《群穿明末之荒海平波纪》
第一卷 荒海 1 神秘日记（可看可不看的序言）
荒海平波纪序言（可看可不看）
这不是虚构的故事，而是真实的历史。
据说，人类从自己的历史中获得的重要经验是：人类从来不会吸取历史教训。
所以历史总是会重演。
本书的源头来自某位神秘人士的日记和笔记，还有一本已经残破了的、名叫《澳洲奇迹之谜》的书。
在这些日记、笔记和书籍里，记述了一群因为各种原因离开了“旧世界”的人们，在一个被称之为“新世界”的时空里的人生经历。
这些日记和笔记所记载的内容，从多个视角展现了那群神秘的人们如何在新世界里创造出一段波澜壮阔的历史的全过程。
根据那位神秘人士的说法，这些记载虽然讲述的是历史，但却对人类的未来发展方向的探索颇有裨益，既然事关我们每个人的命运，这才决定将其整理出来，呈现给有机缘看到这个作品的每一个读者。
为了论述方便，让故事首先从那本神秘的残破书籍——《澳洲奇迹之谜》的某一页开始，以下，就是本故事的开端：
“我必须给世人留下一些记载，尽管在这个遍布愚昧的世界里，人们会忽视、怀疑甚至嘲弄这些文字，但我依然要留下它们。
因为，只要这个世界还存有一丝慈悲、一线光明，那么，留下这些文字就是值得的。朱北国。”
以上文字就摘自于那本残破书籍里记载的一段日记内容，属于《澳洲奇迹之谜》的第十五章：《谜一般的朱北国私人日记手抄本》。
据作者本人在其扉页上的一段说明文字可以看出，这本《澳洲奇迹之谜》的书其实是一本在那个“新世界”流传并不广泛的学术论文集，那本书探讨的主题是：有那么一群神秘的人，从旧世界来到了新世界后，如何白手起家、生活、创业并建立起一个伟大国家的历史之谜。
就跟书名一样，这本论文集里随处可见“神秘”、“谜题”“世纪之谜”诸如此类的词汇。
这群人的创业史之所以被称之为“谜”，首先是因为这群人的来历有些模糊不清，当然，也有一些谈不上线索的线索，比如，这群人之中的某位人士曾经对身边的亲人口述说：
“我们都来自旧世界，是一群到新世界讨生活的普通人……”
这句话显然是直接涉及到了这群人的来历，但除此之外，对于这群人的来历，好像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句话更直白的其它表述了。
这本论文集里还如此评价这群人道：
“……然而这群自称来自旧世界的、所谓的普通人，却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无论从任何方面而言，这群人对世界的贡献都超越了人类文明史中的任何一个辉煌阶段。
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们意识到，他们和她们带给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包括这群人创建的这个国家，对后世的影响之深远，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明显。”
“……很多人在饶有兴趣地探讨他们和她们的来历，尽管有某些神秘的民间组织宣称澳洲联邦的建国者们其实是来自于另外一个宇宙的外星人，还有一些人坚信，这些人是上帝派来拯救人类的使徒，但对于严谨的学术界而言，这些论调只能用于写小说，而不是阐述学术论文。”
《澳洲奇迹之谜》这本书里有大量的篇幅在分析一本神秘的日记——《朱北国日记》。
从书中的讲述来看，日记的主人朱北国是澳洲联邦早期历史中的著名人物，该日记的内容非常庞杂，记录持续的时间也很长。
以下就是这本论文集里关于这本日记的一些关键评述：
“……根据朱北国身边的人士回忆说，朱先生的日记几乎没有间断过，他长期身居要职，而且是联邦参议院终身议员，身处高位公务繁忙，但他一直坚持每天写日记。全世界的人们都知道，朱先生领导的那个机构其实也是那个世界头号强国的海外情报机构，其表面上的行政事务只是该机构庞大繁杂的工作项目里的一小部分。
因此，《朱北国日记》的内容极具史料价值，是历史学界公认的资料宝库。”
该论文集里还强调说，该日记受到特别追捧的另外一个原因是，里面有很多神秘的讲述，特别是那些语焉不详、掐头去尾的对话，常常令人不解甚至震惊，凡是读到这些文字的人，都不禁会产生各种遐思。
“根据朱北国身边的人士说，在日记里可以读到联邦初期历史中所有著名人物的第一手信息，还有这些人物与一位叫妮可和另外一位叫安娜的人之间的私人谈话内容，从对话内容判断，这两个人的来历则更加的不清楚，是另外一个谜，或者说，是谜中之谜。
根据日记和笔记内容判断，目前只知道那位叫妮可的人应该是一位美丽的年青女人，而那位叫安娜的，我们甚至连性别都不清楚。还有，朱北国日记的来源也是一个谜题……据一位与几个著名家族颇有渊源的人士声称，他手里有该日记的残片，但经过权威鉴定，残片并不是原件，而是几页手抄本。
不过专家们依然认为，尽管手抄本残片的某些内容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但从整体上讲，日记的内容仍然具有相当高的真实度。
当然了，从技术层面上讲，作伪的可能性是有的，但对于伪造的说法，学术界基本上持否定态度，因为其具体内容可以跟历史事实相互佐证，而且逻辑链条也完整，所以没有任何确凿的证据可以实证该日记手抄本的内容是虚构的这个说法。
时至今日，日记的手抄本虽然已经残缺不全，内容失散了很多，仍然能从一些残片里管中窥豹，看到一些著名人物的秘辛。
比如朱北国的夫人，那个庞大的商业帝国“澳拓矿业”董事长兼总裁曹丽梅，还有世界航运界的领军者，“澳洲航运”的董事长、曾经担任过联邦海军司令的顾晋，以及顾晋的夫人，当时人称世界船王的王雪工程师等等人物……日记的史料非常详实生动，比如里面记载了第二任联邦总统徐志，力排众议发动第二次对大清帝国战争的决策全过程，这场战争被当代历史学家们公认为是一千年来，影响世界历史的重大事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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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朱北国与徐志的私人关系极为密切。
另外还有许许多多的名字，这些人都是当时的联邦议会终身议员，是那个时代不同领域里叱咤风云的大佬级人物……”
《澳洲奇迹之谜》的作者还表示，尽管早在二百年前，日记的主人就明确告知身边人，所有五十多本日记一定会被自己带入坟墓，绝不会公诸于世。
但哪怕在当时，公众也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说法，果然，没过多久，就出现了关于该日记神秘现世的传闻。
根据作者在《澳洲奇迹之谜》里的自传讲述，该作者经过多方调查，最终十分笃定地认为，日记的原件肯定还存于世上，而且应该是被妥善保管于月亮河下游那座著名而又神秘的地下冷库里。
不过，《澳洲奇迹之谜》作者也说了，联邦机构对此传闻一直保持着缄默，曾经有一个官方的说法，说那个地方是一个私人基金会的物业，联邦**无法根据《信息透明法》强制要求一个私人基金会去解禁私人文件，更没有合法权力进入那个传说中的那个地下溶洞里搜查。何况该日记的主人在生前曾经正式对外宣布：“本人的日记将带进坟墓，不会公之于众。”，总之，对公开之事无能为力。
但越是这样，公众，包括《澳洲奇迹之谜》的作者本人都倾向认为，一定是有一个强大而神秘的势力在守卫着这些日记，或者说，在守护着某些惊天秘密。”
关于《澳洲奇迹之谜》这本书，笔者就介绍到这里，下面公布《朱北国日记》里的一部分令人无法直视且震惊的内容：
“六月三日，多云，阵雨。
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好，这几天的天气其实还是不错的，我和徐志终于进入了红楼……（以下残缺）
我，妮可，来自新生代，现在正站在你面前与你说话……（以下内容残缺）
我被告知，这个宇宙有无数个平行时空，我们所在的世界，只是无数个平行时空里微不足道的一个……浩瀚星空中，亿万年的光阴，我们的生命既是微不足道的，又是伟大的……（以下内容残缺）
“六月九日，窗外大雨。
安娜这个人……怎么说呢，简直是邪魅。”
（此页时间缺失）：
“在太阳系这个宇宙的角落里，地球上的生物上演了多少盛衰兴亡的大剧……
人类在经历了数十万年茹毛饮血的黑暗蛮荒时代后，终于在大约六万五千年前进入了历史学角度上的“文明时代”，其标志就是文字的出现和使用，以及文字所记载的历史、社会生活、法律、道德、科技和艺术的传承。”
“六月十一日，晴。
今天上午，我和妮可做了一次（以下残缺）深入的交流……然后才她告诉我，根据考古学家的考证，在文字出现后大约七千年，人类终于掌握了核武器和初级量子力学。但很可惜的是，人类的道德和哲学层面的智慧并没有像科学技术一样同步发展，实际上科学技术早已经一路狂奔，几乎把前者甩得无影无踪了。
于是科技这把双刃剑将人性的的另外一面：残忍、贪婪和自大充分地展现了出来……”（以下残缺）
“七月二日，多云。
我很震惊，竟然是二零六三年的秋天！妮可口中的基督纪元，难道是……（以下残缺）
（此页时间缺失）：
“因为各种矛盾的积累，全球爆发了大规模的核子武器和基因生化武器冲突，在这两种恶魔般的武器的交互作用下，这个星球上的人类仅仅过了两代人，就只剩下了区区六百万人口。
由于这两种武器的破坏，那些居住在繁华都市里和富庶地区的人们全部都被消灭了，剩下的人口不是散布在荒凉的极地，就是在沙漠和原始丛林的部落里。
于是，仅仅过了数十年，人类文明的传承和整体文明水平就发生了断崖式的掉落，人类过去的历史逐渐消失，最后连原来的文字也失传并消亡了。
至于那些曾经辉煌一时的科学技术，更是失传得无影无踪，至此，人类自从有了文字以后至今的七多千年的文明积累几乎全部失落，人们最终回到了蒙昧的原始状态……”（以下残缺）
（此页时间缺失）：
“智人，通过十几万年的努力，让自己占据了这个星球食物链的顶端，并打败了这个星球上几乎所有物种的灵长类分支，终于再度变得极其弱小式微，其原因居然不是外来因素，而是自相残杀！”
（此页时间缺失）：
“当我们谈及这场灭绝性世界大战的多个起因时，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安娜的态度，他曾经用一种怜悯的语调对我说：真可怜，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一个真理：环境保护的真谛是维护生态圈的多元性，然而，你们却不懂得在人类社会里维护、尊重并珍惜任何多元性……不过，善恶之分不在此例。
然而，你们真正的问题是无法准确区分善恶，所以，你们的伪善、短视和自负让你们的这个世界迅速走向灭亡，是的，灭亡就是唯一的结局……”（以下残缺）
“七月九日，雷阵雨。
我被告知有新的伙伴加入，但现在还无法见面，妮可看到我一副很无聊的样子，于是又跟我谈起了历史，毕竟我们两人都有历史学博士学位，在这栋楼里，算是有共同专业和兴趣的人。
接着上次的话题，我们继续聊了聊文明消亡后的人类历史，妮可是这样告诉我的：
此后的人类曾经有一个大约三万六千年左右的黑暗时期，这段时间被后来的考古学家们称之为中世代，也称之为“黑暗世代”，这段历史之所以被冠之为“黑暗”，是因为这个时期没有确切的文字记载，历史学家们只知道，这个时期应该有基督教和佛教的一些口口相传的诗歌和语录，以及极少量的古籍和一些考古文物。
然而，文明的种子再一次顽强地发芽，其标志式的时间就是在基督佛联合纪元元年，据说有一个未知的圣人将基督教和佛教整合成一个统一的宗教，并创造了全新的文字体系：《象形字母表》。
根据考证，文明的曙光最先出现于东方的泰西大陆上。
那位圣人宣称，人类将再次进入文明复兴的时代，虽然这个伟大的人物在历史上一直是个谜，但后来出土的所有考古证据都说明了一点：这位伟人没有说错。
不过，直到两万多年以后，当人类已经掌握了光量子力学，并建造了时空隧道进行远距离旅行的时候，这个未知的圣人仍然没有任何线索。
就在联合纪元二九六六三年，也就是妮可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三千多年前，人类终于建造出了第一条时空隧道，隧道起始点为月球至火星，那时的科技水平已经让人类认识到，自己所处的物质宇宙实际上是一个四十一维空间在四位物质世界的投影，并由此推导出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结论：
“这个世界是虚幻的！世界万物只是一个四十一维的宇宙空间在我们大脑和感官中的投影而已……”。
超级光量子力学虚幻派的科学家们，早已经在他们的论文里到处宣称这一论点，尽管这些论点不被当时的宗教界和主流学术界所接受，但这个理论已经算是家喻户晓深入人心了。”（以下残缺）
（此页时间缺失）：
“尽管科技已经非常发达，但是人们仍然不能进行可控的载人跨时空穿梭……
当然，人们已经知道，时间旅行和空间旅行在本质上是互通的，并且利用时空隧道在本时空进行远距离旅行已经变成了现实，于是探索宇宙太空对人类来说已经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人类终于进入了真正意义上的太空时代。
所以，当人类第一个时空隧道的建成的那个时刻，人类历史上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纪念日就这样诞生了。”
“九月二日，大雾。
人类第一个时空隧道建成的那一年，即三千多年前，在那一年的六月六日，几乎所有主流历史学家们都聚集在全球大议会人文历史委员会的会议厅里，这些学术界的人士在此发出了一个联合公告，宣布经过全球历史学家们的充分讨论，终于就人类文明断代这个争论已久的命题达成一致，这就是后来的著名的人类文明三代目断代工程。
他们把人类第一阶段文明----那个可能已经持续了七千年甚至更短长时间的、早已经灭亡了的、对我们而言几乎一无所知的文明，那个神秘的、只有基督和佛主的口头教谕，加上一些只言片语和残破文字记录的时代，称之为第一世代，也被学术界命名为“人类的太古代”。
人类的太古代文明毁于核子和生物战争……难道她说的就是我们的旧世界吗？”
（此页日期缺失）：
“历史学家把第一世代后大约三万五千年的黑暗时代称之为中世代，这个时代结束期为联合纪元元年----也就是那位东方圣人的《基督佛大福音书》和《象形字母表》同时完成问世的那一年。
再往后，历史学家们把从联合纪元元年到联合纪元二九六六三年近三万年的时间称之为第二世代。
第二世代是相对于第一世代文明而言更为高级的文明时期，这一时期的人类终于再次走出了蛮荒与黑暗，直到人类走向太空并建成了第一条时空隧道。
从联合纪元二九六六三年开始，也就是三千多年前，是人类第一条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月球----火星时空隧道建成的那一年，从那一年到到现在的三千年历史时期，被称之为第三世代，也叫“人类的新生代”……（以下残缺）
“九月六日，晴。
当我写下这段文字的时候，身边的亲友们正在给我庆贺生日，就在楼下的大厅里，那里很热闹，但是为什么……我却感到了一丝孤寂……
我，朱北国，居住在银河系第三悬臂边缘的这个普通的蓝色行星上，从我来到这个世界起到现在，这颗行星已经围绕着那个叫太阳的恒星转了八十五周了……也许，与万事万物一样周而复始的运转，也是生命存在的意义之一吧……
突然记起来了，妮可当初对我说的准确日期是：十月二十日……”
（以上文字均摘自《澳洲奇迹之谜》，韩雨文化娱乐出版集团出版，一八八零年六月第二次印刷，作者叫安影，系中兴岛河湾地联合大学历史系讲师）。
笔者上，是为此文的开篇之序。（未完待续）
2 虎丘论坛的女神
虎丘论坛历史版块是个很奇葩的地方，因为那里聚集了一群穿越爱好者。
每天都有不少人在那个论坛上发帖子写回复，成天臆想着假如自己穿越了该怎么办。这群爱好者们讨论的内容虽然五花八门，但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诸如穿越到过去后，通过怎样的风骚操作最终走上人生巅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之类的话题展开。
比如最普遍的提问是：
带上后世的哪些知识、资料或装备穿越到新世界去最有用？
如何充分利用穿越者优势在新世界里装逼打脸快意人生？
当然也有意境相对较高远一些的，但也无非是如何改造新世界，名留青史等等，当然也必须顺带着装逼打脸快意人生，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
二十四岁的全振海就是该板块的参与者之一。不过，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他属于标准的潜水党。
作为一名本科毕业于某大学钢铁学院的理工男，就业的岗位倒是专业很对口：某个大型钢铁联合企业。
然而，那是一个不怎么景气的大型企业，小全哥在那里上了近两年朝九晚五、时不时要九九六、偶尔还会零零七的班以后，在某个普通的日子里，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所在的企业大概很快就要被“去产能”了。
于是原本打算就这样混吃混喝玩论坛逍遥一辈子的他，突然开始担忧起了自己的未来。
在求职简历投了一大圈后，终于让他明白了什么叫夕阳产业和产能过剩，这是两个曾经很时髦的词汇。
如今的小全哥心里有点慌，还有一些迷茫，要知道，职业是这个时代人们的护身符，作为一个普通人，一旦失去了这个护身符，就会迷茫、自卑、颓废，被人看不起，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意义在哪里。
然而，小全哥的钢铁冶炼专业在虎丘论坛历史板块里倒是很受追捧，钢铁厂技术员，冶金工程师，这个专业若穿越到几百年前，那绝对是新世界钢铁大王卡耐基的前程！
大概，在眼前的这个世界里，自己的专业也只有在这里才受到大家的追捧吧……每当想到这一点，小全哥心里总会生出某种生不逢时且欲哭无泪的感觉……
最近，虎丘论坛的历史板块非常热闹，原因是历史板块居然来了一个妹子，而且是一位发言和发帖子的内容很令人诧异的妹子。
妹子一上来就说，她打算招募一群穿越自愿者，并明确说明是穿越到三百年前，时间误差可能有五十年，她希望板块里的自愿者先进行自我介绍并参加网上的报名。然后，这些人将由她亲自面试决定谁有资格参加这次穿越行动。
不过，这个帖子在刚刚发出来的时候却是波澜不惊，在首页连半小时都没待上就沉了。
因为，虎丘论坛历史版块本来就是个很喧嚣的地方，各色人等都在这里发帖，有讨论各种穿越方式的、有讨论穿越后怎样捭阖纵横计划天下的，还有一干合理党、理工男们吐槽穿越小说金手指兼秀自己的学识在大伙面前装逼的，当然也有一帮网文作者来这里发帖征求人设招募人物马甲的。
lingdiankanshu.com
因此，在一个如此热闹的论坛里，妹子发的这个在大家看来纯属莫名其妙且不知所云的所谓招募帖，除了收获了几句嘲讽外，很快就沉没影了。
当然了，帖子沉没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发帖人当时并没有明确说自己是一个妹子，虽然那个ID非常女性化，很像一个妹子。但是，这年头是个什么世风大家都知道，越是女性化的ID背后，越有可能是一条抠脚大汉——还是大腹便便外加满脸络腮胡的那种。
然而，论坛的众道友们很快将知道，这个ID的背后，居然真的是一位妹子！而且还是一枚长得很像电影明星奥黛丽赫本的漂亮妹子！
（疑似）奥黛丽赫本发现自己的帖子瞬间就沉没影了，于是美女果断在自己的帖子后面附了一系列的照片和视频，还在视频里与论坛众人互动。
女神啊！
女神！
看过照片和视频的道友们无不这样惊呼！
照片和视频里的妹子，简直就是年青时代的那位大明星的重生在世！她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
在这个万年犄角旮旯的众屌丝聚集地，居然来了这么一位女神般的道友？
天呐！
不会吧？
简直令人不敢相信啊！
众人把眼睛擦了又擦，揉了又揉，然后想尽了各种不失体面而又狡猾的方法，仍然无法证明在视频里正在与大家互动的这位疑似大明星妹子是女装大佬或者是大雕萌妹。
那么，那就很可能是真妹子喽！
这下论坛里沸腾了，不仅帖子被顶置，连隔壁板块的人都来凑热闹，这个帖子顿时大热起来。
附带的效应是报名参加穿越的人突然增加了许多，而且每天都会新增上百个，一时根本看不出有停下来的意思。
显然，人人都希望有个机会亲眼一睹芳容，至于穿越什么的？嗯……好吧，重点是亲自面试！至于什么劳什子穿越到三百年前这等事，大家在这一刻都选择性地无视了。
于是跟帖讨论的话题也是愈演愈烈，每过几天就要搭新楼千层！
本论坛资深潜水党、冶金工程师全振海当然也顺手报了个名。
随即小全哥就发现，网上报名的程序居然非常的正式。
首先，需要从网上下载一系列电子表格，表格里需要填写的内容也非常之多，让小全哥觉得，这比出国签证时在大使馆里填的表格还要繁复细致。
不仅如此，报名者还要发个人的电子证件照片和个人生活视频给那位妹子。
好吧，全振海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摸了摸下巴，感觉自己也算是帅哥一枚。
尽管有生以来把“帅哥”这个词汇安到自己头上的人，除了自己以外，就是自己的亲妈了。
然而后者在若干年前不幸去世，而亲爹正是造成亲妈去世的罪魁祸首——亲爹带着小三抛妻别子去了欧洲（此处略去三千字，因为不想给大家造成讲述者喜欢灌水的印象）……
总之小全哥是有自知之明的，他很冷静，知道自己不过是一介屌丝，在论坛里属于潜水党，也几乎没有发过什么像样的帖子，人也不善于装逼，尽管资格很老，但在历史版块里始终属于不出彩的人。
所以，他也没指望自己能在千军万马之中脱颖而出获得女神的青睐。
但是——世上万事万物最怕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
小全哥居然获得了女神亲自回复：要求加好友！
激动啊激动！小全哥望着手里的手机居然心潮起伏起来。
但是！激动之余，哼哼，冷静一下下先……
此时在全振海的大脑里，理性的那个部分突然发挥了作用，他开始疑惑这一切是为了什么？有什么目的……
因为，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其实就是一个普通到丢人堆里就找不到的人，然而眼前的事实却是一位女神级的妹子居然主动要求加好友并在视频里私聊！
全振海望着手机界面上闪烁的女神头像，心中有了一丝犹豫。（未完待续）
3 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此时的小全哥脑海里顿时闪现出各种各样的网络诈骗和**骗财套路，当然还有各种让人上当受骗的假冒伪劣的产品销售，小全哥甚至还脑补出一段自己遭遇仙人跳的情节，总之不管怎样，这些都是人间常见的戏码桥段不是吗……
但是，尽管如此，加好友是肯定是先要加一下的，反正加好友也不要钱！
好友加完，过了没多久，全振海的手机里就有了动静，很快，他就开始与女神视频通话了。
视频通讯很顺利，手机网络也很难得且莫名其妙地非常顺畅，小全哥除了不太习惯女神的谷歌娘汉语语调外，其它一切都还好，毕竟女神的声线非常悦耳，给人一种天籁之音的感觉。
妮可——这是女神刚才自我介绍时使用的名字，在进一步了解了全振海的家世背景后，妮可要求他下载一个软件到自己的手机上。
“哼哼，该来的终于来了……”
小全哥心中发出一阵冷笑。
有生以来，他在各种悦耳的女声催促下，曾经下载过各种软件，包括炒股的、炒期货的、网络金融借贷的，甚至还有赌球赌马赌现金等赌博网站以及各种刷什么单子挣钱的……然而结局呢？不说也罢，说多了都是泪……
然而，眼前的妮可笑容确实很迷人，声音也非常温柔悦耳，最关键的是，小全哥自打从娘胎里出生到现在，就特别吃这一套！他对美女的各种要求根本就没有什么抵抗力，在女神一脸真诚地保证该软件绝无病毒也不是木马程序后，他果然乖乖地下载了那套软件。
全振海发现，这是一款追踪导航软件，这个软件数据包倒是不大，但功能却十分的强大，居然可以实时显示他的地理位置，精度居然达到厘米！
然后，这位叫妮可的女神就要求小全哥把他自己的银行账号告诉她。
我靠！怎么越来越像诈骗了啊！全振海顿时有一种把视频关掉然后立刻卸载软件的冲动。
然而，此时此刻视频里的妮可正望着他，脸上是真诚的微笑，好吧，在全振海眼里，妮可的微笑不仅仅是真诚，还很可爱、很迷人……
于是小全哥看着视频里的美女，这位疑似赫本，做出一脸懵逼的样子问对方道：
“美女啊，为什么要我的银行账号啊？”
视频里的疑似赫本柳眉一挑，立刻摆出一副看白痴的脸对他说：
“你来我这里面试不需要花路费吗？难道你是富豪？根本不需要我给你的银行卡里打钱？”
阴谋，绝对有阴谋！这是典型的钓鱼骗术！全振海的脸色渐渐严肃，他再度有了关视频卸载软件的冲动。
但是，当他看见视频里的美女继续不动声色地望着自己微笑的时候，身经百战的小全哥突然有了一种想把这场戏演下去的冲动，谁让这个戏码的对手是一位非常养眼的美女呢，不管了，是好是歹，这也算是咱们宅男的福利对不对？
思路客
于是小全哥面露微笑说道：
“好的，美女请稍候。”
不过，此时的全振海在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决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银行卡信息，这年头的高科技骗术简直是防不胜防，别以为对方不知道你的银行卡密码就能随便向他人告知自己的银行卡信息，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自己的相关信息，人家有一千种办法让你就范！
好吧，如果你对自己的智商情商有信心，而且不贪小便宜，骗子们的绝大多数办法其实也是无效的，但是俗话说的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万一自己真的被骗子盯上了，指不定后面会出什么幺蛾子呢，那简直防不胜防，活着太累有木有！
显然，这种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事情小全哥是不会干的，可是，为了把这个戏演下去，总要填个真实的银行账号吧？不然的话，分分钟卡壳露馅，这戏码就没办法演下去了。
沉吟片刻后，小全哥终于打定了主意，他果断给美女发出了一条信息：是一个银行卡号和卡主姓名，那是他的那个远在欧洲的亲爹，小全哥恨恨地在心中默念道：骗吧！美女你要想骗，就骗那个负心汉去！
“名字不对啊？虽然也姓全……是不是搞错了？”
收到银行账号的疑似奥黛丽赫本这回没有开视频，只是发来一句问话，旁边还加了一个很萌的表情。
哼，表情虽然很萌，但我小全哥是个有定力的男人，岂能轻易让小爷我心动？全振海拇指飞快，立刻回复道：
“放心啦，这就是我的账号啦。”
这句话旁边也有一个萌萌的表情。
“好吧，你记住，路费到账后，请立即前来面试，如果不来，我以后会来找你要回路费的！”
很快，妮可的头像跳动了一下，给全振海回复了上面这段话。
“什么？不去面试要拿回路费吗？”
全振海立即回复了一句。
“废话！你当我们是冤大头啊？就那么轻易给你打钱？”
“问题是你怎么找到我呢？”
“你在前面填写的资料都是真实的，关于这一点我们已经考证落实了。告诉你也无妨，凡是拿虚假信息糊弄我们的人，早就被我们拉黑了，你以为我们会那么傻？”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亚子……”
“凡是资料填写有半点失真的，我们都能查出来！当然了，那些人我们也不会再联络，更不会打钱！”
“说的好像你真要打钱给我一样……”
当然了，这句话并没有出现在手机屏幕上，那只是全振海此时此刻的心声，这时的小全哥眼睛看着手机，面露嘲讽之色。
然而，只在片刻之后，他的手机上立刻有了回应：是一幅截图和一段地址。
图片是一张银行转账的截图，非常的清晰，而且让全振海看得头皮发麻的是转账金额：三万美元！
我靠！有木有搞错！
转账截图后面还附上了面试的地址：
水坝镇北区一号楼，莫宁顿岛。澳大利亚，昆士兰州。
“玛德！%&*@#@#￥*——”
小全哥看到这个信息后顿时大惊失色。
……
“翁卓噢？哈喽？夫耶？喂！你谁呀？说话啊！”
“爸……是我……是小海！”
全振海终于拨通了国际长途，那个号码虽然一直在自己的手机里，但多年来他一直没有拨打过。
尽管他很想删除这个号码，与那远在欧洲的亲爹彻底断绝联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直没有狠下心来删掉。
“吆！儿子啊！终于知道给你亲爹打电话了？”
“你……您……麻烦您查一查您老的那个银行账号……”
“哪个银行账号？”
“就是那个……我上学的时候你打钱过来的那个银行账号。”
“怎么了？”
“看看上面是不是多了三万美元……”
……
半晌，亲爹的电话来了。
“谢谢你儿子，老爹正好手头有点抹不开，你这汇款真是及时雨啊！原来是你出息了，知道给老爹汇款了……儿子，过一阵等爹缓过来了……你小姨她……”
全振海没有继续听亲爹在电话里的絮叨，他立刻挂断电话，打开那款软件，找到妮可的头像，拇指飞速点击着屏幕：
“姐姐~”
头像没有回应。
“美女！”
头像仍然毫无反应。
“大佬！大姐大！”
这时头像突然动了一下，弹出一段文字：
“您所联系的客户忙，系统已经自动把您的信息转移到秘书台，如有需要语音留言的，请在嘀音后……”
……
于是，陷入无语状态的小全哥只能再次读了一遍手机里的面试地址，抬头望着窗外发起呆来……
“去还是不去，这是个问题……”（未完待续）
4 厨子、牧者和化学老师
澳大利亚，昆士兰州，莫宁顿岛。
水坝镇北区一号楼。
这栋楼从外表上看，是一座不起眼的五层砖石结构的楼房。
赭红色的外墙砖，整洁的灰白色外墙水泥梁柱和窗台结构，让人觉得这是一座虽然拥有很长的房龄、但保养得很好的旧式建筑。
没错，这的确是一座老房子，坐落在一片莫宁顿岛的一片个高地上。
高地的一侧有一条河床宽度达一、两百米的河流，站在楼房的顶层阳台隔河远眺，几公里外的海峡一侧就是莫宁顿岛唯一的居民点——水坝镇。
“我们真的要去穿越了？有时候觉得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整个人都仿佛在梦游中，一会儿迷糊一会儿清醒……”
孙绍兴靠在椅子上，一边喝着杯子里的牙买加特级蓝山咖啡，一边极目远眺蓝绿色的海面，嘴里喃喃地说道。
海天之际，一艘豪华游轮正向着这里缓缓驶来。
“孙老，脑波测试对您老的影响还没过去啊？”
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此时他双手撑着楼顶的水泥围栏，探出头向楼下的河面望了望，一条有遮阳棚的游船从河中驶过，上面的游客正在四处拍照。
赵西河，孤儿院出身，父母未知，赵姓是孤儿院的老师抓阄给的。
赵西河在某县城中学当化学老师，今年四十有二，早年有短暂婚史。
赵老师二十三岁毕业于某个偏远地区的三流师范大学化学专业，学习成绩非常优秀。进入中学教书后业务也很精湛，但是因为性格的原因，总是持才傲物被同事们排挤，最终被迫离开了那个三线城市，去了某个更偏远的小县城中学教书。
老赵这个人，除了专业水平优异外，自己的业余兴趣爱好也非常广泛，尤其是对钓鱼和历史，在虎林论坛的历史版块里，与包括孙老在内的几个论坛道友有很深的私聊交谊。
不过，无论是垂钓还是历史，这两个爱好在小县城里很不容易找到红颜知己，因此至今还是老单身狗一枚。
“年纪大了呗……昨天安娜用脑波干涉仪激活了我的深层记忆，让小时候的很多事情突然想了起来，细节之生动画面之清晰，就跟昨天刚刚发生过一样……哎！本人是一个再有半年光阴就是年过半百的人了，突然来了这么一下子，这种时空交错般的记忆混杂，哪能轻易就适应的了……”
孙绍兴被赵西河称之为孙老，在进入这栋楼之前，是帝都某个川菜餐馆的老板，历史爱好者，因缘趁会，两人在穿越前已经成为朋友了，他们都是虎林论坛历史版块的常客，不过，两位从来都是只看戏不发言——标准的老潜水党。
孙老早年大学毕业后进入国企上班，后来赶上下海经商的那个时代，自己辞职下海，摸爬滚打了几十年，见惯了生涯的沉浮与世态的炎凉，这期间还和老婆离了婚，如今也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孤家寡人。
“哈哈，那个脑波测试……简直就是回顾有生之年的一场神游啊，还让我记起了早年干过的羞羞的事情，记得那年我才上高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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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坐在孙老旁边的另外一位中年人，个子不高但是非常的敦实，经历风霜的脸庞，黝黑且粗糙，一双因为劳作而略显变形的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里还夹着一支香烟，灰白色的烟灰老长老长的。
“老朱啊，你不是一直在养马场长大的吗？难道你那个时候就跟马场的女孩子早恋了？”
孙老放下咖啡，扭头看着这位来自养马场的穿越同伴。
老朱，大名朱存向，今年四十一岁，职业是某个位于西部山沟里的养马场技术员，畜牧专家。
早年毕业于家乡的畜牧中专，完成学业后就回到了那个养马场上班，他是那里的职工子弟，从小在那里长大，所以他接了父母的班，并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国营牧场畜牧技术员。
老朱与前面那两人不同的是，他有家庭有老婆，因为结婚早，所以自己的儿子结婚也早，四十岁时就当爷爷了，可谓儿孙满堂。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前一阵子自己大病一场，医院的诊断结果是活不过半年，而且医药费还是天文数字。
老朱深知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的道理，因此当他终于亲耳听到家人的争吵、感受到家人的异样目光和老婆儿子儿媳妇们的各种嫌弃后，自己沉思了好几天，也认为自己实在是不应该拖累家人，最终让自己和亲人都落得个尴尬的结局，于是他自己偷偷地离开了医院，抛妻别子，一个人去了终南山，他打算在一个无人的山洞里了却那只剩下几个月的残生。
在那一日，自己在山洞外遇到一位外貌帅得简直邪魅的奇人。
这位奇人在知晓了他的身世后，便把他带在身边，随后让他躺进一个奇怪的金属盒里，用了小半天时间居然就治好了他的绝症！
老朱的救命恩人自称叫安娜，这位虽然有一个非常女性化的名字，而且帅得有些邪魅，言行举止也经常让人一时半会儿分不清雌雄，但在老朱眼里，显然他就是一位男性，而且是一位世外高人。
在相处了一段时间后，老朱终于了解到，眼前的奇人是如假包换的男士，并且来自六万五千年后的未来！
安娜告诉他，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参加一项穿越行动，穿越到三百年前，当然了，时间上有一些很正常的误差，但误差不会超过五十年。老朱心想，自己抛妻别子已经无颜再回见家人了，况且人家救我一命，当思回报，当即决定跟着安娜来到了这栋楼。
“其实……算不得早恋……作为一名在高中时代就被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勾搭上床的男人，这不能叫早恋吧？总感觉是我吃亏了……”
此时老朱自言自语地呢喃道。
“嗯？！”
“有这种事情？”
“老朱你写小说呐？”
“喂！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好不好？那地方天高皇帝远，偏僻闭塞，男人与女人之间那点破事都是司空见惯的！你们想想，那是个只有鸟才来拉屎的偏僻地方，别说上网了，那里根本没有这玩意儿！就连戏台子电影院这种普通的文化娱乐设施都没有，天一黑，大家还不吹灯拔蜡炕上干活？”
“哈哈，我发现老朱你的精神头越来越好了，关键是给你做了脑波测试后居然没有后遗症！”
听到这里赵老师转过身，靠在围栏上对朱存向笑道。
“嗯，自打在终南山里遇到安娜，咱从那个未来高科技医疗舱里出来后就没有什么后遗症了，你们没有体验过什么叫真正的深度睡眠吧？睡醒后简直就是生龙活虎，精神百倍，我劝你们也去体验体验。”
“下回吧，现在是体验不了的，那些设备目前正被占用着呢，听说躺在里面的是个年青的女大学生，遇到雪崩死在西域高原，两天前刚刚被妮可救回来，现在正治疗中呢……”
孙老说完喝了一口咖啡，发现有些凉了，便起身去热水器旁边接水。
“行了，别再喝了孙老，大脑刚刚被脑波干涉仪刺激过，还喝这种提神剂，您老晚上是不想睡觉了啊？”
说这话的是老朱。（未完待续）
5 老王
孙老听到老朱的这句话后，身形顿了一顿，果然没有再去热水器那里，只是轻叹一口气，返身重新坐回了椅子里，整个人都蜷缩起来，望着远方的海天一线发呆，半晌，才扭头看了一眼老朱手指间尚有一缕飘渺的卷烟，微笑着指了指说道：
“老朱啊，以后咱们穿越了，怕是再也抽不到这种顶级香烟了呢，以其到那时你烟瘾犯了抓耳挠腮的，还不如趁此机会把烟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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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话音未落，老朱却摇摇头笑了，他抬手看了看两指间的香烟回应道：
“其实，前天安娜也给我说过这事，他说甚至可以改造我的基因，还说那个效果简直无敌，可以达到让我以后见到香烟就烦的程度，但是我拒绝了。”
“为什么啊？这不是坏事嘛！”
“是啊，基因可以遗传的，穿越以后，如果你有了后代，也都不会染上烟瘾……”
“后代吗？呵呵。”
老朱嘟囔了一句，抬手狠吸了一口香烟，片刻之后又缓缓无声地呼出，青烟在阳光下袅袅升起，在半空中形成一幅亮白色的水墨画，一阵清风袭来，水墨画突然散去，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老朱啊，看来你仍然没有原谅你的孩子和家人，虽然我这个孤家寡人好像也没资格说你，但凡事都看开点，过去了就让它过去……”
“不是，不是，其实我早就原谅孩子和家人了，我只是突然有些伤感而已，听过一句听有名的那句话吗？”
老朱偏头望向孙老，轻摆一下手反问道。
孙老：“……”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嘿嘿，人家曹雪芹是经历过大起大落的人，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其实，也不能怪子女啊，如今就这个世道，何况你得的那个病，在这个世界除了妮可和安娜，谁能救你？再说了，那个医药费也是天文数字，你都是有孙子的人了，儿子女儿也要养家，压力大是明摆着的，说来说去，也怪不了孩子们……”
孙老看着低头不语的老朱，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此时他对自己有些懊恼，觉得自己这番话无盐无味，全都是废话。
“哎，《好了歌》都用上了，看来老朱你内心深处并没有释怀嘛。”
赵老师站在不远处微笑着评价道。
“何以见得？”
老朱有些不服气。
“感叹孝顺儿孙很难得嘛，所以……”
然而赵老师的话才说了一半就被老朱打断了。
“不不不！其实你们都想多了，我的意思是，人生苦短乐趣不多啊各位！别忘了，咱们是要穿越到三百年后的过去！那个时代，香料都不普及，吃，没得吃，喝，没得喝！娱乐也不如这个世界丰富多彩。说到后代，咱们老哥几个最后有没有女人伺候还两说呢！谈什么后代？好了，最后连烟也戒了，酒也没得喝，你们想想啊，这日子得有多无趣！”
“老朱啊，你这三观有些消极……”
赵老师面带调侃之色回应道。
“三观消极不消极的且不去说它，但老朱你未免过于悲观了，谁说穿越了就吃不好了？至少无公害全绿色，OK？！”
此时一位中年男士突然出现在楼顶阳台上，他一边评论着老朱的说话，一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慢慢地渡了过来。
“吆！老王你睡醒啦？”
“醒了！这觉睡的……真特么踏实！”
“既然空出一台深度睡眠机，那我也去睡一觉……”
孙老说着立刻起身。
“孙老，已经有人预定了，妮可刚才告诉我说，澳洲大陆的游轮快到了，马上要新来两个年青人，他们要用深度睡眠仪，还说她一会儿就要去接人。哦，对了，来的两人还是你们虎林论坛的道友呢。”
这位叫老王的人立刻对孙老提醒道。
“呃？是朱北国和徐志吗？这两位果然也来了？”
孙老听老王这样说，只好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半晌，又指了指面前的小茶几上的一个大包装盒说：
“老王啊，蓝山特级咖啡？你也来一杯？”
“嗯……”
一分钟后，这位叫老王的中年人已经坐到另外一张空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一次性纸杯，先是闻了闻杯子里冒着热汽咖啡，鼻子抽了几下，说道：
“牙买加南部产的。”
“老王果然是农林专家，只需闻一下就分辨出来了。”
老朱在旁边赞道。
“老朱啊，你放心，妮可给我说过的，安娜负责穿越行动的物资准备，据我所知，他的清单里有各种经济作物种子，其中就有烟草种籽，你若不嫌烟叶苦辣，穿越过去后等我种出烟叶来，到时候你自己拿叶子卷着抽，肯定很带劲……”
“喂喂！你就不能造出我手里拿的这种香烟吗？”
老朱听到这里立刻有些不满地吐槽道。
“那就不仅仅取决于我这里了，至少还需要化工方面的协助，不信你问问赵老师就知道了。”
老王双手一摊，看着赵老师说道。
“呃，其实香精什么的，还是从纯天然的植物里提炼最好，我们搞化工的，做这些化学香精，会有负罪感的，你老王应该知道啊……”
“不就是有一些不确定的毒副作用嘛？他老朱都抽上烟了，哪里还在乎你化学香精的这点毒副作用？就跟抽烟的人从来不在乎雾霾一样！对吧老朱？”
“嗯，说的好有道理，我特么竟然无法反驳，玛德，我被你刚才那番话给刺激到了，看来我真的要认真思考一下安娜给我的建议了……”
说到这里，老朱突然有些泄气。
“哎，小朱和徐志两人应该是在那条船上吧？”
此时赵老师的注意力已经在远方那艘渐渐驶近的豪华游轮上了，他不仅对老王的问题回答得有些心不在焉，而且也没有继续回应老朱的话。
“应该是，现在不是旅游旺季，想来岛上玩，就只能靠路过的游轮。”
此时孙老手搭凉棚望着海面回答道。
“我说各位，本人来这里三天了，睡觉用了两天，只知道你老朱是安娜从终南山里捡来的，我是被救的，我还听安娜说过，孙老你还有赵老师，你们俩个居然是自己找过来的？你们是怎么找来的啊？貌似妮可安娜并没有满世界的打广告说要找人穿越对吧？这里面一定有不少故事，趁着下午也无聊，你们就给我们说说呗！”
老王也顺势转移了话题。
“嗨，说起来，也是冥冥之中命运使然吧……”
孙老淡淡地笑道，然后扭脸看向依在围栏边上的赵老师。
“当机会来敲门的时候，我打开了门，给了自己一个全新的人生——就这么简单。”
“赵老师，说几句大家都能懂的明白话要死啊？！”
老王顿时有些不满了。
“行行，别生气嘛，我说就是了……这个，我和孙老，还有你们即将见面的朱北国和徐志那两位小年青，都是虎林论坛的道友……”
于是，在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落日的余晖中，两位在这个世界里自认为活得不那么成功的老男人，给另外两个同样觉得有点失败的老男人，讲了一个如何开启另外一场人生旅途的故事……（未完待续）
6 招募志愿者
“……有一天，某人在论坛上发帖子说，要招聘自愿穿越的人士，年龄不限，最好有一技之长，当然没有也不勉强。总之帖子里强调的是自愿参加，发帖者是一个署名叫妮可的人。
若果允许我们马后炮一下，事实上妮可以这种方式招募穿越自愿者是非常错误的，是完全不了解这个社会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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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可以理解，人家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赵老师刚说到这里，孙老及时插话道。
“问题是招人参加穿越这种事……这么说呢，反正属于很奇葩很另类的事情对吧，肯定不能像做招聘广告那样操作啊！
因为别人会把这种行为当成是一种另类的吸粉的方式，大多数的人会认为，这背后应该是有什么生意吧？不然就纯粹是无聊、找刺激或者是交友的一个噱头，也许还有人会认为发帖者可能是一个精神病人，还有可能是骗子呢！
我说的对吧孙老？好了，现在您老接着说吧……”
说到这里赵老师突然想喝咖啡了，他走过来拿起一个纸杯，熟练地撕开包装袋开始给自己冲热咖啡，把话题移交给了孙老。
“嗯，没错啊，所以妮可的招募行动才很不顺利，特别是在刚刚开始的阶段，当时包括我们几个人在内，谁也没有认为妮可真的是在找人参加穿越。
但是，世界上最无敌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了。首先，虎丘论坛历史板块本身是一群脑洞精奇人士的大本营，这里什么奇葩货色都有，这些人还组成了很多小圈子，圈子有公开的，也有秘密的，里面的人际关系也非常的复杂。
圈子和圈子之间还都相互鄙视……好了，不扯远了，总之大家除了讨论穿越话题外，还有为了自己的穿越小说招马甲龙套的，特别是群穿小说，有的都形成了有一定组织分工的小团体，不知道为何，反正妮可不知道是通过什么渠道，让这位来自六万五千年后的穿越者发现了这个奇葩的地方，于是她就悄然参加了进来。
刚刚开始的时候，妮可的这个招募帖子并没有引起什么波澜，除了收获了几层楼的嘲讽和调侃后，帖子眼看就要因热度消失而沉没。
然而，妮可却及时在帖子里曝了自己的照片，还有个人的生活视频！
这下论坛里的人们知道有个长得跟澳丽黛赫本一样的美女发帖招募穿越者，而且还说要亲自面谈！
划重点！是亲自面谈！
于是这个帖子又热闹起来，很快就被顶置在论坛头条，其中有不少Id发言很积极，比如“活蹦乱跳的小电视宝宝”、“木有德”、“好歹名想十年”、“很有上限好中年”等十几个人。
当然了，我们几个也关注了这个帖子，只不过我们一直处于潜水看热闹的状态。
通过帖子里的各种文字回复，读者大概能得出“文如其人”这句成语确实有一定道理的结论。
在我们几个眼里，上述几个ID都属于那种喜欢装逼然而又经常装逼不成反被打脸的逗逼型人物。
不过人家自我感觉很是良好，说个什么事情都是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还一本正经地颠倒黑白，不仅满嘴跑火车，还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荒唐得令人喷饭！
还经常羡慕嫉妒恨含着怨妇心态，看别人在女神面前装逼成功就心态失衡，恨不得去扎人家的轮胎，堪称卑鄙样本，很是让人忍俊不禁……”
听到孙老这一通神侃，旁边的赵老师果然忍俊不禁起来，他赶紧对孙老摆摆手说：
“孙老，够了哈，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得罪您老人家了，这一顿编排……”
孙老听了只好笑了笑回应说，要不你继续把，我这脑子到现在还有点昏沉沉的。
于是赵老师接着孙老的话茬继续对另外两位说道：
“当然人家自己不那么认为，那帮人的自我感觉总是很良好的。至于咱们嘛，既然是潜水党，就应该有潜水党的觉悟，只需坐在旁边吃瓜，静静地看人家装逼就好了。
于是，当这群人在妮可的帖子里努力装逼装到**时，妮可终于有了回复。在回复这几个Id的发言时，女神大人还顺便提了几个问题，内容涵盖有宗教、科技、经济、管理、历史，甚至还有玄学，总之很多领域都有所涉猎。
我们在围观的过程中也着实感叹了一下这位叫妮可的女生，仅仅凭人家提出的问题本身，那个水平就很高，就知道这妹子的知识不是一般的渊博。
然而反观那几个在人家女生面前装逼的人，在学识方面就很不够看了。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妮可紧接着表示，跟你们这几个人交流了一下，感觉你们虽然有点不学无术，但毕竟表示愿意参加穿越，你们的热情是应该受到欢迎的，于是就约定在魔都某饭店见面！
嘿嘿，从这点可以看得出来，妮可姐姐作为一位穿越到我们这个时空执行科研任务的科学家、一位来自六万五千年后的穿越者，真的不了解我们这个时代啊！
后来根据她的解释，当时之所以做出这样轻率的举动，确实是出于对这个时代不了解，而不了解的主要原因是这个时代的历史资料的缺失。
后来妮可告诉我说，我们目前的这个时代属于人类历史的太古代时期，由于从太古代到她的那个时代，中间经历了长达三万年多的文明崩溃黑暗期，所以太古代人类的历史对妮可所在的时代而言一直就是个迷，根本没有留下一丁点详实的历史资料……
然后她居然把这个时代文明崩溃的历史考据告诉了我们，最后还直接指出，这个阶段的人类文明，从崩溃到逐渐进入黑暗时代的起点，就是一场不久之后的全球性生化暨核武大战！
好吧，本人在开始的时候还认为，她这是在吓唬我们，目的是让咱们这群人心甘情愿地替她穿越到三百年后，给她的科学研究当垫小白鼠……
好了，说回到当时，因为妮可留下的联系方式是公开的，同时要求报名的人留下手机号码，定下时间，然后她就大咧咧地在魔都某酒店开房等着大伙来面试了！
你们说奇葩不奇葩！
当时我们就想，既然遇到这么光棍的面试方式，老哥我的好奇心大起，于是我也去了！
哈哈，老光棍一条嘛，日常里也没有什么羁绊，经常是说走就走的，趁着学校放暑假，我就去了魔都某饭店。当时在一楼的大厅的咖啡厅一角，我遇到了孙老。”
“嘿嘿，回想起来也真有趣，当时赵老师跟跟我打的招呼，然后我就问他，是不是也来‘面试’的，哈哈！”
于是赵老师喝了一口咖啡接着孙老的话继续说道：
“现在回想起来，关于认人识人这一点，我是很佩服孙老的，他一眼就看出我不是打算住酒店的客人，而是来找人的……于是我点点头，回应了一句说，谁特么知道那个面试有什么幺蛾子啊，看看热闹再说吧。
于是我们就这样以一种吃瓜群众的姿态，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开始天南海北地聊天，我们知道了对方在虎丘的ID，俩人都感慨说，我们居然在网上已经神交很久了，我还知道了这位老哥在帝都开了一家川菜馆子，生意不好不坏还算过得去，属于不算豪富但也绝不差钱的主。
但孙老说，自己不差钱的主要原因并不是生意多么成功，而是自己就是光棍一条没负担。
否则的话，父母的赡养、老婆孩子的花费就够自己喝一壶的，如今的人们，有三座大山背着，哪能有多少潇洒？”（未完待续）
7 奇葩们遭遇的奇葩事
“赵老师说得对，反正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够奇葩的，放着安生日子不过，就喜欢瞎折腾，但奇怪的很，为什么我们都当时都没有进妮可的那个房间呢？”
这时孙老突然笑着问赵老师。
“您老当时的想法我就不清楚了，至于本人，大概是怂吧？哎……”
赵老师叹口气回应了孙老一句后，又接着说：
“反正嘛，当时我们老哥俩就待这样在酒店的大厅里，谁也没打算动窝，只是一边喝咖啡一边聊天，顺带观察风向。
不得不说，我们聊得挺投机的，于是就这样不知不觉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吧？到了那时我们仍然没有去酒店楼上找妮可的意思，尽管妮可报了房间号，但我们真的没进去。
现在想想，除了怂以外，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我们的自尊心在作怪，按照孙老的话，活了一大把年纪，遇到这等奇葩荒唐之事，咱们闲来无事看看热闹就行了，别真去，万一被人家骗了或者被恶搞了，那才叫跌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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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归根结底，还是一个怂字。
于是我们继续喝着咖啡聊着大天儿，同时也相互了解了一下彼此的情况，两人都是单身，孙老早年大学毕业去了国营工厂，后来自己下海经商，不过钱没挣到多少，被‘海’里的水倒是呛得不要不要的，后来，孙老的老婆跟别人跑了，不过当时的孙老年青光棍并不在乎，按照孙老自己的话叫活开了，也不攒钱了。
再后来，孙老开了一家川菜馆子，这一下居然发了！
孙老还有两个烧钱的爱好：摄影和帆船，摄影还玩的是单反！这几十年下来，也算是走遍了这个世界了。所以我们俩挺投机的，都是属于女人有不少但没有老婆，无论是对生活和事业，在态度上都很光棍的那类人。
聊到后来我们两人都哈哈大笑，想想也是啊，不是这种光棍和光棍的生活态度，谁没事来看这个热闹呢？
“嗯……咱们都是奇葩！”
孙老听到这里默默地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于是赵老师继续开讲：
“然后，酒店大堂里突然出现了很诡异的一幕：两个男人，貌似年纪不大但肯定都是成年人，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直在互相朝对方的脸上扇耳光，那声音叫个脆哦！
而且两人都是胳膊抡圆了的扇啊！围观者无不诧异，因为貌似两人根本无视周围的环境，只是在一心一意地互相打对方的脸，呃……脸都抽肿了有没有！然后这两人就这么相互打着脸走出了酒店，消失在茫茫人海里了！
然而过了大约十分钟吧，电梯门打开，又出现一对互相扇脸的男人，这次打得更厉害，一个在流鼻血，一个嘴角渗出一丝血迹，还吐出了一颗牙齿，搞得酒店里的前台小妹慌慌的，貌似是准备打电话报警了。
当这一对人互相扇着脸再度消失在酒店外时，看得目瞪口呆的我和孙老被一阵手机铃声唤回了神，我们同时掏出手机查看，发现是一条短信：
‘一群渣男！你们如果真的想参加穿越的话，请自费去澳大利亚悉尼国际机场，到了那里会有短信的，十五天之内之内必须到，过期作废。非诚勿扰！妮可。’
后来我们两人曾经很认真很严肃地询问当事人妮可，为什么会出现酒店里的那一幕时，妮可的脸色居然现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羞愤……
哈！妮可后来告诉我们，开始进来的以为论坛ID叫‘活蹦乱跳的小电视宝宝’和‘好歹名想十年’的两个人，妮可说一看就知道这两个货色不是什么好玩意儿，进来就开始疯言疯语的说些不着边际的话，其中一个还想对妮可动手动脚，这不是作死嘛？！
妮可虽然是个姑娘，但要说战斗力，是这个时代的人可比的吗？
妮可当场就把脑波干涉仪启动了，那种设备貌似跟用在我们身上做思想交流的设备不一样，好像是一种对脑波生物电进行干涉的无线电发射装置。
妮可后来告诉我们说，这仪器很‘邪恶’，是妮可那个时代的地球联邦时空管理局给她配发的，说是给她自保用，一旦回到她的那个时代就要上缴，属于严禁在她的那个时代轻易使用的高级设备。
因为这仪器一旦开启，除了可以进行脑波交流外，还有一个功能：按照使用者的设定影响对方的行为。
这跟我们戴着像耳机一样的东西进行交流的脑波交流仪是两个级别的设备。
当然了，听说那种仪器效果有一定的范围限制，超出有效距离就没有作用了。
反正当时那俩逗逼都在妮可的房间里，面对绝色美女，其中那个叫‘活蹦乱跳的小电视宝宝’的，一时没有把持住，脑子里立刻冒出要给妮可下**的想法，另外一位则是满脑子的香艳场景，妮可那时正戴着干涉仪呢，立刻洞察了这两位的私密，于是羞愤交加的妮可立刻打发那俩货按照设定的模式，互相扇着耳光离开了房间。
至于后来的叫‘木有德’和‘很有上限好中年’那两位就更是不堪了，进门没说两句话就脱了裤子，两人一左一右逼了过来，居然想玩三匹！
妮可看着那个气啊，心说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怎么我就招惹到这群人了……
于是郁闷的妮可当即决定不搞这种公开招聘的形式了，再这样搞下去谁知道还会招来什么烂鸟啊！于是就有了我们在酒店大堂里接到的短信。
按照妮可当时的想法，这好歹也算是个考验吧，至少可以把那些只想着跟女人上床的货色挡在外面。
毕竟为了个虚无缥缈的穿越，可以在半个月内去澳大利亚悉尼的人，应该是对穿越有诚意的人吧？当然也说不清楚，但至少能把遇到猥琐小人的几率降低到一定程度。
总之这就是妮可当时的想法。
当然了，那时还坐在酒店一楼咖啡厅里的我们并没有料到今后的事情会发展到什么程度，只是隐约感觉到，就能接到这种短信而言，事情变得有那么一点点有趣了。
当时我把手机放到咖啡桌上，看着孙老，刚想问问他的主意，结果还没开口，孙老就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流，语气淡淡地对我说，他倒是有点空闲时间，而且这一阵子静极思动，老是有一种想暴走的冲动，那么就趁着这个机会去澳洲旅行观光一趟，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我也说，帝都魔都这些地方，在这个季节里实在是太热了，能去澳洲避避暑也是个好选项。于是我们当即表示要来个澳洲游，没有想到啊，到了这里后，我们再也不打算回去了。
至于小朱博士和徐志，我们在离开魔都前曾经跟他们联系过，听说这两人也是现实中的朋友，在短信事件发生的第二天，我们就下了决心去一趟澳洲。在准备离开魔都的时候，我们给论坛上的二十几个私信好友的ID发了邮件，告诉了他们这里发生的情况，包括那四个逗逼的奇怪行为。
最后才问他们谁愿意跟我们去澳洲旅游，要求在半个月之内在悉尼国际机场集合。
结果当然是可以预料的，我们收到大量吐槽和嘲讽，基本上是是笑骂我们这俩的，说天底下哪有这样说走就走的？你们以为天下人都跟你们俩一样是光棍呐！”（未完待续）
8 进入光门
“反正我们是无所谓了，于是留下一句话:‘爱玩玩，不玩滚!’就离开了论坛。
我俩在魔都就地准备行装，一天后，论坛里朱北国和徐志来了回应，说他们哥俩也要去澳洲旅行。
当时我跟孙老都乐了，还真是啊，不是光棍这游戏还真没法玩下去呢。
这位朱北国，历史学博士毕业，因为迟迟没有在魔都找到正式工作，一直在家乡某个小县城里当中学历史老师，然后身为魔都某大型国企高级白领的女友就把他给蹬了。
至于徐志，外语学院高材生，他本来是孤儿，不过家庭条件优渥，父母给他留下了大量财产，让这个年青人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这两人在论坛里混日子时认识了我们这些人，他们还是论坛线下活动的积极组织者，如今有这样的奇葩事，平时就闲的蛋疼的这两个单身狗肯定会心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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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们早就估计到了，这次活动肯定少不了他们哥俩……
第三天，我们两个终于开始了澳洲之旅。
刚刚抵达的悉尼金思福德机场，飞机还在跑道上缓缓驶入停机坪的时候，我们两个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都突然显示传来一条短信。
这条短信一出现就吓了我们一跳，因为明明是关了机的啊!为什么两个处于关机状态的手机会同时提示有短信？
短信上写着:
“请到莫宁顿岛一叙。妮可”
我们面面相觑，嘴上说这到底是不是在玩我们啊？然而我们内心的想法却是：事情既然到了这一步，那就必须寻根刨底了。
首先是手机短信的到来方式让人感到诡异，我甚至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有神仙，我当时还赶紧拿出行李包里的翡翠观音像戴在脖子上。孙老倒是没有这些个举动，但绝不是不害怕，看得出来其实他也很紧张，记得孙老还嘟囔道他没有戴佛像是因为留在家里了，现在有点后悔没带出来。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阻止我们去探明真相的脚步。
几天后，我们换乘了多种交通工具，终于来到澳洲北部一个叫伯克敦的滨海小城市。这座小城与莫宁顿岛所在的韦尔斯利群岛隔海相望。
就在那座小城里，在我和孙老出门购物的时候，竟然很意外地见到了妮可。
当时我们还在到处闲逛，一边欣赏着滨海小城的景色，一边吃着冰淇淋，然后，就突然看见妮可向我们走来。
后来我们觉得，美女的出现显得非常的突兀，后来我们猜测，显然在那个附近一定有那种叫光门的传送装置。
嗯，补充一句，当时我们俩其实挺高兴的，也挺愉悦，因为站在我们面前的妮可，看着比照片和视频里更漂亮，而且身材一级棒！
于是我们两个被妮可带进一座小旅馆的房间里……
我们与妮可之间的谈话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她最后告诉我们，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洗去现在的记忆回家，或者跟我进驻位于莫宁顿岛某处的红色楼房。
这时我们突然意识到，双方根本没有用嘴说话，但脑海里却有各种对话的声音。这时她才告诉我们，刚才进行的是脑波交流。
妮可告诉我们，自己来自未来六万年后的时空，穿越过来的使命是开展一项名叫“时空标注”的科研计划。这个科学实验其实很简单，让自身就是宇宙信息集合体的智慧生物穿越到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会在两个宇宙之间产生大量的信息交换，而这种信息交换，正是这次科学实验所要收集的东西。
紧接着，她给我们展示了六万年后的人类科技、城市和生活状态。
我们看着妮可拿在手里的一个小金属球，上面射出一道道活动的全息影像，顿时让我们陷入某种心灵震惊和情绪呆滞的状态。然后光影一闪，显现出一个建筑，妮可告诉我们，这座建筑和里面的物资，是对我们穿越后的援助项目之一，另外还有两条船，而那座楼就是我们将要入住的小楼——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建筑。
到了这时我们已经相信妮可说的所谓穿越可能是真的了。
此时孙老的反应很快，毕竟他走南闯北履历丰富，估计读过的穿越小说也不少，他居然很镇定地跟妮可讲起来条件，说你不能给咱们一个超能力之类的，甚至还要求给提供生物芯片。
孙老对有些懵逼的妮可解释说那叫脑插，是一种植入人类大脑里的某种芯片，说得我都有点跟不上孙老的节奏了。后来我才知道，孙老喜欢玩一种宇航类游戏，脑插是游戏里的东西。
对于孙老的奇葩问题，妮可居然很快就听懂了。
于是她很严肃认真地回复了孙老，说了一些我们听不懂的术语，然后总结说，那些东西不适合我们，而且从法律上讲，也不允许对人体进行超出自然进化的改变。
看到孙老一脸失望的表情，妮可赶紧补充说，至少是暂时不允许，所以现在不可能给我们申请的到这样的强化设备，但是她说可以给我们一些健康方面的帮助，比如消除一些遗传疾病、消除一些潜在的身体病灶什么的。
总之这样的谈话持续了很长时间，嗯，大概至少有一个白天吧。
当窗外夕阳西下的时候，妮可身后出现了一个光门。
妮可当时的表情很严肃，用很正式的语气告诉我们，一旦进入这个光门，你们将永远的跟这个世界告别。
当然了，穿越前想反悔再出去的话，就必须洗去这段记忆后再离开那座楼。
孙老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他立刻打了七、八个电话，有给亲戚的，也有给朋友的，其中一个电话还告诉他的徒弟，说某人欠他一笔钱，字据在保险柜里，以后可以凭字据找人要钱，还有某人在他的保险柜里存放了几块玉料，遇到人家后要还给人家等等，林林总总的交代了好多。
最后还写了一份详细的文件交到妮可手里，内容除了刚才内容外，还包括保险柜的密码，委托他徒弟接管饭店和财产处置的委托书。
处理完这些事情后，孙老回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我一眼，然后就毫不犹豫地就走向光门，瞬间消失在光门后面。
而我在那个时刻，完全没有了平时光棍的做派，内心一直在纠结，不过后来也突然想通了，反正本人在这个世界也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男子汉大丈夫，该赌一把的时候就赌一把，不赌这一把的话，也就是芝麻绿豆大的前程，一眼能望到人生尽头的生涯，没意思。
所以我也给学校的几位同事打了一通电话，告诉他们我有事回不来了，请他们找人代替我的暑假补习班的课程，于是就这样进了光门。
光门后面，就是这座楼的五楼会议室大厅。那里站着一位自我介绍说叫安娜的帅逼男子，他说等我们有一阵子了。
我们一进来，安娜就带我们去了一层医疗室。我大概在床上昏睡了好几天吧，醒来后看见妮可在旁边，她告诉我，孙老还在昏睡，我就问为什么他还没有醒？妮可回答说孙老年纪大，医疗舱对他的身体优化需要多花一些时间……
妮可和安娜不久即离开了这座楼，看来这两位挺忙的。”（未完待续）
9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接下来是孙老的讲述：
“于是我们两个就留在红楼里到处闲逛着玩，嘿嘿，别小看这栋不起眼的楼房，里面可是暗藏玄机呢，首先，这座小楼是一个封闭的空间，我们虽然可以看见楼外的景色，但是根本出不了大门！总之这里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
还有，这栋楼下面有个大型的地下溶洞，我们哥俩参观了那个溶洞，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物资，其中包括各种工业设备。
赵老师发现了许多化工设备，而我，除了厨房设备外，基本上不知道那些东西是干什么的，虽然本人是老大学生一枚，但时隔久远，所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
另外，我们已经得到证实，停在海边的那两条船也是给准备我们的，安娜亲口告诉我们，楼里的自愿者和船，再加上溶洞里的物资，将一起穿越到三百年前的过去。
过了几天，我们正在百无聊赖之中，妮可突然回来了，带着一脸的疲惫。
她找到我们两个说，假如，她强调的是假如，只有我们两个人，最多再加上你们认识的朱北国和徐志，还有一位叫全振海和他的父母的，一共就只有七个人穿越的话，你们认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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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两个听了大吃一惊，才七个人吗？其中三个还是老男人？为什么会是这样啊？
妮可回答说，在那个论坛里，自愿者的招募工作倒是持续有一段时间了，然而效果非常不理想，如今能确定下来愿意付诸行动参加穿越的，恐怕只有你们两个和正在赶来的那几位。其他的，貌似都是嘴炮而已。
妮可说到这里是一脸的黯然，感觉是这位来自六万五千年前的穿越者在古人面前遭遇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人生挫折。
于是我和赵老师当即表示，妮可啊，穿越人数实在是太少了，那样会让我们的生存能力大大降低的。别说生产建设什么的了，就凭我们这几个人，那两条船我们也没法开动啊！
这时赵老师很冷静地问妮可，招人到底遇到了什么样困难呀？能给我们说说吗？
妮可点点头，她告诉我们说，除了你们两位这样的‘奇葩’外，根本找不到自愿穿越的人……
我们两听了有些沉默，想想也是哦，普通人，在现代社会里日子过的好好的，为什么想要穿越到过去？
不过，妮可接眉头一皱说道，然而却有不少看起来不那么普通的人，这些人倒是表示要自愿参加，但这些人的动机令人害怕，有些人简直就是变态、恶魔！
说到这里，妮可摇摇头感慨了一句：这些变态和恶魔之所以没有成为这个世界的大患，唯一的原因是他们身处社会底层，做恶的能量有限而已！所以她很不愿意把那些祸害送到新世界去。
总之就是招募行动极不顺利，特别是很多人经常把她当成脑子有毛病的人，或者是认为这只是在恶搞或者就是个骗子，要不就是一定想在他们身上图点什么，哎，总之真的令人尴尬哎！
妮可越说越着急。
孙老听了妮可的话后，低头想了一想，然后就给妮可提出了一个重大建议，也正是因为这个建议，才有哥几个如今的相聚呢！
这个建议就是：利用你们手里这些可以肉白骨生死人的医疗技术，寻找那些确定已经或者即将死去的人，然后把这些人救活，再顺理成章地让这些人成为你们的时空穿越科学实验的自愿者。
果然响鼓不用重锤啊，聪明如斯的妮可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和便利：把人救活后要求被救者参加穿越，是一件从任何角度上讲都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啊！
反正当时孙老的这个建议一出口，就看见妮可眼睛一亮，双瞳中立刻迸发出两道光彩，于是妮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转身就走时，然而却被孙老叫住了。
孙老还向妮可提出了三个救人的条件：
第一条：救人是善事，所谓但行好事莫问前路，被救的人无所谓什么专业人士，更无所谓什么穿越群体人才构成之类的考虑。
总之，去救助这个世界上的那些最需要救助的可怜人吧！你们因此要求被救的人做你们科学实验的小白鼠，也算是因果回报、两不相欠对吧？
第二条：一定要找那些普通的、三观正常的人士。
总之千万别把什么宗教极端者、种族主义者或者民粹军国等狂热分子招来，因为那样的人是群体的毒药！
穿越集体必须团结，然而要实现团结，这个集体里最好不要有各种极端激进份子的存在，否则的话，这个集体内部迟早会发生分裂，哪怕不分裂，也会出现大清洗之类的悲剧。
所以为了大家今后能穿越到新世界后好好的过安生日子，为了能在新世界里闯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大家的行为方式都应该是以人为本、务实理性的，这样大家才能和谐共存，显然，只有三观正常的饮食男女才符合这个要求。
第三条：因为这个穿越行动不是被迫的，是给了对方选择的，那么就尽量招募孤儿吧，让那些没有亲情羁绊的人来当自愿者比较好。
因为这样的人在穿越后的心理负担会少很多。
当然了，选择孤儿的时候要认真考察其人品，否则后果会更严重，因为，虽然孤儿没有亲情羁绊，不用被考验到抛弃亲人的人品底线，但也正是没有这些羁绊，很可能找到行为更没有底线的人，所以一定要考察一下人品，要找到那些心地纯良的人。
关于这一点，孙老总结还出一句话：凡事不要试图去考验人性。人性之恶是这个世界最幽暗的渊薮。面对人性之恶，就连千古圣人都只能无奈地说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样的话，作为普通人的你我他，还是尽量回避这种考验才是明智的选择。
不过，对于妮可和安娜而言，如果真的要按照孙老的这三条去做，肯定会让招募自愿者的工作增加不少难度，毕竟适合参加穿越的范围会骤然变得非常狭小。
因此刚开始的时候，我和孙老都有些担心，生怕妮可会因此不同意孙老的意见。
因为妮可如果选择一群好人去参加穿越，当然是她的良心，但从工作职责上讲，她也完全可以不管这些。
毕竟，对于科研本身而言，关键是有人去参加穿越，至于这个人是好是坏，对科学实验本身没有任何影响。
但孙老的一席话居然说服了妮可。
妮可沉吟了片刻说，孙老的这三条，对于你们今后的生存确实很重要，放心吧，我不会去救那些罪有应得的坏人。
更不会去找那些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或者所谓的理想，做事不择手段毫无底线的人，哪怕这个人宣称自己的理想有多么的高大上、多么的伟光正。
同时，也希望你们今后遇到这种人最好远离，成为这种人的身边人是不幸的，也是危险的。
说老实话，在刚开始的时候，我还认为孙老有些小题大做了，但妮可的这番话的确提醒了我。
对于我们而言，在那个三百年前的新世界里，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部的什么势力，只要我们稳妥地埋头发展，集人类几百年来积累的历史人文和科技力量，我们是不会害怕任何势力的。
然而，我们唯一的敌人、也是最致命的敌人恐怕就是我们自己！
所谓祸起萧墙嘛，坚固的堡垒总是被敌人从内部攻破，我们不得不防。总之，为了给我们的穿越大计多上一层保险，我们一定要找到对的人。
当时妮可说了句“记下了”就转身离去，看得出来，她对自己的工作停滞不前有些着急。
后来安娜告诉我们俩，妮可是这个科研项目的总负责人，她身上的责任很重大，压力也很大……
如今看来，妮可认真地参考了孙老的‘救人三原则’，喂，不知道你们注意到了没有，现在躺在一楼医疗舱里的那几个年轻人，基本上都是这个世界里的孤儿，有些甚至生长于孤儿院，连自己的姓氏都不是亲生父母给的……”（未完待续）
10 妮可
善良高贵的灵魂，一定会被造物主青睐，终将被引领至幸福永恒的彼岸，成为天国的一部分。而那些卑劣愚昧的魂魄，则为造物主所摒弃，毫不怜惜地将其永远湮灭于黑暗之中。
王雪坚信，前者是自己的丈夫顾晋的最终归宿；至于后者，是那个让顾晋失去生命，如今却振振有词地把所有过错都归咎于逝者头上的那个卑鄙小人，是的，卑劣之人的灵魂最终会有一个卑劣的结局！
此时此刻，王雪只能依靠这样的信念来支撑自己，以此熬过人生中最难熬的时日，也许，这仅仅是一个心灵上的自我安慰罢了，但谁又知道呢......
她现在正坐在法庭旁听席的一个角落里仰头望天，这样可以尽量让眼睛里擒着的泪水不要流下来。
一个月前，在那场两艘船倾覆沉没、十二个人死亡失踪的惨烈事故中，在其中一艘船上担任船长职务的顾晋，她的丈夫，被对方船长指责为违规操作，是这次重大事故的罪魁祸首，应当承担所有的责任。
法庭的辩论还在进行中，但以其说是辩论，还不如说是一场生者对逝者单方面的声讨和归咎。那些活着的人们，充分利用了死人不能说话的巨大优势，一边倒地将事故责任推给逝去的人。于是陷入各种利害纠葛之中的当事人们，在这个场合或心怀鬼胎，或挣扎奋斗，没有人顾及到那位坐角落里暗自神伤的未亡人。
今年三十四岁的王雪在一个多月前突然失去了丈夫----某大型远洋轮船公司的船长。
在一场海洋风暴中，顾晋驾驶的货轮与另外一艘客轮在一个狭窄的水道相撞，两边的船员们都模模糊糊的记得，碰撞的角度非常凑巧，因此那艘客轮虽然进水严重，但并没有马上倾覆，幸运的是，终于在沉没之前等来了海事救援船只。
因此客轮上大部分的乘客和船员都获救了，其中包括那位如今正站在法庭的证人席上侃侃而谈的人——客轮的船长，他把这场事故的所有责任都归咎于逝者。
由于撞击的角度对货轮很不利，因此货轮很快就倾覆沉没了，好在货轮上的船员们及时逃出了即将倾覆的船。当然了，除了船长顾晋，还有他的大副李三多。
王雪对李三多很熟悉，从感情上讲甚至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小弟弟，这个小弟弟是一个自打出生就没有见过亲生父母的孤儿，从十七岁就上了丈夫所在的轮船当见习生，大概同是孤儿出身的原因吧，李三多一直被顾船长带在身边，并一路提携到大副位置上。
如今，那个每次见到自己都恭敬无比地称自己为婶婶的孤儿，生命的时钟永远停止在了二十六岁，他再也也没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了……
王雪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来到这个地方有多少回了，也不知道自己每次是如何走出这个地方的，她现在一心只想着赶快去学校接女儿，马上就要到学校放学时间了，作为母亲，她实在不放心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独自一人回家。
顾桃桃是王雪和顾晋的独女，如今这个十二岁的孩子经历了其他大多数同龄人所没有的人生体验。
但是这个孩子出乎意料地坚强，当噩耗传来的时候，小姑娘只有一次哭闹着向自己的母亲要爸爸，而在随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小姑娘甚至很少当着母亲的面流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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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孩子变得愈发的沉默，还很懂事地帮着自己做家务，默默地跟着自己去殡仪馆，去看爸爸最后一眼遗容，陪着妈妈去爸爸所在的远洋公司交涉后事。每天早上自己默默的收拾好书包，默默地吃完早餐，然后跟妈妈招呼一声去上学，在这段日子里，王雪经常在心中感慨，面对这样的女儿，真不知道是应该心疼还是欣慰……
时间回到一周前。
那几天，这个城市的天空一直乌云低沉，淅淅沥沥的小雨时断时续。逼仄的高楼间夹着湿漉漉的小巷，在一柄蓝绿相间的透明塑料雨伞下，王雪和顾桃桃这对母女相互依偎着慢慢地走着。
静谧曲折的巷子看不到尽头，雨滴落到伞盖上，发出有节奏的滴答声，配合着偶尔从小巷里拂面而过的风声回响。
当母女两人拐进另外一个更加幽深的小巷时，在一个转弯处，她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因为狭窄的巷道中央，出现了一柄黑色的雨伞挡在她们前方。
伞下的人影，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女子，她就那样袅袅婷婷地站在当道，完全堵住了这对母女的去路。
紧接着，黑色雨伞下的女子突然迅速接近了她们，然而年青女人占据着巷道中央，并没有给这母女俩让道的意思。
王雪发现，一副雪白色的大口罩遮住了女子的面容，只露出额头和一双眉眼，哪怕在光线晦暗的小巷子里，也能看出来年青女子有一对美丽的眼睛。
此时此刻，年青女子长长的睫毛眨了两下，一动不动地盯着这对母女，黝黑的瞳仁里忽闪出点点星光……
于是母女俩打算转身退出巷子，换一条路回家。
“是王雪女士吗？江北造船厂的王雪工程师？”
听到问话的王雪立刻站停在原地，她对脑海里突然响起的这个询问声感到有些异样，这声音清晰无比，虽然语调有些生硬，但声线非常悦耳温柔，很容易让人放松并沉浸其中，颇有来自天籁之音的感觉。
从口音判断，这位靓丽的女子显然不是本地人。
“……”
母女俩以沉默相对。
“哦，这位小姑娘一定是桃桃吧？看眉眼就知道，结合了你们两夫妻的优点呢……”
王雪茫然四顾，发现除了自己、桃桃和那个女人，并没有第四个人。
“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可以叫我妮可。”
在王雪的脑海中，这位年青女子的声音再次响起。
于是王雪这才再度仔细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个女人的身材一流，如果放在平时，她可能会很关注甚至产生一丝羡慕和嫉妒，然而现在的她却是心如止水。
“我是王雪，这是我女儿顾桃桃，请问你找我们母女有什么事吗？”
“我希望你能看看这个！”
对面的女人手掌摊开伸到她面前，王雪看到那是一个市面上很常见的U盘，女人摊开掌心把U盘又凑近了一点，几乎送到王雪的眼前。
王雪突然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女子问道：
“这是什么？你是保险公司的？”
王雪并没有马上接过这个U盘，反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对那个女人投去满眼的审视和疑虑。
“保险公司？哦，我不是什么公司的……这是一份视频资料，是你丈夫亲自拍摄的，是自拍，关于你丈夫的……”
“顾晋已经不在了！”
王雪语气僵硬地打断了那个女人的话头。（未完待续）
11 沙滩上的烧烤聚会
“这一点我当然知道！在这个世界，你丈夫确实不应该存在了……那么，现在你是否愿意再看一看这个视频？我已经告诉你了，这里面有顾晋船长亲自拍摄的视频！你看还是不看呢？”
这个自称妮可的女人迅速地接上了王雪的话头，语气里有一丝隐隐的强硬。
王雪迟疑了一下，低头看了看站在旁边一直望着自己并紧紧地挽着母亲胳膊的女儿。
桃桃的眼睛明亮清澈，很像他的父亲，然而王雪看得出，此时此刻小姑娘的目光里充满着强烈的疑惑。
“给我吧……我会看的……”
王雪说完这句话后不再迟疑，迅速拿过了那个U盘。
“好了，我的使命算是完成了一半！那么，过几天我再给你打电话。”
黑色雨伞下的女人仿佛松了一口气一般，迅速从王雪的身边飘过，很快在巷子的弯拐处消失了，只留下随风飘来的一缕法国高级香水的香气……
“……是那个牌子，以前顾晋给自己买过的……”
王雪在心里暗自默念道。
“妈……妈！那个姐姐刚才给了你什么东西？”
听到女儿的问话，王雪这才猛然从念想中回到现实，于是母女俩几乎同时回头望着妮可消失的方向，然而那里只剩下空无一人的巷口。昏暗的街灯在积水的路面上留下的微弱反光，一阵冷风穿越巷道，雨点落到王雪的脸上，与她突然奔涌而出泪水混在了一起。
王雪不禁抬头望了望天，乌云仍然低沉，她忽然觉得刚才经历了一场幻觉，然而低头看了看仍然紧紧地攥在手里的U盘，又微微摇了摇头。
王雪回过身来，重新牵着女儿的手说道：
“桃桃，咱们回家，晚餐就叫外卖吧，点你平时想吃的就行，让妈妈先看看内容，然后再给你看好吗？”
“内容？妈！刚才那个姐姐到底给了你什么东西呀！”
此时的王雪没有说话，她只是紧紧地抓着女儿的手，不禁加快了脚步，于是小姑娘也不得不跟着母亲加快了脚步，但仍然一边疾走一边问自己的母亲。
“哎......这孩子，你刚才不是听见那个姐姐说了嘛？这是一个关于你爸爸的视频......”
“是吗？可是我没有听见那个姐姐说话啊？！”
“你怎么会没听见啊？她还叫了你的名字呢，还说……桃桃！说实话！你真的没听见那个姐姐说话吗？！”
王雪突然站住，紧紧地拉着女儿的手厉声问到。
桃桃见母亲居然坚持认为两人刚才在说话，心中不禁大骇，更加着急地喊道：
“没有啊！你们真的没有！你们两个都没有说话！你没有说话，那个戴口罩的姐姐肯定也没有说话！你们两个嘴唇都没有动，难道你们用的是腹语？”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桃桃……”
王雪呢喃这望着女儿，满眼含泪。
“妈！你冷静，请你冷静一点好吗？刚才你们两人只是默默的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那个姐姐就给了你看了一个像U盘一样东西，妈妈你开头好像还很犹豫，然后很快的你就从那个姐姐手里拿了那个东西，然后还目送那个姐姐走到巷子转弯的地方不见了，这才……”
此时王雪一脸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又看了看仍然紧紧地被攥在手里的U盘，不禁伸手摸摸女儿的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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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妈！相信我啦！我现在体温正常头脑清醒！这是真的啦！反正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桃桃……回家！我们赶紧回家……”
……
当南回归线直射南半球的南纬二十二点五度的那天上午，距离王雪母女所在城市的万里重洋之外，在一片阳光明媚的海岛沙滩上，一场有几十个游客参加的沙滩烧烤聚会正在热闹地进行着。
虽然初起的旅游业给这个偏僻的海岛带来了些许经济活力，但仍然不足以让这个美丽的岛屿变成一个繁华的旅游胜地。
因为这是一个偏僻的岛屿，位于澳洲大陆北部的一个箱形海湾南部，这个岛屿是一连串偏僻群岛的一部分，而且这个海湾也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既没有什么著名的自然风景或者人文古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特产，更不在交通要道上，因此完全不具备成为旅游热门景点的条件。
目前在岛上只有不到一千的常住人口，哪怕是在旅游旺季，这个拥有六百平方公里面积的海岛也只有不足两千人。而眼前的季节又不能算是旅游旺季。
游客中大多数是黄皮肤黑眼睛的亚洲游客，男女老少都有，在这群人看来，旅游就是吃喝照相看热闹，而且以一大群衣着花哨风骚的中老年妇女们最为抢眼，她们与游客们肆无忌惮地说笑，在异国它乡打情骂俏，见到任何感兴趣的事物都会疯狂地摆出各种风骚的姿势自拍，自打这片荒僻的沙滩上有了她们，喧闹的氛围立刻充斥着原本寂寞如雪的海岸。
没有人注意到，在这群人里有两位混迹其中安静如鸡的年青人，在跟团旅行的整个旅程中，两人总是与大队保持距离，从来不合群掺和事情，低调得毫无存在感。
此时此刻，两人仍然没有参与那边的烧烤聚会。
哥俩躲在最边上的一座遮阳棚的一角，粗糙的木头桌上，两个盘子里各自盛着一只烤透了的、有头有尾的大龙虾，加上一瓶啤酒，两个玻璃杯，一小碟芥末酱和盐，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吃，默默地喝，安之若素，波澜不惊，与远处的喧嚣保持着距离。
从外表上看，两人都是二十几岁，皮肤身高体重都是典型的东亚人种，其中一位瘦长个头的年青人，年龄看起来要稍微大一点。
“朱哥！都说这里的龙虾是有名的特产，现在看来果然名不虚传嘿！”
另外一位个头稍微矮一点，但身材更为健壮的年青人吃了几口虾肉，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扭头对正在细嚼慢咽的朱哥说道。
此时这位被称为朱哥的年青人正在研究虾头，抬眼看了一下同伴说：
“呃，是啊，肉质也细腻，哎！我告诉你，虾头里的虾膏特别好吃，别错过了，就这里！别像那帮土鳖似的，那么一大块虾头，硬是动也没动就给人家扔得满沙滩都是！”
“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哎！哪个部位啊？”
“看见没？就是这个，你尝尝就知道了，挺好吃的！”
这位称呼同伴为朱哥的年青人，皮肤比较白皙，脸型和眉眼有一种女子般的精致，按照这位朱哥的说法，这叫男生女相大富大贵。
然而这位年青人并不赞同朱哥的这个说法，尽管自己勉强算是个富二代，但早年父母双亡，至今就是孤家寡人一个，加上自己喜欢玩帆船，父母留下的家财也给折腾出去不少，这个大富大贵的判词又当从何说起呢？（未完待续）
12 徐志的重大发现
此时尽管年青人的嘴里塞满了虾肉，但他的双手也没有停下，说话吐字也含含糊糊的：
“这个吗？黄呼呼的能吃？”
“吃吧，还有下面的……对，就在这里。”
“靠！是挺香的，就是特么的死贵死贵的！我严重怀疑这个烧烤摊的老板在宰我们，尼玛真把我们当一群来自大陆的豪客了！”
说到这里年青人终于把嘴里的虾肉咽下，口齿立刻变得清晰起来。
“没办法，人家就是这样认为的，别看那个黑乎乎的矮胖子摊主对我们满脸堆笑，心里还指不定在怎么鄙视我们这一群有钱的土鳖呢！”
“唉！其实我看老百姓平时过日子挺紧吧的呀，可是一出国门，怎么个个都变成土豪了呢！”
“能出来玩的，也都是有一些条件的，人口基数在那里摆着，哪怕比例再小，绝对数值也不是小数，何况好容易出来一趟，这辈子也许就得瑟这一回，人家不宰这群人宰谁去？旅游业嘛……”
这位叫朱哥的年青人眼光望着远方，有些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也是啊，据我观察，这群人中的不少人，这辈子大概也就是出来玩这一回，把平生积蓄都搭上消费一番，等玩完了一回家，那日子还不知道怎么磕巴呢！”
年青人说着摇了摇头，脸上立刻显现出对远处的那群人表现出一丝鄙夷，然后又继续补充道：
“......哎，何苦呢？要是我，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过小日子，蹲家里上网看正版小说也行啊，还安全不得病，涨知识，何苦要跑出来买这个虚头巴脑的享受呢！不值……”
“你看看，这就是你这位富二代不接地气的地方喽，想想看，人家一辈子磕磕绊绊的过到现在，谁不想潇洒一回啊！也许人家这辈子就这样了，不出来见见世面到处走走，那岂不是白活？哪像你，隔三差五的出国旅游，出个国就当出门逛街一样习以为常！”
“其实也不是啊，我这个所谓的富二代也是徒有虚名，与其他人相比，最大的优势不过是没有什么负担而已，以后成家有了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
“嗯，是啊，说起成家，对了徐志，你要跟哥说实话，你跟你那位学妹兼情人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这一路我都憋着没有问你，这次出门你为什么不带上她呢？难道你真的以为这次的旅行是穿越之旅一去不复返了吗？所以我严重怀疑，你是打算趁机把这位妹子给甩了，然后去那个新世界玩三妻四妾，梦想着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走上人生巅峰……”
“哎！别这么说啊朱哥！我是那种薄情寡义的渣男吗？看见没？！这是什么？!”
这位叫徐志的年青人立刻扬起手背给朱哥炫耀说：
“我订婚用的情侣戒指都戴上了，程芳芳现在是我的未婚妻了！当然了，目前还没有领证。不过，如果真的穿越了，也就不需要领证了。”
“那是，你就直接上了，反正也没有管你们了对吧？”
“哎哎，我们没有那么随便啊！婚姻大事，仪式还是很要滴！我这不是打个前站嘛！如果这次真的能穿越，就给她发消息，她会来的……”
“要是她反悔不来呢？又不是出门旅行，毕竟是穿越，一去不复返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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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程芳芳跟我有感情，有共同语言，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孤家寡人。嗯，万一不来的话，我也不勉强，也完全能理解，可我是好男儿志在四方的！”
“行了别说了，那你认为咱们这次旅行真的不是一场打着穿越名义玩的一场恶作剧真人秀节目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第六感吧，总觉得这次有些不同寻常的感觉，你知道的朱哥，我们都跟那个叫妮可的神秘女人通过电话，那个女人的声音，怎么说呢，总觉得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嘿嘿，虽然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仔细想想，尼玛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你说啊！一天某个神秘女人突然出现在咱们‘虎丘论坛’，然后开了一个聊天室，居然在那里公开招聘自愿参加穿越的人！还说这是一项科研项目！说老实话，我刚开始的时候是把她当成搞销售的人了，来这里拉人入坑呢！”
“当时嘛，我反倒是觉得人家是认真的！嗯，也许是认真的在玩某个恶作剧游戏，也许是某种广告策划的噱头。”
“好吧，不管怎样，最后的确是排除了这个嫌疑，我也承认这个女人说话很有神秘感，而且知识非常渊博，虽然视频通话时间很短，但人也算是魅力无穷了。但是！这个世界上的事物最怕的就是‘但是’这两个字了！你认为这一切都靠谱吗？！”
“可是朱哥，你还是来了啊！”
“嗯，我这不是好奇嘛！当然我心里也是没谱，不过呢，咱们有心理准备，如果最终这就是个恶作剧，我也不会太失落，就当来澳洲旅行一趟见见世面了，反正我从来没有来过澳洲。”
“朱哥，你觉得孙老和赵老师他们也在跟我们玩恶作剧吗？”
“那倒不至于，孙老和赵老师跟我们一起混论坛多年，也是见过面的熟人，他俩一个是大餐厅的老板，一个是老师，还是化学专业人士，都是快奔五的人了，以他们两位老人家的性格，玩笑也不会这么玩的……哎，我现在问题是，也许这两位老人家也是抱着这样的想法来的呢！算了不说了，越想越头大，吃龙虾吃龙虾！”
这时徐志突然抬头望了一眼远处喧闹的人群，拿起餐巾纸擦擦嘴，低声对朱哥说道：
“其实吧，我还有一个新发现！”
“什么发现？”
“你看哈，为什么妮可邀请我们来这里参加穿越行动呢？当初论坛里多热闹啊！什么样的大佬都有，有才华横溢的、有英明果决的，至于自称高学历的、特种兵的、拥有各种技能的，林林总总五花八门一抓一大把！你以为人家妮可选你来这里，是因为哥哥你的学历是明清历史学博士吗？”
“这个倒不一定，我想是因为我是帆船爱好者吧？穿越后多少这算是个很有用的技能啊！哦，对了，你这个富二代也是帆船爱好者啊！难道也是这个原因？”
“我看也不是。”
徐志顿了顿，拿起啤酒瓶给朱哥的杯子里续上，然后把酒底全倒进自己的杯子里，这才低声说道：
“不知道你发现没有，你我和孙老、赵老师，都是孤儿，双亲都不在世了，也没有亲兄弟亲姐妹什么的，总之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没有什么可牵挂的至亲！我们都特么是孤家寡人，你滴明白！告诉你吧，就连芳芳都是孤儿！她是在舅舅家长大的，而且跟舅妈关系很不好……”
“靠！你不挑明我还真没有注意到！尼玛这……嗯，去其他时空的穿越者需要对这个旧世界没有感情羁绊，只有这样的人才不会有那种背离、抛弃亲人的愧疚和不安，从而大概率会行事平和正常。反之，那些为了穿越主动抛弃亲人的人，可能是有重大人品缺陷的人，甚至是心狠手辣的野心家！”（未完待续）
13 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朱哥，你说对了，虽然我们之中并不能保证没有重大人品缺陷的人，但我们的人性没有受到那种近乎残酷的考验！”
“是啊！不要试图考验我们的人性，热衷于考验人性的人和事，绝大多数将以惨烈的悲剧收场，我记得这是某位大师的名言。因此，为了有利于穿越群体在新世界的生存，要尽量使用与这个世界羁绊最小的人，是这个意思吧？”
“朱哥！你的这个博士真不白给啊！”
“这是孙老曾经的说法，不是我的原创。只是我深有认同而已。记得当初在聊天室里，孙老曾经几次跟我私聊时说，通过这个聊天室他再一次窥探到人性的丑恶。那些参加过这个穿越讨论的人，思想有多么奇葩多变态你不是不知道对吧？那里面有多少人在幻想着去征服世界，去奴役他人，去......哎！终于等来消息了！是孙老他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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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坝镇？不就是这里吗？”
徐志看了一眼朱哥的手机，上面有一则信息：
“北国、小徐：你们抵达水坝镇后，去小机场东侧的邮局门口，抵达后立刻发信息给我，有人来接你们，孙”
“既然这样，那咱们赶紧收拾收拾走人吧。”
朱北国说着把吃剩下的龙虾放进盘子里，拿起餐巾纸抹抹嘴擦擦手，站起身来找到导游嘀咕了几句话后，两人就立刻结账走人了。
这两位离开沙滩后一路打听，终于顺利找到了小镇上的那个机场邮局，在给孙老发出抵达信息后不久，一辆皮卡风风驰电掣般出现在远方的公路上。
徐志眼尖，老远就看到皮卡的驾驶位上坐着的是一位女司机，驾驶室两侧的车窗大开，这位年青女人戴着墨镜，遮住了她大半部分的脸，阳光下，奔驰而来的皮卡让女司机黑褐色的长发随风飘扬，片刻之后，一个急刹车停在两人的身边，荡起四周一片烟尘。
徐志赶紧用一只手捂住口鼻，另一只手在眼前扇了扇风，再扭头看了看朱哥，发现这位老哥完全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脸上的神情还有些呆滞。
徐志知道，这是朱哥见到美女后的通常表情，这一路上自己已经领教过不止一回了。
“是妮可！”
哥俩从此时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哪怕女司机的脸上戴着大号墨镜，也遮挡不住这位女士的颜值。
停车后的美女司机侧头看了来过来，并没有打开皮卡驾驶室的车门，也没有摘下墨镜，只是对两人朗声说道：
“喂！两位帅哥！请报上你们的虎林ID！”
“啊！我吗？呃......海波明月，真名叫徐志，今年二十三岁，东方外国语大学大四学生，英语专业，第二外语是法语。”
“嗯，那你呢？”
墨镜美女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轻扬柳叶眉，偏头对着依然在站在原地发呆的朱哥问道。
“啊！呃.....我叫朱北国，今年二十六岁，未婚......虎林ID是荒海平波，呃，我是历史学博士，专攻明清史，帆船爱好者，曾经独自驾驶小型单桅帆船完成了不靠岸环海南岛航行的壮举。”
朱北国说完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
“这哥一旦遇到美女，随时随地都在炫耀他的牙齿，是爹妈给的好啊，说实话，这一点也确实给他加分......”
旁边的徐志不禁心中暗笑。
“是不靠岸的连续航行吗？”
女司机的眉毛挑了一下，做出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问道。
“那是当然！”
朱北国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独自一人？”
美女继续发问。
“肯定是啊！”
此时朱哥的笑脸已经绽开。
“这哥又犯毛病了，你说你尬不尬啊？海南岛才多大一点？胆子还小，一看不到陆地了就往回跑......”
徐志听了朱北国的炫耀后，不禁在旁边扑哧一笑，但立刻强行控制住了脸上的表情，尽量保持着矜持的微笑，不过心里早就对朱北国开启了嘲讽模式。
“妮可姐姐好！我们虽然是初次见面，但听见姐姐的声音就知道是姐姐啦！”
此时徐志赶紧拉了拉朱北国衣服，然后很绅士地向坐在车里的美女微微鞠了一躬。
美女司机嘴角上翘，对车外的两位说道：
“好啦，别客气了，上车吧！”
朱北国刚想拉驾驶室的车门，就听见女子的一声：
“去后面的车厢！”
妮可说着手指后面，徐志和朱北国这才拖着行李爬上了后面的敞篷车厢，刚刚坐下，皮卡就风驰电掣般跑了起来，让两人在车厢里好一阵东摇西晃。
“果然是大美女！朱哥……”
徐志小声对朱北国说道。
“你说什么？大声点听不清楚！”
此时朱北国一边用双手抓住后车厢的挡板，身体上下颠簸着，一边回头大声问道。
“他说我是大美女！”
朱北国脑海里立刻传来一个女声，一听就知道是妮可的声音。
“我说妮可是一位美女！长得特别像那个女影星！比视频和照片要漂亮！”
徐志显然没有听到妮可的回应，反而提高了音量。
朱北国赶紧挤眉弄眼地冲徐志示意，向驾驶室方向摆摆头，他想告诉徐志，人家美女虽然坐在驾驶室里，但人家的耳朵很好使。
但显然徐志会错了意，继续大声对朱哥说道：
“你肯定知道那位电影女明星啊，太像她啦！而且身材也一级棒哦！”
“谢谢夸奖，很多人都这么说我。”
“哎，妮可姐姐你都听见啦？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唐突的意思哈！”
“没关系，我也不瞒你，我正在用脑波干涉仪跟你们交流呢，你们的心理活动我都知道，徐志你刚才拿我跟你的未婚妻程芳芳比较了一下对吧？你的结论是程芳芳需要减肥了对不对？”
“我靠！不要吓唬我们啊妮可姐姐！真的有这么神的什么仪器吗？”
“脑波交流仪是我们那个时代的科技成果，原理很简单，检测你们的大脑神经元放电模式和频率，只要能懂你们的语言，被检测者的大脑活动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秘密。”
“我靠！你那个时代是什么意思？”
“我……我这是上了一辆什么车啊？！”
两人面面相觑几乎同时在心里喊道。
“肯定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妮可的声音再次在两人的脑海里回响。
“靠！真的是穿越吗？”
“真的有这么玄吗？”
“等一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妮可简洁地回应道。
“可是我们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啊！”
此时的朱徐二人神情大变，目瞪口呆地相互望着对方。
“是不是感觉很可怕？是的，在我们那个时代是不允许随便用这种仪器的，我这是因为有科研任务在身，出于自我保护才给我配备了两台，功能挺多的，想不想我在你们身上再用用？”
妮可的声线温柔和美，除了语调奇怪，中文发音过于咬文嚼字外，可以说是非常完美的女声语音。
“不了不了，我们怕了好不好！”
朱北国和徐志两人发现几乎是说话，连摇头摆手也是同步的。
靠！真的是同步交流啊！
这个场景顿时把哥俩吓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未完待续）
14 梦境？
夏季的中午，几缕很容易让人产生无限慵懒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映射到木质地板上，留下一连串模糊的亮色斑点。
曹丽梅斜靠在椅子上，身体紧靠着窗台，胳膊支在窗棂上，两手托腮呆呆地透过窗帘的缝隙望着窗外。
这是她处于遐想状态时的习惯姿势。
远方的海湾平静如镜，波澜不兴，看起来像是一块经过打磨的蓝宝石被镶嵌在远方的岛屿和眼前的陆地之间。
静寂之中，附近的红树林里突然有一群不知名的海鸟腾空而起，海鸟们掠过天空，猛然发出的嘈杂的叫声让曹丽梅从某种冥想中惊醒，一阵清凉的海风拂面，曹丽梅下意识地用手握紧了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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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自己从梦境中醒来已经好几天了，但她仍然感觉自己没有完全回到现实，也许，是因为那个梦境太过逼真的缘故吧。于是曹丽梅收回了远眺窗外的目光，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单人床，又看了看摆在床头柜上的几台不知名的仪器，上面的指示灯仍然在不断地闪烁。
曹丽梅知道，这些东西就是让她产生那种梦境的神秘物件。
然而，那是一场什么样的梦境啊！此时妹子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轻轻摇了摇头，那不应该叫梦境吧，或者是一场寒彻骨髓的梦境？不是的，那是一场梦魇！一场终生难忘的梦魇......
不！那根本不是梦魇，而是自己曾经的真实感受！
曹丽梅突然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深埋胸前，整个人都蜷缩在椅子上，身体微微颤栗。
尽管她现在对那个梦魇的感觉已经非常的遥远且陌生了，是的，仿佛只是发生在上辈子的事情，但曹丽梅在心里十分的肯定，那个感觉就是自己曾经的真实体验。
“可是我还是我，只不过是获救了，我重生了而已，妮可说的没错，事情就是这么简单。”
曹丽梅突然抬头喃喃自语道。
不过，妮可还对她说过，在往后的一段日子里，自己经常会对眼前的现实产生某种莫名的虚幻感。
“放轻松一些，虚幻感会过去的......”
妹子清晰地记得，当时妮可姐姐微笑着俯视着自己，就那样盯着平躺在床上的自己说道。
然后这位大美女忽然眉头微微一皱，弯腰伸手调整了床头的仪器，就在这一瞬间，曹丽梅居然脸红了。
“妮可姐姐的身材真好，那个胸......”
“好了，你现在可以尝试一下起床活动，不过我要告诉你，每个人重生后，对现实世界的虚幻感仍然会持续一段日子，时间的长短因人而异，但无论如何，终究会过去的。因此你在这段时间里可以尝试着去做点什么事情，或者找点乐子都行，总之这是一个人重生后必然经历的生理和心理适应过程，也算是重生的代价吧，哦，对了，我的身材很好对吧？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让你拥有这样的身材。”
“真的可以吗？”
妹子语气弱弱地问道。
“当然可以啦，这样有助于让你拥有自信，并尽快消除重生后的虚幻感......”
“谢谢妮可姐！”
“不客气......”
窗口，一阵清凉的海风吹过。
突然，曹丽梅感到一阵隐隐约约的、刺骨的寒冷从脚底袭来，而且这股寒气正在从自己的脚部慢慢地向上侵蚀着自己，就跟上辈子自己被那场雪崩掩埋在雪堆里的感觉一样。
很快，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让自己有些身形不稳，于是曹丽梅赶紧离开了窗台，有些踉跄地回到床边，下意识地抓起床上的毯子把自己包裹起来，再依靠残存的意识伸手按住了床头小桌上的一个按钮。
然后，整个人就无力地倒在了床上，意识又开始渐渐的模糊起来......
房间的门很快就被打开了，两个人影出现在床边。
“朱北国！安娜不在，你过来帮个忙！把脑波干涉仪给她戴上！”
“妮可姐，我什么都不会啊！”
“有什么不会的！操作一遍就会了！对就这样！这个你也戴上！”
“......妮可姐，曹丽梅还没有恢复吗？”
“身体机能早就恢复了，但是心理映射导致的身体应激反应仍然很强烈，这是重生后经常有的事情，她前生死于野外勘探时的一场大雪崩，可怜的妹子是被活活冻死的，这种人生体验太过强烈，重生后会有后遗症的。”
“是这样啊？那......她能彻底治愈吗”
“时间，需要时间......”
曹丽梅残存的意识听到这里后，那两人的对话就渐渐的远去了，然后，她终于再度回到了原先的梦境中，那个白色的、令人寒彻骨髓的梦境......
然而跟以前不同的是，这一次她自己居然是以旁观者的视角正在观察自己的梦境。真是匪夷所思啊！她在梦境里感叹道。
突然，她看见了自己，那个身体被一个环形光弧般的能量场包裹着的自己，深埋于雪堆之下。
她甚至能隐隐约约地听见雪堆上面有人踩过的脚步声，还有叫喊声，曹丽梅知道那是她的同学们在寻找她，然而四周很快就归于寂静，良久，一个模糊的面容出现了。
大概是一个年青的男人吧，修长的身体有些扭曲，面貌也有些模糊，但仍然能看出来来人正在对她微笑，两排皓齿很是醒目。
“你会好起来的。”
一个温柔的男声对她说道。
“你是谁？”
“我吗？一个了解你的人，好吧，我已经是你的人生知己了。”
“你这么有自信成为我的人生知己吗？”
“是啊，因为我很了解你，哦，对了，以后你也会了解我的，我们会长相厮守......”
“可是我连你的脸都看不清......”，
“妮可姐，这个聚焦怎么调啊......”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眼前身影和面容突然不见了。
“喂喂！你去哪里了？”
曹丽梅茫然四顾，然而四周除了白色和晦暗的光影以外，什么也没有，当一阵无声无息的寂静再度袭来时，曹丽梅突然感到有一丝窒息，于是她拼尽全身力气奋力地大喊了一声——“啊！”
曹丽梅再度苏醒了过来。
“你醒了就好，恭喜你，这一次比上一次苏醒的时间提早了一半，这很好，你很快就会完全康复的。”
此时此刻，妮可袅娜的身影被窗外的阳光映射成剪影，直入曹丽梅的眼睑。
“是吗？妮可姐，你是不是派了一个人进入了我的梦境？”
“是啊，平时这个工作是安娜负责的，但是你知道的，他现在很忙，而且我也很忙。所以我找了一个靠谱的人来帮你，放心吧，主要是他没有经历过重生这种事，所以不会与你的梦境产生共振，这样你会恢复得快一点，你只需要跟他正常对话就好。”
“哦，是对话吗？那么......我知道了，谢谢妮可姐，现在我感觉好多了。”
“好好休息，晚餐时我来叫你，今天来了不少新伙伴呢。”
妮可说着轻轻给曹丽梅盖好毯子，转身离开了房间。
“呼......”
此时的曹丽梅躺在床上，做了几下深呼吸，转头望着窗外渐渐变暗的蔚蓝色天空，再度发起呆来......（未完待续）
15 大副李三多
某远洋公司所属货轮的大副李三多，男，今年二十六岁，毕业于某个历史悠久的航海技工学校。在一次沉船事故中，他被倒扣在一艘倾覆的巨轮船舱里失去了生命。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是醒着的，心如止水般望着天花板发呆。
李三多是个孤儿，自打记事起，他就没有所谓“家”的概念，当他的头脑里成长出自我意识的时候，家对他而言就是孤儿院里的集体宿舍，或者是高中和职业学校的寝室，当然，也许还有一个独立的小房间，那里面有一张单人床和几件简单而朴实的家具，那是他生平唯一的一个独立的私密空间，是他成长为一艘远洋轮船的大副时，远洋公司分配给他的单人宿舍。
因此，当他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就是躺在一张单人床上，再抬眼看到房间里的单人沙发，那一瞬间，让他觉得自己只是刚刚从一次普通的睡眠中醒来。
一张单人床和几件简单而朴实的家具，自己这是躺在在远洋公司的单人宿舍里吗？不过，床头上那的一大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设备告诉他，自己绝不是在单身宿舍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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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次，窒息的感觉让他屡屡从噩梦中惊醒，每当他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梦境里还是在现实世界，也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梦幻的吧……
此时，他又从噩梦中惊醒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发烧，心跳加速，浑身战栗，血液在身体里澎湃地流淌，太阳穴一阵阵激荡，时不时有一种让自己一跃而起的悸动，仿佛身体里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左冲右突，这种神秘的力量想要带领自己的灵魂脱离这具躯壳。
然而他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在几个小时前的一个决定性的选择造成的。
经过李三多的同意，妮可给他注射了某种红颜色的针剂，他不知道那个针剂叫什么名字，当时妮可告诉他，那个红色的液体就是他即将获得重生穿越的前提条件，是去那个三百年前的新世界开始新生活的资格证，好吧，那就注射吧。
他不想死，尽管穿越后再也没有机会去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李三多早就想通了，既然你们在我刚刚出生时就把我抛弃，那么这辈子不见也罢，不然的话，即便见面又如何厮守相处呢？
我是一个人，人类之子，这就够了。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李三多身体中的悸动才渐渐的平复，此时的李三多头脑变得异常清醒。
房间门突然打开，一个女人袅袅靠近他的床，俯下身子望了他一眼，微笑道：
“醒了？很好，因为你的体质比较特殊，对人体广谱疫病免疫剂有些过敏，好在你的身体挺过来了。”
“妮可小姐，我能见一见船长吗？”
“顾船长年龄比较大一些，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允许见外人，他需要一段时间的深度睡眠来恢复全身的细胞功能。因此你们近期无法见面。”
妮可的回答很有耐心，而且和颜悦色，让听者很放松。
“哦，那……我能起床到外面走走路吗？”
“完全可以，你的房间左右隔壁都是年轻人，他们比你们来得早一些，因为年轻，所以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你可以跟他们聊聊天，相互熟悉一下，搞好关系，这些人毕竟是你穿越到陌生新世界的伙伴。”
妮可说完这些就离开了。
然而李三多起床后并没有去串门，因为此时的他正在被窗外的景色所吸引着。
窗外，蓝天白云，远方是碧绿色的大海，透过海岸一线茂密的红树林，还能隐隐约约看到白色的沙滩，那景色美丽极了。
不过，半个小时后，有人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房间里进来了一位面色白皙而清瘦年轻人，当他轻轻推开虚掩的房门时，并没有打扰到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李三多。此时此刻，这位原远洋轮船的大副正拿着一副军用高倍望远镜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窗外。
远方是一线白色沙滩，数公里外的海岸上停泊着一艘轮船，李三多在望远镜里一眼就认出那是一艘万吨级的轮船，而且一艘二战时期的老船----自由轮。
在这艘船的旁边，还有一艘帆船，从外观尺寸上看，排水量至少有一千吨，李三多心说，这算是大帆船了吧，虽然从身形体量上讲，跟她身旁的自由轮相比，就像在水面上依偎在母鸭子身旁的未成年小鸭子。
“李哥吗？我叫岳楚，是你的邻居。”
岳楚站在门口望着李三多的背影轻声开口说道。
后者听见有人说话，赶紧放下了望远镜，眼睛离开窗口，眯了一下眼睛以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啊？哦……坐啊！你好！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岳楚……”
“哦……哈，不好意思，自从我醒来到现在，除了跟妮可对过话外，还没有跟任何人有用语言交流过，舌头有些迟钝……呃……岳楚是吧？”
“李哥是海员？对于我而言，这是个传奇的职业。”
岳楚没有直接回应李三多刚才的解释，而是径直走过来坐到窗前的沙发上，与李三多相向而坐。
“岳楚……你……有没有一种……感觉，这个世界是虚幻的？”
面对他回到这个世界后见到的第一个陌生人，沉默了半晌的李三多突然向坐在对面的年青人发问道。
“有，刚刚开始的时候有，但我很快就认识到这并不是虚幻，而是现实世界。”
“你好像年龄不大……”
“今年十九岁，是实岁，嗯……严格意义上讲，这是我失去生命之前的年龄，我在这里已经两个多月了，但感觉就像，怎么说呢，过了一辈子……”
岳楚斟酌着词汇慢慢慢地回应道。
“是哦，我也有一种时间过得很慢的感觉。”
“这确实是一种奇怪的感觉，我刚刚醒来的时候觉得时间过的很慢很慢，妮可后来告诉我说，这是一个人重生后大脑对时间流逝尚未适应的后果。”
“我的那种虚幻感很奇怪，有时候哪怕触摸到实物也没有感觉……”
“那是因为神经元细胞还没有完全恢复，多来几次深度睡眠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哦，是吗？我还以为是精神上的问题，闹半天是物理问题……”
李三多突然笑了。
“不过心理问题多少也会有一些，只不过每个人重生后的感觉都不会完全一样……”
……
两人的对话就这样一直持续到夜幕降临，直到他们感到肚子饿了，岳楚这才轻车熟路地把李三多带出房间，走下楼梯，来到走廊里的另外一头，那里有一个大厅。岳楚告诉他，这里是他们吃饭的大餐厅。
此时餐厅里的大餐桌旁，三三两两地坐着几位年青人。
“是当海员的李哥吗？这么快就醒了？恭喜恭喜！”
餐桌旁边的几个年轻人正在吃饭，其中一位个子挺高，身体也很壮实的年青人，他的座位正对这餐厅大门，看见两人进来，眼睛一亮，赶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年青人走过来双手抱拳，笑嘻嘻地跟李三多打招呼。（未完待续）
16 这世道就是这么真实
“呃……我们……”
耿直的李三多还没有把“我们认识吗？”这句话说出口，对面抱拳的年轻人立刻说道：
“您老哥肯定不认识我，但我们都认识老哥您！”
“李哥，这三位都是我的同乡，我们已经认识两个多月了，这位是魏@宏，他叫谢沐阳，那个吃货叫周瑞……”
此时被岳楚称之为吃货的叫周瑞，他正守着面前一大盘炸鸡腿大快朵颐。
听岳楚这么说他，貌似也是习惯了，等把嘴里的鸡腿肉咽下去后，才白了岳楚一眼，露出一口白牙对李三多笑了笑，嘴里含含糊糊对李三多说了句李哥好，算是打了个招呼。
“可是，你们是怎么认识我的？”
李三多仍然有些懵逼。
“哈哈！李哥，我们是看着老哥你和那位顾船长躺在医疗救生舱里进入这栋楼的，刚刚进来的时候你们还是湿漉漉的呢，然后你们就被依次放到小车里，在我们的帮助下推进病房的，后来我们还进房间看过你们，那个时候你们正在深度睡眠，那睡相就跟……很沉稳……”
周瑞本想说就跟死过去没有什么区别，但话到嘴边给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哦？各位小兄弟，你们见过顾船长？”
“见过一面，后来就不让见了，安娜说病人已经进入思维复制期间，外人如果戴上房间里面的那台脑波干涉交流仪，就能进入睡眠者的梦境，还能窥探别人的隐私，所以安娜就再也没有让我们进那个房间了。”
“大概是怕我们进去后乱捣鼓出事情……魏@宏就干过这事，然后被安娜发现了……”
“哦，李哥，这是自助餐厅，菜单在这里，想吃啥就去吧台那里拿，这里的饭菜挺好吃的……”
魏@宏赶紧拉着李三多坐下，还把菜单给递了过来，自己和岳楚也坐在旁边，顺带还给李三多拿来一瓶矿泉水。
“我就喝一点皮蛋瘦肉粥吧，胃口有些弱。”
李三多迅速浏览了一眼菜单，说着就起身去吧台拿碗筷，片刻即回，一边小口喝粥，一边问旁边的几位：
“我是沉船事故丢的小命，你们是怎么来的呀？”
“嗨！人人都有一本血泪史啊，魏@宏是因为得了白血病没治了，最后被妮可救过来的，至于岳楚这货，他是自己自愿跟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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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说完抬手指了指身边的岳楚。
“我们俩是玻璃厂的同事。”
岳楚一遍吃着周瑞面前大盘子里的炸鸡腿，一边对李三多解释道。
“岳楚是富二代，家里有矿的那种。”
此时周瑞又补充了一句。
“家里有矿？玻璃厂同事？”
李三多一时不能把这两件事物摆在一起，然后恍然对岳楚道：
“哦，那个玻璃厂也是你家的！”
“不是啦，我只是玻璃厂的一名普通工人，跟周瑞一个班的，周瑞这货挺能吃，也挺能吹，咱们有共同语言，而且还是高中同学，当年我落难了，所以我们就在一起了……”
岳楚刚刚消灭了一个炸鸡腿，又从周瑞的盘子里拿了一个，一边啃着说话。
“在……在一起了？”
“李哥别想歪了，我的工作是吹玻璃……”
周瑞说完喝了一口饮料，打了一个气嗝后，看了一眼只顾着埋头吃鸡腿的岳楚继续说道：
“其实他才是吃货呢，李哥你别看岳楚后来跟我一样是个普通工人，但他真的是富二代来着！当年在咱们家乡，他们家挺有名的……”
“哦？富二代也参加穿越？这背后有故事啊！能告诉我一些吗？”
李三多饶有兴趣地看着岳楚。
“故事倒是有，李哥想听，就让周瑞说给你听，我是不堪回首懒得说了……”
岳楚消灭了手里的炸鸡腿后，拿起餐桌上的餐巾纸搽了搽手，然后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起身去吧台拿饮料，拧开盖子喝了一口后，转身回到座位上，情绪突然有些低沉，整个人就那样坐在椅子上低头不语了。
于是周瑞抬眼望了望这两位，也暗自叹口气，伸手摸了摸岳楚的头，开始给李三多讲起了自己这位小伙伴的故事……
……
岳楚是家里的老幺儿，父亲确实是个有矿的富豪。
然而这位富豪老父亲的老幺儿来得相当地曲折，根据岳楚的亲戚们说，他的这个老爹自打年青起，在村里就是一个相貌堂堂的后生，而且生性风流，算是一个情种，属于特别会招惹女人的那种男人。
据亲戚们说，岳楚的妈是个漂亮女人，小父亲三十多岁……老夫少妻，好吧，说穿了，岳楚的亲妈是老爹在外面包养的女人。
至于是二奶还是三奶，甚至是N奶，岳楚她娘和岳楚自己也说不清。
十八年前，父亲在六十二岁的时候得了这个儿子，据说刚开始的时候父亲还不承认，最后还是母亲硬拉着老爹去医院做了亲子鉴定，这才认下了自己。
毕竟是个儿子嘛，你知道的，但显然老父亲对于自己被一个弱女子要挟裹挟一直有心结，给儿子起的名字也敷衍，一个爹姓加一个娘姓就完事，根本没有正儿八经的按照辈分字给取个正式的名字，他家是个大家族，挺看重这个的。
经过这一番闹腾，显然父母两人都有些伤心，也生了嫌隙，到了后来，母亲在岳楚断奶后，就把他裹巴裹巴，径直闯进了父亲的总裁办公室，把孩子往大班桌上一放就扭头离开了！
然而母亲这一走就是渺无音讯，当娘的就这样离开自己的亲生儿子你能信！不过村里人倒是觉得平常，岳家人对此有一个比较恶毒的说法，称岳楚的母亲是“撂蛋鸡”，顾名思义，就是只管生不管养的意思……
后来，据亲戚们说，人家楚大小姐跟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移民葡萄牙了，听说还是投资移民，显然这钱趁的就是岳大老板的……
你没有听错李哥，这世道就特么的这么真实！
这下事情闹大发了，母亲丢下亲生儿子追求自己的幸福人生去了，老父也无奈，只好把孩子抱回了家，饶是岳大老板有钱，倒也没有让岳楚吃什么苦，成长得还算顺利。
但是别忘了，那是个什么地方，岳楚可是在后妈后哥后姐的“关爱”下慢慢长大哦！这些所谓的“家人”你懂的，各种下绊子，各种小动作，各种明里暗里的使坏，好在岳大老板还算是有良心，请了三个保姆二十四小时轮流照顾岳楚，一直陪伴在他左右，这特么才让孩子顺利的长大成年。
但是，因为没有亲妈的关照，亲爹也就是这个浪荡样子，长大后的岳楚脾气有些“顽劣”是很自然的结果。
然而恨很不幸的是，这种“顽劣”变成了一种恶性循环的事情，岳楚越顽劣，就与家里人的关系就越差，各种流言蜚语也纷至沓来，但是岳楚也看透了，变得更加的“顽劣”，一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到后来，岳楚跟他的几个后妈和众多哥哥姐姐妹妹们的关系是非常的糟糕。
不过岳老板其实还是挺看中自己的这个老幺儿子的，岳大老板曾经炫耀过，这孩子顽劣归顽劣，但真的有点像年轻时候的自己，而且还颇有让这个老幺儿子接自己班的意思。
于是后果就可想而知了，在岳楚的人生中，过早地经历了一部家庭宫斗狗血大剧，但好歹因为有老爹的保驾护航，家人也暂时拿他没辙。
然而岳楚的顽劣最终还搞出了事情。
一年前，老爹的八十大寿，同时还是岳楚的十八岁成人礼，于是关于大寿的操办事务，老爹就全权交给了岳楚来主持。
这显然是某种考验，也算是给个机会让这个老幺儿子有锻炼的机会，更有让自己的幺儿子能逐渐步入社会，获得人脉资源的意思。
原本这一切都还好，寿宴很成功，客人尽欢，曲终人散，然后是各回各家、各上各炕，最后酒桌上只剩下几位父亲的老哥们，他们在岳楚的陪同下继续慢慢地喝酒聊天。
于是，当某一位老哥们问起老人家这辈子还有什么未了心愿的时候，早就喝高了的老爷子居然哭了！老头哭了！（未完待续）
17 催眠测试
当时老爷子就哭着说，自己特么的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逛过帝都的“海上人间俱乐部”。
还恨恨地说，当初本来有机会去见识一趟的，但当时正赶上岳楚他娘硬拉着我去医院做亲子鉴定，结果把行程给耽误了好几天，最后好不容易把这档子破事给搞定了，自己立刻兴冲冲地去了帝都。
妈个鸡的！刚刚到帝都就传来消息说，“海上人间俱乐部”被查封了！
当时把老爷子气得啊，自己直抽自己的嘴巴！
完喽，现在人也老了，传说中的人间极品这辈子就别想了！老爷子长叹了一口气，又给自己灌了一口酒。
这下把周遭一帮老哥们听得哈哈直乐，然后这群为老不尊的家伙就对岳楚开玩笑说，得！你这个当老幺儿子的看着办吧，老父亲生你养你，现在你该怎么补偿一下自己的老爹啊？
众人是当玩笑话说的，说完了大伙哈哈一乐也就翻篇了，但问题是岳楚这货当真啊，按照咱们北方话来说——“特轴”！
于是岳楚被众人的这些拨撩话整得乖张性子大发作，大概也是出于对母亲抛弃自己的愤懑吧，就在老爹八十大寿的寿宴结束的当天晚上，在那个酒店里当场给老爹叫了一个全套双飞大保健！
李哥你想哈，老人家都八十了，身子又有酒，谁能受得了这个啊？结果老爷子那天晚上马上疯发作，一口气儿没有缓过来，就在那家酒店的豪华套间里驾鹤西游，去了西方极乐世界……
后面的事情就属于宫斗狗血剧范畴了，不说也罢，反正他的那些个后妈们，哥哥姐姐妹妹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而且岳老爷子的原配在当地还是个有势力的主，岳楚这个祸事闯大发了，哎，不说了，那个后果可想而知。
总之最终结果是：岳楚被剥夺了财产继承权，还被赶出了家门，身上带着仅有的五万块钱离开了家乡。
可怜一个富二代纨绔，除了吃喝玩乐精通，一没学历二没技能，正所谓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如何在社会上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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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在炎热繁华的南都，遇到了我这个同乡兼高中同班同学，于是就这样进了玻璃厂当工人了……
再然后？再然后就是遇到玻璃厂爆炸事故，我被送进医院，然后老板跑路了。
好在岳楚很仗义，一直在我身边看护着我……
但我们有多惨你们知道吗？无家可归也就罢了，没有钱治疗，岳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受苦。你说医院会怎么办？说老实话，我死了，还真的替医院省钱省心了……后来，我果然死了，死于伤口感染。
好在后来遇到了妮可姐姐，看在我和岳楚都是孤儿的份上，就把我们都带来了……哎，如果没有遇到妮可姐姐，我的坟头草都老高了。
“坟头草个毛线！都特么是火化，还坟头呢，骨灰都不知道撒到哪里肥田去了……”
此时岳楚突然开口接下了周瑞的话头，说完抬起头看了看李三多周瑞魏@宏谢沐阳四人，大家发现，此时的岳楚早已是泪流满面……
……
白天，在这栋楼的另外一个角落，一间小房间里，妮可双臂抱膝蜷缩在单人沙发上，正在神情专注地盯着一台仪器，过了好一会儿才舒展放松自己的身体，慵懒地半躺在沙发上。
妮可的手里有一个像电视遥控器一样的东西，她低头摆弄了几下后，又抬头呆呆地望了望对面雪白的墙壁，然后又侧过头瞟了一眼位于房间角落里的那张单人床。
床上平躺着一位中年男子，此时他处于深度睡眠状态。男子的头上戴着一顶类似头盔形状的全封闭金属罩。
房间里光线不是很好，妮可在沙发里勉强前倾着身体，目光在那人的脸上停留了几秒钟。那是一个肤色有些黝黑的中年人，头罩上时不时有彩色的数据在闪烁，这些数字只有专业人士能读懂：说明这个人目前的睡眠状态很平稳----双目微闭，呼吸均匀，血压和脉搏正常，只是眼睑偶尔有些微的颤动。
“呃，这么快就睡过去了啊？”
妮可小声嘟囔了一句。
房间里很安静，妮可感到窗外有熙风拂背，便回头望了望垂落下来的绒布窗帘，厚实的绒布正在那里微微的随风摇曳。窗帘挡住了窗外炽烈的阳光，只在房间地板上留下几片朦胧的亮色。
一个银灰色的金属盒子放在那张单人床的床头柜上，全封闭的金属盒子上只有几个不知名的黑色按钮和几处不断闪烁的彩色指示灯，床上中年人戴的头罩与这个金属盒子之间有一条数据线相连。过了一会儿，金属盒子终于发出几声蜂鸣，一幅投影画面出现在在妮可对面雪白的墙壁上。
这时房间的大门轻轻地半开，门口出现一个西装男子，投射在墙壁上的光影映射出西装男子的剪影。显然这位男子并没有进房间的打算，他只是一只手扶着房门把手，对房间里面轻声说道：
“哦？开始了吗？看来他已经进入场景了。妮可，这位顾船长的脑波催眠测试就交给你了。”
“嗯，刚刚进入......”
窗下的沙发里传来一声漫不经心的一声回应，房门立刻悄无声息地关上，西装男子消失在门口。
“哎......喂！等一下，这个调色功能......”
妮可突然坐直了身子对着门口说了半句，然而望着毫无反应的门口戛然而止。
“哼，至于忙成这样吗？半句话也不多说……”
妮可皱着眉头长呼了一口气，只好重新蜷缩回沙发里，柳眉微颦，开始摆弄手里的遥控器。
“这个安娜！走之前也不调好设备，这种没有色彩的画面看着真有点费眼睛啊！”
妮可一边在寻找有效的按键一边嘟囔着。
此时，墙壁上投射出来的画面是那位躺在床上的被观察者脑海里的场景，从严格意义上讲，算是这位顾船长目前的梦境影像。
此时的这个影像的色彩确实很单调，以蓝白灰为主，虽然画面里偶尔会有一些其它色彩显现，但很快就消失在整片的蓝白灰度的海洋里了，因此这个画面的细节虽然非常精致，但色彩单调得确实让人看着不愉悦。
妮可徒劳地按了几下遥控器的按键后，最终放弃了调出其它色彩的打算，她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投影图像的内容上面。
投影画面里，有一艘蓝灰色的巨型轮船正在海面上漂泊着。
轮船的烟囱里喷吐着蓝灰色的烟雾，笼罩在这片海面之上的是不同梯度的、浅灰色的天空，海空天际的弧线就在远方，看不见任何陆地。
蓝灰色的海水夹杂着灰白色的泡沫在船身四周起伏不定，时而有像小山一样的海浪在不远处突然隆起，对着船头奔涌而来，重重地拍击着船身，再化作朵朵四散的灰白色水花消逝在起伏跌宕的海面上。（未完待续）
18 多做梦的好处
波涛汹涌中，轮船的船尾拖出一线灰白的尾迹，表明这条船正在破浪前行。然而无论是在空旷的甲板上，还是在舰桥上，却看不见任何人影，这艘船也没有任何可以表明身份的旗帜，没有闪烁的信号灯，没有轮机的轰鸣和人声的喧哗，只有舰桥上部的驾驶舱里透出来一点昏暗的灯光。
镜头画面拉近，灯光下映现出一个站立的人影。
这是一位看起来刚刚四十出头的男性，身材适中，标准的国字脸有些黝黑，加上浓眉大眼，整个人总给别人随时随地都在对外散发正能量的感觉。他站在宽大的舷窗前，眉头微皱，目光越过桅杆和起伏不定的船头，前凝视着海天一线的远方----那里乌云翻滚，偶尔有几道耀眼的白色闪电在天际转瞬即逝......
毫无疑问，这是一幅令人感到诡异的场景，因为从画面上看，这里本应该是一个很喧腾的环境，而现在却是完全的寂然无声。忽然间，男人仿佛从梦中惊醒般茫然四顾，他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少女，黑色长发和红色的连衣裙无声地随风飘动，男人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张开双臂走向少女，嘴里喃喃说道：
“桃桃，又淘气了，不跟妈妈在家里呆着，怎么跑到船上来了......宝贝，快来爸爸怀里，让爸爸抱抱......”
然而少女却后退了一步，抬起右手，无声地指了指驾驶舱外。
远处，一座小山一样的横浪出现在船的右舷。
“前进一！右舵二十五！”
这个男人扭头对着空荡荡的驾驶舱下意识地大声发出操作指令。
此时空旷的驾驶舱里有一个带着回声的女性声音响起：
“指令恰当，第三十三小节测试完成！”
刹那间，蓝灰色的海天和驾驶舱都忽然不见了，画面里只剩下白色背景里中年男人身影。
“果然又是一个让人压抑的幻觉啊……”
躺在床上的男人此时在心里感叹了一句，他醒了过来。
顾晋，就是刚才那场幻觉里的主角，现在正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他轻缓地呼出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是啊，总之您就当自己是做了一个梦吧，我知道您现在的心情有点压抑，没办法，脑波测试仪工作时，默认场景颜色设定是以二百五十六阶蓝白灰度为准的。
对了，我原本想调出色彩让你在场景里舒适一些，但你知道这项工作原本是安娜负责的，他才是这方面的专家，而这种型号的脑波测试仪对我而言有点手生，所以您老就忍忍吧，反正测试很快就要结束了。”
妮可以一贯的耐心态度对眼前的人说道。
“我想我应该通过了技能测试。”
顾晋回应了妮可一句，话音中明显带有一丝睡眠不足的疲惫。
“嗯，还好啦，通过一系列的场景测试，足以证明您是一位技能全面、素质优秀的远洋轮船船长。”
“但是......还是......”
“那个事故不能怪您老人家啦！天气和对面的船要负绝大部分责任，只是呢......”
“只是在当时，对面的船长是活着被捞上来的。”
顾晋回应的语气里透出了某些愤懑，脸色有些黯然。
“好啦，顾船长，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纠结了，您老如今不是重获新生了吗？还是一切向前看吧。”
“哦，对了，我怎么会在测试场景里看见桃桃？是您加进来的吗？大概您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抵消一些我的负面情绪吧？”
“哦，那个啊！说实话并没有！由于脑波干涉仪在工作时，偶尔会激发您的深度潜意识，在进行测试的时候，有时会有一些你以前的梦境或者记忆中曾经的实景穿插进来。
一般来说，成年人的梦境基本都是黑白色的，哦，除了小孩子，成年人很少有五彩斑斓的梦境，不过，您居然在梦境里看见了穿红色连衣裙的女儿，这是通常情况下几乎不会有的景象，大概这就是父爱如山吧......”
妮可稍微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是吗？问题是我都有点不认识自己了……”
“放心，这种基本的情感模型最能说明问题，你很爱你女儿，从来都把她摆在第一位，甚至超过了你的妻子。”
“我没有！在我的心目中她们母女俩不分轻重。”
顾晋马上对妮可的这个评价表达了不同意见。
“顾船长，相信我说的话吧，人有时候并不了解自己，尽管自以为很了解……”
妮可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着顾晋的问题，只见她从沙发里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房间顿时里变得明亮起来，顾晋下意识地眯起了双眼，他需要适应一下突然变明亮的房间。
“那条红色连衣裙是我在荷兰的阿姆斯特丹给她买的，还没有来得及带给孩子，我就......”
“嗯，您的妻子和女儿正在赶来的路上，放心，你们很快就能团圆了。”
“这个事情安娜已经告诉我了，可是为什么我仍然感觉到压抑？而且老是睡觉做梦，梦境好像不都是都黑白色的，一醒就忘了......”
“根据脑波分析，目前在您的潜意识深处，有对女儿和妻子的某种担忧，原因是你重生后的自我意识迷茫。说实话，你目前的潜意识正在抗拒现实。
说通俗一点就是你经常不能确定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于是也就担心起您的妻子和女儿会不会不认你。”
“这个，有点绕啊，一时半会还无法参透您老说的这段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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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参照系，自我意识就会迷失在迷宫中，说穿了，你的潜意识在怀疑我们是不是百分百地成功复活了你自己，或者说，复制了自己......”
“哎，别说了，总之我很担心，如果小雪和女儿不认我了怎么办？”
“放心，她们其实就是您的参照系，您不用怀疑，刚才我见识到了您老的脑波信号，您对女儿穿着红色连衣裙来见你时的脑波感应，真的非常强烈也很符合你的脑波形态，从神经元发出的情感曲线模型上看，你就是原来的你。”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有一种虚幻感......”
“嗯，根据仪器对脑部测试的结果，您是一位平时较少有梦境的人，所以您的潜意识缺乏对梦境和现实之间的判别经验。因此您会对某些梦境产生出某种真实的压抑感，但反而会对梦境之外的现实场景产生梦幻感。
您看，您感到现实很虚幻的原因出乎意料地简单：无非是您的潜意识缺乏真实与虚幻的判别训练，归根结底，是因为您老平时很少做梦！”
妮可说到这里望着平躺在床上顾晋挑了挑眉头。
“看在你给我推荐的香水品牌让我很喜欢的份上，本姑娘给你一个忠告：喜欢做梦的人通常善于对各种心理压力做自我舒缓，然而您老大概是平时梦做的太少了！所以呢，以后多做做梦吧，这对身心很有好处的，我的顾大船长！”（未完待续）
19 重生
“您......这算是什么理论呢？算了，我还是别去想了，现在我感觉身心俱疲。”
顾船长躺在床上对妮可的解释有一点无力吐槽的感觉。
不过这个女人的声线不错，让自己的耳朵很受用，就是语调很是怪异，颇像谷歌娘的语音翻译。
这是顾船长在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后一直有的感觉。
“总之到现在为止，我对眼下的环境仍然有严重的不真实感，真是跟庄周梦蝶一般，特别是你们在给我做脑波测试和脑波交流的时候。”
顾晋一边回应着妮可的话，一边从头上摘下头盔，然后双手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抬头望了望窗外的蓝天白云，轻轻说道：
“今天天气很好啊！”
“是啊，是个清爽的好日子，不冷不热还有微风，那么今天就这样了吧，您现在可以下床活动一下身体，去隔壁串串门什么的，跟别人聊聊天也是舒缓心理压力的方法。”
“不了，能给我打开深度睡眠机吗？我觉得自己还是缺觉......”
“可以啊，那就再把这个头盔戴上吧，ok，祝你睡个好觉，再做个好梦。”
......时间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顾晋醒了，他一睁眼就看见妮可微笑着站在窗边。
“顾船长，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妻子和女儿到了，现在就在门外。”
妮可袅娜的身影挡住了窗外的视线，她看见这位中年男人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就赶紧走了过来，接过他手里递过来的头盔。
“她们来了？小雪吗？桃桃......”
妮可拿过头盔小心地在一个专门的架子上放好，这才侧过头对顾晋微笑着说道：
“不过她们的情绪有点激动，您最好表现得冷静一些，毕竟她们曾经亲眼看着你的遗体进了火葬场的焚化炉！”
“是是是，冷静，冷静......”
顾晋喃喃自语着，扭头望着房门，他仿佛已经听见门外的脚步声了，至亲的人的脚步声总是那样的熟悉。
“真的来了......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呢，感谢佛祖感谢上帝......哎，想不到我的人生会有这样的巨变......”。
......顾晋的人生巨变发生在一个多月前，在那场轰动一时且伤亡惨重的沉船事故中，经验丰富的他和大副预先感知到危险，在碰撞不可避免的情况下，依靠丰富的驾驶经验，采取了最有可能降低生命损失的碰撞方案，并迅速替船员们打开了宝贵的逃生通道，及时通知全体船员弃船逃生。
但是，他自己和大副却被困在倾覆的船舱，两人最终双双殉职......那是自己不堪回首的人生经历，是绝不愿意再现的梦魇般的记忆。
当时由于气候原因，海事救援队伍并没有能及时赶到事故现场，在救援队伍最终找到他们时，顾晋和大副李三多已经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了。当然，后面的这些事情是那个神秘的施救者告诉自己的。
然而在施救者把自己救醒后相当长的时间里，顾晋头脑里的时间思维顺序一直处于错乱状态，他无法正确区分自己的记忆场景和眼前的现实场景。
顾晋模糊地记得自己第一次醒来后的场景：
床，雪白的床单、白色的天花板和一间不知道坐落在何处的小房间，放在床头柜的日历和最后的记忆告诉自己，那个可怕的沉船事故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自己醒来时见到的第一个人，是一位英俊到让自己怀疑不是真人的年青小伙子，他只是说了一句：
“妮可，你说的那个幸运儿，就是这个男人吗？他已经醒了！”
然后那个身影一晃就不见了，再后来，有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在脑海里出现：
“你好，顾晋先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妮可，是把你重新救活的人。”
这是顾晋的意识清醒后不久，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与自己说话的声音。
在此之前，他的意识时有时无，没有人与他说话，没有任何声音，自己仿佛一直在无声的梦境中变幻着场景，当他第一次听见有人在用语音交流时，他甚至分不清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然而，这是一个听起来相当甜美的女声，如果听者能忽略她那怪异口音的话。这个声音毫无征兆地、突然在他耳边响起，让他一个激灵，然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个渐渐清晰的面容出现在眼前，顾晋的心脏一跳：这个年轻女人好美......
“呃，我好像认识你，但又感觉很陌生......”
顾晋的潜在意识立刻回应了这个甜美的女声。
“是的，我可以理解你的感觉，因为我的相貌很像一个你熟悉的电影女明星，那是你年青时候的偶像。”
“你怎么知道她是我年青时候的偶像？”
“因为我们扫描并复活了你的大脑......”
绝无拖泥带水的回答把顾晋给惊醒了，他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真实的世界。
“哦，是吗？不过你真的不是那个......”
顾晋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眼前曾经的青春偶像给打断了：
“好了！我肯定不是那位叫赫本的电影明星，我跟她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年青女人的声音很淡然，很明显她不是第一次从别人那里听到这样的说法了。
“我的船......”
“建议您还是别想船的事情了，那已经是七天前的故事，现在已经跟您毫无关系了。”
对方的语气十分坚决。
“可是，我好像是死了，还有李大副三多呢？我......感到缺氧......憋气......快打开舱门......三多......”
“这是‘心理机能映射反应’，看来您的潜意识还无法完全分清现实，仍然需要休息，还是继续睡觉吧......”
这位疑似赫本的姑娘没有继续回答他的提问，随即在一阵轻微而让人放松的嗡嗡声中，顾晋迅速进入了深度睡眠。
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晋再度醒来，这次苏醒给他的感觉很好----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
顾晋感觉整个人仿佛都回到了青年时期，身体强壮，过去经常感到的那种中年人莫名的疲劳感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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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位长的跟赫本几乎一模一样，然而又自称叫妮可的女人，再度出现在顾晋的床边。
妮可背对着他，正在那里摆弄着一堆看起来很复杂的仪器，顾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形怪状的仪器......
“醒了？身体上的感觉不错吧？是不是有一种活力四射的感觉？哦！对了，又到了注射皮质修复液的时间了。”
妮可回头对他微笑着说道，然后不等他回应什么，又转回过头去在这堆仪器里找到了某个按钮按了一下，顾晋顿时感觉左右两只胳膊出现一阵轻微的酸麻。
“呃......这是内细胞调节蛋白注射，用于快速恢复你的肌肉和皮肤......”
然而没过多久，他的“心理机能映射反应”又出现了。
“看来您的身体想要完全恢复还需要一点时间，所以你仍然需要继续深度睡眠......”。
于是再一次出现的轻微而让人放松的嗡嗡声让顾晋又进了深度睡眠......（未完待续）
20 真相
这种情况总是在不断发生，到后来，顾晋已经记不清楚这样醒来后又被送入深度睡眠的次数了。不过，每醒来一次，他的‘心理机能映射反应’都会比上一次延后发生，头脑保持清醒的时间会延长，那种难受的窒息感也在逐渐减轻。
这一回，顾晋清醒过来的时间是在晚上，此时他心情平静，淡黄柔和的床头灯照亮了房间，让他感觉到某种温馨的气氛。
透过敞开的窗户，顾晋看到了远方的天际，一个满天繁星的夜晚。
他感到自己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晰，思维仿佛要飞出躯壳，投入到那静谧的星空之中，他的视力也变得十分的敏锐，他甚至能从窗口的满天的星辰中发现斜挂在天际一角的南十字星。
职业习惯让他迅速从南十字星在夜空中的位置判断出，自己一定是身处南半球的某个地方……
“看来的确是恢复的很快啊，到了这个阶段您一定有饥饿感了，但是不好意思，您目前还不能自主进食。”
随着那个女人的声音再度出现，一道身影挡住了顾晋望向窗口的视线。
“是的我饿……饿的厉害……”
饥饿感果然袭来，顾晋立刻下意识地回应道，不过他对自己的回答很不满意，因为他现在是满脑子的疑问：
我在哪里？
我是谁？
我为什么在这里？
前一阵子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漂亮的身材姣好的女人又是谁？
自己在这个地方躺时了多久？
今天是几月几号？
好吧，此时清醒过来的顾晋有太多的问题需要知道答案，然而他对自己完全没有战胜生物本能而不去关注最重要的事情感到有一丝懊恼。
顾晋感到一丝懊恼，现在根本不是讨论吃饭问题的时候好不好！然而他醒来后张口说的第一句话居然跟婴儿的哭闹意义相同----要吃的！
“首先，您别着急，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进行沟通，您会知道全部情况的，哦，我先给您注射一些营养剂，让您的胃不再因为饥饿而痉挐......”
妮可一边说着话，一边转过身去在附近桌子上的一排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中找着什么，顾晋发现这女人的身材的确非常好，不！根本不能用“非常好”这个词，应该叫标准而匀称。
顾晋的心又跳了一下，对了，这位美女叫妮可，顾晋终于想起了一点。
“真的好美……”
此时站在床头的美女正背对着顾晋的床头调整着某个仪器，片刻后美女回睦一笑道：
“哦，对了，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戴着脑波接收器呢，能随时接收到您的脑波活动，然后破译出您的思维......好了！我要注射了，你的胳膊和胃部可能会有点难受，不过只是一小会儿，很快就会过去的。哦，虽然您的‘心理机能映射反应’已经基本痊愈，但您仍然需要继续深度睡眠。”
“等等！我这是在哪里？”
看着妮可忙碌的动作，顾晋有些急切地问道。
“您现在身处南半球的某个岛屿上。”
对方简略地回答道，没有停止动作。
“我想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不行！您的肌肉还没有完全恢复。”
“谢谢你救了我，您知道李三多吗？”
“您的大副现在已经活蹦乱跳了，他恢复得比您快，毕竟年青……好了，继续休息吧。”
“喂！等等！我有好多问......题......要......问......”
但是，他内心的呐喊显然被对方忽视了，在手臂上传来一阵酸麻感后，心怀不甘的顾晋又昏睡了过去.....
总之，这个过程不知道循环了多少次，反正每次顾晋醒来，他都是在妮可的仪器控制下，不是注射什么就是进行一番检查，有些检查还很令人羞耻，然后就是不由分说地再次进入深度睡眠。
因此顾晋在醒来的期间与对方的交流并不多，但奇怪的是顾晋却没有感到那种因为身处未知之地而产生出的恐惧感，反而感到一丝温馨----大概是因为身边这位叫妮可的女人很漂亮也很体贴的原因吧。
时间又不知道过了多久，顾晋又一次醒来，这次他很平静，不管怎么说，他确认自己是活着的。
这不是梦境，也不是处于一个虚幻的环境中，而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他还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丝不挂地躺在一张床上，他的身体能感受到纯棉床单和薄棉被的质感，他现在也知道，是一个叫妮可的神秘女人救了他，这个女人在他每次醒来的时候都对他进行了各种照料和检查。
然而除了她的名字外，这位美女没有给出任何其它方面的自我介绍，他不能再这样困惑下去了。
“我需要一个答案！”
这是顾晋醒来后第一个念头。
房间的门无声地开了，顾晋安静地看着妮可袅袅地走了进来，心如止水。
“看来您恢复的不错。”
“不管怎么说，我都应该由衷的对您说一声谢谢。”
顾晋平静地回答道。
“嗯……深度睡眠机对您的康复很有用，如果你想继续深度睡眠，我可以再启动一次。您认为呢？”
“我现在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顾晋没有回应妮可的提问，而是直截了当地对妮可提问道，语气有点急不可耐，他生怕妮可不由分说又让他深度睡眠，他要率先向她提问。
“可以，但在这之前，您必须做好接受某些现实的心理准备。”
妮可瞟了他一眼，眉头微微一挑回答道。
“现实吗？无论如何我也必须接受对不对？”
“吆！能用反问句啦？看来的确是有进步，嗯，让我想想……”
“我现在很好，很清醒，很平和理性，我只是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地继续睡觉了，是什么原因让我躺在这里接受您的治疗，我将何去何从？请告诉我真相！我需要一个答案！”
笔趣阁
顾晋就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
然而此时妮可并没有马上回应顾晋的要求，但也没有不由分说再次启动那个让他昏睡的机器。
她只是偏头用那双美目在顾晋身上略微扫了几扫，当顾晋刚刚感到有点窘迫的时候，却微微一笑，转身走到房间的某个角落里寻找了一番，最后拿出一个卡片一样的物件，然后默默回到他的床边，插进一个不知名的仪器里，再拿起顾晋已经很熟悉的那个头盔，用一种发音很准确但语调又非常生硬的汉语告诉他：
“好吧，在进行后续的康复治疗前，你确实需要了解一些事情，首先，是关于那次沉船事故，那场事故是你我相遇的契机，是我们救了您，还有您的大副，我们通过扫描您的大脑重建了你的思维，然后让您复活。
我发现您现在的脑波曲线不是非常稳定，但尚在安全波动区域内，因此我可以告诉您一些真相。
还有您当前的情况，好吧，这里有一个经过编辑的系列视频资料，有关你过去的一切都在这里面，好好看看吧，只是不要过于激动，放心，如有不适，我们会立刻知道的......”（未完待续）
21 背锅侠
妮可说完这番话，就把头盔给顾晋套上了，动作很轻柔。
过了一会儿，顾晋前面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幅电视报道的画面，还有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观众，这里是关于四·一二海峡特大沉船事故的特别报道......据我台记者从前方发回的采访，我们......”
......顾晋皱了皱眉头，画面的确是他熟悉的那艘倾覆的远洋轮船，当时他和自己的大副李三多，应该就在那个倾覆的船身里吧......
关于那次事故的记忆，对于现在的自己而言，仿佛是上辈子发生的，尽管感觉是那样的遥远而飘渺，然而他仍然不愿意去回忆，那是他这辈子绝无仅有的“濒死体验”，谁又愿意去回顾呢？
当然了，他也清楚，这是自己真正苏醒后必须面对的事情，于是顾晋轻叹了一口气，继续看了下去......
一个小时后，顾晋看完了关于这场沉船事故和与自己有关的所有的资讯视频。
这是妮可专门给他收集并编辑的一个视频集，看得出来，妮可是个很细心的人。
视频集里面不仅有关于这次沉船事故的媒体报道，还有没在媒体上公开的各种视频画面，他在这些画面里看到了自己和李三多的“遗体”，自己的妻子女儿，甚至还有航运公司的内部会议视频，当然，还有自己的“追悼会”场景。
他没有心情去探讨这些视频的来源，因为其真实性是毋庸置疑的。总之，救他一命的人----妮可，还有另外一个男人，这两位是个神通广大的存在。
顾晋默默地看完了这些视频资讯，长时间没有说话。
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不无悲哀地意识到，自己在当前的这个世界里，是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眼下，作为一个“已故”的人，刚刚看完了视频里播放的殡仪馆里的一个小规模的葬礼，从视频日期上看，事情就发生在半个月前。
葬礼到场的人寥寥可数，场面有点冷清，除了哭红了双眼的女儿和在绝望之色笼罩下一言不发的结发之妻外，还有获救的船员们。
然而他们并没有全体到齐，官方代表只有航运公司的一个专门处理海事事故的办事员。
望着视频里的人给自己的“遗体”三鞠躬告别，然后在哀乐声中“自己”被放入棺木，再被戴着口罩和手套的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用手推车推到焚化炉前，紧接着棺木被放上了轨道车，伴随着妻子和女儿的哭喊声，缓缓地连人带棺材滑进洞开的火炉中……
看到这一幕，顾晋又感到一丝眩晕，又是那种熟悉的窒息感，最后这种眩晕感越来越强烈。还好，顾晋知道这只是幻觉，是心理映射，是可以用理智克服的，于是凭着他的意志力，硬生生地把这种眩晕感给逼退了。
然而，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的对眼前的世界产生了某种扭曲，他下意识地抓住床单，但是几乎没有任何触觉！
他的脑子又开始有些混乱了......然而过了不知道多久，顾晋终于回过神来，他这次没有得到任何外力的帮助，完全是靠自己的意识力清醒的。
顾晋半躺在床上，看了看已经定格的画面，开始强迫自己进行逻辑思维。根据妮可提供的报道和视频信息，顾晋最后还是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自己作为被称之为“四一二特大沉船事故”事件的直接当事人，在两艘轮船由于风暴、闪电、浓雾天气和卫星通讯故障造成的两船撞击事故中，自己的这艘船虽然倾覆了，但当时并没有马上沉没，二十五名船员中除了他和大副外都获救生还，这要归功于他和大副两人及时采取的果断措施，至少他自己是怎么认为的。
然而让他郁闷甚至感到非常愤怒的是，明明是对面的游轮违章行驶造成的相撞，而对面那条船上生还的船长，却把事故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
从媒体报道来看，顾晋已经完全明白，是那位生还的船长让自己这个“死者”背了所有的锅。
由于浓雾和闪电的影响，海事卫星的图像并不清楚，事实上人们也很难判断生还者们说法的真伪，自己这条船的船员们对整个事件说法也语焉不详，那时候大伙都在逃生，场面很紧急也很混乱。
是的，船员们事后的回忆有多靠谱谁也说不清楚……
于是貌似大家都默默地接受了那位船长的说词，反正“死人”也不会说话，这锅就让死者背了吧，至于“举头三尺有神明”之类虚无缥缈的说法，在这个当口是没有人去理会的。
顾晋突然想起床了，他急切地想去澄清事实，但当他打算用胳膊支起身体时却发现一个惊人的事实：自己的四肢根本不听大脑的意识支配，难道我的身体瘫痪了？！
顿时，一股巨大的悲哀袭上心头。
“嗯?！脑波信息出现异常？！哦，你想起床吗？抱歉，暂时还不行！全身的运动神经激活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大约十天之后你就完全恢复正常了。”
令人熟悉的女声出现在顾晋的脑海里，还是那种语调生硬而咬字却很准确的谷歌娘语音。
“我这是怎么了?”
顾晋头脑中的一个意识询问道。
“大脑再次复活后，需要时间重新激活全身的神经系统，这是一个医疗过程，放心，很快您就能活蹦乱跳了。”
“老天爷！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惊人的情况！”
“嗯，是的，你发现你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却在和我用语言交流对吧？”
顾晋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嘴和鼻现在是被某个呼吸装置完全覆盖住的！
“可是……我明明是......刚才在看电视，在跟你说话......”
“那是大脑感应模拟器的功效。”
“你竟然想回去面对那些事故调查者？！哦，对不起，这是我从脑波干涉仪里刚刚读到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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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扭头望了望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的人，从脸上的表情和眼神上看，这位顾船长明显有点情绪激动。
“我现在想……的是.....你们是谁？！现在我在哪里？！我为什么会获救？！”
“嗯，我先回应你刚才的想法，你，当然可以回去，不过那是有条件的！你先别激动，好吧，我可以给你几个选项，在你做选择之前，你应该首先了解一下我们是谁和你为什么获救......”
妮可的声音波澜不惊，听不出任何情绪化的语调。
“请讲......”（未完待续）
22 时空涡流
此时此刻，顾晋的脑波意识还没有完全表达完整，就有一股巨量的信息流突然流入了自己的意识，让他的大脑再次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
“......这是人类时空科技的新纪元......修补时空裂痕任务......报告人：妮可，通讯助理......计划物资......时空标注计划......地球联邦......大议会时空管理局......一级瑞亚人号时空隧道巡逻船......告急！突发时空涡流，为了避免隧道坍塌，需要紧急能量牵引，合并空间......隧道封闭完成……警告！警告！异时空物质中有智慧生命征兆......紧急联络时空管理局......”
“等等！我头晕!还恶心想吐……呃，我无法消化……不明白你传过来的信息！”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单位信息量调的太大了，不好意思，好像信息流也弄倒置了，哎，高级量子脑波交流机这样的专业设备，操作方面我还不是很熟练，这本来是安娜干的活！但是他现在居然不在……”
妮可回头一脸歉意地看着正在混乱中挣扎的顾晋，手忙脚乱地摆弄着一堆不知名的仪器。
“安娜是我的工程师，可眼下还在外面忙着呢！我还操作不了这种复杂的批量信息注入，这样吧，你问我答好了，虽然啰嗦一点，但对你我都好受一些。”
妮可终于完成了关机的程序，然后转过头来对着几乎昏厥的病人顾盼了一眼。
“那么，你是谁？”
顾晋下意识发出的脑波信号传到仪器的信号屏幕上。
“你叫我妮可就行，本人是联邦议会时空管理局时空标注计划项目负责人，原一级时空隧道巡逻船瑞亚人号的通讯助理。”
“哪个联邦的议会？”
“地球联邦！”
“这……好吧，时空管理局是什么机构？”
“地球联邦大议会下属机构。”
“我只知道有个联合国……”
“哦，忘记告诉你了，对于你们的时代而言，这个机构当然是不存在的，因为这是一个存在于地球公历基督佛联合纪元六万五千多年后的政体。”
“什么?!”
“是的，你没有听错，我刚才说了，是六万五千多年后！我们是未来人，按照你们现在能理解的说法，我们是穿越到你们的时代执行一项科研任务的未来人。”
“好吧，这些天来我已经见识到你们的那个什么？脑波交流，还有医疗技术了，我选择相信你说的话。
嗯，未来人，那么，什么是时空标……刚才你说的，那个什么计划来着？”
“时空标注计划，这是一个科研项目，我是这个计划的创始人之一。当年，哦，对我来说是二十五年前，对你来说是六万五千三百一十六年零三个月后的未来时空……呃，我发现你的脑波状态不稳定，还要我继续介绍情况吗？”
妮可发现对方的脑波图形出现了混乱，赶紧停下来问道。
“任何正常人在听了你的上述表述后脑波都不会波澜不惊的，我没事，请继续介绍吧！”
“好的，当年我在一艘时空隧道巡逻船上做通讯助理，嗯，其实就是个打杂的……”
“时空隧道？人类拥有时空隧道了？”
“你认为六万多年后人类还发展不出时空隧道这样的宇宙旅行科技吗?”
“哦，不是，我只是表示好奇，也难怪你们会穿越到我们这个时代。”
“你又错了，这跟你想象的完全不同，我们的时空隧道只能用于星际间的物理旅行，就像你们这个时代的高速公路一样，不同之处仅仅在于时空隧道两端连接的是不同星系罢了。星际旅行和时间旅行虽然从本源上是相通的，但在具体的技术操作层面，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你明白吗？”
“我明白，但又不太明白，这个时空……呃……好吧，请您继续……”
敏锐的顾晋发现此时妮可正在用一种无奈的眼光看着他，于是赶紧停止了进一步的询问。
“……在一次例行的时空隧道巡逻任务中，我们发现了一个时空裂隙，这在时空隧道中很常见，时空隧道巡逻船的任务之一就是随时修补隧道中的裂隙，就像你们的轨道维护巡逻车一样。”
“这样啊？听着很酷的样子。”
“那是当然，于是我们就开始了例行的修补，起初一切正常，然后就出事了……”
“哦？于是你们就穿越了？”
“不是，其实是你们这个时空的人穿越到了我们的时代！”
“这么巧？怎么发生的？”
“因为时空裂隙的突然扩张。
其实那是一个突发的意外事件，后来我们查出了真相，原来是距离我们的隧道数百光年外有一颗高速旋转的脉冲星，那时它的奇数量子阵正好发生了能量转移，向外喷射出强大的量子流……”
“妮可，我听不懂……”
“哦，对了，以你们这个时代的科技水平，还无法探讨到这个程度，用你们这个时代的术语，就叫伽马射线吧。
由于这个粒子流突然强爆发，并且正好在爆发时对准了我们的时空隧道的那个裂隙。
结果，强烈的射线让我们的能量维持环发生短暂的保护性自闭，虽然只有三秒钟……好吧，具体技术细节我就不说了，因为说了你也挺不懂，总之，这个时空裂隙突然扩大了！我们不仅修补失败，还引发了时空涡流，让异时空物质进入了我们的时空隧道！刚才已经告诉你了，这些异时空物质居然来自你们这个时间轴点！”
“来自我们的时代?”
“没错！你们这个时代！几经周折后，我们终于搞清楚了这个事实，然后呢，我们有些兴奋，嗯，你知道对这场意外我们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难道是意味着你们终于打开了一条时空路径，人类可以玩穿越了？”
“也对也不对，严格意义上讲，这意味着人类终于可以开始考虑自主穿越这种事了!”
“不懂……自主穿越和非自主穿越有什么本质不同吗？”
“从纯粹的时空旅行的角度上讲，当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你要知道，我们所处的宇宙有三百亿年的历史，如果被动随机的穿越，在这个三百亿年的时间轴上，你认为正好可以穿越到我们这届智慧生物的历史时间段，而不是另外的某种文明，甚至是洪荒时代吗？这届宇宙有长达三百亿年的时间轴呢，很长很长的不是吗？”
顾晋这次只是识趣地点点头不说话，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尽管这只是脑海里的虚幻场景，但顾晋仍然很认真地回应着妮可的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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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妮可满意地继续说道：
“事实上，在人类建成时空隧道后的三千年里，经常遇到异时空物质进入，从时间轴上讲，其中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嗯，后面再多加几个九也无所谓----以上的异时空物质均来自于遥远的星际时代，或者来自于太阳系形成初期，甚至更靠前的宇宙时期。那个时候太阳还只是一团雾，地球连个是小火球都不是。”
“我好像明白一点什么了，目前的人类文明史一共才五千年吧？若是靠偶然发生的那个……”
“时空涡流。”
“对哦，依靠那个时空涡流偶然打开的路径进行时空旅行，对于三百亿年的时间轴来说，正好穿越到这五千年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听到这里，顾晋终于有些明白了。（未完待续）
23 一堂烧脑的科普课
“哎！船长就是船长，给你解释这些比给那帮高中生们轻松多了……”
妮可叹口气感慨了一句。
“妮可大人，我是货真价实的名牌大学毕业，还是扩招前的，而且我们那个时候还包分配工作……”
“好吧，船长大人的智商确实是挺高的，这一点我们都很清楚，毕竟我们扫描重建了您的大脑。好了，不扯远了。
于是在这场隧道坍塌的危机度过后，地球联邦大议会就授权给时空管理局，全面接过了这个事件的善后处理权。
到后来，地球联邦大议会还通过了一个决议，要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进行真正的时间旅行研究，这就是《时空标注计划》。
该计划的目标是以这次千载难逢的机遇为起点，对我们所处的时间轴进行连续标注。
说通俗点，这有点像人类的祖先们在探索地球时，对某个一个空白区域绘制带坐标的地图、或者对某个山峰标注高度、确定经纬度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以便下次来的时候有个精确方向指引。”
“呃，貌似这个工程的工作量很大。”
顾晋终于忍不住又插话道。
“大到超乎我们的想象，因为我们是在给时空标注‘地理位置’，实践上非常非常的复杂，当然了，从理论上讲问题不大，因为我们的光量子物理学已经发展到第三代。”
“什么物理学？”
“光量子物理学。”
“我知道目前人类已经有量子物理理论了。”
“你们目前的这些量子理论根本不够看的，实话告诉你，你们的量子物理理论还处在很幼稚的阶段。而且，令人遗憾的是，这些文明成果并没有一路传承到六万年后，因为你们目前的文明在不久后就中断了，消失了，人类重新回到了蛮荒时代。”
“是吗？”
“是的，然后，又过了大约三万年后，有文字记载的、能断代的人类文明才重新出现，于是你们现在所处的时代被我们称之为‘太古代文明’。”
“我靠！有这么古老吗？我们如今已经发达到能去火星了……”
“说老实话，你们这种文明科技水平完全不够看，而且你们的文明在我们那个时代的考古学上都是很神秘的文明，因为你们的这个时代对于六万年后的我们而言，是一个已经消逝了的文明，几乎没有留下任何历史资料。
你们这个时代留给我们后人的，除了几本残缺不全的文学作品和据某位权威考古学者宣称的，是来自于人类太古代文明早期的叫《基督佛》宗教教义。
但自从我们穿越到这个时代后才发现，那位权威说的并不准确，因为你们这个时代只有基督教的《圣经》和佛教的佛经，合理推断的话，看来今后这两个宗教最终会合二为一。
好了，我又关注到了你的脑波震荡曲线，为了不让你的思维受到太大的冲击，这些话就不多说了。
当然了，你们的这些量子物理理论还是有的价值的，我们那个时代的小学课程里就有类似的理论学习。
呃，看来我又说远了，现在继续给你解释这个时空标注计划，因为这关系到您的命运。”
“您是说，这个《时空标注计划》需要我的参与？”
顾晋又忍不住插话道。
“那是当然的啦！不然我一大姑娘坐在您老人家的床头跟您一通叨逼叨图个啥？！”
“呃……妮可小姐，您老人家是不是去帝都逛过一阵子？您这个用谷歌娘语调说皇城根味的方言听起来有多别扭您老人家知道吗？！”
“好啦知道啦！现在拉回正题，嗯……总之，这个时空标注计划如果成功了的话，人类就可以自主精确穿越了。”
“呃，看来你们成功了!你们精确地穿越到我们这里！”
“不不不！离成功还非常非常的遥远，何况我们之所以能精确地穿越到这里，完全是因为那个偶然的事件。
那次时空裂隙扩大的事件导致异时空物质入侵，带给我们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异时空物质所携带的空间坐标信息！
因此，我们可以精确地穿越到你们的这个时代，但也就是仅此而已，我们如果想实现精确的、在某个时间段中的旅行还远远不够，因为你们这个时代仅仅是三百亿年的时间长河里的一个坐标点而已！”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妮可您老人家的叙述真是令人惊叹……”
“嗯，其实这个“时空标注计划”的核心，就是以此时间点为基点，再在这个时间轴上确立更多的、新的时空坐标点，但是，测定这个‘时空地理位置’，与在三维时空里确定坐标位置相比，在复杂程度上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因为，当空间时间轴复变函数的虚数零点个数，是一个无限的奇数等比数列时，只能构成素数之和的……所以我们必须……呃……好吧，请您老人家跳过这一段，我给你说得通俗一点吧，就是我们所处的这个宇宙，是一个由十一维显性空间和三十四维卷曲在光子和量子结构里的隐性空间组成的……”
“呃，妮可大人，您老人家对‘通俗’这个词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反正到现在我还是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这样啊……呃，这么说吧，所谓的物质世界，实际上是一个四十五维度空间的量子化投影，而我们的大脑只能够感受到四维量子投影的信息，这是最新的光量子物理理论内容之一，刚刚不是说了嘛，你们这个时代的量子物理理论只是刚刚起步！”
“妮可，您这是在说，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人类的大脑不够用？”
“没错，就好比狗脑子看人类的世界也不够用一样。”
“那怎么办？”
“没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人类的大脑能继续进化……”
“这就很难了……感觉不退化就很不错了！我们的所谓的教育正在扼杀人类的创造力，教育的目标是把人变成听话的傻子，我们怎么进化？”
顾晋在虚拟空间里摇摇头回应道。
“那就只能靠人类的自我领悟喽，我们的科学家认为，人类大脑的进化要依靠突变，就是所谓的有！慧！根！”
“这是基督佛告诉你们的吗？”
“或者由人变成神……”
“好吧，不要再说了，我的大脑容量已经不够了，现在请您老把这这‘时空标注计划’的行动详细解释一二行吗？”
“行，现在举个例子来说明，在三维空间里需要XYZ三个点来确定位置对吧？那么，在多维时空里就需要更多的坐标点来确定位置，于是要想精确标注我们的时间轴就需要确定多得多的坐标点，这样说您就明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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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明白那么一点点，总之你们就穿越过来标注时间轴对吧？那么为什么非要穿越到我们这个时代呢？”
“因为第一次时空涡流的异时空物质就是来源于你们这个时代啊！你好像没有认真听我讲课！”
“妮可大人，我真的认真听讲了！只是不知道那句是重点！我对这一点很不习惯，您老给我讲课为什么从来不划重点呢？”（未完待续）
24 注意，这不是灌水
“我说的都是重点！”
妮可对顾晋的反应有些没好气，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和，继续耐心解释道：
“嗯……好吧……于是我们就来到了你们这个时代，也就是从那时起，我们才发现时空穿越的不确定性，主要原因就是坐标系太复杂，毕竟这是一个四十五维度的世界，从理论上讲，仅仅是静态主坐标就有四十五个。
您看，在三空间里，只需要XYZ加上一个时间T就能精确标注一个位置，但现在是给四十五维空间标注位置啊，于是你们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加起来都不够用！
那该怎么办呢？我们终于想到了一个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不断的人为制造穿越。这样就能人工制造不同时空之间的信息交换，然后我们就能通过记录时空穿越时溢出坐标数据来定位时间轴，就像当初我们要探索未知星域时，就必须派出更多的探险队一样，现在您老明白了吧？”
“不好意思，听糊涂了!”
“哎，跟你们这些没有第三代光子物理理论基础的古人说话真累……”
“喂!你不能歧视自己的祖先！”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嘛，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说直白一点吧，我们需要以目前的时空为起点，不断地派人穿越到过去，在穿越时空的时候，大约有十五秒时间，预设的光量子探测装置会给我们收集时空时间轴的信息，这里面包含了海量的时空位置信息，也包括穿越者所在的时空坐标。
从理论上讲，我们至少需要十一乘以三十四个这样的有精确测量的穿越行动，才能完成一个精确的坐标标定，现在您老明白了吧？”
“天啊！终于明白了，你们需要派我穿越到过去!”
“聪明！我们需要你们穿越到过去，从目前我们能够做到的时空精度来讲，你们能回到三百年前，以此作为我们拯救你们生命的回报。
当然了，我们不会把你们随便往异时空一扔了事的，那样很不人道，毕竟我们是文明人，而且文明程度超越你们六万五千年，所以，我们会给你们一些穿越后的生存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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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您老刚才说的我们和你们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是我一个人穿越吗？”
“当然不是，但也不是不行呀！当初时空管理局就曾经制订了一个单人自愿者穿越计划，曾经在全球招募这样的自愿者，甚至还搞了一个特别动议，准备把重罪犯人扔进异时空，我们把这种方式称之为时空流放。
由于局限于技术条件限制，这种穿越和流放是不可逆的，依照我们现有的技术水平，除了这个时空的时间点，对其它时间点的时空穿越都是有去无回的单程旅行。于是不少人最终放弃了穿越，毕竟对于我们那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而言，面对浩瀚的星空，人们有大量的荒蛮星球可以去开拓，并在新的星球上找到自己的人生理想，从而不必回到过去通过在古人面前装逼打脸来走上人生巅峰。”
“好吧，为什么我听到您老人家的这个说法后，感到有一些尴尬呢？”
“这说明您老是一个正常的好人啊。”
“有些搞不懂您老对好人的定义是什么。”
“搞不懂也正常，因为这里面要联系起来，还需要好几个逻辑环节，以后您再慢慢想吧，现在继续说我们在六万年年后搞穿越的事情。
因为自愿者太少，于是在随后的二十年时间里，我们流放了十二名罪大恶极的重罪犯人进入这个时空……”
“等等！为什么是这个时空？”
“怎么回事啊？刚才不是说了嘛！因为，尽管有三到五百年的误差，但这里也是我们唯一能精确定位的时空，虽然这些人是罪犯，但是仍然是人类，我们不可能把这些人胡乱往异时空一丢了事对不对？”
“问题是你们征求过本时空人民的意见了吗？你认为本时空的人民会同意吗？这些人是罪犯啊！是祸害！想不到你们竟然做出这样不负责任的事情！”
顾晋听了顿时热血上头，他愤怒地对妮可抗议道。
“对不起！对不起！所以后来出于道德方面的顾虑，加上最后也没有人愿意出头做这件有损阴德的事，地球联邦大议会最终废除了这个法案，时空流放行动就这样停止了，但是确实有十二名罪犯进入了这个时空，呃，时间上是从五百年前到五十年前为止，而且……确实是对本时空的人民已经造成了某些不良后果，比如上个世纪的不少人类悲剧，担纲主角的有两个魔头，就是我们时空流放计划中的重罪犯人……所以我在这里代表时空管理局向您和本时空的人民做出最最最真诚的道歉，不过呢，对于您老人家而言也无所谓啦，反正您很快就要穿越走了……”
妮可此时一脸诚恳地对顾晋解释了一番。
“因此，取而代之的就是招募我们去穿越吗？”
顾晋的头脑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是的，这样做就人道多了不是吗？当然了，如果有自愿者也可以，但是说老实话，很少有这样的志愿者，而且单人穿越的效果也不理想，因为其自身所携带的宇宙空间信息量不如群体穿越多。不过，如果您愿意一个人穿越的话，我们也乐观其成，毕竟这样做省钱省事！”
“呃，就当我什么也没说……那么，我没有其他选择吗？”
“当然有啊！刚才呢，我们已经交流了这么多内容了，然而只是回答了为什么救你的问题。
现在，也应该给你几个选项了：
选项一，你和你的伙伴们在获得一次性的物资和技术信息帮助的前提下，穿越到大约三百年前，具体时间待定，刚才已经告诉过你了，穿越时间的设定精度有待提高，不过你们放心，误差不会超过五十年，总之不会把你们扔到恐龙时代的，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选项二：您有权拒绝参加，那么我们将洗去您的记忆，然后把您放到您的家乡，这样做的后果嘛，对您的人生而言就很难预料后续的情况了。
毕竟您已经看到自己的葬礼了，包括您的家人和朋友，还有同事，这些人会怎样看待您的归来呢？如果您坚持宣称自己就是那个顾晋的话，反正我们很难预料。
但这又是必然发生的，因为您现在获救的这段记忆已经被我们消除了，当自己从一个旅馆的床上醒来时，发现您最近的记忆是那个可怕的密闭船舱。
接着您会感到困惑，甚至怀疑自己，怀疑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因此您会迷失，最终很可能会进精神病院……
选项三：再死一次，反正你本来就应该是个死人……如果我们没有救你回来的话……”
“打住！别说了……看您老说的这还是人话吗？这些话光听着就够瘆人的！您老说了半天，不就是逼着我参加穿越吗？什么三项选择啊！其实对我来说就只有一条穿越的路可走对不对？
所谓的三项选择全是废话啊！如果我把这个当成一个故事写成网络小说，读者会认为作者在故意拖字数灌水！”
“不不不！这不是灌水！这是我们之间必须说清楚的事情。充分尊重个人权利、还有契约精神已经深入我们的骨髓，我们是文明人，因此，在实施任何一项官方行为之前，我们都必须过一道手续，这是尊重程序正义的一个表现你不懂吗？如果你们不理解我们的这种做法，唯一原因就是我们的文明程度比你们先进六万多年！
更况且，如果真的把这个故事写成网络小说了，没有前面的铺垫，肯定一定会有一帮合理党跳出来质疑说这群人为什么发神经自愿穿越？！好好活着不好吗？！为什么要作死干这等疯狂的事情？！然后把这一情节批判一番，定义为毒药！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哪怕啰嗦一点，还是把事情说清楚的好……”（未完待续）
25 红色的和蓝色的药丸
“好吧......我，我选一，参加穿越！”
顾晋望着窗外的繁星，沉默了一下说道，语气很坚定。
“好的，不过，在你的口头承诺生效只前，你还必须做出某种上的行动承诺。”
妮可说着端过来一个托盘，上面有两颗普通药丸大小的透明颗粒，一红一绿，晶莹剔透非常漂亮：
“这里有一红一蓝两颗透明的药丸，如您所见，里面分别是红色的液体和蓝色的液体，如果你选择红色的液体注射，那么你将被认为已确定自愿参加穿越行动。
如果你选择蓝色的液体注射，你将失去一部分记忆，放心，你肯定会活着，当你再度苏醒过来后，你唯一的困惑是为什么自己明明是已经在船舱里溺水而亡了，现在躺却在一家旅馆的床上......”
顾晋听了微微一笑道：
“好了好了，别再说这个了，我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这个貌似是某部好莱坞大片的场景？”
“现在，你可以选择了!”
妮可没有回应顾晋的话语，而是把手里的一个托盘伸了过来。
“看好了，两个药丸，你是希望我给你注射哪一个呢？”
“可是我有老婆孩子......”
顾晋突然不着边际地说了一句。
“我知道，而且还知道您夫人是个才女，并且跟你一样是孤儿院长大的。”
“是的，正是因为如此，我不忍心抛弃她，更别说我们还有孩子。”
顾晋盯着托盘上微微晃动的药丸说道。
“您回去后将失去苏醒后的一切记忆，也许您的夫人和孩子不会认你!甚至把您当成别人，因为她们是亲眼看着把您的遗体送进火葬场焚化炉的......”
“没关系，我只要能生活在她们身边，哪怕躲在角落里看着也行......”
“嗯，是这样啊，那么......如果我把您的老婆孩子接来了呢？当然，前提是她们愿意来跟你一起穿越！”
“真的可以吗？好吧，如果她们不愿意来的话，我会认命去参加穿越，因为这个世界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我希望她们幸福，如果她们认为已经失去了我，并且希望在这个没有我的世界继续去追求自己的生活，那我就不去打扰她们了，我就认命参加穿越。”
“还有一个问题，你认为她们会接受你的复活吗？”
“我不知道......”
“看来您对所谓的爱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不敢渴求这种爱，因为对于她们而言，选择是痛苦的，我还是不要给她们带去这种痛苦为好，我不愿意用这种**裸的方式考验她们，也不应该！因为这对她们不公平……如果她们愿意来的话……”
顾晋就这样喃喃自语起来，然而他突然又想通了，面对妮可语气淡然地说道：
“那好吧，好像参加穿越才是合理选择，我是不是陷入了一个奇怪的逻辑循环？”
“那么，您觉得现在应该选择哪个颜色的药丸呢？”
看着托盘中央的两个小瓶子，顾晋突然发现自己中了妮可的语言陷阱，但他只是稍微想了想，便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语气变得坚定起来：
“我选择红色！”
“谢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你们的事业是有重大意义的，将对人类科学......”
“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不管怎样，是你们救了我的命，我不能对不起救命恩人。您的任何要求，只要我能做到就义无反顾。
呃，其实我刚才想选择洗去记忆回去的，不过呢，我现在突然想明白了，如果她们来了，那当然好，如果不来，我也应该理解，更不应该回去打扰她们的生活，所以，无论怎样，我都应该选择参加穿越。
对了，根据您给我的资料，公司给了她们巨额赔偿，加上保险补偿，她们的日子应该不差。
来吧，给我红色药丸！哦，还有，您刚才说好像要给我......不，是给我们的什么一次性物资帮助？”
“物资上和信息资料上的帮助有很多，比如对于您的专业领域而言，我们给您准备了一条万吨级的轮船和一条千吨级的双桅混合动力纵帆船，对其他专业人士而言，还有大量的工业设备和其它物资。
注意，我现在开始注射了，您可能会觉得有些头晕，没关系，很快就过去的，好了。”
妮可一边说话一边拿出注射器，抽取了半透明的红色药丸的液体，在顾晋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注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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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这样啊，听起来很不错，那么......对了，刚才给我注射的红色药水到底是什么东西？”
顾晋此时觉得有些头晕，然而更多的是面对庞大的信息量，他已近凌乱，只能想到什么问什么了。
“人体广谱疫病免疫剂，普通类，细胞强化通用型，有效期一百二十年，从现在起您在有生之年不会受到已知细菌和病毒的侵害。”
解释完这些，妮可已经起身，对顾晋微笑着继续说道：
“那么，您现在需要休息，我们过一阵再见！”
“感谢上帝！呃，让我消化消化！我想静静，哎！别问我静静是谁!总之现在我感到很疲劳，想深度睡眠，您能给我打开睡眠机吗?尊敬的女士?”
“乐意效劳，顾先生。”
......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顾晋再度醒来时，他欣喜地发现自己的四肢居然有知觉了，他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脚，嗯？很灵活！
看来真的能下床活动了！顾晋在精神上立刻感到的一阵清爽，便下意识地一跃而起，连鞋也不穿就这样赤脚站到了地板上。
“深......呼......吸......”
顾晋在心中默念着，感受着生命的活力，很好，呼吸顺畅，浑身从充满活力，嗯，脚踏实地的感觉真好，这是重生后的真实世界啊。
片刻之后，顾晋又迅速缩回床上，因为他突然发现自己是一丝不挂地站在地板上的，幸好房间里没有其他人。
顾晋左顾右盼，终于在床角看到了叠得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的一身很熟悉的衣裤----海员T恤。
于是赶紧拿过穿上，他对自己刚才下意识一跃而起的举动感到有些好笑，心里说幸好妮可不在房间里，不然的话还不知道有多尴尬呢......
起床后的顾晋终于找回了对这个世界的真实感，他把双手放到脑后展胸扬头，这是他与众不同的伸懒腰习惯，再度长呼一口气，扭头望向窗口。
窗外，阳光明媚，空气沁心，蓝天白云之下，远方的景物透过窗口的树影时隐时现。
顾晋走到窗边，对着窗外的空气满足地深呼吸着，他发现自己所在的这栋建筑物坐落在距离海边不远的山坡上。
“哎？不错哦，海景房呢！”
顾晋很高兴，心说怪不得能呼吸到自己熟悉的海洋气息呢，顾晋赶紧绕过沙发走到窗台边，手搭凉棚望向远方。
今天的天气很晴朗，视野良好。
嗯，那里果然有一条轮船......
远方的海岸线虽然模糊不清，但轮船的巨大身影还是很显眼的。
顾晋低头看到窗台上放着一副望远镜，一看就知道是某种军用高倍的型号的，正好拿来观察四周情况。
顾晋轻轻地拿起望远镜，熟练地调整距离和焦距，开始饶有兴致地观察起远方的海岸线。（未完待续）
26 饮食男女
顾晋在望远镜里发现，在目测距离大概不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个红色的码头，在望远镜里能清晰地看出，这个码头是由一系列漆着红色油漆的钢制浮筒构成。
常年跑海的顾晋对这样的码头很熟悉，这是一种很普遍的大型浮动式码头。
然而最显眼的还是码头上停靠的那两条船，顾晋心说那大概就是妮可告诉他的穿越援助物资吧：一艘万吨轮和一艘混合动力帆船。
望着两艘一大一小的船在码头上靠在一起，顾晋想起妮可告诉他的说，那是针对自己专业的援助项目，这意味着两艘船是给自己驾驶的，顾晋想到这里，立刻打起精神，在望远镜里仔细观察起来。
作为跑远洋航运的船长，他一眼就认出大的那条船应该是二战时期的武装商船，属于“自由轮”级别的蒸汽动力货运轮船。船体的涂装显然重新做过，靛蓝色和灰色的船体，白色的上层建筑、蓝色的瞭望台、通讯塔和红色的前后甲板货运吊杆，船首侧面巨大的锚链孔上方还喷涂着两个汉字：“妮可”。
“呃？这艘船叫妮可号吗？好像……有些另类……好吧，这艘船以救命恩人的名字命名，也是无话可说……”
顾晋的脑子里转几个弯后，就坦然接受了这个船名。
“这艘万吨巨轮从整体上看起来，状态应该还不错……大概是因为重新漆过的原因，毕竟是一艘比我的年龄还要大的老爷船啊。”
顾晋在心中默念道。
在望远镜里，顾晋有些担心地看着这条船，心说这是二战时期的老古董，虽然从外表看起来还算结实，但是真的可以拿来给我们当穿越神器吗？
除非自己亲自上船去查看一下，此时的顾晋在望远镜里也看不出更多的情况，于是他镜头一转，观察起旁边的那条小船。
所谓的小船其实也不算小，顾晋只瞟了一眼就能估算出那条船的排水量应该有千吨左右。
“......放到三百年前，这样的船也算是大型船舶了......”
顾晋在心里默念道。
只是因为这艘帆船依偎在那条万吨轮旁边，显得很渺小而已。
那是一艘双桅帆纵船，对顾晋而言这船的样式看起来很熟悉，他想了一会终于精准地认出，那是一艘被称之为“巴尔的摩纵帆船”的飞剪式快速帆船。
顾晋看到这里微微一笑，确定无疑的是，那还是一艘全钢制的、简化了帆具的混合动力的帆船。
因为船尾那一个粗大低矮的烟囱太显眼了。
“二战时期的一艘自由轮，还有一条双桅纵帆船？没错了，这就是妮可给我们的援助了。嗯......那是一条漂亮的帆船呢......”
看到这些，顾晋的心情突然有一点小激动，他本来就是一个帆船迷，曾经的梦想是驾驶一条单桅帆船带着老婆和女儿环游世界......
现在看来，说不定真的能实现这个理想了，只不过环游的是三百年前的新世界，而不是眼前的这个旧世界。
房门开了，门口出现了妮可袅娜的身影。
“顾船长，现在是催眠脑波测试时间，我们需要对您的专业素质做一个全面鉴定，时间预计六十分钟。”
妮可说着递给顾晋一个“头箍”一样的物件。
“戴上它吧，测试内容主要是您的职业水平，每个人都要经过类似的专业测试，因为这也关系到我们的援助内容。”
……
“妮可，你的眼光不错，顾晋这个人，无论从专业素养还是从人品上讲，都是一位优秀的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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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陷入深度睡眠的顾晋，并没有听到床边安娜和妮可的对话。
此时的安娜一边观察着投影画面，一边不停地操作着设备，同时还与妮可聊闲天。
“其实吧，运气是一个重要因素，顾船长算是完美康复了，我们现在找到的几个航海人才，也就是顾船长有技术和资格驾驭那条蒸汽船，唉，人数还是少了点，我有点担心这些人在新世界的生存状况。”
“我倒是不太担心，这些人的智力水平和知识结构足以支撑起一场蒸汽/电器时代的生产力革命了！当然前提条件是这些人要学会和平相处。”
“你认为这些人能团结在一起吗？毕竟这群人的所受教育水平、社会背景、性格和世界观都很不一样，是我们硬把这些人捏在一起的。”
“放心吧，别看这些人的三观各异，性格不同，但是这群人里没有狂热极端之徒，他们和她们都是普通人，是善良的人，当然也是一群饮食男女，包括这位顾船长。”
安娜说着话，又看了一眼躺在床上呼吸渐渐均匀的顾晋后，又补充道：
“我说的这一点很关键，因为只有同时具备这两样条件，一个群体才可以用人性里共通的良知和共同的利益这两个永恒的主题把大家粘合起来过日子。人类的历史告诉我们，有朝一日人类如果失去了这两个基础，人与人之间会发生残酷的争斗。”
“道理是这样，但问题是人是会变的......”
“妮可，我相信他们会发展出一个好的制度来约束人与人之间的行为的。另外，我不得说的是：你好像是想多了，这群人大多数是原本失去生命的人，即便有少数自愿者，那也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们没有也强迫对吧......”
“说的也是，至少这算是互惠互利了。”
“所以我们没必要再操心这群人穿越以后的事情，我们已经尽力了，这群人今后在新世界的命运如何，取决于他们和她们自己。”
......
王雪是一位工作在船台的造船工程师，在某个著名大型造船厂工作。也许是因为那个巨无霸的企业人才济济的原因吧，如今年龄奔四的她还没有被评上副总职称。
不过孤儿院出身的她是一个随遇而安的女人，有一个在远洋轮船上当船长的丈夫和漂亮伶俐的上初中的女儿，外加一个相对稳定的工作，这一切都让她随时随地感到生活是那么的岁月静好。
然而，这一切还是被那场沉船事故无情地打破了。
当她和女儿抱着丈夫的骨灰盒回到家中的那个晚上起，王雪就变得厌厌的，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得索然无趣。
除了在照顾女儿的时候有点精神外，整个人也沉默了许多。从那天起，她还患上了失眠症。
然而这样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在某个阴雨连连的日子，她带着女儿桃桃走在放学回家的街道上，迎面遇到一位打着黑色雨伞的女人，那是一位自称叫妮可，戴着白色口罩的神秘女子。
尽管有口罩和蓝灰色风衣的掩饰，王雪还是一眼就看出这个女人是个大美女，并且拥有能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产生嫉妒心理的身材和肌肤......（未完待续）
27 强化过的万吨轮
就在王雪收到那个U盘的两天后，家里的座机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
“喂，你好，是王工吗？”
王雪立刻就听出那独特的口音，电话那边说话的，肯定是自己和桃桃前天在回家的路上遇到的那个神秘女人。
“顾晋......真的还活着吗？”
“严格意义上讲，是的，他复活了......”
“怎样才能证明你前天给我的视频不是一个恶作剧？”
“你真想知道您丈夫的事情吗？”
“你到底是谁？是保险公司的？”
“我必须告诉你和你的女儿，顾船长说他非常非常想念你们，前天你身边的小姑娘是桃桃吧？她长得真漂亮，这孩子继承了你们夫妻俩的所有优点......”
“您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
王雪的语气有点不耐。
“还是忘掉什么保险公司之类的想法吧，这个世界还没有任何一家保险公司能让你的丈夫复活并给你发生活视频！好吧，到目前为止，我只能说到这个程度了。”
“我希望你说的是真的，但你让我怎么能相信视频里的这一切？从视频里的日期上看，顾晋在被火化的半个月后，竟然坐在一间屋子里跟我和桃桃打招呼！”
“好了，我当然知道你很震惊，也很疑惑，我这里还有一封顾晋给你的亲笔书信，还有另外一个优盘，上面有一些您可能感兴趣的资料。”
“你说什么？”
“下来拿吧，我就在你家楼下，拿回家再看看，然后再与我联系，优盘上有我的联系地址。”
王雪迟疑了一下。
“好吧，我这就下来......”
在楼下，王雪接过了对面美女递过来的一个大信封，看了看封皮，发现没有任何字迹，于是想打开信封看个究竟，然而女人却说道：
“回家慢慢看吧，三天，三天后的这个时候，我等着你的回复。”
说完女人对她莞尔一笑，然后迅速消失在人流之中......
就在妮可与王雪接触的这些日子里，顾晋的身体已经完全恢复了。
在户外活动了三天后，根据安娜工程师的安排，他开始抓紧时间熟悉那艘身形巨大的自由轮。
尽管自己有近二十年的远洋轮船驾驶经历，但要真正驾驭这种老旧且相当简陋粗糙的二战时期的蒸汽轮船，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挑战。毕竟，如果只算这条船的年龄的话，这艘自由轮能当他的爷爷，而且他知道这条船属于文物级的货色，目前的世界上可能已经找不到几艘了，所以这艘船的状况怎样还是一个未知数。
好在顾晋是一个对船舶非常痴迷的人，整个人一旦投入到自己感兴趣的事务中，很快就会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相对于顾晋驾驶的当代货轮而言，二战时期的自由轮确实是粗糙简陋的，但也正因如此，这艘船在顾晋眼里属于结构简单，操作也不复杂的船。
然而顾晋很快就发现，他低估了这艘船的状况和性能，看来未来人并不是随便拿一艘旧船来敷衍了事，而是经过了精心的改造。
因此，这艘二战时期的自由轮，所谓的老旧只不过是外表。顾晋发现这艘船的船身内外均做了大量的改动，增加一些特殊的设计，实际上这艘万吨轮除了有一个自由轮的外壳外，整艘船的性能并不亚于一艘万吨级现代干货船。
比如在船身方面，这艘船明显强化了龙骨，一些重要的部位强化了预防触礁破损的设计，而且整个船体已经改造成双层船底、另外，增加了两对可收放式的减摇鳍。
此外，还增加了水密舱，改进了双层甲板货舱，增加了横隔设计，不仅如此，这艘船也明显提升了干舷，船上的货杆吊也被强化了，估计吊杆可以一次性吊起三吨的货物，此外还改进了船体外可升降的船舵性能。
对于顾晋很关注的船舶动力系统和机械操作系统，也有不少改进，动力机有主机和副机，电子设备方面，对海搜索雷达和气象雷达性能非常强大，搜索距离超过五百公里，让顾晋感到吃惊的是，这种电子设备的电子元件可靠性很好，而且有大量的替换备用，顾晋心里明白，这艘船的使用寿命会很长。
关键的是，有些设计甚至让顾晋觉得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然而没有多少改变的是无线电通讯和武器系统，显然在改进这艘船的性能方面，设计者主要考虑的是强化安全性能……
当然了，这些改进是牺牲了航速和有效载荷换来的，不过顾晋认为很值得，这艘船对于穿越群体的重大意义是不言自明的，安全第一绝不是一句空话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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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天上午，埋头沉迷于船舶仪表的顾晋，没有发现此时妮可站在了他的身后，因此当妮可开口跟他打招呼的时候，还把他吓了一跳。
然后妮可和颜悦色地告诉顾晋，她和安娜一致同意尝试“招募”他的妻子和女儿参加这次集体穿越活动。
妮可解释说，他的妻子王雪是某个大型造船厂的船台工程师，应该是这个穿越群体不可或缺的人才，而女儿桃桃目前正在上初中，数学很优秀，她现在学习的初中知识放到三百年前，也是世界顶级科学家的水平。
当然了，妮可也强调说，以上所说的并不是主要原因，主要的原因还是考虑到你顾船长的个人感情，为了让您能义无反顾地参加穿越行动，妮可和安娜都认为这样做是必要的，也很值得去试一试，而且无论招募的结果怎样，对于你顾船长而言都没有什么损失。
于是顾晋听从了妮可的建议，录了两段自己的日常视频，然而直到第二段视频里，他才委婉地提出希望母女俩与他一起参加穿越行动的请求。
在妮可看来，顾晋的说辞委婉到不细心的话根本听不出来的地步，于是妮可又要求顾晋写了一封给妻子和女儿的亲笔信......
当顾晋把这些东西交到妮可手里时，迟疑了一下对妮可说：
“如果......如果她们不答应跟着我穿越，希望您能理解她们，不要强迫她们，毕竟这不是一件寻常的事情，她们甚至可能会报警。我......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她们安康幸福......您不会做出强迫她们的事情吧？”
“放心啦顾船长！你跟我们打了那么久的交道，还不知道我们的行事原则就是自愿嘛！何况也根本用不着强迫嘛，如果她们不同意，那我就拿回信件和优盘，然后就洗掉与她们接触的这段记忆。
至于报警什么的更是不存在的，放心吧，她们如果来了，那当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不来，嗯......您就安心去新世界开拓新人生吧！”
“为什么突然感到有些悲伤？”
“时间会抚平所有的伤痛，何况在新世界，你还可以重新成家立业，别忘了，对于那个时代男人而言，是可以妻妾成群的哦！”
“您老人家真会安慰人......”
顾晋听了妮可的回答后，苦笑了一下，然后他有些发呆地目送着妮可离开了驾驶室，这才默默地转身，继续埋头检查驾驶舱里的各种仪表盘和各种操作杆和按钮。
很快，他的神情就变得专注，渐渐的心无旁骛......（未完待续）
28 混合动力飞剪帆船骄傲号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妮可来到顾晋的康复病房，带给他一条消息：已经见到你的妻子和女儿，并用一段你的近期生活视频告诉了她们你的近况。
“……小雪和桃桃她们俩过的怎样？”
顾晋的关注点显然与妮可不一样。
“还能怎样呢？看起来她们的心情不算好，我见她们的时候，她们母女俩正打着雨伞，相互依偎着走在阴雨连绵的街道上。”
顾晋：“……”
“放心啦，看得出来，她们是一对很坚强的母女……”
“无论她们做什么决定我都能理解！”
顾晋说完这句话，低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嗯……第一次见面后的一周，我才把你的亲笔信给了你妻子，还有你的第二段视频，我想，这几天够她们母女俩消化的，我们约定三天后回复呢。稍安勿躁，好好休息吧，您来日方长！”
妮可望着强忍着眼泪的顾船长，突然也有些伤感，低声说完这几句话后就悄悄的离开了房间……
时间过得很快，顾晋已经在这条万吨轮上摸索四天了。
此时他站在宽大驾驶舱里，正在跟一个身穿海员圆领汗衫的年青人交谈着什么，年轻人转动着舵轮，抬头望了望正站在驾驶舱的窗口向外发呆的顾船长，迟疑了一下，终于小声对顾晋说道：
“船长，今天是第四天了吧？”
“嗯。”
“我觉得……婶子和桃桃……”
“三多啊，需要检查一下舵轮电机，应该给安娜反映一下，多给我们几台备用的！”
顾晋打断了年青人的话，回头对这位年青人说道。
然而这位年青人好像没有听进去，突然手指着窗外略带兴奋的语气说：
“船长！妮可回来了，我看见她刚刚上了前甲板！”
顾晋顺着年青人的手指望了一眼，就立刻离开了窗口，急匆匆地跑到驾驶舱的舷梯口，然而这时才突然想起什么，头也不回地对年青人说道：
“三多，你先熟悉着，我去去就回来！”
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驾驶舱门口了
“好的，船长……”
轻声回应了一句，年青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眼光向着驾驶舱门口，目送了一会才继续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舵轮上。
顾船长是自己的老上司，也是自己人生的贵人。
大概是相同的孤儿院出身的身世和自己能吃苦的原因吧，李三多自从航海学校毕业，被分配到顾晋所在的远洋轮船船上当实习生起，就一直得到船长的关照和提携。
顾船长这几天的心事他当然知道，顾晋并没有对他有任何隐瞒，毕竟两人的友谊远远超过了同事和前后辈的关系。
由于李三多比顾晋年青很多岁，因此身体恢复得也比顾晋快很多，从一周之前，他就开始在对这条船上到处摸索了，不仅如此，他还对旁边的那条双桅纵帆船很感兴趣。
这是一条很有名的双桅纵帆船，安娜给这条船取名《骄傲号》，这个名字跟安娜本人平时在接人待物时，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的一股骄傲和优越劲很相配。
据说安娜还是这条船的改装者。妮可曾经告诉过他，安娜本来就是一个船舶迷，自从穿越到这个时代后，很喜欢玩船改船甚至亲自上阵设计船、造船，所以这两艘船有很多安娜改造的痕迹。
李三多还从安娜那里了解到，骄傲号的蒸汽动力装置居然不是采用传统的蒸汽机加螺旋桨传动的系统，而是采用外燃机带高压储气罐的喷气驱动方式。听妮可说，这也是安娜的杰作。
然而，这种反传统的驱动方式也让李三多对骄傲号的续航能力产生了一点疑虑。
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并不多余，骄傲号的动力依靠的是三台五十千瓦斯特林外燃机，不过没有整艘船没有螺旋桨，而是依靠发动机带动的三台空气压缩机给储气罐灌注压缩空气，然后通过高压气体控制排放的方式产生驱动力。
看起来动力虽然充足，航速在短时间内也能提上去，但是这种驱动方式有一个大问题：如果船舶全靠这种另类形式的动力驱动的话，续航能力将严重不足。
李三多认为，这条船的纯机械动力也许能跑出十到十二、三节这样的高速，但这种驱动模式方式有一个很大的缺点：由于不能像螺旋桨一样持续产生动力，在经过一段时间后，就必须重新给储气罐充气，否则就没有气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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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台二百马力的斯特林发动机的体积和重量也忒大了一点，这样会占用不少有效载荷。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功率可能跟不上空气排放速度，运行一段时间后，就必须停下来全力充气。显然外燃机的热效率不高是硬伤，轮机舱拥挤不堪，让这条船排水量达到一千多吨的帆船，有效载荷居然不到五百吨！
这跟三台斯特林发动机和储气罐系统占用了不少载荷有很大关系。
当李三多对安娜提出自己的顾虑时，安娜的态度有些不以为然，而且语气坚决地回应他说，自己是个环保主义者，非常讨厌螺旋桨，因此不会为了节省载荷去用螺旋桨动力系统的，更何况，四百五十吨左右的有效载荷在三百年前已经是相当不错载荷了对不对？
不过，望着李三多一脸审视的表情，安娜叹口气有进一步解释说，这种发动机结构简单，你们想复制也相对容易，难道我不知道用内燃机提高功率吗？不过是为了方便你们复制而已！
安娜曾经很严肃地告诉李三多，不要指望给了你们工业设备就能很快造出内燃机，说老实话，短期内你们能造出外燃机就不错了。
不要不信，内燃机这种东西你们真的不可能很快造出来，哪怕给了你们工业设备那也是白搭！因为你们去的那个时代根本没有能支撑现代工业体系的资源，因此你们的一切都要从初级开始，然后才能渐渐具备条件，慢慢发展起来！
至于这条船的性能，安娜对李三多保证说，这条船虽然有船舵，但在紧急情况下可以依靠船身侧翼的喷气系统转向，因此转向灵活性非常优秀。
而且储气罐加压一次可以保持八小时左右的驱动力，你想想，遇到海战的时候，你们可以有八个小时的时间无视风向灵活运动，这是多麽大的优势？！因此作为一条风帆船，有这样的辅助动力应该是很的优秀的了。
特别是在你们将穿越去的那个年代，三百年前的十七世纪，工业革命前夕，你们能开着一条凝聚着第一次工业革命科技成果的混合动力帆船其驰骋海洋，这样想想你激动不？知足吧……
其实不用安娜说李三多也很知足，想当初，自己虽然是航海学校毕业，但专业方向是轮船，对帆船接触不多，好在顾晋在这两个方面都是专家，李三多也勤快，在过去的日子里，他从顾船长那里学了不少帆船的知识。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实现他的“挣够了钱就买条帆船环游世界”的理想，就被命运带到这里，而如今，却意外地要实现驾驶帆船驰骋海洋的理想了。（未完待续）
29 一家三口
“顾船长上午好！”
前甲板上传来妮可的声音，她的语调总是那么吸引人。
顾晋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下舷梯，远远的就看见妮可戴着墨镜出现在前甲板的舷梯口。
一阵海风吹来，黑褐色的长发随风起舞，蓝灰色的风衣下露出一套女士西装，尽显其姣好的身材。
“顾船长，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我想先听好消息。”
“哈哈，妮可，你out了！人家顾船长偏不按剧本说台词你怎么办？”
说这话的是正在旁边忙活着什么的安娜，口气里是满满的调侃。
“好吧，看在写剧本的人很像我青春时代的偶像的份上，我还是先听坏消息吧。”
“嗯？哦，坏消息是你老婆看了你的视频后认为你已经不是你了，她说她以前看过一部叫《北部世界》的电视剧，视频里的情形让她产生了代入感！”
顾晋听了妮可的话，脸上顿时有些苍白。
“可是，我还是我啊……算了，告诉我那个好消息吧！”
“好消息是，尽管她们很怀疑你还是不是你，但是你老婆还是带着女儿上了飞机，你们一家三口很快就要团圆了……喂！喂喂！顾船长，你站稳了哈，那个舷梯挺陡的，别哭啊，笑一个呗！对了，明天下午，您需要参加一次自由轮驾驶水平的脑波测试，测试完成后，你们一家三口就能见面了。”
……
几天后，顾晋一家三口相见的日子终于到来了。
妮可站在走廊的尽头，远远地看着这一幕，她饶有趣味且目不转睛地观察着顾晋一家三口的见面场景。
母女俩先是很急切的地走近顾晋所在的康复病房，然而随着距离不断的靠近，她们突然又放慢了脚步，然后两个人都从激动渐渐的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最后站在门外居然迟疑了半晌没有推门进入。
这时桃桃回头看了一眼妮可，发现这位漂亮姐姐正站在走廊远处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后者微笑着对小姑娘摆了摆手，又抬手在胸前握紧拳头，给小姑娘一个勇敢的示意。
于是桃桃率先推门进入了房间。
“爸！?真的是你吗?”
此时的顾晋，尚不知道门外发生的事情，他闭着眼睛，正躺在床上回忆自己的人生，却被门口一位少女的叫声打断。
顾晋猛然睁眼，看到床对面的房门突然开了，一个脑后匝着马尾，穿着一身校服的小姑娘出现在门口。
“桃桃!”
顾晋惊喜地叫了一声后，便从床上一跃而起，几个跨步就冲到门口，睁大眼睛看了一秒钟，立刻激动地一把抱起自己的女儿，他一直在担心这辈子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骨肉了，如今，这个担心终于烟消云散。
“感谢上帝……”
“爸!你身上好大一股药味！放开我啦!”
然而此时此刻小姑娘貌似没有去配合老爹激动的情绪，而是皱着眉头在顾晋的怀里挣扎了几下。
“嗯，这丫头，以前在码头相见是嫌老爹浑身汗味，现在是嫌药味，小丫头的鼻子灵敏度超高，这一点遗传自她娘......”
不知为什么，顾晋鼻子一酸，霎时激动得泪流满面不能自己。
“我以为是大白天做白日梦呢，那天妮可突然出现在巷子口……后来……又交给我一个信封，然后跟我们就……”
另外一个话音传来，门外闪过一个女人，跟顾晋一样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地呢喃着。
“小雪啊？真的是你来了吗？我没有做梦？”
然而王雪并没有回应顾晋的话，只是在原地拭泪抬头，仔细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然后慢慢的靠了过来。
顾晋腾出一只胳膊将自己老婆紧紧地搂在怀里，然而王雪却轻轻推开了，她上下打量了顾晋一番，眼神里透着某种警惕。
“是我啊，小雪，真的是你老公啊！”
顾晋抱着女儿望着妻子，语气轻柔，于是王雪迟疑了一下才进一步靠近，伸手摸了摸对面男人的胳膊。
顾晋很配合地伸出胳膊给王雪抓住，又顺手握住了王雪的一只手，让他感受一下自己的体温
“摸起来像……”
王雪顺着顾晋的手腕向上，撸起衬衣袖子。
“放心，这里面没有金属物件，也没有什么遥控器接口，他是真人。”
妮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口，她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夫妻。
“妮可，他、他真的不是机器人吗？我们亲眼看着他进的……”
王雪回头望着妮可说道。
“时空复制是我们那个时代的普通技术，我发现顾船长的时候，他正在倾覆的船舱里，还是湿漉漉的呢。所以站在你面前的才是原装货！被推进焚化炉的才是复制品！”
王雪默默地听着妮可的解释，虽然有些不解，但又回头望着顾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在顾晋的身上这里摸一下，那里捏一下，搞得顾晋有点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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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这里是我的痒痒肉你不知道啊……哎、别、别，桃桃看着呢……哎！回头、回头咱们有的是时间……让、让你研究个够……”
终于，王雪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相信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自己的老公，她开始抱着顾晋无声的抽泣了起来……
顾晋一家三口总算是完美地团聚了。
妮可站在门口默默地望着这一幕，片刻后就转身离开了，对于她来说，自从来到这个时空，她见过的悲欢离合太多了，如今已经有点心如止水的感觉。
过了几分钟，妮可回来了，手里拿着两套衣服，跟顾晋身上穿的一模一样，很像医院里的病号服。
妮可走上前去告诉这对母女，她们需要进行一次例行的身体测试和脑波检查，因此你们必须暂时分开一阵子了，放心，顶多两天时间。
听妮可这样说，顾晋终于松开了双臂，看着妮可带着妻子和女儿一步三回头地进了走廊对面的另外一间房间，就在对面的房门要关闭之前，妮可突然从房门里转出来对他嫣然一笑，然后说道:
“今天您可以自由活动，别的房间里有您未来的穿越伙伴，有的已经清醒了，有的还在深度睡眠，眼下这座楼里一共住着九十三人，这些人都是《时空标注》计划的参与者。
我们计划过几天搞个聚会，让你们这些人相互认识一下，当然如果您觉得现在就需要跟这些人交流的话，也可以上走廊的房间里看看，好像五楼会议室也有个小型聚会，您不去想去看看吗？”
“不了，我还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呆着吧，我能上船看看吗？现在有点激动……”
“一会儿让安娜接你和李三多上船吧。”
“那我妻子女儿的检查还请您费心了。”
“放心啦！”
妮可话音未落，人就消失在了门口。
顾晋也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然而此时此刻的他，起伏心潮仍然无法平静，他索性拉开窗帘，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窗外远方的码头。
用望远镜查看四周是他近几天在个人独处时的放松方式，这种方式让他发现了很多有趣的事物，并且还能让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虚幻感减轻一些。（未完待续）
30 父子
此时的顾晋正在用望远镜从这座位于小山丘上的五层小楼里向外眺望，视野十分的开阔。
夏日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光照条件良好，从窗口望去，东方是一片平缓的稀树草原，在东南部不远处的海边，一群人正在一座钢制浮动码头上忙碌着……
过了一会儿，一位身材高大修长，各部分比例匀称得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完美、能让所有女人尖叫和所有男人嫉妒的帅男走进顾晋的房间。
他的身后跟着一位个子不高，身体敦实的年青人，顾晋的大副--李三多。
顾晋是在醒来后的第三天才知道，此人是《时空标注计划》的技术负责人、工程师，妮可的搭档，名字叫安娜。
顾晋没有去多想为什么一个帅哥有一个女人的名字，他知道妮可与这个男人在《时空标注计划》中有大致的业务分工，妮可负责招募自愿者，而安娜工程师则是负责给穿越者们提供物资保障和技术支持的。
看见安娜进来，顾晋放下了望远镜，转身跟两人点头示意，如今妻女已经回到了他的身边，让他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也让他觉得自己的责任突然变得很重大。
绝不能辜负自己的亲人，顾晋知道妻女的这个决定是多么的艰难，其中又是包含了多么深的情亲。
“顾船长，见过妻子女儿了？”
帅哥说话的语调跟妮可一样。
“见过了，我想，我要抓紧时间上船去……”
“嗯，应该的，这是您的专业，那也是在新世界里您的工作岗位，听李三多说，您对我的帆船辅助动力设计感兴趣？这样很好，我可以仔细跟您说说。”
顾晋点点头，他已经听李三多说过了，码头上停靠的那条巴尔的摩式混合动力纵帆船就是这个帅哥的杰作，安娜给这条船命名为《骄傲号》。
据说那是一种依靠压缩空气为辅助动力的帆船，这种设计让他很好奇，因为这不是主流设计思路，他很想一探究竟，安娜到底是怎么设计的，又应该如何驾驭。
“现在就去吧，我很想了解这个设计思路。”
顾晋有些迫不及待了，虽然自己仍然处于某种亲人相聚的激动之中，但每当他的思绪投入到自己的兴趣中后，整个人都变得专心致志且精神抖擞，并暂时忘记其它烦恼，还有重生后对这个世界的不适应感。
这是顾晋自我治愈被妮可称之为“重生综合症”的有效方法。
……
就在顾晋一家三口相聚之时，在另外一层楼的走廊里，还有一个家庭也团聚了。
然而，尽管都属于亲人相见，但是氛围却很不一样----全振海，某钢铁厂的年青技术员，在走廊里见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全屹山，还有他的现任妻子，全振海法律上的妈，伦理上的后妈——杜娜。
半个月前的一天，全振海终于进入了水坝镇北区一号楼的走廊。
当时的他早已是心如止水。
然而在那之前的日子里，他却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搏斗，最终，小全哥毅然决然地自费来到了澳洲，自费的。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他不得不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去一探这个事情的究竟。
那是一个清凉的早晨，当他终于到达澳洲大陆北部的那个滨海小城的时候，手机里的那个预先下载安装的软件突然从休眠中自己启动了。
通过软件的路径导航，把他引到小城里一间很不起眼的旅舍前，在旅舍的大堂里，接待他的并不是妮可，而是安娜。全振海觉得，这个男人如果去参加选美什么的一定能让所有女人尖叫，说不定还会让所有男人拔刀。
随后双方的自我介绍和各种脑波交流在这里就毋庸赘述了，总之两人聊的很好，随即后双方一拍即合，全振海义无反顾地同意参加这次穿越行动，他表示自愿为了人类的科研计划做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然而在进入光门之前他突然又有些犹豫，思考了片刻后，便要来纸笔写了一封长长的信全交给了安娜。
全振海说，如果能把这封信交给自己的父亲，自己也就没有什么憾事了。
不过在当时，全振海那句话一出口，眼睛里竟然不争气地闪出了泪花。
安娜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然而他是个从外表上看起来十分孤傲冷静的人，安娜面无表情地接过信封，表示一定替你把信带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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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提醒全振海，可以用那三万美元剩下的钱给自己买一些旧世界的物品穿越到新世界去，当然了，只有最多三万美元的物品，不能带多了。
“你开一个清单吧，本人给你采购回来。”
安娜对眼前的年青人说道。
结果全振海有些尴尬的表示，他没有那么多钱，在给安娜解释了一番因果后，这位有些冷傲的帅哥居然沉吟片刻说，那，我去把那份钱给你要回来如何？
全振海听了，摇摇头说，算了，我这也算是抛弃亲人了，那三万美元，就算是力所能及地报答他的生育之恩吧……
安娜听到这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点点头，看了这位年青人一眼就让他进入了那个传送光门……
现在，父子俩在走廊里相遇了，显然，安娜是牵线人。
然而此时此刻的走廊里却充满着尴尬的氛围。
早在几天前，全振海就从安娜那里得知父亲和那个后妈也来到了这里。
尽管这让他十分的震惊，但他最后仍然拒绝去医疗室见这两个人。
而现在，因为听说五层会议室里有穿越者们的聚会，所以全振海想去看看，结果在走廊里他和两位“偶遇”了。
走廊里的灯光很亮，全振海远远的站在那里，与数米外的父亲默默地对峙着，他们在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给对方招呼。
尽管父亲的年龄已经四十有八，但在全振海眼里，这位花心的爹如今仍然是拥有一副三十出头不到四十的面庞，还有一副虽然有了点肚腩但还算强壮标准的身材。
总之自己的老爹看上去一点也不显老，相比之下，全振海自己倒是被对比得有些身形单薄，脸色也是一副宅男特有的菜色。
父子两人长得很像，杜娜的面容也跟他的母亲也很像----因为，杜娜和母亲是一对亲姐妹！
全振海从小就从母亲的口中知道，自己的爹是个高材生，爷爷奶奶去世后，父亲自强自立努力学习，考上了那个知名医科大学的药剂专业，通过不断的奋斗，成长为一所三甲大医院里唯一具有国际从业资格证书的高级药剂师。
而母亲则是在同一所医院的护士。
无论从哪个角度讲，这样的家庭条件本来应该让全振海这个家中的独生子有一个幸福的童年和少年，而父母本也应该白头偕老琴瑟和谐一辈子的。（未完待续）
31 姊妹
没错，全振海的童年阶段的确是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快乐地成长着。
但是，就是眼前这个站在父亲身边的女人，让全振海的少年生活变成了一场梦魇，让一个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转眼成为一场过往烟云般的幻梦。
杜娜今年四十岁，小父亲八岁。
全振海后来才知道，这个女人从自己上幼儿园起就跟父亲有一腿，然而少不更事的他直到上了初中后才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这个女人——自己的幼儿园老师，这个平时待自己十分亲切，从幼儿园小班到大班一直对自己照顾得无微不至呵护有加的亲小姨，竟然是破坏自己家庭的罪魁祸首！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当年，愤怒的他把事情告诉了母亲，但母亲非但不信，还严厉地警告了他，尽管如此，全振海仍然坚信这个女人是直接或者是间接造成亲生母亲忧郁病亡的凶手！
事到如今，全振海仍然无法理解，作为一个男人、丈夫和父亲，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能做出这种抛妻弃子的行为！这对男女居然在母亲医院病逝后不到半年就双双跑到欧洲去了！
好吧，眼前这个当父亲的人既然对亲人对家庭弃之如敝履，面对如此的情感决绝，全振海怎么可能跟他见面？！
然而眼前的事实也让他很不理解，他想不通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也跟来了！难道这两人不知道？来这里并不是旅游而是穿越吗？！不知道这是抛弃眼前这个发达的旧世界跑去哪个落后的新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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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呢？难道是父爱如山舍不得自己？
算了吧，全振海微微的摇头，事实证明这个父亲对自己的发妻没有感情，对自己也没有多少父爱，其实他最爱的只有他自己吧……
不过，有些蹊跷的是，自己的这位花心老爹不仅来了，而且还把那个狐狸精也带来了……
这是什么操作？难道是因为自己临行前的那封诀别信打动了老爹的良心？但理智告诉他自己，仅凭一封信？那是不可能的。
好吧，不管是什么情况，根据全振海对自己老爹的那种不安份性格的了解，参加穿越这种事情对他也许是一个很刺激很令人兴奋的事情呢。
但依你的决绝和无情，你完全应该把那个狐狸精留在旧世界，这样才能去新世界逍遥快活不是吗？那边可以三妻四妾哎！带上这个狐狸精，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真的搞不懂了……
此时的全屹山有些尴尬地望着自己的儿子，知子莫若父，他知道自己目前在儿子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形象，他心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然后，把妻子的手臂挽得更紧了……
杜娜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公，女人的高情商总是在关键时刻表现出来，杜娜首先温声地对站在至少五米外的年青人招呼道：
“小海啊……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又能有什么不好的？我现在能吃能睡身体倍棒，心情愉悦……”
“小海……我们……”
“不要叫我小海！那是我妈才能叫的名字！”
“小海你不要这么……”
“哼，虽然你是我的亲生父亲，但也请你以后也不要这样叫我的名字！重复一遍！只有我亲妈才能这样叫我！”
全振海说完这句话后便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安娜，你看，这孩子……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你们这个时代的家庭关系真的好复杂……”
此时安娜站在距离这三位不远处的楼梯口，摇头感慨了一句。
“还是我们那个时代简单，家庭基本消亡，女人生了孩子后在社会福利体系的照顾下自己独立扶养，终生的婚姻极为少见，大家都看得很开，这个时代，em……”
安娜的评论张嘴就来，他经常是这样，有话直说，很少考虑对方的心情，不过现在已经改好了许多，于是他刚刚说到这里，就突然看到这对夫妻有些尴尬的表情，这才把自己的信口感慨硬生生的打住，立刻改口道：
“当然了，时间！时间是解决一切问题的良药，你们要有耐心。”
好吧，面对杜娜的救命恩人，全屹山没有再说什么。
他扭头对杜娜说道：
“安娜说的对，一切都交给时间去解决吧，真相总是在水到渠成的时刻才能大白……”
于是安娜简单告别了这对夫妇，急匆匆地离开了楼梯口，作为这次集体穿越行动的技术负责人和援助物资收集人，他最近有很多事情要做。
全屹山夫妻俩在目送安娜离开后，这才挽着手默默离开了走廊，两人刚刚接到通知，五楼会议室有一些小型聚会，据说有不少穿越者将在那里会面。
帮助全氏父子团聚是安娜在十几天前做的一个决定，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不然的话，他的心里总觉得堵着什么。
于是安娜很快就实施了一个全面周密的招募计划。不得不说，全屹山在第一次见到安娜后，立刻产生了某种警惕——这货帅得太邪魅，此男绝对是天下所有性取向正常的女人的感情杀手。
然而在一番脑波交流后，他欣然将已经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杜娜交到了安娜手里。
因为杜娜得的是一种罕见的铅汞重金属中毒症。
病症和她的姐姐，自己的亡妻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发病时间，作为妹妹的杜娜发病比姐姐晚许多年。
当年，这双姐妹是在医院的聚会中认识全屹山的，那时的全屹山还是一个刚刚取得药剂师职业资格的青年人，长得虽然不帅，但个子高大，加上工作努力人很上进，是医院的第一批公派出国深造的青年学子，事业上前途光明。
然而随着时光的流逝，这对姐妹与全屹山之间出现了一个令人尴尬的关系——姐妹两人都喜欢他。
当然了，全屹山也喜欢这姐妹俩，不同的是，全屹山对妹妹的喜欢叫爱情，而对姐姐的的喜欢只能说是爱屋及乌的亲情而已。
但是，这个本质上的区别在这三个人之间貌似只有姐姐不清楚，而且，令人为难的是，貌似姐姐更爱这个年轻人，甚至是痴迷。
而此时的全屹山和妹妹早就是事实上的恋人了。
天有不测风云，姐姐突然得病了，经常咳血，全屹山身为医科大学的高材生，很快就知道了这是什么病。
那是一种罕见的重金属慢性中毒病，病因可能来自长期食用受到重金属污染的土地出产的农作物，一旦潜伏的病灶发作，哪怕积极治疗，病人大概还剩下十到十五年的寿命。
姐姐的病刺激到了妹妹，从出生到成年，从孤儿院到长大成人踏入社会，两姐妹一直相依为命，当杜娜得知姐姐的生命可能会在不远的将来走到尽头的时候，妹妹从全屹山身边退出了。
她哭着让全屹山娶姐姐为妻——“让姐姐生个孩子吧，这样，也算是姐姐生命的延续……”
全屹山答应了……（未完待续）
32 兄弟
然而，两人继续藕断丝连……终于，当孩子上了高中后，姐姐的生命也走到了终点。
临终前的姐姐握着老公和妹妹的手，用最后一丝力气把两人的手合在了一起就昏迷了过去，几个小时后，姐姐停止了呼吸。
然而料理完姐姐后事的杜娜也发病了，症状和姐姐一样。全屹山疯狂地查阅着医疗资料，终于在荷兰找到了一家据说能有效治疗这类疾病的医院，于是全屹山带着自己的情人去了那里，想不到一待就是八年……
“当初，我是不是应该听你的话……”
杜娜挽着丈夫的手说道，后者的手臂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应该说，是我的意志不坚定，我很犹豫是不是要把实情告诉孩子，但孩子那年正在冲击高考啊，唉，小小年纪已经有丧母之痛了，然后我再告诉他，他的父亲和他的小姨……”
“可是我总觉得高中时候那孩子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
“也许是我的怯懦……终于让孩子和我们渐行渐远。”
“大概还有大人在孩子面前的自尊……总之是我们大人的责任要大得多，孩子恨我们也没有错。不怪孩子……”
“你是不应该被恨的，要恨，孩子也应该恨我。“
“不，我才是最可恨的。”
“是我……”
“不！是我……”
就在全屹山夫妇相互安慰对方，争着把造成的痛苦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的时候，在这栋楼的五楼顶层，却正在上演一幕兄弟情深的结拜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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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立、林陆、王琪和李国瑞这四位小哥从苏醒到成为好朋友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因为他们的单人病房不是两隔壁就是两对门。
尽管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高一学生，但因为他们是在同一辆出车祸的客车上丢了小命，于是某种机缘让他们走到了一起并成为朋友。
妮可救他们回来后的三天后，每个人都自愿注射了红色的药剂成为穿越群体中的一员。他们知道，是自己毫无羁绊的孤儿人生才获得了重生的机会，为了能够在新世界相互扶持共同发展，他们四位还专门跑到楼顶对天发誓结成了异性兄弟，誓词是田家立写的，颇有点像“桃园三结义”里的誓词：
“念田家立、林陆、王琪、李国瑞，虽然异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之！”
好吧，这天上午，阳光明媚，四位高中生学着“桃园三结义”玩了一把“楼顶四结义”。
毕竟是一帮刚刚脱离了初中生涯的高一学生，此时正在对他们暗中观察的妮可和安娜只是莞尔相视一笑，然后又轻叹了口气，然后两人就摇摇头各忙各的去了。
“我们哥几个好像什么实用技能都没有，更没有什么大学专业，穿越后靠什么吃饭？”
大哥田家立在结拜仪式完成后，趴在楼顶阳台的围栏上望着远方的大海喃喃自语道。
“大哥勿忧，我们可以天天练武！然后成立一个武林大帮派如何？”
年纪最小的李国瑞立刻向哥几个建议道。
“武林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林陆摇摇头继续说道：
“还不如学散打来得实用。”
“哥几个，在房顶看风景呐？”
“朱哥来啦，我们正在讨论穿越后干什么事业呢。”
回答朱北国的是王琪。
“你们几个？事业不事业的先放一边，高一的学生嘛，还是先把高中课本读完是正经。”
朱北国的回答让这帮高中生觉得他十分的老气横秋，顿时生出些许不满：
“朱哥，我们都要去穿越了哎！三百年前呢！你居然还要让我们去读高中的课本？！”
“是啊，读什么读啊，干事业才是我们的使命！”
“那我问你们，想干什么？”
此时的朱北国一脸严肃地问道。
“成立一个武林……”
李国瑞话没说完就被田家立打断：
“朱哥，其实吧，我们都想出海，驾着船纵横四海，做生意，当海盗！周游世界！”
“哈哈……”
“朱哥，我们的理想很好笑吗？”
“不不不，不是笑你们的意思，我是找到志同道合的朋友了，高兴！”
“朱哥难道你也想出海？”
“本人曾经驾驶单桅帆船周游海南岛……”
“哇！大佬！”
“真的啊？”
“所以，你们如果真的想纵横四海周游世界，还是要读书学习滴！告诉你们一个秘密，你们去找妮可，让她用脑波交流仪给你们开个航海训练系列课程，还有大量的相关课程可以学习，其中还有跆拳道、散打技击什么的。”
朱北国对田家立他们哥几个很认真的建议道。
“朱哥，脑波交流我们是知道的，妮可经常跟我们这样说话，问题是能像某个好莱坞大片一样，立刻就能学会吗？”
“那倒是不会，肌肉力量和身体的敏捷度都要平时刻苦训练，但通过脑波课程至少能记得要领和招式，也能省下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对不对？”
“有道理，我们这就找妮可去。”
“但是你们仍然要完成高中学业……靠！有这么抵触学习的吗？”
朱北国望着哥四个的背影追着他们喊道……
这群预备穿越的人们在这栋楼里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顾晋一家三口团聚后的第三天。
随着这支穿越团队最后加入的两个人——王雪和顾桃桃的身体医疗检查的完成，妮可和安娜决定此次穿越自愿者的招募行动到此结束。
这次志愿者招募历时半年，共招募到九十三名男女志愿者，其中包括造船工程师王雪、幼师专业的杜娜和未成年少女——初中生顾桃桃在内的八名女性成员，以及八十五名处于各个年龄阶段的男性。
这天上午的十点钟，顾晋一家三口被妮可领到了五层的大会议厅门外，在进门之前，妮可就已经在走廊里给这家人简单说明了此行目的：见一见即将共同穿越的伙伴们。
根据妮可早先的介绍，顾晋知道，除了自己一家人外，还有九十位男女老少准备参加这次穿越行动，其中还包括另外一家三口以及由一位由单亲父亲和带着他的两名未成年男孩组成的不完整家庭。
在走廊里，顾晋夫妇听妮可介绍说，那两个孩子是一个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的父亲带来的。
这位父亲因为金融投资被骗，老婆也离婚了，还抛下两个孩子跟别人跑了，自己绝望中也跳楼自杀。至于后续的故事，妮可没有详细说，只是提到父亲被安娜救下复活，俩孩子也被带到了这里。于是这位人生走到这个境地的父亲，毅然决然地带着俩孩子参加了穿越。
顾晋知道这里面肯定又是一番曲折的故事，但顾晋一家没有主动打听，大家心里都有数，能来到这里的，恐怕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堪回首的故事吧……（未完待续）
33 正常且善良的人
妮可对顾晋和王雪说，你们需要注意的是，这群人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失去过生命的人，都是在这个时空里不应该存在，或者自愿放弃了这个旧世界，打算去新世界重新开始人生的人。也是这间会议室里的人唯一的共同点，这意味着你们其实在各个方面都很不一样，包括且不限于人生境遇，成长环境、性格、喜好和三观，所以你们之间肯定需要一个磨合期。
不过请放心，这里的所有人，包括你们，都是正常普通的好人，没有变态或者****。
妮可接着对顾晋夫妇说，这群人里面也有少数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比如您的妻子和女儿，当然还有其他几个人，这些人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来到这里的穿越志愿者。
现在，其他所有人在一个小时前已经在会议厅里集中了，估计大家已经相互认识一会儿了，如今大伙都在期待着跟你们一家人认识，因为你们一家三口是整个穿越群体里为一个最整齐的一家人，不少人觉得你们能一家人不离不弃都来参加穿越很是令人羡慕。
还有，毕竟是我们把你们这些彼此陌路的人硬拉在一块的，而且很多人刚刚聚在一起还不到一个小时，所以见面时你们之间可能要尴聊一阵子，不过也没关系啦，我们相信你们彼此之间的陌生感很快就能通过交流消除掉的。
因为你们彼此都明白，这间屋子里的人是自己穿越到新世界后唯一拥有共同利益并且能彼此依靠的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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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你对我们这群人还挺有信心的。”
王雪牵着桃桃的手在旁边插话道。
“那是当然了，你们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人嘛，再次强调一下，请你们放心，大家，包括你们，都是正常且善良的普通人。”
“正常且善良……”
顾晋听了默默地点了点头，只说了半句话就打住了，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当然了，就目前而言是这样的。”
妮可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
“这是根据我们对你们所有人进行脑波交流时掌握的情况，可以肯定地说，你们这群人里是没有狂人，也没有邪恶的人，虽然有一些理想主义者，但也不是那种排他性强烈的狂热分子。”
“这样我就放一点心了，极端或者激进的人通常很难融合进集体，而且这类人总会成为集体的毒药。”
顾晋深呼一口气后感慨了一番。
“总之，尽管你们每个人的脾气性格、教育背景和生活环境差异很大，甚至头脑里的世界观也各不相同，但因为你们都是普通正常人类，因此你们终究都能学会互相包容和合作的，至少目前是这样的，这是我和安娜对你们这群人的最终评价。”
妮可一脸认真地对顾晋一家人总结道。
“妮可，虽然听你这么说了，但为什么我还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
“顾船长，因为你一直在担心未来，而且你对这个世界的虚幻感还没有完全消除，放心啦，过一阵就好了。
当然了，这也是我们决定把你们这次穿越的时间延后一点的原因之一，你的这种感觉在那间会议室的人群里是一种普遍现象，区别只是或轻或重而已，放心，每一个死而复生的人都有一个恢复适应期，很快就会过去的。”
王雪听到这里默默地点了点头，又问：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真正的穿越呢？”
“具体时间待定，目前首先要考虑让你们彼此之间能逐渐磨合熟悉，以利于穿越后整个群体的生存和发展，从心理上适应一下重生。
根据我们的心理学研究成果，人的潜在自我意识往往会排斥重生，排斥并怀疑自我，进而排斥这个世界，因此需要有一个磨合期，其实这也是为什么不会马上让安排你们穿越的主要原因。
换句话说，不仅你们之间的人际关系需要磨合适应，你们也需要与现实世界进行磨合适应。”
“看来是双重挑战啊......”
顾晋听了点点头回应道，而王雪则有些担心地望着自己的老公说：
“看来这段磨合期对我们很关键。”
“是的，你们要积极投入到人群中，加速大家的融洽过程，你们今后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要想在新世界生存发展，事业成功，你们彼此间的融洽与磨合的程度是决定性的因素之一。”
妮可和顾晋一家人边走边说，转眼来到了会议室门外。
“等你们进了这个会议厅，这次穿越行动的人就算是找齐了，为了有一个良好的开头，你们的第一次聚会由我出面主持，你们最好能依次相互介绍每一个人。
然后呢，所有的后续事项就交给你们全权处理了，我们就不干涉了。好了，进去吧。”
这时一行人已经到达门口，妮可稍微在门口停顿了一下，这才推开了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当顾晋一家进入大厅的时候，果然看到屋子里有近百人样子，大家正围绕着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边上，东一群西一堆地围成不同的小圈子聊天。会议桌很大，而且是环形中空的，里面摆着几个大型香石竹盆景。好在这个房间也足够的大，因此九十几个人在里面并不显得拥挤。
会议桌上摆满了各种瓶装饮料，盘子里有各种水果、干果和糕点。
顾晋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群人里的两个孩子，这两个男孩子一大一小，从长相上看无疑是兄弟俩，正坐在墙角的地板上，全神贯注地低头玩手机游戏呢。
至于其他人，在顾晋一家人进来之前好像都在热烈讨论着什么，看到有人进来，不少人立刻停止讨论望了过来，让房间里嗡嗡的讨论稍微弱了一点。
“船长！婶子！桃桃也来啦！”
李三多立刻从一个小圈子人群里站了起来，挥手跟顾晋一家人打招呼。
顾晋赶紧摇手回应，示意李三多坐下继续聊不用过来，自己则带着家人走向距离他最近的那群人。
刚进门的顾晋，只是拿眼一扫就发现，屋子里的人虽然是围着桌子边坐着的，但显然大致依照年龄分成了好几个群落，此时顾晋的眼光很自然地落到了距离大门最近的那几个位，他们显然是年龄最大的一群人。
从外表上看，这是一群年龄已经超过了四十岁的大叔级人物，于是顾晋下意识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那几位“大叔”看见顾晋家三口进门了，早就站起身来以示欢迎，伴随着拖椅子和打招呼的声音，顾晋一家人立刻跟眼前这群人弯腰鞠躬打招呼：
“大家好！我叫顾晋，这是我妻子王雪和女儿顾桃桃。”（未完待续）
34 尬聊
与近处的人打完招呼，顾晋也没有忘记远处的人，只见他抬手跟会场里的其他人也招呼着：
“大家好！我叫顾晋，这是我妻子女儿。”
“哎呀，这位就是顾船长吧？”
“顾船长好！久闻大名了！”
“吆！这位是王雪，王工程师工吧？”
“王工好！”
“这为漂亮小姑娘就是桃桃们吗？好漂亮的小姑娘......”
这些中年人显然要比坐在稍远一点的那些年青人多了一些接人待物的礼仪和寒暄，他们纷纷伸出手来与顾晋握手，王雪也很大方地主动与这些人握手，桃桃大概也事先得到父母的吩咐，也十分乖巧地叫着叔叔伯伯，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融洽起来。
“顾船长好，听妮可说，顾船长最近几天一直在那两条船上？”
这群人里的孙老最先脱离了寒暄，问了一个相对有点实质内容的问题。
“是啊，到了新世界，那两条船无论如何对我们大伙都很重要，而且开船就是我的职业嘛。哦，对了，我们这群人里，除了三多和我，谁还对船舶有所了解啊？”
顾晋先是看了看四周，发现是眼前这位看上去年近五十的中年人的提问，显然这位看起来是整个穿越群体年龄最大的人，顾晋知道，尽管自己现在还不认识眼前的许多人，但显然对方认识他。
“嗯，咱们这群人里，好像只有朱北国和徐志这两个年青人有一点小型帆船的初级经验，但听他们自己说，好像还不足以驾驭真正的船舶，顾船长，若论驾船出海，你和李三多是我们这个群体里的中流砥柱啊！哦，自我介绍一下，孙绍兴，名字是父母以家乡城市的名字给我起的。”
笔趣阁
“孙老是我们招募的第一批自愿者，是最早进入这栋楼的人，孙老他们几位，跟你们大多数人所遭遇的不一样。”
妮可这时插话道，然后对着两边的人说：
“那么我先来简单介绍一下吧，顾船长，这位孙老你已经知道了，这位是赵西河老师，这位是老朱，朱存向，这位是全屹山先生，哦，还有那边的巴枫田先生和骆老板，这些都是年纪相对较大一些的。
对了，那边两位是朱北国徐志和全振海，他们几个是我们特别招募的。”
为了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妮可在这第一场全体聚会上一直陪着大家，并时不时的插话，她首先简约的向顾晋夫妇介绍了眼前的几个人，然后向不远处的一位中年人招手，示意他过来。
中年男人看见妮可叫他，赶紧带着俩孩子跑了过来，身后俩男孩很安静，好奇地看着王雪和站在她身后的小姑娘。
这时中年男人把身后俩男孩拉到前面，笑着向王雪打招呼问道：
“听说王雪女士是造船工程师？”
“是的，大学毕业后就在船厂的船台上工作，都十多年了。”
王雪望着这位中年人微笑着回应道，又主动与来者握了一下手。
“哎，顾船长、王工，你们两口子都是穿越必备的人才哈！我姓巴，名枫田，今年四十一岁，这是我家俩小子，海东、海南快来见过王阿姨。”
“吆！俩小伙子都挺精神的哈，来，桃桃，叫叔叔，哎，海东这孩子多大了？呃，十四啦！那桃桃得叫声哥哥了。”
看着几位寒暄了一阵后，妮可才慢慢走到会议桌顶端的空椅子上坐下，然后对着室内众人提高音量说道：
“各位!女士们先生们！刚刚进来的三位就是顾晋船长、王雪工程师和这对夫妻的女儿顾桃桃，到目前为止，参加穿越的人算是组队完成了！”
其实大家此时早已停下了各自圈子里的聊天，都安静地望着顾船长一家人跟周围的人寒暄招呼，相互间偶尔也低声交流着什么，显然这些人对顾晋一家人的到来很有些好奇。毕竟，在这间屋子里，绝大多数是单身，少数有家人的，也不是完整的家庭，顾晋这家是唯一的例外。
妮可看见大家都渐渐安静了，这才在椅子上轻轻拍了拍手，高声向四周的人群继续说道：
“希望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个人都应该清楚，穿越到那个三百年前的一个新世界后，你们自身的命运将与身边的伙伴休戚相关，因此这里的所有人都应该明白，凡是进入到这个会议室里的人，都将是一条船上的战友，用同舟共济这四个字来形容你们这群人的关系是太贴切不过了。”
“知道啦，妮可姐姐，您老人家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于是会场里顿时传出一阵轻笑。
“哦？人这么快就齐了吗？”
“我以为人数至少还要翻一番呢。”
“是啊，感觉人少了一点……”
“这样算下来，好像连一百个人都没有啊。”
“我们怎么生存呢？”
“就这点人？还包括孩子，好像力量有点单薄……”
一些人听到妮可说参加穿越的人就只有这些了，相互间立刻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不少人对这个不到百人的穿越集体生存能力表达了某种担心。
当然有更多的人好像并没有关注这个问题，而是跑过去认识顾晋一家人，大家围着顾晋一家，相互寒暄招呼，顾晋一家人也忙不迭地到处回应。
顾晋还不失礼貌地站起来，主动对着不远处坐在原地没有跟过来的人们抱拳行礼打招呼，于是大家也纷纷站起身来回应顾晋，或招手或笑着点头。
妮可显然对顾晋的这个举动很高兴，她立刻招呼大家坐下，待大伙基本坐定，又高声说：
“好了，各位，各位现在算是相互认识了，在座的每个人都经历过跟我或者安娜的脑波交流，各位也都明白自己的状况，其过程跟和经历也大同小异----你们都是选择了那颗红色药丸才来到这个大厅的。”
说到这里，妮可环视着渐渐安静的会议室继续说道：
“那么，希望会议室里的各位，就以这样的初识为起点，开始了你们生平中的第一次穿越者聚会吧。”
“妮可姐姐，咱们今天会议的主题是什么呢？”
会议室里有人问道。
“首先要相互介绍自己，然后逐渐的了解你身边的人，尽快相互熟悉就是今天的主题。”
妮可说到这里，便微笑着望着大伙，抬抬双手道：
“那么现在就开始呗，我们刚刚进来之前，好像房间里聊得很热闹嘛，继续好啦。”
“妮可姐，您老人家这是在逼着我们尬聊啊？”
“哈哈，尬聊就尬聊呗，这是咱们从陌生到熟识的必经之路。”
人群里有人说道。
“对了，我听说你们谁谁早就是兄弟了，是结拜的呢！”
“不管了，本人要借此机会先介绍自己一下下，本人周雨叶，今年二十五岁，穿越前系纺织机械专业人士，当过车间主任，目前单身！”
“兄弟你什么意思？是穿越啊还是相亲啊？”
“就我所知，咱们这筐里的妹子都是有主的，你就别打主意了！”
人群里有人提醒道。
“不是，我这不是介绍自己情况嘛？喂！咱们都是一群单身狗，为什么要相互咬啊？”
“哈哈......”
“单身狗嘛，没事就咬咬，也是一乐子......”
看到会议室里很快活跃起来的气氛，此时坐在椅子上的顾晋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未完待续）
35 继续尬聊
此时的顾晋心里暗自想道，妮可说的不错，只不过与周围的人寥寥数语的交谈，根据自己的人生阅历就能大概看得出来，眼前这些人都是一群比较容易交流的人，每个人的性格都属于比较随和、阳光或者开朗坦荡的类型，总之相处起来比较舒服。
顾晋知道，这绝不是偶然的现象，他坚信妮可在组成穿越者群体时，肯定对参加者进行过某种性格筛选，当然了，对此他不会去挑明的。
这时顾晋看见老婆和女儿与四周人们的交流也越来越热烈了，于是自己就退到一边，四处张望起来。
他发现这间房子里除了自己这边有几个看起来三十好几、四十岁出头的中年人大叔级人物外，绝大多数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此外，还有一群像是高中生阶段的半大孩子。
不过，坐在椭圆会议桌另外一边的还有一拨人：一群看起来比较年青的女人，从年龄上看，属于二十刚出头，四舍五入算年龄肯定不会超过三十的女青年。
在她们附近，还有另外一群年青人，包括刚刚在相互介绍时认识的全振海周雨叶几位，从年龄上看，都是二十多不到三十岁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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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少人的目光也正望向顾晋这边，看见顾晋的眼光扫了过来，其中几位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走过来跟他打招呼。
“顾船长，久闻大名，我是朱北国。”
这位肤色白皙、身形廋长，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细框眼镜的年青人，马上过来伸出双手握着顾晋的手使劲摇了摇。
“哦，朱北国啊，刚才听妮可简单介绍过了，说你在航海方面有很多经验。嗯，我还听说这个屋子里有不少人是自愿参加者，其中包括你，我倒是挺想听听你们的故事呐。”
顾晋笑着对朱北国回应道。
“我先声明，航海经验什么的，在顾船长您这位大神面前就不值一提了，不过要说起这个参加穿越的过程，的确挺传奇的，说起来我跟孙老徐志他们几个都是自愿者，嗯，这话说来很长，以后再跟您细说吧……”
这位叫朱北国的年青人看起来也就二十多岁，一款中号细银框眼镜架在鼻梁上，一副书生气质。顾晋点点头，然后转移了话题问朱北国：
“听说你曾经驾驶单桅帆船做过环岛游？”
“是啊，不过是业余爱好者而已，因为家里有点薄财，自己又没啥负担，大学时代参加了帆船协会，还跑到航海学校学了几个月，然后买了一条比赛用的赛艇玩。
哎，根本就是玩票性质，确实曾驾驶单桅小艇围着海南岛绕了一圈，是不靠岸航行，但深海从来没有跑过，按照我的经验，真要出远海那就是作死，所以我希望顾船长能当我的师傅，给我培训培训哦。”
朱北国赶紧摇头摆手笑着解释道。
“哦，不错啊，总之比普通人强多了，至于培训这事情，还真的被你说中了，咱们这群人确实都需要参加一些航海方面的培训，哦，对了，听说还有一位叫徐志的......”
“顾船长，我是徐志，外语学院在校学生，航海方面跟朱哥情况差不多，我们是在航海培训学校相互认识的。”
旁边的一位各子稍矮一点的年青人主动伸过手来与顾晋握手，然后笑着说道：
“以后还请顾船长和三多兄多多指教，穿越后我是真的想开船。”
“是啊，我也想，因为我们将要去的是大航海时代嘛，嗯，具体时间段应该是明末清初吧，大航海时代初起的时代，驾驭帆船是一个能大有作为的技能！”
朱北国也接着徐志的话茬说道。
“听妮可说，是三百年前，正负误差有五十年左右，徐志啊，你既然是那个著名外国语大学的高材生，那么除了母语和第一外语，还应该有第二外言吧？学开船归学开船，但你的这个外语技能可别真的荒废了！”
此时顾晋却一脸认真地回应道。
“英语和法语吗？反正听说读写都能对付，但是咱们这个是外语，毕竟不是母语啊，我担心的是这三百年的时间隔阂，可能会废掉我的这些外语技能……”
“有那么严重吗？不过我知道现代汉语和唐宋时期的差别很大，至于明清嘛，应该能交流，只是有口音问题……”
顾晋回应道。
“船长大人明鉴，您老说的这是母语啊！非母语的话，可能就有点抓瞎了，其实语言这个东西本来就有强烈的时代特征，时间稍微有一些间隔，彼此就鸡同鸭讲一样，是吧朱哥？。”
旁边的朱北国听了也点点头说：
“总之对于你而言，母语还好说啦，反正都是一路传承过来的，隔的时间长一点也不怕，多少也能懂一些，外语可能难受一点，那个时代的英语和法语到底跟现在有什么区别，我这个搞历史专业的还真的没有了解过。”
……
“莎士比亚的戏剧能读懂不？”
巧合的是，此时在不远处的女人圈里，一位漂亮妹子拉着另外一位气质美女的手也在讨论关于外语的话题。
“莎士比亚的戏剧啊？好像跟现代英语有区别……”
气质美女回应道。
“你老公跟你一样也是外语学院的？”
漂亮妹子又问道。
“还不是老公啦，只是男朋友……”
气质美女垂下长长的眼睫毛说道。
“嗨！都一起穿越了还分什么老公男朋友？难道你打算……”
“不是不是，只不过还不习惯这种称呼，夏姐姐，我觉得老公这个名字特难听……”
“确实是挺难听的……”
于是两位妹子的交谈越发的低声，直到王雪和杜娜带着另外两个妹子加入谈话……
“是啊，咱们要穿越过去的是十七世纪，那个时代的语言跟现在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包括汉语的口音，而且那个时代又没有什么普通话，听那时的汉人说汉语，我估计也跟听天书一样……”
此时的顾晋听了徐志朱北国的讲述后，也是眉头一皱，点点头表示同意。
“我们倒是有一个办法解决你们的一部分烦恼，如果你们愿意参加十七世纪的语言培训课的话，那个时代的法语、西班牙语甚至汉语中的南京官话，我们都有资料的。”
这时妮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这几位的身后说道。
“好啊！这也许是个办法呢，我们是见识过妮可姐姐的脑波培训课的……”
这时旁边的几位年青人凑过来说道。
“你们学的是跆拳道，跟语言课相比，两回事……”
朱北国望着田家立哥四个笑着回应道。
“哦，那就不知道了，顾船长，我叫王琪，他是田家立、还有林陆、李国瑞，反正我们想跟着顾船长和你们几位老哥学开船，等要培训的时候千万不要忘了我们哦！”
说这话的是王琪，他眼巴巴地望着顾晋，眼里充满了希冀的神色，当然也包括他旁边的三个结拜兄弟。
顾晋听了这话立刻对王琪等哥几个微笑着点点头，显然他对此王琪的表态感到高兴，然后回头对朱徐二人说道：
“嗯，说老实话，这些年青人倒是很值得培训一下，至于小朱小徐你们俩，倒也是可以强化训练一下下，但毕竟年龄大了点，何况你们俩各有专业，我想大伙也不可能让你们专门开船的，你们有各有各的专长，开船应该是副业吧？”（未完待续）
36 话题从航海开始深入
“不至于吧！顾船长，您老一定要把我们哥俩培养成船长啊，我们真的喜欢航海，毕竟还算有一些基础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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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培训你们没问题，但你们俩顶多就是个过渡，别以为驾驶帆船容易，毕竟你们的年龄也摆在那里，告诉你们我的初步打算，注意，这不是我刚刚突然有的念头，而是最近几天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说到这里，顾晋抬头望了望那群正在谈笑打闹的高中生们，在环视了一圈眼前的田家立王琪等哥几个，然后才一脸认真地说：
“你们也看到了，小王小田这哥几个就很有参加航海培训的积极性嘛，这很好！而且我敢肯定，有小王他们这种想法的肯定不少，至少那边的高中生里就有不少。
从航海训练角度上讲，年龄越小越有利，他们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如果从这个年龄就开始培训，人家不仅比你们俩更有成长优势，甚至必李三多这样的都强！”
“不会吧？三多兄是远洋轮船的大副呢！”
“他的主要技能方向是轮船，当初起步时走的也不是帆船的路子。”
顾晋说着微微摇头，抬头看了一眼正坐在角落里跟人聊天的李三多，又回过来看着田家立、王琪哥几个，一脸认真地对他们说道：
“如果对你们这些十几、二十出头的年青人，从一开始就以帆船为基础开展培训的话，只要你们肯吃苦肯练习，假以时日，迟早会超过三多和我的！所以，你们想驰骋海疆的理想，不是不能实现……”
顾晋说到这里，又扭头饶有兴趣地望了一眼桌子对面那群年轻的小伙子们……
然而当顾晋的目光再次扫过会场时，突然发现在那群年青的高中生之中居然还有一位少女，便立刻回头问旁边的妮可：
“妮可啊，那群半大的孩子您老是怎么找到的？里面居然还有个女孩？是高中女生？”
妮可听到顾晋的问话，便顺势在顾晋旁边的一个空位坐下，浅笑低声对顾晋说道：
“嗯，绝大多数是高中生，最小的上高一，那个高中女生吗？别看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却是个早熟的妹子……”
“早熟？这背后有什么故事吗？”
顾晋问道。
“就是早恋啦！”
“伊姗静和米安飞是一对！”
于是这个话题立刻引发大家的热烈讨论和各种调侃：
“两人都是孤儿嘛，容易走近的……”
“我们也是孤儿，为什么没有妹子？”
人群里有人开始酸了。
“你照照镜子就知道了……”
“哎，像我们这些不如小米哥长得帅的，什么时候才能有妹子啊……”
“难道说我们这些丑的就没有人生了吗？”
显然说这话的人得罪了大家，于是引发各种吐槽。
“有，要么涨点真本事，要么混个高一点的文凭，不然的话，长得丑还没有真本事，你的人生就是地狱模式了……”
说此话的是徐志。
“我靠！徐哥，必须说的这么真实吗？”
“有点扎心了老铁……”
“本来就是这世道！将心比心嘛，你挑妹子还要漂亮的呢……”
“呃……”
“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喂喂！听说那对人儿都有孩子了？”
有人语气神秘地爆出来一个八卦。
“我靠！这种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
“告诉你吧，那天**捣鼓人家的那个脑波交流仪……”
……
总之这群年青人立刻开始了七嘴八舌地议论，而且因为大家的八卦心大起，很快就让话题歪了楼，从航海培训偏到爪哇国里去了，反而把顾晋和妮可晾到了一边。
于是妮可和顾晋只好退到旁边继续聊自己的话题，妮可淡然地随口说道，其实早熟比晚熟好，对于女孩子而言，懂事早点不容易上傻小子们的当。
这句话突然打动了顾晋，他立刻小声问妮可，有什么秘诀才能让姑娘家不被三无屌丝给逆袭喽？
“问得好！一句话，其实没有什么秘诀啦，只要做到不要重男轻女，把女儿当贵族培养，甚至当成家族继承人培养，让孩子知道肩负责任，然后把孩子的眼界提高，这样的话，哪怕让她自由恋爱，你家闺女也不会给你带回来一个屌丝女婿的……”
妮可对顾晋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那您说在这群孩子里……”
此时顾晋眼睛望向那群高中生们，但话没说完，就被妮可打断了：
“另外要告诉您老的是，这些孩子其实都挺可怜的，都是孤儿不说了，生活成长环境也不算很正常，其中不少还是身患绝症时日无多的孩子，如果不是被我遇到了……算了，说来话长，你们还是通过随后的相互自我介绍来了解吧，总之你们现在还有时间相互熟悉。”
“怪不得，感觉这群孩子的性格好像真的挺安静内向的，相互间说话也小声，有低头看画报的，有默默吃东西的，有玩手机的，就是没有那种一群半大熊孩子聚在一起时经常出现的那种肆无忌惮地调皮打闹……”
顾晋深呼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都是孤儿呢，性格相对内向，也比较敏感……”
妮可及时回应道。
顾晋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默默感念一番，这时他想起了李三多，便对那群人招了招手。
“船长!”
人群里一个声音传来，年青人分开人群直奔过来。
“哎！三多啊，过来过来！小朱小徐你认识吗？”
顾晋把自己的大副兼徒弟李三多招过来，顺便拖过一张椅子让他坐下，开始介绍身边的朱徐二人。
“我们刚刚见面，人多，还没来得及认识呢。”
李三多对朱徐二人笑了笑，简单握了握手这就算是认识了。
大家彼此都是年轻人，貌似没有过多的见面礼节，朱北国还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算是回应。
而徐志对李三多打量一番后问道：
“李兄，你是专业人士，咱们楼外海边那条双桅飞剪式帆船应该会驾驶吧？”
“我现在还不能算会，虽然在航海学校见识过类似的船舶，但真要驾驶这种帆船出远海，本人没有半年以上的实习，也不敢打包票。”
“是啊，驾帆船出海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像你我这样只玩过近海沿岸航行的，出远海想都不敢想。”
朱北国在旁边沉吟片刻后说道。
“嗯，确实，何况穿越后咱们也出不起事故啊，这可是关系到咱们这群人的身家性命的事情，确实马虎不得。”
“李兄言之有理，确实不能马虎，看来培训船员的事情，还真要顾船长和李兄费心了。”
“此事重大，我听船长的，问题是我高中都没有读完。”
李三多望着顾晋迟疑了一下说道，后者看了看李三多，又看了看圆桌对面的那群中学生说：
“没关系的，我估计不管你们个人的意愿怎样，但人才培养的现实逼着你们三个今后都要当一段时间的船长。
北国小徐，在这里我多给你们说一下三多的情况，他是一个身世不明的孤儿，刚刚在医院出生就被父母抛弃进了孤儿院，长到十六岁才离开，一个偶然的机会下，在我所在的远洋轮船上成为一名见习海员。
三多你是一个孤儿，打小在孤儿院长大的，那群孩子也是，今后，你和小朱小徐三个要相互帮助，尽快把那群孩子培养出来，此事虽然还没有跟大家商量，但我估计最终也只能这样办，那两条船总得要我们自己的人去亲自驾驭的！肯定不会让外人驾驭对不对？”
“明白了船长。”
李三多立刻回答道，语气里透出恭敬。（未完待续）
37 自我介绍
顾晋点点头，又接着对朱徐二人说：
“三多虽然没有驾驶过帆船，但出海经验多一些，你们三个倒是能在这些方面取长补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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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见三人频频点头，又接着补充了一句：
“关于我们驾驭那些船舶的能力问题，我专门咨询过安娜，他告诉我，通过对你们俩和李三多的脑波测试，只需要加强一些针对性的知识培训和体能和技能训练，你们俩和三多驾驶那条飞剪船问题不大。”
“真的？”
“请相信我们的科技。”
妮可回头微笑着对眼前的几位年青人说道，显然她也听见了这四人的对话。
“那我就放心了。”
朱北国松了一口气。
此时包括那群高中生们也有几个渐渐围拢了过来，大家七嘴八舌跟顾船长一家人交谈，而且这群年青人好像更喜欢与王雪和桃桃说话。
大概因为是孤儿的缘故，他们对顾晋王雪带着桃桃一起穿越这种充分体现了“情深”意义的场景有着非常强烈的吸引力：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顾晋也知道，这也是大伙在通过这种方式来建立初步的人际关系，是人们相互了解的必要过程，更是自己一家人融入集体的必要过程，所以顾晋毫无保留地回答了大伙提出的所有问题。
寒暄了一阵后，交谈逐渐深入，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议论到这个穿越集体的未来：
“咱们这拨人是不是少了一点啊？为什么我总是担心穿越过去缺乏生存能力呢？”
“感觉在新世界我们要忍受长时间的孤独。”
“恐怕劳动力是个大问题呢!”
“听说有很多物质帮助，但是攀登科技树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尽管大伙的很多话都有点不连贯且突兀，但每个人都能听出背后的意义，会议室里的气氛突然有点沉寂。
“刚才妮可说只有这些人了，这么说我们快要启程穿越了吧?”
顾晋说着把目光投向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人群外默不做声的妮可，后者正站在人群背后微笑着望着大家。
“好了，到现在为止，我已经听见了很多意见和各种议论，要不然，我们正式的开个会如何？”
看见顾船长望了过来，妮可这才拍拍手对大家说道。
“妮可姐，就真的我们这些人了吗？”
“妮可，听说您老人家给了我们不少援助，能说一说这方面的情况吗？”
“妮可姐姐！我们什么时候穿越啊？”
妮可一边听着大家的问题，不断地点着头表示自己听见了，一边坐回了自己的椭圆形会议桌顶端的座位，然后扬手示意大家坐下，这才说道：
“好了好了，现在请大家都坐下，我来逐渐一回答各位的问题。”
等到会议室里完全安静下来后，妮可才开始继续讲话：
“嗯……我明白在座各位的某些忧虑，不过我认为你们完全有能力解决那些你们一直担忧的问题。
我也知道你们最为关切的其实是关于穿越援助的事情，放心，关于这一点，我在后面会有详细的介绍。
现在嘛，首要的事情是大家应该坐下来相互认识，为了让大家尽快相互熟悉起来，我提议各位先轮流口头面对面的自我介绍一下。
考虑到你们是一个休戚相关的集体，我就不用脑波交流给你们灌输私人信息了，因为脑波灌输信息对感情融合是没有什么帮助的，而面对面的自我介绍，能让大家尽快结束尬聊阶段，成为彼此熟悉的人。”
于是大家纷纷四处找座落座，就连还在大厅角落里的地板上玩游戏的小男孩----巴海南，也被父亲巴枫田拎起来按到会议桌旁边的椅子上。会议室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
妮可等大家渐渐坐定后，换成一副严肃脸地发言道：
“嗯，首先，我宣布一个决定，本次穿越行动的志愿者招募行动到今天为止，以后就不再增加人了。
现在你们一共有九十三人，虽然人数不算多，但总算是来自各行各业，所以这个群体的知识结构还是相当的不错。”
“问题是只有这点人不够啊？”
“但貌似开动那条大船出海的人数够了。”
“有靠谱的船就行，到时候咱们周游四海去……”
“看你说的，咱们不可能一辈子住在船上啊！”
“嘘！你们别开小会啊，听妮可姐姐说话！”
此时的会议室里立刻有人在小声提醒别人，不过貌似没有什么用。于是妮可眉头一皱，顿了顿，发现会场里还是有些嗡嗡的不安静，就拍了拍桌子提高了音量道：
“安静！先听我说！”
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下来。
“嗯，现在回想起来，把你们召集到一起还真是不容易，你们大多数都是旧世界的不幸者或者，嗯，呃……对不起，让各位听着堵心的话我就不再说了。”
当会议室再度完全安静下来后，妮可默默环顾了会场一圈说：
“好了，现在进入正题，我希望你们每个人能在这个公开的场合相互介绍一下自己，希望各位不要腼腆，为了各位的穿越大业，你们彼此要尽快相互熟悉，谁先来呀？”
然而妮可微笑着说完这句，会场却再次陷入一片安静，大伙面面相觑，显然谁都没有做好第一个发言的准备，都希望有谁能起个头，好打破弥漫在会议室里的尴尬气氛。
妮可这时又笑了，坐在那里微微地摇摇头道：
“那就只好本宫出面点名了……”
妮可说完环顾一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点名道：
“要不，孙老您先说说？反正这间屋子里您老年龄最大，而且您老人家是最先进入这栋楼的志愿穿越者，资格最老嘛，现在请孙老先介绍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吧。大家欢迎！”
在妮可带头鼓掌的推动下，会议室里终于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呃……那好吧，我先说，我叫孙绍兴，名字就是我的出生地，今年虚岁五十，大学文化，厨师专业......哈哈哈，大伙别笑啊，早年大学里学的专业早丢到爪哇国里了。
当年大学毕业后工作了几年，但最终放弃正式工作下海经商，自谋生路，开了一家餐馆，想当年，只要肯吃点辛苦，这个行业还是挺能挣钱的，然后一不小心就把生意做大了。
不过所谓的大也是相对而言，就是个有两层楼的酒楼而已，男人嘛，兜里有了点钞票就喜欢各种折腾，本人的爱好广泛，摄影旅游什么的什么花钱玩什么，结果到最后也是落得个一事无成，老婆也成别人的了……后来年龄越混越大，也索性不想成家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一人吃了全家饱的日子也算惬意。
嗯，至于我怎么来的这里，那就说来话长，以后各位有兴趣的话咱们再慢慢聊吧，现在就不耽误大家的时间了。”
孙老说到这里就没有下文了，于是会议室里再度陷入沉默，大伙再度面面相觑，等着谁第二个发言。（未完待续）
38 志愿填错后果很严重
这时妮可眉头微皱，抬手指着坐在孙老身边的几位介绍道：
“呃，对了，我就先给大家介绍一下孙老身边这三位年纪比较大的吧，这位是赵老师，中学化学老师，高级教师哦！这位是全屹山，也是高级的……高级药剂师，还有他的妻子，幼师专业的杜娜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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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坐在他们旁边的几位是小朱，朱北国，历史学博士，还有钢铁厂的技术员全振海、外语大学的徐志和程芳芳，嗯，这一对年轻人是情侣，那位小全的专业是冶金工程，小徐小程的专业是外国语。
这些人士有一个共同点：都是通过某种招募途径过来的穿越者，所谓招募途径，是这几位来这里的途径与在座的大多数都不一样，他们不是先被我们救活重生后才参加穿越的。
具体的说，这些人之中有的是通过本人在某个网站建立的一个穿越论坛互相认识的，相识熟悉后，相约一起过来的自愿参加者。当然了，还有部分人是跟随亲人来参加穿越的。
至于那个招募论坛，是我早期的穿越人员招募站，只是后来招募来的人里出了不少幺蛾子，过了一阵子就放弃了这种招募方式，网站也关闭了。
说起来，各位来到这里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吧？”
妮可说完扭头望向孙老他们，语气中还有些感慨。
“是啊……”
“三个月了呢，这日子过得挺快的。”
“这三个月里，您老人家和安娜的确救了不少人，真是做了不少大善事啊！”
赵老师点头回应着妮可的感慨。
“是啊，当时妮可救醒我的时候，我还以为真的上天堂了呢……”
“天堂什么的不知道，反正我就是觉得做了一场梦。”
此时的会议室里，议论声又起来了，这让会场的气氛稍微活跃了一些。
“嗯，在孤儿群体、特别是孤苦无助的绝症病患孤儿群体中招募自愿者，是孙老他们几个给我的建议，我采纳了。当然有些人也不是孤儿，而是我们偶遇救活的各种遇难者。
但在这一部分人中，能被招募来穿越的人并不多，哦，我们第一个救的人是那位巴先生，他两个男孩的父亲，也是机缘巧合吧，巴先生当初从二十层楼高的窗口一跃而下时，我们正在附近。”
妮可望着坐在他不远处的巴枫田----那位两个男孩的父亲说道。
“哎，各位好！本人巴枫田，这俩孩子是我儿子，老大巴海东，十四岁，老二巴海南，六岁。”
听到妮可的点名，巴枫田赶紧站起身来，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对向着大伙微鞠了一躬。
“哦！巴先生您为什么要跳楼啊？！”
“您老一走，这俩孩子多可怜啊！”
“有什么想不开的嘛？俩儿子呢！多难得啊！”
坐在附近的女士们不禁开口对巴枫田问道。
“唉……”
这位中年男人先是低头望着桌面，用双手捂着脸狠狠地揉了几下，当他的双手离开脸颊的时候，眼睛有点红。
然后他看了看四周，发现了大家诧异的眼色和突然变得寂静无声的会场后，突然又自失地笑了笑。
“不好意思，刚才有点失态，大伙如果想听，我倒是不怕当众揭我自己的伤疤的……”
“说吧！说出来可能好受一些！”
“是啊，咱们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怕啥！我们能理解！”
“是时候相互敞开胸怀了，咱们今后就是个命运共同体，该说的就说吧！我们愿意听！”
听见大家此时七嘴八舌的回应，妮可于是微笑着站起来说道：
“那好啊，咱们就从巴先生开始介绍吧，依次一个一个的说，请大家掌声鼓励一下！”
在一阵啪啪啪啪的掌声过后，这位中年人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让俩孩子一左一右地站在自己身边，再度给大伙歉了歉身说道：
“在自我介绍之前，我还是要再次感谢妮可和安娜的救命之恩。其实吧，我在跳出窗口的一刹那就后悔了，因为俩孩子的惊呼，他们当时在叫爸爸，那个叫喊声我这辈子也忘不了……”
这时巴枫田眼睛有些泛红，低头看了看俩孩子，一只手搭在老大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摸了摸老二的头。
众人见状有微微摇头暗自感慨的，也有低头望向桌面若有所思的，会场里还有微微的叹气声。然而中年男人马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抬头望着妮可朗声说道：
“嗯，妮可在我醒来后第一次交流时，曾经告诉过我，这栋楼里除了孙老他们一开始就自主找到这里要自愿参加穿越的以外，本人的确是咱们这群人里第一个被妮可从死亡中救过来并自愿参加穿越的人。
不过我还是要稍微吐槽一下，嘿嘿，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位叫安娜的工程师把我折腾得够呛……”
“是哦，我们也是啊！”
“安娜叔叔下手可狠了，居然当着我的面给我开膛破肚！就让我这么睁眼看着！”
“是哦，也不管我当时的情绪，动不动就在梦境里让我回顾惨痛的人生……”
“那些天逼着我吃了好多药，味道特别恶心……”
“好了好了，安娜治疗我们的时候确实有些简单直接，但现在我们还是别歪楼了好不好？听人家巴叔说话！”
会场里终于有人想起老巴的话还没有讲完，开始制止大家的歪楼行为。
“哎，巴叔啊，为什么要跳楼啊，有啥过不去的坎呢？”
大伙终于把话题拉了回来。
“事情是这样的，大伙还记得前一阵子的股市吗？我的全部身家都搭进去了。”
“不知道。”
“不懂也从来不碰……”
“屌丝没钱，感觉那种东西离我们好远。”
“谁不知道那里是割韭菜的地方？您老这是有多想不开去那个销金窟？”
“喂喂！你对销金窟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看见会场里的大家在那里摇头叹气的摇头叹气，一脸懵逼的一脸懵逼，巴枫田终于也叹了一口气，眼睛望着桌面低头感叹道：
“各位说的没错，说起来这也是咎由自取！想当初，高考上了大学，家里给填报志愿，不知道是那根神经搭错线了，居然报的是国际金融！其实这专业对于我们这种家庭而言，在这个世道里一点用都没有！因为家里是普通人家啊，就特么不该学这个莫名其妙的专业。
现在想想，当年填志愿的时候就应该报个理工科，随便什么专业，搞技术就行，吃吃手艺饭才是我等普通人家孩子的安身立命之道啊！哎，就这，什么劳什子国际金融......”
“听起来这专业的名头很响亮哦！”
“是啊，很是高大上……”
然而老巴苦笑道：
“我家非富非贵，又没有什么人脉关系，银行金融机构什么的没关系就别想进了，但本人在学校的学习成绩却非常不错，不过，精通金融知识又能咋样？考研？不行啊，家里急着让我工作挣钱呢……”
于是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说巴老这话很实在，接着就发起了各种感慨：
“理解理解，都是一个穷字给逼的……”
“是啊，理想不理想的放一边，还是先要摆脱贫困啊。”
“我就听爷爷告诉过我一句老话：贫不习武富不读书！如今富贵人家的孩子才有资格追求兴趣人生，穷人家的孩子还是消停一点吧，先安身立命再说！”
“有道理！”
“金玉良言这是，可惜听到已经有点晚了......”（未完待续）
39 未来的金融大鳄
然而此话一出立刻有人不服气了：
“凭什么啊？那要是有天赋呢？”
“你呀，太连清！有天赋你也要有渠道出头才行知道不？”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干什么都应该以个人的兴趣为基础……”
“那是你还没有被社会鞭打过……”
“没错，还是那一个字：连清！”
“是两个字啦哥！”
“哎哎！咱们……你们又自己聊上了？”
看到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妮可赶紧对大伙摇摇手，示意听老巴说话，大家这才稍微消停了一点。
“……嗯，好一个‘贫不习武富不读书’啊，说起来就是这个理，总之我当年学的这个专业对普通人而言根本就没有前途，最终的结果是高不成低不就，毕业后连个相关工作都找不到。
最后好歹进了一家国企搞搞文字工作，没想到过了几年就遇到企业改制，然后下岗，失去了稳定的工作。
现在看来，学这个专业还不如学个厨师管用，后来，老婆生下老二就跟别人跑了，我只好一个人南下发奋挣钱，孩子交给父母，自己打拼生意。
哎！个中滋味就不多说了，好在俩孩子也算是懂事，没给我添多少麻烦，后来父母也不在了，我只好即当爹又当娘，好歹把孩子拉扯大了。
然而自己还是修为不足啊，一句话，不知进退！当初凭着做电脑生意攒了点钱，结果一时脑热，想给孩子们的生活和自己的事业上一个台阶，于是就把全部家产一共二百五十万投入股市，结果两个跌停就惨遭平仓……”
“恐怕是您老是加了融资杠杆了吧！？”
问这话的人就坐在巴枫田旁边，是一位看起来三十不到的年轻人。
“哎，这位小老弟应该是个专业人士，请问贵姓？”
“免贵姓余，名何为。嗯，我跟您老一样，学的也是金融，只不过我是在英国学的。”
“英国留学生？余哥学历不低吧？”
人群里有人问道。
“哎……不过是镀了一层金而已，大学本科毕业，家里就把我送到英国读研究生，就是那种一年多不到两年的那种。”
“哦，那也不错啊。”
“至少语言关过了吧？”
“余哥，为什么你叫这个名字？”
“呃，说实话这名字很有些搞怪，但直到父母去世，我也没来得及问为什么给我这个名字，用大白话翻译过来就是我怎么办的意思。
哎！不歪楼了，说正题，巴老，我坐在您旁边本来想跟您交流交流呢，您老是前辈，就叫我小余吧，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余何为站起身来对老巴拱拱手。
“看你客气的，小余你居然也是搞金融的？对了，这十倍融资也不算什么吧？你说说为什么我栽的这么惨？”
“其实吧，平时五十倍杠杆也确实不算什么，问题是谁让咱们都遇到节坎上了呢？
说实话，我也是栽在这上头的！唉，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此时的余何为表情有些黯然地说道。
“是啊……原来以为十倍的融资不算啥，当时真是自我感觉良好啊，被所谓的专家们忽悠着当了一回接盘侠，就特么这一回啊！简直白瞎了自己的金融专业了！”
“唉……其实跟专业无关，跟智商情商也无关。”
余何为在旁边叹口气说道。
“你说的对，其实吧，就是贪和天真。没错，我特么就是太天真！活了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仍然是天真！这天底下，不是说姓巴的就一定是巴菲特哎！说到底自己还是修为不足，不知进退。
前几天醒来后还为这事情纠结过一阵子，这几天我突然想明白了，就是巴菲特本人来也照样倾家荡产你信不信？他的那套投资理念在这里根本行不通！因为咱们参与的其实就一个赌场嘛……”
“而且还是一个庄家可以偷看你底牌的赌场！”
余何为听到这里，手上转着饮料瓶，眼睛看着桌面，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所以，作为一个普通人，咱们就是韭菜啊……还是那种长的郁郁葱葱、欣欣向荣、岁月静好的韭菜，活该被别人一茬一茬的割。”
“人嘛，记吃不记打也是天性之一，可怜我天真了小半辈子，最后把小命都搭进去了才刚刚明白这一点……”
此时的余何为又插话道。
“说的也是，反正我算是看明白了，等咱们穿越了，咱们的人生目标是做庄家，小余你觉得如何？”
“呃，巴老，小弟我虽然跟您老的情况不太一样，但也是遇到了这个操蛋的时节，呃，今年我快三十了，两年前父母因病去世，遗产都留给了我这个独生子，三年前我从英国读完研究生毕业回来创业，搞了一个网贷金融公司，然后，遇到银根收紧……结果爆雷了……”
“我靠，余哥你真的好厉害！”
余何为的有些传奇的经历一经过披露，立刻又引发大家的议论，不少人立刻煞有介事地大发议论道：
“这个我好想有点耳闻，匹凸匹什么的简直风骚操作……”
“嗨，其实就是割韭菜，让你们这帮傻缺交点智商税！”
“喂！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啊？”
“就是嘛！大家都是天涯沦落人，至于这样说话吗？！”
显然余何为对此这些议论并不在意，他低头对旁边的巴枫田说道：
“，毕竟人家手里有镰刀，不拿来割韭菜还割什么？所以要怪也怪不到别人头上，其实还是怪自己天真……”
这时老巴也叹口气说：
“是啊，我巴枫田不怪别人只怪自己，其实啊，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技术问题，而是平日里修为的境界，还有对大势的把握能力问题！”
余何为听老巴这样说，也有些激动地猛然点头，然后对四周的人提高了音量说道：
“说起来也确实怪我自己，当初对大环境、大形势看不清，人家真聪明的都在跑路了！跑晚的都陷了在泥地里了，结果我特么还凭着小聪明傻乎乎的往里钻，简直傻萌傻萌的！您老说说看，我是不是咎由自取？所以我当初的结局跟您老一样，跳楼，一了百了。”
老巴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没错，如今回过头想想，归根结底，还是我个人的问题，不谙世事加上洞察力和修为不够，搞金融，除非你是庄家，还要有大修为加上时运，否则的话，迟早就是韭菜的命……”
老巴和余何为说完后，又都十分老气横秋地摇了摇头，两人就这样就低头不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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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孙老却在旁边笑道：
“两位也不用妄自菲薄嘛，在那个新世界，金融是大有作为的哎！我看了好多穿越小说，好像不少穿越者都那拿现代金融在古人面前装逼打脸呢……”
听到这里老巴也笑了，立刻回应道：
“这个金融嘛，真的要装逼打脸什么的，也要具备一定的条件……不过孙老这个话我倒是提醒了我，行了，小余啊，咱们就不扯远了，麻痹！老天爷开眼！老子们现在又跟孩子们团聚了，还准备穿越！你知道那是三百年前的世界，那个时代好像只有欧洲的英国和荷兰刚刚有了证券市场吧？老子们就不信自己成不了金融大鳄！”
只见巴菲特，不巴枫田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喝一声。
啪啪啪啪，众人听了这一老一小像说对口相声一样的人生故事，又是点头又是摇头，也有跟着唉声叹气的，不过大伙对老巴最后这段话很是赞同，穿越了，不就是一个重头再来的机会吗？谁心里又没有一点理想呢？
因此这次的掌声十分热烈，就连妮可都微笑着鼓掌，她很高兴这次自我介绍会没有变成沉闷哀怨的诉苦会。
“那啥，尊敬的妮可女士，听安娜说，你们给我们准备了整整一艘万吨轮的物资，其中有九点三吨黄金，外加白银九十三吨，这是真的吗？”
巴枫田等掌声落下，转头向妮可问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有人嘴里发出吃惊的呲气声，随后一阵嗡嗡的议论声如潮而来。
“九千三百公斤黄金和九十三吨白银？如此说来，是着按照咱们的人头数点的啊！”
“可不是咋的！无论男女成年未成年，一律每人可以分配黄金一百公斤，白银一吨！”
“各位！各位稍微安静一下，是的是的！我们的确为你们准备了不少物资，然而贵金属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这些援助物资中，有比黄金白银更有价值的东西等着你们掌握呢！”（未完待续）
40 隔壁老王
然而好像效果不彰，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振奋人心，毕竟会场里的这群人活到现在，恐怕谁也没有拥有过如此之多的金子银子。
面对嗡嗡声四起的会议室，提高了音量，一边说一边抬起双手示意大伙安静，等会场渐渐安静后才继续说道：
“是这样的，贵金属只是给你们的启动资金而已，在那个陌生的新世界，我们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有了这些东西，你们的生存保障也许更多一些，好了，巴先生，你还有什么要介绍的吗？”
“嗯，我现在很激动，呃，个人的介绍就暂时到这里吧，后面还有不少伙伴等着呢，咱们来日方长。
哦对了还有！关于这俩孩子我给大伙说说！这是老大，巴海东，小名铁蛋，当时我第一次生个儿子，家里我们夫妻两边的老人们都宝贝的不得了，他外公硬要这样叫，说是这名字听着皮实，能抗事好养，于是就这么叫了，今年十四了，正上初三呢，学习成绩超级好哦！在年级都是保持在前十名的！”
“叔叔阿姨好！妹妹好！”
大男孩乖巧地马上面对大伙鞠了一躬
“呦呵，连妹妹都一起打招呼啦！”
“嗯，照顾的很周全嘛！真是个聪明孩子啊！”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引起大伙一阵哄笑。
“那啥，还有啊，这位是老二巴海南，今年六岁，刚刚上小学一年级，小名牛牛，那年我开始炒股，随嘴就给孩子起了这个小名，图个吉利，现在想想真是太随便了，当时我就不是一个成熟的爹，哎……”
老巴话音未落，就听见老二稚气的声音传遍大厅:
“我爸说我是酒后意外事故的产物！”
一边说一边拍桌子，两只小腿还在椅子下面乱蹬，不过立刻就被坐在旁边的哥哥摸出一块巧克力塞到嘴里，这熊孩子这才不说话了。
会场里又来了一阵轻松的哄笑。
“好了各位，我的情况就介绍到这里了，总之一句话，今后咱们的日子还长，有大把时间相互了解的，我的话讲完了，谢谢大家！”
巴枫田说着，再一次给大伙鞠了一躬。
啪啪啪啪，又是一阵掌声四起。
巴枫田的发言博得了大伙的好几次掌声，不少人都若有所思，也有人在跟身边的同伴悄声讲着什么。看来巴枫田的发言的确给大家不少启示，因为这群人里有各行各业的专业人士。
在旧世界，这些人籍籍无名，甚至一事无成，毫无疑问，大家都希望有机会在新世界里一展身手。
因此老巴的发言挑起了大伙的话头，会议室里各种议论声四起，有的人说到激动处嗓门也越来越高，有的干脆对周围的人慷慨激昂地发表起演说，当然也会有各种争论，会议室里顿时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
当然也有画风不一样的地方，比如老巴现在就笑嘻嘻地看着旁边的两个儿子正在跟顾晋一家人互动。
不知道牛牛这孩子是怎么做到的，总之这熊孩子居然已经猴在王雪阿姨的身上撒娇了。老巴脸上虽然笑着，可是心里还是有些难受，他知道这孩子从小缺母爱，自己虽然也尽自己所能担当了爹妈的角色，但显然做得不够，而且也不可能完全取代母亲的功能，因此当这孩子遇到和蔼可亲的阿姨时，会下意识地去寻找母亲的影子。
还好，王雪好像也很欢喜这个孩子，她抱着牛牛说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儿子的话，人生就圆满了之类的话，然后就惹得旁边几位不知道什么时候围过来的女人嘻嘻哈哈直乐。
至于顾晋，早已插不上话了，他现在正在跟孙老他们几个正低声聊天，显然，那里是另外一个话题圈子。
有孩子的地方总是很热闹，而且貌似女人们在这种环境里更容易融洽相处，这时的牛牛猴在王雪阿姨的身上，小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顾家的小姑娘在旁边咯咯地笑，旁边的海东好像有点不高兴，他揪着牛牛的胳膊把自己的弟弟从阿姨身上拽下来按在座位上。牛牛用挣扎的方式无力地反抗着哥哥，但完全没有用，熊孩子终于被哥哥重新按回到座位上。
王雪此时看见老巴望了过来，便微笑着对巴枫田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巴枫田也对着王雪晃晃手回应了一下，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老巴看见周围的女人正围着王雪说笑，觉得自己肯定也搭不上话，于是转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左边邻座：一位中老年大叔模样的人。
这位大叔有点不苟言笑，脸上和眉宇间还带有比别人多的沧桑感线条，肤色黝黑、胡子拉碴，身上的灰色夹克也是简单朴素类型，挽起的袖子露出青筋毕现的手臂，一眼望去像是一位经常在田间地头干活的农民。
但很不搭调的是身体却很清瘦，根本看不出一位田间的体力劳动者通常应有的肌肉和结实。
好吧，这位大叔的头发居然还向后梳理的很整齐，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细框的眼镜，从镜片上的圈数来看，度数还不低，手只见他里把玩着一只圆珠笔，正望着桌面沉思着什么，靠！手掌上居然还有老茧！这种学者和农民的混搭风格让老巴看得有点发呆。
中年大叔可能是察觉到了什么，镜片闪烁了一下，混搭风格老男人与老巴四目相对，后者咧嘴一笑，开口道：
“你说完了？好像该轮到我作自我介绍了吧？可是这乱哄哄的我也没办法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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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各位！咱们还是依次发言如何？按照顺时针方，向应该是王达士先生做自我介绍了吧？”
这时端坐会议桌中央的妮可提高了音量，及时对乱哄哄地讨论中的大伙建议道。
“行啊，就从这位大叔开始吧！”
人群里有人回应了一句，此言一出，会场果然安静了不少。
“嗯，我叫王达士，朋友叫我王大师，跟在座的很多人不一样的是，我算是半重生而来的。嗯，确切地说，是死了但没有死透，还处于意识模糊状态就被妮可救了过来......
当时我的确想一了百了，是妮可救了我。在此我向救命恩人说一声大恩不言谢了。”
“您老的运气不错，我刚从那里路过，发现一个想跳海自杀的人，就顺手捞了你一把，没想到还捞了个人才，各位，王先生是农业专家！”
妮可插话介绍了一下，然后对方达士微笑着点了点头。
“哎，大叔，有什么事情想不开啊？”
会议室里有人忍不住问道。
“五十万亩杂交稻因为种子的问题颗粒无收，偏偏我是公司里负责这个种子推广项目的技术负责人，种子鉴定书是我签的字......”
方达士话没有说完，就神色黯然地埋头不语了。
“你得到的检测样品跟你们公司真正卖出去的种子不一样，情况就是这么简单”。
对于不少人而言，这是一个熟悉的男音。
众人寻声望去，发现安娜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此时女人们有几个不禁小声尖叫了一下，引来众人默默扫来的目光。（未完待续）
41 种子
会场突然变得有些安静。
在所有人眼里，这个安娜就是个大帅比，而且还看不出年龄，肤色健康身材匀称肌肉发达五官标准。总之从外观上看完美得一塌糊涂，给人感觉是从生产线上下来的“产品”，而不是真人。
怪不得女人们会忍不住尖叫呢......
“大家好，看来还是需要自我介绍一下，除了我的搭档妮可，这间房子里的人大概有一小半人还不知道我呢，不少人虽然有所耳闻，但醒来之后也未曾与我谋面......”
安娜环视会场一圈，在妮可的无声招呼下，走到妮可旁边的一个空椅子上坐下，继续对大家说道：
“我叫安娜，本人是这次穿越行动的技术支援工程师，负责给各位提供各种穿越必须的物资和技术支持，哦，我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跟妮可一样，我来自六万年后的未来。”
安娜环视了一遍大厅里的所有人，目光所及，很多男人们都是微皱眉头，多数人的看法是这个男人的风格有点妖孽，而女人们都目光呆呆的，因为这男人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吸引异性的邪魅。
“咳咳！各位，安娜今年已经一百三十五岁了......”
妮可发现大厅里突然出现的莫名的、暧昧的气氛后，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然后微微一笑，瞟了安娜一眼。
“好吧，妮可说的虽然没错，不过，在我们那个时代，本人还算是个小年青！”
安娜面无表情地补充了一句。
“嗯，应该是吧，有那么先进的医疗技术，人类寿命肯定会比较长......”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道。
“那，安娜，您可以告诉我们妮可多大了吗？”
“她嘛，今年九十五岁，大学毕业才二十年，属于职场初丁，如果不是有机缘......”
“我靠！”
“九十五岁......大学毕业才二十年......”
“这有什么啦？我们那个时代每个人一出生没多久就开始接受教育，法定义务教育阶段是五十年呢！如果还想深造，再去接受高等教育三十年，本姑娘学习成绩优秀，还跳了好几级呢......”
“牛批！”
“大佬……”
“可以可以！”
“厉害了！”
“这样也行？”
在众人的一片惊叹声中，又有人对安娜问道：
“嗯，弱弱的问一句，您老为什么叫安娜呢？”
“是啊，这名字......我好像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显然大伙的八卦心再起，开始议论纷纷道：
“难道是性取向的问题？”
“听你这样说的话，貌似也可以解释喔......”
“外表上看完全是男人嘛！”
“少见多怪了哈，你们一群土鳖......”
“这是个人的权利，又没有妨碍别人，你们不要表现得那么没见识好吧！”
“姗姗！你......别这样盯着那个男人看好不好！”
“好帅噢......”
“哎！芳芳你注意点......你男票一直在看着你呢......”
“发花痴也要看场合啊妹子！”
此时的会议室又开始变得乱哄哄的，桌边的一圈男男女女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各种议论，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各位！各位！你们不能否认，六万年后的人类就是把安娜这个词汇用于男人的名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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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有些无奈地望着大家解释道。
“是的嘛！大伙严肃点啊，咱们谈正事呢！这是严肃的穿越事务讨论会哎！”
坐在安娜旁边的老巴突然手拍桌面，冲着一群准备歪楼的人叫道。
“王先生唯一的错误就是没有去销售仓库现场检查，其实你即便是去实地检查也没有用......”
然后安娜根本没有再度理会众人的议论，从语气和表情上看，显然他早就习惯了。
“您老是怎么知道的？”
王达士突然抬头望着安娜。
“因为我的任务之一，就是给你们收集穿越到新世界的农作物种子，所以我去过现场，并且亲自检查过。”
安娜说到这里，看了一圈渐渐安静的会场后，又轻叹了一口气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那些进入检验程序的样品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仓库里的就问题大了，我检验了从仓库里运出来的种子，结论是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杂交稻。”
安娜白了王达士一眼，但看见这位当事人的眼圈发红脸色苍白，貌似心中有点不落忍，于是放缓口气继续说道：
“嗯，收集和检验各种作物种子正是我当时的工作，妮可救你回来后，我知道了你的专业，所以好奇就去你所在的种子公司去看了看，当然就知道了真相......哎，说起来，为了给你们准备各种作物的种子，我可是跑遍了世界各地！”
“是哦，还顺道把我给救了……”
接话的是畜牧专业人士朱存向，前马场技术员老朱同志。
“听说种子这种东西是穿越神器……”
“是啊，特别是经济作物。”
“安娜大叔，都有些什么种子啊？”
会场里立刻有人开始就这个话题在开小会，显然，不少人对安娜正在做的这件事情很感兴趣。
“那就多了，有水稻小麦玉米土豆，还有红薯大豆小米甘蔗，还有什么甜菜高粱木薯和各种经济作物，各种香料，肉豆蔻胡椒花椒可可豆烟草橡胶草都给你们准备了，总之，穿越后，王老您作为农业专家，是大有作为的！”
“牛叉！”
“这些种子如果带到几百年前，那真是逆天的存在，将提前造福新世界。”
“是啊，会从根本上改写历史的！”
“喂！你说如果咱们开一家炸薯片食品厂有没有商业前途？”
“绝对大卖！”
“想什么呢？没听见安娜说有甘蔗吗？”
“怎么啦？”
“白糖啊！笨！”
“对哦！比起炸薯片，白糖才是大生意呢！”
“兄弟，劝你白糖还是要少吃，别惹上糖尿病……”
“这说的是哪儿跟哪儿？”
“……发现你们歪楼的本事真大！”
“……”
看到会场里大家又忍不住议论纷纷起来，安娜只好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对老王说：
“对了王先生，那个假种子事件其实你是中了人家的奸计，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们公司的一些头头脑脑们一定是参与其中了。五十万斤种子！你想想，超级杂交稻和普通稻种之间的价差你不会不清楚吧？”
“那是，利益使然欺上瞒下嘛，所以王大叔您老就别纠结了……”
“对啊，反正您老人家马上就要离开这个旧世界了，您在新世界将大有作为！”
众人听了安娜的说法，也很识趣地不再海阔天空地发表高论，纷纷发言劝慰老王。
老王看了看众人，默默点点想回应点什么，然而这时安娜突然又提高音量对会议室里的所有人说：
“顺带给各位汇报一下，这次我给大家准备了各种粮食和经济作物的种子一共五十多吨。其中经济作物的品种也不少，而且很适合你们将要穿越去的地方。
特别是经济作物，这里面除了各种香料、药材、棉花、**、橡胶草以外，还有剑麻和毛慈竹苗......”
“喂！喂！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哎！毒品哎！”
人群里有几个年青人在那里大惊小怪地小声议论道。
“你们说的是**吧？你们啊，少见多怪！**是人类最古老的重要经济作物之一，难道你们不知道吗？只不过如今有些人拿它当烟抽而已。”
安娜语气淡淡地解释道。（未完待续）
42 高中生就能发动工业革命
“**的茎皮纤维很长，而且非常坚韧，是织麻布、纺线、制绳索、编织渔网和造纸的优质原料，种子的含油量也高达百分之三十，可以榨油做油漆和涂料等，油渣还可作饲料。”
老王也及时发言，以专业人士的身份仔细对大伙解释一通**的用途。
“各位，**的果实、花、果壳、苞片都可制药，叶子更有用了，含有麻醉性树脂，可以配制麻醉剂！”
坐不远处高级药剂师全屹山这时也插话道。
“所以啊各位，你们都是高中生了！怎么这么无知呢？各位需要好好提高一下自己的学识水平了！”
安娜一边说一边用鄙视的眼神望着那里，口气里充满嘲讽，很明显这是报复，针对的就是刚才嘲笑安娜名字和性取向最响得就是那帮人。
“好吧，我们知道了行了吧？安娜你别生气啊，刚才我们只是口无遮拦，其实这正好说明我们很纯真很直率，我们是好人......”
那群好人还在嘻嘻哈哈，显然那群年轻人跟安娜已经不是第一次接触了。
“总之不懂就去问问你们之中的专业人士！算了，不说这个了，谈正事吧，我本来还想把罂粟种籽给你们带来，后来想想还是算了，***里的吗啡可是好东西，但是我怕你们用到邪路上去，所以就没有给你们......”
“喂喂！安娜！不要这样不信任我们啊！我们太需要了！”
桌子的另外一端，有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安娜的解释。
“呃......大家好我叫段乐越，是某个县城小医院的主治医师，虽然我曾经特么的被患者家属放火烧了宿舍还被捅了几刀丢掉了性命，但是请相信本人仍然是一个仁心医者。
本人以自己的专业素质保证，这罂粟对我们用处太大了！安娜先生如果不给我们找到罂粟，我们自己也应该在那个时空找到这东西，制麻醉剂还是罂粟好啊，是吧全老哥？”
“嗯，小段说的也是，用**提炼麻醉剂貌似需要更复杂的技术，至少在我们的发展初期，估计暂时还没有能力从**里提炼，因为那需要拥有某些特殊的化工方法......”
全屹山低头想了想，点点头回应了段乐越医生的说法。
“哎？安娜先生您老人家要去哪里？我们的话还没有说完呢......”
全屹山望着突然起身往门口走去的安娜，突然打住话题，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我给你们找点罂粟种子去！”
安娜头也没回，话音刚落，人已经消失在大厅门口，这种雷厉风行得做法把大伙搞得一愣一愣的，一时间大厅里居然安静了下来。
“好了，安娜就是这个样子，一旦决定的事情就立刻办，绝不拖泥带水。那么，咱们会议继续，还是按照顺时针次序，现在该谁了？”
妮可对此倒是一副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等一下妮可！我还有一个问题！”
老王再次举手要求发言。
见妮可点头，继续说道：
“我注意到经济作物里有毛慈竹，这是为什么？”
“这是安娜的特别建议，因为你们穿越的目的地缺乏木材，考虑到你们将有一段时期会面临基本建筑材料缺乏的境况，给你们的这些竹苗是安娜仔细考察后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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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木材吗？难道我们要去荒漠？”
“什么荒漠？荒漠也不长竹子啊笨蛋！”
“各位安静！安娜告诉我说，这些竹苗在你们的穿越地很容易栽培成功，气候土壤条件也很合适，毛慈竹是速生品种，给你们的是可以直接移栽的成熟竹苗，栽培成功后六到八个月就可以成材，然后就跟割韭菜一样一茬一茬的长......”
“原来是这样啊，明白了，我的问题问完了，那么请老朱发言吧......”
老王说着扭头看着左边坐在他左边的一个中年男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我吗？那我就说说！”
发声的是一位坐在王达士左边的平头中年男士，此时他一手托腮半靠着桌子，一只胳膊肘支撑着桌面举起右手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我叫朱存向，在自我介绍之前先说一个看法。
本人认为妮可女士在穿越人选的问题上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我相信在座的各位一定是各种专业都有吧？
这对我们穿越后的生存大计必然有很大意义，本人在开会之前跟不少人都聊了一会天，确认了这一点。
你们看，王大师是农业方面的专家，而我——是搞畜牧专业的，家乡的一所畜牧专业学校的中专毕业生，本人在进入这栋楼之前，是西部某个养马场的技术员。”
老朱说到这里，发言被迫停顿，因为会场里大家又就着这个话题议论开了。
“嗯，还真是啊！我们这边几个都是各种理工狗……”
“是的，我们这筐里果然有各种专业人士。”
“哎，各位，我叫乔晓牧，专业是精细化工，不过我还是一个在校生，前一阵子在某个染料厂实习，结果反应池事故被毒气熏着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从那时起我没有任何记忆了。然后一醒过来就看见美女姐姐妮可了......”
“哈哈，是啊，当时你已经完全丧失智力，我路过那个地方，扫描了你的大脑，发现你不过是大脑长时间缺氧造成了大面积脑突神经损伤，而你们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是无法复原这种损伤的。”
妮可这时微笑着对乔晓沐回应道，显然她对小伙子称呼她为美女姐姐的很满意。
“那就是脑死亡啊？植物人？”
周围有人问道。
“是的，后来听妮可姐说，家里人已经签字放弃了，然后就停止了我的呼吸机……”
乔晓沐说道这里神色突然黯然。
“但在我们那个时代，这是一个很容易治疗的小毛病，那时你虽然还有呼吸，但已经被认定为脑死亡的植物人。
你的家人为你办理完所有的手续后断掉了呼吸机，面对天价医疗费，这也是无奈之举啊，相信这一点你也能理解。
还好咱们有机缘，在你即将被送进火葬场的前夜，你被我从医院接走了。”
妮可赶紧接着乔晓牧的话头补充道。
“是的，我们这里还有好多类似情况的人，单身或者刚刚死亡，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
人群里突然有人问妮可。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不过是我们想减少麻烦而已，招人穿越这种事情，单身和孤儿不是羁绊更少嘛？老朱先生说不错，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是挑了挑专业，但后来也就不拘泥于此了。
后来我们找人参加穿越时，个人专业不是一个必要的前提，至少不是必须的，我们更看重人品和性格，至于文化水平嘛，其实高中文化水平就足够发动一场工业革命了，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高中的知识要学扎实，这个道理以后大家慢慢就懂了。”
“是吗？”
“只需要高中生的文化水平吗？”
那边一群高中生高声问妮可。（未完待续）
43 肥水不流外人田
“是啊，牛顿力学、普通化学，数学微积分初步，这些不都是只有三百年左右的发展历史吗？这是你们这个时代三百年前的知识。”
妮可微笑着对那群高中生回应道。
“也是啊，差不多具备初中毕业的知识水平，穿越到五百年前，那就是大科学家呢！”
会场里有人对周围的伙伴们说道。
“五百年？不对吧？阿基米德原理是初中的好不好？那是人类两三千年前的知识，你穿越到那个时候，靠这个装逼说不定要闹笑话......”
有人反驳道。
“那也要看是穿越到五百年的什么地方，穿越到原始丛林里，阿基米德原理绝对是先进的知识……”
历史学博士朱北国在旁边提醒了反驳者一句，周围的小伙伴们也听得频频点头。
“所以说嘛，咱们在高中里学的数理化都是一些经典的东西，那学习前沿科学就要大学本科了吧？”
“传统的学科大学的知识至少也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吧？大学毕业的人往回穿个三、五百年，那才真是大科学家呢！现在要想学习到当前人类的前沿知识，至少要到研究生博士生水平。”
朱北国笑道。
“听朱哥这么一说，照这个趋势，那一百年后的高中生岂不是要学习到现在大学本科的水平？”
“那是必须的，没听妮可说吗？六万年后那个时候，人家义务教育阶段都是五十年......”
“问题是咱们高中不怎么用功，啥也没学到.....”
“高中成绩好的貌似都上大学了吧？”
“所以还是要靠人家大学生啊，妮可说的，具备高中知识就足以在三百年前发动一场工业革命，前提是你的知识掌握一定要扎实！”
“那我们这些高中生的前途在哪里？”
“放心，有你们装逼的地方。”
“还是好好学习吧，别装逼不成反被打脸……”
......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的发言再次让这个原本是自我介绍的主题会议，变成了一场自发分圈子的自由讨论会。
但是妮可这回好像也没有干涉的意思，她认为开会的目的就是让大家相互熟悉，现在大伙聊得火热，那不是正好吗，会议形式什么的并不重要。
所以妮可此时只是时不时笑眯眯地回答一些个别提问，然后就跟身边的孙老他们一帮中老年人聊起大天来。
此时屋子里很自然地分成了几个群落，二十多岁的年青人一群，中老年一群，小年轻半大孩子一群，当然，还有一群女人。
不同人群间的中心话题差别很大。
中老年那群人聊的是各自的人生经历，很多话题都是养生之道和某种具有哲学味道的话题。
而一部分年青人则在相互了解对方的专业，然后开始憧憬穿越后如何攀登科技树。
然而在那群半大孩子中间，有人居然在发表演说，高喊着“征服是男人的浪漫......”以及“大海是实现男人梦想的舞台......”之类的豪言壮语。
会场的角落里有另外一群比较安静的，是围在王工程师身边说悄悄话的几个女人。
“......是哦，像我这样的，经贸大学商学院会计专业，而且还没毕业，好像也不是什么必要的专业呢。”
接着大伙刚才的话头，说这个话的是这间屋子里男士们公认的、最漂亮的女人——夏小鸥。
夏大美女今年二十三岁，身材高挑容貌姣好，据说是某经贸大学公认的校花，因为在一次商学院组织的公司实习过程中，跟老板发生了“感情纠葛”，被老板娘派人当街泼硫酸毁容。
伤愈出院后，被抛弃的姑娘来到公司大闹一场，当着老板和老板娘的面从老板的办公室窗口跳出自杀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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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在媒体的八卦报道中知道后立刻赶到火葬场，在夏小鸥被化成一盒骨灰之前用时空复制技术救下了她。
在这栋楼里，妮可不仅重生了她的生命，还给她重新整容，让她拥有了一个比以前更完美的容貌。最终，夏小鸥这个果决的姑娘在了解到妮可的计划后就毫不犹豫地参加了穿越。
此时夏小鸥说话声音很小，语气也是幽幽的。
听到大美女这么说，坐在旁边的王雪赶紧握着夏小鸥的手，有点心疼的说：
“不要妄自菲薄嘛，你的专业很有用的，就是你的这个性子总是让自己吃亏，这么漂亮的一个大姑娘，说跳楼就跳楼，性子也忒刚烈了点......”
“王姐，当时不是羞愤交加嘛，容也毁了，我真的不想活了！”
“要是我啊，就拉着那个渣男一块跳！绝不能便宜了那货！”
此时高声愤愤而言的是程芳芳，她一只胳膊正搂着夏小鸥的腰，两人刚才正头靠头在一起正说着什么悄悄话。
“行啦！人都到这里了，喂！你们俩这么搂着不怕别人误解？好了，咱们聊点开心的......”
坐在两人边上的杜娜杜阿姨说着顺手还把两人给掰开了。
“哎，现在好了，就夏姐姐这条件，倒是便宜了咱们这筐里的男人们。”
徐柔看了一眼远处那群正聊得热闹的人，他的男朋友华立正在那里发表什么演说，会场里乱糟糟的，也听不大清楚华立在讲什么。
“是吗？为什么现在我对男人没兴趣了？”
夏小鸥听了徐柔的话，突然有些兴致索然地回应道。
“别呀！小夏，女人嘛，该嫁就要嫁啊！”
旁边的杜娜阿姨一脸紧张地回应道，然后对着圈外的一群男士瞟了一眼。
“哎！那啥夏姐，等穿越了你不至于要嫁给那个时代的古人吧？”
旁边的程芳芳问道。
“怎么可能嘛，除非......”
夏小鸥还在想着怎么说，但立刻就被杜娜语气果决地打断：
“别除非了！千万不要这样啊！告诉你吧，你真这样做会起咱们穿越群体的内部纷争的！”
“娜姐姐说的没错！真的嫁给了古人，肯定会得罪这里所有的参加穿越的男人！剧毒啊有木有！”
“为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
“徐柔，你这话……怎么说呢，听起来好真实……”
“是啊，咱们这个集体在新世界可不是吃素的对吧？至少是个强势群体没跑吧？好了，你嫁给咱们这筐里的男人倒也罢了，万一你看上个那个时空的土著男人，然后......咱们这边的男人就开始争风吃醋，于是那个土著男人就要倒霉了，各种障碍、各种针对、各种破坏、各种阴谋，简直......”
程芳芳双手扶着夏小鸥的肩，头靠着夏小鸥的耳侧，对她悄声说了一大篇。（未完待续）
44 女士们的秘密话题
“我说芳芳啊，你的脑洞有点大哎！”
“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们了，芳芳你放心，我嫁不嫁男人都两说呢，更别说要嫁给古人土著了......”
夏小鸥感觉到程芳芳吹到耳边的热气，下意识地躲了一下，立刻回头对妹子说道。
“男人还是要嫁一个的，而且你这么漂亮……”
王雪工程师上下打量着眼前的妹子轻声说道。
“最好嫁个老实人，至少是个好老公啊！而且我知道一个理想人选，你肯定能拿捏他一辈子......”
程芳芳这时又凑过来，下巴搁在夏小鸥的肩膀上，还面带神秘悄悄对夏小鸥说道。
“行行行......芳芳你还真的说服我了，姐姐我就从咱们这筐男人里挑一个算了......”
夏小鸥觉得自己肩膀被程芳芳的下巴硌着有些疼，赶紧用手托着女伴的下巴说道。
“这就对了啦！”
“哎，放心了……”
听到夏大美女终于松口，王杜两位阿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然而夏小鸥说完这句话后，却无奈地看着窗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真的？刚才还说对男人没兴趣，现在又说要挑一个，你不觉得自己转变的有些快吗？”
不过杜娜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夏小鸥，又看了看此时还趴在夏小鸥肩膀上的程芳芳，偏着脸斜视着这两个已经是闺蜜的姑娘，有点不信她们俩的话。
“放心啦，小鸥姐是真心的。”
程芳芳倒是对夏小鸥的转变不做怀疑。
“娜姐你别不信，我是认真的。”
夏小鸥很认真地回应道。
“嗯......我也觉得夏姐是认真的，还是咱们这个时代的男人比较靠谱，至少没有太多的大男子主义......”
“哼，徐柔啊，咱们这筐里的直男癌你是没遇到过！”
“芳芳姐，难道你知道点什么情况吗？我对这帮男生一点也不了解，当然也是没有遇到过......反正华立他不是......”
“徐柔你倒也是个爽快的姑娘，就这么跟着男朋友参加穿越了？”
王雪这时在旁边插话问道。
“我是个孤儿，又没有夏姐姐那样的花容月貌，文凭也就是个中专，职业就是个小护士，又能活出个什么样来？
好在华立他也不嫌弃，我也觉得他这个人踏实实在，原本就打算过几个月办婚礼的，结果他们钢厂出事，人没了，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
“哦？然后呢？”
“过了差不多二十天吧，我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有一个视频优盘！从视频里华立身后的电视新闻上看，居然是他死后半个月的！王姐，当时没把我吓了个半死啊！我可是亲眼看到他......反正本姑娘给吓着了，心说难道果然是那句话，于是华立从天国来召唤我了吗？”
“哪句话啊？”
“不是有句话叫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吗？”
“嗨，你这成语用错了地方了吧！”
“不管，反正我正胡思乱想茶饭不思呢，妮可姐姐及时出现，她给我解释了一通，还带来一封亲笔信。
然后我就看华立写给我的那封信，好家伙！写得那个长啊，那个情真意切啊，然后就感动了本姑娘呗，然后就上了妮可的船，进了这栋楼......”
“那程芳芳你呢？听妮可说你是最先一批进入这栋楼的自愿者？”
“是啊，我来的时候楼里只有孙老徐志他们几个，所以你们的情况我基本都知道，我跟很多人确实有些不一样，反正徐志没死过，我也不是重生过来的，徐志是跟孙老朱北国他们混论坛时认识的妮可。”
“那你怎么也上了穿越这条船的？就是因为徐志是你男朋友？”
“是啊，现在想想，也许我跟徐志真是是前世的缘分呢！我们从小就在一个大院里长大，然后初中一个班，高中一个年级，上了同一个外语学院，还是同班同学！你们说，这算不算前世修来的缘分？”
“算！必须算！大概上辈子你们俩互相亏欠了对方，这辈子还债来了......”
夏小鸥一个撩发后肩，撇撇嘴说道。
“夏姐，桌角那边有个俊男一直在瞟你呢......”
程芳芳却头一摆转移了话题，冲夏小鸥挤了挤眼说道。
“哎！别回头啊！你看你这一盯把人家的眼光给逼到窗外去了......”
“他是谁啊？”
“李俊明，李大律师，今年三十一岁，别看人家刚刚三十出头，生前可是当地资深的专业离婚律师，名气挺大的。”
“哦？就是那种专门棒打鸳鸯的那种无良律师啊......然后呢？”
夏小鸥双目微合，头微偏，就这么望着那个一直在躲避她眼光的男士。
“哎！无良律师这种帽子别乱扣啊，说起来他的事迹，都上了当地媒体头条呢！听说他居然跟当事人好上了，最后还跟当事人同居了……然后，被自己的当事人的前夫追杀，当场扑街，然后遇到妮可才获救，终于心灰意冷了参加穿越。”
“芳芳啊，虽然你来的早，可是这些细节你是怎么知道的？妮可不会把这种个人隐私毫无保留的告诉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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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王雪眉头微微一皱，开口对程芳芳说问道
“妮可姐当然不会啦，怎么可能......但是......好吧，本姑娘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程芳芳看了看四周，突然压低声音说道。
“什么秘密啊？”
几个女人顿时来了兴趣，几个脑袋一起凑了过来。
“秘密就是那个脑波干涉仪......那是个可以把个人隐私完全暴露在操作者面前的高科技，不对！应该叫黑科技......这种设备是未来时空科技的产物，听妮可说，在她的时空里，这个设备都不能随便用的，因为不仅可以无障碍交流，还可以通过对大脑神经元的干涉影响交流对象的行为！”
“这么厉害？”
“可不是咋滴！这种设备如果用偏了，简直就是邪恶的代名词！”
程芳芳一脸神秘地说道，然后又开始了对女伴们的八卦：
“但是到了咱们这个时空，妮可和安娜用起来是没有这些限制的。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仪器是安娜在操作，我们的大脑都被这个设备检测评估过，但安娜是专业人士，这种检测评估还在正常范围内。
但是后来，进入这栋楼的人越来越多，安娜实在是忙不过来，就让妮可临时帮忙操作这台设备，但是妮可手生啊，结果经常出现信息错配现象......”
“信息错配是什么意思？”
“就是张冠李戴啊！”
“有一回妮可给我做外语能力评估，结果你们猜怎么了？她把脑波干涉仪里的存储信息一股脑都灌给我了......虽然只有短短的十分钟，就像放电影一样，把李大律师，还有......好几位的脑波图像给我放了一遍，李大律师被当街追杀的画面就存储在他的记忆里，结果全给我看了......”
“天啊，怪不得，喂喂！你还知道谁的隐私？”
此时徐柔好奇心大起，抓着程芳芳的手一脸兴奋地问道。
“哎……反正没有看见你家华立的……总之这种事情还不止一回，我看到的有好多呢，男女老幼都有……毕竟我来的早……哎，算了你们别问了，以后再慢慢告诉你们，有些画面还不可描述，请你们就相信我，特别是那些高中生们……
所以啊，夏姐姐，总之那位李律师对你是一见钟情，属于真心喜欢那种，不不，应该说是类似着迷那种，当然了，你是否接受人家的感情，夏姐姐自己看着办好了。”（未完待续）
45 莫为浮云遮望眼
“好可怕，我的隐私不会也被这群人里谁谁谁给一览无余了吧？”
夏小鸥突然有些担心地问道。
“一般情况下，不会，但......凡是重生而来的都很难说啦。”
“那我和王工呢？”
杜娜一脸担心地问道。
“娜姐王姐你们两位应该不会被外人被窥探的，因为你们跟我和徐柔一样，不是在大脑死亡后又重新复活的，因此安娜和妮可不会用脑波干涉仪存储你我的大脑记忆，也不会深入研究你我的意识结构。
那种研究是针对脑死亡后，还原并重建人格模型才需要做的事情，对于你我这些人而言，顶多只是用来给咱们做个能力评估之类的，所以......”
“所以我们顶多就是被安娜和妮可知道隐私而已......”
“是啊，我真想再上一次脑波检测，让妮可失误一次，给我看看这群人都在想什么......”
“哎！小夏，你这个想法有点过了哈！”
“其实我也想知道啊，想看看华立的本性，他会不会穿越过去后变心呢？”
徐柔看了看不远处的华立，此时他的男朋友正在那里给四周的听众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正在大谈什么“钢铁立国”之类的事情。
“男人不花心的没有，关键是看有没有花心的条件！”
夏小鸥一撇嘴，扭头望向李俊明那边，果然看见李律师的眼光再次扫了过来，结果让对方一个躲闪不及，又赶紧去看窗户外面的太阳亮不亮……
“所以我才担心啊！”
徐柔一脸忧虑地对女伴们说道。
“你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你男朋友是钢厂技术员，是咱们这群人里一等一的人才呢，今后说不定就是新世界的钢铁大鳄，穿越到三百年前的新世界，那就是顶级财阀的前程呢......”
“所以啦，我就担心这个！”
徐柔一噘嘴，脸上顿时显现出一些恼怒。
“是啊，咱们去的是什么时代呀？那是个男尊女卑一夫多妻的时代！那可是有权有钱的男人们的天堂呢！”
“所以咱们应该想个办法，不能让那个时代女人们的悲剧落在咱们头上......”
程芳芳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
“所以，提倡男女平权是必须的！”
杜娜一拍大腿说道。
而夏小鸥此时却侧脸盯着那边的一群高谈阔论的男人们说道：
“在三百年前的那个时代吗？难啊......所以我都不想结婚了......唉，想想都头大！”
“别啊！咱们不能便宜了那帮小浪蹄子！”
“什么叫小浪蹄子啊？你们的斗争方向有问题，毛病出在男人身上，怎么怪到小浪蹄子……啊不，妇女同胞们身上了？要我说，男人敢纳妾，我就敢纳男妾！看谁厉害！”
“哈哈，娜姐你简直厉害，我倒是觉得全大夫对你一往情深，不至于......”
“不至于吗……当然是不至于，但男人嘛，有几个受得了诱惑？其实我也想得通，如果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反对……”
然而杜娜话音未落，周围妹子们女伴都睁大眼睛望着她说：
“不会吧？！”
“全大夫有儿子了呀！”
“嗨！你们想哪里去啦？我的意思是说，我不反对领养一个，毕竟我们年龄摆在那里。”
“不行！全大夫有责任让杜姐再怀个孩子！”
夏小鸥立刻有些不忿地说道。
“那是，如果华立不能给我孩子，我就找个面首生一个……”
“嗯，这也是男女平等了对不对！”
“好吧......”
“不过呢，男女平等一定要提倡，而且还要反对一夫多妻，当然肯定需要一个过程......估计咱们一提这个，那帮男人都要炸窝。”
徐柔一脸无奈地说道。
“那又怎样？总要有人做男女平等的开拓者吧？那就从我们做起！”
夏小鸥扭头看了一眼徐柔，语气坚定。
“支持夏姐，反正本姑娘也绝不做小鸟依人的女人！”
程芳芳和夏小鸥十指相交，也语气坚定地回应道。然而此时徐柔又望着王雪说：
“问题是咱们可是少数呢......”
“没关系，放心吧！循序渐进嘛，至少这屋子里的男人们不会赞同溺女婴束胸缠足吧？！在那个时代，这就算是个进步了，我们就从这个为起点，干一番妇女解放的大事业如何？”
王雪目光炯炯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女伴说道。
“支持！反正在这个穿越集体里，我们决不能当陪衬的！”
“不能屈服于那个男尊女卑的世界！”
“对！我们要领导一场妇女解放运动！”
几位姑娘越说越激动，昂扬之色溢于言表。反倒是王雪杜娜比较淡定，听了姑娘们的议论，杜娜望着妹子们笑了笑，还顺手理了理身边程芳芳的长发，淡淡的说道：
“只要我们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好办！”
“杜姐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就是，咱们首先要积极拿事情做，要主动挑大梁！王工是造船工程师呢，我是育婴专业人士，你们也各有各的专业和才干对不对？”
“没错，王姐是我们这群人里不可或缺的人才......我也好歹是外语工作者，对了，教育大业我们必须参与，或者说是主导！”
“徐柔是护士啊，咱们这群人就她一个护士呢。”
“哎，我这个会计专业算什么事啊......”
“都给你说了，小夏你别妄自菲薄啊！你想想，咱们获得了那么多的援助物资，不需要有人负责管理吗？我可以肯定的是，你今后在咱们这群人里肯定是个实权派。
另外，芳芳是个外语人才啊，搞外贸缺不了你的，但是呢，我倒是认同杜姐的意见，咱们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教育事业上，你们要知道，那个时代虽然男尊女卑，但也尊师重道对不对啊！到时候咱们桃李满天下，弟子遍布各行各业，你们说说，我们能不能推动男女平等的大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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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果然是工程师，有文化的女强人，说出来的话就是给人启迪。”
杜娜点点头对王雪的方略表示赞同。
“对对！办教育，做学校，培养接受我们理念的下一代，这本来就是咱们穿越大业的一部分嘛，所以没有问题的！”
“对，我们的人从娃娃抓起，记得是哪位伟人说的来着？”
“不管谁说的，这个方略的确是不错，也很适合我们。”
“王姐，要搞得这么高大上吗？其实我就是担心老公花心而已......”
“王姐说的对！有句话叫‘莫为浮云遮望眼’，徐柔啊，咱们都要穿越了，最重要的当然是自立啦！如果咱们能独当一面，有了大事业，放心吧，真到了那个时候，老公花心找小浪蹄子这种破事，你到时候都不会放心上的！”
“那倒是，所谓莫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咱们真的有心，到时候还可以推进立法之类的，比如搞一个《男女平等法》怎么样？对了，还有《婚姻法》什么的，可以规定男人如果纳妾，要强制对原配进行经济补偿......”
“怎么个补偿法啊？”
“交出家产啊！净身出户！”
“这样吧，咱们立法让纳妾的男人倾家荡产加上失去孩子的抚养权你们觉得咋样？”
“嗯？夏姐姐，你够狠的啊！不过干得漂亮！”
“嗯，几乎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个条款不会被那帮男人们通过的。”
夏小鸥拿眼角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发现那个李俊明的目光又望过来了……
“那也不一定，事在人为嘛……”（未完待续）
46 百善孝为先
“小鸥说的对，事在人为，慢慢来，不要急。”
杜阿姨也拿眼望了望那群男士，他们好像在一脸严肃地在谈论这什么问题。
“嗯，我想，至少我们的老公应该支持我们吧？”
徐柔用审视的眼光望着华立的背影说道。
“应该会吧，人心都是肉长的，毕竟自家的老公，一个被窝里的人，自己应该了解该怎么驾驭……”
“杜姐，我发现您特了解男人……”
“那是，跟你们这些小妹妹相比，你们的杜姐过来人。”
“王工又在说笑我，那位顾大船长何尝不被你驾驭得服服帖帖的？”
“顾晋和我都是孤儿，你们知道孤儿的心理特征吗？”
“什么特征？”
“内心深处，永远都在追求安全感。”
“精辟……”
“高深……”
“夏姐，我发现那个李律师刚刚又在偷偷看你了……”
程芳芳突然又在跟夏小鸥咬耳朵，把女士们的话题又拉回到八卦上面。
“嗯？知道了，他是律师对吧，以后穿越集体起草个什么法律文件之类的东西估计都会找他吧？”
“应该是吧，怎么了？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夏姐，看你的眼神，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想法很多……”
“哎，芳芳，看见坐在朱北国旁边的那个妹子了吗？”
“两人聊的挺欢呢……”
“妹子叫曹丽梅，今年二十一岁，是个学地质的姑娘，跟同学去西藏旅行时遇到雪崩，埋在雪堆里一个星期后被妮可找到，然后给带回这栋楼复活了，她了解情况后也不愿意回去了，成为穿越志愿者。”
“这样啊，她为什么跟朱北国走的这么近啊？”
“夏姐，朱大博士比我来的早得多，曹丽梅也是很早就进了这栋楼，死而复生后跟他们接触的时间很长，熟悉了呗！总之两人自然就走得近啦……”
“算起来这屋子里女同胞也不算少，王姐、你我加徐柔曹丽梅，哦，还有桃桃，一共七……”
“芳芳啊，瞧你这眼神，那边一群高中生里还有一个小妹子呢！”
“哎呀，对了，我怎么把伊姗静给忘了，这妹子挺漂亮的，听说也是个刚烈货呢……”
“你又有什么八卦？”
徐柔立刻又摆出一副好奇了脸问道。
“这妹子是个孤儿，跟那个，看见没？那个子高高的帅小子是一对小情人……”
“嗯，这屋子里一共有八个女生了。”
“咱们一会儿把曹丽梅和伊姗静叫过来叙一叙。”
“好啊好啊，王姐您出面叫一叫她们吧，让她们过来，别老腻歪在男朋友身边，咱们正好八姐妹！”
“哈！徐柔你真逗，人家桃桃是王姐的闺女，到你嘴里成姐妹了……”
“哎呀，一时嘴顺就出溜出来了，哈哈……”
不一会，王雪果然直起身子，冲曹丽梅和伊姗静招手，看到女人们的召唤，两个妹子立刻扔下身边的男人跑了过来。
女人们在一阵叽叽喳喳的相互介绍后，马上开启了女人间的悄悄话模式，声音低到周围的人根本听不清楚的地步……
“咱们这群人里，女生的数量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一共有八位，妮可啊，您不觉得女人在穿越到两三百年后的时代，会比男生面临更大的生存挑战吗？”
坐在妮可边上本来一直没有说话的王达士，发现一群女士正在角落里开小圈子会议，这让他若有所思，然后扭头小声对妮可提问说。
“我们在救人的时候基本不考虑这些，遇到合适的救，管不了性别。当然了，虽然救人很随机，但我们选人参加穿越是有一套标准的。”
妮可说完，拿起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然后环视了屋子里的人一圈后，才偏头说对老王说道：
“王大师，你之所以被我救下，还有一个隐藏的条件。”
“什么条件？人品吗？本人自认为这辈子没做过对不起良心的事情，而且是一如既往地如此，这大概是我无论在仕途还是商途都一事无成的原因吧。”
王达士眼睛看着桌面，回应了妮可的话，语气黯然，还轻叹了一口气。
“如你所言，到目前为止，您老的品性我们的确是很认可，不过您老也不用太纠结什么一事无成之类的东西，这是你们所处的社会发展历史阶段决定的，认命吧。
我刚才说的选人隐藏条件，不仅是这个人品，还有另外一个条件：您老在这个世界里几乎没有什么情亲羁绊。”
“嗯，这倒是啊，本人早年婚姻失败，无儿无女，早就心灰意冷，父母也不在了，也没有兄弟姐妹……看来你们真的把孙老当初说的那些话听进去了，这与你们招募那群高中生孤儿的思路是一样的。”
“是的，包括这间屋子里几乎所有的人，你们这些人在这个世界上，基本属于那种离群索居、孤家寡人或者没有过多的社会关系、不大受到周围人关注的群体。换句话说，属于比较闷骚的宅男宅女类型的人群。”
“这个选人标准有点奇葩呢，为什么呀，妮可？”
老巴在旁边突然好奇地问道。
“嗯……具体情况孙老、赵老师他们两个知道，当初他们俩是我们第一批招募过来的，两位进入这栋楼后，我们的招募工作进展缓慢，为此跟他们探讨交流过一些看法。
其实啊，当时的各色自愿参加者还是有一些的，当然其中人品奇差的也有。
但主要的还是有一些野心勃勃的自愿者让我们感到……怎么说呢？叫不确定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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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类人不惜抛家别业，甚至倾家荡产地来参加我们的穿越行动，开始的时候我们很乐见这种情况，毕竟自愿者越多越有利于我们的科研工作，至于派什么样的人去穿越，对我们的科研而言根本没有影响，也完全可以不去关心。
但孙老他们两位的意见最终改变了我们的招募标准，哦，至少对于你们这个批次而言。
孙老他们认为，虽然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各方面的条件都不错，有的甚至很强势很厉害，而且无论从能力、谋略、心理素质以及掌握的技术技能等等各方面都很优秀。
但孙赵两位认为这些人的存在对穿越集体其实是十分不利的，那些人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甚至可以主动抛弃父母家人甚至子女。
孙老他们认为，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想想看，那样的人连父母子女都可以主动抛弃，情亲在这些人眼里都能被弃之如蔽履，你能指望他们不背叛朋友？你能指望他们真心的爱护这个集体？他们会不会因为利益和个人的野心而背叛或者内斗？当然了，利益使然大局之下，这些人也许不会，因为冷静地审时度势和计算是这类人的强项，但如果形势需要，他们会毫不犹豫地这样做。按照孙老他们的说法，这些人‘心太忍’，虽然能成大事，但是否真的有利于我们这个穿越集体那就两说了……”
“这样说也有道理，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一个连自家老子娘都不顾的人，你又能指望他能爱个什么？爱妻子爱孩子吗？还是爱集体爱国家爱民族？算了吧！这种人顶天了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只爱自己还差不多。”
老巴听到这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会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插话道。（未完待续）
47 见贤思齐
“所以当时……因为孙老他们两个坚决要求不与这些人为伍，甚至提出如果我们为难，那就等下一批，先让那些野心勃勃的自愿者们自己组团穿越折腾去，反正还有天文数量的时空等着人们去穿越。”
妮可笑着回忆道。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这倒是可以的。”
坐在一边一直没有做声的全屹山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
“是啊，然后呢，我们认真思考了一下，确实也觉得把一群乌合之众胡乱组个队伍就穿越到陌生的时空里，确实是一件极不负责任的事情。无论从良心上、还是从我们那个时代普遍的道德水准上讲，好像都有点说不过去，所以我们就改弦更张了。”
“嗯，依照本人的人生经历嘛，孙老他们的这个要求倒是可以理解，没有经历过风霜的人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老巴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角落里，正在低头喝茶的孙老，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这个的看法。
“所以妮可，您在我犹豫着是否要参加穿越的时候，立刻表示要帮我把家人带来……”
坐在妮可另外一边的顾晋，扭头望了望不远处那一群正在交头接耳的女人后，也低声对妮可问了一句。
“没错，能两全那当然好啊，可是到目前为止，我们很少有组合成功的，除了你顾船长一家，哦，还有全先生两口子和全振海这不算完整的一家三口。”
“于是你们就干脆选择我们这样的孤家寡人？为了省事哈哈？”
老王说完这句话后，脸上浮现出难得的笑容。
“当然也有图省事的因素啦，不过呢，虽然我们基本上按照这个隐藏的条件去做了，但还是有一点要给你们说清楚----我们不能保证今后你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反正至少到目前为止我们对你们每个人的人品评估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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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还有啊，找你们这类人就不用逼着你们去做是否舍弃情亲这种考验人性的事情了，孙老和赵老师都曾经对我说过，不要试图去考验我们的人性，因为大家都不是圣人。”
“那倒是哦，这个世界上除了神，恐怕也没有什么真正的圣人，但装圣人的伪君子倒是层出不穷呢……”
此时老王默默点点，沉吟着轻轻嘀咕了一句。
“人性根本经不住考验，假如真有考验过关的奇葩，那是价钱没给够，哈哈……”
“我靠！孙老，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跑到我们背后来的？刚才您这句话让人听了有些毛骨悚然啊！”
“嗯，细思恐极……”
“哎！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不知道这是残酷的现实啊？如果你真想强行去考验人性的话，即便不以惨烈的悲剧收场，也会以虚伪的闹剧收场，关于这一点，这间屋子里的年青人可能不知道，但你我这些老家伙们应该不会不懂吧？”
“哈哈！我当然懂！只是孙老您这句话太不中听，但问题是，这又确实是不容辩驳的残酷事实，唉……我为什么听了有点想哭……”
“想哭吗？这只能说明老王您良心未泯啊！所以说啊，一个人有没有信仰是很关键的呢，没有信仰的人，就很难抑制人性中的恶。”
“关于你们的信仰，我们作为穿越自未来的人，对这个问题不做评述，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可以量化的善恶标准去评价信仰，而且我们从来不试图把善恶和思想量化，那样做不仅无效而且很邪恶。但正是因为你们不用被人性考验，所以也是我们选择你们这一类人去穿越的最重要的理由之一…….”
妮可微笑着看着这几个显得有些忧心忡忡的老家伙们，语气淡淡的回应道。
“唔……我确实应该庆幸自己的人性没有遭到考验，也真诚希望永远不要有考验我们人性的情况出现。”
顾晋听完妮可的话，也若有所思，低头说沉吟了一句。
“但是，妮可啊，人是会变的，我们以后也许会变坏，那么如何抑制我们之中的人性之恶，让我们内部保持和谐一致对外呢？”
“老朱哥，这就需要你们自己的智慧了……”
妮可再次微笑着给出了一个模凌两可的答案。
“嗯，抑制人性之恶，一靠信仰，二靠制度。但我个人认为，信仰这个东西，属于私人领域，不仅私密，也捉摸不定。所以，一味地靠信仰约束人性之恶，等于是说咱们凡事都要靠个人的自觉，这个嘛……我觉得特不靠谱。”
孙老立刻很严肃认真地对此问题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所以啊，最好是我们之间有一套大伙都认可的好制度来规范我们内部的行为，这样的话，咱们这筐里万一出了个坏人，想干坏事也能有所限制对吧？”
“对呀，一个好的制度能让坏人做不了坏事，而一个不好的制度，却能让好人不知不觉地去做坏事。”
顾晋此时也猛地点头，插话赞同孙老的说法。
“不过呢，我们建立自己的制度时，一定要非常的小心谨慎，不能随便搞个急就章出来，正如刚才顾船长说的，一旦制度出问题了，哪怕是个好人，哪怕出于良好的愿望，到最后仍然会干坏事，甚至是大坏事，这是有血淋淋的历史教训的！”
老王这时给周围的人提出了警告。
“所以，我们应该追寻先贤的足迹，努力成为一群有现实感的理想主义者。如果做不到，最起码也应该是一个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也许，这两个标准对我们这群人有点高了，我们也许不能完全做到，然而见贤思齐，‘虽不能至，旦心向往之’，可为你我座右之铭尔……”
孙老接着老王的话头继续说了一大篇，他说到激动处还不自觉地站了起来，音量也提高了不少。
啪啪啪啪，孙老四周包括妮可在内的几个人都轻轻地鼓起掌来。
于是接下来的讨论开始渐渐深入，每个人都在发表自己的意见和感想。
“孙老果然见识高远，我赵西河表示佩服，理想应该和现实相结合，但两者绝不能弃之其一。所以要我说啊，穿越的物资援助固然重要，但我感觉，如今大家都有点忽略了咱们内部的制度建设，其实我们这个集体将要创建什么样的内部制度来规范我们的行为，这才是关键中的关键呢！”
“孙老，您对信仰和制度的看法我很赞同，那么问题来了，我们所创建的制度需要达到什么目标呢？目标不一样，制度肯定不同对吧？”
老巴若有所思地提出来一个问题。
“我认为，在我们的内部，要创建一个让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并且不会被另外一个人侵害的制度。要建立一个我们中间的任何人都是自由的、并且不能以任何什么名义来剥夺侵害我们个人合法权益的制度！为此，在建立我们的制度时一定要记住两句话。”
孙老说道这里顿了顿，显然他也正在斟字酌句，于是周围的几个老家伙和妮可就这样静静地望着他等待着后文。（未完待续）
48 老家伙们的晦涩话题
孙老沉吟片刻后，长呼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
“第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周围的一群老家伙听了后立刻点头称是道：
“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不符合人性、强人所难的制度，一旦制订出来，不是沦为野心家的工具，就是变成一纸空文。”
“或者被潜规则取代，肯定不能长久。”
“那么，这第二句话是什么呢？”
此时正站在这群老家伙后面，饶有兴趣地听讲的妮可，突然向孙老问道。
孙老见问，立刻微笑着对妮可回答道：
“这第二句话嘛，稍微有一点烧脑，叫：‘不存在任何把人变成非人的崇高目的’。我知道，普通人不会理解这些，但对于妮可和在座的各位过来人而言，应该深识其中三味的吧？”
孙老说到这里看向大家，此时这几位都在发呆，半晌才有一个回应：
“不存在任何把人变成非人的崇高目的……嗯，想起来了，有句话说：正义，多少罪恶假汝之名以行，这大概勉强算是孙老第二句话的一个注解吧？”
顾晋低头沉思了一下对大伙说道。
啪啪啪啪，妮可微笑着对这几位轻轻鼓掌。
“不管怎样，要依靠内部的制度建设来保护我们九十三个人之间每个人的人格和权益平等，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就让我们从保护我们每个人的自由这个切入点开始吧，自由之上，再无价值。”
此时老王也从沉思中抬起头，对大家说了上面这段话。
“老王说的对！应该是个出发点，这意味着，至少在我们的内部，绝不能出现凌驾于我们之上的人上之人！”
“人上只能有神，而不是人！”
老朱在旁边语调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是的，应该建立一个能真正保障我们内部每个人的自由的制度！只有这样才能保护我们每个人权益。”
“你们说的都对，可是还是那个问题----具体是什么样的制度才能够保障我们内部每个人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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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巴又对这帮老家伙们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个嘛，前一阵子闲来无事，孙老和我一起讨论过，也总结出了一些意见，要不然，孙老您现在就给在座的老哥几个提前讲讲吧。”
赵西河说完微笑着看了一眼孙老。
“嗯，好的，先声明，目前尚无具体细节，建设一套完备的内部制度需要大家集思广益，也需要长期实践，但是，针对一些原则性的东西，我们有前人的经验教训做参考，因此我和赵老师曾经深入探讨过这个问题，最后我们总结出了内部制度建设必须遵循的两条根本性原则……”
“哪两条根本性原则？”
众人听了神情一振，顿时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
“原则一：私权必须是神圣的。私权涵盖的范围很广，但其中必须包括私有财产权益，这些都必须受到严格的保护。具体的说，在我们九十三个人的内部，既然每个人在人格上是天然生而平等的，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么，具体的表现，在我们的内部，就是所有的金银物资设备工具等都必须是九十三分之一等分的私人财产，这是我们每个人的神圣权利，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
原则二：我们的公共管理权是众人授予的，没有人能凌驾于众人授予的管理权之上。一句话，我们内部的一切公共管理权力都必须是大家的，而且管理者的权力只能来自于被管理者的自愿授与，并随时可以被授予者收回。”
“呃……我们刚才讨论的是如何保护我们每个人的自由平等，从而抑制人性之恶，这两条好像有点对不上前面的题目啊？”
此时听众里有人表示了某种疑惑。
“怎么会不对题目呢？上述的原则一，是在阐述我们内部每个人应该拥有自由平等的道德和物质基础！而这个原则二，则是要保护这两个基础！”
这时孙老微笑着回应道。
于是李俊明律师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众人背后，对着大家慷慨激昂地总结道：
“所以，一切制度都是为了保证我们内部每个人的自由，因为只有保障了我们的自由，才能保障我们的权益不被强权所剥夺。只有真正的保障了我们每个人的权益，我们每个人才是安全的，或者说才是安心的，这样才能够强大到不被任何他人凌驾其上。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尽最大可能避免被他人所奴役。我们每一个人，才有可能得到相对公平公正的对待，让我们和我们的后代生活在安全、和谐的环境之中，从而让我们每个人都有条件去抑制人性中的恶。
哪怕从竞争的角度上讲，由一群没有自由的奴工们组成的集体，也从来没有战胜过那些由强大的自由个体组成的集体，一句话总结，由一群自由的、强大的个体自愿构成的集体，才是真正强大的集体！也只有这样，我们这个集体才能在新世界的陌生环境中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周围的听众们立刻报以热烈掌声、
……
然而此时的会议室里，这种掌声并没有吸引全体与会者的注意，因为，此时的人们早就分成了各自的圈子，并且热烈讨论着各自关心的话题。
此时此刻，除了孙老身边的几位老家伙们的意味深长且深奥难懂的话题外，距离他们不远处还围坐着一群年轻人，这群人一直在相互了解对方的专业和工作履历，并议论着与自身的专业和经历相关的事情。
总体而言，年轻人之间比较容易快热，他们只是通过几句开场白的沟通后，相互间就很热络地聊开了。
“你有二十一了？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样子，喂！为什么他们叫你小桂子？不过你还真是显小……”
一个肤色微黑的胖子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瓶绿色饮料，对嘴咕咚喝了一口，扭脸向坐在他旁边的一位皮肤白净、身体稍显单薄的男生说道。
“王哥，还不是朱哥徐哥他们叫出来的！听徐哥说，我刚刚进病房的时候脸色煞白煞白的，他们来病房看我，说是一晃眼以为床上躺了个小尼姑，妮可姐告诉他们说我是男生，朱哥说：哦，再一晃眼还以为是个小太监。”
“哈哈哈哈……”
众人发出一阵哄笑
“不知道两位大哥什么眼神，我只是化学气雾中毒死翘翘了，治疗时头发胡子被剃了个精光，脸色也没恢复正常而已……”
“嘿嘿，你现在也是个白净小男生样，小桂子哈！”
“喂喂！王哥！合适就行了哈！”
“听人说你是学化工的？”
另外一位坐在胖子身边的一个瘦子问道
“主攻是煤焦化工，各位，我叫桂咸宁，大学还没毕业，去参加实习工作时遇到化学中毒事故，被妮可救到这里，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半个月过去了，那边的户口都注销了，反正我也没有什么近亲，就留下来了。”
“这屋子里的人，情况都差不多是这样……”
这位被桂咸宁叫作王哥的胖子说完，又喝了一口塑料瓶里绿色饮料。
“王哥，听说你是被黑道上的人杀的？”
桂咸宁随手剥了一颗荔枝塞到嘴里问道。
“是误杀！我是良民，不是黑社会！”
“哦？那怎么听说你是在某个赌场里被一群大汉追杀啊……”
桂咸宁头向后仰，偏头眯缝着双眼望着这位胖子，显然有些不信。
“我的工作单位是赌城！有执照的娱乐城好不好？！有正经八百的生意！奔驰宝马娱乐城知道不？”
“哦，是那个赌城啊……”
听众里有少数人点点头表示知道。（未完待续）
49 各有各的传奇人生
“对啊！就是那个，你知道哈，在澳门很有名的……哎！你们别误会，我在里面只是一个发牌员而已。”
“发牌员？那不是美女荷官才干的活吗？你一个黑胖子居然也是荷官？！”
众人立刻开启了嘲讽模式。
“是哦，哪怕是女装大佬，就王哥您这款外形，简直要为难死人家造型师了……”
“哈哈……”
“你们是虚假广告看多了吧？哪里找那么多美女荷官？”
“王哥，反正人家大赌场里美女荷官肯定是有的，我知道的，如果你是豪客，还给日……”
人群里有人不服气地反驳道。
“切！好吧，我就实打实的告诉你们这些土鳖哈，赌场里只有VVIP才有美女荷官陪同，VIP都不行知道不？！”
黑胖子一撇嘴，满脸鄙视地反击道。
“微微挨批是什么呀？”
周围的听众里有人问道。
“你小白了不是？微微挨批就是比微挨批更高级的微挨批，进一次手上不赌输个千把百万的，都觉得不好意思的那种豪客，注意我说的是美刀！”
“嗯，那倒是，非富即贵……”
“看来你是没看透啊，什么叫非富即贵啊？把那个富字给去掉！”
“为什么？”
“只有富是不行的！你见过有哪位勤劳起家的富人豪掷千万上亿的玩那个东西？必须是二代，钱来得容易，不把钱当钱的那种贵人明白不？”
“我怎么听说那是洗钞票的地方啊？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多微微挨批的豪客啊？人家娱乐城也是要恰饭的嘛……”
这时四周的吃瓜群众里又有人评论道。
“好吧，你们又扯到一边去了，王哥继续讲你的故事，然后呢？王哥？”
“然后……哎……当时坐在我旁边的一位少妇炸金花赢了一大笔，顺手打赏了我几摞钞票，还跟我拥抱……结果我呢，特么的一个愣神没反应过来，晕头晕脑的怀里就多了一个温软香艳的少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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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想不到你个黑厮还有这等艳遇啊？”
“哈哈，好了好了王哥别打我，赶紧说后面的，然后呢？”
“然后？就特么的没有然后了，突然冲进来的一群蒙面大汉把我和那个女人一起扫成了马蜂窝！”
“我靠！王哥！这样的人生传奇很难得啊！”
“拉倒吧！谁愿意有这样的人生传奇啊？！唉，也怪我自己命不好，孤儿一个，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野孩子。
当年在学校也没个管教，学习成绩一直上不去，当年参加高考，二本分数线还特么差二十几分！上大专吧，那些野鸡大专就不说了，学费还特么的挺贵！算了，后来我想好了，就别花那个冤枉钱了，省得本事没学到，还惹一身毛病，最后高不成低不就的耽误人。
问题是我特么又心大，不肯进工厂做厂狗，更不愿意去工地搬砖，结果混了几天日子后，被村里的乡亲偷偷的带到澳门，进了娱乐城当学徒打杂。
这一干就是两年多啊，然后被老板看中让我学发牌……嗯，我中弹身亡后你们猜怎么了？”
“怎么了？”
“老子的二十多万存款被村里的几个蛇头瓜分了！尸首被几层塑料垃圾袋裹着扔海里了！因为我是非法入境的黑户，还是个孤儿，所以民不告官不究，他娘的本人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就这样消失了知道不？！”
“唉，果然人人都有一本血泪史啊……”
人群里有人发出感慨。
“要不是遇到妮可姐姐，我，王利万，现在就是躺在海底的一副白骨。各位，这就是我二十六年的人生啊……”
王利万说完摇摇头叹口气，大伙听了这番话后四周一时沉默。
“王哥，对不起哈，勾起你的伤心事了……”
桂咸宁望着王利万低声说道，眼神里有些黯然。
“哎，没事没事！咱们哥几个来日方长，如今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感觉咱们穿越后能干一番大事业呢……”
“蚂蚱多难听啊，是一条船上的战友好不好？！”
“对对对，是同舟共济的战友，别说什么对得起不起的了，显得生分。”
“呃，王哥，我叫黄海，今年二十五岁，大学里学的是机械工程，以前在煤矿上班，是采掘机维修技术员，遇到瓦斯爆炸给埋在井里了。如果不是妮可救了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与哥几个唠嗑了。”
刚才那位纠正王利万蚂蚱说法的黄海，主动过来跟王胖子握了握手，又与桂咸宁拍了拍肩膀，顺势坐到两人身后，拧开一瓶红色饮料瓶，喝了几口道：
“不瞒哥几个说，本人还算是幸运的，那些跟我一起的同事就……哎，听说妮可的原则是非孤儿不救呢。”
“好像是的吧，咱们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呢，总之是活出来了。哎，黄海啊，听说咱们是要穿越到三百年前？”
向黄海问话的还是刚才的那位瘦子，个子挺高，坐在椅子上都比周围的人高出一头。
“黄哥，三百年前是大清朝还是大明朝啊？”
黄海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一位年龄略显小的年青人又插话问道。
“听朱哥说，很可能是明末清初吧。”
王利万听了回应道。
“哦，我不大喜欢清朝，那帮男人把自己的脑门剃的光溜溜的也就就算了，后脑勺还拖条辫子！这特么的啥审美观啊？怎么看怎么别扭……”
高个瘦子喝了一口饮料说道。
“哈！我跟你也有同感，记得小时候看《西游记》的小人书，就感觉那里面的女妖精和神仙的衣服发式很漂亮啊，当时中学老师就告诉我说，那个作者吴承恩是明朝人，因此画里人物也是明代服饰，真的很好看呢！”
“是啊，特别是女妖精的衣服，所以我是明粉，就是从那个时候入的坑，到现在也没有爬出来……”
“想不到咱们真的要去哪个时代了，简直不要太酸爽了好不好！”
“嘿嘿，我也是，看来女妖精是咱们共同的关注点，但我们哥几个什么粉也不是，听说咱们穿越去的那个时代，一夫多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而且那个时代对妇德的要求还挺高的，居然还要求女人不能嫉妒，嘿嘿，光是想想就爽啊！”
“那咱们穿越过去后，得干点什么才不浪费了这场重生，怎么地也要娶个三五个老婆再生一堆孩子……”
“那是，有志男儿娶九妻！方不枉此生呐！”
“哈，你们四个简直了，怎么看都是一脸猥琐的笑……呃，我听朱哥说，你们四位是被安娜偶然遇到的，然后就一起获救了，能介绍一下吗？”
黄海望着这四位微笑着，向看起来年龄最大那个高胖子提问道。
“哎，对了，哥几个聊着聊着就歪楼，忘记互相介绍了！王哥，黄哥，小桂子，我们四个嘛，在孤儿院里就是结拜兄弟，今年都是二十三岁，大小只差月份。我叫魏东篱……”
“哦？你们也是结拜兄弟？早听说咱们这筐里有四个结拜兄弟，原来是你们啊？”
桂咸宁突然问道。
“不是不是，我们是在孤儿院里接结拜的，另外那四个是田家立、林陆、王琪、李国瑞，来这里才结拜的，是两拨人......”（未完待续）
50 男人四大铁
魏东篱解释了一句后又接着说：
“我们哥几个跟那帮立志要当私掠海盗的高中生不一样，我们从小就在一起玩，一起上的小学和初中，一起出门打工，一起做生意。
本人年纪最大，是大哥，这位方脸平头的李德伟是二哥，还有这位看着就显小的四弟苏高飞，这位排行老三，姓方，名临佑是也！”
“不错哦！这么一说，这个男人四大铁你们哥几个至少占俩了：一起同过窗，一起分过赃……”
“嗯，恐怕是还要加一铁：一起嫖过娼……”
“哈，实不相瞒，黄哥说的没错，我们哥几个这些年漂泊在外，跟街角的站街妹子有染是肯定的啊！不过呢，我们还真的一起扛过枪，所以男人四大铁都占齐了……”
“是吗？又是一群有故事的人啊！”
“哎，魏哥，给我们说说，你们怎么就到了这里了？”
四周的听众顿时兴趣大增，哥几个身边又围过来几个人。
“真想听？”
“说说呗，大家谁不是心里有疙瘩的人，聚在一起相互释放释放也好啊……”
“是啊，魏哥，说说吧！”
魏东篱见大伙一副有兴趣的样子，低头微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心潮起伏，然后又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抓起一撮花生米，扔嘴里嚼了几下，拿着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这才慢慢回答道：
“说起来，也是我们哥几个自己做死！到如今，回想起咱们哥几个刚刚踏入社会的时候，一起挣钱，一起打拼，一起玩乐，一起……呃，虽然辛苦，但那时活得多踏实啊……”
魏东篱说到这里，看着身边的兄弟感慨道，说话的声音居然有些哽咽。
“是啊魏哥，现在想想，那些年还真是是咱们哥几个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呢。”
坐在旁边的方临佑低头沉吟着点点头回应说，他抬头看见魏东篱的情绪有些起伏，便笑着接着大哥的话头继续对周围的听众说道：
“刚刚开始的时候，咱们哥几个在南方的工地上打零工，其实就是搬砖啦，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好几个老板。
因为我们有力气，干活也勤快，被那几个老板看中，经常让我们去某些小工地做一些装修的活，渐渐的，我们就专门干起了水电维修的方面的工作，再然后，我们自己承包一些小装修工程了，然后慢慢的工程越接越大，终于攒下了些钱……”
“这不是挺好的吗？”
周围的听众里有人说道。
“是挺好的，但问题是有句俗话怎么说的？哦，对了，叫人心不足蛇吞象……”
说到这里，方临佑从魏东篱手里接过矿泉水瓶子几口喝完，呼了一口气，望了望旁边三位低头不语的哥们继续说道：
“……记得有一天，我们在给一个卖场搞装修工程的时候，认识了卖场的老板，他是一个玩翡翠赌石生意的，我们一见如故，跟他聊得挺开的。
当时我们看着人家眼热啊，直到那时我们才突然发现，在翡翠赌石这个行当的人眼里，像我们这样的包工头、还有哪些工厂老板、高级白领啊什么的，统统都是一帮苦哈哈干活挣饭钱的苦力！人家的生意那才叫生意！
这个暴利就不多说了，来钱是真特么快！于是我们也试着花个几万去跟着玩了一把。
老实说，那一阵子老天爷还真的很照顾我们，记得头一次拿十万现金赌一块蒙头毛料，一刀开下去，马上就有老板当场扔给我们八十万现金把石头拿走了！
当时我们那个兴奋啊，二哥，你还记得不？那天晚上皇子大酒店的妹子们排着队给我们挑，那阵仗简直……”
“哎哎哎！别歪楼啊……”
“呃，对不起……反正尝到甜头后，哥几个就再也看不上以前这些个苦哈哈的水电装修生意了，我们很快就停掉了生意，一起去了缅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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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缅甸干啥？”
“那里是翡翠出产地啊！”
方临佑抬头白了提问人一眼，这才突然发现，四周已经围过来不少人，都在静静地听他讲故事。
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来拱手四方说道：
“哎呀，这么多人听我说故事呐？”
“小方啊，坐下坐下，继续讲呗，我们觉得你们的故事挺有意思的……”
一位看起来年龄超过三十的男人对方临佑招手说道。
“呃，那我继续说了……去了缅甸才知道，这生意之艰难，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
有人不是常说商场如战场吗？在我们看来，都特么的是矫情！我们去的那些矿场和收购场才真的叫战场呐！
给你们说，尼玛那里就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战场！不过有一点，当地人很认钱，而我们恰恰又有点小钱。
于是我们花了不少钱跟当地人结交，终于获得当地人的认可，可以去矿场捡漏了……”
“捡漏是什么意思？”
“翡翠矿场的大业主是有背景的商业大鳄，人家是用挖掘机开山挖河道采翡翠矿的，挖得差不多了人家就撤离，剩下的尾矿、没有彻底清理的露天矿场和河道就留给当地人去采掘，这就是所谓的捡漏。
其实这也算是潜规则了，大鳄们吃肉，骨头渣子也会剩下一些留给当地人，算是变相的给当地人的补偿，毕竟开山挖河的一通折腾，破坏了人家的自然环境不是吗？”
“这样啊……”
“看来你们是捡到宝了？”
“没错，是捡到宝了，但是把小命丢了……”
魏东篱此时抬起头接了一句话。
“当地人都是有枪有组织的，类似地方军阀一样，商业大鳄他们当然惹不起了，但我们这类散兵游勇就是人家眼里的一盘肉菜……他娘的，五块拳头大的籽料啊！被这帮土匪强行用三百万的价格买了去，虽然我们也不亏还挣了一大笔，但是，你如果知道了，我们是眼睁睁地看着手里价值三千万甚至有可能五千万的宝贝，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别人用区区三百万给抢走了，你心疼不心疼？你服气不服气啊？”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去边境找到另外一个小军阀，从他们手里买来二十几把枪，还花钱雇佣了二十几个人给我们当保镖……”
“你们真做的出来？是想把翡翠抢回来吗？”
“当然了，不然呢？”
“这……有点过了吧？”
“过什么过？你不问问那些仗势欺人强买的过不过？反而怪我们过分？”
“对不起，我的意思是为了那点钱就拼命有些过……”
“哥哥哎！三千万呢！如果再捂一捂能卖五千万以上！不是你所说的那点钱了。”
“也是……”
“我靠！有这么曲折吗？”
“兄弟可以啊！你们哥几个简直就是666！”
“你妹！男人四大铁你们哥几个果然都占齐了啊！”
“**雇人？你们真想那个什么啊！？”
“这是要拉杆子占山为王吗？”
“你们居然拉了个队伍，这是想打一片江山呢，兄弟我很是佩服……”
“问题是有可操作性吗？”
“有啊！听说北缅地区是挺乱的，你如果真的有队伍，只要通电人家国府，说是要接受国府领导，于是就会任命你个区长县长镇长什么的，然后你就摇身一变，就从土匪变成正规军了……”（未完待续）
51 人心不足蛇吞象
“对对对，还听说占山为王后，卖宝石卖木材给内地商人能发一大笔，直到另外一支土匪眼红，打败了这个军阀。”
“然后呢？”
“啧，又冒出来一个新军阀，火拼，成王败寇，然后再演一回受招安的戏码呗，由此往复循环……”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啦！”
“呃，你这个好像是老黄历了，现在的情形有一些变化了。缅北的局势如今已经大变……”
“嘿嘿！不管怎样，这倒确实是一条发财路子哈！”
“那当然了，水浒传读过没有？正所谓，要当官，杀人放火受诏安……”
“是哦，其实这个世道嘛，说句大实话，无论你开个什么公司，其实都不如开一家**来钱容易……”
“兄弟说得透彻！哪怕是开一家乡**呢！”
众人听到这里果然被这个话题激发出了浓厚的兴趣，又开始乱哄哄地议论起来，会议室里再一次热闹得像个大棚菜市场一样。
“各位，各位！听我说，还没说完呢……”
方临佑望着四周乱哄哄的的人群，嘴里嘟囔着，有点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讲下去。
“哎哎！各位消停消停，先听人家讲完！”
“对呀，继续继续，我觉得他们的故事对我们有借鉴意义呢！”
等到众人终于安静了一些，方临佑这才继续讲述：
“于是……于是我们就这样踏上了不归路，我们哥几个一商量，决定干一票大的，打算偷袭当地的那个村子。
哎，其实我们也算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啊！我们毕竟是外人啊，人生地不熟就不说了，谁能想到这人心险恶道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们哥几个完全没有意料到雇佣的人里面居然有对方的卧底，还特么不止一个！
结果在一个山口，卧底们跑路，对方打了我们一个埋伏，于是连人带枪都成了别人的战利品……”
“哦，然后呢？”
“然后我们哥四个就被扔进了伊洛瓦底江……”
“妮可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哦，我们是安娜救回来的，哥几个醒过来后，安娜告诉我们说，当时他正在给咱们这次穿越行动收集种子，说是一些要带到新世界的经济作物种子，结果碰巧目睹了那场战斗，于是我们就到了这里。”
大伙再度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嘀咕了一句：
“靠！咱们这屋子里的人，还有谁的经历比这哥四个更奇葩？”
“蓝博是保镖出身吧？好像他的经历也挺传奇的。”
人群里有人说道。
“我觉得自己的经历算不上传奇，无非就是给人家老板挡了几颗子弹而已，哦，自我介绍一下，我今年二十五岁。”
这位叫蓝博的年青人，是个一米八几的高个子，身形也魁梧，身上单薄的衬衫根本挡不住隐约的胸肌和胳膊上的肌肉，加上一脸严肃的国字脸长相确实给人以天生就是当保镖的感觉。
“你好像受过军事训练吧？”
“一些擒拿格斗而已，标准的军事训练还谈不上，毕竟本人只是个保安职业学校出身的高中生，我先后在银行、珠宝店当保安，然后给一个大老板当贴身保镖。
后来，感觉到这个老板的生意貌似不太正规，属于打各种擦边球、专门法律钻空子的半走私和地下钱庄的生意，想过辞职的事，但老板给的工资挺高的，为人也大方，对我们这些身边人很不错，所以最终还是留下了。
那一次，老板乘一艘高速游艇出海，我当时随行，结果在公海被另外一艘船上发射的一枚***连船带人炸上了天，我当时就在前甲板上，爆炸把我掀到海里后就失去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病床上，妮可给我解释了小半天……然后……然后我决定参加穿越行动了。各位请看，这就是我的简单到毫无趣味的人生履历。”
“那我的履历就更无趣了，我是建筑材料专业的，修隧道遇到塌方……”
“塌方？你是搞建筑的？”
“嗯，工民建专业。”
“嗯，我是遇到矿难，人生也是平淡无奇。”
“矿山上班啊？专业人士？”
“勉强算是吧，学有色冶金的。”
“本人叫韩雨，在校学生，中文专业，兼网络写手，写过三篇小说，呃，作品都进宫了，有没有比我更奇葩的专业方向？”
“有啊，我！韩乐天，今年二十五岁，超市经理，咱们都姓韩，五百年前是一家。”
“是哦，看起来咱们这一屋子的人，专业好像还挺齐全的，确实像个有组织有准备的穿越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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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聊到这个程度，大伙之间的交流终于跨出了各自的小圈子。
就在魏东篱那边一群人在回忆人生的时候，另外一边有一群搞理工的那群人正在热聊自己的专业。
“……咱们这群人里专业挺齐的，任柯，听说你也是学冶金的？”
“是，但是专业能力完全谈不上，因为我刚刚上大一而已。所以我的志向不在这里，毕竟专业能力不强……”
这位叫任柯的那群人回答道。
“再不强也比我们强吧？”
“不不不，那位安哥就比我强，人家是大学毕业后干过的，我不行，而且我的兴趣是军事，我希望穿越后能带兵打仗。”
任柯说这些话时一脸认真。
“那就不一定了，你又不是军事专业人士，我们凭什么要相信你呢？”
“对啊，记得有位古人谁谁谁说过，兵战凶危，乃国之大事，我们为什么要交给你？就凭你说的兴趣？”
人群里有人反驳道。
“我愿意学习，愿意吃苦！愿意接受各位的考验！就凭这些，仍然打不动哥哥们吗？”
“呃……”
“听起来态度很端正……”
“好吧，现在八字还没有一撇呢，以后再说……”
虽然任柯四周的吃瓜群众对这位立志要在穿越后带兵打仗的大一学生仍然没有什么感觉，不过众人也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位一米七八的大一学生是一位帅哥。
“我也是学冶金的，早就毕业在钢厂工作了，我叫全振海，其实冶金专业我们这里挺多的，我知道咱们这群人里还有个专业和实践具备的人，那谁……华立呢？”
全振海一只手搭在任柯的肩膀上，开始在人群里四面张望找人。
“叫我呐？我叫华立，大学毕业后一直在炼钢厂上班，是炉前工程师……”
“哎，就是这位老哥！以后还要请华哥多多指教。”
全振海一把拉过华立，与自己和任柯聚在一起。
“谈何指教啊，咱们互相学习，相互学习……”
华立立刻拱手对全振海哥俩说道。
“那啥，本人李俊明，不是学理工的，我是个律师，咱们这群人里有同行吗？”
一位年龄看起来三十刚刚出头的青年人在人群里提高音量问道。
“李哥，这群人里律师就你一个，我还是历史学博士呐，也是独一份呐！”
朱北国高声回应李俊明道。
“嗯，你们俩都没有同行!跟我一样，老夫作为一个餐馆老板，经济管理专业的老大学生，也是独一份！”（未完待续）
52 穿越后去哪里找妹子？
“是啊，孙老，想想咱们过去能认识到一起来，也真是缘分啊……”
“嗯，给各位介绍一下，这位是赵老师，赵西河，是中学的化学老师，年纪轻轻就高级教师了！”
“哎，年纪不轻啦，今年都四十二了……”
“赵老师好！”
“赵老师，听说您和孙老他们几位士自愿参加穿越，不是像我们这样获救后重生而来的？”
“嗯，孙老和我都是，呃，来的早一些的自愿者还有老朱、小朱和全振海、徐志等几位小朋友。”
“你们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啊？”
“哎，现在回头想想，若不是当初咱们正好混在同一个论坛里，还真的很难有交集呢。”
“是啊，不过我们真正认识是在线下聚会以后，想不到遇到真的穿越招募者--妮可姐姐。”
朱北国望向此时正站在人群后面默不作声的妮可。
“其实呢，原本我们打算就让孙老他们几个人穿越算了，可后来又觉得就这样穿越对他们而言风险太大了，特别是安娜给他们找来那两条船后，于是我们又逐渐扩大了寻找范围，最终才增加到现在的穿越人数。”
妮可一说话，总是能吸引大家的注意力，看到大家都安静听自己讲话，妮可微微一笑，继续说道：
“有一点你们说对了，在座各位之中确实有很多能人，其专业知识和技术能力足够在三百年前发动一场工业革命！
本人作为此次时空穿越科研行动的组织者，我有义务给大家简单解释一下穿越人选的标准问题，其实我们并没有有意识地专门去搞什么专业搭配，我们救人的总原则就是随缘做善事而已。
关于你们这群人的情况，我还是要给大家一个概括性的说明：首先，你们之中除了很少的几个人外，大多数是在旧世界因为各种各样原因已经‘不存在了’的人。严格说，都是因为各种原因在这个世界被宣布死亡了的人。
第二点我要说明的是，你们不但是已经在这个世界属于‘亡者’，而且多数还都是孤儿，换句话说，你们与这个世界很少有人际关系的羁绊。
关于这一点，是得到了你们之中有一些人的启发，特别是孙老的意见启发，所以----”
妮可说着手指着坐在会议桌一侧的四十几个男女少年:
“比如这些年青人，这些孩子来自于各地，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出身于孤儿院。而且他们都是年龄在十七、八不到二十岁的少男少女，全是中学生。
哦，对了，说到你们的专业，大家请放心，你们根本不用担心专业知识的问题，实话告诉你们，刚刚开始的时候，本来我们只想找一群高中生去穿越的。
但后来我们改主意了，请注意，改主意的原因绝不是因为知识结构的问题。
在你们的这个世界里，你们的高中生教材所教授的知识就足够发动一次蒸汽化甚至电气化的工业革命了。
嗯……按照我的同事，安娜工程师的话说，你们现在生活中绝大多数工业和农业文明仅仅有高中教材的知识就够了----无论文科和理工科。
当然了，医疗技术貌似要排除在外，这也是我们找了五位医疗方面的专业人士参加进来的原因。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其实还不在科学技术上，而是出于心理学和社会学方面的考虑。
因为我们发现你们这些年青人，在人格上不太健全……
恕我直言，按照安娜的毒舌说法，你妹这帮孩子普遍算不上懂事！而且毫无社会经验，也缺乏起码的社会常识。
在这些年青人的眼里，至少按照你们的教材来理解，这个世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因此导致不少年青人思想偏激、行为幼稚、严重缺乏逻辑训练和常识培训。
然而中间地带才是这个社会的真实常态对不对？
所以，你们必须要有成年人，而且是普通的、有正常世界观的普通成年人去带领、或者说去影响矫正其行为，才能在穿越后顺利地在新世界生存和发展！”
“反对！我们没有安娜说的那么无知！”
“安娜大叔低估了我们的智商和情商！”
“这是什么嘛？我们也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妮可的话还没有说完，在那群高中生里顿时出现了不断的抗议声音。
“你们成年人的世界是如此的不堪，这个世界上所有成年人都把欲望当做理想，把世故当做成熟，把麻木当做深沉，把怯懦当做稳健，把油滑当做智慧，那只能说这个社会的底线已被击穿！”
“**说的对！”
“所以你们没有资格说我的勇敢是莽撞，执着是偏激，求真是无知，激情是幼稚。
当那些兜售社会经验的流氓朝我的梦想投来轻蔑一笑的时候，我会毫不犹豫的还你一句，sha b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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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位个子高高的少年站起来大声疾呼道。
“哈哈！**艾鲁什，虽然我知道这些话不是你们的原创，但用在这个语境里也还算恰当，安娜听了你这番话后也许会脸红的，或者恼羞成怒……不过呐，我赞你哟！”
妮可突然拍手大笑道。
“好了，各位，我们作为成年人，不会对你的这番言论妄加评判的，因为人生的旅途在你的脚下，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我们不会也不能代替你走。
那么，少年们，你们是不是先给在坐的各位叔叔阿姨哥哥弟弟姐姐妹妹们来个自我介绍呢？谁先说啊?请举手！”
孙老这时微笑着对那群高中生说道。
“我先说！我叫彭强，十八岁，高三毕业，今年本来是被学校保送上大学的，但是在我的学校附近发生了一场化学品仓库爆炸事故，我没有躲过这次劫难，于是我来到这里。”
彭强第一个站起来，言简意赅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就坐了回去。
“呃，我们……她叫伊姗静，我叫米安飞，我们俩……我们俩反正殉情了，然后就来到这里，嗯，我们都是十九岁，孤儿，高二的学生，介绍完毕。”
一个男孩拉这一个女孩的手站立起来，红着脸，结结巴巴但语速飞快地说完赶紧坐了下去，俩人还对视了一眼，还双手十指相扣，然后相互依偎在了一起望着大家。
于是这一幕就有些惹翻在场的大多数人--单身狗们了。
“喂！注意一点啊喂！你们俩现在的这样对我们这些单身狗造成一万点的伤害明白不！”
“是啊，公开秀恩爱呐？”
“火把！火把呢！”
“对了，穿越后我们到哪里找妹子去啊？”
“哪里找妹子？肯定是去大陆啊！”
“其实也不一定哦，咱们大陆的东边，不是还有一衣带水的邻邦嘛？”
“东瀛的妹子不错，我喜欢！”
“其实三韩的妹子也不错……”
“不整形没法看，何况那个时代也没有整形术吧？”
“你看看你看看，所以人家安娜说你们这帮高中生对这个世界充满着偏见呢！就凭你们的见识，还笑人家整容？”（未完待续）
53 高中生们
“怎么啦？”
“怎么啦？咱们这边去三韩整容的是主力客户群知道不？人家只不过是整容医疗技术发达而已，你哪只眼睛看到三韩的妹子不整容就没法看的？”
“对对对，我倒是不在乎脸，主要看身材……”
“就是，到时候吹灯拔蜡被窝里一蒙头，还不是都一样……”
“你们说话注意一点，这里还有妹子呢！”
“妹子怎么啦？就能那两位秀恩爱，还不许咱们嘴上痛快啊？”
“就是嘛，单身狗的苦你们谁知道？”
“我们坐在你们俩旁边，满桌子的饮料零食都没吃多少！”
“为什么不吃啊？”
“因为狗粮都被你们喂饱了！”
果然对于情侣这种事物，天然就与单身狗们不兼容，看见米安飞和伊姗静两人肆无忌惮当众秀恩爱，那边果然有一群少年在起哄。
“行了行了，你们够了啊！那谁？谁继续自我介绍啊？”
好在坐在附近的吃瓜群众没有忘记会议主题，他们开口提醒这群年青人。
“那我先说！同学们好！叔叔阿姨伯伯老师们好！本人胡小林！高三单身狗，十八岁，学习成绩一般，主要原因是二次元课外读物看得有点多，我的漫画上过漫画展的，呃，自我介绍完毕!”
“靠！这群熊孩子，我们奔三奔四的还是单身狗呢！哪里轮的到你自称单身狗啊！”
桌子另外一边的听众里传出一阵笑骂。
“伯伯叔叔阿姨哥哥弟弟姐姐妹妹大家好！我叫蒲海欣，十七岁！因为我上学早一年所以高三毕业了，我们----”
蒲海欣看了看坐在身边的小伙伴，另外一个可爱的男孩子也跟着站了起来说道:
“我叫杜昂，十八岁，跟蒲海欣是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我们还是同学，我们几个都是不知道父母是谁的孤儿，所以我们都跟着自己的保育员姓.
哦，对了，我们两个遇到车祸事故，在去南方打工的长途客车上，然后遇到妮可姐姐……然后我们就来这里了，介绍完毕，谢谢大家。”
蒲海欣和杜昂一起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对前面微微一躬，说完后再一躬身才落座。
“大家好，我叫苗圃，今年十六岁，上高一了，来到这里是因为白血病，当然现在好了，妮可说以后我再也不会有这个病了，谢谢妮可阿姨！”
苗圃说完对妮可深鞠一躬。
“大家好，我叫孟向阳，今年十七岁，高二学生，其实我到底姓什么没有人清楚，因为父母把我放在个孤儿院门口时什么线索也没有留下，后来我得了一场大病，医生说我最多活几个月……然后，妮可把我从死亡中救了回来，现在回想起来真是一场梦。”
孟向阳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的坐回来座位。
众人安静地听到这里，有人点头，有人低头小声叹息，关于孟向阳获救的具体情况没有人发问，大家都很理解，作为一个过来人谁都不想再回忆起当时的死因，除非神经比较粗大的，何况这些孩子呢。
“大家好，我叫艾鲁什，刚刚高三毕业，没有考大学，因为我除了体育成绩好以外，好像其余科目都很一般，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火灾事故，我是消防员。”
艾鲁什个子很高，哪怕跟一群高中生坐在一起，也有一览众山小的感觉，现在站着说话，大伙不得不费力尽量仰头才能跟小艾的眼光对视.
看见艾鲁什终于坐了回去，人群里有人问道:
“小艾，你有一米九了吧?”
“嗯，事实上是裸高一米八七，其实我不太喜欢自己的高个子，太显眼，听村里人说，我爸妈都很高，后来爸妈出门打工，上了远洋渔船，然后连人带船都没有了音讯……”
艾鲁什回应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我叫张宏斌，十八岁，因为是孤儿，家乡的工作又不好找，高中毕业后去南方的船厂当学徒工，遇到飓风落水，回想起来，被水淹没的感觉真的好恐怖……幸好遇到妮可阿姨，嗯，然后我就来这里了。”
“大家好，我叫韩齐生，今年十九岁，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起的，我还没有断奶的时候就被人放在孤儿院门口，我身上的出身线索只有父母的姓氏，父亲姓韩，母亲姓齐。
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我的父母遗弃了我……
虽然曾经恨过他们，但我现在已经没有恨意了，我跟苗圃一样，是先天遗传的白血病，我只有初中文化，在我们县里的一个小印刷厂里上班，本来我的人生只能苟延残喘了，是妮可阿姨治好了我的病，无论从哪个角度讲，我都需要来这里开始我的新人生！”
啪啪啪啪，听众群里发出一阵掌声。
“大家好，我叫田梦，高中文化，我是家乡县里一个陶瓷厂的学徒工，才一年工龄，还没有出师。但我会一些做一些简单的陶器。”
“呦！小田有着手艺啊，人才嘛！”
“别闹！听人家做自我介绍，还没说完呢。”
“各位叔叔阿姨老师，我还只是个学徒，其实啥也不懂的，说起来我能到这里，是因为一次工伤事故，当时完全瘫痪在床，我趁人不注意吃下了大量安眠药，作为一个孤儿，我实在是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然后，幸好遇到妮可阿姨把我带到这里。”
田梦说到这里言语凝噎，听众也都沉默不语，会场里的气氛开始有写压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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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老师好，我是谢沐阳，十七岁，高二下学期了，我爸妈在十年前出车祸去世，剩下我和爷爷，然后爷爷今年也走了，村里没有亲人了，那天我给爷爷上坟的时候，遇到毒蛇，被咬了一下，然后……我就没有然后了，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这栋楼里的一个小房间里，我居然亲眼看见村里的乡亲把我埋在爷爷的坟头边上，想想就觉得好奇幻……不管怎样，遇见妮可阿姨真的很幸运，她问我愿不愿意跟她去一个新世界，我当然愿意，所以我就来了……”
一个少年站起来说道。
“大家好，我叫关宏宇，十七岁，家里双亲早没了，初中毕业后打工，在一家电子厂做厂狗糊口，后来得病了，白血病……就没有然后了。后来妮可姐姐救了我，现在我严重怀疑是电子厂的装修材料导致的白血病……”
“叔叔阿姨哥哥姐姐们好，我叫叶嘉良，十七岁，高而学生，全家遇到山体滑坡……不说了，反正我在被火化前一分钟被妮可姐姐及时救出，但是爹妈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大家好，我叫钱进这是我弟弟钱晶，是的，就是金钱的钱，进入的进，我弟弟的晶是晶莹剔透的晶，不是精神的精，我们的名字很特别，身世却很普通，家乡遇到洪水，妮可姐姐找到了我和我弟弟，但我父母的却遗体没有找到……”
“各位老师好，大家好，我叫陆福安，他叫李昊天，跟叶嘉良是一个村的，情况也一样……”
“我叫李昊天……”
“我叫周良志……”
“周明，跟周志良同姓，我们是堂兄弟，我是大他几个月的哥……”（未完待续）
54 是哪一块大陆？
“我叫李毅，十八岁，跟父亲出海捕鱼遇到台风……”
“我是丁家明，他是鲍家华，这个是董其亮、韩少峰和徐显辉，我们都是十七岁，以前不认识，但现在认识了，我们都是一位遗传病被抛弃的孤儿，在孤儿院长大，后来……”
“郑涛，十七岁，高中生没有毕业就辍学在建筑工地打工，为什么？因为父母先后得病去世……是遗传病，我后来也发病了……感谢妮可姐姐救了我，听妮可姐姐说，还给我从基因上去除了病灶……”
“黄岩，十八岁，高三学生，孤儿，他们是韦宁、马波和陆孟源，我们是同一所孤儿院长大的，也是高中同班同学，在同一个化工厂工作，后来遇到化学品仓库爆炸，就是艾鲁什参加救援的那场爆炸……”
于是前后有四十多个高中生年龄阶段的年青人陆陆续续给大伙做了自我介绍，不过，这个听介绍的过程让大家很不好受，因为这些年青人的身世没有任何给人以慰藉的因素。
“这些孩子的身世都怪可怜的……”
众人小声议论道。
大伙听这些少年介绍自己的身世，实际上是在听一个个的悲剧，气氛实在是好不起来，那边还有几个女生都听得眼睛红红的……
“呃，要不，咱们换个话题吧，我想问一个跟我的专业相关的问题！”
刚才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听孩子们发言的朱存向，举手对妮可发问道。
“好吧，老朱您说吧。”
妮可也觉得需要调节一下会议室里的气氛，于是微笑着对朱存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是这样的，作为一个多年从事畜牧方面的专业人士，我想知道穿越后我们哪些畜牧产业可以在新世界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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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存向等大伙逐渐安静下来后才向妮可提出来问题。显然，这个问题触动了大家对未来的心结，会议室里突然变得很安静。
“对对对，老朱这个问题提的好，我现在也是越想越多，自己的专业是农业，要怎么搞农业，取决于我们会获得哪些援助，所以也很想请妮可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呢。”
王达士也赶紧在旁边附和道。
“是啊，听安娜说，还给我们准备了不少金属原材料，我想知道您给我们的有色金属原料有多少黄铜和红铜……”
“哎！还有啊！我们有多少武器？好像听安娜说过我们有AK-47哎！”
看到会议室里又有些乱，妮可赶紧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才慢慢说道：
“大家别急，嗯，一个一个来，其实这个问题各位应该去问安娜，只是他现在有点忙，那么在这里，我先简单回答老朱的问题吧。”
环视了一圈渐渐安静的会场，妮可这才继续说道：
“关于畜牧方面，您老朱是专家，我们的确为您准备了一些穿越后能发展畜牧事业的基本条件。
首先是畜禽的品种，您将得到马、驴、牛、羊、猪、鸡、鸭、鹅这些常见的牲畜家禽。”
妮可张嘴就发出一连窜单音节，只是她的奇特口音惹得大伙在低声窃笑，导致本来刚刚安静下来得大厅又开始嘈杂起来。
“呃，妮可，有一个问题，我注意到这个名单里没有兔子，这是为什么呀?兔子的繁殖畜养相对容易啊，特别是穿越初期。”
朱存向望着妮可问道。
“大叔！兔兔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兔兔！我抗议！”
伊姗静举手说道。
“抗议无效！”
“呃，解决咱们的生存是条件是第一位的，能养能吃的咱们都要！”
“对啊，为什么没有兔子呐？兔子肉很好吃的哎！”
“想吃麻辣兔头了，不知道穿越后还能不能吃到呢……”
“我告诉你那是相当的难的，那个年代香辛料的获取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那要看咱们穿越到哪里啦！如果穿到香料群岛的话……”
“拉倒吧，三百年前！辣椒貌似还在中南美洲野生着呢，你怎么搞麻辣兔头？”
“我说，喂！各位大佬，咱们能不能别歪楼啊？说畜牧呐，怎么歪到麻辣兔头上去了？！”
“好了！好了！大伙安静，咱们先安静的听妮可姐姐说话！”
“呃，说什么？是让我说香辛料啊？还是说畜牧啊？你们歪楼把我也带沟里了！”
妮可显然被大伙的歪楼搞得大脑差一点当机，顿时有些恼怒地回应道。
“不好意思哈，先说畜牧吧，这是源头。”
老朱赶紧举手回答道，然后示意周围的人别说话了，众人这才渐渐的安静下来。
“好吧，兔子对吧？那是因为，兔子的繁殖能力太强，兔子一旦到了你们穿越的那个地方好像要造成生态灾难。我担心你们会控制不了……”
“果然是澳洲大陆。”
朱存向听到这里有些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会议室里终于真正的安静了，因为到了这个时候，不少人才意识到前一阵子说了半天话，只知道自己要去三百年前，还有三、五十年的时间误差，但还没有来得及问妮可要把大伙送到新世界的哪个犄角旮旯呢！
“好了，我先具体说明一下你们将要去的地方。”
妮可说完立刻回头从身后的一个金属箱子里拿出一个类似魔方一样的方块放到桌子上，那个银晃晃的小东西煞是漂亮。
妮可在那个方块的某个部位按了一个什么按键，一道三维光影出现在会议上上方。
当光影聚集的瞬间，会议室中央上空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三维的地球图像，巨大的球体占据了大厅上空三分之一的空间，众人不禁发出一声声惊呼。
大家仰头看着这个由明亮的光线条构成的全球地形图，上面的山、水、云、海洋不仅是立体的，仿佛还是活动的，如果不是背景是天花板的话，就像在太空中近距离仰视一个半透明的地球一样。
然而这也让不少人感到了一丝压迫感，有的人挪动了一下椅子，让自己离这个光影地球远一点，而更多的人则退到了会议室的墙根和窗口处，一脸惊讶地望着压在头顶的、巨大的三维立体图像。
站在地球光影下的妮可，用手轻拨了一下，这个巨大的光影地球居然开始缓缓转动。
“酷炫啊！”
“简直就是视觉奇观……”
“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地观察这颗星球呐！”
“好漂亮的科技……”
人群里不断有人发出各种惊叹，妮可的手指轻拨，转动着三维地球图像，找到一个地点，然后像划弄手机屏幕一样三指放大、再放大，整个光影地球的一部分渐渐占满大伙的全部视野，映入人们视野的是放大了的海洋、陆地、半岛和岛屿的局部立体图像。
地图最终定格在南半球接近赤道的一片海域上，这时妮可开始解说道：
“注意，对于我和安娜来说，这个立体全息地图是六万多年前的地球海陆分布，跟我们熟悉的地球海陆分布状况有一些差异，当然差异也不算太大，然而地名肯定完全不一样了，所以我的解说可能会稍微慢一点”。
妮可说着用手指点了点一个位置，高声说到。（未完待续）
55 等离子热熔弹
“请注意！这里是，是......现在你们叫卡奔塔利亚湾，在我们所处的年代那里已经变成一片陆地了，而且还是安娜的家乡，所以他对这片地方很熟悉。其实你们穿越地点的选址跟这一点很有关系。
呃，话不说远了，现在回到正题：
卡奔塔利亚湾在当前这个世界的三百多年前，应该是一个几乎无人知晓的海湾，注意看海湾的南部，靠近古冈瓦纳大陆的地方，哦，你们叫澳洲大陆。
注意这个箱型海湾的底部，有两个群岛，这两个群岛由两个主岛和一系列小岛构成，主岛一大一小，大的叫莫宁顿岛，小的叫本廷克岛，这两个群岛一共有二十余座大小岛屿……”
“这光影图像技术简直牛批……”
“太精巧了哎！”
“这图像是三维的，好像星球大战电影里的科技......”
“请不要开小会，把关注点放到重要的事情上来！”
妮可看见大伙还在对这个图像本身议论纷纷，担心又要跑题，赶紧发声把可能要歪的楼扶正。
然而貌似并没有什么效果，已经有人开始发言歪楼了：
“那啥，我们想要……”
“妮可啊，我们觉得这个东西对我们很有用......”
“妮可啊，能把这个小东西给我们吗？”
“奉劝各位别想这些了！我们的未来科技不能流入到过去的，因为这是联邦大议会定下的规则，我和安娜无权违反，哪怕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初级儿童地理教学仪。”
“哎！不是吧！不管怎么说，你们也是为了搞科研才把我们扔到蛮荒时代的啊！找你们要点东西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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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我们不过是希望得到一些超级科技自保而已。”
“这个地图对我们好有用哎！”
“您都说了是人畜无害的嘛，那啥，哪怕是我们想要一些超能力、甚至神器也不算太过分吧！”
“是啊，难道我们的诉求不是合情合理得的吗？”
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
“我们都是普通人啊，给我们一些超越时代的神器呗，或者一些超能力也行啊。”
“超能力？比如呢？”
妮可眉头一挑问道。
“比如让我瞬间学会跆拳道的教学设备……”
“注意！我们没有所谓神学与宗教意义上超能力，至于神器什么的，我认为你们是魔幻游戏玩多了！
人类的人性与理性思维就是你们最神奇的超能力，大脑就是你们的神器，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超能力和神器了！就酱！”
妮可干净利落地回应道。
“酱紫啊！”
“哎，这么说就没意思了，妮可姐姐！”
听到妮可这样说，人们的议论就更多了，会议室里嗡嗡声四起。
“可是我们还是想要你们的科技！”
人群里有人仍然锲而不舍地提要求。
“人类的科技水平与人的理性自律状况和社会整体道德水平必须相适应，任何超越时代的科技只会引起巨大的灾难。这是人类历史进入新生代后得出的血泪教训，这个世代的人类社会曾经有一次大崩溃，其根本原因，就是没有认真吸取这一教训而引起的。
可以告诉大家，你们如今所在的时空，属于人类历史上的第一世代，大约已经持续了一万年，这个世代在不久的将来会以灾难性的方式结束！
这一次大的社会崩溃几乎让我们人类物种灭亡，究其原因，正是因为人类人文的进步远远跟不上人类科技的发展造成的。
你们现在真的有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了，然而，不得不指出的是，你们的整体的道德自律水平，跟五千年前人类第一次出现文字的时候没有什么两样！甚至在某些思想领域里还有所退步！
所以，无论从个人的良心、社会责任的角度，还是从你们的接受能力的现实出发，我们肯定不会给予你们超越时代的科技。因为你们现在根本无法理解和控制这些科技。
各位，你们不愿意看到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孙在不远的将来自取灭亡吧？”
妮可现在调整了一下情绪，微笑着回答道。
“不会吧？应该相信人的理智吧......”
不过，从说这个话的人口气上听起来，好像也有一点信心不足的样子。
“理智！？如果我们把等离子热熔弹给了某个人，或者给了某个族群，而这个族群里很不幸出了选择了一个偏执狂、一个潜在的精神病人或者一个征服狂人当领袖，然后会发生什么情况？！”
妮可厉声问道。
“请问，等离子热熔弹是什么东西？”
“嗯？哦，是我们那个时代的小行星采矿工具，可以在几分钟内融化一个直径数十米到数十公里的岩石小行星，其实就跟熔炼炉原理差不多，热熔弹爆炸后，可以使变成熔岩状态的小行星岩石产生各种金属矿物富集，从而达到采矿目的，我们在太阳系的柯伊伯带经常使用这种热熔弹……怎么样？你们想要吗？”
“想，不过……”
“不过呢，我们都是思维正常的普通人。”
“所以我们不会滥用的！”
“我们保证只用于自卫……”
“我们是一群有信仰的人！”
“对呀，我们还有宇宙真理呢！”
“我们有理想……”
“拉倒吧！首先，人是会变的，你能保证你这一辈子不会因为一时的成功成为一个狂妄自大的人？
更何况，恕我直言，你们这个时代的人类文明还处于孩童期，不仅精神自持力不足，而且还很愚昧！
特别是你们，还有你们所处的这个社会环境！
你们从来不缺乏各种伟大的理论，注意伟大两字应该打引号！但是，你们却十分缺乏普通的常识，你们几乎没有受到过系统的哲学和逻辑的训练，从而导致你们的思维缺乏基本的理性和逻辑。
你们，太古代的人类，有不少貌似高超的主义，但是相当的多的人，甚至是整整一两代人，都认为可以为了一个所谓的目标而抛弃基本的良知！所以，对你们而言，最紧要的事不是什么劳什子理论，更不要奢谈什么信仰，而是恢复常识和良知！”
妮可看到自己的厉声的诘问让会议室里的人们有些懵逼，突然有些不忍心了，然后又换了一副缓和的语气说道：
“你们啊……你们也别不服气，其实呢，我对你们是很了解的……
你们崇拜权力，崇拜权威，你们有些人还特别崇拜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所谓的伟人，你们可以如数家珍般说出那些历史上发动战争、大规模制造妻离子散惨案的、杀人无数的各种威风凛凛的大帝们，然而你们却不知道那位发明了疫苗，从而挽救了人类无数婴儿生命的科学家的名字！到底什么是英雄？什么人应该是英雄？你们连这个概念都是模糊的。
多以你们把那些大帝们和帝王将相当英雄和主人来崇拜。
当然了，这是可以理解的，按照社会心理学的说法，一个人在现实中活得越是卑微，就越是想要是通过这种方式找到自己的尊严和社会代入感，这实际上是映射出了大多数个体在现实处境里的不堪！还有内心无法实现的野望所造成的焦虑感！
不用争辩，这是你妹无法否认的事实，其实不仅是你们这一代人，还近在你们的父辈、爷爷辈都是这样的！请各位扪心自问，这没说错吧？”（未完待续）
56 荒岛求生？
“你们居然崇拜一个为了实现一个所谓的理想目标，可以毫不遮掩地消灭一个种族的疯子，你们居然欢呼一个宣称为了实现一个所谓的‘伟大目标’，哪怕死几亿人也无所谓的恶魔，去追随一个认为即便是把地球炸了‘在宇宙里也是小事’的狂人！
你们的一些所谓的学者，到处制造仇恨，今天让你们恨这个，明天让你们恨那个，为此达到他们那些不可告人的目的，实现个人的野心。而最可笑的是，你们之中的不少人居然还真的吃这一套！
如果我把等离子热熔弹交给崇拜这些狂热分子的人们，你们自己想想，整个人类会安全吗！？
尽管那个时空只是无数个平行时空之一，但是出于良知、出于人道考虑，我也不想看到在那个时空里人类被炸回石器时代甚至灭绝！”
妮可说完，环视了众人一圈，发现不少人显现出思考的神色，不少人在低声议论，然而并没人高声反驳。
“好了，各位，我们不得不承认妮可说的没错，至少在我们将要去的那个时代，我们不应该也不必要拥有那些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对于人类而言，那只能带来灾难，还是继续听妮可介绍吧。”
说这个话的是赵西河，敏感的人们完全能听的出，他说这些话时的语气有些沉痛。
“那么，我继续，至于这个初级儿童地理教学仪是否留给你们，等我跟安娜讨论讨论，给我们的上级主管汇报一下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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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回到主题，继续介绍你们将要穿越的地点：嗯，在这里……这个北边比较大一点的群岛叫……叫……”
妮可一边点着光影地图，一边低头翻找一个像计算器一样的东西，嘴里嘟囔道：
“等等啊，我需要找找资料，这个地方的名字我真的不熟悉……”
“这是韦尔斯利群岛。”
朱存向望着已经被妮可放大定格的三维地图小声说道。
他一直没有参与刚才的议论，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完全赞同妮可的观点，现在大伙安静了下来了，他很高兴能把他提出的话题继续下去。
“不错，韦尔斯利群岛。”
妮可微笑地看了朱存向一眼，老朱不禁老脸一红，不禁一阵心跳，心里暗道的是：
“奥丽黛赫本的眼睛真的很有魅力啊！”
想到这里，老朱突然心头涌上一阵不安，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望了妮可一眼，因为他知道这位来自未来的美女拥有一种叫“脑波干涉交流仪”的黑科技玩意。
那是窥探人心的神器，他的思维在妮可的脑波干涉仪面前是完全透明的，他担心自己的这个意念“唐突”到这位美女——老朱曾经被妮可各种调侃，因为自己对偶像的各种脑补遐想甚至让妮可饶有兴趣地跟老朱玩起了角色扮演游戏，当然，那是在梦境里。
妮可对老朱他们几位自愿者做过各种心理和生理测试，这也是老朱前一阵子跟妮可的交流过程中最让他终身难忘的经历。
作为一个未来人，对这个世界的探索内容之一就是窥探人类的大脑，妮可曾经对此乐此不疲，直到她的搭档安娜对她提出了警告……
不过眼前的情况表明，他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尽管妮可头上戴着脑波交流仪，但很显然她并没有使用，她已经把注意力转移到介绍穿越地点这件大事上去了。
“……各位注意，岛屿总陆地面积大约有一千平方公里，其中莫宁顿岛为六百四十八平方公里，本廷克岛一百五十三平方公里。
这个群岛矿产和渔业资源都还算丰富，当然了，这是相对于你们初期的实际需求而言的，特别是煤铁资源和其他非金属资源，尽管矿藏的品位不够高，但是对于初期的你们来说，搞一次初级工业革命勉强是够了。
另外，全岛地势非常平坦，属于热带干湿季气候区，天气方面，该群岛夏季受西北季风影响而多雨，冬季受东南信风影响而相对干燥，年降水量在500----1000毫米，冬季不太冷，摄氏10—16C°，夏季不太热，摄氏30C°左右，各季光照充足，这种气候对于农作物生长而言是很不错的。
当然了，我们为大家选择这里还有一个关键因素：岛上没有土人，你们可以安心发展，安全生活，特别是在你们脆弱的初期......”
“请问……”
程芳芳举手小声问道。
“您确定没有土人吗？据我所知，澳洲土人的分布很广，虽然人口密度很低。”
“在这个时代，整个澳洲大陆和周边岛屿的确广泛分布着土人，但分布很不均匀。”
妮可进一步解释道：
“你们看，这是韦尔斯利群岛的自然地理状况和土壤气候条件，先看海岸地带，岛上除了沿着海岸生长的、薄薄的一线红树林外，就只剩下白色的沙滩了。
而岛屿中部呢，只有低矮的灌木丛和类似稀树草原的植被，森林也有一点，都集中在几条河流的两岸低地一带，面积也不大。
当然了，这里的土地是很肥沃的，气候也适宜耕作，千百年来的鸟粪和腐殖质的沉积，让这里的地表覆盖着厚厚的有机质。
不过呢，从总体上讲，地面上还是缺乏动植物资源，这对于主要生活在雨林地带、靠采集而生的土著部落而言，就是一块不毛之地。
注意，澳洲土人们还没有进入农耕时代，更何况这里还是几个孤悬海外的荒岛。”
妮可边说边继续放大三维地图。
“是啊，澳洲有许多岛屿都是这样，比如南部的袋鼠岛”
此时朱存向插话道。
“嗯，是的，就是在你们原来的时空，在人类的第一文明世代的基督纪元第二十一世纪，整个韦尔斯利群岛人口也不到两千人。”
妮可补充道。
“当然并不是说，这些岛屿在历史上从来没有人类活动的足迹，根据我们的光脑深层记忆库的资料分析，当时这些岛屿在距离你们生活的这个时代大约五百至一千年前有人类活动的遗迹。
不过现在，我指的是你们要去的那个年代，尚无人类居住，我们认为，可能是因为战争，或者瘟疫，或气候变迁，总之目前这些岛屿已经暂时被澳洲土著们遗忘了。”
这时一个坐在桌子角落的朱北国站起身对妮可说道：
“妮可，据我所知，在一六四四年，荷兰著名探险家亚伯塔斯曼，曾经途经这片海域，但他只是远远地瞭望了一下，并没有登岛，他主要是沿澳洲大陆的卡奔塔利亚湾沿岸航行，从约克角一直向西，然后到达西澳洲的佩斯附近。
塔斯曼的航海日记中记载：‘这是一片不毛之地，土人又坏又恶’，因此荷兰人认为无法建立贸易航线而放弃了进一步的勘探。
从此，这片大陆和岛屿重新被‘文明世界’发现和利用，要等到一百余年以后的十八世纪末期，也就是那个著名的库克船长登陆澳洲的时候。”（未完待续）
57 溶洞
“哎呦，对了！咱们这里还有一位明清史专家呢，好像跟咱们准备穿越过去的那个时代一样呢......”
“我说朱大博士，那你算是学以致用了。”
“问题是他学的历史书靠谱吗？听说过一句话吗——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
“那也不见得，谁让你只看官样正史来着？野史笔记什么的多得很。”
“喂喂喂！现在还是不要讨论什么历史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穿越过去后咱们天天让朱大博士给我们讲，现在还是听妮可讲啊！”
看见大家这回很自觉的把跑偏的话题拉了回来，妮可很高兴，她指点这三维地图说：
“嗯，好吧，我继续，朱博士，作为一位历史老师，你是专家，关于你说的那位叫塔斯曼的航海者，我们并不清楚，因为对于一个来自六万多年后的人来说，这些历史细节我们根本就不知道。
喂！请你们不要拿这种眼光看我，虽然我来自六万多年后，科技水平也甩你们这个时代一万条街。
但是！说句大实话吧，关于你们的这个时代，我们的历史书上只有只言片语的记录。因为，有可能，在不到一百年后，你们这个世代就结束了。
结束的原因是全球性质的战争，当时战场遍布全球各个角落和外太空，包括人类在火星和月球的基地。
据我们的历史考证和后人的神话描述的场景，应该是核子武器加上生物基因武器这两个层面相叠加的战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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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们那个时代的远古神话记载，这场战争打得非常惨烈，其结果是你们的文明完全消失了。
战争爆发数十年后，貌似只有所剩无几的几个高原部落、森林部落或者可能是极地部落残存了下来，人类重新归于蛮荒......
唉，算了，不给你们说这些了，反正你们将离开这个世界了，我们还是继续讨论咱们的穿越地点问题吧。
在这里我要告诉大家的是，这个叫莫宁顿岛的大岛上有一个天然溶洞，这个洞穴很干燥，非常适合你们把它当成一个大型储藏库，现在我们已经把这个溶洞整理好了，大门就在这座楼的小山丘下面，靠近河流的入海口。”
妮可这时指着岛屿的东南部说道。
“洞穴里装满了给你们的物资，无论品种和数量都很多，其中数量多的是一些大宗的粮食、油料、一些重要的化工原材料和金属材料、成套的工业设备等等。另外还有少量的工具、人力交通工具。比如自行车、三轮车等，不过考虑到你们穿越后的工程建设需要，还有你们普遍弱鸡一样的体力，我们给你们提供了少量的工程机械车辆。
此外，这栋楼里也有各种物资，其中包括各种资料和医疗设备，日常生活设施和厨房设备等
哦，对了，还要加上码头上那艘满载物资的万吨轮和那条排水量一千多吨的双桅混合动力帆船。”
妮可一边说，一边手指窗外，指引着大伙的视线。
不远处的海边，那里有两条大小悬殊的船停靠在码头上，一些工人正在那里忙碌着，从黑黑的皮肤和矮矮的个头上看，很像澳洲土著。
就在大伙望着窗外发呆的发呆、感叹的时候，妮可又说了一句话，让大伙又转回头来：
“这些人是本地人，我们雇佣了他们，我们把这两条船在带入新世界之前，必须进行一些必要的维护、涂装、清洁，其中包括永久去除船壳水线下的藤壶之类的事情。
另外，需要你们知道的是，你们目前就在莫宁顿岛，而且你们所在的这座建筑物的下面就是那个溶洞，我们的计划是将你们连同这座建筑物、溶洞、码头和那两艘船一起带到三百年后的平行世界......”
“哦！”
“不错啊！”
“这样的话，我们能在初期好过一点，毕竟有房子住。”
“还好啦，我以为开始的阶段还要住溶洞呢......”
“我刚才还在想咱们是不是要像土人一样住窝棚呢......”
“你们当然不必住窝棚啦！”
妮可接着大伙的话头继续说道：
“毕竟这是有准备的主动穿越嘛，怎么可能让你们那么狼狈呢…..好啦，你们一会儿可以参观一下这个建筑和溶洞，顺便说一下，溶洞有两个进出通道，一个是在这栋楼一层走廊的尽头，那里有一个楼梯口，下楼梯后有一个小地下室，你们可以看见一道铁门，开门后就是溶洞了。
溶洞我们早就勘探整理过了，整个溶洞规模非常大，而且对洞内进行了必要的修整加固，现在里面塞满了各种物资，而且还在不断填充中，还加装了空调除湿设施，这也是近几天安娜非常忙碌的原因之一。”
会议室里的人们听到这里，再也按耐不住兴奋的情绪，一群人开始交头接耳，有的人显然已经坐不住了，这时有几位立刻提议，咱们是不是应该去溶洞看看啊？特别是那群理工男们，他们最想知道这些援助物资中有关自己专业的物资有哪些。
妮可见状赶紧站起身，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溶洞里除了有大量的生活物资外，还有安娜帮你们收集的各种工业设备，溶洞的另外一个出口就在山坡下面，我们装了一个很结实的全封闭的大门......你们几个都给我坐下！听我说完！”
妮可又厉声高喊了几句这才把场子镇住，又放缓语气对大家说：
“总之，我们不希望你们在脆弱的初期还要自己开荒平地建房子找吃的，所以我们会尽量给你们创造比较好的物质条件，特别是在初期，我们会尽量让大家少吃苦头的。
当然了，尽管我们给你们提供了不少物资，但是，你们的条件仍然是比较艰苦的，物资仍然是匮乏的，主要原因不是我们不愿意给你们更多物资，而是跨时空输送实体物资会引发时空结构震荡，所以，能输送的物资数量其实是相当有限的，没办法，这是我们目前的技术瓶颈。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还是尽量多地收集了各种物资，包括若干工程机械和油料，目的是让你们在拓荒初期能有一个良好的起点。
不过呢，你们要注意，机械会磨损，油料也会耗尽，因此希望你们把这些设备用在必要的地方，也希望你们能在这些物质条件下开创出自己的工业文明......”
“哇！好激动！我们现在就去看看溶洞好吗！”
终于有人还是按耐不住对大伙提议道。
“是啊是啊，坐不住了，妮可姐姐！能让我们现在就去参观一下吗！？”
“可是你们还没有自我介绍完呢......”
妮可有些迟疑地看着大家回应道。
“哎，没关系啦，自我介绍可以延后嘛，来日方长啊！”
“妮可姐姐我们憋不住了！”
好吧，会场里不少人听到这里突然哄笑起来——好糟糕的台词啊。
“那好吧，我领你们去看看吧......”
妮可有些无奈地看着激动的人群，看得出来，妮可是个心软的人，她有些不忍心让大家失望，只好改变了会议安排，先带大家去溶洞参观。
......（未完待续）
58 新世界也应该有音乐梦
大家在参观洞穴的过程中，充满着哎呀！哇噻！卧槽！尼玛！等等各种感叹词，以及因为某个专业人士突然看到自己心目中的宝贝等原因，时不时从溶洞的各个角落里发出的尖叫和惊呼......
当然也有安静寂寞的角落，在溶洞的一个偏僻的位置，周雨叶和王纳宾两人就远离人群，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台奇怪的机器，两人相互确认了一下对方的眼神，然后点点头再次把目光投向这台机器。
“王哥，咱俩没看花眼吧？这......居然是一台珍妮纺纱机！?”
“嗯，虽然是铸铁机身，电机动力，但看结构这肯定就是啊！我以为安娜会给援助我们几台高速无纺织布机呢。”
周雨叶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
“我靠！这里还有一个老古董，走锭精仿机，骡机啊！”
王纳宾走到另外一边，一手拿着手电筒照着，一手掀开帆布的一角，顿了顿才回头对周雨叶叫道。
“王哥！这边！来这边！成套的纺织机械，只是体积缩小了至少一半！”
周雨叶此时站在另外一排机器面前向王纳宾招手。
“看见没！这是清棉机和梳棉机，这里是精梳机和成卷机，还有络筒机并纱并条机，这是细纱机、居然还有一台转杯纺纱机......”
“是啊，体积为什么这么小？全部都跟等比例缩小的模型一样......”
“我靠！纺织机也是品种齐全啊！剑杆机喷气机，吆！喷水织机和片梭织机都有呐......”
“嗯，看来安娜是在给我们收集纺织机械的样机呢，恐怕不是让我们使用这些机器纺纱织布吧？”
“那是肯定的，看这些机械这么小巧，还简化过，显然最大的用途就是便于我们复制仿造......”
王纳宾，今年三十岁，纺织学院大专毕业，一直在一个纺织厂做技术员。
周雨叶，二十八岁，高中毕业先后在棉纺厂和鞋厂上班，直到当上车间主任这样的中层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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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之所以能走到一起，首先是因为两人算是同行，都是在工厂的火灾中丧生并被妮可复活，两人的病房也是隔壁，醒来后很快就相互认识而且聊得还很投机。
这两位一进到溶洞里就开始寻找纺织方面的设备，毕竟这是他们的专业。
他们俩知道穿越后肯定要在纺织及服装衣帽方面有所作为的，所以很用心地在塞得满满的溶洞里寻找与自己专业相关的机械设备。
他们此前已找到了一些简易的皮革生产设备和小型制鞋设备，现在又发现了这些纺织设备，看来安娜对穿越后在纺织服装方面的发展还是花费了不少心思的，两人对此很是兴奋。
因为孙老曾经对王周两人说过，我们这群人穿越后，生活水平主要反映在“衣食住行”四个字上。
而今后在新世界搞事业，做生意，总体上讲也基本上是往这四个字的路上上走，你们俩作为这群人里的专业人士，将来肯定要在这个“衣”字上挑大梁的……
与那些兴冲冲地在溶洞里东张西望，到处寻找与自己的职业、兴趣或者专业相关物资的人们不同，肖平国显得有点落寂。
他今年二十三岁，被妮可救活前，是某音乐学院的三年级在校生，长笛是他的专业，然而他认为自己最中意的还是摇滚，当他还在孤儿院的时候，从一位即将离开的大哥哥那里收到一把吉他，那是他接触音乐的开始。
他自己一直想找几个志同道合者组一个摇滚乐队，然后一起浪迹天涯，靠音乐维生，直到自己老到无法继续演奏----这便是他的全部人生理想。
然而要想实现这样的理想，首先就必须利用课余时间出没于Nightclub和酒吧当DJ挣生活费。
他记得那一天晚上，在一场打碟完成后，在阴暗的小巷里，几个喝醉了的年青人围殴了他一顿，原因是因为他们之中的一个女孩向他这位DJ表现出某种爱慕，然后他被那群醉汉中的一个妒火中烧的年轻人捅了几刀……
那时候，他只能无助地倒在血泊中，脸上感触着冰凉的地砖，孤独地望着小巷里的霓虹灯渐渐模糊成一片五彩的光雾，身边的人影渐渐远去，于是，自己就这样落寂、无助地结束了在那个旧世界的生命……
然而，当他醒来的时候仍然是孤独的，在参加穿越的这群人里，职业虽然五花八门，但偏偏好像没有音乐人。他曾经认真考虑过注射那个蓝色胶囊里的药物，因为只有那样，他才能回到他热爱的音乐之中。
而且他知道，虽然妮可和安娜正在给这群人收集各种穿越所需要的物资，但他确定安娜不会给他找一套夜店的电音设备，更别说他喜欢的十二寸黑胶唱片专用唱机和激光唱片专用唱盘了，如果他还活着，就不得不面对现实：自己的所爱可能将永远离自己而去了……
而在那个三百年前的新世界，他又能做什么呢？
肖平国一个人跟在人群后面无聊地张望着四周。
果然，溶洞里根本找不到任何音乐设备，连一把吉他都没有，他感到有点疲倦，坐在一台不知名的机器上，掏出笔记本，拿出一只圆珠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我需要一把吉他，嗯，一支长笛，对了，萨克斯……”
肖平国不一会儿就把页面写满了。
年青人停下笔，又看了看笔记本，轻轻舒出一口气，那张纸上全是各种乐器的名字。
“一会儿安娜来了，我要请他在百忙之中帮我搜集到……”
“年青人，其实你去新世界完全可以大有作为的……”
身后传来一个略显得生硬的男声，肖平国立刻知道跟他说话的是安娜。
“安娜！我在这个溶洞里连一把吉他都没有找到，你却说我可以大有作为……”
“呃，我前一阵子……一时冲动，把一个大型超市的物资塞进妮可号的后舱，印象中那个超市有一个乐器专柜，我知道你是一个有天赋的音乐人，一个优秀的唱片骑师……”
安娜的回应语气平静。
“对于你而言，三百年来的所有音乐作品都存储在五楼的资料室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对于这群人而言，只有你能驾驭这些音乐作品，你难道不会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吗？”
“现成的作品……可是，这样好吗？”
“那些都是人类的艺术遗产，你不过是提前把这些作品带到了那个新世界而已，而且还没有版权问题……”
“为什么我有一丝愧疚感……”
“不要愧疚了，反而我认为你如果真的把你喜欢的COLDPLAY带到新世界，人们反而根本无法接受，毕竟那些都是后工业社会的产物……”
“是吗？也许吧，但我倒是认为，哪怕是后工业社会的作品，只要是描写人性的，应该都会被大众欢迎。比如说，如果我在新世界唱一曲《yellow》，我想人们会喜欢的，音乐无国界，因为只要是正常的人，那么人性就是相通的……”（未完待续）
59 关于无线电这样的金手指
“哈哈，好了，你说的有道理，你完全可以在此基础上继续创作。
不过，我的建议是：你应该有条件在新世界好好的去培养一些音乐人才，想组几个乐队就组几个乐队，想玩什么风格就玩什么风格，你的音乐梦完全可以在新世界实现的......”
“可是我的碟机......电音还有黑胶唱片......”
“那些个啊，当初你进楼之前开的清单里有，近三万美元你都花在这方面了，看来你真的痴迷，不过，那些东西迟早会磨损，即便给你收集来了，你也没有条件播放，想长久的玩下去，就要取决于那些人了......”
安娜手指着溶洞的另外一边继续说道：
“化学方面......赵老师他们，化学工业的发展水平决定了你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可以自制的黑胶唱片......”
溶洞里的空间结构复杂，肖平国这时才发现他距离主流人群已经很远了，在略显昏暗的照明下，人群已经拐进溶洞的另外一个空间。
他只能听见那边传来一阵阵嘈杂的说话和脚步声，于是自己和安娜默默无语地紧走了几步，拐过了一个洞口。
一个豁然开朗的空间，那里东一群西一堆地聚集好几群人。
此时溶洞里的人们已经基本上分散开自发形成了很多小圈子，小圈子里分别围着一人或者两个人，这些人正在给围观者们介绍身边的各种各样的机械设备、各种奇形怪状的装置以及叫不出名字的物品和仪器。
而最显眼最大的圈子是聚集在一排工程车辆前面的人群，那里有个年轻人正爬上一个卡车吊，看来他打算对围观的人群开展演说。
这位从外表上看，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
只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边嘴里嘟囔着“我靠！这是原装货啊。”，一边爬上那辆卡车吊的驾驶室顶。
作为一名建筑专业的大学生、建筑工地的监理，侯相麟又熟练地跳到引擎盖上，再拉开车门，钻进驾驶室，在里面的座椅上坐了坐，然后又一脸兴奋地从这台五吨卡车吊车的驾驶室里跳了下来，回头看着整整一排各种工程机械和车辆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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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这，都是真正的德国货啊！普鲁士卡车吊！清一色的！三吨的？嗯，五吨的......这些是什么？哦，原来人力滑轮组简易吊架……我靠！居然还给了我们这么多人力三轮车！”
“为什么工程机械都是德国货？”
围观群里突然有人发问。
“因为质量好吧？”
“也不一定，记得听安娜说过，都是路过顺便，他有个清单，遇到什么需要的，就利用时空复制的方式给搞来。”
朱北国在旁边给大伙解释道。
“这么配套齐全的工程机械真是第一次见到！一晃眼还以为进了德国工程机械展览场呐！”
人群里有人对旁边的伙伴们评论说。
“嗯......你说对了，还真是路过一个车展的时候......”
安娜耳聪目明，人站在远处低声嘀咕了一句……
侯相麟看见围观群众有些跑题，就提高音量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回来。
“嗯，虽然把商标品牌什么的都摘掉了，但我可以肯定，这些都是正宗的德国原装货。看见没？这台起重机就是克虏伯的名牌货......”
当这位原工程监理兼包工头，正一脸兴奋地对身边看热闹的人群介绍眼前的工程机械时，另外一群人正在跟着一位年轻人查看一排铁架子上的各种电子产品。
“卧槽！这是火花发报机嘛！？真的是哎！正宗美军用品！安娜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经典老货啊？”
角落里有一个年青人不禁惊呼起来。周围的众人听了立刻来了兴趣，都围过来一探究竟，不少人对此议论纷纷道：
“发报机吗？这是个好东西哎，咱们以后通讯不用靠吼了。”
“显然不是最新技术产品，你看这造型，透着古典......”
“那当然，没听妮可说吗，不给超越我们那能理解掌控的科技和工业产品呢......”
“哎，话说回来，这也挺合情合理，火花发报机这种水平的科技也就是咱们高中生的知识水平吧，我指的是理科班的，话说现在你们还分文理班吗？”
看来一帮人关注的重点是这台火花发报机。
“我的物理不好，还真的掌握不了这些东西。”
“人家肖飞是无线电专业的大学生，我们以后复制出这个东西应该没问题吧？”
“肖飞啊，问你呢！你怎么看这些东西？”
“马可尼军用火花发报机？嗯，是挺古老的东西，算年纪，比咱们孙老都要老一倍呢......我想，我们应该有条件复制吧，只是在初期，做不了这么小巧精致，性能上也要打一些折扣。”
肖飞摸着马可尼发报机的红木机壳，若有所思地说道。
旁边的几位围观者听完肖飞的解说，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
“但是听说这东西不可靠？”
“没关系，三百年前的天空，除了我们，哪里有什么无线电信号啊......”
“这个东西看起来挺简单的。”
“结构紧凑，便于携带，我们仿造应该没问题吧？肖飞？”
“嗯，这东西的确很老了，也很实用，这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军队的信号兵在飞机上使用的无线电发报机，型号是......SCR-65-A ，看，这里有写着的，是挺有名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无线电发报机是马可尼系统的微缩版......”
肖飞说完看了看周围的吃瓜群众，摇摇头说：
“想模仿复制到这样的水平，并不取决于我......”
这个叫肖飞的年轻人一边回答旁人的问题，一边蹲下来双手抱着木质的发报机外壳，脑袋几乎要探进盒子里去了。
“马可尼系统不是很笨重吗？为什么这么小巧？看来通讯距离不是很远吧？”
“是的，大概三、五十公里......”
“什么？才这点距离吗？”
“距离远的在那里......”
肖飞抬头指了指铁架子后面，那里有一排巨大的铁柜子。
“那是文件柜吧？”
在围观的吃瓜群众里有人回应道。
“不是啦，那是大型马可尼收发报系统，我刚刚看了一下功率，通讯距离至少有三千公里，是马可尼军用跨洋收发报机......一共有......五台套！”
肖飞抬头数了数回头对大伙说道。
“那么大的家伙吗？”
“看起来好笨重啊......”
“你们别吐槽笨重了，这还只是核心主机，不包括放在角落里的蓄电池和天线系统呢！那边还有可以替换的电子元件，哎，这些东西......不知道猴年马月我们才能自制出来......”
肖飞的眼光收回到手里的小型马可尼收发报机，继续自说自语道：
“嗯，这个小型机相当不错，这是马可尼收发报系统的一部分，一个完美的示范样品......对我们今后的无线电通讯事业帮助很大......这部分是接收机，嗯，基本上就是一台精致的矿石检波器嘛。”
“不懂......”
“肖飞啊，专业术语就别给我们说了，告诉我们这东西咱们穿越后你能独立造出来吗？”
肖飞的目光没有离开手里的盒子，也没有立刻回应别人的提问，而是在打开另外一个木盒子后自言自语道：
“造倒是可以造，只是一时半会儿搞不出这么轻便的......”
“很重吗？”
“嗯，至少比这东西重十倍。”
“不会吧！这是一战时期的东西啊......”
“你们以为一战时期老美的科技树就那么容易攀登吗？告诉你们，那个时候人家相对论都问世了……”
肖飞嘴里反驳着，眼光仍然没有离开这些设备……（未完待续）
60 肖飞
“是啊，一战时期科技不差的，那个时候人家爱因斯坦的相对论都出来了......”
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如果造个驮在马背上的，或者能放在四轮马车上的马可尼收发报机应该是可以......”
此时的肖飞没有加入争论，一边说着话回应大家，注意力仍然在手里的实物上。
“什么叫应该可以，好像还不十分肯定的样子......”
人群里有人吐槽道。
“肖飞，你能说清楚一些吗？技术瓶颈在哪里？”
人群里终于有人问出了一个有质量的问题。
“电子通讯产品对社会整体的工业发展水平技术要求很高，需要具备很多相关的技术条件，我现在一时还说不清楚，总之，首先要取决于我们的金属和非金属材料工业的发展水平。”
众人听了一时沉默，肖飞倒也没有管众人的这些沉默，只是自顾自说，然后回头对着围观的众人感慨道：
“我终于摸到实物了，以前只是在照片和博物馆里隔着玻璃柜见过呢。”
“小肖啊，刚才听你说过，这东西的通讯距离好像只有不到五十公里吧？你说咱们能搞出远距离无线电通讯吗？以后我们的通讯，特别是船舶通讯，怕是需要功率更大的收发报机呢。”
顾晋不知道什么时候加入了围观者的行列，他站在大伙后面对肖飞说道。
听见顾船长发问，肖飞赶紧跳下架子立刻回应道：
“船长大人明鉴，这台设备是飞机上用的，为了轻便，的确是牺牲了通讯距离，其实如果功率搞大一点，通讯距离远不止五十公里，五百公里都是很轻易的事情。
不过，肯定就做不到轻便了，要是不考虑机动性的话，搞一个路基的，初期达到两千公里也是有可能的。”
“哦？那后面那五台大型的呢？”
人群里有人发问道。
“大型的其实比小型的要稍微容易复制一些，只是嘛......还是跟我刚才说的那样，在新世界要实现完全复制，需要工业条件，另外，在初期，体积可能还要再大一些，性能嘛，可能通讯距离会短一些，特别是蓄电池的问题......”
肖飞望了望堆在铁架子后面的大铁柜子说道。
“还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看来要慢慢搞，这个东西受整体工业发展水平制约，不可能一蹴而就的。”
人群里立刻有人点头表示理解肖飞的说法。
“是啊，各位，就我个人认为，其实安娜把这个东西给我们搞来，主要的目的恐怕是为了给我们一个实物参考，我们应该有能力搞出更大功率的发报机的。
当然了，初期肯定体积大，笨重......顾船长，我可以负责的说，哪怕再笨重，装在船上应该没问题。
只要船舶的排水量允许，包括发电设备在内，重达一两吨的基站式马可尼收发报系统上船没问题的。
而且，新世界的无线电通讯环境肯定好过旧世界的时空，通讯距离方面您老放心，最初几年我搞个几百上千公里的通讯距离问题不大。”
肖飞说到这里，看见大家的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又接着说道：
“当然了，哪怕是复制，也需要时间，技术积累倒是不存在问题，因为我们本来就完全掌握这些技术，我认为目前最关键的制约瓶颈是化工方面。
特别是大功率蓄电池，哪怕是很原始的液态半液态蓄电池，也需要赵老师他们把三酸二碱搞出来以后才能实现。”
“好吧，这样一说就越扯越远了，还是给我们说说这个吧......”
人群里有人指着铁架子上的一排小巧的木头盒子对肖飞说道。
“啊......这个呀......美军的手提式调幅无线对讲机SCR536，原装货哎！
我相信就咱们现在的无线电通讯环境，这个型号的对讲机的信号肯定能覆盖全岛，这款军用对讲机在二战时成为前沿阵地通讯基础，制造商加尔文公司，也就是后来的那个叫莫托罗拉的那个公司......”
肖飞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周围的听众也越来越多......
二十二岁的肖飞从外表上看看绝对会让人误会，一句话，显老。
他是某大学电子工程专业在校生，无线电爱好者。
肖飞是从上小学起就开始玩组装矿石收音机的无线电发烧友，也是曾经多次在老家，被当地无管委挂过号的“捣蛋鬼”。
后来父母因车祸亡故后被舅舅收养，却为舅妈所不容，好在父母留了一些遗产，让他不至于一直仰人鼻息地生活在人家的屋檐下，肖飞十八岁就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独自在南方上学、打工。
某次在给一家无线电基站公司打工的过程中，由于表现出的内行和勤奋，被这个公司的老板看中，说是打算出高薪给他“一个机会”----要他负责进山区做一个“无线电通信基站”。
肖飞虽然年青，也知道这个山区基站的猫腻----这也许是个手续不齐全的通讯站，类似某些村开发的“不完全产权房”。
他对老板说这若是个站被发现的话，他可能要进局子，那样的话自己这辈子就玩完了。
然而老板却誓言旦旦，给他出示了各种合法证明和高到诱人的酬劳。
于是，肖飞看在钱的份上接了这活，没想到基站建成后没多久，老板就东窗事发了，肖飞好歹在自己被抓进局子前得到消息，肖飞没有任何犹豫就潜逃了。
因为他在老家就有前科，他怕自己被抓到后可能要受到重判......
逃亡中的肖飞悔痛无比，恨自己利令智昏！恨自己的天真，以为天下真有掉馅饼的事情呢......
在自怨自艾彷徨之下，他想到了死，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可以说是无亲无故，舅舅家他是绝不回去的，宁死也不回去！
于是在大醉一场后来到海边，他就这样融入了大海。
当然他最终被妮可用了一个怪异的闪着蓝光的“网”给捞了出来，后面的事情毋庸赘言了。
现在，肖飞做为整个穿越团队里唯一的一个无线电专业人员，在大伙的心目中还是很有分量的。
“以现有的条件，我们能不能造出无线电对讲机这类的通讯设备呢？”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发问。
“你的这个问题有点复杂，刚才说了，取决于我们的整体工业发展水平，特别是材料工业和制造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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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还是跟化学工业有关呢。”
“咱们能造晶体管吗？”
“别做梦了，初期能把电子管造出来就谢天谢地了......”
“电子管？不就是像灯泡那样东西吗？”
“我靠！还特么跟玻璃工业有关啊？”
......
于是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过了一会儿，终于有人想起肖飞才是这方面最有发言权的人，于是有人问道：
“肖飞啊，你认为呢？”（未完待续）
61 侯哥
感受到大伙询问的眼光，肖飞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指着盒子里的各种零件说道：
“嗯，我认为呢，在最初的几年，语音对讲机系统的自制貌似有点问题，刚才你说的没错，这主要取决于我们的化学工业、有色冶金和玻璃制造的水平，比如这个有色金属的提炼工艺就是一个天大的瓶颈。
这么说吧，电子元件对材料的纯度要求高，因此，大概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是不可能造出电子管和晶体管的，所以搞无线对讲机几乎就无从谈起了。
不过呢，根据人类电子通讯的发展历史看，我们在搞出电子管和晶体管之前，完全可以优先发展有线通讯嘛，有线电报电话相对无线的也简单一些。
当然了，无线电通讯我们也要努力拓展，初期完全可以先试着搞一搞马可尼无线电通讯系统。
因为只要有初级的冶金工业，像矿石检波元件、调频线圈、小型变压器、电阻电容这些初级元件是可以做出来的。毕竟当年人类的无线电技术也是在这个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不过呢，这里必须强调一下，无论是无线还是有线，还有另外一个关键部件：电池。”
肖飞说着打开了一个木头盒子，展示给大伙看：
“看见没？这个是收发报机的电池，我们刚开始虽然造不出体积这么小巧的，但应该能造出来功率差不多但体积大一点的电池......呃......你问体积有多大？嗯，大概，至少跟家用冰箱差不多大小吧......”
“这么大的电池？”
“是蓄电池吗？”
众人听了七嘴八舌地问道。
“是啊，还有，啊，功率可能还不算大......哎，大家别着急，虽然我们一时半会儿造不出大功率电池，难道不能用发电机代替吗？
刚才你们都看见了，手摇的脚踏的发电机溶洞里有不少实物，只要有合适的金属材料，比如磁铁、做线圈的铜丝铁丝什么的，哦，还有轴承什么的，造发电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对了还有水力的……”
众人听到这里又开始有些茫然起来，不过看见肖飞侃侃而谈的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觉得这个年轻人真的挺内行的，于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可肖飞的说法。
然后肖飞又说：
“至于人力或者水力发电机的质量可能会差一点，没关系的，慢慢发展嘛。咱们的比古人有优势啊，因为我们不用走太多弯路，知道研发方向，这一点对攀登科技树的我们是很重要的！”
“肖哥，我还是比较关注你刚才说的便携式无线电通讯系统，如果我带兵打仗有这东西，在三百年前简直就是逆天的存在啊。”
高中生**在人群里冒头喊道。
“呃，无线电通讯方面呢......看看这个选项线圈和变压器，材料质量的确不错，如果我们的初期造出的材料因为杂质过多而影响性能的话......没关系啦，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增加体积的方式来提高功率。
什么？哦，你问我能达到多少功率啊？这个不好说哎......嗯，达到一千瓦以上完全没问题的！
整个通讯系统虽然笨重一点，但至少我们的船上可以装备对不对？
即便如此，感觉也是安娜大叔给我们开了金手指了，因为他给我们提供了不少技术和工艺方面的秘密，比如如何选择检波矿石和电阻电容方面的初级生产工艺，说老实话，安娜跟我聊过这方面的内容，我觉得有些关键细节方面的内容貌似来自未来......哎！也许是我孤陋寡闻吧......
至于**你说的那个，陆地上的便携式无线电通讯设备，嗯，需要时间。
虽然陆地用便携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可能在短期内做不到，但是我会争取尽快搞出用四轮马车拉的无线电收发报机，如果有冶金工业和化学工业配合，五年后应该问题不大吧......至于更便携的，比如那种单兵肩膀能背的那种，具体时间就说不清楚了，六、七年还是八、九、十年......哎！这个问题就不取决于我了啊......”
肖飞说到这里两手一摊回应道……
……此时此刻，溶洞里三五成群的到处都是这种类型的议论，一般都是一群人围着一两位这方面的专家在提问、回答和讨论。
此时在溶洞的另外一边，刚才在卡车吊上给大伙发表演说的那位，穿越者中唯一的建筑专业权威话事人侯相麟，刚刚回答完围观者的提问，就钻进卡车吊的驾驶室里去了，把一群围观群众丢在外面，听任这群人对眼前的各种工程车辆大发议论。
“哎？克虏伯不是造大炮的吗？怎么又造工程车辆了？”
“你孤陋寡闻了吧，克虏伯，只要机械相关的，几乎什么都造的……”
“如果质量不过关，穿越后出故障趴窝了，那我们就抓瞎了。”
“是啊，开荒修路修房子建码头还有那么多的工业设备安装，依靠我们这不到一百号人手工劳动？”
“那肯定不行啊，累死了啦！”
“所以问题的关键是这些工程机械靠谱吗？”
“油料和替换零件够吗？”
“还有啦！你们谁会修汽车？”
“放心，我们这些搞机械的多少都会一点，汽车这种东西，在技术上已经没有什么秘密了。”
“我听妮可给我说过，侯哥也会修车，不过他是野路子。”
这时候相麟终于钻出了驾驶室，人群里立刻有人说道。
“修车是人家骆老板的事情，不过我可以参与维修，毕竟我会驾驶这些车辆。”
“都会驾驶吗？”
“当然会啦，我当初经常带着施工队进山沟修隧道，不会这些是不行的……”
“侯哥可以啊！这么说您老是搞建筑的大拿喽？”
围观群众里有人问侯相麟。
“大拿不敢当，但是自从大学毕业后，本屌丝一直在工地上干活，摸爬滚打了好多年，工地上的那些事基本什么都干过。”
“是吗？那这项工程车辆靠谱吗？别用不了多久就坏了，那个新世界可没地方修去。”
“是啊，挺担心的，而且这些车辆迟早会磨损报废的，万一到那时我们如果还没有发展起来，那就抓瞎了。”
“不至于吧？”
“侯哥，这些车辆应该比较耐用吧？看样子是德国货哎！”
侯相麟，今年二十八岁，是在遇到隧道塌方身亡后被妮可拯救复活的。
大概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常年泡在工地上风餐露宿的原因吧，二十八岁的人明显看起来像奔四十的人，自己之所以来参加穿越，当然是因为是妮可救了他一命。
在病房里，妮可告诉了他这个《时空标注》科研计划，于是他毫不犹豫地让妮可给他注射了那瓶红色药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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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郑重地告诉妮可，孤儿在这个世界是无所畏惧的，因为没有羁绊！
此时，作为这群人里唯一的建筑工地资深监理兼包工头，属于甲方乙方都干过的那类专业人士，自然受到大家的重视，这时又围过来一群人，大伙的发言很积极，围着他问东问西。（未完待续）
62 工程机械和工业机床
相对于无线电火花发报机之类的事物，眼前的工程机械是更多人关心的对象，因为这些装备关系到大伙穿越后的劳动强度，很多人担心如果没有这些机械化的工具，自己的身体能否承受高强度的劳作。
毕竟在旧世界，这群人中的大部分都不是高强度工种的劳动者，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属于宅男宅女，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不仅没有经历过什么艰苦的劳动锻炼，有的连野地里都很少去。
然而一个显然的事实是，大家在穿越后面临的各种建设任务肯定是高强度的，而且没有当地人可以役使。
所以大家都很关心这一点，自己一旦被扔到一个蛮荒的新世界后，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体力劳动肯定是跑不了的，不过，如果有了这些工程机械的话，情况可能会好很多，否则的话，穿越初期的日子可就相当的难过了。
“不会啦！各位放心啦，相信我！作为一个工民建大学本科毕业的、有五年施工员和工程监理工作履历的专业人士，我以自己的职业水平担保，这台起重机肯定是克虏伯原装的！质量很可靠的。”
侯相麟神采飞扬地回应着大伙的提问，双手叉腰目不转睛地仰视着这排排车辆，仿佛是在检阅自己的士兵。
“这里还有各种大大小小的工程作业机械，连凿岩机都有！”
侯相麟说着发现在人群后面的妮可和安娜。
“想的很周到……”
侯相麟对妮可和安娜咧嘴一笑。
“嗯，那车辆后面的大木头箱子里装的是一些易损零配件，但是，东西再多也是数量有限，你们要省着点用。如果磨损了真的没有替换的哦！”
妮可在人群后面回应道。
“我们肯定不会乱用这些设备的。”
“那是必须的，好钢用在刀刃上嘛……”
“给你们这些东西，主要是想让你们能安全平稳地渡过创业初期，那是你们最脆弱的时期……”
妮可说着，对围过来的人群抬抬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目视安娜。
后者顿了顿，环视了一下周围，用慢条斯理的语调说：
“我注意到了，你们之中没有人关注那些推放在这些工程机械后面人力三轮车和自行车，那里一共有人力三轮车五十辆，自行车一百辆，而且连轮胎都是实心的，因为我知道你们在相当长的视角里连打气筒都没有条件自制！
老实说，这些人力车辆才是你们应当关注的，才是符合你们的实际需要的运输工具。
因为那些消耗油料的工程机械和车辆迟早有一天会彻底报废，而这些结实的三轮车和自行车反而能用很久。
当然了，也希望你们能在这些设备彻底报废之前，能点亮你们自己的科技树，最终造出你们自己的设备，建立一套完整的，能适应新世界的工业体系。
如果有一天，这个溶洞里的所有来自旧世界的设备、物资都完全彻底地退出了你们的生活和工农业生产体系，那就是你们真正地在新世界立足之日。”
众人听了安娜的发言后不禁点头赞同，不少人开始陷入沉思。
“当然了，大家也不要过于担心，就你们目前的能力看，操作使用这些机械应该没问题，这些设备的状态很好，只要不是瞎糟蹋，正常使用、正常维护保养，到了这些零件磨损完了的时候……嗯，你们至少也应该能自己做一些替换零件了吧？”
安娜突然想了想反问大家道。
“我们……应该可以吧……”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尽管语气不那么自信。
“那样的话，也只是延迟一下这些设备的报废期而已。最终我们还是应该立足于新世界的社会条件下，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
“不过呢，我可以肯定的是，哪怕我们能仿造出一部分溶洞里的工业设备，这些山寨货也不会达到原装货的性能。”
人群里另外几个人也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没错，然而这也很正常嘛，哪怕我们全力攀登科技树，估计这花一辈子的时间，我们山寨的工业体系与旧世界的工业体系也是完全不能比的。”
“然而我们争取在新世界完成初步的电气化工业革命也许是一个可以实现的目标……”
“嗯，虽然很难，但只要以蒸汽机为代表的第一次工业革命搞成功了，那么初步的电气化有可能成为现实，大伙说对吧？”
“应该吧，反正那个时代的要求也不高，咱们稍微搞点什么都是世界先进水平呢。”
……这边的人群里正在高谈阔论之时，在不远处的另外一排集装箱前面也围了一群人，但他们之间的谈话就显得很低调了。
在一个开了门的集装箱前，一个中年男人正在给周围的几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嗯，这是我们的工业母机啊，这些砂轮应该够我们用一阵子，问题是我们自己想造出这种砂轮的话，没有化工冶炼这些行业的配合是不行的。”
说话的是一位圆脸络腮胡，年龄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的男人，此人正在一台通用磨床边双手举着一片硕大的砂轮，凑在附近的一盏LED灯泡的白色灯光下仔细观察着什么。
“骆老板，听说你是搞实体企业的，还是个机械厂，你能给我们介绍一下这些设备吗？”
这群人里有很多高中生，他们中间有不少人望着集装箱里的车床满脸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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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这种设备造马克沁机枪没问题！”
“造九二步兵炮！”
“有汉阳造老套筒就行，直接碾压……”
“切！我比较中意李恩菲尔德步枪……”
其中几个高中生正在大发议论。
然而这位三十多岁的络腮胡男人回头看了看这帮年轻人，深呼出一口气，终于发话了。
“呃，各位好，在这里先自我介绍一下，本人叫骆正义，是某理工大学机械工程本科毕业，你们刚才说的那些枪呀炮的，用这些设备造都都没有问题，但问题在于这些工业设备的使用是不可持续的，明白？”
看着一群高中生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骆老板只好放下砂轮，对这几位进一步解释道：
“哪怕吧枪炮造出来，如果没有弹药，那还不如造长矛大刀呢！
还有，这些设备要开动起来，需要哪些配套的设施和工艺条件你们考虑过吗？即便是今后这些条件都具备了，同学们想过没有？这些设备磨损报废后怎么办？
好吧，算了，这些问题以后再说，现在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尽量回答你们……”
“呃……骆老板，这些设备是什么呀？”
“这些全部都是各种加工机床，嗯，不得不指出的是，相当的初级，而且技术也落后，还不如本老板当初从破产重组的某个老牌国营企业里买来的老设备先进……”
“这样啊，那……骆老板，有了这些机床我们能造马克沁机枪嘛？”
“就设备本身而言，能！必须能！但没有其他工业门类的协助，我们什么也造不出来！”（未完待续）
63 智商不够得不了抑郁症
“为什么是这样呢？”
骆老板面对这一群梦想着马克沁机枪的年青人自问自答道：
“因为，咱们别的先不说，仅仅是刀具、切削液、润滑液什么的就是一个重大瓶颈问题！
如果化工和金属材料两大工业部门如果无法满足机械工业所需的工艺条件，无法做到可持续供应的话，这些加工机械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您不是专门搞机械加工的嘛？就没有一点土办法？”
“土办法当然有了，但会极大影响产品质量。”
“照您老这么说，马克沁机枪有点难啊？”
“是的，在初期，不，应该说在我们穿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造马克沁机枪真的有点为难我......”
“这些设备看着不错啊，为什么呀......”
“那加特林机枪呢？”
“喂，如今骆老板都说了，金属壳弹药才是关键吧？”
“是哦，弹药......”
“无烟**是关键......”
“那黄色**......”
“总之又回到赵老师他们的领域了，化学工业是基础啊......”
在这群年青人之间，又开始了各种热烈讨论。
“化工也要机械加工设备吧？”
“是啊，我刚才听赵老师说，他想要复制溶洞里的设备，哪怕是因陋就简的，哪怕达不到眼前这些设备的工艺水平也要复制呢。”
“骆老板，您老人家任重道远啊。”
“我们能不能装备马克沁机枪大杀四方就看您老了！”
“骆老板搞机械厂的，听妮可接姐说，规模还挺大的。”
大伙说到这里，终于有人把话题再次转移到骆老板这边，于是有心人开始好奇骆老板的身世。
“哎，骆老板，您老人家怎么有人来这里了？按说您老是成功人士啊！”
“嗨......一言难尽，你们还年轻，我说出来的事情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
“能理解，肯定能理解，我们虽然年轻，但也是经历过生活摔打的人儿呐！”
高中生人群里有人这样回答道。
“好吧......我当年大学毕业后，家里人托关系进了一家大型国企，小日子还算过得去。
然而，后来，我特么脑热病犯了！放着省心的小日子不过，不听家里老人劝阻，非要下海去创业！你们说我是不是有点傻？”
“为什么傻？自主创业很好啊！”
“不过......好像，是有点傻......”
“问为什么傻的人才有点傻......”
“其实吧，傻不傻的也不能以一言蔽之，关键是取决于您老在国企里面的仕途和你自己的人生规划对吧？”
骆正义一听这个回答，就知道听众里混进了除一帮高中生以外的成年人，寻声抬头一看笑道：
“呦！余老弟啊，怎么不去参观那边的无线电通讯设备，跑我这里看车床啊？”
“那边看过了，听这边热闹就过来看看，我现在对实业比较感兴趣，这实打实摸着的东西，心理感觉比较踏实。”
这位被骆老板称为余老弟的人，正是刚才在会议室里跟老巴一起讲述金融传奇人生的余何为，其实他的年龄看起也就是三十刚刚出头，头发梳理得很整齐，且西装革履，身高中等国字脸加一双剑眉，一看就给人很严谨很正能量的感观。
“余老弟，本人早就给你说过，这是你长期玩金融玩出来的虚幻感，但你是知道的呀，搞实业除了搞得身心俱疲外，哪里有你说的什么踏实感啊大兄弟！”
“大叔，您老是做金融的啊！现在也对实业感兴趣吗？”
高中生群里有人好奇地问道。
“本大叔......好吧，对于被你们称之为大叔，现在有些失落感......”
“你一个三十岁的人被人家十几岁的叫大叔很正常好吧？同学们，这位于大叔是我的病房邻居，我们几乎是同时被妮可救进了这栋楼，然后几乎同时苏醒，然后我们两个就有了苏醒后的第一次串门交流......”
“骆老板你说的道理其实我也知道，但是看着这些物件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余何为自顾自地接着骆老板刚才话头，用手摸了摸旁边的一台机床，然而冰凉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余大哥你是为什么来这里的？”
年青人当众还是有乖巧的，立刻把大叔改为大哥了。
“我抑郁症跳楼来的......”
余何为走到一边，伸手用力摇了摇一台安置在铁架子上的钳工台的手柄，说这话时眼睛仍然看着这些物件，头也不抬，语气风轻云淡。
“哇塞！现如今很流行这种死法吗？”
“想不到余哥你也赶这个时髦啊？”
“别瞎说什么流行不流行，时髦不时髦的！你丫倒是不会得抑郁症......”
“为什么我不会得？”
“因为你就是一头猪！除了吃就是睡......智商不够是得不了抑郁症的！”
“你才是猪！”
“你全家都......”
“好了好了！你们吵个毛线！”
旁边的小伙伴立刻不满地吐槽起来，然后有人立刻对余何为说：
“余哥，我听安娜说过的，抑郁症是当代人类还没有意识到其严重性的一种疾病。”
“余哥真是抑郁症跳的楼吗？”
“是啊！而且我当时真的想死，还不想被救！”
余何为看着四周的人轻轻一笑回应道，听到这里骆老板立刻点点头说：
“嗯，看来你确实有抑郁症了，外部压力只是一种刺激而已，因为真正有抑郁症的患者是不想让别人救的！哦，对了，给你们说，你们的这位余大哥曾经是某个金融融资平台的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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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靠！金融平台，光是听着名字就感觉是一个人生巅峰式的职业嘛！”
“你们这群半大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的？本人确实是抑郁了，感觉有家族遗传，加上外部刺激，因为我的平台被爆雷了......”
余何为说到这里不知道为什么，情绪突然有些低落，眼睛看着地面一句话不说，这一下居然把四周的伙伴们吓了一跳，生怕是因为自己刚才说话造次，导致什么严重后果，别是把余哥的抑郁症给诱发出来，于是立刻纷纷出言相劝：
“哎，不是啦余哥，您别放心里去啊！”
“对对对！余哥您就当听了一声狗叫好了。”
“哎，其实我们早听您老说过了，对不起哈，余哥，我们不是故意揭伤疤......”
余何为听了赶紧笑摇摇手笑道，没事没事，我只不过突然有一些感触而已，其实啊，也难怪当代医学搞不清楚抑郁症的根源，给你们说，抑郁症的生物学病灶在妮可安娜那个时代早就研究清楚了，妮可亲口告诉我的，所谓抑郁症，其实就是脑突神经分布异化，还有再生不均衡，造成一种多巴胺传递障碍，最终导致神经内分泌系统无法及时在脑部各个功能区块普遍均匀地应激外部刺激，最终......哎，你们别这样看我，听不懂也没关系，这是人家未来人的科研成果，是妮可在我睡梦里对我解释的，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听起来好复杂......”
“其实不复杂啊，简单说吧，你们就当是脑子里有个地方出现了火情，但是因消防通道堵塞了，救援不及时，结果脑子就被烧坏了......”
余何为进一步解释道。
“看来为什么要着火才是问题的关键！”
“消防通道堵塞才是关键吧？”
此时人群里有人频频点头，也有人立刻反驳。
“对啊，什么野心啊，负疚感责任感等等制造压力的东西都是易燃物质！”
“所以说嘛，一个人的社会地位越高，特别是一些公众人物，就越容易得这种病，因为刺激多嘛，如果不幸正好有这种病灶，那就容易发病了。”
骆老板在旁边总结道。（未完待续）
64 从正能量到跑路佬
“......所以啊，这就是人生教训啊！当别人忽悠你搞什么创这个创那个的时候，你一定要多长个心眼，一定要了解自己，要量力而行。”
骆老板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是啊，适合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勉强。”
“所以我记得谁说过的，最好的创业是跟自己的兴趣结合在一起……”
然而余何为却说：
“最关键的是，创业要看环境的！说老实话，如果我们穿越了还不努力干自己感兴趣的事业，成天混吃的那才叫负能量！”
“问题是我只对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感兴趣！”
“别闹！”
“怎么了嘛？我就对这个感兴趣咋滴！”
“说正经的，干事业需要良好的环境。”
“也是哦......大环境不好，没有条件硬要创业，就想着大干快上，那不叫正能量，那叫左倾冒险式的蛮干！”
“听不懂你说的什么倾......”
“能说点明白话吗？”
“哎！就是作死的意思，这货说话就那样，一句大俗话非要讲得特别高大上。”
“哈哈，艾鲁什你上班的时候各种课肯定没少上......”
此时，人群里的高中生门早已经把话题发散到无边无际的状态，一时间相互调侃，完全没有了正形。
然而这时余何为倒是挺一本正经地把话题拉了回来，他一脸认真地对大伙说道：
“其实也怪我自己，咱们这种所谓的民间金融，小胳膊细腿的，说穿了没法和人家粗大腿对拧的。
人家是正统，主力，要钱随便、要手段随便出，想整你的时候还有......算了不说了，总之是丫鬟命就不要想着有小姐的做派，不在一个起跑线上怎么公平竞争？”
“那，搞实业搞技术的就有前途了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
“实业好像也没有什么前途啊，我打工的那些个工厂，都换了好几个了……”
这话出自那群高中生里的某一位。
“同学们，咱们还是要正能量一点哈，我觉得个人的勤奋和努力也很重要啊。”
骆老板这时插话道。
“那当然了，但是你必须承认，有背景有条件的人搞什么都有很前途！哪怕努力程度不如普通人！”
“那当然是喽！”
“哎，总之每个人的起跑线不一样，这是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此时的余何为最后放弃了继续摇钳工台手柄的努力，拍拍手上的铁锈转过身对这群高中生说继续道：
“所以啊同学们，努力吧，不管怎样，到哪那都是个拼爹拼娘的世道，咱们要奋斗，要对得起未来的子孙呢。虽然我们没有爹可拼，但我们要努力变成子孙们能拼的爹！”
“对啊！余哥这句话太励志了！”
“肯定行的，咱们重获新生了都，再不干出一番事业怎么对得起自己？！”
“你们啊......哎......”
骆正义的目光越过众人的头顶，望着远处，想说点什么，但又摇摇头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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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骆老板，您老还没有告诉我们您为什么来这里呢？”
中学生们对站在旁边莫名感慨的骆正义发问道。
骆老板收回目光，接过提问者的话茬说道：
“呃，其实我也正想给大家说说呢，今后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彼此了解一下也是必须的......”
骆正义拍了一下手里的灰尘，对着人群正色说道：
“怎么说呢？其实在旧世界，我也算是个能拼爹的人，不然我也不敢贸然辞职下海。但即便如此，仍然前前后后折腾了十年时间才给自己创建了家有相当规模的机械厂，一句话，创业不易啊孩子们！
然而还算不错了，十年奋斗下来，我手下员工有一千多人呢！
当初我在下海前，进的是国企，属于汽车行业，搞汽柴油发动机的，还做空气压缩机什么的，下海后当然也搞的是这个行当，专门给各大汽车厂商配套各种规格的空气压缩机和汽柴油机的零配件，在汽车迅速普及进家庭的那些年里，工厂的生意是相当红火。
然而好景不长，很快就遇到了各种危机和各种麻烦，怎么说呢？其中包括金融的、原材料的、佣工的、市场竞争的，尼玛后来还有银行的、政策的、环保的、拆迁的、甚至是街道办事处的！
唉，本人各种努力各种争扎啊......
可是努力并没有什么卵用！这个世道，怎么说呐？搞实体的就特吗就是苦逼！
想想我当年也是个大傻逼啊！如果赖在国企里，咱好歹也是干部身份，后来改制也好，重组兼并也好，普通工人可以下岗滚几把蛋，但事实证明是亏不了咱们当干部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总之我年前一个不谨慎，借了一把高利贷，再后来，我特么实在是顶不住了。于是我就跑路了......
再然后，我就被债主追杀了，再再然后，我就被道上的人把我关进铁笼子里沉到水库里了。”
“好吓人啊......然后呢？”
“然后就是奇迹出现了呗！我在水底见到了妮可，后来才知道那是我复活后产生的信息梦境反馈，其实在当时，本跑路佬已经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
在梦境里，我看见妮可给我的脑袋上套了一个什么东西，于是我就活了过来了......”
“骆老板，那是医疗用维生袋，只要你的大脑组织还在，七天内我们都可以复活你......”
妮可不知道何时出现在大伙的背后，这下立刻成为核心。
“妮可姐姐来了......”
“妮可姐姐好！”
“妮可姐姐好！”
“妮可姐，我们的遗传病灶解决了没有啊？我感觉也有抑郁症呢……”
“你有个毛线抑郁症，你那是没有妹子得了狂躁症！”
“哎，你们别打岔！刚才妮可姐姐说什么来着？七天？”
“对了，七天之内复活我们，妮可姐姐，那七天后呢？”
人群里突然有人意识到了什么，问出了这个问题。
“七天后复活的可能就不是一个完整的你了，当然也有例外，这取决于被救者的脑突神经元的健康程度......”
妮可语气淡淡的回应了提问者一句。
“那我们到底是七天之内复活的还是七天后复活的啊？”
其中一位高中生突然发问道。
“你为什么问这个？”
“因为，我想知道，我到底还是不是我......”
“你这个问题让别人怎么回答呀？”
“靠！烧脑的问题就别问了！”
“想多了你不怕得抑郁症吗？”
“即便你是七天后才复活的，但是你也不知道以前的你是什么样的啊！”
“所以还是别问了，想多了头大，最后绝对抑郁症没跑！”
“哈哈，你们放心啦，你们仍然是你们自己！我保证！哎，你们别歪楼了，还是继续听骆老板讲他的故事吧。”
既然妮可主动转移了话题，于是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到骆正义身上。
“呃，大伙是不是觉得我很罗嗦？要不，我不说了......”
骆正义突然停了下来面对大家说道。
“没有！没有！”
“您老继续说，我们愿意听。”
“是啊，都到了一起穿越的份上了，大家能敞开心扉说说话挺好的，我们要听。”
此时人群里的人们纷纷回应道。（未完待续）
65 再简陋在三百年前也逆天
“呃，谢谢......刚才说到哪里了？哦，对，捞人......于是......于是妮可把我捞了上来。哎！那可真是捞的啊，有一张奇怪的闪着蓝色电弧光芒的大网把我连人带笼子拉到了半空中......
妮可你知道吗？尽管我知道那是在用梦境方式回放当时的场景，但整个过程中我不仅惊呆了，也就吓傻了，如果不明就里，本人肯定会认为一定是被上帝召唤上天堂里了。
想来这辈子也没有做过昧良心的事情，除了逃高利贷，本人自认为还是有资格上天堂的......”
“哈哈，你这辈子就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吗？说实话哦！”
“呃，没有！坚决没有！好吧，基本上没有，唔，高中的时候，夏天偷看女生宿舍算不算？好了，我现在问个严肃的问题.....”
在大伙的哄笑声中，骆正义顺势转移了话题。
“话说，妮可大人啊，我在这里就吐个槽吧，你们有那么高的科技水平，真的不能给我们一点稍微先进的东西吗？你看看这些机床，恕我直言，虽然我承认品种很齐全，配件和辅料也够我们支撑一阵子的，但是，就不能给我们一些更好的设备吗？
您老人家看看这些，全是最普通的车、铣、刨、磨、钻，更过分的是，普通就普通吧，为什么还都是极端简化版的？
有些设备简直就叫简陋！您老人家给安娜说说，给我们几台加工中心会亏本吗？！”
“不要叫我老人家！人家还不到一百岁！按照这个时代的年龄划分，好像我很老，但在我们那个时代，我相当于不到三十岁的年青人知道不？本人还是个大姑娘好不好！”
妮可的语气变得有点恼怒。
“老人家那是尊称，好吧，大姑娘，您就不能给我们几台大型加工中心吗？实在不行，不要数控的也行啊！”
“不行！”
妮可的语气突然变得斩钉截铁起来，然后又轻叹了一口气，环顾了周围一眼，用很诚恳很诚恳的语调说道：
“哎，你们咋就不明白呢？给你们提供这些设备的主要原因是什么？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那啥数嘛？你们以为这些设备真的是给你们造那个什么劳什子马克沁机枪的吗？完全不是啊各位！
本姑娘直说了吧，其实这也是安娜的观点：这是为了方便你们这群菜鸟今后能真正掌握技术！
你们要通过这些实物，慢慢研究，稳步发展，最终建立你们自己的、适合那个新世界的工业体系。
显然这需要耐心，要记住一句话：耐心是一种美德。
你们应该在新世界的社会经济发展基础上慢慢发展，这样才能可持续发展嘛，应该踏踏实实地点亮你们自己的科技树明白不？
还有，这些设备简陋是简陋了一点，但是这些玩意儿都一目了然啊！一眼就能看穿，东西还是微缩过的，易于你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宅男们搬运，拆解学习也方便，便于效仿，也容易复制对不对啊？
所以别吐槽什么简陋了，这些设备再简陋，放到三百年前也是逆天的存在！”
大概是妮可的语气有点激昂，音量也大，吸引了四周不少人的注意力，当妮可说完这些话的时候，她四周已经围满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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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里有人发言道：
“严重赞同！女神大人说的没错！当我看见那套极度微缩版的顶吹转炉炼钢成套设备的时候，本人就明白了您老的苦心啦！”
说话的是一位年轻人，这位早在聚会的第一时间就做了自我介绍，名字叫华立，生前是某钢铁公司的炉前技术员，在一次公司组织的旅游活动中玩蹦极，做死跟人打赌----谁放的绳子长谁赢中午饭，结果玩脱了……
后果当然很严重的，若不是妮可在火葬场及时进行了时空复制，这货目前就是一盒骨灰了。
“我认为安娜大叔的眼光很专业，不愧为六万年后的工程师，各位看，这些冶炼设备的品种、配套等方面的选择也很合适，应该能适应我们创业初期的各种简陋条件。”
“华立啊，你们搞金属材料的，对我们机械加工行业意义重大，刚才说到马克沁机枪，你认为，我们要发展多少年才能造出来？”
大家听到这里都有些沉默，此时骆老板立刻替那群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的高中生们提出了上述问题。
“嗯，如果我们脚踏实地的点科技树的话，大概也要十来年吧？也许能快一点，但这其实还取要决于化工那块，赵老师他们几位应该更有发言权吧？”
华立在人群里望了望，发现了赵西河，这位从年龄上看已经步入中年的男人。
“然而目前我对你的冶炼设备更有兴趣，化学工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其实是为你们服务的，还是先给大伙说说你那个行业的设备吧，我们这里几句话说也不清。”
赵老师立刻回应道。
“好吧，安娜给我们的炼钢厂是微缩版的，包括电动轨道缆车等，不仅微型，貌似还可以手动，因为带滑轮组。
还有，钢包式混铁炉，是三米微型转炉，是电动的，还有高压水冷顶吹系统、填料吊斗和一点五吨行车，钢包等，嗯，脱碳钢包炉、真空炉等等等等，本人估计一次出钢一百至二百公斤，如果连续生产每四十分钟出一次钢水的话……”
“那我们就得活活累死！”
有人立刻打断了华立的演说，讲了这么一句很煞风景的话。
“哎，没关系没关系啦，以后我们会有劳动力的。”
人群里有人自我安慰道。
“是啊，貌似澳洲土人也有百万规模呢……”
“澳洲土著？你们真的这样认为吗？告诉你们，土人根本用不得！当年大英帝国那么强势，一百年内也没有把土人训练成合格的产业工人，依我看，还是移民比较靠谱！”
“移民？那多费事啊！咱们穿越去的那个时代好像挺时兴贩运奴隶吧？”
“尼玛！咱们这筐里居然还有人口贩子啊？这等邪恶之事你都干得出来？”
“是哦，看不出来你够狠啊！”
“坚决反对贩卖人口！”
“贩奴吗？给自己制造一批数量远超自己族群的异族敌人？”
“那又怎样？奴隶制不是有上千年的历史吗？可见其生存力还是很强的。”
“时代不同了各位！要知道我们是穿越到三百年前，又不是穿越到三千年前！各位别忘了，我们很可能跟孟德斯鸠和伏尔泰生活在同一个时代，还奴隶制呢，又不是罗马帝国的时代！”
“是啊，还是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兴起的时代呢。”
“是大航海时代……”
“孟德斯鸠是谁？”
“《论法的精神》听说过吗？”
“没有……”
“天赋那啥权总听说过吧？”
“……”
“我不管！移民也好贩人也罢，别忘了给哥们贩几个妹子当媳妇！”
“黑妹你要不？”
“憋急了别说黑妹……”
“打住！打住！你们别特么信口雌黄了……”
“什么叫信口雌黄啊？你倒是有女朋友，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喂喂！你们打算吵多久？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也撕？现在说这些有任何意义吗！？”
当一个声音从人群的身后传来时，大伙立刻闭嘴了，然后集体回望。
因为这声音大家都挺熟悉的，原来是安娜回来了。（未完待续）
66 第2.0版工业革命
“这么说吧，给你们的这些工业设备的目的，确实不是给你们日常消耗用的。其实本人认为，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你们根本用不上这些工业设备！哪怕你们给安装上了也没有办法投产。”
安娜语气淡淡的说道。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我还想着造马克沁机枪大杀四方呐……”
“**你小声点！什么大杀四方啊？穿越后你先杀个鸡杀头猪给大伙看看再说！”
“好了，各位别再跑题了！我给大家解释一下为什么，主要原因是：你们没有原材料！还有，这些工业设备要想正常使用，需要各种辅助材料，你们一时半会根本无法具备……”
“哎，安娜大叔！为什么不给我们备好啊？”
“小学生吧你！你的这个问题好无脑哎！如果我们不能自己解决这些问题，那么怎么实现可持续发展？等到辅料工具磨损殆尽，然后等死啊！”
“那位同学说的很对，我只问你们一个简单的问题：假如，这些设备的润滑油用完了，你们能找到替代品吗？”
安娜见大伙有点沉默，便微微点头后继续说道：
“我们当然给大家准备了工业生产上的各种润滑油、冷却剂、催化剂、富集剂什么的，但是数量也是有限的嘛！而且其中大多数你们都还无法生产，那么怎么办呢？唯一的办法是----自己想办法去逐渐具备这些条件，去点亮你们自己的、适合那个时代社会经济条件的科技树。各位，我说的对不对呀？只是要注意，科技树别特么点歪了就行！
所以，在你们攀登科技树的过程中，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你们是无法让这些设备发挥作用的。
不过呢，我也充分考虑到了岛上的自然条件，尽量给了你们合适的工业设备，还有点亮科技树的初始软硬件，比如那个……”
安娜说着手指溶洞的一个角落，大伙的目光随之而去：
“我刚才发现你们两位在罐子面前徘徊了很久，现在让我考考你们俩，是不是看出了一些端倪？对，就是那个罐子。”
安娜又指了指人群里的两位年青人，然后又指了指一个放在角落里的很不起眼的小金属罐。
“呃，安娜大哥，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罐子里是不是硫杆菌液体？”
一个戴着眼镜的瘦脸年青人静静地回应道，说完还下意识地用手扶了一下镜框，大伙注意到，这位年青人的手指修长白皙，而语气轻柔冷静，给人感觉，呃，有点娘。
“嗯，你说的没错，是高浓度氧化亚铁硫杆菌液体。”
“哦？”
应了一声后这两位年青人对视一眼，就没有再说话了。
“任柯啊，说说这是什么啊？”
“小安子，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细菌？”
“这东西听起来好吓人……”
“是啊，听名字确实有点瘆人。”
“我知道了！这是安娜怕我们在新世界斗不过土著，这是给我们的生化武器呐！”
“别瞎掰了，人家是和平主义者，会给你这种邪恶的武器吗？”
“任柯、小安子，你们的专业不是搞铅锌铜有色金属冶炼的吗？难道这个什么菌，真的跟你们的专业有关？”
“为什么听起来很像生化武器……”
“你们别叫我小安子好不好？我叫安衡通，今年二十五岁，某大型铅锌矿冶炼厂技术员，任柯是在暑假实习参观的时候跟我认识的，然后我们就遇到矿难后，被妮可救出来的……”
“从专业上讲，安哥比我强多了，安哥你说说吧。”
任柯这时赶紧回应道。
“呃，好吧，这不是什么生化武器，各位，这是一种专门用于提炼低品位铜铅锌矿和伴生杂矿尾矿的杆菌，对人畜无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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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叫安衡通的年青人望着角落里的金属罐，回头笑了笑，对围观的吃瓜群众们解释道。
安衡通——某山区大型铅锌矿的冶炼厂技术员，因为矿山发生粉尘爆炸，坑口冶炼厂受到波及，吸入大量粉尘废气中毒身亡，当时跟他一同遇难的还有到矿上实习的任柯。
两人后来被妮可救活参加了这个穿越团体。
就在刚才，安衡通凭经验已经约略判定那两个神秘且不起眼的罐子里装的是什么，他对此很是惊讶，硫杆菌这种东西是生物浸出工艺的利器，在有色金属冶炼方面用途十分广泛，而且对于煤炭脱硫等方面也有巨大的用途。
于是他赶紧叫上任柯来查看，两人一直在那个罐子附近转悠，也没有参加其他人的围观活动，直到安娜出现。
看到大伙眼里仍然有些迷惑，于是安衡通对大伙进一步解释说：
“有色金属的生物浸出工艺很适合低品位有色金属矿的开采，这种杆菌可以自行繁殖，从外包装上看，可以肯定的是，罐子里的杆菌浓度很高。
前几天我听曹姐对我讲过，这个群岛有不少低品位砂矿，但是选矿和提炼对我们而言是一个挑战，所以，这种生物浸出工艺非常适宜我们搞有色金属提炼，为此我们要给安娜大叔的方案点一个大大的赞！”
安娜听了安衡通的评说后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对大伙说道：
“各位，采用生物浸出工艺是我在考察了这个群岛的矿产资源后给你们的建议，为此我专门给你们搞来了这种嗜酸杆菌，安衡通说的没错，这是超高浓度的。
现在你们应该可以看出来了吧？我给你们的援助通常都是遵循这种实用的原则，所以我从来不去考虑什么项目的先进性，更不会给你们今后无法复制、无法可持续发展的援助项目。
总之，一切都是尽量的因地制宜，所有的援助都是尽量的建立在三百年前的社会经济条件下，你们能够逐步发展的工艺和工艺设备！所以，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溶洞里遵循类似原则的工业设备、原辅材料和工艺装备有很多。
也请各位相信我的专业素质，而且我们给你们的援助范围十分广泛，几乎涵盖了人类太古代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所有门类......”
安娜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人群里的议论声淹没了。
“所以我们真的有条件在这个岛上搞一次工业革命吗！？”
“显然，一场不完整的工业革命是有可能的。”
“我想搞一场初级水平的工业革命应该没有问题！”
“有了这些个条件，咱们干脆走多卯蒸缸的道路吧！想想还真的令人激动......”
“嗯，还是叫简化版的工业革命吧？”
“不不不！不是简化版，是工业革命2.0版！”
“2.0版是什么意思？”
“因为我们有了这些样板式的硬件条件，加上岛上的矿产资源，我们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啊......”
“别忘了，还有超越时代的技术资料......”
此时人群里已经无法安静，看到塞满了偌大溶洞的物资和工业设备，不少人开始兴奋地发表意见。（未完待续）
67 庇护所
“那个......马克沁机枪什么时候......”
“我说**啊，暂时忘掉你那个机枪吧，在马克沁机枪出现之前，我们还有漫长的道路呢！”
大伙又听到**说马克沁机枪，有几位顿时有些不耐烦了，其中有一位还开启了嘲讽模式对**说道：
“对了，还包括你要杀一只鸡和一头猪来证明你自己，不然你怎么有资格用马克沁机枪大杀四方？”
众人听了立刻发出一阵哄笑，这时任柯站出来给**撑腰说：
“你们够了啊，杀不了鸡就不能打仗是什么奇葩理论？想当年，希姆莱还晕血呐，也不妨碍他是一个杀人恶魔啊！”
“我想说......你也不想想这个比喻对不对，哪跟哪这是......”
**听了任柯的信口开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而四周的众人听了也纷纷侧目，任柯知道自己说话失当，赶紧改口说，哎呀，反正人是可以锻炼的嘛！我就愿意亲手杀一头猪证明给你们看，到时候你们都不能反悔，要同意我带兵打仗！
**也马上表示，他也要杀一头猪取得代表打仗的资格，不，哪怕要我杀头牛都可以！
于是大伙终于被**和任柯带歪了话题，有不少年青人也高喊着要带兵打仗，还有的人很认真地发表议论说，干脆我们把那两艘船开出去，去当十七世纪横行七海的海上霸主怎么样？
“对呀，穿越后咱们就上船，把自由轮开出去，占领一个港口，抢人枪钱……”
“是啊，现在突然有种赶快去新世界的冲动啊，我有点等不及啦！”
在人群里鼓噪这些话的是田家立林陆王琪李国瑞四兄弟，他们四位最近一直在上脑波培训课，据说除了跆拳道外，还有帆船驾驶方面的培训……
此时人群里其他年青人的说法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有的说去占领一个港口，有的说干脆去当海盗，有的说咱们带着船去跟某个海上势力结盟，总之都是跟出海打仗有关……
“嗯，那个世界将是我们的！”
“我们的世界！”
“征服！”
“重振大明，恢复中华！”
人群里说这个话的显然是明粉，但是立刻就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喂！谁知道咱们会穿越到什么时代啊，动不动就重振大明......”
“大明有什么好？就让你们痴迷城这样？”
“从历史的角度上讲，以其大明，还不如重建大宋，毕竟文明程度高于大明好不好？”
显然这是人群里有人正在对这帮狂热的明粉表达不满。
“三百年前不是大明是什么？妮可和安娜亲口说的！”
“喂，误差有五十年呢听说......”
“误差是从十分钟到五十年，不是一定有五十年，你没有仔细听妮可姐姐的话……”
一群高中生在那里越争论越来劲......
果然是人上一百形形**，此时大家的三观差异顿时让人群分成几个圈子，然而其中也有另外一群人很快脱离了那帮热烈讨论的圈子，退到一边小声议论道：
“......喂，那群高中生在议论什么呀？一个个说得红光满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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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不大清楚，但我知道那里面有几位皇汉份子。”
“不止呐，还有明粉......”
“没有清粉吧？”
“都是一群苦孩子，要多弱智才那能成为清粉啊？”
“喂！你好像对清粉有什么误解。”
好吧，哪怕在这群人里，也出现了不同意见。
“别说这话，得罪妹子知道不？”
有几位好心提醒道。
“嘘！听听，他们都说什么啊？”
人们望着不远处的那帮热烈讨论的年青人，从他们的脸上看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或者说狂热。
“......那是个蒙昧的时代，人们认为世界是平的，而我们将告诉人们，这个世界是圆的，而最终将是大明的！”
......
“好吧，突然搞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了......”
“什么平的圆的，莫名其妙。”
“是在说地球吧？”
“谁知道……”
于是在溶洞里，众人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自己看到的和听到的一切，气氛极其热烈……
尽管不同圈子人群的讨论热烈程度有很大不同，但从整体情绪上看，溶洞里所有人的心情都比先前轻松了不少。
在此之前，大伙貌似对自己这一小群人的穿越前景很是有点忧心忡忡的样子，毕竟这群人只从窗外看到了一座钢制的浮码头和一条大轮船、一条小帆船，当时大家以为那就是全部了。没想到，除了这些，还有这座建筑以及这座建筑下面的物资！
然而再热烈的讨论也有消停的时候，当大家的议论渐渐平息下来后，安娜及时发话了：
“各位，请把你们领子上别着的耳麦戴上，时间不容耽误，我要给你们输入信息了，注意，信息量有点大，但没办法，因为时间比较紧，就委屈大家头晕一下了。
现在，我要介绍一下你们头顶上的这座建筑，从外表上看，这是一座普通的砖混结构的楼房，但其实并不普通，首先，这栋楼相当的结实，砖石和地基都被我们特殊处理过，非常的坚固。其二，楼内的各种生活设施很齐全，如果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你们完全可以在楼里面不靠外界自持生存相当长的时间，当然前提条件是你们要有足够的物资。其三，玻璃窗上的玻璃都是防弹的，大门和阳台门是三钛合金的，楼房的密闭性很好。
总之，这栋楼是你们穿越后的一个安全庇护所，也是你们的家......”
......
“邹楠！别听音乐了！安娜让我们戴交流仪呢……”。
肖平国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邹楠身边，拍了拍邹楠的肩膀，把此时正沉浸在回忆和奥兹.奥斯朋歌声中的朋友惊醒。
邹楠，一个年龄只有十九岁的年青人，他此时一个人远离人群，安静地坐在在溶洞角落里的一个木箱上，戴着耳机自娱自乐。
他听不到众人的喧哗，从进入会议室起到跟着大伙进入溶洞参观，他的耳机里一直在播放各种歌曲，邹楠喜欢的歌手有很多，而且是某位女明星的小粉丝，因此最近他迷上了Harlem River，已经在耳机里循环播放了几个礼拜了，别人不知道的是，这居然是安娜给他的推荐曲目，安娜告诉他说，多听听挺好的，因为这对于疗愈他的重生综合症很有帮助。
从进入溶洞起，邹楠的身边几乎没有其他人，除了肖平国跟他短暂的并肩行走，然后又各自走开。两人都是性格内向的孤独人，相对于与溶洞里的这群人而言，这两人却是关系最好的朋友。
几个星期前，当一次偶然的走廊相遇，两人目光交汇，互相问及各自戴着的耳机里播放的是什么音乐时，两人都发现对方都是各类摇滚乐和雅痞音乐的乐迷。
从此两人可以站在走量的角落里，从披头士、滚石乐队聊到齐柏林飞船和平克弗洛伊德，从迷幻摇滚、迷魂乐探讨到硬核朋克以及新金属，最后两人终于了解到彼此的身世。（未完待续）
68 红楼
在交流过程中，肖平国作为一个孤儿，他很惊讶地发现，邹楠对父母几乎没有任何情感流露。
而邹楠则很直率地告诉站在眼前的朋友说：
“以其有一个悲剧般的家庭，还不如做一个孤儿……”
邹楠告诉肖平国，自己在进入这栋楼之前----不，应该是遇到妮可把他从死亡的黑暗中挽救出来之前，其实他早就心如死灰，早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在遇到妮可之前，他是一个身处南方某个繁华都市里的、没有身份证的日结短工。
他每天除了吃方便面、睡觉，一天二十四小时几乎都是在网吧里渡过的，当然，除了身上的钱用完了，去劳务市场做临时工的那一两天外。
老早的时候，他的身份证就卖掉了，卖得的钱曾经让他在网吧和街角的站街小姐姐那里逍遥了一个多月。
肖平国虽然小小年纪就在酒吧里见识过三教九流，然而像邹楠这样的年青人还是第一次打交道。
当被问及人生中的至暗时刻时，邹楠云淡风轻地告诉他，自己在建筑工地打临工时遇到事故，人抬到医院后已经奄奄一息。
包工头还算是有良心的，给他留下一万块钱医药费才走的，然而这一切并没有什么用，他还是无法逃脱被抛弃在医院走廊里无人问津的命运……
“有一个很奇怪感觉，我竟然能意识到自己死过……”
邹楠看着肖平国说道。
“是的，对我的记忆而言，好像死亡只是一场深度睡眠，大概就是这样。”
肖平国回应了邹楠的感觉。
“然后我梦见了妮可，当然开始的时候我并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叫什么，我说我现在感觉好轻松，然后问她叫什么名字的时候，却看见小姐姐在对着我流眼泪……”
“是啊，据我所知，妮可在与我们单独交流的时候经常会动感情，不过后来就冷静多了……”
肖平国也平静地附和着自己的朋友。
“她见识过我们太多的痛苦，所以一个人的意志必须足够强大才能不为所动。对了，你对你的父母有印象吗？我到现在对父母仍然毫无印象，妮可告诉我，哪怕她在我的脑海深处仔细搜寻，也没有形成一个清晰的图像……”
此时肖平国苦笑着对同伴说道。
“我倒是对父母和妹妹印象深刻，但我宁可忘记这一切……母亲带着妹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而父亲也早死了……我自打记事起，家庭就不是一个幸福的所在，父母之间的交流充满着暴力，每当父亲酒后暴打母亲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带着妹妹趴在窗口向邻居喊救命，这样的话邻居可能会过来把父母拉开……”
邹楠语气淡淡的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朋友解释道。
“后来呢？”
“后来母亲带着妹妹消失了，在一个冬天。当我从床上醒来的那个早晨，身边放着一百块钱和一个一张字条，上面歪歪斜斜的字告诉我，母亲带着妹妹和另外一个男人离开了这个家……”
“为什么不带上你？”
“不知道，那个时候我才上小学五年级……那种被抛弃的无力、还有心碎绝望的感觉和对未来不确定性的恐惧大概只有我自己最清楚。
片刻之后，那种恐惧就变成了极度的愤怒，我当场撕碎了字条，还包括那一百块钱。尽管那种面值的钞票我极少摸到过，跟本就没有真正拥有过。”
“后来呢？”
肖平国的眼睛有些泛红，他轻声问道。
“……父亲的酗酒更厉害了……我身上的伤痕几乎没有好过……有一天，他又喝多了，恐惧的我反锁里屋的门将他拒之门外，貌似是他酒后重心不稳吧，我隔着门，听见那个男人好像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扑通一声倒在水泥地上，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直到天亮。
早晨，半睡半醒的我开门看见了这一幕，我跑到邻居家，然后邻居叫来了叫救护车……”
“然后呢？”
“我只记得医生在急诊室外告诉我和邻居，病人哪怕……如果早送来一个小时，这条命或许还能保住，但现在，已经无力回天了……”
“我不认为你会悲伤的……”
肖平国听到这里对神情黯然的邹楠说道。
“是的……那天半夜，我知道父亲就倒在门外，但我决不会去开门救他的……”
邹楠两眼定定地看着肖平国：
“我是不是恶魔？”
“这个世界从来都是群魔乱舞的，魔鬼早就驻进了我们的心底，是我们的人生际遇给了魔鬼表现的机会……”
……
邹楠抬起头望着肖平国，取下了耳机。
“脑波交流开始了……”
肖平国小声说着，再冲安娜的方向摆了摆头，邹楠这才反应过来，学着肖平国的样子戴上一直卡在衣服领边的一对白色耳塞。
片刻后，他感到海量的图像信息涌入脑海，一种莫名的眩晕感袭来，几乎让他站立不稳。
然而这不过是几秒钟的事情，他的大脑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眩晕，开始清醒地接收信息……
此时溶洞里兴奋的人们已经渡过了眩晕带来的不适，他们的眼前的出现了一幅由光线构成的三维图像——这是一座五层框架式建筑的立体透视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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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在每个人的眼前缓缓转动，以便于观察者从各个角度审视这座建筑。
此时安娜的声音出现了：
“各位，这就是你们目前所在的建筑。因为外墙砖面用的是赭红色的涂料，你们之中的某一位曾经给它取名叫‘红楼’，我们认为很不错，所以现在就借用了这个名字。
这座建筑是时空标注计划的一部分，你们将与这座建筑一起完成时空穿越。
在新世界，这栋建筑将是你们的第一个家，是你们在陌生世界的终极庇护所，也是你们重获新生后，在新世界的一切事业的起始点。
红楼坐落在莫宁顿岛西南侧的缓坡高地上，是整个岛屿的制高点，整个建筑坐西朝东，楼房的西、北两侧面临的是该岛水量最大的一条河流，原本这条河没有正式的名字，所以我们临时起了一个。
严格的说是妮可起的，月亮河，很美丽的名字对吧？
现在，我简要介绍一下这栋楼的内部情况，正如你们所看见，这栋五层楼房的结构很简单，每一层都是由三十六间标准房间、中央主楼梯、一条直筒式的内部走廊、走廊两端的副楼梯以及走廊尽头的两个用防弹玻璃窗全封闭的小阳台组成。
除了第一层和五层有些标准房间被合并成大房间外，其余房间的所有的内部建筑构造都是一样的——正如你们看到的那样，这些标准房间里有卫浴间，跟宾馆客房一样。
但是房间里没有厨房，里面的设施无非是床柜桌椅沙发茶几镜子电灯电风扇这些东西，没有空调这种相对复杂的家电，当然也没有电视和网络，全部都是一些普通的居家生活设施，看起来很像一间简易旅馆对吧？
其实我们就是参考了这个时代的普通旅馆后才建的这栋建筑，请大家不要抱怨说为什么不给你们更豪华的建筑和内部生活设施，因为异时空穿越所需的能量不是无限的，所以能带过去的物资也是有限制的，我们希望给你们带过去更多的具有战略意义的物资，所以，你们的宿舍只能稍微简陋一些了......”
安娜说到这里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呢，这些生活设施在十七世纪的新世界里，也应该属于豪华版了吧……”（未完待续）
69 生平有了自己的小窝
“......整栋楼的建筑总面积为八千一百平方米。
注意，中央楼梯口下楼梯的负一层，那个大铁门后面就是你们现在所在的溶洞。
溶洞很大，另外还有一个出口在两百米外的山脚下，临近海边的月亮河河口附近。
在这里，我需要郑重指出的是：穿越后你们每个人都将获得一间单人宿舍，无论男女、有无成家或者成年。
因为我们认为，这栋建筑是你们的私产，因此所有人都将在法理上平均获得自己的一份，包括建筑里面的各种设施和财物。
这个原则包括并适用于我们给你们提供的、所有的从原时空带去的有形与无形资产。
当然了，需要说明的是，穿越后，大到这些财富如何运作、分配，小到具体的住宿安排等等事项，都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们无权也无法过问。
还有，除了二、三、四层是你们的宿舍外，一层西侧是公共厨房和大餐厅，里面有各种厨房设备和锅碗厨具之类的物资。
一层楼梯东侧的房间和整个走廊南侧的大小房间均属于医疗区域，里面装满了各种医疗设备和器械，当然还有各种药品。注意，这些药品是有保质期的。
好了，现在重点说明一下第五层和楼顶。
首先，中央和两侧的楼梯均可以直通楼顶，那上面其实是个大阳台，视野很好，在晴空的夜晚，躺在楼顶看星星和月亮是很惬意的一件事。
注意，在第五层，几乎所有的标准房间都根据实际需要重新合并成大房间和大厅了。
各位请注意楼梯口东侧，有几间较小的房间，那里是电脑资料室，里面有六台功能很强的电脑，每台电脑在性能上都属于服务器级别所谓，所以，已经不算是微型计算机了。
每台电脑里面的硬盘也是你们这个时代容量最大的，硬盘里的资料包括我们能收集到的你们这个时代人类文明的所有资料，其中包括历史、地理、社会、艺术和科技资料。
科技资料里还包括各种专利、工艺流程、非公开配方和各种技术秘密。
还有这里，你们已经注意到了，刚才你们就是在那里举办了第一次全体聚会，这是你们已经使用过的综合会议室，那是中央楼梯西侧的一间大房间，里面有会议室应有的家具设施。
除此之外，整个五层除了会议室、电脑资料室以外，其余空间除了房梁和柱子，全部都是开放性的大厅。
这个大厅里除了有一部分存放了一批纸笔墨水外，你们路过那里的时候都应该注意到了，其余空间都摆满了书架，上面全都是各类纸质书籍，包括文艺作品、杂志、各种字典、大型百科全书、重要的科技文献等，这是我跑遍了世界各地的图书馆给你们找到的好东西，希望你们今后能看得懂，因为其中绝大多数不是用你们的母语写的。
哦，对了，这房子的结构很科学，能抗十级以上地震。相信你们之中不少人也注意到了，安装在这栋建筑上所有的玻璃窗都很厚实且是双层的，密闭性很好，合金钢制的大门也很结实......”
安娜的介绍用了整整一个小时，把这栋建筑仔细地给大伙说了一遍，整个过程中听众没有插话，其实也无法插话，因为这是单向脑波交流......
“好了介绍完毕。”
安娜最后说道。
众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纷纷摘下耳塞，摇摇头按摩一下颈部，有的还活动活动身体，一些人一边活动还一边对身边的伙伴们发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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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太好了，至少在初期我们安全了。”
“虽然这个岛上没有土人，但躲在楼里至少可以防野兽。”
“当初我刚从房间的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就觉得好高兴。”
“嗯，后来我都快激动得要哭了......”
“你哭个什么劲啊？”
“你们不理解啊，我自打出生起到现在，都快二十年了，兄弟我长到这么大，直到进入这栋楼以前，从来没有拥有过哪怕一间半间自己的房子，哎，突然感觉有个私密的空间真的太好了......”
“是啊，生平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窝。”
“可怜的孩子......”
“一出生就住集体宿舍嘛，可不是就这样的嘛……”
“放心，穿越后以后你们还会有自己豪宅和庄园的！”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问安娜道：
“安娜大叔，我们现在去哪里参观呢？”
“还是去楼里走走吧？”
不过这时以彭强和胡小林为首的几个高中生立刻对安娜提议说：
“安娜大叔，我们能上那两艘船上看看吗？”
“对呀，好想上船看看，而且那条大船好像还有炮台哎......”
“对对对！我也从望远镜里看到了！”
“好兴奋......”
然而安娜却摇摇头对大家说：
“这不是刚刚介绍完了红楼嘛，所以我的建议是：各位应该先去楼顶看看，这栋楼是全岛制高点，你们应该概略地熟悉一下四周的环境，免得穿越后对这个地方太陌生。
当然了，如果大家有兴趣，也可以来个环岛几日游。至于上船参观，没问题，几天后我可以安排......”
“好啊，环岛游倒是很有必要呢！”
“我正好能勘测一下地形。”
“勘测地形？”
“以后要修路修房子搞建设啊！”
“对对对，应该应该......”
“我能去安娜告诉我的几处矿点看看吗？”
说话的是曹丽梅，他是这群人里唯一的地质矿业专业人士。
“一并安排，一并安排！”
这时妮可赶紧在旁边回应道。
显然有一帮人对环岛旅行考察更感兴趣，这些人认为，应该趁着现在交通方便，彻底考察甚至勘测一下岛上的环境，这样对穿越后的建设大计有重要的帮助，这个岛本来就没有过度开发过，因此区区三百年的时间间隔，岛上的地形地貌、植被水文等状况应该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不过在孙老等几位老人的强烈建议下，大伙最终一致认为还是安娜的提议不错，先去楼顶看看四周的情况，对环境有个感性认识再说。于是由妮可和安娜带队，大伙一路从溶洞爬楼梯上到楼顶。
从幽暗的溶洞到红楼楼顶，豁然开朗的视野让每个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
正如安娜所介绍的那样，这座五层楼的建筑是坐西朝东建在一个高坡上的，这个高坡虽然看起来很平缓，但这个位置确实是整个岛屿的制高点，因此楼顶的视野极佳，站在楼顶极目远眺，似乎整个海岛的风光几乎能一目了然，当然了，前提条件是天气要好，能见度高，而且还应该用望远镜。
众人向北望去，看见一条平静蜿蜒的河流从东北方向的一片红树林中冒出来，有一条支流在北方不远处与之交汇，然后穿过一片稀树草原渐渐的延伸到眼前，从这栋楼的北边缓缓流过，这条河应该就是安娜刚才提及的月亮河了。（未完待续）
70 电力
月亮河是莫宁顿岛最大的河流，在红楼附近，河道从北向南，拐了一个小弯后，水面豁然开阔，再沿着山脚绕过这栋建筑的西侧后直接南下，往前不到几公里外就是入海口。
在那里，河水带来的泥沙冲刷着地面，形成了一片小型的扇形冲积平原，大概是盐碱海潮侵蚀的原因，那里的植被相对于内陆要稀薄一些。
然而河流两岸的红树林却很茂密，红树林后面是一片平缓的沙地和草地，并一直延伸到红楼所在的山坡脚下。
向西展望，莫宁顿岛与隔着一条狭窄海峡的无名小岛遥遥相望，那个岛屿横亘在远方，凭肉眼就能看到，那个无名小岛的中央居然还有一块面积不大的沼泽湿地，围绕着湿地的是平坦的稀树草原。
众人又极目远眺，四周全是蓝绿色的大海，碧海蓝天之下，将莫宁顿岛曲折的海岸线、白色的沙滩、流入大海的几条小河和沿岸的红树林尽收眼底。
“这里果然是一个观察四周环境的最佳地点呢。”
“这个岛的地形很平坦啊，看不到什么崎岖的地方。”
“是啊，稀树草原加低矮的灌木丛，这样看来，靠采集而生的土人的确是看不上这片贫瘠的土地的......”
“然而适宜耕作和建设，道路交通设施也比较容易搞。”
“以后，完全可以从码头那边修建一条铁路到这里，然后再延伸到岛屿的东部。”
“北部有条河流，入海口的大片白色沙滩好漂亮啊......”
“根据地质资料，那里的硅酸盐矿砂很适合融化了造玻璃......”
“那样的话，铁路就要往北修......”
“嗯，我在想，如果咱们在海边沙滩上开个篝火晚会，夜色繁星之下的白色沙滩不知道是怎样的美景......”
“这是真正的海景房呢呢......”
此时有些兴奋的人们自发地分成好几拨，各自发表着不同的议论。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被在楼顶所见的美景吸引，在红楼北侧，就有两个家伙就无视大伙的主流关注点，正在向楼下附近的河床观察着什么。
这两人时不时扶着栏杆探出身子往下面张望着，然后又回头地看了一眼楼顶西北角放置的一个不锈钢制的水箱。
“康兄，水电这块你比我在行，你看楼下的导流渠，还有渠上的漫水坝，原来这栋楼的电力供应是从这里来的呢......康兄，你怎么看这个设计？”
“王兄别自谦了，水电火电还不都是一回事嘛......”
“说实话不是自谦，我的确是有点陌生了，这种微型小水电，说老实话我从来都没有搞过。”
“呃，我也没搞过这种微型的，但我见过山沟里的微型发电站，大学时代也当过水电站的实习调度员。
不管怎样，从设计和布局上看，搞的确实挺合理，也很专业，毕竟人家是从六万年后穿越过来的技术人员。”
这对脱离众人在角落里独自对话的人是王占五和康达，他们是同一个大型能源公司的同事，这俩人一个搞火电一个搞水电，当然并不是什么大专家，因为这俩刚刚大学毕业才两年半，在这种大型公司里仅仅是打杂的小角色。
两人来自不同的大学，分别在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部门工作，但是很凑巧的是在一次出差业务中相遇并坐上了同一辆长途汽车。
然后，这辆车从山崖上落进湍急的江水，两人就这样挂掉了。在出事后的救援打捞行动中，救援队面对湍急的江水和百米深的悬崖江岸，一时间束手无措，到最后他们俩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不过对于妮可而言这根本就不是个事，两人很快就被妮可在下游十几公里的一个回水湾里找到了。
妮可告诉苏醒后的俩人说，你们俩是幸运的，因为她是看见媒体的及时报道后才悄悄的赶到现场的，幸好妮可捞人很及时，那天如果晚个一两个小时，连她也没办法，因为两个小时后，一个百年不遇的洪峰袭过，把那里的所有事故痕迹冲得荡然无存。
于是康王两人就这样探讨了一阵楼下的微型水电站，说完了这个，又开始关注这栋楼的其它配套设施，特别是自来水系统，因为他们发现了从那座微型涡流水电站里延伸出来，并沿着楼壁接上来的抽水管道。
“康哥，有水箱就应该有抽水装置，你看见了吗？”
王占五抬头看了看楼顶上那个硕大无比的银灰色的金属水箱后问康达。
“是那里吧，有条水管沿着外墙通到河里的......”
康达手指着前面某个地方回应道。
“哦，那就必须有动力机抽水啊。”
“没错啊，看见了吗？河边那条小引水渠，应该在那座河溪电站里......”
于是两人再度扶着栏杆往下望去。
“如果这套设施是跟着我们一起穿越的话......”
“当然是一起的啦！”
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两人身后的妮可突然搭话，把两人吓了一个哆嗦，然而妮可好像没有发现这一点，因为她正回头对大家嚷嚷道：
“嗨！各位！大家围过来一下了！安娜有话要对各位说，大家抓紧时间喽，哎！巴先生，看好您的小儿子，他想爬栏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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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妮可忙碌得像一个旅游团的导游，如果她手里再挥舞着一面小旗帜的话。
看见大伙终于慢慢的安静下来并且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里了，安娜才开口说道：
“这个楼顶是整个岛屿的最高点，你们可以在这里很容易地观察四周。”
“安娜，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您刚才说这栋楼的框架结构很结实，能抗十级以上级的地震，真这么结实吗？可是这座楼的下面是空的哎！是个大溶洞！”
“那又怎么样呢？从力学构造上讲这个溶洞也很结实，而且一直存在到六万年后。
你们别用惊讶的眼光看着我，本人说的是实情，本人小的时候进过这个溶洞，还在里面和妹子过家家......好了，题外话就不说了，我们现在应该关注这个----”
安娜手指着小楼北面的小河。
“那里有座小水电站，我们装了两台小型涡轮发电机......这个水电站将与这座建筑一起穿越到新时空。”
众人一听，顿时激动起来。立刻又开始七嘴八舌地发问，导致安娜根本无法连续系统的介绍情况。
“......先听我说！对对对！你说的没错！这玩意就是你们在乡下的山沟里经常看到的，给小村庄提供电力的那种......嗯，微型水电设备，只要有一条溪流也能发电的那种......”
“功率够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
“如果只是照明和做饭、冷藏食品什么的足够了，单台涡轮机功率一百九十千瓦......当然了，当然了，搞工业肯定不够，需要大家去建设了，我相信你们有这个能力，这一类发电设备溶洞里有各种规格的，你们都见识过了......啥？哦，注意，另外一台发电机是用于抽水的，功率只有三十五千瓦，当然你们想并网发电也没问题，溶洞里还有一部分配套的发电机和水泵......”
此时安娜只能一边介绍一边穿插着回答众人的临时提问。（未完待续）
71 万吨轮和飞剪帆船
大伙在一阵七嘴八舌的嘈杂问话后，终于稍微消停了下来，然后有人又转移了话题。
“安娜大叔，能告诉我们船上装了些什么东西吗？”
一群高中生终于问起了他们最想知道的问题。这时安娜点点头对大伙说：
“现在说说那两条船吧，首先，那条大船现在是满载状态，相信大家都注意到了，就连甲板上都放满了集装箱。
所以，这条船目前根本不能离开码头，因为吃水线都没入海里多少米了，超载得很厉害。注意，这条船的满载排水量有一万四千吨......”
众人听到这里，几乎人人都是一脸的亢奋，特别是一帮年青人，相互间又开始了各种鼓噪和议论。
“万吨轮可还行......”
“感觉我们会很牛叉，开着这艘船那还不是指哪打哪啊！”
“你们说说看，如果咱们把这船开到大沽口......”
“炮击大沽口炮台？”
“你想干啥？”
“就凭咱们这九十三位男女老幼？”
“喂喂！安静了！听安娜说话！”
就在安娜对这些一群目中无人的人们表现出越来越阴暗的脸色时，眼看着马上就要发火的当口，人群里有人高声叫着让那群高中生安静，人群里热烈的讨论这才消停了一些。
“......对，是的，是万吨轮级别的船......不过呢，其实有效载荷只有五千五百吨，但是我硬是在船上塞了整整八千吨的物资......”
“安娜大叔，一万四千吨的排水量，是能装同样多的物资吧？”
人群里又有人忍不住发声。
“小学生吗？船舶本身没有重量吗？能装八千吨已经很不错了，我说你们就不能消停的听人家说话？问的问题还尽是小学生水平的......”
一群理工男里有人不满地对另外一群人说道。
然而这时安娜的脾气居然让还挺好的，他对那位疑似小学生回应道：
“是啊，不过不行啊，再往上塞东西船就要进水了，所以现在出海有危险哦！除非你们把船上的物资搬下来。
好在我考虑的很周到，船上的货杆吊都是现成的，虽然是手动滑轮组的，但是很可靠。
你们也看见了，另外一艘小船上也有吊杆，码头也是现成的，因此你们可以像蚂蚁搬家一样慢慢的搬运这些物资。”
看见安娜忙不迭地回应四周人们的提问，忘了刚才的主题，于是旁边的妮可说话了：
“安娜，人家主要是想问你船上有什么物资呐......”
“哦，对，船上的大宗物资主要是燃料和建材，另外还有部分日常生活物资。
不好意思，我来你们这个时空不久，对你们这个时代的生活方式不是很了解，所以我刚刚开始的时候，简单粗暴地搬了三个大型超市上船，当然后来我改进了，但超市物资也懒得再搬下船了，至于那里面有些什么品种，总之是五花八门琳琅满目的东西，我就没时间细细分类了，你们自己去搞清楚吧。
哦，对了，在这里本人重点要说明的是：船上装了一千三百多吨柴油，嗯嗯......也就是大约一万桶柴油......对对，你眼神很好，另外还有五千桶航空级煤油和高标号汽油放在溶洞里的，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希望你们最好早点吧这些油料搬出溶洞，哪怕存放在露天也可以，但不要长时间方在船上。
还有，我往船上装了一千五百吨各种标号的水泥和一千五百吨优质无烟煤，这些建筑材料有特殊用途，我给你们说......哦？不不不！黄金和白银不在船上，在溶洞里......”
“在溶洞里吗？怎么没看见？”
有人一脸懵逼地喊道。
“啥？！你们居然没有看见？我给你们看过眼科了啊？那个微型煤焦催化塔后面的木头箱子里不就是嘛......不！那边堆的不是铝锭，是银锭！你说你们想要铝？自己挖铝土矿去啊！”
安娜大概是被大伙一系列的问题问得有些不耐烦，开始有些没好气地回应了，这时妮可赶紧插话说：
“你们想要铝吗？嗯，恐怕铝的问题要请你们自己解决了，你们不知道往东走，大海对岸就是世界著名的铝土矿产地吗？”
“铝土矿？在哪里啊？”
“不知道？问专家啊！你们这堆人里有搞地质的。”
这时妮可指了指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妹子说道：
“看见没？就是那位妹子，她叫曹丽梅，是我在高原野外的一次雪崩事故中捡回来的地质专业人士......”
众人望过去，发现朱北国也站在妹子身边，两人正在那里交头接耳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看见大伙的目光都看了过来，两个立刻分开了一点距离，众目睽睽之下，妹子此时倒是淡定的很，她撩了撩耳边的秀发对大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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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地方叫韦帕，在现今的世界，是海对面半岛上的一个滨海城市，世界著名的铝土矿产地，关键是可以露天开采，据说全球铝土产量的百分之十都是出自那里……”
“铝土是炼铝的，对我们初期的建设好像作用不大吧......”
“用途不大？！谁说的？告诉你们，铝对我们而言根本不是用途大不大的问题，而是我们什么时候有能力跨海去开采的问题！”
冶金专业人士安衡通立刻反驳道。
“是啊，但是我们没有劳动力一切就免谈......”
“喂！我发现你们歪楼真的有瘾，还是听一听安娜大叔讲船上的物资好不好？”
“好了好了！听我继续说！”
安娜也赶紧拍拍手让大伙安静，然后对大伙一脸认真地说道：
“我最近给你们准备了一批你们都意想不到的物资，对你们而言具有重大意义！”
众人看到安娜一脸严肃认真的样子，很快安静了下来听他说下文。
“相信你们都看见了那艘帆船，混合动力，飞剪式，很漂亮对吧？给你们说啊，我给你们定制了三千五百吨船舶钢材，都是定型了的，是专门用于拼装那种帆船的。”
“哦？这就有意思了......”
“DIY帆船吗？我喜欢！”
“好像还需要船台吧？总不能在沙滩上直接拼装吧？”
“为什么要整的这么麻烦？直接拼好了给我们不行吗？”
“知足吧你！有给我们就不错了……”
“安娜大叔，三千五百吨船舶钢材能拼装多少艘那样的帆船呢？”
“八艘！”
安娜回答道。
“拼装起来就可以用吗？”
“是的，包括所有的零配件、动力系统、武器系统和无线电通讯设备。”
安娜微笑着对提问者们回应道。这时妮可也在旁边插话说：
“其实着就是给你们造船实习用的，考虑到今后你们肯定要造出自己设计的船，所以我们给你们提供这些拼装船舶的材料和设备，目的是让你们有一个学习过渡其期。”
于是安娜点点头，接过话妮可的茬继续说道：
“妮可说的对，正因为你们迟早得自己造船，但你们之中除了王工以外，都是小白，所以本人就给你们搞了一些实习材料，这些钢材都是成型的，你们只需要照着图纸拼装起来就行……是的，跟海模爱好者们平时玩的模型组装一样，只不过这回整得有点大而已......”（未完待续）
72 武器援助
“八艘帆船啊？那我们就要赶紧训练船员了，至少需要八个船长呢......”
人群里有人低声对四周的同伴说道。
“所以我们哥几个前一阵子决定上航海脑波培训课是何等英明......”
说这话的是田家立他们几个。
“看来我也要上航海训练课了......”
彭强跟旁边的胡小林等人也嘀咕道，他们几个最近一直在念叨穿越后如何驰骋七海当海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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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安娜再一次拍拍手让大伙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继续说道：
“原本我们想干脆给你们组装好算了，但后来我们发现让你们自己组装更好一些，俗话说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不会走路就开跑怎么行？因此你们在那个新世界造自己的船之前，先创造条件学会拼装，再进一步造船。
相信我们，这样比较适宜我们对你们的能力和知识水平的评估......”
“安娜大叔，我看见那条帆船上好像有机关炮呢，拼装的船也配套了这些武器了吗？”
“哎呀！你不问我还忘记说了，拼装船的武器系统跟那艘原装货一样，三英寸舰炮两门，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两挺，还给你们提供了足够的弹药。
如果你们把这些弹药打完，那些炮估计也报废了，因此，希望你们在这些弹药消耗完之前，开发出自己的武器系统和弹药。”
“听安娜大叔这么说，这是个好消息，但也压力山大啊……”
“是的，看来我们的工业开发任重道远！.”
“是啊，什么时候能造出我们自己的武器弹药呢？”
“所以咱们现在不能混日子啊，要赶紧把溶洞里的工业设备吃透，不要等穿越后抓瞎......”
“安娜大叔，为什么不给我们几艘近代的铁甲舰什么的，非要给混合动力的帆船呢？”
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声问道。
“因为那种水平的船舶我们这辈子可能都开发不出来......”
“即便能开发出来，也不知道到猴年马月了，我们总不能窝在岛上不出去吧？”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不可持续发展的项目我们也不敢用啊一旦报废，我们就抓瞎了，对不对呀？小伙子？”
没有等安娜回答，人群里以骆老板为首的几位理工男们纷纷发言回应这个问题。
于是安娜点点头微笑着对大伙说：
“我很高兴你们之中有头脑清醒的人，不要着急各位，我相信你们能在新世界实现自己的理想，包括刚才那位同学说的铁甲舰。
至于为什么给你们这种混合动力帆船，首先是因为这种船操作起来相对容易，烧煤、甚至烧木材的动力系统也很适合那个时代的社会经济发展情况。
当然了，当时我选船的参照物就是一条混合动力帆船，这个时代你们叫双桅巴尔的摩型纵帆船！
为什么选那条船做蓝本呢？因为我觉得那船很帅！”
这时包括顾船长、李三多和朱北国徐志在内的有航海经验的人都表示安娜的眼光不错，那条船的确很漂亮，特别是跟三百年前那种臃肿、繁复的帆船相比，平甲板风格的飞剪船在海上的确是一个优美的存在。
安娜貌似对大伙的称赞很是受用，于是接着对大家说，船的问题以后会有一个专题介绍，现在继续说那艘万吨轮上的物资。
“除了先前的超市生活物资外，我还准备给你们五百吨大米和面粉，以及一百吨色拉油。除了一部分已经放进了溶洞里外，还有一部分将装到船上。”
说到这里妮可在旁边插话说，这些船上的东西建议你们穿越后赶紧运到溶洞里冷藏，特别是超市物资里的食品部分，因为天气问题，不想放坏了就要赶紧吃掉......
“安娜大叔，超市物资里有巧克力吗？”
“对了，有白酒吗？”
“有烟吗？”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开始发问。
“我没有注意这些，烟酒好像有不少，但都一股脑放到底舱里去了，放心，我会很快安排你们上船的，到时候就知道了......”
安娜好脾气地回应说。
“注意啊，如果穿越过去的时间正好是夏天就有你们忙的了......”
“是啊，搬运物资就够我们忙活的了。”
“对了，王大师，给您的作物种子一直就是放在溶洞里的，是分开放的......不知道你们没有注意到没有，溶洞里温度很低，那是因为我们搞了一套简单的硝盐降温循环装置......”
这天的整整一个上午，妮可和安娜都一直陪着这群初次全体会面的“科研试验员”们在风景如画的楼顶上说话聊天。
聊天内容除了介绍援助物资外，还有这些“科研试验员”们的相互自我介绍，到了中午的午餐时间，大伙又在妮可和安娜的安排下到一层的餐厅里聚餐。
饭局从来都是话题集大成的时间，这时大伙已经基本上相互熟悉了一些，能够根据自己对周围人的熟悉度，自发形成一些初步的人脉圈子，然后大伙根据这样的圈子自发地分桌而坐，一边吃饭一边各自继续着圈子里感兴趣的话题。
在其中的一个餐桌上，一群高中生在议论援助物资里他们最感兴趣的问题——武器弹药，于是这群高中生把安娜拉进了这一桌。
这让隔壁一帮理工男们相当的不满，理工男们本来想趁此机会详细询问溶洞里的援助项目的，特别是那些工业设备的细节问题。
不过妮可对理工男们说，你们安心吃饭先，我们会找机会给你们详细介绍援助项目的，我们手里有个清单，你们如果感兴趣可以提供给你们，这才让理工男们不再纠结那帮高中生们“很不懂得什么是应该关注的重点”的举动。
显然，整个饭局就数高中生们那几桌最热闹，因为安娜给他们详细介绍了援助大家的武器装备。
安娜关于武器问题的第一个回答就让人举座震惊：“关于你们的防身武器嘛，我给你们搞了二百只AK-47和二百万发子弹......”
众人听了：
哇！
牛批！
不得了！
这样也行？！
我不是做梦？
为何给种破枪？
为何不给更强的枪？
是谁给安娜叔建议的？
为什么不给我们德国mp5?
“别闹！别闹！听安娜把话说完！”
此时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的隔壁桌理工男们立刻发言干涉，要求众人安静。
“别别别！别问我一堆为什么，你们一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我怕了你们了！好吧，我就是觉得那个什么47......那种粗糙的连发火器很普遍，也很皮实，而且我采购起来也很方便，这个理由各位满意不？”
众人：“......”
“嗯，那啥......另外，给你们准备了一百支只柯尔特六英寸蟒蛇****，还有子弹十万发......”（未完待续）
73 柯尔特蟒蛇
安娜发现餐厅里突然变安静了，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呃，也别问为什么，好吧，说老实话，其实是我觉得这枪别在腰里挺帅的......”
“嗯，安娜是一个有品位的工程师。”
这时隔壁理工男那桌有人对此评价道。
于是众人听了又开始议论纷纷：
“柯尔特是个什么东东?”
“****是个好枪......”
“结构简单还皮实。”
“这枪外观漂亮......”
“以后能仿制？”
“应该可以......”
“这枪好！”
“酷炫！”
“牛......”
安娜这时对其中一位回应道：
“你说对了，为什么我选柯尔特蟒蛇呢？主要原因就是我认为这货很酷很帅......”
“安娜大叔！我提一个要求可以吗？”
“吆！小曹妹子，你有什么建议呀？”
“六英寸蟒蛇对我们女生来说太大了，我们想要四英寸的，可以吗？”
曹丽梅对安娜说道。
“瞧瞧人家妹子的建议，一听就知道再行，想不到咱们这筐里居然还有妹子军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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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人群里有人高调评价道，众人扭头一看，是朱北国这货，大家顿时没了脾气，一时间都懒得接他的话茬。
不过曹丽梅倒是很有兴致地对大家回应道：
“我不是军迷啦，但是我在大学的时候，因为专业的原因需要经常出野外，所以我就学了不少野外生存方面的技能，其中包括野炊、骑马、射击，还有跆拳道，我还是三段呢......另外，我还是学生会登山协会的会长，寻常一两个汉子近不得我的身你们信不信？！”
“信信信！”人群里立刻有人很配合地附和道。不过仍然有搞怪的，说我能当然不会近你的身，但有人能近啊，比如朱哥......
然后大家开始哄笑说朱哥以后可能会有点惨，这老婆一旦没有哄好，被三段高手来个旋踢，到时候朱哥找谁说理去......
于是有人若有所思地说，穿越后还是找那个时代的妹子比较好，对老公齐眉举案那是标准动作云云。
结果大伙的话题发散到这个程度，餐厅里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而女士们则几乎无视男士们的议论，她们对曹丽梅会玩枪这个是都表示惊奇，当然也很敬佩。
“哇！曹姐姐好你厉害哦！”
坐在曹丽梅旁边的妹子伊姗静拍手对着曹姐姐一脸崇拜地赞道。旁边的女士们也纷纷点赞说，没想到咱们这群人里还有会玩枪的啊，小曹妹子简直太帅了！
到最后餐厅里大伙也结束了毫无意义的调侃，开始热烈讨论起了学习枪支操作这个话题，不少人开始认真考虑现在是不是应该学一学射击这个技能了，应该有脑波干涉课程的，那种高科技虚拟现实训练课……
而那群高中生此时更是议论纷纷说：
“人家曹姐都会打枪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是不是也应该练练啊？”
“是啊，咱们这群人里会玩枪的不多吧？穿越了总得要有些防身的技能才好......”
“突然发现我们这群人里，就没有正真意义上的军事专业人士......”
“人家兰博是保镖出身，算半个。”
“各位！顾船长会打枪，我也会......”
“三多哥，为什么你和顾船长也会打手枪呢？”
“我们常年跑公海的，防海盗什么的......喂！喂！什么叫也会打手枪！？***也会......”
“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打手枪？感觉这台词有些糟糕啊！”
“哈哈，这么说我也会啊......”
“你们别闹了！还是请安娜考虑一下适合女士们的配枪吧，如果方便的话......”
孙老发现餐厅里的话题马上就要歪到不可描述的方向，赶紧站起身对安娜建议道。
“小曹啊，你们想用四英寸的吗？”
安娜对女士们那桌问道。
“口径小点后坐力小，容易携带，适合近距离防身，给女人们用挺合适的。如果方便的话，就麻烦安娜叔给我们收集一些吧。”
曹丽梅看了看周围的女伴们后，代表女士们回答道。
“没问题，一点也不麻烦，跑一趟很快的，也就是几千公里一个小时的事情，那我就动身了，你们继续......不用谢不用谢，是的，你们的赞誉我完全接受，本人做事情的确很体贴周到......我下午就回来，后续的内容介绍就由妮可来负责吧，我去了，拜拜！”
安娜说完起身就走，眼看就消失在餐厅大门外。
这时大伙看到原建筑监理侯相麟突然从人群里冒了出来，追到门边对安娜急急地说了一阵话，众人见安娜点点头，在一个手机一样的东西上记录了一下，就对着餐厅挥挥手匆匆离去了。
大伙看见表情放松下来的侯相麟回到餐桌边后，周围的伙伴们便问他刚才跟安娜说了些什么。
侯向麟对大伙说，他发现溶洞里的各种建筑设备和工程机械品种很齐全，但还是缺乏一些很基础性的建筑材料，特别是一些不起眼的低值易耗品。
侯向麟进一步对大伙解释说，在我们穿越初期，肯定需要建设一系列临时建筑，比如围栏、大棚、简易仓库什么的，如今溶洞里虽然有各种规格的钢制扣件和手脚架之类的建筑材料和工具，但数量貌似不足，品种也有欠缺。
估计是安娜对这方面的东西不太了解，毕竟人家是来自六万年前的人类，对咱们建筑工地上的事情不熟悉。所以我给他说了一些需要补充的东西。
比如我们还需要更多的水泥、砖瓦、玻纤瓦、毡布、铁丝网和塑料编织布这类物资，后面这几种物资虽然不值钱，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产品，很不起眼的，但对我们却非常重要，因为我们在创业初期不可能马上做出来这些东西。
同时，我还要求安娜尽量把这些物资放到溶洞里，以省下繁重的搬运工作。可以预见到的是，穿越初期我们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仅仅是搬运船上的物资进溶洞，还有建库房存储物资等就够我们忙一阵子的，更别说必要的道路建设......
还有，车辆燃油和配件也要多搞一些，天知道我们到时候会面临什么特殊情况。
特别是汽油，穿越后我们开始的第一项工程肯定是修路和开荒，这些东西都是必须的......
众人听了也频频点头，不少人说专家就是专家，我们看得眼花缭乱，人家一看就能找到问题，以后基建这摊子就交给侯哥算了。
安娜风风火火地离开了，妮可立刻招呼大家赶紧用餐，她说后面还有不少参观项目等着能呢，于是饭局继续。
然而大伙发现妮可很少动餐具吃东西，顶多喝点饮料，吃点蔬菜什么的。
于是坐在她身边的几个妹子有些奇怪地问妮可，好像没有看见妮可姐你吃东西呢？妮可姐身材这么好，一定有什么养身减肥秘诀吧？
妮可听了微微一笑，说秘诀倒是有，只不过你们没有办法照办。看见女士们不解，妮可笑道：
“在我们的时代，人类已经完全不吃哺乳动物了......”（未完待续）
74 谨记，谨记
“不吃哺乳动物?为什么？”
“妮可姐，那是因为人也是哺乳动物吗？”
同桌的女生很好奇地问道。
“是的，就跟你们现在也不吃同类一样。”
妮可微笑着看着对身边的女人们语气淡淡的回答道。然而这个话题立刻引发了相邻几桌的热烈讨论：
“果然是道德文明程度的不同？”
“这跟道德有关吗？”
“是啊，我想，关键是技术水平提高了的原因吧？”
“应该是吧？如果人类的科技水平发展，已经到了不依靠自然界的动植物资源就能满足自身营养需求的地步，就不会杀生了......”
“妮可姐，那时候的人类吃什么呢？蛋白质微量元素维生素什么如何保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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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刚才有人说的，我们的食品工业与这个时代完全不一样。大量人工合成的碳水化合物、蛋白质、维生素和活性微量元素，让我们几乎不需要从动植物中索取这些养料了。有些人因为病患或者意外，甚至完全丧失了消化能力，哪怕这样的人也能存活下去，而且不影响正常寿命。
因为经过人工优化后的蛋白质，比自然形成的更没有毒素和副作用，并且能完全针对人体细胞的需要而定制。
所以各位女士们，我们只要辅之以适量运动，就能保证健康与活力，更别说保持身材这种小事情了。”
妮可刚刚说到这里，立刻就有隔壁桌的年青人评论道：
“哎，只吃人工合成的吗？这一点我就做不到，不吃新鲜的肉我会犯馋......”
“人工合成的会影响味觉吧？”
“没有原滋原味，总觉得生命中少了点什么......”
“是啊，咱们的吃货属性决定了，必须靠杀生延续咱们自己的生命。”
“人类是处于食物链顶端的物种嘛......”
“是吗？但是人类文明发展到不用杀生就能养活自己，这样挺好......”
与妮可同桌的女士们听了大家的言论后有些沉寂，半晌只有徐柔幽幽地回应道。
远处另外一桌里的某位接着这个话茬点评了一句。
“那倒是，我是比较喜欢君子远庖厨这句话的，毕竟杀生不是一件好事，但为了生存，也不得不杀......”
“所以佛家以不杀生......”
“君子既要远庖厨，但又要食不厌精，以目前咱们的科技发展水平，根本无法兼得嘛，所以各位，还是要该吃吃该喝喝......”
这时另外一桌人里有人跳跃性地总结道。
“可是最好还是要远庖厨，眼不见吃起来要心安理得一些......”
“杀生也是为了生存，你要不想杀生，那就吃素呗，没有人拦着你......”
“就是嘛！吃都吃了！还君子远庖厨，不觉得虚伪吗？”
“就是矫情......”
“圣母情节泛滥......”
这时一群吃货里有几位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刺耳，便反呛了回去。
“大家快来围观这几个位不讲理的人啊！明明是在说君子远庖厨，这是因为人有恻隐之心嘛？怎么还成罪过了？”
“谁怪罪你了？”
“都要强制我吃素了！这还不是怪罪？哦！照你的这个歪理，有恻隐之心就必须罚吃素？为了生存，杀生吃肉就不能有恻隐之心？这就是你的逻辑？！”
“就是啊！现在杀生吃肉是因为不具备人家未来的科技嘛！不然我也不吃哺乳动物了......”
“是啊！为了生存杀生不是不可以，但不要杀得心安理得，不要把良心也一起杀掉了！”
“我靠！这上纲上线的，什么时候我们反而成恶人了？！”
......
妮可看见自己的一个不经意的话题居然引发了一场唇枪舌剑，赶紧拍拍手让大家安静，然后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对大伙说道：
“各位，什么叫文明？一句话：道德与智慧的进步就叫文明。
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只是你们这些人不同的经历和教育造成了一些观念上的不同，但有一点我想应该给你们说清楚：如果不是十足的恶魔，恻隐之心人皆有之。
所以，不管在座各位如何在嘴上逞强，我希望你们每个人在心里都应该明白：不杀生终究是一种善良，是一种人性关怀，是一种人性的良知，是恻隐之心的某种体现。
因此，只要这些所谓的‘虚伪’和‘矫情’没有妨碍到自己，就请你们不要去嘲讽人们的恻隐之心，生而为人，请务必善良。
至少不要把残忍、野蛮和粗鲁当成荣耀！因为，每个人都会有遇到困难、遇到节坎甚至落难的时候，一旦你到了那个地步，唯一能拯救你的，就是别人的善良和恻隐之心了！记住，我说的是唯一！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就知道原本在你眼里是矫情甚至虚伪的一些人类情感对你是多么的重要！各位谨记！谨记！谨记......”
“呼......”
顾晋坐在最远处的窗边那桌，在妮可讲完刚才那一大篇后，不禁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过这口气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动静有点大，大伙不知道的是，此时一脸严肃的船长大人心中的所思所想——在这个连圣母都会被冠以一个“婊”字的世道，还有救吗？
顾晋不禁摸了摸挂在怀里的一个做工精美的银制十字架，这是他远航到荷兰的阿姆斯特丹买的，然而他那时并没有皈依这个宗教，此时此刻，顾晋不禁心有戚戚焉，默念道：
“这大概就是妮可安娜这两位来自未来的人，坚持不给我们超过我们自身道德水平的科技的原因之一吧......”
“顾船长？又在感慨什么呀？”
妮可发现了顾晋有些黯然的脸色，便望了过去。
“哦！没什么，我......我刚才......我想看看那艘的底舱，按照吃水线的情况来看，好像还能再塞进去一些物资呢......”
顾晋立刻转移了话题，望了望窗外，回头对大伙笑着说道。
“对了对了！这个船上物资的事情还没有说完呢，咱们是不是赶紧吃完饭去参观一下啊？”
孙老这时拍拍手对大伙说道。
“对对，先吃饭吧。”
“赶紧的，后面事情多着呢......”
于是众人又轰然附和，餐厅里又渐渐恢复了热闹......
不过人们的大多数话题仍然跟船上的物资有关：
“顾船长说还可以塞进不少物资呢......”
“只要吃水线不淹没甲板，能装就装呗。”
“好像记得安娜说过的，跨时空交换物质会引发时空震荡，有限制的……”
显然不少人对顾晋刚才的建议有些上心。
妮可等大家渐渐安静下来后，这才慢慢说道：
“嗯......关于船上的物资的问题，午餐后我会带你们上船去看，放心吧各位，如果不超过时空物质传输限制，能塞满的我们尽量塞满......”
“妮可姐姐，我看到大铁船上有不少大炮呢，能给我们说说吗？”
高中生们终于想起被自己歪楼歪到爪哇国里的那个最初始的话题。
“什么大铁船啊？那是二战的自由轮，武装商船知道不！？”
有人发言纠正了这个大铁船的说法。
“是的，你们这个时代的蒸汽轮船，二战时期的自由轮。哦！对了，安娜给这艘轮船起了船名：妮可号，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妮可一拍桌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问大伙道。（未完待续）
75 图书馆
“喜欢！”
“太喜欢了！”
“这是用妮可姐姐的名字命名的吗？”
“很好啊！”
“好了好了，你们喜欢就好，船上确实有三英寸大炮，还有机关炮，而且炮弹也足够！按照安娜的说法，把那些炮膛都磨平了炮弹还有余！”
妮可说完长呼一口气，又喝了一口水，然后又对大家说：
“其实吧，你们的关注点更应该放到那艘帆船上面，因为那条船将是你们的模板船，对你们意义重大哦！
因为我们预计，这是你们能在不久的将来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仿造复制的船舶。而妮可号，你们在有生之年内能不能独立自主地造出来都还两说呢。”
“是这个道理......”
“全哥华哥，你们什么时候搞出咱们自己的船舶钢材，什么时候就能造铁甲舰。”
这时理工男们在饭桌上议论道。
“难！”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
“喂喂！各位听我说！”
妮可这时提高音量又对大家说道：
“我建议你们先从帆船起步，而不是老惦记着铁甲舰之类的东西。
大家不要小看这艘铁制的帆船，这条船的出现，将成为那个新世界人类大航海时代的骄傲，注意，那是一条混合动力帆船，并由安娜工程师亲自改装。
那条船除了具备优良的、超越时代的风帆动力外，还有两台二百八十马力高效加力式斯特林发动机，这是安娜的杰作，我在这里透漏一点，虽然这个动力机属于古老的外燃机，但这里面的设计和思路包含了我们未来的技术和工艺认知，你们以后要认真学着点！
不仅是斯特林外燃机，这里面还包括一些特殊设计的配套设施，全套动力系统包括配套的高效煤粉燃烧器、驱动喷嘴和管道设计、高压气罐和先进的空气压缩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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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具体的技术细节，你们可以问问顾船长和他的大副，他们是航海方面的专家，而且他们前一阵子跟安娜也细致深入地交流过，对了，骆老板你来的也早，好像也交流过对吧？”
原机械厂老板骆正义赶紧点点头回应，只是嘴里含着鸡腿，无法正常说话。
“如果是烧加了油料的煤粉的话，这套外燃机的热效率其实蛮高的......”
骆老板咽下鸡肉后回应道。
“帆船上装了不少煤粉，但没有装其它物资。”
李三多也对旁边的人说道。
“是的，帆船上只装了煤粉一共有有四百五十吨。我认为如果混合重油喷燃的话，效果更佳。”
顾晋也补充说道。
“这船是安娜大叔亲手造的吗？”
高中生们问道。
“唔，这船不是他造的，时空复制过来后，他只是改装而已，当然是大改了一番，该加固的加固，该改进的改进，其中还包括甲板上面的绞盘和吊杆......”
“哦！是魔改呢......”
“对对对，也算是吧，除了吊装货物用的吊杆，还有帆具改造，包括安娜最引以为傲的得意之作----翼帆和前支索帆。”
“妮可姐姐，好像您老对航海也很内行啊！”
“妮可姐也肯定参与了......”
显然人群里有人很会凑趣。
“嗯，本人优秀的设计能力体现在船头帆具的设计上，顺风情况下你们甚至可以直接挂上球帆，这样你们的船速会非常的快......听不懂？没关系，顾船长在，还有那个谁？朱北国和徐志，他们都玩过帆船，你们可以问他们。”
“妮可姐，那武器呢？”
“武器种类跟妮可号上的一样。二十毫米空地两用机关炮两挺，七十六毫米舰炮两门，炮弹和弹药也足够。
告诉你们，其实这艘船来自某个国家海军的风帆训练舰，确切的说，这条船是安娜和我通过时空复制的方式搞到手的，标准的双桅纵帆船，满载排水量一千零五十吨......”
......这一类的问答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大家都吃完了饭，然后妮可表示要带大家去参观几个地方，不然时间来不及了后，大伙才不得不停止了各种追问。
在厨房专业人士孙老的指挥下，大伙很快收拾好了杯盘狼藉的餐桌。
此时妮可表示先要抓紧时间参观一下这座建筑内部的房间，再去妮可号上参观，大伙欣然同意，于是都跟在妮可身后从餐厅上到了五楼。
众人首先参观的是电脑资料室。
“就只有六张电脑桌，六张椅子，六台液晶显示器，哎？电脑呐？”
“在紧靠着电脑桌后面的隔间里啊，铝合金隔断墙后面是六台服务器，加局域网交换设备，还带空调的！”
妮可指了指墙角说道。
“就只有有六台台电脑啊？没有打印机复印机扫描仪什么的？”
“要那些东西做什么？配件耗材用完就是废物，你们又造不出来......”
妮可看了一眼发问者，那眼神就像看白痴一样。
“不是啊妮可姐姐！这么看不起我们啊？”
“不是看不起你们，是新世界整体工业化条件的问题，你们有生之年能搞出胶卷照相机摄影机机械印刷机就不错了，别好高骛远！”
“妮可姐姐，这是电脑的配件吗？”
有人指着堆在墙角的两人多高的各种纸箱子问道。
“是的，包括电源和可替换的配件，以及备份的硬盘。”
妮在一一回应了大家提出的问题后赶紧结束了单一问答后总结道：
“各位，这是你们的资料室，对你们意义重大，人类二十一世纪以前几乎所有的历史、文化、科技资料都可以在电脑里查阅到。
其中包括很多音像资料。放心，电脑的质量很好，也有部分配件可以替换，不过，你们要小心使用，如果用来玩游戏就糟蹋了明白不！？一旦资料受损你们哭都没地方哭去......”
妮可看着站在旁边的一大群年青人警告道。
“放心吧，没人那么不懂事的，当然了，重要的资料我们会复制出来写在纸上的。”
有人回应道。
“那倒不必，手写的话，你们这辈子都写不完，纸质的资料也有很多，整个五楼，除了这个房间和会议大厅外，基本上全是书库......你们都看见了，就是一座中型图书馆，我带你们参观一下......”
其实整个五楼就是一个大厅，只不过在西侧用隔墙隔出了一大一小两个房间而已，其中一个房间是会议室，另外一个房间里电脑资料室。
大厅里除了框架结构的水泥柱，没有任何隔墙，很明显这是为了节约空间以便摆下更多的书架。
因此除了包括中央楼梯口和会议室、电脑资料室门外狭窄的走廊外，所有的空间都被书架和装纸笔墨水的货架占据了。
最主要的是密密麻麻的书架，一排挨着一排，书架高度直达四米层高的天花板，书架之间的间距只能勉强让两个人通过，十几个带扶手的铝合金梯子靠在大会议室门旁边的墙壁上——可以说，整个五楼基本上就是一个图书馆。（未完待续）
76 家庭伦理剧
随后妮可告诉大家，这里一共有八十多万册各类图书，而且已经按照你们习惯的方式分门别类了，有历史、法律、文学、社会科学、辞典、科技文献资料等。
另外，还有各行各业的专业杂志，然而用你们母语写的资料只占一小部分，如果你们有时间翻译出来的话，里面有不少非常有用的资料。
参观完图书馆，妮可又把众人带到一层，当一个个房间门被打开时，人群里又发出一阵感慨。
原来这是很多人都熟悉的病房，参观者中的绝大部分是在这些病房的床上苏醒的。
妮可告诉众人，大餐厅的旁边除了隔壁的一间房子是个小冷库外，其余全是大大小小的医疗室和单人病房。
其中在两个大房间里面摆满了各种医疗设备，不但有X光机、核磁共振这样的大型设备，也有心脏起搏器之类的中小型医疗设备。
另外，还配套了针对各种医疗行为的的仪器设备，从监护仪、呼吸机、麻醉机到高频电刀、肺功能仪，从胃镜到直肠镜、从妇科检查床、婴儿保温箱、产程监护仪到骨科牵引床，从牙钻机到紫外线分光光度计，从尿分析仪到高压灭菌箱林林总总----反正这里基本上有一整套三甲综合医院的医疗设备，收集得非常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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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还介绍说，其实这里的医疗设备并不是全部，另外还有一整套三甲医院的设备放在船上还没有带下来。
她说完在人群里巡视了一圈，然后对着其中几位说道：
“你们五位专业人士觉得如何？我们给你们收集的医疗设备还算齐全吧？”
“嗯，我们知道这些设备，也大概知道怎么用，相信您给我们的资料库里有详细的使用说明吧？”
此时这五个人正聚集在一起专注于设备，突然听见妮可的问话，其中一个回头微笑着回应道。
“当然有，设备都是新的，资料和配件都齐备。”
妮可说到这里，回头对大家介绍说：
“各位，这五位都是医疗方面的专业人士，这位年纪大一点的全屹山先生是高级药剂师，你们之中不可多得的高级人才。哦，另外这四位是同一家医院的同事，他们都是医生。”
“我们四个是一起被妮可救的，在在救我们出火海的时候，人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还好，妮可来的很及时......”
其中一位看起来三十出头的男性面向大家说道。
“是啊，主要原因是我们的大脑组织都还在......哈哈，我就不说这些了，各位听着是不是觉得有点瘆人啊？”
另外一位年轻一点的医生微笑着对大伙说道。
“是有一点呢......”
几位女士皱着眉头回应道。
“但作为重获新生的人而言，还好啦。”
“不过我们这些没经历过重生的人听着的确是有些瘆人......”
“各位大夫，我们知道全叔是因为儿子来的，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参加穿越的啊？”
这时人群里有人对医生们发问道。
“他才不是为了儿子来的……”
一个冷冷的声音从人群里传出。
众人有些惊讶地寻声望去，发现说这话的居然是全屹山的儿子全振海。
此时全振海的视线没有在室内，他扭头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完全回避了全屹山投过来的略带忧郁的目光。
哎？！这是什么情况？是你们……一家三口闹不和吗？
房间里的人们顿时变得有些沉默，一丝尴尬的气氛开始在人群里蔓延。
“大家好，一直还没有机会正式给大家介绍我们呢，我叫杜娜，幼师毕业。”
杜娜走出人群，上前挽住全屹山的胳膊，然后职业性地对大家展现出幼儿园阿姨见家长们时特有的微笑说道。
“我们家人之间确实有一些难题需要解决。”
“家人？哼……”
全振海冷哼一声。
此时人群中有认默默点头，有人暗自摇头，但多数人还是一脸懵逼，更没有人说话。
但不管怎样，大家通过全振海刚才那冷冷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和父子两人目前的态度，明显感到全氏父子之间存在某种严重的隔阂。
然而杜娜的下一句话就给房间里的人们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冲击波：
“我不是小海的亲生母亲，我既是他的后母，也是他的小姨。”
“哦？！”
“我靠！”
“这样啊？”
“……”
“全叔你好牛批啊！给您老点赞！”
“靠，你怎么说话呢？！”
“年青人！开玩笑要分场合！”
“嘿嘿！”
“不是，娜姐也很牛批啊！”
“那是哦……”
“亲上加亲，挺好，对吧？”
终于，人群里有一位奇葩用这个比较另类的回应把房间里的尴尬氛围冲淡了不少。
“娜姐姐简直情商极高！”
“就这样落落大方的当着众人说出来，换我是不行的……”
程芳芳小声嘀咕道。
“本来就没什么，咱们都要去穿越了，还有什么不能坦然面对的？”
“不过我还是很佩服娜姐的。”
倒是女士们这边了开始各种议论。
“各位各位，别说了，听娜姐说……”
“或者听听全叔的说法啊。”
人群里终于有人出来说话，把话题引到正题上来。这时全屹山深呼一口气，仿佛是下了议个决心，开口道：
“小海，我们的确为了自己来的，但我们也是为了你来的，我们这么说你能接受吗？”
好了，这下四周的听众们顿时安静下来，因为这时一直沉默的全屹山终于说话了。
全振海：“……”
众人：“……”
“当时杜娜和全振海的母亲一样，得了一种罕见的重金属中毒症，时日无多，我就带着杜娜去了欧洲……当时孩子正在高中里全封闭冲刺高考，我们怕影响他，所以没有告诉他真相……”
“这样啊，好像也没有什么啊……”
“是啊，这很正常，但这对父子怎么变成成这样啊？”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道。
“我们，我们是……一直以来，小海你其实不知道……”
“全哥在和小海的母亲----也就是我姐姐结婚前，我们一直相爱着。”
杜娜突然打断了全屹山的话，口气很是冷静决然。
“哎！”
“哦！”
“我靠这么劲爆吗？！”
“这是家庭伦理剧的戏码啊……”
房间里的众人终于被杜娜的一番直白的话给搅动起来，一时间大伙说什么的都有。
“全叔！那您为什么要跟姐姐结婚呢？！”
人群里有人喊道。
“因为我姐也很爱他。”
杜娜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说道。
“果然是家庭伦理剧的节奏……”
“不不，这剧本出来编剧大大要被观众喷的吧？”
“为什么会被喷？这不是很能正常的桥段吗？”
“肯定是剧毒！”
“喂！你们严肃点！”
“我说各位，俗话说，家家都有一般难念的经，咱们是不是暂时不要问了，等以后……”
孙老这时候站出来想打个圆场，然而全屹山却笑着对孙老摆摆手说道：
“孙老，您老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话都说的这份上了，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唉……其实没关系的，我之所以大方说出来，是因为我们觉得没有必要也不应该隐瞒对孩子下去了，也更不应该对大家隐瞒，特别是对于咱们这个即将要穿越到陌生新世界的集体而言。”
此时杜娜语气冷静地回应了大家的议论。（未完待续）
77 大夫们
“娜姐说得对，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管怎样我们都理解。”
“我姐当时得了跟我后来一样的病，医生说，患这种病的，短则十到，长则二十年，就会……然后，为了给姐姐留个后代……”
杜娜目不转睛地看着全屹山，停顿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对大家说道。
“哦！果然是姊妹情深，妹妹把爱人让给姐姐的桥段！”
“原来如此！”
“为了给姐姐留下一个后代……”
“何况姐姐也喜欢……”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房间里顿时热闹起来。
“然后呢？”
“然后全振海在进入这栋楼之前交给安娜一封给父亲的诀别信，于是安娜找到全先生夫妇，治好了杜娜女士的病。所以这对夫妻就来了。”
妮可这时提高音量对大家补充道。
“这样啊！”
“看来真是机缘啊！”
“要我说，娜姐这也算是好心有好报，这么说没毛病吧？”
“小海啊，我们来除了想报答安娜的救命之恩外，也是为了感谢你啊！你不知道……”
全屹山说着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到最后竟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小海，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因为……不管怎样，我总是你的亲小姨吧！我忘不了那些年带着你在幼儿园里的快乐时光，那时的你……是那么的可爱……”
杜娜说着说着也低头抹起了眼泪。
“小海，我们谢谢你，要不是你的那封诀别信，你小姨就……安娜找到我们的时候，你小姨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
“所以我们来了，我们这么做，既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你，我们不想你一个人在那个陌生的世界孤独终老，我们想护着你，陪着你……”
笔趣阁
“哇！太感动了哦！”
“简直太催泪了！”
“哎，全哥哭了啊……”
“全叔！过去抱抱您老的儿子呗！”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大家预期的那样发展，全氏父子兵没有行动。
好吧，父亲貌似动了一下，但儿子却没有回应，显然多年的心结不可能因为几句暖话和几行眼泪就能了解的，这时杜娜慢慢走了过去，这个女人仿佛想拥抱姐姐的亲儿子，对于她而言，全振海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血亲骨肉。然而女人刚刚走出几步就被后面那位年青人的父亲的给拉住了，因为父亲从儿子的眼睛里看得出来，自己的儿子虽然也哭了，但至少在当前，极不情愿与对方进行身体接触。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了房间，在众人的睽睽目光下，全振海终于没有主动靠近自己的亲小姨，三个人就这样僵持着……
这一幕让大家有些情绪激动。
此时情绪最不稳定的是那群高中生们，他们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有机会得到这样的家庭团聚，不少人开始摇头叹气红，有的居然还泪流满面。
这时妮可及时出来对大家宣布道，上午的参观介绍获得到此结束，请大家回宿舍休息，下午三点各位到一层餐厅集合，我们继续听医生们介绍情况。见妮可出面转移了话题，大家也只好接受这个不完美的结局，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到此为止吧，时间应该可以抚平一切。
此时此刻，这栋楼里的人们也只能这样想。
……
下午三点，聚会准时开始，餐桌上多出许多饮料，在人们嗡嗡的议论声中，妮可率先发言：
“各位医生大大，你们谁先自我介绍？”
不过此时医生们还没有说话，就被各种议论给淹没了：
“看着都挺年青的……”
“就是不知道你们的水平如何啊？”
“能给我们接生给孩子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医生肯定行的。”
“那也不一定，分专业……”
“各位亲听我数！其实我就是妇产科兼儿科医生，帮各位接生孩子没问题！”
这时四位医生中一位年轻人突然高声回应道。
“吆！果然有男医生接生的啊？”
“那你一定见过不少……你唔我的嘴干啥？！”
“怕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废话，狗嘴明摆着是吐不出象牙的！”
“特别是单身狗……”
“别闹别闹！是听你们胡侃还是听医生们介绍啊？”
不过医生们好像早就习惯了这种嘈杂，他们继续语调平静地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们都是某个小县城县医院的医生，因为医院失火，我们四个没来得及逃生，就……”
“因为我们四个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烧死的，所以根本没有办法再回到旧世界了。”
“好在我们几个都是单身狗，更没有孩子，所以就来到这里。”
几位医生在一群单身狗的相互吐槽声，总算中断断续续地吧自己的大概情况说了一遍，也终于让嘈杂声稍微消停了一点，并成功把大家的话题转移到医生这边。
“为什么失火啊？”
“因为医疗事故……”
“什么医疗事故啊？”
“你们不知到重点应该关注什么吗？”
“所以你们别问了，来这里肯定是有原因的，咱们就别揭人的伤疤了。”
人群里又有人吐槽发问者。
“对不起对不起。”
“对对，不问了，我们其实是想听听你们介绍自己的专业。”
“好吧，过去的心塞事就不要再说了，总之我们能活过来已经很谢天谢地了，现在我们说说自己的情况。”
“这位老段，段乐越是我们县医院的主治医师，在咱们县医院属于一把刀，给大伙割个阑尾呀，开个膛呀，刨个腹呀什么的轻车熟路，可是我只有一个住院医师资格......”
四位医生中的一个小伙子在自我介绍时表情有点严肃。
“大夫，您叫什么名字还没说呐！”
“呃，我叫方鸿，本人是妇产科的……后来到了儿科。”
“履历还挺齐全的嘛！”
“妇孺好像都相通的……”
人群里有人评价道。
“其实小县城里的医院差不多就这样啦，哪有那么多细分的专业人士啊。”
“是啊，跟乡村教师一样，全科！”
“全科是全科，门门懂样样不精，万金油一样。”
众人议论纷纷正热闹，回头发现医生们都在安静听自己这帮人信口雌黄，其中几位赶紧道歉：
“哎呀，没有看不起各位的意思哈，你们都是我们这群人里的宝贵人才！”
“我看挺好，妇产科加儿科，我们相信你们！”
包括女士们在内，人群里立刻有人很识趣地对医生们发出热情的鼓励。
“大家好，我叫代小山，是传染病科的实习医生，还没怎么给人看病呢。”
“哦？那我们得病了怎么办？”
“传染病吗？不是说妮可给咱们事先注射的那个红色药剂包治百病吗？”
“咱们没事，那下一代呢？”
“其实也没关系！慢慢积累经验，至少不是外行嘛！”
“是这个理，反正比三百年前的医生强多了。”
大伙听了纷纷点头，然而人群里有一位比较奇葩的点评又让大伙不淡定了：
“我给你说啊，这个……正如神枪手都是拿子弹堆出来的一样，所谓名医也都是拿病人练手练出来的！”
“我说任柯！能不能别瞎说这种大实话！影响士气知道不？”
显然旁边几位对任柯的说法表示接受不能。
“嗯，有道理，只是别特么拿咱们练手就行。”
“听你们说话能把人给憋背气去！什么叫拿你们练手啊？我们是正儿八经的医科大学七年毕业知道不？”
医生们听到这里终于有些按耐不住了，段乐越开始代表医生们对这年轻人帮人吐槽道。
“好啦，我们知道了，我高中同学就是学医的，毕业后我们都叫他大夫，可是他却一本正经地摇摇头对我说，大夫不敢当，对付还凑合……”
“你同学也是个实诚人，就是这话说的有点让人害怕。”
“可不是咋地……”
然后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发了一通议论后，半晌突然发现，这五位医生里，还有一位没有做自我介绍，那位年青人略显尴尬地站在四位医生旁边，有点不知所措。（未完待续）
78 是优化，不是生化
“我叫黄磊......各位，其实我也是一名外科医生，但是还没有给人动过大手术。”
“黄大夫，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今年二十八岁......严格讲是外科实习医生。”
“哦，外科医生不错啦。”
“属于很牛叉的人物了......”
“可是我只做过一些小手术，目前还在给段哥打下手。”
“黄大夫，那你独立做过什么手术啊？”
“呃，我只给人割过阑尾，嗯，还割过扁桃腺。割过痔疮......”
众人：“......”
“......好吧，原来黄大夫是肛肠科的......”
“不过这也是常见病不是吗？”
“想不到黄大夫......”
“行啦，俗话说十男九痔，很难说咱们以后会不会被咱们黄大夫爆菊......”
众人：“......”
“总之是正儿八经的医生就好！以后啊，咱们出海的海船上还需要医生们全程参与呢。”
顾晋这时也笑眯眯地插话道。
“呃，各位放心啦，虽然我现在还是个实习医师资格，这个，开刀动手术虽然是技术活，但关键是第一次，这初次手术成功了，后面就手顺了，所以我对开刀动手术还是有信心的......”
“是吗？”
“哎，请大家放心，其实外科手术什么的都大同小异啦，只要不割错器官，所有的外科手术就是那么一回事......”
黄磊对众人咧嘴一笑，让大伙觉得这位露出的一口洁白的牙齿有点晃眼。
“割......割错......器官？！”
“别吓唬我们啊黄大夫！”
“好啦！大家不要紧张啊，其实你们的身体非常健康，只要这辈子不作死，有点运气，加上注意点安全，一般情况下你们是不需要医生的。”
“妮可姐姐，借您吉言了，不过，我们还是有点担心呢......”
那群高中生里有人回应道。
“放心吧，这么说吧，你们只要不是故意找病，一般来说大病什么的应该不会有了。通常情况下，你们的医生们最多给你们治治头疼脑热感冒发烧吃坏了肚子之类的毛病，嗯，对了，还有接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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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见大伙此时的脸色有点受惊之状，知道是那位见习期外科医生的话把大伙吓到了，赶紧出言安慰。
“您老人家这是什么意思嘛！难道信不过我们的医术啊？其实我在医科大学里的成绩很好的啊！研究生毕业后......”
黄磊的口气有点哀怨，但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妮可用手势止住，然后立刻换成温言相慰的语气：
“你看你啊，想哪里去了嘛？我说的根本是两回事哎，难道你们忘记了？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我救回来的这个事实吗？”
“怎么会忘记啊！”
“救命之恩呢，怎么会忘记啊......”
“我给你们说，就算是自愿参加穿越的那几位，你们也是在病床上躺了好几天的对吧？”
妮可并没有回应大伙救命之恩的话，而是反问了大家一句。
“那倒也是，您老人家把我带到这里后，第一件事就是检查身体......”
“然后，对了......然后我体验了您的深度睡眠仪，貌似效果很好啊。”
人群里有人回答道，妮可这才点点头说：
“当你们进入这栋小楼后，你们每个人的身体都被我们的医疗保健设备彻底地检查并优化了一番......”
“优化？！听起来怪怪的哎！”
人群里有人小声议论道。
“难道我们变成生化人了？”
“我怎么没感觉啊，我觉得我还是我啊，只是感到身体倍棒......”
“哎，你们别乱猜，这里说的所谓优化，就是尽最大的可能将你们身体里的各种病灶消除掉，包括一些遗传病哦！
把我们那个时代的医疗保健科技用在你们身上是经过允许的，放心吧各位，我们那个时代的医疗技术能让人类的平均寿命达到四百岁以上！当然，因为你们没有在刚刚出生的时候接受健康优化，所以，虽然能长寿，但也活不到那么大。
哎，不扯远了，总之你们这个时代的几乎所有的病在六万年后都变成了能够轻而易举治愈的小毛病，所以我们也顺便给你们进行了一些治疗.....”
“哎呀！怪不得我的牙完全不疼了！”
“看来我的腰肌劳损应该没有问题了吧？难道我真的重新焕发了青春？”
“怪不得我上楼的时候感觉不到膝盖关节酸痛了，难道是......”
“是啊，好像我的胆结石没有了......”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妮可赶紧挥了挥手喊道：
“其实天，在你们这群人里面，身体已经有大毛病的、或者身体有潜在毛病的还真不少啊，我很吃惊哎！你们的平均年龄才三十岁不到，身体状况怎么这么差？！还有啊，你们的肺很脏哎！都抽烟吧？”
“多少抽点......不过我打算戒了......”
有人立刻表决心道。
“我也打算戒掉，酒也要少沾......”
“是啊，自从知道我要穿越到三百年前以后，我特么特别的惜命。”
“那是哦！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前程，还不惜命那是傻的......”
“安静安静！你们有完没完？哦，妮可姐姐请继续......”
眼看着那帮年青人又要歪楼，这厢几位女士们不干了，大美女夏小鸥立刻出面呵斥，她好像最听不得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三妻四妾之类的大男子主义的言论……
“好了，好了，各位听我说......”
妮可也拍拍手让那帮人安静后继续道：
“嗯，总之我们给你们的身体除掉了很多病灶，五脏六腑里的各种病灶。
当然这个过程还没有完，过几天你们这些戴眼镜的都到我这里集中一下，我准备把你们的双眼裸视力恢复到二点零。
哦，对了，你们几乎所有人，除了那些有点营养不良的几个高中生外，多多少少都有些高血压、高血脂的毛病，只是程度轻重不同而已，有的年纪轻轻居然还有重度脂肪肝呐！当然现在没有这些问题了。还有，你们每个人的肺都被我洗了一遍。
另外，你们有的人有严重的骨质增生，还有的人有家族遗传病，比如糖尿病、癌症什么的。
不是我吓唬你们，在场的各位仅仅是肿瘤，大大小小的就切了十八个！其中有两个还是恶性的！处于发病期的前夕。
嗯，至于是谁我就不透漏了，不想吓着你们......”
“卧槽！有这么严重吗？”
“我们这才不到百人的队伍啊？十八个！”
“吓死个人啦......”
“尼玛我们平时都是怎么活着的啊......”
众人开始的时候先是有些面面相觑，然后又开始议论纷纷。
“吃的不健康，加上工作压力大，经常九九六呗！”
老王在人堆里摇摇头说道，他倒是知道，妮可前一阵子给他割了一个瘤子。
“九九六都算好的，零零七你们听说过没有？那就是我！看见没？不到三十，就老相成大叔了！”
说话的是工程监理侯相麟，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脸，一副的苦大仇深的样子。
“那，我们会不会复发啊？”
“是哦！肿瘤哎！”
“哎呀，你们放心吧，看看把你们吓的一个个小脸煞白的，你们大多数还算是良性的......对对对，放心啦！不会再复发了！是从基因层面做的优化......”
妮可忙不迭一连串的解释加安抚，终于让围观群众的情绪稳定下来。（未完待续）
79 两星级宾馆
“谢谢妮可姐姐的再造之恩呐！总之大恩不言谢，咱们一定会把穿越事业做到完美，为您的科研事业做出我们的贡献！”
“好了好了，感谢的话你们就别说了，大家都是互惠互利。”
“呃，我们的任务就是让你们在穿越后不仅能够存活，还要尽量活的好。”
说着话的是安娜，他终于再次出现在大伙面前。
“四英寸的柯尔特给你们带来了二十支，另外多配了八千发子弹，我都放在楼顶的库房里了。”
“哎呀，那么快啊？”
“安娜大叔辛苦了……”
然而安娜显然只是路过，他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到大门拐角处，身影一闪，走廊远处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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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参观着，物资搜集的事情还有很多。”
妮可转头望了安娜一眼，回头多大伙说：
“那么，我们抓紧时间继续参观吧……”
随后，众人在妮可的带领下走马观花般参观了二三四层楼。
这些楼层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介绍的，走廊两边的三十六间二十一平米的带卫浴单人间全都是一样的，包括里面的家具和电器，就连被褥、床单、沙发套、窗帘的颜色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有少数人吐槽说房间设施稍微有点简陋，因为里面的家具只有一张双人床、一个单人沙发、一个木头茶几，一个木头做的衣柜和两个凳子，再加上吊在天花板上的电灯和吊式电风扇，还有一台小型台式电扇。
这里毕竟是热带地区，电风扇多配了一台，但显然没有空调电视网络什么的，加上普通的推拉玻璃窗，暗红色相间的沙发，靛蓝色的窗帘，因此整个房间显得很简朴。
这时一些人吐槽说，好歹给放一台电视机和DVD机啊，然而立刻被其他人反驳说这些电器自己又不能造，坏了也没地方修，DVD里的东西迟早也要看腻味，实在要看电影电视剧什么的电脑资料室里有嘛。
尽管吐槽不少，但大多数人表示环境还是很不错的，特别是人们对卫生间里的热水供应系统、抽水马桶、淋浴和大浴池表示满意。当然了，大家最满意的，是能够拥有自己的一个私密空间。
特别是对于那些年青人，这些孤儿们活到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集体宿舍甚至工棚里居住，如今有了属于自己的小天地，特别是妮可告诉他们，这是属于他们私人的房子时，那种激动和高兴，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当然了，大伙参观完后一致认为，这栋楼估计是安娜为了图省事直接把某个城市的小旅馆给时空复制了过来了，确定两星级以下，不能再高了！
不过对于众人的吐槽，细心的妮可还是听进去了一些，几天后，每个房间增加了一个落地台灯，木头茶几也换成不锈钢厚雕花玻璃板的，卫生间里安装了大块玻璃镜子，淋浴喷头也更换成豪华型的了。
另外，在五层会议室的一面墙壁上，挂了一个白色的投影屏幕，会议桌上多出了一台投影放映机，墙角边堆了几个大纸箱子，里面装满了各种碟片，据说还包括各种爱情动作片……
大家参观完二三四层的居住区，时间已经是徬晚，大伙都嚷嚷着肚子饿，于是妮可又带着众人去了一楼餐厅，那里的厨房虽然没有开伙，不过饭厅里倒是菜香扑鼻。
众人欢呼冲进餐厅，十张大圆餐桌上面，居然已经有了各种菜肴，大伙纷纷落座，妮可在门口微笑着一闪而过，去忙她自己的事情去了。
孙老他们几个“老人”坐在一张桌子上，望着一桌酒菜几乎没有动筷子----他们知道这些菜肴不知道是妮可安娜两人用时空复制技术从哪个酒店里直接搬来的，总觉得味道怪怪的。但如果真的饿了，也能吃得很香，就跟旁边那几桌饕餮一样。
问题是他们现在不怎么有食欲，饭菜还是自己亲自做的好吃，但要想实现这个愿望，恐怕得等到穿越后，因为在此之前，他们连这栋楼都出不去。
酒足饭饱后，大伙对隔壁厨房里的各种炊事设备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厨房里的设施很齐全，从不锈钢水槽、冰柜、燃油灶、大锅灶、小锅灶到大型冷藏室、大型烘烤箱等等一应俱全。
还有琳琅满目的各种厨房小机械----微波炉电磁炉研磨机榨汁机绞肉机小烘箱蒸饭箱洗碗机等等等等。
大伙多数是看热闹，但作为餐馆老板的孙老，参观完后大赞安娜工程师是个严谨细致的人，一个厨房设施就能做到如此的面面俱到，就是自己这个过来人也很难搞得这么周全，看起来安娜对大家真的很上心……
“油盐酱醋什么的比较耐存的调料给你们准备了不少，够你们吃上一两年的，不过，保质期有没有这么长就不知道了。”
妮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众人的身后说道。
“嗯，其实，只要有原料，不少调味料我们自己也能做……”
农业专家老王在旁边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样就好，我也知道肯定难不住你们的，那么现在给你们看看有哪些调味料吧。”
于是妮可说着走到大家前面，一边介绍一边随手打开餐厅旁边的一间单人间----那里面堆满了各种纸箱。
从纸箱上的商标看，各种类型和品牌的调味料都有，什么鸡精、味精、醋、酱油、甚至还有辣椒酱、蚝油、番茄酱、咖喱酱以及各种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奇怪调味品，还有大量的食盐。
这时有人惊讶地认出其中几个纸箱里装的是日本人常用的味噌。
“隔壁几个单间也堆满了这些东西，注意，这些都是有保质期的，所以准备的再多迟早也会消耗光，我们之所以搜集这些，也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比较平缓的过渡期。
估计消耗一年以后，这些东西就见底了，到那时你们自己应该可以自制调味品了吧？别的不说，盐你们肯定能自己晒的......”
“溶洞里好像有一套小型盐化工设备！”
“四周就是大海，有这种设备没问题的…….”
“毛线个没问题，盐当然有，关键是提纯知道不？”
“赵老师他们应该有办法吧？”
“盐这种东西不用担心，首先是够吃了，吃三年都没有问题，我就不信三年后咱们还走不出这个小岛，对不对啊？”
赵老师在人群里对大家说道，周围的人也频频点头认可赵老师的说法。
“应该是的了，到时候买也买得到的……”
“而且三百年前的调味品与现在差距不大，大概是油脂会少一点吧？”
“但肯定味道鲜美自然无化学添加剂无污染绿色无公害！”
妮可看见众人又要跑题，赶紧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继续说道：
“食盐的事情你们以后再慢慢讨论，办法多得很呢，至于调味料制作，你们这群人里有农业畜牧食品方面的专业人士嘛，老王老朱他们都是专家，各位可以问问他们……”（未完待续）
80 巨轮
妮可说到这里又拍拍手对大家说：
“好了，厨房参观完毕，我希望从今天开始，各位能慢慢进入穿越前的临战状态，明天早餐后，我带大家去妮可号上参观，那么现在各位在楼里自由活动吧，注意，以下人员晚上九点到餐厅集合，你们的身体检查还有一些项目没有完成，这些人是……”
妮可说着拿出一个手机一样的小仪器，打开屏幕郑重其事地对大家念了一串名字，其中大多数都是最近刚刚进入这栋楼的高中生。
“好了各位，自由活动了！”
“妮可姐，那我们的脑波课呢？”
问话的是几个一直在参加脑波训练的年青人。
“你们今天就休息一下吧，因为明天将有更多的人报名参加各种培训课，我们需要做一些准备工作。今天你们就好好放松一下……”
妮可一边说着，跟田家立等人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了餐厅，这时米安飞和伊姗静两人追了过来，妮可只好站住，只见伊姗静看了一眼微笑的妮可姐姐，俏脸微微发红，又拉了拉身边米安飞的衣角，于是米安飞低头悄声问道：
“妮可姐姐，我和姗妹的房间能不能安排在两隔壁啊？”
“行行行，一会儿我会建议大家这样安排的，但是今天晚上你们俩都要进医疗舱，肯定住不到一起的……”
“妮可姐姐，那从明天开始我们能住在一起吗？”
“当然可以了，又没人拦着你们。”
妮可回答道。
“别人不会说我们吗？”
伊姗静有些担心地扭头看了看餐厅，大伙在那里面不知道正在讨论什么，很是热闹。
“放心吧妹子，都要穿越了，你们俩就算是真正的解放了，再也没有人会对你们说三道四了，只是不要胡天胡地的折腾自己就好，还有要注意的是，不要影响别人哦！”
妮可笑眯眯地看着这对年青人说道。
“姗妹，我们真的自由了……”
“是啊，我知道……”
妮可看见两个年青人相互望着彼此都有些激动，妹子还有即将泪流满面的前兆，就赶紧安慰性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然后迅速开溜了……
餐厅里的热闹仍然在继续，不过讨论的事情却真的跟米安飞和伊姗静有关----宿舍的分配问题。
目前，二到四层的宿舍是依照人们进入这栋楼的顺序入住的，然而到现在为止已经有些不合适了，首先是不同年龄阶段的人和男女都穿插混在一起，显然，女士们希望自己的宿舍能相对集中，当然还有夫妻子女家人也应该尽量安排在隔壁，比如桃桃小姑娘的宿舍最好跟父母安排在一起等等。
另外一个次要原因是不同年龄阶段的人貌似应该适当集中，因为有不同的作息习惯，比如孙老他们习惯早睡早起，而一群高中生们则喜欢晚睡。
为了避免相互打扰，大伙在餐厅里七嘴八舌地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用一个简单的办法解决：按照年龄顺序安排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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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孙老获得四层最北边的那间宿舍，然后几对夫妻和子女会安排在隔壁相邻的房间，比如顾船长王雪夫妇和桃桃也住进了四楼，那个楼层也相对安静。因此为了照顾女士们，她们也都优先排进了四楼。
同时考虑到米安飞和伊姗静事实上的情侣关系，两人也被安排到女士们的隔壁，其实上，一群单身狗们实在是不想在晚上睡觉时受到伤害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然后大家就这样依照年龄依次一路排下来，年龄最小的谢沐阳则被排到二楼南东侧的宿舍里。就这样，一共一百零八间单人宿舍中的九十三间宿舍，就这样永久性地分配给了这九十三位男女。
……
第二天一大早，红楼里所有人从睡梦中醒来时，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上午了。
从早上六点半到上午九点半，大伙的早餐是在陆陆续续中才吃完的，吃完早餐的人们三三两两的到会议室里喝水聊天，当所有人都到场时，会议室墙上的挂钟指针已经指到十点整。
这时妮可准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她二话没说就招呼大家跟她去溶洞。
“妮可姐，溶洞我们都看过了呀？”
跟随的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句。
“带你们去传送阵，在溶洞里呐。”
妮可走得很快，没有回头。
“哇塞！这就穿越啦！？”
“没那么快！这是要把你们传送到船上参观参观，穿越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这种传送阵是我们的空间移动技术，可以把人或者物体瞬移，，距离不大，也就是方圆几公里……”
“帅啊！那城市公共交通岂不是没有用了？”
“我们早就没有那东西了，不过，远距离交通还是需要物理交通工具的……”
大伙跟妮可一路问答，不知不觉就下到溶洞，妮可站在一屏泛着蓝光的屏幕前面。
“来啊，大家排好队啊！一次进去一个，跟着我进入屏幕。”
妮可说完首先消失在蓝光里，于是大伙开始一个一个鱼贯而入……
这是一艘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生产的自由轮。
“自由轮——通用货运商船，级别：EC2-S-C1型，自重七千吨，满载排水量一万四千吨，有效载荷五千五百吨左右，船身全长一百三十四米，宽十七点五米，吃水八点二米。推进系统为燃煤动力三胀式两千五百马力蒸汽机，单螺旋桨，最高航速十二点五节。若以经济巡航航速十节计算，续航能力可达一万两千海里......”
此时此刻，大家都一脸兴奋地站在这艘万吨巨轮的前甲板上，虽然耳朵听着顾船长拿着资料给大伙照本宣科，但有很多人显然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顾晋这边，除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是第一次登上万吨轮，对船上的一切都深感新鲜以外，甲板上大多数年青人的注意力几乎都被位于船头和船尾高耸的圆台给吸引了，因为那上面有好几门大炮。
自由轮是一款武装商船，这一点大伙都知道，然而眼前的这条自由轮上装备的武器貌似超过了一条普通武装商船的标准。
首先是舰炮，几位高中生一脸兴奋地数了数，然后高兴地喊道，居然有八门大炮！
“七十六毫米五十倍径舰炮！”
“是经典的三英寸舰炮……”
人群里的军迷们站在甲板上，抬头看着这些武器，并很快做出了准确的判定。
这些舰炮按照前四后四的次序分别装配在前后甲板的六座高高的圆盘形炮台上。
另外，还有十八门二十毫米双联装高平两用机关炮，分别安装在中后部的舰楼上层和船尾甲板上。
群人里确实有不少军迷，他们对二战时期的船舶有一些了解，紧接着这群人就发现，无论是从武器搭配角度，还是从加固后的桅杆和简化后的吊杆角度上看，这条船跟当年正宗的自由轮有些不一样，很明显，这条船经过了某些改造。（未完待续）
81 强化的自由轮
实际情况确实是这样的，安娜对这条船进行了彻底的改造，这艘轮船除了在外形上跟自由轮差不多以外，其它方面几乎都有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对于这一点，顾船长很清楚。关于自由轮，他当然是很了解的，也曾经实地参观过一艘作为海上博物馆的同类轮船，他也知道，因为自由轮是二战时期的一款急就章式拼凑而成的海上运输工具，这些船原本就不是一款多么坚固耐用的载具，最初的设计寿命好像只有五年，也难怪安娜对其进行了各种加固和改装。
作为这群穿越者中对船舶最熟悉的专业人士，顾晋已经猜出了这条船的船名：《约翰布朗号》，或者说应该叫《约翰布朗二号》吧，这是二战结束至今硕果仅存且状况完好的少数几艘自由轮之一。
安娜让这艘船变成了一个几乎不沉的海上堡垒----防水隔离舱被加固且增加了数量，龙骨和船身部位的结构得到极大强化，以利于更能耐受风浪和触礁后的冲击。
此外，大部分铆接钢板的铆钉都被更换过，外层的防水漆变成了一种可以预防藤壶之类的海洋生物附着的特殊油漆。另外，虽然武器种类减少了，但数量却增加了。
然而加强后的妮可号所付出的代价是航速的降低，经验丰富的顾晋预计，妮可号的最高航速可能不会超过十二节。
“但是在三百年前，这个航速应该是够用了……”
顾船长在心里想道。
顾晋猜测，安娜大概是在大西洋西岸的某个港口城市遇到这条船的，然后就被他拿来做了复制的样本。
至于依偎在这艘巨轮旁边那艘飞剪式帆船，则应该不是安娜用时空复制技术复制过来的，可能完全出自安娜的自主设计，应该是专门给我们打造的船，因为那是一艘类似巴尔的摩式飞剪船与斯库纳平甲板高速帆船的混合体，貌似在这个世界上找不到同样的模板。
顾晋知道，安娜已经给那艘双桅帆船命名为“骄傲号”......
很快，兴奋的人群开始自由搭伙四散参观，看到自己周围的人群人四散而去，甲板上到处都是四处乱窜、叫喊欢呼的人群，顾船长仍然保持着一贯的心定气闲，因为他已经来妮可号上探索过很多次了。
顾晋看了一会儿四周的情况，向远处的李三多招手，示意叫他过来，于是李三多立刻分开一群高中生的包围，跑到船只面前。
“船长！您叫我？”
“三多啊，我仔细考虑了一下，为了万无一失，应该给安娜建议再加装一套大功率气象雷达，还要准备充足的替换备用件，咱们一定要万无一失，保证这条船的安全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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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点点头对李三多说道。
“是啊，小心驶得万年船呢，对了船长，还有，这条自由轮的螺旋桨也应该给个备用的，我怀疑穿越咱们的工业加工能力不能做好那个东西。”
“嗯，应该的……对了三多，还要再拿笔记一下，骄傲号的那个减摇鳍和主舵操作系统也需要改进一下，好像安娜不太熟悉我们这个时代的操舵习惯，毕竟这种船对他而言还是有时间距离的。”
“不过我很欣赏安娜给骄傲号设计的压缩空气动力系统，简直完美！”
李三多看了一眼船舷下方----那艘像小鸡依偎母鸡一样停靠在妮可号身边的骄傲号飞剪帆船，由衷地赞叹了一句。
“是的，对于排水量低于两千吨的中型以下船舶而言，这套系统足以改变我们穿越后的船舶动力史，关键是这套设计方案还很适合蒸汽机时代的工业基础，所以这个设计让我产生某种错觉，仿佛近百年来的船舶动力设计是不是点歪了科技树？”
“船长，毕竟人家是六万年后的工程师，专业水平在那里摆着呢……”
两人就这样站在在甲板的一角，凭栏而立，一边交流，一边用手里的笔在一叠纸上记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在不远处的主甲板上，则是另外一个喧闹的场合，一群人在甲板上心旷神怡地扶栏远眺，不少人时不时发出惊叹声，毕竟对于这里的大多数人而言，是生平第一次登上万吨轮的甲板。
尽管这只是一条半新不旧、建造于二战时期的自由轮，但万吨轮就是万吨轮，无论高度还是宽度都让身处其中的人们感到了自己的渺小。此时的年青人已经自发地形成了好几拨，有的在甲板上撒欢，最大的一群人爬上了位于船头的高耸的圆形炮台，那里有几门三英寸舰炮，因为那是一款经典的、真正的标准制式舰炮，是最吸引年青人的地方。
而其他人也是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凭栏望海，或者在船舱的房间里进进出出。
突然，一声悠扬的汽笛声响起，声音之大把船上的人们吓了一跳，大伙寻声望去，高耸的驾驶舱门里突然跑出几个年青人。
大概是谁刚才钻进驾驶舱，开启了汽笛阀门，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关掉，于是只能不知所措地跑了出来。
“这帮熊孩子！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啊！”
甲板上的人群里有人望着上面的船楼大声吐槽道。
“赶紧关了啊！吵死啦！”
女人们也尖叫着对驾驶舱喊道。
“问题是怎么关啊？！”
“顾船长！”
“三多哥！”
几个高中生也知道自己制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故，赶紧对着下面的甲板喊道。
“这里面有好多按钮！”
“刘一爽！刚才你碰到哪里啦？”
“忘……忘记了……”
“顾船长！”
“三多哥，快来看看啊！”
熊孩子们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知，于是跑出驾驶舱求助。此时李三多急匆匆地跑上舷梯，冲进驾驶舱，很快在一排拉杆和手柄中找到了控制杆，轻轻一拉----这个世界终于恢复了安宁……
“刘一爽啊，是你搞的事情吗？”
李三多一脸严肃地发话。
“嘿嘿……”
“李哥，不好意思……”
“下次你们如果想进驾驶舱玩，必须经过我们同意，这条船对我们大家的重要性你们应该清楚！”
“是……”
“李哥，我们想学开船，您老能教教我们吗？”
“万铭啊，学开船可不是闹着玩的，没有经过长期培训谁也不敢把船交给你……尤其是在咱们穿越后的那个时代，海上航行的危险极大！”
“那要怎样才能成为合格的船长呢？”
“你们看见那条帆船了吗？先从那里开始。”
李三多指了指舷窗外回答道，从这个视角看，那条千吨级的双桅纵帆船就是一条小舢板。
“要多长时间啊？”
“至少一年吧……”
“一年后就可以当船长吗？”
“可以当普通船员吧……”
李三多一边依次检查仪表，一边回应着高中生们的问题。
“如果你们肯吃苦有天赋，训练几年后也许能交给你一艘纵帆船跑一跑固定航线，但深海自主远航肯定还是不行的。”
说这话的是顾晋，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了驾驶舱门口。（未完待续）
82 虚拟现实培训课
“船长，看来咱们真的需要培训船员啊，我看这条自由轮需要至少二十名船员！”
李三多扭头对门口的顾晋说道。
“那是肯定的，这个事情我跟孙老他们几位聊过，他们也认为必须抓紧时间培训。”
“听说马上要穿越了，还有时间培训吗？”
“孙老给妮可提了一个建议，给我们每一个穿越者统一开一段时间的脑波培训模拟课程，记得妮可当初对我搞过脑波测试，那是评价个人专业水平的一个全息软件，功能很强大，我觉得应该也有培训功能。”
“妮可接受孙老建议了吗？”
“不知道，刚才妮可还在跟孙老他们几位聊天，估计提到了，关宏宇啊，听说你是渔民家的孩子？”
顾晋突然想起谁么，对旁边的一个皮肤黝黑的年青人问道。
“是的，但自从那年父母出海未归，我就离开渔船了。”
“叶嘉良你也是渔家子弟吧？”
“船长，我们几个都是海边长大的，刘一双是因为得了白血病，被妮可阿姨救活过来的，当初我、小关、一爽都在一个孤儿院，也是同班同学，平时也一起玩，后来遇到妮可救活一爽，我们也就自愿参加过来了。
我们三个都是因为父母海难未归变成孤儿的，在这之前，我们对船并不陌生，因为从小就在船上玩，水性也好，当然也从来不晕船，所以我们觉得有这方面的天赋条件。”
叶嘉良很认真地回答了顾晋的问题，看得出来，他非常想在穿越队伍中发挥自己的特长。
“嗯，我刚才看到你们几个双脚站立的习惯，就知道你们小时候肯定在船上漂过，站在风浪中的小舢板上也不会轻易摔倒吧？”
顾晋对这几位年青人上下打量了几眼后说道。
“顾船长，那我们可以参加船员培训了吧？”
“当然可以！”
“不过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心理准备，顾船长可严厉了！”
李三多在旁边插话道。
“不仅是你们，我觉得所有的年青人都要参加培训，然后从中挑出优秀者当船长……”
顾晋双手扶着舷窗窗台，望着前甲板炮台上的一群年青人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又看了看驾驶舱里没有什么其它状况了，就对大家挥了挥手离开了。
“安娜不是给了我们很多船舶钢材嘛，可以造那种纵帆船，那我们以后都有机会当船长喽！”
顾船长一离开，驾驶舱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这时叶嘉良指着驾驶舱舷窗外的那条帆船说道，他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年青人，属于个子虽然不高但身体结实精神头很足的那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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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好想开着纵帆船出海啊！”
“嘿嘿，李哥，嘉良的理想是当海盗！”
“你还不是！你还说你要在每个海盗港养一个女人呢！”
“喂喂喂！小小年纪，怎么冒出这么奇葩的想法？三观相当不正啊你们！”
“李哥，他是玩航海游戏玩入迷了……”
“海盗港是怎么一回事？”
“还不是游戏里的……”
“其实那个时代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世外桃园港口，没有三不管海盗港，所谓的海盗港，其实是庇护海盗的官府港口。”
“官府和海盗？好像有点不搭啊！”
几位渔家子弟有些不解地望着李三多。
“听说南洋一带就有，我问过朱博士，他说马六甲附近和苏禄群岛附近就有，那些土著王国的贵族们跟海盗勾结抢劫商船……”
李三多回应着大伙的问话但并没有抬头，他还在认真检查仪表。
“对了，叫霍洛港，在大航海时代里就是海盗港！”
“真有这样的港口吗？”
“真有，我在地图找到过。”
叶嘉良十分笃定地回答道。
“嗯，据说那个时代的所谓的大海盗，其实就是国王和贵族们自家豢养的私掠船队！”
李三多终于检查完了所有的仪表，他确定一切正常后，这才转身对几位年青人说道。
“要是遇到咱们，就有这帮海盗好看的！就凭咱们这条万吨轮，就是个碾压的局面！”
刘一爽透过窗户望着前甲板上的炮台，一脸兴奋地说道。
“哎！对了李哥你说，咱们穿越后会不会也搞个私掠船队打劫搞创收啊？”
关宏宇突然想起什么对李三多说道。
“想想真刺激……”
“我坚决要求参加那个脑波测试培训，争取早点出海！”
“八字都没一撇呢，船在哪里？”
“三五年内咱们能造出来吧？”
“别说妮可号了，就说咱们的那艘骄傲号双桅纵帆船，放在那个时代也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那干脆，穿越后咱们就把妮可号和骄傲号开出去，搞个私掠船队纵横四海吧！”
“有必要开局就当海盗吗？”
“这又有什么不行嘛，就让咱们的穿越大业从这里开始吧！”
“听起来是不错，但问题是我还是有点担心……”
“你担心什么？”
“玩意咱们的船坏了，去哪里修啊？如果煤烧完了去哪里加呢？最关键的是，炮弹打光了怎么办？”
“还有，咱们就住在船上一辈子？”
“不可能，我还要娶媳妇生孩子呢，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船上的！”
“是啊，所以还是找个地方踏踏实实的发展为好。”
“好像是应该这样……”
于是哥几个话赶话说到这里，就突然就无话可说了。驾驶舱里突然安静了下来。这时李三多终于在仪表盘和各种不知名的机关按钮之间捣鼓完了，他抬头对哥几个说：
“嗯，你们先聊着，关于脑波检测做航海培训的事情，我去妮可那边问问，哎！这里的仪表和按钮什么的都不许乱动啊！瞎捣鼓造成后果你们要负责！”
李三多说到这里摆出一副严肃认真脸地警告道。
“不敢动不敢动……”
一群熊孩子们立刻回答道。
于是李三多没有再多说什么，便转身离开了驾驶舱，驾驶舱里剩下三位渔家子弟继续着他们关于海盗、海盗港和女人的话题……
顾晋离开驾驶室后，直接登上了通往驾驶舱顶部的瞭望平台，此时妮可与孙老、朱存向、巴枫田、王达士等一群“老家伙们”和朱北国等人正站在那里聊天。
众人看见顾晋上来了，赶紧扬手招呼这位船长。
孙老远远的就对顾晋高声说道，今天是说曹操曹操到，我们刚才正在讨论船长的建议，就是那个通过脑波交流培训技能的事情。
顾晋听了点点头问道：
“讨论得怎么样了？”
“妮可认为技术上没有问题，而且培训内容也不仅仅局限在驾驶船舶，还包括各种科学知识、基本的外语培训、武器使用、甚至格斗防身。”
“这好像是某个科幻电影的场景……”
顾晋看了看旁边的妮可回应了一句。
“哈哈，别误会，妮可说，那只是虚拟现实培训，课程里所有的培训内容都只是虚拟操作，要想在真实的世界里用上，还需要个人的刻苦锻炼才能变成真本事，特别是技能类科目。
毕竟虚拟现实中培训的再好，顶多就是相当于课堂笔记记得好，或者背诵下来，但不能凭空生出经验和意识，以及敏捷度和肌肉力量，所有这些仍然需要实际的体能训练……”
赵老师在旁边解释道。（未完待续）
83 军迷们的话题
“但是，这种脑波虚拟现实培训肯定对训练者的成长有极大帮助！而且，对于语言等纯知识培训而言，这种虚拟现实培训比看书自学或者上课学习的效果更好，因为这些课程很智能，可以完全根据每个人的知识水平、兴趣和学习特点做个人定制式的培训，就是你们所说的因材施教。
所以，你们只要愿意学，有兴趣，脑波虚拟现实培训的效果确实是非常好的。”
妮可介绍课程时的语气很笃定。
“嗯，既然妮可认为可行，那就没问题了，那么，什么时候开始呢？”
顾晋点点头又问道。
“就从今天晚上开始如何？”
妮可低头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那……妮可，我们什么时候真的开始穿越呢？”
“现在看来，估计要在一个月以后了，如果安娜收集物资的进度也正常的话。”
妮可立刻回应道。
“好吧，那就趁着这段空闲时间，我们就抓紧时间开展培训吧，希望每个人都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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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话音未落，妮可赶紧对大家提醒道：
“对了，还有一个关键，脑波干涉课程学习的特点，要求学习者一定要遵循自愿的原则，实在不感兴趣的课程就算了，否则学习效率会很低，还得不偿失，所以培训项目选择遵循开放、自主的原则，你们也不要勉强。”
“那是当然……”
“肯定绝不会强迫，也强迫不到人家。”
“对对对，根据大家各自的兴趣，结合自身的定位和自己的人生规划，大家想参加什么培训项目就去参加什么培训项目。”
“妮可，您一共能提供多少培训项目啊？”
“有多少吗？让我想想，嗯……暂时数不过来，这么说吧，宗教哲学、天文地理、文武科技，理工杂技，三教九流，无所不包！”
妮可微微一笑回答道。
……
当妮可正在跟一帮老家伙们谈话时，一群高中生正在船首甲板的炮台上热烈讨论着军事上的问题。
尽管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之前相互间也并没有充分的认识，但年青人之间还是比较容易交流的，在稍微熟悉之后，大伙就几乎无话不谈了。
他们先是好奇地围着几门掀开了炮衣的三英寸舰炮七嘴八舌地发议论，讨论的主要内容是在穿越后能不能凭自家的能力造出这样的大炮。
讨论了一阵子后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在读高中的时候学到的数理化知识完全不够用，严格说来，是早就还给老师们了。
于是大家陷入了某种不知所云的尴尬境地，好在这时有一位大哥爬上了炮台看热闹，高中生们发现冶金专业人士华立，大家知道这位老哥是钢铁厂炉前技术员，大学生，于是这场讨论自然就以他为中心展开了。
“造大炮其实不算难，最难的是造炮弹！”
华立对围在他身边的高中生们说道。
“其实对我而言，造炮弹也很简单啦，因为我的专业只负责提供金属材料，人家骆老板是搞金属加工的，他负责造炮弹壳，不过这些也不算什么……”
华立顿了顿又补充道：
“对于武器制造而言，最大的瓶颈还是化工发展水平，最基础的是三酸二碱！”
“三酸二碱是咱们高中时候上化学课时就学过的。”
“可惜早还给化学老师了。”
“不行，我要到电脑资料室里查查资料，现在终于感受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意思了。”
“我看万铭你们几个还是算了吧，貌似咱们都不像读书的料，要我说，华哥赵老师他们负责点科技树，我们负责开船出海做生意，各司其职就好了！”
高中生里有人议论道。
“点亮科技树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
“哎，华哥，你觉得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科技树全都点亮要多久啊？”
高中生里提问的是魏#宏。
“这就难说了，小魏你其实是想问武器方面的事情吧？说老实话，这取决于你想要点到什么程度。”
“嗯，一支以李恩菲尔德步枪、九二步兵炮和马克沁机枪武装起来的陆军。”
魏#宏认真想了想回答道。
“再加上一支以蒸汽铁甲炮舰为主力的海军！”
“还需要水上飞机航空母舰吧？”
“飞艇也要！”
“至少还需要对地侦查热气球！”
“加上军用红外望远镜！”
“还应该有战地无线电对讲机！”
“这些咱们在穿越十年以内可以实现吗？”
魏#宏的这个话头一开，周围的小伙伴们立刻开始七嘴八舌地补充，最后华立只好连连摆手加摇头才暂时让大家安静。
“也许……有生之年吧！”
这个问题华立居然还认真想了想才回答。
“我靠！需要这么久吗？”
“我们有全套技术资料啊，还这么慢吗？”
“你们看看溶洞里的那些工业设备，要想完全消化吸收那些技术和工艺，就凭我们这些理工男们，嗯，没有三年五载的恐怕不行！”
大家看到华立一脸认真的样子，也确实觉得华立是老老实实的没有吹牛，于是也不得不信了华哥的说法，只是这些人不禁摇头叹气起来。
“貌似咱们穿越后想实现的那种快意人生，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所以我就说嘛！认真娶几个媳妇在家过日子才是正理！”
“就是，别老想着出各种脑洞幺蛾子，什么征服改造世界之类的东西，都是不切实际……”
“我倒是觉得事在人为！只要努力……”
“魏#宏，劝你们还是消停点吧……”
华立发现自己一席话居然让大家有些泄气，顿时觉得有点不妥，便赶紧进一步解释道：
“各位也不要丧失信心嘛！其实那些设备和技术并不算复杂，也谈不上多么的先进，安娜给我们的都是微型小型的设备，目的就是让我们相对容易地山寨嘛。
这里面的关键是，要立想足于新世界的工业基础进行自我复制，需要一个相比较长的过程。
当然了，虽然不能在短期内完全满足你们刚才所说的那些，但前工业革命时期的某些替代品还是可以开发出来的。”
“比如说？”
魏#宏他们眼睛一亮。
“比如后装线膛的燧发枪，或者，金属定装弹药什么的应该问题不大。”
华立低头想了想回答道。
“那马克沁…….”
魏#宏话音未落，华立赶紧补充了一句：
“这个你们就先别想了，但早期的连发枪械，比如蒙蒂尼机枪也许能在三五年内搞出来。”
“这就不晓得了，是早期的机枪吗？我就知道除了加特林以外，就是马克沁了，难道还有什么机枪啊？”
“孤陋寡闻说的就是我们这些伪军迷吧？”
“哈哈……”
哥几个发现自己的知识不足后，立刻开始了自我解嘲模式，以避免尴尬。
然而魏#宏却以自己丰富的军事知识把本人摘出了那群“伪军迷”，他有些兴奋地说道：
“华哥，蒙蒂尼机枪我知道，出现在定装子弹诞生的早期，法国军队装备过，普法战争时还在实战过呢，只不过很快被淘汰了。”
“这都知道！”
“魏#宏你可以啊！”
“我们小看你了！”
“来，让我们摸摸头……”
“来来来，都来给**点个赞嘿！”
“别闹别闹！咱们说正事呢！”
**说着话赶紧躲避着小伙伴们伸过来的、打算揉乱他的发型的几只手，想躲过大家的“点赞”。（未完待续）
84 孽缘啊
然而魏#宏并没有躲过大家的爪子，头发当场被小伙伴们揉得乱七八糟。
“喂喂！你们别闹了听我说！我的意思是即便消化吸收了这些工艺，我们还不得不受制于原材料和劳动力对不对？没有劳动力，至少冶金工业就搞不起来，你们谁愿意跟着我去炉前炼钢？”
华立对大伙欺负魏#宏有些看不过去，便赶紧态度认真地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及时把大家的注意力从魏#宏的头发转移到了自己这边。
“哎……这么说起来，还真是不能一蹴而就……”
“对啊，又是一个重大瓶颈问题……”
“那也不用有生之年啊！”
“是啊，有生之年这个说法太让人沮丧了，到了那时我都老了怎么办！”
“是啊，到了那时，醉卧美人膝，倒是有就能了，但都特么干不动了！”
“嗯，醒掌天下权也有可能，问题是我们可能老年痴呆了……”
此时人群里有不少人人狂吐槽道。
“华哥说的也是实情，反正靠我们这不到一百号人搞工业肯定不行，没有劳动力搞个毛线啊！”
“所以出海抢钱抢劳动力才是王道！”
“你好像忘记说要抢女人了吧？”
人群里又有人冷嘲了一句。
“对！还有抢女人！”
“哈哈，这里有个老实人……”
“你们说的都太远了，给你们说，咱们穿越后第一件事是什么？种田吃饭！记得我爷爷对我说的，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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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又有人想到了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
于是旁边华立顿时觉得有些好笑，心说妮可姐说的没错，大家果然归根结底还是一群普通人，这群人说话从国家大事开始，聊着聊着就直奔饮食男女去了……
其实此时的妮可号甲板上，东一群西一堆的聊天人群大概都是在讨论这一类或者与之间接相关的话题。
当然也有比较另类的，有一对少男少女就跑到了高耸的船头甲板边缘，然后攀过船艏部的栏杆，两人一前一后站在一起，少女张开双臂，少男抱着少女的腰，两人做起与电影《泰坦尼克号》男女主角同样的事情。这个举动让附近的成年人们看得目瞪口呆，大伙很快认出这对小情侣是伊姗静和米安飞。
不过，对于这两位公然给甲板上的全体单身人士撒狗粮的行为，大多数人还是选择视而不见，更不会去干涉。
然而这个场景虽然很浪漫，但显然也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于是这两人的举动终于还是让不远处的几位女士感到心惊肉跳，她们急呼妮可，想让她管管这对小情人。
然而此时妮可正在跟身边几个大叔聊天，听见女士们的呼叫后，仅从桅楼上探出身来望了一眼，还笑嘻嘻地对那俩小情人挥了挥手，然后笑着对大家喊了一句“没关系啦，你们也能这样玩”，就放任这俩孩子疯去了……
“果然是一对喜欢作死的小情人儿啊！”
“为什么叫喜欢作死啊？”
“你居然不知道？！没听说这俩小情人是双双殉情自杀后被妮可救回来的啊？”
“是吗？”
“这年头还有双双殉情的？”
“我倒是听说有殉情的，但好像只死了一个，另外一个后悔了没死……”
“白死一个？死的那位也太冤枉了吧……”
某医院的小护士徐柔和徐志的女朋友程芳芳此时正靠在夏小鸥身边说着这些八卦，而旁边的王雪和杜娜阿姨也凑在一起聊着什么，不过在此时此刻，这五位女人一边聊天，也是一边斜眼望着那两位腻在船艏卿卿我我的少男少女。
于是徐柔扭头瞟了一眼正在像猴子一样爬船首炮台的男朋友华立，语气有点酸酸的：
“看着真的挺恩爱，怎么还没有到倦怠期吗？”
“嗯？什么倦怠期啊，这俩孩子都是才上高二的中学生呐！男生叫米安飞，女生叫伊姗静，都是孤儿院长大的，大概在陌生环境里同病相怜吧，两人在很早就偷偷好上了……”
王雪看了一眼在那里公开秀恩爱的那一对，偏头小声对徐柔说。
“这俩孩子偷尝禁果，孩子都有了，然后又被迫堕胎，但妹子好像不愿意，反抗了……”
程芳芳立刻小声对她们说道。
“嗯？！这种八卦你又是从那个什么脑波干涉仪上得来的吧？”
杜娜听了表情有点讶异。
“嗨！娜姐，这算啥呀……我就告诉你吧，咱们这群人里谁还知道谁的隐私都说不清楚呢！”
程芳芳突然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声对周围的几个女伴说道。
“哦？那接下来呢？俩人有了孩子以后呢？”
站在旁边的徐柔显然没有把握住关注要点，她仍然对那对情侣的八卦情事感兴趣。
“唉，孩子没活成，俩人在学校受了处分被开除，因为是女方是未成年人，结果米安飞还要被定罪……”
程芳芳看了看徐柔，叹口气回应道。
“是吗？有这么严重啊？”
“未成年人啊！听说正好遇到严打时期了呗！”
“那……然后呢？”
“然后两个人就害怕了，于是就瞅了一个机会两人双双私奔逃跑……结果还没跑成，又被抓了回来，最后呢，反正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就一块跳江了。
好像是到三天后尸体才被捞了上来，后面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反正是妮可和安娜的医疗技术救活了这俩孩子，但很遗憾，没有保住女孩肚子里的孩子……”
“故事这么曲折啊！？哎，想想也是孽缘呢。”
徐柔听完程芳芳的讲述，摇摇头叹口气道。
“可不是咋地！男女感情这种事情，怎么说呢……造孽啊……”
“行啦啊你们，瞧你们也是都小女子，怎么这语气说的跟个老太太似的？我看你们夫妻的性格也跟这对有一拼，徐柔你不也是跟着你老公穿越了吗？
还有啊，芳芳你跟徐志是同班同学吧？这不也跟着男朋友来了，谁也没有逼你们来呀，我看你们都是性情中人。”
“那是啊，娜姐！咱们为了爱情也是付出了不少代价的呢。”
“但是我好担心……不知道咱们的牺牲值不值……”
“徐柔你什么意思？”
“我总觉得男人们不靠谱！”
“行了，别杞人忧天了，我觉得华立和徐志都是挺不错的小伙子。”
说完王雪手动斜眼望了望身边的这几位。
“嗯，总之这俩小情人这算彻底解放了，咱们穿越后就再也没人干涉他们了，可以随便胡天胡地了。”
“哈哈，你语气有点酸……”
“酸什么啊！我这是在羡慕呢，真是一对幸福的人啊！”
徐柔一边回应一边回首四下打望，她正在找华立。
“叫上你老公，你也可以学着他们这样玩……”
王雪笑道。
“那么危险的地方，万一出事了咋办？”
徐柔小声嘀咕道。
“切！想玩赶紧玩哈！趁着现在没有穿越，妮可安娜也在！放心吧，这船周围肯定有一种我们看不见的保护的，哪怕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人家也会把你们救回来！”
“是啊，娜姐说得对，我给你们说啊，等到穿越后，你们再想这样做那才是真的作死呢！”
程芳芳亲昵地搂着夏小鸥的腰，下巴放到她的肩膀上望着徐柔说道。
程芳芳这一席话居然把徐柔说动了心，她扭头第一眼就看见站在炮台上的华立，立刻对着炮台高喊了几声，让自己的男朋友赶紧下来。
此时华立正靠在栏杆上，与周围的一群高中生聊天，另外一只胳膊同时正在跟小男孩巴海南玩掰手腕游戏。
听见老婆呼唤，华立站在炮台上冲徐柔挥手，笑嘻嘻回头应道：
“哎！娘子！招唤小生何事？”
众人听了纷纷侧目，那眼神分明是在说：尼玛又是一个公然喂狗粮的！
“下来啦！”
徐柔此时粉脸微红，语气中有一丝羞急。
“哎，好了我认输了，去跟你爸掰手腕去，你肯定能赢！”
华立马上回头把熊孩子打发走，然后就颠颠地跑了下来。
不过还没等徐柔说什么，华立倒是先对王雪问道：
“王姐，王工啊，什么时候我们能造出这样的轮船啊？您说咱们有生之年能做到吗？”
华立提的问题立刻得到周围人们的关注，有几个人立刻围拢了过来。（未完待续）
85 造我们自己的大铁船
“咱们要是真的能够造这样的船！那可就真的能称霸世界了！”
“是啊，坚船利炮，打遍天下无敌手……”
“那还不爽的不要不要的？”
“不必吧？旁边那艘飞剪帆船就已经无敌手了。”
“对对，还是造铁壳飞剪帆船现实一些……”
“不过还是蒸汽铁甲舰拉轰一些……”
显然华立的提出的话题立刻引起了大家的关注，围观群众们回望四周，看着妮可号庞大的船身纷纷发表着感慨。
“王姐，听妮可姐说，您是江北造船厂的工程师呢，是咱们这群人里的顶级专业人士啊！”
“王工，您看在多少年内咱们有能造出这样的自由轮呀？”
众人看了一圈回来，也跟着华立向这位专业人士提问，王雪面对大家低头沉吟半晌，这才抬头小声对大家说道：
“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点亮科技树，穿越后三、五年内肯定是造不了的！其实十年以后也难说呢……嗯，二十年后也许行……其实吧，确切地说不是造不了，而是不敢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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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造是什么意思？”
王雪的最后那句话立刻引起大家的不解。
“是技术条件不够，怕造出来质量不过关吗？”
于是四周的吃瓜群众里有人问道。
“我的意思是说，对于我们目前整体工业水平而言，哪怕完全吃透了工艺，就那个新世界的工业基础而言，恐怕也不能支持制造这样大吨位的轮船。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这样的。”
王工望着妮可号高大的船楼，微微摇头回应道。
“为什么啊？听说我们的小高炉和微型轧钢线还是很不错的啊，虽然出钢量很小，积少成多不行吗？”
人群里有人不解地问。
“这不是数量多寡的问题，是金属材料的品质问题。哎，我问你们，你们谁知道泰坦尼克号怎么沉的吗？”
这时王雪看了一眼发问者反问道。
“撞冰山了呗，这谁不知道啊？”
“确切地说是，撞冰山然后船体钢板被冰山划了一个长长的大口子，导致好几个舱位同时进水！”
“难道是吨位太大的原因吗？”
“惯性大冲击力自然就大……”
人群里有人又补充道。
“你们说的已近很接近事实了，但是吨位大冲击动能大只是其中一个原因，然而你们想过没有，水结冰后居然能把厚厚的钢板划出个长长的口子，这件事不奇怪吗？”
“难道不应该吗？”
“嗯，如果排除巨大的冲击动能的话，钢板被冰块划了那么长口子这件事，怎么说都透着诡异啊！”
“难道有什么质量丑闻？”
此时人群里有人问道。
“丑闻什么的倒也谈不上，主要原因是当时的世界，整个钢铁行业都还没有注意到一个重要问题：含硫磷高的钢材在冰水里长时间航行会导致材料变脆，学名叫冷脆。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大清楚，哎，华立是这方面的专家啊，他肯定门清……”
王雪口气淡淡地对围观群众说道。
“那，以后我们制造的钢材也会出现含硫磷过高的情况吗？”
这个话题让围在四周的人越来越多。
“这个，应该取决于炼钢工艺的水平吧？问一问这方面的专家嘛！”
“华立，你是钢厂技术员，这个问题应该由你来回答。”
“对啊，请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如何控制船舶钢材的含硫量和含磷量问题。”
王雪把皮球传到了华立手里。
“老实说，现在真的没法控制啊，王工您别瞪我，其实您也是了解的啊！
虽然那个脱硫脱磷的工艺不算太复杂，所需的辅料比如石灰、氧气什么的也不是难以制备的东西，但我说的没办法控制，主要有两个方面，一个是石灰的纯度，这跟化工水平有关对吧？另外，就是检测手段欠缺。
至于纯度问题，得问问咱们这里的化学专家们，赵老师他们……”
华立回头望了望远处正在跟安娜谈笑风生的一个中年人，接着又转过脸继续说道：
“赵老师是化学老师，听说还是化学世家呢，人家祖上老祖宗是炼丹的，上午聊天的时候他还告诉过我，因为目前缺乏精密的检测设备，我们根本无法精确鉴定物质的成份！
王姐您说，我怎么知道这炉钢水里硫和磷达到了什么水平？唯一的办法就是搞经验积累，而且，如果原料产地变了，或者批次变了，说不定又得重新积累数据，所以说很麻烦的，总之这需要时间积累。”
华立提高音量对四周的人群说道。
“那为什么不给我们精密检测设备？”
人群里有人问道。
“安娜的理由也很充分，他说给我们的设备都是我们有能力复制的，你们别瞪我啊，这是他说的！
所以，可持续且能够在新世界的条件下自我更新、自我发展的技术和装备他才提供。
因为安娜认为一旦给了我们超越自身能力的精密检测设备后，很可能会产生某种危险且脆弱的依赖性，毕竟那个时代整体工业水平和社会生产力条件有限，我们想在新世界实现自我更新，就应该从基础做起，一步一个脚印地踏实上进。
因此那些超出我们复制能力的装备对我们不仅没有帮助，一旦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性，那就对我们有害了！其后果可能是灾难性的……”
华立的说法让四周一时变得很安静，半晌才有人回应到：
“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守着这一大堆工业设备，还要从零开始吗？”
“那倒不至于，但是肯定需要想办法先去具备一些基础条件，才能发挥这些工业设备的作用。”
显然人群里有人对安娜的做法有了一些理解。
“对呀，所以我们只能将就那个时代的条件有选择地逐步发展我们的工业。”
华立话没说完，围观群众里就有人急切地发问道：
“问题是需要多长时间？有生之年我能不能用上家用电器？至于电脑网络什么的就算了，电气化什么时候能实现？”
“这个嘛，如果从起步阶段算起，渐渐发展起来后也许可以，但十年之内，肯定没有把握实现全面的电气化，二十年内也难说。”
华立对此回答得很干脆。
众人听了，有摇头叹气的也有点头若有所思的。
而华立则耸耸肩摊摊手，回头又望了望正在驾驶舱顶部跟孙老他们谈笑风生的妮可继续说道：
“所以这是一个系统工程……”
“可是楼里的那些医疗设备挺先进，我们好像也难以复制，为什么就提供了？”
“那些医疗设备不对外开放啊！只能用于我们自身知道么？”
站在旁边的护士徐柔立刻回应道。
“你们看，这就是为什么不能造自由轮这样的大船的理由。”
王雪这时才对刚才发问的人回答道，把话题拉了回来。
“那，我们能造什么船呢？别告诉我你们守着这一大堆工业设备只能造木头船！”
人群里几个年轻人语调有点泄气。
“哈哈，那你们就太小看我们了，告诉你们吧，只要王姐那里设计的船排水量不超过三千吨，十年之内，你们想要什么样的船舶钢材都可以！这一点我敢在这里保证！当然了，成本要另说哦！”
华立笑了笑，脸上终于透出了某些自信。
“这样啊？那应该还说得过去吧，我记得三百年前的海上君王号排水量是多少吨来着？”
“好像是不到两千吨吧，还是的木头的。”
“嗯，是木头的，好像有铁皮装甲吧？”
“我记得也就是六、七十米长，十几米宽，吃水五、六米，嗯，在那个时代应该是大船了，听说仅仅是大炮就装了一百多门呢！”
“那种破青铜前装炮吗？射速慢的要命，有效射程还不到两公里，打的还是实心弹，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
“这么说吧，如果我们开发出排水量一千吨以上的混合动力铁制帆船的话，真的能称霸海洋呢！”
“是啊，像骄傲号那样的船就没有问题……”（未完待续）
86 轻武器
华立没有加入后续的这些讨论，因为他早就被徐柔拉到船头秀夫妻恩爱去了，此时王雪也离开了人群找桃桃去了，那孩子正带着老巴家的俩儿子在船甲板上疯，转眼就疯没影了。程芳芳则被夏小鸥叫了去，不知道在那个角落里说悄悄话，这两个妹子如今走得很近……
然而刚才讨论造船的现场现在仍然很热闹，那群年轻人又从造船这个话题延伸到新的领域，从造船到造大炮，最后又转移到化工方面——这次的主题是炸#药和雷#汞。
时间到了中午，大伙终于聊天聊饿了，午餐是就近在船员餐厅里用的，不过菜肴非常的另类：全是超市物资里的各种现成食品。
午餐后回红楼的计划在一群年青人的要求下取消了，原因是大家觉得还没有逛够，说实话大伙对这帮年青人的要求也能理解，他们中的大部分已经在那栋楼里憋了一个月以上了，活动范围那么狭窄，任谁突然来到这个视野开阔的甲板上，都是不愿意马上回去的。
饭后仍然是自由活动时间，最高兴的是仨孩子，最操心的却是家长们，妮可号很大，犄角旮旯又多，桃桃海东海南的家长们怕孩子在船舱里迷路，除了顾船长以外，其余家长几乎一直是全程培同。
此时，在妮可的带领下，顾晋、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几个人一直在船上转来转去，不是游玩，而是带着任务——去各层船舱查看船舶和物资的情况。
另外一个附带的任务是检查、熟悉妮可号的船体结构和系统状态，特别是船体水密结构和动力系统，朱徐两位好歹也算是在航海方面的半个专业人士，因此顾船长把这两位也带上了。
按照妮可早先给顾船长的建议，航海人才的培训是顾晋的重大职责，显然目前除了李三多以外，朱北国徐志也应当加入顾船长的航海专业队伍，培养这两位是为了以后的出海做一些初步的人才储备。
看到妮可和顾船长带着哥仨在甲板上转来转去，骆老板侯相麟任柯等几个单身理工男和高中生魏#宏艾鲁什彭强胡小林等人也自觉加入了进来。
这群人在仔细查看了甲板上放置的十八条小型救生艇的状态后，又依次下到底舱去检查那里一桶桶的柴油、汽油和煤油。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煤油是航空煤油级别的，汽柴油的品质也很高。此外，船舱里还装有各类工业润滑油、各种基础化工原料、五花八门的建材和建筑工具等等。
这些东西可以称得上是穿越者们的战略物资了，几位查看完毕后都对安娜表示由衷的佩服，说尽管安娜对我们的生活物资很陌生，但是对于搞工业建设，安娜绝对是个大大的内行！这位六万年后的工程师，在专业知识和工作态度上果然非同寻常。
最后，众人参观了船上的武器弹药库，随即又引发了一场极其热烈的大讨论，众人首先对整齐排列在枪架上的、崭新的三百支AK47很是吃惊，感觉这些武器极为吸引眼球，视觉的冲击力极大。
当任柯魏#宏几位军迷问妮可说，安娜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这种枪械时，妮可的解释是：安娜这是受到了上一批穿越者的影响，那批人很喜欢这种连发火器。
这种八卦自然也是大家感兴趣的话题，最后妮可告诉大家，那次两人曾经把一整栋大学宿舍连大楼连人员给带入了三百年前，不过那是另外一个平行时空了，你们是不可能遇到的。
不过妮可还说，其实安娜评价这种枪械时，态度很是不屑，说这是一种非常粗糙的火器，主要原因是射击精度差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承认上一批穿越者的眼光独到，因为AK47的可靠性很好，容易保养而且不容易出故障，说这一点倒是很适合拿去穿越，这宽枪械才最终入了安娜的法眼。
关于随身佩戴的小型武器武器方面，就跟上次大不一样了：安娜给大家选择了一种很酷炫的武器：****。
这群参观者中有得是半吊子军迷，他们立刻认出了靠在舱壁货架上的手枪是六发装点四五口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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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是六英寸豪华精制型的，缎面拉丝不锈钢镜面抛光，黑胶木枪把，每一支都配套有可拆装的光学瞄准镜，这显然这种武器在枪械商店里绝对属于高档货，明晃晃地挂在墙上亮花了所有参观者们的双眼。
另外，柯尔特蟒蛇这种****，射击威力比普通手枪大，射程也相对较远而且精度高，是安娜自主替穿越者们选择的随身武器，对此半吊子军迷们表示非常地满意。
至于子弹，给这两种武器配备的足够多，弹药数量甚至超过了枪管的射击寿命。
妮可最后说，给你们们收集的随身武器就是这些了，其中包括放在红楼楼顶储藏室里的十二支四英寸柯尔特****。
不过大伙还是发现了船舱的角落里的其它类型枪械，数下来居然有二十多支，是各种型号的步枪和机枪，其中包括年青军迷们的最爱——马克沁机枪。
看到一脸兴奋地围着这些枪械的这群人，妮可赶紧解释说，这是拿给你们进行仿制的实物，独一份哦！可不是拿给你们打着玩的！
至于最后你们能不能仿制成功，那就全看你们自己了。
兴奋的大家参观的第三个部分是炮弹，数量也很庞大，足以让这条船上的机关炮和三英寸舰炮炮管打报废。
最后一部分武器是摆放在角落里的三门九二步兵炮和三门六零迫击炮，然而每门炮只配备了三百发炮弹。
众人心里明白，显然不是拿给咱们去新世界打仗用的，更那些角落里的各式枪械一样，是穿越到新世界后仿制用的参考实物。
这群人在妮可的带领下，边走边看边评论，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把妮可号参观完，接着大家约定，明天去那艘叫骄傲号的飞剪帆船上参观检查，大伙这才回到甲板上。
此时已经快到傍晚，甲板上的各种小圈子研讨和参观活动也一直持续到这个时间，此时一抹金黄洒向海天，海面上波光粼粼，大家的目光跃过远方的岛屿，很难得地看到了壮丽的海上落日。
不少人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壮丽的海上景色，纷纷惊叹起来，于是甲板上原本扎堆热聊的人们，最终还是被自然的美景所吸引，大家渐渐停止了各种讨论，无声地望着慢慢落下的夕阳，渐渐的，甲板上没有了刚才的喧嚣。
不少人沉浸其中，用心感受着时光的流逝，情侣们则靠在船舷边，面对大海或立或坐，相互依偎着，时不时对着彩霞和夕阳挥舞着双手，从后面看去，仿佛一幅逆光剪影画。（未完待续）
87 超市
很快，妮可号的船头又开始变得热闹非凡。
大概是夕阳更能激发人们的浪漫情绪吧，继上午伊姗静和米安飞小两口在那里摆了电影里的浪漫造型后，所有的夫妻或者准夫妻，都纷纷跑到船首，学着电影里的姿势在那里大秀恩爱。
只是这回大家都是有备而来，人们拿出各种各样的相机，狠狠地谋杀了一叠厚厚的菲林纸……
显然这也并非是情侣们的专利，在几个高中生男生起了一个头，也开玩笑地学着情侣们的样子做飞天之状后，所有人都排着队轮流体验了一把刺激，这些胆大的男生虽然没有人抱着他们的腰，但用一条结实的绳子把自己绑在船首的栏杆上，也完全可以做出那种姿势……
于是这个活动最后发展成一场集体照相留念项目，每个人都在海上夕阳的背景下，给自己留下了几张在旧世界的宝贵照片。
最后应大伙的要求，妮可给大伙拍摄的几张广角集体照，以壮丽的海上落日、高耸的桅杆和炮台为背景，每个人都在照片里留下了穿越之前的身影，人们希望在穿越后能留下一点旧世界的记忆。
只有再度临近饭点的时候，众人才想起应该去看看船舱里的生活物资，毕竟大伙在午餐时就已经看到了，那里还有多得惊人的超市食品等着人们去消耗掉——不然的话，很多吃的就要过期了，想想也觉得怪可惜的。
集体照相活动完成后，妮可特别提醒大家，货舱里有很多饮料，特别是啤酒，这些东西保质期很短，不消耗掉也会很快坏扔掉。妮可还说，食品处理后还能腾出空间增加一批肉罐头和水果罐头等耐存储的食品。
至于其它超市物资，你们也应该妥善地统计保存，穿越后，这些东西用一点少一点，很多品种怕是难以复制，应该会变得很珍贵。
于是在妮可的提议下，众人把很多饮料和一些不耐存的食品搬到甲板上，准备在那里开一个甲板聚餐灯光晚会。
随后，妮可和顾晋等人领着大家到一个大型底层船舱里，找到了这些超市物资，人们吃惊地看到，从舱底到舱顶，这里塞满了各种商品，琳琅满目、还带着货柜。其中除了各种食品外，还有服装鞋帽以及各种小商品，总之平时在逛大型超市时见到的东西这里一应俱全。
不过，这些物资既没有分类也没有整理，就那样货物连着货柜一排排一层层的叠加在一起，人进去后就如在迷宫中穿行。陪同大家的妮可介绍说，安娜已经意识到在船上胡乱塞满超市商品的行为的确是不合适的，相当浪费船上宝贵的吨位和空间。
妮可解释说，这主要是前一阵子比较忙乱，安娜作为科技工程师，对你们这个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不是很了解，于是才有将大型超市一股脑地通过时空复制塞进货舱的行为。
妮可说安娜目前已经尽量的分门别类收集生活物资了，并将集中存放在不同的舱房里。
就像隔壁船舱那样，一面堆满了各种各样野外施工劳保用品和各种工具，另外一侧则是服装和鞋袜，此外还有各种杂货——除了眼前这些超市物资外，其它物资都分类得整整齐齐的。
当然了，这些超市物资既然已经搬来，肯定也不会退回去，将作为特殊穿越物资留给你们。
然后妮可警告大伙说，希望这些超市物资不会导致在物资分配方面的纠纷，比如服装这一项，超市里的服装一大半都是女装，可是参加穿越的人里，女士只有八位，其中一位还是半大孩子。
好在女士们完全没有表现出想独占的意思，她们对大家建议说，等穿越后把这些女装登记统计完毕后，会按照质量和价格尽量公平地分配到每个人的名下——留给你们今后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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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场的不少男士表现得很绅士，特别是大伙看见几位女士在参观完服装部、名牌女包部、皮草部和化妆品专柜后，兴奋得无法言表的样子后，都表示至少会让女士们优先挑选，而且多拿一些也没关系的。
绅士们还纷纷表示说，谁让你们是女人呢，你们都豁出去自己的人生跟着我们穿越了，连这点照顾都没有那我们也太不近人情了。
接下来妮可又在旁边补充介绍说，安娜最新的一个物资补充方案很暴力，他准备让这条船的吃水线再加深三米，这样就可以再多塞进来两千吨物资！
显然这样做的后果是：这条万吨巨轮是肯定不能开动了，严重超载的船可能还会坐底，因此在把这些物资搬出来之前，这艘船就是一个铁壳的大仓库，完全无法动弹，更不敢开出海，所以你们穿越后清空船舱的工作是比较繁重的，这是一个很大的工作量，你们要做好艰苦劳动的思想准备。
为此，安娜为此也给你们准备了必要的交通搬运工具和燃料。除了你们在溶洞里已经看到的工程机械外，还包括很不起眼地堆在角落里的人力三轮车和大量自行车……
参观到此，整个妮可号之旅才终于告一段落。
晚餐在妮可号上的海员餐厅进行，餐桌上全部都是超市里的食料，虽然海员餐厅的厨房不大，但应大伙的强烈要求，孙老出面主持掌勺，几位女士和几位自称会做饭的男人忙活了一个多小时，利用超市里现成的生熟食品给大伙做了几道热菜，好歹把大伙的肚子填饱了。
晚餐时间自然也是大伙讨论问题的时候，按照餐桌上划分成各自的圈子，讲什么话题的都有。
吃完饭，孙老又招呼大伙洗碗刷跌收拾好餐具，这才通过传送阵回到了楼里。
当每个人都在五楼会议室里坐下时，大伙在餐桌上的话题仍然没有结束，而是愈发的讨论深入了。
大家讨论的核心议题已经从已经从造船、钢材和化工等内容延伸到穿越后的发展战略问题，因为大家在讨论这些议题时意识到，无论如何都无法绕开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劳动力。
于是劳动力问题作为不分圈子的公共议题被摆了上来，大伙在热烈议论了一番后，议题随即又延伸到有关人才培养和教育培训问题。
到最后，有人提出了一个更为高大上的议题，这是大伙刚才讨论超市物资分配方案时引申出来的：我们集体穿越以后，在新世界要如何进行各项制度设计和法律建构。
可想而知的是，这个话题立刻引发更热烈甚至是激烈的讨论。
很显然，这个问题不提也就算了，一旦被抛出来，顿时让大家觉得这个议题极为重要，然而在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有点找不到切入点，要么一脸懵逼地相互看着，不知道从何谈起，要么东拉西扯不知所云。（未完待续）
88 勘破红尘的李大律师
因为这帮普通人平时很少接触过这类议题，按照会场里年龄最大的穿越者孙老的话说，在咱们目前的这个世界，实在是轮不到咱们这帮屌丝来考虑这个层次的问题的，因此，人们对此类议题并没有什么现成的经验和想法，于是会场渐渐的陷入了沉默。
很快，孙老就对着突然陷入安静的会场提议说，既然大伙话赶话的都说到这份上了，那还是讨论讨论这些问题吧，反正也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事情，不管怎样，咱们这群人里也算是人才济济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孙老说的不错，妮可给咱们找的这群人里真是什么鸟都有。
孙老接着建议道，既然说到制度的设计，在某种意义上讲不就是个法律问题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说，对啊，孙老说的没错，咱们这筐里是有搞法律的人士，那位李大律师不就是吗？
这时赵老师当即指了指正在会场角落里、因为晚上吃饭时啤酒喝得有些高，现在正昏昏欲睡的李俊明，李大律师。
于是后者就被大伙叫醒，把他推出来做一个主题发言，至于内容嘛，大伙就告诉他三个字：“随便说”，还说这样多少也能启迪一下大家的思路。
李俊明只迷糊了一小会儿就点点头答应了，然而他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了差不多半分钟后，这才开始发言。
果然律师就是律师，职业使然，李大律师的话匣子一旦打开，讲话就一泻千里，挡都挡不住了。
他先从人类的法律进化史讲起，这确实是他的专业领域。
李大律师一边喝着饮料，一边侃侃而谈，从几千年前巴比伦的汉谟拉比法典讲起，再讲到古埃及的文明，又讲到夏商周的华表、禹刑和周礼，再从法律上升到制度，然后开始讲述古希腊城邦的管理制度，又讲到古罗马的元老院与罗马皇帝的关系，欧洲的封建邦国与国王的法律关系等等，就这样一路讲下来就说到了近代。
最后，又把十二世纪的英国大宪章、十七世纪的光荣革命、五月花公约和十八世纪的美国独立宣言、联邦制建立、以及法国大革命的宪法给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还谈到民国初期的五权宪法，再到二战时期的大西洋宪章，直到口吐莲花般将和谐社会二十四字真言新时代主体思想等等等等内容极为提神醒脑的一连串名词给大伙逐渐一罗列出来，于是，经过博学多才的李大律师的一通神侃和名词轰炸后，那个成效果然让大伙极为……疲惫……
显然嘴皮子利索是李大律师的吃饭本领，这个长篇发言除了有一小半人听得昏昏欲睡外，着实把仍然醒着的听众侃得一愣一愣的。
于是众人惊呼李大律师真是法律界奇才，这通演讲真的是内容丰富还不带重样的！
然后都交口称赞李大律师的学识，简直够得上“博古通今学贯中西”这八个字了！
好吧，总之会议室里的众人把李俊明赞得老脸一红。
李俊明，男，职业：律师，今年三十一岁。
在进入这栋楼之前，李律师是一位专门办婚姻案的律师，然而，李大律师的生涯最终却是栽在这上头，正如某句俗话说的，熬鹰的积年，最后却让小鸡给啄了脸……
大略的故事是：李大律师在办完某个离婚案子后，面对美女当事人，他一时精虫上脑就跟这个女人，也就是他的原告当事人，结婚了！
然后他就被该当事女主人的前夫持刀当街追杀身亡，从而成为某个二线城市里名噪一时的新闻人物。
如果不是妮可和安娜在看到媒体报道后赶来，在他被火化之前及时搞了一次时空复制，李大律师就变成一盒骨灰盒了，而且这个骨灰盒还没有任何亲属接收……
很快的，李大律师就在这栋楼里原地满血复活了，治疗刀伤什么的，对六万年后的未来所拥有的医疗技术而言，简直就是小儿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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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李大律师在妮可的陪同下观摩了当事女主人在自己这位现任丈夫“尸骨未寒”的情况下，立刻积极地在法庭上作证，替前夫杀人行径进行无罪辩护的视频闹剧后，他马上大彻大悟勘破红尘，跟着妮可来到了这座世外桃源般的“红楼”。
从此，这栋红砖小楼有了这么一个正式的名字，楼名是李明俊起的，妮可和安娜一致称赞李律师起的“红楼”这个名字很有诗意。
李大律师关于人类法律制度发展史的演讲说完后，除了一部分听众仍然处于懵逼状态、听得不知所云、以及差不多有一小半的人听睡着了以外，大多数人都在点赞，不过说到有质量的回应，也只是会场中的几位老家伙们发表的几句感慨和意见。
当然其中也有吐槽搞怪没正形的，比如**湖魏东篱他们和兰博王利万等人就吐槽说，为毛歪果仁的什么宣言啊公约啊什么的，搞一次至少要管一两百年甚至三五百年，可是咱们大天朝的田亩制度咋老是变来变去呢？
变来变去也就算了，为毛还是总是换汤不换药呢？
“那是逼格！没有逼格怎么统治老百姓？”
“对对，咱们老百姓还就吃这一套！”
“嗯，大概，这就叫一朝天子一朝逼格吧……”
“前面的那位大佬，为什么总是语出惊人啊……”
“听了小李的演讲，第一感觉是，古希腊城邦或者古罗马帝国的元老院制度貌似对我们有相当契合度。”
老朱听完了演讲，沉默了一下后斟字酌句地说道，跟别人不一样的是，他的回应很是郑重。
“甚至这种制度在三百年前仍然在欧洲存在，足以说明其生命力……”
感觉到大家投射过来的关注目光，朱存向再补充了一句 于是大家的讨论这才渐渐变得正式而严肃起来。
“三百年前还有吗？十七世纪，那是咱们准备穿越过去的时代……”
“感觉东方汉人西方的制度文明真的好不相容呢，难道是文明基因的问题？”
“嗯，也许真的有什么文明基因在起作用呢。”
“真的有这个基因吗？”
此时孙老却微笑着解释说：
“感觉是啊，你们看啊，在咱们大天朝的文明，历朝历代从来都是皇权加官僚统治，从来都是权力与利益，奴役与被奴役，这就是那个民族的命，你们说，到哪儿说理去？”
“孙老您说的文明跟我们理解的不一样吧……”
“咱们有文明吗？有文明也是春秋战国时期吧？以后就百代犹行秦制度了，没完没了的历史循环，根本没有什么进步。”
这时听众里有人感慨道：
“跟你们说吧！本人坚持认为，在咱们大天朝，没有任何一个朝代是为了让人民的生活更好或者是让社会变得更文明而建立的！”
“有道理，成王败寇式的争天下嘛……”
“当然了，那些人也许在夺江山的时候会打着漂亮的旗号，比如均田地啦、均贫富啦，然而一旦忽悠上位，坐定了天下，就原形毕露了。”
“没想到啊赵老师！您老一位化工专业人士，也能说出如此犀利之言呐！”
“切！人都过了不惑之年了，这方面还跟那帮高中生一样幼稚？你当我长不大啊。”
赵西河白了对方一眼。
“哎！赵老师啊，您老这么说那帮年青人，人家会不高兴的。”
“你看看他们哪有什么不高兴？晚餐啤酒都喝多了，一群人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呢。”
赵老师说着瞟了一眼桌子对面那群东倒西歪的高中生们。（未完待续）
89 文明基因？
“嗯？好像谁在说我们？”
高中生里突然有人醒了，然而对面那群人的话题已经转移了。
“所以啊，要我说，咱们别从东方帝国的历史里找制度建设的出路了，古人云，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嘛！”
此时孙老提议道。
“嗯，我认为人类政治文明史的转折点是英国《大宪章》的签署，十三世纪初的文献，而且距离我们将要穿越的年代不太远，如果我们试着取法这个文件，应该比较适合咱们穿越到的那个时代吧？”
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突然发言道。
“是啊，落后时代不对，但太超前也不好，这个《大宪章》应该可以给我们参考参考。”
因为这个议题国语高大上，骆老板刚才一直处于懵逼状态，然而这时他的头脑终于跟了上来，立刻表示赞同朱北国的这个建议，然后接着补充道：
“我认为，制度建构的关键是要符合历史潮流，细致精密倒在其次，因为可以在后来的实践中不断完善嘛，但大方向走错了，那就越走越黑，最后是死路一条……”
“骆老板果然是混过社会的，此乃金句良言！”
对骆老板的发言做如此高度评价的是原包工头侯相麟。
这时一帮理工男们的啤酒劲大概也过去了，毕竟都是大学生，跟议题的速度很快，不少人纷纷插话道：
“说的是啊，在那个时代，十三世纪！居然能够确立“王在法下”这个概念！靠！简直就是神来之笔啊……”
这时李俊明非常郑重其事地站了起来，环顾会场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这才一脸认真地发言道：
“各位同仁！我非常同意朱哥骆老板他们的对《大宪章》评价。另外，本人在这里说句不中听的话请各位别生气：我，李俊明，本人绝不会同意咱们这群人里出个什么皇帝、国王、终身执政之类的人物。谁要想这样做，本人立马翻脸！我在此郑重声明，本人决不会因为你的权力而跪拜你们之中的任何人！注意，是任何人！无论你们多么的牛叉哄哄！如果阻止不了，我会退出这场穿越行动的。”
李俊明说完这句话后就坐回了座位，再度环顾会场后，眼光也变得有些凌厉，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望着大伙。
“嗯，同意！不仅我不会跪拜，我希望我的子孙也不会沦为跪拜在别人脚下的奴才！”
“难道你被别人跪拜也不愿意？”
“也不愿意！”
“是啊，哪怕我们和我们的子孙有可能变成被别人跪拜的对象，但也迟早有一天……”
“我们的子孙也会被迫跪拜别人……”
“就像历史的循环。”
“不，就像一个车轮，总有转到下面的时候。”
“我们要打掉这个车轮！”
“同意！”
“支持！”
“坚决支持李哥的这个说法！”
此时会场里纷纷响起了声援的声音，然后是一阵掌声，尽管有一些稀稀落落的，但显然是因为会场里有另外一半人没有听讲且昏昏欲睡的原因。
朱北国是鼓掌的人群中最起劲的一位，等到掌声落下，他对李俊明说道：
“其实，英国大宪章距离我们算是比较远的了，李哥，就在一六八九年，英国国会通过了著名的《权利法案》，这个法案诞生于光荣革命之后，确立了‘议会至上’原则，也就是说，国王不经议会同意不能废除法律，不经议会同意不能征税，不经议会同意不能设常备军等等。然而这些观念直到今天，对很多国家的人民而言仍然还是超前的，大概，这就是差距吧……”
“是一六八九吗？那差不多就是我们穿越的年代嘛！”
不少人听了眼睛一亮，又开始热烈地议论起来。
“干脆拿这个权利法案做我们的制度蓝本吧。”
“嗯，这个倒是方便了……”
“但是别忘了，这个著名的《权利法案》脱胎于《大宪章》啊！”
“虽然是那样，但《大宪章》里的基础是有一个国王，跟我们现在的情况不符，看来我们应该参考一下这个一六八九年的历史文献了，不然就落后于历史了呢……”
“是啊，也符合当时的时代。”
“嗯，有道理！”
“想想真是的，为什么在西方法律终于可以置于王之上？而在东方，法律终究沦为贵人们的玩物了呢？”
“我觉得还是文化基因的问题！”
“你说的所谓文化基因问题，在本人听看来，既是，也不是……”
“李律师，这个‘既是又不是’能解释一二吗？”
“对啊，您老是专业人士，对此有何高见？”
“你们真的想听？不会嫌我啰嗦吗？”
“说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是啊，这是我们迟早要面对的问题，咱们就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吧。”
“好吧，诸君静坐，且听我一家之言……”
此时李俊明立刻坐直了身体，望着会场里的众人，神情渐渐严肃，等到会场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后，这才对大伙侃侃而谈地讲道：
“……法律之所以在东方和西方有着不同命运，其根本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法律这个东西，在东西方的语境里完全是两个概念。
先说说西方吧，大概是因为受基督教的影响，人们很早在骨子里就有人人平等的思想基因了，这就是王在法下能够最终被大众接受的思想基础！请各位不要用这种眼光看我哈……很吃惊很颠覆你们的三观对吧？
为什么呢？因为基督教的教义说的很清楚，无论你是国王还是农夫，是富商还是乞丐，是英俊的王子还是丑陋的麻风病人，在全能的上帝面前，你们都是上帝的羔羊！
各位想明白了吗？人人平等的文化基因，就是从那一刻起种下的！
而在咱们东方，老百姓从骨子里就被铸造成为崇拜权威的草民，人们很习惯等级身份的划分，天然的认为人与人之间是不平等的，当然了，佛教里面有人人平等的文化基因，但传入东方帝国的时间太晚，那时帝国的文明已经基本定型了，最终佛教没有成为改造文明的工具，反而成为这个文明的附庸。一句话，是这个时间差造成了东西方文化基因的不同。因此王在法下是不可能在东方的语境里出现的。”
“突然发现李哥您是文化基因论的信徒啊，要改变社会就要改变人，要改变人就要改变人们头脑里文化，典型的青二十世纪初新青年们头脑里的观念。”
这时听众里有某位高人评论道、
显然这个评论让李律师觉得有些辛辣，于是他皱着眉头回应道：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我知道你说的是那帮青年，但是那些人破坏有余，创建无功，他们那一代人闹的乱子倒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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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李哥说的关于基督教的文化基因确实是有一定道理的。”
朱北国在旁边忍不住插话道，这时李俊明抬手阻止了众人的评论，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基督教认为每个人----无论贫富贵贱、圣贤宵小、智慧愚昧，总之所有的人，在上帝面前，都是上帝的羔羊，也就是说，只要是个人，归根结底是平等的，这一点极为重要！
也正是因为存在着这样一个万能且公正的的神，且有一群人虔诚地信仰这个神，于是在神的面前，人们就制定了一个共同遵守的行为规范。所以人们很自然地把法律看成‘人与神之间的立约’，注意，法律就变成了神的产物！这才奠定了法律的神圣性！”
“嗯？李律师的这个说法好像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能继续解释一下吗？”
“可以，只要各位别听睡着。”（未完待续）
90 文明冲突？
李俊明的这一句“别听睡着”果然让不少昏昏欲睡的人突然醒了过来，这些人有些不好意思，但当他们发现自己的行为并没有引起众人的关注后，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然而；会场里终究是有多出了一些人开始认真听李俊明的高谈阔论：
“先声明，我之所以在这个场合多啰嗦几句，是因为本人突然觉得，这个话题貌似涉及到我们未来的发展方向，对我们很重要，请各位静听。
好了，现在说回主题，刚才说的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旧约》里的《十戒》，基督教的前身，那些戒律的内容就不多说了，总之都是一些基本的做人行为规范，然而犹太人坚信，《十戒》是上帝与人类的约定。明白不？
大家发现没有？到底什么是法律？我们一直认为法律是统治阶级的意志、是统治者的意志，这句话当然也没错。但是，在基督教文明为主流意识的世界，一直以来，人们认为法律是人与神的立约！而不仅仅是统治者的意志、更不是后来被进一步赋予、异化成所谓的统治阶级的意志、国家意志之类的这种更为表层的社会学意义！”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约定存放在约柜里……有神力呢！”
此时高中生里终于睡醒了几个，他们高声插话道。
“对哦，有个电影叫《十戒》。”
“对对，我也看过，但没有看懂……”
“我倒是看懂了，但我坚信，大概只有少数人看懂了……”
“何以见得是少数人？”
“因为我看了评论和弹幕，一群弱智还在那里打字说什么，这电影是啥玩意呢。”
“行了行了，听李哥讲话！”
“别打岔！”
“呃，话题有点扯远了，李哥您老请继续…….”
于是李俊明静等众人的鼓噪声弱了下来后，这才继续侃侃而谈道：
“总之，尽管从我们的眼光看起来，无论欧洲人早期的法律条文有多么的粗陋和原始，但这其实都不是问题，因为条文可以逐渐改善，但法律的神圣地位却从来不容易被动摇。毕竟在基督教的语境下，尽管在欧洲的历史上，许多国王都想用王权去改变法律的神圣地位，让法律置于自己的权力之下，但因为教会的势力过于庞大，而且欧洲一直没有真正的被一个‘神武大帝’般的皇帝真正统一过，所以在法律面前，或者说，在以教会为代表的教会法律面前，那些国王们从来没有成功过。
最终，人们仍然坚定地认为法律只能来自于神，是人与神的约定，而决不是来自于那些成王败寇的帝王将相们。
也正是因如此，法律自然而然地成为社会秩序的源泉，加上文明的不断进步，也渐渐成为社会的公序良俗、正义与人类良知的体现。
显然，在基督教的语境里，神不是人，而且是无私且公正的，因此有信仰的立法者与神的这些约定，追求的是公正，而非人欲的权力和利益。
当然了，在无私公正的程度上，不同的历史阶段是有区别的，但大趋势一直是朝着‘法律神圣公正’这个方向走的，关于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的。”
“李律师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有与神立约，法律才能被人们信仰，法律才会被人们无条件地尊重与服从，人们也才会以遵纪守法为荣！”
“对对！钻法律空子这种事，从来都发生在没有信仰的机会主义者身上。”
“你们说的不对！什么叫机会主义者？钻法律空子难道有什么不对吗？如果这些法律是一群成王败寇、沐猴而冠的家伙们拿来统治我们的工具，有空子不钻那是傻瓜和万劫不复的奴才！！”
人群里突然有人愤然地叫喊道。
“没错，法律是人家拿捏我们的工具，作为韭菜中的一根，我们难道还要替镰刀洗白吗？”
“赞！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什么法律不法律的，不破不立！我记得是那个伟人说过的……”
“所以对于没有信仰的人而言，法律就是个工具而已，到时候要圆的要还是扁的，根据自己的统治需要随便捏呗，所以根本谈不上不神圣……”
“是哦！对于真正有信仰的人而言，钻与神的约定的空子？简直不可想象嘛……”
“所以说，这个后果就出现了呀！在有信仰的社会里，哪怕是国王，也不得不承认法律是神圣不可逾越的！因为国王也是人而不是神呀！”
“所以人家发展出‘王在法下’的思想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嘛。”
“感觉这就是东方和西方的根本不同之处……”
听了大伙发表的各种议论后，李俊明觉得眼前这群人虽然文化程度各异，但真正论起大是大非的问题，还真的挺明白的，于是他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反之，如果法律不是来自于人与神的立约，而仅仅听命于国王们的意志，那么，这样的法律要么沦落成恶法，要么形同虚设，最终会被潜规则所代替！
所以说，在皇权专制条件下的人类社会，肯定是典型的丛林社会。也正因为如此，人们为了自保，为了获得安全感，就变成了以家族为感情纽带的人情社会，而不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以人为本的法治社会。因此，当然就更谈不上什么‘王在法下’了！也不会发展出任何真正能制约皇权的社会制度。
关于这个论断，从以往人类的历史和如今这个社会的现状已经证明了这一点，而且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都是如此表现的！
最终结论：所谓的东西方‘文明的冲突’，是一个混淆了根本概念的名词，因为这种冲突归根结底就是制度的冲突！是不同人群的不同价值观之间的冲突！在现实的人类社会里，不同族群的文明之间确实有不同、有兼并、也有分分合合，但站在全人类角度上看，这不过是文明进程中的文化现象，归根结底，只要文明的内容符合基本的人性，那么文化与文化之间并不存在根本性的矛盾冲突。
因此，所谓的‘文明冲突’只不过是一些学者们的噱头，这些人也许无意、也许有意地利用这个显得很高大上的名词，对大众隐瞒了一个非常残酷的事实：其实真正的冲突是发生在制度和价值观层面的！而深究隐藏在制度和价值观层面背后的深层次冲突，各位可以发现，其实就是不同阶层之间的：利益冲突！
这个利益的冲突不仅发生在不同的族群之间，也发生在同一族群内部的不同阶层之间，毫无疑问，这些都属于利益分配冲突的范畴，然而归根结底，这一切仍然是一个制度问题，也就是价值观问题。
所以，各位经常挂在嘴边的那些所谓文明冲突，其实是一个伪命题！
好了，以上就是本律师的根本观点，请各位斧正！”
李俊明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长篇发言。
啪啪啪啪，会场里响起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之所以不热烈，还是那个原因----会场里虽然不少人睡醒了，但也有不少人因为话题太过高深枯燥，结果又听睡着了。
俗话说一饱百不思，大伙吃完午饭没休息就开会，果然有很多人在生理上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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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朱北国站了起来，他紧接着李俊明的话头说道：
“因此，本人强烈建议，应该把《五月花号公约》作为我们制度建设的重要参考资料。当年这些开拓者们乘坐五月花号帆船，从英国逃亡到新大陆来寻找希望，他们是一群来自旧世界的清教徒，是一群有信仰的人，根据我对历史的理解，这群人在精神上把自己当作跟随摩西从埃及法老的残酷统治下逃出来的犹太人。
因为他们不愿意继续生活在国王和贵族的统治下，他们寄希望于在新世界的开拓，他们希望通过自己的奋斗过上富足而有尊严的日子，他们不愿意永世为权贵们的奴隶！
所以一句话，人家的价值观是一致的。
因此也由此引申出一个问题：我们应当有什么样的价值观？我们这群人的基础价值观是否一致？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不了，我还是建议妮可重新组队吧，应该把价值观一致的人组合到一起穿越才对。
毕竟，价值观一致或者基本一致的人们之间才能实现真正的、长久的合作，而紧密且优质的合作，对于我们这些穿越到新世界、筚路蓝缕开创新天地的人而言，是最为重要的保障条件。这也是我们签署一纸公约的意义所在。”（未完待续）
91 我们需要一个接地气的公约
这时李俊明接着在旁边补充道：
“本人认为，刚才北国兄说得很有道理！历史证明，他们之所以登上五月花号背井离乡，除了梦想有一个世外桃源外，更是在追求自由。
当然了，在那个历史条件下，这群清教徒们在最开始并没有想着去最求什么高大上的东西，人们只不过是希望去一个新世界开拓新的人生而已。因此这些人对所谓自由的理解，也没有超出摆脱王权的欺压，自主共同管理公共事务，逃避****和宗教歧视这些个初级的层面。
然而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最初的起点，才让这些人成为人类有史以来成功地追求到自由的先驱者。因为有了这个起点，就不可避免地延伸到对思想和创新的鼓励和包容，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国家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人民的劳动积极性，吸引全世界的人才，不断的去搞创造发明，不断的去创新，去开疆扩土、创造并积累财富。最终，这群清教徒的后代们终于建立起了一个富有活力的强大的国家。”
“当年咱们大唐也是这样包容外来文化的，所以大唐也很强盛……”
“是啊，好像大唐女人的地位也很高呢……”
“有因才有果，这是才一个国家富裕强大的根源！”
“所以人家总是能领先，总是能在历史紧要关头做出正确的选择，这不是没有内在原因的！”
“所以发达是果，自由包容是因，决不能颠倒了因果。”
此时在座的几位老人感叹了一番，孙老沉思片刻后，接着朱北国的提议对大家说道：
“本人对各位的发言很有一些感慨，那个国家的强大都是在《五月花公约》诞生后，顺理成章地发生的，所以我们是不是也应该遵循《五月花号公约》的精神，奠定一个保障我们和我们子孙获得幸福未来的基础性文件？要不然，咱们也签订一个类似的《红楼公约》如何？”
“同意，如果我们想追寻人类历史中先辈们的文明足迹的话，我们确实应该首先参照《五月花号公约》，搞一个我们自己的集体公约！”
这时老王也回应了一句，然后若有所思地用手指头敲打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
“哎，貌似有很道理啊......”
“听朱哥说签署《五月花号公约》的那群人，感觉跟我们听像的。”
“对啊，都是抛弃旧世界，到新世界拓荒……”
赵老师此时也发言表示赞同。
朱存向则双臂环抱，望着窗外喃喃自语道：
“嗯......那个公约虽然不算精致细密，但至少，我们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了吧？”
李俊明此时有些惊讶地发现，大家居然都在点头，特别是那群年龄超过四十的老家伙们，居然很难得地在这一点上达成了一致意见。不过，显然与会的大多数人仍然没有听懂老家伙们的发言，不少人只是纷纷感叹说，政什么治这东西真的很难琢磨呢。
然而另外也有一些人在发表不同的议论：
“问题是制度建设虽然很重要，但我们穿越后首先生存问题吧？制度又不能当饭吃啊......”
“可是事到如今，咱们又不得不琢磨一下这个东西，怎么办呢？”
“生存才是第一位的，其它都要靠边站！”
“这种议题太大、太复杂啦！”
“所以，只要有吃的，有妹子，管它呢……”
“话说这样的讨论还需要很多次才能达成一致吧？”
“哎，毕竟关系到自己的切身利益和子孙的利益，我们真的要认真思考一下了......”
李俊明在耐心地听完了大伙的议论后，立刻表态说，自己很欣慰，尽管讲得有些口干舌燥，但至少让一部分人明白了制度的重要性，对于一部分人说的制度不能当饭吃的观点，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们：
“......制度有时候虽然不能当饭吃，但我个人认为，作为一个正常的人，制度还真的比吃饭还重要呢。因为吃饭和制度之间的关系，很像空气、水和吃饭之间的关系。
没有了空气和水，各位还谈什么吃饭呀？所谓制度，说穿了就是在建构你我的生存环境嘛！换句话说吧，如果空气和水污浊不堪，生存环境糟糕透顶，请问，这饭你们能吃得下吗？或者说你能吃得香吗？如果还说吃得下也吃得香的，那一定是猪圈里的猪！算了，我不骂人，但至少不是拿正常人的标准来要求生存环境的人吧！”
“李哥果然律师出身......”
“这话说的，我们竟然无言以对！”
“简直神总结......”
此时李俊明已经坐回座位，再次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剩下的是会议室里持续的嗡嗡的议论声，终于，有很多人也睡醒了，不过李律师在说了一这么大堆后，对于许多人来说实在是记不住多少，何况不少人刚刚睡醒，还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
睡醒的人问了问刚才的议题，又跟边上的同伴们聊了几句，发现因为自己刚才睡着了，已经跟不上大家的话题，不过听了大家的议论后，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句感慨：
“第一次感到制度距离自己这么近......”
不过大伙聊了一阵发现时间已晚后，便迅速统一了意见：
委托李俊明律师首先参照《五月花号公约》，给我们起草一份纲领性的文件。这个文件很重要，大伙之所以选择《五月花号公约》为主要参考，主要是因为订立公约的人也在三百多年前，预大家要穿越去的那个时代应该比较很接近，按照多数人的意见，那份著名的文件确实比较通俗易懂，而且条文简短，没有长篇大论地装逼，因此《五月花公约》在大伙眼里是一份较“接地气”的历史文献。
还有一个原因是，大伙认为朱大博士刚才说的很对：订立《五月花号公约》的那群人跟咱们自己这群人多少还是很相像的嘛，尽管咱们这群人里好像没有新教徒，但大家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旧世界逃离到新世界，重新开拓人生的一群人。可以这么说，当年那些横跨大西洋，漂泊到北美大陆的人是咱们穿越界的前辈呐！
既然从本质上讲，咱们和人家有类似的境遇和需求，那么参考一下人家的公约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嗯，众人越想越都觉得是这样的，不管了，是好是歹，咱们先就这么拿来用了吧……
当然了，跟《五月花公约》那帮人相比，咱们有自己的巨大优势，虽然两拨人同样都是去蛮荒之地开拓新人生，但是单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山寨先辈成果这一点，咱们可是占了大便宜呢。
所以我们有信心、有能力在澳洲搞出一个南半球的新米利坚！当然了也有不少人听到米利坚这三个字就烦，说干嘛要学那个，咱们有自己的文化传统，然而也有人反驳说，什么传统不传统的，人类的共同财富，为什么不能继承？该学的地方就大大方方的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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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争吵归争吵，但大伙有一点是一致的，那就是我们应该超越那些北美的开拓者们。到时候，咱们因此能名垂千古都说不定，靠！不少年青人对这事情越想越激动是怎么一回事……
在当时，大伙的这些豪论也就是说说而已，楼里的人们并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些人后来签订的这个公约对后世的重大影响。（未完待续）
92 千头万绪
到后来，在红楼里签署的这份公约确实是名垂新世界的青史了，并且在百年之后，成为那个新世界当之无愧的著名历史文献。
毋庸置疑的是，这个《红楼公约》跟那个在同一个时代的美洲东海岸签署的《五月花号公约》几乎如出一辙，以至于后世的历史学家百撕不得骑姐，并因此引发了长期的学术争议。
有人认为“这是人类政治文明的奇迹”。
当然也有专家认为，起草人兼倡议人李明俊律师是受到《五月花号公约》的影响，甚至就是抄袭的。并誓言旦旦地宣称：不管你们信不信，我反正是信了。
由此也产生了各种讨论文章无数，考据也是汗牛充栋，很是骗了不少科研经费，养活了不少大学教授和研究生。
不过，后来学术界的专家教授们也一致同意，《红楼公约》虽然比《五月花号公约》晚出现了一些年份，但是更具有“先进性和进步性”。
因为《五月花号公约》没有让船上为数不少的女性的参与签署，而《红楼公约》则是男女平等，一人一票！并且在人类政治文明史上第一次在正式的法律层面上明确提出了“男女同权”、“主权在民”的概念。
《红楼公约》第一次向这个世界明确地宣称“天赋人权”的观念，到后来还把“平等、自由”这些个概念写入了自己后来的宪法。
为此，学术界后来还诞生了一门专门的分支学科：《双公约学》和《双公约比较研究学》，这些学者们每两年定期召开学术讨论会，开会地点轮流在美洲东海岸的科德角城和澳洲联邦旅游胜地圣诞岛……
当然了，现在的李大律师并没有意识到他的笔下将会创造一份著名的历史文献，他此时只是感叹大伙抓壮丁派差事、安排起别人来，个个都变得精明强干……
自己只不过是啤酒喝的有些高，一时图个嘴爽而已，竟然就这样摊上了一个并不轻松的文字工作，尼玛咱们还没有穿越呢，老子就要开始为穿越人民服务了，李律师当时很是腹诽了一下。
由于制度问题需要讨论的事情太多，也太复杂，一时半会根本捋不清楚，于是大伙在确定了纲领性文件的精神后，这个议题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大伙的注意力马上就开始转移到穿越后的吃饭问题上来了。原因是有几个细心的人在参观厨房的储藏室时，约略地统计了一下存在大冰柜里的鸡蛋、新鲜肉类，还有竹筐里的土豆萝卜西红柿等蔬菜后，心算了一下日常消耗，然后就惊呼：不得了啦！要出事啦！
因为照这样的储备量，穿越后咱们的新鲜蔬菜只够这九十三个人吃十天的！哪怕节约着吃，二十天也顶头了！现在还没有穿越，当然没有蔬菜的供应问题，那穿越后咋办呢？
“穿越后赶紧找个地方开菜园子种菜呗！”
坐在旁边喝茶的老王听到大家的惊呼后，立刻语气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仿佛在说一件很轻松的事情。
于是大伙又趴在窗台边观察红楼外的空地，然而夜幕下大家根本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这时有人拿来一份地图，于是不少人凑在一起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议论着哪里适合开荒种菜，这时，又有畜牧业专家朱存向坐在饭厅餐桌旁突然幽幽地发话了：
“各位，没有新鲜蔬菜就吃蔬菜罐头嘛！妮可号的超市物资里多得是，再说还有野菜可以挖嘛！
我倒是要提醒大家一下，听说安娜打算在溶洞里临时养牲口和家禽，说是要给我们带到新世界去，但都是临时关在铁笼子里的，我估算了一下，大概有七八十只牲口家畜家禽呢，虽然笼子里草料饲料不缺，可是这些牲口老是被关在见不到太阳的封闭环境里，是一件要命的事情，动物在不见阳光的地方呆久了容易生病知道不？那些家禽牲畜都是宝贵的良种，损失不得的！
所以穿越后你们最先要找的恐怕不是菜地，而是先想办法赶紧先找块能敞养牲口家禽的地方才是紧要事！
我在这里告诉各位，本人已经从安娜那里得到证实，过两天会有一些牲口运进溶洞，但溶洞里环境也就那样，绝对谈不上自然清新对不对？你们以后再参观溶洞时，将会闻到溶洞深处传来的一股牛粪和猪粪混搭而来的清香……”
大伙听了老朱的发言后纷纷开始吐槽，但并不是吐槽老朱能把牛屎和猪屎闻出清香这种奇葩的境界，关于这一点大伙认为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人家果然是畜牧业专家，这是有道行的表现。
大伙吐槽的是老朱老王建议众人在穿越后去旷野里放牧开荒种菜甚至挖野菜这种事，特别是一群理工男们，他们纷纷吐槽说，穿越后自己在专业开拓方面肯定是业务繁忙，哪里时间和精力去做这些事情嘛！
不过大伙话赶话说道这里，也都突然意识到穿越初期需要做的事情确实有些多，千头万绪的，不仅繁杂，可能还非常的累人，那么穿越初期大家的事业切入点在哪里呢？大伙也是莫衷一是，不过这也让大伙暂时忘记了疲劳，大伙又聚到餐厅里热烈讨论起来。
这时曹丽梅对着众人大声喊道：
“本人有一个重要建议！我们必须事先勘探一下全岛的地形，包括水文资料、海岸线、码头和交通线规划，还有全岛的植被土壤什么的，对了！还需要详细确认一下安娜给我们提供的矿产分布图！”
大家听到这里，不少人表示赞同，于是华立、赵振海、桂咸宁等一帮工业界专业人士也纷纷冒了出来，趁着曹丽梅喝水的间歇，纷纷抢着话头强调自己的专业项目，谈谈的核心思想是要尽快安装和运行溶洞里数量庞大的工业设备，哥几个七嘴八舌地说，这些也应当是当务之急吧？不然怎么咱们在新世界点亮自己的科技树呢？
“别忘了！还需要修路啊！要想富先修路！不然你们怎么搞工业？”
侯相麟这时对着一帮理工男们嚷嚷道。
“而且红楼通向港口浮动码头的道路必须是优先项目！不然你们连很多物资和设备都搬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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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侯相麟的话音未落，老王毫不客气地接着话头说，万一穿越过去的时间正好是播种季节，那还要开荒种地呢！不然就要等来年了，农时耽误不得的！
“耽误一年怕什么嘛？咱们有粮食储备……”
“不过侯哥说的对！要赶紧把船上的物资腾到溶洞里来啊！现在这船处于严重超载状态，万一来个飓风什么的把船给搞翻了，那就出大事了！”（未完待续）
93 接受现实
不少人听了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其中几位还对老王的建议表达了不满：
“所以在这个千头万绪的节骨眼上，王叔您老人家竟然让我们去开荒种地挖野菜吗？”
“居然还有放牧！”
“喂喂！我们时空穿越了哎！穿过去不能大杀四方不能装逼打脸也就罢了，哦，还让我们去开荒种地？放鸡放鸭？”
“要我说，还是把妮可号开出去大杀四方比较爽……”
“对对对！反正我不愿意穿越了还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修地球！”
这时在旁边听热闹高中生们也不干了，他们也纷纷加入了吐槽的队伍。
“哎！你们别吐槽挖野菜放牧什么的了，王朱两位大叔也就是这么一说，那是为了告诉你们穿越后要干的活多得要命，你们要有思想准备，其实就是话语铺垫而而已，老实说，各位还真的要做好吃苦受累的思想准备，开荒放牧种菜这些活咱们还真的要干，也只有我们干，没别人替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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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话有说回来，这些事情必须跟勘探行动一起做对吧？根据本人的业务经验，想来想去，在这之前还真是得优先修路哎！”
此时侯相麟倒是不急不抢地对坐在自己身边的一群人发表自己的意见。
当丰满的理想与激情很有可能遇到骨感的现实时，总是会让一部分敏感的人迅速警惕起来。
这部分人就是理工男们，他们突然意识到穿越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自己可能就只是一个“基本劳动力”的时候，都有些着急。
餐厅里吵吵嚷嚷的，发出声量的主要是理工男们，他们认为自己是专业人士，就应该做更专业的事情，他们中的不少人向妮可建议，尽量多的给予粮食援助，至少保证大家在三年内衣食无忧，至于三年后，理工男们说，那时候我们应该有能力出海找劳动力了。
然而侯相麟的一番话却给这个建议泼了一瓢冷水，侯相麟说即便各位不用下到大田里干活，那些基础建设，比如道路、开荒、厂房、仓库等建设仍然少不了各位，别忘了，这些活更累人！
接下来，地质专业的妹子曹丽梅坐在人群后面又冷冷地补充说，各位别忘记了，还有挖矿滴干活呢！你们不是想尽快上工业项目吗？没有这些矿产资源，你们拿什么搞工业生产？
四周的人们听到曹丽梅的这个说法后都有些沉默，看见会场稍微安静了一点，侯相麟倒是很淡然地继续补充道：
“其实嘛，开个菜园子也是可以顺便做的，至于安装运行工业设备的事情嘛，我承认那是重要的事情，但肯定不是急迫的事情对吧！因为点亮科技树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嘛，不在这一时半会儿，其优先度肯定应该在修路搬物资找牧场开荒种地开菜园子之后对吧？！
因此我的建议是：先修路，以溶洞大门为起点，把道路一直延伸到浮动码头，然后顺便在路边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建一个临时养殖场，再开一个菜园子，尽快把牲畜家禽放到养殖场里，朱老说的对，一旦安娜援助的牲畜家禽进入溶洞，那确实是要尽快让动物们出去晒太阳的……”
“小侯同志说得有道理，老朱老王讲的也都是事实，大家穿越到三百年前，刚开始的时候肯定是千头万绪的工作，因此所有那些远大的计划，都要先让位于保障大伙一日三餐的项目，这些项目才是穿越后的首要任务对吧？
所以呢，大家都要做好在初期吃苦的思想准备，因此，除了未成年的孩子们以外，这个集体里面包括我们这些年龄相对较大的人都不能清闲，当然了，女士们也要适当的参加劳动。因为穿越后老王老朱那边可能真的是当务之急，到了时候，大伙都有不少活干呢……”
孙老慢悠悠地说到这里顿了顿，然后回头看着王朱两位。这时老王接过孙老的话头讲了自己的看法：
“是的，我再强调一下，如果穿越过去的时间真的碰巧是农业季节，那么开荒种地就变成很重要的工作了，如果错过了季节，就要等来年，大家不要掉以轻心哦，咱们的一日三餐还真有可能出问题，在吃的问题上，各位不要指望安娜的援助，哪怕他给了我们足够多的粮食，受限于存储条件，保质期也不可能超过三年！”
老朱这时也点点头接着说：
“是啊，不过我要给大伙说清楚。哪怕遇到农忙时节，养殖场和菜园子也要同步搞，现在虽然不能确定具体的穿越时间，但刚才各位都看到了，如果咱们不想长期忍受没有新鲜蔬菜的伙食的话，穿越过去的第一件事情确实是应该开出一片菜园子种菜，但也需要建一个畜牧家禽养殖场，哪怕是一个简易的。
关于这一系列事情，孙老、我和老王刚才聊出了一个粗略的预案，现在提供给各位参考：我们建议是，把菜园子和养殖场就建在月亮河的入海口附近，那里引水方便，土地也比较肥沃……”
老朱话音未落人群里有人突然高声说：
“哎！各位大佬！我有一个想法！为什么不让安娜给我们把菜园子也一起带过去呢？”
“是啊，咱们现在就在楼外面种上各种蔬菜呗！”
“对呀！既然能把这栋楼、船和码头带过去，菜园子也应该可以……”
老王在旁边听了后赶紧摇摇手打断了这几位的发言：
“各位同仁，关于这个建议，我们早在刚刚进红楼的时候就给安娜妮可提过了，我原来还想在岛上大面积播种，种上一季作物一起带走呢！但是这个提议被安娜否决了，妮可给我解释说，时空穿越的物质交换本质是能量和信息的交换，如果我们不想把地球炸掉的话，就要尽量减少穿越所携带的物质，因此在有限的时空物质和信息交换条件下就要精打细算，不必要的物资就不要带。”
“妈个鸡的，炸掉就炸掉！反正我们已经走了！”
“尼玛你的想法跟历史上的某些伟大人物有一拼啊！”
“我们走了，妮可安娜还留在旧世界，你想让救你的恩人怎么办？”
“干脆一起走呗……”
“别闹好不好！你们说话都过一过大脑行不行？！现在请大家都认真听王大师说话！”
“呃……很显然，总之安娜认为只有作物的种子才算是必要的，菜园子和种在地上的庄稼不值得带走……”
于是在人群里的各种吐槽声中，老王很快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众人听了老王的这些话后，再度陷入了沉默。
其实大家已经在心里接受了这个现实，看来穿越到新世界后，首先要做的事情是开荒种地放牧养殖，也许还有修路，到了那时候，吃饭才是首要的大事，至于其它建设事项，肯定要往后顺延了。（未完待续）
95 学些技能去古人面前装逼
“对了，我刚刚给安娜提了一个项目，请他给我们准备一些渔网……”
老朱等会场变得安静一些后又补充了一句，众人听了立刻议论纷纷：
“对啊，还要出海打渔，养殖场里的家禽牲畜长大还需要时间呢，那段时间里咱们餐桌上的新鲜肉类可不就是要靠大海吗！”
“渔船呢？”
“笨啊！妮可号上十八条救生艇，骄傲号上也有六条，这不是渔船？”
“听说，韦尔斯利群岛盛产龙虾？”
“是的，听说在海边、河口附近有很多……”
“这样正好，刘一爽他们几个都是渔民家的孩子。”
“顾船长，李哥，我们也想出海捕鱼！”
一群高中生鼓噪着对顾晋喊道。
“田家驹、林陆、王琪、李国瑞，你们四个跟我种地怎么样啊？”
“为什么啊？王大叔！”
“听说你们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没少帮长辈干农活，觉得你们能帮上我，要不要我教你们育种搞杂交啊？本大叔可是专业人士哦！”
老王笑眯眯地回应道。
“您老这是想收徒弟吧？为了今后我们在新世界的发展大计，王老的这个想法好，应该支持！”
“那，好像我也应该找几个徒弟啊，你们好像都上高中了吧？跟我学配种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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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大叔，我们想出海捕鱼……”
然而田家驹却如是回答道。
“王叔，我们不愿意种地，都穿越了，还让我们种地，不干不干！”
田家驹四周的伙伴们也纷纷摇头。
“种地的事情我们不会敢的，这辈子也不会干了。”
“就是，都穿越了，在古人面前装逼都来不及还干农活？不干！”
“就是嘛，王叔，虽然我们是农家子弟，但在新世界我们再不济也是大地主的前程，用脚趾头想想也不会下地干活呀！”
果然，高中生们立刻发出了共同的抗议声。
“呃，同学们希望能出海捕鱼，没问题，问题是渔船不够，估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养殖场肯定缺会人手，这样吧，出海捕鱼和养殖场，大家分班轮流干如何？”
这时老朱在旁边笑盈盈地说道。
“我本来还打算搞航海培训呢，看来也要延后了，不过我在这里先要给各位说明白，航海培训进度关系到我们何时能走出海岛、走向新世界……”
顾晋这时也来插话。
“搞轮流参加的航海培训吧，但初期还是应该以老王老朱那边为主嘛……”
这是人群里有不少人这样建议道。
“你们别忘了，还要修路修仓库搬东西呢，还是侯哥这边比较急……”
另外一群人表示同意侯相麟的意见。
餐厅里的讨论到了这个程度，大伙也暂时忘记了疲劳，又开始了你来我往的争论，虽然各种意见五花八门，但最后大家终于基本统一了意见：穿越后各项工作的优先度的顺序——保证餐桌菜篮子第一，修路搬运物资第二，至于其它项目，就只有一句话——以后再说。
这时安娜和妮可出现在餐厅，孙老代表大伙给两人说了说刚才的讨论内容，妮可立刻表示支持，说你们的想法很好。
不过，曹丽梅提出的勘探全岛地形水文情况、确认矿藏地点，还有侯相麟建议的确定菜园和养殖场地址、道路修建勘测等事项现在就可以做。
你们现在完全可以开始实地勘察了，岛上的地形和各种地质资料、水文环境状态与三百年前相比，虽然有一些不同，但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变化，特别是在矿藏和道路建设方面。
反正你们距离穿越还有接近一个月的时间，在这一个月里，你们除了养身体、学习技能和熟悉我们给你们的援助设备外，完全可以对这个岛组织几次大规模的勘探考察行动。
只不过出去旅行要注意安全，还要低调，我可以给你们联系几辆旅游大巴，放心，当地人会认为你们是来自外国的旅行团……
“不过我们今天来是要给大家宣布另外一些事情的！”
妮可侧头看了一眼安娜，后者从一个手提箱里拿出一叠纸，妮可接过来在手里扬了扬高声说道：
“到今天为止，安娜工程师的物资收集工作就基本结束了。明天早餐后，大家都去五层会议室集合。我们将请安娜工程师给在座的各位详细说明一下给你们援助的各种工业设备，讲解一些必要的技术问题，以及这些设备的使用要点，
虽然你们之中都能找到对应的专业人士，但毋庸置疑，你们仍然需要一些针对性比较强的技术培训，我们认为这一点对你们很重要，你们在穿越前的这一个月里，各位专业人士要尽快熟悉各自专业相关的工业设备，并提出你们的意见和问题，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要尽快搞明白，大家要抓紧最后的时间学习，因为穿越后我们就帮不上你们了！
关于其它技能培训，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套关于语言、野外生存、航海、武术和武器使用方面的技能培训课，属于你们熟悉的脑波干涉测试，是一种我们那个时代用于学生学习的虚拟现实场景课程，建议你们每个人都应该接受这样的培训，上课时间是一百个小时。
好了，考虑到大家都很辛苦，现在大家来吃宵夜吧，安娜给你们带来了很多美味佳肴，呃，是他从世界各地的高级餐厅里用时空复制方式带来的……”
“安娜大叔！”
高中生人群里有人高声喊安娜。
安娜寻声看去，发现是原消防队员艾鲁什，他正举着手看着自己，便微笑道：
“放心！有这个课程，但知道方法是一回事，现实中做得好是另外一回事，哪怕上了脑波培训课，你仍然要刻苦练习才行......”
“知道知道......”
艾鲁什听了忙不迭地点头。
这时安娜看见大伙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自己，又补了一句：
“艾鲁什想学小魔术，比如把硬币在手里变没有，然后又在其它地方出现的那种......”
“学这个干啥？”
不少人很奇怪。
“泡妞呗！”
“哦......说老实话还真的能吸引妹子......”
“三百年前的人好多都信神信鬼的，学点这些小技能在古人面前装逼很爽的。”
“那啥，安娜大叔，我也想学......”
“我也要学！好歹咱们穿越了，能在世人面前装逼也是一大快事！”
......
夜深了，大伙在经历了整个白天的参观和讨论后，到现在终于感觉很累很累了，宵夜过后，大多数人都三三两两的回到各自的宿舍休息去了，只有少数精力充沛的人继续在宿舍里扎堆讨论各种议题，从明清的斗争形势这种“军国大事”到那个时代如果买丫鬟的话，需要花多少银子这种“小事”，直到十二点以后，哥几个才打着哈欠相互告别......
一夜无话......
“各位早上好啊！现在准备开会了......开会了！大家请安静！”
时间是早上九点整，妮可出现在红楼一层餐厅门口，她先是拍了拍双手，对着闹哄哄的餐厅喊了几句，总算让满堂的喧闹声消弥了一些。
早餐后的食堂大餐厅，菜肴的余味未尽，剔牙漱口之后、众人打着哈欠伸着懒腰，喝着茶水饮料，扎堆围坐在十张大餐桌边上热烈聊天。
“各位早上好啊！现在准备开会了......开会了！大家请安静！”
时间是早上九点整，妮可出现在红楼一层餐厅门口，她先是拍了拍双手，对着闹哄哄的餐厅喊了几句，总算让满堂的喧闹声消弥了一些。（未完待续）
95 安娜对妮可号的魔改
“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宣布，请大家把注意力转到我这里来啦！”
众人听到妮可这样说，会议室里的嗡嗡声立刻减少了一大半，大伙的神情也开始渐渐肃穆，除了有几个熊孩子的那桌仍然有些许喧闹外，众人都在安静地望着妮可，等着她的下文。
然而此时妮可却闪身到一边，让安娜出现在门口，只见这位大帅哥腋下夹着一个塑料文件夹，里面夹着的是厚厚的一叠纸，显得有些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这时候人群中发出稀稀拉拉招呼声。
平时安娜总是来去匆匆，遇到打招呼的人也只是点点头算是回应，这次也不例外。
安娜在大伙的目光追随下，健步走到餐厅的一角，那里有个放饮料和酒的吧台，显然他发现把那里当讲台很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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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件夹在吧台上摊开，安娜拿起最上面的一张纸，抬头看了看会场，发现人们的眼光都聚焦在他手里的那张纸上，于是扬了扬手，脸上显现出某种矜持神秘的微笑说道：
“这就是给你们的援助物资清单。”
安娜说完顿了顿，等着对面的几个大人低声让那几桌高中生和孩子安静，待餐厅里的喧闹声终于没有了，这才又轻拍了一下吧台上厚厚的文件夹，语气平缓冷静地说道：
“嗯，今天需要给各位介绍的援助项目有很多，鉴于昨天已经给大家介绍过这栋楼的情况了，而且各位已经参观过溶洞，所以关于这座建筑和建筑里的设施设备什么的我就不多说了，那么......我就先从码头上的那两艘船说起吧。”
安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文件夹里找到某一页，抬眼望了望大家说：
“首先是关于妮可号蒸汽动力轮船的，大家都知道，这条船是旧的，是你们这个时代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一艘简易武装商船。随带说一句，自由轮这个名字起得不错，尽管在那个时代，人类社会距离真正的自由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好了，我就不跑题了。
嗯，首先要说明的是，本人理解你们的疑问，那就是为什么不给你们一条更先进的、速度更快、排水量更大的船呢？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接到好几个私下的和公开的质疑了，所以我在这里统一回应一下。
标准答案是：根据我们认定的，对你们的技术能力的评价，本人认为，这条船无论从整体技术水平还是从操作驾驭的角度上看，都非常适合你们。
对于你们而言，适应性和实用性是我们考虑援助项目时的决定性因素。
尽管砸你们眼里，这艘船并不先进，但是，毋庸置疑，这艘钢铁制成的巨轮无论如何也足以成为你们穿越后那个时代的神器，也是你们的一个坚实的庇护所，而且是一个大杀器。所以我们认为，就那个时代而言，妮可号已经足够强大了。
而且像自由轮这个类型的蒸汽动力轮船，驾驶和维护都不太复杂，装备也容易维护保养，总之我们的思路就是这样，鉴于那个时代的科技水平和社会经济发展状况，我们是不会给你们提供太过娇贵的工具、武器和工业设备的。
不过请大家放心，根据本人的专业判断，这条自由轮的可靠性非常好，动力系统和整体技术也非常成熟，维护起来也相对容易，哪怕是在你们穿越后的那个时代，你们仍然有一定的条件去维护维修这条船。
毋庸置疑，这个优势对你们来说是巨大的，而且妮可号的整体技术属于非常成熟的那种，因此只要你们掌握了这条船的各项性能和数据，想复制她也相对容易得多。
本人认为，你们如果能坚持不懈地攀登科技，在你们的有生之年，大概、应该能复制出像妮可号这样的船舶。当然了，这需要通过长期艰苦的努力。
具体到艘船的驾驶和维护，你们之中的顾船长和李大副完全有资格成为这条船的驾驭者和管理者。
还有一点也对你们很重要，因为这条船的操作相对比较简单，不仅顾船长他们能很快上手，你们之中的其他佼佼者，只要通过认真的培训也能驾驭这条船！
妮可号的第二个优势是燃料，这类蒸汽机对燃料的要求不高，包括各种类型的煤炭、重油甚至木材，这些东西在你们将要去的那个新世界里可以轻易可以找到。
还有，对这条船本人仍然进行了很多方面的改造和强化，特别是动力系统方面，考虑到大家的体力，本人改造了船上的锅炉系统，增加了燃料半自动装填机，还改进了炉膛，提高了锅炉的热效益，这些改进技术希望你们今后能学到手，毕竟我来自六万年后，这些改进虽然是小的技术细节，但无疑超越了你们的时代，希望你们最终都能掌握，要知其然并知其所以然，着也算是我给各位的一个小小的礼物，不枉我穿越时空到这个时代走一遭。
另外，我还将轮机舱的劳动条件尽量优化了一些，扩大了空间、加装了海水循环冷却系统，让轮机舱里的温度不是那么难以令人忍受，因此你们的劳动强度与二战那个时代的船员相比，已经减轻了很多了。
不过呢，有一说一，相对而言轮机舱仍然是一个不那么轻松的工作岗位。
还有，本人采用了一种极为先进的防腐涂料来保护这条船的船身表面，不仅能长久地抵抗钢板的锈蚀，特别是接缝处，还永久性地清除并预防了藤壶之类的海洋生物和海水对船底的附着和侵蚀，可以说，这一点让妮可号如虎添翼。
本人认为，这些防护措施对你们而言是必要的，因为在你们穿越后的相当长的时间里，你们根本无力建设能维修这条船的船坞和船台。
好了，说到船坞船厂方面，你们有人对我提出了很多要求，不过在这里我只能遗憾地告诉打击，对此次我也是无能为力的，我不可能把一个完整的巨型船台带到新世界去，甚至连一台龙门吊都无法带过去。
还是那个原因：异时空的物质交换是有能量限制的，否则的话，我们很可能引起一场宇宙大爆炸，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时空间物质交换虽然不至于毁灭本时空，但很有可能会毁灭你们穿越过去的另外那个时空。
各位想想，当你们穿越过去后，发现时间回到了宇宙诞生之初，那就真的完蛋了......
好啦，不吓唬你们了，总之只要控制好时空之间交换的物质数量，上述那种情况就不会发生。OK！（未完待续）
96 骄傲号
那么接着是下一个话题----关于妮可号上面的动力、武器系统、通讯系统、装载卸货系统。
这些系统其实本人也做了不少成绩斐然的改造哦！
现在，你们只需要二十多个人，甚至十几个人，就能正常驾驶这条船了，包括轮机舱，要知道在没有改造之前，这条船至少需要四十五个船员呢！
还有，我们给你们准备了足够多的零配件，其中包括顾船长提出的，增加一套螺旋桨备用件的要求，尽管这个提议占用了一部分援助物资份额，但我认为还是值得的。
总之，你们只要严格地按照我写的船舶操作使用手册驾驶和维护这条船，我保证可以安全无故障行使八十年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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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啪啪啪，餐厅里一阵热烈的掌声响起，看来安娜的话释去了很多人心里的担忧，众人之中很多人明显地松了一口气，表情也轻松起来。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穿越到新世界后，面对陌生凶险的环境，妮可号可能是大家最后的庇护所，因此这艘船的寿命成为众人关注的要点。
顾晋和李三多相互望了一眼，这几天他们两人一直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上摸索，对于安娜的说法是认同的，此时顾晋和李三多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上午给安娜的另外一个建议----气象雷达，而安娜心有灵犀的眼光也正好望向他们俩，后者温声对顾李二人说道：
“说到这两艘船，顾船长和李大副今天给我提了好几条建议，其中包括安装大功率气象雷达，我认为这个很好，本人会争取在一周之内办妥这件事。
好了，我现在打算给你们系统地介绍一下本人前一阵子忙碌的成果，这样也便于你们之中的相关专业人士及时给我提出补充意见，就像顾船长他们那样。
那么，现在安静！先请听我把所有援助项目逐个介绍后，你们再提补充意见……”
啪啪啪啪，房间里响起一阵掌声，显然，安娜的这个意见深得人心，不少人听了都开始在下面开小会发议论。
“各位！安静！请安静！”
安娜说完抬手向下虚按了一按，掌声和议论声终于消了一点。
“哦，关于妮可号还有几句话要讲，经过本人大力改造后，这条船目前的经济航行速度其实已经达到是十一节了，满载最大航速可以达到十三节，如果空载的话，理论上能达到十五节以上——这在十七世纪应该足够了。
目前妮可号上配备有对海侦测雷达，作用范围大约五百公里，通讯系统也很够用，经过测试，船上的无线电收发报机有效通讯距离达到三千五百公里以上。
另外那套一模一样且安装到位的通讯系统就在那艘混合动力帆船上，顺带提一下，我正式命名那艘帆船为骄傲号，希望各位喜欢这个名字。
那么，对于通讯系统，我在这里要多说两句，各位要认识到一个事实：尽管我们给大家提供了十几套大功率无线电收发报机系统和足够多的零配件，但显然你们的通讯事业不能一辈子就靠这些援助物资。
我相信，在未来你们应该可以开发出自己的无线电收发装置，不过呢，在便携化和小型化能方面，你们做到何种程度我无法预测，但对于大型的陆地和中型的船载无线电通讯系统而言，你们应该有能力在若干年后自己开发出来。
毕竟陆地的和船载的几乎不用考虑小型化，以你们目前所掌握的技术，考虑到穿越过去后的工业条件，根据我对你们的知识水平和动手能力的估计，各位应该可以在若干年内开发出通讯范围超过一千公里的大功率电台，不过，你们以后还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就不多说了，总之全看你们自己的努力和天赋了。
好了，各位！关于无线电通讯的具体内容就介绍到这里，具体的技术细节你们自己看吧，给你们的资料上写得很详细。
总结一下，尽管这些无线电通讯系统不是最先进的，但很适合你们的技术水平，也很适合你们所穿越到的那个时代，更有利于你们在条件成熟后进行复制仿制。”
安娜讲到这里，会场里终于完全安静下来，不少人边听边点头，若有所思，显然这些人开始认真领会安娜的说法，特别是最后总结的那几句话。
“现在，我要隆重介绍一下，另外一艘船，那是一条混合动力帆船----骄傲号……”
安娜的话音未落，便有人举手示意要提问，安娜只好停下来抬抬手，点头示意让那位说话。
“安娜大叔，帆船是不是比机械动力的船更难驾驶啊？”
“安娜，听说帆船不容易驾驭啊！”
“是啊，我们不会开船怎么办？胡乱开出去要出事的……”
“对了安娜大叔，有没有让我们迅速掌握看开船技能的培训技术呢？”
此时安娜皱着眉头望着这群接二连三提问的人，他们都是高中生，显然安娜有点后悔让他们打断自己的发言，便挥挥手示意这群人安静，有些不耐烦地回应说：
“行了行了，知道你们不会开船！你们这群人里有专家嘛，不会就向专业人士学嘛！那个什么，没有让你们立即掌握开船技术的所谓高科技，劝你们别瞎想这些有的没的，若有这样的技术我也想要好不好？
所以各位不要指望我们能立刻让你们会这个会那个，就连我们那个时代，学习技能也是要通过刻苦练习的，何况如今呢！”
“不会吧？”
“你们比我们多发展了六万多年哎！居然连个学习脑插都没有发展出来？”
“怕是藏着掖着不愿意给我们吧？”
“哎，你们这样怎么对得起我们这些祖宗啊？”
“哎！哎！我服了你们了，各位小祖宗们，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就是嘛，人家好歹也是咱们的救命恩人，居然还自称祖宗起来……”
看到会场里有变得闹哄哄的，安娜只好默默坐在吧台上喝水，也不说话，直到大家突然发现自己跑题了，这才渐渐消停下来，再次回归安静。
安娜咳嗽一声，重新拾起话题接着说话，不过语气语调都变得温柔诚恳了一些：
“你们说完了？那我继续说哈，总之嘛，你们如果不想一辈子被困在岛上，就要努力学习各项技能哦！
再次强调，你们所说的那种能迅速掌握技能的培训技术我们没有，不过，那个虚拟现实的脑波交流培训软件显然是有一定的培训效果的，但想在现实中运用这些培训内容，还是必须通过刻苦训练来实现，毕竟软件培训不能把你们的肌肉和耐力练出来对吧？一句话，练技能没有捷径OK？!”（未完待续）
97 安娜的礼物
这样啊......”
“看来没捷径......”
“学吧各位，穿越了也要努力学......”
见到自己的回答让所有提问的人都消停了，安娜又低头翻了翻手里那叠纸，语气稍微变得更加平缓了一些：
“嗯......前一阵子在骄傲号上，顾船长和李大副跟我聊天说，他们看着这条帆船很眼熟，但就是说不上来到底眼熟在哪里，我现在可以告诉在座的各位，这条船的蓝本也叫骄傲号，是一艘著名的帆船，尽管船龄比孙老都大很多，但各位不要担心这个问题，骄傲号在经过本工程师的魔改后，已经重新焕发出青春，说老实话，跟妮可号相比，本人认为，这艘混合动力帆船才你们真正的穿越利器，是最适合那个时代社会经济发展条件的船舶，这是本工程师呕心沥血打造成功后送给你们的穿越礼物！
在改造这艘船的过程中，包含了本人的创新设计思路和许多有益的尝试，在经过长时间的试航后，可以负责任的说，本人的设计是非常成功的......”
“就是小了一点......”
房间里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在那个时代不算小了！”
安娜立刻回答道，然后拿出了一张画好的设计草图展示给大家看，纸上漂亮规整的三视图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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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看，这是一艘混合动力双桅纵帆船，满载排水量一千一百五十吨，全长六十三米，宽十四点六米，空载吃水一点五米，满载吃水三点六米，水线上船舷最高三点五米，船体和布局遵循平甲板设计原则，上层建筑在船体中后部，动力系统在船体的前部和中部。
注意看这里，本人改进了原来的风帆和外燃轮机混合动力系统，大大简化了帆具，加装了翼帆，动力机是三台五十千瓦重型斯特林发动机。
其中最具特色的是：这条船没有螺旋桨，是依靠空气泵压缩空气进行水下喷射来驱动船体前进的，而且还有侧面转向喷射装置，因此这艘船在海面上转弯非常灵活，怎么样？很酷酷炫是吧？！
给你们说，你们这个世界，螺旋桨什么的，太落后太没创意了！以后你们完全可以抛弃这种设计。”
“安娜大叔！我有个问题！”
听众里举手要求提问的是原煤矿采掘机维修技术员，机械工程专业的大学生黄海。
“黄海啊，请说！”
安娜很自然地抬手做了一个天朝外交部发言人专业霸气回答记者提问时的标准手势。
“呃，据我所知，采用高压储气罐和空气压缩机系统的喷射动力装置，前人是有过尝试的，但因为动力系统的功率、压缩机性能和储气罐的容量等问题，造成喷射推进的持久力相对于螺旋桨而言非常不足，请问您老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呃，好吧，本人对黄海的专业素质评价上了一个等级，呃，是这样的，当然不能长时间使用这个喷射系统啦，本人测试过，从发动机升火预热到储气罐达到足够压力，至少需要半个小时，然后在发动机持续运转，压缩机不间断地给储气罐提供压缩空气的前提下，可以维持三个小时的全速喷射航行，如果浪涌方面也合适，航速可以超过十六节！
当然了，如果把航速限制在十二节左右，就可以维持八个小时的连续航行。
另外，纯机械动力在无风微浪情况下，以三百年前的帆船平均航速，也就是四到六节的速度航行的话，可以维持十八到二十小时......”
“哦，然后呢？”
听众里有人问道。
“然后压力会逐渐降低直到喷射动力消失！”
安娜回应道。
“那就必须关闭喷射动力，重新填充加压......半个小时后又能重新启动了！”
黄海帮安娜补充了后半句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其实在实践中本人让喷射动力持续了一整天，只要不把喷口全开，让加压速度与喷射速度基本持平，就能长时间使用这个动力而不靠风帆......当然了，速度会牺牲一些，但即便这样，我曾经把平均航速一直维持在四到五节左右......”
安娜进一步解释道。
“哦…..”
“这样啊！”
“其实还不错啦！”
“喷射动力在海战的时候用就可以了，平时尽量不用呗！”
“嗯嗯，无风的时候用用也无妨嘛......”
“停船半个小时又能重新启动，好像也挺快的。”
“前提条件是要带够燃料！”
“外燃机能烧油烧煤，还能烧木头，问题不大吧？”
“别忘了还有风帆呢，我们主要还是要靠帆......”
“对啊对啊，所以要混合动力！”
通过以上的各种议论可以看出，大伙都比较认可安娜的这个设计。
“哦，还有，本人亲测，这条船纯风帆动力在顺风时可达到十八节以上，比无风纯燃料动力的最大航速要快两节左右，不过在这里要告诉各位，骄傲号的经济航速是十节，比妮可号要低一点。
另外 在船舶的改造方面，本人也参考了一些你们这个时代的一些设计思路，刚才已经说过，这条船的初始蓝本就是那艘著名的巴尔的摩双桅纵帆船骄傲二号，只不过经过本人大规模地改动，特别是在船体的尺寸和帆具方面，让这艘船与原来的蓝本相比，有些面目全非了，所以顾李二为专家也只是看着眼熟，但叫不上名字了。
不过严格的说，这应该算是放大版兼强化版的巴尔的摩纵帆船吧。
告诉各位吧，本人来到你们这个时代，最喜欢的帆船就是巴尔的摩双桅纵帆船，我承认有点私心，因为这是我的最爱，当初第一眼看到她时就喜欢上了，那艘船简直是本时空人类的一件海上艺术品！”
“怪不得我也只是看着眼熟，果然就是了......”
顾晋听了安娜的话后也暗自点点头，作为航海专业人士，虽然顾晋的职业很少接触到帆船，但他的帆船专业知识还算不错，毕竟自己一直对帆船很感兴趣，在航海职业生涯中，也参加过帆船驾驶专业培训，因为他的人生理想之一，就是能有朝一日驾驶着自家的帆船，带着老婆孩子去环游世界。因此他对帆船是有一定认识的，当然了，肯定也需要自己给自己在这方面充充电，进一步提高驾驭帆船的水平。
“哎......突然觉得自己身上的压力好大......”
顾晋这时还在想着心事，身边已经有人向安娜发问了：
“那么，为什么您没有加前桅上横帆呢？我记得巴尔的摩纵帆船有横帆的啊？”
问话的是这群人里另外一个航海专家李三多大副。
“为了简化操帆系统呗！考虑到你们这群人里的绝大多数都没有任何航海经验----除了你们二位。呃，另外朱北国和徐志你们俩业余玩过帆船也勉强除外。
其实你们自己心里也很清楚，就算你们两位有丰富的航海经验，但帆船操作经验也比较欠缺吧？毕竟你们之中没有人富裕到能买得起大型私人帆船环游世界玩的。
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驾驶帆船比驾驶机动船要难，因此哪怕你们几位有一些航海经验，想驾驭这种大型帆船也需要更进一步的实操培训……”
安娜最后对顾里李朱徐那几位说道。（未完待续）
98 男儿有志娶九妻？
“是啊，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看来咱们的学习之路还很长很艰巨呢......”
顾晋沉吟了一下低声对李三多说，只是声音小到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首先请大家放心，这条船很结实，本人为你们造了一条全钢制的帆船，船身没有用一根木头，目的是为了增加船的强度和使用寿命。
至于如何驾驭这艘船，请各位不用过于担心，其实并不复杂，尤其是在操帆方面，因为在设计改造这艘船的时候，本人也考虑到了你们的实际情况，所以不但尽量简化了帆装，还将操帆作业尽量半机械化。
顾船长，你们二位应该都注意到了，这条纵帆船并没有那些繁复的缆绳和绳梯，桅杆与帆具也都非常的简化，相信你们二位专业人士已经看出端倪了吧？。”
安娜看了一眼顾晋和李三多，微笑的脸上透出某种自得。
“是......”
见两人见状立刻点头回应，于是安娜这才面向大家继续介绍说：
“不知道其他人注意到没有，这艘船的两根主桅杆也是全钢制的，上细下粗很结实对吧？
现在告诉你们，这两根主桅杆其实是中空的，我尽量把所有的绳具都变成了钢缆，并且将其大部分都藏在两根中空的桅杆内部，在操帆时，包括转向、收放都是通过可收放的杠杆、滑轮组和绞盘实现，很省力对吧？当然了，并不省功。在座各位！这可是我的技术小创新哦！就叫安娜操帆系统吧，这个设计你们一定要掌握，以后把这个技术带到新世界，也算是对我的一个纪念。”
“安娜，这就不用我爬桅杆收放帆布了吗？”
“基本不用了！”
“也不用我们爬到桅杆什么整理缆绳之类的吗？”
“是啊！如果你不当瞭望员的话，连桅杆都不用上。”
安娜立刻点点头回应道。
“那太好了，我虽然不晕船但有恐高症，这下我放心了......”
人群有人小声议论道。
“那么，具体需要多少人操做这条船呢？”
朱北国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正常航行只需要十人，如果船长兼舵手的话，操帆手至少需要三人，另外还需要瞭望员一人、测量员一人，轮机组需要两个人，这样的话，八个人就可以驾驶这艘帆船。不过，如果要长时间续航，肯定需要更多的人员轮班，如果还要加上机炮人员的话，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十六到二十四名水手。
还有，船上的前桅杆货包吊杆也是可以收放的，因为本人取消了横帆，所以为了弥补风帆动力的不足，就设计了可收放的翼帆，因此当顺风的时候，这条船的速度是很惊人的！
注意，除了前后主帆外，包括翼帆、支索帆、顶帆在内，所有的帆具操都通过杠杆绞盘和滑轮组，因此这艘船的操作效率效率比较高，而且还比较省人力。好了各位，本人的这个设计如何？”
安娜的回答语气中有些得意，显然他这是在求点赞。
啪啪啪啪！
在顾晋和李三多的带动下，大伙一边点头一边识趣地对安娜的杰作报以热烈的掌声。
“好了，关于船的问题就说到这里，对于大家来说，你们今后的学习任务很繁重，希望你们能在一年之内实现自己驾船出海的目标。”
“真的需要要一年之久吗？时间拖的也太长了吧？”
在高中生那几桌，有几个男生们小声吐槽道。
“你们认为训练的时间过长了吗？其实一年我都还挺担心训练不足呐！希望你们别当那种无知无畏的人！害人害己知道不？请顾船长注意，这群年青人没有足够的训练绝不能让他们出海！”
安娜的话是对着顾船长和李三多两人说的，显然他认为这群人里也只有顾李二人承担此培训任务，看见顾李二人一脸郑重地点头同意，安娜这才对大家提高了八度音量告诫道：
“我在这里郑重提醒各位，不要把出海航行当儿戏！技能不足经验不丰富，出海真的要死人的明白不！”
“好吧，就当我们没说......”
“一年就一年呗......”
“听安娜的口气，可能还不止一年，哎，真想早点出海......”
听了安娜的告诫，那几桌年青人议论纷纷道。
“本人认为，至少需要一年半甚至两年的时间，我才敢带着这帮愣头青出海，不要这样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
李三多这时候望着那帮高中生说道。
“真的要那么长时间啊？不就是一些收放帆具嘛？”
“还要在风浪里站稳，你能做到？”
“我们几个渔民家庭出身没问题，你们够呛哦！”
“那我们争取多来点模拟训练吧”
“站马桩我练过的......”
“站甲板跟站马桩不一样的......”
“喂喂！你们啊！就不能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吗？”
李三多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气后对高中生高声问道：
“想自己开着船出海吗？想当船长吗？”
“当然想啊，我的理想是当私掠船长！”
“彭强，你的理想是想大海盗，然后在每个海盗港养个萌妹子吧？”
“那又怎样！男儿有志娶九妻！”
此时彭强一昂首，回答得理直气壮。
“南洋一带貌似土著妹子都是黑的哎......”
“黑妹也有漂亮的，你孤陋寡闻了吧！”
“得得得！别理他，这货口味重，黄的红的黑的白的他都要！”
“切，说的你口味很优雅一样，哦对了！你喜欢缘之空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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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特么别堵我的嘴，玛德也不洗手满嘴全是炸鸡腿味......”
“胡小林！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你们说话注意点！这里还有未成年的女孩子呢！”
“八字还没一撇，这帮人就脑洞大开了？”
“哎......怎么得了......”
“简直可笑！”
眼看这那几桌高中生的话题就这样歪楼歪到爪哇国里去了，对此旁边的几桌人不是无奈地摇头就是出口指责。
顾晋这时也一脸严肃地望了过去，刚想开口说话，高中生群里立刻有人举手发言道：
“顾船长！至少我们还是能吃苦的......”
“顾船长，李哥，我们愿意刻苦练习！”
“出海越早越好啊，我要去看世界！”
“那是必须的啊，早出海早找媳妇，困在岛上久了人要憋疯的......”
“你还别说，人家彭强还真的启发人，我刘一爽也想在每一个港口都养一个老婆呢......”
“哈哈，这个好，每种肤色的都要，来个轮班......”
“玛德！所以我光想想就激动，恨不得现在就开始训练！”（未完待续）
99 一言不合就开打
看到那几桌高中生聊得嗨了，又开始口无遮拦，旁边桌的女士们顿时就有些不高兴了。
“刚才都给你们说了，注意一点言辞，你们身边有未成年人呢！怎么当耳旁风！？”
“桃桃，海东海南，过来！到徐姐姐这边来，别跟那帮混小子坐一起......”
桌子这边的女士们这边听着那些不堪入耳的发言，纷纷皱起了眉头，徐柔还招手把三个未成年的孩子叫到自己这边。
男士们貌也觉得这帮熊孩子有些过分，也纷纷发话训斥：
“我说你们消停点吧......”
“要论娶媳妇，特么的我们这些奔三的大哥还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们沸腾了？”
“都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们几个脑洞倒是开了不少......”
“告诉你们哦！到时候真训练起来你们别哭哦！”
李三多眼睛一瞪，对高中生们说道......
那边几张桌子说得很热闹，此时在隔着桌子的另外一边，还有几张餐桌旁的年青人嘴里也没闲着，比如化工专业人士兼帅哥乔晓牧就在兴致勃勃的跟朱北国大力推销自己的计划：
“朱哥，你看哈，如果我们开着妮可号和骄傲号出岛，随便找个南洋上人口密集的富庶港口登陆怎么样？我还就不信了！凭着咱们的坚船利炮，还搞不定港口的驻军？”
“对啊！到时候把妮可号往港口外一停，别说开炮了，吓都要把那帮南洋猴子吓死！”
“喂，别这么说话，南洋猴子多难听，咱们不搞种族歧视！”
“喂！任柯别歪楼啊！就说我的这个方案行不行吧！”
乔晓沐看着朱北国说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想武装占领一个地区吗？”
朱北国低头沉吟了一下回应道，听朱哥的语气显然他对这个方案有保留意见。
“为什么不行呢？看看历史数据嘛，有很多南洋的土著王国，除了首都地区有几百上千人的武力外，其它地区根本没有什么守卫力量......”
乔晓沐兴致勃勃地补充道。
“你说的也对，但是，问题是就凭我们这几十个男女老幼就能占领一个城池或者港口吗？”
朱北国听了摇摇头回应道。
“那又怎样？当年葡萄牙西班牙荷兰人还不是一条船十几个、几十个人，漂泊万里在一个陌生的港口登陆做生意，然后就在当地立足的吗？”
“乔晓沐，人家那是去做生意的，谁是一开始就对繁华港口打打杀杀的？那不是作死吗？顶多是武装商队进港做生意，如果生意不顺，可能顺带武力威胁一下，不是搞军事占领，也占领不了......”
旁边的徐志也发言补充道。
“徐志说的对，哪怕是欧洲人有坚船利炮，最初也只是临时起意打劫，历史上有记载，那些所谓的红毛夷，顶多是登陆抢一把就跑，当然他们也占地方，但是，在大多数情况下，也是选择适合建港口的无主荒滩荒岛什么的，在找到那个地方后，先在那里修个石头的或者木头的堡垒自保，然后在以此作为据点跟当地土著做生意。
平时也不都是打打杀杀的，做买卖嘛，讲究和气生财，这一点在古今中外都是通理，跟当地土著搞好关系才是主流。
你们别被那些偏颇的思想意识带歪了，一上来就开打，还以为这是学人家欧洲殖民者的成功经验，其实都是蛮拧！告诉你们吧，欧洲人从初来南洋到站稳脚跟，最后成为殖民地的主导，这个过程花了小三百年呐！这还是依靠强大的经济实力做后盾取得的成果，所以你们别以为那么简单粗暴的就能把事情干成！
而且历史记载里也不都是欧洲人打杀当地土著，也有当地人坑蒙拐骗欧洲人的，不仅坑人家，还打劫呢！荷兰人就经常吃土著人的亏，最后要不是凭着坚船利炮，肯定就给赶回老家了。
所以啊各位，看历史要全面......算了......算了不说了，既然说到控制一个地区，那也是都是一步一步来的，欧洲人真正吞并占领一个地方，那是相当以后的事情，哪......哪......有跟你们说的那样，一言......不......不合就开车？哦......不......开打的？”
朱北国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篇，大概说话的声音有点大，而且哥几个讨论的这个问题好像也挺受大家的关注的，于是不知不觉围在他身边了一圈听众，其中也包括女士们，只是朱北国一瞟眼看见曹丽梅用一双丹凤眼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还认真听自己说话，顿时大脑就有些当机，让平时说古道今伶牙俐齿的朱大博士，居然紧张得有点结巴起来。
“是啊，北国说的对，即便是占领一个地方，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占领无主荒地，没听说过一来就占人家首都的......”
此时徐志倒是没有意识到朱哥的紧张，他一脸认真地点头附和道。
“嗯，那些王国军队手里拿的也不是烧火棍，听说还有青铜炮这种火器呢。对吧朱哥？”
此时女人堆里曹丽梅眉眼一挑，坐在在远处补充了一句。妹子那一声朱哥把朱北国喊得身体一颤，立刻就红了脸，赶紧频频点头回应着妹子的发言：
“是......就是这个理啊！”
“嗯，占领一个繁华港口？我倒是觉得不错，只是这个方略......是不是太过简单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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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人群里也有支持乔晓沐方案的。
朱北国听了一阵四周伙伴们的发言，挠挠头发，终于定了定心神，又低头想了想才回应道：
“这个......感觉吧......咱们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躲在一个犄角旮旯里闷声发财啊？毕竟是弱小的初期嘛，韬光养晦才是正理吧？难道一开始咱们就高调入场？四处树敌？越想越觉得不大靠谱......”
这时旁边的任柯又发言了，他一脸认真地说：
“嗯？我倒是觉得乔晓沐的方案有可行性，咱们的船和炮比欧洲人先进啊！更何况咱们还有前人的经验嘛！别忘了，咱们是汉人，先不说是不是受当地人待见，至少受当地华人待见吧？我记得，当初郑成功就有这种打算，研究一下人家是怎么做的不行吗？”
看到自己的发言也得到一些听众的点头赞同，任柯一拍桌子接着发言道：
“你们看哈，历史事实证明，只要搞定了国王、或者几个酋长、或者几个贵族，当地老百姓就会顺从我们！再说了，我们又不是坏人，咱们在当地建工厂做贸易，也是繁荣当地经济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嘛！”
“关键是登陆初期得有一个行动方案......”
“初期肯定是临机应变喽，怕啥！有妮可号在，大不了咱们再回船上去，安全完全有保障的......”
“是哦！以妮可号为基地，加上骄傲号......”
“突袭一把，出其不意占领......”
“我觉得行！”
“干！”
这边除了年纪大一点的人只是静静地听以外，一群年青人是越说越激动......（未完待续）
100 还是要韬光养晦吧？
......显然，对于在穿越后是否去占领某个港口的争论仍然在探讨中，不过那帮人讨论的问题多少也算是脑洞大开、八字还没一撇的话题，与那边不同的是，顾晋李三多这边的议论就现实多了，此时李三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低声对坐在顾船长身侧的王雪问道：
“婶啊，我发现妮可号的底舱里有好多钢材，都是已经成型的钢板和各种型材，船长告诉我说是船舶专用钢材，您老认为这是给我们造什么船的？”
王雪皱眉扭头对李三多说道：
“三多我又不老，什么您老您老的，说了多少遍也改不了！”
“哎呀，又忘记了......”
“那些个船舶钢材可是宝贝呢！”
王雪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吧台发呆的安娜，对李三多说道：
“安娜和妮可两人都跟我说过，一共有三千六百吨船舶钢材，都是现成的型材，安娜说，是给我们组装骄傲号姊妹舰用的，包括各种原辅材料，还提供了与骄傲号一模一样的动力、武器和通讯系统，包括弹药等。所以啊，在我们穿越初期，船舶制造方面是不需要我们自己研发的，只是组装。”
“哦？安娜这回挺大方的啊！”
“人家安娜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我们通过组装来学习造船，最后搞出我们自己的船。”
王雪笑了笑回应道。
“哦，那就是说，相当于给了我们好几搜骄傲号啊！”
李三多听了眼睛一亮。
“是啊，不过想DIY这些船也不是那么容易，妮可也给我说过的，因为时空交换的物资额度很有限，造船用的船台和大型造船设施设备什么的就无法给我们提供了，妮可说，就就这样已经是最大限度了。”
顾晋在旁边插话道。
“那，三千六百多吨船舶钢材，可以制造几艘骄傲号姊妹舰啊？”
“可以造八艘，安娜提供的材料是有数的，我看见一共八套外燃机压缩空气喷射系统，正好是给八艘船用的，就跟顾晋说的那样，严格说应该是DIY拼装，不能叫制造......”
王雪低声回答道。
“是啊，以后咱们会有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那么问题来了，另外八个船长从哪里找？”
旁边的孙老显然也在听这三人的对话，此时插进一句。
“还不是必须从那帮熊孩子里找，外人咱们又不放心......”
顾晋看了一眼正在群情激昂地跟一帮人争论的高中生们回应道。
“哎！那也可以了，我倒是有信心把那帮熊孩子训练出来，他们虽然熊了点，但本质不坏，还有一定的文化程度。”
李三多也跟着顾晋看那边一眼说道。
“必须抓紧督促他们的文化学习，我打算向妮可安娜建议，给他们开大学课程，反正有脑波干涉技术，灌输一些文化科学知识问题不大吧？”
孙老喝了一口茶水，呼出一口热气后对顾晋说道。
“支持孙老的建议，一会儿散了会，咱们几个去给妮可说说去......”
顾晋立刻点了点头。
“嗯，婶，那咱们在穿越后的一两年内，应该能拼装出几条骄傲级的姊妹船吧？”
“相当的难！原因很简单，在造船前先要有船台，哪怕是简易的也行，而我们没有！另外，你看看那个浮动码头设施，连个吊货杆都没有，所以还要先造码头设施，然后才能谈及船台呢......”
王雪一边说一边把桃桃拉到身边坐下，这孩子一遇到人多的场合就非常活跃，属于人来疯性格的女孩，明明是一个刚刚满十二岁的小姑娘，偏偏要跟搭在一起，跑到高中生那桌装小大人聊天，如今被老妈毫不留情地给拘了过来，正浑身不舒服，听到李三多谈起造船，立刻来了精神，两眼发光闹着说，要跟三多哥上船接受培训当海员，以后学出来了就能出海当女海盗去了。
这下把王雪给急坏了，孩子她妈恨恨地对顾晋说，你看看你看看！这还是女孩子吗？你这个当爹的也不管一管，成天往船上一钻，一整天都看不到个人影，这孩子就不能让她跟着那帮高中生混，看看这才几天啊？女海盗都出来了！
顾晋听了王雪的絮叨也皱着眉头，只是看着桃桃语气要温和得多，说桃桃啊，你还小嘛，等长大再说啦，现在你的任务就是学习，和海东哥一起好好的把前面落下的高中课程给补回来，然后还要上大学课程，你巴叔不是在给你上金融课吗？等学完这些再说吧，哎！乖！抗议无效哦......
此时李三多早就溜到一边去了，他正在跟侯相麟骆老板那帮人聊天，内容还是造船。
“哪里有那么容易，三多你也是航海专业人士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我给你说哈，这个劳动力是个瓶颈外，船台要建吧？钢筋水泥要用吧？刚才小侯说能生产水泥，好吧，问题是哪里来的钢筋啊？还有，咱们是造铁船哎！又不是木头的，焊接就算了，十年内别想了，但好歹也要有吊装、卯制的工具设备吧？这些都要我们白手起家自己造。所以哪怕是拼装，也要等条件具备了在搞……”
骆老板一番回答让李三多若有所思，然后又不甘心地问道：
“呃，如果具备那些条件，然后就能造船了？”
“这样就行了！”
“哦，那……侯哥，那水泥船台的水泥号解决吗？”
“呃……应该没问题吧，毕竟安娜给了我们现成的微缩版设备了，总之先把水泥厂捡起来再说啦。”
侯相麟坐在旁边翘个二郎腿，一边剔牙一边回应李三多的提问。
“好吧，果然不是一时半会能搞出来的......唉......”
李三多叹了一口气。
“其实那一个更大的困难是劳动力呢，你看看那帮高中生，细胳膊细腿的，再看看咱们这边的，老的老，小的小，要不就是弱不禁风的书生，还起个船台造船？那可是个重体力劳动！”
思路客
骆老板若有所思地望着吧台方向，也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应着李三多的提问。
“那怎么办啊？”
“指望移民呗！不过，首先是要走出去......依我看，先正正经经的开发一些那个时代的贸易品，档次高一些，值钱一些的那种，然后依靠妮可号骄傲号，运出去挣点钱，建立稳定的贸易航线，然后引进慢慢劳动力才是正理。”
此时顾晋扭头对自己的老婆和徒弟说道。
“顾船长高见！与我们的想法不谋而合啊！你们看哈，咱们能不能先开发出一些哪个时代的贸易品，比如玻璃制品什么的，运出去卖掉，再换回原材料，甚至还能换回一些人口......”
孙老这时候已经坐到了顾晋这边，对顾晋郑重建议道。
“对啊！孙老这个建议才是老成谋国之语，还是现实一点好，先做点力所能及、吹糠见米的事情，搞点热门贸易品出去卖钱，顺带拐卖一些人口过来，这的确是个比较稳妥又现实可行的路子。至于那些穿越后马上就造船造炮，然后出去大杀四方的想法有些太天真了，那边还说什么穿越后就开着妮可号去占领一个港口的，这一开局就四面树敌？过于想当然了吧？还是那一句话，老老实实韬光养晦，别嘚瑟！”
这时赵老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过来发表了意见。（未完待续）
101 微缩版工业设备
“孙老赵老师两位所虑极是，我也觉得，在初期还是闷声发财的好，没有一定的实力积累，最好躲在新世界的角落里埋头发展，也别招谁惹谁......”
骆老正义听了这番议论后，也频频点头同意，然后接着赵老师的话题插了一句。
这群人就这样在餐厅里热烈讨论起来，完全忘记这是安娜的主场，时间不知不觉就过了半个多小时，此时妮可早已经不知道去哪里忙去了，而安娜则静静地坐在吧台的角落里，大概是在趁机休息，眼睛眯缝着好像在打盹。
安娜知道自己刚才的关于那两条船的介绍激发了大家的野心和脑洞，他和妮可一样，对穿越者们的讨论甚至争吵基本上是秉承宽容放任的原则，除非时间不够影响会议进程两人才会出面干涉。
显然现在时间还早，于是安娜干脆找个舒适的姿势坐在吧台的高脚圆凳上，抓紧时间小寐一场，得亏他还能睡着......
也许是大伙说话是说累了，争论慢慢的消停了下来，很快，大伙的注意力又被安娜吸引了过去，发现吧台上的那位睡得真香，渐渐的，众人的议论愈发稀落，最后餐厅里终于安静了下来。
餐厅里人们的嘈杂突然消停了，安娜也突然醒了，只见他揉了揉眼睛，抬头对大伙笑了笑发言道：
“各位讨论完了？有什么新建议新成果给我讲讲啊？”
回应他的是一片安静。
“呃......看来没有，那就继续听我说了......“
于是安娜一手扶额，一只手有些无聊地翻了翻吧台上的那叠纸，抽出其中两页继续介绍道：
”注意！我现在把骄傲号上的武器给你们说一下，骄傲号的中前甲板的驾驶舱前面有两门舰炮，相信你们也都看到了，那里有两座半封闭的小炮塔。
那是七十六点二毫米五十倍径舰炮，属于经典的三英寸舰炮，还有，驾驶舱顶部有两门二十毫米高射机关炮，嗯，就这些了。
不过，如果你们开发出自己的武器系统，骄傲号上也有位置安装。
本人在这里强烈建议一下，你们应该尽开发出船用初级连发火器，比如蒙蒂尼机枪或者加特林机枪之类的，另外，建议你们研发臼炮，那种短射程发射**包的大口径炮，抛射**包的那种，你们当众的一些军迷应该了解这种武器，这种武器的优点是技术含量不算太高，相对容易制造且威力强大。
当然了，这只是本人的私人建议，你们是否想采用这个建议还有研发路径什么的，本人就不多说了，因为要根据你们穿越后的具体条件来做，总之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了......
好了，关于，妮可号上的武器昨天已经在船上介绍过了，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OK！两艘船都讲完了，现在说说给你们的其它方面的工业设备援助......”
大伙听安娜这么一说，大餐厅里更加的安静，几乎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地盯着安娜手里的文件夹，安娜抬眼看了会场一眼，显然对大家的这种态度很满意。
于是他慢慢地打开文件夹，语气平缓地念了起来：
“《地球联邦时空标注计划》第五号穿越志愿者生存援助项目计划书，备注：该计划书的执行监督者为联邦议会时空管理局。生存援助项目计划执行责任人：安娜卡利亚。职务：时空安全工程师。
根据《异时空旅行者人权法案》和《时空干涉法第三十五号修正案》，鉴于在穿越成功后，参加穿越的志愿者拥有所有该计划书所提供的物资和资讯，并天然拥有其构成的有形和无形资产的等份私有产权，因此，所有穿越方志愿者均有权对此援助计划书提出任何方面的建议，援助执行方应当给予力所能及的帮助，并提供咨询意见。”
安娜一字一句地念完这一段话后，这才抬起头，微笑着对餐厅里的众人继续说：
“好了，正式文件念完了，现在我们进入正题。
嗯......关于各种设施、设备和材料的援助，本人是约略地按照能源、建筑和建材、煤焦和普通化工、冶金、纺织和皮革、机械、食品和医药、通讯、农林畜牧业等一共十二个大项目分类的，现在本人对上述项目给各位具体阐述一下......
首先要重点说明的是，我们给你们提供的工业设施设施都是成套的，请大家放心，本人仔细检查过这些项目，不会给你们残缺不全的设备。
而且这些成套设备都给你们配备了专门的原动机，包括电动的或者是蒸汽动力的。
考虑到你们的身体所能够承受的劳动强度，还有在座各位今后消化吸收这些工业项目的便利性，本人在提供这些成套设备时，没有考虑规模生产效益，因此这些成套设备全部都是微型的，注意，这是一个对你们有重大现实意义的考量......”
“微型的？”
“什么意思？”
“......就是在一定程度上进行了微缩版改造和简化的成套工业设备。”
安娜淡定回应道。
“哦，这个我明白！这样的话，我们操作和复制起来就很方便了。”
会场里的人们又开始接着安娜的话头议论纷纷起来，尤其是一群理工男。
“怪不得在溶洞里总觉得有些设备尺寸不太对，有的还出奇的小，只是当时黑灯瞎火的没太注意......”
“对啊，当时我看见角落里有一个只有两米五米高的蒸馏塔，还以为是烧煤球的锅炉呢。”
“当我看见一个跟大冰柜差不多的回火炉的时候还以为是另外的什么设备，现在看来，就是连轧生产线上的配套设备无疑！”
“那我们想要扩大产量时怎么办？”
“复制呗！”
“对呀，初期肯定是依葫芦画瓢......”
“是的，在我们的建设初期，简单复制这些微型工业设备的确是建立我们的工业体系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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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复制的质量不到位也不怕，咱们应该遵循先要有，在要好的原则......”
“那是自然，复制出来的设备再简陋再落后也比那个时代的手工作坊强......”
不少人，特别是那些理工男们开始恍然大悟，然后纷纷发表马后炮观点，餐厅里顿时又变得闹哄哄起来。
“安静安静！听我说啦！”
安娜拍了拍吧台，提高了音量：
“本人不仅给了你们微缩的工业设备，还给你们提供了各种工程机械，上午你们在溶洞里也看见了，有拖拉机、吊车、推土机、压路机和各种其它专用的施工机械......”
“安娜大叔！油料和替换用的零配件够用多久啊？”
“如果你们节约使用，油料能维持这些车辆运转三到五年不成问题......”
安娜回答道。
“为什么只给几年的油料啊？感觉太少了！”
“那你打算要多少？”
“难道你想用一辈子？”
“不是啊......”
“以后我们会自己生产这些油料的！”
“还有啊，这些车辆磨损报废了怎么办？”
“骆老板能维修吧？”
“是啊，我看见溶洞里有好多机床呢。”
“开机床需要电力，还有刀具润滑油切削液什么的，你给我变出来啊？”
“哎，黄海，你们不是搞机械加工的专业人士嘛？”
“知道一句话不？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
“那车辆磨损报废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就不用了呗！还能怎么办？”
这边一群人跟搞机械的几位人士正抬杠呢，旁边桌子的一圈人却正在兴奋议论这些工程车辆，说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咱们穿越后是不是应该把这些车辆开出去打仗啊？还说这简直就是真正的碾压嘛！（未完待续）
102 水电站！
总之一说到工程机械，大家的谈话兴趣突然被激发出来，会场里的气氛再度热烈，不过大家主要还是咨询那位前机械厂的老板骆正义，于是很快在骆正义四周就围了一圈人。
“骆老板？骆老板！能给我们说说么？”
“说什么？”
骆老板立刻摆出一副冷漠脸。
“工程机械啊！给你三五年的过渡期，您老能搞出拖拉机吗？”
“哎哎！要我说，咱们在三、五年内、哦不，应该说在这些车辆彻底报废之前，有能力复制出这些车辆吗？”
“不知道！完全没有把握......不不不，应该说完全没有可能！各位还是死了这条心吧。首先，按照现有的条件，大功率的汽油机和柴油机什么时候能搞出来我就不知道，估计没有十年以上的技术储备是不行的，当然了，在最开始的几年里，对这些工程机械进行简单的维护维修嘛，本人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骆正义赶紧郑重其事地对大伙说道。
“那蒸汽机总可以复制吧？那个东西人家瓦特都可以用手工捣鼓出来，咱们应该问题不大吧？”
“嗯，蒸汽机？呃......外燃式的问题不大，至于标准版的蒸汽机，如果有足够的原料供应，我也能手工捣鼓出来，但我认为，外燃机应该是我们穿越后最初一段时间里的重点开发项目，毕竟这种动力机结构相对简单还有大量的实物参考，而且功率至少能高过瓦特造的蒸汽机。嗯，哪怕是这个，估计要自制出来，也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吧......”
骆老板认真想了想回应大伙道。
“听骆老板的口气，这个燃油内燃机貌似没戏啊？”
“十年内别想了，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工业类别太广了，各位，没有雄厚的综合工业实力，咱们是搞不成内燃机的，需要积累啊......”
骆老板马上摇摇头回应道。
“哎！好想开一辆私家车啊，哪怕初级一点......”
“靠！记得我在某个视频里见过，有用蒸汽机驱动的汽车呢！”
“在陆地上开的吗？”
“嗯呐！”
“你确定不是在铁轨上跑的？”
“确定！”
“记得我爷爷说过，他小时候坐过烧劈柴的长途客车呢，跑几个钟头烧一次锅炉那种。”
“咱们要是能开发出蒸汽坦克......”
“**你先别脑补这些了！”
“蒸汽朋克是我的人生幻想......”
“要不咱们朋克朋克汽车怎么样？”
“对啊，骆老板？我们至少能开发出靠蒸汽机驱动小汽车吧？”
“是啊，最好是跑车......”
“呵呵，想象一下，某天你在大街上你开着一辆喷着白色蒸汽的跑车，呼哧呼哧地开过来，喷出一股水蒸气，停在一位打着阳伞的汉服妹子身边，冲人家妹子挤眉弄眼，雾汽朦胧中，那个妹子宛如天仙般亭亭玉立，对你嫣然一笑，然后妹子就被你勾搭上车，再然后，车尾喷出一大股浓烟，你发动了蒸汽跑车，拉响了汽笛，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颠簸着驶向远方......”
“我靠！这画风简直没谁了......”
“嗯？！韩雨韩老师不愧中文系的，这脑补得很溜啊......”
“是啊，韩老师看问题角度刁钻！”
“喂喂喂！你们能不能严肃点？这是在讨论穿越大事呢！”
“肃静啦！肃静啦！安娜大叔还没说完呢，你们能不能消停点？！”
有人拍着饭桌对那边喊道。
“好了，现在安静，继续听我给你们说个大的！”
安娜说完翻出一张纸，语气顿了一顿，才对餐厅里的众人说道：
“刚才本人说的其实都是一些小要点，这里有个重点是在能源方面的援助项目，各位！现在听好了！
本人，给你们准备了一套小型水电站设备和建设材料！”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低头翻着手里的纸张，然后抬头望了大家一眼，发现在座的人都惊讶地望着自己，静静地等待的下文。
于是他放慢语速一字一句很认真地说道：
“嗯......首先，相信各位已经注意了，在你们的宿舍楼边上有一条水量不小的河流----月亮河，干流全长二十八公里，下游入海口河面宽三百到四百米，干流主河床宽一百米，而水头有一百二十米左右，这个岛虽然有雨季和旱季，然而你们也注意到了，哪怕是在旱季，这条河的水量也不小。
所以我们给你们准备了一套水电站设备和物资，是足够修建一座十二米高程的大坝和水电站配套的所有物资。
其中包括四套水轮发电机组、配电设备以及水泥和钢筋等建筑材料。”
“我靠！这也行？！”
“金手指金手指！绝对是金手指！”
“金大腿啦，抱金大腿啦！”
“太好了，咱们的穿越就是这么牛掰！让白手起家种田党们躲到角落里哭去吧！”
“喂喂！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那是建大坝哎！你们谁来参加施工啊？”
“是啊，问题是就靠我们这几十号人吗？怎么修水坝啊？”
“所以安娜才给我们准备了工程机械车辆啊！我数了数，大大小小的车辆有二十七台呢！”
“安静安静！现在是听你们的还是听安娜的？”
然而安娜好像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显然他已经懒得管了，只是坐在上面一副旁若无人的态度继续侃侃而谈：
“......这些水轮机组与你们在溶洞里曾经见过不少小型径流发电机相比，虽然原理一样，但结构和功率与那些径流发电机有很大差别，关于那些设备我后面再说。
现在给你们说说这座水电站，穿越后，你们应该有条件在这个岛上建设一座蓄能水电站，作为你们发展工业、保障生活的主要能源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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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这个岛屿有大大小小的河流十条，你们完全可以举一反三，充分开发这些水能资源......”
安娜刚刚说道这里，他的声音再度被大伙兴奋的议论声淹没了。
“我靠！发达了发达了！”
“怪不得不给我们油料，尼玛这才是可持续发展啊！”
“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乃长久之计！”
“水电站维护复杂吗？”
“好像至少能用几十年呢！”
“不止，设备质量好的话，连续运行百年没问题！”
“一百年？有点夸张了吧？”
“不夸张，有历史资料的......”
这时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哎！那谁谁，好像记得我们这筐人里有水电专业人士啊。”
“是康师傅和隔壁老王那哥俩，他们一个水电一个火电，总觉得妮可和安娜给找穿越志愿者的时候，肯定是精心挑选过的……”
人群里有人悄悄议论道……
“靠！水电站这种金手指也行？！”
人群里有人摇摇头表示对此很惊讶。
“金手指是往轻了说吧？这情节要是写成穿越小说，肯定要被吐槽抱金大腿了吧？”
“不至于吧？不过是带走一座小型水电站的物资而已，又不是把胡佛大坝带走，人家安娜都说了，时空物质交换有限制的......”
“是啊，何况小说里的那些脑洞哪能跟现实相比啊！别忘了有句话叫生活永远比小说更精彩！”
“那倒是，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现实发生的、不过一旦写进小说，就会被吐槽为毒点的奇葩事情呢......”
“哼，孤陋寡闻而已，又何足道哉！”
“哎？刚才谁在掉文袋？”
“你说还有谁？韩老师呗！”（未完待续）
103 乱哄哄的议论
此时，几位年龄大一些的“大佬”们凑到了一起，这群人发表的议论则要靠谱得多，此时王雪对旁边的赵老师说：
“不管怎样，这个援助项目确实是很靠谱的，特别是你们化工那块，当时我在溶洞里看到了一台熔融炉，那个是熔融炉吧？”
“你没看错，是熔融炉，不过是微型的，是熔融玻璃原料用的......”
赵老师回答道。
“我就说嘛，当时还纳闷呢，心想那个吃电的老虎穿越后怎么用，想不到还真能派上用场......哎，如果安娜给我带个船台就好了。”
王雪说完轻叹了一口气。
“嗯，安娜可能权衡了一下，还是觉得电站用途广泛一些。”
旁边的骆老板点点头说，这时畜牧专家老朱说：
“怪不得，之所以给我们那么多的工程车辆和油料，原来是干水电站工程用的。不过，我这里要挖沟整理牧场什么的也可以用吧？。”
“你那里都是毛毛雨了，我这里开荒种地肯定也要用上那些拖拉机的。”
说这话的是老王。
“我看见妮可号的船舱有很多大米白面呢，吃饭问题应该不大吧？”
顾晋问老王道。
“虽然是有不少，但迟早也要咱们自己开荒种地的对吧？”
老王回答道。
“嗯，我也觉得开荒种地确实应该优先干，各位，这个岛地势那么平坦，气温水源光照条件都不错，土壤也肥沃，不拿来种上点什么怪可惜的。”
孙老接着老王说话头感慨了一句。
“别忘了，还有道路呢，穿越过去后，岛上一片蒿草，没有路的，恐怕要先修路......”
“总之各位还是省着点用啊，毕竟水电站是我们建设初期的第一大工程，要重大保障......”
发言的是老巴。
“放心，安娜说有可以用三五年的油料，应该是包括这个工程的消耗吧？”
孙老抬头望向安娜那边，发现安娜正在埋头看资料，完全没有干涉大家讨论的意思。
“那是必须的！给你们说，穿越后的吃饭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工程机械我这里肯定要用的。”
老王再次强调说......
在桌子的另外一头，侯相麟成东黄海全振海华立等人也在讨论水电站的事情，不过他们的展望要稍微远一点。
“如果我们在两年之内把水电站修起来，然后各种工业设备安装运转起来，有了这些基础，我看走出去捞世界问题就不大了！”
小全哥对哥几个兴奋地说道。
“希望吧......在这些油料消耗光之前，我们真的能把水电站和所有的工业设施建起来吗？”
华立摇摇头回应道。
“我觉得很难，各位注意，还有许多道路要修的！显然那些工程机械肯定要用在这方面。”
侯相麟十分笃定地说，然后又补充道：
“对了！别忘了还有桥梁呢！我感觉需要修建的桥梁不止一个！还有码头，码头也不止一个吧？”
“我觉得铁路也要修啊！”
成东在旁边望着窗外，突然冒出了一句。看见哥几个看向了自己，又说：
“不行，我还是要给安娜提个建议，让他给我们一些铁轨，还有机车，那样的话......”
“喂，还有小水坝呢？这个也要用工程机械吧？这个岛有那么多河流。我建议修漫水坝，既可蓄水发电，枯水期还能当桥用......”
发言的是康达，显然他们是在各说各话。
“修漫水坝？不是有月亮河水电站了吗？”
有人质疑道。
“那个水电站的发电量好像不够我们的工业建设吧？不然的话，安娜给我们那么多小型径流发电机干什么？”
康达反问道。
“要我说，你们别只想着上自己专业领域的工业项目，关于这个问题，恐怕需要大家讨论决定吧？”
这时另外一些非理工方面的人士也加入了讨论，显然这些人看问题的角度有些不一样。
“是啊，特别是在初期，上什么项目关系到有限的资源使用，不能随便决定！”
“我觉得要做那种可以吹糠见米的关键项目......”
“你具体是指什么项目？”
“就是那种有利于我们走出去的项目！”
“没错......”
“咱们在穿越初期，资源有限且宝贵，好钢应该用在刀刃上，不能由着个人的喜好来......”
“是的......”
“要集体讨论通过才行！”
“毕竟这些工业设备理论上也有我们的一份，所以我们也应该有发言权吧？”
“什么叫理论上有？本来就有！没听见安娜刚才念的文件吗？我们有等份的所有权......”
“对，我们也是股东哎！”
尽管有各种各样的议论，但总体上讲，大家的活跃度都提高了，看得出来，大家的情绪都有些高涨，大概是因为援助水电站的事情让大家感到穿越后的生活水准不至于降低太多，所以大伙现在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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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餐厅里开始洋溢着轻松愉快的气氛，此时大家看着安娜的眼神也变得更加炽烈，不少人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安娜看见众人仍然在兴奋地发表议论，餐厅里已经变得热闹不堪，完全没有停下了的意思，安娜只好站起来摆手示意大伙安静。
“注意了！注意了！各位议论的差不多就好了，以后会抽时间让你们议论个够的，现在先听我说说吧......”
此时安娜不得不提高了音量，餐厅里终于稍微安静了些。
“嗯，这个，月亮河的水头不算很高，水量也有限，所以只能安装四台五百千瓦的水轮机组。
另外，我们提供的援助是配套的，包括全套变电设施和备用设施，以及足够的替换零部件，预计可以保证这个水电站在七十年之内正常运转----如果你们不去故意破坏的话。
关于发电量的数据，根据我的测算，水电站如果满负荷运转的话，正常年份可利用的发电时间大于每天十五小时，以此估算，一年的发电量大约一千至一千二百万度。”
安娜补充说明道。
“安娜大叔！修大坝可是一个技术活，也是体力活，咱们这几十号男女老幼能行吗？”
一群高中生里有人发言问道。
“溶洞里你们都看过了啊！给了你们那么多工程机械，有推土机和挖掘机，那个水坝又不是大型的，整体设计坝高才十二米，坝长含陆地部分一共才不到二百米，我考察过了，一旦开工，你们最繁重的工程是开挖一条不到一百米的导流渠和河水截流，你们推土机和挖掘机一起上，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你们不会笨到在丰水期截流吧？
如果想加快进度，那就就轮班上呗，人休息机械不休息，又能有多累啊？”
安娜提高音量对那帮高中生说道。
“挖掘机不会操作啊。”
“推土机咱们谁会开？”
“好吧，那咱们还得学开挖掘机......”
“那就学呗！”
“根据本人的经验，这类车辆的操作一两天之内就能学会，只是操作而已，又不是让你们学机械原理！”
侯相麟扭头望着高中生们解释道。
“是啊，俗话说技多不压身嘛，多学点东西没坏处。”
“好了，这些问题咱们下来再讨论，同学们还是先听安娜介绍吧！”
面对闹哄哄的会场，孙老忍不住对大伙喊了一句。（未完待续）
104 两位同乡
等餐厅里基本恢复了安静，安娜这才继续低头念稿：
“电站其他配套部分有：操作控制室配套调控设备两套，变电站一座，配套设备中还有有三吨行车两台。
注意，这是吊装维修水轮机用的，当然了，你们完全可以把这个设备用在其他工业项目上。
变压输出系统成套设备两套，其他变电辅助设备两套，还有金属输电线、和线路设施若干。
同时还给你们提供了其它的电气设备，比如调速器和励磁、监控、直流方面的设备，还有各类用于水电站的易耗件一共有一百六十吨，项目繁杂，这里就不一一介绍了。
另外，还有各型大小电动机，包括三相同步和异步，从两千瓦至三百千瓦的各种型号电动机共一百二十台。
各型电机轴承和铜漆包线等易损辅助耗材大约二百吨。
另外，还有大约可以铺设五百公里的铝、铁、铜输电线、水泥电杆、电木、磁瓦等各种输电线辅助零配件。
目前，这些物资目前都存放在妮可号的底层货舱里，所以你们前一阵子在溶洞里没看到。
顺带说明一下，我们不仅提供给你们了一整座小型水电站的物资，还给你们提供了其它类型的能源动力设备和配套材料。
其中包括五十千瓦涡流式河溪发电机组十二台套。一百千瓦双轮式河溪发电机组六台套。
每台套均包含相应的负荷调控设备和输电线路设备，这些设备的主要用途有两个，一是补充你们在发展初期的电力需求，二是为了给你们提供实物参考，相信你们自己可以在不久的将来造出类似的水电设备。
注意，莫宁顿岛上至少有十条河流，本廷克岛也有大小河流八条，不少河流甚至可以搞梯级开发，因此小水电在你们穿越后是大有可为的。
除了刚才的水电体系外，我们还为你们准备了水冷式二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十六台，六十五千瓦双缸斯特林发动机十二台，一百四十千瓦四缸斯特林发动机八台，以及五马力蒸汽机、十五马力蒸汽机和一百马力蒸汽机各六台。这还没有把援助你们的船舶动力机算进去。
好了，动力设备就这么多了，由于我们的一次性时空门穿越负荷有限，所以我们大概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再次强调一下，以上设备除了给你们提供电力外，另外的一个主要目的是让你们有作为参考复制的实物样本......”
“哎，我大概算了一下，也就是一天三万多度电，这一点电搞工业好像做不了啥啊！”
康达跟旁边的伙伴王占五耳语道。
“看来还是得上火电，嗯！”
“我倒是感到意外惊喜，有电用就不错了。.”
坐在旁边的人们对他们二人说道。
“我承认，发电量是少了点，不过，我们给你们提供的是微型工业设施，耗电方面算是不错的了，何况还有那么多溪流发电设备，火电也可以搞，这样多少你们也可以有一个良好的开端是吧？
好了，能源方面就到这里，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其他工业项目。”
安娜没有再管人们的议论，想继续念稿子，然而貌似又不行了，会议室里的讨论突然变得非常热烈，而且分成好几拨，房间里大家嘈杂的声音让安娜不得不皱着眉头停下来。有些无奈地望着这群正在热烈讨论的人……
“这样说起来，水电方面的发电量只能维持一些基本的工业活动……”
“反正冶金这里不敢敞开用，那些设备虽然是微型的，但也是电老虎啊！”
“你们知道吗？我在溶洞里发现了一座电弧炉！”
“是你们化工这边用的设备吧？”
“好像是，怎么啦？”
“那玩意一开炉，大家都别用电了。”
……
好吧，显然餐厅里现在已经成为各类专业人士的演说会，不少人都在争相发表各自专业领域的意见，看见大伙兴奋地讨论着，安娜想了想并没有出言干预，看来他也想歇一会，自己一边低头翻阅资料，一边从吧台里拿出一瓶罐装饮料慢慢喝着，至于对面那些兴奋讨论的人群，就暂时听之任之吧----此时此刻的餐厅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在如此热闹不堪的餐厅里，人们已经自然而然地分成了好几个圈子，不少相对熟悉的人渐渐的聚到了一起。
当然了，这个餐厅挺大的，人也接近一百，俗话说人上一百形形**，虽然大部分人都在扎堆高谈阔论，但餐厅里也有极小的圈子私下开小会的，也有发呆神游天外的，当然也有站在局外看热闹起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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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现在，原某个三线小城市铁路机务段维修技师成东，就离开了原来的讨论圈子跟原小超市老板韩乐天聊到一块去了，两人是同乡，而且是同一个街区，只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之间并不认识，如今因为妮可的原因，两人成为好朋友。
此时这两位坐在一张不起眼的桌子边，喝着酒瓶里快见底的酒，说着另外的事情----他们自己的人生和对未来的憧憬。
两位同乡是在进入红楼后相识的，他们很快发现，双方居然还是同一家医院出生的，当然生日不一样，成东今年二十八岁了，高中毕业后，因为因为成绩不好不坏，也不想离开家乡上大学，于是托父母的关系，考入某铁路机车车辆职业维修大专，毕业后就接了去世父母的班进了某铁路局的机务段，在机务维修车间当维修技师。
单身且有稳定的工作，成东的小日子过得还算安稳，也有个女朋友，很快就要谈婚论嫁了，然而，在一次维修作业中，突发千斤顶失灵事故，结果被一节油罐车压断双腿，高位截瘫后，女朋友也没了，于是自己想不开，吞安眠药自杀了……
而那位二十五岁的超市小老板韩乐天，则是在超市刚刚开业没多久就遇到拆迁，因为补偿纠纷，跟拆迁队打了起来，结果完全改变了人生。
韩乐天是个孤儿，自己的姓名还是孤儿院的一位姓韩的老师给他起的，因为是孤儿，这个倔犟的孩子从小就自学散打自保，在那回拆迁纠纷中，他的身手倒也是派上了用场，然而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他一个失手把强行闯进超市收银台的拆迁队长的脊椎一脚踢断，于是队长大人当场一命呜呼，小韩老板也进了局子……
后来，考虑到这个公案的起因，法院那边也网开一面，人没有被判死刑，但无期加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判决让他明白，在这个世界，自己这辈子基本上算是完蛋了。
一年后，他打算逃狱并差一点成功----在一个风高月黑之夜，趁着一场断电事故的机会，他终于逃到了高墙边并翻了上去，然而很不幸的是高墙的电网在这个当口恢复供电，他被电网击中掉落墙下。
最后的结局是：他因为发现太晚，医疗救援太迟死在了医院里……
大约在一个月前，这两位落难的同乡在红楼里相识后，立刻拜了把兄弟，自此两人的关系很是亲密。（未完待续）
105 各有各的人生目标
此时的餐厅里讨论很热烈，但很显然，面对那些大佬们，好像也轮不到他俩说活，于是这哥俩就在角落里开起了小会。
成东刚刚多喝了点白酒，此时正红着脸搭着韩乐天的肩膀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的打算。
他对这位结拜小兄弟说，作为一名机务段维修技师，自己在穿越后，打算搞一家铁路公司，他要修铁路，让自己变成铁老大，还说要在新世界里，让自己曾经玩过的一款叫《铁路大亨》游戏变成现实。
而韩乐天显然也喝的有些高，听了成东的宏图后立刻回应说，大哥的铁路修到哪里，兄弟就把连锁超市建到哪里，给每一个火车站都建一个超市，而且是连锁的。
“成哥......韩哥......咱们真的每个人都有黄金和白银吗？真的是给我们个人的？或者......最终还是集体财产啊？”
坐在成东旁边的是一位身体略显瘦弱的年青人，消瘦且脸色苍白，但眼睛挺大，鼻梁细而高挺，虽然眉眼一副女相，但脸型长得相当的帅气。
“......这货坐在角落里一副离群索居寂寞深沉的样子，一看就是个能吸引文艺女青年的小帅哥......”
旁边的韩乐天上下打量了这位小年轻一眼，在心中暗道。
小伙子在整个吃饭过程中一直是默默地吃饭吃菜，默默地喝饮料，也不说话，但好像没有喝酒。
“这位小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成东抬头瞟了一眼发问者，他并没有回答对方提出的问题，而是嘴里喷出一股酒气，问了他的名字。
“我叫王继兰。”
小哥垂下眼睑，低声回答道。
“啧啧！谁给你起的名字啊！继兰？怎么这么娘，你别是......”
啪！韩乐天话音未落，自己的后脑勺就轻挨了一巴掌。
拍人的是坐在旁边的成东，但他也是差一点了就要扑哧一乐，还好，自己给硬生生地刹住了车，当然这一巴掌也把韩乐天的话头给硬生生截住了，拍完人后，成东赶紧对王继兰说道：
“小兄弟别介意哈，我这个兄弟快人快口，还特冲动，他还杀过人。”
“成哥，是失手，不是故意的……唉……”
小韩老板说到这里明显眼神一暗整个人顿时有点萎。
“哎！是是是！我自己打自己的嘴，该打！”
成东大概是喝的有点高，果然自己给了自己一巴掌，还打得特别响。
“唉......不冲动我怎么会坐在这里......冲动是魔鬼，但是，如果不冲动，也战胜不了魔鬼……”
此时小韩老板看了一眼成东，望着会场里熙熙攘攘的人头，小声嘀咕了一句。
“没关系啦，两位大哥，我不介意的......”
王继兰嘴角一抿笑了笑，抬眼望了望两位，我靠！眼睫毛还挺长的！果然能撩妹子......小韩老板此时有的发呆。
“小兄弟，看你身子骨有些弱啊，是大病初愈吧？”
成东喷着酒气又发问道。
“两年前，村里水源污染，得了白血病，一直半死不活的等死，后来家里花光了钱，父母出门打工一去不返......再后来......就放弃了......终于解脱了，但是我突然醒了，看到了妮可姐姐......然后就到了这里。”
王继兰小声说道。
“那你父母呢？”
韩乐天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年轻人问道。
“一直没有消息，父母打工的城市很大，根本找不到人，妮可姐姐亲自去都没有找到......”
“小兄弟，你今年多大了？有兄弟姐妹吗？”
“十六岁，没有兄弟姐妹......”
“乐天啊，我说你就别刨根问底了，能来这里坐着的人，谁没有一本血泪史啊？别问了，问多了心塞。嗯，我看你也是个高中生吧？为什么不跟那群同龄人高中生坐在一起，跑到这个角落里来啊？”
“我刚醒过来才两天，除了妮可姐姐，谁也不认识......”
“哦，对了，你刚刚问我什么问题来着？”
成东终于想起了什么，便开口问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位小年轻。
“那些个金银真是我们的吗？”
王继兰一脸认真地看着成东。
“呃，当然是我们的了！这还有什么可疑问的么？”
成东打了一个酒嗝，眼睛一瞪回应道。
“嗯，这是我人生的头一遭，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好梦幻啊，所以就问一问了。”
王继兰眼睛看着桌面如实回答道。
“哎！刚才说的不对！应该说：当然是我们私人的！放心，绝不会被当成集体财产充公的，那些金银就是我们自己的！是私人的！谁要是敢提充公的这些屁话，我特么就跟他急！操！”
说完这句话，韩乐天探过身双手搭在王继兰的肩膀上，望着对方的眼睛坚定地说道。
“那是，如果谁说要充公，那就表决嘛，然后就让那些赞同充公的人自己组团另外穿越去，让咱们赞同不充公的一起穿越......呃......嘿嘿，王继兰啊，你小小年纪就惦记上这些金子银子了，怕是有什么想法吧？”
此时成东又抓过桌子上的酒瓶，瞟了一眼小伙子，仰头对着瓶嘴咗了一口酒发问道。
“只要是私人的......那我就放心了，其实我想用这笔钱在新世界开一家娱乐公司，就是那种专门发现文艺苗子，然后从练习生起培养成大明星的那种公司......”
“吆！小兄弟，你的这个想法挺另类的啊！跟你的年龄有点不搭呢！”
“成哥，这个你就OUT了啊！网络世界嘛，只要是村里通了网的地方，如今的年青人还有什么不知道的东西啊？再说了，开娱乐公司挺好，跟年龄也没有什么搭不搭的？
话说如今十几岁的年青人基本上都有饭偶像好不好！听听这位说的，昂？从练习生开始培养起！能说出这话的，什么女团啊，直播啊，综艺啊什么的平时肯定没少看吧？！王继兰，老实对哥说！你饭的是哪家女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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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话，韩乐天就凑了过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略显瘦弱小帅哥。
“呃，粉墨......”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哎……告诉你吧，我喜欢兔瓦斯......”
后面半句话是韩乐天压低音量凑到王继兰耳边悄悄说的。
“......嗯，兔瓦斯的小姐姐我也很喜欢，但当初粉墨是我的本命......”
王继蓝如是回应道，脸色也变得有些潮红。
“嗯，说起来，咱们确实应该选出一个机构来管理我们的资产，你看看所有的这些援助物资，放在新世界，那可是一笔巨额财富啊！不光是那点金银呢！还有船啊、工业设备啊、技术资料啊、还有小王喜欢的流行歌曲啊，一旦拿出来面世，哪样不是能立足于世、扬名立万的神器啊？”
成东显然对这哥俩所谈的关于娱乐公司的事情不是很感兴趣，他的话题显然超过了韩王二位的交流范畴，说完这些后，成东看见哥俩的眼睛都在放光，这才打住了话头，闷头喝了一口酒，又在那里自说自话道：
“反正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本人就要拿自己的那份金子去创业，去......去修铁路......呃......嗝......”
“嗯，其实可以搞个统一的基金会这类机构，我们都是股东嘛，等到条件成熟，我们可以各自申请一笔资金去创业，大哥您可以去修铁路，我就去搞连锁百货公司啦，王继兰可以去创建一个娱乐公司，搜罗一些星探满世界的找新人......
然后呢，若干年以后，你继兰兄在新世界重建你的粉墨女团也是可能呢！哎，到时候看在哥哥我的份上，再重建个兔瓦斯如何？”
“哥您放心！真到了那个时候，别说兔瓦斯了，连女帝皇冠都给您老组建出来！”
王继兰一脸兴奋地回应道。（未完待续）
106 从铁路聊到勘探
“哎哎！奉劝你们俩，先把脑洞闭一闭了，还是回到现实吧，给你们说，咱们在初期肯定是窝在岛上当苦力的，要想实现咱们各自的理想，就必须走出去。而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要当多久的苦力才能走出去！”
成东看着热闹不堪的餐厅里的人群，又喝了一口酒，对这两位嘟囔道。
“到时候......那些金银，大家真的愿意批准给咱们用吗？”
王继兰还是有些担心，成东眼睛一瞪，喷着酒气说：
“别忘了安娜上午给我们说过的，给我们每人一百公斤黄金一吨白银，这是私人财产！我们当然有支配权啦！”
“为什么不批准？其实吧，这些财物其实也难分你的我的，最科学的方式就是股份制，咱们都是原始股东，至于具体的价格估值嘛，那就交给专业人士去伤脑筋了......”
韩乐天有想了想，最后还是觉得，对这些物资的估值这种事情确实有些棘手，发现自己经营小超市的脑子有点不够用，于是就此打住了话头。
“是啊，到时候有条件出岛了，你我写个企划书交给广大股东们讨论讨论，一旦通过了就开干！”
成东拍了拍桌子，对身边的两个伙伴笑道。
“哎，成哥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咱们所有的这些企划，如果没有劳动力的话，一切都是纸上谈兵......”
王继兰对两位老哥回应道。
“放心吧，要我说啊，咱们有那么多物资，就不信搞不出几个畅销世界的工农业产品出来！对了，我认为妮可号里的不少超市物资在新世界里肯定能值不少钱......到时候把这些东西运到外面卖掉，能换回大把银子不说了，还能换回劳动力你信不信？”
韩乐天突然一拍脑门兴奋地说道，此时的他越说越大声。
“小韩说的对，那些东西不但能换回劳动力，说不定还能换回妹子！”
不远处的朱北国显然注意到了这边的谈话，向这边投来赞许的目光。
“如果真的能换回妹子，大伙的媳妇有了，你的女团也有了......”
成东此时也有些兴奋地王继兰说。
“没错！先别想东想西的，第一步，先搞出能畅销世界的商品才是硬道理！各位你们说对不对？！”
“对！必须对！成东大哥的想法很有道理！”
大概是成东酒后说话嗓门有点大，隔壁桌的侯相麟也听见了，立刻回头对这三位回应了一句，看见四周众人的目光看了过来，侯相麟又赶紧补充说明道：
“咱们穿越后，岛上的交通说不定真的要以铁路为主呢！所以你成东大有用武之地，各位想想啊，从这个红楼到码头，从码头到各个工厂和矿场，靠什么交通工具最经济？真的是公路吗？”
“嗯......如果是公路的话，就需要车辆啊，难道咱们能造汽车？不可能吧！”
“马车总是可以的，三轮车自行车溶洞里也有，但是大规模的运输肯定不经济！工业革命第一阶段的标志就是是蒸汽机加铁路嘛，这是有内在道理的。”
韩乐天虽然只是一个小超市的老板，但显然平时也在读书学习，这时说出来的话还真是让大伙频频点头。
“韩乐天说的对，其实在第一次工业革命时代，陆地上最有效最廉价的交通工具就是铁路了！”
侯相麟接着说道。
“对啊，咱们有现成的蒸汽机，造机车问题不大吧？哎，想想这越说越有道理了哎......”
四周的听众里立刻有人回应道。
“要不？咱们找安娜给我们搜集点铁轨枕木什么的好不好？”
成东试探性地对大家提议道。
“难！这些东西最占物资份额了，质量大还不值钱，估计安娜不会给我们。即便给我也觉得划不来，还不如多给点油料车辆什么的......”
“是啊，那就自己造！铁轨又不是什么高科技，枕木就更简单了。”
“也没你们想的那么简单，铁轨的钢材也不是那么好炼的吧？”
“华立！小全啊！你们觉得铁轨用的钢材什么时候能搞出来？”
“铁轨？这东西的质量可高可底，看是轻轨还是重轨了。轻轨的话，铸铁的都能凑合！要是重轨的话，就有一些技术含量了。”
华立看了看邻桌的众人回答道。
“造蒸汽机车我这里问题不大，现成的蒸汽机、外燃机，无非是功率小一点，粗糙一点，反正整个平板加几个轮子就能在铁轨上跑起来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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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老板也插话道。
“是啊，这个岛有个好处，地形平缓，我看挺确实有利于修铁路的。”
此时曹丽梅也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修铁路。
于是，成东就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对大伙说：
“各位，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大伙也是提醒了我，所以本人郑重建议，首先，要求安娜给我们铁路方面的援助项目，哪怕压缩一下其他方面，也要把铁路搞起来！第二，立刻开展全岛大勘测，除了把道路修建规划好外，我们还应该在穿越前就把这个岛的地形和水文条件摸个底，其中包括铁路建设路线、建厂的选址。”
成东的话音未落，康达也站起身说：
“这个建议好！如果还能顺便确定一下那些溪流漫水坝的坝址和月亮河水电站坝址那就更好了。”
曹丽梅听了又点点头插话道：
“这个岛有十条大小河流呢，哪里可以建溪流电站？哪里可以修拦水坝？确实都应该做到心里有数才对。
要不然，咱们干脆在穿越前就把这个岛给彻底探测一遍怎么样啊各位？我想，总比穿越后再费时费力地探测要便利的多对吧？而且这样还不必耗费我们的援助物资呢。”
曹丽梅的发言立刻得到一群女士们的赞同。
“对啊！趁此机会全面详细的勘察一遍全岛！”
“曹姐姐是地质专业的，这些事情就请姐姐牵头吧，姐应该比我们大家都内行呢......”
“有道理，大家觉得怎么样？就由小曹妹子带队搞一次大勘探勘探怎么样？”
对曹丽梅说话的是朱北国，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曹丽梅的身边。
“当然可以啊！我们不仅要详细勘探这个岛，南边那个岛也要勘测一下，内容除了工业项目选址和坝址外，道路、矿点和适合修建码头的地点也应该大致勘测一下，这样我们在穿越后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曹丽梅听了朱北国的话，眼睛望着桌面抿嘴一笑，抬头对身边的女伴们回应道。
“小曹说得对，顺带勘测一下道路施工路线吧，这个也很重要！”
坐在隔壁桌不远处的侯相麟望了望朱北国那边，作为野外工地施工的专业人士，他也赞同朱北国和曹丽梅的发言。
“支持进行详细勘探的建议，我认为重点是本岛，除了刚才说的内容外，还应该加上不同工业项目的园区规划，至少应该大致确定一下。”
此时化学老师赵西河也站起来补充说道。
“工业园区的位置取决于道路交通、矿产资源位置和能源布局，比如冶铁厂和钢厂的位置，不能距离铁矿太远，至于赵老师他们的化工园区，不仅要考虑资源和交通的便利条件，还要注意别把我们的淡水资源给污染了对吧？看来这事情也不简单，我们应是不是应该集体讨论一个综合行动方案啊？”
全振海也站起来提议道。（未完待续）
107 从勘探聊到冶金
小全哥的这个提议一出，立刻得到众人的赞同，华立在旁边说：
“对啊，小全哥说的对，地质勘探找到到的煤矿和铁矿位置对我们的工业布局影响很大，这是一个综合体系，必须有所有工业项目都应该协调布局......”
“各位，听我说一句，虽然我在工业建设上是门外汉，但我还是觉得必须给各位一个重要建议，那就是：我认为，不能单纯以岛上的交通便利和资源位置来确定工业园区规划，我们应该把眼光放长远一点啊！
难道我们的工业只局限于这个岛上贫瘠可怜的矿产资源吗？显然不是嘛！我们的工业最终是要面向那个新世界的，所以本人认为，工业园区布局只考虑两个条件即可：一是出**通条件，最好是建立在深水码头附近。二是不要污染我们的河流和土地。
因此，应该对全岛的水文和一年四季的气候做一次彻底普查，总之工业园区必须建立再远离我们的居住区的下风下水地方......”
“孙老说的有道理，这个建议高瞻远瞩！还有啊，不要忘了农业和畜牧养殖业，这个也要规划规划。”
“王老说的对，我看附近的小岛也要去探测探测，如果淡水资源允许，我倒是很想在那些小岛上搞放牧，搞养殖，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省下不少建木栅栏的功夫呢......”
朱存向也对身边王达士点点头回应道。
“是啊，咱们化工园区也应该离红楼远点，我感觉这个岛的东北海岸线那几条河流出海口附近比较合适，那里看起来也属于下风下水，嗯，这样看来，咱们真的应该去实地考察一番呢。”
赵西河回头对孙老他们几个说。
“听安娜说岛上有煤矿和黄铁矿？”
这时隔壁桌的几位理工男年青人也加入了讨论。
“有，但是听曹丽梅说品位不行......”
“而且煤矿好像是以褐煤为主。”
“没关系，初期搞搞三酸二碱什么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道呢......”
“本人在这方面是个小白，当初只在学校的化学实验室里做过三酸二碱的实验。”
“问题是在实验室里搞出的三酸二碱跟工业规模的生产制造完全两回事......”
“其实我还是挺担忧的，原材料哪里来？肯定不能靠玻璃试管搞啊......”
“呃，突然想起来了，咱们需要的耐火耐酸碱材料和设备咋搞？！”
“是啊，这又是一堆事啊！”
“我这边事情更多！你们参观溶洞的时候看到我们有个钢厂是吧？”
“是啊，冶铁炉和三米高炉，挺不错的，咋了？”
“咋了！？还要炼焦啊大哥！”
“不就是煤嘛，有啊！”
“你们都说的轻巧，难道你能下煤井背煤吗？”
众人：“......”
哎！这就是搞工业建设啊......各种各样的破事是真多啊......
人群里有人不禁发出一阵感慨。
“早听安娜给我说过，这些成套设备想要真正投产，可得要折腾一阵子呢！”
“以前看穿越小说，以为有条大铁船再装点破烂就能造枪炮，现在仔细想想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人群里不少人纷纷议论道。
“咱们这可是有充分准备的穿越呢！”
“即便是如此，也需要一个过程......”
“各位！我们的工业建设目标，最终还是要看我们想要达到什么样的发展水平，如果仅仅出于超越那个三百年前的时代水平，应该是可以轻易达到的，但如果想在穿越后，让我们发展水平达到各位心中的目标，就需要大家协调行动了，各自为战是不行的。而且，由于资源有限，我们必须秉承一个原则——在立足于穿越后的社会经济发展条件，去可持续地发展我们的各项事业。
用一句话总结就是：我们必须要有自持力才行，必须可持续地、依靠自身的条件发展，到了发展后期，我们就不能依靠从原时空带来的物资了。”
王雪工程师说出的这番话显然得到大伙的共鸣。这算是大家讨论了这么久，大家唯一获得的一个共识。
“向大家报告一下，我这边也有棘手的事情......”
这时一位年青人站起身发言道。
“肖飞，你搞无线电的，资源消耗不大，有什么棘手的？”
“首先是冶金工业对我的事业制约很大，比如各型磁铁......”
肖飞回应道。
“这个确实是问题，这么说吧，我们搞冶金的，在穿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恐怕就是基本劳动力。”
华立这时点点头回应说。
“冶铁高炉什么的，哪怕是微型的，没有劳动力一切都免谈......唉......”
全振海海说完还叹了一口气。
“所以我们比较支持任柯他们的想法，找个有人的地方占领下来，然后......”
发言的是安衡通，原某铅锌矿的冶金技术员。
“然后我们这几十个男女老幼就会深陷无休止的战争之中，每时每刻都要面对四周充满敌意的当地人，惶惶不可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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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人群里就有人冷冷地接住了小安的话头。
“还有占领哪里的问题，我建议去大员岛，听说在三百年前，那里已经有不少在那里开荒的汉人了，咱们可以招募过来给我们打工。”
人群里有人对此还提出了具体的建议。
“既然能去招募，那为什么不把那些汉人招到这里来打工呢？”
“喂！背井离乡，万里之遥，你招募个试试？你以为你这里是美利坚呐？别人偷渡都要来吗？”
“总之这是一对矛盾嘛，虽然我倒是感觉值得一试……”
于是大伙的话题又歪到一边去了，这时几位年纪大的人都不禁无奈摇头，显然这是无主题自由讨论时经常会出现的情况，于是孙老又站出来对大家说：
“哎！各位，各位，先别说远了啊，那啥，肖飞啊，刚才你好像还有什么事情没说完吧？”
“啊？呃，是啊！是这样啊，所以我觉得吧，无线电通讯当然是重点，但现在仔细想想，必须要缓一缓了。
我计划穿越后先搞有线电话，哪怕是有线小广播也行，把各大工业园区、码头、电站和咱们住的红楼连接起来，这个东西在技术上很简单。
至于无线电通讯，先用援助物资顶着，等条件成熟了再上，各位觉得我的这个发展步骤如何？”
“嗯，肖飞的这个想法确实不错，有线通讯确实比无线要稍微好做一些，但这个也需要冶金方面的协助吧？不然谁给你提供电线之类的东西？”
安衡通面向大家发问道。
“是啊，铜线铝线怎么搞来？别说这些了，哪怕是铁丝也行啊......”
“你问问华立他们什么时候给做出来？”
“看来冶金才是重点......”
“问题是冶金没有劳动力支撑，什么也做不好......”
“这些金属线......咋地也要让安娜给我们准备个百八十吨的吧？”
“你就知道要东西，我问你，这些东西消耗完了咋办？我们需要的是工业能力！”
“......”
“照你这么说，模具刀具还是个大问题呢！没有这些东西搞毛的机械工业啊！”
“对了，还有润滑油、冷却剂什么的，这些都得要！”
“嗯，那啥，还有滤清剂.....”
“我们搞冶金的，除了轧钢，铸造也是必须的啊！”
“嗯，好像铸造应该容易一点吧？”
“铸造也特么不容易，砂芯需要吧？砂型设备需要吧？粘合剂怎么解决？我好想在溶洞里没有看见这类物资......”
“看来想搞一套完整的工业体系实在是难......”
“那当然，哪怕还是微型的。”
“丫的，想得我头都大了！”
“我特么早就晕了！”（未完待续）
108 语重心长的安娜
“各位！你们讨论完没有？啊？安静！安静！先听我说！”
此时坐在吧台里的安娜终于发现，由着大家这样讨论下去，肯定会没完没了，于是他只好拍了拍吧台桌面，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
“这样吧，我知道你们对这些援助项目很关切，那么，我干脆就留下后面的时间，让各位充分讨论一下喽，先说好，我给你们一到两天的时间，然后，你们必须给我一个确切的最终报告，最好是书面的，而且要按照我给你们的援助项目分门别类地报告。”
安娜一边说一边手里拿着一厚叠纸在桌子上拍了几下，这下终于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餐厅里的议论声终于小了许多。
“好了，这些就是援助清单，我就交给你们自己讨论，这里面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请你们在讨论后告诉我。
嗯......孙老，这间屋子里就数您老年纪最大，又是这间屋子里第一个进红楼的老资格，那么，这一摞纸我交给你了。
各位，因为我和妮可还有其它重要的工作要做，呃，都是关于协助你们穿越的事情，所以我就不在这里奉陪了。
对了，现在本人正式通告在座各位，穿越时空门开启的时间是一个月后，从今天起，三十一天之内，你们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呃……这样说话好像要不对……呃，是离开这个时空，总之你们要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不仅要抓紧讨论这些援助项目，还要做好各种个人的穿越准备工作。注意，你们在穿越前仍然有一个月的反悔期。
哦，还有，你们每个人都有三万美元的采购额，可以带一些私人物品到那个新世界去，总重量不能超过一百公斤，请大家在两天内给我一个书面的清单，只要是能买到的，我跑遍天涯海角也给你们带来。
另外，关于你们刚才讨论过的技能培训和全岛勘探这两件事情，明天妮可和我会给你们安排的，反正就只有者一个月的时间了，你们抓紧把行动计划报给我们，好了我的话讲完了，各位早安！”
安娜终于一口气说完，然后呼出一口气，不由分说立刻将手里的资料塞到孙老的手里，不过他刚走到门口，忽然又想起了什么，马上转过身来，面对餐厅里这群仍然很安静，且明显是对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感到震惊的人们说道：
“哦，本人最后给大家说明一下，首先，这份援助清单里的内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没有那么多漏洞，跟你们的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总之，请各位相信一位来自六万年后的工程师的业务水平。
其二，再次强调一下，对于工业项目而言，我们遵循的原则是：这些工业设备要尽量适合你们的实际情况，所以项目清单里的工业设备不一定是最先进的，关于这一点，本人指的是相对于眼下这个世界而言，不是指穿越后的新世界。
第三点，考虑到各位的体力和知识水平，我们没有把工业生产的规模效益考虑在内，项目清单里面的绝大部分工业设备都是特制的，也是微型的，目的是为了方便你们自己组装和运输。同时也是为了方便你们学习、参考和复制，而且微型的工业设备在操作使用的过程中也不容易出事故。
第四点，你们不要指望这些工业设备能立刻安装到位发挥作用，然后就可以出海在那个新世界里大杀四方装逼打脸，理由嘛，前面我已经说了，因为很重要所以再说一遍：
现代工业生产是个复杂的系统工程，很多环节不可或缺，提供给你们的工业设备哪怕是特制的、微型的，也不能不受这一规律的约束。
由于各种辅料和各种化工制剂的不可复制性，还有检测仪器、量具刃具的制造肯定会受到那个新世界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所以，我是希望你们在上马一个工业项目之前，一定要要想清楚了再动手DIY！
总之，慎重明智的做法应该是：哪个项目具备条件了，就搞哪个项目，切忌盲目一拥而上眉毛胡子一把抓，不然的话，大家想想后果吧：你们千辛万苦地把设备安装好了，却突然发现，因为能源、原料辅料和工具、劳动力等等原因，搞到生产难以为继，最后的结果是设备放在那里生锈，那就情况不妙了对吧？早知道那样，还不如像现在这样一直密封在集装箱里好对不对？
好了，本人在这里给各位提供一个保守的预估吧，你们如果在五到十年之内，能把所有我给你们的援助项目正常投产，就算你们有大本事、真本事了！别不服气哦！本帅哥非常了解你们的水平......”
安娜说完这番话后，再次向会议室里的人点头致意挥了挥手，然后就转身消失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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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的这番话，语重心长啊。”孙老听了感慨了一句，低头看看这手里的这叠纸意识无语。
“哎？安娜这就走了吗？”
“怕是生气了吧？”
“生个毛线的气，没听人家说要准备的事情很多吗？是忙去了。”
“人家安娜才不会跟我们生气呢，他就那言谈德行......”
“不是生气就好，我怕他万一生气了，把咱们搞到恐龙时代去......”
“你特么想多了少年！”
“得！咱们还是继续讨论讨论吧，孙老？”
“孙老，您老说说话啊......”
“呃？哦……”
众人的议论让孙老从梦中惊醒一般，于是对大家笑道：
“我念稿子没问题，可问题是这样做的意义不大，大家的讨论才有意义对吧？
所以我建议把这厚厚的一摞清单分成若干份，分别交到你们各位专业人士手里，嗯，先按照各位的专业，大致分个讨论组好不好？
你们各组先分别讨论一下各自专业清单里的内容，安娜也说了，要你们提出改进补充建议呢，所以你们各自讨论完后要形成一个基本统一的意见，最好是书面报告。
然后呢，再看看需不需要集中给大家讲解一下，毕竟事关大家的利益，我们虽然是外行，但也是很关心的。
最后，大伙再综合出一个报告，最好也是书面的，把各种意见给集中集中再统一反馈到安娜那里，大伙认为这个安排如何？”
孙老站起来拍了拍手里的一厚摞纸结束了发言。
“嗯，这样好，比较有效率！”
“同意！”
“孙老，我们是高中生哎，去哪个组啊？”
“你们就凭兴趣参加呗！比如我就是一个搞历史的，就当吃瓜群众好了......”
朱北国在旁边笑道，手里不知道何时多了一把折扇，拿在手里一开一合地玩着。
“对对对！你们自由参加。”
孙老赶紧补充道，然后就开始在人群里找人。
“哦，老顾小李啊，援助清单上有专门说船的事情，你们也要讨论一下，最好再给大伙仔细介绍一下好不？”
孙老首先找到了顾晋和李三多。
“那我要去参加顾船长那组！我要学开船！”
“我以后想去海上当私掠海盗，我也要去......”
“彭强你又来了，建议你把脑洞暂时关了！”
“咋了？不允许吗？别忘了，穿越后我们的前途不可限量！”
“没错，我也要出海，我还想当海军司令呢！”
“做大海商也不错哎！我要在世界的每个港口都修一座别墅，全是海景房！”
“对对对，每个别墅养一个妹子......”
“黑非洲的港口也养妹子吗？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重口味......”
“为什么我只想着出海钓鱼呢？”
“因为你就是个吃货！”
......
于是在餐厅里的一片嘈杂声中，孙老开始找各个援助项目的专业人士，而大家也开始呼朋唤友扎堆分圈子。（未完待续）
109 穿越事务综合协调小组
然而此时孙老身边只围过来几个人，除了老王老朱赵老师王雪骆老板外，居然没有一个年青人，孙老抬头一看，一帮理工专业的也都往顾船长那里扎堆，孙老就赶紧晃晃手里的一叠纸对大家喊道：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了，在分发清单之前，还有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见众人都望向自己这边了，这才说道：
“请各位工业界的专业人士来我这边啦，顾船长那边需要的是船员，各位专业人士就不要去那边凑了好不好？”
“孙老，其实我们也想出海......”
安衡通代表一群理工男们回应道。
“那也要提供了援助意见后再说啊！”
赵老师在孙老身边喊了一句。
“工业项目这些事情有赵老师王工骆老板他们不久行了嘛？”
“是啊，我们还是想办法早点出海为好。”
“各位，不要这样嘛，你们都是我们的宝贵人才，虽然会当一阵子基本劳动力，问题是谁不是基本劳动力啊？”
“是啊，基本劳动力又不是当一辈子，赶紧的过来看清单啦。”
赵老师骆老板王工等人一顿好劝，加上顾晋也劝说道：
“行了，我也觉得你们先讨论工业项目为好，航海的事情，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
“好吧......哎，感觉穿越后几年内我们都是基本劳动力……”
“靠！当初我为什么要上大学读书？”
“算了，也只能认命了……”
“行吧，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我就要开公司！跨国公司那种！”
不管怎样，这群理工男们虽然有些怏怏的，但最终还是离开了顾晋那组，加入到几位工业大佬这边。
了结这段以后，孙老又对大家说：
“对了，我还有一个建议，是不是咱们从明天开始，全体都去上脑波文化课和技能培训呀？咱们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也应该尽量多学点东西，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以后咱们穿越了，说不定什么技能就能起大作用呢！这是第一件事。
第二件事情呢，就是勘探全岛地形搜集各种地理资料了，估计我们目前搜集的资料与三百年前的差距不大，所以......小曹你是这方面的专家，听说还是学校野外生存协会的，所以麻烦你给我们大伙搞一个初步的勘察计划，给大家讨论一下如何？能不能在这一两天里提交讨论？
呃，我先说明哈，我这不是安排谁哦！只是因为我年纪大，安娜就不由分说把清单塞到我手里了！所有事项和建议说明什么的，具体怎么安排还是请大伙充分发表意见......”
“孙老您就别客气了，您老年纪最大，人生经验和履历都没的说，大伙也愿意听一听您老的建议，顺带安排一些事情也是理所当然的。”
顾晋坐在桌边笑了笑回应道。
“我看孙老说的有道理，刚才孙老说的这两件事情的确是我们目前的首要任务，就这么定了吧！”
老王在旁边附和道。
“没意见！”
“同意！”
“要不然，就请孙老当个召集人吧。”
赵老师建议说。
“完全同意！不过咱们刚刚认识不久，孙老一人肯定也忙不过来，要我说，还需要多几个理事的人，各位觉得如何？”
坐在角落里的医生段乐越提议道。
“是哦......”
“这个提议没毛病......”
“要不然......咱们就请年纪最大的几位老人家当召集人如何？”
朱北国站起身建议道。
“行啊！”
“挺好！”
“这屋子里孙老年龄最大，还有......”
“好像四十多岁的还有那么几位呢......”
“顾船长四十一，跟我同龄。”
朱存向扭头望着顾晋说道。
“嗯，老王四十五了吧？”
“对啊，老巴和赵老师都是四十二岁，干脆，你们六位四十以上的老家伙们组成一个事务管理机构吧，就叫----穿越事务综合协调小组好了。”
王雪跟身边的几位女声小声嘀咕了几句后，站起来代表女士们提议道。
“这是一个好建哎！”
“哎，咱们是得有个管事的机构了......”
“嗯，不然的话，总是各说各话乱哄哄的闹腾个没完......”
“本人郑重提议由孙老当这个小组的组长，咱们这群人迟早也应该建立一个负责协调管理穿越事务的机构，那么就从这个小组开始好了......”
骆正义站起身提议道。
“行啊！就这样喽。”
“同意骆老板的建议。”
“赞同！”
“鼓掌通过！”
“那就这样了，咱们请孙老给大伙讲两句吧。”
“哎？！突然就......就这样了？！”
看来孙老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就这样当了个领导。
“就这样啦！您老当一回领导呗！”
“是啊，就这么定了，大伙都鼓掌通过了......”
“呃，那就这样吧，我也不矫情了，反正在咱们这里，所有的事情都是大伙商量着定的，我们这个......这个协调小组也就是一个给各位跑跑腿、通通气、串联召集什么的临时机构。
嗯，我也不讲什么话了，各位就赶紧到我这里分资料吧，现在的时间也不早了，为了不耽误大伙的午餐，咱们抓紧时间分组讨论。
哎！只有一个要求，分桌讨论，请大伙讨论时声音小点，不要过于影响邻桌，也尽量不要吵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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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说着立刻开始分发手里的文件，他抬头望了望众人就立刻找到了目标。
“这个，最上面这几张纸说的全是关于发动机、发电机、蒸汽机水电站什么的，小康和小王你们是专家，这些资料给你们看看，到时候给大伙介绍介绍吧。
嗯......这个是建材工业方面的，那就交给你小侯了，别推辞了，你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搞建筑的人士。
哎！这几张是介绍岛上矿产资源分布情况的，小曹啊，你是咱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地质专业人士，交给你了......
这个，是冶金设备清单，振海啊，这些是你们的，华立、安衡通、任柯你们一起过来先看看，讨论完了找机会给大伙说说。
这是......煤焦化工的，嗯，咱们这里搞化工的有不少呢，西河兄，都交给你了！我记得桂咸宁乔晓沐他们都是化学专业的吧？都拿着，这是你们的资料......
王工，骆老板，这些是关于机械加工的，哎！我记得成东和黄海也是搞机械的吧？成东是铁路上的，黄海是矿山机械维修吧？
哦，还有小王和小周，你们俩对纺织鞋帽机械方面很熟悉吧？
对啊......那就好！
这样的话，机械和轻工这一块就请你们几位多费心了......
嗯，这是医药生产设备，请老全和你们几位医生费心讨论讨论吧，啊？工业制造方面不熟悉？没关系啊！你们跟王工他们一起讨论呗。
呃，这是通讯方面的......
嗯，肖飞是电子工程专业的在校生吧？还是个资深无线电爱好者呢！太好了！咱们今后的通讯大业就托付到你身上喽！
哦，这些是农林牧方面的，老王老朱啊，肯定就得劳驾你们二位拿主意了，吃饭问题可是大事呢！
哎！还有还有，把食品加工这块也拿去吧。
这最后几张纸写的都是关于那两条船的配套零部件，顾船长、小李，麻烦你们费心看看吧，其实大家对船上的事情更有兴趣一些......”（未完待续）
110 世外桃源
大伙见孙老三下五除二就把手里的一厚摞纸分出去了，而且人头熟悉分派合理，不禁很是惊讶，一些人赞道孙老不愧是第一个来红楼的人，对大家的情况真熟悉。
孙老笑笑说，我对大伙比较熟悉是有原因的，最先来只是原因之一，当初我跟赵老师、老朱小朱小赵这四人是主动找到红楼参加穿越的，所以来这里的原因跟各位完全不一样，当初各位一个个进来的时候，我们几个都清楚救助过程，也参与了一些过程，所以比较熟悉大家的情况，这里面故事很长，以后各位有兴趣的话慢慢给大伙聊。
现在还是讨论清单要紧，我就不多说了。
大家赶紧分组讨论吧……
这时孙老又突然想起什么，对已经拿着清单在扎堆讨论的人说道：
“对了！各位，今天分组讨论后，希望你们能整理出一份详尽的书面资料，再找时间给大伙集体汇报一下汇报，毕竟事关大家每个人的切身利益，我们这些非专业人士也想知道有哪些援助，而且安娜那边也在等着你们的反馈意见。所以还请各位费心一下。
至于其他各位同仁，有愿意的来我这里的，咱们就讨论一下明天的技能培训和外出勘探的安排，咱们也提个方案给大伙讨论，呃，没有强制分组哈，各位可以自由的参加所有组别的讨论，好了，我的话讲完了，请各位抓紧时间......”
“分组讨论喽......”
“自愿参加哈....”
“化学化工专业的来这里啦！”
“各位对船舶方面感兴趣的集中到这里来！”
“谁来建材组啊？只有我一个人吗？”
“能源电站组招新人！”
……孙老话音一落，餐厅里的人们开始乱糟糟地走动起来，伴随着拉椅子拖桌子的声音，大伙开始呼朋唤友扎堆讨论，不少高中生也根据自己的兴趣，在不同的讨论组之间东看西看，孙老还主动进吧台抱出装满饮料瓶的纸箱给大伙分发饮料。
餐厅里气氛热烈，大家东一群西一堆开起了小型讨论会，然而还是有几个形单影只的组，比如建材组就只有侯相麟一个人，这与其它组，特别是顾船长住持所在的船舶组那种热闹非凡完全是不一样的天地。
看来侯哥这里始终都是孤家寡人了，尽管人人都知道建筑建材重要，但就是没有人自愿参加他的“施工队”，所以这时他只是一个人在角落里默默地看完资料，身边连个看热闹的高中生都没有。
于是侯相麟在回答了跑过来关心他的孙老提出的几个问题后，就自觉地参与起其他组的讨论去了。
另外比较形单影只的还有曹丽梅，她是一个人拿着一叠资料坐在角落里翻看，身边只有朱北国一个人，端着茶杯拿着饮料瓶默默地站在她身边端茶递水帮着拿资料拿笔什么的，本来女士们是要过来的，但看见了这一幕后，都自觉躲开了，其他人貌似也有意无意地躲着这边，好给两人腾出些许空间……
午餐时间很快就到了，这回是妮可让当地人给楼里的人们送来了餐盒、水果与饮料，一人一份，看到丰盛的午餐，人们的讨论立刻告一段落，大家边吃边谈，直到中午时间过半。
终于，讨论会在大伙的哈欠连天声中结束了，这些天很多人已经习惯了午睡，特别是一群年青人，纷纷离开了餐厅，回自己的房间里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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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餐厅里只剩下孙老和几位刚刚当选的“穿越事务协调小组”成员还在讨论明天的行动计划。
他们计划从码头的考察为起点，在一到两周的时间里分别实地考察莫宁顿岛的一些重要地点，其中包括目前各个小组正在规划中的工业厂区建设现场，道路交通规划现场和援助资料中标明的各个矿场，当然还有月亮河水电站的坝址，加上附近几条河流的水文调查和几处海岸码头选址。
根据安娜提供的资料，这个岛的海岸线适合建港口的地方不止一处，除了这一系列勘测考察外，孙老根据大家的意见提出了一份书面报告，内容是要求妮可和安娜给全体穿越者提供脑波交流文化课程和技能培训课程的内容，以及具体的时间安排，目标是至少给大家在技能学习方面打下一个良好的基础，以利于大伙在穿越后更容易开展相应的文化培训和技能训练。
下午三点，人们又陆陆续续回到餐厅，关于援助清单的分组讨论会继续进行，如今大家都不约而同的产生了某种紧迫感，因为安娜上午已经正式宣布了，大家距离时空穿越的时刻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每个人都有了紧迫感，都觉得时不我待……
清晨的莫宁顿岛，天还没有亮透，整个岛屿还笼罩在雾气之中，位于莫宁顿岛西南侧最高点的红楼就已经是灯火通明了。
根据天气预报，今天风和日丽，很适合出门旅行。
凌晨六点，三辆豪华大巴就已停在红楼的大门外，静静地等待着楼里的“游客”们出来……
即便是在当下的这个世界，莫宁顿岛基本上还是一个尚未开发的原生态岛屿，在这座面积近六百平方公里的岛屿上，现在也只有不到两千居民，其中一半还不是常驻人口。
岛上的经济支柱是捕捞业和旅游业，龙虾是这个岛的特色美食。
这个岛属于典型的稀树草原地貌，除了部分海岸线附近和河床边缘裸露出一些石灰岩之类的岩石外，千百年来由各种腐殖质沉积形成的黑土覆盖了岛屿的绝大部分地区，整个岛屿地势平缓，除了几处深一点的河谷地段，几乎没有什么崎岖的地方。
莫宁顿虽然地处热带，但大型原始植被并不茂密，成规模的森林基本上就是一些沿着海岸和河岸分布的、颇具原始风韵的红树林。
如果不算已经人为开垦的海滨度假区、农田和牧场，整个岛屿的海岸线仍然处于原始状态，到处都是白色和浅黄色的沙滩，在远离海岸线的内陆地区，则是由块片集中分布的棕榈树林和一簇簇茂密的灌木以及和绵延不绝的、半人高的蒿草草原组成。
在这些草原上，除了偶尔有突出的花岗岩或者石灰岩外，整个地表没有任何裸露的土壤，大地上花草茂盛，色彩缤纷。
这里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区，一年四季常有混杂着咸湿海风气味的季风吹过，空气很清新，年平均八百到一千毫米的降水量在地表形成了很多蜿蜒曲折的河流，河岸、河床上有大量的鹅卵石与河沙，水质也非常的清澈。
所有这一切都让每一个登岛旅游的人或多或少地有远离尘世、身临世外的感觉。
这里，确实是一个美丽的世外桃源。（未完待续）
111 建材工业
早上七点半，三辆豪华大巴从红楼大门前的院子里徐徐开出，车里坐着九十三名男女“游客”。
不一会儿的功夫，三辆大巴就开上了一条展眼望去，几乎看不到车辆和行人的简易公路，疾驰的大巴车在公路上拖出一股股烟尘，在旷野里十分的抢眼。
十几分钟后，车队终于停了下来，一群衣着花哨的男女老少，大呼小叫地从车门里鱼贯而出，两位显然是导游的男女手里举着一面小旗，一边挥手一边大声吆喝着众人，把人们聚拢后向一座小山坡爬去，大巴车上的当地司机们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们感到奇怪，这里并不是什么旅游景点，那座小山坡除了能远眺南面的海岸线外，并不是一个能俯瞰全岛、畅观海景的制高点，为什么这群男女老幼却如此兴奋地去爬那个毫不起眼的小山坡？
侯相麟是第一个站在小坡顶上的“游客”。
只见他双手叉腰，面朝南方的大海极目远望，在距离此地不到两公里的地方就是海岸线，妮可号和骄傲号就静静地停泊在那里。
妮可号高大的船身在远方的岛屿和眼前低缓的陆地衬托下，就像坐了底一样纹丝不动地“站”在海边，在她的脚下，是由一连串的钢制浮箱构成的大型浮码头，钢制浮箱上红色的喷漆远远的看去如一小片红色的海藻。
“这里就是我规划中的仓库区。”
侯相麟等大伙爬上来七八成了，手指划过这脚下这片土地，高声对周围的人们喊道。
今天的野外旅行活动——或者说是在野外游览掩护下的实地考察活动，由侯相麟和曹丽梅担当起了实际上的导游兼主解说人。
今天的外出旅行的主题是实地考察侯相麟的道路规划和仓库区现场，以及地质资料里的那几处矿场。
当然了，这些考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完成的，这只是近一个月的穿越前实地勘探的开端，而此时站在人群外不远处悠闲地四面观风景的妮可和安娜，两人的职责是以导游的身份对外打掩护兼安全保卫。
“这里距离那个码头不远，地势稍高，与潮湿的海岸线有一定距离，干燥且通风，因此很适合作为我们的主仓库区。
我们在穿越后需要把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那些大宗物资搬离船舱，显然运到这里储藏比运进溶洞方便多了，一是比较经济，二是取用方便，从这里修路去岛上的其他地方也很便利。当然了，一些贵重物资还是应该运进红楼或者溶洞的......”
侯相麟侃侃而谈，他的手指向哪里，众人的目光也跟到哪里，不少人边听边点头，当然也有一脸严肃想发表不同意见的人。
“侯哥，仓库建设要尽量少用穿越过来的援助物资吧？”
“嗯，这应该是建仓库的一个原则吧？”
人群里有人点头附和道。
“对啊，侯哥，你能给我们讲讲你的建设方案吗？”
此时听众里有人发问道。
“哦，是这样，我的计划是在这里修建一片简易工棚式的建筑作为仓库。简单的说，是挖一些半地下的储藏坑，但是，即便如此，肯定也需要消耗一些援助物资的，但我保证，肯定不算多，其中包括上次我向安娜提出的一些建筑材料，是你可以重复使用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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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简易大棚式的仓库主要用于存储大宗物资，比如化工产品、金属材料，还有我们的油料。
因为三百年前的岛上没有土著，所以咱们不存在防盗的问题，不过还是需要看守人员，毕竟防火防虫什么的还是需要的人的。
因此我建议，穿越后我们修的第一条公路或者铁路就是从红楼下面溶洞大门通向南方码头，再延伸到这里。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完全可以借鉴眼前这条简易公路的设计走向，从溶洞大门修到这里，然后拐个小弯就直达码头了，各位请看这里的地势，修路是比较容易的......”
侯相麟及时展开了一副大比例尺地图，在大家的围观下，一一指点给众人看……
不到一个钟头，小山坡上的临时讨论会就这样结束了，对于侯相麟的规划，其实大伙也没有什么可质疑的，毕竟人家是专业人士，而且侯相麟规划的合理性也是显而易见。
于是大伙在一个小时后再度上车，豪华大巴车队再度启程奔向另外一个地点——某条河流的上游，那里有一个黄铁矿矿点。
稀树草原的风景其实是很单调的，公路两旁除了偶尔点缀着几座彩色铁皮屋顶的农舍和出没于草地与灌木丛的牛羊，以及一小片一小片的棕榈树外，车窗外并没有什么吸引眼球的景象。
于是大家的注意力又集中到援助项目的讨论上来，而侯相麟所在的第三辆大巴车里，大伙讨论的问题自然是跟侯相麟的建设项目有关，毕竟他昨天晚上看完了所有关于建筑建材方面的援助清单，大伙有不少问题想问他。
刚开始的时候，大家的问题集中在安娜到底给我们提供了哪些建材生产项目上。
“好吧，关于这个......建材方面的生产项目，我发现他们非常了解我们的科技水平和我们的潜力，在这里，我首先要介绍一下安娜给我们的一条微型水泥生产线！”
“微型的吗？”
“不出所料......”
在有些颠簸的车厢里，众人一边议论一边看着侯向麟扬了扬手里的纸。
侯相麟说完停顿了一下，低头仔细看了一阵子手头的资料后，这才继续说道：
“嗯，这是一套小型湿法水泥生产设备，虽然在这个世界属于淘汰工艺，但是我认为还是挺适合咱们穿越过去后的现状的......”
“此话怎讲？”
“听说湿法工艺相当的落后......”
车厢里有人发出了质疑声。
“呃，大家知道，工业生产的某些工艺，在当前的这个世界被淘汰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其中也不完全是因为产品成本或者质量的因素，比如这个湿法工艺，被淘汰的主要原因还是碳排放和热耗比较高而已......
但我个人认为，湿法水泥生产的好处还是显而易见的，一是操作工艺相对简单，混料容易，二是粉尘少，材料的传送也比较方便，工艺装备和工艺流程也相对简单一些。
这里面......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获得了一座微型机械回转窑，这是一个很关键的设备，对于我们来说，有了这个设备，劳动强度问题就不算太突出了。”
“侯哥，水泥厂的劳动强度很大吗？”
“是不是很脏啊？”
“是哦，好像一天到晚灰头土脸的……”
“嗯，通常是挺大的，而且环境中粉尘很严重......但如果是微型的话，应该要好一些吧。”
侯相麟如实回应着大家的问题。（未完待续）
112 援助项目的本土化
“那个是微型窑吗？到底有多微啊？”
“有个罐子我好像见过，跟个大冰柜一样……”
“水泥窑是砖头垒的吗？”
“不是吧？好像是钢的……”
侯相麟听了众人的议论，知道听众里有不少人对此毫无概念，于是赶紧解释道：
“呃......先说那个微型窑，高三米、两米外径，内径是......额......”
侯向麟四顾望了望，发现没有找到可以参考的东西，于是仰头想了想说：
“嗯，确实比咱们一楼厨房里的大冷藏柜要大一些！”
“果然是微型的哦......”
“哈！估计这个产量就够呛了啊！”
车厢里有人嘀咕了一句。
“对呀，有这么小的啊？这叫还水泥窑嘛？我读书少你别忽悠我！”
“行了行了，别吐槽这个了！到时候真给你个大的你又嫌累了......”
“就是，着什么急嘛！我们可以慢慢精通了以后再造个大的嘛！”
“是啊，先从无到有，再从有到大，急个毛啊......”
不少人立刻反驳道。
“是啊，小有小的好处，安装和搬家方便......”
“严重同意！小了好，这样的话劳动强度应该不大吧？”
“是啊！我可不想成天给水泥厂背石灰石！毕竟我们人不多，完全依靠外来劳动力目前也不太现实......”
“可是毕竟我们这个世界还有更先进的工艺嘛，为什么不给我们呢？”
“是啊！既然知道有更先进的东西，我们没有必要走弯路啊！”
“呃，我还没说完哎！大家听我说！”
侯相麟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里的纸张，提高了一点音量让众人安静：
“请大家放心，都说了湿法工艺主要是因为排放和热效率问题被淘汰的，基本上与产品质量无关，所以各位就别吐槽了，总之这个不算落后！
还有！原料是机械化传送，生产线自带动力机，另外还有小型鄂式破碎机两台，配套的还有搅拌机、磨料辊，还有两台小型球磨机，这些是全封闭生产......所以各位不要过于担心粉尘问题......”
“真的不用担心吗？我是非常担心的，因为我有个亲戚得了尘肺病，就是在土法水泥厂上班得的......”
“这样啊！那我们要注意了，万一得了这个病，安娜妮可又不在身边，我们到哪里治去？”
侯相麟又赶快解释说，基本上没问题的，当然也可以戴着口罩干活啦。然而话音未落众人又是一阵吐槽说，戴口罩有用就不会有尘肺病了，侯哥您老别忽悠我们！
这时孙老在旁边发言说，尘肺病是长期在粉尘环境里工作生活才会得，就好比抽烟一样，短时间一般没问题......
众人听了孙老的话，车厢里的喧嚣才消停了一些，于是大伙又开始让侯相麟继续介绍。
“......预热罐也是防尘的，而且配套的吸尘设备也很齐全，请各位放心，安娜给我们的生产设备虽然都是简略版的，许多回路管线都没有，不过这也没有多大关系，无非是产量和成本稍微高一点而已，但安娜并没有简化掉任何吸尘设备和管线，所以大家可以放心来水泥厂上班。”
然后侯向麟又念了一大通各种管线和设备的名称，还有设备的工艺数据，然而除了少数几个人听得频频点头外，大多数人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侯哥，而且人群里居然有人开始打哈欠了。
“听不大懂听不大懂，不过看着侯工头说起来还算靠谱的样子，我们这些外行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众人没有继续深究这些设备的技术细节，随后，听众里终于有人问了一个大家都能懂的问题：
“好吧，侯哥，那么这个微型生产线的产量是多少呢？”
“根据这窑的尺寸，估计平均日产两吨左右，普通标号......这还是在连续生产的情况下。”
侯工头，不，侯向麟抬头回答道。
“这么少啊？”
“这样的话，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发展？”
“哎！费那么大的劲，一天才两吨啊？”
“大概二十包……”
“咱们这是有准备的穿越哎！这样的生产效率，是打算累死我们吗？”
“是啊，给个落后工艺的也就算了，还是微型的，日产两顿，这是水泥厂？像个大玩具嘛......”
“总得有一个合理解释吧？”
车厢里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孙老发现安娜和妮可没有在这辆车上，显然没有什么权威人士能给大伙什么“合理解释”，于是孙老马上移到侯向麟座位边上，小声讨论了些什么。
然后又把小侯手里的资料拿给坐在旁边的化学老师赵西河看，赵老师又跟自己身边的乔晓沐桂咸宁交流了几句。
大伙看见化学组在讨论什么，慢慢的议论声就小了，最后只有化学组的几个人在讨论，一会是说什么改变煅烧化学公式，一会儿又说到石膏什么的，然后是什么“两磨一烧”和各种别人不懂的专业名词。
最后他们把曹丽梅也拉入讨论，好像说的是石灰石的开采问题。
就在各种专业名词把车厢里的围观吃瓜群众绕晕之前，这群专业人士的集体讨论终于告一段落。
几个人好像已经沟通完了，孙老转过身来冲大伙笑了笑，高声说道：
“各位，请听一听我们的专业人士沟通后统一的意见吗？”
“好吧，请讲......”
“说吧我们听着呢......”
“嗯……”
侯相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两手扶着前面的靠背一脸郑重地说道：
“各位同仁，经过相关的专业化讨论后，我们一致认为，成本、产量、能耗什么的在我们的初期不重要，甚至质量什么的也不很重要！而工艺设备的生产安全、过程简单、容易操作和对原材料以及工艺工装的要求不高，并且适宜新世界的工业基础、能充分利用本土资源等等要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这意味着可复制性和可持续性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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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
“哦！”
“有道理，在初期貌似我们只要有普通水泥用就行了……”
“嗯，哪怕是这种规模的工业生产，我们的生产效率也可以完爆新世界......”
此时孙老抬了抬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补充道：
“是啊，小侯说的对，请大伙认真想一想，他们为什么给我们微型工业设施？为什么他们提供的设施在先进性方面有很多都没有满足我们？”
孙老环顾了一下，高声说道：
“因为未来人知道我们的潜力，他们替我们量身定做了一整套工业和农业体系，也就是说，他们希望看到在完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我们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可持续地发展，能够真正依靠自己立足于于新世界！
是的，我肯定，他们非常了解我们的能力，包括赵老师他们的理工人士也很认可这个看法，赵老师，你说说吧......”
“好的，说得更通俗一点，就好比我们从外部引进了成套的工业设备，当然肯定是领先于这个世界的，那么摆在我们面前的首要任务是吃透它！消化它！掌握它！
然后就是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甚至在原材料都不能进口的情况下，自力更生地去复制甚至改进这些设备，一句话，就是本土化！就我们这些穿越者而言，也可以称之为本时空化！”（未完待续）
113 问题的关键：劳动力
赵老师一席话让车厢里变得很安静，这时侯相麟又补充说明道：
“也就是说，他们给我们的设备，都是一些安娜妮可两人认为我们可以比较容易掌握的东西，并且是微型的，也正是如此，这类设备非常便于我们观摩工艺、了解技术，而且充分照顾到了我们的体力和劳动强度。”
“所以，各位！如果我们在穿越后不久的将来，真的做到了将这些工业生产本时空化，那才意味着我们真正拥有了傲视新世界的本钱，到了那时，我们才有条件、有能力在新世界里立足、发展，才能够去挑战这个新世界！”
孙老最后大声说道并用力地挥了挥手。
“鼓掌......”
“撒花......”
“是这个道理......”
啪啪啪啪，车厢里响起一阵掌声……
大巴车队的第二站是一条小河的河岸边。
河水清澈见底，众人欢呼着跑到河边，水草间偶尔翻出鱼鳞的闪光，惊起一阵阵水花，两岸芳草萋萋，河段附近突兀的褐色岩石长满了青苔，一片棕榈树林从高坡上延伸过来，盘根错节地在岸边生长着。
几乎所有人都沉浸在大自然的景色中，不少人跃跃欲试地脱去鞋袜挽起裤腿，试探性地走进水里，冰凉的河水刺激了肌肤，人们发出一阵阵尖叫。
然而妮可却警告这些下水者，说河水看着清澈，但也隐藏着危险，这个岛基本上处于原始状态，河水里有各种生物，有些河道还挺危险的，于是妮可的话立刻把几个冒失鬼给吓上了岸。
不过，此时河边的热闹好像没有影响到曹丽梅，她并没有像众人那样关注风景，尽管这里的自然风光很美，但曾经只身走南闯北游遍天下还进过西藏的她，对这类风景早就熟视无睹了。
她走到一块突出地表并延伸到河水里的岩石边上，仔细地看了看，回头对跟在身边的朱北国说：
“朱哥，就是这里了，安娜的矿床分布图确实很准确。”
“大家赶快过来啦，找到矿床了！”
朱北国马上回头兴奋地大声招呼着众人，然而大多数人的注意力好像还在小河那边，朱北国喊了几声后，终于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走了过来。
“这是黄铁矿的露头！”
曹丽梅指了指一块没入河水中的岩石说道。
“真是黄铁矿吗？这可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啊！”
走过来看的人群里有赵西河骆老板华立等人，看来目前也只有他们和化工组的几位，再加上几个好奇的高中生对这个矿点感兴趣——黄铁矿是传统的硫酸生产工艺中必不可少的原料。
“三酸二碱是化工行业的基础产品，黄铁矿是硫酸生产的标准原料。”
乔晓沐在旁边对一脸懵逼的几个高中生们解释道。
“硫酸哎！造**的原料！”
看来这群高中生里还是有人记得一些高中化学知识的。
“是啊，硫酸可重要了！”
“穿越后咱们最初的**就靠这些石头了......”
“怎么提炼呢？”
“煅烧啊！化学老师教你的内容又还回去了？”
“这还是个半露天的矿场，不过根据安娜给的资料来看，品位并不高，还伴生有其它矿物，因此不仅对选矿工艺要求高，对冶炼工艺也是个挑战呢。”
曹丽梅没有理会人群里的嘈杂议论，对眼前的矿脉自顾自地发表着评价。
“那么问题来了......”
骆老板突然发话，他在人群里举手示意，把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
“这些矿藏如何开采？”
“嗯，根据安娜的资料，从这里到那边，先剥离地表土层，再沿着矿脉开挖一道剖面......”
听到有人问这个问题，曹丽梅立刻很认真很专业地给大家解释了一番。
“小曹啊......骆老板的问题不是说这个，这根本就不是说明技术细节的问题，他的问题是我们用什么手段开采，是每个人都过来拿着锄头铁锹挖呢，还是用安娜给我们的工程机械开采......”
“用......应该用工程机械吧？”
曹丽梅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问题是那些工程机械好像不是干这个的！”
“谁说的！挖掘机推土机不就是干这个的吗？”
“那油料用完了怎么办？”
“机械磨损了零配件坏了怎么办？”
“看看看看！你们自己都回答的中气不足是吧？我们真要把溶洞里的工程机械开出来采矿吗？你们认为这现实吗？！”
“这个......倒也是个严重问题！”
“更严重的问题是，如果靠人背肩扛，你们之中谁有这个体力？！哪怕你们有天生神力，也架不住天天这样干活对吧！各位，我们这群人里谁又受的了这样的重体力劳动？”
骆老板一番话说得大伙哑口无言，气氛突然变得安静。
“嗯，我也要不得不补充一句，那个微型水泥生产线需要大量的石灰石，岛上倒是有不少，问题是开采起来也要劳动力。嗯，各位别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事实！”
侯相麟这个时候也插了一句。然而此话一出，顿时引起四周吃瓜群众的吐槽不绝。
“背矿石！？尼玛咱们这是去穿越还是去流放啊！”
“不管了，工程机械必须上！”
“问题是油料......”
“油料你个头！没有油料想办法去生产啊！你们这帮理工男不是挺厉害的吗？那些工业设备白给你们了吗？”
“对了，煤焦化工！煤焦化工不是可以生产煤油什么的吗？”
“问题是，那也要咱们去挖煤啊！”
“我靠！又来挖煤了？”
“那还不如挖石头呢......”
看到一群年青人在担心自己穿越后的劳动强度，不少人表示，工程机械不仅应该用上，而且还应该让安娜给我们多提供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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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有另外一群人却在大谈驾驶妮可号和骄傲号出海占领一个港口的方案，他们认为只要操作得当，把当地人变成我们的劳动力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也有一些人担心自家没有这个实力去驾驭这些个局面的，代表人物是朱北国徐志李俊明等人，他们认为，让当地土著心甘情愿给我们干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按照朱哥国等人的说法，南洋土著简单说大概能分成两大类，一类是可以当成劳动力用的，比如土著部落人口，这属于绝大多数，另外一类属于几乎很难为我们所用的，比如自耕农、渔民和大小贵族。
然而那些大多数处于部落文明时代的部落众，这类人都比较自由散漫，也没有什么发财致富的欲望，甚至连私有财产的概念都没有，想让人家给你安心干活，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殖民南洋的欧洲人都不得不注重移民而来的汉人的原因，汉人总体上讲比较有技能、听话、勤劳，因此南洋汉人其实是欧洲人在南洋的依赖力量，至少是一个助力。
想想看，人家欧洲人在南洋经营了几百年，到最后也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土著们的秉性，何况我们这仨瓜俩枣几十号男女老幼？总之哪怕我们侥幸占领了一个地方，在短期内我们可能仍然得不到足够的劳动力，说不定还让我们处于四面楚歌的危险境地。真要是那样，还不如躲在角落里慢慢发展呢！（未完待续）
114 两种开局模式
众人听了朱北国等人的高论后，自然是有赞同的有反对的，在莫衷一是的情况下，华立站起来拍了拍手对大伙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这边的冲天炉，哪怕是微型的，也是要拿铁矿石填的对吧？何况炼钢轧钢也不是轻松的活，反正仅仅靠我们几个肯定不行！没有劳动力，工业建设就是一句空话！”
这一番火上浇油的话一说出口，四周的伙伴们顿时有些炸窝，纷纷吐槽说这样看来，难道我们的所谓工业项目都是一场空吗？
“所以啊，各位，你们在小组讨论会上规划的那些工业生产计划，什么投产方案，什么点亮科技树的计划，在我眼里，都是纸上谈兵空中楼阁！
因为在穿越初期，甚至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劳动力来实现这些规划。”
骆正义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虽然平缓，但这些观点显然给周围的听众的士气以重大的打击，现场除了越发沉重的呼吸声外，竟然没人回应一个字。
半晌，站在人群外面沉默许久的一群高中生们突然鼓噪起来：
“出去抢人！”
“去拐骗！”
“别抢人啊！我们买人还不行吗？”
“所以我们要尽快出海啊！”
“对啊！为了不背矿石，我们要尽快出海，哪怕去抢劫，去贩卖人口也要把劳动力搞到手！”
“顺便抢妹子！”
“要不然咱们去大陆搞移民怎么样？”
“对对！干脆咱们跟郑成功合作搞移民吧？”
“把妮可号开到广州，炮击虎门，跟大清签订一个条约，咱们要人口……”
“要不开到大沽口也行！”
众人无语地看着这群高中生，有几个想反驳的，但好像又无从反驳，直到有人喊出要炮击虎门的时候。
“喂！一群说话不过脑子的！你们想想这些建议现实吗？”
“还只不过是一种情绪的宣泄？”
高中生们也不甘示弱，立即回嘴道：
“怎么不现实了？你不去干干怎么就知道不行？”
“不去广州也行，要不去粤东吧……”
“咦？为什么去那个地方？”
“因为那里是我的家乡……”
“顾船长！李哥！咱们真的可以把妮可号和骄傲号开出去吧！”
“我们必须尽快获得劳动力啊！”
此时围观的一群理工男们也开始点头赞同，不过他们的话要稍微发散一些。
“我特么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搞工业革命必须先搞圈地运动了！”
“人家那叫羊吃人！”
“对啊，工业建设就是要把人从土地的束缚中解放出来！”
“迅速让小农破产，然后把人赶进工厂做工？”
“教科书是上是这么说的……”
“教科书？”
“是的，不过那是利益使然，因为羊毛比粮食值钱。”
“我靠！粮食居然没有羊毛值钱？你说的是在哪个时代？”
“工业革命初期啊，在欧洲……”
“没错，那是因为世界粮食产量大增，人们基本解决温饱后的必然结果，特别是在欧洲。”
“要不，咱们把船开到去欧洲吧……”
“嗯，对对对！而且那里的妹子……”
“你们别闹！”
“总之工业化生产需要大量劳动力，建议出海后找人贩子去，我们需要跟人贩子联合起来！”
于是大伙话赶话说到这里，各种脑洞脑补方案纷至沓来，小河边变得人声鼎沸。
“玛德！突然理解那些从非洲贩卖人口的奴隶贩子了……”
“看看北美的种植园经济，就知道劳动力有多重要了。”
“要不咱们出海当私稤海盗吧！”
“对！反正我不下矿坑背矿石，累死个人了！”
“是啊，那边还有煤矿呢，没有劳动力……难道真的要我们下煤井背煤吗！？”
“靠！细思恐极呢！”
“还是我的方案比较妥当，找个人口密集的港口，武力占领！”
“占领哪里呢？”
“菲律宾你们觉得怎么样？那里华人还很多。”
“问题是那里是西班牙人的地盘……”
“怕个毛线！想挡我收人，就直接开战！”
“咱们初来乍到，一开局就惹翻了个全球性的海上帝国？咱们不想过安稳日子啦？”
“其实我们可以跟郑成功联合攻打马尼拉，这样我们就不孤单了……”
“为什么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不如直接联合郑成功进攻大清。”
“嗯？”
“你们有具体行动方案吗？”
“有啊！”
这时任柯魏#宏等几位发言积极的人更是直接提出了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
“首先，把妮可号直接开船到金门，告诉郑成功，我们船坚炮利，是来帮你反清复明的，到时候打下南京，然后论功行赏，郑成功分给我们几个州郡吧？”
大伙一听就知道，这是明粉魏#宏的发言，他不止一次对大家推销过这个方案。
“小魏你脑洞又开了！”
接下来有人反驳说：
“搞了半天不就是给人家当雇佣兵嘛！我等堂堂群穿人士，竟然沦落到给别人当马仔的地步吗！？”
“不怕人家卸磨杀驴啊？仰人鼻息有什么前途？别忘了，舔狗终将一无所有这个真理！”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出言讥讽道。
“其实啊，还是独立自主用武力攻占一个南洋的地方好。”
此时又有人让话题回到了原点。
“那你们打算奴役多少人？又如何防范奴隶们起义？”
“是啊，就凭我们这几十号男女老幼？”
然而朱北国徐志等人的反驳刚刚到这里，人群里立刻有人冷冷地回应说：
“你们当然可以这样说，但我们不行，我们还想早点出海找大明的汉家妹子结婚生子过日子呢……”
此话一出，立刻让朱徐两人闭嘴无言，没办法，人家说得话好像无法反驳。
这时赵老师以大佬的身份站出来说话了：
“各位，我觉得，初期嘛，还是应该搞一些商品出来，运到海外卖掉，然后再换回劳动力，大家不要以为这个过程很长，其实也就是一年吧，大伙应该等得起吧……”
“不会这么短把？”
“咱们是白手起家呢，赵老师。”
“我认为初期咱们做一些不那么劳动密集型的高附加值的产品，这样我们也轻松一些……”
于是主张出海的那一派立刻反驳说：
“你们别老想着轻松了，大伙说说看，咱们穿越后是种地轻松啊？还是修水坝轻松啊？”
“是啊，各位真的别想轻松，到时候怕是女人都要当男人用！”
“麻痹！那岂不是男人要当牲口用了？！”
总之大伙干站在河边，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着各种意见，言语之间有抱怨的有哀叹的，也有慷慨激昂的，当然还有摩拳擦掌准备当海盗的，这部分绝大多数是年青的高中生，他们觉得这样就能逃脱背矿石的命运。
好在现在大伙还没有穿越，这些议论也仅仅是议论而已，人群中的各种观点在激烈交锋后最终也不了了之。
这时不远处公路上大巴车响起几声鸣笛催促的声音，这才迅速终结了河边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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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钟后，人们上车继续剩下的旅行，只是与开头的兴致勃勃相比，此时大伙的情绪显然有些低落。
加上车窗外的景色也让人感到索然无味，于是不少人当场表示，想回红楼静一静，还有人表示要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工业建设计划，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实地勘察。
于是，在整个旅行过程中一直没有发言干预的妮可和安娜，及时提议今天的勘察活动到此结束。
上午十一点，在妮可和安娜的安排下，豪华大巴车队打道回府，这次勘探活动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全体预备穿越者在五楼会议室坐定，大伙喝着饮料吹着风扇，总算让有些烦躁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然而坐下没过多久，各种争论又起来了，不同的理念、观点和方案又再度交锋，而且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渐渐的，核心问题终于表露了出来，现在大家的争论集中在那两种开局模式上：是留在岛上低调埋头发展在出海贸易，还是马上开船出海武力攻占一个地方高调开局。
此时妮可走进了会议室，她招呼大家安静下来后，一脸认真地对会议室里的人们说，关于你们穿越后的发展战略，她也提出了一个方案，这个方案是自己和安娜共同制订的，提供给大家做参考。
对于两位来自未来的高人提出的方案，大伙自然是要洗耳恭听的，于是会场迅速安静下来。（未完待续）
115 初期的战略
“上午，我们听取了你们很多人发表的意见后，意识到你们初期的发展战略选择对你们今后的发展及其重要，而且不容有任何重大闪失。
所以我们联袂提出了一个早就酝酿了许久的方案，我和安娜都认为这个方案比较合理。
对于在座的各位而言，我们对你们的唯一要求就是信任我们，请各位信任我们这两位曾经接受过五十年义务教育、并具有二十五年管理学、社会心理学和科学方面高等教育的人士——两位来自六万年后的人类穿越者给你们的忠告！”
此话一出口，大伙立刻闭嘴，会议室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于是在人们期盼的眼神注视下，妮可主持了这场讨论会并做了长篇主旨发言，在指定孙老和朱北国两人做会议记录后，开始徐徐道出。
后来，根据孙老后来整理出的会议记录，形成了一个文件，题目是：《我们的初期战略与个人的发展》。
“首先需要明确的是，作为一个穿越集体，你们绝不能分散行动，必须采取某种有组织的集体行为才能在陌生的环境中生存发展，这应该是你们之间必须达成的共识！否则，穿越后你们的生存条件必然会变得非常的恶劣......”
妮可的发言一开始就直击要点。
“在穿越初期，由于提供给你们的各种资源是有限并宝贵的，因此不能滥用，你们必须谨慎规划，把这些资源用在最需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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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在这里指出一些对你们而言是最重要的项目：首先是运输和存储物资，我和安娜认为侯相麟提出的物资存储和道路修建方案是合理并可行的，这说明你们并没有失去理性的思考，我们对此表示欣赏......”
侯相麟听到这里脸一红，站起来解释说这是昨天晚上跟孙老他们几位共同讨论的结果，自己不敢专美云云。
“关于这一点，我和安娜是知道的。”
妮可微笑的回应了侯相麟的解释，然后继续说道：
“除了道路和仓储，第二个重要方面是关于农业和畜牧业的发展，其中包括渔业。
必须明确的是，你们在穿越初期应该耐心地发展这些基础产业，以获得持久的生存发展能力，而不是着急做那些大而不实的工业项目。”
“这样的话，我们好像不用下矿井背矿石了......”
这时会议室里有几个高中生小声嘀咕道。
“你们的另外一个需要尽快开展的项目是月亮河水电站，以及其它水电开发项目，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给你们提供了不少水电设备的原因。
水电是你们的初期开发工业项目的基础能源。当然也是保证你们日常生活水平不至于退回到蛮荒时代的重要条件。
总之，你们在穿越初期的奋斗目标不应该是去着急征服外部世界，而是让自己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利用那个时代自身的条件，让自己过上不错的日子，这即是你们可持续发展的需要，也是对你们每个人能力的锻炼和意志的考验。
换句话说，如果你们连这一点做不到，就凭你们这几十号男女老幼和实践经验，还奢谈什么征服世界？那岂不是一个笑话？！”
“是啊，先把自己的日子过好了，有了一个立足的根基再出去，是个稳妥的战略......”
“对啊，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
这时孙老等几位老家伙表示赞同。
“那是哦，子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首先要修身齐家才行嘛，哪里有颠倒过来的？”
骆老板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颠倒过来的也有——匪徒！”
王雪说完句话后一动不动看着妮可，她知道此话说得有些刺耳。
“咱们是文明人，不是匪徒……”
朱北国接着帮腔道。
此时会议室里嗡嗡翁的议论声再起。
妮可不得不拍了拍桌面才让大伙稍微安静了一些，这才继续说道：
“我们通过仔细计算，估计在给你们提供的油料耗殆尽的时候，你们的水电能源项目应该能接替上，包括工程机械的磨损因素也考虑在内了，你们随后的各种开发活动应该可以立足新世界，并自给自足了。
当然了，我们承认，提供的援助并不充分，对于这一点，还请各位原谅，我们的时空门物质交互技术刚刚起步，还不到一百年......”
“我就说嘛，为什么各种配套件易耗品就数水电方面的最多最齐全，原来如此啊！”
会议室里有人小声给身边的人说道。
“至于刚才有几位年青人说了自己不用背矿石的话，很遗憾，我在这里不得不指出，你们确实要背一段时间的矿石，但持续的时间和劳动强度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长和大！”
妮可提高音量强调说。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研究过你们这个时空在三百年前的全球经济和贸易状况，为此给你们提出了一个攀登科技的路线图，请各位注意……”
妮可语气平稳地回应道。
“什么路线图？”
“岛上资源如此有限，我想不出除了尽快利用海外资源外，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
“妮可姐姐！除了尽快出海，还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会议室里有几位终于忍不住高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你们有一点确实是说对了，要想尽快点亮你们的工业革命科技树，必须尽快走出去！
但我和安娜，当然也包括你们其中的一些人的看法，跟你们一部分人所理解的走出去不太一样。
走出去，不是靠武力去占领一个地方，然后通过奴役土著来解决你们的发展瓶颈问题，而是通过和平的贸易，逐步加强你们在发展过程中的短板，比如原材料和劳动力的输入。”
“搞贸易吗？这意味着我们必须先有商品啊。”
“问题是我们能拿出什么商品呢？”
“妮可号里有两个大超市……”
“那个倒是可以卖一卖，然后再买几个妹子领回家……”
“东西卖完了呢？”
“应该搞可持续发展的商品。”
“咱们守着一堆钢铁机器，难道就不能生产出什么商品吗？”
“生产兵器铠甲吗？问题是没有原料……”
“生产海盐如何？”
“贩私盐吗？”
“那还不如直接把妮可号开出去，古人云，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别闹！这是哪家古人说的？！”
“玻璃镜子！对了，搞玻璃器皿怎么样，岛上有的是沙滩。”
“您老人家说的那个，都是穿越用烂了的埂！”
“管用就行，你管它用烂没用烂呢！”
“还别说，玻璃这个东西倒是值得探讨一番的。”
“干脆咱们晒咸鱼干吧！还能顺便贩盐呢！”
“尼玛你的这个产品倒是很别致，但是怎么听都觉得不靠谱……”
“不是，他老刘家在海边以前就是干这个的，刘一爽从小就跟着爷爷奶奶晒咸鱼干，他对这一行门清......”
“好吧，服了你们了……”
“要不，咱们一起来织布吧！溶洞里的机器也是现成的，呃，咱们先开荒种它百十亩地的棉花怎么样？”
“……”
显然妮可的话引发了大伙的各种脑洞，会场里立刻有不少人小声讨论起来。（未完待续）
116 成立一个基金会
“李大律师，你说对了！”
妮可的听力极为敏锐，她抬手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李俊明微笑道。然后面对着已经有些乱哄哄的会场大声说道：
“所以，我现在给你们一个郑重的提议，考虑到你们穿越后的条件，你们应该把蔗糖和玻璃制品作为你们在初期走出去时的贸易品。
这两类贸易品是我们深思熟虑后的确定的，一个是关系到农业，另一个与你们的化工工业有关。
在那个时代，这两样商品都属于附加价值比较高的商品，而且是畅销品......”
到了这时，妮可终于给大家端出了一个具体的计划。
“太对了！”
“玻璃所需的原料不就是石英砂吗？海岸线上多得是啊！”
“甘蔗种植需要水利灌溉设施，看来初期开发水电也是必须的啦！”
“果然环环相扣呢......”
“但是，仍然需要我们背矿石不是吗？”
“是啊，看来我们真的要背矿石，至少初期必须背。”
“有工程机械嘛，如果只用于这两个项目上，那就比较轻松了吧？”
“确实，如果工程机械只用于开荒挖矿和修水坝的话，我们的劳动强度应该小很多。”
“不得不说，按照这个方案搞下去，我们劳动强度确实是小多了。”
“可以预见到的是，建筑材料的生产是劳动强度最大的一块。别忘了，我们搞这两个工业项目，是需要道路和厂房的......”
“但这样也能消耗得起了吧？毕竟项目少多了......”
大多数听众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点什么，各种议论开始多了起来。
于是妮可又趁热打铁对大伙说道：
“请注意！你们在对这两个贸易项目进行初期投入并出海交易后，获得的收入可以给你们带回来各种物资，包括你们今后发展各类工业项目所需的原材料、各种工业半成品甚至是精选矿石，当然还有煤炭等重要的能源和化工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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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给你们的化工援助项目里，煤焦化工是一个重要部分，对于这一点，赵老师你们应该很清楚，这些都是你们今后点亮科技树所必须的东西。
煤焦化工所需的煤炭这个岛上有一些，关键是岛上的煤层不深，便于开采，因此劳动强度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大，当然了，这些煤的质量很一般，但在你们搞建设的初期用一用还是可以的。
至于优质的矿石和煤，別说远了，仅附近的南洋地区就有很多，因此，当你们走出去贸易后，应该有意识地换回这一类工业建设所需要的原材料和燃料......”
“而且还能换回妹子......”
会场里又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妮可听了一笑，对大家说：
“当然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很可能仍然缺乏劳动力，但各位应该知道，只要你们手里有受欢迎的贸易品，那些需要高强度劳动才能获得的物资基本上都可以通过你们的贸易品换回来，因此你们就可以逐渐摆脱“下矿坑背矿石”的工作了。至于各位关心的妹子，当然也在交换之列。”
众人听到这里顿时发出一阵轻松的哄笑。
“好吧，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相当靠谱的战略方案......”
骆老板首先发言表示赞同。
“是啊，尽管初期我们可能艰苦一些，但确实有盼头......”
“尽管在初期我们可能要吃苦受累，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案，我举双手赞成！”
“就我们目前的物资援助来看，我们拥有在两三年内不依靠外界就能独立生存的物质条件。”
“是啊，辛苦两三年，幸福一辈子，这个生意还是不错的......”
“怕是要辛苦一辈子......”
“为什么？”
“因为我打算娶至少三个老婆，在那个时代，这个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你小声点，咱们这筐里还有不少女士，人家可不会同意你的观点！”
“所以我不找穿越来的妹子，谁愿意娶谁娶，反正我不要！知道什么叫三从四德，什么叫齐眉举案吗？我要的是那种女人......”
“说出来你就三观不正了啊兄弟！”
“你就得瑟吧，迟早变成药渣......”
“药渣就药渣，这叫适应时代！”
“行行行，服了你了！”
......
“听听那帮人说的！简直过份！”
“这些人完全没有男女平等的概念吗？”
“是啊，明明就是色胚嘛，还动不动就拉上时代，时代招他们惹他们啦！”
“简直够冠冕堂皇的......”
说这话的是一群女士们，显然她们的耳朵很灵......
......
会议开到这个程度，会场里的气氛又再度活跃起来，不少人一扫刚才的情绪阴霾，脸上又洋溢出笑容。
这时妮可又对大伙说：
“不过，在这里需要进一步提醒大家的是，还有一个项目你们必须在初期同步开展——那就是砖瓦和水泥的生产，你们应该尽量依靠自己生产的水泥来建设你们的道路、码头等各种基础设施，其中也包括厂房、住房等。
这个岛上有大量的石灰岩和粘土、高岭土等，既是煅烧水泥的原料，也是你们制作砖瓦的材料。
当然了，我们建议你们可以试着把水泥当成贸易品输出到外面，根据我们的调查，这些商品是非常有市场的，根据我们的考察，那个时代的堡垒需要水泥这种比较坚固而容易塑造的材料，当然了，如何卖，关键是看你们怎么推销......”
“天啊！看来还得背矿石啊......”
会议室里有人发出哀鸣。
“暂时的嘛！”
“不要这么悲伤嘛”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初期嘛，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
“这就是命啊！”
不少人笑着自嘲道。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抱怨了，既然我的演说主旨题目叫《初期战略和个人发展》，那么现在就说说你们的个人的发展。”
等到会议室里再度安静下来，妮可一脸郑重地对大家说道：
“毫无疑问，我们给你们的所有援助，包括有形的物资、船、这栋楼和无形的科技文化历史文学资料等等，拿到新世界去肯定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我们一直在强调这是你们的私人财产，它们既不属于集体也不属于公权力——比如国家**，关于这一点，我们征求了你们所有人的意见，令我们感到欣慰的是，看来各位都是正常的普通人人，你们之中没有任何人希望把这些财富变成公有的或者集体的，你们每个人都希望能完全拥有你们各自的财富份额。
这样很好，如果你们都有这样的观念的话，那么，那种化私为公，实际上就是把财富收归权力者所有的想法就不会有市场，由此，就能奠定在座的各位能长期、和谐共同发展的伦理基础和制度基础。
既然如此，我认为你们应该能想到，需要用某种股份制的形式来界定和管理这笔巨额的财富。
所以我和安娜郑重地建议你们，尽快成立一个类似财富基金会这样的托管机构，以便于对这笔财富进行理性消费和投资。
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你们每个人都是这个基金会的、具有平等权利的股东，因此理所当然的，全体股东组成的股东大会是这个基金会的最高决策机构。
同时，你们应当定期或者不定期地推选出你们信任的人，来当这个基金的日常委托管理人，就跟你们选出你们的协调者和领导人一样......”（未完待续）
117 保护投资的手段
此时的会场里十分的安静，不少人若有所思，也有人听得一脸茫然，不过妮可没有停顿，而是接着提高了音量继续演讲：
“我们知道，在穿越后的新世界里，你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理想和生活兴趣，每个人都有各自不同的人生奋斗目标、愿景和人生规划。
所以，当在座的各位想利用自己的那一份财产去做一番事业、去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的时候，你们每个人都可以通过向基金会提交一个企划的方式申请获得资助。
当然了，所有的企划都应当有一个适当的审核机构和程序来获得通过，我们对你们唯一的祝福是：希望你们所有的企划都是理性的、并附合人类基本的伦理道德和人性中的良知。
关于这个基金的具体运作，我就不多说了，现在我只是举个例子来说明一下：比如某个基金会成员通过了企划审核并成立了一家公司或者其他诸类似的机构，从这个公司开始运作的那一刻起，你们全体都自动成为该公司的股东。
当然，作为公司的发起者，除了以股东身份获得营业分红外，还应该有额外的职务收入和干股分红，显然这一切都应该通过股东大会的决议来使之合理化和合法化。
关于这些我就不做具体建议了，因为太具体了，凡是此类属于公司的内部治理范畴的事情都不需要我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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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以上所说的内容不知道各位听懂了没有？”
妮可讲完这一大篇后，终于停顿了下来，她知道，自己刚才讲的这一番话，这群人肯定是需要消化消化的，因为，妮可非常了解眼前的这群人，她知道，眼前的他们和她们，在其各自的人生旅途和教育履历中，十分缺乏这类知识和理念，尽管这些知识和理念只不过是常识性的东西。
“听懂了大部分。”
“积基本上没问题，不过有些地方需要更详细的解释......”
“显然我能这筐里不能出现有特权的上等人！”
“确立私人财产权神圣不可侵犯和对其严格的保护，就是在维护我们之间的平等权利......”
众人在听完妮可的发言后，大家又开始了自由讨论，而且随着话题的深入，内容也越来越深奥。
“这里面明确了另外一层意思——管理机构不是我们财富的拥有者，而只是托管者。”
“可以，以后哪怕有了一个国家，也应该靠我们这些公司的纳税来养活，这很合理。”
“是的，这也意味着我们肯定不能做那种政企不分的事情，那样的方式已经被历史发展证明是死路一条，显然我们不能重蹈覆辙。”
“妮可的这个建议涉及到我们今后的管理体制，意义重大！”
“看来还是那句话，财产是私人的，但我们可以委托管理，而管理权决不可私有，必须是我们大家的。”
“所以，一个真正的好制度制必然与契约精神和法治精神相伴。”
“那么，私人股份应该有转让权吧？”
“我认为有，不过我们算是原始股东，你如果想转让，我们有优先购买权。”
“妮可大姐！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比如我，一名铁路维修技师，我希望在有生之年成为铁路大亨，把铁路修到各个大陆，按照您刚才的建议，我是不是应该首先向这个财产托管机构申请一笔创业资金，获得批准后开始创业？”
“成东你说的对，就是这样，而且你的第一笔原始投资也必须这样做。”
妮可微笑着回答道。
“看来我的股份与在坐的所有股东是一样的，但因为我是董事长兼总经理，所以会有薪水，如果我经营的好，还会有职务分红，当然了，本人作为股东大会的一员也会有利润分红......”
“这是当然的，没毛病。”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换句话说我们个人可能很难获得公司的控股权，因为在这间屋子里几乎不会有人出让股份......”
成东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是啊，这里的所有财富你我个人只占九十三分之一。”
“好吧，希望在我的后代里别特么出败家子！俗话说，崽卖爷田不心疼呢......”
“哈！我可以肯定地预测，那是难免的！”
“富不过三代请了解一下。”
“所谓德不配位，子孙的事情真的很难说的哦！”
“在我家，估计二代不出败家子就不错了......”
“那是哦，想一想你那个三妻四妾的人生理想，到最后生出一堆儿子女儿来争夺你的遗产......”
“然后上演一场宫斗大剧？”
“靠！光是想想就头大哎！”
“嗯，这些事情你我是左右不了的，反正我觉得吧，到那个时候能把自己的几个老婆搞定就不错了！还管儿孙？省省吧哥几个！没得最后是自寻烦恼。”
“家教啊！家教太重要了。”
“不行！我必须写一本家训传给子孙！”
“就你？高中毕业？”
“喂喂！难道我不能抄一本《曾文正家训》嘛？！”
“对哦，那个什么六戒五勤？”
“哎，还是自求多福吧！俗话说儿孙自有儿孙福......”
“静一静！静一静！你们怎么回事啊？说的都是什么啊？”
“八字还没有一撇你们脑洞就开了，这还没穿越呢！”
“哪怕穿越了，也要先艰苦奋斗出了成绩再说这些话吧？”
“真是的，一说开了就歪楼！能不能安静听妮可姐姐继续讲话啊！”
会议室里坐在另一边女士们终于忍不住了，她们对那群帮单身男士的不满终于爆发，高声对那群人喊了起来。
“姐姐们哎！我们脑补一下也要被喷吗？”
一群高中生终于也忍不住反击了。
“不是不让脑补，而是你们的这些说辞根本没有什么鸟用！要不要听姐姐我给你们贡献一个解决方案啊？”
说出此话的是穿越众里公认的大美女夏小鸥。
“洗耳恭听喽......”
“想不到姐姐你也说粗话！”
“我们是高中生哎！祖国的花骨朵......”
“我们听着就是了，姐姐请讲。”
“好了好了，听我说哈，妮可姐所说的这个基金会，还应该多一个重要功能，叫财富信托。
总之以后你们挣到钱了，发了大财了，那些钱也别放在自家口袋里，应该拿出一部分或者大部分集中起来放到这个基金里，然后呢，咱们再拿这些钱去投资做生意，这样做的好处很多，首先，省得你们的钱被你的小妾和不肖子孙拿去私藏或者挥霍掉，其二，钱交到我们的这个共同基金里，不断地进行理性投资，利滚利地扩张，不仅让你和你的家族有长期稳定的回报，还安全可靠，这样能保证你的家族财富不断稳定增长，还能惠济子孙......”
夏小鸥的发言立刻引发了一阵讨论。
“听起来不错，就是怕投资失败哦......”
“夏姐说的有道理，而且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失败的。”
“不会投资失败吗？朱个，您老就这么有信心？”
“因为我们有强大的手段保护我们的投资啊！”
朱北国笑了笑回答道。
“有什么强大的手段？”
众人提问道。
“就是那个......”
朱北国说着，抬手遥指着窗外远方的海岸线。
于是众人随着朱北国的手指望向窗外——虽然其中不少人仍然是一脸懵逼地看着，但有些人马上就理解了，然后一脸坏坏地笑了起来。
朱北国遥指的是停泊在远方码头上的妮可号和骄傲号......
没错，以后咱们在新世界，坚船利炮就是保护我们投资的强大手段！（未完待续）
118 李律师的经典发言
“好了，好了，现在听我继续讲！”
此时妮可皱着眉头让大家把注意力转回来。
“刚才，成东说的很对，如果成东你想开公司成为铁路大亨的话，基本上就是你刚才说的那个程序，看来你已经理解了我的说法。”
妮可又抬手示意大家别插话，继续解释说：
“对了，最后再补充说一句，成东你别忘了，还应该把给国家的税收纳入经营成本，各位，当你们穿越并且发展起来以后，到了条件成熟的时候，就应该建立一个**来维护公共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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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妮可的发言很快就结束了，没有拖泥带水，这与以往的会议进度很不一样。
首要原因是妮可的发言比较提纲挈领，而听众们也听得很认真很专注，大家只要稍微听一下妮可的讲话内容，会明白这里面每一句话的份量，所以打断插话歪楼的比以往的全体会议要少很多。
而且出乎全体与会者意料的是，当妮可说到关于财产所有权、股份制、股东权益的议题时，居然没有引起所有制的争论，看来一旦事关个人切身利益的时候，谁也不是傻瓜。
哪怕是一帮尚未踏入社会的高中生，哪怕这群被教育到思维可以条件反射的少年们，此时此刻也没有把这些财富充公的想法。
毕竟在座的各位从理论上讲，都已经是巨额资产所有者了，这些人已经不是无产者，当然不愿意本属于自己和自己子孙的财富变成所谓“公家”的。
很快，在孙老、赵西河、老王、老朱、巴枫田、顾晋、王雪等几个人的一致建议下，与会的全体男女老幼当场通过了一项决议：
再度委托李俊明大律师起草一份关于穿越者财产基金会的章程，其精髓就是妮可刚才的讲话和夏小鸥刚才的补充意见。李俊明愉快地接受了这个委托，并当场坐到夏大美女身边，冠冕堂皇地要求妹子与自己共同探讨那个基金会的具体章程。紧接着，李俊明当场表示，前一阵子大家委托自己搞的那个《红楼公约》已经正式成文，而且还针对对这个公约起草了一个纲领性的说明文字。
于是在会议差不多进行到尾声时候，李俊明律师应大伙的要求对基金会章程和先前的那个《红楼公约》的起草做了一个说明式的发言。
为此，李大律师再度在会议上滔滔不绝地发表了他的长篇演说，尽管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但这一回听众们基本上没有听到昏昏欲睡的。
若干年后，李俊明关于《红楼公约》的起草和核心思想的发言被整理成一个正式文件放入了澳洲联邦国家档案馆，并成为一份脍炙人口的历史文献，流传于后世，当然这是后话。
以下就是李俊明的发言节选：
“......所以......那么，为了适应那个时代，我们肯定是要建立一个以保护我们的私有财产为法理基础的社会。
毕竟，当今世界的历史发展脉络已经证明，哪怕历史发展到到现在，保护私有产权也是绝大多数国家奉行的准则，这都是不需要争论，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不可能超越时代、超越历史发展阶段。
所谓有恒产者有恒心，在我们准备穿越到的那个新世界里，就我们所掌握的各种优势资源而言，在座的各位每个人有望成为那个新世界上流社会的一员，因此我们肯定不希望自己的财产最终化私为公。因此我们在制度设计上要时刻警惕任何化私为公的企图，相信在座的各位是理解这一点的，因为各位已经不是无产者了。显然，如果没有一个像样的、基本的制度保证，我们恐怕将开启灾难之门！
毕竟在这个世界，有很多人希望自己不必劳心费力，就能跟他人共享社会财富，更有甚者，人们还天真地以为可以通过暴力剥夺别人财产的方式实现社会大同。
而然悲剧的是，在依靠暴力剥夺了别人的私有财产后，他们自己最终变也成了一无所有的奴隶，成为奴工大军中的一员。原因很简单，既然你们开启了使用暴力而非契约和法治手段来剥夺他人财产所有权的灾难之门后，那么，别人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你和你的子孙们的私有财产，正所谓天理昭昭，因果循环……（因为编撰者不想灌水，故以下省略李俊明的发言三千字。）
……但是别忘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历史的经验已经证明，如果是在一个差别待遇和等级遍布的社会，财富的最终的归宿就是专制皇权的所有者！
因此，如果我们没有建立一个有共识的根本性制度，那么我们的这个九十三人的小社会就是不稳定的。请问，我们这群人里谁能保证永远地团结和谐？永远地铁板一块？也许，我们这一代勉强能做到吧，但是，到了下一代呢？到时候我们的子孙们又该怎么办？到了那个时候，请问你们之中谁打算登基当皇帝？！或者说你们之中谁准备打算让自己的子孙登基当皇帝？！你们打算让自己的子孙们上演多少幕穿越版大型宫斗连续剧？细思极恐啊各位！（以上两段并没有见诸国家档案馆的文本，而是出现在《朱北国日记》里，编撰者注。）
所以，至少我自己，是希望生活在一个讲究人人平等并尊重私有产权的社会制度下，更希望我的子孙也生活在这样的社会制度下！因为，只有在这样的社会里，虽然财富可以多寡不均，但就产权本身而言，都是平等的。
至少，每个人的私人财产----无论多寡，都会得到起码的尊重。在这样的制度安排下，会自然而然地延伸出对基本人权的尊重，进而演变到对人格的平等，整个社会将逐渐演变为一个以契约与平等为纽带和基石的和谐社会！因此在这样的一个相对自由的社会里，发财的机会多多少少也会向无权无势但勤劳聪明的人开放。
而在权力和等级身份一统天下的社会里，获得社会财富的渠道都被大大小小的权力者们垄断了，发财的机会从来就不会向除了自家人之外的人士开放，哪怕自家人是一头蠢猪！请问，在这样的社会里，我们的子孙幸福何在？前景又何在呢……(以下再度省略三千字，编撰者注。)
……总之一句话，我们必须时刻保持理性，面对现实，也许，我们的财产制度虽然不是尽善尽美的，但对于创造并获得社会财富而言，却是对所有人相对开放的。我们不是神仙救世主，无法给自己给自己的后代创造一个乌托邦式的完美社会，那么我们就创造一个虽然有缺陷，但还算和谐的私有社会吧。
因为，哪怕我们最终建立的是一个有钱才能得势的不完美的世界，也比一个只有得势才能有钱的世界要公平得多！”
……（未完待续）
119 成东提出了援助铁路的要求
李俊明的这个发言一结束，会议室里立刻自发地响起了热烈掌声，因为大家在心里多多少少都意识到了，大家在穿越后，财富管理体制的确立是一项极为重要的决策，这是关乎每个人的人生规划和行为准则的大事，无论如何不能等闲视之。也正因如此，大家关于财产制度的讨论到了此时此刻，不少人的心里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很多人算是吃了一颗定心丸了。
接着一些人开始表态，说既然确立了这个原则，那么今后大家就可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如何发财、如何发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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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有人提出，人是会变的，我们也要在制度设计上防止内部的权谋倾轧和权力争斗。针对这个问题，李俊明律师只提出了一条：首先，只要能从建设制度上想想办法，让权力无暴利可图即可，不过，会场里大多数人都没有听懂李大律师这句话背后的含义，李俊明好像也无心进一步阐述，原因很简单：当时妮可走进会议室对大家说，午餐时间到了，今天的餐厅里有龙虾大餐......
于是全体会议就这样在中午之前结束了，午餐后，全体穿越者随即在妮可的安排下自觉回到自己的房间，戴上了脑波干涉仪的头套，开始各自的学习时间。
妮可根据每个人的不同要求和兴趣，分别开启了不同的课程。
其中既有根据大家不同的年龄阶段、专业和个人兴趣开设的各种选修课，还有一些防身、野外生存、急救、甚至那个时代的语言等方面的必修课。
其中还有针对未成年的高中生、初中生和小学生的各种文化必修课程，这些课程基本上是在家长的要求下添加进去的，值得一提的是，这类课程全部都是全息虚拟现实场景教学，上课效果效果极佳，甚至让一群高中生们生平第一次觉得，上文化课是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情，也让这群人领教了六万年后人类的未来教育体系的先进。
于是众人在赞叹之余，纷纷要求把这套教学体系也带到新世界去，然而妮可却告诉大家说，很遗憾，我们对此无能为力，因为你们的要求超出了《异时空旅行者法案》允许的范围，你们使用的全息影像脑波干涉系统，属于未来科技类别中“禁止携入异时空”的一类，因此，《时空标注计划》的穿越志愿者可以在穿越前使用，但不能将此技术带进异时空。当然了，根据与你们相关的一些权利法案规定，我们可以把你们的意见提交给地球联邦议会，但是，哪怕这个议案获得了修正，要走完法律程序也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别忘了，你们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了......
第二天的野外勘探旅行仍然是从早上七点半开始的，这次旅行路程有点远，豪华大巴车队行驶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终于停在莫宁顿岛北海岸的一个河口处。
远处的白色沙滩和近处的红树林映衬着蔚蓝色的大海，不知名的海鸟在树林和海滩之间飞翔出没，今天的天气跟昨天一样美好，确实是一个沙滩游玩的好日子，但从这群“游客”里大多数人一脸严肃的表情上看，人们都显然无心游玩。
在沙滩上，一大群人正在听曹丽梅解说附近砂矿的情况，妹子此时站在红树林附近，遥指着海岸线告诉大家，这里的白色沙滩相当特殊，其石英砂的含量非常高，附近的河口上游还能建一座拦水坝搞径流发电，河口外的港湾也是一个建码头的好地方。
“因此......”
曹丽梅望着大家语气坚决地说：
“本人以个人的专业素养做保证，强烈建议赵老师侯相麟华立你们几位，把化工基地、建材基地和冶金基地设在河口附近，特别是应该把玻璃厂建在这里，以便就地取材，不仅高效节约，还能大大减轻穿越初期我们的劳动强度。”
“冶金项目也放在这里吗？我还以为要建在那个黄铁矿边上呢。”
安衡通评论说。
“当然不会，那个黄铁矿只是一个贫矿矿脉的尾矿，只是初期过渡一下，你们的冶金企业，最终应该放在交通便利的港口附近，这样的话，才能降低外部输入的矿石、煤炭等生产原料的运输成本。”
曹丽梅及时补充解释道。
“......嗯，这个地方下风下水，确实是建设高污染工业基地的一个理由。”
人群里赵西河立刻点点头表示认可，众人见赵老师都点头了，也没有再说什么，除了侯相麟从妹子手里拿过来一张矿点分布图，仔细看了看一阵后，一脸严肃地问道：
“水泥厂和砖瓦厂需要黏土和石灰石，请问，如何就近解决？”
“这个河口地区确实没有，因此侯哥你的这两个工厂应该在距离河口以西几公里外的那片坡地上。”
曹丽梅说着遥指着远方，众人随之望去，看见那里是一片渐渐隆起的高地，隐隐约约有白色的石灰岩裸露。
“看来交通运输是个问题，道路建设任务很重呢......”
侯相麟望着远方的高地，自言自语地小声说道。显然，现在大家最关心的问题是，这样的工业布局对大家的劳动强度有什么影响。
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侯相麟的建材生产地点跟河口的工业区有一定的距离，而无论是铁矿还是煤矿，距离这个河口地区就更远了，大伙意识到，运输还真是一个问题。
“所以啊，侯哥，我们需要修一条铁路，从这里到这里，再到这里，用一条铁路线连接起来，就不用那么费事地修公路了，在此我打算正式向安娜提出，请支援我们修建一百公里铁路的所有物资 哪怕必须削减其它援助物资的数量，也应该这样做，各位！穿越后我们的交通运输任务非常重，各位，我难以想象除了要挖矿石挖煤外，还要承担繁重的运输作业，没有铁路，难道我们要靠肩膀扛的方式来装拆、搬运那些工业设备吗？！”
这时成东出现在侯相麟身边，他指点着侯相麟手里的矿点分布图，在上面比划了一下后，抬头对围拢过来的大伙说道。
众人听了无不默默点头，显然，现场的人们不得不承认，成东的这个预言很有可能变成穿越后的现实，如果我们没有铁路帮忙运输的话，工程机械显然也不是可以长期依赖，那么，显然只有铁路和在铁路上跑的蒸汽机车才是可以长期依赖的交通运输工具了。
既然大家已经预见到这个几乎毫无疑问就会面临到的现实困难，那么，请安娜援助我们一条铁路，应该是一个正确的选择，至于因此而削减其它物资，那就削减吧......
于是孙老他们带着成东最先找到妮可，向她提出了这个要求，妮可听了倒是没有意见，她回应说，回红楼后，马上联系安娜，听听他的意见，至于削减哪些物资，还是请安娜斟酌吧。
得到妮可正面肯定答复的大伙这才开始把注意力在此转移到曹丽梅的工业布局规划上面。（未完待续）
120 曹丽梅的工业布局
“对了，咱们昨天看到的那个黄铁矿，一旦开采起来，污染大，排放多，废弃物也多，偏偏还在中部上游地区，这怎么办？”
有人问曹丽梅道。
“适当开采一些吧？不然很多工业项目无法启动啊！当然了，大规模生产的时候还是从外部输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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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丽梅用商榷的语调对大伙回应道。
“还有褐煤，听说这个岛还有小煤矿？”
“是的，位于岛屿西北部地区。”
“看来初期多少也要开采一些的，赵老师他们的煤焦化工是需要这些煤炭资源的。”
“石灰石资源也在西北，我们要搞水泥，也必须开采呢。”
人群里有人议论道。
“那样的话，真的要注意环境啊！”
“反正岛屿西部和东南部不能搞高污染的工业，咱们这是南半球，这个岛的地理气候特点决定了，上风位置是南边和西部......”
“小曹啊，你是搞地质勘探的专业人士，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见解。”
“我吗？这样啊......既然条件就是这样子了，那......咱们至少不要在岛屿的南部海岸、东南部和中部大规模的搞工业建设了，因为那里是大多数河流的发源地，尤其是月亮河，是我们的饮用水源。大家确实顾虑的对，咱们所在的这个岛又不算大，一个不小心就把水质和土地就污染了......”
曹丽梅最后简单总结了几句。
大伙听完曹丽梅的建议，赵西河等几位化工专业人士也表示原则同意化工基地就建在这里，乔晓沐等人还建议说，看着这大片的白色沙滩很不错，那这个地方就叫白沙好了，这条河从东向西流过，就叫西流河吧。
“干脆咱们把穿越后的建立的化学工业公司就取名叫《白沙集团》”
赵老师突然灵光一地说道。
“挺好听的名字。”
“可以，就这个名字了。”
于是众人一边讨论着这些大大小小事情，一边上车去下一站----曹丽梅所说的西北部石灰岩区域，在曹丽梅的工业规划中，那里是高污染的建材工业区和资源采掘区。
这个区域的具体位置在白沙河口以西十公里左右的地方。
那里从海岸线到内陆数公里，地表多为半发育状态的喀斯特地形，这里有方圆数公里的裸露的石灰岩岩层，石灰石的开采相对方便。
曹丽梅认为侯相麟的建材基地建在那里很合适，特别是砖瓦厂和水泥厂。
十分钟后，车队沿着颠簸的简易公路抵达了曹丽梅所说的半风化喀斯特地形现场。果然如妹子所言，这里的确有成片的石灰岩，并且有一定程度的风化，这意味着开采作业要相对容易些。
大伙到了现场后，抬头看着不远处的高坡，又回头望着大海，这里除了蒿草和沙滩外，就剩下一片荒凉。
这时曹丽梅对大家说：
“我现在说一下水泥厂的选址问题，大家请看这一带的地形就知道，从海岸线到这里，地势是平缓上升的，两就在大约百米远的地方就是石灰岩山体，所以水泥厂应该建在海岸线和山体之间的过渡地带上比较合理。
为了减轻劳动强度，我们可以从这里修一条轨道，一直向南延伸到石灰岩山体那里，轨道运输车虽然不是自带动力的，但人力推的轨道车车也不算太费力吧？何况我可以搞一套绞盘系统，这在援助设备里有现成的，把这些设备拆过来用就是了，所以这个水泥厂一旦开工，除了开凿山石的劳动强度稍微大一点外，运输等劳动强度基本上在我们在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曹丽梅说完水泥厂，又说到砖瓦厂，她告诉大家，大家目前站立的这个地块其实就是砖瓦厂的地址。
侯相麟一边看着地图一边点头同意，说这里的确比较合适建砖瓦厂。
孙老等几位看着一脸迷茫的众人，意识到众人对安娜援助的砖瓦厂和水泥厂的具体情况完全不了解，于是建议侯相麟趁此机会简单给大伙介绍一下安娜的建材工业援助清单。
由于前一阵子大伙对安娜提供的工业设备在微型化、技术的先进性和实用性程度方面基本达成了共识，因此当侯相麟在介绍这些设备的时候大伙的插话就少多了。
“首先介绍砖瓦厂，我们获得了两座小型砖瓦生产线，其中一座是隧道窑，另外一座是微型环形钢结构轨道窑，我打算首先在这里把环型轨道窑安装建设起来，因为这种轨道窑的劳动强度比传统砖窑要小得多，效率也比较高，特别是能节约煤炭等能源。”
侯相麟站在距离海边大约两百米的小斜坡上，一手拿着一叠纸，另一只手指向四周划了一个大圈。
“根据安娜提供的矿产分布图，这附近有黏土和高岭土，距离石灰岩产地也近，因此把砖瓦厂建在这里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我打算把那套烧制砖瓦的环形轨道窑放到在这里。
因为这套设备采用的是全内燃式烧制，嗯，太专业的我就不具体说来了，总之劳动强度也不算大......”
“侯哥！烧制砖瓦前还有不少工序吧？我们见过烧砖窑的，要用黄泥打泥胚呢，那个可累人啦！”
人群里有人提问道。
“哦，我还没有介绍完呢，这就说到了，安娜给我们的是成套设备，首先，那个小型隧道窑本人打算暂时不安装，等以后咱们劳动力充足了再说，而环形轨道窑之所以叫轨道窑，说的就是从泥胚成形到烧制是一条在轨道上运行的一条龙流水作业，各位放心，累不到大家的，实在不行还有轮班制嘛对不对？”
侯相麟笑着对大伙说道。
“好吧，这算是一个好消息。”
人群里有人回应了一句。
于是侯相麟看了看手里的清单继续介绍：
“砖瓦厂还有一条配套的砖胚生产线，虽然泥土混拌罐是电动的，但一次投入量很小，所以，持续劳动的话，劳动强度挺大的。
还有，砖胚成形是半机械化的，其实就是两台比较原始的线切割泥胚挤出机，因为安娜没有给我们建烘窑的材料，所以泥胚需要自然晾干。
晾干后的泥胚用平板轨道车送入环形窑轨道，轨道车是人力绞盘拖动的，算是半机械化了。
需要给大家说明的是，在整个砖瓦厂的工艺流程里，劳动强度比较大的就在这几个环节。”
“说起来我就怕活大泥，看来咱们咱们始终逃不掉这个活啊。”
人群里有人发出感慨。
“轮班干呗......”
“这些是典型的体力活啊，我估计这样做几个月下来，肯定能减肥！”
“没错！而且怎么吃都吃不胖，靠！感觉好幸福......”
“我发现你们说风凉话的本事见长啊！”
“我是真心的，你想啊，这点活跟航海训练比起来，算轻松的了。”
“航海训练？”
“没错，航海训练。”
说话的是刘一爽等几位渔家子弟，他们很早就开始上航海模拟训练课了，最近，高中生彭强和胡小林等几位也加入了进来，他们如今是最积极鼓吹穿越后立刻走出去大杀四方的一群人。
“我们一直在上模拟课，然后顾船长指点我们说，虚拟现实课上完，还要在现实中锻炼，那天顾船长试着让我们练了小半天......”
“然后呢？”
“然后就都累趴下了......”
“各位，先别开小会了，听侯哥讲建材工业项目啦！”
“哎吆 对不起，侯哥请继续......”（未完待续）
121 穿越小说用烂了的梗
此时的侯相麟倒没有关注四周的情况，虽然听着围观群众们的吐槽，也只是淡淡地笑着，他知道，这是明摆着的事实，无法给大家说干这些活一点也不累，肯定是累人的。
所以他只是自顾自地埋头看稿子介绍：
“各位请听我继续介绍，呃，这个轨道窑比通常的小一半，直径只有五十米，而在旧世界，这种窑直径通常都是二百米的，所以日产红砖的产量比较很小，不过在初期嘛......应该够我们搞建设的需要，而且这些都是技术比较简单的设备，一目了然,掌握起来不困难，而且这些都是比较一般的设备，掌握起来不困难。
我现在总结一下，虽然环形轨道窑的产量一般，日产红砖胚也就是大约四千匹左右，型瓦约两千匹左右，但确实要比普通砖瓦窑要轻松省力一些。
另外，配套设备还有三台压铸机，是电动的，模具成套种类齐全，这意味着我们可以充分利用各种水泥废料、炉渣和煤矸石等生产各种空心砖，当然还可以生产水泥砖，这个比烧砖窑要轻松多了，缺点是一次性的产量不大还挺费电。
好在那个轨道窑有整套独立的动力系统，包括三台八十五千瓦斯特林外燃式发电机和辅助的电动机，外燃机燃料以煤粉为主，所以还配套了三台小型煤粉机。
不过呢，其余操作系统仍然是电动的，需要给予电力配套。
还有，这三台煤粉机对我们用处很大，风叶加压入窑悬浮燃烧，热效率大大提高，无论是用于水泥煅烧还是轨道窑烧砖都可以的！
在此，本人衷心地对这个设计和配套方案表示极为佩服，给安娜点一万个赞噢！而且这套设备能把岛上的各种原煤都利用上，其中包括褐煤甚至是石煤都可以……”
然后曹丽梅在旁边补充道：
“岛上有大量的低品位煤炭资源，这些煤炭经过一系列的粉碎工艺，变成极细粉粒后，也能当燃料使用，如果与重油混合，还能作为妮可号和骄傲号的上等燃料呢。”
侯相麟听了点点头说：
“没错，还有，这些设备不仅我这里用得上，相信赵老师那边的煤焦化工也需要这类设备，比如稍微改进一下，加上几个现成的配件就变成了磨煤喷粉机了......呃，好像说的太专业了点，各位还想听吗？”
“听呀，说吧。”
众人毫无表情地回应道。
“嗯，其实整个这套环形轨道动力窑系统是很不错的东西，不得不再次给安娜点赞，所以我在这里强烈建议，以后最好能优先复制这套设备......”
“侯哥，点赞不点赞的我们也不知所以，但凡有你侯工头认可就行啦！”
显然围观群众里显然对此有些兴趣索然了，人群里有人问，你的建材项目还有没有其它设备啊？
“有啊，安娜还给了一些石棉瓦等制品，小曹告诉我说，根据安娜给我们的地质图，这个群岛的东端有低品位含氧化铝粘土，可以用于制作比较高级的耐火材料。这些石棉制品大概是给我们做耐火材料打基础吧？
关于炉窑的原料生产方面，安娜给了我们鄂式和圆锥破碎机各三台，可以用于破碎石块，还有组装三座微型炉窑的材料，这些炉窑用于通用烧结、熔铸和退火工艺，是我们做耐火砖的设备。当然，安娜提供的是散装材料，需要我们自己搭建， DIY……嘿嘿，对不起我介绍的是不是比较混乱？”
“听着是有点乱，不过看你说的那么热闹，应该不错啦！”
“是啊，我虽然没有听懂什么，但看见赵老师他们还听得频频点头，那就还好啦，请继续请继续......”
看见众人竟然没有听厌烦，侯哥很是兴奋，于是抽出一张纸扬了扬说：
“各位，我这里还有一个真正的穿越利器！”
侯向麟说到这里顿了顿，抬头看了看大伙，发现大伙都呆呆地看着他，什么反应也没有，于是又说道：
“各位猜猜看，这是什么？”
侯相麟微笑着把手里的纸张摇得哗哗响。
“不想猜，一想到穿越后要在侯哥你手下做苦力就没心情猜......”
“还要挖粘土......”
“别让我们猜，要猜就是玻璃！”
到了这时，后知后觉的侯相麟才发现，大概自己刚才说的过于自我，太专注于自己的专业内容，没有顾及到大伙的情绪，于是赶紧收敛收敛表情，换上一副诚恳严肃郑重的脸对大伙说道：
“这个......怎么说呢......确切的说是微型玻璃作坊。”
“果然是......”
“哎，就知道是！”
“我靠！侯哥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呢！这个是真正的穿越利器呢！”
“怕是用烂了的利器，你要是写成小说，读者立马不看了......”
“是啊，穿越小说用烂了的梗。”
“不至于吧？咱们这个微型玻璃作坊可是与众不同的啊！”
侯相麟及时回应了众人的吐槽。
“有什么不同啊？”
“是真正的近代工艺，一旦投产，可以打遍全世界无敌手！让欧洲人的垄断见鬼去吧！”
侯相麟高声说道。
“哦？有这么牛吗？”
“嗯，虽然还是要做苦力，但我不得不说，这个项目才是重点啊！”
“能生产平板玻璃吗？”
“能做玻璃镜子吗？”
“能生产玻璃杯子吗？”
“如果能做出超市物资里那种质量的玻璃器皿，咱们可能要发大财！”
于是围观群众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了，整体气氛趋于热烈。
“生产是当然可以的，不过，我觉得，安娜大叔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工艺相当简单，而且有点落后......”
侯相麟望了望站在远处与妮可聊天的安娜说道。
“为什么？”
“什么意思？”
“有多落后？”
侯相麟看见赵老师也凑了过来，赶紧把清单拿给他看，赵老师皱着眉头看了几眼，对大伙说：
“给我们的平板玻璃生产设备是微型的这一点就不说了，这工艺确实比较落后！因为它既不是真正的格法工艺设备，也不是浮法工艺设备，而是经过简化的平拉法玻璃生产设备！”
“还是简化版的......”
侯相麟补充道，不过赵老师又看了看清单说：
“当然也有亮点，比如这两座微型熔炉看起来不错，产生的热值很高。”
“但显然产量就很一般了，赵老师您看这熔融炉的尺寸，我估计一天最多可以熔料一到两吨吧？”
侯相麟指着清单跟赵老师商量起来，他们周围还围着几位理工男，这时赵老师手里一边翻阅着这叠资料，一边点点头说道：
小书亭
“嗯，从熔料到出料，还要去杂质，估计真正熔出的合格玻璃液能有六成就不错了，说到平板玻璃，在这里......嗯......产品最大尺寸也就是三十公到六十公分分见方的平板玻璃，再大就得改造设备了，或者完全改为用浮法工艺......”（未完待续）
122 透明玻璃？毛玻璃？
这时围观的理工男们也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
“估计那个熔炉可以烧煤粉......”
“当然了，但如果烧重油是最好的，不管怎样，我敢说质量还可以的，透明度肯定比毛玻璃强很多呢！”
“安啦！虽然造平板玻璃的工艺有些落后，但这两台微型钠钙玻璃电熔炉是真正先进的东西啊！”
“我靠！......微型电熔炉，日产......出料大约三百公斤，全电熔！很不错的设备这是！”
“还是不错了，最点赞的是零配件石墨电极什么的给了很多，够用很久了.....”
这群理工男正在热烈讨论中，然而围观吃瓜群众们不干了，如今大伙都知道玻璃工业对这个穿越集体的战略作用，所以都很关心地在圈子外向他们发问。
“喂！等等！别开小会啊！”
“给我们说一说嘛！”
“赵老师，给我们大概解释一下呗！”
“赵老师侯哥刚才你们说啥来着？我好像听到毛玻璃这个词！”
“我靠！毛玻璃吗！”
“嗯？刚才有人说毛玻璃是什么鬼啊？”
“什么？别玩我们啊，毛玻璃？不怎么透明的那种玻璃吗？”
“靠！我还想要炮队镜呢！”
“听说三百年前人家威尼斯人都能搞单筒望远镜了！你们别告诉我们不能搞透明玻璃哦？！”
“是啊，那时的欧洲人生产的高级光学望远镜都能看到月亮上的环形山了！”
说这些话的是一群高中生，显然他们是这两天上全息模拟现实文化课的时候学到了一些知识，立刻拿来现炒现卖。
“我这里说的是规模化批量化的工业生产，又不是手工专门做的，恐怕不能类比吧？”
赵老师抬头对高中生们回应了一句。
“什么嘛！反正我要透明玻璃！我的军用望远镜......”
“别忘了炮队镜！”
于是正在跟周围的伙伴们热烈讨论玻璃厂设备清单的那几位理工男们，立刻被吃瓜群众们的吐槽拉回了现实，赵老师赶紧出面扬了扬手里的纸张对大家解释说：
“哎，对不起对不起，那啥，各位同仁，同学们，我们可以保证，生产出来的平板玻璃基本是透明的！”
“什么叫基本透明啊？”
从众人的吃惊表情上看，吃瓜群众们显然很不满意。
“哦，口误口误！我是说因为工艺相当落后，估计初期废品率也比较高，透明的玻璃不多，并不是没有啦！”
这时侯相麟也赶紧出来解释说。
“好了好了，不过即便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这终究是新世界的第一座工业化玻璃生产厂，工业规模在那里摆着的，技术又是很成熟的，我们应该能生产出合格的透明玻璃，至于成本，我认为反正比威尼斯人要低多了，对吧？”
化工组专业人士，原某精细化工公司技术员乔晓沐同学出面给大家解释了一通，说完又转过脸对化工组的赵老师和桂咸宁求证道。
“晓沐兄说的没错，关于玻璃的透明度，我们应该有这个把握。”
桂咸宁也点点头证实了前者的说法。
“是啊，只要温度达标......”
赵老师沉吟片刻回应了一句。
“赵老师果然厉害，一句话就说到关键处了，温度，正是温度，才是我们领先欧洲人的最关键因素。不过请大家放心，温度应该没问题，如果电力供应有保障，这一点完全可以满足。”
侯相麟总结道。
“因此，咱们的玻璃器皿的透明度肯定比威尼斯人的要高，各位放心吧！”
“对啊！毕竟这些电熔融炉可以说是那个世界温度最高的炉子了......”
赵老师那边的两位化工组成员也发言对大伙解释道。
“真的吗？”
“必须是真的啊！而且平拉法的好处也很明显啊，工艺简单，对原料和工装要求也不高。”
桂咸宁的语气很笃定。
“当然了，有一个关键因素是我们的纯碱生产，纯度必须跟得上。”
好吧，赵老师又来了关键的一句。
话题一旦转移到化工方面，一群理工男们立刻变得一脸严肃。
“嗯，纯碱是关键......”
“要从选矿环节就开始做。”
“还有煅烧......”
“如果工业纯度达到了的话，不仅适合我们初期的发展要求，还可以满足我们今后的产业化需求。”
这时桂咸宁小声说道。
“纯碱？不就是苏打嘛？对于你们搞化工的来说应该没问题吧？”
吃瓜群众里有人提问道。
“呃......联碱法我们好像有条件吧？”
然而此时的化工组的人并没有对圈外人回应，而是在那里自顾自的小声讨论。
“安娜给我们的倒是联碱法生产设备，但现在根本用不上啊！除非我们很快拿出氨......”
“所以啊，煤焦化工必须走在前面！”
“赵老师，历史上有路布兰制碱法的，您老认为......”
“那也需要生产硫酸啊！”
“所以啊，三酸二碱必须上！哪怕产量少点质量差点，这些必须有的！”
“其实眼下的玻璃质量还是要取决于石英砂质量的，这个岛恰好有很优质的石英砂呢！”
曹丽梅在旁边插话补充道，算是从侧面回应了众人的提问。
“是吗？但我听说玻璃的质量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纯碱，貌似高中化学课讲过的，是吧赵老师？您老是教化学的老师，我说的没错吧？”
看见人群里有人发出质疑，赵老师只好终止内部讨论，对大伙说道：
“都没说错，这个玻璃的透明度，不仅关乎原料质量和纯碱的质量，还有炉温呢！具体的我们需要实验后才敢说，不过呢，既然安娜给了我们这套设备，绝不是仅仅让我们造毛玻璃的，否则的话这套设备意义何在？
其实我最担心的还是纯碱质量，要想获得纯碱，就必须有氨，要想有氨呢，按照我们现在的条件，就必须搞煤干馏，当然，纯碱也有其它方法制备，但生产效率不高......”
赵西河很耐心地跟大家解释了一大篇......
“哎呀，有这么复杂吗？”
“我靠！这么曲折啊？”
“煤干馏我们有条件的，恰好我们有煤焦化工设备，是微型的！”
桂咸宁及时插话道。
“哎，这就好这就好，我们不问了，再问下去怕是要越扯越远了，咱们还是回到建材设备方面来吧，侯工头，你的意见呢？”
吃瓜群众们很难得地意识到目前的话题有些歪楼，于是有人赶紧出来扶正。
“我没意见，反正眼下建材工业离不开化工方面的帮助，看来咱们要准备搞联合技术攻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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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侯向麟反倒是语气淡淡的。
“好吧，另外还有什么玻璃工业方面的援助呢？”
人群里又开始提问。
“我们有微型电熔炉，还有微型玻璃吹口机、微型行列式制瓶机各两台，是压吹的，单行单列，就两个摇臂，即便这样，无论是产品质量还是生产效率都可以甩威尼斯人八条街了！当然，缺点就是费电，熔炉功率是十五千瓦，大概只能用专线水电来解决了......”
侯向麟立刻回答道。（未完待续）
123 初期要做好吃苦的准备
“哦，这样说起来还不错哈。”
“骆老板，你们机械组的牛人们有什么感想？能复制这些机器吗？”
人群里有人突然想到这个问题，显然这也是大伙非常关注的要点。
“只要给材料，有能源动力，我们机械组没有办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
机械组的黄海替代骆老板回答道。
“又歪楼！你们有完没完？这里说建材呢，又跑到机械加工上去了，你们这样问问题，侯工头啥时候能介绍完啊？”
人群里有人发出抗议。
“好了对不起，侯哥请继续，我们不歪楼了......”
“嗯，我们还获得了小型制钉机两台，还给了我们一台小型高速自动冷镦机，这样的话，咱们就可以制造高质量的螺栓螺冒了。
模具也齐全，看型号是德国货哎！还有一台小型铆接机，这些应该是机械组的设备，安娜给分到到建材类别了。
还有，我们获得了小型锯床、木工刨床各两台、四面锯两台，还有两台老式的卡式小型旋切机和刨切机，还有热压机、冷压机各两台，涂胶机两台......”
“喂，喂！这些东西都是干什么用的啊？”
有人一脸懵逼地打断了他的介绍。
“啊？不好意思哈，后面这些设备是做木胶合板用的，而且对木材的品质和尺寸要求不苛刻，我们可以制作厚木胶合板！当然了，还是需要化工组的同仁支持，搞胶合板需要大量的胶水，注意不是一般的办公用品胶水！”
侯向麟再次回头微笑对化工组的人说道。
“知道，不过，胶水的毒性如何我们没有把握，好了再说吧，赶紧的继续介绍......”
“胶合板的用途很广啊！”
“甲醛超标要得白血病的！”
众人：“......”
“好吧，不歪楼，OK，侯哥请继续......”
此时大伙很自觉地停止了议论一起静静地望着侯相麟。
“完了！”
“啥意思？”
“没有了，建材方面的设备就这么多，当然还有很多建筑材料，像油毛毡、玻纤瓦、塑料编织布、大量的钢筋水泥什么的，这是安娜给我们搞初期建设用的，这些大家早都知道了，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总之，本人的专业项目介绍到此算是讲完了。”
侯相麟说完两手一摊，结束了关于建材建筑方面的援助讲解。
“回家吃饭喽！各位赶紧上车了！吃完饭大家还要午睡上课学技能哦！”
孙老此时站在人群外面对大伙喊了一句，众人这才纷纷回过神来，一边饶有余兴地议论着水泥、玻璃和砖瓦生产的话题，一边走向大巴车，片刻之后，大巴车队绝尘而去，把寂寞如雪的海岸线留在了人们的身后......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讨论的议题越来越广泛。
王达士在车上告诉周围的人说，他已经给安娜提交了书面建议，要求大量提供除草剂和杀虫剂，安娜已经同意了。
众人听了纷纷表示担忧，说这样会不会污染土地？
不少人还吐槽说我们好不容易穿越了，虽然辛苦一些，但好歹能享受无化肥无添加剂无工业污染无转基因的纯绿色食品和生活环境，现在您老大笔一挥，我们又回到解放前了！
老王听了立刻冷笑道，你们下过地没有？竟然说出这样不知人间辛苦的话？不少人听了都默然无语，老王又接着说，你们哪里知道田间地头那些活的辛苦！
如果没有除草剂，农忙季节你们一个个都要戴着草帽下到地头，背朝黄土面朝天手工拔草，真的到了时候，谁也不许哭鼻子叫苦！
众人听了笑道，王大师您老说反了，应该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呢！
老王立刻回应说，还不是被你们给气的，搞得我说话嘴都不利索了......
“给你们说，强力杀虫剂非常重要......各位不要拿这种眼神看我......”
然后老王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岛上土地肥沃是好事，但千万不要低估一个原生态岛屿的生物多样性程度，何况澳洲这个地方，各种蚊子毒虫又多，我不是吓唬你们哦！如果咱们现在没有让安娜给我们准备各种烈性农药，等真的穿越过去，被蚊虫咬了马蜂蛰了你们肯定会抱怨后悔没有杀虫剂的信不信？”
“是啊，王叔说的有道理，好像澳洲毒虫真的是挺有名的......”
车厢里有人回应道，于是老王接着用感慨地语气对大家说：
“哎，想当年啊，我出差去热带地区搜集野生稻种，那个环境有多吓人你们是没法体会的！那还是在现代呢！你们想想，当我们穿越到的三百年前后，面对一个满世界都没有杀虫剂、没有化学农药的世界，简直就是各种蚊虫的天堂啊！到了那个时候，你们就知道农药杀虫剂的好处了！”
众人听了都默默点头，一时无话......
此时在另外一辆大巴车里，孙老应众人要求拿出了笔记本，念了念先前的一些会议记录。
因为大伙发现，这段时间讨论了太多工作项目，众人细数一番后，发现穿越后需要做的建设项目有些排不过来，不少人惊呼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纷纷表示，恐怕在穿越初期，大伙的身体会累坏的吧？
孙老立刻回应说，没错就是这样啊，如果咱们从建设临时养殖场、开菜园子种菜开始算起，到修筑公路和临时仓库、再到搬运船上的物资，再到开发河溪小水电、修建月亮河水电站，再然后呢，还要去建设砖瓦厂、水泥厂，当有了这些自给自足的建筑材料后，我们才有物资去建设玻璃厂和与玻璃制品相关的联合化工厂，这样算下来，整个过程可能至少需要两年左右的时间！而且，还没有包括老王那边的垦荒计划，也没有考虑成东提出的铁路修建计划。
“铁路？安娜的清单里目前还没有铁路。”
“问题是成东已经给安娜强烈建议了，希望援助一些轻轨和机车车辆......”
“是啊，还说哪怕缩减一些其他物资，也要先修铁路呢......”
“那，安娜的意思呢？”
“不知道，还没有答复......”
“好像还有农业种植计划，遇到农忙时节，那个劳动强度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但是这还没有考虑老王提出的种植甘蔗甜菜和建一座榨糖厂的计划呢！”
“其中最令人头大的是甘蔗种植，如果种植面积少了，白糖的产量就少，出海一趟就不经济，但一旦种植面积大了，我们的劳动力又不足......”
于是孙老在车上很严肃地指出，形势还逼迫我们至少要在两年内走出去建立贸易航线，并换回我们需要的各种工业原材料和粮食，不然的话，我们可能还会面临粮食短缺的问题，安娜给我们的粮油虽然不少，但是，我们的存储条件有限啊，大家想想，两、三年后，那些粮食可能都快变成陈化粮了吧？到时候如果没有新粮接济，咱们是吃还是不吃？
显然，安娜给多了也没用，这些食用粮油是有保质期的，存储多了也浪费，所以，在两年之内，我们必须完成上述所有任务，包括垦荒！
还有呢，在此期间，畜牧用肉类的供应可能会出现接不上趟的情况，为了保障大伙的蛋白质营养，我们可能还要组织出海捕鱼捞龙虾，不过这又是一个大量占用劳动力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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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呐！我们不但要努力搞建设，航海培训和文化课也不能停，特别是高中生们和几位未成年人，总之一句话，大伙在穿越后的初期，也就是一两年内会很辛苦很辛苦，各位要做好吃苦的思想准备......（未完待续）
124 烟民是一股清流
此时在第三辆大巴车上，那五位医生给大伙讲了讲昨天他们给安娜提出的补充建议。
这个建议立刻引起了大伙的兴趣：医生们建议，希望能提供一些简易的自制青霉素、红霉素等抗菌消炎药的设备和各种用土办法生产杀菌药水甚至抗生素的设备。
当然了，主要是提供工艺和实验数据，对于制药行业而言，工艺流程和实验数据比设备要重要得多......
医生们还对安娜要求说，能不能给我们一些奎宁树的树苗，金鸡纳霜这种药物，在三百年前的世界属于珍贵药物，如果我们能成规模地生产，那就发大财了。
为此医生们事先还问过老王的意见，老王说，这个岛的降水量对奎宁树的生长略显不足，但气温条件够，因此请安娜给我们提供一些优质树苗也可以的。而且老王也建议说，那个新世界无疑是一个瘟疫横行的世界，多做一些药物自制方面的准备肯定没有坏处。所以我们就这些事项给安娜提交了一个书面报告，安娜看了报告后当场表示会尽量给我们收集。
在大巴车上，因为作为高级药剂师的全屹山是大家公认的专业人士，所以他应大家的要求，对此建议做了一番详细的解释。
全大夫说，制备这些药物的关键是工艺和配方，各种工艺数据、流程，还有就是创造一些无菌真空的条件的设备，不过这些设备安娜给不给就两说了，毕竟有些设备也不是什么高科技，我们应该能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做出来。
但是我们还是应该争取一下的，虽然我们的身体经过优化已经不需要这些药物了，但在新世界，咱们未来的老婆孩子们需要啊，大伙听了频频点头，这时有人感慨，还是当医生好，在新世界，医生开的比我们好混，还找到了一个在新世界大赚特赚的新商品：药品。
这时有人开始脑补说，一支青霉素针剂能卖多少钱呢？不少人说这哪能猜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还不是想卖多少钱就卖多少钱！？
而另外一个人则回答说，那要看用在谁身上了，如果用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身上，那咱们就不收钱了，直接签一个合同，病治好了就让他把加拿大哈德逊湾公司无偿转让给我们当殖民地！
“......听说这位太阳王死于坏疽？现在看来，好像用普通的氧化剂杀菌药水就能治呢！可那个时候的御医们只知道用放血疗法......”
“我还记得御医们给重病不起的太阳王喝过用牛的**制成的仙药呐！”
“是吗？够奇葩的哈！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老国王死翘翘了呗！”
众人听了感叹道，如果咱们凭这些制药技术开一家药厂，你们五位医生在新世界不仅要发大财，还会博得一个名垂青史的神医名声呢！
“我靠！‘名利双收’四个字不就是说的你们这种情况嘛？！”
显然这就是众人对这五位医疗专业人士的最终评价，简直令人羡慕嫉妒。
“不过药厂你们也是股东啊，也会跟着发财的。”
全屹山倒是淡淡一笑对大家回应说。
“对了全大夫，各位医生们，除了消炎杀菌的，还有什么神奇的药物可以生产啊？”
看来车厢里的众人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麻醉剂和止疼药类应该是可以有一些初步的开发吧，当然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跟化工方面的合作。”
全屹山一边说一边回头看着四位医生，段乐越等人立刻点头同意。
“看一看初期的煤焦化工进展吧......”
“是啊，煤焦化工一旦起步，磺胺类的药物就是我们的重点开发项目。”
医生们纷纷对大家解释说。
“那糖尿病呢？”
听众里有人问道。
“为什么想起这个病？”
“因为我们以后会生产白糖啊！”
“然后糖尿病会流行起来的......”
“普通老百姓吃不起太多的白糖吧？”
“对了，听说太阳王就是得了糖尿病呢！”
“对对！根据御医的病历记录，太阳王的坏疽是糖尿病引起的，那个时代人们不知道这种富贵病，原因竟然是白糖属于珍稀物品......”
“普通老百姓吃不起蔗糖，自然很少得糖尿病的......”
“白糖啊，如今已经变成人类健康杀手了......”
“喂喂！各位，说起健康杀手，听说王大师那里有不少高品质优选烟草种子，你们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人突然饶有兴趣地向大伙提出了这个问题。
“居然有烟草吗？我们都不知道……”
“这种贻害子孙的东西还是不要带到新世界去吧？”
“对啊，不支持带烟草，我们建议安娜给我们带些可可豆种子，以后就可以吧巧克力提前带入那个新世界了。”
发言的几位是坐在车厢前排的女士们，显然她们不希望老王大规模种植烟草。
“这个嘛……恐怕要听一听烟民的意见吧？”
此时男士们也提出了不同意见。
“哦？烟草吗？反正……我尽量不吃蔗糖，烟也不抽，也不会让自己的家人碰这些玩意......”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这就很难说了，据我所知，咱们这群人里抽烟的有不少，到时候你们这群人说不定就是王大师烟草业的第一批消费者......”
“花自己的钱、损害自己的健康，这种双输的事情你们也做？”
“双输？你问问烟瘾来了有一支烟抽的神仙感觉就知道了......”
“是啊，对于烟民而言，双输也值得！”
“就是，人生苦短......”
显然，说这种话的很有可能就是烟民。
“喂喂！什么双输啊，吸烟至少算是损己利他，而且是利国利民的事情！”
有人突然高声叫道。
“此话怎讲？”
“你想啊，买烟花钱，给国家充实了国库税收吧？”
“是......”
“也给别人提供了就业讨生活的路子对吧？”
“是啊！”
“然后吸烟的人平均寿命还短于非吸烟者，这还给国家省了大量的社保养老金对不对！”
“这个......”
“你看看，你们每个人哪怕少活一年，不仅能省下大量的养老金，还省下了不少日常医疗费！让宝贵的医疗资源能服务于更有需要的人群......”
“靠！够狠！”
“喂！话能说得这么直白吗？”
“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就是咱们真实，咋地！”
“就是嘛，你管人家什么话该怎么说呀！这就是明摆着的事实嘛！你们说说！广大烟民们如此的损己利人、大公无私的精神，各位，这群人是不是当今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里的一股清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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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简直就是新时代最可爱的人儿啊？”
“我靠！你这么一说我们烟民还真伟大了！”
“是啊是啊，那我回宿舍要考虑考虑了......”
“考虑个毛线！继续抽啊！多享受啊！”
“你想考虑什么？回去抽支烟压压惊吗？”
“不不不，真的要考虑一下下了......”
“你一个资深烟鬼有什么考虑的？”
“考虑戒烟啊！”
“你不要做伟大的人高尚的人啊！”
“靠！本人鄙视你哦！”
“靠！我想揍你......”
“嗯......你们这么一说简直醍醐灌顶啊，吓得我真的要回宿舍抽支烟压压惊了。”
众人：“......”
显然，第三辆大巴车里的讨论比另外两辆车要欢乐一些……（未完待续）
125 有机会截胡陈圆圆吗？
此时在另外一辆大巴车上，乘客们正在讨论着截然不同的话题，这辆车里除了有带队的妮可外，还有二十多人，其中有全振海、任柯、黄海、乔晓沐、桂咸宁等几位年青大学生，这几位都是搞工业的，共同话题比较多，而且年龄接近，也容易说到一起去。
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一群在校高中生，角落里还坐着魏东篱李德伟苏高飞方临佑等四个拜把子兄弟，以及像邹楠肖平国王继兰这些刚刚相互认识的一群人，他们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十七、八九岁二十出头的年青人。
话说年青人之间的交往比较单纯，也更容易感情热络，大家通过这两天的交流互动，多数人之间已经变得相当的熟悉，而且年青人之间的话题总是朝气蓬勃或者说是野心勃勃的，特别是当他们暂时没有讨论到与妹子有关的话题的时候，一不小心就容易往大了说去。
比如现在，他们正在激烈争论的话题是穿越后的国家外交、国防和世界战略问题，这些个题目大得能吓死一头活驴。
话说原本他们都是生活在这个世界的下层，对于那些劳什子国家战略军事外交国际战略地缘政治之类的东东，只要自己的脑子还算正常，都知道那是与自己的现实生活有十万八千里远还不止的距离。
这个属于权贵们在密室里纵横捭阖的东西，众屌丝们只是随波逐流的一滴水或者一粒沙，既然自己根本无法左右也触摸不到，既然如此，那还说之何益、思之何求呢？
更何况那一类东西聊多了，容易把自己搞成说话大而无当且脱离现实的傻瓜，实在不比跟小伙伴们聊聊身边哪个妹子更容易勾搭来得实用和有趣……
所以这群年青人在前一阵子刚刚开始聚会的时候，他们的这种思维习惯还在，很少谈及这类大事。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除了怕“但是”两字外，还怕“然而”这两个字。
然而，如今大家终于意识到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同以往，原本暗淡且操蛋的人生突然发生了某些重大变化。
现如今，有那么一群原来的底层屌丝，因为祖坟冒青烟式的因缘乘会，将要狭各种穿越优势奔赴一个新世界，在那个新世界里，大家都有成为权贵阶层的远大前程！
而自己就是其中的一员！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故先是把众屌丝们拍晕了，随即又把屌丝们被压抑了八辈子的所谓历史感使命感以及可真实触摸到的各种高大上的现实优越感给激发了出来。
自然而然的，那些军国大事、各种主义、各种哲学和各种高大上的的名词也就常常挂在嘴边了。
当然了，有人群的地方就必然有分歧和争论，何况这群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形形**各不相同的人，因此凡事一开始讨论，就有抬杠和辩论，而且是很常见的情景。
比如在这群人里，一天前就曾经发生过一场大争论----在昨天晚餐后短暂的闲聊时间里，当时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给一群饶有兴趣的高中生和男女老幼们大侃三百年前的历史典故。
朱大博士说到咱们穿越过去的那个时代也许是大明朝的末期，但也许是大清朝初期，总之就是一个乱世。
由此引发听众们的一阵脑补，而且吃瓜群众里也有不少人平时看网文穿越小说的，于是各种狗血桥段纷纷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
这时有个高中生插嘴说，如果咱们之中的那位帅哥提前把陈园园给截胡了，那是不是就没有吴三桂冲发一怒为红颜的历史戏码了呢？
于是大清的八旗就可能就入不了关，那样的话大明朝说不定还能有半壁江山呢！
“对！咱们如果穿越的时间合适，干脆......”
这时旁边的一位立刻打断那位的脑补酸了一句：
“听说人家圆圆姐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救你，狗爬一样的一手汉字，还是简体的，怎么可能截胡得了？”
于是在大伙的哄笑声中，这个建议最终不了了之。
不过在众说纷纭后，朱大博士确顺着大伙的意思总结说，真要是截胡了，也许真的就没有满清鞑子入主中原的事情了云云。
“而且说不定大顺国也能多存在一阵子呢……”
朱北国继续补充道。这时听众群里有人摇头说，真实那样的话，就不好了。众人问为什么，那位冷笑一声说：
“如果真的谁把那个事情办成了，那么我们这些穿越者好像就失去了对历史未来的预计了，可能会失去一部分优势。到时手找谁装逼去？”
“不过这倒是一个有趣的话题，所以各位认为，如果大陆在这种割据状态下历史的走向如何呢？”
朱北国突然来了兴致，向听众发问道。
众人中立刻有人回答说，在国与国之间的竞争状态下，无论是对大明国而言还是对大顺国而言，有可能因为政治上的相互竞争，军事上的相互赶超，甚至经济上的争夺，从而有那么一点走出大陆迈向海洋的可能性呢！对吧？
众人听了果然有点头的，说真要是那样的话，那咱们中国人岂不是可以在千载难逢的大航海时代分一杯羹？
显然这种讨论属于无根之水，也可以天马行空，所以也就没完没了。这不，在这辆豪华大巴上，不知道谁又记起了昨天没有争论万的这个主题，于是大伙又开始头脑风暴了。
然而众人脑补的后果就是爆发了更加激烈的争论，听众里虽然有不少人不喜欢大清，说什么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的，但也有不同意见的人，他们认为人家大清得天下也是因为人家的各种政策得了民心，或者说忽悠了民心，你看看清军入关后，打仗最积极的、冲在最前面的，杀汉人够狠的，还不是那群汉军八旗的奴才们吗？比如那个嘉定三屠就是！所以啦，归根结底还是得怪老朱家的子孙执政无方是不是？
哦，当然也有点运气不佳，但是，三分天灾七分人祸肯定是跑不掉的历史评价吧？！
然后有人就不满意地说，你们总是把奴才奴才的挂嘴边有意思嘛？在大陆东方的这块土地上，本来就是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今天是奴才，明天就是主子，轮着班，你方唱罢我登场，这样说起来，只要是专制皇权下，又特么谁不是奴才呢？
貌似春秋战国不是哦！有人突然这样回答道。
不过这时听众里唯一的萌妹子伊姗静发言了，她的几句话把众人的话题差一点带偏，她说，我就特喜欢看清宫剧，大清朝有什么不好嘛！？那么多阿哥格格，混搭着爱来爱去的这多有意思啊！
所以啦，以后我发财了，我就雇十几个婢女，叫吃饭不说吃饭，要叫传膳，要睡觉不准说睡觉得叫就寝，还要让她们称我为小主……
朱北国听了微微一笑，说傻妹子呦！你如果自称小主，那米安飞就要乐晕了，他岂不是就成皇上了？皇上能有多少个小主你难道不知道吗？
伊姗静听了朱哥的话后，立刻扭头盯着坐在身边的米安飞，后者显然是装作没听见朱哥的话，然而憋笑的表情最终还是出卖了自己。
于是妹子很有耐心地、目不转睛地、且一脸严峻地等着米安飞的回应，此时小米显然是被妹子盯脑抽了，说了句：
“伊妹你放心啦，我肯定最宠你的啦！”
然而话音未落，妹子就柳眉倒立杏眼圆睁，一只手直接掐上了米安飞的大腿肉。
此时的围观众人都知道，这是小主在行家法呢，于是任由米安飞如何惨叫也不加以阻拦，最后伊姗静还是两眼红红的起身坐到前排座位不理米安飞了。
米安飞当然很识趣，也赶紧跟着跑到前排——过了一会儿，那里很快就传来小两口越来越激烈的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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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朱北国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有那么一些些造次，于是赶紧转移话题，说起了秦淮八艳的事迹，而后面那群单身狗听众们，则对前面的吵闹声也很默契地集体选择无视。
他们早就见识过不止一次这样的场景了，并且深知一个颠扑不灭的真理----情侣之间一切不以分手为目标的吵架，从本质上讲都他妈的是在秀恩爱！（未完待续）
126 穿越无派？千奇百怪
那边的儿女情事大伙既然已经无视了，这边的军国大事讨论就更加的热烈。大伙继续就朱哥挑起话头的秦淮八艳，说到了扬州十日和嘉定三屠，再后来，很快就因为观念的不一样，导致这群人里各种意见的迥异，分裂成了好几派。
其中一帮人属于坚定的“清穿必反否则那啥套电钻”派，简称电钻派，其中魏@宏和任柯是他们之中的主要代表。
而另外一帮人则意见持中，他们认为，李自成的大顺朝和南明和平相处良性竞争最符合我方利益的，这个派别认为，至少我们可以两边卖军火谋利，他们甚至认为加上大清国和大西国其实也不错啦，各方势力在中华大地上一起玩三国四方的历史大剧更符合我们的利益。
他们还有听起来相当精妙的理论依据：因为只有外部的竞争压力才能让统治者更聪明更小心地执政，并且更加宽容地对待本国的老百姓，不然老百姓会用脚投票，优秀的人才更会用脚投票。所以小国的君主会更加积极地采取富民强兵的兴商重工的政策，各个国家之间还会相互攀比着搞优惠，搞门户开放政策吸引人才招商引资对外开放什么的。
显然，真出现这种局面，受惠的应该是我们这些想把自己的商品卖到全世界的人，当然还有普通老百姓。
不过电钻派立刻反唇相讥说，你们这个时候又想起老百姓了？三国那个乱世对老百姓有什么好？成天打仗很好玩吗？当兵的还不是老百姓的子弟，为了避免战争，必须统一！
不过对方也立刻反驳说，你当老百姓都是傻瓜？见不得这个世界上有其它国家吗？哦，有了别国就要打生打死的？非要圈在一起过日子才安生吗？你家兄弟多了还要分家过日子呢！家国的道理是相通的，为什么放到这个层面上就忘记了这个基本道理？
这时朱北国点点头说，要知道权力这个东西是没有真空的，国家小一点，国王的力量就弱一点，王权弱一点，民权就强一点，这难道对老百姓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吗？这样的话，国家的各个阶层都会有发展的条件，还有相对宽松的就竞争环境，最终让老百姓过得更富裕更自由！所以几千年前太上老君他老人家都说了，“小国寡民”才是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最理想的的国度！
不过电钻派听了此高论后立马冷笑道，小国寡民？分分钟被灭！
结果这个说法却立刻引来吃瓜群众们的吐槽，纷纷发言说，你们这些电钻派的脑子啊......理解力有问题！人家说的是一种理想状态，老聃先生的意思是，如果在这个世界上，大家都是小国寡民，那么大家就安全了，就不会有大的战争，因为大家的力量都差不多，谁也消灭不了谁，最后只能理性行事，和平了事。
朱北国很高兴有人能理解到这一层，他补充说，在这里老聃先生的潜台词是：和平不能靠别人的恩赐，必须建立在实力均衡的基础上，而小国寡民，就是实现实力均衡的一种手段。不过，老子在这里阐述的只不过是一个简化了的理想模型而已，纯粹属于学术探讨范畴，你们电钻派却拿来跟现实相混淆，唉，不学无术，不学无术啊......
这时有人站出来发表高见说，其实如今这个世界上也不是没有尝试小国寡民模式的，比如某大国就是联邦制，在那个联邦里面，大家都是相对独立的小国寡民，所以建国几百年，也就只发生了一次内战，哪里像那些大帝国，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就内战内乱不止，不把狗脑子打出来不罢休，导致治乱循环无休无止，社会进步停滞，最后还不是老百姓遭殃云云。
这时以魏东篱四兄弟等那帮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人，对此顿时有所领悟，然后大发感慨说，真奇怪啊，也不知道这个大帝国的传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深入屁民们的人心的，要知道，这个帝国越大，君主的力量就越强嘛，因此君王们治起屁民来就越肆无忌惮嘛，大帝国明明只是对皇上有利的事情嘛？为什么让屁民们也趋之若鹜地附和呢？特搞笑的是，屁民们一讲到“咱们的”大帝国就高@潮兴奋，也不知道高的是哪门子潮，兴的是哪门子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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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也有人进一步发表高论说，对于一个民族而言，只要文化是统一的就行了，特别是对一个有着深厚传统文化民族而言更是如此，而真正的坏事是针对传统文化的割裂行为！统一的文化传统被割裂才是从根子上的割裂一个民族最根本的手段！比如现在，特么的汉字都被人为地分为两种体，时间长了，语言也会产生区别，文化自然而然就渐渐的割裂了不是吗？有人听得频频点头，说妈个鸡的越想越觉得细思恐极呢！
显然这一派人的观念与电钻派是不同的，他们自誉为理性派，但旁边持不同观点的人则称他们为装逼派，也有人说他们是历史虚无主义派，不过这一派里高文凭的比较多，据说历史学朱大博士就是理性派、虚无派或者是叫装逼派......
而在高中生这群人里，就几乎没有什么装逼派，也不懂什么劳什子历史虚无是什么玩意儿，他们之中除了一部分是倾向理性装逼派的以外，相当多的人要么是皇汉、明粉，要么是精罗、黄纳，当然也有黄脸精俄的，甚至有些就是清粉，不过其中大部分实际上只不过是老婆小妾粉。
当然了，也有坚定的大华夏派，甚至还人有表示，穿越后，扶持大明当然没问题，但是如果没有了大明，扶持大清也可以，总之就是要灭倭踏欧平罗刹，管特马是谁，全世界的人都只能拿筷子吃饭过春节吃饺子读三字经写方块字，最后通通都踏马归化为龙的传人！他们还宣称，大清自有其有历史功绩！这派人说，你们看看历史就知道，大天朝哪回不是因为外族入侵领土才扩张的？夏商周太远且不去说它，就拿大汉朝来说吧，当年匈奴来了，才有张骞通西域，然后河西走廊河套就成咱们大汉朝的了，有了五胡乱华后，西北几省才真正纳入了版图，后来蒙古人来了，吐蕃才正式归顺，最后人家爱新觉罗氏来了，西域蒙古不就成了自古以来固有领土了吗？
当然了，这个派别的人数好像不太多，那位大华夏派刚刚唾沫星子横飞地说到这里，吃瓜群众里立刻有人反唇相讥道，若是照你的这个歪理，那当年国军还抗个毛的日本鬼子啊！还不如让日本人进来，等日本人胜利了，这下特么的连日本列岛也成为咱华夏共荣圈了不是吗？
结果这番话一说出来，立刻让那帮人无语，果然吃瓜群众里有明白人，只不过平时只吃瓜不说话而已，这帮人不开口也就罢了，一旦出来说话，能将就你的逻辑链条再把你捆死，驳得你飞灰烟灭......
除了以上派别外，还有“关我屁事派”，这帮人只想着穿越后如何做生意娶媳妇，他们很支持尽快走出去做生意的战略，但对后续的发展战略有不同的看法。这群人对外部世界不感兴趣，他们力主尽快走出去做生意的目的，是赶紧买回女人给自己做老婆，其潜台词显然是不止买一个女人。然后就是过日子生孩子伺候老婆做月子，静悄悄地在世界的角落里过几代安宁日子再说----大家把这些人士称之为“日月派”。这派人其实为数也不少，比如魏东篱四兄弟就是其中之四，后来他们四位还真的践行了自己的理想，被大伙冠以“日月派四公子”的雅号。
当然以上这一切派别在这个时期还只是雏形，直到穿越若干年后，渐渐发展起来穿越众们，想要把这些个不同观念付诸实践的时候，才对那个新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127 你们这些太古代的古人
显然在此时此刻的这辆大巴车上，争论才刚刚开始，于是在座的各派代表又开始了交锋。
与昨天不同的，是话题的起源。
就在刚刚，大伙在上车前听到侯相麟与赵老师他们针对玻璃工业的对话和一些不很充分的讨论后，化工专业人士乔晓沐接着把这个话题带到了这辆大巴车上。
刚开始的时候，他主要是在给听众们解释高端玻璃生产的复杂性，比如各种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的生产过程和我们很可能要面临的技术和工艺瓶颈问题。
然后又逐渐把话题延伸到今后可能有的新品种，比如生产彩色透明玻璃器皿和大型穿衣镜这种比较高附加值商品。
当然了，由于生产工艺更加的复杂，因此对工艺装备的要求就更高，比如彩色透明玻璃生产。当然乔晓沐认为，复杂有复杂的高附加值，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商品。
然而这时电钻派代表人物魏@宏又跳出来发了一些不以为然的议论。
他认为，玻璃工业科技的主攻方向应该是军用望远镜和炮队镜，而不是什么彩色玻璃器皿和大型穿衣镜这种玩意儿。
魏@宏的观点立刻引起大争论，如今这群人通过治疗和适应，身体恢复得很好，头脑也越发清醒，不少人的“重生综合症”已经消失大半，人们的思维也越来越敏锐，车厢里的人们很快意识到，大家议论的这个议题看似随意，有时候还很无厘头，但其实是有深刻内涵的，从本质上讲，大家现在发表的意见，极有可能涉及到穿越后相当长的日子里大伙的战略发展方向。
穿衣镜和炮队镜之争，就是其中的一个体现。
于是不少人开始积极发言，有人赞同应该以炮队镜为主，说没有炮队镜，如何保护我们的穿衣镜生意？
然而不少人反驳说，没有穿衣镜哪里有大把银子给你搞炮队镜？
总之这些争论很快落入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怪圈之中，然而大家都明白这种争论其本质是发展路线之争，所以持各种观点的人们岂能轻易让步？
就在各方争得不可开交之际，有人发现那位雍容高贵且漂亮无比的妮可姐姐，只是安静地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见她微笑地看着大伙，悠哉悠哉的，一小口一小口喝着饮料，显然这位美女姐姐完全没有插话干预的意思，做出了一副“我特么什么都明白，但是我就在旁边静静地看你们装逼”的做派。
“妮可姐姐！您从六万年前来到咱们这个时代，是不是也有那种你们都是傻逼就我知道未来大趋势的那种优越感呢？”
车上有人突然对妮可发问道。
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四座，不少人将心比心，认为这个问题问得太有代入感了，于是全车都渐渐安静了下来，人人都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妮可等回答。
“嗯，就跟我们穿越到大明朝一样，哪怕俺见到崇祯皇帝，也觉得他是个弱智那种感觉。”
提问者旁边的一位又补充了一句。
然后全车厢里的人再度安静了下来，大伙都在静等妮可的回应。
“啊？哦……说老实话，我刚刚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优越感。
至于原因嘛，说起来，大概是因为，我接受了五十年的义务教育和二十年的高等教育吧。”
妮可斟酌了一下字句，慢慢地对大家说道。
“哎，要说起知识水平我们确实无法跟人家比……”
人群里有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呃，请你们不要误会，我不是在嘲讽你们半瓶子水响叮当，好吧，也有那么一点嘲讽你们所谓的优越感的意思。”
妮可忙不迭地补充道，然后淡然一笑，接着对车厢里的众人侃侃而谈起来：
“你们且听我说，刚刚来到你们这个世界的时候，我确实没有什么优越感，别不信啊，是真实的感觉！”
妮可看到大家投射过来的审视的眼光，又赶紧自问自答地解释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很简单，好奇啊！因为你们这个世代对于我们而言，是完全神秘、完全陌生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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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我而言，是穿越到了人类历史上非常神秘的、只有神话和传说的、距离我们的时代至少有六万五千年前的“太古代时期”，在我们那个时代，还有不少人认为，你们的这个时代有魔法呢！好多人认为你们这个时代也许生活着一群神仙……就好比……你们知道亚特兰蒂斯吧？对，就是你们看待亚特兰蒂斯大西国的那种感觉。
所以当时本宫除了极度好奇，还有兴奋与激动以外，根本来不及有什么其它想法，更别提有什么优越感了……”
妮可说到这里，目光环视了一圈点头沉思的众人，放缓了语调，然后抬头望着车厢外飞逝而过的树影，仿佛是在回忆着什么继续解释道：
“说老实话，你们的这个时代对于我们而言，基本上就是一个失落的世界，原因很简单，要知道在这六万五千多年的时光里，人类经历了至少一次全球性的、大规模灭绝式的人种和文化湮灭，以及长达三万多年的黑暗时期。据我们那个时代的考古学家们的历史考证，主要原因是全球性的战争。
因此你们的这个时代，在我们的考古断代里面被划分为“太古代时期”，是一个几乎只有不完整的神话传说的神秘时代。
根据我们的考古研究，“太古代文明”只存续了大约六千到一万年的时间，这里所说的太古代文明是指文字出现以后的时间，这个文明毁灭于生物化学武器和核子武器的大战，随后就是长达三万多年的黑暗时期。
其实在这三万多年的时间里，貌似还出现了另外一个文明----“后太古代文明”。
后太古代文明存续了大约不到五千年，这个文明最终灭绝于全球性的基因战争，然而人类的残余最终顽强地存活了下来并且慢慢地在地球上繁衍，随后在经历了另外一个近万年的黑暗时期后，人类文明才重新崛起，这就是“中古代文明”，直到三千年前，地球上发生了三件大事，第一件事：人类终于建立起了统一的全球联邦**。
第二件事：通过了一个叫《反人类战争罪通则》的法律文件，这个法律文件反映的是全人类已经达成共识：在任何情况下，人类将永不自相残杀，发动内战的将是人类公敌。
自此以后，战争是有的，但都是针对人类种族以外的战争。
导致全球化和平进步的原因很简单：人类已经进入了太空时代，人类已经发现并真正接触到了外星人，也正因为如此，人类的集体心理渐渐发生了一些变化。特别是当我们知道，很有可能会遇到敌对外星人的时候，人类内部的恩恩怨怨就基本上放下转而一致对外了，当然了，仇视人类的狂人还是有的，所以要通过这个《反人类战争罪通则》的法律文件加以惩戒。
第三件事：就是第一条月球至火星的时空隧道建成了，人类从此真正进入了宇宙航行时代，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我们进入了一个新时代，也是我们的时代----“新生代文明”。
到现在，我们目前所在的文明已经持续了三千多年，幸运的是，我们没有重蹈灭绝的覆辙，人类确实没有发生过一场内战，这既可以说是一个奇迹，也可以说是必然，因为我们将时刻面对浩瀚宇宙中的外星种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们仍然在内战，那就会被那些文明高度发达的外星种族视为未开化种族，从而被轻视，被边缘化，甚至被灭绝。
另外的一个原因，也是我们找出了人类问题根源，从而......至少延缓了我们这个世界的灭亡。
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你们这个世代的人类到现在还没有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因此你们的文明无疑会很快地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未完待续）
128 太玄学了
说到这里，妮可的眼光终于从窗外收回，望着车厢里的大家，此时车厢里的众人仍然是一脸呆滞地看着这位来自未来的大美女，没有人插话。
“......也正因为如此，你们这个世代留给我们的文化遗产极少----嗯，屈指可数，比如基督教和佛教的某些只言片语的教义算是一个，哦！对了，还有一本叫《红楼梦》的小说残本。
另外的，就只剩下一些考古挖掘了，比如金字塔，现在的金字塔真的很高啊，在我们的那个时代，最大的胡夫金字塔只剩下不足三十米高的台基了，而狮身人面像早已不复存在，只剩下几个坍陷了的地下石屋结构。
所以各位，在这种情况下，我突然面对展现在眼前的五彩缤纷的人类世界时，除了惊讶和兴奋，怎么会有什么优越感呢？”
“好吧，不得不说，妮可姐姐您的话深深打动了我......”
“靠！为什么我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所以，还是收起你们之间毫无意义的争论吧！你们这个时代很快就要结束了，根据流传到我们那个时代的远古神话传说，整个地球将有几次突发性质的、大规模的海水上涨，以及大规模的遗传病，其原因大概是核子武器、生物化学武器甚至可能是气候武器的无节制使用，还有一点比较肯定，根据对这个时期的人类遗骸考古研究，你们把原本是用于医疗的科技，改造成生化武器用在人类自己身上。
总之，最后好像只有住在空气稀薄的高原、偏僻的原始森林和极地冰原上的少数人类才得以幸免。
总结一下，人类两次大灭绝的根本原因是科技的迅速发展导致人类越发狂妄和贪婪，换句话说，人类的道德水准和理性完全不能平衡科技的力量。
这就跟有一群天真无知的幼稚园儿童，在某一天突然掌握了制造**的技术一样，而令人可怕的是，这恰恰就你们将要面临的现实！
根据考古资料，你们的文明只存活了不到八千年，那么，你们现在自己算算，现在还剩下多少年？”
“一千年？”
“几百年吗？”
“也许几十年？”
大伙终于从妮可的那个令人震撼的叙述中回过了神，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我靠！那我们还算跑得及时啊！”
“不会那么巧吧？我们前脚走后脚这个世界就......”
“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在另外一个时空不重蹈覆辙呢？”
“朱哥，您老的这个问题好像距离我们挺远的......”
“那是哦，就跟你们刚才争论的问题一样，距离你们也挺远的。”
朱北国淡然地回应道。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政治的背后是利益相争......”
“摸着良心，本着人性，顺其自然的做事呗！各位，学一学我们古人的智慧吧，这样应该能避免人为的灾难，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关于这一点，在几千年的人类历史上，有许许多多这种抉择的例子，正反两面的都有......”
“朱哥，您老这话有些空洞啊！”
“各位，作为一个学历史的人，请听我一句话，在良心和利益面前，学一学我们古人的智慧......”
“朱哥，此话怎讲？”
“好像有些玄学的味道......”
果然大伙听了有些不着边际。
“在世事之中，经常有道德和利益相对立的时候，人们经常会发现，在道德、良心和人性中的善与现实中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很多人都下意识地会选择后者。
注意，这不仅是个人的选择，有时候，这也是一个集体、一个国家、甚至是一个民族的选择，毫无疑问，这是一切人为灾难的根源。
然而，我们的先辈智者们却一再告诫我们这些后人，当利益与良知发生冲突的时候，如果人们总是能从良心、道德和人性中的善作为出发点，对我们的行为进行取舍和理性抉择的话，其往往是最符合我们的利益的、更是最能让我们的利益最大化的选择。
然而，要做到这些，经常需要我们牺牲眼前的利益，遭受一些损失，甚至要做出一些牺牲。
对于这一点，我感到很遗憾，世上的事情往往不能两全其美。
所以，当面我们临抉择的时刻，一个人、一个集体、一个民族，甚至扩展到整个人类，什么时候才能真正变得成熟理性呢？一句话，能否依靠良知和理性的指引来避免不可挽回的灾难，就是一个试金石！一句话，人类的愚蠢往往不是表现在无知和愚昧，而是骄傲和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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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没听懂……”
“不知所云……”
“太玄学了……”
“朱哥现在说话越来越感觉高深莫测了......”
“好吧，那我就说得再直白一点：利益和良知有的时候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立的。然而，经过智慧的沉淀，你就会发现，两者最终将合二为一。
就像我大中华古老的智慧所相信的那样：去做那些最符合人性与道德的事情，那么，最终都是最具智慧和获得最大利益的事情！”
朱北国淡淡地把话说到这个程度后，就没有再多说一个字了，因为，从众人一脸懵逼或者一脸沉吟的表情上看，显然车厢里的人们几乎全部陷入思考或者是大脑当机的状态，朱大博士认为，此时此刻，还是不要影响别人的思考为好。
啪啪啪啪！只过了一小会儿，安静的车厢里就传来了几下形单影只的掌声，朱北国抬头望去，发现只有妮可一个人在给朱北国鼓掌......
......
而在此时此刻的第三辆大巴车上，孙老顾晋等几个老人和侯相麟正在板着手指头总结安娜给大伙援助的建材工业项目。
“嗯，这样看来是够了吧，我们可以逐步建立起初级的水泥、砖瓦、和玻璃工业。”
孙老慢慢说道。
“嗯，还有木材和木胶合板加工设备以及配套的金属紧固件设备，看起来安娜想的很周到，基本上算门类齐全了，反正比某家只有一条大铁船加一船破烂的穿越强多了是吧？”
“哈哈，孙老您也开起玩笑了，安娜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在穿越初期，我们是与世隔绝的，所以援助项目比较齐全，但也有隐忧，这些设备只是能应付初期的建设，让我们在穿越初期不是那么苦而已，要想在新世界立足，必须将这些设备本土化，我们任重道远呐......”
“嗯嗯，小侯说的没错，初期的建设需要这些设备，而且一定要在这些设备用坏掉前复制出自己的设备。”
“其实我根本不愿意多用这些设备，我的想法是，除非必要，安娜援助我们的原型机应该主要用于复制它们自身，而不是给我们制造钉子什么的产品，比如这台冷墩机和其它机械设备，各位的意见如何？”
说此话的是骆老板。
“这个意见值得大伙重视啊！”
孙老点点头。
“骆老板，你们机械方面的也要准备给大家做个报告了，你的这个复制设备的建议很有战略眼光，我觉得，说不定这就是我们穿越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的工业建设方向......”
“这个战略的缺点是发展比较慢，需要我们有耐心，而我最担心的，恰恰是大家的耐心......”
骆老板此时轻轻回应了大伙一句。（未完待续）
129 大家委托孙老安排一下事务
此时车厢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侯相麟最后那句话显然是有所指的，是的，大伙对穿越后能否有耐心在岛上埋头搞建设一到两年这件事，好像没有太大的把握。
“安啦！思想问题想办法解决就是了，我想，为了今后的远大前程，吃几年苦不算什么，想想咱们的人生，多少艰难都挺过来了不是吗？”
发言的是大美女夏小鸥。
“反正我是做好了吃苦准备的，我的采购清单里就有好多药品和工具。”
“我打算多带衣服，还有厚底的劳保皮鞋。”
“难道只有我想到要带武器吗？”
“我想到了，还带了瑞士军刀呢！”
“看来只有我是真正的吃货，超级浓缩干蛋@**你们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但是我打算全带香烟和酒，给你们说，穿越后搞建设，咱们都是基本劳动力，苦活累活肯定不少，到时候没烟抽没酒喝真的好难受的！”
“说的也是，但是我还让安娜给我带几个音乐播放器，太阳能电池的那种，里面存有几千首歌曲和音乐，累了寂寞了就听听音乐。”
......
显然大家都知道对方说的采购清单不是指溶洞里的工业设备，而是安娜承诺的，给每个人带价值三万美元一百公斤重的个人物资。
还好，大家的这些议论多少冲淡了车厢里的凝重气氛，这时曹丽梅又发言说：
“看来初期建设的关键还是要充分利用这个岛上的资源，只是初期而已，一旦我们走出去了，可以预计各种物资将会源源不断的进来，到那时骆老板侯哥你们的复制大业就顺利多了”
“小曹说的对，另外，安娜援助我们的现成物资也都要用上，不要捂着舍不得，这些物资的用途不就是初期建设嘛。”
老王也在一旁补充道。
“也是啊，反正总比一条大铁船加一船事先准备的几千吨物资穿越强多了,虽然我们人少了一点，是吧？呃，我看过一本群穿的小说......”
“呵呵，说起这个，应该比那啥一个雷劈把千把号人集体港口的穿越条件优越一点吧？”
“虽然困难重重，但咱们有底子，本人很支持骆老板说的复制战略，好像这应该称之为战略了吧？”
孙老总结道。
“是啊，现在终于认识到了，搞工业生产真是千头万绪啊,挺不容易的。”
“是啊，有句成语叫牵一发而动全身呢。”
此时老朱老王也感慨良多......
伴随着大伙的各种感叹和议论，车队很快就回到了红楼。
午餐时间很快就到了，不少人望着早就摆满餐桌的食物有些发呆，这时终于有人想起谁在给我们做饭——貌似厨房里没有烟火气啊。
而妮可及时回应说，这是安娜早就联系好的外卖，因为给钱豪爽，当地人把你们当成外国旅游团的一群豪客，对你们的各项供应挺尽心的，你们就放心吃喝吧，以后穿越了，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包括做饭做菜......
众人听妮可这样说，这才纷纷落座，呼朋唤友开始大快朵颐。
“在我们这群人里，本人算是一个搞餐饮出身的专业人士了，以后给大家做饭做菜的事情可以交给我。”
孙老坐下后，一边拿起餐巾纸擦手，一边对身边的几位老人说道。
“对啊，孙老曾经是餐饮老板呢，您老不说差点忘记了......”
老王在旁边应了一句，又想了想说道：
“九十三个人的三餐！孙老你一个人肯定干不过来的！”
隔壁桌的女士们听到孙老说的后，立刻对这边回应道：
“只要我们大家轮流到厨房帮厨，问题就不大了吧？”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问题确实不大，我看这些厨房设备挺不错的，如果大家真的同意我做这活，我倒是很原因，因为本人对烹饪有兴趣。不过，我最近做的菜系以川菜为主，粤菜淮扬鲁菜只是皮毛，真做出来了，还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呢。”
这时孙老拿起小碗起身去角落里的金属蒸饭盒舀饭，回头对附近的几桌人说道。
“没问题啊孙老！您就安排一个厨房值班表吧，穿越后到时候我们轮流进厨房帮您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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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系什么的您老试着来，没关系。”
“是啊，孙老，我们这群人从小到大都是吃集体食堂长大的，吃饭不挑嘴......”
看到众人都赞同自己的毛遂自荐，孙老很高兴，他立刻表示说，自己一定专研一下烹饪技术，争取以后搞出新的菜出来，上次咱们吃的野生大龙虾就是这个岛的特产，我琢磨着，穿越后这里的野生龙虾肯定不少，我昨天刚刚想出一个糖醋红油焖虾仁的新菜，哪天做出来给大伙尝尝。
于是众人听了立刻鼓掌通过，这是大家一致通过的第一项穿越后的具体工作人事安排。
这时老王一边啃披萨一边对大伙说：
“各位，除了厨房以外，还有菜园子呢，种菜也要你们轮流过来帮我呀。”
老王坐在座位上没有起身，只是提高音量对大伙说道。
“您老都是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成员了，这些事情就请各位大佬定一下就好了，我们没意见，是吧各位？”
“没意见，就这么定了！”
“好了，这类事情只要几位大佬决定了，我们到时候来就是。”
“是啊，总不可能让您老这么大岁数还一个人下地头干活啊。”
附近餐桌上不少人纷纷回应了老王的提议。
于是孙老又建议说，穿越后大伙应该选出一个物资管理委员会之类的机构，负责日常的生活物资分配，特别是超市里的物资，从理论上讲，那些五花八门的商品，咱们每个人都有均等的份额，既需要管理，也需要合理划分和分配，个人领用什么的也需要专人管理。
大伙听了也是一边吃饭一边点头表示赞同。
很快，午餐就在大伙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中结束了，看到大家吃的差不多了，孙老拍了拍手，让餐厅安静一些后，对大伙说：
“各位，午餐后的安排本来是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各自进入脑波学习直到晚餐时间。这样的话，就能把晚上的时间腾出来让大家自由活动和交流。
但是现在需要临时调整一下了，因为妮可说了，各位脑波学习的培训量有些大，怕是晚上都要上课学习，所以现在需要先把一些临时事项做完。比如，对各位手里的专业援助清单的汇报。
汇报工作完成后，大家集中讨论一下，争取早点提出修改意见，早点交到安娜手里，希望这两三天之内能完成。
还有，完成汇报和讨论后，从现在起到穿越前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各位除了上午参加实地勘探，讨论各自关心的问题外，每天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各自在自己的房间里进行的脑波学习和培训了。
当然了，外出勘探和一日三餐的时间大伙还是能聚在一起讨论问题的。
各位，如果大家对这个安排没有什么大的意见，我们就这样定了行吗？”
“没意见！”
“可以，从现在起，我要天天学习......”
“外出勘探什么的能自愿参加吗？”
“你为什么不参加？”
“因为我没兴趣！本人需要多一点课时学习外语，这里理由合适不？”
“我也不想参加野外勘探，咱们又不是理工大佬，有那时间？还不如学学小魔术，然后等穿越后去新世界勾搭妹子来得实惠......”（未完待续）
130 曹丽梅又有个报告
眼见餐厅里又变得乱哄哄起来，特别是高中生那边更是嘈杂不堪，坐在角落里的顾船长看到此时的孙老有话想说又插不上话，只好默默坐回去的样子，便赶紧拿筷子敲了敲饭碗，高声对那几桌喊道：
“好了好了，各位，孙老还有话要说，你们安静一点，孙老请继续......”
“那么，我继续讲一下，这个......目前需要请各位专业组的人士推出代表给大家讲讲援助清单的内容，此事有些急，因为安娜也在等你们的补充意见，所以今天就牺牲一下大伙的午睡休息时间，把这些事项完成了，各位没有意见吧？”
等大家稍微安静了一点，孙老这才站起身郑重其事地讲了一通。
“没意见！”
“赶紧开始吧！”
“你们谁先来？”
“这段时间除了侯哥的建材工业，我是好多工业项目都没有听到。”
“正好趁大伙都在，赶快汇报吧。”
孙老见大伙反应积极，看了一眼旁边桌的曹丽梅。
这时朱北国也站起来对大家说道：
“这边小曹已经准备好了，我看还是请小曹先讲讲岛上的矿产资源吧，这是我们初期搞工业建设的基础，我记得安娜对我们说过，初期的工业生产项目除了要跟现有的条件相适应，还必须跟我们的现实需要相适应……”
“北国说的有道理，我也认为矿产资源这块应该先讲讲。”
赵西河也望着小曹坐的位置。
然而此时后者正在跟伊姗静窃窃私语讲着什么。
曹丽梅看见大伙的眼光望向自己这边，赶紧微笑着站了起来说道：
“哎！这么快就轮到我啦？”
“请你讲讲岛上的资源。”
朱北国满脸堆笑望着妹子回应道。
“好吧。”
曹丽梅看了一眼朱北国，又环顾了一下大伙，这才低头从衣服兜里拿几张纸说道：
“我先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曹丽梅，大家可以称呼为丽梅、小曹、梅梅什么的，但不要叫全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语音误会。”
曹丽梅的开场白在年青人那里引起一阵轻笑。
“本人是学地质专业的，刚刚完成毕业实习，今年二十二岁，当时我在实习结束后，自己一个人傻大胆，出营地玩自拍时在巴颜喀拉山的一个山谷遇到地震，然后引发了雪崩，我被埋在大约二百米厚的雪里。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后来听妮可说，那个‘我’到现在都没有被找到，因为那地方的交通和气候条件有限，大概来年开春雪化后会被找到吧？咳，这样说话我感觉很诡异，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样的感觉......”
“有，肯定有啊......”
“不过有也习惯了啊”
众人纷纷回应道。
“这个专业的女生很少啊，妹子你怎么学上这个了？”
这时人群里有人好奇地提问。
“父母都是搞地质的呗！我从小就在地质队里玩，因为父母的工作关系，我打小起就跟着爹妈四处漂泊......
哦，本人玩过各种漂流、登山、探险、野外生存游戏，还是学校驴友协会会长。”
“哦，怪不得敢独自一个人在雪山里玩自拍呢......”
大伙听了妹子的自我介绍后纷纷点头，对小曹妹子年纪轻轻就喜欢玩这种奇葩行动表示出了一定程度的理解。
“好了，现在说正事，这两天我仔细看了看安娜给我们的资料，矿产资源方面写的得很详细，具体到矿场的地点、品种、品位和埋藏深度，人家未来人的地质科学水平果然比现在的我们高出不知道多少呢。”
曹丽梅慢慢地说完后抬头看了看大家，发现人人都在认真听讲，赶紧又抽出一张纸继续说道：
“先说一说跟建材和玻璃有关的矿产资源吧，各位已经去过那个石灰岩地区了，那里的石灰岩品位相当好，只不过在本时空，这里的经济是以旅游开发为主的，所以没有被开采，因此我们穿越过去后，可以大量开采为我们所用，另外，岛上的粘土和高岭土也有不少，分布虽然有些散，但西流河口以西的地区仍然有不少，应该可以满足侯相麟的砖瓦厂和水泥厂的需要。
我必须指出的是，莫宁顿岛周边有几座小岛，在这些小岛的内陆有一些半干涸状态的湿地，这些地方有卤化物出产，我想，侯哥和赵老师你们如果想把玻璃产品做好，那里的卤化物你们会感兴趣的。”
曹丽梅抽出一张纸递给了坐在不远处的赵老师，后者听了点点头，从曹丽梅手里接过那张纸，跟旁边的侯相麟乔晓沐和桂咸宁三人凑在一起看了起来。
于是曹丽梅接着对大家讲解道：
“接下来就是非金属砂矿了，目前能直接利用的就是石英砂，那个东西大家也都见过了，是玻璃厂的原料，品质优秀，几乎不用费力筛选就可以直接熔融。至于其它矿产，目前在这个岛上只有东部沿海一代有少量的鸟粪石，那是做化肥的原材料，王叔肯定感兴趣，不过，咱们没有劳动力去那里挖，所以目前也只能让这些资源在那里沉睡着。
关于各位关心的有色金属，我只能遗憾地告诉大家，除了伴生黄铁矿的那个区域也许有一些理论上根本无法开采的铅和铜以外，岛上没有任何值得开采的有色金属矿，不过，安娜给我们提供了生物杆菌，关于用生物堆浸法提炼铜的方法，就不是我的专业范畴了，我讲完矿产后，还请冶金组的同仁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好了，首先说说煤铁资源吧，这个是我要讲的重点，毕竟这个是咱们在岛上搞工业革命的基础性资源。
我在这里必须先说明一下，关于岛上为数不多的煤矿和铁矿矿点，安娜在字里行间里没有点明的一些情况。嗯……这个群岛的煤铁资源从严格意义上讲，除了少数品种以外，如果是在现如今的时空，根本没有开发价值......”
“啥？”
“怎么会这样？”
“小曹你说清楚点，你别吓唬我们啊！”
“呃，请安静！不好意思我没有说清楚，各位听我说！”
曹丽梅抬头看着有点失控的人群赶紧补充了一句。
“嗨，这妹子说话大喘气！”
“到底怎么回事啊!”
“这里所谓的没有开发价值是相对于旧世界的经济竞争环境而言的，并不是说我们挖不出真正的煤铁矿石原料，嗯，只是品位低一点，成本高一点而已。”
曹丽梅提高声音说道。
“品位低一点？到底是低几点啊？”
“低......低很多，虽然挖掘起来比较容易，都是露天或者浅层矿脉，但严重考验我们的选矿和提纯工艺，搞不好的话会极大影响我们的产品质量，如果泛泛而谈的话，也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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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大伙请放心，这些资源我们不但都可以利用，而且也有初步的解决方案。”
“好吧，那么，有哪些具体的矿产资源呢？”
众人问道。
“首先，煤炭和低品位铁矿石确实有一些，特别是铁矿，这是一种黑锰矿的尾脉，不过，有大量含锰的.....嗯，如果我们可以综合利用的话。
还有这个......是低品位锰铁矿和与之共生的黄铁矿，属于二叠纪湖盆周边……玄武岩，呃，碳酸岩......部分是锰铁风化壳沉积......”
小曹一边看资料，一边尽量捡着大家能听懂的语句念稿子。
然而大伙仍然听得一脸懵逼。（未完待续）
131 煤和铁是根本
显然妹子此时以后沉浸到她的专业领域里去了，后面说的话越发的让大家听不懂，而且声音也越来越小，到最后，听众们终于开始抗议起来。
“喂喂喂，听不懂！！”
“听不见！”
“妹子，能说慢一点吗？”
“小曹啊，你能用我们听得懂的话表述吗？”
“啊？对不起哈，一不小心就这样，关于黑锰矿的问题，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就不在这个场合解释了......”
此时曹丽梅赶紧打住了话头，翻着手里的资料，貌似还有点紧张，这时王雪贴心地给曹丽梅递过来一瓶矿泉水，妹子赶紧接过喝了一口水，这才继续说道：
“需......需要说明一下，咱们这个海湾的西北端有个大岛，是世界上著名的锰矿产地，这个大矿脉的尾端，就是咱们所在的这个群岛。
所以，实际上我们现在开发的只是一个含铁的大型锰矿带的尾巴，当然了，属于品位不高的尾脉，而且是以伴生以黄铁矿为主。”
“对了，想起来了，这是超著名超大型的锰铁矿呢，希望将来咱们可以去开发那片锰矿矿区。”
化工组的任柯这时突然插话道。
“嗯，好吧，那么，煤呢？这个东西可以说是工业革命的基础啊。”
人群里有人评论道。
“煤嘛，有一些，不过矿脉分散，多为褐煤、风化煤，热值低，优质的煤矿只有主岛西边三处，储量小，只能算小煤窑。”
“能开发利用不？”
“能用啊！当然能用啊，而且这种小煤矿其实就是那种叫鸡窝矿的矿脉，埋藏浅开采也相对容易，我建议用风化煤搞个热电厂，从安娜的资料上看，鸡窝矿的煤是好煤，好煤烧了太可惜，不如用来搞煤化工......”
小曹说着回头望了望化工组组里的几个人。
“储量够用吗？”
有人表示担心。
“应该够啦，反正够咱们过日子的，当然我们最终还是要走出去的，呃......前期足够......”
曹丽梅沉吟片刻后，认真地想了想才回答了众人。
“我倒是建议综合利用风化煤，只用于燃料太可惜了，稍微加工一下就是优质肥料啊。”
这时老王高声提议道。
“不但是优质肥料，风化煤还可以提炼腐植酸呢......”
桂咸宁也在旁边附和着说道。
“对了！热电厂烧过的粉煤灰除了做建材外，还可以改良土壤，让盐碱地变高产田哦！”
侯向麟也突然想起了什么。
“别扯远了，赶紧继续说矿产资源吧。”
餐厅里有人高声叫道。
“各位说的这些事情我们都会认真考虑的，当然了，到了那边，相信大伙一定会群策群力的，到时候请同学们多多贡献自己的聪明才智。所以对不起各位，咱们好像又偏题了，现在还是请小曹继续讲矿产资源吧。”
这时孙老微笑着对曹丽梅抬抬手，示意她继续介绍。
“好的，其实我们居住的这个群岛还是有值得一提的优质资源的，首先是沿岸大量的石灰岩和白色沙滩。”
曹丽梅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继续说：
“这里的石灰岩虽然面积不大，但厚度大，特别是在咱们这个主岛西岸和附近的几个小岛上，沿岸崖壁多由巨大的石灰岩组成，而且有弱侵蚀，石灰石开采相对容易。”
“看来我们的碱化工原料有着落了。”
化工组里有低声人说道。
“不错，你们的碱化工原料没有问题......”
“小曹啊！听安娜说，这个岛的矿产够咱们搞一次工业革命的，但是为什么旧世界这里还是一片原始风貌啊？难道是还没有被勘探发现吗？”
人群里又有人又发问了。
“不是啦！根本不是没有勘探过，在旧世界早就没有什么空白区域了，这里交通又不困难，没有开发是因为缺乏经济开采价值。
我看了这个群岛的地质图和矿产分布，说实话，我一点也不看好这里的矿产资源，因为不少都是贫矿，还是伴生型的，很考验我们的选矿技术！
哦，这里唯一具有开采价值的大概是海边的石英砂和石灰岩了，这里的沙滩也算是世界著名的沙矿区域的余脉。
但正因为是余脉，所以旧世界暂时没有人来这里搞开发。”
曹丽梅回答道。
“也就是说，我们这个岛的所谓矿产开采起来很费力吗？”
“具体来说不叫费力，而是费钱，就拿这里的煤来说吧，我说的是在旧世界，花了同样的投资，能在别的地方挖出优质无烟煤，而在这个岛上，却只能搞出几处鸡窝矿，呃，就是很小的浅层煤层，多数还是褐煤甚至只是泥炭。所以哪个老板谁会投资来这里挖煤呀？
另外，这里的铁矿也只不过是一个黑锰矿的尾脉，一种伴生的黄铁矿，品位很低，冶炼方面比较费时费事，关于这个，华立全振海你们应应该明白吧？”
“嗯，不过安娜给我们的微型小高炉倒是个吃粗粮的货，其实我们不怕费事，就怕没有矿石搞不出来，对于我们而言，生产成本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优质矿产等着我们去开发，我们不可能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岛上的，在走出去之前，把我们的工业体系建立起来......呃，对不起越说越激动了，小曹你继续说......”
华立正在滔滔不绝，眼角余光发现徐柔白了自己一眼，才突然意识到是自己的女朋友在提醒自己，人家还没有介绍完呢！你激动个啥？只好猛然打住话头，闭嘴了。
“华立说的没错，这个群岛的矿产资源算不上优质，但是能用而且够用，这就行了。
其实，我们走出去用不了多远就能找到优质矿产资源，大家别忘了，这里可是澳洲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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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大陆的矿产资源在全世界都很闻名，在咱们群岛的西北，就是世界著名的滨海锰铁矿产地，东北是世界著名滨海铝土矿产地，南部大陆海岸是著名的滨海盐田和砂矿产地，直线距离均不超过五百公里。
注意，我说的是海路，而不是陆路！在十七世纪，这意味着什么，我想大伙都应该很清楚了。总之，妮可和安娜两位未来人非常聪明地给我们选择了这样一个地方。”
“这样啊，听安娜说这里的砂矿很不错哎！”
“有铜吗？”
“有铅吗？”
“好像有吧？”
“刚才说的那个生物什么方法......”
“应该有吧......如果有这两样东西，我们就能造子弹吧？”
“真的能造子弹吗？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桌子另外一头，有几个年青人问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还相互间讨论。
“有也不在这里，刚才你们没认真听讲吗？”
显然这是有人对即将歪楼的趋势表达了不满。
“南部大陆海岸线有你说的这些砂矿，只是需要选矿和提纯技术设备，我们好像有相关的设备......”
不过曹丽梅居然听到了，她立刻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显然造子弹的话题引发了大伙的兴趣，话题立刻就此扩散开来，众人又开始歪楼了。
“造子弹的机械我们有啊，咱们这群人里有机械制造专家呢。”
“骆正义大叔和谁谁不都是搞机械的嘛？”
“听说这些机械设备非常落后，你们的看法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一时半会说不清楚......”
“对了，骆老板，你们对造子弹有什么看法？”
“在我们能走出这个岛之前，别问这个问题，问就是没戏！”
骆老板毫不犹豫地回答堵住了提问者的嘴......（未完待续）
132 砂矿
原机械厂老板骆正义此时环顾四周，在不远处的桌子边发现了一个人后叫道：
“喂！黄海，你是矿山机械专业的，怎么跟冶金组混在一起，过来了！”
此时骆老板身边只有铁路机车维修技师成东在，加上周雨叶和王纳宾，机械组的成员算是都集中在骆老板身边了，黄海听到骆老板叫他，只好过来坐下。
黄海跟原铅锌技术员安衡通同学，大学毕业后都去了矿山，还是相邻的矿山，黄海是专门负责修理井下采煤机的技术员，他运气不好遇到瓦斯爆炸……总之多余的话就不说了，这同学俩最后都遇到妮可，成为穿越志愿者，也是这群人里跟矿山、冶金和机械都沾边的专业人士。
“出于职业敏感，我在溶洞里看了到了一些选矿机械，总的评价是----很普通、很通用。设备原理很简单，略简陋，比如那个洗煤生产线。
当然了，人家给我们这样的设备主要目的是为了将就我们现有的工业条件，便于我们模仿复制，所以我们根本用不着吐槽这些设备的先进性。因为我们获得的设备再落后，放到十七世纪也是逆天的存在！
所以对于我们这些搞工业的来说，今后的任务其实就是复制两个字。我们的工业今后能做到利用现有的条件完全复制才是真正的成功。哪怕性能还不如那些溶洞里的原装货也不怕，反正还是照样包打天下？大家说的不对？”
黄海话刚刚坐下，就匣子打开说了一大通，听得众人频频点头。
“小黄说的对啊，咱们别的本事不敢说有多大，但把手头的设备玩好了，不，山寨好，我们也是无敌天下的存在嘛！呃，小曹介绍完了吗？”
坐在曹丽梅旁边的老朱问道。
“没有了，谢谢大家。”
曹丽梅说完看了看身边的女伴们，看到众女伴报以微笑和鼓励的眼神，这才坐了回去。
“那么，现在该谁发言了啊？”
这时孙老已经在记录本上记录完毕，抬头向大伙问道。
“哎！对了对了！不好意思，刚刚差点忘记了，这里还有一个重要的补充，你们听我说！”
曹丽梅此时突然响起什么，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喊了一句。
“什么呀？”
“妹子你说呗！”
“其实我要补充的重点是关于这个群岛的沙滩，各位，你们也看见了，附近一些岛屿的白色沙滩很漂亮，但是，有些地方可能是危险所在……”
“沙滩有什么危险？”
“海里突然冲出一条大鲨鱼咬你！”
“好吧，鲨鱼什么的搞个防鲨网呗，我是老实人你们不要这样看我……”
“反正我觉得沙滩很美……”
“是很漂亮，我喜欢在沙滩上散步。”
“以后有了家庭，带老婆孩子去那里玩岂不是美滋滋？”
“其实修一排海景别墅开发旅游业很不错……”
“哦也！泳装沙滩秀才是我们真正的需要，吼吼！”
人群里有一群年青人发出色狼般的笑声。
“别闹别闹！你们有点正形好不好。”
有几位女士立刻开始斥责这些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在说砂矿。”
小曹妹子微笑着对那帮年青人回应道。
“砂矿吗？”
听妹子说到这个话题，大伙再度安静下来，曹丽梅埋头翻了翻资料边说道：
“嗯，这个群岛的海岸线有大量的锆英砂矿，属于第四纪含钛磁铁砂矿，包括锆石砂矿、金刚石砂、磷灰石，当然还有其他有色金属砂矿，钨、铜和金都有。
品位比较高，嗯，有一些是大于百分之五的！磷硫含量也很低。
另外还有钒铁矿砂、长石、石英。许多荒岛中心有小型风化干盐湖，出产卤化矿物，湖盆周边有少量低品位铝土。
南边的大岛，本廷克岛和附属群岛有石榴石，而且是锡砂！至于玻璃砂和石英砂嘛，不但产量大易开采，而且品位相当高！有个地方，玻璃砂含硅高达百分之九十八！这是烧玻璃的优良材料！
因为远古地质时期这一带岩浆岩活动频繁……
哦对不起，另外，要注意，在靠近大陆的有几个小荒岛，海滩共生有独居石砂矿，虽然数量有限，但仍然很危险。
当然了，如果我们去群岛对面的澳洲大陆沿海，我们不但可以找到更多的砂矿，还有相当丰富的钨、铜、锡、金等。”
“那啥，独居石？石榴石？做啥用的？”
“独居石嘛，嘿嘿，请自行百度。哦烧锐烧锐哈，那东西我们现在还用不上。是稀土矿，学名叫磷铈镧矿，是提炼钚的原料，最终产品是铀-233，当然了，咱们有生之年原子能还是别想了。”
曹丽梅回答道。
“卧槽!这个叼!”
“嗯，虽然用不上，还是感觉很拉风呢！”
“既然用不上，你提这个干啥？”
有人问到。
“哎！很强的放射性啊亲！虽然那里也有共生的其他砂矿包括沙金，可是千万不敢去！盲目开采不仅是污染环境啊！你要要是被辐射了，妮可安娜也救不了你！
我提这个的目的是请大伙离那些地方远点，别去那里瞎逛瞎挖东西！
谁要敢去那里开发什么泳装海滩旅游业，都不知道咋死的明白不！”
曹丽梅说着瞪了瞪刚才那帮起哄的年青人。
“听起来不像是忽悠……”
“别别,别吓唬我们啊,咱们这地方还有核子辐射?”
“爱信不信！不信你就敢去。至于石榴石......”
小曹姑娘白了那群人一眼继续说道：
“这是一种次宝石矿物，红色为主，很值钱的哦！当然了，工业应用方面嘛，是一种高级磨料兼涂料，而且耐酸碱。”
“好像没有什么大用……”
“谁说没有大用？撩妹用的好不好？！”
“嗯，好吧，还有呢？”
众人又问道。
“……总之，附近大陆沿海的滨海砂矿资源非常丰富，可以说是得天独厚了，至今为止，在世界上发现的所有砂矿品种里，这里至少占六成以上，特别是各种有色金属和非金属矿产，完全可以满足我们搞一次全面的工业革命的需要，是我们发展初期最重要的资源！”
“那咱们这个岛上有多少呢？”
“以石英砂为主，附近小岛有少部分的铅锡共生砂矿，只是品位不高，但离我们很近，如果用船舶运输的话，开采起来也是比较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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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没有劳动力一切免谈！”
“主要制约因素还是技术上的吧？如何选矿？”
“选矿还是有办法的，砂矿选矿是一门古老的技术，人家古埃及都能干的事情，我们为什么做不了？”
“创业初期我们去挖一些应急也不是不可以吧！”
“各位！我们这个群岛距离大陆又不远，只要引进劳动力，这些矿物资源让我们有条件建立一个完整系统的工业体系，难道这还不够吗？！说到创业初期的困难，哪个在创业开始的时候不困难呢？”
曹丽梅一一回应了众人的提问后，众人一时语塞，心说你一个妹子当然可以这样说话，问题是到时候扛活的还不都是我们，只是出于面子上的关系，大伙没有直接说出来。（未完待续）
133 买丫鬟？
这时曹丽梅也感觉自己最后说的那些话有些大而无当，便赶紧站出来对大家补充说：
“各位，咱们在穿越初期好像只是开发玻璃器皿和蔗糖这两样吧？石英砂是现成的。也用不着我们多费力气。
至于蔗糖呢，开荒种地确实有些累人，但我们有各种工程机械和运输车辆，还有够用几年的油料，如果我们细心保养这些机械和车辆，加上赵老师刚才说的，煤焦化工能给我们持续提供一些燃油的话，咱们在岛上埋头搞开发三、五年应该没问题吧？
其实这里面相对比较费力的是穿越后的道路建设和侯相麟那边的砖瓦厂水泥厂建设。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咱们的科技树也不知道点亮了多少科技了呢，大家说，我说的对不对？好了，我的话讲完了”
啪啪啪啪......听众人群里传来一阵不算热烈但也不算稀落的鼓掌声，这个掌声也不知道是给妹子的还是给“我的话讲完了”这六个字的，总之大伙对妹子的发言鼓了掌，其中朱北国鼓得最响起劲。
然后大伙又进入自由讨论时间，其中有几位听得仔细的人，对曹丽梅说的那个“埋头发展三、五年”这个时间很敏感。
“这样说起来，虽然劳动强度不算大，但是我们闷在岛上的时间太长了吧？”
“哎！真的三到五年吗？我特么都老了……”
“在岛上憋三五年？开什么玩笑！”
“两年之内不出海我们就自己出海！”
“她是妹子当然无所谓了，咱爷们可等不起，到时候……”
“放心吧，顶多等到甘蔗成熟，提前把榨糖厂建成，这个又不用什么高科技对吧？白糖一出来咱们就出海！”
“那样的话，开荒种甘蔗要排在优先地位……”
此时餐桌间发表议论的是以高中生为主的人群，他们显然对三到五年这个时间不满意，好在顾晋及时出面发言让鼓噪的高中生们安静了下来，顾船长站起身对大家一脸郑重地说道：
“各位，我想提一下个人的想法。”
“顾船长有什么问题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顾晋点点头，清了一下嗓子说道：
“我们两年之内应该能够出海，且不说蔗糖和玻璃两个产品开发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仅从岛内人口性别平衡的角度着想，我们的确应该尽快走出去。
不过，走出去并不单单取决于我们的产品开发进度，航海培训的进度也是不可或缺的条件对吧？
因此我建议从骄傲号着手，开始在我们的年青人中间培训水手，穿越后要尽快开始培训，我有信心通过一年左右的培训，我们之中的佼佼者就应该可以驾驶骄傲号出海了。
到那时，如果那时产品开发尚未完成，我的意见是……”
顾晋此时停顿了一下，望了望两边安静听讲的伙伴们。
“……我们仍然要出海，因为我们有大量现成的商品可以卖，比如咱们这个餐桌上的玻璃瓶子，咱们去妮可号的超市里看看就知道了，那里有各种各样的玻璃瓶子，工艺品，甚至还有珠宝对吧？在那个时代这些东西都挺值钱的对吧？”
顾晋眼睛看向不远处的朱北国。
“当然值钱啦，如果把超市货柜里的玻璃镜子、化妆盒什么的拿出来卖，绝对可以换不少银子！我敢对各位保证！”
朱北国接过话头高声说道。
“还可以利用我们船坚炮利的优势，当私掠海盗呢！”
高中生胡小林突然喊道。
“对啊！打劫西班牙运银船在那个时代是件合理发财的事情……”
高中生们的情绪突然高涨起来。
“同学们安静一下，听我继续说！”
顾晋扭头大声对高中生们说道，餐厅里立刻安静了不少。
“那么，卖出这些超市物资后买什么回来呢？是带回各种工业原材料吗？是劳动力吗？这些当然都要尽可能带回来，但是各位，我提出一个特别建议：去那个时代的人市看看，争取多买一些年青女人回来给各位单身男士成亲！”
顾晋此言一出，立刻让房间里的人们兴奋得炸锅了。
“哇噻！”
“这样也行？！”
“顾船长，您老是是认真的吗？”
“完全同意啊，干脆咱们去中国大陆那边吧，买它几十个丫鬟回来分配......”
“简直不要太爽！”
“先说好！一人一个不许多占！”
“噢！”
这时除了在座的女士们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外，众人直接开始欢呼起来，鼓掌的鼓掌，拍桌子的拍桌子，房间里一片欢腾。
“那啥......在大明买一个丫鬟要多少银子啊？”
“朱哥是历史学博士呢，听说还是专攻明清史的，问他肯定知道！”
“朱哥！”
“朱哥知不知道一个丫鬟卖多少银子啊？”
“能买多大年龄的啊？”
“未成年不许！这是底线！”
“坚决反对一夫多妻！”
“你们男人敢搞一夫多妻，我们就敢搞一妻多夫！”
在一片鼓噪声中，女士们在旁边有些不满地叫喊着，发出各种诉求，然而因为声量的原因，好像没有人关注到她们的意见。
“朱哥，买人口是去人市的吧？”
“对哦，听说大一点的城市都有人市。”
“是啊，说不定遇到个卖身葬父的美女......”
“你脑补的可以，只可惜那是小编瞎编的小说桥段！”
“为什么？”
“因为那个时代卖人也有行业规矩，不是谁想把自己卖了就卖得了的！”
看着四周大家投向自己的希冀且热烈的眼神，朱北国赶紧大起精神，在瞟了一眼仍然在底头看资料的曹丽梅侯，这才做出严肃正经地表情回应说：
“呃……既然大家这么看得起我，那我就来给大家说说吧，不过话说在前头，本人作为历史学博士，虽然对那个时代的这个社会经济现象有一定考据，但毕竟也一家之言的考据，不足之处......”
朱北国说着说着，又偷偷看了看曹丽梅一眼，发现妹子此时的目光已经离开手里的资料，只见妹子粉脸微沉，峨眉微颦，偏头看着自己，于是朱哥心里一颤，正色说道：
“呃，首先，我们是文明人，不是禽兽！所以不能提倡那些陋习！各位，男女平等知道不？”
“朱哥您老不要答非所问啊！”
“是啊，我们问的是买个丫鬟要多少钱啊！”
不过还是有眼尖的人发现了一些端倪，也猜到了朱哥的顾虑，于是赶紧又说道：
“朱哥只是学术研究，并不会真买。”不过还是有没眼力见的，一脸懵逼地冒出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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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哥为什么不买？哦，对……是不能买……”
“曹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
“放心,朱哥肯定不会买丫鬟的。”
“主要是不敢买吧......”
“喂喂！你们嘴里积点德！”
“唉，这帮熊孩子，张口就来！”
朱北国此时显然有点挂不住，他赶紧拿起一双筷子使劲敲了敲空碗，把大伙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边。
“好了好了，我服了服了，你们就别东拉西扯了！现在，我统一回答一下各位的提问，比如丫鬟的价格，还有顾船长的建议......”
朱北国说完回头对顾晋笑了笑，两人相互望着点了点头，显然两人事先沟通过。（未完待续）
134 朱哥考据的丫鬟价格
“其实......昨天晚上顾船长跟我提起过这个想法，我是很赞同的，关键是，在那个时代，可行性还真的没问题！”
“哈哈！”
“太好了！”
“喂喂！安静听讲！”
“根据我过去查阅的资料，在明朝买一个丫鬟，定价的依据无非是那几条，首先是年龄的大小，第二是身体是否健康，再其次是女红技能水平，最后才是颜值高低。哦，这里指的是主流社会意识，那些达官贵人风流名士又不大一样。
不过，作为普通小康、中康人家而言，买丫鬟确实是变相的纳妾，目的只有两个：一是给家里增加劳动力，二就是传宗接代，所以评价妹子的指标排序，跟咱们这个时代略有不同......”
“果然跟咱们这个时代不一样哦，咱们只看颜值的......”
“没错，都是一群颜狗。”
“嘘！”
“安静！”
此时高中生人群里有人不满地瞪了那几位开小会的人。
“......至于价钱嘛，基本上从四、五两白银到三十两之间吧，这是普遍的大家能接受的价格。”
“不贵啊！”
“便宜！”
“嘘！”
“那么，在明朝末期和清朝初年，一两银子折合现在的货币是多少呢？我曾经用米价作物价基准进行过推算，大概折算出了明末一两白银相当于现在的货币的数值，当然，因为史料也不见得准确，肯定有一些误差，不过也能大概的推算一下。
明末清初时期的米价，丰歉年波动较大，但基本上讲，那个历史时期二两左右的平准白银可以买一石左右的大米。
那时候的一石，至少有七十五公斤左右，那么，各位按照现在的米价买七十五公斤普通大米的货币，就相当于那个时代的二两平准白银的购买力了。你们自己算算就知道了。
如果按照那个时代普通家庭的年生活费计算，一年有十几两白银进项的算是低端小康人家，年入二、三十两则是衣食无忧的小康人家，年入五十两到百两的就是中康以上了，注意，这里的家庭指的是上有老下有小的四到五口之家。
所以，买一个丫鬟的话，便宜的相当于小康人家三个月到半年的收入，高级点的相当于小康人家一年的进项。这样说明下来，各位对那个时代的物价和生活水平有没有一些感性的认识了？”
朱北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面向大伙提问道。
“好像是有一些感性认识了……”
“嗯，也就是说，买便宜的丫鬟，相当于如今在穷乡僻壤买媳妇，一两万块钱一个。贵的呢，相当于在城里养小三，一年十万差不多够了吧？”
“为什么是十万？”
“因为年入十万在现在就算是小康之家了吧？”
“十万不够吧？照现在的物价上涨水平，没有三十万打不住！”
“扯呢！如果像本人这么帅的，丢个三万五万的，妹子都往俺身上扑你们信不信？”
“信你个大头鬼！”
“能往你身上扑的，得去看眼科吧！”
“是哦，那眼神得多差？”
“什么叫眼神差？那叫不识货！”
“行行行，你牛好了吧......”
“你们就知道扯东扯西！”
“喂喂！说正事呢！总而言之，这点银子对我们而言就是九牛一毛嘛！”
“对呀！就这点花费，对于咱们人均一百公斤黄金和一吨白银的财产而言，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对吧朱哥？”
此时朱北国看见曹丽梅已经不看这边了，而是在跟女士们凑在一起开小会，也不知道女士们在聊什么，心想今天晚上一定要给妹子表表决心了，不能让妹子心生疑惑，便抬手挥了挥，让大家安静，继续大声说道：
“本人肯定是不会买丫鬟的！我是非常不习惯这种买卖婚姻的，当初连相亲都很排斥，别说这种**裸的买卖婚姻了，嗯，不过在座各位情况不一样，其实刚才各位说的也对，咱们确实是有钱人，而且在明末清初这段时间里，兵荒马乱的世道，人命本来也不是那么值钱，就我手头的研究资料表明，在当时的湖广一带，买一个丫鬟最低大概只需要三、四两银子，最多的可能有从二十两到五十两不等。当然了，你想买董小宛李香君那种秦淮八艳级别的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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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话音未落，餐厅里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其中有几个哥们勾肩搭背一脸猥琐，在角落里笑得前仰后合的，还有人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聚在一起窃窃私语，更多的则是拍桌子打碗碟鼓掌吹口哨的，一扫原本的沉闷气氛，会场里变得热闹非凡。
显然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已经说到兴头上了，他接着又说：
“但是！各位还是别去想什么秦淮八艳了，一是咱们穿越的时间还无法确定，误差五十年呢！如果早个几十年，人家还没生出来，晚个几十年呢，要么人家都已经香消玉殒了，要么也人老珠黄了。
二是去大陆的航程太远了，从这里开骄傲号跑南京扬州，万里迢迢，人疲马乏的好像不太现实吧？而且那个时候大概也不太平，海面上海盗也多，万一遇到郑芝龙那种狠角色，麻烦也不少，其实咱们倒是不怕他们，但要想到以后如何善后对吧？何况初期咱们还是以闷声发财为原则，低调发展一段时间积蓄力量再爆发才是正确思路。
因此，为了少一点麻烦，本人在这里负责的说，最好的方案是直接把船开到南洋的一些港口收购人贩子贩运来的女人，呃，是收购小姑娘。”
“不要啊！总得要给几个汉族妹子才看得顺眼啊朱哥！”
朱北国正在侃侃而谈，却被下面的几个高中生打断。众人听了也纷纷附和说：；
“况且那些人贩子大都卖的是黑人，黑妹我不要！”
“土著也不行，语言不通不好交流。”
“说不好交流的你是认真的？肢体语言会不会？”
“白人妹子还行吧？”
“听说那个时代有阿拉伯人贩卖欧洲妹子到西亚的。”
“印度半黑的妹子你要不要？”
“呃，光看着够呛啊！”
“朱哥！还是汉人妹子最好！”
“要不日本妹子也行？”
“韩国妹子也不错，虽然大饼脸多。”
“朱哥，您老人家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哦！”
“是啊，您老倒是有汉人妹子，轮到我们就是黑妹！我靠，你干嘛堵我的嘴，我有说错了吗？！”
“哎！各位！各位别误会，谁说人贩子不贩卖汉人妹子的？咱们要穿越的时代是明末清初哎！你们知道那个时代仅从江南、东南沿海跑出来的汉人有多少吗？据历史学界的考据，明清交替之际数十年间，大陆有上千万的汉人出逃南洋！”朱北国发现话语间马上就有引火烧身的可能性，赶紧又说了一通，果然让话题远离了自身。
“我靠！有这么多汉人出来吗？”
“看来不愿意当亡国奴的汉人还是有的。”
“都是有骨气的，可惜都湮灭在历史之中了，可惜。”
“如果这个群体为我所用，那简直就可以称霸世界了！”
“所以啊！我早说过，收拢海外华人反清复明不是不可行滴！”（未完待续）
135 煤焦化工才是王道
“请大家安静！听我说，咱们干脆带着黄金白银直接去买人算了，不必费力卖超市物资换银子。”
朱北国说完望向顾晋，然而后者摇摇头说：
“也可以这样，不过要看大伙的意思，动用咱们真金白银，需要大家都同意的。
但是我认为，妮可号底舱里的那些超市商品，许多都是一时半会儿用不上还占地方的东西，不如卖掉换钱好，这些货物拿出去做交换的好处很多，超市物资品种繁多，交易面广泛，拿去探索那个时代的市场很有参考价值，而且还能与外界建立贸易人脉联系，一举多得何乐不为呢？”
“顾船长说的对，同意！”
“我们也同意！”
“无所谓啦！只要能买回妹子，怎样都行……”
“顾船长！朱哥！你们说去哪里买妹子呢？”
人群里终于有人开始问细节了。
“南洋的很多港口都有华侨，我个人认为，比较合适的港口有望加锡和泗水，这两个地方华人相对比较多，当然如果能跑远一点，去越南嘉定府或者吕宋的马尼拉也比较容易买到汉人小姑娘，但也不一定，需要去人市碰运气，好了，我的话讲完了，请大家继续。”
朱北国说完落座，望向曹丽梅那边，此时妹子也刚好望了过来，于是跟自己对上了一眼，然后妹子脸一红，扭头没再搭理他，只顾低头看手里的地质资料，还一直跟身边的女伴说话……
“好了各位，顾船长和朱北国同学的发言很振奋人心，本人也认为这是稳定人心的重大举措，看来大家对此是一致赞同的，当然也包括我喽！各位别笑，我们这些大叔也有追求幸福的权利对吧？所以，还要请顾船长和三多两位专业人士多费心训练我们的年青人，争取早日出海！好了，现在咱们还是继续讨论援助清单吧，毕竟这是今天的主题，那么，该谁发言了?”
孙老等各种喧闹声稍微落下后及时问发言道。
“既然刚才是从我这里的矿产资源说起的，那就有请机械方面的专业人士顺便讲讲矿山机械吧，这样大家听起来逻辑性强一些。”
此时曹丽梅板着脸，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后对骆老板建议道。
大概是刚才的议题给年青人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的缘故，这时大家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而严肃，会场终于再度安静了下来。
“行啊！那就我来说说吧，”
骆老板站起身来说：
“矿山机械的清单不长，这方面品种比较单一，设备也不复杂。主要是一些简单的机械选矿设备，比如水力洗煤跳汰设备，看得出来，安娜是把这个当成重点项目了，各位，我们获得了微型水力洗煤跳汰机及配套设施一共八台套！其中还有两套微型磁选设备。另外还有煤粉机四台。
至于为什么给我们八套跳汰机，按我以前曾经给矿山搞过专用机械的工作经验理解，因为跳汰机是通用设备，不仅仅可以选煤，几乎所有矿石的重力选矿作业都用得上。
还有，这些设备都自带动力机的，全是外燃机，也就是所谓的斯特林发动机，燃料不挑剔，从木材、煤炭到各种油料都行，很符合我们创业初期的现状。
当然了，这些动力机的功率都不大，设备也是小型的甚至是简化版的，所以单位时间的选矿量比较小，劳动强度相对较低，但劳动量可能要大一些，如果以后我们复制这些设备的话，就需要更多的劳动力来操作。
好了，我的介绍就暂时到此为止，太专业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关于更多机械加工方面的设备，我们机械组另外再介绍，那么，矿山机械方面就是这样了。”
骆老板言简意赅地结束了发言坐了回去。
“骆老板讲完了吗？好吧，不知道大伙听清楚没有？有问题就问吧。”
孙老作为大伙默认的会议住持人，开始发挥桥梁作用。
会场此时一片安静。
“好吧，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们就有请赵老师发言。”
孙老望向旁边的赵西河说道。
“嗯，其实刚才骆老板提及的选矿设备，有很多技术涉及到化工方面，技术细节我这里就不多说了，因为时间原因，我就直接进入化工方面的主题，现在，我要给大家介绍一下化工产业的重头戏：煤焦化工。”
说到这里，赵老师暂停了一下，跟坐在他旁边的化工组两位年青人——桂咸宁和乔晓沐低声交谈了几句，然后接过两人递过来的几张纸，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地对大家发言道：
“各位，根据安娜给我们的援助清单项目内容，在权衡了轻重缓急和难易程度后，我们化工组达成的共识是：穿越到新世界后，我们化学工业的起步，应该就是这个煤焦化工。
我们从化工项目援助物资的数量和种类也看得出来，这个共识也符合安娜工程师的思路，因为煤焦化工几乎可以满足工业革命初期的所有化工产品需求，而且从我们所拥有的煤炭资源条件上看，也是一条比较容易上手的化工发展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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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因为如此，安娜给了我们多达四条的微型煤焦干馏生产线和两套专门用于木材干馏的设备，另外还有大量的零配件。
这些设备很新，而且结实耐用，干馏温度高中低温均可。
注意，这里不仅是煤炭干馏，其中的设备只需要稍微改造一下，完全可以用于其它矿石原料的干馏，因为我们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不可能有石油化工，所以……”
赵老师刚说到这里，就看见人群里有同学举手，赵西河赶紧抬手示意道：
“说吧，有什么问题？”
“赵老师，干馏是做什么的？”
“煤焦干馏是煤化工的主要手段，产品包括焦炉气，也就是我们通常说的煤气，还有焦炭与沥青。
这些产品都是很基础性的化工原料。
另外，通过煤焦干馏还可以生产出甲烷、甲醇、二甲醚、煤焦油等，还可以获得烯烃类、氨水、铵盐、粗苯、乙二醇、酚类和萘类产品。
当然了，由于检测条件的限制，以上产品的纯度和浓度有待提高，但这并不是多大的问题，毕竟我们手头有详实的工艺数据，再通过我们经验积累，完全可以让这些化工产品的质量越做越好。
对于化工产品而言，我们的基本思路是先要有，在要好，所以，产品有没有是摆在第一位的。
哪怕开始的时候杂质多一点，化学属性性质差一点也没关系，不过是一些初期质量问题而已，这些都可以通过实践摸索逐渐改良，毕竟我们首先要解决有无的问题，而且在那个时代也没有人跟我们竞争。
总之，煤干馏产品用途十分广泛，既可以制造炸#药，也可以制农药和染料，甚至还有各种治疗传染病、抗炎症的药品。
还有，某些塑料合成材料、化肥甚至乙烯丙烯也能生产出来。
最后说到的还有燃料，如果我们能真正掌握消化这些设备和工艺，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甚至能通过煤炭和木材的干馏生产出高质量的柴油、汽油，说不定还能生产出航空煤油级的优质燃料！”
等（未完待续）
136 机械加工能力的问题
“当然了，这些不是在这里说说就那么容易实现的，需要很多先决的工艺条件，更需要其他工业部门的大力配合。
说到这里，我代表化工组全体同仁，需要给在座的各位提醒一下，这个岛的少量优质煤碳是不足以支撑我们的化学工业需求的，所以，除了主岛西边的那几座小型煤窑里出产的好煤应该全部用于化工生产外，恐怕不少风化煤也要给我们用，褐煤也不能简单地用于燃料烧掉。”
赵西河说到这里，面对安静的餐厅又补充了一句：
“这意味着我们在创业初期的主要能源应该是水电！另外，应该勘探一下南部的岛屿，看看有没有煤炭矿床。”
赵西河回头对坐位上的曹丽梅说道。
“南部主岛有确实煤炭，但开采不容易，显然在缺乏劳动力的初期是不现实的。”
曹丽梅说完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几张纸，这才抬头对赵老师继续解释道：
“嗯，如果能用木材来替代煤炭的话，这个群岛倒是有不少棕榈树和红树林，群岛南部对岸的陆地河湾河口地区红树林资源丰富，必要的话，可以去砍伐森林，这样应该满足我们大量的外燃机燃料需求，反正这些地方距离我们这里也不算远，看看地图就知道了。”
曹丽梅说完环视餐厅，等着大家的回应。
“妮可号上有好煤......”
不知道谁小声说了一句。
“那个谁敢用啊？那是咱们出海燃料！”
有人小声反驳道。
“要我说，还是砍树吧！”
“不管怎样，水电这块要赶紧上，不然真的会影响咱们的工业开发进程呢。”
说话的是康达。
“安啦！能源可以满足初期的玻璃工业和蔗糖工业就好了，等我们出了海，不怕找不到煤炭供应渠道。”
这时高中生人群里有人大声提问：
“赵老师，咱们的煤焦化工真的可以搞出油料和**吗？”
“当然可以，但前提是煤炭供应要跟上。”
大伙听到赵老师肯定的答复，立刻情绪高涨起来。
“煤炭到处都有。”
“咱们搞出商品卖掉，如何换回煤炭，这也是一条可行的路子......”
“这样啊，那意味着我们完全可以在没有石油的情况下，独立解决初期所需要能源问题和化工原料问题喽?”
“当然了，历史上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本来就没有大规模应用石油和石化产品，煤化工才是根本啊亲！”
“嗯嗯，应该说是基本解决了。”
“砍树不破坏环境吗？”
“砍树砍树！管他那么多呢，咱们生存第一......”
“我们有木材干馏设备。”
这时赵西河拍了拍手，提高了声调，把大伙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到自己这边：
“我们确实可以充分利用本地的植物来生产木煤气、木焦油和木炭，其中木煤气和木焦油是重要的医药、选矿和橡胶化工原料。另外，王老已经注意到这个群岛的植被情况了，他给我说过，这个群岛植被中除了有红树林、棕榈树林外，还有大量的木麻黄属灌木，这些植物虽然干馏效率不高，但数量巨大，也是可以利用的。
所以这些个干馏设备对我们初期的创业帮助很大，因此我给安娜的补充意见里，有再增加几套木材干馏设备的提议。
另外就是一些检测设备和仪器了，特别是一些量具，这些东西我们今后难以制造，但可以作为标准留存，是我们第二代检测工具的母体，是极为重要的工艺装备。
另外，王老也给安娜提出过，要求提供一些具有经济价值的树苗，当然了，所有这些都属于相当冷门的林业化工范畴，其实我也不太精通，技术资料倒是很齐全，希望咱们化工组能群策群力完成项目开发。”
这时老王发言说：
“主要是一些耐旱植物，我希望除了竹子外，安娜能给我们一些速生的乔木品种，除了我这里需要外，你们化工和小侯的建筑业也需要，这个岛什么都好，但最大的问题是缺乏木材，呃，好了，哈哈，人老了总是啰嗦，我就不多说了，赵老师请继续......”
老王说着说着突然想起这不是自己的主题发言，立刻笑着对大伙抱了个歉，结束了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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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的意见很值得重视。”
“种树什么的是不是很累啊？”
“初期累就累点呗。”
“还是早点走出去比较好，南洋的热带雨林里什么木材没有？”
“各位请把注意力集中到赵老师的发言上。”
孙老及时拍了拍手让大伙安静。
“煤焦和木材干馏工艺看似简要，其实这里面的技术秘密很多”
赵老师也及时发言把大伙的注意力再度集中到自己这边：
“好在我们有海量的科技资料啊，电脑资料室里各行各业的技术资料都有！请大家放心，煤焦化工方面的资料，包括工艺流程、实验数据和各种配方都有。而且安娜还给了我们相当全面的文字和音像资料。”
“对！想起来了！听说还包括岛国文艺动作片呢！”
人群里有人小声对四周的小伙伴们说道。
“啥？这都有？!”
“有！必须有啊！那啥，还包括全套的最新里番……”
“真的？”
“那是当然了，安娜亲口告诉我的，他说最他喜欢芹沢更纱。”
“哦？妮可告诉过我，她最喜欢木村拓哉。”
赵西河听到周围的议论越来越离谱，赶紧把手里的资料挥舞着哗哗响，提高声音叫道:
“各位！各位！咱们还是继续聊正经事啊，听我说啊!”
“哎,赵老师发言呢，你们认真点！”
“歪楼有瘾啊你们！”
女士们在旁边对这帮人的歪楼行为极其不满。
“哎哎！我们听着呐，赵老师，您继续呗！”
“这些煤焦化工设备除了一座储气罐和储油罐大一点外，所有都是微型的，初期产量肯定不大，不过好处是工艺简单而且安全，便于移动和检修，对我们对设备的研究掌握很有利。等以后咱们能复制了，依样画葫芦就可以了，很方便的。比如，这里面的三米水冷凝塔和七立方干馏炉，虽然配套的小口径管线是简化的，但是风机和空气压缩机却多给了八台，这些关键设备有备用的，对我们的生产很重要，同时我们希望机械组的各位同仁们今后能尽快够复制这些设备。”
这时骆老板点点头回应道：
“估计可以复制生产一部分，但是请各位理解，恐怕需要大伙忍受这些复制设备的傻大笨粗重和跑冒滴漏噪等问题，特别是在初期。”
“难道你们没有得到金属加工机床吗？”
“当然有，而且这些设备的加工精度和量具刃具、辅助工装甚至润滑油、冷却液都援助的很到位。但是，同学们，我们不敢敞开了用啊！这些机械磨损了咋办？量具磨损失去精度了咋办？润滑油冷却液刃具什么的用完了咋办？难道我们还有地方买去不成”
“我靠！这么说起来，拿了一大堆机器没有用吗？”
“那为什么安娜要给这些机器？”
“就是嘛，那么多加工设备，别说你们做不了机枪！”
骆老板望着那群议论纷纷的高中生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抬起双手向下虚按了一下：
“各位！请在坐各位稍安勿躁，大家听我说完嘛？好吧，明确的说，安娜给我们的工业体系是相当完备的，如果我们掌握精通了这些设备，在原材料辅料品质有保证的情况下，我们拿这些设备搞你们所说的那些武器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技术资料都是现成的嘛！
只要有原材料，生产这些东西又能有什么大问题呢！不就是生产金属定装子弹和AK47***、马克沁机枪和后装速射大炮吗？没问题的各位！但问题是当这些工业设备磨损掉，原料辅料用完后，我们就只能回到冷兵器状态下了。
很明显，这是不可取的对吧？这就是以前说过的，我们的工业体系需要本土化的根本原因嘛！”
骆老板语气淡淡地回答道。
“那怎么破？”
人群里有人着急了。
“好破。”
骆老板笑道。（未完待续）
137 工业母机
“我们获得的这些设备和工装作为第一代母机，除了初期试验性的生产一些必要的产品以外，恐怕主要作用是生产下一代工业母机。具体一点说，就是要用于制造第二代工作母机！各位，不要这样一脸懵逼的看着我啊！实话实说吧，我们并不打算用溶洞里的金加工设备给你们造机器，包括给你们造什么马克沁机枪！”
骆正义很认真地对大家说道。
“骆老板的意思我明白，他是想用第二代工作母机给我们造……”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你说的也不完全准确，呃，不知道各位能不能理解我们的做法，是这样的，溶洞里的机械加工设备是第一代工作母机对吧？然后呢，我们将依靠这些设备，尽量利用新世界的材料，去复制出这些机械加工设备的第二代。各位，因为这关系到穿越后的工业发展战略问题，我要在这里给大家仔细说一说。
我们一旦有了这些第二代工作母机，这意味着什么各位想明白没有？”
“意味着您老人家终于可以给我们生产马克沁机枪了！”
那群高中生里有人回答道。
“呃？你们故意气我是不是？我简直……好吧，这意味着两件重要的事情！”
骆老板有些不满地瞪了那群高中生们一眼，然后伸手对大伙竖起三个手指头说道：
“第一点，因为第二代工作母机是尽量用新世界的材料加工出来的，这意味着第二代基本实现了本土化，不，应该是叫本时空化，对不对呀各位？”
骆老板大声地对大家说。
“那，第二点呢？”
听众里有人可能听懂了一些，于是立刻点头回应。
“这个第二点嘛，由于不可避免的加工精度问题，还有那个新世界的材料品质可能有的各种不足和缺陷，第二代工作母机在品质上应该不如第一代来自旧世界的原装设备。”
“好吧，看来至少能给我们生产劣质马克沁机枪！”
骆老板：“……”
“哎哎！我们只是善意的玩笑，骆老板别生气哈。”
“好吧，尽管你们一直希望我给你们生产马克沁机枪，但是很遗憾，哪怕我们手里有了第二代工作母机，还是不能给你们造。”
骆老板说完没有给大家反应时间，而是语气坚决地直接点到主题：
“原则上讲，生产工业产品的任务应该交给第三代工业母机。
各位注意，我们应该用第二代工作母机去制造第三代工作母机，现在各位明白没有？”
“那第三代工业母机是不是就变成歪瓜裂枣了？”
“你说对了，但还不至于太歪瓜裂枣，哎！你们别打岔！各位穿越同仁，到了我们能用第二代工业母机制造出第三代工业母机，然后用第三代母机去生产我们需要的工业产品的时候，那才是做到了完全不依靠原时空的物资，到了那时，我们才能说，已经真正实现了在新世界的可持续发展，才能真正的依靠我们的工业能力在新世界立足！”
“同理，我们化工项目也有这个思路……”
这时赵老师也点头回应道。
“我们冶金方面如果想做到这个程度，那就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去了。”
华立对全振海安衡通摇摇头说，后两位只能沉吟点头，没有说话，显然他们不愿意照搬骆老板的这条发展路径。
“只要具备条件，第一代冶金设备也要生产工业品，没办法，冶金和机械加工不一样，我们不能完全按照骆老板的方案来……”
安衡通快人快语，立刻高声对全场说道。
“呃，我们的意思是，冶金工业设备应该边生产边替代，而不必等完全替代复制了再投入生产。”
“对，尽管时间比较长，但努力方向没有问题，我们完全可以采用逐渐替代的方案，逐渐实现完全本时空化！”
全振海对华立安衡通回应道。
“问题是我们就要忍受你们的冶金产品一代不如一代的状况，请问，各位能不能接受？”
“这……好像不行吧？”
“那么，其它工业行业也要这样办吗？”
孙老显然对这个问题非常关心，他代表大伙向几位工业界的大佬们提问道。
人群里有人点头同意骆老板的方案，也有人摇头不同意的，这时原纺织厂车间主任周雨叶站出来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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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希望骆老板你们尽量用第一代工作母机复制我们的设备，比如那些纺织机械。”
“是啊，纺织机械相对而言对质量要求不高，毕竟我们去的是十七世纪，对设备品质下降不算敏感。”
旁边的王纳宾也对骆老板建议道。
“这个我们当然可以做，但各位应该清楚，对于机械工业设备而言，溶洞里的第一代工业设备一定要被替代是无法阻挡的铁律，因为这些设备迟早要老化、磨损、报废。”
“我们机械组的任务应该是在这些设备彻底老化磨损之前，制造出替代的设备！这才是机械工业发展的长远之计，给各位生产设备肯定要摆在第二位，至于马克沁机枪，请各位自己斟酌，应该排在第几位……”
骆老板的回答直接明白，毫不掩饰。
“其实你们的设备也有这个问题，当然了，行业不同，具体的替代方案肯定不一样，但就我们机械加工行业而言，为了能把好钢用在刀刃上，为了不浪费我们宝贵的设备加工能力，我们也不得不如此，所以，各位大佬，各位同仁，你们想让我们的机械加工工业发挥真正的作用，还要耐心等待一段日子。”
黄海也在旁边给骆老板帮腔。
“而且这里面还应该有冶金和化工方面的大力配合，我们需要赵老师这边给我们提供润滑油和冷却剂，注意我说的是用你们用第一代反应塔生产出来的润滑油和冷却剂，而华立你们这边需要给我们提供合格的切削钢，不然我们连金加工刀具都没有，注意，我说的也是你们应该用第一代炼钢设备给我们提供的刀具……”
黄海继续补充道。
看见大伙都很安静地在听，骆老板又说：
“因此，其实第三代工作母机才是真正的我们日常使用的工业设备！到了最后，这里应该包括我们的各个工业门类，而不仅仅只是我们机械加工方面！
请各位思考一下我说的对不对。当我们穿越后，通过努力真的实现了这一切的话，那时候哪怕第一代工作机械退出生产一线，甚至磨损报废后，我们仍然可以在现有的能源、矿产和工、农业资源条件下，生产出我们需要的工业设备，制造出我们需要的工业产品，自力更生地建设和发展我们的工业体系。到那时我们甚至根本不需要第一代设备了！”
“嗯，有道理啊。”
“当然了，需要给在坐各位事先明确的是，虽然我们现在获得的设备是比较好的，产成品质量也有保证，但是在完全封闭状态下，本土化复制付出的代价是产品质量可能下降，能耗可能变高，设备精度可能下降，所以第三代工作母机傻大笨粗重、跑冒滴漏噪的毛病在相当大的程度上是难以避免的。因此从整体上看，我们的工业产品的品种、质量、性能和成本不敢保证比第一代母机的产品好。”（未完待续）
138 马克沁到底什么时候能搞出来？
“不会太退步吧亲？！”
“你们是专业人士哦亲！”
“我突然明白了，您是说，我们将来要使用的工业产品品质堪忧？”
“没错，品质堪忧四个字画龙点睛了！”
“是啊，这是很显然的不是吗？第三代工业母机肯定是比第一、二代粗糙啊，但这并不是我们故意的，是因为新世界资源条件的局限造成的，我们也无能为力啊！
在此本人爆个料哈，据我所知，骆老板正在研究的第三代工作母机，那个叫六二零通用车床的设备，打算用的润滑油可能是化工和植物油的混合体，切削液也是简单的碱化水，而且车床的基座都可能是水泥的基坐！在座各位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的机床生产出来的产品和加工精度是个什么样子”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成**然笑了笑，在旁边对大伙补充了一句。
“我靠！有这么简陋吗？”
“你们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不是，如果没办法，也许会真那样做！因为在那个没有任何工业革命基础的时代，我们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社会经济条件。”
骆老板两手一摊望着大伙回应说。
“哦，当然只能说也许是，毕竟新世界的条件怎么样，现在谁也说不清楚对吧？”
此时黄海扭头看了看骆老板，回头笑着对大伙补充了一句。
“是啊，别说辅助工装和润滑油、冷却液等等，以后还有不同程度变劣质的量具和刃具呢！在那样的生产条件下搞出来的工业品，确实不如第一代。”
“确实叫品质堪忧啊，但这是对我们而言的感受，对于新世界的人们而言的，应该是不会有这种认识的。”
朱北国语气淡淡地评论道。
“那是肯定的啊，没有比较就没有优劣之分嘛……”
旁边的徐志也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过产品设计品质很有可能倒是二十一世纪的，感觉好怪异啊。”
“哎，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倒可以理解。”
旁边一群理工男们表示认同。
“嗯，骆老板的三代母机论精髓是先保证有再争取好嘛，我赞成！符合我们的战略方针。”
老王沉吟着嘟囔了一句。
“机械组的发展路径有他们自己的道理，不过现在看来，冶金化工方面倒是必须照这个路子走，建议其他工业行业也要根据各自的特点走自己的发展路子，但归根结底，替代是必须的，也是最终结果，为了我们的可持续发展，也是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必须在新世界创建出一套有自持力的特色工业体系！”
王雪工程师也站起来发言总结道。
“所以呢，只要有劳动力，我们冶金方面将从简单初级的冲天炉冶铁做起，逐步把炼钢轧钢设备投入生产，然后边生产边复制替代，哪怕是随后的产品品质出现一定程度的下降也在所不惜，这是没办法的，这是在现实条件下的唯一选择啊，请大家理解。”
此时全振海也站起身来回应道。
“是啊，初期我们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完全复制出原时空水平的设备，但相信假以时日，我们会慢慢发展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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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起点虽然低，但还是有发展前途的。”
“到时候看看我们去的那个新世界再说吧，那是个什么样的工业发展水平，只有天知道！”
“还有，我们这个岛屿拥有的能源矿产资源条件和原材料品质也非常有限制，现在看来，自然资源不能完全满足所有工业项目的生产要求！”
“所以说初期应该有限开发玻璃工业和榨糖工业嘛！人家安娜妮可给我们提出的发展战略果然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看来确实是要稳妥推进啊，骆老板说的不断复制看来是正确的选择呢……”
“我现在终于完全理解了妮可的建议了。”
“是啊，何况许多原材料品质只是能用而已，并不是很理想，有一些还相当勉强。”
见到大家的讨论到了这个程度，机械组的几位人士终于松了一口气，看来在初期没有人逼他们造马克沁机枪了。
“当然了，一些重要的添加剂、辅助液剂等等我们虽然还不知道能做到哪种程度，但我们会逐渐改进，哦，还有化工产品的纯度、量具的精度和刃具的质量都应该能不断进步，但需要时间对吧？”
此时骆老板又站起身发言，讲到这里向赵西河望过去。
“嗯，首先，本人保证技术上没有问题，我们迟早会完全掌握，这一点请大家放心！不过现实条件的改逐渐善也很重要，我们能否发展的快一点，其实取决于我们能否获很快的获得更理想的工业原材料。”
赵西河沉思了一下解释道。
于是各个工业组的成员们也纷纷开始吐槽起来，都在说自己专业方向的工业项目在新世界可能遭遇的各种瓶颈问题。
这下当场就把一帮外行们给听怕了，整个会场被这群理工人士搞得愁云惨雾的，此时无论是高中生们还是非理工专业人士都听得面面相觑，最后，终于有很多人开始很不满地高声吐槽道：
“你们说东道西的一大篇，有完没完啊？”
“新世界工业建设条件不好我们当然可以理解！问题是你们总要有个结果吧？”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磨磨唧唧的，你们说你们能干啥？！”
“是啊！给个准信！安娜大叔给了你们一大堆设备，你们到底能搞出什么人模狗样的东西出来啊！？”
“难，当然知道难，你们说的什么二代三代的大家也理解，现在说给个痛快话，马克沁机枪什么时候能捣鼓出来？！”
“我们需要知道三代替代后的后果是什么！”
“别告诉我们你们只能给我们提供大刀片和弓箭!”
“靠！我还在想卡拉什尼科夫***呢?”
“还有我的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炮呢!”
“还有我的多铆蒸钢呢！”
“妈个鸡的！这届理工男不行啊！我要找妮可姐姐申请换一批人穿越去，特么的怎么跟一群猪队友组队了！”
一时间餐厅里有些群情激愤的味道，大伙吐槽的吐槽，叫骂的叫骂，会场秩序顿时大乱。
这时孙老等几位老人赶紧起身，要求大家别说伤和气的话，说大家能聚到一起也是缘分，各位还是耐心地听一听专业人士的解释才对，人家骆老板都还没有讲完嘛，再说了，你们也应该相信妮可安娜对不对？人家都说过对我们这个集体有信心呢！怎么就自己泄自己的气呢？这不对啊！很不对哦！一番好说歹说下来，会场里总算消停了一点，平静是平静了一些，但整体气氛仍然很不好。
骆老板看了看大伙，知道自己和这些专业人士的话让不少人产生了很大的心理落差。
如今大家已经意识到穿越后可能会有艰苦的劳动，不仅如此，艰苦劳动后居然还有可能达不到自己的预期，于是大家对这个群体的未来不确定性增加，那种对未来的不确定性焦虑感顿时强烈起来。（未完待续）
139 你们的多卯蒸缸梦
骆老板看着孙老他们几位好歹把大伙的情绪平复了一些，赶紧站起身来对大家拱拱手，再双手虚按对大伙说道：
“各位！各位！请在座各位稍安勿躁，大家听我说完嘛？好吧，明确的说，安娜给我们的工业体系是相当完备的，如果我们掌握精通了这些设备，在原材料辅料品质有保证的情况下，我们拿这些设备搞你们所说的那些武器是没有是问题的，因为技术资料都是现成的嘛！只要有原材料，生产这些东西又能有什么大问题呢？不就是生产金属定装子弹和AK47***、马克沁机枪和后装速射大炮吗？放心，只要三代工业母机出来了，这些都没问题的各位！大家肯定不会回到冷兵器状态下的。”
“我们明白！不就是让老子生几个儿子，然后再让儿子生一堆孙子，孙子们负责干活嘛。”
“嗯，以后老子可以退休半退休，干活的孙子们都是儿子负责生的，或者在关键时刻老爷子也可以干干精致的活，是这个意思吧？”
“哼，就怕生出个歪瓜裂枣，到最后一事无成！”
“歪瓜裂枣有怎样？怕个毛线！只要比那个新世界的武器先进就成对不对？”
“对呀，一句话，需要耐心，没有耐心什么事也做不成！”
“这是科学！科学知道不？容不得半点虚假！”
“我们不会说漂亮话！是怎样就怎样！”
理工男们终于忍不住纷纷发言反击道。
结果餐厅里的嘈杂声再度四起。
“行了行了，我们也知道，不过是这么一说……”
“大家都消消火，大热天的不怕热伤风吗？”
“行了，骆老板，您老别急……”
“OK！我们清楚了，现在请你们直接说说第三代工业设备可以达到什么水平吧！”
“还是请骆老板发言，大家都别打岔！”
人群里又有人叫道。
“由于……哦，好吧，我们估计，也许金属定装子弹勉强可以生产出来，但我必须说清楚，真的不好说质量如何！”
骆老板说到这里，显然又在众目睽睽之下感到了一丝无形的压力，只好又看着赵西河，示意他也发言解释一下，于是赵西河看了看身后的化工组的几个人，在得到肯定的眼光后，这才回头对大家说：
“同学们请放心，我们化工这里的确有把握生产出硝酸甘油之类的东西！而且三酸二碱的生产也是基本可以满足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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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某些添加剂等技术细节需要攻关，因此具体的质量、产量和实现的时间目前还是未知数，但是我们会尽力的同学们！”
骆老板听了也点点头继续补充道：
“好了，虽然AK47马克沁什么的我不敢说，但是我们有把握造出合格的栓动单发步枪，哦，也许勉强合格吧，我们尽量，而且是后装有膛线的。
另外，造大炮相对比造枪要容易一点，我们的目标是造出二十世纪初或者十九世纪末期水平的后装线膛炮，放在十七世纪，其射程和射速已经很逆天啦！当然也包括相应的炮弹，实心的就免了，肯定是***和***。哦，还有手@榴@弹，另外，小口径迫击炮和迫击炮炮弹也是我们的攻关目标。”
“建议把九二步兵炮作为研发重点！”
“坦克装甲车能造麽？”
有人问道。
“几乎很难啊！”
骆正义回答道。
“为什么？”
“主要是大功率内燃机是个难关。不过，我倒是想试试外燃蒸汽动力的，比如大型蒸汽机车……”
骆正义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们的议论淹没：
“果然有多卯蒸缸啊，这个不错嘛！”
“不错个毛线！科幻小说看多了吧？”
“难道蒸汽机不能用于大型机械车辆吗？”
“当然可以，但问题是蒸汽机最大的缺陷是热效率太低，如果在地面上行使的话，燃料和水的重量就差不多够负荷了，算上阻力，拉货的话还真不如马车。”
“那要看是什么路了对吧？路况好一点的蒸汽机动车也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速度不快而已，我听我爷爷说过的，他年轻的时候坐过烧木材的汽车呢！”
“所以别灰心，你的多铆蒸缸梦有可能实现的。”
“然而实际情况是，从运输效率上讲，人类首先利用的是河流湖海，然后才是铁路，最后才是地面道路，如果我们的水泥道路建成了的话，蒸汽汽车不是不可能的。”
“所以有轨电车的出现不是没有道理的，是低功率动力系统的必然产物。”
“所以铁路才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必然产物啊，我们应该优先发展铁路的对不对？”
“刚开始的时候蒸汽机多用在船上和铁路上面是必然的，事情就是这样，咱们的古人又不傻！”
“呃，看来我们是可以造蒸汽动力的陆地运输工具的。”
这时骆老板微笑着望着大伙，表示有点认可这一群高中生的想法，他总结说：
“同学们，比如烧煤炭的汽车，甚至烧木材的汽车也是可以造出来的。当然了，我们发展交通工具的重点可能是用斯特林发动机为动力的船舶，就像骄傲号那样的，感觉这是未来的一个发展趋势。”
这时成东补充说：
“其实吧，蒸汽机作为动力机，也是经常用在铁路运输之外的领域的。”
于是一群高中生又兴奋起来，有人对身边的伙伴说：
“如果是这样，那咱们搞蒸汽大型动力装甲车吧，这样就能碾压新世界！噢也!”
显然这几位已经忘记了刚才的吐槽，很是兴奋。
“好吧，你们说的那个东西我们争取在五十年后实现！”
骆老板的表情说明他已经放弃解释了。
“什么啊！”
“五十年？”
“其实我开玩笑的，我们如果有二十年的发展时间，能把内燃机搞出来你们信不信？到那个时候蒸汽机就步入淘汰行列了，所以你们的多卯蒸缸梦只能在动漫里实现！”
“嗯？但我还是好想看到巨型蒸汽铆钉坦克碾压世界的场景啊！”
“你们啊，图样图森破！”
这时魏@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脸严肃地举手发言道：
“骆老板，我可是一直在认真提问题！现在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吗？”
“小魏啊，坐下说吧！”
骆正义抬抬手示意**坐下，然后反问道：
“是不是关于武器生产的事情啊？”
“是的骆老板，我的问题是，如果马克沁机枪短时间内难以实现，那么能不能开发出其它类型的早期连发之类的武器呢？毕竟从设计上讲，欧洲人早在十七世纪早期，就有此类设想了。”
“小魏说的很对，好像达芬奇都有这方面的设计。”
“我记得****最早的雏形在十七世纪的欧洲就有了。”
众人里有人小声议论道，于是魏@宏提高了音量说：
“骆老板，比如早期的蒙蒂尼机枪如何？那种手摇加弹盘的机枪，如果你们以此为开端的话，加特林机枪你们也能试着造出来吧？当然最后还是要发展到马克沁机枪的。”
“这恐怕取决于弹药工业和有色冶金工业的发展。”
“嗯，蒙蒂尼机枪应该可以使用纸壳或者布壳定装弹药。”
“有道理，这种机枪对子弹的加工精度要求不高。”
魏@宏的提议居然让这群理工男们也兴致盎然地就这个问题议论纷纷起来，显然大家觉得这个提议很有价值，看来在这群理工男里面，肯定也有军迷。（未完待续）
140 单发栓动步枪
紧接着魏@宏又发言说：
“那个单发栓动步枪，骆老板，您老明鉴，如果我们真的只有栓动单发步枪的话，虽然对付那个时代的步兵集团冲锋问题不大，但是想抗住那个时代的重装甲骑兵的集团冲击，就非常吃力了对吧？”
“吃力是肯定的，但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当年英法联军打曾格林沁的蒙古骑兵，用的还是燧发枪呢，不是照样打败了敌人？”
“话虽然是那样说，但问题是我们能建立起那样的军队吗？”
“对于我们而言，伤亡过大是划不来的！”
这时魏@宏四周的一群年青人也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而魏@宏也没有坐回座位，他一直就这样站着，一脸认真地看着骆老板等回复。
“你这位年轻人有意思哈，貌似只提与军事方面有关的问题，不得不说，你提的问题经常很到位，是军事爱好者吧？”
“魏@宏是明粉兼电钻派主力！”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引起周围众人的一阵轻笑。
此时骆老板还是很严肃地跟机械组的几位短暂交流了一会儿后，这才转过身来面向魏@宏，一脸郑重地回答道：
“嗯，其实这个问题挺好回答的，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们在不远的将来，完全有把握造出手摇式的加特林机枪甚至是马克沁机枪，尽管射程和射速目前还不好说，但确实是机枪！不过你们要知道，这个不远的将来到底是多久，我们目前还没有把握确定，因为这里面的技术瓶颈和关键因素不在我们机械加工这里，说实话，待突破的技术瓶颈首先掌握在赵老师他们的化学工业手里。
因为他们必须保证生产出合格的弹药，然后还要看冶金工业的水平，特别是有色金属冶炼，这是不可或缺的关键一环。
至于机械加工方面，我们的加工精度确实需要不断提高，但是机枪的关键其实是金属定装弹药和枪管，根本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些看起来复杂的击发结构。至于制造工艺，这些东西的图纸和参数都是现成的，因此只要具备上述条件，搞出机枪来并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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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体一点说，我认为最终的瓶颈可能还是在材料方面，尤其是在冶金方面，其中最困难的恐怕是机枪零件里的某些特殊材料：比如做弹簧用的钢材，比如枪管的钢材和热处理工艺条件等，最起码，冶金组他们要给我们提供合格的黄铜来造子弹壳对吧？
最后，赵老师那边还必须给我们提供雷@汞底**和定装**。
如果这些都实现了的话，我就就可以拍胸脯保证，你所说的那些武器我们都能造出来。
到了那时，士兵们甚至可以装备李恩菲尔德步枪或者汉阳造呢！不过近期内呢，嗯，单发栓动步枪我想一两年内应该搞的出来吧……”
骆老板的一席话让大家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挺复杂的，特别是那群高中生们。
“哦……是这样啊。”
“其实还好啦，不管怎样，以后能有加特林机枪用还是不错的。”
“不过我建议前期拿蒙蒂尼机枪过渡，毕竟机枪这种武器越早装备越主动。”
“高爆**包抛射工具也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说的那个东西叫臼炮吧？”
“差不多是了，抛射**包，很厉害的武器，只是射程不太远……”
“那东西如果放到船上，简直就是近战利器！响声如雷杀伤力巨大，在那个时代，对面的人没被炸死也要被吓死，或者被震死，老厉害了！”
“那啥，如果真的可以装到船上，干脆咱们出海当私稤海盗去怎么样？！”
有几位高中生不顾身边众人异样的眼光，又开始自顾自地神侃起来。
“同学们！同学们！是不是请赵老师把化工方面的情况介绍完了再讨论啊？”
孙老拍了拍桌子，微笑着出面讲话，示意大伙安静。
“哎呀，对不起赵老师，我这一插话，给搞歪楼了！”
倒是骆正义反应了过来，他有点不好意思。
“没关系，集体讨论嘛，本来就是这样，而且骆老板还给我们挑明了很多重要问题，这很好啊！”
赵西河笑着摇了摇手，面向大伙继续发言：
“各位同仁，同学们，现在回到化工方面的话题，除了刚才介绍的水力洗煤跳汰机和煤焦干馏生产线外，我们还获得了一套微型煤制气合成氨／甲醇和二甲醚生产设备，对了还可以生产电石。这些个设备原理很简单，但说起化学反应式又比较复杂，在这里我就不详细介绍了。
虽然产能小一些，但是有两点可以保证，一是工艺实用，二是产品质量能过关。”
赵西河看了看变得安静的大家，又皱着眉头补充了一句：
“不过呢，虽然我们可以在此基础上复制这些设备，但是有个大问题：很多检测仪表我们没有把握造出来，比如在原时空很普通的热电偶、温度计、压力表、流量计和简单的液位计等等。这些东西在那个新世界里能不能很快自己生产，至少我现在是没有把握的，然而这些又偏偏是所有工业体系中不可或缺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的甚至关系到整个工业体系的成败。
关于这些仪器仪表，我在给安娜的补充报告里提出了不少要求，希望他能给我们多找一些现成的成品，当然了，这些工具最终还是要靠我们自己造，因此我们以后需要跟其他组的老师同学搞一搞集体技术攻关。”
“赵老师，我们是搞电站方面的，强电方面的检测工具倒是有一些土办法，能解决一部分问题，至于其他常用的物理数据检测，通常也都有很多土办法的，当然精度可能会有点下降，产品质量也许会受一些影响，这是是难免的，但还是可控的。”
人群里的水电专业人士康达回应道。
“对于这些个问题，机械组也在想办法，嗯，大不了我们用排除法，实验法，搞经验值嘛。”
骆正义回应说。
“建材方面，从专业角度看，可以在玻璃制品上做出一些贡献”
说这话的是侯向麟。
“是啊，仪表玻璃器具这类东西，希望侯哥以后能给我们搞出来啊！这些都是搞工业必须的……”
“侯哥！我们需要望远镜、炮瞄镜！”
侯向麟他们几位刚刚说到这里，就听见人群里的彭强叫道。
“彭强啊，我们还想要照相机呢！这些事我们都知道很重要，玻璃工业的另外一个瓶颈是原料纯度啊，就说咱们的纯碱吧，纯度能提高到什么水平？”
侯相麟转向赵老师问了一个问题。
“嗯，其它的不敢说，石灰石化工应该可以吧？这个岛的石灰岩品质很高，而石英砂也工业纯级的，所以没有理由做不出高质量的玻璃制品……”
这时正坐在女士们那边的曹丽梅插话说。
“对了，超市里的物资！如果有破玻璃瓶、玻璃窗的碎玻璃可以回炉对吧？”
“回炉没问题，我们现在说的是可持续发展问题……”
“还有，玻璃人工打磨吹制谁会？”
“现学呗!”
“好吧，这些具体的专业问题咱们下来再谈好不好？请赵老师继续介绍吧”
孙老终于再度站起身发言以避免可能出现的跑题现象。
“好的，我们还获得两套微型液化煤制油设备，一套是德国直接法工艺，老工艺了，另外一套是铁催化剂间接法工艺，感觉这套设备非常符合我们穿越后的生产条件。
如果这些设备能安装到位，我们可以直接生产少量汽柴油，这个还好了，我认为关键是，通过煤化工，我们何以获稳定地获得合成蜡、氨、乙烯、丙烯和烯烃，后面这些化工产品可以让我们有望生产出塑料制品与合成橡胶。当然了，煤的消耗量肯定比较大。
至于产品质量和生产效率嘛……等生产条件成熟后再说吧，现在我一时也说不清楚……”
赵西河说到这里又回头跟化工组的几个人低语了一阵，几个人交换了手里的资料后，下面的发言人换成了桂咸宁。（未完待续）
141 海水化工是金大腿
“关于煤焦化工方面就是这些了，下面由我来说说海水化工方面的情况，本人在铅锌矿搞的就是电解方面的工作，赵老师说我业务比较熟悉，所以就让我来解说一下。
首先呢，我们获得了两套微型海水淡化设备，一套是电渗析法的，一套是多级闪蒸法的，这些属于海水淡化的专门设备，技术上属于比较先进的那一类，当然，技术也很成熟。”
“桂哥！”
听到这里有高中生举手要求提问。
“嗯？说吧。”
“我们这个群岛好像不缺乏淡水吧，为什么安娜要给我们淡化海水设备？”
“问得好！请坐下，开始本人也不太明白，但看了设备清单后就我明白了......”
桂咸宁挥手让那位坐下，自己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这里的关键是海水淡化以后的副产品——浓缩海水！
根据安娜给我们的设备来分析，我们可以对浓缩海水进行深加工，除了可以生产极为优质的食用盐以外，还可以获得对我们非常重要的海水化工产品，比如镁、溴、碘、钾等等等。
具体的技术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工艺上大家不用担心，这些都是成熟的工艺，我原本还担心存在着一系列的技术难关，比如过滤料砂、富集剂和催化剂的制备等等，但现在好像多虑了。因为按照我们原来的认知，哪怕是在这个旧世界，海水化工的过滤料、富集剂和催化剂也是一个重大技术问题，更别说穿越到三百年前的那个时代了。
但是！各位！安娜给了我们大量的技术资料，嘿嘿，很多是这个世界都没有的技术秘密呢！
现在我很高兴地告诉各位，许多在这个世界都很难制备的稀土催化剂、富集剂和过滤料，居然可以从很多海洋生物和植物中提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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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海带海葵贝壳什么的，其中最为先进的是生物分子滤网，这种分子滤网在当代工业领域属于极为尖端的科技，我敢说目前人类科技对这个领域都还是一无所知的！
举例来说吧，如果将某种海藻进行繁殖后，再加工成粉末状，与动物油脂进行某种物理混合和特殊加工，就能做成某种特殊用途的滤网。
再比如，将海中的某种鱼类的油脂提炼出来，再与陆地上的某种植物进行物理化学合成，就能做出效果意想不到的富集剂和催化剂等等等等。
可以这么说，只要知道了，那么这些方法就非常的直接简单，但显然这绝不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技术，是安娜带给我们的未来技术！
大概安娜认为这些技术属于人畜无害的范畴吧，所以他就把工艺流程和各种工艺数据和参数都给了我们。因此，在海水化工方面，我们拥有世界上最先进的技术和工艺。
海水化工的设备是通用的，因为其关键的富集剂、催化剂和分子滤网的技术远远领先于这个时代，结果就让我们的海水化工在生产化学产品方面几乎无所不能！
这样说吧，打开元素周期表，只要海水里有的元素，我们基本上都能通过海水化工手段生产出来！欢呼吧各位！”
“太专业，没听懂……”
“欢呼什么？”
“小桂子，你让行外人士欢呼你的专业领域有些困难。”
众人纷纷回应道。
“好吧，总之各位只要知道，咱们这不是有了金手指，而是有了一根比大象腿还粗的金大腿就行了。反正咱们穿越了，也听不到一群穿越小说合理党们的吐槽了……”
“哦？有金大腿抱吗？那确实值得欢呼啊！”
“所以嘛，我早就知道，安娜是面冷心热的家伙。”
“鼓掌鼓掌！”
看到众人的反应果然很热烈，桂咸宁很高兴，于是他接着介绍说：
“当然了，如果从生产效率和成本方面考虑，并不是所有的化工产品适合用海水化工的方式制备，但如果各个工业部门有需求，我们就能搞出来！
厉害了吧各位！注意，这是安娜给我们的技术秘密，我们是要带到新世界去的，是安娜给我们的一份重礼。显然这是对我们化工工业的一个极大的利好，也意味着我们各个工业行业发展也将少走很多弯路！在这里，我们应该衷心地、再次感谢安娜工程师……”
“鼓掌！”
啪啪啪啪......
餐厅里终于很难得地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伙的情绪也渐渐高涨起来。
“各位！安静一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事项需要说明。
虽然安娜并没有明说，但我们肯定不会把这个技术透漏给目前这个世界的，我们不愿意把这些技术留给这个操蛋的旧世界。何况这个时代用不了多久，就会变成一个残缺不全的太古代人类遗迹了！
当然了，各位如果有兴趣想了解这些技术都没有问题，谁都可以得到，因为这些技术本来就是我们大家的……
幸好，我们有机会离开这个肮脏的旧世界，那么，就让这个旧世界见鬼去吧！好了，我的介绍讲完了！”
桂咸宁言简意赅地说完，还向大伙微微鞠了一躬，坐回了座位。
啪啪啪啪，餐厅里难得的再度响起热烈掌声、还有拍桌子跺脚的声音，尤其是那帮高中生鼓噪的最厉害。
“说的好！”
“让这个肮脏的旧世界见鬼去吧！”
“见鬼去吧！”
“这个世界无可救药了！”
“吃枣药丸！”
到最后，整个餐厅里几乎所有人都一起高喊起来，人们有节奏地一起拍起了桌子，突发的声浪让餐厅的玻璃窗都轻微战栗起来......
再激动的鼓噪也有归于平静的时候，孙老约莫等到大伙感到手疼的的时候，及时站起来对大家说道：
“各位！各位！我们现在还是继续让赵老师他们把化工方面的事情讲完好不好？”
“讲吧，我们听着呢！”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那我就继续了。”
赵西河重新站起身，看着手里的几张纸继续开始讲解：
“哦，现在回复一个问题，这是刚才有人问我的，说食用盐在是新世界属于大宗贸易品，我们的产品质量应该是世界第一，何不把这个产品当成第一批开发的输出商品呢？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我们曾经和不少人讨论过，妮可当初也认真听过我们的建议，但她给出的结论是，至少在初期是不值当的。
虽然她并没有给出理由，但后来我们也理解了妮可的意思，这大概主要是从成本和市场准入两个方面考虑的。
虽然我们的食盐在质量竞争力方面完全没有问题，但有个性价比的问题。虽然食盐的市场总价值很高，但单价远远不如玻璃和白糖，而且食盐的市场容量还与人口相关。
但是，就十七世纪那个时代而言，凡是人口密集的食盐市场，几乎都是官府控制下的官盐在垄断，如果想进入，则必须跟官府打交道。
说老实话，我们这群人其实很不适合跟官府打交道，特别还是在我们眼里属于腐败无知效率低下的三百年前的官府，按照朱北国博士的说法，以其费力不讨好的拉关系走门子去获得市场准入，不如依靠船坚炮利打开市场来得方便，甚至还不如走私来得便利！
但无论是走私也好，用大炮打开别人的国门也罢，这都不是我们初期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了不自找麻烦，所以食盐项目没有入选。
其二是我们的生产能力问题。
因为这东西其实单价并不算高，所以量少了挣不到多少钱，量大了耗费我们宝贵的资源，以骄傲号为例，向海外运输一船白糖的价值显然远远高于运输一船食盐。如果我们大量生产食盐，甚至有可能影响我们的工业开发进度，因为海水化工是一个很费电的工艺，在穿越初期，因为缺电，很可能无法上这个工业项目。最后这个项目最后被我们否决了。”（未完待续）
142 老王笑你们太年轻
对于赵老师的这个解释，大伙都没有什么话说，显然大家都觉得这个话题挺有意思。
如今，每个人都对即将要穿越去的那个时代，表现出越来越浓厚的兴趣，特别是涉及到那个时代日常生活的话题，总是能引发各种各样的讨论。
按照这个穿越群体里公认的历史专家——朱北国的说法，盐是一种很特别的商品，从官府对盐的管制方式这个角度，就能折射出那个时代，社会上对商业的普遍态度和管理模式。
“大明的官盐制度，明紧实松，上紧下松，而大清的官盐制，明紧实亦紧，上下皆令行禁止，果然是新朝有新气象。”
为此，朱北国对身边的伙伴们淡淡地评价道。
“但是对百姓而言，这个新朝新气象可不见得都是好事。”
此时徐志在旁边插话，发表了一句评论。
“此话怎讲？”
旁边有小伙伴问他，徐志淡然一笑说：
“但凡市场和商业上的事情，以官府之力插手，必然搞糟，这个有形的手，经常把无形的手干扰到无法正常调节市场经济的程度，所以，在这个方面官府越是有力，市场平衡就越是被破坏得厉害。”
对于徐志的这个解释，不少人听了都频频点头，特别是那群年纪比较大，在社会上混过一段时间的人而言，显然对此深有感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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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说得对，而且这也是被人类历史反复无数次证明的事实，对于商业繁荣而言，有形之手的干预，总是利大于弊……”
“是啊，哪怕出于公平之心加谨慎仔细操作，顶多有一点短期效应，对长远绝对有害。”
“以此类推，显然那个大清的有力，肯定不如大明的疲软。”
朱北国最后总结了一句，还叹了一口气，然而没有再说什么。
此时高中生们也在就此话题大发议论：
“听说咱们大明的盐也是专@卖的，江淮盐商了解一下，富可敌国呢！”
“还大明呢，根据穿越时间误差来估计，也许是哪个大清朝！”
“我觉得不管大明大清都一样啦，关键是咱们能把产品卖到大陆去吗？”
“对呀，那可是一个巨大的市场耶！”
“本人认同赵老师的意见，食盐这个东西我们搞搞给自己吃就行了，还有盐化工也需要，万里迢迢的运盐去卖，划不来。”
“把玻璃镜子和白糖卖到大清才有赚头，生意嘛，当然是以效率为第一，卖盐不如卖白糖。”
“其实卖白糖不如卖玻璃！大清王府里的福晋格格们绝对喜欢咱们的玻璃镜子和玻璃器皿。”
说这话的是帅哥任柯，然而此言一出，居然引发另外一群人的反驳：
“什么大清？是鞑清！没听说一个说法吗，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想不到你任柯是这样的任柯啊！还是不是大明的粉丝了？居然想跟鞑子做生意？”
“他确实是大明的粉丝不假，但严格说来，那货是大明妹子的粉丝。”
“不是啊，造大清的反是必须的，但跟去大陆卖东西不矛盾吧？”
任柯赶紧辩解道。
“我才不管大明还是大清呢，只要跟愿意跟咱们做生意，开放市场，都可以做朋友。”
说这个话的是魏东篱，这时旁边的伙伴说：
“你听刚才朱哥说的，大清峻法严明，商业上管制多，怎么可能开放给你做生意？还是大明好，虽然嘴上说的严，但实际上很宽松，无论贫富贵贱，让大家都各有各的活路。”
“对对！这个是事实，不信你们参考禁海令就知道两朝的区别了，请问你是个做生意的，愿意跟那边做？”
“当然是大明啊！”
“所以清穿不造反，菊花……”
“菊花你们个大头鬼啊！哎，一群傻狍子，怎么就点不醒他们这帮天真的孩子们啊！”
坐在不远处的骆老板低声对旁边的老王感叹了一句。
“骆老板，这话怎么说？”
旁边的几个高中生耳朵尖，立刻就听了进去。
“意思就是你们看不透！”
骆正义微笑着回应了那几位年青人，这时王达士微微摇头，突然嘿嘿一笑，双手轮流有节奏地轻拍桌面，侧过身对这群仍然懵逼的年青人说道：
“我说你们这群年青人啊，你们怎么就是看不透呢！要我说啊，果真的穿越到清朝时期……哎，朱大博士，你估计应该是那个皇帝当朝？”
“大概率是康熙朝，康熙初年吧……”
“好了，康熙朝对吧？我倒是觉得，如果咱们真的穿越到清朝时期，比穿越到明朝反而对我们更有利！因为，跟大清朝做生意比跟大明朝做生意更容易你信不信？！至于清穿造反之类的，那暂时不是我现在讨论的话题，后面再说……”
王达士一脸淡然地说着，声音倒是不大，但穿透力很强，立刻吸引了四周的注意。
“王老，为什么您老觉得大清比大明对我们有利啊？”
“是啊，为什么？”
“明摆着大明的市场比大清开放得多啊王大叔！”
“对啊，清朝有严厉的禁海令，对了，还有万恶的迁海令！但大明朝从民间到官府，谁都想分海贸一杯羹，尽管有很多潜规则，但不管怎样，好歹也是一个实际上基本开放的市场嘛。”
“是的，商业十分繁荣的晚明是历史上公认的，您老却说跟这样的大明做生意不如跟大清做？！”
“你们啊……图样图森破！告诉你们，这个道理很简单的！各位安坐，请听我一言......”
此时老王的语气变得十分的坚决：
“首先！根居我有限的历史知识，大明朝确实只是名义上有海禁，而实际上早已经废弛，特别是从万历以后大明的晚期。就是那个我们很可能穿越到的那个时期。你刚才说的没错，在那个时期，从官府到民间，海禁确实就是一纸空文，对吧，朱大博士？”
“王老您老别大博士大博士的叫好吧，叫我小朱就是了……”
“好了好了，我就是习惯一时改不了……小朱啊，你是学历史的博士，应该更清楚一个道理：对于官府垄断的市场而言，谁搞定了官府，谁就搞定了市场对不对？”
“是这个道理……”
“谁抓住了官府，谁就抓住了钱袋子，对不对？”
“没错，王老……您老是说……”
朱北国说着沉吟了片刻，随即点点头，好像有点明白老王的意思了，这时老王已经站起身提高音量对大伙说：
“好了，各位！我们都清楚，大明朝，尤其是晚明，其实是有些皇权旁落的，大明的官场实际上是一个被各种“党”相互纠葛相互制衡的地方，而且从朝廷到地方，各方势力是交织在一起的，盘根错节、复杂无比。
换句话说，你想搞定整个大明朝的官府其实是非常很难的，或者说你根本做不到！
为什么呢？因为复杂性，因为多样性！也是因为事实上的皇权旁落！
于是最终的结果就是——无论你花费多大代价，你根本无法完全搞定大明全部的官场，对不对呀小朱博士？”
“是的，这几乎不可能，因为大明朝的官场其实谁也无法一手遮天，包括像魏忠贤这样的人，别看东林党人被魏忠贤给治得遍体鳞伤，但只需要皇帝一纸手书，魏九千岁就得乖乖的交出权力，但皇帝却完全拿党人清流一干文人没有办法，可以说是一物降一物呢！大明的官场，实际上有一种潜在的相互制约的体制……”
“小朱你明白我刚才为什么说跟大清做生意比跟大明做生意容易了吧？”
“原来如此，我好想明白一些了……”
朱北国低头想了想说道。（未完待续）
143 老家伙们切开一看都是黑的
“我们不懂哎！”
“朱哥，王大师是什么意思啊？”
“为什么我有点同情九千岁？”
“不晓得，大概是你比较另类……”
一群以高中生为主体的年轻人纷纷发问说。
“王老意思很清楚啊，对于生意人而言，想要搞定相对开放的市场和各种势力相互制衡的官府是一件非常非常艰难的事情。
因为你不但要面对相对自由和相对激烈的市场竞争，还要面对更加错综复杂的官方势力，比如说那个实际上并没有海禁的大明朝，基本上就是这种状况。
然而，对于厉行海禁、市场封闭而且皇权稳固、令行禁止的大清朝而言，做生意就相对单纯多了！因为你只需要搞定那个当老大的，比如在初期就搞定鳌拜，小皇帝亲政后就搞定康熙，然后你的生意就可以在大清朝廷的控制区里畅行无阻了。
各位，只需要搞定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一切，这是一件多么爽的事情啊！现在你们明白了吗？”
朱北国手指头哒哒地敲着桌面，对身边一脸懵逼的这群高中生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好像……有点明白，但又似是而非的样子……”
“哎，笨啊你们！比如说我想把某种商品卖到大清朝，我只需要让鳌拜或者康熙同意就行，总之谁是老大我就找谁，然后把他给搞定，然后我的生意就通行全国了，而且根本没有竞争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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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即便遇到哪个不开眼的敢摸老虎屁股，那就让他们的皇上治他！”
朱北国笑道。
“王大叔，朱哥，我们好像有点明白了，但是好颠覆三观啊！”
“三观是什么？能吃吗？多少钱一斤？”
“呃，还有一个问题，怎么搞定康熙啊？”
“怎么搞定？文的武的一起上呗！想爽快一点的，就派一支军队在大沽口登陆，一路打到北京城下，然后把大炮架在永定门的城楼上对准紫禁城，你说能不能把康熙搞定？！”
“能！一定能！”
“所以清穿不造反菊花……”
“菊花你个头啊！你们这帮年轻人怎么还不开窍呢？”
此时老王终于忍不住拍桌子瞪眼对着这群高中生喊道。
“我们怎么就不开窍了呢！？”
这群人里的魏#宏下意识地回应道。
“咱们打也好，吓唬也好，骗也好，总之都是手段而已，目的就是为了搞定老大做生意，但不是推翻老大啊明白不？！”
接下来老王按捺住情绪，换了一副诚恳语气继续解释到：
“你们想想啊！只要有这个总主子在，大清百姓全体都是奴才，都得听这个主子的，然后这位主子又得听我们的！你们想想看，大陆数万万听话的百姓和各种资源岂不是为我们所用了吗？！唉，所以说你们笨啊……”
见老王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气，于是朱北国赶紧接了一句，这句话让大家有一种如梦初醒的感觉：
“各位，你们别忘了一条颠扑不灭的定律：在皇权横行的时代，达成商业垄断最便利的方式，就是与权力的垄断者合作！
历史证明，这是一条屡试不爽的商业竞争捷径，诸位同仁，本博士说的对不对啊？”
“王叔和朱哥果然腹黑……”
“但是好像是这么个理呢。”
“说的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所以嘛，你们想想啊……”
这时老王终于坐回了椅子，接着朱北国的话头高声对大伙说：
“在那个大清，只要有了权力的介入，到时候咱们的商品想怎么卖就怎么卖，想卖什么价格就卖什么价格，到那时他大清丰富的物产咱们想怎么买就怎么买！那些丰沛且吃苦耐劳的劳动力人口咱们想怎么用就怎么用！特么的有这么大的好处我们为什么要推翻大清朝？！
告诉你们！到那时我们不但不能推翻它，还得维护着不能让它垮掉！不然的话，呵呵，假如我们真的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大清给搞掉了，然后呢？在座的各位，你们想过后果吗？
难道要让那个大清朝实行我们的自由开放的市场制度？让大清的老百姓按照市场经济规则跟我们搞自由竞争吗？！
好吧，那里各个地方搞自由开放的市场制度了，貌似我们也能自由的去那里做生意了，然鹅，结果就悲剧了！因为我们特么的就会发现自己是个大傻瓜你们信不信？！
想当初，只要大清还在，咱们搞定一个人就够了，如今，没有了大清的皇上，咱们想搞点新产品卖给大陆人民，结果发现我们需要搞定所有的消费者！”
“是啊，人家可不仅仅是消费者呢，还是一群聪明勤奋吃苦耐劳善于山寨的消费者！”
徐志坐在角落里突然鼓掌大笑着补充道。
众人：“……”。
“对啊，好像……我们将要面临严酷的市场竞争啊……”
餐厅里顿时有不少人开始频频点头。
“所以嘛，对于我们而言，哪个成本更高啊？别说用脑子想了，就是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是一个皇上难伺候还是几亿消费者难伺候呀？不言自明了嘛！”
老王说完这些就低头不说话了。
“好像是这个道理，本人严重赞同！”
“问题是搞定皇上有那么简单吗？”
有人小声对身边的伙伴嘀咕道。
“我不赞同！感觉这样的话，大清的百姓好惨……”
“魏@宏你少来说这些哈！咱们首先要注重自身的生存和利益吧？”
“什么老百姓不老百姓的，那些都是大清爱新觉罗家的奴才！”
人群里有人冷冷地回应道。
“对的啦！又不是我们的国民，管那么多有用吗？”
“是啊，留在大陆的基本上都沦为自觉的或不自觉的奴才了，不值得拯救……”
“而且你去救他，他还以为要图他点啥，还一脸警惕地看着你，对，不救！”
说这些话的是日月派的那哥几个，不过此话立刻引发许多人人的不满，这些人大多是“电钻派”：
“瞧瞧你们说的，这还是人话吗？！”
“都是同胞，有多大仇多大冤？！”
“是啊，一想到在那大清治下，一等旗人二等蒙回三等汉人，你们就这样隔着海岸，干看着汉人在大清当三等奴隶？你们的良心不痛吗？！”
“呃，王大师，我不是说您老……”
然而电钻派哥几个话音未落，旁边的日月派哥几个立马不干了，纷纷吐槽道：
“你们少来这一套！”
“不痛！俺莫得灵魂咋的？”
“小魏你又扯良心了，动不动就那大帽子扣人，过了哈！”
“太偏激！”
“太幼稚！”
“唉，还是太年轻……”
魏@宏听了大怒，回应道：
“我们怎么就偏激了？事实就是这样的嘛！”
此时任柯也在旁边帮腔：
“就是啊，毕竟还有不想当亡国奴的嘛，那些有骨气的，要么跟着郑成功，要么跟着永历皇帝，都在坚持抗清呢！”
“对啊，要么就都逃亡海外了！”
“我大明永不为奴！”
此时餐厅里有人在喊口号。
这时朱北国突然冒出来提了一个建议：
“所以啊，那些逃亡海外的汉人才是值得我们去帮助拯救的人，最好能把这个群体收拢过来成为咱们的国民那就太好了……”
于是朱博士的这个说法立刻引来众人的议论：
“对对对，就是这样。”
“大陆的且不管他，爱谁谁去！但跑到海外的，就是我们潜在的国民！”
“嗯，对付大陆，就搞一搞康麻子齐活了。”
“理论上可以这么说，但实际上咱们能搞定康熙吗？”
“哎，无非就是能搞定就搞定，不能搞定就把给他废了换个听话的嘛……”
人群里有人不以为然地回应道。
“你说得真轻巧！”
“你还真别说哈，如果给我一支用单发栓动步枪加手@榴@弹还有加特林机枪组成的军队，呃，最好装备了九二步兵炮。
嘿嘿，到了那时，咱们只需要一万人在塘沽登陆，你们说那个康熙该怎么办？只要他还想着要保住他的八旗江山，要圆要扁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到时候城下之盟一订，条约一签……哈哈，他要是敢反悔，就打服他，直到康熙老老实实地为我们的生意服务为止！”
这时任柯大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里有点狰狞的味道。
“所以，大清还是留着比较好吗？”
“嗯，还是留着比较好……”
“感觉留着大清给我们挣钱比较爽！”
“我反对！”
“我也反对！”
“魏@宏胡小林，你们这些个明粉是屁股决定脑袋，反对无效！”
“哈哈……反对无效！”
不少人立刻开启嘲讽模式起哄道。
“你们虽然反对，但我们支持魏@宏的意见！”
“不过在初期说什么都是虚的……”
但是不管怎样，魏@宏这边也是此道不孤，他还是有不少伙伴的，不过这群人也不得不承认，王老说的也是事实，于是也只能在下面小声感慨道：
“尼玛，这帮老家伙，是真的腹黑啊……”
“就是，切开一看，纯黑……”（未完待续）
144 也许是杞人忧天吧
于是，当天下午的这个讨论会，在不断跑题和不断回归主题的循环中持续开了四个多小时，然而最终赵老师还是没能讲到三酸二碱的内容，大伙就面露疲态东倒西歪起来。
因为上午的实地勘察让每个人都起的很早，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休息，不少人因为实在是太困，加上又轮不到自己发言，或者是讨论内容与自己的兴趣太远，所以不少人从一开始就坐在座位上哈欠连天昏昏欲睡。
眼看着讨论会开到这个时候，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进入了昏睡状况，孙老及时提议讨论会暂时休会，未尽议题待晚餐后继续。
不少人立刻表示赞同，有些人已经等不及别人表态，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场了，于是伴随着拖椅子挪桌子的嘈杂声，片刻之后，餐厅里的讨论会曲终人散，大伙很快就各自回自己的宿舍休息去了。
然而孙老赵西河朱存向顾晋巴枫田王雪这七位“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成员还必须留下来善后。
这几位不仅要整理会议记录，还要去找安娜妮可了解援助物资搜集进度，然后再安排协调明天的活动等等，总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真不少。等几位商量定了各项安排，准备各自回宿舍时，细心的孙老发现老王好像有些话要说。
“老王啊，你今天挺能说的，把那帮年青人给训了一顿，这倒是提醒了我，突然发现你的观点在咱们这群人里挺有代表性的呢！还有，感觉你有言犹未尽的样子啊。”
孙老坐在老王对面没有起身，其他成员听到孙老的说法，也没有立刻起身离去，而是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要我说，老王的话糙理不糙，的确不能由着这帮熊孩子鼓噪！”
巴枫田说着把笔和纸收拾到文件夹里。
“那是一群有激情有理想的孩子，我总觉得他们的朝气蓬勃值得鼓励。”
“等我给他们训练训练，应该能成为优秀海员。”
顾晋双臂抱胸，往椅子背上一靠说道。
“哈哈，挺佩服你顾船长的，一句出海买丫鬟给他们娶媳妇的话，就把这帮年青人给引到正道上了。”
“嘿嘿，老朱的评价一语中的！哈哈！顾船长不愧是跑船的船长，做事干净利落，还务实果断，现在我仔细想想，顾船长的两年内就出海贸易的计划还真的可行！”
“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个对外部世界的试探行动吧……”
老王点头同意孙老的说法。
“这个出海买丫鬟计划不仅鼓舞士气凝聚人心，还顺带实战演习，而且目标明确，轻装上阵进退自如！我越想越觉得是一个绝好的建议。”
老朱在旁边点赞道。
“唉，你们说的都有理，不过，刚才我的确是突然有点想法，或者是担忧，想跟你们几位认真交流交流……”
“嗯？老王啊，你是想说关***朝的事情吧？”
“嗯，关于我们对待清朝的基本态度，本人认为老王的想法挺有意思，虽然我觉得很功利，哈哈，没啥没啥，您老其实说的很好，我是基本赞成的！”
“连你老巴这么野雄心勃勃的未来金融大鳄都说赞成啊？那你们说，我们是不是真的老了？都只是一心只想过安宁日子，好像确实有点缺乏激情和理想了，你们觉得呢？”
显然老王的话中有一点反省自身的意味。
“嗯，既然咱们是大概率穿越到清朝康熙年间，这个问题讨论一下没有坏处，老王你说说吧，我们也想听听你没有讲完的高见呢。”
“那我就说说了，希望不是杞人忧天……”
王达士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掌轻拍桌面，看了看左右在坐的几位说道：
“王工，刚才你的说法我能理解，你都是孩子她娘了，考虑问题自然跟单身汉们的角度不一样。不过，我认为这不完全是这帮年青人的激情和理想问题，而是世界观的问题！
是的，我确实是挺烦那帮孩子成天喊打喊杀的，把征服世界横行海洋之类的所谓理想挂在嘴边，也许我是真的老了，虽然我在思想上从来不服老，我担心的是未来！
人生经验和历史经验已经告诉了我们，民族主义的思想如果没有理性作为边界的话，那条道路有很大的概率通向种族主义，进而发展到军国主义。
咱们最近可是没有少听那帮孩子们的言论对吧？典型的民族种族至上思想，满嘴皇汉，开口就是战争，动不动就马踏四方……哎，我就是有点想不通，都是苦孩子出身，是什么样的教育让他们有这种观念，你们说是不是？”
“放心吧，这是思维惯性，他们还没有转变角色呢，咱们都是底层老百姓嘛，底层百姓在和平时期靠什么翻身？难道靠拼爹吗？”
顾晋笑着回应道。
“顾船长说的对，是角色问题，事实上，如今都是穿越人士了，别忘了咱们是人均一百公斤黄金加一吨白银的富豪，等他们琢磨过味来了，就不会成天喊打喊杀的了。”
孙老点点头，一边收拾笔记本一边回应顾船长的观点。
“但也难免有野心勃勃的要改造世界的理想主义者呢，我就怕这些年青人有这种所谓的理想。”
王雪有些担心地望着老公。
“嗯，老王说的我也有同感，现在也正想跟你们议论议论这个呢，虽然说那些话、发表那些言论是他们的自由权利，但是啊，如果他们，当然也包括你我，在这个世界身处底层人微言轻的话，说说也就罢了！
可是咱们穿越后情况就不一样了对吧？动不动就菊花电钻反清复明征服世界什么的，难免以后会影响我们的决策和判断，甚至会影响我们的发展道路。所以这个问题首先事关我们自己的切身利益，当然，如果不出大错，我们今后也会有子孙，所以未来走什么样的道路也关乎我们的子孙。”
孙老点头附和老王道。
“……孙老说的是，现在呢，他们还年青，说说这些还只算是言语激进一时嘴爽，但长此以往下去，我担心咱们这群人里真的可能会出现战争狂热之士呢！
到时候又该怎么办？说老实话，咱们穿越后只要团结一致不出意外，我们的力量迟早会变强变大。
他们也迟早会接我们的班，那时他们就变成了掌握着公权力的大人物了呀！我很担心咱们这群人里出拿破仑式的人物呢！然而在这个世界的拿破仑，其力量还是有限的，这位第一帝国的皇帝虽然有军事天赋，但他没有穿越者的金手指对吧？因此他给国家给人民造成的灾难还算有限的。
但我们之中如果出现这样的人物，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呢？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不小心，让民族主义加民粹主义大行其道，最终还出现了一个希特勒式的人物怎么办？！
到那时，妮可所说的太古代人类大浩劫很可能会在咱们的新世界爆发，而且是提前爆发！关于这个，你们别以为我是在危言耸听……”
“王老，有这么严重嘛？”
“年青人有激情有理想，也不是什么坏事，咱们不都是年青过来的嘛？”
“唉，我老王一把年纪了，走南闯北的，看过的、想过的人和事不算少了，有一个人生经验想给各位分享一下，对于掌握着公权力的人来讲，理性比什么都重要，所谓有理想有激情并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还是一个集大权于一身的人，那就十分危险了！
事实上这样的人给国家、给老百姓和这个世界带来的福祉将远远少于带来的灾难！孙老你也是研究过历史学的，你掰着手指头算算，那些国王们、枭雄们、大帝们，在人类历史上干了哪些像样的伟大业绩呢？
恐怕是对人民的折腾远多于安宁，对社会的破坏远大于建设吧？总之就是灾难远多于幸福，悲剧远多于喜剧对不对呀？而这些个所谓的大人物们，最终的结局就是人亡政息！
当人们回顾那段历史时，除了不堪回首的一片狼藉，还有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地鸡毛外，剩下的不过是一场闹剧而已！你希望自己的后代也要经历这样的历史吗？
再看看那些大人物中的大多数者，当初不都是一群志向远大，理想丰满，激情四射的年青人吗？”
“嗯，记得有一位历史学家说过一句话，大概的意思是：凡是历史上没有伟人的默默无闻的时代，对人们而言都是幸福时代，大概说的就是你这个意思吧”
老朱看着窗外摇弋的树影有些出神地回应道。
“所以啊！还是赶紧给这帮熊孩子找媳妇成家吧，有孩子媳妇拴着，再野的心也能收住不是吗？一个不够就找两个！累趴下这帮熊孩子！看他们还成天喊打喊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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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王工，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了？”
“一个不够就两个……”
“哎哎！那是一时着急，赶紧忘掉！但是媳妇肯定是要给他们找的，不然的话，会很危险……”
王雪说着又瞟了一眼顾晋，发现后者正在本子上记着什么。（未完待续）
145 咱家桃桃的选项并不多
“嗯，王工说的对，给烈马套上个爵头……”
“是啊，老王的想法我也有同感，所以我们更应该未雨绸缪，一定要通过制度建设避免出现这样的人物，或者万一出现了这样的人物，也得让他翻不起起大浪来，总之，我们应该建立一个真正能制约、限制权力者冲动的体制！”
孙老讲到这里抬头看了看在坐的人，发现大家都在听他说话，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这些想法咱们穿越后再仔细讨论一下吧，好在人类的管理体制不仅仅只有国王和皇帝，这些制度孰优孰劣历史已经有了定论，我们应该能够从中借鉴到不少好的经验，然后发展出一套适合我们的制度……”
顾晋这时终于写写画画完成了什么，他把一张纸往前面一推，说道：
“各位，这是我打算交给安娜的虚拟现实航海培训大纲，里面列出了所有需要学习的项目，不仅包括船舶操作，还包括各类航海知识，一共十二条，这些都是可以通过脑波干涉进行强化培训的理论知识。
如果我们抓紧这段时间给那帮年青人补充航海知识的话，穿越后就可以把主要精力用在体能实操培训上，这样我才有把握带这帮熊孩子出海，给他们娶媳妇……”
众人听了便一起凑过去看了一眼，果然纸上列出了十多条，不过专业术语太多大家也没有看得太明白。
这时巴枫田望着顾晋说道：
“我说顾船长啊，在这里本人还是要提醒一下您老，年青人的媳妇很重要，但也别忘了，在座的几位老哥们儿也是单着的呢！”
巴枫田一番话把顾晋给听笑了，也这让旁边的几位单身人士听得老脸一红，一时半会找不到词语来接这个话茬，倒是王雪听了扑哧一乐，半开玩笑道：
“老巴呀真有你的！放心！在那个时代，男尊女卑，你只要有钱有势，多娶几个女人也无妨。”
“哎呀，看您王工说的，这不咱们也是正当年嘛，若是在旧世界也就算了，不想自找那个烦恼，但咱们这不是要穿到新世界去了吗？开始新人生了，机会多好啊？！”
巴枫田倒是一本正经解释道。
“要不？在咱们这群人里给你介绍一个？咱们不是有俩单身女青年……”
王雪话还没说完，巴枫田急忙摇头摆手，打断王雪的话说道：
“王工你别开玩笑啊！咱们这筐里的女青年我是不敢要的，不行不行……”
“嗯？这你都看不上？哦！看看说中了吧？果然这位大叔是憋着穿越到新世界娶三妻四妾的坏水呢！”
王雪笑着说，结果反而让在场的几位老家伙沉默了，王雪环视众人，发现这几位要么低头不语要么望着桌子上的那张纸发呆，于是赶紧对老巴说：
“行了，不逗你了，谁不知道那俩如今基本上算是名花有主了……”
“谁啊？”
顾晋这时才抬头问王雪。
“这都看不出来吗？朱大博士在追小曹，如今已经半公开了，你没看见朱北国成天围着小曹转悠吗？这是向大伙宣示主权呢！”
王雪没好气地对自家老公说。
“那，另外一对还有谁啊？”
顾晋又问了一句。
“哎，也就是你呆头呆脑的看不出来！人家李大律师夏大美女天天暗搓搓的眉目传情，背着大伙各种互动呢！”
“是吗？下手够快的啊！”
老王有些吃惊。
“这种事当然是手快有手慢无啦！”
孙老眼睛望着桌面，手里不停地转着一支圆珠笔玩。
“我问过那俩姑娘，俩女孩子都挺满意的，小曹还说啦，朱哥是她的知己，说出的话是她喜欢的，送的礼物也是她喜欢的，就连生活习惯都很配合呢！”
王雪微笑着说道。
“哎，好像李俊明也是您孙老给撮合的吧？那天小李在你的宿舍里嘀咕了一晚上，第二天你就把小夏叫到一起了……”
孙老听老王这么说，手里的圆珠笔啪嗒掉在桌子上，笑了笑说道：
“哎，那还不是郎有情妾有意？我只是顺带牵个线而已，总之祝福那两对了，愿有钱人终成眷属，哦不，是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孙老不知道怎么，这回说话也有点不利索了。
“呃，几点了？下午四点半？散了吧！各位，咱们也该回屋休息了，晚上见……”
老王说完双手撑着桌面从椅子上站起了，然后很随意地跟大家挥了挥手，就转身低头离开了餐厅。
于是大家也纷纷起身，各自收拾了一下，相互打了个招呼也走出了餐厅回宿舍。
顾晋和王雪两人走在最后，两人一路无语走到了自己的宿舍门口，顾晋一家三口有三间单人房，因为妮可已经给大家明确了，穿越援助物资包括房间分配，都是按人头来数的，不管是否是一家人，全都是一人一份，因此顾晋一家三口连着有三间宿舍。
当然了，顾晋和王雪必定是要挤进一间宿舍的。
两人进了房间，顾晋有些疲惫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王雪很默契地绕到沙发背后，双手给顾晋按摩后勃颈。
“桃桃干啥呢？”
顾晋闭着眼，配合着转头让老婆在脖颈处按摩。
“在跟老巴家的俩小子在楼顶玩呢……”
“小雪啊，你这是有话对我说？”
“是啊，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顾晋闭目仰头。
“老巴看上咱家桃桃了……”
“啥！这老东西怎么打咱们桃桃的主意？不对啊，老巴看起来不是变态啊！”
顾晋此时几乎从沙发跳起来，睁眼转头望着王雪，一脸惊讶的表情。
“嗨！看你想哪儿去啦！是人家老巴看上桃桃……嗨！是想让你闺女做他家老大巴海东的媳妇明白吗！”
“是你说话大喘气还怪我……”
顾晋听到这里肩膀一松，又把身体缩回沙发继续闭目养神，半晌挤出来一句话：
“这么说，你是怎么回答的？同意了？”
“桃桃也是你闺女，我怎么敢独断啊！老巴倒是诚意满满，说了一车的好话，我呢，也就是含糊着回应了一下，这不是回来听你的意见嘛！”
顾晋此时沉默着，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慢慢的伸手抓住王雪按在自己肩膀上的一只手，手摩挲着老婆的手背低声说道：
“想不到啊，咱们一家人的命运是这样的，小雪你们娘俩跟着我来到这里……”
顾晋说到这里一时语塞。
“行了别说了，来之前都考虑好了，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我自愿的，桃桃也是……”
王雪一下一下地按着老公的肩膀轻声说道。
“嗯，海东这孩子，我看着还不错，挺聪明也懂礼貌，人也不丑，就是不知道桃桃的意思怎么样……”
“你呀！桃桃和海东这俩孩子现在还懵懂着呢！怎么能直接问？！这种事情，咱们大人之间先得有个默契，然后再创造条件让俩孩子相互了解。而且现在孩子们还小呢，我的意见是不到十八岁绝不挑明，你说呢？”
王雪说着抽出手来，同时轻柔地给顾晋进行双肩按摩，此时顾晋仍然在闭目养神，只是稍微挺起腰身让身体往沙发背上靠了靠，微微的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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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吧……不管怎么样，老巴也是个有心人，至于这桩婚姻……孩子的终生大事……唉，其实咱家桃桃的选项也不多啊，就这么先答应着吧……”
……（未完待续）
146 三酸二碱
这天的晚餐主菜是本地特产--大龙虾。
本来按照当地吃法，通常是抹上一点盐粒烤着吃。
但显然妮可给红楼里的“游客”们找的这家餐饮服务商比较有服务资质，对这帮来自哪个古老国度的旅游团的吃货属性有那么一点点了解，于是特地给这些烤制的大龙虾配备了各种香辣酱还有酒水，而且数量很足。
所以，今天晚上，大伙的这个晚餐吃得很痛快。
当每个人盘子里的大龙虾差不多只剩下一堆堆的龙虾须和龙虾壳时，孙老站起身来宣布，援助清单讨论会现在开始，发言者是赵西河老师，主题是关于我们穿越后发起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工业革命的基础性原料：三酸二碱。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赵老师手里拿着牙签，一边剔着牙缝，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瞄了一眼另一只手里的一叠文件说道：
“各位，因为这个题目已经拖得时间太久了，所以这里我就废话少说直奔主题了。先说说硫酸吧，安娜给了我们两套传统的微型沸腾炉工艺设备，嗯，是的，一共有两套。
具体太专业的内容我就不多说了，原理无非是焙烧硫磺或者黄铁矿，再把气体收集起来跟氧气混合，变成三氧化硫，再通进蒸馏水里变成稀硫酸，然后就根据需要把水分蒸发掉，就变成稀的或者浓的硫酸了。
嗯，这两套设备不错，好歹咱们的这个岛上有低品位黄铁矿，虽然设备是微型的，但是在发展初期，无论设备还是原料都已经够用了。
硫酸的重要性在座的各位都应该知道的，从医药到**硫酸是不可或缺的，是我们化学工业的基础性原料。
虽然微型沸腾炉的单产产量有限，但我们可以依样画葫芦地复制这套设备，两套不够就三套！三套不够就四套！直到产量能满足我们的所有需求为止。当然了，如果我们以后获得了比低品位黄铁矿更加优质原材料的话，比如硫磺，那么产量会更高，质量也会更有保障。
在这里，我代表化工组成员表个态：请各位放心，因为这套设备原理简单，体量也不大，说老实话在我们眼里就跟个大玩具似的，操作起来相对容易，活也不算太累人，关键是今后我们复制起来不算很困难。
特别是，如果我们以后能获得比较优质的硫磺，那么我们就有把握在不久的将来，硫酸的产量和质量完全能满足我们的需要。好了，硫酸的问题就说到这里。
下面我说说盐酸的生产，安娜给我们的是电解法盐酸生产线，虽然这个生产线是耗电大户，不过工艺装备非常整齐先进。当然了，包括电解槽、缓冲罐、合成炉、吸收塔、尾气塔和储存罐在内的设施都是微型的，嗯……除了储存罐大一点以外，所有设备也跟硫酸生产线一样，就是个大玩具的规模。
这里需要给各位说明的是，电解法是当今盐酸生产的主流方法，效率比较高，原材料也相对容易制备，但缺点是比较费电。另外，电极生产需要我们开展技术攻关，关于这一点，我们后面再进行内部的专业讨论，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不过呢，因为太耗电了，所以我们估计需要专门为这套生产线建一个或者两个径流发电站来提供电力。
虽然费电，但这个工艺的好处也是很明显的，电解法的副产品是氢氧化钠，俗称烧碱，是三酸二碱中的二碱之一，只是产量可能不太稳定，我们估计最终还是需要采用石灰石苛化法来弥补烧碱产量的不足。
好了，现在说说硝酸，这个东西大家都知道，什么硝酸甘油、银镜反应什么的，都知道这东西是意味着什么，被誉为穿越利器，在穿越小说中绝对属于金手指类型的东西。
所以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讲，硝酸都是我们第一需要，到时候我们要搞***梯恩梯无烟**什么的，硝酸就更必不可少了。
但问题是这个群岛根本没有硝石这种传统的工业化硝酸生产原料，厕土虽然是传统的制硝方法，但显然产量有限，我们也没有大量劳动力去盐土地里手工扫硝熬硝，而且那样做的效率很低下，所以，除非有大量廉价劳动力，那种传统方法基本上不现实。
怎么办呢？在座的有一些化学知识的人都知道，做硝酸的原料除了硝石外，还有用氨氧化法的，但是那个工艺比较复杂，而且需要铂铑金属催化剂，显然我们在穿越初期，想获得这些稀土类易耗产品根本根本不现实。
显然，安娜也没有给我们这些物资的意思，所以安娜工程师的解决方案十分另类，也让我有点惊讶：他居然给了我们一套电弧法生产设备！
因为无论从工艺，还是从设备的角度上看，这是个老古董般的存在，反正我是只在书本上看见过这种工艺。
本人前天在溶洞里亲眼看见这套设备之前，从来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这么一套完整的文物级的工业设备！
这东西有多老呢？我估计，在这个世界的任何化工厂里根本就找不到了，我认为这套设备是安娜工程师从某个博物馆里用时空复制的方式搞来的，说到这种方法被淘汰的原因，一是太费电了，二是转化率很低。
当然好处也明显：原料几乎不用备制，因为其原理是用强大的电流产生电弧，在空气中放电后产生二氧化氮，由于这种气体比重大，所以会沉到容器底部，并由底部的蒸馏水吸收合成为稀硝酸，然后再跟硫酸混合加压加热后，就会产生浓硝酸。简单吧？原料居然就是空气和蒸馏水！但看似简单的工艺却不容易实现，主要原因是耗电耗到坑爹的程度！
因此我们认为有必要专门建一座小型热电厂或者水电站来专线供电，否则的话，估计咱们这个电弧炉一开机，全岛就得停电……
所以说呢，关于硝酸和盐酸的生产，是需要电力部门的大力配合的。
另外，无论是电解法还是电弧法，这个电极的制备也需要得到冶金部门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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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西河讲到这里，望了望邻桌的的康达王占五和华立他们。
“赵老师，我知道这个工艺，我们搞强电的在大学里曾经涉及到过这方面的知识，不过我记得除了耗电有点惊人、电极耗费大以外，还需要制造耐高温材料吧？真的担心有咱们没有这个能力呢！”
王占五想了想，又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于是这个话题立刻引起各个专业组的大讨论。（未完待续）
147 都要去 背矿石
“我认为可以尝试用人造石墨做耐火材料吧！”
“你的意思是通过石油焦和沥青煅烧的方法吗？”
“是啊！咱们肯定有大量煤化工尾料，拿来做石墨不行吗？”
“对啊！正好石墨电极也有了。”
“要我看啊，还是直接用煤加压煅烧靠谱，质量可靠是最重要的！”
“煅烧的煤最好是无烟煤哦亲！咱们现在有吗？”
“以后肯定会有，现在嘛……”
“嗯，所以还是用石油焦和沥青吧，反正都是煤焦化工的副产品，多得很对不对？”
“嗯嗯，就是纯度差点！不影响后续工艺质量吗？”……
“咳咳！”
“喂喂喂！”
看到搞冶金化工电力的那帮人在这里旁若无人地热烈讨论，四周的听里有人干涉了。
“各位！各位！这些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们下来再讨论吧，现在还是我继续说吧！”
此时赵老师对邻桌的一帮人笑了笑，耐心等众人安静后，这才开始继续介绍：
“电弧法生产硝酸的合成率不到百分之五，因此产量很低。所以我们估计，在初期硝酸可能会成为我们的瓶颈问题，但至少比没有好，反正迟早我们也要走出去的，到时候大量输入硝石，不仅生产起来便宜得多，产量也能上去。”
赵西河刚刚说到这里，另外一桌的听众里有人高声说道：
“赵老师，听说印度出产优质硝石呢！而且当地人根本不知道，到时候我们能连蒙带骗把硝石换回来”
“人家印度阿三又不是印第安人，人家都文明几千年了，才不信你能用什么办法连蒙带骗，难道你能用玻璃珠子换回那些硝石？”
“是啊，人家当年都文明得不好意思再文明下去了，不然还轮得到有欧洲人什么事？！”
“我说你们歪楼有瘾吗！”
听众里终于又有人不满地干涉了。
“行了行了！继续听赵老师上化学课！你们都安静点！”
“赵老师赶紧讲吧，应该还有不少内容吧？”
孙老也代表大伙问了赵西河一句。
“嗯，另外还有一套小型橡胶塑炼加工线，包括硫化设备，这个太专业了，我就不多说了，产量不高，估计质量也一般，不过还是比没有好对吧？对了！如果纺织方面能给我们专门的工业用布料，我们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可以搞出轮胎什么的。”
众人一听到赵老师说轮胎，立刻来了精神议论纷纷：
“轮胎啊！这个好啊”
“估计普通交通工具是用不起的，太贵了！”
“以后会便宜的……”
“管他贵不贵，反正优先保障我们自己的。”
“这么说来，只要内燃机搞出来，那咱们有生之年就能有汽车开了！”
“不一定非的是内燃机，听说过去有烧煤炭的汽车，如果配上轮胎的话，公路上跑起来也挺拉风的！”
一群高中生们又开始脑补起来。
“是哦！这个倒是不错，能玩赛车吗？”
“你家才玩蒸汽机赛车呢！你听说过有F2方程式蒸汽机赛车？”
“哈哈，听起来是有些奇葩哈！”
“哎！劝你们还别鄙视这个！蒸汽车大赛什么的，世界上还真有！是你们自己孤陋寡闻而已！”
“好了，各位肃静，听赵老师讲完！”
孙老终于忍不住拍了拍桌子喊道，这才稍微让餐厅里变得不那么太闹腾。
“……另外，关于纯碱和烧碱，只要有关键矿产石灰石就行了，幸好这个岛上有很多。
好了，我就不多说太专业的技术细节了，总之三酸二碱中的二碱我们制备起来比三酸容易一些，安娜给我们是苛化法成套设备，工艺资料也是现成的，都是成熟技术，这些都没有什么客可说的。
另外，托海水化工之福，我们甚至能用安娜给我们的未来技术制备一种简易的离子交换层膜，大量高效率地生产包括烧碱在内的许多化学品，也正因如此，我们的联碱法生产工艺也许可以很快地变成现实。
所以本人这里再次强调的是，从目前的援助项目上看，我们的化工工业以后之所以能顺利展开，是因为安娜给了我们先进的海水化工技术。所以，海水化工项目也应该是我们的优先项目之一。
毕竟这个项目让我们在催化剂、富集剂和分子滤网等方面，非常令人意外地获得了巨大的技术优势。
因此我在这里可以自信地对在座的各位保证，只要有合适的原材料，化学工业将在不远的将来达到本时空上个世纪初中期的水平！
好吧，看来安娜给我们的海水化工金手指开得有些逆天，我们也觉得开得有些不好意思，还好，这不是在写穿越小说，否则的话肯定要被一干合理党喷的体无完肤……
不过没关系，合理党们总以为小说的臆想肯定超越了现实，然而没有意识到这是他们自己的思维误区——实际上现实要比小说更奇幻！
OK！化工方面大概就是这些了，那么，请孙老继续主持会议吧。”
赵西河说完看了看孙老，后者立刻环视会场，抬手指了指全振海华立安衡通任柯四位说：
“现在轮到冶金方面了，这也是我们的主要援助项目。”
四人低头小声交流了几句后，年纪最大的华立站了起来，他把几张纸摊在桌子上，低头看了看，然后代表冶金组发言道：
“冶金方面的援助设备主要分为冶铁、炼钢、轧钢等黑色冶金和冶铜等有色冶金几个方面，关于炼铁炼钢这块由我来讲，一会儿振海和任柯他们说说轧钢铸造，安兄负责讲解有色冶金部分。”
华立说完抬头看了看大伙，发现每现场个人都静静地望着他，于是又低头瞟了一眼桌面的资料后说道：
“首先，我要介绍的是这个微型冶铁高炉，估计安娜是考虑到大伙的体力和初期的生产条件，他给我们搞到的冶铁高炉其实不算高，带上底座也只有三点五米，确实对得起‘微型’二字。
高炉是循环水冷式的，优点很多，当然了，因为这是微型炉，所以最高也只有四百公斤的填料规模，也就是，说混上焦炭的话一次可以出生铁大约……大约只有二百至三百公斤左右吧。
显然，这个微型炉的好处也很明显：因为一次装填的炉料少，所以劳动强度就不算大，也容易控制炉子的温度和料焦比例。
如果是连续生产的话，算上填料和准备时间，以咱们目前菜鸟小白的实际动手能力，大概折腾三、四小时可出一次铁水吧，当然了，这是本人的初步的预计，实际情况如何现在还不知道。”
华立说到这里，立刻被大伙的议论声给淹没了。
“其实我最担心咱们的体力，真能干得下这些活？”
“不是说微型的吗？”
“再微型也是炼铁呢！”
“根据本人的经验，凡是涉及烧炉子之类的作业，都没有轻松的！”
“一次才出二、三百公斤铁水，好像特费燃料吧？”
“显然安娜没有考虑投入产出比，当然也是关照到了我们的体力。”
“没关系啦，以后咱们有了劳动力，只需要照比例放大炉子尺寸，产量不就上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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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黄铁矿其实可以跟化工组联合生产。”
“哎！其实我最担心的是让咱们去背矿石！”
“你说的是那个黄铁矿？放心，肯定要背一阵子的。”
关于钢铁工业，一直是众人关心的重大话题，此前大伙也没少议论，如今真正讨论到这里了，自然会有各种各样的议论。（未完待续）
148 冶铁和炼钢
全振海他们几位听到这里，终于有些忍不住吐槽说，知道各位在这方面都有想法，但现在还是听华哥讲吧，一会儿给大家留时间讨论好不好？
众人这才稍微安静了一点。
“呃，各位请听我继续讲解，这个全套设备还包括铁水包、料仓，而且有自带动力的填料运输带以及煤粉助燃、鼓风设备，当然还有排渣、出铁、运输轨道车、倒模等各种工装工艺设备。
但是，本人比较担心的是小高炉的炉内耐火材料。就目前而言，我们有安娜给的炉内材料，质量很好也有备用的，当初我在溶洞参观的时候还爬进去看过。
但是，本人比较关心的是备用材料用完后怎么办？我们必须在这些备用材料消耗完之前做出我们自己的耐火材料，各位，咱们的压力不小呢！
好在目前炉子的温度条件优良，耐火材料的储备应该可以持续作业好几年，但是要大伙明白，这样的消耗品必须要自己能生产才行，哪怕质量差一点、消耗大一点也是必须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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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还是耐火材料的寿命问题，我就担心这个啊……”
“另外我必须要说明的是，我们自己生产的耐火材料如果质量达不到旧世界的水平，可能会影响我们的冶铁质量。”
此话没等华立讲完，会场里就有人忍不住发表议论，于是华立赶紧提高音量对大家解释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问一下小曹同学，做耐火材料所需要的粘土高岭土在这个群岛到底品质如何，有多少？能用于做耐火材料吗？”
华立回头向曹丽梅发问道。
“黏土高岭土都有，但是很少，而且品位很低，我们必须走出去……哦，对了，侯哥，你是搞建筑材料的，耐火材料你应该在行，不知道普通的制陶土能不能替代黏土高岭土啊，因为这个群岛有不少普通的制陶土呢。”
曹丽梅的目光在会场里找了找，最后望着侯向麟问道。
“可以的，但耐高温的寿命肯定要打折扣……”
侯相麟话没说完，曹丽梅突然一拍脑门说道：
“哎呀，我怎么给忘记了！其实黏土跟低品位铝土混合也可以做成耐火材料的，只是耐受温度和使用寿命稍微短一点，这个岛东部有低品位铝土啊！”
“对啊小曹，我听你说过的，是有什么铝土矿什么的。”
“是红土型铝土，岛屿东部的海岸线附近有一点，不过好像没有太大的开采价值，因为杂质太多了。比较纯的应该去海对岸的韦帕，那里是世界著名的铝土矿。”
曹丽梅回答道。
“问题是初期我们根本出不了这个岛。”
“初期也不用上这个冶铁炉，人家谈的是未来的冶金工业发展规划。”
“好吧，我又听困了......”
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引起周围人的一阵窃笑。
这时大伙又听见曹丽梅大声说道：
“哎！有办法有办法！你们放心吧，咱们现在别歪楼了，赶紧听华立继续介绍吧！”
华立顿了顿，见大伙没有继续歪楼，这才继续说道：
“下面的内容还是全兄讲吧，各位，全振海曾经在铸造车间当过一年技术员，下面这些设备他比我熟悉。”
全振海听了点点头，接过华立递过来的几张纸继续介绍说：
“嗯，现在该说到砂型铸造设备了，援助清单里包括混砂造型造芯、抛丸等全套浇注工装，另外，还配备有备用的三米水冷冲天炉一座。我听小曹同学介绍说，咱们这岛上的铸造用砂质量不错，所以呢，咱们的这个工业铸件生产基本条件还是具备的。
最后我要说明一点，以后咱们的钢铁厂的选址也应该用点心，既要考虑到铁矿石的运输问题，还要距离煤矿近，最好距离海砂产地也近。”
“嗯，其实还用不到海砂呢，这个岛有大量的第四纪河湖相积沉硅砂，就在黄铁矿那条河的上游。”
曹丽梅低头翻了翻自己手中的资料，抬头回应全振海道。
“依我看，还是就近黄铁矿矿脉建你们的炼铁高炉比较好。”
“那里也应该是赵老师他们的硫酸沸腾炉的选址吧？”
“尽管河沙的二氧化硅的含量不如海边的高，但搞搞铸造之类的应该问题不大的。”
“是啊，原料运输这样的事情能减少多少就减少多少吧，咱们的运输工具不足，除非以后生产大规模化了，那就可以修铁路解决原料运输问题，眼前是没这条件的。”
看到一群理工男又开始自顾自地讨论问题，围观吃瓜群众们顿时哈欠连天起来。
这时孙老赶紧对理工男们说，各位还是继续给大家介绍冶金方面的援助清单吧，具体的技术问题以后你们再议论好不好？
一群理工男们立刻说哎呀对不起又忘了，以后咱们不会这样了，那啥，振海兄，该你继续了。
“好的，首先说明一下，铸造设备里面的这个冲天炉是化铁用的，当然也能炼铁，但因为结构稍微有一些不同，炉温保持能力不如华立刚才说的冶铁炉，所以炼出来的铁，品质不如前者。”
“哎！我现在就见不得炉子！”
“冶金这个东西，我看咱们初期还是不要搞了，太累人了！”
“你们看我们，昂？长得像个炼钢工人吗？”
“是啊，一群宅男，穿越后居然跑去背矿石炼铁？简直不可想象嘛！”
果然很多人并没有关注后面讨论的什么选址和运输问题，而是对援助项目中新出现的炉子感到不安，因为多一座炉子，就会大大增加劳动强度，这才是大伙真正关心的问题。
“呃，各位，这里的炉子主要是化铁用的，当然也可以炼铁矿石，据我所知，宋朝的时候，冲天炉就是直接炼铁然后直接浇铸的。”
华立赶紧在旁边解释道，但他显然没有解释到点子上。
“华哥！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
“那是什么事？”
“算了……就当我们没说！”
“那么有请全兄继续介绍......”
华立立刻就坡下驴。
“嗯，现在说一下关于微型顶吹转炉炼钢成套设备，这是我们今后的重头戏！”
全振海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抬眼望了望大伙：
“包括电动轨道缆车，钢包式混铁炉、三米电动微型转炉、高压水冷顶吹系统、填料吊斗和一点五吨行车。
钢包很小，一次出钢大概只有二百多……不到三百公斤。保守估计的话，如果连续生产，每一小时出一次钢水”。
“哎！我们要累死了！”
“是啊，需要我们天天去炼钢吗？”
“可以轮班吧……”
“哼，你连续轮班试试看！三班倒才是真要命的啊！”
“一次三百公斤不到呢，貌似累不着吧？”
“一旦开炉就不能停啊，除非等到大修停工！”
“为什么？”
“因为不经济！”
“咱们在初期不用管什么经济不经济吧？”
“那倒也是......”
“嗯，真的，我们以后都将是全才，会炼钢、会炼铁、会烧水泥、会......”
“还要会挖煤、会搬砖、会驾船、会开炮！”
“尼玛谁说偶们系小白偶跟谁急！”
“对我们是真正的人生考验啊......”
“为什么我感觉这样的人生很爽很充实？”
“那是因为你现在正在装逼！”
“嗯嗯，跟很傻很天真正好是一个对子，横批：穿越无敌......”（未完待续）
149 人都是逼出来的
看到人群里又在议论纷纷，全振海只好再次闭嘴不说话了，不少人也苦笑着摇头，孙老这个时候赶紧站出来对大伙说道：
“各位，我问大伙一个问题。”
“孙老，啥问题啊？”
“我的这个问题是一个老生常谈的问题：成功是怎么得来的？”
“艰苦奋斗得来的！”
“团结一心得来的！”
“失败是成功他娘！但是我们好像失败不起啊......”
“嗯，都有道理，不过，归根结底，我相信一句话，成功的人都是逼出来的！”
众人：“……”
“有道理！”
“不仅有道理，还是真理！”
“孙老！我觉得您老在开车，但我没有实锤的证据……”
“哈哈！孙老！您的这个台词有点糟糕呢！”
“噗……嗯，孙老说的确实是真理啦，不仅仅是成功人士啦，其实每个普通人都是逼出来的嘛！”
“本来嘛！但凡是个人，不都是逼出来的吗？”
“人生可不就是就是不要怕，使劲杠扛出来的吗......”
此时在座的女士们顿时心生强烈不满，此时她们聚在一起坐在角落里，对大伙疯狂吐槽：
“别闹了！求大伙别闹了好不好.....”
“你们是不是闲的发慌？”
“就是，这帮人讲起段子个个精神头十足，一开会说正经事事情，不是昏昏欲睡哈欠连天，就是东拉西扯没个正型！”
“就是，而且经常上班文明不精神，下班精神不文明！”
“就是，回宿舍也不消停，吵得大家都休息不好！”
“孙老啊，给安娜说说啊，得调整一下宿舍啦！”
在大伙的起哄和吐槽声中，孙老还是一脸懵逼，过了好一会儿这才明白大伙在笑什么，于是孙老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下餐厅里的人终于全都笑翻，女人们不是拿眼睛瞪着老公就是在打男朋友，最后一屋子男男女女笑得人仰马翻东倒西歪，然而，这一场笑，终于冲淡了餐厅里弥漫着的凝重疲劳的气氛。
待大家渐渐平静下来，孙老这才微笑着继续说道：
“呃，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有相当强大的物质和知识基础的啊，大伙要有信心哦！关于我们的成功潜力，不仅我相信，了解我们的妮可和安娜也是相信的！所以，大家不要担心自己的能力，也不要过于担心体力问题，俗话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孙老说着看了看全振海一眼，示意他继续介绍。
“嗯，各位，先让我抓紧时间把下面的内容说完，现在我说说援助清单里的一套微型电动连铸热轧设备，面对这套热轧设备，我感觉需要消化的东西太多了！”
说到这里全振海不禁感慨了一句。
“赶紧介绍吧，我们心里很清楚，成功是逼出来的！”
人群里有个声音高叫道。
众人：“……”
“哎！我的这个方面已经说的七七八八了，关于轧钢这块，这其实不算太累的，大家别担心。当然了，技术含量也是蛮高的......这套设备包括微型连铸机一台，微型精轧机四台，微型一百零五吨可调式热连轧机两台套。
轧制宽幅从零点三至零点九米可调，可轧制最大长度六米，从三毫米至五十毫米厚的板材。还有，我们获得了各种工装，可以轧制圆钢、六角钢、螺纹钢、工字钢、槽钢、角钢等各类型材。
另外，整个系统还包括配套的三十米均热炉一座，五十米层流水冷系统、横纵剪切、水压除磷、酸洗、退火和卷取机等设备等等。”
“搞冶金真的鸭梨山大！”
此时任柯突然插话道。
“我们只有这几十个人，能不能搞定啊？后面还有冷轧线哦！”
有人担心地小声议论道。
“要吃透这些设备顺利投产，没有个三到五年的功夫，我看够呛！”
“而且还需要机械化工方面的大力帮助。”
“感觉好多重体力活哎，搞不好咱们要被整残！”
“嗯，后面的这些个，还要我继续介绍吗？”
全振海低头看了看资料问大家。
“赶紧的！我们听着呢……”
“好吧，现在说冷轧，微型四辊冷轧设备两套，其中包括一点五吨行车、酸洗线、微型可逆式四辊冷轧机、微型七百五十度罩式退火炉两座，微型连续退火炉两座，另外配备有平整机，切边、卷取机、剪切设备和四套弯辊。
目前这些设备可轧制宽幅三百毫米至九百毫米，厚度二点五毫米至五毫米冷轧板材，当然，板材厚度再厚点也没有问题，再薄就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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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问，有无缝钢管生产线吗？”
人群里有人高声叫道。
“呃，没有！”
小全哥根本没有翻看手里资料，就很干脆的回答道。
“那我们怎么***炮？”
“造枪炮不一定需要无缝钢管。”
这时安衡通在旁边回应道。
“是的，我们可以用铸造法解决炮管问题，另外，五十毫米热轧板也可以勉强用于枪管制造，当然这些都需要进行内部硬化处理或者热处理，实在不行，枪管用冷轧处理的方式搞也不是不行……”
华立在旁边补充道。
“我们有专门的炮管挤压扩孔技术，估计枪管也可以。”
一直没有发言的原机械厂老板骆正义这时终于开口回应道，看见大家目光全转到自己这边，骆老板赶紧补充说：
“这个，用冷镦法连续生产，连膛线都一起搞定，我们有冷镦机的。”
“不懂......”
“哎，又跑题咯......”
“所以，请同学们继续听冶金组的介绍。”
孙老及时插话，赶紧对歪楼倾向进行扶正......
“嗯，下面的内容是有色冶金了，还是让安哥他们几位说吧。”
全振海将发言稿交给旁边的任柯。
“我在大学里虽然是大二了，但刚刚是上学期，专业课还没开始学呢。”
任柯说着转手把资料还给旁边的全振海手里，后者接过稿子看来一眼后说：
“有色冶金还是安哥最熟悉，他搞有色冶金都几年了，我一毕业就在炼钢……”
然后把资料递给坐在那边的安衡通手里。
“呃，好吧，那我就说说吧。”
安衡通拿着资料，低头大略地翻看了一下说道：
“关于有色冶金设备，这里面最大的一套是微型火法炼铜设备，包括鼓风炉、转炉、反射炉等，安娜给我们的设备都属于工艺很成熟的那种，只是有大量二氧化硫排放，比较污染环境呢。”
“我靠，现在我们还在乎这个？”
有人叫道。
“如果不在乎的话，恐怕我们有生之年就会面临严重的酸雨和空气污染。”
“嗯，恐怕用不了十年就会出现吧......”
“这么快？”
“所以二氧化硫我们必须回收！这倒不是为了什么环境问题，而是这本来就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嘛！是我们求之不得的好东西!”
乔晓沐这时发言道。
“嗯，所以我们需要进行联合生产，搞大型联合体！”
骆正义插话说。
“你们看，这又涉及到刚才我说的工业布局了，冶炼厂应该跟赵老师他们的三酸二碱化工放在一起，越近越好……”
曹丽梅也及时插话道。（未完待续）
150 从天工开物一路说下去
“呃……好吧，现在听我继续……关于有色冶金，我们还获得了一套湿法技术设备，嘿嘿……”
安衡通说到这里笑了笑。
“湿法是什么？”
“湿法冶金，是一种非常适合我们现有条件的技术，特别是关于铜的生产，咱们中国人早在西汉时候，就已经把这个方法写进书里了，哎？书名叫什么来着？”
此时任柯在旁边插话道，只是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书名。
“叫《淮南万毕术》，里面说的方法就是人类科技史上著名的胆铜法，直到现代，这个工艺原理都一直在使用中。”
回答者是朱北国。
“对，就是这个胆铜法，因为这个群岛有大量低品位有色金属砂矿，以氧化物为主！”
此时曹丽梅又及时补充了一句，算是为这个胆铜法做了一个注解。
“……所以我们只需要用硫酸堆浸，然后再加入铁粉就可以出铜了！而且我要告诉在座的各位，在三百年前，欧洲人仍然不知道这个方法！”
“是吗？说起来咱们大天朝还是很牛的啊！”
“知道有一本书叫《天工开物》吗？明朝末年徐光启徐大人写的……”
“喂喂！是宋应星！徐大人写的是《农政全书》……”
“好吧，反正那里面各行各业的技术资料什么都有！我强烈建议有关业务人士去分别对照学习一下！”
“为什么？三百多年前的技术对我们有什么用？”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是三百年前的技术没错，但也是完全建立在三百年前产业体系基础上的技术啊！难道这对我们没有借鉴意义么？”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很有道理哎！”
“在工业建设过程中，目前有很多东西让我们觉得是瓶颈，有的时候绞尽脑汁也搞不出来，原因是我们的思路太受限于现代社会工业条件了。其实，有不少工业原料、辅助材料甚至工艺，都可以用那个时代的方法搞出来的，《天工开物》的意义就在于此，对不对？！”
“对呀！”
“有道理……”
一群理工男纷纷对朱北国的这个建议表示赞同。
然而朱被国的这番话在另外一边的高中生群里却引发了各种对这本书的感慨：
“哎，这个《天工开物》我好像在哪里听说过，确实是挺神的一本书。”
“嗯，现在越来越为大明朝可惜了，其实那个时候的科技水平不输欧洲！”
“是啊，除了武器有些落后……”
“落后也是暂时的，后来有引进有追赶，假以时日未必输于欧洲！”
“但是这本书好像没有流传后世。”
“是吗？为什么？然后呢？”
“然后大清就来了呗！康熙大帝英明神武地发现《天工开物》不利满洲的统治，于是就把这本书就给禁了。”
旁边的朱北国回应了一句。
“我靠！为什么啊？”
“这还不好理解吗？对于满人而言，人口众多的汉人太聪明了不好，人家防范着呢，别说《天工开物》了，就连康熙朝的钦天监都由外国人掌握，康熙皇帝还不许汉人官员学习西洋历法，也不许汤若望南怀仁这些洋人教授汉人官员，人家康熙大帝说了，汉人官员应该弘扬儒学，那才是你们汉人的文化精髓，至于什么西洋历法，造钟表之类的，属于奇技淫巧，不学也罢……”
大伙还没有听完朱北国的回答，立刻就有不少电钻派的人士发言骂上了：
“康麻子果然英明神武，不过这四个子要打引号，妈个鸡的！这货自己学习各种西洋的东西，但却不让汉族的文化精英们学，摆明了就是不信任嘛！”
“主要是恐惧，怕汉人的精英们心生叛逆……”
“不仅康熙这样，当时日本的幕府不是也在明里暗里抵制兰学吗？”
“我靠！康麻子够阴的……”
“不过，人家阴也阴的有道理，最大的问题是咱们汉人的精英们居然也信他的这一套说辞，不仅相信，还轰然叫妙，歌颂皇上圣明呢！”
“对呀，这才是问题的根源……”
“其实这本书没有一直失传，日本就保留了原著，直到清末才从日本传回来。”
“儒家？呵呵，那些都是替皇上服@务的学说。”
“对！所以儒学就特么的就是禁锢思想的垃圾！”
“喂喂喂！也不能这样说儒学，毕竟是咱们千年传统文化一路走过来的东西，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啊！当时大清治下，颂圣的肯定有，但那些都是做了官的精英们！
ranwen.la
给你们说，当时民间已经出现了新儒学，那是对儒学的革新，后人曾经论起其中意义，说可以与当时欧洲的宗教改革相媲美！只是明清交替后，文字狱大兴，大家都三缄其口，这个新儒学没有变成主流而已。殊为可惜。”
朱北国见一群年青人在大骂儒学，立刻站出来出来纠正大家的说法。
显然朱哥在高中生群里有一定的威望，听见朱北国说的什么新儒学，大家都渐渐地安静下来，朱北国见状，干脆侃侃而谈起来：
“各位试想一下，若是在大明那种朝野党争，文人敢于对抗皇权的环境下，新儒学应该是可以变成主流共识的。
历史事实证明，这个新儒学的出现，确实意义非凡，后来新儒学传到日本，让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日本文化阶层如获至宝。日本明治维新前后三杰，那些著名的人物，像吉田松阴、坂本龙马、大久保力通、西乡隆盛等人，后面还有包括打赢了甲午战争的伊藤博文等人，都是明末王阳明、顾炎武、黄宗羲的信徒，他们都深受王阳明新儒学的影响。
所谓一手拿论语，一手拿算盘，倡导殖产兴业，文明开化，后来人家日本人自己都承认，这个新儒学功不可没！只可惜，在其发源地却式微百余年，直到大清不得不搞洋务运动的时候，才渐渐被国人记起。”
“新的儒学吗？”
“能跟宗教改革相提并论吗？”
“这个新儒学到底是个什么东东，这么厉害？”
看到一群高中生仍然听得一脸懵逼，朱北国只好继续耐心解释道：
“这个时候的大明，也就是咱们大概率穿越过去的那个时代，商品经济和海外贸易确实挺发达的，导致中国社会出现了某种社会转型的萌芽，那个时候 ‘新儒学’就应运而生了，代表人物有王阳明、顾炎武、黄宗羲这样的启蒙大师们。
新儒学的一个重要启蒙就是质疑皇权，鼓励务实，甚至还有了一些欧洲启蒙思想的影子，因为他们这些人不在朝廷做官，属于那个时代的‘公知’，因为不是御用文人，无权无势，所以没有什么公共话语权，还到处受到主流意识的打压和嘲讽。”
“是啊，还有像徐霞客徐光启这样的人，也开启了文人对自然科学的研究，特别是徐光启，力主对西方科学的学习研究。当时大敌当前，大明朝廷对西方技术实行拿来主义，其实是正在缩短差距的，可惜大明气数已尽…….”
此时徐志也在旁边插话说，这时另一边的魏@宏接着叹了一口气道：
“哎！崇祯挺可惜的啊，那么勤政！还那么勤俭……”
“仅仅是勤俭勤政有个屁用！本事和见识不行，越是勤政危害就越大！”
旁边的任柯却摇摇头，满口不屑地回应了魏@宏的说法。
“嗯，其实崇祯还真不如他哥，人家天启皇帝知道自己啥都不懂，也没又兴趣治国，为了不耽误国家大事，干脆就把政务交给了魏九千岁，自己逍遥做木匠去了，其实从这个角度看来，人家天启哥也不是太差的皇帝呢……”
李俊明律师显然也读了些历史，立刻点头赞同任柯的说法。（未完待续）
151 无可奈何花落去
“是啊，人家天启哥有自知之明嘛，知道既然做不了事，但至少不帮倒忙不添乱，所以我觉得天启哥是挺好的一位皇帝。
而崇祯无论从秉性还是从见识上讲，显然不是一个合格的皇帝，可他偏偏还特别勤政！玛德这特么就要命了！”
徐志也接着评论道。
“是的，历史学界早有此论，说崇祯的勤政其实也是大明过早被断送的重要原因之一，现在看来，真的还不如前几任皇帝的惰于朝政呢！那些年皇帝不理朝政，大明朝还多少打赢了几场大战呢。”
“就是啊，甚至还能为君主立宪制创造条件呢！”
“当时大明的社会和科学的发展都昭示着这个古老的东方国度也能沿着正常途径跳出历史循环的怪圈，但清军入关使这一切都化作了泡影……”
“朱哥高见！”
“这满清鞑子是真卑鄙啊。”
“还是搞不懂，《天工开物》这种明明是一本利国利民的书嘛，为什么要禁呢？”
这时人群里有人发问。
“唉！你们呀，还是太年轻看不透啊……”
“还请朱哥不吝指教！”
“朱哥，早听说过您还是专攻明清史的，教教我们呗！”
“哎，指教不敢当！好歹我也是学历史的，咱们话赶话都说到这里了，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些在你们的历史书里未曾明示的另外一些东西吧。”
朱北国此话一出，众人立刻安静了不少，都饶有兴趣地想听朱哥给大家换口味“讲古”。
于是朱北国轻咳一声，一脸正色道：
“我先从刚才的话题——大清禁书说起。首先，大清朝禁书和搞各种文字狱是必然的，甚至就是人之常情使然！
你们都知道，大明所代表的王朝是中华汉文明的延续，这一点是无疑的。
好了，然而因缘趁会，居然极其偶然地被落后于自己的满人给征服了！
满人居然入主了中原了，这是连征服者自己当初都没有料想到的事情啊！
但是说老实话，这一次民族征服太不是时候了，因为，当时的世界正在开启大航海时代，稍微开放一点的民族都在满世界的抢地盘，再过不到数十年，整个世界就将进入一个新时代，从科技到制度都将有质的变化。
然而这一切，对于一个刚刚脱离奴隶社会的游牧民族及其统治者来说，确实是太超前了，他们那个时候连自己的文字都才刚刚创立不久，突然就要面对博大精深的中华汉文明，根本就来不及消化嘛！更别说还有更加陌生的西方文明了。
但是人家就是胜利了、就是征服了咋地！不服也得憋着啊！因此，满清统治者的文化自卑心理和征服中原后的洋洋自得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对这个历史悠久、博大精深的汉文明既鄙视又害怕。
乾隆皇帝重修《四库全书》摧残汉文化、大搞文字狱，就是这个心理的直接反映。
因此，也就不难理解，像《天工开物》这类书籍，从发展社会生产力积聚社会财富的角度讲，确实是利民的，也利国。但！是否有利于人家的八旗的政权那就两说了。
你们想想啊，《天工开物》这种实用性工商科技书籍一旦流入民间，肯定对民间工商业有促进作用，会促进社会经济的发展，这一点聪明如康熙这样的帝王肯定是心知肚明的，因为人家并不傻。
然而，民间的工商业发展起来后的后果是什么？毫无疑问，就是人们的各种交流逐渐增加、民间逐渐富裕，那么，这种交流和富裕的后果是人们的眼界逐渐开阔对不对？
人嘛！一旦有钱有闲，眼界也开阔了，个人的尊严就要提到桌面上了，人就要胡思乱想了，总之，其直接后果就是民智的开启。
好了，民智渐渐开启了，特别是人数众多又勤劳无比的汉人们的民智开启了，我就问你们，那些满洲统治者们害怕不害怕？！
其实，对于专制统治者而言，老百姓有钱了富裕了就不好管了！
各位可以读一读《商君书》，这本书告诉统治者，老百姓越愚昧越困顿就越容易控制，对于统治者而言，理想中的老百姓最好是终日劳做无暇它顾，鼠目寸光只顾眼前，给一个小甜头立刻就三呼万岁，鞭子抽下来就缩头忍着，各位，这是一个多么理想的奴役群体啊！
现在回到大清，这厢有一群人想要永世当政做贵族，那就必须有另外一群人永世为奴做贱民对不对？好吧，请问，世界上哪里有一个富裕了的、开启了智慧的阶层，愿意给别人永世为奴做贱民的啊？
所以嘛，别说《天工开物》这本书了，所有那些开启民智的文化科技类的东西、所有那些发展民间工商经济、繁荣市场的举措，一切让民间更加开放、更加有活力的政策，从本质上讲，都是大清不能搞的！
雅文库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反正人家大清朝的前面好几代皇帝都属于圣明君主，个个贼机儿聪明！人家老早就把这一点看得很清楚了！
这些君主们把外圣内王、外儒内法的帝王之术玩的溜熟，当然了，在明面上，做得直白粗鲁的叫平庸之主，做的巧妙隐晦的，那就叫“圣君”了。
所以这一切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里面还延伸出一个什么是好皇帝的标准问题，你们知道康熙晚年到最后为什么不把帝位传给聪明合群的八阿哥，却传给阴鸷孤寡的四阿哥吗？
各位，如果你们有兴趣，认真读一读康熙的御批、起居录之类的第一手资料就明白了，四阿哥确实是个适合做皇帝的人，因为他深知上述道理，所以会成为一个英明君主，而八阿哥呢？没错，此人相貌堂堂，学识广博，人也很合群，接人待物温文尔雅，所以深受朝臣的拥戴，可见这位老八很会做人，然而缺点也正是这个——太过人性化了。毕竟，有人性与做皇帝经常是矛盾的，会做人与会做皇帝也是两回事！因此康熙认为，老八不能当皇帝！
各位，如果站在奴才们的立场上看，这位爱新觉罗?玄烨的见识，果然称得起“圣君”二字呢……
总之历朝历代，那些英明或者不那么英明但也不太笨的统治者们，都是深知外圣内王、外儒内法之策，遇到外来挑战，都会下意识地选择闭关锁国和奉行重农抑商政策，以此掐掉一切可能在民间产生任何经济的、思想的活力苗头，希望以此回避、消除民间的危险因素，这是专制皇权的属性决定的。
所以，各位不要以为过去的统治者们动不动就搞闭关锁国、重农抑商是因为‘观念守旧’、或者是什么‘愚昧’，更不是什么‘传统文化’！
传统文化不背这个锅！
原因就是利益使然嘛，就是事关江山根基的利益使然嘛！
所以我每当看到历史上的一些文化人、精英们向皇权呼吁放活经济、发展民生时，呼吁放弃闭关锁国政策、放弃重农抑商政策时，甚至包括那些向皇帝呼吁‘变法图强’的文化人，都不禁觉得很可笑！
这帮人以为皇上是不明白道理，是受了蒙蔽，以为是观念更新的问题，自作多情地以为皇上需要自己的‘启迪’，以为自己的呼吁是为了国家好，是为了民族好，就占在了天道一边，其实啊，这些人就是一群小清新傻白甜，他们说着说着除了把自己感动哭了以外，什么作用都没有！
你以为当今皇上不明白你说的这些老生常谈陈词滥调？不明白这些变法成功后确实是对国家好对民族好吗？
废话！你当人家是傻瓜啊？变法对国家民族是好，没错呀！但是对自家的江山社稷坏！这就不行！
这也是为什么天朝历史上一切所谓的“变法图强”和“洋务”最终都归于人亡政息、走向失败结局的根本原因，因为只要那个皇权体制还在，一切所谓的变法都是与皇权的安全矛盾的，所以都是不能持久的，因此就不可能获得最终的成功！
结论：只有放弃皇权专制，一切变法才能成功，然而，天朝一旦没有了皇权专制，连所谓的变法图强这种事都不需要做了！
所以这群傻白甜根本就是没看透嘛！
更为可笑和可怜的是，如果这群小清新遇到了一位宽容英明且聪明的主子，那还算走运，人家平日里对这群小清新们的哔哔还算容忍，当然了，无论这群傻白甜怎么说，是哭着说还是喊着说，英明的主子都完全不为所动。
但是，万一遇到个心胸不那么宽阔的，或者是因为今天在跟嫔妃们互动时力不从心，有点心情不好，如今正好看见那群人在哔哔，于是皇上心里一烦，那就直接文字狱伺候了！
所以历史上那些所谓的变法能臣们，结局都算不好。
当然了，这里面也有想借着变法名义上位的野心家们，不过这是另外一个话题，我在这里就不展开了。
所以嘛，推而广之，这也是为什么，每当大清遇到外来的强大势力危及自家政权又打不过时，肯定要对外妥协的根本原因，而那些成天喊打喊杀的铁血义和团们一辈子都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因为外人只是跑来要利益的，给了利益双方就是朋友了。而国人呢？可能是要自家江山社稷的！
所以，潜在的、真正的敌人是谁？你作为专制统治者，你要防着谁？不用动脑子想吧？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敌人在内部！因此大清国历来是对外友善妥协，对内无情镇压，这很好理解嘛，因为人家这是在维护自己的核心利益！”
朱北国刚才被一帮高中生架着求教，自己一高兴就说得忘乎所以唾沫乱飞，音量还越说越大，结果忘记了这不是在历史讨论会，而是人家冶金组的援助清单报告会。
不过因为这位历史学博士的即兴讲话内容也算有趣，包括华立全振海安衡通等人都开始安静地听讲，会场里居然鸦雀无声。
“所以说啊，这个满清入主中原，是中华历史的一个拐点，也是中华民族的一个劫数。”
此时的朱北国越说越深入，进入了某种忘我的状态，他居然离开了座位，一边渡步子一边侃侃而谈，就跟他平时在宿舍里给一帮年轻人讲历史故事那样：
“如果用一个形象词汇来形容大清的这个制度，简单说就叫‘族天下’。当然了，在这个族的内部，肯定也要分三六九等和高低贵贱的，但是你仍然不能否认，哪怕是最低等的包衣奴才，也是统治阶层的一员，人家也是统治阶级，这就是‘族天下’。
满人八旗永远当政，人数众多的汉人则被各种歧视，永远在野或者半在野，同时强调满蒙一体，优待拉拢藏回维等少数族群压制多数族群的汉人，此乃大清国之根本国策也！所以，大清朝数百年来，汉人虽然人多，但政治地位底下，加上被有意识地治成愚昧贫困一盘散沙状态，于是这群人终陷于永世为奴之境地！各位，这是人家大清爱新觉罗家秘而不宣的祖宗家法啊！”
至此，朱北国已经是满脸严肃，他看了看窗外半晌没有继续说话，然后长呼出一口气，语气放平缓了一些，回头继续对大伙说：
“……若论起统驭之术，如此精妙的算计，比起以往秦汉唐宋明之一家一姓之治，自然是棋高一招的，为什么？因为一家一姓之治的统治基础，完全不能跟一族的统治基础相比嘛！后者的统治基础要广泛了一些，所以拥护者就多了一些，因此统治也就稳固了一些。
各位，说穿了，大清并不是爱新觉罗氏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以爱新觉罗氏为首的全体满人的天下！
回想起大清前几代皇帝，如果站在人家的立场上看，果然都称得上英明二字，他们对这些事关国本的东西都是心知肚明并且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的，而乾隆皇帝则是此统御之策的集大成者，所以人家自号‘十全老人’，果然很是得意啊。
本人纵观此君一生所作所为，后人虽多有诟病，但若论起他的人生和政绩，咱们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勉强也算是对得起这个称号的……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后来西风东渐，让这个本来有望千年一统的大清江山，遇到了李鸿章当年给西太后奏折里所说的‘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因为洋人来了。
在大清的统治者眼里，洋人不仅带着厉害无比的洋枪洋炮，最可恶的，还带着西学！
所以形势逼人啊，后来拜上帝会兴起，天下大乱，于是从咸丰朝起到西太后，都不得不重用曾左李张等诸汉臣，注意，这是动摇国本之举！但也是无奈之举……
你们别小看那西太后，人家老太婆看人的眼光是很准的，用人也算得当，因为她深知那些个只知道提笼溜鸟抽大烟的八旗勋贵们是不能依靠的。
各位知道不知道？作为汉人的左宗棠率军平定西北之事？其杀戮之重，足以动摇大清满蒙一体优待回维的国本之策，但朝廷为了救燃眉之急，也只能容忍。
那时西学入境，大清为列强所环视，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做起了洋务，而这些汉臣们呢，果然多是才智之士，人中翘楚，糊裱匠的功夫也十分到位，搞洋务数十年下来，这个大清国居然出现中兴迹象。各位，当时大清国的鸡滴屁占世界总量的三分之一呢！经济总量是世界第一！北洋水师还是亚洲第一！俺就问你们，那个大清国牛叉不牛叉！
但是，糊裱匠的功夫再高也是糊裱匠，本质上讲，这群人也只能顾得了面子，改不了里子，更挡不住里子的糜烂！
待中日甲午一战，大清国的巨婴本质就原形毕露了，国人终于开始逐渐觉醒，直至庚子国难，东南互保，这局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等这位老佛爷一走，由于形势所迫，一群皇族们从后台遥控变为直接到前台执掌权柄，于是那一群汉臣精英糊裱匠们也被迫离去，然而那帮皇族虽然位高权重，身份高贵，但果然如当年老佛爷所评判的那样：他们是一群扶不起的阿斗。
于是短短数年间，大权就渐渐旁落到那位实际掌控了北洋新军的袁大人手里。
此时的大清朝堂上，除了皇族内阁那几个酒囊饭袋，就只剩下幼儿宣统和年青的裕隆皇后这对孤儿寡母了，此时，民间又是离心离德，乱党四起，显然这个大清国再也经不起任何风吹草动了。
果然，时川人保路，武昌枪响，泱泱大清，党人据有地方，北洋逼宫朝堂，于是这满人的花花江山，终于无可奈何花落去了…….”（未完待续）
152 有色金属和机械加工
会场里先是安静了片刻，然后，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终于把此时正在神游窗外的朱北国拉了回来。
然而掌声之后仍然是安静，众人都若有所思，此时朱北国终于从再度变安静的会场环境里醒悟了过来，他赶紧很识趣地停止渡步，站在原地向各位拱手抱拳道：
“哎呀！抱歉哈抱歉！各位，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是说得忘乎所以了，咱们跑题跑的有点远！”
啪啪啪啪，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哈哈！朱哥讲的挺引人入胜的，比我们的工业设备介绍有趣多了，你看会场里都没有打哈欠的了。”
“是啊，还是朱哥的内容引人入胜。”
“我们讲得太枯燥了，那些情节要是写成小说，读者得骂街吧......”
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几个哈哈一笑，都对朱哥摆手表示没关系，而且哥几个此话说完，还引起会场里众人的一阵轻笑。
这些都是大实话，其实，若不是大家将要穿越到那个时代，朱北国的这番议论对于普通人而言是兴趣索然的，但显然在座的这群人不是，这间屋子里的人无论从什么角度上讲，对朱北国的这番话都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因为，朱大博士所讲述的那个时代，正是这群人即将身临其境并生活其中的时代。
“还是你们说吧，冶金工业援助报告是正事。”
然而朱北国却打住了话头，赶紧回到座位上，再次对安衡通他们拱手相让道。会场里有人叹气，主要是高中生为主，他们对专业人士的各种介绍虽然也关注，但显然既听不大懂，也缺乏兴趣。
朱北国及时发现了高中生们的情绪变化，他回头对那群年青人说：
“欢迎各位散会后去宿舍聊天，咱们共同探讨那些感兴趣的话题......”
高中生们听了都笑了。
“那，我就重新开始了？”
安衡通望着会场里的大家问道。
“说吧说吧，我们认真听着呢，保证不打哈欠......”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好吧，那个什么......对！胆铜法！大概的工艺过程就是刚才曹丽梅说的那样，太具体的工艺细节我就不多说了，反正我们搞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如果跟火法和电解法配合，我们的精铜质量是完全可以保证的。
不过产量取决于我们获得原料的能力，海边的砂矿虽然有，但选矿压力很大，比较费时费力。
当然在初期，因为我们没有外部输入的原料，也就只能勉强用一用，但希望尽快能从外部输入各种有色金属。
比如那个时代已经有的粗铜、锡砂、钨砂、铅锌粗砂等原料，南洋海域都有出产，那样的话，各位朝思暮想的金属定装子弹的大规模生产才有可能成为现实！”
“好吧，看来我们必须尽快走出去找货源呢......”
“这些矿砂南洋一带就有！”
“听说在那个时代，大明南方就有这些原料大宗出口。”
“是的，不少是通过澳门......”
“广州也是一个出口口岸！”
“哎，还记得咱们几个再广州给人家搞水电装修吗？”
“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众人：“......”
“哎呀，抱歉抱歉，您继续，我们不开小会了，坚决不开了！”
魏东篱他们哥几个突然反应过来急忙表态。
“嗯，根据安娜给我们的清单看，这里面包括硫酸湿法铜冶金设备一套，除了堆浸池需要我们自己挖以外，包括制式集液槽、小型低温压力锅、电解槽和配套的电极材料也全部齐备。
不过，今后我们跟化工那边一样，也面临一个主要问题：电极材料。这是个易耗品，我们需要其他部门的同仁合力攻关。
此外，除了刚才小曹说的硫酸铁还原法外，安娜还给了我们一罐高浓度氧化亚铁硫杆菌液体，杆菌可以自行繁殖......呃，放心各位，这个不是拿来打生化战争用的，是金属提炼菌种，这意味着我们还可以用细菌法搞有色金属提炼，这种细菌法专门用于低品位铜铅锌矿和伴生杂矿、尾矿的有色金属提炼！
这种方法还能提炼贵金属，正规学名叫《生物浸出工艺》，此工艺非常适宜我们目前的工业基础和资源条件！”
“这么先进啊？”
“还环保......”
“穿越利器啊这个是......”
“这算不算开金手指啊......”
“好了，各位!我把有色冶金这块介绍完了”
安衡通没有回应大伙的感叹，果断结束了发言，坐回了座位。
“这就讲完了？那么，该轮到机械组的各位发言了吧？王工？骆老板？小王小黄？成东？你们几位谁先说啊？”
为了节约时间，孙老直接点名了。
“啊？哦！骆老板你先说吧，我和其他几位查缺补漏好了。”
此时王雪正在跟身边的女伴们低头说悄悄话，听到孙老叫她赶紧抬头对骆正义说道。
“那我先说说吧，各位老师、同学们好，目前机械组由相关职业的六个人组成，王工、成东、黄海、王纳宾、周雨叶和我，王工是造船专业，成东是铁路机车专业，我是机械加工专业，黄海是矿山机械维修，王周两位是纺织鞋帽机械。
因为我们六人的这些专业几乎涵盖了机械工业的所有方面，因此安娜针对我们的专业范围，给我们提供了各种设备，尽管这些设备总体上相当的简化甚至简陋，但这些设备涵盖机械加工的各个方面。
首先，安娜给我们的金属加工设备种类很齐全，车、铣、刨、磨、镗、钻、冲床等等都有了，各种标准的机械厂工装工具、量具刃具也配备得很整齐，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
总体评价，金属加工工艺技术水平大概是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标准。
但是我必须要在这里要提醒大家一下，这并不意味这我们就一定有二十世纪五十、六十年代的机械加工能力，因为这些设备只能起到一个复制参考作用，我们不可能用这些设备进行持续的规模化工业生产。”
“骆老板，这些我们清楚，是用来复制第二代，然后第三代。”
“没错，这个是当然的了，因为那个时代的工业条件限制，我们还会进行更为简化的复制。
无疑，这会让我们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由于加工精度下降，导致我们的工业产品在质量和品种上，都会有不同程度的退化，当然了，是跟这个时代相比的，若是放在三百年前，那肯定还是一个逆天的存在。
我想，这是我们是可以接受的结果，另外还请大家放心，随着我们机械加工的技术和装备的不断进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机械加工水平会达到某个高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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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达到什么高度呢？”
人群里有人问道。
“那啥，骆老板，能达到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水平吗？”
有人的提问更具体。
“很难！因为我们可能没有条件让整个工业发展水平达到那个时期的水准。不过还是请大家耐心听骆老板讲解吧。”
王工在旁边及时插话，让人群里的议论声减少了许多。（未完待续）
153 在新世界最受制约的行业
“王工说的是实情，考虑到十七世纪的整体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特别是在初期，即便我们只进行小规模、实验性的生产和参考复制，也有不少问题摆在我们面前，所以我们估计，想完成第二代某些工作母机的复制任务，不仅需要跟其他组合作、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勉强做到。
注意，这还不是全部，许多关键部件需要更长的时间才能生产出来，比如电机、再比如轴承，还有曲轴等，因此我们的复制大业可能会是以渐进的替代零部件方式进行，直到一台设备完全脱胎换骨……不知道各位能不能明白？”
“不明白也没关系……”
“明白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您老还是继续介绍吧，我们听着呢。”
众人立刻纷纷回应道。
“好吧，这里先说一件事，穿越后，我们的刀具迟早要消耗完，请问，冶金组能够给我们提供高强度切削刀具钢吗？注意，这里包括各种规格的钻头用钢材。”
说这个话时，骆老板此时的表情很严肃。
“这个啊，高速合金钢我们一时还造不出来。”
华立他们几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毫不犹豫地回应道，然而哥几个望着一时无语的骆老板，又觉得不能就这样把人家拒之千里之外，于是华立安衡通全振海任柯几个人凑在一起低声交流了几句后，安衡通抬头对骆老板笑道：
“冶炼合金钢的各种数据和工艺我们都知道，但是，其中至少有四种其他金属，别说提炼了，就是提炼出来了我们也不知道成分！
因为我们没有可靠的检测仪器，当然我们也可以用其他方法检测，但是根本别想搞清楚精确数据，这是个大问题，安娜也没有给我们提供足够的检测仪器，当然也不可能给我们，因为这些东西在相当长的时期内，我们无法自主独立地搞出来。所以他也不会给我们。”
“是吗？我记得你们那里好像有一些检测仪器啊？”
“不会一点都不能自己做吧？”
“哦，是这样的，援助清单里的确有光谱仪，还有碳硫分析仪。但是……”
此时黄海举手示意，在旁边插话补充道：
“其实，如果假以时日，我们也可以造出各种检测仪器和设备，但肯定不是在短时间内，具体多长时间我们目前也说不清楚。”
“而且质量性能也不如原装货，因为这些仪器涉及化工、电子、材料等其它工业类别，仅靠我们一家肯定不行。”
王工也及时插了一句。
“是的，仅仅这两台最普通的直读光谱仪和管式碳硫分析仪，我们就有些束手无策，更别说其他的检测设备了。”
全振海补充道。
“真有这么难吗？”
“真正的瓶颈在哪里呢？”
听众里有人发问真正的瓶颈，华立马上扭头看着桌子对面的肖飞笑道：
“肖飞啊，你说说看，估计什么时候能搞出电子管和二极管之类的电子元件……”
华立话还没说完，肖飞赶紧摆摆手叫道：
“华哥，各位！别说电子管二极管这些半导体元件了，就是电阻电容电感线圈这些最基本的元件短期内也搞不出来的！各位大佬还是饶了我吧！什么时候赵老师给我提供合格的玻璃镜片，华哥和骆老板你们能给我提供铜丝、矽钢片这些最基础的材料后……哎！到了那时再说其它的吧！”
肖飞干脆利落地把皮球踢给了各位工业界的大佬们，导致会场上顿时陷入了众人无话可说的状态。
“所以骆老板，也许在很长的时期内，我们根本无法全部复制出某些设备，而且我们也不敢多用那些仪器，坏了怎么办？全面停工吗？
我们的文明不可能建立在这么脆弱的基础上吧，所以我们的策略是，非万不得已干脆不用，只用适合那个时代的土办法。”
“对，渐进式发展，这样的话，时间上必然要拖得长一些，所以各位念念不忘的马克沁机枪之类的东西，要耐心等待才可能有。”
任柯回应道。
“呃，我们其实可以先搞一些简易的检测仪器，只不过是精度和质量低一点。”
“还是那句话，先保证有，再保证好。”
“所以，最终出来的产品质量肯定有所退化。”
“所谓傻大笨粗、跑冒滴漏就是出于此处……”
安衡通等人纷纷插话给大家解释道。
此时会场里众人皆无语，空气中顿时弥漫这某种无言的沉闷。
这时全振海跟华立交流了几句，拿着自家专业的援助清单商量了几句后，小全哥站起身了郑重讲道：
“好了，各位，不得不跑一下题了，现在请大伙听我说，高速钢在短期内确实没有条件生产出来，但我们可以用碳素工具钢代替，这个东西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实验性生产后，检验积累到一点程度就能搞出来。”
“当然了，骆老板你们就需要克服一些困难，无非是在加工切削质量上放宽一些标准，慢慢来吧。”
华立此时也赶紧在引发全体大吐槽、大讨论之前，站起身来解释道。
“嗯，关于这一点，我其实也有所预料，不过，由于碳素工具钢耐温性能比较差，正如你所言，肯定会影响加工质量的。
不过，我这里还有第二个问题：冷却液怎么解决？额，最好是合成切削液，还有润滑油料。”
骆老板微笑着向赵西河看去。
“哦，这个呀，我们可以生产乙二醇，当然还有其它的替代用品，嗯，勉强可以称之为乳化液的东西，实在不行，用碳酸钠溶液可以吧？”
赵老师此时倒是从容不迫地回答道。
“喂！对了！农牧方面老王老朱你们可以提供牛油吧？当然最好是橄榄油和鱼油，其实鲸油也相当理想。”
赵西河左顾右盼一边回答一边找农牧组的老王和老朱。
“我们看了清单，应该可以提供润滑类油脂的初级原料，我们理解大伙的顾虑，毕竟现代工业润滑油是建立在石化工业基础上的，但我们目前没有石化工业，所以只能依靠农牧业提供。
然而我们这里的主要问题不是技术上的，而是劳动力不足，初期的解决办法只有粗放敞养式的放牧，所以我建议明天去南边的那个小岛看看，感觉那个岛是个天然牧场。”
发言的是老朱。
“是吗？”
“朱大叔你要多少人啊？”
“咱们轮流去给朱大叔打下手也行啊！”
看到大家如此积极地支持自己的工作，老朱很高兴，他立刻高声说道：
“大伙听我说，那个岛中间有个大水塘，估计是天然的，水塘能存在到现在，那三百年前肯定还要大一点，我打算用篱笆围一围，用土墙隔一隔，就是个综合功能的放牧场了，这样的话，人手也就不需要多少了，因为大海就是个天然围墙嘛，哦，我不多说了，骆老板你继续讲吧。”
骆老板点点头立刻转向华立:
“嗯，行，那么现在我提一下轴承钢的问题。”
骆正义话还木有说完，就听华立说道：
“骆老板，求别说了啊！您老饶了我们吧，轴承钢实在是够呛哦，您看，您的第三代机器多少也能凑合用对吧，咱们试试渗碳钢可好？”
“那就需要经常更换轴承，费时费力，消耗也比较大啊！”
“咱们先不管消耗好不好？!”
“所以各位，讨论到现在，大家也应该明白了，机械工业是新世界里最受条件制约的行业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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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大家不要以为我们有了那么多机械加工设备，就能造这个搞那个的，也不要怪我们机械组的人……哎！不说了，我继续给大伙介绍……”（未完待续）
154 在新世界最不受制约的行业
于是骆老板再度埋头翻了翻资料，半晌后才开始发言说：
“呃，是这样，在特殊加工机械方面，也都是一些通用型普通机床，其中有两台属于齿轮加工专用机床，还有一部分明显是用于轴承加工的专用设备的，比如无心磨，六角车床、哦对了，还有加脂压盖设备，嗯嗯……等等等等，我就不在这里一一介绍了，对了，还有一台四辊压光机。”
“干啥用的？”
“这个……从说明上看，是造纸的，可以造压光纸，不错啊，这都有……。”
这时王雪脱离了女士们那群，凑过来看了一眼后，代替骆老板回答道。
“关于造纸方面，我们有现成的技术资料，这个四辊压光机是关键设备，因为我们没有涂布设备，那样的话，我们可以生产很多工业用辅料了，所以希望化工方面给解决一下。”
“竟然给我们造纸设备，有这个必要吗？”
“如果自用的话，还是有必要的……”
就在众人一脸迷惑地发议论时，赵老师回应道：
“涂布方面有土办法，我们化学组可以负责解决，各位，这个很重要的，以后在给大家细说，现在还是让骆老板继续介绍吧。”
“好了，另外，我们获得了三座小型高温电阻炉，可以少量生产碳化硅，这个如果有化工组在粘胶方面给予帮助的话，当然也少不了纺织方面的产品，我们可以制造砂布、砂带还有砂带轮，这些都是有效的金属切削和抛光工具。”
“老骆啊，看来金加工这块也很不简单啊，我们多久能制造出自己的武器呢？估计大伙都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孙老沉吟了一下，还是下决心问出了大家都关心的终极问题。
果然，孙老此话一出，全场立刻再度变得鸦雀无声，一双双热切的眼睛直射骆正义，老骆听了笑了笑道：
“其实吧，金属加工水平跟其它工业水平关联度太大了，机械制造水平本来就可以反应一个国家的整个工业体系的水平的。要我看啊，咱们能在两年内搞出自己的专用机械设备，造出类似这个世界十九世纪中期的后装燧发线膛枪就算成绩不错了。”
骆老板说着跟机械组的其他成员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这个结论机械组成员没有异议。
“能这样好像也不错吧？”
“这是逼着我们搞排队枪毙战术吗？”
“**，你要练一练胆子了……”
“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总是给我们说想要带兵打仗啊！”
“好吧，如果有机枪和手**……”
“其实就是弹药的制约啊！”
“这样看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还得用线列步兵作战呢……”
“希望他们制造的线膛枪命中率高一点，这样咱们的线列步兵在那个火绳枪为主的时代也算是有优势的。”
“哈！果然是排队枪毙战法吗！”
这回是一群高中生军迷在角落里窃窃私语，然而声量还是越说越大，显然打扰到了机械组的介绍……
“又歪楼！”
“你们安静！”
“回去到你们宿舍聊去啊，现在说工业项目呢！”
“哎！行了行了，大家别急，咱们机械加工暂时这块就介绍到这里吧，其实我们组应该放到最后介绍的。小王小周你们两个介绍纺织鞋帽吧，这才是我们的生存和贸易的关键项目呢！”
骆正义此时回头跟机械组的成员们点了点头，见其他几位没有什么要补充的，立刻结束了自己这部分的发言。
骆正义讲完这些顺手把一叠资料交给王纳宾，后者接过资料跟周雨叶小声交流的几句。
“现在，由我们两个说一说第二个有关机械方面的设备--纺织皮革鞋帽。”
此时王纳宾站起身开始发言。
“我们两个在这个专业做了好几年了，我和周雨叶，都是在大学里学的这个专业，我后来在鞋厂当技术员，周雨叶还在纺织厂当过车间主任。所以纺织机械由周雨叶先介绍，我补充。”
“先说说纺织方面的情况，在这个长长的设备清单里，无非是一些普通的毛纺、棉纺和麻纺机械设备，还有一些辅助设备，这里请大家注意的是，我们没有专门的化纤纺织设备,不过没关系，所有普通的纺织设备原理都一样的。”
首先发言的是周雨叶，他显然对这些设备很熟悉。
“其中有一套小型丝织生产线值得一提，包括锅炉和电动动力系统、以及印染设备、涂布设备也很齐全，当然，所有这些都是小型的，而且简化的很厉害。”
周雨叶说到这里看了看王纳宾。
“是的，在我看来，是被有意进行了简化，牺牲了一部分效率和产品品质，比如布幅和转速。”
王纳宾点点头补充道。
“另外，还有编织机、封口机、大小缝纫机、搓纺机、提花机和三种型号的织袜机一共十八台。
从设备品种上讲,这些毛纺、棉纺和麻纺水平完全可以满足我们的需求，估计满足普通的工业需求也没有啥大问题。
只是在染料和涂布材料方面，我们需要跟化工组合作，当然还有棉、毛、麻等原料提供也要跟上，别看这里全是小型机，一旦全面开动，生产效率仍然是很惊人的……”
周雨叶一边翻看手里的资料，一边时不时抬头对大伙说道。
“哪怕如果我们用自制的第三代设备接手生产产品的话，在十七世纪也是很逆天的纺织机械……”
这时王纳宾又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王哥说的对，是的，估计布匹质量也可以达到十九世纪末甚至二十世纪初期的水平，当然了，这只是一个粗略的估计。
因为在纺织机械制造这个方面，哪怕穿越到三百年前，能制约我们设备复制的技术几乎没有，所以，相对于刚才骆老板介绍的机械加工行业而言，我们这个行业大概是最不受时代工业基础制约的行业了。”
“真的呀？”
“有这么牛吗？”
“有啊！因为提高这个行业生产效率的巨大推手其实是机械设计，比如飞梭的发明等等，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纺织机械的设计资料。因此，只要能保证大量的原料供应，纺织方面不需要像其它工业部门那样循序渐进地复制工作母机，我们可以直接使用溶洞里这些设备进行生产，大不了磨损了再换新的就是！”
“真磨损完了怎么办？”
“哪怕真的磨损完了，用那个时代的金属材料造就是了，实在不行，用木头的材质加人力水力代替都行！”
周雨叶的回答斩钉截铁，显得信心满满，这一点很让听众们满意。很多人听了都不禁舒了一口气。
“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总算听到一些让人舒服的消息了。”
“而且相对于我们要去的时空，这些设备和工艺的生产效率很高，成本很低，质量也过得去，搞贸易竞争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王纳宾又对大家进一步解释说。
“这简直是个好消息啊，在那个时代，大宗基本生产生活资料是可以赚大钱的，嗯嗯，我们几个是不是搞个公司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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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帆船的风帆布可以搞出来吧？”
人群里高中生彭强高声问道。
“当然没问题！”
周雨叶语气坚定地回答道。这让大家的情绪顿时好了起来。会场里开始热闹了。（未完待续）
155 纺织发大财
这个时候赵西河也插话说：
“我们化工组可以负责地告诉大伙，只要纺织机械那边搞出了风帆布，我们可以让它拥有一定的耐火性能，是指普通的火烧不容易起火，具有一定程度的耐火性。
比如在战斗中被火箭射中也不会燃烧，当然，火箭多了也不一定啦。其实也没啥高端的，只是是涂抹了一种化学剂而已。”
“这样好啊，有重大意义！”
人们的议论又热烈起来。
“那么帆布军服背包什么的也没有问题了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
“当然也没问题！”
“工业生产上面也需要很多布匹......”
“好像刚才骆老板说的砂轮布就需要大量布匹。”
“是的，对于我们的纺织工业而言，产量质量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保证原材料的供应！”
王纳宾语气肯定地回答道。
“王老，感觉这个岛的气候还是比较适合棉花生长的。”
“棉花种植应该再靠南一点，最理想的地方是澳洲大陆。”
王达士淡淡地回应了一句。
“嗯，输入棉花等原料，输出廉价的布匹，突然发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啊！”
这时人群里有人感慨了一句。
“很正常嘛，说明我们的行动符合历史规律！”
眼看着会场里又开始了这类议论。这时孙老及时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大伙这才重新把注意力转到周王二人的介绍上来。
“哦，那啥，大伙如果没有什么其他问题，纺织方面的情况就讲就到这里吧，下面是皮革方面，比较复杂一点。”
周雨叶看了一眼手里的资料说。
“周哥，我们不必像古人那样穿布鞋吧？我们有运动鞋穿吗？”
高中生群体里突然有人提问道。
“这个问题请王哥回答吧，他曾经在鞋厂里当过主管的，是这方面的专家。”
周雨叶说着把手里的资料交到了王纳宾的手里。
“呃......这个清单其实是安娜跟我一起商量的，因为他说自己实在是不熟悉这个时代人类的穿戴，特别是鞋......”
“哦？”
“为什么？”
“因为在他们那个时代，鞋是用记忆金属做的，根本不用布匹和其它物质......好了，我不多说了，嗯......是这样的，我们有三套设施齐全的小型制鞋生产工具和专用设备，可以生产胶鞋、皮鞋和布鞋。
还有各式缝纫机械，从平盘式、圆臂式到立柱式，双针机、多针机、曲线机都有......”
王纳宾看了一眼清单后，快速对大家说道，显然他对这个清单非常熟悉。
“胶鞋就是运动鞋吧？”
“不完全是，但工艺类似......”
这时王纳宾摆摆手示意大伙安静，继续说道：
“另外，我们还有一个小型皮具加工线，包括小型油压机和模具，可以生产各种小型箱包和其他皮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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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迟早要走出去在全世界开着贸易的，我有预感，这些将是我们的支柱产业之一！”
“听朱哥给我讲，那个新世界还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把鞋当奢侈品......”
“嗯，我倒是比较关注我们今后有没有鞋穿。”
“超市物资里分到你名下的些够你穿的，还操这心？”
“军队！军队的鞋很重要！”
“先别军队了，要我说，开家纺织厂能跟全世界竞争！”
“对啊，开一家纺织厂肯定能挣大钱......”
“对！纺织发大财！”
“你们说羊吃人的历史大剧会不会重新上演？”
“不知道......”
“这都不知道吗？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纺织厂啊！本屌在里面打过工知道不！有好多纺织女工聚在一起，一个车间里有几十号人，就我一个男的！”
“哼哼，很爽是吧？但是根据历史资料，十七世纪的那个新世界是以纺织大妈为主的......”
从王纳宾的胶鞋说起，听众里终于又有一些人又忍不住开始大发议论了。
“各位！我希望大家了解的是，以上那些设备其实不是关键因素，因为在我们去的那个时空，皮革业已经很发达了，我们的优势主要表现在设计理念和生产效率上！”
王纳宾提高了音量，把议论声压了下去后才继续说：
“其实我们面临的主要问题是在初级产品上面，特别是制革方面，一般来说，皮革从生皮到鞣制再到成品皮革需要经过几十道工序，虽然我们有一套小型制革加工设备，但是除了制革设备的仿制外，日常的皮革生产非常需要各种化工产品，特别是一些硫化物，所以我们必须得到化工方面的全面配合。”
“两位大佬，我们能搞出人造皮革吗？”
会场里有人突发奇想地提了一个让多数人都感到意外的问题。
“喂！有必要搞人造皮革吗！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有人对这个问题很不以为然。
然而王纳宾听到这个问题后，仍然很认真的回答了某人的提问：
“关于合成革的问题，其实我们并非没有条件发展，因为我们有煤焦化工，而且我认为，迟早我们也会有石油化工，所以，搞人造革是市场需要问题，而不是能不能做的问题。
当然目前肯定是不敢保证能做，因为我们不清楚煤焦化工产品可以达到什么样规模和水平，目前我们也没有石化工业。”
“据我所知，化纤、合成革、合成橡胶诸如此类的东西主要来自石化产品吧？”
“小周说的没错，石化产品是人造革化纤等产品的主要原料，不过煤焦化工产品也可以替代，当然只是在一定程度上，看看吧，我们尽量。”
赵西河很认真地回应道。
“为什么非要搞人造革呢？真皮不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此时坐在赵西河旁边的精细化工专业大学生桂咸宁回答道：
“作为精细化工专业人士，本人替王周两位回答一下合成革和化纤的问题。
做人造革自有其优势，比如大规模工业化生产的廉价和高效率，比如不受季节影响的原料供应，比如产品的耐久度，甚至更容易加工、更美观等等都是。
当然了，关于人造革化纤这些东西，对我们而言，技术不是问题，而原料的供应才是问题，各位如果要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搞出来，这取决于各个工业部门的配合，当然化工肯定是其中的一环，有一点是肯定的，人造橡胶我们确实很想把它搞出来，不过，你们真的想搞人造革化纤，也不是不行，只是优先级排在后面而已。”
“对对对！”
“明显是人造橡胶优先啊！”
“嗯，当然了，如果原料大规模供应的问题能解决的话，凭咱们目前的设备和技术能力，估计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吧，应该能把人造革和化纤做出来......”
赵西河稍微沉思了一下也补充道。
“问题是有何意义呢？我们又不是缺乏牧场，别忘了，南边不远就是那片广袤的澳洲大陆，那里直到不久之前，还被称之为骑在羊背上的国家，可见那里适合放牧，那么我们就不应该缺皮革......”
有人进一步反驳说。
“我倒是认为完全可以上人造革和化纤，至少我们的军队可以大规模使用人造革皮具，包括化纤产品！”
此时魏#宏突然站起身来高声喊道。（未完待续）
156 想当将军先从杀猪开始
“行啦行啦！魏#宏你消停点，我发现你的发言从来没有离开过枪炮军队打仗那些事！”
“感觉你就是个战争贩子啊，一说起打仗就两眼放光……”
面对众人的吐槽，小魏是一脸委屈：
“我有给你们这种印象吗？问题是这是我的兴趣，有兴趣不行吗！”
众人听了也议论起来：
“小魏是标准的军迷一个，他满脑子都是这些……”
“魏#宏是明粉兼德棍，而且属于深陷其中没救了的那种。”
“小魏还有你们几个都是痴迷，而且你们几个都是！昨天晚上跟任柯他们在宿舍里讨论进攻大清的登陆地点，声音之大，争论之激烈，咱这房间隔音那么好都能听见！”
“是啊，还让不让人睡觉啦！？”
“你们讨论可以，最好去野地里讨论，整栋楼就数咱们这层最闹腾！”
“还有，小米你们小两口……”
“哎你踩我脚干什么！不是……我没说啥啊！”
然而这群军迷也立刻反击道：
“行了行了，你们哥几个晚上讨论哪国妹子更有韵味也很闹腾好不好？大哥不说二哥！”
此时孙老正好坐在魏#宏邻桌，还是对面，见大伙的话题又要跑偏，赶紧站起来对那群高中生说道。
“哎！各位同学！安静一下听我说，咱们别又聊到一边去了，不然这话题没完没了的什么时候到头啊！
都听我说！任柯，小魏啊，你们对军事感兴趣这不是什么坏事，如果真是有感兴趣，不是五分钟热度的话，那以后你和小魏就在这方面多费费心思吧。
毕竟咱们穿越后肯定要发展武装力量的对不对？只要你们真能吃的了军营里的苦，身怀真本领，有真材实料，大伙商量商量给你们一个当将军的机会也不是不行，大家说对不对呀？”
“怕就怕是纸上谈兵！”
“古人云，兵战凶危，国之大事也！能放心给他们！？”
“我觉得悬，俗话说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要我说，任柯魏#宏，你们俩如果真想投笔从戎，穿越后就先到牧场帮本大叔干活怎么样？”
说这话的是老朱，朱存向。
众人听了不解，一起望向老朱。
发现此时此刻老朱正左看右看地在任柯和魏#宏两人身上扫来扫去。
“这话怎么讲啊朱大叔？！”
“为什么啊？！”
任柯魏#宏几乎同时发问，两人和四周的听众也都是一脸懵逼。
“为什么？到时候牧场里的鸡鸭猪羊什么的长大了，就先交给你们俩负责宰杀如何！”
老朱说完一脸淡定，顺带还喝了一口茶。
“靠！必须这样吗？大叔！”
魏#宏听了老朱的建议后，脸色顿时就有些不好。不过人群里却立刻有人拍手叫好：
“哎！对啊！朱大叔说的有道理！猪都不敢杀，还敢杀人？”
“没错！三百年前的战场，可不就是血呼啦擦的吗？”
“没错！既然是准备带兵打仗的人，先见识见识流血很有必要的嘛！”
“是啊！那可是真刀真枪对着干呐！别上了战场就变成软脚蟹了……”
“就是！不让两位将军见见血，到时候晕血了怎么办？朱大叔的建议很好！以后杀猪的活就交给二位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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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帮人起哄的起哄，说风凉话的说风凉话，简直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你们说的，干嘛老嘲讽人家的理想！”
“你们不想去军队，但总得有人去干这活吧？”
“就是啊，我看魏#宏他们不错，人家小魏天天抱着那个什么克劳塞维茨的书，那认真劲你们没看见？”
此时也有不少人替任柯魏#宏他们说话的。
“你还别说，认真想想，朱大叔的这个提议真的有道理呢！三百年前打仗还基本上是冷兵器，虽然有火器，但比例不大吧？”
“既然干的是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事业，那先从杀鸡杀猪开始，也算是个循序渐进的军官培养方案……”
“毛线的循序渐进！你听说过哪所军校培养军官先从杀猪开始的，搞笑嘛你们！”
听到大伙说到这里，居然完全有当真的意思，任柯此时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当时发起火来。
但老朱这一席话已经把大伙的各种话头给挑了起来，会场里顿时又嘈杂得像个菜市场，于是孙老又不得不再度站起来拍拍桌子喊道：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啦，刚才都怪我刚才一时嘴快，本来想纠偏，结果自己带头跑题。好了，好了，咱们是不是先让小王小周他们把话题说完再讨论军事上面的事情啊？”
“你们的这些话题还是会后自己讨论吧，现在说工业上的事情，后面还有很多人等着呢，各位消停点吧！小周啊，继续吧！”
顾晋此时也帮着孙老维持会场秩序，这才让会场安静了下来。
于是王纳宾这才接着说道：
“呃，刚才说到人造革和化纤，我们的意见是肯定要搞，其实这也是赵老师他们力主将来要搞的产品，这个也是我们的共识，因为人造革和化纤可不仅仅用在穿衣服做箱包这些邻域上，工业上的用途也是非常多的，对吧，雨叶兄在这方面是专业人士。”
“嗯，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在短期内我们仍然需要各种棉纺麻纺和毛纺，还有大量的真皮，但是在我们走出去之前，纺织皮革业的原料供应肯定是个大问题。
在初期，我们不能指望王老的农场和朱大叔的牧场能提大工业生产规模的原料，因此，在我们没有走出岛屿建立起稳定的供货渠道之前，特别是在没有足够的劳动力之前，恐怕这些纺织皮革制鞋设备将一直封存在溶洞里。”
周雨叶不无遗憾地对大家说道。
这时老朱也站起来说：
“是啊，基于同样的理由，如果没有足够的劳动力，牧场也只能是一个勉强能给大家供应肉食蛋奶的生活基地。
不过本人可以保证，一旦有了相当数量的劳动力，我可以在一两年内把咱们的牧业规模化，到时候别说肉蛋奶类的供应，就是搞食品加工大量出口都可以。
老王和我曾经深入讨论过，如果给我们提供足够的劳动力，我们甚至有一个生产罐头食品和罐头果蔬的产业计划，至于牛皮、羊皮和猪皮这三大皮种我们那时也应该不会缺乏。
另外，羊绒鸭绒制品也是一个非常有市场潜力的产业，虽然南洋温暖地区基本用不上，但北方的市场需求是很广大的。
所以我们只需要纺织工业能做出防水布料，就能生产羽绒服了，到了那个时候，各位可以想象一下我们的贸易前景。”
“朱大叔说的对，其实对于纺织皮革制鞋这样的行业而言，跟农牧业所处的环境条件差不多，都属于劳动密集型产业，至于朱叔说的防水面料，那就需要在座的各位相关专业人士的努力了，据我所知，聚四氟乙烯是有机化工产品。而安娜好像没有给我们提供专门的有机化工成套设备。”
此时王纳宾也跟着补充了一句。
“天呐，王哥你在说塑料之王吗？”
此时化工组的乔晓沐却接了一句嘴。
“是的……如果你们能搞出来，那我们就在新世界发大财了。”
“赵老师，关键是甲基酮！”
“我们需要乙醛！”
“又是煤焦化工啊。”
“对了，卤仿反应……”
……
大概是该话题又拨撩到赵老师他们这些人士的某根专业神经，于是化工组的三位开始在旁边低声开起了小型讨论会……,（未完待续）
157 保持领先的秘密
此时老朱已经结束了发言，而周雨叶则在继续讲解纺织供应方面的情况。
“……说穿了，纺织行业几百年来并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变革，在生产制造方面，除了用机器代替手工，蒸汽机电动机代替了水力畜力以外，整个工艺技术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的突破。
所以这些行业与在坐各位的工业项目相比，发展路径是有区别的，我们并不需要像化工、机械、冶金这些行业那样复制工业母机，然后循序渐进地去具备各种工艺条件，因为我们现在掌握的技术和工艺跟过去区别不大，但比三百年前的那个时代相比又有突飞猛进的进步，所以现在的这些纺织制革制鞋设备完全可以敞开使用，用坏了再造就是了。
这些机械在三百年前没有造出来是因为设计和小作坊手工生产方式的限制，总之我们技术是现成的，设备是可以制造的，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就等各位提供原料和劳动力了！我的话就讲完了，王哥，该你补充一下了。”
周雨叶讲完坐回椅子上，把手里的资料交还给王纳宾。
后者接过资料，在手里翻了翻说道：
“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哦，对了……”
王纳宾跟周雨叶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大伙说道：
“骆老板，各位大佬，我和小周在这里先给大家说好，穿越后一旦条件成熟，我就要准备成立一家纺织公司了，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华盛机器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无疑，在坐各位都是股东，到时候溶洞里的机器设备我们可是要拉出来使用的。
各位，我们两人用自己的专业素养向大家保证，公司一旦开业，我们的布匹将行销全球！”
“如果化工组做出了塑料，我们就立刻开一家机器制鞋厂，产品以运动鞋为主，只是公司名字还没有想好，到时候还望大家支持……”
周雨叶接着补充道。
“好啊！”
“周哥，名字就叫耐克怎么样！”
“还阿迪达斯呢！你就不能想一个自家的品牌吗？非要用外国人的！”
“不是，他那是圆自己的心愿，这位从来没有穿过正宗的耐克鞋，这下好了，穿越后他摇身一变，不仅能穿正宗耐克鞋，还特么成了耐克鞋的股东！你就说拉风不拉风吧！”
“完全支持王哥周哥的想法！”
“纺织发大财！”
于是在大伙的嘈嘈声中，关于纺织工业的话题讨论到这个程度就基本结束，后面的内容也就从这里开始发散到各个方面，餐厅里的各种议论也越发的热烈起来。
此时人群大概分成了三个圈子，圈子里同时进行着不同的话题，以化工组为核心的理工男们，他们在讨论有机化学塑料的生产问题，以王周两位为核心的圈子聚集了一些老家伙和工业界的大佬们，他们在讨论纺织业的远大贸易前景，而一大群高中生则以朱北国李俊明韩雨余何为等“文科男”为核心，外加任柯，这位好像不怎么跟那群理工男们混。
这群人讨论的主题是历史，也是高中生们最喜欢的话题，所以就数这里的人数最多也最热闹，显然这是兴趣使然，毕竟聊技术他们听不懂，聊纺织生意他们又觉得无聊，而聊历史却很有趣味。
“我靠！朱兄，你刚才说的历史惊人的相似，果然是这样啊！”
“是啊，咱们设想一下，如果这些布匹卖到南洋、大陆、日本，迟早还会卖到印度、阿拉伯地区甚至欧洲，那会出现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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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明等人突然抛出这个话题。
“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情况？我们的布匹质量好花色多还便宜，让普通人都能穿上衣服，大家都喜欢，很好啊！”
魏@宏等一群高中生对此有些不解地问道。
“很好是很好，但对那些手工作坊的小业主和织工们、学徒们而言就是灭顶之灾！这些人会因为没有生意而破产，所以朱北国说历史会重演！”
李俊明语气笃定地回答道。
“对啊，到时候咱们坐等织工起义、捣毁卖咱们布匹的商行，甚至烧毁咱们的布匹仓库的历史事件重演吧！说不定啊，我们的商品还会遭到抵制呢！”
“嗯，咱们砸了人家的饭碗，人家起义什么的倒是可以理解……”
“理解归理解，但拒绝进步肯定要被淘汰的，历史的车轮不可阻挡！”
坐在旁边的任柯振振有词地说道。
“想当年，英国那个发明珍妮纺织机的那个谁？不就是被一伙小作坊的织工冲进家里砸了机器，还把人家全家驱逐出当地，最后流落街头了吗？”
“历史上的各种工人捣毁机器的事件，被某些人描绘成阶级矛盾，其实啊，如果还原一下历史，无非就是科技进步导致的物美价廉砸了很多手工作坊的生意和饭碗而已，所以说，任何社会政治表象的背后，都有一个深刻的或者不那么深刻的经济原因！”
“历史博士就是历史博士，朱哥的评论总是一针见血！”
“嘿嘿，朱哥，真要是到了那个地步，咱们就要高举自由贸易的大旗，打开那些封闭的市场！”
“没错！当我们的坚船利炮是吃素的吗？！”
“对！世界潮流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
“所有阻挡历史进步的势力都将是螳臂当车！”
说到这里魏@宏彭强胡小林等人的气势突然高昂了起来。
“任何科技的进步都是一把双刃剑，一句话，进步是要付出代价的！这就是历史经验，所以为了不被历史的车轮碾碎，就一定要走在时代车轮的前面！”
“朱哥说的对，但是，一个关键的问题是，我们如何才能总是走在时代的车轮的前面，而不被车轮碾到呢？”
“保持科技领先就好了……”
“你这句话等于没说！”
“一直保持领先吗？这里面的学问可就大了！”
李俊明一脸严肃地对四周的听众回应了一句，但没有继续再说什么。
“嗯，关键是要弄明白，一个社会群体能一直保持领先的终极秘密是什么！说起来其实很简单，但是很难做到。”
前金融高管余何为在旁边突然说道。
“是什么终极秘密呀余哥？”
“这个秘密就是：从制度上保证，总是能让己方社会群体的思想活力领先于别人，由此让整个社会的创造力和活力领先于别人！总结一句话：自由！自由之上，再无价值！”
众人：“……”
……
这天晚上，大家从纺织皮革制鞋行业一直讨论到如何走在历史车轮前面这个宏大的问题，终于在困意袭来的时候，大家终止了讨论，然后各自散去……
次日早上，根据“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事先安排，今天外出实地勘探的地方是莫宁顿岛西南的一座无名小岛，这个岛距离红楼的直线距离只有不到四公里。
小岛与莫宁顿岛只隔着一条窄窄的海峡，站在红楼房顶不用拿着望远镜就能将小岛一览无余。
半个小时后，游船将这群在当地人看来颇有些奇怪的游客送上了小岛，登陆地点是一条由南向北的小河的河口。
老朱是这次勘探的发起人，他对大家介绍说，根据安娜提供的资料，这个总长不到十公里，最宽处才五公里的岛屿，其自然地理条件非常适合放牧，岛屿不仅地势平坦，北部还有一条常年有水的小河沟，植被也很丰富，岛屿中间还有几片低洼的湿地，那里不仅有淡水，还有丰富的生物生态圈可以供养牲畜家禽。
众人踏上这片土地后，在约好中午十二点在河口码头集合后，立刻就东一群西一群的走散了，并不是所有人对这个老朱准备拿来放牧的小岛感兴趣，大多数人来这里就是散心旅游，观海景游玩的。
所以，跟在老朱身边的人很少，只有曹丽梅朱北国，还有任柯和魏@宏。（未完待续）
158 医生们的三级清单
妹子是应老朱的要求带着罗盘标杆来搞测量的，而朱北国目前是妹子的义务跟班，妹子去哪里他肯定在身边，不用老朱硬拉肯定一起来。
而跟在老朱的身后任柯和**才是老朱硬拉来的劳动力，两人与朱北国一道，帮着曹丽梅扛测量工具。
这两人之所以跟来，主要原因就是昨天晚上老朱说的那句想当将军，必须先从杀鸡杀猪这样的活干起的话。
于是一大早起来，在餐厅里，任魏两人居然当众答应了老朱的要求，成为老朱牧场里预定的屠宰工。
虽然两人的这个举动很让众人惊讶，但大伙最后也认同了他们的要求，显然两位这是在向大家宣示自己今后要投笔从戎的决心，大概是众人有点被触动了吧，总之当时没有人再说什么风凉话，其中不少人还很高兴地表示，感谢两人的工作热情，穿越后有人愿意干杀鸡杀猪的“湿活”是一件好事，至少自己可以躲过这样的工作了。
一行人经过一个上午的简单测量，老朱将原本画在纸上的牧场建设计划逐渐一到实地考察落实了一遍，这个岛屿本来就不大，几公里的路程很快就走完了，还基本上确定了穿越后牧场的建设规划，哪里建牛棚，哪里建鸡舍，哪里是配种的房间，还有员工宿舍、码头、木栅栏和道路规划等等。
当任柯**问及这个规划何时能实现的时，老朱回答说这要看你们什么时候出海，什么时候给这里送来劳动力，男女不限，能干活就成----老朱着重强调了这一点。
至于穿越初期的畜牧基地的地点，老朱说将建在红楼山坡下溶洞出口附近，当然那只是暂时的。
测量活动很快就完成了。
中午大家回到餐厅吃午饭，饭后孙老提议让医生给大家介绍一下关于医药方面的援助情况。
至于晚饭后的安排，则是老王老朱对农牧业的规划、粮食加工等方面的汇报，另外将重点讨论一下甘蔗种植和白糖的生产问题。
接下来，肖飞说他给安娜的补充报告也完成了，也打算顺便给大家说一说通讯方面的事情，这些议题完成后，关于援助清单的汇报工作将告一段落，大伙今后的主要任务就是实地勘探和学习了。
这次午餐后的讨论会持续的时间很长，因为医药农业和畜牧业这些项目事关大家自身的健康和吃饭问题，与在坐每个人的切身利益紧密相关，所以大家不仅听得很上心，相互间的提问和各种讨论也很积极。
根据孙老的安排，开场发言的是高级药剂师全屹山，其他几位医生和护士徐柔也要做补充发言。
全屹山首先提出了众人很关心的一个问题：放在红楼一层和妮可号上的两套三甲医院医疗设备的使用规定。
这个问题刚一提出，就引发了大量争论，其焦点是我们能不能复制这些医疗设备，能复制多少？哪些很快能复制，哪些是需要长时间的工艺技术积累才能复制，还有哪些在有生之年也很难复制等等。
为了能正确评估上述问题，全体与会者先是听了一通这些医疗设备的工作原理报告；经过全屹山主讲，另外四位医生和护士徐柔也轮流上场，几位专业人士手里拿着厚厚的使用手册和装配图，给大伙讲得口干舌燥后，终于让各个工业组的专业人士搞明白了这些医疗设备的原理和使用要点，最主要的是，这些设备的制造过程。
接下来，这群这群专业人士就开始了一场大讨论，虽然到最后也没有讨论出一个定论，但是，对有些设备在有生之年也很难搞出来这一点取得了一致的意见。
比如核磁共振和放射治疗设备，还有透视电子成像设备等等。
尽管肖飞认为简易版的X光机也许在十年或者二十年后可以搞出来，但他说的是也许，语气十分的不肯定。
其实，大家讨论到这个地步后，已经明白这个议题的背后比较残酷含义：这些医疗设备是否对除了自己和自己的直系亲属以外的人开放。
显然，为了尽量延长这些医疗设备的使用寿命，特别是对那些很难复制的医疗设备而言，就不可能对外人完全开放使用。
于是众人意识到兹事体大，因为这里面涉及利益与理念的某些冲突。
然而最后的讨论结果是：孙老代表“穿越事务协调小组”发言，要求要求医生们列出一个三级清单：把那些在短期内完全可以复制，或者基本上可以复制的医疗设备和医疗器械列入丙类清单，这类设备和器械是可以对外开放的，当然也可以当成产业去做。
而对于那些需要工艺技术积累，需要较长时间和大量的投入才能复制的设备和医疗器械，则被列如乙类清单，这些设备是可以有限对外开放使用的，但必须严格掌控使用频率。
至于被列入甲类的医疗设备和器械，则规定除非极为特殊必要，原则上只能用于在坐各位和在座各位的直系亲属的治疗。当然了，如果取得了大家的一致同意，也可以对外使用。
当这个提议由孙老在会场里提出后，大伙都变得很安静，但最终没有人对这个提议表示明确反对。
然后是医生们接着发言，全屹山代表五位医生和护士徐柔表示，将成立一家医疗设备公司，利用电脑资料室里海量的技术资料开发各种医疗设备。
医生们表示，这是一个高投入、技术密集，需要长时间运作的项目，但绝对是一个高回报的项目。
全屹山一再强调说，为了我们的子孙后代，我们也应该舍得在这方面大力投入资源，因此希望在穿越后能得到大家的全力支持云云，大伙立刻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于是医药方面的讨论进入下一个议题：关于安娜援助给我们的制药工艺资料和制药设备。
五位医生中，全屹山不仅年纪最大，学历最高，制药经验也最丰富，而且他是五人中唯一的药剂专业人士，因此要摆资格的话是他最老，另外四人也是把这位当成领导人来看待的，所以全屹山被其他四人推举出来主讲。
“关于药品和制药方面，情况要复杂一些，一会儿还是要请另外几位医生轮流说明一下。”
全屹山拿着厚厚的资料，埋头翻看了一会儿，这才站起身对大家说道:
“首先，在制药设备的清单里主要是一些初级的药品生产设备，没有什么高科技装备，这倒是有利于我们进行复制扩大生产规模。
制药设备一共包含三个领域，它们分别是化学制药设备，生物制药设备和中药制药设备。”
讲到这里段医生把手里的一些资料分给了身边的段乐越，然后面对鸦雀无声的会场说道：
“首先，我要正式介绍一下在座的各位医疗专业人士，这位徐柔徐护士你们都很熟悉，就不用我多介绍了，至于本人，我是专业的药剂师出身，在座的几位医生你们都挺熟悉了，段大夫是全科主治医师，代小山是传染病专业大夫，黄磊是儿科妇产科大夫，方鸿见习外科大夫。”
“虽然是见习的，但请各位放心，我的外科手术是经过考核通过了的。”
方鸿说完这句话后，率先站起来对大家很有礼貌地微鞠一躬，接下来徐柔段乐越代小山黄磊等也站起身微笑着跟大伙打了一个招呼。
众人立刻给予一阵热烈的掌声。
“另外，在这几位之中还有一位准药剂师，这位代小山医生就是，他在县医院当过几年药房主任助理，有药剂师初级职称的。”
笔趣阁
全屹山继续介绍道。
大伙听到全屹山对代小山的专门介绍，也都挺有礼貌地再次鼓掌。（未完待续）
159 放心，这药吃不死人
掌声之后，代小山有些不好意思，赶紧站起身来说：
“只是当年大学毕业做过这一行，差点就一辈子干这个了，后来考上单位委培研究生才改成住院医师的，而且我的专业也是跟药剂密切相关：是传染病专业。好了，自我介绍就到此，我们现在请全总进入正题吧。”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在制药领域，我们有一个重大优势，那就是我们拥有各方面海量的技术资料、配方、工艺流程和各种工艺数据。
其中很多数据和工艺流程，在这个时空本来属于商业机密，而安娜却全部提供给了我们，看来以安娜妮可拥有的未来科技能力，想获取这些技术秘密易如反掌，在新世界，使用这些技术秘密不会有人向我们收专利费，自然也没有版权问题。
现在想想看，这应该是安娜给我们开的另外一个金手指了，我们将用这些技术成果造福新世界的人们！
我们有目前几乎所有成名的中药配方和制作工艺，过去这些秘而不宣的东西我们如今都如掌上观纹，因此在新世界，我们将把中医这种经验医学的功效发挥到极致。
当然了，西药也有不少，但受制于咱们的工业水平，特别是化工水平，哪怕知道了工艺流程和数据配方，在相当长的时期内，能生产的西药其实很有限。
我们目前能做的西药制品，主要集中在普通类消炎药杀菌药和消毒剂等方面。另外一个需要给大家汇报的是，我们居然有可口可乐的配方！
安娜认为这种饮料其实是一种药品或者有医药功能，所以归类到我们这里而不是食品那里。
目前就我的药剂知识来看这些秘方的话，那个饮料确实是一种效果轻微的兴奋剂，跟茶叶的功效差不多。
所以各位如果谁有兴趣，穿越后可以搞一个饮料公司，只是不知道这个口味在新世界能不能流行，所以，这项投资有一定的商业风险……
哎！大家别笑，在那个新世界，以我们的口味来判断饮料市场，几乎就是南辕北辙，谁也说不清楚的。
朱北国你是历史专家，应该知道的，那个时代人们喝的饮料放现在，简直就是奇葩对吧？
好了，现在说说为数不多的制药设备吧。
就整体而言，制药设备并不复杂，复制起来貌似完全没有问题，比较困难的是部分药品的生产需要无菌无杂质的工艺条件。
因此对于我们来说，有一些非常普通药品是可以在几年内很快生产的，但是产量和质量却是个未知数。
另外，原材料的供应也是个未知数，不过请大家放心，虽然是药三分毒，但我能保证这些自制的药品毒不死人，因为疗效和副作用都不高，特别是在初期……好了，还是那句话，有比没有好……”
果然是事关自身切身利益的事情最引人关注，全屹山的有关药品开发生产的话题没说几句，立刻就引发众人的各种询问和大讨论。
“全叔，我们具体可以生产哪些药品呢？能告诉我们名字吗？”
“你刚才没有认真听讲吗？不是说了吗，杀菌的，消炎的……”
“我们去的年代，黑死病很流行呢!还有天花、炭疽、肺炎、痢疾、猩红热，这些都是要命的传染病呢！”
人群里有人议论道。
“是啊，还有乙肝，脑膜炎啥的！”
“那是用疫苗治的吧?”
有人提醒道。
“哎对了！我们可以生产疫苗吗全叔？”
“如果我们有控制传染病的特效药，天哪，我们要发财啦！我要组织一个药品贸易公司！”
不少人突然想到这个发大财的项目，顿时兴奋起来。
“对！你们说说，我们用这些特效药能跟欧洲人换殖民地吗？比如北美？”
“我觉得应该拿这些药去救同胞，如果我们穿越到崇祯帝时期，就去京师救那里的军民……”
“为什么想到这个了？”
“大明不仅亡于李自成，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鼠疫啊！”
“呃……明粉就是明粉……”
“脑洞大开了你们……”
“喂！你们先别YY了，听医生们继续说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理解各位激动的心情，说老实话，我当我看到这些援助和资料的时候，我也很激动，俗话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呃……好了，不扯远了，各位安静，听我现继续介绍好不好？”
此时的全屹山面对大家，平静且微笑着，时不时附和着大家的说法，还等会场里的人们激动完了，并且渐渐安静下来后，这才好脾气地继续说道：
“各位，是这样的，一些基本的、化学制药的药物我们是可以生产的，比如磺胺类药品，这类药物可以通过煤焦化工获得原料，当然了，我不知道化工组你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估计在初期，纯度可能会有一些问题，因此副作用也许有些大，但显然比没有要强。
注意，这类药物主要是对付细菌感染的，用在十七世纪，绝对是惊天大大手笔！
另外，我们还可以根据手头的技术资料，生产少量土霉素、链霉素和四环素之类的基础性西药，还是那句话，提纯可能会有一些问题，毒副作用也有一些大。
此外就是麻醉剂了，比如乙@醚，这类药物生产工艺不是问题，我们有详实的技术资料，生产设备方面没有什么特殊的要求，只要有诸如小型蒸馏器等通用设备就行，这些安娜也给我们提供了，设备的复制也不复杂。
值得一提的是，刚才老朱赵老师你们提到了塑料的生产工艺，其实我们医药方面也有类似的设备，这就是安娜给我们的一套微型三@氯@甲@烷生产线。
这套设备本身很简单，当然了，所谓的简单，也是相对于机械组的各位大拿而言的，不过呢，这套设备要想正常运行，需要化工方面提供乙@醛，氯@气和石灰，可以这么说，三@氯@甲@烷一旦试制成功，我们的医药事业将会有突破性进展！”
“这三个化工产品的生产问题其实也不算太大，不过，需要一点时间，根据我们的计划，化工组在初期主要是开发玻璃和白糖产业所需的化工原料。”
赵西河想了想点了点头回应道。
“全叔，那个三什么碗的是什么药啊？”
高中生们问道。
“三@氯@甲@烷是一种合成有机质，主要用于高效麻醉剂生产和抗生素，另外，在其它方面，比如化工和军工领域也有应用。”
“我靠！麻醉剂啊！这个好，士兵们能少受多少苦，各位，不要小看麻醉剂，这事关士兵们能否勇敢的战斗！”
魏@宏高兴地叫了起来，然而刚要开始发表歪楼的长篇大论，就被周围的人拿眼睛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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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以上是我给大家汇报的有关制药方面的情况，下面是……”
“等等啊喂！只有这些吗？”
全屹山话音未落，人群里有人嚷嚷起来。
“是啊，有了这些基本上就够了呀！那些大多数细菌感染引起疾病，包括肺炎、痢疾、天花、伤寒、猩红热、鼠疫等烈性传染病，以及各种常见的疾病，比如绝大多数的皮肤病，肠胃方面的疾病等等，甚至是在那个时代被认为是不治之症的麻风病等，现在都可以有效治疗了。好了各位，稍安勿躁，下面我介绍一下生物制药方面的设备。”
全屹山赶紧对着大伙解释说。（未完待续）
160 青霉素这种金手指
“还有生物制药哦？赶脚好高端……”
听到这里众人惊呼道，然而那些惊呼的人们立刻收到一串鄙视：
“你们啊，少见多怪，生物制药听起来确实是高大上，但其实是自古有之！”
“是啊，生物制药历史很悠久了好吧，比化学制药出现的早得多呢！”
“拿一些动植物倒腾倒腾，再混在一起搞成的东西都可以归结为生物制药范畴！”
“比如？”
“比如把各种酒混在一起……”
“你那是在做鸡尾酒！”
“废话！古人拿鸡尾酒当药喝你们不知道？”
这边一群人正嘈嘈得厉害，全大夫的一句话立刻把大伙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我所说的生物制药，主要是指青霉素为开端的药品生产……”
全屹山话还没说完，人群里立刻有人吃惊地吸气，大家安静了片刻后，立刻就爆发出更热烈的议论。
“尼玛！这又算是开金手指了！”
“简直要逆天啦!”
“青霉素哎！”
“问题是我青霉素过敏……”
这时人群里某位很不开眼地补了一句。
“特效药都过敏？那你最好不要生病！”
“代医生，代哥，您老说话别这么直白好不好？吓人呐……”
“行啦行啦，没事的，你们都是经过优化的，怕什么传染病嘛！呃，我给大家说，青霉素生产的关键不是什么设备，而是方法，大家别忘了，电脑资料里有我们需要的生产配方和工艺资料。”
旁边的传染病专家代小山立刻解释道。
“对哦，我听说确实有土办法啊……”
这时全屹山赶紧提高音量回应说：
“各位，制药不是炼钢，工艺装备对药品生产的制约度相对较低，所以对于制药行业来说，工艺方法才是真正的财富，而我们最不缺的就是这些资料！
所以，做青霉素其实不是什么难事，哪怕没有这些设备，用土办法我都能给大家造出青霉素，当然产量不好说，还有因为纯度问题，疗效也可能会打一些折扣……”
全屹山针对大家认为的逆天开金手指的议论做了如上解释。
“是的，各位，产量上确实不敢说，但肯定能做出来。”
“质量应该还行吧，当然正规的生产条件我们初期还做不到，但至少能保证安全……”
“质量也要看实际情况了，反正口服的现在有把握，注射的针剂有些难。”
面对大伙热烈的提问，段乐越等几位医生也赶紧出来在旁边给全屹山帮腔，不然就无法继续讲解下去了。
“还是那句老话——先求有，再求好。”
全屹山最后总结道。
“哎，没关系，确实是有比没有好，我们还可以发展嘛对吧大夫？”
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全屹山毫不犹豫地给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那是当然！请相信我们！呃，第三个方面是中药制药，因为安娜给我们搞到了海量的技术资料，所以这也是我们的强项，在新世界，我们的制药产业在初期可能是中药制剂为主的。我知道各位之中有很多人对中医中药持怀疑态度。
在我看来，人们有这个看法是可以理解的，因为中医是经验医学嘛，知其然不知所以然，但不少药品和制剂多多少少还是有效果的，比如说那个止血的白药，还有一些常用的药丸和中药制剂等……”
“难道我们可以生产白药？！”
人群里丽梅有人表示很惊讶。
“当然可以了！刚才不是说了嘛！而且王老昨天还告诉过我，溶洞里有原种宾川乌头，这可是白药的专用药用植物。”
“好吧，全叔，还有什么让我们惊讶的事情呢？”
“嗯，中药大概就这些，西药制剂方面主要是消炎消毒的，比如碘酒、红药水、紫药水之类的。对了，我们还有一台微型金属卷管机，一台微型管材拉拔机。”
“这机器是干啥用的？”
“用于制造注射器的针头……”
段乐越回答道。
“这个也有啊？感觉人家安娜想得很周到嘛！”
“那啥，我们有不锈钢吗？注射针头是不锈钢的吧？”
人群里又有人提出质疑。
“安啦！不让金属生锈有很多方法，而且不生锈的合金也有很多。”
任柯在边上立刻回应道。
“那玻璃器皿呢？”
“应该可以做的吧。”
“这个嘛，注射器不一定非要玻璃器皿吧？金属器皿也是一样的，十九世纪法国人发明注射器的时候，使用的是银制的注射器。”
段乐越又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在这里要请各位注意，上述两台设备应该属于甲类或者乙类物资，因为我们在短期内可能无法复制。
至于其它设备，都不是最重要的因素了，没有的设备我们可以造，土设备也行，只要有技术资料就行。
这些资料里还包括各种疫苗的生产和储存方法，这些也是关键的内容，至于生产设备，无非是一些坛坛罐罐而已，复杂一点的也有，比如蒸馏系统。
当然了，也有考验我们能力的东西，比如冷却系统和纯氧制造等等。
我认为随着我们工业能力的提高，我们一定会把现代医药产品带给那个新世界的，希望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后代可以像现代社会一样接种各种疫苗，包括肝炎、脑膜炎、脊髓灰质炎疫苗等等等等！
嗯，小段小山方鸿黄磊，对制药方面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吗？没有了？好吧，那么我们的介绍就到这里了，谢谢大家。”
全屹山礼貌地对大伙微鞠一躬，回到角落里的座位上。
啪啪啪啪，大伙对医生们的发言给予了热烈掌声。
“现在好像该老王老朱你们俩位老哥发言了吧？
关于粮油肉食品加工设备，听说安娜给了我们不少东西，你们俩谁给大伙介绍介绍？”
孙老在掌声稀落之时看向老王和老朱，这时老王点了点头说：
“那好，我先说吧，粮油加工设备这一块，我们有小型碾米机四台，带粗糠回碾的，糠可以直接变成饲料。”
老王一边看资料一边扭头对老朱说道。
后者嗯了一声点点头，算是回应。
“还有一条小型大米加工生产线，包括白米分级筛、谷糙分离机、抛光机、去石机、砻谷机、提升机、集糠器、缝包称、电容柜、开关柜等。除了色选机以外都齐了!”
“色选机是什么？”
“顾名思义嘛，把不那么白的米选出来的机器，这个不重要啦！”
“色选机嘛，光电色选原理我知道，问题是我没有相应的电子设备，恐怕我们连普通的电子管都造不了，更别说二极管三级管了。”
搞电子工程的肖飞接了一句话茬就没有再说了。
“嗯，不过这些的确不重要……”
“但是有色选机当然好了!如果咱们的大米加工质量好的话，光是搞搞大米加工就能发财呢！”
“千万别小看这个，好了我不多说了，肖飞你心里存着这件事别忘了就行。”
众人议论一番后发现老王只是微笑看着大家，于是都自觉闭嘴不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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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说另外的，加工设备里除了大米的以外，还有小麦的，安娜一共给了我们四台小型全自动循环风冷式磨面机，还是多功能全密封的，所有谷物、豆类都可以磨!”（未完待续）
161 地沟油？
“真不少啊……”
“搞个粮食加工有这么复杂啊？”
“想当年我们村，就一头驴加一个石碾子，齐活了！”
“那是你们村！”
“今后我们的国家绝逼是世界粮食出口基地你们信不信？”
“那是肯定的啦，就凭这些农业技术资料，还有种子，不想当都不行呢！”
人群里又有人又开始大发议论了。
“各位，这套技术设备如果我们全部消化了，我们的大米和面粉将成为全世界的名牌!”
老王果然就大伙的这个话题补充了一句。
“是啊，大米和面粉的质量肯定是世界一流的，粮食可是大宗贸易的利器呢！”
“我们是不是应该搞个粮食期货交易所？全球性质的！”
说话的是金融专业人士余何为。
“余哥你想远了些吧？”
“咱们先把粮食生产出来再说吧！”
“期货交易哦？想想就牛逼……”
“嘘，安静！”
“另外，还有小型甘蔗榨糖机和甜菜制糖机各四台套……”
此时老王正在低头念着稿子，却被人群里有人问高声提问打断:
“王大师，咱们白糖的质量可以比那个时代强吗？”
“这个当然了！即便没有这些设备，咱们用土办法也可以啊！虽然在我们去的那个时代，东方的制糖也很发达，也领先于世界，尤其是大明和印度。但我们如果出手了，无论产量还是质量，都将高过那些手工作坊不是一点两点的水平。要知道在那个时代，甘蔗种植和榨糖的生产效率都不高，白糖在那个时代还是比较稀罕的食品，我们一旦把手头的设备都用上，加上相对优质的甘蔗品种，我们甚至能生产出高质量绵白糖！这种白糖在那个时代的竞争力是很强的！”
老王的话讲得信心满满。
“王大叔，那咱们这个岛上的气候可以大规模种甘蔗吗？”
人群里又有人发问。
“可以的，不仅可以种甘蔗，还可以种甜菜，当然这里还有一点小问题，水利设施必须要跟上，因为甘蔗很费水！所以我更倾向于种甜菜和番薯。还有，工业化生产白糖需要一些化工材料，比如三酸二碱里的碳酸。”
老王这时转过头来对化工组的几个人说道。
“碳酸我们当然可以搞，只是用于食品的碳酸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化工组里有人回应道。
“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别有重金属就行。对了，顺便提一下，还可以提供磷酸吗？”
老王再度看向赵西河发问。
于是赵老师低头想了想，说了句等等，然后转身跟曹丽梅查阅了一通地质资料，然后才态度谨慎地回答说：
“这个，应该可以提供，我们应该可以找到磷灰石，地质资料上说有，但主要分布在几个岛屿的浅海海湾的岸上，小曹还没有来得及搞实地勘察，所以品位和开采条件目前不得而知。”
“嗯，虽然没有实地考察，但从资料上看，那些磷灰石还是能收集到不少，应该能满足一定规模的生产需要。”
曹丽梅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嗯，好吧，那么石灰乳呢？”
老王又提出了一个新问题。
“那个更没有问题啊大叔！石灰乳不就是稀释石灰水吗？”
桂咸宁回答道。
“需要提纯啊小兄弟。”
老王微笑着提醒了一句。
“呃，好吧！提纯就提纯！我们有办法的。”
赵西河想了想也点点头，最后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那就好了，我们一共有四套以甘蔗和甜菜为原料的白糖生产设备，这是包括从原料粉碎到蒸馏的成套工艺装备，另外还有两套甜菜渗出法制糖生产设备，这套设备的另外一个好处是：能用番薯当制糖原料。
在这里，关于番薯我要多说两句，我以前参观过朋友的番薯制糖厂，其废料还能酿制番薯酒，度数还挺高的。
总之基本的做法和工艺我也知道一些。虽然我以前不是干这个的，但是如果有机械组的专家们参加改造的话，我们可以用甘蔗和甜菜生产优质白糖，用番薯生产红糖、各种耐存食品还有那个时代的高级消费品----烈酒！”
“机械组表示全力支持！这些都有望成为我们的大宗贸易品，前景远大！”
骆老板立刻回应道。
“嗯，好了，我说完了！”
“下面是不是请老朱介绍一下油料加工设备？老朱以前跟朋友合作一起搞过废弃油料回收，他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时孙老点名让老朱发言。
“各位好，我嘛，搞畜牧业是我的本职，不过几年前跟朋友合资搞了一个油料加工厂，从事再生油料的加工，以及在各个领域的回收利用，比如再生油料生产肥皂啥的。”
于是老朱的这番话再度引发众人的热烈讨论：
“嗯？好像……再生油可是前沿科技产业啊！”
听众里有人轻轻说道。
“是哦，听说再生油前途远大啊！”
“嗯？看来你有想法？要不跟我学再生油加工吧！”
老朱微笑着对那个高中生说道。
“朱大叔，我还是出海给您老找劳动力吧。”
那位高中生如是回答道，此言一出立刻引起四周的一阵轻笑。
“喂喂，我听着哪里有一点不对劲啊……”
这时人群里突然有人议论道。
“啊？有吗？”
“再生油啊再生油？尼玛！原来朱大叔您老是搞地沟油的吧！”
有人惊呼了一句。
“这什么啊！”
“没错啊！一定是地沟油！”
“朱大叔，您老是不是卖地沟油了？”
有人开始一脸严肃地质问起来。
“我以前的确是收购过的啊，可是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老朱赶紧站起来做解释。
“哦，看来真是搞地沟油的啊！”
“有樱毛！”
“有内幕！”
“有丑闻！”
“大叔，你还真敢说出来啊！”
“你不怕惹众怒吗？”
“哎！我不是做地沟油的啊！情况是这样，所谓地沟油的学名叫做废弃油脂，用它可以生产生物柴油、油酸、脂肪酸、塑料添加剂、橡胶添加剂等工业品的，只有拿地沟油生产食品、药品等才是法律禁止的行为。你们要搞清楚，我搞了一家规模不大的化学油品加工厂！哎，其实就是小作坊了！”
老朱急忙辩解道。
“嗯，然后捏？”
“然后？然后就被取缔了……”
“哦！还是搞地沟油啊！”
“不是啦！我是被误解的!我正准备正式投产呢，没想到，乡里那帮傻货认为我是搞地沟油的，硬是给我取缔了!”
“哦？然后呢？”
“然后？不是说了吗！就没有然后了！”
“为什么啊？解释清楚了还不行吗？”
“在我家乡，那是个小地方，人家是怕丢乌纱帽，当官的都在混馍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人家也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岂不是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还是一关了事，这样大家都轻松。至于发展地方经济什么的，如果对乌纱帽的安全哪怕有一丁点风险，人家也是不愿意的。”
老朱很诚实地回应了大家。
众人：“……”
“各位！咱们别打岔了好不好？还是继续听老朱讲油料设备啊！”
此时坐在旁边的老王，口气里略带不满地说道。
“好了好了，咱们不说地沟油了，关于油料设备，我们获得了小型单螺旋榨油机两台，小型脱壳机两台。嗯，这些都是非常普通的设备。值得一提的是两台立式一百吨顶式榨油机，包括配套的锅炉和蒸锅，虽然没有什么高精尖的技术含量，但好处很明显：通用！
这些设备对原料不挑剔，什么花生、大豆、菜籽、棉籽、葵花籽都可以用这些设备榨，当然了榨出来的只是毛油。”
“朱大叔！我们可以用到色拉油咩？”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问话。
“这个嘛，需要对毛油进行脱胶、脱酸、脱色、脱臭、脱蜡、脱酯……”
“好复杂听不懂……”
“您老就说行不行吧！”
这时有人直接问道。
“就我们现在的工业能力，嗯，若干年后，应该有条件生产吧。”
老朱迟疑了一下回答道。
“看来要求不能太高，食用油只要卫生就行啊。咱们也不能要求太高对吧？？”
会场里有人出来打圆场。
“关键是不要有什么致癌物质，我听说......”
“哎！这点请大伙放心，今后我们生产出的食用油肯定没有****什么的，放心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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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立刻拍胸脯保证道。（未完待续）
162 活久见的科技发展
“好吧，听说安娜给我们的食用油只够吃一两年的，为什么不多给点？”
“因为占地方还不值钱！”
“动动脑子！不仅是占地方,食用油有保质期的！给多了有啥用？！”
“对了，想起来了一个问题，咱们没有冷库！”
“要不找安娜要一个？”
“各位!各位!听我说!这个蒸发器，我们获得五台小型循环式蒸发器！”
老朱看了看资料插话道，眼看着这群人又在旁若无人地发议论，他只好提高了音量，把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
“朱大叔，刚才您老说的是什么器？”
此时终于有人注意到老朱说的话。
“老朱，把那个蒸发器的资料给我看看吧。”
赵西河接过了老朱手里的资料仔细看了看，抬头对大伙说道：
“嗯，这是制冷关的键设备嘛，各位，今后我们有冷库了!”
“是吗？”
“制冷的？”
“太好啦，我们可以有冰箱吗？”
“冰箱压缩机其实勉强可以做出来，但是需要氟利昂吧？”
机械组的黄海插话道。
“氟利昂是臭氧层杀手，我们不能生产这个东西！”
人群里有人说道。
“切！想得美！我们根本生产不出氟利昂，仅仅是催化剂就卡在那里了……”
“好了好了，现在大伙听我说说吧！”
赵西河抬了抬手止住了大伙的议论。
“就目前的化工工艺设备来看，我们不能生产氟利昂，那个东西太复杂，但是制冷剂不仅仅只有氟利昂啊！
请同学们放心，制冷剂我们可以解决的！”
“哦~~~”
“太好了啦~~~~”
啪啪啪啪......赵西河话没有讲完，大伙高兴地鼓起掌来。
“我们可以用盐水制冰技术建设冷库，刚才清单上的这个蒸发器冷凝器就是冷库的关键设备。”
赵西河补充道。
“因此，粮食油料食品的存储我们是有办法的，蒸发器那套盐水制冰是非常古老而且成熟的技术，我们没有理由做不出来的，请大家放心！”
骆老板这时也插话发言道。
“好了，粮油食品这块我们说完了，下面该谁了？”
老朱擦了擦汗，终于结束了自己的话题。
“呃？这就说完了？好吧，谢谢老王老朱给我们的报告，那么，我们是不是请搞通讯的肖飞同学介绍一下情况？”
孙老看了看全场，对坐在角落里的一个年青人说道。
“是，孙老，各位老师兄弟姐妹大家好，我叫肖飞，无线电工程专业。”
肖飞站起来很有礼貌地微鞠一躬后，看到大伙渐渐的安静了下来，这才看了看手里的资料说道：
“我介绍一下安娜给我们的通讯项目，嗯，多余的话不说了，溶洞里无线电通讯设备确实有不少，但是完全谈不上先进，只能说够用。”
“肖飞，够用是什么意思？”
“就是在现有的条件下，我们能勉强自制，并且具备够用的性能。”
肖飞抬头对提问者回应道，不过此时人群里仍然有人在旁若无人地发议论：
“哦……看来军用相阵雷达短期内是没戏了。”
“这个我知道，当初在溶洞里看见火花塞发报机的时候就明白了……”
于是肖飞只好站起身来讲话：
“各位安静一下，请听我说，溶洞里的无线电通讯器材有很多，从马可尼火花式发报机、矿石检波收报机，到美国二战时期的军用无线电台应有尽有，安娜给我们这些不那么先进的通讯设备，目的很明显，就是让我们今后有条件的时候能够仿制复制。不过，咱们在无线电通讯方面没有得到什么工业设备，其实也没有什么工业设备值得要，因为要了也没有用。
无线电工业的关键是电子元件，而电子元件的生产取决于我们整体工业水平的进步，我们的综合工业实力处于什么程度上，就能有相应的电子元件。
所以我就先说说无线电事业的大目标吧，本人的终极目标是：在有生之年造出以晶体管为主的无线电设备！”
“吆？你有这个把握？”
人群里有人发问，听语气明显是不大相信。
“呃，我确实没有任何把握，所以加了个有生之年嘛。”
肖飞语气淡淡地回应了一句，然后低头看了看资料，继续说道：
“仅仅是硅锗的提炼，冶金工业有生之年能不能做到我都没有把握，何况其他，同学们，我说的是奋斗方向！终极目标而已。”
“锗半导体材料的获取主要是来自于铅锌冶炼，硅的获得很简单，但需要提纯和单晶化，这些技术我们当然知道，但要把这些材料提炼出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我们会努力的。所以本人给肖飞一个建议，初期还是老老实实发展电子管比较实际。”
此时冶金组的安衡通回应了肖飞的发言。
“哎，看来是白高兴一场，我还在想有生之年能看上电视节目呢！”
“并不是没有希望！也许三十年后就能有电视机了！”
肖飞突然语出惊人，看到众人一脸惊讶，便进一步解释说：
“因为初期的电视机就是用的电子管啊！不过瓶颈是显像管，这个要费点周折。”
众人听了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旁边的一群理工男们又开始众说纷纭起来：
“岂止是一点周折，那玩意要老命了这个！”
“我觉得，也不是那么困难吧？”
“真空铂壳你搞出来试试？”
“这个人很难吗？”
“先别说难不难的话了，别忘了，我们的玻璃工业是打算从玻璃杯子玻璃镜子起步的！”
“是啊，我觉得够呛，毕竟普通的玻璃真空电子管都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搞出来呢！”
“对呀！先做电子管吧，有了这个开端，才能有显像管。”
“不过呢，我们有完备的技术资料，只要给我们几年的时间摸索实践，电子管所需的真空玻璃管在不久的将来应该没问题！”
这时赵老师很认真地对大伙说道。
“天啊！赵老师可是你说的哦！我们真的有希望看到电视节目？！”
“嗯，赵老师说的是真空电子管，距离电视还远着呢，反正如果你们谁真能把显像管给我搞出来的话，我就给你们造电视机……”
然而肖飞的这个回答显然有些底气不足。
“呃，好吧，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了，目前没有任何意义……”
“对啊，确实没有什么意义，而且到了晚上一般我也不会看电视了……”
“那你干什么？”
“嘿嘿，那么多老婆需要我伺候，看什么电视……”
“靠！你们又歪楼！”
……
总之关于电视的问题就这样翻篇了 这群理工男们显然也没有什么把握造电视。此时会场里很快就有人想起，肖飞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呢，于是马上就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那么，肖飞啊，你的通讯事业最低目标是什么呢？”
问话的是一直沉默的孙老。
“最低目标吗？”
肖飞回应到这里，顿了顿，环视了大伙一圈说：
“有两个方面，一是无线电通讯，最低目标是马可尼火花式发报机和矿石检波收报机，实现无线电广播是最低目标的终极目标。
各位，收音机我会尽量做出来的，这个比电视机要容易一些。
二是有线通讯，最低目标是有线电报和有线电话网络！最终以程控交换机为最终目标。”
肖飞这次的答复语气很坚定。
“嗯，貌似还行吧？”
“唉，看来我有生之年玩不了网络游戏了……”
“可以玩啊，局域网的，我们大楼里现成的电脑就由几台呢！”
“拉倒吧！那些能让我玩？万一玩坏了我就成为人民公敌了！”
“你当然不可能玩，谁都不想，肯定封存计划使用！”
“那是必须的，用坏一台少一台啊，我们有生之年是造不出电脑滴……”
“呃，也许我们的到来会加快这个时空的科技发展呢？也许来一个科技爆炸式发展！”
显然有人对此并不死心。
“这些东西是需要时间发酵的，我看最少一百年！如果人才培养不断代的话。”
“为什么是一百年呢？”
有人问道。
“你们没听说过一句成语吗：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没有三代人的科技传承和技术积累，怎么可能有人才支撑？没有人才支撑，就没有科技爆炸式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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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活着吧，也许真的活久见呢！”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未完待续）
163 不少人想做生意
“喂喂喂！你们别海阔天空啦，赶紧说正经事！肖飞，赶紧说通讯援助！”
“好吧，其实，为了实现目前的最低目标，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我这边肯定需要其他各个工业组的大力配合。”
肖飞终于插空补充了一句。
“请具体说明一下。”
这时理工男人群里有人回应了肖飞一句。
“首先是冶金方面，我需要康铜，就是铜镍锰合金，不知道冶金组的哥几个能不能提供啊？”
肖飞一脸认真地发问说。
“这个有些太难了吧？锰还勉强，另外我们目前没有技术条件把金属镍搞出来！至少几年内别想！”
安衡通跟华立全振海简单商量了两句，就果断否决了生产康铜的可能。
“那就退而求其次，铜铁基同合金可以吧？只是铜铁基合金抗氧化性能差一点。”
肖飞又望了一眼冶金组的三位，安衡通立刻回应道：
“嗯，铜铁熔点接近，理论上可以相熔，我们应该可以炼出来，然后呢？”
“然后还要加入一些其它金属，比如比如钨锰，但是比例必须很精确。”
肖飞回答道。
“比例问题我们可以通过试验，搞经验值和经验操作，当然以后检测设备可以自制了，我们就主动多了。”
华立在旁边想了一下回应说。
“那么好了，现在说第三点，绝缘物质应该没有问题吧？”
肖飞这时微笑着转向化工组。
“我们可以搞出橡胶，煤化工可以生产某些塑料，实在不行我们有漆的生产技术……”
桂咸宁跟赵老师乔晓沐对视了一眼后，皱着眉头回应了一句。
“嗯，四氧化三铁可以搞出来吗？”
肖飞再度转向冶金组继续提问。
“这个没问题！工艺方法很多。”
这回华立回答得很果断。
“那么，第四个问题，方铅矿可有？”
“有，我保证，不过需要选矿，产量有些问题。”
曹丽梅在角落里回答道。
于是肖飞又看了看手里的资料，继续对大伙解释说：
“其实也并不需要多少，曹姐你知道这个矿石检波器……哦，好了技术细节就不多说了，其实其他的替代品也有，我主要是从工业批量生产方面考虑的。”
“性能怎么样？我记得当年马可尼是实现了横跨大西洋无线电通讯的，我们应该也可以吧？”
这时人群里有人问了这个重要问题。
“这个通讯距离嘛，目前还没有太大的把握。因为马可尼当时的技术条件比我们好多了，我估计初期肯定不会超过一千公里，这还是因为我们穿越过去的那个时空，无线电干扰很少。”
“有一千公里也不错了，初级阶段嘛。”
“也许没有一千公里……”
结果肖飞又补充了一句丧气话。
“什么意思啊肖飞？难道你对我们的工业水平这么没有信心嘛？”
人群里有些人立刻不高兴了。
“哎！哎！我当然会尽力的，不过呢，以后需要各个工业组大力配合，我们需要生产一些重要的电子元件，比如电容、电阻、电感什么的。
特别是冶金组和化工方面，另外，我主要担心材料的纯净度，这是影响通讯距离的关键因素。
还有铜丝铁丝什么的，这些基础工业品决定了通讯业的发展状况。
好了好了！具体事项要求，我以后会慢慢的提出，请大家放心，我们有齐全的资料、数据和操作工艺流程，各种办法有很多，包括一些土办法，不会太为难大家的。总之在这里也多说无益，OK！我的介绍就到此为止了。”
看见听众里又有不少人在打哈欠了，肖飞很识趣地赶紧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尽管大伙对无线电通讯方面的发展状况产生了一些疑虑，但这天中午的讨论会有不少好消息，有些还很让人兴奋，特别是关于医药和粮油食品方面的内容。
这些内容直到散会后，大家回到了各自房间里，仍然有人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
按照医生们和老王老朱的说法，不少人突然发现，在新世界里大家都有不少生意可做，别的不说，仅仅是那么多的著名药品，每一个都是大生意！
于是，除了那些梦想着出海当海贼王的年青人以外，也让很多人有了出海做生意的心动。
不少人还跑到朱北国的房间咨询，在那个时代，自己如何出去做生意？个人在那个时代如何打拼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这些日子接触下来，大伙都知道，朱哥这位明清历史学博士真的不白给，大博士的学术水平相当的高，显然他是咱们这群人里对那个时代最了解的人了。
加上朱北国这个人脾气好，接人待物和蔼可亲，而且只要是跟他讨论历史，这位博士就像是被触碰到G点一样，两眼放光有问必答还滔滔不绝，因此，这段时间里来宿舍里找他咨询或者自己想出了一个企划来找他征求意见的人络绎不绝。
面对如此热情的人们，朱北国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专业优势，然而他也决定让这些来访者都冷静冷静，他很耐心地告诉这些咨询者们，在那个时代，普通人想单独开拓出一个生意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不容易的事情——重要的词语要说三遍！
“……那不是一个能自由经商的时代，尽管没有人在明面上限制你，但是哪怕你有一些财力，如果没有权贵的背景，你根本无法把生意做大，实际上，在那个时代的东方，你如果仔细探究一下那些生意人隐秘的身份，你会发现，他们往往是一些权贵们的家奴，而且还是世袭的家奴或者仆人出身，哪怕你最后富可敌国，但个人身份仍然很低贱。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一些世代经商的世家等等，但这些人也毫无例外地跟官场有着千丝万缕的人脉关系。
在那个时代经商，除了要面对官府的各种无缘无故的盘剥、糟糕的治安和黑暗的司法环境等等问题外，几乎所有的生意都被各种行会所把持，毫无疑问，这些行会都有权贵背景。
注意，我说的是那个时代的普遍现象，而非只在某些个国家或者某些个地区存在。
当然了，毋庸置疑的是，在欧洲，特别是中欧南欧和北欧，由于王权不彰，大小贵族分而治之，再加上有自由城邦的存在，经商的自由度比其它文明圈要高一些，但是我们显然够不着那么远的地方，因此我这里主要说的是东方，包括南洋地区。
首先，你如果想进入这些地方的生意场，就必须要有坚实的人脉。这里不存在你凭着新潮夺目或者物美价廉的商品往市场上一摆，就有客户趋之若鹜的场景，不要指望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而很有可能发生的情景是：当你的船历尽风浪终于在某个港口靠岸了，在缴纳了昂贵的停靠费，再被码头官员狠敲了一笔竹杠后，你只能站在码头广场上茫然四顾。
尽管码头广场上满眼都是熙熙攘攘的人和商铺，但你可能根本找不到市场在哪里。
于是你只好拿着样品走进一家商铺咨询，问自己的的商品怎么卖出去，在哪里去卖。
当然了，前提是你能听得懂当地人的语言，人家也能听得懂你在说啥。
好吧，实在是语言不通的话，码头广场上通常有四处游荡的混混，他会给你带来一位收费不菲的翻译，然而尴尬的是，很有可能那位翻译也根本听不懂你的普通话或者家乡话……
三百年前的语言，与现在有不少口音上的区别，哪怕是一位操着一口南京官话的大明商人站在你面前，你也是大概率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好了，假设你已经在安娜妮可的脑波干涉培训课程里学过那个时代的语言了，你也许能基本听出一个大概……
什么？哦，没有这样的课程吗？不不不，我告诉你，真的有，不信你去问问妮可，反正我知道有这样的课程，只不过内容很初级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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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 那个时代如何做生意
好了好了，其实听不懂语言也有办法解决，在那个时代，哪怕都是华人，人们相互间的方言差异，也会导致彼此间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对此，商人们的解决办法是：用汉字书写。
其实，在当时的东亚商业圈里，用汉字书写是人们很普遍的交流方式，这种方法不仅在大陆上很常见，在日本、朝鲜，以及华人商贩比较多的南洋诸港口也都是如此，其实这是整个汉文化圈的一个比较通行的交流方式。
甚至在南洋当地的官府里，这种交流方式也都是常态，也正因如此，当年有不少大明的文人流落海外后，还靠此谋生呢。
于是，当你在心中感慨汉字是老祖宗给自己留下的文化魁宝之时，另外一个尴尬的场面出现了：你的这一手简体字……怎么说呢，这样的简体字一写到纸上，会让那些商人们视你为蛮夷的。
没错，一手缺笔少画的汉字正是蛮夷的标准象征，不信你看看东瀛的文字就明白了。
所以他们到底能不能认出你写的字其实还在其次！你会被鄙视，而且还处于鄙视链的下端。
好了，毕竟因为你手里确实有好东西，毕竟对方自己也可能是‘蛮夷’，所以还不至于太歧视‘蛮夷’，加上你的表情和身体语言都很到位，于是人家终于愿意和你面对面交流了……
说到这里，有一点你可以放心，那个时代的商人，特别是华商，普遍是有信义的，尤其是那些在当地有一定生意规模的华人坐商。
因为，在那个时代，所谓的商圈其实也只有那么大一点，而且大家都是有背景的人，没有信义的商人是很难在这个圈子里立足的。
最为关键的是，商人一旦失去了信用，会让站在他背后的那位贵人丢脸，所以商人失去信誉所付出的代价很大。
不像当今这个社会，一个圈子混不下去了，还可以去另外一个圈子里混，反正人多地方大，哪怕是这辈子就做职业骗子了，在这个傻瓜脑残如雨后春笋般不断生长的社会里，这辈子你都骗不完……
好了好了，咱们继续说眼前的实际。
嗯，当他们看了你手里的商品后，也许会惊讶，也许会爱不释手，但是你别指望他们会立刻掏出银子买你的东西。
因为有行会的行规约束，他们基本上不敢这样做。
然后呢，某位有义气的人可能会指点你去造访某个大门紧闭的院子，那是他们行会所在地。
于是你就兴冲冲的去了，然而你不知道的是，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在那里，因为一言不合你就可能会被拒之门外！
原因是你既没有介绍人也没有担保人，谁特么知道你是谁？恕不接待客气地送出门这还是算好的，人家没有去报官，告你个‘身怀财物形迹可疑来路不明’，然后来一帮官兵随便编个罪名就把你投到大牢里，就算是人家做人厚道你运气特好了……
什么？王法？你这个时候想起王法了？放心，人家就是凭这样的‘王法’抓你的！
办法吗？办法当然是有的啦，所谓天无绝人之路嘛！
于是你再度找到刚才敲你竹杠的码头官员，表示愿意贡献一半的货物求他去官府给你发个路引签，让你能合法的在码头广场上晃悠而不会被人家告你‘身怀财物形迹可疑来路不明’……
好了好了，下一步就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了。
愿意忍受？好吧，于是你拿到了路签，具体什么样？呃……反正我是没见过大明朝的，而且叫法也五花八门，总之就是生意许可证之类的文件吧，这不是重点，然后你拿着这个许可证开始到处找介绍人和担保人，以便能让你进入这个商圈。
问题是你一个从旧世界穿越到新世界的人，哪里来的认识人呢？攀亲戚？不可能的，认老乡？人家的一口地道家乡话你能说吗？
于是你愤怒了，你打算强行开展你的生意，你坚信你的商品肯定会受到广大消费者的喜爱，于是你花钱租铺面，几经折腾后，你的生意终于开张了。
没关系的，在这时间段里，几乎没有人会干涉你，因为你在花钱呀，没有人会妨碍你在这个地方花银子的。
但是你随后就会沮丧地发现，在开们营业后，根本没有人上门跟你做生意！
最后你决定通过零售的方式在先在直接消费者那里打开市场；不好意思，这时，行会的大佬就会通过黑白两道找上门来为难你了，总之人家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的生意难以为继……
当然在你来我往的这个过程中，你和当地人总算是混熟悉了，只要是没有彻底撕破脸，大家都是生意人，讲究的是和气生财，而且大家都在一个地头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加上你的货品确实稀奇不错，好了，这时行会也许会答应给你一个类似临时会员的身份。
但结果是你的货物会被行会的大佬们垄断，放心吧，人家给你的大宗收购价不仅不会让你满意，还会让你心痛！凭什么？就凭人家以后不给你找麻烦了！
人家不仅不来找你的麻烦，还会帮你挡街头混混们的敲诈、帮你找官府交涉税收，还会帮你挡住其他竞争者！这些个理由够不够啊？！
然后你却不满意，毕竟这些个所谓的公共服@务确实是质量次价高啊……
于是你决定凭本事单身，哦不，是凭本事单干，最终，你的大宗生意就这样转入了地下。
放心，生意肯定有，毕竟你的东西好，而且那是一个短缺经济时代，总之有货物的一方就是大爷，卖方市场的概念你回去了解一下就明白了。
很快，就一些走私商、海盗、山贼、甚至官府里的某些暗黑势力会慢慢的找到你，跟你做生意。
不过，价格仍然会让你心痛，而且随时会被竞争对手举报，最后你会发现，尼玛做个生意搞得你一天到晚天担惊受怕如惊弓之鸟，简直忍无可忍，到了这时，你才能明白，在那个时代做生意，首先，必须要抱团取暖，那才是王道，第二，必须是一手拿枪一手拿算盘才能让生意顺当出头，注意，上述排名不分先后……
总之一句话，你如果想以和平的方式进入人家的生意场，不付出重大代价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好了，本人说到这里，你们谁还想继续单独出海做生意的？请举手……”
这几天的中午，朱北国几乎没有午睡，因为他接待了好几批这样的咨询者，不少人兴致勃勃的来访，然后或垂头丧气、或若有所思地离开……
每天下午，大多数人都在妮可的安排下进入了脑波干涉学习模式。
根据负责从中协调安排的“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各位大佬事后回忆，那段时间大伙接受的培训内容简直是五花八门，从格斗技能、枪械使用到军事条例，从烹饪秘诀、小型魔术到语言培训，还有理工男们要求的专业技术培训，以及最受那些想出海当私稤海盗的高中生们欢迎的课程——三维脑波干涉全景式航海培训。
然而听说到了后期，几乎所有人都点了这门课--包括孙老他们几个老家伙……
这天傍晚，大伙在完成了各自的学习任务后，再度聚集到一起，因为孙老通知大家说，援助清单的讨论还有一些未完成事项，请各位在晚餐后留下参加讨论。
晚餐的主菜仍然是受到大家好评的烤龙虾，接下来就是例行的讨论会，仍然由孙老住持。
“下面是……”
孙老微笑着环视了一圈会议室，大伙此时正喝着各种饮料，东倒西歪地坐在椅子上跟旁边的伙伴们扎堆聊天。
“各位！请安静！请问大家有没有什么工业项目要介绍啊？”
孙老喝了一口茶，开始向大伙发问，这讨论会开始的信号。
不过大伙东张西望了一阵后，还是没有人出头回答，于是孙老只好继续发言：
“呃……好像所有的工业项目都说完了吧？我说老王啊，你看看你的农业方面还有什么要说吗？”
孙老开始直接点名了。
“其实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中午都给大家介绍得七七八八了，对了，有两个方面需要补充一下，一是农时不能耽误，如果穿越到过去的时间恰好，需要开荒播种育苗什么的，那就不好意思了各位，所有的工业项目恐怕要让一让吧？”
老王说着环视了大家一圈，看见听众们都在点头，于是面向老朱说：
“其二是畜牧方面，你那边跟我这里关联度很高，所以老朱你也讲讲畜牧方面的计划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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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听安娜说，将给我们不少牲畜家禽，都是活物，恐怕需要建个临时牧场什么的安置这些家禽牲畜，如果不能早点给这些牲口家禽安个家，时间长了恐怕会得病，这些都是优良品种，死掉太可惜了。
所以嘛，这些工作可能还必须排在前面呢，我想大家应该讨论一下，在工作项目的轻重缓急次序上达成一个共识才行。”
老朱说完望了一眼孙老，此时众人又是一阵点头附和，看来大家对这类问题都比较重视，毕竟涉及吃饭问题，大伙知道孰重孰轻。（未完待续）
165 美貌是财富？
于是孙老便接着刚才的话题机械发言道：
“那么，就工业项目而言，我们是不是应该专门讨论一下项目开发的次序问题呢？我觉得妮可前几天给我们的建议就很值得大家认真思考。
还有，在穿越的初期，我们只有这区区九十三个人，还包括妇女和孩子，劳动力缺乏是不争的事实，而且，这个状态估计会持续相当长的时间。
显然，我们不能一次性全面铺开过多的工业项目，就目前而言，玻璃和制糖这两个项目肯定是重点，希望大家能讨论出一个更加具体能实施的方案出来，各位认为如何？总之先搞出玻璃和白糖，有了这两样贸易品作开端，我们就可以逐渐在新世界立足了。”
“孙老提出的这个议题的实质，是围绕着玻璃和蔗糖两个项目，看看我们在前期还应该有哪些条件必须给予满足的问题，我这里首先想到的是电力！
因此穿越后优先要做的事情是上马月亮河水电站，各位认为如何？”
水电专业人士康达看了孙老一眼率先发言道。
“没错，电力必须先行，问题是该怎么搞电力建设呢，显然是上水电了，但在此前，还应该有一些基础建设吧？比如道路？”
坐在旁边的李俊明律师也跟着发言了。
“所以说嘛，很明显应该是建材工业项目先上，具体的说，就是砖瓦厂和水泥厂，不然的话，战马拿什么搞水电建设?”
这时发言的是侯向麟。
“听说溶洞里和妮可号上有不少水泥……”
人群里有人小声回应说。
“那是修月亮河大坝的专用水泥，不能乱用！”
康达立刻反驳道。
“本人认为，修路必须先上，不然怎么把物资运到现场？”
“所以要先建设水泥厂砖瓦厂……”
“不搞一下详细的全岛地质普查，你知道厂址应该放哪里？”
说这话的是妹子曹丽梅。
“我同意侯哥的说法，应该先修路!道路不通的话怎么把船上的物资搬到陆地上？”
“对!先修路，要想富先修路，这是谁说的来着?”
“你扯到哪里去了?”
“路是当然要修的，而且修通后就要先挖煤才行!”
“不不，应该先搞到石灰石吧？侯哥说的有道理，建材工业应该先上，砖瓦厂水泥厂不要石灰石吗？!”
“水泥砖瓦生产需要煤做燃料！也需要煤粉做配料,你说应该不应该先挖煤?!”
“不管怎样，先修路是共识呢！”
于是众人就这样议论了差不多一晚上，最后，完全统一的意见也只有修路和建砖瓦厂水泥厂这两条，而到讲到随后的工业项目次序时，那就是众说纷纭了，有水电优先的，也有化工优先的，大家的意见很不统一，最后孙老只好宣布散会，大伙该睡觉的去睡觉，该上课的去上课。
一夜无话......
第二天早晨，三辆熟悉的豪华大巴载着九十三名“游客”和一名女“导游”离开了红楼，根据曹丽梅的要求，大巴车队走走停停，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才走完原本不到两个小时就能跑完的路程。
在岛屿西海岸的一个小浅湾边，大多数“游客”都在旅游公司安排的海岸烧烤聚餐会上喝饮料吃龙虾聊天照相，只有曹丽梅夏小欧带着朱北国李俊明任柯魏#宏等人远离众人的聚会现场，在在一片突出入海的沙丘附近走走停停。
在大伙看来，远处的海边有两对情侣正在谈情说爱，外加两个年青人在那里不合时宜地当电灯泡。
不过，这只是表面现象，实际情况不是这样，这群人确实是在海边散步，但如果你仔细观察，会发现这几个人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其中两个妹子走在前面，四位男士远远地跟在后面，妹子们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小铁铲，背上的背包外还挂着小铁锤，手里拿着罗盘，正在到处踅摸着什么。
另外几位男士手里也没闲着，他们要么拿相机，要么拿铁掀或者笔和本子，这几位在沙丘上东挖一下西铲一下，时不时的记录着什么，态度严肃认真，氛围与远方烟火缭绕的热闹有些格格不入。
几位男士跟班背着背包扛着测绘用的三脚架和标杆跟在后头，并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男士们之所以要保持距离，是因为前面的她们正一边干活一边说着悄悄话，太靠近了显得有点唐突。
“这确实是磷灰石，安娜给我们的地质资料很准确。”
曹丽梅在放大镜下仔细观察了一下手里的石头标本后抬头对夏小鸥说，曹妹子又扭头望了望离海岸线不远的一座小荒岛，再回头看了一眼海岸边的土丘，手指了指脚下，随口又说，就在这一片开采吧，我都看见风化的矿脉了。
此时跟随曹丽梅来的夏小鸥一脸崇拜地看着曹丽梅说：
“哎，咱们这群人里，你一个王工一个，都是人才，你说我当初怎么不学个理工科呢！”
“夏姐快别这样说，我普通女子一枚，不认真学个吃饭的手艺，将来生存压力大啊！姐姐你这么漂亮，活得肯定比我容易。”
“什么容易啊！我当初就后悔学会计专业！”
“为什么？”
“这个专业女孩子多，男生少，竞争压力大啊！”
“姐姐那么优秀，怕什么？”
“唉，上学的时候都在玩，一直没有好好学习，现在想想，挺后悔的。”
“呃……主要原因是姐姐你太漂亮了，想好好学习也容易被分心！”
“哎！你这在是夸我还是损我呀？”
“姐！当然是夸你啦！”
“哼，我还是太傻了！我告诉你，对于一个女孩子而言，智商才是最重要的！漂亮又能怎样？人家都说，美貌对女人而言是财富，其实啊，如果智商跟不上的话，美貌就是灾难！”
曹丽梅：“……”
“喂！别发呆了，你觉得那个男人怎么样？”
“谁啊？”
“故意装糊涂……我说的是……”
……
“……我们如果有了这两样商品，就能真正的在新世界立足了，通过参与新世界的贸易体系，我们就能逐渐融入那个世界，并在那个世界里生根、发展、开枝散叶！”
此时正扛着三角架在不远处溜达的朱北国李俊明任柯**四人，正谈论着与那两个女人截然不同的话题。
“是啊李哥，只要我们做到了这个第一步，以后还有第二步、第三步！”
任柯和魏#宏像扛枪一样扛着标杆和三脚架，虽然不吃力，但是看得出来，两人现在有一些自己的心思，所以步履显得有些沉重。
“嗯，安娜没有给我们马上走出去称霸世界的条件，所以那些在穿越后就立刻出去打打杀杀的方案还是免了吧。现实条件不允许，不然人家为何不给我们一套军火生产线和足够打几场大仗的军火和原材料呢？我说的对吧？”
这此话是朱北国，他显然是在劝说年青人中最激进的任柯和魏#宏，让两位暂时把立马走出去大杀四方的念想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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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而且船也不应该给这种武装商船，直接给我们一艘巡洋舰就好了！但人家没有这样做，从这些援助的内容看，人家的目的显然不是让我们去征服世界的，而是让我们之间融入那个世界，至少在初期是这样的。”
朱北国说完看了看前面两位妹子，又掂了掂背上的背包，加快了脚步。
“是啊，人家其实是想让我们融入那个新世界，至于融入后对那个新世界造成了什么影响，当然就不管了，毕竟无论怎样也不会影响到人家自己的时空。听说按照未来人的科技理论，我们穿越过去的那个时空只是宇宙无数个平行时空之一而已。”
李俊明望着海天一线的远方感慨了一句。（未完待续）
166 沙滩上的议论
“引进劳动力，拓展移民渠道将是一个长期国策！”
朱北国望着远方的沙丘突然说道。
“对，贸易立国，移民建国。”
李俊明低头想了想，也望着远方回应了朱北国一句。
此时任柯和魏#宏两人默默地跟在两位老哥的后面，没有插话……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曹丽梅一行人终于从远处的沙丘回来了，小曹带回来的消息，很快让这个热闹的沙滩烧烤聚会把聊天主题集中到制糖业上面。
“磷灰石是做什么用的？”
一位高中生悄悄向身边人发问道。
“磷灰石是生产磷酸的原料，以我们掌握的化工技术，与古人用植物方法获得磷酸相比，我们的磷酸无论是在纯度上还是在生产效率上都要高出那个时代许多，加上其它化工产品和生产手段的优势，毫无疑问我们的白糖品质会将大大优于那个时代！”
桂咸宁一边剥着虾壳，一边对坐在身边的人说道，然后放下手里的龙虾，伸着脖子好奇地参观沙滩上朱北国背包里露出来的几块石头。
此时烧烤架边的一群人也正围着朱北国的背包发表议论：
“听说白糖这个东西不如玻璃器皿值钱，特别是玻璃镜子？”
“那是肯定的！”
“谁知道呢，感觉这是穿越小说都玩烂了的梗，我们真的要靠这个项目打开市场吗？”
“还是那句话，你管人家玩烂没玩烂呢，好用就成!”
“妮可的建议我觉得还是靠谱的，人家毕竟是从六万年前穿越过来的，不比咱们见识低对吧！”
“真正的问题恰恰就是这个六万年前哦！距离我们这个时代太远了，反而觉得不大靠谱……”
“问问朱哥，他搞明清历史的，应该掌握一些情况。”
“嗯，玻璃镜子这个埂，确实是在穿越小说里都用烂了的，但正是因为用烂了，不正说明这个东西久经考验很好用吗？我倒是觉得挺靠谱的。”
“各位，请听我说！”
朱北国此时正在剥虾壳，听了大伙的议论，扬了扬手里的龙虾，提高了音量说道:
“本人在这里告诉大家一个历史事实，在明末清初，白糖和玻璃镜子确实都挺值钱的，虽然造玻璃镜子和做白糖这两个都是穿越小说用烂了的埂，但值钱这事真的是历史事实，有具体的历史记载的！
当初在清康熙年间，一些传教士为了获得传教权，进京给康熙进贡西洋诸宝，除了有机械钟和火枪外，就有一套玻璃酒杯和几块巴掌大的小玻璃镜子。
康熙皇帝看见这些东西后很高兴，还令宫中建玻璃作坊制镜呢！这些都是明载史书的。”
众人听了大为紧张，显然，如果那位“学贯中西”的康熙大帝真的把玻璃镜子造出来了，那咱们怎么装逼打脸挣银子啊？
于是大伙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还好，没听说康熙的御用造办处搞出过玻璃镜子……”
“也难说，按照康麻子的尿性，造出来了也是给自己用，甚至还会技术保密！”
“对对对！我记得康熙还玩过燧发枪呢！但也只是自己玩，不给军队用，而且还是一个劲地强调骑射什么的。”
“我靠！这货燧发枪也玩过？那他为什么不装备军队啊？”
人群里立刻有几位一副好奇脸地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是对性能不满意吧……毕竟早期的燧发枪发火率有点低。”
“要我说也不一定，大清勋贵们成天提防着下头，特别是汉人，分着等级，勋贵们们玩的先进东西，只给自己的贴身奴才，八旗军用的先进武器，肯定不会给绿营……”
此时任柯终于吃完一只大龙虾，一边拿着餐巾纸擦着手，一边对哥几个说道。
“那这个玻璃镜子呢？”
“哎！对啊，朱大博士，朱哥，那康熙的玻璃作坊成功做出镜子了吗？”
“是啊，我们很关心这个哎！”
“没有，最后不了了之，主要原因是玻璃质量问题。”
朱北国语气肯定地回答。
“为什么？应该不会吧？我记得以前上课时老师说过，《天工开物》里面提到过用琉璃羊角和硝石一起烧制得到玻璃器皿，宋应星是明末人，康熙时期宋大师的书都出来了，照着上面做不就行了吗？”
“呵呵，这位同学，看来你上历史课很认真嘛，给你点个赞哈！”
朱北国对历史很痴迷，遇到对历史感兴趣的人自然亲近，于是朱博士也不吃龙虾了，放下手中的食物开始给大家侃侃而谈起来：
“你说的很对，《天工开物》最后一章里的确介绍了玻璃的制法，而且根据本人的研究考证，我可以负责的说，宋应星提出的居然是钾铅玻璃的生产方法！跟现代工业方法相比，不同的只是在具体的原料上，比如羊角、琉璃石、硝石加铜钱等，显然是属于典型的经验法钾铅玻璃生产工艺。”
“是这样啊？那我们生产的玻璃卖给谁啊？”
“我们是工业生产，产量大成本低呗！”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各位，我话还没说完，大家不用担心康熙的那个御用玻璃作坊！”
朱北国说到这里顿了顿道：
“嗯，实际情况是宋应星大师说的工艺不仅没有存留推广，最后还消失了！因为《天工开物》这本书在清朝是禁书啊，你们忘了么？前几天刚刚给你们说过的，这书康熙下令给销毁了！以至于咱们后世的《天工开物》还要从日本传入，当然咱们倒是有全套的，就在五楼资料室里！”
于是这群年青人一边吃着龙虾肉，又开始大发议论：
“呵呵，我觉得鞑子够蠢的，没文化就是没文化，不识货呢！”
“拉倒吧，我觉得鞑子才不蠢呢，真蠢能入主中原？能靠几十万人把几万万人统治得服服帖帖？”
“那是咱们大明太倒霉，如果李自成进京早十年或者晚十年，你看野猪皮能得势？”
这时明粉魏#宏一脸不甘地评论道。
“那就跟朱哥以前说的那样，核心利益是八旗天下嘛，一切都要对这个核心利益让步对吧？”
“至于什么国计民生、民族利益、文明进步神马的，在这个核心利益面前，屁都不是……”
“所以大清落后是自找的，但确实，人家也无所谓落后先进啦，那帮人最在乎的是权力，是统治地位！”
“所以成天处心积虑，小心翼翼地呵护着祖宗家法，故步自封，不敢越雷池一步。”
“所以说嘛，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人家的管制从来没有放松过的，直到最后崩盘，也算是应了那一句老话——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此时任柯靠坐在沙滩椅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挥舞着另外一只大龙虾冷笑着对大伙发了一通议论。
不过这通议论下来，倒是把大伙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有些喧闹的海滩居然安静了下来。
这下朱北国来精神了，他马上站起身来，摆开了演讲的架势，对大伙侃侃而谈道：
“哎！各位好像说远了点啊，我来继续介绍！总之请大家放心，在整个清朝统治时期，从满清入关到西太后的洋务运动后期为止，大清朝都没有把真正意义上的玻璃生产出来。
至于透明度很高的玻璃杯子就更别说了，根据史书记载，玻璃杯子在十八世纪乾隆后期才出现在皇宫和一些王府里，而且是用于炫耀待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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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有记载，某个王府招待宾客的茶杯居然不是官窑陶瓷，而是透明的玻璃杯子！这让来宾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啧啧称奇，视若珍奇之物，这说明说明？这帮人是贵族啊，玻璃杯子在这帮人的眼里如此珍惜，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总之玻璃杯子在乾隆时期一直是很值钱的东西。
注意，咱们是大概率要穿越到十七世纪中期呢，那要比乾隆时期还要早一百年！”（未完待续）
167 玻璃和白糖的价格
“哼哼！只要咱们去了，大清有没有乾隆朝都还两说呢！”
任柯吃了一大口龙虾肉，在旁边冷冷地说道。
然而朱北国并没有接任柯的话茬，他只是继续说自己的：
“我估计，如果穿越时间比较早的话，可能是顺治朝，最迟也应该是康熙朝中前期，那时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在那个东方大陆是很值钱的东西。”
“听说普通的玻璃杯子就很值钱！”
“关键是透明度。”
“其实是钾铅玻璃值钱，因为透明度高，喂！化工组你们敢说搞不出透明玻璃，我特么就换一组批次不跟你们一起穿越了!”
“哎哎！别着急啊，我们搞得出还不行吗?!”
“朱哥，具体值多少钱啊？”
“那要看大小吧？”
“还要看透明度的……”
“请各位请安静一下，你们这一说倒是提醒了我，突然想起来一个重要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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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朱北国提高声音继续说:
“关于玻璃杯子和镜子具体的市场价格，我现在暂时还说不清楚，但我有一些间接的参考资料。
刚才说的那个乾隆年间王府里玻璃杯子的价值，据说价值百金，注意这里说的金其实是白银！
不过我还是认为有些夸大，或者说，王府的采购们吃了回扣……
你们别笑，吃回扣的可能性很大的！反正那些王爷们对远在万里南疆的市场行情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这群人对外部的世界完全不了解，当然人家也不屑于了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估计那帮贵人们都当了冤大头。当然了，请各位放心，不管怎样，从总体上讲，玻璃器皿在那个时代值钱是肯定非常值钱的。
我曾经在电脑资料室里查阅到一些珍贵的历史资料，特别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账目，那里面有大量的市场价格资料。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在十八世纪中后期，三到五英寸口径的上品玻璃杯子，也就是比较透明的玻璃器皿，从巴达维亚卖到广州十三行的买办手里，批发单价大约是白银十五两左右，按照那个时代的交通运输条件，把这些货品车船交替、万里迢迢的运输北上，再碾转卖进京师的王府里，算下来这价格差不多真的要翻个几番呢！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那玩意再怎么翻番，十两银子的货物好像也不应该到一百两银子吧？所以我估计是管家们吃了回扣。
好了不说这个了，反正我们将要穿越过去的时间是十七世纪，那时欧洲的玻璃工业还基本垄断在威尼斯人和法国人手里，不像乾隆时期，欧洲都已经到了工业革命前夜了。
因此十七世纪的玻璃器皿价格比十八世纪要高一些是无疑的。
由此的结论是：透明的玻璃器皿确实很值钱，镜子也确实很值钱，我们一定要把这些玻璃产品的开发放在优先发展的位置上。”
朱北国说完了玻璃，见大伙都在频频点头认真听讲，知道大家基本上都听明白了，于是开始转移话题：
“那么，现在说说第二个工业项目：白糖的历史情况。
白糖与玻璃不同，是大众日常消耗品，但是在十七世纪，白糖也是昂贵的日常消耗品。
根据大明朝那时不完整的海关历史记录，红毛洋夷----这里主要指的是葡萄牙和荷兰商人，曾经长期在澳门、广州、潮汕和福建沿海、澎湖和台湾等地收购当地出产的红砖糖。
收购价大约是四到五两白银一担，不过，收购价格时不时会有剧烈的上涨，主要原因是当地甘蔗的生产受到天气、病虫害甚至战争的影响，产量十分的不稳定。
根据历史资料，在一些稀缺年份，一担红砖糖甚至可以卖出十两白银！注意，我说的是红砖糖，而少量的白糖只是红砖糖的副产品，因此应该更加昂贵。
当时无论红糖还是白糖，都是论担交易的，但是这个一担具体多重呢？现在的说法很多，不是很能说清楚，反正咱们穿越后就知道了。
不过根据目前的一些历史权威人士考证，那个时候的一担，换算成我们现在的重量单位应该有七十到七十五公斤左右，大概是吧，这一点基本确定。
根据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记录显示，这些海商将红砖糖卖到东南亚一带，大宗批发价平均是十五两白银一担，而白砂糖就更贵了，据记载，根据品质不同，白砂糖的批发价格应该是红砖糖的五倍到六倍不止！
各位，这个价钱就很可观了对吧？
当然了，如果突然有大量的白糖投入市场，这个价格肯定保不住，毕竟物以稀为贵嘛。
但是，哪怕再降价，白糖也便宜不到哪里去，因为在那个时代，白糖并没有形成规模化、专门化的生产，而且白糖的需求却很大，各位可以查阅一下白糖行销全球的历史就知道，你们会发现人类对这种消耗品的需求简直就是个无底洞！所以，哪怕因为我们的出现，让这个产品的产量有所增加，但毕竟市场容量太大，我们再怎么生产，一时半会儿也是很有限的。
所以白糖这个产品，从长期看，附加值仍然可以持续保持相当高位置。
各位放心，哪怕我们以后能大量生产白砂糖了，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也不会完全满足十七世纪全球人民的需求，无疑，在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我们通过白糖贸易是可以获得巨大利益的。
特别是如果我们能将这些产品卖到需求量更大的大陆北方、朝鲜和日本，卖价会更高！”
此时大伙听得津津有味，也不断有人发表议论。
“看来妮可建议我们开局种甘蔗种甜菜是对的……”
“所以人家安娜给我们这两样作物的种子是有道理的。”
“是啊，咱们这岛的气候也适合种这两样东西，水和温度都够，这里毕竟算是热带气候。”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也要给大家透漏一下……”
朱北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大伙安静下来。
“什么事情啊？”
“朱哥，又有什么新鲜事？”
“是这样的，妮可和安娜给我们的建议之所以这么具体，这么有针对性，原因是两人曾经提前穿越到那个时空给我们打过前站!”
朱北国突然压低音量说道。
“卧槽！不会吧？”
“两人去过？不对啊，不是说目前的技术只能是单程的吗？”
“是啊，难道还有往返票啊？”
“具体情况不太清楚，这是安娜告诉我们的，当时红楼里只有我们几个人。”
朱北国回应道。
“那，我们还能回来吗？”
“理论上行，但又完全行不通。”
“为什么啊，朱哥？”
“因为时间误差！”
“误差？”
“对，误差，安娜给我说了大半天什么光量子理论，什么光子不稳定性，什么多重量子纠缠产生的光子传输信息偏移导致坐标的随机应变等等……
哎！反正我一句没听懂，但结论听懂了：对于携带大量宇宙信息的智能生物而言----这里指的是人，对某个特定时空的第一次往返穿越，其单程误差不到一秒钟，返回时的误差就扩大到了一个小时，但是如果对这个时空进行第二次穿越，单程误差就可能会从一秒到五十年之间摇摆，如果还要返回，误差就会扩大到一千年左右！而第三次同样地点的穿越，误差可能会剧增到三千年以上，各位，以此比例类推，你们就明白所谓的往返穿越的误差是怎么一回事了。”
“哦！既然妮可说我们的穿越时间误差是一秒钟到五十年之间，显然我们是第二次穿越了。”
人群里有人恍然大悟。
“是的，如果从妮可和安娜第一次穿越算起，到把我们传送到那个时空，误差可能就有五十年了，当然这是最大值，也许只有一秒钟，也许有二十年，总之这就听天由命了。
因此，我们想看到妮可再回到我们穿越的那个时空时，并接我们回去，那个误差就有上下一千年的时间了，因此我们在时间轴上能与旧世界的这个时代重逢，能回到原来年代的几率是非常非常低的。”
……（未完待续）
168 一手拿枪一手拿算盘
“朱哥，那个携带信息的智能生物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只是针对人呢？”
“因为，我们即是物质的，又不是物质的，我们的物质属性让我们可以进行时空穿越，但信息的属性有会造成时空波动……呃，这是安娜给我说的。”
“没听懂……”
“呵呵，当时我也对安娜说，我没听懂，但是安娜只是笑了笑，他回应我说，因为你不懂，所以告诉你为什么也没有意义，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一句话——人是观察者，人不仅仅只有物质属性，还有信息属性，你理解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观察者？什么意思？”
“不知道……”
朱北国先是如实回应道，然后又话题一转说：
“总之有人认为人是高级动物，注意，高级动物也是动物而已，但是安娜告诉我，人有物质属性，你理解为动物属性也可以，但人还有信息属性，我的理解，这是人之所以是人的关键因素，人和队伍是有根本区别的，一句话，人不是高级动物，人就是人……”
“玄学还是不要讨论了吧？”
人群里有人表示不理解。
这时果然有人开始转移话题了，有几位发问道：
“朱哥，听说妮可告诉你说，物资穿越是能量交换？”
“朱哥，听安娜说给我们的物资是分批输送的，难道物资传输就没有误差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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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意犹未尽的朱北国听到这些问题后，也只好顺着大伙的话题回应道：
“没有误差，因为那些物资不是智慧生物，不是观察者。而且物资其实也不是分批输送的，跟我们一样，是一次性输送。
刚才有人已经知道了，平行空间的物质交换，从本质上讲就是能量交换，而为了减少对新世界的能量冲击，未来人用一种技术将这个能量交换分了几次释放而已，我听安娜说国，所有这些物资的输送，能量的释放量很大，听说是必须要分七次释放，不然的话，就会给新世界产生地质类的灾害，其实即便分批次释放，每一次都可能会引发剧烈的天气变化，不过安娜让我们不必担心这些，因为这并不会影响到我们所在的地方，只会影响我们周边的气候……”
接下来朱北国又对人们解释了一大通，显然，大伙听完后仍然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一群理工男们还是有所收获：
“嗯，对啊！量子物理里好像也有类似情况呢，当你观察光的波粒二象性的时候……”
他们很自然地想到量子物理，不过此话立刻引发了周边的吐槽：
“算了不说了，太深奥鸟……”
“听起来头大！”
“波粒二象性在妮可安娜的那个时代已经是过时的理论了，因为不完整，人家告诉过我，光不仅有波和粒子的特性，还有第三种特性。”
朱北国这时又不合时宜地补充了一句，显然此话一出，大伙已经完全晕菜。
“我靠！除了波粒二象性还有第三种性质？波粒二相性已经搞不大懂了，尼玛我有一种脑子不够用的感觉。”
“是啊，实在是不懂……”
“对于卷曲在量子结构中的十一维空间而言，这三个特性也只不过是光特性中的一组变量而已。”
然而朱北国仍然不管不顾地用这些深奥到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东西对大家的头脑进行无情轰炸。
“算了，朱哥，别说了……”
“是的，对于我们而言，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玄学。”
“是啊，不管怎样，妮可安娜帮我们打了前站，现在心里好歹有了一些底，剩下的就靠我们自己了。”
大家被朱北国转述的“玄学”洗了一通脑子后，终于从云里雾里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开始对眼前的事情发表看法。
“化工组的！你们敢说不能把红糖变白糖我就去再死一回不跟你们一起穿越了!”
“喂！怎么老是拿我们化工组说事?!”
“因为化学是工业只母。”
“哎！我前天听了你们的工业项目介绍，搞白糖需要什么化工原料来着？”
“石灰、二氧化碳、磷酸、二氧化硫什么的……”
“对对对！这些东西你们化工组别说搞不出来啊!”
“大伙别闹啦！听朱哥说白糖的生意呢！等人家完了大家再讨论好不好!”
不少人发现有歪楼的危险后及时发言纠正，于是朱北国得以继续演讲：
“各位，我刚才说的玻璃和白糖这两类产品的确是我们现有条件下可以做到的，不然妮可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了。
各位同仁!穿越后我们将面临生存和发展两大主题，从我们获得的援助内容上看，生存问题应该不大，因为这个群岛的气候和资源条件都还算不错。
所以，如果我们只想在这个群岛关上门过自己的小日子的话，基本上许多工业设备都不用开封就可以实现，毕竟在旧世界的历史上，这个群岛被外部世界发现要到十八世纪后期了。
所以只要我们不出去，理论上别人也无从知晓我们的存在，因此我们应该很安全，各位的小日子也不会被打扰到。
而且我也知道，各位当中确实有不想出去的人，不少人希望，除了出海贸易换回各种生活物资、工业原料和做媳妇的女人外，尽量不要参与到那个新世界的事务之中。不少人觉得过我们的小日子、过安宁日子比什么都好。
当然了，这只是一小部分人的想法，我也理解这样的想法。
问题是我们之间大多数人可能都不甘心这样默默无闻下去吧？所以没办法，我们最终肯定要走出去的！”
朱北国说到这里有点激动，表现形式是又开始一边说话一边渡步了：
“那么，各位！话说到这里，我就要提出一个问题了，我们将如何融入那个新世界呢？
这几天我听了大伙很多想法，发现在不少人的思想里，认为武力进攻才是打开这个新世界大门的主要手段。
恕我直言，我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不正确的打开方式！
我们做事情首先要从大处着眼，然后从小处着手，立足眼前放眼未来！本人认为，我们要在新世界里顺利地繁衍发展开枝散叶，能够自由地对外贸易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我们只有通过成功的贸易，才能让那个新世界接受我们、认可我们，才能够在那个新世界里持续不断地发展壮大！
当然了，一手拿枪一手拿算盘是那个时代做生意的必要形式，否则连生存都做不到如何做生意呢？
但是，说通俗一点吧，我们心里应该很清楚：武力只是做生意的手段之一，也是保护我们的自由贸易的手段之一，更是达到自由贸易目标的手段之一，但是，我们一定要头脑清楚，武力绝不是最终目的！
我们今后无论采用和平的还是非和平的手段，最终我们仍然要落实到生意上来，为了做生意而打仗是可以理解的，有时候也是必要的！但是，为了打仗而打仗则是发了战争狂热病！
那样的话，我们就跟历史上那个残酷的人类文明绞肉机蒙元又有什么区别呢？而蒙元的下场是怎样的不用我多说吧？那个帝国如今在哪里？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如今又在哪里？
不错，黄金家族的子孙们如今倒是遍布全世界，但看看跟着他打仗的蒙古牧民们现在又怎样呢？各位看看这些人的后代如今的生活状态，看看他们的子孙、他们的发源地是个什么状况，各位就就应该清楚了吧？
所以，那条路是走不通的，不仅走不通，还会给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带来灾难！因为穷兵黩武最终是不能得到世界认同的！
所以，为了在新世界实现我们每个人的理想，我们一定要有理性，要务实，一句话，我们应该给那个新世界带去文明、进步和幸福，而不是野蛮、倒退和灾难！”
啪啪啪啪，朱北国的发言让沙滩上响起了一阵掌声……（未完待续）
169 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
朱北国的发言结束了，掌声虽然有些稀稀落落的，不过，原因显然不是这个发言没有得到大伙的认可，相反，很多人都是听得频频点头若有所思，只是大伙手上和嘴里都没有闲着。
当然也有热烈鼓掌的，尤其是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人，这些人对朱北国所讲的内容有更深的感触，心思也更敏锐一些，他们清楚朱北国的这个发言显然是有一些针对性的，这些人知道朱北国的真实主张其实就是“和平贸易立国”，这些人与很多人宣称的，要用火与血打出一片天地的想法非常不一样。
首先是老朱感慨了一句:
“是啊！好一个从大处着眼，从小处着手！看来北国的这个发言是花了一些心思的。”
于是赵老师也紧接着老朱的话头说：
“按照本人的理解，小朱通篇都是在讲贸易，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我们今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将要以贸易立国为基本国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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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我就在这里先表个态吧，本人完全赞同北国对我们穿越后初期发展步骤的建议，请大家放心，我和化工组同仁有信心为玻璃和制糖工业提供合格的化工产品!”
赵老师说完又扭头看了看化工组的其他几位年青人，看见他们也在频频点头，脸上这才有了一丝放松的神色。
尽管他知道化工组的乔晓沐和桂咸宁这两位平时都是挺“铁血”的年青人，但看见他们也同意了自己的表态，不禁有一丝欣慰的感觉。
“我们冶金组也认为穿越后立刻上钢铁厂轧钢生产线很不现实，由于原料和劳动力都是大问题，所以我们还是把步伐放慢一点吧，多积累一些工艺条件和物资，等条件具备后在说吧。当然了，如果各位确实有冶金方面的需求，我们也可以试验性的上一些项目，比如说，如果能用玻璃和白糖换回生铁或者精矿砂，我们完全可以给各位炼铁炼钢，毕竟安娜给的是微型小高炉，运作起来要相对容易一些。
还有，在有色冶金方面，我们有把握上马一些生物提炼项目，这些项目无论从资源还是劳动力角度看，问题都不大，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们有这方面的需求。”
接着赵老师的发言，华立跟与全振海安衡通他们交流了一下也开始表态道。
“机械组完全支持朱北国的建议，这样的话，我们的压力会小很多。”
王雪代表机械组也紧接着表态，然后又补充道：
“我们确实应该抓紧时间搞出贸易用的玻璃器皿、镜子和白糖，关键是通过这些贸易我们应该可以换回不少物资和原料，估计还能有移民和劳动力。”
“对对对！”
“肯定行！”
“嗯，希望真能换回劳动力啊！”
“为什么我想到可以换回个女人给我做媳妇呢？你们想到没有？”
“当然想到了！只是我们没有说出来而已，脸皮没有你厚！”
“要不咱们开拓开拓航线……妮可号和骄傲号直接去日本怎么样？到时候换回……”
“喂！你想要谁？十七世纪的芹沢更纱吗？”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芹池更纱？”
“你参观五楼图书馆的时候就一直抱着妹子的写真集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那又怎么样，就不能想想啊？”
众人：“……”
看到王雪关于用贸易换来移民和劳动力的话头引发了现场单身狗们的大讨论，而且后面的内容很有可能更加的不的堪，于是孙老赶紧站起来发言道:
“要我说啊，咱们在穿越初期的这个战略步骤应该是大家的共识了吧？说心里话，我当初认为妮可的建议有些保守，因为本人不是搞工业的，以为有了这么多工业设备，完全可以搞出强大的武力，然后依靠武装入侵来建立立足点，并解决我们在发展中遇到的各项瓶颈问题。
现在看来，确实有些不现实，特别是听了各位对援助项目的介绍后，本人对工业发展的复杂性有了一些了解，加上刚才小朱的进一步阐述，我个人在这里表态，坚决支持妮可的建议和小朱的发言。
我们确实应该优先发展玻璃工业和制糖业，用这些贸易品打开进入新世界的大门，为我们今后的发展打下坚实的基础。”
啪啪啪啪，沙滩上又响起一阵鼓掌声。
这时朱北国终于吃完了手里的龙虾，他从沙滩椅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周围的吃虾群众，举起油腻腻双手挥舞着把大伙的目光吸引到自己这边，在咽下嘴里的虾肉大声说道：
“各位！各位听我说！既然孙老说到这里了，那么我有一个重大问题还希望与各位共同思考一下，当然我在这里只是给在座各位提出一个讨论的话题。
那就是：在我们即将穿越到的那个时代，欧洲各国的重商主义开始盛行，其势力已经在南洋一带落地生根了，欧洲各国的东印度公司就是其主体。
而南洋地区的经济发展又非常的不平衡，在那些成千上万的岛屿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王国和处于野蛮或者半野蛮状态的土著部落。
当我们走出去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样的南洋地区，因此至少在南洋一带，我们将面临两大势力：欧洲人和当地土著政权。于是那时我们肯定会面临一些外交抉择的问题，显然这是一个战略层面的大议题。
毫无疑问的是，欧洲人应该是跟我们打交道的主要贸易伙伴，因为当地土著实在是又穷又恶，不少部落仍然处于原始的狩猎时代，想把他们从丛林里找出来都困难，更别说跟这样的土著做生意了。
而一些相对发达文明的国度呢，又因为宗教和王权利益的垄断，使得我们要想和平地进入人家的贸易领域变得非常之不容易。
由此看来，同样作为外来的势力，欧洲人和我们其实是面临着共同的市场开拓问题的，这也意味着，欧洲人与我们在这个地区是共同的利益诉求的！
但是，目前欧洲人的这种以国家为主导的重商主义贸易，也非常具有排他性，在南洋地区，欧洲人之间的争夺也很激烈。
因为本质上讲，这就是一种单边主义的表现。
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
在这段时间里，本人思考后认为，我们在走出去后，应该向那个新世界旗帜鲜明地提出我们的贸易主张--自由贸易！
我们应该高举自由贸易这个大旗来号召我们的同盟者，比如：减少人为设置的贸易壁垒、提倡机会均等门户开放等等等等。
各位，不要小看这个旗帜，这会让我们立刻拥有了道德制高点，因为这十分附和人们追求贸易利益的基本需求，更符合人类追求自由的天性。
一句话，如果我们想在南洋当老大，就必须有别人信服我们、跟随我们的理由，就需要一面能让人们由衷响应的旗帜和理念，而自由贸易就是一面当之无愧的、具有极大号召力的旗帜！
以此，在我们的创业初期，至少我们会从欧洲人当中分化出来一部分势力变成我们的贸易伙伴，最终将欧洲人变成我们的盟友。
而且有了这个道德的制高点，我们就可以在南洋抑强扶弱，我承认，这是受到当年不列颠的“大陆均势”政策的启发而产生的想法。
然而，也只有这样，才能团结大多数，打击一小撮，最终成为这个地区的保护者，成为地区和平的稳定力量，成为地缘政治的主导者。
同时，我们还要注意团结人数越来越多的、那些一心想逃离大清统治而流亡海外的华人群体，并且旗帜鲜明地为这个群体撑腰，成为这个群体的保护者，这里面的好处是什么，就不用我多说了吧各位？
好了，总之，一方面我们应该用“自由贸易”——这个已经被历史证明是极具号召力和生命力的价值观，来打破欧洲人的国家重商主义和当地闭关锁国的专制王权对我们贸易限制！
另一方面，我们要以南洋华人群体真正的、强有力保护者的面貌出现，如果我们能坚持这两个基本的原则不动摇，那么整个南洋终将会变成我们的势力范围，那里的人口、资源和市场将保证我们繁荣五百年！”（未完待续）
170 孙老的严肃话题
“我靠！朱哥真知灼见啊！”
“不愧为历史学博士，尼玛说出来的话跟我们就是不一样！”
“完全赞同！”
“历史上华人在南洋至少上千万，到处都有，这个群体虽然得到欧洲人的重用，但在土著人眼里不受待见，经常被欺负，特别是后来欧洲人离开东南亚，把政权交给当地土著后……”
“汉人本来就是优秀的劳动力，欧洲人当然喜欢了。”
“有道理！居住在南洋的汉人与我们同文同种，自然是跟我们更亲近一些。”
“坚决支持朱哥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的战略思想！”
“哎？刚才有什么高大上的东西混了进来？”
“你说的是一个中心和两个什么来着？”
“是啊！以玻璃和白糖等工业建设为中心，高举自由贸易旗帜分化欧洲人打开贸易大门，以及收拢华人为我所用建国南洋为两个基本点！我总结的到位不！？”
“有才有才！”
“优秀优秀！蒂花之秀的秀。”
这时李俊明也站起来发言道：
“我们在初期安全方面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现有的火器用于自保也是绰绰有余的，看来我们有条件安心发展一两年，尽早拿出玻璃和白糖。”
“那么，顾船长前两天提议出海买媳妇的建议还有效吗？”
这时女士群里有人突然问出了这个问题。
“当然有效！”
“这与刚才的战略并不冲突。”
“必须有效啊！”
一群高中生立刻紧张万分，纷纷鼓噪道，他们生怕这个提议被人质疑——其实这个担心并非空穴来风。
因为前些天已经有人吐槽说，顾船长的这个方案对女性有不尊重的地方，还说此例一开，以后女性群体可能会面临非常不利的境地，显然这个说法主要来自红楼里的女士们。
然而不少人对女士们的担忧不以为然，有人认为，找老婆的途径有很多，既然咱们到了十七世纪，买丫鬟是很接地气的做法，就跟相亲和到婚姻中介公司找对象一样，只不过是男女相识结合的手段，跟男女平等无关云云。
当然女士们不是傻瓜，她们对这个说法完全不认同，还怒气冲冲地吐槽说，自由平等的相识和买卖婚姻怎么可能一样？你家买来的媳妇和自带粮票进门的女人一个地位吗？哪个地位高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特别是在那个时代，你们不能睁着眼睛瞎说吧？
结果呢，然而没有结果，那帮人倒是哑口无言，毕竟女士们的观点绝对属于政治正确的范畴，无从反驳，但显然无法在那群男士心里产生实际效果。
当然了，女士们也没有穷追猛打，而是见好就收，到最后好像也把这个话题给隐忍了下来。
显然，女士们认为，目前之所以没有把这个话题挑明，是因为眼下有更紧迫的大事需要讨论而已，并不意味着这个矛盾已经消弥。
其实，无论是高中生们还是其他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然而孙老等一群老人对女士们的“大局观”表示了钦佩，还说以后肯定会考虑女士们的意见，尤其是在涉及男女平等的议题上，不会由着那帮已经是直男癌晚期的单身狗们作出过分的事情。
反正不管怎样，高中生们的担心没有成为现实，最终买丫鬟的事情没有被否决，而且大家的话题从买丫鬟，延伸到出海问题，由此话题很快转移到另外一个大事：航海人才的培训上面。
对此议题做出专项发言的是顾晋：
“我建议大家在技术攻关上不要急着赶时间，一定要把现有条件下最好的产品质量搞出来。因为眼下除了技术攻关外，我们还有个出海培训的问题。
据本人所知，咱们的年轻人确实是想早点出海，然而驾船出海这件事，没有相当长的强化训练时间是不行的，驾船出海航行是要真功夫真本事的！没有经过培训的人出海是要出人命的!”
顾船长说到这里，李三多又在旁边帮腔道：
“所以至少需要连续不间断地魔鬼训练一整年的时间！另外还有，妮可号其实还好办一点，毕竟那是机动船舶，驾驶方面也有顾船长做担当。
但是骄傲号是混合动力风帆船，虽然不必爬桅杆，但操舵操帆瞭望什么的总是需要的，风帆船的培训内容比机动船多很多，还有，我知道在座许多人有晕船的毛病，而且很多都是成天哭着喊着要出海的高中生，你们要注意了，努力克服晕船的过程是非常难受的，各位少年，你们要做好吃苦头的准备哦！”
然而高中生们没有被吓到，听到这里都纷纷表态说:
“想想以后的媳妇，我们豁出去了!”
“本人立志要纵横四海，这个坎必须过的，我们不怕吃苦!”
“别说一年了，再多一年也要咬牙坚持下来！”
“对啊！我要当船长！”
“为了自己的前程，我没有问题！”
“请教练狠狠的训练我们吧！”
沙滩上顿时一片群情激昂……
于是，这天中午的沙滩烧烤聚餐就在这种热烈的气氛中结束了。
两个小时后众人回到红楼，不少人还取消了午睡，马上找到妮可要求给自己增加脑波培训课程，特别是那群高中生们，他们以前从来没对学习知识有这样的热忱。
不少人对这些学渣们突然迸发出来的学习热情感到不可思议，纷纷说是不是妮可安娜的医疗设备对人的思想也有“优化”功能？
然而孙老他们却不这么认为，孙老说，这是因为他们真的是在为了自己的前程学习----其大前提是，只要学习到了真本事，那么他们在那个新世界确定会有广大的前程。
所以，当知道了自己这个确切的前程后，自然就有学习的动力，这是人之常情……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大家伙才在孙老他们的催促下来到餐厅吃饭。
会餐没有像以往那样慢悠悠地混时间，大伙很快就结束了饭局，然后就急忙跑回宿舍上自己的学习机----现在大伙的心里都明白，随着穿越的时间越来越近，每个人都应该抓紧时间做各项准备，而学习技能就是其中最重要的准备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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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孙老及时拦住了想离开餐厅去学习的年轻人，他对大家宣布说，李俊明律师已经完成了大家几天前委托他的起草公约的工作，现在需要对大家汇报讨论一下。
等到大家坐下，孙老又与赵老师等几位老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道：
“各位，在讨论李俊明他们起草的《红楼公约》之前，我们，具体说就是穿越事务协调委员会全体成员，在下午讨论了一个重大问题，现在，需要向大家汇报一下。”
孙老的语气十分郑重，且表情严肃，这让会场里的人们也严肃了起来，都看着孙老静听下文。
“各位，接下来我们讨论的是共同理念的问题，在这里，我请大家不要轻视忽略这个问题，所以，我在这里代表穿越事务协调委员会的各位同仁，要郑重其事地问大家一个严肃问题，请各位如是回答！”
孙老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然后面对安静下来的会场高声问道：
“在座各位之中，有没有穿越后打算去做独裁者帝王梦的人士？如果有，或者有这样的追随者，我希望你们能退出这个穿越集体，另外组团穿越。因为，这个《红楼公约》一旦通过并签字，我们每个人都将肩负一个责任：那就是维护我们之间每个人的平等和自由，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中间有谁想当独裁者或者做帝王，那么你就是全体签字人的敌人了！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悲剧，还请提前说明并退出为好。”
面对鸦雀无声的会场，半晌无人说话，于是孙老无声地松了一口气，微笑着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
“既然如此，那么，就有请李俊明律师给我们讲解讲解这个大家即将签署的公约吧。”（未完待续）
171 山寨版《五月花公约》
这边李俊明赶紧站了起来，高声说道:
“诸位委托我的公约起草工作已经完成，毕竟这是一个重要的事项，所以需要耽误一下大家的学习时间。”
听李律师这么一说，餐厅里立刻变得更加的安静，只见李俊明从手里的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纸，扬手对着大伙轻轻晃了一晃说：
“各位，昨天晚上我和朱北国就把《红楼公约》给完稿了，当然是初稿，趁着大家都到齐了，我在这里宣读一下吧。
各位也清楚，这份文件的起草蓝本是《五月花号公约》，如果讨论通过了，过几天需要每个人都在上面按手印签字。”
“李哥，是山寨版的《五月花号公约》吗?”
“这么快啊？这是历史性文件，不要草率哦！”
不出所料，人群里有人对这份文件能如此快的出炉表现出谨慎的态度。
不过，这也让餐厅里的气氛活跃了一点，说实话，大伙被孙老刚才的说的那番话搞得有些窒息。
此时朱北国正坐在李俊明旁边，大博士一边环顾大家，一边笑着补充道：
“呃……其实也不算草率了,咱们毕竟有《五月花号公约》在前，而且确实是山寨了一把，但咱们的公约也有自己的特色。”
“看来是得认真讨论一下，这是我们的根本大法!”
“是基本法！”
“不不不，应该是宪法啦！”
听见大家的议论后，李俊明赶紧给大家解释道：
“当然了，这个公约还谈不上是宪法，至少从法律条文上还不能算是，呃……这应该算是共同纲领之类的基础文件吧，离成文的宪法还有一段路要走呢。”
“先念念吧！”
“咱们洗耳恭听两位知识分子的大作！”
人群里纷纷回应道。
“那我就念了！”
于是李律师手里捧着这张纸，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公约：此时此刻，我们，一共九十三个人，从旧世界来到这个新世界并聚会于此，以达成我们的理念。
我们在这里宣誓：要创立一个不同于旧世界的自治社会，这个社会最核心的理念是：每个人与其同伴都是自由且平等的，而不论其性别、身份、年龄、来自何方和宗教信仰。
我们之间的任何公共权力机构都必须、也应该是基于被管理者的同意而成立，并在权利的行使过程中必须、也应该随时随地接受被管理者的监督。
我们要依据理性、良知和公序良俗产生法律，并依法维护和行使我们每个人平等的自治权利。
据此，我们，以下九十三为位签名人，将在这片新开拓的群岛上建立一个殖民地。
我们以我们先辈的名义、以我们每个人内心的信仰和各自心目中的神祇的名义，彼此以**的面貌出现，现在约定，将我们全体组成一个社会，以使我们能更好地生存下来并在我们之间创造良好的生活和发展秩序。
为了我们的共同利益，我们将根据这项契约颁布我们应当忠实遵守的、公正平等的法律、法令和命令，并视需要选举任命我们应当服从的行政官员。
此据。
公元----年----月----日，签名于右。”
《公约》的文字并不长，但因为李明俊念的很慢，用了几分钟才把这寥寥几百字念完。
李律师的语气很庄重，表情也很严肃，因此每个人都在静静地听，没有人打断他。
“注意，签字时间暂时没有确定，因为穿越时间不确定，好了，我念完了,大伙对这个文本和原则精神有什么意见吗？”
此时李俊明望着还在静听的大家问道。
“貌似这跟五月花号公约好像差不多嘛。”
“嗯，好像比五月花公约要完善一点哦!”
“俊明兄是公约的主笔起草人，也是我们这群人里的法律专家，还是请俊明兄先说说你的的想法呗！”
朱北国抬头看了看李俊明后向大家建议道。
“对啊，毕竟李哥是专业人士，还是你先说说吧。”
“嗯，我们确实有些地方听不大明白……”
“是啊，文本中的一些语句和思想你先给大伙阐述阐述吧，我们洗耳恭听……”
于是众人纷纷发言附和朱北国的提议。
李俊明环视了大家一圈，又低头想了想，这才点点头说：
“好吧，我就讲讲，希望大家不要嫌我啰嗦……
首先，要说一个相关的重要话题：我们应该确立一个大家共同遵守的议事原则，这个原则世人有一些总结，叫“罗伯特议事规则”。
至于这个议事规则的具体内容，本律师在这里就不多说了，电脑资料室里有，图书馆里也有，各位可以自行查阅，总之这是一个能让大家准确、和谐地发表不同意见的规则，想必应该能在争论中有助于保持我们九十三人的内部和谐，各位，这一点对为我们非常非常重要。
好了，现在说一说这份公约，本人为认为，公约涉及到了几个重大的事项，刚才有人说我们的这个公约跟五月花公约相比，有一定完善，没错你说对了！”
李俊明说着又清理清嗓子，看见大家果然都很难的得地在安静听讲，这才继续说道:
“第一个重大理念是，我们九十三个之间，每个人都是平等的。各位！这份文件里明文确立了‘人人平等’的原则，这个原则将体现在我们九十三人内部的各个方面，从人格到财产，从决策到权力，我们每个人都一样，这一点大家没有异议吧？”
“那是当然啦！”
“必须的！”
“这是我们自愿组成一个集体的前提！”
“李律师，这是不言自明的！”
“说得好，这是不言自明的，但是，我们为什么又要这样明确地在文件里郑重提出来呢？因为，在很多情况下，平等并非是不言自明的，这种理念很容易失去！”
李俊明双眼炯炯有神地巡视着现场亢声说道：
“因为平等并非是每个人都喜欢的东西，纵观人类历史，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至少那些国王们、皇帝们和官僚们都不喜欢。
特别是那些帝王将相们，这些人有意识地将其治下的民众划分为各种不同身份，并加以区别待遇，然后达到分而治之的目的，注意，这是所有专制制度进行稳定统治的终极秘诀！
然而，这个秘诀却导致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也是人类社会一切人为罪恶与苦难的总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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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九十三个人也组成了一个小社会，如果在我们的内部，在制度上和理念上做不到人人拥有平等权利这一点的话，那么，从任何一个角度进行合理的推演，在不久的将来，我们这群人必将走向专制与内斗的灾难深渊，关于这一点，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的吧？”
“完全同意，首先我要表态，本人绝不接受我们之中出现高于我们的特殊人群或者个人！”
高中生魏@宏此时大声喊道。
“是啊，所以谁想在我面前搞特权，我肯定不答应！”
大学生任柯也叫了起来。
“我们之间如果没有人人平等的理念，在不久的将来，那种普遍存在的人性之恶要么将去奴役别人，要么置自己于被奴役的境地。”
说这话的是原机械厂老板骆正义，显然他受到李俊明的启发。
于是人群里也接着发出了各种议论。
“是啊，咱们这筐里的，谁又能甘心情愿服从谁呢？”
“显然没有制度保障，内斗与阴谋就会盛行！”
“就是就是，这样的话，我们真的可能会内斗呢。”
“是哦，哪怕我们现在不内斗，子孙也可能内斗哦！”
“何况各种的不平等是压抑社会活力的罪魁祸首，我们当然不能搞这种东西！”
“没错，反正我不想高人一等，但也不愿意别人高我一等，就酱！”
“李哥请继续说吧！”
李俊明耐心地等大家安静下来后，这才又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看来大家都明白了，一旦有了身份的区别，就会自然而然地延伸出这个社会的人与人之间，在人格、机会、权利甚至是性别上的不平等，但是我很担心，可能会有人总是抱着这些不平等不放手，甚至毕生都在追求这种不平等，幻想着自己能成为人上人。”
“有吗？”
“肯定有的，醒掌天下权……”
“醉卧美人膝……”
“成为人上人虽然是本人的人生目标，但我保证，只对外不对内！”
望着又开始有些乱哄哄的会场，孙老赶紧大声插话说：
“各位，听我一言，想成为人上人本无可厚非，对于一个社会而言，成为人上人的途径才是关键，是靠真本事还是拼爹，才是最根本性的区分。
不过，在这里咱们不展开说了，总之咱们这样的集体应该是人人平等的，否则就是一个没有活力的集体，更没有竞争力。
不平等的最终结局，就是大家活力被禁锢、创造性被压抑、人生的幸福被剥夺。
哎，往大了说吧，可悲可叹的是，人类历史上这种情况层出不穷，仅仅是为了实现某个家天下或者某个族天下虚幻的长治久安，这简直就是人类的悲剧！”
听到这里李俊明立刻点头赞同道：
“孙老所言极是，如果我们内部也在那样的制度下，那我们和我们的子孙后代，在思想、科技、文化和生产力方面是无法获得真正的发展源动力的，创新和文明都会受到禁锢，最终会被历史无情湮灭，因此，既然我们有机会重新开始，那么，我们决不能重蹈覆辙！”（未完待续）
172 两个人的烧脑发言
李俊明说到这里轻喘了一口气，抓起旁边的饮料瓶喝了口饮料才继续说道：
“没错，刚才孙老的话确实提醒了我，哪怕我们因为有穿越优势，而且这种优势在时间上可以维持足够的长，但最终也会因为各种矛盾得不到缓解，积怨达到临界点而爆发剧烈的内部冲突。
最后造成我们内部的大内斗大崩溃，我们所建立的社会也会大倒退，也许我们艰难发展起来的成果会被一旦毁灭！
各位，这一点非常像人类历史的兴衰轮回，虽然人类文明会再次从废墟上重新开始，但对于这样破坏性的历史循环，我们是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说明我们根本没有汲取历史经验和教训，白瞎了一场人生穿越！
所以，哪怕仅仅是为了我们自己可以见到的将来考虑，还有为了我们可以看得到的子孙着想，也必须在我们建立的社会中坚决确立‘人人生而平等’这个最重要的原则，因为这是我们和我们的子孙获得真正幸福的前提！
再次强调一下本人的观点：人类历史的经验表明，人类社会里如果出现了任何人为的灾难和悲剧，追根溯源，均来自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毫无疑问，这一点也适用于我们这九十三人的小社会！”
“李哥高见！”
“以本屌丝的人生经历，对李哥所言有醍醐灌顶的感觉……”
“是啊，东方帝国的治乱历史循环简直惨不忍睹。”
“没错！人类历史的治乱循环皆源于此！”
“所以我们必须想办法结束这种历史循环。”
“呃……关于跳出历史周期律的方法，好像某位著名历史人物有详尽的论述呢。”
这时几位老家伙禁不住在旁边开小会讨论起这个话题，只是他们的议论声音很小，说到最后都在那里摇头叹气，这个场景让四周的大伙面面相觑有些不解。
然而朱北国却在旁边笑道：
“老人家们正在回顾一些不堪回首的历史，咱们还是请李兄继续说公约的事情吧。”
这时李俊明提了音量对大家说：
“各位！为了让我们跳出这个治乱周期律，《公约》确立的第二个原则是：我们的内部事务必须遵循共同治理的原则。
请大家注意，确立这个原则的目的，本质上是为了从制度上保障我们之间的权利平等！
从制度上保证我们之中决不能出现高我们一等的阶层和小圈子，更不能出现独裁者！
注意，共同治理意味着治理的主权归我们所有人，推而广之的理念是：我们的权力必须来自我们在座每一个人平等和自愿的授予。
因此，如果我们不想仅仅在口头上给我们自己和子孙后代自由平等的话，我们就必须参考历史经验和教训。
人类文明发展到现在，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叫“共治”的原则是唯一可以从制度上保障实现人与人之间自由平等的有效手段。
因此这里又有了一个不言自明的原则：我们个人的自由和平等不可能期望被别人赐予，更不应该期望被某个强者或者圣人赐予！我们每个人发自内心的、自觉的共治才是保障我们和我们的后代拥有自由平等的护身符！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共治的理念必须在一开始就要十分明确地在我们中间确立下来的原因，而不是跟一些人认为的那样，我们的自由平等需要等待我们有了所谓的素质、拥有了所谓的成熟后，才把它恩赐给我们。
另外，还有一个事实我在这里必须给大家指出来：
历史的经验充分说明，假以几代人后，我们中间可能会出现某些我们不想看到的贫富分化，那时在座各位的子孙们有多少仍然还在这个社会的上层就很难说了。
所以，为了给我们的子孙一个自由平等的环境东山再起，我们必须事先建立一个对个人权益和产权保障有强大约束力的制度。
否则的话，我们的子孙很可能会因为陷入绝望的困境。
因为，如果没有上述原则的保护，到了那时，我们根本不能指望上层阶层，出现一些有良知的救世主式的人物来拯救我们的子孙。
毕竟那种想法太天真了，因为巨大的利益和欲望，会导致那个阶层残存的良知被巨大的利益所泯灭，因而那些上层不可能给予你我子孙们自由和平等的权利的，所以，最终的解决办法只有依靠暴力手段，于是这个社会又将陷入冤冤相报的循环灾难之中。
如果最终的结局真的还是那样的话……还是那句话，我们白瞎了这场人生穿越！
尽管，那时我们也许都不在了，但我们明明看见了那是一条绝路，从良心上讲，为子孙后代想，我们就应该在现在就想方设法去避免才对。
因此，共治的理念是我们的护身符，也是近在眼前的现实需要，否则的话，哪怕在我们的有生之年，我们中间迟早也会出现一个或者几个强者，那么迟早会因为利益和理念冲突而产生一个或者几个独裁者的专制，那样的话，我们就可能会，不，一定会发生治乱循环式的内斗！而这样的内耗是我们不能容忍的。
总之，我们必须从根本制度上就将所有的公共管理权力关进笼子里。”
李俊明说到这里，环视了一眼安静的会场对朱北国说：
“北国兄也是这个公约的起草之一，你也说几句吧。”
于是朱北国站起来与李俊明并肩而立说道：
“各位，在这里我必须普及一个常识：自由平等不是说可以任意的恣意妄为，而是指对人的自然性的解放。
但是，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把自由和平等归结到可以为所欲为和无法无天这个层面，由此让人们恐惧自由平等，从而甘愿交出自己的权益去换取所谓的安全感，由此达到奴役他人的目标。
其实这是卑鄙的，因为这些人不愿意告诉你，所谓的自由平等，并不是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而是当你不想做什么的时候，你可以不做，更没有人可以逼迫你去做！
各位，你们可明白其中的区别与奥义？
所以在我们的内部，一定要正确全面理解自由平等这四个字，并认真践行之，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保护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好了，我的补充就到这里，现在请俊明兄继续发言。”
朱北国说完坐回了座位。
李俊明听了也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个公约明确的另外一个重大的原则是：我们九十三人内部的公共管理权是有各种约束的。
没有这些约束和监督，就不会有我们每个人的平等权利，更谈不上尊重和保护我们每个人的权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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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无论人们如何地宣传美化，凡是生活在不受监督的绝对权力控制下的人们，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平等和尊严的，更谈不上拥有真正的自由!
所以，为了避免出现这样的悲剧，我们九十三个人一定不能让个人权力失控。
权力制衡体系是必须建立的！否则的，我们这些人很有可能在不知不觉中，被我们中间的谁谁给变相奴役了，当然了，我们这代人也许不会，但我们的子孙肯定会！”
李俊明此时越说越慷慨激昂：
“公约的第四个重大概念是，我们内部应该用法治来约束大家的行为，并且要确立立法原则：即依照理性、良知和公序良俗。
这意味着，如果我们之间万一不得不走到对簿公堂的那一步的话，我们也决不能使用暴力。
我们内部应该确立一个根本性的法制原则，那就是：我们九十三个人之间可以有争论，有竞争，有矛盾，但决不能用暴力方式来解决我们之间的矛盾。
谁要是违反了这一条，则为我们的公敌！
总之，在任何时候，解决我们之间矛盾的路径，最起码也应该是和平的，最起码也应该通过法律解决，哪怕走到最后，用陪审团制度来判定你我的罪与非罪，也不得用暴力手段解决分歧……”
……
这一天，李俊明的发言持续了很长的时间，直到结束前，会场里没有人任何人打断他，也没有人在下面开小会，看得出来，大家都知道轻重，显然也都在思考。
当李俊明说完最后那段话无声地坐了回去后，半晌才有不少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长呼了一口气。
然而刚才李俊明朱北国两人轮番上阵所讲的内容，多少还是有些烧脑的，大伙一时半会也不能完全消化。
不少人甚至对两人的发言还产生了一些不知所云的迷惑感，但是又觉得这些发言的背后一定有什么重要的、没有明说出来的东西，因此，会场里的大伙在安静沉默了半晌后，才终于有人发言回应……（未完待续）
173 财产章程
李朱二人的轮流发言，搅动了大家的思想，如果说在刚开始的时候，不少人还抱着不那么感兴趣或者敷衍的态度在对待这些文件的话，现在经过李朱二人的不断阐述，大伙终于开始意识到，今天所讨论的事情，每一句话都与自己今后的人生关系重大！
其实，也不仅是自己，这个文件显然也事关子孙后代。于是大家开始认真对待起来，表现形式就是大家的发言和议论更加积极起来。
首先是一群理工男们的发表的感慨，不过他们好像联系到了另外一层：
“哈！我们把伏尔泰的天赋人权概念至少提前了半个世纪……”
“呃？兄弟你说错了，天赋人权好像是卢梭提出的吧？”
“不不不！其实是法国的伏尔泰的，因为他最早提出了人的自然性，刚才李哥说那个--‘自由就是解放人的自然性’这句话，就来源于伏大爷的一本著作……”
“伏尔泰抨击的是君权和教会对人民思想的钳制，貌似他主张的是言论自由……”
“你傻啊？没有天赋人权的平等观念，言论自由个毛线啊！”
“其实就是是卢梭啦！法国十八世纪伟大的启蒙思想家、哲学家、教育家、文学家，是法国大革命的思想先驱，杰出的民主政论家和浪漫主义文学流派……”
“喂！你背课文呢？”
“是，昨晚上脑波课程，正好看到这一段……”
这时边上的一群高中生们也加入了讨论，其中有一位大概是脑波干涉学习正好也是学到了这个部分，于是对某位的发言反驳说：
“不对吧大哥？卢梭最大的贡献应该是社会契约论吧？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不管是谁了！我们一旦来到这个世界，这些伟人能不能出现还是两说呢！蝴蝶效应可不是闹着玩的咧!”
显然，身边伙伴的回答是没有搞清楚重点，从而导致话题开始跑偏。
“嗯，也是哦，不过要是这样想的话，为什么我有点淡淡的忧伤？”
“你忧伤什么？”
“这个世界没有卢梭和伏尔泰呗……”
“安啦，也许会出现其他伟大的思想家也不一定呢。”
“嗯，也许咱们这筐里就有，你想啊，咱们山寨了古人几百年的思想，然后带给那个世界，就问你新世界的后人会怎么评价我们？”
“后人肯定会认为我们是穿越者，没跑……”
“哎，还是有淡谈的忧伤......”
“嘿嘿，你的蛋蛋忧伤不忧伤我不知道，反正我知道的本人的蛋蛋今后会有很重的负担，我打算生十二个孩子，并且要让我的孩子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哎！咱们不会有计划生育什么的吧？”
“靠！管天管地还管这逼事？”
“放心不可能的，你敢堕胎，上帝不会放过你！”
于是接下来，这群人的话题就不可避免地迅速滑向另外一个方向：
“那我的三妻四妾理想能不能实现啊？”
“这个有些难啊！男女平等知道不！你没听公约里说的吗！”
“如果人家姑娘愿意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捏？而且我保证一视同仁!”
“拉倒吧你！以本人对你的了解，哥哥我在这里奉劝你一句，就以你那优柔寡断面条一样的性格，如果你要想有两个以上的老婆，你一生的麻烦事就受着吧！聪明如我的话，老婆就一个好了，至于情人嘛……”
“恐怕还真不能在这个时代强制实行一夫一妻哦！人家李律师都说了，要实现理想社会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哎！何况现在这个时代的女人也自愿接受三妻四妾啊!”
“哈，这里有个老实人，咱们一起来孤立他吧！”
“哈哈……”
“女人自愿个毛线啊！那是生活所迫或者是习惯成自然吧？女人的嫉妒心是人的自然天性！”
“那我要找几个习惯成自然的女人三妻四妾就好啦!”
终于，这些单身狗们的议论引发了周围的一片吐槽抗议，对这帮精虫上脑的年青后生们表达了各种不满，尤其是女士们：
“男女平等知道不？如果你们男人要搞三妻四妾，可以呀！我们女人也要三妻四妾，男的三妻四妾！”
当然也有其它不同的声音：
“喂!喂!你们一群大小伙子的，说话要注意一下影响好不好？在座的有女士哎！还有小姑娘呢，别带坏小孩子!”
此时孙老等一干老家伙们也是边听边摇头，只不过关注点不一样，几位老家伙相互叹气，说这群人果然都是歪楼高手啊，居然从天赋人权歪到了三妻四妾……
“嗯，貌似我们歪楼了喂！说好的讨论公约呢!”
谢天谢地，终于有人发现了这个问题。
“所以，各位听我说，大家还有什么问题没有？请各位围绕今天的主题尽情发表意见哦!”
此时孙老倒是没有指责谁，而是见缝插针说了这么一句，还用的是鼓励大家发言的言辞。
“为什么我感觉缺了点什么，但不是指这个公约。”
这时骆老板等年纪稍微大一点的几个人相互间议论着，于是原金融专业人士余何为突然对大家说：
“其实我们还缺另外一个关键的公约：关于我们的财产分配和盈亏的公约!”
“对啊！我就说嘛，少了点啥。”
“嗯？没错啊！李大律师，应该增加一个股份制的财产公约吧？是关于如何分配和运营我们的财产的公约!”
“嘿嘿，早就准备了稿子的，刚才被你们歪了一下楼，我还没来得及念呢。”
李俊明坐在椅子上笑了笑，然后就从怀里掏出另外一张纸望桌子上轻轻一拍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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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请相信本大律师的专业素质，这样的文件我早在起草刚才那个公约之前就写好了，取名为《财产章程》，意思是类似公司章程一样的文件，要不我念一念?”
“念呗！”
“我们洗耳恭听！”
于是李律师清了清喉咙，一字一句地念埋头念起了文件：
“第一条：我们获得的全部实物物资，左括号包括金银、设备、材料、动产和不动产右括号，和所有经济、技术、文化资料，左括号包括所有文字、视频、声音、各种载体里的资料和知识右括号，均被视为《红楼公约》九十三位签字人的平均等份股份私人资本。
第二条：《红楼公约》签字人将以平等权益原始股东的身份，将根据具体情况共同组建多个盈利性的股份制商业机构；该商业机构的资产不是集体财产，而是以股份体现出来的私有财产，可继承、转让。股份转让时，原始股东具有优先购买权。
第三条：所有以这些资产为原始投入建立的商业机构，其运作和决策机制采用股东大会领导下的董事会负责制，重大商业决策、重大人事任免、损益分配等事项均依据全体股东大会按股份投票权表决确定。
第四条：全体股东大会的所有表决项目必须获得百分之五十一以上的同意票才能生效。重大商业决策、重大人事任免、重大损益分配等事项必须获得百分之六十六以上的同意票才能生效。
第五条：作为盈利性质的商业机构，在《红楼公约》以及其衍生法律适用的范围里的一切商业活动，均不得违反《红楼公约》确立的理念、法律法规并依法纳税。
第六条：本公约的解释权归《红楼公约》的签字人，如若有修改，需经过三分之二多数通过方能生效。
此据。公元----年----月----日，签名于右。”
李俊明念完后，不少人拿过文稿又看了一遍，这时有人发问道：
“这个……这个，在《红楼公约》及其衍生法律适用范围里？这是个什么意思？”
此人发现这句话里多出了一个定语修饰，立刻敏感地提出了疑问，于是这个问题再度引发了一场大讨论。（未完待续）
174 大伙又吵起来了
李俊明还没有回应，立刻就有几位发言说：
“《红楼公约》适用范围吗？感觉应当只适用于我们的内部……”
“嗯，至少应该是这样，但也可以适当延伸到我们的全权管理区域。”
有人补充了一句，不过此话却引发了更多的讨论：
“你是指我们掌控的人群和地区吗？”
“对呀，说穿了，就是我们自己的国家和这个国家里的国民呗!”
“要不然，咱们再延伸一下怎么样？只要接受我们的理念，我们的盟国也可以啊!”
“哎！我们没听懂你们几位大佬在说什么，能解释一下下吗？”
发现更多的人已经是听得一脸懵逼，于是李俊明赶紧解释说：
“其实，他们的意思是，假设他搞了一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的所作所为要遵循《红楼公约》的精神，但是有个范围：只约束我们自己人。”
“那我假设一下，如果本董事长去大清做生意，就可以不受《红楼公约》限制了吗？毕竟那地方不在我们的管辖范围内！你们这是在告诉我，在那些地方我完全可以胡作非为不受惩罚吗？”
显然说这话的那位立刻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是的，前提是只要你足够硬，胡作非为别人也奈何不了你！”
“显然李大律师的意思就是这个！”
“靠！这是双重标准嘛！好像与公约的精神有冲突哎!”
“好像是的……”
“感觉这句话的背后好可怕……”
面对大伙的质疑，这时李俊明又解释说：
“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我们总是要面对现实的。一句话，本人认为，对待文明人就要用文明的方法，而对待流氓呢？就要用流氓的方法！
你可以说这是双重标准，但其实也不算双重标，因为当你面对流氓时，如果还是迂腐地用文明的方式去对待，你会被流氓充分利用，而且还会被嘲讽，更会让流氓找到攻击你的弱点。
因此，我们不能迂腐，一句话，不能当拯救毒蛇的农夫。”
李律师话音未落，立刻就有人轰然叫好：
“对对对！太对了！毒蛇就是毒蛇，它一定会咬你！这是有历史教训的，比如当年对纳粹德国的绥靖主义就是……”
“问题是你们区分文明与野蛮的标准是什么？这才是关键！不然的话，一切行为都将蜕变成你奴役别人的借口！”
这时人群里有人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
“本人的标准很简单，当然也很粗暴：接受我们的红楼公约理念就是文明，否则就是野蛮!”
朱北国突然来了兴致，也站出来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呃……朱哥，这个确实简单粗暴，不过你让十七世纪的人接受这些理念是很困难的，因此你会发现到处都是野蛮!”
此时老王在角落里幽幽地评论道。
“是啊，王老说的是，按照这个标准，我们是不是就没有朋友了，会陷入困难的境地吧？”
“喂，你说的是另外一回事……”
“其实呢，为什么要让十七世纪的人接受我们的公约理念呢？人家不接受的话，对于我们来说有什么损失吗？说老实话，我要是开个公司，真的不想受约束！”
“是的，资本是逐利的！”
“没错，当然底线还是有的，比如在自家国土上，当然要遵纪守法按章纳税，还要尊重人权，对员工该给的福利也必须给，该有的尊重也必须尊重，但是一旦出了国门，那咱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然而此话一出，又引来一阵鼓噪：
“话说的不要这么露骨嘛！话说得太露骨会腐蚀人心知道不？！”
“对对对！当然了，咱们别说得这么露骨，那就说得好听点，就叫‘与当地的民情国情相结合’好啦！各位觉得我说的怎么样？”
“一个字：假。”
“两个字：太假！”
“那是当然的啦！这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很多跨国大公司，宁可在国外开血汗工厂也不愿意把就业机会留给本国人民的原因啊！”
这时一群高中生们又**了，他们也纷纷加入讨论：
“资本之恶啊这是！”
“有句话叫资本从头到脚都滴着血......”
“对，这好像是某个历史人物说过的话。”
“果然有道理！”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吃瓜的前金融创新平台的高管兼创始人余何为有些听不下去了，他立刻站出来反驳说：
“果然你个毛线！什么叫资本之恶？我们家乡有句俗话：说得轻巧吃根灯草！发展不均衡和价值洼地的概念你们了解一下好不好？”
“什么洼地？什么意思啊？余哥？”
“意思就是因为发展不均衡，所谓血汗工厂的标准是不一样的！你们难道不知道吗？在一些人眼里的血汗工厂，其实在另外一些人的眼里，可能是能吃饱饭且有人身安全的天堂！你们以其去指责资本之恶，不如探究一下造成这种不均衡的根源在哪里！
其实，归根结底，就是人与人之间发展机会的不平等吧？而这种机会的不平等，归根结底，不就是源自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吗？所以我非常认同李律师朱北国他们阐述的那个观点：这个世界上的一切人为的恶和苦，都源自于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
这时旁边有几位老家伙纷纷点头称是，还感慨说：
“所以啊，你们年青人要多读书，除了教科书外，还要读点其它东西，不然人都变傻还不自知！”
“我们怎么了嘛？”
“为什么老是说我们？”
高中生们一脸懵逼地问道。于是另外一边的几位理工男有些忍不住了：
“为什么？因为你们居然把这一切罪恶都归结于资本！而实际上资本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比如有人拿刀砍人，你说这是刀的罪恶，还是拿刀人的罪恶？唉，你们啊，简直就是叉叉！”
“你说谁叉叉！”
“你叉叉！”
“你全家叉叉！”
“你全家加八辈子祖宗都叉……”
“哎哎！伙计们，兄弟们！过了啊！过了啊！”
“怎么骂起人来了？”
“都是兄弟伙，你们别这样嘛。”
“哎哎！别动怒嘛，有话好好说……”
“罗伯特议事规则大家了解一下！”
显然众人对这个新词有些陌生：
“什么规则？”
“不知道，朱哥刚才说的是什么……老罗家的议事规则……”
“各位！各位！各位别吵了！请听我一言，本人是这么理解的……”
这时老巴站了起来，面对吵闹的房间一个劲地挥手，然后才对逐渐安静大伙高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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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咱们搞双重标准也情有可原嘛，资本必须逐利，不然就亏本没有了对吧？所以资本逐利是天经地义的。但是呢，俗话说的好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其实资本就是水嘛。一个人受不了血汗工厂，那就提升自己往高处走呗！
但资本确实就跟水一样，哪里有价值洼地就会流向哪里，在现实中，当资本把一个价值洼地填满后，就会流向另外一个价值洼地，最终，整体水涨船高嘛，也从客观上提升了整个社会的发展水平对吧？所以资本并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各位，我说的对不对？”
“对啊！”
“有道理！”
“问题是，如果一个人无法提高，最后不能往高处走了怎么办？”
“不求上进？那就淘汰算了！”
“任其自生自灭去吧！”
“哎哎！听说不是还有一个叫社会福利的东东吗？”
“是啊，应该有兜底的嘛。”
“兜底？最终也要靠财富兜底吧？”
“所以要靠资本逐利挣钱去呀！有了财富，才能不断提高兜底的水平嘛！”
“对对对！所以发展才是硬道理哦！”
“所以嘛，资本逐利是天经地义的，你们指责资本逐利，就跟指责人要吃饭耗费资源一样，根本就是毫无道理嘛！各位，约束资本做恶的方法，不是靠消灭资本，而是靠提高人的法律意识和道德水平！”
老巴最后斩钉截铁地完成了自己的发言。（未完待续）
175 好东西只给自家人吗？
于是大伙沉默了几秒钟后，其中不少人又突然莫名笑了起来。
其中有几位相互间看着，然后哈哈一乐，说咱们是怎么了？怎么话题越扯越远了？
“是啊，很奇怪，刚刚我们在讨论什么话题来着？”
人群里有人问。
“果然是越扯越远了，刚才的话题是资本逐利？”
“不不，好像说的是对外对内双重标准的问题。”
这时另外一拨人吐槽道：
“好了好了，这有什么好争的嘛？你们还没穿越走上人生巅峰呢，怎么说起话来就大而无当了呢？”
“就算是啊！要我看就这样啦，等到了咱们能对全世界确立标准的时侯再说什么双重标准问题也不迟啊！”
“就是就是！八字没一撇呢！你们也也不怕说大话闪了舌头！”
“是啊，感觉这种争论毫无意义。”
“不能这样说嘛，思想交流总是有意义的！”
另外一群人显然不服气，开始反驳。
“应该有意义，因为我们这群人都各有各的三观，如今聚到一起做穿越大事业，不交流一下思想，达成一些最起码的理念共识，以后怎么合作呢？”
这时朱北国幽幽地在旁边说道。
“有道理！”
“朱哥高见！”
“各位，各位！大家静一静！我认为大伙对这个《公约》确实有一点误解，实话说吧，这个公约恐怕只能约束我们自己！”
这时孙老用淡淡的语气说道，声音并不大但大家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刚才还在激烈争论的人，听到孙老的话后，突然都不说话了，有的还挠挠头笑了起来。
“没错啊，这个《红楼公约》其实是我们内部的公约嘛！”
“是的，建立公约目的是为了维护我们内部的和谐、保护我们自己的平等权益嘛!”
“注意，还有我们的子孙！”
这时有人一脸严肃地提醒道。
“对啊，这个公约只是界定了我们的每个人的权利和义务，因为我们是签字人！没签字的当然就不受公约保护！”
“有道理，谁说要把红楼公约推广给全世界人民的？”
老巴此时眼睛一瞪大声地喊道，于是立刻引发一部分人的附和：
“巴老说的有道理，本来就是嘛，按照十七世纪人们的观念来讲，硬要践行公约根本行不通嘛！”
“也对，既然这个时代没有人会理解这个公约背后的意义，我们当然也犯不上硬要用公约去约束我们的对外行为!”
“问题是，如果有人愿意接受我们的理念并遵守呢？”
这时女士群里突然有人提问道。不过此话立刻引发一些不以为然的回应：
“姐姐，那个时代，伏尔泰和卢梭还没有出世呢!”
“问题是在北美的十几个英国殖民地，那个时代确实有一群人正在实践这个公约精神!”
女士们立刻反驳道。但又引发更多的吐槽：
“那又怎样呢？人家的公约也是只对内不对外的，你们看看印第安人的命运就知道了……”
“印第安人和殖民者两边确实有过一阵友好的蜜月期，但最终还是因为利益和观念的差异，干起了仗，总之随着时间推移，两边的矛盾愈演愈烈。可见五月花公约只是对内，并不能消弥对外矛盾……”
“我认为还是文明程度差异导致的，要知道印第安人之间的战争比他们与殖民者之间的战争更频繁也更残酷！印第安人的社会也根本不能理解五月花公约，因此，那些订立公约的人最终也不会把印第安人当文明人看待。”
“但是别忘了，文明的定义不一样！”
“自由平等加人权就是文明的标志，对了，妮可姐说过，智慧和道德的进步就叫文明，你觉得那些杀活人祭祀神袛的土著文明里，有这些东西吗？”
这时有人激烈地反驳道。
“有吗？”
“应该没有……”
“可是，那些毕竟也是某种文明吧？”
“你是不是对文明两个字有什么误解？”
“要我说，对于那些可以拿活人的人头祭祀神袛庆祝打胜仗，拿俘虏的鲜血祭祀丰收的部落众而言，根本就跟文明不沾边！”
“嗯，距离文明是有点远吧？”
“切！跟你们没法说，文明又不仅仅是文明礼貌！是你们才真正对文明这两个字有误解吧？”
“好吧，咱们退一步说，那些也是某种文明，但是文明有先进有落后，有文明有野蛮，这个说法不错吧？你们说说看，签订《五月花公约》的那群人，与那些拿活人祭祀的部落众，哪个更先进文明？”
众人：“……”
不过在这些人激烈争论的时候，在旁边围观的是一群沉默的大多数，这些人面对突然兴起的争论有些莫名其妙，有人在旁边小声吐槽这说，咱们在说公约呢，怎么扯到文明定义上去了呢？
于是很快就有人大声指责道：
“喂！你们歪楼有瘾吗？”
“又扯远了你们！”
然而此时的李俊明李大律师却四仰八叉地靠在椅子上，扭头对旁边的人笑道：
“其实他们并没有扯多远，只是各位没有听懂这些争论背后的涵义而已。”
“什么含义啊？”
“李哥可有高见？”
李俊明见不少人对自己发问，便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各位，咱们穿越到了那个地方虽然没有土人，但我们迟早要登上那片大陆，那里可是有百万人口规模的土人哦！”
“是啊，那又怎样呢？”
“他们争论的焦点嘛，其实就是如何对待那些未开花的土著，是打呢，还是拉，是剿呢，还是抚……”
嗯，这倒是一个可以讨论的现实问题，众人听了频频点点头，接着立刻有人就义正辞严地说道：
“剿！对付野蛮人就要用野蛮的方法！”
“抚！出于人道考虑，终究那些人也是人啊！”
“剿抚并用！”
于是众人又开始就这个话题展开了激烈争论：
“反正不管怎么说，如果我们建立了一个国家，我们的国民就一定要受到这个公约的庇护!”
“呵呵，土著也是公民吗？公民两个字怎么写这帮人知道吗？”
人群里立刻有人冷笑道。
“只有汉人移民是我们真正的国民！”
“喂！兄弟，请把‘只有汉人’这四个字去掉，不然你就是一个种族主义者！我们不应该容忍种族主义的观念滋生！”
听众里立刻有人起身大声指责道。
“好吧，你说的对，比如我，也许本人买的妹子就不是汉人妹子，但毕竟咱们是一个被窝里的，咱们不能让自家老婆当二等公民受委屈啊，不然我还是个男子汉吗？”
说此话的是魏东篱。
“哼，这话还算有点良心。”
这时女士群里传来一声冷冷的回应，只是那声音冷得让人不禁打了个寒战。
这时又有人说：
“如果是土人的话，前提能归化，也可以变成公民的吧？”
“那是当然了！只要归化了就是自己人了，自己国家的人民肯定要受公约庇护的，文明国家的底线是善待自己的国民，这是文明的底线哦！但外人嘛……就要看情况了……”
“对！”
“应该的。”
此人的提议立刻得到不少人的正面回应，显然由此又启发了大家的思维，马上就有人提出：
“我们决不能建立一个工业革命版的大清帝国，宁赠友邦不与家奴那是死路一条!”
“对啊，在我们建立的国家里肯定没有旗人和汉人之分的！”
“更不应该有身份区别，大家都是一视同仁的公民！”
“对！二十四字真言才是我们的座右铭！”
大伙说到这里都不禁连连点头，甚至还有一点小激动。
“哎，实践起来那就不一定哦！”
“是啊，今后我们真的要建成一个什么样的体制，这个其实很难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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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对大伙刚才的正能量发言持怀疑态度。
“华夏以农耕文明传世，这种文明的特点就是守土、保守、缺乏开拓精神，更缺乏海洋商业文明中的契约精神和平等精神！”
此时又有人抛出了一个可能让人们炸窝的论点。
“对啊，还崇拜祖先、崇拜经验，服从长辈、服从权威，都习惯把自己分成三六九等的，而且自己都会自觉对号入座！”
“而且越是在是在底层，这种分层就越是热衷，鄙视链就越是无处不在，没办法，千年的皇权专制，把人分成等级是一种深入骨髓里的文化基因！你骤然给这群人加上自由平等人权什么的，肯定水土不服！”
显然人群里仍然有不同的声音。
“是啊，我面对一群习惯跪着的人，有时候也懒得拉这些人起来跟我平起平坐，没办法，总之我是做不到！”
“什么叫你懒得拉人家起来啊，明明是利益驱使让你不愿意拉人家而已！”
“我可能愿意拉一把，但我的子孙就难说了。”
“人家就愿意跪着，人家觉得这样有安全感，不服你咬他啊？”
好吧，看这个架势，两边又要吵架了。
“不要太悲观嘛，你们说的所谓中国人，那是被满清奴化了几百年的中国人，不是十七世纪的中国人，就在咱们穿越过去的那个年代，估计大陆上还有不愿意做亡国奴的中国人在坚持抗清呢！”
这时朱北国及时出面转移话题，这个话题显然很有现实意义，人大伙转移了话题，算是把一场可能发生的大吵架给消弭了。（未完待续）
176 永恒的利益
这时有人叹口气说：
“问题是时间误差这么大，等咱们穿越过去以后，也许永历小朝廷估计都覆亡了”
“但是还有郑成功的台湾呢！好像坚持了二十多年，也许我们会遇到……”
人群里有人回应说。
“就算再晚一点，大陆很多沿海地区和岛屿，还有一些内地的地方，仍然有人在坚持抵抗!”
说这话的是任柯。
“对啊，哪怕历史上台湾被鞑子攻下后，台湾仍然有一半的军民流散海外不做亡国奴！一半人口呐！朱哥是这方面的专家，不信你问他!”
魏@宏也慨然喊到。
“不大明白你们俩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说明不是所有中国人都是像你们说的那样，是什么崇拜权威保守守土的怂人！”
“也不是什么缺乏开拓精神的人，更不是没有契约精神和平等精神。”
听到任柯和魏@宏的一唱一和的反驳，旁边的朱北国抚掌而笑，立刻对他们投去赞许的目光，便接着这个话题继续侃侃而谈：
“是啊，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各位，你们以为这是白说的吗？两千年前的思想，比卢梭伏尔泰早多了！谁说中国人这不行那不行的？所以，真如你们所说的那样，咱们华人能在全世界遍地开花繁衍生息，没有开拓精神是不可能做到的，具体到明末清初，那些不甘心做满清顺民的汉人难道不是富于开拓精神的人吗？！只是到了后来，汉人被各种有意识地打压和愚昧化，这个族群才越来越保守……好了，请大家回回神，好像再一次越扯越远了哈哈!”。
“各位，各位！请听我说几句……”
孙老用见朱北国一番话人让现场人们争论的气氛和缓了不少，赶紧用手指头敲了敲桌面，语气平缓地接茬说:
“这两个公约，哦，一个是公约另一个是章程，里面的精神我们必须、也应该坚持！至于有的同伴建议内外有别，我认为在一定的历史条件下是可以的。哎！各位别急，先听我说完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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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把一个理念写进法律文件很容易，但是要真正践行到位却需要一个过程，而且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当然了，在座各位也应当明白，所谓循序渐进只是技术手段而已，不能因为要循序渐进就止步不前，当前，我们想要践行公约的理念，首先应当写到纸上，大家签字并公布出来，如果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根本谈不上去实践了。
而且我们应该清楚，如果我们不能真正践行咱们的这个公约，或者我们内部长期做不到位，那么我们建立的这个国家也好，我们的管理体制也好，将渐渐地失去凝聚力和活力，最终的结果就是人亡政息、内耗和分崩离析，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不愿意看到这个结局吧？
所以，我们至少应该努力让公约精神被彻底地贯彻在我们自己的内部，还有我们建立的国度里。
至于在此范围之外，我们也应该高举我们的理念的旗帜，面向那个新世界广交志同道合的朋友！毕竟，有朋友才有发展的空间，所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在那个新世界，寻找和培养与我们志同道合的朋友很重要！”
“孙老，我有不太一致的意见新说一下！”
这时听众里又有人举手要求发言。
“哦？请讲。”
孙老马上态度和蔼地回应道。
“您老说的高举理念旗帜去交往所谓‘志同道合的朋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我记得某个历史人物有一句名言，他说的是：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很有道理呀。做生意，讲究的是利益，没有利益，何谈什么朋友？只要有利益，那就是朋友对吧？”
“对呀！”
“虽然很有点赤果果的，但确实是这个理！”
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然而孙老却笑了，只见他点点头慢慢地回应道：
“呵呵，你们说的都对，但是我要在这里提醒各位，千万不要把这句话想歪了。”
孙老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提高了音量说道：
“没错！只要人类的文明还存在于宇宙里，永远的利益当然是一直存在的，这就是所谓的永恒的利益之说。
显然，永远的朋友确实是很难得，所因为形势的变幻，永恒的朋友几乎不可能有，这个也是真理。
但是，如果就依据这个说法去否认朋友之道，然后就去一门心思地区追逐利益，不管生意对象的三观人品，那就大错特错了，不仅会迷失在所谓的利益之中，最终还会因为遇人不淑而失去一切！各位，这绝不是危言耸听。
道理很简单嘛，因为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呀！换句话说，只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才是长久的生意伙伴！由此，才能让双方获得最大、最长久的利益。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高举理念的旗帜，广交那些接受我们自由贸易理念的朋友，只有这样才能把生意做得长久，做得稳健，做得双方利益都最大化。”
“理念相同的朋友才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嗯，为孙老这句话点赞哦！”
李俊明突然点点头感叹了一句。
“道理我都懂，但不是朋友也能做生意吧？”
“是啊，生意就是生意嘛，一个买卖而已，用不着关注生意伙伴的三观理念吧？”
“就是嘛，只要双方自愿，管他是谁，有利润就要挣！”
“所以，一句话，我认为还是别把什么理念跟生意挂钩的好。生意就是生意。”
显然，也有不少人在强调生意跟朋友三观理念什么的不应该挂在一起的说法。听到大家的不同意见，孙老倒也很很淡定，他只是微笑着对这些人说：
“嗯，你们说的也都有一定的道理，我当然认同有钱挣就要去挣的想法，这并没有错，但是呢，我只不过是要提醒各位一下，今后你们做生意的时候，遇到跟你理念不同的人，要小心一点而已。”
“孙老，请您说得具体一些好吗？”
“什么叫理念不同呢？”
“问题是做买卖真的要看对方的理念吗？”
听到这里朱北国也在旁边插话说：
“我倒是很理解孙老的说法，比如说到那个理念，说穿了，跟我前一阵子提到的认同自由贸易和有契约精神就是朋友的观点是一样的。”
“难道不认同自由贸易理念的就不跟他做生意了吗？好像不合适吧？”
“就是啊，生意场讲究和气生财，广交朋友，大家以利和，无利则散，哪怕理念相同，没有共同利益也是白搭对吧？”
“对呀！”
“有道理！”
人群里又有人开始反驳了。
“不不不！别误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并不排除跟任何人做生意……”
朱北国有些着急，他一边解释着，又站起身来，开始了他特有的来回渡步的模式。
大伙见状，立刻有不少人开始偷笑，心说朱大博士又来长篇大论了，然而大多数人都立刻自觉闭嘴不说话了，全部静静地看着朱大博士装逼，不，是演讲。
这回朱北国只渡了一个来回就开口说话：
“各位，如果我们的生意伙伴认同自由贸易理念并具备契约精神，这样的生意伙伴不仅仅是我们的生意伙伴，而是我们的长期事业伙伴，因此我们双方能从中获得最大、最可靠也最长久的利益，就跟刚才孙老所说的那样，各位对此没有异议吧？”
朱北国停止渡步回头对大家问道。
“当然没有异议！”
人群里立刻有人回应了一句。（未完待续）
178 永远的朋友
“好了，如果遇到不认同自由贸易理念，但遵守合约，有契约精神的贸易伙伴，我当然也可以做生意，但前提条件是咱们必须有利益可赚，这一点大家也没有异议吧？”
众人听了朱哥的说法后都点头附和说：
“那是肯定的啦，只要有契约精神，就是好生意伙伴！”
“当然了，如果不认同我们的自由贸易理念，以后肯定会影响到双方的长期合作。”
“是啊，长期生意恐怕难以维持。”
“嗯，显然这就不是长期事业的伙伴了，估计，迟早会打贸易战吧？”
“是啊，听朱哥这样一分析，好像理念相同对我们的生意挺重要的。”
“嘘！听朱博士的下文！”
人群里有人不满地瞪了那几位一眼。
这时朱北国微笑着又问大家说：
“好了，各位，那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如果你遇到一个完全没有自由贸易理念，也没有契约精神的生意人，我们要不要跟他做生意？”
“没有自由贸易理念也还罢了，连契约精神都没有？尼玛这就是流氓嘛！”
“谁跟流氓做生意啊？那不是自个作死吗？”
“谁没事逮虱子往自己身上放啊？”
听到大家这样说，此时正在低头渡步的朱北国突然停下了脚步，抬起头面对大伙厉声说道：
“那么，刚才是谁对我说，做生意只讲究和气生财？只讲以利合无利则散？谁说做生意可以不跟人的理念挂钩的！？”
众人：“......”
朱北国说完轻叹一口气，埋头沉吟片刻又抬头对大伙说道：
“好了，在这里我再一次郑重地问一问大家刚才那个问题：如果对方是流氓，我们到底要不要跟他做生意？”
众人：“……”
“嗯？很难回答吗？”
朱北国抬头望向大伙问道。
“朱哥！我看这生意是可以做的！”
大伙寻声望去，发现说此话的是任柯，此时这家伙正斜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一边说着话，手里还拿着牙签剔牙。
“哦？那你说说看，为什么？怎么做！”
朱北国眼睛一亮，微笑着对任柯说道。
“这个很简单啊！只要咱们船坚炮利拳头硬，还怕流氓跟我们耍流氓吗？流氓要违约，咱们就揍他！直到流氓乖乖听话为止。朱哥，你问怎么跟流氓做生意，就是这么做的呗！至于为什么可以跟流氓做生意的问题，那理由就更简单了----因为有暴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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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暴利，我们凭什么要冒风险跟流氓做生意啊对不对？！本人认为，至少除了正常利润以外，这个利润要大到能赚回炮弹钱吧？”
啪啪啪，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响起，在大多数人都还在默默消化任柯的发言时，房间里只有孙老、老王、老朱、顾晋等几个老家伙和朱北国在给任柯鼓掌。
于是朱北国立刻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声调对大家说道：
“所以啊，各位，所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句话，一定要听懂人家背后的含义呢！这并不是各位从字面上理解的，这句话好像说的是朋友不重要，利益才重要，其实大谬！
而应该是像刚才孙老所说的那样：只有拥有共同理念的贸易伙伴，才能让双方的生意长久、健康、安全地做下去，才能让贸易双方获得真正的、最大的利益！这也恰恰说明：朋友难得，朋友重要，而不是相反！”
这时李俊明也点头插话道：
“北国说的对，所以我们可以跟流氓做一锤子买卖的生意，也可以跟流氓做有巨大利益的生意，但显然不可能跟流氓成为长久深入合作的贸易伙伴，更不可能成为盟友！正所谓有大利则合，无大利则散，这个原则大概正好能用在这类流氓贸易对象身上。”
“确实是这个道理……”
“做生意确实要分人啊，当年我还给黑道上做过生意呢，当然成不了朋友，只不过是一锤子买卖而已。”
说这话的是骆老板。
“所以您老从人家黑道上借了高利贷，最后还被追杀？”
旁边的人对骆老板回应道。
“所以还是别跟这些人打交道，没有好下场的，往事不堪回首，唉……”
于是骆老板深叹一口气后就不说话了。
“哼！在那个新世界，谁特么敢跟我们耍流氓，尼玛咱们妮可号开起，三英寸舰炮上起，让那些人吃不了兜着走！”
听到这里孙老终于舒了一口气对大家说道：
“所以呢，各位，我们也要充分注意‘没有永远的朋友’这个问题，因为人会变的，以前的朋友，也会因为各种原因，理念变了，就变成了我们的敌人。
所以说，我们的朋友群可能是动态的。
但是不要紧，因为利益是永恒的嘛，而且理念在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里也是恒定的！所以只要我们的理念足够吸引人，足够先进，就不怕找不到朋友。
各位，因为我们知道历史的发展轨迹，也应该明白一个道理：无论我们现在选择的道路是多么曲折复杂，我们所高举的自由贸易的旗帜是多么的不被世人所理解，但是，有一点应该坚信，我们确实是走在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上！
因此，为了在座各位的幸福，也为了在座各位的子孙们获得真正的幸福，我们只能选择走努力践行《公约》这个道路，无论对内还是对外！一句话，我们要向世人展示我们的价值观，占领道义的制高点！”
啪啪啪啪，大伙鼓掌的同时再度响起，不少人在频频点头，更多人则若有所思。
然后大伙又开始对这个公约和章程七嘴八舌地议论了一番，尽管大家对李俊明朱北国起草的这个纲领性文件多多少少有些陌生感，毕竟在自己的教育履历中，几乎没有涉及到这些思想内容。
但是陌生归陌生，毕竟这群人里没有太偏激的家伙，总之无论好歹都是普通的正常人，因此大家基本的是非判断能力还没有泯灭。
于是这两份文件很快就得到了大伙的初步认可，最后人们发现并不能再给这两份文件讨论出什么新的建设性意见后，就渐渐没有什么讨论声音了，关于《红楼公约》的专题讨论会就这样结束了。
几天后，处于慎重考虑，众人再一次对《红楼公约》和《财产章程》逐字逐句进行了一番讨论，在修改了几处用词后，大家就接受了这两个文件。
当从字面上也看不出什么毛病的时候，孙老又提议，在《财产章程》最后增加一句：
“若有未尽事宜待全体股东或股东合法代表讨论后补充确定。”
于是两份文件终于正式完稿。
《红楼公约》和《财产章程》是大家在穿越前几天的一个上午签订的，地点在五层会议室，那天晚上，妮可将打印好的文本当着众人面交给了孙老后就离开了。
随后，起草人李俊明和朱北国分别拿出钢笔和红泥印盒放在五层会议室的椭圆形会议桌上，大伙自觉地依照年龄长幼排起了队伍，开始依次在两份文件上签名、按手印。
孙老是第一个签字按手印的，因为他年龄最大。
接着是农业专家王达士，随后跟进的是巴枫田、赵西河、顾晋等人。
最后，谢沐阳、巴海东、顾桃桃和巴海南也认真无比地在文件上签下名字按下手印。
至此，会议室里的八十五男，八女，其中还有三个未成年人，一共九十三个人，都分别三份《公约》和三份《章程》的空白处签署了自己的名字，并郑重地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签字的时间仍然是空白，大家决定等穿越后时间确定了，再填上日期。
不管怎样，两份在新世界里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文献，就这样在红楼的五层会议室里诞生了。
新世界的人类的历史将就此改写……（未完待续）
179 穿越来临前的最后准备
随着穿越时间的渐渐临近，红楼里的每个人开始变得越来越紧张忙碌。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大家之间的玩笑话和各种闲聊打闹越来越少了。
很多人甚至不参加每天上午的岛屿实地勘察，理由是自己既非相关专业人士，也没有那方面的闲情逸致去参加那种半旅游半勘察的野外活动，这些人觉得还是应该抓紧时间做一些对自己今后的穿越事业有帮助的事情，比如：上脑波干涉学习课充实自己的头脑；或者去溶洞里观摩学习一下安娜援助给自己专业相关的设备；要不然就再仔细开列一遍委托安娜采购的私人物品等等……总之这些才是正事。
对于这部分人的做法，“穿越事务协调小组”也是听之任之，充分尊重每个人的选择。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越来越多的人除了就餐时间出现在餐厅里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宅在自己的房间里用脑波干涉仪学习各种知识，或者在溶洞里的设备区搞研究。
在这些学习的人群里，除了巴海东、顾桃桃和巴海南这三个半大孩子是被家长们强制性地安排了大量令人乏味的学习课程外，其他不少学习者对脑波干涉仪的课程培训乐在其中，有些人白天晚上都沉迷于各种课程里，跟平日一说起上课学习就烦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特别是不少高中生如今就跟沉迷游戏一样沉迷与各种脑波干涉课程，还有像任柯魏#宏这样的军迷，对各种射击、格斗的脑波课程非常痴迷，两人还学习了骑马，尽管只是模拟现实场景，但那种真实度居然让两人感受不出与现实骑马有什么区别，毕竟脑波干涉可以直接让大脑感受到身体的各种刺激，两人体验过这种未来科技后，顿时觉得那些的所谓全景式三维游戏弱爆了……
更有甚者，不少人就连睡眠时间都让脑波干涉仪开着，据不可靠说法，这样做对技能学习，特别是语言学习有一些帮助。
事实证明，脑波干涉仪这种未来科技对学习技能和各种知识时有很大帮助，首先是语言学习，那种三维全景对话加实感学习的方式让学习者比普通的读书、听看声频视频的学习方式更快掌握一些基本语句和词汇。
不少人居然还学习了阿拉伯语、法语和西班牙语，当然了，都是很初级的水平，毕竟时间短，脑波干涉仪只是一个学习辅助工具，并不是开发优化大脑的脑插黑科技。
因此很多人都委托安娜给自己购买了许多语言学习资料，说是要带到新世界去继续学习。
还有，虽然图书馆和电脑资料室里的大部分图文资料都是英语的，但学英语的却非常少，不少人宁可学日语甚至有人在韩语！比如桂咸宁，这位标准的宅男因为很迷日漫，通过这种途径打下了一点日语的基础，因此还在化工厂里接待过日本同行。所以他打算趁热打铁学好日语，以便在穿越后自己一旦到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人生巅峰后，就去东瀛找妹子。
同样有差不多理由的是王继兰和邹楠这样的这样的高中生们，他们认为，穿越后自己过去在旧世界追爱豆看综艺打下的韩语基础说不定能用上，所以也趁此机会加强一下。
对此顾晋等几位老家伙们很是疑惑，说如今这帮年轻人真是看不懂了，明明英语是最有用的啊？为什么都不学呢！但是孙老对此倒是很理解，他呵呵一乐说，如今的年青人，学习语言基本上都是有内在源动力的，比如学日语，那是为了追动漫番，学韩语的，那是为了看综艺追爱豆，学法语的几乎就是为了装逼用了，至于学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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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是被逼的……
不能否认的是，脑波干涉仪确实对技能型的培训很有帮助，从语言场景训练到烹饪操作技能，哪怕是一个实战性很强的自由搏击系列课程，在经历一系列全景式训练后，至少可以让自己记住了招式----缺乏的仅仅是身体四肢的力量、敏捷度和速度而已。
显然，实际增强后三者的水平仍然需要今后认真地对着沙包进行实操锻炼。
其实最让学习者们感受深刻的是航海训练课程，那些逼真的场景和模拟单元，甚至能让参加培训的人真实地体验到重力作用下船体的摇摆、头晕目眩和晕船的感觉。
至于其它文化课和手工课也在穿越众里很受欢迎，不少人还兼修了历史、音乐和烹饪。
特别是烹饪，有几位脑洞大开的家伙甚至打算去新世界当某个菜系的开山祖师爷，以此达到名留青史的目的……
值得一提的是，果然不少人受到艾鲁什的启发给自己开了小魔术课，只是这门课跟格斗类课程一样，需要下来刻苦练习，然而即使效果不彰，也不能马上在众人面前装逼，但至少是知道了原理，所以不管怎样，这些课程还是有一定效果的。
在随后几天里，果然就有几个高中生在餐桌上给大伙现场即兴表演小魔术，比如一种把手里的物件变没有的普通魔术，尽管表演得很拙劣，但仍然博得大伙的掌声。
很多学习者们学得兴致勃勃，当然也有一些人不以为然，说以其费时费力学这种很休闲的魔术，不如学点更实用的技能，然而这些魔术表演者则一脸不屑地示以呵呵。
旁边了解情况的人解释说，在咱们穿越过去的时代，大家都比较迷信，玩一玩这样的魔术不仅能唬人，最关键的是能吸引大多数妹子们的眼球，能在妹子面前装逼是人生一大乐趣你们这些大叔是不懂的云云。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全天候的学习，比如老王老朱和几位工业界的“大佬”们，他们现在就在忙于实地勘探。
那几位甚至在妮可的安排下乘坐轻型飞机在莫宁顿岛南部的本廷克岛着陆，跑到那里去考察矿产、码头和海船泊地，还乘着摩托艇穿梭往返于各个大小岛屿之间登陆考察。
每个参加实地考察的人都有自己的规划，除了老朱的牧场选址、老王的开垦方案外，收获最大的是曹丽梅。
她逐一对照了安娜提供给她的矿产分布图，很快就对这些资源的位置和实地状况了如指掌。曹丽梅对大家表示，穿越后一旦需要开发这些资源，只需要自己再地图上画个圈，你们就可以带人过去开挖了，位置精确到米！
曹丽梅后来解释说，这其实也是自己学习提高业务水平的方式，毕竟地质是一门实践性性极强的学科，书本知识再多，不多跑跑野外，也根本无法成为专家。
曹妹子如此不辞辛劳地到处跑，除了自己爱好以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她感到了不少的压力，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大四的学生，说起自己的实际专业水平，肯定是不敢自夸的，只不过相对于三百年前的那个新世界而言，多了一些理论知识而已。
然而她却是这个穿越群体里唯一的地质矿藏方面的专业人士，不像其它专业的，要么有经验丰富的老人，要么就是有好几个业务伙伴，而她只有一个人，却要面对整个新世界，说起来压力真的蛮大的。
当然了，在这段日子里，朱北国的收获也应该是很大的，在大家的眼里，貌似他已经收获到了妹子的感情，据两人的身边人士透露，两人很可能已经在一起了……
这段时间安娜和妮可的身影也愈加匆忙。
尤其是在最近几天里，各个工业组提交的补充物资报告已经汇集到安娜手中，其中大部分已经变成溶洞里的物资。
这里面最重大的新增援助项目是成东在补充报告里提出来的：两台轻型蒸汽机车、四节标准车皮、四台人力轨道车、四节轻型轨道车皮和足够铺设一百公里的标准轻轨、枕木和道钉。
当初成东正式把这个项目向全体大会提出后，就立刻得到大家的联名支持。
特别是大伙前一段时间的外出勘探，已经逐渐让所有人都意识到，穿越初期面临的交通运输问题将十分的严峻。
特别是在勘测查看完各处矿点和妮可号上的物资后，几乎所有的人心里都很清楚，穿越后在没有足够劳动力的情况下，仅凭我们这九十三位男女老幼，这些物资运输、开采资源、开荒种地以及道路修建等工作将是一个非常非常艰难的事情，大家都要吃苦受累一番。
而铁路无疑将成为穿越初期的主要交通运输工具，虽然修铁路很累，也要耗费一定的工程机械和油料，但是大伙最后都意识到，如果没有铁路这种相对便宜的运输工具，指望那些数量有限、且不可持续的工程机械车辆和油料，去完成穿越初期的那些庞大的建设计划是很不现实的。
最关键的是，安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不惜减少其它援助数量也要凑齐成东要求的铁路建设物资和车辆。
比如，各种型号的钢材和妮可号的煤碳燃料等就减少了很多，并直接导致穿越后的造船计划有了一些缩减：原计划的八艘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的拼装造船计划，将缩减到了七艘。
还有，老王曾经提出过的农药和除草剂被完全取消，安娜认为这两样东西你们有不少土办法生产，尽管效果可能不好，但面对那种原始的环境，无论是地上的杂草还是作物的病虫害也没有抵抗力对不对？
对于铁路，尽管大家付出了物资减少的代价，然而没有人认为这个代价花得不值。（未完待续）
180 别了！旧世界！
时间在一天天的流逝，码头上妮可号和骄傲号的吃水在一天天地变深，干舷距离海平面的距离也在一天天地缩小，此时溶洞里的空间也愈发的拥挤，而红楼里的人们也越来越神情严肃、脚步匆匆。
一种大战来临前的紧张气氛弥漫在人群中。
终于，在某个繁星闪耀的夜半时分，孙老突然在走廊里挨门通知说，请全体穿越志愿者立刻到五楼会议室集合，有重要事情宣布。
此时此刻，人们终于意识到，该来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三十分钟后，在五层会议室里，全体穿越志愿者每人都收到了一份《红楼公约》和一份《财产章程》的签字复印件，孙老还当着大家的面，将一式三份的两个文件原件锁进一个透明的防弹玻璃盒子里，这六份文件里有全体穿越者志愿者们的亲笔签名。
而这个盒子就放在会议室圆桌对面的木头架子上。
正当大伙望着盒子里的文件沉默无话时，安娜突然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面对众人用平静的声音宣布：
“根据我们的工作计划，一个小时后时空跃迁光门将正式开启，请大家准备进行时空穿越!”
一霎时，人们感受到整个会议室里的空气凝结了。
“这就走了啊？”
“旧世界，别了！”
会议室里有人开始喃喃自语。
这时巴老望着窗外摇弋的树荫发出了一声感慨：
“新世界正在召唤我们！”
“好了，在走之前，我们还是要最后确认一下，你们都是自愿参加穿越的，如果现在反悔还来得及，我们可以洗去你们进入这栋楼后的所有记忆。”
“不用了，我自愿！”
“我对这个旧世界已经绝望了！”
此时人群里有人高声喊道。
“如果被洗去记忆，哪怕是一小部分，那就不是完整的我了……这跟死了没有区别！所以我还是参加穿越好了……”
“作为一介书生，我想我不会放弃一次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机会的。”
“作为一介屌丝，我怎么能放弃做人上人的机会呢？”
“我还可以分到一吨银子和一百公斤黄金呢，放弃不能!”
“我不想参加高考什么的，光想想就烦死了。”
……
“好了，既然这里每个人都是自愿的，那么各位！我们就这样开始吧!”
安娜听到这里面无表情地回应道，回头望了望身后的门口。
此时妮可出现在会议室门口，只见她慢慢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众人的面前微笑着巡视了人群里的每一个人，这才回身对安娜点点头，随即，一个泛着红光的光圈渐渐出现在安娜的身后。
“请注意墙上的电子时钟，时空跃迁开始后，时钟的日期显示会持续跳动，当跳动停止时，时钟显示的日期就是你们实际穿越到的具体时间。
请各位注意！窗外的景象也会有变化，放心，那个景象就跟放电影一样，也许你们会看得有些头晕，然而请大家安心，这个过程没有任何危险，整个穿越过程唯一不确定的因素，就是那从一秒到五十年范围内的时间误差。”
妮可说完这些后，便没有再看大家，转过身去走向光圈。
“妮可姐姐!”
一个童音传来止住了妮可走向光圈的脚步。
然而妮可并没有转身回头看，她只是顿了顿，回应了发声的童音：
“石头，你想对我说什么吗?”
“姐姐你还会回来看我吗？”
孩子问道。
“现在还不知道……孩子……大概……这取决于我们的科研成果……如果我在有生之年能够做到精确时间定位旅行的话……那么……希望能后会有期吧，好了各位，祝你们好运！”
此时此刻安娜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对大家挥了挥手就转身走进了那片泛着红色光芒的光膜之中。
很快，光膜里两人的身影渐渐变得恍惚起来，就在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光圈的霎那，传来安娜和妮可共同的的和声：
“祝大家平安抵达，万事如意……”
随着话音的逐渐消逝，两人的身影也完全消失在光圈里，红色的光幕正在渐渐消失，大厅里一片寂静。
“快看窗外!”
人群里突然有人惊呼道。
人们下意识地望向窗户，这时人们才突然发现，原本在夜空里朦胧的海岸线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随后就有一片白光袭来，把整个夜空照的透亮。
“突然变成白昼了？”
“不，还是夜空！”
“是明亮的夜空！”
也就在这时，窗外远方原本清晰可见的海岸红树林和白色的沙滩突然扭曲起来，明亮的天空和大地也开始变得晦暗不明。
过了不一会儿，小山坡下的那座小镇就突然消失了，取代那里的是一片荒凉的砂石滩地。
窗外的世界继续变幻着景象，时空的扭曲感仿佛又加剧了，房子里的人们感到略微的震动，耳听一阵隆隆声传来又远去，那声音就像高速行驶的火车正在穿过隧道。
此时，窗外已经看不清任何景象了，只有海岸边红色的钢制浮动码头和那一大一小的两艘船清晰地留在远处，扭曲的画面一幅一幅地掠过，速度也越来越快，最终快到让有些人感到眩晕，让不少人被迫移开视线。
会议室里的人们没有发出通常在异常场景下的叫喊和惊呼，有的也只是一些喃喃低语，仿佛在祈祷一般，还有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挂在西墙上的电子钟，时间数字在飞快的跳动，这时有个人终于叫出声来，因为时钟上表示年代的数字虽然在往后跳动，但已经开始变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只有表示月份和日期、小时以及分秒的数字在急速地跳动。
“一六五五！”
人群里有几位突然叫了起来。
这种状态大约持续了不到十秒钟，一切突然嘎然而止，隆隆声消失了，窗外的大地和天空终于恢复到正常的画面和宁静。
窗外，云淡风轻，阳光明媚，远处海岸边一群海鸟的鸣叫隐约传来，蓝绿色的大海向天边延伸，一望无垠。
然而在海天一线之处，有人看见在一片乌云下，有烟柱一样的的滚动的气流。
“看！海面上刮起了龙卷风!”
有人叫了起来，仍然而多数人并没有关注窗外，此时人们最关心的是时间。
“我们到达目的地了吗？”
“毫无疑问，我们到站了!”
有几个人指着墙上挂着的时钟，上面的数字已经恢复为正常的跳动节律，在表示时间的显示框里，一个数字安静地定格在那里:
1655.1.1.09.31
“果然有误差，但是应该不到五十年吧！”
房间里有人小声嘀咕道。
“我们是不是先出门看看？外面天气挺好的……”
沉寂半晌后，人群里有人稍微提高了音量提议道。
没错，确实应该出门看看先，此时没有谁多说什么，大伙就纷纷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人群顺着楼梯盘旋而下，除了匆匆的脚步声外，居然没有人高声喧哗。
一群高中生最先冲到了一楼的走廊大厅里，然后无声地聚集在钢制的大门里边。
然而在这个大门口，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下意识地站在门里，没有人去拉动那个银辉哑光色的不锈钢合金大门的把手。
“大伙好像有点紧张啊，打开那扇门吧，让我们迎接这个新世界!”
说话的是赵老师——赵西河，只见他越众而出，双手拉住门把，只是迟疑了一下，就猛地拉开了这扇合金大门。
门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略带咸湿海水气味的新鲜空气。
“空气是真好啊……”
人群里不知谁低声说道。
“是啊，这是十七世纪的空气……”
“没有雾霾，没有污染……”
“各位！这就是我们的新世界了！”
赵老师微笑着站在大门口，回头对大家说道。
时间是一六五五年一月一日上午九点三十八分，一抹十七世纪的阳光第一次洒进了红楼的大门门厅，照耀在门厅里的人们身上，也让人们身影斜斜地倒映在地面上。
一阵海风吹来，让略带咸腥的湿气在楼道里弥漫着，大门外的水泥台阶下，半人高的野草在随风摇弋，不远处，几颗棕榈树在一丛不知名的灌木簇拥下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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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目远望，门外略微有点起伏的草地一直延伸到远方的海岸，在那里，一片片沙滩隐约从红树林的间隙中透出耀眼的白色。
“典型的热带稀树草地植被，是个放牧的好地方哦!”
朱存向站在人群里对大伙说道。（未完待续）
181 大自然的下马威
啪！一声脆响回荡在门厅，听声音很明显是不知道谁挨了一耳光，然而由于光线的原因，大家并没有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啪啪声四起，还夹杂着众人的惊呼：
“哎呀！”
“什么在东西咬我！”
“好大的蚊子!”
“靠！什么鬼！”
“尼玛，这是什么玩意儿在叮我！”
……
这时赵老师自己的脖子上也传来一阵刺痒，只见他挥手狠狠地拍在脖子上，接着定睛一看，一滩血和一只硕大的被拍扁了的高脚花斑蚊出现在手心里。
然而赵老师还没有反应过来，裸露的胳膊上又传来一阵刺痒，搞得他一时间手忙脚乱……
这时老王出现在大门口，野外经验丰富的他已经意识到了大伙遇到的危险：显然，人们遭到了密集蚊群的袭击！
在这蛮荒的野地里，蚊子们千百年来很少遇到有这么大面积裸露的皮肤可以吸血的，今天，遇到这样大餐岂可放过？！
想到这里老王不寒而栗，不顾身上突然感到的几处刺痒，奋力地扑向两扇大开的大门，咣当咣当两声，终于把两扇沉重的三钛合金门给关闭了。
然而门厅里的嗡嗡声并没有中断，大伙还在狼狈不堪地拍打着自己的身体，门厅里、走廊上啪啪声不断，咒骂与尖叫声四起……
好在有几个人反应很快，他们及时从厨房里找到灭虫喷雾罐，那是厨房里用来杀蟑螂苍蝇的东西，在一阵兹兹的声音过后，走廊和门厅里到处弥漫着刺鼻的药水气味。
还好，大家发现，喷雾药剂的灭虫效果出奇地好。
显然几百年前的蚊子们和昆虫们根本抵抗不住来自未来异时空精细化工武器的攻击，此时此刻，蚊子们和各种飞舞的昆虫们顿时无处遁形、纷纷坠落地面。
“靠！我要去医务室搽点止痒的东西，有没有药啊各位大夫!”
显然有人被咬得很严重，他们想起了医生们。
“我看过清单，多得很呢！”
“有有！赶紧的，去门背后的大纸箱里……”
此时早已被蚊子叮得手忙脚乱的几位医生们，一边有些狼狈地挠痒，一边回答道。
“大自然一来就给我们来了个下马威哈！”
“是啊，各位大清早开门就被空袭了哎！”
此时只有老巴和顾晋等人站在中间楼梯的拐角平台上，高高在上帝望着门厅里的人群说风凉话，那表情和语气云淡风清得很。
是的，两位俩带着俩孩子们下楼梯慢了一些，这倒不是家长们有被蚊虫袭击的先见之明，主要是因为怕孩子们开门出去后玩的太疯，两位父亲在楼道里一边走一边给孩子们作出门前的安全教育，包括各种有的没的告诫和吓唬。
因此两家人并没有赶上赵老师开门的第一时间，当然了，也就侥幸躲过了蚊虫们的袭击。
所以才有这两对夫妻三个孩子面色光鲜毫发无损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且还有闲情逸致对大伙开群嘲……
好吧，现在没有人欣赏别人的幽默，此时除了顾晋一家人、老巴和他的两个儿子以外，只要是在门厅里的人，无一例外地被各种人们见过的和没有见过的蚊虫给叮咬得狼狈不堪，个别人几乎是体无完肤，因为这些人穿着短袖短裤，脚上只穿着一双拖鞋。
显然，现在这个状况十分以外，大伙肯定是没有条件出门逛风景了。
一阵忙乱过后，大家只好选择就近到餐厅里坐下来休息，顺带讨论一下，如何面对这样的意外情况，应该有什么样的后续行动方案。
此时的餐厅里，不少人在唉声叹气，不少人一边挠痒一边发感慨说，这可真的是计划不如变化快啊，谁曾想咱们刚刚穿越到新世界，就被大自然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此时老王也叹了口一气表示，现在是南半球的一月份，正值盛夏，是万物茂盛，蚊虫滋生之时，外面一片郁郁葱葱的莽原，那里面藏着多少蚊虫蛇蚁，真说不清楚，难道以后这大热天出门，咱们要裹得跟粽子一样？这样谁受的了啊！
有人在垂头丧气，也有人则有点气急败坏，一边挠痒一边嘟囔着，内容大多以国骂为主。
不少人顿时陷入沉思，如此看来，大伙原本安排的一系列工作计划又出现了一个重大变数----蚊虫。
说起来也是大家习惯了的旧世界的自然环境，对岛上蚊虫问题的严重性没有估计足。显然这个缺口对很多人的心理打击挺大的，主要是大家突然觉得，面对这种情况有一种无力感。
现在这群人只能透过玻璃窗望着窗外的自然景色，纷纷摇头感慨说，在这个美丽的自然风光的外表下，想不到居然有如此恶劣的环境。
这确实让人沮丧，大家伙在穿越前做足了功课，设想了各种应急方案，然而千算万算，还是百密一疏，漏掉了这一招！
面对无法出门的窘境，孙老代表穿越事务协调委员会宣布，事到如今，只能暂时搁置所有的建设规划，先想办法防御蚊虫，现在请大家献计献策吧。
“又能有什么计策？多穿一点呗！”
“身上抹点药再出门？”
“想起来了，花露水倒是有不少，超市物资里的，但是都在妮可号上啊！”
“难道溶洞里没有吗？”
“没注意……”
“医务室里应该有吧？”
“晚上或者临晨出门吧，那时比较凉爽没有蚊虫……”
“好在这栋楼门窗关好了的，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感觉刚才咬我的那个五彩斑斓的虫子有毒！”
“我倒是不痒，但有发麻的感觉，大夫！大夫！给我看看好吗？”
“你们没看见，我刚刚踩死了一只蝎子，靠！吓死本小爷了！”
“澳洲，真是一个不容易搞定的地方呢……”
大伙莫衷一是地议论一番后，仍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整个餐厅的气氛越来越沉闷。
不过稍微让大家心安的是，孙老他们几个“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几位“大佬”们正聚在一起低声商议这什么，从表情上看，老家伙们都挺淡定的。
此时此刻，这几位确实正在商量安全的出门方式。
现在的是一月份，确实是南半球的夏季，好像还是雨季，这是一个蚊虫滋生的活跃时节，几位老家伙讨论后认为，哪怕是等到相对凉爽的晚上和凌晨再出门，环境恐怕也好不到那里去。
更何况，除了蚊虫，草丛里还有蛇蝎鳄鱼咬人的蚂蚁这些东西呢，毕竟，从窗户往外望去，楼外是蒿草连天，一望无际……
此时餐厅里不少人还心有余悸，几个人议论着刚刚看到的身形巨大的蚊子和各种叫不出名字、但是能飞的昆虫。
显然最害怕的是女士们，大概是被咬得有些厉害吧，程芳芳居然在角落里哭泣，徐志作为男朋友担当起了应有的责任，不断搂着女朋友的肩膀出言安慰。
好在大伙目前都有些自顾不暇，都下意识地无视了两人的这种公然撒狗粮的行为——若放在平时，一定会被人们起哄吐槽的。
这时会议室里没有了平时的激昂，四个医生和护士徐柔很自觉地承担起了自己的治疗职责，忙碌地穿梭在众人之间，一刻都没有停歇。
最忙的显然是徐柔，她除了配合医生们检查大伙被叮咬的症状，还要检药分药，徐柔发现，有些人确实被咬得比较紧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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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伤最严重的是**，因为他在打开大门的第一时间就冲在众人的最前面，而且一只脚已经踏进了水泥台阶下的草丛里，最作死的是，**一身短裤短衫脚上还特么穿的是拖鞋！
因此除了蚊子以外，很明显他同时还被其它什么东西咬了，在胳膊上、腿上有各种红色斑点，密密麻麻的很是瘆人，而且大腿上还有一排六个大约半公分的咬痕，伤口居然还在不停地流血。
看来有其他动物混进了蚊子大军，最后，有人在墙角发现了一只杯药水气味熏得奄奄一息的不知名大甲虫，巨大的口器很是吓人，嗯，这大概这就是咬**的元凶了……（未完待续）
182 烧出一个新世界
为此，后来大伙开玩笑说，咱们这九十三人里，最先与新世界接触的，就是**，所以后来大伙给他冠以“接触新世界第一人”的称号，在众人眼里，他是当之无愧的……
徐柔在给**的伤口进行了消毒和简单包扎后，又在人群里穿梭忙碌起来，她想不到穿越后的自己居然是这群人里最先发挥专业作用的人之一。
不一会儿，几大盒清凉油和几瓶花露水被分发到大伙的手里，一时间餐厅里到处都弥漫着清凉油的清新和花露水的气味。
绝大多数人的脸上上都有一个以上的红疙瘩，孙老也默默地起身从食品柜里拿出各种饮料分发给大伙压惊。
厨房里，安娜预先提供的饮料类物资品种很丰富数量庞大，当然了，再多也有限，这些饮料喝完了就没有了，不过大伙都想得开，先解决眼前的需求，以后没有了就没有了呗。
况且这些饮料还有保质期的问题，所以现在大伙喝起来也都没有什么限制，此时此刻也没人认为需要设置什么消费限制。
大伙喝了饮料，抹了清凉油和花露水，众人的情绪总算从惊魂未定的状态下缓过劲来，开始严肃认真地讨论起应对野外蚊虫的方法。
然而讨论来讨论去，大伙发现要想对付这些则天蔽日的蚊虫，除了喷化学药水的方法外，还真是很难做到斩草除根，而且即便是用上化学药剂，这里还有一个耐药性的问题，更何况，还有化学药剂根本不够的问题呢！
难道今后出门真的需要全副武装裹得跟粽子似的吗？
这时王达士站在窗边面向窗外沉思片刻，然后转过身来只对大伙说了一个字：
“烧!”
就在老王刚说出口一个烧字的时候，坐在巴枫田旁边的小儿子石头拖着童声高声对自己的老爹叫道：
“爸！我要吃红烧肉！我饿了！”
“妈，我也好饿！”
桃桃也依偎在王雪身边对妈妈说。
“哎！这才是大事！”
人群里孙老一拍脑门赶紧站了起来，大伙注意到孙老的头发有一点点花白。
“我给大伙做饭去，各位，来几个帮厨的就行！”
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厨房。
“对了，差点忘记咱们孙老是开饭馆的了，大厨做菜需要打下手的人……”
“您老要人帮忙啊，那我们都去吧！”
不少高中生也站起身来跟着孙老进了厨房。
“嗨！若不是孩子喊饿，还真没注意我也饿了!”
“果然好饿，难道是穿越造成的？”
“记得我们开始穿越的时间是晚上，现在突然就是白天了……”
“是啊，除了肚子饿以外，感觉精神挺好，居然没有时差问题！”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相当于一宿没睡还不用倒时差是什么情况？”
“时间穿越的神奇呗！”
几个年青人一边议论着，也立刻起身跟进了厨房，他们也自觉跟着进厨房帮忙去了。
“干脆同去!反正现在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该先干啥了，先帮老孙做饭，吃完饭再讨论，各位！咱们也进厨房给老孙打下手去!”
朱存向也站起来跟了进去……
于是了，穿越后的第一顿饭做的非常热闹。
毕竟是穿越之后的第一次，大家都觉得有点纪念意义，干活都挺卖力气，加上开过饭馆的孙老指挥得当，大伙密切合作，洗碗刷锅洗米蒸饭洗菜切肉姜葱蒜熬锅热油一气呵成。
孙老的手艺是以川菜系为主的，没过多久，两个装满了白米饭的大保温桶被拖到餐厅墙角，与此同时，十张餐桌上陆续摆上了三个大脸盆，每个脸盆里分别装满了回锅肉、炒白菜和西红柿紫菜鸡蛋汤。
众人看来是真的饿了，大伙互相招呼一声就就拿着碗筷奔向饭桶，舀饭的舀饭，加汤的加汤，然后又呼朋唤友上了餐桌。
穿越后的第一顿饭大伙都吃得痛快淋漓满头大汗。
当然了，吃饭的时候，大伙并没有忘记讨论工作。
关于老王建议的烧荒驱蚊一事，餐厅里的人们在仔细议论了一番后，感觉完全值得一试，而且按照老王的说法，这是一举多得的法子。
不过，这时也有人指出，现在的时间是一月份，既然在南半球是夏季，而对于韦尔斯利群岛而言，还应该是雨季，天气如此潮湿，恐怕对放火有些不利吧？
是啊，这样的气候条件下，地面能大规模的燃起火来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然而也有人觉得咱们根本不用理会潮湿，因为，咱们的溶洞里有烧荒利器——汽油！
在汽油面前，何物烧不得？
“用汽油烧吗？那是咱们的燃料哦！是不是太可惜了一点？”
有个别人对于宝贵的燃料用在这方面很是心疼。
不过大多数人的态度是相反的，他们纷纷说表示：
“烧荒事关我们能不能出门的问题，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如果不用汽油，这火真的不一定能烧起来呢！”
“如果咱们出不了门，一切建设计划都没有了前提，所以别说用点汽油了，我们还要动用全部工程机械！”
“对！碾压！再狠狠地烧！”
“用推土机铲除地面的草丛！”
“妈个鸡的，刮地三尺！”
“烧它个片甲不留！”
“对！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不能用一把火解决的！”
“没错！如果有，那就再放第二把火！”
“烧！烧出一个新天地！”
“烧！烧出一个新世界！”
此时此刻，餐桌边那群年青人一边摸着自己身上的红疙瘩，一边咬牙切齿地鼓噪道。
“是啊，而且还要抓紧时间全员上阵才行，溶洞里的家禽牲口需要见阳光，何况季节也不等人……”
此时老朱嘴里啜着牙签也及时发言提醒大伙。
“对！上推土机！”
“上挖掘机！”
“挖掘机是无所不能的！”
于是在大多数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鼓噪声中，烧荒方案终于被确定了下来，一句话，对付蚊虫，能多狠就多狠，不仅要用汽油，还要动用全部工程机械，除了女人们和孩子们以外，其余人全员上阵！
这时烧荒建议的始作俑者终于慢悠悠地吃完了饭，只见老王站起身来指着窗外给大伙说，眼前虽然不是天干物燥的旱季，但窗外茂密的草丛大家都看见了，燃烧物很充足，根据本人在大田里多年的工作经验，只要放火的方式得当，加上有汽油辅助，这种地面烧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空气潮湿虽然导致了不完全燃烧，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潮湿会让烟雾更重嘛！
老王还强调说，要知道蚊虫会飞会跑，真正烧死的其实是少数，而烧荒过程中产生的烟雾才是蚊虫们的致命杀手，因此，用汽油确实是一个好办法，不仅要用汽油，还应该用上塑料瓶之类的辅助燃烧物，因为这会让烟雾更加的具有刺激性。
所以我建议，各位，把你们手里的饮料瓶都收集收集，然后在里面装上汽油当***用，塑料和汽油混合燃烧造成的含有化学气雾的烟，非常有利于驱蚊虫！
众人听了老王的建议后轰然叫好，大伙的精神头立刻回来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接着老王又补充道，这个烧荒不是单纯的放火烧，还应该跟开荒和建设结合起来一起统筹地做，何况现在是雨季中期，一个多月后就进入旱季了，也应该未雨绸缪准备准备开荒种地的事情了。
看到大家都在信服地点头，老王又接着说，我们都知道，刀耕火种是人类古老而有效的开荒方法，烧荒形成的草木灰还能变成田里的肥料，可谓一举多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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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也算是可以种植的季节，特别是蔬菜，当然还有咱们制糖用的甘蔗和甜菜也要规划出土地。
另外，还有一些粮食作物的实验性种植也应该抓紧办。
老王最后总结说，这些事情都关系到我们今后的生存大计，马虎不得，及早准备没有坏处。（未完待续）
183 烧荒要烧彻底
接下来大伙又讨论了一下，觉得老王对烧荒的统筹安排很有道理，曹丽梅等几位曾经仔细勘探过岛上地形的人士也建议说，烧荒应该从红楼南边山坡下的溶洞大门开始，因为那里地势平坦易于开荒，老朱也曾经说过，那里是规划中的临时养殖场，而老王的菜园子也在那个方向，现在正好，烧荒垦荒一起做。
老王老朱听了立刻点头同意，说那里的地表低矮灌木植被十分茂密，当前季节风向也比较恒定，各种条件其实很适合我们用这种方式开垦土地，而且这也应该是我们今后主要的开荒方法，通过这次烧荒，先开垦出菜园养殖场，就当是小规模实习了，让大家积累经验，这样以后的烧荒垦荒工作也会顺利得多。
接着孙老也建议说，烧荒的人员的防护是关键，因此溶洞里工的程机械不仅要用，而且要尽量用！我们现在没有额外的劳动力，工程机械用在这方面也算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老王立刻点头称是说，正好，过了火的土地需要平整，必要的地方还需要挖引水渠，没有工程机械的话，大家的劳动强度会很大，毕竟咱们刚刚穿越过来，大家的肌肉还没有练出来，工程机械确实很有必要。
这时老朱又插话说，无论是老王的菜园子还是本人的养殖场，可能还需要打井，我们的水文资料显示，这个岛不缺地下水，而且安娜给我们提供了钢管井配套物资，就是我们经常在乡下看到的手动压水的那种，趁着这个工程也一并搞起来吧。
大伙听了这几位的发言，也都意识到，放火烧荒驱蚊虫的功效只是附带的，烧荒真正的大目标是开垦土地搞建设。
这时侯相麟摸着胳膊上的几个大包咬牙切齿地建议说，既然决定使用工程机械了，那就索性干一票大的，咱们先开出几条隔离带怎么样？最好开出那种四面包围一块地的隔离带，然后再四面一起放火，要烧就烧彻底！不仅仅是驱逐蚊虫，草丛里的蛇蝎毒蜘蛛蜈蚣什么的也必须通通烧死！
众人听了纷纷说对对对，四面包围，要搞就搞彻底！
还有人说，听说有些毒物在澳洲是全球有名的，所以一旦决定放火，这火就要放得大大的，要烧到每个角落！
任柯魏#宏等人也高喊着，对对对！要打就打歼灭战，分块分片，还要再用推土机堆出土坎，形成围墙！把地块四面围起来，关拦起来放火烧！彻底消除隐患！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反正在新世界也没有什么生态平衡保护自然之类的事情烦我们，这些事情在大伙的安全问题面前都不值一提，如果万一大火波及到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别把红楼烧了就行！
这几位在饭桌上的一番话终于调动了大家的情绪，于是众人拍着桌子，开始兴高采烈地讨论起如何在野地里玩火。
**这时还一边挠痒一边恶狠狠地提出新建议：
“而且要烧至少两遍！因为这些蚊虫鼠蚁什么的长着腿会跑的，放火的时咱们要统一号令四面一起放！这叫斩尽杀绝！”
“对！烧完了还要翻耕地面，然后再烧一遍！”
“没错，就这样干！”
说这话的人大概是被某位刚才说的各种澳洲毒物吓着了，唯恐自己下地干活的时候，地里还有活着的东西。
接下来，大伙讨论的就是需要烧多少面积、烧多久的问题了。
“这个莫宁顿岛有六百多平方公里呢，几十上百公里的纵横距离，显然在短期内是烧不过来。”
“所以，估计烧荒就是我们的日常工作了，但是不管烧到猴年马月，不把岛上过一遍火决不罢休！”
“那怕是要烧很久……”
“不怕，咱们每天出去放一把火，制造一场人为的大火灾不就行啦？”
“我看，顶多把我们楼周围几平方公里的地面过过火就不错了！”
“也是，其实这样也可以啦，至少我们有一块安全区了，以后想开发哪一片再烧一片就好了。”
“看来这也是个大工程啊……”
“嗯，估计这把火一放就要放几个月才消停的了。”
“哼！我觉得这样挺好。”
“几个月就几个月呗！”
“确实应该彻底烧一遍，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烧！烧他个几个月的时间！”
“为了彻底将这个岛改造成为我们的家园，远方的土地也会不断地延烧下去，哪怕需要烧一年那也得去烧！”
“反正要烧到我们四周没有成群的蚊虫毒物袭扰为止！”
“没错，反正也没人催我们，现在我们既不缺时间也不缺粮食，溶洞里的粮食够我们吃挺久的呢……”
……
于是，穿越后的第一顿饭就在大伙的一片恶狠狠地烧声中结束了。
那么，第一阶段到底要烧多大一片区域？是不是从溶洞外烧起？或者干脆简单粗暴地直接在红楼四周同时放火？
到目前为止，这些具体的内容大家并没有定论，只是对总体操作方案达成了一致意见：在规划地块上用推土机推出隔离带，然后按区块依次烧，还有，要用塑料瓶加汽油做助燃剂。
大伙的议论发表到这里，午餐算是基本告一段落，孙老当即代表穿越事务协调小组宣布，饭后请大家帮忙收拾餐桌，洗干净各自的碗筷，然后请大家到五层会议室里集中，我们需要正式讨论一下最近的工作计划，重点当然是烧荒作业方案，但烧荒只是其中的一个项目，除了烧荒，我们还有许多其它重大工作需要讨论……
当大家收拾完餐厅，撮着牙花子嘴里剔着牙签，慢腾腾地从餐厅来到五楼会议时，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顾晋夫妇和老巴三人先去安排孩子们睡午觉，宿舍就在四楼，那里有三间房是孩子们的。
当家长们把孩子们安顿下来回到五楼会议室时，发现会议室里已经变得非常的热闹，人们已经扎堆成好几拨占据了会议室的几个角落。
以高中生为主的那拨人正围着朱大博士讲古论今。
女士们属于另外一个圈子，她们正在小声交谈着她们关心的事情，王雪进门后很快就加入了她们。
顾晋和巴枫田走到孙老、老王和老朱三人旁边，三人看顾巴二人来了，赶紧挪位置让他们加入。
燃文
顾晋老巴发现这三位正对着一份岛屿地形图低声讨论牧场和菜园子的具体位置。
会议室里最显眼、最大的一个圈子是曹丽梅身边的人一群人，他们以一干理工科男生为主，正围坐在会议桌的一角，静静地听曹丽梅讲着什么。
顾晋很奇怪，不是说要集体讨论吗？怎么变成自由扎堆开小会了？旁边的孙老一笑，他告诉顾晋，现在是自由组合讨论时间，一会儿才集中讨论呢。
那边最大的一群人正在听曹丽梅讲岛上的地形以及矿产分布和水文情况。
穿越前那些日子，心细的小曹姑娘把安娜提供的地质水文资料和现成地形图结合起来画了一张初级地质图，现在，妹子正把自己的杰作展示出来给大伙看呢。
因为这些资料涉及到今后的工业选址、居住点布局、道路走向和码头位置，所以那帮工业界的专业人士都听得很认真。（未完待续）
184 工业布局
孙老接着对顾晋说，大家觉得时间已经到下午了，放火烧荒的工作最快也是明天才能启动，所以眼前的时间就让大家自由讨论交换意见，先充分酝酿一下方案，在晚餐后才正式确定明天的烧荒行动方案。
孙老还对顾晋说，刚才本人有一个动议，说如果大家认为有必要，我们是不是应该推举出一些人选，组成一个比较正式的协商管理机构？毕竟穿越已经实现，那么“穿越事务协调小组”这个机构应该是完成历史使命了，也应当有一个机构来替代。
还有，虽然大家已经接触了一段时间，但毕竟我们的人数接近百人，大伙之中仍然有一些人需要趁此机会进一步相互介绍熟悉一下，所以我们就按照大伙的意思，先扎堆自由讨论。
顾晋听了点点头回应说，也是，其实咱们目前要讨论确定的事项挺多的，而烧荒只是其中一个项目……
此时，曹丽梅面前摊着一份描画得花花绿绿的地质图，两边凑过去了很多人，妹子正连说带指点地给周围的人讲解着：
“各位请看，这里是我们的红楼，这里是山坡下面的溶洞出口，妮可号和骄傲号停靠的码头在这里，距离我们的直线距离大约有八公里。
这个码头我给起了一个名字，叫红码头，因为钢制浮筒刷的是红油漆，远远看起来一片红色，如果你们觉得不妥可以改。”
“懒得改了，就这样叫吧。”
“既然是小曹先叫出来的，那就这样了，当初红楼这个名字还是李律师先叫出来的，现在大伙不也认了这个名字吗？”
“反正我没意见……”
“嗯，谁先叫出来谁有冠名权，只要大伙没意见就行。”
“挺形象的名字，不错哦，就这样吧。”
“我也没意见，这不是重点讨论的内容，继续说……”
围观者纷纷看到纷纷正面回应完全没有反对意见，，曹丽梅立刻点头进入正题，指点地图说：
“好吧，各位，还记得我们亲自去查看过的那个河口吗？对，就是那个我建议规划中的工业区，各位请看这里，这就是那条我们曾经勘察过的河流，干流是向西入海的，还有一条由西向东的支流，我后面将说到。
地图上的这条河我暂时给它标注了一个叫名字：西流河。
西流河的水量还是比较大的，在穿越前，我勘探过这座岛上的十二条大小河流，咱们红楼边上的月亮河水量最大径流最稳，而西流河应该排是在第二位的。
况且那是三百年后的数据，至于眼前，因为没有人类活动的影响，环境肯定更加的原始，因此合理推断，水量还应该更大一些。
各位，注意看这里：西流河的河口处，与红楼的直线距离大约有三十公里。
现在，我要正式提议：
我们的化工基地将布局在以西流河河口地区为中心的海岸线附近！
注意，是从这里到这里，大家看见了么？”
四周围观群众目光随着曹丽梅的手指移动着，不少人还边看边点头。
“嗯，看来这里的资源条件不错……”
“主要是海岸与河口的地理条件吧？”
“交通运输方便，工业取水也方便……”
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
“现在请大家听我详细说说理由。”
曹丽梅顿了顿，然后指着地图对大家说：
“首先看这里，西流河的河口地区，这里有沿着海岸线分别向东西延伸出去的大片白色沙滩地带，根据我当初的现场采样和勘探，沙滩的主要成分就是玻璃工业的优良原料：石英砂。
因此本人强烈建议你们的玻璃厂首先应该建在这里。
这个选址的好处有很多，除了就近获得原料节省运力外，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能源，我专门问过康达他们，两位专业人士认为，西流河的水文条件允许我们搞两级小水电梯级开发。
因此我们可以充分利用溶洞里的径流发电设备给附近的这个化工基地发电，这样的话，水电不仅能为你们的耗电大户玻璃熔融窑补充电能，还有为其它化工产业提供能源的余力。
其二是交通条件，河口西海岸有几处可以建设深水码头的海岸，对于我们而言，今后走出去大规模获得工业原材料和能源是迟早的事情，因此在工业区建设附属大型码头是必须的……”
“曹姐，问题是这里距离红楼太远了点，你看，红码头附近南部海岸的一些海湾里不是也有砂矿吗？
我们也曾经勘探过的，这里距离红楼只有七八公里，最远的也才十五公里左右吧？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呢?”
这时桂咸宁忍不住插了一句话。
“选择这里建玻璃厂是有综合考虑的，首先是资源条件，穿越前我考察了全岛的砂矿资源，就数西流河那里的石英砂纯度最高，纯到什么程度呢？几乎不需要什么复杂的选矿工艺，只是将沙子稍微筛选一下直接放进熔融炉里，高温熔化后就能产出质量很高的玻璃熔液……”
曹丽梅抬头对桂咸宁回应道，此时站在旁边的赵西河听了立刻点点头。
赵老师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眼前的地图，沉吟了一下就回应道：
“嗯，小曹的提议确实挺有道理的，如果原料品位有问题，势必要增加选矿方面的工艺设备，这样的话牵扯面会比较广，也耗费我们宝贵的资源。
感觉我们在玻璃工业的建设初期，确实应该能简化就尽量简化，如此看来，这个地址至少是我们初期比较合适的选择了。”
“另外还有一个好处是……”
曹丽梅接着说道：
“西流河上游五公里就是黄铁矿的矿脉，继续向南进入腹地不到十公里有大片的浅层褐煤和泥炭层，这些都是你们煤化工的原料……”
“嗯，你曾经说过岛上有一些优质煤炭，在哪里呀？”
提问的是乔晓沐。
“关于那些鸡窝矿，在岛屿的西部腹地，我等一下会说到的，请听我说下去。”
曹丽梅回答提问后继续说：
“把化工基地放在西流河河口地区的另外一个好处是，这里距离石灰岩地区比较近，沿着海岸线或者沿着这条西流河的支流，向西六到八公里，就是石灰石的采矿场，附近的沙滩仍然是高质量的石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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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来这个地区是三酸二碱化工原料的集中区域呢。”
赵老师又点点头。
“现在说说那些鸡窝矿的矿点，在岛上，那里唯一算得上是真正的煤矿，距离石灰石采矿场有五到十公里的距离，就在这片区域。
因此，如果我们用轻轨铁路把这些矿区联系起来的话，你们看，从河口分别向南和西各延伸十公里左右，那么矿石原料的大宗运输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因为我们有工程机械和油料，所以无论是铺设轻轨铁路、露天采矿、还是短距离运输作业，依靠我们现有的劳动力应该可以做到。
尽管我承认劳动条件还是比较艰苦的，也很累人，但我们应该能克服对不对？”
“工程机械和油料首先要保证月亮河水电站施工啊！”
“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物资搬运也需要这些工程机械车辆和油料呢！”
“节约用应该没问题的吧，我们有至少三千吨油料呢！”
“节约用当然没有问题，何况铁路建成后就烧煤炭或者木材了……”
“既然说到铁路了，成东啊，铁路方面你是专业人士，你对铁路铺设有什么建议没有？成东？！”
人群里的骆正义插话道。（未完待续）
185 成东的铁路建设规划
此时正混在围观群众里看地图的成东，听见有人叫他，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抬头看了看大伙说道：
“哦？呃，那就先说说铁路机车车辆吧，估计你们各位都有见过停在溶洞里一截铁轨上的那两台蒸汽机车了吧？因为跟平时见过的蒸汽机车很不一样，听说不少人很好奇，还爬上去玩过。
那是史蒂芬森0-4-0C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双轴、标准轨距。这是一种原本用于港口和厂区运输的短距离轻型蒸汽机车，烧煤烧木材都可以。
这种机车自重不大，而且相当的简易，连驾驶室都是半封闭的，在十九世纪的中后期，很多欧洲国家都使用过。
在旧世界，这样的机车大概也只是在博物馆里有，所以我严重怀疑这台机车是安娜路过某个铁路博物馆时，顺手给我们时空复制来的，包括那四节敞篷车皮也应该是这样。
所以各位没见过也很正常，我也只是在博物馆的图片上见过，无疑，这是老古董级的轻型蒸汽机车。当然了，虽然车辆很古老，但优点也很突出——维修维护简单，也很皮实耐用，最为关键的是机车的锅炉不挑食，烧劈材都可以。
当然也有缺点，因为这种水柜式机车既没有专门的加料机械，也没有挂专门的煤水车，所以开动起来铲煤烧锅炉的工作很辛苦，而且续航力也一般，跑个百十公里不到就要给料仓和水柜里添加燃料和水，所以，开这种机车其实是挺辛苦的活。
显然，这活肯定是本人承担了，我说这个的意思是，各位别以为我干这活会很拉风，其实不然，开这种机车跑一天要累成狗，还没有替班的，因此各位必须给我派个助手。”
围观群众听了也只是笑笑，纷纷表示说，到时候谁累成狗还不知道呢，再说吧……
于是成东继续说道：
“说到驾驶机车，请各位放心，虽然这车是个老古董，但本人作为维修内燃机车和蒸汽机车的技师，会驾驶各种蒸汽机车，这不是我吹牛，毕竟一百多年来，蒸汽机车的原理和结构，本来也都差不到那里去……”
成东说到这里，又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显然是一份清单，瞟一眼后又说：
“还有，因为安娜给我们提供的是九公斤轻轨，因此车皮也都是轻型的，尽管这条铁路的轨距是欧洲标准，但载重量并不大，一节车皮的标准载重只有十五吨左右，运载能力非常很有限。
目前我们一共有四节车皮，每节车皮的最大载重量大约可以超过标准载重的百分之二十，也就是十八吨左右，注意，如果超载严重，哪怕是在平地上，列车也有可能跑不动。
OK，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哦！还有，我当初之所以要求安娜提供一百公里的轻轨铺设物资，是因为我和曹丽梅计算过从红楼到岛屿各大主要矿区的铁路修建里程，依据当然就是小曹画的的矿产资源分布图。
现在呢，从地图上看，如果曹丽梅说的化工基地设选址获得了大家的通过，那么还能节省不少宝贵的铁路里程，毕竟那片区域矿产资源相对集中一些。”
“成东啊，你打算怎么建铁路？有施工规划没有？”
这时赵老师问道。
“嗯，有……”
成东抬头看了一眼四周的人，沉吟片刻后才继续道：
“初步规划是这样的：铁路的起点从溶洞出口算起，向东南一直延伸到红码头。这是第一期工程，因为地势平缓，所以这段路修起来相对容易。
第二期工程以红码头为起点，折向东北，抵达西流河上游的黄铁矿区和褐煤矿区。”
成东指点着曹丽梅面前的地图说道。
“只是这段里程的地形稍微有些起伏，主要是要穿过一些河流的上游，因为我们目前没有修桥的材料，所以要绕一些小弯。”
“我们不是有钢筋水泥吗？”
有人插话道。
“那些钢筋水泥好像是专用于月亮河水坝的，咱们真的要挪用吗？”
人群里有人回应说。
“看情况吧，安娜给的物资都打了余量的……”
“……所以，我打算尽量不用那些宝贵的钢筋水泥修桥梁，从地图上看，必要时绕几个缓弯就行了。”
成东解释完，继续指点着地图说：
“……铁路修到黄铁矿的矿点附近再转向西北，沿着西流河干流西岸可直达河口的化工基地，不过其间必须修一座桥梁横跨那条东西走向的支流，我打算用石头，或者可以的话，利用溶洞里安娜援助的钢制建筑用手脚架来搭建一座桥梁，当然这是临时性的，以后有条件了再改为钢筋混凝土的。侯哥你认为如何？”
成东说到这里抬头问人群里的侯相麟，而后者看着地图，一只手撑着下巴想了想回应说：
“嗯，加上机车、车皮和载货，五节的列车有百吨左右吧？这样算下来，只要不超重，应该可以。”
“OK，至此第二期工程完工。
那么接下来是第三期工程，铁路将沿海岸线向西，抵达石灰岩矿区和煤矿矿区。
其间估计要修几条支线，分别连接煤矿、石灰石采石场等地。然后，经由煤矿绕回西流河上游的黄铁矿点，在工业区形成一个小环线，我仔细计算过，这样的走向和布局不仅最节约物资，也有利于整个工业区的内部循环运输。
这就是我的铁路修建规划，粗算一下，这三段铁路全部里程一共六十公里左右。
这条铁路修成后，对我们初期的工业交通运输帮助很大，如果再辅之以几条小支线，工业建设所需的原材料，特别是矿石运输基本上就算是解决了。
当然了，如果没有溶洞里的工程机械，矿石的车皮上货卸货是个重体力活，所以我们还是需要尽快引进劳动力，特别是在我们的油料和工程机械消耗磨损殆尽之前。
好了，话题不说远了，这里关于铁路里程的数据要说明一下，因为穿越前的实地测量只是搞了个大概，具体里程可能会有一些出入，但出入不会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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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呢，这个岛的地势是中间高两边低，有一个明显的贯穿全岛的高地隆起，但整体地势起伏很平缓，因此对于修铁路而言还是比较有利的，铁路整体的起伏坡度不大，平均坡度可以保持在三度以下，所以单机牵引四节车皮的话，满载时速大约可以达到三十到公里以上……”
“成哥，为了那些那些少量的鸡窝矿，专门把铁路延伸到那里值不值呢？”
围观人群里有人问道。
“应该值得的，因为那些鸡窝矿的储量够我们挖二十年的！而且是那里是我们的工业区，今后沿线附近会有大量的工业建设。”
曹丽梅立刻回应道。
“储量有这么多吗？”
“按照现在赵老师他们的煤焦化工生产规模计算，差不多吧……”
“各位，你们对成东的铁路建设方案有什么意见啊？”
此时赵老师也点了点头，显然他对成东的这个方案持基本赞同的态度，不过他仍然面向大家发问道。
“嗯，感觉不错……”
“要我说，是不是这样……”
……
于是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发表意见，除了铁路建设外，侯相麟还提出了公路建设规划，赵老师也提出了玻璃厂的具体选址，华立他们还建议，铁路修好后，应该尽早把溶洞里的黄铁矿沸腾炉和冶铁冲天炉运到西流河上游的矿点，化工冶金两边可以协作生产。
然后侯相麟又提出一个在红码头修建仓储区的建议。总之曹丽梅那边的人群越来越深入地讨论着今后的工业建设规划……（未完待续）
185 各自的讨论圈子
在会议室的另外一边，是以朱北国为中心的一群人，与曹丽梅那边主要是一群理工男和工业界大佬为主不同的是，朱博士这边围了一群高中生，他们的讨论应该用热闹两个字来形容。
这群人讨论的话题是高中生们最关心的：根据当初顾船长的提议，一旦大家的航海培训合格后就可以出海了，那么，出海去后准备去哪个港口买媳妇呢？
“根据本人最新的研究，建议我们去苏禄王国的首都，霍洛港。”
朱北国说完往椅子上一靠，摇着头用嘴轻吹了一下手里玻璃杯子里冒着热气的茶水。
“地图！拿地图来看！”
立刻有人应声飞跑出会议室，在会议室外面的图书架上一阵翻找，不一会儿就有一张全开幅度的南洋海域地图铺展到了会议桌上。
小伙子们立刻围拢过来，这阵势把孙老顾晋他们几位老人都挤到一边去了，最后老家伙们不得不挪到另外一个角落里继续讨论事情。
“朱哥，为什么是苏禄国？”
围观人群里魏东篱两眼放光，盯着地图首先发问。
“因为那是南洋南部海域的一个历史悠久的繁华贸易港，根据历史记载，苏禄王国与早期的大明朝廷关系密切，后来虽然没有持续朝贡往来，但是在民间，双方的商人往来一直十分的频繁，历史上也曾经有大量的华人去苏禄做生意，最后定居在那里。因此在那里我们很有可能会遇到华人妹子不是吗？”
朱北国微笑着回答道。
“真的吗？”
“要是那样的话，还真的值得一去呐……”
这时朱北国喝了口茶，呼出一口热气继续说道：
“最为关键的是，听说苏禄王室对华商比较友好，还很喜欢汉文化，我们与之用汉语汉字交流，应该相对容易一些。
当然这只是官方历史记载，至于实情怎样，各位懂的，肯定有出入。不过呢，多少也能从侧面反应一些实情对吧？”
“嗯。”
“朱哥说的对。”
于是朱北国微微一笑继续大发评论说：
“还有，根据历史记载，明末清初时期，确实有大量的汉人拖家带口逃往苏禄群岛附近的南洋诸大岛，其中包括吕宋、棉兰老岛、婆罗洲、苏拉威西诸岛，居住的城市包括文莱、霍洛、三宝颜和吕宋的马尼拉等地。
关键是这个霍洛城的建城历史很悠久，而且是苏禄王国的首都，也是南洋南部海域经济最发达的港口。据历史记载，这个时代的人口大约在二十万以上，据考证，其中汉人的人数可能有数千上万人，也许还不止呢！
另外，附近的一个港口城市三宝颜，也应该有不少汉人，只不过这个历史时期三宝颜刚刚开发，估计人数不如霍洛城多，所以我建议首选霍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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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们要注意的是，苏禄群岛那一带的海面并不太平，自从大明万历年间开始，吕宋的西班牙人就与苏禄王国冲突不断，起因是苏禄王国贵族的私掠船队经常打劫路过的欧洲商船。
今年是一六五五年，虽然已经是大清顺治十二年了，但在旧世界的历史上，直到清乾隆朝中期，著名的苏禄海盗仍然横行在附近的海面上。
以至于后来西班牙人曾经大举进攻苏禄王国，苏禄王为了抵御西班牙人自保，遣使向乾隆皇帝献上国家的图册及人民户籍，请求归附为大清治下，但为乾隆以鞭长莫及为由婉拒了。
后来，苏禄王国终于不敌西班牙人，投降西班牙了，自此苏禄王国消失，成为西班牙属菲律宾的一个藩属，直到百年后，正式成为菲律宾的一部分……”
朱北国的历史讲座很吸引人，特别是年青人，大家都听的津津有味，当朱北国讲到这里，听众们很快就安耐不住进入了热烈讨论阶段。
其中有不少年青人开始脑补，当妮可号和骄傲号抵达霍洛港贸易时，可能会有的各种桥段和狗血剧情。
其中另外一群人则在大发议论说，如果我们开着妮可号过去装个逼，是不是也会吓得那个撮尔小邦也纳土来降啊？
由此人们的脑洞大开，各种装逼场景纷至沓来，朱北国听了心中暗笑，心想果然年青人就是思维活跃，各种脑补完全不按套路，而且还说得兴致勃勃两眼发光……
年青人那边的喧嚣热烈相比，孙老这边的几个老家伙与听众们的交流则显得平和低调，他们在谈论农牧专业问题，哪里可以盖个养殖场、哪里可以开辟菜园子等等，溶洞里的汽油存储量有多少，喝完饮料的塑料瓶怎么收集、最近几天吃什么等等，其内容极为务实。
至于女人那边，议论的东西就更要现实一些了。
此时王雪首先对女伴们提议说，我们应该联袂向大家建议，成立一个生活物资管理机构，对红楼里的所有的生活物资进行统一管理。
当然了，由于这些物资从理论上讲大家都有等同的份额，所以这个管理机构只有保管和消费登记权，但即便是这样，这个管理机构也很重要，不仅能杜绝大部分的浪费现象，还能有效监控物资消耗，以便及时采取各种措施，让这些物资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听王工如此一说，女人们敏感细致的思绪立刻就理解了她的想法，女士们讨论后认为，应该在晚餐后的讨论会上提出来，刚才孙老他们也说了，需要重新推举一个新的管理机构来代替“穿越事务协调小组”，那么咱们先提议成立一个由女士们为主导的“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应该是合理可行的吧……
晚餐仍然是孙老掌勺做的。
因为有女士们的自觉帮厨，一楼的厨房里很快就热闹起来，人声鼎沸伴随着锅碗瓢勺的动静，一阵阵菜香饭香飘到餐厅和走廊里。
孙老和女士们离开五层会议室没多久，朱北国就及时终结了对高中生们的谈古论今，也带着一帮年青人来到餐厅，不一会儿，那帮工业界专业人士也陆陆续续进入餐厅坐定。
此时不少人一边闻着菜香一边猜测厨房里在做什么菜，不少人也没有干坐着，很快就自觉加入到帮厨的人群里。
正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孙老主厨指挥、掌勺炒菜，众人帮忙打杂，晚餐很快做就。
跟中午一样，每桌两个面盆，一荤一素，一盆是蒜苗盐煎肉，一盆是西红柿炒鸡蛋，墙角的四个大型保温桶里，分别是三桶蒸米饭和一大桶热气腾腾的葱花海带榨菜汤。
也许是穿越行动让身体的消耗有些大，晚餐大伙也都吃得津津有味，大快朵颐半个小时后，众人终于吃饱了。
俗话说一饱百不思，不少人进入了发呆模式，或者瘫坐在椅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闲天，等到最后一位也吃完了，孙老便站起来要求大家帮忙把餐具收了，顺便洗刷一下自己的碗碟筷子，还说公用餐具的洗刷就自己承担了。
孙老此言一出口，大伙就有些不好意思，说公用餐具怎么能麻烦您老一个人，我们轮流来吧。
于是有人提议是不是做一个轮流值班帮厨的安排名单，众人听了又七嘴八舌表示同意，然而孙老说，今天晚上的公用餐具洗刷和厨房的收拾就归我就干吧，至于帮厨安排轮值表什么的，等大家推举出出新的事务管理机构后，由这个机构的人负责制作就行了。
大家都觉得孙老说的也是，众人洗刷完毕回到座位上后，不少人又话赶话地开始议论我们这个新的管理机构应该叫什么名字……（未完待续）
186 管理委员会
两个小时后，自由讨论时间结束，孙老宣布开会，主题是管理机构的建立和烧荒等事项。
就在大家还在酝酿让谁先发言的时候，王雪工程师首先站了起来，她代表女士们对大家说，说道管理机构，我们一个重要提议：
我们应该首先成立一个生活物资管理机构，负责管理和登记大家的生活物资，然后夏小鸥被女士们推举出来为这个提议做了一通解释：
一是目前咱们的生活物资，包括超市里的日常用品、食品和各个柜台里的商品都算是新世界里的稀缺物资了，大多数东西用一点就少一点，几乎不可复得，因此必须加强管理杜绝浪费。
二是从理论上讲，这些生活物资每个人都有均等的一份，不便于均分的也要折成股份算到每个人的名下。
毋庸置疑的是，每个人都只能自由消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并且允许各位之间的自愿交换。
当然了，这些物资目前也只能统一保管，而且因为每个人的消耗水平是不一样的，因此就需要一个管理机构进行登记统计和消费记录。
所以，建议成立一个叫“私人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机构，其功能就是负责统计数量、妥善保管、消费记录和交换登记……
大伙听了都纷纷点头，表示果然女士们思维敏捷心细如发，这样做很好很方便，关键是允许交换，这一点也公平云云。
于是在一片和谐的气氛中，在座的所有成年女士均被推举为穿越后众人的第一个管理机构成员。
该机构名字叫“私人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简称“生活物资委员会”或者“生委会”。
目前该委员会一共有六名成员，按照年龄排序，分别是杜娜、王雪，徐柔，夏小鸥、程芳芳和曹丽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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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个委员会肯定需要一个召集人或者主持人，女士们们原本想让女人里的最高职称拥有者王雪王工程师担任“主任委员”来主持日常事务，但王雪坚决推辞了，她说自己的专业是造船，生活物资统计管理这种琐碎繁复的工作对自己而言近乎是一种折磨。
王雪还说，在座的女士们也各有各的专业，小徐是护士，今后有她忙的，小曹就不说了，咱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地质找矿人才。
而最合适做物资管理的，是杜姐、夏小鸥和程芳芳三位，她们都很心细也有耐心，一个是资深幼儿园老师，一个是会计专业，另外一个还是外语人才，三人平时也处的好，工作相互配合应该没问题。
因此王雪等人提议，三人的专业素养足够担当该委员会的领导职务，因此这个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委员大任非她们三个莫属。
这时杜娜表示自己带小孩子还行，但物资管理也是需要专业人士做的，夏小鸥是会计专业，完全可以称职，当然了，大家要是觉得需要自己给小鸥姑娘当个帮手，本人倒是义不容辞。
程芳芳也马上点头称是，表示推举夏小鸥担任这个委员会的负责人。
大伙见女人们已经达成一致，自然就也没话可说，表示既然你们几位都说好了，而且说的也挺有道理，那就这样办吧。
于是按照程序，大家很快很快就这个人选进行了一次表决，最终通过了大家穿越后的第一项人事任命：夏小鸥当选为“个人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而杜娜和程芳芳则当选为“副主任委员”，三人都是全票通过。
于是，这个穿越群体来到新世界后成立的第一个管理机构----“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就这样诞生了。
此时此刻，餐厅里的人们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次选举，最终造就了一个庞大且神秘的金钱帝国。
尽管到后来，这个委员会的名字变了，但管理人还是这些人，委员会的功能也从单一的生活物资的管理登记，演变成根据穿越者们签署的《财产章程》要求，对全体穿越众的个人财产进行“信托管理”的金融机构，显然，由于其背后的股东背景过于强大，这个机构后来已经从事实上演变成一个类似基金会的组织，其投资的触角渐渐伸向了全世界的各行各业。
总之，这个以夏小鸥为首，并一直由红楼里的女士们掌控的机构，从起成立起就一直存在了下去，在持续发展了若干年以后，渐渐地演变成了一个神秘且庞大的、具有私募基金性质的金融帝国。
再到后来，该基金会的各种商业和与之相关的经济活动对这个新世界产生了深远的历史影响，当然，这是许久以后的后话了。
一阵掌声后，大家请夏小鸥发表就职演说，妹子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站起身来就开讲，她首先补充强调了任期的问题，说根据《红楼公约》精神，这个委员会是有任期可改选的，至于具体的改选方案，请全体大会以后抽空确定一下。
然后妹子又拓展了话题，说目前我们要做事情有很多，建议今后应该以此委员会为例，各项专业工作都应该通过一人一票的方式推举出来，依靠不同的专业委员会来具体负责我们的各项事业的开发工作，并对我们所有人负责。
众人听了再次给予热烈鼓掌。
这时朱北国徐志也站起来联袂提议，刚才孙老提议的那个穿越事务管理机构，最好是在原来的“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基础上组建，因为这个机构本来就是一个综合协调性质的事务机构。
众人听了也都点头认可，说一动不如一静，原来的“穿越事务协调小组”成员们都是我们之间的大叔级人物，就这样照旧开展工作也是不错的。
朱徐二人又建议说，刚才夏小鸥说的专业委员会，确实是我们今后事务管理体制的一个基础性的机构，特别是我们以后的工业开发项目很多，估计按照专业划分，各种工作委员会出现很多。
但整体的项目开发、总务后勤、劳动力分配等内容需要一个总的协调机构，说是最高协调机构也行，我们建议这个机构的名字就叫“总务协调委员会”吧。
这个委员会由咱们全体大会选举产生，并对全体大会负责，至于任期什么的后面再来讨论吧。
对于这个委员会的管理职能，两人明确表示，委员会只是一个综合协商协调机构，其重要决策、行动方案和各种工作提议，最终还是要通过全体大会来讨论表决通过。
朱徐二人的提议立刻引发众人的大讨论，众人最后的讨论焦点集中到专业类别的确认上，尽管众说纷纭，但最终还是达成了如下的一致：
首先是这个协调性质的管理委员会确实需要成立，不然的话大家各搞各的事情没有协调，岂不是要乱套？
至于专业类别？那就暂时不要细分了，不仅麻烦还统一不了意见，反正众人掰起指头算一算，大伙之中也就是那么几个有年龄有资格、能被称之为业界大佬的人物存在对吧？当然了，根据《红楼公约》这些职务都有任期，工作上也必须对全体大会的决议负责，并接受全体大会的考核和任免。
于是在一阵谦让声中，孙老当选“总务协调委员会的主席”。
接下来，原“穿越事务协调小组”的王雪和那几位年龄四十以上的“业界大佬”们，都顺理成章地当选为该委员会的委员。（未完待续）
187 第一号工程：菜篮子
大事一定，众人鼓掌通过，“总务协调委员会”于当日成立，简称“总委会”。
其下属委员会是今后将要成立的各个专业委员会，比如以后可能会根据工作需要成立的诸如“基础建设委员会”、“化工建设委员会”、“农牧建设委员会”等等，名字也不一定，刚刚成立的那个“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成为第一个确定下来的下属机构。
“总委会”的第一项工作是编排帮厨轮值表，孙老当场制作了一份厨房轮值帮厨的名单，然后提交全体大会讨论。
轮值方案是每天三餐由孙老在厨房掌勺，女士成为厨房帮厨的主力，未成年的三个孩子中，海东和桃桃算一个，加上另外七名成年女性，八个劳动力，每天出两人轮班，其他男性则每天也派出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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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为了保障大伙的吃饭，明天会有五个劳动力去厨房给孙老打下手，负责九十三人的一日三餐。
该方案一出，大伙就进行了表决，结果全体通过！
众人当然知道，这个安排显然是为了照顾女士们，女士们人少，差不多每四天一轮，而男士人多，一个多月一轮，去厨房帮厨显然比其它劳动要稍微轻松一些，大伙知道这是在变相照顾女性，谁也不好意思提出反对意见。
其实在座的所有人心里都很清楚，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日子里，大伙在野外的各种开荒、建设将是非常辛苦的，到那时如果谁被安排进厨房帮厨，就算是一种变相的休息了。
随后孙老当即发表了几句就任感言：
“......大家走到一起不容易啊，可是我们今后的人生要想过好，也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呢......”
孙老说到这里稍微停顿了一下，待热闹的会场渐渐安静，才从怀里拿出来一个笔记本，一边翻找其中的几页一边对大伙说道：
“这个......事情有些千头万绪，但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目前咱们就有一件挺紧迫的事情......”
说着话的孙老终于翻到了其中一页，停在手里看了一下，这才提高音量说道：
“我现在必须向大家汇报一个很现实的情况：我们的新鲜蔬菜只够吃十天的了。其中新鲜的青叶子菜恐怕只有不到五天的量......”
尽管大家早就知道新鲜蔬菜短缺问题，毕竟在穿越前也讨论过，不过大家还是觉得这个储备有些少了，其实孙老的话还没有说完，新鲜蔬菜确实不多，但耐存的蔬菜罐头还有不少，只是孙老话音未落，餐厅里就立刻炸窝了。
“我靠！这可是个大问题啊！”
“好吧，蔬菜肯要定量了！想不到咱们肉不缺粮食不缺，蔬菜这个不起眼的倒变成大问题了！”
“没有蔬菜缺乏维生素，大伙都要得坏血病......”
“哎对了！我看见溶洞里好像有蔬菜罐头，那个木头架子上一排排的金属罐子......”
旁边立刻有人吐槽：
“尼玛什么眼神啊？那是工业润滑油！”
“完了完了，超市物资里倒是有不少蔬菜罐头，问题是都在妮可号上了啦！”
“各位！各位安静一下，且听我说完嘛......”
孙老赶紧对大家摆手，还示意其中几位性急的家伙坐下来，等大家稍微消停一点了，这才用淡定的语气对大伙说道：
“大家应该记得吧？穿越前咱们讨论过这件事呢，安娜也得到了我们的报告，但安娜说不可能耗费宝贵的时空交换能量给我们搬个菜园子，他的解决方法是，给了我们大量的蔬菜水果罐头，还有耐存的土豆。
一会儿各位去看看就知道了，厨房后面的储藏室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主要是耐存的蔬菜罐头。
不过呢，咱们人也不少啊，柜子里塞得再多也有限，我估计，哪怕是加上土豆等耐存的菜，也就是能维持个把月吧，如果节约点，再多维持半个月，而且越是到了后期，菜肴会越单调。
最后，恐怕只能委屈各位天天吃炒土豆丝，所以在菜园子建设起来并收获第一茬蔬菜之前，可能要委屈一下大伙的肚子了......”
“土豆丝好吃！我喜欢！”
人群里妹子伊姗静很不适宜地冒出这么一句话，众人听了无不侧目，然后不禁摇头叹气，但也无可奈何。
于是接下来大伙纷纷表示说，看来当务之急是蔬菜供应问题，虽然厨房里的蔬菜看起来不少，但是咱们稍微算一算就知道了，一共九十三个人呢！一天要消耗的蔬菜肯定不是一个小数。
有人立刻高喊，所以当前的任务不是工业建设，而是农业，不，是菜园子！！
眼看会场里又要变得乱哄哄的，老王赶紧站起来发言说，刚才我们几个老家伙们约略商议了一下，目前确实需要赶快开荒平整出一块土地做菜园种菜。所以本人建议，结合烧荒行动，菜园的初步选址就在山脚下溶洞大门外。
老王接着又说，现在自己手里有一些蒜苗大葱的种籽，是托安娜给带的，还有一些生长期比较短的蔬菜，比如小白菜、芝麻菜和鸡毛菜等，当然，还有一些野菜种子。
然后孙老插话问大伙，不知道各位吃得惯鱼腥草不？我委托安娜给带了不少，安娜说，他给的是改良了种子的鱼腥草，说这东西长的特快......
大伙听了有点头也有摇头的。
“什么东东啊那是？”
“听说很难吃！”
“有些人觉得好吃，有些人闻都不能闻......”
“我喜欢！拿酱油醋和辣椒油伴着可好吃了！”
“听说猪特别喜欢吃......”
“喂喂！你骂谁呢！？”
“不是不是......哎，真的是猪喜欢吃啊！”
“......不是骂我？”
“不是啦！那个菜俗称折耳根，我老家经常拿那个当猪饲料......”
“不还是骂在我吗！”
“不跟你说了，反正也我吃！我们都是猪，行了吧？”
众人：“......”
这时有人感叹了一句：
“好吧，穿越一场，干大事之前先吃猪饲料，这叫什么事情嘛......”
“所以菜篮子工程第一位！”
“是啊，想不到穿越后的第一个工程居然是菜篮子工程......”
孙老望着乱哄哄的会场，听着大伙的各种议论，也只能干笑，最后只好拍拍手让大家安静，又补充了一句：
“所以，未来一个多月，我们可能只把土豆丝和鱼腥草当蔬菜了，不过没关系，这只是暂时的。
王老刚才也说了，如果烧荒开荒及时，蔬菜供应很快就会恢复正常，那个什么......生长最快的小白菜只要半个月左右，为了能接上趟，我们真的不能耽误开荒的时间呢。
哦！还有，厨房里的黄豆各位还是别让我做豆腐了，这两天我要全部拿来发豆芽，大蒜也要用来发蒜苗，嗯，虽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蔬菜，但好歹也是新鲜绿叶对不对......”
这时侯相麟站起来发言道：
“我认为，烧荒不仅要跟开辟菜园子相结合，还要跟修路相结合，一定要通盘考虑才对。
各位别忘了，我们必须赶快修通去码头的道路，把妮可号上的生活物资和食品运出来！”
侯相麟的这个发言又引发了各种讨论。
有人说妮可号上的物资是远水不解近渴，还是先考虑就近开菜园子，也有人反驳说，问题是是妮可号上的食品也是有保质期的，不赶紧运出来就坏在船上了！
听到大伙七嘴八舌的议论，孙老知道一时半会儿大伙也消停不下来，于是也不说话了，想到自己的本职工作，于是赶紧默默地站身起来往厨房走，他想再次精确统计一下目前有多少蔬菜存量。（未完待续）
188 新世界第一场正式的工作讨论会
看到孙老突然默默地起身去了厨房，大家也终于停止了吵闹，都不约而同地想着，还是去现场看一看真实情况再说吧，毕竟这个问题靠吵架也解决不了。
于是大伙也都默默起身，跟着孙老往厨房走，不一会儿，厨房里就挤满了人。
很快，厨房各个角落里的所有的装食品的厨柜、储藏间的门都被大伙打开仔细查看了一番，还有几个冰柜、冷藏柜也都被查看了一番，最后大伙还把几排摞在墙角的大纸箱也都搬了下来，仔细地开箱检查统计。
不仅如此，大伙还把那些袋装的、瓶装的和罐装调料也都检视了一遍，于是把所有的、可以算得上蔬菜的食品都统计了一遍后，最后的结论是：
孙老说得很对，青叶子菜，大概勉强能维持九十三人三到五天的量，如果把洋葱土豆萝卜红薯南瓜冬瓜等相对比较耐存的也算上的话，大概能勉强维持一个月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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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储藏室里果然有很多蔬菜罐头，其中也包括各种各样的泡菜腌菜和榨菜罐头。
好吧，安娜认为这些也算是蔬菜，再加上还有大量的水果罐头，如果把含有纤维质和维生素的食品也算蔬菜的话，加起来还真的有一大堆。
然而即便是把这些都算上，也就是能再多维持二十天左右，不能再多了。
最终的统计数据汇聚到孙老的笔记本上，于是孙老双手叉腰，低头看着眼前这些五花八门的所谓蔬菜宣布说：
“如果我们调剂着吃、节约着吃的话，大概能维持近两个月的时间。总而言之，我们只剩下近两个月的蔬菜供应量了。
好在厨房里现成的的肉食和粮食倒是能维持四个月左右，到那时，我们应该能上妮可号搬物资了吧？
注意，所有这些食品包括那些腌腊食品在内的，新鲜肉类十天之内就会吃完。
虽然穿越前我们装肉的冰柜是塞得满满的，然而我们的冰柜再大也有限，如果要想再多维持一段时间，我们只能缩减每个人的日常消耗量了，但是考虑到大伙今后的体力劳动强度，缩减消费显然是不可取的……”
半个小时后，收拾好厨房的大伙再度回到餐厅就坐，此时现场的气氛比刚才沉闷了一些。
“显然第一项工作是开荒种菜，当然顺带也应该把牧场建设起来，侯相麟的道路建设也要一并开展，请各位统筹兼顾一下，对了，小侯你是这个方面的专业人士，就请你先出个施工方案供大家讨论吧。
还有，咱们既然要出去了，烧荒方案和人员的防护也要仔细讨论一下，我们都知道溶洞里有不少劳动保护服装和用品，明天都要找出来用上……那么，现在请大家提方案吧，该怎么具体实施？”
孙老环顾了一下稍显沉闷的餐厅，对众人开口说道。
……
一六五五年一月一日晚八点，九十三名穿越者在穿越后的第一天晚上，开始了在新世界的第一场正式的工作讨论会。
餐厅里的这场讨论一直持续到深夜，几乎每个人都在争相发表意见，直到最终的行动方案被确定出来前，没有人离开会场……
时间：一六五五年一月二日。
清晨，全体穿越者在溶洞里集合，根据昨晚讨论通过的初期建设步骤，第一步是学习溶洞里各种工程机械的使用和操作，尽管此前不少有心人在穿越前利用脑波干涉仪学了一些，但显然没有实操是不行的，毕竟虚拟培训有其自身的局限性，从技能掌握上讲还是远远不够。
为此，大家一致同意，除了未成年人和女士们以外，凡是年龄在四十岁以下的男士都应该学习这些工程机械的操作。
所以目前大家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集中到溶洞里接受工程机械操作培训。
会上大家还公认，在这个穿越群体里，有两位人士拥有给大家当操作教练的资质。
第一位当然是建筑工程师出身兼工程机械方面的专业人士侯相麟，这位在工地上干过乙方也干过甲方的大拿，是众人公认的专业人士，也是一位老司机，纯字面意义上的。
而另外一位，则是前一阵子一直混迹在高中生堆里的叫宋辰的年青人。
宋辰这个小伙子在人堆里很不起眼，然而这位年龄只有十九岁的挖掘机操作手，不仅毕业于某个著名的挖掘机技工学校，还有很扎实的两年工作经验，这位年青人对各型挖掘机、推土机和装载机的操作都门清。
不过，穿越前大伙通过相互了解，也知道宋辰在旧世界的一些经历，知道他对烧荒有心理阴影。
作为一名孤儿，初中毕业后的宋辰，进入了一所由一家大型房地产公司提供学杂费和生活费的职业技能学校学习，专业就是挖掘机操作及维修。
因为学习成绩优秀，宋辰还没有到毕业时间，就被这家公司的下属建筑公司提前录取上班了，成为一名建筑工地上各型挖掘机的职业操作手。
他原本以为这辈子的日子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了，然而，在几个月前，公司的挖掘机和操作手们被某个机构征用，集体去参加了一次报酬丰厚的强拆行动。
宋辰因为技术最好，成为公司强拆队员中的骨干，然而很不幸的是，这回被强拆的对象是个硬茬。
宋辰被指派开一台挖掘机打头阵，缺乏人生经验的他，开着挖掘机冒冒失失地冲到对方的房屋下面，正准备拿铲斗拆房的时候，突然有几个玻璃瓶子从房顶飞下来，其中一个砸进了驾驶室，而且玻璃瓶子里装满了汽油……
然后一支火把紧接着也投了进来，宋辰猝不及防，当场变成了一个人形火炬，他被烧了个体无完肤……
后来，人倒是给送进医院了，但因为就医不及时，加上那个县城小医院也没有什么好的医疗条件，小伙子在病床上**挣扎了两天后，伤口感染导致的败血症和并发症终于结束了他的痛苦。
后面的事情就毋庸赘述了，路过此地的妮可把宋辰救回了红楼，不但恢复了他烧伤前的模样，皮肤还变得更完美了。
不过，宋辰到现在仍然对瓶子和火把有心理阴影，尤其闻不得汽油味，对于大伙要求他做工程机械操作教练的要求，他答应了，但是昨晚他向大家提出了一条特殊的个人要求：
其它任何劳动自己都可以参加，但烧荒行动不参加，因为一看见大火燃烧的场景，晚上睡觉就会做噩梦，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过来人，对此类心理阴影都感同身受，于是当即接受了宋辰的条件。
工程机械操作培训的时间预定为一个白天。
根据昨晚大家讨论的意见，培训完毕后，由侯、宋两人对每个参加培训的人进行成绩评估，从中选出成绩最好的二十几个人担当此次出门的工程机械操作手。
大伙认为这种选拔是必须的，毕竟溶洞里的这些工程机械是穿越群体的宝贝疙瘩，使用起来要倍加小心，没有经过培训且考试合格的人，是绝不容许上岗操作的。
按照这个工作安排，正式外出烧荒的施工作业将在第三天凌晨开始。
对于那些没有被选拔为工程机械操作手的人，将作为普通劳动力加入烧荒和施工队伍。
同时大伙还一致同意，动用溶洞里宝贵的汽油作为烧荒的辅助燃料，会场上没有任何人反对这个提议。
根据气象资料，本地现在是南半球的夏季，这几天岛上的气温虽然比较热，但幸运的是这些天好像没有下雨，所以地面还不算太湿。
不过与干燥的旱季相比，这些草丛的确也不是那么容易烧起来的，因此汽油是非用不可的，再心疼也要用。（未完待续）
189 学习和培训
这天早餐后的上午八点，所有的穿越者，包括孙老等年龄超过了四十岁的男士和所有的女士们孩子们也都集中到了溶洞里，只不过这些人到这里看一会儿热闹就要离开。
现在，这些“老人”和女士们虽然不用参加工程机械的操作培训，可能野外烧荒行动也用不到这些人，但显然并没有人是闲着的，都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按照轮值表的排班，今天程芳芳和夏小鸥将帮孙老做饭，全屹山带着徐柔在药房整理药品，并且根据稀缺程度和有效期对其分类统计。
而年青的医生们不仅要在溶洞里待命，随时开展医疗救治，也要参加操作培训，至于王雪曹丽梅和伊姗静等人，她们今天的任务是给未成年人上课，而老王老朱老巴赵老师和顾船长他们也要准备给高中生们上课的教材和教案。
关于给高中生初中生们上课的提议，是孙老他们几个“老人”在昨晚讨论会的最后时刻提出来的，刚开始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除了未成年的仨孩子没有说什么外，那群高中生们立马炸窝了。
他们纷纷表示，上课的人生自己已经受够了！这帮年青人大喊着说，人家安娜都说咱们的知识够用！我们需要实践！我们宁可干活也不要上课啦！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如今没有那种脑波干涉虚拟现实教学设备了，这下全部都要回到最原始的排排坐听老师讲课的那种枯燥无味的学习形式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档次上去了就下不来了，对于那些体验过未来教学科技的年青人任天野，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原始、低效且毫无趣味性的上课形式了。
其实道最后这群年青人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既然都穿越了，学习肯定还是要学习的，只不过小年轻们的一番激烈的表达，立刻引来所有成年人一阵苦口婆心的劝导，七嘴八舌地说：
你们现在脑子好使啊，正是读书学习的好时光哎！
你们年纪轻轻的不学习难道等我们老了你们再学习吗？
等我们老了，你们年纪也不小了呀……
问题是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能顺利掌握我们的知识嘛？
你们不学习我们掌握的知识你们以后怎么接我们的班呢？
你们不能接我们的班怎么驾驭新世界的土著呢？
何况我们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也很有用啊！今后你们学到手了，至少能在别人面前装逼对不对？
更何况，我们以后引进了劳动力，肯定还要办教育的，大学肯定也要办对不对？
然后我们培养出来的大学生，哪怕知识结构打了个大大的折扣，总是拥有了我们的一部分知识对吧？
说不定还有聪明的，跟我们差不多的，甚至在我们的基础上超过我们的，也不会没有的对吧？
然后总不能以后你们的知识水平还不如这个新世界的土著吧？
好意思吗你们？！
别的不说，我们掌握的一些大学知识如今不少欧洲人也掌握了，问题是你们是三百年后过来的穿越者哎！
总不能比如今欧洲的一些学者还无知吧？！
总之没有科学知识就不能驾驭咱们的整个体系，就会受制于人！
如果你们的知识不能驾驭咱们自己的工业、商业和文化体系，到最后你们就不可能驾驭这个新世界对不对呀？
你们看，这样的后果很严重对吧？
这样吧，考虑到你们从小到大这样上课确实也是上伤着了，那么每周一三五晚上就上两个小时的课怎么样？
我们轮流教你们啊！
放心吧考试不难也不多！
也就是期中期末加月度测验什么的……
最后，经过大伙好一阵子苦口婆心地劝说，终于把这群年青人说得默默无语了，但也许是懒得反驳了吧，即便如此，也看得出来高中生们在心里仍然是非常抗拒。
正在僵持不下时，王利万、兰博以及李德伟四兄弟等年龄稍大一点，但学历都是初中高中的几个人却站了出来，他们居然主动表示想要参加大学课程的学习，哪怕学慢一点，多补补课，也要参加学习。
此举立刻得到大伙的交口称赞。
显然，他们都是一群有心人，这些人的一个共同点就是在初、高中毕业后都到社会里扑腾了一阵子，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他们不像那帮仍然在学校，尚未真正踏入社会的高中生那么任性。
然而在众人的努力劝说下，到最后这一群高中生大概实在是被说烦了，最后也只能闭着眼睛咬着牙、捂着耳朵说：
“好了好了！我们去上课还不行嘛！”
然后孙老趁热打铁地宣布，穿越集体里所有的成年女士们，全部都成为这群年青人和孩子们的日常课业老师，伊姗静除外，她目前仍然属于被教育对象。
而所有的有大专以上文凭的男性成年人都将成为这群高中生们的兼课老师。
至于上课时间，原则上是晚餐后的两个小时，总之，肯定不能耽误白天的工作……
插曲讲完，说正事。
上午八点半，溶洞里的工程机械操作培训课开始了。
然而在培训刚刚开始的时候，教学秩序不是很好，首先是因为大伙面对这些工程机械的兴奋劲还没有过，加上两位老师好像也有点人微言轻，溶洞里很快变得非常的无序。
一时间溶洞人声鼎沸机器轰鸣。
巨大的溶洞空间里，各种嘈杂与混乱交织在一起，除了顾晋饶有趣味地在观察李三多操作一辆五吨卡车吊外，那些在旁边看热闹的“老人”们、孩子们和女士们则早早的回到了楼里。
因为那里有些危险，所以大家劝说这些人说，你们还是该做饭的做饭，该上课的上课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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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培训的那帮高中生们此时已经则变成脱缰的野马，在溶洞里上窜下跳，成为最兴奋的一群人。
他们先是在各种车辆的驾驶室里钻出钻进，不一会，居然有几辆车被高中生们无师自通地开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在小伙子们的欢呼声中，一台五吨卡车吊的机械臂正在缓缓抬起。
然而操作者显然是个二把刀，他只知道开动却不知道如何停下，于是溶洞顶部电光一闪，一窜烟花落地，原来是一只装在溶洞顶部照明用的PVE灯被机械臂打烂了。
侯相麟这时脸色铁青大声怒喝着。
他站在吊车下拼命挥动手里的小旗，想让兴奋的年青人们安静下来，但是在这个吵闹的环境里，嘴里的口哨和手里的小红旗好像效果并不彰显。
于是愤怒的侯哥准备上车把这个闯祸的家伙赶出驾驶室。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自己突然被人抓住衣领倒退着拖到一边，在一片惊呼声中，侯相麟刚才站立的地方，开来了一台德国造密封座驾式小型单钢轮压路机。
只见这台压路机正缓缓地碾过小侯刚才站立的地方，在压路机的驾驶室里，脸色煞白的驾驶员胡小林手忙脚乱地想踩刹车，但显然是一脚踩到油门上了。
此时胡小林正在低头找刹车，压路机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缓缓前行，众人纷纷躲避，眼看就要撞上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摆着一些坛坛罐罐，那里面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的宝贝，旁边最显眼的是一台一战时期的美军马可尼发报机，不少人惊慌失措地看着压路机就这样碾过去而束手无措。
还好，从附近冲上去一个人影，钻进驾驶台，一脚踩在刹车上，结束了这令人惊魂的一幕。（未完待续）
190 不同的教育目标
惊呼中的众人这才发现，冲进驾驶台踩住刹车板的人是大副李三多。
当李三多跳下车，走到一个人的身边时，大伙才发现顾船长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站在不远处，凌厉的眼神扫视着这群高中生，溶洞里顿时安静了不少。
此时此刻，侯相麟的哨声也终于能听清了。
顾晋慢慢走到已经下车的胡小林身边，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胡小林半晌，看得后者浑身不自在。
“好玩吗！？有意思吗！？会玩吗！？”
差一点闯祸的胡小林也只能低头听训。
“你们这是打算还没出溶洞就制造人员伤亡是吧？！”
顾晋双手叉腰，站在众人面前吼道。
此时溶洞里所有人都停止了活动，溶洞里鸦雀无声，只有顾船长的怒吼在这个空间里回响。
“你们是不是还以为妮可会来给你们疗伤起死回生啊？看把你们能的！都给我下来！到这边集合！”
尽管有些磨磨蹭蹭的，但这群高中生们终于离开了各种工程机械，默默回到了地面。
“你们这样无组织无纪律，我可不敢带你们出海知道不？”
顾晋终于把语气放平缓了一些，对这群年青人说道。
在高中生群体里，顾船长威望最高，倒不完全是因为顾晋是个货真价实的远洋轮船的船长、一个有真本事的人。
其实主要原因是顾船长为人正直，还是大伙心中预订的出海培训权威，对于高中生而言，谁不想早点出海呢？
特别是顾晋在穿越前的那个争取一年出海去某个港口，给大家买丫鬟娶媳妇的建议，更是让高中生们把顾船长当成自己的人生导师。
因此顾晋一出来说话，就连最皮的那群渔家子弟和结拜兄弟们都立刻噤若寒蝉，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听训话。
有了顾船长出手帮助，溶洞里的教学秩序立刻从根本上改观。
随即，工程机械操作培训很快就走上正轨，大伙在侯、宋两人手把手教学示范下，终于开始慢慢掌握这些工程机械的操作要领了。
培训持续到晚上，最终选拔出相对优秀的操作手和司机一共有二十七名。
溶洞里的三台小型推土机，三台小型压路机、六台小型铲土装载机、六台小型挖掘机、三台五吨卡车吊，六辆配有敞篷拖车的二十八马力柴油四轮拖拉机，一共有二十七台车辆，至此，这些车辆终于有了勉强算合格的操作手和司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当溶洞里的培训正紧张有序地推进时，厨房里则在热气腾腾的炒菜做饭，给孩子们上课的王雪杜娜和曹丽梅此时也在五楼会议室里给孩子们布置作业。
孩子们的教育肯定是一件大事，大伙在此前多有讨论，现在，教育下一代的重任交给了女士们，而且这项工作也倍受大家的关注，毕竟，只要不出什么意外，大家今后都会有孩子的。
此前就有不少人对如何教育孩子献计献策了，并表示要在自己的下一代身上实践，为此，女士们在综合了大家的意见后，整出来的教育方案比较另类。
她们决定不受那些旧世界的中学教学大纲的束缚，打算给予孩子们完全开放式的教学活动。
女士们的这个教育理念首先被运用到桃桃和巴氏兄弟俩身上。
首先，女士们都不约而同地摒弃了那种灌输式的上课，取而代之的是兴趣教学。
比如曹丽梅发现桃桃对绘画很感兴趣，而且有那么一点基础，于是她从资料库里找到一本几何学，一本绘画透视原理，开始给桃桃上绘画课。
曹丽梅在穿越前专门在妮可的脑波干涉培训课里学习了很多绘图方面的知识，这也跟她的地质专业有关 ，这项技能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王雪对曹丽梅把几何与绘画结合起来教，然后顺便把孩子的数学教育也带入门的方法大为赞赏。
至于海东和海南两个男孩，王雪和曹丽梅她们也给兄弟俩量身定制了一套教学方案，总之都是以孩子的兴趣为切入点，再利用其兴趣所关联到的知识点，逐渐扩展学习范围的方式，让孩子们越学越有趣，越学越深入。
当然了，这样一搞，什么学科界限、课程专业之类的就完全被打乱了，每天的课业内容的设置也是随机应变的。
女士们强调说，那些书本知识不仅要与实践实验相结合，还要有意识地培养孩子们的逻辑思辨能力，把各种学科内容串联起来教学。
女士们认为，这是旧世界对年青人的教育内容里最缺乏的东西。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教学方法对孩子个人的发展极为有利，但缺点也显而易见——除非孩子自己在某个方面有特别的天赋或者兴趣，用这样的教育方式教学的后果是：大多数孩子只能是知识丰富的杂家，而非在某一个领域有深入掌握的专业人士，除非孩子在某个方面有特别的兴趣和天赋，自己有兴趣继续钻研。
显然，对于这种教学模式可能出现的后果，老巴和顾晋夫妇俩却完全不以为意，这三为都是过来人，不仅智商高，人生经验也丰富，所以家长们对这些在外人看起来十分另类的教育方式看得很透彻。
因为他们知道，这仨孩子今后是要继承家业的，估计这辈子都不需要给别人打工找工作。
这里面的内涵很现实，也残酷。
顾晋夫妇和老巴知道，对于这些“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孩子们而言，教育的目标跟普通人家的孩子很不一样，不，应该是有根本性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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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孩子们而言，最重要的是启迪智力、培养逻辑思维和锻炼意志力，然后有意识地培养孩子们能在复杂环境下敏锐地抓住核心价值的能力。
其实，这就是在从小培养孩子们进行综合判断的能力。
一句话，教育的目标一是培养优良的决策力，二是通过逻辑训练能辨别什么是金玉良言，什么是胡说八道，作为一个决策者，才能因此不受蛊惑，进行理性决策，确立一个正确的事业和人生方向。
大家对这些孩子之所以有如此高的要求，理由也很简单：首先是因为这些“富二代”们迟早会成为继承家业的领导者，所以教育的目标就不一样：这些孩子天生就应当按照“一名合格的决策者”标准来培养的。
当然了，还需要培养出健康向上的信仰。
前面的教育目标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继承家业，进而成为一个合格的决策者和继承人，而最后那个目标---培养出健康向上的信仰，则是为了不让自家的孩子变成败家子。
所以，对这些孩子们的教育只要满足以上几点就够了，因此那种死记硬背，把孩子往工匠道路上培养的教学模式，是绝对不能用的。
一句话，由于教育目标的不同，因此在教学内容和形式上，都显得相当另类，这是因为不同阶层的的孩子们在教育目标上的不同所导致的。
显然，这样的教育方法和形式完全是具有针对性的，而非普及性的。
因此王雪她们对课程的设置十分谨慎，所有的课程都围绕着提高智商、情商并培养意志力、逻辑思辨能力和健康的信仰展开。
对于这个穿越群体里的很多人而言，没有人认为如果今后我们有了移民，有了学校，也会用这套方法去教育大众子弟。
肯定不会的，说穿了，这套教育方法，就是给那些不需要应聘就业的上层子弟们预备的，人类社会有一个你不得不承认的残酷现实是：一个人所处的阶层，其实早在上幼儿园大班的时候就基本上分好了，没办法，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真实。（未完待续）
191 老巴的野望
就在大家在溶洞里热火朝天地忙着培训工程机械操作手的时候，此王雪和曹丽梅已经在会议室给孩子们上课了，而老王老朱巴枫田赵老师这几位则安静地在五层会议室外的图书馆里翻资料找教材。
此时，刚刚给高中生们训完话，还有些气哼哼的顾晋回到五楼加入老王他们的时候，几位大佬正在小声讨论今后的办学大计。
这几位其实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应该趁此机会给自己的专业“拉壮丁”，因为他们的专业也需要接班人，赵老师老巴两位还好，他们各自都有业务同伴，老巴还有桃桃这半个“弟子”。
而老王老朱则显得有些急切，他们确实需要从这群年青人里找接班人。
几位老家伙首先讨论的是对高中生们的综合培养问题，不过没有讨论几句，顾晋的到来让这个议题发生了根本性的逆转。
最初的话题是从昨晚高中生们对学习的抵触情绪开始的，关于这一点，确实有些让人担忧。
对于这些成年人而言，他们当然理解高中生们对上学的抵触，他们当初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因此考虑到昨晚高中生们的反应，顾晋提出了一个新颖的方案，其核心思想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给高中生和其它高中以下学历的年青人自愿选择课业科目的自由。
据此，顾晋首先提出了自己的教学计划，他从图书馆里翻出一大摞书籍，其中包括全球地理、世界历史、海洋学、海洋气象学、船舶动力学、机械力学甚至还有一本厚厚的船舶安全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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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顾晋指着这些书籍和教材说，凡是参加航海培训的高中生，必须修完其中的一部分或者大部分课程才能出海，而且学业和实操双合格的才那能当成未来的船长来培养。
因为我们今后肯定不止只有妮可号和骄傲号两艘船，根据王雪的介绍，未来我们仅仅是拼装的骄傲级帆船就有七艘，还别说我们将建造自己设计的新船。
因此，船长的培养是刻不容缓，因为这一类人才不像工程机械操作手那样，依靠突击培训临时抱佛脚能培养出来，显然，我们也无法引进这个时代的人当船长，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是不行的。
顾晋强调说，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们的教育一定要把高中生们的前程结合起来，还要把他们的兴趣考虑进去，只有这样教育才会有真正的成果！
老王老朱赵老师他们几个也点头称是，只是开玩笑说，这样的话，他们几个怕是没有生源了，谁都知道开船出海是那帮高中生们的最大心愿，而自己的专业属于又脏又累的活，谁也不愿意来的……
不过几个大佬思前想后，最终还是认可了顾晋的方案，毕竟只有这样才能激发年青人的学习积极性，而且还学以致用，有力配合了大家的事业发展，因此这种符合人的天性且一举多得的做法是没有理由不赞同的。
当然了，赵老师还是给顾晋的方案加了一点私货，他强烈要求把高中化学加入培训课程，说我们的化工实业必须后继有人，真诚希望这帮年青人里有对化学感兴趣的。
而巴枫田则表示，如果有人愿意跟他学金融，那么前景无量这四个字都是往小了说的！这个时代好像只有欧洲有银行和股票市场的雏形吧？
老巴的打算是，不仅我们今后要有银行、股票市场，还会有期货市场！而且是全球性质的，老巴说，我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是因为我们决心建设一个经济最自由，私人产权最有保障、法治最健全、特别是对机构私有产权保护最得力的制度。
这也是咱们的《红楼公约》的核心精神。
那么，在这样的社会基础上建立的市场，则一定是这个时代最公平、最有活力的市场。
换句话说，从经济学的角度，这将是一个最具有成长性的市场，那么，就一定会吸引到全世界的投资者。
为此巴枫田当场放话，说是要在十年内把这一切都搞起来，要让这个世界知道，什么叫金融大鳄！
然后老巴信心满满地说，你们说说看，这下在那帮年青人里，应该有对我的专业感兴趣的人了吧？
然而让出乎老巴的意料，众人听了却都不置可否，态度冷淡。
此时老王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远水不解近渴，那帮年青人现在一门心思想出海买丫鬟娶媳妇，其它的都是第二位的，至于你的野望，还十年？那就算了吧，还不如人家任柯**给老朱当杀猪匠来得实在，唉……说起来，也都是顾船长的那个提议给闹的……
显然此时的老王老朱两位已经看得很开了，他们认为，没有人对他们的专业感兴趣也不怕，反正我们的事情事关大家的吃喝，专业人士有没有的可以暂时不考虑，但劳动力肯定要，因为这是吃饭问题，到时候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这帮年青人也必须去牧场帮忙、到地里去干活！
然而无论如何，在座的大佬们有一点心意是共通的——这里有这么多高中生，而我们这些大学以上文化程度的人，怎么着也得让这些孩子们拥有跟咱们差不多的文化水平，不能让我们的知识后继无人。
顾船长的航海培训方案之所以被最终通过，是大家都意识到，学以致用和把兴趣和前途紧密结合的教育方案，确实是一个能让那帮在旧世界的学校里是一群学渣的年青人，自觉自愿参加学习，努力提高自己的知识水平的最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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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尽管现在他们是学渣，但是说老实话，好像也不能完全怪孩子们不努力吧？
毕竟在那个旧世界，整个教育系统本来就不算是一个很公平的体系，在那个毛病丛生的体系里，年青人不被教得人种退化就不错了。
而且，也不得不承认的是，在一个投胎价值远高于努力价值的社会里，学习知识这种事情，对改变命运有多大帮助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也怪不得年青人不愿意努力学习，回报不彰再加上那个一眼就能看穿全部的人生，为什么还要吃那个苦费那个劲呢？毕竟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也习惯了过普通而卑微的小日子……
五层在讨论教育大计，厨房这边的话题也很热烈，话题是关于“个人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日常工作的。
现在，溶洞里和船上有安娜当初塞进来的大量超市物资，穿越前几次参观船上的生活物资后，溶洞里的超市物资也立刻被“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女士们盯上，并做了一个粗略的统计。
统计的重点是那些事关大伙日常生活的物品，比如在各种百货物品中，有人算了算这两个大型超市里的各种运动鞋的数量，据说大概每人可以分五十双左右，皮鞋好像可以分二十多双，当然这里没有把鞋码考虑进去。
同时还不包括大量的女式鞋帽服装。
还有人细心地说，这里的牙膏香皂之类的商品，包括各种品牌的，假设一个人一个月用一管或者一块的话，貌似可以让每个人用五年，而且这些东西并没有严格的保质期……（未完待续）
192 你们将是新世界的主人
厨房里大家话赶话说到这里，此时孙老小心翼翼地提出，如此林林总总的物资，根据公约精神，应该都是私人的吧？而且原则上应该平均分配的对吧？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分到那些女士们专用的商品啊？比如化妆品、还有……还有女士的衣服……内……衣？
女人们听到这里愣了一会，夏小鸥和程芳芳几乎同时在脑海里脑补了几个回合后，几乎同时开口问道：
“孙老，你……你要这些干啥呀？”
孙老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说咱这不是还单着嘛？到了这个新世界，貌似整个社会对男人老牛吃嫩草的事情好像不是那么抵触对不对？那咱给自己未来的老婆留着也是应该的吧？
好吧，女士们皱着眉头回应说，孙老说的也有道理，女士用品咱们肯定不能独占，不过，是不是也应该照顾一下我们啊？我们女人穿越到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已经很吃亏了对不对啊！？
孙老一边切菜一边连声说是是是，其实穿越前已经有不少人都表示过，说这类物资会给你们优先挑选权，要不然找个开会的机会，再把这个意思给大伙提一提，看看怎么分配好不好？
呃，我的意思是大头给你们，好东西也尽量留给你们，但多少给我们男同胞留一点，不不不，其实是给我们今后的老婆和未来的闺女留一点……
这天的午餐是在十二点准时开始的，各路人马也准时到餐厅集结，不少人一边吃饭一边大发议论，通过一个上午的各种活动，不少人又有了不少新的想法和建议。
因此午餐时间就变成了一个聚餐讨论会，在随后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这种形式渐渐变成一个惯例，一些不需要系统地、长时间讨论的简单事项，特别是一些需要临时决策的讨论议题，通常会在大家的聚餐时间进行。
首先是女士们边吃边说的发言，内容是关于“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日常工作。
说话的是刚刚上任一天的夏主任，鉴于发言人是穿越集体里公认的第一大美女夏小鸥，而且大伙嘴里也塞着食物，因此大伙听得比较安静。
这位旧世界商业学院的校花表示，从专业角度讲，本人、杜姐和芳芳承担生活物资管理工作没有什么大问题，那些物资台帐的建立、登记发放什么的，对于我们而言就是小菜一碟。但困难还是有的，比如目前的问题是物资的登记造册和搬运整理。
且不说妮可号上的“远水”了，看看溶洞里堆得乱七八糟的生活物资就知道，这个工作量实在是太大了。
因此我们现在需要男生们的人力支持，要找时间整理一下溶洞里的物资，以便于大家的领取和统计，当然了，那些放在妮可号货仓里的生活物资就更多了，到时候要上船搬运整理登记造册，没有大家的帮忙，我们三个可干不动！
大伙听了都频频点头，少数有吃饭腾出嘴的人也纷纷表示，没问题妹子！在座的都是绅士，男子汉大丈夫，体力活怎么能让姑娘们去干呢？有需要随叫随到！
随即孙老也发言说，从理论上讲，超市里的所有物资属于每个人，也包括那些数量不菲女士用品。
听见孙老这么一说，大伙不禁哄笑了一阵，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孙老等大家安静了才继续解释说：当然了，毕竟女士们来到了这个新世界，与咱们男人相比，确实比我们需要克服更多的困难是吧？而且这是个男尊女卑盛行的新世界，女士们面临的挑战更大一些，所以嘛，这个……在女性专用的生活物资分配上，咱们是不是应该向女士们倾斜一下下啊？
大伙听了也立刻纷纷表示说，没意见，没关系，我们怎么好意思跟姐姐妹妹们抢东西呢，那样也太Low了！
倾斜就倾斜吧，没关系的，再说了，这些东西我们现在又用不上，以后嘛，只要给我们留一点哄哄未来的老婆就行。
这时还有人很大度地表示说，咱们的新世界老婆还不一定识货呢，所以只需要留一点做记念就行！
另外一些人则很爷们地说，其实留不留的都没关系，省的分配不均影响妻妾和睦，让咱这个当老爷难做云云。
总之，这个问题很快就翻过篇了，这一点很是出乎在场女士们的意料。
于是女士们立刻表示超市里的男士用品也有不少，也按照这个原则倾斜分配给男生吧，而且那里有好多香烟呢。
不少人听到香烟立刻来了精神，不过夏小鸥说，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为香烟好像都在妮可号的货舱里，至于什么时候能上船搬物资，就要看各位的工作进度了，具体时间现在还真不好说。
总之这个关于超市生活物资分配的问题，很快就在一片和谐一团和气的氛围中结束，大伙的注意力马上转移到第二个讨论事项：顾船长说，趁着这个机会，本人要公布“航海培训教学大纲”。
好吧，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个“大纲”有点虎。
特别是刚开始的时候，看到培训大纲里复杂繁多的科目和知识条目，让在座的高中生们很是吃了一大惊，不少人吐槽说，不就是出个海嘛？还要学这么多东西啊？貌似人家新世界的水手们也没有这样的培训吧？
听到这些议论，顾晋摇摇头，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诉这些中学生们，人和人不一样，要求也不一样，接下来顾船长又开始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大篇。
顾船长说，这个时代的水手当然不需要这些培训，但毫无疑问，这些水手基本上都是一群十分粗鲁无知的家伙，问题是但你们愿意变成那一样吗？
然后，顾晋还厉声说道，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水手、包括船长，因为无知而送命的有多少？这个时代海洋上的船只失踪率和船员的死亡率大的吓人，你们知不知道？
除了运气和技术因素外，基本上都是无知惹的祸！你们不想穿越到新世界后，因为无知在海上送命吧？如果因为学艺不精而有个三长两短的，甚至送了小命，白白浪费了一次穿越重生的机会，那岂不是冤死了？
孩子们啊，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学习啊！
孩子们啊，咱们这是在新世界呢，不要把在旧世界的那套学习无用的经验带到新世界啊！
不知道你们意识到没有，如今你们面临的形势已经变了，你们已经不是旧世界的一群底层屌丝和学渣，你们再也不是了！
在坐的各位都是前程远大的人，知识对你们而言，就是区别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人的唯一标志啊同学们！
你们掌握的知识一定会对你们的人生产生重大影响，你们在旧世界都知道一句话，叫知识改变命运，我要告诉你们的是，在这个新世界，知识改变命运这句话是有十足十的含金量的！是真的能改变你们的命运，不仅如此，还能改变你们子子孙孙的命运！
因为从你们来到这个新世界开始，你们就具备了天然的身份优势，这个优势比在旧世界投胎到某个二代身上更大，更有含金量！一句话，你们将是这个新世界的主人！
顾晋从一开始的连哄带吓，到后来的摆事实讲道理，然后又苦口婆心、慷慨激昂地对年青人们演说了一大通，效果还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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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高中生听着听着就开始变得严肃认真起来，而餐厅里的几乎所有人，无论哪个年龄阶段的，都面露沉思之色。
在片刻的沉默后，餐厅里终于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掌声主要来自于那群高中生们……（未完待续）
193 九八六是我们的福报呢
顾船长的演讲效果很好，也引发了大伙的感慨。
“人家是船长，果然跟水手打交道的人领导力号召力都不一般呢……”
“一针见血，几句老生常谈的话从顾船长嘴里说出来就特么的特接地气，能服人。”
“毕竟姜是老的辣……”
“真特么醍醐灌顶，看来我不努力也太特么对不起我自己了！”
“玛德！谁要是把这次重生给浪费了，真的会对不起老天爷了，挨天打五雷轰也不为过啊……”
除了高中生们，餐厅里还有不少年青人也在私下对顾船长的这番言辞议论纷纷。
总之，顾晋的一番话最后终于让高中生们愉悦地接受了他那庞大复杂的教学科目和课程培训计划。
午餐讨论会很快接近了尾声。
这时孙老抓住时机站起出来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下午各位该干啥干啥，晚餐过后，要讨论我们今后的日常作息时间，还有明天具体的烧荒行动方案。
看到大家没有不同意见，孙老接着又说，关于日常的作息时间安排，总务协调委员会已经有了一个预案，只是需要提交给大家讨论通过。
孙老强调说，明天的那个外出烧荒的施工方案则应该由专业人士首先提出，因此，我们在今晚之前应该推举成立一个由专业人士组成的烧荒建设委员会，职责是指挥我们未来相当长时间内的各种建设工程，根据其职责范围，这个委员会跟“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一样，应该隶属于“总委会”，具体名称待定。
孙老接着说，之所以现在提出上述议题，是为了让大伙在下午有一个思考和议论的时间，那么好了，各位洗完自己的碗碟就休息去吧，一个小时后大家继续各自的工作，现在洗碗收拾后散会！
这天下午，大伙仍然是各忙各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天色已晚的时候，工程机械的操作手和司机已经选拔完毕，顾晋等几位大佬的教学培训方案也初步成稿，考虑到今天大家活动量都比较大，晚餐加了餐，主菜是回锅肉、卤肥肠，加上炒青菜，萝卜汤，主食是白面馒头，这顿饭让大伙吃得直呼痛快。
晚餐后，顾晋夫妇和老巴安顿好孩子，就跟着大伙来到五层会议室，今天要讨论的事情很重要，需要五层会议室这个正式场合。
生活物资委员会的女士们也早早地把几纸箱饮料摆放在会议桌边，让大家随意拿取。
夏小欧代表“生委”解释说，这些饮料保质期不长，还是早些喝了的好，要注意的是，塑料瓶子要统一回收。
晚上七点，讨论会议正式开始，首先是孙老宣布了中午确定的三个议题：日常作息时间、成立一个负责工程建设的委员会和明天打开溶洞大门后的具体施工作业方案。
看到众人对此议题安排没有人发表反对意见，于是孙老也就没有多废话，马上站起身来，把刚刚写出来的作息时间草案念出来供大伙讨论：
首先是：六天工作制，周日全体休息。
周一到周六每天工作九个小时，每天早七点开始供应早餐，八点集合开始上班，工作四个小时后，在十二点左右供应午餐，必要的情况下午餐要送达工作场所，午餐后的下午一点开始工作，直到傍晚十八点整工作结束开始供应晚餐，原则上晚上七点三十分晚餐结束供应，然后是根据需要开各种讨论会，或者是年青人上课的时间。
每周固定一三五的晚上七点半到九点半上文化课，二、四、六上航海训练课，必要的时候，周日白天或者其它时间的晚上视情况有补课。
最后孙老简单总结了一下，这叫 “九八六，即：每天工作九个小时，每天早上八点上班，一周工作六天，另加晚间文化学习。”
另外，顾船长和李大副负责的航海实操课程也要开始，但预计近期不会正式开课，因为目前基建工程量比较大，两人有些担心大家体力上吃不消。
孙老念完这些，居然没有预料中的吐槽和炸窝，在座之中不少人居然还频频点头表示同意。
而且很多人还说，我们重生后的人生拥有真实可靠的成果预期，工作多点累点吃点苦没有什么，大家都知道不会白白吃这份辛苦的。
还有人说，我们目前的处境也决定了在建设初期肯定要辛苦一些啦，既然已经从内心解决了为什么学习和为什么工作的问题，那么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会知道努力的云云……
也有人人表示咱们有幸能九八六加课业培训是老天给我们的人生机遇，是实现个人幸福的必由之路呢。
能够九八六是我们的福报啊！虽然累但快乐呢……
一时间激昂的人群里更有人喊出“不为九八六辩护，但向奋斗者致敬”之类的口号……
于是这个作息时间被一致通过，会议随即进入推举建设委员会成员的议程。
这时朱北国李俊明两人又联袂提出（为什么是又？），我们之所以要推举出一个专业委员会，目的是统一事权，提高办事效率。
当然了，在决定一项重大事项之前，我们必须保证每个人的发言权，但一旦通过了决议，就必须把事项指挥权交到专业人士手中，尽量做到完美高效率地完成。
眼前的第一要务是开荒建设养殖场和菜园，这是前一阵子大家已经达成一致的意见。
显然，我们这群人里相关的专业人士只有王老朱老侯哥三位，因此这个指挥机构大概只能由你们三位组成了，不知大家意见如何？
这时老王当即起身表态说，虽然涉及到建设养殖场和开荒种菜，但工作量最大的其实是开辟道路、修建设施和烧荒等基础工程建设作业，因此我和老朱都建议，由侯相麟担任工程总指挥，这个委员会的名字就叫“工程建设委员会”吧。
在这里我们郑重推举侯相麟为该委员会的主任委员，我和老朱当这个委员会的委员就行了，给小侯当个参谋。
关于我们的这个意见，还请大伙投票表决一下如何啊？
众人纷纷回应说既然王老朱老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
只是侯哥你自己的意见如何呀？
侯相麟听了有些犹豫，说王朱二位年龄和资历摆在那里，应该自己给二老打下手才是，如今职位居然还在二老之上，还是觉得不习惯……
这时老王一脸严肃地回应说，不习惯也要慢慢习惯吧。这时孙老也发言说，小侯啊，你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的搞建筑的专业人士，要唯才是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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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在旁边也说，今后，在咱们这群人里应当有一个原则---只要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的事务，迟早都是要独当一面的，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明白，这一点对我们的事业发展很重要，也是各位义不容辞的责任，大伙说说，我的这个意见对不对呀？
“没问题！”
“应当如此！”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于是孙老点点头，扭头正色对侯相麟说：
“没错，就是这个原则，所以这个主任委员就你小侯就当了吧，这是当仁不让的事，以后，如果有什么畜牧业专业委员会成立，老王老朱你们也是当仁不让的，好了，那就这样吧……”（未完待续）
194 专业委员会制度
众人听了孙老的说法后也纷纷表示说，专业领域的事情自然应该是专业人士说了算，而不讲什么无关的资历，这应当是我们今后推选领导人的原则云云……
侯相麟听大家这样说，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
接着老王又发言说，需要说明的是，在这个委员会里，我们两个的工作是对侯相麟负责的，也建议今后所有的所有工作委员会都以此为例，小侯是我们这群人里唯一的专业人士，应当担任工程建设的总指挥，而相关的专业人士作为委员会成员临时或者地永久加入当参谋。
当然了，如果大家认为先前的人命不合适，或者不称职，也可以提出罢免动议，不过，显然这需要讨论出一个执行程序，还有，投票的有效多数如何确定，是过半生效还是过三分之二生效，都要明文规定好，以后大家就照此办理。
总之，委员会的工作由主任委员对全体大会负责这个原则大家既然没有异议，那就先这样定下来了如何？
顾晋立刻点赞说，老王的这个建议具有重大意义，我们今后的组织架构都应该是这样：在专业委员会里，委员们的工作对委员会的主任负责，而专业委员会的主任工作则对全体大会负责。
孙老接着话茬说，对对对，哪怕今后咱们建立了一个国家，也要遵循这个原则，这种架构既能集中事权，又有****……
这几位老家伙的一通发言出来后，引起了会议室里更加热烈讨论。
显然大伙非常认可专业委员会成员由相关专业人士临时或者永久加入这一点，很多人都点赞说这既保证了事权统一高效，又能兼顾专业人士的意见，是个不错的管理架构。于是，工程建设委员会的主任委员人选很快就被全体与会人员鼓掌通过，同时推举老王老朱成为这个委员会的临时组成人员。
至于老王提出的有效多数是过半还是过三分之二的问题，大伙议论了一番后仍然莫衷一是，孙老只好宣布这个问题以后再定，今天就暂时不讨论了。
随后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在烧荒建设期间，所有相关的具体工作都要接受该委员会的指挥调度。
然后孙老建议，必须同时明确工作监督机制，要形成一个制度，各专业的主任委员对各自的专业委员会承担工作责任，而所有的专业委员会都要定期对全体大会汇报工作，并且根据全体大会的动议、意见和表决结果调整工作方案，全面接受全体大会的业务监督。
众人听了点头的点头，鼓掌的鼓掌，这个议案算是全体通过了。
会议紧接着进入第三个议题：明天的烧荒和建设工程具体作业方案。
这个问题大家在吃晚饭的时候就已经引发了一次热烈讨论，直到饭后大家到了会议室，不少人还在围着全岛地形图研究烧荒的分区问题。
众人一阵讨论后发现，这件事情说说还算容易，但做起来麻烦事还真不少！
首先是风向问题，看到窗外近在咫尺的连天蒿草，大伙有些担心，到时候别烧荒不成，反把自家红楼给烧了，虽然听安娜说这栋楼外表普通，其实很结实，应该也耐烧烤，但显然没有人想去放把火检验一下安娜的说法。
第二，根据王老和侯相麟的建议，对一块地面的烧荒想要烧透烧彻底，那就一定要事先开出四面隔离带。
然而开隔离带的话，不仅就是把推土机挖掘机开出去那么简单，首先是要对那些工程机械搞好密封，以免蚊虫蛇蚁什么的攻击到车里的人。
问题是有些工程机械还是敞篷的，这怎么整啊？
反正没有人愿意、也不敢毫无防备地进入半人多高的茅草丛里，谁知道那里面藏着什么毒物呢？听说澳洲的毒物全世界有名呢！
侯相麟听了大家的议论后立刻表示说，显然现在只能把推土机开出去，因为只有推土机的驾驶室密封性最好。
当然了，对驾驶室的密封还要加强，操作人员自身的防护也肯定需要，这一点本人已经有了方案，一会儿给大家具体说明。
接下来，大伙开始听侯相麟介绍具体的施工方案。
侯相麟说，首先说一下施工时间，根据本人常年野外施工的经验，咱们在烧荒施工的初期，外部环境肯定相当的恶劣，所以我们应当趁着天气凉爽的时候出溶洞门干活。
这个岛虽然属于热带气候，但由于来自澳洲大陆干燥季风的影响，昼夜温差还是比较大的，因此刚开始那几天的作息时间需要调整一下，注意，可能不是九八六，而是九三六，或者九四六。
“因为临晨三、四点左右的时间，万籁俱寂，气温是全天最低的时候，所以，我的方案是，临晨三点或者四点开工，咱们应该趁着蚊虫还没有出来肆虐，直接先从溶洞门口开推土机出击，只要先烧出一片足够大的空地，有了一片立足之地，以后就主动了。”
侯相麟还补充说，当年我在山沟里的工地上当土建工程师，就是这么干的，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呃……至于这个暂时具体有多长时间，现在还不好说……
大伙听了侯哥的这个想法后，会场一时陷入一阵沉寂，然后终于是那帮高中生们率先表示了不满：
“起这么早啊？”
“我们晚上还要上课呢？”
“俗话说前三十睡不醒哦……”
“是啊，是啊，我们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点起床呗侯哥！”
“是哦！哪怕我们干活干晚一点，也不要早起！”
“那可是凌晨啊！”
“对呀！人这种生物这么可能在凌晨三点醒过来啊侯哥！”
“侯哥……难道必须这么煎熬吗？”
“不要啊！”
……
于是关于作息时间的最终结果是，双方都妥协了一步：九五六，持续的时间暂定在一周之内，然后视情况尽快恢复九八六。
事情讨论到现在，终于进入正式施工报告程序，关于烧荒的工程实施细节，新当选的“工程建设委员会”主任委员侯相麟开始对大家讲述具体的施工方案。
此时侯相麟再度站起来给大伙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一脸郑重地发言道：
“各位，我说一下明天的具体工作，本人说完后还请王朱二老补充一下意见……”
侯相麟清了清嗓子，翻开笔记本，面对安静的会议室继续说：
“关于烧荒、开辟菜园和建设临时养殖场的工作，穿越前我和王朱二老都大略地讨论过，本人也曾经去实地勘察了几次，昨天我也从走廊阳台上观察了那里的地形，那个地方与三百年后相比，唯一变化是多出来几小片树林和大片的半人高的蒿草，其它方面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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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原先的建设方案仍然是可行的。
首先，溶洞外的地形地貌是这样的……”
侯相麟说着从桌子下面拿出一张大比例尺全岛地形图，转身走到会议室的一角，用吸铁石将地图挂在一块白色写字板上，随着一阵拖椅子的声音，众人都围到了写字板前面目不转睛地看着地图……（未完待续）
195 侯相麟的施工方案
“大家看，这里是红楼，溶洞出口的大门在这里，隐藏在小山坡下的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
在旧世界的三百年后，那里也是一个杂草丛生的荒僻之地，现如今，更是被一片小树林和茂密蒿草完全遮挡了。”
侯相麟说完顿了顿，见大伙听得很专注，这才继续对着地图给大家讲解道：
“溶洞大门外虽然有半人高的蒿草和树林遮挡了视线，但实际上从溶洞大门外直到海边，那里是一片平坦的低地，除了靠近海岸线是沙土地和红树林外，总体而言那里土质很肥沃，水源丰沛，很适合开荒种菜和建立养殖场，所以王朱两位大叔准备把菜园子和一座临时养殖场放在这里。”
侯相麟说着用力点了点地图的某个地点说：
“现在划重点了！请大家注意，这里，出了溶洞大门，右侧四百米外是月亮河，左侧是一道延伸至我们红楼大门这里的小缓坡，前方一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道由东向西的溪流，水量很小，虽然不能利用来发电，但完全可以用来作为养殖场的水源和一道天然的隔离屏障。
因此，我们的方案是这样的，首先从溶洞大门口开始，用推土机推出一条约三十到六十米宽的长方形开阔地带，这将是我们在溶洞外的立足点，这片开阔地将向南一直延伸，直到抵达那道小溪。
这项工程完工后，再向西开出两条窄一点的隔离带，并且直达月亮河东岸的水边，显然，月亮河也是一道天然屏障，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在开阔地的西、北、南三侧放火烧荒了，届时这块地面的蚊虫要么被烧死，要么被驱赶进月亮河里淹死，彻底净化这个地块！”
侯相麟说到这里使劲拍了拍地图，高声说道。
“方案不错！”
“利用月亮河的河岸还省下开隔离带的工作量，可以可以。”
“够狠！”
“侯哥是个狠人，那里的蚊虫将面临灭顶之灾！”
“想想那个场景就贼爽。”
人群里既然没有反对意见，侯相麟又开始接着介绍后面的内容：
“嗯，注意这里，开阔地的东侧暂时不动，以免万一风向不对，让这把火向东走烧到红楼。
当然了，开阔地东侧迟早也是要烧的，但要等下一步我们开出了保护红楼的防火隔离带后再说。
好了，现在，请王朱二老谈谈菜园和养殖场的建设问题。”
侯相麟说完，就让出了地图前的讲解位置。于是老王先发言道：
“好吧，我和老朱已经事先商量好了，菜园和养殖场是两隔壁，菜园和养殖场将用一条规划中的水渠隔开，分成两个地块，加起来大约南北长四百米，东西宽二百米，总面积约一百二十亩。
我的菜园子摆在从溶洞大门口到月亮河东岸的这里，大约六十亩地的面积，这地方取水浇地很方便，土地也相对肥沃。而老朱的养殖场则与菜园子紧邻，从菜园南边起直到最南面那条东西走向的小溪。
整个地块正对溶洞大门，而且两面有水，两面有土坡，关拦性也比较好，适合做菜园和临时养殖场，而且菜地浇灌和牲畜的饮用水也方便引取。
至于菜园和养殖场的具体建设方案，包括内部的道路房舍设施等等事项，需要等烧荒完成后再说，我和老朱都已经有了现成的规划，到时候只需要给我们提供一些建筑材料就行，哦，当然也要大伙帮忙。
好了，我的话讲完了，老朱有什么补充的？”
“我的补充只有一条，烧荒地块开出来后，要在第一时间把溶洞里的动物们拉出去晒晒太阳，不然的话，不少牲口可能要生病。就这些，其它的以后再说了。”
老朱简单说了两句就结束了发言，然后示意侯相麟继续发言。
“好了，现在说说此次工程的另外一个大项目---道路。”
此时侯相麟手里多了一支铅笔，他一边给大伙讲解一边低头在地图上画着：
“在刚才我说的那个开阔地一侧，要顺便再修一条道路，初步定为六米宽，这条路要一直延伸到十公里以外的红码头，主干道暂时是夯实的土路，初期我不打算使用溶洞里的水泥，在我的计划里，这条六米宽的土路一侧，要堆出一道高出地面的土坎，并夯实形成路基，因为这将是不久后咱们的铁路路基。
对了，成东你过来看看这里，从溶洞到红码头，这条路线曹丽梅也事先勘探过，从溶洞大门出发向南，再折向东南，沿着海岸线向东，直达红码头。
另外，考虑到铁路修建的要求，争取路基的地形起伏不超过三度。
这条土路在养殖场和菜园子的东侧，不仅可以作为菜园和养殖场的围堤，还是一条安全的通道，把菜园和养殖场连接起来。”
这时成东过来看了一眼地图后也点点头说：
“我要提醒各位一下，道路的两侧尽量能有土墙或者土沟之类的屏障，因此这也应该结合防火隔离带一起修建。”
“嗯，成东说的对。”
侯相麟接过话头继续讲解道：
“现在专门说说防火隔离带问题，或者说叫放火隔离带也行，总之就是一个清除了地面杂草植被的通道，显然，预备修铁路和道路的那条隔离带要宽一些，另外两条起到放火隔离作用的通道可以稍微窄一些。
还有，为了提高烧荒的效率，我们还需要用推土机从这几个方向再多开出几道隔离带。
注意，这里是小溪的上游，我计划在这里用推土机推出一道南北走向的隔离墙，当然只是简单的土墙，只需要夯土压实就好，所以，包括道路在内，整个工程不会消耗溶洞里的水泥。”
看见众人频频点头，侯相麟继续说道：
“还有，无论是养殖场还是菜园，各类房舍都是简易大棚式的，不过，这些设施肯定会要消耗到溶洞里的物资的，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请大家放心，我会仔细筹划，尽量节约使用……”
整个介绍过程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侯相麟的非常细致地讲解了这个穿越后第一个重大工程作业，在大比例尺地形图的帮助下，大伙都逐渐了解了整个工程的全貌。
最后，侯相麟说到了劳动力调配问题，显然第一阶段施工作业是开通放火隔离带，因为只有三台推土机，加上侯本人和轮班的操作手一共也就是十几个人，在开出第一块开阔地之前，其余人均在溶洞里待命，等到开阔地推出来了，除了当班的推土机手外，大家就要抓紧时间出溶洞，制作一种燃烧辅助用品——塑料瓶装的汽油瓶，侯相麟接着解释说，这种东西的具体做法等一下给大家说一下，很简单的。
至于为什么不在溶洞里同时制作这种汽油瓶，显然是为了安全，咱们玩的都是一堆易燃易爆的东西，我可不想谁一不小心把溶洞给点着了。
然后，就是等所有隔离带完成后，大家全体上阵放火烧荒的工作了。
至于后续的菜园养殖场建设工程施工项目，包括道路、隔离墙、菜园子的引水渠、养殖场的牲口棚，家禽的房舍等各种建筑，就请大伙辛苦一下，到时候每个人都要作为基本劳动力去干活的，包括本人。
侯相麟最后总结说，如果我们抓紧时间施工，且天气允许的话，预计只需要半个月到二十天的时间，烧荒和菜园、养殖场的建设工程就能全面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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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时，咱们就能及时下地种菜，放养家禽牲畜，这样的话，应该能赶在厨房里的蔬菜肉食消耗殆尽之前，保证各种副食供应能接上趟……（未完待续）
196 女人也要当男人用
侯相麟一口气讲到这里又去找水杯子喝水，喝了几口后，回头说了一句：嗯，大概就是这些了，大伙有意见赶紧提吧。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松了一口气，有人立刻表示，看得出来这个规划是花了不少功夫的，各方面都想的挺周到，我们没意见，就按照这个施工计划干吧。
于是孙老出于慎重起见，再次询问了一下大伙有没有不同意见，没有的话，咱们穿越后的第一项大工程就这么定了。
当天晚上十点，三大议题终于讨论完毕并全票通过。
然后是孙老最后做了简短的总结发言，他只是强调了安全两个字，为此，他要求顾船长、老朱、李三多、兰博和魏东篱四兄弟在外出施工阶段每人佩戴要一支柯尔特****。
孙老解释说，我知道你们之中很多人想佩戴枪支出门，但现在不行，为什么只有这几位配枪呢，因为咱们这群人里只有他们曾经接触过枪械，而没有经过培训的人贸然带枪在身上，怕是要出人身事故，咱们已经穿越了，已经没有了妮可安娜的救助保障，所以大家还是谨慎一点好。
这时顾晋也立刻点头回应说，孙老的提醒很及时，不过有一点要说明一下，出门施工期间，大家最后不要落单，最好以有枪人士为核心组成小组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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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现在是十七世纪，整个澳洲大陆及其周边的岛屿都处于原始状态，通常情况下，这些河边小溪边都有鳄鱼，听说是一种叫咸水鳄的鳄鱼，有些能长到三、四米长呢。
所以大家在外出的时候，特别是在水边的时候要保持警惕，咱们可别好不容易穿越到新世界，最后让鳄鱼咬一口，那就太划不来了。
大伙听了顾船长的话后，有人居然吓得失色，还有些人顿时就萎了，这时几个高中生喊道，孙老，所以那我们也要配枪啊！
然而此话一出口就被旁边的顾船长驳回说，你们根本不会使用，贸然把枪发给你们，就各位这熊样，还不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呢！以其那样，为了安全起见，配枪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各位实在想要配枪也可以，但你们必须先经过枪械使用培训！
众人中有人大喊说，那什么时候给我们培训啊？
孙老笑道，各位别急嘛，等忙完这阵子把，总要开出一片开阔地，给大家当靶场练习了枪法再说吧？
接下来顾船长又说，其实遇到鳄鱼也不怕，只要手里头有钢钎铁铲镐头之类的工具就行，虽然不比手枪管用，但完全能抵挡，而且你们只要不落单，几个人合力，鳄鱼立刻就变成你们的猎物了。
顾船长说到这里，才让大伙稍微消停了点，此时孙老本想就此宣布散会，好让大伙回宿舍休息，于是站起身拍拍手说，各位从明天一大早起，咱们就执行新的作息时间表了，请各位注意，是九五六哦！所以请大家早点休息啦。
然而此时老王又要求发言，他提醒大伙，虽然咱们的蔬菜类副食够吃一个多月的，小侯在施工进度上也保证了菜园的建设进度，但是不少蔬菜最快也要半个月的生长期，所以菜园的开荒种植需要尽量早的投入劳力种菜，所以到时候还请大家辛苦一点，请“总委会”协调一下，定期给菜园子派一些劳动力。
老王还强调说，请各位放心，不会用你们太长时间，除了集中种植期间要突击一下外，平时的田间管理工作，本人当然要一力承担，不过仍然需要给我派三、两个人当帮手就好，轮班也可以。如果女士们和孩子们愿意来给我搭一把手那就太好了。
这时老朱也笑眯眯地插话说：
“我这里也是哦，那些日常的活计其实也不算太累，但是很繁琐，当然有时候也需要突击干活，也是挺累人挺忙活的。
所以呢，我这里也是时不时的需要你们各位的支援，对了，杀猪屠宰之类的活任柯**你们俩要来帮忙哦，这可是事先说好了的哟……
哦，还有，如果各位女同胞们和孩子们在上课之余，来菜园和养殖场给我们打打下手，就当上课外实习课了怎么样啊？不知道各位觉得这个建议可行不？”
听到老朱这样说，这厢任柯**还没有说什么，那边女士们不干了。
“嗯？朱大叔！我们的活不少了哦！给孩子上课、到厨房打下手、还要去侍候菜园子、难道还要我们来养殖场帮忙吗？那估计以后挤牛奶的活是不是都要摊派到我们头上的了？！”
女士们开始大声吐槽，伊姗静还在旁边补了一句：
“我害怕牛，不敢挤牛奶……”
“我倒是不害怕，就是觉得有点羞耻……”
“哎！这简直是把我们女生当男人使嘛！”
女士群里有人发出感慨。
“那能怎么办啊！我们也没办法啊！想想看，把你们女人都当男人使了，那咱们男人岂不是要当牲口使啊？”
不知道谁的这句话引起会议室里一片叹气声。
这时孙老和几位总委会的人又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以后菜园子和养殖场步入正常后，每一周都给调派几个劳动力给这两位大叔帮忙，至于要求女士们帮忙的事情，孙老说了两口话：看看忙闲情况再确定吧，但不管怎样，女士们和孩子们也是应该去帮点力所能及的忙的对吧？
女士们听了也很无奈，最后也只好点点头，算是都同意了这个相对有点弹性的安排。
这时电力专业人士康达和王占五两人表示要发言，这哥俩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一个搞水电，一个搞火电，这两人一出来说话，众人突然意识到，大伙到目前为止忽略了一件重要事情——月亮河边的微型水电站！不出所料，两人说每天至少要留出一、两个小时的时间去电站值班维护，作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两人相拥轮流去那里值班，所以，不能跟着大家天天全程九五六。
康达的建议是：两人轮流抽出时间去水电站的机房值班两个小时，其余工作时间仍然参加集体劳动。
“同意！”
“貌似值班比烧荒轻松一些。”
“居然占用两个劳动力……”
“这也没办法，保证楼里的供电值班比什么工程都重要！”
尽管大伙纷纷扰扰地发了一通议论，但是到最后也没有人提出明确的反驳意见，大伙到最后也只能点头同意，没办法，不这样又能怎样呢？
要让这座简易的涡流微型电站运转正常，看来也确实需要有人值班维护，好吧，保障正常运转的责任就交给这哥俩了。
毕竟，让那座涡流微型水电站的正常运转关系到大伙的日常生活！
不过有一点仍然是不言自明的：虽然维护电站是个重要事情，但这哥俩仍然要参加其它方面的建设劳动，如今劳动力太缺乏了，女人都当男人用了，是个男人肯定都要当牲口使的。
于是此事就这样定了。
“现在散会！”
随着孙老一声令下，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大家今天都挺累的，而且明天会更累，赶紧睡觉才是现在最要紧的事情。
只有孩子们还在自己的房间和其他小伙伴的房间里窜来窜去，高兴得又唱又跳，直到有人出来找孩子们的家长，桃桃才被母亲叫走洗澡，两个男孩也被老巴揪着耳朵关进了各自的房间，走廊里的喧闹才渐渐平静。
从旧世界穿越到新世界后第二天就这样平淡无奇地结束了。
窗外，月夜笼罩着大地，外面的世界一如既往地安静，房间里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和各种小动静。
昏暗的走廊里，几只走廊灯无精打采地眨着眼，好像有一两个黑影在走廊里游动，然后宿舍门无声地打开又无声地关上。
红楼外，月色愈发的皎明，月亮河的河水泛着鳞光无声地流动着，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静寂，只有楼后面的涡流电站小房间里面发出轻微的嗡嗡声，让新世界的夜晚有了一丝不安的躁动。（未完待续）
197 开启新世界的大门
时间：一六五五年一月三日，临晨四点半。
当天边的第一缕微弱的晨曦洒向红楼的玻璃窗上时，楼里的人们已经吃过早饭集中在溶洞里了。
今天是大家外出烧荒的第一天，也是大伙第一次真正的接触那个新世界的日子，极具纪念意义，因此红楼里的每个人都起的很早。
凌晨三点大家居然不约而同地起床了，这很难得。
主要原因是兴奋，其实不少人这一晚上都没有睡踏实，马上就要出溶洞面对这个新世界了，除了少数神经大条的人以外，大多数人多少都有一点激动，甚至夜不成寐。
孙老也是早起的人之一，看到大多数人起的这么早，于是就趁机建议说，既然大家都起来了，那干脆就提前开工吧，这个时间段外面应该很凉爽，蚊虫滋扰也少一些，非常有利于咱们的施工作业是吧？
大家很快就接受了孙老的动议，当事到临头时，大伙终于还是意识到，外面不仅蚊虫可怕，而且工程量也很大，为了尽量防御蚊虫的攻击，那就干脆把早上开工的时间提前到了四点半吧。
特别是一群年青人，他们在睡懒觉和躲避蚊虫叮咬之间进行了一番取舍后，终于同意充分利用清晨气温比较低的时间段开展施工作业比较重要，九四六就九四六吧，以后，说不定还有零零七呢……
因此，整体作息时间比正常情况整体提前了四个小时，按照孙老的说法，在目前的特殊时期，暂时执行“早夏时制”，当然了，顺带晚上休息时间也提前了。
雅文库
然而在此之前，居然还有比大伙起的更早的人。
当大伙睡眼惺忪地集中到溶洞大门内的时候，早就等在现场的是侯相麟、老王和老朱这三位。
大伙不知道的是，这三位是提前在红楼的楼顶观察了半个小时的楼外地形后，才来到溶洞大门口的。
毕竟这是大家穿越到新世界后的第一项工程，面对陌生且复杂的野外环境，侯相麟作为工程总指挥，对新世界的首场施工作业十分的小心谨慎。
三位在楼顶再一次仔细对比了手里的工程草图和一张从旧世界带来的大比例尺全岛地形图，还在地图中密密麻麻的等高线之间再次仔细对比了早先在地图上画的几个点和几条线，最后确定了一下道路的走向以及菜园和牧场的具体位置，这才下楼来到溶洞里等候大伙的到来。
昨晚侯相麟还跟老王老朱两位挑灯熬夜，最后确定了工程作业的具体计划和人员调配方案。
他们决定，整个白天安排七十六名男性劳动力参加这场野外烧荒作业，其中包括二十七名工程机械操作手、卡车吊司机和四十九名烧荒队队员。
第一期规划的烧荒面积大约有一百二十亩左右，范围是从月亮河西岸到溶洞大门附近的一块南北约二百米，东西约四百米的长方形地块。
侯相麟的计划是：先用三台推土机在草丛中开出南、北、东三条烧荒通道，或者叫防火隔离带。
其中东边的那条隔离带就是早先计划中的一片面积最大的开阔地，这是大家外出烧荒的根据地。
隔离带的作用是把准备过火的这片土地围起来，以方便烧荒队员们沿着这三条通道从三个方向放火。
待这片土地被彻底延烧完成后，将派出工程车辆进入过火的现场翻耕土地、修建道路和各种设施。
侯相麟认为，以后所有的烧荒行动都将按照这个模式开展施工作业。
显然，这是个很简明扼要的施工计划，至于出了溶洞大门后如何具体实施，那就要看工程作业总指挥侯相麟的随机应变了。
此时在溶洞大门的内侧，为首的三台小型推土机静静地停在那里，车头对着溶洞大门，前一后二品呈字形排列。
侯相麟、李三多和任柯分别坐在三台推土机的驾驶室里。
除了侯相麟外，李任两人是在昨天的培训考核选拔中胜出的佼佼者。
按照侯相麟的作业安排，他自己负责驾驶最前面的那台推土机，走在他后面的是李、任两位，两台推土机一左一右紧随其侧后，为了方便野外通讯指挥，包括这三位在内，所有外出的工程机械操作手和司机都配备了对讲机。
为了保证前方视野，让施工机械在正确的方向上开展作业，老王老朱两人还带着对讲机上楼顶，居高临下遥控校正施工作业的行进路线。
推土机的驾驶室门窗缝隙都用胶带封闭，整个驾驶室只留下拆掉了玻璃的顶部天窗通风----取代玻璃的是三层细纱窗布，这些纱窗布是超市物资，用玻璃胶粘和后，严严实实地罩在天窗上防止蚊虫进入。
为了预防意外情况，驾驶室里的司机也被包裹得很严实。
大伙从安娜的化工设备援助物资里找到了一百具胶皮防毒面具，是那种前面有个玻璃罩，把整个头部都包裹起来的那种。
看来安娜给大家准备的劳保用品相当的齐全，除此之外，溶洞里还有各种规格的劳保工作服、高帮软底厚牛皮鞋、以及劳保手套、口罩、摩托车头盔、藤制的安全帽等等，这些东西如今全都派上了用场。
每台车的驾驶室里备还有两罐杀虫喷雾剂，医生们还给每个人配备了花露水清凉油等以应对可能出现的紧急情况。
不仅驾驶室里的司机要装备这些，那些随时准备出门的烧荒队员们，每人也是头戴防毒面具，领口裤腿都扎紧，腰里挂着杀虫喷雾剂。
四个医生也加入了烧荒队，与别人不同的是，他们身上背的是急救箱，而且每个医生也都配备了对讲机。
看到大伙全身上下都裹得跟粽子一样，现场有不少人在相互瞧着发笑，尽管现在是南半球的夏季，但没有人脱下这些防护服装，人们领教过这里蚊虫攻击的厉害，所以现在没有人喊热，跟蚊虫叮咬相比，哪怕热一点也得忍着。
好在此时虽然是夏季，但清晨的气温还算凉爽，溶洞里还有盐水空调装置，还是比较凉快的，哪怕裹得很严实，整个环境温度尚在大家都能忍受的范围内。
此时，最前面的那台推土机的驾驶室门打开了，做完出发准备的侯相麟从驾驶室里出来，摘下头上的防毒面具，站在踏板上回望了一下身后的队伍，嘴里一声清脆的哨音响过——这是他的职业习惯。
此时的侯哥一手扶住车门把手，一手前指大高声喊道：
“全体注意！现在要打开大门了！请非施工人员退出溶洞，关闭溶洞通向楼道的大门！
全体戒备可能出现的蚊虫攻击！
现在，开门！让我们去征服这个蛮荒的世界！”
溶洞里的人们听了不禁有些激动，不少人高举手里的工具，嘴里呼喊着，但因为都戴着防毒面具，大家也听不大清楚相互间喊的是什么。
侯相麟说完这番话就重新钻了进驾驶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驾驶室门，对站在溶洞大门内侧的宋辰胡小林两人挥手示意，两人立刻奋力拉动一条滑轮组铁链，伴随着哗啦哗啦的铁链滑动声，五米高的全钢制大门开始缓缓向两侧移动：面向新世界的大门，正缓缓地打开。
此时尚是黎明前夕，太阳还没有从地平线上露头，洞外只有天际间一丝灰蒙的光亮洒进了溶洞的大门。
伴随着轰隆隆的开门声，一股夹杂着咸湿海水气息和植物腐殖质气味的空气涌了进来。
在溶洞里紧张地观望着大门口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静静地望着像舞台幕布一样缓缓展开的门洞外世界——那里蒿草连天，蒙蒙夜色之中 有一颗棕榈树突兀地立在远处。
为了慎重起见，侯相麟没有立刻启动推土机，而是站在驾驶室里，紧贴着玻璃窗向外观望，驾驶室位置较高，对外观察比较方便。
看得出来，今天是个晴日，此时旭日尚未升起，晨曦就在天边，远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了几只海鸟，飞翔了几圈后在远方红树林上起起落落，暗蓝的天空下，四周鸦雀无声，除了远方隐约传来的海浪拍打红树林的声音外，万籁俱寂，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宁之感......（未完待续）
198 向蛮荒出击
溶洞里的人们也透过防毒面具，真切地看到了外面的的世界，暗蓝色的天空和几颗星辰静静地映在草丛的上空，就像一张静态的风景照，咫尺之遥大的门外，就是穿越者们即将踏入的那个未知而蛮荒的新世界，不少人的心情突然有了一丝悸动。
然而最先对外面的世界出现生理反应的并不是溶洞里紧张戒备的人们，而是在溶洞大门附近的笼子里被关了好多天没见到阳光的大小牲口和家禽们。
动物们突然躁动了起来，哞哞咩咩的牛羊叫声，咭咭咯咯的家禽啼鸣声此伏彼起，这里面还混合着驴叫和马嘶，共同组成了一个奇特的合音，冲出了溶洞大门飘向远方----这是新世界收到的、来自异时空的第一声呐喊......
此时，溶洞大门外半人高的草丛里并没有什么动静发生，除了门口附近有几只飞蛾被惊动后到处乱飞外，并没有发生成群蚊虫飞出来攻击的情况。
到了这时，大伙多少都松了一口气，看来清晨出门的决策是正确的。
此时侯相麟坐在高高的驾驶室里，他知道这种宁静只是一个假象，就在前方黝黑的草丛里，肯定潜伏着很多未知的危险。
在迅速地从近到远观察了一阵后，他立刻转动插在驾驶台上的发动机钥匙。
片刻之后，在一阵柴油发动机特有的轰鸣声中，推土机的尾部喷管涌出一股浓重的烟雾。
这时，车头的六盏强光车灯突然打开，光柱直射前方，照亮了前面的草丛，然而草丛太过浓密，貌似什么也看不清楚。
嘀～嘀～，侯相麟习惯性的按响了车喇叭，推土机的履带开始缓缓启动，慢慢地跨过大门，第一个驶出了溶洞。
紧接着，后面的两台推土机也发动起来，跟着前面的推土机开了出去。
三台推土机跨出大门后，身后的大门又往回关到只剩一条缝，门边有专人向外瞭望，谨慎的人们这样做是为了能及时关门挡住外面的蚊虫入侵。
出门后的三台推土机几乎同时放下了钢制的推铲，发动机再度发出阵阵强烈的轰鸣，车身缓缓前行铲起了薄薄的一层泥土，开始向着草丛深处加速推进。
溶洞里一片安静，所有对讲机的公共频道都开着，不一会儿，驾驶室里的哥仨就从对讲机里听到溶洞里伙伴们的问话，声音信号非常清晰：
“侯哥，前方情况怎样？”
“目测前方一切正常，飞蛾好像增多了一些。”
侯相麟回答道。
“侯哥，果然是飞蛾扑火啊，你的车灯太吸引虫子了！”
说话的是坐在另外一台推土机里的任柯。
“是啊，还好，我没有发现更多的蚊虫，车灯前面一大群好像都是一些蛾子！”
溶洞里的人们通过对讲机听了这句后，气氛明显放松了一些，虽然没有人摘下防毒面具，但不少人开始放松，一些人开始三三两两地坐在地上聊起天来。
按照施工安排，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溶洞里的人们将在这里一直待命，直到等推土机把一块能立足的开阔地平整出来后，这群人就会出溶洞着手制作烧荒利器——塑料瓶汽油***。
汽油和塑料瓶都是现成的，制作方法很简单，把汽油分装到塑料瓶里，再把盖子拧紧就行。
然而为了安全起见，侯相麟严禁大家提前在溶洞里干这种活.....
此时推土机司机之间的对话仍然时不时的传进溶洞，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
“地面平坦......”
“有蚊子吗？”
“有一些，好像不多......”
“发现前方树上有一个大蜂窝！”
“靠！我的驾驶室天窗被昆虫趴满了，看着头皮发麻！”
“任柯，拿喷雾剂喷呀！”
“二号机三号机，我看不清地面，你们从我后面打开大灯给我照明一下。”
“知道了......”
“保持间距！”
“侯哥，灯下黑怎么办？”
“侯哥！你的前面刚刚跑过一个影子！没看清是什么动物......”
“靠，这里的草丛真特么高啊。”
“是啊，蒿草至少一人高了！”
“喂！刚才我好像看见了一条鳄鱼快速爬过去了......不是我眼花吧？”
“注意，三号车偏左了！”
“请保持直线！”
“小侯你向右一点！”
“任柯！你歪到外面去了！”
“小侯你打开右转弯灯！后面就能看清楚了！”
显然这些对话是楼顶的老王老朱两人对推土机队的提醒。
“侯哥，我看不清地面……”
“玻璃窗上全是蚊虫！好吓人！”
“玛德！差一点熄火……”
“视线受影响了都……”
“把两边的停车灯也打开！”
……
还好，整个过程总算有惊无险，尽管哥几个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把推土机开得有些跌跌撞撞的，但好歹也没有发生交通事故，推土机的推进还算顺利，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后，三台推土机终于开出了一条一百多米长，约十米宽的的防火隔离带。
此时，推土机翻出来的泥土被推向隔离带右侧，形成了一道简易的土坎，把隔离带西侧的这片待烧的土地隔离了起来。
强大的工程机械所过之处，地面上就形成了一道十余米宽、裸露着黝黑土壤的土路。
此时溶洞里的人们也透过门口的缝隙向外面张望着，就在推土机碾过的后面，地面上已经形成一道裸露的划痕。
这道划痕直通远方，千万年来，这片土地第一次遭遇推土机的钢铲，地面上茂盛的植被，被不分青红皂白地连根铲除。
这片肥沃的土地有很厚的腐殖层，随着晨曦的渐渐出现，一个地下的生态圈突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人们甚至肉眼可见黑土地里有各种昆虫时隐时现。
随着道路的不断延伸，越来越多的蚊虫以及不知名的飞蛾、野蜂终于开始漫天飞舞起来。
然而在溶洞门口，大门内的人们却并没有被攻击，原因是溶洞里不断向外涌出的冷气让这些夏季的飞虫很不适应，出乎意料地保护了溶洞里的人们。
推土机推过的土地由于没有了植物的遮蔽，让水分十足的土壤突然暴露在阳光下，随着朝阳的升起，阳光的烤灼让地面隐约腾起阵阵热气，远远望去，充满腐殖质的黝黑的道路在热气中扭曲着、颤栗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太阳已经斜挂的当空，气温明显上升，天空中的飞虫也明显增多了。
此时隔离带又向南延伸了一百多米，推土机前进的步伐终于停了下来，挡住它们的是一小片棕榈树林。
三台推土机停留了片刻后，开始调头往回开，顺路将原本只有十米左右的隔离带拓展到二十多米，形成一道宽二十多米，长达两百米的裸露地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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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对讲机里不时传来大伙的讨论声，溶洞里的人们正在讨论是不是要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儿，推土机终于回到了溶洞大门口，溶洞里的人们这才把大门开大了一点点，有几位大胆的开始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气温回升，漫天的飞虫密集到给人感觉是一头扎进了蜂箱一样，片刻之后，每一位走出溶洞的人衣服上都被飞虫趴上，很快就越趴越密集，看起来相当的瘆人。
于是那几个胆大人的也终于受不了，他们飞奔着跑回了溶洞，然而大伙却把这几位堵在了溶洞门口，随后在几支喷雾剂和七八条毛巾的联合围攻下，这些人身上的昆虫被拍落干净，没有这道程序，外出的人是不能进来的......（未完待续）
199 放火
然而此时已经抵达门口的侯相麟和他的伙伴们并没有关注这些，哥几个只是在驾驶室里对大伙用手指比了V字，表示推土机的施工作业一切顺利，然后三台推土机再次就地掉头，再度转向往南推进，这一回，三台推土机将这条隔离带的宽度拓展到了三十多米。
当三台推土机第二次返回溶洞大门口时，裸露的道路已经宽达四十余米。
从早上四点半开始到现在，时间已经过了五个小时，溶洞外形成了一个有近十几亩面积的长条形开阔地，然而，在这片开阔地的上空，仍然有大量的蚊虫在飞舞。
推土机的作业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沿着溶洞大门右侧的山脚，转向正西，轰鸣着向月亮河西岸推进。
到了上午十点，对推土机作业越来越熟悉的三人又开出了一道十米宽的新隔离带，这条隔离带从溶洞门口向西一直延伸到月亮河西岸，至此，第一阶段的施工正式完工了。
当推土机回到溶洞大门，向南再度拓宽了隔离带后，在两百米外的开阔地尽头转向正西。
于是当推土机队向月亮河东岸再度进发的时候，烧荒队员们开始行动了。
大伙把装满汽油的塑料桶提到溶洞大门外的空地中间，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了草丛，所以这里的飞蛾和蚊虫已经稀薄许多，当然了，再稀薄也没有到能摘下防护头套的地步。
两天来大伙消耗了不少饮料，留下了很多空的塑料瓶，现在，这些瓶子被收集到一起，即将派上大用场。
三百多个塑料饮料瓶，差不多都被灌了四分之一瓶汽油，拧紧瓶盖后被每个烧荒队员们带在身上。
此时，侯李任三人驾驶的三台推土机已经连续工作了大半个上午，哥几个驾轻就熟了不少，很快的，两条十米宽、一路延伸到月亮河东岸的隔离带就完工了。
当推土机队再次回到溶洞大门口时，侯相麟一声令下，大家开始三人一组分头行动，冒着漫天飞舞的蚊虫，沿着防火隔离带，每走十多米就扔一个瓶子进草丛深处，能扔多远就扔多远。
整个上午，烧荒队员们就这样沿着隔离带，来来回回把两百多个装了汽油的塑料瓶扔进了草丛。
这些工作做完后大伙才全部撤回到溶洞里，关紧了溶洞大门----午餐时间到了，饭菜是孙老和女士们送到溶洞里的。
劳累后大伙是真的饿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完成了午餐，他们一边吃饭，一边讨论着施工进度，根据老王老朱的建议，放火烧荒的时间应该在下午太阳落山之前开始，那时候草丛里的昆虫最为密集，烧荒的杀伤效果最佳。
为了赶在太阳落山之前能放火，侯相麟李三多和任柯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吃完了午餐，他们拿了几瓶饮料爬上了各自的推土机，启动机器突突突突地开出了溶洞。
他们的工程只完成了一半，他们的要继续向南延伸开阔地，直到计划中的那条小溪边。
侯相麟他们计划是在下午五点之前完成总长约六百米的四道防火隔离带的施工，这样的话，就能赶在傍晚时分从三个方向同时向两块土地同时放火，把这片大约一百多亩的草丛烧干净、烧彻底。
好在溶洞外的这片区域，属于地势平坦的冲积扇，加上已经有了不少经验，对车窗外密布的蚊虫也有了一定的心理抵抗力，所以下午推土机的施工十分顺利。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除了完成了直达小溪的通道外，一共开拓出了三条东西走向、十米宽的火隔离带并一路抵达月亮河东岸，至此，侯相麟带领的推土机队终于圆满完成了第一阶段的施工作业。
现在，从月亮河岸边到溶洞大门口，四条隔离带加上一道用推土机推出来的、大约半米高的土墙，把溶洞大门以南，月亮河以东，大约一百多亩的长方形地块给分割包围成两个方形地块。
随后，烧荒队员们又向草丛中扔了一百多个塑料瓶，把这两天大伙喝掉的饮料瓶全部都用完了。
当三台推土机再度转回溶洞门口后，烧荒行动立刻开始了。
“点火去喽！”
“放火喽！”
“终于特么的能放火了！”
“哥几个赶紧来拿汽油桶啊！”
烧荒队员们兴奋地拿着打火机，提着塑料汽油桶兵分四路沿着开出来的通道出发，他们首先将一桶桶汽油浇到土坎后的草丛中，就这样从溶洞大门口一路浇下去，直至南部那片小溪附近，再到月亮河东岸的河边。
完成这道作业后，烧荒队员们沿着隔离带一线排开，听到对讲机里一声令下，五十几个点燃的火把被扔进土坎后面浇过汽油的草丛里，伴随着轰的一声，沿途千余米的地段上几乎同时窜起了火苗，随着一阵刺鼻的汽油味和浓烟袭来，烟火气顿时弥漫在这片草地的上空。
渐渐的，火势大了起来。
浓密的烟雾随风而舞，四散着飘向远方，这时一阵海风吹来，火借风势，有几处出现冲天而起的大火。
火借风势，终于开始慢慢地向草丛内部蔓延。
事实证明，大家事先扔进草丛的塑料瓶汽油***对助长火势起到了关键的作用。
因为每当火苗延烧到扔到草丛里的塑料瓶的时候，高温融化的汽油塑料瓶会像***一样产生爆炸，所以尽管夏天的草丛里是湿热的，但显然架不住汽油燃烧的烘烤，火舌所到之处，草丛中时不时会有这样的小型爆炸，每一次这样爆炸都将大大助长火势。
此时此刻，烧荒队员对这个场景很是满意，可以预见，在火势的三面夹击之下，这片百余亩草丛和草丛中的昆虫和动物们，势必面临万物俱焚的灭顶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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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在此时，半人高茂密的草丛深处突然有了某些动静，只过了一会儿，先是有几条不知名的、花花绿绿的蛇突然出现在防火隔离带的土坎上，这些蛇蜿蜒着爬过土坎，又开始直接横穿过隔离带！
此时，正在欣赏自家放火杰作的几位高中生，也突然发现了自己身边几米外的这可怕一幕。
“我靠！”
“毒蛇啊！”
“快躲开！”
然而，这些蛇们也只是从惊慌的人们的脚边迅速游走，然后又很快旧没入了隔离带对面的草丛中，对周边的人毫无攻击意向。
此时，几个正在靠近月亮河边放火的队员们，突然发现了一只咸水鳄蹒跚着从防火隔离带的一侧钻出，看到人群后，又半道折返没入了月亮河的河水中，而且大家突然发现，草丛中还不止一只鳄鱼，这下把哥几个也吓到了，立刻转身就跑，不过刚刚跑到半道上，一只貌似穿山甲的小动物突然飞奔着越过土墙，一头撞在某人的小腿上，在惊呼声中，同时把双方都吓得后退躲避……（未完待续）
200 燃烧之夜
紧接着，又有几只飞鸟扑棱扑楞地贴着人们的肩膀飞过，紧接着，还有一大群个头大到到让人害怕的蚂蚱从草丛里出突然蹦哒着冒了出来，烧荒队员们惊恐地发现，这些蚂蚱群中，居然还夹杂着这些昆虫的天敌，比如大大小小的蜘蛛、蝎子和蜈蚣之类的昆虫！
这些虫子居然连飞带蹦跶，毫无顾忌地漫过众人脚面，然后再没入对面的草丛中，这个场景简直让现场的每个人都看得头皮发麻，也让身临其境的烧荒队员们大声尖叫，因为不少昆虫居然顺着他们的身体爬了上来。
人人都对这个场景感到惊悚无比，他们一边相互拍打着裤子上和身上的昆虫，一边跳着脚大叫着落荒而逃，然而地面上的昆虫越来越密集，让他们每跑出一步，脚下的大头劳保牛皮鞋都会踩死一大群昆虫，并且伴随着各种昆虫尸体的爆裂，在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奇怪声响。
而在隔离带的另外一边，由于烟和热的蔓延，相邻的区域也受到影响，附近草丛中的各种蚊虫、野蜂和飞蛾也完全被惊动起来。
显然这一切都在考验着队员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大家为了逃离这个恐惧的场景，只能不顾一切地着沿着狭窄的隔离带疯狂地奔跑，他们不能停下脚步，因为一旦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一点，鞋面和裤子上就会爬满各种昆虫，所以大伙只能不断地奔跑，直到返回那片开阔地。
不过，此时的开阔地也好不了哪里去，尽管这里的地面开阔，昆虫的密集度相对较低，但这个时间正是夕阳西下热气未退的时候，而海潮的水雾又渐起，正是全天湿热度最高的时刻，潮湿的空气让附近的燃烧变得缓慢且不完全，开阔地上空的烟雾也越来越浓厚。
几分钟后，全体烧荒队员们终于在开阔地集合，此时此刻，这群大火的始作俑者们惊讶看到，就在这个百余亩地的烧荒现场，半空中烧焦的草灰飞扬着与各种飞虫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后就已经密集到分不清眼前飞舞的到底是灰烬还是飞虫的地步，方圆数百米的范围内只能看到漫天飞舞的黑影，沙沙声和嗡嗡声充斥着四周，伴随着浓烟，遮天蔽日。
面对这样的场景，没有人不感到害怕，此时又有一些昆虫爬上了人们的鞋面和裤腿，于是大家一边惊慌失措地拍落趴到自己衣服上的各种虫子，又尖叫着夺路狂奔，这回，他们的目的地是溶洞。
还好，大家在出门前花功夫把自己包裹得很严实，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人被咬伤或者蜇伤。
在溶洞的门口，几个医生此时倒是很镇静，段乐越和代小山站在溶洞门口，挥舞着毛巾不断地拍打着逃进来人的身体，把附着在衣服上的各种昆虫打落到地上，方鸿和黄磊则双手各拿一支家庭用杀虫喷雾剂罐，不断地向这些人身上喷杀虫剂。
不到一分钟，所有的烧荒队员们都跑回了溶洞，三台推土机也喷着浓烟开进了溶洞，溶洞大门缓缓关闭。
此时的溶洞里一片喧嚣。
人们相互用杀虫剂和毛巾在对方的身体上一阵拍打喷射，噼噼啪啪的拍打声和哧哧的喷雾剂喷射声不绝于耳，就这样忙乱了不知道多久，大伙终于消停下来。
此时，即便在溶洞里，也没有人摘下头上的防毒面具，闻讯而至的孙老他们和女士们也赶来支援，每个人都拿着找得到的各种杀虫剂在溶洞里到处喷洒。
最后不知道谁还从医务室里拿来了各种消毒液，一股在旧世界的医院里才有的消毒水味立刻弥漫在溶洞里。
然而这种浪费行为立刻就被全大夫他们给制止了。
当溶洞里再也看不到飞舞的昆虫时，大伙这才敢战战兢兢地摘下头上的防毒面具。
其实这是早先的心理阴影造成的，因为孙老他们和女士们在冲进来消灭溶洞里残存的昆虫时，并没有戴什么防毒面具，甚至都没有什么包裹。
然而此时此刻，溶洞里这些惊魂未定的人们还不知道的是，他们刚才在外面放的那把火，给外面的世界造成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生态灾难，给那片草丛中的生态圈制造了一场灭顶之灾。
这场大火从傍晚午一直烧到后半夜，由于是从几个方向的隔离带同时放的火，加上汽油塑料瓶的加持作用，因此风向无论怎样变化，火势总能维持着向中心燃烧，让这场大火一直到延烧至月亮河西岸的水边才停止。
晚上，人们从红楼的窗口可以欣赏到那一大片壮观的火场。
对于很多人来说，那是一个难忘的夜晚，一群来自旧世界的人们，在新世界给这帮初来乍到的人们一个下马威后，这群人立刻展开了一场更加严厉的报复。
这天晚上，一百多亩的地面全面过了一遍火，海风让火星四处飞扬，大量的火星灰烬飞过了仅十米宽的隔离带，烧着了南边相邻的区域，湿热的地表让那里的火燃烧得并不充分，但整个小溪以南到海岸一带，都被浓重的烟雾笼罩，最后点点星火终于延烧到了海岸边的红树林，烟雾也弥漫到整个月亮河的河口区域和附近的海岸。
而在燃烧的中心区域，残留的未尽燃烧物将余火一直维持到了第二天的临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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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整个晚上，红楼里的人们只要望向西南方向的窗外，就能看到从红楼所在的山坡下到月亮河西岸的长方形地块上，星星点点的火苗映红了月亮河两岸，遮天蔽日的烟雾挡住了一轮残月，到了第二天的黎明，呛人的烟气仍然能从红楼的楼道里闻到。
清晨五点，溶洞的大门再次开启，当侯相麟带领着他的施工队第二次出现在大门外时，从门口到南边，从开阔地到远方的月亮河东岸，方圆百米的土地已经是一片焦土。
刚刚过了一遍火的土地让站在地面上的人们隔着皮靴都能感觉到土壤的温度，展望四周，到处都是从焦黑的草根和植物残骸，袅袅的青烟从中冉冉升起，哪怕有海风拂面，弥漫在空气中的烟火气息和夹杂着汽油和塑料瓶燃烧的气味仍然挥之不去，溶洞大门外原本清新的空气一去不复返了。
然而安下心来的人们开始兴致勃勃地欣赏着这一切，他们的感觉很好，这是他们第一次依靠自己的努力，改变了周边的环境，那种真切地感受很让人愉悦。
于是不少人兴奋地摘掉了防毒面具，因为天空中已经没有了成群结队的蚊子，地面上也没有奇怪、吓人的虫子，人们大口地呼吸着，生平第一次感到这个充满着雾霾、汽油味的烟尘和弥漫着塑料瓶燃烧气味的空气是那么的令人惬意，那么的令人安心……
不少人还在地面的灰烬中找到各种动物的尸体，其中有不知名的鸟类，蛇、甚至还有一只小咸水鳄！还有一窝一窝各种半熟了的鸟蛋和其它什么物种的蛋。
然而兴奋的人们知道，这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们就是要这样一直烧下去，不烧遍全岛绝不罢休！（未完待续）
201 菜园子
一六五五年一月四日，这天是穿越者们走出溶洞的第二天。
对于侯相麟领导的工程建设委员会来说，今天的工程作业很多，除了继续向南开辟防火隔离带、烧荒、建设菜园与养殖场外，同时启动的还有道路建设。
为此，在昨晚的晚餐讨论时间，侯相麟对大伙建议，请成东加入该委员会，任务是负责铁路路基和道路的修建，此建议被大伙当场无异议全票通过。
修建铁路路基的工程将由成东会同侯相麟提出规划，并由成东负责指挥修建。
成东现在是其中一台铲土装载机的司机，侯相麟委任成东的原因是目前的道路建设需要把今后的铁路路基建设合二为一，这是前几天成东一再对侯相麟提醒后的结果。
于是整个工程从这天起被分成了两大块，烧荒和修路。
这天，从临晨到傍晚，侯相麟率领的三台推土机沿着那条南北走向的防火隔离带又不停歇地向前推进了一百米，然后掉头回来，把开阔地再拓宽二十米，完成这项作业后，再转向正东，沿着小丘的山脚开出了一条三十到四十米宽的防火隔离带，最后绕一圈直到月亮河东岸，而小丘之上就是红楼，开出这条隔离带的目的是为了保护红楼，避免被烧荒大火波及到。
显然，这项工程一完工，人们将安心地向红楼的北、东、西三面同时放火烧荒，从而彻底改变红楼周边的生态环境，让人们能在这栋楼的四周安全自由地活动，不会受到野兽蚊虫的骚扰。
此时在溶洞大门外的开阔地东侧，另外一群裹得严严实实的司机们正驾驶着各种工程机械，在成东指挥下开始道路施工建设。
他们从溶洞里开出了所有的挖掘机、铲土装载机和压路机，施工队的第一个任务是在开阔地的一侧挖一道排水沟，然后把挖出来的泥土堆在开阔地的东侧，给随后修铁路时的夯土路基做准备。
最先投入工作的是挖掘机队，由宋辰带领，十几台挖掘机和铲土装载机一字排开，沿着开阔地东缘一路向南，那个倒是场面蔚为壮观。
不过，因为多数驾驶员都是初学乍练，车辆驾驶略显笨拙，有几辆走得歪歪斜斜的跟喝醉了似的，好在这片土地很平坦，工程车辆相互间的间距也足够远，开阔地也很宽敞，所以除了有些小剐蹭和偶尔有熄火和轮陷外，并没有出现什么大的操作事故......
此时在开阔地的西侧，还有一小群裹得很严实的人在给塑料瓶灌汽油，他们今天要给已经过火的这片土地再烧一遍，把地块里残余的草丛彻底烧掉，为下一步的进场施工做准备。
一大早，在红楼的楼顶上，一群女人们和孩子们也在那里指指点点。
远处一派热闹的建设景象吸引了正在楼顶做早操的孩子和女老师们，此时孩子们甚至跃跃欲试地想出门玩，显然这几天一直是闷在楼里，孩子们都有些憋气。
然而老师们的答复是：绝对不行，因为据不少人说，那片刚刚过了一遍火的土地其实充满着危险，甚至在开阔地的附近也不安全，特别是靠近月亮河的区域，据说那里好像仍然有鳄鱼出没。
因此这些孩子们、其实也包括女士们也都只能站在楼顶观一观风景，当然这也算是一种调剂，不然真的会闷出毛病来的。
这天上午十点，应老朱的紧急要求，一台五吨卡车吊把溶洞里的牲口家禽笼子全部搬了出去，至此，牲口家禽们终于也能沐浴在新世界的阳光之下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老王和老朱在把自己包裹严实后，也分别外出去规划中的菜园子和养殖场实地勘察了一番。
此时老王老朱的菜园地和养殖场地块已经基本烧完，展眼向西望去，百余亩的土地一直延伸到月亮河东岸，虽然南面小溪附近的养殖场地块仍然存在一簇簇未烧尽的草丛，但这片地上已经没有大片大片的半人高的蒿草区域了，所以在视野上给人以豁然开朗的感觉，望着到处青烟袅袅的大地，闻着令人满意的汽油和塑料瓶燃烧后的余味，晴朗的天空下，蚊虫已经大为稀少。
于是老王老朱决定深入地块里去查验一番，实地勘察房舍和农田道路布局。
作为野外活动的积年，两位虽然知道那里面可能存在一定的危险，但目前也确实需要抓紧时间进入建设阶段，大家伙还指望着这块地能尽早种菜养殖供应餐桌呢。
老王到达现场后，先是认真地在几个地点取了一些土样，放在手里用放大镜看、用鼻子闻，再用手指头捻了捻，甚至还放在舌尖舔，最后才点点头说，还行，这土壤用来种菜还真是没问题。
老王还对随行的老朱建议说，这个菜园子紧邻你的养殖场，那些牲畜的粪便也可以收集起来做肥料，最好修一个沼气池什么的，老朱点点头没有异议，只是回应说，沼气池什么的要慢慢搞，反正现在你也用不上这些肥料，你看这刚刚过了火的土地，草木灰就是绝佳的肥料嘛，在这里种菜简直不能再理想了。
老王听了也连说几个不错不错后就和老朱告别，自己忙着回溶洞照看种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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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全体大会的决议说，建设项目不需要两位老人亲力亲为，关于具体的施工作业，两位只要站在旁边使使嘴就行，大伙纷纷表态说，您二老现在的主要任务是照料溶洞里的各种农作物种子和牲口家禽，这些种子和动物都是优良品种，是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的宝贵财富，不容有半点闪失。
当天下午，过了第二遍火的菜园地块终于可以开始菜园建设了，通过仔细测量，这片过了火的土地面积大约是六十亩有挂零，这里距离海滩沙地比较远，海水盐碱侵蚀度很低，而且属于月亮河的淡水冲积扇区域，土壤肥沃就不说了，地势还很平坦，取水也很容易。
关键是这里距离溶洞大门很近，非常方便日常的田间管理和蔬菜的采摘运输，老王预计，这块菜园地的产量会很高。
所以老王计划这里的一小半土地将用于各种其它作物的育苗实验地，只有大约有不到四十亩的土地用于栽培各种蔬菜，老王仔细算过，这个种植面积足以解决大家的新鲜蔬菜供应问题了。
现在，菜园最大的工程其实就是翻耕土地，整理田垅和挖掘引水渠，施工方案和图纸都是事先讨论好的，一目了然，大家甚至都不用老王在现场盯着也知道该怎么去做。
因此菜园工程只用了两台铲土装载机、三台挖掘机和两辆拖拉机，只用了一整天的时间，就把菜园的六十亩土地整理完毕。
随后，在大伙的努力下，人力机械一起上，不仅完成了菜园的百米引水渠的挖掘，两台拖拉机还拖着犁耙平整翻耕了近五十亩土地，挖掘机还顺便整理了地陇和小沟渠，顺便在菜园边上靠近养殖场那边挖了一个大化粪池——因为老王还是打算利用这里丰富的腐殖质搞个沼气窖。
到了第二天的傍晚，菜园的引水干渠也完工了。（未完待续）
202 鳄鱼
当天晚餐时，老王高兴地对大家宣布，明天一早就可以往地里下菜种了，像小白菜鸡毛菜这类速生蔬菜，预计大家十几天后就能吃到了。
老王还对大家说，关于这六十亩地今后种什么作物和蔬菜品种的问题，已经有了一个很细致的规划，蔬菜品种丰富，从各种绿叶子菜到西红柿黄瓜冬瓜之类的果蔬全都有。
大伙得知吃菜的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然而，此时老朱的养殖场还只是一片荒地，有相当大的部分没有过第二遍火，不过，这并不妨碍老朱对养殖场的提前全面勘测。
第二天午餐后，老朱就提着一条细细的钢钎----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的，再把自己包严实后，就小心翼翼地沿着月亮河西岸，去了一趟远处那片尚未过第二遍火草地。
这里的草丛显然比溶洞附近的要稀少得多，老朱一边走一边拿钢钎在前面的地面上左右划拉，他的身后有一个跟班----**，此时小伙子苦着个脸，有些无聊地也拿着一根棍子跟在老朱后面亦步亦趋。
他和任柯是老朱指定的养殖场屠宰匠，刚刚开始的时候两位都认为这是老朱给他们在开玩笑，嘲讽他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想带兵打仗，心说这糟老头子坏得很！
然而后来这哥俩也想通了，因为他们心里已经想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大家给他们的考验不是吗？
于是后来都欣然接受了养殖场屠宰匠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
显然，大伙也都默认了老朱的这个安排，也知道两人之所以咬牙接受屠宰匠这个工作背后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就暂时先遂了这两位军迷的愿吧，当然了，如果这真是他们今后的工作方向，或者说是事业方向，肯定还要经历各种考验，至于什么样的考验，大伙现在还没有想好，也没工夫去想。
所以着两位军迷的人生理想能不能真正实现，必需经历各种考验，去养殖场杀猪杀鸡甚至杀牛，只是前期的小考验之一，其实想想这也很正常，这两位应该明白“兵战凶危儿戏不得”的基本道理，所以不是谁都能那么轻易地被大伙托付这种“军国大事”的。
总之一句话，以后如果这哥俩真的都通过了考验，可能真的就让他们去带兵打仗了……
此时，老朱小心翼翼地走在前面，用钢钎左右划拉着地面，他给**解释说，用手里的物件这样左右来回扒拉的重要性，说这叫打草惊蛇，以前在乡下野地里干活，自己经常这么做，而且很有效果，这是野外生存常识，你要记住喽！
于是**就这样默默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嘴里哼哼着表示知道了，然而他仍然是衣服没精打彩心不在焉的样子，**觉得这位大叔有点唠叨。
老朱倒是不管这些，他一边唠叨还一边四面张望，过了一会儿，这位大叔突然停下了脚步，**差点迎面撞上，这时老朱给身后的**打了一个手势，然后对他悄没声地指点着不远处的河岸。
**刚开始时还在茫然四顾，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顺着老朱的手指方向望去，突然发现就在二十几米远的河岸上，趴着一只大约两米长的大鳄鱼！
鳄鱼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背部的麟甲与河岸土地的景色几乎融为一体，如果不仔细观察，也许要走到跟前才能发现——那可就真的危险了。
“是一只成年咸水鳄！”
老朱小声对**说道。
“啊！那怎么办？”
此时**的回应里有一点颤音。
“小魏啊，你的枪法如何？”
“朱大叔！问题是……我……我只上过妮可的虚拟脑补课……实操是从来没玩过的啊！”
**的回答声里颤音更重了。
“没关系，现在就当是实操练习了，来我教你！这是保险，这是……”
说着话老朱从怀里掏出一把科尔特蟒蛇****，二话不说就塞到了**的手里。
“来啊！瞄准了打！哎！你这个笨啊！没看过电影嘛？胳膊伸直，两手握住枪把……两腿站稳，对，就这样稳住身姿，我靠！你别拿枪指着我啊！指着那边！对对对！好了，就现在！哎！勾扳机啊笨蛋！”
......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过后，**颤声回应道：
“朱大叔，好像没打中哎……”
“愣着干啥！快跑啊！”
老朱此时不知道哪里来的劲头，喊了一嗓子后，身子居然往回一窜就是五米开外，那个利索劲与简直平时判若两人。
到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也来不及捡起地上的棍子，便跟着老朱一路狂奔而去。
因为，此时在他们的身后，突然冒出有至少五只大大小小的鳄鱼，都在追他俩！
虽然年纪比较大一些，但老朱居然是第一个逃到隔离带尽头的空旷河岸边，此时**也紧跟着跑了过来，此时两人大口喘着粗气，相互望着对方半晌说不出话来，**还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看草丛。
“没事了没事了……鳄鱼……是……是短途爆发……力强，但不……能持久……咱们一口气跑了有……一百多……米了吧？人家……鳄鱼早回头了……唉，原来那是个母的，想不到……特么的旁边还藏着一群公的......”
老朱此时弯腰双手支撑着膝盖，仰头气喘吁吁地对**说道。
“朱叔！鳄鱼又来啦！好大一只！”
**突然指着河岸，惊叫起来。
此时老朱的大喘气还没有平复，扭头一看，果然，河岸边哗啦一声水响，又有一只约两米多长的大咸水鳄爬上了河岸，而且正一步一步向他们爬来！
这条形单影只的大鳄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一伙的，两人见此情况不由得仓皇后退，此时**手里的柯尔特蟒蛇**里是空的，手里的棍子早扔在河边了，他只能躲到老朱身后，老朱一边退后，一边拿着钢钎指着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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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鳄鱼并不明白这支钢钎是干用什么的，直到被经验丰富的老朱用钢钎直接捅到鳄鱼的鼻子上，这条鳄鱼才停止了向前爬行，然后它就趴在原地，示威一样张大嘴巴露出了牙齿。
因为距离太近，两人除了徐徐后退外，实在是不敢转身背对这条大鳄鱼拔腿跑路。
然而两人面对着鳄鱼在徐徐后退时，鳄鱼却立刻紧跟着也缓缓前进，让双方一直保持着这种危险的距离，尼玛鳄鱼也真特么聪明啊！
此时此刻两人有些沮丧地意识到了这一点，最后，两人只好停下，双方就这样危险地僵持着。
在此紧要关头，**脑子突然活络了一下，只见他在老朱身后稳住身形，小声说道：
“朱叔……给我子弹……”
老朱听了立刻左手从身后给**递过来一个牛皮盒子，**躲在老朱身后，慢慢接过打开一看，里面黄橙橙明晃晃地的满满地装了子弹。
于是**立刻慢慢地在老朱身后半蹲在地上，开始紧张万分地装弹，尽管搞得有些手忙脚乱，子弹还掉了一地，但**也顾不上捡起来，只是一味地装填，不一会，总算装满了六发。
然后，**勇敢果决地突然向侧面一跃而出，这时大鳄鱼也发现了这个活动的影子，下意识地把他当成了猎物，看来移动的身影吸引确实了鳄鱼的注意，果然引得鳄鱼扭头对着自己，然后，只见它甩尾抬爪，迅速地向着**爬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手里的这支八英寸点四五口径的*****开火了。
砰砰砰！砰砰砰！六声枪响，子弹近距离射入鳄鱼那张大的巨口，肉眼可见有两颗子弹还穿透了头部，现场顿时血腥气四起，这条大鳄鱼被柯尔特****子弹强大的射击动能打得就地侧翻，挣扎了几下后，终于躺倒在泥地里，露出了灰白色的肚子，总算是一命呜呼了……（未完待续）
203 洞口广场
远处的枪声早就惊动了野外作业的人们，红楼里也很快通过对讲机得到讯息，不一会儿，顾晋带着几个人飞奔过来，当众人着找到老朱和**的时候，两人正拿着钢钎小心翼翼地捣鼓鳄鱼的肚子。
老朱见大伙来了，微笑着一脸淡定地起身招呼大家，只是**虽然也跟老朱一样表情淡定，但大家从小伙子有些苍白的脸和额头上豆粒大的汗珠看得出来，刚才两人一定是经历了某种惊险。
总之，众人是第一次亲眼近距离看见这么大的一条鳄鱼，每个人都惊讶无比啧啧称奇，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直到最后，宋辰开着一辆铲土装载机来到河边，把这条鳄鱼铲进铲斗开回了溶洞，大伙才散去。
今晚，大伙有吃鳄鱼肉吃了……
过了一阵子，侯相麟率领的推土机队也很快抵达刚才老朱**见到鳄鱼的那段河岸，此时鳄鱼群已经没有了踪影，大伙在现场商量了一下，决定为了烧荒队员的安全，原本计划中的抵达河岸的隔离带要改道，避开有鳄鱼的河岸区域，此外，因为鳄鱼不会爬墙，所以养殖场和菜园靠近河岸的区域要再修一道高一点的土坎，这样就可以挡住鳄鱼，以策万全。虽然这样大大增加了工程量，但在安全面前，多大的工作量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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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施工开始后的第三个白天，除了这个小插曲以外，所有建设工作一切顺利。
到了傍晚，从小溪到月亮河西岸，第二遍放火烧荒完成，步骤与昨天一样。
不同的是这里的草丛相对稀疏一点，因此塑料汽油***减少了一大半，也是因为这些饮料瓶也快用完了，以后的烧荒行动还有很多，哪怕像塑料瓶这种东西也要节约使用。
当晒过一天太阳的牲口家禽们被重新搬进溶洞后，晚上的第二次大规模的烧荒行动正式开始了。
地点是小溪上游到红楼所在小丘的南部，大约一百多亩地的面积，这是改善红楼周边环境的第一步。
这回大伙吸取了昨天的教训，放火时不再搞什么统一行动了，放完火后人们也不会傻乎乎地站在隔离带上看热闹，而是由远至近依次点火，点完火后的人员就赶紧撤回溶洞。
在养殖场南界和新开拓的开阔地东侧，当最后几支火把被扔进对面的草丛后，大多数的人们已经在溶洞里了，随着最后一个人跑进溶洞，大门轰隆隆的关闭，把这个喧嚣的世界隔绝在楼外。
为了观察烧荒效果，此时许多人都跑到红楼顶层看热闹，部分人还带着望远镜，因为大伙发现，除了鸟以外，绝大多数蚊虫飞都不到这个高度，因此红楼的楼顶成为欣赏火势的绝佳观景台。
此时远方的火势已冲天而起，浓重的烟雾把那片土地几乎完全笼罩......
这天晚餐时，人们第一次吃到了新世界里正宗的野味----鳄鱼肉和蛇肉。
前者是老朱**打的，后者是大伙在过了火的菜园养殖场的地里捡拾的，一共捡了二十多条！至于鸟类和各种不知道名字的蛋类也捡到很多。
于是这天晚上的菜肴变成一个野味专场，孙老充分展现了自己的手艺：红烧鳄鱼肉、姜蒜炒鳄鱼肉、辣味爆炒蛇肉、椒盐蛇片、清口蛇羹、花旗参鳄鱼汤等等。
大伙一致同意将其中的一道菜----清蒸鳄鱼爪给了老朱和**，以表彰他们俩的功劳，不过最后很大一部分最终都进了桃桃等孩子们的碗里。
显然今天大家的心情都很不错，经过这几天的野外实战，大伙对今后如何开展烧荒和各种建设活动，在心中都有了一点底。
如今菜园已经成功开辟，养殖场也指日可待，这两个项目的顺利进行，去掉了蔬菜肉类可能断供这个一直压在大伙心里的心病。
更为关键的是，大家觉得基本上找到了对付野生环境的有效方法，以后只要依样画葫芦，重复这两天的开荒模式，那么，还怕不能征服全岛？
这天晚上，“生委会”的女生们还从溶洞里拿出来十几瓶白酒，餐厅里一时觥筹交错，酒香四溢，欢声笑语不断。
此时红楼的窗外，又是另外一番场景，远方的火势更大了，熊熊的火光把远方的海岸线都照得时隐时现，夹杂着有些刺鼻的、浓重的烟雾飘到红楼附近，草木灰在空中飞扬着落到窗台上，混合着一丝油气味的空气顺着窗户的缝隙钻进楼道，闻起来真的让人心情愉悦。
对于新世界而言，这天晚上的楼里楼外，分际了天堂与地狱......
“**这小伙子不错！”
此时餐厅里仍然亮着灯，总务协调委员会的几个老家伙和侯相麟成东刚刚把今天的工作总结做完，看到大伙准备起身回宿舍，老朱突然没头没脑地对大伙说道。
“您老说的是打鳄鱼的事情？”
“有担当，临危不乱，还果敢出击，感觉有做将军的潜质……”
“再看看吧……”
“好苗子，加上自己愿意，本人认为可以重点培养。”
“还需要需要进一步观察，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差池……”
“老家伙”们相互间交流了几句后，就散会了……
一六五五年的一月六日，烧荒行动的第四天。
整个工程完全按照侯相麟的计划展开，首先是三台推土机和三台小型装载机前后开进，再度在溶洞门口外拓展了开阔地，这块方圆近百米的广场，将作为大家在溶洞外面的一个人员安全的集结地和各种大宗物资的堆积集散地。
不久之后，这里被侯相麟在施工图上标注为洞口广场。
这个名字一直保留了很久，只是到了后来，溶洞大门出于保密因素被穿越者永久封闭，并让这个地方成为一个不对外开放的私人区域，广场的名字变成了“河口广场”这个在外人看来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地名，因为这里距离月亮河的河口还有一段距离，不过改名后，也让后世的人们并不知道这个名字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洞口广场的施工很顺利，本来这里的地势就很平缓，而此时施工者的对手里的机械化的施工车辆已经运用的比较熟练了。
所以一共只用了三个小时，一个方圆近八十米的平地被推土机和压路机整理了出来。
地面被压实后，溶洞里的一台五吨卡吊将十几个大铁笼子再次被吊出来放到了广场上，这是应老朱的要求做的，他说这些牲口家禽越多见到阳光越对其健康有利。
铁笼子安放好后，老朱就挎着医药箱在铁笼子之间转来转去观察情况，随行的还有一帮兴高采烈的孩子们，孩子们今天放假一天不上课，因为所有女老师们正站在溶洞的门口看热闹，对大家来说，总算在红楼外面有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了。
因此，今天是大伙真正不需要什么严密防护就能走出来见识新世界的第一天，女士们和孩子们当然要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顺便看看外面的世界了......
当人们再度开着工程车辆进入养殖场的那片新开地块时，又发现了两条被烧死的鳄鱼，看来今后大伙餐桌上的这一类野味肯定少不了。（未完待续）
204 鳄鱼的威胁
随后，建设工作很快进入正轨，老朱的养殖场距离月亮河的入海口不远，是稀树草原与红树林海滩的过渡交界地带，属于混合地貌，有草有树有沙地，地势平坦，不远处的小溪和月亮河又是天然屏障，这种土壤和植被环境很适合养殖场放牧。
为此大伙高度点赞了老朱对养殖场场址的选择，仅仅从选址上看就能看出端倪，老朱不愧是畜牧业的行家里手。
一月七日，按照原本的计划，大伙今天的任务是修建简易牲口棚舍、家禽围栏、挖引水沟渠等。
但是，这项工作被推迟了两天，因为这两天大家不断地在附近目击到许多活的鳄鱼和烧死的鳄鱼，这让大伙逐渐意识到，月亮河的河口一带鳄鱼的密度有些大，显然，对于菜园和养殖场而言，这是一个不能忽视的危险，因此今天有更多的工程车辆被派到这里加修防护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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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对月亮河东岸临水一线，显然那里原本就是鳄鱼群出没的狩猎场，所以更需要把土墙加高加固。
至于其它地段，当初在开辟防火隔离带时，就临时用推土机堆出来了一道泥土垅坎，如今也被进一步加高、加厚，还进行了人力夯实作业。
也正是因为出现了鳄鱼的威胁，侯向麟不得不修改了原来的围墙建设方案，将原来准备修一米高的土堆墙，加高为一米五，还要把养殖场和菜园的地块全都围起来，不留任何缺口。
同时，菜地和养殖场之间的地块也要用矮一点的土墙分隔开，以免牲口进菜地啃食。
此外，从小溪和月亮河取水的引水渠入口也要加以防护，为此，侯相麟还专门把溶洞里的一个小铁笼子拆了，做成两扇铁栏栅挡在入水口处，这样能防止鳄鱼爬进园区，显然，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工程，作业量挺大的。
因此，这些额外的工程对成东的铁路路基建设有些拖累，工程进度一度变得很慢。
从昨天开始，成东就带领两台铲土装载机、三台挖掘机和两台压路机，开始了新世界的第一条铁路路基的建设，昨天，路基从溶洞大门口算起，已经向南延伸了一百五十米，但如今，大部分工程机械都去修围墙去了，导致整个路基修建进度减少了一半。
不过铁路路基的修建标准并不算高，如果劳动力和工程机械支援回来了，进度很快就会恢复正常。
成东对这条铁路建设非常的上心，也做足了功课。
他早就在曹丽梅和曹丽梅的跟班朱北国的帮助下，仔细测绘了从溶洞到养殖场附近的铁路道路平面走向和路基坡度，考虑到这条铁路是轻轨，加上建筑材料十分缺乏的现实，这个所谓的铁路路基，其实只是把泥土加高，再收集一些附近河岸的碎石混在一起夯实而已，并没有使用任何大块石料，当然这附近也没有大块石料可采，只有碎石子可用，不过，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大减轻了劳动强度。
为了不至于出现铁路使用不了多久就出现路面沉陷的尴尬场面，成东根据侯相麟的建议，路基采用夯土法筑底，再在此基础上铺上碎石的方法修建，考虑到最上面还有枕木承重，因此这条铁路的质量应该不会太差。
侯相麟还对成东说，古人常用此法来给大型建筑打地基，如今如法炮制给铁路打地基是完全可行的。
当然了，哥俩如今都是第一次修铁路，心里也不是那么有底气，因此两人对工程质量盯得很紧。
此外，为了保证铁路的承重水平，成东还决定加密枕木排列，尽管枕木目前也是稀缺资源，但毕竟两人都是头一回做这个工程，为了保证铁路的质量，谨慎小心加上各种保险，这也没有办法的事情。
好在无论是机车还是车皮都是轻型的，所以侯相麟和成东均认为，这种相对凑合的修建方案还是可行的。
修筑路基的泥土来自规划道路的两边，标准的施工作业程序是：先用挖掘机挖出一道沟渠，挖出的泥土堆积在路基上，然后在铲土装载机的配合下，用压路机不停地碾压夯实。
因为排水的需要，还必须在路基两边挖出平行的地沟，结果工作量就大多了，而工程机械也只能做出一个大概的结构，最终还是要上人力用铁锹等工具进行细致的培土整理。
所以，烧荒队的男丁们目前的工作就是这类重体力活，然而大伙都干得很卖力，没有人口出怨言。
因为，如果你环顾四周，现场没有一个闲人，包括工程指挥成东在内，每个人都在挥汗如雨地干活。
一月九号的凌晨五点半，侯向麟他们的推土机车队又出发了，这次的任务是给红楼开辟另外一条防火隔离带----到目前为止，已经是烧荒施工作业的第三期了。
而铁路路基建设、养殖场和菜园的施工则分别交给成东、老王和老朱他们负责。
同时，烧荒队和其它工程机械也将由三位负责指挥调配。
侯相麟率领的三台推土机首先是沿着溶洞大门口的小山坡脚下原来的隔离带，继续向东北方向出发，在开辟出一条约一百米长、十米宽度的防火隔离带后，再转向正北，直抵红楼大门外百余米开外的一小片棕榈树林外围。
显然，一旦开始放火，这片树林将很快不复存在，尽管有人觉得应该保留这片林木，但这个意见被实地考察过那里的侯相麟给否决了，因为那里是蚊虫滋生的大本营。
完成这些工程后，推土机将再转向西，最终到达红楼北侧的月亮河西岸，完成一条保卫红楼的防火隔离圈。
然后，侯相麟他们打算把条路线拓宽到三十米，也许是四十米，大伙认为，这么宽的防火隔离带应该可以保护红楼不被火势波及了。
显然，这个工程量非常大，侯相麟的计划是争取用三到五天的时间完成全部施工作业，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全方位、肆无忌惮地向外放火烧荒了。
这天中午十二点半，由医生代小山驾驶着一台拖拉机给他们带来午饭水和油料，哥几个就地只休息了半个小时就再度开工，三台推土机几乎不停歇地工作了一整天，终于在傍晚走完了全程，当然，在初期只是一条十米宽的裸露道路。
除了侯相麟的推土机队外，此时所有的工程机械都投入到了养殖场和菜园子的工程中。
结果大家发现，土围墙的工程量比预计的还要大得多，而且在施工过程中还发生了几次惊险，不少人在施工过程中因为缺乏野外经验，有时候鳄鱼都爬到自己跟前了才发现，好在大家都没有落单的，最少也有五六个人一起干活，所以还算有惊无险。
至于那些开挖掘机和装载机的司机们，因为总是在第一线，遇到鳄鱼的情况就更多了。
好在司机自己是坐在驾驶室里的，尽管有些车辆的驾驶室是敞篷的，但因为位置很高，只要自己小心点别贸然下车，鳄鱼顶多也只能趴在车下张嘴示威，吓人是有些吓人的，但也算是有惊无险。
为了安全起见，在围墙没有建成之前，总务协调委员会已经对所有人发出了警告：所有人员单独行动时不得超出洞口广场边缘方圆五十米的范围，而孩子们则再度被下达了禁足令，坚决不允许跑出溶洞大门外玩了。（未完待续）
205 敞开吃都吃不胖的幸福
为了赶快解除这种被动局面，成东最后不得不暂停了铁路路基工程，除了压路工作继续进行外，也率领其余所有的工程车辆前来支援修墙。
因此，这个工程加上菜园养殖场的各种设施建设一直持续了五天，到了一月十五号下午，这个总面积达一百二多亩的地块，终于被一道高度为一米五的夯土墙围了起来。
至此，包括洞口广场的周边在内，从南面的小溪水边到月亮河东岸，一条一千多米长，一米五高，近一米厚的夯土墙把养殖场和菜园与外面危险的世界完全隔离开来，至此，对于大伙而言，土墙内终于成为一块安全的区域。
一百二十多亩土地，其中一半的是养殖场，由一道矮墙隔开，另外一半是经过拖拉机犁过的菜地。
从菜地中央穿越而过的是两条十字布局的主引水渠，其实就是两条由挖掘机挖出的一米宽、不到八十公分深的引水沟。
很快，南边的小溪和西边的月亮河的河水被引了进来，在养殖场和菜园的交界处，有一座深两米方圆六米的大型化粪池。
侯相麟终于还是少量动用了溶洞里宝贵的水泥和建筑材料给池壁用水泥砌过，化粪池四周有一米高的土墙，上面用玻纤瓦和毛毡密封，当然还预留了孔洞，使得这个化粪池在条件成熟后比较容易改造成一座简易的沼气池。
围绕着这个未来的沼气池，大伙根据老王的指点，用土坯打墙，棕榈树干做房梁，毛毡和玻纤瓦盖顶，修了几座简易棚屋。老王打算把这里当成他的临时育苗房。
从育苗房到远处的养殖场，有一条夯土小道连接着老朱的幼畜饲养棚，建筑样式与老王的育苗房一样，只是面积要大得多。
饲养棚旁边有一排低矮的棚屋，那里是家禽的禽舍、半敞开式的猪圈、牛棚与马厩，这条夯土小道沿着水沟一直向北，到山坡下拐弯就到了洞口广场。
两扇铁栏栅被挡在围墙的缺口处，那是从溶洞里的铁笼子上拆下来的，被用作养殖场和菜园的大门。
紧接着，各种牲畜、家禽在第一时间被放养了进来，因为这个养殖场的关拦条件不错，所以基本上是野生敞养。
总之为了完成这一切，大伙一共花了整整十二天的时间，至此，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的第一个牧场和第一个农场就这样诞生了，尽管十分简陋，但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开始。
下一步，除了烧荒以外，就是继续修建那条通向红码头的铁路。
然而，有句话叫计划不如变化快，原本初期的烧荒和养殖场菜园工程告一段落后，只要是有关餐桌方面的燃眉之急松解了，就应该抓紧时间去修通从溶洞到码头的铁路，因为赶紧搬运妮可号上大伙急需的物资才是第一要务。
然而，整个事情又出现了一些反转，修路工程又要延后。
起因是老王在一次晚餐讨论会上，有一个关于粮食问题的即兴发言提醒了大伙，结果大家发现，放火烧荒的事情其实远远没有完结。
在一番讨论后，大伙都意识到还要全力投入烧荒事业，继续花大量的精力去加宽防火隔离带，目的是要再度出击----向红楼以东拓展开阔地，以便实施更大规模的烧荒作业。
其目标是要再烧出一片土地去扩大农作物的种植面积，这一回老王在餐桌上的即兴发言里，强调的不是蔬菜问题，而是粮食和经济作物的种植问题。
老王当时强调说，为了保障我们的粮食安全，应该尽量把开荒种地的准备时间提前，因为农作物生长是有季节的，如果错过了季节就只能等来年，而如今，已经是南半球的盛夏，两、三个月后就是秋天了。
老王接着介绍说，这个岛的光热条件挺好的，水源也足，根据本人估计，我们至少可以抓紧时间试着种一季冬小麦，还有，甘蔗玉米土豆和红薯这些作物也应该准备试着种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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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强调说，特别是后面那几种作物，都是在十七世纪还没有大规模普及的高产粮食类作物，而这些作物无论是从营养价值、产量和工业应用价值的角度上讲，都是可以被称之为“开金手指”般的无敌存在。
看见大伙都听得频频点头，老王又紧接着建议说，我们还应当在红薯玉米收获后立刻上马酿酒工业，仅这一项而言，我们不仅可以自己消费，也能当商品销售。
听到有酒喝，大伙就听得更专注了，这时老朱也插话说，老王说的没错，不仅酿酒，这些作物还是优秀的饲料呢，所以老王的这个意见事关我们的奶蛋肉的生产，是关系到在坐各位的日常生活水平的大事！
最后老王还总结说，在我们有能力出海贸易换回需要的物资之前，必须保证咱们近百人基本的的粮食和肉蛋奶蔬菜供应，因此按照早些时候的估算，需要开垦的土地面积着实不小呢！
大伙听到这里又不禁又担忧起来，纷纷说细想一下好像也是这个理，只是咱们这几天体力活干到现在，大家都有些疲劳，能不能缓一缓再说啊？不少人伸出双手给老王看磨出来的血泡，还有展示自己胳膊的红肿的，更多的人则抱怨最近腰酸背疼，走路都没劲，睡觉都睡不踏实，还说最近这些工作量安排得太紧张了，谁受得了啊？一时间大伙纷纷扰扰地抱怨，整个餐厅立刻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然而老王却不为所动，只见老王眼皮往下一耷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然后他对大家伸出两个手指头，开始对着大伙数落起来：
“各位，可不能这样想哦！这才干了几天的活啊？这都受不了，以后还有更累的工程呢？到那时怎么办？”
这时坐在旁边的老朱也发言道：
“还有啊，咱们目前的处境也不允许放松啊！各位，咱们除了粮食大概能维持一两年外，其它的肉蛋奶新鲜蔬菜，哪个不是处于供应紧张的状态？
对了，各位如今个个都能吃了，都特么饭量大涨你们没有感到吗？而且还都吃不胖！这还是建设初期，以后，嘿嘿，总之你们会体验到无论怎么吃、敞开了吃都吃不胖的幸福的！”
好吧，事到如今，大伙----特别是那群年青人，确实已经体验到这种“幸福”了，那就赶紧开防火隔离带，准备继续放火烧荒的事业吧……
显然在座的人们都不认为老王所说的那个所谓幸福是是幸福，然而在众人的叹气声中，老王又不管不顾，继续接着老朱的话头给大伙雪上加霜地加码：
“另外，我就不说题外话了，总之今后至少需要再开垦出三百亩左右的土地作为各种粮食的种植地，注意，这还没有把饲料和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算进去！”
大家听着老王的发言，个个都觉得无法反驳，正在沉吟无语之时，老王居然又想起一件事，赶紧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咱们今后还要种甘蔗甜菜生产白糖吧？
粗略估计一下甘蔗的出糖率，往高了算，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如果甘蔗丰产的话，一亩地的产量大概能生产出不到五百公斤的白糖吧。
各位不是嚷嚷着要赶紧出海贸易吗？那么我就问问大家，就以咱们骄傲号的载重量计算，如果要出海卖白糖，从经济角度看，总得装它个一百吨以上的白糖出海吧？否则出海辛苦跑一趟才卖个仨瓜俩枣的，很划不来的对不对？”
众人听到这里都有些发呆，显然老王的话真的无法反驳，这时老朱又说：
“所以这样算起来，咱们至少还要再开出二百亩地种甘蔗呢，哎！还有小侯那里搞建筑需要大量木材，偏偏这个岛的稀树草原的植被不堪大用，因此安娜才给了速生竹苗临时替代木材，而种竹子也需要大片土地对不对？
那么好了，就算是三百亩竹林也不多吧？这样总体算下来，四舍五入就是一千亩地呢！”
“是啊是啊！细算一下，真是不少……”
此时老王察觉到大伙的沮丧情绪，立刻换了一个态度，赶紧摇摇头还轻叹了一口气，换上一副诚恳脸着对大伙说：
“唉……总之，需要垦荒的面积不是个小数，所以啦，各位，大家还是继续辛苦一点，烧荒是必须继续下去滴！而且规模还要扩大，时间还要抓紧，宜早不宜迟啊各位！”
最后，在老王老朱两人轮番上阵发言的情况下，好歹是把大家给彻底说服了，累就类一点呗，不是说有机会奋斗，是咱们的福报吗，好了，福报就在眼前……（未完待续）
206 雾霾
一月十九日，侯相麟率领的推土机队终于完成了第三期防火隔离带的施工。
工期超过了预计时间一倍，一共用了整整六天的时间。
拖了这么久的原因是，大家最终认定，原先的三、四十米宽的隔离带开阔区貌似跨度不太够，因为红楼附近的区域已经属于内陆，又是在河边，这里的土地比山坡下的近海平地更肥沃，所以草丛也更加的茂密，树林和灌木丛也比靠近海岸线的地方规模大一些。
于是大家参考了前一阵子的烧荒的经验，面对比山坡下茂密得多的草丛和灌木丛，这里面藏着多少蛇虫鼠蚁蚊子飞蛾就可想而知了。
所以在大家的强烈要求下，原来不到四十米宽的防火隔离带最终被加宽到六十米，而靠近那片棕榈树林的地方，隔离带宽达八十米。
无疑，增加的工程量是很大的，因此在其后的四天时间里，侯相麟他们在得到了宋辰率领的装载机队的支援后，每天轮班施工十六个小时，就这样紧赶慢赶的才完成了施工。
至此，隔离带不仅加宽了，就连隔离带边的土坎也加高到了一米，这下大家才稍微放了一点心，认为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向外放火了。
尽管当时老王老朱已经说服了大伙继续烧荒垦荒，但众人在深以为然之余，最后讨论出来的决议还是打了折扣的烧荒方案：
烧荒开荒肯定要做，但大伙的意见是工作安排不要搞得那么紧张，至于新开垦的土地面积，开的不会有一千亩那么多，大伙纷纷发言说，我们不想被累死，而且修路也是意见要紧的事情，于是不少人建议采用轮班制，修路和烧荒垦荒同时进行，此乃一张一弛文武乃之道也。
于是孙老紧急召集了总务协调委员会成员开会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通往码头的铁路确实也要抓紧时间修，至于烧荒垦荒的工作，就按照大家的意见先安排一个轮班表吧。
孙老还建议说，目前既然我们已经完成了对红楼的隔离带防护，那么至少就能肆无忌惮地放火烧荒了对吧？这不就正好了嘛，反正修铁路也要在草丛中开通道，那么就把两者结合起来一起干呗，反正垦荒的地块在哪里都一样，那就一边修路，然后沿着铁路两侧烧荒垦荒，一举多得！
显然这样做没有任何问题，两头都没有冲突，只要把劳动力轮值方案做好，大家各司其职就行了，此方案一出，大伙也无话可说，决议就这样通过了。
于是从一月二十日起到二月底的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从红楼到红码头大约十公里的距离上，成东的铁路路基建设以每天一百二、三十米的速度在向东南方向的红码头延伸，与之同步的是推土机和铲土装载机向草丛和灌木丛的推进。
每当有一条五、六十米宽，约两百米长的开阔地被铲出来后，烧荒队的人就会用汽油和“塑料瓶汽油***”对付开阔地一侧的草丛和灌木丛。
刚刚开始的时候，为了不祸及附近的养殖场，还只是对路基通道的东侧放火，到了建设后期，养殖场已经远离，烧荒队的放火行动也就没有了限制，为了给后续的铁路修建提供更加安全的环境，除了开阔地保持在六十米的宽度以外，放火也变成了全方位的。
结果是成东他们的铁路路基延伸到哪里，哪里就是一片火海。
在那段时间里，整个岛屿的西南部都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的景象，且不分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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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里，红楼里的人们除了修路、到菜园和养殖场劳动以外，主要的工作就是开拓放火隔离带带，然后放火。
人们用汽油和塑料瓶为武器，让这场足以称之为生态灾难的大火，从一月初持续到了二月底。
尽管从总体上讲岛上目前处于湿热的盛夏环境下，但再湿热的环境，也架不住人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放火而不顾其余的疯狂行为。
时间到了二月底，随着铁路路基抵达红码头的沙滩附近，人为的放火已基本结束了，然而地面上的野火却没有随之熄灭。
原先那些人为放的火，如今在有些地方已经变成了不受控制的野火，还因为旱季渐渐的到来，不少原本已经快熄灭的地方居然还出现了死灰复燃的现象。
时间到了三月份，随着天气的渐渐干燥，旱季终于来临了，于是原先慢慢蔓延的火势终于在岛屿的西部引发了一场全局性质的大火灾。
在那段时间里，整个岛屿的西部地区，从月亮河中下游的南岸、东岸开始，大约方圆二十公里的范围内，到处都是熊熊燃烧的野火。
所以，此时此刻如果你站在红楼的顶层向北、东、南三个方向望去，几乎是处处有烟火，特别是从月亮河南岸到红楼以东，直到远方的上游地区。
那里是计划中的垦荒地块，侯相麟他们专门开出了几条延伸进草丛的隔离带，现在大伙已经不把这种通道称之为防火隔离带了，而是叫放火隔离带。
在那段时间里，人们往隔离带两边的蒿草丛中至少又投掷了两百多个装着汽油的塑料瓶，所以那片区域每天都是烟雾弥漫，火光熊熊。
在那里，原本是郁郁葱葱的一片棕榈树林早就灰飞烟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持续燃烧了好几天的中心火场，当棕榈树林最终被点着的时候，就像草原上的大火炬一样，那个场景简直如好莱坞大型灾难片一样蔚为壮观，它昼夜燃烧着，因此也引发了周边大片草丛的火灾，也让整个红楼东部一天二十四小时空气中都弥漫着呛人的烟味。
如果你是在夜晚观赏，那就更是蔚为壮观了----整个岛屿的西部，在夜空下火光点点，烟雾缭绕，烟尘遮天蔽月。
在随后的十几天里，大火一直在地面肆虐----无论是人为的还是野火，有些地方在这些日子里就没有完全熄灭过，加上这个季节整个群岛地区的上空风向变幻不定，特别是在西南风和西北风交替左右下，从红楼附近的月亮河岸往东大约二十公里，南北大约十几公里的一大片地区，几乎都被大火先后过滤了一遍。
火势大的时候，哪怕是晴日的夜晚，天空中也时常看不到星辰，若非眼前身处荒郊野地的红楼上，闭上眼睛用心感受，肯定会给人置身于雾霾严重的大都市工业区的感觉。
不过，好像没有人对此觉得不好，甚至极为兴奋。
然而，人们没有预料到的是，这次放火确实放的有点大，让岛屿西部的整个生物圈都经历了一场浩劫，也让红楼里的人们看到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惊悚大片。
实际上，在那段日子里，并没有人会站在红楼的顶层平台上欣赏那些烟火熊熊的风景，这倒不是因为一到了晚七点下班，大家都累得恨不能立马倒下睡觉，完全无心欣赏楼外风景，而是根本没有人敢去露天的平台——因为不少虫子为了躲避烟火，居然沿着楼房的外墙爬上了顶层！（未完待续）
207 再度重逢的新世界
造成这个局面的元凶当然是附近的大火，但是同时还有一个放火时的“小失误”——当大伙沿着铁路路基方向一路放火的时候，因为缺乏经验，红楼大门外的那段隔离带没有同时点燃，而是晚了两天，于是烟火就把附近草丛里的各种生物都驱赶到了红楼附近。
显然，对于红楼附近的生物圈而言，此时的红楼和楼前的开阔地就像这场浩劫中的庇护所，就是沙漠里的绿洲，哪怕只是因为这里的火晚放了两天，也造成各种野生动物和昆虫在红楼附近的大规模聚集！
在那段时间里，有连续好几天的时间，红楼的所有窗户和外出的门都不得不被关得死死的，当然也包括通往顶层的大门。
为了安全，不少地方还用胶带封住了缝隙，目的是为了防止蚊虫蚂蚁钻进楼里。
总之，这场火的火势之大、侵略之急，不仅有些出乎大伙的意料，也令众人印象深刻，大伙完全没有预料到，红楼附近区域的开阔地居然成为各种动物们和昆虫的避火之地！
在烟火缭绕的那段日子里，整个红楼的窗户上都爬满了各种避火的蜥蜴、蜘蛛、蚂蚁、飞蛾、野蜂和各种不知名的昆虫，楼外墙角下居然还出现了成群的蛇！
太吓人了有木有！
此时此刻，在红楼大门外的开阔地上，更是布满了躲避火灾的鳄鱼和各种小动物，这些动物处于野生食物链的顶端，也是因为这场大火，让人们看到一个奇观：这些平日的天敌们居然能在这里和平相处！
而在开阔地上和二层以下的墙面上，各种昆虫的密度足以让有密集恐怖症的人看晕过去。
总而言之，这个场景把红楼里人们看得毛骨悚然。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谁又敢冒然开门去楼顶的露天平台看风景呢？
然而这些动物最后也没有躲过这场大火，不久后，火舌终于烧到红楼大门外的草丛里了，于是更多的动物和昆虫进入了红楼外的开阔地，而红楼外的墙壁和玻璃窗上的昆虫就密度更大了。
好吧，面对这个场景，哪怕是野外经验丰富的老王老朱侯相麟和曹丽梅这些人，都对此有些始料未及。
怎么办？
大伙最后讨论出来办法有两个，一是等四周的烟火消散，那么这些蛇虫鼠蚁就会慢慢散去，或者，主动出击，往开阔地浇上几桶汽油什么的，反正目前开阔地上没有什么引火物，浇上汽油也只是把地面烧着，所以只要注意不往红楼的墙壁上浇汽油就不会把这座砖石混泥土的楼房点燃。
于是，红楼里的这群已经被窗外的景象吓坏或者放火放得有些疯狂的人们，最终选择了后者。
至于汽油应该如何浇到开阔地上的问题，很简单：几桶汽油被倒入两台全封闭的装载机的铲斗里，然后开车到红楼外的开阔地现场，再把汽油倒在地面上，几趟往返后，再派几个裹得严实的人到楼顶往下扔几个火把就齐活了……
事隔很久后，大伙才敢出门查看，发现除了紧靠月亮河的那边外，红楼二楼以下的三面红砖墙已经被烟火熏成黑色，开阔地上和附近草丛里的各种动物和昆虫烧成的炭灰就厚达数寸……
不仅是红楼这边的场景让人看着害怕，养殖场和菜园从南部小溪和月亮河引水的水渠上，整个水面竟然被各种昆虫的尸体覆盖了，远远望去就像水面上被覆盖了一层灰色的膜，这些都是从小溪和月亮河的上游漂过来的，那里已经被大火烧了好几天了。
而在南边的海滩，草地虽然不算茂密，但仍然被烟火波及，大家眼看着远方的漂亮的红树林海滩渐渐的被火舌包围，然后被浓烟笼罩，片刻间，枝叶繁茂的红树林就灰飞烟灭了，白色的海滩也被烟火熏成了黄黑色。
后来，人们在烧焦了的红树林附近发现了大量不知名的候鸟尸体，同时还发现了好几只被烧焦的咸水鳄......
这是人类对大自然的征讨。
时间进入三月上旬，烧荒行动终于告一段落，因为野火已经烧向远方，铁路施工路线的前方除了空气中有一股烟火气和焦糊气味外，只剩下被熏黑了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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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了茂密的草丛和灌木林，蚊虫的滋扰也就很少了，大家放眼望去，东南方直到海岸边都是一马平川，在那里，红色的钢浮桶码头和停泊在那里的妮可号仿佛近在咫尺。
然而大家知道那是平坦的地形和妮可号高大的船身给大家造成的视觉错误，因为从红楼到红码头的直线距离是八公里，铁路的实际里程大约有十二公里，但是到现在为止，铁路路基才向前走了区区五公里的距离。
这也是近乎疯狂的烧荒行动的代价，前一阵子几乎一大半劳动力都在放火，而只有成东带领的不到三分之一的人在施工现场轮班修路。
所以全力以赴修通铁路成为眼下的头号工程，然而大伙没有想到的是，剩下的里程的路基竟然花五十多天的时间才完工。
原因是成东不得不提高了工程标准，因为路基经过的不少地段土质十分松软，而且其中有一大半的里程是沙地，因此，对夯土的质量和排水工程作业有了更高的要求。
最后，成东和侯相麟两人不得不考虑到铁路的静态和动态载荷，还给这条铁路的路基做了平均半米高的路堤边坡，还不得不在边坡两旁挖了排水沟，路基的宽度也增加到两米五。
这些工程虽然没有太大的技术难度，但是极大增加了土方量，而且收集碎石也是一件非常费工攻费力的事情，好在这个岛不缺乏有水的和半干涸的小河沟，因此也不缺乏河沙和鹅卵石。
当整个第一阶段路基工程在四月五日终于完工的时候，所有参加修路的男人们都累得筋疲力尽。
绝大多数人累瘦了一圈不说，每个人的双手都磨出了血泡，脚上也有血泡，到最后，这些都变成了老茧......
在这段日子里，原计划晚上要给高中生们上课的安排也暂时取消了，因为高中生们----其实也包括几乎所有的老师们，都已经是腰酸背痛、疲惫不堪，所以无论是上课的还是教学的，都无心做任何事情----处理睡觉。
到了后来，这些人下班回红楼休息的时，都不是开着各自的工程车辆回去的，他们太累了，大伙几乎是趴在顾晋和代小山驾驶的拖拉机拖车里回去的。
而回红楼后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吃饭，而是泡热水澡，然后直接倒在床上睡一觉再起床去餐厅......
不过，辛勤劳动的成果是丰厚的，四月二十日，一条标准轨距的铁路终于从溶洞门口直通到了红码头。
这是新世界的第一条铁路。
有人提议应该给大伙的劳动成果起个名字，经过七嘴八舌的讨论，这条从洞口广场到红码头的铁路最后确定下来的名字叫红洞线，这个名字起得毫无趣味性，没办法，大家如今都累得没心思在这方面整什么花样了。
公元一六五五年四月二十一日上午，全体穿越者乘坐斯蒂芬0-4-0水柜式蒸汽机车牵引的四节车皮，沿着红洞线铁路到达了红码头。
这是穿越近四个月后，人们第一次重新回到红码头，船和码头仍然静静地矗立在海岸边，波涛拍打着码头和船身，发出哗哗的响声，碧海蓝天仍然是那么的美丽，一群海鸟悠闲地盘旋在妮可号和骄傲号的桅杆之上，一切看上去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半小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顾晋和李三多身手敏捷地利用缆绳软梯爬上了妮可号的甲板，他们很快放下了舷梯，让全体穿越者再次登上了自由轮妮可号的甲板，大家穿越到新世界近四个月后，终于重新回到了妮可号上。
此时，故地重游的人们凭栏远望感慨万千，正所谓斗转星移物是人非，再次与这艘巨轮重逢之日，已经是另外一个新世界了......（未完待续）
208 提神的金子银子
很快，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成员们积极行动起来，这些人在顾晋和李三多之后是第一时间登船的。
委员会成员的主要工作是对船上的物资进行封存登记，在大致划分了区域和先后次序后，全体男士们在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女士们的指挥下，开始腾挪清点搬运物资。
显然这是一件极为耗时费力的工作，为此大家忙活了一个上午，也只是做到了粗略地登记封存，而更为精细的登记工作，则需要在随后的日子里，大伙全体上阵才能完成。
清点的成果被迅速汇聚到夏小鸥的小本本上，在搬运过过程中，大伙在装满超市商品的底层货舱里发现了大量即将过期和已经过期的饮料与食物。
不过，殊为可惜的是有几十箱酸奶，刚刚过了保质期没多久，大伙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为了安全起见，还是不要喝了吧，因此送到老朱的养殖场里喂牲口。
随后，人们聚集在一层甲板的船员餐厅里，渐渐兴奋的人们此时暂时忘记了疲劳，大伙围坐在餐桌边，喝着从超市里面拿出的各种饮料，大嚼着各种小吃食物，这是“生活物资委员会”的女士们让大家第一时间从超市舱里搬出来的东西，尽管有不少食品已经接近保质期，但显然大家都不在意这个，毕竟，旧世界的许许多多令人难以忘怀的味道，到如今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了……
至于其它吃的喝的，其中不少也很快就要过保质期了，没办法，那就赶紧消费吧。
紧接着，女士们指挥大家把一箱箱的啤酒也搬了出来，夏小鸥告诉大家，各位敞开了喝！赶紧喝！很多啤酒马上就要要过期了！
当然了，空玻璃瓶必须仔细保管好，以后有大用。
于是大伙在餐厅里顺势开起了聚餐会，各种瓶瓶罐罐的饮料，大包小包的小吃和各种包装的糕点和糖果，甜的咸的酸的辣的，林林总总摆满了餐桌，任由大伙自由取食。
显然，这时最快乐的是三个孩子，桃桃带着老巴的俩儿子从桌子这头一路吃喝到另一头，直到桃桃被母亲王雪呵止并威胁说要让仨孩子立刻回红楼上课后，才让孩子们的胡吃海喝停了下来。
然而王雪管得晚了点，当天晚上仨孩子一起肚子疼，把几位医生折腾了半宿，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消停......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其实不少成年人也吃坏了肚子，没办法，如今大家不仅累，也很久没有吃到喝到旧世界的食品和饮料了，尽管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旧世界被视为垃圾食品的各种小吃，但一想到这些熟悉的味道可能永远品尝不到了，所以在座的每个人都越吃越亲切，越吃越想吃......
不过按照惯例，聚餐会肯定不仅仅是聚餐这么简单，这个场合通常会有不少工作项目要讨论。
顾晋和李三多两人自从上了妮可号就没有歇着，两人马不停蹄地巡视船舱、检查船上的设备，直到大伙在餐厅里吃了好几轮了，这两位才走进餐厅。
孙老看见顾李二人进来，觉得顾李二人貌似有话要讲，就赶紧招呼二人落座，顺便递给两人两罐啤酒说道：
“请大家安静一下！顾船长和小李刚才巡视了一遍妮可号，请大家听一听船的情况吧。”
此时顾晋没有说话，只是对孙老笑了笑，接过孙老递过来的罐装啤酒，一边大口地喝着，一边拿眼神示意李三多先说。
“各位，目前妮可号各方面的情况正常，但底部船体的状况有些不太好，可能是超载造成了部分船底有座底的情况，因此需要我们尽快把物资搬出去。毕竟座底的时间长了，对船舶的钢结构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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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来还得继续干活啊……”
“本来我们还想休息一阵子呢……”
看见餐厅里一阵嗡嗡的议论，李三多停止了发言。
这时侯向麟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把大伙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大伙终于注意到此时的侯哥一脸胡子拉碴、面带倦容，作为推土机手兼工程总指挥，这段时间显然他也是被累得够呛。
侯相麟揉了揉脸，太阳穴按了几下太阳穴，皱着眉头站在角落里发言说：
“各位，必须要干活啊，而且咱们穿越前曾经规划过的，如果想要尽快把物资搬出去，必须在码头附近就近建几个简易的堆场。所以这物资搬运还不简单呢。
还有，妮可号里的物资那么多，哪些要搬到溶洞里，哪些要就近放到堆场上，这些都要讨论一下，唉……累人……”
大伙听到这里都纷纷点头，于是又开始了各种讨论：
“其实这样也好，正好船上的水泥也用上了！在附近修仓库正合适。”
“哎！对了，洞口广场的地面需要用水泥铺一下吧？前几天下雨，那地方简直没法走人！”
听到人群里有人要歪楼，侯相麟立刻停止按摩正色道：
“各位，我在这里给大家明确一下，本人不建议用这些水泥修路修房子！至少在我们的水泥厂投产之前，是不会用现有的水泥修路建房的。
请大家别忘记了，那些水泥主要是给修建月亮河水电站用的，虽然有一些盈余，但并不多，何况过一阵子零星建设也用了不少水泥，总之旧世界的物资很宝贵，要用在关键方面。”
这时康达站起来说道：
“还有，我们初期的河流梯级开发，也需要大量的水泥！这个算是侯哥所说的关键方面吧？”
“同意，道路的混泥土化是迟早的事，但显然不是现在！”
“修堆场才是当务之急，小侯啊，这个任务规划还是得你们基建委员会出啊，我们听专家的......”
听到孙老的插话，大伙立刻点头同意，纷纷表示你们这些专业人士赶紧那方案吧，我们都听着呢。
“嗯，其实溶洞里的一些物资也需要腾挪出来，有些是给船上的物资让位置，有些是出于安全考虑，比如溶洞里的那些油料，至于具体方案，让我再想想......”
侯相麟喝了一口罐装啤酒，沉吟片刻后回应道。
于是大伙话赶话说到这里，船员餐厅里就显得有些气氛沉闷了，也确实是大伙都很累了，一个个的，都有些没精打彩。
“哦，对了，我说一件给大伙提神的事情，刚才在二层船舱中部，我们找到了堆放金银的舱室了！大家有没有兴趣参观参观啊？”
顾晋环视了一番餐厅里这帮已经吃喝得东倒西歪的家伙们，突然面带微笑提高了音量说道。
“哎！差点忘记这茬事了！”
“走！看金子去！”
“对啊，话说我这辈子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金子呢！”
“别说金子了，这么多银子也没有见过啊！走走走！开开眼去......”
还别说，顾晋一席话立刻就把众人的情绪调动了起来。
参观欣赏属于自己的大笔财富，确实是一件很让人愉悦的事情，人们再累再乏，“数钱”的乐趣也是无敌的。
于是大伙都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跟着打头里走的顾晋和孙老，一窝蜂的去了二层甲板的货舱。
……
“哇！亮瞎狗眼！”
“靠！这个场面简直令人震惊！”
“看着眼晕，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这个感觉......”
“孙老您别拉着我！不不不！我没事......让我咬咬这金子，感受一下......”
“每人一百公斤金子啊！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用重量单位来计量属于自己的财富呢！”
“尼玛，这能打多少金项链啊！”
“发啦发啦！孙老，今晚我搂着金子睡觉行不？”
“我们现在就分了吧！数数看，这一根金条肯定是一公斤啦，一人一百根，哈哈，晚上我要枕在脑袋下睡觉！”
“切！瞧你这点出息！也不怕硌着？要我就放床底下！”（未完待续）
209 搬运
“瞧瞧你们这屌丝样！金银虽然属于个人私财，但是不能分！”
这时大美女夏小鸥双臂抱胸站在人群后面高声叫道，看见大家回过头来看着，又继续说：
“首先，这些贵金属都要统一管理！在这里本宫有个主张，请各位听我一言！”
“美女，你有啥话说？我等屌丝还靠着这金子给我未来的小媳妇打头面呢！”
“各位别闹了，我在这里正式向全体股东建议，这些金银应该用于我们今后的金融事业！”
夏小鸥此时倒是一脸认真地面向大家。
“在这个时代，也只有西欧目前有近现代金融业的萌芽，我的建议是将这些金银集中保管，作为今后我们的银行资本金！”
“小鸥的建议值得重视！我附议！”
李俊明立刻举手表示赞同。
众人扭头望了他一眼，丢给他一个你当然要附议啦！难道你敢不附议吗----的鄙视眼神。
“其实没错的，我也觉得这些金银还是别分了，应该用于做生意嘛！俗话说，人找钱难，钱找钱易嘛......”
老巴也说了几句表示附和。
“这个银行真的要是搞成了，那肯定就一本万利了，问题是要到猴年马月呀！”
“嗯......我们的银行应该发行纸钞才对......”
“好像是，但是难道不是金本位吗？”
“貌似应该是吧，这个时代都是金本位的......”
“那，咱们什么时候搞银行呢？”
“银行吗？洗洗睡吧！”
“总之还早呢！”
“什么时候我们有了人口，还有了商路......”
“有实业有国家才行，那时候建立银行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了......”
“当然要发行纸钞，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
“夏姐姐说的貌似很有道理哎！我也附议。”
“呵呵，我们说分金银是开玩笑的，你们还当真了？”
“我不过是激动了一下下而已……”
“是啊，应该拿去投资才对。”
这群年青人一边抚摸着金锭，看着眼前的黄金白银纷纷议论道，当然也有吐槽的：
“真当我们不懂事吗？”
“谁说真要分啊？我们虽然是高中生，但我们也知道金融业对我们的意义啊！”
“是啊，课本上没教我们，但是各种穿越小说还看得少吗？”
“就是嘛，那些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谁不搞搞现代金融业在古人面前装逼啊！”
“只不过是......看到眼睛里有点拔不出来了咋办？”
“要不然，先给我们看几天过过眼瘾再集中管理吧？”
关于金银的问题大伙讨论了很久，最后的结论当然是不会当场你一堆我一堆地分配给个人，那也太low了，大伙本来就没有这个打算，只是到了后来，大家讨论出了一个很奇葩的办法来放置这些金银。
银子有九十三吨，全部放到溶洞里没问题，然而关于黄金的放置，孙老却综合大家既要集中保管又要满足眼瘾的要求提出：
将这九点三吨黄金放在五层会议室的圆桌中间，五层大会议室的圆桌中间是空的，那里原本放着一些花盆和盆景，现在将这些黄金整齐地磊好摆在那里，平时大伙开会的时候可以经常过眼瘾，看着还提神、高兴，而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很安全……
显然孙老的建议有开玩笑的性质，心想自己说说而已，大伙就当笑话听过算了，没想到，居然获得大家的一致通过！
然而这个方案立刻被侯相麟呵呵几声给否决了，他说顶多象征性地放九百三十公斤到圆桌中央，其余的，只能堆在会议室的四面墙角当黄金墙壁，因为特么的中间的预制水泥板受不了那个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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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既然建筑专家都那样说了，就如此那般地办呗！于是，当天关于物资搬运的话题就这样讨论结束了。
因此第一批从船上搬运下来送上火车的物资，就是这批金银。
第二天一早，人们按照晚上商量好的工作分工，组成了四个单位。
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女士们，加上顾船长、赵老师和老巴三人，负责在妮可号的各个船舱里清点物资并登记造册。
孙老和轮值帮厨的人继续在红楼做饭，并负责给大家送饭到工作现场。
老王、老朱则带着孩子们去菜园和养殖场“干一点轻松的小活”，因为今天大人们都很忙，所以孩子们上一天课外兴趣实习课。
当然了，孩子们其实很高兴这样的安排，毕竟去养殖场看孵小鸡、学骑马比在教室里上课有趣。
然而顾晋夫妇表示反对桃桃骑马，于是老朱对一脸担心的顾晋夫妇保证说，小马很温顺，不会有危险。
这时老巴也在旁边吐槽说，骑什么马嘛？还不如让桃桃跟着我们去船舱统计物资，顺便也给桃桃培养一些财务知识。
接着老巴还说，桃桃这孩子数学极好，以后可以搞金融，这样自己今后的事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所以你老朱要人帮忙，我那俩小子你使唤就是了，一个女孩子她能帮你什么忙？
结果老朱回应说，你那俩小子其实对养殖场的小动物根本不感兴趣，恰恰就是桃桃有兴趣咋办？！而且，你家那俩小子如今就是桃桃的跟班兼左右护法，桃桃去哪里他们就跟到哪里，还一副心甘情愿兴高采烈的样子，你说说该怎么办？
何况骑马又不是骑一天，下午孩子们还要去老王的菜园摘菜，再去孙老的厨房帮忙呢，总之孩子们的文化课要上，课外活动也要有对不对？
老朱还反驳说，我倒是觉得相对于在课堂上课而言，今天的活动不错啊，看着孩子们兴致勃勃的咱们不也高兴吗？
一席话说得家长们都无言以对，只好多嘱咐了几句，提醒孩子们注意安全，然后就这样看着老朱老王笑眯眯地带着仨高兴得蹦蹦跳跳的孩子们出了溶洞大门。
除了轮值去厨房养殖场帮忙和做物资统计造册的两拨人外，剩下的人全算是基本劳动力，他们被分为两部分：一部份组成搬运货物的骨干力量——搬运队。
其中由李三多带领二十人在妮可号上操作吊杆，从船舱里往甲班上搬运货物装入吊网，然后放到等在码头是上的各种装载车辆上。
宋辰带领另外几个人负责在码头上驾驶拖拉机、铲斗装载机和卡车吊，任务是把从船上卸下来的物资运输到铁路边，还有二十几辆人力三轮车进行辅助装运，最终这些货物都要装进等在那里的火车车皮。
成东和黄海负责驾驶蒸汽机车，黄海被选中是因为他的专业是矿山动力机械维修，对蒸汽机相对熟悉还有实践经验，所以临时被派来充当成东的副手。
这种自重只有十八点五吨的史蒂芬森0-4-0C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没有封闭的驾驶室，也没有煤水车，在旧世界用于矿区短距离运输，所以用在红洞线上倒也非常适宜。
现在，两台蒸汽机车启封了一台，这是新世界唯二的蒸汽机车，成黄二人饶有兴趣地开着机车，拖着四节车皮不停地往来于溶洞和红码头。
然而两人的兴趣盎然很快就被劳累和枯燥取代，这项工作看起来比别人轻松，其实不然，仅飞扬的煤灰就让坐在敞篷驾驶室里的他们吃了不少苦头，跑两趟下来，人就变成了黑人，更别说还有一铲一铲地把煤和木柴送进锅炉这样的重体力活了。（未完待续）
210 简易仓库
在溶洞里，还安排了十个人和三台装载机，他们任务是把物资卸下车皮并放置到合适的位置上。
基本劳动力的第二部分则是修建队，一共有四十人，由侯相麟担任工程总指挥。
昨天晚上，侯相麟和总务协调委员会的全体成员讨论了一晚上，做出了一个详尽的搬运和堆场建设规划，按照大家最后达成了方案，妮可号船舱里的大部分大宗物资不需要搬进溶洞，应该就近搬进附近的堆场，另外，溶洞里的具有一定危险性的物资，比如油料和化工原料，则需要搬出溶洞，存储在堆场里。
其中包括大量的弹药，大家认为这类易燃易爆的危险品还是存放在外面为好。
尤其是弹药，最好能离红楼远一些，反正除了咱们自己，这个岛上没有其它人类，也不怕被偷。
实在不放心的话，还可以派人轮流值班看守，至于说看守是浪费人力？不存在的，大家都知道，在可以预见的、相当长的时间里，重体力活肯定很多，轮流看守物资实际上就是一种变相的放假休息。
当然了，除了燃油、工业润滑油、化工原料和弹药以外，所有的超市物资、粮食、食用油、船舶钢材、有色金属材料、水泥、橡胶等物资都应该运进溶洞储藏。
堆场应该建在红码头附近，而弹药显然需要一个稳妥的弹药库，具体位置要求与红楼有一定距离，但又在视线之内的地方。
于是侯相麟提议，将在红楼外的那片开阔地上修一个结实且全封闭的弹药库。
当然了，码头附近的堆场也必须是个差不多能像样地遮风挡雨的仓库，哪怕是一个简易的。
修建队的任务就是这些，整个工程由侯相麟全盘负责。
考虑到有上万吨的物资需要腾挪储藏，因此侯相麟他们的仓库修建任务其实相当的繁重，因此大部分工程机械车辆都给了侯相麟他们，这四十个人的修建队配备有六台挖掘机、三台推土机和三台压路机----有了工程机械的帮忙，大伙最近虽然很劳累，但劳动强度还算可以忍受。
关于具体要修什么样的仓库，大伙只给出一个原则要求：安全可靠，尽量节约物资，具体实施方案，那就是侯相麟这位专业人士的事情了。
于是侯相麟作为工程总指挥，充分发挥了他曾经在山沟里搞施工建设锻炼出来的各种因陋就简的能力，设计了一种半地下式的简易仓库。
四月六日，仓库修建工程正式开工。
早上八点，在侯向麟的带领下，所属全部工程机械和人员由火车用运往红码头，往返几趟后，修建队终于驾驶着这些工程车辆浩浩荡荡地开到了码头北面的一个地势稍微高一点的丘陵地带，侯相麟决定利用那里的地形，建一片半露天式的大型货物堆场。
这种堆场建筑实际上就是将缓坡的一面或者两面削出一个有三面土墙的凹字形结构，侯相麟说，这个灵感来自于他有一年在北方黄土地上搞的一个工程，当地人的半地下式的窑洞庭院是很不错的库房，冬暖夏凉还能遮风挡雨。
而参加修建大队劳动的**等军迷人认为，这个结构其实很像当年战场上的坦克堡垒。
根据地形，每个露天堆场的进深从三、五米到十几米不等，坑底根据地形地势，通常与地面保持持平，或入口有一个长长的缓斜坡，三面是天然的土墙，有的斜坡侧面还多了一、两道排水沟。
侯相麟听到**他们的说法后也承认，这种结构的确有点像坦克壕，只是规模面积大了很多而已。
这种半地下式的仓库好处很明显——几乎不消耗任何从旧世界带来的建筑材料，除了顶棚用玻纤瓦和编织塑料布，支架用了一些工地上专用的钢制手脚架和扣件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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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到这些被存储的物资迟早有一天要消耗完的，到时候这些钢管手脚架扣件等还能拆了再用。
不管怎样，大伙还是对这个工程设计赞不绝口，认为这种半地下式的库房对于存储这些大宗工业油料和化工原料而言，不仅节约材料，还安全稳妥效果好。
一旦上了工程机械，这种以挖坑为主的工作进度就变得很快，侯相麟这边一勘察好地形，确定了面积，挖掘机、推土机就从几个方向同时开挖。
挖好了凹字结构，压路机就进去压实地面，再人工做墙面修整，有的地方地面比较结实，连压实作业都省下了，只是直接用推土机往前推出一个凹字形就成，除了稍微修整一下墙面，顶多地表两边再各挖一条排水沟，整个仓库就算齐活了。
这些半地下式的仓库虽然简陋，但用于存储大宗物资的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于是修建队在其后的十多天里，很快就建成了大大小小二十几个这样的半地下式库房。
这种景象很奇特，人们从码头望去，就能看见不远处一连串的起伏的小山丘上，到处都覆盖着一片一片花花绿绿的编织塑料布，而且还随着海风像波浪般舞动的，仿佛整个山丘都在向大海招手。
简易仓库刚刚建完，码头边的沙滩上就已经堆满了各种油桶和塑料桶，这些桶里装的是柴油汽油之类的燃料油、还有少量工业润滑油。
如今这些油料都临时码放在码头附近的沙地上，大伙粗略统计一下，各种金属圆桶和塑料桶竟然有上万个，摆放了很大一片，看起来蔚为壮观。
不过，搬运工作却因为泥泞的地面被迫停止了。
现在是南半球的秋季，也是雨季的末尾，因此这些天从白天到晚上，时不时的有一两场或大或小的降雨，这些降雨让沙滩通往小丘的道路和新开挖的仓库地面变得十分泥泞，不管泥土地面压得怎么实，也经不起雨水泡个一天一晚。
侯相麟知道，现在使用来自旧世界的宝贵的水泥给这种简易道路和仓库地面搞硬化是不现实的，除非以后水泥厂投产有自造的水泥。
然而现在只能再想一个临时办法去解决问题，侯相麟思考了片刻就有了主意，他马上指挥挖掘机去海滩上挖沙子，再去附近的河滩上挖鹅卵石，然后在通往小丘的土路上一路填撒，还给半地下式的仓库地面填了一层，再让压路机压了几遍，这才让地面不那么泥泞。如此这般地折腾了两天后，搬运工作才得以继续。
道路和仓库地面的问题基本解决后，剩下的运输工作就由搬运队负责了，此时侯相麟带领修建队立刻投入到红楼外弹药库的修建工程中。
所谓的弹药库，其实就是三十五个二十八方的钢制集装箱摞到一起，统一整齐地摆放在新修的一截四十五米长的铁轨上。
铁轨下面是枕木和标准的铁路路基，这也是侯相麟带领的修建队在那几天里的主要工作。
枕木铁轨和集装箱当然都是从溶洞里搬出来的，原本这些集装箱里面装的是各种机械设备。
全体大会事先批准了侯相麟的这个方案，修建这样一座坚固且全封闭的弹药库，并没有消耗更多的旧世界物资，大伙认为，侯相麟的这个方案相当完美地完成了大家交给他的任务。（未完待续）
211 累成狗
就这样，大家从四月上旬到五月中旬，每天从早上八点干活干到晚上太阳落山，大伙像蚂蚁搬家一样，忙忙碌碌、辛苦劳累了一个半月，才彻底完成了所有援助物资的搬运、腾挪、整理和统计。
这是继开辟菜园养殖场、烧荒和修建铁路之后，穿越者们到达新世界后完成的第四项重大战略任务。
经过统计，大家从妮可号和骄傲号两艘船上总共搬出了九千多吨各类货物，其中大宗的物资包括：
三千二百吨各型船舶钢材。
三千八百吨燃油和少量工业润滑油。
一千五百吨高标号水泥。
一千吨铜、铅、锡、铝等有色金属材料。
五百吨各类通用工业润滑油和润滑剂冷却剂以及工业酒精、油漆、工业胶水等等物资。
另外，还有一百八十吨大米、一百二十吨白面，一百吨各类食用油，这些粮油理论上足够全体穿越者吃十年，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
因为粮油储藏条件的限制，这些粮油如果能存三到五年就是很逆天的事了。
到那时，如果人口没有大幅度增加，这些吃不完的粮油大概也只能用于工业项目而不能食用了。
除了这些大宗物资外，还有不少橡胶制品、各类五金工具、大量的农具、数十吨的铁丝、铝线、铜丝等等基础性工业物资，当然了，还有大量的、五花八门的超市物资。
最值得一提的，是安娜给大伙提供的武器弹药，人们从妮可号上带回了二百支AK47***和多达一百六十万子弹。
鉴于轻武器的危险性较小，因此这些枪械和一小部分子弹被存放在红楼五层楼顶的工具房里。
目前那里还存放着一百五十支长短不一的科尔特蟒蛇****和二十万发枪弹。
按照顾船长的说法，大概在这些子弹消耗完之前，所有的枪械都会打报废，因此不存在子弹够不够用的问题。
为了安全起见，大家都同意轻武器暂时不要分发到个人手里，主要原因是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会使用，怕出人身危险或者因为保管不善而导致损失。
因此，在全体穿越者中，目前只有顾晋、李三多、朱存向、曹丽梅和保镖出身的兰博以及魏东篱四兄弟九位人士“有技术资格”持枪。
顾船长是跑远洋轮船的，职业要求他必须会操作一些轻武器，目的是对付海盗和其它突发事件，尽管他在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使用过枪支。
据他说，最近的一次对付海盗是路过西印度洋时用高压水枪喷过企图登船抢劫的索马里海盗，幸运的是那个海域有不少护航兼练兵的多国护航军舰，那回海盗们并没有得手。至于老朱，在那个偏僻的饲养场，拥有武器是标配，他作为牧场技术员自然也会玩枪。
而曹丽梅也是职业原因，一个女孩子经常在野外跑来跑去，所以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曾经去射击俱乐部跟着教练打过俩月的手枪，在大伙眼里，这也算是有持枪资格了。
至于兰博，他可以算是职业抢手水平的高人了，但奇怪的是，他几乎不碰任何枪械，有一个暗中流传的说法是：因为职业生涯造成的某些原因，他对枪械有心理阴影，因此他甚至都不愿意身上有配枪，后来是孙老给做了工作，才勉强在出野外时带上。
这让魏☆宏他们那帮军迷很是不解，但是既然兰博不说，孙老也不出来解释，因此也没有人主动去问。
大家都知道，能来这里的人，背后有什么样的心历旅程只有自己知道，基本上都不愿意为外人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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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魏东篱四兄弟，他们好歹是“打过仗的”，尽管最后落得个客死他乡的命运，但人家毕竟真的玩过AK47，所以也算是有技术资格的人士。
不过，顶层工具房的大门钥匙只有这顾晋和老朱两个人有，他们是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年纪和资历摆在那里，平时肯定也不会胡闹，所以全体大会决议，钥匙就交给这两位保管。
当然了，遇到外出的情况，这九位腰里肯定要别着一把柯尔特蟒蛇的。
显然，对此规定最为不满的是魏☆宏他们，这群年青人软磨硬泡地要配枪，于是无奈之下，孙老他们又专门开了一次总务协调委员会会议，内容就是讨论大伙持枪的问题，最后顾晋老朱当着任柯魏☆宏他们一群军迷承诺说，请大家保持一段耐心，我们很快就要教大家打枪了，还说到时候你们无论是谁，一旦训练合格，肯定会给合格者配枪的。
但是，目前大家工作都很忙，这个培训工作显然需要推迟一段时间。
除了轻武器和弹药，妮可号骄傲号上的还有很多炮弹。这两艘船一共装备有三英寸舰炮十门，二十毫米防空机关炮（高平两用）二十门。
根据最终统计，三英寸舰炮炮弹一共有三万发，二十毫米机关炮炮弹有十六万发。
任柯魏☆宏等一帮军迷查阅资料后发现，如果把这些炮弹打完，船上的武器无论是舰炮还是机关炮都将报废，因此，炮弹也不存在弹药不足的问题。
由于大伙认为这些弹药属于危险品，也占地方，因此无论如何是不能放在红楼里的，那样也太吓人了。
当然也更不能放在溶洞里，不少人吐槽说，每当想起楼下溶洞里存放这大量的弹药和油料时就睡不着觉，还有人说，自己做噩梦梦到整个红楼突然飞上天了----原因是溶洞里的危险品发生了大爆☆炸……
因此，除了溶洞里的油料很快被运出并存放到红码头附近的简易仓库里外，这些弹药也都在第一时间从船舱里运了出来，最终都存放进侯相麟他们新修的集装箱弹药库里了。
至此，不少人晚上睡觉时才踏实了一些。
时间到了五月下旬，蚂蚁搬家一样的搬运工作总算完成了。
工作完成后的第二天，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全体人员放假，追加休息一天，但是为了抓紧时间，关于下一步的工作项目讨论会也在这段时间天举行。
时间：一六五五年五月二十一日上午九点。
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召集大伙在五层会议室里召开了一场工作会议，讨论的内容是下一步的主要工作方向。
不过，此时的会议室里，气氛却有些沉闷。
现在已经是五月中旬了，大家穿越到这个新世界已经接近半年，除了暂时解决了一些生存问题，搬运整理了物资以外，几乎所有的重大工业建设事项一个也没有开始做。
而且大家干的全是挥汗如雨的粗重体力活，完全没有穿越后那种挥斥方遒或者大杀四方的爽感。
虽然大家也都知道穿越大业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想不到啊想不到！尼玛这些活也太累人了吧，如今把大家全都累成狗了！
看来，虽然追加了一天的休息时间，大伙也都还没有缓过劲来。
此时不少人坐在椅子上默默地看着自己手上的老茧发呆，还有几个靠着椅子做各种伸展运动，一边做还一边呲牙咧嘴地发出各种**，也有摊在椅子上跟身边的伙伴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的，话题基本上没有离开过身体状况和各种关于干活辛苦之类的吐槽。
“靠！我这腰自打一个月前到现在就没舒坦过，酸疼……”
“我感觉是腰椎间盘突出……”
“拉倒吧你！你工作表现不突出，腰椎间盘还突出了？”
旁边的伙伴吐槽道。
“你那是晚上撸多了吧？”
人群里不知道谁冒了一句，引发周围人一阵轻笑。
“累成这样还撸个毛线！”
此时旁边几个年轻人没好气地回应道。
“是啊，谁特么还有精力干那个......”
“我是膝盖有些疼，大概是爬舷梯爬的，你们不知道啊！尼玛从货舱里往外搬东西，贼基吧累人……”
“我特么打石头培土整了一个多月！每天干完活胳膊都特么不是自己的了！”
……（未完待续）
213 家有三件事
然而更多的人是连话都懒得说，只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趴在桌子上往会议桌的另一头看着。
此时坐在会议桌另一头的孙老和老王老朱顾船长巴枫田他们并没有宣布开会，只是在低头商量着什么，大伙又不知道几位老人家在说什么，导致听众们此时更加的感到疲劳。
这时的会议室里，绝大多数的人都希望此时孙老站起来宣布说，大家辛苦了，咱们继续放假！
这样大伙就能赶紧回去再睡个大头觉，好好的休息一下。
是的，忙到目前为止，大伙确实太累了，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大概这辈子活到现在，劳动强度最大的一段时间就是这穿越后的这小半年了。
两天前，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总委会宣布全体放假了一天，不过，生活委员会的女士们和孙老他们除外。
放假的那天厨房里仍然是忙忙碌碌的，孩子们仍然在上课、老王老朱也在忙着伺候菜园子和牲口家禽，这些都是不能中断的工作。
而其他所有人都在安静如狗地睡懒觉，整个红楼难得地安静了一整天。
不过，高中生们仍然被要求晚上分别去五层的图书馆、电脑资料室和会议室上文化课，这群年青人也知道这是推脱不掉的事情，他们对这个安排已经懒得有什么怨言了。
一个长时间持续不断地在工地上干过累活的人，会变得沉默寡言，当然也不会拒绝坐在课桌旁学习这样的事情。
按照侯向麟的说法叫：“艰苦的工作往往能教做人。”
毕竟，与野外的重体力活相比，还是在教室里学习轻松舒适一些……
过了一会儿，大伙看到那帮总务协调委员会的老家伙们终于结束了讨论，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他们身上。
孙老此时坐直了身子，笑眯眯地环视了会议室这群东倒西歪的与会者们，轻轻拍了拍手，让大家的目光看向自己后开口说道：
“好了，各位，各位，咱们现在开会了哈！这个……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
孙老的这个开场白大伙已经听了很多回了，现在都已经习惯。
不过，每当孙老开会说这样的话时，基本上都意味着大伙又要有许多活要干了，于是会议室里顿时传来一些叹气声，没有叹气的人听了不禁有些泄气。
大伙开会前还抱有多休息一两天的希望，毕竟多数人显然还没有恢复过来，现在听到孙老这个开场白，都知道又要干活了，于是会场的气氛更加的沉闷。
显然，孙老也感觉到了大伙的情绪，于是放缓语调说道：
“各位，这个嘛……我知道大家都很累，我也累啊，想不到我到了这个年纪，居然又体验了一把累成狗的感觉……好了，废话不说了，今天的确要讨论一些重要的事情。
嗯……大家知道，现在是五月下旬，南半球的冬季快来了，当然了，这里的冬天一点都不冷，甚至还很温暖，严格的说，这里的冬天其实应该叫旱季。
这个季节的气候嘛，基本上可以说是风和日丽，不冷不热，其实很适合我们放火烧荒，很适合我们去开垦土地还有搞大规模的基础建设，因此……”
“啊……不要啊！”
“就知道，该来的一定会来……”
“唉……孙老啊，别说建设俩字啦！要累死了现在！”
“能再休息一个星期吗？”
“这老天爷也真是，我们忙的时候老是下雨，等我能累趴下了，又特么风和日丽适合搞建设了！”
“为什么不继续下雨呢！一直下它个十天半月的才好！”
听到大伙汹汹而来的吐槽声，孙老赶紧站起身了提高音量：
“哎！各位各位……听我说完嘛……各位请安静，我马上说完就让大家充分讨论……”
孙老一边解释一边双手向下虚按，半晌后，大伙终于安静了一些。
“是这样的，其实也不用我说啦，我们近期确实有很多工作需要做，这一点其实不用我说大家也都清楚嘛。
不过眼前确实有一些急务，是关于生活物资方面的，夏小鸥有一些要求……这个……小夏……小鸥啊……小鸥啊！”
“啊！在啊……该我说了吗？”
此时的夏小鸥显然有些走神，听到孙老叫了几声才反应过来，大家的目光所及，这才注意到，这位平时很讲究打扮的大美女，竟然是素颜！
没错，不仅是夏小鸥，貌似在座的所有女士都是素颜，原因很简单：累！懒得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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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此时此刻的夏小鸥除了眼神透出些疲惫，脸色有些苍白，头发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凌乱外，整个人还是很漂亮的。
于是大伙终于不得不承认，夏小鸥果然是那种哪怕素颜都很漂亮的妹子，怪不得在旧世界......算了，添堵事情就不提了......
“哦，情况是这样的，溶洞里的生活物资虽然在搬出妮可号的时候都登记造册了，可是我们昨天去溶洞里检查的时候发现，你们搬东西把顺序都搬乱了，完全找不到！你们怎么搬的嘛？！”
发言的夏小鸥很快恢复了平时的泼辣，她高声对搬运队的那帮人喊道。
“......比如很多饮料、食品什么的，跟其他物品混在一起，快到保质期的和保质期还很长的混一块，简直就是一通乱堆放嘛，这可不行哦！所以必须重新整理！把食品和其它日用品分开，把衣物和杂货分开。
因此，我们需要人手帮忙，而且事不宜迟，我建议今天就要开始整理怎么样？！”
望着全体沉默的会场，孙老马上在一旁立刻点头帮腔说：
“各位，各位，主要目的是把快要过期的吃的喝的挑出来，还有烟酒这些东西，生委会想发尽快发到大家手里，有些要赶紧吃掉了，不然真过期了，岂不可惜？所以啊，这个事情咱们再累也要办啊，大伙没意见吧？”
一听说是要发放吃喝的还有烟酒的，众人总算有了一点点活力，到现在为止，旧世界带来的食品已经日渐稀少，然而旧世界的味道还是很让人怀念。
特别是烟酒，劳累的人有多么需要这些嗜好品，只有真正劳累过的人才清楚。
“对对，这个是必须要做的，不然浪费了多可惜啊！”
会场里终于有人附和道。
“没问题，我们干就是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能分到咱手里？”
“穿过来都小半年了，估计不少都快到期了......”
“是啊，那就赶紧办吧！”
看到大家的积极回应，夏小鸥再度扭头望了一眼孙老，后者立刻从座位里站起身来说：
“行，那就这样办，小鸥你们生活物资委员会赶紧做好统计准备，午餐后，下午一点溶洞门口集合开始整理，嗯，现在进入下一个议题......哦，小曹，你先说说吧！”
原来人群里曹丽梅突然举手，示意要发言，于是孙老赶紧点头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知道大家都有些累，所以我就简单说两句！”
唉......会议室里又有不少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大伙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了解，知道这位妹子的特点，凡是开场白说要简单说两句的，一般都是长篇大论......（未完待续）
214 先从紧处来
然而曹丽梅根本不管大伙的情绪怎样，或者可能就是完全没有感觉到，她只是自顾自地从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这是她经常带在身上的笔记本。
在座的不少人都知道，小本本里有各种地形草图、矿脉图、河流河沟走向、制高点等地理信息，这些都是妹子平时在野外做的随笔。
一位有蠢萌属性的妹子居然还有这种职业习惯，不禁让大伙很是点赞，而对于朱北国来说，这个妹子简直太酷太很吸引人了......
“……刚才孙老说得对，家有三件事，先从紧处来，如今就有一件紧要事：野外测绘勘探！
我们在做工业建设之前，显然还必须要再搞一次全岛勘探，主要是具体的厂址选点，虽然在穿越前我基本上踏遍了这个岛的每个角落，但那是三百年后……现在是什么情况，确实需要再去实地看一看。
另外，如果有必要，还需划船去勘探周围的几个岛屿，这个群岛由二十二个大小岛屿组成，据安娜的介绍，群岛的各种资源还是比较丰富的，当然我们目前还没有必要把这二十二个岛屿都走一遍，但是有两个岛是应该去的，一个是距离红码头只有几公里远的雪梨岛，这是旧世界的名字，我觉得名字挺好听就没有改，这个岛是朱大叔的牧场预定地，大叔已经念叨很久了，第二的岛是赛福岛，也是旧世界地名，那个岛与我们只隔着一条不到公里宽的海峡，之所以需要去看，是因为岛上有一些重要的卤化物，赵老师你们肯定感兴趣，而且那个小岛还是朱老选定的未来牧场之一，也有一些砂矿，所以希望大家同意派出一支勘探队去实地考察一番。
嗯，至于眼前的第一步嘛，首先，根据我们随后的工业开发需要，有几个地点是必须先勘探的，比如赵老师侯相麟你们计划中的化工厂、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具体厂址。
另外，西流河梯级水电开发的水坝也应该进入选址阶段了，康达他们准备做漫水坝，侯哥的建议是做重力高坝，这样还能起到桥梁的作用，但具体要怎样搞，需要到实地考察水量和坝址的地质情况后再说。
另外还有月亮河水电站的选址，尽管坝址已经确定，但现在毕竟是在三百年前，也需要去具体测量一下。
还有啦各位，必须将安娜给我们标注过的矿藏地点全部实地勘察到，因为这将涉及到我们今后的工业布局。
对了还有，成东说的铁路建设，按照你的要求，我已经把走向图画好了，但那毕竟是三百年后的，虽然现在也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但总得去实地走一圈对吧？
还有啦！我们应该对全岛的可耕地、牧场地、河流、淡水水源进行一次普查。
至于南边的那个仅次于本岛的大岛----本廷克岛，也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去勘探一番，安娜说那里也有不少矿产资源，特别是金属和非金属砂矿......好了好了，我就暂时说道这里。哎！所以，现在的任务是要组织一支勘探队做上述这些事情，请问你们谁参加啊？”
曹丽梅终于从大伙哈欠连天加没精打采地神情举动上看出，自己说得有点啰嗦，于是赶紧打住话头直奔主题。
“我报名！”
朱北国第一个举手高声喊到，朱北国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只是在这个场合的积极参与举动，倒是把大伙给逗乐了，立刻引来一阵嬉笑。
此时曹丽梅的脸上好像也有些挂不住，只见她粉脸一红，只是低头看小本本，也不说话回应，然而大伙看得有趣，竟然没有人出来打圆场。
“呃……本人是多年驴友，出过大海，爬过大山，拥有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我愿意第一个报名参加曹丽梅的勘探队！”
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一直延续下去，朱北国还一本正经地解释了一番。
“外出勘探很辛苦的，现在岛上很蛮荒，不比咱们在穿越前，朱哥你要有思想准备……”
“哎……没关系的，你都不怕，我就更不应该怕！”
“真不怕啊？”
“真不怕！”
“可能晚上要住帐篷呢，你不是怕虫子吗？”
“没关系，我多带点药，也给你多带一份。”
“哎！对了，别忘了带蛇药！”
“放心，忘不了......”
“嗯......”
众人：“......”
“要我说！各个相关行业的也要派出代表参加勘探队！”
“对对对，另外还需要带几个电灯泡，哦不！是保镖，保镖！感觉这一路上肯定不消停......”
这时会议室里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这种公然撒狗粮的言行了，有几位开始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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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哥王哥！你们二位也应该参加吧？毕竟西流河的梯级水电开发是你们二位的本行对吧？”
理工男群里有几位年青人建议道。
“没问题啊，这个电灯泡哦不 ，电力开发规划是我们今后搞水电能源开发的第一手资料，必须细致勘测……”
看来众人显然不想再看曹李两位把恩爱秀到会议室这种场合，也纷纷开始发言，打算把这一篇赶紧翻过去。
“那......化工方面谁参加啊？”
“野外勘探需要带枪吧？”
“必须的那是......我要报名！本人亲自开枪打死过鳄鱼，有实践经验！”
发言的是魏☆宏。
“各位，大家是不是先参加小夏那里的整理溶洞物资啊！至于勘探队的人员，首先应该给予野外生存培训和枪支使用的训练，我看，还是先自愿报名，然后再培训培训枪械，接下来就是根据培训成绩考核选拔勘探队员，各位觉得我的这个建议如何？”
此时顾晋向大伙提议道。
于是孙老、老王、老朱、赵西河等人立刻纷纷点头附议，都说顾船长的这个提议很不错。
接着老王又补充说，咱们如果能赶在七月底前完成可耕地状况勘探的话，自己就可以制订一个更科学的育种和农业播种中长期规划，说完这下还指着窗外说，红楼以东的大片草地是他在穿越前实地调查过的，希望能优先测绘一下，那里将成为我们的第一个开垦区域，那块地就在月亮河边上，地势平坦，土壤肥沃且引水方便，我打算在那里种甘蔗和甜菜。
于是老朱也紧接着发言，他解释了曹丽梅说的那两个小岛，说这些岛距离红码头都不远，其中赛福岛咱们在穿越前还勘察过，那个岛的确可以满足大规模放牧的条件，岛内不仅有丰富的牧草，还有淡水水源，希望早点建成，那样的话不仅我们肉蛋奶今后完全不缺了，还能当成畜牧业长期发展的基地。
至于雪梨岛，虽然是一座只有几平方公里的小岛，但岛上有大量鸟粪，也有水源，半人感觉养殖场迟早要搬过去，所以去看看肯定没错。
最后老朱总结说：
“各位，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还将需要大量的马匹、骡子和耕牛等，所以畜牧业应该早点成规模，不仅是肉蛋奶供应瓶颈，还涉及相关的皮革、油脂等工业原料的提供，因为只有提前打好这样的基础，才不会拖大家的发展后腿。”（未完待续）
215 勘探、垦荒、修铁路
随后赵西河、桂咸宁和乔晓牧也表示，如果把岛内石灰岩、煤矿和黄铁矿以及卤化物等资源状况搞清楚的话，我们就可以放心搞三酸二碱项目了。
这时骆老板华立等人也加入了发言行列，他们认为，考虑到目前的实际需要，肯定要对妹子提出的具体勘探方案进行修改，就目前而言，总觉得咱们在初期的摊子不必铺得太大，眼前的一个重要任务是交通建设，而交通的重点是铁路建设，所以应该尽量缩小勘探探险的范围，勘探测绘行动应该结合铁路修建来做。
根据事先得到的岛上矿产资源分布图，那些对创业初期相对重要矿产如煤、黄铁矿、石灰和石英砂等主要集中在本岛的西北部的车铁路沿线，所以应该把这次的勘探范围暂时局限在西流河以南到月亮河上游的这一片地区。
“同意此建议。”
“重点是铁路沿线，其它地方暂时延后吧。”
“同意！”
“支持！”
“这样就很OK啦！”
“既然这样，进入表决程序如何？”
孙老及时点头提议道。
“表决吧！”
“就这样了。”
“孙老，表决完成后能放我们回去睡觉吗？”
“好累，想睡个回笼觉......”
“是啊......”
于是在大伙的赞同声和各种鼓噪声中，骆老板他们的这个修改后的提议很快就被全体大会表决通过。
决议定下后，显然对此早已成竹在胸的曹丽梅当场就拿出了一个大概的勘探路线方案：
计划从溶洞坐火车出发，抵达红码头后，先沿着附近的一条小河北上，并勘测这条河流。小河虽然只有不到三公里，但落差大水流急，是曹丽梅笔记本中记载的可以修一坐漫水坝搞蓄能发电的河流之一。
主要原因是这个地方距离红码头很近，蓄能电站建成后，可以很方便地给码头设施供电。
王雪听了后马上插话与小曹交谈了几句，因为她打算把未来的造船厂建在红码头附近，如果供电方便，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曹丽梅继续介绍说，河流勘探完成后，将回到红码头重新向东北方向前进约四十多余公里，直抵西流河的入海口，沿途要完成铁路路线、黄铁矿矿区、西流河中上游水文调查，确定梯级水电开发的坝址以及可口地区的石英砂矿调查等。
完成这些工作后，再折向西南，沿海岸线勘探石灰岩区域，再至月亮河东岸的一个制高点。
根据地图标注，这地方是石灰岩富集产地，再从那里转头向东南深入月亮河东岸腹地十余公里，标注的是褐煤矿脉和少量可以点状开采的煤矿----也就是俗称的鸡窝矿的开采点。
所以我们至少应该勘探完成这些地点，届时勘探队将沿着月亮河上游返回红楼，整个勘探活动预计要用半个月左右。
大伙听完曹丽梅的介绍后立刻开始表决这个方案，最终，获得了全票通过。
紧接着，总务协调委员会根据全体大会的表决结果，授权曹丽梅马上挑选人员组织一只勘探队，并任命曹丽梅为野外勘探队队长。
具体任务是勘测即将建设的铁路沿线的地形、水文矿点情况，并绘制出精确的铁路走向施工图。
显然，作为一位妹子队长，肯定需要一位副队长来扛测量设备给妹子打下手，这个人选很重要，经过大家的一番严肃认真地讨论后，最后大伙很善意地推举了毛遂自荐的朱北国来担任，毕竟野外勘探活动是艰苦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既然你朱北国还自称为资深驴友，那就正好发挥特长，给小曹妹子打下手去吧，这可是大伙的善意哦！
朱北国非常愉悦地接受了任命。
至于勘探队员，全程当电灯泡，不，当然也是当助手的，目前预定是四个人，主要任务是扛测量设备和保证勘探队的安全。
为此，每个人都将配备一支柯尔特蟒蛇****和五十发子弹，具体人选待定。
总委会决定先让大伙自愿报名，然后再对报名者进行实弹射击培训，从优秀者中选前四名参加，于是任柯魏☆宏艾鲁什等年青人当场就报名了。
显然，他们这是冲着能提前给予实弹射击培训这一点而来的，显然对任柯魏☆宏这样的、一心想着今后能带兵打仗的军迷们而言，勘探队队员的工作艰苦与否无所谓，实弹射击训练的诱惑力才是真正的内在动力源泉，至于身体上的疲劳什么的，在这个诱惑面前突然就变得不值一提了。
会上大家还决定，还要分阶段派遣相关专业人士参加勘探测绘队，比如勘测河流的时候，康达或者王占五九将有一位跟着去，勘探西流河口的时候，化工组将派人参加，而侯相麟将参加对石灰岩地区的勘探，以便确定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厂址。
关于曹丽梅的勘探队话题讨论就此结束，接下来是侯相麟、老王和成东三人的先后发言，内容是烧荒、垦荒和铁路建设计划。
三人的发言主要内容，无非是强调旱季施工的优点，应该抓紧这段时间加大建设力度，侯相麟表示，当前是各种野外施工作业的黄金季节，跟农业季节一样是不容错过的，三人建议整个旱季的工作分三个部分同时进行：
一是烧荒要继续，二是铁路也要赶快修，三是抓紧时间垦荒平整土地，按照王老的要求，今年能赶在雨季到来之前播种一茬作物。
侯相麟还补充说，目前很多地方烧荒烧的并不彻底，特别是勘探队的测绘沿线，因此，应该组织一支烧荒加筑路的工程队来配合、支援勘探队的测绘行动，这支队伍的任务之一是沿着勘探队确定好的路线烧荒，勘探队走到哪里，烧荒队就烧到哪里。
此时成东也站起来发言表示支持，他的建议是继续抓紧时间修铁路，争取在这个旱季内把计划中的环线铁路建好，这样一来，下一个雨季就能有力支撑大家开展各种工业开发工作。
所以，为了给随后的铁路修建和沿途的工业建设开路，除了烧荒队外，还应该立刻组建一支专门的筑路工程队紧随其后修铁路。
成东强调说，如今我们已经有了一定的修铁路的经验，如果肯投入大量工程机械的话，筑路工程应该会比较顺利。当然了，最重的体力活是筑路基，机械和人力都必须上，所以筑路工程队除了工程机械外，另外至少需要二十个壮劳动力。
此时老王则插话强调了一下垦荒的紧迫性，他说目前红楼以东的大片稀树草原已经过了一遍火，目测大约有三千多亩左右，也就是有两平方公里多一点的面积烧的比较彻底。
所以，如今这片区域已经很适合垦荒了，当然了，虽然已经烧过一回，但那里是我们确定的开垦的区域，也是我们今后的主要活动区域之一，因此还需要再次用烧荒的方式清理一遍，这样应该既能保证各种作物的种植，又给我们开辟出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就像养殖场和菜园那样。
为此，老王建议立刻投入所有的拖拉机和主要劳动力开展垦荒行动。（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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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6 牲口也不能累死啊
三人的一系列建议又引发了一场大讨论，最后孙老总结说，看来这是一个相互关联的联合行动，那么就请小曹、老王、侯相麟和成东提出一个具体计划吧，争取在明天上午的讨论会上提交讨论。
会议还决定午餐后一个小时，除了孩子和上课老师以外，全体成年人都去溶洞集合，在夏小鸥、程芳芳的指挥下重新整理溶洞里的超市物资。
接下来，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们小声商量一番后，孙老最后代表委员会宣布，再放假一天，当然这一天主要是开会，所以会议将在明天上午继续，同时责成勘探队正副队长曹朱两人和基建委员会主任委员侯相麟，分别向总务协调委员会提出联合行动方案、以及所需的技术装备清单、具体的行动日程安排，以便总委会协调安排大家的劳动力。
上午十点半，孙老宣布会议结束，请大家回房间抓紧时间休息……
下午两点，溶洞里变得很热闹，人们先是参观欣赏了一番大家近半年的运输成果，然后才在夏小鸥程芳芳等人的指挥下开始清理物资。
人多就是力量大，尽管溶洞里的超市物资堆放的很凌乱，但在划定了分类区域后，八十几个人一起动手，持续干到晚上六点，食品类的物资就清理的差不多了。
然后在这天晚上，每个人都分到了一大堆各种饮料以及袋装的和散装的食品，平均分配童叟无欺。
夏小鸥要求大家赶紧将分到手的东西各自搬回自己的宿舍，显然这不是生活物资委员会的女士们的慷慨大方，而是这些吃的喝的，全都是将在一两个月内超出保质期的食品，不赶紧消费掉就只能扔了，女士们知道，真要是因为过了保质期还没有发到大伙手里吃完喝完，那咱们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就真的要落埋怨了。
与此同时，夏小鸥程芳芳她们在所有人都签字领了饮料和食品后宣布，所有的金属的、玻璃的和塑料包装物都必须要交回生活物资委员会集中保管，因为这些东西在新世界都是有用之物。
当天晚上，勘探队的正副队长在副队长的房间里讨论工作细节持续到半夜，这期间没有任何人去朱哥的房间串门打搅两人……
若在平时，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的房间里总是高朋满座，一群哥们在一起谈古论今，畅想各自的宏图大业，是个热闹非凡的场合……
第二天上午，五楼会议室，全体会议准时在九点开始。
首先是曹丽梅提出了勘探队所需的技术装备清单，其中包括覆盖范围达到八公里的手提式无线对讲机六部、科尔特蟒蛇****六支，子弹四百发，还有测绘用光学变焦镜、罗盘、标杆、军用望远镜、帆布背包、旅行帐篷、酒精炉等等，林林总总写了好几篇纸。
紧接着的是侯相麟代表基建委员会发言，基于铁路建设要求，他提出应该组织一支烧荒队和一支筑路工程队。其中烧荒队将跟随勘探队前进，一旦前方测绘方向确定，就要烧掉前方和规划道路两边五十至一百米范围内的草丛，侯相麟解释说，之所以要烧这么宽，是为了保证施工场地核心区域里没有蛇虫鼠蚁毒蜘蛛之类的危险生物。
而工程队则要跟在勘测队后面筑路，鉴于在穿越前已经有了比较细致的勘探，所以测绘烧荒和施工完全有条件同步进行，总之希望抓紧时间，争取在这个旱季结束前至少完成全部铁路路基的建设和一部分枕木轨道的铺设，显然，这期间工程车辆需要全力投入进来。
其中包括所有的卡车吊、推土机和大部分铲土装载机、挖掘机以及压路机。
另外还需要一台拖拉机担任后勤运输任务。
关于劳动力安排，除了工程车辆的驾驶员操作手外，另外需要壮劳动力二十人左右在筑路现场，这时侯相麟进一步解释道，比较艰苦的任务有两个：土方施工和敲石头，修筑铁路所需的鹅卵石由铲土装载机和铁路从红码头附近的河滩运输到施工现场，而且这些石子必须敲碎。
然而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炸窝，众人纷纷喊到这活太累人了，何况也没有效率，难道就不能上机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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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过的，咱们在溶洞里有选矿的碎石机！”
“对对，有！我也看到过……”
“不管了，上机械！”
“是啊，虽然如今男人当牲口用，但累死牲口谁负责啊？”
“对啊，哪怕是牲口也不能累死啊！”
“哈哈，这话说的……”
“可以理解，没被累带一定程度也说不出这话。”
“骆老板，干脆你们机械组给我们组装一台碎石机怎么样？”
“有道理，就这样办！”
在大伙的鼓噪声中，这时机械组公认资深负责人之一的骆老板立刻站出来表示，如果大家同意消耗溶洞里的工业设备和工艺辅料的话，只需要给我们机械组几天时间，把溶洞里选矿用的鄂式破碎机和一台烧煤和木材的大马力斯特林发动机配套一下就得。
如果各位实在不心疼燃油的话，直接上柴油机也行啊，反正我们完全有能力立刻搞出一套纯机械动力的简易碎石机出来，然后直接拉到河滩现场，在那里破碎完鹅卵石后再运到铁路施工现场，这样的话，大家的劳动强度就能减轻不少，而且也不需要很多人。
赵老师立刻点头同意，说这样做工作效率肯定也会大幅度提高，岂不是一举多得？
大伙听了骆老板和赵老师的建议后，情绪高涨立刻起来，几乎所有人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高喊着同意！同意！然后有人还表示说，如今人都累成狗了肯定不会心疼东西啊，不然就是本末倒置嘛！
侯相麟听了大喜，说就等大伙的这句话呢，如果这个设备搞成了，不仅咱们的体力活要少一大半，整个工期还会提前呢！关键是后面还有好多建设工程都需要碎石机。
于是众人听了也鼓掌说骆老板赛高，骆老板牛批，我们对这个项目举双手赞成！
至于燃料消耗和工艺设备的磨损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已经被大家选择性无视了。
于是会议讨论的内容立刻转到机械组这边，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当场要求以骆老板为首的机械组在筑路施工队进场施工前，完成这个碎石机的研发工作。
随后，议题再度转向----关于那片待开垦土地的二次烧荒清理。
根据老王的一再要求，大家讨论后决定投入五台拖拉机和两台挖掘机到开荒方面，而且劳力也不会低于二十人，垦荒队的任务是在旱季结束前完成红楼以东的那片稀树草原的土地翻耕整理。（未完待续）
217 勘探队的组成
接下来，大伙的话题又谈及了三支队伍的人员调配问题，这时孙老站起身发言说，显然野外勘探和烧荒是比较累人的，而在红楼外的垦荒相对要轻松一点，而且这一次野外烧荒和勘探活动也走的比过去远，随着勘探路线的深入，可能还需要在野外风餐露宿。
所以，考虑到在座各位的个人身体条件不同，年龄不同，加上前一阵子大家都很辛苦，劳累的程度肯定也不一样，本人建议，原则上还是让三十岁以下的年青人去野外工作吧，超过三十岁的，还是由个人斟酌着参加某一边比较好，不建议搞一刀切的轮班制，自愿报名怎么样？
显然，这是针对如今大家的身体劳累状况提出的某种权宜之策，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接着孙老又补充了一句说，当然了，万一实在是各方的人数差距大了，再由总务协调委员会出面斟酌调配好了。
既然孙老都把话说到这里了，也算是考虑周到，所以大家也都没有什么好吐槽的。
看见会场里一时无话，预算孙老一脸郑重地站起身来总结道：
“看来这三件事情的确要同时做了，现在我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建议一下人事安排。
既然勘探队由小曹负责组织，那么跟随勘探队的烧荒工作就交给侯相麟负责组织如何？至于筑路队的施工和管理，肯定只能由成东这位专业人士负责了。
至于二次清理烧荒和开垦整理土地的事情，那就需要王老辛苦一下了，毕竟您老是专业人士，各位觉得怎么样？”
“同意！”
“没问题！”
“就这么办！”
“那么，现在开始自愿报名吗？”
“现在就报名吗？那我们要去勘探队！”
此时会场里任柯和魏☆宏率先喊道。
于是会场里发出一阵哄笑，不出预料，这两位为了能参加枪支培训获得配枪资格，也真实不怕累。
既然配枪对两位军迷而言有如此无与伦比的吸引力，再累也愿意，好吧，那就成全你们哥俩啦。
然而第二个自愿报名去相对艰苦的勘探队的，居然是米安飞和伊姗静小两口！
众人开始还觉得挺惊讶的，然而看着这小两口一脸兴奋的样子，不少人立刻明白这两位肯定把勘探队当郊游野营队了，小两口的目的是夫妻结伴出门旅行野炊住帐篷，大伙尽管心里都明白，不过都呵呵一笑，很有爱地没有点破，有几位老人也纷纷说，其实这样也挺好，毕竟人家曹丽梅是个妹子，带着一群男人外出好像也应当有个妹子结伴不是吗？
于是勘探队的报名差不多当场就结束了，而且勘探队名额也顺势增加了两个，由曹李任魏加小米夫妇六人。
看到这个结局，大伙都很自觉地没有继续报名，毕竟这支只有六个人的勘探队里居然有两对情侣，勘探队的活累就不说了，另外一个原因是不想当电灯泡，如今这群单身狗们的身体已经很累了，谁都不想出门干个活还被强行喂狗粮，最后还闹个心累。
对于这个结果，孙老一脸严肃强调说，勘探队队员人选目前只是报名而已，最后能不能参加还要看枪械和野外生存培训的结果。
所以，尽管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还是希望都来参加一下培训，不管去不去勘探队，这种培训还是应该参加的，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嘛，大伙听了倒是频频点头深以为然。
培训教官是有持枪资格的老朱、顾晋、兰博和曹丽梅四人，不过妹子只是负责野外生存知识教育，兰博是孙老强拉来的，这三人负责给大家进行射击训练。
最后孙老宣布，所有枪械和野外生存培训的报名者明天早上八点都到溶洞大门外集中受训后，然后就宣布散会了。
第二天，大家如愿以偿地又获得了第三个休息日----除了报名参加勘探队的人和王雪骆老板带领的机械组成员成东黄海等人以外，前者要参加野外生存培训还有学习打手枪，而王工骆老板他们要忙着制造简易碎石机。
第二天一早，除了老朱因为忙着伺候牲口临时耽误了一下以外，顾晋兰博和曹丽梅三人都早早地起身去溶洞大门外的小广场等着受训人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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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位教练到了溶洞大门外时，吃惊地发现已经有一大帮人在溶洞大门外等着了，除了任魏两人和小米夫妇外，其他人都不是报名参加勘探队的，但大家都说要参加射击培训。
而早餐过后，前来报名参加射击培训的人就越来越多了，首先是消防队员出身的艾鲁什和十几个高中生跑来报名，显然他们的目的也是希望在培训合格后能配枪玩枪。
顾晋他们知道，这帮年青人在穿越前的身体条件就不错，重生后身体被妮可的医疗技术调理得更好，是穿越群体里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感觉太劳累的少数人。
既然如此，好像也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参加培训，顾晋等人只好带着大家重新去五层楼顶搬运子弹，心说今天恐怕要消耗不少弹药了。
果然，上午的射击培训很热闹，不过以其说是射击培训，不如说更像射击俱乐部的集体射击游戏......
时间到了中午，大概是因为休息了两天后不少人缓过劲来了，或者是因为实在是无聊，总之更多的人也跑来参加射击训练，到了了下午，除了极少数觉得睡午间懒觉比什么都重要的人外，几乎所有的年青人都跑来参加了射击培训。
根据事后统计，这天的射击培训下来，一共消耗了子弹两千多发。
至于训练效果，顾晋兰博不禁都在摇头叹气，他们认为大伙除了对****的操作稍微娴熟了一些外，射击成绩真的不敢恭维，特别是二十米外的命中率亟待提高。
毕竟训练时间太短，而且这回一共有六十几个人打枪，每个人射击次数也有限，平均也就打了三十来发子弹，考虑到这些人都是生平第一次摸枪，教练们也只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按照兰博的说法，训练出一名合格的抢手其实并没有什么捷径：通常都是拿子弹堆出来的......
一六五五年五月二十六日，是穿越者们在穿越到这个新世界后，开展第二次大规模建设的起始日子，这天的上午八点，曹丽梅带领的测绘勘探队六人和侯相麟率领的烧荒、工程队三十三人，从溶洞大门登上成东黄海驾驶的蒸汽火车，前往这个酝酿已久的重大工程的起点----红码头。
另外一支只有一台铲土装载机的五人小队伍在骆老板的带领下，过了中午才出发，他们的任务是把一台由柴油机做动力的鄂式碎石机安装到距离红码头不远的那条小河的河口附近，那里的鹅卵石是建设铁路路基的重要材料，骆老板他们的任务是把鹅卵石破碎后装上火车，再运到筑路队的施工现场。（未完待续）
218 垦荒
与此同时，除了在厨房养殖场轮值帮忙和给孩子们上课的女士们以外，一共有四十一人由老王带着，在溶洞大门外上了等在那里的五台拖拉机拖车。
跟随拖拉机车队的还有两台挖掘机，这支队伍浩浩荡荡出了溶洞大门后，从养殖场东侧跨过铁路，绕过小山坡，向北穿过被大火烧得焦黑的野地，前往红楼正门外的开阔地，然后从那里正式向东开始了大规模的垦荒作业......
这里是南纬十六度地区，虽然远离赤道带，但气温仍然不低，在被陆地三面包围的箱形大海湾底部，岛屿和沿海陆地一直是海洋与大陆性气候交互影响的季风气候区，形成其特有的夏雨季和冬旱季。
时节进入六月，太阳直射点远离南半球而靠近北回归线，南半球开始进入初冬季节，天气渐渐的凉爽起来，空气也逐渐干燥，来自澳洲大陆内部干燥的西南风开始主导着这里的天空。
一群玫瑰燕鸥出现在岛屿西部的空中，遵循着千百年来的迁徙路径，来到这里寻觅着陆地上的昆虫。
然而与往年不同的是，这里的不仅昆虫比往年稀少得多，而且大地上一片喧闹，燕鸥们在半空中盘恒了一阵后，就被地面上弥漫的烟火气驱赶着飞往岛屿的东部海岸线一带，在那里，红树林里的昆虫和浅海鱼虾仍然能够养活鸟儿们的后代。
显然，此时距离上次烧荒已经时隔很久了，在红楼东面的开阔地上，青草已经在不少地方顽强地钻出了地面，给刚刚被大火熏燎过的土地增加了些许绿意盎然的景象，但这里的土地仍然从绿色中透出些许焦黑，站在地面上远远望去，地面仿佛被是黑色和绿色的油彩给胡乱涂抹了一样。
此时的大地上，五台二十八马力拖拉机正吐着黑烟并排前行，每台拖拉机身后都拖着一台轻型钢制深耕犁，大约有二十五厘米厚的泥土千百年来第一次被翻了个底朝天，让这些黝黑中带着的暗红的土块在温暖的阳光下裸露出了本色。
另外一台挖掘机拖着一柄开沟犁在大地上划出一道笔直的沟壑，后面跟着一群人用铁锹在进行整理，还有一台挖掘机和一群人正在月亮河南岸的一条支流附近挖沟，他们正在修建计划中的引水干渠。
此时的老**心满满地站在地头巡视着这一切，他的心里还有点小激动，这是他生平很少感受到且久违了的感觉，在穿越半年后，他在新世界的农业事业终于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按照老王的农业规划，将在三年内垦荒大约两千五百亩左右的土地，而第一期垦荒面积就要达到七百亩。
这两千五百亩土地位于红楼大门外的一大片缓坡旷野上，这块地北起月亮河的一个主要支流的南岸，并向海岸线方向一直延伸下去，是一块东西方向约一公里，南北方向一点五公里的不规则长方形地块。
这片土地将划分出粮食作物用地和经济作物用地各一千亩，以及林地约五百亩左右。
这三个不同的功能区域将用主干渠分开，其中粮食和经济作物区域将分别种植小麦、玉米、红薯、土豆、大豆、甘蔗、甜菜和剑麻等作物，而林地则全部种植一种速生的慈竹，用于穿越初期的基建用材。
此时此刻，心情有些急迫的老王打算在本年度这三到四个月的旱季时间里，为这些作物的播种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不过，后来因为大家的不断叫苦，迫使老王一再修改垦荒计划，面积也不断缩小，到最后，今年的垦荒面积从七百亩缩小到只有二百亩农作物土地和三百亩竹林，这还是大伙了解到竹林的日常管理比较轻松后才获得全体会议通过的。
大家的理由当然是出于对自身体力的顾虑，谁都知道垦荒只是一个开始，随后的作物种植和田间管理才是重头的累人活计，那肯定会让大家会变得非常非常疲劳。
所以当老王把当初的垦荒面积提出来后，大伙立刻吐槽道，别说什么七百亩地了，就是眼前那六十亩菜园子，已经让大伙领教了什么叫田间劳作，什么叫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了，没有机械化的农业简直不是人干的！
总之谁爱干谁干，谁干谁累死云云。
还有不少人当场表示，确实难以接受这样的艰苦劳动，哪怕是有工程机械的帮忙也难以接受！
没办法，面对大伙的疯狂吐槽，老王的这个垦荒计划在大伙的叫苦和反对声中被迫一再修改，并降低开发面积，导致最后的方案是：三年完成一千亩垦荒。
在第一年，只开垦三百亩竹林加二百亩农作物。
第二年再看情况垦荒三百亩、最多五百亩的土地。
至于到了第三年，大伙鼓噪说，到了那时我们应该有劳动力了吧？ 所以，那就不用再讨论了！
没办法，哪怕老王再怎么雄心勃勃，面对大伙的接连叫苦，最终也只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其实，要说辛苦，相对于垦荒种地而言，侯相麟和曹丽梅带领的野外队伍要辛苦得多。
饭团探书
由于前一阵子人为的烧荒和后续出现的野火迅速延烧到了岛屿西部的很多地方，因此勘探队所过之处，不少地方仍然残留着前期过火后烧焦的草根和草木灰，但过火的区域并不规则，随着勘探的深入，烧过的地面与未烧过的地面呈犬牙交错的局面。
不过大伙也发现，这些地方烧的虽然不算很彻底，但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空中的蚊蛾和地面的蛇虫鼠蚁之类的东西感觉少了很多很多。
看到这样的局面，再回想起仅数月之前被蚊虫攻击得四散奔逃的狼狈样，大伙的情绪渐渐高涨起来----通过努力奋斗，战胜了对手、达到了目标，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和自豪是这群来自旧世界的普通人前所未有的人生体验。
然而侯相麟心里知道，蚊虫大量减少或许不是最近刚刚过了一遍火的结果，而是旱季已经到了。
昆虫对季节的更替是十分敏感的，从时节上讲，本来就应该进入了昆虫们的蛰伏期，所以前一阵子烧荒的成果到底如何，其实是要等到下一个雨季来临的时候才能真正检验出来。
也正是因为如此，侯相麟带领配置了推土机的烧荒队，沿着曹丽梅确定的测绘走向图，一丝不苟地开辟出了一条加宽了幅度的隔离带，然后再指挥烧荒队员们向隔离带两边密集放火。（未完待续）
219 听李哥讲古
因此，侯相麟明确要求烧荒队员们，不得放过沿途每一段地面，在已经过了火的地块中，哪怕只剩下一小片残存的草丛，也要让烧荒队员们再次烧一边，绝不放过哪怕一小丛草地。
多年的野外施工经验告诉他，一旦放过了哪怕一小片草丛，来年这里就会恢复成大片绿地，然后,很快又会长出半人高的蒿草。
好在目前渐渐干燥的气候非常有利于烧荒，侯相麟率领的烧荒队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与刚开始烧荒时一样，侯相麟开着推土机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烧荒队员们则跟在后面向新开出的开阔地两边扔汽油瓶、点燃各种引火物扔进草丛。
如今的烧荒队员们已经有了各种应对野生动物的经验，偶尔见到因为火势延烧被迫冲进开阔地避难的蛇和鳄鱼时，已经不再惊慌失措，而是用手里的铁锹、镐头对付这些动物。
因此，每天无论是烧荒工作现场还是后面的筑路工地，都会时不时会传出人们的各种喧闹声，如果这不是大伙在劳动中说的荤素不忌段子引发了哄笑的话，那就一定是遇到蛇、鳄鱼或者什么奇怪的动物了。
不过，偶尔也能听到柯尔特蟒蛇沉闷的射击声，这意味着人们遇到大只的鳄鱼了。
到了后期，大伙竟然对此乐此不疲，特别是烧荒队里的那些高中生们，这群胆子越来越大的年青人往往会主动接近尚未过火的草丛边缘，然后用铁锹钢钎锄头等工具对其各开展种捣鼓和试探，而且经常有各种斩获。
所以每天当医生们轮流开着拖拉机给大伙送饭的时候，返程时多多少少都能带回厨房一些野味，大到一整只鳄鱼，小到一些不知名的鸟蛋等等。
要说到日常的工作辛苦，跟在烧荒队后面的筑路队是应该排在第一位的。
现在，筑路队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负责修路基，另一部分负责铺设枕木和铁轨。
侯相麟和成东决定把枕木和铁轨的铺设工作暂时放在次要位置，原因是要趁着旱季时间赶快修好路基，一旦在雨季之前没有把压路基修完，那就会大大拖延铁路建设工期。
所以枕木和铁轨铺设任务只交给两台卡车吊和另外四个人，成东把主要劳动力都投入到路基工地上，这导致后期枕木和铁轨的铺设远远落后于路基建设，但因为赶季节的原因，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路基修建工地是最热闹的场合，平时施工现场一共有四台挖掘机两边一字排开，将泥土从规划中的路基两边挖起，并堆到路基中间，铲土装载机不停地往中间堆土，压路机来回碾压。
这些工作好歹都是用工程机械完成的，不过因为工作时间有点长，所以哪怕是操作机械都很累人，而且操作者们也要轮班上----不然的话后果会很严重，前一阵子已经有人在第二天早上上工时才发现，自己的胳膊都肿都没有知觉了。
不过最辛苦的是此后对路基、路肩的人力培土、压实和沟渠的整理等工作，在大多数人眼里，这还是一件枯燥累人到令人疯掉的工作。
好在大家也都知道今后这上面是要跑一百吨重的火车，所以也没有多少人口出怨言，毕竟人家总指挥成东也是跟大伙一起轮流干人力培土整理沟渠这种最累的活。
成东对铁路路基的质量要求很高，每当完成一段距离后，他居然用铁锨木柄对夯土面插入来试探泥土是否被压实，因此大伙经常会被这位严格的检验者强制要求返工。
有一次，成东又拿着一根木棍来检验大家的劳动成果时，有人问道，成哥你这样插路基累不累啊？
然而成东立刻回答说不敢累啊，高中生们立刻吐槽说，哪里有这样检查夯土质量的啊？
是啊，这样整太严苛了吧？
对啊成哥，您老人家别用那么大的劲插啊！
可以啦成哥！
嗯，哪里有这样插的哦？
看着成东默默无言地拿棍子试探插土，耳听这各自糟糕的台词，正在旁边干活的李俊明扑哧一笑，对高中生们说，你们啊，一些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啊，成东的做法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
接下来，李俊明就一边挥着铁锨培土，一边给筑路队的高中生们讲了一个故事，讲完后大家伙居然都惊呆了：
“知道当年秦始皇征发民工修阿房宫时，是怎样检查夯土地基压得紧实不紧实的吗？”
李律师先是一脸认真地提问道。
高中生们当然回答说不知道，然后摆出了一副好奇脸。
于是李律师在旁边叹口气，对此时已经停下动作也在认真听故事的成东说，哎，这也是没办法，他们确实是不知道，因为那些历史教科书里面根本没有历史细节，全是一些空洞的说辞，结果这帮年轻人虽然学了一通历史，居然完全不知道咱们老祖宗在平日里是怎么过日子的！
在我看来，那些历史书里面全部都是一些高大上的名词堆砌，充斥着各种枯燥的年代数字和空洞的概念之类的东西，简直无趣极了。
高中生们默默地听完李哥吐槽完这些，都没有说话，因为这通常就是李哥在“讲古”之前的“前戏”之一。
铺陈完毕，朱北国这才告诉大家，其实也就是拿着差不多跟成东手里一般粗细的木棍或者粗竹杆插进刚刚夯实的地面来进行检查的。
众人回应说哦，这样啊，那跟成哥的方法一样嘛，问题是这有什么好说的呢？
然后李俊明立刻说道，虽然检测方法一样，但执行检测的制度却很不一样，就拿眼前的这个工程做例子吧，假设，成东跟几个小伙伴是拿棍子插地面的质量检查方，而夯土的则是你们几个，算是是施工方。
好了，于是施工管理者为了保证夯土工程的质量，避免我们两方在工作质量上相互卖人情给对方放水，迫使我们双方形成在工程质量上相互督促的局面，就设立了一个严酷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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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成东他们这些检查者能把棍子插入地面数寸，比如说，具体标准是五寸吧，棍子能插入地面五寸，则表明你们夯土方夯土夯得不紧实对吧？那么作为惩罚，夯土者们将按比例抽签，抽中的人会被斩首！
反之，如果成东你们这些检查者无法将棍子插入地面五寸，这就证明你们夯土那边质量确实很好，OK！那么你们夯土队就都能活命了。
但是，却要按比例抽签，砍掉成东他们那队检查者的头！
于是乎，你们两只队伍的人为了保命，夯土者会拼命地夯土，而检查者呢？则会拼命拿棍子插土.....
李俊明说到这里，回头望着满脸惊讶和难以置信表情的这群高中生们，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自顾自地低头继续路肩培土。
“唉......有时候，读到那个东方帝国的历史细节，我都在怀疑那是不是真的，然而白纸黑字就摆在那里，也只能承认......但有时候会怀疑那个时代到底是不是人间，仰或是人间地狱......”
听完李哥的讲述，现场有几位高中生立刻想起了前几天晚上在宿舍里听朱大博士讲历史故事时，那位大博士突然冒出来的这句没头没尾的话......
现在，大家好像清楚一点了，好吧，我们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强悍的大秦只存活了不到二十年了，有几位高中生听完后不禁发出感慨道......（未完待续）
220 狗粮喂饱
曹丽梅率领的勘探队已经出发好几天了，在那段日子里，妹子的日常工作是端着罗盘在野地里东看西瞧，用望远镜四处观察，再指挥众人扛着三脚架拿着标杆和测绘镜等设备在野地里到处跑，对照地形图开展各种野外测绘作业。
因为曹丽梅穿越前就跑过这些地方，加上出发前功课也做得足、工作目标明确，所以道路测绘工作很有效率。
若非前面有草丛阻拦，而烧荒又需要时间，测绘工作其实很快就能完成的。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勘探队原计划当天的测绘工作只用半天不到的时间就结束了，然而曹丽梅却不闲着，她一整天都非常的忙碌，因为她还给自己增加了一个额外任务：详细调查铁路线沿途两侧百米范围内的矿脉。
在出发前，妹子受赵老师骆老板等这些工业大佬们的委托，请她搞一个详细一点的普查，以便最后确定岛上的各个工业项目的具体地点，曹丽梅知道，这其实就是希望她能认真落实一下她早先提出了的那个工业布局，也是基本上认可了她的那个规划的意思，显然，兹事体大。
因此曹丽梅欣然地接受了这个责任重大的委托，当然了目前也只有她这个地质勘探和测绘方面的专业人士能做这件事。
事实证明，曹丽梅的这场铁路沿线测绘和矿脉普查对后来的工业布局起到非常重要的指导作用，也正是在这个期间，她在西流河的一个支流附近发现了一个以前未曾注意到的红土层和高岭土层，这个发现直接影响到侯相麟的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厂址选择。
勘探队通常上午就能完成测绘工作，午餐时间是中午十二点，完成工作的勘探队会回到筑路队工地吃饭，在最开始的那段日子里，由于枕木和铁轨铺设人手不足，铁路路基的修建把前者远远地抛在后面，因此勘探队和烧荒筑路队的午饭是用铁路运送到红码头，然后再用拖拉机给送到工地的，一日两餐都是如此。
为了抓紧时间施工，烧荒和筑路队在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每当饭后，曹丽梅就会到野地里到处转悠，只要发现附近有裸露的岩石，妹子都会饶有兴趣地跑过去用铁锤敲敲打打，取得标本后拿到放大镜下研究一番，觉得有价值的还会收藏起来。
至于勘测沿线附近已经确定的矿脉，那更是研究得非常仔细，标本也打的格外多，而且这种活动小曹妹子每次都要叫上朱北国和伊姗静一起做，每到一处岩石标本采集点，妹子不仅会用铁锤敲打下来很多石块放在放大镜下面观察，还要在本子上做记录，然后再教伊姗静用墨水笔在石头上编个号码，最后这些石头全部都交给了朱北国。
朱哥的工作就是妹子们的苦力，所有被编上号码的石头都是被朱北国一包一包的背到前来送饭的拖拉机拖车里，然后被转运回溶洞里给曹丽梅继续研究。
总之朱哥的干的活是相当的累人，但他从来没有怨言，总是亦步亦趋地围绕在曹丽梅身边，心甘情愿地打杂、关怀备至地提醒安全、在遇到蛇虫鼠蚁蜘蛛的时候还会挺身而出。
好在作为一名学地质的大学生，曹丽梅是非常清楚朱北国的辛苦的，尤其是背着石头标本到处跑是个是个什么体验，她以前在大学野外实习时候没有少干这些活，尽管在那个男多女少的专业里，妹子比较少受这个累，但也仅仅是相对较少而已。
所以曹丽梅终于对朱北国的坚韧不拔有了一些感动，时不时出言安慰苦力哥，还给苦力哥解释说这些是地质标本，很重要的东西。
妹子对朱哥说，其实吧，我这么做也是没法子哦，自己毕竟年轻学识有限，我这不也是在边学边干嘛，所以多打石头多看标本是我的学习途径，本姑娘知道你背石头很累，但是你的工作对大伙很重要，当然也对我很重要啊。
这时苦力哥通常会笑逐颜开地说没关系没关系，哥哥我现在是累并快乐着，只要妹子需要，哥别说背妹子给的石头，就是加上背妹子本人，哥都心甘情愿----谁都能看的出，朱博士正在抓紧时机实施他的把妹大计。
对此勘探队里没有人表示不满，看到朱哥和曹丽梅两人工作很配合、行动很默契，任柯**米安飞两人甚至还非常点赞，对于朱哥利用工作之便把妹，也认为没什么不妥。
两人的琴瑟和谐让大伙看在眼里，不少人都感慨说，过去完全没有料到这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能走到一起，现在看来这也真是天生一对呢。
然而孙老的评说却颇有些与众不同，他说这对男女其实很不一样，无论在人生履历、知识结构、脾气性格还是行事风格上都彼此不一样，但两人能走得这么近，首先是因为彼此都比较了解对方，而最为关键的一点是：两人都挺聪明的，情商也高，特别是其中一人很懂得包容对方，而恰恰那位被包容的另外一方呢，也正好懂得凡事都要适可而止的道理。
因此，这对在外人看来完全不同领域的男女才能够长久相处……
众人听了无不默默点头，皆对孙老所言深以为然。
刚刚开始的一段日子里，每当勘探队完成当天的测绘任务后，任柯**米安飞他们就轻松多了，曹丽梅也不拿队长的身份指派他们干活，因此每到下午时分，三位队员就经常拿着枪扛着铁锹之类的工具去野地里晃荡，还时不时的打一些野味，掏一些鸟蛋，甚至还冒险去不知名的小溪边掏鳄鱼蛋，然而这样的逍遥日子只过了不到一星期。
一周后，当三个人联合猎杀了一只身长达两米五的鳄鱼并拖回铁路工地后，这回不仅让自己们出了名，也让侯相麟和成东发现勘探队里居然有三个“闲人”。
这还得了！？
必须征用！
于是每当勘探队测绘作业完成，曹丽梅就会收到侯相麟或者成东用对讲机传来的的人力调配的要求，然后这三位壮劳力就会被临时派给他们，或者去烧荒或者去修路，总之要接着干半天活。
至于伊姗静，人家是妹子，自然是要陪在曹队长身边的，而朱哥是曹队长的跟班兼苦力，一直都挺辛苦的，所以没有被要求派到别处。
不过在任柯**两位单身狗的眼里，因为经常在公共场合有意无意秀恩爱的那对小夫妻，在那段时间里给他两人喂了不少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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测绘工作属于协同作业，不能单打独斗，因此不能采取眼不见心不烦大法回避之，没办法，在这个小小的勘探队伍里，仅四男两女，其中就有准情侣和正式情侣各一对，两人也只好忍着。
而且这对少男少女夫妻在勘探队出发的第一天就很疯，当时两人在火车上就玩得不亦乐乎，一路上没少在单身狗们面前秀恩爱，看来两人真的是把这次野外勘探作业当成情侣结伴旅行了。
尤其让任柯**他们不能忍的是，火车上的少女时不时地站立不稳，会娇呼一声会跌入身边少男的怀里，然后就经常会发生两人嘴对嘴碰撞交换唾液之类的事情，那声响动静简直能压过蒸汽机车的噪声，让坐在附近人此时恨不得自己是聋子瞎子。
好在队伍终于抵达了工作场所，小夫妻也跟着大家开始忙正事，在刚开始的两天还行，大伙都在严肃认真的工作，然而两天后，小两口又开始腻歪了。
特别是到了用餐时间，含情脉脉相互喂饭那是日常流程，有时候吃着吃着，小米哥精虫上脑地说了句静妹妹你嘴里含着鸡骨头的样子好性感哦！结果当场让坐在边上的任柯**两位吐了一地饭，但是人家小两口毫不在意，竟然旁若无人地用嘴给对方喂吃东西……
总之那一个礼拜两人的狗粮被喂得很饱，这一切都让任柯**两人十分郁闷，两人后来评论说，怪不得这两位在旧世界里搞得双双殉情，大概就是因为太高调、太旁若无人犯了众怒吧，一句话，太作……（未完待续）
221 有情人终成眷属
然而这对小夫妻的事情到了晚上就更不得了。
通常情况下，烧荒队筑路队和勘探队晚上是要回红楼休息的，毕竟有铁路通勤，距离又只有十几公里，来回都很方便。但勘探队偶尔也会工作到很晚，所以隔三差五的要在野外住帐篷，于是在这小两口眼里，那简直就是最最浪漫的时刻了。
通常，晚餐后队员们会聚在一起围着篝火聊天，聊困了就各自回各自的帐篷睡觉，尽管大家是一人一个帐篷，但显然有人不会就这样老实待着的，只要是野外住宿，小米哥经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摸进伊姗静的帐篷……
好吧，由于小两口的帐篷里动静太大，导致大伙都睡不好，就连曹丽梅也不得不半夜三更爬起来重新呆在篝火旁边，她的单人帐篷离小两口的帐篷最近。
不过这下便宜了朱博士，他很乐意陪着妹子在火塘边天南海北地扯闲篇，任柯和**这时也会睡不着，然而他们不想在朱哥曹姐那里当电灯泡，于是就起来结伴在附近散步……
没有污染的十七世纪的夜晚，天空中的繁星非常吸引人，每当这样的晚上，朱博士与曹丽梅都能聊到很晚，直到附近帐篷里没有什么大动静了，才回各自的帐篷睡觉。
在那些个浪漫的夜晚里，朱北国还不断地变着花样逗妹子开心、时不时的送个小礼物什么的，有时候任柯和**则坐在附近天南海北地聊天，两人时不时的还竖着耳朵听朱哥说话，顺便长长撩妹的经验。
比如有一回，朱哥从裤兜里抽出双手握紧拳头伸到曹丽梅面前说：
“我手里有送你礼物，那只手猜对了就给你！”
“不猜！爱给不给！”
“猜嘛，请妹子赏猜啦！”
“好吧，左手！”
“为什么是左手？不猜右手吗?”
“不是有一首歌里唱的，胡来的左手嘛！就猜左手了！”
然后朱北国伸展左手手掌，原来是一块巧克力。
“哟！巧克力啊！这可是难得的配给品，数量有限呢，你就舍得给我啦？”
“舍得！太舍得了......”
“哎，如果我猜的是右手怎么办呢？”
“呃，右手里还是一块巧克力......”
任魏两人不禁相视点头，心说朱哥的这一手不错，总是能在不经意间释放对妹子的爱意，还留有余味，果然送礼就应该这样送啊……
哦，对了！我们裤兜里也有巧克力呢！
此时不远处偷听的任柯和**也不约而同地各自从口袋掏出一块狗粮，不，也是一块巧克力，剥掉包装，狠狠地咬了一口，两人一边吃一边仰望星空，在心中默念道：
“……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出去呢？”
不过任魏米三人在勘探队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这样的状态就结束了起因如前述，总之也是因为自己们太作太高调，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
然而另外一件大事的发生几乎让勘探队解体。
那是勘探队野外作业的第六天中午，当时开着拖拉机过来给大伙送饭的黄磊黄大夫见到了伊姗静。
医生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了一下妹子的脸色，就立刻把妹子拉到一边悄悄询问了一番。
过了一会儿，黄磊给曹丽梅和米安飞打了一声招呼，说是要给伊姗静检查身体，然后不由分说就拉着伊姗静上了返回红码头的拖拉机。
这天下午，妹子跟着黄磊回到了红楼一层医务室，四位医生加护士徐柔会诊下来后，通过对讲机正式向正在野外努力工作的人们宣布道：
伊姗静怀孕了！
而且已经有近两个月了！
这个消息在第一时间传到所有人的耳朵里，引起了不小的震动。
因为这是穿越集体来到新世界后的第一个直系后代，其意义之重大怎么说都不为过。
无疑，最受触动的是占人群比例绝大多数的单身狗们，大伙在收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心中的那种酸甜苦辣不是语言能讲清楚的.
当天晚上，兴奋的大伙连例行的餐厅讨论会都没有开成，晚餐也吃得潦潦草草，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然后女士们全部集中在医务室听医生们的讲解伊姗静的身体状况，而一群高中生和年青人都在讨论咱们何时能找个妹子生孩子，在这个时间当口，大伙的心思已经不在什么施工建设上了，好像吐槽劳累的声量也少了许多。
几位有老婆和女朋友的男士们都表示必须要抓紧时间了，看看人家小两口都拔得头筹了，咱们也是正当年，老是没有动静这有点说不过去啊……
当然了，也有人抱怨说，整天累成狗一样，何况咱们年龄也大了一些，肯定不是那小两口的对手啦！还有人爆料说，亲眼看见人家在劳动之余还有精神野战呢！
哎，年轻就是好啊……众人感慨良多。
然而不管怎样，这件事对穿越者中的夫妻和准夫妻们的冲击力最大，所有年青的女士们也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保守了，因为，虽然大家都承认那几位“未婚”女士都是名花有主的人，但除了那对小夫妻和顾晋夫妇外，其实都没有公开住在一起。
大概也是有一些不好意思，或者觉得在众目睽睽下就同居，好像有一些轻率，总之，至少那几位女士此前是一直保持着某些矜持的，然而从这天起，情况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然而接下来孙老也不得不指出一个事实：除了顾晋和全大夫夫妇算是在旧世界领了证的正式夫妻外，那对小夫妻还没有办过一场正式的婚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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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孙老在晚餐时对在座的人们说的，而且话说得还有些煽情，孙老说在旧世界，两个有情人没能成为眷属，说是一对苦命鸳鸯也不为过吧？那么，如今我们来到这个新世界了，什么婚姻法之类的事情貌似可以暂时抛在脑后了，既然这样，咱们是不是应该成人之美啊？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好事啊，那么，是不是应该给这对有情人办个像样的婚礼啊？
大伙听了都频频点头称是，而伊姗静听了先是默默无语，然后泪流满面，最后倒在王雪的怀里嚎啕大哭。
显然这是被孙老的一席话给感动的，在旧世界，没有人祝福这对苦命鸳鸯，这对年青人能感受到的，也只是各种嘲讽和冷酷异样的眼光。
如今，虽然人来到了新世界，但这也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暖心的话，现在别说妹子了，连小米哥的眼睛也是红红的。
于是，因为这件事，从六月五日到七日，全部野外施工和垦荒活动停了整整三天。
大家回到红楼开始认真且热忱地给这对事实上的小夫妻操办婚礼。大伙一致认为，建设施工任务再重要，眼前也没有什么事情比给这一对难能可贵的有情人一个难忘的、欢乐的婚礼庆典更有人生意义……（未完待续）
222 杀猪是个技术活
说起办婚礼，女士们自然是主要谋划者，貌似她们对这类活动有一种天然的热情和兴趣。
姐姐阿姨们讨论的第一件事情是确定这对小夫妻的夫家人和娘家人。
尽管大家都知道，家人对于孤儿们来说，是内心深处的禁区，然而为了给这对小夫妻“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温馨感觉，女士们立刻开始物色人选了。
显然，长辈自然要从那帮“老家伙”里面找，然而孙老、老王老朱老巴他们马上都推辞说，自己虽然年龄上合适给小夫妻当长辈，但咱们一群老光棍当新人的夫家和娘家总是感觉怪怪的，自己都觉得别扭。
女士们也觉得老家伙们说的是这个理，哪怕在乡下，遇到吉庆事都知道要找“全货人”出面呢，因此大伙自然而然地把目光投向顾晋和全大夫两家人。
毕竟，就这两家人“最齐全”。
王雪当即表示，愿意给伊姗静当娘家，而且不是临时当做娘家，而是真正的娘家！何况桃桃也希望有个姐姐，俩姑娘平时也挺要好，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说完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小伊，大伙听了立刻鼓噪着拍手通过，此时伊姗静正依偎在王雪身上，桃桃高兴得趴到这位新任姐姐身上咬耳朵说悄悄话，妹子竟然脸色潮红起来。
娘家人有了，那么夫家人大伙自然就选定了老全一家，他是全振海的爹，如今多一个儿子也挺合适，反正米安飞是孤儿，从小就没有体验过有父亲的感觉，老全当即和杜娜一起认了这个儿子，于是米安飞居然也跟伊姗静一样，也当场哭了个泪流满面。
大家对这个场景都很感动，不过，现场只有全振海有些讪讪的，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毕竟他的恨没有消弭，对自己的小姨变成后妈这种事情的心理关卡还没有过，不过目前他不是大伙的关注重点，此时此刻，也只有孙老等几位老家伙陪在他边上跟小全哥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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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不管怎样，这对孤儿从此有了家人，这个场景，让会议室里的不少孤儿都眼圈发红，有低头不语的，有望着窗外发呆的，有强颜欢笑着相互打闹的，看得出来，这一切触动了孤儿们内心深处最柔软最敏感的那份情感。
而任柯和**则一左一右搂着米安飞的肩膀使劲摇晃，笑骂道你这小子十八岁就能当爹，简直让人羡慕嫉妒恨！前一阵子还给我们吃狗粮喂了个饱，今天晚上闹洞房的时候你小子给我等着！
婚礼在六月六日当天上午九点举行，此时的一楼餐厅早已是张灯结彩，大伙也从溶洞里的超市物资礼物专柜里找到不少婚庆用品，布置餐厅的事情是从昨天晚上开始的，孙老把这项任务交给了一帮高中生们和未成年的孩子们，年青人对布置婚庆现场这种事情总是很有热情，也总是有各种新鲜的想法和点子。
人多力量大，红灯笼、彩绸、彩色蜡烛，各种灯具等很快把餐厅变成了五彩喜庆的婚礼现场，除了伊姗静在护士徐柔的陪伴下一直呆在王雪的房间里修养和梳妆打扮外，包括米安飞在内，所有的高中生们都参与了会场布置。
而孙老则带着大多数人在准备婚宴，显然这个任务要比布置婚礼现场难度大，魏东篱四兄弟、任柯、**加上艾鲁什和蓝博，生平第一次在老朱的指导下杀了两头肥猪，三只肥羊和十几只鸡鸭。
不过，最终完活还是靠魏东篱四兄弟和兰博他们，任柯**等人能做的只是收拾猪羊下水和拔毛清洗之类的事情。
杀猪杀鸡鸭这个活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在大伙的围观下由未来的两位将军任柯和魏☆宏担任的，当然也有其他参与辅助者，比如老朱和魏东篱四兄弟，虽然现场操作的只有这七个人，但旁边的围观吃瓜群众却有一大帮子。
因为今天放假办婚礼，还听说今天要第一次杀猪，大伙穿越了半年，吃了小四个月的肉罐头、腌肉、老腊肉和咸肉和鸡鸭肉，如今终于要吃到新鲜的猪肉了，于是一群无聊的人很难得地跑到养殖场看这几位如何杀猪。
因为女士们都在陪伊姗静，仨孩子也没了管束，听说有热闹看，也被这帮哥哥们带来看热闹，不过孩子们刚刚进院子门，就让老朱挥挥手给赶了出去，老朱对孩子们说，这不是生小牛下猪仔，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场合，小孩子还是别看为好。
周围的人听到这个，围观群众里立刻有几位胆子小的也陪着孩子们退出了院子，只在外面听热闹。
然而过了没多久，这几位院子外面的人就看见任柯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
只见他面色苍白，手里拿着刺刀，身体还微微的哆嗦着，脸上和身上有点点血污和一些不知名的东西，任柯抬头看见站在门外的众人和孩子们，居然勉强笑了笑，走过来有力无气地抬抬手算是给大家打了个招呼。
大伙看见任柯好像有点身体不适的样子，都关心地围了上来：
“哎呀，任柯，怎么样了？这么快就完事了？”
“嗯？看你面色不大好，是哪里不舒服吗？”
任柯听了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特么刚才杀猪来着，第一次，手生......”
“哎呀，真杀猪啊你？”
“杀完了吗？我倒是听到院子里热闹得很。”
“没，还早......”
“任柯啊，脸上沾的那啥，红的是猪血吧，这绿的是？”
人群里有人问道。
“是猪屎！”
任柯老实回答道，然后接过毛巾大伙递过来的毛巾，一边搽脸一边喘着气说：
“麻痹，我特么第一次杀猪见血，那猪跑来跑去，我在后面追，一刺刀捅到猪的菊花，连血带屎喷我一身，麻痹的，杀猪还真是个技术活啊。”
任柯话音未落，就停见一童音：
“任哥哥，菊花是哪里啊？”
原来是小孩子巴海南在旁边傻呼呼的发问。
“就是猪**！”
人群里不知道是谁随口就来了一句。
“哎！哎！黄海！当着小孩子的面不要这样说话！”
人群里出现了不满的回应。
“对对，不好意思，那啥，桃桃，海东，带着你弟弟赶紧回去吧，这里没啥好看的......”
“不嘛！”
“我们就要看嘛！”
“楼里一点也不好玩！”
面对孩子们的抗议，哥哥们显然没有姐姐阿姨们那么严苛，于是大家也就笑笑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大伙对任柯说，你这位未来的大将军，杀个猪就被整得这副狼狈样？今后传出去，你看你怎么面对！
所以我们在这里劝你，还是赶紧回院子里去干活吧，如今杀个猪都临阵脱逃，我们倒是不会说什么，问题是这里还仨孩子呢，回头孩子们童言无忌，把这事情传出去了，看你怎么办？
任柯听了也觉得是件事，于是扭头对仨孩子说：
“哥哥给你们说哈，杀猪是有大学问的，俗话说杀鸡抹脖捅**，各人有各人的道法，我的这个追着猪屁股后头杀的杀法，不是也正应了这俗话不是？”
然而这边任柯的强行解释还没说完，院子大门咣当一声被几个人撞开，大伙扭头一看，原来是任柯隔壁宿舍的魏东篱和苏高飞，还有魏☆宏也出来了。
只不过魏☆宏是被他的本家魏东篱和他兄弟苏高飞架着的，此时魏☆宏的脸色有些卡白卡白的，看样子还有点晕头晕脑，大家看见**整个人就这样被搀扶着，踉跄跄地走了过来，任柯等人以为出了什么事故，立刻飞步过去招呼。（未完待续）
223 晕血的将军们
“魏☆宏怎么啦？”
“任柯，我们刚知道！这小子居然也有晕血的毛病！窝嚓！”
魏东篱扶着魏☆宏的左臂，没好气地回应着。
“我说任柯，听说你带了人丹啊，贡献几包出来！”
苏高飞在**的右边对任柯喊道。
“有，有，还好带在身上了，谁知道你魏☆宏也......”
任柯此时的心情放松一大半，这下好了，不是我一个人晕血，而且好像魏☆宏还晕得更严重一点。
“喂喂喂！忍着点啊小魏，别吐啊，喂，任柯赶紧的！拿碗水来给他灌下去。”
苏高飞此时没有理会任柯的话，一边扶着魏☆宏一边忙不迭地想躲开后者扭头即将到来的喷射。
“唔......”
看得出来，魏☆宏也在很痛苦地忍着。
“猪杀了吗？见血了吧？”
任柯这时居然还没心没肺地问了一句，于是这一句补刀让**的防线彻底失守：
“啊噗......”
魏☆宏没有消化完的的早餐终于喷射而出，然后就直接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干呕着。
“我说任柯！你不补刀要死啊！”
“会不会说话！”
旁边魏东篱和苏高飞的立刻吐槽起来，还好他们闪得快，没有被呕吐物喷到身上。
“哎呦，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过任柯此时的心里已经完全笑尿，因为**是火塘俱乐部最活跃的人物之一，此人在大伙眼里就是一个德棍、明粉和蒸汽朋克的奇葩混合体，每次在火塘俱乐部的演讲都充满着铁血和军国字眼，现在好了，铁血汉子居然也晕血？
“任柯，我发现你有点过分啊？”
“是啊，晕血就怕刺激，包括语言刺激你不知道吗？”
众人听到话音立刻回头一看，发现是顾晋带着兰博等人来到了院门外，顾船长手里的对讲机里还传出老朱的求援声，此时任柯本来还想继续开嘲讽，但是看见魏☆宏一边干呕一边望过来的哀怨眼光后，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到嘴边的话变成：
“哎，对了，全大夫那里好像有特效药，魏☆宏你慢慢吐，我去找全大夫给你要点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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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任柯就脚底抹油溜出了养殖场大门......
这下围观群众们就更好奇了，大伙很想知道院子里到底怎么了，居然扳倒了咱们未来的两位将军，于是都跟着顾船长他们进了院子。
显然，院子里的情况比外面更热闹，大伙刚进门，就差一点被院子里的血腥气熏一跟头，老朱此时也站在台阶上束手无策地看着院子里的情景。
此时的地面上、墙角下、鸡舍的台阶上，猪圈的门口处，到处都是死鸡、死鸭、半死不活鸡和半死不活鸭，当然，还有不少活没有受伤蹦乱跳的鸡鸭，而且每一只活蹦乱跳的鸡鸭都被追的满院乱飞，造成这样局面的原因一目了然：
本来这些鸡鸭是被装在藤篓子里的，正常情况下是拎出一只杀一只，然而不知到出现了什么情况，现在有好几个篓子被翻倒在地，院子里李德伟方临佑等几位正撅着屁股满院子追逐着这些脱离藩笼的禽兽。
兰博等人看见院子里的情景不禁大笑，然而最令大伙觉得吃惊的是，要杀的那两口猪居然还活着！
不过，大伙也承认，显然刚才那两位将军也不是毫无作为，现在那两头猪都挂了彩，正拖着一地的血迹满院子乱跑，这也导致院子里原来的那帮围观群众们也跟着猪在后面满院子乱跑。
然而就在刚才，有企图正面阻挡猪们两个人被发狂的伤猪撞了个大跟头后，就再也没人敢迎面去阻挡受伤的猪们了。
不过，好在这两头猪没有分散，虽说满院乱跑，但从战略上讲，一直处于被包围的态势，被这群人堵在院子里，蠢猪就是蠢猪，如果这两头猪学会了游击战战略搞个声东击西分头突围十六字口诀什么的，说不定眼前这群菜鸟还真的围不住，耗到最后冲出院门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了，让人尴尬的是，大家也都只是保持着战略包围态势，而在战术上，并没有人敢冲上去怼正面，尽管每个人手里都有一把宽刃刺刀。
此时站在台阶上的顾晋心想，孙老他们估计得没错，对着一个活物面对面的下刀子见血，第一次还真是没有人你下得了这个狠手。
此时顾晋正看乱哄哄的场景头大，心里正想着准备下个决心去动刀子时，就听见耳边一声暴喝：
“都退下！放着我来！”
院子里的众人听到这声吼以后都不禁表情一松，有人还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尼玛终于有人出来干这个湿活了，大伙抬眼一看，居然是前职业保镖兰博！
只见这家伙把刺刀往腰里一别，挥手让大伙退下，然后径直站在了猪头们的前面，于是大家就很好奇了，心说这家伙赤手空拳的，这是想干啥？
难道你想掐死这两头猪吗？
别逗了好不好？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大伙还在莫名其妙呢，只见兰博跨前一步，从腰里摸出一把被擦得锃亮的柯尔特****，一抬手就是啪啪啪啪啪啪六响。
两头猪顿时身上冒出六个血窟窿，倒地不起。
大伙见状，都陷入一阵沉默，然后又突然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喂！兰博，说好的是只用刀见血的！”
“尼玛犯规！”
“我特么以为兰博你要开练呢！结果......”
“是啊，用枪谁不敢啊？必须用刀好不好！”
“麻痹，我都准备下决心用刀见血了，结果被你坏了我的好事！”
显然有人仍然在嘴硬。
面对大伙的不满，兰博却坦然面对，他只是笑了笑，对众人四下里拱了拱手说道：
“我说各位，别嚷嚷了，赶紧的，退毛剥皮煮肉吃才是正理，马上又要该下地的下地，该出野外的出野外，咱们抓紧时间该吃吃该喝喝，要养精蓄锐不是吗！你们说咱们老是这样围而不打，那是要耗到猴年？还是马月啊？”
好吧，大伙听了也是无语，毕竟兰博说的很有道理，事已至此那就这样吧，不过旁边的顾晋却很欣慰，因为兰博能开枪了，这就说明他已经基本上克服了重生综合症......
于是，发生在养殖场的热闹很快就这样过去了，大伙在几位老家伙的指挥下又开始忙碌起婚礼来，在这个时节，菜园里的西红柿和草莓也成熟了，老王带着孩子们采摘了很多回来，这是目前条件下大家能得到的两种新鲜水果。
洗得干干净净的西红柿和草莓装在盘子里摆放在餐桌上，鲜红色的果实盖上剪纸的大红喜字，看上去还真的挺有喜庆的意味。
厨房里是最繁忙热闹的地方，孙老主厨搞主菜，不少人也拿出了做饭炒菜的看家本领。
大伙发现，越是单身得久，做饭的手艺越高，老王老朱的汤菜，老巴的炖菜，侯相麟的浙菜，骆老板的粤菜个个都搞得像模像样，今天的食客们将大饱口福。
夏小鸥和程芳芳两人更是忙得不亦乐乎，她们负责置办婚礼上的糖果酒水和各种零食，这些东西来自于溶洞里的超市物资，但都已经分配给了个人，所以夏小鸥和程芳芳拿着登记本到处找人签字，酒席上的糖果零食饮料红酒和白酒都算是大家凑的份子。（未完待续）
224 天道酬勤
婚礼终于在上午九点准时开始了，孙老作为主持人致辞开场白，然后是娘家代表王工和夫家代表杜阿姨轮流上场发言，说了不少百年好合白头偕老之类的吉利话。
这是穿越者们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场庆典，大家都认为不能草率进行，要中西合璧全部操作一遍才行，首先是严肃认真的教堂模式，一台平时在超市里放音乐的功放机里传出了《婚礼进行曲》，众人也跟着拍着手哼唱起来，这时夫妻双方的家长也踩着节奏入场，伊姗静新娘妆和婚纱是女士们的杰作，一句话：简直惊艳无比。
顾晋西装革履带着妹子刚一出场亮相，就让众人一阵惊呼，也让新郎小米哥看得发呆，当一对新人带到对方面前后，在孙老的住持下，开始宣读誓言，交换戒指，接吻，全套仪式一个不落搞了个遍。
然后这才进入热闹的中式婚礼仪式，当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答谢来宾，回答众人的各种刁钻的问题，最后大伙越玩越嗨，开始逼着小夫妻当场秀恩爱，两人也十分的配合，然而到事态发展到少儿不宜的地步后，孙老就赶紧带着三位未成年少男少女们躲进厨房照料炉灶去了。
最后，在整个婚礼的过程中，除了顾晋和全屹山两对夫妇以外，穿越众里所有的情侣们都被一帮单身狗们连起哄带架秧子，被迫表演了一番擦边球式的爱情动作片，但是因为脖子以下的场景不能写，就委屈各位自行脑补了......
然而任柯**他们期待的最后的大戏----闹洞房却没有闹成。
原因是医生们和护士徐柔联合提出：婚礼结束后，小两口不能同房，直到伊姗静把孩子生出来为止，因此，为了监督实施这一任务，伊姗静从本日起，跟徐柔徐护士住一个房间！
保胎这个理由是很充分且无可辩驳的，这对小夫妻也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于是众单身狗们不无幸灾乐祸地发现，小米哥在大伙面前秀了小半年的恩爱，也爽了小半年，然而婚礼大功告成之日，小米哥居然不得不加入了他们的行列，成为了事实上的单身狗。
而且是一个血气方刚食髓知味的单身狗，比纯天然的单身狗要难熬得多，大概，这就叫造化弄人吧......
婚礼庆典一直持续到晚上，大伙连吃带喝，仅各种高度数的白酒就喝掉了三十多瓶，餐厅里一片杯盘狼藉，到处都是东倒西歪的人，无论是醉着的和醒着的都在喋喋不休......
特别是那帮比高中生们年纪大的青年们，这帮人踏入社会早几年，显然都不是没经历过男女之事的雏儿，如今素在新世界半年了，那种滋味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这不，大伙借着这个话题和酒劲，不少人向在座的大佬们建议，南洋那边远我们知道，但南边的大陆也有土著啊，咱们时不是应该到南方的大陆去瞅瞅，也许......
然而话没说完，就有另外几位打断说，那里的妹子太丑了吧？不过有好几个人听了却有些兴奋，说这也不是不行吧？灯一关，被子里谁还看这个？
“航海训练！”
不知道谁喝高了，当场大声叫到，突如其来的喊声把大伙吓一跳。
“南洋！”
“上船！”
餐厅里又有人喊到。
“花姑娘，呃......花银子！”
“你别抢我的酒......我特么清晰着呢！”
“老资终于知......知道......母猪赛貂蝉是......是什么意思了......”
“丑就丑！反正下面......”
“呕！”
好吧，这位突然吐了......
“散了吧散了吧！”
“大家都累了，明天请大家继续享受假期，请各位都好好休息......”
孙老等几位老家伙看到时间已晚，大伙也喝得差不多了，赶紧站起身来招呼大家会宿舍休息。
“孙老......这......还要收拾呢......”
“我自己......的碗还......还没有洗......”
“好了好了，休息去吧！”
“不用你们洗了，我们来就行了！”
“大家这阵子辛苦了，大家都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孙老等一干总务协调委员会的人感觉大家的这个状态再发展下去，恐怕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幺蛾子，就立刻建议大伙回宿舍。
但是效果好像不是特别明显，直到半夜十二点，大伙才终于散去了一半，但仍然有人在聊天喝酒，直到临晨一两点，最后一批人才踉踉跄跄地回到宿舍休息......
第二天仍然是休息日，每个人都在抓紧时间睡懒觉，红楼里除了一楼的厨房和餐厅仍然有些动静外，上上下下都很安静，就连早起吃早饭的人都没有几个。
大伙其实这也算是借着办婚礼给自己强行放了几天假，没办法，工作人太累了。自从大伙来到这个新世界，前后已经折腾了近半年的时间了，回溯一下从穿越到到现在干的那些活，哪一项不是累人的事情？
然而，为了今后的发展，再累也要坚持下去，其实大伙能这样坚持，很重要的一个因素是：这群人里无论是年龄奔五十的，还是十几岁的，谁也不是闲人。一旦偷懒就会很显眼，别说成年人了，就连未成年的仨孩子，上课之余都要去菜园和养殖场帮忙干活，孙老这么大年纪了，还不是天不亮就起床给大伙做饭，半夜还在厨房忙着收拾？是大家公认的，红楼里起得最早，睡得最晚的人。
婚礼的第三天一大早，人们就很自觉的在餐厅集合吃早饭，大伙顶多聊一聊前天各自的醉态，然后就收拾心情，找到各自的队伍，该上火车的上火车，该出大门的出大门——忙碌而劳累的日子又开始了。
......正所谓天道酬勤，大伙的辛劳总是有回报的，到了七月底，垦荒队奋战了一个月，总共开出三百亩旱地和二百亩带有配套引水沟渠的水浇地。
老王在充分征求了大伙的意见后，决定三百亩旱地全部种上速生的慈竹苗，因为竹子和竹制品是今后工业建设的必须，而且侯相麟说，今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竹子是替代木材的主要建筑材料，另外一个重要所谓因素是，竹筋水泥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顶替钢筋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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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侯相麟建议，如果气候季节允许的话，还是先种竹子吧。老王也认为种竹子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他考虑问题的角度跟侯相麟不一样，他说种竹子的这三百亩旱地，距离红楼大门只有五、六十米远，从宜居的角度看，这片土地最好不要做农田，而是应该给红楼建一个绿色生态屏障，甚至是一个休闲的园区。
另外，竹林还有一定的驱蚊驱虫功能，这样可以让红楼与外部环境有个缓冲区，所以这是一举多得的方案。（未完待续）
225 魏东篱和老王的秘密实验
土地开出来了，种什么的问题立刻被摆到桌面上，尽管大家都认老王是权威，但此事关系到大伙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因此还是有不少人提出了各种建议.
建议最多的当然是种水稻，因为穿越众里大多数人的主食是大米，当然也有人认为应该种其它作物的，比如妹子伊姗静就强烈要求种玉米和红薯，当大伙正惊讶于妹子居然有这种“战略考量”的时候，妹子的下一句话就露了底——“炸薯条和爆米花是我最喜欢的......”
好吧，不管动机如何，妹子的建议从客观效果上讲，跟火塘俱乐部的那群煞有介事的战略规划师们的意见居然不谋而合。
当然了，也有其它建议的，比如魏东篱兄弟几个，他们就强烈建议老王种烟草。
魏东篱甚至还私下悄悄找到老王，问他能不能种点火麻之类的嗜好品，因为他们哥几个进红楼的时间相对早一些，了解的情况也多，知道安娜曾经悄悄给了老王十好几个神秘的密封小瓶子，据说那里面有不少很奇异的种子，其中就有火麻这种“轻烈度嗜好品”。
见到单独一人找上门来，又一脸神秘地提出这个建议的魏东篱，老王眉头一皱回应说，对于前一个品种，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下，要不先在菜园子里的实验棚里低调种上一分地试试水吧。
接着老王又对魏东篱解释说，之所以如此小心，倒也不是这里的土壤气候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咱们这群人里有一股强大的反对声音，说烟草这种貽害子孙的东西就不应该带到新世界里来。
魏东篱听了立马嗤之以鼻回应说，不知道那帮人怎么想的，如今烟草早就被法国人带到全世界了，我们不过是生产出优质香烟来替代粗制的卷烟罢了。
老王对此说法倒是点头同意，回应说，看来小魏你也长进了不少，知道你挺好学的，穿越后也没有少读书泡电脑资料室......
魏东篱笑道，其实穿越前就开始上大课了，说老实话，功课着实做了不少。
于是老王又接口说，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知道，就连香烟种植都有这么大的阻力，别说火麻了，那玩意再“轻度”，毕竟也是**的变种......
魏东篱立刻换作一副苦脸回答说，哎，您老不知道啊，王老啊，王叔！如今这日子过得枯燥啊，每天累个贼死也罢了，还没有娱乐，没有妹子，没有网络！给您老说个真的，想当初我们哥四个，每个礼拜都要去酒店......
老王听了立刻说打住打住！别再说这个了，你们过去那种花天酒地的日子说了也没鸟用，反倒是把我也惹得火起。
说完后老王又沉吟片刻，叹口气道，那啥，你说的那个火麻，我可以在温室里种一点，但也就是种一点点而已，而且是用于医药方面的，是医药方面你明白吗！？
明白！太明白啦王叔！就是治病的嘛，这寂寞也是病啊......
魏东篱立刻兴奋地回答道。
呃......算了，不跟你较真了，那好，下个休息日，带上你的仨兄弟过来，帮我搭一个茅草棚，要那种四面有土墙，顶部还可以开合的那种，注意低调别声张......
行！但那是做什么用的啊王叔？
简易温室啊！听不出来吗？
OK！谢谢大叔，就这么办......
至于那片新开垦出来的二百亩水浇地到底种什么，大伙仍然是莫衷一是，于是老王最后决断说，等一个月再说吧，因为自己要抓紧时间深入研究一下这里的土质、水和地温条件后再做最终的种植决定，大伙听了也无话可说，毕竟换了环境，头一回种植作物谨慎小心一点也是必须的。
穿越已经半年了，其实原本保存在溶洞里的各种作物种籽，如今已经有不少在菜园里小规模试种了，其中包括剑麻、花生、甘蔗、甜菜、土豆、红薯、大豆和木薯，长势都很良好。
但玉米、小麦和水稻老王一直没敢试种，理由很简单：这些种子太宝贵了，是在新世界里独一无二的存在。
所以老王认为，在自己把这里的土壤和水、热、光照条件吃透搞明白之前，是绝不会轻易往地里撒的，万一不小心损失了这些种籽，老王会觉得自己是新世界的历史罪人。
那二百亩地虽然暂时没有种东西，但另外那三百亩地种什么却是定下来的——毛慈竹。
于是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垦荒队投入了全部劳力种竹子，这种活虽然累人，但相对简单易行，因此在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三百亩旱地全部栽上了竹苗。
根据现在的气温，老王认为在雨季过后，红楼的前面将会出现大片的竹林。
与之同步的是铁路路基的修建和勘探队烧荒队向西北方向的不断推进。
到了七月初，曹丽梅的勘探队终于完成了测绘任务回到了红楼，勘探队带回来大量的岩石标本、土样和一份标注有详尽的水文和植被资料的地形图。
另外还有一份精确到米的铁路走向图，当然还有曹丽梅写下的上万字的调查笔记。
到了七月上旬，侯相麟的烧荒队也完成了从红码头到西流河流域的烧荒任务，至此，除了曹丽梅回红楼继续她的标本研究外，烧荒队、勘探队的所有男劳力均投入成东的筑路队里，除了垦荒队的车辆外，所有工程车辆也全部划给了筑路队。
此时筑路队的路基已经从红码头向西北方向延伸了十五公里，因为土层土质的不同，铁路路基的修建速度也不一样，深入内陆后，随着大家的筑路经验和劳动熟练程度的提高，加上得到了劳力和推土机等工程车辆的补充，筑路队的工程进度也开始渐渐加快。
原来每天平均一、两百米左右的路基延伸速度，在进入八月份后速度提高到平均每天三、四百米左右。
不仅如此，枕木和铁轨的铺设进度也大大加快了，三台卡车吊加上新增加的人力，可以实行人休机械不休的轮班制，而且骆老板的碎石队那边又有一台鄂式碎石机加入。
如今的大伙已经完全不心疼油料消耗了——经历过繁重体力劳动的人，才不管什么油料消耗呢。
总之，在各方的努力下，终于让原本落后的枕木铁轨铺设进度也很快赶了上来。
由此还提高了工地的工作效率，如今所有的物资包括大家的三餐都能直接用火车送到工地了，因此有效工作时间也有所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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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对于计划中的六十多公里的铁路修筑而言，仍然需要很长的赶工时间。
好在天公比较作美，这段时间段岛上的气候处于旱季最盛期间，昼夜基本上都是在晴朗微风、凉爽干燥的状态下，因此，从早上到傍晚，哪怕是夜幕降临后，也是有利于野外施工的天气。
这个岛的雨季多通常在十二月到第二年的二月，因此成东和侯相麟认为，在未来的四个月内将计划中的铁路环线路基建成问题不大，更何况铺设枕木和铁轨的工程，基本上不受下雨影响，完全可以在雨季里施工。（未完待续）
226 女儿节
为此，侯相麟和成东给总务协调委员会提出建议：希望垦荒队能尽快完成竹子的种植任务，以便腾出劳力支援铺设枕木铁轨的施工作业，这样我们甚至有把握在明年年初的雨季结束前让整条铁路提前全线通车。
那样的话，就正好能赶上第二个有利于野外工业建设的第二个旱季。
侯相麟成东说，铁路一旦建成，工业设备和原材料的交通运输问题就得到了基本解决，那么从明年三月份起，我们就能正式进入大家期盼已久的各种工业项目的建设时期了。
这时康达和王占五两人又联袂给总务协调委员会写了一份报告，提议修一条支线铁路到月亮河东岸的红楼西侧，那里是月亮河水电站选定的坝址，并建议在明年雨季结束后的三月份开工建设月亮河水电站，这样的话，明年下半年的各项工业建设项目就有了能源保障。
侯相麟成东等人立刻表示赞同，他们认为修建水电站的图纸技术资料和物资是现成的，坝址也已经选好，运输用的支线铁路只有不到一公里，修起来也很快，因此从目前的条件看，月亮河水电站完全可以在明年雨季结束后启动。
不过也有不同声音，赵老师和骆老板他们认为，应该先搞砖瓦厂和水泥厂，由于我们现有的钢筋水泥是专用于修建月亮河水电站的，因此大家计划中的各类工业建设，包括河流的梯级水电开发、漫水坝蓄能电站等能源项目，必须由我们自己建成的水泥厂和砖瓦厂提供建筑材料。
因此，即便是月亮河水电站建成投入发电，但仍然需要建设砖瓦厂才和水泥厂提供建材，所以上述两个工厂才应该是我们在三月份优先投入的项目，而非月亮河水电站。
至于能源短缺的问题，我们可以暂时依靠西流河的河溪微型水电开发解决。
而且，这样做还能为月亮河水电站积累工程经验，此为一举多得之策。
与此同时，曹丽梅根据手头的勘探资料，也拿出了一份工业布局规划交到总务协调委员会，孙老他们在接到各方的建议和曹丽梅的规划报告后，感到兹事体大，认为必须召开一次全体会议进行充分讨论后才能做最终决策。
于是大家在相互沟通了一番后，最后决定利用休息日开会，时间定在八月八日星期天上午，会议地点在五楼会议室。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铁路工程完工后的建设项目，还有许多人提交给总务协调委员会的工作计划，包括机械组、化工组和冶金组的报告，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曹丽梅最近呕心沥血搞出来的工业布局报告。
显然这些内容没有一件是小事，因此必须在充分获得大家的意见表达后才能进行最终决策。
然而会议一开，不少与工业建设不是很相关的议题又接踵而来了。
因为开会那天正好是乙未羊年的七月初七，也叫七巧节，是牛郎织女星分野银河，遥遥相望的日子，也是汉文化中的女儿节。
就在这天，由王雪代表女士们向全体穿越者提出一个建议：将农历七巧节确定为我们的“妇女节”，主旨是提倡男女平等互敬互爱，实际上这一天就是女人放假休息男人干活和男人们给女人们送礼物秀恩爱的日子。
大伙从女士们一本正经的提议和书面报告上看得出来，女士们对这个议题显然已经酝酿了很久……
八月八日上午九点，全体会议准时在五楼会议室召开，首先就是王雪代表女士们的发言。
在会上王工郑重地指出，今后我们会逐渐融入这个新世界，但绝不是没有原则和底线的融合，我们既要融入这个世界，也要争取去改变这个世界，我们也许改变不了远处的世界，但我们应该争取改变我们周围的世界。
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男女平等这个理念，会上王雪郑重提出，在这个新世界里，一定要保持我们的理念，决不能随波逐流搞男尊女卑那一套！
王工此话一出，不少人立刻在下面微微摇头，小声嘀咕说这是十七世纪哎！哪怕我们不歧视妇女，但妇女们自己都歧视自己你有什么办法呢？
但王雪好像对部分人的这种态度是早预料的，她立刻换了一种语重心长的语调对大伙说，历史的进程已经证明，一个群体有一个相对先进的的理念，才能吸引人心，才能有凝聚力，才能由弱变强。
然后夏小鸥冷笑着在旁边帮腔说，我知道你们的，你们有些嘴上自然是赞同男女平等的，但也幻想着后宫三千吧？男人嘛，懂！但是别忘了，这辈子你们就不会生出个女儿什么的吗？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还能三心二意地对待男女平等这个话题吗？各位最好扪心自问一下，你们想让自己的女儿生活在什么样的社会里！
面对突然变得鸦雀无声的会场，王雪赶紧接着对大家诚恳地说道，男女平等符合人性里最共通的普适原则——人人生而平等，别忘了咱们都签了《红楼公约》的，因此我们今后，应当义不容辞地为新世界人类的另外一半——女性代言！
还好，王工的这个发言是在大家的掌声中结束的，最终，妇女节的事情无障碍全票通过。
当然了，对于如何在现实中践行男女平等，大伙都有意无意地避免了这方面话题的深入讨论，好像女士们也没有继续穷追猛打要在场的男人们表态。
显然，女士们堆里有高人，她们对这个政治十分正确，但又事关两性根本利益且非常敏感的话题很谨慎，也知道拿捏分寸，事后证明，女士们玩的是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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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在一片热烈的掌声后，当时那个关于妇女节和促进男女平等的话题，就这样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十分自然地得到大伙的通过且翻篇了……
随后会议开始讨论现实问题，也是第二个议题：垦荒队什么时候能完成大田里的工作然后加入筑路队。
首先是成东发言，他说鉴于垦荒队的人士年龄偏大，因此不会让各位老哥做修路基挖排水沟这样的重体力活，只是希望能获得至少二十个人的支援，主要工作是辅助铺设枕木和铁轨。
另外，骆老板也说，自己这边的石场虽然有两台碎石机，但其实也挺累人，希望能有人来替班，如果能轮流干活的话，大家的劳累程度都会减轻一些。
然而侯相麟立刻强调说，目前筑路队路基修建的年青人体力已经有严重透支的现象，如今的筑路队现在是早八点干到晚八点，午餐和晚餐都是在工地上吃，如果没有轮班制的话，可能会把人累坏，总之筑路队确实需要新生劳动力的支持。
关于支援筑路队这个情况，大家都没有意见，也都纷纷表示，觉得筑路队有些过于辛苦了，必须支援，毕竟铁路修建又关系到明年的工业建设项目，自然是重中之重的工作。（未完待续）
227 铁路九号线
但是，目前垦荒队还不能支援其它地方。
此时给大伙泼冷水的是老王，会上老王咬咬牙当场表态说，目前工作量最大、最劳累的工作是整理竹林和新开的那二百亩水浇地，挖沟渠、地陇整理等等，另外菜园子也需要劳动力，总之垦荒队这边还有不少活要干，预计最少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吧。
而且旱季接近尾声时，又要开始农忙了，主要工作是在那二百亩新开垦的土地上试种一些经济作物，特别是试种甘蔗和甜菜等。
因此垦荒队这边也肯定需要劳动力，不过在这个期间，特别是竹林那部分完成了，大概可以抽出十几个人支援你们，剩下的还要在田间帮我干活。过了农忙，到才可以抽调出大部分的人支援筑路队。
然后老王还强调说，如果遇到重要的农时节坎，田间管理忙不过来的话，仍然需要给大田临时加派人手。
所以请筑路队方面再坚持一下，没办法，现在连顾船长老巴这些年龄奔五的人都在地头挥铁掀挖引水沟呢，所以，至少现在是不能支援的，你们筑路队好歹也是年青人小伙子，先忍忍吧。
老王又说，总体来讲，垦荒种植这边最忙的是在雨季之前，至少与你们的雨季铁路建设不冲突，到那时你们就轻松多了......
总之大伙想让垦荒队立刻支援筑路队的事最后是不了了之。
关于这一点其实大伙心里都清楚，所以当老王说无法支援的时候，大家也只能无奈认可，并没有引发什么吐槽和争论。
讨论会上唯一引发争论的是明年二月雨季结束后，是应该先上月亮河水电站还是先搞砖瓦厂和水泥厂的问题。
不少人认为月亮河水电站应该先上，因为后续的工业建设需要电力，而另外一部分人则认同赵老师他们的看法，认为应该先上砖瓦厂和水泥厂，就近再搞一些河溪小微水电和漫水坝蓄能发电，积累了一些经验后再搞月亮河水电站最为稳妥。
大伙虽然知道康达王占五侯相麟等人都是专业人士，但月亮河水电站毕竟是一个大工程，仅仅是拦水坝就有近二百米长，还有导流渠开挖，河水截流等，如此大的工程量，对于这群穿越者而言，还都是一群有理论没实践经验的初丁，因此尽管侯康王等人看起来倒是信心满满，但与会的大多数人还是觉得，如果不积累一些经验就冒然启动的话，终究还是心中没底。
最终，还是保守意见占了上风，会议的最终决议是：建材项目要赶紧搞。而不是月亮河水电站这个看起来很高大上的工程。
大伙普遍认为，建材是我们最需要要上马的工业项目，也是各种消耗品中的瓶颈，因为无论你要搞什么工业项目，总得修码头、修道路，厂区的三通一平，还必须得有厂房建筑之类的设施吧？而现在我们既没有多余的水泥，更没有砖瓦，所以只有先建立起能自给自足的建材工业体系，才能支撑后续的工业建设。
所以无疑应该先上建材工业，等有了自己的砖瓦水泥后，再去尝试着搞微型河溪水电开发，积累了一定的经验后，才是月亮河水电站的建设。
总之大伙最终决定采取这种保守的策略，当然了，这样做的后果是其它工业项目又要延后了。
好吧，不少工业界人士对此表示有些受伤，他们吐槽说自己穿越前好歹还是坐办公室的白领，到如今要在建筑工地上当多久蓝领工人都无法预期呢。
这时孙老伸出三个手指头说，大概至少要做三年吧，直到我们找到能替代你们的劳动力为止......
会场里顿时响起一片叹气声。
不过叹气归叹气，大家也知道这是必须经历的事情，所谓吃尽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咱们又不是口含金钥匙出生的某二代某三代，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到阳光灿烂呢？
于是会议的议题接着进入下一个，大伙开始讨论曹丽梅展示出来的一份的工业布局图。
一张四开图纸挂在会议室的白板上，先由曹丽梅进行讲解，首先讨论的是地图上最显眼的部分——妹子图上标出的一条弯弯曲曲的粗红线，那是大伙目前正在修建的铁路。
这条铁路从红洞线的起点——红码头出发，拐了一个缓弯直奔到西流河口，然后沿着海岸线又向西延伸到岛屿的西北部，再然后又转了一个大弧形，铁路回到了西流河的一个支流，那里是黄铁矿矿场。
因此，整条铁路路线如果加上红洞线，整体上看像一个阿拉伯数字9，因此曹丽梅随口说这条铁路叫九号铁路，简称9号线，全部里程达六十点一公里。
对于九号线这个名字，大伙都不介意，毕竟人家曹丽梅起早贪黑地跑勘探，每到一个新地方，看见一座小山一条小河，都要给个名字的，这里本来就是荒蛮之地，原本没有地名，大伙如今都挺累的，也没精力吐槽，至于地名什么的，只要别太出格，那就随她取吧。
于是后来曹丽梅取的很多地名、河流名字很多都成为历史名词流传了下去，当然这是后话。
思路客
九线号从溶洞出发向东南，大体沿南部海岸直达红码头，再由此向东北延伸到西流河上游的铁矿矿场，然后沿着西流河的干流西岸抵达河口地区，曹丽梅指点着河流上游的矿点说，由于那个黄铁矿的品位不高，产量有限，只能在初期临时性的支撑一下我们的化工厂和钢铁厂的生产。
显然，我们今后的化工和钢铁工业必须依靠外来的原料输入，因此我们应该另选一个地点来建设一座以联合化工和钢铁冶炼为中心的工业城，这个地点本人认为应该在西流河的河口地区。
曹丽梅拿着一根小木棍敲打着白板，那声音让不少昏昏欲睡的人惊醒。
然后曹丽梅才接着说，那里有好几个地方都可以建设港口，而且距离我们的生活区比较远，这个岛屿常年的风向是东南风和西南风，在位于下风下水的地方搞污染严重的工业城是工业布局的常识。
至于建材工业，考虑到大规模原料输入的经济性，我们只能无条件地选择靠近原料的地域，也就是西流河以西的北部海岸线附近，这就是为什么铁路将一路延伸到这里的原因。
九号线沿着海岸线向西到达白崖海岸----这又是曹丽梅起的地名，因为这段海岸线地形渐渐隆起，灰白色的石灰岩崖壁耸立在距离海滩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如果站在沙滩上向内陆远远望去，那是绵延十几公里的一片灰白色高地。
曹丽梅告诉赵老师，从西流河河口到白崖海岸这段距离大约有五公里左右，都是一马平川的沙土地，这里是建立化工基地的好地方，铁路在这里将转向西行，沿海岸向前延伸不到三公里，那里是就石灰岩矿脉的起点。（未完待续）
228 农时不等人
曹丽梅讲到这里时，会场里已经有不少人昏昏欲睡了，于是妹子只好加快语速，用更简洁的语言介绍。
“......白崖海岸的东坡，道路两边有红土和高岭土，可以建砖瓦厂，再前行五公里，就是石灰岩矿脉的腹地，伊米河的中上游，这里是理想的水泥厂厂址。
附近的伊米河也可以提供大量的工业用水，下游还可以搞河溪发电......”
嗯？伊米河？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感觉有点什么内涵......
大概是这个名字起得有些奇怪，此时不少人突然睡醒了，立刻发问道。
曹丽梅赶紧解释说，前一阵子伊姗静跟她一起在勘探队嘛，当时说好了的，说给个地方命名，如今小伊又有怀了娃，算是个纪念......
好吧，虽然大家对此有点无语，但是看在孩子的份上，那就这么着吧......
于是曹丽梅继续介绍说，选择这个地区建工业城，除了资源和交通条件外，还因为这个地区远离月亮河上游，在那里搞建材和化工工业几乎不会污染月亮河水源，这个群岛全年的气候又是西北风与东南风交替，红楼的位置相对于工业基地而言属于上风位置，所以我们的生活区一般不会受到污染。
铁路在水泥厂转向南方，大约十公里的里程就到达了煤矿矿场，接通了煤矿后，铁路从这里再转向东北，回到黄铁矿矿场。
曹丽梅解释道，这样的线路安排能让矿石的运输成为一个连贯的过程，从而减少无效往返，达到提高运输效率的目的。
大伙看地图看了半天，觉得好像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因为除了几位工业界的专业人士以外，对曹丽梅所说的各种理由都听得一脸似是而非云山雾罩的样子，但大家从地图上看，这条铁路果然是在岛的西北地区画了一个阿拉伯数字“9”，妹子把这条铁路称之为九号铁路也挺形象的，好吧，那就这样了。
若干年后，一条与铁路并行的水泥公路建成，用以连接红楼至西流河口地区的工业城，这条公路也被称之为九号公路，再到后来，九号公路两边出现了繁华的市镇，公路最繁华的那一段名字变成了第九大道，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八月九日，大家再度投入到繁忙劳累的工作之中，随着春季的临近，夏日的旱季开始渐渐远去，筑路队的工期也越来越紧，劳动力需求越发迫切，为了尽早给筑路队调派出劳动力和工程车辆，老王考虑到大田垦荒工作也完成了七七八八，主要的土地整理和沟渠也完成了，因此勉强同意提前十天调剂出十五人的援筑路队，然后，老王宣布了一个让大伙松了一口气的信息：今年的农作物的垦荒计划基本上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包括七月份已经种上竹子土地，如今一共开垦了五百亩土地，其中二百亩地用来种植各种作物。
虽然省下了开垦土地的工作量，但那二百亩土地的作物种植工作又提上了日程，所以垦荒队仍然不能全力支援筑路队。
在这些日子里，老王对岛上光照、地温和土壤含水等要素的仔细研究后，决定提前一个月开展播种作业。
经过研究，他认为这里的气候条件相当不错，实验性的少量育种育苗早就在菜园里开始了，显然，大多数都是一些不那么“娇贵”的作物品种。
从三月中旬起到现在，老王已经在逐渐菜园成功培育出了不少溶洞里的作物种苗，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剑麻。
这是重要的纺织原料，也是制作绳索等日常生活必需品的作物，在穿越前，安娜给了老王几十株一年期的剑麻苗，穿越后菜园子刚刚建成没多久，老王就把这种经济作物就移栽到实验田里了。
另外，大豆、红薯、土豆、花生和一种长在热带的木薯的种籽种苗也移栽了一部分。
于是经过慎重的考虑，老王决定在新开垦的二百亩土地上，将上述几种作物扩大种植，其中种植技术成熟、生长容易且今后工业生产需求量比较大的剑麻将种植八十亩。
而大豆、土豆、花生和红薯的经济价值很高，也相对容易生长，所以各种二十亩。
另外，还打算小范围试种甘蔗和甜菜各二十亩。
老王还计划在九月底之前在菜园里开始试种小麦和玉米，这样的话，在穿越后的第一年，老王这边加起来一共有九种作物正式下地，当然了，还有一些低调小氛围试种的作物没有算进来，至于是哪些，你懂的......
总之根据老王宣布的计划，那九种台面上的作物在小面积试种成功后，要争取在明年能实现大规模的种植，产生规模效益。
然而这一切计划的起点，就是要赶农时，因为所有这些种植计划都必须赶在雨季到来之前完成。
显然，农时不等人，垦荒队剩下的人们立刻开始全力以赴抢农时，每天工作时间延长到十四个小时，在随后的近一个月的时间里，在老王的指挥指导下，大伙都忙得不亦乐乎，他们一边清理土地修治沟垄畦台，一边做各种育苗等下种准备。
思路客
此时垦荒队的拖拉机和挖掘机也是每天两班运转，从早晨六点到晚上八点，人休机器不休地连续作业，深翻细耕治渠挖沟忙了近一个月，到了八月底，准备播种的二百亩土地终于全部整理完毕。
紧接着是根据不同作物种植需要，分片区对土地进行水涵保养排灌漫灌翻晒土地、处理种子等等等等一通折腾。
到了九月十号，老王又亲自带队示范点教大家定植剑麻、点种玉米、手把手地教大伙扦插红薯苗、播种土豆和花生，接着又在条垄上播下大豆的种子。
辛苦了近两个月的时间，在把所有人都累瘦了一圈，并让绝大多数中年大叔们的肚腩全部消失后，垦荒队终于在九月下旬完成了全部的种植计划。
九月底，来自北方的热带气旋带来的了湿气，然后与南方大陆的沙漠深处干燥的空气在岛屿远方的上空形成雷暴，东南风开始在这片海域盛行，当第一场春雨降到岛上越来越干燥的土地上时，穿越到新世界后的第一个春季终于来到了。
就在凭肉眼都能明显感觉到的情况下，岛上的各种植物开始疯狂地生长，包括从红楼以东到西流河上游方圆二、三十公里范围内的大片地区，因为烧荒而遗留在这片土地上的草木灰成为新生植物的绝好养料。（未完待续）
229 新世界第一次遭遇除草剂
然而，面对这个万物滋润的时节，大家居然越看越忧心！
对于穿越者们而言，植物疯长的大地貌似并不都是好事，大家望着重回大地的一片片绿意，并没有发出赞美之声，而是不断地感叹大自然中生命力的顽强不屈。
特别是当大家发现一片片绿草即将把自己辛苦开荒并播种的土地再度侵占时，人们不得不面临一个世纪难题：土地除草。
手工拔草？
开什么玩笑！
这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这时大家都想起除草剂的好处来。
不少人说有些后悔，安娜因为我们的铁路项目而砍掉了除草剂农药的援助，不过多数人则认为，除草剂和农药并非本时空不可生产的东西，被铁路项目替换掉还是可以接受的。
话虽然这样说，但那么一大片土地如果仅靠几十个人去做人工除草，显然既没有效率也是不可能及时完成的工作。
越来越多的人望着日渐逼近的一片片盎然的绿意开始愁眉不展起来，尤其是化工组的专业人士们，他们开始紧急讨论各种化学的除草方法。
煤焦化工倒是可以生产除草剂，但显然不是现在。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念叨什么绿色无污染的，既然安娜的援助清单里没有除草剂和农药，但其它化工产品还是有的。
于是赵西河、乔晓沐与桂咸宁等人进入溶洞到处翻腾，他们希望在现成的各种化工物资里寻找替代品。
终于，赵老师找到了一个廉价且好使的土办法。
赵老师首先找到孙老，说服他从厨房搬出来一大袋食盐和几大桶洗洁精，又让众人贡献出已经分配到自己名下的肥皂和洗衣粉，这些洗涤用品在超市物资里相当多。
然后大伙在赵老师的指导下，按照一公升水二两盐再加少量洗洁精、洗衣粉和半块肥皂的比例，混合成一种奇怪的白色液体，就这样装满几大柴油桶搬到了地头。
难道这就是除草剂了？
老王疑惑地问道。
是的！
赵老师乔晓沐和桂咸宁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王听了大伙七嘴八舌介绍的配方后，不禁摇了摇头，最后沉吟片刻又叹口气点点头说，那么，你们打算怎么用？
赵老师立刻回答说，准备一亩地要浇上半桶! 此话一出立刻被老王喝止，老王生气地说，你们这么搞要把这上好的土地变成盐碱地啊！
然而众人纷纷表示不这样干大伙会被累死！在给老王展示了几十双被磨出老茧和血泡的双手后，老王勉强同意在沟垄下少许用，但绝不是一亩地半桶，而是十分之一桶！
同时为了阻止杂草向耕地内蔓延，老王在耕地外缘周围划出一条不到二十米宽的条状区域作为保护带，然后告诉大伙，在保护带上可以随便你们用这种除草剂，而在其它地方则坚决不能用！
因为明年还要向外垦荒拓展呢！
于是在这个条形地带上，大伙用这种所谓的除草剂把地面彻底浇了一遍。
就这样又折腾了三天后，大家发现居然效果很不错，显然这个岛的植物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化工产品完全没有抗药性。
众人很高兴，然而老王却表示了一些担忧，他知道，这种所谓的除草剂对土地的破坏力是很大的，而且因为地下水的循环，施药后对附近作物有什么后果根本说不清楚。
但赵老师对他保证说，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策，以后他会给农田提供真正的相对安全的除草剂和农药的......
虽然土法除草剂让大伙渡过了除草这一关，但其它田间管理的工作量仍然很大。
要知道，这是伺候二百亩地加六十多亩菜园的工作量，关键是男女老幼加起来也就只有这九十三个人。
最主要的是众人没有长期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的经历，因此大家在劳动过程中出了不少状况。
脚上手上的老茧血泡这都不算事，崴脚扭腰抽筋四肢酸痛、各种原因伤到手脚的，几乎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经历过。
还有被茅草割到胳膊脚脖子、被蚊虫叮咬、晒伤脱皮等等各种各样的小伤小痛也不断发生，在那些日子里，每天晚上到医务室找医生看病搞理疗的都要排队。
总之这两个月的农活干下来，确实让大伙叫苦连天，而且每个人的饭量也是天天见长，然而无论怎么胡吃海塞，所有的人都反倒瘦了，有的人居然瘦了十几斤！
这这种事情若是放在旧世界，那肯定是一件令人羡慕的成果，但在眼前，没有人对此表示高兴----累成狗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在这段时间里，超市物资里有一些分配到个人名下的高度数白酒和香烟，平时大家都宝贝似的留着舍不得消费，然而在这段时间里，这两样东西的消耗量大幅增加，那些不抽烟不喝酒的人士倒是攒下不少这类物资，其中不少又被瘾君子们用巧克力、各种零食、糖果和其它东西交换后消耗掉......
垦荒队的工作虽然很苦，但筑路队的工作更不轻松。
八月八日的全体会议后，为了抓紧时间在雨季到来之前完成路基施工，筑路队也相应延长了每天的工作时间，现在每天早七点吃完早餐，坐火车到工地，再步行到施工点，快八点时开始劳动，直到晚上八点半，中间只有十二点的午餐和十八点的晚餐共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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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大家都是年轻力壮的人，但对于这辈子活到现在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高强度、连续性施工作业的人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人生考验。
相比之下，垦荒队那边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因为农活的特点是忙闲不均，忙时累成狗，闲时懒成猫，农活的间歇还有小憩的时刻，有时候可以歇歇腰，有时候可以做慢一点。
然而工地施工是连续作业，几乎没有什么间断，这种机械单调的活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时间一长，大伙身体的各种毛病就出现了。
最先是筑路队的一些人出现了过劳现象。
表现形式是小病不断，在那些日子里，每天莫名其妙感冒的人增加了很多，有的时候，一天十几个人都有这种轻微的感冒症状。
还有莫名低烧、突然的胃部不适，严重的还有呕吐的，这种状况也发生的年龄偏大的垦荒队，有一天，在大田里干活的老巴突然晕倒了，面对第一次出现的这种严重情况，着实把大伙吓了一大跳，还好，医生们最后的诊断是劳累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最后，这种情况居然也发生在筑路队工地上了。
首先是一些体能比较瘦弱的高中生和理工男们也出现了这种情况。
紧接着而来的是大面积人群发生的腰酸背痛、行动迟缓、食欲不振的情况，再后来有人出现了情绪不稳的状态，吵架事件增多，甚至有时一句不合要动手的，好在有人及时给劝开了。
此外，有相当一部分人情绪低落，语言很少，当初工地上各种能让大伙哄笑的荤段子也基本绝迹，大家都是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吃饭，然后默默地会自己的宿舍……（未完待续）
229 过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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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大家都想起除草剂的好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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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然这样说，但那么一大片土地如果仅靠几十个人去做人工除草，显然既没有效率也是不可能及时完成的工作。
越来越多的人望着日渐逼近的一片片盎然的绿意开始愁眉不展起来，尤其是化工组的专业人士们，他们开始紧急讨论各种化学的除草方法。
煤焦化工倒是可以生产除草剂，但显然不是现在。
这个时候是没有人念叨什么绿色无污染的，既然安娜的援助清单里没有除草剂和农药，但其它化工产品还是有的。
于是赵西河、乔晓沐与桂咸宁等人进入溶洞到处翻腾，他们希望在现成的各种化工物资里寻找替代品。
终于，赵老师找到了一个廉价且好使的土办法。
赵老师首先找到孙老，说服他从厨房搬出来一大袋食盐和几大桶洗洁精，又让众人贡献出已经分配到自己名下的肥皂和洗衣粉，这些洗涤用品在超市物资里相当多。
然后大伙在赵老师的指导下，按照一公升水二两盐再加少量洗洁精、洗衣粉和半块肥皂的比例，混合成一种奇怪的白色液体，就这样装满几大柴油桶搬到了地头。
难道这就是除草剂了？
老王疑惑地问道。
是的！
赵老师乔晓沐和桂咸宁三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老王听了大伙七嘴八舌介绍的配方后，不禁摇了摇头，最后沉吟片刻又叹口气点点头说，那么，你们打算怎么用？
赵老师立刻回答说，准备一亩地要浇上半桶! 此话一出立刻被老王喝止，老王生气地说，你们这么搞要把这上好的土地变成盐碱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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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众人纷纷表示不这样干大伙会被累死！在给老王展示了几十双被磨出老茧和血泡的双手后，老王勉强同意在沟垄下少许用，但绝不是一亩地半桶，而是十分之一桶！
同时为了阻止杂草向耕地内蔓延，老王在耕地外缘周围划出一条不到二十米宽的条状区域作为保护带，然后告诉大伙，在保护带上可以随便你们用这种除草剂，而在其它地方则坚决不能用！
因为明年还要向外垦荒拓展呢！
于是在这个条形地带上，大伙用这种所谓的除草剂把地面彻底浇了一遍。
就这样又折腾了三天后，大家发现居然效果很不错，显然这个岛的植物对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化工产品完全没有抗药性。
众人很高兴，然而老王却表示了一些担忧，他知道，这种所谓的除草剂对土地的破坏力是很大的，而且因为地下水的循环，施药后对附近作物有什么后果根本说不清楚。
但赵老师对他保证说，这只是暂时的权宜之策，以后他会给农田提供真正的相对安全的除草剂和农药的......
虽然土法除草剂让大伙渡过了除草这一关，但其它田间管理的工作量仍然很大。
要知道，这是伺候二百亩地加六十多亩菜园的工作量，关键是男女老幼加起来也就只有这九十三个人。
最主要的是众人没有长期长期从事农业生产的经历，因此大家在劳动过程中出了不少状况。
脚上手上的老茧血泡这都不算事，崴脚扭腰抽筋四肢酸痛、各种原因伤到手脚的，几乎每个人都不同程度经历过。
还有被茅草割到胳膊脚脖子、被蚊虫叮咬、晒伤脱皮等等各种各样的小伤小痛也不断发生，在那些日子里，每天晚上到医务室找医生看病搞理疗的都要排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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垦荒队的工作虽然很苦，但筑路队的工作更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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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之下，垦荒队那边已经算是“轻松”的了，因为农活的特点是忙闲不均，忙时累成狗，闲时懒成猫，农活的间歇还有小憩的时刻，有时候可以歇歇腰，有时候可以做慢一点。
然而工地施工是连续作业，几乎没有什么间断，这种机械单调的活一干就是几个小时，时间一长，大伙身体的各种毛病就出现了。
最先是筑路队的一些人出现了过劳现象。
表现形式是小病不断，在那些日子里，每天莫名其妙感冒的人增加了很多，有的时候，一天十几个人都有这种轻微的感冒症状。
还有莫名低烧、突然的胃部不适，严重的还有呕吐的，这种状况也发生的年龄偏大的垦荒队，有一天，在大田里干活的老巴突然晕倒了，面对第一次出现的这种严重情况，着实把大伙吓了一大跳，还好，医生们最后的诊断是劳累过度，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然而最后，这种情况居然也发生在筑路队工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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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有相当一部分人情绪低落，语言很少，当初工地上各种能让大伙哄笑的荤段子也基本绝迹，大家都是默默地干活，默默地吃饭，然后默默地会自己的宿舍……（未完待续）
230 劳累后的思想变化
其实，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过劳现象发生在女士们的身上，显然，她们也非常的累，因为除了大田里和筑路工地上的体力活，其它方面如养殖场菜园和厨房等，她们几乎全包了。
如今的女生们几乎个个是素面朝天，头发好像也有些乱，有几位的双手居然也被磨出了茧子，她们的男朋友和老公们吃惊地看着这一切，心说这简直匪夷所思嘛！
然而当老朱对大家展现出自己一双被纱布包得跟馒头一样的手时，大家也都明白了，养殖场和菜园里的活也不轻松啊……
最关键的一点是，几乎所有女士的生理期也出现了紊乱，但这绝不是怀孕的表象，跟男生一样，都是过劳。
然而在最开始的时候，大伙自己并没有注意到这是过劳，直到在医务室看病、理疗的人越来越多的时候，医生们才突然感到事情不对。
几位医生在综合了大伙最近的身体状况后，认为确实是出现了集体过劳现象，他们担心这种状况持续下去，说不定哪天就要发生工伤事故。
于是医生们立刻联合向总务协调委员会提出了减少工作时间的建议，孙老等人也从大伙平时的伙食和情绪中察觉到了这个情况。
九月三十日，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将每天的工作时间暂时缩减到八个小时工作制，工作时间为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其中还包括中午一个小时的午餐休息时间。
医生们还天天轮流在大田和工地上巡视，发现有人情况不对的，比如突然呕吐的，突然觉得头晕的，发烧的等等，医生们在现场望闻问切一番后，会立刻把人拉到拖拉机上休息半个小时或者一个小时，再喝一点盐糖水，这样做虽然拖慢了工作进度，但为了不出更大的事情也不得不这样做。
就这样，过了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大伙的过劳症状才渐渐的缓解下来。
于是，经历过这种劳动强度的人们，在对体力劳动有了深刻的感性认识后，绝大多数人都开始认真思考一个重大的问题：
如何尽快获得劳动力。
当然了，大伙也知道，由于外来劳动力无法在短期内引入，所以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类似种地、筑路、垦荒、挖矿、建设工业项目和从事工业生产等等这些体力活，也只能靠我们这些人去搞定。
然而一旦很联想到今后大家要面临的劳动量，就让大家产生某种无力感，通过这段时间的劳动，大伙已经深刻认识到，仅就农业生产而言，目前的田间管理什么的其实已算是轻松的工作了，等到秋收的时候，大伙将会真正体验到什么叫被累成狗！
好吧，这还算是简单安全的劳动。
那么，以后煤矿、石灰石开采和铁矿矿场的工作又将是什么样的重体力劳动呢？那些工作不仅劳累，还有一定的危险性吧？
思路客
据曹丽梅说，那些矿藏挖掘起来相对容易，有些矿脉只需要把覆盖在上面的草皮剥去就行，但即便是这样，这些矿石的搬运和处理也是个重体力活啊！
咱们这还是有挖掘机之类的工程机械的情况下，大伙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些工程机械，我们的工程将怎么搞，这日子，将来怎么过啊……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缺乏劳动力时间要持续多久？一年？两年？也许是更长的五年、六年？天哪，不少人惊呼，这简直要老命了啊！
因此，在这段艰苦劳动的日子里，外部劳动力输入的问题被很多人郑重提出并多次认真讨论过。
特别是最近，原先有人提出的那个出海攻占一个人口多的港口，从而获得当地居民人口为我所用的方案再度被人提及，当然也有提议说不如出海招募劳动力的，认为这样比较怀柔易于执行。
还有人提出，干脆出海去找人贩子买劳动力，甚至有人提出干脆采用极端的手法，去澳洲大陆去捕获土著等等。
当然了，这些只是大伙的私下的议论和想法而已，从来没有人在全体大会上提出正式的议案。
没有提出议案的主要原因是现实可操作性，倒不是什么出于良知道德方面的考虑，因为这里面涉及到的方方面面的条件制约，比如仅仅是驾船出海，这里面的问题就很多很复杂。
如今大伙又忙又累，原定的高中生们晚间学习都临时取消了，更别说出海前必须搞的船员培训了，不少人说现在什么条件都没有，所以也懒得提，因为提出来后除了有一通争论外，也没有什么卵用。
然而这并不妨碍大伙在餐桌上和休息的时候发议论，这段时间各种五花八门的想法和议论都有，不少人还酝酿了一下自认为比较成熟的想法。
终于，十月三日这个星期天，在早上九点举行的例行工程讨论会上，由一个劳动力安排的话头引发了一场关于今后劳动力输入方式问题的大讨论。
不少人郑重提出，应该出海购买奴隶，甚至认为采用一切极端的或者不那么极端的手段来获得劳动力都是可以理解的，只要有现实可行性就去做！
不过要说明的是，大家都不是残忍的人，也有起码的平等理念，但是，前一阵子艰苦的工作，确实让大伙的心态发生了某些微妙的变化。
至少到目前为止，已经没有人对劳动力输入的方式方法和手段产生所谓的“道德约束”了。
首先，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认为，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贩奴生意是可以理解的，好吧，不理解的人早就被前一阵子的艰苦劳作给累得理解了。
显然，这是一个重大的群体思想变化。
于是大伙又开始认真讨论以前顾船长提到的，去海外人口市场上买回女子做老婆的事情，只是购买的范围已经从妹子又扩展到汉子了。
不少人甚至说，在必要的情况下可以去当海盗打劫去，当然了，打劫平民百姓的商船可能有些于心不忍，但海上过往的官船水师也有不少，劫掠这帮喝人血的寄生虫还没有道德负担对不对？
然而此时又有人不以为然地说，这个时代能出海贸易的都是狠角色，只要是在公海上，这帮人无论官民本来就是亦商亦盗的，都劫掠了也没有道德负担云云。
一旦把人劫掠到，就运回岛上给我们下地干活！嗯，听起来还蛮靠谱的。
总之一句话，如今不少人脑子里对奴隶制不仅没有什么抵触，甚至还有些向往。
这时，朱北国一脸严肃地站起身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低头翻阅着，看样子是准备发言了，大家看见朱哥要说话，乱纷纷的会议室居然安静了下来。
朱北国是历史学博士，历史知识比大家渊博这一点是得到公认的，而在一帮年青人眼里，朱哥也不负众望，在穿越后的日子里，不少人曾经在他的宿舍里聊天聊到深夜。
这些人有咨询自己感兴趣的问题的，也有聚在一起海阔天空抒发胸臆的，特别是那群高中生们，他们经常在朱北国的房间里搞小型聚会，大家或多或少会议论到当前的重点话题：获得劳动力的渠道。（未完待续）
231 奴役，还是解放
因此大家认为，事到如今，朱大博士对这个话题应该有了一些成熟的、体系性的想法，很值得认真听一听这位专家的意见。
看见大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朱北国抬头笑道：
“前一阵子跟不少人交流过这类问题，因此我总结了一点意见，趁着今天大伙聚得比较齐，就聊聊这个题目吧……”
朱北国说完拿起桌面的茶杯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看了一眼手里的小本子，面对大伙朗声说道：
“首先，至少我心里明白，在座的各位里有不少人，虽然嘴上说去澳洲大陆抓捕奴隶，但其实你们心里都很清楚，这种事情是没有人愿意去做的，因为这件事情，明显是很棘手的，在咱们这群人里，又能派谁去捕人呢？
明说了吧，在座的各位，有谁打算参加一个比干农活更苦、更累、还更危险的工作？
要知道，在那片大陆上，除了有数量众多的、拿着木矛和飞去来器，躲在丛林深处靠狩猎为生的土人以外，还有比咱们这个岛更加原始的自然环境！
水边有大量的鳄鱼，丛林里除了可爱的树獭外，还藏着各种毒蛇毒虫，稀树草原上除了有袋鼠外，还有成群的蚊虫和各种猛兽！
即便我们战胜了这一切不利因素，经历了千辛万苦之后，土人倒是捉回来了，那么，又该怎么管理呢？
我想，最起码也要监工吧？
那么，你们谁打算每天扛着枪、手里挥舞着鞭子去驱赶着这群奴隶们去干活？
还有，这些土著一辈子都在丛林里，从来没有经历过哪怕是一点劳动培训，请问，又如何保证工作质量？
另外，这些人如果反抗，你会殴打他或者她，甚至开枪射杀这个人吗？
如果这些人干活的质量不高，你有把握把这些劳动力培训合格吗？要知道这些人尚未进入农耕时代，连农活都要手把手的教才行。
最关键的是，恐怕我们都没有足够的人力去当监工！
各位，我们都是普通人，而且是非常普通的那种，我们天生就没有什么王八之气可震慑别人，当然了，我们也不需要所谓的王八之气，也不愿意被别人的王八之气所震慑，你们看，这就是我们，一群普通正常的人。
本人还记得上个星期天，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事情，当时朱老要求大伙去养殖场帮忙杀几只羊，还记得吧？
老朱给了各位几把刀子，你们又谁去杀羊了？
当然了，没有杀成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桃桃这孩子抱着小羊不松手，哭着不让你们杀，然而最终没杀成羊咱们不能说是因为孩子的阻拦吧？
其实，包括我在内的人，拿刀的手都在抖，这是事实吧？
现在这几只羊还在小丘上快活地吃草呢！我看这些羊只有剪羊毛这点经济价值了。
各位，我们现在连杀鸡这样的活都没有几个人能顺利地做好哎！
给你们说，等几个月后牛犊子们长大了，你们谁去杀牛啊？上次魏东篱他们杀猪，最终还不是拿柯尔特射杀的？
面对面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这种事，连见过血的魏东篱兰博你们都没有干成对吧？
看看吧，我们确实不是一群残忍的人，所以我在这里可以大胆预计一下，我们恐怕很难把眼前的一个活生生的人给杀死，理由仅仅是他或者她不堪忍受艰苦的劳动，或者向往自由而反抗了！
其实吧，成为残忍的人也不算太难，杀人的时候眼睛一闭，忍一忍心就成了----如果有一天我们被逼到这个份上的话。
但是，我真诚的希望，这样的情况永远不要发生！
只是，如果我真的成了一个嗜血的人，那我还是我吗？如果失去了自我和人性，哪怕是得到了全世界，又有什么意义呢？反正我不知道，但至少知道我的心里不会快乐，更不会安宁......
也许有人会反驳说，如今北美已经渐渐盛行奴隶制了，那里的奴隶买卖开始变得很兴旺。
但是希望大伙别忘了，白人的背后还是有一个强大的政权做支撑的，而且白人的人口规模也足以形成一个世俗社会，这样的条件我们并没有。
何况，从奴隶制诞生的那一刻起，白人社会就开始分化，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有白人开始组织起来反对这个不人道的制度了，在各位不知道的历史里，废奴运动其实从奴隶制刚刚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在旧世界，一七八七年，那个最著名的废奴国际组织——伦敦协会就成立了。尽管废奴不是不是一朝一夕的就完成的事情，但贩奴生意从十八世纪初的全面兴盛，到英国人从法律上废除禁止奴隶贸易，这期间其实只有不到一百多年的时间吧？
当然了，法律的执行过程是渐进的，其实奴隶贸易到了南北战争后才真正停止，那是因为北美彻底废除了奴隶制。
旧世界人类的历史已经证明，不人道的事物本身就是不可持久的！
而且所有这些恶行的历史后遗症会非常严重，在旧世界，社会分裂问题、族群和种族歧视问题一直在困扰着那个超级大国，其根源不就是在此吗？
还有，我们回顾一下欧洲从贩奴初起到兴盛再到消亡的三百年历史就知道，奴隶的反抗一直是非常激烈的，在这个期间里，发生了有多少社会动荡和人间悲剧？
至于我们，还没有强大到有白人那样的规模和社会组织，如果我们也实行奴隶制，那我们将随时随地面临白人们时常遭受到的待遇：经常发生的奴隶起义、暴力、消极怠工、逃亡和各种明的暗的破坏和反抗。
那样的话，我们将成天生活在担心和恐惧之中，恐怕会自取灭亡也难说呢！
总之，我现在说这个的目的，是想告诉大家，用奴隶制或者其它强迫劳动的方式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不是一条康庄之路，我们有前车之鉴的啊各位！
所以，各位，去澳洲大陆捕获土著人口当奴隶，或者出海做海盗掳掠劳动力的提议还是免了吧！
哪怕真有一天我们打劫了官船，占领了某个王国，唯一能做的就是解放那里奴隶而非让这些奴隶换个主人！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获得真正安全的、有劳动绩效的劳动力，各位认为我说的对不对？”
“听朱哥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魏☆宏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沉默的会场里，他是第一个回应朱北国刚才那番长篇大论的人。
“小朱说得对，解放他人而不是奴役他人，这应该是我们的行为宗旨！”
顾晋点头也回应道。
“这也是我们获得安全和有绩效的劳动力的唯一办法，朱哥说得对……”
“安全，而且心甘情愿，这个我喜欢！”
“问题是这个时代的黑人大多数还是逆来顺受的，这是事实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大规模的种植园经济了对吧？”
“是的，我查过历史资料，上面说有的地方黑人白人比例十比一，这都没反抗的，为什么？感觉奴隶制并不是那么的残酷吧？”（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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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 奴隶制的另外一面
“你说的残酷要看从哪个角度上看......”
这时有几个人站出来反驳道，然后从这句话起头，又引发了一场关于奴隶制相关话题的大讨论，其话题之广泛，内容之奇葩，足以刷新以前的记录：
“这背后一定有深刻的历史原因！”
人群里某位一脸深沉地突然冒出一句很装逼的废话。
“是啊，很奇怪啊！”
“万恶的奴隶制，为什么能持续这么久？”
“那是因为你历史书没有告诉你奴隶制的另外一面......”
“另外一面？还有哪一面？”
这时魏东篱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嘛？你比较一下生活水平嘛！黑人在丛林里的日子虽然逍遥，但在北美的种植园里，吃穿用度生活水平都提高了一大截这也是历史事实啊！”
“这样说起来，咱们如果对奴隶们好一点，那不就齐活了？”
“是哦，有道理......”
“说的也是啊！历史上的经济数据明明就摆在那里的嘛！从十七世纪到十九世纪，北美黑人奴隶人均消费的牛奶和肉类，远远超过当时咱们这个东方大帝国的自耕农，甚至跟欧洲的工人持平！请问，这个历史经济数据是不是很颠倒你的三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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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这话的是徐志，显然他也研究过北美的奴隶制经济。
“哦？吃的有那么好吗？”
“必须的啊！你想想，奴隶主，比方就是你啦，你花大价钱买的奴隶，除非你是变态，怎么会故意虐待？吃不饱怎么好好干活？生病了也要赶紧给治啊，特别是农忙的时候！”
“当然人格平等上就另当别论了......”
“有吃有穿的，什么人格不人格的，那些奴隶连人格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吧？”
“是啊，要是人家奴隶自己都觉得，只要吃饱穿暖，不动不动就关小黑屋，不天天挨皮鞭抽打就是岁月静好，不在意什么平等不平等的呢？”
“喂！别忘了社会学的常识，人的五个需求层次！”
“实现最高需求层次需要有个过程嘛！咱们就这样告诉奴隶们，咱们国情特殊，你这辈子就算了，等下辈子吧......”
“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你这样说话，会让人火大的！”
“要不然就这样对奴隶说：咱们国情特殊，奴隶们素质差，不习惯自由，一旦解放了社会要乱的，所以等条件成熟了我们会解放奴隶的。这样说怎么样？”
“你当奴隶们是傻瓜？就这几句话就被忽悠瘸了？”
“不会吧？”
“也是，有些人确实会火大，当然有些人不会......”
“哎！不管怎样，至少现在对于很多黑人而言，跟着奴隶主也挺安稳的，比在丛林里过日子安全，又稳当！”
“那是啊！至少穿的相对干净了，吃的也不错......”
“听说还给识字？”
“那是在北美，白人逼着奴隶们信上帝......”
“嗯，对对，大多数奴隶识字是从读圣经开始的......”
“那也不错啊，好歹知道不能偷东西抢东西，不能随便跟女人睡觉，不能乱☆伦......”
“行啦行啦！基督教没有那么粗浅好不好！”
“哎！不管怎样，反正这些人文明一些了对不对？”
“嗯，那倒是，那至少比呆在丛林里当食人族文明一些......”
“所以啊，我们也对奴隶好一些不行吗？这样就能化解矛盾对不对？”
“可以，反正我不会苛待奴隶！”
“白人奴隶主也不全都是变态，买人来用是为了使唤创造财富的，不少农场主庄园主对黑人奴隶还是不错的。”
“但不能反抗忤逆是真的，就是不能任性......”
“敢任性？打一顿饿三天就老实了！”
“你看你看，你这个未来的奴隶主原形毕露了哈！”
“不是，我怎么原形毕露了？就事论事嘛！你家佣人不听话你不管教？”
“该管就要管，该骂就要骂！**嘛，一手软的一手硬的......”
“哎！给吃给穿，还要**，感觉很累人，我不喜欢管人家......”
“嘿嘿，要是给你一个女奴你就有劲头**了对吧？”
“靠！不要这么直白好不好？我是个好人啊......”
发现会场里一群年青人越说越猥琐，话题马上就要歪楼歪到不可描述的方向去了，在旁边一直沉默听讲的年纪较大人群有些忍不住了，这时骆老板突然开口说道：
“你们这群年青人啊，图样图森破！”
“骆老板，此话怎讲？”
“怎讲？看来我又得教给你们一点人生经验喽！咦？为什么是又？什么叫闷声发大财知道吧？呃......不好意思，拿错剧本了......是这样，这么说吧，你以为你待奴隶们好，奴隶们就会感激你，然后甘心世世代代的给你当牛做马吗？”
“......呃，也许会吧，反正不至于造我的反吧？”
“人性！知道人性吗？”
骆老板又微笑着对这群年青人提问道。
“人性怎么啦？”
“是啊！我对奴隶好，奴隶也应该对我好啊！”
“骆老板你说的是人性的贪婪吗？”
“饿三天打一顿，看还贪婪不贪婪！”
“又来！你闭嘴！听骆老板说......”
看着众人乱糟糟的回应，骆老板扭头看了看朱北国，后者两手一摊，表示您老哥继续，于是这才回头对众人说道：
“人类历史的事实证明，奴隶们最终会变成三种人，一是最终造反的奴隶，二是默默忍受的奴隶，三是变成奴才！”
此时骆老板一脸正色地回答道。
“是吗？照您老这么说，这三种人中，有两种对我还是安全的嘛！”
有人听了这句话挺高兴。
“是啊，造反的奴隶毕竟是少数，咱们对奴隶好点，应该能保证长治久安的。”
显然人群里有人对此结论表示欣慰。
然而骆正义却低头喝了一口水，然后抬头望着会场里的那帮年青人笑了：
“哎！说你们天真，还真是天真呢！告诉你们吧，你们全想错啦！这里面只有默默忍受的奴隶对你是暂时安全的！注意，还只是暂时的，而另外两种对你而言是威胁！”
“奴才对我有威胁？！都特么甘心情愿给我做奴才了呀！怎么成威胁了呢？！”
众人不解，一脸懵逼地望着一脸老神在在的骆老板。
骆老板见众人如此反应，不禁摇摇头，轻叹一口气瞟了一眼窗外，然后收回目光看着在座的大伙说道：
“唉......已经造反的奴隶就不说了，那些默默忍受的奴隶以后也很难说会出什么状况对不对？因此，你也必须全身心地去防范。
显然，要维持奴隶制，只有你一个人加上你老婆小妾、儿子女儿亲家什么的肯定远远不够，因此你必须有一帮奴才帮你对不对？
好了，不管是造反的奴隶还是默默忍受的奴隶，这都算是在明处的敌人，这还好办一点。
然而，对你真正的威胁是你身边的奴才！为什么呢？
你作为一个英明的奴隶主，你必须永远清楚地知道，你家的奴才们是一群很特殊的人类。
这种人类能在做奴隶的过程中找出乐趣、甚至找出幸福，并且还在奴隶们中间去宣传做奴隶的岁月静好般的乐趣和幸福，这一点当然有利于你这个奴隶主当家作主和作威作福。
但是你必须随时随地要注意安抚你的奴才们，要恩威并用，毕竟奴隶是一种人生状态，而奴才更多的是一种心态嘛。
因此，你恐怕要处心积虑地巩固你的这些恩威并施后的成果，然后心思慎密地关注和思考你的危险在哪里，你和你的家人的未来在哪里......”（未完待续）
233 不想当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唔，突然觉得有点累人……”
“真是这样吗？”
“不至于吧？”
“问题是哪怕是这样，奴隶主也很爽啊！”
“爽是爽，但是……”
这时骆老板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又继续说道：
“刚才那位同学说的对，确实很累人，不但劳力，也劳心，但是，作为一名英明神武的主子，这是你必须付出的，然而，其实你还有更大的代价必须付出。
首先，你当然可以压榨和欺负你的奴才们，但你也必须允许奴才们去压榨欺负那些奴隶们，这样才能达到利益和心理上的某种平衡。
注意，压榨和欺负是有层级的，就像周树人先生笔下的阿Q一样，他虽然打不过王胡，但是可以去摸一模小尼姑的头，嗯，就是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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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你最终会发现，其实理想中的长治久安就跟空中楼阁一般虚幻，因为你的这个体制就是建立在欺负、压榨别人的基础上的。
因为没有了这些‘福利’，你的体制根本就无法存在下去。
于是不可避免的，你的这个体制随时随地都在制造矛盾，然后等到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整个社会像火山一样喷发，等到玉石俱焚后，这个社会如果仍然是奴隶制或者变相的奴隶制的话，那就等着进入下一个历史循环吧。
另外，作为一个英明的奴隶主，你还必须明白一个道理，你的奴才们之所以认你当主子，有一个关键因素——奴才也想着有朝一日有自己的奴才！
因此你必须清楚，奴才们其实是一群时时刻刻梦想着自己也能当主子的人！
要知道人是有不知足、贪婪的本性的，有句话叫升米恩，斗米仇，然而月有阴晴圆缺，花无百日红火，哪天情形就变了。
某一日，奴才们突然发现，已经无法在你身上得到这样那样的好处了，哪怕你以前对这帮奴才们有多么好，奴才们对你翻脸会比翻书还要快，你信不信？
人家很有可能要换主子的，甚至要自己做主子！
你们别不相信，因为那些有骨气的、桀骜不驯的、做事有底线的人是不会给你当奴才的，那些人要么被消灭，要么被迫变成奴隶，要么就是自由人。
所以，奴才们虽然各有各的特点，也各有各的伺候主子的技能，但卑鄙无耻与背叛是奴才们的共通之处！一句话，不想当主子的奴才，不是好奴才！
你想想啊，有这样的一群随时随地可能背叛你的无耻之徒，有这样的一群除了眼前利益，做事情根本没有任何道德底线奴才们，他们和她们就这样一天到晚、时时刻刻围在你身边，一天二十四小时看着你，围绕着、盯着你的儿女妻子小妾们，我就问你，可怕不可怕？你担心不担心？哪怕你成天锦衣玉食，威风八面，问题是你吃得香睡得踏实吗？！”
“我靠！骆老板，您老这人生感悟非同寻常啊？！在下佩服之至！”
“想不到骆老板有如此真知灼见！”
“嘿嘿，毕竟骆老板是机械厂的老板，白手起家，三教九流见识的多……”
“看来当奴隶主确实是一件挺累人的活啊！”
“累归累，但仍然有不少人还追求这样的生活呢！”
“你说的是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梦呓吧？”
“嗯，那个三观好像是有问题呢……”
“就是，一点也不正能量！”
“要我说，还是看个人的三观吧，反正我觉得奴隶制真的不好，贻害子孙……”
“嗯，看来除了女奴以外，我还是不要奴才了！”
“拉倒吧你，说得好像你能驾驭女奴一样，你最多也就是被熬成药渣的命！”
“喂喂！不带这样挤兑人的哈！”
“哪怕是女奴也要**的，该打还是要打……”
“哈，你刚才还说你是好人！”
“你是说打屁股吗？”
“还是带手铐的那种……”
“不是，尼玛你们想歪了！”
“感觉话题越来越污了！”
“我怀疑你们刚才在开车，我有证据！”
这时会场里又开始变得乱哄哄的，各种嘈杂的议论早就让骆老板无法继续发言了，至于该话题的始作俑者朱北国，他早就停止了发言，坐回到座位埋头无语默默地翻手里的笔记本。
这时李俊明律师站起来大声说道：
“各位！各位！我有一言请诸位静听！”
于是众人暂时停止了喧闹望了过来。
“其实我认为有个可行的方案，不是捕捉奴隶，而是购买奴隶。
本人因为职业的因素，在旧世界的时候也读过一些法律思想史之类的书籍，在接触到的有限历史资料里公认，确实是在咱们目前的这个历史阶段，全世界黑奴贸易开始变得很兴旺。
所以一定有少量黑人奴隶被卖到东亚地区的，据说现在的广州就有，汉人叫这样的人为昆仑奴。
历史记载，阿拉伯人很早就在贩卖黑奴了，比欧洲人早好几百年呢，既然广州有黑奴，可见阿拉伯人贩子现在仍然很活跃，是吧北国？”
李俊明望向朱北国，后者正在百无聊赖地翻自己手里的小本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嗯，关于李哥说的情况，最近我查阅了电脑资料室里的一些历史资料，发现广州那边的情况很不一样，在广州的所谓昆仑奴里，大部分并不是真正的黑人，而是东南亚土著，毕竟长得黑不一定是从非洲来的。
而且，这里面很大部分还是被阉割过的。
注意，这些人好像真的不是欧洲人运来的，而是被阿拉伯人贩运过来的，李哥说的对，其实阿拉伯人的黑奴贸易历史比欧洲人早多了，在唐宋时期就开始了。
问题是阿拉伯人捕捉到男性黑奴后基本上会阉割掉，特别是小孩子，而且多往东方贩卖，因此可以预见，东方的黑奴健康完整的相对比较少。
欧洲人倒是没有阉割黑人，但绝大多数绝都被卖到美洲去了。
就目前的情况，我们其实跟北美洲的庄园主一样急需劳动力，但肯定不能要阉割后的人，阉人只能做仆人，是做不得重体力劳动的。
怎么办？显然移民是一件长期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李哥说的对，购买奴隶确实是一个捷径。而且李哥其实还没有把话说完，我这里就接着帮李哥说完吧：
这些奴隶怎么来的我们管不着，但一旦到了我们的手里，我们完全可以用雇佣合同的方式管理这些劳动力。
最终让这些奴隶通过劳动换得自己的财产和自由，而不是被终生被奴役。
我想，这是我们能够做到的，也是我们应该做到的！李哥，是不是这个意思？”
李俊明听到这里笑着鼓掌道：
“哈哈，北国说的对，所以我们今后出海贸易时，一定要跟一些人贩子建立贸易联系，在东南亚活动的阿拉伯人贩子还是不少的，而且贩运来的不全都是纯黑人，东非的黑人肯定有，但混血黑人、还有阿拉伯地区的异教徒、亚洲的吉普赛人、甚至欧洲人。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印度种姓制度下的贱民和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变成债务奴隶的人，这些都是阿拉伯人贩子手里的货物，因此这些人我们买到手后，通过一定的培训和归化，应该能成为我们的国民。”
李俊明语气笃定地说道。
……（未完待续）
234 顾船长的一番话
李俊明的发言再度引起大家的兴趣，众人开始就这个话题发表议论。
“李大律师所言极是！”
“这样还好啦，比较文明......”
“对对，这相当于归化，然后积分落户获得国籍！”
“感觉似曾相识燕归来......”
“刚才是谁在掉文袋？”
“你管人家掉不掉文袋，现在的问题是去哪里找这些人贩子去啊？”
“记得朱哥给我们说过的，人市上就有，只要手里有银子......”
于是这样上午，大伙就这样聚在会议室里，一边欣赏着堆在会议室里的黄金，一边像这样天马行空般聊天、喝茶。
显然，话题已经歪到爪哇国里去了，但是总务协调委员会的一帮老家伙们并没有干涉的意思，反而还在旁边推波助澜，这帮人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大伙泻泻压力，舒缓一下紧张劳动后的劳累感，要发言要吐槽都请便，而且还让你说个够吐槽个够......
于是，除了中途孙老带着几个帮厨的人离开会场给大家做饭，孩子们安静地在隔壁电脑资料室写作业以外，今天的全体大会根本没有主题，全体穿越者都自发地聚在这里谈天说地。
其实，这也算是休息了，时至今日，已经没有人在宝贵的休息日外出游玩了。
以前，大伙对新世界还有一些新鲜感，还有人利用休息日去海边玩，去附近的河溪钓鱼钓虾，或者去红码头沙滩上散步，但如今，人们已基本失去了这方面的兴趣。
劳累了一周的人们，能够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相互间插科打诨，或者海阔天空地抒发胸臆，这才是真正的休息----无论体力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一个上午的时间眼看的就这样被打发走了，午餐准时在十二点开始，菜品很丰富，以野味为主。
这几个月大伙在野外垦荒施工，虽然累人，但捕获的野味着实不少，大到咸水鳄，小到各种不知名的海鸟蛋，其中蛇肉是最受欢迎的野味。
午餐结束前，孙老通知大伙，下午三点到六点这段时间，需要开个全体会议，讨论一下目前的工作进度问题，于是众人答应着一哄而散，各自回宿舍睡午觉去了。
下午的会议说是三点开始，但两点多就有睡不着觉的人陆陆续续来会议室聚会聊天了。
聊天内容当然是没有什么主题的侃大山，顾船长来的也相对早一些，看到顾船长来了，大家话题就拓展到什么时候能出海买媳妇和劳动力方面。
不少人问顾船长，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开着妮可号出海呢？
顾船长回应大家说，妮可号想出发，还需要再具备一些条件，反正目前还没办法出海，原因很简单：没有燃料。
没错，船上的确有五百吨燃料煤，但只够做一次不到一个月的巡航。
妮可号的动力机是那套三胀式蒸汽机，尽管安娜给改造过，提高了热效率，但仍然是个吃煤的老虎，开动起来一小时至少要烧掉六百到八百公斤煤，这还不算船上的生活用电所需要的煤，这样算下来，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一小时一吨！如此算下来，五百吨煤节约着用，大概只能连续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吧。
而且还必须留有余地，妮可号又没有风帆......好吧，哪怕是有风帆也吹不动，更不能用桨划着走，万一真的没有燃料了，那就真抓瞎了。
换而言之，算上往返里程，大概出海十几天就得往回跑，除非在海外有加煤的地方。
看到众人听得专注，顾船长又继续说，具体算下来，按照妮可号平均十节的航速，应该能跑出五千公里左右。
不过呢，这是在正常海况下的航行，如果遇到大风浪，比如海洋风暴飓风什么的，燃料消耗就更大了。
所以，如果我们不积攒一定数量的燃煤，妮可号根本就出不了港！
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情况，赵老师认为妮可号上的燃煤就这样烧了怪可惜的，因为那是煤焦化工的绝好试验原料，所以他希望实验一下，用本岛出产的煤来替代妮可号上的煤，这个提议一旦通过，那么大家还必须去挖煤，不然妮可号的燃煤问题就更突出了。
那怎么办呢？
咱们还有一条帆船对吧？
有人发言道。
顾晋听了立刻回应说，这个帆船倒是不怎么消耗燃料，但问题是除了我和李三多，还需要水手，而水手的培训目前还遥遥无期......
所以啊各位，咱们如今不但要干活，别忘了咱们还需要航海训练呢！多的不说了，哪怕是妮可号，你们之中至少要有十几个人能帮助我和三多开吧？
至于驾驭帆船，实话实说，没有一到两年的海上实操经验，我们也不敢带你们出海呀？所以呢各位，咱们距离出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顾船长的话说到这份上，一帮高中生们又开始唉声叹气，说看来我们想过上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人生活也要艰苦奋斗一番啊，更别说什么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人生巅峰了，这得要干到猴年马月啊！
顾晋听见大家又要开始吐槽，就赶紧接着说，其实我们眼前要关注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劳动力输入的问题，而是如何让自身赶快强大的问题，在创业初期，我们肯定是要吃苦的，但我们的苦肯定不会白吃对不对？
所以，航海训练确实是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尽管现在有各种活要干，加上航海训练肯定非常辛苦，但是不吃苦中苦，何为人上人？各位不要以为成功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哪怕咱们是穿越者！
但也正因为我们是穿越者，让我们在历史前辈们的不断试错中能吸取各种经验教训，有各种捷径，我们有知识和科技优势，还掌握历史发展趋势，所以，只要肯吃苦，就没有理由不成功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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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咬牙坚持，先把通往工业区矿区的铁路修通，搞好基础建设，赶快把我们手里的工业设备变成真正的生产力，然后利用我们手头的各种资源生产新世界需要的贸易品。
同时开展航海训练，争取尽快出海贸易。
贸易是我们在这个世界的立足之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在这个时代，新世界里的所有畅销紧俏销商品，我们几乎都能做出来。
因此大家还是别叫苦了，我打算在会上提出一个建议，雨季铁路修通后，咱们就立刻开始航海培训如何？总之，各位，还是咬牙坚持一下吧......
会议在下午三点准时召开，大概是顾晋的一番话起了一些作用，也许是大家如今已经变得更加的务实，海阔天空地发泄了一番后，就会冷静地面对现实，总之在这次会议上，大家对下一步的工作计划讨论得非常仔细，也很严肃认真。（未完待续）
235 爆炸性消息
在这天下午的会议上，大家确定了铁路路建设的劳动力和工程机械的安排，还决定垦荒队将于两周后全部加入筑路队，预计那时田间的播种工作也将基本完成了。
因为老王那边的日常田间管理所需的劳动力时多时少，不好过早确定，大伙讨论后决定，平时的田间日常劳动采取轮班制，在需要大量劳力的时候，可以申请调大家临时过来突击完成。
这一点也适用于老朱的养殖场。
如今孙老、老王、老朱加七位成年女士和三个孩子，事实上已经基本承包了厨房、养殖场和菜园的所有日常工作。
老朱那边只是在需要搞大扫除和铲粪、牲畜宰杀时才要求加派帮手，平时的各种杂活都是女士们和孩子们帮忙完成的，为此，还不得不缩减了孩子们的课时。
但程芳芳等女士们都表示，这只是短暂的、临时性的，以后孩子们的课时很快会恢复正常。
不过孩子们对缩减课时很高兴，下课后无论是去养殖场还是去菜园都很积极。
桃桃毕竟是女孩子，还算收敛文静，老巴的那两个儿子每次去菜园养殖场不玩成泥猴是决不罢休的......
鉴于垦荒队在完成播种工作后将全部支援筑路工作，会议决定大伙再加一把劲，争取在年底雨季到来之前完成铁路路基的修建，然后再用雨季初期一个月的时间完成路轨铺设，争取在年底前把整个铁路工程完工，以便于后续的工业项目开展。
当然了，为此必需投入所有的工程机械和人力。
为了加快整个工程进度，保证枕木和铁轨的铺设与路基修建基本同步，一共有七十九个人——包括顾晋和老巴这样年龄比较大的人都在内，被分成了两个班。
每天一个班负责最累的路基修建，另外一个班负责相对轻松的枕木和铁轨的铺设，这个班还轮流去河滩红码头地挖支援碎石工地，骆老板他们那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替换了。
为了调剂劳动强度，两班每周轮班两次，也就是每三天轮换一次，每天工作八小时，这样的安排不至于让人的体力过份透支。
孙老还强调，尽量不超时加班以保证体力，并保证周日休息一整天。
以上内容是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的最终的决议，委员会成员们认为，从目前的情况看，大家的体力又出现了一些吃不消的现象，而且还有不少人过去出现的各种伤痛如今有不少复发情况。
几个医生认为，虽然前一阵子有一些调整和休息，但多数人其实仍然处于过劳状态，大家的健康形势确实有一些严峻，必须及时调整。
因为这两个月以来，特别是最近两个星期，垦荒队和筑路队都在加班加点赶工期，在这期间，几乎每个人都接受过各种不同程度的治疗。
一楼医务室里的理疗设备几乎满负荷使用，治疗的病患主要是失眠、头晕、血压不稳、各种疲劳、肌肉扭伤、各种莫名的红肿、蚊虫叮咬、皮肤病等等。
徐柔在医务室里给大家的手脚上挑血泡、包扎各种小伤口已经是每天的日常工作。
面对越来越多的病号和准病号，出于职业敏感，医生们越来越紧张和警惕。于是在全屹山的建议下，医生们最后决定给大家搞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
十二月十二号是星期天，所有人都参加了体检。
不过体检结果还是让医生们松了一口气----所有人身体正常，谁也没有发现有什么重大疾病。
看来穿越前每个人身体接受的全面康复性治疗很有效，劳碌了一年下来，大家身体的底子都还在，那么如今大家的各种身体不适只有一种解释：累的。
然而这次体检仍然出了一个大新闻：王雪，王工程师怀孕了！
这个消息算是个核弹级的。
要知道顾晋王雪夫妇俩都是人到中年了，顾晋四十二，王雪三十五，按道理说，已经进入不是那么容易有孩子年龄了。
但是这对老夫老妻，硬是跟米安飞伊姗静那对小夫妻一样，不但有了孩子，还是二胎！
大家在祝贺之后，李俊明、朱北国、华立、徐志四人终于有些坐不住了，这四位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但这四位居然一个都没有当爹，原因是他们的女朋友们没有一个跟自己的男友常住在一起，如今大伙看他们的眼神都不一样，四位立刻感到了压力。
李俊明决定要跟夏小鸥认真谈谈，然而这边还没有消息，徐志和程芳芳就公开宣布，今年春节两人要结婚了！接着华立和徐柔也宣布春节跟徐志夫妇一起办婚礼。
在这样的氛围下，李俊明和夏小鸥、朱北国和曹丽梅也宣布加入婚礼行列，四对新人将在春节喜结连理。
显然，这都是被王雪怀孕的消息给刺激的……
铁路修建工程再度紧锣密鼓地开始了，随着垦荒队的如期加入，路基和路轨的铺设越来越轻车熟路，工程进度开始加快，到了十二月十日，筑路队完成了一座横跨伊米河的钢筋混凝土水泥桥后，这是侯相麟和成东经过仔细计算后的结果，他们认为这样的挪用并不会影响月亮河水电站的大坝施工，于是，这个坎一迈过，剩下的铁路里程就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障碍了。
对于全体穿越者们来说，一六五五年的下半年是一段令人难忘的时期，这期间的劳动强度之大，是人们从来没有经历过的，还好，大伙终于熬了过来。
时节到了热气腾腾的初夏，公历一六五五年十二月二十八号，新年元旦的前三天，前后折腾了大伙小半年的九号线铁路工程终于全面完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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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伙眼里，这条铁路修的挺漂亮的——整个铁路基路全部是三点五米宽的压实碎石土质路面，并高出地面半米，两侧均修有排水沟，路基上面还铺有一层压实了的三十公分厚的碎石沙子，再上面则是大约二十公分厚的碎石枕木路基。整条铁路全长六十一点三公里，道路两侧还开辟出了三十到四十米宽的防火隔离带。
尽管铁路的后续修建还有一些工程要收尾，但在黄铁矿矿场，在铁轨完成最终对接的这天上午，大伙还是举行了一个简单的、象征性的完工典礼。
孙老、两位工程指挥侯相麟和成东这三位被大伙推举出来，当现场的最后一截铁轨铺设合拢后，在众人的欢呼鼓掌声中，三位轮流上前，举起铁锤打下了最后几颗道钉。
鉴于铁路全线贯通后，建设工作取得重大成果，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放假五天，从二十九号到元月二号，三号星期一正常上班。
大伙都很高兴，这是穿越者们到新世界渡过的第二个元旦，又是个小长假，肯定是要好好休息一下的。（未完待续）
236 假期也各有各的忙
放假后的头两天很安静，大家都在睡懒觉，到了第三天，人们才渐渐的恢复了活力。
不少人开始外出闲逛，特别是有女朋友的.
单身狗们也有各种各样的户外活动，包括坐火车到红码头，登上妮可号和骄傲号观光等等。
如果不是害怕鲨鱼和鳄鱼，不少人会去海里和月亮河里游泳，但最终在孙老等人的劝说下，大伙都放弃了这些个项目，不少人在沙滩上逛了逛就回红楼了。
这期间有一个游乐项目让大伙玩的很嗨----钓龙虾。
这个岛的特产是一种小龙虾，也叫芭蕉虾，钓虾的地点是横贯养殖场南侧的无名小溪和小溪流入月亮河的河口附近，这里也是月亮河河口地区，是淡水与海水交汇处，蜉蝣生物丰富，自然也是芭蕉虾聚集的食场。
原先这里还有鳄鱼，但经过近一年的不断猎杀，附近这种大型肉食动物早就绝迹了。
钓龙虾这项活动最先是顾晋一家三口带着老巴的俩小子玩起来的，据说这是顾船长的手艺。
钓虾的方法很简单，沿着水边用七八根小木棍插在泥岸边上，每隔两三米插一个，棍子一头绑着棉线，棉线的另外一头绑着一小块鸡骨头或鸡肠子之类的动物内脏，然后就这样放到水里，不一会就有傻傻的龙虾咬住不放了。
孩子们蹲在岸边负责观察棉线的动静，只要有棉线出现绷直现象，就说明有龙虾咬饵，然后猛地一拉棉线，一只巴掌大甚至半尺大小的芭蕉虾就被拉到岸上。
孩子们这时就会戴上手套，把大虾从棉线上取下来放到身边的木桶里。
元旦节这几天天气晴朗，因为顾船长要带着老婆王雪去竹林养胎散步，带孩子去小溪边钓龙虾的活动就交给了李三多，那里的大虾很多。
原始的水生环境让这里的鱼虾根本没有分辨食物与诱饵的能力，很快，木桶里的虾就装满了。
当然，桶里不但有大虾，还有螃蟹，这些螃蟹被拖上岸的时候仍然用蟹螯紧紧地钳着鸡骨头不放，还满地乱跑，桃桃看见这样的大螃蟹还会害怕，不敢动手去捉，这个问题当然是由巴海东这个大男孩出面解决的。
然后桃桃又欢快地跑向另外一个小木棍，因为那里的棉线又绷直了----简直忙不过来嘛！
竟然有些忙不过来了，于是桃桃姑娘立即想起了附近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们，不一会儿，华力两口子寻着热闹也参加进来，然后是其他人，最后十来个高中生也纷纷跑来如法炮制钓起了大龙虾。
此时不少人还发现，就连贯穿牧场和菜园子的小水渠里都充满了鱼虾蟹，于是小木棍沿着水渠一路排到老远，热闹的场景让闻讯而来的孙老和几个年龄较大的人也加入了。
最后老王老朱居然拿来两只厨房里的大网勺，一人拿一个大网勺直接在水沟里捞，这样捞到的虾和螃蟹数量居然比钓的多很多！
这下更热闹了，原本很休闲的垂钓活动变成了集体捕捞的生产活动，时间到了中午，孙老宣布，今天晚餐的主菜是红焖大虾和清蒸螃蟹，还建议如果大伙有兴致的话，每个休息日都可以搞一搞这样的活动，劳逸结合还能极大丰富咱们的餐桌，一举多得。
这个提议得到不少人的赞同，后来不少人果然在自己轮班休息的时候，跑到这里钓大虾钓螃蟹，以至于后来大伙对龙虾螃蟹之类的海鲜已经完全吃腻，当然这是后话。
在这段休息的时间里，除了在野地里到处玩耍的人外，还不少人仍然沉迷于各自的专业研究之中，像赵西河、骆正义、华立、全振海、肖飞、侯相麟、康达、王占五等工业界的人士。
他们在这段休闲的时间里基本上没有到处闲逛，而是几乎天天呆在溶洞里研究各自专业的机器设备。
尤其是侯相麟，自从铁路完工后，他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下一步准备兴建的建材工业项目上：水泥厂和砖瓦厂，因为这是全体大会已经定下来的项目，而且他是项目负责人，压力和责任心让他休闲不下来。
除此之外，溶洞里的工业设备，按照门类划分一共有十多项，如今基本上都有对号入座的专业人士在捣鼓，其中重点是化工组那边，赵老师带着化工组的成员成天围着制糖设备、玻璃窑和制瓶机转悠，讨论制糖和玻璃工艺，把这些设备拆开又装上，不仅研究工艺，还顺便熟悉设备构造。
而骆老板华立全振海安衡通肖飞他们也成天待在各自的设备堆放区搞研究，他们的做法跟化工组差不多一样，也是不断把一些设备拆开，研究一番后再装上，往复循环，再查阅资料，研究工艺。
而康达和王占五两人除了去配电房值班外，也是天天呆在溶洞里拆解组装各种水电设备，特别是溶洞里的微型径流发电机。
前几天，孙老和王工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找到康王二位，告诉他们说，两位今后的责任会变得很重大，因为微型河溪发电站的建设势在必行了。
由于月亮河水电站的工程被推迟，因此下一步建设的砖瓦厂和水泥厂所需的能源将有很大部分来自配套的动力机，当然肯定也少不了微型河溪水电站的供电，因此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微型涡流水轮机都将派上大用场，所以这些设备都要抓紧时间研究透彻。
毫无疑问，假期一结束，砖瓦厂水泥厂的建设就要陆续启动，预计水泥厂一旦建成投产，生产出来的水泥将主要用于与之相配套的河溪微型水电站建设，特别是漫水坝的建设，那时他们两人跟侯相麟一样，必然要担负一些重大责任，作为初出茅庐才工作不到三年的的大学生，他们两人确实觉得压力有一些大……
一六五六年一月二日，新年第二天，小长假最后一天，全体穿越者在五楼会议室开会，讨论的内容是新一年的总体工作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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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者包括现在已经很显怀的伊姗静和尚未显怀、但已经确定是孕妇了的王工。
这几天的休息让不少人缓过劲来，具体表现就是吃早餐的人多了起来，睡懒觉的人越来越少，而且不少人还提前跑到会议室，聚在一起喝茶聊天打打闹闹，当然主要是年青人，他们恢复的比较快。
此时距离开会还有半个多小时，五楼会议室里已经很热闹了，以**彭强胡小林为首的十几个高中生正围着朱北国谈笑聊天。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朱哥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年青人，以高中生为主。
他们有一个共同特点——对历史和军事感兴趣，这群人虽然来到了一个新世界，然而面对的却是一个旧的时代。
所以如果自己对历史有兴趣，就总是想利用掌握历史这个优势搞搞事情，哪怕目的仅仅是为了在古人面前装逼。（未完待续）
237 那将是谁的时代？
于是朱哥这个专修明清史的博士就很自然地成为大伙的咨询对象。
也正因如此，他对这帮年青人相当的熟悉，私人关系也很热络。
自打穿越前就接触过这帮年青人的朱北国知道，尽管这群年青人三观差异很大，但他们都想做一些改变历史的事情、或者想在新世界的世人面前装装逼，让自己在历史上留名。
所以，这群坐在他身边兴致勃勃地听他“讲古”的听众们，各有各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
思路客
这算是这帮年青人里的唯一的共同点了，具体到个人相做的事情，想留下什么样的名，他们之间的差异其实是很大的。
若要硬是给他们的思想贴标签的话----尽管朱北国认为，给人的思想贴标签是一种懒惰和轻率的行为，而且十分的不准确。
但朱大博士的博士脑袋里总是有意无意地喜欢先对事物下个定义，然后再用逻辑推理的方式批判事物，大概这已经是他的思维习惯了。
朱大博士认为，这群年青人里有明粉有皇汉甚至还有清粉，有的人的思想中还有明显的种族主义倾向。
几乎所有人，他们基本上都是有意无意地国家至上主义者，当然了，其中也有部分人有的自由主义的朦胧思维。
他们的世界观十分的不同，不少人实质上信奉的是社会达尔文主义和丛林法则，尽管他们之中的不少人连这两个名词都没有听说过。
而另外一群人则强调个人权益至上，有朦胧的宗教情怀，从而对功利主义的社会达尔文思想和丛林法则有着天然的抵触甚至深恶痛绝......
因此可以想象，与这样的一群人聚在一起聊天，就难免会产生争论，有的时候争论得还很激烈。
就在刚才，会议室里的朱北国暂时地平息了一场重大争论，内容是关于大明朝的。
争论话题的起因是朱北国在给几位听众讲一六五六年这个世界将要发生哪些历史大事。
在年青人的眼里，朱哥说历史总是充满了生动的细节，而且喜欢把各种看似不挨边的历史事件天马行空般的联系在一起讲，这种阐述不仅给人以思想启迪，还让大伙听得津津有味。
比如就在刚才，朱大博士就讲到，有一位来自英格兰乡下的少年，如今正在英国金格斯皇家中学读书，现在正寄居在一位药剂师的家里，耳濡目染后，对物理和化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这位少年的名字叫艾萨克?牛顿。
然后他又讲到，几个月后，哲学家斯诺宾沙因为反犹太教教义而被犹太教教会流放了，但这也成就了他的终身业绩—成为三大理性主义大师之一，与笛卡尔和康德这两位牛人并列。
朱北国当着这群高中生的面郑重其事地说，斯诺宾沙的“政治的目的是自由”这句名言深刻影响了后世的人们对政治体制的设计。
所以，你们作为我们迟早的接班人，一定要记住这句话，才不会重蹈前人失败的覆辙！
尽管此时这帮年青人并没有完全听懂，但确实有人记住了朱哥的这句话，并在后来的人生岁月中努力践行之，极大影响了后世的历史。
然而，这也引发了一场公案，根据后人的历史考证，人们发现斯诺大爷说这句话的时间，比朱北国说出来的时间晚了好多年，导致这句名言的发明权在朱氏和斯氏存在争议。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回到现在，然后朱北国又讲到这个时代的重商主义对政治体制的影响，从而讲到了从前些年开始并持续到最近的、荷兰人与英国人的战争——英荷战争，还谈及了激发起这帮年青人极大兴趣的海上战列线作战方式。
朱博士再由此发挥，讲到了未来，他说几个月后，郑成功将在泉州附近跟荷兰人大干一仗，据说把荷兰人打得挺疼。于是在这期间，荷兰使节团就屁颠屁颠地访问了紫禁城，觐见了顺治皇帝。
朱北国还评论说，此时的顺治皇帝心中有些如意算盘，他想与荷兰人联合对付郑成功，提出的条件是：承认台湾是荷兰人的势力范围，后来两边甚至还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
接着，朱博士就讲到顺治皇帝最近的另外一个焦虑——南明永历朝廷。
朱北国说，不久之后，张献忠的部将兼继承人李定国会把永历皇帝接进昆明城，让原来的这一对官匪冤家合成了一股，而这一场合作，居然差点让大清丢了半壁江山！
不过，由于内斗，在六年后，那个永历皇帝终于死在昆明城郊外迫死坡，是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的……
于是顺治皇帝的心病倒是没有了，但到了那时，风华正茂的顺治皇帝突然“驾崩”，野史传闻其实他是为情所困，出家上了五台山，演了一出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戏码。
然而朱北国却认为，实际情况并没有那么浪漫，因为，说老实话吧，皇家的一切事情是永远跟浪漫两个字沾不上边的，尽管这很伤某些粉丝们的心，但事实就是那么残酷——大清的顺治爷其实是得急病死的，而且听说那种病得的好像也不是那么光彩。
于是在一年不到的时间，当永历皇帝和他的皇太子被吴三桂派人用弓弦勒死在寺庙里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康熙元年。
康熙王朝来了，估计那时，我们早就出海到处跑贸易了，显然，那就是我们将要面对的时代，那是一个在历史上，在那块东方大陆上被称之为盛世的时代，是一个被誉为“千年圣君”的皇帝所统治的时代……
“不过，那到底将是谁的时代呢？”
朱北国讲到这里，环顾四周，向这群高中生们发问道。
大家听到这里，个个都面露激动的神色，特别是魏☆宏等一群明粉，他们突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情绪。
此时魏☆宏突然站起来说，这样说的话，我们还有五、六年的缓冲时间！太好了！咱们有这么长的时间呢，我们能不能发展起来？
“什么？五、六年吗？”
“你以为很长吗？”
“六年发展起来什么？”
显然这群人里有人并不看好，他们认为时间很短，干不出什么大事。不过魏☆宏等人不这样看，他们叫道：
“从现在起，到永历皇帝被吴三桂捉回昆明，有六年！”
魏☆宏此时目光炯炯地望着大家喊道。
众人：“……”
看见大伙不解，小伙子又喊到，给我一支装备燧发枪和后膛炮的军队，我要去救永历皇帝！然后联合郑成功反攻大陆，驱逐鞑虏恢复中华......
**话没说完，就被众人讥笑为痴心妄想。
军队？哥几个小媳妇都还八字没一撇呢！
还军队？如果真有建军队的人力，那还不如派给侯哥给咱们修别墅！
要不然，进工厂做工也行啊！
看看咱们现在，如今是累了一年，也就是建了个菜园子，有了个小养殖场，开了几百亩地而已，哦，对了，修了一条六十公里的铁路还特么是从旧世界带来的！所以你的军队猴年马月才能有？
有是肯定会有，但等咱们大军到了缅甸，永历的坟头草都老高了！省省吧，老实过日子是正经！
然而，不服气的也大有人在。
于是，房间里的高中生们就这样吵了起来。（未完待续）
238 没眼力见
但是，朱北国却对**的设想挺赞赏。
他一边听着众人的吐槽，一边低头沉吟，然后抬手止住了大家的争论。
此时朱北国一脸认真地说，我以我多年的历史研究心得告诉大家，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历史阶段，各种发展机会有很多,用一句时髦的话讲，这是我们发展壮大的战略机遇期！
因为这个世界很不太平，我们如果能早一点走出海岛，难说有什么重大机会等着我们呢！到时候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机会也说不定！
思路客
而且这个时代的南洋可以说是个多事之秋，南明虽然被灭了，但影响犹在，比如现在的郑家在金厦一带搞得很红火。而且安南一带也不太平。
根据历史记载，安南一带会有华人聚居区，而且马上就会出现华人流亡海外的大潮，爪哇的泗水也是这段时间发展起来的华人聚居区，这难道不是我们获得移民的机会？
另外，吕宋的华人与西班牙殖民当局也有的冲突，我们能不能横插一杠子？还有，大清朝廷今年就要颁布海禁了，几年后还有沿海迁界这样的大事，这都是时机啊！
比如这个东南沿海的迁界令，我给你们说哈，对我们而言是千载难逢的获得人口的机会！
面对难民潮，我们难道不能趁火打劫上下其**移民吗？这里面的名堂大着呐，到时候你们想要汉人妹子吗？那时候就是个机会，想要多少有多少.....
“咳咳......”
朱博士身边突然传出几声轻咳，朱北国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未婚妻曹丽梅站在身后，只见她对朱北国白了一眼道：
“东拉西扯的就你话多！晚上还没说够？到了这里怎么又说上瘾了还？马上要开会了，省点精神讨论正事......”
朱北国听了，嘿嘿一笑，周围的听众知道是朱哥刚才说的后面几句话让妹子有些不高兴了，于是都笑嘻嘻地一哄而散。
但显然曹丽梅不打算放过朱北国，只见妹子粉脸一沉，低声对朱北国问道：
“我们先说好，你要是憋着三妻四妾的坏，我可要找面首给你戴绿帽的你明白不！还有，婚前财产要公证！离婚财产分配也要白纸黑字些清楚！到了那个时候，你和你找的小妖精们一起过穷日子可别怪我！”
曹丽梅一边说一边眼圈发红，堪堪就要落泪。
朱北国见状大惊失色，赶紧赔着笑脸低声细语地说：
“哎呀老婆，看你想哪里去了！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呢......啊呸！不是啦......你你就是我这一辈子的小、小、小妖精！我哪里能再找什么小妖精......”
坐在朱北国不远的徐志李俊明两人听到这里一阵暗笑，对朱北国的同情油然而生。
他们知道曹丽梅是借题发挥敲打朱北国，自从王工怀孕，婚期临近，包括曹李在内的这四对新人其实已开始明里暗里的同居住在一起了。
不过这段日子朱北国两口子被一群像任柯魏☆宏这样没眼力价的年青人打扰得很厉害。
这帮年青人还跟往常一样，在朱北国宿舍里海阔天空地侃到深夜，这难得的小长假，其他情侣都是成双成对的，但这几天朱北国也给大伙“讲古”讲嗨了，着实让曹丽梅守了几天空房.
问题是这帮年青人还特别没有眼力价，一聊聊到深夜才散，让妹子很是郁闷，这回朱哥终于撞枪口上了，今天够他喝一壶的。
徐志和李俊明两人交换过眼神，几乎同时摇头——这是人家两口子的私密事，自己是绝不会插手的。
此时朱哥的听众虽然散了，但话题还在，而且在另外一边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只是话题已经从汉人妹子扩展到如何帮助南明和郑成功的事情上。
然而对于坐在旁边的李俊明他们而言，都觉得这帮傻鸟全都是不知所云抓不到重点，于是他李俊明忍不住插话说，咱们应该有机会当把南明政权争取过来为我所用的，毕竟人家是正统。
而且这并不妨碍咱们把永历皇帝当傀儡——反正他这辈子都是傀儡的命。
反正这位大明天子胆小如鼠只知道逃避，也不在乎给谁当傀儡了，我们拿这个大旗当虎皮，号召天下，这叫挟天子以令诸侯，连郑成功都得明面上顺着我们，到了那时，咱们要名份有名份，要百姓有百姓......
众人听了轰然叫妙！纷纷点赞说李大律师所言甚是，我们貌似在这个世界缺乏根基，而培养根基又不是一朝一夕的事，现在回过头一看，突然觉得刚才魏☆宏说的那个营救永历皇帝的建议很不错嘛！
然而李俊明又说，但是要把话说回来，咱们目前没有外来劳动力，确实是累了一点，不过，如果我们没有准备好，自身不足够强大的话，贸然引进了大量外来劳动力，恐怕咱们会更累！
众人：“......”
“是心累！”
李俊明又补充了一句。
“何以见得呢？”
李俊明自问自答地说：
“因为我们谁也不是神仙，也没有主角光环，别人凭什么就服我们管啊？就凭我们比人家懂得多吗？告诉各位，不会的，别忘了现在这个时代比拼的是谁更有力气！谁更野蛮狡猾！
所以我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和资本是不敢贸然走出这个还算安全的小岛的。”
李俊明话音未落，朱北国终于过来了，显然他已经把妹子安抚得七七八八了，后者现在正跟王雪坐在角落里，与另外几个女人咬耳朵呢。
于是朱北国接过话头说：
“因此，大量引进外来劳动力的问题，在短期内还是免谈吧，但完全可以少量引进，我想，只要不超过我们总人数太多，应该没有问题。”
“那是多少啊？”
“肯定不是成千上万呗！”
“三百五百的吧，在初期......”
“这么少吗？”
“知足吧，如果现在有几百人帮老王老朱干活，咱们就轻松多了。”
“那也是啊，至少我能多花点时间在马可尼发报机上......”
肖飞在旁边捶着自己的小腿说道，他这几天腿疼，医生们说是站久了闹的，搞不好以后会得静脉曲张......
“也是，我还惦记着海水化工那个金大腿呢！我告诉你，这个......”
“是啊，现在看来先引进几百个老实人给我们干农活应该不是一件太难的事情......”
“那军队的人怎么办？”
“魏☆宏！要不然咱们给你个空白任命书，以后出海了，只要你能在外面招募到人当兵，招一个班就让你当班长，招一个连就让你当连长，但求你不要打咱们劳动力的主意了好不好呀！”
显然人群里有人怒了。
“要我说！如果大家感觉太累，大不了我们集中搞武力建设......”
发言的是任柯。
“还是算了吧你们，成天就想着打打杀杀的，这是不成熟的表现知道不？”
“我认为，还是老老实实搞一些像玻璃白糖这样的重点项目，至于其它工业项目，哪怕摊子铺小一点，速度慢一点也没关系嘛，反正也没人打扰我们，不影响咱们在这个世界的小角落里娶媳妇生孩子过日小子......”
“你们是日月派的啊？成天就是过小日子......”（未完待续）
239 砖瓦厂
显然这场争论终于上升到根本路线和世界观生活态度方面，不同三观的人在这种状态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朱北国显然不是日月派的，他沉吟片刻后，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
“各位，还是应该积极进啊，这样方不枉咱们穿越一场对不对？”
有人立刻点头附和说：
“对啊，反正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魏☆宏的建议有点意思，要不晚上咱们去竹林里商量个方案？”
“为什么去竹林啊？”
“别打扰人家嘛。”
“外面晚上潮湿......”
“点个篝火就干燥了。”
“对了，再带点吃的喝的！”
“喂！你们是商量军国大事还是野餐会啊！”
“都是！咋滴了！”
“好了好了别争了，嗯，总之魏☆宏的这个建议不错，只要咱们把永历皇帝捏在手里，然后招揽各方势力，招募四方移民......”
“岂不美哉......”
大概是争论后大伙的思路愈加清楚的原因，在当天晚餐后，李俊明把下午的聊天谈话内容综合起来，然后找到朱北国和徐志，再拉上魏☆宏、任柯等人，共同写了一份正式文件，名字就叫《关于让永历朝廷为我所用的思考暨如何充分利用清初历史阶段海外华人移民的报告（草案）》的文件。
因为这个报告的起源是魏☆宏的一个突发奇想的建议，因此在后世这个文件被冠名为《魏☆宏报告》。
于是这份当时由李俊明律师执笔，朱北国徐志任柯魏☆宏参与，并由夏小鸥修改誊抄的一个文稿，内容十分的繁杂，里面包括一些怎样收拢汉人移民的具体方案，比如组织运输队，派船到东南两广沿海接应外逃移民等。
这个报告开始只有孙老顾晋他们几个人读过，然后就束之高阁了。
只是到后来，随着形势的发展，大家意识到这个文件具有很强的战略性和预见性，非常具有里程碑意义，才被后人冠之为《魏☆宏报告》。
这个文稿一直被负责管里资料室的夏晓鸥存放在红楼五楼资料室里，到后来，那里保存了穿越者们的很多珍贵的历史资料，这是后话。
除了会前的热闹讨论外，其实那天下午的会议并没有什么新鲜东西，会上讨论的都是大家此前达成的共识，如今只是决定一些具体行动步骤而已。
其中唯一的一个改变是，康达他们的漫水坝工程要提前开展，尽管侯相麟说，要仔细计算一下溶洞里的钢筋和水泥存量再做最后的决定，但很显然的是，哪怕必须要挪用，也要提前搞伊米河上的水电梯级开发。
原因很直接，大家实在不愿意去挖煤。
这里的逻辑链条很简单：要想把砖瓦厂和水泥厂建起来并投入生产，就需要燃料，那么就需要去挖煤，但如果有水电替代，就可以少挖煤甚至不挖煤。
于是大伙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上水电，哪怕要挪用到月亮河水电站的水泥也在所不惜，显然前一阵子大伙是累怕了，挖煤这种活是任谁也不愿意去多干的。
会议最后决定，铁路收尾工作完成后，首先要把砖瓦窑修起来，侯相麟介绍说，安娜提供的那个轨道窑，生产效率挺高的，安装起来也不费事，关键是半机械化的设备和工艺，大家干起活来也不算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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砖瓦窑的址选最终确定在白崖海岸东南余脉的尽头，铁路九号线的西南段，距离西流河以西五公里的地方，这是大伙认真听取了曹丽梅的建议后确定下来的第一个具体工业项目地址。
根据小曹妹子采集的标本，那个地方不但有黏红土可以烧砖瓦，还有少量褐煤层、以及伊米河谷地的煤矸石和石煤，这些都是优质的砖瓦制作原料。
另外，附近还有质量不错的高岭土，这是岛上与煤矿伴生的非金属矿物。
高岭土是做耐火材料、陶瓷和各种涂料的原料，作为建材专业大学毕业的侯向麟，当然清楚这些矿产资源对于建材行业的重大意义，立刻表示完全赞同曹丽梅的这个选址。
大伙见既然两位专家的意见一致，那自然就无话可说了，事情很快就定了下来。
两天后，大队工程机械被火车运到西流河口一带，大伙很快就开始在白崖海岸东南边的铁路两边忙碌了起来。
首先由推土机从铁路北侧开出了一条简易道路，直通砖瓦厂址所在的一个无名土坡下面。
根据小侯的计划，首先安装修建的是钢结构环形动力砖窑。
到了第三天，大量装有各种钢结构、耐火内衬材料和耐火砖的集装箱被拖拉机运到溶洞大门外，在那里再用卡车吊装进火车车皮，两台台斯蒂芬森水柜式蒸汽机车轮流作业，喷着浓黑的烟雾，吭哧吭哧地拖着四节满载的车厢，以近三十五公里的时速，跑了近两个小时，终于将这些设备运到了五十公里外的建设工地。
此时推土机和压路机已经在土坡下开出一片方圆不到一百米的平地，距离土坡的不远处，六台挖掘机在曹丽梅的指挥下正在那里挖山不止。
在那里，很多地方只要剥开草皮，就能挖出红黏土、高岭土、褐煤、石煤和煤矸石，机械组早先拼装的碎石机此时也派人大用场，不少煤块被粉碎，预备作为动力机的燃料。
在厂区和矿区之间，一支以年青人为主力的筑路队，正在挥汗如雨地建设一条简易的支线铁路。
三天后，另外一队人开始搭建一座简易平顶大棚，这是侯相麟设计的简易厂房，主要材料用的溶洞里的钢手脚架和玻纤瓦。
一前一阵子，从旧世界带来的建筑材料在修半地下式仓库时用了一些，目前还剩下不少，但侯相麟考虑到今后的工业待建项目很多，材料要尽量节约使用，因此这个大棚修得很简陋。
这座四面透风的大棚将作为砖瓦厂泥胚生产线的临时厂房。
随后的工程在按部就班中有条不紊地推进，平整主厂区的土地用了三天的时间，设备安装工作又用了一周，由于侯相麟事先对这套设备研究的比较透彻，因此设备调试仅仅用了两天就完成了。
事实证明，安娜给大家挑选的这些微型设备，无论是安装还是调试，确实都不算太困难。
然而砖瓦厂目前还不能开工，因为还有大量的配套设施需要建设。
在紧接着的一个月时间里，微型水电站工程、引水渠工程等工程都开始施工了，这些都是砖瓦厂和将来的水泥厂正常生产所必须的配套设施。
砖窑泥胚生产线和煤粉燃烧都需要大量的水，这里距离西流河的一条西南东北走向的支流不远，那条河就是早先曹丽梅以那一对小两口各自的姓取名的小河——伊米河。
当初勘探队沿河勘探时，别人走岸上，那小两口走也不怕鳄鱼偏往水里去，一路嬉水玩疯了，然后又软磨硬泡卖萌打滚逼着曹立梅把这条小河的名字命名为伊米河，说是老了要在这里结庐隐居......
好吧，这小两口想得还挺远的......（未完待续）
240 河溪水电站和砖瓦窑
曹丽梅本想把这条小河取名蓝绿溪的，因为这河水清澈见底，在阳光、水草和周围的青灰色碳页岩映衬下，河床和河水呈蓝绿色，当她听到两口子想在这里结庐隐居时，曹妹子不禁心里暗笑，心说这里将是工业区，谁家归隐找四处冒烟的工业区的？
然而曹丽梅最后还是把这条河命名为伊米河，曹丽梅很清楚眼前这条蓝绿色、清澈见底的河水在附近的工业项目建成后，会被污染成什么样。
因此,蓝绿溪这个美丽的名字还是留着以后用吧。
砖瓦厂开工修建后，电力专业的康达和王占五也忙活起来，他们的任务是指挥大家在伊米河的中下游修一座水坝，这条河水量不小，是西流河的主要支流。
两人根据曹丽梅提供的水文资料，决定直接修一座漫水坝，形成水位差后，在引导渠中安装一台小型涡流发电机，这样既可以发电，又可以抬高水位形成一个小湖泊蓄能，还方便引水供应砖瓦厂和后续的水泥厂的生产所需，是一举多得的方案。
至于发电设备选择，两人决定启用溶洞里的五十千瓦微型涡流发电机组，包括配套的配电管线，这个型号的发电机组有很多套，这次积累经验后，还可以依样画葫芦在其它河流上使用。
至于修漫水坝的水泥，就需要让侯向麟再掏出一部分旧世界带来的建材家底了。
侯相麟对此没有不同意见，也不敢有意见.
侯相麟想，反正只要砖瓦厂能开工生产，有了建材，随后的水泥厂也就能开工建设，到了那时水泥就能自给自足了。
还好，在这条小河上建水电站并没有大伙想象的那样困难，伊米河只是一条水量大一些的溪流，水也不深，最深处才没到胸口，而且河水清澈流速缓慢。
曹丽梅、康达和王占五三人再度确定了坝址，为了充分利用流量和落差，将地点又往下游推了一公里。
一六五六年一月十一日，伊米河水电站工程正式开工。
六台挖掘机绕道南行，在伊米河的南岸挖了一条引水渠将河水改道，然后用挖出来的土方堵住了主河道。
随后几天，大伙在见底的原河道上开挖地基，用宝贵的钢筋混凝土浇筑了一条底宽四米上宽两米的水泥坝，在此基础上，最后让整个坝高达到了二点八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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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全体出动，奋战一周后，水坝终于建成，然后又开始在水泥坝的北侧河岸挖一条一点五米宽的窄渠，涡流发电机组将安装在这个窄渠上。有工程机械帮助，这种渠道很快就完工了。
然后再把溶洞里的配套闸门给安装上，接着是各种管线和配电设施，这些设备都是现成的，康王二人是这方面的专家，有大家给他们打下手，这些微型设备的安装只用了两天就完成了。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堵住南岸的引水渠，大坝开始蓄水，仅仅过了两天水就蓄满了。
于是在水电站开工十天后的一个晴朗的上午，康王二人在大伙的热情围观下，缓缓地推动绞盘，绞起了闸门，汹涌的河水瞬间流进窄渠，水流开始推动涡流发电机的转子。
过了一会儿，随着配电房指示灯的不断闪烁，围观的群众们都情不自禁热烈鼓掌起来。
一六五六年一月二十一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穿越者们来到新世界后，自己建造的第一座微型河溪水电站正式发电了！
经过测试，康王二人宣布这座微型径流水电站的发电量达到五十千瓦小时，达到了该设备的设计要求。
对于侯相麟而言，这是个极好的消息，因为整个微型砖瓦轨道窑的耗电量是四十五千瓦时，这意味着不用另外开启斯特林燃煤发电机组了，这样既省了大量的原料运输工作量，还能把节约出来的煤用在其他方面，大伙听了也松了一口气，至少眼前不用再挖煤去了。
由于这是在伊米河上的电站，康达和王占五就把此电站命名为伊米一号水电站。
大伙知道，从这个命名上可以预见到，伊米河上将会有一座二号水电站，因为这条河有条件搞梯级开发。
显然，两人生平独立成功地建设了一座水电站，哪怕是微型的，让康王这两位来自旧世界的水电初丁信心倍增。
漫水坝蓄水后形成了一片长约二百米，最宽处达一百米多的小湖，曹丽梅郑重地在地图标注为伊米湖----米安飞和伊姗静对此非常高兴。
一月二十三日，轨道式环形钢结构砖窑开始试运转。
这种砖窑的生产过程很让大伙开眼，首先是泥胚生产线开动，一台以电动机为动力的煤粉机将早已经堆积在现场的褐煤和石煤打碎成煤粉，然后被送入一台搅拌机里。
在那里按比例将少量煤粉与大量粘土混合后，加水后成为半干的泥胚，随后泥胚被送入钢丝泥胚切割机里挤压成型，这就是用于烧红砖的泥胚砖了。
众人在侯哥的指挥和示范下，将泥胚小心地码好，整整齐齐地交错放置五层，摆在大棚里的轨道车上。
泥胚基本不需要完全晾干，轨道车就被推入了环线轨道。
到了这时，砖胚的烧制过程才开始，在电葫芦的牵引下，轨道车缓缓驶进环形的炉窑内，泥胚在沿线的窑室里分别被烘干、预热、焙烧、冷却。
前后只用了三个小时，热气腾腾的成品砖就新鲜出炉了。
大伙参观完这个过程后都啧啧称奇，纷纷表示说还真没见过这样的烧砖法哎！
烧砖原来可以不用那种冒着滚滚浓烟的土砖窑啊！？
原来用不着我们每天砍柴烧煤生火啊？
这里唯一的重体力活就是将粘土铲进搅拌机----如果用铁铲的话。
另外一个体力活就是将挤压出来的泥胚摆码在轨道车上，然后再推到环形轨道上挂上电葫芦的牵引钩。
嗯，并没有想象中的烟熏火烤活大泥的埋汰活。
于是大伙终于感念起来，说这些设备的选择不都是安娜的想法嘛！简直应该给安娜点一千个赞！
出砖以后，除了侯向麟以外所有人都在欢呼，然而侯相麟并没有多少兴奋，心想这种烧砖技术在旧世界早就普及了好吗......
不过此时侯向麟没有心思吐槽大伙对烧砖的传统偏见，在第一炉砖出来后，他就摆出一副严肃的面孔告诉大家，这炉砖的质量总体上没问题，但成品率不高，只有百分之四十五。
也就是说大多数的泥胚在烧制过程中变形、破碎了，这是因为我们采用的是内燃法，泥胚里的燃料----煤粉在烧制过程中共同参与了泥胚的烧制，好处是节约了大量的能源，缩短了烧制工期，省时省力，但是如果煤粉和泥胚的混合比例没有掌握好的话，或者没有搅拌均匀的话，就会出现大量废品，这是目前烧制成品率达不到要求的主要原因。
然而兴奋的大伙纷纷表示没关系，反正我们刚刚开始，来日方长，这些技术细节你就别给我们说了，说了我们也不大懂，你以后摸索摸索，研究研究，查查资料不就解决了吗？
侯相麟点点头说明白明白，因为各位的兴奋点在于干这种活不那么累嘛。
大伙听了也不否认，纷纷表态说，好了，好了，不管怎样，反正我们可以自制砖瓦了！而且劳动强度貌似也不是很大，如今最令人担心劳动强度问题一旦解决，这已经很让人开心了云云.....
此后，兴奋的人们让砖瓦厂连续开工生产了四天，一共生产力各种规格的砖瓦一万匹，很快就把堆积在院子里的褐煤、石煤和粘土就用完了。
令人高兴的是，最后几炉的成品率终于达到百分之六十五，这是侯相麟摸索研究查资料后的成果。
从一月初开始，大家折腾到现在，砖瓦厂算是生产成功了。
那么，下一步就是解决水泥生产的问题了。（未完待续）
241 春节
砖瓦厂成功投产后，原计划的水泥厂施工计划却暂停了，因为大伙一数日子，快要过春节了。
眼看着还剩下三天就是一六五六年的一月二十五日——农历乙未年的除夕，很多人都没有心思干活了，特别是准备在春节办婚礼结婚的那几对新人。
显然水泥厂是无法在春节前完成安装施工的，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们之间沟通了一番后，考虑到大家最近也是辛苦的很，索性那就再放个春节假吧。
于是孙老宣布从一月二十三日起到一月二十八日放假，大年初四恢复日常作息，之所以要放假六天，是因为春节期间那四对新人要举行正式婚礼，大伙也要准备一下庆典。
因为婚礼的消息大家知道的早，加上艰苦的建设工作已告一段落，人们的心情普遍比较放松，所以与上次小米夫妇的温馨而简单婚礼相比，这回的婚礼庆典不仅在物质准备上更加充分，场面也更加热闹。
还因为这是一场集体婚礼，加上结婚的都是成年人，貌似大家都放的比较开，按照骆老板这帮“中年单身狗”们的话说，大家都是过来人，虽然你们几位人都是新人，但家伙都是旧的，因此我们打算折腾折腾你们，所以你们要做好思想准备，婚礼现场上演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节目、各种奇思妙想的夫妻恩爱表演比上一次婚礼要多得多，也更加的折腾人。
婚礼从除夕的上午开始举行，大伙一直闹腾到大年初一的的临晨，几乎是一个白天加一个通宵，刚开始还好，属于庄重肃穆的西式婚礼，孙老当主持，宣读誓词，然后音乐声中四对新人交换戒指，再当众接吻。
这一套程序刚刚走完，大伙立刻换了一副面孔，因为准备充分，因此这段时间大伙也脑洞大开，想出了各种奇葩游戏，从阳春白雪到老少咸宜，再到下里巴人到少儿不宜，雅俗共赏地演了个全套。
特别是顾船长王雪夫妇带着孩子们提前离场后，大伙就开始疯狂飙车了，因为怕过不了审，那个场景就请各位脑补算了，总之那车开的，属于直接从幼儿园开到城乡结合部，还是车门焊死谁都不许下车那种，着实把这些刚刚脱离了单身狗行列的几位新人折腾的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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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临晨两点，大伙这才三三两两的散去，把婚礼现场的一片狼藉留给当天轮值的人们去收拾。
第二天，一月二十六日，是丙申年的春节，此时在南半球还是盛夏，不少人选择外出游玩，还有一些人提出要坐蒸汽机车沿着九号线观光，总务协调委员会商量了一下也同意了。
虽然这样会消耗一些褐煤，但大家都知道，这群来自旧世界的人觉得坐蒸汽火车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不少人很喜欢那种久违了的节奏感和时代感。
当然了，也只是现在有一些新鲜感而已，到了以后就渐渐的熟视无睹了。
然而也有不玩的人，跟往常的假期一样，赵老师侯相骆老板全振海肖飞等一干理科男单身汉们，仍然选择在溶洞里研究他们的工业设备。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这些单身汉们多数是宅男属性，平时都不大愿意出门的，何况这里又没有互联网，也没有电脑游戏，除了偶尔下棋打牌搓麻喝酒聊天外，在眼前的这个条件下好像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娱乐活动，既然如此，那就研究研究工作呗，而且溶洞里的设备他们迟早也必须吃透的。
春节闲暇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大年初三的下午，又是例行的全体工作会议时间。
此时五层会议室里的气氛很轻松，看得出来，大伙的精神头都很好，看来这个假期大伙都恢复的不错。
此时除了王工和伊姗静在徐柔的陪伴下去医务室检查身体，孩子们正老老实实在隔壁电脑资料里写作业外，其他所有人都聚到了会议室里。
关于会议的议题，根本不用孙老宣布，大伙都知道是水泥厂的建设。
两点半，孙老宣布开会，果然是侯相麟发言，他先给大家简单介绍了一下水泥厂的施工计划，说如果全力以赴的话，预计用半个月的时间就能建成，再用三到五天调试设备，加上提前备足原料，那么，估计在一个月以内我们就可以试生产水泥了。
紧接着，曹丽梅挂出了一份地形图，简单说明了一下水泥厂原材料的勘探和运输条件、生产用水的水源等决定具体厂址的条件。
曹丽梅最后的建议是把水泥厂建在距离砖瓦厂五公里的地方，那里是白崖海岸的中麓，靠近海边，而且位于环线铁路的西北侧，铁路对面的沿线有大片的石灰岩和伴生的石膏矿，这些都是生产水泥的主要原料。
尽管还需要修一条三百米左右的支线铁路来运输石灰石，但附近也有另外一种水泥生产的大宗原料----粘土，因此不需要从砖瓦厂那边用铁路运输，这样一加一减，生产效率还有所提高。
而且那里地势较低，可以充分利用砖瓦厂的引水渠道，顶多再开一个口子，挖一条沟就能把水引过来等等，综合考虑这些条件，那里应该是一个很合适的厂址。
稍微讨论了一下后，大家认为两人的报告看不出什么大的纰漏，就很快就通过了这个规划。
紧接着众人开始讨论调配劳动力方案，通常情况下，这个事情最容易引发争论，毕竟劳动力是大家一直面临的瓶颈问题，供需矛盾很突出。
然而此时，老王坐在椅子上挺直了身体，举手要求要求发言。
会场四处顿时响起一些轻微的叹气声，然后又引得大伙发出一阵会心哄笑，大家都知道，老王一旦要求发言，那大概率就是到了必须下地干活的时节了，这是大伙最怕的事情。
于是不少人开始提前哀叹喊累，甚至包括一些年龄十好几奔二十的年青人，他们开始回忆起前一阵艰苦的田间劳动，纷纷吐槽说那段时间我特么干完活回宿舍只想躺床上连澡都懒得洗云云。
另外一些年纪稍微大点的，说话就更不堪了，抱怨说当时老子特么的连续十几天倒床就睡，三秒钟就进入深度睡眠，撸都懒得撸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身上你敢相信？
然后人群里不知是谁冷哼一声说，我特么的当然信了，说实话前一阵子本人连敦伦的精力都不够！
众单身狗听了皆对此人侧目而视，一副特么的都这个时候了，也不忘记给单身狗们喂狗粮，信不信揍你的眼神。
别误会！我们没多干啊……
啥?没多干？
我住你隔壁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没多干？！
你星期天白天都不出门……
我是去溶洞搞设备研究！
拉倒吧！你是下午才来的！
唉！别瞎说，这女人也是块田啊！男人本就是做牛的命……
那也要注意身体啊，这个旦旦而伐......
靠！你丫才旦旦而伐呢！
我老婆累成啥样你们哪里知道？那段日子里晚上睡觉，要不是热乎的我还以为搂着的是块木头！
于是大伙你来我往，荤的素的夹枪带棒各种笑骂声四起，眼看会场里又乱成了一锅粥，孙老赶紧站起来拍拍手让大家安静，就这样过了好一阵子，总算让大伙不再哄笑鼓噪了。（未完待续）
242 农活又来了
话说回来，抱怨归抱怨，但老王的事情毕竟也是自家的事情，大伙也都知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干农活这种事情谁也躲不掉，于是渐渐的大家也就安静了下来听老王讲话。
不过老王仿佛没有受到众人态度的影响，总是一脸云淡风轻，而且讲起话来依然是慢条斯理，条理清晰：
“嗯，前几天来地里轮值帮忙的人都看到了，地里的大豆、红薯、土豆、花生将前后进入收获期，除了大豆晚一点外，二月底之前有一百二十亩地的作物要收获。
一百二十亩地，说起来不多，但看起来也是好大一片呢，所以啊各位，恐怕要大家全部都来支援我这里才能及时完成收获。
总而言之，在这里呢，本人不得不提醒大家，近期各位的工业建设要缓一缓了，因为农业这边需要调派大量的劳动力抢收作物，然后还要进行土地整治，准备第二茬的种植，这是其一。
我靠！这还只是其一？好吧，大伙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气馁，多数人只好眼睛看着桌子或者地面，耐心听老王絮叨。
此时老王仍然慢条斯理：
“这个其二呢，因为很快就要进入二月份了，从季节上讲，二月底就是南半球的夏末，所以呢，咱们那八十亩剑麻还有四十亩甘蔗甜菜地也需要田间除草施肥作业了，哦，对了，还有菜园里的小麦和玉米试验田也要你们帮忙伺候，来多少个人到时候看情况吧，但我一个人肯定是忙不过来的。
因此，不好意思了在座的各位，最近一两个月还是要把主要的劳力放在农业生产上，而不是工业建设项目，所以我在这里提前给大家打个招呼。
另外呢，从目前的情况看，水泥厂很快会建成，然后估计是水电站、糖厂和玻璃厂，大概这些项目也将在今年陆续完成建设。
既然如此，我就要特别说到糖厂的事情了，因为这个关系到农业生产。
为了配合糖厂的建设进度，甘蔗和甜菜的种植面积必须大幅度增加，这样才能在今年的年底，或者明年的年初赶上糖厂的制糖需要，不然的话，到时候好不容易建成的糖厂却没有原料生产，不得不空摆在那里白等一年，在座的各位肯定不愿意看到那个结果吧？
所以啊，为了扩大甘蔗甜菜的种植面积，咱们的垦荒工作又要开始了，各位......”
然而此时会议室里已经叹气声四起，不少人趴在桌子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前方，虽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这显然不是好情绪。
于是老王只好换了一种诚恳语气说：
“好了好了，我知道大家累，我也累啊，大家别急先听我说，根据我的研究，现在确实是扩大甜菜种植面积的时候，甜菜这种作物本来可以分好几季种植，而甘蔗下地育苗最好在立春或者立秋前后，在南半球，立秋大概相当于北半球的立春，眼下是一月底，已经是夏末，距离大规模种植甘蔗和甜菜的农时很快就要到了，正好，那四十亩地的收获的可以当种苗。
因此，从下个月开始种植甘蔗和甜菜正是时候，到了那时各位都要跟着我下地干活，各位，艰苦是艰苦一点，但都到这份上了，咬咬牙就挺过去了，一旦过了这个坎，后面就是康庄大道了，所以……”
一月二十八日召开的那次全体会议是在众人的摇头叹息声中结束的，原因无他----又特玛要下地干农活了。
全体大会最终决议是：鉴于收获季节的到来，劳动力不够分配，因此水泥厂的建设推迟一个月。
会议还进一步通过了老王提出的扩大糖类经济作物种植面积的计划，决定今年秋季甘蔗甜菜面积再各加种二十亩，总面积增加到八十亩。
同时为了自身的粮食安全，红薯、大豆、土豆和花生也要继续种植，各种十亩，一共四十亩。
然后还要在八十亩剑麻地里套种容易生长的木薯，这是老王在跟大伙讨价还价后确定的数字。
老王还强调说，按照手头这些糖类作物正常年景的亩产量和出糖率，约略的算一算，这八十亩甘蔗和甜菜，大概能只生产出三十吨左右的白糖，这点白糖作为出海贸易的商品，其实还装不满骄傲号货舱的十分之一呢。
不过老王的这些话说出来时，大伙都装糊涂就当没听见，因为原本老王要求再开荒二百亩地，专门拿来种甘蔗和甜菜，但这个建议立刻又让会场炸窝。
众人异口同声说还是要谨慎啊王大师！毕竟是实验性种植啊，咱们别赌这么大好不好！
记得您老曾经说过这甘蔗甜菜的也是第一次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大规模种植，所以要小心的嘛！万一遇到气候异常实验失败了怎么办？
啥？您老居然说没问题！
不不不！还是谨慎一点好，您老知道这俗话说的好，淹死的都是会水的，老司机从来都是车越开越胆小的呢！
您老倒好，张口就加二百亩甘蔗甜菜地……
好吧，说实话，您老不知道兄弟们前一阵子下地干活，都累得直不起腰了吗？
是啊！实话实说，前一阵子您老的荒地就已经开的太多了，已经超出了我们的体力承受范围！
再说了，日常里除了偶尔给您老帮忙干活女人和孩子，加上几个轮值的，绝大多数重活不都是我们在做吗？
现在工业建设任务也重，显然我们都已经忙不过来了，再垦荒扩大面积？
要我们小命了呀王大师！
是啊我的王大师！我们就更累了！
是啊是啊！
饶了我们把，所以将就那原来的二百亩地玩吧，反正这两年咱们饿不着……
在一阵嘈嘈嚷嚷的议论后，大伙的吐槽终于起了作用，于是老王只好无奈地退让，被迫打消了继续垦荒的念头，专心经营眼下的这二百亩农地加六十亩菜园……
但老王仍然在强调说，垦荒肯定还是要垦荒的，只是延后而已，而且目前这二百亩地的作物要做到精耕细作，保证工作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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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立即轰然答应，纷纷表示说行行行！我们保证质量，嗯，保证把秧苗插得漂漂亮亮整整齐齐的......
另外还要深耕！老王又加码说道，众人也点头如捣蒜，纷纷回应说，对对，深耕松土！这些我们知道您老说过几回了，放心，咱们干了那么久的农活，如今我们现在也算是半个农业专家了……
总之，大伙在终于否决了增加垦荒面积的意见后，不禁全都松了一口气，当然，出于某种补偿心理，对老王后面的要求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这个群岛的二月份虽然是雨季的末尾，但降雨量仍然很大，特别是在一月底的那几天，人们穿着雨衣在大田里干活，然而天雨地滑，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这种劳动体验是生平第一次，因此不少人干活干得东倒西歪，摔跤摔成泥猴的都是小事情，一些年纪大的还有崴到脚闪到腰的。
这下让又让医生们紧张起来，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呢，个人受罪不说，还直接造成劳动力减员。
不过还好，穿前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幼都在医疗舱里“优化”过身体，因此没有造成严重问题，但最后大伙还是听从了医生们的建议：年龄超过三十五的人，就不要在雨天下地了，这些年纪大的做做后勤就行。（未完待续）
243 收获
几乎在整个二月份，大家全都在田间地头干活，然而好歹还是有机械帮忙的，也没有人在这个节骨眼上提什么节约油料的问题，于是在套上犁具的拖拉机的帮助下，一百二十百亩地的收获作业进度还是挺快的。
除了甘蔗甜菜地暂时不动外，大伙只花了不到十天的时间就把一百二十亩土地给翻了个遍。
前面在翻地，众人则跟在拖拉机后面从翻过来的地陇中把花生土豆和红薯收集在一起，六七十人一起动手，一天下来可以收十几亩，人们把这些土豆和番薯一堆一堆的聚拢在地头，最后越堆越高，远远望去蔚为壮观。
随后，大伙还在老王的指挥下，这边不停地收获，另一边则用挖掘机挖半地下式的地窖，在地头修起了储藏库。
眼下劳动力力有限，田间收获作业已经很耗费人力了，老王决定就地储藏以减轻大伙的劳动强度。
溶洞里剩余的玻纤瓦塑料布、编织塑料布等物资全派上了用场。
自此以后，各种口味的炒花生和烤红薯成为大伙在后面那些日子里的零食，特别是在晚上，一群年青人在竹林里挖一个火塘点起篝火，再扔进去几个大番薯或者几个土豆，哥几个就能天南海北地聊一个晚上，至于日常的菜肴，其它的不说了，总之大伙后来把炒土豆丝都吃腻了，这是后话。
当然了，大家吃掉的只是一小部分，这些收获中的大部分都被老王精心存储起来作为下一季的种子，用于扩大下一茬的播种面积。
因为大豆的收获期要稍微晚一些，老王决定抓紧这个空挡立刻开整理地垄，准备种植甜菜。
至于甘蔗的种植，按照岛上的气候估计还要晚上一个月左右。
于是艰苦紧张的劳动再度开始，在这段日子里，大伙连续干活，甚至连元宵节都没有放假，时间到了二月中旬，花生红薯和土豆的收获储藏工作均圆满完成，经过称量，平均亩产达到三千五百斤，而花生米的亩产竟然达到惊人的九百斤。
这个岛上千万年来积累下的鸟粪和腐殖质使得岛上的土地十分肥沃，所以王大师经常站在在地头说，这简直是一片黝黑流油土地，任是种下什么作物都会获得丰收的。
紧接着，就是抢收抢种甜菜。
一共四十亩甜菜地，在拖拉机的翻耕犁的帮助下，众人一起又苦干了十天，终于完成任务。
最后才是收甘蔗。
所谓收甘蔗，其实就是每个人拿着砍刀一窝一窝地砍甘蔗。
根据老王的经验，他认为到时候这群农活初丁们肯定会出工伤事故，比如一不小心砍到手砍到脚什么的，遇到严重的，怕是要出大事。
至于从早到晚，弯着腰顶着烈日，在蚊虫滋生的湿地里一刀一刀的砍收，那种劳动强度就不说了。
接着老王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工期，再看着一群疲惫不堪的劳动者们，顿时有些忧心忡忡起来。
于是老王把孙老等总务协调委员会的人和骆老板叫到一起，说希望能赶紧开发出一种简易的甘蔗收割机来帮助大家完成这项艰苦的工作，好在溶洞里有现成的动力机，也有各种工程机械，应该能想出办法的。
骆老板听到这个建议后回应说，用溶洞里的现成设备拼装出甘蔗收割机在技术上没问题，我们有各种现成的设计资料，至于简单的半手工的收割机械那就更不是问题了，但是，我们真的有这个必要搞这个吗？不就是那几十亩甘蔗嘛？咱们人多一起上，应该不用开发什么机械吧？您老不是不知道，溶洞里的物资有多么宝贵，多么不经用啊！
然而老王却很认真地告诉骆老板说，理论上讲，纯人力干这个活的话，五个人手工砍一亩地大概的甘蔗需要两天时间，如果投入五十个人的话，那么差不多四天就能砍完那二十亩甘蔗地。
然而这里说的是一群养精蓄锐的壮劳力，在理论上的干活进度。
而我们的实际情况显然不是这样的，所以砍甘蔗的活不仅可能会拖很长的时间，而且几乎可以预见到，一定会有人伤到手脚，这群人毕竟基本都是农活初丁，而且还是一群疲惫不堪的初丁，所以，还是咬牙上机械吧，不然的话，一旦出了工伤，劳动力减员是小事，怕是要人心浮动出大事呢！
而且这里面还有一个农活作业衔接的问题，因为甘蔗砍下来后要及时育苗并下地栽种，按照现有的保存条件，离土后的甘蔗肯定不能露天存放太久，不然的话，砍下来的甘蔗就要放坏了！也就是说，现在必须一边砍甘蔗一边育苗和栽种，无疑这又加大了我们的劳动紧张程度，当然有一个办法是暂时不要全砍掉，而是留在地里，让土地帮忙保管这些宝贵的甘蔗。
但那样劳动效率减半，就又要往后拖时间了，且不说农时不等人这样的话，拖时间就拖时间吧，其实为了安全和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但最为关键的是，根据大家目前的劳累程度，现在让大伙弯着腰，手拿菜刀和砍刀一窝一窝的砍甘蔗......想想算了吧，这种纯手工活，不用预估了，肯定会让大家完全累跨掉。
老王一脸严肃地说，众人体力耗尽后不仅会影响到后续的工业项目建设，还会大家的工作生活情绪，如今已经有一些端倪了不是吗？没发现最近大家的脾气又跟前一阵子那样变大了吗？吵架的多了些，而更多的则是沉默寡言......
显然，集体过劳现象又快出现了！
听了老王的一番话，无论是孙老他们还是骆老板都深以为然，大家看着眼前这帮差不多已经被农活累趴下的前高中生、前大学生、前白领和前肥宅们，以及在座的老弱病人们，总务协调委员会立刻做出了一个决定——由骆老板带领全体理工男，再加上王工，立刻从溶洞里的设备中快速拼凑出几台甘蔗收割机，哪怕是简易的，还有一个决定是：调整放慢一下大伙的劳动节奏。
笔趣阁
最后总务协调委员会正式决定，责成王工骆老板带领各个工业组的成员要紧急开发、或者说紧急拼凑出几台机械化或者半机械化的甘蔗收割机，时间是三天到一周，而在这段时间里，其余不参与研发甘蔗收割机的人，也要排成两班干活，每天轮班下地干六个小时，然后就休息，以此调整一下大家的工作节奏，松缓一下大伙的紧张情绪。
而且孙老他们认为，研发甘蔗收割机确实很有必要，因为这不仅是为了应付眼前的需要，也是我们今后需要的农业机械。别忘了，下一茬甘蔗种植面积要翻一倍以上！
说干就干，当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了上述两条决定后，大家都不禁松了一口气，而高中生们情不自禁地则欢呼起来，他们是农田里的主力，也是最累的一群人。
他们中的不少人还表示说，这几天也不好意思让各位业界专业人士单独劳累着，在轮休时间我们也愿意去溶洞里帮忙打打下手，毕竟事关自身的切身体验，我们都希望提早有机械帮忙，好把自己从大田里的劳累中解放出来......（未完待续）
244 甘蔗收割机
于是在众志成城的气氛中，大家只用了三天时间，甘蔗收割机就捣鼓出来了。
这些理工专业人士证明了自己的实力，果然是不负众望。
当然了，也不出大伙所料，在因陋就简的条件下，这三台所谓的甘蔗收割机造得相当的另类。
四辆手推四轮车——这是来自超市物资里的购物手推车，只不过换上四个大一点的车轮后，被改造后很像旧世界的电动草坪割草机。
与之不同的是动力系统比较复杂，在甘蔗地头的现场演示会上，两辆人力三轮车尾对尾被螺钉固定在一起，成为一个加长了的车载平台，一共有八辆人力三轮车组成了四辆这样的平台，它们各自驼着一台二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和一台发电机，此时燃烧的褐煤正驱动着斯特林发动机的气缸做功。
发动机的皮带轮皮带套在发电机的皮带轮上，通过变压器，有几条电缆从平台上拖了出来，分别连接着四台手推车式收割机的电动机，每台手推车收割机有两人操作，合上电闸，电机呜呜地转动起来，向左右侧延伸出来的两组三叶刀片也跟着飞速转动，手推车一路向前推进，锋利的刀片旋转着像割草一样从根部斩断路过的甘蔗。
两个人就这样一路推下去，附近两排甘蔗齐根倒伏，后面跟着的另外两个人则负责把倒伏的甘蔗装上跟在旁边人力三轮车上。
拖在收割机后面的电缆大约有五十米长，四台收割机一路走下去达到电缆长度时，后面的人再把车载平台往前推三、四十米，于是就这样一路收割一路装车，收割效率果然大大提高，最重要的是，整个作业不那么累人了。
其实这套收割机的动力系统完全可以搞的更加的简单，只要用拖拉机的柴油发动机带动发电机就行了，然而这个方案没有被专业人士们采纳，主要原因是油料问题。
按照骆老板说法，除非以后赵老师他们的煤焦化工把油料搞出来，此前一切动力设备，都应当以尽量不消耗现有的油料为底线，毕竟，没有燃料这些工程机械全都变成废铁了!
所以,节约油料是不能突破的底线。
因为斯特林发动机吃的是“杂粮”，煤、褐煤甚至必要的时候砍柴烧都行，因此在本时空，这是一个非常本土化的动力机，为了今后的可持续发展，动力系统搞得复杂一些是值得付出的代价……
不管怎样，有了这样的简易收割机械，确实让工作效率大大提高了，一共只用了二十个人，配合操作四台机器齐头并进，只用了两天就把这二十亩甘蔗全收割了，关键是劳动强度不太大，还安全。
由于这边节约出来了大量的劳动力，所以，那边不停地收割，这边就可以全体上阵开展育苗种植作业。
甘蔗的下地种植不算复杂，大伙在老王的指导下，把甘蔗砍成一截一截的，然后平放在预先做好的地陇上，再稍微埋一下土即可，因此这两边同时开工，四十亩地的甘蔗很快就种完了。
当然了，这两天大家也吃到了新鲜的甘蔗，含糖量挺高，吃起来很甜，特别是孩子们，嘴上都吃出血泡了……
时间很快到了三月底，八十亩甜菜和甘蔗地不仅全部种植完毕，引水灌溉施有机肥等一系列工作也全部完成。
于是老王又带着大伙去剑麻地套种木薯。
这回只能是菜刀砍刀上阵了，大伙把菜园子地里的木薯砍下来，再切成一截一截的，大伙跟着老王的示范，把这些木薯截斜插到事先松过的土里。
木薯这种作物，淀粉含量很高，不仅能吃饱肚子，还是工业和医药的原料，医生们，包括老王和赵老师他们对这种作物充满着憧憬，因为他们想试着以木薯粉为原料，生产葡萄糖和麦芽糖，甚至还想用木薯粉生产味精。
当然了，眼前肯定是没有这个条件，主要是没有时间干这个，但他们都表示，在不久的将来会把这些东西搞出来的。
所以这次木薯收获后最高兴的是老朱，因为木薯无论是块根还是叶子，稍微加工一下就是非常优秀的饲料，为此老朱宣布，他要扩大养殖场的规模，因为有了这些饲料，牲畜家禽的产量会极大提高，并缩短生长周期，还能获得更多的蛋和奶。
不过木薯最先上的还是大伙的餐桌，因为厨房里有现成的电动磨粉机，孙老用这些木薯做了不少木薯粉，于是大伙的餐桌上出现了久违的粉条。
尽管看起来这种粉条灰呼呼的不起眼，但孙老用辣椒酱和醋做调料，做出了酸辣粉，吃起来润滑爽口，很受大家的欢迎，特别是女士们，她们甚至到了晚上还要去厨房加宵夜，主要是冲着这种酸辣粉来的……
此外，老王还打算利用木薯粉和番薯制酒，后来大伙听说王大师已经在菜园里小规模试着酿制了，于是引得不少人在业余时间里去菜园子里晃悠，老王也时不时拿出新酿的酒让大家品尝，至于味道怎么样，没有人说什么不好的话，但是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所有尝过的人都没有去喝第二回。
大概是因为老王这辈子都不喝酒的缘故，一个滴酒不沾的人，对酒的好坏全无概念，哪怕味道怪怪的，他也品尝不出来。
看来老王的初次酿酒尝试有些失败，但是，大概是想鼓励老王继续给大家酿酒的原因吧，凡是喝过新酒的人仍然盛赞王老的酿酒工作，纷纷说第一次酿酒能做到这个程度，那是相当的牛叉了，相信以后会更成功的，王老不愧是咱们的专业人士云云。
老王毕竟是过来人，他深知平时劳累过度的人们对酒，特别是烈性酒的渴望，现在超市物资里的烟酒两项已经是稀缺物资了，几乎已经断供，根本无法满足大家的需求，为此，他开始跟孙老这位饮食专家和赵老师合作，决心利用红薯和木薯做出能大量供应的烈性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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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说，这酒一旦规模化生产了，不仅能满足大伙的口欲，说不定还能变成一个具有畅销潜力贸易品呢，到时候拉到海外卖银子，简直就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受此启发，老朱在一次例行的总务协调委员会的会议上也建议说，老王你菜园子里的番茄和黄瓜和草莓不仅仅是日常餐桌上的果蔬，还可以做饮料呢！特别是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有了白糖以后。
在场的顾晋听了大感兴趣，他郑重建议王朱孙三老，如果能做出一种给水手喝的饮料，只要味道佳，绝对能当商品行销海外，因为这种饮料显然能预防这个时代海员们常见的坏血症，不仅有市场，我们的船员也需要。
于是几个老家伙后来果然在这方面用了很多心，并且在不久之后，果然搞出了不俗的成绩，当然这也是后话。
总之时间到了一六五六年的四月初，大伙在田间地头奋战了两个月，终于把所有的农活都做完了，望着整齐的地陇和成片的秧苗，大家这才着实松了一口气，不少人开玩笑的说，如今跟着老王种遍了各种作物，自己完全可以自称为农业专家了……（未完待续）
245 水泥厂
四月上旬，湿热的雨季终于离开，岛上下雨的次数越来越少，烦人的雨天终于渐渐远离，经常笼罩在岛屿上空的乌云也开始散去，空气也慢慢地变得干燥起来，地面上的蚊虫也少了很多。
尽管随后的日子里差不多天天都是艳阳高照风清气爽的天气，但大伙的情绪却仍然无法跟随天气变得惬意。
主要还是这阵子累的，而且大伙心里都清楚，虽然很快就不用干农活了，但是旱季已经到了，工业建设的高峰期也来了......
当最后一亩甘蔗种植完毕后，水泥厂的建设工作立刻被总务协调委员会提上了议事议程。
在四月九日下午召开的全体会议上，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期盼已久的水泥厂在第二天正式开始建设，并宣布了三项人事任命：侯相麟负责厂区、厂房的建设和设备安装，成东负责支线铁路建设，曹丽梅负责水泥厂原料的备料和引水渠挖掘工程。
三人当场大致分配了一下劳动力，基本上是高中生年青人都跟着曹丽梅去开挖引水渠和矿场备料，他们装备了大部分工程机械。
二十几到三十出头的人，去铁路工地干活，三百多米的支线铁路说长也不长，但也是比较累人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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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其余人，则跟着侯相麟平整厂区土地、驾驶工程机械修建土路，建设简易厂房和协助设备的运输和安装。这些活算是相对轻松的，因此交给年纪大一些的“老人”做......
由于安娜给穿越者提供的这套微型水泥生产线采用的湿法水泥生产工艺，因此需要大量的水，所以厂址应该尽量靠近水源，在施工现场，这三位负责人在几经讨论权衡后，大家最终选则在距离伊米湖不到五百米的斜坡地上修建水泥厂房。
随后，在侯相麟的带领下，干了两天的地面平整工作，然后才开始厂房建设。
与砖瓦厂厂房不同的是，如今可以用自己生产的砖瓦来盖房子了。
然而水泥用的还是溶洞里的旧世界物资，横梁和屋顶骨架则用的是竹子。
到现在，红楼外的速生慈竹已经有一部分长成，完全可以砍伐利用。
当然了，这些所谓的厂房仍然是十分简易的，只不过与砖瓦厂那种四面透风的大棚相比，水泥厂的主厂房稍微有些改善而已。
这是一个半封闭的建筑，屋顶和半高的围墙和只能部分起到一些遮风挡雨的作用。
然而考虑到水泥厂通常都是粉尘严重的场合，所以修建这种半封闭的厂房至少有通风良好的优点。
十天后，全套湿法水泥生产设备通过铁路和拖拉机陆续运到了安装现场。
水泥生产设备的整个安装工程并不十分复杂，其实就是大伙在赵老师、侯相麟等专业人士的指挥下，一步一步按图索骥地拼装而已。
到如今，大伙在DIY了微型涡轮径流发电站和小型砖瓦生产线后，对这一类工作已经相当的熟悉了。
这条水泥生产线不愧是特制微型的，无论是搬运安装的劳动强度，还是工艺设备的复杂性方面，均在大家的技术水平和体力允许范围内，所以从开工建设到完成设备的安装，整个水泥生产线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安装到位了。
在开头的两天，事关水泥质量的关键设备——生料磨和球磨机等先后安装到位。
三天后，一座只有不到两层楼高的小型机械化煅烧立窑就竖立在厂区中间。
接着是煤粉燃烧器、喂料出料管道也陆续安装完毕。
然后大伙给侯相麟大打下手，看着他把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一点一点地拼装起来，变成一台半人高的滚筒式水泥磨，然后又指挥众人安装各种管道，并把水泥磨的出口直接通向一座像小型粮垛一样的金属容器那里，侯相麟介绍说，那是散装水泥罐。
最后安装的是两台作为水泥厂动力的六十千瓦蒸汽机和附属的抽水泵及其管线。
按照侯向麟的说法，这套生产线可以被称之为简单粗暴生产水泥的典型，工艺确实简单一目了然，很多在旧世界因为环保要求而必须安装的的吸尘和抑制噪音的设备已经完全被安娜给省略掉了。
然而侯相麟的这个说法，立刻引发大伙对这条生产线的劳动强度和粉尘危害的担忧。
但侯向麟及时向大伙保证说，通常粉尘问题集中在煅烧窑，但这座立窑是经过安娜改良过的，属于闭门闷烧窑，立窑排气管直通一个大水槽，那是一个吸尘装置，而且煅烧过程中基本看不到明火，加上机械化的喂料和出料手段，劳动强度和粉尘都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开工生产时各位就知道了，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可怕，请大家放心好了，当然了，设备工作的时候还是要记得戴口罩哦！”
此时侯哥信心满满地对大伙保证道。
至于少数人比较关心的产品质量问题，侯相麟当场表示，这个世界到目前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硅酸碳酸盐矿物质水泥呢，咱们这个是头一份，只要比所谓的粘土和火山灰混合而成的“罗马水泥”属性好就行。
“这样就行吗？”
“当然了，别忘了，这是在十七世纪！”
面对大家的疑虑，侯相麟淡然地回答道。
“侯哥，我记得大明修城墙，用的是三合土，要加鸡蛋糯米粉的，咱们的水泥跟那个必如何？”
这时高中生群里有一位好学的年青人提出了一个稍微有点技术含量的问题。
“呃......实话实说，可能，也许......比那个强一些吧。”
这时侯哥的回答有些犹豫。
“不过，这还取决于我们不断地提高产品质量，特别是工艺水平......”
赵老师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放心，来日方长嘛，我争取在正式投产后改进改进工艺，尽量把标号提高一些。”
侯哥笑着回应道。
大伙看得出来，关于这一点，侯相麟确实是一副信心十足的样子。
时间到了四月二十日，曹丽梅那边的引水渠和成东负责的支线铁路先后完工。
至此，所有劳力投入到水泥生产的备料工作中，到了四月底，水泥厂煅烧炉前面的料场已经堆起有小山一样高的石灰石、石膏和黏土。
试生产的时间定在四月二十九日。
这天是星期六，侯相麟赵老师他们在仔细检查了一遍设备后，决定正式开始试生产。
毫无疑问，对大家来说，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大伙除了庆祝和看热闹的以外，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了解一下水泥生产的劳动强度。
因此，包括两位孕妇在内，穿越者全体都到了生产现场，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孕妇和未成年的孩子们只能远远的站在铁路车皮上看热闹。（未完待续）
246 简单粗暴的水泥生产
除了生产相关人员外，大多数围观群众也都在近距离地观摩.
这时侯相麟、成东、赵老师等人带领的化工组成员和几个高中生们正在各种设备前忙上忙下，这些人的工作是充当操作手，向大家展示生产水泥的全套工艺过程。
所以此时的厂区热闹得跟菜市场一样，众人一边评头论足，一边饶有兴趣地看他们具体操作生产设备。
首先是装料，只见宋辰开着一台铲土装载机缓缓驶过，用铲斗将堆积在生产现场的碎块状石灰石和一定比例的石膏铲起，然后很准确地倒入输料带上的料斗里。
旁边的侯相麟立刻开动料带，不一会，生料球磨罐里就装满了水泥原料。
球磨罐也是微型的，一次只能装八百公斤左右的生料。
与此同时，成东黄海带着魏东篱、兰博两位肌肉男正挥汗如雨地一铁锹一铁锹往锅炉里送煤，看来在大伙的眼里，烧锅炉是他们哥几个的专属任务了。
不一会儿，不远处的蒸汽机开始升火加压，压力表的气压上升，高压蒸汽终于让阀门喷出了白色的蒸汽，发出嗤嗤的声音。
“升火完毕！”
此时成东对侯相麟伸出手，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侯向麟立刻按下水泵开关，电动机带动水泵开始抽水，不一会，球磨罐内就加满了水。
“开磨！”
赵老师听到侯相麟的喊声后，奋力板动一个半人高的手柄，一阵铿锵之后，蒸汽机带动的皮带轮在离合器的传导下，让球磨机隆隆转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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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球磨机轰隆隆地转了半个小时后，在围观群众看得哈欠连天的时候，侯相麟一脸兴奋地宣布，石灰石碎块已经变成了黏稠的泥浆，达到了煅烧的细度。
就在球磨机磨料的同时，几个高中生在乔晓沐桂咸宁等人的的带领下，开始点燃煤粉燃烧机，随后开始添加特制的燃料，给立窑烧火加温。
这种特制的燃料是事先备制好的煤炭和褐煤的混合物，还添加了废弃的食用油，也就是俗称地沟油之类的东西。
只是这东西一开烧，满院子立刻充满刺鼻的气味，让围观群众无不捂着鼻子，这时大伙终于想起侯哥刚才说的口罩，于是大伙纷纷开始找口罩戴，一时间院子里变得更加的闹腾。
此时一台体型更小的磨料机启动了，在电动机的带动下隆隆运转了十分钟，把堆在院子里的煤块变成了煤粉，乔晓沐等人再往里面加入地沟油，再在磨料机里搅拌混合一阵子，就被铲进锅炉，这种燃料的热值还不错 而且充分燃烧，热效率挺高的。
虽然操作者们一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但对于一群外行围观群众而言，所有这些工艺操作其实是相当枯燥无聊的。
当围观众人里有更多的人看得不断打哈欠的时候，一部分人甚至退到远处的小山坡上嘻哈聊天起来，这时一阵刺耳呜呜声响起，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四周的人群又开始静静地围观起来。
那是一台离心泵发出的声音，此时球磨罐里的料浆已经开始从顶部喂料口灌入立窑。
侯相麟对大伙喊到，这是水泥生产的关键步骤，然后有点紧张地掏出怀表看时间，显然他是在掐秒表，嘴里还嘟囔着，一脸严肃地计算着什么。
人们看不到的是，此时立窑内部早已经被烧得温度极高，在鼓风机的作用下，由下而上的热气流与从顶部降落的料浆相遇，水汽被迅速蒸发，粘稠的灰浆瞬间在高温热效应的作用下变成成细小的碎块降落到窑底。
在这个过程中，立窑一侧水槽里的排气管突然冒出大量的灰白色气体，槽内的清水里剧烈地冒出气泡，这是窑侧的排气管将立窑内的水蒸汽排到水槽时的现象。
由于水蒸汽还夹带了少量来不及凝结成块的灰浆粉尘，所以水槽里的水顿时变得浑浊不堪。
整个过程中侯向麟一边看时间，一边细心地观察着立窑的温度显示器，还时不时地调节一下煤粉燃烧机的工作状态，侯相麟那种专注与忙碌感染了周围的人，大伙一时间也停止了各种喧闹，都跟着侯相麟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生产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肃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当围观群众再一次觉得有些无聊的时候，侯向麟示意关停煤粉燃烧机，然后又示意打开鼓风机，将新鲜空气吹进立窑的夹层空间。
此时侯相麟终于再度开口说话，这让不少人从半懵逼半睡眠的状态中醒了过来。
侯相麟现场对大家解释说，这样做的目的是尽快降温，当温度降到合适的程度后，空气泵将煅烧成细小碎块状的熟料吹入水泥磨，那是一个横卧的金属球磨罐。
不一会儿，成东他们又开始给锅炉升火添煤，让蒸汽机的输出功率提高一个层级，通过皮带轮和齿轮的带动，水泥磨的罐体高速转动起来。
大约半个小时后，罐体停转，赵老师指挥众人接上管道，空气泵再度开启。
这回是将已经成为灰粉状的水泥熟料沿管道吹进旁边的水泥储存罐……
当所有工作程序完成后，侯向麟就迫不及待地跑到储存罐旁边，打开罐体上的一个小窗口，用铁铲铲出一些新鲜出炉、尚带温度的粉状物放到一个水桶里。那里面是小半桶细沙和水的混合物，于是大伙就这样静静地围观侯相麟蹲在桶边，一言不发地对着水桶仔细观察、时不时还慢慢搅拌……
终于，侯相麟抬头对围观的大伙笑道：
“整个工艺过程大家都看过了，劳动强度不算大吧？各位请注意啊，这个工艺不完全是传统工艺，安娜的使用说明书上写了的，这是针对这套微型设备搞的工艺，很有创意呢，我看了看这桶里水泥凝结情况，嗯……根据本人多年施工监理经验，这水泥貌似还算合格吧......”
“合格是个什么标志啊侯哥？”
围观群众中有人问道。
“标号的话，现在还不清楚，但肯定合格，具体标号几天后宣布......”
“好吧，那么，这就算水泥试制成功了吗？”
人群里有人问道。
“当然了！完全成功！”
听了候相麟肯定的回答，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是谁第一个带头鼓掌，然后掌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那动静之大，盖过了远方的海潮声，惊得一直在附**静盘旋的海鸟们扑腾着翅膀纷纷离去……
第二天，侯向麟就在溶洞里宣布，水泥样品经过检测后，大概的标号为五二五，基本属于硅酸盐通用水泥，如果在原料进炉前分选一下石灰石，将石膏的比例再调整一下的话，质量貌似还会提高一点。为此侯相麟还吐槽说，第一次的试生产石膏貌似有点多，希望下次生产时能分拣一下。
然而负责指挥采矿作业的曹丽梅语气颇为不满地告诉侯哥，石灰石的开采本来就累人，而分拣其中的石膏只能靠人力，只有我们几个人肯定不行的......
显然，水泥的生产问题依然有一些，但大家对这个结果还是很满意的。
根据现在的产能，大概每五小时能生产水泥三百到三百五十公斤，侯相麟说，如果骆老板那边条件具备的话，砖瓦水泥工业今后的任务是依样画葫芦地将这些设备复制下去，以扩大产量满足我们今后的建设需要。
不过，大家目前的关注的显然与侯相麟不一样，大伙认为目前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毕竟能自己生产水泥了，而且劳动强度并没有预计的那么高，至于这个水泥质量和数量提高问题，还是那句话：来日方长……（未完待续）
247 新的建设开始了
两座工厂和一座微型小水电站的建成，给了大家不少建设信心。
尽管都是DIY，但组装也是高技术活，这是包括侯相麟骆老板赵老师王工在内的技术人员们，在做完这些工程后发出的感慨，特别是这些组装工程还都成功了，没有什么大的纰漏和事故，所以大伙有理由对此感到欢欣鼓舞，红楼里的人们士气明显大涨。
尤其是对于一群理工男们而言，砖瓦和水泥都成功生产出来了，有了这些基本的建筑材料，意味着今后自己相关专业的各种工业建设项目就有了立项上马的可能性，说明大家干活干到现在，已经有一些急迫了，他们不想一直就这样当一名“基本劳动力”。
在水泥厂试生产成功后的第一个星期天的全体大会上，总务协调委员会及时宣布，成立一个综合性质的工业建设委员会，所有工业界专业人士都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赵西河担任主任委员，王雪、骆正义和侯相麟担任副主任委员，孙老代表总委会宣布，该委员会当前的任务是针对计划中的糖厂和玻璃厂建设提出总体建设方案，并要求该委员会在年内完成上述两个工厂的建设并正式投产。
目前，以赵老师为首的化工组已经开始在溶洞里搞设备研究了，显然这两个项目不仅涉及到化工和建材，还涉及到很多工业门类，因此只要没有紧急的活，理工男们开始成天泡在溶洞里研究设备工艺。
对于那帮高中生和非工业专业人士的年青人而言，他们的情绪也很高涨，原因是两项重大建设完工后的相对轻松的工作。
此时工业建设暂时告一段落，而农业生产业也只是一些简单的田间管理，而且糖厂和玻璃厂的建设仍然在讨论中，所以在随后的十来天时间里，砖瓦厂和水泥厂断断续续地开工，大家也是轮班去上班干活，因此人们的劳动强度大大下降，大家伙的日子都过得比较轻松惬意。
在此期间，另外一个让人高兴的事情是老王那边的酿酒大业有了新进展，这几位老家伙果然有些道行，他们通过蒸煮红薯和木薯粉，试着新酿制了一种中底度数的烧酒，虽然这种酒喝起来有浓重的红薯和淀粉味道，但显然已经有了烈性烧酒的雏形。
如果对口味不要太挑剔的话，这种酒的味道还是可以让人接受的，于是这也让不少人在业余时间成为菜园子里的常客，特别是像魏东篱四兄弟，田家立兄弟伙以及兰博、周楠、王继兰等几个高中生们。
他们几个不像任柯魏☆宏那些野心勃勃的人士那样，成天讨论着军国大事，这些人平时没事都喜欢去菜园子里寻摸好吃的，现如今还添了好喝的，另外，还有好“抽”的，所以哥几个人就更加愿意有事没事到菜园子里聚会。
据后来相关人士回忆，大概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这帮人就被大家正式冠以“菜园俱乐部”的雅号，与之相对应的，就是经常邀约着一起去红楼外的竹林里开篝火讨论会的那群人，他们被大家冠以“火塘俱乐部”的称号。
只不过，老王是不会白白让“菜园俱乐部”这群人在这里蹭吃蹭喝的，每当这些吃货来菜园子里“参观”，寻摸吃喝的时候，总是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杂活等着他们。
好吧，这也是应该的，菜园俱乐部的人士没有那么多讲究，也都是豁达之人，他们也很乐于干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当然前提条件是有酒喝，偶尔，还有不可描述的“嗜好品”可品尝，当然了，干的活也不能太累。
总之，魏东篱他们那伙人品尝到了老人家们的实验性烧酒从苦涩到甘甜，从寡淡到浓烈的全过程，对于他们许多人来讲，那确实是一个令人惬意的地方。
当然了，该来的一定会来，大家这样的休闲日子才过了不到两周，就要被一个庞大的工业建设计划给终结了。
五月六日是个风和日丽的周末，工业建设委员会提议开会，随即在孙老的主持下，晚餐后的餐厅成为会场，侯相麟代表工业建设委员会发言，向大家介绍刚刚制订出来的旱季工业建设计划。
于是众人在心里暗中叹了一口气后，也不得不开始静听侯哥的侃侃而谈。
此时侯相麟一脸自信地说，前一阵子砖瓦厂水泥厂的建设积累了成功的经验，而且交通和电力等基础设施条件也具备了一些，那么咱们目前应当只争朝夕，准备糖厂玻璃厂同时启动！
会场里不少人听了这番话后，虽然都苦着个脸，但也只能点点头听下文。
没办法，毕竟咱们又不是替老板打工，毕竟这是自己们的事业，哪怕九九六，哪怕零零七，吃苦受累也是值得的，没话说，只能接着干......
果然不出乎大家的意料，这个建设方案非常庞大，其实具体到侯向麟说的糖厂和玻璃厂的建设计划倒也没什么，都是一些水到渠成的运输、安装和设备调试作业，但在此之前，还需要搞一些关键性的前期配套工程，那个工作量之大，让大伙顿时觉得前一阵子艰苦劳动的历史又要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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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工厂的前期配套工程有很多，其中最大的工程是康达和王占五两人负责的子项目——河溪微型水电站建设。
望着一脸严肃听讲的大伙，侯相麟及时让康王二人出面解释，于是两人告诉大家，原先的建设计划并没有这么庞大，但大伙在仔细研究了糖厂的压榨机和玻璃厂的熔融炉等设备安装项目后，发现这些工业项目的耗电量相当惊人，特别是玻璃厂，设备清单里面有两座微型全电熔炉，这简直是吃电的大老虎嘛！
康达告诉大家说，特别是玻璃厂，虽然自带有动力机，但是那些根本不是给熔融炉用的，显然熔融炉需要额外专门供电，因此现有的供电能力绝对是跟不上了。
当然，对于电力建设，康王二人也向全体大会提出了两个选择方案：
一是进一步开发河溪电站。二是启动月亮河水电站工程。
两人强调，这是二选一，否则那两个工厂建成了也没有电力供应。
于是会场里又是一番争论，不过，大家最先否决的是启动月亮河水电站的施工计划。
原因很简单，在场的大多数人认为，咱们不是在工程机械力量强大的二十一世纪搞建设，加上人力也很有限，看看图纸就知道，月亮河大坝的建设太累人了，所以咱们缓缓劲再搞那个水电站吧，况且旱季已经过了一阵子了，修水坝应该尽量充分利用水量小的旱季时间，这是常识，然而现在已经错过了部分时间了，所以只能等下个旱季了。
因此大家一致同意，继续搞搞河溪微型电站的开发，认为这是一个稳妥的方案，而且还能积累更多的水坝施工经验，为今后的月亮河水电站建设打下良好的基础。（未完待续）
248 人心浮动
会议进行到这里，该说的都说得差不多了.
然后，议题就有些跑偏，原因是会上又有不少人提出了与上述工业建设项目不那么相关的建设意见。
比如，有人提出，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自制的水泥，那么从红楼到竹林外的田地，从溶洞大门到养殖场和菜园和红码头到野外仓库的一些土质道路是不是也该硬化一下了？
不然路面颠簸不平也就算了，一到旱季尘土飞扬，遇到雨季则泥泞不堪，大伙对此已经受够了！
此时王雪也挺着肚子在餐厅听大伙议论，她郑重地提出了一个建议：当初曹丽梅在红码头东面的那条无名的河流曾经勘探过一个坝址，在那里可以建设河溪电站。
王雪说，本人也曾经规划过，那条小河的河口是建船台的好地方，咱们今后的第一个船厂将建在那里。
因此那里迟早会有两个工程要做：一是微型河溪电站，二是从红码头到河口的道路，王雪还提醒说，当初我就提过，希望小侯不要忘了这两件事情。
紧接着赵老师又发言说，关于道路整治，计划中只有西流河河口的联合化工和冶金基地，因为那里的道路和厂区需要事先整治一下，为后续的糖厂玻璃厂建设打基础，但不包括其它地方，如果要加入这些项目，恐怕任务会更重，我们担心年内不能如期完成。
此时骆老板也发言说，因此，哪怕做这些配套工程，这个旱季咱们还挺忙的，如今大伙已经休息了差不多两个礼拜了，水泥厂砖瓦厂也走走停停地生产了出不多一周时间了，积攒了一些建设家底，要不然，咱们明天就开干怎么样？
然而这时顾晋却在会场的角落里幽幽地说道，是啊，想闲也闲不住的各位！这个时节天气晴朗，海上风浪也不大，其实也是出海锻炼的好时候嘛！
不少高中生听了都精神一振，然后纷纷点头，眼光齐刷刷地投向顾船长，安静地等下文。
顾晋看见大伙都在关注自己，只好摸了摸脸，小声对大伙说，只是不知道我这个时候提出开展航海培训是不是有些不合时宜啊，但是我觉得有点时不我待啊各位......
然后一群高中生们立刻鼓噪说船长大人说的对，很和适宜的！很及时呢......
于是顾晋赶紧摇手示意大家安静，自己站起身来说道：
“是这样的，咱们来到这个新世界都一年多了，现在看来，如果河溪电站的建设在雨季前完成的话，糖厂玻璃厂最早在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就能建成，这就正好赶上了收割甘蔗甜菜对吧？
因此，这个工业建设计划在时间上配合得还是很不错的，但是，等到那时，贸易品倒是搞出来了，但是我们能临时抱佛脚再搞航海培训吗？
没有一年左右的强化培训，我是不敢把大家带出海的，因为那就是送死，就是对大家的生命不负责任！”
“是哦，显然不行嘛，所以航海训练必须提前！”
“对对！顾船长说的对，我们居然差点忘了......”
顾船长一番话提醒了大家，众人立刻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
“......对了，我记得顾船长说不等这些商品搞出来也要出海呢！”
“是啊，出海买媳妇啊！这事可不能忙忘了！”
“如今忙到现在，把我们的出海培训都耽误了，那可不行啊。”
“你们能不能把建设进度往后推一推吗？”
“就是......今天建这个，明天建那个的，要搞到猴年马月？”
“你们都有老婆我们木有啊！窝在岛上简直就是耽误青春！”
这时一群年轻人突然想起了穿越前顾船长的那个出海买媳妇的建议，立刻开始嚷嚷起来。
不少人还喊着表示，顾船长曾经说过，把妮可号骄傲号开出去就行！至于贸易不贸易的管它娘的，咱们船坚炮利，怕个毛线啊！”
“说的对......抢人......”
“抢女人......”
总之这时候餐厅里变得熙熙攘攘一片混乱，大伙说什么的都有，主要意见都集中在出航的时间上，按照顾船长的说法，哪怕现在什么也不干，只搞航海培训，那也要等到明年下半年去了！
而现在，还要加上建设任务，这样说起来，明年能不能出海都还未知呢！
这怎么得了！
谁能忍？
穿越三年出不了海，简直对不起穿越这两个字！
特么的谁编的剧本啊！导演是谁？站出来挨打！尼玛这样下待去，想让我们老死在这个岛上吗？！
好吧，面对汹汹群情，孙老等人也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眼看着本来是工业建设讨论会，以侯相麟的建设计划始，到众人表示要出海止，最后变成了吐槽大会。
于是孙老等人及时宣布暂时休会，说现在都晚上十点了，既然也没有一个确定的方案，那就明天继续吧，孙老还当场宣布，反正明天就是星期天，今天讨论的事情兹事体大，大伙明天上午再开会继续讨论。
不过呢，工业建设项目既然已经定了，上是肯定要上的，但具体的执行时间大家可以再商量商量，至于刚才会议上提出的其它项目和议案，还是请各位想好方案后再在会上提出来，免得大家七嘴八舌的说不到点子上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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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孙老的这番话，大伙这才纷纷点头称是结束了争吵，然后哈欠连天地一哄而散，各自回宿舍洗漱睡觉去了。
然而，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们却继续开会到了半夜。
参加会议的除了孙老、老王、老朱、顾船长、赵老师和老巴和王工这几位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外，还有华立、徐柔、徐志、程芳芳，朱北国、曹丽梅、李俊明和夏小鸥，也就是说，除了米安飞伊姗静小两口外，所有的夫妻都在场。
这些人在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如何稳住大伙越来越浮躁的心情。
因为，又有一件刺激大家的事情出现了：徐柔和程芳芳在两天前的身体检查出结果了----她们都怀上孩子了。
显然这件事肯定会刺激人，特别是人数占绝对优势的单身汉们。
毕竟穿越都一年半了，到现在大伙仍然窝在岛上搞建设，而且貌似还看不到尽头，所以前一阵子已经有不少人有些沉不住气了，他们说以其在岛上无休止地搞累人的建设，不如早点出海，哪怕出海当海盗也比窝在这个世界的角落里干活强！
许多人又在议论攻占一个南洋的港口作为根据地的方案，至少那里有劳动力，最重要的是，那里还有女人......
结论：看来不能这样只顾着埋头搞建设了，至少不能长期这样搞。
虽然攻占一个港口统治一个地区有些不现实，但尽量早点出去，也确实也是大伙意见里的合理要素，所以，现在是要想办法出去走一走，闯一闯了。
最后，这几位很快统一了意见：
从现在起到年底十二月上旬，除了田间和养殖场的日常工作以及有限的两三个河溪微型电站开发外，其他项目暂停，在这半年时间里，轮流给大伙搞航海培训。
航海培训是稳定人心的重要举措，而且也的确是很有必要，顾船长提醒得很对，我们不可能等到白糖玻璃都生产出来了，再去培训出海的海员，所以这项工作必须立刻开展，提前准备，以避免人心浮动。（未完待续）
249 单身狗们的兴奋
“我要成为海贼王那样的男人！”
“噢耶！出海喽！”
“划船去喽！”
“我要纵横四海！”
“七海霸主舍我们其谁！”
“到了那个时候，每个港口都将有我的足迹……”
“我希望走遍这个世界！”
当孙老在第二天上午的全体会议上，正式提出了总务协调委员会在昨天晚上的讨论意见后，会议室里一片欢腾，尤其是高中生们的欢呼声最为热烈。
然而大家的欢呼声很快就被顾船长低沉浑厚的声音所阻止，顾船长严肃地对高中生们说：
“在这里，我有责任告诉各位，航海训练是十分严酷的！如果你们完不成训练科目，或者考核不合格的话，那就别出海送死了！培训不合格的人，只能留在岛上，让有能力的别人出海。当然了，人各有志，不出海，在家里搞建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项……”
顾船长此话还没说完，一帮年轻人立刻表态说，我们决不怕苦，再累也要坚决完成训练！
船长大人请放心，万一完不成训练我们也怪不得别人，但为了自己的前途和安全，必须刻苦学习这个道理我们都懂。
看着少年们欢呼雀跃的样子，顾晋又赶紧补充道：
“还有，你们平时的文化学习也不能耽误，白天除了轮班工作、轮班训练外，晚上要参加一定文化课的学习，你们还年轻，你们的未来是我们的希望，我们的事业迟早要交到你们手里，千万不能不学无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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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帮高中生们大概已经习惯了这些说教，纷纷表示您老放心，我们的志向是既当学霸又当海霸，既是技术达人也当战斗达人……
这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也受到高中生们情绪感染，其中李明俊朱北国和徐志也都表示，坚决要求跟少年们一起参加航海训练，巴枫田也表示说，如果不是自己年龄问题其实也很想参加。
然后是魏东篱、李德伟、苏高飞、方临佑哥几个也要参加，他们直言无讳地说，我们出海的目的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那么多走遍世界的想法，我们只是想早一点把媳妇找回来过日子。
然后是肖平国、韩雨、韩乐天、蓝博、王立万几位也表示想趁年轻也出去看看，这些人倒是没有像魏东篱他们那样急吼吼的说要找媳妇，但显然也存了这方面的心思。
当然了，理工男里面任柯也坚决要求参加航海培训，但他说自己只是单纯地想出海见见世面，自己的兴趣是军事。
顾晋见大家如此踊跃，也不好阻拦，只是扭头跟孙老他们几位商量了一下才宣布说，凡是自愿报名的都可以参加，不过允许大家中途退出，因为航海培训是很累人的，比干农活可是累人多了！
这时顾家的闺女桃桃和巴家的长子巴海东也吵着要参加，当然俩孩子的要求被当场拒绝，说你们要训练可以，等长大三岁再来报名吧。
这时又出了个小状况，小米小伊两人闹了起来，几个女人正围着哭诉的伊姗静劝解着什么。
原因很简单，小米想上船，而伊姗静不同意，妹子哭着说，小米哥是憋着以后出海找小浪蹄子的坏！
不过小米哥在旁边诅咒发誓，说这都是不着边际的事，说搏击风浪是他的理想，跟找小浪蹄子不搭界的，再说了，只是训练而已嘛！哎呀！看在你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别激动别不高兴啊！保重身体要紧呢！
米安飞也是低三下四好一阵劝，总算让妹子不再哭闹，但显然这只是暂时的，了解情况的人都知道，接下来的几天里，小米夫妇的宿舍里肯定不消停。
这时旁边的女士们也跟着劝了一阵，围着伊姗静嘀咕了很久，这才没有让事态进一步变严重。
而此时只有坐在远处的一众单身汉们暗中欢喜，甚至有一点幸灾乐祸，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单身穿越的好处了：
尼玛，本人如果出海带回来个小浪蹄子是没人管我的！
嗯，貌似带八个小浪蹄子回来也没人管呢！
哈！想想就贼爽啊！
不远处的一群高中生突然异常兴奋起来，他们开始旁若无人地大谈出海买媳妇的事情，也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
哎，对了朱哥，那啥，您老前一阵子告诉我们说，买一个丫鬟是多少银子来着？
五两！
才五两一位！还是小萝莉啊！
不不，我不要未成年人，我们要正能量，不能当变态……
装！接着装！就你？
就是，我就不信，如果一个小萝莉站在你面前，然后眼巴巴的望着你这个恩主的时候，你不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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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动心肯定动心啦，但我是一个纯良好青年……
要我就不买五两银子的，我买五十两银子的，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
那厢一群高中生正在热烈讨论，这边一群理工男们也按耐不住了。
顾船长，我们也要要参加航海训练！
船长大人，我们都想参加！
嚷嚷出这话的是侯向麟任柯黄海康达王占五桂咸宁乔晓牧肖飞等一群理工单身狗。
顾晋一听这帮人也要来，眉头一皱，然后立刻表示说不行啊各位，你们是我们的工业界专业人士，大家都出海了，以后谁在家点亮科技树啊？
毕竟术业有专攻，咱们各有各的专业嘛，为了穿越大业，咱们分工不一样嘛，所以你们不能出海哦……
众理工男们听了顿时不高兴起来，有几位鼓噪道，那我们找媳妇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解决啊？况且我们的年纪比他们高中生大好不好！谁更需要娶媳妇不是明摆着的吗？
“各位大哥放心，出海以后，我们保证给你们带回来！”
高中生们听到这里，纷纷表态道。
“这个我信，不过恐怕是挑你们挑剩下的歪瓜裂枣……”
一群理工男们听了仍然摇头不同意。
这时李三多赶紧安慰大家说，各位！各位！你们是我们工业项目的专业人员，我看还是算了吧，最多工作之余来点航海适应性训练，至于海员培训，你们没有经历过我当年的航海训练那个苦，而且年龄摆在那里，不比那帮高中生，还是别出岔子了。
李三多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再说了，今后我们出海还少得了你们搭船巡游世界的机会吗？到时候你们想去哪里还不是就直接上船去了？
而且等我们的贸易站建起来了，在那些港口有了落脚点，你们这些大佬来了，肯定会接待你们的，到那时给你们搞个招待所，里面再放几个妹子当服务员，你就说想你要什么货色的吧……”
顾晋听到这里在旁边咳嗽一声，一脸严肃地望了过来，结果让李三多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不过，既然人家李三多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理工男们也都听明白了，虽然出海做贸易估计没咱们什么事，但人家说的确实也对，不是不能出海，机会还是有的，今后海外市场开拓出来，还怕没有出差的机会？
于是众人在一阵嘻嘻哈哈的打闹声中，这个议题就这么翻篇了。（未完待续）
250 航海训练开始了
当然了，对于大多数没有工业项目的人来说，他们要求参加训练，顾晋在原则上是不反对的，也没有年龄限制，前提条件是不能耽误自己那份日常工作。
特别是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三人，哥仨说咱们现在只是基本劳动力，出海绝不是为了找妹子，因为咱们已经有妹子了，我们是为了咱们自己的前途要出海搏一把。
李三多听了点点头，又轻叹一口气，望了一眼李俊明微微有点发福的身体说，李哥，人家朱博士和徐志也还罢了，他俩本来就有一些航海经验的，只是，对于您这位大律师来说，貌似不太合适出海吧？毕竟老哥你今年都三十了吧？这海员训练可真的不是闹着玩的咧！
你说，咱兄弟在训练中对你放水吧？今后出海保不准就是害己害人，不对你放水吧？咱们兄弟又不忍心……
李俊明一听就急了，说三多你别说这话啊！我年龄也不大啊！是虚岁三十！如今哥哥我这也是豁出去了，咱不是为了带什么小浪蹄子回来，咱是为了证明自己！
“夏小欧昨天还笑话我是软脚虾呢，哎，不就是前一阵太累没有陪她去看海嘛！”
李俊明有些垂头丧气地说道。
“嗯？！怪不得，那天你们俩让顾船长带你们上骄傲号，老实交代，干什么去了？”
朱北国和徐志突然想起什么，问李俊明道。
“是小鸥让顾船长带着我们去骄傲号……唉，这个女人突然发神经想玩高台跳水，嗯，从船头跳海玩……”
“我靠，这么生猛！？”
“所以我当然要陪着了，当时吓死哥了，咱家大美女不愧是敢跳楼的，完全不恐高啊！”
李俊明又叹口气回应道。
“只是李哥您这身板……”
“身板怎么啦？哥哥我还年青！咱好歹也是被妮可的医疗舱优化过的！”
“那倒也是……”
“我还想顺便把胸肌腹肌练出来！好吧，说实话哥哥我不想被老婆嘲笑……”
“哦？这样啊？这么说李哥你真的想要参加航海训练？”
“当然是真的啦！”
“不怕苦不怕累？”
“不怕！”
“好吧……”
事实证明，顾船长和李三多早先警告大家说的那些，关于航海训练的严酷性和令人头晕脑胀的繁杂训练课程，没有任何虚言。
而且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训练内容完全是针对帆船的，显然这比在万吨轮上的航海训练要严格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很残酷。
后来凡是参加了航海训练的人对此都深有体会，然而并没有人抱怨，更没有人后悔参加。
训练的严酷性在第一天就显现出来。
这早上七点，斯蒂芬蒸汽机车就载着包括顾晋李三多在内的二十名首批轮训的男生离开了溶洞大门外的洞口广场，直接向红码头方向驶去。
根据总务协调委员会的统计确定，一共有五十九名年青人自愿报名参加航海培训，这些人从此刻起就成为顾晋领导的“预备海员航海训练班”的学员。
训练班被分成了三队，每队二十人左右。
这三队将分别轮班从事河溪水电站建设，养殖场菜园农田田间管理和航海培训三个方面的任务。
至于没有报名参加训练的那些人，除了轮班去前两个地方干活外，还要隔三差五地去砖瓦厂和水泥厂开工搞生产，那些人要么是年纪偏大，要么就是一些工业界的专业人士，他们中的人即便有少数想上船参加培训的，最后也被大家一个个地劝了回去。总体而言，大伙的劳动强度都差不多，但航海训练那些人要相对劳累一些。
对于那些想参加培训而不得的专业人士，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表态说，正如顾船长说的，术业有专攻，你们还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深耕发展吧，出海的事情还是交给那帮高中生年青人为主的群体比较合适。
然而在理工男群体中的任柯好像比较特殊，他是航海培训最积极的参加者。
大伙都知道他的兴趣不在冶金专业上，也知道他参加航海训练不是为了当船长，而是因为这些个训练项目与军事训练最接近，他跟魏☆宏一样，虽然后者也参加了航海培训，但这两人都是一心一意想带兵打仗的人，显然是陆军不是海军，为此还不惜一起成为老朱的屠宰匠，如今，为了锻炼体魄和技能，也积极参加航海培训，也真够拼的，说老实话，这一点确实有些打动了大家。
加上冶金方面有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三人，若说起技术力量，也算是够用了，因此大家这才由着任柯的性子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去了。
这三支队伍每两天一轮变换工种，这样既可以保证每队一周至少有两天的时间可以参加航海培训，同时又不至于太影响其它各项日常建设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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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务协调委员会任命顾晋为“预备海员航海训练班”的总教练，李三多则为总教练助理。
同时任命了这三个训练队的队长，分别由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三人担任，理由很简单：这哥仨都有航海经验,年纪也大一些。
然而他们只是在航海训练时发挥队长作用，至于在水坝工地和田间地头干活的时候，那时的负责人将分别是侯相麟、曹丽梅，老王和老朱。
此外，厨房轮值、晚上的文化课学习也照常进行，这个安排虽然比较累人，但最后还是得到了全体通过。
对于高中生们和很多年青人而言，未来的这段时间虽然会累很多，但是终于可以上船航海了，这是大家实现自己人生理想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因此没有人抱怨。
此时火车车皮里的年青人们情绪高涨，他们伴随着机车的节奏一路歌声不断，道路两边的开阔地飞速地向后飞过，列车很快就到达了红码头，大伙高兴地看着妮可号和骄傲号就静静地停泊在那里，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但是，大家发现火车并没有在红码头附近停下来，而是马不停蹄直接北上往内陆开去。
哎？好像不对啊？
航海训练不是应该上船吗？
那至少也应该在海边吧？
怎么往内陆跑啊？
是哦，码头上不就停靠着妮可号和骄傲号吗？
为什么不上船呢？
众学员们一脸懵逼地望着队长朱北国，然而显然朱哥也不清楚情况。
因为顾船长李三多此时一直坐在机车驾驶室里，所以车皮里没有人能回答为什么要北上。
一个小时后，火车终于抵达这次旅行的终点站：砖瓦厂。
火车停了下来，学员们在车皮上靠着挡板疑惑不解的相互看着，然后望着跳下机车的顾船长和李三多，但是都没有跟着下车。
“教练！我们不是在做航海训练吗？”
“是啊，海呢？”
“船呢？”
学员里有忍不住人问道。
顾船长没有回答，而是笑眯眯地招手让大家下车。
“赶紧的！下来！都下来了！”（未完待续）
251 航海先从搬砖开始
当大伙疑惑着从车厢上下来时，李三多拿出哨子，急促第吹了三声，然后指挥大家由高到矮排成两列。
接下来大家就看着成东和黄海从驾驶室里向顾船长挥手招呼一声，挑开最后两节车皮的挂钩，就这样开着机车呼哧呼哧地离开了，铁轨上只留下两节空车皮静静地在停轨道上。
这时李三多发出口令：立正，稍息，向右转，齐步走！
于是，队伍就这样直接走到了堆放砖瓦的空地上，那里有一个大木头箱子，顾船长掀开箱盖，拿出一件铁家伙，在手里卡巴卡巴活动了两下说道：
“请各位每人拿一个，咱们的第一个训练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船长！这不是砖夹嘛？我在工地搬砖的时候经常用啊!”
说话的是孟向阳，少年曾经在水泥厂打过工，工地也去过，知道这东西是搬砖用的。
“没错啊，是砖钳子，今天上午的训练科目是练手劲和臂力，方法很简单，把砖瓦厂的砖搬到那两节车皮上，一会儿机车来了，再跟车运到西流河的河口工地，在那里卸下这些砖，嗯，就用在你们手里的砖钳子。”
顾晋卡巴卡巴地捏了几下砖夹继续说道。
“嗯，挺好用的着玩意儿，哎！大伙别愣着！赶紧的！训练开始了！”
顾晋突然厉声高叫了一句，然后自己身先士卒，第一个走向整齐排列在砖窑旁边的砖垛。
“为什么要运到西流河口？”
人群里有人一边跟着大家走向砖墙一边问道。
“西流河口是规划中的玻璃厂地址，听曹姐姐说那里的石英砂质量最好…….”
“闹半天还是把咱们当劳动力啊？”
“少废话！搬砖练手劲练臂力！”
站在队伍旁边的李三多突然厉声呵斥道。
“前两天好像听顾船长说过的，咱们要练手劲，抓缆绳什么的……”
队伍里有人小声说道。
“要不了多久，我就要练成无敌抓奶龙爪手了……”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
“大家注意了，手劲是水手的基本功夫，你们不要小看了，以后各种船上作业都要靠手上的力道，这是你们的第一道门坎，如果手上的力道超不过我，你们就退群吧。”
顾船长一边用砖钳子夹砖，一边回头对大伙说道。
“教练，手劲超过您老应该问题不大吧？”
“是哦，毕竟我们年青呢！”
“看见没有，吹牛前先看看能不能像我这样夹砖！”
于是众人这才有些吃惊地发现，此时顾船长左右开弓，一手一个砖夹，每个砖夹里有三匹红砖，还健步如飞……
好吧，貌似咱们这些细胳膊细腿的，果然跟教练有相当大的距离……
不过，好像搬砖也挡不住大伙的吐槽和议论，此时又有人嘀咕道：
“嗯，练手劲还顺便把砖运到建筑工地去，果然一点也不浪费我们啊这是……”
“这主意倒是这一举多得，问题是为什么我特码就是高兴不起来！”
“好吧，训练干活两不误，这谁的主意？”
“那帮大佬呗！”
此时李三多在旁边闷声回答道……
不过议论归议论，大伙的手也的确没有闲着，看看顾船长李哥在搬砖，就连队伍里的朱大博士都在默默地搬砖，咱们还有什么说的，搬吧！
后面还有啥训练项目咱爷们都接着，俺们迟早是要纵横四海的！要当海贼王一样的男人，这点活算什么……
大家用了接近一个上午，才装满两节车皮的砖瓦，快到十一点的时候，成东黄海两人驾驶的机车果然回来了。
于是大伙又上了车皮，机车喷着浓烟，拖着车皮，把大家连人带砖被运往西流河口。
河口的工地这里也没有车站之类的设施，铁轨边只有一个高出地面的土堆，勉强算是站台，机车把车皮留下后，再次扬长而去。
现在的西流河口地区只是一片荒野，除了曹丽梅曾经在这里插了几根木头杆子表示建厂位置外，目前什么设施也没有。
于是大伙就在铁路边用砖夹把这些砖头卸到地面。忙完这些，已经是午饭时间，十二点半，机车终于来了，车皮里装的是大伙的午餐。
大家经过一个上午的搬砖训练，体力消耗很大，吃起饭来都是狼吞虎咽的，饭后一个小时是休息时间，其中四十分钟还要上课，内容终于跟航海直接有关了----海上旗语信号。
对学员们来说，这门课显然比搬砖有趣多了，但是挺费脑子的……
上完课后又是体能训练，这回不是搬砖，是顾晋教大家练习站桩。
传授了要诀后，要求每个人都必须稳稳地站在地上，顾船长李三多两人挨个去踢每个站桩人的脚后跟，每当被两人踢得要倒地的瞬间，顾船长和李三多都会顺手把人给拎起来，然后大声呵斥着让他站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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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再一脚踢下去，直到被踢的人找到如何两脚生根地站在地面上踢不动为止。
就这样，又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机车终于回来了，于是大伙继续坐车回砖瓦厂去练自己的“抓奶龙爪手”。
第二天仍然是早上七点集合，也是溶洞大门外上车，不过今天的好消息是，没有再安排搬砖了，而是来到了大伙向往已久的红码头。
不过，学员们仍然没有登上妮可号，顾船长更没有让这群人上骄傲号。
半晌，顾晋和李三多从骄傲号上放下了四条救生艇。
挺大的救生艇，搭载十个人以上也是绰绰有余，然而每条船上只放上去五个人，顾晋、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各带着四个人上了救生艇，训练项目是划船和在摇晃的船上站桩。
下水前，顾李二位先是叫大家如何快速规范地穿救生衣，这种非充气的泡沫板救生衣很轻盈，表面有夜视反光条，还带有发烟装置，显然这是一种超越了本时代的救生装置。
为此顾晋曾经专门咨询过赵老师王纳宾周雨叶他们，问他们需要花费多长时间能把泡沫板个夜视发光的布料做出来，赵老师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取决于我们的三酸二碱和煤焦化工的项目进度，而王周二人的回答是，只要提供化工材料，他们分分钟就给你做出来。
赵老师解释说，我们的瓶颈不是技术，而是是劳动力，王周二人则说他们的瓶颈是化工材料。
所以努力吧各位！虽然我们出海的意义不仅如此！但贸易和劳动力，事关我们全体穿越者的前途，事关我们事业的前途……沙滩上，顾船长对大家讲述了这个过程，作为大伙下水前的动员。
“fighting！”
“fighting！”
“fighting！”
沙滩上一群人在顾船长的带领下齐声高喊着。
“仔细检查个人的救生衣穿戴！”
“分组推舟入水！”
李三多高声喊道。
于是，航海训练的第一堂水上课程终于开始了。（未完待续）
252 为了证明自己
划船站桩训练很直截了当，每条救生艇上的人被分成两组，一组用木桨划船，另外一组则站立船头不动，划船的人比赛哪条船划得快，站船头的比试谁站得稳，半小时一轮换。
也就是说，船上的人不是在划船就是在站桩，一刻也不能停歇，直到顾船长发出休息的指令，好吧，一副不把大伙累趴下绝不罢休的架势。
划船路线是从红码头出发到斜对岸的那个小岛，听老朱说，在不远的将来，那里将建设一个设施齐备的牧场。
小岛距离码头大约有十公里的直线距离，名字叫悉尼岛，或者叫雪梨岛，显然这是旧世界地图上的名字。
四条小舟入水后，顾船长一声令下，自己所在的救生艇霎时启动，顾晋和艾鲁什划船，彭强和胡小林站桩，救生艇刚刚划出半个船身，大家的耳边就听得一声发喊，李三多和孟向阳他们划船追了上来，很快，两条船就较上劲了。
这一下惹得众少年好胜心大起，于是每条船上都在吆喝高呼，大喊加油。
朱北国和徐志两队当然不甘落后，不就是划船比赛嘛，不信咱们年青人比不过顾船长和李大副，年龄在那里摆着呢对吧？
于是码头附近的海面上立刻热闹了起来，此时海鸟的鸣叫、海浪和海风与人们呼喊声交织在一起，让寂寞如雪的海岸立刻变得喧嚣起来，海面上，四条小艇你追我赶，这情景，除了没有岸边人海般的观众、摇旗呐喊和鼓缒动地，基本上与赛龙舟无二致。
小艇划出不到一箭之地，各组划船的功夫就高下立判了。
果然专业人士就是不一样，小艇的方向控制是靠左右两个划桨手的力道配合完成的，而李俊明和朱北国那两条小艇的划桨手还谈不上配合，所以这两条小艇在划出一段距离后就不走直线了。
而顾晋和李三多的那两条小艇不一样，虽然另外一个划桨手也谈不上什么自觉的配合，但顾晋和李三多是完全知道如何配合旁边划桨手的，所以此时小艇虽然也划不出完美的直线，但也相当接近直线了。
就在顾李条艇开始遥遥领先的时候，李三多所在的小艇上，船头的站桩者突然落水了。
作为一个初学者，能随着波浪起伏的船头站稳十数息时间，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了，顾李二人对此还是暗自满意的，当然了，他们都从来不在脸上表现出来而已。
其中胡小林和彭强居然稳稳的站了两分钟，这很让顾李二人在心中频频点赞。
看来这俩在平时就没少下功夫。
既然落水了，小艇只好停船捞人。
于是落在后面的小艇觉得机会来了，立刻鼓噪着紧赶不放，眼看着就堪堪追上，没想到自己的小艇上的人也都先后落水，在前面小艇上传来的哄笑声，两边的距离再度拉开......
就这样，红码头外海面上的热闹持续了很久，直到顾船长接到对讲机里孙老通知说，开饭时间快到了，众人才意犹未尽地上了岸。
此时顾船长有点欣慰地发现，好像前一阵子的体力劳动让这群年青人增强了体质，一个上午的划船站桩，居然没有把大家累趴下，嗯，很好，很好，下次要加码……
整个白天，学员们都是在小艇上渡过的，相对于工地和大田里的劳动而言，今天的训练内容很有意思，在晚上回家的路上，年青人们都很兴奋。
不过李三多这时才告诉大家，明天你们这队要轮班去菜园帮忙了，听说工作倒是不太累，但这几天你们的腿脚胳膊会很难受，下次再来搬砖的时候你们别哭哈。不过请大家放心，不过是双腿双臂酸痛什么的，都是小毛病，希望大伙咬牙挺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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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李三多又补充说，航海训练嘛，每个人都要过这一关的，当年我练得太猛，回去胳膊肿得像莲藕，吃饭时筷子都拿不稳呢......
这时顾晋对大家说，回去后要及时拿热水热敷，如果酸痛严重，可以去找医生或者徐护士，给你们带去医疗室理疗一下，那里有不少这方面的设备。
紧接着顾晋又严厉地对大家说：
“但是，坚决不许请假！实在做不了的，也要在旁边看着大家训练！决不能缺席！一旦你们谁请假，那下回就不要来哦！”
学员们听了都表示绝不会请假，要坚持到底。
事实证明顾船长李三多的事先告诫很及时，让参加训练的人有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就在第二天早上，高强度训练的后果已经显现。
早餐的时候，果然有几位的双手都哆嗦得端不住一碗粥，筷子和勺子也有些拿不稳。
至于手和胳膊红肿的，好像所有人都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就连顾船长都有些酸痛的症状。
不过大家看见顾船长也是一声不吭默默忍受的样子，都有些感动，人家顾船长都四十多的人了，好像这两天运动量也不比咱们少多少，自己年纪轻轻的，怎么好意思喊苦呢……
大家话虽然是这样说，但这帮人坐拖拉机去养殖场的时候就尴尬了，平时大家上拖车几乎都是手握栏杆纵身一跃而上，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是瓷牙咧嘴地在往上慢慢的爬，不少人还得要下面的人给托住屁股，不然就要掉下来----此时大伙的胳膊腿果然都酸痛无比。
尽管如此，当天的活要照样干，到了几天后轮班到训练日，训练也一切照旧，好吧，这就叫划水一时爽，干活火葬场……
还好，顾船长不愧是有经验的专业人士，在第二周的训练中，搬砖的时间给大家减少了一半，大伙很高兴，这大概是顾船长对大伙在恢复适应期的某种照顾吧，然而胳膊上的罪虽然少受了，但腿上的功夫却要求更高了，学员们在地面站桩的时间却增加了一倍……
不过，虽然很苦，但在整个训练期间，包括训练班里年纪大一些人，像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这样的，居然都咬牙坚持了下来。
特别是李俊明，他都是三十出头的人了，仍然混在一帮毛头小伙子中间摸爬滚打，训练成绩如何不好说，但这种精神的确有些激励大家。
大伙都听佩服这位老哥的，都纷纷点赞说，想不到李大律师这把年纪如此肯拼，很是难得啊。
不过大概也只有朱徐二人了解一些内情，其实李俊明就是被夏大美女给激的，没办法，美女就是美女，最容易激起男人的荷尔蒙。
夏小鸥跟程芳芳两人是闺密，如今两位老婆经常腻在一起交流夫妻间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还相互比较，李俊明毕竟年纪大一些，很多地方确实不如二十几岁的华立，这让李俊明很是郁闷，然而大律师又是一位性情中人，按照朱北国的话说，这叫容陷爱，就是容易陷入男女感情漩涡的意思，不然他也不会在旧世界被当事人追杀扑街了。
如今李律师有对夏大美女深陷其中，他哪里经得住这样的刺激，参加航海训练也是为了证明自己。
显然效果还是不错的，反正夏小鸥确实有些感动，甚至还产生了某些佩服之情，总之，貌似两人的感情好像比以前更好了。（未完待续）
253 居然没有人叫苦了
航海训练就这样持续进行着，然而血肉之躯终究不是铁打的，在接下来的海上训练中，大伙体力终于还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不仅划船里程较前一阵子越来越少，站桩落水的也接连不断，到后来，训练时海面上已经没有欢声笑语了。
大伙都没力气笑，也懒得叫，每次大家都是默默地呼哧呼哧地划船，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又有人落水了，众人已经没有心情去嬉笑，只是默默地停船，然后伸出木桨给落水的人搭把手，等落水者狼狈地爬上船后又奋力划桨----因为旁边的船超过自己了。
大伙的粗重的呼吸声与木桨声拍打水面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偶尔传来顾船长愈发的严厉的叫喊……
尽管如此，所有的学员都没有一个叫苦的，更没有一个人退出，因为他们的教练顾船长也跟他们一样，不仅跟他们一起训练，还要教学，显然比大伙更累一些，何况人家顾船长都是孩子的爹了，四十多岁的人跟一群小伙子一块练，这让人根本不好意思不坚持。
还有像魏东篱兰博他们，年龄也是二十好几奔三十的人，但这些“老人”都没有喊苦喊累，咱们十八九岁的棒小伙子就喊累，这脸往哪搁啊？
再看看人家李律师朱博士，也是在奋力划桨，人家李律师都三十出头了，一天站桩训练下来掉海里多少回，还不是二话不说爬上船继续干……
好在航海训练每个星期只有两天，当大家有些受不了的时候，就会与其他队轮换，因此这种高强度的训练一路走下来，几个周期下来，大伙居然渐渐的习惯了，此时不少人突然发现，自己如果到点不去训练就浑身难受，身体里会出现某种力量，总有把身体里的某种能量发泄出来的冲动。
了解到这些情况后的顾晋告诉他们，那是身体开始自觉适应这种强度的运动了，如果你们以前练过健身，对这种感觉是不会陌生的
到了后来，航海训练的效果越发的显著，不少学员觉得现在去矿场开工程机械挖石灰石、用推土机堆高岭土和黏土、去水坝搞基建、在水泥厂砖瓦厂干活、或者在田间劳动等等，统统都特么算是轻松的工作。
原本让总务协调委员会十分担心的集体过劳现象，竟然在航海训练开始后消失了，大家都很惊讶。
当然除了顾船长李三多和医生们以外，因为他们明白，那是大伙的体能通过航海训练上了一个台阶的结果。
不过，医生们也不得不承认，这段时间那群年青人真的被折腾的够呛，为此他们联合建议孙老，给大家加宵夜，因为学员们白天不但要训练、干活，晚上还要上课学习。
总务协调委员会最后批准了医生们的建议，并决定从不参加航海训练的人里面抽调出人力帮厨。
孙老决定十二分地发挥厨艺，充分利用现有的食材给大伙做出各种小吃，好在对于一位川菜系出身的行家而言，小吃这种东西，可以做出繁多的花样出来，而且一个礼拜不带重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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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宵夜不可能不对全员开放，口福必须是大家共享的，所以对于大伙来说，这段的日子虽然紧张劳累艰苦，但有吃有喝，日子确实过得很充实，无论是谁，包括孩子们，大家居然都这样一天一天地坚持了下来。
当然，顾晋和李三多心里对这些年青人的表现还是有些暗暗的吃惊的，回想起就在不久之前，这群年青人在农田和建筑工地的弱气表现和各种叫苦连天和娇气，让眼前的反差有些大，顾李二人时不时地议论说，难道这群孩子终于转性了？或者是是成熟了？
明明虽然晚上虽然隔着门，但隔壁宿舍里的少年们的呻唤都传到走廊里了，这很正常，因为高强度训练的每一个上台阶的当口，肌肉的酸痛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但是一旦开始训练，人群里硬是没有落后也没有叫苦的！
“这帮孩子，有时候还真是要另眼相看啊……”
李三多在某一天晚餐的餐桌旁望着少年们有力无气地跟顾船长和自己告辞回宿舍的背影，嘟囔了一句。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琢磨的……”
朱北国回应道，此时他左手拿着一只龙虾，肿胀的右手去拿汤勺给自己哆里哆嗦地舀汤，这个过程让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要不，咱们暂时把搬砖给停了？”
李三多看着朱大博士的样子心有不忍，说完又望了望坐在不远处默默地啃馒头的顾船长，顾晋的手上也缠裹着绷带，整个手掌肿胀得像个小馒头。
今天顾船长在小艇上伸手捞落水人，因为角度问题，一不小心给对方抓崴了手腕，回来没来得及吃饭，先去了医务室徐柔那里包扎治疗，出来后手腕被纱布缠得比胳膊还粗，隔着老远都能闻到膏药味。
“都到这份上了，咱们咬咬牙就坚持下来了……”
说这话的是李俊明律师，其实李俊明的样子比朱北国要惨一些，除了胳膊是肿的以外，连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这是船头站桩的锅，李律师毕竟是三十有二虚岁的人了，身体较二十六岁的朱博士还要发福一些，训练刚刚开始的时候，大伙还望着李律师挺着肚子站在船头嬉笑连天，然而随着训练的持续，大伙只剩下敬佩，没有人取笑了。
李大律师的刻苦程度与别人毫不逊色，虽然他是这群人里最胖的，但到了后来，李律师是所有参加航海培训的人里船头站桩落水次数最少的人，平均一天只有两、三次。
不管怎样，这就是让人佩服的能力和毅力了。
当然了，另外一个让大伙闭嘴的原因是每个人都很累，已经没有心思去取笑别人。
“右手腕有毛病，左手没事，我可以继续搬砖。”
顾船长埋头喝了一口鸡蛋汤，望了李律师一眼笑了笑说道。
“训练照旧？”
“唔，照旧！”
顾晋啃了一口馒头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
这时李三多回头望着朱北国说道：
“想不到这帮孩子，居然没有一个叫苦的。”
朱北国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
“兴趣是关键，这群年青人们向往大海，想证明自己是男子汉！”
“是出海娶媳妇产生的动力吧？”
“这只是原因之一，而且，现在好像不算是主要因素了，你们别忘了，这群少年的人生经历跟我们不大一样，他们是孤儿。”
这时孙老围着围裙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一盆菜汤放在餐桌上，接着朱北国的话茬继续说道：
“你们认为，他们这群人在旧世界的人生有希望吗？即便是活着，也没有残疾，他们在旧世界也是生活在最底层，这些孩子们连拼爹的资格都没有……”
“是的，他们比普通的孩子更成熟，他们想在新世界里活出点名堂……”
李律师啃了一口馒头在旁补充道。（未完待续）
254 生了
“所以说，训练要照旧！要坚持，何况这海上的航行真不是闹着玩的，如果没有严格的训练就把孩子们送到海上，那是害他们！”
此时顾晋在旁边语气坚定地说道，看见旁边的人也在默默点头，便站起身继续说：
“嗯……三多啊，通知全体学员，今天晚上要继续上航海课，上次旗语考试没有通过的几个人要继续考试，不通过不下课！今天晚上我还要讲海上号音信号，仅初级的就两百多种呢，这些最好能早点学，告诉所有学员，一个月内人人都要熟记，背不下来不准上船！”
说着话顾晋终于吃完了手里的馒头，拿起碗筷走到水池子旁边一边艰难的用一只手洗碗，一边回头对李三多吩咐道：
“明天要准备上船了，一会儿到我这里来一趟，商量一下船上的分组……”
好吧，顾船长也够拼的……
其实，还有一件事让这几位给忽略了，这件事让众单身汉们再度被刺激，并迸发出更大的冲力去参加航海训练，那就是----伊姗静生孩子。
那是航海训练开始没多久的事情，大概是自从怀孕后，大伙把妹子当团宠对待的原因吧，各种照顾各种关怀加各种特权，让妹子的身体和胎儿都发育得很好，胎儿甚至出现了发育过度可能要晚产征兆，在照了CT后，医生们组织了几次会诊，其认真紧张的程度让外人觉得伊姗静是不是身体出毛病了，其实仅仅就是因为这是整个穿越集体的第一个新生儿，是第一个后代，怎么说也是意义重大，那是绝不敢出什么纰漏的。
在几次会诊后，医生们最后决定，为了不让胎儿过度发育到更难出生的程度，必须给妹子做引产手术。
一六五六年五月十一日，这是个值得全体穿越者纪念的日子，从旧世界来到新世界的人们，第一次有了新的一代。
时间到了这天上午十点，已经在医务室的产床旁边忙活了小半天的医生们，通知此时也在厨房里忙活的孙老说，产妇的引产治疗比较顺利，预计孩子今天就会出生。
不管怎样，这是个大喜事，孙老立刻用对讲机通知了总务协调委员会的全体成员，大家简单讨论了一下，决定全体放假半天，让大伙能提早回来庆祝这个重要的日子。
因为早就确认了胎儿的性别——男婴，于是大家也早早地准备好了礼物，不少人还开始给孩子积极贡献名字，这是穿越者们来到这个新世界头一遭添丁加口的日子，所有人都很关注。
下午三点，大伙提早下班回到了红楼，此时五位医生和护士徐柔从凌晨到现在，已经围着待产的伊姗静忙碌了十多个小时，虽然医务室的医疗条件很不错，但生孩子对女人毕竟是有风险的，所以现在每个人的心情都是希望和焦虑交织着。
在这段焦急等待的时间里，由于米安飞比孕妇还要激动，怕给自己工作添乱的医生们把原本守在妹子身边，但完全起不到任何安抚作用的这位年青准爸爸强制带出了产房，让他与另外八十多个男女老幼一起站在走廊门外等消息。
时间拖到凌晨，零点刚过，医务室里终于传出大伙期盼已久的婴儿啼哭声，人群里有人不禁高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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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生了！”
一直在门口站着的小米终于听到婴儿的哭声，此时激动得差点当场跪在地上。
产房的门终于打开了，原县医院妇产科医生黄磊一脸严肃地出现在大伙的面前。
黄医生望着米安飞，这时小米被身边的小伙伴按在原地，身体居然有些颤抖。
走廊里突然安静，大家都一脸紧张地望着医生没有人说话，而黄大夫一边慢悠悠地脱手上的胶皮手套，一边用尽量平静的语调说：
“生了，男孩，母子平安……”。
“噢！”
“噢噢！”
人们在走廊里的欢呼声冲破了建筑的阻隔，飞进了寂寥的夜空，与远方的海潮声遥相呼应，寂静的夜空也仿佛跟着颤动了一下……
孩子的诞生，除了刺激一群单身们更加努力地去进行航海训练以外，也给大家的日常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特别是对于女士们而言。
自打孩子生出来，红楼里的女人们天然的母性被孩子激发出来，伊姗静作为母亲，这些天一直被阿姨和姐姐们包围着，各种指导、各种告诫、各种育儿经纷至沓来，孩子的周日、满月、百日等各种时间当口，都在大伙的关怀备至中渡过的，红楼的夜里从此有了婴儿的啼哭声，也让这栋小楼比过去更加的有烟火气。
当然了，在另一方面，孩子的诞生也的确让大家心中涟漪再起，尤其是航海训练班的单身狗们。
到了晚上，每每望着小米夫妇一家三口幸福的身影，不少人转身把那份幸福留在身后，默默的离开了人群回到宿舍，一边洗漱一边心里想着明天的工作，睡觉前还默念一遍航海课程里的旗语和哨音，他们的目标明确——完成培训，考试合格，争取成为第一批出海的人。
尽管相对于航海训练而言，其它两队的工作比较轻松一点，但也叫仅仅是相对而言的。特别是最近的微型河溪电站的建设工程。
开挖引水渠等施工作业虽然有各种工程机械的帮助，但清淘河床，在河底打桩修水泥坝地基等，却是实实在在的人工劳动。
更何况还需要事先生产大量的砖瓦和水泥等建筑材料，所以在采石场、砖瓦厂和水泥厂的生产活动也是这项工程的组成部分，说工作轻松一些，那仅仅是相对于航海训练而言的。
然而正是有艰苦的航海训练作为陪衬，再加上有轮班制，大伙还是长期坚持了下来。而且，原先大伙最头疼的田间劳动反而在大家的眼里成为最轻松的活了，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认识，有航海训练在那里摆着，平时大家叫苦连天的工作，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人抱怨了。
全体人员三队轮班，循环往复，让大伙多少有了一些劳逸结合的感觉，如果第一队在为期参加两天的航海训练，那么第二队或者在侯相麟的指挥下在砖瓦厂水泥厂从事生产，或者在曹丽梅的指挥下去石灰岩矿场挖石灰石，第三队则在老王或者老朱的指挥下在地头或者养殖场干杂活，几个轮班下来，大伙已经把老王老朱这里的工作当成变相的休息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种在体力劳动方面不分年龄和专业的一视同仁，让年青人根本不好意思喊累，加上大家都清楚，这些工作本身也是为了给自己的未来奠定基础，所以在五月份到十二月份一共八个月的时间里，无论谁都没有说出抱怨的话，大伙居然就这样咬牙坚持了过来，这一点倒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包括他们自己。（未完待续）
255 电力
两座微型电站建设工程是今年下半年的重点项目。
由于西流河、蓝绿溪的河床比较宽，因此漫水坝的工程量其实很大，因为生产能力和需求差距较大，经常导致水泥和砖瓦随时都处在供不应求的境地。
再加上受劳动力限制，工作又不能两头铺开，因此水电站工程就这样走走停停，直到十二月上旬才基本完成。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貌似大家的体力总体上也在渐渐恢复。
水坝建筑工地的总指挥是康王两位专业人士，虽然是工程指挥，但跟侯相麟一样，两人在河溪电站现场也是要干活的，而且还要做兼技术指导，带队示范作业，工作是和大伙一样的工作，但显然比大伙还忙累一些。
但康王两人因为还有轮班照顾红楼和伊米电站的配电房的工作，也算是变相休息，说起来两人居然是这群人里相对而言最不累的人了。
但是，世间万物利弊相伴，在值班的时候两人却经常受到各种惊吓，特别是在伊米水电站，原因是那个简易的配电房经常钻进蛇虫，因此两人进入房间之前总是提心吊胆的，经常要拿这棍子捣鼓捣鼓才敢进去。
这个也罢了，其实蛇也是怕人的，不然就没有打草惊蛇这个说法了。
然而也有不怕人的动物，比如鳄鱼，如今的伊米河流域基本上还是原始状态，鳄鱼挺多的。
最受惊吓的一件事是，有一回王占五离开配电房下班的时候，开门出去一脚就踩在一条鳄鱼的尾巴上，鳄鱼回头就是一嘴，幸亏王占五反应快，赶紧躲进了配电房的门里，于是人和鳄就这样隔着一扇竹子编的门对峙着。
最后是王占五用对讲机招来了正在附近砖瓦厂苦练“抓奶龙爪手”的航海学员们，很快，一群兴冲冲的年青人赶了过来，没错，是兴冲冲的，因为最近比较忙也比较累，也没有垦荒烧荒，因此大伙好久没有吃鳄鱼肉了......
总之在这个期间里，所有人都在承担自己的那份体力劳动，而且不分年龄大小。
当然这里指的是所有的男人，包括像赵老师骆老板这样年龄相对较大的，经常也是作为基本劳动力在发挥作用。
不同的是，赵老师老巴骆老板这样的少数人因为不参加航海训练，所以比别人多出两天的干杂活时间，算是相对轻松一点而已，但是连续大半年在工地、田间地头和在养殖场轮番劳动，仍然是非常累人的，骆老板三十多岁的身板还勉强能顶住，然而赵老师和老巴两人都四十多了，到最后，他们俩终于最先累倒了。
当大伙发现在中午吃饭时突然昏倒在地的两位后，立刻把两人抬上附近的列车送回了红楼，两人的症状除了昏迷以外，还高烧不退，醒来后也都是浑身酸软无力，这两位在医务室里躺了两天才渐渐恢复。
出了这等事情，大伙着实被吓到了，竟然让两位老人家累成这样，大家也心怀一丝愧疚，最后两人被安排到厨房帮孙老做饭，连养殖场的活老朱都不让他们干了。
但不管怎样，仍然没有人能闲着。
时间到了一六五六年的十二月中旬，大家在艰苦劳动了大半年后，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了不俗的进展。
首先是西流河下游的另外一座宽度达一百一十米，高度为六点六米的漫水坝建成了。
由于这一带地势特殊，水坝建成后，西流河的河口附近形成了一个长达八百米，宽度平均三百米的小型人工湖泊。
根据曹丽梅的水文测算，仅旱季的蓄水量就足以供应下游的糖厂和玻璃厂的工业生产，因此丰水季节的供电量还更大一些。为此康达和王占五两人设计了一种颇有创新精神的双引水渠方案，在旱季，漫水坝南北两头的两台六十五千瓦河溪涡流发电机组可以轮流发电，而到了雨季，则可以双机同时发电。
当然了，供电量再大也不包括后续规划中的联碱化工和钢铁联合体，如果要算上这些项目，就必须让月亮河水电站加入才行。
如今，两台微型涡流发电机已经完成安装，只等供电线路完工就可以可以正式发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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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不久，在红码头东侧的蓝绿溪下游，位于河口附近的一座八十米长，高度为五米的漫水坝也建成了，因为整个流域水量的限制，导流渠上只装有一台五十千瓦涡流发电机。尽管蓝绿溪水坝规模不大，水电站的发电量还稍微少于最初建成的那座伊米水电站，但这个项目在大伙的心目中更为重要。
因为这里将是王雪的船厂所在地，这个水电站也是专门为船厂和红码头的装卸机械供电的，因此电站的全部配套设施也优先完成了安装，其中包括一条通往红码头的水泥道路和输电线路。
至此，加上伊米河的漫水坝微型电站，目前一共有四台发电机组投入完成安装，总装机容量二百三十千瓦时。
显然，电力建设取得了决定性的成果，为此康达和王占五在十二月二十日的晚餐讨论会上宣布说，从总体上来看，目前有了这几个河溪电站，再算上砖瓦厂、水泥厂和即将开始建设的糖厂、玻璃厂自带燃料动力机提供的动力，目前在能源方面已经没有太大的缺口了。
当然了，这也仅仅是在只有砖瓦厂、水泥厂、糖厂和玻璃厂的初期阶段，随着后续不断增加的工业建设项目，这些微型电站是不够用的，特别是如果联合化工和钢铁基地建成了，没有月亮河水电站的电力支撑显然还是不行的。
于是包括曹丽梅在内的不少工业界专业人士建议说，这些已经安装到位的微型河溪发电机组只是溶洞里数十台河溪涡流发电机的一小部分，而这个岛有十条河流，其开发条件与西流河、蓝绿溪差不多。
大家认为，如果再投入一些劳动力，在这些河流上多修几座漫水坝，甚至能搞梯级开发，有朝一日把溶洞里的那些微型发电设备全都投入使用了，我们今后搞工业开发所需的能源问题就基本够用了。
再加上月亮河水电站和计划中的港口和坑口火电站建设项目，那么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电能这个制约我们发展的瓶颈问题会得到根本性的解决。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要投入大量劳动力。
面对大家对微型河溪电站建设热情和信心，康王二人却认为，在现有的劳动力条件下，搞河溪水电梯级开发效率并不高。康王二人解释说，尽管我们修漫水坝有了经验，但发电量实在是太有限了。
一个月亮河电站的发电量能抵多少座微型径流发电机组，各位算过没有？但我们花费的工时却一点也不比建设月亮河水电站少。
因此康王两人当场再次强烈建议，月亮河水电站最迟应该在明年上半年开工建设----理由是以其花费劳力搞河溪微型电站，不如毕其功于一役，直接上马月亮河水电站，毕竟那么多座微型径流水电站的发电量加起来，也仅仅是月亮河水电站的小头而已。
但大伙纷纷表示，关于这个大项目，因为投入大工期长，事关重大，目前还是酝酿讨论讨论吧，因此，关于这个重大项目的开工时间问题，一直拖到十二月底，大家都尚未做出最后的决定。（未完待续）
256 桃桃的吐槽
整个一六五六年的下半年，除了新增的两座微型水电站建设外，大伙还见缝插针式地搞了不少其它不大不小的工程。比如厂房建设和工业区地块的平整。
西流河河口附近的联合化工基地和钢铁基地的场地以后确定，因此平整的工程也陆续开始，还有计划中的糖厂和玻璃厂的厂房修建，尽管在最初的全体大会上，这两个工厂的厂房没有列入工作计划，但一群理工男们最后还是要求提前干这件事，当然了，考虑到那帮年青人目前的身体负荷，理工男们表示，他们自己动手，不用麻烦其他人。
然而这个姿态一出，那帮参加航海训练的年青人反而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实际上到后来，大伙都参与了修建工作，总之那个合作过程很团结很有爱很正能量甚至还有些温馨，到了年末的时候，这两座工厂的厂房居然建好了大部分。
当然了，其中一个原因是这些工作相对于砖瓦厂水泥厂的生产、漫水坝修建和农活而言，要轻松了许多，而且没有工期要求，可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式的慢慢做。
还因为有了自产的水泥、砖瓦和竹子，建筑材料的保障也让这两个工厂的厂房建设比较顺利，而且，整个建筑的档次也比当初的砖瓦厂和水泥厂上了一个层次。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关键性的成果，赵老师在八月底的一次全体大会上发言说，如果能及时完成厂房建设，那么就能在夏季结束之前完成这两个工厂的设备安装并完成试运行，然后，各位就可以赶上明年上半年的甘蔗和甜菜的收获季节了。
赵老师当场表示，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影响大家的出海贸易计划。
大概是最后这句话对大家的触动比较大，一群年青人都说要参加厂房建设，再累也参加，于是顾晋和李三多两位也当场宣布，根据目前的培训进度和大家的学习情况，第一批学员上船出海试航的时间可能会提前，这样我们的培训也不应该拖出海贸易的后腿。
学员们听了都轰然叫好，纷纷表示说，请顾船长给我们加码训练，只要能早一点出海，我们愿意付出云云。
于是顾晋宣布说：这样的话，大家出海的时间会提前到明年的三月左右，最迟是四月份，具体计划是在收割完甘蔗甜菜后，白糖生产出来之前。
随后顾晋还宣布说，鉴于时间比较紧张，学员们也积极要求尽早出海，那就要给大家提高一点培训强度了，因此他决定冒一点点风险，给大家试试“边实践边培训”的航海训练方案。
顾船长的具体的培训计划是：在大约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争取搞三到四次实操培训性质的航行，出海的船是骄傲号，出海时间大约是一个月到一个半月，让每个学员都能轮流出海两到三回，累计航行实操时间至少达到两周左右。
按照顾晋的计划，试航回来后，这些学员中的佼佼者将去骄傲号上做船员，其余学员则去妮可号上继续锻炼，而且这个时间段估计白糖和玻璃镜子的生产也应该完成的差不多了，紧接着，就是两艘船的正式出海贸易了，然后在出海贸易的航程过程中，培训要继续进行。
这就是顾船长的“边实践边训练”的方案。那次全体大会最后通过了顾晋的方案。
一六五六年的下半年，大伙除了工业建设项目外，从五月份开始，大伙还对菜园、养殖场的道路和棚舍也进行了全面修缮，该用砖瓦的地方也基本上用上了砖瓦，该用水泥铺设的路面也都做了硬化。
尽管按照旧世界的标准，侯相麟的所谓水泥路面质量有一些问题，因为他搞的水泥与泥沙的配合比例完全不符合旧世界的道路标准，当然了，如果要严格评价这些道路的品质，也还说得过去，但也只能说，这些道路不算豆腐渣工程。
然而没有人吐槽这样的水泥路面，因为这些道路不会跑重载交通工具。
大伙预计，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些道路顶多跑一跑四轮马车什么的，因此大伙对侯相麟骄傲的宣布说，这套泥水混合标准将成为新世界的第一套“水泥公路标准”的时候，大伙还给予了点赞鼓励。
有机会给新世界制订工业标准是一件很爽的事情，特别是在这群工业界的专业人士眼里，他们都认为，自己应该有机会成为本行业的“世界标准”的制订者，从而在新世界科技发展史上被记上浓重的一笔，没办法，咱们就是技术先进，不服气来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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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殖场和菜园里除了棚舍道路，另外一个工程是加修了两个大型沼气池，属于实验性，是为了给以后的大规模运用积累实践经验。
老朱认为，今后我们大规模的牧场建设势在必行，特别是在附近的悉尼岛和赛福岛上建牧场。
因此，为了让岛上的日常生活燃料尽量自给自足，在牧场利用动物粪便和各种有机质生产沼气是一个可行的方案，如今有了自制的水泥，这些远景都会逐渐实现。
另外值得一提的小工程是红楼大门外修整出了一个方圆六十米的水泥地面小广场，那里还建了几排简陋的竹椅子，以及用水泥和砖瓦做的桌子。
显然这是大伙休闲乘凉的地方，但是大伙已经明确地说过，火塘俱乐部的聚会还是继续在竹林里办吧，因为你们的聚会太闹腾，你们如果在小广场开讨论会肯定将吵得楼里人睡不着觉，如今不比以往，楼里都有婴儿了，而且那孩子晚上的哭声也相当地嘹亮，已经对大伙的睡眠产生一些影响，所以请委屈各位能离开多远就离开多远，就别再吵上加吵了。
还好，从这个楼前的小广场出发，还有几条铺有红砖的小路穿过竹林直达远处的农田，在竹林和农田的交界处还保留了一块被前一阵子的土除草剂搞成半盐碱地的地块，在那里，火塘俱乐部的那帮人可以随便吵闹......
在下半年的这段时间里，穿越者们再度增加了人口，继小米夫妇舔了一个儿子后，顾晋夫妇又给桃桃生了一个妹妹，单名一个珞字，小名璎璎，与桃桃这个名字相对应。
而米安飞和伊姗静的儿子叫新生，这个名字虽然土里土气，但这是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的第一个后代，热心围观群众讨论后的结果，意义重大，取名字也由不得小米夫妇了。
桃桃有了妹妹，大伙都替顾船长夫妇高兴。
十月六日，是孩子满月的日子，依照大伙前期的惯例，这天晚上顾晋夫妇在餐厅摆了满月酒请客。
平时这夫妇俩不怎么消费超市物资，夫妇俩名下各种烟酒糖果还有不少，这回也都拿出来招待了大伙，其中自然也包括桃桃的那一份。
然而这却让桃桃在酒席上以小大人的口吻公开吐槽说，自己的这个妹妹以后会分自己的家产，原本我是独女，父母的都是我的，现在玩完了，至少要分出去一半！（未完待续）
257 孩子
对于桃桃姑娘的言论，大伙听了只是觉得有趣，哈哈一乐也就过去了，但顾晋听到这个后，赶紧跑过来把巴枫田拉到一边，然后一脸严肃地对老巴说，自己最近工作很忙，还要伺候老婆的月子，没怎么管桃桃的学习，最近你是怎么教育你这个未来儿媳妇的？听听这孩子说的啥？都成财迷了不说！问题是还说得理直气壮......
老巴急忙笑着解释说，没有啊没有啊！我最近就是给桃桃上了一些经济类课程，什么经济学原理、货币学，哦对了，还有金融方面的一些基础性的东西，比如三因子模型、价值方差、股权溢价什么的......
顾晋：“......”
“我发现你闺女是个数学天才，这孩子居然能读进去这些东西，还能问出不少有水平的问题，比我家那个傻小子聪明......哎，放心，总之都是很正能量的经典东西啊，前一阵子我还让这孩子读亚当斯密的《国富论》呢......”
“可是桃桃才十四......”
顾晋紧皱着眉头看着老巴。
“虚岁十五！如果按照我老家的风俗，女孩子年龄是打娘胎开始算起的，那就是十五，实打实的！”
“老巴你又信口开河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亚当斯密的《国富论》读一读倒也无妨，但是我提醒你一下，亚当斯密大年在写出《国富论》之前，还写了一本叫《道德情操论》的书来给《国富论》做前提和铺垫，你让桃桃读《国富论》也就罢了，但是不是应该给她读个全套的？我可不想让桃桃变成一个经济动物！我希望她成为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
“哎呀，船长大人！这个你也知道？想不到你一个跑海的汉子，也有这等见识，哎！别瞪我啊，本人表示佩服，真心的......好吧，我会照办的，您老就放心吧，女孩子本来就成熟早，何况桃桃是个聪明孩子，如今也长大了，心思多一点也很正常嘛！放心，这孩子是个有大主意的，你们夫妻俩打小就把这孩子教育得不错，孩子三观正得很，旁人根本带不偏......”
顾晋听老巴这样一说，竟然一时语塞，发现也没有什么可反驳的，只好点点头说：
“我知道老巴你原来也想参加航海训练的，但你的年龄在那里摆着，肯定也不能像我这样了。
最近我也是忙里忙外的，这一阵子孩子们的功课就要麻烦你多多费心，反正这仨孩子有两个是你儿子，趁现在农闲，老朱那里也没啥事，你就帮我多照看着点桃桃，这孩子虽然是个姑娘，但以前家里就是把她当小子养的，长大没准是个女汉子。”
老巴听了居然也点点头说，果然知女莫若父，这姑娘是挺有主见的，我家海东反而显得优柔寡断的......
“所以啊，我前几天听说，桃桃最近撺掇着你家海东一起划小艇出海玩？说是想出海钓鱼？这种危险的事情你应该阻止一下！可不能由着孩子们胡闹！总之所以你就替我和王雪多费点心吧......”
老巴立刻语气坚决地表示没问题，完全没问题，你放心去训练那帮高中生们去，王工也放心做月子......
“哎，听说王工最近挺着急的，说恢复以后很快就要去造船了？”
“话是这么一说，但没有劳动力说什么也是白搭......”
此时顾晋看着正在跟一群女士们谈笑风生的桃桃，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道。
“所以早出海早带回劳动力啊！老顾啊，你可要心里拿定主意啊，虽然给那帮年青人找媳妇是重要的事情，但别忘记了，带回劳动力才是重中之重！哪怕去买、去抢、去骗！也要给我们带回来劳动力！”
“呃......这是你个人的意思还是大家的意思？”
“虽然目前是我个人的想法，但等你们出海前，那帮大佬们肯定要提类似的意见，您老还是提前想想有什么具体实施方案吧。”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
“总之您老要对这个上点心了，至于我这里，放心啦，我这个搞金融的人，目前只是一个基本劳动力，相对清闲一点，这管孩子们的事情嘛，本人肯定会认真负责的......”
时间到了十二月底，又传出了刺激人的消息：夏小鸥和曹丽梅也怀上孩子了！只是日子比较短，尚未显怀。
于是在医生们的强烈建议下，这两人连厨房帮忙都不去了，说是怕油烟对身体不利，更别说去养殖场和田间参加劳动这些体力活，至此，几乎所有的成年女士们都停止了所有野外体力活动。
她们如今能做的，就是轮流给孩子们上上文化课，而且还不能长时间的上。
至此，在穿越了近两年后，红楼里所有的成年年青女士们终于全部成功怀孕，或者已为人母——除了全屹山夫妇。
杜娜一直都比较忙，因为她其实是这群女人里真正的育儿专业人士，尽管她没有生过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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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大伙都挺关心这对夫妻的，两人毕竟年纪偏大了，如果想要生就得抓紧时间了。
但现在能对这些孕妇们进行贴身照顾的，就只有尚未怀孕的杜娜了,而且被安娜从生命垂危状态下救回来的杜娜曾经被安娜告知，她已经错过了生育的最佳时期，所以杜娜在黯然神伤至于，也渐渐的把这件事看淡了。
尽管杜娜表面上看起来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情况怎样也只有他们夫妻俩知道。
反正总务协调委员会的老家伙们和四位医生都知道，最近全大夫在研究有关生育和保胎的药物，最近也不怎么熬夜了，更不抽烟喝酒，无论是什么工作，到了点就下班走人，然后就跟杜娜窝在宿舍里不出门，这段日子全氏父子之间的关系貌似有一点缓和，儿子全振海谈及全大夫时态度有些缓和，见到杜娜时，也不都是装着对方不存在……
大伙还听说，在穿越前，安娜其实也惦记着这件事，大伙还暗中流传着一件事情，那就是在临穿越前，安娜曾经悄悄地交给全大夫一个药剂方子，那个方子好像可以帮杜娜怀上孩子，据说这个方子还有一个神奇之处——可以调整里面的剂量配比，让人选择生男孩还是女孩。
不过还听说，安娜曾经严厉警告过全大夫，希望他穿越到过去后，千万不要公开这个方子，不然的话，会造成严重的社会后果，当然了，这个药方可以当成家族传承的秘密延续下去，但是，绝对不要外泄。
当然这些只是大伙的道听途说，而全大夫对此却表述暧昧，且对此事讳莫如深，就连儿子全振海都不知其详。
既然当事人态度模糊，言语模凌两可，没有坚决否认，那么从种种迹象看来，这就是真的。
而且，还有一个事实摆在那里，前些日子，全大夫一有空就往溶洞里跑，有时候还要等到夜深人静的后半夜才去，而且经常一待就是一个通宵，至于捣鼓的东西是什么，貌似只有孙老和赵老师几个人知道。
反正大伙如今是看在眼里，但嘴上从不说破，总而言之，大家都知道，全大夫如今也正在努力让杜娜怀上孩子，明白这个就够了。
至于早就宣布怀孕的徐柔和程芳芳两人，医生们已经宣布预产期大概在一个月后，目前两人已经挺着腰身无法正常活动了。
至此，所有的厨房和养殖场的工作都由男生承担，总务协调委员会也及时调整了人力安排。
因为厨房还要给孕妇们提供专门的饮食，孙老忙不过来，大伙商量了一下，把赵老师老巴两人抽调出来固定在厨房帮忙。
两人也知道这是大伙认为他们年龄比较大，加上前一阵子晕倒过，显然不能像年青人那样干活，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照顾了。（未完待续）
258 红楼的女人们
这样的安排也有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让总务协调委员会成员都在红楼里聚在一起了，十分有利于工作沟通，而且赵老师也能抽空去溶洞里研究他的化工设备了。
在这段日子里，红码头的海岸边多了一道风景：杜娜经常带着几个怀孕的女人在早上跑到红码头看顾晋他们的航海训练散心。
于是只要轮班轮到朱北国徐志李俊明米安飞这些人在场，他们总是要被大伙拿来调侃，言语间也是荤素不忌，然而只要不放松训练，对此类事情向来很宽容的顾晋李三多也从不禁止这些荤素不忌的笑话。
于是渐渐的，欢声笑语再度回到了海面上，整个上午大家都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训练。
雨季是农闲季节，各种工地建设也时不时的停顿，因此航海训练加大了力度并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二月底。
对于全体参加航海训练的人们而言，这是一段难忘的人生经历。九个月的持续训练，让每个人的身体都发生了明显变化。
首先是人人都黑了一圈，特别是那群旧世界的大学生们，原来的白净书生和肥宅形象早就荡然无存。
变化最大的还是李俊明朱北国徐志这样的年龄大一些的人，因为一些大龄理工男也时不时的跑来参加培训，就连他们的身体状况也发生了明显的变化——他们身上的肌肉已经开始明显多于肥肉了。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原来的身体不是发福就是单薄，总之跟健康健美不沾边，然而如今却有了极大的变化。
大概是对自己的身材肌肉越来越有自信了，这帮人开始动不动就在海滩上做各种运动秀身材，在训练的时候也经常赤膊上阵，特别是有女士们在海滩上看训练的时候。
确实，功夫不负苦心人，像李俊明这样的三十多岁、身材原本开始走样的人士，居然都晒出了古铜色的皮肤，练出了些许的胸肌，肚子上的赘肉也大大减少，到了后来，李大律师居然还练出了马甲线！
如果遇到自己的老婆在海滩上看热闹，这几位还会往救生艇的船头上一站，炫耀地昂首挺胸，摆出各种pose，男人们健美的身躯在夕阳下的剪影，经常会让站在岸边的女人们怦然心动，而女人们也很会凑趣，通常会发出一阵玩笑式的尖叫来鼓励这种行为。
然而，也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也常常让一帮年轻的单身理工男们有些吃味。
关于女士们在海滩上参观大家的航海训练的事情，确实引发了一些议论，特别是在星期天，这些有老婆的男人都要带着老婆出门，而华立因为要带怀孕的老婆出门散步，把大部分设备的研究工作都丢给了全振海和安衡通。
哥几个跟肖飞黄海桂咸宁等一干单身汉在溶洞里一边干活一边拿这些事相互开玩笑，说咱们当初下手晚了，不然的话，如今还不知道带妹子出门散步的是谁呢！
这时桂咸宁愤愤不平地嘟囔道：
“玛德！不是说文艺向理工男才是妹子们的最终选择吗？咱如今也是要身材有身材，要相貌有相貌的，不比谁差啊？怎么咱们这帮理工男怎么一个妹子都没有追到手呢？我可是个标准的文艺向理工男啊！”
不过这时骆老板在旁边回应说：
“你小桂子没有看清形势啊，咱们眼下的世道已经变了，旧世界的老黄历还再翻呐？”
桂咸宁不解，问骆老板说，人还是这些人，环境也是没有变，这世道怎么就变了呢？
此时正打旁边路过的赵老师插话说，所以啊，你们这些年青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个女人嘛，骨子里其实是喜欢文艺向男人的，浪漫与优雅永远是女人们内心深处的钟情所在，你们如果不明白，就要赶紧补课去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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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众人仍然不解，都一脸懵逼地看着赵老师，有些不知赵老师所云何物的意味。
于是赵老师接着说，还不明白？那我给你们说哈，往简单的说吧，绝大多数女人，呃，女汉子女强人除外，通常都是比较敏感的，因为社会环境、文化传统和生理因素的等原因，也普遍缺乏安全感，因此她们内心向往平静、安详和浪漫的生活。
而所谓的文艺向，则是大多数女人内心追求安全、细腻和浪漫的折射反映。
这时一群理工男们反驳说不对啊，为什么感觉咱们这筐里的女生都是女汉子啊？这群女士可厉害了！完全没有小鸟依人的感觉嘛！
赵老师笑道，其实你们错了，当然了，不否认有真正的女汉子，其实女汉子不算女人，至少从心理上讲是这样。
但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女人都是真正的女人，而非女汉子，我也敢负责地告诉你们，咱们这群人里没有女汉子，只不过呢，有时候为了自保，女人会把自己包装成女汉子而已。
这时骆老板在旁边提醒赵老师说，歪楼了赵老师，人家抱怨的是为什么咱们这群女士们不喜欢文艺向理工男，说来也是哦，你看除了华立和徐柔小米夫妇是原来就带来的以外，所有单身女都选择了文科男，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人家主动加胆大脸皮厚啊！
赵老师笑道。
“不用这么直白吧赵老师？”
“难道追求女人就是这么残酷吗？”
“可不是咋滴了，我听说，当初夏大美女当初被李律师强?吻了，然后夏姐一个耳光就扇过去，结果李哥急了，反正事已至此，成不成的就看这一锤子买卖了，于是又强?吻了上去，然后夏姐又扇了李哥一耳光，然后李哥一不做二不休，又上去强?吻，最后李哥脸都给扇肿了......”
此时全振海在旁边对大家绘声绘色地说道。
“再然后呢？”
“再然后？你们都看见了，人家妹子最后从了呗！”
“我靠！还有这个戏码啊！”
“够刺激的，要是我肯定做不到......”
“哼哼，其实啊，这也是另类秀恩爱！”
全振海突然冷笑道。
“此话怎讲？”
众人的八卦心立刻被这句话给勾了起来，全都围过来问道。
“据我所知道的，其实是夏姐先撩人家李哥的，当然了，李哥也有意，因为两人早就对上眼了......”
“哦？然后呢？”
“哎！总之就是夏姐特会撩，而且一撩一个准，关键是撩完就跑，每回都把李大律师留在原地独自冷静......”
说完这些，全振海摆出一副跟年龄不符的老气横秋状，轻轻地摇了摇头，又叹口气总结道：
“唉！男人啊......”
“哦？结果呢？”
显然众人根本没有把小全哥的故作深沉放在眼里，而是继续刨根问底。
“结果就发生了强?吻事件啊！忍无可忍的李哥终于奋起反击了......”
“原来是这样啊！”
“所以说嘛，追女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靠！还风风火火闯九州呢！”
“好吧......哎！又特么歪楼了！”
“对不起，还是请赵老师继续啊......”（未完待续）
259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既然大伙如此锲而不舍，赵老师便回应说：
“好吧，我就把这层窗户纸给捅破了，也算是给你们一些人生经验。”
赵老师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换了一副认真脸对大家说道：
“说起来，这女人虽然向往安全和浪漫，但也不得不要面临现实的生存问题对不对？
你们说说看，如果在旧世界，在多数情况下，这种浪漫与优雅肯定是不能当饭吃的对不对呀？
所以嘛，毋庸置疑的是，在旧世界，理工男的生存能力应该比纯文艺向男要高得多，所以，女人们权衡两端，自然而然的，文艺向理工男就成了姑娘们的首要目标，明白了吗？！
但是，如今咱们这是在新世界啊，在咱们这群人里，谈不上有什么生存差别吧！每个人都是拥有一吨白银加一百公斤黄金的主，所以并没有什么生存问题，因此，根本不用考虑什么个人工作前途这些劳什子问题嘛！
于是女士们只需要追求浪漫与优雅就好了，然而你们这些呆货，虽然有技术，但人都太腼腆，肥宅属性、还一根筋，结果让人家抢了个先手又能怪谁？所以嘛，刚才骆老板说的世道变了，没说错的......”
赵老师说完撂下众人忙自己的去了，剩下一群理工男们站在原地直发楞，大家都觉得赵老师说得好有道理我等竟然无法反驳，合着一旦没有了生存之虑，这理工男在女人的眼里如同蔽履啊？！
不会吧?
现实有这么残酷吗？！
爱信不信！
骆老板也丢下一句话，飘过大伙身边捣鼓设备去了......
这时全振海却哈哈一乐说，虽然咱们没有追到身边的妹子，但是你们要知道，远方的妹子多了去了！而且在这个时代，你说你打算娶几个？随便嘛！
换个角度想想，北国兄，徐志他们俩敢明目张胆的往屋里塞另外的女人吗？所以嘛，古人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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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全哥说的对！其实吧，我当初也是憋着这个主意，才下定决心不追咱们自己这群人里的妹子的，太累！不仅追着累，追到手了也累......”
“你说他们傻不傻？”
“是啊，好不容易穿越了一回，让咱们赶上好时代。”
“就是啊，不然太浪费了......”
“哈哈！”
“嘿嘿！”
人群里也不知到是谁这么直白的说话，引得大伙一阵会心的哄笑......
且不说溶洞里一帮理工男们的议论，其实女生们去海边也不完全是看热闹兼给自家男人打气。
至少王雪工程师和曹丽梅就有其它目的——她们自己的事业。
因为有两个需要照顾的婴儿，所以红楼里的女人们通常是两位母亲在红楼里看孩子，另外怀孕的几位跑出来散心。
然而王雪曹丽梅都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
王雪还时不时的请徐柔帮忙照看襁褓中的小珞珞，自己却拉着曹丽梅跑到红码头搞测绘，王雪是个事业心很重的女人，她心里一直惦记着自己未来的船厂建设。因为这是她的事业，在她的心目中，至少是除了家人以外第二重要的事情。
一直以来，王雪就这样干看着溶洞里堆积如山的船舶钢材和船厂设备派不上用场，这让她有些心急，她也知道，大伙其实都希望她能早点把船厂建起来。
就连微型水电站都给事先修好了，大伙嘴上虽然没有明说，但这里面的意思王雪很清楚，出海贸易是大伙心目中的重中之重，而造船则是事关今后大伙出海拓展贸易的头等大事。
现在，孩子也生了，身体也在顺利恢复中，她不想辜负大伙的那种无言的期盼。
所以她最近总是往红码头跑，不仅仅是应老公的请求，带着骆老板他们一帮搞机械的人士上妮可号和骄傲号检查设备，更多的是规划船厂的建设。
而曹丽梅显然也是一个闲不住的人，不然在旧世界她也不会当上大学学生会野外生存协会的会长，其实她身上承担的任务也有很多，只是最近怀了身孕，大伙不好意思再找她谈工作而已。
但她自己一直在给自己找活干，比如现在，就在跟王工现场讨论规划中的船厂建设方案，还有时不时的跑到西流河的建设工地现场指导提意见，总之就是闲不下来。
况且王曹这两人都是各自领域的专业人士，工作业务有交叉有合作，所以有很多话题可以聊，特别是在蓝绿溪和红码头之间进行实地考察的时候。
所以相对于那几位纯粹出来散心看热闹的女士而言，这两人要忙碌得多。
除了去红码头实地勘察船厂建设，王工还经常去溶洞里研究船厂设备。
与她一样的还有赵老师，偶尔骆老板也在，尤其是周末晚上和星期天，在这种时候，骆老板通常会带着机械组的成员们，会同赵老师他们在溶洞里捣鼓玻璃和制糖设备，他们不仅研究自己专业领域的设备，也帮着王工拆解研究船厂的一些设备。
从穿越后到现在，已经过了这么久了，大伙其实已经把这些设备拆了装、装了拆好捣鼓了不止一遍，显然这也是大家提高自身业务能力最有效的途径。
在这段时间里，闲不住的曹丽梅还趁着身子能动，让航海训练的学员们划着救生艇把自己和老朱载到距离红码头十公里的那个叫雪梨岛的小岛实地考察。
现在，老朱已经决定了，近期要搬迁到一个更大的大地方搞牧场，这个地方初步定位在主岛南部海岸线不到一公里的雪梨岛。
地名是旧世界地图上标明了的，老朱认为这个岛的名字很不错，没有任由曹丽梅随便取名而保留了下来。
雪梨岛距离红码头有十公里的直线距离，是航海训练中划船科目的往返目的地。
其实曹丽梅在朱北国参加航海训练没多久，就带着原先的几位勘探队队友队**和任柯登上了这个小岛。
后来随行的还有闻讯而至的老朱，根据安娜给大伙留下的资源手册里的描述，这个小岛是个放牧的好地方，岛上除了有一条小溪流外，岛屿北部还有一小片湿地。
曹丽梅实地考察后还发现，那个湿地其实就是一个被沼泽包围的大水塘，老朱看了后很高兴，说终于找到一个天然放牧场了。
悉尼岛全岛地势比较平坦，宽约两公里，长约五公里，于是在实地考察回来后，老朱正式向全体大会提交了个议案，说这十平方公里的岛子他全要了，要在那里搞个综合放牧场。（未完待续）
260 与过去判若两人
在那次全体大会上，老朱正式提出了一个建议：过了明年的年初，他就打算把溶洞外的整个养殖场搬过去，因为月亮河那边的临时养殖场实在是太狭窄了，而且隔壁老王的菜园兼育苗基地也要扩建，老朱搬走空出来的土地、现成的房舍水利设施正好交给老王使用。
这个两全其美的方案提出后，很快就获得了全体通过，会议决定把牧场的建设任务交给侯相麟，至于具体的施工时间和劳动力安排，那要到明年再说。
但老朱却要求现在就启动，至少要预先放一些物资过去以便后续的建设，其中包括一座小型水泥码头，最后，老朱说服了侯相麟，说你现在可以在新世界实验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建筑工程——竹筋水泥码头。
侯相麟听了十分的动心，于是他向顾船长建议说，反正你们航海训练每天都是划船往返红码头和雪梨岛之间，要不然“顺便”带点物资吧，当然了，物资带到了目的地后，还要“顺便”把这些物资卸到岸上。
在晚餐时间，当侯相麟有些忐忑地当着航海训练班的年青人对顾晋建议这个事情的时候，他是非常担心大家拒绝的，因为划船本来就很累了，现在还要装货物，那岂不是更累人吗？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大家没有反对，还说反正也是划船，其实装不装货物都挺累人的，装了货物无非就是划慢一点，至于装卸货物，那也是锻炼不是吗？
点赞啊点赞！什么时候咱们这群年青人变得如此正能量怎么积极努力了啊！
在场的大家无不对这群年青人肃然起敬，然而大家也观察到，眼前的这群年青人的确有了比较大的变化，无论是从身体上还是从精神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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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有年龄优势吧，那群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青人和高中生们是整个穿越群体里变化最大的一群人。
他们除了黑了一圈以外，无论是身体状况还是精神上都是最好的。
他们的身体明显比刚刚开始划船的时候强壮了许多，臂膀上和胸口已经有明显的肌肉隆起，有些人竟然还出现了八块腹肌。
显然一帮年青人也对此也很自豪，以至于他们在宿舍里或者走廊里都不很愿意穿太多衣服，因为衣服多了会影响他们晒肌肉。
同时，大伙也明显感觉到少年们的精神气质也发生了变化，他们变得更沉静了一些，很少像过去那样为一点小事就吐槽抱怨，晚上上课学习时，精神也更加的集中。
现在，他们的学识水平与刚进红楼那时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如今的高中生们，包括那些只有高中学历的年青人，都被要求要上文化课，而那些在旧世界已经高中毕业进入社会的年青人，貌似对学习文化更加的自觉，他们之中有人的学习进度已经超过那帮高中生们，不少人开始选择专业，去学习一些自己感兴趣的大学课程。
当然了，大多数高中生们目前仍然在突击学习高中知识，特别是像谢沐阳苗圃等那些年龄只有十七八岁的，他们穿越前也就是刚刚上高二的学生。
至于那未成年的三个孩子，大家也是轮流教书上课，目前基本上也是在学习高中课程了。
当前，航海课程和船舶知识是学员们的教学重点，由顾晋和王雪负责，课程内容繁多。
这些年青人除了要学习风帆船在海上航行中涉及到的所有的操舵操帆测量通讯导航等技能和知识外，还要学习掌握轮机操作和轮机修理。外加船舶人事、航海史、船舶识别、甚至还有管理心理学----这是老巴的授课内容。
到如今，除了海上战斗没有专门教学外，教学内容已经涵盖了航海专业的方方面面，顾晋明确告诉大家，整个培训计划就是要把你们这些菜鸟渐渐培养成为能独当一面的船长。
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船长，则取决于你们自己的训练水平和学习成绩。
显然，在这种自由开放的竞争环境下，年青人们的表现的确也让众人吃了一惊.
想当初，对于吃苦耐劳这个属性而言，年青人在各种劳动中的表现是减分的，当然，其他人也没有因此而指责他们，因为其他人的表现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当少年们在航海训练中所表现出的反差，让大伙对这群年青人刮目相看并大大加分。
到现在，通过持续九个月的高强度训练，别说划桨时的左右配合控制方向，就连一直是弱项的船头站桩功夫也进步神速，站桩落水的次数越来越少，到后来很多人哪怕是站在故意摇晃的船头上也稳如泰山，就好象脚底有钉子钉在船板上一样。
总之，大伙如今都与过去判若两人。
有了航海训练班的参与，雪梨岛牧场的建设准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从十月到十二月，三个航海训练班已经陆续将大量的砖瓦带上了这个小岛，另外，侯相麟带领大家还在水泥厂实验性预制了少量的竹筋水泥柱，用于修建雪梨岛的小码头。
时间到了一六五六年的十二月下旬，康王二人在一次例行的全体会议上再度郑重提出，按照赵老师骆老板和华立他们的工业建设规划，明年将是一个大开发、大建设的年份，因此，能源建设应该未雨绸缪，提前做好准备。
这个建议一提出，立刻获得全体工业界专业人士们的附议。因为现在已经是年底，对于明年的工作安排，确实有不少人在做自己专业工业项目的规划，以便能写进明年的建设计划。如今很多人都觉得，穿越到新世界都快两年了，眼看着溶洞里的设备大多数都还闲置在那里，确实让人觉得应该做点什么，尤其是那群工业界的人士，他们中就没有不着急的人。
何况只需简单算一算就知道，随着工业建设摊子的铺开，能源、电力供应必将成为一个制约瓶颈，如果只局限于现有的发电量，那将会极大制约明年的工业建设，然而矿石燃料的大量获取，需要劳动力支撑，显然，当前至少是所有工业界的人士已经达成了共识：
最迟在明年上半年下半期之前，必须启动月亮河水电站工程。
在会议上，赵老师代表化工组已经明确宣布，明年的化工工业将在三酸二碱方面会有一些重要项目启动，具体说可能是联碱化工或者是煤焦化工，目前化工组正在这个二选一的问题上权衡中。
而在机械加工方面，骆老板成东黄海他们也打算启用一些通用加工机床。之所以要先开启这些机床，主要原因是现有工程机械车辆和机车的维修维护需要，特别是成东提出的蒸汽机车维修保养的问题，已经到了必须做的地步，当然还有骆老板提出的各种工程机械车辆的日常维护和修理工作。
会议上骆老板强调说，尽管目前大多数工程车辆设备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多数车辆也到了维修保养期，何况目前已经有少数工程机械确实到了不维护不行的地步。另外，骆老板还打算试着利用现有条件，复制一些简单的加工设备，争取早日启动他的机械加工工业换代更替大计。（未完待续）
261 新年新计划
这天的全体大会讨论了很多重大事项，主要是关于工业建设和出海的问题。
而华立他们几个已经在盘算着把溶洞里的一套冶铁冲天炉安装到西流河工业区，利用岛上现成的黄铁矿试着炼出生铁以积累生产经验，然后，还要跟化工组合作，把溶洞里的那套黄铁矿沸腾炉给安装到位。
冶金组表示，那套设备是生产硫酸的，而硫酸是**和农药的源头产物，各位，你们就说要不要搞吧！
此话一出，火塘俱乐部的一干人立刻也跟着沸腾起来，纷纷表示说当然应该搞啦，不仅应该搞，还应该优先搞！
这时肖飞也提出，他也希望获得一些资源，以便能够建立一个无线电通讯实验室，他打算因陋就简搞出新世界的第一套有线对讲通讯装置，用以联接红楼、溶洞、菜园、红码头、四处微型电站和西流河工业区的几个工厂。
另外，未来的船用和路基的大型远距离无线电收发报机也在计划之中。
肖飞还当场提出，他现在就打算着手建设从红楼到到雪梨岛的实验性无线电电报收发装置，为上述船用和路基大型无线电开发项目积累经验，在会上，这个项目让老朱一直在叫好。
还好，肖飞的这些个项目一经提出，立刻就得到大家的支持，因为目前大伙的野外通讯依赖的是来自旧世界的对讲机，显然，这种通讯设备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是不可复制的，其中还包括可充电的电池和充电器，而且这些东西用坏一个就少一个，所以依靠现有条件和能力做出自己的有线通讯系统是必须的。
况且这些个项目好像也耗费不了多少物资，当然最主要的是，这些项目好像也占用不到多少劳动力，忙也是忙肖飞他自己，加之大伙都认为项目对未来是真的重要，所以立刻就获得了全体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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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还有周雨叶王纳宾的纺织工业计划，他们俩看到老王的种植计划中有棉花，而且剑麻的长势也良好，眼看着这些纺织工业的原料供应问题在有了解决之道，两人当然就有些心痒，他们俩很想在明年把那个计划已久的“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给干起来。
总之，明年大伙想干的工业建设项目有很多，因此首要的任务就是上赶紧上月亮河水电站工程，康王二人还说，不管怎样，至少要做到电力供应不拖大伙的后腿。
接着大伙就此议题开始发表意见，孙老等几位老人首先发言说，从季节上看，雨季还有差不多两个月就要结束了，那么电站建设的前期准备工作现在就应该开始，准备得越充分，明年的工作就越主动，而且还应该赶在航海训练班正式出海前完成大部分准备工作，这样正好能赶上旱季建水坝的好时机。
因此，综合考虑下来，月亮河水电站的建设确实应该排上议事日程了。
显然这些理由是很充分的，于是大家只是简单讨论了一下就达成了共识：月亮河水电站是明年上半年最首要的工业项目。
搞施工必须勘探测绘先行，这时曹丽梅挺着渐渐显怀的身子在会议上表态，她决定再搞一次月亮河野外坝址勘探，然后就回红楼养胎了。
勘探队成员除了**任柯外，增加了康达和王占五，任务是尽快最终确定月亮河水电站的具体坝址。
十二月二十一日，这个提议在孙老主持的一次全体讨论会上讨论后，曹丽梅的建议也迅速被通过。
考虑到曹丽梅的身体状况，大家认为勘探工作宜早不宜迟，于是勘探队在第二天一早就出发了，几个参加航海训练的年青人将这几个人用船送到了月亮河对岸。
勘探队员们腰里别着****，背着水壶带着干粮，一大早就坐船到月亮河对岸，到了傍晚才被训练船接回，就这样早出晚归了两天，月亮河水电站的最佳坝址终于确定下来。
值得一提的是，勘探队居然在月亮河对岸打到了两只鳄鱼，看来河对岸的原始风貌并没有受到最近这两年工业开发的影响，这也提醒了大家，在水坝施工过程中要注意安全，曹丽梅提出，在必要的时候，可能需要再一次用放火烧荒的办法来清理工作区域。
月亮河大坝的具体位置就在红楼以南一百米处，那里的河面相对狭窄，大坝下面就是菜园，在旱季，河床西侧的主水道中间还有裸露出水的礁石和沙滩，有利于重力坝的建设，河西岸的地形也适合导流渠开挖，河水截流相对容易，加上河岸落差也比较高，水坝建成后能尽量多的提高蓄能水位和水库的储存量。
最后，这个坝址在曹侯康王四人的一致推荐下，获得了全体大会的通过。
至此，关于月亮河水电站工程的前期技术准备工作终于全部完成，下一步就是制订具体的施工方案，那就是侯康王三人的业务了。
到了这时，曹丽梅也终于放下了工作，开始专心回宿舍里养胎。
很快，穿越后的第三个新年元旦就要来临了。
在这段时间里，各项工作都已经接近收尾，大家的劳动强度也相对减弱许多，除了轮班进行航海训练的人外，另外两队已经没有什么工作量大的事情了。
当然了，大家并没有懒散下来，事实上也不可能懒散。
在紧接着的几天里，化工组、机械组、冶金组和王雪肖飞周雨叶王纳宾等工业界人士开始整天泡在溶洞里研究各自领域的工业设备。
这些人的研究途径基本一样，无非是先参考技术手册拆装设备，再查阅技术资料深入了解其中的工作技术原理，观察了解工艺过程。
大家的勤奋程度让自己都觉得自己了不起，每个人的心里都明白，在新世界，自己必须成为自己专业领域的技术权威，关键是自己完全有条件成为这些领域的权威，正所谓有能够看到希望的预期，才会有持续不断的动力。
当然大家的心理压力还是挺大的，每个人心里也很清楚，一定要事先把这些设备吃透搞懂，为的是以后一旦条件成熟需要上项目的时候，避免生产失败或出重大责任事故，这些设备在新世界是独一无二的，在初期建设阶段，咱们真的不能掉链子，也实在是掉不起链子......
在这段时间里，以全屹山为负责人的医疗组已经开始进行药物研发了，尤其是在抗细菌抗病毒药物的研发方面，医生们已经有了一个全面的推进计划。
如今他们正在试着利用溶洞里的设备制造一些抗炎症的药剂，这也是大家的现实需要，特别是有关青霉素制造，当然了，目前医生们并没有大肆宣扬，这一切都在低调稳妥地推进之中。
而在海上，航海训练班的学员们就更加的紧张了，此时航海训练也已经进入了新阶段。
经过近九个月的基础性训练后，从十二月中旬开始，三个队伍的轮班航海训练就先后进入了新阶段----上船实操。（未完待续）
262 出海！出海？
上船的决定是在十二月初的某个星期天例行全体会议上，由顾船长宣布的。
顾船长刚刚宣布完，就让会场里的年青人兴奋异常，因为这意味着大家前期艰苦的初级训练已经完成了。
最令年青人高兴的是，顾晋还再次重复了以前的承诺：训练完成后，争取在明年上半年，就可以出海去南洋的某个港口，比如苏禄的霍洛港等做生意了，显然大家都知道顾船长口中的生意包括什么，那些南洋的港口不仅有货物生意，还有女人，也许，还会有劳动力呢。
总之顾船长的一番话让这群年青人变得热血沸腾，也让因劳累而有些沉闷的会议气氛突然变得热烈起来，最兴奋的当属那些高中生们，刻苦训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上船了，会议室里的年青人议论声四起，热闹的跟菜市场一样。
“出海！出海！”
“踏波逐浪那啥来着？”
“踏波逐浪千帆竞……”
“傲立潮头终有妻！”
“嗯？”
“好像有点无厘头……”
不管怎样，驾着帆船遨游四海这种梦幻般的事情能在自己的人生中实现，那种挑战和刺激绝对是男人的终极浪漫，简直不要太爽！
显然，学员里面并没有人想去驾驭妮可号，因为那是顾船长的专属。
而且顾船长的话也引发了大伙的很多想象，不少人开始脑补，几个月后，当我们乘着妮可号突然出现在南洋的某个港口外时，给当地造成的轰动，然后就是各种的装逼，再然后......再然后自然是当地人乖乖地待我们如上宾，妹子随便咱哥们挑......
然而人群里并不是所有人觉得事情有这么简单，比如朱北国和徐志，这哥俩在旧世界曾经玩过帆船，多少对航海有一些感性认识，他们俩的发言给大家火热的心泼了一盆凉水。
朱北国说，目前这个世界的绝大多数港口，因为水深的问题，妮可号根本就无法靠岸，咱别说妮可号了，像骄傲号这样的，排水量达到千吨级的大型帆船，在新世界的大多数港口估计也都无法直接靠上码头，特别是在南洋海域，因为这个时代最大的帆船一般都在欧洲，那里倒是有一些能靠上大型帆船的港口，毕竟有需求才有建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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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反观南洋地区，本身就是一个以独木舟为民间主要海上交通工具的海域，那里的船往大里讲，也是以中小型排浆船为主体，普遍的排水量也就是数十吨、一百吨到两百吨，三、四百吨的虽然有，但也不多，换句话说，大多数船的吃水通常不会超过两米，因此，港口的水深也差不多是这样，而咱们的骄傲号哪怕半载，吃水就已经接近两米了，满载的话，恐怕根本靠不上南洋海域的大多数港口。
至于霍洛港是个什么样子，虽然我们没有实地考察过，但苏禄毕竟是个撮尔小国，几十万人口的群岛国家，港口虽然历史悠久，但港口设施估摸着也好不到那里去。
因此，各位的脑洞完全开错了方向，你们首先应该脑补到这样的场景：由于码头附近的水深不足，妮可号只能在港口外几公里远的地方抛锚，甚至搁浅！
因此根本无法靠进港口，更别说靠上码头了！当然了，妮可号的出现肯定会对当地人造成视觉轰动，那是肯定的，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因为双方最终只能远远地这样相互看着。
那么，随后的问题就来了：咱们怎么上岸？靠小船？好吧，人能靠小船接驳上岸，那货物又该怎么办呢？小批量货物可以靠小船接运，但以后的大宗货物又怎么办？
别忘了，在这个时代，那些港口可没有什么塔吊之类的码头吊装设施，大宗货物是全靠肩膀扛的！
于是朱北国最后说道：
“如今这个时代，码头货物的搬运全靠人力和搭板，妮可号靠不上码头，货物转运就非常麻烦，且先不说能否找到劳动力搬运，哪怕找了搬运工和接驳的船只，这货物倒腾起来不仅耗费巨大，还耽误时间......”
望着面面相觑的大伙，朱博士继续发挥说，这还是在双方和平相处的情况下，刚才有人说咱们的大炮够得着人家，依靠坚船利炮震慑土著，就可以在世人面前装逼打脸，好吧，如果真要那样，咱们更别想和平上岸了。
一旦开战，连接驳我们的小船都不会来，你们说这生意该怎么做？妹子到哪里去买？
到最后，妮可号在当地人的眼里，恐怕仅仅就是一个令人好奇的景观而已。
然后呢？时间耽误久了，我们的给养就会出现问题，最后可能会因为缺乏淡水蔬菜，甚至是燃料，被迫灰溜溜地离开，各位想在世人面前装逼打脸，怕是被打脸的是我们自己......
好吧，朱哥的一席话把大伙说愣了，会议室里顿时冷场半晌，无人回应。
然后徐志又接着话茬说，所以嘛，我们还是必须以骄傲号为主要训练目标，骄傲号虽然吃水也不浅，但还不至于到距离码头几公里外就搁浅的地步，因此我们的航海实操训练，不仅应该以帆船为主，而且出海贸易，以后恐怕也要以骄傲号这种级别的船只为主，至于妮可号，想出海可以，但恐怕门槛不低吧？
后来的事实证明朱徐二人说的没错，在随后的航海实操培训过程中，顾晋确实是以骄傲号为主的，出海航行的绝大部分训练课程也都是在骄傲号上而不是在妮可号上。
顾晋当然同意朱徐二人的意见，他早就提醒过大家关于妮可号在这方面的问题，一句话，船大有船大的难处，人员培训尚在其次，因为人员培训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让条件具备，然而外部世界的码头情况和一条成熟航线的贸易量是一时无法具备的，总之，从贸易量和港口设施的角度上讲，妮可号肯定不能随便出海。
对于这一点，大家最终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海外贸易的主要交通工具肯定是帆船，就是眼前的这艘骄傲号飞剪式混合动力武装帆船。
妮可号虽然宏伟壮观，在海上是巨无霸的存在，但若说起做生意，不好意思，妮可号还真的不太合适。至少，在咱们的发展初期是这样的。
这时王雪王工程师及时提醒大家说，所以咯，溶洞里的等着被大家DIY组装的骄傲级姊妹舰才是我们未来贸易航线上的主力。
当然了，大家也知道，这并不能动摇妮可号的地位，因为在这个一旦进了公海，基本上就要遵循丛林法则的大航海时代，把妮可号开出去无疑会震慑那些对我们心怀不轨的势力。因此妮可号上的实操训练也必须进行，而且也要认真做好。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说王工高见，这也是顾船长和我们大伙的共识云云。
后来，当顾船长带着学员们真的把妮可号开出去试航后，人们这才真切感受到，妮可号不能作为主力训练船的原因——更多是在经济效益上。
首先是燃料很短缺，学员们在开始上船实操后，从十二月上旬到下旬，二十天内妮可号出海航行累计只有九个小时，换句话说，三只训练队伍，每队只做了三个小时的巡航就赶紧结束回到了红码头。
顾船长只是让大家初步体验了一回驾驭、操作大轮船的感觉，然后就让妮可号继续在红码头趴窝，把学员们赶到骄傲号上学习操帆知识去了。
尽管人人对上妮可号训练都有些意犹未尽，但也清楚这是没法子的事情，这艘万吨巨轮仅出海三趟，每次仅巡航三个小时，就有近十吨优质燃煤被消耗掉，尼玛确实太让人肉疼了。
特别是以赵老师为首的化工组，他们一直惦记着妮可号自带的这五百吨优质煤，他们认为这些煤炭最好的用途是给他们的煤焦化工做生产实验，而不是就这样白白烧掉。（未完待续）
263 关于 妮可号的出海成本
对于妮可号而言，燃料是一个问题，经济效益也是一个不能忽视的问题。
早在十一月底的一次全体大会上，顾船长就曾经警告说，妮可号虽然是时代神器，但仅从经济角度看，如此大的装载量，哪怕半舱出海，就是三、四千吨的物资。
以我们现在的生产能力，什么时候能装载这么多货物？货物装少了，跑出去一趟的保养、人工、燃煤就是一大笔成本，所以如果没有提前开拓出一条稳定、且贸易量足够大的贸易航线，妮可号就冒然出海，从经济效益的角度看肯定是赔钱的！
望着大家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顾晋又强调说，当然了，妮可号不是不出海，只是在必要的情况下才出海，因为成本在那里摆着，所以要事先考虑周全，值得出海的当然要坚决出海。
正如在坐的各位说的，如果咱们想去某个港口装逼，震慑世人，只要预计到投入与产出划算，当然可以把妮可号开去展示实力。
举个例子说，比如那个我们老早就有的打算：争取明年上半年去一趟苏禄霍洛港的计划。
顾晋强烈建议，骄傲号应该和妮可号结伴去，这样既达到锻炼队伍的目的，又能震慑当地人，这时朱北国发言佐证了顾船长的说法，他说：
“没错，那些个当地土著王国的确也需要震慑震慑了，不然就要上天了。
比如苏禄这个夜郎自大的小国，那帮权贵们竟然热衷于出海打劫！好吧，打劫就打劫呗，你特么还特别喜欢觊觎西班牙人的盖伦大帆船。
于是最终惹怒了这个时代的头号航海帝国，数十年后，被人家讨伐报复打得永世没有翻身，最终成为了西班牙在吕宋殖民地的一部分。”
众人听了立刻来了兴趣，纷纷说要不然咱们也去打劫苏禄的私掠海盗吧，反正那帮人都是不仁不义的家伙，不义之财取之何妨对吧？
这时任柯发言说，自己也查过历史资料，历史上南洋地区的苏禄海盗是相当有名气的，那个海岛王国从国王到贵族，再到到黑帮，都在海上有贸易船队。
他们的巨型排浆帆船很有名，也很强大，为此，与苏禄王国的邻居，那个力图控制吕宋全境的西班牙人没少发生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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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哪怕是正常的出海贸易，这些贵族们的海上利益代理人也是亦商亦盗的。
他们多数是打着商队的旗号，开着排浆船出没于海岛之间，有本钱的生意要做，无本生意当然也要做。
因此，对付这样的海上势力，妮可号的作用极大，做生意至少要实力对等，不然的话，凭什么人家愿意乖乖的那自家货物跟你做生意，而不是打劫你家货物呢？
听了任柯的发言，顾船长也点点回应道：
“因此，妮可号还是要开一开的，水手也要练一练，况且机器老不用也要生锈，大家也都必须体验一下如何在万吨轮上工作，至于后续的训练用燃料，还请大家多辛苦一点，尽量多挖一点煤吧，反正离出海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对吧......”
会场里的众人听到顾船长这样说，也只能点头，看来要让咱们的这个海上大杀器能出海起作用，还需要大家的艰苦努力呢……
后来的事实证明，驾驶妮可号出海不仅有成本问题，居然还有体力问题。原因是轮机舱。
当时妮可号上的训练是分批次的，每批一共二十人，每支训练队伍都分成轮机、甲板和驾驶瞭望三个分队，顾晋暂定每个分队都在妮可号上轮班两个小时，尽量让大家在短时间里能学到更多东西。
无疑，最辛苦的是底舱的轮机分队，尽管穿越前大伙听安娜说过他改进了动力系统，添加了燃煤输料机还改善了轮机舱的工作环境等等，但是，当大家真正开始在轮机舱实操后，立刻明白自己小看了这个工作的艰苦程度。
果然如不少人说的那样，凡是烧锅炉之类的活从来就没有轻松的。
轮机舱里的闷热、噪音、烟熏火燎、粉尘这些且不去说它了，那地方本来就位于在底舱，环境封闭，通风条件天然就很差，但这还不算什么，关键是烧锅炉的这个“烧”字太辛苦，不仅要几乎一刻不停地添加燃料，还要时刻关注各种温度、气压状况绝不能分心，不然可能会出重大事故！
当然最累人的活是把燃煤一铲一铲地送到输料机的传送带上，显然这是一件不容小觑的重体力活，对劳动者的腰腿臂力都有很高的要求。
但这还没完，然后还要两个人一起用力，手工转动半机械化的带轮手柄将这些煤一点点地投入锅炉，好吧，这活不仅脏累，尼玛连续干个三十分钟就能把人累个半死。
然而更要命的是，出海的船需要持续的动力，因此燃煤锅炉一旦开始烧就不能中途停下来，哪怕像现在这样，只是出海三个小时，那就必须这样连续烧三个小时的锅炉，饶是大伙平时都是劳动惯了的年青人，就这样短途出海一趟跑下来，体力上也有些吃不消。
于是众人开始吐槽说，真的难以想象啊，以后妮可号出海远航，那可是二十四小时连轴转啊！你们想想到时候咱们每天三班倒连续烧八小时锅炉，尼玛会累成什么傻样啊！
显然，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增加人手，缩短每个班的工作时间，问题是这样搞的话，那妮可号上到底需要多少水手啊？
怪不得在旧世界这种自由轮至少需要三、四十号人呢，这还不算水兵队……
总之大伙上了一回妮可号，出海回来后都一致认为，现在仅仅靠我们哥几个显然是不行的，看来顾船长当初讲述的关于妮可号出海限制条件时，还少说了一条：我们需要更多的水手，特别是尼玛的轮机舱里苦力！
于是众人再度感叹道，劳动力问题真特么是制约我们一切事业和梦想的瓶颈啊......
感慨归感慨，问题还是要解决，最后还是骆老板提出了一个方案——动用溶洞里的机床和工艺装备，给妮可号装一部全自动燃料填充机。
显然，这将都用从旧世界带来的物资，不过骆老板表示，好钢用在刀刃上，而当前的轮机舱劳动环境的改造就是钢刀上的刀刃，不然的话，我们连开动妮可号的人力都紧张，怎么去顾及骄傲号？
显然这个改造工程涉及到全局，而溶洞里的旧世界物资就是干这个的！
骆老板的意见很快得到大家的认可，于是在骆老板的住持下，溶洞里的一些机床开始启封，通过电脑资料室，骆老板他们很快确定了一款合适的燃料装填设备设计。
接下来就是紧锣密鼓地生产制造，果然正如骆老板当初说的，只要不顾及原辅料和工艺装备的消耗，就凭眼前的加工力量，机械组可以生产任何装备。
仅用了半个月，这套自动装填机就被安装到了妮可号的轮机舱里，其自动化程度之高，把轮机舱里的小伙子们高兴坏了，因为这套装置只需要四个人，就能完成所有的填装喂料，虽然对操作者的体力仍然有要求，但确实比以前轻松了很多。
当然了，所谓轻松也是相对的，轮机舱里的活再轻松也比不得甲板上的岗位。（未完待续）
264 晕船和恐高
尽管妮可的出海有各种限制和问题，但并不妨碍大伙对这艘万吨巨轮出海的憧憬和欣赏，尤其是在十二月初的那天早上八点，妮可号的第一次出航吸引了红楼里的所有人，这天上午，其它几个队伍甚至要求全体放假，因为大伙都想跟着船员们上妮可号，体验一下乘坐万吨轮出海的感觉。
顾船长和总务协调委员会立刻答应了大家的请求，因为对于红楼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这个体验是生平第一次。
因此，这次出航成为大家的一件盛事，出海的那天也变成长期艰苦劳动之后的人们放松度假的节日，当然了，除了被分配到轮机舱的哥几个以外，乘坐巨轮出海巡航的确是一件很爽的人生体验。
于是所有人，包括九十三位穿越者外加两位母亲襁褓中的婴儿都上了轮船。
穿越两年了，大家在新世界终于坐上了可以移动的妮可号，遨游在新世界的大海上，那种兴奋的确让人难忘，就当是一次豪华游轮出海旅行吧。
当然，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此后，大伙再也没用把乘坐妮可号出海当成坐游轮出海观光的活动了，因为，有不少居然人晕船！
三个小时后，意犹未尽或者狼狈不堪的人们终于回到了红码头，一共有十几位晕船穿的人士，其中居然还有航海学员！
这让顾船长有些忧心，乘坐四平八稳的万吨轮都要晕船，那还得了！以后基本上都是帆船出海呢，天哪，那还怎么出门啊？
好在大多数航海训练班的学员们没有晕船的，不然的话，那就真的令人头疼了。
当然了，对于航海训练班的学员而言，乘坐万吨轮出海巡航的爽只是一时的，在随后绝大部分航海训练时间里，他们的训练一直是在骄傲号上进行的。
不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仍然有一大群不明就里的非航海训练人士也在下午上了骄傲号参加出海体验，但这一趟出海下来，使得不少人对上帆船出海巡航的热情大大降低，原因也是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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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帆船航行和万吨轮相比，从舒适的角度上讲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很多人体验了一回后就唯恐避之不及了。
哪怕是微风小浪的海面，这种平甲板式的飞剪帆船，从设计上讲就为了增加航速而在一定程度上牺牲了稳定性，哪怕是排水量千吨级的大型帆船，一旦跑起来，在海面也上下起伏得十分厉害.
当时，一个下午的巡航下来，骄傲号上的一船人居然有半船人在晕船，船刚刚离开红码头一个小时，不少人就在甲板上吐得稀里哗啦的，早饭午饭全都吐得干干净净，这还罢了，让顾晋李三多感到事态有些严重的是，航海训练班的学员里不仅晕船，还恐高，他们不敢爬上桅杆上面的瞭望台。
好在上帆船实操是大多数年青人、特别是高中生们心中期盼已久的事情，这些未来的海员们/船长们并没有打退堂鼓，哪怕是晕船加恐高，他们也从来不叫苦，都尽量忍着。
然而在顾船长看来，晕船恐高这两个毛病是必须克服的，医务室里虽然有抑制晕船症状的药物，但显然大家不能指望这些数量有限且严重怀疑已经过了有效期的药物。
因此未来想要治疗学员们的晕船恐高，除了希望医生们开发出新药以外，顾晋的对策既粗暴又简单：暂时打乱分队轮班制，让所有晕船恐高的学员连续几天都上船参加巡航，目的是强制让他们的身体去适应船舶的摇摆颠簸，晕船恐高这些毛病是生理和心理因素的叠加，花时间适应就是终极解决办法。
一句话，对于身体和心理的适应性而言，时间能解决一切问题......
而且这些学员们居然没有一个人打退堂鼓的，全都咬牙坚持了下来。这一点倒是让原本有些担心的顾船长有些欣慰，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其实，顾晋还希望那些非船员人士多多上骄傲号体验的，因为今后帆船很有可能是大多数出海旅行的必选，苦是苦一些，但人人都需要体验并适应这种旅行方式，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顾晋发现那些自愿来骄傲上体验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顾晋对此也没辙，因为他不可能强求那些不是学员的人上船体验。
不过，作为航海训练的领头人，顾晋必须全面周到地考虑现实需要，他认为，其他人可以不上船体验，但医生们却不行。
因为海上航行的各种不确定因素的存在，决定了船医是远洋航行中的一个极为重要的岗位。
很快，在几天后的一次例行全体会议上，顾船长提出应该让医生们也轮流上船适应一下，出海的船医是船上必须配置的岗位，而船医的人选无疑就是这些医生们。
对于顾晋的要求，医生们自然没有话说，他们认为上船适应适应也的确是应该的，然而几位医生嘴上说的都不错，但就是没有人毛遂自荐上船。
医生们早都知道了，帆船航行真的不容易，那种颠簸劳顿一般人是受不了的，所以医生们在体验了一两次后，就不去骄傲号上体验航行了，理由是现在的青霉素研发进入关键时期，而且我们正在研发晕船药，现在很忙......
好吧，这的确让顾船长有些着急，船医是出海必备的人员，几个月后就要正式出海了，医生们不来训练可不太好。
但对于医生们的缺席，大伙一直都没说什么，其实，这五位医生加护士徐柔，在这个穿越群体里一直以来就是个相当受照顾的群体，从来没有人对医生们说三道四。
徐柔是女士当然要受照顾，何况她现在还怀着身孕，而医生们除了偶尔在老王老朱的日常田间管理和养殖场干一些杂活外，他们经常被排除在诸如野外勘探考察、建设工地施工、挖矿采料等重体力活之外。
尽管在前一阵子土建施工和农活非常紧张的时候，他们也参加劳动，不过在多数情况下，重体力活大家也是不让他们干的。
一是现场的确经常有一些小伤小痛需要医生们出手治疗，二是大伙认为他们都是宝贵人才，都觉得医生这种职业跟自己的专业有些不一样，咱们再怎么学习，也不敢开刀动手术，这得经过特殊的专业培训，不是人人能做的。
所以医生们是人才难得，而现在又没有什么大的急迫事情，所以众人认为医生们还是去研究医术什么的比较好，要不然搞搞制药研究什么的也行，毕竟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医生们的存在就是自己的一个人身保障——最起码从心理层面上是如此。
所以大伙好像都有意无意地替医生们担当了日常的体力活，当医生们觉得不好意思跑来抢着干体力活的时候，大伙都会说，这里多你们几位少你们几位也不起多大作用，各位只要负责好大家的医疗保障就行了。（未完待续）
265 船医
前一阵子，孙老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提议医生们研究一下西药和重要制剂，包括青霉素等抗菌消炎的药物，并且建议说，目前应该给医生们更多的时间，尽量不要让他们去工地做体力活了，这个建议立刻被大伙通过了。
而医生们则在感动之余，也纷纷表示说一定不负众望，争取尽快把一些基础性的药物研发出来，毕竟穿越近两年到现在，仔细想想，除了接生孩子和治疗了一些小伤小病以外，居然还没有做出任何值得一提的工作成绩，而且大家伙还这么照顾信任着自己，这确实让人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而且医生们也觉得既然医药方面的工艺技术资料都是现成的，现在也该全力以赴搞药品开发的时候了，眼看着大家都要出海，医务室里的药品有多少已经到了保质期也只有他们心里清楚，因此，哪怕做出来的药物疗效有限、副作用大一点，至少也能凑合着用，总比没有好。
于是很快的，在溶洞的一个角落里，几位医生利用空集装箱给自己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医学实验室。
集装箱房间里四面的货架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在这里，他们真的开始搞起了包括青霉素在内的各种药物试制，当然了，所有的研发项目都由高级药剂师全屹山牵头主持。
这天傍晚，当医生们还在实验室里忙前忙后的时候，顾船长突然造访了这里。
“吆！什么风把顾船长吹来了？”
“东南风！哎，来看看你们，嗯？全大夫不在啊？”
顾船长在集装箱门口张望了一眼问道。
“是啊，回去陪杜姐去了，说是有什么事情......”
“能有什么事啊，给你们说，全大夫的那个药有谱了......”
“哦？那就要恭喜他了。”
顾晋听了眼睛一亮。
“顾船长，建议您老人家赶紧找全大夫要个方子去。”
说话的是方鸿。
“要什么方子啊？”
顾晋听了眉头一跳。
“生儿子的方子呗！”
方鸿笑着回应道。
“这个，还是有些顾虑啊，桃桃那孩子，如今......唉......”
顾晋讲到这里没有说继续下去。
桃桃最近有些叛逆，红楼里的大伙都知道，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种事情外人也不好多插手。
“安啦船长大人，桃桃才多大啊？而且那是因为过去当独生子女当习惯了，父母的千万宠爱集于一身，现在突然多了一个妹妹，父母的注意力有些转移分心，小姑娘是吃味了而已，没关系的，过一阵子就好了。”
代小山此时出言安慰这位父亲。
“哎，也只能这样了......这里面好拥挤，你们的实验室够简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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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顾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开始谈及其它方面。
“是啊，就只有这个条件呗。”
“哦......这里面好大一股子霉味儿，那个瓶子里都长绿毛了，是什么东西啊？”
寒暄几句后，顾晋又指了指一个玻璃罐装的灰呼呼的半罐东西，上面有一层绿毛。
“糨糊，米粉和面粉混合后做出来的糨糊。”
代小山回应了一句，此时他正把另外一个小一点的罐子放入保温烘箱，然后仔细地调节烘箱上的温度按钮。
“这个......就是做青霉素的......设备吗？”
此时一脸好奇的顾船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嗯呐，全大夫亲自制定的土办法之一，用老王地里的各种蔬菜瓜果试着培养菌种......呃，顾船长，您老是稀客啊，找我们有什么事情吗？”
在另外一个角落里，一排各种各种规格的广口玻璃瓶里装着五颜六色的培养物质，段乐越医生在那里正拿着手电筒检查着什么。
“我是来邀请你们上船体验航行的呢，各位应该知道的，这个出海需要船医呢......所以说啊，你们还是应该稍微多参加一下航海训练啊，我发现你们来了几趟就没影了，就来看看情况，呃......凡事贵在坚持嘛......”
顾晋的回答很客气，但意思表达的简单而直接。
“还要我们去吗？”
代小山抬头做了一个苦脸。
“是啊，来吧，又不是要求各位参加什么航海训练，只是希望各位医生们能参加一下适应性训练，我这是代表所有参加航海训练的人向你们发出邀请。”
顾晋望着几个忙碌的身影不紧不慢地说。
“是要练站桩吗？”
黄磊从一堆瓶子后面抬头问道。
“能练练最好，倒也不一定，关键是你们别晕船，船医要是晕船了，对士气打击很大......”
“哦，对了，全大夫说他正在改进那个晕船药的配方，只不过要完全开发出来，还需要具备一些条件。”
方鸿在旁边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对顾船长说道。
“哦，那个药啊？你们搞的那种颠茄制剂副作用好大啊，还有各种服用禁忌，咱们别为了治晕船，把其它毛病给治出来了......”
顾晋眉头一皱回应了一句。
“受体阻断剂不都是这样吗？”
“要想无毒无副作用，只能靠身体适应了。”
此时医生们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顾船长的问题，手里的工作并没有停下来。
顾晋见医生们又要说到一边去了，就赶紧对大家说：
“各位各位，听我说，这个船医是海员们的重要心理支柱，我们跑海的都知道，这一叶孤舟航行在茫茫大海中，船医有时候比船长还重要，所以各位要做好上船随行的思想准备啊！现在咱们言归正传：你们谁跟我上船？”
“小山去！”
三位医生不约而同地指着正坐在烘箱边观察情况的代小山。
“小山从来不晕车晕船，我们是多年的同事，都知道的......”
“可是我腿软，一旦上船怕是站都站不稳，上了甲板还不得像根棍子似的滚来滚去......就怕给大家添麻烦。”
代小山叹了一口气，心说果然是躲不掉的，只好回头望着顾船长，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的恳切。
“没关系！没关系！出海后我找根绳子拴着你，当然不敢让你轻易上甲板啊，万一掉海里我就是历史罪人了。”
“代哥你还是练练站桩吧，不然白瞎了你的不晕车不晕船之身，我倒是站的稳，问题是一上船就吐，别说船了，当初在医院里，坐小车都晕，后来一查资料，这叫幽闭型晕车，特么的坐大公交不晕，坐小车晕，还记得当时一车的同事们都在嘲笑我说，这是没有坐小车的命，当不了官儿......”
黄磊一边洗刷着一个大玻璃罐子，一边絮絮叨叨地跟大家说话。
“这个建议好，这样吧，小山你站桩的事情就我来给你亲自指导，保证你三十分钟就掌握要诀，剩下的就是练脚劲和腿劲了！”
顾晋有些高兴地对代小山说道。
“好像也只能这样了，那就我上船吧，哎！先说好，到时候我比各位兄弟先抢到个漂亮媳妇你们不许羡慕嫉妒恨......”
代小山只好这样对几个同事说道。
“没问题，我们等着吃你的喜宴......”
好吧，貌似同事们一点都不在乎。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代小山上骄傲号出海的决定，确实改变了他的一生。
追根溯源，就是因为在这个下午的一个不起眼的决定，终于让这位专攻传染病的县医院普通住院医师，在新世界的云云众生心目中，成为一个传奇式的人物、甚至是一个神话一般的存在。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266 参加航海体验的目的
第二天一大早，代小山果然如约出现在航海训练的队伍里，然而有些出乎顾晋预料的是，队伍里除了代小山以外，竟然还有不少其他人。
“余哥？你不是在忙着给我们背课吗也来参加航海啊？”
“周雨叶？王哥？你们怎么也来了？”
“安兄你不是在溶洞里研究湿法炼铜吗？”
于是甲板上出现各种招呼和问候。
“今天事情少一点，我们觉得还是应该适应一下骄傲号这样的帆船，毕竟以后我们出海不可能只靠妮可号的。所以，我们今天也想上船，还请船长批准……”
面对顾船长和李大副的询问，安衡通代表他们回答了两位教练的问题。
“好吧，批准当然没问题，虽然你们不用接受课业培训，但是哪怕是围观也要注意安全，出海后，全程不能脱下救生衣，明白了吗？”
顾晋听了立刻点点头回应道。
“明白！”
哥几个很干脆地大声回答道……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还真的有有一小部分理工男和一些年龄比较大的人，时不时的要求上船体验，有些人还坚持了许多天。
在年龄大一些的人中，除了正式学员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外，那些并不是航海训练的正式学员的人，比如安衡通、韩雨、王利万这样的人，偶尔还有像乔晓沐黄海桂咸宁这些年青的工业界专业人士，如果他们有空的话，也都曾经来参加过航海训练。
顾晋对此的态度是来者不拒，来去自由，至于他们能坚持多久，那就不做苛求了。
虽然前一阵子大伙对乘帆船出海的新鲜感几乎没有了，但确实有不少人也意识到乘坐帆船出海是自己必须拥有的时代生存技能，他们之中的一些人甚至觉得帆船的驾驶和操作也应该掌握一些，尽管自己肯定不会靠驾船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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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让大家伙觉得比较奇葩的是，有这种自觉认识的人里，居然还包括红楼里所有的女士们，是的，几乎是所有女士，不是个别人。
曹丽梅就是其中之一，她大概是受到了老公朱北国的影响，况且妹子本身就是一个野外运动达人，对帆船操作技能产生兴趣应该是很正常的。
但显然妹子目前是不可能乘船出海的，作为孕妇一枚，哪怕不晕船，出海后恐怕也会吐得一塌糊涂，因此妹子现在只能老老实实在宿舍里保胎。
但这并不妨碍妹子参与到航海训练的计划之中，比如她曾经对顾船长建议说，反正你们也是天天出海，那么就顺便勘探一下外面的世界吧，比方说，你们如果路过附近的某个海岛，能不能顺便登个陆啊？然后顺便给我采集一下岩石标本回来？曹丽梅还说，安娜给的矿产资料里包括附近许多海岛，因此希望你们能“顺便”做一做这方面的先期勘探工作。
尽管顾晋心里明白，妹子嘴里说的“顺便”这两个字，其实对于参加航海训练的学员们而言，是既不“顺”更不“便”，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毕竟妹子的工作就是大家的工作，妹子的事业就是大家的事业，在这一点上是不分彼此的。
为此曹丽梅不顾怀孕期间的身体不适，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给顾船长制订了一个航海训练航线图，这个航行路线图做得非常精确，当然路线图上的路线也是七拐八拐的很是复杂，曹丽梅说，这是威尔士利群岛勘探计划的一部分，你们出海后，就顺便增加一些登陆勘探的训练项目吧。
过了几天，红楼里另外几个女人也联袂而至，其中包括王雪，理由也很充分，本宫是船舶专家哎，给你们这些初丁学员做做现场技术指导什么的应该用得上吧？而徐柔作为唯一的专业护士，她认为自己上船体验体验也是理所应当的，尽管自己怀有身孕，但坐船不是坐车，上下起伏也不是上下颠簸，本姑娘一点也不怕不怕！至于夏小鸥，只要她想上船，李俊明根本就拦不住。
而伊姗静就更是积极了，妹子说上船体验是为了以后能乘船环游世界，毕竟船是这个时代的最重要的交通工具，必须适应，而且今后要想监督米安飞不在外面招惹小浪蹄子，如果自己不能乘船那岂不是太不利了？
大伙知道小伊一直警惕着小米哥，毕竟在这个时代，男人移情别恋所付出的代价实在是不算大，这个时代对成功男人而言，讲究的是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在婚姻两性关系上对男人是相当宽容的。
显然对此妹子是不能容忍的，更不能放松，当然了，大伙也认为，这是妹子对老公爱得深沉的表现。
显然，女士们的这次集体要求上船的背后因素，恐怕就是这个吧，伊姗静不过是把话说明了而已。
然而，女士们上船的事情最终还是被大伙阻止了。如今除了王雪和伊姗静外，女士们目前个个怀有身孕，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最终说服女士们的是她们的老公们。
听说是老公们很快开了一个小会，最后她们终于被各个击破劝了回去，据说重点是拿孩子说事，这是女人们的最大软肋，加上顾晋也承诺，无论是妮可号还是骄傲号，肯定会安排时间让女生们上船体验，并且一定会保证女士们今后能适应乘船出行。
而如今是航海训练的关键时期，几位女士就安心在家带孩子养胎吧，毕竟下一代比什么都重要……
还有几位想上船但没有达到目的是那三个孩子，孩子们被要求老老实实在家呆着，顾晋对孩子们说，巴老师有重要的课程给你们上......
因此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随着实操训练的不断深入，除了正式的学员外，参加骄傲号实操训练的人数在初期经历了断崖式式下跌后，如今居然也在慢慢的增加。
时间到了十二月下旬，随着各项工程进入尾声，像骆老板侯相麟华立赵振海成东黄海康达王占五等这些年龄大一点的工业界人士，也都跑来参加了航海体验了。
到后来，甚至孙老老王老朱赵老师等人都来了。
他们除了确实想学习一些技能外，其实还有另外的心思，毕竟大家都是单身汉，都想要具备一些乘船出海的经验，并要争取主动能早一点出海，外面的世界什么都有，幸福的人生要自己去争取，总是窝在岛上人是要发霉的……
于是顾晋李三多两位又针对这些新增加的人员上了几次航海安全辅导课，课程内容除了如何穿救生衣、放信号弹、天气预测、利用白天的太阳和夜空星座辨别方向这些基本的东西外，还有海图阅读以及如何用时钟和六分仪测量地理位置等等。
鼓励大家上船体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目标----顾晋要求大家通过这一系列的航海体验，逐渐把晕船的毛病克服掉，特别是医生们，因为这个问题在穿越者中相当严重。
难能可贵的是，大伙终于坚持了下来，特别是孙老和老王老朱赵老师等几位“老人”。
他们居然能坚持平均每周都要搭乘骄傲号出海两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伙晕船的症状终于也渐渐的消失了。（未完待续）
267 元旦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下旬，在各个训练队的施工工作基本告一段落后，参加帆船航海体验的人再一次多了起来。
总的来说，这次集体航海训练显现出了良好的效果，从整体上来看，经过大半年的训练，无论是学员还是非学员，如今红楼里的每个人身体都有了很大变化。
且不说年青人了，就连一把年龄的孙老老王老朱老巴他们，看起来都比过去强壮结实多了。
而像李三多李俊明朱北国徐志这样的人在内，不仅肌肉都变得比过去发达，身体素质也大大提高。
如今大伙是吃饭吃得香，倒床就睡着，关键是运动量摆在那里，所以无论怎么胡吃海塞，就是吃不胖。
很多人过去一劳累就疲劳感冒的情况如今几乎也没有了，不少年青人的皮肤也隐约有一些古铜色，平日的举手投足之间也比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少了一些书生气或者宅气，多了一些阳刚之气。
时间到了十二月底，骄傲号的航海训练终于进入了远程训练阶段，到了这时，那些非航海训练班的人才停止了随船出海体验。
远航培训是航海训练的最后阶段，完成这个训练课程后，是骡子是马，就要真的拉出去遛遛了。
前一阵子的出海是早出晚归，没有夜航，航线也只是绕岛近岸航行。
而这次航程将远离海岸，深入海湾，连续航行时间是也要延长，并且是昼夜不间断地航行。
顾晋李三多决定，争取在一月中旬之前，能驾驶着骄傲号带领学员们进行一次真正的远程试航，这回将远离陆地，深入大海。
初步的航线是曹丽梅建议的勘探线路：首先从莫宁顿岛南航到本廷克岛，再沿着一系列岛链驶向澳洲大陆，直抵卡奔塔利亚湾的底部。
在旧世界，那里是澳洲大陆昆士兰州的北部海湾地区，是一片平缓的河口丛林地区，也是曹丽梅念念不忘的沿海砂矿所在地。
曹丽梅要求训练队抵达那里后一定要采集几处河口沙样，如果河口水深条件许可，最好能顺便沿河岸稍微深入内陆考察一下。
她希望借此能初步确定今后在澳洲大陆的第一个砂矿点，并且寻找到河口码头的位置，在旧世界，那里不仅有码头，还有一个小镇。
这些考察活动完成后，骄傲号将按原路折返红码头。
鉴于这是大家的第一次远航，需要召开专门的会议讨论一下，于是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周日晚间例行的全体会议上，所有与会人员认真讨论了顾晋和曹丽梅的建议，最后大家表决通过了这次具有重大意义的出海行动。
这是大家来到新世界两年后，真正意义上的走出家门。
按照顾晋的具体方案，这次远航训练至少要做四到六次次，每以次往返差不多要六天，每周一早上出发周六晚上返回，为期一个半月左右。
参加远航培训的是全体正式学员，如果不包括顾晋李三多在内，参加培训的一共有五十七人。
顾晋随后宣布了骄傲号的人事任命：船长顾晋，大副李三多，水手长和轮机长分别由朱北国和徐志轮流担任。
学员们在远航期间将实习船上的所有职位，包括船长、舵手、领航员、瞭望员操帆手、轮机员等等。
代小山作为船医全程跟随。
第一次出海远航的时间暂定为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日星期一上午八点，计划在一月二十六日星期六返回。
顾晋宣布完这些后还讲到，在远航期间枪炮训练也要开始了。
此外，又讲了一大篇安全注意事项，提醒即将出海的成员要认真做好出海和登陆准备，特别是在登陆时的个人安全防护要做仔细，注意防范蛇虫蝎蚁的叮咬，哪怕现在是雨季，也不能图一时凉快在野外暴露肌肤等等等等。
顾晋强调说，现在虽然是雨季，天气确实有些热，但还没有炎热到不能忍受的程度，因此要多准备长袖带密封领口袖口的厚衣服，溶洞里的劳保牛皮大头鞋、厚袜子、帽子什么的都要带上，同时请代小山准备一下各种应急药品……
这些大事确定后，众人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准备工作中，出海的学员们纷纷到夏小鸥的生活物资委员会那里签字领东西，其中很多是超市里的个人物品，从服装鞋帽到各种野外生存用得到的物品都有，甚至还包括打火机带电池的手电筒这些已经相当稀缺的东西。
当然也包括各种食品，这些吃的虽然已经很稀少，而且可能已经过了保质期，但这些来自旧世界的物资在大家的眼里仍然是宝贵的。
光阴似箭，大家忙忙碌碌的很快就到了一六五六年的年底，此时红楼里人们心思自然是如何放假休息。
又到了年底，不少人习惯性地开始总结穿越后两年所做的一切，议论着自己和周围每个人的变化，无论从身体上的，还是从心理上的。
很多人感慨说，这两年来大家累是累了些，但要说建设成绩，还算是差强人意吧，从烧荒开辟菜园、建设养殖场起，这一路走来，至少做到了吃喝不缺，生存无虞。
随后的搬运物资、铁路建设、开荒、砖瓦厂、水泥厂，再加上微型水电开发，细细讲来，这两年真是做了不少事情呢！当然了，这与当初大多数人的预期有些不符，那时有许多人想的是如何驾船出海大杀四方呢。
然而现实的一切确实很锻炼人，至少让大家从幻想中出发，一步一步走到现在，既积累的建设经验，也积累了不少人生经验。
总之大伙奋斗到现在，如今终于要出海了，这已经是摸得着看得见的现实，因此大家都有点小激动，那是一种久违了的情感。
特别是高中生们，他们每个人都坚信，明年，这个新世界将会提供给他们更大的机遇。
一六五六年元旦前，总务协调委员会讨论后决定，一六五七年的元旦放假三天，从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一月二日，放假期间例行的学习课程也全部取消。
孙老接着宣布，除夕夜大伙会餐，菜品十分丰富。
孙老着重指出，生活物资委员会已经为此准备好几天了，老朱的养殖场也提早准备了大量的肉类禽蛋，还在月亮河口海滩上搞到了足够多的龙虾和各种海鲜。
当然了，还有超市物资里的剩余物资，包括糖果、各种干货、肉罐头、水果罐头、饮料、红酒和白酒，但是没有饮料，因为这些东西早在过期去前就消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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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还强调说，这天的聚餐有一个饮食亮点---老王自制的一种红薯甜酒，经过多次改进，这种酒的口味已经大大改善，尽管仍然有浓郁的烤红薯味，外加一点泥土味，但经过反复蒸馏后，酒精度数达到四十五度左右，最为关键的是，数量管够，不像超市物资里的酒水，喝一口少一口，这酒大伙能敞开喝！
大家听了自然是非常的高兴，因此这天餐厅里喝高的人有很多。
从三十一号起到元月二号的三天里，大家除了吃就是睡，养足了精神的就出去玩，红楼附近月亮河边海滩上风景都不错，白沙碧海之间海鸟翱翔，雨季里海风拂面空气新鲜，时不时还有彩虹横跨海天……（未完待续）
268 头脑风暴
假日里大伙成群结队地散布在以红楼为中心的方圆两三公里范围内，喧闹声此起彼伏惊起海鸟无数。
然而对于即将出海的年青人而言，这个假期却是一段难得的休息时间，所以除了小米夫妇俩天天饭后抱着孩子在月亮河边慢慢的携手散步外，其他人不是在餐厅里聚会聊天，就是在宿舍里睡懒觉养精蓄锐。
当然了，像赵老师老王老朱骆老板这样的人，最近好像一直没有星期天的概念，平时有事的时候做事，没事的时候也是搞自己的研究。
因此，节日里唯一能把大伙聚在一起的地方就是餐厅了。
时间到了一六五七年元旦的晚上，按习惯仍然是集体聚餐娱乐，然后大多数人再去会议室聊天聚会，按照去年的惯例，大伙要等到会议室墙上的大钟响起十二点的钟鸣后才会渐渐散去。
通常在这类晚上，大伙聚在会议室里也就是吃吃喝喝聊天侃大山，没有人提议搞什么文艺表演活动。
尽管在新世界，娱乐的形式和方式都很单一，但是大家平时都挺充实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规划，加上平时干活也挺累，业余时间还要紧赶着给自己充电，所以无论是在五层的图书馆还是在电脑资料室里，从早到晚一直都没有缺少过大家学习的身影。
所以再也没有人去玩那些文艺表演的俗套，多数人还认为，那些个文艺表演不仅耽误时间还劳民伤财，而且也太俗太形式化，总之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
虽然文艺活动不搞，但是并不意味着没有热闹的集体活动。
鉴于元旦晚上的聚会其实地一个很重要的公共活动场合，因此，就在放假之前，孙老等人及时发出提议说，元旦的聚会大家还是要搞一搞的，但那种联谊活动就免了，我们应该利用那个时机让大伙聚再把一起，初步探讨一下今后的中长期发展规划。
而且话题无限制，没有主题，所有人都可以畅所欲言，任何想法和概念都可以提出来，大家甚至可以以娱乐的态度提出各种想法。
说穿了，按照孙老他们的意思，就是要开一个热闹的、无主题的、发散性式思维的、且没有任何话题限制的头脑风暴式畅谈会。
孙老他们的这个提议一经提出，立刻被大伙接受了，并且在后来还渐渐地形成了惯例。
这就是一直持续到后来被称之为“新年畅谈会”例行活动的起源，这个畅谈会通常的时间是每年的最后一天，或者是元旦，具体时间基本上是在晚上。
第一次新年畅谈会是在红楼五楼会议室举行的，吃完晚餐后，各种瓜果和酒水大伙被搬到会议室里，开始的时候是围着会议桌随意闲嗑牙，完全没有主题，人也是东一群西一堆，每个人各自在自己话题圈子里随意发挥。
此时的灯光下，有一百公斤金砖被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中空式会议桌的中央，耀眼的金光把大伙的脸都映成黄色的了，终于有人开始觉得金子就这样摆着有些违和，不如放绿色植物养眼，说老是看着这堆金子也没有什么感觉了。
有几位立刻附和说，这会议室的圆桌中间还是放一些花花草草为好，别成天围着一堆金子聊天，看着跟一群暴发户似的，太好笑了，再说，老这样晃眼，这眼睛也受不啊。
于是本畅谈会的第一个议题是把金子搬走，至于搬到哪里？大伙环顾四周，得，那就继续堆墙角吧。
说干就干，大伙七手八脚立刻就搬起金砖来，最后所有九点三吨金条全体归队，被众人码放整齐全部靠在了四面墙上。
然而大家仍然觉得刺眼，最后没办法，孙老带人拿来几块白布，把这些金条给盖上了，这回大家的眼睛才清净了。
折腾完这些事，老王赶紧招呼几个高中生跟自己去了一趟农场，不一会儿他们从农场里搬过来几个红砖色的大瓦盆，这东西是砖瓦厂近期的产品，由于烧制的时候火候好像没有把握好，大瓦盆掺杂有一些青灰色，外形也不是很规整的圆，但显然并不影响使用功能。
这些坛坛罐罐本来就是侯相麟应老王的要求而生产的，大而厚，十日很难看，但是很实用。
不过众人并没有吐槽这些瓦盆，因为当时人们的目光被瓦盆里的几丛不起眼的杂草吸引住了。
不是说搬花盆吗？
怎么没有花啊？
实在不行栽几根竹子也好啊？
望着大伙疑惑的眼神，老王笑眯眯的解释说，各位不要小看这草，这是特种橡胶草！目前还没有开花，开了花其实也很漂亮的。
老王接着说，会议室里的温度和干湿条件很合适，这几天就把会议室当成育苗室过渡几天，因为这些天岛上老是下雨，这里的雨季太潮湿了。
老王又接着解释说，他仔细研究过，这橡胶草的品种不错，生命力顽强，但喜欢冷凉稍微干燥一点的气候，目前自己正在改良种籽以适应这里的气候条件，准备雨季过后实验性地移栽几亩，成功后就可以搞大规模的育苗种植了。
这时赵老师也跑过来仔细看了看瓦盆里的小草，最后点点头说，这个橡胶草确实是可以提取橡胶的，虽然胶液品质可能赶不上旧世界的橡胶树，出产效率也有些低，但好处也明显：一旦试种成功，咱们不依靠外界也能获得橡胶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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橡胶的用途不用我多说了吧？老王微笑着对大家说道。
会议室里顿时喧闹起来，于是话题就从橡胶草开始，人们的思维开始发散，从橡胶说到胶鞋，又说到轮胎，当然肯定有人谈论到橡胶在工业机械方面的运用，特别是蒸汽机和内燃机等。
一群围观吃瓜群众还说，等以后有了橡胶，就会有轮胎，那汽车还会远吗？然后旁边立刻有人吐槽说，你们好像把汽车工业的研发方向搞反了吧？（未完待续）
269 由橡胶草发散出去的讨论
然后大家又从汽车上溯到火车，最后又聊到蒸汽机，然后又有人议论到欧洲的工业革命史，说瓦特那货还没有出生，咱们就已经把蒸汽机带到新世界了，这样说起来你们这群理工男里面谁将取代瓦特名垂青史呢？
然而一众理工男们都摇头说谁也不好意思取代，咱们脸皮没那么厚。
吃瓜群众们听了颇不以为然，说新世界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别是因为你们之间互相不服气各不相让，导致分配不均了吧？
这帮理工男们听了居然点点头，很光棍的说是啊是啊，你说咱们这筐里的人，又该让谁名垂青史呀？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穿越，劳资敢把人类此后几百年所有的发明创造都揽到自己头上还脸不红心不跳！
显然，现在有那么多人，这个发明权貌似不好分配哎，只是要商量商量才行。
不过骆老板在旁边插话说，其实啊，我们都商量过了，像瓦特、麦克斯韦、特斯拉、爱迪生这些人，就统统都说是我们的父母先辈，反正从年龄上讲也真的是我们的先辈嘛……
众人听了这话都呆了呆，这时有人反应了过来，在后面小声嘀咕说，尼玛刚才是谁说自己的脸皮没那么厚来着……
此时另外一群人正在议论荷兰，说这个人口不到两百万的小国，正是因为拥有欧洲最开放自由的经商环境，让这个国家迅速崛起成为海上马车夫，你们说我们如果也有二百万人口的话，那会对这个世界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人群里有人立刻说道，能有什么影响我不知道，反正我会在全世界建立我的连锁超市。
而另外一位则说，估计在法国宫廷里会以拿筷子吃饭为文化时尚云云。
汉语也绝对是世界语言，到时候我主持汉语国际考试的时候会放一首周董的歌考听力，为难死那帮考生，以报我当年考雅思的一箭之仇！
又有人说最近读了弥尔顿的《失乐园》，好有感慨，说眼下的欧洲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不可小觑，尤其是英国的那帮清教徒们，听说那帮人很快就要搞事情了。
这是旁边的人不以为然地说，管它欧洲干啥呢，距离我们太远了，还是关心一下东方家门口的事情吧，本人倒是听朱博士说过，今年是南明永历朝廷由盛转衰的一年，孙可望马上就要投降大清了，这大清的江山看起来是越来越稳固，不得不说，咱们今后肯定要跟大清打交道了呢！
这时会议室里有人愤然而起道，说什么基薄大清！那是满清鞑子！咱们华夏被外族入侵，中华民族从此走入黑暗，而此时的欧洲却开始了历史性的大国崛起！
好吧，事实证明这种话题很是破坏和谐的气氛，果然，此言一出立刻引来一通反唇相讥，说如今人家大清好歹也是正统朝代，虽然有八旗制度，但人家的子弟也是读四书五经的，讲究儒家的礼仪道德，遵从的也是传统文化，大清再不堪，人家貌似也没有对儒家经典和孔夫子不敬吧？
更没有高喊着要砸烂孔家店吧？
拉倒吧，还说什么外族入侵什么走入黑暗，你丫也不撒泡尿照一照自己，三字经千字文能背几行啊？繁体字会写不？
切！还自称华夏？真正的华夏儿女，有不会背《三字经》《论语》这些传统经典的吗？！
一番话驳得那哥几个哑口无言。
这时旁边有几位老家伙开口道，所以啊，奉劝你们这些年青人，还是不要动不动就把什么鞑子鞑子的挂嘴边为好，你们别忘了，人家孔夫子在两千年前就说得清清楚楚：华夷之分区别的是文化，而不是人种！你们滴明白？
旁边的一群人听了顿时就有些懵逼，纷纷表示难以理解，像华夏蛮夷这种词汇，不是说人种那又说的是什么？
这时任柯这位大学生倒是了解一些儒学，他说，其实在孔夫子眼里，你只要接受孔孟之道，按照儒家的那一套伦理道德行事做人，哪怕你是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那也属于华夏！但如果你不接受这一套伦理道德，哪怕你是黑眼睛黄皮肤三辈子生长在皇城根下，那也是蛮夷！你们明白不？傻叉！
你骂谁傻叉？
你才傻叉！
你全家傻叉！
好吧又来了，显然这样的态度是无法和谐讨论问题的，这一通吵嚷争论后谁也说服不了谁。
不过，到最后，这群人里就只剩下朱博士在侃侃而谈了，大家最终都进入洗耳恭听的状态。
没办法，首先朱博士一直都是侃侃而谈，人家绝无谩骂，从来都是心平气和地讲话，也从来不参与那些激烈的无意义的争吵。
因此人家总是有大量听众，何况朱博士本来就是历史系的高材生，还是明清史专业方向的博士，一旦说到明清两代的历史，貌似大伙之中谁也没水平能跟他在一个平台上讨论，只有乖乖听讲的份。
因此，到最后，大家都在静静地听他一个人讲。
当然，时不时的也有人提出这样那样的问题，朱北国也很有耐心地回应，于是众人发现这样的讨论和讲解效果很好，以至于到了后来，大家干脆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惯例，每次新年畅谈会都会，都会先请朱大博士做一个世界形势报告，然后大伙开始提出各自感兴趣的问题，并在此基础上在展开各组讨论。
从此以后，新年畅谈会的世界形势报告成为朱博士每年例行的任务一直持续了下去，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现在，朱博士的历史讲座又开讲了：
“……由于全球范围的小冰河期爆发，整个十七世纪，从四零年代起，全世界的文明圈都是在动荡不安中渡过的，因此，这种状态是全球性的，并不仅仅是在东方的大明。
当然了，学术界对所谓的小冰河期并没有什么统一的意见，有些学者还认为这是把人祸甩锅给老天爷的无稽之谈。但不管怎样吧，总之历史事实就摆在那里，那段时间无论东方还是西方，确实都处在动荡不安之中。
比如欧洲，各国之间的战争不断，我觉得其中值得一提的是英国内战，说这场战争改变了人类文明史也不为过。
一六四一年，英格兰的国会通过了一份叫《大抗议书》的文件，一共二百零四条，提出了国民的工商业活动自由，高级**官员和大臣只能由国会相信的人们中间任命，同时进行议会改革，要求建立对议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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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一六五二年，也就是我们来到这个新世界的三年前，温斯坦莱发布著名的《自由法》，强调民众对公职人员的监督与选举任免----这简直是直接挑战君主的权力。”
说到这里朱博士望了望静静听讲众人笑道：
“各位已经有点熟悉这些词汇对吧？如果我们稍微改变一下地点来表述----**官员的任命只能基于被管理者的同意，你们看，这跟五月花公约精神是不是很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嗯……”
“是……”
“然后呢？”
众人听了果然兴趣大增，使得会议室里变得更加的安静。（未完待续）
270 听朱博士讲述大明的那点事
“然后愤怒的国王就挑起了内战，逃到诺丁汉的国王查理一世在一六四二年年初，向自己的国会宣战，国王的头脑里完全没有想到，他这是走上了不归路。
因为，实际上他这是在向新世界宣战，也是向决心走向自由的全体英格兰人民宣战……
于是历史的车轮终于无法阻挡地让王权旁落了，国王也走向了断头台。
虽然没过几年王朝就复辟了，但是王权旁落，专制不再已成既定事实，随后就是那场著名的‘光荣革命’。
在一六八九年的一场不流血的政变中，英王詹姆士二世被迫流亡海外，国会和新任英王，即荷兰的奥伦治家族的威廉三世共同通过《国民权利与自由和王位继承宣言》，确立了君主立宪政体，永远改变了国王的政治地位和承继制度......”
“历史的转折点啊这是……”
“这是改变了人类历史走向的起点性事件。”
“再看看咱们大明，怪可惜的……”
听到众人的议论，朱北国没有评价，只是接过话头继续讲道：
“哦，如今大明已经是昨日花黄了，咱们华夏大地眼下是大清顺治年间，永历朝廷从今年起就开始走下坡路了，五年后，朱由榔被吴三桂勒死在昆明，而就在那一年，郑成功占了台湾设立了承天府......”
“为什么大明没有挺过来啊？真的好可惜！”
“要说可惜，也真是可惜，这个咱大明没有逃出历史循环的诅咒，亡于文明程度远不如自己的后金，然而这却是人类历史上最后一次野蛮战胜文明的重大历史事件。”
此时朱北国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
“纵观人类历史，从欧洲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从大航海时代到工业革命，至此以后，人类社会终于摆脱了野蛮落后民族总是战胜文明发达民族的历史潜规则。
后来的历史你们都知道的，野蛮民族再也没有战胜过发达文明，然而中华民族却在历史转折曙光降临的前夕，再度被拖入野蛮落后的黑暗，痛失至少五百年国运，要说可惜，应该是可惜这一点，而不是那个老朱家的江山……”
于是朱博士十分认真地开始回答某个人的问题——为什么大明朝没有挺过那次社会动荡。
此时会场一片安静，朱博士呡了一口装在塑料瓶里的红薯酒，继续说道：
“首先呢，你们这些明粉也别过于可怜那位崇祯皇帝，其实很多锅都是要他背的，俗话说的好啊，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纵观此君所为，可谓恰如其分的评价了。
当然了，大明的君臣是各有各的锅，比如思想僵化、不知通变，还死要面子，不务实，这几条就非常典型。
其实天下的明眼人都知道，当时的崇祯朝廷有内外两大巨患：后金和李闯王。
然而别忘了，历史并不是没有给过他们君臣机会，首先，无论是后金和李自成，都有过跟朝廷溝和的愿望，各位可能不知道，李自成曾经真的请求朝廷诏安，并表示自愿出关打鞑子。后来虽然暂时诏安了，但待遇跟不上，人家又反了。
其实还是观念问题，当时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吧，但哪怕是缓兵之计也罢，跟特么虚与委蛇一下下总是可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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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时朝廷里的主流政治气氛是：你只要一说到和谈，大家就炸窝，就扣帽子，因为祖宗家法：不割地不赔款，天子守国门！
所以在大明朝，诏安、剿抚并用什么的都没问题，但是，要跟谁讲‘媾和’二字，那就是一个‘政治不正确’的代名词，谁要特么胆敢提出跟谁和谈，谁特么就是汉奸卖国贼！明白了吧各位？这就是朝廷上下的气氛。
当年崇祯皇帝杀袁崇焕，用的不就是这个罪名吗？
那时的朝野上下，君臣们左一句祖宗家法，右一句汉贼不两立，硬是架着崇祯皇帝往火炉上烤，哪怕是在京师危在旦夕的紧要关头，朝堂里的大臣们仍然是如此的僵化，所以说啊，不断送大明的江山社稷都特么对不起这帮爱国贼！
那时稍微有一些战略头脑的人都知道，打不过就是打不过，口号喊破喉咙也是打不过嘛！
那好，认清现实，咱们早点开溜好不好啊！避其锋芒，击其惰归，兵法三十六计会不会玩啊？
更何况当时的大明，北方数省糜烂是不假，但南方仍然歌舞升平，粮饷丰沛啊！
按照大明的祖制，南京还养着有另外一套朝廷班子呢！这不就是祖宗们预备着天子守国门万一守不住的时候，给子孙们准备的退路呀！
可就奇了怪了，到这个时候，祖宗家法又特么不灵了！根据史书记载，当时朝廷里确实有人提出过迁都南京，暂避锋芒的建议，但不知到哪个狗日的玩意儿听说后，当面对崇祯皇帝大义凛然的说了一句：
‘先祖陵寝所在，安忍弃之？’
得！就特么这一句话，把迁都南下的战略也废掉了！
最后的结果就是皇帝上吊，然而当初都是一副大义凛然的朝臣们，等李自成一进紫禁城，立马降了李闯王。
所以啊各位，爱国贼自古有之，嘴上喊热血爱国，还动不动骂别人家是汉奸卖国，但是风头一变，立马变成带路党，这不仅仅是现在才有的狗东西，想当初在大明朝，满朝文武里这样的人一抓一大把呢……
至于后来人家满洲八旗跑来捡了一个便宜，让爱新觉罗氏占了这花团锦绣的江山，也还是因为大明君臣在后续的国家战略里继续冥顽不化导致的。
先是朝廷退守江南后，一直以天朝上国正统自居，端着架子不愿意跟李自成张献忠合作抗敌，朝野上下就这样互相架着不肯权宜，结果让满洲慢慢的各个击破，逐渐站稳了脚跟，最终在中原做大。
你们说说，这群大明君臣作死到这份上，又能怪谁呢？”
说到这里，朱北国停下来喝水，这时有人趁着这个空隙发问道：
“朱哥，现在是一六五七年，永历朝廷过几年就要玩完了，大清以后的历史挑战就剩下三藩之乱了，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啊，朱哥，你认为我们发展个十几年，到时候有没有实力横插一杠子？”
众人听到这里，立刻有人安奈不住对这个提问评价说：
“哎，这个好像有戏！”
“嗯，黄海说的对，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应该能搞搞事情吧？”
“怎么搞？你们说说。”
“要到那个时候才搞事情？是不是憋太久了？我的想法是把永历皇帝救出来，扶持大明在南洋立足！”
“拉倒把，永历皇帝被吴三桂捉住是一六六二年吧？离现在只剩五、六年的时间了，怕是来不及。”
“说什么来不及，咱们过几个月就出海，抓紧时间努力奋斗！”
于是会议室里的争论再度开始，到后来，争论已经不是能不能救永历的问题，而是这位废物点心救来何用的问题。
有人又说以其救永历那个窝囊废，还不如扶持郑家在台湾发展，照样能够实现推翻满清的历史任务云云。
还有人吐槽说，咱们还是做好自己的事情，闷声发大财好不啦？管他大清大明，能跟我们做生意的就行！
我们要的是贸易，要立足南洋，放眼世界，把生意做到欧洲美洲去！有志男儿娶九妻，到时候黄的白的黑的红的一样娶几个，方不负我等重生一场！
又有人谈到欧洲的现状后评论道，以其费时费力跟大清死磕，不如积极从世界各地引进移民，哪怕引进黑奴也在所不惜，尽快壮大自己，然后去满世界抢殖民地，给子孙留下大片生存空间云云。
这时又有人跳出来反驳说，不是以汉人移民为主体不好吧？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呢！
此话一出立刻被对方反唇相讥道，怎么一说到移民你倒成了民族主义者，你特么娶媳妇就黑白黄红通吃变成国际主义不分种族了，自己不觉得相互矛盾吗？
于是这一番话顿时引得众人哄笑声四起……（未完待续）
271 投胎分为天堂模式和地狱模式
大伙侃山侃到这个程度，会议室里已经自发形成了几个热闹的小圈子，不同兴趣圈的人，能从刚才朱北国所讲的内容出发，延伸出不同的话题，人们天南海北议论纷纷，话题也从严肃的发散到到嬉皮的，从军国大事到歪楼到吃喝撩妹，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通常在这种场合，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的周围总是会保持有一定数量听众的,这些听众基本上是一群十八、九岁、二十刚刚出头的年青人。
大概是因为这个年龄的年青人比较容易青春澎湃、激情飞扬的原因吧，他们如果被勾起了兴趣的话，通常会大谈历史，大谈公共话题，而且充满着少年心性，也乐于用热血青春挥斥方遒，尽管在发言中会时不时的冒出一些幼齿的语言。
总之这群年青人不像隔壁那帮年青人，那帮人已经踏入江湖若干年年，渐渐具备了老油条的属性，说两句话就离不开发财，聊三句就扯到男女，还自诩为成熟。
就像任柯魏☆宏他们哥几个用满满的嘲讽之态评价那帮人说的：他们成熟是成熟了，问题是都特么成熟得只剩下牲口的欲望了，这样的所谓成熟，不要也罢！显然，这是火塘俱乐部中坚分子们对其他人的标准评价，话语里是满满的睥睨和自傲。
现在围在朱北国身边就是火塘俱乐部为主的一群年青人，这些人的话题总是与别人不一样，或者是是显得有一些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远”。
“朱哥，刚才你介绍的是著名的《权利法案》吗？电脑资料室里有介绍。”
**一脸认真地问道。
“看来我们所处的时代真是风云激荡啊......”
任柯坐在**旁边，他仰头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突然发出一句感慨。
“我觉得英国的老百姓真是够牛的！”
前消防队员，如今的航海学员艾鲁什也在旁边补充道。
“是啊，先是有一群旧世界的弃儿、失意者和穷困潦倒的新教徒，坐着条破船飘洋过海脱离旧世界，跑到新大陆搞了一块殖民地，不仅整出了一个闻名于世的五月花公约，还在若干年建立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国家。”
说这话的是韩雨，大伙中唯一的一位既是火塘俱乐部成员，又是菜园俱乐部成员的大学生。
作为一位大学中文系的文学青年，他在大型时代就发表过不少扑街和不那么扑街的网络小说，作为网络写手，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绩，若非因为回老家时遇到山洪被埋了，现在可能已经在网络小说界成神都很难说。
因此这位文学青年总是比普通人多出一些感叹，大概是文学与历史算是系出同源吧，他和朱北国之间总是有不少话题，因此他也是朱北国宿舍的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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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生们听说两人还经常交流各自日记的内容，据几个高中生说，那里面除了日常工作记录外，还有有各种“行动方案的草稿”，朱北国对此的评价是，韩雨不愧是写小说的，那个脑洞开的，别人都望尘莫及。
这些“行动方案”包括前一阵子魏☆宏提出的营救永历皇帝的秘密计划，然而，无论谁去问韩雨，他都以“尚未成熟，不宜公布”八字搪塞，总之细节从来没有被披露过。
“......而且，这些留在家里的也不简单，居然搞了这么一出！君主立宪制！怕是前无古人吧？”
胡小林也跟着感慨了一句。
然而韩雨却接着说：
“其实，也并非前无古人几，这在人类历史中，不过是个普通常见的历史现象而已。”
“普通常见？”
“不会吧？”
“你没看好多书都说得特别高大上！”
说话的是胡小林**和艾鲁什。
此时胡小林的胳膊搭在魏☆宏的肩膀上对韩雨，然后大概是因为魏☆宏的肩膀被胡的胳膊肘顶得生疼，马上就让后者给扒拉了下来。
胡小林也不以为意，双臂伸出，换了个姿势，将胳膊搭到两边边左拥右抱，一边魏☆宏，另外一边是彭强。
朱北国知道，眼前这哥仨跟任柯最近组成了一个固定的小圈子，因为气味相投，经常在红楼大门外的竹林里谈天说地，主要是讨论各种军国大事，还以他们四个为核心，吸引了另外十来个人，只要是平日劳作不算太累的日子，竹林里总是有那么一两堆篝火，他们经常围着篝火各种神侃到深夜。
为此侯相麟生怕这帮人不小心把竹林给烧了，还抽空专门在竹林边的空地上给他们用水泥和砖头给他们砌了一个火塘，然后对这帮人说，以后你们就围着火塘侃，别在竹林里点火玩了，要注意防火云云。
“嗯？你说的前无古人有些过誉了吧？只要天子是虚君，一直搞那种分封制，原本极权的权力结构一定会慢慢的不断下移，最终的结局就是君权旁落。”
彭强嘴一撇，显然觉得胡小林说的有些过誉。
倒是朱北国听了彭强的话，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说，彭强你这个年龄能说出这样的见地，不简单啊？！这见识比七老八十的成年人都高出一大截，喂！你说老实话！你是不是那个才刚刚上高三的彭强啊？是不是安娜把你救活后不仅优化了身体，还优化了头脑啊？
“哈哈！彭强你还是你吗？”
“被魂穿了吧？你到底是谁？”
于是旁边的胡小林也笑着顺势揉了揉彭强的头发，顿时让后者的头发乱得像鸡窝一样。
“哎！哎！别闹！朱哥别这样说我啊，其实我自己都这样怀疑过，如今穿越两年了，好不容易从这个阴影里走出来，您老人家又来说这个......”
彭强一边躲避胡小林伸向自己头发的爪子，一边对朱北国回应道。
“哎呀对不起，开个玩笑，我知道平时你们哥仨经常泡在电脑资料室里学习，果然多读书就是能让让涨见识，彭强你的这个观点跟不少著名学者的观点很相近了......”
“朱哥，此话怎讲？”
旁边几个吃瓜群众里有人问道。
“早在几千年前的咱们东方大地上，从西周到春秋战国，不就是类似的权力结构吗？”
朱北国语调轻轻地回答道。
“就是，直到秦统一后，君权旁落下移这种趋势才被扭转，可以说，那是东方历史的重要拐点......”
彭强接着这个话头对提问者说道。
“哎，话说这英国的国王当得真够苦逼的，还是咱们东方的君主当的令人羡慕哎！”
“说的也是，哪怕是投胎到帝王家呢，那也要分个上中下啊，哎，投胎果然就是一门高科技的活......”
“就是，哪怕是投胎到帝王家，看来投胎到咱们东方当帝王，那才是真正的高科技......”
“喂！兄弟，你对高科技是不是存在什么误解？”
“怎么啦？投胎本来就是高科技......”
“那是，至少分天堂模式和地狱模式！难度模式不一样，这帝王的人生就千差万别......”
“还难度模式呢，你们玩游戏呢？”
“大型地球人生存模拟游戏......”（未完待续）
272 都是老祖宗玩剩下的
这时哥几个的话题又开始发散：
“你说咱们现在是什么难度模式？”
“至少是困难级吧？”
“那要看你想过什么日子了，我觉得是天堂模式。”
“我觉得是简单级，因为我只想娶十来个媳妇过日子……”
“兄歹，就你这个小身板？你这个才是困难级知道不？别未老先衰肾亏了……”
于是吃瓜群众们开始就这个话题议论纷纷起来，眼看就要歪到一边去。
“别忘了，在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人认为皇帝国王的权力是天经地义的啊，朱哥您老是搞历史研究的，为什么欧洲的君权一直不够强大？”
任柯这时站出来把话题集中到这里。
“是啊，为什么英国人就这么奇葩，破天荒搞出了这么个制度？这里面得有内在因素吧？不觉得奇怪吗?”
最后这个问题是**提出的。
因为刚才的话题已经歪楼歪爪哇国里去了，所以朱北国正有些无聊，他只能低头玩着手里的空塑料瓶，听到有人向自己问出这个问题，不禁抬头看了提问者，然后微笑道：
“嗯？呃……小魏你们几个经常在业余时间去电脑资料室查阅历史资料，看来你们哥几个果然是有所思有所得啊。你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研究学问入门了……是啊......当然了......呃……你的这个问题，学术界也不是没有探讨过，只是结论比较颠倒三观，还有些犯忌，所以大家并不敢系统地说出来，如今咱们都穿越了，就管他妈的爱谁谁了。”
朱北国说道这里，顿了顿，端坐桌前正色说道：
“东西方君主制度的不同，其实反映的是东西方社会性质的不同，为什么有如此大的区别呢？
很久以前，一些学者就曾经总结出一个自认为是比较自洽的地理气候决定论，其核心是：地理气候条件下的经济形态，是决定社会性质和权力结构的关键因素。尽管有人说这是甩锅给老天爷的行为，但这些人考据功力挺强大，还真说出来了一二三。
他们认为，东方大陆这块地方，亚热带季风性气候，非常适宜农耕，而农耕文明就要求有强大的集权，因为这样能比较容易集中力量办大事，特别是在古代。你们说说看，在靠天吃饭的古代农业社会里，什么是大事？不多，就只有两件事情。”
朱北国说到这里把话停了下来，目光炯炯地环视着身边的这群年青人。
“土地制度？”
“是祖宗家法吧？”
“不对不对，应该是传宗接代！”
“嗯，应该夫权，没跑了就是它了！”
“应该是包产到户吧？”
“切，关键是男尊女卑！”
“不忘初心！”
“基层宗族自治！”
“百善孝为先！”
“我靠！刚才那个谁说什么来着？好像混进了某些个奇怪的东西……”
朱北国听到这里低头以手扶额：
“行了行了！你们越扯越远，告诉你们吧，很简单的：无非就是兴修水利和赈灾！”
朱北国接过**及时递过来的一个杯子，里面是半杯橘黄色的红薯烧酒，喝了一小口后继续侃侃而谈：
“简单吧？实在吧？在靠天吃饭的古代农业社会里，哪里有那么多高大上的东西，其实就只有这两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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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第一条，只有相对强大的社会组织能力才能把松散的以家庭为单位的农耕人口聚集起来搞大工程，你看上古三代，大禹不就是因为治水的功劳才当上天子的吗？
在现代人看来，不就是治个水利而已嘛，然而那功劳居然大到能直接破坏掉传统的禅让制吗？大到能直接把帝位传给自己的儿子夏启吗？大到能开创家天下的历史传承吗？没错，事实证明那个功劳就有那么大，不服不行。
为什么呢？
因为兴修水利在古代农耕社会就是这么重要啊！当然了，所谓欲壑难填也是人性，权力的欲望更是无边的。
自然而然的，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就成为帝王们的野心，或者说是本心！因为只有这样君权才有强大的物质保障嘛！
那么，咱们再反观欧洲这个地方，温带海洋性气候，三面环海，半岛众多，岛屿环绕，农耕虽然也算发达，但条块分割，支离破碎，加上从古希腊开始，岛屿间的海洋商业文明就很兴盛。哪怕有罗马帝国这样的贵族院式的强权，也从来没有把欧洲大陆真正统一过。
所以那个地方的君权历来就不够强大，而权利是没有真空地带的，君权不够强大，则意味就着下一层的贵族甚至民权就会进来填补这些真空地带，或者说，就会换一种形式让权力被分割下移，比如在欧洲，许多大大小小的贵族权力就变得相对强大一些，看吧，这并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对吧？”
朱北国一口气说完，觉得口渴，拿起杯子咕咚一口酒下肚。
“结果呢？”
“结果就简单了呀！”
朱博士高声回应道：
“早在一二一五年，东方大陆还是宋金对峙时期，当时的英国国王就被迫签署了《自由大宪章》，这让国王失去了随意征税的权力，国王与大小贵族之间的关系也变成：‘同等中的第一个（贵族）’，这是什么意思呢？是不是与古罗马帝国皇帝是‘第一公民’有异曲同工之嫌？
不过，各位能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农耕社会的东方吗？”
朱北国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
“果然西方跟咱们东方完全不一样，集权统一嘛，这是深入天朝百姓骨髓的传统。”
“只是有些不服气，难道咱们东方的百姓真的只适合极权统治？”
提问的是任柯。
“谁说的？我就不信！谁不知道那里百姓既聪明又勤奋啊？还特能吃苦山寨，并不比别人差嘛！”
“是啊，为什么非得要有个主人管着，然后自己去心安理得地做奴才？天生贱骨头吗？”
此时胡小林愤愤不平地说道。
“也不是啊！比如在咱们东方大陆，早在在春秋战国时代，游侠和士人们是可以傲然周游于诸侯之间的！那个周天子也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共主，这很像后来的欧洲嘛。”
此时任柯回答道。
“问题是秦统一后，民权不仅从来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增长，反而被一再压制，直到汉武帝搞统一思想，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得！特么的连思想都大一统了，这个社会的活力何在？”
胡小林恨恨地说。
“真要尊儒道也就罢了，人家孟子还知道君轻民贵社稷次之呢！其实帝王们搞的是外儒内法，你去读读《商君书》就明白了，那才是真正的独裁统治秘诀！”
魏☆宏这位年青人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立刻让朱北国刮目相看，他于是朱北国按耐不住再度开口说：
“其实东方的君主专制之所以强大，还有一个地理原因——北方寒带的游牧民族，文明总是被打断。
但要说东方民族天生就只配让皇帝管，那也不尽然，我记得在学生时代就写过一篇论文，说的就是这个事情，论文是说洋务运动的，当年大清后期搞洋务，于是朝廷就派出不少有学问的大儒出洋考察。
然后有一位老学究大儒，名字忘记了，他在考察了米国的选举制度后，得出来的结论是：米帝所行，‘乃三代之事尔’。
他把米国的选举与中华上古尧舜禹时期的禅让推举制度相提并论，你看，谁特么说咱们大天朝老百姓天生就是奴才命？谁说选举是来自西方？咱们老祖宗也玩这个，还是玩剩下的！”（未完待续）
273 朱哥的小本本
“是哦，这样说起来，那些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
此时任柯点点头回了一句。
“嗯，难道是玩腻了不想再玩了吗？”
“有玩腻吗？”
“各位，本人作为历史专业博士，可以在这里负责的说，虽然渐渐丢掉了早年的传统，但人们内心深处向往自由的人性尚未泯灭！
如果各位能深入了解一下东方帝国历代的治理历史，把时间的稍微尺度放长一点，你就会发现，每当随着社会稳定，经济发展起来后，文明仍然是在逐渐的进步的，总体而言，帝王的权力总是渐渐有所受限，渐渐的有所旁落，渐渐的有所下移，这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事实！
比如到了两宋时期，赵宋的家天下变成与士大夫共天下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其实这本来是个非常良好的开端的，最终会君权旁落，形成统而不治，权力下移的局面。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就怕然而两字，不久后，野蛮的蒙古人打破了这一切，皇权的范围又回到了几乎没有边界的地步。”
“好在胡人无百年国运！才没有把我大中华文明消磨殆尽......”
明粉魏☆宏这时一脸认真地对大家说。
“不对吧？魏☆宏，你口中的那个满清鞑子不也是胡人吗？怎么人家有两百多年国运呢？”
“是哦！貌似比大明朝还长一点呢”
“鞑子......不是遵从儒学嘛！满人都京腔京调了，普遍汉化......”
“所以不是胡人了？”
“貌似不算了吧？”
“所谓在华夏则华夏之，去华夏则夷狄之，这个大清从皇上到士子，从小都读儒家经典，虽然保有民族特色，但怎么看都是华夏吧？”
“所以按照儒家的原教旨，人家鞑子也是华夏，明白不你们这些明粉们！”
“靠！一时接受不能......”
“你们啊，不知道咱们汉人在血缘上窜种串得很厉害的吗？”
“所以种族主义要不得，你们这些强调种族的，只有一个老师......”
“谁呀？”
“希特勒啊！对于那些皇汉们，只需要把雅利安人这个词换成汉人，其它的一切都可以照搬照抄嘛！”
“有这么严重吗？”
“说得好有道理我竟然无法反驳......”
“好了好了，别跑题了！朱哥，那啥，到最后皇权怎么样了？”
这时人群里终于有人想起了最初的话题，让朱北国又重新获得了话语权：
“哦，这样的，帝国直到大明朝，士大夫的势力再度崛起了，皇权又受到某些限制。
各位稍微读过明史的人都知道大礼仪之争吧？恐怕很多人没有意识到，具有明朝特色的大礼仪之争和廷杖的实质是什么吧？
其实啊，如果不是皇权受到挑战，这一切都没有必要争来争去的对不对？
到了明末，以黄宗羲为代表的思想家们，甚至开始质疑专制皇权了，但这一切又被八旗入关打断了，满清一朝至始至终倒是没有什么大礼仪之争，但是，如果你是身处一个不小心写了点犯忌讳的文字都要被抄家灭族的现实之中，那又有什么可争的呢？
天下除了主子，剩下的都是不同级别的奴才，或者都是奴隶了，那还争个屁啊！
所以说嘛，从文明发展史的角度上看，蒙元和满清绝对是东方文明的两次大倒退，因为皇权又强大到普天之下只剩下主奴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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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要是在放在两宋和大明时代，那是不可想象的，更别说是君权支离破碎的欧洲了......”
朱北国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大伙都在很认真的听他讲话，于是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至于这个时代的欧洲，则是另外一番景象，文艺复兴运动在差不多四百年前就开始了，为了摆脱教会对思想的束缚，人文主义精神兴起，而与之相对应的科技与艺术革命在一百年前年就已经席卷欧洲。随后启蒙运动发端，欧洲开始进入现代意义上的文明国家。
不过在眼下这个历史时期，这一切还只是在中层和上层社会酝酿之中，而在下层社会，人们的选择仍然很有限，生活依然困苦，这些人除了默默忍受着自己的命运外，只剩下出海去新世界这条路了......”
“朱哥，我听骆老板他们说，法国的笛卡尔就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
这时一位高中生转移了话题。
“是的，他是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的人，“我思故我在”——就是他的名言嘛。不过......嗯？我想想......笛卡尔好像已经去世了，大概不到十年前吧。”
然而此时朱北国又停顿了一下，歪头想了想，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看了一眼后说道，大伙见此，不少人发出一阵轻笑。
人们都知道那个小本本是朱北国记录整理当前历史事件的记录本，他和曹丽梅也不愧是两口子，嗜好都一样，都喜欢在小本本上记点什么，也不知道是谁学谁的。
朱哥的小本本记录的是近期的历史事件，对于这个时代最近已经发生或者即将要发生的历史大事，作为历史学的专家，他跟别人相比有更强的历史沧桑感，总之朱北国很好这一口。
比如前一阵子，有一天大伙和朱博士正在砖厂搬砖呢，只见他突然一个人突然默默走开了，手里的砖夹子还没有放下，就站到高坡上，面向北方遥望天际，做出一副玉树临风状。
于是大伙奇怪地问这位老哥又发什么神经呢？
然后就看见朱哥默默从怀里掏出笔记本，翻到一某页，用历史博物馆解说员的语调回头对大伙说，就在今天，刚刚半个小时前，永历皇帝被张献忠的部将李定国接入了昆明......
过了一些日子，那天众人正在挥汗如雨地在漫水坝工地干活呢，在荤素不羁的一阵阵笑话中，朱大博士突然冷不丁地来一句：
“今天，陈贞慧去世了......”
关键是语气略感沉痛，与周围的欢脱的氛围很不相符。
于是大伙问及这位贞慧妹子是秦淮八艳里的谁时，朱博士向提问人翻一个大白眼，语带愠怒道：
“自己到电脑资料室查去！漂亮着呢......”
然后某天大伙正在工地上吃午饭，这位老兄又突发文绉绉一番的感慨：
“今日交水大战，李定国虽大胜，然三王内讧，秦王降清，三桂入滇，永历休矣！”
众人不解求详，朱北国从怀里掏出小本本，用大白话说，大明最后的一个皇帝永历帝和他的老妈、老婆、孩子，从此时起将开始流亡缅甸之旅，最后被缅王交归大清，然后一家人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在昆明篦子坡......
总之朱北国这人就是这样，经常冷不丁地给大伙上上历史课。
其实，大伙都挺喜欢他的这一点的，很能调节现场气氛给劳累的大家换换口味......
此时朱北国又拿出笔记本翻了翻，望着提问的人说道：
“嗯，是的，笛卡尔三年前就去世了，你们现在正在学习解析几何吧？他就是解析几何之父。”
“貌似帕斯卡还活着吧？流体力学的奠基人呢，他的液压动力学很有名，如果有机会找他当面讨论一下是不是很酷？他一定会大吃一惊的......”
说话的是矿山机械工程师黄海。（未完待续）
274 到历史名人面前装逼
“估计没机会了，再过七八年他将去世，不过，布莱士?帕斯卡的《液体平衡及空气重量的论文集》很快就要要出版了......”
此时朱北国又翻了翻笔记本回答道。
“威廉哈维是这个时代的人，他是第一个发现确定并深入研究人体血液循环的医学家，发表了《心血运动论》和《论动物的生殖》两书，奠定了现代医学......”
说话的是高级药剂师全屹山。
“嗯，是的，不过哈维也在几年前去世了......”
朱北国回应道。
“伽利略呢？”
“意大利的加利略去世十多年了，不过他的著作早已在荷兰出版，哦对了，发明了气压计的托利查利也不在了，他是伽利略的继承者，很遗憾这些名人咱们都没有机会见了，不过呢，好像......科学巨匠波义尔还活着......”
“哦？！波义尔啊！”
朱北国的讲述被桂咸宁的惊呼打断。
“化学之父啊！”
“英国皇家学会的发起人，的确是个牛批的人物......”
桂咸宁也点点头说道。
“是的，大概是十来年前吧，波义尔毕业于伊顿公学，好像是今年还是去年忘记了，也许是明年或者后年，他发表了著名的《怀疑派化学家》，化学终于开始渐渐脱离了炼金术和神学成为科学。
按照历史轨迹，波义耳一六九一年才去世，你们说说看，如果我们发展起来后，说不定还真的有机会见到他。”
这时朱北国微笑着望着化工组的几个人说道。
“真想看到我拿出咱们的高中化学课本时波大师的表情.....”
“窃以为，这没有什么好看的，波大师显现出任何表情你会得意吗？你好意思得意吗？”
“咋啦！就是装个比而已，又没别的意思，本人很崇敬科学家的......”
“哎！对了，今年牛顿多大了？”
“想起来了，如果我去英国皇家科学院发表牛顿三大定律，那我是不是要名垂千古？”
“喂！都说了不行的！那些是我们集体知识产权，不能归到你个人名下啊喂！”
“我倒是觉得咱们千万别把这些资料泄露出去......”
“基础科学的研究成果是不可能保密的，我们今后是要办学校的，没有高素质的人才，这个国家......”
“的确没有必要保密，咱们既然要建立全球事业，那就必须有全球视野和站在全人类角度考虑问题的思想境界！”
“就是，民族主义就是狭隘......”
“是的，还与种族主义只隔着一层纸......”
“别闹！”
“我说错了什么？”
“当然了，一些技术秘密是需要保密的，基础知识就没必要了，也没办法保密啊对不对......”
“本人代表火塘俱乐部郑重提出，今后我们应该有一部技术保密法......”
此时站起来一脸郑重地发言的是任柯。
“什么俱乐部？”
“火塘？”
“嗯，我觉得这个名字挺新颖的......”
“毛线个新颖，一群人装逼而已！”
“喂！喂！说起你们这个所谓的火塘俱乐部，本人也提个意见好不啦！你们晚上能不能消停点？老是在红楼外面搞篝火晚会，聊天就聊天，尼玛还唱上了，这样很影响大伙休息不知道啊！我现在白天训练，晚上还要跟老婆......”
又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的是徐志，这货估计是聚餐时红薯烧酒喝高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程芳芳一巴掌打回座位上，让不少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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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任柯所说的那个火塘俱乐部，严格意义上讲不算是一个组织，而是一个松散的聊天沙龙----组成人员大多是年青人。
但是在最初期，大概是一年前吧，其组成人员与现在大不一样，那时就是几个二十出头理工科的大学生，成员包括康达、王占五、全振海、黄海和安衡通等人。
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因为种种原因——工作上的，或者是兴趣上的，甚至是身体上的，他们都没有长期坚持参加航海训练，偶尔上船也是为了适应体验。
比如黄海和安衡通两位，上妮可号都晕船，更别说上骄傲号了，因此他们其实在晚上不像其他年青人那样累。
莫宁顿岛虽然地处低纬度的热带，但受大陆和海洋的交互影响，只要不下雨，夜晚的气温还是比较凉爽的，而且晚上总是海风拂面月色朦胧，只要忘掉草丛里的蛇蝎虫蚁什么的，野外的景色很是令人惬意。
这几人既不参加航海训练也经常轮不到自己当班给高中生们讲课，所以如果遇到白天不太累晚上不太忙的日子，就会聚在一起聊天。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只要是不下雨的晚上，几个人就会在红楼外的竹林里挖个火坑，点上篝火围在那里侃大山。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只有这三五个人，后来，围在篝火旁的人数越来越多。
晚餐后的夜色撩人，哥几个撮着牙花子，喝着茶水或者饮料，围着熊熊燃烧的火塘天南海北地发挥自己的脑洞，憧憬着未来的人生。自然也有人在这个场合慷慨激昂地发表演说，讲的内容非常广泛。
大伙可以一时兴起地从某个工业建设项目谈起，最后思维能发散到讨论这个时代大明妹子的呆萌属性。
当然有时候还会聊到大清朝廷现任皇帝顺治的离奇归宿和小皇帝康熙将要面临的国际国内主要挑战。
然后可能会逐渐歪楼到穿越者需要怎样的装逼才能搏得秦淮八艳的青睐----然而有人会嘲讽这群人说，你们这些人除了长得有可能、也许是比古人帅一点外，如果玩诗词曲赋丹青书法什么的简直就是一坨屎......
后来这些议论传到朱博士耳里，他也兴趣大增，不顾训练疲劳参加了几次篝火边的讨论。
不过他告诉这哥几个，秦淮八艳什么的就别想了，即便活着也都是能当你们阿姨的年龄了。
然后众人的话题从远方的女人们又转移到身边的女人们，居然一度讨论过夏小鸥到底是不是蕾丝边的问题，因为自从穿越以来她完全没有表现出对任何男人的兴趣。
当然这些议论后来随着夏大美女嫁给李大律师后就烟消云散了。
火塘俱乐部的名字是后来的参加者任柯给起的，因为大伙觉得这名字很酷，很快就被所有人认可。
火塘俱乐部的话题从来都是随心所欲的，但是自从任柯魏☆宏彭强胡小林这帮人加入后，话题就越发的高大上起来，于是原本的那帮理工男们就渐渐的退出了，或者在话题讨论过程中渐渐的被边缘化，最后也就很少来了，于是火塘俱乐部就这样“更新换代”了。
因此到后来，这个晚间篝火聊天圈子就脱胎换骨，变成了一帮具有激情和热血的高中生们讨论俱乐部，不过直到侯哥出来给他们修了两个固定的水泥火塘，又砌了几个水泥桌凳后，火塘俱乐部的活动才变得规律起来。（未完待续）
275 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
最近俱乐部的议题比较热门，谈的是劳动力引进问题，然而最终还是从引进劳动力问题说歪了楼，最后说到马尔萨斯的人口论、凯恩斯国家资本主义和哈耶克的自由派经济学。
显然，哥几个虽然大多数的文凭只是高中肆业，但毕竟也是在电脑资料室里泡了一两年的兴趣人士，这些日子的学习还是有成绩的，至少让能他们对各种理论大发一番议论。
自然，赞同的和反对的意见针锋相对，不过大家争着争着就经常又会跑题，比如经济学问题居然会歪楼歪到红薯和土豆的十八种吃法上去。
然而昨天晚上的议题则大得能当场吓死一头活驴：如何以和平渐进地方式实行变相的推恩令，从而达到全民共同富裕！
于是从这个话题又发散到每个人的经济机会平等问题，最后不知道谁说了一句还有男女平等呢，结果刚才那个大而无当的话题终于被眼前的切身利益给拉到一边去，有人立刻发表演讲说，认为咱们的婚姻制度应该适应时代，应该明确宣布对咱们穿越众开放一妻多妾制！众人听了轰然叫好，纷纷点点称是，大喊这当然是必须的！
然而最后又跑题了，众人开始探讨在这种制度环境下，对那些眼下已经有老婆的穿越众婚姻的影响，一句话，那些已婚男士有多大出轨的概率？有些人还当众下了一个长期的赌局，下注的赌资也很奇葩，以后再细说，总之不管怎样，大家在忠贞与出轨之间打赌，忠贞的赔率是相当的高......
因为经过众人一番认真讨论后认为，那帮人出轨的概率极大，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在这个时代，对男人出轨几乎没有任何惩罚，甚至还会当成美谈。
于是一群单身狗很是兴奋，因为这样说起来，咱们这些单身狗们还真是占便宜了----没有人敢管我娶几个女人哎！
太特么幸福了！尽管这是未来的幸福，而且很可能导致肾亏。
于是话题又回到如何驾驭妻妾方面，然而在坐的基本上都是初丁加处男，也谈不出什么一二三来，毕竟大家都不是婚恋问题专家。
然后这一聊，居然让群人里聊出来一个奇葩变态，那货居然十分崇拜扬州瘦马们的芊芊小脚，认为女人们小脚很萌很可爱。
当然了，这个变态的恶趣味立刻被大伙批判得体无完肤......
然而，只要是有人群的地方，就一定有不同的圈子，因为人们的喜好和思想观念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如果强行说有，或者说你看到了有这样的铁板一块，那也很有可能是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假装的。
显然，这个穿越群体里没有人假装，也没必要这样做，因为大家都是天然平等的且有个性有特点的自由人，比如与火塘俱乐部相对应的，就是另外一个聊天群，那个叫菜园俱乐部的沙龙组织。
成员是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人士，比如中文系大学生韩雨，当然他是属于脚踏两只船的，另外还有前金融公司高管余何为，旧世界超市小老板韩乐天，此外还有王纳宾、周雨叶，以及人称日月派四公子的魏东篱、苏高飞、李德伟、方临佑等人。
到了后来，原赌场发牌员王利万和音乐学院的学生肖平国也加入了进来。
他们经常聚在老王的菜园育苗房的边上聊天，因为那里地势稍高，临水，是一个观赏河边夜色的好地方，因此哥几个经常在那里席地而坐聊，结果得了一个菜园俱乐部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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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几位聚到这里的目的不是单纯的欣赏月亮河两岸的夜景，另外一个目的是蹭吃蹭喝老王菜园里的瓜果和红薯烧酒，当然还有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是：给王大师的红薯酒当义务品酒员。
总之在这个圈子里，酒和谈资都不缺，于是总是显得人多势众，平时里也比火塘俱乐部要热闹得多，不过因为距离红楼很远，吵不到大家，因此名声还是不错的。
这个圈子里总是饶有兴趣地议论着各种八卦。
其中包括身边的和远方的，也有历史的和眼前的，话题还是比较广泛多元。
不过，他们的聊天内容与火塘俱乐部是大不相同的，核心话题多是过小日子的内容，比如从房中密技到中外妹子的贤惠程度和性格比较，从养身健体之术到天下美食等等不一而足，总之基本上都是一些饮食男女，市井生活之类的题目。
偶尔脑洞再大一些，无非就是以后想办法乔装打扮去江南或者京师，那里经常有犯官被皇上抄家，不少大家闺秀和美婢被拉到人市上发卖，说不定哥几个能捡到宝呢！
为此哥几个还专门跑去电脑资料室查资料，最后发现如果没有与官府有特殊关系，根本就买不到，因为在这个时代不是有钱就有一切，有钱，只是有身份的副产品，因此要想堂而皇之的去买犯官家的女人，你必须也有身份——最起码的也必须是权贵家的奴仆。
然而普通人市上的货色这帮人又看不上，那怎么办？这未免也太令人失望了。
于是在一次朱北国参加的聊天聚会中，他们请朱哥讲讲该怎么办，博士哈哈一笑，说要身份还不简单，捐银子啊！比如你捐个候补道台候补县令什么的，身份不就有了吗？
“真的？问题是候补变成补缺上任怎么办？我可不耐烦当官，也不愿意给上司磕头......”
魏东篱插话道。
“放心吧，官场潜规则，谁都知道你捐银子只是要身份的，哪里会真的让你当官啊！你想当还当不上呢！放心吧，那也就是个幌子，这样你就能堂而皇之地去犯事的官员家挑美婢了......”
朱北国笑着回应道。
然后不少人说，这样听起来还不错哦，但问题我们怎么混进大清呢？
“出海做生意，贿赂官员，然后交结大清权贵......的家奴！然后带上保人戴个假辫子去官府要个路引什么的就齐活了！”
朱北国此时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众人听了有点头的也有沉吟的，最后大家都觉得，为了能去抄家市场上卖美婢，好像这也不是不能做的事情......
然而有时候他们的话题也很高大上，比如前几天哥几个居然认真讨论了从十七世纪末期到二十一世纪初期这几百年世界各国著名文学作品的知识产权问题----比如《战争与和平》、《悲惨世界》、《红与黑》、《基督山伯爵》，甚至还有《蜡笔小新》、《哆啦A梦》和《海贼王》，就连《新白娘子传奇》的剧本都有人提到。
显然，对于世界名著，这堆人里好像只有韩肖两位“有资格”占有一下，于是韩雨和肖平国甚至还表示说，要将《红楼梦》据为己有，但是这两位对于谁顶替曹雪芹谁顶替高鄂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分歧，魏东篱等人建议抓阄决定，但两人显然都不甘心如此草率，久争不下，因此还让哥几个闹起了情绪。
最后，由于事情闹得有点影响大伙的团结，闻讯而至的老王赶到现场，最终勉强了结了这段公案。（未完待续）
276 老巴的另类装逼
老王的解决办法是一刀切，他严肃地指出，关于这些文学类历史遗产，包括音乐作品，很明显不能属于某个穿越者个人，更不能将版权任由少数人瓜分，这些文化名著应属于全体穿越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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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出版发行，那是肯定没问题的啦，这是人类的文明成果嘛，不可能一直被束之高阁的是吧？
然后老王又建议说，以后应该组建一个文化出版公司，无论是你韩雨住持也好，肖平国当董事长也罢，总之版权收入必然属于公司，换句话说，属于全体穿越者股东们。
至于作者的署名，老王强调说，咱们不能胡乱编名字的，那是对先辈伟人的不尊敬，反正用原来的名字也没关系嘛，世人要是问起作者身世，就说他们是本国一百年前的古人好了，反正这些文豪们都还没有出生呢......
大概是最近的劳作生活相对清闲一点了的原因吧，总之无论是火塘俱乐部还是菜园俱乐部，在这段日子里都很活跃，每天晚上大伙在火塘边或者菜园里有着数不清的话题，甚至还有各种激烈的争论。
特别是火塘俱乐部，因为最近有不少年青人，特别是高中生们慕名而至加入了讨论，这个圈子就更热闹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最初形成的这些松散的聊天圈子，对穿越者们的事业影响深远，特别是后来建立了国家以后，各路人马的主张、理念、激进与保守、左右色彩、派别等等等等，基本上都发端于此。
以至于到了若干年后，澳洲联邦议会里形成了好几个松散型的团体，而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就是其中比较有名气的。
显然，前者的理念属于明粉与泛自由主义以及民粹主义的大杂烩，总体上讲属于鹰派，对外比较激进强硬，这个派别的正式名字就叫“火塘俱乐部”。
其核心人物早就不是那帮大龄理工男了，那时的火塘俱乐部，已经演变为以任柯**为首的“大明复兴协会”的核心组织。
而菜园俱乐部的名字也被保留下来，其政治理念相对比较保守，甚至被人诟病为不思进取，他们只想着躲在世界的角落里过悠闲的日子，总是对那些成天喊打喊杀的火塘俱乐部理念嗤之以鼻.
他们是后来相当有影响力的“澳洲孤立主义”理念的鼻祖，最有影响力的口号是：“澳洲是澳洲人的澳洲！我们不干涉别人，别人也不要干涉我们。”
当然，这一切都是若干年后的事情了，而在一六五七年的这个新年畅谈会上，大伙都知道，一旦以火塘俱乐部的名义开始讨论某个问题，那就没完没了地扯到姥姥家了，所以立刻就有人出面阻止：
“任柯你们别插话好不好？都听安静听朱博士继续给我们讲历史！”
“哦，对，朱哥你继续讲呗，我们很感兴趣呢！”
会议室里很多人附议道。
“小朱啊，据我说知，费马还活着的吧？”
此时在渐渐安静下来的会场里，向朱北国提问的是巴枫田。
“呃，费马确实还活着，这位数学家现在正在搞数论什么的，哎！巴老对这个有研究吗？”
朱博士扭头微笑着望向巴枫田问道。
“嗯，是的，本人觉得可以跟费马讨论一下，根据自己金融学专业的数学造诣，表示完全可以跟费马讨论一下他的费马大定理，你们谁也别跟我争......”
老巴望着大伙一本正经地说道。
“费马是谁？”
“整数n 大于2时，关于x, y, z的方程 ，x的n次方加y的n次方等于z的n次方没有正整数解。”
巴老摇头晃脑地说出一串多数人都不太明白的话语。
“呃？不懂......”
“不就是函数题嘛......”
这时人群里有人不以为然地回应了一句。
“但这可是数论啊，这么高大上.....”
“喂喂！说好的集体财富呢呐？”
人群有人不满地嘟囔道。
“切！这个当然是集体财富了，不过呢，你懂费马大定理吗？”
老巴扭头语带嘲讽地问那位，见没有人回应，这才继续侃侃而谈道：
“关于这个定律，关键是费马在小本本上写道，他已经找打了证明方法，而且已经证明了，还说以后会找机会公布，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总之费马大定理提出几百年，直到一九九五年才被两个英国数学家完成。当然在他之前，美国德国和日本的数学家都做出了重大贡献。
现在，这些证明方法我都清楚，哈哈，虽然是剽窃别人的，但相对于我们剽窃了三百年人类文明成果而言，这不过是小剽窃了。
所以，我不过是学习和继承了一个数学证明而已。”
“巴老您是想印证一下费马是不是证明了吧？”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道。
“是啊，我是想证明给他看，但事前肯定要问清楚，他是不是在装逼，因为本人严重怀疑他写在眉角空白处的那句话就是在装逼！”
老巴摇头晃脑地说道。
“何以见得呢？”
众人不解。
“很简单，有历史经验的，二十世纪有个著名数学家，是谁我就不点名了，出差坐飞机之前总是会他在笔记本上写下，他已经证明了某个世界性数学难题，说自己出差回来就公布，他是想万一飞机栽了，别人整理自己遗物的时候发现这个笔记本后，就能制造一个名垂千古的话题，目的是让人们记住他，反正人都死了也无从对证，然后自己还能像费马一样名留青史......”
老巴笑着说道。
“我靠！这个操作骚到一匹那啥！”
“然后呢？”
“然后这货坐飞机一直没有栽，但笔记本却不小心被曝光了......”
“好吧，这也是一件趣闻......”
“这还是大师吗？这种事情真的有？”
“可能会吧，我等普通人，永远也不知道那帮高高在上的大师们有什么奇葩的想法......”
“各位，我们好像又跑题了喂！”
“哈哈......”
“嘿嘿......”
“好吧咱们再把话说回来，至于证明定理的成果归全体穿越者的问题，我认为这没有冲突，首先，我也是全体穿越者之一，其次，你们谁在见到费马的时候能像我这样跟他讨论数论问题？没有人吧？那么就由我来代表吧，大伙没意见吧？呵呵呵呵......”
此时巴老笑的很欢快。
“呃......还是巴老牛批啊......”
“巴老如果真的能跟费马讨论数学，那也是给咱们大伙长脸呢......”
“所以就这么定了，让懂行的巴老代表我们去找费马装逼如何？”
“唉......可怜我这脑子没有数学细胞啊，这逼装的，简直高大上......”
“对啊，根据本人的人生经验，用数学定理在别人面前装逼不仅是一大快事，而且是装逼的最理想的题材！”
“巴老，听您老这话说的，好像有一点道理，但为什么是最理想题材啊？”
“因为你一旦装逼失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也没有人能发觉，如果装逼的对象是个傻妹子，那就更发觉不了......”
“有道理！”
“我特么怎么没有想到这一层，绝对的装逼利器！”
“所以嘛，本人打算另辟蹊径装逼了，一定要装得跟你们这群年青人不一样，没办法，本人年纪大了，不整点出位的，怕是争不过你们这群小年轻，反正以后见到我拿这个撩女人的时候，你们都不许戳穿哦！”
此时的老巴，大概也是红薯酒喝的有些高，在一群年青人面前说起话来已经完全没有了长辈的样子......（未完待续）
277 历史大事
“想不到巴老您居然是这样的巴老......”
“巴老您老人家是认真的？”
“喝高了......”
“巴老也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的，也应该找个媳妇帮帮他老人家......”
一群年青人里，有人说出来的话极为老套。
“哎！哎！大伙别误会，我年纪一大把了，装逼什么的都在其次，其实我就是想请教一下大师来着，费马当初在一本数学论著的空白处写下来的那一句话，毕竟是一个千古谜题嘛。
这个谜题直到三百多年后才由后人解决。
所以我很想问问他，他找到的证明方法是什么，跟我们后人已知的证明方法有什么不同，说不定能互相辩驳，这将成为数学科学史上的一段佳话，也许还是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呢。大伙说对不对？”
“其实您老人家是想当面戳穿他的把戏吧？”
人群里有人突然问道。
“当然有这个意思，但我希望这不是真的......”
此时巴枫田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好吧，作为一枚文学爱好者，那我要去找培根，讨论一下他写的《学术的进步》和《新大西岛》，我经过深入研究，非常怀疑他晚年可能被魂穿了，里面的理念相对于这个时代先进得反常，告诉你们哈，到时候谁也别跟我争！”
高中生群里韩齐生站起来叫道。
“哎呦，小韩不错嘛，年纪轻轻就有这种研究啊？看来你也是个读书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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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培根已经去世啦，一六二六年死的，现在是一六五七年！”
“卧槽......”
小韩同学嘟囔了一句在众人的哄笑声中面红耳赤地坐了下去。
“突然发现我们跟莱布尼兹和牛顿跟生活在同一个时期！”
“是吗？”
“没错，牛顿出生于一六四三年，莱布尼兹出生于一六四六年！”
“嗯，看来我们能见到这两个伟人。”
“哼，你们忘了，这个时代真正的伟人，巴鲁赫?斯宾诺莎！人类近代哲学史重要的理性主义者，与笛卡尔和莱布尼茨齐名，《笛卡尔哲学原理》《神学政治论》《伦理学》、《知性改进论》的作者，呃，他现在才二十岁吧？”
胡小林说着说着，突然老气横秋地叹了一口气道：
“其实，当年上高中的我，理想是当哲学家，就是在旧书摊上看了一本《笛卡尔哲学原理》，然后被所有人----包括我的老师的------无情嘲讽......只是没有想到啊，我还有这一天啊......”
于是众人用一种“根本没有想到你居然有这么奇葩的理想”这样的眼光看着胡小林，然后人群里有人发问：
“朱博士，牛顿现在在干啥呢？”
“牛顿这个牛人嘛，大约五年后，一六六一年六月三日，他进入了剑桥大学的三一学院学习，该学院的教学基于亚里士多德的学说，但牛顿更喜欢阅读一些笛卡尔等现代哲学家以及伽利略、哥白尼和开普勒等天文学家著作。
然后在若干年后，好像是在一六六五年吧，他发现了广义二项式定理，并开始发展一套新的数学理论，也就是后来为世人所熟知的微积分学。”
“妈各鸡的！微积分我差点挂科，老牛真是害我不浅哎！”
人群里不知道谁在嘀咕。
“......就在同一年，牛顿获得了学位，然而当年剑桥大学为了预防伦敦大瘟疫而关闭了，于是在此后两年里，牛顿一直在家中继续研究微积分学、光学和万有引力定律。”
“牛批......”
“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人家有这样的学术环境？”
“听说国王很支持。”
“对，当时法国国王好像在搞皇家科学院，满欧洲挖人才，英国人跟法国人不对付，就急了......”
“也挖人才？”
“当然了，不然的话，此消彼长，那可不得了呢！”
面对会议室里四起的嗡嗡声，此时的朱大博士只好提高了音调继续说道：
“三年后他用三棱镜将阳光分解为一系列色光谱，展示了他的反射望远镜，奠定了现代光学的基础，于是在一六六九年，被授予卢卡斯数学教授席位，旷世名著《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好像就是在那时之前不久发表的。”
“我认为我们有能力在一六六九年向欧洲派出一支舰队，大伙以为如何？”
这时彭强突然对大伙说道。
“如果我们努力的话，应该可以吧？”
人群里有人点头附和。
“同学们，各位同仁，眼下欧洲正在发生的事情将影响人类历史！”
朱博士顿了顿后，再度环视了大家一眼，语气变得很郑重：
“首先，若干年前，英国的学者们搞了一个无形学院，这是一群科学家的学术交流组织，随着队伍的扩大，在四年后，嗯，一六六零年的一次集会上，宣布正式成立一个促进物理—数学实验知识的实体学院，不久经国王查理二世批准，学院变成以促进自然科学知识为宗旨的英国皇家学会，皇家学会根据培根的思想，强调科学应用，确立全新的自然哲学，逐渐成为世界著名的学术团体。”
朱博士说到这里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
“现在我说说眼下世界上发生的大事，荷兰科学家惠更斯提出了动量守恒原理，几年后当选为英国皇家科学院的院士。在两三年内，英国将颁发第二个航海条例，这是代表重商主义的《航海法令》，目的是进一步打破荷兰对海上运输和殖民地市场的独占状态。
就在前一个航海法律里，英国人规定，欧洲货物只能用英国船只运往英国领土，在非洲、亚洲、美洲出产的货物也只能由英国或英国殖民地的船只运达。
而这个第二个航海条例又规定，船上的船长和至少四分之三的船员必须是英国人，以此解决英国民众的就业问题。
因此这些规定对荷兰人的船和贸易产生严重的影响，于是第二次英荷战争随即爆发，到目前为止，英荷战争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十年了，战争过程中已经开始出现舰队、分舰队和总队三级体制。
具体的海战形式则由接舷格斗为主发展为以炮战为主的纵队攻击，夺取制海权成为海军的主要战略任务。
哦，对了，英国的克伦威尔两年后就要死了，在他死后，查理?斯图亚特重返回到伦敦登基即位为查理二世，斯图亚特王朝复辟了。
为了与英国竞争，法国的柯尔贝尔在路易十四的支持下将在明年年创办法国铭文和文艺学院----这是法国皇家科学院的前身。
他主持兴建了巴黎天文台，再然后，法国开始大规模前往加拿大移民，建立新法兰西殖民地。”
“卧槽！加拿大啊，那么大的一块土地，咱们中国人怎么没有......”
“别想了，我大清在六年后，也就是一六六一年，颁布了迁海令！”
有人恨恨地回应道。
“迁海令什么鬼?”
“迁海令都不知道？你的中国历史是体育老师教的?”
“喂！这锅别让体育老师背啊！”（未完待续）
278 突然冒出一个国名的问题
“就是嘛，明明是教科书语焉不详，你们却甩锅体育老师，体育老师也冤枉啊！”
于是朱北国赶紧摇手止住大家的歪楼行为，继续朗声对大伙说道：
“关于迁海令，还有前戏呢，首先是在顺治十三年，也就是今年，哦不，是去年的六月，朝廷发布了禁海令，而在此之前，大清占据的北方已经严格执行前朝大明的禁海令很多年了。
当然，顺治十三年的禁海令已经变成大清新版的了，这个法令更加严格地禁止商民船只入海，禁止大陆货物出海贸易，违禁者无论是官还是民均要“俱行正法”。
而且该法令还与时俱进地有所改进，比如货物要及时充公，违令犯法者之财产还会奖励给告发的人等等。
法令还规定，文武各官失查或不追缉，要从重治罪，并连坐基层，保甲不告即行处死，沿海码头派兵严防，不许片帆入海。
顺治十八年，为了进一步防御海外郑家势力，朝廷又颁布了迁海令，山东至广东沿海，迁徙全部居民至内地五十里，以断绝海外交通。直到康熙二十二年，清廷攻陷台湾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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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沿海的老百姓怎么生活?”
“谁管这些?”
“尼玛，就这样活生生地把一个有上万公里海岸线的国家变成一个内陆国了？”
“没错，这特么也只有鞑子能干出来的事情......”
“我记得历史记载是这样的：令下即日，挈妻负子载道路，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石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朱北国话音未落，就有人想起了什么，在旁边发言说：
“对了，我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电视剧，说过这个历史事件......”
“有这样的电视剧？”
“有啊，主题就是各种跪舔歌颂大清历届大帝们的，现在想起来，觉得那帮编导特无耻特恶心......”
“怎么跪舔的？”
“比如说这个迁海令吧，说是因为郑家势力大，一直侵扰沿海，于是为了人民群众的利益，要老百姓迁居内地，画面上的镜头是，大队八旗兵保护着沿海老百姓迁居内陆，还有官兵抬着轿子让行动不便的老人坐上赶路的......”
“尼玛还有这样的影视剧？”
“这简直就是历史虚无主义嘛！”
“那人家郑成功好歹也是民族英雄啊？就这么给黒化了？”
“榻卧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对***而言，那是敌对势力，为了打下那座小岛消除隐患，大人家清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
朱北国话音未落，会议室里传来一声怒喝：
“康熙休想！”
叫出声的是任柯。
“休想啥？你能管得到清廷？”
有人问道。
“哼！我说的是他休想攻陷台湾！这鞑子朝廷就是民族的劫数，我们既然来了，就让这个苦难结束在我们手里吧！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任柯越说越激动。
“喂喂喂！打住，打住，这不是你们火塘俱乐部演讲时间......”
不过这一打岔，会场里其它议论声也起来了：
“我突然想起来严重一个问题，尼玛沿海都迁了，那我们跟谁搞贸易啊？”
“可以跟台湾郑家嘛......”
“要不，日本琉球？”
“哎，可以走私啊......”
“南洋猴子们貌似也能贸易吧？话说现在南洋是荷兰和西班牙的势力比较大哎......”
“要我说，直接去东洋！咱们跟日本人贸易，我早有设想，如果能在京都长崎和那霸设几个贸易站的话......”
“又来了！你设那么多贸易站的目的是啥我知道......”
“这货想得很美，他想在这两个地方分别养三个小情人，别说我们不知道！”
众人：“......”
好吧，貌似火塘俱乐部的成员完全无视了某些人的不满，又开始自顾自地讨论起来。
“对了，我又想到一个问题，我们在跟别人贸易的时候要自我介绍，我们是谁？国家叫什么？总不能来历不明吧？做生意的人很忌讳来历不明对吧？”
这时菜园俱乐部的骨干魏东篱突然提出来一个问题，把大家给问愣住了，大伙仔细一想，好像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呢。
“嗯，用什么名字呢？我们好像从来没有讨论过对外的国号问题。”
“就叫大宋呗，可以对外宣称我们是大宋遗民，崖山之后......”
“对啊，我们本来就是崖山之后！”
“这个国名不好，太狭隘了，大宋共和国吗？听起来是很可笑的名字......”
“别告诉我你想叫大宋帝国，如果是帝国，那谁当皇帝呢？”
“罗马帝国也是帝国，但所谓的皇帝有集权但没有极权，有贵族院的……”
“那样也不行，罗马帝国的宫廷里也是风云诡谲，咱们要玩宫斗吗？”
“帝国不行！绝对不行！那样的话，我们和我们的后代岂不是要打起来争夺帝位啊......”
于是人群里就这样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那就叫联邦吧，我看，就叫澳洲联邦比较好......”
彭强在角落里发言道。
“嗯，这名字有一股子浓浓的自由世界的味道......”
这时人群里有人调侃道。
“那就叫澳洲联邦吗？”
“为什么叫澳洲？”
“不叫澳洲，难道叫南极洲？”
“问题是，就是这四个字吗？国名有些简单了吧？”
“对对，听说国名长比较能装逼啊。”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提出了一个比较奇葩的议题。
“比如？”
“比如：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学学这名字怎么样？”
“这样啊？那你还不如举另外一个例子：帝国议会所代表的王国和皇室领地以及匈牙利圣斯蒂芬王冠领地！”
“什么鬼啦？”
“简称奥匈帝国……”
众人：“……”
“好了，你们的这些个国名啊，本质上就是地名的简单罗列嘛，人家这样叫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咱们不用这样吧？而且你们的那些个名字逼格都不够！”
这时魏东篱突然笑了，不过众人好像没有注意到他的笑容里有一丝搞怪的味道。（未完待续）
279 从国名发散出去的议论
“那照你说，怎么才有逼格？”
“各种主义和高大上的名词堆砌在一起……”
“哈哈！拉倒吧你！历史已经证明，这种国名越是高大上，就越是名不符实！根据历史经验，从来都是这个国家缺什么，在国名里就常常挂着什么……”
一直没有发言的徐志突然失声笑道。
“徐哥，此言有些黑……”
“徐哥也是过来人呢……”
“徐哥，此话怎讲？”
“举几个例子哈，大天方迦太基人民乌托邦主义民众国，这名字怎么样？很高大上吧？还有啦，罗刹人民代表会议乌托邦主义共和国联盟，哦，对了还有一个：大高丽明主主义大众共和国……”
徐志说完后，又望着有些懵逼的众人笑道：
“这些名字怎么样？要不咱们参考参考，也给自己来一个？”
“行了行了，你小徐又在说黑话……”
一些老家伙赶紧摇摇手，示意徐志坐下。
“哎，正如雪莱的一句名言：人类善于创造出**的名字来掩盖自己的无知！”
孙老笑着回应道。
“是啊，要我说，把无知这个词换成无耻更为恰当！”
李俊明大律师此时在角落里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看到大佬们意见暧昧，大伙也开始不知所云。
“听说国名里面好像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呢……”
“看来这国名里面有大学问！”
“算了，要我说，还是名字短点的好，叫起来方便！”
“是啊，我读书少，名字短点好记。”
“对对对，写起来也利索。”
“再不济，以后写**机构牌子的时候，字数少点牌子短点还能节约公帑……”
“对对对！还环保！”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鼓噪，会议室里又乱成一锅粥。
“你们这是什么鬼吐槽啊？有时候不得不佩服你们这些思路清奇，角度刁钻的家伙……”
人群里终于有人打断了这些奇葩们的议论。
“好了！就叫联邦吧，澳洲联邦......”
这时人群里有人附和道。
受到鼓励的彭强这时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我们的制度必须比欧洲和北美更加的开放、更加的包容、更加的自由、更加的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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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人说有一股浓浓的自由世界味道，没错！我们就是要建设真正的自由世界！我们要向全世界宣告，向往自由平等博爱的人们，澳洲联邦是他们和她们的乐园，这里没有皇帝，也没有奴隶，更没有奴才。
这里人人生而平等，享有平等的基本人身权利，这是博爱、科学、法治和理性的天地，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只要善良与勤劳，那么就会有好日子过，请不要讥笑我！”
彭强说到这里指着人群里有几个想开口驳难的人，更加慷慨激昂地说道：
“自由平等的旗帜属于全世界的进步人类，不要因为觉得是乌托邦、是一个幻想就诋毁嘲弄我们对建设美好社会的愿望，这个愿望这是人类社会摆脱黑暗，走向光明的思想源泉！”
“彭强！我发现你总是说出一些与年龄不符的、令人惊奇的话语。”
“莫非你真的是被人魂穿了？”
“别激动了，摸摸哒，我们支持你......”
“哎，联邦什么的，不如帝国有逼格……”
“国名叫什么的再议吧！”
“对，离出海还早呢，到时候再说。”
“而且这回出海去的是南边的大陆，哪怕遇到人，也是石器时代的土著……”
于是彭强立刻被坐在周围的小伙伴们摸头拍肩膀，头发立刻再次被揉得乱成了鸡窝，自己也是脸红脖子粗，因为他被小伙伴们强按在座位上动弹不得，没办法继续他的慷慨激昂的发言了。
“我说你们别闹了！说正事呢......”
“你们到底是听谁讲话啊？”
一些人表示会场秩序太乱，令人有些无所适从，然而更的多人仍然无视一切，只是继续笑嘻嘻地喝水和各自交头接耳，跟身边的人议论着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对于刚才火塘俱乐部新进鹰派人士的演讲，大伙都是一副看戏的神态，也习惯了这种从小事情说起，然后事情就越扯越远，话题也越扯越大的状况。
毕竟这是火塘俱乐部式讨论问题的标准结局。
趁着大伙说话说得口干舌燥，不少人开始喝水发呆的空档，朱北国在角落里笑道：
“好吧，你们讲完了吗？现在让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吧......”
“哎哟！忘记了今天晚上主要是听朱哥给我们讲世界形势呢，你们几个别喧宾夺主了！”
“对啊，大陆那边的情况事关咱们的贸易战略，必须研讨清楚啊！还是别扯远了，先听朱哥说！”
大家突然想到眼下这个会议的主题是听一听朱博士讲当前的形势，于是注意力开始转移到朱北国身上，会议室里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
“关于迁海令的情况是这样的，康熙二十三年，嗯，是一六八四年，施琅攻克台湾后，康熙皇帝从郑家那里了解到对外贸易，特别是对日本贸易的众多好处，于是清**于一六八五年正式废除了《迁海令》，颁布了《展海令》。
也就是允许人民出海经商啦，这是康熙朝初期的开明的政策之一，于是出现了历史上被称之为“唐船贸易”的海外贸易**。
当然，唐船贸易主要是对日本，那段时间每年到长崎的中国船比过去骤增三、四倍以上，互市之盛堪称空前。
但是在同年，日本幕府颁布《贞享令》，规定每年去长崎贸易的总额：中国船贸易额不得超过白银六千贯，荷兰船不得超过三千贯。贸易总额超过白银六千贯后，即禁止贸易，勒令运回货物。
于是很多错过机会的中国商船常被禁止入港，那些老实的海商只好驶回大陆，但显然出海空跑一趟是很多海商不能接受的，于是日本沿海的走私贸易很是兴盛。
康熙二十七年，即一六八八年，赴日唐船达一百一十多艘，其中从事走私贸易的船就有二十多艘。显然这只是非常有限的、被处罚到的记录，实际情况要比这些官方数据要繁盛得多。
以至于第二年日本幕府开始直接限定赴日贸易的唐船为八十艘。直至一七一五年，幕府公布《正德新令》，限止每年赴日唐船为三十艘。幕府这么做明面上的原因是为防止日本产铜原料外流。
但实际原因是因为海外贸易导致国内日本国内民众的生活状态发生改变，对传统思想和传统生活方式形成了挑战。特别是“兰学”兴起，从思想上或多或少地开始挑战传统儒学，同时海外贸易也导致国内经济波动，比如铜的外流和一些工商业和手工作坊因商业竞争而破产。
用现代语言说，这个《正德新令》实际上是传统势力对“改革开放”的反动，这是任何一个国家的统治者在遇到历史大变化时都有的反应，算是正常情况。
想当年大清朝想搞洋务运动，也有不少反对声音，要不是实在是打不过洋人，同时也是因为洋货确实优于土货，这个洋务也是搞不起来的。
呃，我也扯远了，反正从《正德新令》后唐船抵长崎者越来越少，唐船贸易就这样衰落了。
当然了，衰落主要还是因为日本幕府的正德新令的限制，而非康熙后来的禁海。
但不管怎样，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很有可能无法跟大陆做生意，那里虽然有原料有市场也有劳动力，但我们也许只能望洋兴叹。”（未完待续）
280 脑补
朱北国讲到这里就坐了回去，把会场交给大家自由讨论，因为此时的会场里确实已经有不少人在开小会了。
“合着我们二十年没法光明正大地跟大陆贸易啊？”
“走私可以不？”
“最好别走私，总还是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才好......”
“对了，澳门！澳门可以正大光明的跟大清做生意！”
“澳门是葡萄牙人的天下，人家会给我们方便吗？”
“不会，重商主义盛行的时代，人家恐怕要垄断我们对大清朝的贸易。”
“问题是日本也有限额，这如何是好？”
“本人估计这时的对日贸易是掌控在郑家手里的......”
“对日贸易我们肯定要插手的，这是我们的战略目标！”
“问题是人家限制......”
“限制？必须打破限制！”
“看来不仅是对日贸易，还要对台湾贸易。”
“更重要的是还要对大陆，那里有亿兆人民，是个大市场。”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我们船坚炮利，想要让这些地方对我们开放贸易，看来只能靠武力了！”
“对对对！让我们在香江和长崎海岸架起大炮，给鞑子和日本人一个教训吧！”
“对日本的黑船开埠要提前了！”
“对对，要不然咱们先打小日本吧，相对容易一点......”
“看来《南京条约》也要提前了！呃，别瞪我，我没说要搞鸦片贸易啊。”
“咱们卖玻璃器皿、玻璃镜子，还卖白糖可以吧？又不是卖***，我们已经特码比英国人有道德多了好不好！”
“我们保证把青霉素搞出来卖到大陆，造福大陆人民！”
此时突然发言的是全屹山，显然他是代表医生们讲的这段话，此时其他几个也医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大伙听了立刻有些兴奋，开始将目光投向医生们----全屹山的发言说明，如今的土法制造青霉素有了一定的进展，这可是大好事啊！
“注意，台湾是我们对日本贸易和对大陆贸易的跳板和中转站，不能让鞑子夺了去！”
任柯站了起来，又代表火塘俱乐部高声发言道。
“哦？愿闻其详。”
这回大家没有让火塘俱乐部的年青人闭嘴，显然这个问题勾起了不少人的兴趣，有人回应了任柯的发言。
“我们火塘俱乐部做过相关的兵棋推演，因为那里的气候适合种甘蔗，而且还有劳动力，所以我们的战略目标是把那里当成我们的贸易基地！”
魏☆宏立刻接着任柯的话头补充道。
“哇！听起来你们火塘俱乐部挺酷的嘛！”
“想不到你们这群年青人还有这种想法啊？不错不错......”
“台湾还有木材和硫磺，也是战略物资呢！”
“要不然咱们跟郑家好好谈谈，让他们给我们一块地......”
“你们都不读书吗？根本不用跟郑家谈嘛！台湾大得很，北有荷兰人，南有郑家，他们都只占领了台湾的一角。根本不用谈，咱们悄悄的进村......”
“对对！去东部沿海吧，那里除了土人和少量汉人，无非还有一些收购鹿皮的日本商人，咱们去那里打下一块地，然后招募移民搞个开发区怎么样？”
此时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开始脑补各种行动方案，而在会议室的另外一边，菜园俱乐部的哥几个也在脑补，他们拉着顾船长，直接建议顾晋把妮可号开到江户去，然后把大炮架到幕府的鼻子底下......再然后，等贸易协议一签，直接在东京湾的海滩上建一个保税区......
“我到时候想当这个保税区的常驻代表，你们都别拦着我！”
魏东篱说到这里，激动得浑身的肌肉和肥膘都在颤抖，话说这位平时劳动量挺大的，但就是廋不下来，在这个穿越群体里相当的另类。
“哎，那我就当副常驻代表吧，听说日本的妹子不错......”
说话的是李德伟，日月派四公子中的老二。
“你还是省省吧，这年头没有泷泽罗拉，日本只有矮矮的萌妹子，我知道兄弟你喜欢腿长的，那里的妹子不合适你......”
魏东篱咂吧咂吧嘴对自家兄弟说道。
“问题是哪里有合适的啊？”
“若说起平均身高，上次听朱博士说过，在那个时代，还是咱们汉家的妹子个子最高，李哥你去澳门吧，那里汉人妹子多，听说葡汉混血也挺多的......”
王继兰在旁边认真建议道。
“吆！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了嘿！你们日月派的也要出海啊？”
日月派立刻收到了嘲讽。
“废话！我们不出海，难道要等你们火塘俱乐部的家伙给我们带媳妇回来？”
“为什么不行？”
“你们挑剩下的？不干！”
这时李三多在旁边说道：
“行行行，你们都应该出海，但是说一千道一万，还是眼前的事情重要，航海训练！”
“对！那现阶段我们确实应该抓紧时间做航海训练......”
“是啊，眼下我们的瓶颈就是航海经验嘛，看来你们的训练要抓紧了......”
“这还用你说，且不说什么国家民族之类的大义，仅仅是为了找妹子也要赶快出海啊！”
只要谈到眼前的出海问题，话题果然比火塘俱乐部的那帮人说的接地气，参与话题的人多了起来，会议室里顿时又开始汇聚在一起讨论问题了，只是说什么的都有。
年纪大一些的如孙老、老朱、老王这些人也默契地加入了讨论圈子，也时不时地发言参加讨论，当然多数时间还是附和、点头、嗯嗯哈哈。
遇到请教的，也发表一些评论，但说的都是诸如你的这个观点尽管幼稚偏激但是年青人嘛，有闯劲有想法是值得励的，此类老气横秋的说辞。
而女人们则有自己的专属圈子，她们的讨论内容在外人看来很神秘，一边聊着天眼睛还时不时瞟过去盯着自己的老公，这让老公们时不时有一些芒刺在背的感觉。
而顾晋赵西河骆正义等一干人则微笑着沉默，一副我们就静静地看着你们装逼的表情。
朱博士则坐在座位上安静如鸡，现在会议室里话题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眼下已经没他什么事了。
不过显然不可能就这样胡乱聊天聊下去，过了半晌，看到会议室里乱成一锅粥了，顾船长突然咳嗽了一声，站起身来表示要发言，于是几个高中生们的圈子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教练要说话，年青人们都很自觉地闭嘴望着顾晋。
于是其他圈子也慢慢安静了，见会议室里没有多少喧嚣了，顾船长开口对大伙宣布，说看起来航海训练进度要加速了，希望各位这两天好好休息，做好各种准备，放假后就要按照先前定下的方案进行培训----骄傲号帆船的远航实习，即远距离试航很快就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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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霸主的事业从现在开始踏上征途！”
“我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别这样，我不搞基......”（未完待续）
281 粮食安全的问题
“大家安静！上大船前还有最后一个小船训练项目----翻船训练，你们必须人人过关，否则没有上船远航的资格！”
李三多这时也站起来对这群年青人宣布说。
“什么是翻船训练啊？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
“很简单，明天是二号，虽然不是上班日，但为了抓紧时间，明天上午八点，所有学员都要集中到红码头，各位要划着救生艇出海，两人一组，先把船倾覆，然后再把船翻回来，就是这样，没有任何外力支援，只靠船上你们两个人......”
“好吧，貌似这个很难哎，只靠两个人吗......”
“确实是很有必要的技能啊，不然的话，救生艇翻了我们没有能力再翻回来，那以后出海万一遇到这样的事情，那岂不是要抓瞎？”
“喂，你们明天玩翻船？听起来就很疯狂哦......”
“这个……人在水里，无依无靠的怎么把倾覆的船翻过来啊？还是只有两个人哦？”
“看来明天咱们呆在水里的时间肯定比在船上的时间长......”
虽然众学员都在议论纷纷，但是居然没有一个人吐槽这个把大家的假期硬生生砍掉了一天的安排，这一点倒是让围观群众们感到吃惊，心说这帮人都累成这样了，还没人喊累，看来是真的想早点出海啊……
这时顾船长接着说：
“所以明天请大家训练时要少穿点，反正这里的雨季气候温暖，你们说的对，我估计你们大多数人一整天都要泡在水里了。
不过请大家放心，只要学会了技巧，倾覆的小船想翻过来其实也不难的。
因此，明天我跟三多先做示范，你们年青人体力好，别说还不如大叔我哦！”
“然后呢？教练！”
“我们是说这个培训完成后干什么？”
“嗯，骄傲号上的远航培训内容相当的繁杂，我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够你们喝一壶的，大家要有思想准备。
总之，各位既然打算要在短期内出海，那么就得付出几倍于寻常的心血，你们要知道，正常情况下的航海训练和实践，要达到独立出海的水平，没有两、三年功夫谁也不敢把船交给你们的，而我们现在肯定没有那么多年的时间来慢慢培训大家。
所以，在整个秋季剩下的三个月里，各位必须抓紧时间刻苦训练！
另外，在雨季结束后，其他工作也来了，但培训肯定不能完全停下来，你们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很多人至少需要定期轮流上船。
所以现在还要请大家认真讨论一下今后一段时间的劳动力安排。”
顾晋说完这些就坐了回去。
“旱季到了后，还有大量的物资运输工作，特别是要把水泥等建筑材料运到月亮河对岸，我们马上就要修水电站大坝了，希望大伙没有忘记这件大工程。”
此时康达也站起来说道。
“远航培训时顺便要做群岛科学考察，请各位别忘记了，本姑娘已经提出了详细方案，有许多地方，我们的勘探队都要去看个究竟，到时候还要请顾船长安排，千万别忘了哦！”
紧接着，曹丽梅补充了几句。
会议开到这里，大伙又渐渐的把话题集中到三天假期后要做的事情上面，从这个时刻起，新年畅谈会就变成了一个非正式的工作讨论会。
结果大家漫不经心地一路议论下来，突然发现新年一月份的事情相当的多，除了顾船长的航海训练、老王的田间劳动和老朱的牧场建设外，还有各种不大不小的其它建设项目，其中老朱的悉尼岛牧场建材运输作业量非常的大。
因为老朱打算一鼓作气把整个养殖场都搬到那个小岛上。
于是大家习惯性地进入消减项目阶段，不少人把矛头对准了那个悉尼岛上的那个牧场建设。
很多人认为，养殖场搬到到悉尼岛当然是不错的，但问题是这又是一个白手起家式的建设项目，仅仅是运输建筑材料就够大伙喝一壶的，如今劳动力那么紧张，一动不如一静，还是先别折腾了吧？
但此时老朱和老王几乎同时说，不不不！你们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扩容，这是形势所逼，搬迁养殖场绝不是一件可做可不做的事情。
大伙看见两位农牧业大佬居然同时这样表态，这是非常少见的情况，会场里果然安静了一些。
然后老朱和老王轮番发言，表达了同一个意思：养殖场的搬迁扩容，其实是一件事到临头的、必须赶快做的事。
老王说，由于前期我们的垦荒面积不足，而且垦荒土地上多为经济作物，因此粮食作物的种植量相当的薄弱，到现为止，我们除了收了一茬土豆、红薯和木薯外，两年多一直没有新粮入库。
各位，在粮食方面，穿越两年以来我们基本上是在吃库存，没错，尽管我们存有不少粮食，但请大家注意，不要以为咱们没有粮食供应问题，目前虽然红薯土豆木薯也管够，饿不到大家，但是咱们能坚持持续吃几个月甚至小半年这样的粗粮吗？
所以我和老朱商量了一下，如果养殖场搬走了，他的那边六十多亩地可以拿来种经济作物，这样的话，就能腾挪出另外一百亩地种小麦。
而且这是我们穿越到新世界后第一次大规模种植小麦，对我们意义重大。
大家别忘了，咱们已经穿越两年多了，当初从妮可号上搬下来的大米白面也只有三百吨而已，虽然现在还有很多，再维持一两年也没问题。
但是，这些粮食开始渐渐的变成陈化粮了，拖到最后，这些粮食拿来酿酒勉强可以，总是拿来当饭吃可能要出人命的！
所以啊，咱们不是没有闹粮荒的可能呢！真的要是出现那个情况，就会打乱各位所有的工作计划了对不对？
更何况，为了应对以后的人口增长，特别是要考虑到几个月后各位就要出海了，你们很有可能带回来人口的对吧？
那么，为了保障咱们的粮食安全，扩大粮食作物种植和畜牧规模就变得很迫切了。
接着是老朱发言，他告诉大伙，养殖场那块地是现成的平整好了的土地，水源也没问题，那块地整体虽然不如菜园地肥沃，但搞经济作物的种植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目前需要做的事情很多，特别是航海训练不能耽误，所以现在让大伙上赶着去开垦新的荒地也不太现实，因此本人打算把养殖场搬迁到悉尼岛上去。
虽然建设工程有一些大，但劳累程度比开荒要轻松了许多，这些工程也不需要一次投入很多劳动力，我希望这次搬迁能一次性解决三、五年内大家对肉蛋奶的需求，各位心里也清楚，这种需求是日益增长的，包括各位可能带回来的新增人口的需求。
这时老王又说，如果养殖场搬迁成功，自己还打算利用那块养殖场的地试种一种高产耐旱的杂交水稻，种子是安娜提供的，根据安娜的说法，这种水稻比占城稻优良，然而到现在，这种水稻的种子一直在溶洞里藏着不能面世，确实挺令人着急的。
老王老朱讲了这一通后，会场变得更加安静，气氛也渐渐严肃了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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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2 又要累个半死？
是的，吃饭问题没小事。
这时老朱又接着老王的话茬发言说，各位，我那里一直都需要提高肉蛋奶的产量，现在的养殖场就那几十亩地的面积，对于放牧而言实在是太狭窄了，毕竟咱们有近百张嘴要吃呢。
各位算过没有，假如想保证每个人一周能吃上两到三个鸡鸭鹅蛋，需要的家禽数量是多少？以后，我希望能让在座各位每个人一天至少有一个鸡蛋，因此，养殖场不扩容是无法办到的。
另外，不知道大家发现没有，由于超市物资里的各种腌腊肉食已经消耗殆尽，你们最近的餐桌是不是变得有些单调了？因为肉蛋奶不能像工业产品一样说生产就生产出来的，必须有一个过程，现在的情况是，若不是隔三差五有野味调剂，我那个小养殖场生产出来的肉食很难赶得上咱们的日常消耗。
别忘了，在坐各位如今的体力消耗远比过去大，营养也急需跟上，如今在座的各位人人都是吃货，而且是一群吃不胖的吃货！因此，特别是鸡鸭鹅蛋的供应，养殖场是压力山大啊！
所以，我和老王权衡再三，还是觉得搬迁养殖场最为合适，各位，这些都是事关我们今后吃饭问题的大事，我和老王这是未雨绸缪，提前谋画，还请大家理解我们的做法。
至于建筑材料的运输问题，其实瓶颈在于跨海运输，还需要修一个小码头，这些个工程对我们虽然有些陌生，但修码头这件事大家迟早也必须经历的，总之只要大伙群策群力就没有说明过不去的坎……
这时顾船长及时表态说，前一阵子的航海训练曾经兼顾过跨海运输，现在呢，我们在训练时再多抽出一点课时，十八条救生艇全部投入，靠蚂蚁搬家式往返运输应该问题不大，况且需要的建材也不算太多对吧？
这时老朱说，大概就是再搬一万匹砖瓦加几吨水泥和百十根竹子。
这些建材是修码头和简易棚舍的，其实也不算太多，但因为工程机械上不了岛，所以挖沟修墙什么的需要一些人力，所以请各位辛苦一点，咱们一旦把那个牧场建设起来，我们的牧业在今后很长时间内就没有瓶颈问题了。
既然老王老朱两位大佬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大伙也不好再说什么反对意见，这事毕竟关系到大家的吃饭问题，而且顾船长的小艇运输方案算是把运输问题有所缓解，于是大家纷纷点头说，那么，牧场的事情就这样做了吧。
然后大伙又把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个大项目——康王二人负责的月亮河水坝建设上面。
这回没有人表示要延缓水电站建设，而是请康王两位专家给大家说明一下具体的施工方案。
最先发言的是康达，他说，为了能顺利完成最关键的河水截流工程，必须提前把溶洞里的钢筋水泥运到月亮河岸预设的坝址截流地点，同时修建水坝的其它建筑材料也最好能提前运送到现场，这样的话，事先把劳动力密集的项目做完，以后哪怕你们都出海了，家里的人也能用蚂蚁啃骨头的方式慢慢修水坝。
另外，截流用的水泥沉箱需要水泥厂浇筑后运输到建设工地预存，以备截流紧要关头使用，总之一句话，先做这些劳动密集型的工作，请各位共同参与，辛苦大家了。
还有，需要侯相麟事先在水坝施工现场建一些简易的工棚式的材料仓库，还要修一些简易的施工道路，各位，这一系列工程都需要提前完成。
显然这些工作与航海训练同步进行，顾船长说的对，我们确实要做好再度开展艰苦劳动的思想准备。
这时赵老师他们也提出了要求，说玻璃厂设备的安装工作也比较繁杂，尽管咱们有铁路，但设备的上下车皮也是一件累人的活，所以玻璃厂建设那边也必须加派工程机械和劳动力。
于是大家把各种建设和运输物任务计划项目逐一罗列，再把时间依次排下去，发现竟然从雨季的一月份一直排到了旱季的三月份。
显然，放完元旦假期后，大家肯定是消停不了，今年是农历丁酉鸡年，春节比较晚，元旦放假后还有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此时在座的每个人都已经知道，春节前这一个月自己又要累个半死。
然后顾晋和李三多又提了出海捕鱼的问题，因为老朱那边养殖场搬迁，怕是要暂时影响一下餐桌供应了。
按照出海航行训练计划，老朱很早就建议骄傲号在出海训练的过程中要顺带捕鱼。
顾晋李三多当时就答应了下来，反正这个项目可以在航海训练时顺带做，两人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其实这也算是一种航海训练，属于海上生存训练科目。
听说要出海捕鱼，大家都表示支持，眼下主要的新鲜肉类还是只有养殖场有限的家禽畜肉和野生的龙虾，然而很多人吃龙虾已经吃腻了----穿越两年，守着大海，居然一直没有吃到几次海鱼，这确实是不应该的。
至于学员们，他们觉得相对于训练科目而言，无论拿渔网捕鱼还是用鱼竿钓鱼，都算是变相的休息，所以也没有人对此表示反对。
总之这个假期一结束，大伙又要开始劳累了，所以当这个新年畅谈会结束后，不少人立刻将把明天外出游玩的计划取消了，他们选择继续在宿舍里睡懒觉，要抓紧时间养精蓄锐。
总务协调委员会的成员们则在第二天正式把前晚讨论的工作项目一个一个整理出来，做成一个正式的工作计划。
新年畅谈会结束后的第三天一大早，航海训练就开始了。
包括李俊明朱北国徐志等人在内，全体航海培训班的学员们，从这天一大早开始，就集中在红码头外的海面上练习“翻船”，午饭过后的下午一点半，学员们在顾船长的带领下，划着救生艇往返于红码头和雪梨岛之间，除了顺带进行划船体能训练外，主要任务是搬运砖瓦水泥等物资上岛，当然，也包括这些物资的装卸。
去雪梨岛的航路大家都很熟，毕竟过去天天划船上岛，只是多了许多搬运装卸的活，比平时更加的累人而已。
没有人对此吐槽抱怨，除了大家的体能与过去相比确实已经上了一个台阶外，对于学员们而言，这天最折腾人的工作，不是往返划船运输砖瓦，而是上午练习将倾覆的小船翻回来。
果然如顾船长所言，第一天上午除了做示范的顾李二人成功翻回倾覆的救生小艇外，所有人都泡在水里折腾了一个半午天，果然，如果只靠两个人的话，没有一条小艇被成功翻回来。
不过，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开始好转起来，彭强和胡小林这个组第一个完成了翻船再翻回来的整个作业，两人在航海训练队伍里，无论实操还是理论知识，都属于成绩最突出的人，这两人组在一起，算是强强联手了。
尽管如此，两人成功完成作业时已经是训练的第二天上午了。
最终，大伙差不多用了三天时间，才全体完成了这个折腾人的训练，最后完成的是李俊明和朱北国两人----训练队里年龄最大的正式学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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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3 真材实料的航海训练
最终，李朱二人是在第三天的上午，在大伙的掌声鼓励下，最终也完成了这个对体力和技巧都有很大挑战的训练项目。
全体达成训练成果的时间，居然比预计缩短了一半，顾船长对大伙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完成这个训练项目感到高兴，然后很难得地对大家的表现口头表扬了一番。
这确实值得表扬，因为这意味着，如今大家的体能和技能能已经不同往日，业务素质又上了一个台阶。
一月六日晚上，顾晋宣布上船实操明日上午正式开始。
终于可以上骄傲号正式实操了，学员们都很兴奋，尽管因为雪梨岛的物资搬运工作尚未完成，每天的上船实操只有半天时间，但大家仍然很高兴。
对于经历了各种前期训练的学员们而言，能换上统一的蓝色海员衫，正式登上骄傲号的甲板，真是别有一番感慨，对于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而言，如今的他们已经不是两年前那些弱不禁风的宅男了。
出乎大多数人的预料，大家最开始的训练课却是在轮机舱里上的，骄傲号是一艘混合动力帆船，这意味着对大家的训练不仅仅是单纯的帆船训练，还有机动船舶驾驶内容。
让大伙印象最为深刻的是轮机组的实操训练，当斯特林发动机在顾船长示范操作下，开始隆隆运转时，大家很快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工作环境恶劣。
斯特林发动机运转不了多一会儿，轮机舱里就充满了烟尘，那个环境貌似跟妮可号的轮机舱有一拼，总之就是一个闷热与噪音交织在一起的空间。
与妮可号的轮机舱相比，唯一好一点的地方是燃料添加稍微轻松些，毕竟让三台台五十千瓦外燃机转动起来，要比运转两台三胀式两千五百马力蒸汽机要轻松一些。
如果要说起大家对随后那些天的训练感受，每一个轮班去底舱轮机室烧了四个小时锅炉的人都认为，后面的训练课程，特别那些在上层清洗甲板、收帆放帆、爬桅杆上瞭望台等等等等作业，都轻松得像小菜一碟。
这一番折腾大约过了一周，雪梨岛搬运工作终于结束了，于是航海训练进入全天候模式，到了这个阶段，顾晋对大家的训练又进了一步。
首先，所有学员都轮流开始在顾李二人的监督下，试着在骄傲号上当舵手和操帆手，基本的背景培训内容是如何在海上抢风航行。
辨别风向和风力，然后采取与之对应的帆具操作方案，是年青的学员们在航海理论课里重点学习的内容，大家也一直对此项内容很重视，每个人都学得很认真。
然而一到具体的实践，很多人就反应不过来了，显然这项训练内容对曾经有过实践经验的人很有利。
对于曾经自己驾驶着单桅小帆船出海的朱北国和徐志而言，他们在这方面果然高人一筹。
毕竟这两人以前在旧世界的帆船学校里上过半年的课，基础摆在那里，而且前者曾经驾船环游海南岛，后者也曾经沿着闽地一直沿海航行到粤西，两人有驾驶小帆船的实践经验，如今只不过是换成大船而已，所以这两人在所有的学员里训练成果最为突出，甚至可以说是脱颖而出。
训练成绩不错的还有彭强和胡小林，两人平时在学习训练上就肯下功夫，加上两位是真的对船感兴趣，别人认为航海训练是吃苦，他们却乐在其中且全身心的投入，所以成绩好也是应该的。
然而，这两位前一阵子还被顾船长严厉惩罚过。
大概是平时的训练成绩突出，让他们两人的自信心有些爆棚，上个星期天，两人纠集了几个同伙，居然想利用休息日偷偷地把骄傲号开出去玩。最过份的是，其中还包括桃桃海东海南三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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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被某个嘴不严的年青人透漏出来的，于是这群人被顾晋集中在一起严厉地训斥一顿。
对于发起者彭强胡小林两人，顾晋说，既然你们俩这么喜欢上船，那就让你们提前上吧，于是两人被罚清洗骄傲甲板一个下午，而三个孩子也陪着两人在骄傲号上清洗了两个钟头的甲板……
海上的普通航行很快就完成了，哪怕再没有实践经验，在海上转了几圈后，这群年青人也基本上能掌握各种抢风航行的技巧，剩下的就是熟练度的问题了。
接下来的课程是如何让帆船启航、返航和安全平稳地靠上码头。
顾晋告诉大家，这是训练大家做船长的最初级项目，为此每个学员都很兴奋，因为这让他们每个人都轮流过了一把当船长发号施令的瘾。
但最初的训练效果，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
因为这种极具实操性的项目非常考验人的感觉，学员们发现，那些个看起来十分简单的启航和停泊靠码头的动作，还真是个细致的技术活，没有对船舶在水里的运动特征有所掌握的人，根本无法驾驭，闹笑话是小的，出事故是真的。
学员们在当“船长”期间，多次把船偏离航道并且撞上海面上作为“礁石”的小艇，或者直接在停泊码头时将模拟“码头”的浮标撞得东倒西歪后，于是这群年青人澎湃的心终于渐渐安静了下来，看来还是需要沉下心来刻苦练习才行，如果连出港与停泊都做不好，那就别想什么出海远航了。
在随后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大家除了刻苦训练这些初级实操动作以外，航海方面的理论课程也越来越高级，课程科目越来越多，内容也越来越复杂。
顾晋李三多很早就在电脑资料室里整理出了各种培训资料，由初级到高级，编写出了一系列培训教材。
其基本框架是参考旧世界几个国际知名的帆船俱乐部的航海培训项目，再综合许多国家的海军水兵训练科目，甚至还包括海军军官的高级课程，最后，两人搞出了一套包罗万象的培训教材。
学员们的理论课通常是在晚上，因为还有文化课要上，因此这些专业课时一般是每晚上一个小时，由顾晋担任主讲，李三多辅助教学。
由于这些课程的内容十分丰富新颖，因此很受大家的欢迎，居然还吸引了不少非航海培训人员跑来旁听，到后来，听众里还包括孙王朱巴这些“老人”。
教材只有一份，这还是在管理资料室的夏小欧和程芳芳的帮助下手抄的，电脑资料室没有打印机这种既费耗材又无法自制的设备，因此学员们被要求做笔记。
至于做笔记的课本，是超市里的学生作业本。顾晋强调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每个人都要自己动手做笔记，这些内容是新世界里的独一份，你们学到手了，以后还要培训其他人，别忘了，在座的各位都是我们今后航海事业的种子，你们不仅要做好自己的业务，还肩负着开枝散叶的责任。
因此顾船长要求听课的人要尽量记录教练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要点，对于你们而言，这是一笔无形的财富，因为在这个时代，航海技能的传承全靠师徒帮带，口口相传，根本谈不上什么系统训练，而这些课程是数百年来人类航海经验的集大成，是宝贵的培训资料。（未完待续）
284 集大成的训练内容
确实，这些课程果然不愧为“集大成”三个字，随后的授课的内容之多，科目之繁杂，让这些只有高中肆业学历的年青人狠狠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艰苦的脑力劳动。
不少人在学完这些课程后突然发现，那些原本还被大家视为畏途的体能训练课和实操课，如今是那么的可爱。
在这些课程里，仅仅是专业名词就有一大堆，除了什么抢风航行、顺风换舷、逆风转向、顺风转向这些基本概念外，还有五花八门的船舶专用术语，以及数不清的帆具帆名，什么三角帆方帆噶弗帆内三角帆外三角飞帆、什么前桅支索帆后桅高帆、球帆顶帆史宾尼克帆等等等等……
除此之外，在白天的近岸航行时间里，还增加了如何利用和观察潮汐和潮流的知识，有时候还要半夜上船，通过天文星像判断方向和地理位置，顺带学习短期气侯判断、预测暴风雨等等知识。
另外，还有关于洋流、浪涌和暗礁航行方面的内容，至于航海礼仪、海上航行的各种成文和不成文的规矩和习惯等都涉及到了，甚至连各种千奇百怪的海员迷信都有所涉猎。
另外加上前一阵讲授的航海声讯旗语灯号等内容，仅笔记就让人记了厚厚的好几本。
尽管这些内容经常把学员们整的得头晕脑胀外加一脸懵逼，不过令顾晋很满意的是，这群人里居然没有人叫苦，也没有逃课的，而且都在很认真的听，然后回宿舍刻苦的记。
理论课不轻松，每天的上船实操就更折腾人了。
因为，顾船长的训练内容全是干货。
正式全天候训练的第一天，全体学员就在顾李二人的监督下清洗了一个上午的甲板，完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认识船上的各种设备，除了武器系统外，大的方面如桅杆、帆具、升降舵、无线电通讯和动力设备自不用说，仅仅是一些细节的东西：如绞盘、卷帆器、舵轮、各种收放帆的手摇柄什么的也有一大堆。
接下来就是学习打各种绳结，顾船长要求每个人要学习一些基本的绳结方法，什么八字结、单套结、平结、双半结、丁香结……
另外还要学习修理帆具、整理绳索、收纳物品等等。
还要训练大家如何在摇摆不定的船上干活，当然其中也包括日常生活，事无巨细都要学到，就连如何在船舷边的简易厕所大小便都要练习一番。
顾晋严厉地告诫学员们，顺利地在摇摆不定的船舷边完成大小便这种事，虽然不起眼，但千万不要小看了，临时厕所就在船舷边，如果你不想在方便的时候被甩到大海里，这个训练科目就十分的重要！
至于升、降帆和操舵，那是每天的日常功课，其中的高级实操课程里，还要学习临时加装前帆和如何打开前帆，如何在机械故障下手工装配主帆、如何升主帆，如何缩帆和什么时候缩帆等等。后来根据顾船长的要求，还增加了装配球帆的课程。
按照顾船长的说法，不把你们每个人手上的的老茧加厚一倍，就不可能放心让你们独立出海。
此外，每个人还要学习发动机机械原理，都必须能看懂三视机械图，都要学会处理发动机和船舶机械方面的一般故障，当然这方面的课程是骆老板成东黄海几个人轮流来上的，好吧，这方面的笔记又是厚厚的一本。
就在大伙感觉脑子快不够用的时候，某天顾船长又拿出了几个奇怪的东西展示给大家看，然后转身就交给了李三多，后者立刻告诉学员们，这东西叫六分仪，你们每个人都必须给我在一个小时内，熟练掌握这种仪器的准确用法......
顾晋强调说，这一切都是在远航以前必须掌握的内容，技能掌握不过关的，一律不准随船出海！
顾晋还把所有参加训练的人分成轮机、操舵、操帆、瞭望领航和机炮五个大组，组员是轮流的，保证每个人都要在一周内将上述组别的训练内容全部过一遍，然后再次循环，直到每个人都把所有领域的项目训练合格为止。
就这样过了一周后，顾船长又宣布，出海后要追加捕鱼作业了。
然而问题来了，培训队里除了渔家子弟刘一爽哥几个以外，谁也没有在海上捕鱼的经历——小河沟里捞鱼捞虾倒是很多年青人在儿时的童趣，然而就算是刘一爽他们，对出海捕鱼也是一知半解的，因为他没出海几年就穿越了，明显实践经验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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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顾船长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这几位，貌似只有海上垂钓的经验，说到下网捕鱼，只能望着茫茫海面一脸懵逼。
好吧，大家都是门外汉，结果顾船长来了一句：不会捕就瞎捕呗，谁也不是天生就会的！
于是在随后的十来天时间里，骄傲号在岛屿的几个小海湾里来回巡游，在训练之余，顺带胡乱撒网，果然是一通瞎捕。
毫无疑问，肯定是一无所获的，往往是满怀希望撒网，空空如也收网。
不过，顾船长不愧是跑海的积年，一日他突发奇想，让人把轮机大开，斯特林发动机将空气压缩入储气罐，再由水下喷嘴喷出，搅起大片水花，所过之处，水面泡沫翻腾，结果竟然引来了鱼群。
原因是水面被空气搅动，含氧提高，引来鱼虾争相追随，这时趁机下网，果然让大家颇有收获。
几日之内，学员们用此法捕鱼，终于免除了空手而回的尴尬，大家的餐桌上也丰盛起来。
不过此法后来没有继续应用，首先是因为，捕获量有些大，一次吃不完。尽管后来在老王老朱和渔家子弟刘一爽等人的主持下，大伙在周日全员上阵学习晾晒鱼干，制作咸鱼，然而在获得三次大收获后，这种捕鱼方式就完全废止了，大家又恢复到过去那种漫无目的撒网，偶尔有收获的情况。
主要原因是太消耗燃料了。
骄傲号与妮可号一样，本身带有优质燃煤，只是数量比妮可号少得多，区区二百吨而已，这样少的燃料，在大伙获得外部世界燃煤供应之前，显然不能就这样烧掉。
在元旦放假三天后的头两周里，是大家最忙碌的时候，那段日子里人人每天都有干不完的活，除了航海训练的人们，无论是在田间地头还是在砖瓦厂水泥厂，每个人都在忙忙碌碌......
航海训练两周后，顾晋向总务协调委员会提议，根据目前大家的训练成绩，本人认为，可以进入远航实操训练了，顾晋也承认，这个进度比预计的培训进程提前了半个月，不过他觉得最近一周大家进步得很快，如果想让学员们尽快达到远航所需的训练标准，尽快开展远离陆地的航行训练是必须的。
然而总务协调委员会担心的是远离陆地航行的危险性，毕竟对于绝大多数学员而言，这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
说实话这群人里除了顾晋和李三多，没有人真正远离过陆地，哪怕是朱北国和徐志。
这哥俩穿越前玩票性质的航海，也是近岸航行，肉眼一旦看不到陆地了就赶紧返航，这样的航海其实与最近几周在骄傲号上的训练航行性质是差不多一样的。
不过顾晋和李三多认为，这反正远航是迟早要走出去的一步，而且这次的航线是经过简化了的，计划是从红码头出发一直向南，抵达南方的那个大岛——本廷克岛，如果风向合适，骄傲号全速直线航行不到两小时个就到了，然后再继续南下抵达澳洲大陆，如果赶路的话，全部路程也只有约大半天的时间，因此各位可以放心，我们距离陆地并不远，而且远离陆地的时间也并不算太长，顾晋还说，夜间将只做近岸低速航行，因此危险性可以降到最低。
最后，顾晋的建议交到全体大会讨论，全体学员们毫不犹豫地投了赞成票，最后，终于全票通过。
果然，尽量早点出海是这个群体里最大的民意......（未完待续）
285 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二日，星期一，农历丙申年十二月初九，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这天早上，计划中的第一次远航实操开始了。
这次航行将往返本岛至南方的澳洲大陆，中途还要登上本廷克岛实地考察几个登陆点和重要的矿点，为日后的码头修建和各种后续建设收集第一手资料。
整个航程大约有五百公里，训练时间为一周，计划一月二十三日星期六返回红码头。
虽然航程并不算远，但毕竟是第一次离岛航行，而且这一去就是六天时间，算是一场真正的离家远航了，所以红楼里的所有人一早都聚集到了到红码头给训练队送行。
此次出航，加上顾晋李三多，一共有三十三人，比原来的计划少了大约一小半的人数。
除了顾李二人和以船医身份上船的代小山以外，参加此次出海的人选是抽签决定的。
因为大家都不想错过这次出海，而且貌似也无法用训练成绩来决定谁上船谁不上船，因为大家其实都很努力，尽管有成绩突出的，但从总体上讲，大家是谁也不服谁。
顾晋还安抚那些这次没有参加的学员们说，你们稍安勿躁，这次出海有探路性质，以后你们每个人都有机会在下一次出航。
当然另外一个没有说明但大家也心知肚明的原因是，目前家里的工作仍然需要劳动力支援，一次把所有干活的主力都抽走，家里就剩下些老弱，那所有工作都要停滞了。
于是大家在权衡了一番利弊后，决定原计划的四次远航不做改变，但每次人数减半，相当于把每个人远航次数从四次减半到两次。
至于这样做可能会导致训练不足的情况，顾晋表示只能在以后想办法补回来了。
没办法，毕竟现在已经是雨季末期，旱季就快到了，眼看着就要到工程建设和农业生产的高峰期，因此大家都在抓紧过年前的这段时间，上赶着做各项工程的准备工作，所以最近的各种杂事反而增加了许多。
这天上午八点，天气晴朗，海面上风平浪静，从早上六点半起，准备出海的学员们就在船上紧张地忙碌着，朱北国和徐志两人此时还在船下的码头栈桥上，程芳芳挺着个大肚子和已经稍微有点显怀的曹丽梅正在跟各自的老公说话。
程芳芳大概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徐志有些担心地望着老婆的肚子，不过她旁边的夏小鸥搂着程芳芳的肩膀对徐志说，你们放心出海去，家里有我们呢......
此时曹丽梅仔细检查了一下朱北国的随身挎包，里面有各种事关野外生存的小物件，从打火机到引火物，从外用创伤药到内服的蛇药一应俱全，这些都是曹丽梅这位野外活动专业人士替老公细心打理的的行装。
另外，朱北国的腰上还绑着红丝带，贴心内衣上还缝着一件护身符，脖子上挂着一件翡翠观音，总之是各种祈福和避灾的物件全找齐了。
妹子手上不停，嘴里也是各种不停的叮嘱。
在那边，程芳芳也是差不多这样，只是程芳芳身边多了一个夏小鸥夫妇，夏大美女看着自己的闺蜜对自己的老公一脸的担心，就在旁边开起玩笑，说此去澳洲大陆，那边可是有土著妹子的，听说人家是部落社会，而且是群婚制，妹子都开放得很。
你徐志好歹也是个帅哥小白脸，别被人家勾搭了云云，这番话把徐志说得有些脸红，程芳芳白了自家老公一眼说，真要是那样，这肚子里的孩子就姓程，不给你姓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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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骄傲号上响起一声汽笛，终于结束了这一幕给全体单身狗糊一脸狗粮剧目。
人们目送着最后上船的朱徐两人，又看着船头的铁锚被铁链哗啦哗啦地拉出水面，此时船身开始微微浮动，甲板上传来各种升帆起航的口令，海风渐渐将主帆吹得微鼓，船员们用竹竿合力顶住钢制浮筒，慢慢将骄傲号修长的船身顶离了码头。
又是一声汽笛响起，骄傲号，终于在新世界开始了她的第一次离开岛远航。
码头上一片欢呼，人们在不停的挥手，船上的人们也在挥手回应。
此时红码头的上空艳阳高照，但远方海面上却是乌云低沉，那里正是风雨交加之时，码头上的人们就这样目送着骄傲号渐渐的远离，投入到远方的乌云之中......
澳洲北部岛屿的雨季时节，气温不算炎热，此时虽然有西北风吹拂着海面，但只要没有形成风暴，海面上的浪头就不会很高，因此这正是初学者们开展航海训练的好时机。
此时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口令声和各种呼喊声此伏彼起，船员们忙碌的身影出没于甲板和帆具之间，主桅杆上，蓝色的船帆一块一块的被依次展开，瞭望台上，首班的徐志用帆布带和缆绳把自己绑在桅杆上，手里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海面。
今天的海风很适合向南航行，因此轮机舱里没有任何动静，那些不当班的水手们则兴奋地聚集在前后甲板和左右船舷，当他们回首望向北方，莫宁顿岛已经变成朦胧的一线，再四顾左右，茫茫的大海全都是水啊！
于是人们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孤舟入海的寂寥感，然而环绕着船帆和桅杆的海鸟又让人们的孤独感消失了，此时瞭望台上徐志高喊了一声：右舷发现海豚群！立刻引得众人纷纷拿出望远镜观察......
航行半个小时后，骄傲号的船员们就在顾晋的指挥下张开了左右翼帆，升起了顶帆，并挂上了前端的球帆，于是吃足了风力的骄傲号开始快速提速，修长的船身像一只展翅的天鹅一样在波浪间御风起伏，迅速地把远方的一线红树林抛在身后，这艘新世界里唯一的一条飞剪帆船，以十一节的航速冲向了远方未知的海域......
若干年以后，这一天被红楼里的人们记录了下来，成为澳洲联邦一个航海纪念日。这是后话。
对于大部分学员而言，终于第一次亲身面对没有任何障碍的辽阔水面，大家的心情多少都有些激昂，感觉直到这时，自己的航海生涯才算真正开始。
没有了陆地的阻隔，风在海面上毫无阻碍地肆意横行，变得越发的强劲，在船尾，实习的学员在李三多的带领下，正在用传统的缆绳法测量航速，学员们手拿怀表，一边报数一边施放测量的缆绳，最后得出的测量结果让在场的学员们欢腾起来：在没有任何机械动力的情况下，骄傲号的侧顺风巡航航速居然达到了十五节！
最为关键的是，这是在普通的风速下做到的，在这个新世界里，拥有如此高的航速意味着什么，在场的每个人都很清楚。
当然了，如果是在满载货物的情况下，船速肯定会有所牺牲，但是即便如此，骄傲号的航速也足以傲视这个世界了。（未完待续）
286 残酷地对付恐高症
此时此刻，在骄傲号的驾驶舱里，针对另外一组学员的高级驾驶课仍然在讲授之中，顾晋在朱北国的配合下再次对每个人讲解操作什么叫横风驾驶、顺风驾驶和逆风驾驶，当然还有迎风转向和顺风转向，然后又让每个人轮流在舵台上实操。
没有当班的学员也不能闲着，他们将在两个小时后轮替，趁着这个空挡，不少人心里默念着各种操舵、操帆、测量和瞭望的规定，六分仪、罗盘的使用规则，等着过一会儿来自教练大人的严厉考核，如果记不住这些，挨骂是小事，最不能忍的，是来自身边小伙伴们的嘲笑。
当然了，让人非常辛苦的轮机操作该来的也要来。
在远航期间，每一天有四个小时的轮机实操时间，此时骄傲号会收起所有的风帆，以此来模拟无风状态，然后学员们会轮流在轮机舱里挥汗如雨地干上一个钟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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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整个航行过程中，顾晋没有让任何一个人马虎过关，编在一个组里的人，必须全体都合格才能休息或者轮入下一个项目，让小组的每一个成员都必须互相帮助，互相促进。
没有人对顾船长的这种苛刻的要求表达一丁点的不满，人人都知道这种严格其实是对自己负责，大家都在很认真的学，没有人在这种场合漫不经心。
除了白天有紧张的实操课程外，顾船长和李三多在晚上也不让学员们闲着，夜航值班是必须的，包括顾晋和李三多都一视同仁地参加。
无线电通讯室的收发报值班也是每个人都必须过关的科目。
当然了，这个科目有些难度，所以顾船长把时间尺度放得有些宽，他对学员们宣布说，以后我们有了另外的船，各位之中如果谁想当船长的话，必须过关的考核项目就是收发报，因此收发报的学习进度现在不做过关要求，你们自己看着办。
显然这艘船上的人没有不想当船长的，于是，每当到了固定通讯时间，李三多身边总是围着一帮人观摩。
除此之外，船上还有日常勤务、厨房和清洁卫生等等事务，其中包括顾船长每天晚上搞的魔鬼般的细节检查，这些检查非常细致，从岗位行为规范、个人卫生、工作和日常装束，到船舱里的个人物品摆放等等，一切都要合乎安全规定和各种规范。
顾船长随时随地都在告诫大家，在摇摆颠簸的船上，各种物品都必须有收纳甚至要固定，所有的工具都要收拾好，并要有固定的位置，所有的工具从哪里拿的，使用完要放回原处，每个人都必须养成良好的工作和生活习惯！
因为一叶孤舟漂泊在大海上，将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情况，要随时做好应对突发事件的准备，所以船上的所有事情都不能随随便便，而且在规矩面前没有人是特殊的，从船长到船员全都一视同仁并身体力行。
就连船医代小山也没有多少闲着的时间，顾船长交他的任务也很多，除了随时准备治疗外，去厨房做饭也是他的日常任务，尽管大家都在心里吐槽医生的厨艺，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船上大家都在连轴转地忙，也没精力去厨房帮忙，至少医生做的饭菜很卫生，食材也都是做熟了的，也能饱肚子，那就凑合吃吧。
虽然顾晋承诺为了安全起见，夜幕降临后不会搞夜间高速航行，但并不意味着没有夜间训练，而且这种训练也挺累人的，总之在晚上，大伙除了八小时的睡眠外，只要是醒着的时候，就几乎没有闲着的时间。
学习掌握如何从天象和海况的细微变化来判断前方是否有风暴是每个人的必修课，夜间瞭望和测绘也是重要的轮值科目。
至于清洁卫生，船舱整理内务，甲板值班巡逻那更是日常里的日常。
在学员们眼里，都觉得顾船长“做得很残酷”的一件事情，是针对性地训练一帮有恐高症的人。
为了让那几位恐高的家伙能适应瞭望台，顾晋让学员们把他们用安全带捆在驾驶舱顶的主桅杆瞭望台上，在那里一待就是一、两个钟头。
通常的做法是李大副先上到瞭望台上，再用绳子把这几位吊上去，把人捆结实后，李再下来。
于是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哪怕在船舱里，也能随时听到这帮人响彻云霄的哭喊和尖叫。
特别是海上有风有浪的时时候，船舶左右上下摇摆颠簸得很厉害，此时瞭望台上的那个叫声，简直就跟遇到鬼一样恐怖。
通常要在一到两个小时后，人才会被放下来，此时那几位可怜的人不是瘫在地板上就是双腿战栗全靠手扶，甚至还有尿裤子的。
然而令人肃然起敬的是，等到下一次又轮到他们上去的时候，这些人仍然是默不吭声地上，这些人里面也包括徐志。
顾船长很看重朱北国和徐志这两个人，他觉得以后一旦有了新的船，鉴于这两个在旧世界就有实践经验，如今又得到了强化训练的人，可能是第一批船长的人选。
关键是他们俩年龄也比较大，在这群学员里也有一定的威望，显然有这两位当船长，比在高中生里硬提拔几个毛头小子要让人安心，至少在初期是这样。
然而，顾船长突然发现徐志居然有恐高的毛病！这还了得！必须给他扳过来！于是徐志和另外几个小伙伴就成为瞭望台上的常客。
据当事人事后回忆，那种感觉就跟在游乐园里连续坐了两个钟头的海盗船一样，到最后，这些人的恐高症倒是没有了，然而，貌似克服恐高症的是另外的因素——呕吐。
两个钟头的游乐场“海盗船”体验让他们一个个都吐得稀里哗啦的。
根据徐志后来吐槽说，当时在瞭望台上晃久了，胃里面就一阵一阵地翻江倒海，尼玛在这种状态下，谁特么的有心思恐高啊……
于是这成为大家的一个传统，后来招到的水手里遇到不敢爬桅杆有恐高的，一律的解决办法就是：把人绑在瞭望台上让他吐三天……
总之，骄傲号的三十多个学员们就是这样一直被严酷地训练着，直到三天后，大家才获得一次短暂的喘息。
本廷克岛终于到了。
其实按照海上直线距离算，莫宁顿岛到本廷克岛只有不到四十公里的距离，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红楼楼顶上都能看见远在天际线的那座郁郁葱葱的岛屿，骄傲号顺风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就能到的地方，因为骄傲号这回出海是训练航行，所以顾船长故意绕道，在海面上走了三天。
到了星期四的早上，骄傲号才抵达这个岛的北部海岸，根据预先定下的勘探任务，一共有三个：首先是要进行某个河口的水文测绘，二是沿河深入内陆查勘，三是去指定地点取得砂矿样本。
根据旧世界的资料，骄傲号来到了岛屿北部的这个河口地区，据曹丽梅说，那里的海岸线和水深适合建设码头。
星期四一整天，骄傲号都停泊在河口附近的海面上，此时全体船员们被分为两组，一组留守骄傲号，另外一组登岛做勘测。（未完待续）
287 盘龙江
测绘水底地形和水深是海员的初级培训课内容，在李三多的带领下，大家很快都能上道。
这条河是小河，河口区域也不大，大家一大早登上小艇出发，船上的人不断用铅锤测量水深，再记录，然后折返河口，再沿海岸线向东西两边测绘地形和水深，终于，他们在地图标注的位置附近，找到了那个可以建设深水港码头的地点。
曹丽梅说的不错，如果这里有一个简易的码头，完全可以停靠骄傲号级别的船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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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所谓的深水港，也仅仅是骄傲号这种级别的船能靠进的小海湾，显然妮可号是不可能靠近的——除非建设深入海水更长的栈桥码头。
大家用了一个上午就完成了所有测绘工作，随后的任务是完成沿河深入内陆的勘察，接着将去岛屿的东部和南部沿海，那里有狭长的白色沙滩。
根据旧世界的地质资料，沙滩上的砂矿资源是今后有色金属冶炼工业的原料保障----至少在建设初期是这样。
午餐后一个小时，由李三多和朱北国分别担任正副组长，带着十四个学员再次登上了四条救生艇。
尽管天气炎热，但每个人都裹得严严实实的，脚上穿的是厚底牛皮鞋，头上戴着的是全封闭的摩托车安全头盔，腰里扎着武装带，所有人的背上都斜挎着一支AK47，武装带上还別着一支科尔特蟒蛇****。
他们先是划着小艇小心翼翼地向着河口鱼贯而入。因为河口区域在上午已经勘测过了，因此这一路还算顺利，这里的河面很平缓，如果不仔细观察，几乎看不到河水流动的迹象。
救生艇小队沿着这条河深入岛屿内陆两公里后才返回。小河两岸的红树林很茂密，树上有不少海鸟巢穴，鸟叫虫鸣声中，偶尔有一条两条鳄鱼被惊动了起来，披着鳞甲的身躯在阳光下闪耀着，然后摇摆着在岸边搅起一片混浊的水花。
然而此时小艇上的人们很冷静，以他们的经历，对此现象早已经熟视无睹了。
这天下午，本廷克岛东侧那片平滑干净的白色沙滩上，终于印上了几排勘探队大头皮靴的鞋印。
事实证明，妮可和安娜提供的岛屿资料很准确，这个岛也是一个无人的荒岛，岛上地势非常平缓，天气好的话，站在在骄傲号的瞭望台上，拿着望远镜，几乎可以把整个岛屿一眼看尽。
岛上白色的沙滩、浅浅一线的红树林和内陆稀树草原的植被，让这个不到两百平方公里的小岛看起来很漂亮，当然，也很荒凉。
显然，这个岛屿的生物资源不足以养活一个靠采集和狩猎为生的部落。
这里距离最近的大陆尚有近三十公里的路程，所以部落众划着独木舟来这里采集是得不偿失的，还不如就近在大陆沿海采集狩猎来得方便。
这天的勘探活动搞得很仔细，朱北国带着一队人沿着海岸一路采集矿砂样本，这是是曹丽梅再三交待的事情，朱北国是不会怠慢的。
勘探队沿着海岸线从北向南走了十几公里，到了下午太阳落山时间，终于完成了所有的勘测回到了船上。
星期四晚上，海面上突然狂风大作，经验丰富的顾船长立刻指挥船员拔锚启航，绕道向西航行了五十公里，在本廷克岛的西南角外的一处小岛边停靠。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很英明，当夜，一场飓风横扫本廷克岛东部，远方的闪电照亮了夜空，隆隆的雷声整夜不停……
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六日，星期五，早上八点，骄傲号终于抵达了卡奔塔利亚湾的底部，也是澳洲大陆的箱型海湾的北部。
盘龙江，蜿蜒曲折，平静地流入卡奔塔利亚湾，墨绿色的江水在河口处渐渐变成浅绿，最后与海水的蔚蓝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盘龙江这个名字标注在一张大比例尺手绘地形图的显眼处，从笔迹上看，是曹丽梅写的。
目前，大家手里的所有地形图都来自电脑资料室，是由夏小鸥、程芳芳、杜娜和伊姗静等几位女士们，在测绘专业人士曹丽梅的指导下，按照电脑里的卫星地图一笔一划亲自手绘而成。
图是妹子们辛苦画出的，而且还是在妊娠期妹子，因此谁也不好意思吐槽什么绘图质量，更不可能跟她们抢地图上的地名命名权。
特别是一些所谓“荒蛮空白地区”的地名命名权，大家认为应该归绘图者所有，只要起的名字不要太离谱，大家也都会认可，其实也算是给劳神费眼的绘图者某种精神上的回报了。
盘龙江这个名字，听说是夏小鸥起的，因为从地图上看，那条河的河道曲里拐弯的，很像一条龙的身姿，于是旧世界那条河流的原名就这样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盘龙江这个非常汉化的名字。
盘龙江是一条不小的河流，是澳洲大陆向北流入这个箱型海湾底部的两条大河之一，由于河流所在的整个近海内陆地区是一片低地平原，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其海拔落差不到一米，因此江水的流速到了这里就非常的缓慢，而江口处更是几乎为零。
也正是这个原因，失去动能的河水在江口一带经常会受到海潮浪涌的挤推，产生逆流。
所以，随着干湿季节的变换，江口地区被咸水和淡水反复拉锯控制着，现在是雨季，河水流量变大，海水暂时退让，使得这个地区变成了一片茫茫无际的沼泽湿地。
由于淡水和咸水在潮汐和季节的影响下，一年四季在这里交汇互动，搅起了泥沙，带来了有机质，因此在这个片水域形成了一个繁杂茂盛的生态圈，吸引了来自海洋和内陆的鱼虾蟹在这里生息繁衍。
因此这里也是海鸟和各种水陆肉食动物的捕食场，同时也是像鳄鱼和蜥蜴这类两栖动物食肉的狩猎地。
不过，在这片区域，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并不是体型庞大的咸水鳄，也不是各种袋类哺乳动物，而是人类。
历史资料表明，包括盘龙江在内的数条大河的河口地区，是澳洲四大土著人类的聚集区之一，这里的土人据后世考证说不下二十万人，这些人口被分成了三百或者五百个大大小小的部落，散布在东西约两千余公里，南北约百余公里的沿海地带，根据旧世界考古发掘的资料，这些土著部落已经在此地繁衍生息了上万年之久。
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六日上午十一点，骄傲号的蓝色帆影出现盘龙江口外的海面，甲板上，船员们用好奇和警惕地眼神望着远处那片被沼泽浸泡着的、郁郁葱葱的大陆，还有海岸线附近那些白色的、裸露着泥土的盐碱化高地。
目前还是雨季，是大陆土著们采集和狩猎活跃期。
因此顾船长认为我们在沿海登陆勘测行动中，可能会接触到土著人，尽管从人口密度上来讲，这种可能性只是一个中等概率事件，但为了防患于未然，也必须做充足的准备。
于是在勘探队员们下船前，顾船长专门召开了一场全体学员参加的讨论会，讨论的主题是：当我们遇到土著后，将如何与之打交道。（未完待续）
288 遇到土著怎么办
显然，这确实是一个需要讨论的问题。
根据最早期的历史资料，荷兰航海家塔斯克船长大约在十五年前曾经路过这里，他的船沿着卡奔塔利亚湾的海岸线航行并偶尔登陆造访附近的地区，然而这位船长他在航海日志里，把沿岸的土人形容为“又坏又恶”的人。
塔斯克船长说，他们除了一些以物易物的交换外，基本上没有贸易的观念，甚至以物易物的交换都很少。
因为，这是一个把猎人头喝人脑作为战胜荣耀的社会，是把逞强斗狠奉为王道的一个原始部落文明。
当有对外物质需求的时候，这里的人们更倾向去抢夺，而不是去和平对等地交换。
因此塔斯克的结论是：这块大陆不适合我们荷兰人到这里做生意，所以这块大陆对我们没有意义。
朱北国在会上对此发出感慨，他说面对荷兰这样的，由商人和商人组成的国度，我无法把西方侵略者这个头衔硬安在他们的头上。
众人听了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大伙虽然对朱哥的观点看法不一，但大家还是有一个共识：那就是荷兰人显然上是跟西班牙人以及后来的英国人是不一样的，前者是个商业国家，看待事物更加的务实，甚至说圆滑世故也不为过。
历史事实也证明了，这样的商业国家哪怕变强大了，也顶多也就是一个纯商业型的帝国而已。
然而西班牙人和后来的英国人法国人就很不一样，特别是英国人，不仅是变成了一个商业帝国，而且变成了一个殖民强权，还特别喜欢推广自己的价值观。
尤其是西班牙人，这个国家的统治者走到哪里，总是怀着极大的热忱于让当地人信仰上帝。
在宗教方面有狂热信仰的西班牙人，在他们建立的城市里，那些最漂亮、最宏伟的建筑不是商业街，甚至也不是总督府，而是大教堂、修道院和附属的教会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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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而言，荷兰人则“灵活”多 了，他们为了通商利益，可以给大清皇帝下跪，可以跟日本幕府妥协，而且不在乎自己被对方曲解，甚至敌视自己的新教教义。
这属于典型的只闷头做生意，而不管其余人，当然了，信奉新教的荷兰人对待自己的信仰是严肃认真的，只不过他们无意去改变别人，而不像西班牙人那样热衷于输出自己的信仰。
其实这也是朱北国后来长期致力于在南洋建立牢固的澳洲——荷兰联盟，力主与荷兰人搞好关系的主要原因。
他认为，这个时代的荷兰，这个所谓的称霸海洋的海上的马车夫，其实也就真的是个跑腿的马车夫而已。
荷兰人利用自己的航海技术，在全世界，包括在南洋做转手生意，他们在大陆、日本和南洋诸国之间互通有无，从中获利。
因此朱北国坚持认为，荷兰人是未来澳洲联邦的得力盟友，因为对方是商人，有强大的贸易网络和交通工具，而 我们有超越时代的商品，所以两边只要沟通好了，荷兰人会积极地跟我们做生意，然后让我们的商品扩大影响，行销全球。
此时顾晋发现讨论会稍微有些偏离了主题，便及时发言把议题拉了回来，他说如果塔斯克船长的描述准确的话，显然这里的土著不是那种可以和外来人友好相处的人。
不过，他们有没有贸易观念暂且不管它，重要的是万一遇到这样的土著我们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这时任柯脱口而出道：
“先发制人！稍有情况，就要毫不犹豫地开枪，哪怕你合理怀疑对方心存歹意，尽管开枪便是，千万不要犹豫，因为你的犹豫可能是致命的！”
“此话怎讲？一言不合就开枪，不觉得有些过份吗？”
这时有人反驳道。
“不过份，你觉得过份，那是因为你是文明人，心里总有一些道德行为底线，但我要告诉你们，人和人是不一样的，由于文明程度的不同，有时候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猴子之间的差别都大！”
朱北国听了任柯的话也马上点头称是，然后补充道：
“任柯说的有道理，因为对方从来不会思考你所说的过份不过份，直接就干上你了，到时候你一旦犹豫，可能真的要吃亏......”
“有些毁三观啊......”
“但我觉得两位大哥说的道理，好像也无法反驳哦......”
“你们也别不服我说的......”
任柯说着看了一眼大家继续说道：
“咱们就在这里合理推断一下，首先，在野地里，土著应该比我们更善战更灵活对吧？而且人家心目中没有那么多道德约束，你甚至都不能指望这群食人族有什么道德感！
对于我们来说，身处陌生险恶的环境本来就很不利了，然后人家还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一旦有个风吹草动，如果咱们不先发制人，让别人抢先给我们一家伙，那肯定是要吃大亏的......”
“是啊，在通常情况下，如果你的敌人出现了，那一般是在数十米外，你如果眼神很好，就会看到一群身材矮小的、浑身涂满了不同色彩但又是赤身裸体的男人，然后用红红的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你......”
这时岳楚对坐在他旁边的周瑞等人说了一句。
“卧槽！好有画面感啊！”
“有这么严重吗？”
“为什么是红红的眼睛？”
“因为生喝人血人脑！因为吃人肉！吃多了人就变成这个样子，而且通常这些人都睡眠不足......哎！你们别笑啊！给你们说啊，我这是查阅了大量的资料的！”
面对大家将信将疑的眼光，岳楚有些着急，他赶紧高声解释道。
“岳楚说的没错，关于南洋地区和澳洲大陆的食人族，旧世界有好多旅行家博物学家还有传教士，都出过无数的书籍笔记什么的，各位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此时徐志蜡黄着脸，身体靠坐着椅子，一只胳膊搭在旁边的**肩膀上，语调有些有力无气地对大家说道。
这两天他被顾船长治疗恐高症治得有点惨，因此这些天他吐得有些伤胃。
于是魏@宏也扭头对徐志点点头在旁边补充道：
“徐哥说的对，你们知道土著手里的武器是什么吗？我在资料室里查过资料，他们手里拿的是一种木矛，还有一种飞去来器。
喂！你们别笑，大家千万不要小看那种木矛，这种藤制的矛非常的有弹性，也很坚韧，既可用于近身肉搏，也可以远距离投掷攻击。土人们居然能用这种武器刺穿鳄鱼的背部，可见有坚韧和锋利了！
最为关键的是，这种木矛还有毒性，他们通常用一种有毒的粗藤制作木矛的主体。然后在石头上磨制出矛尖，或者在顶端卡上一块尖锐的燧石，然后再把矛尖插进污水和粪便中若干天，接着拿到火上烤硬，这个过程可能会重复多次，直到这种矛尖发出红褐色或者暗蓝色光泽为止。
请问各位，你愿意被这种矛尖刺一下吗？哪怕被木矛擦破皮，你的伤口就可能会溃烂流胧，甚至还可能得败血症呢！对了代大哥，您老身边的医疗箱里有治疗败血症的药吗？”
魏@宏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这个问题。（未完待续）
289 登陆
“啊？”
代小山显然对这个问题没有思想准备，此时他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看来船上的生活对医生来说实在是有些辛苦，这时睡梦中听到有人问他，便猛然惊醒，下意识地扣了扣脖子上的一个红疙瘩回应说：
“消炎药有，败血症嘛，呃......好像只能回医务室想办法吧......”
代小山的回答顿时让船舱里炸窝了。
“我靠！这谁受的了啊！”
“显然我要开枪！毫不犹豫的那种！”
“问题是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冷不丁给我们射一标木矛过来，咋整啊？”
“所以穿厚点是必须的！”
“喂！上次登岛是我们这组，这回该你们组了吧？”
此话一出，大伙立刻知道有人在打退堂鼓，怂了。
于是不少人立刻愤然说道：
“你们能不能不要这样啊！怂个毛线啊，土人还没见到，你们就吓破胆了胆子......”
“话不能这样说！在这地方出个三长两短的，忒划不来了，我还想三妻四妾儿孙满堂呢！”
人群里的有人理直气壮地反驳道，这话居然也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是哦，好容易重生穿越了，特么的被一群土人给坑了，想想都憋屈，不行啊哈！登陆这种事，谁爱去谁去，反正我不想去......”
“要不然，咱们别登陆了，在海边逛逛就回？”
“那不行啊，咱们有勘探任务的！”
“勘探勘探！勘个鬼探！尼玛他们一张嘴，我们就跑断腿！”
“是啊！我们不是出来航海训练的吗？”
“哎，朱哥别误会哈，我不是在说嫂子，我说的是成东那货！”
“喂！成司机怎么了？”
有人一脸好奇地问道。
“他不是一直在念叨修铁路嘛？说是要修一条南北贯穿澳洲大陆的铁路，还说沿途要经过伊萨山，还说那里有各种有色金属矿，特别是铜矿，这条铁路的起点就是那条河的河口……”
“对对，这事我也好像成哥是说过好几次，不过主要是为了勘探沿海砂矿和建设化工基地吧？”
“那是曹姐吩咐的……”
“你声音小点！看朱哥都尴尬成什么样子了，你也忍心？”
“各位！各位请安静！”
这时反应过来的船医代小山赶紧站起来高声喊道：
“你们别忘了，穿越之前你们选择的那个红色药丸！”
“对哦！”
“那个广谱什么药剂？”
“是蛋白免疫剂，说我们不会受到这个世界已知的任何细菌感染，我们有免疫力的！”
“哈哈！忘了这个了……”
“问题是败血症这种病能免疫吗？”
“代哥！这个败血症能不能免疫啊？”
“败血症……”
代小山本来是想说这个问题我没有问妮可，天知道能不能免疫，反正他当时专门问过这个时代的很多传染病是否能免疫的问题，甚至各种性病艾滋都问过，答案都是肯定的，但是却偏偏忘记问这个败血症了，他原本要解释一番，但转念一想，这不是越描越黑嘛？于是代医生的话到嘴边却变成：
“……败……败血症当然没有问题啦！艾滋病都能免疫你说能不能免疫败血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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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山一边回答众人的提问一边脸红冒汗，心想根据正常情况，败血症这种血液细菌感染也应该没有问题的，但毕竟没有得到妮可的当面肯定回答，自己最近也没有想到往这方面去做研究，因此还是有些心虚。
然而代小山的心虚并没有被大伙发现，此时船舱里的人们都高兴的松了一口气，然后自我解嘲说那样的话咱们也不必担惊受怕了。
这时顾晋丢给代小山一个赞赏的眼神让他自己体会，毕竟代医生的一番话稳住了大伙的情绪，不然这队伍还真的不好带了。
于是顾船长马上一脸严肃地指出，虽然我们的身体问题不大，但防护措施还是要做到位的，各位登陆勘探的时候，还是要小心谨慎，你们的衣服要多穿几层，大家也都别嫌热了，那些帆布劳保工装、全封闭式的摩托车头盔和大头皮靴都要穿戴整齐，还要扎好领口袖口裤腿……
顾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一阵，想了想最后又补充说：
“还有，必须带上几部对讲机，保证勘测队和骄傲号能随时通话，这一点很重要。
另外，因为有土人威胁这个的因素，本次登陆毕竟还是有些风险的，所以，我的意见是，这次勘测由我本人带队，其他成员自愿报名……”
顾晋话音刚落，朱北国和徐志同时举手，表示自愿参加，然后**也马上把手举得高高的，还不断强调说，自己一直在勘探队里干活，有登陆经验云云。
其实，也是因为刚才自己说话有些危言耸听，差一点坏了登陆大计，这次主动报名，也算是将功赎罪了。
然后就是魏东篱苏高飞李德伟方临佑哥四个，接着岳楚周瑞哥俩和艾鲁什也加入，加上顾船长，一共十二个人分为三组，每组四人，除了顾船长兼任一个小组长外，另外两个小组由朱北国和任柯分别担任组长。
徐志因为身体还是有点虚，所以顾船长这回让他留在船上给李三多当助手。
顾船长很快分拨确定，这十二人跟当初登陆本廷克岛一样，全副武装，带足干粮淡水药品和野外生存所需的各种物资，并于午餐后分乘四艘救生艇登陆河口西岸，那里有沼泽地附近唯一的一片相对干燥的盐碱高地，并规定勘测队行动范围最远以能肉眼能看见河里的骄傲号为极限。
根据旧世界的资料，那片盐碱地土坡附近曾经有一个工业用码头，那里也是成东曹丽梅等人预订的最初登陆勘探点，土丘附近有一个河水冲积而成的回水湾，水也深足够，今后那里如果能修一座数十米长的浮桶码头的话，可以停靠两千吨级的中型船舶。
成东和曹丽梅认为，港口附近的砂矿和盐碱化工资源丰富，因此那里将是若干年后我们登陆澳洲大陆的一个重要支撑点，也是成东不断念叨的澳洲南北大铁路建设计划的起点。
中午十二点，骄傲号升火启航，一边慢慢测量着水深，一边小心翼翼地深入盘龙江口。
经过初步的勘探测绘，发现这段江水相当的深，骄傲号居然慢慢的深入了江口半公里，而此时河床的中央仍然保持着七、八米的水深。
此时，那个裸露着盐碱的土丘终于出现在右舷附近，于是骄傲号就地停泊，放下了四条救生艇，顾船长带着十一个队员，划着小艇登上了江岸。
白茫茫一片的盐碱土丘是江口一带唯一的高地，勘测队的登陆点就在土丘的制高点附近。
烁烁焦阳给江面覆上一层金色的薄膜，这里的水面平静到几乎静止，满眼是墨绿色的河水和缓缓漂浮的藻类，水面偶尔会有一些水花泛起，远方有未知的鸟虫鸣叫，这是一个寂静世界。
小艇上的众人奋力划桨，搅动起平静的水面，荡起一层层的涟漪，让这个寂静的世界有了些许颤动。
此时，河岸附近突然有几条鳄鱼摇摆着身体迅速没入水中，几只色彩斑斓的海鸟从高地背后惊起，一边鸣叫，一边盘旋着渐渐飞向远方……
十分钟后，勘测队一行人全部安全登陆。大家穿越两年多了，到如今，这是穿越者们第一次脚踏实地来到了澳洲大陆。（未完待续）
290 土味原创的节奏
虽然现在是雨季，但这个土丘仍然十分干燥，大概是严重的盐碱化土壤导致这里几乎寸草不生的缘故吧，大家展眼四望，尽是白茫茫一片，土丘从北向南一路延伸，没入远方的谷地，那里就是丛林和荒凉的分界线。
然而大家对身边的荒凉之地很满意，看来旧世界的人们选择这个地方做居民点确实是有道理的，这个土丘地势高而平缓，干燥且视野开阔，少有蚊虫滋扰。
显然，除了土著人，大概没有人愿意深入远方的谷地丛林地带，那里是烟瘴之地，蚊虫滋生毒物遍布，不适合除了土著以外的人类生存。
很快，勘探队对这片盐碱地的测绘工作就开始了，附近深水湾的水文测量由骄傲号负责，勘测队的任务是测绘土丘及附近的地形，并且按照一定密度取得砂石标本，这些工作大家都不是第一次做，所以都做得轻车熟路。
忙碌的工作让时间过得很快，到了下午三点，骄傲号派出另外一艘救生艇给大家送来白面馒头、热汤和炸鸡腿，这是为了给大家打尖补充体力。
虽然现在还不到饭点，但因为出门在外，大家的训练和工作都挺辛苦的，因此顾船长在出海后就决定，原本的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五餐，显然，其中还包括宵夜。
勘探队的计划是一路向南测绘到盐碱地的尽头，到了那里，大约百余米地外就是丛林的边缘。
按计划，顾晋不打算在那里久留，要争取在太阳落山前结束测绘工作，然后回船休息，再停泊一晚后就打道回府，顺利完成这次远航训练任务。
众人迅速打尖完毕，收拾行装分成左中右三路向南展开测绘，刚开始的时候一路顺利。
然而随着向南部的深入，地面上的植被渐渐的茂盛起来，有些地方的矮树和蒿草藤蔓甚至超过一人高，当大家小心翼翼地绕过这些植被后，赫然发现远方的谷地底部有烟火升起。
炊烟袅袅？然而又不太像……
任柯**岳楚周瑞四人是紧靠江岸的最左边那一组，他们距离远处的烟火最近，哥几个不约而同拿起望远镜观察，这才发出距离他们不到两百米的蒿草之间，居然有好几个，不！是几十个尖尖的半地下式茅草棚！
这些草棚与大自然几乎融为一体，外人若非很接近，根本就看不出来。
那些圆锥形的草棚一面开着口子，虽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大家都知道，那是住人的原始建筑，哥几个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意思是说，靠！不会吧？怎么这就遇到土著人了！？
没错，的确是土著人，大约五六十个大大小小的圆锥形茅草屋沿着谷底的小溪排成数路，如果远处没有那些腾空而起的浓烟和突然回荡在谷地小溪边凄厉的叫喊，这里应该是一个宁静的居家田园。
哪怕距离很远，他们仍然听得出来，那些叫喊声里有儿童有女人，还夹杂有男人们的嘶吼。
“停止前进！保持低姿，尽量隐蔽不要惊动对方！”
挂在任魏他们哥几个腰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顾船长的声音，显然，位于任魏这组人后方的顾船长他们也同时发现了远处的情况。
于是哥几个赶紧就地半蹲，借着草丛的掩护，拿出望远镜开始紧张地向前方观察。
好在这里居高临下，不远处的那条小溪谷地在众人的望远镜里一览无余。
远处，小溪对岸的树林里突然有一群飞鸟惊起，树林里也人影憧憧，片刻之后，忽然有十几只火把从树林里扔出，火把拖出一道烟迹，在半空中翻滚着越过了小溪。
不一会儿，几只落地的火把点燃了排列密集的圆锥形茅草棚，此时任柯**他们能听到茅草棚里传出婴儿的哭叫，然而火把仍然在空中飞舞，发出呼呼的声音，几个不知从哪堆草丛里冒出来的女人叫喊着冲进了草棚，片刻之后把孩子抢了出来。
不远处的哥几个在望远镜里看得纤毫毕现，这些部落的女人在穿戴上非常的“清凉”，她们的身上只有一围短裙，这短裙估计是用植物纤维搓成绳索，再编扎在一起做成的，是那种完全镂空的“短裙”，除了有些女人头上戴的花朵和挂在脖子上的骨头项链以外，这条短裙就是女人们唯一的身体遮蔽物了。
另外，她们的腰间还挂着各种动物骨头做成饰物，有骨头匕首、有用植物种子、各种动物的牙齿串起来做成的串链以及各种奇形怪状的木制雕刻。
小伙子们在望远镜里正看得心跳，此刻在丛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阵极具节奏感的木鼓敲击声。
据说，木鼓是土人一种把树干掏空后制成的打击乐器，挺有名气的，如今哥几个终于听到原装的音响了，那种声音闷哑粗糙，频率低而特殊，但音波直击耳膜，有一种穿透人心，让心跳加速的神秘力量。
“肖哥如果在这里，肯定会激动，这节奏，是土味原创……”
这时**低声对半跪在身边的岳楚小声念叨了一句，然而岳楚大概是有些紧张吧，微微颤抖的双手拿着望远镜一直望着前方，半晌没有回应**的话，倒是周瑞在另外一头回应说：
“那是哦，我是领教过的肖平国的技术，人家打碟技师的乐感真不是盖的！”
“快看那边！右边！一大群土著男丁！”
此时任柯突然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什么，他低声吼道，立刻让魏周两人停止了聊天。
果然，就在小溪的上游，伴随着木鼓声，有一群几乎是赤身裸体的男人高举着长而尖的木矛突然涌出了丛林。
那些男人们的身材消廋而矫健，与对方部落的女人不一样的是，男人们的身上不着一缕，只有一道藤条搓成的细绳围在腰间，下体用几片类似芦笋的尖尖的管状物包裹并用绳子拴住。
他们的脸上和身上涂满了各种颜色的涂料，有的男人的头上还披着不知名的动物毛皮、头顶戴着类似鹦鹉羽毛一样的彩色装饰，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用一块弯曲宽扁的贝壳或者其它什么条状物件穿过自己的鼻子，乍一看去，就像人的脸上长出了一对獠牙。
此时此刻，丛林里冲出来的男人们好像很兴奋，他们时而躬着身，时而挺起腰，弹跳的步伐进三退一，还时不时的左右横跳，嘴里发出呶呶不休的噪音，他们向那群聚拢在一起瑟瑟发抖的妇孺们步步逼进，眼睛里发出战狼般的凶光。
“部落冲突？”
“猎头战争？”
任柯和**在望远镜里差不多同时脱口而出地问向对方，显然，双方都有肯定的答案。
“这边部落的男人去哪里了呢？”
看来岳楚终于消除了j紧张感，他偏头小声问旁边的伙伴。
“没有看见成年男性，估计还在前方打仗吧？”
周瑞如是回应道。
“看来，这是被偷袭了后方啊！”
**说着摇了摇头。
“这个部落完蛋了，显然对方占有人数优势……”
“快看！小河的水！变红了！是上游！”
哥几个正在发表议论，突然听见周瑞惊呼起来，然后这几位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拿望远镜望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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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刺激
果然，在小溪的上游，目测距离茅草棚村落不到一百米，小溪从那里拐了一个弯从树林里流出，此时那里的溪水已经是一片血红，流动的溪水如红潮般向下游流翻滚而来。
这时大家才赫然发现，就在那边的两岸和溪流中，已经倒下了大约十几个人，其中绝大多数是男人，他们身上五彩鲜艳的涂料已经被溪水冲刷得破碎零落，一丝丝混入湍急的溪水之中。
然而，倒下的人显然还没有断气，其中大多数男人尚在水中挣扎，在他们中间，仍然站立着一个看起来身体十分强壮男人，在四周的人群对比下，这位确实是一个壮汉，然而他的身上已经被数支木矛插着。
但男人仍然顽强地用一支木矛支撑着站起身来，他的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柄木绑石斧。
那是一种绑在粗木棍上的石头兵器，此时男人正奋力挥着石斧抵抗刺过来的数支木矛。
这时，壮汉周围的人群开始围绕着他发出呵呵呼呼的怪叫，时不时的，人群里会有一支木矛插进这位浑身血迹、差不多快奄奄一息身体，果然，片刻之后，这位失血过多的男人终于支撑不住了，他嚎叫了一声轰然倒在溪水里，身体不断地在水中抽搐，然而再也无法站立起来了。
从男人头上戴的彩色羽毛看，显然是一位部落头领，或者是部落里最具战斗力的勇士。
随后发生的场景，让远远观察的任魏岳周四位终生难忘：
此时围观的男人们一拥而上，把倒卧在水里的壮汉架了起来，胜利者们把他一路倒拖着上岸，将人放到溪水边的一块大青石上----那块青石大概是部落男女们平时宰杀动物分割肉食的地方，从青石上波浪形起伏的凹陷表面就能看出，那是一块常年用于宰杀的“案板”。
此时失败者头上的羽毛被摘了下来，并戴到了另外一个强壮的胜利者头上。
以后的场景就属于少儿不宜限制级的了。
一柄黑色的石斧高高举起，然后狠狠地斩下，红色的液体顿时注满了青石上的凹槽，然后顺着青石的凹痕四面流淌，引得周围狂欢的人们一拥而上，他们半跪着围在大青石下，仿佛在膜拜丛林中的恶魔，迫不及待的用双手捧住，低头大喝了起来，而此时的失败者双眼微张，木然地看着天空，任由那位胜利了的黑色石斧勇士抓在手里。
这时，胜利者高高举起了他，于是周遭的众人发出一阵阵的欢呼，黑红色的唇齿间血迹尚存，五彩斑斓的涂料让众人的面目在阳光下更加的狰狞。
接受了众人的欢呼后，黑色石斧勇士将失败者放回到青石上，那上面有一处恰到好处的石臼窝，正好用来放安置他。
黑色的石斧在阳光下一闪而下，四溅的红与白的在青石上混杂在一起，就像几种色彩的油墨被同时打翻，并迅速地混迹在一起形成的一幅后现代主义抽象画。
黑色石斧勇士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双手捧起了他，嘴对着缺口处开始大口吸吮着，此时的胜利者渐渐陷入癫狂，他那布满血丝的双眼充满着欲望，眼神如僵尸一般凌厉。
终于，逝者变得空洞而轻盈，伴随着勇士挥舞的手臂优美地飞出，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到了四周的众人手里，于是众人开始不断把他抛向半空，每抛一次，人们的嘴里就发出欢一阵呼声......
任柯他们几个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半响做声不得。
“呕......”
此时岳楚身边的周瑞脸色铁青，半蹲在地的身体摇晃着几乎要趴下，如果不是岳楚手快扶住，周瑞的整个身子都快要侧翻在地上了。
“太......太特么刺激了！”
任柯放下望远镜，愣愣的看着远方说道。
“我......我恐怕几天都吃不下肉了......”
**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我都怀疑这些人还是不是人类！”
“当然是，一群**裸的......人类......”
岳楚有些喘不过气，大口大口地深呼吸着。
此时此刻，小溪边的狂欢仍然在持续，看来这个不幸的部落如今遭遇了强敌，对面那个部落的男丁数量是这边的几倍，于是，战斗很快就结束了。
随后，任柯他们在望远镜里能清楚地看到，胜利者们正在仔细清理战场，失败的一方凡是拿着木矛的男人都被对手用石斧或者木矛杀死，包括明显未成年的男丁，只剩下妇孺，她们被一群男人包围着。
显然，在部落战争中，女人们是可以活命的，因为她们可以给胜利者生育战士。
此时此刻，大概是因为陌生感造成的恐惧吧，部落里的妇孺们——无论老幼，全部被一群渐渐靠近的男人逼迫着，一步一步地退到了江边，那里是小溪与江水的交汇处，身后是静静的江水，而在溪水和江水的交汇处，那里已经被来自小溪上游的血水染红了一片。
望着走投无路的数十个妇孺，不少男人咧开了嘴，每个人胯下的芦笋管状物显得更加的高昂，男人们的双眼更加的炽热，他们盯着这些妇孺就像看到落入陷阱里的动物......
突然，伴随着女人们和她们怀抱中的婴儿的哭喊，男人们也开始吚吚呜呜地哼唱起什么，于是两边的声音很快就交织到了一起，让哭声和歌声组合成一个听起来怪异而和谐的合音冲破了天际。
此时此刻，远处的观察者们有些懵逼，尼玛这是什么情况？
“怎么就唱上了？”
周瑞第一个发问道。
“嗯，还很悠扬，突然软绵绵的，任哥，你觉得这是在唱什么呢？”
**也看得一脸懵逼地发问。
“一群男人对着一群女人还能唱什么？情歌呗！”
任柯那着望远镜一动不动，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哦？怎么打着打着，就唱起情歌了？搞什么鬼啊？”
“那......他们唱的是什么内容呢？”
显然其他伙伴们也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很容易猜嘛！毕竟刚刚打完架对吧，于是胜利的汉子们对着这群女人唱道，看我雄壮不？看我威武不？你们以前的男人不行啦，来吧妹子们！还是俺们器大活好，跟我们走吧......”
于是任柯当场脑补，顺带发挥了一下，给身边的伙伴们作出了一个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诠释。
然而，任柯的胡诌话音未落，就发生了一幕让哥几个感到奇怪的事情：
那群男人唱着唱着，突然就停下了逼近的脚步，也渐渐地停止了哼唱，他们望着妇孺们身后的江面，眼睛里突然散发惊恐的光，不少男人开始渐渐的后退，仿佛是要躲避某种巨大的威胁。
与此同时，任柯他们四位的望远镜也跟随着那些惊恐的目光转移了镜头，也正是因为他们居高临下，所以现场每个人都看到了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场景：
江面上，在血红的溪水与江水交汇的一大片扇形水域，有密密麻麻的鳄鱼群在那里浮游着，此时鳄鱼只露出了半个头部，满眼望去，江面上全都是鳄鱼的眼睛和时不时喷出气泡的鼻孔。
显然，这是受到带有浓重血腥气的溪水刺激所致，看来附近河里的鳄鱼都汇聚到这片扇形水域了，而且随着血腥的溪水不断的在河床里蔓延，不断有远处的鳄鱼们从各处冒头，它们慢慢的、无声的向小溪的溪口聚拢、靠近，从高处远远的望去，就像有一个箭头，正在向溪口岸边的那群妇孺慢慢逼近。
然而妇孺们并不知道危险临近，她们的注意力全在对面那群拿着武器的男人们身上，直到妇孺们发现对面的男人们正在无缘无故的退却时，这才意识到身后可能的危险。
于是回过头来的女人们望着江面发出了更加凄厉的哭喊，因为那里已经有几只巨大的鳄鱼靠近了岸边，如果没有人加以阻止的话，她们中的一些靠近水边的人将被巨鳄咬住，然后拖入水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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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2 新旧世界的第一场接触
“呜----呜呜----”
江面上突然传来几声震耳欲聋的汽笛声，毫无征兆的声波袭来，给在场的土人们制造了一场骚乱，无论是稍远一点的男人们，还是岸边的妇孺们，无不下意识地捂住了双耳，此时的人们再度尖叫起来，女人怀抱里的婴儿的也更加尖厉地啼哭，不少人被这个声音吓得当场跪下，其中包括刚才还载歌载舞的胜利者们。
对于土人而言，水面上出现的那个喷着烟、发出怪异轰鸣的大船一定是个神迹。
特别是当汽笛第二次响起的时候，岸边大多数的妇孺已经站立不稳，而那些身手矫健的部落战士们则飞快地没入小溪对岸的丛林里，只有少数胆大的才敢从草丛里探出头来观察水面。
然而鳄鱼并没有感知到什么，因为江里的血水已经把鳄鱼们灵敏的嗅觉激发了出来，食欲让它们仍然在向岸边缓缓靠近，其中有两只身长超过两米的大鳄已经有半个身体爬上了岸边，对着妇孺们亮出了满嘴的利齿。
双重的恐惧让女人们再度发出尖叫，这种声音冲击着人们的耳膜，有的女人居然发出了海豚音，那声音十分的尖厉刺耳，这大概是女人们最后的防卫武器了，也让站在百米外的半坡上的任柯**他们听得头皮一紧。
可惜，这是这一切都阻挡不住鳄鱼的前进。
哒哒哒、哒哒哒，百米外的江面上，骄傲号的甲板上突然传来密集的枪声。
受过枪械训练的勘探队员们都熟悉这种声音，那是卡拉什尼科夫***的点射声。
是的，此时此刻，骄傲号右舷的甲板上，李三多徐志两人带着学员们沿着船舷一线排开，二十只AK47的枪口几乎同时喷出了烟火，弹雨就像一道无形的刀锋横扫江面，刀锋所过之处，无不是水花四溅，血肉横飞，尤其是那两只刚刚登上岸边的巨鳄，瞬间就被数十发子弹击中了头部和背部。
密集的子弹打到鳄鱼身上，打到地上，荡起的泥浆与鳄鱼背部的血肉交织在一起，片刻之后，两只巨鳄瞬间就变成一堆开了膛的烂肉，当场毙命了。
与此同时，江岸边上有更多的鳄鱼也冒出了头，然而立刻就被呼啸而至的子弹打得皮开肉绽血水横流。
此时，骄傲号船尾的烟囱里正向外喷着浓烟，斯特林发动机的轰鸣声在河面回响，船头对着小溪，船身也正侧横着向溪口缓缓靠近。然而此时鳄鱼群完全没有退散，仍然还有鳄鱼在不断的上岸。
数息之后，骄傲号就冲进了溪口的鳄鱼群当中。
骄傲号的钢铁船体肆意地撞击着鳄鱼群，然而鳄鱼们仍然在冲向溪口附近的河岸，最后骄傲号船身四周全是鳄鱼了，这一幕也让船上的人看得心惊肉跳。
船舷边的枪声仍然密集，只是更多的时候变成了精确的点射，由于距离变近，几乎每一次短促的点射都会在江水里或者岸边绽放出几朵血花。
墨绿色的江水在鳄鱼群的挣扎下开始变得浑浊而赭红，并散发出冲天的血腥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终于变得稀稀落落起来，此时骄傲号上每个人平均打光了整整三个弹匣的子弹。
此时此刻，江面上的血潮已经占据了大半条河道，并开始向远方缓缓地扩散着腥红，熏人的硝烟和血气混合在一起，刺激着所有人的鼻腔。
三十多条大小鳄鱼横尸江岸，到了这时，水面上早已经没有了鳄鱼游动的踪影，四周终于复归了以往的寂静。
夕阳再度向江水泼洒着金色，给绿色的浮萍与血红色的半壁江水涂抹上一层刺眼的粉红
江岸上的土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对于大多部落众而言，这一切都是让人发懵的存在，刚刚发生事情太过刺激大脑，就其世界观而言，人们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事情。
于是妇孺们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就连怀抱中的婴儿也停止了啼哭，人们只是呆呆地看着江面上的船、还有站在船上的与自己所见所闻完全不一样的人，不，他们也许是人，也许不是人。
因为，这些站在船头上的身影与她们所见过的任何人都不一样，不少人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自己也许是遇到神仙了吧......
当然了，还有他们手里的能发出特异响声的东西，那种奇怪的事物可以让鳄鱼皮开肉绽。
然而“神人”手里的东西是在发出轰鸣喷出烟雾后，鳄鱼们才会应声皮开肉绽的，能把这两件事情进行逻辑联系的只是是人群里的少数人，那肯定是神的某种武器。
到了这个时候，躲入丛林里的男人们仍然不敢出来，他们仍然在暗中观察，眼神中充满着某种警惕。
“各小组注意，各小组注意，小心靠近那群妇孺，我们需要接触一下土人，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可以随时开枪。”
对讲机里又传来顾晋的命令。
“收到！子弹上膛，前进！”
组长任柯说完，率先起身向坡下的小溪走去，**岳楚和周瑞也紧随在任柯的侧后，这时他们的眼睛紧张地盯着丛林，一刻也不敢放松……
那是一个接近傍晚的时刻，旧世界和新世界的人类第一次以面对面的形式交流，是从简单的几句对话开始的。
尽管那个场合到处是尸体，空气中也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而且四周也都是警惕或惶恐的眼神，但整个交流过程显得很平静。
最先的对话发生在周瑞与一个怀中抱着婴儿的母亲之间.
显然前者深谙人类最基本属性是吃货这个道理，在开口前的第一时间，就从挎包里拿出一个下午打尖时吃剩下的炸鸡腿，然后慢慢递到那位母亲面前，然而对方睁着略带惶恐的眼神望着周瑞递过来的炸鸡腿毫无反应。
“周瑞！”
周瑞右手放在腰间的枪套上，套子里是一支顶上了膛的点三八口径六英寸柯尔特蟒蛇左轮，胡桃木的握把和镀光亮镍的枪身十分的显眼.
然而周瑞面前的女人并不知道那是武器，她眼光一直被周瑞左手拿着炸鸡腿所吸引，这时周瑞左手拿着鸡腿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前指着对方再次问道：
“周瑞，你，叫什么名字？”
显然，对方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炸鸡腿却在她面前散发出诱人的香气----此时周瑞并没有意识到，用色拉油、面粉、精盐和各种香料做出来的炸鸡腿，应该是这个时代绝无仅有的美味。
发现女人的注意力总是被自己手里的炸鸡腿吸引，周瑞立刻咬了一小口，表示这是吃的，然后再次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女人迟疑了一下，伸手接过了那个缺了一小块的炸鸡腿，也学着周瑞的样子咬了一小口，咀嚼了几下——
女人突然咧嘴笑了，然后又咬了一口，咀嚼了几下后，却吐在手里，一点一点地喂塞到怀抱中的婴儿嘴里，婴儿的眼镜尚未睁开，只是下意识地吧咂了几下嘴，突然嚎哭起来，显然，这孩子并没有领母亲的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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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3 周瑞的炸鸡腿
望着这一幕，周瑞心有所动，然后嘴里小声嘀咕着说，还没断奶的婴儿不能吃肉吧？但他并没有大声说出来，更不会去阻止母亲的这个行为.
此时此刻的周瑞，刚刚感受到心头一阵莫名的悸动，他的鼻子有点发酸，眼睛也有些湿润。
作为一个旧世界的孤儿，他内心深处保留了感情中最柔软的那一部分——对母爱的理解和向往，于是他突然被眼前的这一幕所触动，整个人竟然当场呆住了。
人类，无论是野蛮还是文明，也不分人种和民族，人的情感终究还是有共通之处的：母爱，这大概就是这最底层、最普遍的人性吧——谁说人类世界没有普世价值？
此时站在周瑞旁边的岳楚受到伙伴的启发，也拿出来一个炸鸡腿，递给了站在这位母亲旁边的一个小姑娘。
岳楚知道，刚才周瑞递出去的美味对站在母亲旁边的小姑娘产生了强烈的吸引力，因为后者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女人手里的炸鸡腿。
然而母亲好像没有注意到身边的女孩，她正用手指头耐心地把嚼烂的肉末往婴儿的嘴里塞.
“泽热！”
小姑娘在接过旁边的岳楚手里的炸鸡腿，咬了一大口后，突然口齿含糊地回应了一句。
周瑞这才回过神来，扭头看向小姑娘纠正道：
“周瑞，我！周瑞！不叫泽热……”
小女孩一边啃着鸡腿，一边望着眼前的“神仙”，终于努力地咽下了嘴里的炸鸡腿腿肉，又跟着说了一句：
“泽瑞！”
好吧，发音有进步，估计再重复几次应该会叫我的名字了，周瑞心里想道。
既然此举获得了不错的沟通效果，于是周瑞赶紧又掏出另外一个炸鸡腿，指了指小女孩问道：
“你！呃……我，周瑞，你呢？”
“泽瑞！”
女孩扑闪着眼睫毛，再次回应了眼前的这位神仙，然后对他伸出黑乎乎的小手，显然，小姑娘只想要炸鸡腿。
嗯，看来这孩子的关注点是炸鸡腿啊，对我叫什么根本没有兴趣……此时的周瑞顿感无奈，只好把手里的炸鸡腿给小姑娘递了过去。
令周瑞没有想到的是，女孩接过后立刻传给了身边的另外一个小女孩，那是一个眼睛大大的，但更加瘦弱的妹子。
“着瑞！”。
女孩一边把炸鸡腿递给瘦弱妹子，一边对她说道。
不一会儿，这个小小的炸鸡腿传过了七八个女人，最后，连骨头都被女人们嚼着吃了，真是一点渣都不剩。
于是品尝过炸鸡腿的妇孺们突然兴奋地对着周瑞欢呼了起来，并且纷纷伸着手向他围拢：
“则瑞！”
“走日！”
“着瑞！”
“杂热！”
目瞪口呆的周瑞听着这些夹杂不清的叫法一时有些手足无措，面对着十几只伸过来的黑乎乎的胳膊和手，还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裸露下垂的胸器——他居然有些害羞和尴尬。
于是，他在妇孺们的步步进逼下，周瑞竟然无意识地节节后退。
好在任柯**岳楚哥几个及时出面解决了周瑞的尴尬。
不一会儿，三人挎包里大约七八个炸鸡腿被妇孺们瞬间瓜分殆尽，然而让那哥仨有些郁闷的是，妇孺们一边吃着炸鸡腿，嘴里仍然只有一个词汇——“则瑞！”。
发生在这边的热闹终于把勘探队的其他队员们也吸引了过来，同时大家发现了这种很不错的沟通方式，于是纷纷把挎包里的炸鸡腿和吃剩下的馒头拿出来，递到他们周围的妇人手里。
大家的挎包里有许多吃的，包括一些剩余的超市物资，比如水果糖、各种包装食品、豆腐干、各种麻辣味的肉干和干菜（显然都已经过了保质期，但麻辣味的不容易变质），当这些食物都交到妇孺们的手里时，女人们变得异常兴奋，尽管有些辣物让她们中的不少人涕泪交加，这些食物无疑是她们这辈子见所未见的美食。
在一片“则瑞！”的呱噪声中，此时正站在人群外面，置身事外且不动声色地观察情况的朱北国，突然笑了，他走过来拍了拍周瑞的肩膀。
后者正一脸懵逼地看着这群一边吃着炸鸡腿，还一边夹杂不清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妇孺们，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啥。
“周瑞啊，你的名字在这群部落妇孺那里已经成为了一个标志。”
“什么标志啊？”
周瑞回头望着朱哥，显然还处于有些发懵的状态。
“是这些炸鸡腿、白面馒头、葱油大饼的标志啊，总之一句话，周瑞已经成为美食的代名词。”
“我靠！她们刚才不是在向我欢呼吗？”
“欢呼的时候还要伸手要吃的？呃……也许吧，但我觉得朱哥说的对，你一开始就拿着炸鸡腿在人家面前挥来舞去的，还不停的叫自己的名字，换谁也会把周瑞误会成炸鸡腿的！”
“靠腰啊！怎么会这样！？”
周瑞立刻觉得自己有点吃亏。
“好了，你就认命吧，总之你就是炸鸡腿了，反正你本来也是吃货死肥宅一枚，不算委屈……”
岳楚扭头拍了拍周瑞头上的摩托车头盔。
这时魏@宏大概也是受到了启发，他立刻站到当初第一个喊出“则瑞”的女孩面前，用手指头指了指自己的鼻梁，然后又指了指女孩手里只剩下骨头的炸鸡腿，满脸堆笑地说道：
“魏@宏！我！这个，呃，周瑞，嗯……还有——”
**说着又指了指女孩道：
“你叫什么名字？”
在**重复了两次后，女孩的眼睫毛再度扑闪了几下，又喊出了一个词：
“努亚！”
“额！努亚！我，魏@宏！”
“努亚！”
“魏@宏！”
哥几个发现，这样做居然真的有效果，于是任柯和岳楚也开始如法炮制，很快，任柯和岳楚的名字也被妇女们叫了出来，尽管发音走样的厉害。
不过，轮到周瑞走上前的时候，立刻又是一片了“则瑞”，好吧，也许女人们已经知道这是我的名字了……周瑞自我安慰地想着。
总之双方的交流到了这个时候，女人们显然已经明白，眼前的神仙们是在与自己交流各自的名字，于是各种奇怪的发音此伏彼起，双方的交流气氛渐渐热络。
很快，除了周瑞仍然叫泽瑞外，这些妇孺们已经能够叫出不少人的名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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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妇女还凑过来好奇地摸了摸对方身上的衣服，摸完以后又摇摇头，然后歪头看着你，表示理解不能。
还有几个女孩子低头看着**脚上穿的大头劳保牛皮鞋，再看看自己**的双脚，然后又满脸疑惑不解地抬头望着对方。
这时朱北国过来对**小声嘀咕道，根据旧世界历史学界的考证，你面前的这几位小姑娘认为你的脚和她的脚不一样，**听了有些奇怪，说怎么可能不一样呢，我这是穿了鞋的啊！
然而朱北国却回答道，人家小姑娘就没有脚上穿鞋这个概念，所以认为你的脚就是大头皮鞋的样子，这跟当年西班牙人刚刚到达南美大陆时，骑着马匹出行，却被印第安人认为他们遇到了四条腿两个头的怪物是一个道理！（未完待续）
294 我不是变态
听朱哥说到这里，魏@宏点点头，感觉理解了一些，于是赶紧说道，要不然我脱鞋给她看看，告诉她我跟她一样是个人！朱北国赶紧阻止道，别！至少现在不要这样。
随即朱北国把魏@宏拉到一边说，现在人家很有可能认为咱们是神仙呢！
“神仙？我们？”
魏@宏看了看这群妇孺，又回头看了看朱哥，表示无法把这两个字跟自己联系在一起。
“嗯......至少也是跟她们不一样的异人，她们目前对我们心存敬畏，所以这层窗户纸暂时还是别捅破为好......”
“为什么啊？哦！朱哥，我知道啦！如果你想在这群女人面前装什么逼的话，告诉我，小弟我肯定配合......”
“装个毛线的逼啊！好吧，告诉你......因为我和顾船长刚才商量好了，打算把这些妇孺带回去......”
朱北国一脸神秘地小声回答道。
“这！这样的女人？丑八怪一样？”
说着魏@宏的眉头都拧巴在一起了。
“哎！丑不丑八怪的先放一边，毕竟这些妇孺对我们有用，这是是我们与澳洲土著正式接触的开始，具有重大意义......”
“问题是......这些人也太脏了啊！朱哥你看看她们，看那些腿脚，胳膊，还有......黑乎乎的是污垢吧？都油亮油亮的了，大概她们这辈子都不洗澡吧？”
魏@宏此时看着一本正经说话的朱哥，越发觉得这位老哥是一脸的猥琐，但朱北国却正色回应道：
“废话！这些土人在丛林里生活，身上没有这一层壳，怎么防御蚊虫叮咬？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等带回家里，洗刷洗刷不就干净了？”
“呃......朱哥......想不到你是这样的朱哥......口味这么重啊！回家我要告诉曹姐！”
“去去去！你特么想哪儿去了！劳资差点被你带到沟里去！我是有老婆的人，能看上她们？！”
“那您老啥意思嘛？这么丑，我们这些单身狗也都看不上的啊！”
“是啊，丑出天际了都！”
“晚上搂着都害怕，根本下不了手嘛！”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身边围过来其它几位勘探队员，他们显然已经听到了刚才两人的对话，也开始跟着魏@宏一起吐槽眼前的这群妇孺。
朱北国大急，赶紧挥手止住众人的吐槽，对哥几个一脸严肃地说道：
“时间紧，魏@宏......还有你们，我严肃的告诉你们，能不能别想歪？这些女人是丑，但看看这些孩子，还有婴儿......我靠！你们别拿这个眼神看我！
本人不是变态！是因为这些孩子可以教育培养啊！
至少让他们还有她们，接受我们的思想理念，长大后不再喝人血吃人肉你说对不对？而且这也是顾船长地意思！”
朱北国急赤白脸的一番解释，倒是让魏@宏他们哥几个有些不好意思了，是哦，接受我们的教育长大的孩子，无论思想还是生活方式都跟我们毫无二至了，然后再婚配......窝槽！这叫什么？这不就是种族改造嘛！
魏@宏想到这里心里一惊，觉得这个计划确实高远宏大，不过，感觉也有些毒......
“问题是，好像挺费功夫的，不花费个十年二十年，怕是没有效果......”
此时魏@宏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这个方案好！我支持！”
“此乃釜底抽薪之计！”
“好好好！这个办法好！那些老的、成年的人，思维三观已经固化，根本改不过来，咱们也犯不着费那功夫，就任其自生自灭算了，咱们如今把这些孩子都收了，一张白纸能画出美丽的图画，假以时日，岂不就把土著给彻底同化了？高！实在是高！”
旁边的伙伴里终于有人彻底醒悟了过来。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这些妇孺跟我们走呢？她们好像不是那么容易上咱们的船的。”
呜——呜——
魏@宏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江面上突然传来两声长汽笛声，这些妇孺们好像有些受惊，连带这怀抱里的婴儿也哭闹起来，不少人还捂住了耳朵，尖叫着靠在一起，看来她们是真的是被吓着了。
片刻之后，骄傲号已经靠上了江岸，此时顾晋等人出现在朱北国他们身后，顾船长手拿对讲机，正对着骄傲号的甲板说话。
不一会儿，李三多徐志带着刘一爽哥几个，将一块长长的码头货运搭板斜伸到江岸上，长度正合适，随着哗啦哗啦的放锚链声音，铁锚入水，溅起巨大的水花。
显然，这是要准备接人上船了。
然而妇孺们并没有意识到这是要接她们上船的意思，双方就这样望着，半晌没有动静，这怎么办啊？
此时任柯和魏@宏对视了一眼，一起回头朱北国说，朱哥，要不然咱们就强行把这些妇孺赶上船吧？
“不必着急。”
此时站在大家后面的顾船长发话了，他叫来周瑞，又给了他一个挎包，周瑞打开一看，里面有各种食物。
周瑞相当的灵醒，只见他立刻对顾船长点点头，走到那位叫努亚的小姑娘面前，半蹲下，摆出一副和蔼的微笑，拉起小姑娘的手，把一张葱油饼塞到妹子的手里。
小姑娘看着手里的葱油饼，在周瑞鼓励的眼光注视下咬了一口大饼，然后笑了。
紧接着，努亚望着周瑞，又咬了一大口葱油白面大饼，还把另外一只手搭在周瑞伸向她的手掌里，于是，两人就这样牵手成功了。
此时周瑞立刻站起身，轻轻地牵着小姑娘，慢慢的向搭在江岸的搭板走去，周瑞感觉到，小姑娘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迈开步跟上了周瑞，完全没有抵触！
“努亚！”
妇孺群里突然有人喊了她一句，努亚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人群。
“努亚！”
人群里又是一声喊叫，这时，小姑娘有些犹豫了。
周瑞此时终于看清楚了发出喊声的那个女人，就是刚才第一个接过自己的炸鸡腿喂怀中婴儿的母亲。
大概，她就是努亚的母亲吧……
周瑞想到这里，突然鼻子有点发酸，他竟然放开了努亚的手，看来他有点不忍心把这个孩子从母亲身边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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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努亚并没有离开周瑞的身边，她用周瑞听不懂的土语说了一连串的话。
这时，一个让周瑞和他的伙伴们惊奇的事情发生了，刚才一直站在努亚身边的那个更一个瘦弱小姑娘，突然挣脱了身边女人们的羁绊，跑向了努亚！
“米亚！”
妇孺里又有人喊到，然而小姑娘根本不理会来自身后的呼喊，径直跑到周瑞身边。
然后，两姐妹相互牵着手，一起转过身，抬头静静地望着周瑞。
“跟我走吧！”
此时此刻，周瑞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然后他快速地翻着挎包，终于从里面翻出一颗水果糖，周瑞把糖放在嘴边用力咬成两半，然后分别塞到两姐妹的嘴里，美味水果糖让两姐妹不愿意张嘴说话，就这样含着糖果，抬头看着眼前给自己甜蜜的人，抿着嘴笑了。（未完待续）
295 来自骄傲号的电报
糖果对孩子总是能产生神奇的效果，此时那位叫努亚的小姑娘开始活跃起来，她马上指了指身边的小姑娘对周瑞说道：
“米亚！”
“努亚和米亚，嗯，我叫周瑞，我们这就算是相互认识了。”
周瑞蹲下身子，与两个小姑娘平视着，他不知道两姐妹听没听懂他的话，但两姐妹的笑容让他心中一阵悸动。
“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去一个更加精彩的世界！”
说完这句话，周瑞把挎包摘下放到脚边，然后一手牵着一个小姑娘，头也不回地登上了骄傲号。
“就只有两个小姑娘吗？”
“还有那么多未成年人呢！”
听着众人的议论，此时朱北国越众而出，他走过去捡起周瑞放到地面上的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白面馒头，几步走到这群妇孺面前，微笑着伸出了拿着馒头的手。
又有一个小姑娘走出了人群，接过了朱北国手里的馒头，然后一边吃一边被朱北国牵着手，走向了河岸的搭板。
任柯和魏@宏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吃惊，于是他俩也不约而同地走到妇孺中间，也学着周瑞和朱北国的样子，满脸堆笑，半蹲在孩子们面前，手里拿着各种食物，引诱着眼前的孩子们。
最后，包括顾船长在内，所有的勘探队员都进到妇孺人群中，他们的目标全都是孩子，其中也包括小男孩……
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二日，星期五，晚上八点。
今天是小周末，在白天的时间里，红楼里的人们总是忙碌着各自的事情，该去工地的去工地，该去田间的去田间，而晚上，如果孙老他们没有召集大伙开会讨论事情，则该上课的去上课，一些不上课的人，也会在溶洞里研究本专业的工业设备。
当然了，对于没有出海的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人士而言，也有各自的聚会活动，总之，如今大家在晚间也没有干闲着的。
哪怕是这几头都不沾的人，在饭后茶语聚会聊天之后，也要时不时去资料室查资料、或者在五层图书馆学习学习——为了以后去新世界装逼，如今大伙还都挺肯下功夫的。
此时的红楼顶层，这里新增加了一间用塑料编织布、玻纤瓦和竹竿搭建的临时建筑，面积相当的大，占据了整个红楼顶层阳台的四分之一。
红楼所在的小山坡是莫宁顿岛的制高点，因此红楼顶层就是这个岛屿的制高点中的制高点。
应肖飞的要求，侯相麟动用宝贵的溶洞物资在顶层给他搭建了这个临时建筑。
这里就是肖飞的无线电通讯站兼电子产品开发实验室。
而今天是小周末，按照惯例是没有什么会议的，根据与骄傲号离开时的约定，双方的无线电通讯要保持二十四小时待机，另外，无论有事没事，每天晚上八点都要进行例行的通讯联络。
现在，肖飞准时来到红楼顶层的通讯站，看了一眼不断闪烁的马可尼收发报机的电源信号灯，熟练地戴上了耳机，手按键盘，开始接收骄傲号的例行考察报告。
马可尼收发报机是一种结构简单，操作并不复杂的通讯设备，驾驭这种设备对于无线电专业人士兼发烧友的肖飞而言，简直就是杀鸡用了牛刀。
因为频率是全世界独一份，各种通讯数据都是固定的，收报机一开机后，调频信号灯就不断的闪烁，表示此时骄傲号正在发出电波信号，肖飞赶紧拿出纸笔，开始接收电文。
不一会儿，一纸密密麻麻写满数字符号的电文便在肖飞手里完成了。
他迅速浏览了一下，确定没有错误后，立刻开始了翻译——旧世界的通用民用电码对于肖飞而言，就像是大学毕业生做小学生的作业一样轻车熟路。
不一会，文稿翻译完成，肖飞读了一遍后有些激动。
此时他顾不上关电源，就飞奔下楼跑到厨房里，孙老此时正在灶台前忙碌着，明天是大伙期盼已久的星期六，也是骄傲号的返航日，聚餐是跑不了的，食堂将会很忙，因此需要他早一点做各种准备。
“孙老！电报！骄傲号有重大情况汇报！”
肖飞一进厨房门，就嚷嚷开了。
“什么情况啊小肖？”
此时正在案板上处理几只鳄鱼爪的孙老，听到肖飞的喊声后，赶紧擦擦手，接过了电报纸。
“不知道这算不算好消息，骄傲号跟土著接触上了，还收了十二个幼童！”
肖飞对孙老说道。
于是孙老一目十行地看完了电报，沉吟了几秒钟后说：
“哎，今天晚上估计要开个紧急会议了，走，咱们一起去找赵老师老王老朱他们去……”
半个小时后，五层会议室里就坐满了人。此时所有未随骄傲号出海的人基本都在场，但不包括孕妇和孩子们，她们现在养胎的养胎，待产的待产，杜娜阿姨也在担当专职妇产护士的角色，孩子们也在隔壁做作业，因此参加这次会议全是男士。
关于骄傲号今天收了十二个土著幼童的事情红楼里的人们已经知道了七七八八，但是按照惯例，孙老仍然要求肖飞正式向大家通报一遍电报全文，然后再进行讨论。
“致红楼：一月二十七日电……我们将在明天，星期六下午抵达红码头……
……今日，我们在完成盘龙江口深水码头勘探后，大约下午十七点三十分，骄傲号开火救援了江岸附近陷入危险中的一群土著妇孺，彼时正有部落冲突发生，该部妇孺总人数不低于一百人。
随后勘探队与之产生接触，并将部分幼童带到骄傲号上后驶离。
代小山医生对幼童们进行了详细的体检，其中男性幼童四人，女性幼童八人……代小山医生初步的身体检查和体格鉴定，这些孩子均未成年。
根据朱北国的判断，女童的鼻孔和耳朵没有被刺穿，男童身上也没有被尖锐的贝壳割出成片有规律的伤口，鼻梁也没有被锐器穿洞，因此可以认定都没有被举行过割礼或成丁礼。
所以，基本上能够确定的是，这些幼童均不满七岁，因为根据历史记载，这个年龄是部落里举行成丁礼的大概年纪，但是因为语言不通，加之船上医疗鉴定条件有限，目前无法确切鉴定幼童们的精确年龄……但我们综合判断加上与幼童们有限的交流，认为这些幼童的年龄应该在四岁到七岁之间……
经代小山医生检查，所有儿童均不同程度患有各种疾病，其中皮肤病和寄生虫病最为普遍，因此请医务室准备好如下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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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肖飞接着念了一串药品名字，安静的会议室里只有四位医生边听边点头，其余人都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医生们。
全屹山这时对大家解释道，这些药品医务室里有一些，但不多，代小山提及的药品都是一些驱蛔虫、绦虫、蛲虫、弓形虫、钩虫什么的，还有各种药水，主要是杀臭虫跳蚤虱子的。
全大夫说了一连串这种虫那种虫的名字，把大伙听得头皮有些发麻，不过人们也知道这些丛林部落里的人们卫生条件，因此并没有大惊小怪。
然而电文后半部分，大伙却针对顾晋船长的建议引发了一场大讨论。（未完待续）
296 单身狗们的吐槽
先说引起大家热议的电文：
“......我们之所以要主动接收这些未成年幼童，是基于一个成功的历史经验：思维方式和人生理念尚未固化的孩子，完全可以培养成我们所希望成为的人。
这个做法当然也不可避免的涉及到了道德层面，然而我们的目标是让这些幼童脱离野蛮愚昧的原始部落，改变其生活观念和生活方式，最终成为我们的人，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这是可行的，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有过成功先例。
因此，我们强烈建议，一定要充分借鉴这个做法，为此，我们自作主张接收了十二名部落幼童。
我们希望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相信假以时日，这个方法将从根本上改变澳洲土著人的生存状态和生活方式，让土著融入我们的社会，成为我们的合格公民，而不是被隔离在文明世界之外，成为境况悲惨的边缘群体，甚至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因素。
我们有一种预感，这很有可能是今后统御澳洲土著人口的重要手段之一，并且，应当是我们今后的一项长期战略。
顺带说明一下，此次带离幼童的行动，我们没有使用任何强制性手段，孩子们对我们手里的食物几乎没有提抗力，若非一些成年人阻拦，上船的孩子可能至少还多出一倍......”
肖飞的电报稿念到这里，会场里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好一会儿，会场里才有人发表议论：
“这个方法似曾相识啊！”
“嗯，旧世界改造土著大概都是这个路数呢......”
“我觉得不错，至少不要让孩子们长大成为吃人肉喝人血的食人族，就凭这一点，别说还没有强制带离，就算是强制带离也未尚不可！”
“那是！就凭那些原始部落平均十五岁的人均寿命，为了让孩子生活的好一点，怎么做都值得！”
“虽然你们话说的很冠冕堂皇，但是我知道大家心里想的其实是未来的劳动力，当然还有让这些人成为我们的拥护者的意思，不过我喜欢这样的做法......”
会场里不少人对顾船长他们的做法发出了正面肯定的评价。
“问题是，这是人为的种族改造……”
“是啊，用各种手段把这些孩子带离父母身边，好像有违道德......”
“有违就有违吧，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孩子长大成为愚昧凶狠的食人族吗？”
“问题是，真的可能让这些孩子成为我们的人吗？”
“难说，一个人很难摆脱天然的血缘关系的羁绊，这是生物性......”
显然，也有不少人对顾船长的这个做法持怀疑态度，不过，他们倒不是出于道德层面去反对这个做法，而是担心这个做法的功效不彰。
“是啊，不过我人的相信生物性之上还有人性，只要孩子适应了我们的生活方式，与我们有了亲情和相同的理念，他或者她就不可能重新回归丛林！”
“对呀，我还查过资料，这个时代的澳洲和南洋一带的土著部落里盛行对小男孩实行成丁礼，那个场面极为血腥残酷……”
“对对对，听说那蚌壳直接割孩子的身体，想想就疼！”
“所以孩子们是不会回丛林的。”
“嗯，就跟大多数在城里待久了的打工二代们，不会回老家种地一样……”
“总之人是有感情的，有句俗话叫三年不走动，是亲也不是亲，咱们把这些孩子与丛林社会隔绝了，以后恐怕亲生父母站在孩子面前，这些孩子也不会认的......”
“就是，何况丛林社会的人只知其母，不知其父。”
“是啊，群婚制......”
“对于男人而言，群婚制挺爽的。”
显然，这时会场里的话题又不可避免地歪到了另外一边。
“连清！你以为女人就不爽吗？”
此人话音未落，顿时引发一阵哄笑，不过大家很快戛然而止，因为很多人都下意识地看一眼会场里的女士们，因为每当大伙的议论开始偏向不可描述的方向时，总会看到在座女士们略带铁青的脸色，或者会有女士们出面抗议并让话题变得“纯洁”一些。
然而，他们这才意识到会场里并没有女士们，而且孩子们也不在场，于是大伙的发言就有些肆无忌惮了。
“爽个毛线！作为男人，一想到我辛苦打猎的成果要养别人的小孩，而且我喜欢的女人天天都在给我戴绿帽子，能爽才怪！”
“这只能说明，你跟人家丛林部落里的人是两个世界......”
“观念不一样，对待女人的方式就不一样，你这是私有制条件下的观念......”
“不不不，我想，那是爱情吧？哈哈......”
“爱情是什么？在十七世纪的土著部落里找爱情！”
“是的，爱情也有，不过，那只是男女结合前佐料......”
“没错，就跟吃馒头沾点豆腐乳一样，属于让食物口味好一些的佐料而已......”
这时孙老不得不出面制止这种话题的发散，他轻拍了拍桌面，提醒大家说，看来大伙对顾船长的做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意见，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如何接收这些孩子的事情啊？
这时终于有人试探性地说出了大伙一直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
“对了，孙老，能不能发电报问问顾船长他们啊，为什么不带回来一些成年女性呢？其实部落里女性......听说也不错的......”
好吧，不少人在心里对这个提议是赞同的，不过换成语言就变了：
“带回来你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估计干活是不成的，但在床上......”
“喂！各位，这些女人可不得了，没听刚才说的吗？群婚制！这些女人习惯群婚制！她们不习惯一夫一妻的家庭！”
“我靠！那样的话，妹子换男人还不跟换衣裳一样......”
“想想还是算了吧，这些成年女人带回来就是个祸害，每天给我们大家戴绿帽子啊，谁受的了......”
“不是啦，人可以教育的嘛！”
显然不少人还是有些不甘心，就这样看着顾船长他们“空手而回”。
“对呀，成年男人当然就算了，可是为什么不顺便带一些成年女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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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华立发言了，他对大伙说：
“你们啊，没去电脑资料室查过资料吗？那些丑出天际的土著女人你也下得了手？”
“特么的我现在看母猪都是双眼皮，你说我下得了手下不了手！”
会场里马上有人愤然反驳道。
“好吧，我服了哥哥们！求别说了！”
华立赶紧道歉，显然那话就不该从华立嘴里说出来，因为他是有老婆的人，所谓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你华立嫌人家丑，这就是在无形炫耀自己有老婆，总之，现在的单身汉们已经是越来越敏感了。
“各位，还是不要这样了，估计这些女人来了，会让我们不团结的，还是算了吧......”
此时一群老家伙终于加入讨论，他们一开口，大伙这才稍微消停了一点，不过，吐槽还是要吐槽一下下的。
“顾船长他们的策略固然是好，但有点超前了吧？眼前我们不但没有劳动力，还多出一群要照顾的孩子，好像时机不对吧？”
“什么时机不时机的，撞上这档子事了，当然要这么办啦！”
“反正你们也看见了，如今女士们都脱不开身，你让我们这群大老爷们去当奶爸，显然不现实嘛！”
“对啊......”
“这倒是一个问题......”（未完待续）
297 土著进步法
不过大家吐槽归吐槽，他们也知道骄傲号既然已经接收了孩子，就不可能退回去，因此大伙说了几句后都渐渐地闭嘴不说话了，于是孙老赶紧站起身来拍拍巴掌，微笑着环视了会议室里的众人说道：
“不管怎样，各位，咱们又添丁加口了对吧？总之这是好事嘛！至于各位担心的照顾孩子的事情，我想问题不大。
不就是十二个孩子嘛，孩子们来了以后，先住集体宿舍，楼里空房间多得很，我看桃桃海东海南仨孩子也大了，桃桃十五了，海东都十六了吧？也应该能管管事情了。
这样吧，本人提议，女童交给桃桃带，男童交给海东海南带，带孩子还能锻炼耐心和各种能力，算是给桃桃海东两人一个历练成长的机会。
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提议，老巴你是孩子的家长，要不要让孩子分担一些任务，我说了不算，还是以你和王工的意见为准。”
“没问题！”
巴枫田立刻回应了孙老的提议。
于是孙老点点头又继续说道：
“带孩子时除了日常交流玩游戏做活动外，主要是学习文化知识，如今这仨孩子的知识水平都挺高，桃桃都被老巴和小余带着上大学金融课了，海东也是上高三的课程了吧？就连海南也跳级学初一的课本了嘛！所以桃桃海东给那些幼童启蒙上课完全没问题，放心，各位还是该干啥干啥，不增加大伙的负担。顶多......我这里开个儿童小灶，反正也不算什么太累人的活。各位觉得怎么样？”
“那就辛苦孙老一下了......”
“孙老放心，到时候我们也会来帮厨的......”
“大不了晚一个钟头下班。”
尽管孙老说开儿童小灶不算太累人，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做好一日三餐已经很累人了，现在又加上儿童小灶，肯定是累上加累的。
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人，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还有什么好争辩的？何况大伙对孙老长期以来的默默奉献也是看在心里，然而现实情况是劳动力实在缺乏，有一大堆活摆在那里，厨房里的事情，除了给孙老加加码，再让帮厨的晚一点下班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不管怎样，孙老一席话说得会场里的人频频点头，于是关于照顾孩子的这篇就算翻过去了。
接着大伙就开始讨论具体的安置方案，孩子们住在红楼里是必须的，最后的决定是：在四楼腾出三间单人房，那里有顾晋夫妇和全屹山夫妇，老巴和女士们也住在那里，相对安静且比较容易关照孩子。
其中一间做男生宿舍，两间做女生宿舍，里面的家具全部换成溶洞超市物资，双层铁床，再配上椅子茶几，课桌，还有电风扇，这就布置成集体宿舍了，因为每间宿舍都有单独的卫生间，一番布置下来，比旧世界大学的本科生宿舍的条件都要好......
这天晚上的讨论会很快就结束了，人们打着哈欠回到了宿舍洗漱睡觉。
明天是星期六，大家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此时此刻，红楼里的人们还没有意识到，今天的这场关于澳洲土著问题的、有些漫不经心的讨论内容，将在后来的澳洲开发史中占据极为重要的地位，特别是对澳洲土著历史命运的影响，完全超出了大家的想象。
后来的实践充分证明了顾晋的这个提议和做法的正确性，这十二名土著幼童长大后来都成了才，而且有的还很优秀，在穿越者眼里，这些孩子确实完全成为了“自己的人”。
特别是在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等方面，这些孩子比后来的汉人移民更像穿越者们本身，原因很简单：确实是只有白纸一张才能画出完全附和自己心意的图画，人的培养也是这样。
于是这个不错的结果给穿越者们极大的鼓励和自信，并开始把这个方法进一步强化，并推广扩大之。
当然了，其实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因为，在若干年后的若干年后，那时的澳洲大陆已经到处充斥着外来的移民，随着外来移民、特别是汉人移民在澳洲大陆的大规模开拓，出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重大社会矛盾——新移民与原住民因为理念和资源分配的矛盾，让双方的敌对情绪愈发的严重，各种冲突愈发的频繁。
首先是新移民和土著人经常在森林、土地所有权上产生纠纷，由于双方从生活方式、观念和贸易理念上讲，完全是两个平行的世界的人，两边从根本上是格格不入的，于是很容易产生各种利益纠葛和误解误会。
这直接导致了土著和新移民之间大大小小的暴力冲突不断，而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这让新移民们和当时的澳洲联邦当局都头疼不已。
特别是土著部落的首领和祭司阶层，他们对新移民有严重的敌视，使得双方在很多的关系势同水火。
有一段时间，在澳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如果没有强大的武力保护，商人、拓荒者和传教士等旅行者们根本不敢独自涉足。
矛盾冲突最严重的时候，土著人会偷、抢新移民的种植园，这些土著男丁们会趁着夜色，甚至就在光天化日之下，像旋风一样掠过一些居民点，他们不仅把地里成熟的瓜果哄抢一空，还抢夺财物，特别是铁器，搞得新移民们成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更为严重的是，土著们甚至会结伙袭击铁路上的客货运列车。
特别是横贯澳洲大陆南北的“澳洲大铁路”，这条铁路北起盘龙江口的盘龙堡，南抵南太平洋海岸的重要城市——新羊城，途径澳洲联邦当时最重要的有色金属矿区——伊萨山。
然而，因为铁路横穿了数个重要的土著部落聚居区，引发土著部落的觊觎与仇恨，这些部落曾经多次让贯穿澳洲大陆南北交通中断，给澳洲联邦这个年青的国家制造了很多麻烦。
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这个矛盾，当时的澳洲联邦议会——全部由红楼里的男女们组成，通过了一部叫《土著进步法》的法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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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法案明确规定，由联邦政@府拨出专款，去开发或者购买适合放牧或者种植的土地，然后招募土著部落走出丛林来经营这些农田和牧场，同时，作为配套措施，联邦**还派出农业技师去指导土著们耕种放牧。
并且规定，只要对这块土地持续经营满三年，这块土地就会无偿赠送给耕种者，土地上的出产十年内免征交易税，土地房产税也几乎是免征的。
然而这个法案的实践效果并不算好。
主要原因是土著人过惯了丛林游猎生活，人们根本不愿意被束缚在土地上，不少土著部落的人只对土地上自然生长的东西感兴趣，一旦发现没有了，就会弃之而去。
因此 别说持续经营三年了，绝大多数土人们拿到土地不到三个月，就会把地里的种苗挖光，土著牧场主甚至把政@府无偿提供的羊羔家禽等宰杀吃掉。
当然也有勉强持有下去的，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也非常的散漫，勉强种下的庄稼也不去管理，任其荒芜，秋后能收多少就收多少，平时仍然到处去打劫、偷盗......（未完待续）
298 任周法案
其实土著人和新移民之间的问题，归根结底还是两边观念上的不同。
因为土著人通常对积攒财富没有欲望，只对各种免费物资感兴趣，因为这些物资可以跟附近的新移民换得他们最喜欢的饮料：澳洲产的红薯烈酒。
而且土著们对私人的财产权也完全没有概念，比如土著人跟当地的新移民结识后，只要双方开始以朋友相称，几乎就会立刻引发各种矛盾。
新移民们经常抱怨说，这些所谓的朋友经常到自己家里偷东西，吃的用的不打招呼就拿走，于是移民们就上警@察局提告，破案后发现果然是土人干的。
但是，那些被抓的土人们却感到非常的委屈，他们辩解说，既然我们是朋友了，那么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包括我的女人也是你的，那样的话，我拿你一点东西又算什么呢？
而新移民们听了则大怒，说你特么一贫如洗，除了手里的木矛，你又有什么？哦，就这样把我家的东西拿走了，我又能从你那里换回什么？丑八怪女人吗？
可以想象，其实这种纠纷还算是非常轻微的……
当然了，土著部落中也有少数愿意认真耕作或者放牧的人，但貌似这样做会遭受部落众的嘲笑甚至排斥，严重的甚至会被当成“背叛部族”的人给杀死。
为此，负责大陆区域执法的联邦骑警队，不仅要处理各种突发的冲突事件，还经常要为了这些事情突入丛林去捉拿杀人者，显然，这又会引发更为严重的冲突。
不仅如此，这个《土著进步法》还引发了新移民、特别是汉人们的强烈不满。
新移民们认为，自己作为纳税人，辛辛苦苦积分落户成为公民才获得了土地，而土著们什么都没有付出，仅凭身份就获得了土地和**的无偿资助。
而我们新移民呢，不仅没有获得**的额外资助，还要纳税去供养这些偷盗抢劫、凶恶、懒散且愚昧的土著，大家同样作为联邦的公民，为什么要区别对待？这实在是一件不公平的事情。
于是新移民们强烈要求联邦政@府一视同仁地对待两边的人，并援引《联邦宪法》中关于人权与财产权平等的条文，指责《土著进步法》违宪。
终于，因为一起土著男强奸新移民家庭女性的一个案件被发酵，以此为契机，让这个事情越闹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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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终于发展到律师公会向联邦最高法院联合提告《土著进步法》违宪的地步，这是一场轰动全国，引发众人瞩目的大型诉讼，最后，这个官司打到了当时的联邦最高法院终身大法官李俊明那里。
结果，联邦最高法院的最终判决结果是：新移民大获全胜，李俊明大法官最终裁定这个《土著进步法》违反宪法，大法官在那个载入史册的著名的判决书中写道：
“……这些年，联邦政@府和各州政@府因为《土著进步法》花费了巨额的公帑，然而效果不彰……
总之，我们的联邦政@府最近进入了某种执政误区，政@府的首要职责是维护自由，保护人民，而不是主宰人们的生活……可以说，最近，政@府像一位酒吧里醉醺醺的水手那样大手大脚地花钱，不过，这样说好像对水手们并不公平，毕竟水手们花的是自己的钱……
因此，我们应当尊重原住民的生活方式，不应该用违反自然法则的方法去改变原住民的生活状态，这种无偿给予的方式既不公平，也不利于促进土著进步，我们应当把精力放在创造自由公平竞争的环境上来，对于土著而言，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因此，我们应该学会用更加灵活的方式与土著相处……
……《土著进步法》……在财富分配上是对全体纳税人的不公和歧视，这一点显然不符合联邦宪法中关于平等权利的原则……”
于是这个《土著进步法》在勉强执行了几年后，终于被联邦最高法院给废止了。
但是，土著人的问题依然存在，土著与新移民的矛盾仍然日复一日地加深，而且还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于是此时联邦议会的全体终身议员：九十三名穿越者中的几位，突然想起了当年顾船长在那个星期五晚上发给红楼的那份电报，因为大家都依稀记得那份引发了热烈讨论的电报内容，随后，联邦议会迅速通过了一个由任柯和周瑞联袂提出的法案。
该法案有三个主要内容：一是允许外来移民在向县级联邦政@府提供自家财产和教育背景、报备资料并获得批准后，可以任意收养土著部落里的未成年幼童。
二是联邦议会授权地方政@府建立公办的土著幼童养育所，并授权联邦警察和联邦骑警队，可以采用自认为必要的半强制或者强制手段，把部族里年龄在六岁以下、未进行过割礼或者成丁礼的幼童送进**办的全日制养育所“教养”。
该法案还规定，养育所的教养老师有权“以安全和保护幼童身心健康”的理由，拒绝让幼童继续与部落成年土著人接触，更不能让幼童们接受野蛮残酷的土著成丁礼。
三是所有被收养的土著幼童都必须进入当地的公办学校注册学习，并完成至少六年的联邦公民义务教育，取得毕业文凭。
这就是后来历史上有名的（或者说在某些方面是臭名昭著的）——《促进土著进步及土著未成年人保护法》。
简称：《任柯/周瑞法案》。
该法案一经通过，立刻在所有新移民聚居区引发了拐卖、武力抢夺土著幼童的的风潮。
由于联邦政@府没有在民间禁枪，实际上，在这个蛮荒的大陆上也不可能禁止人们持枪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和财产安全，结果新移民——尤其是汉人们成为《任柯/周瑞法案》的坚定支持者和践行者。
显然，新移民们在知识、武器和组织方面对土著人占有绝对的优势，在当时的澳洲联邦，曾经大量生产“一六五九式”单发线膛定装纸壳弹步枪和“联邦二型”六发手动转轮****。
这两种枪械因为性能可靠，售价便宜而广受市场欢迎，在大多数新移民的聚居群落里几乎是人手一支。
尽管这些枪械不过是联邦陆军淘汰下来的早期制式武器，但人们拿着这种武器去对付那些拿着木矛、投枪、骨刀、石斧、藤盾、“飞去来”器和少量流入部落的铁制冷兵器的土著部落，简直是绰绰有余，土著遇到持有这种武器的入侵者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此外，联邦地方政@府在司法方面也有意无意的偏袒新移民，特别是联邦最高法院对这个法案可能会对土著人人权产生严重侵害的事实，一直莫名其妙地保持沉默，完全没有像上次针对《土著进步法》的那样，开展哪怕是装装样子的违宪调查。
其实联邦**就是默许和鼓励新移民去部落抢孩子，以便让土著们的下一代“归化”，从而逐渐消弭因为土著与新移民在世界观和生活方式上的差异而导致的社会割裂和冲突，最终，用这种“残酷”的方法让土著“融入文明社会”。（未完待续）
299 生意，都是生意
当然了，收养土著幼童是需要资质的，如果当地政@府发现新移民的家庭条件不好，地方政@府也会剥夺收养家庭对幼童的扶养权。
然而，对于收回的幼童，联邦政@府也不会把孩子交还给部落（理由是找不到部落在哪里，因为这些部落经常是流动的），而是政@府给这个收养家庭支付数量不菲的“抚养补偿费”后，就直接把孩子带进了当地的公办土著未成年人养育所，让孩子去那里生活，包吃包住，接受全免费的六年义务教育。
因此，假设你得到了一个土著幼童，不管是通过什么手段得到的，那么不管你是否会收养这个孩子，你都将得到联邦政@府或者其它渠道的经济补偿。
所以你完全可以声称自己无力扶养，然后就可以合法地把孩子交到公办养育所，或者你觉得手里的孩子“奇货可居”，干脆“转让”给那些打着“职业中介”名义或者其它任何名义的公司，这些公司实际上就是土著人口贩卖集团，这些公司给的价格通常会高出公办养育所支付的“扶养补偿费”。
因为，汉人们的牧场和农场十分需要劳动力，特别是那些未来能够作为童养媳或者长工的半大孩子们，就很受汉人们的欢迎。
由于汉人们传宗接代的观念根深蒂固，他们非常喜欢收养土著幼童，特别是女童，因为后者相当于给自己的儿子收了一个童养媳，不仅让自家节省了巨额的财礼钱，还给自己的家庭农场或者牧场添加了劳动力。
有庞大的市场需求，自然就由有满足这些需求的生意出现。
因此，当时有很多打着“劳动力中介公司”、“旅游公司”和“婚姻中介公司”旗号的组织，其实就是有组织的人贩子公司，这些公司的武装力量强大，并经常招募退役的士兵当职员，然后定期有组织地进入丛林进行“探险”，其主要业务，就是替新移民家庭抢孩子......
总之，联邦**的这种做法直接导致新移民，特别是汉人们敢明目张胆地组队去森林里“狩猎”，他们成群结队地进入丛林去“寻找迷路的孩子们”。
另外一个不得不说的事实是，参与这种活动最为积极的，居然还有不少土著部落的成年男人们。
要知道，丛林里的部落之间有着复杂的恩怨情仇，不同部落之间因为争夺资源和猎头战争，在平日里就打得一塌糊涂，因此，在后来的很多部落冲突中，那些属于失败方的、原本会被杀死的男孩，或者不受重视的、年龄十分幼小的女孩，立刻会成为胜利者手里的、抢手的“货物”，因为这些孩子可以拿到新移民那里换回大量的红薯烈酒。
于是这也让生意头脑十分灵活的新移民们，特别是汉人们发现了新商机，不少人甚至专门把红薯酒带进丛林，以换取部落战争钟俘虏的孩子，当然了，也会换回一些年青的成年女性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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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人贩子甚至利用部落之间的矛盾两边挑拨，然后从战争中获得人口，最后，这些土著孩子要么成为公办养育所的学生，或者卖给一些新移民家庭收养，总之无论从那个渠道脱手，这些人贩子们都可以获得可观的经济收益。
至于那些年青的土著女人们，则会通过各种合法的结婚手续，变成新移民家庭里的一份子。
因此，不少土著部落因此遭到了残酷的洗劫，土著部落的人口，尤其是未成年人口和年青女性的流失非常严重。
据后来的不完全统计，在《任/周法案》执行初期的十年时间里，整个澳洲大陆的土著人口流失了至少三十万人，许多部落甚至因为没有了下一代而最终自然消亡了。
据后世的历史学家研究，《任/周法案》执行了大约二十年后，生活在丛林里的土著人口从一百五十多万人锐减到不足八十万人。
在这个时期，大约有另外五十万年青的土著女性人口流向“文明世界”，其中绝大部分进入了汉人家庭，这些人口融入了汉人的家庭后，大多数成为汉人们的合法妻子或者是半合法的小妾。
而对于联**而言，只要这些收养家庭给土著孩子取一个汉人的姓名，然后送进当地的公办小学注册读书并完成六年义务教育，通常情况下，联邦**不会过问这些孩子的来源。
至于年青的土著女人，那就更不管了，联邦当局不可能管天管地管老百姓的这类**事……
所以当时社会上活跃着打着各种名号的、类似保安公司的组织，比如“丛林旅游狩猎公司”、“镖局”和“劳动力中介公司”等等。这些公司都或多或少的干着买卖土著幼童的勾当，而联邦**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其实，从实际效果上讲，这就是相当于联邦当局出钱，发动群众去整土著，用让土著失去后代的方法来达到消灭土著原始部落社会的目的----尽管联邦当局从来不承认这一点。
在《任/周法案》执行了若干年后，社会效果就显现了出来，那时如果你走在大街上，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皮肤比较黑，圆脸，脸颊饱满的男女，或者脸型差不多，但皮肤稍微变浅的年青人。
这些人通常是早年被收养的幼童，或者是汉人男子与土著女子的后代。
这些人已经完全汉化，从服装、生活习惯、礼数举止，到一口流利的汉语和生活方式与汉人新移民毫无二至。
这些孩子从小就接受《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教育，能把这些经典背得溜熟，但若问起丛林里的事情，则是一脸懵逼。
总之，整个人除了肤色和模样外，已经完全没有土著的影子了。
因此这些人获得了两个专有名词——黑汉人和红汉人。
前者是“被****”出身，而后者为汉人男人和土著女人的妻妾们的混血，之所以叫红汉人，是因为她们或者他们的皮肤和相貌多少带有土著母亲遗传的原因。
也正是因为有利可图，《任/周法案》在民间的执行力度越来越大，毫无疑问的是，这一切直接导致了土著部落与新移民的矛盾更加的尖锐。
几年后，《任/周法案》中的一个更加变本加厉的《第三修正案》出台了，该修正案宣布：
“任何以伤害未成年人身体的方式对未成年人举行的割礼或者成丁礼的行为均视为非法，实施者将被判处高额罚款、劳役甚至徒刑！”
这个在联邦法律史上有些名声狼藉的第三修正案，却得到新移民们的极大拥护，因为该法案要求地方法院、当地警局和联邦骑警队必须接受任何联邦公民的有关投诉或者公诉，并授权执法人员可以“采取一切必要的执法行动阻止这种野蛮的行为，并且奖励公诉人和举报人”。
其实这意味着你可以任意去举报一个部落里的成丁礼，甚至无中生有的举报也可以，因为当你带着骑警队士兵到达现场时，你完全可以指责部落众“因为这里有六岁以下的儿童，所以部落‘正在准备’举行非法的未成年人成丁礼......”，
显然，是非全凭一张嘴，部落众则完全无法否认。
总之，只要你拥有土著部落活动踪迹的准确情报，你就可以给联邦骑警队带路抓人去了，而**通常的奖励是把那些幼童交给你“收养”......（未完待续）
300 反抗
然而，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也正是这个第三修正案直接导致了土著部落与新移民之间爆发了直接的大规模冲突。
一六七七年四月的某一天，澳洲联邦新琼州岛州西端的临山县，突发了一场土著部落袭击地方政@府的公办幼童养育所事件。
当时，有数百名土著成年男丁在黑夜里冲进了养育所，打伤并关押了警卫人员，**了女性养育员和护士。
他们劫持了三十名土著幼童为人质，并且当场给其中的几名土著幼童执行了成丁礼。
紧接着，这个部族的首领告诉前来进行谈判的**人员说，这些幼童是自家部落的人，是被新移民偷走的！而不是你们宣称的是为了躲避丛林里的瘟疫才带进养育所的！
部落首领还当面痛斥**派来谈判的人，他愤怒地喊到道：
“丛林里过去从来没有瘟疫，但自从新移民到来后，这里才瘟疫横行的！”
说到最后，这位激动万分的部落首领愤怒地高喊着：
“你们是魔鬼！我们的子孙和未来都被你们偷走了！”
然后，土著们就把**的谈判人员赶出了养育所。
显然，部落首领的痛斥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他们对养育所采取的非法暴力行为导致了更为严重的后果。
当地警察与土著僵持到第二天下午，正在附近海岛进行军事训练的一个海军陆战队步兵连，接到新任总司令周瑞的一纸电文，他命令这支部队暂停训练，立刻平息掉这个“治安案件”。
不久，这支海军陆战队突袭了临山幼童养育所，据战斗结束后的伤亡统计，土著部落损失了两百名壮丁，但养育所幼童也伤亡了十人。
这一严重的暴力事件被报纸报道后，消息在丛林里传播得很快，并迅速引起发除澳洲北部以外的所有地区土著部落的极大愤怒。
这年六月，数千名武装土著男丁突然袭击了澳洲南方最大城市的铁路枢纽---新羊城火车站，土著们放火烧毁了候车大厅，让这座城市的对外铁路交通中断了近三天，这次袭击造成了很大的经济损失和严重的社会恐慌。
紧接着，澳洲中部的土著部落也开始接二连三的暴动，最终爆发了载入史册的“伊萨矿山事件”。
该事件发生在一六七七年的六月三十日临晨。
当时，有一万余武装土著男丁突然涌出了伊萨谷地附近的丛林，他们呼啸而至，大规模地袭击了伊萨铜矿山地区，袭击造成大量的人员和财产损失，其中人员伤亡最大的是与矿山方面有劳务合作的一些当地土著部落。
最后，暴动的土著们包围了“澳拓矿业”（澳洲矿业开拓股份有限公司的简称）在伊萨山的公司总部，他们捣毁矿山设备，砍断电线杆，扒掉铁轨，破坏建筑，导致贯穿澳洲大陆南北的铁路运输和有线电报电话通讯全部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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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严重的是，时任“澳拓矿业”董事长兼总裁曹丽梅正在此地视察矿山工作，结果她和所属员工三百人和四百武装护矿队队员、十几名地方公务人员、一百多名警察、教师和三百多学生等，一共一千余人被围困在总部大楼和周边建筑里长达三天两夜。
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在接到无线电求救信号后，时任联邦骑警队司令岳楚，亲率紧急召集而来的六个骑警连加上总部的武装力量共一千两百多名骑兵，从盘龙江口的盘龙堡乘坐火车连夜出发，在中途，因为铁路被破坏，岳楚只能带领骑警队下车上马，沿着铁路线星夜疾驰一百多里，于次日凌晨突袭了伊萨矿山。
突然而至的联邦骑警队把土著们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土著们有些惊慌失措，大队很快溃散，终于暂时解了矿山之围。
但伊萨矿山的严重事态并没有结束，仅仅过了一天，就有更多的土著从周边的丛林里涌出，据估计，人数达到四万人以上！
其中数千土著人还装备有新移民手里常见的枪械和铁制的弯刀、长矛和弓箭等比较先进的武器。
显然，土著部落对这个行动是蓄谋已久的，至此，岳楚带领的联邦骑警队和曹丽梅的属下面将临再度陷入重围的危险境地。
为了避免再度陷入这种危险境地，岳楚带领着联邦骑警队打头阵，保护着曹丽梅和她的属下趁着夜色向北一路突围而出，此时凡是能拿枪的人，无论男女老少都参加了突围战斗。
幸运的是，由于土人的组织通讯不佳，更缺乏夜间组织能力，所以岳楚的骑警队终于保护着曹丽梅及其部署和当地的新移民居民们突出了包围圈。
在临晨的战斗期间，护矿队也出现了伤亡，面对越来越多呼啸而至的土著，人们且战且退，沿着被破坏严重的铁路线步行向盘龙堡方向仓皇撤退。
这场战斗以联邦骑警队和护矿队付出了数十人的伤亡代价后，终于保护着曹丽梅和当地民众逃出了生天。
然而土著们并没有离开回到丛林里，而是再度冲进了空无一人的矿区，在那里到处打砸抢烧，把这整个矿山的工业设施摧毁殆尽，大多数地面建筑也被夷为平地。
为了平息事件，当时的联邦政@府不得不紧急从海外各地调派兵力，一周后，时任联邦陆军第二旅旅长的魏@宏，亲率第二旅中五个齐装满员的混成步兵营，共计六千五百余名士兵在盘龙江口登陆，两天后乘火车抵达了伊萨山附近。
七月十五日，在伊萨草原的旷野上，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六千余名士兵在魏@宏的率领下，与当前的四万五千名土著男丁展开了正面交锋。
虽然土著们在人数上占绝对优势，战术组织和武器也比过去先进了很多，但是，他们现在面对的是联邦正规军，而且是号称联邦陆军战力第一的“外籍军团”----第二旅。
那天上午十点，魏@宏率军刚刚抵达距离伊萨矿山十公里外的旷野时，军队就与土著人遭遇了，一个小时后，四万多名土著男丁聚集在一起，向对面的敌人发出了愤怒的呐喊，几分钟后，就毅然决然地对第二旅的临时阵地发起了三次英勇无畏的集团冲锋。
但是，土著们的冲锋很快就被装备了高仿李恩菲尔德式长步枪、马克沁机枪和九二步兵炮的第二旅击溃。
一时间，伊萨山下的旷野上哀鸿遍野，土著们尸横草原血流成河，大地上的青草都被染成一片一片的红色，侵润进泥土里的鲜血，让这里的蒿草在来年疯长。
于是，曾经发生在这里的、几乎是一边倒的大屠杀，让人们记住了这片宽阔的草原谷地：“眼泪之谷”从此得名……
是役，联邦陆军第二旅以重伤五十三人，轻伤七十五人的代价，让澳洲中部的土著部落损失了两万五千名战士。
战斗持续到了中午，失去士气的土著们黯然退却，他们没入了四周的丛林里，从此再也没有出来。
至此，伊萨矿山事件终于被武力平息了。
然而，澳洲大陆上土著们的顽强反抗并没有因此而停止，不久之后，东部沿海地区连续爆发土著部落攻击港口、牧场和种植庄园事件，据统计，有近二十万土著参与其中。
看到这一切，红楼里的人们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时任联邦总统孙绍兴以年事已高为由辞去了总统的职务。
几天后，联邦副总统徐志代理总统，并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同时无限期搁置谋划已久的第二次澳清战争，转而将武力投入广袤的澳洲内陆。
这就是被史书上称之为“成丁礼战争”的那场大规模的平乱行动，也是澳洲联邦自建国以来独一无二的一场内战。（未完待续）
301 百年孤独
当然了，战争的结局是没有悬念的，叛乱的土著部落很快败北，至此以后，澳洲土著终于退出了澳洲大陆绝大部分的丛林、平原和海岸线。
失去家园的土著们被迫迁徙到内陆沙漠地带，人口也从一百多万，减少到不足三十万。
和平与战争总是交替着书写着人类历史，到后来，为了摆脱旷日持久的治安战，双方终于坐下来谈判了。
随着联邦与部落联盟的和谈结束，联邦同意这些部落在暂时鞭长莫及的内陆沙漠地带建立“保留地”，并允许土著人在“保留地”区域内，继续保持自己的传统生活方式，其中包括成丁礼。
虽然自此以后新移民们的四周已经几乎看不到土著部落了，但《任/周法案》仍然没有废除，直到一百年后。
这一百年来，对于土著部落而言，正所谓山中方一日，世上已沧桑。
那个时代的澳洲联邦，已经是一个强大的以汉人为主体的移民国家，是世界上的头号强国----无论是经济上还是在军事上。
此时的澳洲联邦在海外的领地也遍布全球，是名副其实的日不落帝国，当之无愧的世界老大。
澳洲联邦还是一个世界民族的大熔炉，因为这个国家相对于其它地区而言，有非常宽松的经商环境、有良好的法制秩序和对私产和人身权益的保护，因此这个国家像吸尘器一样吸收着来自世界各地的人才和金钱。
那些在自己的出生地怀才不遇、不甘平庸的人们，那些一心想着出人头地、野心勃勃的人们，那些在遭到迫害或者是犯下了罪过而在自己的家乡混不下去的人们，那些向往自由自在的生活、希望通过勤劳致富过上安宁日子的人们，纷纷来到这个国家谋生。
而伟大的澳洲联邦，自从她成立之日起，就一直向这些人们敞开着自己的怀抱，这里是冒险家和勇敢者的乐园，在宽松的环境下，人们的创新能力得到鼓励和发挥，整个国家都充满了生机。
澳洲联邦是世界上第一个颁布专利法的国家，是第一个全面实行全民义务教育的国家，还是第一个全民参加医疗和养老保险的国家，这里的市场消费力极为强大，因此这里也是资本投资的乐园，法定货币澳元是当之无愧的国际结算货币，控制并主导着世界金融。
也正因为如此，澳洲联邦当之无愧地成为世界警察，不管她自己愿不愿意，总是自觉或者被迫到处插手世界各地的事务，左右着世界的政治格局，维护着国际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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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像一个村里的头号大户一样，村里的人们总是有人向往、有人求告，也有人觊觎，还有人酸黑。
那时的澳洲联邦，就是这个“地球村”里的头号大户，她富裕、强大，并充满了活力，然而，家国之事在很多方面是一理相通的，此时的澳洲联邦既然是这个地球村里最富裕最有实力的头号大户，那就不得不主持出面解决这个村庄里的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
显然，大也有大的难处，她必须经常面对国际上和国内的各种难题，而在那个时代，种族问题，特别是土著问题正是联邦历史的软肋。
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对于澳洲而言，指的正是土著问题。
时间到了一七五六年，是澳洲联邦各界准备庆祝“发现澳洲大陆百年纪念日”的前一年，这一年的二月十四日，一个名为“联邦土著进步委员会”的人权组织在南澳洲首府新羊城宣告成立，澳洲大陆的许多个州都有代表出席，在一百多名与会代表中，有十人是纯土著人，其余都是汉人、白人和黑人，当然其中也包括黑汉人和红汉人的后代。
由于澳洲的人权团体----特别是激进的左派团体多年来的造势，如今的主流社会里，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同情土著人的历史遭遇，他们中有不少人认为，应该给予土著补偿和保护，宣称这是澳洲宪法精神的体现，认为这也是注重人权的澳洲主流价值观政治正确的具体体现。
随后，该委员会在二月十五日这天通过了一个原则声明：要求联邦议会废除一切歧视土著的法律条文---尽管这些法律条文早就没有执行且名存实亡了。
这些人权团体还要求提供机会让土著人口住进我们的主流社区，人们宣称，土著应该获得更多的关爱！
委员会还要求修改宪法，立法保护土著人，改善土著人居住条件等等。
在次年的一月初，“联邦土著进步委员会”第二届年会在大陆北部的雪梨岛召开，委员会这次吸收了更多的来自沙漠深处和新夷州部落的土著人，于是该委员会更名为“争取土著权益委员会”，随即这个委员会组织举行了一场轰动全国的大游行，一时间各种报道和宣传铺天盖地，占据了世界主流媒体的头版头条。
不久后，几个左派人权团体还联合起来发起了一场名叫“占领时代广场”的著名行动。
一七五七年一月二十六日，在这一天，联邦政@府将在盘龙江口深水码头广场----那个叫时代广场的地方举行盛大庆祝活动，内容是纪念顾晋船长和他带领的勘探队“发现并登陆澳洲大陆”一百周年。
就在几个月前，在盘龙堡城泽瑞大街尽头的时代广场，有一个叫“红楼儿女联谊会”的民间组织花巨资买下了一块广场的地皮，并在那里竖立了一座顾晋船长和他带领的勘探队员的铜像，据媒体报道说，届时联邦总统和一些右翼议员要前来举行一个正式的揭幕仪式。
然而就在这天上午，得到消息的“争取土著权益委员会”的成员们，于一大早就聚集在时代广场上的另一侧，这些人举行了一场声势浩大的悼念活动，数千名男女，其中以年青的大学生为主，高举着手里的标语牌，上面写着一个个消失了的部落的名字，并且到处散发传单，传单上这样写着：
“他们庆祝他们的，我们要悼念许许多多死去的人……”
上午十一点，时任联邦总统和部分议员们果然出现在在纪念会场，然而在他们的周围，还有一大群同情心和正义感爆棚的抗议者，这些人甚至拿着鸡蛋和西红柿投砸顾晋船长的铜像，到了晚上，铜像还被不明身份的人泼上了黑油漆。
随后，一些激进的人权团体声称，顾晋和他带领的那些勘探队成员们是一群“残酷的殖民者”，他们对“被偷走的土著人后代”负有历史责任！
二月份，时任联邦总统被多个人权团体要求在国情咨文中针对**对待土著人的历史问题，向现存的一百七十八万四千多土著人发表道歉演说。
然而，随后总统在国会的电视直播演说见诸媒体后，却被许多人权团体指责为避重就轻，某些左翼人权团体的指责更加激烈，他们认为总统的所谓道歉声明，对联邦在历史上所的犯下罪行为轻描淡写，甚至有些言辞根本就是替当年的殖民者进行无耻的辩护！
因此，总统的这个道歉显得毫无诚意，这些人权团体甚至游说议会议员，要求发起总统弹劾案，宣称如果总统的态度继续暧昧下去，依照联邦宪法精神，人民有权要求总统下台。（未完待续）
302 出来混，迟早要还
一些左翼媒体还特别曝光了总统说的一句话，并引起了轩然大波，当时总统在上台演讲前，曾经小声嘟囔了这么一句：
“……切！你愚昧落后你还有理了？”
尽管这句话只是总统的私下言论，并没有见诸正式的演说，但很不凑巧的是，被路过的记者给拍了视频，然后给制制作成一个小节目放到了网络自媒体上反复播放。
好吧，不少人认为总统的言论涉嫌严重的种族歧视，属于极其的政治不正确，这是在为极右翼势力代言，确实应该受到国会的弹劾！
虽然总统随后在多个场合道歉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最终还是没有让人们满意，虽然弹劾议案最终并没有在国会通过，但显然总统先生的政治生涯受到了严重打击，两年后，总统被迫放弃了竞选连任的计划，回到他的老家紫霞岛去经营种植园去了……
迫于强大的舆论压力，同年三月，联邦议会投票废除了允许公民和地方**随意带走土著儿童的法令，只保留了收养和寄养土著孤儿的部分。
至此，执行了半个多世纪的《任/周法案》终于寿终正寝，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当然了，以上是后话……后头的……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一月二十八日，星期天。
一场副热带海洋风暴刚刚掠过莫宁顿岛附近，强烈的气流也带走了弥漫在岛屿上空的湿气和乌云，让雨季中的莫宁顿岛难得地出现了晴空万里阳光明媚的天气，海面的能见度也十分的好。
下午四点多，正在红码头忙碌的人们，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叶蓝色的帆影出现在南方的海天之际，于是码头上的人们顿时欢呼起来——那是骄傲号回来了！
由于躲避热带风暴，骄傲号在本廷克岛附近的海湾里等了整整二十四小时，因此原本回航的时间推迟了一天。
下午五点半，骄傲号靠上了红码头，此时所有的女士们已经早早的在码头上等着了，不过她们的目标不是迎接自己的老公，而是接那帮土著孩子。
女士们的身后是码头的沙地，那里已经出现了两座用编织塑料布和钢制手脚架四面围起来的露天帷帐，学员们站在骄傲号的甲板上，能看到第一座帷帐里架着两口大铁锅，两个厨房用的铁质烧水灶分别放在大铁锅下面。
炉子里熊熊燃烧的煤炭把大铁锅里的水烧得雾气腾腾，一条用编织塑料布遮蔽的走廊联接着第二个露天帷帐，里面有一张大竹排，上面放的都是洗涤用品，包括洗发水、肥皂和消毒液，其中居然还有几罐杀虫喷雾剂，从外形和包装上一眼就能看出，那些都是来自旧世界的超市物资。
一排淋浴喷嘴在帷帐角落一字排开，塑料管道连接着帷帐外面的一个人力的水泵，管道直通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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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一个临时搭建的公共澡堂，兼具一定的消毒灭虫能力，不用说，这就是给从骄傲号上下来的人准备的。
人们之所以如此接待远道回归的伙伴们，原因是今天早上，肖飞接到一份来自骄傲号的紧急电报，电文只有一小段，但让留在家里的大伙忙活了一个上午，电文是这样写的：
“告急！骄傲号上跳蚤虱子和臭虫大爆发，源头是那十二个幼童！由于船上医疗条件有限，代医生束手无措，而且他本人的身上能见人和见不得人的地方全都被咬了！我们每个人也都被咬得体无完肤了，所以，请提前做好清洁和杀虫的准备工作。”
……
大伙的准备工作就是在码头沙滩上建了一个临时洗浴中心。
所有留在家里的伙伴们都放下手头的工作来到现场帮忙。
一部分人手里拿的是理发用具，另外一部分人手里则拿着刷子，而且是长柄的，或者是绑在竹竿上的。
看得出来，家里人这是准备对船上下来的伙伴们来一场彻底的洗涮。
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过，骄傲号十分专业的、轻轻的靠上了码头，当舷梯放到码头上的时候，四位医生登上舷梯率先上船。
此时全屹山、段乐越、方鸿和黄磊每人都是穿一身白大褂，戴着白手套，领口和袖口都扎的死死的，还戴着养蜂人常戴的那种防护网格帽子，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个纸箱子，从标识上看，里面肯定是超市物资黎的家用杀虫喷雾剂罐，这些来自旧世界的化工产品已经不多了，但鉴于船上问题严重，现在也不得不使用。
这时，船医代小山第一个从骄傲号的舱房来到了甲板上，在他的身后，跟着一群孩子。
每个孩子，不分男女，清一色地被一件特大号蓝白条纹圆领海员衫给套在身上，长度几乎没到脚踝，就跟穿了一条女士筒裙一样。
看见全大夫他们几个上了舷梯，代小山便有力无气地对着几位挥挥手，说赶紧吧，赶紧……赶紧的！把这些个小冤家都带走吧……
妈个鸡的！这两天被咬得白天晚上都睡不好觉，搞得我原本没有的晕船毛病也出现了，本来上船后的水土不服就没有好利索，这一下里外夹攻，可特么把劳资给折腾坏了！
四位医生望着这支队伍直想发笑，段乐越看了看代小山脸上和脖子上的红点，显然是被跳蚤或者臭虫咬的，不禁噗嗤一乐，说几天不见，想不到兄弟你顶个麻子脸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哈。
“别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代小山恨恨地回应道。
看到代小三的这副模样，众医生也觉得不能再嘻哈玩笑下去了，便马上换了一副关心的神色问了个大略。
原来，船上大概在几天前就开始闹臭虫了，不过因为情况复杂，代小山其实也不确定都是臭虫，但肯定是咬人的虫子就是了，他估计是勘探队登陆荒岛带回来的，毕竟船上空间狭小，加上雨季天气闷热潮湿，是臭虫这类东西最喜欢的生活环境。
然后，孩子们就上船了。
你们懂的，这帮孩子都是代小山在逐一体检，因此有各种近距离亲密接触……
船上闹臭虫跳蚤，不仅仅是代小山遭罪，所有船员没有不遭罪的，狭小的空间和潮湿的环境让所有人都成为虱子、臭虫和一些不知名的寄生虫的载体，他们还相互传染互通有无，终于让不同种类的虫子在船上产生了爆炸性地繁殖。
说到最后，代小山心有余悸地对这几个感叹道：
“特么的你知道这些女孩子的草裙吗？靠！全是跳蚤和虱子！玛德，顺着草绳密密麻麻的一串串的，看着贼瘆人，草裙不说了，那头发里……唉，算了赶紧吧，我要回宿舍好好洗个热水澡，睡个安稳觉……”
说完这些话后，代小山仿佛已经没有力气继续跟哥几个说话了，他的头发乱得跟鸟窝一样，睡眼惺忪，眼睛了布满血丝，衣服更是穿得皱皱巴巴，整个人一脸病容，人也完全不修边幅，站在那里还有些东倒西歪的。
好吧，四位医生见代小山确实是被折腾的够呛，也不好意思再细问耽搁时间，便赶紧过来看孩子的情况，这时黄磊盯着这群孩子半晌，然后有些担心的问道：
“代哥，这些孩子你洗干净没有啊？”
此时黄磊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小姑娘也瞪着大眼看着这个穿着奇怪的“蜀黍”。（未完待续）
303 防疫检疫
“蜀黍”是努亚和米亚姐妹最先学会的词语，大家发现，如果给小孩子安全感的话，孩子非常容易适应新环境，也能极快地掌握一些简单的交流词语。
尽管有虱子跳蚤和臭虫的骚扰，但这并不影响大家跟土著幼童们的交流，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加上好奇，所有的船员，包括顾船长，都喜欢抽空跟幼童们说话，他们拿出各种好吃的跟这群孩子交往.
在这种环境下，孩子们也渐渐的变得活泼，毕竟敢跟着“神仙”上船的孩子，血液里天生就有大胆、好奇和勇于探险的性格因子吧。
总之到了这个时候，努亚和米亚姐妹很乖很甜地仰头对着黄磊叫了一声“蜀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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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把黄磊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周围，确定这是出自眼前两位小姑娘之口时，有些吃惊地蹲下望着这姐妹俩，然后换了一副和蔼的笑脸问道：
“这么快就会叫人了啊？”
“她们其实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通常被叫的人会摸摸孩子的头，很轻柔的那种摸法，我发现孩子特喜欢这种摸法，呃，对了，如果你身上有水果糖什么的，效果更佳。”
听了代小山的介绍，黄磊犹豫了一下伸手在两个小姑娘头上摸了一下。
“放心，基本上是洗干净了，不旦洗了，还剃了毛，身上凡是有毛的地方都剃了……”
代小山知道黄磊怕孩子的头发里有跳蚤和虱子，在旁边赶紧解释道。
“这就好，我特么特烦小虫虫……”
然后黄磊从身后的箱子里拿出两块圆锥形的药丸递到两位小姑娘的手里。
“这种驱蛔虫的药，甜甜脆脆的，吃起来像薄荷糖……”
此时黄磊抬头对代小山解释道。
“哦，对了，你要当心，这些孩子的肚子里全是小虫虫，还有肛门口……呃，各种寄生虫都有，相信我，本人可是搞传染病出身的，不久之后，你们将见到旧世界都稀有的各种人体寄生虫标本！”
“代哥你可别吓我！”
“不奇怪，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就是富贵人家都免不了，别说丛林里的孩子了。”
全屹山说着走过去，一左一右牵起两个孩子的手，走向舷梯，到了梯口，这才扭头对跟过来的代小山说：
“哦！对了，不好意思，你们还要等等才能下船。”
“为什么？”
“看见没？公共澡堂都搭好了，你们等一会吧，女士们现在等在码头上呢，说是要先给孩子们洗，然后才轮到你们，这是中午大伙开会定的程序。
过一会儿有人来叫你们，一批十个人，先脱光衣服，把衣服都扔到大铁锅里煮，然后人去洗淋浴，再剃发。
注意，全部都剃光头，不仅是头发，身上有毛发的地方都要剃光！”
“啊？这也太羞耻了吧？难道光天化日下当着大伙的面？”
“是啊，头发我们给你们剃，其他地方的自己剃光，我们要检查的！最后一道程序是检查身体，该搽药的搽药，该打针的打针，最后才是换上我们事先给你们准备好的衣服，做完这些，才可以回宿舍吃饭休息。”
全大夫说完这些，头也不回地转身牵着孩子走下了舷梯。
“我靠！段哥，整得这么严重啊？”
代小山望着全大夫就这带着孩子们下船了，扭头看着正准备给船舱消毒的段乐越喊道。
“那是必须的，你搞传染病的还不知道这些？这是全体大会通过的决定。”
段乐越又补充道：
“哦，对了还有，今后凡是出海回来的，都要先做清洁卫生，走完检疫防疫的程序才能进红楼，过几天侯相麟就会在码头附近修一座永久性澡堂，以后你们出海回来都要先进澡堂洗澡理发，还有体检什么的，好了，不多说了，你赶紧回船舱传达吧，不然大家都等着急了……”
几位医生说完这些就忙活了起来，此时全大夫带着孩子们下了舷梯，把人交到早就等在那里的女士们手里。
看见孩子们下来了，码头栈桥上的人们立刻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沙滩上顿时人声鼎沸，烧水的，运煤的，拿着刷子的，个个都忙得不亦乐乎……
等到孩子们清洗完毕后，这才轮到船上的成年人分批下船。
鉴于船上的学员们对剃光身上所有毛发的做法颇为不满，顾船长和李三多不得不以身作则，各自带领九个人第一批下船，并当着大家的面把自己脱了个精光，把衣服扔进了装满沸腾开水的大铁锅里，再拿起放在旁边的理发推，一口气把自己剃成光身鸭一样。
学员们见教练大人如此**坦诚相待，当然也就无话可说了，照着办呗！
不一会儿，众人各个坦诚相见，还暗中比较，相互看着直乐。
有点吓人的是那两口装满衣服的大铁锅，翻滚的水面上居然浮起白茫茫的一层虱子，看着很是瘆人。
接下来就是洗刷和理头发了，一大群白花花的身体被等在第二个帷帐里的伙伴们围住，几位医生带着一帮人一边浇水一边拿刷子给学员们洗刷身体，包括顾船长在内。
接着才是理头发，果然，这群人全部被剃成了光头，这道程序过完，才是各自到淋浴喷头下用洗浴液和香皂肥皂什么的洗澡，然后再到出口处领到一身新的内衣外衣。
最后是医生们的体检、搽药等等，走完所有这些程序，这帮人才被允许走出帷帐，登上早就等在那里的火车回红楼吃晚饭……
折腾到晚上八点，这场“检疫防疫”工作终于做完，大家才开始在红楼里相聚，徐志终于见到了即将生产的程芳芳，后者把自己老公里外仔细检查里一番后，女人这才允许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腹部听胎儿的心跳……
而在此时，王雪刚刚把顾晋接进房间，让他去亲一亲襁褓中的小女儿，再去抱抱桃桃——就像当年顾晋远洋回归，全家人在码头相聚那样……
至此，第一次远航训练兼勘探行动算是圆满完成了。
紧接着，从一月二十九日起到二月十一日，又前后进行了五次这样的远航训练行动。
这些远航实操除了顾晋李三多朱北国徐志代小山五人全程参加外，其余所有学员平均参加了两到三次为期一到两天的高强度训练。
学员们除了第一次上船比较兴奋外，随后的这几次不算太远的“远航”，让这些学员真切体会到什么是苦和累。
且不说各种训练项目把大伙折腾的够呛，仅仅是在不同级别的海洋风暴中航行，就能让每个身临其境的人对航海的艰苦和风险有了深刻体会。
雨季与旱季交替的时节是海洋风暴的高发期，骄傲号从第二次出航开始，顾晋就有意让船驶入风暴区，他甚至在后两次航行中不再躲避八级以上的海洋风暴，然而在刚开始的时候，学员们对此是反对的，不少人非常担心，主要是生怕自己的操作失误导致重大事故。
然而顾船长却信心满满，他作为这些年青人的航海教练，训练大家这么长时间了，十分了解自己的这些学员，其了解程度甚至超过了学员们自己。
其实顾晋也是很谨慎的，他先让骄傲号在五级、六级风浪中航行，然后再渐渐升级到七、八级，最后才在在十级风暴中航行，尽管学员们在这个过程曾经被吓得够呛，甚至有吓得尿裤子的，特别是遇到大型风暴的时候。
不仅如此，顾晋继续“残忍地”让那些有恐高症的学员们，在八级以上的风暴中去在主桅杆瞭望台上轮值当瞭望员……（未完待续）
304 海上和陆上都忙起来了
显然顾晋毫不担心骄傲号的抗风暴能力，不仅是因为他对学员们航海水平有信心，还因为他还十分了解骄傲号的船体布局和各种抗风暴设计。
穿越前安娜曾经仔细给他交待过，骄傲号不仅有优秀的抗风浪船体结构和抗沉密封舱设计，还有优异的抗倾覆设计，完全能够抗击十级超级海洋风暴。
当然了，代价是让骄傲号损失了航速和稳定性----船倒是不沉不翻了，但就是起伏颠簸得非常厉害，船身在风浪里摇摆颠簸，倾角有时会大到三、四十度。因此船舱里所有没有固定的东西也会因为这种颠簸而在船舱里四处乱滚，包括人也是这样。
因此，完全能够想象，当骄傲号在风暴中航行时，学员们在船上经历了什么，在各个当值的岗位，特别是甲板上的人，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把自己捆在桅杆或者栏杆上，很有可能会直接被抛入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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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此时还有人被绑在瞭望台上呢，这是什么样的体验？反正比旧世界游乐园里的过山车海盗船的刺激大多了……
当然也有不少奇葩很享受这个过程，比如徐志朱北国彭强和胡小林等人，然而更多的人则面对这一切会感到惊恐万状，比如魏@宏任柯艾鲁什周瑞岳楚等人。
这也是后者一群人最终放弃了航海，转而把自己的兴趣投向陆军的原因之一。
确实，虽然骄傲号这种飞剪式帆船有很多优点，但如果在航行中遇到风暴的话，哪怕是低级海洋风暴，那个难受劲还不如待在这个时代的盖伦大帆船上，加上船舱相对狭小、各种生活设施也算不上舒适，对很多人而言，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
至于航速，骄傲号在满帆侧风的情况下，最高大概也有十五节左右，而经济巡航速度只有八到十节。
尽管这艘船有这么多的吐槽点，但顾晋的心里是十分感激安娜——实践证明，当初安娜对骄傲号性能方面的这个权衡取舍，极具专业素质，非常的明智，尽管骄傲号（包括其后需要自己DIY的姊妹舰）在设计上牺牲了航速和舒适性，但换来的却是安全度的极大提高，经历过航海重大事故的顾晋认为，安全性对于这群航海新人而言无论如何也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
安全第一，已经深入顾船长的骨髓，这也体现在他后来驾驶妮可号的过程中，他可以因为天气雷达预测到前方有潜在的大雾或者风暴，就会立即回航寻找港口躲避风浪。
因此，在大海上，他是从来不肯冒一丁点风险的，哪怕前方火烧眉毛的生意和运输任务等着他，也照样不为所动。
好吧，话题就不扯远了，总之从一六五七年的一月下旬到二月中旬，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骄傲号一共远航了六次，这对学员们的训练效果十分显著，除了航行训练外，还对周边群岛和大陆海岸线的勘探测绘取得了丰硕成果。
在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学员们走遍了整个韦尔斯利群岛的南北两个岛群的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岛屿，而且全部都是登陆实地勘探。
众人采集了大量的矿石标本，测绘出了十几处可以建设码头的地点，勘测了这些岛屿上的大小河流十几条。
除了勘探工作外，骄傲号的船员们还登陆荒岛采集各种动植物标本，特别是鸟蛋。
这个群岛长期以来一直是无人区，很多岛屿是鸟类的繁殖地，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大伙划着小艇一靠上海岸线，就发现地面上的鸟蛋密密麻麻俯拾皆是，岸上走几步路，一个不小心，一窝蛋就被踩碎了。
学员们曾经创下一个多小时就从海滩上捡拾三千枚鸟蛋的记录，其中绝大多数都被带回红楼成为餐桌上的美味。
当然，除了这些，采集过程中还有意外的收获，在某次登陆行动中，几个人在南岛的内陆勘探时带回了二十几枚奇特的大鸟蛋，这种鸟蛋的蛋壳居然是绿色的，前所未见的颜色让大伙很是好奇。
用手敲一敲，蛋壳很厚，拿出手秤一称，靠！居然一斤多！于是众人没有把这些蛋当场煮了吃掉，而是带回了红楼交给畜牧专家畜老朱鉴定。
果然，老朱见后大喜，说这可是个好东西啊！交给我孵化吧！
当众人问到此为何物时，老朱回答，此为鸸鹋蛋，孵出的鸸鹋长大了比鸵鸟都大，然而并不会飞翔，大概跟竹鸡差不多吧，这是澳洲大陆的特产，是一种可以饲养的野生鸟类，不仅肉可食用，产蛋量也大，有很高的经济价值。
果然，在若干年后，经过老朱的辛勤努力，终于把这个鸸鹋饲养发展成一个规模巨大、经济效益很高的大行业，是继美利奴羊、利木赞黄牛和阿拉伯\蒙古半血马之后的第四大澳洲畜牧业支柱产业。
这……又是……后话了。
在骄傲号外出的这一个月里，莫宁顿岛上的建设并没有停顿，尽管九十三个人里出海了三十几个，但剩下的近六十人减去女人和孩子，仍然有四十多人可以上工地下田头干活。
如今除了日常的一些田间管理和水泥厂砖瓦厂的生产外，眼前的主要建设项目有两个：一是月亮河水电站的前期准备。二是雪梨岛牧场建设。
在老朱的带领下，由任柯**艾鲁什等四人组成的勘探队全面勘测了雪梨岛，早在骄傲号第一次出海远航前，雪梨岛的水泥码头工程就开始了，而月亮河水电站的施工工地准备也在随后的几天里正式启动。
这两项工程在刚刚开始的时候都很不顺利，特别是月亮河水电站的工地准备，工地存储原料的堆场、工棚和施工道路的施工进度受天气的影响很大，现在还是雨季期间，飓风频繁过境，经常大雨瓢泼，天气不仅让露天野外施工作业有诸多不便，即使是半露天的水泥厂、砖瓦厂的生产都要受到影响。
在此期间，还时不时的有老王那边的告急，大伙经常要放下手头的工作去农田里干活，包括给田地紧急排水、整修被水泡坏的地陇，以及各种各样的针对各种作物的整理照料等等，因此这两项工程一直是走走停停，进展缓慢。
但是为了赶时间，大家仍然在见缝插针地坚持施工，甚至要打乱作息时间干活，有时候凌晨三点就出发，一直工作到中午，赶在风暴来临的时候收工回家，因此在这些日子里，大伙的作息几乎完全是跟着天气走的，所以遇到星期天也可能不休息，没办法，在雨季的最后一段日子里，天气变化频繁，老天爷不将就人们的日常作息时间，总之大家这一阵子常常是干一干停一停，风暴过境时，就在红楼里呆着，天气好转侯立刻出去干活。
大伙发现，这样赶干下来，好像也不算太累了，但大伙会觉得这样干干停停让人心里发慌，总觉得有虚度光阴的感觉——这都是前一阵子的超强度工作给带习惯了，不过这是老天爷逼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未完待续）
305 码头建设
于是大伙就这样过了一段边干活边休的日子，转眼，时间就到了二月初，虽然各处的工程走走停停，但好歹还是完成了一些工作量。
最先完成预定工作量的是水泥厂和砖瓦厂的生产任务。
到了二月初，建设雪梨岛码头和牧场所需的全部砖瓦水泥预制件基本完成了。
根据侯相麟的码头建设方案，竹筋水泥是码头的主要建筑材料，因此哪怕只带着几个人参与，侯相麟也一直坚持让水泥厂开工生产，工厂每天都或多或少地产出水泥和水泥预制件，这些预制件在水泥厂浇筑完成后，再用人力扛上火车车皮，为此，在王雪骆老板的主持下，启封了溶洞里的两台手动滑轮吊，其中一台安装到水泥厂，另外一台安装到红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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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泥预制件用火车运到红码头卸下，然后大伙划着小艇把这些竹筋水泥柱一根一根地运往雪梨岛的码头工地，全程除了上下火车车皮是用人力滑轮吊外，其它搬运也全部都是人力，因此运输速度有些缓慢。
时间到了二月三日，码头建设工地终于完成全部现场备料程序，开始进入修建阶段。
此时天气也开始渐渐好转，这几天在野外活动的人们都感受到越来越明显的旱季气候特征----凉爽干燥，蚊虫减少。
现在这正是户外干活的好时候，前一阵在雨季中的悠闲已经一扫而空，大伙开始抓紧时间起早贪黑的干活，每个人都在默默地干着自己份内的事情。
当天中午，一支二十个人的施工队在侯相麟的指挥下，乘小艇登陆雪梨岛码头工地，老朱也是几乎每天都要从养殖场赶到施工现场跟侯相麟讨论建设方案，这个不到十平方公里小岛的全貌大家已经完全掌握，朱侯两位在一周前就提出了一份详细的牧场建设规划并通过了全体大会的审议。
老朱计划在未来的三到五年内，把雪梨岛分步骤建设成为一个集科研、野外畜牧和肉奶生产的综合性实验基地，而且是永久性的，老朱决心让这里变成为一个具有牧业专属属性的科研城。
因此初期的建设项目比当初建溶洞大门外的那个简陋的养殖场要多出许多，不仅包括各种房舍、畜牧设施，还包括生活设施和简易的水泥道路。
其中一个比较大的工程是淡水收集和存储系统，在建设的第一阶段，要将岛屿北部的一小片沼泽改造成一个蓄水池，同时还要挖几处浅池塘和沟渠，这个岛的地下淡水资源很丰富，水位很高，挖地一米深就出淡水，老朱根据水文测绘数据估算，这些工程完成后，整个旱季基本上就不缺淡水了。岛上虽然植被比主岛稀疏一些，但只要水源问题解决了，牧草是很容易培植出来的。
而且这个岛不大不小，又有独立的生态圈，加上地势平坦，湿地面积也不算小，水利建设方便，且四面环海关拦容易，因此老朱认为这里是一处得天独厚的实验性放牧基地。
至于穿越前曾经勘探过的那个赛福岛，虽然也有上述优点，但面积太大了，以后可以开发，但眼前还是规模小点比较现实一些。
此外，牧场的其它生活和生产设施，就只有用竹子搭建的几排简易房舍和大棚了，其中包括一个用于临时休息室兼工作室的高脚竹楼。
采用高架屋的方式是必须的，这个地方的地表相当湿热，而且难免还有蛇虫鼠蚁什么的，不是土著，地面上通常是无法住人的。
老朱本人原想长住岛上，他喜欢这里的风景，但在实地探察后也不得不打消长住岛上的念头，当然这是暂时的打消，以后条件好了，这里是完全可以住人的。
若干年后，雪梨岛终于成为“澳洲牧业股份有限公司”的科研基地和公司总部所在地，整个十平方公里的岛屿全都“澳牧”的产业，老朱一直都是这个巨无霸商业帝国的董事长兼总裁，直到高龄退休……
雪梨岛牧场建设工程一直持续到二月上旬的春节前，到了二月十日，终于基本完工了。
在此期间，难度最大的工程是那个水泥预制件的码头，对于侯相麟而言，这算是一个开创性的事业。
他认为用水泥预制件修码头对今后有重要意义，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码头都是木头的或者是石头的，这个项目一旦建设成功，意味着我们就可以利用新世界的材料，在几乎所有的地方修建具有澳洲特色的水泥码头了。
更何况，以后的外贸活动肯定会极大增加各种原材料输入，因此很快就需要在西流河口和几处小岛上修建码头了，根据勘探报告，附近的几个小岛上的各种矿石原料是我们近期的工业建设不可或缺的资源，在目前很缺乏木材的情况下，用水泥构件修码头是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所以悉尼岛的牧场码头建设具有练兵和实验性质。
码头建在岛屿西南的一个平均水深三米多的回水湾里，码头栈桥从海滩一直延伸到六十米外的水面，水泥预制板栈道宽六米，由三列水泥柱支撑。
然而，这个码头虽然不算太大，但真的开始修建的时候，大伙才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其中最为困难的就是在水里定位打桩，为此大伙专门选出了几个水性好的航海学员穿上潜水服下到海底勘探地形和桩位，还好，没有污染的海水在白天的能见度还算不错，经过一番折腾后，桩位终于确定下来。
然后才是由浅入深的下桩和打桩，大伙在开始的时候，是用大木槌将长短不一的水泥桩一个一个的打入海底的沙地里，浅水水域这一切都好办，但为了尽量让大船能靠上码头，水泥桩柱要尽量延伸到更深的水域。
最为困难的当然是最后几个扎在近三米深海底的水泥柱子了，为此八条救生艇上的十几个人和八个潜水员一起配合定位，费了好大功夫才把柱子安放到位。
接下来就是打桩了，但众人发现小艇摇晃的厉害，根本不能作为打桩的平台，正当大伙抓耳挠腮没有办法的时候，骄傲号回航了，于是在骄傲号和船上的货物吊杆的协助下，总算解决了定位打桩的问题。
柱子安放到位后，大伙才开始用木槌慢慢地打桩，为了便于打入海底，水泥柱的一头是预先做成尖状的，最后几根水泥柱是全长四米六的长柱子，很粗很重，若没有骄傲号上的货杆帮忙，凭着人力困难极大。
看来，修深水码头不仅是一个技术活，还是一个重体力活，而且还受各种技术条件限制，至此大家终于理解为什么在这个时代很少有超过三米的人工深水码头了。
最后，在各种机械的帮助下，好歹是把问题解决了，水泥桩最后只露出水面八十公分，最后几根柱子，每一个是大伙都是一锤一锤地打了一整天才到位的，当侯向麟宣布最后一根水泥桩打桩到位后，在场的建筑者们无不松了一口气，还发出了一阵阵欢呼声----这一切都太不容易了！（未完待续）
306 国际标准？
事后众人感慨说，这个时代搞工程建设是真的不容易啊，我们搞个不大不小的码头都折腾成这样，以前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一旦真的动手实干，才知道古人的那些伟大工**的不愧为伟大二字……
朱北国在后来的日记里是这样记录当天的心情的：
“……这个工程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这是我们在现有条件下，尝试着走进海洋的第一步，因为没有码头就没有贸易立足点，就没有海上贸易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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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以后，我们将逐渐摆脱这个时代的简陋码头的限制，在可以预见的未来，我们的水泥码头会越建越大，我们的大吨位舰船可以毫无阻碍地靠上任何地方——只要我们在那里有码头设施，我们就能在那里开展贸易，就能建立贸易航线，而不是受制于人，码头是制海权的决定性因素……在可以预见到的未来，这种码头将遍布整个群岛！不，将遍布南洋！遍布全球！这将是我们征服海洋的一个标志……”。
码头一旦完工，牧场的其它建设项目就轻松多了，建筑材料都是现成的，骄傲号出海前顺带着把三台小型挖掘机运到了悉尼岛码头，这样，挖掘沟渠和池塘的工程进度立刻变得突飞猛进起来。
侯相麟这回还大手笔地把岛上的牧场道路修成了水泥路面，水泥是现成的，而沙子和碎石也是就地取材。
雪梨岛地势平坦，修路不是一件麻烦事，先是稍微整理一下地基，然后连砂石都不用筛选直接与水泥搅拌混合成为简易混凝土，再直接铺在规划好的地面上----反正岛上也不会跑载重车辆，这种在旧世界绝对属于豆腐渣工程的路面在新世界里却是质量很好的道路了。
道路工程进展挺快，初期的牧场总面积只有不到一百公顷，因此只用了不到十天，一条从码头直达岛屿北部沼泽地，并环绕沼泽一圈的水泥道路就完工了。
同时完工的是第二项工程：修水塘和挖掘沟渠。
几台挖掘机在沼泽边作业，挖出了千百年来形成的沼泽淤泥，三天后，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池塘初步成型，淤泥堆积在池塘边形成矮矮的堤坝，渐渐的，地下水冒出，蓄水功能发挥，一座小小的塘坝水库就这样建成了。
当然了，水塘只有这一处是不够的，老朱的设计要求是不同的牲畜要分开，猪、牛、羊和家禽各有各的活动区域，每个区域都有相对独立的蓄水水塘。
按照这个规划，围绕着大水塘在相距不到百米处又挖了四个小水塘，这才把牧场牲畜的饮用水问题完全解决。
第三项工程是围绕着中心大水塘和四个小水塘修建的各种房舍，以及连接这些房舍的道路，这项工程比较繁杂一些，一周后，四座双山字大棚和四排高大通风的牲口棚舍建成，所有的棚舍内部地面都铺上了水泥，室内空间由矮墙分隔。剩下的工程就是围墙了，这项工程的工作量相对比较大，大伙被分成三拨，小部分人继续搬运水泥搅拌混凝土，另外一部分人则拿着瓦刀跟着侯哥学砌墙，另外一部分人则在小岛上到处捡石块，一周过后，岛上的石块几乎被拣干净了。
毕竟这个岛不算大，本着节约水泥的原则，大伙没有图方便直接用水泥砌墙，虽然现在有生产水泥和砖的能力，但需要消耗能源和设备，围墙什么的用那些物资太奢侈了，大伙宁可辛苦一点去找自然界里现成的石块，也不愿意轻易消耗掉自己的劳动成果，哪怕是一袋水泥、一块砖头。
关于这一点大伙是有共识的，所以没有人抱怨什么。
随着天气逐渐变得越来越凉爽干燥，工程进度也越来越快，大伙辛勤劳动的成果是丰硕的，从一月下旬到二月上旬的十几天内，牧场里所有的沟渠、围墙、牲口大棚、家禽房舍、温室、竹楼等设施全部建成，到了二月十一日春节前，牧场的建设工作终于全面完成，剩下的就是溶洞大门外的养殖场搬家工作了。
这段时间与雪梨岛牧场建设几乎同步进行的是月亮河水电站的工地准备工作，从一月初到二月上旬，一个八人的轮班小组一直在水泥厂和砖瓦厂里坚持生产，除非天气实在恶劣，两个工厂几乎一直是无间断开工状态，每隔几天，当水泥罐里装满了散装水泥后，这些就水泥被铲进一个个大陶罐里，然后用火车运往溶洞大门外。
在那里，另外一个八人筑路小分队正在建一条从溶洞大门通往月亮河东岸大坝工地的水泥路，小分队的最大工作量是人力搅拌混凝土，而石子和沙子是从月亮河的河岸边一点一点的采集来的，因为有工程机械帮忙，完成这条二百多米的水泥路用了三周时间，总算赶在春节前完成了任务。
侯相麟在完工验收时骄傲地宣布说，这条路是这个世界的第一条真正的水泥路，尽管从混凝土配比上讲，在旧世界只能勉强达标，但大伙望着平整光洁的路面还是很兴奋，侯相麟还说他将建立一个水泥和水泥路面标号的国际标准，并且要把自己的名字加加进去——“世界侯氏水泥暨水泥路面国际标准”。
“这名字怎么样？说出来真的很爽哈哈……”
侯哥一脸嘚瑟地对众人说道。
尽管一群理工男们对此嗤之以鼻，但是，给这个世界定专业标准，是所有工科男的终极专业追求，因此也没有过多的嘲讽侯相麟。
事实上，不仅后来侯相麟真的做到了，后来红楼里所有工业领域的专业人士们也都做到了这一点。
当然这还是后话。
除了散装水泥外，水泥厂还浇筑了各种形状的预制水泥块，有锥形、四方形、长条形的等等，大大小小的预制件摆满了厂房外的堆场，所有这些水泥预制块将用于月亮河的截流，起到类似沉箱的作用。
这些物资最终都是通过铁路运输到溶洞大门外，在那里的卡车吊再把这些水泥块装上拖拉机，运往月亮河东岸的大坝施工工地。
不得不说的一件事是，各种建设工程到了这个程度，来自旧世界的油料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公元一六五七年二月十二号，是农历丁酉年的除夕，无论是出海训练的还是在各个工地干活的人，都按照惯例放假三天。
除夕夜孙老给大伙包了一顿海鲜大虾馅的饺子，十一二名土著幼童也参加了聚餐，现在，这些孩子们已经能笨拙地用筷子学着大人们的样子夹起饺子了，而桃桃和巴海东则像幼儿园阿姨一样管教着这帮孩子。
大伙从这两位小老师有些萎靡的神色上判断，近一个月的带孩子生涯，把这俩大孩子累得够呛！
事实上确实如此。
要知道，对这群孩子的教育是从不要在走廊和地板上随意大小便开始的！
加上语言不通，那种累人的程度……好吧，这两位少男少女当场给了在场的叔叔阿姨们一个睡眠不足的眼神，自己体会去……（未完待续）
307 青霉素！
就在大伙聚在餐厅热闹地一起吃饺子的时候，医生们在饭桌上突然宣布，他们已经在现有的条件下制成了青霉素！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大伙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有人突然惊呼：
“你们刚才说啥？”
“是的，青霉素……”
“真的是青霉素！？”
在得到医生们肯定的答复后，餐厅里立刻沸腾了。
大伙纷纷放下筷子兴奋地发表议论。
“可以预料，青霉素一旦作用于这个世界，很可能被当今这个时代的人们视为神药！”
“那是当然的啦，在一个还没有细菌病毒微观世界概念的时代，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这里面的药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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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那些细菌和病毒们肯定还没有抗药性……”
“所以会产生的神奇的药效。”
“可以改写历史了！对了朱哥，这个时代有那些死于非命的著名历史人物可以被青霉素救活？”
“那就太多了，数都数不过来……”
与此同时，医生们正被另外一大群热情的吃瓜群众围着提问，他们有些忙不过来。
“各位安静！安静一下了！这只是初步成功，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关于毒副作用情况，还需要临床试验……”
“纯度确实优待提高。”
“当然了，某些工艺还需改进……”
“目前是口服制剂……”
“注射用的青霉素需要优化工艺，提高纯度，现在还不能用于临床……”
“量产目前有些困难，但我们有信心……”
五位医生这时正分别对大家解释关于青霉素的情况，回答着人群里提出的各种问题。
然后有人突然问道：
“哎呀，对了全叔，我是青霉素过敏体质啊！怎么办？”
“特效药都过敏那你最好就注意点别生病！”
好吧，这就是高级药剂师全屹山的回答，简直真实到令人绝望……
“全叔，您老人家这样说太让我受伤了……”
“没事没事，口服青霉素问题不大的，当然最好还是皮试一下下。”
旁边的代小山立刻出面安慰了一下这位受惊者。
“别担心青霉素过敏的问题，你是经过身体优化的人，没什么好怕的对吧？当然子孙后代就难说了。”
“哎呀，反正过敏的是少数人，万一遇到这样的体质，也只好自求多福了……”
显然段乐越等人的回答根本没有起到安抚作用，望着那位一脸无奈的表情，黄磊立刻在旁边安慰说：
“不过呢，我们现在的青霉素无论是疗效还是毒副作用都有限，放心吧，吃不死人的……至于以后嘛，以后会改进会进步的对吧？等你有子女的时候，也许……我们应该……能把青霉素的制造水平提高到旧世界的水平吧？”
好吧，黄大夫的这几句话一出口，大伙反而真的不知道是该放心还是不放心了。
但是不管怎样，这是一个令人振奋的良好开端，于是大家在了解了基本情况后，话题就转移到青霉素的疗效问题上来，面对人们七嘴八舌地对医生们发问，包括药剂大专家全屹山在内的医生们，回答都趋于保守：
“应该可以用于临床了吧……”
“安全性我们也无法保证，毕竟工艺相当的粗糙。”
“但是，在传染病肆虐、面对葡萄球菌束手无策的十七世纪，完全可以用在人们身上，不然怎么办？那些瘟疫之所以叫瘟疫，不就是因为世人对此束手无策吗？反正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有药用总比没有药用好对不对？”
好吧，医生们的回答让大伙听得心惊肉跳的，然而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陷，但是大家还是不得不点头认可全大夫最后的一句总结：
“总之这是我们带给新世界人类的一个重大福祉......”
不管怎样，医生们对于青霉素的情况介绍，把大伙的好奇心给激发了起来，特别是大家听说，这个工艺是高级药剂师全大夫主持的简易工艺流程，一切都是因陋就简，设备简单粗糙到哪怕是一个家庭主妇，利用在厨房里坛坛罐罐也能自己做出来的时候，餐厅里再度沸腾起来。
大伙的兴奋是可以理解的。
因为在这个时代的条件下，如果能够因陋就简地搞出青霉素这种具有神奇作用的药物，这简直就是穿越装逼的利器啊！不管疗效怎样，医生们刚才说的很对，面对这个瘟疫肆虐的十七世纪新世界，谁掌握了这个利器，那是真的能让人在古人面前装出无数的惊天大逼，不，是做出无数的惊天大业！
于是此时此刻，不少人是饺子也无心吃了，他们纷纷要求医生们带大伙到现场看看，给大家讲一讲这个青霉素的土办法制备过程，不少人还飞奔回自己的宿舍，拿来笔记本和笔，准备当场记录下来，以便当成家族秘方传给未来的子孙。
于是在这个大年除夕的晚上，红楼里的人们竟然离开了餐厅，齐聚到溶洞里，在一个用集装箱搭建起来的一间简陋的医药实验室里，聆听主讲人——这位旧世界的原高级药剂师、此次土法制备青霉素的科研开发领头人全屹山大夫讲述青霉素的制备工艺。
此时的全大夫微笑着站在一排木头架子旁边，面对一群好奇围观的吃瓜群众，手里拿着一个玻璃培养皿，此时另外几位医生也站在他旁边，随时准备做辅助讲解。
在全大夫的身后，有一排木头架子，上面每一格都摆有不少大小不一各种形状的玻璃瓶子，这些玻璃瓶子显然来自于超市物资，其中多数是食品和化妆品的容器，包括过去用于装瓜子糖果的透明大玻璃罐子、装麻辣酱的广口瓶、啤酒瓶、白酒酒瓶、装泡菜的大玻璃罐子以及装香水的小玻璃瓶子等等，透明的、半透明总之琳琅满目地摆满了整个木头架子。
现如今，这些瓶子里装里装的是各种灰的、黑的、绿的粉末以及暗绿、暗红、暗黄的不明糊状物质。
全屹山抬手把玻璃培养皿斜对这大家，展示着上面的青霉素药效试验的成果，全大夫解释说，实验证明，这个培养皿上面的葡萄球菌被抑制了，表现形式是培养皿里出现了各种环状斑点。虽然很多人都看得一脸懵逼，但也有不少人在频频点头，表示明白这其中的现象。
给大伙看完这个后，全屹山就开始介绍青霉素的制备工艺流程了。
他先指着角落里一个大水缸，示意黄磊把盖在上面的一个竹编的盖子揭开，一股扑鼻的霉味立刻袭来，让一群围观群众纷纷皱起了眉头。
大水缸里有半缸浆糊，显然都有些发霉了。
全大夫指着水缸里的浆糊状物质说，那是浓缩米汤发酵后的状态。
其实，青霉素制备的工艺流程并不算太复杂，第一步，我们要从这些物质中收集青霉素霉菌。
因为不是规模生产，所以眼下采用的是自然发酵法，今后完全可以在温箱里进行大规模制作。
此时此刻，众人虽然被水缸里的霉味熏得够呛，但还是纷纷强忍着不适点头表示明白了。（未完待续）
308 煤焦化工
于是全大夫开始继续往下介绍：
“我们现在的做法是，选用精制大米和精制面粉，混合后磨制成汤糊状，然后放入水缸里发酵一周时间。
各位请看这里，上层已经形成霉变物质皮层，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把这层物质刮下来单独存放，几天后就能收集到一大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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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的目光顺着全大夫的手指，看到了木头架子上有一排大号玻璃罐子，是那种在家庭或者小吃店里经常看到的装泡菜的圆柱形广口玻璃罐子。
“存储一段时间后，把这些变质的面皮取出，放入一个恒温箱培养，电恒温箱我们有的是，以后也应该能自制，所以这些设备应该不是问题吧？”
全大夫望向大伙，此时人群里骆老板康达肖飞等一群理工男们一阵猛点头，于是全大夫接着介绍说：
“在恒温箱里培养三天后取出，然后把这些浆糊状的物质放到一个底部塞满了医用棉花的大玻璃漏斗里。
各位，看这里，这就是我们医务室里的东西，希望赵老师你们的玻璃厂投产后，给我们多做几个，没问题吧？”
全大夫扭头在人群里找到了赵西河侯相麟两人发问。
“完全没问题，只要您老需要的，比这个复杂的我们都能做出来，反正也没有透明度要求对吧？”
赵老师的回答很干脆 侯相麟也在点头。
于是全大夫很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了下去：
“下一步就是导入蒸馏水，看见没有？那几个带管子的小锅就是专门做蒸馏水的。
那么我现在现场制作一下，几位大夫来帮个忙。”
于是段方黄代几位过来从温箱里拿出一个玻璃瓶，里面是培养好的含有霉菌的浆糊，然后将其中一部分倒入了漏斗。
“注意，将蒸馏水慢慢的、不停顿的倒进漏斗里，各位请看，蒸馏水溶解了漏斗里的霉变物质，再经过棉花的过滤，就形成了含有青霉素的初级液体。
然后再过滤几次，这个过程需要做至少三遍……各位发现没有？原本灰绿色的浑浊液体现在已经有一点小透明了对吧？好了，过滤三遍主要是为了清除杂质和卫生，如果我们今后有无菌间操作的话，效果会更好……
那么，下一步就是进一步提纯了，初级液体放进这个玻璃罐里，再放入色拉油……”
全大夫讲到这里，人群里有人忍不住发问，全大夫只好让另外几位医生继续操作，自己回答众人的问题。
“对对，你说的没错，就是孙老厨房里的，放心，我们用的不多，不会影响大伙的生活……”
“其实用菜籽油也可以，但我们考虑到医用卫生标准，还是用色拉油了。”
然后全大夫继续讲解：
“好了现在注意，初级液体跟色拉油混合后，在搅拌机里搅拌，没错，你看见的是超市里卖的那种普通家用豆浆机，我们让骆老板他们稍微改装了一下，大概需要搅拌十分钟或者更长的时间，然后拿出来静置。
慢慢的，你们会看见玻璃罐里有三层物质。油和中间物质是不需要的杂质，因为青霉素是水溶的，所以我们用这种方法对初级液进一步提纯，请大家看，在这里，打开底部的小水龙头，现在流出来的基本上是透明液体了，嗯，这算是精制的液体了。
当然啦，工艺流程还没走完，大伙看过来，这个就这是活性炭。
工业活性炭我们尚不能自制，但没关系，我们用电炒锅干炒精制的面粉，炒糊炒黑后的形成东西其实就是活性炭啦，当然了，最好也是在无菌环境下做！
哦，当然也可以用木炭和煤炭，但我们还是考虑了医用卫生标准，所以用活性炭，这样杂质会少一些。
注意，然后将活性炭和精制液体混合，没错，这是让活性炭吸收青霉素，然后放入另外一个同样塞了医用棉花的大玻璃漏斗里，这次我们用蒸馏过的白醋……嗯，对对对！也是厨房里的东西，过滤一次、两次，最好三次以上。
然后再用苏打，对对对，是苏打！我们现在用的是医用苏打，话说以后我们自己制造苏打没问题吧赵老师？没问题吗？那太好了，苏打在医疗医药方面的应用很广泛……好了不扯远了，现在说回来。
各位，经过一系列的过滤，一瓶精@液，哦不，一瓶精制青霉素液体就这样完成了！注意，整个过程应该在无菌环境下操作，当然了，现在我们没有这个条件，但以后应该会有的对吧？
好了各位！现在我们有青霉素了！就是这个----我手里的玻璃试管里的液体！”
此时全大夫手里拿着一个玻璃试管，一脸自豪地对大家说道。
接下来，几乎每个人都亲自查看了放着琼脂片的玻璃培养皿，上面的斑点就是葡萄球菌被溶解后的现象。
葡萄球菌是上次某位患感冒的人找了医生后，从唾液里取得的样本，还是金黄色葡萄球菌呢！
医生们用米汤将其培养在玻璃器皿中，眼见这些葡萄球菌在一滴青霉素周围形成的圈状斑痕。
大伙很兴奋，原因并不是刚才有人说的这个“仙药”可以满世界的卖钱，而是大伙认为如果要引进了大量劳动力，各种传染病也会来到大伙身边，在这个时代，手里没有抗菌类的药物，一旦爆发瘟疫，那是一件比战争还要可怕的事情。
于是人群里有人又想到了金鸡纳霜、自制奎宁和各种其他消炎药，还有人居然想到了板蓝根……
大伙的议论很热烈，化工组的人此时也在在讨论如何生产奎宁和其他消炎杀菌药物，最后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到乔晓沐和桂咸宁两人身上，他们一个是搞煤焦化工的，另外一个是搞精细化工的，两人的细分专业都属于化学制药领域。
此时，化工组的成员门取代了医生们成为主讲人。
其中，如何尽快把煤焦化工搞起来成为当时的主要话题。
因为染料、药品、炸@药和电石合成氨系列是煤焦油化学工业的四大领域，赵老师、乔晓沐和桂咸宁三人当场表示，根据医生们的强烈建议，我们确实打算在医生们的帮助下，做一下水杨酸和阿司匹林的前期技术攻关准备，下一步就是磺胺类药物，这些都出自于煤焦化工的重要产品---煤焦油。
乔桂两人也当场表示，煤焦油里的好东西多的很，现在应该考虑在溶洞里建一个实验室，先进行小规模的试验性研究和技术准备，然后，在不久后上直接煤干馏设备……
大家在溶洞里的讨论非常热烈，最后产生了一个在后来看来是非常重大的决议----成立医药化学实验室，参加者是化工组全体成员和医生们，这个实验室由全屹山和赵西河双重领导。
到后来，这个试验室的科研成果非常丰富，若干年后，这个诞生于溶洞里的医药化学实验室成为后来澳洲联邦第一个综合性私人实验室，也是世界著名的具有国际一流水平的权威实验室。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未完待续）
309 老王又发言了
医生们在青霉素生产方面的成功让大家既感到兴奋又感触良多，显然大家都意识到这件事的重大意义，不仅仅是拥有了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药品，更为关键的是，青霉素是医生们仅凭头脑里的知识和手里的资料，在现有的简陋条件下搞出来的，这是自从穿越以来这群人取得的第一个重大实用成果！
那么今后还能创造出什么样的奇迹呢？众人坚信，我们的医药工业肯定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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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医生们的打算，他们下一步除了继续优化青霉素的生产工艺外，还准备再攀登一个新的高峰----局部麻醉药品。
他们已经正式向生活物资委员会提出申请，要求提供一部分珍贵的库存品---***和吗啡。
自此，雄心勃勃的医生们开始跟化工组密切合作，他们计划以煤焦化工为依托搞出真正意义上的麻醉药品，比如普鲁卡因，甚至是利多卡因。
为此，在当天晚上，全屹山和赵西河代表刚刚成立的医药化学实验室起草了一个长长的报告，报告里除了物资清单以外，还有不少需要制造的特种设备，于是骆老板和王工领导的机械组也参加了进来。
总而言之，因为青霉素的出现，一六五七年的这个除夕，大家都过得很兴奋……
春节的假期是快乐且短暂的。
大年初二，所有人——包括刚刚学会不随地大小便、已经基本上习惯了在公共场合穿衣服裤子的十二个孩子，都集中到了五层会议室。
今天大家要讨论一下节后的工作项目，特别要讨论一下月亮河水电站工程启动的问题。
之所以让这些根本听不懂汉语的土著孩子们也来参加会议的旁听，是因为徐志的一个建议。
这几天，语言大拿徐志发现，桃桃海东两人在教这帮孩子学汉语的时候，有些找不到头绪，于是徐志这位外语专业人士告诉这两个大孩子，想让幼童们很快掌握一门语言，方法其实挺简单的。
那就是创造条件让孩子们有机会多听多说，比如你们两人之间的对话，就要尽量当着孩子们的面说，创造一个汉语听说的环境。
听久了，孩子们自然而然的就会模仿，这是语言学习的奥秘。
徐志让桃桃和海东把手里的语文课本和语法书收起来，反问道：
“谁家的孩子学语言是先从学语法背单词开始的？不都是听父母长辈说话听小伙伴们说话，在一个热闹的对话环境里相互交流、相互听、相互模仿出来的吗？大脑发育靠的是刺激，所以啊，经常带孩子们来餐厅和会议室吧，那里不仅对话多，还有各种吵架呢......”
对于徐志的意见，女士们也都表示赞同，她们还对这两个小老师建议说，你们俩应该尽量带着孩子们去那些热闹的场合玩，还应该多做做互动游戏，多学一学需要交流和动手的各种小技能。
甚至一起画画、玩泥巴什么的都行，因为育儿专家们早有定论：在热闹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通常会比在沉默寡言的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更聪明……
大年初二的例行工作讨论会由总务协调委员会主席孙老主持，今天大家来得很整齐，照例是孙老的开场白。
孙老主持会议通常很少说什么过渡性质的客套话，开口就是说事情。
他首先告诉在座的人，因为需要做的工作项目实在太多，而且在时间上好像都挺紧迫的，所以节后大家会很忙很累。
接下来，孙老就掰着手指头挨个点了一下大家在前一阵子讨论过的项目，先从月亮河水电站说起，接着是糖厂和玻璃厂建设，然后是甘蔗甜菜的收获，加上预计在四月也许是五月份的出海行动等。
说完这些，孙老又皱着眉头补充道：
“各位，这一路算下来，不仅时间紧，好像有些任务都安排不过来的样子。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赶时间呢？那是因为计划中四月或者五月份的妮可号和骄傲号出航行动，显然也不能再推迟了......”
孙老本来想加一句说再推迟会影响年青人的士气，但话到嘴边用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取代：
“嗯......航海训练的成果需要检验，出海贸易的探路工作不容耽误啊！”
看见大伙纷纷点头，孙老接下来又说：
“那么，大伙还是再讨论讨论吧，看看是否......应该......有所取舍？”
显然孙老这是在要求大家砍项目呢，这也是例行工作讨论会的日常。
在通常情况下，因为大家想做的项目有很多，但条件有限加劳力不足，自然是要这里减一减那里拖一拖的，大伙对这种情况早就非常习惯了。
当然了，一般来说，主持项目的人在会议上还是要力争自己的项目不要被缩减推迟。
这不，孙老这厢话音刚落，旁边的老王就赶紧站起来发言，他告诉大家，最迟到四月份上旬，地里的甘蔗和甜菜就必须收割完毕，因为这关系到全局！
会议室里不少人看见老王又站起身发言了，都不禁在下面暗自叹气，心说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活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老顾啊，你们必须早点出海......”
老巴坐在顾晋旁边，偏过头对顾晋小声说道。
“老巴你又有什么想法了？”
顾晋眼睛望着会议室正前方，一副危襟正坐的样子，嘴里回应着老巴的话。
“这次出海，做生意买媳妇什么的倒还其次，你们无论如何都要带回劳动力......”
巴枫田回答道。
“这个......还八字没一撇呢，反正我是没有这个把握。”
顾晋听得眉头一皱。
“老顾啊，请你一定要带回来劳动力！特别是能下田干活的，无论你用什么手段......”
巴枫田没有回应顾晋的说辞，而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没看见大伙如今个个都在苦个脸听老王发言吗？我觉得大家的忍耐度已经快要到极限了，两年了，不能再让大家把精力耗费在地头的农活这些事情上了，特别是那些理工男们，在旧世界也还罢了，但这是在新世界，都属于一等一的人才啊，怎么能一直把这些人放到大田里干粗活？这也太浪费，太可惜了......”
老巴讲到这里就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此时老王已经提高了音量，正在兴致勃勃地讲他的专业经——
“......如此看来，安娜给我们选择的甘蔗和甜菜品种非常不错，很适合这里的气候条件，各位都看到了，长势良好丰收在望啊！昨天还给桃桃海东一帮孩子们砍了几颗早熟的甘蔗，吃起来很甜吧孩子们？”
老王笑眯眯地对会议室里的孩子们问道。
孩子们先是一脸懵逼，然后老王换了一句简单的问话：
“甘蔗甜不甜啊？”
“甜！”
“天！”
“舔！”
“铁！”
“贴！”
......（未完待续）
310 一个也不能少
于是大伙也微笑望着会议室里的幼童们，尽管发音不准，但孩子们的回答说明对汉语的掌握有了非常大的进步。
“对，很甜，这说明甘蔗的含糖量很高呢！”
老王有些兴奋地回应道，然后话锋一转大声说：
“我知道各位怕我发言，一发言就是农活，但是没办法，农时不能耽误，目前的瓶颈问题肯定还是在劳动力的安排上面，虽然甘蔗和甜菜加起来有四十亩的收割面积，比过去多了许多，但咱们现在有半机械化的甘蔗收割机了，还有拖拉机翻地，所以收获的农活现在已经不算太累了吧？
当然了，累人的活也有，四十亩的收获量加起来也挺多的，其中比较繁琐累人的是储藏育苗处理等，不仅要花时间，还特别累人，因此请大家做好思想准备......”
老王说到这里顿了顿，看见大伙都在面无表情地听讲，就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
“另外呢，本人打算这四十亩甘蔗和甜菜一半留作种苗，一半留给赵老师的化工组去试着生产白糖，虽然不多，虽然估计也卖不出多少银子，但这个行动的意义却很重大对不对？这样的话，各位这次出海后好歹能拿出一些咱们自制的贸易品商品，而且白糖是我们今后具有长期战略意义的贸易品，所以希望各位出海后，先拿这些白糖探探市场，这样的的话，本人的长期农业发展规划也做得有科学依据一些。”
此时会议室里有不少年青人开始默默点头，听完老王的一番阐述，大家仿佛对农活的抵触情绪减少了一些。
于是老王又接着说道：
“当然了，后续的甘蔗种植规模肯定会扩大的，我这里先强调一下，目前至少有前期的准备工作需要大家全力以赴。
特别是甘蔗的育苗工作，这个工作一旦开始就不能停顿，否则损失就太大了。”
这时会场里终于有人接茬问话了：
“王叔，这活要做多久啊？”
“好害怕会耽误我们的出海......”
“其实你们现在应该担心的不是什么时候出海的事情，而是在甘蔗收获前，糖厂能不能及时投产的问题！”
人群里有人对这帮年轻人提醒道。
“育苗期大概需要一周。”
老王赶紧回应了人群里的提问，接着又进一步解释道：
“是这样的，其实工作量也不算太大，因为地里还有能利用三到五年的甘蔗宿根……所以，本人希望从四月份起再开荒三、四百亩，用于扩大甘蔗甜菜的种植面积。”
听到这里大伙的脸色果然有些不好，于是老王立刻换了一个语重心长的声调说：
“各位啊，咱们穿越两年了，这里的水土气候我已经摸得很清楚，岛上光热条件很好，没有霜冻期，咱们的水利设施也能跟上，因此甘蔗甜菜的生长期比较短，如果气候正常，从下种到收获，也就是八九个月左右的时间吧。
所以呢，如果咱们咬牙辛苦一下，这次从三月中、下旬到四月初收割，再抓紧时间紧接着下种，到今年年底前咱们能再次收获一茬……”
然而这时候会议室里已经是议论声四起：
“必须要这么赶时间吗？”
“一年两季吗？”
“感觉要要累死在地头了！”
“然而年底能再收获一茬，这对我们的白糖贸易而言的确是好事。”
“为什么？”
“因为反季节能填补市场需求啊！”
“嗯……大致相当于两年收三茬吧，这样说起来，相对于这个时代一年一次的甘蔗收获，我们的确有贸易优势。”
“我只求以后不是我们亲自下大田种甘蔗。”
“喂喂！王叔还说马上要扩大种植呢，你们又要聊到一边去了……”
“王叔！扩大种植面积多少啊！？”
人群里有人突然高声问道。
“嗯？扩种多少亩？哦，本人打算把甘蔗扩种到三百亩，所以，又要开荒了各位！至于甘蔗和甜菜各种多少，待收获后再定吧……哎！大家不要愁眉苦脸嘛！开荒有机械的哈……顶多再稍微烧一烧荒，多一点田间管理……”
然而老王话没说完，会议室里再度乱哄哄地热闹起来：
“又要开荒了？我们什么时候有劳动力帮忙啊？”
“溶洞里的工业设备再放下去我担心会生锈！”
“别危言耸听的啊，哪里会生锈，安娜给我说过，他做过保养措施的……”
“哎！这位老实人，人家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就当真，不就是那一帮理工男们吐槽总是不能干本行嘛，他们心里着急着呢！”
望着有些嘈杂的会场，老王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显然大家对下地干农活的怨念很大。
这时孙老出来帮腔说：
“各位各位，总之这是好事啊各位！咱们经过一年来的辛苦试种和培育，现在终于有条件扩大面积了，甘蔗和甜菜算是咱们第一个正式开始规模种植的经济作物，不久后我们的白糖生产将有原料保障，这样才可能在年底前有一样大宗的贸易商品能拿出手对不对呀！”
“孙老所言极是，各位各位！我知道各位着急出海贸易，但贸易要有商品对不对？总不能一直卖咱们的超市剩余物资是不是？所以啊各位，砍项目最好不要砍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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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抓住孙老的话头赶紧补充了一句就坐回座位不说话了。
紧接着是赵老师发言，他也强调说，不用再重复糖厂和玻璃厂对即将开展的对外贸易有多么重大的意义了吧？所以说两个工厂的建设不容耽误。
看到大家渐渐的安静下来，赵老师接着对大伙解释说，其实建设这两个工厂的劳动量并没有各位想象的那么大，糖厂的厂房在去年的年尾已经建设的差不多了，况且糖厂的设备安装也比较简单，这本身也费不了多少时间和劳动力，因此这个项目既不能砍，也没有必要砍。
然后赵老师把话题一转，讲到玻璃厂的建设情况：
“虽然厂房设施到目前为止还只是几堵围墙，连地面都没有平整完，把这些基建搞完后，还有设备安装、调试、试生产等一大堆事情，显然是个比较费时费力的工作，但是，谁都知道玻璃厂项目的重大意义，所以这个项目不能因为费事就砍掉吧？！”
这时顾晋点点头说：
“根据我们的出海贸易计划，启动这个项目确实是宜早不宜迟啊，咱们的总目标是今年之内必须建立起贸易航线对不对？显然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是我们目前能马上拿出手的、主要的高附加值贸易品，因此无论怎么说也很重要。”
“所以说嘛，砍什么项目也不能砍玻璃厂，不然的话，请问各位，除此之外，咱们还有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大宗贸易品？没有了吧？”
面对赵老师的反问，大伙都有些默然，然而无论是王大师还是赵老师，他们说的都有道理，貌似这些工作项目确实不能再耽搁了。（未完待续）
311 月亮河水电站必须搞了
于是孙老问大伙，既然这段时间有些忙不过来，现在是不是要推迟一下月亮河水电站的启动工期呢？
然而康达王占五马上站起来强烈反对，两人说现在已经到了二月中旬，大家都注意到地面已经开始有些干燥，天气也越来越凉爽，来自澳洲大陆北部热带草原气候区干燥季风，已经开始强势影响整个群岛的天气了，一句话——雨季结束的迹象已经很明显了！
大家注意到没有？附近河流的水量已经开始渐渐减少，有些支流小河的水位下降后，河床都裸露出黑泥和树根了，尽管现在月亮河的水位还没有下降多少，但根据我们的测量，流速比一个月前减缓了许多，流量也下降了大约一两成。
因此，我们认为，目前是水电站施工的最佳时机，因为挖导流明渠和其它作业需要不少时间，在这些工作完成后，大概正好能赶上水位下降到最低点的时候，然后趁机实施河水截流作业。
如果错过了那段时间，月亮河的水量又开始一天比一天大，水位又要到明年一月份的高峰期过了才会再度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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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必须赶在枯水季节内开展截流施工，并在第二个雨季到来之前修好大坝----最起码也应该把大坝的主体做出来！
“没错，这些作业都是需要大量劳动力的，也有可能耽搁你们的一些项目，但我们认为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康王两人站起来高声说道。此时孙老和几位老人碰头低声商量了几句后对大家说：
“各位，看来我们确实需要抓紧时间突击一下进度了，希望不会长期占用劳动力，特别是等到完成了大坝主体后，那时就只需要留少部分人在工地进行设备安装就行了，是吧康达？”
“是啊，但不管怎样，大坝主体一定要在雨季再度来临之前完成，不然的话，这个工程就只好再等来年了……”
这时老巴也点点头说：
“上马月亮河水电站势在必行了，刚才赵老师说玻璃厂的重要性，没错，都对，但是别忘了，玻璃厂的那个玻璃熔融炉是个耗电大户，我们现有的水电站能不能满足需要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于是王占五接着老巴的话头说：
“而且玻璃厂的熔融炉一旦投入使用，就要连续使用，一时半会还停不下来的，因为熔融炉一开一关，冷却后再加热，耗电更加的厉害！刚才巴老的担心正是我接下来想说的，虽然西流河工业区已经有两个微型涡流电站供电了，但那里有水泥厂和砖瓦厂，还有糖厂都要耗电的，总不能那个熔融炉一开，其它厂子全停电吧？”
这时然后康达又站起来说，还有啦，不少人认为咱们有有外燃机，可以自行发电，没错，这些也许能缓解电力不足的问题，但各位想想，挖煤要劳动力吧？
咱们挖煤又不是靠人力一筐一筐的肩挑人背，是要磨损工程机械对吧？磨损机械也就算了，也是应该的，但总要消耗油料吧？不知道你们去红码头外的油料仓库里去数过没有，反正我大概数过，所有柴油汽油加起来，已经消耗一半了！然而咱们后面还有多少工业建设项目等着搞？各位心里都很清楚对不对？这油料不节约着用，恐怕是今后工业项目没搞出几个，油料就先见了底，到那时可就尴尬了……
“所以，如今咱们如果不抓紧时间上水电，我们的能源状况会严重制约以后的工业发展！”
于是王占五又接着发言说，有时候我都在想，以其费事挖煤烧，真不如直接烧柴油汽油发电划得来，因为我们挖出来的煤大部分还是热值不高的褐煤甚至是石碳，跟我们电站比起来，能源使用效率那是差了一大截的！
还有啦！妮可号骄傲号出海不得准备煤炭燃料吗？把这个算上，你又有多少燃料供你们的工厂使用？最后还是不得依靠水电吗？
这时康达又接着说，占五说的烧油发电当然不是真的，不过占五兄确实搞了一个坑口火电厂的建设方案，他想在九号线的煤场直接上火电，这原本是他今年的计划，但现在好像时机未到，总之，面对越来越严重的能源瓶颈问题，该不该上水电站你们自己说说啦……
然后王占五立刻气哼哼的补充了一句：
“别到时候电力不足，各种工业项目上不了，又怪我们言之不预！”
好吧，大伙听了康达王占五两人轮番上阵、越说越激动的一通发言，最后也都不得不认可康王两人说的很对，这个月亮河水电站不仅现在需要赶紧搞，还是关系到我们后续的工业项目能否启动的重要条件，没办法，好像也只能点头同意了……
这时顾船长站起身，语气沉稳地发言说，既然如此，那就把出海时间就定在五月底的某一天吧，咱们再推迟一个月出海！
虽然大家听了顾船长的建议后，会场传出些微的叹气声，但现场并没有人发言反对。于是顾晋接着说道：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在此之前，还请大家集中精力完成糖厂玻璃厂、甘蔗收割和水坝建设这几个项目。哦，本人倒是对王占五的火电厂计划有兴趣，不过我觉得你那个火电厂不应该建在那几个小煤矿的边上，给你个不成熟的建议：能不能建在西流河河口附近？
理由很简单----以后妮可号出海，肯定会运回大量的矿石，其中包括也应该煤炭，你把坑口电站改成港口电站，恐怕效率会更高一些。”
康王二人听了也点头表示赞成顾船长的意见。
最后，顾晋提高声量语气坚定地说道：
“好了，话不说远，看来咱们目前任务确实是重，必要的时候我们又要加班加点的干活了，我虽然年纪大一些，但本人在这里表个态，只要保证本人吃饭和八小时睡眠时间，其它时间都可以全力以赴的赶工。
虽然我已经四十好几了，但如果需要，哪怕必要的时候搭上星期天休息日，本人也决无怨言！”
此时顾船长一番极为正能量表态，好歹把会议室里众人的怨念、特别是一群高中生们的不满强行压了一压。
于是众人又相互间议论了一番，最后都觉得好像也只能推迟出海一个月了，在现有的劳动力状况下，只能用时间来弥补劳动力不足的状况，除此之外，大家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完美的解决方案。
然后孙老这时发言道，既然这些项目一个都不能少，那大伙就试着讨论一下具体的施工计划吧，看看能不能安排下来……（未完待续）
312 真实且曲折的工作流程
会议室里的讨论继续了下去，大家首先议论的是月亮河水电站，显然这个项目的工作量是最大的。
于是康达当场拿出了前一阵子跟王占五侯相麟二人辛苦熬夜搞出来的书面施工方案，还在挂在墙上的小白板上画了一个草图。
这时大家这才发现，康王侯三人的报告更改了以前的施工方案，与原方案比，居然大大增加了工作量！
主要原因是导流明渠的位置改变了，在原来的方案里，导流渠是修在月亮河东侧的，也就是现在的菜园地面，可是现在不行了。因为老王的农场不仅兼并了老朱原来的牧场区域，还进一步扩大了，如今原本是修建导流渠的那片土地被大面积种植了重要的经济作物----棉花、橡胶草、剑麻和**，而且是非常重要的育苗田。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菜园子已经今非昔比，总面积扩大了一倍，达到二百四十亩，所谓的菜园，其实已经变成一座实验农场，种菜的菜地其实只有不到六十亩，其余全部都是各种实验田和育苗地。
因此，老王是坚决不同意毁地修渠的，当时为了就近扩大种植面积，大家一忙也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结果，这生米就煮成了熟饭。
后来康王二人发现导流渠的地被占用，曾经找到老王要求清退时，结果后者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说这些种苗是旧世界带来的宝贝，这个时候正生长着呢，拔了苗那就全毁了，水电站导流渠哪里都能挖，这些种苗可是整个新世界的独一份！孰重孰轻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一句话驳得两人哑口无言，哥俩只好另外选导流渠的路线，最后的勘探结果是：只能到月亮河对岸去修导流渠了。
然而问题来了，人员好办，可施工设备如何跨岸呢？
月亮河下游河口最窄的水面也有二百米，桥是肯定没有桥的，这几年都别想，绕道上游？可以是可以，不过因为没有现成的道路，需要临时开辟土路，大伙一看地图，靠！这一绕，要绕二、三十公里打不住！
于是有人提出以其费这个劲修路，不如在对岸河口处修个码头吧，然后用骄傲号运过去，不过立刻有人告诉这位建议修码头的，骄傲号的货杆吊虽然能吊得动小型挖掘机，但吊不动沉重的推土机和铲土装载机，请问这些工程机械怎么上码头啊？
用妮可号的吊杆吗？问题是妮可号的吃水根本无法靠岸啊！
会议室里一时冷场，不少人拿眼光瞟着罪魁祸首老王，一副给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的意思。
而始作俑者老王则在座位上耸耸肩，然后两手一摊，有些不满地说，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我啊，这些个作物已经种下了，各位也知道，当时是有具体情况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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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那里的地是现成的，不用费时费力的花劳力开荒！我也是顾全大局嘛！而且农时不能耽误啊，修水电站固然重要，但也不能说我这里就不重要是吧？！前一阵子农田里那么忙，但本人硬是是没有让各位大规模的出劳力，我不是不想要，而是知道大伙都很忙很累，所以才利用现成的地做育苗田的，况且放着现成的好地我当然要利用啦！
还幸亏有轮班帮厨的、还有轮班的航海学员跟俩孩子过来帮忙，我是硬着头皮对付过去了，得，现在落得个吃力不讨好……
还有啊，现在还不是大面积播种和收获季节，估计到了下半年你们就知道田里多么需要劳动力了，到时候你们都得下地干活哦！
老王东拉西扯絮絮叨叨一席话，结果把大伙说得除了低头叹气外完全没了脾气……
这时康达发言说，所以啦，各位别以为这是个小水电工程，月亮河的宽度你们都知道，工程量比我们去年搞的那三个微型涡流发电站要大得多，也复杂的多！
至于这个导流明渠的位置修在月亮河河西岸，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运输工程机械和物资是要折腾一阵子的。
我们的方案当然是用船运过河，显然无论是妮可号还是骄傲号都不可能用，吃水和吊运条件都不够，所以我们提出的最终解决方案是用救生艇运输。
“救生艇？”
“我有没有听错？”
正当大伙一脸懵逼的时候，
王占五赶紧解释说，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救生艇加起来有十八艘，足够造一条大型浮动连锁竹排了，就像当年庞统献给曹操的连锁计那样，先造一个双层竹排，然后铺在十六条小艇上固定好。我们大概测算了一下载重，浮力足以一次运载两、三辆小型挖掘机，因此，这竹排不仅能运工程机械，连截流用的水泥块都能运过去呢！
各位，我们的解决方案如何？
众人听到这里不少人眼睛一亮，纷纷表示，这倒确实是一个省时省力的方案啊……
这时人群里又有人发问说，竹子倒是有，问题是拿什么捆扎竹排呢？
貌似超市里那些捆东西的绳子强度不够，别到河中间竹排散架了，那就不好玩了……
然而这时候有人却回应说，溶洞里那么多成卷的铁丝不能用？
铁丝？
肖飞听了从人群中跳出来喊道：
“你们简直……唉，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知道这些铁丝是做什么用的吗？我要沿着铁路线搞有线电报电话，这些铁丝都要用在这些地方，拿来绑竹排岂不是暴殄天物？！
别忘了，铁丝是咱们的一级战略物资哦！华哥！小全哥！你们那边这几年都造不出铁丝吧？”
此时华立在人群里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们都别理我们！我们现在就是个基本劳动力，别说铁丝了，明年能把冲天炉立起来炼生铁就特么谢天谢地了……
想不到咱们居然缺捆竹排绳子吗？我记得当初搬运妮可号的物资时，有不少啊？然而马上有人回应说，基本上用完了都！搞了那么久的建设，还有搬运，已经所剩无几……
哎？咱们居然缺乏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啊！
会场里顿时陷入沉默，有人表示很吃惊，说完了完了，当初清点搬运超市物资，好像真的没有看见有太多这类东西啊！
那是，超市又不是五金杂货铺，一般不会有这种东西……
人群里有人立刻放了一个马后炮。
看见大伙十分困惑又无所适从的样子，老王却嘿嘿一笑，拿手指了指窗外对大伙说：
“各位，地里的剑麻都长到一人多高了，明天给我来十个人，跟着我去收割一下剑麻叶，咱们把这叶子泡水里，哦，最好有苏打什么的，然后拿木硾把剑麻叶里的纤维敲出来，再洗洗干净……”
“王大师，您老这又是要干嘛啊？”
大伙见老王又在自顾自的絮叨，都一脸懵逼地问道。
“干嘛？！”
老王眼睛一瞪：
“教你们拿剑麻纤维搓绳子呀！不然你们拿什么扎竹排？！”
“天啊！”
“靠！有这么曲折复杂吗？”
“简直受不了……”
“我靠！还有这活要干？”
“妈呀，居然这么曲折啊？！”
会议室里众人听了老王的说法后顿时绝倒一片，不少人苦笑相互吐槽，有人望着地面在默默地摇头，还有人趴在桌子上喘粗气，有捶胸顿足的，也有仰靠在椅子在望着天花板无语凝噎的。
更多的人在拍着自己的大腿抱怨，说当初特么的这是谁出的馊主意！让我们穿越到这个只有鸟才来搭窝拉屎的荒凉地方啊！
这可真的特么的是白手起家啊！连个绳子都要自己亲手搓啊！
早知道穿越到人多的地方去，至少不用我们亲手搓绳子啊！
313 吐槽完继续干活
然而抱怨归抱怨，该干的活还得干，孙老及时起身拍手让大伙安静，这时老王才继续解释说，搓绳子本来就是我们迟早必须要干的事情嘛！只不过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我问你们，白糖生产出来了，拿什么装？大陶罐？那重量跟白糖差不多重吧？一般来说，最好是用布袋加麻袋装对吧？好了，棉花咱们有，地里种着呢，很快就收获了，剑麻也是这样，现在不过是让你们学习学习如何把剑麻纤维取出来，顺便搓搓绳子而已！
告诉你们，后面的繁杂事情可多了，年底一旦棉花收获了，加上剑麻……那谁？小王，王纳宾和周雨叶对吧？该你们两位纺织专业人士出马了，你们要赶紧准备把溶洞里的纺织机械吃透，最好能安装到位，年底有你们俩忙的！
“……好了，我说完了！”
最后老王有些气鼓鼓的坐回了座位。
好吧，这边水电站的事情还没有理顺，又冒出一个纺织！
会场里众人又开始摇头叹气起来……
这时孙老倒是冷静的摆摆手说，水电站还没有说完呢，先讨论这个问题吧，请康达继续发言。
康达此时也长话短说道，既然需要搓绳子扎竹排，那就干脆点，趁此机会先用半个月的时间，集中全部劳动力把西岸的导流明渠先给完成了，然后再该干啥干啥，其后只需要派一小部分人准备工地运输物资就行。
根据去年的经验，从五月上旬开始到六月中旬，河水的水位会渐渐降到最低点，到时候再集中力量截流，搞完这个工程，各位就能放心出海找媳妇去了。各位同仁，你们认为这个安排怎么样？
“我靠！这么赶工岂不是又要把我们累成狗？！”
“你们这是赶在小毛驴下磨前狠命的抽鞭子嘛！”
“对啊，这是下磨前让我们多跑几圈的节奏啊！”
会议室里一群高中生大声吐槽道。
“好像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你还问我们怎么样？特么还能怎么样？！”
“是啊，康达，康哥！我就问你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人群里有不少人开始气哼哼地回应着康达。
然而大伙吐槽归吐槽，到最后还是不得不认命了，都知道无论怎么挣扎，活都会落到自己头上。
于是在众人的鼓噪声中，孙老跟总务协调委员会的几个老家伙再度碰头低声商量了一阵，然后才抬头微笑着回应说：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各位，咱们这回集中力量办大事，先从搓麻绳造竹排开始，没办法，干事业嘛，就得这样一步一步的做事情！”
“是啊，没辙，也只能同意。”
“就这样吧！”
“嗯，全力以赴呗，走到哪里算哪里……”
“不管怎样，先把水电站搞起来吧，这个项目都闹腾多久了……”
“是啊是啊，长痛不如短痛，早点搞完，至少耳根清净！”
“行了，就这样吧，反正想多了也没卵用！”
“那就这么定了吧，本人要早点回宿舍补补觉去，过完年累人的日子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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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七嘴八舌一通鼓噪，让会议室里变得闹哄哄的，这时孙老又赶紧站起来招呼大伙都坐下说话，安静讨论问题。
最后，全体会议终于做出了一系列决议。
首先是推举出工程指挥部和工程总指挥，鉴于月亮河水电站的建造对大家而言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工程，也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系统工程，所以，需要组成一个多人的工程指挥部来统筹指挥。最后大伙决定总指挥由这群人里的唯一的一位水电专家----康达担任，侯向麟和王占五担任副总指挥。
前者掌总坐镇指挥，后两人分别负责各自专业的具体工程作业。
第二，大家确定从二月十五日起到二月底，全体人员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搞水电站建设，从搓麻绳造竹排开始，争取在月底前把西岸的导流明渠挖出来，然后仔细的查缺补漏，把修建月亮河大坝所需的物资，包括截流用的沉箱等全部准备到位。
第三，时间进入三月份后，先收甘蔗甜菜，然后集中力量开荒，三百亩不够就五百亩，反正大伙也豁出去了，长痛不如短痛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至于到了四月份，将再次像去年那样把八十几人分成三队，一队去糖厂玻璃厂工地，二队去水坝工地，三队去田间打杂，三个队每两天一轮互换工种。
考虑到时间紧任务重，大家最后决定适当延长工作时间，每天早上七点吃早餐，八点之前要到达工作工作现场，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午餐休息时间，晚餐是十八点整。
另外，还要根据野外的天光能见度情况，争取再多干一到两个小时，晚上九点半回红楼加夜宵，十一点准时熄灯睡觉，为了保持体力，谁都不许熬夜聊天，这里专门指的是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那两拨人。
至于星期日是否加班，要看当时的情况再定了，总之一切作息基本上恢复到去年最忙的时候，然后争取到五月中旬以前，能腾出所有的劳力，全体都上水大坝工地，完成月亮河水电站的截流工程。
会议最后孙老代表大家，很难得地用一种激昂的语调发表演说，虽然咱们累人的日子又要开始了，但是，我们能这样为了自己的事业和人生拼搏，也是我们的人生际遇，更是我们的福报……
好吧，孙老刚刚把福报两个字说出口，会议室里程芳芳突然尖叫起来，女士们立刻围了过去，医生们也冲上前去检查，会议室里一团乱，几分钟后医生们宣布，程芳芳的羊水漏了，这意味着，她马上就要生孩子了！
当天晚上，十月怀胎的妹子给徐志生了一个儿子。
于是当天晚上的会议只能草草结束，到了大年初三，是徐志贡献出自己名下的超市食品请客，在一楼餐厅里开了一场庆祝会……
不过这场庆祝会最终又变成的工作讨论会，因为老王提出了一个提议：为了加强工作协调，我们应该明确一个最高综合管理机构来统一协调各个方面的工作进度。
不知道大家意识到没有，现在我们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最高管理机构，总务协调委员会只管日常事务，没有赋予项目协调的职能。如今所有项目都是集体讨论确定后，再各管一摊地干，过去工作项目相对单一还好，但现在项目不仅变多了，工作项目之间还需要相互配合，有的还相互牵制。
除了刚才讨论的各项工程外，现在化工组、骆老板王工这些人都在研究工业设备，医生们和化工组合作搞化学实验室，年底纺织厂也要上马了，出海贸易也即将开始，至于我和老朱，那更是各干各的。
所以我们应该让总务协调委员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管理机构，把日常工作安排和中长期项目协调做好，老王刻意地回避了“领导”这个字眼。
他很清楚，在这群人里大伙都是天然平等的，不存在谁高谁低谁领导谁的问题，虽然“领导”两个字在这里跟在旧世界完全不一样，但大伙就是不愿提，你说大伙这是矫情也好，装逼也罢，总之这间房子里的人们就是这样，咋地！不服也要憋着……
314 最高执行委员会
当然了，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各项工作的协调问题就比较突出了，以前工作相对单一还好办，以后工作项目肯定会越来越复杂繁多。
而且老王接着解释说，这次占地就是个教训，原因不就是没有个协调机制嘛？老王在会议上说了这一大通后，大伙倒是听得频频点头，此时顾晋等人纷纷表示赞成，他提议将总务协调委员会更名为最高执行委员会，目前的总务协调委员会解散，成员自动成为最高执行委员会成员，但是要加入更多专业方向的人士。
于是大伙又议论了小半天，发现如果加入所有专业方向的人士的话，这个人选根本无法确定，在这里谁又不是“各个专业方向”的人士呢？都参加吗？那又有何意义？最后老巴提出了一个方案，首先，全体大会应该是我们的最高决策机构，同时也是最终的议事管理机构，至于日常管理和协调工作，我们只要选举出全体大会的执行委员会主席和负责专业项目的副主席即可。
主席副主席的工作职责负责是协调各个方面的工作，主席负责全面协调，专业副主席负责协助主席进行本专业领域内的工作协调，而且都有任期的。当然了，可以连选连任。
这下大家茅塞顿开纷纷点头称是，讨论到最后，大伙公推孙老担任最高执行委员会主席，任期一年，可连选连任。
至于副主席，原总务协调委员会成员全部都是，因为这些人都代表着各自的专业方向。
不过，肯定还要根据当前的工作需要选出相关人士加入，任期则视工作需要确定。
眼下的主要工作是水电站、糖厂、玻璃厂建设和农业垦荒，那么除了原总务协调委员会成员外，再加入侯向麟和康达王占五，这三人都是与之紧密相关的专业人士，三人的任期是从选出只日起到工程完工止。
关于这个委员会的职责，很简单：将全体大会讨论通过的决议备案、然后在具体的执行过程中进行协调，并且做出具体的行动决策。
所有的决策都不得违背全体大会的决议，必须定期向全体大会汇报工作进度，接受全体大会的监督和随时按照全体大会最新形成的决议，进行相应的工作调整。
这就是后来历史记载中的《二月会议的王达士、巴枫田人事提案》。
事实上这个提案后来影响到整个穿越群体的管理体制，甚至影响到后来的澳洲联邦的权力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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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又是后话。
第二天早上是大年初四，此时所有不值班不帮厨的男丁都集中在月亮河东岸的剑麻地里，这里一窝一窝的剑麻大多数已经长到一人高，有的甚至高达两米。
品种优秀，速生，纤维质量好是老王对这些剑麻的评价。
老王原来的用木缒敲打剑麻叶抽取纤维的方法，被骆老板他们否决了，为了提高加工效率，他带领机械组成员连夜改装了一台溶洞里的糖厂专用甘蔗滚筒轧机，在第二天就被卡车吊和拖拉机运到河边。
轧机的动力是一台小型斯特林发动机，燃料是混合了厨房地沟油的褐煤煤粉----这是在现有条件下，能得到的最廉价且热值最高的燃料了。
上午九点，八十多个人一齐动手，进到大田里拿着小刀割剑麻叶，连续干到午餐时间，已经割了差不多大半亩地。
午餐后的中午，大家没有午休就开始劳动了，几千匹剑麻叶被送入轧机的入料口，骆老板成东和黄海三人负责操作这台轧机，大家忙活了一个下午，居然获得了大约两百公斤的湿纤维，显然，这种纤维不用晾晒就可以搓绳子了。
搓绳子是一门古老的手艺，工具也很简单：几根木棍或者铁棍就行，当然需要三人一组进行分工合作，不过这群来自旧世界的人们对这门古老的手艺显然是非常不熟悉的，结果让老王这位主教练教了个满头大汗，还好，终究是人多力量大，大伙跌跌撞撞地搓麻绳搓到了傍晚时分，终于搓出来一百多公斤比大拇指还粗的麻绳，经过拉力试验，强度还挺高。
只是不少人因为经验不足，工作中没有戴手套，结果当天晚上的医务室里挤满了消毒挑血泡的人，让医生们很是忙活了一阵。
接下来的工作就简单了，竹子是现成的，大家花了半天时间把竹子砍下来，再清理干净，剩下的工作就是拿麻绳扎竹排了。
果然是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一起动手，到了第三天上午，一个巨大的双层竹排终于扎成，然后，竹排很快被固定在十六条救生艇上。
于是从这天从早上到傍晚，一共有三台小型推土机，三台小型铲土装载机和六台小型挖掘机被依次运送到月亮河对岸，大伙议论期盼了两年的月亮河水电站工程终于要正式开工了。
水电站工程的第一阶段是挖掘导流明渠。
为了加快进度，侯相麟组织人力和机械一起上，近八十个人，除了操作工程机械的人以外，全都拿着铁锨分段挖土或者清理土方。挖掘作业的主力当然是那三台挖掘机，那些铲土装载机和推土机则负责把挖出来的土石预先堆积到河岸边，这些是作为预备水泥沉箱下水后进一步堵水截流用的土石。
根据康王二人的施工方案，河水截流后，应该是先有一个简易的土坝，然后才有在此基础上的水泥大坝。
大家起早贪黑加班加点地苦干了十天后，这条深两点五米，宽二十五米的明水渠终于挖好了，只是还有一些收尾工程没做完，因此现在还不能立刻导流放水，因此这道水渠目前还是干的，事先预留了一小截土坝，要等正式截流前夕，两岸所有准备工作做完后再扒开土坝导流河水。
然后，大伙又马不停蹄地到月亮河东西两岸施工，此时所有的工程机械一起上阵，在两岸的河堤边堆积起小丘一样的土石----截流是两岸同时进行的，要预先准备好。
到了二月二十七号，导流明渠工程、物资运输和堆积土石方等各种预备工程在大伙的努力下，终于全面完成。
从大年初四到现在，一共是十二天的时间，在这段日子里大家连续奋战没有任何休息日，每天的高强度劳动超过了十个小时，大家都凭着一股韧劲在工地上坚持，这一趟辛苦下来，让工地上的每以个人又都黑瘦了一个层级。
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孙老等几位成员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考虑到这阵子大伙着实劳累，而且二十七号又是农历丁酉年的正月十五元宵节，决定放假两天让大伙喘口气。
315 战略研讨会
元宵节是在一片轻松的气氛中渡过的，与去年不同的是，绝大多数人在这两天都选择在宿舍闲呆着、睡懒觉或者在会议室和餐厅跟大伙聊天。
尝过劳累滋味的人，通常是不会把出门游玩、野餐露营、踏青爬山和狩猎等等户外运动当成休息的。
对于红楼里的绝大多数人而言，现在是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决不站着，整天到晚吃吃喝喝、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再聚到一起聊天胡侃说笑，因为这就是最惬意的休息了。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红楼里有两个地方是有人扎堆的热闹地方：一是五层会议室，二是餐厅。
女士们通常会在餐厅聚会，那里相对安静，而且时不时的有一些吃的喝的。不过在那里聚会经常会被厨房里的孙老和帮厨的人要求临时帮点小忙，比如顺手拿些食材、顺便去菜园摘几箩菜，拔几颗葱等等。
不过平时女士们就没有像男生那样劳累，因此这些小活干一干也没什么。
所以在普通的休息日，男士们通常在五层会议室里扎堆，不少人在懒觉睡醒后，会来会议室里喝一会儿茶，聊一会儿大天，要不然就是在图书馆的书架间逛一逛。
当然，也有少数人来会议室的目的是蹲在地上欣赏堆在墙角的黄金，摸上一摸，甚至拿起一块金砖放嘴里咬一咬，过一把身家亿万的虚瘾头。
还因为这里经常没有女人和孩子，因此哥几个聚在一起谈话的内容通常是荤素不忌，所以会议室确实是大多数人休闲娱乐的好地方，这里总是有很多人，很热闹也很好玩。
当然，除了女士们以外，也有不来这里凑热闹的人群，比如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两拨人仍然坚守着各自的地方——竹林边的某个火塘和菜园里的某个竹凉棚里。
然而，因为今天是元宵节，所以无论是火塘俱乐部的还是菜园俱乐部的都集中到了五层会议室里，因为大伙又要听朱大博士谈古论今了。
听朱博士讲这个时代的异闻趣事，并针对大家的提问，请朱大博士对这个时代的人和事做出具有专业水平的评价，已经是继顾晋、李三多上航海理论课、老师们给高中生们上文化课之外，参加人数最多的聚会了----显然这还是大伙自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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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期盼已久的出海行动很快就要到来了，眼看着“真正进入新世界”的日子越来越近，如今红楼里的年青人几乎个个都变成了历史爱好者。
无论你是如何看待这段历史的，无论你是明粉还是清粉，是皇汉还是什么棍、什么精、什么杂，面对这个明清交际、在历史上相当有名的阶段，很快有机会亲眼看到、亲身体验并且生活奋斗在其中，说起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令人激动、让人好奇，甚至产生某种心理上的莫名的期盼。
而且对于稍微那么有一点点历史感的人而言，这个风云激荡的历史阶段又是那么的吸引人，所以他们会对即将接触到的这个世界产生浓厚的兴趣，会激发出某种跃跃欲试的、参与或者左右其历史进程的野心。
因此，在工作之余去电脑资料室查阅资料的人也越来越多了，平时的话题也越来越多的涉及到当前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大伙尤其是对自己穿越过来的这段时间前后所涉及到的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感兴趣，这些相关话题是当前红楼里名副其实的讨论热点。
当然了，感兴趣归感兴趣，但每个人的出发点却十分的不一样，比如火塘俱乐部的人们，他们普遍抱有某种历史拯救情怀，他们的人生理想除了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外，还有包括反清复明、振兴华夏、称霸天下，以及驰骋四海、开疆拓土等等雄心壮志。
他们经常会讨论各种“推演”、“计划”和“行动方案”，并把各种行动方案冠以各种名称，据俱乐部活跃份子周瑞和岳楚等人透露，火塘俱乐部正在讨论一个叫“发电机行动”的神秘计划，内容目前是对外保密的……
然而，像菜园俱乐部的那帮视“饮食男女”四个字为至高无上的“红尘中人”，如今也跟火塘俱乐部那帮人一样，跑去电脑资料室查资料了，但显然他们的想法与火塘俱乐部的人完全不同，他们的主要目的是充实自己的各种奇葩冷门知识，希望自己出去后能在新世界里装逼打脸勾搭妹子扩充后宫。
但不管两拨人的三观有多么的南辕北辙，这两拨人总是能在朱北国这里找到共同的话题。
原因是大家都认为，朱哥这个人不仅专业精通，眼光独到，而且为人态度和蔼，还善于聆听他人的想法，最让人佩服的是，无论对方的观点和所谓的“方略”在别人眼里是多么的荒唐、多么的奇葩，人家朱哥都能认真的听进去，然后还能从中提炼出合理的因素，由此反过来给你各种有益的启迪。
不仅如此，朱哥还能将就着你的观念跟你聊的很嗨——不知道是谁说过，一个合格的历史学者只应该有冷静的客观观察和判断，而不带情绪和个人立场，大家认为朱哥在这方面好像做的还不错。
因此，这位朱大博士走到哪里都是一个受欢迎的人，尤其是在年青人那里，据说其威望仅次于顾船长。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两边的人经常当着朱北国的面爆发激烈争论，有时候还会因为语言过激伤和气——当然只是暂时的，通常吵架后半个小时之内都会和解，因为大伙突然会觉得有些讪讪的，毕竟低头不见抬头见，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能有多大仇多大怨呢？
然后哥几个就会握手言和，相互道个歉，再嘻哈打闹一番就算翻篇了。
然而下回遇到分歧时还是会争个面红耳赤，最后再来一出和好的戏码，大伙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显然这些争论并非没有益处，因为双方的辩论和讨论有时侯会非常的深入，确实能启迪大家的思维。
根据朱北国日记里的记载和当事者后来的回忆，有些争议的议题对后来大家建立的那个国家的对外政策影响极大，当然这是相当以后的事情了，而在这个时期，这些争论仅仅就是一个争论而已。
所以，一个原本是朱博士在餐后茶余与三五好友闲聊历史的小聚会，就这样逐渐演变成一个以朱博士主讲，众人提问、再进行集体深入讨论的大型历史及战略学术研讨会，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也变得越来越正式。
316 关于苏禄的妹子
为此就连火塘俱乐部的日常聚会都很默契地跟朱博士的“讲座”错开时间，不少人甚至还要提前向朱北国打招呼或者请教一下问题，以便在这个“研讨会”上抛出话题。
到了后来，这个聚会就越来越像一个半官方的、定期召开的“对外政策研讨会”了。
参加讨论的人员通常以火塘俱乐部的人士为主，不少中间人士也乐于参与这种讨论，偶尔也有菜园俱乐部的人参加，到了后来，外界经常把会议的讨论内容看做是澳洲联邦对外政策的风向标……
好了，话不扯远，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二月，因为今天是元宵节，两天的小长假，又是午餐后的下午，所以来会议室里听讲座看热闹的人挺多。
今天的历史讲座很接地气，朱大博士先是从大家最关心的五月份的出海行动说起。
朱北国告诉他的听众们，他认为苏禄王国的首都霍洛港很值得一去，根据旧世界历史学界的考证，那里是继吕宋、爪哇和加里曼丹岛以外，南洋诸岛中汉人最多的地方。
特别是在明清交际之时，大陆有很多汉人出海避难，甚至还有南方的大明宗室，因此如果各位在当地海盗或者人贩子手里买到一些气质不凡识文断字的汉人妹子，请不要吃惊，这很有可能是哪家王府里伺候小姐的婢女，甚至就是小姐本人！
就当朱北国说到这里的时候，徐志突然睡醒了，他在这段日子里一直睡眠不足，都是新生的孩子闹腾的，徐志能坐在热闹的会议室角落里直接睡着，可想而知他最近困成啥样了。
此时徐志是被朱北国的信口开河给惊醒的，作为多年的朋友，让他很了解这位老哥，通常不会胡说八道，然而这回基本上就是瞎基吧说！于是他丢给朱北国一个不可思议的眼神，然而朱北国也下意识地望向角落里的徐志，眼光交汇，徐志立刻读懂了，朱哥这时在鼓舞高中生们士气。
说老实话，近朱者赤，他徐志也是有一定历史功底的人，此时徐志暗想，小姐本人？拉倒吧，小姐家的婢女都难得一见！当然了，在这个场合他肯定是不会说破的。
不出所料，听众们立刻被朱哥的这个话题激发出了浓厚的兴趣，这时有人拿出电脑资料室里查出来的资料附和说，好像这个苏禄王国跟大明本来就关系不错呢！
然而也有明粉表示，虽然关系不错，但路途遥遥，皇室之人逃到安南缅甸琉球东瀛尚可，苏禄距中原海疆万里，恐怕很难。
而且作为正牌皇族，这些人的身份哪怕再落魄，也不至于到被卖身为奴的地步，果真形势所迫走到了那个地步，不过是一死而已。
当然也有人说，根据历史记载，大明宗室要么战斗，要么投降，要么隐姓埋名耕读传家，甚至连姓氏都改掉了，而且，自打崇祯上吊煤山后，李闯和张献忠都曾经杀大明宗室，数十年乱世，满清入关再杀一波，南明内斗再覆灭一波，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宗室几无遗孑了吧？
这时有人回应说，其实也不尽然，大清也曾经收留过明末宗室，这个也是有历史记载的，然而旁边的明粉立刻冷笑道，所谓收留，也是旁支远族，真正的大明皇室，杀起来都来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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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摇头说你们明粉总是屁股决定脑袋，这个大明宗室直到乾隆时期还有遗存，历史白纸黑字写着呢，你们真是为黑而黑，完全不过历史事实嘛！
然而朱被国听了马上回应说，你们两边说的其实都对，大清并没有像李闯张献忠那样把大明宗室赶尽杀绝，这确实是历史事实，不过呢，大清在对待明末宗室的问题上，仍然逃不了“叶公好龙”这四个字的评价。
众人听了不解，朱北国笑道，这大清的皇帝呀，若在奴才们的眼里，那是真的挺“英明”的，特别是前几任像顺治康熙这样的皇帝。
别忘了，毕竟当年满洲八旗一直是打着讨闯贼、替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入关攻城略地的。
而且在江山坐稳了以后，还一直宣称要“举逸兴绝”，也都表示过要善待前朝帝裔，以此来表示朝廷的宽仁和守礼，说穿了，这是向天下宣告改朝换代的合法性需要。
而且康熙皇帝后来还表示过：“朕意欲访察明代后裔，受以职衔，裨其世受祀事。”
然而，各位也别真信，谁信谁天真！
因为，大清朝廷如果真的遇到正牌皇族或者近亲皇族的话，那就翻脸比翻书还快了！
你们可以自己去查历史资料，当初崇祯的皇太子和几个儿子的命运，就一个字----死全家！
好吧，是三个字，崇祯皇太子的命运各位知否？
皇太子被俘后，朝廷明明知道知道眼前的皇太子是真的，但就是不承认，硬说人家是冒充的！
为什么？因为冒充皇族就是死全家的罪！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砍脑袋了！
哦，真的像傻瓜一样认下来，你说杀还是不杀？杀吧，自己给自己宣称的“举逸兴绝”打脸，不杀？放着这么个金子招牌，给野心家们觊觎？
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所以说啦，对***而言，死掉的皇族才是好皇族，如果真遇到活着的，那就扣一顶冒充皇族的帽子杀掉，所以……哎，你们啊……连清啊连清！
朱北国说到这里还叹了一口气，一脸深沉地摇了摇头。
好吧，众人又受教育了，几个年轻人听了无不感慨。
有的说这种做法够黑的，也有的人说，这做法说够聪明的，不同的说辞，表示了不同的屁股立场。
而朱北国当然不会就这些个说辞进行评论，毕竟人各有好，三观不可强求统一，旦凡只要知晓历史真相即可。
因此，朱北国说，当时的大明宗室即便有逃脱的，大概率也是旁支远族，众人对这个结论还是认同的。
然后又有人说，宗室渡海避难真有的，据说日本就有，依附台湾郑家的也不少，你们可知朱舜水？
此话一出立刻被人哄笑，当场就有某位人士指出，人家舜水先生，是叫朱子瑜的，虽然跟朱哥一姓氏，但确实不是宗室哦？
然后旁边又有人笑骂道，王继兰你说漏嘴吧？简直要笑死个人啊！明明人家朱舜水先生叫朱之瑜，不是你家爱豆女神子瑜妹子……
于是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说这货最近常常泡在电脑资料室里，美其名曰是查阅资料，其实是为了看综艺节目，还说他最近刚刚入了兔瓦斯的坑，尼玛都穿越了才变成个万斯，你说你哈，都隔着时空，这辈子也见不着，入了这个坑你怎么爬出来呀？
然而王继兰立刻反唇相讥毫不示弱，嘲讽对方说，你倒是没有入什么坑，那是因为你丫看老母猪都是双眼皮，成天做梦去苏禄买妹子当老婆，告诉你吧，看看旧世界的南洋就知道，那些妹子是个什么成色，歪瓜裂枣的你也是饥不择食了！要真是那样，我倒是有一个建议，还不如去老朱养殖场，那里的老母猪……
好吧，因为后面的话已经涉及到脖子以下了，实在是不能写，以下删除三千字，总之你来我往地呛到了最后，这哥俩差点打了起来……
不过在朱北国和一众小伙伴的劝说下，最终还是缓和了下来，于是众人继续谈古说今，话题又回到大伙最关心的苏禄和中原的关系上来，毕竟这一点对于能否在那个地方找到汉人妹子事关重大。
317 连环套生意
此时马上又有人说，根据历史记载，苏禄貌似不仅跟大明关系不错，其实跟大清的关系也不错呢！
显然说话的这位也仔细查阅过历史资料，他说苏禄国后来还差一点把土地户籍献给乾隆皇帝，说是要归属大清版图，这要是真成了，那后来旧世界基本上就没有什么海权争议问题了吧？整个南海说不定都是大清朝的。
众人听了都好奇地问，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那位乾隆爷名为十全老人，实为傻货，他觉得海外那个叫苏禄的地方距离自己太远了，然后就给人家拒绝了！真实演绎了一场什么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戏码。
显然说这话的电钻派人士，他们说起大清诸帝，向来是这个口吻。
不过听众里立刻有人冷笑道，你以为乾隆傻？其实人家才不傻呢！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知道，本人也查了一下资料，当时的情况是西班牙人想吞并苏禄王国，好像王国内部还有内斗，那时候国王因为内外交困，只不过想去抱个粗大腿而已，你以为真的是苏禄国书上写的什么“独义慕中华”，真心献上户籍图册前来投靠啊！
听众里有人听了也纷纷点点头表示赞同，说大概率是等风头一过又会变脸。
有人还进一步发挥说，尼玛自古以来，凡是天朝上国交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基本上都特么是一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有利则合，无利则翻脸，甚至落井下石，你们别瞪眼，历史事实都在那里摆着呢！
众人里立刻有人附和说，那是肯定的啦，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大家都长着一副势利眼利欲心，一个喜欢万国来朝的虚面子，一个喜欢占便宜，还不就一拍即合？都是演给屁民们看的！
还有人想到更远的典故，说我记得早在隋唐时，有一年隋炀帝招待西域来使，为了显摆上国的富庶，让沿街店铺免费招待西域人，而且还竟然让士兵给长安街的大树套丝绸衣服。
然而那位西域使者也不是吃素的，便当场问隋炀帝说，我来长安的路上看见好些穷人衣不遮体，既然上国如此富庶，为何给树木穿衣服，却不给人穿衣服呢？结果立刻让隋炀帝下不来台。
可见，当皇上的喜欢拿民脂民膏显摆是自古有之的，这毛病从来没改过。
此时的朱北国发现大伙聊天又聊到一边去了，便赶紧发言扶正，他说，自己倒也赞同刚才这个那位说乾隆不傻的观点，还解释说，咱们看看地图就知道了，苏禄那地方真的天高皇帝远的，大清确实有些鞭长莫及，哪怕答应收了这个小弟，到了最后，人家小弟在当地还不是照样称孤道寡？难道大清还派水师去占领接收不成？
朱北国接着补充道，人家乾隆其实想得很明白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想被拖入南洋的国际争端，打扰到他 “十全老人”的完美人生。
于是讨论的话题从这里开始又开始愈发的宏大起来，特别是火塘俱乐部的人士积极发言以后。
于是众人从大明宗室的逃难讨论到大清皇帝，又从李自成的大顺军谈到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吴三桂，再从剃发易服说到扬州十日嘉定三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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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翻出历史旧账说，苏禄王国跟中原的交往是永乐年间的事情了，永乐死后过了不久，朝贡关系就断了，倒是民间商贸挺频繁的，听说不少华人海商在苏禄有相当大的影响力，所以那地方汉人妹子应该有不少吧？
但也有人翻出历史记载说，这个时候虽然大明垮了，但好像没有宗室和华人海商带着家小细软跑路到苏禄国的记载啊。
不过，倒是有海盗们把南洋各地的妹子卖到苏禄国做女奴的记载呢……
于是有人一脸认真地问朱博士：朱哥您老说从人贩子海盗手里买妹子倒是可以理解，但大明宗室的妹子真的能买到吗？
朱北国沉吟片刻，含糊的回应说，这很难说，但身处明清交际的乱世，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这时徐志大概是彻底睡醒了，他不知何时出现在听众堆里，接过这个话茬对大伙说：
“苏禄国的情况其实很复杂，这个时期的海上有欧洲人、华人和土著，对于这些，苏禄海盗是通吃的，只要是在打得过的前提下，只要是遇到了，谁都敢抢，也什么都敢抢！
毕竟苏禄海盗在这个时代很有名，势力也相当的大，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有国家支持！”
朱北国这时也点头赞同徐志的说法，继续对大伙说道：
“所以你们知道这个时代的海上有多少危险了吧？我指的不是大自然带来的危险，而是人！”
众人听了都很有兴趣，纷纷表示说这样好啊，送上门的装逼打脸的机会，到时候看谁抢得过谁！
于是朱北国接着说，苏禄王国其实就是个海盗王国，从国王到贵族都有自己的私家船队，你叫它们私稤船队也行。他们亦商亦盗，对于这些私稤海盗们而言，海上的人和货物就是他们的流动提款机，遇到后能抢就抢，只有抢不到了或者抢不动的时候，才跟你搞贸易！
而且在人家眼里，除了贵族以外的一切人也都属于是货物，这一点不仅是在苏禄国，这其实也是当今南洋海域的海上贸易潜规则。
所以在这种情形下，各位，你们觉得那些从大陆逃出来的汉人们和宗室最终会落到个什么下场呢？
朱北国见众人听自己的这番话后有些沉默，便又笑道：
“其实呀，华人海商集团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在南洋，大海就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地方。”
然后徐志也在旁边帮腔道：
“是啊，其实，哪怕在官方的港口也未必安全呢，因为那里很有可能是一个海盗窝！而且有一种连环套生意，不知道各位知道不知道？”
见众人又是一脸的不解，徐志微微一笑，接着说：
“这生意是跟海盗或者私稤船联在一起做的，假如，你是个外人或者萌新，在港口的临街铺面上发现了又好又便宜的货物，于是你就高高兴兴地买下了。
第二天你的船满载归航，打算去另外的港口狠赚一笔，但出海不久，你突然莫名其妙的就中了埋伏，然后你就被打劫了，钱财货物肯定会被抢光，如果遇到人家心情好，不要你的小命，于是就放你走掉了。
然后呢，不甘心的你可能会回到那个出发的港口去告官，但显然并没有什么卵用，而且你也许会在原来的那个铺面吃惊地发现，尼玛刚刚被打劫的货物又特么回到了货架上，现在你们明白了吧？”
“我靠！”
“够黑的啊！”
“这……居然有这等事情？”
“看来我们还是太年青……”
“妈个鸡的，这特么什么世道啊！”
众人听了议论纷纷，不少人面面相觑，心说尼玛还有这等风骚的操作啊！这时朱北国补充说，当然了，如果你有势力，或者船坚炮利就另当别论了，那时哪怕你是个外人，真买下了这些便宜货，但对方打又不过你，或者让你给溜了，那你就赚大发了！
318 南洋的三大势力
“我有一计，不知当讲不当讲……”
“又卖什么关子？”
“不当讲！”
“不听！”
“哎哎哎！我说还不行吗？是这样啊，咱们事先探好路子，然后买下这些贼脏……”
“知道了，不就是引诱别人打劫你，等人家来了，四面伏兵一出，再打劫人家一回赚个双份，是这个意思吧？”
“这个你们居然也懂？我还以为是本人的发扬光大呢……”
“你这是变相的钓鱼执法嘛，也不看看咱们是谁啊？都懂的！”
“不过你们说，我的这个计策怎么样吧？”
“行行行，你的这个计策也不坏，但现在还是听朱哥说历史啦！”
朱北国倒是笑呵呵的对这个钓鱼执法行动点赞说，这个计策可以啊，够毒！不过咱们现在没有多余的船干这个买卖，以后也许可以吧……
然后朱北国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
“在这个时代，玩南洋海贸的，都是能人，也是狠人，因为那真正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啊，能活出来的都是大佬哦！
比如福建郑家！顺带说一句，在这个时代的欧洲近海，或者至少是内海的贸易秩序就要好许多。
比如在北海和地中海北部，只要两国没有宣战，贸易通常是比较自由的。尽管如今欧洲各国重商主义盛行，英国克伦威尔时代的《航海条例》还引发了跟荷兰人的战争，但总体上讲，营商环境要好许多，也能讲法制，遇到纠纷打官司也有地方说理，环境有利全民于经商，所以欧洲就比别的地区发展得相对较快……
“是吗？”
“好像跟普遍的印象不一样......”
“那个时代难道不是到处海盗都横行吗？”
看见众人开始质疑，朱北国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慢慢说道，这不是瞎说的，这里里有一个重要的历史佐证。
你们知道，荷兰人是靠海运起家的，人称海上马车夫，但是你们知道荷兰人在欧洲跑运输用的是什么船吗？
那是一种双桅或者三桅的大木船，被称之为北海盖伦帆船或者什么其它名字，通常只有十来个船员，有小一点的甚至只有四、五个船员，这种船几乎没有武装，属于薄皮大馅的运输船。
而荷兰人就是靠着这样的木船做起了跑海运输的生意，因为船薄皮大馅拉的多，船员少成本低，因此挣钱也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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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兰人先是跑北欧的近海，然后渐渐的把航线延伸到法兰西，再到伊比利亚半岛，最后还成为热那亚和威尼斯人的竞争对手。
你们看，那个小小的尼德兰低地国家荷兰，就是靠着这样的船起家的，最终成为称霸海洋的海上马车夫。
那么反过来推断一下，请问如果没有相对安全的海上运输和贸易环境，这种低成本的运输方式可能实现吗？
换句话说，如果谁驾驶着这样的薄皮大馅的船来到了南洋，那岂不是跟作死一样？
别说海盗和私稤海盗了，你敢开这样的船来南洋，附近小岛上的村民就敢驾着独木舟把你打劫得裤头都不剩！
因此欧洲以外的海域是个什么情况，欧洲人当然也了解，比如加勒比海地区，那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海域，加勒比海盗也很有名。
但是南洋欧洲人就不太了解，至少在初来乍到的时候，欧洲人还是吃了不少亏的，到了后来，作为开拓者的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把大帆船越做越结实，武力也越来越强悍，也只有这样，我们才看到欧洲人貌似终于靠着船坚炮利在南洋站稳了脚跟。
然而，如果没有丰厚的贸易利润，如何能支撑这样一种成本高昂的航海贸易呢？
因此，重商主义的垄断贸易必然盛行。
然而垄断必然制造矛盾，与人类追求自由平等的天性不符，随后，矛盾越积累，争夺就越激烈，于是就越是需要用重商主义的垄断来保护自身的贸易利益，这种恶性循环积累到一个临界点，拿就是战争了。
最后百业凋敝，经济崩溃。
于是人们再在这个废墟之上重新洗牌，重新发展，直到历史进入下一个循环。
“所以历史是惊人的相似这句话是有其内在道理的......”
朱北国最后总结道。
“但是我们来了，我们应该、也可以打破这种历史循环！”
不知道何时李俊明出现在众人面前对大家这样说道。
“李大律师，我们应该怎么打破这个历史循环呢？”
“高举自由贸易这面旗帜！”
李俊明此时目光炯炯地对大伙说道。
“谈何容易......”
“那些东印度公司们谁没有自己垄断的邻域，并且已经达成了某些平衡，咱们想打破这个平衡，会得罪所有势力。”
“但显然这是大势所趋......”
李俊明一脸认真地说道。
“李哥，您老说的大势所趋我们当然知道，有个时髦的词汇叫全球化嘛，但那是三百年以后的事情了，现在提出来这种口号，不现实吧？！”
人群里有人反驳道。
“但是你不能否认这是利国利民，有利于人类进步的观念！是好事！”
李俊明仍然在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们当然承认，但是......”
“但是条件和人们的观念不允许对吧？我知道你们会这样说！就我而言，本人坚持一个观点，叫‘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各位，我不是一个纯粹的理想主义者，最多也只是一个有现实感的理想主义者。
我们既然来到这个新世界，就应该给这个世界带来一点文明进步，而自由贸易这个旗帜占据了道德制高点，能够吸引人心，特别是在跟那些强大的强权势力苦苦战斗，并且在各大强权势力的夹缝中挣扎求生的人们而言，我们就是解放者！”
“李律师的意思是我们可以用这个旗帜号召同盟？”
“对！李律师说的太对了！团结可以团结的力量，去对抗强权，创造一个没有贸易壁垒的自由市场共同体，嗯，本人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很有些高大上的味道？”
人群里有人突然想到了这一层，于是有人开始点头赞同李俊明的说法了。
“那么南洋目前是个什么情况呢？我们真的有条件建立一个自由贸易市场共同体吗？”
人群里又有人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总体而言，如今的南洋一共有三大势力！”
此时朱北过接过话头发言道：
“一是欧洲人，以各国东印度公司为主体，二是土著王国的海贸兼私掠船队，这些船队通常与阿拉伯人和印度海商关系密切。第三个势力就是以华人海商为主体、加上日本浪人和其它国家的海民组成的、亦商亦盗的海贸集团，最典型的就是以闽地的郑家为代表的海上势力。
然而在这些势力的夹缝中，还有数量众多的中小商人，他们是没有依附于各大势力的海商，这些人属于中间力量，时而依附一方，时而依附另外一方，当然经常也是两方不靠，毕竟茫茫大海有无数的航路，也有漫长的海岸线可供登陆，这些海商们在各种躲避中做着风险极高的海上贸易，理论上讲，这些数量众多的中小海商是我们的天然盟友。”
319 要搞清楚敌人是谁
这时人群里的胡小林脑洞大开地建议道：
“朱哥说的有道理，要不然咱们出海以后，凭着船坚炮利去讨伐海盗和各大势力的私稤船队如何？”
此话一出立刻得到不少人的附和。
“听起来好刺激，我喜欢......”
“还是无本生意爽，抢钱抢妹子！”
朱北国听了却摇摇头回应说：
“虽然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但是咱们出海是做生意去的，不要一开局就把咱们自己搞得名声狼藉的好不好？何况咱们不是专业的海军，还是应该以生意为主，打海盗为辅。”
“对啊，还是消停一点，现实一点吧，我们应该关注如何跟这三大势力打交道，如何让这些势力对我们开放市场做生意......”
此时日月派代表人物魏东篱发言道。
“对啊，这才是正理！朱哥，咱们如何撬动这三大势力呢？”
朱北国听了微微一笑，喝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这才不慌不忙地对众人说道：
“显然，要充分利用各种矛盾为我所用，因为这三大势力也非铁板一块嘛。据我分析，矛盾最大、冲突最激烈的两方是欧洲人与当地的王国。
刚才有人说西班牙人一直想吞并苏禄王国，没错，因为这两家积怨已久了。
各位翻开地图看看就知道了，苏禄王国正好就卡在马尼拉到宿务和达沃这三个西班牙在南洋的据点之间，是西班牙的美洲——东亚——印度洋——大西洋环球航线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而西班牙大帆船上装运的宝贝是世人皆知的对吧？
难道苏禄王国的那帮权贵们不垂涎三尺？
当然了，在公海上，土著王国的巨型排浆帆船几乎不是西班牙大帆船的对手，但如果在近海就难说了。
比如一艘因为海洋风暴而搁浅或者躲避飓风进入某个小海湾的盖伦帆船，或者是在经过众多岛屿之间的狭窄水域的时候，这些笨重的大帆船就很可能成为别人砧板上的肉。
那情景，就跟在荒郊野外的公路上跑翻了一辆运水果的大货车，然后附近村民哄抢车边散落了一地的水果一样。总之，那些灵活无比，来去自如的排浆船，依靠数量优势和肉搏战，经常把这些大帆船打得狼狈不堪。
你说西班牙人气不气？要不要讨伐报复？说老实话，从欧洲人刚刚抵达南洋的十六世纪到终于完成全面殖民统治的十九世纪中后期，欧洲人前后用了三百年才逐渐把这帮南洋猴子基本搞定！而如今，欧洲人还没有强大到能全面控制南洋的地步。
目前的基本情况是，远洋航线和深远的公海是拥有风帆动力大帆船的欧洲人的天下。
由于靠人力的排浆帆船很难在公海航行，一是那里风急浪高，排浆船的船舷低矮受不了太大的风浪，二是排浆船需要大量的人力，于是补给占用了很多舱位，导致远程货物运输能力很差，因此排浆帆船，特别是巨型排浆船一般都在补给方便的近海岛群之间活动。
又因为排浆帆船主要靠人力划桨，因此短时间的冲刺爆发力很强，西班牙大帆船虽然在公海上能御风航行，但在近海微风的情况下，无论是航速还是机动性都不如排浆船，加上排桨船人多势众，冲上去就打接舷肉搏战，所以欧洲人的大帆船在南洋的岛屿之间航行时吃了不少亏。
也正是如此，我们才能看到南洋海域出现了某种微妙的势力平衡——除了有城堡炮台和围墙的欧洲人的贸易据点外，南洋地区几乎所有的近海基本上都是土著王国和海盗们的天下。
显然，在公海上则是欧洲人的天下了。
至于以华人和日本人为主体的海商集团，尽管是在自家的家门口做生意，但由于基本上得不到国家政权的支持，所以生存状态并不如土著王国，甚至还不如远道而来的欧洲人。
不过，毕竟还算人地两熟，因此总体上的处境介于那两者之间，一直处于在夹缝中努力生存的状态。
当然了，郑家算是混得比较好的，因为他们多少有一些官方支持，郑成功的老爹郑芝龙先是大明的游击将军，也是后来的大清王爷，儿子郑成功则一直是大明的国姓爷，也有自己的根据地。
这些个海上势力有时互相征伐，有时也相互合作。
然而而对于欧洲人而言，他们对土著王国的积怨更大更深，因为那些打着海商旗号的私稤船和海盗们，绝大多数是土著王国的权贵们豢养的家奴，欧洲人对这种“毫无法制和商业信用概念”的行为深恶痛绝，因此与土著王国船队发生冲突是常态。
而与之相比较，“待人彬彬有礼，行为文明且注重商业信誉”的华商则很受欧洲人的欢迎，因此欧洲人与华商集团在总体上讲，是合作多于冲突的。
当然了，在如今这个风云诡谲的乱世，各种矛盾交织在一起，华商集团与欧洲人仍然是有冲突的。
你们查阅了历史资料的就知道，这些年郑家与荷兰人交恶，双方曾经大打出手。
不仅在海上，在陆地上也是，其中还包括西班牙人在马尼拉屠杀华人的事件，其实这多少都与郑家的崛起有关。
好了，因为时间有限，我就不展开讲了。
总之，如今咱们来了，如果能从中横插一杠子，想必会搅起不小的浪花的。
那么各位，你们认为，面对这三方势力，我们将如何应对呢？朱北国讲到这里，突然给大伙抛出了一个相当宏大的问题。
“当然是联华抗欧反对殖民侵略啦！”
“南洋是咱们澳洲的前院，不容其他势力染指！”
“什么？你们读书读傻了吧？”
“哼......要怎么说你们呢......”
“是啊，你个大傻叉！说话能不能过过脑子！欧洲人走了谁帮着我们把工业品卖到全世界？”
“有道理，谁又有这样的实力啊？好像只有荷兰人了......”
“嗯，要我说，如今谁能帮我们现在也很难说，但肯定不会是那些尚处在农奴制和奴隶制交汇历史阶段的土著王国，更不可能是一心闭关锁国的大清和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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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徐志语气平静地插话说，这时魏东篱也点点头表示赞同，然后插话说：
“对啊，反正我们目前还没有能力把自家贸易品运销海外，感觉荷兰人应该能帮上我们的忙。希望各位头脑清醒一点好不好？我们首要的目标是顺畅地在南洋做生意，在这个大目标下，搞清楚谁是我们的敌人，谁是我们朋友很重要！”
“嗯，魏哥说的有理，总体上讲，荷兰人是商人属性，跟我们合作大家都有利可图嘛。”
“是啊，听说荷兰人跟大清的关系不错，不仅有贸易往来，还帮着朝廷打郑成功呢！”
“那是大清拿开放贸易做诱饵，荷兰人后来还是吃亏上当了，根本没有捞到好处，最后连大员岛也丢了，但是荷兰人跟清廷关系不错倒是是真的。”
“那样的话，咱们的货物说不定能通过这个渠道进入大陆呢！”
320 应该拯救谁？
“各位！你们的关注点除了生意还是生意吗！？历史资料我查阅过的，鞑子要求荷兰人对付郑成功，交换条件是承认大员岛是荷兰人的势力范围！”
魏@宏在旁边气愤地说道。
“那又怎样呢？如今南明尚在，各地抗清势力也未清除，大清在在南方立足未稳，随时面临社稷安全难题，清廷这么做也不奇怪啊！”
人群里有人从清廷的角度分析道。这时又有人针对魏@宏的发言反驳说：
“是啊，你说我们关注生意，这不废话嘛！就现在我们的实力，拿什么来关注你所谓的反清复明春秋大义啊？！”
“魏@宏啊，我说你们火塘俱乐部的还是省省吧，如今做什么事情都要有经济实力的，我们的贸易品卖的好，才有钱大量移民，也才有钱让你们带着军队出海装逼！”
显然人群里不少人对魏@宏的关注点很是不以为然。
“是的，是的，感觉应该把联华联欧共同对付土著作为我们的既定国策！”
发言的是韩雨，他的意见得到很多人的点头赞同。
“对，华商和欧洲人都能帮我们卖货物，至于那帮南洋猴子，在旧世界他们历来就对华侨就不好，华人在那些个国家里就是二等公民，如今我们来了反倒帮他们？”
“你说的是旧世界，但现在是新世界，我不喜欢你的种族主义的预设立场......”
人群中有另外的声音反驳说。
“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对那帮人有多好，至少对于汉人和欧洲人而言，我们也属于外来户，一视同仁就好了，毕竟这帮人有前科，夫子云，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对对对！反正从感情上讲，我本人对南洋土著是过不了这个心理坎的......”
“这样说也对，毕竟这些土著王国市场也不大，烂规矩还特别多，但是那些地方物产挺丰富的，所以最好都让咱们汉人占了......”
听到大伙议论到这里，朱北国环视了一下众说纷纭的会场，再度抬手及时发言道：
“刚才有一为位说到点子上了！在这里我需要给大家补充说明一点：那就是，对于土著王国而言，无论是欧洲人也好，华人海商也好，在南洋这个地方都属于外来的人。
所以，当两个外来人需要共同面对土著的时候，总是能很自然的走到一起抱团取暖，这是人之常情。
而旧世界的历史也恰好证明了这一点，以前我好像给大家说过的。”
“朱哥，本人认为，想让汉人移民南洋，大明这块招牌不能丢掉！”
“这一点魏@宏你说的对，看来你是花了功夫研究过的。”
徐志在旁边鼓励道。
“问题是南明那个永历皇帝好像不太争气啊！”
“争不争气的无所谓啦，他只不过是一个招牌而已。”
任柯插话说。
“是啊，只要有南明在，大清就会寝食难安，说不定这就成了咱们打开大陆市场的筹码呢......”
“我靠！魏东篱，你这生意经想得够长远的。”
“历史经验，历史经验嘛！”
魏东篱做出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对大家说道。
“问题是我们什么时候能出手！如今的南明貌似已经蹦哒不了几天了啊！”
听见有人提到南明目前的情况，朱北国又来了精神，他立刻插话说，自己正在酝酿一个拯救南明的方案，当然现在还是纸上谈兵，眼前还说不得。
不少人听了都摇头说够呛吧？人家大清眼下虽然还没有完全一统天下，但没有控制的区域也只剩下李定国的云南了，还有东南沿海的几座海岛，加上郑成功的金厦沿海一线，而且永历皇帝很快就要兵败入缅，郑家的国姓爷也将攻入大员岛自立为王，总之这大明已经日薄西山，等到我们有能力伸出援手的时候，怕是早就凉凉了吧？
朱北国听了后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抬头回应说，还好吧？从现在起到一六六二年上半年，至少还有五年多的时间呢，而且拯救南明的关键之举，就是拯救永历皇帝这个行动，咱们谋划谋划也许可行呢......”
“救那个废物吗？不如占领舟山救鲁王划算......”
“我希望各位不要忘了张煌言，西湖三杰之一，如今这位大佬正活跃着呢，只是永历死后，这位心灰意冷，解散义军归隐山林了......”
“哦？然后呢？”
“然后被清军逮个正着，这位很有气节，有点像文天祥，最后被清廷杀了。”
“这个好！救张煌言好！”
“但是永历是正统啊！正统才有号召力啊！”
“是哦，这个时代的人就认这个......”
“我想也是，好像也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号召力，不管怎样，有了这面旗帜，其它才能谈起。”
“恐怕象征意义大于实用价值吧？感觉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大明大清不都一样？为什么会跟着永历走？”
“至少在精英阶层有号召力，在普通百姓那里，当然屁都不是，但普通老百姓还是要听精英们的啊！”
“对对！说不定到时候那个什么什么王和张煌言郑成功这帮人最后还是要投到永历的麾下！看来，这个永历还是有价值的！”
“大明在士子群体里还是有号召力的，由此波及到下层，所以，至少能起到招募移民的作用。”
“我倒是觉得那个废物点心救之无用，不如把李定国的十万军民救出来！”
“李定国死忠于永历，你不把永历捏在手里，李定国凭什么跟你走？就凭你长得帅吗？”
这时会议室里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言，各说各的道理，但好像谁也没有说服谁，于是朱北国又发言说：
“然而实际情况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样，确实，正如不少人所说的，营救永历皇帝到底有多少实际意义，现在确实也说不清楚。
但是，永历皇帝本身就是一个咱们对付大清的砝码对不对？也许，在今后更有意义也未可知，不过，我想说的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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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说完顿了顿，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然后才继续说道：
“刚才魏东篱说的不错，无论大明还是大清，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并没有什么厚此薄彼的情感。
特别是现在，对于大陆上大部分地区的普通老百姓而言，这几年老天爷开眼，基本上是年年风调雨顺，加上红薯这种食物也渐渐向内地流传开了，吃饭问题貌似已经解决。
至于什么劳什子大明大清大顺大西国，这种你方唱罢我登场的闹剧和战乱已经烦扰了人们二十多年，到如今终于算是过去式了，对于那些活出来的人们而言，已经可以在心里庆幸自己，至少能够过上太平日子了。”
朱北国讲到这里，不少人听得心里咯噔一下，纷纷忍不住插话说，要是这样的话，那谁还移民啊？
是啊，对于老百姓来说，守着家里的热炕头过太平日子不好吗？这大明一灭，战乱一停，老百姓就要开始安居过日子了，问题是，真要那样的话，咱们上哪里找移民劳动力去？
我靠！细思极恐！
尼玛！出路何在？
321 太平盛世
这时立刻就有人想到了火塘俱乐部，有几位吐槽说，不是说前一阵子你们火塘俱乐部的人还专门推演过的嘛？
还说什么如今大清正在搞剃发易服，还有北方的跑马圈地，搞得民怨沸腾，所以只要派人往大陆竖个旗就能招人，光用吃的就能招来很多饥民难民什么的，现在看来，朱哥说的情况跟你们的推演差异蛮大的啊！
看到大伙有这样的疑虑，朱北国便开始着重讲述关于从大陆移民的问题，他告诉大家，这也是自己最关心、思考最多的课题。
朱北国认为，这里确实有一个不能回避的事实，那就是满人刚刚入关才不到二十年，在外敌未尽除，人心未稳收的情况下，朝廷上下自感立足未定，所以危机感很强烈。
但也正是因为这个危机感，导致满清朝廷对各地并没有太多草率高压的统治，有些做法还相当的明智和开明。
大伙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电脑资料室查查，那里有很多关***如何清廉、如何搞善政、如何开明的历史资料。
说到这里，朱北国望着周围一帮年轻人不服气的脸色，又微笑着对听众们补充说，当然了，你们也不用纠结这些个东西，一个朝代只要活的足够长，总是不乏吹捧者的，也总是不乏所谓英明神武的君主，这是官方历史书籍的特点，至于真实的历史事实，也只有老天爷知道了。
显然这里面的一些所谓的善政，有很多是后人拍马屁的吹出来的，当然了，也不能说全都是拍马屁的东西。
你们想想啊，这个大清，靠区区数十万人最终能入主中原统治亿兆百姓，就没有几个英明或者聪明的统治者？
就没有一个相对聪明且有效的统治阶层？
说出来谁相信啊？
当然了，也有几个关键的现实因素，对稳固大清的江山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一个是刚刚入关的那几年里，满清杀人立威的事情做得不少，而且做得非常非常地残忍，说通俗一点，就是把老百姓吓着了。
对于相对要文明一点、温柔一点的大明而言，新朝的统治可谓严厉而高效。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人口锐减导致土地荒芜，人和土地的矛盾缓和，普通的老百姓嘛，只要不太懒，总是能从地里刨出吃食的。
三是占人口绝大多数的汉人通常也能心态坦然地接受改朝换代，这也是个很重要的深层次原因之一。
因为咱们大天朝百姓历来缺乏纯粹的宗教情怀，所以为了信仰去跟别人拼命的宗教战争是不会有的，也不会有号召力。
能号召老百姓去打仗的，要么是因为饿的，要么就是为了满足自己出人头地、封妻萌子的勃勃野心。
而在那个时代，从总体上讲，人们对国家民族的观念也非常淡泊，所谓对国家的归属感也就只是在利益的层面认一认自家的皇上而已，注意，这是在利益层面，而非在道德感情层面。
因此，历史上无论是老姬家、老刘家，还是老李家老赵家或者老朱家，还有什么拓跋氏孛尔斤氏慕容氏爱新觉罗氏等等等等，都如走马灯里的灯戏一般，你方唱罢我登场，对于普通老百姓甚至文化人而言，不过是换了一个效忠的主人而已。
老百姓嘛，自己的日子只要还能苟且混得下去，谁坐天下谁就坐去，关我等卵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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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因为哪怕是皇族，其实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也没有什么真正的神圣感，既然换皇上也跟换衣裳一样，那么大家都习以为常，哪里会有归属感神圣感？谁会对衣裳有归属感啊对吧？
众人听了一时有些安静，都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这时朱北国又说到兴起 他居然从椅子站起身来继续说，不像那个日本有个天皇，从神武到现代，一个姓氏一脉系传承小两千年，因为这个很难得，因此，天皇家族的存在对大和民族的民族归属感和凝聚力是有目共睹的，因为人家觉得，这是一个值得自豪的传承，是一个民族家系血缘传承的一个代表，一个标志。
反观这个东方帝国，正是因为在这块大土地上，从来没有万世一系的帝王之家，所以这个皇上的位置不仅没有这种神圣感，还被一帮信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野心家们随时随地觊觎着，都知道说，哪天说不定这花花江山就轮到俺们家坐了！
因为皇上是轮流做的，因此最后连皇家也丧失了对一个民族的凝聚力和归属感。
于是汉人们就变得很更加地现实，只要有口吃的能活着，哪怕是猪食也会认命，至于剃发易服搞得民怨沸腾这种事情，有是有的，但那也主要发生在富庶的江南地区。
江南毕竟富庶，人文荟萃，知识分子文人也多，这类人当然是有一些家国华夷之辩的，但这一切又关大多数普通劳作者何事？
朱北国侃侃而谈说到这里，发现四周围了更多的人静听，于是精神头更高，这话匣子打开就一发不可收拾。
“各位想想看哈，如果你是一家普通老百姓，如今能从地里能刨出吃的，也没有兵荒马乱了，谁又会没事造反啊对吧？至于剃发易服？那就剃发易服呗！剃头发而已，又不少块肉对不对？
再加上人口锐减，大片现成的土地等着你去开垦，只要官府不去胡折腾老百姓过安稳小日子，这还不是个太平盛世，那什么才叫太平盛世！？
关于这一点，曾经有一个历史学方面的统计数据还算权威：明末近两亿人口，到了数十年后的康熙中后期，全国人口只有不到一亿！注意了，这还是经过所谓康熙盛世的休养生息后的结果！
当然了，这个数字其实也只能做参考啦，因为无论明朝还是清朝，由于人头税的存在，编外黑户是很多的，根据权威估计，大概一半对一半吧，因为这个时代的交通通讯条件就是这个样子，出门二十里地外就是远足，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加上深山老林的闭塞地方又多，因此人口统计是非常不准确的。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雍正年搞了“摊丁入亩”，隐瞒人口逃税变得没有意义了，官方的人口统计才开始靠一点谱。
不过，如果我们仍然用原来的在编户口来看人口变化，至少也能说明一点----那就是明末清初的杀戮和逃亡之烈达到历史空前的程度！这种杀戮和逃亡程度，大概跟宋末有得一比。
因此，眼下清廷的政策是怀柔多于威赫，换句话说，在人口与土地之间的矛盾大幅度降低了的情况下，对于每一个幸存下来的人来说，找块土地耕作糊口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而且，原来的大明皇亲国戚豪富之家占有大片良田，现在呢，除了一大部分被满清旗人圈了地以外，也有不少回落民间的，自耕农增加，社会矛盾因为人口大幅度减少而大大缓解。
尽管这是通过酷烈的杀戮、社会秩序大崩溃和生产力的大破坏实现的所谓的缓解。
在这看里本人请大家也别纠结这个，没办法，这就是这个民族摆脱不了的历史命运......”
322 谁在乎是大清还是大明
众人听到这里，会场里传出一片叹气声。
朱北国这时才发现自己歪楼歪得厉害，于是赶紧扳回话题：
”好了，不好意思，不扯远了，总之，眼下的情况是，清廷还算明智，社会矛盾正在缓解之中。
所以，你们火塘俱乐部关于剃发易服激起民变的推演并不准确，事实上，如果仅仅是剃发易服的话，根本就激发不起大规模的民变和难民潮。
因为老百姓对于大明的覆灭，根本谈不上有什么哀伤，他们跟文人阶层是基本上隔裂的两个平行世界。
在普通老百姓眼里，他朱家的大明朝覆灭就覆灭吧，对于一介草民来说，无论是谁当皇帝，他们都是纳粮服劳役的命，现在反而好了，安宁下来了，只要给口饭吃，别动我的一亩三分地，谁当皇上都行嘛。
至于什么剃发易服事关国家民族大义的想法，也只有文人才有的，对于普通人而言，剃个头发而已嘛，剃头又不是剃掉吃饭的脑袋，换衣裳又不是扒层皮，咱们老百姓照常吃饭睡觉生孩子，至于他老朱家的天下？那就爱谁谁了。
更何况，其实大明就是被自家内部的李自成给搞翻的，说穿了，是汉人老百姓自己造反给搞死的，若不是吴三桂，满洲八旗是入不了山海关的，也坐不了这花花江山。
想当年，满清入关，八旗劲旅仅二十万有余，但长江以北的很多地方都是传檄而定，满清朝廷又大量使用汉员，又维护乡村的土地制度，而且还打着为崇祯皇帝报仇的旗号，很是收买了不少人心。
特别是读书人的人心，因为科举照常，读书人上升通道没有被堵死，不像元朝，搞得读书人的社会地位跟乞丐一样，让元朝失去了这个统治基础，所以那个大元在中原立足几十年就垮掉了。
显然，人家大清是吸取了历史教训的！
当时的北方中国，科举照样，原来的令法照旧，比如大明的那个禁海令，但真的在认真执行。
新朝新气象嘛，根据历史记载，北方大陆几乎所有州县，清廷往往就派一个或者几个官员过去就接收就可以了，顶多再多打一个平西王吴三桂的旗号，你们想想，如果没有读书人士绅的上下配合与协助，这一切做得到吗？
不过，对大明而言，也不是没有翻盘的机会，由于后来出了个“跑马圈地”，北方的民变大量出现，难民也很多。
多到什么程度呢？可以说是一度多到动摇满清在北方统治的地步。
在这个时候，本来南明是有机会翻盘的，但是，当时的南明小朝廷被迷惑得奉行了很长一段“连虏灭贼”的政策。
讨贼是政治正确，为了坚守这个政治正确，坐看李自成的大顺和张献忠的大西国逐渐瓦解覆灭，白白错过了很多收复失地和巩固江南的时机。
一句话，那些所谓的大明“遗民”，其实是以读书人为主的，然而到了目前的这个历史阶段，他们再想造大清的反已经已经太晚了。
不管怎样，如今的大清，已经在中原基本站稳脚根了，哪怕咱们从中横插一杠子也扭转不了大局，这是本人经过深思熟虑后，不得不提醒你们火塘俱乐部的一个根本性意见。
好了，如今这些都成废话了，反正我们没有赶上那个极为混乱、机会很多的世道，我们也应该明白普通老百姓对大明皇朝的态度是怎样的，不然的话就会闹笑话，我们的策略就会进退失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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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个时候的清廷还算高效，也没有什么酷政----除了剃发易服和跑马圈地以外，而且清廷大量使用汉人文人做地方官员，这些文人官员秉承中华儒家传统，鼓励农桑、轻徭役薄赋、维护乡村宗法秩序，贪腐也没有后来那么剧烈，你们想想，在这样的大环境下，对于土地情结全世界第一的汉人来说，这意味着什么呢？
对！没错，你说对了！
这意味着大多数普通老百姓对背井离乡移民南洋几乎没有兴趣！”
朱大博士的这个结论一出，会场立刻就炸了窝。
大伙来到这个新世界，除了生存、过人上人的好日子外，还有不少人想着要“脱我中华陆沉之难”，解大陆老百姓的“倒悬之危”呢，听朱哥这么一说，我们忙活了半天，人家大陆老百姓正值“太平盛世”啊！
这如何是好？！
这样的话，我们的劳动力在那里呀！？
妹子又在哪里哦？
“哎！哎！大伙别急啊，我们还有机会的，满清马上会有就有一个针对老百姓的大折腾......”
话说道这里，感到有点口干舌燥的朱博士拿起桌子上的矿泉水瓶子喝了一口水。
“卧槽！我知道了！”
任柯一巴掌拍在会议桌上，突如其来的声音震得大伙心头一跳，纷纷对任柯表示不满，说你发什么神经呢！
说话就说话拍什么桌子！
大伙都在聚精会神听朱博士的下文呢，你突然来这么一下，想把我们吓出心脏病是怎么着！？
“哎呀！不好意思哈，太激动了，我突然想到《迁海令》了！这是鞑子自己作死给我们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任柯一边道歉一边对大伙解释说。
“唔......你说的没错，就是......这个《迁海令》……”
朱博士也差点被那一声山响把水给吐出来，终于咽下一口水，这才对任柯回应道。
“朱哥，这个《迁海令》好像是最近出的事情吧？”
“好像还没发生呢，马上就要来了......”
朱北国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各位，在这之前还有个《禁海令》呢。”
朱博士说着抬抬手示意大伙安静，然后继续开讲：
“就在去年的六月份，为了防范沿海和流亡海外的抗清势力，断绝这些抗清势力的物资供应，清廷颁布了自己改进后的《禁海令》，禁止商民船只入海，不得用大陆货物搞海贸，违禁者无论官民俱行正法货物充公......
据史书记载，当时沿海码头处处严防，片帆不得入海，如有从海上登岸者，防守官员“军法从事督抚议罪”！
当然了，让清廷没有想到的是，其实这个政策的实际效果是相反的，毕竟满人刚刚走出大森林没多久，对海洋和制海权之类的概念非常陌生，也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所以干脆来个一禁止了之。
但这样做反而让郑家和海外抗清势力独占了全部的海外贸易，而且也让西班牙人和荷兰人乘虚而入，扩大了各自的势力范围。
到了后来，看到愈演愈烈的沿海抵抗形势，愚昧的清廷并不明白为什么我禁了海，这海外的抗清势力反而越做越大！按照清廷的认知，这海外应该是个荒芜之地，海外之人离开了大陆将无法生存啊！
到了顺治十六年，也就是后年，一六五九年，郑成功、张煌言率领舟师十万溯长江西上，一度占领半个江南，兵锋直指南京城下，导致南京一度不保，东南半壁动摇。
这一下把顺治皇帝给吓坏了，清廷上下也很震惊，朝廷里居然有人很认真地开始讨论退出中原缩回辽东的议题。”
323 关于迁海令
大伙听到这里大为兴奋，有人眼看着跃跃欲试要发言，朱北国显然不想被打断，他抬手止住了听众们的，赶紧说道：
“那么，为什么这满清朝廷惊惶失措到如此地步呢？主要原因就是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嘛，确实是有些惊慌失措。
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拥有海权的武装势力通过海洋贸易，不仅可以积累大量财富，还可以培养出极大的力量。
所以禁海之举除了禁了自己，禁了民生，断了自己的赋税外，对抗清“海外势力”根本没有什么损害。
你禁海吗？但其实也禁不了生意，大不了我改成走私嘛！
何况他老郑家本来就是海盗出身，走私就是老本行，你满清朝廷能奈我何？所以郑成功张煌言的“入寇长江”，其实从客观上就已经宣告了《禁海令》毫无功效。
但是从表面上看，满清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但本人倒是认为朝廷其实是意识到了，但仍然不敢跟郑成功在海上竞争。
因为，水师这种东西，对于精于陆战骑射的满人而言，是完全陌生且无法控制的事物，海外虽然有财富，但陆地才是大清的统治根本，加之如今内陆也是烽烟处处，实在是拿不出力量去发展水师这种既要花大钱还无法控制的事物，所以，就干脆就来个一不做二不休......”
“朱哥，我能提个议嘛？”
任柯突然高举右手要求发言。
“哎！任柯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想帮郑成功一把，如果真的拿下南京，这鞑子皇帝说不定真就缩回东北老家了是吧？”
朱北国没有给任柯说话的空档，他知道这个话题引子一出，今天晚上就没完了，不回早点宿舍培老婆，曹丽梅会生气的。
曹丽梅很是吐槽朱北国话匣子一开就停不下来的这个“毛病”，经常当着大伙的面呛朱北国说：
“谈起历史就两眼放光，一说起来就没完，就跟滑了丝的水龙头一样，哗啦哗啦的流个不停......”
“告诉你，我们不可能帮上什么忙的，历史证明，郑成功陆地作战兵败是必然的，他和他的伙伴们在船上的确是无人能敌，但郑家军的陆战力量确实不够。
而清军在陆地上的骑射和肉搏在那个时代的确是一流的，大伙如果有兴趣可以自行查阅郑成功这次作战的资料，以及他是犯了什么样的低级错误而兵败如山倒的----电脑室里详尽的很，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那么现在说说我们的情况，注意，后年五月郑成功就要溯江西进了，对于我们来说，只有两年的时间做准备，而我们只有这两条船，几十个人，就算是船坚炮利，那也是在海上还行，在陆地上，我们可毫无胜算的。
这个情况岂不是跟郑家一样？那如何帮忙呢？说穿了，水面上的战事人家不用你帮，陆地上的战事，咱们不添乱就不错了！
一句话，只有水面力量包打不了天下的啊！”
显然，朱北国的话并没有说服大家，这时又有不少人觉得任柯的方案可行，他们认为，只要帮助郑成功张煌言拿下南京城，则大局已定，因此我们完全可以让妮可号出现在在燕子矶的江面上，利用三英寸舰炮的射程优势，炮击城墙，用强大的活力协助郑军攻城。
显然这个建议听起来很是诱人，朱北国听了也只好点头说，你说的也许对，但是，这里面要事先跟郑成功联络，而且人家也要愿意跟你合作才行，问题是人家当时是气贯如虹，势在必得，是否跟我们合作都是两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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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哪怕合作了，也打胜了，占领了金陵城，那又怎样？别忘了，我们只有这几十号人，难道最终要沦为郑家的雇佣军吗？
众人听了一时语塞，于是朱北国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说：
“更何况，咱们大伙的最终出路肯定是澳洲大陆对吧？堂堂穿越者，宁为鸡头，不为牛尾，这一点大家的认识都是差不多的吧？
所以我们目前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在北边的大陆跟历史大趋势死磕。因为，尽量用移民填充澳洲大陆才是大伙的未来！
那么，想要在澳洲发展，最大的瓶颈制约不就是劳动力吗？如今我们从妮可和安娜那里得到大量的帮助，但是我们应该对自己的力量有一个清醒认识，本人认为，我们最缺乏的是实践经验！
因为除了书本和历史知识，我们对这个世界完全是陌生的，在硬件方面呢？看起来我们几乎什么都不缺！但实际上短期内根本无法发挥出能力，所以在解决人口和劳动力这个根本问题之前，我们只能低调、低调，再低调。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才能获得合格的劳动力呢？
我知道有人想到了改造土著为我所用，但是，旧世界英国人在澳洲大陆的实践已经说明了问题。
对于千万年来一直处于原始状态下的部落人来说，其固有的生活方式是很难改变的，在旧世界，澳洲本地土著在那三百年里除了给当年的大英帝国殖民者制造麻烦外，根本无法融入新的生活。
就是到了旧世界的二十世纪，土著们都没有完全接受新的生活方式。
所以，我们也应该很难改造那些土著，尽管我们是吊炸天霸气侧漏自带主角光环的穿越者，但咱们也不能指望能在短时间里让那些土著归顺我们并为我所用。
所以劳动力问题只能靠移民解决了，那么从哪里移民呢？
很明显，最合理的方案就是东方的那块大陆，那里有跟我们同文同种的汉民，只是我们需要等待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在五六年后就会到来，那就是康熙元年的大苛政——迁海令！”
朱博士一席话说到这里顿了顿,此时会议室里变得鸦雀无声。
“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也必须有人有船才能把一部分沿海居民接出海。而且是小部分，因为大部分都迁往内陆了，所以，最佳方案不是临时抱佛脚去海岸接人，而是提前布局，在内陆建立我们的移民渠道，但这是一个复杂的大工程，只是，到了那时我们有条件实现吗？”
大伙听到朱北国的反问，一时都有一些语塞，然而沉默了半响后，任柯有些忿忿不平地发声了:
“那么，这《迁海令》一颁布，老百姓都乖乖的服从了吗？”
“相当多的人都服从了，尽管老百姓
付出了沉重代价。”
朱北国回应道。
“听说《迁海令》很残酷啊，沿海三十里到五十里的码头乡镇城市全毁掉，老百姓流离失所呐......”
此时朱北国展开手里的笔记本念到：
“《迁海令》将在一六六二年下半年颁布，嗯，那一年是康熙元年，小皇帝八岁了。
我手里的资料是这样写的：勒期仅三日，远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
逾二日，逐骑即至，一时跄踉，富人尽弃其赀，贫人夫荷釜，妻襁儿，携斗米，挟束稿，望门依栖。
起江浙，抵闽粤，数千里沃壤捐作蓬蒿，土著尽流移。
翻成白话就是，限期三天迁移，距离远的人根本来不及知道消息，距离近的人就算知道了消息也不愿置信。
过了两天，骑兵就到了，于是富人全部抛弃自己财富，贫穷的人拿着锅碗带着妻子儿女，全部流离失所......”
324 关于荷兰人和大清的那些事
众人听到这里，很多人在摇头叹息，也有不少人口中怒骂的。
然而朱北国只是继续念自己的小本本：
“从江浙到广东福建，沿海数千里肥沃的土壤全部变成了荒野蓬蒿。
当时中国的沿海居民，就是在这样没有任何预兆准备的情况下，在清廷统治者的淫威逼迫下，迁离故土，其凄惨悲苦的情状不问可知。
历史书上的描述是：令下即日，挈妻负子载道路，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石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也就是说，迁移的时候，沿海居民就死了很多，剩下的人，就算能够到内地，离饿死也不远了。
稍后，军骑驰射，火箭焚其庐室，民皇皇鸟兽散，火累月不熄。对于不肯迁移的居民，就是一个字：杀！”
“做的太绝了，简直是魔鬼行径，咱们大天朝老百姓摊上这样的统治者，也真是够倒霉的啊......”
“哎！不对啊，我看过那部有关康熙的长篇电视剧，人家康熙还派官兵抬着轿子让老百姓坐，一副人民群众喜迎《迁海令》的样子啊！”
这时有人对周围的人说道。
“这都你信？有脑子不？算了，你还是继续读你的清宫穿越小说去吧......”
“那种电视剧不看也罢，看多了人要变傻的！”
身边的人也纷纷吐槽道。
朱北国没有理会这些议论，而是继续翻阅着手里的小本本，对大伙说道：
“是啊，不仅仅是房屋全焚毁，至于沿海的产业比如造船、渔业和盐业也完全废置，田园荒芜。
哎，告诉你们个更奇葩的事情，为了隔绝海陆联系，连水师的战船一并烧了！”
“卧槽!连水师都不要？”
“嗯......有道理，大概是觉得反正也打不过，还不如烧掉，免得资敌。”
“不过这也太绝了吧？简直是不惜一切代价嘛！”
这时朱北国接着说道：
“那是当然，郑张二人的长江一役，显示了海外抗清势力的雄厚实力，而且大江两岸民心的归附也使统治者不寒而栗，从朝廷到地方都感到当务之急是不惜代价切断海陆之间的联系，迁海政策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应运而生的。”
“这样还可以趁火打劫嘛！官兵们一定干得很起劲吧？”
“那是当然啦，这是官方公开掠夺民间财富的行径，估计那些八旗官兵们经过这次行动都肥得流油了吧？”
“大清的老百姓太惨了点吧......”
“哼，至于老百姓惨不惨的，没有人关心的，话说这江山又不是老百姓的，是他爱新觉罗家和满清旗人的明白不？维护统治是大清朝廷上下的共识，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何况帝国那么大，那里不过是东南一隅而已，外有满蒙一体，后有广大的内陆，沿海那里的老百姓又算个鸟？说牺牲也就牺牲了，不服还不是得憋着？”
徐志在旁边插话道。
“没错，为了这个根本利益，任何代价都可以付出嘛，哪怕对外出卖主权奴颜卑膝都在所不惜，反正出卖了什么你普通老百姓也不知道。各位应该都知道那段历史的，大清朝玩到了最后，连‘宁赠友邦不予家奴’、‘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政策都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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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人家心里其实都很明白，洋人只是要利益而已，但本国老百姓却很有可能造反要他们的命！也就是说，洋人不是敌人，甚至还是朋友呐！而自己治下的人民，则人人面目可疑，必须严加防范......”
“是的，任柯你对这一点倒是看得很透，给你点个赞，你这个年龄阶段的年青人，很难有看得这么透的......”
此时徐志对任柯笑道。
“哎，徐哥，不管怎样，咱也是多年的思考和生活摔打出来的啊......”
任柯的一副煞有介事的回应居然让不少人发出一阵哄笑，纷纷说你穿越时才大二上学期，二十岁有没有啊？生活又摔打你什么了？还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太装逼了吧......
然而任柯立刻回应说，虽然我年青，但这两年我泡电脑资料室的时间也有够多，你们在菜园子里喝茶聊天的时候，我却在学习！
行行行，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任柯你可以的，我们看好你呦！现在别说了，咱们继续听朱哥讲历史。
围观群众立刻出言止住了任柯跟菜园俱乐部那帮人可能的歪楼行为。
于是朱北国继续讲道：
“所以对***的统治者而言，什么国家利益、民族前途、人民幸福、民族尊严这些东西，在八旗江山这个根本利益面前都是浮云！
所以，只要能保住旗人们的江山社稷，理论上讲，没有什么不可以出卖的，也没有什么不可以交易的，更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代价！”
朱北国说到这里，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大伙面前渡着步子，演讲更加的抑扬顿挫：
“刚才任柯说的对，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康熙皇帝为了灭掉庇护朱明皇家子孙的郑家势力，可以说是无所不用之极，历史记载，康熙曾经联合荷兰人一起进攻澎湖大员岛等地，条件是事成后将上述岛屿‘交还’给荷兰人，只是后来荷兰人畏惧郑家水师强大，且这个时候英国人进入了东南亚，跟西班牙人一起争夺荷兰在南洋的香料利益而无暇北顾，此战略最后才不了了之。
不过，那时清廷里也有明白人，比如汉臣李光地、福建巡抚姚启圣和郑家水师叛将施琅等人，他们都力主大力训练水师，放弃闭关被动的战略，充分发挥国力，大造水师战船，欲与郑家一争高低。
而康熙也出于江山稳固的考虑，也很英明地支持了李姚施等人的主张，此时大员岛毕竟偏于一偶，国力有限，加上水师统帅刘国轩受郑氏排挤避难澎湖，郑军士气低落，所以最后才让康熙拣了一个‘统一祖国’的便宜。
然而当年的大清朝野还是闭关锁国的思维占优势，后来即便是占了大员岛，朝廷里仍然有留弃只争，当然这是后话。
而毫无疑问的是，康熙之所以做这一切，是为了巩固江山社稷，两边是天然的仇敌，是为了对朱明皇室斩草除根，所谓塌卧之旁，岂容他人酣睡！
总之，无论是《禁海令》还是《迁海令》什么的，都是手段，在那些统治者眼里，做这一切都是天经地义的，其余都属于微不足道轻如鸿毛之事，牺牲起老百姓来那是毫不犹豫决不手软的！”
朱博士越说越激动。
“所以说啊，鞑子不灭，这个民族就不可能有前途！”
魏@宏在旁边恨恨地说道。
“不过，清廷的迁海政策不仅没有达到从经济上困死郑成功的目的，反而迫使他们走自立之路，搞起了开发大员岛、开拓海外贸易的事业......”
朱北国接着说道。
325 联合郑家？
“一六六一年三月，从金陵城下的败绩中缓过劲来的郑成功，从金厦发兵进攻大员岛，在与荷兰人死磕了快一年后，到了第二年的二月份，终于与荷兰人签下协议，放荷兰人带着枪械离开了据守的堡垒回到海上。
自此，荷兰人从那时起再也没有回来。
郑成功和他的儿子郑经随后渐渐控制了大员岛南部的一些地区，设立承天府，继续打着永历的旗号在那里经营了二十多年。
就在赶走荷兰人的当年，同年六月，郑成功突然病逝，关于这一点，历史有点扑朔迷离，咱们暂且不提。
继位的是郑经，在旧世界的历史中，他与郑克塽先后持续统治了大员岛西海岸二十一年。
其间郑家也曾有一些反迁海的行动，比如走私人口到大员，趁三藩之乱的时候打金厦泉漳等州郡。
在那段日子里，由***硬生生地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内陆国，郑家对面的陆地沿海武装力量几乎就是空白，所以郑家在大员岛的日子过得挺逍遥，那里发展得也很好，经济繁荣贸易繁盛，大陆也时不时有少数不怕死的人驾着小船偷偷渡过海峡交易，据历史记载，还真有这样发财的人。
这个迁海令一直到郑家覆灭的康熙二十二年才被废除。
所以，从康熙元年开始到康熙二十二年，迁海令前后延续二十一年。
从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上看，郑经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他的贸易船航线北至日本，南到交趾吕宋，成为这个海域的海上霸主，就连菲律宾的西班牙人都很忌惮他……
这里还有一个历史秘辛，当年，如果郑家立刻对大清投诚输款，大员岛与大陆的历史关系和历史地位，很有可能变成差不多大清跟琉球国一样。
大家对此不要吃惊，我也没有信口开河，这是有双方和谈文书佐证的。
这里我有从电脑资料室里调出来的文本，你们看看，而且是在三藩之乱，朝廷已经打得差不多后，清廷给郑家的正式诏喻：
‘……自海上用兵以来，朝廷屡下招抚之令，而议终不成。皆由封疆诸臣，执泥削发登岸，彼此龃龉。台☆湾本非中☆国版籍，而足下父子，自开荆榛。且眷怀胜国，未尝如吴三桂之僭妄。本朝亦何惜海外弹丸之地，不听田横壮士逍遥其间乎？今三藩殄灭，中外一家。豪杰失时，必不思嘘已灰之焰，毒疮痍之民。若能保境息民，则从此不必登岸，不必剃发，不必易衣冠，称臣入贡可也。不称臣，不入贡亦可也。以台湾为箕子之朝鲜，为徐福之日本，与世无患，与人无争……’
看见没有各位？这就是历史的真相！然而郑家却没有服从，不仅没有回应，还继续收容朱明皇室的遗孑，所以这个方案最后也不了了之。
当然了，现在看来，郑经是犯了一个战略错误，原因是他不仅高估了自家的实力和自己子孙的能力，也低估了满清解决自己的决心。
结果呢，郑经一死，子孙们想输诚也有些晚了，那时姚启圣施琅水师已成，大兵压境，最后被迫签订城下之盟，只剩下归降一条路了。
所以说啊，各位，历史是复杂的，有时候也很戏剧性，康熙是因为这些因素才捡了一个统一祖国的所谓历史功绩，而实际上，其背后是有很多不那么能明说的原因的，总之，并没有那么高大上。
一句话总结，历史其实没有大家以为的那么一贯的光鲜，所以大家看待历史还是不要太天真，多数情况下，一切都是从利益算计开始，无论成功与否，不过是会再给这些利益算计再披上一个华丽的外衣，然后把这一切用华丽的辞藻改头换面包装一番再写在官史上而已。
所以说啊，你们年青人还是不要成天把那些什么春秋大义民族大义之类词挂在嘴边，有激情有理想是好事，但大可不必动辄冠以一个高帽子。
其实啊，利益就是利益，欲望就是欲望，人性就是人性，良知就是良知！大家只需要明明白白的说话就行。
好了！话题就不扯远了，现在说回当前的形势，大清如今虽然占据了中原，但因为内敌未靖，所以朝廷上下也能团结一心励精图治，也少有苛政，因此对我们而言，不要老想着去大陆搞事情，因为人心所向不在咱们这里，搞事情的时机未到。
如果我们真的想搞事情，历史倒是给了我们两个大机遇：近期的迁海令算是一个，另外一个就是三藩之乱，前者是五年后的机会，而后者，则是二十年后的事情了，不过，那可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因此我们要有耐心，抓紧埋头搞建设，低调闷声发大财，只有这样，假以时日，我们才有跟大清叫板的实力。
到了那个时候，你们火塘俱乐部成天念叨的那些反清复明的大业才有现实的可能性，我在这里表个态，那时如果你们火塘俱乐部到了那个时候，仍然保有现在的理想和激情，我愿意投票支持你们。所以，努力吧各位！”
众人听了不禁给予了热烈的鼓掌，一干老家伙也混在人群中鼓掌，他们不禁感慨说，这个小朱不愧为历史学博士，说出来的话就是与众不同，还能鼓舞人心，怪不得在年青人里有威望。
“朱哥你说的哦？到时候一定要支持我们的方略！”
然而任柯虽然嘴里这样说，但还是用一种怀疑的眼光在看着朱北国。
“请朱哥到时候不要食言！”
魏☆宏也跟着说了一句。
“我也算一个，到时候本人一定投票支持你们！”
徐志也举起手，掌心向外，这是一种相当正式的表态。
“我们也支持，不过，还是要看你们的具体方案也没有可行性。”
于是在任柯魏☆宏艾鲁什胡小林彭强等火塘俱乐部的中坚们一阵猛然点头，然后不知道谁起的头，大家又他们一阵掌声。
“有这么感人吗？”
“合着我们菜园俱乐部就没有这个待遇啊？”
“然而你们日月派的哪里还需要什么鼓励啊？”
会场里果然有不少人这样说。
其实，人群里也有鼓励魏东篱他们的，说虽然貌似娶几个媳妇过小日子没有那么高大上，但咱们都是普通老百姓出身，本来就是从平凡中透出伟大云云。
总之，大家聊天聊到这个程度，都聊开了，不少人就着朱北国刚才的话题，进入了热烈讨论的阶段。
当然了，哪怕到现在为止，众人仍然是各持己见不容易被说服。
首先是菜园俱乐部的人士发言，他们认为：
“其实也不一定非要反清复明嘛，本人倒是觉得两边都是生意伙伴……”
“同意，生意本来就应该这样做！”
“但是别忘了，如今大清八旗和咱们的价值观完全不一样……”
“那又怎样？”
“然而不管怎样，既然我们来了，这段历史应该有所改变吧?”
“谁知道呢，历史的惯性很强大的，咱们不要真的认为能强大到改变历史惯性和发展趋势，能过好自己的日子就不错了……”
“是啊,还是发展我们自己的才好，澳洲是澳洲人的澳洲!”
这时火塘俱乐部人士也加入了讨论：
“呦!我怎么听出旧世界当年的美洲孤立主义思想了?!”
“你们真的以为可以关起门来搞发展吗?”
“贸易立国应该是我们的发展战略，绝对不能搞关门主义!”
“开发澳洲才是我们的前途所在!”
“我的主张是联郑贸易……”
“联合郑家貌似是可以的,但是你的重点没有搞对!我们应该联郑移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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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利用贸易打开与郑家交往的渠道，然后联郑移民。”
“人家郑家也在搞移民大员岛呢，移民会给你？恐怕不那么愿意吧？”
“但是咱们拿白糖和玻璃杯跟他们换啊！”
326 生孩子的压力
“联郑移民，贸易立国，嗯……我突然发现这是个可以当成国策的提法，你们都不许跟我抢发明权!”
彭强突然冒出来喊到。
“彭强你算了吧，联郑没有问题，但指望人家帮你移民就有些一厢情愿，如果我是郑经，我宁可要人口，拿钱买人口都行。”
“嗯，是啊,存人失财，人财皆存，存财失人，人财皆失!在旧世界，当年……”
“郑经真要这么想，那我们根本换不到人口……”
“估计他没有意识到……有意识到这个问题吗?”
“其实郑经有意识到人口问题的，他走私流民和妇女到台湾是有历史记载的!”
“但是你看他后面做的事情，曾经在三藩之乱时占据闽地四州，居然没有搞大规模移民，而且他也做了不少荒唐事呢，比如他跟乳母私通还生了孩子……”
“他最大的荒唐事是攻占汀州，跟已经造大清反的耿精忠交恶，这是他走下坡路的转折点，而不是跟乳母私通!”
“而且跟德川幕府搞贸易，跟英国人合作搞火器，英国人还帮他训练炮兵呢!很有点雄才大略的样子，跟乳母私通算什么……”
“在这个时代，是乱☆伦啊！怎么不算荒唐事？”
“本人倒是认为这个郑经算是个有情有意的男人啊……”
“何以见得?”
“人家郑经顶着老爹要杀人的压力,还把自己的女人藏起来，孩子也养大了，挺好的一个人呢。”
“但是，郑成功好像是被这件事气死的……”
“气死他的事情多了，不止这一件。”
“而且对于女人来说，有这样一个男人，也不错……”
“是啊，换个角度看待事情果然是不一样，更多的表现出人性的一面。”
“但是我还是不能理解，你说郑经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居然跟乳母好上了！”
“按照他的条件，身边会缺美女？”
“所以我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也许是栽赃陷害吧，反正郑家最后是失败者，而历史书又是胜利者写的。”
“总之我们应该有机会亲眼看见郑经。”
“我倒是对他的乳母感到好奇，是何方奇女子，能把郑成功的儿子迷成这样。”
“还有啊，我想问问他为什么不去占领马尼拉，那里有数万汉人，而且都挺支持他的！”
“这个吗？告诉你，西班牙人屠杀汉人的***就是这个哦！当时盛传，马尼拉汉人要里应外合赶走西班牙人，因为郑家有成功赶走荷兰人的先例，所以西班牙人决定先下手为强……”
这时朱北国一脸严肃地回应道。
显然此时的大伙并没有关注这个问题，而对可能会亲眼见到郑经这位历史人物感兴趣，人群里这时有人回应道：
“如果见到郑经，我才不问他这个问题呢，我就想问问，他跟乳母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的，这可是一大历史悬案你们知道不，本人实在是好奇……”
“要问你问，反正我不问，这个问题一出口就得罪人！”
“于是搞不好郑经恼羞成怒把你投入大牢！”
“那不可能！我就站在妮可号上，拿着电喇叭当场大声问他，看他能拿我怎样！”
众人：“……”
好吧，大家的话题终于又从历史大事歪楼到男女关系上去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就通常意味着，大家对历史讲座或者某个严肃话题的讨论已经接近尾声。
看着大伙乱糟糟的议论，很多人已经打着哈欠离开了会议室，然后是曹丽梅跑到会议室把朱哥叫回了宿舍，朱大博士一退场，这个讲座就彻底散了。
接着是高中生们一边议论一边打打闹闹地各自回自己的宿舍，最后剩下几个轮值当班的人打扫会议室卫生----这是朱博士的历史讲座正常的结束方式。
元宵节的第二天仍然是假期，因为第二天就要开工了，红楼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在宿舍里睡懒觉，更没有人外出游玩，然而随后从这天起到三月二号，红楼里的人们并没有外出开工，因为徐柔在这天也分娩了，这两位母亲前后脚生孩子，着实让医生们和大伙又忙碌了好几天。
最早是伊姗静生孩子，接着是王雪生孩子，后来是徐志程芳芳夫妇俩有了一个儿子，到现在又是华立徐柔夫妇俩有了一个女儿，到如今医生们对接生孩子这种业务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所以徐柔的生产一切顺利，母婴平安。
接下来自然是该祝贺的祝贺，该送礼的送礼，剩下的夫妇中，李夏朱曹两对夫妻已经是准父母了，预计夏曹两人的产期还有小半年，如今两位孕妇已经完全脱离了工作第一线，安心在宿舍里养胎，她们俩现在已经是医生们照顾的重点，平时三点一线：宿舍——食堂——医务室。
医生们的另外一个关注重点是全屹山杜娜夫妇，新人两人对于能否怀上孩子这件事有一些担心。
但是根据全大夫的说法，他曾经就生孩子的问题仔细咨询过安娜，后者对他说，完全可以放心，你老婆的身体无论从健康程度还是生理机能方面讲，都能生，而且应该不止一个！
然而穿越两年了，杜娜的肚子毫无动静，哪怕有了安娜的生儿子秘方，好像效果也不彰显，这让全屹山和杜娜都有些焦急。
好在医生们都是专业人士，在这方面是受过训练的，他们仔细会诊了几次，最后的结论令人有些哭笑不得：
原因竟然是心理上的，你们夫妻俩太刻意，太紧张，太关注，导致压力山大，再加上两人的年纪也摆在那里，杜娜阿姨如今又是所有怀孕女士们的全职保姆。
不仅是这些女士们，别忘了红楼里还有桃桃海东海南三个半大的孩子，还有十二名土著幼童，因此杜娜最近是相当的累。
至于全大夫，作为医药化学实验室的领头人之一，已经是非常忙碌了，因此眼看着红楼里年青夫妇们一个个的当了爹妈或者准爹妈，自己心里肯定发急。
大伙自然对这对夫妻的情况是看在眼里的，最先做出反应的是孙老，他已经告诉杜娜，如今红楼里孕妇多母婴多，厨房里的轮值就别来了，然后医生们和赵老师他们也对全屹山说，您老有每天八小时的研发工作就足够了，到点就下班吧，别老跟我们这些单身汉在溶洞里混到半夜三更。
还别说，有大伙的照顾，加上这对老夫妻毕竟是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过来人，一个医生一个幼教，有文化的人就是不一样，无论是在自我心理调整、整理情绪方面，还是身体调养方面，都是一对明白人。
所谓响鼓不用重锤，几番调整下来，没有过多久，杜娜还真的怀上了孩子，当然这是后话了。
因为程徐两位大小姐差不多是前后脚生孩子，很是把医生们和大伙折腾了一番，因此孙老顺势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宣布，所有野外工作再度顺延，又让大家多休息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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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垦荒河湾地
一六五七年三月三日，前期讨论决定的第一项工作：野外的第二次大规模开荒行动，终于在红楼以东的荒野里开始了。
荒地在这个岛上有的是，对于一个面积达到六百多平方公里的岛屿来说，穿越者还只是开发了连零头都不到的土地面积。
为了灌溉方便，老王规划的新开垦区域位于红楼以北约一公里处的月亮河南岸。
月亮河的一条东西走向的支流在那里转了一个大弯，形成一个三面环水的圆形半岛形状，那个河湾的可耕地面积接近五百亩。
老王把这块地直接命名为“河湾地”，这个名字与穿越者们在这个岛上命名的其它地名一样，一直保留了下去。
三月三号上午八点，一支七十人的烧荒队伍在红楼大门外集合。
到如今，烧荒对大家而言已经是一件轻车熟路的工作了，不过七十个人一起去野外大烧特烧还是第一次。
那片荒地曾经在前年过了一遍火，但那是因为附近的烧荒行动引发了野火烧的，所以烧得并不彻底。
好在河湾地与去年开垦的甘蔗甜菜地毗邻，中间还隔着一条现成的防火隔离带，因此开拓隔离带的工作量少了许多，让这次烧荒省了不少事情，还能省下不少油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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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上午，天公作美，风和日丽且风向合适，纵横五百亩的地块，三台推土机分头行动，只需要两个来回，很快就开出了三条宽度为十米左右的隔离带，然后大家只是简单的分成几个小组，带着引火物和简易塑料***，沿着防火隔离带一线排下去，开始在三个方向同时放火。
烧荒利器----塑料***仍然是担纲的主力，随着超市食品饮料的逐渐消耗殆尽，溶洞里积攒下来的空塑料瓶已经有不少了，除了一小半被拿去做其它用途外，大多数空塑料瓶都被制成了这种汽油***。
这片区域虽然上次过了一遍野火，但大自然的恢复能力极强，才隔了一年多，整个河湾地又变成蒿草连天的草地了，远处河湾岸边的红树林也是茂盛地生长着，鸟叫蛙鸣，一片生机勃勃。
根据年前曾经去那里猎过鳄鱼的任柯和魏☆宏等哥几个带回来的信息，那里仍然是水鸟和鳄鱼的栖息地，当然了，也是蚊虫滋生的地方。
不过，这片草地虽然茂盛，但对于这群人而言，已经根本不算什么了，毕竟大伙已经穿越到这个蛮荒之地两年多了，早就不是初来乍到的萌新，应对这一切无不驾轻就熟。
与过去不同的是，在分组烧荒的人群里，还有专门负责收获野味的人，他们手里有各种工具，为了预防万一出现的威胁，顾晋等人腰里还别着柯尔特蟒蛇****，不少人拿着铁锨、钢钎和各种超市里常见的布口袋和塑料编织袋等，人们眼巴巴地望着浓烟滚滚的草丛，此时在大伙的眼睛里没有过去那种紧张和害怕，而是满怀希望地等着从火场里窜出来的各种动物。
这些动物包括过去大家一见到就会尖叫着躲避的蟒蛇，如今大伙每当遇到这类爬行动物时，该尖叫还是要尖叫的，只是那声调中没有了恐惧，而是透出见到美味猎物的欢乐。
特别是经历过航海远航培训的那帮学员们，有些人的胆子已经肥到可以直接冲上去，然后徒手拎起大蛇的尾巴转着玩几圈的程度，等哥几个玩够了，再熟练地协作把蟒蛇塞到大编织袋里。
不过，前提是这些蛇是无毒的，如果遇到有毒的蛇，大伙会毫不客气地先用工兵铲给拍死或者把蛇头砍下来，这些德国多功能军用淬火高碳钢工兵铲是大伙出野外时的最爱，自从一年多前老朱和**在月亮河边跟鳄鱼发生危险的对峙后，这些工兵铲就作为防身武器发到每个人的手里了。
因此，如果真的遇到了鳄鱼，那就更热闹了，哥几个从来不让顾船长他们用枪解决，他们中先派出的一个人，任务是在鳄鱼面前逗弄拉仇恨转移鳄鱼注意力，然后其他伙伴们拿着工兵铲铁锨钢钎直接从侧面上去，直接一阵残忍地拍打，当场把鳄鱼拍晕。
接下来这群人当场就把鳄鱼开膛破肚！
这让一帮老人家看得目瞪口呆，心说大概是环境改变人吧，这帮人自打穿越到后来从出海探险，一路走到现在，居然已经一点都不觉得，这样做特狠毒、特残忍吗？
烧荒行动在三天傍晚就结束了，这一场浩劫下来，让那片原本生机勃勃的河湾地的生态被颠覆性地破坏，短短三天，那里就从郁郁葱葱的草原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冒着袅袅轻烟的裸露黑土地。
此时河岸的红树林也被烧得只剩下焦黑的树干，残枝铺满了河岸。
总之，此次烧荒行动让方圆五百米的河湾地从此永远失去了原始的风貌，不久后这里成为一片种植甘蔗和甜菜土地，到了再后来的若干年后，甘蔗甜菜这种低价值的产出已经不能匹配这里的地价，河湾地就渐渐地变成为一个商业住宅区，再后来，又发展成出一个繁华的大学城，这里是世界著名的综合性大学——河湾地大学的中心校区。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烧荒，只是开垦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平整、翻耕土地、挖掘沟渠、修造地垄等繁琐艰苦的大田作业。
顾晋带队的工程机械队虽然是野外作业的主力，但仍然有大量的分支沟渠和地垄整理工作需要人力来完成，显然对于这几十号人来说，五百亩土地绝对是个不小的面积，大家连续在这块地上挥汗如雨，整整干了两个星期，才基本上达到了老王的土地整理要求。
老王作为农业专家，根据当地的气候特点制定了特殊的耕作方案，不仅土地整理要求高，种植前的各种预备作业也很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还要引水漫灌，老王说这是因为全年降雨量不均衡，漫灌是要在旱季确保土壤墒情。
五百亩地的整个漫灌过程有三到五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老王肯定不会让大伙干等着，所以除了少数几位年纪大一些的人留在新开垦的土地上继续漫灌作业外，所有人都被拉到那四十亩已经成熟的甜菜和甘蔗地头此事抢收工作。显然，这又是一件很不轻松的活。
从三月十五日开始到二十日，四台用手推车和三轮车改造而成甘蔗收割机再度被拖到地头，四组十六个壮劳力开始收割甘蔗。
目前一共有二十亩甘蔗，除了老王给桃桃海东海南和土著幼童们送去一捆甘蔗尝鲜外，所有的甘蔗都将重新种到新开垦的土地上。
由于收割下来的甘蔗是不耐存储的，一旦砍离了根，要么在几天内赶紧吃掉或者拿去榨糖，要么就要抓紧时间砍成甘蔗节子，当做种苗尽快下地。
通常情况下，整根甘蔗存储一周半到两周就是极限了，而作为种苗的甘蔗节子，必须在当天下地，不然的话，在这种气候条件下很可能要烂掉，哪怕不烂，也会影响甘蔗苗的发育所以这是一件抢时间的工作。
328 老王的农活令人疲惫
于是连着好几天，大伙开始拿着镰刀、砍刀或者菜刀，开始了最辛苦的砍甘蔗节的工作。
显然，砍甘蔗的工作一旦启动，就不能停下来，所以在那段时间里，大伙都在紧张地干活，老王也一直在现场指挥，他把大伙分成两组，一组负责收割，然后将那些长得粗壮挺直的甘蔗挑选出来，运到新开垦的地头，另外一组将这些甘蔗斩成一截一截的。
砍甘蔗苗的主要辛苦之处是不停的挥刀，还要不断弯腰直腰归置整理砍好的甘蔗节，因此那几天大伙几乎个个都是叫苦不迭。
像顾晋骆老板李俊明他们几个年龄大一些的人，大家照顾他们去监督漫灌的地块，倒是不算有多辛苦。最辛苦的是那帮年青人。
干到后来，一群年青的理工男们也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他们申请退出，老王只能把他们交给孙老安排，孙老这边正好缺人手，就让这些人去菜园、厨房或者养殖场打杂去了，至于赵老师老巴他们，早就不在地里干活了。
因此，目前能在地头上坚持苦干的，只有经历过航海训练的那帮人，这些被强化培训的年青人果然比较强悍，其中居然还包括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还有李俊明，这几位虽然年纪比高中生们大很多，但通过长期的锻炼，体力一直不错，而且通过共同劳动，也让他们在年青人里有了相当的威望。
到了后来，新船下海，在顾晋李三多的力主之下，除了李俊明另有工作外，朱徐两人先后出任数艘骄傲级姊妹船的船长，是这群航海学员里的第一批船长，当然这是后话。
随后的移栽甘蔗节就相对简单轻松了，只需要把这些带有芽根的甘蔗节平躺着放到平整好的地陇沟里即可。
为了提高效率，老王把这七十人分成了三队，大队主力负责整理沟垄，另外一队负责浸泡育苗，砍好来要立刻送到育苗的地方进行处理，而第三队则负责把这些甘蔗节放到大田里，搞了个连续作业。
笔趣阁
只用了五天时间，二十亩地的甘蔗，大约有四分之三的甘蔗被移栽到了河湾地的三百亩甘蔗田里。
剩下的甘蔗长得相对细小，老王认为不适合做种苗，将留给糖厂做试生产用，为了保证榨糖原料的新鲜，这些甘蔗要暂时留在地里。
甘蔗总算是完活了，然而还有甜菜，也是二十亩。
不过，这活要相对轻松一些，这种甜菜品种个头大，便于收获，是制糖的上等原料。
老王先指挥大伙从地表收获甜菜种籽，大家戴着草帽，排着队在大田里好一阵撸，人多力量大，这个活很快完成，接着六台拖拉机拖着铁犁沿着沟陇底部一路翻耕下去，不到一个上午二十亩地就翻完了。
剩下的事情就是把翻上来的甜菜根捡拾一下，抖落泥土将根叶分离即可。
育种作业仍然是晒种浸泡催芽等，这些都是老王去年曾经手把手给大伙培训过的，因此大伙干起来效率很高。
甜菜这种作物，几乎没有废弃之处，收获的甜菜种籽除了小部分留在老王的试验田里外，全都进了河湾地那五百亩新地里，而甜菜根将作为糖厂的试生产原料用于生产白糖。
甜菜叶除了大部分给老朱当饲料外，小部分嫩叶还成为大伙餐桌上的蔬菜。
最终，根据收获后的称量，老王宣布，第二季甘蔗每亩单产达到了六吨，而甜菜每亩单产也达到三吨半，鉴于大家对农活都是新手，老王认为这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产量了。
当然了，老王对此的评价是：功劳主要应该归功于大地母亲，因为这里的水土条件太好了。
所以，包括老王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河湾地新开的五百亩地未来的丰收充满了信心，原因很简单，这里的土地太肥沃了。
穿越两年来，老王带领大家无论种下什么作物，长势都可以用“疯长”这个词来形容。
这里的泥土千百以年来从来没有被开垦过，腐殖质层相当的厚实，加上这些群岛是鸟类栖息地，鸟粪又是绝好的肥料，因此作物生长完全没有问题。
对于新开垦大田的产量，老王约略地估算了一下，考虑到第三季因为土壤、种苗或者其它因素可能会有些许减产，但大田甘蔗平均单产六吨以上，甜菜三吨以上应该问题不大，这样的产量，再算一算出糖率，到年底我们应该能制出三百吨左右的白糖。
老王认为，达到了这个数量级，白糖作为出海贸易品应该有比较可观的贸易利润，特别是按照骄傲号的载重量来算，到了年末，骄傲号哪怕单船出一次远海，也应该有相当不错的出海效益了。
不过，到了此时，大家的心头突然被压了一块石头，人们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将导致今后的工作恐怕会难以为继——这就是劳动力问题。
河湾地的开垦和这一阵子大家在田间地头的劳动，已经揭示出了一个严酷的现实，那就是目前的垦荒量和土地保有量，恐怕已经到了大家所能承受的农业劳动的极限了。
这还不包括河湾地新开垦土地今后肯定会大量增加的田间管理和农作物收获等工作量。
因为当前是旱季，所以田间管理的劳动量还算可以承受，但时间一旦进入了雨季，那个工作量就太大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各种各样的田间劳动恐怕要把所有人都累倒，而且显然会拖累到今后的工业项目开发。
这里肥沃的土壤和温润的天气有一个让人非常头疼的方面，特别是在雨季，一个不留神就会让大田里杂草丛生，导致日常的田间管理事事情非常多，感觉总是有干不完的除草活。注意，这还是只有二百多亩地的情况下，而如今，又新增加了五百亩！
其实除草还是轻松的，在年前大伙就深有体会，当时老王曾经让大家伺候甘蔗地，居然要给每一株甘蔗细致地剥叶、打脚叶！
显然大伙对此也是吐槽不能的，因为谁都知道这些甘蔗是旧世界带来的优秀种苗，在新世界是独一份！这些工作关系到今后的整个农业产业，必须像照顾婴儿那样伺候这些作物。
而除草、松土、排水还只是一部分农活，老王平时还经常“邀请”大伙去土豆地里去“帮忙翻几陇藤”、甜菜地里去“顺带浇浇水”、或者去给大豆打打药之类的——药是赵老师早先用厨房的盐和洗洁精配制的土农药。
而且老王提这些要求的时侯同常是在晚餐时间，王大师吃饭比较快，三下五除二把碗里的饭菜吃干净，然后站起来宣布说，现在趁着天还没有黑透，这会儿地里临时有什么什么农活，而且还说“......保证耽误不了多少时间，请大家帮忙”或者“明天是星期天，请大家抽出一两个小时去地里帮我干个小活”云云。
以至于有一阵子大伙吃晚饭的时候都形成条件反射了，只要老王吃完饭，大伙都安静地盯着他的动作，一旦看见老王站起来要说话，都暗暗叹口气埋头吃饭老实听讲。
如果看见老王站起来转身去了洗碗池，一句话不说回宿舍了，大伙这才松一口气继续边吃边聊......
329 必须带回劳动力
其实也难怪大家对农活敏感，这类活偶尔干干那叫减肥健身，长期干那就叫活受罪！
不仅成年人如此，这两年老王（包括老朱）的劳动力外援——女士们和孩子们，早就没有当初在田间地头的新鲜感了，基本上一周来不了两个下午，其他时间不是上课学习就是在玩游戏，而且在女人们----女老师们的不断抗议下，老王已经完全不敢向各位女老师开口邀请孩子们来田间地头“玩”了。
所以眼下田间管理侍候庄稼的零星活基本都靠老王老朱老巴和孙老，偶尔也有赵老师顾船长这些“老人”来做，他们倒是乐此不疲，因为在这些人看来，田间的劳作虽然累，但还算省心，简单的劳动其实是可以转换心情的，况且还能锻炼身体。
不过，在多数情况下，几个“老人”还是要抓壮丁的，特别是在星期天，孙老经常帮着老王老朱拉人，常常是不由分说就拉到地里来“帮个小忙”，好在大伙能理解，所以只要不是累得要命的，一般情况下只要有叫就会来。
加上后来好歹有个分组轮班制了，所以农场里的日常劳动力也勉强够用。
然而，现在的土地又一次性地增加到八百亩了，四舍五入就是一千亩，如果还是目前这些人，大伙都在隐隐担心，仅仅是农活，今后恐怕会累出人命的......
老王当然知道这些日常的田间管理有多吃力，后来他也是庆幸自己当初没有执意扩大各种作物的播种面积到一千亩的计划。
虽说当时勉强也能开垦出来，但这开荒倒是一时爽快，宝贵的种苗一旦下地又不能收回，结果后面的日常田间管理因为没有劳动力的支撑而耽误了农事，或者把收获烂在地里，真到了那个局面，哭都没地方哭去。
然而现在，情况确实是有些严重，新开了五百亩地，加上菜园和养殖场搬迁空出来的地，整个种植面积都小一千亩了。
因此可以预见，短期内大田里劳力缺乏的问题会变得更严重，若还是靠过去那种轮班和临时拉人干活的方法，肯定解决不了问题！
怎么办呢？显然全指望这趟出海能带回劳动力了。
因此，大家逐渐形成一个共识：原先相对单纯的“出海买媳妇”的任务必须加码，特别是在最高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们那里。
于是在三月底的某一天，这天晚餐后，孙老召集最高执委会成员讨论明天的工作安排，老王就在会上对顾晋提出，你们这次去苏禄也好，去另外哪里也好，总之一定要带劳动力回来！
老王接着说，我们总不能让大家老是在田间地头干活呀！过去只有三百亩地加菜园，还勉强能对付，但现在我们又增加了五百亩耕地种甘蔗甜菜，田间的农活就太多了，而且也太累，大伙长期被拖在地头干活，这可不是个好事呀。
孙老听了也点头同意，说他们之中不少人都是各行各业的人才呢，有各自的事业要开拓，应该尽早把他们解脱出来才是。
王雪也说，我不得不提醒一下各位，那群年青人的航海训练成绩不错，但这也是在催着我们要赶紧造新船啊！
不管怎样，年底之前，船台应该开工建设，这样能给大家一个盼头，不然的话，人拖疲了不说，人心又会不稳。
但船台需要有一定素质的工人，显然目前自能我们的人干，但前提是必须把大伙从当前的这些田间劳动中解放出来。
这时老巴也补充道，看来必须下个决心了，此次出海，必须想办法带回劳动力，而且是要不择手段地带回劳动力！
此时顾晋沉吟片刻说，前一阵子老巴也这样对我说过，行！这次去苏禄那边，先看情形招募一些吧，实在不行，哪怕是去抢、去绑票或者去骗，也要给你们带回劳动力！
老王又接着说，如果顾船长能带回哪怕三、五十个劳力天天跟着我着干活，这近千亩地我就全包了，到时候连工程机械都给你们省不少！
何况咱们从旧世界带来的油料已经消耗过半，工程机械还要投入水电站和后续的工业项目安装，总耗费在这些农活上确实也有些得不偿失。
这时老朱也说，是啊，这帮年青人和孩子们虽然经常来我这里帮忙，但总觉得不能持久，如今桃桃海东海南也带着幼童呢，自己还要上课读书学习，看着比大人都忙！
所以老顾啊，也给我带些劳动力回来吧，要求不高，不限男女老幼，二十人就够！
小书亭
赵老师也跟着点头说，其实砖瓦厂水泥厂的活也是低技术的体力活，如果能支援一些劳动力，我们能把所有的人都解放出来。
这时老巴又想起了什么，继续说道，其实也不要局限于成年人，未成年人也可以的，男孩女孩都可以，这些孩子我们可以教育培养嘛，就跟培养那群土著幼儿一样。
听老巴说到这里，王雪眼睛一亮说，孩子才是我们的未来呢，前几天夏小鸥她们还建议说，希望能在年底之前办一个比较正规的学校，专门接受土著幼童和来自外面的孩子。
而生源就来自你们出海后能接收到的所有未成年人，不分男女人种肤色，一概送进这个学校进行教育，从小就把这些孩子培养成我们自己人。
这时赵老师也突然想起了什么，他问老巴，听海东这孩子说，是不是已经在教那十二个土著幼童《千字文》了？
老巴回应说，还没有呢，不过也快了，桃桃这些天正带着幼童们读写简单的汉字。
“上大人孔乙己”什么的，还给每个幼童起了一个汉人的姓氏。
“哦？都姓啥了？”
孙老很感兴趣地问道。
“不清楚，海东告诉我说，都是抓阄抓的，是百家姓的前十二个，从赵钱孙李开的头，每个姓氏都单独写在一个个小纸团里，然后让孩子们抓阄，抓到什么就姓叫什么。哦，对了——”
老巴说着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坐直了身子，对着几位一脸严肃地说道：
“几天前选儿童启蒙读物时，我犹豫了片刻，最后一咬牙把简体字的读物给收了，交给桃桃海东的是繁体字的，你们没有意见吧？”
“这个……合适吗？毕竟我们都用简体的……”
“其实也没什么，要融入这个时代，还是读写繁体字好，以后，就算是一个既定的教育原则好了。”
孙老也沉吟片刻后点点头说道。
“孙老，这个原则需要全体大会通过吧？”
赵老师在旁边提醒道。
“那就在哪天开工作讨论会的时候提一下呗，我想，大家应该不会有意见的……”
这是顾晋的回应。
随后，眼见着其他成员都没有提反对意见，看来老巴的这个举动算是得到了最高支执委会成员的认同。
……
整个三月份，红楼里的成年男丁都在田间地头劳作，他们不仅完成了垦荒和收获，还完成了大田播种。
河湾地原本大片焦黑的土地已经被翻过的新土覆盖，黑褐色的大地上划出一道道平行的地陇弯曲着伸向远方，甘蔗节在陇沟里整齐地卧倒排列着，有的长出了细长的枝叶，地陇上的甜菜籽很快长出了嫩绿的幼苗，和风吹过，黑土地上绿意盎然，鹅黄招摇，大伙站在地头远远望去，十分令人的愉悦和养眼。
330 教化
据老王的预估，河湾地的三百亩甘蔗和二百亩甜菜将在八到九个月后成熟收获，加上去年种植的大豆、土豆、花生和红薯也将在下半年成熟。
为了把这些作物的经济价值开发出来，老王开始在资料室和菜园里搞研究和实验，并在某个周末工作讨论会上宣布说，年底之前，他将让远航贸易的骄傲号装上自己独家酿造的一种中度数的水果甜酒和一种高度数红薯酒。
水果甜酒是用甘蔗和甜菜酿制的，还加有几种水果，比如草莓和西红柿，虽然现在只有一些试制品，质量不太稳定，但根据试喝的几位人士评价，这种甜酒应该对海员们有相当的吸引力，酒精度数比较高，绵甜爽口，喝起来很带劲，关键是里面的成分——多种维生素，可以预防败血症！
至于红薯酒，老王说他根据现成的配方和工艺已经搞出来几批了，不过大伙试喝后的评价不一。
老实说，除了菜园俱乐部那帮吃货外，总体评价不算太高，主要意见集中在酒精度数和红薯泥土味上面，不过老王说他已经有了改进方案，只等几个月后红薯收获了，他就能大规模试制了。
在座的大伙听了很是兴奋，说这样的话，加上玻璃制品，咱们年底前出海时将有三大类贸易品了——白糖、酒和玻璃器皿。
时间到了四月初，田间管理终于进入了农闲阶段，按照原先商定的劳动力分配计划，最高执委会再次把所有劳动力分成了三队，并规定每两天一轮。
一队去糖厂和玻璃厂工地搞基建和设备安装。
二队负责继续完成悉尼岛牧场的搬迁和水坝工地的准备，包括用小艇竹筏往来月亮河两岸运输各种建设物资。
而三队负责菜园、牧场帮忙和其它杂活，顺带伺候地里的甘蔗、甜菜、大豆、土豆、花生和红薯，这一队工作相对轻松一些，有轮班休息的性质。
到了四月上旬，大田里的农活彻底结束，农闲期终于到来，大伙的劳累程度总算有所减轻。
于是赵老师带领化工组成员马不停蹄地提出了一个新的赶工方案，他们计划玻璃厂能在五月下旬开始试生产出第一批玻璃器皿，包括玻璃镜子。
化工组希望能赶在妮可号骄傲号出海前拿这些东西，并实验性地投放市场，探探市场的深浅和这个时代的消费喜好，为年底的规模化生产做准备。
由于玻璃器皿一直是大伙念兹在兹的重点贸易商品，附加值高利润大，尽管大家都觉得时间有些赶，但很多人也认为，玻璃厂的试生产确实有必要做。
为此，最高执行委员会召开了一次专门会议进行讨论，并给全体大会提交了赵西河的正式书面报告。
全体大会讨论后最终同意了这份报告，决定加快糖厂玻璃厂的基建和设备安装，争取在五月底之前完成并安排试生产。
在这两个工厂试生产期间，所有的能源——包括三个微型涡流电站的电力都要提供给糖厂和玻璃厂。
为此，康达和王占五负责牵头提前组织了一个小队，负责输电线路的建设，其中包括把伊米河电站和蓝绿溪电站的输电线路延伸至西流河电站并网。
执委会考虑到这个并网工程也是迟早也要搞的，所以就提前安排了，康王二人表示，电杆电线瓷瓦电木什么的在溶洞里是现成的，只要给几个人一直跟着我们干，再来一台挖掘机和一台装载机协助竖电杆，应该能在在五月上旬完成三个电站的并网发电任务，确保玻璃厂熔融炉的用电。
不过康王二人也告诉大家，在玻璃厂试生产的那几天，其它工厂就要停电了。
决策一定，第二天就立刻行动，所有工程机械都投入到这一系列的建设当中，大家先是轮班在采石工地、露天煤矿、水泥厂和砖瓦厂里紧张劳动了一周，把建设糖厂和玻璃厂所需的水泥和砖瓦备齐，顺带还采掘了一百多吨供应妮可号的燃煤。
然后大伙开始全力以赴地在西流河河口的滩涂上打地基建玻璃厂厂房，顺带搬运糖厂设备——糖厂的设备基本上都是特制的微型尺寸，搬运安装起来没有大伙想象的那样困难，其中最大的设备是每小时吞吐两吨甘蔗的三辊压榨机和三米高的蒸发罐，除了这两样体积大一些外，其他设备的确“很微型”。
因为糖厂设备的安装早有计划和预案，所以进展比较顺利。
然而糖厂的主要土建基础工程是甘蔗冲洗池、水循环管道以及水泵系统等，这些项目的土方量虽然不大，但有些复杂繁琐，还要预先生产水泥预制件，所以赵老师侯相麟他们几位为此投入了主要的人力和大量精力。
还好，前一阵子化工组成员们在溶洞里对这些设备的研究没有白费，虽然工程确实有些劳心劳力，但工作进展还算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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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厂的各种设备安装和土方施工让大伙连续干了一个礼拜，到了四月二十日，设备和各种土建配套设施才全面完工。
至此，人们期盼已久的糖厂终于初步建成了。
四月二十一日是周六，每到周六，红楼里的人们总是透出一丝轻松的气息，因为第二天是休息日，周六晚上通常也不会加班加点，所以早上起来的人们心情通常是愉悦的。
早上六点多，阳光洒进了一层餐厅的大窗，给光滑的瓷砖地面抹上一层金黄，孙老早已经开始在厨房忙碌。
七点，红楼里渐渐热闹，走廊里的脚步声、开关门声此伏彼起，夹杂着洗漱声和人们见面时打招呼的声音与小两口们的拌嘴声交织在一起，让楼道里充满了烟火气。
很快，人们就闻着一楼食堂里飘过来的米粥油条与煎饼果子的香气来到了餐厅就坐，打着哈欠相互说笑着。
今天好像事情不算多，糖厂完工和悉尼岛牧场搬迁完毕，让众人松了一口气。
自从上个月开始，老朱的牧场陆续搬迁到悉尼岛后，最先获得“解放”的家禽生长速度明显加快，禽蛋的数量也大大增加了。
为此孙老宣布，以后每人每周可以吃上三个鸡蛋或者鸭蛋----新鲜的，这个跟冻在冰柜里的各色鸟蛋味道完全不一样，为此孙老还新增了煎饼果子这种受大家欢迎的食品。
七点半过了，桃桃海东带着一帮幼童也来到了餐厅，吧台边有孩子们专门的餐桌，那里的食物明显要比成人的精致了一些，除了主食和鸡蛋外，多了一些蔬菜和水果，每个人还有一小碗牛奶或者羊奶。
幼童们如今已经学会进餐厅门时与在坐的成年人们礼貌地鞠躬并用汉语向叔叔阿姨们问好了，而且眼神也不像过去那样木纳，性格也开始变得活泼，有的时候还挺熊。
这主要是一群高中生们惯的，他们与这些孩子接触最早，小孩子的大脑通常对第一眼认知的人和事映像最深。
比如周瑞，孩子们到现在刚刚把炸鸡腿和他的名字区分开，显然，孩子们对他也最熟悉，特别是努亚和米亚两姐妹，据说如果在走廊里遇到，姐妹俩会不约而已地要周瑞牵手，一边一个……
据桃桃说，孩子们已经开始学习千字文了，她还炫耀地让孩子们在餐厅里高声背诵，不一会儿，餐厅里就响起一群孩子稚嫩的声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日月盈昃，辰宿列张。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于是餐厅里会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
331 星期六的早晨
在早餐时间里，通常老巴会利用这个时机去孩子们的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跟桃桃和海东海南仨孩子说话，主要内容是交待孩子们今天的活动和安全注意事项，这是他做父亲和准公公的职责。
此外，还要询问今天的女士们给孩子们安排的日程，具体安排今天的学习课程和课外活动等，如今女士们除了杜娜阿姨以外，不是哺乳期就是怀孕期，能抽出身来管孩子的时间相当的有限，所以老巴要比过去忙得多。
巴海东是个很斯文的孩子，一边小口喝着米粥，一边跟桃桃小声讨论着昨天的课程和今天谁给幼童们上课，而年纪小五岁的牛牛则不安分地在桌子下面蹬腿玩，还时不时的跟幼童们进行肢体互动。
老巴在餐桌上嘱咐了孩子们几句后，就接茬忙碌其它事情去了。
老巴现在很忙，刚刚开始的时候，大伙照顾老巴和赵老师的年纪，如果不是非常紧张的时间段，他们平时的体力活也只有两个方面——帮孙老做饭、帮老朱放牧，当然另外还有帮夏小欧做后勤台帐整理物资和给孩子们上课，其中赵老师和医生们也经常会脱产到溶洞里的医药化学实验室里搞产品和药品研究。
根据孙老的提议，大伙又选举老巴当了执行委员会的副主席，和孙老一起筹划协调劳动力安排工作。今天食堂墙壁上贴出的各项工程进度表就是老巴最近的杰作，从四月初起，老巴每天都在表上划表示工作项目进度情况的红线，与孙老一起安排轮班名单，好让大伙对整个工作全局有了充分的了解。
就在老巴吩咐孩子们的时候，坐在不远处王雪也一脸关心地回头望了望餐桌上的女儿，然后跟身边的两位怀里抱着婴儿的程芳芳和徐柔点点头说了几句话，然后拿起自己的那份早餐匆匆地去溶洞里了。
作为机械组唯一的不用去野外干活的的成员，她的工作责任有些重大。
即将开始的糖厂玻璃厂的设备安装流程、技术资料研究和工艺整理等工作其实主要是王雪担纲的。
没办法，男士们如今都被当成基本劳动力在使用，王雪虽然也带着婴儿，但好歹有杜娜帮忙照看，她还是能抽出时间做这些科研工作的。
此时在红楼大门外，老巴跟老朱坐在拖拉机驾驶室里，后面车厢里还有魏@宏和艾鲁什，今天是任柯负责开车，准备送这几位去红码头，然后他们将自己划船去牧场，今天有母牛分娩，老朱需要帮手。
根据孩子们的总管老师程芳芳的安排，孩子们随后也要来参观母牛生小牛。
有了孙老和老巴代表的执委会对日常工作的事先安排和沟通，通常情况下只要没有特别变化，大伙基本上都知道自己在未来二、三天里的工作内容，这极大地理顺了大家的日常工作协调和劳动力安排工作。
因为每天一大早，人们只要看一眼进度图，就可以开始各忙各的了，表面上人来人往好像挺乱的，其实大伙都有目标。
不像过去，大家像没头苍蝇到处跑，项目领头人也四处大呼小叫地让人集合。
因为今天是周六，按照惯例，虽然不加班，但是肯定是要赶工的，因此很多人匆匆忙忙地喝粥吃饭，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刚刚吃了一半的煎饼果子，就直接跑去自己的工作岗位——无论做什么工作的，八点前到岗是这里的纪律，对这个规矩大家都很自觉地遵守。
此时康达咬着手里的煎饼果子站在红楼大门外面的小广场上，嘴里塞着食物，含混不清地念着今天需要跟自己打下手的名单，然后带着几个懒洋洋的人，一边说笑一边走向水坝工地方向。
夏小欧和曹丽梅今天的任务是帮厨，虽然她们俩已经有一些显怀，但是轻松一点的活还是要干的，今天，她们要去月亮河边钓龙虾，身后跟着一两个跟班----李俊明大律师和朱北国。
此时李朱二人紧走几步到小广场边上，走到正在给高中生们布置工作的顾船长旁边，一手指了指正在不远处的夏小欧和曹丽梅，一边跟顾船长说着什么，。
大伙都知道这是在向顾晋请假呢，夏曹两位如今都有身孕，虽然还未十分显怀能活动，但肯定需要人照顾，而李朱二人原本是要跟着大队去玻璃厂工地干活的。
然而顾晋不在意地对李朱二人摆了摆手，示意让他们去老婆那里帮忙，于是两人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女人们身边。
远处的女人们则笑着冲顾晋这边挥了挥手，顾晋也对那边的两位女士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于是小广场人群这边也回应了一些口哨声和笑声，在众人的注视下，李朱二人拿起背篓、鱼竿和装着各种小吃的书包亦步亦趋地跟在女士们身后。
小书亭
四人刚刚走出几步，孙老就出现在大门口，他手里拿着一个红色大塑料桶，高声招呼李俊明和朱北国，两人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回来拿桶。
显然这个大塑料桶是装钓获的，星期六，只要有钓龙虾的工作，其实主要是他们两人在干，怀孕的女士们只是辅助，兼外出走路散心。
龙虾是岛上的特产，在目前这个阶段，红楼附近的水渠、水沟里仍然大量的存在，仿佛是一种捕之不尽的资源。
虽然龙虾也是美味，但是吃多了吃久了，也就没有先前的那种感觉了，总之大伙对这种美味的边际效用是逐渐递减的，到现在，龙虾确实已经是餐桌上的一道非常普通常见的菜肴了。
在众人眼里，真正的美味其实是鳄鱼、蛇肉和鸟蛋，可惜的是这三种美味在红楼附近已经完全看不到踪影了。
在两年多的时间里，由于各种施工、各种建设，当然还有烧荒开路、土除草剂等等折腾，让红楼附近、包括溶洞外的月亮河下游两岸的生态环境已经完全改变，这使得鳄鱼、蛇这种类对生态环境十分敏感的动物早就在附近绝迹了。
可以确定地说，红楼周边肯定已经没有鳄鱼和蛇了了，想要看见这些动物，需要走很远的路才行。至于鸟蛋，连鸟都不飞来了，哪里还有什么鸟蛋。
因此，对于孙老来说，改善并丰富餐桌的任务就变得有些艰巨。
既然大伙吃龙虾已经有些吃腻，好吧，吃腻的人里也包括孙老他自己，但因为眼下大伙没时间出海捕鱼，所以孙老便经常要求大家在业余时间做一项“休闲活动”——去海边捡海鲜。
这个岛的海岸线还算是处于原始状态，海滩上有各种软体和贝类动物，其中包括一种海螃蟹，这种螃蟹每到旱季都会大量出现在沙滩上，这些天肯定也不例外，因此孙老交给朱李二人一个大塑料桶，除了装龙虾外，另外一个目的就是让他们去“捡海”。
如果今天是星期天的话，说不定孙老还会要求大家集体出动去海边“捡海”，那里不但有螃蟹和贝类，如果肯走远一点，到月亮河的西岸河口一带，那里的浅海礁石附近还有牡蛎。
当然了，最容易获得的还是大龙虾，所以每当休假日，孙老总是会动员一些不太劳累的人去钓这种傻乎乎的动物，按照老朱的说法，虾类实际上就算是大海里的蟑螂，多得很，因此在这种原始的环境下，从附近的任何一条河沟里，人们都能钓到大量的龙虾。
332 澳洲三白
龙虾既然能大量获得，所以老朱最近正在跟孙老一起研究虾酱的制作。
但是听说进展不很顺利，原因是香辛料太缺乏了，为此老朱说，如果老王那边以后能大量提供香辛料，他肯定会把这种虾酱卖到全世界去，到了那时，荷兰人的香料生意说不定会被这个虾酱冲击得七零八落也未可知呢。
然而老王却对此很不感兴趣，他告诉老朱，虾酱什么的以后你自己搞搞自己吃，顶多小范围卖一卖也就算了，等到我能大规模种植香辛料的时候，我会搞出一种颠覆世界香辛料市场的东西。
老朱问是什么，老王笑着只说了三个字——“五香粉”……
结果这三个字一出口，立刻让旁边的孙老听了一拍大腿说，老王果然狠辣，这个东西一旦高出来，咱们肯定会很轻易地取代荷兰人，成为世界香料市场的大佬……
好吧，时间还是回到一六五七年的四月中旬，毕竟眼前大家还在各个工地上挥汗如雨地忙碌，与用五香粉称霸世界的目标不是一般的远。
在这些日子里，王占五和他的架线队大概是最辛苦的一群人了，他现在带着十来个人，每天都在野地里忙活。
为了节约输电线路材料，王占五不得不放弃了沿着道路架设输电线的方案，而是尽量让输电线路走直线，于是着就苦了这群人。
因为哥几个又要钻草丛，又要挖坑，还要竖电杆爬电杆，架设电线又没有机械化工具，全凭人力手工，所以这个工程不但苦累，架设进度也比较慢，直到最近几天，眼看着工期越来越紧，在王占五的强烈要求下，最高执行委员会终于给他加派了人手，另外还给他调配了一辆卡车吊，一台挖掘机和一台铲土装载机。
糖厂的设备安装完成后，试生产的准备工作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糖厂的设备调试基本完备，剩在地里的甘蔗也可以砍伐了。
四月二十一日一大早，李三多带着十几个航海学员们爬上一辆拖拉机的拖车，顾晋开车，副驾驶位置上坐着老王，今天的目的地是那二十亩收获过后甘蔗田。
甘蔗田里的甘蔗仍然旺盛地生长着，这些都是上次收割后剩在地里的，因为保存条件的限制，这些用于榨糖的甘蔗需要留在地里几天，直到糖厂那边完成生产准备。
现在，地里的甘蔗七零八落地东一群西一蔟地长着，大多数又弯又细，或者很矮小，那些长得粗又直的甘蔗，早已经被收割并砍成甘蔗节子躺在新开垦的土地里做种苗了，所以地里现在长着的都是挑剩下的歪瓜裂枣。
甘蔗早就熟透，大伙用了一个上午就把甘蔗砍完，只留下根系，然后又是放水又是除草的忙活到下午，总算是做完了。
老王说，安娜给我们的甘蔗品种相当不错，虽然剩在地里的甘蔗长得都是歪瓜裂枣的样子，但含糖量一点也不比长得高帅的甘蔗底低，甚至还高一些，因此只要留下了根系，这片土地下半年还会长出新的优质甘蔗林。
这时程芳芳带着孩子们来了，但显然不是来帮忙的，孩子们的目标是刚刚砍下堆在地头的甘蔗。
不得不说，这些天孩子们过得很快乐，原因是孩子们多了一个好吃又好玩的去处----甘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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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这些挑剩下的甘蔗长得歪瓜裂枣的，但正如老王所说的那样，含糖量一点也不比那些粗又直的甘蔗低，甚至还强于那些粗又直的甘蔗。
关于这一点，女士们和孩子们是亲口体验过的。
所以这几天程芳芳和夏小欧她们没少带着孩子往甘蔗地跑----时间通常是在下午，女士们和桃桃海东两个大孩子推着四辆三轮车，车上坐着海南和十二个幼童，沿着竹林水泥路走到河湾地边的甘蔗林，大家辛苦走这么远，就是为了坐在地头吃甘蔗。
每当到了目的地，欢乐的孩子们不等车停稳就跳下三轮车冲向地头，砍下一根根甘蔗，然后在水渠边洗干净，再用小刀仔细刮去表皮，再砍成一节一节的，然后就开始大嚼特嚼。
直到孩子们吃得满嘴满手都黏糊糊的，才会被姑娘们制止。
当然了，甘蔗也少不了红楼里的人们，女人孩子们吃足了，再砍上一捆甘蔗带回来，因此这些天的餐桌上经常有一截一截的甘蔗放在餐厅角落里的一个大脸盆里，任人取食。
果然，大伙吃了都纷纷点赞说甜，此时老王会笑眯眯地告诉大家，因为这里的旱季昼夜温差比较大，而且甘蔗品种很优秀，所以，可以预计，咱们糖厂的出糖率应该比旧世界的普通甘蔗高。
孙老和老巴也偶尔加入这个吃甘蔗的欢乐队伍，孙老一边吃还给孩子们讲起自己的童年故事，说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从母亲那里要一毛钱，然后去郊区的乡下甘蔗地里买甘蔗，那里的蔗农把自留地里甘蔗现砍现卖补贴家用，孙老对此很是感慨了一番，叹道那是他逝去的童年，然而暮然回首，竟然远逝如隔世。
今天既然是甘蔗地砍甘蔗的日子，那就意味着过了今天，地里所有的甘蔗都将送糖厂榨糖，再想吃新鲜甘蔗的话，就要等到下一茬的年底了。
于是闻讯而至的孩子们又开始在地头大嚼特嚼。
众人自然是不会阻拦的，因为糖厂试生产的主要原料是那七十吨甜菜，至于地里剩下的这些甘蔗，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吨左右，都吃了也无所谓，何况哪里能吃得完呢。
于是后来不少吃货也加入了大嚼特嚼行列，末了还给带回红楼了几大捆给另外两队的伙伴们。
明天是星期天，但是大家并不休息，因为那是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第一次正式开工生产白糖的最后准备日。
毕竟这是大家自从穿越到新世界以来第一次生产对外贸易品，因此除了砍甘蔗的人外，相关人士都在做各种准紧张的备工作。
下午，大伙把地头刚刚砍下来的甘蔗装上了溶洞大门外的火车车皮上，成东和黄海穿着厚重的工作服上到机车上，跟后面打着招呼，一声口哨，在来一声汽笛，机车喷出浓重的烟雾，拖着两节满载甘蔗的车皮和一节载人的车厢，一路向东而去，傍晚时分，二十多吨甘蔗就运到了西流河口的糖厂的堆料场。
此时此刻，赵老师带领的化工组还在生产现场紧张地调试设备，所有人都忙得满头大汗。
卸下甘蔗后，机车拖着空载的车皮和人员直奔水泥厂方向而去，哪怕是傍晚时分，也要抓紧时间干一些活。
化工组最终讨论确定，将采用碳酸法工艺生产白糖。
因此，还需要准备大量的石灰，所以那群人是去运石灰的。
碳酸法工艺不仅能提高出糖率还能提高白糖的品相。
为此糖厂还配套安装了溶洞里的一套工业设备——微型石灰煅烧窑和二氧化碳发生器。
这些设备将用于制备石灰乳和二氧化碳气体，所以从工艺上讲，这是新世界最先进的制糖工艺了。
石灰石本来就是水泥厂的原料，因此也顺带给糖厂预备了不少，而二氧化碳气体是煅烧石灰石的副产品，原本在水泥厂就有，但因为无法收集而排放到大气中去了，如今这个配套的微型煅烧窑加气体发生器只是权宜措施，以后糖厂会与联碱化工配套综合利用各种化工原料，当然这是后话。
一六五七年四月二十二日，星期一，晴，微风。
这一天是个非常值得纪念的日子，至少在朱北国的日记里是大书特书了一番，而且还详细记录的制糖工艺的整个过程。
是的，后来响誉全球的澳洲三白：即：白面、精盐、白糖之一绵白糖，就是在这天试制成功的。
从此以后，白糖成为后来的澳洲联邦支柱产业之一，其主导产品绵白糖和以此衍生出来的各种食品响誉全球，将行销到全世界的各个角落。
333 糖厂
四月二十二日上午十点，全体穿越者都集中到糖厂的院子里，饶有兴趣地围观赵老师王雪骆老板几位工业界的大佬们在机器前忙碌。
与兴高采烈的围观群众相比，此时这些大佬们正在一脸严肃地讨论着什么，随后，很快，在几位大佬的指挥下，化工组和机械组的成员们也各就各位，他们准备合作操作这些刚刚调试好的制糖设备。
显然，糖厂比砖瓦厂水泥厂的劳动强度小多了，在赵老师的一声开始后，首先是将成吨的甘蔗在简单清理了叶子后被放在一个铁笼子里，机械组的黄海操作电动葫芦吊起铁笼子，放置到冲洗池里，这边水泵立刻开动，管道里喷出的高压水很快将甘蔗杆冲洗得干干净净。
然后电动葫芦将清洗后的甘蔗吊到一台轨道平板车上，骆老板成东两人推着平板车进了压榨车间。
在轨道的尽头，有一台电机带动的破碎机，骆老板他们将甘蔗秆依次塞进破碎机入口。
与之相连的是压榨机，铁辊正在电机皮带轮的带动下高速运转，甘蔗杆迅速消失在铁辊之间，压榨出的甘蔗汁被管道引入一个大罐子沉淀。
那里还有一个水泵，榨出来的甘蔗汁很快被抽取到三米高的燃煤蒸发罐里加热，而甘蔗渣滓则沿着一个半封闭的铁槽被挤出，最后落入废料箱里。
等废料箱满了，桂咸宁乔晓沐两人用铁锹将渣滓拨铲出来再度投进压榨机的入口，重复压榨两次。
如此这般，大约二十几吨甘蔗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被榨机反复压榨了三次，剩下的甘蔗渣在老朱的要求下将运往悉尼岛，老朱说，他将与老王和孙老合作，试着用这些甘蔗渣酿朗姆酒，实在不行就当饲料用，毕竟牲口也很喜欢吃。
初榨出来的甘蔗汁呈现出混浊的深灰色，其中还夹杂着暗绿色，这种混浊的液体很快在蒸发罐里加热，燃料用的是煤，所谓的蒸发罐，其实就是一个小型锅炉。
然后，加热后的液体被注入一个大铁箱子里，在那里，赵老师王雪等人在细心称量后，往箱子里面加入石灰乳作为澄清剂，再简单搅拌，然后等待液体沉淀，过了一阵子，上层的清液出现了，王工这才让人打开阀门，清液被注入到下一个铁罐子里。
随即这些液体被再一次加热蒸发，最后在管道里被冷凝，这就是粗糖浆了。
这些粗糖浆要再度被注入蒸发罐进行多次蒸发冷凝，反复多次后，就得到了相对清亮一些的浓稠液体——糖膏。
糖膏仍然需要进一步提炼才能变成白糖。
在先前的工艺策划中，化工组和机械组的成员们群策群力综合讨论后，最终决定采用比较先进的石灰----二氧化碳法提炼工艺，即碳酸法。
相对而言，用此法生产的白糖比古老的硫酸法品质更有保障，在穿越前的一次请教咨询活动中，安娜告诉他们中的一些人说，如果把两个方法结合起来使用，白糖的品质会更高，而且还会提高出糖率。
然而现在好像没有这个条件，溶洞里的硫磺沸腾炉目前还来不及安装，只好等以后了。
而且这个单纯的碳酸法工艺也与安娜工程师有关，显然这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他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给大家提供了石灰石煅烧炉----这种微型石灰石煅烧炉工艺理念很先进，而且以后可以用耐火砖自行搭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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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赵老师评价说，此设备和工艺极具“时代适应性”。
石灰石在煅烧成生石灰的同时，产生了大量的二氧化碳气体，前者是石灰乳的原料，而后者正是把糖膏提炼成白糖的关键要素。
有了这些工艺资料，穿越者们生产的白糖不但在质量上会大大超越这个时代，而且在成本上也将把白糖变成大宗普通商品。
超越时代的科技力量就是牛。
此时，煅烧炉的气体被吹进糖膏池，在二氧化碳的作用下，糖膏液体开始渐渐的变得清澄起来，整个过程在电力机械的帮助下不断重复了多次，经过反复蒸煮和吹入二氧化碳后，糖膏浓度越来越高，水分也越来越少。
最后，饱和过滤后的糖膏终于变成清亮的浓缩糖浆并开始析出少量的晶体，这就是白糖母液了。
接下来，白糖母液被泵吸入管道里进行降温，冷凝结晶，然后再进入一台电动离心机，将母液与晶体完全分离，残余母液又经过管道重新回到蒸发罐里，重复那个降温冷凝的过程。
而晶体则被吹入干燥炉，干热的空气将残余的水分蒸发殆尽，粘稠的糖浆终于完全变成了白糖晶体----而那些干热的空气则来自于石灰石煅烧炉的热量，因此这个循环利用的系统非常的高效环保，显然，这是出自未来人安娜工程师的杰作。
有关煅烧炉的这套综合利用系统，正是王雪和骆老板的机械组在彻底拆解、分析了这些设备后，才搞懂了安娜提供的设备运作原理。
因为是第一次生产白糖，所以全体穿越者都在现场，包括正在奶孩子的女士们，大伙聚集在厂房外，近距离围观整个生产过程。
当白花花的白糖晶体从干燥炉喷口喷出时，大伙终于抑制不住喜悦的心情欢呼起来。
喷出的晶体立刻被装入一个金属罐里，一台小型磨机开动起来，大小不一的白糖晶体在这里被磨成细砂状----这就是最终产品，是当今世界上品质第一的绵砂白糖！
整个生产过程中，赵西河带领化工组一直负责生产工艺监督和产品质量检测，为了准确掌握工艺数据，赵老师的化工组使用了宝贵的PH试纸、温度计、糖分检测仪等。
在整个生产过程中，参与操作和检测的理工大佬们一直都很紧张，因为蔗糖出糖率和清澄效果与酸碱度、热液温度的掌握息息相关，在生产过程中如果掌握不好，一不小心就会焦化积垢，所以一点也马虎不得。
对于这次甘蔗制糖的试生产活动，直接相关的理工人士不仅全员参加，就连间接相关的侯相麟也是全程监督，王雪骆老板还全程现场亲自测试，所有大佬们对每一次投入的甘蔗和石灰乳都经过要亲自过手，并仔细称量。
甚至对每一次吹入二氧化碳的时间也经过仔细计量，大家的目标是要尽可能多地得到整个生产工艺过程的经验值。
因此，整个试生产是走走停停，直到中午时分，才将二十来吨甘蔗分十批榨完。
通过分批试制，大佬们终于初步掌握了第一手工艺数据，其标志就是每一批次出糖率都在步步提高。
最后，在围观群众的啧啧称奇声中，绵砂糖被装入一个个大陶罐里——这是目前唯一能用的包装材料了。
对此不少人担心说，这陶罐也忒沉了一点，占用船舶的有效载荷，现在白糖的量少无所谓，以后量大了怎么办？
老王看了后在现场表示，如果劳动力到位了，他会进一步扩大剑麻和棉花种植面积，这样就有装白糖的织袋原料了。
总之，白糖的生产在大伙的齐心协力下，终于成功，不管怎样，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在当天晚上的庆祝晚宴上，赵老师总结说，这次试生产的成功，应当归功于大家的协作和事先周密的预案，据统计，二十三吨甘蔗一共生产出白糖二点九吨，考虑到是第一次生产，这样的出糖率算是很不错的了。
赵老师接着说，后几日的原料是甜菜，生产过程大同小异。
如今有了第一手工艺数据，那么七十吨甜菜根，预计出糖率在百分之八到十二之间，也许还要高一点，所以应该至少能生产出六到七吨白糖，加上甘蔗的产出，十吨白糖的产量应该能争取到。
尽管与骄傲号的四百多吨的有效载荷相比，十吨白糖只不过是个零头，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到了年底，新一茬甘蔗和甜菜收获后，白糖必将成为我们的一个大宗贸易品。
334 糖价
此时宴会会场里一片欢腾，大家情绪高涨，很多人开始关心起这些白糖的价值起来，关于这个问题，当然要由朱大博士来回答，显然朱博士对这个问题也早有准备。
朱北国立刻从怀里掏出从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对大伙朗声说道，根据历史资料考证，咱们这种品质的白砂糖在质量上算是世界第一了，因此在投入市场之前，按理是无法预估准确的市场价格的。
但是可以找一些参考值来对照一下。
首先，根据这个历史时期的物价情报，明末清初的蔗糖通常是用担来计量的，然而这个一担的重量到底如何换算成我们了解的公斤，其实是蛮复杂的一件事，因此这里只能给一个约略的结果：一担大约相当于七十公斤左右。
根据对这个时期的商业资料分析，往往保守里估计吧，白砂糖三十两白银一担的批发价是正常情况，而且其品质明显低于我们的白砂糖。
那么，假设就按照这个价格来计算，十吨白糖，价值白银至少是四千两，注意这里的白银是平准白银，如果加上火耗什么的，应该更高一些。
听了朱北国一番分析，众人一阵点头，但是仍然一脸茫然，因为大伙对白银在新世界的价值没有概念。
于是朱博士开始进一步解析，说如果把白银换算成大伙熟悉的货币的话，各位就就有价值概念了。
朱北国又说，因为这里涉及到计算历史上的白银价值和购买力平价的概念，还需要用这个时代的主要货物的价格来估算白银在当时的购买力，然后再比较出不同时代的价格----比如铁器、布匹和米价等，这些都是重要的参考。
所以朱北国表示，咱们还是暂时省略那些复杂的考证说明，而直奔结论吧——根据历史资料考证，在这个时代，一两银子的购买力大约相当于二百到三百元软妹币，所以四千两银子的购买力，因此大概相当于旧世界八十到一百二十万出头的购买力。
显然大伙也没有关心这个结论背后复杂的计算考证过程，听到这里大伙终于频频点头说，这下有概念了，原来十吨白糖能在二线城市买一套两居室啊。
于是不少人也领悟到，白糖在这个时代果然属于昂贵的食品，显然，在这个时代，随着我们不断大量地生产白糖，这种商品将渐渐的进入千家万户，最终将回归到它本来的价值上，关键是，这个时间会有多长呢？
显然这个问题很重要，因为这涉及到一个商品的市场价值起伏周期。
朱北国认为，如果没有全世界各地共同努力的话，仅凭我们的生产能力，让白糖回归原本价值的历史阶段相当的长。
毕竟在这个时代，人们对糖的需求几乎就是一个无底洞。
从而还将激发出与白糖相关联的、更长的产业链，所以白糖价格在真正走入寻常百姓家的之时，市场价只会上涨，至少不会下跌——这就是产业链拓展后的结果。
看到听众们一脸懵逼，最后朱北国说，算了算了，不多说了，反正咱们把货物运出去买卖后就知道了，放心！这已经算到七七八八了，不会错到哪里去的，而且刚才我讲的价格只多不少！
朱博士拍着胸脯对大伙保证道。
十吨白糖就有百万软妹币啊！
那咱们以后一趟装满一船白糖，嗯，就算四百吨吧，那得多少钱？
发了发了！那咱们每个人能分多少银子？此时会场里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扳手指头算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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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四月二十四日起，糖厂开始加工甜菜，为了尽量多地取得工艺数据，所有相关的理工人士，在糖厂连续干了五天，他们分批次一点一点地加工这些甜菜，并对每一批次的加工过程都仔细测试，因此七十吨甜菜用了五天才加工完成。
到了四月三十日，赵老师他们终于把所有的甜菜根加工完毕，结果是振奋人心的：先前的预估看来还保守了一点，七十吨甜菜加工出来八吨白糖，加上甘蔗榨糖所出，总共生产出绵砂糖近十一吨。
原因是甜菜的平均含糖量比预计的要高一些，达到了百分之十二。
这些白砂糖最后被小心地封存在陶罐里，然后运到溶洞保存，那里比较干燥阴凉。
因为糖厂生产不需要多少人，从四月二十三日起，主要劳力就陆续投入到玻璃厂建设、架设并网输电线路和悉尼岛牧场搬迁这三个项目上了。
为了赶在五月份月亮河水位下降到低点时，能及时投入全部工程机械和劳力开展截流作业，需要在此之前把这两个建设项目赶完。
为此孙老在全体大会上宣布，每天除了做饭和当天轮班带孩子的成年人外，要再度适当延长工作时间。
要求大家每天早上饭后七点集合上工地，中午只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然后要一直干到太阳落山的晚上七点半才能回红楼吃晚饭。
而相关的设备安装专业人员要根据需要加班加点，甚至挑灯夜战搞设备调试，甚至一直要干到半夜十一点才乘火车回红楼。
就这样忙忙碌碌又过了许多天，时间就到了四月低，得到人力支援的玻璃厂厂房基建工程的工作进度有所加快，到了五月一日，玻璃厂的厂房、道路、堆料场、库房和给排水系统全面完工。
至此，大部分劳动力又去支援王占五的架线队，在玻璃厂那边，除了一些基建工程收尾工作外，一部分人还加入了化工组，给专业人士打下手，他们要做玻璃厂设备的安装和调试，其中最大的重头戏是安装电熔窑。
说是窑，其实也就是一个大一点的炉子，总共也就一人多高，两人合围的宽度，当然了，电熔融炉相对而言已经是微型玻璃厂最大最笨重的设备了，搬运这个设备到现场比较费事，骆老板先带领一干理工男在溶洞里先把熔窑拆分成三大块，这个过程倒是很顺利，前一阵子大伙在溶洞里搞科研，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化工组机械组这群人在前期对各种工业设备的研究颇有成效，玻璃熔融窑的拆分很快就顺利完成，接着就被卡车吊吊装上溶洞铁道上的车皮里，再由通过铁路运输，运到位于西流河下游河口西岸的玻璃厂场院边上。
那里还有一台卡车吊等着吊装卸货，尽管一切顺利，但等到机械组和化工组有条不紊地把这个大家伙重新拼装好，前后也用了整整两天的时间。
这座热熔窑高度有两米，因为保温材料很厚实的缘故，所以炉窑的热熔室空间并不大。
这是一座每小时可以电热熔一百公斤石英砂的微型窑炉。
所以以其说是窑，不如说是大一点的电热坩埚炉来得准确。
事实上这确实就是个大一点的坩埚炉，而且是一座用电感应加热的炉子，依靠预先流入窑中的半融化的玻璃液感应产生涡电流进行加热。
至于石英砂的初级加热使其半融化，那就不能用坩埚搞了，否则就太费电了。
所以在这个熔融炉的上部，还将安装一个火焰炉，这就是预热炉了，显然，这种奇葩的设计也只有安娜工程师这个不羁一格的人才能想到。
因此这套设备就高达三米五了，为了操作方便，上下两个合体的炉子是半埋在地下的，这虽然大大增加了基建工程量，但这些搞机械化工冶炼的专业人士都认为，这个炉子很适宜现状，操作方便不说了，因为预热用的是火焰炉，所以不仅省电，还省电极材料。
电极这种易耗品在新世界并不容易制取，至少在初期是这样，所以坩埚炉外加火焰窑炉是一个非常到位的设计。
火焰炉是烧煤的，先将石英砂初步加热到八百度以上，然后靠重力将半融化的原料送入电熔炉----坩埚里。
335 玻璃厂和大坝
因为玻璃液是导电的，但又有电阻，所以通电后会持续地发热，因此在密闭的熔融炉里可以继续把玻璃液加热到一千二百度！
当然了，在理论上可以达到一千五百度的高温，在这个新世界，大概除了正在喷发的火山口外，该炉子应该是温度最高的人造设备了。
又因为是直接用窑内的玻璃液作发热电阻，所以也不会耗费宝贵的碳化硅电极，至于在旧世界很通常的二硅化钼电极，那根本就别想了，安娜压根就没有提供。
因为安娜认为，这种电极他们这群人能不能靠自己的力量搞出来，实在是一个未知数。
安娜认为，既然是“不可持续发展的东西”，那就别拿给他们用了。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安娜终于错了一回，他低估了这群人的能力，其实无论是碳化硅还是硅钼棒，在若干年后，这群理工男们居然都给捣鼓了出来，虽然纯度和性能没有达到旧世界的水平，但仍然能用，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不管怎么样，当前的这个炉子可以说这是当今世界上温度最高的人造炉窑了，有了这样的温度，生产出来的玻璃无论是在纯净度透明度，还是其它质量指标方面，都将遥遥领先于这个世界，穿越者们将充分利用这个金手指点开新世界的大门。
热熔窑的搭建到位后，紧接着的是电柜、平拉辊和制瓶机等等，安装这些设备除了有些复杂烧脑外，体力活就算不了什么了。
微型设备的好处就是易于研究、安装和复制，但即便如此，这帮有理论几乎无实践的理工男们，把玻璃厂最后一个设备----单摇臂制瓶机安装到位时，时间已经到了五月十日。
在此前的几天时间里，悉尼岛牧场的搬迁终于全面完成了，于是腾出来的劳动力全部分配给康达和王占五，让他们那里的施工进度也开始加快。
到了五月六日，康达王占五带领的水电队伍已经了完成了三个微型电站的并网输电线路架设，再马不停蹄地投入到月亮河水坝工地的物资准备中。
月亮河的截流除了需要水泥沉箱外，还需要大量的土石方，而且要事先堆积在截流点附近以便迅速封堵水道。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水坝施工队又开始在康王二人的指挥下挖土石方。
好在有推土机、装载机等工程机械帮忙，这个项目进展还算顺利，到了五月十日，已经在截流点附近的月亮河东西两岸堆积起小丘一样的混杂着大小石块的土堆。
就在同一天，水坝施工队发现月亮河水位开始比前一天有所下降，至此，穿越后的第三个旱季终于如约来临。
这意味着，人们讨论了许久的截流工程即将开始，对于这群来自旧世界的萌新而言，是一场能力的大考！
于是最高执行委员会宣布，全体人员暂时取消休息日，人们在玻璃厂和水电站工地加班加点地赶工，五月十五日，玻璃厂的建设和设备安装完成，并做完了最后的收尾工作。
五月十六日，康侯王三人会商决定，在第二天上午开始月亮河水电站建设中的决战性项目：月亮河主河道的截流。
根据康侯王三人指挥部的工程安排，五月十七日上午八点，西岸的导流渠与河堤之间的最后一段十五米隔离区开始挖掘，六台挖掘机分三队轮番作业，到了第二天，导流渠与河堤之间只剩下几米厚的河堤土坝。
五月十八日上午十点，在挖掘机挖下最后几铲后，河水终于慢慢的没过河堤涌入了导流渠。
这时已经有一队人划着竹筏去了西岸，六台挖掘机不能长期被隔绝在那边，需要把人和车辆一趟趟的接回东岸。
此时的月亮河水位已经相当低了，水量与雨季时候相比也下降了一半，因此并没有出现汹涌澎湃的洪流涌入导流渠的壮观情形。
导流渠与河堤之间薄弱的土坝是渐渐的被河水冲刷销蚀的，到最终被完全冲垮，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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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人们终于能明显地观察到，月亮河下游坝址河段的水位开始肉眼可见地急剧下降。
特别在地势相对较高的东岸，随着导流渠的入水量越来越大，原先宽阔的河道变得更加的开阔。
最后，给红楼供电的河溪发电机组停止了运转，然而这并没有影响红楼的供电，因为红楼的电力输送线路已事先与另外三座微型水电站联网，对于康王这两位水电专业人士而言，拥有这种专业预见是毫无问题的。
此时，月亮河的河床上水位已经褪去一小半，不少河段的河底淤泥已经露出，有些地段还露出了石头河床，这是深水区开始断流的征兆，这说明主河道已经开始改道转移了。
果然到了中午，主河道已经明显改道西移，导致东岸河床完**露。
现在，原先两百米宽的河道，水位已经向西褪去了近百米。
康达和王占五望着改道的月亮河主河道，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前期大量的勘探活动没有白费，水文资料是准确的，至此，截流施工终于可以正式开始了。
此时，顾晋李三多率领的由三台推土机和三台装载机组成的施工队，已经完成准备工作，并早已经集中在月亮河的东西两岸高地待命，在推土机的前方，就是前期预先准备好的，像小丘一样堆起来的土石方。
中午一点，整随着康达一声令下，等在东西两岸的推土机装载机队伍立刻行动，首先是三台装载机并排作业，将一块块预先堆积在岸边的水泥沉箱块投入河道里。几个往来后，三台推土机开始将泥土推到这些水泥块上面，接着压路机开始上场压实地面，一个小时后，在河床的泥地上，终于形成了一条三十米长，约一米高，十米宽的简易的土坝。
在此基础上，有更多的泥土被推了上去，土坝渐渐的加高到三米，宽度也增加到二十米。
因为整个施工作业基本上都是工程机械在干，因此不驾驶工程机械的人们都东岸的河堤附近看待命，顺带热闹。
他们中一部分将在四个小时后接替这些驾驶推土机和装载机的驾驶员。
截流作业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直到土坝延伸到导流渠的东岸，并完全将河水改道逼入导流渠为止。
这是一个必须保持连续性的施工作业，什么时候完成了截流，什么时候才能收工，而且越到合拢的后期，越是需要加大施工力度，所以，为了对抗河水对土坝的冲刷，必须是每天轮班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施工，绝不能中途停下，否则就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位于东岸的红楼楼顶，亮起了两盏大功率探照灯，这是临时从妮可号上搬下来的照明设备，于是夜间施工开始了。
此时两岸的土坝仍然在慢慢向对岸推进中，两边的前锋已经深入河床五十多米，那里的坝宽约十米，土坝出水高度一米多。
而在岸边土坝的出发点，那里的土坝已经达到三十米宽，出水高度已达三米。
此时如果站在红楼楼顶上鸟瞰整个施工工地，就会看见河床上已经出现两条后宽前窄约略像梯形的土坝，就像两个从岸边延伸出来的手臂，试图合围并横拦在月亮河的主水道上，此时的河水已经在土坝的坝头形成急流，不断地冲刷着土坝，然而在推土机和转载机的不断推进、填充下，土坝仍然顽强地向西岸慢慢延伸着。
336 合拢
大家奋战到了这个程度，已经无路可退，每个参加施工的人都在咬牙坚持，从五月十七号上午截流作业开始，到十八号的夜间，整个截流施工作业已经不间断地持续了两天。
到了五月十九号早晨，也就是截流开工后的第三天的上午，大伙已经轮班连续施工了五十六个小时----这是大家自穿越到这个新世界两年来最长的一次三班倒施工。
在这段时间里，红楼里的人们作息时间完全打乱，一切活动都围绕着截流合拢这个目标，大家轮番上阵，人休机器不休。
到了十九日下午，整个河道很快就要被这个土堤拦腰截断，只剩下一线，于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最后二十几块大号和小号的三角形水泥块被装载机投入河水里，紧接着两边的推土机将大量石方推入水中，狭窄处湍急的河水被强行阻拦，一些水泥块甚至被湍急的河水冲刷得翻滚起来。
此时站在红楼楼顶和远处河堤的人们紧张地望着即将合拢的那个小缺口，那个缺口虽然只有不到十米宽，但那里的河水已经变得汹涌澎湃。
于是更多的水泥块被投入，推土机也将土石及时推进水里，但几乎很快被冲走了。
在大家紧张的注视下，又有几个巨大的水泥块被装载机投入水中，水花飞溅后，终于，其中几个水泥块如中流砥柱般站稳了脚跟。
于是在围观群众们的欢呼和加油声中，更多的水泥块被投入，而每一次投入都会引发围观群众的欢呼或者惊呼。
就这样，人们跟河水紧张奋战了近一个小时，到了下午六点，太阳即将落山时，河水终于被驯服了。
此时的河水仍然漫过了土坝上的水泥块，但已经变成细流，随着大量的土石方被推入缺口，土坝终于合拢了。
到了晚上十一点，土坝已经高出水面一米，宽度达到了二十米，二十日凌晨六点，最后一班推土机和装载机手们终于下班了，此时的土坝已经变成一座东西横跨二百四十米，宽三十米，出水两米的土石大坝。
当然了，这还不是真正的水电站大坝，而是一个临时性的拦水坝，在这项工程完工后，真正的水泥大坝才会正式在拦水坝的后面开始建设。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大坝的加固工作仍然没有停止，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个土石坝又被加宽了一米，此时，月亮河的水位终于降到了最低，主河道已经完全改道，水流通过导流渠流入了下游，让这个临时性的土石大坝所承受的水压也降到了最低。
根据后续的施工计划，这段土石坝的后面，将建起与之相连的钢筋混凝土大坝，而这个混凝土大坝最终也将与这个临时土坝合为一体，成为一座宽四十米，长约二百六十米的大坝。
至此，人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两天全天放假，劳累到极致的人们，从白天到晚上，几乎都在床上睡觉休息。
五月二十三日，星期三，仅仅休息了两天的人们，身体根本还没有从前几天的车**战中恢复过来，玻璃厂的试生产就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就在昨天的例行工作讨论会上，顾船长提议：
把大家期盼已久的远洋出海日就定在下周一如何？
也就是五月二十八日。
顾船长解释说，就像生意开张要选一个带“八”字的日子一样，这个日子很合适。
一帮年青人们顿时兴奋得忘记了疲劳，于是当孙老在讨论会上建议，为了抓紧时间进行玻璃厂试生产，日子就定在明天的时候，没有人喊累反对。
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是大伙寄予厚望的商品，在这个时代，特别是在东方，玻璃制品还是一个相当稀罕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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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在旧世界历史上的乾隆时期，某个王府里如果拿出来一套玻璃茶杯喝茶待客，那是会让宾客们啧啧称奇的。
而如大家今所在的年代，乾隆皇帝他爹雍正皇帝都还是康熙爷身体里的液体呢，所以在这个时代，玻璃器皿有多值钱就可想而知了。
至于玻璃镜子，那就更值钱了，在当下这个历史时期，玻璃镜子的制法，哪怕是在玻璃业非常发达的威尼斯，也属于是绝密工艺，所以技术垄断导致欧洲的镀银玻璃镜子在东方卖得非常的昂贵。
不过，大伙通过查阅历史资料已经知道，大概在七、八年后，威尼斯人的这个工艺将被法国人获取，然后这项技术才开始渐渐普及开来。
为此，那个太阳王路易十四还在凡尔赛宫造了个镜厅来展示这个新兴的玩意，不过这也将是二十几年后的事情了。
而在旧世界的东方，玻璃镜子要到乾隆后期，甚至道光年间才小范围流入民间。
因此，玻璃镜子现在的市场价格应该是大大高于白糖和烈性酒的。
至于具体的价格，朱北国查阅了不少资料，最后也没有得出详实的结论，但有一个参考价格：不久前荷兰人带给顺治皇帝的礼物中有玻璃杯和玻璃镜子，据说“价值不菲”。
朱北国还告诉大伙，这个时期中国大陆南方的主要外贸口岸----澳门的市场价格资料显示，一对小号的高脚玻璃酒杯，透明度还不算很好的那种，居然要卖十两银子！但朱北国仍然没有找到玻璃镜子的精确价格。
原因是这个时代玻璃镜子本身就稀少，卖到东方的就更少，因此本地市场价格等参考资料实在是稀缺，而且少量的贡品由于样本孤立，其市场调查的参考价值实在是很有限。
但不管怎么说，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在市场上属于高价奢侈品这一点是肯定的，而且价格随着镜面的大小呈几何级数变化。
因此，虽然具体价格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们的玻璃制品应该能卖出好价钱，当然了，前提是我们的玻璃透明度要高于威尼斯人，光滑度也要过关，还不能有太多的气泡。
鉴于周瑞和岳楚两人曾经在玻璃瓶厂做过工人，这次试生产两人也全程参与，俗话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两位在这群人里这算是有实践经验的人了，因此化工组和机械组很早就把这两位吸收进了设备研究和安装队伍中。
总体而言，这支试生产的队伍在设备安装和调试过程中一直是战战兢兢的，原因很简单，这里面谁都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顶多也是有理论无实践，虽然大伙在试生产前已经在电脑资料室里看过各种资料，包括工艺流程的视频，甚至还有旧世界玻璃生产现场的视频，但真到了亲自动手安装调试设备，亲自操作生产工艺，大家还是非常的紧张。
任何事情，在第一次做的时候总是会让人发虚的，然而王雪赵老师骆老板这些大佬们对大家的这种工作态度是满意的，初期的工作越是严谨，后续的生产就多一分保障。
对于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是不适合这里的，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屁都不懂的初生牛犊才不怕虎。
337 玻璃生产
所以这些天没有人催促他们，尽管很多人都急着想出海，但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在做玻璃，不是那种劳动密集型的砖瓦水泥。
哪怕是前一阵做的糖厂，从技术含量上讲，也比这个项目差了一大截，至于设备金贵那就不说了，加上玻璃厂项目关系到整个穿越群体出海贸易战略布局，每个参与者和都深感自己肩头责任重大。
而旁观的人们也受到感染，在这段时间里，人人都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所以玻璃厂的设备安装调试进展相当缓慢，从四月中旬到五月下旬，化工组和机械组全体人员加上周瑞岳楚和几个轮班支援过来的人，每天两点一线在溶洞和玻璃厂来回奔波，钻研设备，研讨工艺，他们甚至无心围观热闹的水坝工地，因为其中大部分人每天都要熬夜到晚上十二点以后，要说辛苦程度，肯定不输于奋战在大坝合拢现场的人们。
时间到了五月下旬，设备安装调试终于接近尾声，最后，赵老师王工骆老板等诸位大佬决定，二十二日开始试生产。
这天上午九点半，玻璃厂的试生产终于开始了，与以往一样，凡是有新的项目投入运行，全体穿越者都要到现场参（围）观，这回不仅是全体穿越者都在场，就连幼童们都来了。
然而孩子们的关注点不在工厂，而是在路上，幼童们这是生平第二次坐火车旅行，孩子们在车皮里不是欢笑就是尖叫。
还好，因为有了先前的经验，幼童们没有哭也没有吓得蜷缩起身子躲在角落里一声不吭。
这跟几个月前，孩子们刚刚到达红码头时，先被女人们的一通无情洗刷搞得瘟头瘟脑，再被带上火车时的情形完全不一样了。
到了这时，大家才发现化工组机械组的成员们个个廋了一圈，面容都有些憔悴，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不过大家也能理解，搞技术的人遇到压力就会这样，说起干活，大家都是辛苦，但脑力劳动跟做体力活辛苦方式不一样，后者累了，能吃能睡，几天就能恢复，前者累了，睡不着吃不下，不把问题解决是无论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无法恢复的。
午九点，在一番紧张的检查后，大家在穿越两年多后，到现在为止最重要的一场试生产终于当着全体穿越者们的面开始了。
那种紧张气氛甚至传染到围观群众，一时间人们都安静地看着这群人一脸严肃地在大伙面前跑来跑去，此时围观群众甚至很难得地没有人大声说笑，生怕打扰到别人的工作。
对于玻璃生产而言，这个岛上的石英砂是世间少有的高纯度玻璃原料，砂料几乎不用选矿筛选，而少量的硼砂出产在附近的湿地里，那里的卤化物硼砂虽然不如附近小岛上出产的优质，但也完全可以用，所以早就准备好了。
至于石灰石，那更是现成的。
因此，整个配料过程相对简单，只是为了熔融方便，对颗粒大小有些要求，所以这些原料在仔细配比混合后，只过了几道筛子就倒入了火焰炉。
随着混合着地沟油的煤粉被高压气炉子点燃，火焰炉里的温度迅速升高，此时赵老师他们几位有些紧张，眼睛紧盯着温度计，毕竟火焰炉是安娜的“创新”设计，他们不知道这个炉子的最终温度可以达到多少。
终于，赵老师他们一群人满脸汗珠的脸上露出一丝欣慰的表情，旁边的乔晓沐和桂咸宁也好像送了一口气，站在不远处的骆老板回头对在附近看得一脸懵逼的围观群众说：
笔趣阁
“八百九十度。”
然而围观群众的反应是：“......”
但从骆老板欣慰的表情上看，围观群众的懵逼脸丝毫没有影响骆老板的心情，此时王雪远远地站在女人堆里对旁边的女伴们低声说道：
“比预计的温度要高一些，这是关键性的一步，关系到后续熔融炉里的玻璃液能够达到的温度，感谢安娜，他提供给我们的这种特制的火焰炉性能和结构都很不错呢......”
与此同时，火焰炉边上进行操作的桂咸宁也在给四周的人们介绍情况，说因为这个工艺跟传统工艺不一样，更是跟教科书上写的不一样，因此大家对此都没有把握，有些紧张是正常的，总体而言，我们对玻璃厂试生产还是有信心的云云。
大家听了也频频点头，终于有人开始回应着一些不咸不淡的鼓励话。
于是在大家的相互交流中，时间渐渐流逝，此时赵老师透过一个极小的观察孔，看到火焰炉里的一百公斤石英砂从上部开始出现少量熔融，有些已经渐渐的下沉，随着熔融范围的扩大，赵老师果断打开炉底，让半熔融的原料流入下方的电熔融炉。
随着骆老板冷静地合上电闸，整个玻璃厂的电灯照明都忽闪了一下，这表示吃电的大老虎——熔融炉开始工作了。
熔融炉迅速升温，此时赵老师等人轮流观察热电偶，炉子内部发出的嗡嗡声持续了半个小时，赵老师兴奋地大喊道：
“一千一百度！”
“太好了......”
啪啪啪啪，围在炉边的化工组和机械组成员们不禁鼓掌欢呼起来。
“这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重大时刻！”
“有希望了......”
这时赵老师周围的理工男们开始热烈讨论，从他们的表情上看，显然是从某种负担中解脱了出来，几位大佬几乎都不约而同的长呼了一口气。
虽然四周的吃瓜群众仍然看得一脸懵逼，但显然也受到某些情绪上的感染，大家的脸上也少了些严肃，伴随着不远处传来的几声婴儿的啼哭，整个生产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因为原料的纯度很高，熔融后如果到达了这个温度，那么玻璃液冷却后的透明度应该是有保障的。
一个小时后，赵老师兴奋地对四周的人们宣布说，熔融炉内的温度达到创纪录的一千三百度！然后朗声告诉围观群众们，很快就要开炉出料了！
不一会儿，熔融炉门被钩开了，在四周人们兴奋且惊奇的目光注视中，熔岩般的、金黄色的玻璃液慢慢从炉口流了出来。
周瑞和岳楚担任了临时炉前操作工，只见两人相互配合，一个拿钳子一个拿铁剪，上去一剪一接，就把一团熔融液迅速导入事先准备好了钢制凹模里。
趁着温度尚可塑形，又快速将另外一个模子扣上，然后被旁边的辅助者用大铁钳子端走，放入一个像保温箱一样的大铁柜子里。
那里是电热退火炉，玻璃制品在这里渐渐冷却并消除热应力。
周瑞和岳楚带着几个伙伴连续操作，直到退火炉里排满了钢膜，熔融炉里的原料基本告尽才停了下来。
剩下的就是紧张的等待了。
338 银镜反应？
此时赵老师对围观群众喊道，散了吧散了吧，大伙如果有兴趣，回红楼吃了午饭再来看也来得及......
六个小时后，在围观群众的期盼中，钢膜终于打开，最先成形的玻璃制品是一件杯子----透明的！完全是透明的！
生产现场，包括围观吃瓜群众在内，所有的人都欢呼了起来......
当然了，玻璃厂的试生产远远没有结束。
就在当天晚上，心情急迫的化工组成员们开始加班调整几台单臂制瓶机，然后立刻开始试运行。
接着，熔融炉再度开启，到了半夜，终于又有几个玻璃瓶被生产了出来。
然而令人有些失望的是，玻璃瓶的外形虽然基本合格，但瓶子的颜色不太纯净，而且气泡有些多。
化工组的成员们在一番紧急讨论和检查后认为，需要改进原配料比例，另外，硼砂的纯度也要提高，这样玻璃瓶的质量才能有保证。
到了第二天，只争朝夕的化工组成员们不顾疲劳，又把众人瞩目的玻璃板平拉玻璃机投入了运行，这次还算不错，化工组从上午忙活到下午，终于有五十块三十公分见方的平板玻璃出品----这是目前能制造的最大面积的玻璃了。
尽管此时的围观群众已经不多了，生产现场有些冷清，但化工组的成员仍然很兴奋，因为平板玻璃的质量不错。只要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随着后续的技术攻关，生产出更大面积的平板玻璃就指日可待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欧洲，用简陋的滚筒法都能做出更大面积的玻璃板，化工组和机械组都表示要联合起来搞技术攻关，并告诉在场的吃瓜群众说，他们完全有信心在不久的将来，用更先进的平拉法工艺生产出玻璃板，保证比威尼斯人的更平直，面积更大，也更加的纯净和透明。
赵老师说这将提前把大型穿衣镜这样的商品带到新世界，至少提前二十年，我指的是规模化批量生产！赵老师信心满满地宣布道。
不过，赵老师的话虽然是这么说了，但实际上，他们也清楚，平拉法工艺不是那么简单的，需要各种经验积累，所以在后来几年的时间里，风靡全球的澳洲镜只有矩形的，而且只有很单一的几个规格，直到若干年后，才有了重大的变化，这是后话。
平板玻璃的生产很顺利，但后续的制镜却十分的不顺利。
在现有的工艺和工业基础条件下，给这些平板玻璃镀银，让它变成真正的镜子，让化工组费了很大力气。
在这个时代，已经有锡汞法玻璃制镜技术了，那是欧洲的纽伦堡和威尼斯共和国当成绝对技术秘密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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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对于化工组的人来说，这根本就不是秘密，虽然锡和汞溶洞里都有，但化工组表示不愿意用这种方法，理由是这种工艺对人体非常非常非常有害，重要的话说三次！
当然了，其背后还有另外一个真实的原因——骄傲。
化工组成员们不屑地说，既然我们来到了这个时代，难道还要用欧洲人的技术？
银镜反应不香吗？
这是高中的化学常识哎！如果这个我们都不知道应用，那也太跌份了吧！
于是化工组最后一致决定，采用葡萄糖银镜反应来给平板玻璃贴银。
在平板玻璃被生产出来的第三天晚上，夸下海口的化工组开始准备银镜反应的原料，银子是现成的，至于葡萄糖，可以用麦芽糖替代，而硝酸、氨水和纯碱等，溶洞物资和医务室里也是现成的，何况医务室里还有大量的次氯酸消毒液，这些都可以制备出银化物。
不过，最后化工组讨论后认为，因为硝酸和氨水现在无法制备，用溶洞里现成的也是无奈之举，但医务室里的苏打还是尽量别用了，因为医生们的制药研究也需要，而且拿医用级别的纯碱做玻璃镜子确实有些可惜，苏打就是纯碱，相信应该能找到其它的制备方法。
毕竟，尽量利用现有的条件才是今后能大规模生产的长久之策。
纯碱这种普通的化工原料其实有许多制备方法，比较正式的方法是拿芒硝、煤和石灰石煅烧，这叫热还原法，可以获得比较纯的纯碱。
但是，芒硝也是一时半会儿搞不到这么办？哥几个正在抓耳挠腮的时候，老朱跑来告诉赵老师他们，说悉尼岛北岸的浅海区有大量红海藻，也许这个东西可以制备纯碱或者什么其它碱，不过纯度什么的，就不敢打包票了......
好吧，不管怎样，老朱的建议倒是把化工组的成员们说的眼睛一亮，第二天一大早，赵老师就带着化工组的年青人划着小艇去悉尼岛捞了几船海藻。
然后他们就在老朱的牲口棚外架起了简易炉灶，将这些海藻烧成了草木灰，然后再放入牧场煮饲料的大锅里加水溶解，再把水烧开烧干，最终得到一种灰黑色的物质。
赵老师拿试纸测了一下，发现碱性挺高，于是再加水溶解，又拿棉花过滤，再一次烧开烧干，就这样几经折腾，过一天，让原本是黑灰色的粉末变成浅灰色的粉末。
然后赵老师他们果断决定，就这样了！得过且过吧……
经过化工组成员们的一番讨论，最终决定拿这种主要成分和杂质根本说不清道不明粉末当成纯碱来使用。
接下来就是当天晚上溶洞里的玻璃镜子生产示范，这个事情又引起不少穿越者的围观。
赵老师告诉这群围观群众说，下面展示的制镜工艺叫“银镜反应”，是旧世界十九世纪初德国化学家发明的。
首先，赵西河将一些白银小颗粒放进稀硝酸溶液里，过了一会儿，银粒渐渐的溶解消失了，稀释的硝酸与银直接产生了化学反应，这就是硝酸银溶液——银镜反应最重要的化学材料。
有了硝酸银，其它相对都变得好办了一些，老王那边早就准备好了麦芽糖，这是化工组请老王帮忙用糯米和玉米用土办法给蒸煮出来的。
至于银镜反应需要的硝酸和氨水，都是溶洞物资，不过，赵老师当场表示，以后等煤焦化工生产线投产后，我们就可以逐步生产出氨水。
至于硝酸，化工组认为，那就要看外部输入硝石的情况了，但是如果能源情况允许，化工组倾向于直接用电弧法制备，因此请大家放心，这些化工原料都是可以通过我们现有的条件制备的。
至于当前的银镜反应所用的氢氧化钠，则用今天烧制的海藻草木灰代替了。
对于穿越者们而言，一六五七年的五月二十三日的晚上是个记入史册的时刻，这天红楼里的许多人都来围观赵老师做银镜反应试验，虽然很多人当年在中学化学课上见过化学老师的实验，但这次的意义太重大了，就连桃桃海东海南都带着幼童们来参观，为了安全起见，孩子们都戴着口罩。
实验现场是医生们建立的医药化学实验室，其实就是几个集装箱在溶洞里围起来的一个小院子。
院子中央有一个大的铁制工作台，银镜实验就在那里进行的。
首先，赵西河小心翼翼地将麦芽糖水溶，然后加入草木灰，这是必须要打引号的所谓碱液，再用棉签将硝酸银溶液涂抹在一块经过挑选的玻璃片上。
然后再依次倒入麦芽糖碱液和氨水，不一会，奇迹终于发生了，玻璃片上出现了一层薄薄的银色，大概是替代纯碱的海藻草木灰成分不纯的原因，银层有些坑洼，颗粒明显，颜色也有些发黑。
尽管有这些“瑕疵”，但围观群众还是给予了热烈的掌声。
因为总算是真的把银子还原并贴到了玻璃板上了。
339 化工组的大计划
啪啪啪啪，围观群众的鼓掌越来越热烈，孩子们也一边跳跃一边拍手，有些紧张的围观群众们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欢声笑语立刻充斥着整个溶洞。
然而此时赵老师的工作还没有做完，他从一个正在加热的铁桶里迅速捞出一种粘稠的胶体，这是老朱在牧场里用猪皮牛皮和各种家畜骨头粉碎后熬出来的东西——明胶。
其中还混合了滑石粉、高岭土以及铁锈粉。
赵老师将这种浑浊的胶体仔细地用刷子涂布在那层银箔上作为保护层。
几道工序下来，一面镜子的主体就在他手里完成了。
赵西河拿起玻璃片，翻转过来，镜子里的赵老师咧嘴一笑，嗯，就是这样，成啦！
溶洞里再度爆发出热烈的掌声，还有大伙的欢呼声……
当天晚上，会议室里灯火通明，很多人都自发集中在那里讨论事情，以火塘俱乐部的人士为主，但也有其他人，甚至菜园俱乐部的人士也很难得地与之共同讨论起来。
白糖和玻璃制品的试制成功，给穿越者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门，这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事情，因此在溶洞里，当场引发了各种讨论，也由此催生出各种野心勃勃的方案……
然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时此刻化工组的成员们都有些高兴不起来，大概是因为制镜的过程有些曲折的原因吧，还有，堂堂化工组差点让纯碱这种普通化工品难住，这让成员们有些不淡定。
不仅如此，化工组心里早就意识到一个问题，在银镜反应的原料里，除了麦芽糖、明胶这些辅助原料外，只有海藻草木灰能勉强替代纯碱，而硝酸氨水等关键化工原料都来自于旧世界，考虑到目前玻璃镜子的产量不大，溶洞里的旧世界物资还可以应付，但是，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
此时化工组成员们都意识到，随着工业项目一个一个的到来，他们身上的担子会越来越重。
赵老师认为，围绕玻璃和制糖，相关化工项目应该早点上了，以后制镜规模扩大，不可能依靠溶洞物资甚至医务室里的硝酸和各种消毒液制镜的。
化工组首先想到的是氨水，显然是目前和今后最需要的一种基础性化工原料，化工组的结论是：如果我们需要真正的银镜反应，造出高质量的玻璃镜子，有机化工也必须提早规划。
于是赵老师跟化工组的成员简单商议后就在溶洞里当着欢呼人群宣布说，请大家先不要过于乐观，因为不知道各位意识到没有，当前的银镜反应，几乎所有的关键原材料我们目前都不能自制，所以，我们化工组将首先向全体大会提出包括煤焦化工在内的建设项目，届时还请各位鼎力支持。
面对渐渐安静下来的人群，赵老师代表化工组表示，下面将要阐述的相关工业项目有些复杂，但我们也必须在这里给大家说清楚。
首先，化工组预订的目标是：在年底前完成一条煤干馏生产线的设备安装，这样就能逐渐开始生产氨水了，至于硝酸的自制，如果在年底前出海贸易的各位能给我们带来硝石的话，我们将安装专用的硫酸法制硝酸设备，那个工艺虽然落后，但对我们而言还是挺好用的，因为可以因陋就简地搞出硝酸，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冶金组的各位同仁必须把溶洞里的那座黄铁矿沸腾炉安装到位，这样的话，我们才有条件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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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样做虽然复杂，但能以此为契机，开始我们的三酸二碱化工大业，我们认为是值得的。
当然了，如果大家认为这样做太过折腾，那么我们就只能上溶洞里的那套电弧法硝酸生产设备了，只不过呢，需要再修一座发电量超过一百千瓦时的水电站或者火电站专门供电。
具体采取什么方案，请大家酝酿讨论一下，我们很快会向全体大会正式提出议案的。
溶洞里的现场讨论会很快就结束了，大家手头都还有不少工作要做，不过，赵老师代表化工组的发言确实起到了作用，在随后的全体大会上，化工组煤干馏生产线和冶金组的黄铁矿沸腾炉的建设方案得以顺利通过，没有任何删减。
于是，紧接着，王工、骆老板、全振海和华立也分别代表机械组和冶金组也提出了建一个设备维修厂和冶铁厂的方案，时间也是在年底之前。
毫无疑问，这是工业界人士推出的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要有一定数量的劳动力。
这是因为不久之后的这次出海贸易，顾船长已经答应将给老王的农业和老朱的畜牧业提供劳动力，显然，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因此这让一干工业界人士深受刺激，他们也纷纷找到顾船长和李三多等人，要求跟老王老朱那边一视同仁，多多少少也带一些劳动力回来，而且都是一再地强调：不管你们采取什么手段，男女不限！只要能干得动活，年龄也不限！
顾船长对此感到有些为难，对于自己而言，这次出海将面临什么样的状况完全是个未知数，答应或者不答应根本没有什么意义嘛！
当然了，顾船长对大家的要求显然也不是无动于衷的，他立刻在具体行动上回应了大伙的诉求。
就在玻璃厂试生产后的第二天，顾晋就向执委会提出要求——恢复航海训练，特别是骄傲号要尽快训练恢复。
另外，还要抓紧剩下的时间让学员们进一步熟悉一下妮可号。然后再根据训练情况进行分组，确定妮可号和骄傲号的船员名单。
顾晋还提议，全体大会立刻开会讨论此次出海的贸易品和物资准备等事项。
为此全体大会破例没有在星期天召开，而是占用了工作日。
五月二十四日，全体会议在当天下午召开，会议的议题很快集中到两个方面，一是远洋航行的物资准备，二是航线和目标港口。
大伙首先讨论的是贸易品和物资准备问题。到现在为止，已经生产好了的十一吨白糖肯定是要全部装上船的。然而在确定超市里的贸易物品时，却费了一些周折。
首先是夏小鸥代表生活物资委员会列出了一个单子，里面只有一些玻璃器皿、玻璃镜子以及铁、瓷的锅碗瓢盆等日用品，品种很单一。
为此夏小鸥解释说，这些超市物资，从理论上讲都已经分配到大伙的私人名下了，所以拿出哪些，留下哪些要征求个人意见，而且数量和品种都很繁杂，需要逐一确定。
当然了，大伙都有共识，为了这次出海能开拓出市场渠道，也是为了试探市场需求，拿超市里的物资投放市场也是必要的。
但既然这些东西已经归于个人名下，现在要拿出来卖银子自然是要取得大家授权同意。
于是夏小鸥宣布说，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最终的决定是：这些贸易品卖出后，收入将不记入个人名下，而是进入一个基金，这个基金在座的每个人都有均等的股份。
显然，现在是无法核算具体的贸易成本的，但因为进入了一个基金池子，有肉也烂在锅里，所以成本核算什么的可以等以后再说。
340 基金会
对于夏小鸥的解释，众人听了都表示理解，只是有些人提醒说，这个基金既然是大家的投资，显然是应该有投资分红的吧？
所以还应该搞出来一个章程之类的文件给大伙看看吧？
夏小鸥当场表示：没问题，这个文件很快就会出台，不过，有些事关个人切身利益的问题，在这里要先给大伙事说明一下。
于是大伙立刻闭嘴安静听讲。
夏小欧说：
“生活物资委员会讨论后认为，应该成立一个贸易基金，作为此次出海的财务操作机构，而且要界定好基金里每个人的产权比例。
本委员会讨论后认为，原则上，我们所有人的股本在这个基金里必须是等分值平均的。
因为我们打算建立的这个基金，是一个权益均等的共同基金，我们要保证每个人投入的金额均等。
也就是说，在这个基金里，不允许出现有人是大股东，有人是小股东的情况，我这样说，不知道在座各位听明白没有？”
“同意！”
“没问题……”
“应该的！”
看见大家的反应都很正面，于是夏小鸥继续解释说，显然那些试探性销售的白糖、红薯酒和超市物资是本基金的第一笔投入，本次出海贸易的全部收入，将是该基金的第一笔收入。
这里有一个问题要讲清楚，当初分配这些超市物资给大伙的时候，基本上是根据个人的喜好和越略的估值、甚至就是出于大家的友情和各种照顾进行分配的，毫无疑问，各位名下的这些物资在市场价值方面，有很大的差异。
所以我们建议，这次只有那些标准制式的超市物资，能按照统一的价格卖出去的物资才参与本次贸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证我们每个人投放到基金池里的金额一样。
而你们名下的那些样式特殊的、独一无二的超市物资就不加入贸易清单了，因为估值差异太大，也不容易取得一致意见。
对于这部分物资，如果各位也想变成现银，那么只能再坐各位签字领走自己拿去卖了。
卖得的现银肯定归自己，当然了，如果大家愿意，按照自愿、等额的原则，各位再把一部分资金投入到这个基金里也是可以的。
所以，现在各位名下的一些制式比较统一和标准的物资，比如各种规格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瓷器、金属制品，部分塑料制品等，甚至包括部分标准样式的珠宝等等，都将是计入这个贸易基金的商品。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表示说，这样做是对的，在这个基金池里咱们可不能开贫富悬殊的先河，不少人还点头说，这样做是有法理依据的，大家都应该记得，穿越前我们除了签订了《红楼公约》以外，还签了一个《财产公约》对吧？
按照后面这个公约的精神，我们成立的这个贸易基金，从本质上讲也应该是一个每个人拥有均等股份的基金。
“很好，通过这种方法，还能把大伙的一些死资产财产变现，基金的成立合理合法，没有任何问题。
饭团看书
既然咱们这次是北上出海贸易，那就叫《北上基金》吧，建议基金的管理就由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负责如何？”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余何为举手发言道。
“同意！”
“赞同！”
“没问题……”
“OK！就这样，反正超市里的不少东西我也用不上……”
明白过来的大家终于对这个方案都表示了赞同，显然，大家认为把这些同质同类的货物拿出去卖成现银，确实比放在溶洞里落灰更有价值。
此时老巴也起身发言说：
“这个基金的具体的运作方案还是要仔细讨论一下，毕竟要求大家拿出来的东西都要基本一样，数量价值也要相同，所以应该列出一个清单，并向大家公布征求意见，还需要咱们每个人过一个签字的手续。”
于是全体大会决议：由生活物资委员会尽快开列出一个清单，过几天再开会讨论一下，大家没意见后，每个人都在清单上签字画押认可，然后再签一个基金会章程的文件，这个基金会就算是正式成立了。
紧接着，孙老又建议说，显然这个基金需要不少专业的管理人员，本人在此郑重提议：任命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主任委员夏小鸥为该基金理事会主席，理事会的理事除了原生委会的成员以外，还应该有其他专业人士参加进来。
夏小欧也立刻点头赞同说，既然咱们要做一个正规的基金，那么就应该让咱们这群人里的两位金融专业人士巴老和余何为加入，让这两位专业人士负责基金的日常具体运作如何？
于是，大家马上在孙老的主持下开始投票，最终，旧世界原金融平台高管，最具资格的金融界专业人士余何为同学被大家推举为基金理事会的副主席，兼行政总裁，巴枫田则担任基金的监事会主席。
于是大家以基金会的形式，圆满地解决了一个财务问题。
然而此时此刻，大家都隐约觉得，这个基金会解决的不仅是一个财务核算模式问题那么简单，更深层次的意义，是通过这个基金会，界定、体现了自己的私有产权，显然基金会的运作事关每个人切身利益，意义重大。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北上基金》的成立，解决的不仅是一个财务和界定产权的问题，还有更深远的历史意义。
根据基金章程，后续所有海外贸易的资金和利润都将在这个基金里统一核算，如果股东们有成立贸易企业的打算，也可以从这个基金池里得到启动资金。
也就是说，该基金不仅替大家管理财产、核算财务，还具有投资功能。
而该基金的最初的资金——溶洞里的超市物资，到后来只不过是基金资金池里的小钱渣而已。
根据几天后全体通过的、余何为执笔起草的《北上基金章程》规定，妮可号和骄傲号也算是该基金的资产，不仅如此，资金池里还包括全体穿越者们名下的那九点三吨黄金和九十三吨白银，以及溶洞里的所有工业设备、工具、原料辅料、工程机械等。
除了这些有形资产外，到了后来，经过全体股东的同意，该基金还把电脑资料室里各种能算做知识产权的技术资料、技术秘密、配方、工艺和文化作品当成无形资产划入了该基金的资金池。
于是，这个拥有雄厚势力《北上基金》迅速地做大做强，在若干年后，随着基金业务的扩展，基金会的名字也变了，其投资业务也涉猎到这个新世界的各行各业和各个角落。
又过了若干年，该基金变成了一个身居幕后，具有影子银行性质的庞大且神秘的金融帝国。
再后来，这个所谓的基金会已经不再是一个单纯的民间私人金融机构了，她变成了一个综合实力远超“共济会”“光明会”等组织的、一个庞大且神秘的国际民间机构，其综合实力远超很多国家和国家联盟……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的初夏的这一天，在众人的提议下，刚刚上任的《北上基金会》行政总裁，基金会的实际操盘手余何为同学，对大家解释了一番基金会的基本运作规则，包括今后将要发生的投资和贸易的核算方式。
接下来，又针对大伙当场提出的各种专业的和不专业的问题，进行了一番费尽口舌的解释和说明。
因为一旦涉及到金融，就是名词接着一个名词，概念接着一个概念，没有八万字根本说不清楚，所以这里就不再赘述了，总之余何为同学从此重操旧业，开始了他的终极人生事业——为了建立一个国际性的、巨无霸金融帝国而努力奋斗。
余总裁讲完后，接下来又是夏小欧的发言，内容很接地气，她代表生活物资委员会宣布说，如今除了大宗的进入贸易基金的超市物资外，委员会的库房里还保管着一些你们个人的生活物资，特别是一些比较独一无二的东西，里面还有一些对野外生存有用的物资，建议各位在出海前也尽量签字领走吧。
航海学员们听了纷纷点头说，夏姐提醒的对，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有不少东西需要带上呢。
这时又一群学员在下面说，请生委会的哥哥姐姐们在统计划拨超市贸易品时，也别把那些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一网打尽啊，多少也给我们留一点，特别是那些在新世界算是稀奇的小玩意，我们想拿这些东西去装逼呢……
对啊，万一落难了，靠这个没准还能换保命银子呢……
不过会场里立刻就有人呸呸呸了几声，吐槽说什么落难啊！别乌鸦嘴好不好！这种话能不能埋在心里别说出口啊！
当然多数人对此并不以为意，他们还纷纷表示，听说我们名下还真有不少小玩意儿呢，比如玻璃珠子、有机塑料的装饰品，还有什么玻璃耳坠、树脂手镯等等，这些东西拿给自己未来的老婆孩子当传家宝那就是个笑话，但是这些玩意外观确实很美啊！当成贸易品卖自然没问题，但我们也想拿几个去撩妹……
众人停了又兴奋起来，纷纷说对啊，也许靠这个还能勾搭上当地的妹子呢！
于是话题由此开始发散，众人越说越兴奋，大伙七嘴八舌地说，显然这个很有可操作性，毕竟在这个时代，人家欧洲人拿几把金属小刀，或者一把彩色玻璃珠子都能跟非洲土著换土地换金子换奴隶，显然我们这些东西比欧洲人的那些东西漂亮多了，也许真的能换回一些我们需要的宝贝呢，当然也包括妹子……
关于超市物资贸易品的议题，大伙讨论到这里就差不多快要歪楼了，于是经验丰富的孙老出面发挥了主持人的作用，他及时提出了另外一个重要议题：
除了超市贸易品外，本次出海还有其它内容需要讨论，比如各种生活补给、燃料、武器弹药、工具装备等等，所以请大家切合会议主题发言……（未完待续）
341 出海准备
于是会议再度走上正轨，关于物资准备，孙老率先抛出一个议题：
出海要带那些药品？
于是大伙立刻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把眼光投向众医生们。
于是全大夫发言说，我们准备了一个清单，里面有各种防治传染病的药物，其中包括奎宁、抗生素、青霉素和治疗跌打损伤头疼脑热的药物等等。
还有最近刚刚研发出来的副作用极大的抗晕船药。
全大夫解释说，尽管这种抗晕船药副作用很大，疗效也一般般，但医生们秉承有总比没有好的想法，把这些药物也列入了清单。
接下来骄傲号的船医代小山也表示，他还会带上医务室里的部分医疗器械，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把能带上的都会尽量带上。
于是药品翻篇，大伙开始讨论第二个内容：粮食和蔬菜。
于是老王发言说，粮食准备得很充足，尽管计划出海往返时间是两个月之内，但这边早就给大家准备了能吃六个月以上的食物。
关于肉类，老朱发言说，目前主要是一些腌腊肉食，其中还包括作为食品战略储备的肉罐头——这些东西原来是超市物资，后来被统一划归为公用战略储备了。
老朱说，这些食品你们就尽量带吧，从穿越到现在，都整整两年半了，再不吃掉这些东西，怕是要放坏了。
这时老王补充道，除了给你们准备了足够的大米白面外，还有一些比较耐存蔬菜，以及本人最近自制的咸菜，量很大，足够大伙吃小半年的。
剩下的，就是大家穿越后自己生产的各类肉食了，不过也大多是一些耐存的腌腊制品，其中包括大伙最近已经吃腻了的一种用咸鱼干和用龙虾做的咸虾酱。另外，还有大量的禽蛋和鸟蛋。
大伙听了也无话可说，毕竟岛上条件也就是这样，对这些食品，大家尽管已经吃得相当腻味了，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王朱二老准备得很到位，所有这些食物都秉承高蛋白、全营养、烹饪简单、耐存储这些几个原则，确实适合在船上食用。
当然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而言，谁要是能亲口吃到船上的这些菜肴，那绝对会被惊艳到，肯定会认为是前所未见的美味。
接下来，大伙重点讨论的就是船上的动力燃料了。
妮可号原本就带着五百吨燃煤，到现在还没有动用，尽管化工组希望能把这些燃煤用于煤焦化工的试生产，但是目前看来，显然是不行的了。
何况骄傲号上的三台斯特林发动机也需要煤。
为了让骄傲号在无风或者风向不利的情况下，能够跟上妮可号的前进速度，骄傲号不仅保留了原先就有的一百吨燃煤，还准备了大量的用地沟油与褐煤煤粉混合而成的燃料。
另外，为了应付急紧急情况，还专门带了十几桶汽油和柴油做为特殊情况下的紧急燃料。
然而顾晋和李三多仍然觉得不够保险，他们强烈建议要多带燃料。
关键是妮可号没有风帆，也不可能用桨划水，如果没有了燃料，那就真完蛋了。
虽然有人说妮可号的蒸汽机也可以烧木材，实在不行就派人登陆伐木呗，但此言一出立刻被一帮学员吐槽为站着说话不腰疼，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
于是大家鉴于两位专业人士的顾虑和船员们的强烈意见，为了让出海的伙伴们安心，也是这次航行能够安全圆满地完成，全体大会讨论后决定，再拿出现有的三百吨库存煤中的一百五十吨提供给妮可号和骄傲号。
这些煤是这个岛上的几个小露天煤矿产出的，品质比普通的褐煤要好，也是最近一段时间大伙辛苦挖掘的成果。
燃料问题讨论完毕，接下来还有一个重要方面：武器弹药。
显然这个肯定也是一点都不能少的。
妮可号和骄傲号本身自带的弹药已经有两个基数，会议决定再补充三个基数。
七十六毫米五十倍径舰炮和二十毫米双联装高射机关炮是这两艘船的标准武器，其中妮可号前后甲板的炮台上有舰炮和高射机关炮各八门，而骄傲号上也各有两门，只要弹药充足，依靠这些武器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另外，凡是上船的人，每人配发柯尔特蟒蛇****一支，备弹三百发，AK-47***一支，备弹一千发，还有发射信号弹的信号枪和各种信号弹等等。
另外，还带有各种刀具和工具，比如溶洞里的原装德国造全钢多功能工兵铲，这种工具兼武器很受大伙的欢迎，会议决定，这次出海带上一百把。
考虑到这次远洋航行有各种登陆探险任务，全体大会还特别批准，启封通讯距离达五公里的中型无线电对讲机十二部和八公里对讲机六部。
这些对讲机跟医务室里的医疗设备一样，被列入难以复制的甲级物资清单里，这些设备除了在穿越初期使用过一阵子，后来就再也不轻易使用了，平时全部都封存在溶洞里。
封存的主要原因，是其中的某些电子元件和高效率的电池十分宝贵，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几乎没有自制能力。
其它物资部分还包括渔网和钓鱼用具，如果船上的人愿意或者被迫需要捕鱼补充食物的话，这些都是必须有的海上生产生存工具。
其实补给物资部分的清单很长，会议上大伙都不遗余力地发挥着想象力，设想着海上航行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况，然后依此推断可能需要的物资，到最后又添加了不少东西，包括很多私人物品，比如打火机、闹钟和手电筒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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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一你们运气不好遇到个三长两短，遇到商人或者土人，可以拿这个换食物甚至挽救性命，也可以装神弄鬼什么的……”
大伙听某人的这个说法后再度纷纷发起呸呸呸运动，不过呸完后大家又表示，人家毕竟说的还是有道理的，能带上的还是都带上吧……
除了物资部分，另外一个讨论的是随船的船医，代小山肯定必须随船，然后大伙又要求医生们临时再来一个，毕竟是两艘船嘛，于是最后的决定是段乐越上船，因为他是县城医院的全科大夫，还兼外科大夫，遇到跌打损伤什么的，有这位专业人士在，大家都比较安心。
至于方鸿和黄磊，两人被大家要求待在家里----方鸿过去的专业方向是妇科儿科，家里的女人怀孕的怀孕，坐月子的坐月子，离不了他。
而黄磊目前正在跟着全屹山搞药品研发，现在两人目前正在全力以赴攻关中，自然也离不开。
其他人选是关于机械维修方面的，无论是妮可号还是骄傲号上的动力机及其机械系统的保养与维修，都需要机械组出个人随船，最后是黄海上了妮可号。有了技术员加持，顾晋表示，这样对妮可号的机械维护就更完备更有信心了。
当然了，家里的铁路运输就剩下成东暂时一个人当火车司机了。
紧接着，大家讨论的是船队与红楼的无线电通讯问题，骄傲号的无线电收发设备跟妮可号上的一样，功率强大，在这个几乎没有电信号干扰的时代，通讯距离可以轻易超过三千五百公里，为了保证通讯畅通及时，肖飞被指定为红楼与船队的无线电通讯的负责人，原则上每天有十二小时的通讯时段，夜间红楼这边也会指派值班人员。
在前一段时间里，肖非除了自己学习外，晚上还要按照顾船长制定的教学大纲，给参加航海训练的人上课，任务是教会大家如何使用船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其中包括收发报。
显然这是一个件挺有难度的技术活，肖飞有些担心这些高中生们能不能学好，然而结果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有一半学员在六个月内就基本掌握了收发报技术，当然了，按照旧世界专业水准评价，肯定只能算作初学者，但肖飞认为这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学员们是咬牙坚持才学下去的。
根据顾晋的教学大纲，船员们强制性地要求掌握收发报技能，每个人都必须会用船上的收发报机，掌握基本的莫尔斯电码，否则，今后的船长考核就不合格……
从这一点上看，顾晋对这帮学员挺严厉的，但学员们好像都不介意这种严厉，甚至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穿越到新世界的人，本来就应该拥有这样的技能，所以在学员们的相互帮助和相互促进下，一番努力学习下来，居然也掌握了七七八八。（未完待续）
342 目标是苏禄
当然了，虽然全面熟练掌握收发报技术确实有难度，但肖飞和顾船长对学员们的要求也不高，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收发电报，通用的密码，学员们除了花时间费脑子背电报码外，动手方面也就是练一练指法，实在不行还可以一边看着电码本一边发报，无非就是收发报的时间拖长了而已。
但在这个资讯传递速度最快也只是八百里快马加急的时代，收发电报再慢，通讯速度也是逆天的，所以一个人只要不太笨，肯下一点功夫，掌握电报技术还是没问题的，毕竟大家都还年青。
至于本次出海两艘船的专业无线电通信员岗位，目前是由顾晋、李三多轮流担任的，毕竟他们俩有这方面是过关了的，当然前一阵子朱北国和徐志也加入了无线电通信员培训，而且学习成绩名列前茅，这两人是大家公认的第一批船长人选，他们自己也知道努力。
而彭强和胡小林他们也学的不错，在大家的心目中，这几位都是新一代的船长人选。
所以这两艘船上会无线电通讯的人其实已经有不少了，大多数只是熟练度不同而已，也有足够的人轮流值班，足以保证二十四小时的无线电通讯畅通。
下一个议题是具体的航线和目标港口，显然前者是顾船长的事情，别人根本就没有发言权。
作为一名跑了二十年的远洋，当了十年船长的顾晋来说，南洋对他而言是个十分熟悉的海域，许多港口在穿越前他都去过，所以船队应该走那条具体的航线，大家全听顾船长的。
关于最终的目标港，其实在大伙心目中也早有定论——肯定是苏禄王国的霍洛港。
因为那里可能有汉人妹子，好吧，至少是也许有，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根据朱北国的介绍，霍洛城和港口及附近区域的总人口可能有二十万，港口城市坐落在霍洛岛北部。
霍洛岛位于苏禄群岛岛链的中心，整个群岛与棉兰老岛隔海相望，那里是苏禄王国的政治经济交通中心。
而这个苏禄国历史很悠久，据考证，早在魏晋南北朝时期就出现在史册里，而在唐宋时期就与北方大陆有贸易，据说是南洋地区的一个古老而繁华的港口城市。
朱北国前些日子对那里的华人和华人妹子的推断，激发了大家的想象力，尽管朱哥国强调说这只是推断，但大伙仍然愿意选择相信。
其实，去霍洛的另外一个原因还有装逼打脸的想法，毕竟那是一个海盗国家，我们如果有必要也用海盗的方式对待他们，良心上也过得去......
这时曹丽梅发言说，希望此次出海顺道勘测一下澳洲大陆东部的那个半岛，特别是一个叫韦帕的地方。
“那里是旧世界最著名的铝土矿产地，还是露天矿，容易开采，铝土的品位很高......”
曹丽梅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大伙就立刻点头同意了，接着冶金组的华立当场表示，以后有了劳动力，我们将在那里建冶炼厂，铝是我们的战略物资。
于是，最后确定的船队航线是这样的：
从红码头出发，先向东航行至约克角半岛南部，然后沿着海岸线北上，途径韦帕时要进行登陆勘测，取得铝土矿的标本。
然后继续沿着海岸线北上到达巴布亚岛的南岸，届时是否要登陆巴布亚岛，顾晋表示要视情况再决定。
接着，船队将沿着巴布亚岛南岸海岸线向西航行，进入阿拉弗拉海。
为了安全起见，船队将尽量在岛屿间穿行，便于随时可以寻找到海湾躲避热带风暴。
虽然在航海训练的时候，要故意在风浪里航行，但真正开始出海做生意了，当然就是安全第一，能避开就避开。
接下来，船队将横越阿拉弗拉海，并在巴布亚岛西海岸附近复杂的海岸线和岛屿间穿行，最后，船队进入苏拉威西岛东部海域。
下一步就可以直接北上直达霍洛港了，整个航程单边大约有三千多公里，往返六千多公里。
从地图上看，这个距离不算太远，按照妮可号和骄傲号的经济航速——平均八到十节来计算，昼夜连续航行一周左右可到。
也就是说，差不多半个月就可往返，当然这只是单纯的跑里程，不包括登陆、接触土著和做生意的时间。
显然这个航程还只是理论上的，实际航行时的航线要曲折得多，航速也要打个大折扣。
目前还没有把可能出现的躲避海洋风暴的时间算上，海面航行也不完全是直线，因此顾晋认为，整个航程可能会达到上万公里，加上登陆勘探的时间，航期可能会延长到二十天以上，如果生意上不那么顺利——这一点几乎是肯定的，那么这趟出海大概要花费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这还是保守的估计。
因此，妮可号上的燃料还是相当紧张的，顾晋趁机提出，是不是再多提供一些燃煤给妮可号？
大伙听了也很无语，顾船长都这样说了，那还有什么办法，赶紧挖煤去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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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会议结束后到出发前这段时间里，船员们要做两件事：训练和挖煤。
会议最后决定，在出海前，所有劳动力仍然被分成三队，那些准备出海的学员们，一队上船参加培训，另外一队去挖煤，还有一队则视频情况跟着康达侯相麟去工厂或者工地，要么去各个工业组打下手，或者跟着老王老朱去做杂活，三队的工作仍然按照惯例每两天一轮。
同时规定，不出海的人不参加轮班，这些人要么在各自的工业组搞研究，要么去工地，所以工作要相对轻松一些。
在会议的结尾，顾晋还宣布了此次出海的人事任命：妮可号的船长是顾晋，大副为徐志，轮机长艾鲁什，水手长李俊明，船医兼大厨是段乐越，维修机械师黄海。
骄傲号船长李三多，大副朱北国，轮机长彭强，水手长胡小林，船医兼大厨是代小山。
以上人选除了黄海和医生们以外，其余都是这些日子里大家公认的、航海训练成绩最好的人。
至于船员的分配，则完全按照平时训练时的成绩排名和晕船程度来决定，训练成绩好的、不晕船或者程度比较轻的上骄傲号，其余则上妮可号。
但是为了避免过于苦乐不均，还规定了两船轮班制度，初步确定每三到四天就要让骄傲号上的船员到妮可号上“休息一天”，休息期间由妮可号上的船员去骄傲号替班，但骄傲号上的头头们除外，因为他们目前无人替代。
然后，此次出海的人员大名单也最终确定了下来：一共有五十六人。
其中包括所有的高中生学员和部分年纪较轻的年青人，比如魏东篱四兄弟、王利万兰博肖平国等人。
这些人中有二十四人在骄傲号上，其余人都在妮可号上。
按照船上的惯例，所有的船员都是十二小时轮班制，在出海期间，船上所有人都没有休息日。
会议还确定了船队的最高指挥官，顾晋被任命为船队总司令，接下来还指定了指挥替代序列，当最高指挥者无法履行职务时，第二顺位的指挥者是李三多，其后分别是朱北国和徐志。
以上就是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考虑到大伙最近都很辛苦，孙老宣布，今天继续休息，从明天起，大家各去各的岗位，该干活的干活，该训练的训练……（未完待续）
343 出航
五月二十五日，妮可号再度训练出航，在顾晋的指挥下，这艘巨轮绕着莫宁顿岛做环岛航行训练，而骄傲号则一直跟随其后。
两艘船还进行了编队航行演练，以及通讯演练和武器试射等，这样的日子从二十五日一直持续到六月六日。
在后来流传到后世的《朱北国日记》的残片里，人们读到了如下文字：
“......这是我们真正迈向海洋的第一步，也是改变这个世界的第一步。
在我们看来，由于我们的到来，眼前的这个新世界将迎来日新月异的新时代，可以预见的是，这个世界上的很多人将与我们相遇，很多人们的命运也将因此改变，而这个世界也将变得更加的风云激荡......
......我们终将成为这个新世界的中心，这一切，都起源于这次意义非凡的启航......
......让历史记住这个重要的日子吧，一群怀着美好的憧憬，从旧世界来到新世界的开拓者......这将是具有深远历史意义的远航，将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无数的惊奇，我们这群人将用全新的方式敲开新世界的大门......”
公元一六五七年六月八日，这一天被后世的人们定为澳洲联邦的“海军节”。
就在这天，酝酿了很长时间的出海贸易行动终于开始了，根据计划，早上八点，妮可号和骄傲号组成的远洋编队将从红码头启航。
早上六点半，红楼里的所有人都起了一个大早，包括女人和孩子们，随后人们都集中到了红码头给船队送行。
没有音乐也没有鲜花，甚至连大声说话的都没有，送行的人们只是站在红码头的栈桥上，望着顾晋和他的航海伙伴们在船上忙忙碌碌的身影，一边小声议论着，码头上的人们还与时不时出现在甲板的人打着招呼，顺便开几句荤素不忌的玩笑，经常惹得船上船下的人们哈哈大笑。
时间不长，甲班上忙碌的身影渐渐的少了，一声呜呜的汽笛让大伙惊醒，此时妮可号船头巨大的锚链开始咯吱咯吱地缓缓移动，这是要拔锚启航了。
此时顾晋等人出现在甲班上，向码头上的人们招了招手，下面的人们立刻挥手回应，几乎同时，旁边的骄傲号发出一声短促的鸣笛，预示着出发的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完成。
此时码头上热闹的人们突然安静了许多，人们就这样无声地看着妮可号的烟囱里渐渐喷出滚滚浓烟，然后一声长鸣，巨大的船身缓缓开始移动。
而在妮可号身边的骄傲号，烟囱里也喷出一阵浓烟，船身渐渐的加速离开了码头。
“一帆风顺！”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各种呼喊在人群中响起。
“一路顺风！”
“安全第一！”
“遇到土著妹子要淡定！”
“小心海盗！”
“早点回来！”
......
妮可号的甲板上，船员们久久地望着码头方向，那里欢送的人群仍然在挥手，随着船队渐渐的远离，码头上的呼喊声也逐渐被四周的海涛声淹没，挥手的人群也变得愈发的朦胧。
最后，远方的红码头也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小点。
不久之后，莫宁顿岛的红树林也渐渐也消失在天边。
此时此刻，妮可号的驾驶室里，在顾晋的监督指导下，当班的实习领航员谢沐阳最后一次利用陆地测量确定了船队的方位，并在航海日志上记下一笔：妮可号和骄傲号将沿南纬十六度三十分线，以八节的航速向东航行。
与此同时 船上的各种训练仍然在进行之中。
过了一会儿，顾晋的身后有了四个跟班学习的学员。
这是训练航行期间船上不变的规矩，妮可号上的学员要轮流跟着顾晋学习各种知识，他们就像医院里实习的医学生一样，全程观摩老师的日常工作。
此时在骄傲号上也是如此，船长李三多的身边也带着四个轮班的学员。
现在，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一个六分仪，根据顾晋和李三多的要求，每个人都要能独立使用六分仪，利用太阳或者星星的位置测量自己所在的方位，还要学习依靠船钟和日影法大致估算眼下的经纬度。
顾晋为了简单起见，将莫宁顿岛的红码头作为本初子午线起始点----零度经线。
顾晋本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为了教学方便而临时确定的标准，在许多年后的国际大地测量会议----国际地理学会议子午线会议上，以压倒性的多数，投票决定将已经早已面目全非的红码头旧址确定为全球经线的起始点，后世被称之为澳洲本初子午线。
从此，澳洲标准时间成为航海界的世界标准时，于是旧世界的格林威治标准时就在这个新世界消失了……
从上午九点起，船队航行加速，先后以十到十二节的航速向东航行了大约二百公里，于当天下午十七点抵达约克角半岛西海岸的一个河口，在旧世界的地图上，这条河叫吉尔伯特河。
河水沿着陆地的谷地向北流入大海，考虑到吃水深度，妮可号原地待命，顾晋派出骄傲号接近陆地观测。
半个小时后，骄傲号在勘探河口沿岸的时候，发现了大量的鸭嘴兽。
于是李三多在航海日志里把这条水质清亮的河命名为鸭嘴兽河，并标注在一张空白的地形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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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鸭嘴兽河口向北，船队又沿着海岸线一路向北航行，沿途风光无限，渐渐的，沿岸的红树林也越来越茂密，站在甲班上，可以看到远方的内陆，那里有大片的原始深林随着起伏的地形绵延不绝，如无垠绿海一般望不到边。
晚上，船队继续缓慢向北航行，速度降低到平均四节。
夜晚，旱季的约克角半岛沿岸，天气晴朗月色朦胧，瞭望台上的当班瞭望员在记录本上按照时间顺序，依次记录了各种情况：……发现火光，初步判断是炊烟……发现土著人的部落建筑等等。
在这期间，还记录了十多条大大小小的河流入海口。
第二天临晨，船队已经向北航行了一百公里，随着越来越靠近赤道方向，雨林也愈发的茂密，人类活动的迹象也越来越多。
沿岸航行的船队甚至在接近韦帕登陆点附近地方，遇到了在海边划着独木舟捕鱼的土著。
当然了，这些土著肯定是无法近距离接触的，因为每当瞭望员从望远镜里远远的看到这些独木舟时，那些灵活的小船就迅速没入海岸的红树林里，然后就了无踪影了。
这些情况都记录在航海日志里，记录者们不禁会想，不知道独木舟上的人们会给他们的部落带去什么样的传奇消息呢……
不久，那个在旧世界叫韦帕湾的著名海湾终于出现在船队的右舷。那里是此次航行的一个重点登陆地。
大约有七八条河流注入了这个海岸线曲折的小海湾，形成了复杂的、大大小小的半岛地形，在其中一个最大的半岛上，有一片红土层，那里就是韦帕，旧世界著名的铝土矿产地。
这里有世界上储量最大的浅层铝矾土矿，是曹丽梅念念不忘地要搞大型铝土开发的地方。
一六五七年六月九日，从红码头出发后的第二天下午两点，船队终于抵达了这个在旧世界的矿产界非常有名的海湾——韦帕湾。（未完待续）
344 新世界的韦帕湾
新世界的韦帕湾，映入船员们眼帘的是沿岸绵延无尽的热带雨林，以及海岸线附近到处是可见的鳄鱼和海鸟，这里是野生动物的天堂。
许多不当班的船员正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他们观察的重点是有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根据旧世界的水文资料，海湾里平均水深四十米，理论上可以航行并停泊万吨级轮船，但是如果没有码头设施的话，靠近沿岸边的地方大概只能勉强让千吨级的骄傲号靠近，妮可号这种万吨轮根本无法接近海岸。
顾船长决定，妮可号就地抛锚停泊在海湾中间，派出骄傲号执行沿岸勘探的任务。
此时妮可号的前甲板上聚集了一群表情轻松的船员，他们对着远方的海岸线指指点点，高声谈笑着。
“这是韦帕港的港址吗？好原始的样子，没有搞错地方吧？”
甲板上有人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岸边，一边问道。
“应该没错的，你我一路航行过来，亲自测量的经度和纬度，不会错的。”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谁能想到在旧世界，在不到三百年后，这里居然是世界上最重要的铝土矿输出地！”
“是啊，不过，我们来了，这个地方的铝土矿开发将大大提前，因为我们的到来，历史轨迹已经发生改变了……”
与妮可号甲板上轻松的气氛不同，此时骄傲号的甲板上则是一派繁忙加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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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上骄傲号的水手，都是经过挑选的，他们不仅有丰富的登陆经验，也都知道眼前的登陆行动决不是一件能掉以轻心的事情，尤其是看到海岸边经常出没的大鳄鱼时。
第一次登陆勘探的任务很简单----确定骄傲号距离海岸线的最接近点，然后派小艇登岸进行初步观察。
于是骄傲号降下风帆，升火启动了斯特林发动机，船体缓缓前行，小心翼翼地靠近了远处布满红树林的沙滩，那里是一个半岛的顶端。
此时甲板上的船员们则分布在前后甲板上，他们拿着铅锤不断地测量着水深，并随时报出数据。
最终，在距离沙滩大约五十米的距离上，骄傲号就停船抛锚了。
此时的骄傲号虽然没有满载，但吃水也有一米多快两米了，如果不想搁浅的话，这里就最骄傲号最接近海岸线的地点了。
随着李三多船长的一声解缆放艇的命令，船上六条救生艇中的两条被货杆缓缓放到海面。
朱北国和胡小林各带着五个人分乘这两条救生艇向一段没有红树林的裸露沙滩划去。
几分钟后，小艇靠岸，众人顺利踏上陆地，根据登陆探险的标准程序，十二个人分别向四周小心翼翼地推进了大约一百米，按照顾晋从某个资料书里抄来的军事条例，这个距离是投枪和普通弓箭的最大有效杀伤范围。
大家在这个范围内确定了当下没有危险后，这才回到沙滩上的登录点。
几个人拿出三个布口袋，分别到三个地点给每个口袋装了小半袋沙子，然后用油笔在布口袋上标注了一个零零一编号后，放回到救生艇里准备带回。
这个是曹丽梅对这次远洋探险登陆的要求----每次登陆，都要采集沙滩标本，并且反复叮嘱说如果遇到有代表性的岩石也要采集标本带回。
小曹姑娘告诉大伙，整个澳洲的沙滩和沙滩沿岸附近的矿产资源很丰富，还因为靠海，所以运输开采相对于内陆要方便得多。
因此沙滩是我们今后较长时间必须依仗的自然资源，采集沙滩的砂样标本对我们掌握附近的矿产资源情况十分重要。
大约一个小时后，登陆的十二个人就迅速撤回到了骄傲号上。
这是顾晋的规定，为了安全起见，顾晋要求所有登陆人员，均不得在陆地上待过长时间，更不能过夜。
此时此刻，顾晋就站在妮可号的船头，从望远镜里盯着登陆队员们，直到看见全体登陆人员完好无缺地回到骄傲号上了，这暗自才松了一口气。
顾晋的谨慎小心是有道理的，澳洲北部的土人属于比较凶悍的种族，据历史记载，其凶悍程度跟巴布亚岛原始丛林里的食人族有一拼。
顾晋当然知道自己带领的这群人有强大的火器，真打起来肯定能打赢，但谁也不能保证没有伤亡，而且自己这些人在明处，人家土人在暗处，万一吃了亏，那就得不偿失了……
“开会啦！开会啦！都到餐厅集合！”
朱北国他们刚刚回到甲板，李三多就从一个驾驶室里伸出头冲大伙叫道……
会议的内容是讨论明天的登陆计划。
李三多把一张大比例尺的旧世界澳大利亚昆士兰州地图铺在海员餐厅的圆形大餐桌上。
此时除了轮值的瞭望台值班员和甲板警戒员外，船上所有人都围坐在桌边，有很多人在伸着脖子看地图，也有不少人在透过舷窗凝望着远方的海岸线。
韦帕是旧世界的地名，舷窗外的景象跟地图上标明的一样，有两条东西走向的河流几乎是并排着向西流入大海，河口部分很宽，据估计北边的河口有五公里宽，而南边的河口宽度也有大约两公里，这两条河的入海口一南一北彼此靠得很近，而两河口之间夹着一片河滩冲积扇平原，前尖后宽深入内陆。
嗯，看起来我们的测量没错，就是这里了，两河入海口是韦帕的重要地标，在座的每个人都学会了用六分仪测量纬度，用日影法和时钟大致估计目前自己所在的经度。
有旧世界的地图，他们知道韦帕的具体经纬度，但谨慎的各位还是仔细对比了地图与窗外的地形后才确定没有停错地方。
正当大家在聚精会神研究地图时，突然有一阵巨大的鼓噪声掠过骄傲号的桅杆上空，船员们好奇地透过舷窗向外观看，原来是有不知道为何而惊起的海鸟从林间突然盘旋腾空，其数量之大可以用遮天蔽日四个字来形容。
巨量的鸟儿们在空中不断地变幻着队形，优美而磅礴，仿佛正在向大地传递着某种信号。
大家都被这个景象惊呆了，不少人兴奋地向鸟儿们呼喊着，穿越两年多以来，人们见识过不少原始的环境，但即便如此，大伙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大规模的鸟群在当空飞舞。
于是不少人拿出望远镜跟随着鸟儿们的行踪，当鸟群最终归林后，人们将镜头对准了远方的丛林。
人们在望远镜里看到，整个河口与冲积扇区域的植被非常茂密，炽烈的阳光下，河岸附近的河水与树林都被抹上一层亮色，而远方的内陆却雾气腾腾，绵延不绝的树林和起伏的丘陵一望无际，给大地铺上一层墨绿。
如果不是有海风掠过林梢的哗哗声和海鸟的群声鸣叫，眼前的景象就是一幅静态的油彩画。
“大家注意，这里就是韦帕，我们的登陆点。”
李三多拿着一根木棍指点着地图，发出嗒嗒声，让一些人放下了望远镜，把注意力收回到地图这边。
地图上标注着一个红圈，具体地点就在舷窗外的那个冲积扇平原深处。
“旧世界著名的超大型红土铝土矿床就埋在一层薄薄的地表之下，这就是全体大会要求我们详细勘探的地方。”
在地图上，那里画着一个大一点的红圈和几个小绿点，这是曹丽梅在地图上标注的地点。
作为这群人里唯一的一位地质方面的专业人士，她的标注地点的铅笔向来就是勘探队行动目标的指挥棒。（未完待续）
345 登陆
李三多说完这些又顿了一顿，大概是被刚才的飞鸟搞得有些分心，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半晌才回过神，于是再次用小木棍敲了敲地图，将更多人的注意力拉回到地图上后才继续说道：
“显然从地图上看，这回我们需要深入内陆了，要比我们过去的登陆勘探走得更远，毕竟这个矿区的总面积有一千多平方公里，据说矿石储量有二十五亿吨之多。
当然了，目前我们不可能把整个地区都探测完，这回只是做重点勘探，不是普查。
即便如此，勘探任务仍然不轻松，因为从地图上看，我们大概要深入内陆二十公里左右，注意我说是直线距离，实际勘探里程肯定要大得多。
好在全体大会的决议只是要求我们到关键地点采集关键样品，这个所谓的关键地点其实就是矿区核心地带的一片裸露的矿脉。
根据旧世界的地质资料，上船前曹姑娘给我们标注了一个地点，嗯，就是这里......”
李三多的小木棍指点着地图上红圈里的几个绿色的点说：
“曹姑娘说，这个地点的矿脉覆盖层不超过一米，而且经常有矿体裸露出地表，所以这是我们的重点勘察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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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意，需要采集的矿石有几个品种，一会儿到我那里拿图片，其中一个品种很重要，叫......”
李三多一时没有想起来，便在人群里找朱北国。
“三水铝石！”
朱北国立刻回答道。
“对，就是这个，总之，这次勘探任务内容虽然单一，目标也明确，但显然这一路并不好走，因为实际上根本就没有路，从地图上看，标本采集点距海岸的直线距离有......二十二公里。
所以我必须再次指出的是，依靠我们现有条件步行二十公里，这绝不是一个轻松的距离，特别是在原始森林里，好了，现在请大家谈谈登陆和探测方案吧。”
李三多说完收起了小木棍，双手抱胸坐了回去。
看到李船长不说话了，朱北国开始发言，朱北国说，既然我们来都来了，那就争取把事情做得完善一些，从目前的情况看，登陆后径直穿越丛林虽然是一条捷径，但显然也是一条充满危险的道路。
所以我们应该尽量避免长时间在丛林里穿梭，那里面暗无天日，不仅蛇虫蚊蚁猖獗，还有身在暗处的土人。
各位，我严重怀疑刚才那场突然惊起的鸟群，起因恐怕是人为造成的，也许，我们可能正在被暗中观察呢！
因此本人强烈建议大家分组走水路，因为水面相对开阔，视野良好，比茂密的丛林要安全得多。
还因为河道今后肯定是矿石的主要输出通道，所以我们从水路走还能顺便收集水文资料，探测航道、测量水深，确定将来建造码头的位置，而且划船也比走陆路来得安全省力。”
朱北国对着地图侃侃而谈，众人也听得很专注，不少人还默默地点头赞同。
这时，李三多朱北国他们几个人身上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顾船长的声音。
原来，此时妮可号那边也没有闲着，顾船长在对讲机里告诉这边，他们强烈建议此次登陆勘探走水路，韦帕半岛南北两边的小河是一个天然通道，你们应该充分利用云云。
“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李三多在结束了与顾船长的通话后，回头对大伙笑道。
然后再度拿起小木棍，来回指着地图上的两条小河说：
“朱哥刚才已经说的得很明白了，从地图上看，我们沿河深入虽然有一点绕，但是从河口出发，划船也只有二十公里不到，到了那里舟登陆，只需要步行几公里就能抵达矿脉了。
嗯，从标注的地点到附近的河道，看起来距离并不远。”
大伙的眼光随着李三多手里的小木棍指引着看去，不少人还对着地图比划了一番，最后都点头认可了李三多的说法。只需要步行几公里，很好，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在丛林里长途穿行了。
此时朱北国对着地图端详了一阵后，又提出兵分两路的建议，沿着两条河，一路走半岛的北岸，另外一路走半岛的南岸，目的是探明道路，最终确定出最好走的路线。
两边找到合适的地点登陆后，甚至还可以再南北相向而行一段，从地图上看，而这段路程就只有五公里不到了。
于是大伙简单讨论后就基本认同了李朱二人的建议，如果真的能够沿着这两条河深入到矿区附近，那确实是最安全且经济方便的路径。
大家现在对于安全问题是确实比较上心，他们见识过土著械斗的血腥场面，知道土著们都不是善茬，如果能避开的话，还是尽量避一避为好。
况且早在出海前朱博士就给大家讲过约克角土著的一些情况，澳洲大陆土著人口分布并不均衡，这片半热带雨林气候的半岛，至少居住着整个澳洲三分之一的土著，所以这里是澳洲大陆土著人的密集聚居区，而且相当的好勇斗狠，大家还是要尽量小心。
勘探方案一经确定，后面大伙讨论的就是工作分工了。
目前船上有二十四个人，在听取了大家的讨论意见后，李三多决定留下一半人，另外十二人分乘骄傲号上的四条救生艇参加沿河深入勘探行动，每组两条小艇，分别由李三多和朱北国带领，他们将分别测量南北两条河，每条小艇上有乘员三人。
随后，勘探方案通过对讲机报告给妮可号，顾船长认为计划虽然可行，但觉得骄傲号的力量有一些单薄，于是最后决定再从妮可号抽调出四艘小艇和十二人加强勘探队伍。
这样的话，南北两组各有十二人四条小艇，加上人人都有AK47***、柯尔特蟒蛇****和多功能工兵铲，自保的力量应该够了。
最后，谨慎小心的顾船长还考虑到大家都是初来乍到、四周的环境非常陌生，决定同时派出专门负责通讯联络的小艇四艘，每艘小艇上也有四人，除了全副武装外，还携带四台通讯距离达八公里的对讲机，这样能保证与勘探队的五公里对讲机进行对接通讯。
八公里对讲机是溶洞物资黎通讯最远的便携设备，再远就需要电台了。
而且这些通讯小艇还能随时支援前方，一举多得。
至此，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十六条救生艇一共动用了十二条，参加勘探的人员人数也达到了三十六人。
参加人员除了装备了强大的火器和肉搏用工兵铲以外，其它防护装备也很精良，包括人人都将戴上旧世界摩托车赛车手常戴的高强度全封闭式头盔，全密封拉链的夹克衫，武装皮带，厚厚的帆布工作裤和通常地质队出野外才穿的牛皮大头皮鞋等。
当然还有其它野外生存装备，从军用水壶、瑞士军刀、炉具到望远镜打火机等等。
到现在，这些其实都不用李三多操心了，如今大家都不是第一次搞野外勘探，对于这些准备工作大伙都门清的很。（未完待续）
346 枪击事件
一夜无话，第二天临晨六点半，早餐后的顾晋亲自爬上妮可号驾驶室上方的通讯瞭望塔，拿着望远镜巡视着远方雾气蒙蒙的海湾，还有那黑压压一线的海岸和河口区域，在仔细瞭望了半响，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情况后，顾船长才用对讲机通知前方的骄傲号，命令登陆行动开始。
根据预先的分工，朱北国率领四条小艇去北边的大河，那条河在旧世界叫米申河，李三多则带领四条小艇去测量南边的河道----旧世界叫恩布利河。
此时海面上雾气很重，这是热带地区海湾里常见的景象，好在水面倒是风平浪静，远方河口的水流也平缓得几乎看感觉不到流动。
妮可号和骄傲号先是分别放下了四条小艇，两队在骄傲号的停泊点汇合，简单分配了人员和船只后，两只小艇队便开始分头行动，一南一北慢慢地划向河口。
根据勘探计划，小艇从靠近海岸后不久就要开始测量水深，然后就这样一路测绘到半岛顶端，完成这项工作后，两队再分别逆流而上，用铅锤手动测量河岸边和主航道的水深。
如今大家对测绘河道这种活已经相当的熟悉了，现在每只测量队伍都分成了两组，各自有两条小艇，一组测量主航道，另外一组测量半岛的沿岸，两组相互警戒，相互配合。
随后，妮可号上又放下负责通讯的四艘小艇，他们也将分成两队，分别跟随南北两个勘探组沿主河道间距分布，每艘小艇上有四个人，除了对讲机外，其它装备与勘探队员基本一样，每人也是一支柯尔特****、一支AK47外加工兵铲。
他们除了通讯任务外，还有警戒任务，并且不是固定在一个地点，而是在主河道中央缓缓地来回巡视划行，随时保持与勘探队、妮可号和骄傲号之间的通话畅通。
在勘测小艇上测量水深这类工作是比较繁琐枯燥的，测量工具只有探杆和绳系铅锤，因此小艇每划二、三十米都要停船勘测.
为了避免漏测，每组都是两艘小艇前后交错并排测量，然后还要划船来回交错走上一回，这样才可能将这段河道的水深状况大致了解，因此整个上午，南北两队分别深入测绘的距离只有不到三公里。
临出发前，顾晋告诉大家，水深超过四米的水域就不用测了，因为骄傲号的满载吃水线是三点六米，在今后较长的时间内，咱们也造不出排水量能超过骄傲号的船。
中午十二点，留守妮可号的船医段乐越和骄傲号的代小山前后通过对讲机报告说，午餐将在半个小时内准备好.
于是顾晋下令收工，南北两队全体回船吃午饭----为了安全起见，宁可工作进度慢一些，也不在外面野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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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慎小心是顾船长的一贯作风，对此大伙早已经习惯了，所以大伙除了奋力划桨回母船外，没有人发出任何抱怨。
午饭过后一个小时，两支队伍再度出发，由于北岸有好几个半岛状突出，沿岸测量工作量很大，而南岸则相对平缓，因此南北两队的测绘进度开始有了差距，这一个白天下来，北航道的朱北国组总共测量了八公里，而南航道的李三多组则测量了十二公里，照这个速度，全面完成二十多公里的河道测绘最多需要三天就能完成，对于这个测绘进度，顾晋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在此期间，顾晋没有同意李三多那只队伍单独从南岸“试着登陆一下”的要求，因为他们发现河岸上有几处没有林木的裸露地，还有几处小溪的出口，显然这些开口处都是可以登陆的地点，但是顾船长没有同意李三多的要求，他坚持要两边都完成测量工作后，凑齐全部人员再一起登陆，原因还是那两个字----安全。
在随后的两天里，南北两路的测量工作一直在同时进行，虽然河道两岸并没有发现土著人的踪影，但顾晋仍然要求大家随时保持警惕，坚决不能懈怠，甚至还要求大家在工作中要保持肃静，这与当初登陆那些无人荒岛时的要求相比显然要严格得多.
不过大家也知道，考虑到我们在明处土著在暗处这个事实，都认为这种谨慎的态度确实是应该的。
按照朱北国的说法，也许河岸的丛林里一直都有几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呢，还说自己真的有这种感觉，结果这种情绪好像也影响了他所在的小队，让队员们也变得有些疑神疑鬼起来，随着测量的深入，眼看着河道越来越狭窄，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比如从妮可号支援过来的**此时就很有些神经质，他的AK47总是跨在胸前，枪口指着岸边，不像其他队员，枪都安全地背在后面。
然而他的神经质终于有了结果，在测量进行到第三天上午时，正在河岸附近的小艇上收铅锤绳子的**，一个不经意的抬头，居然发现了情况——岸边丛林里有几个影子晃动。
**大喝一声，端起***就是一连串的点射，子弹把岸边的树木打得木梢四溅，这一下把大伙下了一跳，几艘小艇上的人都紧张地停下手里的工作，四处张望，还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此时对讲机里也传来大呼小叫的询问声，然而始作俑者**却没有回应，与他同在小艇的伙伴们也是一脸懵逼地看着四周，此时**只是呆呆地望着丛林深处，那里十分的寂静。
**看到朱北国一脸着急地划着小艇靠了过来，这才指着丛林里说，刚才看到了几个人影，好像在树上挂着......
你看走眼了吧？猴子才挂树上的。
船上不知道谁嘟囔了一句。
**摇摇头，仍然没有说话。
这时，朱北国的脸色突然变了，他指着十几米外河岸的一处裸露着泥地的缺口说：
“看看，那是什么？”
“一截竹竿？”
“我靠！是土人用的木矛！”
“没错！土人的木矛掉地上啦！”
小艇上有几个人大叫道。
几艘小艇上的大伙一听，几乎同时下意识地变成了低姿，他们趴在小艇的船舷上，咔嚓咔嚓的子弹上膛声四处响起。
“是......是不是需要去看看？”
有人小声问道。
“**刚才那一梭子是不是打中了什么？”
“等我报告一下......”
朱北国掏出对讲机，开始向妮可号报告，在目前这个距离，已经超出了直接通讯范围，需要后面的通讯小艇接力传递。
几分钟后，后方的小艇传递过来妮可号上顾船长的口头命令，内容很简单，只有八个字：
“立即收队，回骄傲号！”
于是收到命令的北路测量队立刻转向，快速划离了这片水域。他们不知道的是，当小艇离开后不久，一道鲜血组成的涓涓细流从树林深处流出，慢慢的流入了混浊的河水里，晕染了一片水面，过了一会儿，几只嗅到血腥气的鳄鱼出现在水中，它们爬上了泥岸，循着血迹进入到丛林的深处......（未完待续）
347 镜河
关于此次枪击事件，顾晋在听取了当事人的详细汇报后，就果断终止了对北路米申河的勘探活动。
中午，他把朱北国组全部调配给李三多那个组，让两组共同测绘南路的水道。
根据现有的测绘成果，顾晋认为北路的勘探已经完成了任务，现在已经是测绘作业的第三天了，其实南北两条河的主河道测绘工作可以说基本完成了。
尤其是李三多的南河道测量，由于河岸平缓，沿岸和水底的地形没有北河道那么复杂，南路居然一口气深入到恩布利河上游二十八公里处，比北路多了三分之一。
而且从测绘结果上看，已经可以得出结论，如果沿着恩布利河深入内陆，并在附近找到登陆点，应该就是去矿区最便捷的路线，而且从测绘结果来看，南部河道预计也是今后主要的水上运输通道。
所以顾晋果断终止了北路的勘探，何况那里刚刚发生了某些令人不安的情况。
当夕阳西下，天空只剩下依稀的余晖之际，所有小艇都安全返回了母船。
除了今天上午北路河道发生的疑似被偷窥的情况以外，这三天的野外测绘工作有些出乎意料地顺利。
而且测量成果也很不错，根据河道水深和岸边的情况，北部沿岸和南部沿岸都有至少三到五处地点适合建设三千顿级以上的码头，其中恩布利河北岸有一处深水湾甚至可以建设万顿级码头，这意味着妮可号都能停靠，而且只需要建一条大约五十米长的栈桥。当然了，主河道的一些地段水深稍微不足，可能需要挖掘和清淤，所以妮可号要想直接靠岸，短时间內是不可能实现的。
但是千吨排水量的骄傲级帆船则没有任何问题，这一点对今后开发这个矿区的意义很重大。
当天晚上，大家开会讨论后最终确定：放弃南北相向的登陆计划，改走南边的恩布利河的水路，在沿岸寻找到登陆地点后，向北徒步去矿场采集标本。
于是李三多组明天新增了一个任务----查看恩布利河沿岸有没有顾晋所说的“缺口”。
顾船长说的缺口，其实就是一些小溪的入河口或者是没有树丛的裸露地段。
这些缺口是绵延不绝的沿岸丛林之间的天然登陆点，如果没有找到这样的地点，登陆行动就很困难----河岸边密不透风的树林枝蔓深入覆盖水面十多米，船和人很难进入，即便勉强进去，谁知道枝蔓里有什么危险呢？澳洲大陆丛林里的毒蛇毒虫在全世界可都是非常有名的！
要对付这样的天然屏障，不少人建议放火烧荒，按照放火烧荒的始作俑者老王的说法，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事情不能浇上汽油放一把火解决的，如果有，那就再浇一次汽油放两把火！
然而现在不行，顾晋坚决不同意放火，他认为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还是“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为好，闹出来的动静越小咱们的任务就完成得越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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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三多又建议说，可以找一处河汊作为深入内陆的捷径，从地图上看，恩布利河北岸由不少这种小河汊。而且他们在这几天的测绘过程中也遇见过。
于是在第二天上午，李三多小组再度沿河划船巡视了一路，没过多久，对讲机里传来李三多的消息，他们找到一处挺大的缺口，这是一条小溪的河汊口，由北向南流入恩布里河，河口宽三十米，水深一点五米，水流平缓，位置在恩布利和上游二十一公里处。这个河汊虽然不是李三多他们探测的最远点，但从地图上判断，从这里进入河汊，再向北走一段水路，距离标本采集点可能更近。
于是在下午的讨论会上，大家决定从那个河汊口北上深入内陆，根据大家历次勘探的经验，目测可以沿着这条南北走向的河汊接近那个著名的矿场。
过去的登陆探险实践给大家很多经验教训，其中之一就是水路总是相对比陆路安全顺畅，能多走一段水路就多一分安全和顺利。
至于陆路，大伙都是过来人，以其在丛林里拿砍刀一路披荆斩棘地艰难前行，真不如在船上划水来得轻松，尽管水里也有各种危险，但相对于茂密的丛林，这些危险至少是可控的。
接着，李三多在会议上宣布，他打算用镜河这个名字取代恩布利河这个旧名，拥有这个新名字原因并不是因为这条河的河水清澈、水面平静如镜，而是作为通讯组船员之一的周瑞，不小心把自己的护目镜掉进河里没捞上来，于是组长李三多灵机一动，就给这条河取了这个名字——以此纪念周瑞那个永远失去的、来自旧世界的纪念品。
大伙对此没有意见，一致通过。
勘探路线这个重要的事情一旦确定，接下来就是养精蓄锐了，这几天干下来，大伙都挺累的。
于是顾船长宣布明天上午十点开始登陆行动，正式深入陆地，并要求大家吃了晚饭要早早的回舱房睡觉，特别是这几天参加过河道测量的人员。
六月十二日早上七点，勘探队员们就起床了，吃完早餐后，大伙然后开始做各种登陆勘探前的准备。
这里比较靠近赤道，旱季并不明显，但上午的天气还算凉爽，九点半种，勘探队提前半个小时出发了。
整个登陆勘探行动一共有三十六人参加，其中二十四人组成登陆探险队，队长李三多，副队长朱北国和徐志，任柯、**、周瑞、岳楚、艾鲁什、兰博、王利万、魏东篱等妮可号的船员参加了这次行动。
这些来自妮可号的登陆探险队队员有一个共同点----军事技能相对过硬，格斗和枪法在参加航海培训的船员里属于拔尖的那部分人。
其中兰博和魏东篱四兄弟还在旧世界经历过真枪实弹的战阵，尽管都是失败的记录，但失败的经历也是经历，总比从来没有见识过真仗火的人要强。
此外，还有另外十二人分乘四条小艇跟随在勘探队后面，这些小艇沿着镜河主河道依次分布，依靠大功率对讲机组成通讯接力，保持前方与母船的联系，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支援接应，必要的时候，顾船长也有条件在妮可号上直接遥控指挥。
勘探队的二十四人分乘八条小艇，编号一至八号艇，队长李三多在一号艇打头阵，副队长朱北国在八号艇殿后，中间的四号艇是徐志，小艇编队九点半出发，上午十一点，全体抵达了镜河上游的那个河汊处。
此时李三多没有命令船队马上进入河汊，而是在附近巡视了几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后，这才让自己所在的小艇小心翼翼地划了过去。
其余小艇皆原地待命，等待李三多发出的安全信号。
不一会儿，河汊里一声唿哨，对讲机里李三多的声音传来：
“安全！”
于是大伙这才划船鱼贯而入，整个过程很安静，没有人大声喧哗。
大家就这样保持着安静一路划水前行，小艇上的人们一刻也不敢放松，每个人都用警惕的目光关注着四周，枪口对外，一副如临大敌的阵势。（未完待续）
348 宣示主权
此时，李三多蓝博魏东篱所乘的小艇一直划在船队的最前面探路。
进入河汊没多远，阳光就几乎被小溪两岸的树林完全遮挡了，只露出一线天空让阳光直射水面，在两岸的树荫处，阴暗的水面腾起一层雾气，水上到处都是枯枝败叶和浮萍，溪水在静静的流淌，周围不时传来一阵不知名的鸟鸣，水里偶尔翻出一个鱼肚白，时而还能看从见岸边突然没入水中的鳄鱼。
不过，这样的景象并没有让船上的人感到紧张，穿越两年多了，勘探活动又搞了那么多次，大家早就不是原来的遇见什么事情都大惊小怪的萌新了。
然而船上的人并没有丝毫放松的意识，昨天上午发生的枪击事件仍然没有明确的结论，因此也让大伙的心情一直保持着紧绷状态，一句话，他们现在不怕鳄鱼，怕人。
此时除了水面上的划桨声外，一路上只有对讲机里时不时传来低声的情况报告，大伙的神情都很严肃。
小艇划了没多长时间，打头的李三多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道河岸横亘在前方，水道也消失在丛林中，好像是没有路了。
前路不明是探险大忌，站在船头的李三多用对讲机通知后面的小艇，告诉大家因为前方的视野被河岸和丛林挡住，让后面的小艇暂时停下。
而自己所在的小艇则再度慢慢靠近一探究竟，如果真的没有路了，也找不到上岸的缺口，那就必须顺着原路退回另外寻找登录点了。
顾晋在大伙出发前一再强调，不得蛮干，不能心存侥幸地冒险，千万不要小觑丛林里的危险。
所以，一旦发现前方没有路了，哪怕是退回出发地重新开始，也不允许强行前进。
众人听了李三多的通报后，都自觉地原地停船，静静地等待一号艇的消息。
一号艇慢慢划向那片丛林，当船上的人感到溪边的林木快把狭窄的水道完全封闭的时候，溪水却出现了一个急拐弯，哥几个用工兵铲拨开延伸到眼前的树枝，居然划进了一条弯道，然后，小艇上众人的眼前突然一亮。
原来溪水已经穿出沿岸茂密的林带了，展现在李三多他们面前的，是大片的草地和棕榈树混生的丘陵地带。
空旷开阔的视野突然展现在他们面前，这里阳光普照，鸟语花香，安宁静怡，草丛中某些不知名的小动物和五彩的蝴蝶时隐时现，平缓起伏的丘陵和棕榈树一望无际直到天边。
简直就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景色。
看到这一幕，一号艇的三人终于松了一口气，立刻用对讲机招呼后面的小艇前进，跟进的小艇队转过弯道后，大伙也都看到了这样明媚的景色，终于有人高兴地吹起了口哨，情绪高涨的人们开始奋力划船，在逆流而上大约数百米后，他们划到了一个小山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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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三多在仔细对照了一下地图后，就立刻下令在此停舟上岸，所有的小艇被拖到浅水区岸边搁浅，众人有些兴奋地爬上小山坡回头瞭望来路。
高坡上视野十分的开阔，大家极目远望，居然可以看到卡奔塔利亚湾的海面从红树林的枝叉空隙中透了过来，蔚蓝色的海水如蓝宝石般镶嵌在远方，不少人拿出高倍军用微光望远镜，居然看见了停泊在海湾中妮可号高耸的桅杆，以及在高高的通信塔上面飘扬的蓝色三角旗，远方海面上的蓝天白云和近在咫尺的棕榈树林，这一切都在望远镜里都看得非常清楚。
人们不禁欢呼起来，此时李三多从怀里拿出对讲机，调整好频率，高声叫道：
“我们安全登陆！”
“妮可号收到！”
“骄傲号收到！”
过了一会儿，对讲机里就传来对方的回应，数秒钟后，骄傲号上突然响起一声长长的汽笛，大伙正感诧异，对讲机里回答：
“我们在用这个方式向新世界宣告----这片土地将归我们了！”
靠！说好的别把动静闹太大呢？！
此时顾晋在妮可号的驾驶舱里只能在心里抱怨，但他知道前面的人们肯定很兴奋，在这个欢乐的时刻，他不想求全责备这些船员们。
小小欢庆结束后，大伙开始用工兵铲清理出一小块地面，然后搭起几个铁制的三脚架，上面挂着一个多功能大水壶，在下面点起了篝火。
这一路走下来，时间过的很快，眼看马上就要上中午十二点半了，李三多决定先让大家饱餐一顿，然后准备以此为中心，对周围两到三公里的范围进行勘探。
根据这一路测绘下来的数据，目前所处的地点应该距离镜河北岸有两三到五公里的距离，这样算起来，大伙距离曹丽梅确定的中心矿场大约只有两公里左右的路程，这样看来，勘探队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午餐很简单，每人从背包里拿出一块混合了各种肉和干菜的硬饼，放进加了水的圆筒水壶里，这种东西外形跟馒头差不多，但入水之前干硬得能当砖头使。这是老王特地为勘探队准备的“压缩食品”，这种食品很耐存，烹饪起来也很简单---放入水壶然后加水烧开，待水壶里的“压缩饼干”变成冒着气泡的糊糊时，每人舀一勺放到自己的饭盒里就能开吃。
老王说这种食品营养丰富，味道也是经过调制的，所以吃起来不算难入口，当然，如果是天天吃顿顿吃，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还好，最近几天船上的伙食一直不错，这是大伙第一次在野外吃这种东西，所以每个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趁着吃饭的时间，大伙围在一起讨论下午的工作，根据旧世界的资料，核心矿区----韦帕露天开采点就在此方圆两三公里左右的某个地方。
大家很清楚，虽然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距离，但是在这个蛮荒之地肯定不能掉以轻心，所以大家吃完饭稍事休息后，开始自觉检查起各自的装备。
此时分别带领三个小组勘探的李三多、朱北国和徐志，正相互对照各自的对讲机频道，拿着怀表对时间，并检查信号枪等。
每个人都要求仔细检查自己的武器，AK47要带足六个**，柯尔特****子弹也要带足至少一百发----这还不包括已经装填了的六发。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被要求扎紧领口袖口和裤腿，全封闭的头盔也必须戴上，手套、工兵铲、小型刀具和各种野外生存用品全部要检查一遍，就连鞋带是否系紧这样的细节都要查看一番。
待大伙一切准备妥当后，李三多宣布，分组勘探行动开始。
约定三个小时后，各组准时回到此地汇合。（未完待续）
349 成丁礼
根据预先制定的行动方案，李三多的一组留下守船，其余两组将以该点为中心分组分别向北和东北方向探索前进。
小山丘上，大家各自用手里的罗盘确定了方位后就出发了，并且约定无论是探险和留守的队伍，要每隔十分钟就用步话机互通一次情况。
而在临出发前，顾晋也及时通过对讲机传递来消息，他一再强调，搜索的队伍里的每个人都要相互保持在目视可见的范围内，绝不要分开过远，更不能落单。
另外，李三多还要求出发后的每个人都要在心里默录自己的前进步数，同时要做好从这条小溪出发的方向标记。
这是野外勘探必须的作业，尽管眼前的地形不算复杂，但绵延起伏的丘陵一个接一个，还有满眼的草地和棕榈树，这种没有什么特点的地形很容易让人转晕迷路。
显然，这条小溪是目前唯一的地标，有了这个地标作参考，搜索队伍才有可能知道自己大概走了多远，也便于顺着原路返回。
各组出发半小时后，徐志组通过对讲机传来一个让大家不安的消息，他们在一片空地上发现了发现几具人类尸体，而且是新鲜的。更让人感到惊悚的是，这些尸体都没有头！徐志强忍着要呕吐的恶心感，在步话机里向其他小组通报说，头颅很明显是被钝器生生砍下的，考虑到澳洲土著这个年代还没有使用金属武器的历史记载，初步判断砍头的凶器是石斧之类的东西。
从穿着上看，应该是土人中的战士，这些人都是青壮年，每个人身体上都有各种怪异的图案，这些图案绝大多数是故意在皮肤上搞出来的疤痕，成片成片的在背上、胸前和大腿上，当然脸上也有，看起来相当的瘆人，而且，这些疤痕是陈旧的，显然已经有不少年头了。
“这是成丁礼的后果，部落里的男孩在七八岁的时候就会被大人拖到一个祭祀地点，用锐利的石头或者蚌壳，一下一下地割出来，十分的残忍，显然也不会打麻药。
土人们认为，只有挺过伤口疼痛并且没有因为流血和化脓而死掉的男孩子，才有资格活下去……”
朱北国在得到消息后对身边的队友说道。
“别说了朱哥，想想就疼……”
旁边的艾鲁什心有戚戚地回应道。
于是此时正带领另外一组沿着小溪向东探索的朱北国，马上在对讲机里回应徐志说，那是成丁礼留下的，土著孩子成长到某个年龄，大人都会在孩子的胸前和背部用锋利的贝壳划刻出各种图案，就是那种活生生血淋淋的直接割，只有完成这个仪式这个男孩才会被部落接受。
这时徐志又回应说，这些男丁身上还有各种用涂料画上去的图案，鲜艳且诡异，朱北国则回应说，如果是新鲜的，则说明这个部落目前正在打仗。
这时徐志马上回应说，显然不是小规模冲突，估计这一带刚刚发生了部落战争之类的事情，所以各位要十分的小心，虽然我们火器强大，但弹药有限，遇到大规模冲突，人家一拥而上来个一波流，估计咱们也顶不住。
顾晋这时也拿着对讲机仔细聆听接力传递过来的情况汇报，不过他的关注点跟大伙有所不同，顾晋在对讲机里立刻指示大家，一定要看好自己手里的工兵铲。
顾晋解释说，这东西在土人眼里就是神器，要是被土人看到了，觊觎之心大起，说不定真的会群起而攻之，会拼命抢你们的！
大伙听了后想想，觉得顾船长说的确实很对，土人一般不会抢自己手里的AK47的，因为在土人的心目中，根本就没有火器的概念，更不知道火器比兵工铲厉害，土人甚至不会认为AK47是武器！
然而工兵铲就不一样了，是个人都知道那个形状的东西能干啥。
搜索前进的行动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朱徐两队走的两个方向都向前延伸了大约三公里，之所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主要是因为小心谨慎加紧张，大家都走得相当的慢，而且还是相互掩护这往前走。
况且勘探队走的也不是直线，因为这是在搜索矿区，基本上走的是之字型路线，所以虽然直线距离只有三公里，但实际里程却有不少。
到了下午四点，北路的徐志小组终于找到了一片裸露的红土区域----这是铝土矿的标志之一，不过同时他们又发现了两处有多具无头遗骸的小山坡。
然而到目前为止，徐志这边并没有遇到活着的土著，也没有发现炊烟之类的人类活动迹象。
然而仍然可以确定的是，这里的土著确实有不少，而且可能真的正在打仗！
既然发现了裸露的红土，按照曹丽梅的交代，是一定要带回标本的。
标本采集不能只采一处，曹丽梅说，理论上讲，当然是采集点越多，涵盖范围越大越好，而且最好能够找到一种微微发蓝绿色的结晶矿物，当然了，这些采集活动也要根据实际情况量力而行。
此时朱北国队也正在沿着小溪深入内陆，走了大约三公里，虽然他们没有找到矿场，但也发现了一些从草丛中露头的岩石，朱北国根据自己老婆传授给自己的零星且有限的地质知识，他知道距离那个著名的矿场应该不远了。
此时李三多在对讲机里提醒徐志那队，要立刻做好标志，并在附近采集几处标本后，不要停留马上返回小溪出发点，至于采集点的涵盖问题，李三多决定明天再说，反正已经找到矿区了，明天可以以这个地点为中心集中力量搞标本采集。
关键是当前这个区域看起来很不太平，看着天色将晚，这里就更不是个久留之地了。半个小时后，顾船长也传过来命令：全体收队，各队立刻顺原路撤回小丘并在天黑前回到母船。
于是两个队立刻收兵，半个小时后，全体勘探队员都安全汇聚到小丘上，然后上船往回划，就在这时，远处的棕榈树林立又腾起了一大群飞鸟……
晚上八点，妮可号船员大餐厅。
除了少数在骄傲号上值班警戒的人以外，大部分船员都集中到了这里，顾船长正召集大家开会。
这两天勘探队虽然没有看到土人，但总是各种情况不断，顾船长觉得，现在需要大伙讨论一下白天的所见所闻，以便确定码头的行动方案。
第一天的登陆行动取得的成果不少，找到了那个著名的铝土矿露天开采点，又发现了一条小溪可以深入陆地，还在两个方向上搜索了大约两三公里的距离。
看起来整个行动都很顺利，不过，那三处有多具无头遗骸的现场才是大家议论最多的话题。
显然，无头尸骸引发了大家对这次勘探能否平安顺利的某些担心，在纷纷扰扰地议论了一阵子后，众人把目光投向朱博士，因为他是穿越众公认的人文历史文化民风民俗顾问。
朱北国对这些事情倒是很淡定，他回应说，出于专业兴趣，自己在出发前曾经泡在电脑资料室里很长时间，认真做过关于澳洲土著历史的功课----资料室里有不少这方面的文章著作。（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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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惊悚的约炮条件
讨论会上，朱北国又开始侃侃而谈：
“这个澳洲土著嘛，部落之间的战争本来就很频繁，如果是在特殊时期，那就更加的频繁了----比如眼下这个气候异常的时期就更是如此。”
这时听众里有人问，朱哥你说的是不是那个小冰河期？
朱北国立刻回答说，正是！
公元十七世纪正是小冰河期间，虽然北半球目前已经基本恢复正常，但南半球却仍然持续了一段时间，跟据旧世界的气候史研究成果，小冰河期后期，曾经造成南半球的洋流严重异常，具体一点说，有点像厄尔尼诺现象。
洋流异常首先会严重影响到海鸟、鱼类的活动路线，接着也会影响到陆地动物的迁徙，导致渔场和动物交配繁殖地的变化，而这一切肯定会影响到部落间原本相对稳定的采集活动范围。
由于澳洲土著远未进入农耕时代，其自身的生存严重依赖狩猎和采集，特别是沿海的部落。
因此，由于其生存环境深受自然变迁的影响，导致采集狩猎活动范围也跟着发生了变化，于是原来的部落间各自相安无事的属地就会出现重合、交叉甚至替代，从而引发部落之间对狩猎场、渔场等资源的争夺，因此，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据旧世界那帮专门研究殖民地土著历史的学者们说，在殖民者来到澳洲大陆的前一百年间，部落之间战争已经频繁爆发，人口开始锐减，比如从那个时候起到后来的一百余年间，澳洲土著部落就曾经由五万个锐减到两万个。
不过朱博士强调说，其实瘟疫----特别是是殖民者带来的瘟疫也是造成土著人口锐减的重要原因，因此把土著人口锐减归结为气候变化，貌似也很偏颇，至少不能作为唯一原因。
否则的话，就有给殖民者洗白的嫌疑，所以各位怎么看待这些研究成果那就见仁见智了。
而当前发现的这些无头尸体，肯定是某一场战斗的结果，绝不是什么普通的打劫，这是战争！
朱被国对这一点非常肯定。
朱大博士还说，何况澳洲的土人部落本来有猎头的风俗，这种风俗非常野蛮，那些战士们喜欢把敌人的头颅砍下来挂在自家茅屋里展览炫耀，哪个茅屋里挂的头颅多，那个茅屋里的男人就更受部落里女人的青睐，越是年轻漂亮的妹子就越是喜欢跟这样的男人交配，说穿了，其实这就是部落里男女之间的一个约炮的条件，只不过在我们看来，这种方式有点令人惊悚而已……
“哦，顺便介绍一下，这些部落目前的婚姻制度是半群婚制，也就是一群女人跟一群男人互相那啥，当然，血缘至亲也许不在其列。”
朱北国一说到这个话题，大伙的聊天兴趣大涨，开始纷纷发表议论。
“对对对，当然父子不行，要优雅，不！要！污！呃……”
“这样的话生出的孩子当然归女人啦是吧？”
“那是必须的。”
朱北国这时候接着说道：
“而且母亲有权力决定这个孩子是养还是不养，如果不想养，就放到树上三天任其生死，如果三天后还活着，那就必须养了……”
“呃，好奇葩……”
“不算奇葩了，这是一种优选方法吧？就跟当年的斯巴达人一样。”
“哦？是啊是啊，不过真是很残酷啊！”
“那孩子他爹愿意啊？”
“你知道孩子他爹是谁？难道还能搞亲子鉴定不成？”
“哎，对啊！这孩子不归女人也不行啊，群婚制下通常搞不清楚孩子他爹是谁……”
这时终于有人想起这时在讨论野地里发现的无头尸体，而不是群婚制的八卦，于是有人感慨一声发言说：
“尼玛，显然那些个被掉的砍头颅现在肯定已经被挂在某个茅屋里成为勇士的标志了？”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说：
“没错，人头越多表示能力越强，理解理解……”
“能打架就器大活好？这不一定吧？”
“不管，反正就用人头来约炮，果然很直接！”
朱北国立刻回应说：
“你们说的很对！顺便说一下，从南洋到澳洲，这些部落通常还都有血祭的风俗。”
“啥叫血祭？”
不少人人听了一脸懵逼。
“嗯，就是用人血祭奠！在这些部落里，一旦遇到什么变故，比如天气异常啦、狩猎丰盛或者缺乏啦、采集果实丰收或者歉收啦，有时候是部落之间结盟了、分裂了、需要发誓啦、诅咒啦、感恩啦、纪念啦等等等等。
一句话，无论是好事坏事----只要部落里的长老或者巫师认为有必要，都要用敌人的或者自己的血献祭给自己这个族群的神！当然最尊贵的献祭是自己或者自己的孩子的生命！”
在朱北国给大伙解释了一通后，大伙终于明白了。
“所以徐志的看法应该没错，这个地区目前正在打仗，敌人的头颅既是用来约炮的，大概也是一种献祭！”
此时朱北国也终于想到眼下的正题是讨论这些无头尸骸，不是讨论群婚制度，于是想把歪掉的楼扶正。
接下来，朱博士马上建议道：
“所以明天的勘探行动大家都要小心一点，装备也要强加，建议尽量多带弹药，其它无关战斗的装备要尽量少带，腾出空间带子弹。”
虽然朱北国把话题拉了回来，但这也让大伙进入了小圈子旁若无人热烈讨论的模式：
“看来多带子弹这是必须的！”
魏☆宏立刻点头说道。
“问题是万一遇到土著部落打仗，我们该怎么办？”
说话的是艾鲁什，小伙子有点担心，毕竟他以前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阵仗。这时周围的伙伴回应说：
“你就在旁边悄悄的在旁边围观呗！还能怎么办？”
“问题是万一被发现了呢？”
艾鲁什还是一脸的担心。
“根据我们以前的经验，好像可以装逼吓跑土人。”
“何以见得？”
“你忘了？当初在盘龙江口，我们戴着头盔出现，后来那些幼童都回红楼了，还一直以为我们就是长成那样的！”
这时魏东篱他们几位倒是很淡定，毕竟他们兄弟几个是打过仗的，虽然被打得很惨。
于是大伙又就这个话题议论纷纷道：
“装逼果然能吓跑土人吗？”
“没试过，不敢肯定……”
“能吓一时，但显然人家也不傻，只是见识少而已，慢慢看习惯了也就不怕了。”
“所以要先开火！来个下马威，把对方打懵逼，最好打得这群人一哄而散，这样我们就安全了。”
任柯大声叫到，大伙知道此君历来如此，他是主张见到土著不由分说，一言不合就先发制人的。
“问题是我活到现在，除了用***打过鳄鱼外，生平从来没有对着大活人开过枪……”
此时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道，不过声量虽然小，却正说中大伙的软肋。
可不是咋地，这群人到现在，谁也没有眼睁睁地当面杀人的经历，哪怕是兰博也是这样，好像在他的保镖生涯里，也没有杀过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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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1 关于这个时代的妹子
“问题是谁都有第一次，你必须克服心理障碍，不然你就要吃木矛了！”
这时顾晋顾船长说话了，这话一出口，大伙顿时就沉默了半晌，显然，大家仍然在心理上没有迈过这个坎。
“靠，啥人品，偏偏我们来的时候打仗，我担心这兵荒马乱的肯定会波及到我们的考察行动。”
“怕个毛线，惹到爷爷我，就拿AK47把他们都突突了！”
“你省省子弹吧！咱们的枪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打一发少一发，咱们往后的路还长着呢！”
“妈个鸡的，明天见到土人就开枪，劳资绝不犹豫！”
这时终于有人愤怒了，其实这就是人在某种不确定性或者危机状况下的应激反应，通常情况下，人们在无奈、恐惧或者绝望的情况下就会产生愤怒的情绪，这是迈过心理节坎的第一步。
“哎，你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听说骆老板说他们想试着制造李恩菲尔德步枪，真的假的？”
这时有人不知道脑回路精奇还是怎么样，反正一下就跳跃思维到了这个方面。
不过这个话题显然相对令人轻松，于是人群里有人回应说：
“还早呢！枪好办，子弹才是大问题。”
“你外行了不是？其实子弹也好办！关键是发**和无烟**！这才是才是核心技术知道不？！”
“听说这次要我们勘探韦帕，是赵老师他们提出的要求哎，知道为什么不？”
“为什么？”
众人中有人一脸好奇。
“铝粉是重要的燃剂！化学工业要用。”
“你说的那是***吧？”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说有一种新型弹药，里面就有铝粉……”
这位倒是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净瞎猜！哪里需要费那个劲？咱们根本不需要什么新型弹药，拿棉花搞出硝化棉就是大杀器了！”
刚才在回答了大伙七嘴八舌的提问后，此时的朱北国早已经口干舌燥，这时眼见得歪楼了，他也不准备去扶正，只顾自己低头喝水。
这时顾晋一脸严肃地咳嗽了一声，大伙这才下意识地停止了议论，都望着自己的教练。
“大家辛苦了一天，都累了，我这里就简单说两句，明天李朱徐三组继续勘察，每组人员增加三名，从三人变成六人，增加的人员都从妮可号抽调，你们之中有实战经验的人都必须参加，特别是朱徐两组。
名单我明天一早公布。
至于勘探活动，你们都有经验了，注意事项什么的也不用我多啰嗦，但是加强防护多带弹药是必须的。
另外，考虑到目前的形势，骄傲号要进入镜河，尽量靠近那个溪口，以便支援接应各组。
所以明天各位要辛苦一点了，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五点半起床，六点早餐完毕，骄傲号要航行至溪口附近，我们争取在上午七点赶到今天小艇停泊的那个小丘，还是三多组留守登陆点，其余两组要在上午八点之前抵达他们今天找到的矿区，然后再以那个地点为中心，向四周小范围搜索，迅速采集矿区标本，然后早去早回，以策安全。
好了，所有人今天都要早点睡觉，都回船舱养精蓄锐，散会！”
……
又是一夜无话。
船队抵达韦帕的第三天早上六点半，骄傲号准时起航进入镜河，根据事先测量好的水深，骄傲号深入镜河主河道十公里，虽然距离那个小溪溪口尚远，但也只能这样了。
好在大家这回是熟门熟路，整个行程跟顾船长估计的时间差不多，为了加快进度，上午八点，两队已经按六人一组的规模分别开始在昨天的矿点分散采集标本，具体范围是以该矿点为中心一到两公里的周边区域，顾晋事先警告大伙千万不要走远，两公里是极限。
尽管对于一千一百平方公里的矿区来说，这种范围的勘探是微不足道的，但在现有条件下，这群人也只能做到这个程度了。
此时，旱季的晨雾还没有散去，勘探队就抵达了昨天的集结地——无名小丘，然后立刻开始分头行动。
徐志带领任柯、岳楚、周瑞、苏高飞和李德伟继续走北路去矿场收集标本，而朱北国小组则由兰博、魏东篱、方临佑、**和艾鲁什组成，他们继续走东路，沿小溪搜索前进，希望能沿着昨天没走完的路线抵达另外一处矿场……
无名小溪蜿蜒东去，在一座小丘下面拐了一个弯向北，这时，小丘后面有六个身影出现在迷雾中，他们是朱北国和他的小组。他们每个人都是身背登山包，手里拿着工兵铲，几个人刚刚走到小丘下面，就听见朱北国欢呼一声：
“哈，找到了！”
朱北国这个小组是两队中走得最远的，朱博士一心想给曹丽梅找到那个典型的矿石标本——具有玻璃光泽、微微散发着红色光芒的三水铝石。
朱大博士是个有心人，他听曹丽梅念叨了几次后就默默记下了。
朱北国知道，自己的老婆作为地质专业人士，虽然是个妹子，却跟其他妹子不一样，她不怎么喜欢珠宝，却对各种稀有的矿物很着迷，妹子还经常说，在这个世界上，很多珠宝的价值其实不如典型的矿物标本，而且曹丽梅甚至会用一些矿物标本做成耳环戴，而不是黄金钻石之类的东西，总之曹丽梅是女人中的一个另类，好吧，朱哥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很是让自己着迷。
因此，他希望能带着三水铝石回去，然后给妹子一个惊喜。
然而，这种矿物哪怕是在铝土矿区也不是很容易找到的。
要在大片的红土型铝土矿区找到三水铝石，要看你有没有运气碰到裸露的矿脉，而裸露矿脉通常在水边或者悬崖边这种天然剖面地形附近，这是朱博士经常跟着曹丽梅跑野外学到的小知识，于是朱博士自告奋勇去了最远的勘探区域——那条小溪的上游方向。
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朱博士六人向北探索了大约两公里后，终于在小溪边的土坡下面找到了一个裸露的矿脉，那里果然有一层裸露的晶体——朱博士拿出照片对照了一会儿，兴奋的说，没错，应该是三水铝石。
开挖吧，朱博士带三个人跳下土坎，留下兰魏方三人在小坡上担任警戒。
土坡下的水边，朱北国带着魏艾两人用工兵铲砍挖矿脉，一边挖哥几个还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
“朱哥，听说你打算至少和曹姐生三个孩子？”
“哎，还没有想好，问题是这不取决于我……”
“唉，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妹子呢。”
“快了，感觉这回出海有戏！”
“突然感到有些担心……”
“担心什么？你一个大高个帅逼还怕找不到妹子？”
说这话的是旁边魏☆宏，作为就是消防队员的艾鲁什，裸高一米八，身强力壮面貌俊朗，在这个遍地丑挫矮的十七世纪新世界，小艾确实应该比较讨女人的欢心。
“希望有……哎，必须有吧？问题是我就搞不懂妹子的脾气，当年在孤儿院，好多老师都说我个子长的高，很帅气。可是为什么好多妹子一会儿对我热情一会儿对我冷淡，搞得我莫名其妙！”
“男女感情的复杂程度，跟治理国家的复杂程度不相上下，如果你们想收获真正的感情，要记住，治大国如烹小夏，哦小鲜，你们还年轻，多学学吧！”
“朱哥，这个时代妹子的脾气也跟旧世界的一样吗？”
“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女人对男女感情方面的想法和需求跟时代什么没有什么多大关系。”
“难道没有时代差异吗？”
“哪怕有时代差异也是在物质上的，人的情感都一样，是吧朱哥？”
“是啊，差不多的，我说的是感情而非物质，新世界和旧世界的区别无非是更公开或者更隐秘而已，如果社会环境开明开放，那就公开一点，社会环境保守封闭，那就隐藏得深一点。
所以从这个方面来说，这个时代的妹子比旧世界的妹子更难琢磨，因为社会环境更加的保守……呃？咦？”
朱博士正准备长篇大论一把，突然就不说话了，站起身来仰着头，手搭凉棚眺望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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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了？”
“朱哥，你在看什么呢？”
“朱哥！有情况！”
几乎与此此时，兰博等人的低声呼喊也从小丘上传了过来。（未完待续）
352 红蓝和黄白
“什么情况？”
魏艾二人几乎同时抬头问蓝博。
“你们没有听见什么吗？是鼓声！”
“那是敲击木鼓的声音！”
此时朱北国又偏头仔细听了一下，沉声回应道。
“好像是……”
“感觉距离挺远的。”
终于听到远方动静的魏☆宏和艾鲁什两人也放下了工兵铲，站起身来侧耳听了一下说道。
“哥几个注意，远处的树林里有动静，我在望远镜里看见人影了！有一大群人！”
此时兰博手里拿着望远镜，半蹲在小坡上，冷静地向大家继续通报着情况，看姿势就知道这位老哥肯定受过某种专业训练。
“应该就在远处的那个土坡后面！”
“前方两百米，有村落！”
此时魏东篱和方临佑几乎同时从小坡上探头过来对小溪边的伙伴们喊道。
溪水边的三个位也都是有经验的人，他们听到喊声后立刻保持低姿，迅速爬上了土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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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蓝魏方三人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这三位不愧是有经历的人士，只不过是数息之间，他们已经半蹲在土坡上，工兵铲插在身边，***已经上膛前指，三人品字形分布，兰博在前，魏方二人分别在左右数米外，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
溪边三人中，魏☆宏是最先爬上小丘的，只见他迅速从背包里拿出望远镜，寻声望去。
此时东升的太阳已经将晨雾驱散，就在距离大家所在小丘约两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片开阔的草地，一人高的蒿草之间，隐隐约约出现一片尖尖的茅屋顶，不过，茅草屋的尖顶跟蒿草颜色混杂在一起，远远地一晃眼望过去，肉眼很难辩识出来。
圆锥形的尖顶茅草屋，这是哥几个十分熟悉的建筑，几个月前在盘龙江口登陆时就见过，是澳洲土著部落的典型建筑式样。
这种茅屋完全由茅草和树枝搭建而成，没有用到任何烧制的砖瓦，有的茅屋比较大，底部还有干泥胚，远远看去，像极了平地上的一个个草垛。
此时的魏☆宏暗中吃了一惊，若不是木鼓声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哥几个人根本没有意识到这里有一个近在眼前的土著村庄！
“朱哥！小艾！”
魏☆宏压低音量冲后面两人招招手，然后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村落。
此时被魏☆宏招呼的这两个人刚刚爬上小丘，他们顺着魏☆宏的手指看去，两人眼尖，顿时被前面的场景吓了一跳，赶紧下意识地卧倒。
不过还好，无论是那个村落还是远方的树林，如果那边有人的话，人们注意力也不会在哥几个所在的小山坡上，因为此时此刻，木鼓的声源出自远方的丛林，而且鼓声越来越急，也越来越靠近村落，树林那边才是让人注目的焦点。
此时兰博回头无声地指了指远处的丛林，然后把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示意。
随后朱北国的目光跟着兰博随后的手指所向望去，发现在距离村庄大约不到百米远的地方，有一片缓坡地，那里覆盖着大片茂密的丛林，一群不知名的小鸟被惊起，林子里影影绰绰。
几乎与此同时，这个村庄好像也被木鼓声给搅动了起来。
朱北国他们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茅草棚之间突然有人影在晃动，不少人发出几声吆喝，还伴随有婴儿的啼哭，原本安静的村落被搅动得十分的不安，此时茅屋里钻出了几个强壮的男人，他们手里拿着木矛，有几个头戴鲜艳羽毛的男人向左右大声疾呼着，貌似是在召集人手。
小丘上，朱北国等人小心翼翼地从草丛里探出身子，这样可以让视野更开阔一些。
此时阳光已经半挂在当空，雾霭已经完全散去，在望远镜里，已经能清晰地看见这些部落男人的身体和脸。
与他们在盘龙江口看见的土著不一样的是，这些土著的脸上和身上所涂抹的染料颜色——这个部落的男人使用某种白色和黄色的涂料，他们用这两种颜色在自己的身体上绘制各种怪异的条纹和斑点。
这样做显然极具隐蔽效果，因为在这片色彩斑驳的蒿草地上，这群人如果爬在在野地上，咋一看很有可能被当成一簇草丛，或者是一只花豹子。
此时远方的木鼓突然变得更加的急促，伴随着阵阵的木鼓声，还有一连串怪异的吼声，这种吼声不是单个人杂乱发出的，而是一种从低频到中频的、有节奏的合音，就像大合唱，那声音刺激着耳膜，让潜伏在远处土坡上的哥几个都感到一阵心灵震荡。
此时，不远处的村庄已经变得更加的嘈杂，茅屋里时不时传来女人们的尖叫和孩子们的哭声。
终于，一大群男人出现在树林的边缘，那里有如林的木矛被高高的举过头顶，木矛跟随着人们的有节奏的吼声，一下一下地指向天空，木矛下，还有一排用蓝色和红色涂料画着诡异头像的、又尖又长的藤制盾牌在远方反射着阳光。
村落里的男男女女们已经开始变得惊慌起来，人们四处乱窜，看得出来，这个村落里的人们并没有对这个情况做好准备。
尽管朱北国他们不确定将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阵阵的木鼓声和树林边涌出来的一大群战士，对这个部落而言绝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几只木标枪从远方高地的树林里飞了出来，颤巍巍地斜插进村庄前面的开阔地上，这个动作虽然没有造成杀伤，但显然是一个信号。
果然，紧接着，又有一队人，不，是一大群男人涌出了树林边缘，他们的嘴里发出有节奏的低吼，躬着腰身，藤盾在前，手里的木矛放平，黑黑的矛尖指向前方，然后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迈进。
朱北国他们是见过这种木矛的，在几个月前的盘龙江附近，那是澳洲土著的标准制式武器----用某种长而粗的藤状木材制成，两头削成尖状，矛尖部份通常在水里或者动物粪便里浸泡数天，然后通过火烤，让矛尖变得很硬，有的矛尖还涂上一些动植物的分泌物让矛尖有一定的毒性，被这种武器捅上一下，很有可能因为伤口感染而丧命。
除此之外，人群里还有拿着石斧的人，粗粗的木棍一头被劈开一个裂口，上面用麻绳之类的东西绑着一块经过打磨的石片，朱北国在望远镜里看见有不少人扛着这样的石斧，这种石斧因为重量太大，无法单手使用，毫无疑问，这就是昨天制造那些无头尸骸的凶器。
最吸引眼球的不是这群男人们的武器，而是他们的装束，这些人几乎都是赤身裸体，除了裆部绑着有一个弯曲木片，还有套筒，不少人头上还插着一圈一些奇怪的羽毛。
根据一些资料上的说法，腰下的木片后面貌似有一个竹筒，男人们会把自己的宝贝放进去，但因为当初在盘龙江口男人们逃逸得太快，大伙并没有看得真切，所以这个说法是否属实尚属存疑状态，不过现在由于距离比较远，朱北国他们在望远镜里，对这个细节仍然看得不是十分清楚。（未完待续）
353 部落战斗
然而这并不是重点.
重点是，哥几个发现，这些人身体和脸上的涂料----与村落里男人们的黄白色完全不一样，这群人把自己的脸涂着大块大块的红色和蓝色，有的全是红脸，有的是半块红脸，远远望去，很像没有画完的京剧脸谱，而且他们整个身体都被红色和蓝色线条贯穿画满。
很明显，这是两个不同的部落，朱北国他们几个姑且把他们分别称之为黄白部落和红蓝部落。
好吧，这就是部落战争的大型现场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各种血腥加少儿不宜的场面将在眼前发生，朱北国首先想到的是退路，他决定立刻做好撤退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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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我们要准备好，万一被发现的话，要做到能打能跑！”
这是组长朱北国对组员们下的第一个命令。
于是六个人立刻退到土坡的反斜面，他们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检查鞋带，束紧皮带，将AK47从背上取下，检查了柯尔特左轮的枪膛，把工兵铲放在身边，然后将配发的全盔式摩托车头盔戴到头上。
“朱哥，咱们现在就撤退吗？”
艾鲁什看了看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的朱北国问道。
“等等呗，我还没见过这个时代的部落战斗呢，留下来看看吧朱哥。”
魏☆宏好像有点不甘心就这样走了。
“你们确定愿意看？蓝兄你们三位什么意见？”
朱北国向另外三个人问道。
“哈哈，朱哥你是组长，你下命令就是了，但竟然在这个关头问我们的意见，看来你也想留下看热闹吧？”
兰博的一句话就直击要害。
“嘿嘿，哥几个如果有一个人说要走，我立马下令走人！”
朱北国笑着回应道。
“那就看看呗，几位大哥......”
“是啊，好容易有机会观摩一下土著部落战争，就看看吧。”
这时方临佑也表示想留下看看。
“如果你们不怕晚上做噩梦的话，那就看看吧！”
魏东篱一边回应着魏方二人的要求，然后跟兰博对望了一眼，后者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满不在乎地说：
“我观察了一下，那个红蓝脸的部落出来了大概有三百多男丁，这还没有算上树林里敲鼓的和没露头的，而这个黄白脸部落，男丁的数量我估摸了一下，却不到两百人，这仗打起来显然黄白脸会占下风，但就现在的情况看，黄白部落也不至于一边倒地崩溃，所以嘛，热闹还是可以看一阵子的......”
显然，这位旧世界保镖出身的菜园俱乐部骨干，如今也不想错过这个观摩战场的机会。
于是朱北国看了看一脸风轻云淡的蓝魏方三人，又扭脸看了一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魏方两位小将，只好忽略了一脸担心的小艾，对哥几个笑了笑说：
“行，就这样吧，只是咱们要藏好，在坡上趴好了别乱动！”
“嗯，没问题，咱们身上穿着迷彩服呢。”
于是哥几个重新回到小丘上，居高临下趴在那里，开始用望远镜观察起来。
其实现在根本不用望远镜也能观察到战场上的情景，六人只凭肉眼就能看清双方的形势，他们一边观察，一边迅速估计了一下双方的参战人数。
然后都得出了结论：现在看起来，黄白部落绝对占下风，因为整个黄部落男女老幼虽然有三百多人，然而其中能拿起木矛和石斧战斗的青壮估计只有一百多人左右，不过，黄白部落的这些战士好像个子比较高，身体也强壮一些。
不过，优势仍然在红蓝部落那边，仅仅是出现在树林边缘的战士就有三百人左右，而且从树林里还有戴着彩色羽毛的战士正不断涌现。
双方的战斗很快就开始了，十几分钟后，红蓝部落依靠数量优势半包围了对方，黄白部落果然被压制，就在此时，一阵高亢的歌声伴随着木鼓声从树林里飘出，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坐在类似“步撵”一样的东西上，被人抬着，身后簇拥着一群战士从林子里涌了出来，哥几个简单一数，靠！至少一百个人。
黄白部落完蛋了，现在红蓝部落手持各种武器的男丁加起来一共有四百多人了，绝对优势下，战斗胜负已经没有了悬念。
见到首领出现，红蓝部落的战士们情绪突然高昂起来，嘴里有节奏地呼喝着，脸上涂抹着的红蓝色的颜料也跟随着脸部肌肉一起抽动，他们的脚步配合着丛林里阵阵的木鼓声，迅速向黄白部落的战士们逼近，分兵三路对村落形成一种合围的态势，看来，红蓝部落这是想赶尽杀绝了。
眼见着黄白部落的战士们和他们的妇孺被围在村落里无处可逃，但此时此刻，黄白部落的战士们貌似并没有惊慌，只见他们聚集在那片缓坡空地上，木矛平端，藤盾高举，一副冷静备战的状态，显然，这个部落的战士具有比较高的战斗素养，虽然身处绝对劣势，但仍然聚集在一起没有崩溃。
随即，零星的接触战斗开始了，因为人数占有优势，红蓝部落的指挥者总是能在每一次局部的接触战中获得人数优势，不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双方还能互有伤亡，但是，渐渐的，随着战斗的不断持续，黄白部落的死伤逐渐加剧，到了最后，有些消耗不起的黄白部落终于开始不行了。
因为基本上是贴身肉搏，所以战斗场景是相当的血腥刺激，一群人你来我往的地把木矛相互扎在对方的身体上，鲜血与涂料混在一起从伤口处流下，这一幕让小土坡上的众人不忍直视，特别是一群按照部落标准算是壮汉，但在朱北国他们眼里就是丑挫矮的汉子们，相互拿着石斧向对方身体挥舞时，那种石斧撞击到对方的骨头上发出的声音令人十分的难受，甚至让趴在朱北国身边的艾鲁什身体微微颤抖。
于是朱北国及时回头拍了拍小艾，对他点点头微笑，不过他忘记了，此时的小艾只看见阳光下朱哥头上硕大的全封闭摩托车头盔在晃动，他完全看不到朱北国的脸。
还好，虽然朱哥的表情是完全浪费掉了，但小艾却也不再颤抖。
这时兰博好像也发现了小艾的身体状况，他立刻对艾鲁什大声说道：
“小艾，没事的！你只要别把他们当人看，就当是一群猴子在打架，或者一群财狼在撕咬，你的心理就会平复一些......”
“蓝哥，这是你的人生经验吗？”
隔壁的方临佑问道。
“是......也不是......”
兰博小声回答道，只是声音很小，而且是在全封闭的头盔里说的，估计没有人能听见。
其实，双方的整个战斗过程不到半个小时，而且在二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双方的大规模战斗就基本结束了，剩下的只是一些零星的绞杀，到最后，残存下来的大约不到四十名黄白部落的战士，被压缩到村落里的一小块平地上，双方在在一阵伊俚哇啦的鼓噪后，朱北国他们有些吃惊地看到，黄白部落的男丁们居然放下了手中的木矛，他们投降了！（未完待续）
354 被发现了
就在朱北国一脸惊讶之时，一个涂着一整张红脸，头上戴着长得夸张的羽毛饰品的强壮男人从胜利者的队伍中走了出来。显然他就是红蓝部落这场战斗的指挥者。
当他高高举起手里的石斧时，四周的鼓噪声渐渐安静，只见他巡视了一遍跪在地面上的失败者们，又伊利哇啦的说了一通后，走到这些跪着的人面前，指了指其中的几个人。看来，战胜者这是准备处置这些被选中的俘虏了。
然后，有几个汉子冲进了俘虏群里，把一个显然是头领的男人拖了出来----他的头上有着与胜利者头领差不多的羽毛装饰。
很快，失败者的头颅被按在平地中间的一块平整的大石台上，红脸汉子双手高高的举起了石斧，口中念念有词，然后石斧劈下，被害人的身首分离，一股浓浓的鲜血喷绽出来染红了整个石台，胜利者的随从立刻捡起头颅高高举起，红蓝部落的众人一片欢呼。
这时在暗中观察的朱北国有些讶异，显然，这些胜利者只是从战败者里挑选出俘虏杀掉，而不是全部杀掉，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算是某种社会进步。
显然，那些剩下的俘虏很有可能会被作为奴隶使用，这是原始的部落文明开始向奴隶制过渡的表现形式。
至于那些妇孺们，肯定是不会被杀掉的，因为成年女人可以作为生育工具，那些而婴儿和孩童，强壮的将会被培养成部落里未来的战士，而平庸者可能就只能做奴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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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朱北国认为，这个红蓝部落已经出现了私有制或者奴隶制的萌芽。
于是在黄白部落的首领被斩首后，一场不大不小的屠杀也随即开始，大概有七八个男丁俘虏被挑选出来，剩下的则被绳索捆住，那些被挑选出来的男丁，眼看着也将被依次按在石头上接受被砍头的命运。
果然，排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被砍了头，于是红蓝部落众人开始欢呼，有人甚至还要用咏叹调向上天呼喊，显然那是一种仪式，他们正在向自己部落的守护神献祭，他们在感谢自己的神明让自己战胜了敌人，然后是第二个人，每砍下一个人头，红蓝部落的战士们都会重复刚才的欢呼和歌咏......
“这是有多大的仇多大冤啊！”
此时艾鲁什终于有点看不下去这种血腥无比的场面了，他放下望远镜低声嘟囔了一句。
“都说了，不怕做噩梦就看，你们火塘俱乐部的热血青年不至于这个都看不下去吧？”
旁边的头盔里传来嗡嗡声嗡气的回应，小艾扭头看了他一眼，是魏东篱在说话。
“魏大哥，热血青年咋滴啦？热血青年毕竟不是冷血青年嘛，我们平时少见这种血腥场面嘛，如果我们看得波澜不惊的，你们又会说我们天生嗜血，怕是还要说我们有心理问题吧？”
显然艾鲁什的反驳也相当的犀利，这时兰博在头盔里噗嗤一笑说：
“东篱兄别看不起人家火塘俱乐部的那帮年青人，听听小艾的这个说辞，证明人家平时就没少读书......”
“不是啦，我确实不喜欢这种场面，也担心你们这帮火塘俱乐部的人老想着打仗，给你们说，穷兵黩武历来没有好结果......”
方临佑这时站出来替大哥说话。
不过，朱北国显然不想在这个场合讨论这种问题，他赶紧发言道：
“好了，别说了，反正土著之间的战争一直都是这样的......至于恩怨，谁知道呢？我们作为局外人根本无法理解部落之间的恩怨情仇，那是有历史积淀的。”
朱北国淡定地回应道，虽然语气淡淡的，不过从他微微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他也有点看不下去了。
至于魏☆宏，每当他听到石斧斩断脖子的咔嚓声的时候，他的身体都要跟着颤抖一下。
“朱哥！注意那边的情况，我们好像被发现了！”
说话的是一直趴在土丘上拿着望远镜关注前方的兰博，果然保镖出身的专业人士就是专业人士，他虽然也参与讨论，但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望远镜，神情也十分的专注，这不？远方稍微有一些动静，他立刻就敏感地发现了。
此时另外几位还在茫然中，兰博暗叹口气，心说你们都被发现了还茫然不知，以后怎么得了，不行，我要向全体大会建议，加强大家的军事训练了。
兰博想着心事，自然也没有闲着，他冲身边左右的哥几个挥了挥手，指了指那边一群红脸战士，示意大家看过去。
于是其他人顺着兰博的手指所向望过去，果然，哥几个也几乎同时发现了这个情况。
此时此刻，就在红脸战士的人群里，果然有几个站在相对较高地方的红脸男子，正在用手指着小丘方向，显然他们正在议论交流着什么，而且一边议论，还一边望向这边，还用手指着土坡土坡方向说着什么。
然而此时在大多数人还在处于砍头的狂欢之中，这几位全红脸汉子的举动并没有引起多数人的注意，不过，这几个男人好像也没有想引起众人注意的意思。他们似乎在悄悄地议论对策。
过了一会儿，他们中居然有七八个人拿着木矛，躬着身体慢慢地走出了人群，显然他们想过来一探究竟。
朱北国等人顿时大为紧张，同时也感到奇怪，我们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土著发现？
这时朱北国一刹那想明白了：
“是我们的头盔在反光！”
朱北国脱口叫道。
“我们被发现了！”
兰博同时也喊道。
此时已经有八个红脸男人摆出了狩猎队形，前后左右地快速跳跃着，飞速地靠拢了过来，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狩猎者，他们迅捷地在一人高的蒿草丛中向前跃进，但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这一点给朱北国的印象非常深刻，这群狩猎者的那种敏捷与果断的动作，仿佛是在狩猎一群袋鼠一样。
不到两百米的距离，以对方的前进速度，片刻即至，对于朱北国他们而言，要么赶紧撤离，要么准备战斗，容不得有任何犹豫。
“你们藏好，掩护我！”
魏☆宏说完突然缓缓地站起身来，踏出两步站在小丘的最高处，左肩挎着AK47，右手提着柯尔特，摆出一个很拉风的造型，静静地站在那里。
“喂！慢着！靠！”
“你想吓跑对方是几乎不可能的！”
“朱哥，我们准备开枪吧！土人会攻击一切他们不明白的事物！”
此时魏☆宏的伙伴们被他的这个举动给惊呆了，他们纷纷喊了起来，然而一切都木已成舟，看来一场战斗在所难免。
此时另外一个让伙伴们惊讶的事情发生了，原本趴在草丛里一直处于紧张加身体不适状态的艾鲁什同学，他本来想把魏☆宏拉回来，但看见木已成舟，且大敌当前，居然也配合着魏☆宏站起身来与魏☆宏并肩而立！
朱北国心中感念，遇到紧急关头，这个年青人还能有如此大胆挺身之举，也真不愧是消防队员出身啊......（未完待续）
355 开火了
然而，并不是艾鲁什一个人站了起来，片刻之后，趴在魏☆宏边上的魏东篱和另外一边的方临佑也站了起来，显然他们也不愿意在别人面前示弱。
只有兰博仍然半蹲在原地，一句话不说，独自冷静地埋头检查***的子**和柯尔特蟒蛇手枪里的弹膛。
显然，对于在世人面前造型装逼而言，兰博的表现最为实际，其实也是另外一种装逼吧，朱北国心想。
土坡上突然出现的五个戴头盔的人影，确实让对面的土人身形停滞了一下，然而，对方显然并没有退却，而是更加小心地躬着身，脚步更加的谨慎，这群战士居然没有停止前进！
好吧，装逼吓退对方的策略失败了。
此时兰博已经检查完了装备，他有些急急地说道：
“放低身姿，对方会攻击你们的！立刻检查装备枪上膛！”
他一边说着哗啦一声拉开AK47的保险，并扳到点射状态。
兰博说的没错，显然他在出发前也对澳洲土著做过功课，就在其他几个人刚刚拉开AK47的保险时，有两只木矛带着风声飞向魏☆宏。
“尼玛玩真的啊！”
面对飞过来的木矛，魏☆宏只来得及侧过身体倒退并下意识地用握着AK47的左手格挡了一下。
不知道是有些幸运还是有些丢人，总之情急之下，魏☆宏没有判断出对方的两只木矛射程够不够，那两支木矛只是斜插进魏☆宏前方二十多米的土坡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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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攻击除了把魏☆宏吓了一个踉跄并且完全破坏了他的装逼造型外，没有产生任何实际攻击效果。
于是魏☆宏怒了，他觉得这回在哥几个面前掉链子掉得有些大，尼玛一群丑挫矮居然吓唬小爷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尼玛你们射程不够是吧？可是小爷我手里的枪射程是够的！
只见稳住身形后的魏☆宏，右手一抬，抽出柯尔特****，枪口顿时喷出一阵火焰----砰！砰！砰！砰！砰！砰！魏☆宏一口气打完了枪膛里的六发子弹。
六声枪响顿时响彻大地，让几百米外正在享受砍头乐趣的狂欢者们好奇地望了过来。
小丘下，三个**的战士倒在血泊中！作为全体穿越者柯尔特****枪法第一的魏☆宏（兰博除外，因为他只教枪械使用，根本不参加射击考试），这六枪完全发挥出平时打靶训练的水平----六发三中！
其中有四发大口径柯尔特****的弹丸击中了这三个倒霉蛋，其中有两个被当场击中肚子，一个人被击中了胸部和大腿，这三个显然是活不成了。
当然了，双方距离很近也是原因之一，魏☆宏开枪时与这几个人的距离已经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魏☆宏一口气开了六枪，打光了弹仓里的所有子弹。
刚才，一共有八个人向他围了过来，其中两个已经向他投掷了木矛----然而因为射程不够并没有击中他，而另外一个正在准备向他投掷木矛，这个摆好了姿势，正准备投掷出第三只木矛的男人是最先中枪的。
对于旁观的朱北国和兰博而言，此时他们的心里并没有嘲笑魏☆宏刚才的掉链子，反而在这个时候佩服起这位年青人起来。原因就是魏☆宏镇明智选择了攻击目标。
这也这说明，此时魏☆宏的头脑是冷静的，他首先射击的是对他威胁最大的，然后才射击另外五个手里还有木矛的人，至于那两个已经投掷出木矛的人则被他暂时无视了。
因此朱北国兰博对魏☆宏的冷静心理很是赞叹，魏☆宏后来成为穿越众里最先领军打仗的年青人，跟他在这次真刀真枪的战斗表现和朱北国兰博两人的大力推荐很有关系，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三个倒霉蛋被柯尔特****点四五口径枪弹的巨大冲力击倒在地，与此同时，另外五个人的木矛还没有投出，就被接踵而来的子弹击倒。
这五个人是被隐蔽在草丛里的一支AK47打中的。
兰博在魏☆宏开火后，几乎同时也开了火，冷静无比的兰博用点射挨个点名，瞬间就把另外五人打倒在地，这干净利落的枪法立刻引来周围伙伴们的喝彩，而兰博仍然不动声色地趴在草丛里没有起身，充分显示出这位旧世界职业富豪保镖的战斗水平。
显然，在这个距离上，AK47的火力真不是闹着玩的，卡拉什尼科夫***果然是传说中的近战利器，在不到五十米的近距离内杀伤力非常惊人，对面的八个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就中弹倒地，两人在地上挣扎**，而另外三个估计是被击中了要害，已经倒在地上悄无声息了。
此时仍然活着的五个人部落战士不是躺在地上挣扎嚎叫，就是莫名其妙地望着自己身上的血洞发呆。
看来土著们完全不能理解一个有着奇怪装束和奇怪脑袋的人，不用木矛和石斧就让自己的身体开了好多血洞，这一定是魔法！
此时此刻，不远处的村落里，庆祝胜利的狂欢霎时消失，无论是红蓝部落的还是黄白部落的人，都被远处小丘上出现的怪人们惊呆了……
五十米外，三个受伤的部落战士终于站了起来，看来刚才并没有击中要害，他们居然能相互搀扶着往回走，此时无论是谁，都没有对那些背朝自己的人开枪，就这样目送着三个人慢慢地走远。
至于蓝博，他根本就没有往那些人身上看，此时他仍然半蹲在地面上，紧盯着远方的人群，还顺手换上一个满**，又拿出望远镜里紧张地望着远处的树林和四周。
此时，魏东篱又指着远处刚刚发生过战斗的地方大喊起来：对面在集合！
朱北国闻声望过去，发现那里果然有一大群红脸男丁，他们仿佛正在排列队形。
“朱哥，准备战斗吧，对方要进攻了……”
此时兰博仍然半蹲在草丛里，他放下望远镜对朱北国说道，与魏东篱不同的是，语气淡定得就像在说晚餐吃什么。
兰博没说错，此时此刻，大约有两百名红蓝部落的战士离开了村落，他们显然正在远处的空地上集结，这时丛林里的木鼓声再度响起，伴随着众人的呼喝声，刚才那为出场时很拉风的首领出现在队伍的最前方。
随后的事态发展很快，红脸部落战士群里跑出来几个男人，他们在迎接受伤的伙伴，这些人一边询问还不时一脸不解地回头望着远处的小丘。
在部落众眼里，远方的土丘上并排站着五个人，嗯，也许是人吧，或者是神？因为那些人身上没有涂料，而是不知道是什么的物质，至于那些人的脸上，好吧，根本看不到脸！只有五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圆球……（未完待续）
356 黄白部落的神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意外发生了，此时黄白部落里的人群里有人发出一阵高声的呼叫，顿时引起了红蓝脸部落战士们的注意，当然也包括小丘上的六个人.
朱北国他们清楚地看见，原本已经俯首的黄白部落突然发生了某些骚动，俘虏群那里面有几个老者在高声咏唱着什么，还看见这几个老人在向小丘方向高举双臂，又好像是在向苍天呼喊。
就在红蓝部落众错愕之际，俘虏群里有几个女人突然站起身来，她们跃众而出，她们的怀里还抱着孩子，就这样突然冲出了红蓝部落汉子们的包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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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轮到小丘上朱北国他们错愕了，这几个女人居然径直冲向小丘！
此时，在女人们的旁边，还有有几个男人也跟着冲了出来，他们在拼命的奔跑，同时又好像在有意识地保护着其中的几个女人和怀抱里的孩子。
奔跑的男女一共五男三女，显然还有女人们怀抱中的两个孩子，这些人的目标好像只有一个----站在小土丘上的五个人！
“他们这是在向我们求救！”
兰博蹲在草丛里对身边的同伴喊道。
这时红蓝部落里面也出现了某些骚动，朱北国他们远远地看见，红蓝部落的首领坐在一乘很像是“滑杆”一样的东西上，被人簇拥着抬出了人群。
滑杆这个词是朱北国后来说出来的，他说有一年他去峨眉山旅游，就看见有人坐着这种东西上山，当地人把这种简易的两人抬的座椅一样的轿子称之为滑杆。只不过峨眉山的滑杆是两个人抬，而红脸部落的“滑杆”是由四个红脸汉子抬着的。
坐在滑杆上的首领居高临下，看见几个俘虏居然跑了出去，于是嘴里哇啦哇啦一阵后，他身边的一群汉子里面立刻就有十几个拿着木矛、扛着石斧、顶戴花色羽毛的战士冲出人群追赶逃跑的俘虏，这群战士的脚力明显优于逃跑的人，片刻之后，就有两个奔逃中的男人被飞过来的木矛击中到地，随后，又有一个女人的背部中了木矛倒地不起，然而，其他逃跑的男女们根本顾不上回头看后面，逃跑的人们只有一个念头----跑向小丘。
因为那里站着五个神明一样的人，他们会用魔法，因为他们居然不用木矛和石斧就能让敌人倒地流血！
奔跑不到一百米的距离对于土人来说只是数息之间的事情，终于，有三个男人跑到魏☆宏的脚下，他们全身伏地嘴里咏唱着怪异的曲调，很明显，他们是在向魏☆宏祈祷。
此时站在魏☆宏两边的朱魏艾方四人就这样呆呆地看着这一切，有点不知所措，不过这只是片刻的茫然，朱北国最先反应过来，他旁边的对魏☆宏说了一句：
“魏☆宏，你现在变成了他们的神！”
然而此时的魏☆宏并没有听到朱北国的说话，他居然冲下了土坡！
朱北国他们见状大急，几个人赶紧追赶上去，发现魏☆宏正在坡下面，只见他一只手抱着一个小女孩，另外一只手想把一个女人从地上拖起来----那个女人的后背插着两只木矛！鲜血从女人的嘴角流了出来，然而女人嘴里还在咏唱。
望着嘴里流出来一缕鲜血，魏☆宏有些着急，他回头望向自己的伙伴刚刚想说什么。
“危险！”
“小心！”
朱北国和艾鲁什几乎同时对魏☆宏喊到，魏☆宏猛然回头，看到数十米外，有七八个红蓝脸的战士，正仰身向后，单臂高举木矛，同时向魏☆宏这边做出投掷的动作，而此时，魏☆宏一手拉着女人，怀着还有一个幼童，根本没有时间腾出手来开枪。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一刹那，半蹲在小丘上的的蓝博和冲上前去的魏东篱两人的AK47响了，弹雨直接横扫过去，血花在战士们的胸前绽开，几个战士瞬间就被打倒在地，当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显然魏☆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场景吓了一跳，差一点跌坐在地上，然而他终于稳住身形，想再度拉起女人的手，然而眼前的女人却摇了摇头，她只是挣扎着扶着地面，半撑着身体望着魏☆宏怀抱里的孩子，此时的女人尽管浑身血迹满脸的泥土，但仍然掩盖不住她的微笑，最后，女人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声息。
魏☆宏就这样看着她死了，女人的脸上仍然带着微笑……
此时的魏☆宏眼圈顿时有些酸涩，还感到有点气血上涌。
“魏☆宏小心！后退！”
后方又传来朱北国的呼喊。
伴随着朱北国的呼喊，是五支***的射击声，子弹从魏☆宏的两边飞向远方，因为那里又出现了一大群红脸战士，他们正在向土丘奔来。
魏☆宏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有点踉跄地后退着，这时他一偏头，却看到土丘的侧面又有十来个红脸男人正距他三十米不到！
居然想从侧翼偷袭！
这些人正拿着木矛悄无声息地慢慢逼近，于是魏☆宏一只手抱着孩子向小丘上面后退，另一只手从腰间抽出柯尔特蟒蛇----六声枪响后，这些偷袭的红脸战士们只剩下一半人还站立着。
于是那些剩下的红蓝战士们居然站在原地发起懵来，这几个枪口下的幸存者们，都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倒地抽搐的同伴和地上的鲜血，然后发一声喊，扭头就跑，不过已经晚了，魏☆宏身侧的方临佑被魏☆宏的枪声提醒，顿时大怒。
“妈个鸡的！居然偷袭老子！”
方临佑咒骂着调转了***的枪口，几个点射后，这几位倒霉蛋就倒卧在草丛里不动了。
此时魏☆宏没有停留，他继续倒退着望着敌人，终于回到了小丘上。
此时朱北国他们五人已经并排站在小丘上，数十米外是遍地的尸体，脚边还有三个匍匐在地面上，口里不停向他们祈祷的黄白部落的战士，从他们头上戴着的花色羽毛判断，他们应该是黄脸部落的武士。
而魏☆宏怀里的幼童只是静静地望着他，魏☆宏定神一看，发现怀里的是一个小女孩，她到现在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朱哥，为什么他们只拜我？”
魏☆宏在头盔里瓮声瓮气地问朱北国道。
“因为你的头盔是黄色加白色的条纹……”
朱北国回答道。
“所以我就算是他们那个部落的神了？”
“没错，幸好蓝哥没有出现，不然他的蓝色头盔一冒出来，这些部落众可能会吓惨……”
旁边的魏东篱插话道。
这哥几个正在对话的当口，不远的地方，正有两三百人在集结，他们已经排好了队形。
“现在该怎么办？”
魏☆宏一只胳膊抱着女孩，另外一只手摘下斜挎在肩头的AK47，回头对站在旁边的哥几个人问道。
“把工兵铲给他们！我们需要帮手！”
艾鲁什突然喊道。
“给他们吧，我们确实需要帮手……”
朱北国也在头盔里瓮声瓮气地说道。
于是，远处的红蓝部落和黄白部落的人们很快都清楚地看见了这么一幕：
小丘上，那里五个神明----姑且这么叫吧，其中一个还怀抱着孩子，把那三个男人从地上用脚踢了起来，因为有一位神明用手拉了匍匐在地的人几次，但没有把人拉起来。
然后，终于站起来的战士们被授予了三件兵器----毋庸置疑，从外形上看，那很明显是兵器，而且是神器，因为三个部落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人只砍了一次，就把一颗长在小丘边上的，有胳膊粗的棕榈树砍倒了！任何石斧都没有如此强大的能力！（未完待续）
357 强悍的红蓝部落
当然了，他们并不知道那是来自旧世界的德国造军用工兵铲，这种工兵铲魏☆宏他们人手一把，具有两次折叠功能，手柄是三角流线型，有铲、镐、撬棍、刺，锯、刀的功能，因为在生产工艺上采用的是优质淬火高碳钢，无论强度、抗磨损、抗腐蚀和耐高温性，都十分优异，这种兵器，安娜一共给穿越者们提供了五百把。
华立他们曾经研究了这批工兵铲的材质，他们认为，有生之年要想造出怎么好的钢材，恐怕得很费一番功夫，而且还没有完全的把握……
显然，此时此刻，出现了一些会魔法的神明在帮助黄白部落！不远处的黄白部落的俘虏们坚信，事实就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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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红蓝部落的首领和他的手下，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
对于没有见识过的、超出自己想象力的人和事，人们会下意识地归结为虚幻或者神明。
毫无例外，红蓝部落的战士们也确实将他们看见的事物归结为神明和或者魔法了。
但是如果你以为因此土人们就会纳头便拜伏首就擒，或者被吓得瑟瑟发抖一哄而散，那你就太小看土人的智慧和应变能力了，人类的祖先是勇敢而睿智的，后来发生的事情说明，不要小看人类祖先的能力。
据朱北国等人在多年后回忆此事时，都承认当时确实是有点小看了这群土人，当时他们确实是抱着土人们会被吓得一哄而散或者纳头便拜的小侥幸。
然而事实打破了他们的臆想。
强悍的红蓝部落在经历了一会儿小骚动后，立刻被首领和他的部属们安抚了下来。
显然他们没有惊慌失措，而是立刻结成一个个的小方阵，这些小方阵围绕在首领的中央大方阵前面，他们面向小丘方向严阵以待。
而另外一部分人聚集在一起高声咏唱着什么，看起来是在祈祷什么，也许是希望召唤出支持自己部落的神明吧。
与此同时，有几个红蓝部落的战士冲进了俘虏堆里，他们拖出几个老者，这些老人在俘虏群的中一直在咏唱着，现在，这些咏唱被打断了，从老者们与众不同的装束上看，这些人应该是黄白部落里的特殊人物——巫师。
此时正站在小丘上观察对面动静的朱北国，好像看明白了什么，他对伙伴们解释说，红蓝部落的人认为是俘虏里的巫师在给他们捣乱，或者认为是巫师们招来了自己部落的神明。
而黄白部落的巫师们明显也是相信这一点的，当他们的头颅被按在青石上时，仍然倔强地望着小土丘，口中更加激昂地咏唱着怪异的曲调。
现在看来，红蓝部落确实是一个非常个强大的部落，强大的原因并不完全是因为拥有三百人以上的战士----虽然这个人口规模确实大大超过了澳洲部落平均一百男女的人口数量。
红蓝部落的强大还表现在其组织力，以及强悍、勇敢、好斗的部落性格上面。
另外，还有战斗组织的严密性、首领的指挥艺术以及他们在突发事件上的冷静处理上。
红蓝部落在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对于他们的世界观来说是非常正确也是非常果决的应对方法——严阵以待和杀掉俘虏中的巫师。
看来这是一个在澳洲土著里面发展得相对先进的部落，而且是一个石器时代的强大军事集团！
关于这一点，朱北国他们已经在刚才红黄部落的战斗过程中看出来了。
红蓝部落居然知道用类似小方阵的方式将队伍组织起来，而且还有明显的分工，几个小方阵在投掷木矛时，另外机个小方阵则向前稳步推进，他们能用木鼓的节奏协调一个接近三百人的“大军”配合作战。
朱北国若不是亲临其境亲眼所见，完全没有想到这个时代的澳洲会有如此经典严整的战斗方式。
他认为，这个在历史上默默无籍的红蓝部落首领，真的有点像当年的亚历山大大帝，能搞出如此先进的作战方式——当然，是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土人而言的。
他们的确很强，若不是遇到了我们，这个“澳洲红蓝脸的亚历山大大帝”，说不定能建立起一个帝国也说不定……
当黄白部落的几个巫师的头颅被斩下，咏唱戛然而止之时，红蓝部落的木鼓再次激昂起来，大阵立刻分裂成大约二十个小队，每个小队有十到十几个战士，迅速组成了二十个小方阵。
这些的战士在那位强壮的的首领带领下，踏着木鼓的节奏，高唱着悠扬的曲调，迈着小步开始向小丘前进。
木鼓声中，整个队伍就这样缓慢而坚定地向土丘逼近，那种夺人的气势果然不同凡响，若是普通的部落，别说打仗了，恐怕面对这种气势就要崩溃。
“紧急呼叫！紧急呼叫！我是朱北国，距离出发地以北两公里，我们遭遇至少三百土人攻击，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直到这时，朱北国才突然想起呼叫支援，对此他很是有点懊恼，然而奇怪的是队友们根本没有提醒他，显然，他的队友们认为，眼前的这些土人在六支AK47的枪口下根本奈何不了自己。
对讲机中立刻传来徐志的回应，随后是李三多的，然而朱北国只能回应几句话就被迫终止了通讯，因为此时敌人已经距离不到百米，他只能放下对讲机，端起了AK47。
然而在这种万分紧张的形势下，魏☆宏倒是十分的冷静，他望着对方的这种阵势，居然脱口而出道：“真有点罗马军团进攻时的架势啊！”
“卧槽……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有闲心说这个！”
站在魏☆宏身边的艾鲁什白了魏☆宏一眼吐槽道。
“真的很壮观啊，有一种让人激动和忘我的……”
魏☆宏居然感叹起来:
“朱哥！等你下命令，我们一起开火，让这帮蠢货们有来无回！”
显然是蓝博终于对身边的这个奇葩有点按耐不住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魏☆宏的感慨对朱北国喊道。
“反正现在撤退也来不及了。麻痹揍丫的！”
然而朱北国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旁边的魏☆宏也猛然清醒了过来，有些恶狠狠地回应了艾鲁什的问题：
“咱们六支***，子弹数千发，就在这里决一死战！”
“我有七个**，你们有多少个？”
此时站在土丘上的魏☆宏正在往****里装子弹，他扭头头对旁边的伙伴问道。
“也是七个**。”
艾鲁什回答道。
“八个……顾船长不是说了嘛，让我们少带其它的多带弹药……”
“收到呼叫！收到呼叫！我是徐志，距离你们大约三公里，请回话！请回话！”
“收到呼叫！我是李三多，我正带领两个组赶来，请回话！请回话！”
此时挂在朱北国胸前的对讲机里纷纷传来了伙伴们的回应。
然而朱北国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回话了，因为敌人已经来到了眼前。
此时朱北国与艾鲁什分别站在魏☆宏两边，蓝魏方三人也并排站着面对左边一侧，在他们的右前方，是三个拿着工兵铲的土著男人，男人们的身后是那个静静地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的小女孩。
显然，现在已经完全用不着拿对讲机回话了，因为枪声将准确地引导伙伴们前来。（未完待续）
358 屠杀
“两人一组，点射！集火攻击！先打距离最近的小方阵！”
关键时刻，朱北国履行了一个组长的战斗指挥职责。
于是六人分成三组，他们并排站立，手里的AK47平端，在对面最近的几个小方阵距离自己只有七、八十米的时候，六人几乎同时扣动了扳机……
一场血腥的大屠杀开始了。
对于进攻方而言，这是一个巨大惨剧的开端，一个显然的事实是，红蓝部落的战士们满怀希望的咏唱和远处红蓝巫师们的法事，不但没有让敌对部落的神明消失，伴随着魔法般的突突突突声，前方整整一个小方阵的战士被某种神秘力量打得血肉横飞。
片刻过后，就有两个小方阵里的二十几个人就变成了尸体和残肢断臂，殷红的鲜血染红了地面，哀嚎声响彻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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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红蓝部落的队形开始有些凌乱了，他们步伐也有些动摇，然而这些战士还没有到崩溃的地步，他们只是暂时放慢了脚步，而后方的咏唱也稍微有点变调。
然而紧接着，又有两个小方阵被弹雨打倒在草丛里。
显然，任何事物的发展都有某个底线，只在数息的时间里，这二十个小队里就有四个被消灭，如此凌厉的杀人效率让这些部落众们无不骇然，于是当又有紧邻的第五个和第六小方阵也在数息之后变成残肢断臂的尸体后，最靠近他们左右和后面的小方阵终于动摇了。
最先是一个紧邻的小队突然停下了脚步，此时后方的咏唱声也暂时消失，在第七个小方阵被AK47的子弹打倒一片之时，四周的小方阵终于维持不住队形了。
进攻者们好像明白了一个事实----自己和巫师们的咏唱对这些魔法没有任何效果，显然，也包括那位出场很拉风的首领，然而当他明白这一点是好像有些迟了，这时，有一个点射从土丘上向他射了过来……
开火的是兰博，此时冷静无比的他，最先想到的是，要想迅速打败敌人，灭掉那个首领才是关键中的关键。
对于兰博而言，他心里很清楚，很幸运的是敌人没有搞那种几百人一拥而上的乱战战术，而只是用方阵的形式按部就班地进攻，那就对不起了，你们可谓弄巧成拙。
此前兰博的***虽然也在配合着伙伴们向最近的敌人射击，但显然他没有忽视那个于小方阵群中后方的那个稍微大一点的方阵。
特别是当他发现最前面的敌人已经开始瓦解崩溃，而那个簇拥着首领的方阵前进的脚步也开始停滞的时候，他立刻稍微抬高了枪口，开始越过其它小方阵向那里射击，不过，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率大减，然而，由于那里仍然布满了“肉盾”，兰博的射击并非没有杀伤效果。
此时另外五个人的枪口已经开始转向那个还没有解散的小方阵，对于那些分散逃跑的人，几个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追杀，因为射击那些分散逃跑者既浪费子弹，也没有战斗效率，更何况，按照AK47的命中率，还是对付那些没有解散的一排排肉盾最有效率……
此时每个人的背包里还有至少五个**，柯尔特手枪的子弹每个人也只有一百二十发，他们必须在有限的子弹打光之前，尽可能地给敌人造成杀伤和心灵上的震撼。因此他们拼命地射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最大可能杀伤尚在前进中的敌人。
片刻之后，又有四个肉盾型小方阵陷入了一片血腥，此时一些聪明一点的部落战士终于明白了过来，结阵进攻就是寻死！于是走在最前面的小方阵终于开始渐渐解体，其中有两个方阵还一哄而散了。
尽管到了到了这个时候，红蓝部落的进攻方阵仍然有一大半还在鼓声中前进，但前方的七八个小方阵已经崩溃，红蓝部落的进攻败局已定，而且当前方的几个小方阵解散成散兵游勇后，这些部落战士们都会下意识地在寻求首领的庇护，他们纷纷跑回首领所在的中央小队，那里的人数稍微多一些，不过，那边正在被兰博的***不断地点射，每当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响过，大方阵四周总是会有人中弹倒地。
然而这也提醒了朱北国。
“擒贼先擒王啊！靠！我就是个笨蛋！”
朱北国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当然也在心里对兰博的冷静和果决佩服不已。
于是红蓝脸部落的中央方阵立刻遭到其余五支***的射击，显然魏东篱他们不习惯用点射，他们哥几个的***一直都是横扫式的连续射击，当一阵猛烈的弹雨扫过来时，刚才还指挥若定的首领，现在已经是目瞪口呆，包括簇拥在他周围的数十名战士，这些人已经完全忘记咏唱和鼓噪，茫然失措地看着四周溃散下来的部落众们。
此时，在短暂的暂停后，六支换过**的***再度怒吼起来，弹雨更加猛烈地扫向首领所在的方阵，片刻间，首领四周就有十几个部落战士在血花四溅中无声地倒下，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惨叫。
战场上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对于从弹雨中幸存过来的人们而言，这一定会变成一个梦魇，而且是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压倒红蓝部落的最后一根稻草，是当六支AK47的子弹终于打到那个被众人抬着的首领身上时。
虽然在百米开外的这个距离上，AK47的命中率几乎不到百分之二十，但因为处于最显眼位置的首领成为集火射击的目标，当子弹噼里啪啦地扫过来时，首先挨打的是首领身边的战士们，首先是其中有几个鼓手被子弹击倒，紧接着，抬着首领的四个汉子也一个一个地中弹，坐在“滑竿”上的那位红蓝部落首领终于跌落在地。
然而此时***仍然在怒吼着喷出火舌，密集的子弹越来越精准地泼向还没有站稳的首领和他身边的人们。
这一回包括兰博在内，六支***都打的是连发。
当朱北国他们每个人打完了两个**后，那里的草丛已经变成一个血腥的修罗场，首领和他身边的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在他的附近，几乎没有一个能站立的人。
战斗进行到了这个份上，红蓝部落终于全线崩溃了。
剩下的不到三百名战士亡命地逃向身后百十米外的树林，此时几只***因为换**而停顿了数秒，当六人再次举枪射击时，发现此时已经没有紧密排列在一起的肉盾可打了。
就在这时，黄白部落的战士们终于自由了，他们欢呼挑起来，捡起敌人的武器开始追击红蓝脸部落的散兵游勇，然后英勇地追杀着逃兵，特别是对那些因为受伤而行动不便的逃跑者，片刻之后，已经有数十个头颅被砍了下来。
追击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三个挥舞着工兵铲的汉子，三个人居然一口气砍倒了二十几个人，果然是身怀利刃，则杀心大起……
整个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红蓝部落和黄白部落的这场战斗，在“神明的帮助下”，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最终以黄白部落的胜利而结束。（未完待续）
359 献祭
此时的魏☆宏，已经成为黄脸部落的神。
部落众无论男女老幼，都远远地围跪在魏☆宏的身边，口中念念有词，其中有几个年轻的祭司还用石刀割破自己的脸，让鲜血流如一个石碗里，然后膝行上前，双手奉上。
然而魏☆宏明显对这样的献祭感到有些手足无措，这时朱北国赶紧在旁边低声提醒，要不然你就接了，然后就给旁边的那个部落战士，刚才这货拿着工兵铲大砍大杀的，算是有功之臣呢……
于是魏☆宏照做，果然效果不错，那位受到赏赐的部落战士大口喝下，然后突然带着其他部落战士跳起了奇怪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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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那杆“滑竿”被部落众们抬了过来，人们把这个乘具放在了魏☆宏的脚下，并恭敬地跪在地上，静静地等候着。
于是朱北国只好暗叹一口气，又走到小魏身后小声说，坐上去呗，人家要把你抬回村落呢。
“朱哥，我不想去……”
魏☆宏的声音从头盔里传出来，还微微有些颤音。
“去吧，我们都跟着你，在你后面当保镖。”
说话的是兰博。
“我觉得可以去，显然这是部落众要感谢我们，说不定要献祭给我们好吃的好喝的，说不定还有妹子……”
“你……你，方临佑！这时候你还精虫上脑啊！”
说话的是艾鲁什，只是他的声音颤音更重。
于是魏☆宏终于被黄白部落的男人们抬着走进了村落，然后，这位黄白部落的神被安坐在一个粗大的木头桩子上，居高临下地再度接受了众人的膜拜，此时魏☆宏发现，四周尸横遍地，旁边有一块令人熟悉的大青石，他在盘龙堡的小溪边见过--那是斩人头的祭台。
此时魏☆宏伙伴们也被部落众们簇拥着进入了村落，五人一直紧跟着魏☆宏的滑竿，像保镖一样站他的侧后，这六个人共同接受了众人的匍匐膜拜和部落众的和声咏唱。
“那三把工兵铲显然是收不回来了。”
在膜拜声中，朱北国在木桩下面悄悄对魏☆宏说道。
小魏听了立刻微微点头，偏过脸对下面的朱北国说，希望这个黄白脸部落能成为我们在韦帕地区的代理人呢，如果真的这样，这三把工兵铲的代价其实也不亏……
接下来，就是黄白部落的人们高举着工兵铲围着哥几个跳舞，紧接着，有一队伤残的俘虏被押到高高在上的魏☆宏脚下，这些人绝大多数已经奄奄一息，俘虏们被迫匍匐在地上，他们的头被狠狠地按进浸透着血水的泥地里，然后又一个一个地被拖到大石台边砍脑袋。
于是这六位“神明”就这样一坐五站，在那里强忍着恶心看砍头。
直到第八个俘虏的第八颗头颅被工兵铲的利刃依次斩下后，哥几个实在是受不了这种血腥的身首分离的场面了，此时朱北国赶紧对魏☆宏说，你特么现在是这个部落里的大神，赶紧想办法制止这种野蛮的行径吧！要不然，赶紧让他们给我们吃的喝的啊！
然而魏☆宏还没有开口，砍人头的活动就突然停止，歌舞开始了。
朱北国认为，这大概部落里最高的礼遇了：一群袒胸露背、全身上下只在腰间围着一圈草编裙的女人半围着六人跳一种类似草裙舞的舞蹈。
女人们望向神明们的目光是火辣辣的，眼睛也是炯炯有神，一副有把他们的神明们活吞到肚子里去的架势。
不过显然最受关注的还是是魏☆宏，首先是因为当初他是第一个伸手救下了那个幼童的“神明”，而且自打他出现之时，就一直站在另外那几“神明”的中间，在部落众眼里，显然这是一位“大神”。
事实证明朱北国的判断是正确的，魏☆宏的头盔颜色有决定性地加持作用，这位小哥头上的全封闭摩托车头盔是以黄色为主，间以白色的线条。
而其他几位“神”则左右并排站在魏☆宏后面，像极了大神身后护法的使者。
关键是朱北国和艾鲁什的头盔有天蓝色、有红色，也有白色，而兰博的头盔甚至是红色和蓝相间的头盔，显然，部落众对他们就不如对魏☆宏亲切了。
还好，这哥几个在黄白部落众的眼里，貌似只是神的仆人，好吧，哥几个其实也很配合地充当了这个角色。
黄脸部落里的人显然也是这么认为的，而且其他几位“神”也出现得比较晚，所以在部落众眼里，那些神很明显就是眼前这位黄色神明召唤出来的嘛。
当然了，神的仆人也是高贵的，所以这几位也不断地在接受部落里的人给他们的贡奉，主要是摆在脚下的血淋淋的头颅和用棕榈枝编织而成的花环。
“特么的一点实惠的东西都没有！”
此时魏东篱站在朱北国的侧后，有些愤愤不平地对朱哥抱怨道。
而且他还要强忍着对人头和尸体的恐惧和恶心。
此时方临佑也在站一边，保持着矜持的站姿环视着周围，对站在旁边的朱博士说：
“朱哥，下次遇到土人时，我绝对要最先出现，那么至少高高在上坐在木头桩子上欣赏集体艳舞的人可能就是我了！”
此时站在他后面的兰博则对方临佑说，省省吧你，脑子里琢磨啥呢！还有闲心说这个？你现在**里还有多少发子弹？赶紧想办法脱身是正理！万一那个红脸部落反扑回来，你还有没有把握击退?
没有！肯定没有！我的AK47只剩下三个**子弹了，柯尔特子弹倒是还有一百二十发，如果红蓝脸部落来了，我们可就要现眼。
小艾的回应声音奇特，显然是受惊了。
这时方临佑也回头问蓝博说，哥，您老确定红蓝脸的部落一定会来？
估计不会了吧？
靠！为什么支援我们的队伍还没有到？
小魏身后几个“护法使者”的对话，也让正坐在树桩上努力装逼的他猛然一个激灵。
只见魏☆宏猛地从木头桩子上跳了起来，也不说什么，直接抬脚转身就走。
根本就没有什么预兆，也完全没有什么招呼，就这样很光棍地一走了之了！
后面的哥几个见状也是一愣，心说没想到魏☆宏这货作事情还真是绝决，首先开枪是他，现在又说走就走绝不拖泥带水，嗯，这小子貌似是个作军事头领的料哎……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等五人自然是依次在后面快速跟上，然而没走几步，就听见身后土著唱的曲调大变。
于是魏☆宏忍不住回头一看，发现一个盛装小孩子被众人抬到大青石上，魏☆宏愣了一下，卧槽！自己认识这个孩子！（未完待续）
360 小萝莉
没错！那个盛装的小姑娘，不就是他刚刚从一位母亲手里接过来的吗？
不就是刚才自己抱在怀里倒退着到土丘上的那个小女孩吗？
而现在，部落的众人为什么要把她放到大青石上？
旁边的朱北国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心头一震，赶紧对**说：
“看样子像是要把那个小姑娘砍头呐！土著们见你要走了，这是要把妹子献祭给你，你知道的，这是给神明献祭的标准操作......”
“靠！献祭？献给我的？！”
魏@宏突然明白过来，他停下了脚步，望了那个小姑娘一眼。
“尼玛不能让他们这样整，特么的这太造孽了！”
旁边的艾鲁什有些不忍心地对**说道。
“要献祭也可以啊，那就活着送给我们呗！可惜了......”
魏东篱摇摇头看着魏@宏说道。
此时此刻，魏@宏终于看明白了黄白部落的人想干什么，只见他立刻转身大步走回到了大青石边，黄白部落的众人看见自家神明回来了，立刻又匍匐下去，嘴里高声咏唱着怪异的调子，倒是把小女孩晾在大青石上了。
魏@宏见状毫不迟疑，伸出双手一把将孩子抱到怀里，然后转身就走......
魏@宏几乎是一路小跑着离开了大青石，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举动的后果是什么，但是他只是单纯地想救下一个小姑娘，尤其是自己在那个瞬间，突然想起了那位母亲，那个女人临死前望着他的眼睛。
对于一个从来没有见过母亲的孤儿来说，那双眼睛，大概，**这一辈子都挥之不去......
良久，当朱北国他们匆匆忙忙地跟着抱着小女孩的魏@宏回到那座小土丘上时，远方部落里又传来更加悠扬的咏唱，但没有任何人追赶过来。
几分钟后，兄弟六人终于回到了土丘上。
远方的歌声让朱北国不禁回首望向村落方向，隐约之中，血腥气仍然在空中飘荡，但在那歌咏飘出的地方，骄阳似火，金黄色的阳光洒向大地，土丘上影射出六个人的剪影。
远处，仍然有木鼓的敲击声，还有混合着男女的咏唱和声，悠悠扬扬地飘向天空......
然而他们已经看不到任何人，那里除了悠扬的歌声，什么也看不见。
于是魏@宏等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朱北国也带着哥几个回身赶紧跑向小丘下溪水边，那里的岸边停放着救生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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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魏@宏却突然停下了脚步，他回首看了一眼土丘下面，发现了那位母亲的尸体，他又扭头看了看一直紧紧搂着自己脖子的小姑娘，再看了一眼倒卧在地的母亲，居然慢慢的走了过去。
“最后看一眼你妈妈吧......”
魏@宏半蹲在女人的尸体旁对小姑娘说道。
显然小姑娘并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却伸出了手，**寻着女孩的手指所向，看到女人手里的一串骨牙项链。
那是一串雕刻得非常精美的项链，大概是有年头了的缘故，上面的骨牙颗粒非常的光滑且泛出油亮的黄色。
于是魏@宏从女人手里抽出项链，给小姑娘戴在脖子上，语调温柔地说：
“保存好，这是你母亲的遗物。”
然后再吃力地起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小溪。
在此期间，朱北国他们几位没有耽搁时间，哥几个合力把拖到岸边的救生艇推进水里。
此时魏@宏想过来帮忙，他弯腰想把孩子放下，然而却是不行，小女孩死死地抱着**的脖子不肯落地，这让魏@宏几乎半跪在地上。
大概是累加上紧张的原因吧，魏@宏感觉自己几乎要虚脱了，心说尼玛抱个人跑路太累了......
朱北国看到魏@宏呲牙咧嘴地难受，想接替他抱孩子，但小女孩的双手紧紧地搂着魏@宏的脖子，就跟长在他身上一样。
没办法，魏@宏微叹一口气，只好对小女孩笑了笑，重新又抱着她咬牙站起身来，在旁边两位伙伴的搀扶下，有些艰难地登上了小艇。
此时，六个人不约而同地回头望了来处，那里的咏唱仍然在继续。
“走吧，时间不早了......”
朱北国拿起木桨，回头对有些默然的伙伴们说道。
朱北国他们带着小姑娘刚刚划出几十米远，就看见了徐志任柯和李德伟三个人，他们全副武装跑得气喘吁吁，看到小艇后，哥几个大喊着冲到岸边迎向他们。
徐志远远的就看见了身上“长”了个小人的魏@宏，他大声招呼着跑了过来。
在他们的不远处，小溪里还有两艘小艇正在逆流而上，两岸也有大量人影晃动，从反射阳光的头盔就能看出，那是李三多他们十几个人，看来大家都在往这里赶。
不过他们还是来得有些迟了，战斗早已经结束，如今无论是红蓝部落还是黄白部落都没有了踪影。
此时的李三多有些懊恼，他觉得自己支援不力，当看到六人完好无损的时候，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平复了一点。
对朱北国他们的支援迟迟不到是有原因的。
当徐志他们接到对讲机里的呼救后，就立刻出发了，然而两队的勘探的方向相反，徐志他们又不敢在丛林里乱闯，只好先找到小溪，然后再沿着小溪一路搜索前进，好在远方的枪声给他们指引了方向，这才一路赶来。
而李三多距离朱北国更远一点，加之小溪两岸丛林密布，蒿草茂盛，无论是徒步前进还是在溪水中划着小艇逆流而上，速度都提不上去。因此众人一边听着远方爆豆般的枪声，一边心急火燎的赶路，这一路上大伙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在这个过程中，李三多的对讲机里还传来镜河河面通讯小艇接力而来的讯息，听说顾船长在妮可号上急得发脾气了......
顾晋在接到紧急报告后，立刻命令全体人员停止标本采集，各组紧急向朱北国他们的方向靠拢。
因为距离太远，朱北国的对讲机无法直接联系，所以当时无论是骄傲号还是妮可号，都弥漫着一股不安的气息。直到上午十点，妮可号和骄傲号终于得到全体平安的消息，大伙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全体勘测人员终于安全回到了骄傲号上，整个返回的过程波澜不惊。半个小时后，李三多朱北国徐志和**艾鲁什等人登上妮可号。
尽管顾晋很是有些恼怒，但看这群人一副俯首等训的神情，顾船长就忍下了，只是要求朱李徐三人在明天之前写下详细的书面报告交到自己手里，并要求深刻检讨此次行动的失误之处。
顾晋明白李朱徐这样的人，适用“响鼓不用重锤”这种方式对待，同时也明白他们的确是遇到紧急情况了，仅仅是看到紧紧地搂着**脖子不松手的小女孩和朱魏艾三个人的神情，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惊心动魄的故事。（未完待续）
361 止哭的巧克力
于是顾船长再也没有对这几个人多说什么，他只是一脸严肃地让船医段乐越过来，叫他把一直“挂”在魏@宏胸前的小姑娘抱到医务室里检查一下身体，再给身上只有一件短短的草裙的小萝莉换一身衣服。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感觉到，自从见到这个小姑娘起到现在，这个孩子根本就没有说话，也不哭不闹，只是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四周。
更为尴尬的是，段乐越好像也无法把小姑娘从**的脖子上摘下来，而**显然也对此有些力不从心，于是顾晋只好挥挥手，让段乐越带着**一起去医务室......
此时船上的一干吃瓜群众对**身上的小姑娘是一脸的好奇，全程跟着两人围观。
直到到段大夫把魏@宏和小姑娘带进了医务室，再关上医务室的门，大家都不肯离去。
大伙看着一言不发地抱着魏@宏脖子不放手的小萝莉，很多人的心里也油然而生地出现一种很温馨的感觉，于是大伙就这样饶有兴趣地等在医务室外面，听着里面的动静，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
果然不出大伙所料，医务室里的动静确实不小，小女孩开始还算安静，然而段大夫刚刚打开医疗箱，拿出听诊器和温度计准备给小姑娘做一个例行体检时，这个妹子却突然大哭起来，魏@宏到了这时才意识到，小萝莉这是第一次发出声音啊！
“还好啊，不是哑巴......”
魏@宏对仍然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妹子小声嘟囔了一句。
“当然不是啦，献祭给神的事物，必须是献祭者心目中最宝贵的最美好的东西，我估计这小萝莉应该不是部落里的普通孩子。”
段乐越倒是不管孩子哭不哭，直接拿冰凉的听诊器往小姑娘的胸口上按，这下把小萝莉冰得一个抽搐，哭得更厉害了。
“嗯，我见过孩子她娘，出逃的时候都有人跟随保护，所以肯定不是普通人......”
魏@宏一边回应段大夫，一边抱着孩子跟她大眼对着小眼，显然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让孩子止哭，只好就这样看着干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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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的功能之一，就是用来献祭，古今中外都一样......”
段乐越顺利听完了听诊器，又拿出了温度计。但是看到孩子挣扎得有些厉害，只好罢手，望着魏@宏说：
“你能不能让这孩子消停一点？”
“大夫，这就得靠您老人家了，我特么也是头一回啊！确实不知道怎么让她消停下来啊？”
这时，医务室的门开了，顾船长带着朱北国兰博艾鲁什魏东篱方临佑出现在门口，这些人好歹也是小姑娘最初接触的人，也许遇到熟悉的人就不哭了。
大概是没有被顾晋训话的原因吧，朱北国此时的心情很好，他过来就伸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脸蛋。然而小萝莉哭得更厉害了。
“靠！你们谁有办法别让孩子哭了！？”
魏@宏的脖子被勒得很疼，现在孩子的哭声又震耳欲聋，确实是有点吃不消，只能望着大伙求助。
“给孩子一点吃的就好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顾船长用冷静的语气的说道。
嗯，顾船长是有女儿的，对这个有经验。
**一听，立刻腾出一只手在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居然拿出一块包装完整的巧克力！
这是超市里的物资，这种食物因为有保质期，所以一直由生活物资委员会定期定量供应，吃完为止，大伙很惊讶魏@宏居然还留着没吃。
只见魏@宏用牙咬开包装，露出了一截巧克力，然后伸到小姑娘的嘴边，妹子下意识地张嘴，于是一小块巧克力就顺利地被咬了下来，进了小萝莉的口中。
显然，那种对于这个时代来说，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美味，立刻就让小萝莉忘记了哭泣。
此时的小姑娘瞪着大眼睛，一口一口地咀嚼着，然后终于伸出来一只手想继续要**手里的另外部分，这下好了，**的脖子终于轻松了。
最后，小萝莉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全部巧克力糖，她终于安静地坐在段大夫的诊疗桌上开吃起来，此时此刻的魏@宏也很高兴，因为他的脖子也终于解放了，顿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无论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由于船上新添了一口人，还是个小萝莉，让大伙很是忙活了一阵。
首先要解决衣服的问题，小女孩上船时除了一件围在腰间的草编裙外，身无长物，虽说这簇新的草裙的确编得精美，但是也没有换洗的啊！于是顾船长让魏@宏把自己的圆领海员衫拿出来，往小萝莉身上一套，中间再扎上一根武装皮带，嗯，这算是一件连衣裙了……
这天晚上，骄傲号和妮可号靠在一起停泊在海湾中央，晚餐上了一点白酒，这是大伙给安全归来的六个人把酒压惊。
然而除了兰博，其他五人根本吃不下任何肉食，连咸鱼都不愿意动，只是啃着馒头喝着粥将就了一顿。
尽管多数当事人都没胃口，但这顿晚餐仍然吃得很热闹。
因为哥几个应大伙的要求，六个人轮番发言给大伙详细描述了发生在今天中午的那场战斗，内容细致到战斗的每一分钟进程……
当第二天的晨曦透过海边的红树林洒向妮可号的甲板时，船员大餐厅里已经弥漫着大米粥白面馒头和清蒸咸鱼的气味，众人吃完早餐后该值班的值班，该训练的训练，仿佛一切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很快，餐厅里除了轮休的朱北国他们那个小组的六个人和小萝莉外，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因为昨天的战斗，六个人被调整了轮值时间，毕竟是经历了一场血腥的战斗，所以顾晋安排他们在妮可号上休息一天。
此时的兰博吃完早餐就回舱室在睡回笼觉去了，剩下五个人也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坐在餐桌旁闲磕牙。
如今有了战斗友谊，身为火塘俱乐部的**艾鲁什和菜园俱乐部的魏东篱方临佑，这哥几个的私人感情增进了不少，尽管理念不同，生活目标不同，但并不妨碍哥几个坐在一起聊大天，特别是现在还有小萝莉这个共同的话题。
此时魏@宏正在努力地教小萝莉使用筷子，虽然教学效果不怎么好，但成果是小萝莉好像不怎么怕生了。
此时她正站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攥着两根筷子不知所措地望着魏@宏，然后趁魏@宏一扭脸，一筷子戳到她右边的饭盒里。**赶紧说不要戳别人的啊，但是这戳字还没有出口，一个大白面馒头已经到小萝莉手里了，合着小萝莉把筷子当木矛使了。
坐在小萝莉右边朱北国发现自己饭盒里的馒头被小萝莉打劫了，只好站起身来，转身又去馒头桶里再拿了来一个，坐回来一边吃馒头一边对魏@宏说：
“我说你省省吧，这才多大丁点的孩子，看样子顶多三岁！哪怕是正常家庭，教她用筷子也早了几年吧？”
“不算早了吧？我记得自打记事起就用筷子了。”
魏@宏一边看着孩子吃馒头，一边回应着朱哥。
“是啊，哎，我们这些孤儿院长大的不可相提并论的，毕竟有爹妈照顾……”（未完待续）
362 希尔薇
魏东篱喝了一口粥也接着**的话也来了一句，就没有下文了。
这次魏@宏却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先喝了一口粥，然后夹了一筷子清蒸鱼肉，仔细去掉鱼刺后喂到小萝莉嘴里，魏@宏看着小萝莉很配合地张嘴吃掉后，不禁笑了起来，一脸的温柔。
“我发现这小萝莉对吃的是来者不拒啊！”
艾鲁什看着小女孩吃得津津有味，感叹了一句。
“那是当然了，小孩子嘛，抗拒什么都行，但肯定是不抗拒吃的，这是生存本能！所以，挑食的孩子基本上都是大人惯的！”
说这话的是船医段乐越，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餐厅里。
“味道怎么样？还行吧？”
段乐越问道。
无论是在妮可号上，还是在骄傲号上，船医都要兼任厨师，而且轮休的船员必须去帮厨，这是顾船长定的规矩，在人手短缺的船上，这也是必须的。
今天的早餐就是朱北国带着艾鲁什和魏@宏帮忙做的，鱼是昨天钓的，这里是淡水和咸水的交汇区，鱼类很多。所以清蒸鲈鱼是段乐越新增加的早餐菜品，新鲜的，当然了，这多少也有点照顾小女孩的意思。
“很好，调味料是亮点……”
朱博士笑道。
“会放调料也是厨艺好不好！”
段乐越当然听出来了朱博士的调侃，因为调味料是超市里的现成货——清蒸鱼专用调味酱，合着你是在夸我还是笑我没手艺呐？
此时朱博士没有接茬，只是咧嘴一笑，他冲小萝莉努怒嘴：
“段个割哥，能大概看看吗？这小妹子几岁了？身体没问题吧？”
“光看外表，身体基本健康，只是我估计孩子肚子里有蛔虫，从脸上的皮肤颜色上能看出一些端倪。
这样吧，一会儿带她到医务室，我给她配点驱虫药，另外，小女孩的耳朵有点发炎，看见耳钉洞了没？那就是原因。”
“哦？还有什么？”
魏@宏扭头仔细看了看小女孩的耳朵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营养状况一般，发育状况一般，我说的是如果按照我们的标准来评价的话，这小萝莉应该有四到五岁大了。”
段乐越看了看正端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搪瓷碗，正在呼噜呼噜喝粥的小萝莉说道。
“这么大了？可是看起来只有三岁的样子……”
段乐越刚想回应，这时一声长长的汽笛声打断了众人的谈话，魏@宏及时伸手抱住了小萝莉。
这孩子被刚才的汽笛声吓了一跳，把手里的搪瓷碗一扔，下意识地一个纵身扑就到魏@宏的怀里，碗里的粥四溅而出，于是把正坐在妹子旁边吃饭的艾鲁什被糊了一脸。
小艾一边擦脸一边嘟囔，靠！这小萝莉有毒……
“哎呦，我靠！吓到孩子了？怪我怪我！我来餐厅就是特地来提醒你们，马上要开船了，想让你们看好孩子别吓着了，尼玛这阵子脑子不好使，估计是晕船晕的！不说了，一会儿带小女孩来医务室，又要开船了，我特么得找个地方吐一吐先……”
段乐越急忙说了几句就匆匆离去……
此时此刻，朱北国望着魏@宏怀里的小萝莉突然又想起什么说，喂，这小萝莉还没有名字吧？要不你问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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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魏@宏试着去跟小姑娘对话，不过问了半天也没有问出个所以然，倒是小女孩会叫魏@宏了，只是发音够怪，小萝莉所在的那个部落，说话好像鼻音很重，如今的魏@宏不叫魏@宏了，叫翁@红，这让他有些郁闷……
然而不久后，小萝莉终于有了个名字——希尔薇。
这名字是船医段乐越给起的，取名字的过程有点曲折。
那是在第二天下午，段医生再度奉顾船长之命给小萝莉检查身体的时候。
当时，跑去检查身体的段医生被小女孩的尖叫和哭声吓到了，最后医生一脸尴尬地从船长室——小女孩的专用寝室里逃了出来。
面对大伙诧异的神情，段乐越气急败坏地叫魏@宏进屋里先把小女孩搞定再说！
因为初来咋到的小女孩目前只认魏@宏，好像也不排斥朱北国和艾鲁什兰博魏东篱方临佑，当然最熟悉的人还是魏@宏，后者可以抱抱，而另外五个只能围观不能上手，谁要是一上手就会哭闹。
所以，自从上了妮可号后，无论是吃饭洗澡换连衣裙还是体检，只要有外人在场，魏@宏都必须有在场，不然小姑娘就会躲在角落里拒绝跟任何人交流。
哪怕是睡觉，也要魏@宏在旁边直到小姑娘睡着后才能离开。
当她独自一人的时候，如果有其他人靠近，就立刻显现极大的戒心和恐惧，不是尖叫就是哭闹，更别说配合体检了。
于是，照顾小姑娘的重任自然就落到魏@宏的身上。
段乐越毕竟是医生，给小孩检查身体是职业习惯，当时他大大咧咧地推门进房间，上来就掰嘴看牙，结果把小萝莉给吓坏了，那个哭喊声简直可以用惊天动地来形容，大概搞整个妮可号都听得见吧，反正这下搞得很多不当班的闲人们都跑来围观。
没办法，段大夫只好找魏@宏进去安抚，果然，小萝莉一见自己的保护神来了，哭闹就立刻停止，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就不撒手了。
这下魏@宏反而不知道该咋办了，他回头对站在门外的段医生说，大夫，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段医生想了想说，先温柔地摸摸头，于是魏@宏立刻照办，然后段医生又说，再摸摸脸，一定要轻柔！
魏@宏再度照办，没想到，这一套还真有效果，就这样摸了几个来回后，小萝莉终于平静下来。
段乐越又想了想对魏@宏说，你是她的保护神呢，那就叫她希尔薇吧。
注意，你要一边叫着她的名字一边把她抱着，眼光要对视，是温柔的对视！不是盯着不眨眼！哎，这就对了……
段乐越满意地看着魏@宏在小姑娘的头上抚摸来抚摸去，最后说道，行了行了，接下来随便你用什么方法安抚安抚吧，搞定后再把我叫进来，这样的话小女孩应该不会抵触我了。
说完这下段乐越就走了，把魏@宏和小姑娘两人留在船长室里，还关上了门。
于是魏@宏指着自己说魏@宏，指着小萝莉说希尔薇，几遍之后，小女孩终于明白了自己有个名字叫希尔薇了。
然后魏@宏再指指门口，说医生，然后张嘴说啊，小萝莉虽然不知道医生是什么，但折腾一番后，总算是明白有一个叫医生的人跟翁红和希尔薇一样，是人的名字，并且要说啊……
果然耐心是一种美德，魏@宏的耐心终于有了回报，两人在船长室里折腾了大半天，到后来希尔薇看见医生再次进来的时候，果然没有继续哭闹了。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此时希尔薇是坐在魏@宏怀里的，大概是有安全感吧。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回段医生相当顺利地完成了体检，里里外外把小姑娘检查一通后，段乐越还摸出一块水果糖给希尔薇表示鼓励……
后来大伙都表示说，希尔薇这个名字很好听，包括魏@宏在内的年青人们也一致认为这名字具有某种魔力，让人一听到这个名字就对小萝莉产生爱怜，大伙纷纷对段医生的起名本事点赞……（未完待续）
363 再度启航
就在魏@宏忙着**希尔薇的同时，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则是另外一番忙碌的景象。
大家都在为启航做准备。
此时李三多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方的海面，他重点瞭望了一会儿西北方向低沉的乌云，那里的海面仿佛正在下雨，李三多放下望远镜后想了想，好像是在犹豫着什么，沉吟半响后在对讲机中对顾晋说道：
“船长啊，这你看这风暴我们们能闯过去吗？”
“没问题！放心吧三多，一个小风暴而已，我们连这个都闯不过去那还跑啥海啊！”
对讲机里传来顾晋的鼓励声。
“好吧，那就当是练兵吧……”
“起航！航向二九零!”
“……船尾放舵！”
“起锚！”
李三多从驾驶舱里对着传声筒高声叫道。
此时早已经各就各位的船员们立刻行动起来，前甲板的三个人一起发力，转动着铰链盘，在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中，巨大的铁锚慢慢地升出海面，没有了铁锚固定的骄傲号立刻开始在海浪的作用下微微地飘动起来。
“尾舵到位！”
船尾轮机舱里传来一声呼喊。
“升主桅上帆！”
“升后主帆！”
“升前支索帆！”
“展开左右翼帆！”
随着驾驶舱里传出的一个个操作命令，骄傲号的船帆渐次展开，吃足了海风的骄傲号开始慢慢向前移动，然后逐渐加速，向着远方的海天之际破浪前进…….
“一六五七年六月十四日上午八点，多云。
风向东南。
上午八点三十分起航，航向二八九。
前方五十海里有积雨云，若不改变航向，预计船队将在三个小时后进入风暴区域。
最终决定：航向不变。
船长：顾晋。”
此时此刻，站在妮可号驾驶舱里的顾晋，在航海日誌上写下这几句话后，就合上了厚厚的航海日誌本。
他望了望甲板上的船员们，看到那里每个人都在整理救生衣，徐志正在甲板上穿梭检查。
驾驶舱里，顾船长对着电传声筒说道：
“轮机组，锅炉生火，告诉大家，我们又要经历一场风暴考验了……”
与顾晋的预计差不多，船队在三个小时后进入了风暴区，船员们再一次看到了如小山一样的海浪接二连三的涌向自己，前一次是在南方的本廷克岛附近海面，那时他们正在进行航海训练。此时，根据船长的命令，两艘船上所有人，无论当班的还是不当班的，都按照安全守则规定，每个人身着黄色救生衣，腰上都系上了双安全带，头上都戴着全盔式的头盔。
其实妮可号还好，穿越前安娜对这艘万吨级自由轮优秀的设计和改造，让妮可号在风暴中只是有一些摇摆，然而骄傲号就不一样了，骄傲号的设计注重抗颠覆性，但牺牲了抗摇摆性，因此，此时的骄傲号，就如风浪中的一片树叶一样，剧烈地上下起伏着。
随着越来越深入风暴区，骄傲号船的颠簸也越来越厉害，此时朱北国早就用连接着甲板固定栓的安全带捆住了自己，然后扶着栏杆勉强能在甲板上四处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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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暴中的骄傲号有更加严格的安全条例，此时除了船员必须绑上安全带固定在某处外，舱房里的各种物品也必须收拾好，平时随便摆放的东西都需要固定住或者放入小空间里，如果没有这些措施，船上所有的物品都都会跟随着起伏不定的波浪上下跳跃，那样的话，物资损失不说，还很有可能伤人。
显然骄傲上的船员们对此已经很有经验了，然而厨房里的代小山和轮休的彭强这两个人动作貌似晚了一点，导致这两人此时在大厨房里相当的狼狈。
他们本来应该在进入风暴区之前及时把厨房里的坛坛罐罐收拾到橱柜里的，但是他们手脚就慢了那么一点点，在收拾到一大半时，一个近两层楼高的“小浪头”就打了过来，骄傲号立刻来了一个大幅度的随波起伏，于是厨房里一阵叮当五四稀里哗啦，还没有来得及收拾好的瓶子罐子锅子铲子筷子什么的滚了一地，面对这个场景，两个人顿时欲哭无泪。
而在妮可号上，风暴也给船身带来了几次摇摆，**是旱鸭子属性，他一直呆在船员餐厅里，这里倒是早就收拾妥当，他的脖子被捆在背上的希尔薇抱着，此时的小姑娘貌似很兴奋，当一个小山一样的浪头打来时，**赶紧双手扶住餐桌，然而这时小萝莉却觉得很有趣，咯咯咯地笑出声来。
骄傲号厨房里则是一片狼藉，代彭两人现在没心情去抱怨，也没时间抱怨，他们要赶在第二个浪头打过来之前尽量把这些东西塞到橱柜门里去，这时听声音过来检查情况的朱北国立刻阻止了几个人的行为----地上有好几处玻璃碴子，谁要是一个趔趄坐了上去，或者一手按了上去，那可就是严重受伤事故了。
朱北国吩咐两个人抱紧餐厅里的餐椅或者餐桌，这些家具都是固定在地面上的，至于地面上的坛坛罐罐，不要去管它！
“保持低姿！抓紧！浪来啦！”
朱北国话音未落，轰！哗！一个浪头重重地拍向骄傲号左前甲板，骄傲号船首高高的翘起后，然后再一头扎向海面。
彭强虽然不知道这浪有多高，但他抬头看舷窗时，发现外面的天空突然被海水遮挡，砰的一声，餐厅的舱门被海水冲开，一股海水急速涌入，餐厅里立刻变成了一片泽国。
然后彭强他们几个就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堆各种瓶瓶罐罐被海水裹挟着涌出舱门，瞬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其中还有一瓶宝贵的来自旧世界的香辣酱……
“嗯，也许已经过了保质期了，没了就没了就没了吧。”
此时朱北国及时出言安慰泡在水中，狼狈不堪的两位。
“噢耶！哈哈哈哈！太他妈刺激啦！”
此时甲板上突然传来一声叫喊。
“一听就知道是胡小林这货！”
彭强抱着桌子腿回应了一句。
此时大浪拍打着骄傲号的船身，甲板各处其实都有众人的惊呼声，然而就数胡小林的叫声最大，因为他现在的位置是瞭望台，所有人里，就属他待的地方最高。
“他这是在瞭望台吧？在这种风浪下？在那么高的地方荡秋千，嘿嘿，够他喝一壶的了……”
代小山侧耳听了听说。
“是他胆肥，主动替下了刘一爽，说是想体验体验……”
此时朱北国半蹲在地上，双手握住餐桌腿回应道。
“嗯！这确实是他的风格！不过给你们说，前一阵子胡小林的晕船症挺厉害，而且还有恐高症！”
这时的代小山虽然是坐在椅子上，但他双手抱着前面的餐桌边缘，几乎就是趴在桌子上，听到这里抬头对旁边的朱北国说：
“是啊，胡小林的晕船毛病好像还没有去根……不过这样行吗？”
“放心，我看见他把自己绑在桅杆上，用了四条安全带，放心，可以安全的在上面荡秋千，肯定掉不出去的。而且这货自己坚决要去，他自愿……”
朱北国一边说着话，趁着一次船身摇摆，迅速扑到舱门口，砰的一下关上了舱门，然后靠在舱门喘了一口气，又对面前的两人说道。
“说实话，胡小林蛮拼的……”
“看来他的恐高症很快就能治好了……”
“好没好不知道，但听他的尖叫声，别是给吓疯了吧？”
这时彭强的语气里带着调侃。（未完待续）
364 巴布亚岛的吓人话题
“疯、疯到不至于，但、但你、们如果去过游乐园，玩过海盗船过山车……什么的，那种……感觉应该…..差不多吧？”
此时代小山大概是被风浪整的有些害怕，声音都颤颤巍巍地说道。
“这么刺激？那下次我也上去玩玩……”
彭强居然不害怕，甚至还有一些向往。
“看来胡小林是一心一意想当第一批船长啊，他是咱们这群人里最努力的一个吧？”
“那是，一个人一旦有了够得着的理想支撑着，就会有毅力有干劲去努力……”
“代哥！不能只表扬胡小林啊，别忘了还有我！本小爷……”
旁边的彭强有些不服气地说道，然而话音未落，又一个大浪打来，轰的一声，海水居然从舷窗里涌了进来，把彭强浇了个底透，这才让他闭嘴。
“你们俩赶紧的吧！其它的别管了，先把自己就近拴好，估计这风浪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
……
朱北国说的没错，这场风暴的确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整整一个白天，骄傲号一直处于风雨交加和波涛汹涌中。
“操帆手注意，立刻收帆！”
“轮机舱升火！”
“单机启动！”
“双机全开！”
随着风浪开始加剧，驾驶舱里传来了李三多的命令，听到李三多的声音，朱北国立刻打开了舱门，用安全带把自己挂在门口的一个活动的金属环上，然后就扶着门外的扶手出舱而去，他要去甲板指挥操帆手----作为船长的大副，这是他的职责。
风暴中航行的帆船，有些帆必须是收起的，否则很有可能被狂风把船吹翻，。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是一艘纯风帆动力的船只，在这种情况下就只能随波逐流。
所以，在风暴中航行的船只应该尽量远离陆地，否则的话，这种随波逐流的状态很有可能让船触礁或者搁浅。而通常在这个时候，这些帆船上的人们只能祈祷别撞上礁石，至于航向什么的，只能等暴风雨停了再说。
顾晋是个有丰富航海经验的船长，他很有预见性地让整个船队一直保持远离陆地的航线，因为在这种海况下，即便是有机械动力的船，暴风雨和海浪仍然会让船偏离航道。
骄傲号是混合动力的，此时两台二百马力斯特林发动机给骄傲号提供了八节的航速，总算让骄傲号跟上了妮可号，也勉强保持住了航向，否则的话，风暴会把船带到不知道什么地方。
船队就这样在风暴中航行了差不多整整一个白天，时间到了下午，大海才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终于，在夕阳西下之时，船队驶出了风暴区，余晖中的船队在微风和曦的海面上缓缓前行，此时的骄傲号再次鼓满了风帆，让她轻快地滑行在水面上。
朱北国抓紧时间带领当班的测量组利用夕阳的余晖测量了方向角，测量完毕后，每个参加了测量的人都在心里感叹了一下海洋风暴的威力。
尽管妮可号和骄傲号拥有自己的动力并且努力试图保持住预定的航向，但海浪仍然让船队偏离了预定的航道，李三多根据测量结果在地图上找到了对应的位置----大约在托列斯海峡以西五十海里左右的地方。
这意味着，由于风暴的缘故，船队提前到达了第一阶段的目的地----澳洲的最北端：约克角。
既然如此，那就可以直接北上巴布亚岛了，根据出发前制订的航海计划，在整个远航旅途中，登陆任务除了那个世界著名的铝土矿区，其余行动就属于顾晋的航海训练范畴，完全由出海的人自行做主。
在这天晚上，船队在约克角北岸抛锚，根据航行计划，下一步将沿巴布亚岛南岸一路向西。
“脘病毒是一种可以对脑部造成严重危害的病毒，这种病最终的结局是疯掉，然后神志不清死亡。
根据旧世界的医疗研究成果，这种病毒主要寄生在土著人身上，哦，是经常吃人肉的土著，也就是传说中的食人族啦！”
此时的段乐越医生正在妮可号的船员大餐厅里对全体船员们发表即兴演讲。此时大伙正在吃晚餐中。
“食人族吗？貌似希尔薇所在的部落就是食人族哎！”
这时有人回应说，还时不时拿眼光瞟正在**身边玩魔方的小萝莉，显然后者正在沉迷其中，完全没有意识到四周投来的目光。
“是的，不过她要吃人肉的话应该是在出嫁从夫后了，所以眼前的小姑娘应该没有吃过人肉，更没有喝过死人的**……”
段乐越全然不顾众人脸上表现出来的复杂表情，因为大伙晚餐里有一道菜就是豆腐脑。
“段医生，我们刚刚吃完晚饭，您老想让我们吐出来吗？”
“吐什么吐啊！难道你跟我一样晕船吗？！我说的是事实，而且如果你们打算登陆巴布亚岛的话，也许你们会亲眼见到这个场景！”
“好吧，我们不登陆了好不好？听您说了半天了，一开始用大蜥蜴吓唬我们，什么科莫多龙，说被那东西咬一口就得败血症，还说除非妮可带着治疗仪亲临，否则必死无疑，然后又说那里的毒蜘蛛毒蛇，被咬一口只能活三分钟，现在又有什么病毒，还说可能传染，人会疯掉，照您老人家这样说，尼玛这巴布亚岛简直就是人间地狱啊！”
听到众人的吐槽，段乐越赶紧给大家解释道：
“别不信啊！真的要疯掉啊，这是有记载的，只不过土著们认为那是他们村的神仙附体了，然后被神仙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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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剩下的人还会分食掉这个人的身体，其中**之类的则留给最尊贵的勇士，我可没瞎说！这是历史事实啊！”
“还好，我刚刚吃完饭，但是今天晚上的宵夜肯定是吃不下了……”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问段大夫这样的问题？”
于是不少人纷纷吐槽后放下了筷子，不过更多的人则在议论另外的事情。
“我们不就是想登个陆嘛？提了个建议而已，您老在吓唬我们吧？”
“听出来了，段哥是反对我们登陆的。”
“危险是有，但不至于上个海滩就有吧？”
此时餐厅里一群年青人对段乐越的说法议论纷纷。
然而一直坐在餐厅的角落里，眼睛总是看着桌面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的顾船长却慢慢站了起来，他摆摆手让大家安静后说道：
“好吧，这个……关于不想让大家登陆的意思其实是我的主张，这个锅我背，大伙就别说医生了……”
“报告船长，我们是听王老说那个岛上有原生态的橡胶树，搞杂交培育很有经济价值，所以我们想找一些带回去……”
“朱哥说那里有大型铜矿，难道不需要考察一下下么？”
“我知道往东不远就是莫尔兹比港，深水良港，据说修个码头妮可号都可以直接停靠，是不是需要我们去测量一下啊？”
这时徐志靠在椅子，双臂抱胸，翘着二郎腿，露出一脸意味深长的微笑说道：
“登陆的理由怕是没有你们说的那样冠冕堂皇吧？”
“徐哥你什么意思嘛？”
“难道这些理由还不充分吗？！”
徐志看见这帮年青人们面露不满之色，这才收起嘲讽之色，对他们说道：
“充分，当然充分啦，哎，你们啊，是看见魏@宏抱了一个小萝莉回来也心痒了吧？”（未完待续）
365 是有一点心痒
徐志此言一出，立刻引发了餐厅里更大的喧闹。
“哎！徐哥你说什么呐！”
“我们是这样的人吗？”
“小萝莉那么小，谁忍心下手啊！”
“何况也不算漂亮，皮肤还黝黑黝黑的......”
“看你这话说的！是不是又白又漂亮你就能......哎！你打我干什么？魏@宏！本人是不是说到你心坎里去了？！”
“我靠！不是吧？魏@宏？就那个希尔薇？”
此时魏@宏有些气急，他大声对众人喊道：
“你们别拿这种眼光看我！给你们说吧，完全跟你们想象的不一样，希尔薇把我当娘，问题是……我也觉得很像......”
“你一男生如何是娘？难道人家小萝莉分不清男女吗？”
“要不就是小魏子变娘了？”
“嘿嘿......是谁把咱们的大将军给掰弯的？赶紧出来承认！”
“哈哈，暴露了你们的无知了吧？”
魏@宏听到这里反倒是笑了，他指着眼前的几位吐槽者继续说道：
“现在小萝莉当然分不清男女啊！出现性别意识还要等好几年呢！这几天你们都看到了的，我基本上是成天的背着她，喂她吃东西，带她玩，跟她说话，除了没睡一块，这跟当妈有什么区别？！所以希尔薇就把我当成她妈了！”
“这不能说明问题，我就问你，对小萝莉动心没有？说老实话！”
“老实话也是这些话！反正我也是越来越觉得这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所以你们别想歪了......”
魏@宏有些急赤白脸地在为自己辩护着。
“要是她长大了，变漂亮了......”
“放心吧，就这妹子的底子？我看要变漂亮也很有限。”
有人语气笃定地评价道。
“不过呢，若有下一代，不不，必须得找汉人男子婚配，这样传个三代五代的，也许能变漂亮......”
人群里又有人摇头晃脑地评论道，显然说这话的人完全是随口一说，属于根本不负责任的那种。
“嗯，对对！再漂亮也是那种比较有南洋人种特征的漂亮......”
此时徐志淡淡地在旁边插话说。
“徐哥，南洋人种是什么特征呢？”
“就是大饼脸呗！”
这时旁边的小伙伴替徐志回答说。
“不不不，应该是圆脸......”
“看来咱们这回去苏禄，就要照着这个标准买妹子。”
“要是跟希尔薇长得差不多的话，那还行吧......”
“谁知道呢，听说希尔薇是部落贵族出身呢，估计她妈也不会太丑。”
在众人里，不少人由此话头突然想起了这个重要的事情，于是有人感兴趣地问徐志：
“徐哥，南洋人种特征的漂亮是什么呢？”
“嗯，就是......大概......回去你们到电脑资料室里查查就知道了，知道南韩女爱豆不？嗯……就是……南韩女帝老七那种水平......”
“哈哈，徐哥你果然是那个时代的少年啊，我们都饭五代了，你还在饭二代......”
“没办法，那是本人的青春记忆啊！这辈子是脱不了饭了，哪怕暴露年龄，我是打算躺坑底不出来了......”
于是大伙的话题终于又开始歪到一边去了，这是此类讨论的日常，现在已经没有人探讨魏@宏和希尔薇未来的关系了，爱谁谁，关我毛线事......
其实徐志刚开始那句嘲讽话并没有完全说错，自从登陆韦帕回来，大伙一直在讨论下一次登陆应该在哪里的问题。
特别是年青人们，他们一是对登陆探险之类的事情拥有极强烈的兴趣，二是魏@宏从陆地上带回来一个小萝莉后的刺激。
如今，希尔薇现在已经基本融入了船上的生活，不管怎样，小萝莉确实给妮可号上的人们带来了不少乐趣。
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一个真理，小孩子的环境适应能力是极强的，换句话说，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孩子。
关于这一点，顾船长有深刻的体会，他要求所有船员，在遇到小姑娘的时候，必须要保持和蔼和微笑，按照顾船长的话说，我们的一言一行，都会对这个突然身处陌生环境的小姑娘产生深远的人生影响，还说，童年对于一个人的人生影响极大。
一个幸福的童年，可以治愈人的一生，而对于有些不幸的人而言，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去治愈。
也正是顾船长所说的这句话，给这些孤儿出身的船员们以极大的心灵震撼……
因此，不少人甚至打算自己也要去找到自己的“希尔薇”，通过让她幸福，来疗愈自己的人生......
因此，在这种环境下，希尔薇的变化很大。
首先，她很快就不排斥身边有其他人了，特别是当人们的手里有各种好吃的食物时，而且除了抱抱以外的其它接触也开始不排斥了。
希尔薇甚至开始牙牙学语地模仿船员们说话，尽管小姑娘说的一大半都听不懂，但显然说的是汉语。
船员们把希尔薇的变化看在眼里，不过大伙认为，与其说像魏@宏认为的那样——希尔薇把自己当成母亲，其实不是的，如今越来越多的人认为，希尔薇其实是把**当成“神”的。
尽管这个结论让大家很惊讶，但人们也不得不承认，魏@宏在小萝莉眼里，确实有某种“神”的属性。
比如，希尔薇在接受了别人的馈赠后，都是在第一时间交到魏@宏手里，然后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神”。
然而自己的“神”从来都是笑着摸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再把这些好吃的东西塞回自己的手里，当然了，如果一起分着吃，效果会更好。
再比如，希尔薇在魏@宏不在的时候，经常表现出某种焦虑的神情，只有当魏@宏重新出现在她眼前时，整个人才笑逐颜开地活泼起来。
雅文库
希尔薇在睡觉前一定要看见魏@宏后才肯躺下。
平时，魏@宏只需要一个小小的暗示，比如一伸出双臂，小萝莉就会立刻猴在**身上不下来......
于是众屌丝男们看着这感人的一幕无不羡慕嫉妒恨啊，他们纷纷表示下一次登陆自己一定要走远点，希望能给自己抱回一个希尔薇。
其实按照众人的审美观来讲，希尔薇并不完全如旧世界中的小萝莉形象----无论是二次元的还是三次元的。
根据段医生的说法，小姑娘的长相是典型的“南洋土著”——圆脸，细而长的双目，鼻梁扁平，额头突出。当然了，在土著人的眼里，这种长相也许、应该是一个美人吧，但若按照东方大众化的审美观评价，希尔薇顶多给个五分，其中最加分的是眼睛，而最减分的则是皮肤，小萝莉肤色虽然不算纯黑，但绝对算是比较黑的了，若非皮肤还算细腻无暇，那简直就不能看了！
因此，大伙预测希尔薇长大后，顶多也就是个傻白甜式的中人之姿。
尽管如此，众人仍然对登陆探险然后抱回来一个三岁小萝莉进行**这种事情很感兴趣----这些孤儿加独生子女们，在内心深处有多么渴望这种奇妙的情感，外人是无法体会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因此，关于下一步在哪里登陆的问题，很快就变成了热门话题。（未完待续）
366 新登陆点
年青人的这些议论和吐槽自然会传到顾晋的耳朵里，于是他果断召开了这次讨论会，。
顾船长是很关注船员情绪的，大概这是他的职业习惯，一群人长期孤零零地漂在海面上，作为领头人，通常都很重视群体情绪。
如今，因缘趁会，他又做回这样的领头人了，强烈的责任感需要他及时调整大家的情绪，把大家的注意力引导到应该关注的地方。
而顾晋也知道，作为一个船长，他在这条船上是有绝对权威的，他完全可以用一句不同意就否决掉大伙的登陆建议，但是他不想这样简单化的做事情，不到危急存亡关头，简单粗暴的解决办法总是副作用很多，如果不从思想上解决问题，这支队伍会越来越不好带的。
此时的餐厅里，听见年青人们的议论已经开始歪楼歪得不像样了，顾晋觉得应该出面发言了。
于是他从餐厅角落里的椅子上慢慢站起身，他迅速环视了一下会场。
果然船长就是船长，顾晋还没有说话，会场立刻安静了不少。
看见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这才重新坐回椅子上，说话的语气是也变得相当的诚恳：
“关于下一个登陆地点的事情，你们说的都不错，问题是，我们这次出航的主要任务是去苏禄啊各位！如今已经出海十天了，别忘了，咱们预计一个月的行程，往返七八千公里呢，现在才走了不到十分之一。
所以，这个时间上怕是有些紧张呢。而且不管怎么说，刚才段医生给你们讲的都是事实嘛，当然主要因素还是在本人，我比较担心大家的安全，还有，担心时间拖久了耽误事情。
而且我要奉劝各位一句，不要过于迷信自己手里的AK47，别忘记了，当初在韦帕打跑了土著，我们的火器犀利只是原因之一，其实主要是我们侥幸吓到了红蓝部落！大伙想想看，万一人家心一横，来个百人一波流，北国他们几个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韦帕了！
所以现在我一想到这些都有点后怕，告诉大伙一个情况，根据历史记载，巴布亚岛的土著人口是澳洲的好多倍，其中大多数是更强悍的食人族，所以我不赞成登陆提议......”
众人见船长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果然没有人再说什么登陆了。
顾晋在船上确实有绝对的权威，但他很少使用这个权威，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顾晋总是扮演一个主持人的角色，让大伙充分发表意见，其实这也是顾船长在众人眼里威望高的原因之一。
因此顾船长好像天生就有这样的“领导者魅力”，所以平时不说则以，一旦拿出了主意，大伙都自觉景从，而且是心服口服的认同和跟随。
确实，自从韦帕登陆行动后，顾晋实在是不想再搞一次类似的行动了。他现在非常清楚，这个时代在原始丛林和土著出没的地方登陆是很危险的事情，何况登陆的地区是遍布野生危险动物和食人族的南洋群岛呢。
他觉得，如今自己带着一帮孩子出海远洋探险就已经是很逆天的事情了，登陆探险什么的做多了无疑就是在作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那句话叫“在危险的边缘疯狂试探。”
是的，如今在荒蛮之地的登陆行为，就是对这句话的最佳注释。
一句话，陆地比大海危险，有人的地方比没有人的地方危险，海上虽然有风暴，但跟陆地上的危险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所以还是呆在船上安全一些。
然而这个时候，徐志举手对船长请示要求发言，手里还拿出了一份地图，这个举动立刻引起大家的关注，顾晋无奈只好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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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船长，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应该可以去登陆看看......”
徐志摊开手里的地图铺在餐桌上，指了指一个地方，看见大伙围拢过来，徐志进一步解释说：
“我们在出发前，火塘俱乐部的哥几个，包括任柯魏@宏他们，一起找到我、北国和李律师聊天......”
徐志说到这里抬头对顾晋解释道：
“因为他们之中的哥几个不能出海，所以跟我们谈了谈这次远航的登陆探险问题，我们认为，除了登陆韦帕很有必要以外，这次航行还有一个最应该去的地方，就是这里......”
徐志说着拿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点。
众人的目光所及，看到徐志所指的地方是距离巴布亚岛以西数百公里的一个双子岛，这时徐志指着这个双子岛说：
“就是这里，摩鹿加群岛南部的卡伊群岛。”
“好像距离我们的预定航线不远......”
这时围观人群里有人说道。
“这是澳洲到南洋海路北上的必经之路，但貌似要进入荷兰人的地盘哦......”
“这个......就是香料群岛的一部分啊！荷兰人严控的地盘，在这里登陆，貌似跟我们初期的既定发展战略有冲突吧？”
“是啊，不是说咱们在发展初期要尽量避免与南洋各方势力发生利益冲突吗？”
此时人群里有不少人质疑道。
“是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火塘俱乐部并没有在全体大会上提出这个登陆方案，但他们强调，登陆勘探还是有必要的，这是他们火塘俱乐部反复讨论推演后的结果。
当然，我跟北国只是听了听，并没有表态，好像任柯他们也没有问我们的意见，只是提出了他和火塘俱乐部的讨论意见而已。”
这时任柯接着徐志的话发言道：
“我来解释一下，我们之所以谈论这个群岛，是因为我们认为这里对我们意义重大，其重要度甚至超过韦帕，各位请静听我的阐述，等我说完了再请大家评头论足......”
任柯说着话，抬头环视了大家一眼后继续说道：
“刚才各位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香料群岛的一部分，然而，这个群岛却是荷兰人从来没有关注的一个角落，主要原因是这里没有土人，是个无人荒岛，在一向以商业贸易为核心的荷兰人眼里，这个地方既然找不到劳动力来帮他们种植丁香和肉豆蔻，也没有成片的野生肉豆蔻和丁香，更没有具备消费力和购买力的城镇，那么这个地方对荷兰人而言就是没有意义的，本来嘛，做生意就得去有人烟的地方对不对？因此荷兰人根本不关注这里。”
“没有土人，好像也没有什么自然资源......”
“我觉得吧，至少有木材。”
“看来这个群岛唯一的作用就中途补给了。”
人群里有人看着地图还是忍不住指出了好几点。
“其实不止这些，各位，王叔曾经对我们说过，他打算找个地方种种植各种各样的香料，那个地方适合种植的不止肉豆蔻和丁香。”
此时发言的是魏东篱。
“是啊，还有烟草和火麻呢......”
李德伟也在旁边补充道。
“火麻是什么东西？”
“火麻仁知道不？”
“不知道......”（未完待续）
367 具有战略意义的岛屿
眼看着讨论又要扯到一边去了，顾晋挥挥手说话了：
“各位，各位！先别歪楼，在这里先说一说我的一点看法。”
此时顾晋发言了，于是众人立刻闭嘴，顾晋看了一眼地图，点点头对任柯说道：
“这个叫卡伊群岛的地方，我在旧世界跑远洋的时候曾经路过那里，远远的望去，确实是个漂亮的海岛，至于其它信息就没有了。
如果仅仅是中途补给，那供选择的岛屿有很多，那么为什么是这里，任柯你继续说一说吧，最好具体一点。”
“是，船长，我们火塘俱乐部的建议是，应该派人登陆这个地方，这里不仅是一个中途补给地，还能避风，而且这里也是王叔建议的香料种植基地，因为这里的热带气候条件适合种植很多种香料，肉豆蔻和丁香只是数十种香料中的两种而已，好了，关于这些我就不说远了，我们强烈建议，具体到这次的登陆地点是小卡伊岛南部的一个狭长的海湾，这里是优秀的避风地，而且从地理位置上看，正好在我们北上南洋的航线附近。”
“问题是这里很靠近香料群岛核心地带啊？！我们会遇到荷兰人吗？”
人群里有人提问。
“那倒不至于，摩鹿加群岛范围很大，荷兰人的核心据点在安汶，距离卡伊岛有六百公里远，虽然还有一个叫格兰的口岸距离近一点，但那只是季节性据点，荷兰人不过是定期去那里找土人收购肉豆蔻和丁香而已，收购完就走人，目前在电脑资料室里，并没有找到旧世界的荷兰人曾经登陆卡伊群岛的历史记载。”
任柯认真回答道。
“荷兰人不要我们要，这里的地里位置貌似对我们北上航路挺重要的......”
此时人群里有人回应说，于是任柯接着阐述起来：
“是的，各位看看南洋南部海域的形势就知道了，在一百年多年前，葡萄牙人在帝汶建了一个据点，距离卡伊岛西南约八百公里，而荷兰人则在其西边的古邦和东北的安汶建立据点与之对应，显然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在这个地区摆出了一副竞争的态势，听说英国人也想插足，但被荷兰赶跑了，然而这些势力都没有关注卡伊群岛。”
任柯说到这里，望了一眼安静听讲的大伙才继续说：
“火塘俱乐部曾经讨论过，根据历史记载，无论是荷兰人葡萄牙人还是英国人，都没有到达过卡伊岛，只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偶尔会有船舶路过卡伊群岛的外海，显然这里是一个被各方势力忽略的地方，然而却有极为重要的战略地位，尤其是对于我们而言。”
“你们火塘俱乐部的意见是，要彻底占领这个群岛作为北上的据点吗？”
顾晋突然插话问道。
“是的，对于来自北方的各方势力而言，香料群岛以南的岛屿其实是没有多大战略意义的，但是对对于我们而言，这些岛屿的意义重大，除了是我们的前进基地、香料种植基地以外，还能起到中途补给的作用。”
任柯马上一脸认真地回答了顾船长的问题。
看到顾船长沉吟不语，众人还在静听，这时魏@宏也站出来说：
“这是火塘俱乐部推演后的根本性意见，我们认为此事关乎我们今后的发展战略，有重大战略意义，因为，我们正在下一盘大棋......”
最后魏@宏又老气横秋地补充评价了一句，自从有希尔薇需要自己照看后，**时不时地会老气横秋一把，貌似跟过去已经判若两人了，不过显然，最后这句话确实有些在众人面前装逼，于是立刻引发了众人的吐槽：
“哈哈，你们火塘俱乐部的人总是在下各种大棋。”
“总是搞得煞有介事的样子，你们不觉得累吗？”
“他们才不觉得累呢，反而会觉得很牛逼......”
“对对，我也听说过，还被冠以各种名字的行动计划......”
“不过，这里毕竟是一个无人荒岛，没有劳动力还没有妹子，反正我不感兴趣，难道还要往岛上移民吗？这样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发挥你们所说的战略意义？”
“是啊，登陆那里后干什么呢？看着荒无人烟的大地发思古之幽情吗？”
“占领没问题，问题是怎么建设。没有移民去填充那里，我们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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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大家连珠炮般的质疑，魏@宏和任柯貌似都是一副有话要讲的样子，顾船长及时发现了这个状况，他对大家摇摇手，让会场里安静一些，然后扭头对身边的魏@宏说：
“小魏小任，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是......是这样啊......”
听到顾船长亲自点名，魏@宏开始还有点紧张，但终于开始阐述起来。
“呃......很明显是三足鼎立对吧？香料群岛是这个时代的香料贸易中心，香料贸易是大航海时代东西方贸易的主要项目，你们看哈，荷兰人在西北的安汶，葡萄牙人在西南的帝汶，如果我们在卡伊岛有个据点，那很明显就是三足鼎立瓜分香料群岛的节奏啊！我说的对不？”
“嗯，有道理，不过，目前香料贸易我们并不想插手啊......”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话是这么说，但是王老曾经告诉我，关于这个世界的香料贸易，他只要搞出一个产品就能让我们完全垄断！”
这时艾鲁什突然在旁边插话道。
“什么东西？别告诉我是味精！”
魏@宏听了立刻点点头，他接着艾鲁什的话继续说道：
“呃，不是味精什么的，王大师说的是一种叫五香粉的调味料，这是由各种不同的配方搞出来的复合式调味料，比单一的肉豆蔻或者丁香要好多了，王大师说过，种子什么的不用担心，他都有，只是五香粉里面的一些品种需要合适的气候条件才能种植。”
“魏@宏你说仔细些。”
这时顾晋表现出了某些兴趣。
“嗯......我和任哥在牧场农场帮忙的时候，老朱叔也跟我们提过，他说如果能在南洋找个没人的荒岛，播下种子，他能把用五香粉制作的腌腊食品卖到全世界去！所以荷兰人葡萄牙人的香料贸易在我们眼里真的不算什么的......”
“魏@宏你们说的不错，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们根本没必要现在就与荷兰人发生冲突对不对？更别说去争地盘了。那里距离荷兰人的安汶有些近，恐怕荷兰人迟早会知道......”
“知道也不怕，难道咱们还怕谁不成？到时候把妮可号开到安汶去......”
“算了吧你，就知道打架，照你这样，我怎么跟别人做生意啊？”
“你们先别争论这些，听我说一句。”
这时顾晋又说话了。
“徐志啊，南洋海域无人荒岛多了去了，在旧世界，哪怕到了人**炸的二十一世纪，南洋海域的无人荒岛也占全部岛屿数量的百分之八十以上！
所以说我们想找个无人荒岛种香料一点也不困难。
所以啊，火塘俱乐部提出的登陆卡伊岛，应该是还有其他重要原因吧？恐怕不仅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请你继续。”
顾晋说完望了望最先提出这个话题的徐志。（未完待续）
368 家里也没闲着
于是徐志赶紧回应说：
“船长说的没错，任柯他们查找了资料，说卡伊岛上有露天煤矿，还不是小矿，品质也很好，在北上贸易的航线中途，我们需要一个中途加煤站，同时这里也是一个很理想的避风港，卡伊岛南部有一个深入陆地五公里，宽两公里的海湾，就在这里……”
“露天煤矿？”
顾晋听了兴趣大增，埋头仔细看了看地图。
“嗯，这倒是真有必要去看看了……”
顾晋抬头望了望月色下的舷窗，点了点头。
“那里有食人族吗？”
“已经确定了，没有！食人族是巴布亚岛和澳洲大陆的特产，那地方是无人岛……”
“虽然偏离了预定航线一百多公里，但我个人认为值得登陆！”
此时顾晋点了点头，然后看向大伙，这显然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
“登陆去！这个岛屿将成为我们的海外殖民地！何况这是我们北上贸易航线的中间点，必须占了！”
“嗯，岛屿背靠巴布亚岛，这样我们将阻止外人涉足巴布亚，那里虽然有食人族，但只要我们今后有了人口和军队，巴布亚岛就是我们的了！
别说你们不知道巴布亚岛有世界上最大的精铜矿和著名的石油天然气田，哦对了，还有亚洲屈指可数的大型金矿……”
于是大伙的讨论越来越热烈，到最后，顾晋终于宣布，明天一早起航，先沿着巴布亚岛南岸航行，然后北上摩鹿加群岛，目的地是摩鹿加群岛南部的卡伊群岛，并准备在一个叫小卡伊岛的地方登陆。
任务一旦确定，大伙的讨论都消停了，除了晚上值班的，都纷纷打着哈欠回舱室睡觉。
当晚顾晋拟定好了电报稿，交给当班的人给莫宁顿岛发报，晚上九点，莫宁顿岛回电。
电报内容很长，看来红楼方面对此次航线的更改进行了讨论，里面详细告知了那个岛屿露天煤矿的位置，很明显，是曹丽梅专门查阅了相关资料。
电报里还详细叙述了卡伊群岛的地理地貌，以及这个季节的气候，并且告知船队，这个季节香料群岛飓风多发，你们要谨慎小心，宁可多避几天风也不要冒险出航云云。
然后紧接着又来了第二封电报，这次内容很简单，就寥寥几个字——“火塘俱乐部对此登陆行动给各位点一百二十个赞，你们的行动将改变各方势力的地缘格局，也将改变历史！”
六月十五日，莫宁顿岛。
妮可号和骄傲号离开后，除了女人和幼童们外，红楼里只剩下二十五个男劳动力。尽管如此，大家并没有闲着，很多工作仍然在缓慢地向前推进着。这几天，男劳力基本上都轮班在采石场、水泥厂和砖瓦厂干活。
因为水电站和以后的工业建设需要大量的砖瓦、水泥等建筑材料，趁着现在各种工程机械还能发挥作用，油料也够用，大家希望能尽量多储备一些建设物资。
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大伙虽然对这次出海能否带回劳动力心里并没有把握，但是万一真的带回来了，这些劳动力肯定需要建住房安置。
可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各种基本的建筑材料储备都远远不够，因此未雨绸缪是必要的。
此外，当然还有工业建设项目的需要。
因此这段日子里大家基本上都在生产各种建筑材料，其余时间除了去老朱的牧场帮忙外，剩下的精力都用在溶洞里的工业设备研究方面。
幸好现在是农闲时节，大家采用轮班制外出干活的方式，也让不少人有了一些空余时间，因此溶洞里一直比较热闹。
总之，自从送走了妮可号和骄傲号后，各种工程虽然陷入迟滞状态，但红楼里的人们反而更忙活了。
正所谓天道酬勤，最近大家在工业技术开发方面有许多突破。
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是，全屹山带着两位留下来的年青医生----方鸿和黄磊，已经开始研究批量青霉素的生产工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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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化学—医药实验室成立到现在，这个工业项目一直得到大家的全力支持，只要是实验室提出来的要求，那是要设备给设备，要人力给人力。
大伙倾心投入后的回报是丰硕的，全屹山大夫不愧为具有国际认证资格的高级药剂师，在他的主持下，实验室目前已正式开始用半连续发酵法工艺生产青霉素。
虽然这种生产仍然属于积累工艺数据的试制阶段，但医生们已经信心满满地对大家宣布说，青霉素很快就能小批量生产了，而且无论是产量和纯度都会上一个台阶。
因为他们在化工组的帮助下，取得了一个决定性的技术突破：最近他们终于合成出了青霉素工业盐。
当然了，因为生产条件有限，若论起这些工业盐的品质，几乎就属于粗制滥造级别，然而无论是化工组的成员还是医生们，无不坚信这只是暂时的状态，由此，全大夫主持开发的半连续发酵法工艺虽然比较复杂，但因为他们手头有充足的工艺资料，这与旧世界刚刚开始生产青霉素时全凭经验积累的方式相比，算是走了一个大大的捷径。
不仅如此，医生们还野心勃勃地宣布，他们将在此基础上搞出第一代头孢素！时间里三年之内！
尽管在医生们宣布这个计划时，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们会成功，但全屹山和他的小组却告诉大伙说，这其实是保守的估计了，实际上很有可能提前！总之医生们对此是信心满满的。
而且全屹山还认为，此次船队出航必然会有所收获，至少能建立起一条固定的贸易航线，因此医生们已经开始酝酿今后的药品经营方案，具体的营销方案虽然还没有搞出来，但是他们已经确定，他们在年内将成立一家医药公司。
这个公司的主要产品包括青霉素和来自化工组煤焦化工的磺胺类消炎药、创伤消毒药水和一些比较成熟且疗效显著的中成药——因为他们手里有大量的配方，很多配方都是在旧世界秘不示人的祖传秘方。
当然了，公司现在还只是处于初步酝酿阶段，就连公司的名字都没有想好。
而在溶洞的另外一边，赵老师正带领化工组成员紧锣密鼓地准备着两个大项目——联碱化工设备和煤焦化工设备的实验性安装。
虽然化工组的工作进度仍然只是停留在溶洞设备的拆解安装学习阶段，但赵老师说，如果给他几十个劳动力，他们化工组就敢把整个溶洞里的联碱化工和煤焦化工成套设备全部安装到位！并且在年底之前投入生产。
赵老师对此计划的解释是：因为这些工艺都是旧世界的成熟工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而且微型设备的好处就是这样的，投入后的单产可能很少，但安装运作起来却相对容易的得多。
另外，冶金组的全振海华立安衡通他们也没有闲着，哥几个这些天一有空就在溶洞里研究冲天炉冶铁工艺，他们希望今年至少能把溶洞里的硫铁矿沸腾炉和三米冲天炉安装到西流河口工业区，特别是硫铁矿沸腾炉，冶金组希望能跟化工组合作，成为三酸二碱化工体系中的一部分。（未完待续）
369 仙人洞乳酒
显然，这些项目的综合效应都很不错，因此首先是冶金组的沸腾炉项目得到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大力支持。
毕竟这也是赵老师他们十分关注的项目，他们认为，一旦这个项目成功投产，不仅可以炼出生铁，化工方面的硫化工项目也有了关键的原料。
到如今，骆老板的工程机械维修厂已经在溶洞里投入使用了，当然只是暂时的，工厂迟早要搬出溶洞。
骆老板他们已经把溶洞里的通用车床、铣床、刨床和磨床各开封了一台，只要不是当班干活的时间，骆正义和成东就会在溶洞里搞设备研究和一些加工作业。
王雪、骆老板和成东已经完成了三件事情：一是给几台工程车辆进行了几次维护，包括更换零部件、加换机油等。
另外，他们正在王雪的参与下，用溶洞里的现成设备组装了一台燃煤辅助动力的卷扬机，这台卷扬机将与早先安装到码头的手动滑轮组吊杆一起，成为码头装卸作业的主力。
王雪的打算是，这台设备不仅仅用在码头搬运上，也将是她的船台事业的一个重要辅助设备。
机械组做的第三件事情是协助王纳宾和周雨叶组装了一台溶洞里的简易麻纺机，准备用于制造麻袋和帆布等纺织包装布料。
当初，船队前脚刚走，在孙老等几位“老人”就立刻建议准备建设纺织厂，并正式成立了纺织服装研究组，王纳宾和周雨叶分别担任正副组长，显然这两人只是领头的，化工、冶金和机械组的成员在必要的时候也要参加项目研究。
一周之后，最先投入实际应用的是一台剑麻洗丝机和一台小型编绳机，从此手工编绳子就成为历史。
纺织工业的第二个项目就是前面提到的麻纺设备：黄麻----剑麻纤维纺机。
这是安娜当初专门给穿越者们寻找到的小型专业设备。
据安娜说，该设备虽然属于普通纺织机类型，但他对机架、卷取、引纬和供纬装置做了一些特殊设计，很适合麻纺，也能做棉纺，而且设备是小型的，也非常适合你们进行复制。
现在地里的棉花和剑麻的长势都很好，只要有了劳动力，就可以很快收获到大量的纺织原料了。
还有，老王已经在实验田里种了一亩黄麻，这种一年生草本植物是继剑麻和棉花之后，老王种植的第三种纺织纤维原料，毕竟我们的纺织业极有可能是一个重要支柱产业，这是有历史经验的，也是大家的共识。
如今海外贸易已经走出了第一步，今后肯定也需要大量的麻布、麻袋等商品包装物，因此在大伙的眼里，麻纺织厂的优先级还挺高的。
当然了，这一切都还是利用溶洞里的现有物资搞的项目，因为原材料、燃料、油料和工艺辅料的限制，目前尚不能自己制造新设备。
六月十五日是星期六，是农历丁酉年的端午节，早餐的时候，孙老提前告诉大伙，厨房给红楼里的人们准备了过节吃的粽子，让大伙下午早点收工回来吃粽子聚餐，还说老王还会给大家带来一个惊喜——水果乳酒研制成功了。
现在红楼里人也不多，平时在老王那里蹭吃蹭喝的那帮人基本上都出海了，所以今天晚餐的时候，大家可以敞开喝这种甜滋滋的中度甜白酒。
星期六的下午五点，人们照例早一些下班回到了红楼，在这种日子里，红楼里的少男少女们和幼童们是最高兴的，因为不仅下课早，第二天还没有课，而且还有不少好吃的。
对于成年人而言，聚餐过节是其次的，聚到一起讨论各种议题才是大家真正感兴趣的事情。
当大伙在餐桌上坐定后，老王果然拿出了他最近酿制的一种水果甜酒，这种酒以农场里的各种水果为原料，采用的是一种道家乳酒秘方。
之所以被称之为乳酒，是因为这种酒的果糖含量比较高，导致酒液有些粘稠，然而外观上却色泽清亮。
这种酒入口浓郁甘甜，属于典型的甜酒口味，且酒精度数中等偏低。老
然而王提醒大伙，还是要注意别喝的得太急，这种酒喝多了以后很容易上头。
今天是端午节，所以老王先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鲜。
紧接着，老王又宣布说，自己已经给这种水果乳酒起了一个颇有道家风格的名字----仙人洞乳酒。
好吧，众人听了都一愣，其中几位忽然有了一种老王当众开车但没有证据的感觉......
所以大伙到听这个名字后，有摇头的也有点头的，不少人评论说这名字怪怪的，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啊？
老王赶紧解释说，仙人洞嘛，就是道家洞天的意思嘛，想当年，这种酒就是道士们平时的养生酒，仙人洞也是道家九天世界的寓意延伸，所产的美酒叫仙人洞，没毛病吧？
孙老也在旁边帮腔说，讲真，这酒的酿制工艺确实是来自道家的秘方，是安娜专门给老王的找的。
所以老王的意思是，既然咱们就这样拿来白用了，也有遵重人家道士们的发明权不忘本的意思，这才取了一个与道家有渊源的酒名，总之各位，你们别想多了……
于是众人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餐厅里顿时变得有些沉寂，除了碗筷碰撞和吃喝声，竟然没有人说话。
另外一桌上坐着孩子们也有点安静，平时还算热闹，但最近听说桃桃海东这两位小老师在礼仪方面管教孩子们管得有些严格，什么长幼有序、什么坐端正食、什么食不语之类的一大堆教导，搞得一帮孩子在吃饭的时候也噤若寒蝉，当然，也有因为被好吃的堵住了嘴，没工夫打闹说话的原因。
总之餐厅里大家都在默默吃饭，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人觉得那群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杠精们都不在，这餐厅里还真有点寂寞安静了，目前的氛围实在是缺乏过节时候的热闹，于是餐厅里居然有不少人开始想念起那群千里之外的杠精们了……
端午节的主菜挺丰盛的，除了大家已经吃得有些腻了的大龙虾外，另外还有螃蟹和蛤蜊，这些海味基本上都是女士们平时带着孩子们在海边钓的或者捡拾的，孙老的烹饪也翻了新花样，除了烧烤串以外，现在又多了红烧和清蒸两种做法。
所以餐桌上正儿八经的猪牛羊家禽肉类反倒是很少，原因是最近劳动力都出海了，帮忙屠宰杀猪的人也不在，老朱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
于是自然而然的，大家的话题就从眼前的餐桌延伸到远方的伙伴们，有人说如果他们晚一点出海，还能带上这些酒试探一下市场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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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却说，不必试探什么，这种酒本来就是道家传统饮料，大概从唐宋时期就有了，只不过这个时代的原装货在酒精度数上差一点，甜度也没有我们做的高，所以我的这个仙人洞乳酒只要一面市，绝对是有竞争力的畅销品。
老王接着说，现在的问题是酿酒的水果原料不足，家里没有劳动力，种植面积上不去，因此酒的产量就受限。
酒这种商品，贸易额不大的话，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所以现阶段这种酒只能用于自家消费。
所以各位可以敞开喝，反正一时半会也运不出去卖银子。（未完待续）
370 外交战略
大家在餐厅里好一阵推杯换盏，酒桌上的热闹又渐渐的回来了，果然如老王所说的，这仙人洞乳酒喝多了确实容易上头。
所以这天的晚餐过后，几乎所有人都有些醉醺醺的，然而醉归醉，却依然不影响大伙对各种事情的讨论----特别是对昨天晚上妮可号发来的那封打算登陆卡伊群岛的电报。
顾晋是个十分谨慎的人，他把登陆卡伊群岛的意见报告给了红楼，虽然电文里已经明确说，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对登陆卡伊岛的事情没有意见，甚至还很支持，但顾晋仍然要求家里给个意见，并针对这次登陆行动提供一些必要的技术指导和建议。
于是在孙老的提议下，这个议题被提出来讨论了一番。
登陆卡伊群岛的始作俑者是火塘俱乐部的人，目前留在家里的火塘俱乐部的中坚成员，只剩下冶金组的全振海安衡通、化工组的乔晓沐和桂咸宁等人了，而且菜园俱乐部的对手们也不在场，于是大家首先看向这几位，意思是说你们就先解释解释呗。
对于卡伊群岛大伙都很陌生，这也难怪，哪怕在旧世界，那里也是一个偏僻的角落，是一个总人口不到五千人的群岛。
然而在新世界，由于卡伊群岛正好位于丛莫宁顿岛出卡奔塔利亚湾北上南洋的必经之路上，立刻成为澳洲至南洋贸易航线上的一个重要节点。
不过哪怕是在新世界，这个群岛对于南洋的其它势力而言，仍然没有那么大的重要性。
虽然群岛位于澳洲到菲律宾的南北航线的中间，也是那个历史上著名的香料群岛的一部分，但因为地处偏僻，加上没有人烟，所以那里始终都是一个不起眼的地方。
其实那里却是一个资源的宝库，而且地理位置恰到好处，是控制南洋东部南北交通和联络几大贸易港的枢纽点。
关于资源宝库一说，来自曹丽梅妹子还说，，那里的资源对于旧世界而言还是一个秘密，更别说新世界了。
今天晚上，应众人推荐，仙人洞乳酒喝得相对不算太高的全振海同学，重点给向大伙讲述了关于登陆卡伊群岛的前前后后。
他说到激动处还站起身，满嘴喷着酒气，手里拿着装满仙人洞乳酒的小陶罐一边晃动一边发言，众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这货手里的小陶罐脱手飞出去殃及无辜。
小全哥说，这次登陆行动将改变并且创造历史！也会对南洋地区若干年后的地缘政治形势发展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这是一次“非常英明”的登陆行动云云。
尽管大伙已经认定小全哥此时已经喝得有些高了，但是在座的人们都从地图上知道了卡伊群岛的地理位置，在进行了一番地图探讨后，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位同学确实是有些喝高了，但说出来的话还是不错的。
大伙也认为，如果在这里有一个我们的据点的话，不仅可以用于避风和中途补给，以后还可以变成一个我们在南洋的前进基地——无论从经济意义上讲，还是从军事意义上讲都是如此。
老王强调说，作为世界上著名的香料群岛的一部分，那里还是理所当然的香料生产基地。
显然岛上气候应该很适宜种植香料、可可、咖啡香蕉等热带作物。
从相关地理资料上看，岛内地势平坦，显然气候水土条件具备，按照他老王自己的规划，生产五香粉的原料大多数都可以种植，其中包括并不限于桂皮、八角、胡椒、肉桂、花椒、丁香、肉豆蔻等调味料原料，甚至还有洋葱、芥末、生姜、芹菜和香菜等等，这些热带和亚热带的、五花八门的香料作物应该都能在岛上种植。
这时桂咸宁也插话发言说，如果咱们搞成功了，这里可以迅速取代安汶成为世界香料贸易的中心。
这时乔晓沐在旁边警告说，咱们一旦决定开发卡伊群岛，那就要多个心眼，预防荷兰人来找麻烦。
老王听了立刻表示认同，他说如果这个卡伊群岛的香料贸易真的搞起来了，具体的说应该是五香粉贸易一旦成功了，确实会严重影响欧洲人的贸易利益。
没办法，复合型的五香粉香料一旦提前两百年问世，那些单一品种的香料如果不加入五香粉的话，最终的结果就是渐渐地被淘汰。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荷兰人为了保持安汶的世界香料贸易中心地位，曾经禁止当地土著在安汶以外的地区种植任何香料，比如丁香和肉豆蔻这几种作物。
现在，因为我们的插足，毫无疑问会完全打破了荷兰人的垄断，因此，往严重了想，还要做好爆发局部战争的准备呢！
于是，大伙突然意识到，这个话题居然涉及到一个“外交战略”的庞大议题。
尽管在讨论这个议题的时候，不少人都被仙人洞乳酒搞得有些熏熏然，但这并没有用影响大伙在餐桌上的发挥。
关于“外交战略”，一直坐在小全哥身边的安衡通，在餐桌上宣布了一个火塘俱乐部最近搞的兵棋推演报告。
火塘俱乐部认为，除了本地土著政权外，目前南洋有三大外来势力：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
他们之间矛盾重重，除了商业竞争以外，目前这三家几乎是处于政治上的半敌对状态。显然，我们应该可以在这三家里面找到能成为盟友的势力，就目前的现实来推断，葡萄牙人最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
首先，当前葡萄牙人在帝汶的檀香贸易跟我们的香料贸易没有什么根本性利益冲突，加上帝汶岛上又有各种矿产资源，因此我们完全可以互通有无，做到互惠互利。
显然，我们与葡萄牙人建立起良好关系，非常符合双方的利益。
其次是三方在历史宗教方面的复杂纠葛，西班牙人、葡萄牙和荷兰人虽然都是基督徒，但前两个是天主教，后一个是新教，这两边最近打架打得很血呼。
然而，对于宗教都是天主教派的西班牙和葡萄牙而言，最近又冒出了一个国家主权问题。
要知道，葡萄牙人曾经被西班牙吞并过一段时间，然而历史悠久的葡萄牙王国并不买西班牙国王的帐。
就在二十面年前，葡萄牙终于再度获得了国家主权，但毕竟时间间隔不长，所以双方之前的矛盾冲突和恩怨并没有得到化解。
特别是在东方殖民地，无论是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总部，还是葡萄牙人在大陆和帝汶的贸易据点，当初这些势力一直都不愿意承认西班牙人的国王，当然在明面上并没有公开反叛西班牙国王，而是试图在西班牙统治期间维持着某种事实上的独立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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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确实也对葡萄牙的的据点澳门和帝力鞭长莫及。
因此在那段时间里，葡萄牙人的澳门跟西班牙人的马尼拉之间十分的不和，两边也明里暗里的较劲，直到最近，葡萄牙人终于摆脱西班牙国王的统治回归为一个独立国家，但是，两边的恩怨并没有消失，梁子也就此结下了。
因此，荷葡西三方有着各种历史纠葛和矛盾，导致这些年来断断续续的冲突不绝，注意，这些冲突是全球性的，不仅在远东，还包括欧洲本土和其他地区，而如今的形势更加的复杂，因为目前这三方又要不得不面临一个新势力——渐渐崛起的英国人和法国人......（未完待续）
371 纳入我们的贸易体系
安衡通接着介绍说，根据历史记载，也就是在近期，英国人在南洋的爪哇岛上建立了一个贸易据点，据说在一个叫万丹的地方。
英国人与当地的土王签订了一个贸易协议，获得了一个据点，但附近的荷兰人对此一直是耿耿于怀，听说正在与万丹的那位土王谈判，要求他土王把英国人赶走。
但至少时至今日，荷兰人还没有达到目的，总之英国人终于在南洋有了一个立足之地，并开始跟荷兰人搞贸易竞争了。
还有，一些法国和英国的商人据说已经进入了安南和暹罗。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金厦的郑家就是在这个时候跟英国人搭上的，因为目前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荷兰东印度公司。
局势有些复杂对吧？
所以，当我们横插一杠子后，一旦需要选边站队，我们认为葡萄牙人是最有可能先投向我们的势力，因为在这几家里，就数他们的实力最弱。
总之，国际间各个势力在博弈过程中有一个不变的原则：结盟的目的是扶弱抑强，以达到某种动态的平衡。
我们的原则当然也不会例外。
显然我们与葡萄牙人结盟非常符合双方的地缘利益。
对此，火塘俱乐部得出的结论是：在外交战略上，首先应该争取葡萄牙人站在我们澳洲这一边。
至于今后真的跟荷兰发生战争的话，我们也有信心打赢，这倒不是说我们有来自旧世界的坚船利炮，其实我们只要假以一段时间的发展和积累，就凭我们在各方面的优势，最后结果也是荷兰人和西班牙人被迫接受澳洲是老大的现实，至于英国人和法国人，他们在南洋只不过是小虾米，毕竟人家目前的主要竞争方向在遥远的北美大陆。
但是要注意的是，我们的战略目标不是把欧洲人驱逐出南洋，而是把葡萄牙人、荷兰人、西班牙人以及所有愿意跟我们进行自由贸易的欧洲商人联合起来，把这些势力纳入我们的贸易体系，在不久的将来，这将是一个以澳洲贸易品为核心的世界贸易体系，并且从中互通有无，互惠互利。
大家听到这里，都不禁鼓起掌来，几位年纪大一点的人还相互点头示意，那意思很明显，他们对火塘俱乐部的这个观点不仅赞同，甚至还有些赞赏。
当然也有一点意外，毕竟在大伙的印象里，这个火塘俱乐部在这个在穿越群体里属于相当激进且“铁血”的圈子，如今居然能说出深得各位大佬心意的话，还得出了一个相当“高瞻远瞩”的结论，这让不少人很是觉得不可思议，难道是这群年青人开始成熟了？
总之不管怎样，火塘俱乐部没有一直喊打喊杀，这就是个进步。
大概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火塘俱乐部的各种建议和“推演”开始渐渐的为大家所重视，许多人对这群年青人的看法也大为改观，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六月的这个端午节聚餐会上，大概是仙人洞整得有些过的原因吧，此时的安衡通终于有些飘，不仅讲得有些首先口干舌燥，人也有些站立不稳，于是就轮到化工组的两位年青人接替发言。
乔晓沐此时站起身大声说道，首先，我们应当从五香粉开始，让这些势力承认世界香料贸易的老大是我们！
而且我们应该向周边的各种势力宣示我们的领土主权，其中包括东部的巴布亚岛，南洋以南的澳洲大陆及其周边，这些都必须是澳洲的势力范围。
因此，火塘俱乐部建议，第一步应该是在不久的将来，用移民填充并开发卡伊群岛，然后以卡伊群岛为跳板，北上苏禄群岛，并控制吕宋岛。
所以，卡伊群岛这个基地对我们极为重要，这样我们甚至能控制整个南洋的东部地区。
由于卡伊群岛的地理位置原因，还能阻止了欧洲人向巴布亚岛以东的扩张，而不是让这个世界上最富饶的热带岛屿落入欧洲人手里。
等我们逐渐控制了巴布亚岛，就能进一步迈向那些西南太平洋庞大的岛屿链群，这种势力范围的划分将对未来几百年的地缘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而这一切的开端，就是这次具有历史意义的卡伊群岛登陆行动。
乔晓沐的话音未落，餐厅里再度响起了热烈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一六五七年六月十五日，妮可号和骄傲号在约克角修整了一晚上后，于第二天一早就起航了。船队缓缓向北航行了约两个小时后，妮可号瞭望塔上的万铭高声叫道：
“发现陆地！”。
这一声呼叫让整船人行动起来，除了驾驶舱的当班舵手、领航员和此时正在底层轮机舱当值的苦逼们以外，几乎每个不当班的人都聚集在甲板上，拿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开始向北瞭望。
此时，晨雾早已经消散，伴随着妮可号的向前驶近，远方的海岸线也越来越清晰，到最后人们已经不用望远镜就能看清楚岸边的景色了。
横亘在大伙眼前的绿色海岸就是巴布亚岛----世界上最大的热带雨林岛。
此时此刻，面对这个哪怕是在旧世界的二十一世纪也都是一片原始风光的热带岛屿，甲板上的众人不禁看得啧啧称奇。
这里不仅是野生动物和植物的宝库，也是矿产资源的宝库，拥有以铜、金、锡为代表的有色金属、还有以露天煤矿和天然气为代表的能源矿产，使得巴布亚岛成为旧世界二十一世纪的重要资源输出地之一。
当然了，在这个时候，甲板上的人们还没有来得及想到这些，因为直接映入人们眼帘的，是美得让人窒息的海岸景色。
沿岸到处都是浓郁斑斓的色彩，蓝绿色的近海水面、红色的浅海珊瑚、暗红色与褐绿色交错的树林，还有缭绕着白色雾气的墨绿色的远山......
色彩鲜艳的极乐鸟在林中栖息，各种不知名的热带雨林植物覆盖了整个陆地，并直接延伸到海水里。
这里看不到任何裸露的土地或者岩石，因为这里有世界第一的降雨量，一年到头，这里的地面总是被各种植物覆盖着，从低级的苔藓到高大的硬乔木。
这里的空气中也总是弥漫着潮湿和丛林中特有的腐殖气息，据说，这里甚至没有明显的干湿季，只有非常潮湿的雨季和不那么潮湿的雨季这两种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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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只有骄傲号有条件抵近观察这一切，此时的骄傲号开始收起风帆，斯特林发动机开始运转，让骄傲号能够缓缓地抵近陆地航行，因此只有骄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能够不用望远镜能清晰地看到岸边的各种细节，还有浓郁的绿和鲜艳的红与黄，以及那些不知名的热带花朵和果实。
只有偶尔出没于水中的、身形巨大的鳄鱼和盘踞在红树林里的巨蟒，时刻提醒着这些海岸边的观察者们，这个貌似有着天堂般景色的地方其实是一片危险暗藏的土地。
船队没有在海岸线附近滞留太久，既然没有打算登陆，妮可号和骄傲号也一刻不停，在到达巴布亚岛南岸后立刻转舵向西航行。（未完待续）
372 紫霞岛
六月十九日，阿拉弗拉海北部海域。
这个时节的澳洲北方海域，东南风很强劲，船队在远离陆地后，骄傲号打开了所有的风帆，于是这艘吃足了风力的飞剪帆船居然能以平均十五节的高速航行，一时间船速远远超过了妮可号。
在当天傍晚，船队转舵西北，绕过了一个巨大的半岛，向这次航行的第二个登陆点——卡伊群岛驶去……
随后的三天航行里有惊无险，惊的是船队遇到了出海以来的第一次真正的飓风，还好，就在飓风奔着船队而来的时候，气象雷达和丰富的经验让顾晋及时发现了危险，他果断指挥船队转向东北，在一个不知名的大岛附近找了一个海湾停泊避风。
这一回，顾船长没有任何想“锻炼”这群船员的意思。
顾晋不愿意让这条船上的人再冒险了，因此在后来的航行中遇到飓风必须躲避，因为这不是在上航海训练课，而是实打实的出海做生意，所以顾晋绝不会轻易逞能，更不能无端冒险。
这也是顾晋给每个参加远航的人强调的规矩：
“只要不是有把握的训练，凡是在海上，任何潜在的风险都必须规避，你们今后都是要当船长的人，一个侥幸的或者逞强的决定有时候就是灭顶之灾！”
这是顾晋经常告诫身边学员们的一句话。
飓风来的很猛，去的也快，船队在海湾里躲避了一个昼夜，海面终于风平浪静，船队在迅速确定了自己的方位后，再度向着卡伊群岛的方向行驶。
因为经纬度是现成的数据，所以船队只需要简单地确定自己的位置后，就能精确地找到正确的航线，这是穿越者们的优势。
他们现在有全球所有地区和海域的精确地图，他们比在这个时代那些需要运气与勇气、有时候还不得不采取的瞎打误撞方式去开拓航路的人们要有优势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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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七年六月二十一日，在船队出海半个月后，终于抵达了摩鹿加群岛南部的大卡伊群岛。
大卡伊群岛，包括大小卡伊岛等十几个岛屿。总陆地面积比韦尔斯利群岛要大一些。
根据计划，顾晋让船队接近群岛的南端，在一个叫小卡伊岛的岛屿登陆。这是来自红楼的电报和火塘俱乐部人士共同的建议。
这个岛屿距离莫宁顿岛有一千五百公里----小卡伊岛是旧世界的地名，现在，这个南北长四十公里，东西宽十公里的岛屿有了一个好听的新名字——紫霞岛。
因为，当骄傲号一边测量水深一边缓缓驶入这个岛屿南部狭长的海湾时，从岸边到内陆，满眼是各种紫色的花朵和植物。
后来才知道，这些花和植物居然是变异了品种的紫色丁香、热带紫罗兰、以及紫色的牵牛花之类的植物。
这些花花草草满山遍野覆盖了整个岛屿，远远望去，在晨雾的光学作用下，就像一片紫色的霞雾笼罩着大地。
于是骄傲号甲板上的不知道是谁，脱口而出了紫霞岛这个名字，大伙轰然叫妙，于是岛屿的名字就这样定下来了。
到了后来，小海湾深处的码头和与之紧邻的小镇也叫紫霞镇，最后连带着整个群岛也被正式命名为紫霞群岛，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现在，一个十五人的勘探队正在骄傲号上做登陆勘探准备。
这十五人一共分成了五个小组，跟韦帕登陆行动一样，组长还是李朱徐他们几个人。在第一天的勘探行动中，除了朱北国小组在海滩上守船外，其余各组都上了岸。
紫霞岛果然地势很平坦，虽然是个岛屿，但向北望去，紫色的花海一望无垠，花海上蝴蝶飞舞，鸟语花香，其中还点缀着成片的树林，以棕榈和各种热带高大乔木为主体的树林就如花海之上的绿色岛屿，这种景色让勘探队员们无不感到叹为观止。
与韦帕登陆勘探不同的是，各组都没有分开勘探，而是沿着紫霞湾底部的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分数路并行向北勘探，河里还有两条救生艇，一前一后，两边河岸各有一组伴随步行，他们的目标很单一明确——寻找那个花海下面的露天煤矿。
根据莫宁顿岛的电报，那座煤矿就在小河的上游。
五路并进的勘探没有走多远，在小河的尽头，电报里说的那座露天煤矿就找到了。
众人顿时感慨安娜提供的地质资料确实很准确，其具体位置不但正确，就连埋藏的深浅都标注得一清二楚，这让大家省了不少事情。
若干年以后，这条小河被叫做黑水河，因为小河的上游就是那座露天煤矿，煤矿的开发破坏了植被，加上沿河运输、河水的冲刷，最后让整个河道都沉积了大量的煤灰，不仅河水变成了黑色，就连河岸两边都是黑灰色的，直到红楼里的当权者们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最后花大力气整治，并关停了煤矿，河水的颜色才渐渐恢复到原来的清绿色。然而这已经是许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所谓环保意识其实只是个次要的理由，因为在这个岛又找到了另外一个高品位煤矿，果然如安娜当初告诉穿越者们所说的那样，大卡伊群岛是一个资源宝库，到了后来，在毗邻的大紫霞岛上，还发现了天然气。
好吧，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六月二十二日上午，勘探队在步行了半个小时后，李俊明就在对讲机里对船队报告：他带领的救生艇小组从河岸边被河水切割的堤岸顶部剖面上发现了褐煤层，这意味着煤矿距此不远了。
果然，两岸的勘探队员再往北走了几公里，众人便弃舟登岸，因为他们终于在一大片紫色花草下面发现了这座露天煤矿。
只需要扒掉草皮，就能看到优质的无烟煤，这让众人很是兴奋。
同样兴奋的还有顾晋，这意味着妮可号的续航能力将会得到极大的提高，当然了，前提还是必须有劳动力在这里挖煤，但是不管怎样，这个岛确实值得登陆占领是无疑的了。
既然露天煤矿已经找到，这次勘探的主要任务就算完成了。
鉴于整个探险过程很顺利，到目前为止果然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踪迹，于是稍微有些放心的顾船长决定，下一步将进行两项工作：环岛勘探，和测量小河的河口水域。
前者的目的是最后确定这个岛屿上有没有土著居民，而后面这项工作的目的，是为了确定码头地址，既然这里有煤，还有一条可以运煤的河道，那么就需要建设码头。
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吃水较浅的骄傲号被派出做环岛勘探，她绕着紫霞岛和与之相邻的，距离只有五十公里的另外一个长条形岛屿开展了各种勘探活动。
至于留在海湾里的妮可号，任务就简单了，几组人由大副徐志带着，把小河的河口地区仔细测量了遍，最终确定了码头位置。
骄傲号的船员们在这三天时间里一共登陆了六次，并深入陆地两、三公里，果然没有发现任何人类活动的痕迹。
看来在旧世界，这个群岛有人居住也是相当晚才发生的事情了。（未完待续）
373 “文明世界”
在对整个紫霞岛进行勘探的过程中，顾晋还要求船员们重点去实地查看了一下旧世界地图上沿海的城镇和村庄地区，因为那里既然是旧世界的居民区，显然那些地方就应该比较适合人类居住，这是为以后的移民工作做准备。
勘探队到达后，发现那里无一不是一片原始风貌，连大一点的野生动物都没有，但土地肥沃，视野开阔，丛林相对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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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岛比较茂密的丛林只在岛的东西部沿海一带，显然，这个岛屿的生态环境很单一，岛屿中西部除了遍地的紫色花卉和低矮的灌木丛外什么也没有，对于处在采集狩猎阶段的土著人而言，这里很“贫瘠”。
然而，这个生态单一且缺乏狩猎和采集资源的岛屿，气候温润，地势平坦，土地肥沃，如果人们进入了农耕时代，这里将是一个耕作的天堂。
登陆勘探的第三天上午，船队收到来自红楼的电报，发报人是老王，他要求勘探队去岛上的一个地方取得土样，旧世界那地方有个小镇，叫图尔，老王说，如果条件许可，附近的土样尽量多去取一点。
大伙在在旧世界的地图上，找到了那个地点，那是小卡伊岛上最大的城镇，位于卡伊岛北部濒海地区。
于是顾晋立刻布置照办，骄傲号在那附近的海面上盘桓了一个下午，派出几只队伍登陆，不仅带回了土样，还带回了非常详细的地理和水文资料。
于是这个叫图尔的地方，在若干年后变成了澳洲的一个海外港口，一个繁华的城市----世界香料的加工和贸易中心。
好吧，这些后话以后就尽量不多说了，毕竟剧透是不好的。
六月二十五日，对紫霞岛的勘探圆满完成，在取回了土样和露天煤矿标本后，船队再度上路。
根据顾晋的计划，船队将继续向西北方向航行进入马鲁古海，然后折向苏拉威西岛以东海域，再径直北向直奔苏拉威西岛的东北角----万鸦老，那个地方也叫美娜多，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那里是一个重要的港口城市。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那里还不存在城市，只不过是一个具有港口潜质的荒凉海湾而已。
这时红楼来电：建议顺路在万鸦老登陆考察一下，不过电报强调说，这只是一个建议，最终一切决定由你们自己做主。
显然，此时的顾晋已经打定主意，船队在抵达霍洛港之前是不会再有登陆勘探行动了。
然而红楼的这个建议在经过船上的大伙讨论后，认为目前还是有必要的，尽管附近有土著王国政权，也有土著人，但王国的势力并没有统治到那里，所以到目前为止，那个海湾还是一个个无主之地。
而且登陆的理由也很简单，朱北国就建议说，如果我们不去那里立一块碑宣誓主权的话，用不了多少年，荷兰人就会去那里建贸易据点。
以其把那个地方白白让给荷兰人，不如咱们先来个“法理占领”。
顾船长最后接受了这个建议，但也仅仅是局限于找块石头在上面刻几行字，然后把石头立在海岸这样的行动，深入的登陆勘探就免了。
顾晋说，咱们马上就要到霍洛港了，那里不仅有生意，还有人市上的妹子等着我们，所以，目前应该一切以主要目标和安全为中心，其它节外生枝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好。
船员们听了顾船长的话后都深以为然。
然而，人们不想节外生枝，却偏偏就要来事情，一天之后，情况又突然有了变化。
就在六月二十六日这天，船队再度遇到一场大型的热带风暴，飓风由北向南袭来，其规模之大，前所未见。
顾晋只好指挥船队向西偏南方向进入班达海躲避，最后船队在飓风的持续逼迫下，只好又一口气跑了二十四小时，算下来这是四百多公里的路程。
但是即便这样，还是没有摆脱这场热带风暴。
没办法，看来登陆万鸦老的计划只能暂时放弃，这场风暴完全打乱了船队预定的航线和旅程。
随着飓风却越来越猛烈，望着远方的海面狂风大作巨浪滔天，船队只得继续航向西南躲避。
两天后，当船队终于找到并进入了一个能躲避风浪的海湾时，当班领航员再度测量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后，大伙吃惊地发现，船队居然到达了帝汶岛！
东西走向的帝汶岛有不少地形复杂的小海湾可以躲避风暴。
一六五七年六月二十八日，这是一个在后来的澳洲联邦建国史上值得纪念的日子。
就在这一天，穿越者们终于接触到了外面的“文明世界”。
尽管这只是意外的偶遇，但是不管怎样，澳洲人从这天起，终于出现在“文明世界”的历史舞台上了。
这个“第一次接触”非常具有戏剧性。
六月二十八日凌晨，刚刚从风暴中缓过来的船队，在这个不知名的小海湾里准备再度起航，此时，妮可号瞭望台上的谢沐阳突然敲响了身边的小铜钟，他对着甲班高声大叫道：
“前方十点方向，海面发现桅杆！”
众人听到这声呼喊后纷纷拥上甲板，拿出望远镜顺着谢沐阳手指的方向观察。
而此时顾晋却突然厉声下达了战斗命令，几声急促的哨音后，已经被顾晋训练成条件反射的船员们立刻放下好奇心，开始各就各位。
其中有两个小组——由**、任柯、艾鲁什、宋辰等人组成的机炮组，分别在甲板中部驾舱下面，揭开了七五舰炮的炮衣。
徐志带着一群不当班的船员则在驾驶舱顶操作四门二十毫米机炮，只见他们熟练地上弹，拉开扳机打开保险，虽然都在默默地操作，但从大伙的脸上能看出，每个人都是一副很兴奋的样子。
与此同时，位于远方的骄傲号也发现了情况，骄傲号在海湾的最深处，距离妮可号相当远。
此时此刻，李三多在驾驶舱里拿起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而朱北国已经带着几个人上了驾驶舱顶甲班，那里的视野更加开阔。
他们中有的用望远镜观察远方的海面，另外几位则动作熟练的操作起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
此时飓风的余威尚在，海面上依然波涛汹涌，热带风暴的主风暴区虽然远离，但天空仍然乌云密布，风雨交加。
果然，就在这风急浪高的海面上，远方赫然出现了两条帆船，这两条船是突然从一个海岬后面转过来的。
当妮可号上的谢沐阳在瞭望塔上发现这些船影的时候，最前面的那条船距离妮可号有大约七到八公里的距离，而距离骄傲号更近。
但是因为瞭望台高度、视角和海岬位置的原因，在海湾深处的骄傲号发现对方晚了一点，因此当最前面的那艘小帆船转过海岬后，骄傲号才发现了前方的情况。
此时，骄傲号距离最近的那艘帆船只有两公里远。
两条帆船一前一后，在海上以大约是以六到七节的高速冲进了海湾。
在这个时代，风帆船的速度通常只有四到五节左右，而现在，这两条船以如此高的航速驶来，除了风疾浪高和洋流潮汐的作用以外，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两艘帆船都在充分利用风向和洋流在抢风急速航行。
从骄傲号上观察，这两条帆船一前一后乘风破浪而来，航行在最前面的是一条小船，单桅，斜帆，船身较小，而后面那条船则高大肥硕，双桅杆，以方形帆为主。
此时两条船上所有的帆都是张开的，强劲地海风让这两条船上的所有风帆都吃足了风力，尤其是前面的小船，这条小船在风力的作用下，以一种危险到船身可能倾覆的角度和速度，一路摇摆着冲进了过来。（未完待续）
374 皮蒙特的帝汶
那是一艘卡拉维尔小型帆船。
此时此刻，她的三角风帆被海风吹得向前鼓起，船身危险地倾斜着，在风浪中艰难地颠簸前行。
皮蒙特，一个二十六岁的年青人，作为这艘船的主人，此时的心情也跟他的船一样波涛起伏，焦虑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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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蒙特是葡萄牙王室门萨公爵的后裔，据说跟葡萄牙人的骄傲：一百多年前主持开拓卡利卡特东方航线的诺昂二世国王有血缘关系。
就在十几年前，皮蒙特刚刚进入印度第乌的葡萄牙贵族学校学习时，葡萄牙人终于再度从西班牙人的统治中摆脱出来，葡萄牙重新成为一个独立的王国。
也就在那一年，皮蒙特的父亲：老皮蒙特，作为葡印总督的助手，在第乌与印度土邦军队的战斗中失去了性命，于是不到十岁的小皮蒙特成为葡印总督的养子。
因为出身和父亲的关系，皮蒙特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贵族教育和航海训练。
在十六岁时，他随着葡印公司的贸易船来到了澳门，很快，他就成为澳门社交圈里的宠儿。
高贵的血统、英俊的外表和良好的修养是社交圈的名片。
在随后的若干年里，他学识渊博的他曾经担任澳门总督库布里克的秘书兼贸易代表。
年青的皮蒙特有令人羡慕的灵活头脑，记忆力优秀，语言天赋强大。
因此在他与西班牙人、荷兰人、英国人和中国人的交往谈判中总是能让葡萄牙这个刚刚复国的国家，在东南亚各种势力的夹缝里获得应有的利益，也让他本人积累了丰富的人生和贸易经验。
五年前，年龄老迈的葡萄牙帝汶总督病逝，帝汶岛顿时陷入土著人、葡萄牙人和土著与葡萄牙混血人之间的混战，这些势力为了帝汶葡萄牙总督区的统治权纷争不断，甚至大打出手。
五年以来，这种纷争和对最高权力的争夺，最终导致了一场战乱。
由于消息的闭塞，远在印度果阿的葡印总督府，在一年前才真正了解到这个远在南洋一偶的殖民地的严重形势。
此时，这位葡印总督没有忘记自己的老部下和他的养子。
很快，皮蒙特被任命为新的帝汶总督，这是自葡印公司成立到目前为止，总公司任命的最年青的总督。
当然了，皮蒙特也明白，自己之所以能被任命为帝汶总督，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眼下这个帝汶总督的职位是个危险的所在。
此时，没有人愿意出头去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因为自从五年前帝汶老总督病逝在任上后，帝汶岛的的几个大势力就开始争夺这个殖民地的控制权了。
其中以奥内尔为首的混血葡萄牙人势力最强，他与土著人和本土葡萄牙人三方混战，断断续续已经打了五年的仗，到目前为止，各方好像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据说，战争打得很残酷。
显然，在这个时候出现的皮蒙特----这个来自远方的所谓的“正牌总督”，自然就成为众矢之的。
三个月前，皮蒙特总督从澳门乘船一路南下，终于抵达了帝汶总督辖区的首府——帝力港。
然而，当总督大人的座舰，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正在进港的时候，迎接他的是港口西炮台大炮的轰鸣。
这不是空包的礼炮，西炮台的大炮发射的是烧得通红的实心圆球弹。
西炮台是帝力港最大的炮台，目前控制在奥尔内手里，同时他还控制了三分之二的帝汶城，他的核心军队一共有九百多名士兵，其中火枪手大约四百人，精锐的铠甲长矛手五百余人，虽然在军队总人数上不如附近的土著部落势力，但是从战斗力上讲，奥尔内的军队是帝汶岛上的最强势力。
幸运的是，东炮台不属于奥尔内，本地葡萄牙人的领袖：德古斯.安瓦尔——这个以檀香生意起家的帝力港老牌绅士，他率领着老总督的残部坚守在东炮台，并搭起了街垒，控制着以总督府为中心三分之一的帝力城。
他聚集了一支六百多人的武装，其中火枪手占一大半，东炮台上的荷兰提芯快炮很犀利，因此双方从两年前就开始对峙了。
而在帝力城外三到五公里以外的广大乡村和庄园，则聚集着三千多也许是五千多已经造反的土著部落的战士。
这群人数量众多，每时每刻，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个富庶的、充满了新奇的物品和异国情调的贸易城市。
当然了，由于他们只有简易的弓箭和铁头木杆标枪，因而战斗力比较弱，暂时还不能对帝力城构成实际威胁。
当初，皮蒙特并不是冒冒失失地闯入帝力港的，他对此地的情况早有预案。
在第一次登陆受阻后，皮蒙特立刻联系上了德古斯.安瓦尔，后者同意双方结成联盟共同对付奥尔内这个叛逆者。
因为有了与德古斯的联盟，势力大涨的皮蒙特意气风发，他的船上有六十名火枪手，这些是他从澳门招募的士兵。其中还包括一部分汉人士兵，这些人属于大明军队的残部，有些甚至是来自于大陆北方的军户，这些人被清军打散后，很多人进入了澳门城谋生，然后他们就受到了葡萄牙人的庇护。
大明军户们得到庇护的主要原因是，这些士兵久经沙场，毕竟他们曾经直面鞑靼人的骑兵，因此战斗力比较强悍。
在德古斯的帮助下，皮蒙特很快就顺利登陆并进入了总督府。
皮蒙特计划坚守到第二年的二月，那时澳门的支援舰队——大约五艘大小舰船和近八百名士兵将到达帝汶，然后，他和德古斯将会把这些叛逆者赶出帝力城。
然而两个月后，来自澳门的一条贸易船带给皮蒙特一个令人沮丧的消息：澳门的舰队不能来了，英国人眼下正在大举进入印度，葡萄牙人在第乌的贸易据点受到严重威胁，因此澳门的舰队要去支援第乌总部。
与此同时，好像荷兰人也在蠢蠢欲动，他们居然跟世仇西班牙人联合，想迫使澳门对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开放，因此，澳门本身也需要舰队自保。
至于帝汶岛这边，正式的答复：
“请总督先生依靠你们自己的力量去平息叛乱……”。
皮蒙特没有得到澳门的支援舰队！
得到这个好消息的奥尔内立刻展开了攻势，他及时买通了刚刚回到帝汶港外的帝汶总督舰队——两艘中型盖伦帆船：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
然后，舰队与德古斯的四条卡拉维尔武装商船打了一场不算激烈的海战。
海战的结果是不出乎预料的，大型军船对于民用中小型武装商船而言，果然是碾压级的存在。
德古斯的船队打了败仗，只能龟缩在港湾，而乘胜追击的奥尔内故技重演，用收买的方式，又与城外的土著人结成了联盟。
皮蒙特很累懊恼自己居然忽略了奥尔内的母亲是土著人这个事实，然而当他意识到这个危险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五千土著人蜂拥而至，他们不但抢劫了帝力港的总督府的控制区，就连奥尔内控制区的居民都被劫掠。
帝力城瞬间变成了强盗的世界、人间的地狱。
房屋被焚烧，商店被抢劫，女人被强奸，孩子则被贩卖掠走，葡萄牙人在帝汶经营了一百多年的财富被抢劫一空，而此时的德古斯也抵挡不住海战失利和帝汶城被攻陷这样的双重打击，被迫退到海船上。
至于总督府里的皮蒙特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的，他迅速带领着残存的六十五个火枪手逃离了总督府，退回到了曙光号上。（未完待续）
375 升战斗旗！
显然，如今的帝力城，已经是奥尔内的天下，然而奥尔内心里很明白，只要皮蒙特还活着，后患就没有根除，战事就远没有结束。
奥尔内除了当即自己任命自己为帝汶的国王外，还把刚刚投诚过来的葡萄牙海军舰队派出去追击曙光号，看来他是打算斩草除根了。
德古斯的小舰队被迫奋起迎战，但遗憾的是，小型民用武装商船终究不是双层甲板的军用盖伦帆船的对手，德古斯被迫远离帝汶岛，并一路退往安汶港。
那里有他的贸易货栈可以落脚，而且荷兰人也不会为难他这个檀香商人，甚至还会欢迎他的到来。
毕竟德古斯的生意跟荷兰人没有冲突，关键是德古斯依法纳税，并在巴达维亚总督府里有人脉关系。
然而作为帝汶总督的皮蒙特，由于身份问题，他不想冒风险去荷兰人的地盘，不过在眼前，失魂落魄的皮蒙特只能在曙光号上跟在德古斯船队后面撤退，他计划先退回澳门，再图东山再起。
问题是奥尔内是不会轻易放走皮蒙特的，于是，一艘中型盖伦军船发现并追上了曙光号，双方立刻展开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
两天前，由于皮蒙特和德古斯船队在海上遇到风暴，风急浪高之下，整个船队都被打散，他们彼此间失去了联系。
于是落单的曙光号被迫转移到帝汶岛的东部一个不知名的小海湾避风----跟妮可号和骄傲号一样，这是所有遇到海洋风暴的航船唯一正确的选择。
然而就在躲避风暴的过程中，曙光号遭遇到了奥内尔派出的追击舰队，其中的这条盖伦帆船终于发现并追上了皮蒙特。
在海战中，曙光号被盖伦帆船上的重型加农滑膛炮打了一个大洞，不断进水的曙光号只能通过抢滩搁浅的方式自救，这是在危机四伏的情况下，避免船上的人们葬身鱼腹命运的唯一办法。
然而，自己的曙光号因为中弹进水，已经是危在旦夕，哪怕是侥幸登陆成功，没有了船，他也将流落在荒蛮的岛上，那么，自己又将何去何从呢？
皮蒙特，这个年轻的葡萄牙贵族，诺昂二世的后裔，自从被任命为帝汶总督后，仿佛一直在被命运所戏弄。
此时此刻的他，身处海面上挣扎航行的小帆船上，前面是荒蛮的岛屿，后有强大的追兵，这难道不是绝境吗？
皮蒙特此时瘫坐在甲板上，只能在胸前划着十字祈祷上帝，显然，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上帝想拯救他的迹象，难道上帝真的抛弃他了吗？
是的，到目前为止，皮蒙特就是这样认为的，特别是当他看见远处的那条大船突然降下了风帆的时候。
那条大船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式。
修长的船身，低平的甲板，简单到极致的桅杆与帆具，还有蓝白搭配的帆具涂装，这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另类，然而又显示出一种说不出来的优美。
皮蒙特坚决不认为那是一条海盗船，尽管她高耸如云的桅杆上没有任何船舶注册港和国家的旗帜，也没有任何家族的标记。
她的桅杆上唯一可以让人知道其身份的旗帜是一面迎风飘扬的三色商贸旗。
三色商贸旗表示这条船是一艘和平的贸易船，特别是当这条船向他发出安全询问的旗语信号时，他就认定这条船对他怀有善意。
于是立刻命令船长回复了求救的信号，还表明自己是葡萄牙官方的和平的船只，但现在正在遭受非法攻击！
盖伦帆船也看见了这条奇怪的大船，在曙光号发出信号的时候，盖伦帆船停止了炮击，毕竟盖伦帆船是葡萄牙海军的船，他们不是海盗，停止炮击的原因是想知道那条大船的态度：是敌是友？
随后，那艘葡萄牙海军的盖伦帆船发出了两发烟花信号，一红一白。然而那条怪船没有任何反应，而是降下了所有的风帆！
好吧，此时此刻，无论是皮蒙特还是盖伦帆船上的人都会认为，那条船在向他们表示：
“你们继续，我中立！”
在这个时代，若交战双方有一方这样做了，那么就意味着投降或者放弃，若战场的第三方这样做了，那么就意味着宣告中立。
然而，对这一点毫不知情（也许是完全忽略）的骄傲号此时却是一片紧张和忙碌，因为要打仗了，船员们根本没有意识到那两条船都误解了骄傲号发出的信息。
骄傲号是混合动力帆船，根据作战手册，如果风向不利，则应该收起所有的风帆，转而使用燃料机械动力，这样既可以把操船简单化，又可以集中人力在关键的机炮、操舵、瞭望、信号和轮机等岗位上，骄傲号上的船员不多，每个人都要充分发挥各自的作用。
当然了，这种做法可能会让不了解我们的敌人或者盟友误解，但是，在紧要关头，肯定就顾不上这些了。
其实李三多在向曙光号发出询问信号的时候就打定了主意：要干涉，而且要帮助那条卡拉维尔小帆船，原因很简单——卡拉维尔明显是弱势一方，她危在旦夕。
李三多的想法很明确，他立刻通过对讲机向妮可号的顾船长通报了自己的想法：我们要出手帮助弱势一方，这样做的好处是在通常情况下我们将收获友谊，如果我们去帮助强势一方的话，我们只会收到鄙视和愤怒，抱大腿是要受到鄙视的，而且你还有抢夺别人成果的嫌疑，招人愤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帮助盖伦帆船打卡拉维尔是不明智的，甚至是愚蠢的。
顾晋在迅速征求了大家的意见后 同意了李三多的战斗请求，他之所以要给征求大伙的意见，主要原因是他的这个决定将要把大家拖入一场真枪实弹的战斗，而且貌似我方并没有受到攻击，如果参战，就算是主动攻击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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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每临大事都冷静无比的顾船长此时头脑很清醒，他并不想强迫船员们去打这场战斗，如果此时大家都反对参战，他会立刻命令船队离开海湾去完成自己的航海目标。
然而无论是妮可号还是骄傲号上船员们，他们的反应很是积极——不，确切的说是他们几乎狂热地想参加战斗。
特别是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他们被训练了这么久，他们知道这条船的性能，也知道两门七六点二毫米舰炮和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威力，别说这些了，就是他们手里的AK47也是逆天的存在——当然，前提条件是自己身处对方大炮的射程之外。
显然，大家都知道，这并非意味着自己很勇敢，如果战斗的风险大到会影响他们去霍洛港人市买妹子，所有人都会选择回避战斗。
一句话，对于这帮人而言，“勇敢”的前提是对自身的安全有把握——好吧，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真实。
此时此刻，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嗷嗷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在甲板上高叫着
“开战！开战！”
“让这个时代的海上势力知道我们的厉害！”
这一类的大呼小叫一时间响彻了骄傲号的甲板。
船员们的战斗狂热完全没有出乎李三多的意料，但他不想参与其中的狂热，只是用很淡定的语气发出了一道道命令：
“双机全开！”
“右舵三零！”
“升战斗旗！”（未完待续）
376 令人震惊的射击
两台斯特林发动机顿时发出一阵轰鸣，高压气罐里的气压迅速增高，直到高压阀门发出尖锐的哨音。
“前进三！全速！”
李三多在传声筒中大叫道。
霎那间，骄傲号修长的船身立刻发出一阵微微的颤抖，开始缓缓地加速......
“总督大人！四色旗！她动了！”
“上帝啊，居然不靠风帆和划桨！”
“不可能！你眼睛花了吗？不靠风帆和桨，难道她是靠浪吗？”
在这个时代，红黄蓝黑四色旗通常是海战开始的信号，顾晋在航海课里曾经非常详尽地讲述了十七世纪的海上旗帜和旗语，以及各种关于航海的知识，。
四色旗也叫Z字旗，据说是哥伦布最先使用，意思是好运和胜利，至少欧洲各国是知道的，当这面旗帜升起来的时候，就意味着战斗开始了。
对于这个时代的大多数水手和士兵们而言，四色旗就是一面战斗旗！
在旧世界，纳尔逊在特拉法加海战里升起过这面战斗旗，Z字旗后来传到日本，被东乡平八郎确立为海军战斗旗，并在对马海战中升起，意思是：
“皇国兴废在此一战，望全体将士奋勇杀敌！”。
顾晋是在一群年青人和火塘俱乐部的强烈建议下，最终决定把这个Z字旗作为战斗动员信号旗的，不过，他本人貌似不喜欢这种过于热血性质的东西，但是考虑到年青人喜欢，火塘俱乐部的人更喜欢，众望所归，也只好照办了。
此时此刻，曙光号上的船员们语无伦次的话语，让皮蒙特从绝望和崩溃的状态下稍微恢复了一点精神，他抬头望去，顿时震惊得无以复加！
——没错！是的，这船在移动！等等！这船没有升帆也没有伸出排浆，居然也能航行？！而且是向自己这个方向开来，速度还惊人的快！
难道是神的力量让这条船开动的吗？皮蒙特正在胡思乱想，耳边传来曙光号船长的声音:
“总督大人！对方发出旗语！就近抢滩，我掩护你！”
“啊？是这样吗？！”
皮蒙特听到这里还在愣神，当他终于听明白后，一霎时百感交集，居然哭了起来。
显然皮蒙特的大脑现在仍然处于当机状态，因为早在他看见那条没有升起任何帆具、也没有伸出任何木桨的大船以少见的高速向他冲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懵圈了。
皮蒙特对菲利普斯船长的呼喊完全没有没有反应，他只是痴痴地望着那条大船的甲板后部，那里貌似有一个烟囱，烟囱里冒出浓密的灰白色浓烟，显然，以皮蒙特的人生和航海经验，对这种颠覆世界观的现象毫无心理准备。
还好，幸运的是菲利普斯船长还比较清醒，数十年的航海人生锻炼了他的定力，哪怕是在面临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现象时，他依然保持了一点理智。
于是曙光号的船长不管总督大人有没有下命令，就奋力地转动起了舵轮，没错，对面的怪船应该是朋友，而且曙光号本来确实可以就近抢滩的，但是在后有追兵的情况下，他们的抢滩登陆行动肯定会受到追击方精准而又猛烈的炮击，所以曙光号才想利用自身的灵活性转过海岬，一边躲避炮击一边抢滩。
尽管曙光号的船长并不知道对方如何掩护自己抢滩，因为那条怪船的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远了，远到即便是用射程最远的岸防大炮都打不到的距离，请问贵方拿什么掩护我抢滩呢？
然而这个疑问只不过是一个稍纵即逝的念头，曙光号面临的形势由不得菲利普斯船长此时有任何犹豫。
算了，听天由命吧，哪怕可能只是一个安慰呢，菲利普斯船长心里很清楚，船身和桅杆严重受损的曙光号实际上已经支撑不到转过海岬再抢滩了，如果不想让这条船沉入海底，就近抢滩是唯一的选择。
李三多在望远镜里看见远处的那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很听话地转舵抢滩了，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回头对身边的朱北国说道：
“好了，朱哥，卡拉维尔已经完全让出了炮线，告诉全体机炮手们，该他们表演了！”
“目标！盖伦帆船！全部七五炮位和机关炮自由射击！”
大副朱北国立刻对着传声筒大声发布了命令。
顿时，前甲板和驾驶舱顶的机炮位上，各种射击口令此伏彼起:
“预备射击！”
“装定射击诸元！”
“距离三十五！”
“**装填完毕！”
“方位右零零九！”
“表尺二九三！”
“调整高低射界，加二！”
“四发急促射！”
“预备——放！”
“开火！”
轰轰！
骄傲号的前甲板上几乎同时喷出两股灰白色的烟雾，一连窜清脆的爆裂声在海面回响，骄傲号开炮了。
两门三英寸舰炮以六到七秒一发的射速向不到两公里远的盖伦帆船发射着致命的**。
轰鸣声中，眼神好的曙光号水手们，甚至能看到一条条闪亮的**，划出一条略带弧形的弹道，飞过半空直奔后方的盖伦帆船！
上帝保佑，炮弹真的能在这个距离上打到目标吗？
然后，水手们更加目瞪口呆地看到，那艘怪船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喷出烟雾，就这样看着一颗颗炮弹飞向远方，高高的水柱在盖伦帆船的前后激起，巨大的爆炸声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
显然，骄傲号上的第一轮四发急促射并没有对盖伦帆船造成多少致命伤害——按常理，在二到一点五公里的距离上，对于射程达到八公里的三英寸舰炮来说，应该不会失去准头的，实际上这两门炮打的也很准，除了弹道射高了点以外。
“第一轮就打出了跨射，还是不错的，看来我们平时的训练成果还是不错的！”
与炮塔里胡小林他们的懊恼不同，驾驶舱里的李三多对这个射击成绩感到很满意。
要知道骄傲号目前是在以接近八节的航速冲向海岬，，移动射击能打出这样的成绩真的没得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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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号冲上去的目的是希望能挡在卡拉维尔和盖伦帆船之间，这样才能彻底让那艘岌岌可危的小破船不至于再挨一发炮弹，在场的人都知道，那艘小型卡拉维尔已经承受不住任何打击了。
此时无论是皮蒙特还是菲利普斯船长都看出来这艘怪船的目的，通常情况下，这是亲密战友之间经常做出的举动，然而对方却是一艘陌生的船......
尽管李三多知道这样做对自己不是没有危险性，但他仍然这样做了，理由不完全是他发现了挂在这艘卡拉维尔帆船上的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旗帜。
葡萄牙人最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在前一阵子的研讨会上，这是大伙的共识。
然而，这不是主要理由，或者是说，不是李三多头脑里下意识的想法。
在紧要关头，李三多作为一个来自旧世界的孤儿，此时更多想到的是帮人帮到底这个最朴实无华的理念。
尽管届时骄傲号与盖伦帆船之间的距离已经接近这个时代的滑膛炮最远射程了，但李三多认为这点风险值得冒，且不说对方滑膛炮的实心弹打到骄傲号钢制船身上本来就有没有什么效果，而且目前甲板上没有人，炮塔也是全封闭的，所以李三多基本上不用担心这样做会出现伤亡。（未完待续）
377 两个世界的接触
此时的李三多还有另外的考虑，他希望能速战速决，这是顾船长一再交待的。
因此，如果跟盖伦帆船的距离再接近到一公里左右的话，三英寸舰炮的高爆弹或者**将会给盖伦帆船以致命一击，这样能让大伙打得更准一点，，不仅可以迅速结束战斗，还能节约宝贵的炮弹。
然而，随着双方距离的迅速接近，最拉风的战绩不是舰炮打出来的，而是位于驾驶舱顶部的那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随着双方距离的不断接近，两门机关炮打出了极佳的效果，其风头一度盖过了舰炮的射击。
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有五公里的有效射程，而此时双方距离不足两公里，在这个距离上，二十毫米机炮的子弹对付木制的物品简直就是摧枯拉朽般的强大。
连续射击的子弹像火鞭一样横扫着海面，这种场景别说曙光号上的水手们，就连穿越者们也很少见识过。
为了节约弹药和保护枪膛，平时的训练都是点射，如今没有了这个限制，最爽的无疑是射手们了。
操作机关炮的是魏东篱、苏高飞、李德伟和方临佑兄弟四个，他们在穿越群体中算是最有实战经验的人，军事技能也一直在这群人里是拔尖的，他们刚刚轮班到骄傲号上就赶上了实战，兄弟四个很是兴奋，接到开火的命令后，居然一口气打光了两个弹鼓。
于是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机关炮射出了三百多发二十毫米口径的枪弹，弹雨倾泻到盖伦帆船那肥硕的船身上，那艘中型盖伦帆船的右舷立刻被打得面目全非。
狂暴的弹雨加上飞舞的木头碎片几乎让盖伦帆船右舷所有的大炮哑了，在第一轮射击后，在随后的整整五分钟时间里，盖伦帆船的右舷居然没有发射出任何一发炮弹。
几分钟后，胡小林彭强他们的三英寸舰炮终于在第三次急促射时打出了成果，两发**准确击中了盖伦帆船的船首，猛烈的爆炸不仅让那里的一门船首青铜炮应声飞起，再狠狠地砸在前甲板上，还让放置在船头的一具飞鹫船首像不翼而飞。
另外一发炮弹正好击中了船尾楼，炮弹应该是从舷窗钻进了尾楼的某个房间，爆炸让里面的人飞了出来，那里应该是船长室的位置。
于是在骄傲号众人的欢呼声中，这两门舰炮越打越顺，第四轮急促射的八枚**有一半击中了盖伦帆船的船身，巨大的爆炸声从炮门里传来，喷薄而出的气浪将一门青铜大炮和几个人的残肢送上半空后再落入海里。
此时，曙光号终于顺利抢滩了，然而没有人去想着登陆，水手们在搁浅的船上疯狂地欢呼雀跃，只有菲利普斯船长比较冷静地望着距离自己不远的这条奇怪的船。
明明没有看见任何可以称之为炮门的东西，好像只有两门炮吧——如果把那个从一个封闭的堡垒里伸出的两根细管子也称之为大炮的话。
哦，对了，船楼的上部好像还有两根更细的管子，好吧，不得不承认，就是这区区四根小细管子，居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以这么高的射速，打出如此的战果！
此时此刻，曙光号上的水手们一致认为，放在平时，必须是十艘以上的重型三桅盖伦帆船靠近后的齐射才能做到这样的效果！
天哪！这是魔鬼，哦不！是上帝派来的、拯救我们的众神的战船！
可怜的卡萨公主号！她的三十磅重炮根本够不上人家！
曙光号上的众人已经全然忘记，就在刚才，他们还是卡萨公主号追逐的猎物，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天哪！爆炸了！”
“一定是击中**桶了！”
“有人跳海了！”
“噢！卡萨公主号降帆了！”
“这就投降了？我还没看够呢！”
“可怜的船员们，他们一定死伤严重吧……”
“他们刚才一定是经历了地狱般的噩梦……”
“哼，要怪只能怪他们的船长是个贪婪的家伙……”
骄傲号此时正在以六节的低速绕着那条残破的盖伦帆船----卡萨公主号航行，并且一直保持着一公里以上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这个时代的舰炮对骄傲号没有任何威胁。
而骄傲号还有速度优势，她可以无视风向，不管处于上风还是处于下风，对方要想靠近骄傲号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如果不想就地沉没的话，卡萨公主号唯一的选择就只剩下投降了。
骄傲号上的年青人原本打算继续射击的，但李三多和朱被国几乎同时下令停止射击，及时制止了大家的虐菜狂欢行动。
于是，骄傲号上的射击令人遗憾地被强行终止了。
枪炮声霎时停顿，突然显得寂静的海面上只剩下卡萨公主号上的船员们的**声和落水人的呼救。
爆炸又发生了两次，都是**桶被直接击中后的结果，幸运的是，爆炸规模都不大，现在，卡萨公主号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等待着眼前这条怪船给予她最后的审判。
此时此刻，可怕的寂静突然笼罩在卡萨公主号上，虽然船仍然漂浮在海面上，但已经面目全非，甲板上除了残垣断壁和一摊摊的血迹，剩下的就是一群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水手。
几枚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爆炸让水手们体验了一把什么是心灵震撼，那种有别于黑**的硝烟气味让幸存的人们不停地咳嗽着，然而当那艘怪船居然在无帆无桨的状态下缓缓靠近时，震惊无比的水手们连咳嗽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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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条怪船除了围着卡萨公主号绕圈子以外，好像并没有继续其它攻击动作，显然也没有对水手们施加什么魔法，她只是围着卡萨公主号转了一圈后，居然调转船头，喷着浓烟离开了！
当然了，此时稍微清醒一点的水手们发现，那艘怪船正在通过旗语与曙光号联系，那是一种稍微有一些特别的通用旗语，内容居然是让曙光号派人接收投降的盖伦帆船！
过了一会儿，已经搁浅了的曙光号身边终于划出了两艘小船，上面有十几个全副武装的水手，他们划向卡萨公主号，水手们知道，这是总督大人来接收这条船了。
那么，我们作为反叛者，会不会被吊在桅杆上呢？水手们顿时有些惊慌，此时，船上的船员们也由于恐惧和沮丧，无不在咒骂那个把他们带到这个境地的霍克船长。
咒骂的人群里甚至包括霍克船长的亲信，那是船长的意大利佛罗伦萨同乡安德鲁，作为卡萨公主号上的二副，他在一开始并不愿意反叛这位总督大人。因为他和新总督之间并无冤仇，当然了，也没有任何好感，然而船长却是个坚定的反叛者，作为船长的同乡兼亲信，他知道奥尔内这个混血葡萄牙人给了霍克船长五百八十磅香料和一整箱子的西班牙银币，外加帝汶港里的一座檀香商店和店里面的两个土著女奴。
于是霍克船长就走上了这条不归路……（未完待续）
378 登船
“蠢猪！愚蠢的叛逆者！因为你，现在我从骄傲的葡萄牙海军中尉变成了叛军了，我会终身服苦役的……天哪，上帝抛弃我了吗？”
只不过，与那些粗鲁的水手们相比，安德鲁此时是在心里咒骂而已。
然而在此时此刻，安德鲁显然选择性地忘记了霍克船长对他许诺说，那箱西班牙银币有他和大副一份的时候，他是多么的欢欣鼓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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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现在，他绝望地坐在卡萨公主号的甲板上，对身边的人和事充耳不闻----就在刚才，霍克船长可耻地死掉了，他的那份金钱也跟着消失了。
当时霍克船长眼见大势已去，立刻背着那箱西班牙银币想逃走，开始的时候很顺利，他跟大副两人甚至已经爬上了早已放入水里的救生艇。
然而就在这时，一发有魔鬼般威力的***直接命中了还没有划出多远的小艇，在一声猛烈的爆炸声后，小艇、霍克船长、大副都消失了，那里只剩下一片鲜血染红了的海水和几块破碎的船板。
目睹了这一切的安德鲁很庆幸霍克船长只想到跟大副一起逃跑而没有想到拉上他，目睹了霍克船长与大副的下场后，他甚至感到一丝快意。
于是他当机立断，以二副的身份命令船员砍断帆索降下所有风帆，他要保命，他真的不想死，特别是不想为了霍克船长这样的人去送命，那简直太不值得了……
降下风帆后，对方的炮击果然停了下来，安德鲁顿时感到一身轻松，然而这种轻松转瞬即逝，安德鲁作为目前卡萨公主号上的军衔最高的人，恐怕要要受到军事法庭的审判吧……
“安德鲁！看着我的眼睛安德鲁！你被大炮打掉了魂了吗？看看我是谁！”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尼克森……是你啊……”
安德鲁缓缓地抬头望了一眼坐在他面前的人。
“是我，你怎么了朋友？”
对方这一声朋友，让安德鲁打起了精神。
“我……哦，看来你做了一个正确的选择尼克森，我现在是你的阶下囚了……”
安德鲁勉强在脸上挤出来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你立功了，安德鲁，如果不是你及时选择投降，那么卡萨公主号就只能变成一堆碎木片了，如果这是这样的话，总督大人会心疼的，因为他需要卡萨公主号。
所以，他派我来接替霍克船长的职务，并且任命你为大副，安德鲁，振作起来！总督大人对于你明智的决定很欣赏，他希望你能在上帝面前发誓效忠于他……”
“我发誓！以耶稣基督的名义！”
安德鲁立刻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尼克森对安德鲁的反应很满意，然后他一边命令手下整理甲板，一边喋喋不休地说起了他经历的事情。
尼克森原来是卡萨公主号上的水手长，他在霍克船长决定投向奥尔内的时候没有跟随霍克，而是选择了离开，跟他一块离开的水手还有二十个人，现在他们都是曙光号上的水手。
如今，在上帝的帮助下，他们获得了奇迹般的胜利——关于这一点，他们是坚信的，如果不是上帝伸出了援手，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迹呢？
而那条怪船，刚才还跟她进行了一系列友好的旗语通讯，现在他们已经知道那艘船叫骄傲号了，来自于遥远的地方，关于驾驭这条船的人，据说是一群为了逃避鞑靼王的统治，从而远遁海外的汉人的后裔。
显然，这些汉人的船拥有强大的力量，这就是目前大伙对这群人和这条船的全部了解。
现在，尼克森被总督大人任命为卡萨公主号的船长了，关于能获得卡萨公主号这一点，包括皮蒙特总督在内的人都很意外，他们知道，作为真正的胜利者，卡萨公主号是人家的战利品，跟自己无关。
虽然从法理上讲，卡萨公主号是葡萄牙帝汶海军的财产，而皮蒙特确实是正牌葡萄牙葡印公司帝汶总督辖区的总督，但显然这个时候，皮蒙特根本不敢去想关于卡萨公主号的所有权问题，他们自己的小破船还搁浅在海滩上等待别人的援救呢。
然而很出乎意料，骄傲号，对，现在终于知道这条强大的怪船叫骄傲号了，他们在旗语里又向他们发布了一条信息。
她告诉曙光号，既然那条盖伦帆船已经投降了，那么，你们就可以去接收那条破船了。
没错，他们说那是那条破船。
不过，曙光号上的人并不认为卡萨公主号是一条破船，尽管她的帆具损坏严重，甲板上的建筑也残破不堪，但她还漂浮在海面上，只要没有沉没，曙光号上的水手们有得是办法让卡萨公主号航行起来。
紧接着，对方又发来一条旗语——“澳洲联邦向葡萄牙的总督致以问候”。
看来他们看到了曙光号主桅杆上的一面红色三角旗，这面旗帜飘扬在在狮子与盾牌旗之上，这只能说明一件事，能在葡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徽记上面挂红色三角旗的，只有总督之类的人，说明这条被追击的小破船是总督的座舰。
然后双方又用旗语交流了很长时间，骄傲号表示，他们会给予一定的帮助，让曙光号恢复航行，然后骄傲号将离开，去完成自己的航行任务……
就在尼克森喋喋不休地给安德鲁讲述他们的奇遇时，葡萄牙帝汶总督皮蒙特已经受邀抵达了骄傲号的甲板上，跟随皮蒙特来到骄傲号的，还有船长菲利普斯.奥斯丁。
强烈的好奇心让他来到骄傲号一探究竟。
在这个时代，海员们总是有很多禁忌，也有很多迷信，船员们希望知道那条无帆无桨就能自行移动的怪船到底是不是用了魔法，或者这是一条传说中的幽灵船，船长的职责之一是给水手们解惑，因此他必须去那条船上看一看。
果然，他的好奇心得到极大满足——因为当他沿着舷梯登上骄傲号的甲板的时候，他震惊地发现整条船都是钢铁做的，菲利普斯在海上走南闯北快二十年了，他从来没有见过纯粹用钢铁建造的船舶。
据他走南闯北的见识，威尼斯人和奥斯曼帝国曾经用铜皮和铁板给木制巨型排桨船披上过一层金属外壳，但是在大洋上，所有的船从来都是木头的，或者是竹子的、藤条的、哪怕是草编的都很正常，但却从来没有纯粹用钢铁制造的！
虽然，根据他所受到的教育，是能够明白阿基米德关于浮力的定理的，也知道铁如果进入水也不一定会沉，而是取决于钢铁自身的重量和他排出的水的体积。
只不过他实在是惊叹，这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工艺制造出如此复杂的钢铁部件的，他无法想象如此庞大的船身是怎么用钢铁搭建起来的。
而且骄傲号的船身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铆钉和横梁之类的固定件，他本来想进入甲板底层看个究竟，但很明显他目前没有这个机会。（未完待续）
379 早餐
皮蒙特此时正极力保持着自己的贵族风度，尽管他也被骄傲号上的一切震惊得无以复加，但皮蒙特就是皮蒙特，这位年轻的总督大人还是有他的过人之处的，他虽然一脸的激动，但还能够不用人搀扶自己走上钢铁制成的舷梯，而在他身边的两名贴身仆人，早就走不动路了。
在甲板上，皮蒙特看到两位汉人，虽然一身奇怪的装束，但明显是这艘船上的领头人，于是以觐见葡萄牙国王的脱帽躬身礼仪对两人施了一个虔诚的大礼。
饭团探书
“尊敬的船长阁下，本人代表葡萄牙王国，对贵方给予我们的帮助表示非常的感激，本人愿意对您所给予的仁慈和慷慨的帮助给予力所能及的回报，并将此友谊铭记在心。
我将把贵船对我们的帮助报告印度总部，同时报告葡萄牙国王，葡萄牙将重谢各位！愿上帝保佑您和您的船员们。”
说完这句话后，皮蒙特与奥斯丁船长两人一躬再度到底。
朱北国和让李三多微微躬身，然后拱了拱手，两人虽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这种大礼，但鞠躬拱手好像就是中国人对待朋友的礼节吧。
显然，对方说的中文相当的难懂，但好在旁边的朱北国曾经下过一番功夫，他略微懂一点粤语还有这个时代大陆南方官场语言——南京官话，所以皮蒙特的粤语腔调混杂了不标准的南京官话口音还是勉强可以听出一个大概的。
于是朱北国也用不算标准的粤语和南京官话对皮蒙特的表态客气了一番，虽然说的都是口水话，但这让皮蒙特十分的开心，也让他松了一口气，看得出来，皮蒙特很激动。
因为，从对话上看，对方肯定是正常的人，既不是魔鬼也不是幽灵，而且看起来也不是坏人。
然后，另外一个年青人的出现又让皮蒙特心跳加速，这个自称叫徐志的年青汉人，在他再度行礼对朱北国的回应表示感谢后，这位年青人居然用法语给他打了一个招呼，于是他居然惊讶得不出话来了，就跟他刚刚登上这艘船时那样。
徐志作为旧世界外语学院的学生，法语是他的第二外语，他之所以没有用英语，那是因为在这个时代，欧洲的主流语言是法语，特别是在贵族阶层，不会一点法语就跟在餐桌上不知道如何优雅地使用刀叉一样让人不可接受。
皮蒙特是贵族，当然，是没落了的贵族，但他从小就受到了良好的法语教育，然而作为非母语，他也只是勉强能说和勉强能阅读而已，所以当他从徐志口中听到了一些怪异的法语单词和发音的时候，并不认为是对方的法语有问题——其实徐志的法语的确有点怪异，十七世纪的法语和旧世界的法语当然有区别。
然而这一点皮蒙特是不知道的，他认为那是自己孤陋寡闻，毕竟自己离开欧洲本土已经有二十年了。
于是，他很仔细地听完了徐志提出的问题，因为听的仔细，所以居然听懂了大概，这些问话并没有客套内容，而是很直接地问他们的身份和他遭遇攻击的原因。
皮蒙特这时才意识到对方除了自己是葡萄牙的一个总督外，还不明白自己是谁，于是皮蒙特在甲板上开始对这些救命恩人们从头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好在徐志的法语还不错，而皮蒙特的法语也算过关，双方就这么站在甲板上谈了将近十分钟，李三多和旁边的朱北国终于明白了自己眼前的人是谁，当然了，两人对这次行动在多大程度上搅乱了历史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随后的谈话就在船员大餐厅里举行了，因为李三多终于意识到就这么让客人站在甲板上好像不符合外交礼仪，在徐志的提醒下，很快将会谈地点改到了室内——船员餐厅，当然是边吃边谈。
因为现在是仍然早餐时间，而且这些有些落魄狼狈的客人显然还没有吃早餐。
主食是馒头，代小山管着食堂，他不是孙老，这辈子活到穿越，也是个单身吃食堂的主，所以对做饭炒菜一窍不通，好在骄傲号出发前搬了大量的超市速食食品到船上，因此代小山这个船医兼大厨才当的得没有什么大的压力。
于是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两人就吃到了（即将过期或者已经过期的）火腿肠、午餐肉、豌豆罐头以及袋装榨菜、盐腌黄花菜罐头和船上仅有的两种新鲜蔬菜做出来的菜肴：大块腊肉盐水煮萝卜和炒土豆丝。
至于水果罐头，对不起，代小山没有拿出来，那是给自己人吃的管制物资。
作为天主教徒，两人快速地做完了餐前祈祷，而且结束得很潦草，没办法，餐桌上的香气四溢，太诱人了。
皮蒙特和菲利普斯狼吞虎咽地吃着餐桌上的食物，以至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会谈使命和餐桌上的礼仪，这些食物简直好吃得无以复加！两人恨不得嚼着舌头一起咽下去！
作为在澳门待了很长时间的外国人，皮蒙特当然知道中国人的美食很有名，在澳门他也吃过，但眼前这些美食是他的味蕾生平没有接触过的。
至于菲利普斯船长，此时已经吃得完全忘我，他早已经放弃了汤匙，现在是双手捧着一个汤碗在喝汤，已经喝得络腮胡跟自己的汤碗泡在一起了。
皮蒙特有点难堪，但他偷眼望了望旁边的李三多、朱北国和坐在对面的徐志，他们好像并没有流露出鄙夷的眼色，徐志还微笑着给船长的汤碗里加萝卜。
好吧，面对这样的美味，吃相难看就难看吧，我们被卡萨公主号追逐得狼狈不堪的样子都被别人看在眼里了，人家是救命恩人，不用装了，继续开吃！
想到这里，皮蒙特也放弃了手里的汤匙，也学着奥斯丁的样子捧起了汤碗，温暖的萝卜汤顺着食道流入了胃里，真是痛快啊，皮蒙特不禁哈出一口气，然后吧唧了几下嘴。
一抬头，跟徐志和善的眼神四目相对，于是皮蒙特真的羞涩起来，生平第一次在餐桌上的失态就交代到骄傲号的餐桌上了。
“看起来先生们很喜欢我们的食物……”
旁边的朱被国笑着说道。
“喔喔喔……”
菲利普斯船长在听完徐志的翻译后头根本就没有从碗里抬起来，他嘴里含着一块腊肉只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美味啊……”
皮蒙特用叉子插了一片火腿肠放到嘴里后说道。
“请问李……船长先生，这种香肠我虽然在澳门见过，但是味道绝佳，不知道用什么肉做的……”
“当然是猪肉，汉人喜欢吃猪肉……”
李三多心思一动，马上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们加了独家秘制的调味料——五香粉，那是一种合成香料，与荷兰人的香料比，我们的这个五香粉不仅包括肉豆蔻和丁香，还有好几种其他来自东方的神秘香料，不知道您听说过没有……”（未完待续）
380 震撼人心的大铁船
“噢？！是的，我好像吃出来胡椒和花椒的味道了，这，难道不是一种印度的香料吗......嗯，还有丁香......”
皮蒙特一边品味着，又插起一片火腿肠送入口中。
“船长先生，如果您把这个食品作为贸易品的话，你们肯定能发财！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的香料是关键。”
皮蒙特边吃边评价道。
“是的，总督先生果然是真知灼见啊，这里面的关键是一种复合香料——五香粉，请问总督先生，如果我们把五香粉卖到印度、阿拉伯、欧洲和美洲呢？先生们认为如何？”
此时朱北国在旁边插话道。
“天哪......上帝保佑，我们是在谈论一个可以颠覆世界贸易格局的话题！这位......朱先生，本人愿意为此事效力！噢不，我不该说这种虚伪的话，我的意思是说让我们一起发财吧，让荷兰人的垄断见鬼去吧！哈哈哈哈......对，我要颁布一个特许......”
此时的皮蒙特越说越兴奋，说到这里不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在餐桌前面来回走动，一脸的兴奋。
于是李三多就这样看着朱北国和皮蒙特发笑，显然是在告诉朱北国，这位跟你一个做派，一说到兴奋处就离座渡步子。
“总督大人，您的食物还没有吃完呢......”
此时的菲利普斯船长终于把整整一大碗腊肉萝卜汤喝完，并且把汤盆里的最后一块腊肉塞到自己嘴里后，开始有点看不下去总督大人的失态了。
“请您坐下来吃饭吧，您的行为好像与您平时优雅的举止有些不搭......”
菲利普斯船长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皮蒙特打断了：
“奥斯丁！我们要赶快启程，要赶快回到澳门去，我要再招募一千士兵，那里有很多大陆来的难民......”
皮蒙特快速地用葡萄牙语说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场合下说别人都不懂的葡萄牙语是一种失礼，于是皮蒙特有点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哦，看来我是太兴奋了，兴奋得有些失态了......”
于是皮蒙特重新回到座位上，换成了法语，以一种恳切语气对李三多说道:
“对不起船长先生，请原谅我的失态与失礼，我只是兴奋而已，您不会计较吧？”
“总督先生，您刚才说的是什么？跟我刚才说的五香粉话题有关系吗？”
李三多一边给两位的碗里续萝卜汤，一边听徐志的翻译，然后不以为意地笑了，李三多当然最关心的是五香粉贸易问题，不仅是他，骄傲号上所有人都知道，在新世界，如果有个利益共同体的盟友，对于打开新世界贸易的大门意义重大，至少，会少很多阻力。
“是的船长先生，我说的就是这个五......五香粉，这将打破荷兰人的香料贸易垄断，这将改变世界贸易格局......”
呜----呜，呜----
几声巨大的声响从远方的海面传来，那声音雄厚、粗犷，就像成百上千支牛角号发出的共鸣。
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差点被萝卜汤呛着。他们寻着声音从舷窗望向海面，赫然发现在远处的迷雾中出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是小山？”
“是岛屿？”
但是为什么这个庞大的身影仿佛在移动？
“上帝啊！是船！它在移动！巨大到无与伦比的船！”
此时无论是在沙滩上的，还是在曙光号和卡萨公主号上，水手们都失声高喊起来。
与刚才的那艘怪船相比，这就是在海上移动的小山？或者城墙？
总之就是一个巨无霸的存在！
好吧，当迷雾渐渐散去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那确实是一条船，也是一艘无帆无桨就能破浪航行的大船！
在水手们眼里，巨无霸船上的建筑是与众不同的，与刚才那艘小一些的怪船相比，好像唯一相同的就是位于船身后部的烟囱----那里面正向外喷涌着滚滚浓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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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并没有失声叫喊，尽管两人也想高喊着什么，以发泄那种受到心灵冲击时的巨大震撼。
两人望着舷窗外的景象令人目瞪口呆，然后又下意识地回头望着身边的澳洲人。
“总督阁下，这是妮可号，属于澳洲联邦，我方舰队司令兼妮可号船长顾晋先生邀请您登舰，我们的司令官阁下希望能见一见您。”
徐志的一番话把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从震惊加懵懂的状态中拉回了现实。
“那......那个......是......是船？”
皮蒙特手指舷窗外，眼睛并没有离开舷窗外的海面。透过迷雾，那里越来越明显的显现出一个浅灰色的庞大船影，此时皮蒙特口齿有些不清地问徐志。
“当然是船，妮可号，隶属澳洲联邦。”
“我们要......要......上那条......条船？”
皮蒙特的口齿仍然处于不利索的状态。
“出于对葡萄牙总督的尊重，澳洲联邦联合舰队司令兼妮可号船长顾晋，邀请您去妮可号做客，他想了解一下您的情况。”
“上帝保佑......那船......你们的船都不依靠风帆和桨......是如何航行的？”
皮蒙特答非所问地回应道。
“尊敬的徐，你们……是不是掌握有什么魔法？”
作为跑海的人，菲利普斯船长相对而言更加的直率，他直接问徐志道。
“这不是魔法，是科学！如果你们对此感兴趣，愿意跟我们成为朋友，以后会了解这些的。”
徐志微笑着回应了菲利普斯船长。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呃......看在上帝的份上，不！你们是我们的恩人，如果澳......澳洲联邦愿意与我交朋友的话，我感到无限荣幸......”
皮蒙特此时的神态终于平复了一些。
三十分钟后，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两人终于踏上了妮可号的前甲板。此时此刻，这两位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如何被几个水手半扶半挟持着，从骄傲号登上小艇，然后小艇被吊杆放到海面上，再划向那个看起看比小山还要高的巨船身边。
巨大的船身遮挡住了阳光，让自己和小艇都渺小如蝼蚁，最为令人震惊的是当他们拉着扶手登上一道从巨大无比的船身里延伸下来的舷梯时，才赫然意识到，整个船身也不是木制的——跟骄傲号一样，两人所接触到的一切都是钢铁！
迷蒙之中，不知道上了多少级台阶，皮蒙特下意识地回首骄傲号，与眼前的大船相比，骄傲号就如一条救生艇般大小！皮蒙特顿时感到一阵眩晕加腿软，这船太大了，也太高了......我好像有点怕高......皮蒙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这个身体弱点。
不过，身旁的两个面目英俊的水手对他帮助很大，让他能还算正常的爬楼梯。
这个庞大的船身确实都是铁的！皮蒙特回头和菲利普斯船长相互确认了一下眼神，后者此时眼睛里除了一片迷茫，整个身体好像也在微微颤栗。现在，这位船长很少见地显现出脸色潮红，嘴里除了上帝啊......噢......上帝啊......根本说不出完整的词语。（未完待续）
381 “奢华”
皮蒙特见到这位平时经常在众人面前嘚瑟，自诩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且见怪不惊的老菲利普斯船长，如今被也震惊得连络腮胡须也在随着身体颤栗，立刻觉得自己作为总督大人，多多少少也应该做出一些绅士般的淡定表率。
于是他深呼吸一口气，微笑着想抬头跟前面的徐志打个招呼。
然而突然一声鸣笛又在头顶响起，把自己吓了一个趔趄，好在两只手从旁边及时伸出，没有让他倒在舷梯上。
不过这一下却让皮蒙特的矜持全无，他此时也只能半闭着眼睛，被两名水手半挟持着沿着铁制的舷梯拾阶而上......
直到空气中传来一阵悠长的哨音，震动着皮蒙特的耳膜，才把他从迷糊中唤醒。
哨音是从舷梯口传来的，他抬头看见一排身材高大的水手整齐划一地站在舷梯口，他们沿着甲板一路排开，一个个目不斜视，昂首挺胸，站得煞是整齐，这些人......是水手？
不，这些英俊的年青人应该是国王的禁卫军吧？
见到这些水手，皮蒙特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个，从精气神和外观上看去，显然那些邋遢粗鲁的跑海水手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这些水手们身上的衣裤十分贴身，而且个个面目俊朗，肤色白里透红，肌肉发达，混身上下颇有希腊神话男子那样的健美身形。
皮蒙特当然知道这些人其实都是普通水手，他在骄傲号上就见识过这样的水手们，从他们的眼神里看不出粗鲁和凶狠，当然更没有猥琐和卑微，而是人人都透出一种自信和某种骄傲的目光。
皮蒙特也知道，这些人之所以看起来如此健康，是因为充足的营养和足够的锻炼的结果。
在这个时代，欧洲人的平均身高在一米七以下，皮蒙特见识过各种人种，他认为大明帝国的男人与欧洲人在营养和身高方面都差不多，而这些澳洲人，显然无论是身高还是营养健康状况都优于欧洲人和大明朝的男子。
不过此时他不得不暂时收起强烈的好奇心，努力让自己在甲板上站稳后，对着正健步走来的一位个子高大、方脸浓眉，目光严峻的中年人施了一个标准的欧洲贵族脱帽礼。
此时，悠长的哨音戛然而止。
顾晋出现在上层甲板的舷梯口，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一切，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哨音原本是旧世界海军上级军官登船礼仪的一部分，如今顾晋把这个东西拿来改造了一下——礼宾哨是一声长音，如果遇到比船长品级高的上级登船，则是两声长哨音。
顾晋很重视船上的礼仪，他在航海训练课中加入了不少这类课程，他告诉自己的学员们，拥有礼仪不仅优美，还能培养荣誉感，也是专业素养与业余玩票之间的分野。
“礼发乎心，心随礼至，自尊自信，不矫揉造作，这是你们平时要努力践行的举止规范......”
这些话顾船长平时没少对这帮年青人说，现在看来，这群高中生们被他训练得还不错。
顾晋看到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走上了甲板，便稳步走下舷梯，待对方的脱帽礼行完后，才紧走两步，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
“我代表澳洲联邦联合舰队，欢迎两位登船。”
此时站在旁边的徐志赶紧用法语同声翻译，并对站在顾晋面前有些发懵的两人解释道：
“握手礼是我们澳洲联邦的礼仪。”
终于明白怎么一回事后，皮蒙特也赶紧伸手，他感到自己冰凉的右手被顾晋温暖的手握住，有些忐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当菲利普斯船长也依样画葫芦地被握了一下手后，望这满脸胡须都在颤抖的菲利普斯船长和一脸潮红有些站立不稳的皮蒙特，顾晋一脸微笑着说道：
“希望历史能记住这个日子，澳洲联邦与葡萄牙王国在此相遇，希望我们能有机会一直携手走下去。”
直到若干年后，在某个场合回忆起来的时候，皮蒙特才领会到当年顾船长这句话的重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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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皮蒙特和顾晋的会谈一直没有间断过。
为了能让船舶修理工程更加顺利，骄傲号还给他们提供了各种修理工具，从斧子凿子锯子刨子到德国造工兵铲。
当然这些工具是要归还的，有了这些工具，皮蒙特的人修理船的进度大大加快了。
尽管到了后来，皮蒙特和奥斯丁两人的造访貌似就为了来蹭中午饭，但顾晋和船上的其他人对皮蒙特两人一直很热情，而且顾晋还让他们带一些吃的给曙光号和卡萨公主号上的水手们。
这个时代的船员伙食很差，倒不是船长不愿意给船员们吃好，而是没有条件吃好，经常的情况是，船上只有干菜、长了毛的熏肉和长了虫的黑面包，以及已经变了质的淡水。
如今，那些辛勤劳动的水手们正在修复曙光号和卡萨公主号，人们在吃了骄傲号送来的食物后无不赞美——当然他们赞美最多的还是上帝，船员们认为是上帝让自己遇到澳洲人，才能吃到这样精美的食物。
其实船医兼厨师的段乐越医生给他们的无非是一些煮好了的蔬菜罐头，当然还有午餐肉与火腿肠，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人很少吃这些食品，虽然大伙不想承认，但事实上这些很多是即将过期或者刚刚期的食品，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或者遇到了这群人，这些食物最终的命运可能是存放到变质，最后抛入大海。
然而，那些普通水手们不知道的是，只不过是吃到一些“美食”而已，他们没有亲自体验到在妮可号上吃饭的“奢华”。
在这段日子里，无论是曙光号还是卡萨公主号的军官都不止一次登上妮可跟澳洲人“交流”，除了享受那些生平未见的美食以外，他们还惊讶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各种饮食器具：装菜的玻璃碗、玻璃盘，喝水的大玻璃杯子和喝酒的小玻璃杯子。
面对这些“价值连城”，哪怕在欧洲宫廷里都属于高级货的饮食器具，这些常年漂泊在海上的粗糙汉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吃饭了。
他们战战兢兢地端起玻璃碗喝汤，再颤颤巍巍地拿起玻璃酒杯敬酒，器具里装的美食已经很震撼他们的心灵了，再加上这些美轮美奂、晶莹剔透的器具，甚至让人觉得自己一定是身处某个魔幻的世界，不少人觉得，他们正经历着一个能对别人吹一辈子的事情。
其实这些都是旧世界的超市物资，顾晋让段大夫尽量都拿出来用，顾船长认为，平时不装逼，但一旦要装就要装个大的，装个彻底！
装逼还要装到关键处，目的当然是为了震撼震撼这些人，让这些土鳖们见识见识澳洲，让他们知道跟澳洲人做生意的前景。
反正这些玻璃器皿使用完后，洗洗干净就能拿到霍洛港卖掉，两不耽误......
到了第四天中午，顾晋又拿出了三瓶白酒，旧世界的某个正宗的名牌酒——透明玻璃瓶装的！只是瓶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标签，于是顾船长跟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三人喝干了其中一瓶。
此时菲利普斯的表现看起来已经完全置身于飘飘然的仙界，而皮蒙特已经则抱着唯一清醒的徐志的肩膀说着含糊不清的法语和葡萄牙家乡话。
然后，顾晋把剩下的两瓶送给了激动万分的皮蒙特和欣喜若狂的菲利普斯船长......（未完待续）
382 传奇人生
无疑，在这段时间里，双方还进行了更加深入的交流。
顾晋告诉皮蒙特，他们将很快去澳门做贸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在年末的某个时候，到时候我们将带去各种贸易品，包括您现在手里拿的玻璃器皿。
皮蒙特当场表示，他会努力回报澳洲人的协助，在澳门，如果有机缘相遇，贵国在那边的生意，自己愿意竭尽所能发挥影响。
另外，自己还将带着一支军队回到帝汶岛，恢复岛上的秩序，到了那时，我们双方在帝汶岛上前景远大的合作将创造许多奇迹。
显然，皮蒙特所指的奇迹是澳洲人的贸易品，在顾晋的逐一介绍下，他已经见识到澳洲人的白糖、红薯烈酒、玻璃镜子和玻璃器皿，另外，还有一小瓶来自旧世界的五香粉的样品......
到了第五天的早上，曙光号和卡萨公主号的维修工作终于完成，双方已经到了分别的时间，那天上午，卡萨公主号和曙光号上的全体军官和水手们，在享受完妮可号供应的丰盛早餐后，皮蒙特的船队和顾晋的船队在相互告别的旗语和鸣炮声中，依次驶离了这个不知名的小海湾。
修复并得到加强的皮蒙特的船队将趁着东南信风一路向西北而去，他计划穿过爪哇海，再顺着北上的洋流，沿着加里曼丹岛西海岸航行，然后进入南海抵达安南的嘉定港补给。
接着再沿着安南的海岸线抵达大陆南方沿海地区，目标港是澳门，皮蒙特选择的这条航线让顾晋看得频频点头，以一个跑海老手的眼光看，皮蒙特和菲利普斯船长果然是经验丰富的跑海人。因为这条航线是风帆时代南洋最顺当最安全的航线，较少的岛屿和深广的大海也是躲避海盗的最佳路径。
然而妮可号和骄傲号则可以完全不管风向和洋流，更不担心那些出没于群岛之间的排桨海盗船，顾晋的船队在离开小海湾后，将先向东北进入班达海，再直接北上马鲁古群岛，并且打算在苏拉威西岛的东北角登陆，那里在旧世界的南洋海域有一个著名的港口兼旅游胜地，名子叫万鸦老，或者叫美娜多，看了来顾晋并没有忘记先前的那个尚未完成的勘探任务。
至此，澳洲联邦与外界的“第一次接触”就这样结束了……
早在皮蒙特第一次登上骄傲号的那天晚上，一封长长的电报就发向莫宁顿岛，汇报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一切，于是，得到这个消息的红楼就沸腾了起来。
大家沸腾的原因当然不是因为海战的胜利，海战胜利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红楼里的人们与顾晋李三多他们的想法一样，这是我们与葡萄牙人接触的最佳时机，整个事件可以用一句话形容——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于是，在那天晚上的五楼会议室里，大伙再次聚集在一起，热烈地议论着可能出现的商机。
“我们终于在新世界找到了盟友。”
“看来我们的商路至少可以直达澳门！”
“如果皮蒙特拿下帝汶，我们应该在那里设一个贸易站，卖白糖、酒和玻璃镜子！”
“注意，顾船长说的那个五香粉的生意也很重要......”
老王在旁边一脸得意地提醒着大家。
“我们需要一个移民和人口策略！刻不容缓！”
“需要研究一下帝汶岛了……”
“配合紫霞岛，显然这是一个据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布局！”
好吧，以上是火塘俱乐部的几个年青人的声音。
“所以，我们需要协助皮蒙特恢复帝力港的秩序！这是一切生意的前提。”
几个老家伙也在发表议论……
除了这些议论以外，夏小鸥和程芳芳等几位女士还很心细地跑资料室里查历史资料，希望能在资料里找到有关这个年青的帝汶总督的信息，毕竟这位皮蒙特也是一个地方性的历史人物。
没想到，这一找还真的找到了！在旧世界的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某个历史档案和几个当地传教士的笔记里，居然有关于帝汶总督的记载！
妮可给穿越者们提供的电脑资料室真的很强大。
于是，在当天的半夜十一点，一封更长的电报从红楼发给了妮可号，电报发完后，肖飞的手腕都累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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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的主要内容是关于皮蒙特在旧世界的历史传奇。
首先，这是发生在旧世界的真实的历史事实。
在葡印公司总部和帝汶岛总督辖区的档案中，关于这位皮蒙特大人有着传奇般的记录。
来自红楼的电报强调说，显然我们在某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改变了皮蒙特的个人命运，也许，这个小小的蝴蝶翅膀，可能会从根本上改变历史进程也说不定。
以下就是关于这位传奇总督在旧世界的传奇历史：
皮蒙特.桑各斯.亨利，葡萄牙贵族子弟，是一百多年前葡萄牙王国著名的航海开拓人物——亨利王子的旁系后代，父亲曾经是葡萄牙住印度果阿的总督助理，后来成为第乌分舰队司令。
就在皮蒙特快十岁的一那年，老皮蒙特在与当地土王的战斗中身亡，于是小皮蒙特据说被果阿的总督收为养子。
根据记载，后来此人出现在澳门，并那里非常活跃，他曾经担任前任澳门总督的秘书兼贸易代表，熟悉多国语言。
据说人很风流倜傥，是澳门社交圈里有名的绅士。
当然了，说他是绅士显然是赞誉之词，实际上皮蒙特就是澳门上流社交圈的一个花花公子，很有女人缘，但此人跟普通的纨绔子弟不一样的是，他很有社交能力，并且年纪青青就成为一名航海家，曾经游历过南洋的许多地方，包括大明的许多港口，能说法语，另外，还有一口流利的南京官话。
皮蒙特在二十五岁时，接受了葡印公司给他的帝汶总督的任命。
事实证明，这是他的一个重大人生转折点，从此他的人生道路就充满了传奇、曲折和各种悲喜剧。
五年前的一六五三年，老帝汶总督病逝，帝汶岛上层开始争权夺利和内乱，在此期间，一个叫奥尔内的葡萄牙土著混血人崛起，在旧世界的历史上，这个人成为皮蒙特一生的敌人。
在旧世界，皮蒙特在香樟湾——也就是骄傲号避风的那个海湾，遭遇了他的人生里第一次重大挫折，他的船被奥尔内派出的追逐舰队摧毁了，他与他的船员最后逃到帝汶岛的荒野里，在原始森林里与大自然搏斗了半年后，终于偷到一条小舢板逃出了帝汶岛，到了这个时候，跟随他的船员只剩下了六个人，这几个人在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后，终于在三年后，像个乞丐一样回到了澳门。
此时的澳门正在全力支援跟英国人和印度土著艰苦作战的第乌贸易站，无暇顾及这个已经输得倾家荡产、像个叫花子一样回来的皮蒙特。
直到十六年后的一六七三年，奥尔内完全控制了帝汶并且开始公然与葡萄牙离心离德，这时，已经从第乌危机中缓过劲来的葡印总督，终于想到要收复帝汶了。
于是寓居澳门多年的皮蒙特总督终于再次得到了资助，他获得了大约两条船和一百多个火枪手，并且得到在巴达维亚的荷兰人的帮助许诺。
然而皮蒙特的坏运气并没有结束，在帝汶港外，皮蒙特遭遇了第二次海战失败，而且关键时刻荷兰人也没有履行承诺，皮蒙特被迫再次离开帝汶港，贵族式的骄傲让他自觉再无颜回澳门，于是他带着他的曙光号和他的船员游荡在帝汶岛附近海域。
最后，因为生活所迫，他变成了以劫掠为生的海盗，此时他不仅抢劫奥尔内的帝汶商队，还抢劫荷兰人的到帝汶港的商贸船。
于是，这场原本是一个葡萄牙总督对反叛者的平叛战争，变成了皮蒙特个人对他的仇人的战争，皮蒙特变得狂暴，此时他的敌人不仅是奥尔内，还有荷兰人和其它海商，以及一切与帝汶岛有贸易相关的人......（未完待续）
383 美娜多
就这样，时间到了一六九五年，岁月的煎熬，已经让年青的皮蒙特已经变成老皮蒙特，就在这一年，奥尔内病死了，帝汶岛再度陷入了内乱，皮蒙特终于抓住了一次机会，武力攻占了帝力港，于是，就在他六十五岁的那年，皮蒙特成为了真正的帝汶总督。
然而皮蒙特的悲剧又开始了，多年的海上颠沛流离和海盗生涯，让他从一个优雅的绅士变成了一个极其暴虐残酷的人，他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在他成为帝汶总督后，开始对对奥尔内的家族和部下进行疯狂的报复，奥尔内的家族被满门剿灭，连女人都不留下，而对于当地土著，特别是那些曾经帮助过奥尔内的部族，他都残忍地大开杀戒。
他横征暴敛，杀人如麻，比那个暴虐的奥尔内有过之而无不及。
最后，忍无可忍的当地人再度发起叛乱，到了这时，已经是七十三岁的皮蒙特，被迫再度上船并逃到了海上。
一七零零年六月，皮蒙特病死在逃亡途中，一群忠诚的部下将他埋葬在距离安汶港不远处的一个无人荒岛上，荒海碧波之间，蓝天白云之下，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土丘，上面没有墓碑，土丘上唯一的标志是一个木头十字架……
以上，就是这位葡萄牙王国帝汶总督皮蒙特的传奇一生——旧世界的葡萄牙贵族：皮蒙特.桑格斯.亨利男爵。
……
妮可号在当天晚上接到的另外一些关于旧世界的资讯也很重要——大天使号，这是帝汶海军的另外一条中型盖伦帆船，在大约几个月后脱离了奥尔内控制的的帝力港，最终回到了澳门，并且将帝汶岛的情况和皮蒙特总督的失踪事件报告给了澳门当局。
于是顾晋非常敏锐地关注到了这个情报，并且在第二天的午餐会谈中将这个信息告诉了皮蒙特。
当然不是直说的，而是告诉皮蒙特，奥尔内刚刚取代您，帝力港又遭受兵灾，人心不稳，大天使号是正牌海军，估计很难真心拥护一个叛乱的混血儿。
所以他们与奥尔内是不是一条心还真说不好呢。
紧接着，顾晋强烈建议皮蒙特应该尽快派人去联系大天使号，争取这条帝汶海军的主力舰加入你的队伍，将信将疑的皮蒙特接受了顾晋的建议。
而在座的菲利普斯-奥斯丁船长却对大天使号可能回归的事情很有信心，他在酒桌上告诉顾晋，船长先生的建议非常英明，大天使号的鲁本斯船长不是一个贪婪的人，据卡萨公主号的大副说，本来是要派船速更快的大天使号出海的，但显然鲁本斯不愿意出海追击这位正牌总督大人，况且菲利普斯船长与他也是好朋友。
显然，鲁本斯船长有各种借口不遵命出海，菲利普斯船长判断，估计是这样才派了卡萨公主号，因此，鲁本斯加入皮蒙特这一边不是不可能的。
红楼的电报在最后强调说，总之到目前为止，由于我们的介入，原来的历史走向肯定会发生一些变化，在旧世界，奥尔内在获得帝汶港控制权后并不是很强大，而是继续苦苦支撑了十多年的时间才稳定下来，在这期间，帝汶岛的内乱一直持续到了一六七三年。
显然，这段时间是奥尔内最脆弱的时期——特别是开始的那几年，但在这个时间段里，由于种种原因，皮蒙特和澳门方面居然毫无作为，痛失收复帝汶岛的良机。
那么，目前的皮蒙特境况就要好得多了，他的力量并不比刚刚来帝汶港的时候弱，甚至还有所加强，因此他应该有可能在近一、两年内回到帝汶岛再度跟奥尔内较量一番，说不定真的能提前获得对帝力港的控制权。
电报最后说，这一点是火塘俱乐部部分成员经过仔细讨论后得出的结论。
而事实证明，火塘俱乐部的人因为兴趣所在，各种推演和研究很深入。
正所谓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们的一些推断和建议确实很有参考价值，一句话：不白给。
到后来，包括对帝汶和皮蒙特的推演，以及对国际局势的各种预测和判断，火塘俱乐部关于世界政局的研判经常很准确。
原因很明了，这个俱乐部内部的传统从来都是鼓励争论、自由发言、大搞头脑风暴式的开拓性思维----这是当年一群小伙子在火塘边神侃胡吹结出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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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另外一个重要优势是他们有庞大的历史资料库，有超出这个时代的思维和视野，所以火塘俱乐部后来成为澳洲议会中一个具有强大影响力的团体，而且是很有名的、半官方的“院外”预测机构，这是后话......
那天上午，皮蒙特的小船队走了，妮可号和骄傲号则继续沿着预定的航线进入马鲁古海域，很幸运的是，这一路都没有遇到热带风暴。
一六五七年六月三十日，妮可号和骄傲号终于抵达万鸦老港近海。
如今万鸦老还不存在，那里除了荒凉的海滩，什么也没有。
苏拉威西岛沿岸的画风跟帝汶岛完全一样，这里的热带雨林风光十分的典型，大家在望远镜里看起来还算有趣，至于土著人的身影，船员们从望远镜里完全没有看到，其实也没有人愿意看到。
据说这里的土人不是很凶悍，有海上贸易的传统，社会经济发展得比南洋丛林里的土著要高许多，婚姻风俗虽然比较“乱”，但也基本摆脱了群婚制，这些还好了，大家主要关注的是，至少他们不吃人肉。
因为这里的土人很早学会了农业，当然也狩猎动物和捉浅海水域的海鱼，不过，根据历史记载，特别是一些传教士们的笔记，这里的土人貌似偶尔也有猎人头的风俗。
这里的土著在航海技术方面，相对于周边民族要发达得多，据说人们居住在一种叫船屋的建筑里，海边的部落以渔业和采集为生，辅之以粗放的初级农业，这里的人们在死后会被安放在山崖的洞穴里，与家族的死者放在一起。
妮可号和骄傲号在靠近海岸航行时，船员们曾经在望远镜里偶尔见识过这种密集排列在海岸山崖上的墓穴，按照历史学者朱大博士的话说，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最好不要看到那些山崖上的洞穴。
根据旧世界历史记载，一个荷兰不知名的航海家曾经在二十多年前到达过这里，他的日记流传了下来，现在红楼资料室里就有，而且很多人都读过：
“......这里应该有商机，因为土人们不是很懒，也有一定的道德感。
他们知道在船屋里祭奠他们的祖宗，如果要想获得某个生活物品，他们的头脑里除了采集、捕捞和劫掠以外，也有贸易的概念。
当然了，他们对贸易的概念还停留在以货物易货的阶段，印度印花布和铁制的工具在土人眼里是硬通货。
虽然已经有了家庭，但人们基本上还是以部落的形式共同生活，私有制的概念有些模糊......
总之，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依靠极大的耐心去跟这样的族群打交道，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还是回到船上扬帆离开这个蛮荒之地吧……”
是的，也正是因为这样，荷兰在几十年后终于来到万鸦老----那座在旧世界曾经叫美娜多的港口城市。
然而在当前这个时期，荷兰人与这个港口失之交臂的原因是香料。
对于贸易商人来说，离开这里的主要原因是找不到什么值得一提的香料，也没有黄金和白银，更没有什么可观的市场可供开拓，所以旧世界的荷兰人离开了这里后，只有部分商人零零星星的来这里采购或者补给，直到一百多年后，荷兰人才回来开始正式的统治，也只有到了那时，荷兰人才学习英国人的做法，在那里进行殖民和行政管辖，而不仅仅是跟当地人做生意。
值得一提的是，当时的荷兰人还带着不少从北方大陆招募到的华人移民一起过来的......（未完待续）
384 贸易先从水果开始
然而朱北国却告诉大家，事实证明，荷兰人的蜻蜓点水般的登陆勘探和与之相对应的航海记录并不十分可靠，也许，那艘船的船长只是正好遇到了不那么发达的部落，在这种走马观花式的勘探过程中经常会发生的情况。
其实，仅中华古籍的记载，这里的沿海居民文明程度已经相当高了，史书记载，这里的居民早已经进入农耕时代。
“遐来勿，古泪之下，山盘数百里，厥田中下。俗尚妖怪。气候春夏秋热，冬微冷，则人无病；反此，则瘴生人畜死……凡人死，则研生脑调水灌之，以养其尸，欲葬而不腐。民煮海为盐，酿椰浆为酒。有酋长。地产苏木、玳瑁、木绵花、槟榔。贸易之货，用占城海南布、铁线、铜鼎、红绢、五色布、木梳、篦子、青器、粗碗之属。”
这是元代的航海家汪大渊所著《岛夷志略》里的记录，这里的地名“遐来勿”，就是苏拉威西的音译。
汪大渊这位在旧世界航海史上享誉中外的人士，年青时曾经“附舶万里”，数次游历南洋、印度、西亚。
据说，他可能、甚至还到达过澳洲、北非和的地中海沿岸。
还是据说，他写书从来不记录传闻，传闻得再热闹、再众口一词，他也不记入。他写游记的原则只有一个：凡所过之处，非当面亲眼所见，绝不记录。
因此汪写的《岛夷志》和《岛夷志略》深受旧世界中外学术界的重视，特别是在旧世界的国际学术界，汪的名声远高过中华历史上的历代大帝和政治家。
只是比较可惜的是，那本记载得更加生动详细的《岛夷志》后来毁于战火，只留下了这个节略本的《岛夷志略》。
此时此刻，在骄傲号的船舱里，朱北国，朱大博士手里就有一本《岛夷志略》。
书是朱北国的私藏，不是红楼五楼图书馆里的资料。
全体大会曾经通过一项决议，五层图书馆里的所有实体书籍和资料不能带出红楼大门。
这本书是穿越前朱北国委托安娜去自己的家里专门取来的，顺便还带来了其它书籍。
现在，他的旁边还坐着李三多，两人正在讨论关于美娜多的登陆事项，显然，在登陆前肯定需要了解一下那里的民情风俗。
李三多一脸敬佩地看着朱哥手捧这本用宣纸印刷的古籍，毫无困难地朗读其中的片段。
这本书是繁体字，还是竖排，而且是从右到左的那种竖排，一般人瞟一眼都觉得费眼睛，而朱哥却看读得津津有味。
在李三多眼里，相对于大伙在遇到问题时，动不动就跑到电脑资料室查资料而言，朱哥获取资讯的方法很有逼格，感觉那个档次确实比大伙要高出不止几丢丢。
读了一段古书后，朱北国对李三多说，虽然这是三百年前的记录，但当前这个时代，尚处于大变革的前夜，社会面貌的变化相当的缓慢，因此这本书作为第一手资料性质的游记，其记载仍然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朱北国接着说，由此书的记载可以得出结论，这里并不是没有生意做，特别是在沿海地区。
首先，附近丘陵地区的农作物和矿产，还有优质的木材，特别是木棉，都是我们需要的物资。
还有，只要展开地图就能清楚地意识到，这里是南洋海域的一个战略要地，苏拉威西岛位于南洋海域的中心，美娜多控制着香料群岛贸易航道的北上要点。
此时的荷兰人已经控制了苏拉威西岛西南的望加锡港，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去控制这个岛的东北的美娜多港呢？
何况曹丽梅还强调说，美娜多附近有大型铜矿，更别说这里还有丰富的热带动植物资源了。
另外，曹妹子强烈建议废弃掉那个万鸦老的名字，据说红楼的女士们都不喜欢。
毕竟大家手里使用的地图都是女士们一笔一划手工临摹出来的，她们的意见一定要获得尊重，最后，大伙一致同意，那里以后就叫美娜多了，这是一个很美丽的名字不是吗？
总之，这个拥有美丽名字的、未来的战略要地，是值得占领的，不，应该说是势在必得！
……
“壮美的火山半岛景色！”
就在朱李二人在骄傲号上讨论登陆事项之时，顾晋正站在驾驶舱里，手里拿望远镜观察那片陆地，他望着绵延不绝的海岸线，不禁发出了这声感慨。
在妮可号的甲班上，包括徐志在内的当班船员也都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那片郁郁葱葱的陆地。
克拉巴火山就在半岛的东端，那里终年烟雾缭绕，据说还是个活火山呢。
根据登陆计划，美娜多港附近的水文测量是必须要做的功课，而且还有一个浅尝即止的登陆计划。
显然，顾晋并没有勘探附近大型铜矿的打算，因为那里是深谷高峰，云遮雾罩，在没有充足准备和足够人力的情况下，去那里勘探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总而言之，顾船长一直都不愿意冒险，能不登陆就不登陆，这是他一直坚持的出海原则。
笔趣阁
反正开发美娜多港是以后的事情，眼前的中心任务是去霍洛港，顾船长不想节外生枝......
然而前方的骄傲号却传来一个说起来不大不小的消息，他们遇到了热情的当地人，船员们有些脱不开身。
顾晋听了大为惊讶，这是为什么？
“我们被当地人的小船包围了，正在跟当地人做生意！”
李三多在对讲机里向妮可号传递了骄傲号面临的情况。
骄傲号的到来并没有给当地人带来什么恐惧和震撼，大概主要是因为当时的骄傲号没有使用蒸汽动力，而是张开风帆缓缓地在海岸线附近巡弋的原因吧。
总之，当时从海岸边就突然冒出许多五彩的小木船，船上面有男有女，还满载着各种水果。
果然，当地人的穿着跟汪大渊的描述基本一样：“男女挽髻，缠红布，系青绵布梢……”
然而蜂拥而至的小舟让甲板上的船员们很是惊讶，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很警惕，甚至要回舱房拿AK47出来防身。
然而李三多出现在甲班上，他突然对这一幕有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在旧世界，随船跑遍了五大洲四大洋的李大副知道，那是当地人想跟远道而来的客人做生意，只不过这种场景在旧世界的南洋一代已经很少见了，但是在大洋洲和南太平洋的岛屿上却经常出现。
于是李三多笑了，他高声呼喊着船员们，赶紧收起你们的武器，准备拿出你们身上不需要的小玩意跟当地人换水果吃吧......
很快，骄傲号就放下了舷梯，此时将信将疑的几个船员试探着下到了舷梯口。
马上就有三条以上的小木船迅速靠了过来。
最前面的船头有一个身着印花布的妇女，摇摆的船头根本不影响她稳如泰山的站立，她双手将着一大串香蕉举过头顶，咧嘴微笑着望着站在舷梯最前面的那个水手。
此时站在最前面的是田家立，他很馋水果，所以第一个“冒险”站到最前面，看到眼前的一大串香蕉，本来想直接掏银子的他，突然迟疑了一下，一只手从衣兜里摸索出一串镀铬的钥匙链递给小木船上的一个赤膊黝黑的男人。
男人拿着这个镀铬的钥匙链在阳光下反复看了老半天，然后露出黑乎乎的牙齿，说了一句田家立听不懂的话，居然把钥匙链给还了回来。
好吧，新世界和旧世界之间的第一场商品交易是以失败告终的。
“小田，人家拿那玩意没用，你拿这个试试。”
李三多在干舷上探头向下喊到，他手里拿着一只大号不锈钢汤碗，说完就交给了旁边的人，最终这个大铁碗传递到了田家立的手里。
黝黑男人接过铁碗时眼睛顿时一亮，然后示意旁边的女人把香蕉交给田家立，后者怀中立刻多了一串大香蕉，沉得让小伙子差点没站稳掉进水里。
然后，当田家立想转身离开时，另外一串香蕉又传递到在后面排队的人手上，令人吃惊的是，直到半船香蕉被搬空后，这个交易才停止。
一个不锈钢大汤碗可以换大半船香蕉于！？
于是船员们兴奋了起来，显然，在土著人眼里，不锈钢的铁碗很值钱，而在大伙眼里，这个交易也巨划算！
于是，这个经典的、教科书式的“地域间比较优势贸易理论”的交易，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顺利完成了。
然而只有李三多明白，己方其实这并不算有多么的划算，因为这些野生或者半野生的香蕉，不吃掉或者卖掉，一周半个月后就烂在树林里了，而那个不锈钢大铁碗，在这里，是一个比瓦罐陶器结实耐用十倍的炊具，能用许多许多年呢！
何况这是旧世界超市里的东西，卖一件少一件，所以到底哪边占了便宜还真说不清楚。
然而，李三多有自己的考虑，目前，船员们已经多少天没有吃到真正的水果了，甚至蔬菜都很少，这是不争的严酷事实，所以为了大家的身体健康，他认为这场交易还是很有必要的。
更何况，尼玛这可是真正的香蕉啊！穿越两年半了，大伙何曾吃到过新鲜的香蕉啊！
如今在老王的菜园子里，算得上水果的也只有草莓和西红柿，除此之外，旧世界里常见的普通水果一种也没有。
如今，终于亲眼见到这种久违了的水果了，太特么馋人了有木有！
随后，骄傲号很快就被大大小小的五彩小木船包围了，于是船员们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刀、铁制的水杯、亮晶晶的树脂做的耳环和项链、不锈钢的刀叉、各种铁制的炊具，甚至还有菜刀，当场与这些小木船的主人们交换了大量的香蕉、椰子、槟榔果、火龙果和蛇皮果等等等等人们熟悉的和不熟悉的热带水果，琳琅满目堆满了骄傲号的前后甲板。
这场交易一直进行到夕阳西下时，附近的村民才渐渐的划船离开，只剩下骄傲号孤零零地漂在海面上。
在旧世界时，顾晋曾经驾驶远洋货轮停靠过美娜多港，但他这次并没有让妮可号靠过来，毕竟那是三百年后的美娜多，目前那里的水文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他不想冒这个风险。
于是妮可号只是远远地抛锚在海面上，尽管村民们很是惊讶远方的海面突然出现了一座“城市”，但这座“城市”就只是远远的待在那里，一副人畜无害地样子，因此在引发了村民们一阵不大不小的惊讶和些许恐慌后，很快就消停了。
毕竟，眼前的生意是实打实的。
从此以后，这里的人们就与澳洲人结下了不解之缘，这个从香蕉与铁碗的交换为开端的易货贸易，让双方的联系越来越紧密……（未完待续）
385 薛家长子
虽然妮可号上的船员们虽然没有参与海岸边与土人的贸易，他们距离海岸太远了，出于对陌生事物的恐惧感，也没有当地人划着小船去那里做生意。
然而妮可号上的人认为，骄傲号上的水果肯定应该也有自己的一份。
果然，过了一阵，徐志许许徐大副就带着人划着几条救生艇来到了骄傲号的甲班上，并且不顾众人的抗议，把一大半水果都运走了。
当然也不是白拿，徐志他们临走前留下了不少好东西，比如斧头和铁制的炊具和厨房用的锅碗瓢勺等，于是骄傲号的船员只好再一次找村民们交换，直到把村民们的水果换完为止。
这天晚上，无论是妮可号还是骄傲号，船员们都吃上了久违的新鲜水果，小萝莉希尔薇也吃上了生平没有吃过的火龙果和蛇皮果......
第二天清晨，妮可号和骄傲号的通讯室同时收到一封来自红楼的电报，电文非常短，只有一行字：
“红楼致船队全体船员，对待当地人，请广结善缘。
发报人：最高执行委员会，孙。
一六五七年七月二日晨。”
既然这是最高执行委员会对船队的指示，顾晋决定，马上派朱北国带队登陆造访附近的村庄。
除了带队的朱北国外，参加这支访问队伍的还有徐志，以及兰博和魏东篱四兄弟，显然他们的任务是当保镖。
对于陌生人的突然到来，当地人已经习以为常，美娜多本来就地处海上交通要道，南来北往的船只很多，当地人并不是孤陋寡闻的丛林部落。
因此当朱北国一行人刚刚登陆后不久，马上就有村民报告了村里的长老，这些乡村的管理者通常是一些德高望重的家族长辈，他们对朱北国一行人的到来很高兴，因为这群人不是空手来的。
当朱北国他们拿出十二把斧头、三把手锯和三张尼龙线渔网展示在村民们面前时，长老们很是兴奋，连比划带说了一通朱北国和徐志他们根本听不懂的话，但是很快他们就明白了，当地人并没有想着白要你们的东西，他们有各种可以交换的物品。
果然，过了一会儿，长老们就把朱北国他们带到一片空地上，那里躺着刚刚砍下来的十多根巨大的原木，还有几十筐椰子、山竹果和香蕉，另外，还有四个圆圆的木桶，朱北国打开盖子一看，里面分别装的是一些了粉末，还有一些发酵的植物。
朱北国他们通过咨询长老们，得知里面装的是矿物和植物染料，包括用山竹果壳制成的红色染料，此外还有黄色和靛植物染料，至于那桶红褐色的粉末，朱北国看见后心中暗喜，他认出那是朱砂，主要成份是硫化汞，当地人用来做染料或者药物，也有当化妆品用的。
显然这是化工组梦寐以求的化工原料，另外，还有十几大捆晒干了的椰子纤维。
朱北国立刻想起临行前几位工业界大佬交给顾船长的采购清单，好像里面就有椰子纤维，至于木材，那是必须采购的紧俏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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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当地人也没有少做这种生意，但显然这一回，外地客商带来的物品非常合乎长老们的需求。
于是生意很快就做成了，当地村民化了一整天的时间，把这些东西运到了骄傲号上。
其中最费周折的是原木，空地上的原木——其中大多数是紫檀木、花梨木、红木和乌木，被上百个男人拖到了海边，然后村民们用连锁起来的木船把原木运到骄傲号的船舷边，就这样，利用骄傲号的货杆终于将这些沉重的原木吊装进了船舱。
与此同时，妮可号派出了测绘小组划着救生艇去十几公里外未来的港口海岸边开展水文测绘，这个行动完全没有打扰到当地人，因为旧世界美娜多港的地址距离这些村落很远，此时的港口区域还是一片无人的荒凉海滩，方圆十几公里都没有人烟。
接下来，在朱北国的带领，船员们找到了一块海边的礁石，于是朱哥亲自上阵，拿着凿子在礁石上刻了一行字——宣示此地为澳洲联邦所有……
下午，骄傲号再度回到那个村落附近的海面，再次收购了一批水果后，就离开了，虽然语言不通，但双方因为这一系列贸易，双方的关系进一步拉近，村落的长老们还专门到海岸边送行，只是因为语言不通，所以双方只能友好地欢呼着挥手着告别。
随后，骄傲号就与远方的妮可号汇合，船舱李巨大的原木被妮可号的吊杆吊入了更大的船舱，做完这些后，船队没有再耽搁时间，而是连夜出发离开了这片海域。
现在已经是七月初，出海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一次，船队将直达下一个目标：苏禄王国的首都霍洛港。
......
时间：一六五七年七月三日上午，地点：霍洛港东南，一座无名荒凉的小岛。
现在，那里有五个落难的人，正处在绝望之中。
薛来相和他的四个伙计已经在这个无人荒岛上被困整整两天三夜了。
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们能获得搭救。
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霍洛港南部外海的某个荒岛，附近没有人烟。
还因为这个荒岛并不在主航道附近，所以几天来他们没有看到海面上有任何船只经过，想通过路过的船只来获得救援，那就完全要靠海龙王的恩赐或者妈祖娘娘的保佑了。
在这几天时间里，他们有过各种自救行动，包括抱着木板漂浮离开。
这些木板原本是自家海船的一部分，如今遭逢大难，这是他们身边唯一剩下的物件了。
但是漂浮离岛后不久，这群经验丰富的跑海人就绝望地发现，洋流正在把他们推向南方的深海而不是其它方向。他们知道，其它方向是有陆地的，但是除了南方！何况这里是苏禄以南的南洋，一个荒蛮的海域，还海里什么都缺乏，但从来不缺食人的鲨鱼。
更糟糕的是，薛来相的兄弟黄之彦，自己的大舅子，因为身上带伤，被嗅觉灵敏的被鲨鱼循着血腥围了过来......
还好，水性优秀加上强烈的求生欲，让他们脱离了危险，然而他们的漂浮出海计划就这样搁浅了。
这几天，他们只能在荒岛上生食从沙滩捡拾到的贝类，至于淡水，荒岛上没有河溪，只有椰子树、蒿草和蒿草上的露水。
这个荒凉的小岛除了能让他们点燃一堆篝火、提供几颗椰子外，连大一些的野生动物都没有。
尽管如此，这个方圆不到半里地的荒岛仍然是他们赖以维生的一切。
薛来相是这群人的领头者，如今这位领头人已经变得沉默寡言。
他的伙伴们也是如此，他们大概都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会被困在这里一辈子——如果还有一辈子的话。
北望故土，桑梓遥遥，落叶归根变成一个不可能的奢望，最终变成孤魂野鬼是眼前的现实。
对于他们而言，最有可能的结局是饿死，或者变成野人苟延残喘若干时日，然而对他们来说，这是一个生不如死的结局。
躺在薛来相身边的黄之彦此时正在发高烧，他的伤口在化脓，神志也开始不清不楚起来，于是嘴里念叨着家乡的美食，人渐渐的昏迷了过去，看来多半是活不过这两天了。
然而薛来相没有悲痛，这种情感早已远离了他，黄哥能这样死在亲人的怀里，也许是他们这群人里最好的结局呢。
同伴里有人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咒骂着那些给他们造成如此境地的海盗们，如果这是在几天前，伙伴们还会有人去抚慰，或者跟着一起咒骂，可是现在，每个人都沉默以对。
薛来相从来没有咒骂过那些海盗，他心里很清楚，成王败寇从来都是这片荒海的第一规法则，说起来，也怪自己按耐不住贪欲，自以为力量强大有靠山，硬是往别人设好的套子里钻才造成这种可悲的结局。
难道......不是这样的吗？（未完待续）
386 即墨海商
......几天前的他，薛来相，还是一支拥有三艘千料广式茶船的船队老大。
作为航海世家的长男和当家人，他是薛家的顶梁柱。
据说，薛家的祖辈从三宝太监下西洋的那个时代起，就在海上讨生活了。
因为薛来相的祖上是三宝太监的远房亲戚，曾经跟随下西洋的船队到过遥远的大食国，于是航海就这样变成了家族的传承，成为薛家的一份几乎没有中断过的祖业。
到了后来，尽管大明有海禁，但渐渐的变成了一纸空文，作为胶东即墨航海世族的薛家，家族长辈们早就建立起与官宦的勾联的渠道。
薛家是即墨海商群体里的佼佼者。
即墨海商，这个群体实际上是当时的大明北方官宦人家的摇钱树和钱袋子，也是大明在鲁东地方上的一个海上势力。
当时的即墨海商几乎垄断着大明鲁地沿海与东瀛、琉球和朝鲜的海上贸易，海商们的大福船是琉球的那霸港、三韩的釜山、浦项港和东瀛的长崎港的常客。
每年的七月至八月，在秋风初起之时，船队从胶东的女姑港出发，驭风前往三韩、再转道东瀛、琉球和大员岛。
那时节，海商们的海上往返生意十分的红火，密封的隔水船舱里从来不会有空载的现象。
海商们把大陆出产的丝绸、茶叶、瓷器、铁器、烈酒、药材和布匹等商品运往上述港口，换成高丽人参、木材、漆器和皮草，以及东瀛的硫磺、生丝、倭刀、铜锭和银器，还有琉球的玳瑁、珍珠和来自大员岛——那个被世人称之为“美丽岛”的蔗糖、鹿皮。
当然，还有红毛夷的钟表、火器和各种精巧的玩意儿。
到了次年的阳春三月，春光明媚之时，船队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当初出海时，每条船都是满载着货物，而这一趟五角三边的生意跑下来后，船上除了满载着海外的货物以外，每一艘都能生出小半船的银子！
而这些银子，最后都变成了大明百姓手中流通的财富和官府的税赋。
是贸易打造了这个世界……
……
然而，天道循环，世事变迁，大明终于成为昨日黄花，接替旧朝的，是那个逼着老百姓剃发易服的新朝，它具有区别于前朝的新气象，法律严苛，令行禁止——禁海令就是真的禁海令，没有什么折扣可打。
就在若干年前，年龄二十岁刚刚出头的薛来相，永远也忘不了年迈的父亲最后一次带着船队赶到三韩的蒲项港，把自己从高丽小妾的温柔乡中强行带走时的情景。
那一天，在蒲项城的家族别院的祠堂里，薛来相跪坐在祖宗牌位前，老父亲一脸肃穆地告诉这位薛家的长子，禁海令已经让老家的船只无法再次出海了，为了避免家族的船队被官府拆解焚毁，老父提前把船队带了出来。
于是，就在这座海外的家族祠堂里，薛家的长辈男人们开始商议起家族的未来：要么是落叶归根，回老家务农；或者，如浮萍般远遁海外，继续祖上传下来的海贸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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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故土难离是人之常情，不少叔伯兄弟们很难接受永远背井离乡的现实，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不少人主张卖掉船队回家务农。
在男人们的议论纷纷之中，望着老父那略显混浊而失神的双眼，此时的薛家长子豪气勃发，他慨然担起了延续祖业的重担。
他从老父亲那里接过了船队，成为薛家在海外生意的当家人。
然而这样做的代价是：他很可能在有生之年都无法踏上故土了。
当老父把船队交到薛来相手里时，不禁泪流满面，他知道，这也许是最后一次父子相见了，分别前，父子彻夜长谈。
老父告诉薛来相，就在二十多年前，当你还在襁褓中时，老父结交到一位得道高僧——藏传苯教大师，那位大师曾经搭乘薛家航船，东渡日本。
在船上，大师为刚刚成为薛家当家人的父亲指点未来，大师说，天下将有大变，未来数十年正是世道交替之时，言有神龙出于南海，而薛家的前程正应在炎热的南方。
事实证明，大师的天下大变之言确实不虚，后闻大师已从东瀛买舟南下，远遁南洋不知所踪，但老父对大师之言仍记忆犹新。
因此父亲让他去南方，说那里有薛家的生意伙伴，能开拓出新的航路，能让薛家生意继续延续下去，还应该能让自己的长子在海外开枝散叶，延续家族的香火……
就这样，二十岁出头的薛来相脱离了家族的萌蔽，开始和他的几个兄弟伙伴独自闯荡江湖，而老父亲和另外的大多数叔伯兄弟们，则乘着一叶扁舟回到了家乡，弃末务本，耕织传家……
在随后的几年里，薛家的长子以船为家，带着父亲交给他的船队和伙计们，开始了艰难的开拓之旅。
好在薛家在蒲项、那霸和长崎的生意尚在，加上薛家与大明官场千丝万缕的联系，终于让薛来相在大陆的南方找到了商路。
他曾经替坚持抗清的大明鲁王跑过粮食生意，曾经把倭刀和铁器卖到浙江沿海的抗清义军手里，还与舟山群岛的大明军民做过佛郎机火枪的生意，还把药材和红夷青铜炮卖给了张煌言的将军们，他还曾经给金厦的郑家运送过人口和粮食。
郑家，是的，那个出了一位叱诧风云的大明国姓爷的郑家，是薛来相命运的转折点。
对于薛家而言，金厦的郑家是强大的，能给薛来相的这支小小的船队提供庇护，于是薛来相变成郑家的一个“分号”，当然只是名义上的，只需要每年给郑家缴纳六千两白银，就可以在海上打着郑家的号旗，相对安全地在海上航行做生意。
从此，薛来相的生意越做越向南方，此时的薛来相已经把自家传统的福船换成了更适合深洋远航的尖底茶船。
这三艘千料硬帆的广式茶船跟红毛夷的海船有六分相似，但更为结实，航速也比大多数海船快。
他还从荷兰人手里购得优异的火枪和快速提芯炮。
那是一种可以抽取的嵌筒的青铜炮，炮管套着炮管，每当射击完毕后，抽出内套，再换上已经装填好的新炮管就能继续射击，尽管这种炮的射程不算远，但极大提高了射速，是防御海盗近身的犀利火器。
这一切，都是他薛来相驰骋四海所凭借的本钱。
此时薛来相的船队，不仅在生意场上有了郑家的背书，在海面上也足以自保，因此他无论是在两广金厦，还是在安南吕宋，都能比较顺利地做生意。
当然了，他也必须时不时的接受郑家的生意安排，有一次，在吕宋的马尼拉替郑家采买红夷大炮的过程中，他知道了苏禄王国，据说苏禄国正在跟西班牙人死磕，还知道那是南洋极南之地的一个繁华所在。
薛家从来不甘于久居人下，薛来相立刻从中嗅到商机。
后来，他把从澳门的佛郎机人那里收购到的火枪运到了霍洛港贩卖。
果然，在那里他受到苏禄王国里的某些贵族的依重，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苏禄国的贵族内斗也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不过，这时一帆风顺的生意和自负让他已经忘记了危险，尽管他知道自己从霍洛港的商铺里收购到的便宜得惊人的货物是海盗们的赃物，但他仍然敢于火中取栗。
凭借着船坚炮利，凭借丰富的航海经验，他屡屡逃过海盗们的劫掠追杀，因而总是能尝到暴利的甜头
他知道，这种火中取栗的生意是极度危险的，然而，天生就流淌着家族冒险热血的薛家长子，却一直是乐此不疲……（未完待续）
387 海上巨舟
然而，久行夜路必遇鬼，几天前的那次买卖，薛来相终于搞砸了。
当时，他刚刚出海就遇到了风暴，于是他不得不让船队驶往一处海湾躲避，这一回，已经盯了他很久的私稤海盗们终于逮住了机会。
那天临晨，正当他躲过了风暴准备再度扬帆起航的时候，五艘巨型排浆船和数十艘小型排浆船突然出现在港湾的入口处，他被堵死在港湾里，被迫与人数和船只都数倍于自己的敌人展开肉搏战......
毫无悬念的是，这场寡不敌众的海战让薛来相输掉了一切。
他的数十名伙计死的死，伤的伤，被俘的被俘，船只和货物被劫走，而自己也只能跳海逃生，最后，他的身边只剩下四个伙伴，还有这座荒岛......
此时此刻，薛来相只能呆呆地看着艳阳高照鳞光舞动的海面，不远处，翻着白色浪花的层层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沙滩上的礁石，蓝天白云之下，海鸥在半空中盘旋，海鸟们的鸣叫传来，让这个世界显得如此的平和。
而这个美丽的世界对于心如死灰的薛来相而言是如此的冷寂，正所谓世事无常人生如梦，薛来相现在只能无力地靠坐在一颗椰子树下，空洞的眼光望着大海，脑海里时不时闪现远在雷洲的妻妾和孩子们。
这一切都将很快变成过往云烟。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
一霎时，薛来相泪流满面......
然而，就在这时，远方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缕清烟，黑褐色的烟柱弯斜着飘向天空，这个景象也吸引了处于绝望之中的其他几个伙伴，也许，那是海上的火山吧......
南洋的荒岛中的确是有活火山的，然而，这群海客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不寻常的事情——这个烟柱是移动的！
虽然移动得并不明显，但望海辩物是跑海人的基本功，他们很快就确定那个烟柱的移动绝不是自己看花了眼，而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到半个时辰，让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终生难忘的景象出现在他们眼前——烟柱是从一个暗灰色的东西上冒出来的！
从那个庞大的暗灰色的“东西”的外形上看，显然是一艘船，是的，那是一条巨舟！
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见过各种各样的巨舟，从东瀛的铁甲龟船到来自西洋的盖伦大帆船，那些船都是让人惊叹的存在。
然而，远远地望去，从视角比例判断，那艘巨舟仅船身就差不多跟京师的城墙一样高大吧？船上白色的的房子，估计比城门楼还壮观，这……这真是一艘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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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好一阵子，被远处海面上的船震惊到思维几乎停止的薛来相，更加震撼地注意到，这个移动中的庞然大物居然既无风帆也无排浆！然而她就那样冒着滚滚浓烟在海面上破浪前进！
此时此刻，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坚信他们遇到撞见了神迹，难道船上住着神仙？
或者是魔鬼？
或者是红夷们口口相传的幽灵船？
那个驱动如此庞然大物的力量是神力还是魔法？
片刻的呆若木鸡后，薛来相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突然一跃而起，高喊着挥舞着双臂冲向沙滩，他的伙伴们这时也反应过来，尽管这几天来他们饥肠辘辘，身体也是有力无气，但是在这个生死关头，他们的身体迸发出惊人的力量。
除了奄奄一息的伤者，四个人都不约而同地高喊着冲向海滩，向那艘巨舟发出声嘶力竭的呼叫。
然而，对方毫无反应，航线没有变化，速度也没有降低。
“火镰！”
薛来相终于意识到对方毫无反应的原因，肯定是那艘“神船”没有看见他们，也没有听见他们的呼喊。
薛来相此时来不及思考为什么“神船”会听不到看不到他们的呼喊，他只是急吼吼的从一个伙伴身上夺过火镰，开始在余温未尽的篝火旁重新打火，而反应过来的伙伴们也慌忙四处寻找引火物，他们疯狂地收集树枝和落叶。
过了一袋烟的功夫，薛来相终于用颤栗的双手点燃了这堆枯枝败叶，一股浓烟终于从荒岛的高坡上冉冉升起......
风和日丽的海面，妮可号正在低速前进。
两天前，刚刚离开美娜多海域的妮可号和骄傲号，为了躲避一场海洋风暴，被迫改变了航线，现在，船队正在霍洛港东南大约一百公里处的几个荒岛间穿梭航行。
这里不是深洋大海，而是遍布岛礁的大陆架海域，暗礁和浅滩很多，妮可号作为这个世界吃水最深的船，为了避免触礁或者搁浅，顾晋果断降低了航速，把原本八节的巡航航速降到五节，并加强了瞭望。
如今的顾船长，行船风格完全是安全至上，能停着就不走，能慢走绝不快走。
顾船长还在前甲板的炮台上加派了一名瞭望手，大副徐志也被顾船长委派加强甲板巡视，以便能及时发现海面上的异常情况，特别是出没于波涛之间的岛礁。
最早发现在左舷大约七、八公里外的一座小岛上升起烟柱的，是当班的瞭望员魏@宏，他最近因为晕船突然有些严重，没有被派到骄傲号上替班，因此轮机舱或者瞭望台这样的“艰苦”岗位自然就落到他身上。
妮可号好歹比骄傲号平稳得多，只要不在风暴中航行，瞭望台算是一个很惬意的地方——如果你对一望无垠的大洋还没有看腻味的话。
发现情况后，**冷静地拿出测距角尺，再次确定了那个小岛与左舷的距离后，立刻摇响了身边的小钟。
当当当当，铜钟声顿时响彻甲板，首先引来了徐志的注意，他拿起对讲机，拨到公共频道问道：
“魏@宏，你发现了什么？”
“望远镜里看到狼烟，左舷十点钟方向！目测距离大于六公里！”
此时前甲板的任柯也在对讲机里喊到：
“徐哥！有烟雾！左舷！我们应该去看看吗？”
“那里是浅海区，不在主航道上......”
“也许是野火，但万一是有人求救呢？那个岛貌似是个小荒岛。”
**在对讲机里插话道。
“嗯，感觉应该去看一眼，等我请示一下领导......”
徐志话音未落，公共频道里就传来顾船长浑厚的声音：
“用旗语联系骄傲号，让李船长派小艇去那个小岛登陆勘察一下，这里距离霍洛港不远了，我们需要了解一些附近的海况和岛屿，不管有没有人求救，都去看看吧。”
“收到！联系骄傲号，登陆海岛，完毕！魏@宏，发信号吧。”
徐志简短重复了船长的命令后对魏@宏下达了指令......
而此时的骄傲号正在飙车，哦不，应该说是飙船。
骄傲号这时帆具全开，正在海面上撒欢。
因为风向合适，正好可以依靠强劲的四十五度角侧顺风航行，这是在海面上比较难得遇到的事，因此这时的骄傲号正在以十五节的高速在海面上飞驰。
由于骄傲号的船身比妮可号低矮得多，加上此时正尾随在妮可号右舷一侧不到一公里处的地方，她的视野被妮可号的庞大的船身遮挡，因此哪怕站在瞭望台上，当班的瞭望员蒲海欣也没有看到远方的烟柱。
此时，不远处妮可号突然传来短促的一声汽笛，这是在告诉骄傲号，将有信息发过来......（未完待续）
388 南京官话？
蒲海欣赶紧拿起望远镜，对准妮可号的瞭望台，在不到一公里的距离上，望远镜里能清晰地看到魏@宏挥舞的旗语——
“致骄傲号......左舷十点方向......七至八公里，岛屿......有烟柱......派出小艇登陆查看......顾晋。第二次重复......”
于是，蒲海欣立刻升起一面黄色信号旗，表示信息接收完毕，然后敲响了身边的铜钟。
很快，瞭望台的传声筒里传来李三多的声音：
“瞭望台请报告！”
“瞭望台报告！收到妮可号顾船长指令：左舷七到八公里处有岛屿和烟柱，要求派小艇登陆检查！”
“收到！”
过了一会儿，李三多的对讲机里传来顾晋的声音：
“三多啊，报告旗语内容。”
“登陆检查左舷七到八公里处有烟柱的岛屿。完毕！”
“信息正确 ，看来学员们学的不错，你们执行吧。”
“是，船长，立刻执行！”
果然，顾晋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训练船员并测验船员学习成绩的机会，这回也不例外。
一分钟后，骄傲号的甲板上传出一阵呼喊：
“甲板操帆组注意！收两侧翼帆～～”
“收翼帆！”
随着大副朱北国的喊声，两名船员跑向船甲板的中部的左右两侧，那里各有一个张开的翼帆。
此时骄傲号的主帆和翼帆都张开着，帆布吃着海风变成半球状，两名船员摇动手柄，支撑翼帆的两个铁杆渐渐的将帆布卷起，然后又把桅杆像海鸟的翅膀一样向后掠收起，紧贴在船舷上。
“降上支索帆～”
“解开舵缆！”
“放舵～”
“左～满～舵～”
......骄傲号在一阵阵的呼喊声中，终于开始降低船速并缓缓的调转船头，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划出一道大大的圆弧。
然后，御风破浪，向着远方的那个烟柱驶去......
薛来相和他的四个伙伴在沙滩上长跪不起，他们望着海面，人人都是泪流满面。
那艘如小山一样巨大的船就停在距离自己几华里外的海面上，海面上波涛起伏，但那艘巨大的船竟然看不出有丝毫的随波摇晃，就像在海底生了根一样。
薛来相满怀希望但又心怀忐忑地望着那条巨舟，自己和伙伴们刚才用烟火让这艘船停了下来，但是，他们不知道自己刚刚召唤了什么......
他们的忐忑毫无疑问是理所应当的，因为就他们的世界观而言，完全无法预测从那艘巨大无比的、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的巨舟上出现的是仙？是魔？还是人？
然而巨舟上并没有动静，巨舟甲板上巨大的白色的建筑，除了有几排窗口外，还没有任何帆具，虽然有高耸的塔式建筑直插云霄，但显然不是挂帆的桅杆，更奇怪的是，整艘巨舟那浅灰色的船身还光滑无菱，看不出任何木结构和钉铆拼接的结构。
薛来相呆呆地望远方，毕竟巨舟距离自己实在是太远，自己的单筒西夷望远镜早就在跳海逃生之时不知丢哪里去了，所以薛来相无法凭肉眼看清楚远在数里地之外的巨舟上发生了什么。
然而他们忐忑不安的心情很快就得到一丝抚慰——此时就在巨舟之侧，突然出现了一艘小一些的船，尽管那条船的造型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修长的船身，平直的甲板，中后部有一个四方的船楼。
第一眼看去，就让薛来相觉得这艘船有一种莫名的优美。
让他感到一丝欣慰的是，那条船有帆，还是双桅杆，上面挂着三角软帆，颇有西夷海船的风格，相对于那艘巨舟而言，这条船的画风就正常多了。
此时此刻，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不禁都松了一口气……
那艘船真的好漂亮……薛来相心里默念了一句。
此时，映入薛来相眼帘的骄傲号是那么的与众不同，她那天蓝色的船帆吃着海风向前凸起，暗蓝色的船身修长而平滑，醒目的蓝白色的船舷线和涂着红蓝相间线条的船楼，还有那随波起伏的尖尖的船头，整条船轻盈地在海面上御风滑行，就像一只海鸟一样掠过水面，直向他们飞驰而来——
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都看呆了……
“李哥，我看见沙滩上的人了！”
对讲机公共频道里传来朱北国的声音，他站在骄傲号的驾驶舱顶，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
此时，骄傲号距离那个小岛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
“发现人影！四个，不，五个！沙滩上还躺着一个！”
瞭望台上的蒲海欣在对讲机里叫了起来。
“注意警戒！休班人员全体到甲板集合，预备小艇，准备登陆！”
李三多开始在传声筒里对船员们发布命令。
“李哥！那些人好像是汉人！”
朱北国此时拿着军用高倍望远镜站在骄傲号的前甲板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后，回头对驾驶舱里的李三多喊道。
朱北国的声音迅速在对讲机公共频道引发讨论
“汉人？这里居然有汉人？”
“没什么奇怪的，苏禄不是有华人海商吗……”
“朱哥，怎么看出来是汉人的？”
“看你问的问题！肯定是从服装上看出来的呀！”
“剃发易服了没？”
“大家安静！”
顾晋终于在公共频道里发话了，然后接着问道：
“北国啊，你距离近，看清楚了吗？是汉人？”
“是没有剃发易服的汉人！典型的汉人发髻，平民服饰，虽然衣衫褴褛，但我不会看错的……”
朱北国的回答很肯定。
“好吧，这次登陆还是你带队吧，带五个人，包括船医，都要佩戴柯尔特****，带上对讲机，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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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船长简洁地发布了命令。
“收到！五人和船医佩戴武器登陆！”
……半个小时后，朱北国、代小山、胡小林、周瑞、岳楚和米安飞六人，两人一组分乘三艘小艇划离了骄傲号，他们在波涛中奋力划桨，驶向两百米外的沙滩……
薛来相泪眼婆娑地望着三艘小艇向海滩划来，他看清楚了，船上下来的不是神也不是魔，而是一群汉子，尽管这些男人的服装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当然不知道小艇上的人身上穿的那种圆领蓝白条纹的短衫叫海员衫，但并不妨碍他们认识到来者绝不是苏禄王国的那帮海盗或者是哪里的土著蛮夷。
那是一群年青人，髨发短衫，长裤皮靴，面目俊朗，身强体壮——看上去就不是一群俗人。
一会儿的功夫，小艇靠岸，为首的一位高个子男人跳下小艇，只见他一手扶腰，另一只手里拿着一个黑盒子，上面还有一根摇晃的细杆。
只见他缓步走来，在这群跪坐在海滩上的人面前停下脚步，开口问道：
“尔等赫（何）方银（人）识（士）？如何露（落）难呀（于）此？！”
南京官话！
来人居然说的是大明的南京官话！
薛来相和他伙伴们听到这个问话，突然集体嚎啕大哭起来……
朱北国说这话时语调抑扬顿挫，舌头僵直，然而天知道这话是不是正宗的南京官话，他只是从妮可的脑波教学课程里学了一些皮毛，而且妮可还告诉过他，即便是这个课程，其实也是根据有限的历史里推断出来的，不过，能确定的是，这种说话方式与南京官话很接近。（未完待续）
389 救人
然而这种所谓的南京官话，朱北国也是练习了很久的，他在这方面花了很大的功夫，毕竟南京官话是这个时代东方大陆的通行语言。
作为明清史专业人士，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一口南京官话会给他融入这个世界的行动带来诸多便利。
正宗的汉语属于汉藏语系，几乎没有卷舌音，然而他在旧世界说的普通话里卷舌儿音很多，那是因为满人入关，带来了通古斯语系中大量的卷舌音所致。
若要追根溯源，旧世界帝都的京腔京韵，并不是正宗的汉语，反倒是南边金陵的普通话和后来所谓大员岛腔调才是，至少更加接近传统正宗的汉语。
——尽管这让不少人很不爽，但事实就是如此，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朱北国作为历史学博士，当然是清楚这一点的。
而且他心里更清楚，在这个明清交替的乱世，这个时代的汉人们有不少禁忌，特别是在南方——从服饰到语言，与人交流时必须十分注意自己的发音。
举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自己一不小心把吃饭的吃发音成“chi”，而不是“次”或者“食”，万一对面是郑成功的手下，自己几乎肯定会被怀疑成来自清军大营的探子，万一遇到个暴脾气的，立刻把给你就地正法了也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他经常练习把舌头捋直了说话，尽量不带卷舌音。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刚才说的所谓的南京官话，吐字发音并不标准，但原则上，你用拐弯抹角的腔调说话是没问题的，因为别人会认为你说的是某个地方的方言。
但千万不要拐弯抹角地再卷着舌头说话，那样会被认为你口音里有“鞑子音”而受到质疑。
当然了，如果你在大清的地面上卷着舌头说话，也许还会收获某些敬畏。
因为别人会认为你可能是“从龙入关”的汉人八旗，说不定还是某个王府里的包衣奴才呢，这个身份在正宗旗人的眼里就是狗屎，但在八旗之外的普通汉人面前，还是很拉风的。
不管怎样，尽管朱北国说的南京官话天知道是不是正宗的，但他说话时确实遵循了坚决不发卷舌音这个原则。
大概，也许，这就跟南京官话有那么个三分五分的相似了吧......
然而！居然让对方听得痛哭流涕！
要知道这是朱北国有生以来第一次把所学用到这个时代的汉人身上，想不到效果居然这么好！
此时朱哥心里很得意，在这说明平时的功夫没有白费，太好了！
当然他也很清楚，对方显然是因为心潮澎湃没有关注细节，这是背井离乡的落难之人，乍闻类似乡音的问话后表现出来的标准情绪。
“莫要哭泣，五（我）有话问尔等，扣（可）系（是）枣（遭）海难？或为海则（贼）姐（劫）绿（掠）？”
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几个汉子哭得稀里哗啦，泣不成声，朱北国只好再上前一步，又开口问道。
于是那几位的嘴里呜呜咽咽的诉说了一通。
好吧，其实朱北国只听懂了个大概三分之一，不过好歹是知道了，他们的确是被海盗打劫了，流落到这个荒岛上已经是第三天了......
这时朱北国还想再问点什么，然而很快被代小山的呼叫声打断了：
“北国！北国！胡小林......你们来一下！”
职业的敏感让代医生的关注点与大伙不一样，他在接近小岛后的第一时间就看到远处有一个倒卧的人，下了小艇后，就立刻跑了过去。
那是在二十多米外的一颗椰子树下，代小山仔细观察了一番，那个人身上有伤，脸上卡白，倒卧在树下不省人事，显然，人差不多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沙滩上的人们寻声看去，只见代小山单膝跪在一个倒卧的人身边，正在把背上的红十字医药箱放到地上。
此时代小山急切地从腰间拿出水壶，迅速拧开盖子，发现自己一个人无法把那个人扶起来，便回头急吼吼地对众人喊到：
“你们在磨叽什么呢！赶紧过来帮忙救人！”
朱北国和薛来相这时才灵醒过来，赶紧跑到代小山身边。
“把人扶起来半靠到树上！”
代小山语气急促，双眉紧皱。
“代哥，这人怎么样了？”
朱北国一边和薛来相搭手把这位奄奄一息的人连拖带扶地靠上树干，一边问代小山。
医生表情严肃，嘀咕了一句：
“严重脱水症状......深度昏迷，高烧，胳膊上有伤口，化脓，发炎......够呛了......”
然后又翻了翻倒卧者的眼皮，再搭了搭脖子上的脉搏，
然后这才一只手拿着水壶打算先给倒卧者喝水救急，但发现此人不仅昏迷不醒，还牙关紧咬，于是代小山把水壶塞到跪在旁边帮忙的薛来相手里，自己回身打开医药箱，拿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镀铬手术钳。
代医生果然也是个狠角色，直接拿手术钳往昏迷者嘴里一通捣鼓，终于撬开了昏迷者的上下鄂，再一把夺过水壶，直接往对方嘴里灌了小半壶水才放手。
灌完水，医生这才问扭头薛来相：
“多久没有给这人喝水了？”
薛来相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只见他一只胳膊垫靠在昏迷者的后颈，半跪在医生旁边低头回应道：
“昨晚至此，滴水未沾......”
“哼，这也是遇到我们了，若再晚一些时刻，此人必将脱水而死！”
“还求高士搭救我黄兄弟......”
显然薛来相已经看出，眼前此人必是医生，欲起身行大礼，却被代小山抬手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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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从医药箱里拿出一把锋利的手术刀，交到与薛来相一同过来的伙伴手里吩咐道：
“拿这个去火堆里烤烤刀刃再给我！”
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都是跑海之人，见多识广，知道这是医生要给昏迷的同伴下手治疗了，于是，旁边的一个同伴接过明晃晃的手术刀，赶紧跑到火堆那边吹火烤刀。
这边，薛来相和朱北国按照医生的要求，一个人抱住昏迷者上身，一个人按住其双腿，代小山一把撕开了昏迷者早就褴褛不堪的上衣。
果然，胳膊上一个长达数寸，深入见骨的刀伤赫然在目，且早以化脓。
代小山又问身边的薛来相道：
“还有哪里？”
薛来相赶紧回应说：
“后腰处中箭，到昨日箭簇才脱落......”
代小山听了，赶紧让两人帮忙翻过昏迷者身体，果然那里有一个深洞，血虽然止住，但也正在流脓。
看来这个伤口才是最大的创伤，只见代小山开始将就水壶里的清水冲洗伤口，大半壶水所剩无几。
这时，代小山突然抬头望了望一旁的薛来相，顺手递过水壶说：
“喝吧......”
然后又从朱北国那里要过一个水壶继续冲洗伤口，一边冲洗还一边用手挤伤口的脓血，直到脓血差不多挤完才罢手。
至此，代小山才回头对火堆方向喊道：
“刀给我！”
下面的场景让四周的人都不忍直视，刚刚过火消毒的刀刃切过伤口周边的皮肉时，竟然冒出一股焦糊的青烟，代小山只顾埋头拿手术刀清理伤口周边的腐肉，全然不管周围人的脸色——除了薛来相面色苍白地看着这一切外，朱北国米安飞周瑞和另外几位薛来相的同伴早已经皱着眉头扭头不看了......（未完待续）
390 死马当成活马医
好在被治疗的人此时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浑然不觉疼痛，那效果比打了全身麻醉还管用，直到代小山把伤口四周的腐肉切除干净，脓血洗尽，昏迷者也没有醒来。
但周围的几位却被这个场景折磨得冷汗淋淋。
“北国！赶紧拿毛巾塞到他嘴里！这位可能要疼醒了！你们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直到代小山一声呼唤，朱北国才回头睁开眼睛，赶紧拿出自己的毛巾往昏迷者嘴里塞，薛来相旁边的一个同伴接替朱北国按住了昏迷者的双腿。
代小山这才拿出了碘酒瓶子，拧开盖子直接倒在伤口上，昏迷者果然战栗了一下，幸好大家按得牢抱得紧，即便如此，强烈的刺激也让人疼得身体一弹。
对此毫不在意的代小山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是灰白色的粉末。
朱北国知道那是云南白药，只见代小山拧开瓶盖，从瓶盖里取出一颗小药丸，塞进昏迷者嘴里 再灌了几口水，又直接将小半瓶药扣在伤口上，抹匀了几下，这才开始包扎。
半晌，腰上的伤口终于处理完毕，接下来是胳膊上的伤口，那个过程与刚才几乎无差，只是因为伤口见了骨头，代小山还用手指头直接探入伤口清理骨头上的异物，这时昏迷者大概有些神志了，被这个清理过程疼得大汗淋漓，要不是嘴里塞着毛巾，肯定会因为疼痛吼得山响......
终于，折磨人的伤口包扎全部完成了。
然而事情还没完，代小山又从药箱里翻出针剂，拿出了注射器。
朱北国看清了小瓶子上的字小声嘀咕道：“青霉素！”
代小山嗯了一声，然后不由分说噗呲一下就扎在那位的胳膊上
“代哥！你不做皮试啊！万一……”“
“万一个毛线！他要是青霉素过敏，那只能说他小命该绝，何况这些个针剂已经差不多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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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听了无语，只能呆若木鸡地看着代小山的动作，几下注射完毕，医生又拿出一些药片。
这回医生主动解释道：
“磺胺类口服消炎药，也早过期了，将就用在他身上吧。”
“我靠！死马当活马医啊！这位老兄够狠……”
朱北国只能在心中暗叹，当然这种话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几个人就这样折腾了近半个小时才消停，然后就是无声地等待。
还好，令人欣慰的是，病人貌似没有青霉素过敏，也没有被过期的消炎药给折腾出不良反应。
渐渐的，整个人居然脉搏愈发平稳，呼吸也渐渐顺畅起来。
这时代小山又手搭脉搏，再用听诊器仔细检查了一番后，才松了一口气说道：
“看来药效还在，这人命真硬，好歹能活过来……”
显然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听懂了代小山说的“命硬”和“能活过来”这几个字，因此医生话音未落，旁边的薛来相已经带这身边的伙伴们齐刷刷地跪在地上，吭哧吭哧地在沙地上给代小山磕了三个头，薛来相此时泪流满面，嘴里呜咽着语不成声，代小山也听不大懂对方在说什么，只是赶紧起身拉起众人说，别磕头了，别磕头了，我好不习惯……
哎？你们好像也挺虚弱的，一会儿上船我给你们检查一下。
一个小时后，所有人都回到了骄傲号上，包括那五个落难的人，其中一个是躺着被人捆在担架上吊到甲板上的。
伤者此时已经有一些清醒，伤口的疼痛让他不断**，然而对于代小山和薛来相而言，这声音无疑是个喜讯——看来这位是真的活过来了。
不过，获救的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此时的心情仍然有些忐忑不安，原因是他们认为，这条船要么有仙术，要么有魔法，总之不是人间的物事——
因为，在从小艇爬网梯上甲板的时候，他们发现这条船居然是全铁的，不仅船身如此，甲板如此，就连桅杆和上面的舱房建筑都是铁的，而且显然跟东瀛的包铁龟船不一样，龟船是铁包木头，自然是能浮在水上的，然而这条船居然是全铁的！
尽管千年之前就有阿基米德定律了，但在东方的认识世界里，只有草木才能浮于水，只有这个才是天经地义的事，小孩子都知道，如果把一块铁扔水里，那是要沉的！
然而这条船就这样好端端的浮在水面上，这不是魔法仙术那又是什么呢？
然而让人不解的是船上的人们，他们接人待物完全没有什么“仙”或者“魔”的异样感觉，不仅没有异样，甚至还有一丝感动。
比如救了自己的大舅子一命的那位医生——代先生，上船后立刻给他们几个端来几碗浓郁的米汤喝，米汤里还加了咸盐，久饥之人不可暴食，否则会肚胀而亡，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是知道的。
然而这个米汤加盐的细节很接地气，也让人感动，还有喝完米汤后的洗刷，自己和另外三个伙伴在铁制甲板上被当众要求脱得赤条条一丝不挂。
好吧，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丝羞耻和忐忑，但很快就释然了——褴褛的衣服裤子立刻被扔进海里，然后一个大桶被抬到甲板上，大桶里装满热水，还有几个小盆，原来这是要给他们洗澡。
积年跑海的薛来相当然知道洗澡的原因，船上要预防疫病，就必须如此，这也是薛家跑海的祖传规矩，这群神秘的人居然也知道......
当自己和同伴们换上新的裤子、布鞋以及跟人家一样的无领条纹短衫后，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很多。
另外一件让他感到欣慰的事是，没有人要求他们剃发。
这年头，老百姓真的是流年不利，因为官府总是跟老百姓头上的这三千烦恼丝过不去！
在有些地方，不剃发易服要死，而在另外一些地方，剃发易服也要死，而且两边打来打去，每当拉锯之时，老百姓脑袋上的头发生消又跟不上节奏哎......总之就是这样来回胡折腾，不让老百姓过安生日子……
另外，甲板上的一切都让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感到万分的新奇，且不说各种他们从来没有见识过的物件家伙，就连分发给自己洗澡的小盆都让人不解——非木，非铁，还有些许弹性。
好吧，那是因为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塑料这种东西。
随后，他们被带进一间舱房，那里有铁制的双层床铺，柔软的床垫和被褥，那位第一次跟自己说话就操着三分南京官话口音的朱先生告诉他们，现在可以就寝了……
后面的二十几个小时里，没有人打扰他们，直到地第二天的朝阳初升时分。
在救出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后，妮可号和骄傲号在这个荒岛附近的海面上停留了整整二十四小时。
船队没有继续前行的原因是，顾晋认为最好先从获救的那几位汉人海商那里了解一下苏禄王国的情况，然后再开展进一步行动。加上这些天的航行旅途也确实有些劳顿，大家也需要休息一下。
反正马上就要抵达霍洛港了，也不赶这一天两天的，趁此机会让大家养精蓄锐一下没有坏处。
第二天早上八点，香甜地睡了近二十个小时，又吃了一顿丰盛早餐的薛来相等几个人精力恢复了大半，随后他们被送到小艇上，水手们划着桨，登上了在获救者眼里绝对是不可思议且令人震撼的巨舟——妮可号上。（未完待续）
391 顾船长是个瓷实人
从骄傲号下到小艇，再从舷梯登妮可号的过程就不用赘述了，反正当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终于登上妮可号的甲板时，双腿几乎是软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他们有生之年还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的梯子，而且薛来相十分笃定地认识到，这艘比城门楼还要高大的巨舟居然也是铁的！
站在甲板上向下望去，自己刚刚还在上面睡觉吃饭的那条神奇的帆船，已经渺小到跟舢板一样。
若不是朱先生走过来叫他，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可能会一直这样呆呆地站在船舷边，瞠目结舌地望着海面。
很快，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在甲板后方高大的白色建筑里见到了这条船的“大统领”。
薛来相认为，顾船长是一个很威严的人，而且有贵人相，国字脸，浓眉大眼，眼神庄重，皮肤黝黑，身材高大，尽管与周围的人一样是髨发简装，但只许需从气度是上看一眼就知道，这位是个领头的大人。
薛来相认为，贵人本不应该与周围的人一样，包括发型和衣服，然而尽管顾船长在那些方面跟其他人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但一眼看去就知道那位站在一群人中间，正弯腰在桌子边拿着放大镜看一张硕大无比地图的汉子，就是朱先生口中的大统领“顾船长”。
饭团探书
看到顾船长转过身来望向自己，薛来相与他的三个伙伴紧走几步，扑通一声跪在顾船长面前，纳头便拜。
铁质的地板被四个脑袋震得嗡嗡做响，众人的脚下居然能感到一阵微微的震颤，驾驶舱里顿时回响着通通通通的磕头声。
“顾大人在上，山东海民薛来相在此拜谢大人救命之恩，来相虽一介草民，却晓知恩图报乃人伦大礼，来相愿以一生报之，如有违背，天诛地灭之！”
此时顾船长扭头看见这四位跪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客气，表情严肃地就那样直挺挺地站着，生受了四人的大礼。
朱北国站在四人旁边心里却想发笑，通常情况下，人家如此大礼奉上，受礼者一般会侧身让一让，或者面露谦虚和蔼之色出言免礼，甚至还会上前扶起对方，这大概是人们对待礼节的潜规则吧。
然而顾船长却认为，我作为对你们有大恩一方的代表，受你几拜本来就是应该的，既然是应该的，那就坦然接受呗，总之我是做不出假惺惺谦逊避让姿态的。
朱北国在心中感慨，心想顾船长果然是个实在人，不来虚的，大概常年在外跑海，容不得玩那些虚头巴脑的物事，心说这位船长大人若非航海技术和专业过硬得让人没话说，就凭这个瓷实的心气，寻常在旧世界怕是难以做到船长这个位置的......
朱北国这厢还在浮想联翩，那边顾船长已经发话问人了：
“嗯，听说你是海商？”
薛来相正要回应，顾船长突然想起什么，挥手让身边的人搬来几把椅子。
“好了别跪着了，起来起来！咱们坐着说话。”
此时顾晋微笑着对跪在自己面前的四个人说道，语调和蔼，面目可亲。
“恩人在上，来相等如何敢坐......”
“坐着说话不累！赶紧坐下我有话问你们。”
“如此......可好......”
“这有什么，赶紧的！”
“北国啊，你坐这边来，给我们当翻译，听这位薛兄弟的口音好像是北方人，但这方言口音有些难懂。”
......大家一番折腾后终于坐定，薛来相四人束手束脚的弯腰坐在椅子上，面对顾船长，一副眼光都无处安放的局促样子。
“先说说你们的来历吧。”
顾船长倒是毫不介意对方的局促，单刀直入地开始了对话。
于是在朱北国的帮助下，薛来相对顾晋详细讲述自己的来历——从即墨老家说起，到自己如何继承家业，带着船队走南闯北，如何成为金厦郑家的分号，又如何在霍洛港“赶买卖”，然后遇到风浪，最后中了人家的埋伏，数十个伙计下落不明，三艘千料海船被人家俘获，自己最后落难到此的前前后后，详细地给顾晋叙述了一遍。
对于顾晋朱北国他们而言，薛来相的经历可谓传奇，在薛来相的讲述中，那些著名的历史人物一一跃然而出，唐王、鲁王、张煌言、郑成功等等，让听众们听得兴趣盎然。
顾晋和朱北国一边像听一边交换眼神，他们俩当即认为，此人今后必可为我们所大用。
而对于任柯魏@宏这些围观的听众而言，却看重此人在明清交替之际，不肯归顺新朝，居然还肯为式微的大明做事，作为明粉，他们对薛来相的好感大增。
于是当薛来相叙述完毕，顾船长吩咐将四人送到船舱休息后，两人也联袂与之在船舱会面，任魏二人是有备而去，几句话就与薛来相聊投机了，哥几个直到午餐时间才一起出来，至于双方谈了些什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总之到后来，薛来相黄之彦两兄弟与任柯魏@宏两人的友谊一直延续到了后代，几家成为世交，这是后话。
跟着薛来相四人一起被安置到妮可号船舱里的，还有那位被代小山用过期消炎药和青霉素救回一命的黄之彦——薛来相家族的世交兼自己的正牌大舅子。
到了这个时候，黄之彦的身体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神志已经清醒，考虑到骄傲号空间狭小，船舱条件不如妮可号，因此他被薛来相的伙伴们用担架抬到了妮可号修养，这里的条件比骄傲号好多了。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由头呢......”
顾晋在目送薛来相离开船舱后，坐在椅子上手里玩着一支铅笔，望了朱北国一眼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显然朱北国听懂了，他立刻点点头回应说：
“天意如此！这苏禄王国靠海盗起家，我们带着薛来相去霍洛港讨公道，怎么说都是天经地义的事！”
根据薛来相刚才提供的情报，苏禄王国如今是大权旁落，朝政一直把持在丞相手里，因此国王与部分贵族之间的矛盾很深，这回薛来相着了道，最根本原因也是他交好王室而得罪了另外一拨——他被打劫固然有不审时度势和贪心的原因，但对他而言，站错队才是最致命的。
然而天道循环，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如今薛来相遇到我们并获救了，对他对我们而言，这都是一件大好事。
总之，咱们明天就去霍洛港搞搞事情吧......
此时此刻的顾朱两人突然相视而笑，让坐在旁边的徐志觉得两人都笑得有些阴险。
当天晚上，顾晋在妮可号船员大餐厅召开讨论会，两艘船除了当班的以外，所有不当值的都参加了。
会议内容是集思广益，讨论明天去霍洛港的行动方案。
霍洛港外的海域基本上是浅海，航行在这片浅海上的，多数是吃水较浅的平底排浆船，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尖底千料海船而言，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霍洛港是有数百年历史的港口，经过历代的经营修缮，码头设施还是不错的。（未完待续）
392 霍洛港外
薛来相告诉顾船长，霍洛港码头水深八尺，属于深水良港，不过这个时代的尺和旧世界的尺长度不一样，尤其是海商们的计量单位更是混乱。
在朱北国亲自咨询了薛来相后，终于把两边的计量单位倒腾着换算了出来，结论是骄傲号也许勉强可以停靠，但妮可号则完全不可能。
而且根据现在的水文资料，别说靠上码头了，哪怕是在霍洛港的外海，水深能不能让妮可号顺利航行都是个未知数，因此，需要妮可号派出测量小艇在前面探路，试探性地边测量边向前行进。
因此顾船长最后决定，除了派出测量小艇外，骄傲号也要作为先导测量船给妮可号开路，再加上让薛来相去骄傲号当引水者，尽量让妮可号接近霍洛港。
而骄傲号则要争取直接靠上码头。
……
一六五七年七月五日清晨，霍洛港。
热带海洋特有的晨雾缭绕在美丽的霍洛岛上空，此时的霍洛港非常的宁静，码头上空无一人，这个港口坐落在由一个南边的大岛和北边的群岛组成的海峡一侧，南边的那个大岛就是霍洛岛。
据薛来相提供的情报，岛上至少有二十万人口，大多集中在港口附近方圆五十余里的范围内，在港口以南不到一里地的小丘上有一座城池，这座城池拥有高大的城墙，据说，是大明万历年华人海商赞助苏禄国修建的，因此城墙样式和城楼的建筑风格跟那个东方大陆上的州城很像。
稍微有些不同的是，四面城墙上另外还设有炮台，特别是面朝大海的方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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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池方圆两里，一条街道中轴线贯穿南北，城南是内城，里面有王宫和贵人们的府邸。
这就是苏禄王国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东王素丹温都哈喇的都城——霍洛城。
然而此时的霍洛城实际上有两个统治者，其中一个是名义上的东王，而宰相苏哈比达图大人才是王国真正的统治者。
而此人也正是让薛来相兄弟落难的幕后黑手。
原因是薛来相绕过了苏哈比达图大人直接跟东王的代理人做生意——他把来自红毛夷的火枪卖给了一位来自东王王宫里的太监，直到许久以后，薛来相才知道，那个太监居然是东王的近侍......
清晨，热带陆海交汇区域常见的雾气笼罩在苏禄群岛附近，导致这里经常出现能见度极差的海况，加上这片海域是浅海区，给妮可号的航行带来极大的不便。
鉴于海面上的能见度只有一公里不到的距离，顾晋为了安全起见，把妮可号的航速降到了三到四节。
这还是在两公里以外有骄傲号做先导的情况下，当迷雾让骄傲号也变得朦胧时，妮可号的航速会降到三节以下。因此，整个船队行进的航速就如龟爬一般。
尽管如此，船队从一大早开始进入霍洛港近海后，还是在渐渐接近目的地，加上薛来相此时就在骄傲号的驾驶舱里给李三多当向导，还有骄傲号在前面也放出了小艇一边测量一边前行，因此妮可号终于从霍洛港西面的海域渐渐的接近了港口近海。
到了早上八点，此时的妮可号瞭望台上，瞭望员已经能凭肉眼透过迷雾，隐约看见远方山峦叠嶂的群岛了......
此时的霍洛港码头一片宁静，距离码头不远处的海面上，有三艘排浆船正在在水面巡弋，两排木桨从低矮的船舷窗口里伸出，伴随着鼓声节奏，正缓缓地起伏翻飞着。
临晨有这样的雾霭天气，对于霍洛港征税船的船督大人而言，是再普通不过的了。
海面的上的这三艘单桅百人浆帆船，隶属于苏禄国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
从昨天晚上到清晨，霍洛港附近的海面一直是迷雾重重，天空也是晦暗不明，特别是晚上，更是没有能见度。
显然，这是那些刁钻的岛民和狡猾的海商们试图驾船偷偷靠近海滩走私货物的好日子，因此也是这些港口征税船最忙碌的时间。
缉私是船督大人们很喜欢做的事情，毕竟在这个苏禄国，丞相大人大权独揽，所以，这其实也是丞相大人和船督大人们中饱私囊的好日子。
要知道国王陛下只在港口的码头上有收税员，而在港口外的海面上，则是丞相大人的势力范围。
现在，船督大人的心情还算轻松，因为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他的收获颇丰，除去交给丞相府的那一半缴获，剩下的部分，绝大部分将是船督大人和他的亲兵的分润。
至于回码头后上缴国库的那部分有多少，那就完全要看船督大人的心情了。
船督大人现在端坐在舵台上，惬意地吸了一口水烟，再过不到半个时辰，阳光会驱散浓雾，那时他们就能回港休息了。
巡航的排浆船速度并不快，在甲板后部的舵台上，鼓手懒懒地敲着一只皮鼓，咚......咚......咚......咚......就像催眠曲一样，节奏慢得直让船督大人的眼皮沉重，直想打瞌睡。
然而此时位于底层的四十名奴隶浆手是不能瞌睡的，他们的脚踝上套着铁铐，这些铐子再被铁链穿过拴在一排木桩子上，在奴隶监工的皮鞭下，迫使这些奴隶桨手不能擅离职守。
长长的木桨穿过桨口伸向海面，奴隶们唯一的任务就是默默地跟着甲板上的鼓点节奏，一下一下地起桨、落桨、摇桨，循环往复，永无止境......
呜——
排桨船桅杆瞭望台上的一声低沉粗犷的牛角号，惊醒了昏昏欲睡的船督大人，他有些恼怒地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向左右，显然他想找出打扰他清梦的那个家伙。
然而此时一名身穿灰白色布袍，腰扎褐色皮带，肩上扛着一支火绳枪，头上裹着绿头巾的亲兵从前方跑了过来。
亲兵恭敬地弯腰行礼，然后手指着远方对船督大人说了些什么，于是船督大人拿起放在身边的单筒望远镜，顺着亲兵的手指望去。
远方的雾霭尚未散去，但能见度很不好，但是通过仔细分辨，船督大人勉强能在望远镜里看见雾霭中隐隐约约有一艘船。
是的，那里确实是有一艘船。
于是船督大人再度调整了一下望远镜的放大倍数，终于看清楚了前方的船影。
这艘船从尺寸上看还相当的大，船身有些纤细修长，最不同寻常的是，甲板几乎是平直的，甲板上虽然有两根桅杆，但是居然没有挂帆！
这艘船就那样大喇喇地横亘在远方，几乎一动不动。
船督大人看到这里有些疑惑，他偏头望向身边的亲兵，想从亲兵那里找出一个解释，然而身边的几个亲兵也是一脸懵逼地望着自己。
看来从这帮蠢货这里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于是船督大人只好再次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
不管怎样，船督大人还算是见多识广的，他这辈子见识过各种各样的船，但眼前的这艘船却十分的与众不同，平直修长的船身与他有生之年看见过的北洋船、东洋船、红毛夷船和南洋一带常见的大小屋船完全不同。
这还罢了，他突然发现，这艘船的船舷侧没有炮门！（未完待续）
393 前方发现排桨船！
而且，船督大人还发现，甲板上也见不到排列着的青铜炮，不过甲板上影影绰绰好像有那么三五个人。
于是船督大人再次放下了望远镜，他沉思了片刻，心中感到奇怪，像这样一艘纤细得像弱女子的船，一艘毫无武装的船，她是如何漂洋过海安全抵达咱们大苏禄国的？
但是不管怎样，这确实是一艘船，船督大人低头思索了几秒钟后认为，这艘船属于人畜无害的商贸船。
那么，既然来到了我大苏禄国，就必须要交税！
于是船督大人冲远方抬了抬下巴，无言地挥了挥手，心领神会的亲兵们立刻忙碌起来，几声低沉的牛角号在甲板上响起，一排身披藤甲，背着弓箭，手持弯刀，头裹绿围巾的士兵出现在甲板上，随着几声吆喝传遍甲板，鼓手敲鼓的节奏开始加快，底层甲板传来几声舞向虚空的响鞭，船身两侧长长的木桨立刻加快了起落翻飞的速度，片刻之后，这艘排浆船调整了一下方向，开始加速向那艘雾霭中的船直直地冲了过去……
铛！铛！铛！铛！几乎与远方传来一阵牛角号声同步，骄傲号瞭望台上也发出一阵急促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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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脆的钟声让正在甲板上忙碌着测量水深的船员们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大伙纷纷望向瞭望台。
这时正在瞭望台上当值的刘一爽对甲板高声喊到：
“右舷两点钟方向！发现船影！距离大约一千米！”
李三多在驾驶舱里立刻拿起望远镜，开始仔细观察海面。
果然，远方的雾气中，确实有一个黑曈曈的船影和高耸的船头在那里，还能看到影影绰绰的桅杆，嗯，好像有三根这样的桅杆。
“朱大哥！那是苏禄国的排浆巨舟！有强弩铜炮，兵士多备火枪硬弓，战力颇高！”
正在甲板上协助朱北国勘测航线的薛来相，立刻对朱北国喊道，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焦虑。
薛来相的焦虑是有道理的，他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所在的船是铁的，而且很结实，但他也很留心地发现船上找不到大炮，那种令人熟悉的青铜炮，也看不到甲板两侧的炮门，他不知道这条船靠什么抵御海上的敌人。
昨天在大铁船上，他曾经试探着对任柯和魏@宏这两个刚刚结拜的兄弟问起这个问题，然而魏@宏却告诉他，那条帆船火力强大，有两门七五舰炮和两门机关炮，完全可以消灭这个世界上所有觊觎这艘船的敌人。
好吧，薛来相便接着问，兄弟你说的七五什么炮在哪里？**说那个七五舰炮在炮塔里，然后大概地给他指了指位置，还告诉他，反正你明天就要上那条船当向导，到时候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于是薛来相在上船后不久，就让朱大哥给自己展示了魏兄弟所说的七五舰炮。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这是两门不到碗口粗的铁管子。
当然了，他必须承认整个炮的装置很精巧，但他不知道这么细的铁管能有多大威力，至于那个什么机关炮，他根本没有看见庐山真面目，因为被一层帆布给裹着看不到细节。
但薛来相仅凭外形就能判断出，那个所谓的炮，也就是两根长长的铁管子，而且这些铁管子跟大明官军里的抬枪差不多粗吧，难道就凭这几个牙签细的铁管子打仗吗！？
薛来相本来还想细问，然而当时朱大哥很忙，并没有给他详细解释，就把他一个人撂在那里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于是，薛来相的心病愈发的重了起来......
显然此时此刻就更没有人关心薛来相的情绪了，在发现右前方的船影后，李三多在第一时间发布了船长令——全体船员进入一级战斗戒备状态！
“收回测量小艇！”
“轮机升火！”
“收舵！”
“进入炮位！”
“全体一层甲板人员武装警戒！”
随着一系列各种战备口令的发出，甲板上的人们开始忙碌起来。
薛来相有些紧张地看着在他身边匆匆而过的人，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干啥。
这时朱北国发现了不知所措的薛来相，赶紧走过来把他带到驾驶舱顶的甲板上，然后给他手里塞了一个双筒望远镜，告诉他只需要待在这里观战即可，发现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说完就转身跑下了顶层甲板，忙其它事情去了。
当班机炮值日的是胡小林宋辰杜昂孟向阳四位，哥几个迅速跑上了顶层甲板，他们与薛来相已经相当熟悉了，跑过来时只是对薛来相笑着叫了声“嗨！”，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就开始各忙各的。
薛来相不会说嗨，但他习惯性地弯腰拱了拱手，还没有回应什么，那哥四个就没有再多说话，而是两人一组，一脸严肃地地打开包裹在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外面的帆布炮衣，熟练地拉动炮栓，打开弹药箱，拖出弹链接入弹匣，几乎同时，两名担任炮手胡小林和宋辰向甲板下喊到：
“机关炮准备完毕！”
薛来相呆呆地看着他们四个一连串的动作，然后他终于看到了所谓的机关炮----是的，这些机关真的很精巧，但这是做什么用的呢？
薛来相还在疑惑中，紧接着下面的甲板也传来喊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七五炮准备完毕！”
“水兵队全体就位！”
“轮机升火完成！气压正常！”
这时瞭望台上又来了新的报告：
“右舷正前方一千米，大型排浆船！”
薛来相听见这声喊叫，这才突然灵醒，赶紧拿起望远镜向右舷观察——薛来相不禁心头一震，这个望远镜看得真清楚啊！
这种双筒望远镜跟红毛夷的单筒望远镜相比，好上不知道多少！
然后薛来相马上就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对面船只上的旗号，不禁气血有些上涌——他的仇家就在对面！
那是几天前打劫他的船，是让他身陷绝境的那几条排浆船之一，船头上随风飘扬的绿底红边黑龙旗，正是苏禄国丞相苏哈比达图的家徽，这个标志他是忘不了的！
薛来相再把镜头拉前，立刻看见了桅杆上高高挂起的三个红灯笼——那是要求自己这边停船检查的海上通行信号。
“看来对面那条船也发现我们了，薛兄你有何高见？”
知何时，朱大哥已经站在薛来相的身边，听见朱哥问话，薛来相赶紧放下望远镜，有些急切地对朱北国说道：
“朱大哥明鉴，那船乃苏禄国苏哈比丞相所属，向来在港外巡视，若遇外来船舶便强行登船课税，而且凡是初来乍到之船，按苏禄国规矩，要先课以一半货物为税......”
“靠！这么狠？”
朱北国听了有些吃惊地回应道。
“那，像你这样的熟客如何征税？”
朱北国又问道。
“按律法海上免征，码头上要交规例银。然若在海上相遇，仍是要征的......”“
“那要这律法何用？”
“朱哥有所不知，律法是律法，征的是有勘合有路引的船，然此时苏哈比大人的船不是来征税的 是来稽查的，若无违禁之物则放过，若有则要课罚没官......”
“哼！看来他们不从船上查出违禁物就不会罢休吧？”
此时朱北国望着海面上那处黑曈曈的暗影冷笑着说道。（未完待续）
394 警告旗
“朱大哥明鉴......俗话说贼不走空，官又何尝不是如此？余等为了避繁难，便多给银子即可，其实，只要银子给够，哪怕舟中确有违禁之物，也不会没收入官的。”
薛来相老实回应道，只是说到贼不走空四个字时，脸色有些讪讪的，心中突然想到，自己航海多年，平日里所作所为，又何尝没与这些贼赃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瓜葛呢......
于是不禁偷眼望去，还好，此时这位朱大哥好像没有注意到这句话，而是看着远方的船影淡然说道：
“嗯，我澳洲联邦讲的是和气生财，自由贸易，但如此重课罚没，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那苏哈比有海盗行径在先，又是你薛兄之仇人，我等岂能任其恣意妄为，且看兄弟们与你讨回公道吧！”
朱北国说到这里突然展现一脸地狞笑。
于是薛来相有些担心地回应道：
“朱大哥所言甚是，只是，如今余等形单影只，那排浆船火力强盛，且战兵数十，皆为强壮之徒，如今看来，对面肯定不止一艘，要谨防偷袭！”
“薛兄所虑甚是，待我等加强瞭望便是......”
“朱哥！听那鼓声，排浆船已经加速前来，若无必胜之策，还是回避为好，这忍得一时......”
笔趣阁
薛来相见朱北国还是回应得一脸淡定，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需要多长时间可至此？”
“若快则不到一刻即至......”
薛来相话还没有说完，却被下面驾驶舱里传来的李三多的命令声打断：
“瞭望台！升警告旗！各炮随时位准备开火！”
“是！升警告旗！”
片刻后，刘一爽在瞭望台上将一连串的红色和黑色三角旗系到缆绳上，然后拉动滑轮，让旗帜缓缓升上桅杆顶部。
片刻之后，三面红色和一面黑色三角旗就在骄傲号的桅杆顶上随风飘扬起来。
此时此刻，远方的排桨船很快就看到了这个旗号，于是，位于排桨船船头瞭望台的一个亲兵三步并作两步地下到甲板上，紧跑过来几步，对着端坐在舵台前方中间椅子上的船督大人低声说了几句话，还时不时的手指着远方薄雾中的那艘怪船。
船督大人听了亲兵的报告后，立刻面露讶异之色，他赶紧拿起单筒望远镜对远方的船只观察起来----果然，那条横亘在自己航道上的怪船既没有试图逃跑，也没有慢慢靠近，而是在远方停住，船尾还升起了冉冉青烟。
好吧，这一切也算正常，通常的商船不都是这样吗？这些奸商遇到稽查的官船，能跑自然是要跑的，自己觉得跑不掉，那就乖乖的停船，要么藏匿违禁物货要么准备罚金，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至于青烟，谁家的船上不做饭呢......但是......
船督大人在亲兵的指点下终于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艘怪船的桅杆上居然挂出了警告旗！
这......这是对官船挂出警告旗？！船督大人一时不解，他偏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亲兵。
船上的人疯了吗？看到船督大人的神态，亲兵点了点头，显然亲兵也是这样认为的。
这一定是挂错旗号了！肯定那条商船的伙计忙中出错，这正说明对方已经被我大苏禄国的官威给吓得乱了方寸，嗯，越想越对。
不过即便是这样，一会儿上船后也要重重地罚没一番，以儆效尤！
总之船督大人还是觉得自己的面子受到了挑战，心里很是有些忿忿然。
在桅杆上挂出两红两黑的三角旗这种做法，是红毛夷传来的。
在过去，是没有这种旗号的，这种旗号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船督大人并不清楚，大概是很久了吧，反正已经渐渐成为南洋海域的通行旗号了。
船督大人只知道，挂出这个旗号的船只对周围船舶传递的意思是很严厉的，意思是：
“不要继续靠近！否则你将被视为敌人！后果自负！”
船督大人也算是个见多识广的人，他带着排桨船在霍洛岛附近巡视时曾经遇到过途径三宝颜的红毛夷大帆船。
红毛夷的大帆船人称宝船，经常往来于北部的马尼拉和南部的宿务港，船上装载着各种宝贝是世人皆知的，然而这些宝船却是很难打劫的对象----高大结实的船身，船上载有上百名的火枪手、弓箭手和两、三层甲板上的几十甚至上百门的青铜大炮，让任何觊觎这些船只的人都要事先掂量掂量自家的实力。
所以，对于这种两红两黑的三角旗，船督大人是见识过的，每当自家的排桨船队与这些大帆船相遇时，对方总是会在望远镜可视范围内及时挂出这样的旗号。
于是，周围的船要么表示友好，从而得到允许擦肩而过的待遇，要么及时躲避绕道而行。
否则的话，船只一旦进入人家大炮的射程，就会遭到猛烈炮击，那真的是要后果自负的。
然而，眼前的那艘船，船身纤细、甲板上连一门青铜炮也没有、高度也仅仅跟自家排桨船差不多，看起来就是弱不禁风的商船嘛，居然也挂出这样的旗号，是傲慢还是无知！？
不，这简直要让人笑掉大牙嘛！
你把我大苏禄国官船置于何地？！
不行，一会儿登上这条船后，一定要让船上的人知道，藐视我大苏禄国官威的代价是什么！
此时此刻，越想越多的船督大人真的有些生气了，只见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带了些怒气地高声吩咐手下，准备好家伙事，一会不由分说直接跳帮上船！
最后还让瞭望台上的号手吹响牛角号召唤他的同伴，等到听见了雾气中传来阵阵的牛角号回应，船长这才气哼哼地坐回椅子上。
他知道，另外两艘排桨船将从侧翼包围那条狂妄的外来船只，哼！等着吧，到时候你们反应过来后，想跑也来不及了！
船督大人想到这里，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听到远方传来阵阵的牛角号声，站在朱北国身边的薛来相再也淡定不起来了，他一把抓住朱北国的胳膊，急切地喊道：
“朱大哥！三艘！有三艘官船！此时不走，必将陷入重围！”
此时的薛来相因为焦急而说话都有颤音，急切地对一脸淡定的朱大哥喊到。
“薛老弟稍安勿躁，别说三艘排桨船，凭他们？就是再来三艘某也不惧！”
朱北国话音未落，瞭望台上传来刘一爽的报告：
“右舷四点钟方向！发现船影！距离一千五百米！”
“船头正前方发现船影！距离一千五百米！”
这时，李三多在驾驶舱对着传声筒高喊道：
“稳住！稳住！不要开火！轮机预备启动！听我口令！准备集中火力打击距离我们最近的那艘排桨船！”
伴随着李三多的命令，距离薛来相不远的胡小林宋辰哥四个两两一组，都不约而同猛地一拉枪机，金属撞击的咔嚓声把紧张万分的薛来相吓得猛一回头，只见细长的炮口稍微调整了一下方向，对准了远方薄雾中的排桨船。
此时，太阳已经冉冉升起，雾气已经不再浓厚，双方船只上的人们凭肉眼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甲板上朦胧的身影。
薛来相看见了距离自己最近的那条排桨船，官船的船头上高高昂起的红绿彩绘的牛角虎头像，涂着红彩的双眼凝视着前方，张牙舞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未完待续）
395 船督大人发出的海豚音
此时此刻，骄傲号的瞭望台上，瞭望员的报告声也越来越急促----
“距离八百米！”
“距离七百米！”
“距离六百五十米！”
“各炮位自由射击！开火！”
伴随着李三多的一声怒吼——
“轰！”
“轰！”
“腾！腾！腾！腾……”
骄傲号的甲板上下顿时响起一连串的轰鸣，甲板上的两门七五舰炮和驾驶舱顶的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几乎同时向那艘距离最近的排桨船喷出了一连串的火焰。
尽管这几天来薛来相一直在不停地被所见所闻震撼着，但到现在，他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是开眼了。
人世间的火炮火铳他见得多了，如今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坐井观天见识浅薄。
他也终于明白朱大哥这些人为什么在面对那些气势汹汹的排桨船时，是如此的冷静从容。
跑海多年的他，生平经历过大小多少次海战自己都数不过来，但从来没有像今天那样让他感到心灵的震撼----火器居然可以如此的有效率地发射！
此时薛来相目瞪口呆地看着身边两台精巧无比的机关炮从细细的炮管里不断地喷出火舌，薛来相知道那一连串鞭炮般的爆响意味着什么，从双联装炮口喷射出的弹药轨迹在远处汇聚成一条飞行的弹链，像火鞭一样扫向远方。还有甲板上的那两门大炮，炮管又细又短，精巧无比，相对于他见惯了的粗大的炮管，这样的尺寸曾经让他十分的担心。
然而现在，只要数息之间，即有肉眼可见的炮弹飞向远方排桨船----还是传说中的红夷***！
不，比那些红夷***威力大多了……
薛来相心中感叹，怪不得人家只需要两门炮呢，如此快的射速，比在甲板上有十门、二十门红夷大炮的齐射火力还要猛烈……
薛来相甚至怀疑这些火器真的是大炮吗？火铳？不，都不是！这大概是来自神仙或者魔鬼的杀器吧？
这些救下我一条命的人，又是何方神圣呢？
他们自称是澳洲人，还说这个澳洲位于南洋极南之海上，那里又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然而薛来相很快就无暇胡思乱想了，他已经被不远处的情景所震撼，此时那艘距离最近的排浆船已经被猛烈的炮火所覆盖，爆炸产生的烟雾弥漫在半空，射击激起的水柱几乎把船身完全遮挡，薛来相心想，对方遭到如此连续的射击，船上的人只能自求多福了。
此时的薛来相居然有些同情起过去的仇人起来。
“暂停射击！”
由于远方烟雾和激起的水气影响到了骄傲号上的射击效果观察，李三多出于节约弹药的考虑，命令各炮位暂时停止了射击。
于是薛来相再度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那艘船，不过他很快就放下了望远镜，双手有些发抖，呼吸也有些急促。
排桨船上的场景让他感到恐惧，甚至生平第一次因为血腥的场面而感到恶心，他终于见识到了，他见识到了杀戮居然可以如此迅猛而残酷……
对于船督大人和他的亲兵们而言，此时的排浆船上层甲板，已经变成了传说中的修罗地狱。
就在刚才，远方的怪船突然冒出一阵灰白的烟雾，然后就有两枚炮弹呼啸而来，其弹道轨迹赫然可见。
转瞬之间，排桨船的船舷两侧附近的水面几乎同时发生了爆炸，轰然的巨响激起了巨大的水柱，当海水落下时，把端坐在椅子上的船督大人淋成了落汤鸡，海水还把他头巾上插得好端端的孔雀羽毛打歪到一边。
船督大人顿时有些懵逼，他的大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两声爆炸发生在自己的船舷边时，他也突然意识到，堂堂大苏禄国的官船居然被眼前那艘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商船给攻击了！
然而，根据船督大人的经验，在这个距离上，就是红毛夷大帆船上的青铜炮也不见得够得到自己，问题是，根本就看不到那艘船上有大炮嘛？显然，此时的海面上也没有其它船只，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在通常情况下，一个貌似人畜无害的弱者突然对强者做出犀利的攻击后，自认为强大的被攻击方的第一反应是惊鄂，甚至还有几分恼怒。
显然船督大人的表现是属于后者，此时的大人异常地愤怒，他打定了主意，那艘商船上的人必须得到严厉地惩罚，船老大必须处死，船员必须全部抓起来，然后把他们变成奴隶，就像现在正在底层划船的奴隶桨手一样！
然而，船督大人还没有来得及发出高声的喝骂，就看见了令他恐怖的一幕：
燃文
伴随着远方传来的突突突突的声音，有两条火鞭向自己这条船扫了过来！
而火鞭的出发地就是那艘刚才还显得人畜无害的商船！
当甲板上的士兵终于发现组成所谓火鞭，其实是连续发射过来的子弹时，他们已经大难临头了。
甲板上的士兵还来不及惊呼，火鞭就当头扫过，刹那间，几个士兵身上溅出了血花，一声不响地倒卧在甲板上，身体在血泊中不断抽搐，又一阵突突突的声音传来，船头上那个昂首向天的牛角虎头船首像就立刻被打得只剩下半截木茬！
后知后觉的船督大人此时也终于看清楚了，那两条火鞭实际上是连续发射的子弹！直到这时，他终于感到了不可思议的惊恐。
然而那只是他电光火石间一刹那的感觉，此时飞驰而来的子弹已经横扫过前甲板，甲板上顿时木屑横飞，四周的亲兵们惊恐地尖叫起来。
此前，六十五名手执利刃的士兵整齐地排列在船头和两侧船舷，显然，当“火鞭”最初横扫过来的时候，还没有人意识到那是夺命的魔鬼。
所以，胡小林他们的第一次扫射的效果十分惊人，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士兵当场倒卧在甲板上，其中一半的人缺胳膊少腿，甲板上到处都是残枝断臂，鲜血如泼漆般流淌在甲板上。
但这只是在数息之间发生的事情。
那些侥幸没有弹链扫中的幸运儿们，除了尖叫，只能则眼睁睁地看着被弹链扫中的同伴血溅四方，那子弹击中身体的声音就像恶魔的牙齿在噬咬肉体。
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子弹击打在人体上会将残躯断肢打得飞起，于是不少断肢还会直接打在幸存者的脸上和身上，面对此情此景，甲板上的士兵们被吓疯了，他们要么呆若木鸡地跪在甲板上，承受着第二次弹链的横扫，瞬间变成下一波残躯断臂，要么在甲板上四处乱窜，其中最聪明的士兵已经开始挑入海中，惊恐万状地逃离这修罗地狱般的甲板。
……
此时的船督大人终于明白点了什么，他也下意识地想起身逃跑，然而直到这时，他才惊恐地发现，自己仍然坐在椅子上，而自己的双腿已经被火鞭扫过，膝盖以下已经变成了半截森森白骨！
巨大恐惧袭来，让他口中发出尖叫，然而自己只能无助地看着四周的亲兵。
亲兵们已经有好几个倒在血泊中**，更多的正在甲板上狼奔豚突，躲避着火鞭的肆虐。
剧痛和惊恐再度让船督大人的喉咙深处发出海豚音般的尖叫。（未完待续）
396 击中了要害
然而对于船督大人而言，这样的痛苦很快就结束了。
只片刻之后，船督大人突然感到身体一轻，他飞向了半空。
也就在这时，他看见西方的海面上有一个银灰色的巨大……物体正在破浪前进。
“那是什么东西？是海上的城堡吗？但是它会动……”
这是船督大人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意识……
此时此刻，骄傲号的甲板上一片沸腾。
“噢！耶！”
“沃靠！”
“尼玛真的好壮观啊！”
从甲板到驾驶舱顶，人们无不对此场景由衷地发出各种惊叹。
“不错啊！彭强……”
“你们几个踩到狗屎啦！”
“居然两轮炮击就打爆了弹☆药库！可以可以！”
“不错不错！”
“社会社会！”
“牛叉牛叉！”
“不得不叫你们一声大佬……”
爆☆炸发生在排桨船后部舵台的下面，那里的底舱里装满了一桶一桶的黑**。
显然是七五舰炮的一枚***直接射入了舵台，灼热的炮弹穿过木结构改变了轨迹，一头扎进了一只装满黑**的木制**桶里……
刹那间，一个黑红的火球突然在船尾腾起，瞬间白光一闪，船尾如烟花般向半空中扩散，巨大的爆炸以巨型排浆船的后甲板为中心，瞬间就将方圆数十米范围内所有的人和物都无情地撕裂并抛向半空，而那位船督大人，就是在这一瞬间飞上天空的。
而伴随着船督大人一起上天的，还有他的亲兵们、以及可怜的底舱奴隶桨手，当然还有铁链、刀枪、青铜炮、木桶、桅杆、破烂的帆布和各种木结构残片。
爆☆炸在海面上激起了一圈巨大的涟漪，并让排桨船的后部当场消失，于是残存的迅速船身进水、然后船头上翘，很快就沉没在波涛之中。
在那里，只留下些许残破的物件和起伏在海水里的士兵们，显然，这些幸存者要么是提前跳海逃命的聪明人，要么就是被爆炸的气浪推离甲板落水的幸运儿。
巨大的响声让只有三到五公里宽的海峡为之震撼---大群的飞鸟从树林里惊起，无论是不到两公里远的霍洛港的码头，还是一公里外另外那两艘排桨船上的人们，都被突如其来的声波震得心跳加速，人们都禁不住尖叫起来。
尖叫的人里也包括正站在骄傲号顶层甲板上观看战况的薛来相。
他现在几乎是半趴半跪地靠在围栏上，刚才的震响让他的心头一震，这种爆炸只有在家乡的**作坊爆炸时见识过。
“薛兄勿惊，射击引燃了船上的**桶，算他们倒霉……”
朱北国这时终于注意到身边的薛来相，他伸手扶了一把，薛来相这才勉强起身，双手扶着围栏站稳，然而身体仍然有些不听话的微微战栗，他终于定了定心神笑道：
“不成想这世上还有如此犀利的火器……”
说完又望了一眼朱北国，后者只是淡定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看他，而是继续淡定地拿着望远镜观察着海面。
薛来相心里暗叹，这些人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们自称是从旧世界来到这个新世界的人，然而他一直觉得这群人实在是与众不同，他很好奇那个旧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铁船、犀利的火器以及他在大铁船上见识到的各种匪夷所思的物件，还有恐怕只有传说中皇宫里才有的美食。
他们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不过薛来相最终还是认为，所谓的新与旧的世界不过是一种比喻，就像自己来自山东的故乡，而如今他的新家乡是雷洲一样。
不管怎样，眼前的事实足以证明，自己遇到了一个强大的力量，这个力量是神也罢，是魔也罢，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救了他和他的同伴性命的代神医和站身边的朱大哥，还有任兄弟和魏兄弟，他们确实是人，而且还是正常无比的好人。
尽管他们人人都从头到脚散发着非同寻常的气质，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们是自己的朋友……
薛来相想到这里不禁百感交集，他突然发现那些曾经的、貌似强大仇敌们，在澳洲人面前是如此的脆弱，他也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确是遇到了生平最为重要的贵人，他庆幸自己与身边的朱大哥他们是朋友而不是敌人，他明白从此以后只要跟着他们，一定会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于是他又笑了……
周围的人们没有注意到又哭又笑的薛来相，随着船长李三多一声令下，骄傲号上的所有炮口都指向了另外一艘排桨船，根据瞭望台上刘一爽的报告，那艘船与骄傲号的距离大约是八百多米，对于有效射程分别达到八公里和五公里的七五舰炮与二十毫米机关炮来说，在这个距离上完全可以开火，但李三多还是命令骄傲号对准排桨船相向移动。
他了解学员们的射击技术水平，为了提高命中率，最佳射击距离应该在五百米左右。
“轮机舱气压正常！”
“左舷喷射！”
“双机全开！”
“前进一！”
随着一声声口令从轮机舱到驾驶舱来回传递，片刻之后，高压气流从骄傲号的船尾水下喷出，巨大的水压在船尾形成漩涡并在水下发出隐约的呜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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骄傲号的船身突然微微颤栗了一下，然后猛地向前，巨大的惯性让甲板上的人们身体一晃，好在大伙对此都有了经验，船上的人除了薛来相被后坐力搞得跌坐到地板上外，所有人都站得很稳当。
此时，已经是旭日东升，无论是港口外的两艘排桨船，还是霍洛码头和城墙上的士兵，都听见了那个巨大的爆炸声，也看见了远方海面上的火球，和漫天飞舞的烟尘。
由于事发突然，距离相对较远，两艘排桨船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了解到远方发生的事情，虽然两艘船上的人已经知道船督大人所在的那艘船发生了凶多吉少的大爆炸，但人们的第一反应是船上的**桶被那个糊涂蛋给不小心引爆了。
这样的惨剧过去不是没有发生过，至于船督大人的安危问题，这两艘船的船长们知道，那是九死一生的了。
因此，现在要做的事情显然不是继续执行对那条外来的商船执法行动，而是去救人----船督大人是苏哈比达图大人的小舅子之一，如果不在第一时间去救援，丞相大人要是怪罪下来，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于是，在爆炸发生后，两艘船都在第一时间调转船头，向爆炸中心海域驶去。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个动作让他们幸免于难，如果其中一个船长稍微犹豫一下，他们很快就会遭到毁灭性的打击。
然而很多事情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两艘排桨船还没有划到一半路程，远方就出现了刚才那艘外来的商船，排桨船上的士兵惊讶地发现，那艘船的船帆是收起来的，船舷两侧也没有排桨，然而却飞速地破浪前行。
一时间排桨船甲板上从船长到士兵都忘记了自己的任务，呆呆地看着那艘怪船直接向他们的船尾追了过来！
对于不明事物，人们最下意识的选择就是躲避，两艘排桨船的船长几乎同时下令船只转向，打算让开前方的航道。（未完待续）
397 燃烧引发的议论
然而这个动作却让骄傲号上的李三多误会了，他认为这是两条船准备摆开阵势开打的信号，眼看着骄傲号距离排桨船不到六百米了。
于是此时的李三多为了避免自己的船进入敌人大炮的射程范围，下令紧急右转，然后大声命令所有炮位自由射击。
一声“开火”的命令刚刚下达，驾驶舱顶的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率先发难，两条火鞭开始无情地横扫前方距离自己最近的那艘排桨船。
过了一分钟，七五舰炮也完成了炮口转移，重新设定了射击诸元后，也开始炮击稍远的那艘排浆船。
两艘排桨船上的官兵们顿时陷入了惊慌失措，他们好像终于明白了原先从海面上传来的嘈杂是什么，然而只有当爆炸的弹片和横扫过来的子弹击中身边的同伴后，幸存者们才想起反击。
但是他们马上就绝望地发现，在这个距离上己方的青铜炮根本打不到对方，至于弓弩，那就更别提了。
士兵们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们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局面。
然而就在这个犹豫的片刻之间，距离那艘怪船最近的排浆船已经遭到连续的射击，甲板上十几个操炮的士兵被横扫过来的弹雨打得缺胳膊少腿残肢横飞，几尊青铜炮也被飞来的子弹打得直冒青烟。
面对此情此景，从船长到士兵都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如此猛烈的火力让甲板上的每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更不知道对面的怪船上到底有什么魔法，尤其是那些在惨烈的打击下幸存下来的水手们，亲眼近距离看到这艘无桨降帆的怪船居然还能横冲直撞地破浪前行，那种巨大的、对未知事物的恐惧感袭来，很快就让甲板上的士兵们崩溃了。
于是从船长到士兵纷纷开始跳海逃生----除了底层的划桨舱里的奴隶桨手，他们并不了解甲板上的事情，脚上的镣铐也不允许他们逃跑，因此尽管甲板上遭到了惨重打击，但这条排桨船仍然在前行，直到奴隶们发现甲板上的鼓声没有了，这才下意识地停止了划船。
然而稍远一点的那艘排浆船遭到的打击更严重，因为彭强周瑞两人的那个炮位居然发射了***。
***一共射击了四发，其中有三发落到排浆船四周，凝固***在水里爆炸后，漂浮的油料并没有让火焰马上熄灭，而是正好阻挡了排浆船的逃跑路线，最后，终于有一发***直接击中了船身，木制的船舷顿时燃起了大火。
当士兵们发现用水是浇不灭这样的“魔法火”后，也开始弃船逃生了。
不一会儿，整个排浆船就陷入一片火海之中，船舱里和海面上到处都是惨叫声，还有出没于波涛之中的人头......
舰炮停止射击！
太惨了！
谁让你们用***的！？
此时此刻，朱北国在驾驶舱顶对下面大声喊着。
“朱哥，为什么不让我们用***？这东西可好使了！”
彭强从炮位上探出身体，仰头望着问朱北国发问说。
“排浆船的底舱桨手都是奴隶！带着脚镣的！船着火了甲板上面的人能跳海跑掉，底舱的奴隶怎么办？！他们可都是被人贩子卖到船上的人，有何罪孽要被烧死啊！你们还是少造点孽吧！”
“朱哥你不早说......”
“朱哥你说晚了，那船都快烧成火炬了......”
甲板上的船员听见朱北国这样说，也觉得彭强周瑞这两人用***有些过份，也纷纷吐槽道：
“你们用什么***嘛，这船咱们俘虏了还能拖回去当运输工具的......”
“得，现在好了，造了孽就不说了，还浪费了炮弹，咱们从旧世界带来的炮弹打一发少一发，你们就不知道珍惜嘛！”
“是呀，用***打这种弱鸡一样的木船，实在是划不来嘛！杀鸡用牛刀，浪费！”
“对了，那些奴隶咱们是不是能招募过来给我们当劳动力呀？”
“我觉得还是算了吧，驾驭奴隶是个技术活......”
“是啊，古人云，人心惟危，谁知道人家是不是跟我们一条心......”
“强制劳动这种事我们做不来的......语言也不通，咱们怕是用不起......”
“如果我们把这些奴隶当成自由人解放了，应该愿意给我们干活吧？”
“是哦，这也是人之常情嘛。”
“问题是语言风俗不一样，会不会不好管理？”
好吧，彭强和周瑞两人此时缩在炮位里默不作声，果然是此处无声胜有声，他们哥俩终于摆脱了大伙的众口铄金，因为，甲板上大伙的讨论又特么歪楼了......
甲板上的议论正热闹的时候，远方的排浆船已经完全被火焰吞噬，数息之后，又是一声巨大的爆炸，排浆船的船身被震得往水面下一沉，船体瞬间就被撕裂成两截，人们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艘大型瞬间就沉没在波涛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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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安静的海面上，空气中充满了焦糊味，水面上只剩下一些碎木片和圆桶漂浮在上，当然了，还有在爆炸前跳海且及时游远的幸运儿们。
得！又爆了一艘，战利品就这样化成灰了，甲板上有人嘟囔了一句......
巨大的爆炸声立刻打断了甲板上的议论声，大伙见到这个场景一时都有些沉默，不知道谁说了一句，那些底舱的奴隶桨手们肯定完蛋了，有人摇摇头，把目光看向远方，显然甲板上的船员们都或多或少被这个惨烈的场景冲击到了心灵，甲板上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水兵队准备准备登船检查！”
驾驶舱里的李三多一声命令，打破了甲板上的暂时的寂静，于是大家开始默默地检查自己身上的装备，不一会儿，以任柯、**和艾鲁什等人组成的登船小组准备停当。
此时，在骄傲号右舷数十米外，另外一艘有一些残破的排浆船静静地漂浮在海上，甲板上空无一人。
这是那三艘排浆船中唯一幸存的了。
半个小时后，由朱北国带队，薛来相做向导，任柯**艾鲁什宋辰谢沐阳等十个人登上了那艘船。
甲板上早已经空无一人。
除了薛来相以外，每个人胸前都斜挎着AK47，手握子弹上膛的柯尔特蟒蛇****，小心翼翼地在甲板上巡视了一圈。
登船的过程倒是很顺利，因为甲板上除了死尸，根本就没有喘气的活物。
大伙对于甲板上狼藉一片的各种物资兴趣也不是很大，这船又不是王室专用的游船，又没有什么珠宝财物，一条巡海的战船而已，除了青铜炮、火铳和各种冷兵器可以当金属材料运回家交给华立他们回炉以外，貌似也找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
此时此刻，寂静的甲板上除了死尸、血迹和一片狼藉外，没有任何动静。
登船检查的另外一个任务是查看船上有没有活口，显然，至少耳目所及是看不到任何带喘气的，但甲板底层应该有划桨的奴隶，那是大伙的兴趣所在。
刚才顾船长通过对讲机发来指示，要求抓几个活口审问，顺便给苏禄王国报信，提交一些谈判条件，特别是要求苏禄国对几天前的海盗行径进行赔偿——别忘了，咱们是打着替薛来相讨公道的名义来到霍洛港的。（未完待续）
398 甲板上的亲密接触和桨奴
不过，大家也知道，倒卧在甲板上的士兵们身上倒很可能有一些财物，但是翻捡这些死尸的活可真不是大伙擅长的事情，何况到处都是一摊一摊的血迹，残肢断臂看得也很是瘆人，所以并没有人去翻弄这些死人，更不会去翻捡死人身上的东西，而且大家都有意无意地绕着走，实在是绕不过的，就闭眼跳过去。
然而这群人还是出了不少洋相，比如谢沐阳，他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小的，穿越前才刚刚上高一，十六岁，到现在也才十九岁不到，小伙子虽然很勇敢，也很喜欢跟魏☆宏他们一起混，但毕竟年纪不大，他这辈子哪里见过这样血腥的场景啊，只见小谢刚刚跳过一具只剩下一条大腿的尸体，就正好踩到一摊浓稠的鲜血上，一个趔趄嘴啃泥就趴在了甲板上，而且跟另外一具尸体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他跟死人来了个嘴碰嘴！
紧接着，小谢哥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把大伙吓了一跳，以为他遇到什么危险，然而大家扭头看到的，却是谢沐阳半爬在甲板上大口大口的呕吐……
还好，旁边的薛来相是个过来人，他知道这是血腥气冲了小哥五脏，自己的年青手下也曾经有过这种情况。
于是薛来相赶紧跑过去把小谢扶起来，让他靠在船舷上呼吸新鲜空气，远离血腥，还忙不迭地给他捶背顺气……
其实，眼下在这条船的甲板上，也只有薛来相一个人还算神情自诺，其他人都在强装镇静，小谢不过是运气不好，被破功法，其他人何尝不是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个场景呢？
尽管最近的一次战斗就发生在几天，大家也不算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但那时是远距离射击卡萨公主号，大家到最后也没有登船检查，所以现在这群人在甲板上的感觉真的是害怕加恶心，估计这几天都会吃不下肉，晚上睡觉时可能会做几天噩梦。
其实这都是轻的，严重的，去找代船医去做心理疏导都有可能……
至于薛来相，尽管他见多了血腥场面，神经也锻炼得比较大条，但面对这个场景那些仍然无比的震惊，虽然不完全是因为看到这些血腥的场景，但也感到相当的震撼，原因是他对澳洲人的火器能如此犀利高效的杀人而产生了巨大的心灵震撼。
还好，现在的薛来相还算镇定，也只有他能到处翻捡死尸，捡拾各种东西。
而且薛来相显然是个很识相的人，每当他翻捡到好东西时，会第一时间会交到身边的澳洲人手里，搞得甲板上的哥几个很不好意思，但望着薛兄真诚的眼光，这些财物不要还不行。
最后还是朱北国出面告诉薛来相，船上的财物，那些散碎银子什么的，就归你自己了，至于兵器什么的，那把镶嵌着红宝石的匕首我们就收下了，其它器物兵器什么的，你和你的伙伴们自己收着就好，反正你现在也一穷二白的，只要愿意收着就都归你。
薛来相听朱北国这样说，居然被感动得眼眶湿润……
当然了，哥几个害怕恶心什么的虽然有，但是也不是一直都这样，毕竟如今的这几位都不是旧世界的宅男萌新了，而且还是第一次登上这个时代的排浆船，虽然甲板上的场面确实令人恐怖，但也禁不住好奇心驱使一探究竟，于是渐渐的，哥几个也就到处查看起来，只是大伙都有意识地结伴扎堆，抱团相互壮胆——除了魏☆宏这货，自从他在韦帕杀了土人救下小萝莉后，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胆气了。
此时魏☆宏端着AK47警惕地向船尾处探索着，当他走到甲板后部时，终于发现了通往下层甲板的楼梯。
犹豫了片刻，回头见伙伴们还在甲板部磨叽，也不招呼同伴，自己便试探走了进去，然而还没有下到台阶，下面的船舱里突然发出拖动铁链的声音。
魏☆宏顿时被吓了一跳，赶紧退回上面，挥手招呼附近的任柯艾鲁什等人过来，然后，哥几个这才万分小心地一步一步走下台阶。
下面是低矮的底舱，一股略显混浊的空气扑面而来，这里应该是底层甲板了，哥几个小心翼翼地走到最后一阶台阶上，躬着身一抬头，这才赫然发现，底舱里居然挤着几十个赤膊的男人，他们目光呆滞地望着舱口，没有人说话，有些人的眼里还透出些许恐惧或者惊讶。
他们的脚上都套着镣铐，刚才的响动大概就是发自这里的某个人。
看到这一幕，魏☆宏等几个人才松了一口气，因为这些赤膊男人手里没的有任何可以当武器的东西，而且脚上还套着脚镣，显然这些人无法伤害到自己。
“你们谁会说汉语？”
“汉语谁会说？”
魏☆宏突然高声向底舱里的人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是呆滞的目光和久久的沉默。
“好吧，没有人会讲汉语……”
“魏哥，从外貌上看，也好像也没有汉人呢。”
说话的是艾鲁什，他站在魏☆宏身后，双手端着AK47，枪口前指，食指放在扳机上，一副随时都会扣动扳机的样子。
“小艾你放松一些，手指头离扳机远点！”
“呃，任哥，舱里这么多人，个个虎视眈眈的看着我们，总是感到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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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个毛线啊！没看见这些人是奴隶嘛？脚上都戴着镣铐呢！又伤不到你……”
魏☆宏回头白了艾鲁什一眼。
“汉人是没有，但他们毕竟都是奴隶，咱们还是放了他们吧。”
这时艾鲁什小声对身边的两位提议道。
“怎么放。都戴着脚镣呢。”
“对了，甲板上好像有一些斧头什么的，找一些给他们……”
任柯说着转身离开了舱口。
于是魏艾两人也跟着回到上层甲板，迎面遇到朱北国，两人赶紧把下面的情况报告给他。
朱北国也不敢立刻做决定，他掏出对讲机，把消息传回了骄傲号和妮可号。
然后招手叫来薛来相，他往来苏禄国多次，好歹也知道一些当地的语言，朱北国告诉薛来相说，底舱里有不少活口，但好像都是一些奴隶，也没有一个能听懂汉语，还请薛兄下去看看。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顾晋的回答，要求先想办法接触一下，争取能问出什么情报。
然而薛来相到了底舱后也没有问出什么情况，在奴隶们面前费尽口舌说了一大通后，人群里居然应者寥寥，最后薛来相一脸抱歉地对朱北国说，这些奴隶也不是本地人，他们都是被抢来的，或者是被人贩子卖过来的。
比如那二十几个黑人和十几个半黑的，据他猜测可能是安南人和暹罗，剩下的还是附近的土著。
总之这里面的人来自很多地方，但一没有本地人，二也没有汉人。
朱北国听了也只能无奈地拉着薛来相回到甲板上，这时任柯魏☆宏艾鲁什哥仨还真的找到了一些铁制工具，跑来对朱北国说，他们想解放这些奴隶。（未完待续）
399 繁华终将逝去？
朱北国点点头说，行，不过最好还是请示一下吧，然后拿起对讲机跟李三多和远在妮可号上的顾船长通报了这里的情况。
过了半晌，顾船长在对讲机里表示，既然如此，那就随你们便吧，顾船长还说，既然咱们这是在解放奴隶，那么做好人就要做到底，如今现场四周都是海水，肯定不能把他们都赶下船，而且这样就地释放，这群人上岸后也会被苏禄国给抓回去的，所以干脆连带那条破船也一并送给这些奴隶算了，放他们划着船从海路逃离，还要告诉他们，能走多远就走多远，至于以后他们的命运如何，那就听老天爷的了，咱们也实在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顾晋最后还说：
“我知道你们有把这些人收为己用的打算，但我认为不要着急，毕竟我们也不清楚这些奴隶的背景和来历，这里面有多少良民有多少罪犯也不知道，所以，还是不要贸然收为己用。
而且这苏禄国就在眼前了，想要这个国家的人口，咱们有各种办法，所以咱们没必要急着收这些个来历不明的奴隶，总之一句话，还请大家稍安勿躁，咱们来日方长，至于这些人，就算是我们与他们结一个善缘吧，连人带船放他们走！”
这就是顾船长在对讲机里对朱北国的回复，显然这一切都非常附和顾晋的一贯作风——小心谨慎。
朱北国一字不漏地传达了顾船长的命令，于是任柯魏☆宏他们几个捡了几把斧头和撬棍回到了底舱，也不说什么话，因为说了对方也听不懂，他们只是把这些斧头和撬棍等工具扔到这群奴隶中间。
紧接着，薛来相也来到这群人面前，伊伊呜呜地说了一通土语，魏☆宏任柯他们也听不懂。
然而，他们也看到了奴隶们突然展现在脸上的惊讶与喜色，知道薛来相已经把我方的意思传达到位了，于是哥几个就简单地对这群人挥了挥手，立刻转身离开了底舱。
几个人刚刚离开，底舱里就传来一阵阵金属敲击的声音，看来奴隶们开始用那些工具砸脚镣了……
半个小时后，全体人员回到了骄傲号上，伴随着一声汽笛声，骄傲号离开这艘排浆船。
此时海面上雾气的已经渐渐散去，霍洛港的全貌终于在大家的面前展现了出来。
朱北国拿起望远镜望向港口方向，此时他已经能清楚地观察到霍洛港的情况，此时此刻，这位历史学博士的心中正不断地发出惊叹。
码头上鳞次栉比的房舍，东西延伸达数里，由北向南簇拥着远方高大的城门楼，这些房舍通常是灰墙蓝顶，间或有红色的飞檐和粉墙，可以看出，从城门楼到码头的商铺，这里的建筑风格深受北方大陆那个古老东方大国的影响，石头建造的防波提绵延数百米，木制的码头上，几条栈桥延伸进海水数十米，那里停靠着各种大小不一的船只，虽然称不上杆桅林立，但也十分的密集，码头附近炊烟袅袅，雾蔼中能隐约看见攒动的人影。
这个港口果然跟历史记载中的一样，是这个时代南洋海域著名的繁华地之一。
尽管在这个时代，欧洲人已经来了，并在南洋各处都建立了贸易据点，但若论南洋海域各个港口的繁华程度排名，还是基本上遵循历史越悠久，繁华程度就越高这个基本规律的。
毕竟这些历史悠久的传统口岸有各种文化和经济的积淀，通常还是一个国家的首都和经济中心，因此这些口岸不仅有传统的贸易航线，还有密集的人口。
根据历史资料，此时欧洲人的港口则因为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加上贸易品种相对单一，居民也是以外来人口为主，因此其繁华程度确实是不如这些王国的传统港口的。
像荷兰人的巴达维亚、安汶和古邦，西班牙人的达沃和宿务，还有葡萄牙人的帝力港等，这些港口的繁华程度确实都无法跟传统港口相比，毕竟这些传统港口历史悠久有些甚至有上千年的历史。
比如就这眼前的霍洛港来说，贸易历史就可追溯到近千年前——这是一个曾经与两晋南北朝和大唐有贸易历史的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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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历史学博士的朱北国，总是比别人多一些历史的感慨，不过他也知道，眼前的这些繁华很快将沦落为历史的尘埃，因为欧洲人来了。
欧洲人的到来，不仅带来了西洋的火器、钟表、玻璃等货物，还在客观上促进了南洋地区的贸易交流，特别是像荷兰人这样的商业势力，荷兰的商船队把东瀛的倭刀、漆器等各种手工艺品长途贩运卖到爪哇和印度，然后再把印花布、各种香料和珠宝带回远东和南洋，荷兰人的商船还把琉球和大员岛的红糖、鹿皮、海产品以及木材等货物卖到大陆和南洋诸岛，然后再把珊瑚、珍珠、金鸡纳霜和安南的稻米运到东瀛与三韩。
荷兰人想方设法地与大陆上的那个老大帝国做生意，把大陆丰富的土特产，包括铁器、瓷器、丝绸、茶叶、竹制手工品等等商品卖到南洋和印度的各个港口，还将南洋的木材、锡、铜、黄金、珊瑚、珍珠和药材再倒腾回北方……
总之，哪里有市场价差，哪里就有荷兰人的身影，荷兰人像勤劳的小蜜蜂一样四处在花间奔波，在远东的这片海域无孔不入地来回做着“倒爷”一样的生意。
因此，就这一点而言，荷兰人与早来南洋近百年的西班牙人完全不同，后者只是把马尼拉等诸港当成美洲白银的中转站，然后再顺带地通过来自大陆的华人海商收购东方大陆的特产带回欧洲。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讲，西班牙人只不过是美洲白银的搬运工而已，这些来自美洲银矿和从印加等诸帝国的手里掠夺过来的白银、黄金，有相当大的部分（据旧世界经济史学家考证，应该不低于三分之一）通过华人海商流入了大明、安南和澳门，虽然由此支撑起了大明南方和安南沿海港口的经济繁荣，但从更大范围来看，西班牙人对南洋的经济贡献远远低于荷兰人和随后跟进的英国人法国人。
显然，荷兰和随后跟着来的英法等国的到来，彻底改变了南洋乃至东洋的贸易结构，欧洲人不仅带来了西洋的货物，还带来了他们的商业规则与文化，在旧世界的历史上，用不了多久，欧洲人的港口因为有面向全球的商机和相对拥有法律保障的贸易制度等优势，在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就逐步淘汰了像霍洛这样的传统港口。
作为历史学博士的朱北国还知道，这些个变化对远东社会的影响非常深远，欧洲人的到来不仅让南洋地区土著王国的传统港口普遍性地衰败，甚至也让像嘉定和泉州这样的北方大港也最终陷入了衰退。
想到这些，此时的朱北国不禁感慨万千，因为他亲眼目睹了昔日的繁华，然而对于眼前这些港口城市而言，当前的繁华终将逝去，铅华落尽后，最终只是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一道遥远而模糊的背影……
然而此时朱北国的心中又一转念：
“现在我们来了，能改变这个历史趋势吗？”（未完待续）
400 乌鸦嘴
“左舷十点方向，海面有一群活人！”
“大约十来个人！”
瞭望台上传来一声呼喊，把朱北国从历史的遐思中拉回现实。
“是排浆船上的幸存者！”
“左急转～”
“放网梯！放网梯！”
“李哥朱哥！那群人里好像有个当官的！”
“不要开火，要抓活口！”
李三多和朱北国几乎同时喊到。
于是甲板上一片嘈杂，船员们又开始忙碌了起来。
海上漂浮的确实是排浆船上的幸存者，然而这些人显然不想被这艘怪船捕获，这里不是外海，肉眼所见四周都是海岛陆地，这些人都下意识地躲避着骄傲号，拼命想游上附近的海岸。
没办法，在这些人眼里，那艘怪船实在是古怪，不少人直接把那条船跟魔鬼之类的事物联系起来。
尽管他们不少人都精疲力尽了，骄傲号也在船舷边上挂起了网梯，但几乎没有人想靠近骄傲号，不仅不靠近，还开始四散游开。
于是骄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很生气，哥几个有种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感觉，此时甲板上有几个人恶狠狠地发议论说，既然这些人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干脆我们给他们几枪，打伤几个，在海里受伤流血就能把附近的鲨鱼招来，到时候看他们上不上我们的船！
话虽然这样说，但没有人真这样干，大家毕竟都不是穷凶极恶之徒，眼看着这些人都已经落难了，好像也不太忍心向这些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们射击。
不过这到让朱北国想到一招，他叫来薛来相，此君不是懂一些当地语言吗？正好，朱北国让薛来相在船上用当地话对着那群人高喊：
“鲨鱼！鲨鱼！”
于是甲板上的哥几个也学着薛来相的发音喊了起来，一边喊还假模假样地指着远处的海面，那表情好像真的有鲨鱼似的。
薛来相这几嗓子喊出去后，还真的有效果，此时游离在骄傲号周围的人们终于开始向绳梯游来，不过，有些人仍然选择不相信，因为这也是他们抓俘虏常用的伎俩，所以这些聪明人选择继续远离这艘怪船。
但仍然有一部分人相信了，他们尽管不情愿，满脸的惊恐，但相比而言，鲨鱼貌似更可怕一些，于是有几个人开始慢慢地靠近骄傲号。
这时瞭望台上的瞭望员刘一爽突然高叫道：
“我靠！鲨鱼！是鲨鱼群！”
于是甲板上众人循着刘一爽的手指所向望去，果然，不到两百米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密集的点点尾鳍群，不用望远镜，仅凭肉眼就能看见波涛起伏之中，大大小小的尾鳍时隐时现
“果然是鲨鱼群啊！”
“哈哈，薛兄你个乌鸦嘴！”
“问题是你们也是乌鸦嘴吧？”
“这帮人完蛋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此时船上的人议论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然而海里的人却是完全看不见，当然也听不懂甲板上的船员们对话，直到他们之中突然有人惨叫着消失在海面上的时候，这些人的脸上才露出惊恐之色，然后开始拼命游近骄傲号。
然而有些倒霉蛋因为刚才游得太远，或者因为刚才的犹豫而耽误了宝贵的逃生时间，大约一大半人在回游的半道上就被鲨鱼群追上，片刻之后，海面上就只剩下几摊血色……
最终，一共只有六个幸存者终于被鲨鱼群赶上了骄傲号的甲板，他们是骄傲号在这场战斗中抓获的、唯一的一群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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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这些人无力瘫坐在甲板上，衣衫褴褛，披头散发，由于刚刚被两场血腥情形的惊吓，目前已经脱离危险的他们，身体仍然不停地颤栗着，眼睛里也全是恐惧和迷茫。
薛来相站在他们面前已经询问了好一会儿了，然而没有任何收获，这些目光呆滞，说话哆哩哆嗦的人，完全无法给询问者一个像样的回答。
薛来相对此有些恼怒，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当地语言是不是没有学好，因此辜负了顾船长和朱大哥的嘱托，觉得自己在澳洲人面前很丢脸。
他本来就对这帮仇人恨得咬牙切齿，现如今，很想给这些不久前还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气、势汹汹的人来一顿暴打，好在朱大哥及时发话，让薛来相暂时别问了。
朱北国拍了拍薛来相的肩膀，告诉他，现在问不出来也没关系，他对此并没有介意。
然后朱北国对薛来相说，任是谁刚刚经历了那样一连串的险情后，也淡定不起来的，他们如今没有疯掉已经不错了，这样吧，先给他们喝点白米热粥，等这帮人缓和过来再说吧。
过了一会儿，这些落难的人都得到一碗热粥，里面还有一些白糖。
这种加了白糖的白米热粥对于甲板上大多数获救的人而言，已经是相当难得的美味了，喝完粥的人身体终于不再战栗，脸色也稍微恢复了一些。
这时朱北国和薛来相再度出现在众人面前，两人皮笑肉不笑地，一个负责询问，一个负责翻译，慢慢的，终于得到了不少关于霍洛城的第一手信息。
首先，那三艘排浆船确实如薛来相所说，参与了几天前打劫他的那场行动。
苏禄国在霍洛港附近水域一共有十二艘这样的船只，其中九艘属于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的，而另外三艘属于国王陛下的。
现如今，经过这场战斗，丞相大人的船队爆了两艘，还有一艘已经交给奴隶们了，目前那艘船已经独自划远，渐渐消失在远方的海面上。
那么，苏哈比达图大人的船大概只剩下六艘了。
至于这剩下六艘的具体位置，除了四艘目前正停靠在码头上外，还有两艘昨天晚上就出发“做生意”去了。
另外，国王陛下的直属船队也不在港口，据说也是有个什么生意要做。显然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的生意是什么意思——基本上都是一些无本买卖。
通过望远镜观察，目前港口的码头上目前停靠着大大小小一共三十多艘大大小小的海船，除了那六艘官船外，其余的都是各式各样的商船。
薛来相很失望地发现，那里面没有自己的那三艘船广式尖底茶船，一艘都不在场。
于是在朱北国和薛来相的逼问下，俘虏们回答说，船倒是还在，但好像在两天前就被丞相大人的手下带着出海了，因为那些船很结实，火器也犀利。
俘虏们还说，其实丞相大人已经觊觎这些船很久了，如今终于搞到手，自然要物尽其用的。
至于这些船什么时候能回来，俘虏们自然是一问三不知。
于是朱北国又问到薛来相的船伙计的下落，俘虏们回答说，现在都关在城里呢，一共五十多人，那场战斗死伤了十二个汉人，重伤者都不治而亡，剩下五十几个轻伤或没有伤的都被俘虏了。
俘虏们还说，因为这些人都是壮劳力，所以杀是不会杀掉的，不过俘虏们说，按照惯例，需要**一阵后给大人们当奴隶。
其中一些人会放到排浆船上做奴隶桨手，若有特殊技能手艺的，可能会进入大人们的府邸当家奴……（未完待续）
401 何0为0调0教？
朱北国对此有些好奇，他回头问薛来相，他们所说的调☆教是什么意思？
薛来相回答说，就是每天被暴打呵斥，时不时的饿饭，或上刑具虐待之，天天如此，直到这些人一听见鞭子响，或者一听见呵斥就害怕得浑身战栗为止，到了那个时候，人才算熬出头。
然后才会根据各人的条件，以三等一弃之分，或去府邸当家奴，或者去地里做佃奴，然而那些仍然不服管教且有力气、天生桀骜不驯的人，将被分到排浆船上当奴隶桨手，因此每个人的命运就此转折。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然后又好奇地问道，何为三等一弃之分呢？
薛来相回应说，此为贵人府中常用之分人法，所谓三等，是把经过调☆教的男女分为优等、次等和劣等三阶，那些脾性好、听吩咐且有力气者为优等。
此等多为佃户用以务农，分给土地房舍，甚至许与女人婚配，可于贵人所属乡野田庄之中自行度日，虽只能终生圈禁于田庄之中，但此为最好结局了。
这次之者，脾性好、听吩咐，但力气小弱者，此等多入府做贱役，亦有衣食供给，若非有特殊异能者，终身少有出头之时。
这劣等者，乃是脾性颇大，且不易听吩咐但有力气者，此等或为奴隶桨手，或为矿山采石，但终日镣铐加身，及病老做不动时，多圈禁饿杀或沉塘，总之下场甚是不忍言说。
这一弃之人，乃脾性大、不听吩咐且无甚体力者，此类人等，调☆教未毕，多就饿杀了，通常活不过调☆教时日。
听了薛来相的介绍，朱北国暗自点头，心说想不到这苏禄国还是很会利用人力的，显然，最理想的人就是那些有力气没脾气的人了，可以当佃奴或者奴才，而那些有力气也有脾气的，竟然也要利用起来当划桨手和矿工。
好吧，如果遇到那些没力气还特有脾气的，那就直接搞死了事，估计也懒得调☆教了……
紧接着薛来相还对朱北国说，若论起这些人命运的好歹，大概就数这些当奴隶桨手的最为悲惨了，因为对于桨手们而言，戴着脚镣划船，鼓声不停，就是累死也必须划，遇到打仗，胜利了可能会累死，一旦失败，船一沉，戴着脚镣也跑不掉。
还有，这里面一旦有不服管的、年老体衰划不动的，都会直接扔海里喂鲨鱼，总之这就是底层船舱里的奴隶桨手们的最终结局了——除非壮年之时累死或者病死掉，这一辈子都没有解脱的可能性。
不过，做奴隶桨手唯一的好处就是吃的还不错，有肉有酒还管饱，当然这也是必须的，不然的话哪里有力气划船呢……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说，既然你遇到了我们，那么我们会跟苏禄王国交涉，让他们交出你的的伙计们的。
还有，薛兄可知道这霍洛城里可有汉人？有汉人奴隶吗？
薛来相回答说，城里的汉人不多，奴隶确实有，但多数是佃奴。
但是外面听说有不少，薛来相说，这苏禄国除了东王最高以外，还有北王西王，分别住陛在外岛，其实这苏禄国除了霍洛周边诸岛外，还管辖着西边的婆罗洲一部、北边的潘丹国和三宝颜诸岛，那里确实有不少汉人，因为善耕织，这些人多为当地王公们招募，并签下契约成为终生部曲，即佃奴。
由此朱北国从薛来相那里了解到，其实，只要不去做奴隶桨手，汉人们的日子在这里还算过得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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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因为汉人通常很能吃苦，有手艺，或者会种地，又比当地人爱干净、勤快。
最关键的是，汉人通常比较服从管教，不像当地人，懒散、桀骜不驯就不说了，还动不动就跑回丛林部落里过逍遥日子。
又因为汉人是外来人，也没有地方可跑，更不会被部落收留，所以苏禄国的贵人们非常喜欢招募汉人来给他们做事或种地，特别是那些拖家带口逃难过来的农民和因为各种原因被海商和海盗们贩运过来的汉人男女们。
薛来相还告诉朱北国说，苏禄国的贵人们甚至会划拨土地、无偿提供耕牛和农具种子等给这些汉人，唯一的要求是入府成为贵人们的“部曲”，这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卖身为奴，成为贵人们的家奴，而且是世世代代的家奴。
然而，对于流落海外的汉人们而言，面对异国他乡的环境，不得不说，这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归宿。
“薛兄可闻或有大明宗室或诗礼簪缨之家逃亡至此避难者？”
听到这里朱北国沉吟了片刻，又轻叹一口气后问道。
薛来相听了一脸郑重地回答说：
“朱哥明鉴，所谓大明宗室者，弟实无确凿之事闻，然弟所知大明宗室，或杀或降，未闻出逃海外者。余久历南洋，或有汉家官宦或富户大贾之家为海匪劫掠落难，此等事确有所耳闻。”
“苏禄可有？”
“未有确凿，亦或有之……”
“可有女眷？”
“此或是有，然这苏禄国中，弟未尚闻之有官宦大户人家公子小姐为奴者，因其多不堪为奴，遇匪不敌时，或逃亡战死自杀者有之，甘愿为奴活命者，多为本是仆婢之辈……”
“苏禄可有反抗的汉人？”
“朱哥所言反抗是造反之意？从无有之，为贵人家做佃奴家奴，渡日最为安稳，且衣食无缺，若幸有识文断字会记薄账算术者，或替贵人家行商者亦有之，虽世代为奴，然尚有望出头。
至于这苏禄国有多少汉家佃奴丁口？弟只知国王丞相府中确有不少，外地亦有，但实数几何确不知晓，经年以来，弟也是偶尔得闻有汉人入府为奴甚众者，却是不知详尽之数……”。
薛来相很认真地回答了朱北国的所有问题。
通过这一番交流对话，朱北国总算基本掌握了霍洛城的情况，这里除了有一小部分汉人外，显然还有大量的外来人口，这些人多是被海盗劫掠而来的人，其中绝大多数都沦为了奴仆。
而且这里人种繁杂、肤色各异，从地域上讲远的近的都有，近的包括汉人、暹罗人、安南人等，远的甚至有阿拉伯人黑人和印度人。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奴仆，平民很少，但没有做士兵的，因为当兵是本地人的特权。
而普通当地人多为城市平民或者附近部落的人，特别是有跟苏禄贵族有联姻的附近部落，其身份地位高超，当然了，身份地位最高的还是苏禄贵族。
关于这个王国的总人口和人口结构，朱北国也大概从俘虏们的口里了解了一些，比如在那个用高大的城墙围起来的霍洛城里，分内外两城，中心区域的内城人口只有一万多人，其中还包括三千多士兵，以及跟这个人数差不多的大小贵族和奴仆。
至于外城，那里的人口成分要复杂一些，主要是商人和市民，大约有五万左右，其中还包括一部分贵族的亲兵和工匠，以及从事各行各业的奴仆，这些人绝大部分都居住在距离码头不到一里地的外城。
据薛来相介绍说，霍洛城的这个城墙确实是汉人海商协助修起来的，与历史记载相符，怪不得看着颇有中原地区城墙的风格。
至于霍洛港码头区域的人口结构，那就更复杂了，除了那里除了有大量替贵族们做生意的家奴等常驻人口外，还有外国商人、附近部落的商业代理人和来自丛林的流动人口。
特别是在码头的核心商业区，除了贵族家族的商铺外，还有大量来自周围部落的土著坐商，当然也有来自南洋各地的除了这些外来的、平民身份的海商外，这里绝大部分是苏禄贵人们的家奴出身的商人，其中居然有不少是汉人出身，他们多是因各种原因落难至此的。
因此码头区域的常驻人口也接近了五万，看来传说中的霍洛的二十万人口，其实核心区域并没有这么多，这二十万人口显然包括了霍洛岛上所有土著部落的人口。
商人，其中也有被视为平民的汉人商人，不过，人数极少。
好吧，朱北国还意识到一个事实：人市上妹子应该有，但在这里买到大量汉人妹子的盘算可能要落空……
对俘虏的审讯很快就结束了，这群人里除了一个排浆船的船长算是个人物外，其他人都是普通士兵，到了最后，朱北国也问不出什么更有价值的情报了。
既然如此，那就要开始执行第二阶段计划了——恐吓与谈判。（未完待续）
402 有文化的“蛮夷”
这个策略是一天前大家在妮可号上开会决定的。
当初薛来相和他的伙伴们被救到船上后，不少人都不约而同地提出了这个策略——只要把妮可号开到霍洛港外，哪怕什么也不做，应该能对苏禄的权贵们起到相当大震慑作用，到那时候我们只要提出一些谈判条件就行了。
当然了，这是兵不血刃的、最理想的情况，万一对方不开眼，不答应我们的赔偿要求，那我们完全可以封锁这个港口。
咱们船坚炮利，霍洛港一旦被封锁，断了国王和贵族们的财路，不信你苏禄国能受得住，到了那个时候，要扁要圆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所以事态发展到现在，形势基本上算是在正常发展中。
只是刚才的那场战斗确实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大伙没有考虑到因为浓雾天气的原因，妮可号迟迟没有抵达霍洛港外，反而让骄傲号的一路勘探测量跑到了前面。
人家都看不到妮可号，拿妮可号恐吓人家的目标自然就无法实行，结果阴差阳错，对方把骄傲号当成一块肥肉，而我方自然不会乖乖就范任人宰割，冲突起来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好在这个意外的冲突与我们的恐吓策略并不矛盾，反而有加成的作用。
当海面上的三艘排浆船被骄傲号打得惨不忍睹的时候，浓雾已经散去大半，人们如果从霍洛城墙上瞭望狭窄的海峡，视野是很清晰的。
因此霍洛港外海面上的情景至少在望远镜里应该看得明明白白。
至于在距离更近的码头上，大概有上万人目睹了排浆船的惨状吧？反正从骄傲号上观察，码头那里人头攒动，围观者甚众。
特别是那两个巨大的爆炸，远方大概有上万人一起惊呼，那个声浪传来，就跟在体育场看球赛时球迷的喊声一样，尽管那声音因为距离有些远完全只能听到声浪，但那些喊声无非是恐惧或惊讶，总之有一点是肯定的----当时，骄傲号算是出尽了风头了。
很快，骄傲号上的人们就感知到了霍洛港码头上的人们对骄傲号的恐惧了。
因为当骄傲号慢慢的靠近码头时，居然引发了一场围观群众的大恐慌。
看来，人们确实无法理解一艘没有帆和桨的船如何能在海上航行的，人们最自然的想法是：这是一艘魔鬼或者幽灵驱动的魔船。
现在，这艘魔鬼船正向自己开来，人们不恐慌才是怪事，于是，当骄傲号在薛来相的引导下，渐渐靠近码头栈桥的时候，附近的人们开始四散奔逃，最后发展到整个码头商业区都变得混乱不堪，男人们在逃离，女人们则被裹挟在人流中尖叫，婴儿在母亲怀抱里啼哭，市场上的店铺纷纷关门闭户，码头广场上露天的摊位因为来不及收拾被人流挤垮，散乱的货物被奔逃的人们踩踏。
片刻之间，码头广场上除了遍地狼藉和几只猫狗在货物间出没外，广场上居然变得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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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李三多和朱北国在驾驶舱里远远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码头，有些哭笑不得——好吧，至少达成了不错的恐吓效果。不过，对这个状况一时有些束手无策的李三多，回头对朱北国说：
“朱哥，现在我们找谁谈判啊？谁跟我们做生意啊？”
朱北国望着码头和远处同样看不见人影的城墙，半晌回应道：
“看来，只能先让俘虏们给城里送信了……”
信件倒是早就准备好了。
昨天晚上，由朱北国口授，薛来相执笔，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以澳洲联邦的名义，对苏禄王国的照会文章。
朱北国之所以让薛来相执笔，是有不得已的考虑的，因为他觉得毛笔字这种东西，对于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穿越者而言是拿不出手的。
如今又没有电脑打印，所以交涉文件都是手写的。
手写也还罢了，自家一手缺胳膊少腿的简体字，一旦写出来怕是要让苏禄国的王公大人们笑话咱们没文化，结果还没有开始谈判呢，就在这个方面减分，朱北国心有不甘，他不想被这群人看轻。
虽然咱们自称是澳洲人，然而对外宣称我们是数百年前“崖山之后”，终究是以中华儿女自居，只不过，令人尴尬的是这群自称中华儿女的人，居然连拿毛笔的姿势都不标准，更别说毛笔字的书写了。
况且一旦让别人发现我们写不出一手规整的毛笔字，立刻就会被别人认为我们是一群连私塾童蒙都没有上过的蛮夷。
好吧，尽管咱们自己不认为自己是蛮夷，但是说老实话，咱们多少还是有些心虚的，毕竟我们一不会写毛笔字，二读不懂、也读不断没有标点符号的儒家经典，三还写着一手缺胳膊少腿的汉字。
所以，这群人如果出现在这个世道上，没有被世人当成用片假字的倭国人就不错了，现在这群人居然还对外以正宗的中华儿女自居，显然，在这个时代貌似很缺乏说服力。
总之，别人怎么想他朱北国不管，反正朱北国自己是绝不愿意在一群苏禄王国的贵族面前露这个怯、跌这个份的。
既然毛笔字现练是不可能的，那么最好的做法就是回避了。
还有，这篇照会文章针对的是苏禄王国的上层，虽然人家苏禄国是蛮夷，但朱博士的历史知识，他深知在文章书法这些事情上，是绝对糊弄不了这些所谓的蛮夷的。
根据历史记载，别看这苏禄国地处南洋蛮荒之地，却深受东方那个古老帝国文化的影响，从国王到饱学的文人，或多或少都会写读一些汉字和汉语书籍，不少有学问的贵族再不济也能读断没有标点符号的《论语》等儒家经典——没办法，这就是本时代的文化特征，历史学上有一个名词叫“中华文化圈”。
这个“圈”就包括南洋，在这个圈子里，汉家文化特征之强烈，仰俯皆是，这 “中华文化圈”五个字绝不是白叫的。
显然，在这个时代，来自欧洲的思想文化和文字尚未对这个地区产生多少影响，此时的大中华文化圈还很强势，对于中上阶层的人们而言，会读汉语会写汉字就是一个身份的象征，那个感觉，就跟欧洲诸国的大小贵族们必须会一些法语，写几行法文才算是有文化有逼格一样。
所以，从东洋到南洋，大小各国，对于上层人士和读书人而言，有文化有逼格的标志就是能读懂汉语经典，最好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汉字，肯定是繁体的。
如果再加上会一点诗词曲赋什么的，那逼格就更高了。
这种风尚时来已久，且不说苏禄等一干撮尔小国，就像是东洋的日本、朝鲜，南洋的暹罗、安南以及缅甸、满次加这些大国，上层社会也是要学汉语的，王室的启蒙老师必须教王子公主们读写汉语经典，不然的话，哪天到那个天朝上国去朝贺纳贡，若连个贺表文章都写得不好，或者皇上下的诏喻都读不明白，则会被别人鄙视没文化的。（未完待续）
403 照会
这也还罢了，没文化顶多被鄙视，但万一那个天朝上国不高兴了，搞不好还会惹一身麻烦……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如今会汉语汉字的人在南洋一带是比较吃香的，这就跟在旧世界，如果英语熟练，好歹也能找到饭碗一样。
因此朱北国深知，与这些南洋国家的上层打交道，最好是会说一些汉语会写一手汉字，特别是如果某个人还能跟国王或者王公大人们谈谈儒家经典，聊聊经史子集和经义什么的，多多少少会也被这些国家的贵族们高看一眼。
也正因为如此，精明能干的华人海商对此道极为谙熟，薛来相海商世家出身，对此自然是驾轻就熟。
对于朱北国他们而言，还好有薛来相在此，一切交涉的事情都变得好办得多了，他本就是世家大户出身，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什么的，是这个时代的大户人家富家子弟们的标配，薛来相身为家族长男，当然也不会例外。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昨晚在书写信件时，薛来相除了对朱北国交给他的玻璃墨水瓶表示惊讶外，还对那只羊毫毛笔的质量吐槽了几句，他说这笔太劣质不好使，恐怕会影响书写，耽误你朱大哥的事情云云。
然而朱北国毫不介意，解释说船上条件有限，你将就一下即可，而在此围观的大伙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心里说这毛笔还是还好不容易从超市物资里找到的，小学生文具专柜里的，十块钱不到的东西当然好不到哪里去……
不过，虽然毛笔不好用，但人家薛来相一下笔，就是一手规规矩矩的楷书，这让围观的吃瓜群众赞叹不已。
然而在众人交口称赞之中，貌似只有朱北国夸到了点子上，他当着大伙的面，很装逼地点点头说，薛老弟这一手楷书，颇有赵孟頫之风。
薛来相听了大喜，连称不敢当不敢当，然后一脸惭愧地说，自己早年顽劣成性，颇有辜负家师教导之处，不过家师确乃赵体书法高人，自己只是学了点皮毛而已云云，于是这回轮到朱北国暗道惭愧，心说这连朦带猜的，居然让自己给说对了！
但是不管怎样，此时的朱大博士还是有些自得，听了薛来相的自谦，也微笑着煞有介事地微微点头说，不管怎样，看得出薛兄这笔字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薛来相回应说，当年被家师的竹板打手心，不练不行啊……
于是朱北国也点头说，果然严师出高徒，总之脸上还露出若有所思高深莫测相，心说总之这个逼格算是装对了。
对于大家对于赞叹自己的书法的车事情，薛来相确实有些汗颜，他知道自己的楷书只是入门而已，但居然引起周围的人交口称赞，薛来相认为这是大伙对他的客气，是友好相处的善意表现，心说自己一个落难之人，能有如此待遇，这内心里倒是暖暖的……
时间：一六五七年七月五日下午。
地点：苏禄王宫正殿。
“澳洲联邦联合舰队提督顾晋致苏禄国国王陛下：
兹有我国公民薛来相者，前日诉告本督，六日前，薛某和平航行于海面，偶遇尔苏禄国舰队，却被无端突袭，劫掠船只水手财物等。
xiaoshuting.info
察华商薛来相者，乃合法经商之士，无端遭遇此难，实无处诉说，今虽侥幸得脱，然人财尽失，孤身流落异土，回乡无望。
想来彼一海商，往来奔波以利市，所为亦有助于尔国，是何辜遭此荼毒耶？！
察尔苏禄之国，历来官匪一体，横行海上，打劫商旅，戗害人命，今有我澳洲联邦在此，岂能任尔等恣意妄为？
若如是，则天理不容也！
鉴于此，本督特书此函一封，照会尔国：
立即返还薛来相之船只货物，及所属船员及家属，此其一也；赔偿抚恤此难之伤亡者，此其二也；立即释放国中汉人奴婢，交由我澳洲联邦安置，此其三也；惩罚此次劫掠肇事之徒，并课以罚金；此其四也！
该四点条件缺一不可，否则后果自负！
又，本督在此奉劝尔等，勿要有执迷侥幸之心，行推诿痞赖之事！果如是，待我澳洲联邦赫赫天威加之，汝等一撮尔小国，必将玉石俱焚，则悔之晚矣。
勿谓吾等言之不预也！此照，澳洲联邦联合舰队提督：顾晋。
公元一六五七年七月五日。”
这篇半文半白的文章基本上是这个时代的口语文风，把事情也说的很明白：我们是来要人要钱的，不给就揍你，直到揍到你老实答应上述四个条件为止！
一六五七年七月初的这一天，是后来的苏禄王国史书中被浓重记载的日子，这天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一大一小两艘澳洲铁船来临，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的海上稽查船被爆沉了两艘，逃逸失踪一艘。第二大件事就是苏哈比丞相的属下船长和他的亲兵们，居然从那艘具有魔法的铁船上活着回来了！还带着一封来自澳洲联邦的书信。
尽管这几位有些狼狈，他们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地登上了码头栈桥，也不做任何停留就急匆匆地穿过已经空无一人且一片狼藉的码头广场，一路小跑叩开了紧闭的霍洛城北城门。
当这些人进入城门后，厚重的城门立刻紧闭，然后就有一大群士兵登上了城墙，紧接着，整个霍洛城都陷入了某种沉默和不安之中……
此时无论是内城还是外城，人们都感到严重的不安，造成不安的原因除了停泊在海面的那艘“魔鬼船”外，还有笼罩在城头紧张气氛。
所有的城门都紧闭着，城门楼上的炮位旁边也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青铜大炮褪去了炮衣，各种床弩、强弓、火石滚木等也被安置到临海的城头，士兵们表情严肃，不停地在城墙上巡弋，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然而最让市民们不安的是王宫和丞相府的沉默，那里面并没有传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在随后的这一整天里，直到夕阳西下，除了一大群贵人们在王宫和苏哈比大人的丞相府进进出出，很是忙乱了一阵子外，没有任何情况传出。
既没有安民告示，也没有国王或者丞相大人的晓谕，市面上虽然咋一看都很正常，但人们从那些进出贵人府邸的大小贵族和奴仆的脸色上看得出，苏禄国的大人们这回一定是遇到什么严重的事情了。
于是，面对空无一人的码头，笼罩在整座城池的诡异气氛，加上海面上的那艘同样沉默的怪船，终于让不少市民们感觉到情况不妙，一些敏锐的人已经开始收拾细软，打算找机会悄悄地逃出城门。
骄傲号在把送信的俘虏全部释放到码头上以后，并没有多做停留，而是很快就倒车退到距离码头三百米外的海面上抛锚。
因为李三多认为，架在霍洛城城墙上的那些青铜炮多少是一个威胁，尽管朱北国说，那些青铜炮的最大射程不到一华里，也就是说不到五百米的距离，而且有效射程和准头更是不堪，目测霍洛城的城墙到码头的距离也有一华里左右，显然，只要不登陆，城头的青铜炮是威胁不到自己的。
但李三多认为凡事就怕一个万一，还是谨慎小心一点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嘛，万一对方的某门青铜炮**放的足，准头也意外地准，一发小铁球飞来，打到人身上绝对要出人命的。
因此，为了安全起见，李三多还是让骄傲号退后了三百米，以确保绝对安全。（未完待续）
404 人心惟危
然而骄傲号的这个动作又引发了城墙上的士兵、特别是码头附近人们的极大恐慌。
码头广场看似空无一人，但不代表那里没有人，不少胆子大的并没有跑到丛林里躲起来，而是躲进码头附近的房子里，或者留在远处的高地上，然后透过屋顶、窗户在暗中观察着那艘怪船。
而就在刚才，人们一脸惊讶地看到，那艘怪船发出一阵轰鸣，船尾的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然后，居然就这样倒着离开了码头！
什么样的船，能这样倒退着开离你远去？简直太诡异了！
既然怪船在倒退的时候既没有挂风帆也看不到有人拿着撑杆撑，更没有看到有人在划桨……
所以人们十分笃定，当时怪船上发出的阵阵轰鸣声绝不是划桨的声音，那声音很像咆哮，更像**，对，那一定是船里面的魔鬼或者幽灵发出的声音。
所以，此时此刻所有看到这个场景的人们，更加的坚信这是一艘被魔鬼或者是幽灵操控的船了。
是的，咱们苏禄国是造了什么孽，在大白天居然就能听到魔鬼的声音？这简直太可怕了……
不少人还得出结论：船上的那些人必然有驱魔驭鬼之术，不然呢？谁又能给出说得过去的解释呢？
也正是如此，不久之后，无论是那些躲在码头房屋里暗中观察的人，还是站在城墙上惊讶万分的士兵，都被随后妮可号的出现震撼得无以复加。
就在骄傲号倒退这离开码头半个小时后，海面上突然传来一声悠长响亮的汽笛，远方薄雾中一个黝黑的巨大的黑影出现在远方，并且在渐渐的靠近。
这个场景终于再度引发骚乱，在码头附近，突然又有人头攒动起来，这一回，终于把那些躲在房子里的胆肥者也给吓得满街乱窜，片刻之后，码头附近才彻底的安静了下来，看来那里的确没有人了。
城头的士兵们倒是没有跑，但那是因为他们没有地方可跑。
士兵们从城墙上看得很清楚，远方的海峡里出现了一艘更大的怪船，这艘船有小山丘一样的身躯，如城墙一样的船体，给人感觉那艘船不是漂浮在海面上的，而是坐在海底后露出了上半截船身！
然而这艘船显然是在移动，而且仍然是无帆无桨，船上那两根巨大的烟囱直直地指向天空，其中一根烟囱里还不断喷出滚滚的浓烟。
好吧，士兵们知道，这显然又是一艘魔鬼或者幽灵驱动的船，只不过这艘船更加雄伟巨大，一比较下来，刚才靠上码头的那艘魔鬼船就变成了小舢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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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洛城内城的城南，东王温都哈喇的王宫。
五彩的樑柱、红色的宫墙和明黄色的琉璃瓦，以及簇拥其间的芭蕉、棕榈和那些红肥绿瘦的枝蔓花朵，在热带炙烈的阳光照耀下，给人以一片热情富丽的感官刺激。
然而在宫墙的内部，苏禄王国东王陛下的正殿里，噤若寒蝉的几位近侍和太监们，此时却正在体验着某种弥漫在正殿里的丝丝寒意，这种寒意是大殿里的苏哈比丞相大人和端坐在王座上的年青国王之间的一种隐隐约约的对峙气氛造成的。
此时，国王的御案前平摊着一张纸，这纸有些奇怪，国王曾经用双指捻过一捻，有一种厚重结实的手感。
显然，这既不是宣纸也不是普通的书写纸，年青的国王很好奇，因为这厚纸居然造得两面的花色不一样！这种造纸术显然不是南洋地区的。
厚纸其中的一面是带着浅蓝花纹的乳白色，上面书写着文字，而另外一面则带有黄绿红色暗格条纹，而且摸着手感光滑，整张纸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不过国王还是觉得，在这种场合，这张纸有些花哨得无法直视。
这封来自于一个闻所未闻的澳洲联邦的信函，不仅内容让他心惊肉跳，纸张也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样子。
此时此刻，苏禄国东王陛下当然不知道，这张纸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用途是给孩子们包裹圣诞礼物，是妮可号所带的超市物资里的东西，这种纸张在溶洞里的超市物资文具礼品专柜里有不少，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朱北国就拿来当信件纸了。
此时大殿的角落里，跪着身体仍然在微微战栗的送信人，那位大难不死的排浆船船长，人们叫他哈鲁班船长大人，这位也是丞相大人的亲信----还是丞相大人的另外一位小舅子。
大概是刚才苏哈比达图大人问的问题既多又严厉，惊吓、紧张加上逃脱危险后的体力消耗，让这位船长好像有些虚脱。
然而就在刚才，宫外又传来一阵阵惊呼，说海面上出现了另外一艘比刚才那艘更巨大的魔鬼船，根据跑进大殿报信的太监的说法，那艘魔鬼船比霍洛城的城墙还要高大……
过了一会儿，国王冷静的目光终于从御案上这张纸片上离开了，他抬头望了望急匆匆走出大殿的丞相的背影，那位高大的身影是自己的亲姑父，是至今也不肯完全让自己亲政，仍然大权独揽的苏哈比达图大人。
丞相大人的离开，让大殿里包括年青国王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国王陛下看了看仍然跪在原地的排浆船船长，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几个太监走到正跪在地上埋头扣地砖缝船长身边，把他提了起来，吩咐他到大殿外候着……
看见大殿里没有了外人，年青的国王这才放松了自己的身体，他斜靠在王坐上，手指头轻点着王坐的金丝楠木扶手，显现出来的表情并没有刚才的凝重，甚至还有些轻松。
现在，年青的东王温都哈喇知道，自己的国家遇到了某种危机，嗯，好像算是一个危机吧，而这个危机根源就是目前停泊在霍洛港外海面上的魔鬼船，或者叫幽灵船。
然而国王陛下其实不是那么相信魔鬼或者幽灵之类的事物的，那是一群下层愚民们头脑中的物事。
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的亲姑父，那位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同样也不怎么相信魔鬼或者幽灵之类的事情。
或者，即便是真有妖魔鬼怪什么的，那也是一个相对容易打交道的存在。
是的，你只要是经历过深宫权谋的惊心动魄，就基本上不怕什么魔鬼幽灵了，因为这些事物或有、或无、或恶、或善，都是有章可寻的，但人心惟危，变幻无常，那才是是最可怕的！
一句话，藏在人心的阴暗角落里的魔鬼，才是最可怕的事物……（未完待续）
405 危机与机遇并存
因此当阖城百姓都在惶惶不安的时候，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倒是都很镇静，显然这种镇静让他们周围的奴仆们感到了一丝欣慰，贵人果然就是贵人，自家主子能如此处变不惊，淡定得简直让咱们这些做奴才也感到敬佩和骄傲呢。
不过，年青的国王也注意到了，当那份来自魔鬼船的信函送到丞相大人手里时，一直都很淡定的苏哈比大人，在读完信件后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眉头。
细心的国王知道，那是自己的亲姑父心中产生了某种惊慌，或者对某个事情无所适从时的下意识反应。
接下来，国王陛下也读到了这封来自澳洲联邦的，这是一份措辞强硬到可以立刻引发国与国之间相互宣战的文件，然后年青的国王陛下又突然意识到，这个所谓的危机对他而言，大概不算是什么危机吧？
对！反而可能是上天赐予我的一个扳倒对手的机会！
道理很简单，自己并没有完全亲政，如今苏禄国全国人民都知道，自己目前只是那位丞相大人的傀儡。
所以这就好办了，既然你当初没有放权给我，那么，如今危机来临了，你就要负起全部责任不是吗？
哼哼，大权独揽唯我独尊确实很爽，但爽就要有爽的代价，那就是一切危机所造成的后果，无论是好是歹，你都得自己承受着！
到了那时，除了围在你身边的少数亲信，其实并没有人真心帮你吧？此时此刻，年青的国王陛下在心里幸灾乐祸地想着。
是的，国王一想到这里嘴角就不禁有些上翘。
哼！人们不仅不会帮你，对于大多数的人们而言，甚至还会干站在旁边看你的笑话！
他们会推倒油瓶不扶、会暗中火上浇油、甚至还会落井下石，没办法，谁让你大权独揽呢？你活该！
也许，自己的亲姑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呢，特别是丞相大人在读完信件后，根本就没有要咨询朝堂的意思，因为他知道目前在这间宫殿里，没有他的亲信，哦，除了刚才跪在地板上抠砖缝的哈鲁班船长以外。
然而他们彼此都没有说破这一层，丞相大人借口要查看那个大幽灵船，就立刻告辞离开了王宫，其实他先去哪里根本就不用猜，肯定丞相府，在那里，他的智囊亲信都在等着自己的主人呢。
于是国王的心里油然升起一些小高兴和小激动，看吧？现世报这不就来了吗？才半天不到的时间，你丞相大人家的九艘排浆船就损失了三艘！三分之一！哈哈哈哈！
此时此刻，年青的国王脸上很严肃，但心里正在大笑……
霍洛城北，城门楼上，苏禄国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此时正拿着单筒望远镜观察仔细着海面。
尽管丞相大人的脸上除了淡定仍然是淡定，但他的心头正在滴血，不过他仍然不愿意放下望远镜，因为这样多少能掩饰他目光里的愤怒、绝望和悲哀。
最终，他实在是不想再看下去了，三艘巨型排浆船就这样没有了，只剩下隐约漂浮在海面上的几个木桶，还有海面上爆炸后未尽的烟雾。
丞相大人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应当对属下发火还是抚慰，因为被眼前的对手打得有些狼狈不堪，但显然也是因为对手的超级强大，所以，貌似不能把失败的责任归咎于这些属下。
然而不管怎样，他现在心里很清楚，在这片海域横行了数十年的他，如今终于踢到铁板了。
现在，那一大一小两艘怪船就停在距离码头不远处的海面上，纹丝不动地横亘在自己的眼前。
阳光照耀下的海面波光粼粼，今天是个好天气，远处的巨舟显然已经抛锚停泊，她那灰黑色的船身光滑无比，看不出是用什么做的。
但是丞相大人凭着丰富的经验判断，那船肯定不是木头做的，学富五车的丞相大人知道，就这种船身结构而言，木头是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船体压力的，这个世界上能把一个人造事物造得那么巨大的，大概只有石头吧……
然而，石头能在水里浮起来吗？
何况还会在水里航行？总之，这一切都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正如报信的太监说的那样，巨舟上白色的建筑的确比城门楼还高大，那里虽然有各种直插云霄的桅杆，但上面没有挂任何帆布，整个船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停泊在那里，船上的烟囱里冉冉升起的烟柱，好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不战，不和，不降，不理，不走。
我就当看不见你，就当你不存在！
当然了，最好你也看不见我，也当我不存在好了。
总之我就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静观其变——丞相大人在城头上徘徊了良久，终于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不久之后，在王宫的正殿里，年青国王的脸上摆出了一副诚恳的态度，点点头对丞相的决定表示赞同，还称赞了几句，说了一通诸如姑父果然是国家栋梁，您的决定一定是好的，本王很放心之类的空话后，然后就退回了自己的寝宫。
在寝宫里，国王终于面露嘲讽的微笑，他觉得自己终于摸到了姑父的底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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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父老了……”
年青的国王心里感慨道，苏哈比达图，哼，你再也不是那位曾经勇敢地挺着钢刀第一个跳上敌人的战船奋勇厮杀的部落王子了，再也不是那个以一人之力抗击十几个海盗，救出了苏禄国的公主——自己的姑姑的无畏勇士了……
想当年，自己的姑姑因此疯狂地爱上了勇敢且英俊潇洒的你，尽管你只是霍洛岛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部落酋长的儿子。然而，大概是前世今生的缘分吧，自己的姑姑竟然不惜与老国王决裂也要嫁给他！
最终，年迈的国王居然同意了这门婚事，好吧，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苏哈比王子的才能确实也不负众望，最终与自己的父亲成为好友兼肱骨大臣……
“但是，姑父你确实老了，如果你的血液里哪怕尚存三分血气，今天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的。”
年青的国王在心里感慨了一句，他抬头望着宫殿外的红墙，那里有一株绿色的芭蕉树和红色的花朵探头探脑地伸进了墙内，国王看了有些不悦，吩咐手下立刻把那颗芭蕉数砍掉……
望着芭蕉树消失在宫墙外，年青的国王这才放心地在寝宫里来回渡步，他的心思又回到了自己的丞相大人身上。
“……没错，姑父，如今你已经获得了荣华富贵，但你却丢掉了勇气，你害怕变化、害怕战斗、害怕失去你身边的一切，但是，你不要忘记，你身边的敌人却什么都不怕……”。
年青的国王想到这里，嘴角又微微翘起，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患得患失。
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所谓“五不”策略就是患得患失的产物。
道理很简单：丞相大人现在面临着一个进退失据的局面，面对这个澳洲联邦发来的照会，苏禄国只能在战与和之间进行选择，貌似没有第三条路可走。好吧，如果丞相大人选择战斗，那么谁去打仗呢？（未完待续）
406 他们只听得懂大炮的发言
显然，这个仗应该是你丞相大人的兵去打！
国王陛下尚未亲政，手下除了几艘排浆船外，宫里只有太监和几个侍卫.
而你丞相大人呢，这些年你一直大权独揽，军队也是你直接指挥的，那就去打呗！
问题是，您打得过吗？
好吧，先暂且不说打不打得过的问题，国王现在相信，如果丞相大人此时脑子坏掉了，强行要求士兵们登船出海去跟魔鬼船拼命，士兵们恐怕会哗变吧？
丞相真的那样做了，那岂不是要把士兵们直接往我怀里送吗？所以打是不可能打的。
好了，不能打就求和呗！
那么问题又来了，这劫掠人家汉商的是你苏哈比大人的属下对不对？人家现在找上门来要赔偿了，要讨还公道了，问题是，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个赔偿又该谁出呢？
反正我国王的內廷内帑你丞相大人一分银子也别想动！我没有！我有也不给！
至于公帑，现在这个国家都是你的，只要不怕引发财政危机，激起众怒，那你就给呗！
问题是，这祸是你闯的！但是钱你真的打算拿公帑去赔吗？这完全说不过去嘛！你丞相府的内库不肯大出血，如何得了服众？
你服不了众，那就意味着，我就有机会让众人服我国王对不对？
年青的国王越想越高兴。
于是在这天晚上，国王只做了两件事：一明一暗。
明面上，国王发出诏喻，要求出海的所有船队立刻回到霍洛港，以应对魔鬼船的到来，同仇敌忾保卫国家，保卫都城！暗地里，又派人秘密出宫，让已经出海的自家亲信船队近期内不要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听国王本人的消息。
国王的策略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事实上苏禄国目前还面临着另外一个让人头大的事情——霍洛城里民众的恐慌情绪。
骄傲号的战斗和在码头外海面的“魔法表演”已经让霍洛城的人们产生了某种惊惶不安的情绪，而妮可号的到来，则让霍洛城的人们陷入了更大的恐慌。
不过，好像丞相大人的“五不”策略还是有一些效果的，至少在妮可号等待对方回应的整整两天时间里，双方表面上算是维持住了一个僵持的局面。
然而，这两天霍洛城里面却并不平静，关于魔鬼船送来一封信的消息此时已经是全城皆知，但信件的内容好像只有丞相大人和国王知道，就连守卫城墙的将军们都不清楚。
但人世间有一个颠扑不灭的真理：信息越是被封锁，谣言和小道消息总是愈加的盛行。
这不，坊间流传的各种小道消息就传到了丞相大人的耳朵里，比如其中一条谣言是这样说的：
丞相大人的船在外面打劫的时候遇到了幽灵船，然而丞相大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得罪了幽灵，现在幽灵们来霍洛城报复了。
另外一个谣言是：魔鬼船之所以不用桨不用风帆就能在海面上跑，那是因为魔鬼会驱使幽灵划船，我们是肉眼凡胎，所以看不见划桨的人和桅杆上的风帆。
不过，还有一个谣言则让霍洛城里的百姓恐慌万分：魔鬼船之所以要来到这霍洛城，是为了补充幽灵而来的，魔鬼们要霍洛城交出五百个童男童女，然后把这些孩子变成幽灵供魔鬼们驱役……
够了！丞相大人听完下属的汇报后很生气，他知道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下去，霍洛城可能会局势不稳，甚至要发生恐慌性骚乱。
于是苏哈比达图大人在第二天晚上就下令全城戒严，夜间宵禁，并严令城门紧闭，没有丞相府的令牌任何人都不得私自出城，并派出自己的亲兵在霍洛城里大街小巷里巡逻，发现寻衅滋事者，传播谣言者要立刻捉拿，情节严重的要就地正法！
一时间霍洛城里风声鹤唳，人人自危，时不时有消息说某某人被拿进监狱，谁谁又被当街砍头，谁谁的家被丞相府的亲兵给抄了云云。
这些消息被传得绘声绘色，据说那个被抄的宅院是罪有应得，那个当家人想贿赂守城的士兵，以便连夜逃出霍洛城。
但是也有另外一个说法：那家与国王沾亲带故，根本就不是想逃出城，而是想进宫云云……
另外还有一个谣言说，其实是因为丞相府的管事看上了人家的女儿而不可得，于是趁机在狭私报复……
不过这些谣言多少从一个侧面说明，丞相大人的全城戒严决定还是正确的，否则不仅城里的大小贵族们要跑，士兵们也可能开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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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双方不可能总是这样僵持的，到了第三天上午，望着毫无动静的霍洛城和空无一人的码头，无论是妮可号上的还是骄傲号上的人们，终于特么的琢磨过味来：原来这些人在面对“蛮夷”的时候，特别是面对那些又打又不过，说也说不赢的“蛮夷”的时候，装死猪拖延战略不仅发生在旧世界，新世界也一样有啊，看来所有的统治者都会这一招啊？
尼玛这一点居然是不分古今中外的！
好吧，既然如此，那咱们就用大炮发言吧！反正讲道理他们听不懂，或者哪怕心里早就懂了也特么的装聋作哑，OK！很好，看来他们只听得懂枪炮声了。
一六五七年七月七日，晴，海面无风无浪，上午十点整，一阵阵轰鸣声突然打破了霍洛港外海面上的平静，妮可号前甲板炮台上的两门三英寸舰炮突然向霍洛城头开火，隆隆的炮声顿时响彻海峡，惊起飞鸟无数。
伴随着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炮声的，是划过半空、撕裂了平静天空的**，每十数息间，就有刺耳的呼啸声飞来，让霍洛城里人们头皮发麻。
此时的妮可号前甲板的四门三英寸五十倍径的舰炮依次开火，每一次发射，甲板上都荡起一团灰白色的烟雾，还伴随着各种口令声和空炮弹壳落到铁制甲板上的叮当作响，炮台上顿时变得十分的热闹。
片刻之后，所有的舰炮都依次开火，妮可号的前甲板几乎被烟雾所笼罩。
在最开始的十分钟时间里，大约有二十发炮弹飞向约四公里以外霍洛城，片刻过后，妮可号上人们就能从望远镜里观察到，远方的那座城池爆炸声四起，城池各处硝烟和火光乍现，而对方城头的青铜炮居然一炮也没有发射，显然，木墙对方只能被动挨打。
然而此时此刻，在大副徐志看来，这一轮炮击的攻击效果简直就是惨不忍睹，尽管炮台上打的相当热闹，充当炮手的各位的操作程序也算娴熟，但是，炮弹就是特么的乱飞没有准头！
在这十分钟的时间里，霍洛港的码头广场上、广场附近的商铺区、霍洛城里的居住区和城墙等处都挨了炮弹，虽然勉强有三发击中了城北的城墙，其中一发还打中了城门楼——显然这个战果多少给炮手们挽回了一点面子，但对于主要的炮击目标：城墙上的青铜炮炮位却没有伤到丝毫。
徐志在瞭望台上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一边骂骂咧咧的冲下面叫喊：
“重新校正射击密位！”
“田家立！你们的炮管是歪的吗？！看看你们打的什么！”（未完待续）
407 恫吓
然而炮位上的人也是骂骂咧咧的，包括田家立四兄弟在内的这群热血青年们，当初因为正好是在妮可号上轮值，所以没有捞到上次骄傲号打的那场海战，反而让**他们那群旱鸭子过了一把战斗的瘾，如今有了这么一个试身手的机会，个个都挺兴奋的。
他们当然想打出好成绩，因此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射击的速度并不快，都是瞄了又瞄才打一发。
但是，毕竟这是两公里以外的目标，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目测的距离误差又太大，两公里外的目标虽然在炮镜里能看得很清楚，但凭肉眼瞄准就有些难为这些初丁了。
于是田家立他们觉得很委屈，上次的海战，骄傲号的炮击距离要近得多，如今想打出骄傲号当初的成绩，的确很难啊！没办法，越是心急越是吃不了热豆腐，大伙平时也对火炮射击方面训练不足也是原因之一，毕竟玩枪跟玩炮不一样，哪能跟他们手里的柯尔特蟒蛇和AK47那样玩得溜……
“停止射击！”
最后顾晋不得不叫停了炮击，他觉得这样太浪费炮弹了，打了半天，这炮弹东一下西一下的，什么时候才能打中目标？而且这样的炮击对敌人到底有没有震慑效果他心里也没谱。
然而顾船长不知道的是，这次炮击的震慑效果其实还是有的。
炮击刚刚开始的时候，正赶上苏哈比达图丞相巡视城墙，他刚刚在城北的门楼上拿望远镜观察魔鬼船的时候，就发现魔鬼船上突然喷出一股灰白色的烟雾，然后不久耳边就响起一种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呼啸声。
不过，见多识广的丞相大人立刻就判断出，那是炮弹飞掠而过的声音，然而这个大炮的射程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接着，城门楼外的官道上就发生了大爆炸，巨大的声响让城头的丞相大人和士兵们一样，情不自禁地发出了一声惊呼。
然后，在着接踵而至的一连串爆炸声中，外城的几间房子就被击中了，士兵们惊恐地发现，这些呼啸而至的炮弹居然威力巨大的***！往往是一声爆炸过后，就有半间房屋被掀翻，然后传来的就是爆炸点附近的人们凄厉的叫喊，还夹杂着婴儿的啼哭。
炮弹接二连三地飞来，丞相大人不仅看到炮弹爆炸后造成的破坏，还领教了魔鬼船上这些大炮的射速，平均十数息就有一发***在霍洛城里或者城墙附近爆炸！这还罢了，关键是自家城头上的青铜炮根本打不到对方！
当然了，丞相大人也没有打算还击，真要那样，魔鬼船怕是要发出更大的怒火，到了那个时候可真的不好善后了……
到了最后，当手下的人报告说，他的丞相府也中了炮弹时，大人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他决定立刻躲到王宫里去，因为他发现对方的炮弹虽然射程远，但好像从来没有打到城南。
王宫坐落在城南，那里地势较高，距离海岸比较远，是个相对安全的地方。
令人后怕的是，幸好丞相大人命大离开了，就在大人前脚走下城门楼的时候，一发***呼啸而至，爆炸点正好就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于是丞相大人再度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在丞相大人惊出两身冷汗的二十分钟后，丞相的马车队终于进入了王宫，当车队路过丞相府的时候，他吩咐手下把自己的夫人也接到王宫，又通知大臣们去王宫召开紧急朝会。
而丞相大人并没有进家门，显然大人现在没有心思去管丞相府里的事情，也懒得去了解府里被炮弹击中后有哪些损失。在此非常时刻，他需要立刻进王宫，因为那里有自己最不放心的国王和他的亲信，如今他越来越觉得，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需要时刻监视在那个国王陛下的身边，绝不能让那个毛头小子趁机搞出什么幺蛾子。
因为他也知道，国王虽然年青，但早已露出想把他取而代之的端倪。
其实，事态哪怕发展到这个地步，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仍然把自己的侄子视为最大的危险，而不是海面上的所谓魔鬼船。
因为他知道，海面上的那个自称澳洲联邦的势力，无非是来要赔偿的，但自己的这个侄子，是想要他的权力，这才是对自己的身家性命最严重的威胁！
此时，来自海面上的炮击突然停了下来，尽管丞相大人不知道对方因何而停，但总算是让人们松了一口气。
不过，时间才过了三个小时，丞相大人和国王就不得不暂时放下彼此的隔阂，开始认真应对起来自海面上的威胁。因为，魔鬼船又特么开炮了！
这回的炮击显然是有针对性的，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了北门城门楼的消息：城门楼被炮弹炸塌了一半，而且附近城墙上的所有青铜炮位都遭到打击，不久后，另外一则消息让丞相和国王都有些惊慌：那艘小魔鬼船又喷出了传说中的火鞭，炮击加弹雨，让北门附近的城墙上士兵损失惨重，将军们只能带着士兵躲到城墙下面，实际上那段城墙已经无人防守了！
不过，这些打击毕竟远在城头，离王宫还算远。
好吧，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在下一刻就被对方打脸，就在数息之后，一发呼啸而至的炮弹落到了霍洛城中轴线的大街上，爆炸点距离王宫正门只有数十丈远！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最大的恐惧马上近在眼前：随后，每间隔十数息，就有一发炮弹呼啸而来，而且每一发都比前一发更靠近王宫！
好吧，这种渐渐逼近的炮击恐惧是令人感到真切而刻骨铭心的，最后，当一发炮弹终于在大殿的前院爆炸时，王宫里终于乱成了一锅粥……
小书亭
这样的炮击效果是骄傲号与妮可号协同的结果。
中午一点，午餐后的朱北国带着炮队镜爬上了骄傲号的瞭望台，这里距离霍洛城墙不到八百米，而骄傲号的瞭望台是一个绝佳的炮击观测点，在这个高度和距离上，可以非常准确的校正从妮可号上发射的炮弹落点。
所以从这时起，妮可号上的三英寸舰炮就跟长了眼睛一样，指哪打哪，在骄傲号两门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的配合下，很快清掉了霍洛城北门城楼附近的炮位，当然也让那里成为一个血与肉的狂暴修罗场、一个生死瞬间开合不定的地狱之门……（未完待续）
408 恐慌
消灭城北的敌人火力点，是为了今后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需要直接登陆霍洛港码头时，扫清潜在的威胁。
大伙心里都很清楚，对方的武器虽然不够看，但万一真要是打到人身上，那也是个要命的玩意。
而此后对王宫的炮击，则纯粹是为了威慑了。
按照顾晋的想法，战事最好不要走到必须派人登岸打仗的地步，所以炮击王宫，打击那个地方是最有效地达成威慑、最终不战而屈人之兵的一条捷径。
到了夕阳西下之时，妮可号已经发射出一百多发炮弹，因为有骄傲号瞭望台上炮队镜的观测指导，傍晚的炮击就更加的准确了。
整个白天的炮击成果丰富，除了首先打掉了城北城墙上的青铜炮位以外，王宫和丞相府都挨了炮弹，而且在薛来相的指点下，霍洛城内外两城的四处处兵营也被炸得一塌糊涂，营房几乎被夷为平地，校场上也被炮弹炸得坑坑洼洼。
当然了，除了上午刚刚开始的时候那些没有什么准头的炮击外，中午重新开始炮击后，普通民房就再也没有挨过炮弹了。
这主要是应该归功于薛来相提供的霍洛城地势和房舍街道分布图，他对霍洛城很熟悉，那天和朱北国在瞭望台上一待就是一下午，也充分领教了什么叫指哪打哪的快感。
薛来相很羡慕这样的火器，而朱北国告诉他，只要跟我们合作，在不久的将来，你想获得澳洲火器并不困难。
朱北国的话让他心里产生一阵悸动，心说若是有这等犀利的火器，那我岂不是要横行海上了……
晚餐时，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人们都不约而同地讨论起夜间是否要继续炮击霍洛城的问题，不过很快就达成了一致——继续打。
坚决不让敌人睡好觉！最好能把王宫里的那些贵人们都逼疯！
于是经过短暂的修整后，当夜幕降临到霍洛城时，让城里的人们这一生都难以忘怀的一幕发生了——黑漆漆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三盏强烈到生平未见光柱！
光柱比静夜里的皎月还要明亮刺眼！
伴随着巨大的光柱，还有妮可号和骄傲号上时不时响起的汽笛声……
多少年后，霍洛岛上的土著部落里还流传着幽灵船招来三眼神龙，惩罚苏禄国的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的故事。
部落里的巫师们还把这个故事编成口口相传的歌谣，唱给下一代的人们：
“……当巨龙睁开眼睛的时候，月亮都要隐藏在巨龙的身后，巨龙看到哪里，哪里就火焰冲天，巨龙发出吼声，让大地颤栗……”
然而在当时，对于亲身经历过那一幕的人们而言，部落里的歌谣所描绘的场景跟实情相比，简直弱爆了。
那天晚上的霍洛城，从国王丞相大人到普通士兵，从市井平民到仆役奴隶们，都被这三个巨大的光柱惊呆了！
因为人们从来没有在夜晚看见过如此强烈的、还能够如此灵动的光柱。
那天晚上，无论是霍洛岛上丛林部落，还是霍洛城里的人们，所有的目击者都真切无比地看到了这个生平未见过的奇观。
在那个时刻，霍洛城里所有人都笃定地认为，这些光柱来自魔鬼船，是魔鬼用以瞭望人间的眼睛，当魔鬼的眼睛凝视到哪里，必将给那里带来血与火的洗炼，没有人认为这不是一个真实的神迹！
霍洛城里的人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大概率探照灯正在为舰炮照亮炮击点。
对于霍洛城的人们而言，这个神迹是如此的恐怖。
那些光柱照到哪里，炮弹就会如约而至，爆炸声就不断地在耳边响起，伴随而来的是房倒屋塌、血肉横飞……
此时的人们除了祈祷那个惨白的光柱转移到其它地方外，别无对策。
这天晚上的上半夜，王宫、丞相府和东西两个兵营又遭到五十多发炮弹的袭击。
到了晚上十一点，照例是妮可号和骄傲号的换班的时间，顾晋这才命令两艘船息灯休息，炮击终于停止了。
此时妮可号上这群折腾够了的人们，开始三三两两地离开了炮位，该吃夜宵的吃夜宵，该洗澡的洗澡，除了轮到夜班执勤的人去各自的岗位值班外，该睡觉的也都去睡觉了。
为了不打扰大家睡觉，顾晋决定后半夜不打炮，但他接受了徐志的意见：可以让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值夜班的人，时不时的用探照灯继续照射霍洛城和附近的海面。
于是妮可号和骄傲号上一共三盏大功率探照灯再度被打开，妮可号的探照灯位置较高，任务是照射霍洛城内，而骄傲号的探照灯位置比较低，那就照射码头、城墙和海面。
显然值班的人觉得这样很好玩，也很解闷，特别是妮可号上的值班人员们，他们先是用两台探照灯一起那直射王宫方向，然后再缓缓扫过丞相府和平民区，为了吓唬人，还故意一开一合，有时候还突然关闭，又突然打开，时而分开照射，时而让光柱合在一起聚焦每一个部位，比如王宫的大门等。
而此时骄傲号上的探照灯也是这样，最先是朱北国亲自操作，他兴致勃勃地拿探照灯扫过城墙，扫过码头，还时不时地往城门楼里方向照射查看。
当两艘船上的人们在玩耍一样用探照灯胡乱照射霍洛城的时候，可以想象，城里的人们是如何的惊恐万状，此时尽管没有炮弹如约而至，但这大半夜的，当神迹般的光柱射入你家窗户的时候，你难道不恐慌吗？
就这样，每当光柱扫过一座宫殿时，那里面的人们就会浑身战栗，每当光柱扫过一家院落时，那里总会有一些哭叫或者骚动……
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霍洛城里的人们实在是忍受不住了，首先是几个守城的士兵们偷偷打开了南门，在一个将军的带领下逃出了这座不祥的城市。
然后，恐慌情绪很快扩散到东西两座城门楼，那里的士兵也开始溜号，而军营因为在白天和前半夜被炮弹饱和攻击过，那里的士兵早就分散躲到了自己的家里，他们后来还是得到了城门洞开的消息，于是也开始纷纷收拾细软跑路。
最后得到消息的是普通的市民们，他们看见士兵们都在逃跑，自己如何肯傻呆在城里？
于是人们完全不顾丞相大人的宵禁令，开始出现在街道上，不少人拖家带口扶老携幼涌向洞开的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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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已至此，仍然在街面上巡逻的丞相府亲兵们也弹压不住了，其实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也没想去认真弹压，因为他们自己都处于惊恐之中。
也就是在这个当口，不知道是谁在鼓动，突然有上千的市民包围了丞相府，人们愤怒地喊叫着，纷纷指责说，这都是丞相大人给霍洛城百姓招来的祸事，你丞相大人必须出面给大家一个交代！
最后，事态严重到有一些人试图冲击丞相府的程度。（未完待续）
409 和谈
很快，丞相府里突然冲出了一队亲兵，他们拿着弯刀，不分青红皂白，当街一阵乱砍，当场死伤了十四个人，丞相的亲兵们还把几个领头的人投入了大牢，到了这时，人群才作鸟兽散，这件事情才算暂时地平息了下去。
然而，城门显然已经无法继续封闭下去了，因此丞相大人的宵禁令已如同虚设。
就在这天晚上，整个霍洛城都在骚之动中，从各个角落里出逃的人流涌动着，让几条主要街道拥挤不堪，忙乱之中，霍洛城里还失火数处，于是趁火打劫、入室盗窃的戏码也在到处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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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弥漫全城的恐慌和四处流传的谣言，演变成一场波及全城的大逃亡，这天晚上，霍洛城的人们在惊慌和混乱中渡过了一个终生难忘的不眠之夜……
晨曦初起的海面，波澜不惊，雾霭尚未散去，此时妮可号上清脆的起床铃声打破了四周的宁静，人们打着哈欠起床，漫不经心地望了一眼远处黝黑朦胧的霍洛城城墙。
那里好像很平静，然而此时此刻，船上基本上没有什么人去关心远方的城市里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因为船员餐厅里白米粥、馒头和清蒸咸鱼的香气已经在船员舱室里弥漫着。
今天是大家来到霍洛港外的第五天，没有航行时的紧张，也没有风暴中的摇摆，因此大伙都感到这一觉睡得很不错。
白面馒头、加了白糖的米粥，一碟咸菜和一条咸鱼，隔三差五还有一个鸡蛋和果蔬，这是船上每个人的标准早餐，今天也不例外。
就在大伙聚在一起一边聊天一边吃饭的时候，餐厅里的电铃突然叮叮铃铃的响了起来，船员们立刻停止了聊天，一起望向舷窗外的海面。
通常情况下，肯定是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了。
然而海面浓雾尚未散去，远处什么也看不到，大伙正在疑惑，这时餐厅喇叭里传来了顾船长的声音：
“未当早班的船员请注意，未当早班的船员请注意，立刻到前甲板集合，准备分组支援骄傲号的武装登陆行动，刚才，霍洛城派出了谈判代表……再重复一遍……”
一个小时后，骄傲号的烟囱里喷出几股浓烟，鸣笛数声后，再度小心翼翼地靠上了码头。
在此之前，李三多命令瞭望台加双岗，各炮位全部处于临战状态，不当班的全体船员和从妮可号那边支援过来的有实战经验的人，全部都实枪荷弹，每个人都在甲板上拿着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城头和码头方向。
大家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状态。他们的任务是严密监视码头和城墙上出现的任何异动，一旦发现有任何异常，可以先开火后报告。
这一切的布置都是为了给登上码头联络对方使节的几个人提供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
三百米的距离很快就走完，此时骄傲号的驾驶舱里，李三多早就看见码头栈桥的边上，有几个打着红旗的人，他们的身后有一队士兵，士兵们身上除了藤甲外看不到有任何武器。他们的身边有整齐摆放着几挑木箱子，上面盖着红布，虽然望远镜里看不出箱子里是什么东西，但判断应该是一些金银之类的财物。
这队士兵里为首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位李三多居然认识——就是那位几天前被俘虏后又给放回去的排浆船船长哈鲁班！
显然，这位是被他的主人打发回来给我们传递信息的。
几分钟后，朱北国、魏☆宏、艾鲁什、魏东篱、李德伟、方临佑和苏高飞哥几个人，再加上翻译兼谈判助理薛来相，一共八人出现在码头栈桥与骄傲号前甲板的搭板上。
除了薛来相，他们每个人都全副武装，身背AK47，腰里别着大号的柯尔特蟒蛇****，头戴摩托车手的头盔，足蹬大头皮靴。
而薛来相也是这一身装束，只是武器不一样，他在腰里别了一只柯尔特蟒蛇，还是个小号的。
哥几个此时站在搭板尽头驻足不前了好一阵子，过了良久，看不出城头还是广场上有什么异常动静后，这一行人才从船舷搭板上走下骄傲号，登上了霍洛港的木制栈桥码头。
二十多米长的栈桥几步就走过了，当朱北国一行人还没有走近对方的时候，刚才还站在众人面前的士兵和领头的那两个人，突然都矮了一大截，朱北国他们定神一看，原来这帮人全都跪下了。
朱北国当然不会上去扶人，他抬手让身后的伙伴停下，冲身边的薛来相摆头使了个眼色。
于是薛来相向前走近了几步，高声问道：
“来者何人！？”
大概是薛来相的声音过大，或者是这码头广场的环境过于死寞，总之薛来相这一声吼把前面跪着的一干人吓得肩膀一缩，这时跪在排浆船船长大人边上的人一个人抬头对薛来相说道：
“薛兄别来无恙，可曾记得临行前与弟小酌一场否？”
“前面可是郑兄？”
“正是郑福，在此拜见薛兄……”
这位自称郑福的人说完纳头便拜，薛来相这边一愣，也不敢向前扶起，只是站在原地，双手抱拳作了一揖，朗声道：
“郑兄勿要多礼，如今薛某身怀使命，尔可是那国王丞相差来与我们相谈么？”
“国王陛下在此向各位神……澳洲联邦来使赔罪，若神……船……那……澳洲联邦若能消化干戈，吾国愿赔偿薛兄……汉商薛来相之一切损失，今日为表诚意，特备薄礼，望澳洲联邦来使纳之……”
显然此时的郑福有些紧张，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的，毫无顺畅，但他总算把要说的话给说完了。
这边朱北国也走过来向薛来相低声问道：
“薛兄，这郑福是尔之亲故？”
此时薛来相已经退回两步到朱北国身边，偏头低声回应道：
“正是，此人姓郑名福，原是唐王手下亲兵，因谙熟水性，后为国姓爷所用。两年前，郑福随船东来此苏禄国贸易，遇风暴船沉货失，只留得船东与伙计郑福两人性命，船东恐国姓爷律法严峻，不敢回复，遂驾小舟就近登陆苏禄国，后遇苏禄官兵，为逃逸为奴之命，两人隐遁丛林数日，欲驾小舟重新出海逃亡红毛夷港以图生计，然中途再遇苏禄官兵，船东得脱，驾舟红毛夷港口而去。
独留郑福为官兵所获，因识文断字，为温都哈喇国王座下大太监富苏收为家奴，郑福无依无靠，也只能以此存身，又因擅计画会计之术，为富苏大用，现在码头绸缎商铺替国王做生意。弟前数次往来苏禄，与之交厚。”
“以薛弟观之，此人人品如何？”
“人品无甚恶，只是胆小，凡事从不肯涉险，然弟将中计那苏禄国丞相连环套时，郑福尚告诫余勿食其饵，然某贪恋货值，未尚应从……”（未完待续）
410 讨价还价
两人在这厢嘀嘀咕咕，那头也听不清楚，于是就愈发的紧张，郑福看了看跪在旁边的排浆船船长一眼，说了几句什么话，又抬头高声说道：
“薛兄听吾一言，还请传话给澳洲联邦来使，若不炮击王宫，皆无不可商谈之事！”
说完又扭头看了看跪在旁边的哈鲁班船长，小声又交谈了几句后，又冲后面点了点头，再度补充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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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幸勿炮击丞相府及兵营……”
郑福话还没有说完，哈鲁班船长就赶紧冲后面挥了挥手，后面跪着的一队士兵们这才起身，弯腰躬身，四人一组，抬上来四个大箱木头子。
郑福立刻起身上前，躬身揭开红布，打开箱盖，里面居然是整齐码放着金条和银锭，明晃晃的很是亮眼。
看到这一幕，朱北国有些激动得心头一跳，心说咱们这就开始挣钱啦？不过他脸上的这种喜色转瞬即逝，此时这位来自旧世界的屌丝历史学博士颇有些恨自己，尼玛眼窝就这么浅吗？不行，要！淡！定！
于是朱北国看都不看放在眼前的几箱子金银，而是双手背后，扭头看向跪在原地低头等回复的郑福和哈鲁班船长，故意顿了几秒不说话。
大概估摸着这个逼装得应该差不多了，朱北国这才发话，不过声音已经很温和了：
“你叫郑福是吧？”
“小民郑福，拜见澳……澳大人！”
“澳洲联邦。”
“是，澳洲联邦……大人……”
“嗯，你们回去后告诉国王陛下，这个，冤有头债有主嘛，我们澳洲联邦是文明之邦，从不欺凌弱小，只是你国海盗行径令人发指，若知改悔，应当拿出更大的诚意才是。
好了，这些金银我暂且收下，但这些是远远不够的！区区这些许金银，肯定不够赔偿的数，另外，若不马上归船还人，释放苏禄国内的汉人奴隶，澳洲联邦就不认为你们是在真心求和！从现在起，给你们三天期限，三天后若无结果，定教这霍洛城玉石俱焚！”
……关于苏禄王国与澳洲联邦之间的这场载入史册的历史性接触，只持续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匆匆结束了。
双方都摸了一下对方的底，给苏禄王国三天期限是大家集体讨论后的结果，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能够充分的讹诈对方！
首先，仅三天的时间苏禄国是不可能完成归还薛来相船只的，根据审问俘虏的口供，薛来相的三艘广船已经出海，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参与打劫呢，三天时间哪怕能联络上，再毫无阻碍地往回赶，时间上也完全来不及，因此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
最大限度地给对方施压，看对方还能吐出什么。
至于郑福所带的国王口信，还有后面的补充要求：不要炮击丞相府和兵营，好吧，朱北国当然是听出了弦外之音：先说不炮击王宫，两边商量后有补充说不要炮击丞相府……
嗯，其实国王是想告诉我们可以炮击丞相府吧？至于加上兵营，那只是一个陪衬而已，好了，我们早就知道你们之间宫斗得很厉害啦……
不过呢，具体要怎样办，那就看国王陛下你的表现了，你若配合，没问题，否则的话，还是那句话——“玉石俱焚”。
朱北国通过这种方式回应了国王的口信，只是国王能不能听懂就不清楚了。
然而当天上午，国王那边居然有了积极的回应。
上午十点多，排浆船的船长和郑福又出现在码头上，这回他们身后没有跟着士兵，也没有什么礼物，而是一大群衣衫褴褛的人，薛来相在骄傲号的甲板上看见那群人后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那是跟着他从薛府里出来跑海的伙计们，虽然只剩下五十几个人，但他们终于重见天日了。
看来国王陛下是听懂了朱北国的话，这些人原本是丞相大人的俘虏，自然也应该是丞相府的奴隶，如今说放就放了。
看来大敌当前，国王和丞相之间一定是达成了某种交易……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双方平安无事，霍洛港码头仍然一片寂静，霍洛城的北城门依然紧闭，塌陷了三分之一的城门楼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面对港口的北段城墙上当然也看不到任何士兵。不管怎样，经过那场交涉，苏禄国在付出了一些金银后，双方的和平就这样一直维持着。
不过，每天双方还是有一些人员互动的，那两位苏禄王国的谈判代表----排浆船的哈鲁班船长和担任翻译的郑福，严格意义上讲只是一个传声筒，他们每天早上都要到码头见朱北国，双方会相互传达一些讨价还价的信息。在这两天时间里，两边提出了各自的要求价码，主要集中在两点上：一是赔偿薛来相的银两数量，二是释放汉人奴隶的数量和时间。
虽然两边在讨价还价，但双方的气氛倒是大大的缓和了。
比如在双方接触的第一天上午，当朱北国接收完薛来相的船员后，就把哈郑两位请到骄傲号的甲板上，摆开桌椅上了茶点，开始谈起了生意——第一个题目自然是关于赔偿金的具体数字。
朱北国开门见山地告诉这两位传声筒，赔偿金是二十五万两白银，要一次付清！
这个数字把郑福当场给吓了一跳，他赶紧告诉对方，这苏禄国虽然立国几百年，确实是有一些家底的，但这毕竟是个撮尔小邦，虽然本人不知道这苏禄国的国库怎样，但多年在此做生意，从码头上的税收估算，一年的进项也就十万两银子左右，这还是总收入，还没有刨除耗用。
然而郑福话没说完，却被薛来相打断，说你郑兄糊涂啊，这苏禄国岂是靠码头课税起家的？是靠打劫！
尔尽管就这样回复去，看国王怎么回答！
郑福猛然惊醒，知道是自己说话不过脑子了，若非薛来相念及旧谊好意提醒，自己这些话算是蠢到家了！
想到这里，他竟然不管哈鲁班船长坐在旁边，赶紧起身作揖，说兄弟我有些糊涂，谢过薛兄提醒，说完对着排浆船船长亦利哇啦说了一通，听得排浆船船长频频点头，旁边的薛来相忍住笑对朱北国耳语道：
“那郑福正在给我们递投名状呢，他对哈鲁班船长说澳洲人要四十万两银子，如今他正在据理力争，现在已经谈到了三十八万两……”
其实朱北国对此也是洞若观火，显然这位郑福和苏禄国不是一条心，关于这一点他早就判断出来了，至少，他跟那位丞相大人不是一条船上的人。
只是因为双方语言不通，郑福也是汉人，而那个哈鲁班船长虽然是苏禄贵族，还是苏哈比丞相的小舅子之一，但显然就是一个大草包，但因为这个哈鲁班船长，好歹是跟“魔鬼船”打过交道的人。
估计这苏哈比丞相急切之下，也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人来跟我们打交道，实在是不得已才把这货给派了过来。（未完待续）
411 饭局
朱北国每每想到这一点都想笑，因为他从历史资料里早就熟悉了这一套做法，他完全明白这些处于封闭状态下的大人们是个什么想法。
估计此时满朝文武根本没有人敢于或者愿意跟这个强悍、未知的陌生势力打交道，何况这个交道对象还是传说中的魔鬼，那些朝臣们甚至认为，此去交涉，说不定还会遇到幽灵魔鬼之类的非人类，因此别说去面对面谈判了，想一想都觉得害怕。
结果朝廷上下都心照不宣地把这个苦差事交给了这个草包……
至于苏禄国的国王与丞相的矛盾，朱北国早就从薛来相那里了解到了七七八八，他也知道自己这是狮子张大口，说起来这苏禄国的家底，他早就在红楼里的电脑资料室里研究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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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北国心里很清楚，二十五万两白银，从苏禄国的国库里当然是拿不出来的，因为这大概相当于人家两年的财政总收入，但在这世道，所谓的财政收入只不过是这个国家总收入的小头，这里面有多猫腻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因此，朱北国早就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那帮贵族们出出血，毕竟苏禄国这朝国君已经传承立国近三百年，在这期间还没有发生什么大的战乱，因此，苏禄国的这些贵族们还是积攒了不少家底的。
所以，只要国王和丞相肯下手，筹集这些银子其实也不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
然而，只要能逼着国王和丞相做到这一点，那么收银子什么的其实都是小事了，由此制造其内部矛盾，最后达到渔翁之利，才是我们的最终目标。
当然了，郑福其实也没有说错，国王陛下的内帑或者国库可能真的是囊中羞涩，因为国王的财源不如丞相来得广大，但因为你是国王，劳资就是要逼着你拿你的贵族们作伐，至于谁胜谁负，我才不管呢，最好你们之间都把狗脑子都打出来，我们才能趁乱获利！
于是朱北国尽量用和缓的语调笑着说道：
“郑兄勿要紧张，你所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但请放心！薛兄与你是亲故，我们总不会让你作腊的，尽管就此回复那苏禄国王去。”
说到这里，朱北国又顿了顿，立刻换成一副严肃脸，语气也变得坚定了许多继续说：
“你就这样告诉国王陛下，银子你们国库里也许少，但那些贵人大臣们应该是有的，如今国家有事，岂不是应该报效吗？这个国是谁的？还不是你们这些贵族大人们的嘛！？如今国家有了事情，你们贵族不出来担当，难道要让一帮平头百姓出血？
就这样告诉你家主子，这个时候若还捂着口袋盘算自家小九九，心存侥幸！别说我这大炮能把你整个霍洛城都夷为平地！真惹恼我们，大家都翻了面皮，我澳洲联邦大军兵临城下，这似锦的江山，数百年的江山社稷，可就真的要改名换姓了！”
朱北国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着郑福和薛来相把这些话翻译过去，果然那位哈鲁班船长顿时有些受惊，他期期艾艾地看着郑福，用急赤白脸的语气连比划带说的冲郑福说了一通，显然，郑福这位翻译兼奴仆的身份现在也只有低头听的份。
然而朱北国果断打断了哈鲁班船长的话，反正他也听不懂，也没有等对方翻译的打算，只是继续一脸严肃地说道：
“然我澳洲亦非蛮横无理之邦，若尔等幡然醒悟，积极赔偿，痛改前非，又与我澳洲达成贸易协议，则澳洲有珍奇无数，可令汝等货殖天下，到那时，尔国富民殷，安享太平，岂不美哉……”
这一席话倒是把郑福说得冷汗淋淋，心想这被薛兄称之为朱大哥的人，真是洞若观火，而且善解人意，能体谅人，这薛兄果然投了个好靠山，若本人这次有机缘攀附，也不应放过啊……
朱北国不知道自己一番客套话加大话居然打动了眼前的这位翻译官。
显然郑福记下了朱北国的话，他从中突然听懂了点什么，只是那位哈鲁班船长仍然听得一脸懵逼。
既然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郑福知道是时候结束谈判了，于是他与哈鲁班耳语一番，便打算起身告辞。
此时朱北国也觉得双方第一场谈判已经完成，除了归还薛来相船只和释放汉人佃奴的问题将放到下一场谈判再说外，目前貌似已无甚重要的事情可说，于是便起身邀请两人共进午餐。
被邀请在传说中的魔鬼船或者幽灵船上吃饭，两人先是一愣，然后都不禁在心中打鼓，好在郑福看到薛兄神态自诺，加上其实两人也实在是不敢拒绝，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其实也不能怪两人心中打鼓，毕竟在这两位眼中，澳洲人多少是有些魔性的，他们不知道会吃到什么，也许还是魔鬼吃的东西呢，问题是咱们凡人能吃吗？
好吧，两人尽管心中有些打鼓，但此时此刻，那位排浆船船长哈鲁班大人还算淡定，毕竟他在整个苏禄国的大人们群体里面，算是最早跟这帮澳洲人打交道的人，早在自己被人家从海里捞上来审讯了小半天的时候起到现在，就不断地跟眼前的这些个子高高，面目俊朗的澳洲人打交道，他虽然听不懂人家说什么，但至少近距离接触下来，也没有觉得这些人是神是鬼的那么可怕。
毕竟当初被人家捞上甲板，那一碗甜滋滋的热粥如今还记忆犹新，当时刚刚打过一仗，还是敌人，但人家最后也没把自己怎么样，还好吃好喝对待，总之一番打交道下来，哈船长觉得这个澳洲人其实还是挺讲理的一群人。
然而他不能在朝堂上这样如实说话，这位船长再草包，也知道如果自己当着朝臣们的面说澳洲人的好话，立刻会被大臣们怀疑成里通外国的苏奸，而且说不定还会被当场判定是被鬼上了身，然后被关小黑屋，天天被一群巫师驱鬼折腾也难说！或者别人随便拿出个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能就会把自己给法办了，哪怕自己是苏哈比达图大人的小舅子之一也保不住。
对了，说不定丞相大人为了证明自己忠君爱锅爱民，来个大义灭亲的戏码，特么的到那时自己去哪儿说理去？
三菜一汤加主食，外加一瓶老王刚刚研制成功没多久的红薯烈酒。
这场饭局应该是船长大人终生难忘的经历了，在他的眼里，这些菜肴简直太香了，色香味俱全，而且他很笃定地认为，无论是王宫里的厨子还是苏哈比达图大人家的厨娘都做不出如此的美味，而这一切居然是一艘海船上的饮食！
海船上条件有限，其的饮食之粗劣，哪怕你是贵人也是不得不忍受的，然而根据他偷偷观察，餐厅里的普通船员居然也跟他们吃一样的菜！除了没有眼前这瓶酒——黄里透红，打开瓶子上的木塞，一股特殊的酒香扑面而来，这还不算，这酒居然是装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瓶子里的！
玻璃……玻璃瓶子……透明的……闪耀着晶莹剔透的光泽……酒……船长大人此时的大脑有些未醉迷离，难道这是传说中的龙宫里的宝物吗？（未完待续）
412 酒壮怂人胆
总之对于哈郑二人而言，这一切都是如梦如幻一般的存在，再联想到昨天晚上海面上可怕的光柱——有人说那是海龙的眼睛，此时此刻的船长大人，已经有些相信眼前的一切是来自龙宫了。
菜是西红柿炒鸡蛋、辣椒炒肉丝，酱肘子，汤是南瓜虾皮汤，主食是普通的白米饭和白面馒头，船长大人偷偷看了一眼身边的郑福，发现那位两眼发直，正盯着桌子上的菜肴发呆。
这时薛来相拿来几个玻璃小酒杯，分别放到两位面前，结果又把两人给看傻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所有酒具都是陶瓷的，像这种晶莹剔透的酒具，别说他们，可能连苏禄王宫里的人都没见过！
薛来相拿起酒瓶，先给主人朱北国斟满，再给两位客人斟上，最后才给自己倒上。
然后朱北国笑道：
“这船上条件受限，也只能做点寻常菜肴，只是这酒还算有劲，这个嘛，两国尽管有相争，但两位不过是食人之禄，受人之托，往来劳顿着实辛苦，朱北国在此算是给两位接风了。”
说完将小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郑福没有做声，仍然呆呆地看着桌子上的菜肴和酒具，听着朱北国说话，只是频频点头，居然忘记翻译了。
薛来相知道这是被酒瓶和酒杯刺激到了，他当初也是这样，于是他自己把朱北国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给那两位发呆的人听，这时两人才恍然大悟一样赶紧站起身，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的小酒杯在微微战栗，但也学着朱北国的样子把酒一饮而尽——然后两人开始剧烈的咳嗽。
显然，他们没有料到这酒的度数有些高……
烈性酒在这个时代是有的，但超过四十度的很少，而朱北国拿出来招待的红薯酒，是标准的五十二度蒸馏酒，这是预期能打开市场的贸易品。
此时哈郑两人有些猝不及防，被酒精刺激到了喉管，一阵猛咳后才缓过劲来。
接着是吃菜，两人对红色的辣椒和红色的的西红柿感到很惊奇，没错，除了在老王的农场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辣椒和西红柿还在美洲的丛林里野生着呢，如今西班牙人刚刚把这两样东西带到欧洲，不少人把这些植物当观赏品而不是菜肴，因此西红柿炒鸡蛋和辣椒炒肉丝对于他们而言是从来没有吃过的美味。
至于酱肘子，两人坚信，没有三种以上的名贵香料是做不出这种美味的……这一餐吃了接近一个小时，大大超过了计划时间，最后朱北国做东，送给了两位四瓶红薯酒。
居然也是玻璃瓶的！
然后朱北国摆出一副淡定微笑的脸色告诉这两位，这酒是澳洲联邦分别送给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的礼物，一人一瓶，你们两人也一样有一份！
当薛来相再次翻译给他们听后，这下把两人给激动得要跪在地上磕头，还是薛来相出面好歹给劝住了。
哈鲁班和郑福知道这酒的价值，听说还有自己的一份，当四瓶酒分装在四个布口袋递到两人面前时，都不禁有些不敢相信，朱北国眼见两人搓着双手不知道是接还是不接，笑着说，如果国王陛下愿意跟澳洲人做生意，只要双方达成共识，签个协议，澳洲人有很多货物提供给你们，这种酒就是其中之一。
哈郑两人听完薛来相的翻译，不禁有些激动，他们立刻意识到这里面的商机，也清楚地知道这样的贸易品在南洋海域的价值，于是不禁相互看了一眼，几乎同时伸手把酒瓶抱在了怀里，两人很默契，一人拿两瓶……
装在玻璃瓶里的是高度数的红薯酒，玻璃瓶是超市物资里的旧酒瓶，洗掉商标，再把盖子换成葡萄酒的软木塞，就成为一件可以卖高价的商品了。
这种操作是临出发前的大伙商定的，当时的想法是，如果想要把老王的酒卖个高价，除了酒本身的品质外，外包装也是一个卖点，而且这酒一直就有那么一点点挥之不去的红薯味，那么，要想把这种酒往高档货的层次推，包装就是一个重点了。
现在到了苏禄国，还遇到了薛来相这些人，整个计划就有了一些变化，于是这种酒还没有卖就先变成了礼物。
送礼是做生意的敲门砖，古今中外皆然，大家心里都清楚，今后我们无论以何种面目出现，最终还是要落实到生意上，谁都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建立贸易联系，买妹子、获得劳动力，而不是单纯的装逼打架要赔偿。
因此这次的请客吃饭，就是达成这个目标的第一步，至于送四瓶红薯酒给他们，当然是为了告诉苏禄国的国王和丞相，我们不仅船坚炮利，还有好东西，与我们合作是可以发财的，那么，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择吧……
下午，苏禄国王宫正殿。
“三十八万？！”
国王陛下不禁看了一眼坐在王座下面的丞相，后者正盯着眼前的那只晶莹剔透的酒瓶发呆，好像根本没有听到这个巨大的数字。
“你们这些狗奴才！是怎么办的事！”
年青国王的脸上顿时现出怒容，显得非常的不快，突然恶狠狠地指着跪在下面的两个人发火道。
“尊敬的陛下，请您息怒，澳洲人说了，除了归还船只，释放汉人奴隶外，他们本来要求赔偿四十万两白银，但我们据理力争了一下，才讲到三十八，还说......这国库里没有，大人们的家......家里......有......”
哈鲁班船长大人可能是中午红薯酒喝的有些多，这时候的酒劲未过，俗话说酒壮怂人胆，这一回，在朝堂上船长大人居然不再像以往那样，有问就点头是是是，没事地就低头扣地砖缝，而是对着王座方向结结巴巴地述说了起来。
国王听了到这里好像被噎了一下，望着放在自己御案前的澳洲酒瓶，又看了看仍然坐在旁边一声不吭的丞相大人，呼出了一口气，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此事，丞相有何打算？”
“郑福！那姓朱的澳洲人与尔等有何言说，尽管如实道来！”
苏哈比达图丞相突然用汉语对郑福说道。
按理说，这大殿至上，郑福这样的异邦奴仆是不能说话的，甚至连大殿的门都不能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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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事急从权，毕竟那位船长哈鲁班大人只不过是因为被澳洲人俘虏过，还带过信件，所以算是整个苏禄国里唯一跟澳洲人打过交到的官，所以几次接触都派他去，倒不是因为这货有什么外交才能——丞相大人对此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不让这位外邦奴仆翻译进来，很多事情靠那位草包根本就讲不清楚，况且此时又到了双方交涉的关键时刻，一个不留神就会闹误会，真的搞误会了，后果怎样谁也不知道，从昨天的那封信函内容来看，这澳洲联邦虽然史无记载，查无来源，但显然与汉人大概是同宗同源，因此才有派汉人奴仆郑福去当通译之事.（未完待续）
413 汉人佃奴
现在，眼看着这哈郑两人已经跟那边打了几次交道，苏禄这边也送了礼物，放了薛来相的伙计，对方的关系似乎也有一些松动，结果想不到对方也知道投桃报李，居然送来如此精美稀罕的礼物！
此时丞相大人那颗聪明的头脑正在高速运转，他清醒意识到，当务之急是需要从郑福那里了解第一手信息。
因此郑福破天荒地跪在了国王的御案下面。
郑福听见丞相大人直接发问，赶紧又在青砖地面上拜了一拜，心想传说中这丞相大人是个才子，头脑聪慧还特别好学，听说这位部落王子早年就拜过一位被海盗劫掠过来的汉人私塾老师为师学汉语和儒家经典，为此还让国人诟病为有失身份，不过此举获得老国王的赞誉，不仅让这场风波过去了，还留下了一段佳话。
如今看来，此君果然是名不虚传，而且这位丞相不仅会汉话，据说还会说红毛夷的语言，但丞相大人平日深藏不露，今日在这个场合语出惊人，这汉话一出口，居然字正腔圆，确实不可轻视呢。
此时郑福正心里正盘算着该怎么措辞，主要是因为那位朱大哥把话说得太直白太刺耳，郑福担心直接说出来怕是要挨打，显然，挨打的肯定不是人家澳洲人，而是跪在人家眼前的自己。
此时的郑福正搜肠刮肚地想着各种好听的词汇，让朱大哥的话能委婉地表达出来，没想到自己的这一层小心思又被丞相大人看破，只见大人又严厉地对他低声喝道：
“勿要遣词造句！但如实复述即可！”
好吧，既然如此，那就豁出去了，此时郑福心一横，只得把他记得的朱北国原话照说了一遍。
当郑福说到可以与澳洲联邦达成贸易协议的时候，丞相大人眼睛一亮，最后耐着性子听完，半晌，丞相大人这才点点头道：
“好了！你们退下吧……”
……
这天下午，送走了两位苏禄国传声筒后，骄傲就离开了码头，重新退回三百米外。
当天晚上，霍洛城没有受到任何滋扰，不仅探照灯没有开，船上连一声鸣笛都没有。
然而霍洛城的人们仍然在忐忑不安中渡过了一晚，只是出城逃亡的人已经没有了。
不过，虽然海面上貌似恢复了平静，霍洛城也没有受到滋扰，但那些已经逃出去的人还在城外观望，人们仍然拿不准海面上的魔鬼船和那可怕的神龙会不会又回来。
到了第二天，双方没有什么互动，哈鲁班船长和郑福也没有出现在码头栈桥上，霍洛港码头仍然一片寂静，霍洛城的城墙上还是没有士兵，从外面看，整个港口和海面都非常平静。
然而就在此时，霍洛城里却十分的忙乱，就在这两天的时间里，一队队士兵从东西南三个城门洞进进出出，他们上午出城下午回城，士兵们回来的时候，身边则押送着成群的男男女女——这些人都是汉人。
到了第三天，也是是朱北国要求苏禄国归还船只、支付赔偿的最后一天，上午八点，两位传声筒又出现在码头广场上，与上次一样，他们手里举着一面红色三角旗。
骄傲号鸣笛三声，缓缓启动靠上了码头，朱北国和薛来相再次带着一帮荷枪实弹、戴着摩托车头盔的船员走上了栈桥。
这一回，码头广场附近的商业区里，有了一些缩头缩脑的围观者，人们远远的望着码头栈桥上走过来的那群人——据说，那是传说中的，与魔鬼或者幽灵有联系的澳洲人。
朱北国见面第一句话就是：
“今天晚上十二点之前如果还不归还薛家那三艘被劫走的船，那就证明你放没有诚意，我们将用自己的方式惩罚霍洛城！”
“我带来了丞相大人给澳洲联邦的亲笔复信！”
郑福知道现在不是说废话的时候，他望了望身边的船长大人，后者立刻拿出一卷蓝边白低的绢布，双手交到朱北国面前。
然后又回头对着城门方向喊了几声，良久，北门的城门洞吱吱嘎嘎地打开了，一队士兵出现在城门洞里。
苏禄国士兵的出现，立刻让栈桥上的人紧张起来，朱北国和薛来相四周传出拉动枪栓的声音，也有几只枪同时指向两位传声筒。
郑福见状赶紧解释说，那些士兵没有带兵器，只是押送汉人奴仆的人。
朱北国站在栈桥上瞭望了一下城门洞，发现自己站的位置太低，城门洞又太远，还有商业区的建筑物遮挡，完全看不清楚前面的情况。
于是他立刻拿起对讲机跟骄傲号的瞭望台联系，不一会儿，瞭望台传来消息：
“朱哥，大约有几百个男女，人被捆着挤在城门洞那里，从望远镜里观察，只能隐约看见一群士兵们正在拿木棍赶这群人……”
朱北国听了后，有些生气，便放下对讲机对郑福说道：
“既然是释放奴隶，为什么还要捆人？还要拿木棍驱赶虐待？！尔国如此做派，是何居心！？”
郑福听了立刻一脸焦急地对身边的船长一通翻译，船长大人此时脸色苍白，在那里急赤白脸的解释，见对方是语言不通，又要来回折腾，而此时澳洲人生气，怕是会出什么不测之事，于是郑福赶紧用土语止住船长大人的话语，示意他自己去说，然后回头转身对朱北国躬身一礼，直接对着朱北国解释道：
“朱大哥有所不知，请听小人细言，此方汉民落脚苏禄国，缘由各不相同，有逃难避嚣举家迁徙者，有生计无着离乡远渡者，或为漂流或因劫掠，皆是一群返乡无望之人。
这汉人在苏禄国确是佃奴身份，地位底下，然虽系贱民，只要足纳粮米，生计倒也是无忧的，日子其实过得也算安稳。这苏禄国诸岛，土肥地沃，水丰物盛，且苏禄国人多不事耕织，物产虽丰却无以存恤，故自大明万历以来近百年，汉商往来通埠日繁，苏禄国数代国王均力图招募或劫掠汉人来此垦殖，来到此地的汉人，凡愿意耕种者，均给予耕牛农具房屋，又有婚配，故但凡有些许耕织技艺之汉民，尚可在此安身立命，繁衍生息。
且说回眼下之佃奴，此为国王丞相府中之奴，大部为海盗劫掠而来，且**选拔为优等之佃奴也，平日国王丞相待这些汉人佃奴并无苛刻之举，还给婚配，如今澳洲船至，坊间流传这澳……洲……魔船乃专食汉人灵魂为其驱役者，故汉人闻之无不惧而躲避，其中大部早已风闻逃入深山，这苏禄国共有汉人佃奴四千余户，计口八千余男女，皆是这些年招募或劫掠而来，然前两日已逃散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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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王丞相只能遣兵用强，四处捉拿，只是这时日紧迫，无奈只能先送达这两百户，计男女四百一十二人口，本为国王和丞相家的私佃，皆是善耕织者，其余各府佃奴，因皆逃入深山一时捉拿不到，故只能先将这二百户捆缚而至。
然众汉人男女耳闻将遣送澳洲魔船，无不痛哭流涕踌躇不前，如此捆缚用强，实属无奈，还望朱大哥见谅……”（未完待续）
414 太平犬
朱北国听了半晌无语，心想这解放奴隶本是好事，奈何这奴隶不愿意被解放却如何是好？
但又转念一想，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把人送上妮可号再说，至于我们是不是魔鬼，日后自然见分晓！
何况肯定也不能听信对方这些一面之词，这里面肯定有不少见不得人的猫腻，想到这里，朱北国心里冷笑几声，嘴上却更加的不饶人起来，只见他拿眼瞪着郑福和哈鲁班两人冷笑道：
“呵呵！逃散殆尽？彼等不过是一群佃奴，身处闭塞，何来风闻？即便是有风闻，彼为奴隶，尔为其主，如此身份束缚之下，又如何能动辄逃散？逃散又有何地能容身！？
彼既然是优等奴仆，想必皆为听话老实之辈，若无有人煽风点火，暗中协助，不过区区一群佃奴而已，人地两生，逃散个别尚可理解，但又如何能逃散殆尽？
哼！怕是尔国中贵人奴才们使的障眼法吧？此为瞒天过海之计，想留下这些奴隶给你们继续压榨！”
朱北国说到这里还真的有些生气了，他对眼前的两人怒斥道：
“正告两位来使，尔等回去告诉那苏禄国王和丞相，莫要心存侥幸！我们澳洲联邦不会在原则问题上让步！尔等如此痞赖，妄托言辞之虚，巧言令色，行拖延消磨之实！尔等当我澳洲联邦无人耶！”
这时薛来相也在旁边同步用苏禄语把朱北国的话说与船长大人听，大概是语气比朱北国说的还要严厉，哈鲁班船长大人眼看着都有些站不稳了，这时朱北国却话锋一转，又与对面两人说道：
“......既如此，先把这些人送来再说！别告诉我这些人不愿来，告诉这些汉人，愿意来要来，不愿意来也要来！再有延迟，我们就拿大炮说话！”
朱北国说完，也不再理会眼前的这两个人，立刻把汉人的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后方，要求骄傲号和妮可号做好接待移民的准备。
事到如今，朱北国已经有一个感觉，这次来苏禄国，能获得的移民大概也多不了哪里去，原因很简单——苏禄国的权贵们当然不愿意放走这些汉人，毕竟这些汉人比当地部落土著能干、温顺还吃苦耐劳......
当然了，送走这些汉人佃奴，必然受到当地底层平民们的拥护，这并非是说这些平民有多么善良，非也，这些人恐怕巴不得这些汉人滚蛋，留在这里抢底层的饭碗，或者只留下汉族女子，男人都死光光才好......
以前朱北国每想到这一层，都不禁要暗叹一口气，其实，天朝顺民，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受统治者的欢迎的。
不过，要说起实情的话，这些汉人确实不受当地底层百姓待见倒是真的。
朱北国熟知历史，在旧世界，华人之所以容易被欺负，其实有一个半公开的秘密的，原因无它：一是太能干，如此则容易遭普通人嫉恨。
要知道，仇富嫉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是底层人的通病，而且越是底层人此病越严重，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二是这些汉人太能吃苦了，如此，则不仅拉低了当地人的薪酬水平，还直接抢了别人的饭碗；
再有，汉人还有几乎不关心公共事物，且一味顺从统治者。
显然，这些个特点确实只受上层人士欢迎，而底层民众则会认为，汉人们普遍懦弱没出息，所以，这些背井离乡的汉人特别容易被当地人欺负。
因此在旧世界，海外各地多有所谓反华排华的，除了各种社会的、文化的因素外，汉人本身的这些特点，也确实是被当地人诟病的重要原因之一。
比如当初在那个北美的米帝国，当地的工人们的组织搞事情要求提高薪水，于是当地人都离开岗位搞事情去了，但是，突然有一帮来自大清的农民，立刻见缝插针地填补了这些空缺出来的工作岗位，而且要求的工资还更低，这让企业主们欣喜若狂，反手就把那些搞事情的当地工人给开除了！
所以说，这群人如何招当地人待见？然而最为糟糕的是，那是在米帝的地头上，人家当地人手里是有选票的啊，于是当地人游说议员通过议会立法，最后逼着官府把汉人赶走了事......
当然了，眼前这里是苏禄国，汉人佃奴们尚能在此地踏踏实实地安身立命。
当然了，前提是必须有上述三个特征的那些汉人，不具备这些特征的汉人，要么被消灭，要么被强制奴役---比如去当奴隶桨手之类。
显然能当上佃奴的这类人，自然是拥有能干、耐苦、顺从这三个特征的顺民，不然也不会为贵人们所喜欢。
但是，也正因为如此，这类人肯定也不愿意让自己再度身处未知与动荡之中，所谓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为了能过上安稳过日子，宁愿做牛做马做狗也在所不惜，总之一切都是为了能够苟活于世，像牲口一样繁衍自己的后代，是这一类人的基本处世原则。
而如今，这澳洲魔鬼船名声在外，也怪不得这些汉人们哭爹喊娘的不肯去了。
但是，显然对于这些优等的奴仆们而言，他们和她们再哭闹再不情愿也是不行的！面对绳索和棍棒，这些顺民们除了哀叹自己命苦以外，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
想到这一层，听着隐隐约约地从城门洞方向传来的哭声，此时的朱北国是完全不为所动，此时朱北国也清楚的很，家里更需要这些劳动力——共有四百一十二个男女啊！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国王和丞相府的私佃，那一定是经过挑选的，所以这些人必然是一些比较优质的劳动力。
所以，这些汉人劳动力我们势在必得！
事实证明郑福没有说错，当苏禄国的士兵们把人群连推带拖地带到码头广场上时，人群里已经是哭声震天了。
女人哭也就算了，男人们也在呜呜咽咽地哭，而孩子们的哭声最响亮，然而人们终于还是禁不住殴打和强制，最终这支被绳索捆绑的队伍虽然一直没有停止哭喊，但还是一步一步艰难地挪到了码头广场的栈桥前面。
呜～呜～呜～
骄傲号上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汽笛声。
突然而至且近在咫尺的巨大的声响顿时把这群哭天抹泪的人们给镇住了，此时众人的哭声戛然而止。
这时，包括押送汉人佃奴的士兵们在内，每个人都面露恐惧之色，数百人顿时噤如寒蝉，大气都不敢出地望着栈桥方向，远远地看着那条传说中的魔鬼船，还有栈桥上穿戴怪异的澳洲人，这几声鸣笛一位着什么，谁也不知道，毕竟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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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个时代的眼光，你如果头戴摩托车头盔、身穿白色圆领衫，蓝色海员长裤外加加全副武装带，脚上穿着大头翻毛皮鞋，这样的装束的确是怪异到令人侧目的地步。
此时骄傲号上不当班的十二个人，由胡小林带队，在栈桥口呈八字形队列站在岸边，这些人一脸严肃，有的人显然是因为太热，揭开了头盔前面的面罩，但还是把护目镜给戴上了，不过这更显得怪异，在这个单边眼镜片都很稀罕的时代，一群人戴上这种茶色护目镜，然后一言不发地看着对面，越看就越发地让人感到气氛诡异......（未完待续）
415 澳洲货
见到汉人们仍然是畏惧不前，朱北国不禁轻叹口气，便回头示意薛来相向前，于是这位立刻缓步走向人群，先是拱手鞠躬，口称：
“各位父老乡亲别来无恙，在下薛来相，祖籍本是山东，如今行商至此，与各位相遇于异邦，机缘一场，余有一言与相诉，话说这澳洲联邦，乃暨南海外之地，系我华夏先民崖山之后……”
薛来相按照朱北国的授意，走到这群惊慌失措的人们面前侃侃而谈，说了大概有十几分钟——
然而这一番口舌下来，几乎没有什么效果，这些人虽然都是汉人，但因为来自各地，方言不同，显然能听得懂薛来相的半生不熟南京官话的人也是几乎没有，而且薛来相也穿着跟澳洲人一样的服装，没办法，他原来的那身破衣烂衫早就被扔海里了。
不过，尽管没有人能听懂薛来相说的是什么，但薛来相这一抛头露面侃侃而言，加上面相也确实是汉人，还是多少起到了一点镇静安抚作用，尤其是是薛来相的肢体语言，至少这位说话的人对自己是和颜悦色的，而且好像也说的是汉家之语，于是人群居然渐渐安静了下来。
看到群众的情绪稳定了，朱北国这才挥挥手，示意苏禄国的士兵们把人群往栈桥上赶，然而这下人群又炸锅了，哭喊声再起。
朱北国此时有些懵逼，一时间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是等群众情绪稳定了，再去解释安抚呢，还是干脆就强行驱赶来硬的。
朱北国这边还在犹豫，戴头盔的一行人中有人发怒了，只见胡小林宋辰两人，走到一个女人身边，解开一个半大小孩子的绳索，抱起就走向栈桥，反应过来的女人哭喊着扑向孩子，然而她忘记了自己是跟别人捆在一条粗缆绳上的，一个趔趄差点跪在沙地上。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叫，但胡小林宋辰两个人狠了狠心，根本不为所动，头也不回直接把孩子抱到骄傲号的甲板上才放下。
朱北国见了恍然大悟，赶紧招呼众人一起过去解开孩子，不一会儿功夫，人群中的十二个孩子就被强行送到骄傲号的甲板上。
这时的码头广场上是一片哀嚎，呼唤儿女的，哭爹叫娘的，把个刚刚稍微安静下来的码头闹了个沸反盈天。
最后，被这群人吵闹得有些不耐烦的胡小林，还拔出柯尔特蟒蛇，对着天空和码头上的船桩一通射击，打得木桩木屑飞溅，让汉人们和旁边围观看热闹的苏禄国士兵看得无不变色。
宋辰等几个人还拿枪顶着人群里最不愿意走的几个男人们的后脑勺，高声呵骂，其中包括各种国骂和网络用语，尽管对方根本听不懂，但至少让这帮汉人明白了，魔鬼船上下来的“澳大人”很生气，既然很生气，那就很危险……
于是在一番生拉硬拽的折腾后，终于让人群开始缓缓地蠕动着走向栈桥，然后这群人又踏上骄傲号的搭板，来到了骄傲号的甲板上。
终于，胡小林他们驱赶着这四百个男女排队步行不到百米的距离，总算是上了骄傲号的船甲板船。
到了这时，哥几个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就这样也前后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把大家累出一身臭汗。
此时哥几个又累又气，因为这群人按计划是还要转运到妮可号上的，至于向那个“大魔鬼船”的转运要怎么折腾人还不知道呢……
此时此刻，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孩子们终于回到了父母们怀抱，于是甲板上又是哭声一片。
当全体汉人佃奴都上了船后，骄傲号一声鸣笛，意思是通知岸上的人，汉人佃奴已经接收完毕，下一步就是准备离开码头退回三百米外的海面了
然而这一声近距离的汽笛声，直接让甲板上的汉人们腿一软又跪到了甲板上，好在另外一个效果是再度让这群哭哭啼啼的人们安静了下来。
此时远远的躲在码头广场上看热闹的苏禄士兵们，听到栈桥尽头的海面上传来的阵阵哭声，其中竟然也有一些人同情地摇头叹气，说这些汉人命是真苦啊，漂洋过海背井离乡不说了，到末了，又变成了神龙口中的牺牲品，灵魂还要被驱役开魔鬼船……
唉，这就是人间悲剧啊……
不过此时此刻，朱北国又在栈桥上借题发挥，对着两位苏禄国的传声筒大发雷霆。
朱北国厉声指责说，这些汉人佃奴之所以不配合上船，都是你苏禄国宣传蛊惑的结果，如今八千汉人，只给了就四百咱们就不说了，还特么闹了这么一出苦情戏！
你们这不是当众给我大澳洲联邦上眼药嘛！总之我澳洲联邦决不善罢甘休云云。
这时郑福抱着朱北国的胳膊，苦求朱大哥息怒，说苏禄国王和丞相大人是有诚意与澳洲交好的，如今不仅送来私佃，还希望与澳洲贸易，苏禄国愿花银子买下澳洲联邦的货物，只是需要朱大哥提供样货，这厢也好定下买卖细节……
朱北国听郑福这样一说，这才稍微消了消气，但嘴上仍然不依不饶地说：
“这一码归一码……人必须给！银子必须赔！船也必须归还……好吧，贸易当然是可以做的，而且本来这就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们苏禄国也别做出一副吃亏的嘴脸！
告诉你们，我大澳洲货本是世间稀罕之物……呃……只要你苏禄国价钱出的公道，买卖当然做得……
这样吧，一会儿去船上给你们拿一些澳洲货的样品，以显示我方诚意，这样你们也好回复你们家主子！”
且不说骄傲号和妮可号上的船员们是如何把这群男人女人和孩子们送上妮可号甲板的，总之那是一件更折腾人的事情，为此两艘船上的船员们忙碌到半夜才搞定。
单说这厢，朱北国带着胡小林宋辰他们，把前天苏禄国送来的四个装金银的木头箱子还给了两位谈判代表，但箱子不是空的，里面装满了各种“澳洲货”的样品，这些琳琅满目的贸易品让哈郑二人看得眼发直心发跳，一时间激动不已，心中直呼这是老天爷给咱们开眼了。
箱子里的样品主要是一些来自旧世界的超市物资。
其中包括且不限于：玻璃器皿和餐具、玻璃镜子、织物、刀具、各种规格的瓷器，镀铬的或者是不锈钢的金属餐具等，其中比较特别的是超市小商品专柜里的一些玻璃饰品，以及用树脂、硬塑料、不锈钢合金等金属材质加工而成的、各式各样、设计精巧奇异的手工艺金属饰品。
显然这些东西在旧世界根本不值钱，但放在新世界则是世人未曾见过的奇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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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一些只值几块钱十几块钱的宝石高仿货，以及镀铬的、不锈钢的和各种各样的合金饰品——包括银晃晃的耳坠、手环、发卡、甚至戒指等等，另外，比较抢眼的是箱子里还有几件翡翠C货小挂件和摆件。
除此之外，澳洲货里量比较大宗的就是用各种旧酒瓶、空酱油瓶、啤酒瓶等玻璃瓶装的红薯酒了，另外还有一个大宗货物样品：装在一个小陶罐里的绵白糖。（未完待续）
416 贸易协议
除了提供了样品以外，朱北国还付上了一份清单，为了便于对方估值，还写清楚了数量和计量单位，这些计量单位是按照这个时代的惯例写的，这一点薛来相帮了大忙，也让朱北国对自家的商品估值更为精确。
但是朱北国并没有标明价格，他认为己方对于这个世界的真实市场价格是不了解的，因此还是不写比较好。
不管怎样，这些来自旧世界的东西，无论从质量上讲还是从稀奇程度上讲，都足以在新世界被视为奇货，我方不写具体价格，而是让对方出价，以便于最后双方达成一个都满意的心理价位。
因此朱北国没有就价格问题咨询薛来相，更没有问郑福，他不想暴露出己方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
不过，在样品搬运装箱和开箱展示的过程中，朱北国通过哈郑两人震惊无比的眼色和激动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神态，已经大概知道了这些货物在当世人们的眼里的确是很值钱的，了解到这些就足够了……
四个箱子很快就被苏禄国的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抬进了王宫。
不出所料，“澳洲货”在王宫里引发了一场骚动。
其中一面差不多脸盆大小的圆形梳妆镜，让大殿里的人们不禁惊呼起来，至于其他大大小小的镜子也是让人垂涎，令人发狂的不仅仅是镜子，还有其它精美的物件。
此时此刻，闻讯而至的丞相夫人——国王的亲姑姑，还有公主们，以及国王陛下的嫔妃们，为了争夺这些玻璃镜子和那些晶莹剔透的饰品和玻璃杯子，还差一点当场闹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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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国王陛下果断没收了所有的玻璃制品暂时交由国王的姑姑保管，他的后宫可能会一直这样折腾下去。
琳琅满目的澳洲货让苏禄国的君臣意识道这里面的利益巨大，于是国王与丞相立刻召见了郑福和哈鲁班，要求他们先给这些澳洲货估个价，然后再去码头与澳洲人交涉，至少要探明对方肯出多少价放手这些货物。
哈郑两人受命回到码头，挥舞红旗，半晌，骄傲号才鸣笛回应，又过了半晌，骄傲号靠上码头。
朱北国在甲板上接待了哈鲁班和郑福，后者根据清单，给了朱北国一个总价格——包括酒、白糖在内，所有澳洲货，苏禄国愿意支付二十万两白银买下。
另外，郑福跟薛来相嘀咕了一阵后，薛来相给朱北国透露出了苏禄国方面的底线：如果把那个赔偿金谈到三十万两，苏禄方面立刻就能达成所有贸易协议。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表示这个价码也算是一个谈判基础，只不过，这是第一阶段，后面双方还有许多要谈的。
接着他悄悄告诉薛来相，这里面也包括给你的赔偿。
然后，两边的话题转移到了目前的澳洲货上面。
对于澳洲货，既然对方就地还钱了，那么朱北国也毫不客气地坐地起价，他告诉哈鲁班船长，这些澳洲货卖四十万不能少了，然而哈鲁班通过郑福翻译给朱北国说，他自己只是一个带话的，不敢做主，建议双方能在码头直接谈判。
这其实是苏哈比丞相的授意，他想见一见这些神秘的澳洲人。
朱北国对此早就跟顾晋他们商量好了预案，当即提出在骄傲号或者码头广场举行会谈，郑福立刻点头，颠颠地跑回王宫复命……
随后，王宫里进行了另外一番讨价还价。
苏哈比丞相大人对澳洲货里的玻璃器皿和白糖很感兴趣，他告诉国王，如果陛下愿意将澳洲货的贸易权给他，除了按律给国库缴纳税收和输纳规例银给国王的内帑外，愿意一力承担对澳洲人的三十万两白银的赔偿。
其中包括前天从公帑里送给澳洲人的五千两白银和一千两黄金。
国王陛下心中冷笑，但在脸上却表现出很胸无大志的贪财相，说姑父就不能让让我这个小辈吗？我还想修行宫纳嫔妃呢，这都需要银子啊！
看到这个“财迷”国王陛下婉言拒绝了丞相大人的建议，苏哈比丞相把自己的夫人给抬了出来，于是，最终在姑姑的干预下，两人在大殿里开始**裸地讨价还价起来，最后的结果是：
丞相大人负责支付全部给澳洲人和薛来相的赔偿，考虑到这个数值有些大，为了补偿丞相的损失，其中八成的澳洲货金额交由丞相府贸易，而国王只分到两成，不过，国王这回是无本买卖，不像丞相大人那样，要先出银子。
虽然国王知道其实银子也不是丞相大人自己全出，毕竟他手下的部属众多，稍微搜刮一下就能凑齐那三、四十万两银子，但毕竟也是出血了，所以迫于压力，国王陛下也只能点头答应……
当天徬晚，郑福就把苏禄王国给澳洲联邦的两份书面回复送到了骄傲号的船长室。
李三多和朱北国和接待了他。
然而这此会面有些不同寻常，因为只来了郑福一个人。
因此双方都有什么寒暄和客套，二十单刀直入，立刻说正题。
郑福知道此行意义重大，两边以后是和是战，能否达成最后协议就看这一趟了。
倒是朱北国皱着眉头告诉郑福，如果两边谈判成功，你郑福尚可保住性命，如果没有成功，你将被当成里通外国的替罪羊给法办了。
郑福回应说自己知道这个，那位哈鲁班船长是丞相府里的人，他有主子开恩护航，自然是不用让他冒这个风险，然而自己只是一个低贱的奴仆通译，而且因为是国王的商铺里的掌柜，因此外人多多少少都有把自己当成国王那边人的意味，但自己其实也就是一个奴仆的身份，人家说弃了也就弃了，怎样挣扎亦无济于事，但听天由命尔......
朱北国听了郑福自述，倒也点点认同，但没有再多说什么。
这个郑福是个机灵的人，所谓响鼓不用重锤，话说到这个程度就足够了。
会谈很快进入正题，郑福开门见山地告诉对方说，国王和丞相都愿意与澳洲联邦做生意，并且将给予澳洲联邦的所有抵港贸易船在税收方面的优惠。
——以后凡是澳洲联邦船只抵达霍洛港，均按照双方成交额最优惠的税率百分之五纳税一次即可，绝无其它规例费用和抽水，也不会有登船缉私检查。
另外，关于上次送来的澳洲货样品，苏禄国希望能照清单所列全部收购收，并附上了单价。
至于薛家的赔偿，苏禄国愿意一应支付，只是这汉人奴隶的释放需要时间，当然了，还包括归还薛家的三艘广船，丞相大人已经传信去外海，争取几日内回港。
郑福说完最重要的话，这才把两份纸卷交到朱北国手里，并告诉在场的两位，这其中一份是苏禄国与澳洲联邦的合约，主要说的是关于对薛家的赔偿和贸易协议，而另外一份则是对这一批澳洲货物贸易的回复，里面是苏禄国方面提出的价格和交货方式等内容。（未完待续）
417 无处不在的鄙视链
此时的郑福一边说话一边察言观色，他的心中的确有一些忐忑，因为今天晚上就是最后期限，但眼前不仅薛来相的船只仍然没有归还，而且澳洲人关于释放所有数千汉人奴仆的要求也没有实现。
他当然不知道，此时顾晋和朱北国他们基本上已经有了共识，那就是：第一阶段，能有这四百劳动力已经足够了，家里一时半会儿还真的容纳不了更多的人口，一次去的人多了，不仅是住房等有问题，甚至粮食都有可能出现短缺。
总之现在郑福从李三多朱北国的脸色上还看不出什么端倪，两人对郑福的解说虽然在表情上有些严肃甚至漠然的感觉，但接人待物方面礼数很周到，态度也算和蔼。
听完解释的朱北国轻轻接过两支裹在竹棍上的纸卷，也不马上展开看，只是往船长室的铁桌子上一放，就微笑着对郑福拱拱手说道：
“既如此，郑先生辛苦了，现在请回吧。”
“郑先生但请安心回复，告诉那苏禄国的国王和丞相，澳洲联邦具体会怎样行事，要待我们集体讨论完这两份文件后再定。不过，郑先生也勿要多虑，两边真若谈不成，先生可早做打算。澳洲联邦不会抛弃朋友的。”
望着一脸不安的郑福，李三多又补充道。
于是郑福就这样被送下了船。
且不说这郑福心事重重地回城给国王丞相复命。
朱北国刚刚把郑福送下船，就急匆匆地回到船长室里，
“朱哥！你的历史资料基本不错，但还是低估了白糖的市场价……”
看见朱北国进到船长室里，李三多抬头对他说，语气里透这兴奋。
李三多等郑福一离开船长室，就立刻迫不及待地把这份清单展开阅读起来，与郑福在场时的做出来的装模作样的淡定完全是两个面貌。
此时船长室里也突然挤进来很多人，包括当班的不当班的，因为大伙都很想知道自家的货物在这个世界到底能值多少钱。
于是李三多在彭强周瑞等一群人帮助下展开了这份长长的纸卷，然后大伙一起聚精会神地读着郑福送来的这份国王的贸易回复清单。
纸卷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货品名称和苏禄国开出的愿意支付的单价。
“我靠！那十几对玻璃做的大耳坠，单价卖一百五十两银子一对啊？！”
“一件翡翠C货挂件都值一百二十两银子？”
“那是，人家又不知道什么ABC货，只当是好看就行，这个时代还没有这些概念吧？都当成纯天然的了？”
“其实人家也没有纯天然的概念，还是那句话，看货品的价值，该好看的必须好看，该实用的必须实用，所谓纯天然，那是旧世界的概念，其实也就是一个噱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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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三多立刻对此评说道。
大伙听了也觉得李哥说的有道理，活在这个时代的人们，满眼都是纯天然，出门不远就是野外，纯天然一点也不稀罕，还巴不得纯天然少一点呢……
“哎！这个玻璃器皿果然值钱啊，一对小酒杯五十两银子呢！”
“是啊，比较一下，这玻璃大水果盘才给一百五十两银子一个？这价格给的不够吧？”
“总体看来，还是玻璃镜子值钱，你看那个大梳妆台镜子，白银一千五百两！”
“一千五百两都便宜了，这个长宽幅度和质量，全世界独一份！”
“独一份是独一份，但我听赵老师他们说，用不了几年，这种大小的玻璃镜子就可以量产了……”
“妈个鸡的！一把不锈钢镀铬叉子才给十两银子一把？不卖了！咱们自己留着用……”
“这里不是欧洲，谁用刀叉吃饭？当匕首用吧，又太钝了，除了亮晶晶的好看，能有什么实际用途？当然卖不出好价钱了。”
李三多立刻回应道，围观众人听了也立刻点头同意，看来这个时代的人还真是实在，好看的归好看，实用的归实用。
“那是，这帮南洋猴子吃饭都用手抓的……”
“行啦啊，什么南洋猴子的，别说顺嘴了，影响以后的贸易关系……”
“这有什么啊？！你也太小心翼翼了吧？”
“就是！哪怕是当面说了，这帮南洋猴子也听不懂……”
此时旁边的李三多皱着眉头听了这帮年青人的说辞，终于有些忍不住了，毕竟他常年跑远洋，是年青人里见过更多世面的人。
对于一个人而言，越是见多识广，就越是不容易歧视他人，也越不会用一个简单的标签来认识和评价一个事物。
此时的李三多突然有了一种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他摇摇头对大家正色说，你们啊，不要这样说话，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民族之间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差别，你觉得差别大，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没有接触过，人类其实都一样！至少在生理学意义上讲是这样的！
没错，咱们来自旧世界，思想行为难免会打上旧世界的烙印，但如今咱们是在新世界啊！
怎么你们这些人，还成天这猴子那鬼子的，怎么种族仇恨和歧视的思想这么根深蒂固啊？
在旧世界，国人说黑人是黑鬼、说白人是白皮猪、说印度人是阿三、说韩国人是棒子、说日本人是鬼子、说俄国人是毛子、说越南人是猴子，好吧，这已经无所谓了，不关咱们的事。
但在新世界，你们还这样就是不对的！
因为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我们的劳动力几乎肯定是来自世界各地的，当然了，汉人可能是主体，但其它族裔的人肯定也不少啊！
问题是都像你们这样没有包容性，如何让咱们的生意走向世界？
我们今后不可能只守着南洋这一亩三分地的，要让世界各地的人愉悦地跟我们打交道，就必须有国际视野，还要有超越种族的国际胸怀对不对啊！
不是有句话说，格局有多大，事业就有多大吗？我说的这些，还望各位三思啊！
大伙听了李三多一番正儿八经的说辞，一时间都都有些讪讪的，最后还是回到船舱的朱北国打破了尴尬，说咱们毕竟来自旧世界嘛，难免会有一些旧世界的习惯思维，不过那些种族歧视都是远在天边的事情了，在咱们身边何尝没有各种歧视啊？
在那个世道，遍布都是地域歧视、性别歧视、身份歧视和财富歧视，这些东西才是根深蒂固的呢，和这些歧视比较起来，种族歧视就是小儿科了，一句话，鄙视链无处不在……
“所以要我说啊，打破歧视讲究平等，对我们而言是任重道远啊……”
此时李三多也不禁感慨了一句。
“好了好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说了，我刚才是突然有感而发，这楼居然给我带歪了……”
李三多突然自失一笑，对周围渐渐安静的伙伴们说道……
“那啥，朱哥，这十一吨白糖一共卖了一万八千两白银？”
李三对立刻以身作则地把议题拉回到清单上。
“是的，注意这是人家给的收购价，白糖的市场价格恐怕还要涨个几成……”
朱北国回应道。
“才几成吗？根据我知道的历史经验，不翻个一倍是不做海贸的！”
这时旁边的胡小林说道。（未完待续）
418 强烈的求生欲
“喂喂，胡小林，你的这个所谓的经验从何而来？”
显然有人对此有不同意见。
“别信他胡侃，他哪里有经验啊？还不是玩泥轰国航海游戏玩迷糊了……”
人群里有人调侃他。
“玩迷糊个毛线！我说的基本符合这个时代的历史事实好不好！”
胡小林立刻不服气地反驳道。
“是啊，看看这个世道，出海贸易真的风险很大啊，没有超高额的利润，谁愿意把身家性命搭上做生意啊？”
“有道理，看看人家薛来相就知道了……”
……总之大伙一边发议论一边看清单，最后李三多大概的累计了一下，结论是如果不还价的话，总共一千多件大大小小的超市货，值钱的、不太值钱的加起来一共能卖二十万两白银。
二十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概念呢？
大伙这时都望默默地望向坐在旁的朱北国，此时他正在看另外一份文件。
发现大伙都安静地看着自己，于是朱北国抬头想了想说，这年头大清的王爷一年的进项也就是三万到五万两银子，这还是铁帽子王呢，还要养活阖府上下的百十口家奴，这样算下来，大概是大清铁帽子王三到五年左右的收入吧……
“还是没有概念……”
“还是不清楚是个什么感觉……”
“朱哥，能用旧世界的购买力来说明吗？”
众人听了脑袋都摇得像拨浪鼓一样纷纷回应道。
“嗯，这么说吧，按照这个时代和旧世界的购买力换算，大概相当于咱们把这些超市货卖了两千万软妹币！这下有概念了吧？”
“嗯……有是有，但是感觉卖便宜了……”
有人小声嘀咕道。
“是啊！这些东西来自旧世界啊！全世界独一份呢！收藏起来肯定还有增值空间！”
“也就是说，咱们折腾了半天，原来也就是帝都一套房的价格啊？！”
“别胡乱类比，两回事能放一块吗？”
“不是，我的意思是卖便宜了嘛！”
“李哥，朱哥，要不咱们给那国王说说去，至少翻一番，不然不卖！”
“干脆拿到码头上拍卖……”
“拍卖？谁敢买？你怕不是还没睡醒？”
“不管怎样，咱们船坚炮利……”
“你们的这种思想要不得，做生意凭的是自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那样干脆去抢劫算了！还做什么生意？”
“抢劫就抢劫！谁怕谁！”
“这年头落后就要挨打！被抢那就是活该嘛……”
“喂喂！你们这样的做法，那你跟你平时鄙视的那些南洋猴子又有什么本质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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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区别呢？咱们船坚炮利啊！”
“好像除了这一点，我们跟南洋猴子没有区别……”
“但是落后就要挨打就是真理嘛……”
这时旁边的朱北国也像李三多一样有点听不下去了，他也突然萌发出了一个不吐不快的冲动，于是朱北国放下纸卷拍拍手把大伙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提高音量对那喊打喊杀的几位说道：
“你们啊……唉，怎么说你们呢……不要把什么落后就要挨打奉为金科玉律绝对真理，那不是绝对的！
比如说咱们吧，打苏禄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们的海盗行径吗？！不是因为他们落后吧？如果人家好好的呆着，咱们还无缘无故的打人家，那就是欺负人了嘛！那我们真的就是南洋猴子了！所以说，年青人还是多读点书好，各种各样的书都读一点，省的张口就暴露自己的愚昧无知！
在这个世道，恃强凌弱当然当然大有人在！
历史上也有很多，但人类社会的历史已经证明了，所谓落后就要挨打从来不是绝对真理，人类历史上反复上演的历史悲剧，不不都是是野蛮落后经常鞭打文明、消灭文明进步吗？你们说对不对啊？比如那个大元和大宋，哪个文明哪个落后？用脚趾头想想都能区分吧？结果又是谁打谁呢？
再比如眼前的这个大清，入关前几十年连自己的文字都没有，婚俗也混乱，落后吧？
比苏禄国都落后对不对？但就把大明给啃没了又怎么解释？要按照这样的事实来说，结论不是应该是相反吗？不是落后就要挨打，反而是文明就要挨打吗？不应该是凡是文明进步就要被消灭吗？！
怎么样？这下迷茫了吧？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了吧？所以啊，这么明显而且矛盾的事实就摆在那里，你们却偏偏视而不见，非要用一些似是而非的标签来解释复杂的事物，这是病啊各位，是思维方式之病！得治！
显然，你们那个落后就要挨打的理论有内在的矛盾嘛！因为有反证嘛，用科学的观点来定义，凡是有反证的事实就一定不是真理！这是科学的精神，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时代发展到现在，如今文明好像也不那么容易被野蛮落后鞭打了，这里我也不多说了，总之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是伪命题，在多数情况下，落后只不过是要被逐渐淘汰！那很多落后的民族为什么经常挨打受欺负呢？
根源不是因为落后，而是因为愚昧和坏！
说通俗一点吧，落后而不自知，还以为自己真理在手，到处挑衅，到处作死才会挨打！你们懂不懂这个道理啊！？”
“朱哥，你的理论有些高深，我们不懂……”
“不懂没关系，知道不懂也是一个难得的进步！”
此时李三多在旁边笑着回应了一句。
众人：“……”
“行啦行啦，对不起，我特么又歪楼了，正经讨论生意呢！”
众人：“……”
看见四周的小伙伴们又变得讪讪的，朱北国又有些不忍心再说什么了，于是改变话题说：
“据我所知，这个价格应该有还价的空间。”
“要不给家里发电报问一问，去电脑资料室查一查参考资料吧？”
“对对对！发电报问问吧！”
“确实，赶紧二十万这价格确实有些便宜了……”
显然朱北国的转移话题还是有效果的，大家开始就这个问题发表意见：
“是啊，便宜了就去谈判呗，咱们还是不要动辄就是武力了，俗话说和气生财嘛。”
“嗯，只要对方和气咱们也和气。”
“是啊，咱们还要指望人家给我们送汉人呢。”
“那是哦……眼下这几百号劳力肯定不够……”
“哎！我听徐哥在对讲机里说，那些汉人在妮可号上挺闹腾的。”
人群里有人突然提到这个话茬，于是又引发了一番讨论：
“是啊，给他们吃好吃的，却反被吓到，还以为这是断头饭呐！妈个鸡的，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
说话的是胡小林，他刚刚从妮可号回来，人被累得够呛不说，还得不到汉人们的理解，他确实有些郁闷。
“对啊，刚才徐哥在对讲机里说，分男女洗澡时候有人还想跳海逃命呢！”
“我靠！”
“不是说这群人胆小懦弱是优等奴仆们吗？”
“谁知道呢，也许是被逼无奈吧？”
“自以为死到临头了呗，于是就拼了……”
“是啊，强烈的求生欲这是……”
显然大伙对汉人佃奴们的表现在心里是有膈应的，虽然知道这是出于误解，但不管是什么原因，反正摆在面前的事实就是：自己的好心被别当成驴肝肺，所以大伙其实心里都很不痛快。（未完待续）
419 自由之上，再无价值
于是汉人佃奴们在妮可号上的表现立刻成为大伙热议的话题。
“对了，我还听说，最后是任柯魏☆宏他们拿着鞭子使劲抽才搞完了检疫......”
“所以我赞同徐哥的观点，这些汉人回家后不能立刻分给他们土地做自由民！”
“什么意思你！都是同胞啊！说不定还是你祖宗呢！你忍心继续让这些汉人继续做奴隶！？”
“你丫祖宗才在海外呢！劳资的祖宗有族谱！尼玛一直在大陆，从来没出过海！”
“行了行了，别吵！”
“不是，你听我说，徐哥的建议是，用赎买的方式让汉人获得土地，让这群人先给我们干几年活，然后积分落户成为澳洲联邦自由民，喂！这是徐哥的建议你特么别拿眼睛瞪我啊！”
“怎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管是不是似曾相识，汉人们自愿就行，何况我赶脚这帮人属于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也认为徐哥的建议确实挺不错！”
“好像也对，对于这些优等奴仆们，不能完全当有独立人格的正常人看待，因为你若对他好，他就给你蹬鼻子上脸，你若对他恶，他立刻做缩头乌龟，越是底层的人，越是这个德行……”
“不会吧？”
“人不能卑劣到这种地步吧？”
“谁说不能？看看《商君书》里怎么写的就明白了……”
“彭强，那书里写什么了？天天听你挂在嘴边！”
“写了什么你去看呗！图书馆资料室里都有啊，总之一句话，君主们都相信，对于底低层老百姓而言，以其做一个受人爱戴、受人喜欢的主人，不如做一个让人恐惧、令人害怕的主人，因为后者能更有效地统御愚民！”
彭强大声回应道。
“听彭强你说的，好像提醒了我，记得旧世界某位历史大人物也说过类似话，叫什么一个令人爱戴的统治者不如一个令人恐惧的统治者伟大，好像就是这个意思……”
这时岳楚也插话同意彭强的说法。
“谁呀？”
“一个外国人……我比较佩服这位，因为显然这位没有读过《商君书》，这个感悟是他自己想出来的……”
“听你们的意思是，要维持这群汉人佃奴的身份不变吗？”
“是吧，这样我们能省很多事，要知道，改变一个人的世界观是很难的，而且改了好像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利益……”
“我反对！彭强，这还是过去的你吗？你说过你的理想是要建立一个平等的社会！”
人群有人立刻反驳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对于那些愿意平等的人，才给平等，不然的话，怕是要出乱子……”
不过彭强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底气不足。
“要我说，不是还有孩子嘛！这些孩子一回家就进学校，立刻获得澳洲公民身份，不用搞什么积分落户那一套！”
这时周瑞建议道。
“嗯，好像徐哥的建议里也有这一条……”
这时旁边的岳楚突然幽幽地说道，我们也要小心这群佃奴们呢，人心惟危，不要太天真了……
众人听了都一起看向岳楚，有人开玩笑地说，岳楚你刚满二十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好违和，你怕不是被某个旧世界的老家伙魂穿了吧？
然而岳楚却一脸无所谓，他说，我给各位讲个故事吧，听完请各位琢磨琢磨该怎么办……
于是大伙突然安静听岳楚将领一个故事：
话说在大清某个圣主统治的时代，东海蒙山南郡有两家财主，一家仁义，一家不算仁义，但也无恶。
某年闹蝗灾，地里颗粒无收，于是仁义那家财主开仓赈济四周乡亲，而无甚恶的那家也开仓，却是借粮食，还要算利息，还说是自家也无余粮，于是仁义那家收获好评如潮。
然而，到了第二年却是天旱，又是颗粒无收，于是乡亲们便找到两家财主要粮食，结果，仁义那家因为去年开过仓，结果家里真的没有了余粮，拿不出来嘛，主人家觉得自己一直是仁义的，所以也不怕乡亲们不满，于是就拒绝了。
但是乡亲们肯定不信啊，结果怎样呢？
结果一群饥民冲进毫无防范的仁义大户人家，把人家抢了个底朝天，从此那个仁义之家就这样败落了，而那个没有仁义之名的财主，因为防范甚严，派家丁严防死守，饥民们打不动，在死了几个人后就撤退抢别家财主去了。
你们看，就是我们必须面对的世道！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真实和无情！
所以啊，行善，也要看人下菜碟！不是所有人都配被善待的！
我的话讲完了，所以各位兄弟们，还是好好动脑子想想，然后在提建议吧……
在众人的一片安静之中，李三多走了过去，他轻轻拍了拍岳楚的肩膀说，兄弟，你这是从哪里知道的故事？是历史书吗？岳楚听了低头回应说：
“不是历史书，这个故事是我老爹在我十八岁生日的前几天给我讲的，那是我们爷俩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深谈，哦，给你们说，这个故事说的就是我们岳家的祖上发生的事情，那个仁义之家，就是我老爹的曾曾祖父……”
众人听到这里，船舱里变得更安静了，因为大家发现此时的岳楚突然变得十分的萎靡，他就那样坐在角落里低头不语。
“那啥，汉人佃奴的事情，确实要谨慎一些……”
人群里有人小声说道。
“是啊，千年的皇权专制下，低层的人都被有意识地培养成人格卑劣之徒，因为这样非常有利于皇帝的统治，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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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朱北国也叹了一口气。
“所以不要勉强！”
“自由不是谁赐予的，至少也是被给予的人想要才行！”
“对对对！这帮人既然不想要自由，那就等他们想要的时候再给吧。”
“这样不好吧？毕竟……好像是因为人家对我们有误解吧？”
“是啊，谁不想要自由啊？人的天性就是自由的嘛！害怕自由只不过是因为后天的**和束缚！”
“就怕咱们一个不小心，然后这帮人……”
“不至于吧？”
“这世道，没有什么不至于，任何可能都有，所以我们要小心，最好不要一次性地往家里送太多人！”
“是啊，咱们出海了，把一群老弱和女人留在家里，仔细想想，还真的不放心呢。”
“所以还是别给这些汉人佃奴太大的自由，平时咱们也要严厉一些！”
“严厉是严厉，但是也别太过……”
“凡事适可而止就好了，中庸之道了解一些各位！”
“我觉得吧，最终我们还是应该给这些汉人自由的……”
“没错，咱们挣钱图个啥？归根结底，不就是为了能有自由的幸福吗？”
“是啊，自由之上，再无价值，这句话谁说的来着？”
于是，就这样大伙这话赶话的，终于又从生意说到如何对待汉人佃奴们的问题，此时此刻，人群里也浑然不知话题已经完全跑偏，于是因此各种讨论又起来了。
但是，大伙争论到最后，貌似徐志的这个建议还是得到了多数人的赞同，让徐志的那个“积分落户”获得自由的意见占了上风。
“喂喂！你们说够没有说够没有？讨论生意呢你们就知道歪楼！”
人群里突然有人想起来，大伙现在聚在一起的目的是讨论跟苏禄国的生意，不是汉人佃奴的安置办法。
“两位老哥，说说你们对这个生意有什么意见啊？觉得这价格到底如何啊？”
人群里终于有人回到正题发问道。
“这个嘛……事情总要先给顾船长他们说说才能定对吧？”
朱北国放下另外那份纸卷，两手一摊对大伙说道。
“哎！对了，朱哥，刚才你一直在看的那个文件是什么？”
有人总算看到了朱北国手里的另外一份文件。
“这是和约，苏禄国与澳洲联邦的和约草案……各位，咱们穿越过来两年多了，我觉得，我们终于要开始影响新世界的历史了……”（未完待续）
420 夜明珠
朱北国其实对于超市物资里的那些东西不是很关心，因为那都是一锤子买卖，卖贵了卖贱了，也就是这一回，长久之计还是自家生产的贸易品，所以，从这个角度看问题，这个合约就相当地重要了。
“那些个超市物资卖多少银子不是主要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是这份贸易协定！”
朱北国哗哗地晃了晃手里的纸卷，一脸认真地对大伙说道。
“......这是一个单边贸易协定，规定了税率和税基，总体上讲还是比较公平的，当然了，对方唯一的要求是**——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和国王指定的商家做生意，而不是与任何在霍洛港的商人进行贸易。”
“垄断啊这是！”
“好像这是时代特征呢......”
“只要价格公道，我觉得没问题......”
“兹事体大啊各位，这毕竟是我们出海后将要签订的第一个正式协议，具有重大历史意义。”
听到这里，朱北国一脸郑重地回应着，然后继续说道：
“所以我建议今天晚上分别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各召开一次全体讨论会，并且把这里的情况电告红楼，大家都来议一议，最后表决通过一个回复苏禄国的合约内容。各位意见如何？”
朱北国望着大伙问道。
“同意！”
“嗯，开会讨论一下很有必要......”
“这样吧，晚餐后咱们在餐厅集合讨论，那么，大家现在散了把，赶紧吃饭休息去，现在每个人都要认真思考思考，希望开会的时候能听你们深思熟虑后的意见。”
李三多立刻拿出船长的身份吩咐众人道……
在苏禄国把汉人佃奴送来，又接到来自“魔鬼船”的货物样品后，在接下来的一天时间里，双方暂时没有接触，显然，各方都在做着某些准备。
就在送出样品的这天晚上，从骄傲号的瞭望台上望去，夜幕下的霍洛港表面上看仍然是一片死寂，但是如果你愿意拿着军用高倍微光望远镜，在夜幕下仔细观察的话，无论是码头的商业区还是远处的城墙上，都影影绰绰的仿佛有一些动静。
因为这两天双方的和平相处，码头的商业区和城北城墙上，渐渐出现了一些对海面上的魔鬼船或幽灵船感兴趣的胆肥的好奇者，而且就在这天晚上，不少人还在城墙上看到了海面上的奇景：
夜幕之下，此时无论是骄傲号还是如小山一样“坐”在海峡中央的妮可号，船上星星点点的灯火亮了大半夜才熄灭。
夜晚的海面上，闪耀着一连串璀璨的电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们而言，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海上奇观。
远处灯光的反射映照在波澜不兴的海面上，让夜色下的海面波光粼粼，船上的灯光如天上的星辰一样明亮，灯光附近人影憧憧，让灯光像星星一样对着霍洛城眨着眼。
只是那里的光线不像星辰那样冷峻，在淡淡的雾气里透出黄白色的光芒，有如一颗颗传说中的夜明珠，五彩斑斓地映射出海面上的船影，远远的看去，那里如同传说中的仙界。
不过，对于在霍洛城头上观看此景的大多数人们而言，却有着另外的心思。
如今霍洛城里流传着某些部落祭祀们的预言，自从前一阵子这些魔鬼船到来之后，式微很久的部落传说突然兴盛起来。
比如：海神莫罗已经来到了霍洛城，向人们索取灵魂以赎释人间的罪恶，而那些无桨无帆的怪船，是大海中的镔铁所造，依靠海神莫罗的神通，驱使这些罪人的灵魂开动战车，当这些灵魂消耗枯竭后，海神的战车将再度向这个世界索取那些新的罪恶灵魂。
最终，只有到人间再无罪恶之时，罪人们的灵魂和战车都将化作烟尘离开人世间，回归另外一个世界......
显然，传说中的那些战车如今就漂浮在不远处的海面上，它强大无比，人世间任何刀枪和弓弩都无法战胜它……
当然，也有稍微不同的说法，比如根据时常出现在城头的、王宫里的某个太监的说法，澳洲人确实有驱役幽灵在海上驾船航行之秘术，他们来霍洛港的目的，就是为了获得活人的灵魂。
这不，英明的国王陛下为了保护霍洛城的市民，用汉人奴仆的灵魂满足了魔鬼的需求，还更加英明神武地换回了澳洲人的财宝云云。
当然了，这些澳洲货非同寻常，据说是用亡去的灵魂锻造而成，故非大富大贵之人是不敢拥有的，只能是像国王这样的贵人才镇得住。
但是丞相大人也是贵人啊！
四周围观听讲的市民中有人喊到，于是太监顿了顿，然后也点点头说，当然也是，但普通人是不能拥有澳洲货的，因为普通人不是贵人，镇不住那里面的死人魂魄......
此时太监一脸深沉地对围观群众们说，看吧！国王陛下刚刚给魔鬼船送去几百个汉人奴仆，这些魔鬼船就大放异彩了，可见那不是什么夜明珠，那是在燃烧活人的魂魄啊......
唉，可怜的汉人们......
众人一边观看着海上迷人的华彩，一边由衷地发出对汉人奴仆们的怜悯之情，不少人在怜悯之余，还暗自庆幸自己不是那些汉人佃奴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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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墙头上那些正在悲天悯人的人们被一道白光所遮蔽，众人觉得仿佛是黑夜里突然有太阳直射入眼，不少人被这道突如而至的强光吓得跌坐在城墙地面上，此时不知道谁突然喊了一句：
“神龙又开眼啦！”
于是惊恐的人们开始在城墙上狼奔豚突，四散而逃……
“万铭！下来开会！你上个厕所跑到驾驶舱顶干什么？还玩探照灯！不知道那玩意费电吗？”
徐志站在驾驶舱里探出头去对瞭望台上的人喊到。
“徐哥，刚才我拿红外望远镜看霍洛城的城墙，觉得那里有人影，所以才开探照灯照的，我靠！那上面果然有好多人影啊！”
“行了！照完了赶紧下来！别管城墙了，城墙上哪怕是架上个红夷大炮也不见得够得着我们，前面还有骄傲号警戒着呢，别费电了，咱们要节约能源......”
“知道了徐哥，这就下来！”
半晌，那道强光终于熄灭，于是霍洛城头终于重归寂静......
妮可号上的讨论会是在晚餐后的前甲板上举行的，原因是天气太热，加上因为那群汉人的到来，船舱里弥漫着一股异味，大伙甚至不愿意在船员餐厅里开会，因为整个船舱都很臭，包括餐厅。
原因很简单，生活区的船舱突然挤进来几百号男女，导致生活空间变得拥挤不堪，虽然事先紧急清腾了足够的船舱——包括原先堆放生活物资的舱室，但大伙没有意识到这群人跟我们完全不一样，也完全不配合。
原本计划是上船后，先让这些人洗个热水澡再吃饭的，结果最后发现根本无法实施，洗澡总是要分男女的吧？但男人好说，那一群女人怎么办？毕竟是别人家的娘子，好像也不能动粗对吧？
顾晋认为强行分开男女这种事咱们现在还是别做为好，因为这很容易引发各种误解，而且这种事情最容易激起男人们的肾上腺素和荷尔蒙大爆发，真要是那样就麻烦了，虽然咱们有枪，但也架不住这群人来个鱼死网破啊……（未完待续）
421 到底怎样才算牛逼？
面对这个状况，大伙也只好向现实妥协，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算了吧，这帮人臭就臭呗，暂时就不洗澡了，直接去餐厅吃饭！
然而骄傲号的经验告诉大家，决不能把人群全部解绑，不然侥幸心理加惊恐情绪，会让这些男女四散而逃的。
因此，当初在骄傲号上是每六人一组捆着带上救生艇的，然后再押解着上到妮可号的甲板，其实这样也好，分而治之加上分批吃饭，操作起来也容易得多。
不过，缺点是吃饭进度太慢，从整个上午到下午，妮可号骄傲号把所有救生艇都用来摆渡，不当班的人也全体上阵，每次集中三、五十个人上到妮可号的甲板，然后再分批送进餐厅就餐，很是费时费力。
而且吃饭的时候也不消停，不少人是一边吃一边哭，白米饭大白面馒头，土豆烧牛肉外加萝卜排骨汤，人人管够，伙食是相当的好了，而且，这里面大概没有一个汉人曾经吃过如此的美味，然而问题就出在这里。
特么的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断头饭，饭菜当然很好吃，但一想到自己吃完了就要送给传说中的神龙当饭菜了，谁又能吃得爽快呢？
好吧，终于吃完饭了，接下来打算把男女分开关进船舱的行动，又引发了人们的一阵哭天抢地，汉人佃奴们直接在餐厅里上演了一场夫妻分别，妻离子散、悲情交加的情景剧......
最后终于折腾完了，时间也到了下午，然而一个新问题出现——船舱里没有厕所，需要方便的都必须使用公共澡堂里的公共厕所。
可是，这群人里没有一个人知道大小便不能直接拉到公共厕所的地板上，而且那些偶尔拉到坑里的人，也不知道用水冲，更不会用水龙头和冲水马桶......
总之，如今妮可号负一层甲板的船员宿舍和生活区里弥漫着大小便的气味，还混杂着食堂里的萝卜排骨汤味，在这种环境下，餐厅里肯定是呆不住的。
在这个七月流火的下午，人人都被折腾得汗流浃背，包括那些汉民们。
到最后，大伙总算是把这群汉人分男女关进了船舱，太阳也快落山了。
还好，对于习惯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汉人佃奴们而言，此时早早的就困意上头了，由于饭吃得饱且晚，晚餐也没有供应，估计供应了也吃不下，因此这些被关在船舱里的汉人们，无论心情是忐忑的、悲伤的还是绝望的，一到了瞌睡点，都渐渐的瞌睡虫上头，于是船舱里居然意外地安静了下来。
当值班的船员捂着鼻子去舱房巡时，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和衣而卧，倒在地板上的棕垫上，鼾声四起如交响乐一般，随着夜幕的降临，人们终于全都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此时此刻，妮可号的前甲板上，一场事关这些汉人佃奴们人生命运的讨论会刚刚开始。
甲板上的所有照明灯都开着，包括驾驶舱和炮台，让整个前甲板如开舞会般明亮。
几排凳子椅子很随意地摆在一起，大伙几乎都是一身短袖短裤打扮，不少人手里摇着五花八门的扇子，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胡侃，也有嘻哈打闹的——这是全员讨论会开会前的例行前戏。
顾船长终于出现了，他倒是穿着一条海员长裤，只是因为天气实在是热，上身也只穿了一件背心，手里也摇着一把大蒲扇。
不过，哪怕是这样的装束，也比会场上一大半人都是赤膊加裤衩的搭配要正式得多。
看见船长来了，大伙渐渐安静，于是顾晋坐下宣布开会，徐志立刻拿出一份讲稿开始宣读，他说下午他已经从骄傲号那边得到了那两个纸卷的文本，而且刚刚已经给红楼那边发了电报，估计红楼里也在同步讨论中。
首先是宣读苏禄国发来的两份文件，然而宣读过程总是被人们插话打断，不少人还在议论贸易清单里的价格，等这份清单好不容易读完了，第二份合约又引发了巨大的争议：焦点集中在是否认可苏禄国提出的澳洲货**上面。
“自由贸易是我们的基本原则！凭什么他们要垄断我们的货物？”
任柯有些愤然地说道。
“也就是说，以后我们卖到这里的酒和白糖只能给国王指定的商家？如果别人出价高也不能卖给他人吗？”
魏☆宏语气虽然淡定，但显然也很不满意这个条款。
“价格不会太低吧？”
“既然是垄断，那就要给我们一个好价钱，不然免谈！”
“连生意都要垄断，这个时代真是特权无所不在呢......”
“其实垄断就垄断吧，关键是价格怎么说......”
魏东篱他们哥几个好像对此并没有太大的抵触。
“我觉得门户开放，利益均沾这八个字很适合我们......”
“一视同仁地自由贸易才符合澳洲联邦的根本利益！”
在听了众人七嘴八舌的一番议论后，顾船长终于发言了，他用蒲扇拍了拍自己的腿，总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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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倒是觉得这些所谓的垄断条款伤害不到我们，如果苏禄国的价格我们不满意，可以不卖给他们嘛，当今这个时代是卖方市场为主体的，咱们断供，他们的垄断有个什么鸟用？！
我们应当理解，搞这种贸易垄断，不让民间参与，是因为苏禄贵族的利益使然嘛，与民争利是权力至上的社会必然发生的事情，这虽然不合理，但也是很正常的现实，我们既然无力改变，那就暂时适应一下，等我们实力强大了再去改变也未尚不可。
所以，我认为关键的一点是：只要价格方面不吃亏，数量方面没有限制，垄断就由他垄断去，反正又不影响我们的销售业绩对吧？”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不过仍然有人质疑说，虽然顾船长这番话说得很有道理，然而这个苏禄国又多少购买力？到时候他们吃不下，又不让别人吃，这不是逼着咱们降价卖给他们嘛？这种生意经在旧世界可不少见呢......
这时会场里又有人点头称是，显然不少人对苏禄国垄断自家商品的行为有些担心。
接下来又有人说：
“到时候人家垄断了商业渠道，我们只能跟一个权力中心打交道，这样很不利于我们的产品打开市场销售啊......”
“是啊，然后用各种规矩各种限制我们，那我们的商品市场就操弄在别人手里了。”
“对啊，因为垄断，他们买多少，价格如何，可能最后都是他们说了算，很有可能演变到客大欺店的地步......”
“说不定哪天没谈好，人家不买了，又不允许我们卖给其他人......”
“所以完全让市场说话才附和我们的根本利益，我们应该拒绝一切非市场因素的束缚！”
顾晋说到这里看了看有些喧闹的会场，只好拍拍手让大家安静，这才接着说道：
“当然了，各位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不过呢，这苏禄国是一个撮尔小邦，也想跟我们搞贸易垄断？显然是自不量力的行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的垄断是暂时的，是短暂的。
历史事实证明，一味地垄断贸易、与民争利，最终只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年头他们以为自己手里有权力有银子就牛逼了，其实就是外强中干嘛！
一句话，既然我们来了，时代也就变了，在这个世界上，真正厉害的不是说你不买显得多么牛逼，而是我能够不卖给你才是真牛逼！
真把我们惹急了，咱们来个断供禁运，让这帮蠢货哭都没地方哭去！各位想想，我说的对不对？”（未完待续）
422 积分落户
众人听了顾船长的话，不少人都沉默了半晌，其中有人突然开窍了，纷纷表示说，其实也对啊！毕竟我们的产品独一无二，品质优良，你敢垄断，我就敢禁运，价格数量谈不拢，咱们就禁运！看你能找到替代品不！
太对了！他要垄断，就垄断去吧，船长说的对，反正不影响我们的生意……
于是会场里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众人纷纷表示果然姜是老的辣，贸易主动权其实是掌握在我们手里的嘛！
因为我们是贸易的源头，而且是新世界独一无二的源头。
一句话，我们才是真正的垄断者嘛！
哪怕是就生意论生意，你苏禄国也不过是有销售渠道而已，但在垄断性的源头面前，你的所谓销售渠道，仍然是弱不禁风的！
更何况，真要是惹毛了我们，还有大炮能发言呢！到时候咱们换一个愿意开放的人来当国王好了……
于是，既然德高望重的顾船长都这样说了，大伙自然也没有更多的话要说，很快，这个合约很快就在妮可号的的穿越者们获得了全票通过。
紧接着，此时徐志正式在会议上提交了一份书面文件要求大家讨论，这份文件的名字叫：《贸易劳动力管理及补偿建议》。
徐志解释说，这份文件他已经以个人名义向红楼发出了电报，显然骄傲号也接收到了这份电报。
正如朱北国在他的日记里评价的那样，这就是一个国民的入籍条件，如果把国籍换成户籍，像极了旧世界的某些大都市积分落户的规定。
不过，大伙首先感到文件里的这个“贸易劳动力”的提法很是新颖。
紧接着，接到徐志电报的红楼那边也很快就回电说，大家对这个“贸易劳动力”的提法比较赞赏，说这个名词里面没有人种和民族概念，这就意味着，只要是劳动力，都可以在咱们澳洲联邦积分落户——包括是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人、从海盗手里抢来的或者偷渡过来的人。
一句话，只要是劳动力，都可以通过积分落户的方式合法成为澳洲联邦的合法公民。
电文的最后这样写道：
“……今后，澳洲联邦将是一块自由的土地，将是全世界向往自由和自我奋斗的人们的国度。”
大家从这份来自红楼的电文从头到尾的行文风格上，立刻就判断出这份电报的执笔人深受李俊明律师的影响，如今大伙都知道，这位李律师是一个自由至上主义者，听说他非常崇拜旧世界的一位叫哈耶克的经济学家。
不过如今的李律师正在妮可号上当水手呢，于是大家立刻想到，这篇文章应该是出自夏小鸥之手，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而且不久之后，这位夏大美女就要要搞出一件大事了，在此按住暂且不表。
不过这一回，显然是夏小鸥想多了，因为这些个理念什么的并没有引起大伙的注意，甚至连对其讨论的话都没有，大家关注的焦点是积分入籍的具体条款上。
徐志的建议是：在我们的工厂和农场牧场里干满八年活，且无犯罪记录，即可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同时分给每人不低于三十亩的耕地或者一百亩的放牧土地。
当然了，在这八年的时间里，给我们工作也是有工资挣的，至于薪资水平，徐志强调说，为了贯彻公平的理念，工资水平应该完全是随行就市，全部由市场需要来决定。
说到这里，徐志当众宣读了来自红楼电报里的一段话，那是赵老师在红楼的回电里说的，他要求大家告诉船上的汉人们，凡是来我的联碱化工厂工作的人，不仅工资高，还包吃包住！
而且只要是有正常体力的，哪怕是女人也要！而且还是男女平等同工同酬！
好吧，妮可号上的人们已经隐隐约约感到，红楼那边已经开始准备抢人大战了……
徐志的这个建议最终获得大家的原则性的通过，大伙随后又陆陆续续地增添了一些细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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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任柯魏☆宏等人强烈建议，以后联邦军队也应该吸收“贸易劳动力”加入，这些在军队服役的“贸易劳动力”，除了获得军饷外，在晋升方面也跟具有国籍的人一视同仁，而且只需要服役五年就可以获得国籍和土地，如果立了战功，或者因为战斗技能优秀变成了军官，这个期限还会大大缩短云云。
还有红楼里女士们的建议——“贸易劳动力中所有年龄未满十五岁的男女，从进入澳洲联邦之日起，自动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并且要强制进入学校接受至少三年的义务教育，直到年满十八岁为止……”
于是这样一来，妮可号上的十二名未成年的汉人孩子、希尔薇，以及目前在红楼里的那些澳洲土著幼童们，将成为新世界里第一批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的人。
接下来大家讨论的，是苏禄国剩余的汉人什么时候能接走的问题.
根据苏禄王国的解释，这些汉人都逃入深山老林去了，要抓回来需要时间和精力，不可能一蹴而就。
众人听了倒是不傻，纷纷冷笑说这些汉人的所谓“逃跑”是怎么一回事大家心里都清楚，只是如今这四百多号人已经把大伙折腾得够呛，也都倾向同意苏禄国提出的分批分期遣送的方案。
最后徐志提出，我们应该要求苏禄国给我们提供一个互市贸易的机会，听朱北国和薛来相说，苏禄国码头广场东侧有人市，是那些苏禄海盗们销赃的地方，其实也是苏禄国的权贵们的另外一个收入来源。
咱们可以去看看，特别是想买媳妇的更应该去看看了，但是要给各位说清楚，我问过薛来相他们，那里的女人都是权贵们挑剩下的，贵倒是不贵，价格也就是从三、五两银子到十多两银子一名口。
反正呢，参考朱哥以前给我们考据过的历史资料，如今这个时代，哪怕是在大明朝的人市，买个丫鬟便宜的也就是四、五两银子一个，贵的大概要乘以十，要四、五十两银子呢，因此从这里的价格水平上看，估计货色确实不咋地。
所以各位要有思想准备，到时候你们买回来一个歪瓜裂枣，都没地方退货的，而且，显然你还得养活她一辈子……
不过徐志立刻又安慰大家说，当然了，人各有好，说不定这苏禄国的人审美观跟咱们不一样呢，所以也难说能不能买到有姿色的妹子……
不管怎样，徐志的这个话题显然触碰到大伙的那啥点，众人听了一起哄闹起来，会场讨论立刻进入了**，一群年青人摩拳擦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看到会场秩序有些乱糟糟的，徐志见状生怕这会议又要歪楼，于是赶紧起身正色对大家喊道：
“各位！各位！请安静！现在不是讨论妹子的时候！下面还有重要事项讨论”
说着徐志拿出一叠纸，在手里晃了晃说，我们如今急需采购一些物资，临行前赵老师骆老板他们就给了我们一个长长的采购清单，里面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现在红楼又发来电报，提出了更多的采购要求，比如要求我们尽量多收集金属原料类的物资，包括生铁、锡砂、铜锭和铅锭等。
此外还有汞砂、农具、布匹以及尽可能的多收集一些南洋当地的特产，像各种染料和桐油等等等等……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是的，除了妹子，物资采购好像也是一件重要的事情……（未完待续）
423 面子比里子更重要
徐志见大伙的注意力终于集中到这个方面了，又继续介绍说，何况，如今移民数量也增加了，还应该大量采购农具、稻谷等工具和粮食类产品，如果有木材的话，也应该尽量多采购一些，特别是硬木类木材。
当然普通木材也要，如今家里种的竹子有些不够用，原因是侯哥那边大搞竹筋水泥建筑，竹子的消耗有些大。
徐志又强调说，现在澳洲货在当地的销售被他们苏禄国权贵垄断了，但我们的采购行动不能被他们垄断，我们要直接面对苏禄的市场和民众，这样做不仅可以货比三家，还能破除苏禄国民对我们的误解。
我们应该向让苏禄国的老百姓们知道，我们不是魔鬼，只不过是一群很厉害的人，但是，只要公平公道，我们愿意跟苏禄国的任何人做生意，我们要通过和平的贸易，争取尽量早我们澳洲人破除被妖魔化的现状。
大伙听了纷纷表示赞成，说就这么定了，这些事情你们就看着办吧，我们没有意见。
显然很多人目前只对霍洛港码头的人市感兴趣，于是议题很快又跑到如何买妹子方面。
不过，此时无论是顾晋还是徐志这些“领导们”，都对这方面是完全两眼一抹黑，说不出个所以然，稍微懂一点的朱北国又不在妮可号上，结果顾晋只好宣布散会，反正买妹子的事情也讨论不出什么意见，既然要跟苏禄国方面交涉，那就跟采购清单一起处理呗，总之，明天再说吧。
然而妮可号上还是有买妹子的专业人士，不少人在散会后立刻去找薛来相的几个伙计咨询去了——这些人除了薛来相在骄傲号上帮朱北国当翻译兼顾问外，其余人都在妮可号上帮忙干活呢。
其中那个被代小山用过期药品捡回一条命的黄之彦，如今已经康复了很多，现在天天在甲板上跟任柯魏☆宏他们一帮人混在一起，毕竟两边都有数不清的问题要问对方......
关于要求苏禄国开放市场让澳洲人自由采购的意见，与骄傲号上朱北国他们讨论的不谋而合。
当天晚上，红楼、妮可号和骄傲号通过对讲机和电报往来终于取得了一致意见——主要有四点：
一是同意苏禄国提出的澳洲货**方案，凡是澳洲货贸易都只与苏禄国指定的贸易商做。
二是同意苏禄国提出的分批分期释放汉人佃奴并交给澳洲联邦安置的建议，至于具体如何分批释放，则要通过日后协商再确定，但不能久拖不决。
三是要求苏禄国开放霍洛港码头市场，允许澳洲商人进场采购，不得有任何形式的垄断和壁垒。
四是立刻支付兑现所有赔偿，包括归还薛来相的船只，其中包括赔偿抚恤共白银三十万两，而且要一次性付清。
一六五七年七月九日，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这天上午，朱北国在码头栈桥上把一份正式文件交到苏禄国的谈判代表——那位叫哈鲁班的排浆船船长的手里，在现场，他还对担任通翻的郑福说，这份文件限定当天回复。
朱北国还说，如果这份协议双方都通过了，则需要举行一个协议签字仪式。
朱北国建议，签字仪式在码头广场举行，届时双方代表在民众面前公开签字，并将所有条款公诸于世......
中午，回复到了，郑福在栈桥上转达了国王和丞相的口信：
一切照上午的那份协议办，但只有一处修改，希望澳洲方面能接受：公开签字的仪式改为在一个不公开地点会面并签字，至于会面的地点，则完全按照澳洲联邦方面的意见办。
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表示甚至愿意到船上来拜会“澳洲船队大统领大人”。
不过，国王和丞相都强烈要求，双方对这份协议的内容保密，双方均不得对各自的国民公布。
朱北国听了这些条件后对哈郑二人冷笑道，如此苏禄国商人就不知道我澳洲将要在此采买货物，又如何供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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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方无法货比三家，那岂不是容易吃亏？
怕是尔等垄断了澳洲货的进货渠道，如今又想垄断采买渠道不成？！所谓欲豁难填，说的不正是尔等！
郑福赶紧说道，朱大哥息怒，这是苏禄国丞相大人的意思，此事无关利益，然而事关礼法！
丞相大人说了，这协议不公布乃天经地义之事，古人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这草芥之民，但知蝇营狗苟，如何令其知国家大事？
何况这是重要的双方协约，涉及国家机密，如何能让草民知晓？公布协议内容这种事，实在是与道统不符，徒贻笑四方尔！
再有，这苏禄国之传统，海商有行会，对外用金银货殖生利，然而对内，商民之间贸易，不用金银，但使铜钱通货尔。
此乃国家律法，故国内普通商民皆不用金银买卖，若澳洲大人来霍洛用金银采买，当由海商行会一应承当。
接下来，哈船长通过郑福翻译，也及时开口说道，若如朱大人所虑之市价，但请放心，苏禄国绝无欺瞒！尔方用金银采买，无非是求价值相符，丞相大人之意，由商会一应承担，所有货品皆愿用低于市价半成优惠供货，且保证真材实料，品质上等......
朱北国听了，呆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竟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不过朱北国很快恢复了意识，他看着郑福和哈鲁班大人说，如何知道尔等优惠又有半成？
郑福说，丞相大人说，待后几日码头开市，澳洲大人尽管随意入市参考查检，只是这买卖，却要与商行对洽。
朱北国沉吟片刻道，既然如此，待我等商议后再定，只是这赔偿之事需立即办妥！
郑福点头道，国王陛下与丞相大人已经交代，今日便解银前来。
朱北国听了这才呼出一口气道：
“既然如此，各位，请回吧，这采买贸易之事，如何决定，待我等商议后回复......”
送走郑福一行，朱北国回到骄傲号，立刻用对讲机把情况汇报给妮可号的顾晋，后者立刻让徐志发电报给红楼，至此，骄傲号妮可号和红楼又进行了一场大讨论。
焦点自然是有两个，一是不公开协议，二是对方坚持采买垄断。
对于前者，不少人对此表示理解，当然更多的是嘲讽，说咱们这群人确实与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咱们认为国家之间的协议事关全体国民的利益，当然应当向国民公布——除非签的是丧权辱国的条约，怕丢面子，那自然是要藏着掖着不让老百姓知道的。
但眼前这个协议是再正常不过的贸易协议啊！
而且你说你要垄断，我们就同意你垄断，咱们也没说什么呀？
所以站在你苏禄国的立场上看，这些条款完全没有丧权辱国嘛！
还有人猜测，也许是那些个赔偿条款让国王和丞相觉得丢了面子，但你当海盗劫掠人家，最后人家找上门来打架，你最后打输了，不得愿赌服输吗？给个赔偿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对不对？
然后就有人发表议论说，那也不行啊，打赢了当然要要大吹大擂，打输了，那就能捂着就要捂着啊！咋能满世界的说去，让老百姓都知道？丢份了呀！
有人听了立刻点头称是说，没错，对于国王和贵人们而言，面子和里子一样重要呢！
又有人冷笑道，其实，有时候面子比里子更重要……（未完待续）
424 各位傻叉，你们明白了没有？
话题讨论到这里，不少人也都觉得，苏禄国不想公开协议确实有人家的顾虑，既然如此，有句话叫君子不为己甚，只要不影响实质内容，那就随他去吧。
此时不少年青人还觉得，只要苏禄国给自己开放人市，其它都不重要了，而且也很理解苏禄国的顾虑，可不是这么个理吗？这帮国王大人们之所以能统治这个国家，靠的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反正权力的来源总不是靠老百姓的选举吧？归根结底还是靠两个东西：暴力加君权神授嘛。
所以啦，给老百姓灌输贵人们的神圣感和神秘感，就是必须的功课了，所以贵人们的一切都应该保持神秘，由此出发点推而广之，维护面子就变成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了……
所以，凡是遇到重大挫折或者不那么自信的统治者，到最后，哪怕是丢了里子，也必须有面子！
不然的话，老百姓就会想，原来你们也不是什么神啊仙啊的啊？
原来你们也谈不上什么高贵英明神武嘛，原来你们也是普通人啊？！
既然你们特么的也是普通人，那凭什么只能你们在台上吃香喝辣的装逼？
凭什么你要永世当权，而我们就永世为奴？
尼玛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于是这江山就要不稳了……
你看，所谓逻辑链条，就是这么的简单清晰！
于是大家都理解了为什么国王和丞相不愿意公布这些打脸的协议内容了，是的，这是确实是可以理解的。
既然是这样，那就给人家一个面子呗！反正保密不保密的也跟我们无关，和气生财嘛，最后能做到宾主尽欢，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毕竟来日方长，反正我们不要被蒙蔽就行，还有，该优惠的要优惠，别特么在生意上亏欠我们就行！
话说到这份上，此时大多数人也终于跟着点头了，他们纷纷表示，那就理解万岁吧，不是说不公开协议内容的条件是保证优惠百分之五吗？
只要真的有实惠，协议内容不公布就不公布，反正咱们清楚就行了。
于是大伙议论到最后，对这两个问题的看法居然出乎意料地统一，绝大多数人居然说可以！
然而这个讨论结果确实很出乎朱北国顾晋他们的意料，因为平时看这帮年青人，特别是火塘俱乐部那帮年青人，正义感经常处于爆棚状态，平时只要听了他们的言论，那简直就是随时准备向全世界的旧秩序宣战一样，如今怎么就轻易放弃了原则？
然而顾船长他们一转念就想到了，除了大伙都有点累了以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伙如今最惦记的，是去人市买妹子，这苏禄国只想着垄断买卖，但又没有禁止咱们去买，而且还有优惠，那何乐不为呢？
七月九日的下午，骄傲号和妮可号上的穿越者们取得了一致意见，他们打算同意苏禄国的要求，不公开签协议，并且同意只与苏禄国指定的商会做生意，但要有低于市场价百分之五的优惠。
至于如何保证我们得到优惠，那就必须安排我们去逛市场，要允许我们自由地跟市场上的所有的商人接触，以便真正掌握市场行情。
当然了，之所以这样做，大家还是另有一个心照不宣的企图：所谓了解市场行情那是借口，至少是次要的理由，大家心里都清楚，有薛来相在此，我们在市场价格方面不至于被欺蒙得太厉害，何况这苏禄国是挨了打的，估计也不敢过于蒙蔽我们。
然而市场调查仍然是必须的，原因很简单：给自己正名。
要想让苏禄人民以后接受我们，就必须要加深接触和交流，决不能指望官府给我们正名，因为妖魔化我们对他们的统治有利，所以这类事情我们必须亲力亲为，不然的话，我们会一直被苏禄国的老百姓当成妖魔鬼怪的。
当天下午，顾晋就指示徐志把这里的情况和最后的意见用电报告知给红楼，并最后征求一下家里人的意见。
晚上六点半，红楼的电报就来了，此时正好是徐志在通讯室里当班，于是他只好一边吃饭一边抄收电文，嘴里还嘟囔着，红楼那边的肖飞也是，什么事怎么急啊？晚饭都不吃就急着回电……
当徐志把翻译后的电报纸交到顾晋手里时，全体船员还在甲板上悠闲地吃饭聊天呢，于是顾晋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电报纸，读着读着就忘记了嘴里的馒头，咧着嘴发起呆来。
周围的人开始还没注意，后来发现顾船长居然拿着电报纸陷入沉思，这才纷纷围拢过来看电报内容。
“……你们不要被别人忽悠了还在那里自我感觉良好！百分之五的优惠看起来不少，其实就是个大忽悠，优惠百分之三十是底线！否则的话，就拿公开协议文本、零关税或者强制自由采购来要挟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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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文开篇第一句话就把围观群众给看懵逼了。
电文的主笔是前网络金融公司CEO余何为，参与者还有前股海沉浮半生的大佬级人物巴枫田，巴老师。
电报第二句话的每个字都用惊叹号分开，以示重要：
“不！要！忘！了！你！们！在！用！真！金！白！银！采！购！”
大伙读到这里还是有些不明白，此时顾船长已经读完了整篇电文，看见大伙都来围观，便顺手把电报纸交到旁边的人手里说：
“大伙讨论一下吧……”
说完就默不作声地坐到一边去了。
于是众人赶紧接着看，不少人看着看着就读出声来。
“……原因很简单，因为苏禄国的贵人们能通过垄断外贸来获取高额利润，而给你们采购价优惠百分之五只是很小很小的让利。
当然，这个让利也是因为你们拳头硬打出来的，换别人是不会有这样的优惠的。
然而，你们必须清楚地知道，相对于垄断澳洲货的买卖和垄断来自澳洲的采购而言，对方給我们的优惠远远不够！
根据前几份电报的内容可以得知，苏禄的老百姓是不能用硬通货——金银来进行海外贸易的，老百姓手里即便是有金银，想买外面的货物也必须到指定的商行去买。
显然，老百姓手里的货物想出售到海外去，也必须通过指定的外贸商行去卖。
简而言之，这就是一种外贸垄断，让苏禄国的普通商人无权自主跟外国人做生意。
所以你们要头脑清醒，擦亮眼睛，这才是关键所在！
根据你们的情报，苏禄国这些有外贸垄断权的商行，他们收购国内货物的时候，支付给苏禄老百姓的是铜钱而不是金银——这就是猫腻的总根源！
由于他们能用铜钱从生产者手里低价收购货物，然后拿到专门的外贸商行出售给你们，以换取你们手里的真金白银，然而，他们却只需要再铸造一些劣质的铜钱支付给那些生产者就可以了。
举个栗子，你们去苏禄的商行里买了一桶桐油，你支付的价格是白银五两，然而这是苏禄国的外贸商行拿到了这五两银子，但生产者却根本见不到银子！
因为国内市场不允许流通金银，于是生产者只能获得铜钱，所以苏禄国如果想多出口桐油挣你们的真银子，并不需要拿真金白银去生产者那里去买，而只是铸造一些铜钱给生产者就可以了。
如果各位还不明白的话，我们就说直白一点，知道旧世界的一些国家是怎么掠夺老百姓的财富的吗？你们只需要想想，假如把铸造铜钱换成印刷本国的纸币，请问这与这苏禄国的做法有什么本质不同？
旧世界的那些国家甚至不用费火费工的去铸造铜钱，只需要开动印刷机印纸就成了，各位傻叉，你们明白了没有？！”（未完待续）
425 讨价还价
好吧，电报里的两位金融专家把这群万里之外的人们骂成了傻叉，但是人家确实说得在理，根本无法反驳。
于是甲板上顿时安静了半晌，最后还是徐志咽下了一口唾沫继续念起了电报稿：
“……因此，总结一句话，苏禄国答应给你们优惠百分之五的采购价实在是太少了！对于他们而言，简直就是赚翻了。
你们应该清楚，他们为了获得你们手里的真金白银是不计成本的！只要抓住对方的这个心理，你们在采购物资的时候，就有巨大的压价空间！
至于压价到什么程度呢，我们距离那边太远不是很清楚，压价的程度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只要苏禄国的贵人们认为，收购价低到不至于逼老百姓造反的程度就行！明白不？！
其实苏禄国的贸易制度本质上就是一种外贸和与外汇管制的制度，要想获得更多的利润，你们就应该充分利用这个国家的管制制度，为我们获得最大利益。
在此，我们强烈建议，通过亲自调查和咨询薛来相等人，充分了解一下当地的市场价格，然后在此基础上，把采购价拦腰砍一刀！
他们坐地起价，我们就地还钱——拳头硬还怕他们不肯就范？！
巴枫田、余何为。
一六五七年七月九日。红楼。”
“水深啊，这里面......”
“黑，真特么黑......”
“卧槽！课本里从来不教这些啊！当年这学算是白上了！”
“社会......太特么社会了。”
“妈个鸡的，感觉我这几十年白活了......”
“大佬就是大佬......”
大伙看完红楼发来的电报，一帮人不禁感叹起来，只是不知道这些词汇是在说苏禄国的贵人们还是在评价远在万里之外的老巴和余哥。
此时顾晋沉吟了片刻后，对旁边的徐志说道：
“估计骄傲号那边也收到这份电报了，我的意见是，巴老和小余都是在旧世界货币金融圈里滚爬过来的人，虽然最后是以跳楼为结局的，但这不能怪他们笨，是那个......算了不说了，总之巴老小余说的很在理，看来物资采购这里确实有不小的议价空间，咱们给骄傲号通报一下吧，问一问他们的意见，这事毕竟是北国三多他们在具体操作......”
徐志点点头走到一边拿出对讲机联络骄傲号。
这时，旁边的围观群众立马刻对此事议论开了：
“这样说起来，拿铜钱买东西还算是良心的了，不管成色如何，但毕竟里面有铜啊......”
“是哦，直接印张纸买东西才是真心的狠......”
“只是，万一这苏禄国的老百姓被压狠了，会不会造反啊？”
“那就造呗！关我们何事？”
“这样说起来，还真的关我们的事呢！”
有人显然是指因为我们来采购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但当然立刻被人反驳了回去：
“怪不到我们身上吧？毕竟我们是拿着真金白银买东西的啊！生产者拿不到，要怪也应该怪官府，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
“就是，不是我们来采购，也有其他人来采购啊！”
“放心吧，百姓肯定怪不到官府身上的，在这个时代，底层的普通老百姓都是一群蠢逼。”
“没错！大不了官府就这样告诉老百姓说，这是澳洲人对他们的经济侵略，然后再想想办法转移矛盾，拉一拉仇恨什么的，最后让老百姓都恨我们，从而掩盖这帮贵人们垄断外贸的事实......”
“嗯，关键是老百姓还都信！”
“那是，而且只需要合理推演一下，说不定还会来个民间抵制澳洲货运动也难说......”
“那就没有解决方案了吗？”
一些人心有不甘地问道。
“没有方案，除非苏禄国的贵人们自己放弃外贸垄断，让普通人都能自由的跟我们做生意，放手让老百姓挣银子金子这些硬通货。”
“其实这样也很不错啊，至少官府的税收上去了吧？”
“问题是人家贵人们不这么认为，放弃了外贸垄断，本质上就是放弃特权嘛，这是要起连锁反应的，所以是不可能的！人家打死也不会干！”
“那就没办法了......”
“也有一种办法，干脆全面开放啊！不搞垄断，各自发挥各自的优势，加上老百姓的聪明才智和勤劳，来个彻底的自由公平竞争呗！”
“天真…….”
“连清……”
此时的人群里立刻回应出各种冷笑。
“不垄断？算了吧，那样的话，那帮贵族们吃什么？”
“是啊，没有了这些真金白银，拿什么养军队养奴才造战船出海打劫啊！”
……
此时此刻，这类讨论也在骄傲号上进行着，就在半个小时前，朱北国同时得到了来自红楼的这份电报稿件，他立刻和李三多一起，把所有不当班的人都叫到甲板上，大伙围着这份电报讨论了很久很久。
与妮可号上的年青人一样，大伙也都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七月十日的下午两点，苏禄国代表哈鲁班和郑福如约而至，朱北国交给他们一块半个食指大小的长方形银锭和一根拇指粗的金条，他告诉两人说，这将是澳洲联邦用以采买支付的金银。
然后朱北国一脸严肃地告诉这两位，所有采购物资的价格必须低于市场价的百分之四十，质量必须过硬，并且要免除所有税费。
郑福是个经商的积年老手，当这几块金银一入他的手，便下意识地一掂量，然后立刻就感觉到，这些金银的成色极高！
他望了望站在朱北国身边的薛来相，此时这位老朋友正在用一副天高云淡的眼神看着他，脸上笑容微绽道：
“郑兄但且有惑，返去后，自寻金银匠人试炼火耗便知，这四成优惠，想必并无亏欠！”
于是哈郑两人当即告辞，风风火火回到王宫复命。
当苏哈比达图丞相初闻澳洲人要四成优惠时，不禁眉头紧锁，暗道这澳洲人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待拿过郑福手中金银，仔细观察一番后，却又沉默不语起来。
此时大殿里从国王到一干属臣面面相觑，都不知丞相大人那颗聪明无比的头脑里此时正在想着什么。
最后，苏哈比丞相将银锭和金条交给了国王，后者拿来端详半晌，说这金银造的倒是整齐规整，丞相对此有何高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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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年青的国王果然不知道其中奥妙，于是苏哈比达图心中泛起一阵鄙视，他也不回应国王的说辞，只是回头吩咐手下，传唤金银工匠到偏殿等候。
到了这时，丞相这才沉声告诉国王，此乃澳洲人购货所用之金银，若苏禄国卖货与澳洲人，全部都是收得此等成色的金银的话，仅火耗就能平白净增一成以上。
若再与红毛夷的银币汇兑，则可再增加半成以上的利，这样算下来，总计就有近一成六、七成的利了。
而且，这还没有算销售货物本身的巨大利润。
丞相大人说到这里，发现年青的国王仍然没有搞懂，于是也懒得再解释了，只是换了一副稍微诚恳一点的语气说：
此是经济之道，颇似钱息之利。
陛下乃贵人，自是不屑此末微之术，故臣当一应处之，若再与那澳洲人交涉，将那优惠提到一成，不仅不亏，还有不少净赚......
然而苏哈比丞相虽然老奸巨猾，但朱北国这边也不白给，收到对方还价一成的答复后，朱北国立马翻脸，他冷笑几声，竟然拂袖而去——劳资不跟你谈了！
临走前还告诉这两位苏禄国的代表，明天上午十二点前，若达不成让澳洲满意的协议，那就再也没有什么协议了，因此造成的一切后果，你苏禄国自己去承担......（未完待续）
426 考察
这晚，苏禄王宫彻夜灯火，苏哈比丞相亲自到金银匠人处督察，最终确定这澳洲金银果然是成色优异。
既然如此，看来也只能再去谈一谈，争取能谈到两成优惠，没办法，谁让人家的金银就是纯度高呢……
丞相连夜招来哈鲁班与郑福两人，吩咐明日一大早就去交涉，首先要告诉澳洲人，这个四成确实压得太狠，苏禄国承诺许允一成八的优惠，并且给予零关税和免规例抽检等待遇。
丞相还命两人连夜制作清单价格明细，以确定澳洲大宗货品的验收、成色量价等交易细节......
第二日中午，在霍洛港码头栈桥上，苏禄国代表哈鲁班与澳洲联邦贸易代表朱北国终于口头达成了一项贸易协议，正式的文本协议也会在几天内签订。
这个协议规定：双方在前期达成的协议条款基础上，明确苏禄国将依照现行市场价的一成八提供澳洲各种货物。
百分之十八的优惠也是红楼的老巴和余何为他们认可的，两人最后接受了朱北国的意见。
后者认为，还是不要操之过急，双方各让一步有利于以后的生意往来，如今贸易谈判拖的时日有些长了，家里也等着这些劳动力，反正这趟跑下来收获颇丰，所以就这样见好就收了吧。
大伙也是这样认为的，其实十八趴的优惠也很不错了，毕竟对方承诺零关税和贸易零壁垒，没有任何税费抽成例银等，所以双方只要先达成了一个有效的贸易协议，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也来日方长，我们的战略目标是长期的，不要太过计较眼前的小得失。
当然了，根据这个协议，澳洲联邦的货物采买只能通过苏禄国指定的商行进行。
协议还规定，这些个条款适合今后所有到霍洛港交易的、悬挂澳洲联邦国旗的船只。
为了避免有不法之徒冒充澳洲联邦船只，霍洛港将对澳洲联邦贸易船实行注册登记，第一批注册登记的船只目前只有妮可号和骄傲号，待苏禄国归还薛来相船只后，薛家的船队也将被注册为澳洲联邦船只。
薛来相对此激动得想在栈桥上上引吭高歌，当然他最终忍住了。
薛来相十分清楚，自己的确是抱住了一个比大象腿还粗的金大腿，自己今后在南洋的生意将东山再起......
一六五七年七月十一日，苏禄王国与澳洲联邦终于在文本上正式达成了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贸易协议。
当天下午，双方正式交换了盖有大印的正式文本，该协议由苏禄语和汉语两种文字写成。
由于是秘密协议，因此并没有举行公开的签字仪式，签字盖章的场所也是在各自的办公地点。
尽管有这样的不便，但从码头栈桥到霍洛城的王宫，双方的整个往返签字盖章行动十分的顺畅无碍，而朱北国认为这样的安排反而值得庆幸。
主要原因是在盖印的时候，双方是分别把文件拿回去盖的，不然朱北国会感到十分的尴尬。
因为盖在协议绢布上的“澳洲联邦特命全权贸易代表之印”的那个大印是临时用一块香皂刻的！
刻印章需要书法基础这是常识，朱大博士的书法虽然在穿越后练过，但若放到这个时代还是没法看，然而在香皂上刻字这种事情肯定不能委托薛来相去做，因为传出去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也太儿戏。
于是朱北国只好自己亲自操刀，最后好歹是刻出了一个急就章。
还好，属于超市物资的那块香皂是块好香皂，品质细腻，刻字什么的很容易，尽管上面的字有些不入目。
但朱哥强行解释说，印章嘛，上面的字体无论有多奇葩都会被人们视为正常的。
对此大伙都很无语，但也不好说什么，万一谁不服气哔哔了出来，朱哥来一句你行你上啊！那岂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比较起来，人家苏禄国的大印就气派多了，巨大的红色印章篆体毫书，上面的字也很漂亮，章印也大，显然用的是玉玺之类的石质印章。
对比一下自己这边的印章，体积小、字体难看没气派就不说了，盖章的时候还因为力道不对，差点把那块香皂给整裂，澳洲人的印章不仅个头小，好像字体也的确不咋地，总之从效果上讲，简直没眼看......
反正从苏禄国掌印太监的那个略显鄙夷的眼色上判断，盖在苏禄国玉玺旁边的那个澳洲联邦小红印章确实有些跌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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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交换完毕后一个小时，妮可号的甲板货杆就开始从船舱里把那些超市物资一网袋一网袋地吊装到停靠在身边的骄傲号甲板上，然后骄傲号再返回靠到上码头的栈桥，那里有百余名苏禄国士兵，扛着扁担、挑着箩筐，抬着木头箱子，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了。
双方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从上午足足折腾到夕阳西下，才把大大小小三千多件超市物资依次交割完毕。
最后后交割的是大宗商品：十一吨绵白糖和近八百公斤的玻璃瓶装的红薯酒——经过讨价还价，苏禄国总共支付了二十五万九千两平准白银，买下了船队这回带出来的所有货物。
至此，加上前期赔偿的二十万两白银，这趟出海，总共收入白银四十五万九千两。
当然，其中的十万两是说好给薛来相的启动资金。
关于薛来相的情况，红楼那边十分感兴趣，早几天就发来电报建议说，应该与之建立密切的贸易联系，让他成为我们在南洋、特别是在南中国海域的贸易代理人。
对此意见当然没有人反对，而且也很现实，如今无论是天时地利人和，双方的结合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其实作为薛来相本人来说，早在登上妮可号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死跟澳洲人了。
最初的想法很简单——对方强大无比，随后油然而生的，是他觉得自己深受大恩，无以为报。
几天后，他与自家大舅子黄之彦深谈，并接受了他的意见：认顾晋做干爹，自己做顾晋的义子，侍奉终身。
据说最先起这个念头的是黄之彦，这位被代小山医生用过期青霉素注射液和过期消炎药救回一命的薛家大舅子，最先接触到的是船上的段、代两位医生，从他们身上，黄之彦了解到关于澳洲人的很多情况。
特别是与段乐越的交流，因为他在妮可号上。
医生一有空就到舱房里给他检查身体，然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段医生好像对大明和大清的事情很感兴趣，特别是关于普通老百姓过日子的事情，那更是问得事无巨细。
黄之彦也一一如实回答，他当然不知道，段大夫身兼使命，其实这是由顾船长安排的，来自朱北国具体委托的情报任务。
其中不少问题都是段乐越替朱北国出面问的，所以，段大夫每天黄之彦跟聊完了，都要写成简报交给顾船长，而且这些简报最终都会交到朱北国那里存档。
另外一个秘而不宣的事情是，同样类型的这些问题朱北国也会去问薛来相和他的伙计们，看看两人的回答有无矛盾之处，如果有，则要找出矛盾的根源。
显然，这样做的目的有些不简单，除了能获得第一手情报以外，还有一个心照不宣的功能——检验这两个人的人品高低。（未完待续）
427 不虚此行
在新世界，我们需要盟友没错，但盟友不是随便找的，因为能力可以培养，人品却是很难塑造，所谓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对于盟友而言，对方是否拥有一颗做事为人的、有底线的良心，是最为关键事情。
于是在这段日子里，表面上看大家都是在正常的交流，但这几位老奸巨猾的家伙硬是通过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完成了对薛黄二人的“人品审查”。
不过，需要说明的是，魏@宏和任柯他们一群人跟薛黄两人和他们的伙计的交往，则是纯粹的友谊。
毕竟这群年青人很纯良，也很热情，他们之中大部分是明粉，这些人对薛黄两人在大明基本上已经分崩离析的情况下，仍然站在大明一方表示由衷的钦佩，他们的这种感情是真挚的。
所以顾晋朱北国都同意，考察薛黄两人的人品这种事，还是不要交给他们，这会在心理上引起这帮年青人的不适，而且万一他们说漏了嘴，总是一件尴尬事。
还好，对这两人的最终审查结论是令人满意的。
朱北国对此很感慨，通过对这些人的考察接触，他认为大明这个时代的海商，虽然亦盗亦商公德有亏，但是私德极佳，除了做生意讲信用已经深入骨髓以外，果然如西方传教士们的笔记里记载的那样，这个时代的华商是“高素质”的，他们普遍讲究待友事之以诚，待君事之以忠。
当然了，关键是人家要把你认定为友或者君，一旦把你认为朋友或者恩人，则会终生不渝。
但是同样的，一旦被背叛，轻则永不与之交往，重则绝不饶恕背叛者。
而对于薛来相黄之彦而言，面对有起死扶助之恩的澳洲人，应该是亦友亦君的。
事实上，双方友谊的提升速度比顾朱等人预料的要快，黄之彦在上到妮可号的两天后，在自己刚刚能清醒说话时，就通过任柯**两人带话给代小山，说此救命大恩不知如何回报，如若不弃，愿认代神医为义父，侍奉终身云云。
结果让代小山大吃了一惊，这位原县医院的大夫先是感慨一番说，这个时代的医患关系真的好和谐好温馨啊！
然后，又委婉相拒说，咱们这年龄上有些不合适，认作兄弟尚可，父子就不用了吧。
结果是任柯魏@宏两人做中人，黄之彦果然拜了这位他心目中的神医当大哥了。
不过黄之彦还是觉得意犹未尽，他对魏@宏任柯两人说，要不我和薛家兄弟拜顾船长做义父吧。
魏@宏听了很高兴，立刻回应说，这样好，这样好！以后你们就算是抱上粗大腿了！
然而黄之彦却觉得，大恩当头，如何敢有抱大腿的功利之心，薛家兄弟与自己是心甘情愿，但是又有一些顾虑。
毕竟在薛黄二人心目中，顾船长乃高高在上的贵人，虽然自己和薛家兄弟都有心，但又有些忐忑，觉得自己的身份卑微，认义父这算是高攀了，害怕顾船长会不会不高兴……
魏@宏却当场告诉黄之彦说，无妨无妨，顾船长乃表里如一，至诚至性的“致人”，虽行事果决，外表严厉，但其实内心极软，总之就是个大善之人啦。
此时任柯也在旁边说，教你一法，必可遂尔之愿。
这个方法就是先斩后奏：待一合适之机，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上前磕头认义父，把礼数走在前头，磕头磕响点，只要感情真挚，顾船长必不会拒绝尔等美意。
黄之彦听得频频点头，薛来相听了也立刻答应，两人一拍即合，到了后来，薛黄二人果然找到了机会拜了顾晋为义父......
七月十一日下午，霍洛港码头上的银货交割完毕，两边约定三天内即安排开展采购活动，包括人市上的采买。
当天晚上，骄傲号和妮可号上分别开了一场聚餐会庆贺生意的成功。
这个结果确实值得庆贺，穿越者们第一次在新世界做生意，就把货物全部脱手，且不亏有赚，
特别是白糖和红薯酒，别看其销售金额占所有收入的比例不大，但大伙都知道其中的重大意义。
关于那批超市货的出手，其实大伙现在也都想通了，超市物资是一锤子买卖，卖多卖少其实是无所谓的，而白糖和红薯酒却是长久生意。
至于利润，虽然事先并没有仔细核算糖和酒的成本，但那是因为没有实地了解新世界的物价，凭历史考据得来的市场价格其实是有误差的。
但通过这次交易，所有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特别是朱北国，事实证明他的历史考据虽然有偏差，但也七七八八的也基本靠谱，总之白糖和烈性酒的市场价值很令人满意，至少是高出了预期不少，一句话，这里面果然有暴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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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时候无论是在妮可号上还是骄傲号上，处处洋溢着欢快的气氛，大伙都很兴奋。
现在，大家不仅把手里的货物卖了个好价钱，还签订了一个正式的贸易协议，显然着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端。
当初的这个“贸易立国”方略是还是一个纸上谈兵的、所谓的既定国策，到如今，已经渐渐成为现实了，看来这个国策是可行的，有可操作性，确实值得高兴。
总之，自打出海后，经风历雨的过了一个月了，最终得此结果，算是不虚此行了......
当然了，关于这场贸易和这份协议，在对方看来也是满意的，朱北国甚至认为，苏禄国应该是更加的满意，当然朱北国在获得确切情报之前还不清楚的是，其实苏哈比达图丞相应该是对这个协议最为满意的人。
后来，根据郑福带来的情报，说明朱北国的感觉确实正确。
首先是因为，对于苏禄国而言，丞相大人和国王陛下通过垄断澳洲货的进口和来自澳洲的采购，确实让这些他们赚了大笔的真金白银。
因为那些来自“魔鬼船”的各种“珍宝”——品质奇异的装饰品、玻璃器皿、玻璃镜子以及大宗的绵白糖和红薯酒，确实价值不菲。
虽然为了拿到这些货物，让苏禄国初期先付出了近二十五万两白银，但仅仅两个月后，这些货物在南洋地区的很多港口就被抢购一空，而且是在价格平均翻了一番的情况下被抢购一空的，其中一些珠宝的价格还翻了两番，原因很简单，这些“珍奇之物”确实稀罕。
人们当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但对于货品的好坏和珍稀程度而言，但凡积年经商的老手都能判断出来。
所以当这些货物刚刚面市时，商人们无不被震惊、被震撼，因为无论从欧洲人那里还是阿拉伯人那里，甚至从一向以拥有各种珍奇货物著称的印度人和华人海商那里，都找不到能与之品质匹敌的类似货物！
后来这些货物碾转流向世界各地，其价值早就超过了当初——当然这又是后话。
总之这一回苏禄国的大人们因祸得福，仅仅是这些货物的变现，就收回了所有的对外赔款损失，最终还净赚了十五万两以上的真金白银，这相当于苏禄国凭空多出了一年半的财政总收入！
一句话，这一回，几乎垄断了澳洲货买卖的丞相大人赚大发了。
然而，这还没完，根据双方达成的贸易协议，以后澳洲货会源源不断地运来，包括那些优质的白糖，让人印象深刻、欲罢不能的烈酒，还有各种珍奇的玻璃镜子和玻璃器皿……
总之，如今的苏禄贵人们是两头赚，通过垄断外贸，一头拿着优质的澳洲货去海外卖高价，另外一头，又通过垄断采购，再狠狠地挣一笔澳洲人的银子……
事实证明，苏哈比丞相确实是一个睿智之人，他对澳洲人的判断一点也没错，随后澳洲人在霍洛港的采购规模之大，简直令苏禄国的**商行为之震惊，让自家的垄断商行挣足了银子。（未完待续）
428 拉得一手好仇恨
事实证明，苏哈比达图丞相的这一番风骚操作，确实让苏禄国获得了极大的贸易利益。
除了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吓了个够呛，暗中丟了一点面子以外，如果从单纯的贸易角度上看，苏禄国通过对澳洲人的贸易，获得了巨额的贸易利润是不争的事实。
关键是通过对澳洲货物的垄断买卖，也让苏禄国获得了很不错的贸易盈余，用旧世界时髦的词汇，叫贸易顺差。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澳洲人的大采购，让苏禄国的商行赚到盆满钵满，因为商行接到了澳洲人先后提出的、大约十二万两白银的采购清单！
这个数量其实就基本上相当于苏禄国早先购买澳洲货的所付出金额的一半多了。
其结果是，不仅让国内的滞销存货销售一空，还让获得了大笔资金的商行将有更大的实力去做更多的买卖。
这一切也让霍洛港原本惨淡的生意突然兴旺了一阵子。
当然了，副作用也是有的，由于霍洛港的很多存货被销售一空后，导致后来两个月整个港口地区的物价上涨了两成，直到三个月后才恢复正常。
而且还搞得民间有些怨声载道，当然了，导致这个结果背后，是更深层次的矛盾，在这里暂时按下不表…….
苏禄国的买办们在与澳洲人做生意的过程中发现，澳洲人感兴趣的货物基本上都是一些初级产品和原料性质的当地特产。
比如木材、桐油、皮草、黄腊，以及包括靛蓝在内的等各色染料。
至于其它来自于周边地区的货物，比如香樟油、生熟皮革等等，澳洲人也大量收购，澳洲人还几乎把当地的各种药材搜刮殆尽，其中包括金鸡纳霜、龙血竭、槟榔碱和槟榔果干等。
然而对于苏禄国商人引以为傲的传统特产：珍珠、珊瑚等珠宝类商品，澳洲人根本不屑一顾，这着实让人疑惑。
但是不管怎样，除了珠宝以外的各类土特产品，包括原本在霍洛港属于清淡生意的各类木材、椰壳纤维、绳索等，也突然变成了紧俏货。
然而澳洲人最大宗的收购还是铜条、铁条、锡锭、铅锭和红汞。
另外，还有各种粗细麻布、铁制农具，木头家具、农家的藤编用品等等，此外，还有收购了大量的椰子油、椰子干和大米。
由于澳洲人需要的货物量太大，搬运人手也出现短缺，码头广场上很快出现了货物积压现象。
于是澳洲人要求苏禄国提供更多的劳力搬运物资，并且大手笔地提出，一人一天给三钱银子的工钱招募搬运工！
要知道在这个年代的东方国家，普通的一家六口，夫妻老小加一起，月收入平均四两白银就是小康之家了，现在到码头给澳洲人搬货，一天居然给三钱银子！这样算下来，大大高于小康之家的每日平均收入！
将信将疑的商行的掌柜们再三跟翻译薛来相确定了这个价格后，大喜过望，立刻通过丞相大人调来三百多名士兵充当搬运工，此举果然大大加快了搬运上货的速度。
当然了，澳洲人支付的银子最终有多少落入了这些普通士兵的口袋里，作为经办人的朱北国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薛来相是很清楚，他后来告诉朱北国，这些苏禄国士兵最终根本拿不到任何银子，他们时只能拿到按照官方比例兑换到的小铜钱，而且还会被军官们大量克扣......
关于己方对苏禄国采购时花出去的真金白银的去向，不仅朱北国的心里很清楚，大伙也都清楚，这群人再笨，也被当初巴余二人的那封电报给揭示明白了，一句话，此次贸易，虽然量大价实，但充实的是苏禄国丞相大人和国王的内库，至于普通商贩和生产者，连银子渣都没有看到……
所以，当朱北国第一次带着胡小林任柯魏@宏他们以市场调查的名义，深入霍洛港码头商业区时，已经深刻体会到了普通商家对澳洲人的冷漠和敌视，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外贸垄断和货币管制。
根据先前达成的贸易协议，朱北国他们几个在采购物资时，必须通过苏禄国指定的买办商行进行。
于是，当朱北国等十几个人全副武装地上岸后，商行很快就派出了迎接他们的代表。
不出所料，为首的正是哈鲁班船长和郑福，以及另外十多个“协理”，之所以有这么一大群人，是因为朱北国提交给苏禄国的采购清单品种项目五花八门，这些门类对应着不少行业，所谓的“协理”，类似旧世界做专门协助外商做生意的买办。
刚刚上岸时，朱北国一行人就明显感到了当地人对己方的恐惧和敌意，尽管朱北国他们已经从薛来相和郑福那里预先得到过类似的情况通报。
如今，当地人仍然视澳洲人和海面上的那两艘船为魔鬼的化身，还认为澳洲人与幽灵打交道，是不详之人，而国王和官府好像也没有对这些坊间传闻出面澄清。
因此郑福悄悄告诉朱薛二人，万一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件，还请澳洲各位大人不要误会，苏禄国王和丞相大人肯定是欢迎澳洲人的，愿意跟你们做生意，还说，苏禄国有一千条理由与澳洲联邦保持良好的关系，双方没有一条理由不友好！所以，对于澳洲大人们的市场调查行动，苏禄国自然也会竭尽全力维持秩序，并命令市民全力配合，保障各位大人的市场考察顺利进行。
还说，如果遇到少数刁民们捣乱，官府必然会严惩，绝不会让澳洲的大人们吃亏云云。
好吧，话虽然是这样说了，但这一行人真的走进码头市场区后，朱北国他们就尴尬地发现，根本无法做任何市场调查。
因为，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人，朱北国一行人面面相觑，四处打望，发现尼玛整个市场家家都是关门闭户，靠！那还做个毛线市场调查啊！
当然了，貌似也有在码头商业区活动的人，除了大多数是官兵以外，也有少量远远围观的看客，显然这些人属于比较胆大，但即便是这些人，远远地见到朱北国一群人前呼后拥地走来时，也立刻鸡飞狗跳地远遁，旁边的商铺都也都忙不迭地大门上门板，毫不留情地给这群人来了个坚壁清野……
好吧，朱北国一行人很是郁闷，这尼玛，最终恐怕连话都搭不上，谈何市场价格调查？
于是哥几个在吃了几处闭门羹后，朱北国终于有些愠怒了，当然他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跟在身边的苏禄买办们态度很好，总不能拳打笑面人吧。
此时此刻，朱北国只好阴沉着脸，扭头看着哈鲁班船长和郑福，再摆出一副皮笑肉不笑，不怒自威的表情沉声道：
“看这情形，是尔国之民不欲与我澳洲做生意啊，这不符合你家丞相所称的，苏禄国非常愿意跟我澳洲做生意的表态嘛，是谁昨天还带话来说：‘我苏禄国有万般缘由要与澳洲联邦做好朋友’来着？”
朱北国话音未落，薛来相已经把话翻译了出来，哈郑两人听了顿时精神一激灵，只见哈船长和郑翻译官两人立刻转身向后，摆出了一副官威大盛的嘴脸看着身后的这群协理，众协理不知何事让两位大人不满，个个低头躬身不语，场面一度十分的安静，半晌，哈船长才对跟在后面的一群人用苏禄语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通。
果然官威在苏禄国是最管用的，哈船长话音未落，立刻就有几个买办带着几十个士兵开始沿街砸商铺的门了。
有了官府出面，事情果然有了转机，不少商铺的门板终于被士兵们粗暴地砸开了。
然而，商铺里让朱北国一行人看到的，是阴暗的光线和空空如也的货架，另外，还有蹲在角落里的，畏缩不前的人们和闪烁不定的目光。
于是买办们又用朱北国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大声呵斥着店主人，薛来相只能低声在旁边给朱大哥他们解释这个场景：那个卖椰子油的店主已经把货物藏到乡下去了，买办们要求他立刻运回来，因为“澳大人”要征收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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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大人？征收？好吧，其实我们是买的啊！而且是拿着真金白银买东西的啊！如今在官府嘴里，居然成了征收了？果然替我们拉得一手好仇恨呢……”
朱北国此时恨恨地想着。（未完待续）
429 买妹子去！
此时在现场，看见朱大哥眉头紧锁，薛来相也知道缘由，于是赶紧在旁边悄悄对朱被国解释说，这苏禄国不是允诺要给予咱们优惠吗？还要缴纳赔偿银，如今不从这些商家身上克扣，又待如何找补回来呢？
朱北国听到这里心中也不禁暗自叹了一口气，他突然对逛市场失去了兴致，便挥挥手，带着胡小林魏@宏他们十几个人离开了商铺，把混杂着呵斥和哀告的喧嚣留在身后。
因为朱北国知道，此时那里肯定正在上演着某种悲剧，哎，所谓君子远庖厨，别去想它了，咱们置身事外，眼不见心不烦......
因此，最初三天的市场调查行动收获甚微，朱北国一行人除了与几个战战兢兢的店主做了几次答非所问的所谓市场调查后，还被人从暗处扔了几块石头和土坷垃。
好在胡小林他们为了安全也不怕热，全副武装加摩托车头盔盛装防御，所以哥几个不过是被惊吓紧张了一下下，倒也没有人受伤。
在此期间，哥几个遇到的最严重的一次袭击是有一块土坷垃击中了魏@宏的头盔，把他给吓了一跳，然后小魏就愤怒地对着袭击来源方向，不由分说，用手里的AK47来了一阵三连发点射，射完后，众人过去查看，然而并没有发现人，草丛里只有一头倒在血泊中已经断气了的猪。
最后这只猪成为骄傲号餐桌上的一道菜，至于袭击者，早就没有了踪影。
魏@宏对此很生气，也有一些失落，他问朱哥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这苏禄国的老百姓真的恨我们吗？
朱北国安慰魏@宏说，目前大概是又恨又怕的，你注意到刚刚谈过话的那个店主一家人吗？
苏禄国的买办对这家人那么凶神恶煞，但店主一家还是一脸恭顺，但我一开口，对方就以沉默对之，甚至干脆就不理我们，而且店主家那个半大的孩子，还恶狠狠的盯着我们呢......
“难道打海战的时候死了他的亲人？”
此时魏@宏猜测道。
“谁知道呢，也许因为我们是妖魔鬼怪嘛！舆论上所有坏事都能往我们身上推就是了。”
这时任柯在旁边插话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
“真的有些悲哀......”
朱北国听了微微摇了摇头说：
“别悲哀了，咱们如今是但行好事莫管人言，我相信，这些百姓迟早会感谢我们的，人们最终会明白，苏禄老百姓的敌人不是我们这些来这里做生意的澳洲人，而是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专制统治者......”
然而朱北国他们不知道的是，魏@宏的这个反击举动却着实震撼到了不少当地人，魏@宏的那个连续射击和当场打死一头肥猪的场面，被躲在房子里和城墙垛口后暗中观察的苏禄百姓们看在眼里，惊在心头，坊间立刻就有各种添油加醋的传闻，不过，此后倒是再也没有袭击事件发生了。
当然了，袭击事件既然发生了，朱北国肯定是要提出抗议的。
于是朱北国当着哈船长和郑福的面严正指出，如果苏禄国不能保障我方采购人员的安全，那我方将保留使用武力的权力！
对此大惊失色的哈船长立刻报告了丞相大人，为了息事宁人，苏禄国派出一支两百人的士兵对“澳大人们”进行贴身保护，并且连夜全城搜捕肇事者，然而一番鸡飞狗跳后，除了参与大搜查的军官和士兵们小肥了一把私囊外，并没有查到真凶.
不过到最后，为了给澳洲大人一个交待，好像还是拿了几个倒霉蛋顶罪，两天后，苏禄国的狱卒们把那几个人绑在码头广场的缆绳桩上枷拷示众给“澳大人”看，以示苏禄国对澳洲交好的诚意，至于这些人最后的命运怎么样了，朱北国他们也不清楚，也懒得过问，更没时间过问，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然而这些贴身“保护”的士兵的出现，除了“保护”以外，另外一个副作是彻底隔离了己方与苏禄民众的直接交流，于是这样一搞，就更加无法进行市场价格调查了。
好在有薛来相黄之彦和他们的伙计们这样的顾问群体，加上穿越者们也不是傻瓜，对于眼前的货物价值几何，虽然做不到完全精准，但也离谱不了哪里去，因此朱北国他们最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商品采购和确定质量和价格方面。
而苏禄国为了表现诚意，在产品质量上也真的挺有诚意的，对此朱北国也是深有体会，出口的货品确实比内销的质量要好得多，而价格也确实比较实惠。
于是在薛来相他们的品质把关和郑福有意无意的帮忙下，货物的质量确式实很不错——至少朱北国薛来相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就在双方的生意开展得如火如荼的第四天，海面上终于出现了一片帆影，薛来相一眼就认出了其中的三艘——那是十几天前被那帮苏禄海盗们抢走的恒安、恒泰和恒祥三艘广式硬帆茶船。
朱北国得知情况后，一行人立刻放下所有生意，带着哈船长和郑福两人回到了栈桥，接着很快就上到骄傲号甲班，不一会儿，一声长长的汽笛声从骄傲号的驾驶舱顶层甲板上响起，船尾的烟囱里喷出浓浓的黑烟，骄傲号拔锚启航，迎着远方的船队而去。
三面红色三角旗迅速升上骄傲号的桅杆顶部，这是要求对方船队停船接受检查的信号。
显然对方已经知道了霍洛港前一阵子发生的事情，这次整个船队都很听话，乖乖的全部停船，开始接受检查。
朱北国对此很满意，他问郑福，以往回港，那些船上都会带回来哪些货物呀？
郑福回应说，这三艘薛家兄弟的船与丞相大人的另外两艘巨型排浆帆船一起出海十几天了，如果做生意的话，通常会换回一些红毛夷贩运的货物，比如印度印花布、天鹅绒、胡椒等，若有需求，也会换回铠甲刀剑和火枪青铜炮若干。
若遇缉私，还会有罚没的珠宝银两等物。
朱北国听了表示，对印度印花布和天鹅绒挺有兴趣，他告诉郑福，澳洲人愿意收购一些船上的货物。
哈船长郑福两人很快就乘坐骄傲号的小艇靠上了为首的恒安号，双方在海面上僵持了一个小时后，哈船长和郑福回到骄傲号，带来的口信是：
船上货物清点中，请允许靠港卸货，再行船舶交割。购货一事，请与商行联络，按苏禄国律法，船上不得交易云云......
骄傲号上的李三多朱北国他们知道最终一定是这样的回复，之所以来拦截这个船队，主要目的是想知道对方是否已经屈服并愿意按照协议行事，显然通过对方的回答，看来确实已经知道了双方达成的协议并且愿意遵守，那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拦截下去了。
一声汽笛响过，骄傲号转身离开，让出航道驶回了码头。
此时黄之彦带着一众伙计五十多人也离开了妮可号，兄弟伙们很快乘坐妮可号的小艇来到了码头上。
看得出来，他们心情很激动，此时薛来相黄之彦和他们的五十多个伙计们，站在栈桥上眺望着自家船只渐渐靠上码头，那神情就跟看到久别重逢的家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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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只靠港卸货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看的，但无论是旁边的骄傲号船员还是远处拿望远镜观察的妮可号的船员都看得兴致盎然——因为其中几艘船甲板上出现了被绳子捆绑着的男男女女。
“有妹子！”
“我靠！传说中苏禄海盗出海要抢人口是真的啊！”
“我发现了穿着汉服的妹子！”
“你眼花了吧？那明明是布袍......”
“对了！到现在为止，咱们还没有逛过人市呢！”
“对对，顾船长答应告诉过我们的，说是就在这两天呢！”
“买妹子去！买妹子去！”（未完待续）
430 人市
然而此时此刻呱噪得最厉害的，还是远处妮可号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那些船员们，毕竟距离太远，望远镜里的观察也受限，因此距离产生美，在那里，人人都觉得远方甲板上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漂亮妹子。
反观骄傲号上的年青人就冷静多了，他们就近在咫尺，凭肉眼就看得很清楚，所谓的妹子，严格讲只能说是女人。
至于真正意义上的妹子，有是肯定是有的，但实在是不多。
在这个年代，出海谋生的主力是男人们，女人一般都在家乡等着男人们回来，至于这些女人是怎么到船上的，也许是因为劫掠，也许是因为贩卖，总之来路肯定不正常。
至于长相模样什么的，反正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眼里，那些女人的相貌实在是不敢恭维。
当然了，船员们也很会自我安慰，他们也纷纷表示说，其实也不一定都是歪瓜裂枣，因为那帮女人都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憔悴样子，也确实不容易看出什么漂亮不漂亮的，毕竟大多数女人的姿色是捯饬出来的嘛，这一点古今中外几乎没有例外对吧？
然而最关键的还是年龄问题，反正胡小林任柯他们哥几个对这一点就很是失望，哥几个望着从甲板走到栈桥上的那群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们，其中绝大部分是男性，只有少量的女性，不少人从外表上看，年龄相当的大，皮肤黝黑，相貌平平，完全跟旧世界小人漫画书里的萌妹子，特别是大明的萌妹子们完全不沾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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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大家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因为生活和医疗条件有限，人的皮肤或者是老化得快，或者是因为各种皮肤病，会让人变得很粗糙，更没有比旧世界的女人还会化妆、会保养的妹子。
而且此时在甲板上看热闹的朱北国，也望着一脸失望的众人安慰说，你们靠外表判断这些女人的年龄会有很大误差的，其实如果带回家养一养，化化妆，也许还是个耐看的主呢。
众人听了吐槽说，朱哥您着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哥你是有妹子的人，还挺漂亮的，但是您老刚才那说的种安慰话还不如不说......
显然，这一拨从船上下来的的女人对大伙的心理打击有点大，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这几乎就是人的根本属性，显然，那些女人对骄傲号上的年青人确实缺乏吸引力，不过还好，大伙最终认为，也许人市上的妹子应该不至于这么磕碜吧？
然而也有比较现实的，说到这些女人，大家的看法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此时正在骄傲号甲板上当班执行警戒任务的魏东篱和他的兄弟们就不这么认为，他们认为女人丑点不要紧，能生孩子才是关键，而且女人丑点也放心，至少不会给自己戴绿帽子云云。
于是众人听了后立刻对他们开启了嘲讽模式，其中几位嘴巴狠毒的还说，这也保不齐啊魏哥！万一到时候真给老哥您戴上了绿帽，那就是双重打击了啊！
“我靠！你们的脑洞也实在是精奇！”
“是啊，新时代的年青人嘛，看问题的角度果然刁钻！”
此时朱北国李三多等人在旁边评论道。
于是众人也开始起哄，纷纷表示说，如果丑女都要给你戴绿帽，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了......
哦，放心魏大哥，我们肯定不会给你戴绿帽的，尼玛万一遇到各丑出天际的，吓都吓软了，戴个毛线的绿帽啊！
当然了，也难说万一遇到个口味重的变态佬，给您老哥说戴也就戴上了......
好吧，此时的魏东篱听了这些人的胡诌后，顿时有了想打人的冲动......
大伙玩笑归玩笑，但买妹子的事情是决不能耽搁的，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很快集体找到找到朱哥和李三多，要求尽快安排去传说中的奴隶市场看看。
哥几个正说着呢，对讲机里发出一阵嘈杂，李、朱二人同时接听，里面传来妮可号顾船长的声音：
“小朱三多啊，你们最好尽快安排一下去奴隶市场的行动，妮可号这边已经有十来个人报名组团，要去人市团购呢......”
好吧，看来这件事确实是当务之急了。
得到顾船长指示的朱李二人立刻照办，他们知道，这件事情其实比前一阵子忙活的贸易协议采购赔偿什么的都来得重要……
人市的位置早就在前几天的市场调查过程中了解清楚了，朱北国是个有心人，他提出的任何一个不经意的问题，哈船长和郑福都会认真的回答，所以朱北国对霍洛港商业区的功能区块和布局早已了然于胸。
于是当天中午吃过午饭，报名参加“人市团购”的年青人就已经在骄傲号的甲板上集合完毕，目前一共有二十一人参加了这次“团购”。
当然了，报名参加者里有观望犹豫的，也有是纯粹处于好奇随大流出来看热闹的，并非每个人都要势在必得，非要买一个女人带回家。
但显然魏东篱不是，他早就表示要带一个女人回家给自己暖被窝，漂亮的妹子当然好，相貌平平的也能凑合。
他一直在骄傲号的甲板上仔细观察，对刚刚打劫来的女人是什么成色看得很清楚，也知道最后被送到人市上公开发卖的女人通常都是人家贵人们内部挑剩下的，但他就是觉得无所谓，何况这个时代不同的人审美标准都不一样，你眼里丑的，在本人眼里不见得就丑......
总之这货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引来甲板上众人的好一顿调侃，但人家魏东篱是经历过风浪的人，面对调侃面不改色从容应对，说咱们这辈子又不是只能有一个女人，如今买一个先用着，这叫骑驴找马......
众人听了又是一愣，吐槽说，魏大哥，平时印象里您老哥原来的三观挺正的啊，怎么这一来到这个苏禄国，没听说您老哥在思想上有哪些进步，反倒是在男女观念上就这么快融入旧社会了？
魏东篱听了一瞪眼说，什么旧社会新世界的，还思想进步呢，净瞎扯淡，这是男人的本性，是人性知道不？一万年都变不了！现在好不容易解放了人性，谁特么也别想拦着老子追求幸福！
于是人群里立刻就有人吐槽说，魏大哥你这话也就是在这里说说，要是回家在红楼里当着女士们的面说，还不得给她们喷死！
魏东篱听了立刻冷笑着反驳说，放心，我肯定不会那样做，但咱们不当着女士们的面说，那是因为老子好歹也是个绅士，不会说这些唐突女人的话！
这时人群里有人突然想到了某些情况，说出海前有一阵子，女士们一直在聚会谈我们买妹子的事情，还说是要立个什么《婚姻法》呢。
这时有知情人士立刻一脸神秘地爆料说，没错没错！但不是婚姻法，听说女士们正在酝酿一个叫什么新婚姻保护法，说要依法剥夺那些多妻男人的财产权和子女监护权，所以魏哥你要小心一点，别太高调云云。
这群人正说得热闹时，上码头交涉的朱北国一脸淡定地回到了骄傲号，他对大家说，刚才已经就去人市采购的事情与对方交涉完毕了。
所有人霎时安静听讲，朱北国见此状况顿时有点忍俊不禁，接着他告诉大伙，苏禄方面认为人市里的人也属于货物，因此也要通过商行**，所以，我已经通过郑福找商行交涉了，还提醒对方，既然这些也是货物，那也要遵循贸易协议的规定，首先是货色要好，而且还要按双方的协议规例，有百分之十八的优惠，然后……对方就答应了......
朱北国话音未落，甲板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看得出来，大伙对朱哥的谈判成果感到非常高兴，众人纷纷表示说，尼玛到现在才真切感受到，这一趟万里迢迢的旅途终于值了……（未完待续）
431 追自遇
但朱北国又接着说，这人市上的买卖不比普通货物，别的东西可以货比三家，看着货评头论足，但人市上的女人，都是每个人被套个**袋只露一双脚，就那样站一排，买主只能在这样的条件下购买，买定离手，不得反悔。
好在价格倒是分了档次，从三、五两银子到十多两银子不等，再高的就没有了。但这个价格到底依据的是什么标准，那就说不清了。
反正有一点：女人们具体的模样和年龄根本就不让你看，买家只能通过看麻袋下面露出来的双脚来判断。
“嗯，听说过闻香识女人，如今居然要劳资看脚识女人，这难度有点大啊！”
“这不是为难人嘛？”
“妈个鸡的！被过去看的电视剧电影骗了，我以为会让女人们站在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给我们挑呢……”
“你看的是卖男奴隶劳动力吧？那不仅要看身体，还要看牙口呢！”
“对对！就跟卖牲口一样……”
“得！这下麻烦了！万一我买到一个老妈子怎么办？”
“那就领回家当保姆呗！”
望着大家伙好一阵嘈嘈，朱北国赶紧拍拍手让大伙安静，又说，本来我也想要求对方改规矩的，但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主要是怕大家为了在现场争夺美女闹矛盾，真闹起来，到时候很难看的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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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倒是觉得，这个方式很好，总之跟就你魏哥你们当年赌石一样，就是一块蒙头料，顶多是开了一个双脚的口子让你分析判断，到时候买定牵走，回家掀开麻袋一看，是老是少是丑是美，全凭你的个人判断和手气，愿打愿挨，完全自愿且听天由命，大家也无话可说对不对？
还有啊，人家这所谓的好货色也没有个标准，我问过，对方回应说按照人市惯例，被送到人市发卖的女人只有三个标准：无恶疾、能干活、能生育，除此之外，基本上无美丑年齿之规......
听了朱哥一番解说，众人顿时有些傻眼，不少人很快冷静下来，把刚才跃跃欲试的心收了一收，场面一度非常安静。
这时有人嘀咕道，这样说起来，当真花银子找了一位大妈也难说啊......
不过此时的魏东篱却看得很开，他说反正也不贵，万一买了一个大妈，那就当保姆使唤......
众人听了立刻嘻哈打笑着说，得了吧你，就凭你魏哥这血气方刚寂寞如雪的样子，怕是大妈你也不放过呢......
魏东篱听了大怒，真的要冲过去打人，却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架住，一时间有笑骂的、有拉架的，也有起哄架秧子的，甲板上顿时乱糟糟的像个菜市场，李三多朱北国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干笑着，反正拦也拦不住，随他们的便吧......
但是不管怎样，人市肯定是要去的，至于到了那里下手不下手的，再另说吧，哪怕是见识一下这种另类的买卖也是值得的。
下午两点，团购队伍终于集中到骄傲号的甲板上，然后大伙就一路相互调侃着，打闹嘻哈的出发了，半个小时后，这群人终于到达了霍洛港东的一片开阔地——人市。
然而任柯魏@宏和胡小林等火塘俱乐部的核心成员没有参加这次“团购”。
作为明粉，他们心目中有一个潜在的规则——自己的正妻必须是汉人良家妹子，虽然从人市上买来的女人不一定非要是正妻，但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愿意。
看见三人待在骄傲号的甲板上看热闹，李三多走了过来，魏@宏开口招呼道：
“李哥，你怎么也没跟着去啊？”
“不去......”
“是看不上那些土著妹子？”
“那倒也不是，我在旧世界跟着顾船长跑远洋，世界各地的女人见得多了，还真没有觉得只有汉人妹子才看得顺眼，汉人妹子当然也顺眼，但其他地方的也都有各自的美......”
“那就去看看呗！”
“买女人吗？主要是觉得不道德......”
“别呀李哥，你买下那些人市上的苦命妹子，怎么就不道德了？那是救人出火坑好不好！？”
任柯在旁边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三多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任柯回应道：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哎！可还是不习惯啊，在旧世界，我是一个连相亲都觉得非常非常尴尬的人，更别说直接化钱买女人了......总觉得难以接受，本人是追自遇，而非追人遇......”
“李哥，我没听懂你最后那句话。”
魏@宏一脸懵逼地回应道。
“追求自然而然的相遇，而非人为制造的相遇，是这个意思吧李哥？”
“嗯，任柯你也知道啊？没错！就是这个，我的理想是偶遇一个心怡的妹子，然后开始接触，还有各种浪漫，最后我们走到了一起......”
“想不到你个五大三粗的李哥，也有细腻的一面啊？”
任柯噗嗤一乐道。
“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说的就是俺！”
“是是是，李哥，你觉得相亲尴尬，我也觉得是，那......他们就就那样**裸的去买女人，就不觉得尴尬吗？”
魏@宏突然指了指远处，一群已经走到栈桥尽头的喧闹人群说。
“呵呵，他们啊，归根结底还是一帮宅男啊！
别看他们现在一路嘻哈打闹的，那是在掩饰自己的尴尬和良心上的不安！”
李三多看了一眼远处的那帮年青人说道。
“呃......李哥，你总是一语道破......”
“好像是这个理。”
“唉......毕竟生平第一次**裸的用银子去买女人，就宅男跟第一次去欢场**一样，其实他们的内心也挺紧张、挺害羞的，相信我的判断，因为我是过来人，当初在阿姆斯特丹......”
说到这里李三多突然轻叹一口气，望着远方再也没有多说什么......
人市——苏禄国买卖奴隶的公开市场。
在这个时代，奴隶制或者变相的奴隶制经济在南洋地区很发达，因此人口贩卖市场也很发达。
具体到苏禄国的霍洛港，这个有着数百年海盗传统的国度，人市历来是购销两旺的场所。
霍洛港人市的“货物”的来源十分广泛，远近都有，远的有阿拉伯人贩子从非洲运来的黑人和印度海商贩运来的贱民，近的有海盗们在劫掠的过往船只时获得的各类人口。
另外，这里还有在丛林里部落冲突过程中抢掠而来的人口，有的甚至就是苏禄国对外战争中的俘虏。
因此人市里的人有各种肤色，人种也很繁杂。
此时此刻，这支团购队伍由朱北国带队，一路上都在跟身边的伙伴们讲解霍洛港人市的情况，还有人市上做买卖的一些规矩，当然其中绝大部分具体内容，是朱北国通过薛来相兄弟和郑福之口了解到的。
朱北国告诉伙伴们，原本人市里还有黑人孩子，但自己了解情况后没有让苏禄国的协理把人带来，倒不是我种族歧视，因为人市里的这些黑人孩子是被阿拉伯人贩卖过来的，阿拉伯人贩子有一个特点，凡是黑人孩子或少年都要被阉割，因此他没有要。
不过请大家放心，其他各色人种都算是“正常健康”的人，因为买主各个阶层都有，除非大富大贵之家，一般都不需要太监。
主要原因是，那些被阉割过的黑人孩子不能干重体力活，所以也只有贵人们才愿意买，贵人们买这些人来做他们的后宫或后院的奴仆。
而那些“正常健康”的男女，特别是女人，很多会被普通人家买去当奴仆，甚至用于传宗接代。
也就是说，一部分普通小康或者中康的家庭里也是有奴隶的，只不过数量和质量不一样而已。
一句话，奴隶也分高中低档的，就跟商品质量一样，有些档次的奴隶也只有贵人们才用的起。
朱北国接着总结说，由此可见，在这个世界，奴隶制和奴隶劳动是一种比较普遍的经济现象，不是各位印象里的，只有大富大贵人家才使用奴隶。
最关键的是，在这个时代，奴隶并不贵，哪怕是一个小康之家，只要舍得支付几两白银，多供养得起一张嘴，仍然可以使用奴隶。
注意，在苏禄国，奴隶制是受到法律保护的，当然了，奴隶虽然在法律上没有独立人格，但也是与一般货物有区别的特殊的货物，不能随便地买卖，特别是不能买别人家逃亡的奴隶，否则就是非法侵占他人财产......（未完待续）
432 当场秀恩爱？
朱北国一路上侃侃而谈，引得大家都安静地听，倒也是解了不少人的尴尬，就这样大家不知不觉地就来到了人市的外面。
今天，霍洛港的人市在关闭了很久后终于再度开张，与以往不同的是，卖主和买主都很特殊。
由于澳洲“魔鬼船”的到来，这段时间里霍洛港商业区的民间商业活动一直处于半瘫痪状态，因此这次人口买卖当地普通人并没有参与其中，毕竟澳洲人名声在外，普通人因为害怕也不敢来。
当然了，官府也乐见此事，毕竟官府也不愿意普通市民与澳洲人密切接触。
所以这次人**易，是由垄断了对外海贸的几家商行统一供货，显然买主也只有这群“澳大人”们。
因此当哈船长和郑福引领着这群“澳大人”来到空旷的市场时，大伙并没有看到以往在电影电视剧中常见的那种热闹场景，反倒是一片萧索。
远处泥地上，几十个被麻袋套住全身的“货物”沉默地站在那里，她们每个人都被铁链铐住了双脚，然后又被数条粗绳连系在一起。
四周还有手持武器的苏禄国士兵看管着。
魏东篱四兄弟走在最前面，他们手里攥着一把刷了各种颜色油漆的竹片——这叫算筹，不同的颜色和长短代表不同数值的银两。
进人市买人口，必须先拿现银换取算筹——类似于交进场保证金或者叫押金做法，总之这是行业规矩。
魏东篱他们也很熟悉这种规矩，当年在旧世界，进场参与赌石也是这个规矩，不同的是，旧世界赌的是石头，而这里赌的是大活人而已。
至于银子，魏东篱他们并没有交，也根本不需要预先交，对于商行而言，“澳大人”们就在现场，哈船长和郑福也在，人家有的是银子，也不可能赖账，而且，苏禄国的这些商行好像也不敢先收押金银子......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魏东篱和他的兄弟们，真正开始默默地看着这群被套着麻袋的女人们时，突然就没有了刚才的兴奋，取而代之的，居然是是一种隐隐约约的负罪感，还有油然而生的某种怜悯，魏东篱下意识拍了拍自己的脑门，顺带揉了揉脸，想驱走这种心理感觉，但是好像没有用，尼玛这是怎么一回事？
总之哥几个突然安静了，因为四兄弟中就数魏东篱年龄最大，是大哥，于是三个做弟弟的都纷纷表示，让魏哥先挑——好吧，既然这样，那......我就挑一挑吧……
此时此刻的魏东篱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仍然在远处磨磨蹭蹭不过来的大群同伴们，心中居然踌躇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
见此状况，旁边的郑福倒是很殷勤，他很热情地带着魏东篱他们四个，指点着最前面的一排“麻袋”介绍着价格，说这一行均作价纹银二十两，优惠一成八就是十六两多一点，请各位大人放心，都是能做役之女，脾性也被**多日，绝对听话顺从且身子决无恶疾云云。
郑福这边啰哩啰嗦的介绍，魏东篱却没有心思听，他只是隔着这排麻袋两三米远，想检阅士兵一样，步子僵硬得几很不自然地走了几步，然后就看见一双骨瘦嶙峋的小腿和脚，再寻着小腿往上，只能看见套着的麻袋了。
麻袋很脏，上面还隐隐约约有一些猩红的陈迹，大概是血迹吧……魏东篱心里想着，但不自觉地又靠近了一些。
靠！尼玛这个麻袋连个破洞都没有，完全就是靠朦啊......
然而魏东篱突然发现那个麻袋正在微微的晃动，好像有一些站立不稳。
此时此刻，魏东篱不愿意去想象这个麻袋下面的柔弱的躯体和身体的主人目前的处境和心情。
于是他打算无视这个这个遮蔽得严严实实的麻袋，而是快速走向下一个站立着的麻袋。
然而，一个心突然念一动，又让他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他下意识地回头望向这个微微晃动的麻袋......嗯......好像个子挺高的，是的，一米五以上，接近一米六了吧？嗯，这女人的个子算高的了。
此时的魏东篱的心里如此这般地估算了一番。
这个时代的女人，特别是南洋一带等土著女性，身高超过一米五的很少，但这个麻袋里的女人，身高好像接近一米六！
魏东篱记得，朱哥在一次历史讲座里曾经说过，由于生活水平的差异，大明朝的汉族女人是所有东方国家中，平均身高最高的女性群体，而大明男人平均的身高则超过了当时的欧洲人，达到一米六五以上。
只是到了大清的近三百多年间，由于平均生活水平的下降和精神上的压制，汉人才在在身高体重上落后于欧洲和世界平均水平的......
当时这只是朱哥的历史考据，一面之词，但是自从魏东篱出海到现在，见识到当地土著和薛来相那群汉人后，感觉朱哥的历史考据还真的挺靠谱的。
没错，出海后大家看到的事实确实如此，首先是薛来相和他的伙计们，个子基本上都超过了一米六，而反观当地人，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五多一点到头了，只有少数贵人身高有一米六以上的。
这里的土著男人身高一米五到一米六之间最常见，至于女人，那就更矮了，身高仅仅一米四出头的很常见。
但这个女人显然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于是魏东篱心思一动，便回过身来，走到麻袋前面仔细观察起来。
麻袋里的人突然晃了晃，脚链哗啦一声响，一个趔趄居然倒了下去，魏东篱毕竟没有凑近了看，他站在两米外，见到麻袋要倒，只是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扶一下，但显然距离太远，这个下意识的动作根本就是徒劳无功。
一声呵斥从旁边传来，两个士兵冲了过来，抓起麻袋的一角，连麻袋带人从地上拎起来，随着麻袋里的一声**，麻袋终于重新站立了起来。
显然是因为看到这两个士兵们的操作很粗鲁，对麻袋里的人手脚极重，魏东篱顿时就有些不忍心了，他立刻指了指这个麻袋，表示要这个女人......
片刻之后，铁铐卡塔一声打开了，女人的脚踝的上只留下一圈深红的印记。
随后，郑福的手里多了几个刷了不同颜色油漆的竹片，而魏东篱手里则多了一根粗麻绳。
麻绳的另外一头穿过麻袋背后的一个洞，绕过来栓住的是一个女人的双手。
魏东篱轻轻牵动了一下绳子，女人的身子立刻就随之而动，感觉对方非常的敏锐，只要稍微牵一下就会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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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魏东篱没有再牵绳子，他发现女人的脚踝居然有一圈溃烂，还有猩红的伤口——那是戴着铁质的镣铐长时间磨损皮肤的结果。
于是魏东篱走进麻袋，透过绳索的破洞，居然发现麻里面的人一丝不挂......
“我靠！魏大哥这是在干啥？”
“魏大哥那是真性情......”
“刚买个媳妇立刻就秀恩爱啊？”
此时买媳妇的大部队刚到现场，还没有适应这里的氛围，就看见魏东篱居然把一个套着麻袋的女人给抱了起来，而且还是一个公主抱！（未完待续）
433 全买了！
魏东篱的这个举动确实有点震撼人心，不仅自己的伙伴们震惊，哈船长和郑福也看得一脸不可思议，而四周的士兵，则早就看得呆若木鸡了。
李德伟方临佑苏高飞三个因为站在边上，自然是看清楚了那女人脚踝上可怕的伤口，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们此时只好跟着魏东篱离开了泥地。
哥几个找到市场边上的一个木头凳子，魏东篱把“麻袋”轻轻放到凳子上，让女人坐下，回头对哥几个说，谁带了急救包啊？
没有......
没带，还是通知代哥来吧！
哥几个赶紧回应道。
这时大伙终于过来围观了，二十好几个人就这样看着麻袋，七嘴八舌的议论道：
“魏哥，多少钱买的啊？”
“别问了，你没看那脚脖子烂成那样了！”
“呦！可不是嘛！”
“看着是挺可怜的......”
“谁带了急救包，赶紧拿出来呀！”
“你们别在旁边哔哔了，没看见麻袋里的妹子都抖成什么样了？”
“我们也没带急救包啊！”
“魏大哥，赶紧把人带回船上再处理伤口吧，别感染了......”
“哎！麻袋里的妹子好像没穿衣服！”
“是哦，我也看到……”
“你们闭嘴！”
......魏东篱此时倒是充耳不闻四周的议论，他的手下意识地触摸了一下女人的脚踝，女人好像有点吃痛，缩了缩脚，于是魏东篱开口问麻袋里的女人：
“你的脚脖子疼不疼啊？”
“魏哥，人家不一定听得懂你说什么......”
“这不废话嘛！哪里有不疼的！”
“赶紧抱回船吧，看样子伤口一直在感染......”
“你们到底谁带急救包了？”
“没有啊，出来买个人，谁能想到有这一出啊！”
好吧，既然周围的伙伴们也没带，魏东篱只好打算再度抱起麻袋里的女人，反正对于魏东篱这个身高一米七五的黑胖子而言，麻袋里的女人根本不算重。
此时他突然又想起什么，马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块巧克力糖，魏东篱剥掉锡箔纸，从麻袋的破洞里把巧克力塞了进去，说道：
“吃吧，一会儿回船上给你包伤口，以后......不管怎样......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啪啪啪啪，四周居然响起一阵掌声。
然而热烈的掌声突然停下了，包括魏东篱在内，都听见麻袋里突然传出一个略微战栗且柔弱的声音：
“奴家在此谢过老爷......”
“哇塞！汉人妹子！”
“等等，刚才我听到了什么？”
“是汉语，而且是官话！”
“嗯......口音特别重，但绝对是汉语！”
“是是！要不是最近一直在跟薛来相他们说话，我肯定听不出来这是汉语......”
此时，人市边上所有的穿越者们被麻袋里传出的这句话所震惊，现场顿时炸窝了。
“你......你能再说一遍刚才的话吗？”
此时此刻，魏东篱说话时居然也有一些颤音。
“谢......谢过老爷......”
“这位大姐何方人氏？”
朱北国突然开口问道。
“喂！朱哥，明明是小妹子为什么要叫大姐？”
“大姐是陌生人之间问话的尊称你这个文盲......”
“你怎么知道麻袋里是小妹子？”
“对哦！也许是大妈！”
“是啊，只听说话的声音是不靠谱的......”
“要不打开麻袋看看？”
“别！麻袋里的人一丝不挂呢，要不魏哥你自己看看，我们背过身去？”
“奴家祖籍蓬莱郡临海洲......”
“我靠！薛来相的同乡？”
“的确是汉人了......朱哥，这人市里说不定还有其他汉人妹子呢！”
“问题是蒙着麻袋看不出来啊！”
“要我说，也别管汉人不汉人的了，我觉得这些女奴都挺可怜的，干脆咱们一共二十一人，一人买两个，都收了吧？”
“对啊，要不咱们别挑了，都买下，带回船上去再说吧！”
大伙纷纷议论道。
“我看行！”
“买下吧，都带走！”
“朱哥，给那些买办说，我们都要了！”
人群里有人喊道。
“那啥，怎么分配啊？”
人群里有人弱弱的问道。
“抓阄呗！”
“除了魏哥这位，回船上占满抓阄分配呗！”
“我看行，就这么办了！”
很快，大家就这个问题达成了一致。
……
在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关于澳洲人到人市买奴隶的事情，通过在场的买办们和士兵们的口口相传，给整个霍洛城里的人们制造了一个经久不衰的话题。
霍洛城里的人们完全能够理解澳洲人在人市玩的那个大手笔——当场把人市里的所有女奴全部买走，而且不分良莠和价位，一共四十五名女奴，一个不少全部都被带上了魔鬼船。
尽管这个举动当时确实让人市里的买办和士兵们吃了一惊。不过人们很快也就释然了，因为在霍洛城里的人们看来，霸道兼有钱任性是澳洲人的公认特性，澳洲人在商行里买东西是如此，买人当然也无有二致。
不过很快就由宫里的太监和丞相府里的奴仆在市面上说，毕竟澳洲人是跟魔鬼或者幽灵打交道的异类，他们大量买人口的肯定是别有用心的。
比如跟前一阵子传说的那样，澳洲人的魔鬼船就是用活人的灵魂驱役的，因此澳洲人需要大量购买活人，如今看来，这几乎就是坐实了的事实！
总之那些来自王宫的太监和丞相大人府邸里的奴仆们，他们到处宣扬了这个观点，在这一点上居然出奇地观点一致，这很难的得，不过，话说到后面，就各自夸起自家主子起来。
这些人趁机各自赞美着自家的主人，说自家主人是如何机智巧妙地用生意忽悠了澳洲人，拿低贱的奴仆给澳洲人，从而保护了全城百姓没有被澳洲人捉去给幽灵船做役使云云。
不过在普通士兵和买办们的口口相传的故事中，确实也有那么一些不那么引人关注的小细节，让宫里府里的奴仆们关于澳洲人是恶魔化身的的说辞有了那么一点点瑕疵。
比如，澳洲人居然集体出动，两人一组用担架把女奴中很多脚踝受伤，走动不便的奴隶们抬上了魔鬼船！
市民们对此觉得不可思议，那些女奴们脚镣带久了，脚踝处磨破化脓这种小事不是很常见吗？
根本不用管嘛！慢慢的就会结疤好的，因此澳洲人这样做简直就是小题大做嘛！
好吧，尽管化脓后也有不好的，甚至还有伤口溃烂、发热最终送命的，但那又怎样呢？这就是奴仆们的命，这些奴隶就是贱命一条，死掉就死掉了，你澳洲人那么有钱，几两银子的事情值得如此自降身份去亲自抬女奴？
而且大家还听哈鲁班船长说，他自己去魔鬼船与澳洲人周旋时，亲眼看见澳洲人居然拿金鸡纳霜给这些女奴治疗痢疾！
那么精贵的药呢！不少贵人都要省着用的，这些澳洲人居然用在奴隶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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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可笑的是，这些澳洲人居然到处采购女性的衣服，也不管贵的便宜的，居然采买了上百套！按照这两天经常去魔鬼船跟澳洲人打交道的哈船长的说法，这些衣服居然都给那些女奴们穿身上了！
有些衣服很贵的啊！
还有些衣服只能给贵人穿的啊！
这澳洲人果然是没上没下的蛮夷啊！
总之诸如此类的议论在坊间大行其道，霍洛城里的市民均表示理解不能！（未完待续）
434 理解不能
特别是衣服，那些只能贵族小姐们才能穿的样式，结果都给女奴们穿上了！这叫没有规矩，果然是魔鬼啊，不仅是魔鬼，还是没有规矩的蛮夷......
很多市民们不仅理解不能，有些人还很激愤，说澳洲人不遵守礼法，毫无剩下尊卑之分，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还有，澳洲人居然要求城里的所有行医之人上魔鬼船去给女奴们上药看病，医生们自然是不肯的，但架不住澳洲人的发怒，丞相大人最终还是同意派出了城里的十来个医生去魔鬼船“帮忙”。
医生们回来说，澳洲人叫他们帮忙给女奴和汉人佃奴们号脉看病，清洗伤口什么的，然后他们一次性得到的诊金是过去在城里给人看病的十倍！
给的居然还是真正的银子！
不过，好像丞相大人那边立刻就派管家把银子给收走了，金银这种东西是贵人们使用的，咱们寻常人家只能用铜钱，但哪怕是铜钱，也有好大一堆呢！
你们说这澳洲人是不是人傻钱多？
不过，还是有一些让人气愤的事情发生，比如咱们的哈船长哈大人，好歹也是个官，是贵人，在船上吃饭时，居然跟那帮女奴和汉人佃奴在一个桌子上吃！好吧，是隔壁桌子上，但澳洲人居然让这些女奴和佃奴，就那样大喇喇地坐在哈大人隔壁的桌子边吃饭，这也太没规矩了......
虽然他们澳洲人好像也是这样混着坐的，但你澳洲人没有上下尊卑、没有规矩也罢了，竟然也把咱们哈大人也一样对待！
那，哈船长是什么态度呢？四周的听众们有些义愤填膺地大声问道。
呃，为了咱们苏禄国国泰民安，不给澳洲人找到口实，哈船长最后忍下来了，其实是哈大人不跟那帮没规矩的蛮夷较真，怕坏了丞相大人的大事......
听你这样说，那些汉人佃奴居然还活着呢？
哎！不是我说的哦！是哈大人回来告诉我家小舅子的二姨……
哎！反正我也不知道，听说哈大人回来给他大舅子的表妹她二姨说的，也许是哈大人看花眼了，魔鬼船嘛，怎么都透着古怪的......
那是那是，哈船长冒着风险去魔鬼船，也着实是辛苦了......
霍洛城的市民们对这个话题议论了很久，然而市井的话题却让哈鲁班船长突然处于舆论风口浪尖上，事实上，哈船长这些天确实比较辛苦，也有些郁闷。
作为苏哈比丞相大人的亲信，他一方面要认真应对澳洲人的各种贸易要求，还要及时给丞相大人汇报工作，而且还要防着国王那边给自己的小鞋。
他知道郑福名义上只是一个翻译，但作为一个在国王陛下的商铺里做海贸的汉人奴仆，他实际上是国王陛下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
年青的国王陛下一直想亲政，那是司马昭之心，全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但丞相大人不愿意放权，两边明里暗里不知道斗了多少回合了，如今澳洲人的突然到来，让这个争斗的局面变得愈发的复杂化起来。
这不，就在刚才！他差一点被国王陛下用妖言惑众的罪名给拿入大狱。
原因是他自己一时嘴贱没忍住，给自家人说了一些自己在魔鬼船上的所见所闻，特别是他和郑福被澳洲船队的“大统领”亲自接见，除了送给他一面小玻璃镜子外，居然还送给他一个巴掌大的、玻璃小老虎！原因是澳洲人从郑福那里得知，哈大人的生肖属虎，于是人家澳洲人就送给他了这份见面礼。
然而这事情被哈船长的老婆以炫耀的口吻传出去后，顿时引发市井的群情哗然。
透明玻璃做的老虎？！
晶莹剔透的那种！
这是王宫丞相府里都没有的稀罕物，你哈船长，区区一个丞相府里的众多小舅子之一的人，何德何能可一保留这种珍宝！
更过份的是，最近哈船长确实有些飘了，膨胀了，大概是每回到家后，哈大人都喝澳洲烈酒喝得有些高的缘故，也许是哈大人认为，自己的经历足以吹一辈子，总之就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嘴了。
他时不时的对身边人说起自己上过那个巨大的大铁船，说澳洲人的船真的是铁的！
自己还进去亲**过，那是魔鬼船呢！
还时不时地感慨说，这辈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能有这般机遇，说起来比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还见识得多呢！如此也不枉此生了云云。
还有，哈大人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去魔鬼船的，他还时不时的带随从，而这些随从的嘴就更没个把门的了。
如今坊间对澳洲人的传闻有好有坏，坏的传闻就不多说了，说澳洲人坏那是必须的，关键是在说澳洲人坏的时候，也偶尔抖露出一些其它的信息，也就是所谓澳洲人的“好”。
其实这所谓的“好”，也无非说的是澳洲人有钱人傻，吃得好，船是铁做的而已。
顶多就是再多说了几句什么魔鬼船上女奴们和汉人佃奴们好像也没有死掉，更没有变成幽灵什么的，而是好吃好喝有衣服穿，平时干的活也轻松，女人们多是去厨房帮忙做饭，男人们主要是帮忙搬货和清扫甲板等，总之被澳洲人买去的人好像活的都挺好的。
然而这些个传闻却惹恼了国王陛下，在几个太监的举报下，哈船长在大殿里差一点被国王陛下的侍卫当场拿下。
好在国王陛下的亲姑父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及时赶到，丞相告诉国王陛下，这个谣言不是来自于哈大人，而是一些陪同他去魔鬼船的士兵和搬运工。
自然，谣言也不是国王您指派的那个郑福传出来的，都是下面的一帮愚昧无知之人少见多怪胡说八道......
于是哈大人的屁股只是被当庭打了十下竹板，以惩戒其管教下属不严之失，打完屁股后，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又斥责了哈郑二人，并要求两人戴罪立功不得心生轻慢云云......
至于那些士兵和搬运工，因为传播谣言，妖言惑众，那是一定要严惩的，不过苏哈比丞相仁慈地宣布，采用十丁抽一的方法，抽签抽到的倒霉蛋全部砍头示众，以正视听。
总之几天后，一共有四个倒霉蛋被丞相大人砍了头。
砍头的地点就在东校场，那里的地面虽然被澳洲人的大炮打得坑坑洼洼，但大人们一声令下，奴仆们当晚就把坑洼之处填平了，果然国家的力量就是强大。
那天观刑看砍头的市民有很多，其中不少市民还愤怒地向这些倒霉蛋丢石头和粪便，大骂这些人传播谣言，居然说澳洲人的好话，这就是“苏奸”！
不过，让多数人满意的是，这些倒霉蛋也都是一副低头伏法的样子，也有少数细心的市民发现，这些人被五花大绑，嘴里也塞着胡桃，除了呜呜咽咽的以外，也说不出什么话。
然而也有几个仿佛是在挣扎着，但是因为捆绑得十分巧妙，这些徒劳的挣扎，像极了被束缚者正在躬身捣蒜似的求饶，于是这个场景也让四周的观众们获得了极大的视觉满足。（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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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5 刘三娘
这边苏禄国的宫廷里和市面上不平静，而妮可号上此时也不消停，女奴们一到妮可号，就被集中到几间小房子里，由几个汉人健妇看着，全部去除麻袋换上了各式各样的衣服。
这些健妇来自早先上船的汉人佃奴，如今这些人的眼睛里早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恐惧与迷茫。
只要是正常的人，对基本的善恶都是有直觉有感知的，相处几天下来，澳洲人是如何对待他们和她们的，每个人都有切身体会。
作为佃奴，汉人们是习惯于被驱使着干活的，如今在船上也不例外，干活要干活的，但所干的活和因此换得的待遇——特别是伙食，以及澳洲人对待他们和她们的态度，让每个汉人佃奴都觉得澳洲人是在做善事，澳洲人有菩萨心肠。
早在上船的第二天，澳洲人就告诉这些汉人，你们将被带去南方，那里有肥沃的土地——如果给澳洲人做八年工，就会分配给他们土地。
澳洲人强调说，那些肥沃的土地将变成他们的私人所有，是可以永远传给子孙的那种，而且届时将解除奴仆的身份成为“自由的澳洲公民”。
尽管汉人们听不懂“自由的澳洲公民”到底是什么意思，但至少已经明白，自己不会马上被神龙当饭给吃掉了。
这不禁让佃奴们松了一口气，有些人还激动得当场哭出了声，也不知道是因为活出来了，还是因为听说几年后还有土地，总之很激动就是了。
加上薛来相的伙计们的解说与陪伴，只过了两三天，这些汉人终于开始自觉自愿地开始帮澳洲人干活了——此时有大量的货物被送上妮可号的甲板，那里十分缺乏搬运工。
而厨房也急需人手帮忙做饭，如今船上已经陆续住进来四百多号人了，有很多杂活也需要这些男女帮忙干。
因此，帮带这群女奴的工作自然就落到这些汉人妇女们身上。
她们教给女奴们使用抽水马桶、使用水龙头、去澡堂洗澡、排队领饭吃饭、去医生那里检查身体，然后抱着分配给自己的被褥和洗漱用具——铁制的杯子和一副碗筷，排队去自己的船舱。
而这一切，都将先从去掉麻袋、解开捆在手上的绳索、换上干净的衣服为开端。
这些衣服在这些女奴们的眼里绝对属于奇装异服——肥大的裤子和无领圆汗衫。
对于顾船长而言，他目前也只能给女奴们穿这种衣服了，女装采买的工作正在抓紧时间办，但眼下也只能这样将就，没办法，船上现在只有这两种衣服。
至于鞋，对不起，没有，因为有也不一定合脚，因此就只能让这些女奴们赤脚了，好在她们早已经习惯了赤脚，甲板上很平，在炎热的天气里，女奴们赤脚走在木制甲板上也没有什么不适，甚至还觉得很舒服。
随后，穿上衣服后的女人们立刻被分成两拨：身上有伤口的和没有伤口的。
前者被领到甲板上，那里有一些呆若木鸡的人在等候她们，据说那些人是澳洲人从霍洛城里请来的大夫，是来给她们清洗脚踝上的伤口的。
女奴中有伤口严重的，身体在发烧的、冷寒发作打摆子的，还被灌了各种药物......
刘三娘自然也是其中之一，她这些天一直觉得自己处于某种幻境中，自从被一个又黑又高的胖子买下的那一刻起，那种身处梦境中的感觉就一直挥之不去。
她先是被这位主人抱着离开了人市，透过麻袋的缝隙，她能看见自家主人是一个黑胖高大的男人，而自己被抱着离开地面，然后被轻轻放到凳子上后，于是她终于看见了主人的眼睛，黑黑的瞳孔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双脚，她下意识地缩了一缩，然而却被男人的手给捉住了......
再后来，她尝到了生平从来没有尝到过的甜蜜味道......不过，敏感的女人在去掉麻袋穿上衣服后，在男人眼前抛头露面时，她明显感到了一丝来自这位男人的失望的眼神。
没错，这种眼神她见过，被倒手买卖多次的她，对这种来自男人们的眼神并不陌生——谁让她是一个身材高挑娇好，但模样平平的汉家女子呢......
刘三娘此时心如止水，见惯了风风雨雨的她知道，也许正是这一点，才让她活到了现在。
刘三娘，家中排行老三，大明帝国东直隶省北蓬莱郡临海州人氏，她经历的人生的第一次风浪是在她刚刚五岁的时候。
那一年，辽东军的李九如和孔有德的兵突然打了过来，少不更事的她并不知道她当时正在经历一场够资格写入史书的历史事件——吴桥贼造反。
于是这场战乱折腾到到最后，是大明的官军开始围攻李九如孔有德在海边的最后一个据点——登州城。
年幼的三娘当然不知道吴桥兵变那一年是大明朝的历史转折点，也是那位坐在京师紫禁城里的崇祯皇帝从巅峰跌落谷底的历史拐点，她只记得，那时是自己的人生转折点，当时，她被姐姐们牵着手躲进了刘府神龛下一个隐秘的暗道中躲避乱兵。
但凡是大户富贵人家，府里总是有这样的秘处。
然而时至今日，当年的花团锦簇早已在记忆中模糊不清，她只记得神龛的暗门在关闭之前，姐姐和母亲被隔绝在那道门之外......
然后一束光线射入她的眼帘，一个黑影出现在重新打开的暗门外，三娘身边的奶妈把手里的金子递了出去，于是那道暗门又闭合了。
黑暗中，她只能听到自己和奶娘急促的呼吸声和暗门外姐姐和母亲的哭喊，其间还夹杂着兵们的笑声......
于是，显赫登州府城百余年的刘府就这样破败了......
后来，一个亲戚收留了三娘，在她终于长大变得亭亭玉立的时节，周围的亲戚们开始给她找婆家。
然而，婆家还没有谈好，另外一个大事突然在亲戚们的口中流传：鞑子的骑兵入关了……
那真是乱世当头啊，不久之后，自己的亲戚一家人就被鞑子掳走北去，而三娘则在奶娘的帮助踏上了南下的道路——村里那些侥幸逃脱鞑子骑兵的汉人们，很不愿意去那传说中的苦寒之地。
于是三娘被南下的难民裹挟着渡过了淮河，吃尽了颠簸流离之苦，最后终于在金陵城下的燕子矶附近安顿了下来。
此时的三娘，只有能与奶娘相依为命，奶娘对她很好，不仅没有让三娘吃苦，还教她读书识字......
然而，多年的碾转流离，让奶娘的身体跨了，终于一病不起。
最后，卖身安葬了奶妈的刘三娘，这位当年登州府大户人家的小姐，孤身进了一个大户人家做起了使唤丫头......
那些年，金陵城头变幻着旗帜，最终，令人恐惧的鞑子成为这座城池最终的主人。
如果不想做鞑子的奴仆或者不愿身入风尘，年青的汉家女子要么卖身成为汉人大户人家的婢女，要么赶紧嫁人，或者出家做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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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孑然一身的汉家弱女子能够选择的几条出路。（未完待续）
436 女大三，抱金砖
所以，刘三娘尽管是使唤丫头的身份，但自己很认命。
还因为她识文断字，可以陪年幼启蒙的公子读书，因此三娘颇受主人家的青睐，倒是没有受什么委屈。
至此，衣食无忧的三娘终于安顿了下来，对于颠沛流离多年的刘三娘而言，那真是一段令人怀念的安稳日子啊。
在那段时间里，大户家的掌家老爷时常带着公子独立燕子矶头，面向江上的点点孤舟长吁短叹地指点着江山，嘴里总是说一些家国沦陷华夏腥膻君子有复国之志这类让三娘听得似懂非懂的话。
好在老爷这种文人颇有君子之风，对三娘这个使唤丫头能陪伴公子读书是十分的满意的，也不假以辞色，到如今，三娘觉得自己终于熬出来了，终于能过上安稳日子了，这辈子，也许就这样了吧……
但是，日子刚刚安稳了几年，某一天，大明鲁王的海船突然出现在扬子江的燕子矶畔，于是大清的兵与大明的兵在江上和岸边激战，这一切都剧烈地搅动着三娘原本平静的生活。
那一夜，三娘突然看见老爷把一位长髯飘飘的文人带进了后院，最显眼的是，那位文人并没有剃发易服，老爷与那位文人彻夜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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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老爷把公子和她带到那人面前，告诉她说，几日后将由这位张大人把公子和陪读的丫头接走......
后来她才知道，那位张大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张苍水......
然而，鲁王的水师却突然提前离开了扬子江，张大人也没有来得及把公子和她接走，只在燕子矶两岸留下了受苦受难的百姓。
到了后来，三娘家的老爷因为带头拥戴鲁王被人告发，老爷与年幼的公子一道，在金陵城的街市上被斩首弃市，府邸也被抄没，女眷被发配到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而三娘作为老爷家的奴仆，则按律被论价发卖。
这是三娘生平第一次站在人市上被当众发卖，最后，她被一个粤地的海商买走了......
于是刘三娘登上了去往广州城的海船，然而，在一场风暴后，她所在的海船遇到了岛屿间出没的海盗，那位海商只能交出银子和货物求生——三娘就是其中的“货物”。
不过，海盗们为了把这些货物卖个好价钱，并没有为难她这个弱女子，三娘最后被另外一伙海盗买走，在经历了数日的海上颠簸后，终于碾转来到了这个炎热的、一片绿意盎然的异国。
大概是这里的人们以女子黑胖为美，像刘三娘这样的女子不大受欢迎，加上年龄较大，因此一直没有买主——直到那一天，她遇到了买她并抱着她，一脸关切地看着她脚踝上的伤口，还用手抚摸她的脚伤的那个男人......
此时的魏东篱有些纠结，这个汉人妹子身材确实很好，尤其是看背影，但是……真的不能转过头来看啊......
鼻梁有点塌，大嘴厚嘴唇，皮肤不黑，但也不白净，脸上还有雀斑……
好吧，只有眉眼还行，眉若远山凤眼含情，当她用明亮的瞳仁看你的时候，眼睛里有星辰，又温柔如一池秋波，不是，应该叫春波......
自从登上那艘让人震撼的大铁船后，三娘就再也没有见到买她的那个男人，一天后，两人终于在饭厅里擦肩而过，然而三娘和他隔着几排桌子，还有攒动的人头，她只能用余光关注着这个男人和他的几个同伴在几丈远的餐桌旁说笑，而那个男人甚至没有转头望向她。
三娘不禁有些黯然，嘴里的肉排骨虽然美味，但好像又味同嚼蜡……
身边的两个汉人女子似乎心情很好，听她们说，自己是被这群澳洲人买来做通房丫鬟的，不是传说中的要拿她们的肉身去喂神龙，或者驱役她们的灵魂去做苦工。
三娘听了很无语，只是勾了勾嘴角，她从来不信关于澳洲人的那些传说，因为她看见过那个男人的眼神——那种关切和怜悯是发自内心的，澳洲人是人，而且是善良的人，他们绝不是魔鬼，因为魔鬼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你......
“魏兄，俗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
此时此刻，朱北国坐在魏东篱的身边，一碗排骨萝卜汤下肚，让他的身体有些冒汗，于是打开手里的折扇使劲扇了几下。
今天是个重要日子，昨天他带队去人市买回来四十五个女奴，而当时去人市打算买人的只有二十一位——当然不包括他自己。
四十五对二十一，显然，哪怕是抓阄分配，那也是平均一人两个女人。
然而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如今无论是船上的还是家里的，还有那么多单身狗，如果真要这么办了，别说红楼里的那帮平时就对男女不平等现象极度敏感、女权意识随时爆棚的女士们不答应，就连男士们肯定也要羡慕嫉妒恨的。
按照顾晋的说法，那叫旱涝不均，肯定会引发重大不团结事件，是绝对不能这样做的。
但考虑到这二十一位发起人的权益也必须要照顾，于是顾晋设计了一个解决方案：
抓阄拿号：从一号到二十一号，这二十一位去人市的一人抓阄一次，再根据拿到的号数排序挑选。
也就是说，如果你抓阄抓到一号，就第一个挑，虽然这些女奴中并没有国色天香之人，但是，俗话说得好，没有比较就没有美丑，相对而言，先下手的自然能挑到年青且相对漂亮的妹子。
然而今天上午，在顾晋住持的正式抓阄活动上，魏东篱居然抓到的号非常靠后！不过，大家也都知道发生在人市上的事情，估计到最后谁也不会去挑这位个子高高的瘦弱汉人妹子。
接着，顾船长突然宣布，如果有谁认为跟其中的妹子已经到了两情相悦的地步，则不比拘泥号数，请在今天决定是否要人家妹子，但过了今天，那就要严格按照规矩来了！
顾船长此话一出立刻让现场的大伙都会心一笑，显然这是意有所指，大伙立刻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里的魏东篱，而此君浑然不觉大家的眼光，一直望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发呆……
所以，此时此刻的饭桌上，大家的话题自然就集中到一直在旁边闷头啃馒头的魏东篱身上。
“魏哥，你十五号？”
“三个汉人妹子，段大夫说，那两个都是十六岁？”
“听说那个高个子的汉人妹子居然都二十八了！”
“二十八还没嫁出去，怕是有什么问题吧？”
“问题是魏哥第一个选的就是那个二十八岁的高个子啊......”
“嗯，反正我不会要那个高个子的，毕竟是大哥的女人......”
“你们嘴里都消停点！白面馒头都堵不住你们的嘴！？”
“怎么了怎么了！我们说什么了？”
“魏哥，你看上谁了？说出来给兄弟们参考参考......”
“参考个毛线！自己看着顺眼就行，还要别人参考？”
“感觉那个圆脸妹子还行。”
“那个不是汉人，很像安南人......”
“语言不通啊怎么办？”
“哼，借口，就那仨汉人妹子说话的口音，十句里你能听懂里句？”
“其实主要还是不够漂亮......”
魏东篱听着身边的伙伴们七嘴八舌的评论，终于有些忍不住了，他站起来对身边的朱北国说道：
“朱哥，我已经想好，那个刘三娘，我要她了！”（未完待续）
437 归化培训？
魏东篱此话出口，顿时语积惊四座。
“幺！魏哥！真的吗？”
“不嫌妹子丑了？”
“真的不嫌年纪大吗？”
“你们听我说，我打定主意了！这俗话说的好，娶妻娶贤，我观察了很久，那女人是个有故事的，举手投足间透着教养，还识文断字，这就不简单！显然是有大户人家的经历。
再说了，这女人既然是我第一个买下的，那就是缘分，这个女人我要了......”
此时的魏东篱一脸严肃认真地回应大家道。
“魏哥，小弟佩服！”
“是个真性情......”
“这特么就是爱情啊！”
“你们啊，图样！没听人家魏哥刚才第一句说的话？”
“什么话？”
“娶妻娶贤啊！”
“哦......我明白了，后面一句是纳妾纳色吧？”
“靠！还是魏哥套路深啊......”
“合着后面还有这一句啊，有道理！老婆不能太漂亮太强势，不然很难容下后面的，是这个道理吧？”
“可不是咋的！那个丑妹子从此死心塌地跟着魏哥，还帮他打理后宫......”
“所以说女大三抱金砖嘛......”
然而魏东篱并没有再继续关注这些议论，因为此时此刻的他，已经晃着肩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刘三娘跟前，从怀里掏出一枚钻石戒指，大伙知道，那绝对不是玻璃做的，肯定是分到他名下的超市珠宝柜台里的真钻石戒指。
然后，魏东篱在妹子错愕的眼神中，当众强行拿过妹子的右手，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还大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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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人了！”
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摇晃着肩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于是，安静了片刻的饭厅里，突然响起了一阵掌声和喝彩声，而此时的刘三娘，脸颊顿时红的像个西红柿，她手脚无措地坐在座位上，低头看着刚刚被套在手指头上的那个亮晶晶的小饰品，还轻轻抚摸了一下，整个人都羞得一言不发。
旁边的两个女伴也是呆若木鸡地望着这一切，显然也是被这个男人的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
这天下午，四十四名个来自人市的女奴又有二十人被选定了，只是跟魏东篱公开示爱不同的是，挑选是秘密进行的，女人们对此浑然不知。
不过，一封来自红楼的电报却让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男士都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这封当天下午收到的电报，是红楼里的女士们联袂发来的。
电报内容是关于这些买来的女人的权益问题。女士们在电报里提出了四个具体要求：
首先是这些被买来的女人——包括已经选定的、以及尚未被选定的，回到莫宁顿岛后，必须接受一段时间的“归化培训”，显然这个培训必须由女士们负责进行。
完成这些培训后，女奴们将跟那些未成年的孩子们一样，立即成为澳洲联邦公民，拥有联邦公民应有的权利义务。
其二是，那些被选定的女人必须进行婚姻登记后才能“共同生活”。
婚姻登记工作交由生活物资委员会的成员做，具体工作由夏小鸥和杜娜负责。没有婚姻登记的夫妻将被视为非法同居，男女双方都将受到法律制裁。
第三是，明确要求这些女人无论是否是所谓的“正妻”，均在法律上享有正式配偶的一切合法权益——包括经济利益。电报强调说，此项规定符合《红楼公约》精神，在家庭中，任何有区别、歧视性地对待妻妾的做法都将视为违法。
第四，所有购买女奴的人，必须签署一纸声明，该声明被称之为“妻妾平权声明”。
具体文本尚在讨论之中，成文后随后会提交全体大会讨论通过。
女士们还在电报里强调说，尽管她们从内心是反对一夫多妻制的，但“鉴于现实、历史发展阶段和包括妇女在内的个人心理因素，我们不得不、暂时地容忍这种极其丑陋的、极不公平的性别不平等和歧视，虽然这种不公平绝对是应该被人类社会所唾弃......”
电报里还强调：
“......因此，我们必须在法律上加以某些限制，要从法律上鼓励并倡导男女平等，一夫一妻，反对任何性别歧视和性别不公！”
红楼里的女士们毫不掩饰地指出，电报里的这些个提议是有针对性的，如果一个男人能够通过购买的方式获得女人，或者通过这种方式娶了不止一个女人，那么上述四条就会立刻自动生效！
显然，如果你是自由恋爱并且只有一个女人，上述四条就管不到你......
这封电报一到妮可号，就立刻引发了大讨论，由于该电报的内容可以说是非常的“政治正确”，众人竟然一时无言以对，除了有人抗议说，非法同居要受到法律制裁的提法不妥，毕竟婚姻是两个人之间的事情，非法同居只要没有妨碍到别人，凭什么要受到法律制裁？这一条显然是恶法！
于是一封反驳的电文发回了红楼，妮可号的电文说我们支持男女平等，也支持男女平权，但非法同居的条文是不能接受的！
半个小时后，红楼回电：感谢大家对男女平等事业的支持，并虚心接受各位的意见，关于非法同居的条款立刻取消。
好吧，女士们的这个迅速的回电把大伙闪了一下，他们终于回过味来，原来这就叫欲情故纵啊，人家要的就是前面的表态，而后面的什么非法同居条款，只不过是个诱饵罢了。
然后，当天妮可号又发出第二封电文，里面是关于男士们各种“非正式”表态，其中包括有人吐槽说，娶几个老婆什么的，又不是强抢民女，只要双方自愿就没什么吧？前面的四条当然不错，但貌似对男士们缺乏保护，是不是也有对男性的歧视啊！
不过，吐槽的主要是一帮高中生们，那些年纪大一些的人都在沉默。
最后还是顾晋发出一封措辞明确的电文，表示支持女士们的提议，还说至少要给自己的两个女儿创造一个更为光明公平的未来，因此他绝不会支持和鼓励一夫多妻制......
总之这回顾船长用他在年青人心目中的巨大威望暂时说服了、或者说在某种程度上是压服了众人，最终大家对这份来自红楼的“......在男女平等运动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文件”（注：后世历史学家语），没有提出什么特别的异议。
当然那些有老婆的男士们也对这四项提议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他们或者沉默或者不置可否，逼急了就在口头上表示一些无关痛痒的吐槽，比如说，女士们的这些提议是好的，当然了，是不是有一些操之过急啊之类的话。
这些人的表态总是给人以隔靴搔痒的感觉，不管怎样，他们的骑墙态度壮大了女士们的声势，很明显，这些有老婆的人，貌似与那些单身狗们不在一条战壕里。
对此，一群单身狗们嘲讽说，他们是属于有贼心没贼胆的一群人，如果这四项决定被通过，损失最大的不是他们，而是我们这些单身狗们，但如果有一些利于男士方面的改变，他们还是收益者，所以怎么样都占便宜，这群家伙，太狡猾......（未完待续）
438 身外之宝
大伙还吐槽说，鉴于女士们的激烈态度，这个所谓“归化培训”的内容十分令人怀疑。
大家担心，不知道红楼里的那帮女权斗士们，会把自己未来的妻妾们**成什么样子……
难道也**成女权斗士？
细思极恐啊有木有！
然而在不久之后，这四条提议的内容最终还是被融入了后来的《联邦婚姻法》里，尽管具体条款做了不少“技术性”修改，女士们也做了有限的让步，但毕竟这是继《红楼公约》之后，在新世界男女平等运动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式的事件，并且成为后世风起云涌的男女平权运动的开端，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七月十五日，当朱北国带着薛来相接收到最后一批出产自苏禄国北方群岛的香樟油后，采购清单上的项目终于全面完成了。
这意味着，妮可号和骄傲号即将离开霍洛港。
上午九点，霍洛港码头。
澳洲与苏禄国双方按照贸易协议内容，最后移交的项目是薛来相的三艘广式硬帆茶船，以及赔偿薛来相的船上货物及维修耗费和死难者抚恤金：一共六万三千两白银。
苏禄国代表哈鲁班船长和郑福带着百余名士兵挑着担子将白银送进了恒安号的底层水密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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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归还的，还有当初薛来相在商行里买的一部分货物，至于船上的大炮等武器，倒是一直都在，薛来相黄之彦率领剩下的五十多个伙计，在历经了传奇般的人生际遇后，终于从妮可号回到了自家的船上。
据说，伙计们刚回到自家的船上时，居然还有些不习惯了。
有句话叫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薛来相的伙计们原本对自家的船那是相当的满意和自豪的，然而从妮可号回来后，立刻就觉得自家的木船处处局促寒酸，甚至觉得肮脏简陋，过了好久才适应......
当然，这是他们在离开妮可号后登上自家海船后的感觉，而在登船前夕的这天下午，薛来相黄之彦和他们的五十五名伙计，却是心情激动无比，此时的他们正站在妮可号甲板上，等待着顾船长的出现。
热带下午的阳光仍然耀眼而热烈，海风无声无息地拂过妮可号的前甲板，那里有一座刚刚用帆布和金属架临时搭起来的长棚。
棚下是几排桌椅，桌子上摆满了苏禄国当地的水果。
苏禄群岛很多奇异的水果，只有当地人能叫出来名字，哪怕是薛来相黄之彦和他们的伙计们，也只能认识其中的几个品种。
五彩的瓜果是用玻璃盘盛上的，其间还有用几瓶玻璃瓶装的淡红如琥珀的烈酒，每张桌子上还有十只小玻璃酒杯，几盘荤素菜肴，对应着每张椅子。
尽管桌面没有被阳光直射，然而满桌的自然色彩和晶莹剔透，不仅让那些肉香扑鼻的菜肴黯然失色，也让薛来相他们从内心感受到了某种低调和神秘到令人无语的奢华。
刚刚发生的一个意外事件，更加的加深了这种印象。
有一个女人——那是几天前刚刚从人市上买来的女奴，在给宴席上水果的时候，不慎打碎了一个大号的玻璃水果盘。
伴随着众人的惊呼和女人的尖叫，全场顿时陷入某种安静。
显然，薛来相和他的伙计们在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个“价值连城的琉璃盏”，而坐在他身边的朱哥则喊了一声小心别踩到玻璃！
因为那些个女奴一直是赤脚的。
显然，他们之间关注点很不一样。
然而好像朱北国喊晚了，惊慌失措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睛里明显含着泪水，也透出一丝害怕，她下意识地上前，不顾一切地收拾，于是一块玻璃渣被女人踩在脚下，而且在慌乱之中，女人的手指头好像也被尖锐的碎玻璃扎出了血。
这下引起附近的澳洲船员们一片忙乱，有上去帮忙捡水果的，有用脚把玻璃渣归拢到一起的，还有高喊段大夫赶紧过来的……
当然还有伸手把女人扶到椅子上坐下查看伤口的，但唯一没有的，就是对肇事女人的训斥和责骂......
身处现场的薛来相和黄之彦此时不禁对视了一眼，他们默默无语地望着早已经起身到那个女人身边的朱北国，后者正在让人隔离那些端着盘子匆匆上菜的女人们，让她们远离地面上的玻璃渣。
而任柯则转身拿来一把扫帚和铁制的长柄的方形铲子，十分仔细地把甲板上的玻璃渣扫进去，然后转身提着铲子走到甲板边上，直接把碎玻璃倒入了大海，那神态和动作跟澳洲人平时倒垃圾别无二致，根本没有流露出任何的可惜之情。
“身外之宝可弃，心灵之宝可留”，薛来相突然记起，那位曾经住在薛家后院的藏传雍仲苯教大师摸着自己的头慢慢说出的这句话，让他顿时感到世事苍茫如幻影过隙，然而当年的懵懂少年并没有听懂这句话......
不一会儿，那位曾经给黄之彦看过病的段大夫背着一个画有红色十字的大号木头箱子，急匆匆地来到受伤的女人身边，那个箱子对于薛来相和黄之彦而言是如此的熟悉，哥俩知道那里面总是会有一些肉白骨活死人的神奇药物。
大概是段大夫的手有些重的原因吧，女人此时泪水婆娑，时不时还吃痛**，然而很快，白色的纱布就把女人的脚和手指头包裹了起来，这时又有两个女人被叫了过来，在众人的目送之下，她们一前一后，连人带椅子椅子把这个女人抬走了......
薛兄？黄兄！朱国不知道何时出现在薛黄二人面前，让他们猛然从沉思中惊醒。
“朱哥有何吩咐？”
“这个，听说苏禄国人有穿木屐的，可知有此物？”
“有！土人行路常赤足，然室内多穿......”
“哦，既如此可使郑福代为采买百双，这女人们总是赤足也不是长久之计......”
望着朱哥转身离去，还从腰间掏出那个神奇无比的“传声匣”说起话来。
薛来相此时心中暗叹一口气。
他从接触澳洲人的那一天开始，就渐渐的感受到澳洲人接人待物的特异之处，他们的行为和礼仪多与世俗不符，经常让人觉得有某种傲气。
但若与个人打交道时，又感到十分亲切。
而且，澳洲人几乎没有上下尊卑之防，说话直接了当，性格率直，经常会在让人想不到的地方透出心地的良善。
此时此刻，目睹了澳洲人如何对待犯错女奴，薛来相便能洞察一二。
他也知道，其实澳洲人是清楚这琉璃盏的价值的，十倍、数十倍那个女奴身价都不止，但澳洲人却全无惋惜之态！
难道在澳洲人眼里那流彩缤纷的琉璃盏还不如女奴值钱？薛来相此时抬眼再次看了一眼身边的黄之彦，后者的眼神也透出一丝迷茫......
甲板上的这一幕很快就过去了，众人又开始聊天，不过仍然没有人喝酒动筷子。
因为这是一场辞别宴，做东的是顾晋，做东的人未到，大伙顶多就是吃点水果，跟身边的人聊天。（未完待续）
439 礼物
这个辞别宴是为薛来相黄之彦和他们的五十几个伙计准备的。
陪客人吃饭的是妮可号和骄傲号上不当班的水手们。
如今，他们与薛黄两兄弟和他们的伙计们已经变得非常熟悉了，他们在席间谈笑风生，时不时还有一些荤素不忌的段子在男人们之间流传，引发大家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笑声。
在这些天里，妮可号的船员们怀着极大的兴趣与薛来相的伙计们进行了各种交流，从语言学习到日常生活，从个人的履历到市井文化，还有各种买卖和海上的见闻、与海盗的战斗等等，话题涉猎极为广泛，随着两边的交往日益深入，无论是穿越者还是这个时代的人，毕竟都是跑海的海客，所以他们之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共同语言了……
此时此刻，顾晋正在船长室里整理自己的仪容，整到差不多，他正打算出门，却在穿衣镜里看见徐志抱着三个布包，用身体顶开虚掩着的舱门走了进来。
于是他转过身来跟徐志点头招呼了一下，指着徐志怀里的布包问说：
“小徐啊，这就是你们说的送给薛来相兄弟的礼物？”
“是啊，船长，大伙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还是考虑实用性为好，所以就给了他们这份海图，还有两架军用高倍望远镜......”
徐志说着把布包放到桌子上，打开其中的布包，拿出一份纸卷递给顾晋看。
“呃，这海图是等高线的，薛来相黄之彦他们已经能看懂了？”
顾晋展开图纸看了一眼问道。
“他们早就能看懂了，薛来相在骄傲号上帮三多做领航员的时候就学会了。”
“嗯，从日本到台湾，大陆东南沿海......菲律宾......越南......苏禄......马六甲......爪哇......很好，这份海图应该对他们很有帮助了。”
“那是哦，北国跟我说过，当时在骄傲号的驾驶舱里，薛来相就见过这些海图，他虽然嘴上不说，但他那种见到宝一样的眼神都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徐志看着展开的地图，在旁边笑着回应道。
“这望远镜......好像跟我们平时使用的不一样啊......”
“确实不一样，我们用的望远镜是高清微光的，有一定的夜视功能，这个就普通了，虽然也是高倍军用的，但听安娜说，这是二战时期美军的库存积压货。
当初安娜给我们搞来了三百只，后来在我们的要求下才搞来两百架高清微光的......
大伙觉得以其让这些东西积压在仓库里，不如拿出一些去送人情。
不管怎样，在这个时代，二战美军营连长用的军用双筒望远镜已经是个逆天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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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一边解释，一边拿起其中一只递给顾船长。
后者拿着望远镜转身通过圆舷窗向窗外瞭望了一会儿说道：
“嗯，如果只是白天用的话，也是不错的了，反正比现在西洋人的单筒望远镜强多了......”
“其实这种望远镜如果在黄昏或者月圆之夜也能看清楚一些事物，当然不如咱们人手一个的那种高清微光好用。”
“唉，不知道那种高清微光的望远镜，什么时候我们也能自制啊......”
此时顾晋感叹了一句。
“听赵老师说过，这要取决于玻璃工业的水平。”
“我记得有一种热成像红外望远镜，安娜是给了我们的......”
顾晋一边说一边继续用那个二战军用望远镜观察着窗外。
“确实是有几只，但那种望远镜需要电池供电，咱们做不出合格的小型电池，好像热成像的电子元件也做不出来，所以那个东西只能放在溶洞里当样仿制品。”
“是吗？我离开红码头几天前倒是看见肖飞这孩子在自制电池呢。”
“是啊，只是听说他那个电池做出来比微波炉还要大，而且电压电流很低，连手电筒的灯泡都点不亮......”
“这样啊......”
“不过肖飞倒是信心满满，他打算造一个跟电冰箱差不多大的电池......”
“有什么用吗？”
“听肖飞说，有大用处呢，如果赵老师他们搞出了叫铅什么的那种特殊玻璃，就是红外线热成像仪用的那种特殊玻璃，他说就可以把这个电池用在大炮上，给船上的大炮装一个热成像炮瞄镜。”
“嗯？这样啊！听起来挺不错嘛？”
顾晋放下望远镜回头看了徐志一眼。
“不过听肖飞说，还有一个晶体管或者什么其它问题，总之肖飞说，还要再想个什么办法搞出那种电子元件。
这样我们的大炮就具备红外夜战能力了，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武器在夜晚都是瞎子，如果我们真的拥有了夜视技术，哪怕是很初级的，那我们的作战能力岂不是要甩这个时代好几条街？”
徐志对顾船长详细解释道。
“嗯......其实海战的夜视能力最为重要。听你这么一说，肖飞哪里也不是很容易实现啊，看来这个攀登科技树的活，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果然是急不得......”
顾晋说着转身拿起一件衬衫穿上，然后对徐志道：
“咱们去赴宴吧，别让人家等久了……”
此时在妮可号的甲班板上，望着女人们往返穿梭于席间端茶上菜的身影，薛来相和黄之彦突然感到有一丝紧张，刚才任柯魏@宏两人走过来对薛来相暗中嘀咕了两句就走了，薛黄二人相视点头，两人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一起望着不远处的船舱门。
他们知道一会儿顾船长将从那里过来参加他们的送行宴会。
今天是最后的机会，两人打算拜顾晋为义父。
显然这也是任柯和魏@宏他们几个火塘俱乐部的人士暗中鼓励安排的。
哥几个知道，薛黄二人对自己获救并让自己的生意东山再起有很强的感恩之心，而且都觉得促成这件美事有百利无一害。
当然了，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还有另外的目的，他们认为，让薛来相和黄之彦拜顾晋为义父，用感情和利益双重纽带把薛来相和他的兄弟们跟我们捆绑在一起，这样我们至少在海外就有了友军、代理人和外援。
至此，我们将不再孤军奋战。
过了一会儿，顾船长果然出现在舱门口，他微笑着走向薛来相兄弟，薛黄二人也赶快起身趋步向前紧走了几步。
薛黄二人先是依次上前，双手握住顾晋伸出来的手，轻摇几下——这种澳洲人的礼节哥俩如今已经很熟练了。
随后顾晋落座，举起了面前的小酒杯，再度起身，于是现场众人也跟着起身。
“如今薛黄二位兄弟将要远航返乡，我在这里预祝各位一路顺风！生意兴隆！”
“一路顺风！”
“生意兴隆!”
众人高呼着，把酒杯里的烈酒一饮而尽。
薛来相黄之彦干了酒杯中的酒以后，两人拿着酒瓶，走到顾晋的座位边上，躬身给顾晋的酒杯斟满，然后突然双双在顾晋的座前跪下，两人双手举杯过顶，嘴里高声说道：
“顾船长在上，薛来相、黄之彦今有不情之请！来相之彦每思船长大人与澳洲之起死回生之大恩，无以为报，望船长大人收我等兄弟为义子，我等兄弟愿为船长大人赴汤蹈火，事之以父，侍奉终生！”（未完待续）
440 魔鬼船走了
顾船长听到这里果然有一些意外，他有些愕然地看着这两人，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嘴里却说道：
“你们这是这么了？是真的要......要我当你们的干......义父啊？”
这时朱北国在旁边说道：
“薛黄两位兄弟果然是至情之人，我倒是觉得不错呢，船长大人还是接了两位的酒，允了吧......”
此时顾晋望了朱北国一眼，心念一动，他虽然不知道这帮年青人在背后搞了什么名堂，但也觉得这事好像也没有什么坏处，听到朱北国说接酒的话，便知道该怎么办了。
于是顾晋稍微沉吟了一下，对着跪在他前面的薛来相和黄之彦说道：
“尔等有知恩图报之心，某甚感慰籍，念两位多年驰骋海疆，也是英杰之士，行！我就收了你们俩当干儿子了！只是，若做了我的家人，有一条要牢记——这大海虽然是法外之域，在自保有余之时，切勿做伤天害理之事！”
“孩儿谨记父亲教诲！”
两人齐声喊道，然后一起贡上酒杯，顾晋也不客气，依次接过两人举过头顶的酒杯，逐个一饮而尽。
“干杯！”
“干喽！”
四周的人开始欢呼起来，大伙也跟着把手里的酒喝干。
薛来相黄之彦两兄弟心情激动，当即磕了六个响头，口中大喊义父在上，孩儿薛来相黄之彦拜见义父，孩儿身受大恩，必终身侍奉之云云，还说了一大框祝福的话，包括顾船长的老婆孩子都逐一祝福......
顾船长知道，此时此刻，看来还得再说几句场面话，于是顾船长扭头四望，发见朱北国徐志任柯魏@宏一干人在边上相互间挤眉弄眼，便知道这是他们的手笔。
顾晋此时脑子转得很快，他知道自己如果真的收了薛来相和黄之彦这两个义子，对大伙今后的事业开拓绝对是有利无害的事情，但也腹诽道，为什么不给我提前打一声招呼啊？
特别是收干儿子的时候该说什么样场面话呢？靠！我完全懵逼啊！
于是顾船长有些愠怒地望向任柯魏@宏一伙人，这哥几个好像也意识道事情有些唐突了，这事至少是做得有点顾头不顾腚，然而后面的礼仪言辞该怎么整，这几位也懵逼，然而此时木已成舟，哥几个也只好躲一边假装喝水看不到，把这个难题丢给那位义父去处理了。
无奈，顾晋只好硬着头皮回转过来，面含春风，起身上前扶起薛黄二人，说既然两位后生如此有心意，我顾晋岂能负之？愿今后你我父子同心，进退同步，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昂......方不负今日之情谊云云，顾晋说完这些，竟然词穷了，正在尴尬中，还是朱北国灵醒，他立刻拉着任柯魏鸿两人过来把酒言欢，恭喜薛黄两位拜得好义父，抱上粗大腿，总之一番热闹后，终于宾主尽欢，酒宴圆满......
七月十六日临晨，拌随着几声悠长的汽笛声，妮可号和骄傲号终于离开了霍洛港。
此时霍洛城里大多数的人们还在梦乡之中，只有少数在城墙巡逻的士兵和码头上勤劳早起的商户们，怀着复杂的心情，目睹了这两艘来自异邦的“魔鬼船”的离去......
此时此刻，在霍洛城的王宫里，年青的国王对澳洲人的离去突然有一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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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发现这些天自己的心情其实挺不错的，因为澳洲人的缘故，自己的政敌——亲姑父兼苏禄国大权独揽的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不仅损失了一小半的海上实力，还让自己的商行赚到了大笔的真金白银。
在这些日子里，年青的国王津津有味地听着几个太监关于十几天前的那场海战的详细描述，任何一个细节都不容放过。
他还不止一次把郑福招到自己的书房里，让他细致地告知自己的丞相大人是如何在澳洲人强硬的谈判态度下，不得不屈服的场景。
以及郑福从哈船长的口中了解到的，关于那三艘巨型排桨帆船在澳洲人的火器打击下的惨状......
年青的国王仿佛很享受这个过程，因为通过这场海战，国王和丞相大人的力量对比有了微妙的变化。
是的，尽管丞相大人掌控并主导了这次与澳洲人的大部分生意，但仅仅就赔偿和归还劫掠到手的船只而言，丞相府这次是损失惨重且威望大损的。
国王虽然年青，但也知道敌人的厄运就是他自己的好运这个道理......
与国王陛下的好心情不一样的是苏哈比丞相，但国王陛下不知道的是，其实目前丞相大人的心情也不见得有多不好，尽管自己替国王挡了枪，还蚀了财，损失了海上的武力。
但是，这回与澳洲人的贸易的确让他挣了个钵满盆满。
特别是当他从买办那里收到这批稀罕的澳洲货在海外其他港口可能出售的价格预估时，丞相大人其实是有一些心花怒放的——古人有句话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如果这批澳洲货的价值果然如买办们预估的那样，那他在前一阵子的损失就是微不足道的了。
别忘了，澳洲人的船还会再来的，澳洲人的货物他还会再次获得，澳洲人的采购他也会继续接单，这里面有多少利益他心里很清楚。
有了这些真金白银，损失的巨型排浆船还会买回来，失去的士兵也会重新招募到，自家的奴才们也会因为丞相大人的“为国王勇敢担当”和对付澳洲人的“英明决策”而在坊间得以大肆地褒扬。
因此，丞相府的实力不会有多少损失，说不定还会有所增强，而丞相大人的威望也会得到提升......
不过，对于霍洛城的普通商户、作坊业主和平民们而言，则是另外一种想法了。
首先，对于澳洲人的离去，人们普遍的心情是松了一口气——至少，不用担心随时可能落到自家院子里的炮弹，尽管那天澳洲人的绝大多数炮弹都落到了丞相府和王宫里，但毕竟也有几家倒霉蛋的院子被击中起火的。
同时，人们也终于在晚上能睡个踏实觉了，因为神龙终于随着“魔鬼船”的离去而不在，不用担心那虎视眈眈的魔鬼船日夜停泊在海面上，随时威胁着要把活人的灵魂捉去奴役，也不会有神龙的巨眼在大半夜照射着城墙和院落，引得小儿啼哭大人恐惧，太好了，没有魔鬼船的安宁日子真好啊......
然而，虽然澳洲人的“魔鬼船”走了，但给霍洛城的市民们和霍洛港的商户们留下了一个物价飞涨的市面。
澳洲人的采购对于国王陛下和丞相府的商行而言是挣钱的大生意，但对于那些贩卖各种货物的商户和生产各种货物的作坊而言，却是得不偿失的。
尽管他们耳闻澳洲人确实是拿着真正的白银在采购他们手里的各种货物，但是，不好意思，这些商户和作坊业主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些所谓的真金白银。
因为他们没有资格直接面对澳洲人做生意，想想，连直接做生意的资格都没有，又谈何获得真金白银呢？
更有甚者，这些商户和作坊主们，连自家货物的出售价格都没有办法自主。
因为官商们收购他们的货物用的是过去早就定好了的官价，而且还要加上各种明目的税费，且不说这个官价能不能真实反应自家的成本和利润，还因为收购量很大而且质量要求很高，这些商户和作坊在饱受各种辛苦后，换来的却是一堆铜绿斑斑、用三个手指头一捏就可能碎掉的劣质铜钱。
然而真正的苦难还在后头，因为澳洲人突然且大量的收购行动，国王和丞相的商行给这些生产、贩运这些货物的普通商户和作坊业主支付出了大量的铜钱，其直接后果就是让这些原本躺在国库里发霉的铜钱突然大量地出现在市面上了。
可问题是，此时霍洛城的各类货物总量却在短时间内没有同步等比例地增加......（未完待续）
441 劳动力来了
显然，这意味着物价飞涨，通货膨胀。
好吧，其实这是一个相当典型的、关于官府垄断和管制下的国际贸易所必然产生出的金融问题，也是一个老生常谈的现象，是常识。
显然这些商行和作坊业主们并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在霍洛城的普通市民们看来，在随后的一段日子里，人们突然面临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市场危机。
不久之后，霍洛城和周边的乡村部落很快就出现了严重的通货膨胀，随后，就在澳洲人离开霍洛港后的两个月里，霍洛城的粮食、肉、蔬菜、铁器、矿砂、木材、藤制品、纤维、布匹、药品等等，凡是澳洲人曾经采购过的物品无不价格猛涨......
面对物价上涨的市面，还有手里一大堆贬值了的劣质铜钱，这些商行和作坊业主们真是欲哭无泪，这就叫：
“几番辛苦为谁忙？到头来落得为他人做嫁衣裳......”
然而这些普通商户们和作坊主们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守着一堆劣质铜钱过日子，除了忍耐还能怎么样呢？
好吧，他们能在澳洲人的魔鬼船远离到看不到踪影后，咬牙切齿地大声咒骂着澳洲人和他们的魔鬼船，然而剩下的，好像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怪自己流年不利了......
那一天，与澳洲人的船队一起离开的，还有薛来相的船队。
三艘整修一新的千料广式硬帆茶船迎着东升的朝阳航行在妮可号的前方。
作为引航的先导船，在离开霍洛港后向东航行了百里后，薛来相船队才与妮可号和骄傲号依依惜别。
薛来相船队的目的地是北上广东的雷州，那是他上一次的出发地，也是妻妾家小的所在。
现在，薛来相他们终于踏上了还乡的旅途，薛来相站在恒安号的甲板上，拿着顾船长送给他的礼物——双筒高倍望远镜，瞭望着渐渐远去的妮可号，回想起这次航行前后的风风雨雨，仿佛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如今的他可以说是咸鱼翻身了，不仅获得了巨额的白银赔偿，还获得了一份让他兴奋到夜不能寐的海图，作为跑海多年的人，他知道，这份精确到让人怀疑是否出自人间的海图是多么的宝贵。
他还从魏@宏和任柯那里专门学习了如何去识别、看懂这份与往常所见的地图完全不一样的地图，生平第一次学会了用等高线去描述地形，用经纬度去标注位置......
当船队分别时，远方的骄傲号和妮可号在向他鸣笛告别，而薛来相黄之彦则跪在甲板上向着妮可号方向遥拜，两人在甲板上向着妮可号长跪不起，直到那巨大的船身在海面上只剩下一缕青烟。
其实船上的伙计们都很激动，也很感慨自己的命运，他们也知道，如果不是遇到澳洲人，等待他们的，将是死于非命和残酷的奴役。
如今，他们更知道自己未来的使命——薛黄二人和他的同伴们，从此将与澳洲人紧密地捆绑到了一起，他们将作为澳洲人在南洋的代理人开展各项贸易活动，他们将与澳洲人一起在南洋做生意，拓展事业，这即是报答恩情，也是一份前途似锦的事业......
七月十六日上午九点整，红楼一层楼餐厅。
自从船队离开红码头后到现在，留守红楼的人们简直忙得四脚朝天，尤其是孙老他们几位最高执行委员会的“老家伙”们。
这不，肖飞又从五楼楼顶的电报室里颠颠的跑到“老家伙”们的临时办公地点——餐厅，给他们递上一份来自妮可号的电报：
“......妮可号和骄傲号已于本日临晨八点三十分启航，目前海况良好，船队将以平均八节的航速回航红码头，考虑到可能会出现躲避风浪等特殊情况，预计十到十五天左右能抵达红码头。
发报时间：一六五七年七月十六日晨八点三十分。顾晋。”
孙老拿着电报纸，把上面的内容念给了身边的老巴、老朱和老王。
“四百多人，二百多户的住宅，哪怕是简易的也是个不小的工程呢，再加上四十五人的女生宿舍，这个工程量......几乎无法完成......”
老巴接过来电报纸看了一眼后，随手把电报递给旁边的老朱说道。
“如今大家都在砖瓦厂水泥厂加班加点的干活生产水泥砖瓦呢，这些房子连地基都还没有开挖，眼看这就要回航了，没办法，只能让这些移民先住在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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瞟了一眼电报纸的老王喝了一口水回应道。
“夏小鸥她们的报告里要求优先修学校。”
老朱这时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好吧，好像也只能这样了，女士们有她们的特殊考虑，她们关注的焦点是那些买回来的女奴们，还有那个什么婚前教育和归化培训的事情，这里还涉及到那十几个未成年的汉人孩子和土著幼儿的教育问题，所以我认为最好都统一集中到学校里去做，幼童们总占着红楼的宿舍也不是长久之计......”
老王说着抬眼望着窗外，远处的菜园子如今已经郁郁葱葱地长满了各种蔬菜，特别是西红柿，红绿色的果实一簇簇地挂在藤蔓上煞是好看。
“......而且菜园也需要劳动力，让这些学校里的女奴和孩子们在课余时间到菜园帮忙，算是劳动实践课，这不算过分吧？”
“嗯，肯定不算过分，因此学校这种场所的确是必要的，算是当务之急。”
孙老沉吟片刻说道。
“哦，对了，咱们还是别再叫人家女奴了，不然女士们又会不高兴，人家有个新称呼，叫贸易劳动力或者叫预备澳洲公民......”
此时老王微微一笑，及时提醒了大家。
“好吧，贸易劳动力......既然是劳动力，那就要干活对吧？各位，女......贸易劳动力可以一边在校学习一边去田间地头和牧场给你们帮忙。
但显然不是全职的，不然她们的老公们可能会不答应，所以全职的肯定是那四百个男女劳动力……嗯，各位，到底该怎么分配这些劳动力啊？总要拿出一个具体的分配方案是不是？”
孙老晃了晃手里的工作笔记本对几个老哥说道。
“唉，别提了，前几天大伙争劳动力吵得那个激烈，您老也又不是没看见，看来还要继续吵下去呢！”
赵老师揉了揉有些发酸的双眼说道，他最近也没有睡好，各种事情太多只是一个方面。
作为最高执行委员会的成员，他最近有些焦头烂额，原因就是这些劳动力的分配，孙老他们毕竟不是理工科的，关于劳动力在各个工业项目之间的分配的问题，显然王雪工程师和赵老师是最有发言权的，而且委员会的其他成员也是相当尊重两位的意见。
然而王工最近的关注点好像在女奴身上，对于劳动力分配这种事不怎么发言，其实她就是把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交给了赵西河，显然一群理工男都指望他能给自己的专业分配更多的劳动力，赵老师如今成为一个众人关注的焦点人物，这让他感到很有压力。
“那也没办法，吵也罢不吵也罢，反正得出个结果，给个分配意见吧？还是你赵老师和王工协调一下工业项目呗，把骆老板也拉上，他在你们理工男群体里也算是一个大佬级的人物，让这几位跟大家协调商量一下嘛，总之不管好歹请先拿出来一个具体方案供大伙讨论。”
孙老说着说着又开始双手扶额，大拇指按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未完待续）
442 劳动力分配问题
自从那四百多男女二百户汉人佃奴们上了妮可号后，红楼里每天晚上的晚餐讨论会就没有消停过。
按照夏小鸥她们制订的劳动力标准划分，这四百汉人佃奴里，有成年男女劳动力三百五十一人，婴儿和未成年学龄男女儿童二十一人，五十岁以上的“半劳力”三十人。
最小年龄才八个月大，最大年龄的是一位五十九岁的女人——某个三口之家的婆婆。
而另外二十九个当了爷爷奶奶的半劳力老人，则分别属于二十二个三口之家的家长。
显然，这种人口结构相当的年青化，典型的壮劳力人口结构，也难怪各个工业界的大佬们要来争抢了。
对劳动力呼声最高的是侯相麟，众人中就数他跳得最高，侯哥强烈要求至少给他派出一百名壮劳动力去砖瓦厂、水泥厂和石灰石采石场工作。
当然紧随其后的是老王和老朱，他们要求给农场和牧场调配至少五十到一百人，男女不限。
而曹丽梅那边则强调矿场需要劳动力，特别是煤矿、黄铁矿和海边的一些砂矿矿场，还建议说，如果工业界的各位大佬们想让你们的工业建设顺利开展的话，没有上百名劳动力的支撑，你们将无法获得足够的原料资源云云。
至于化工组和冶金组的一群理工男们，则要求至少给他们的工业建设项目提供十名到数十名的劳动力，他们强调说，这些工业项目都属于劳动力密集型的，前期的厂房建设和设备安装更是如此。
这还没有包括侯相麟所说的房舍、道路等基建工程项目和康达他们说的水电站工程所需的劳动力。
显然，区区四百个男女是远远满足不了大家的需求的。
然而孙老还注意到，前一阵子红楼里的女士们好像也集体有心事了。
自从前些天收到一封来自妮可号的关于买到四十五名女奴的电报后，女士们好像做什么事情都是心不在焉的。
她们来厨房帮孙老做饭时也总是出错，做菜打下手时，不是把白糖当盐放，就是酱油醋不分。
而且，女士们还神神秘秘地开小会，孙老觉得，这一定是买女奴的事情触发了女士们本来就十分敏感的女权神经，他担心女士们会有什么节外生枝的动作，让本来就焦头烂额的劳动力分配问题变得更加的复杂化......
然而，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孙老的担心在前天变成了现实，在那次例行的餐厅工作讨论会上，女士们突然先后发言，她们先是提出了一个特别议案：学校必须优先投入建设，争取在这些女人抵达莫宁顿岛之前就能入住，而不是着急修建那个什么二百个汉人家庭的住宅。
因为这些人完全可以先暂时住在船上，但那些女奴——不，现在应该叫女性贸易劳动力，应该抓紧时间尽快进入归化培训程序。
女士们认为，这些“准新娘们”需要集中培训，时间上至少需要三个月以上，然后经过考试合格后，才能与她们的“买主”共同生活。
女士们的这个提议表面上看好像是替那些买了女人的男士们考虑的，强调说，希望她们能早点完成培训，这样就能早一点在一起了。
不过，此时大伙在心里吐槽说，这个所谓的归化培训还不是你们女士们无中生有搞出来的东西，现在又戴着关怀的面目出现，说什么要早培训早结束，然后就能早一点在一起了，合着横竖都是你们有理啊……
当然了，大家心里也清楚，考虑到以前这些女人的身份是女奴，大多数还是文盲，也的确需要搞搞文化培训之类的，不仅如此，还有各种**，包括卫生习惯和生活习惯。
往大了说，所谓归化，还应该包括教她们说汉语，识汉字，皈依咱们的生活方式，至少不要把丛林里的生活方式带来。
加上老王老朱那边强调说，这些女人好歹也是劳动力，至少能来菜园子和养殖场干点轻松的活，还表示绝不白干，要给工资云云。
这样说起来，劳动技能培训也是应有的项目，总之这一系列培训搞下来，看起来也应该是一件好事。
到最好后大家仔细想了想，还是认可了这个“归化培训”的必要性。
于是，女士提出的优先建设学校的提议就被很快通过了。
然后紧接着女士们又来了第二个提议——就是那著名的“买卖婚姻和纳妾四条规定”。
此时此刻大家已经有些头晕了，面对咄咄逼人的女士们高举着各种高大上的大棒挥来舞去，终于让那一封造成妮可号上的男生们吐槽不能的电报从红楼发了出去，最后造成了一个木已成舟的局面。
剩下的就是细微末节了，比如女士们目前正在编纂的归化培训教材小册子，从这些小册子的目录上看，开篇的几个主题那是相当的正能量，也比较温馨——比如：《如何维持幸福的婚姻》、《婚后之爱》、《男女生理特征及卫生健康知识》等等。
然而，后面的目录标题就有些亮獠牙了，比如：
《什么是天赋人权》、《澳洲联邦法律赋予我们的基本人权》、《什么是男女平等》、《如何在婚姻中保卫自己的权益》、《如何抗拒家暴》、《女性如何寻求法律保护》、《女性防身术十八招》等等，仅仅是这些题目就让红楼里的男人们看得冷汗直流......
有一些男士们看了这个小册子后，立刻对此大加冷嘲的，说文章编的不错，可惜那些女奴根本不识字！
而且不识字还罢了，那里面只有三个汉人妹子，其中只有一个叫刘三娘的，说的好像是南京官话，她的汉语大家勉强可以听懂一部分。
而另外两位，一个来自潮汕，另外一个来自福建客家，听说她居住的地方，方言是隔几个村就不一样了，连客家本地人都听不大懂，更别说我们了。
至于其余妹子的来历，由于语言完全不通，妮可号上的徐志等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到现在也没有确切弄明白这些妹子来自哪里，她们讲的语言是什么类型，民族籍贯等等细节问题更是一笔糊涂账。
请问，在这种情况下，各位女士们打算如何开展你们的“归化培训”？
针对这个问题，夏小鸥的回答是——我们有电脑资料，可以查出她们的语言体系和来源，而且，她们的年龄都不大，只要在汉语环境下生活一段时间，就完全能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
于是在某次会议上，夏大美女针对这类吐槽冷笑着反驳道：
“大多数女奴来自丛林部落，脑子没有被‘三从四德’那套东西洗过，丛林部落里男女只是分工不同，并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男尊女卑那一套东西，这是社会学常识吧？我们的很多观念无非就是回归自然而已，有句话叫心有灵犀一点通知道不？关于这一点，你们男人是不懂的！
所以凭什么说我们的归化培训搞不下去？要我说，不仅搞得下去，以后要形成制度，凡是没有获得澳洲公民身份的女人，都要这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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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3 语惊四座
好吧，果然不出所料啊，在场的众男士们顿时感觉就不好了，心说以后自己如果也是买媳妇，岂不是依样画葫芦再来这么一套所谓的培训？
到时候自家媳妇在这帮女权斗士的培训下会变成什么样，还真的不好说呢......
总而言之，这些天红楼里的人们在晚上的讨论会上吵得很厉害，争吵的内容很繁杂，除了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一个获得大伙共同认可的劳动力分配方案外，还有这些关于女性和婚姻的各种制度。
然而，寸步不让的女士们已经明确提出，她们将出台一部《联邦婚姻法》，并且明确表态说，她们绝不会鼓励一夫多妻制！
众人听了心中暗叹，看来这个节外生枝的女权议题终于发酵到要出台专门法律的地步了。
而且就在昨天，王雪、夏小鸥等包括顾桃桃在内的所有穿越女性，联袂联署提出了她们起草了一份叫《联邦婚姻补偿法》的文件。
然后她们正式把这份文件提交给了晚餐后的讨论会。
当这份文件交到大家手里时，众人看着这个题目时是一头雾水的，这既不是早先鼓噪的《联邦婚姻法》，也不是什么《财产法》，“婚姻补偿”是个什么东东呀？
“......请各位摸着自己的良心提出自己的看法......”
这是夏小鸥在散发这份文件时对在座的人士提出的要求。
于是大伙在“摸着良心”拜读了这份在后世被称之为“具有男女平权重大历史意义”的法律文件后，发现这个所谓的“婚姻补偿”原来针对的正是这个时代的一夫多妻制，不对，严格讲，应该针对的是一夫一妻多妾制所制定的一系列严格的规定。
大伙在细读了文件内容后，会场顿时炸窝了，纷纷表示接受不能！
原因是该文件如果真的从法律层面确定下来后，将对那些梦想着三妻四妾、后宫无数，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男士们产生灾难性后果！
因为该法律文件白纸黑字地写道：男方一旦纳妾，则妻子有权要求男方对自己的婚姻进行经济补偿，而这个补偿的标准，居然是当前所有家庭财产的二分之一！
最过分的是，这个家庭财产包括婚前个人财产，换句话说，如果男人想通过婚前财产分割协议的方式逃避财产被妻子拿走一半的方法是无效的......
好吧，这还不算，更为严苛的是，当那位小妾入了家门后，如果男人还想再纳妾，那么这位妾室也有权要求得到家庭财产的二分之一的经济补偿。
然后就这样以此类推下去......
不少男士掰着手指头一算，发现如果自己想有一位妻子加两个妾室的话，好吧，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个成功男人而言是很正常不过的事情。
然而，假设自己有一百万家财的话，纳第一个妾，老婆分走五十万，纳第二个妾，第一个妾将分走剩下五十万中的二十五万......
如果自己还想再纳第三个妾，那么老三就要再分走他的十二万五千！尼玛这三番补偿下来，他的个人财产将缩水到只剩下个零头了！
问题是当你的个人财产只剩下零头的时候还会有女人愿意进你的家门当小妾吗？
不少男士们认为，肯定会有的，显然有不少男士对自己的魅力是有信心的，当然了，到了那个时候，还愿意进你的门当小四的，那一定是不图你的钱财的真爱了吧......
然而，当你大伙读到后面的条款时，所有的男人们发现，如果说上述条款和补偿方案算是基本正常且尚在可商榷的范围之内的话，后面的条款简直无法接受，且就惊世骇俗：
《联邦婚姻补偿法》第三条规定，基于男女平等的原则，澳洲联邦的女性公民有权参照传统的以男性为中心建立的家庭，自主建立以女性为中心的家庭......
这是什么意思？
夏小鸥一句话让在场的男士们个个摇头叹气，纷纷表示接受不能。
夏大美女的这句话是：
“既然你们男人可以通过娶妻纳妾建立一个家庭，那为什么女人不能通过娶夫纳男妾建立一个家庭呢？！”
于是众人终于忍不住当场吐槽起来：
“美女，别开玩笑了好不好......如今大伙都忙着呢！”
“这也太惊世骇俗了吧？”
“我们是应该走在时代前列，可问题是也不能跑得太远把时代给抛弃了吧？”
“夏姐姐消消气好不啦？你能不能别这样......”
“夏姐，我们是支持男女平等的啊！你怎么搞起女尊男卑了啊！”
“不就是纳个妾嘛 一个愿打愿挨的事情......”
“好吧，咱们把补偿的事情商量商量不行吗？”
“唉......怪不得人家要我们摸着良心看呢，原来这里埋伏着杀招呢......”
“哼，看来有良心真的是个负担啊......”
然而此话一出，立刻让女士们炸窝了：
“什么？！”
“这是什么话？”
“看来你不想要你的良心了？”
“我劝你善良一点！”
“还是说说人话吧！”
“做个人吧你！”
“哪怕你得到了全世界，但失去了良心，失去了灵魂，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于是众女士纷纷加入战团，此时夏小鸥又腾地站起身来，一手扶腰一手指点着吐槽者们，轻启朱唇口吐莲花道：
“终于知道了，你们这是——屌！屌！相！护！”
一时间语惊四座，众皆愕然，不少人心说，以前只听说过官官相护的，如今看来，成语词典要有新词了......
这时杜娜阿姨站起身来对大家说道：
“所以啊，将心比心嘛！女人纳男妾你们就受不了，那你们纳妾的时候考虑过女人的心情吗？”
“杜姐，那个......好像......女人们没有不高兴吧？”
“那是因为被你们男人搞的什么三从四德给洗脑了！”
徐柔在旁边幽幽地提点道。
“我说各位女士，你们别这样啊，要影响团结的！”
“是啊，这是要挑起性别战争啊！”
“要我说各位，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纳妾的补偿方案吧。”
“哎！头大......”
......
在这段日子，红楼里成天吵成一团，对此确实没有人不头大的......
总之，这场关于一夫多妻制的争论后来愈发的激烈，以至于尚在归航途中的妮可号和骄傲号的穿越者们，也用电报往来的方式加入了这个《联邦婚姻补偿法》的大讨论之中。
然而在这场争论中，最与以往不同的是，所有的已婚男士均保持沉默，遇到这类争论时，他们总是谨小慎微三缄其口......
七月二十一日，当妮可号和骄傲号穿过苏拉威西海，进入巴布亚岛西部海域时，气象雷达发现前方出现了海洋风暴，于是船队只能转向进入巴布亚岛西端的海岬躲避。
这一躲就是整整一天。
当天晚上，朱北国被顾晋从骄傲号召到妮可号的船长室，在座的除了顾晋外，还有徐志。
看见朱北国进了舱门，顾晋立刻招呼朱北国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电报给朱北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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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 爱情宣言？
电报是孙老发来的，内容是这几天红楼里讨论《联邦婚姻法》和《联邦婚姻补偿法》的进展情况，还有竹园公学以及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建设情况。
这两个“公学”，实际上就是女士们提到的那个“外来人口归化培训”的教育机构。
竹园公学是男校，“向日葵公学”是女校。
学校的名字是女士们集体讨论后提交的 ，因为男校的建筑就坐落在红楼小广场正面的那一大片竹林外，隔着竹林与红楼遥遥相望，故得此名。
至于这个向日葵女校，是因为女子学校的边上有老王种植的数亩向日葵试验田而得名。
向日葵女校就在男校的对面，两校之间只隔着一条土路，大门正对。
电报里说，那条土路已经变成了水泥路，直通红楼小广场。
由于处在这段比较“敏感”的时期，无论是红楼里的还是船队里的男士们，都不会在取名字这种细节上跟女士们争什么，因此这两所学校的名字就这样无障碍地获得了通过。
只是，这两所学校的校长人选大家稍微争论了一下。
结果在旧世界大学中文专业且扑街了几部网络小说的韩雨同学被大伙推举为竹园公学的第一任校长。
当然了，目前他还是一个光杆校长，校舍还没有动工，也没有学生，少数男童也临时在女校上课住宿，因此韩雨还兼任了向日葵女校的任课老师，据说，其他理工男们也轮班在学校兼职当老师，他们都是全科的---除了音乐课以外。
音乐这个课程最终由旧世界的音乐学院学生兼夜店打碟技师肖平国担任，然而刚刚开始的时候，肖平国对此任命有些不大情愿，说这纯属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关键是他认为这些女人长得太丑，有些浪费自己的精力。
音乐家小肖同学在新世界一直有一个造星梦，他多次对身边的同伴说，自己要在这个新世界成为娱乐圈的杠把子，要当造星的大佬，他甚至野心勃勃地打算把女子天团这种旧世界艺术团体提前带给这个新世界。
他说以后要充分利用电脑资料室里的各种音乐资料，打造出风行世界的流行艺术，让新世界的人们为之癫狂！
他认为，以后有了移民、有了各种学校以后，他会找到合适的俊男靓女们来做他创办的公司里的“练习生”的，当然这是后话。
现在既没有俊男，也没有美女，只有那些蠢蠢的村姑，肖平国认为这些妹子大概除了能生孩子、能干点农活外，肯定是没有什么艺术细胞的。
何况音乐学院高材生加夜店打碟技师的人生履历让他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美女帅哥，不像其他人那样眼窝子浅。
现如今，自己没想到的是，本帅哥的第一批学生居然是一群丑女……
当然了，丑女这个词汇是他自己在心里嘀咕的，他怕太得罪人，没有直接说出来……
因此肖大音乐家果断拒绝了这个任命，他说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出马，他平时就在给桃桃海东海南上音乐课，还说就凭这仨半大孩子的所学所能，已经足以让那帮村姑们学一辈子了。
然而最后还是孙老找到他谈心，说向日葵学校把这些异国、异族且语言不通的女人聚在一起，需要一些“更普世”的元素来教化和凝聚人心，而音乐正是这种元素。
毕竟音乐无国界，只要人性尚存，优秀的音乐总是能让不同种族、不同三观的人走到一起。
所以你作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肯定比那仨孩子教得好对吧？
当然了，我们大伙也知道你的志向，只是嘛，年青人嘛，来日方长，在做大事之前，还是应该先从基础着手，循序渐进一步步的做比较好吧……
恰恰是孙老最后的这句话打动了他。
其实，孙老让他当全职的老师还有另外一个不好说出口的考虑，那就是全职教师的性别平衡。
显然，目前这些学校的专职老师绝大多数都是女士们，就连护士徐柔的工作重心也都放在学校里，反观男士们，除了那个竹园公学的光杆校长韩雨外，竟然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特别是那个向日葵女子公学，尽管许多男士们内定了在那里兼职当老师，但女子公学的校长一职最终十令人担心地落到了女权斗士夏小鸥手里。
而且，所有的女士都是这所女校的任课老师，她们大多数都是全职的。
于是前一阵子有部分人私下提醒孙老说，这种状况很令人担心，特别是向日葵女子公学，绝不能被女士们一手遮天，必须有男生进去当老师，这样多多少少能降低一点自己的小妾们被培养成女权斗士的几率……
此时在妮可号的船长室里，几位已婚男士那着孙老的电报反复看了好几遍。
除了上述这些情况外，孙老在电报里还通报了两所学校的教室、校舍、食堂等设施的建设情况，特别是向日葵公学，因为将要住进去四十五名“女性贸易劳动力”和十二名土著幼童，另外，还有汉人佃奴的十二个男女孩子也将全日制几进驻，所以向日葵学校是最近的重点工程。
现在，校舍已经完成了部分地基建设，砖瓦厂和水泥厂也在连轴转地加班加点生产建筑材料。
这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但是，孙老在电报最后提到，如今红楼里的气氛相当的不好，女士们好像有些歇斯底里，看来，她们对于将要真正面新世界的婚姻制度，真实面对一夫多妻制就发生在自己的身边，真正近距离直面买卖女奴成为男人们的妾室这一类事情，并没有充分的思想准备。
总之，女士们心里最近很不舒服。
“......可以看出，她们有非常强烈的危机感，我认为这种情感如果任其发酵，将会严重影响我们今后的事业发展......我认为，男女间的感情的问题，最好还是用感情去解决，而不要动不动就付诸法律条文......”
孙老最后在电报里说道。
“顾船长您怎么看孙老的这句话？”
朱北国看完电报，抬头望着顾晋，后者正站在舷窗口，望着远方海岬——暗夜中，一轮皎月当空，给远方雾气蒙蒙的山峦披上一层微微的亮色。
“我吗？”
顾晋迟疑了一下还没有开口，徐志说话了：
“我要给芳芳发一个电报发，是一份公开声明——此生此世，只爱芳芳一个，此生决不纳妾！要与程芳芳白头偕老，永不变心！”
徐志没有等顾晋回答朱北国的问题，而是站起身来对顾晋和朱北国说道，声调淡然，语气坚定。
徐志说完这句话，竟然走向舱门，看来他真打算去发这份电报了。
“等等我，我也要发同样的电报！”
顾晋这时立刻回转过来对徐志说道。
“好吧，既然如此，干脆我们联署一份电报吧，算是咱们的一份爱情宣言！”
朱北国也拍案而起......
当天晚上，正在红楼顶层通讯室值班的肖飞，收到了一份来自妮可号的电报，内容与过去相比确实有些异乎寻常，然而肖飞是一边翻译电码一边暗笑，心说这群已婚人士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肉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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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5 真爱证明？
这份不同寻常的电报的开头是这样写的：
“致红楼，我们——顾晋、朱北国、徐志三人，在此以个人的人格和对家人的情感的名义，郑重声明声明如下：
我们三人将再次重申与妻子结婚时的誓言——白头偕老，做一生的伴侣，绝不背叛。因此我们在此郑重声明，此生绝不纳妾！”
当肖飞拿着这份电报找到孙老的时候，最高执委会的几个老家伙正在餐厅里议事，王雪也在。
孙老接过电报看了一眼，也没说话，只是递给了王雪，后者拿过电报瞟了几行后，笑道：
“这是干啥嘛？用得着发这样的电报吗？”
“顾船长小朱小徐这是在表决心呢，想给你们吃个婚姻定心丸......”
“没必要！”
王工程师有些不客气的打断了孙老的解释，然后顿了顿，把语气换的和缓了一些继续说道：
“……夫妻感情方面的事情，属于私密邻域，岂能用公开声明这种形式来解决？再说了，如果感情深厚，没有这个声明也无所谓啊！
但是，夫妻双方如果有一边变心了，这个声明就是个枷锁，最终会搞得两个人都痛苦，所以还是别搞这种东西为好。”
王雪淡淡的一席话让众人一时无法反驳，这时孙老喝了一口茶，打破了暂时的沉寂。
“这个嘛，电报至少说明了顾船长他们目前的感情和决心嘛，王工不要太钻牛角尖了，最近......这个，各位女士们有些敏感呢......”
“孙老说的有道理，至少说明顾船长他们仨目前还是坚守了感情的嘛。”
这时老巴也在一旁帮腔道。
“哎......你们这些男人啊......”
王雪突然摇摇头，笑着感叹了一句，然后又接着说道：
“其实，我们也不完全是为了自己啊，最起码，我也是为了桃桃和婷婷这俩女儿对不对？
作为母亲，本人确实不愿意她们今后生活在一个男人可以肆无忌惮地搞三妻四妾的世界上，关键是一时半会儿还看不到改进的希望！
我们解放妇女争取男女平等当然是为了自己儿女今后的幸福，但也是不仅仅是为了孩子们！
毋庸置疑，目前的社会现实确实挺让人绝望的，是的，我们确实有一种绝望感，因为我们知道历史的走向，但也正是因为知道潮流所向，才更有绝望感和心有不甘对不对？！
所以有一点是肯定的：我们确实很着急，希望能为实现男女平等去努力奋斗！我们可能有一些操之过急了，但请各位能正确看待我们的坚持和某些......在你们看来是敏感、或者激进的想法。”
王雪说到这里，见孙老还想说什么，她赶紧加快了语速说道：
“我们作为来自旧世界的女人，既然来到了这个新世界，对于自己的家庭和婚姻将要面临什么样的社会环境，早就做好了各种心理准备。
我们当然追求真爱，然而什么是真爱呢？
你们以为，是为了你所爱的人做出无私的付出就叫真爱，其实错了！
真正的答案是：你爱的是你愿意为之付出的那个人或者那个事物。
因为那个人或者某个事物有你自己的影子！有时候，甚至就是你的一部分！
因为每个人都会爱自己，所以你会为了自己的影子、或者自己的一部分心甘情愿地付出！
所以啊，各位，好好的爱自己吧。
而真正的爱自己，是让自己成为一个高尚的人！
我也知道，对于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不会理解，或者没有意识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每个人都去最求真爱。
好了，太深奥的东西我就不多说了，请各位自己去理解吧……”
“王工所言甚是，虽然对您的真爱说理解有些困难，但您说的未来自己的两个女儿去追求男女平等这一点，大家都是理解的，毕竟，我们这群人谁也不可能这辈子只生男孩不生女孩......”
“是的是的。”
孙老和老巴这时也一起点头，态度是相当的诚恳。
于是王雪笑道：
“至于这份电报，对于其他几对夫妻而言意味着什么我不敢做主，但说到自己的老公，我并不怀疑顾晋对我和家庭的感情。
顾晋是个宅心仁厚的人，而且我们的感情基础也在那里明摆着的，我们互相拥有彼此的一部分，因此，这种表决心式的电报对我并没有什么实际意义，而且用书面的方式硬发出来一个公开的电报，反倒是显得夫妻生分了......孙老，各位都是过来人，你们觉得是不是这个理？”
“这个......听王工这么说，顾船长他们好像是有点弄巧成拙的味道，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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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突然在旁边笑了起来。
“当然了，根据我对另外几位姑娘的了解，相信芳芳和小曹她们俩对这份电报还是相当的领情的，我想，看到这份电报后，她们俩的心情也许会好一点。
但可以肯定的是，杜娜和我都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冒，你们看全大夫，他就一点也不参与这些事情，除了成天泡在实验室里研发药物外，剩下的，就是一门心思让杜娜怀孕......”
王雪微笑着对眼前这群最高执行委员会的老家伙们说道。
“对了，全大夫的科研成效怎样了？”
老巴突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根据杜娜的说法，她现在仍然可以怀孕，别忘了，我们的身体是经过妮可优化过的，杜娜的身体状况很正常，全大夫也很努力。
你们看，哪怕是全大夫不参与这个‘爱情宣言’，杜娜也很安心，因为全大夫正努力给她一个孩子，只要女方是自愿的，那么这就是男人爱女人的一个很实在的方式，各位，你们觉得呢？”
“王工啊，都是女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异？”
“王老你不知道吗？女人到了我这个年纪，看透的事情会很多......哎，浪漫青春一去不复返喽......”
“那，这个《联邦婚姻补偿法》你怎么看？”
王雪沉吟片刻，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孙老，在座的各位，我认为，正义和良知的底线必须坚持！
至于具体的一些条款，比如补偿比例、孩子的监护权抚养权这些内容，可以讨论协商，但我们反对一夫多妻的道德底线坚决不能破击穿！
一句话，提倡男女平等的原则决不能丢弃！这不仅是我个人的意见，也是全体穿越女性的意见！
否则的话，我们会在新世界失去道德制高点，别忘了，就算是现在的欧洲，十七世纪的欧洲，特别是在新教的一些教区，那些新教徒们已经开始做男女平权方面的尝试了！
吃惊吧各位？这就是文明的差距！我们这些来自旧世界的人，思想境界不至于连三百年前的古人还不如吧？”
“基督教嘛，讲究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其中当然包括女性，所以历史上女权运动起肇于基督教地区，也是很正常的啦，人家在文化传统上有先天的因子。”
老王此时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在场的众人听了都低头不语，因为都知道老王后面的意思。
老王最近很难得地也加入了关于一夫多妻制婚姻的讨论，他在一次会议上公开表示说，在东方世界，别说基督教了，就连真正的宗教信仰都局限在功利主义的祈福消灾求子求财层面，人们哪里有什么宗教情怀去提倡男女平等呢？
因此，我们过早提这种男女平等的理念有些操之过急。
所以老王是明确反对立法限制一夫多妻制的人士之一，他被称之为穿越众里保守派的代表人物。
而且老王还有自己的一套保守派理论，他认为，如果立法禁止一夫多妻制，反而让我们失去了“自证其善”的一个机会。
对此，老王解释说，越是黑暗的时代，人性的光芒就越发的耀眼。
比如说你们顾晋夫妇吧，如果在禁止一夫多妻制的时代，你们说你们有真爱，永远不会背叛，这很好！
但是，在别人看来，还是有些苍白无力的对吧？
为什么呢？毕竟法律上禁止一夫多妻嘛！
因为不管自愿还是被迫，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嘛，那你们又如何证明自己有坚持一夫一妻制的高尚情操呢？
反而在这个允许一夫多妻制的十七世纪，你们夫妻俩果真坚持了一夫一妻，哪怕只是坚持了一阵子，那也是证明了你们之间就是有真爱的嘛？
所以，在允许一夫多妻制的法律条件下，确实能让你们夫妻有机会“自证其善”！
此言一出，会场里一片沸腾，大伙都对老王的见解轰然叫妙，一时间掌声如雷，赞誉之声不绝于耳，也有人真的当场表示说，自己就是要一夫一妻找到真爱的，绝不做匹夫蝇烂之徒，不然我这个好人也无法证明自己是好人了云云......
“显然，在咱们东方不是这样的，传统文化不同，老百姓自打一出生，就生活在等级与歧视之下，先天性地没有人人平等的概念，所以如果咱们操之过急，恐怕要适得其反......”
于是老巴也开始老调重弹。（未完待续）
446 激进派和保守派
“但是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应该推进男女平权！哪怕是循序渐进，这一点应该是毋庸置疑的吧？各位，别忘了我们都签署了《红楼公约》的！”
王雪此时也是寸步不让。
孙老听了微叹一口气说：
“嗯，老巴刚才所说的操之过急的问题，我的意见是，既然知道什么是好什么是坏，那么就秉承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态度去努力做吧？只要方向没有错，咱们就坚持走下去……”
“哈哈，孙老，您果然如妮可评价你的那样……”
此时坐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骆老板突然笑着插话道。
因为今天开的是扩大了的最高执委会会议，骆老板和侯相麟作为工业界代表也参加了，只不过刚才一直没有说话。现在骆老板忍不住开口了，立刻引起大伙的关注。
“妮可评价我什么了？”
孙老一脸好奇地问道。
“妮可曾经跟我谈起你们几位老人家，并且都逐一做了几句话的评价，呃，我能说吗？”
骆老板笑着对眼前的几位老哥说道。
“想听……”
“说呗……”
“好吧，当初我刚进红楼，妮可就很认真地对我说过孙老、王老和赵老师，好像当时红楼里除了我，也就只有你们几位和少数几个年青人。
至于为什么妮可只评价你们三位，是因为在当时，红楼里只有你们三位是“没有死过”的人。
妮可认为，孙老您本质上是一个理想主义者，而赵老师在本质上则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至于王老，您是一位具有传统思想的古典保守主义集大成者。
只不过呢，各位大佬，妮可还补充了一句，说孙老是一位有现实感的理想主义者，赵老师您则是一位有理想的现实主义者，而王老则是一位真正的古典绅士，妮可还说，从王老您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位现实中奉美德为至高的古典保守派……”
骆老板此时一脸认真地对三人说道
“呃，有点绕……”
“貌似有点区别，但我一时还无法想明白这里面的含义……”
此时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时都陷入了沉思。
“算了，咱们别再钻这个牛角尖了，在这里我先表个态，本人赞成孙老的那个‘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说法……”
过了好一会儿，老王终于在旁边回应了这么一句。
“嗯，看来这件事情还真不能轻视……好了，刚才王工说的也很对，那我建议，咱们这些天抽出点时间，特别是在晚餐后的讨论会上讨论一下这个《婚姻补偿法》的相关细节吧，争取在船队回来后，集中一下大伙的意见，把这件事情最后定下来……总不能一直争论下去的，这事情不能再拖了！各位觉得呢？”
这时孙老终于结束了沉思，他环视了大伙一圈，严肃地回应道。
“同意！”
“行啊，这些天大伙天各一方的，趁着这个时间段让大家充分发表一下意见。”
“没错，这个纳妾的问题的确是不能再拖了，毕竟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久议不决，人心不稳，这队伍就不好带了……”
于是在坐的最高执委会的成员们，都纷纷对孙老的提议表示了赞同的意见。
就这样，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根据孙老他们几个人的提议，几乎每天晚上都要把这个《联邦婚姻补偿法》和前一阵子女士们提出的那个“纳妾四条”拿出来讨论一番，同时还电报通知妮可号和骄傲号也要同步讨论，争取尽快拿出各方都能接受的成熟方案。
根据孙老他们的要求，要求在船队回到红码头后的两天内拿出一个最终解决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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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在发给妮可号的电报里说，这个《联邦婚姻补偿法》事关我们在这个新世界到底如何看待纳妾、如何面对妇女解放，如何看待男女平等这些带有根本性方向性的问题，我们必须认真面对，而现实社会层面接不接受，如何接受暂时不去考虑，我们首先从法律层面上把这个问题给解决掉，还是那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就这样，从七月上中旬到八月上旬，在差不多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无论是在红楼还是在船队，大伙开始积极地讨论、争论起这个具有重大法律意义的议题。
显然，这个议题对后世的影响极大……
大概是事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吧，没有人认为这件事是事关身外的，所以这些讨论、或者说争论的热烈程度有些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各种意见和建议纷纷出笼，各种思想和观念激烈碰撞，最终在穿越者群体里形成了激进、保守和中间三派。
激进派以红楼里的女士们和少数颇具正义感的男士们组成，据说，女士们的老公们都是激进派。
这一派认为，《联邦婚姻补偿法》只能是一个过渡性法律，最终将在不久的将来消灭一夫多妻制这个丑陋的、压迫和侮辱广大妇女的婚姻制度。
激进派甚至还提出了一个为期三十年的过渡期，还说，这是照顾了各位的年龄，因为有了这个过渡期，“也足以给予你们这些色胚们一个性福的人生了！”
然而对于不少高中生单身狗们而言，这显然有些不够，于是他们之中的很多人成为了保守派，这些人成天梦想着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所以，三妻四妾什么的，仅仅是标配啊！
三十年？哥几个八十了都可能金钢不倒信不信！？
所以首先这个三十年的期限就通不过……
因此他们的意见是：赞同从法律上明文规定对一夫一妻多妾制给予某些限制，比如给予经济补偿等。
但这一派认为，只要是女方自愿的，就应该顺其自然。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东方，男尊女卑的风俗都至少上千年了，这是风俗的一部分，从旧世界的历史上讲，除非遇到带有根本性的社会变革，法律是很难禁止风俗的对不对？有人还举了旧世界印度的例子说，尽管印度老百姓手里有票，宪法也规定人人平等，但那里的种姓制度仍然根深蒂固，各级种姓的人很自觉地认为种姓造成的人权差别天经地义，包括低种姓的人也都这样认为，你有什么办法？
而在如今的这个时代条件下，如果我们不顾现实社会条件，简单粗暴地从法律上直接禁止一夫多妻制——哪怕是在三十年后，也是要遇到重重阻力的。
各位别以为三十年很长，在历史和风俗的长河中，三十年就是一个瞬间！
真到了那个时间点，难道这个社会就没有纳妾的风俗了吗？显然不是的，粗暴禁止的后果会很严重，且不说会不会发生什么严重的社会反弹，最起码，纳妾可能变得的地下化、黑市化，甚至还会出现地下情人泛滥这样的现象。
到那时，对于很多女人们而言，以其变成地下的、不受法律保护的情人小三，还真的不如名正言顺登堂入室当妾室，这样对女人也有权益保障，男人也有法律上的责任为这个女人负责，因此从这个角度上讲，纳妾反而保护了这些妇女的权益呢。
不少人还引经据典说，治国理政要顺其自然，你们不要妄图依靠法律和行政手段去改变千百年来形成的传统和风俗，那绝对是要碰壁的！最终结果除了折腾一番老百姓外，剩下的就是一场笑话！甚至会制造社会悲剧！
治大国如烹小鲜明白不？你们多多少少也应该认真吸取一下旧世界的经验教训吧……（未完待续）
447 “火炬计划”
另外一群以大学生为主的理工男和火塘俱乐部的明粉德辊军迷年青人，他们基本上是中间派。
特别是那群大学生们，由于生平受到相对完备的系统教育的原因，他们天然的不排斥各种平等意识，其中当然包括男女不平等的观念，但也对然后激进的想法保持警惕，他们将一切不符合“中庸”的说法均视为“偏激”，而“偏激”本身就是政治不正确的代名词。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这群单身男士也乐见能过上三妻四妾的日子，他们暗地里对保守派的观点是理解甚至是支持的，但多年的教育让他们多多少少对这个时代的男尊女卑现象不能坦然接受，甚至还有一丝负罪感和希望能有所改变的社会责任感。
因此他们是公开表达对激进派观点理解认同的一群人，然而也仅仅就是如此而已，真的要投票产生某项事关自身利益的决议时，他们之中肯定会有分化和反复，而且他们这群人里，有许多并没有积极地参与这些讨论。
无疑，他们不积极参与讨论的一个主要原因是，这帮人的兴趣在下各种“大棋”上，他们成天梦想着能纵横天下名垂千古，于是他们对于这些居家过日子儿女情长的事情比较兴趣索然。
哪怕是在这段大家都在热烈讨论婚姻法规的时间里，这群人仍然没有中断过各种“行动方案”的制订和秘密讨论。
据朱北国后来透漏，因为意外获得了有了薛来相这个外力援助，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在那些天正在热议一个行动计划，他们希望将来能把一直活动在江浙沿海的张煌言救出来，这位人物就是那位刘三娘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苍水先生，火塘俱乐部的人士认为，援救行动应该是可行的，不管结果如何，应该避免这位号称西湖三杰的历史名人最终落得一个悲剧结局。
火塘俱乐部的人强调，特别是不能让他在穷途末路之时，解散他的抗清义军，因为他们十分看好这些人，觉得这些义军是完全能为我所用的一支力量，最好能收编为己用，然后他们还给这个行动方案取了一个名字：“火炬行动”。
好吧，这群人总是比较特立独行，而且总是与当前大家关心的事情有些脱节，不过他们自己对这一点却很是自豪，说这是我们具有前瞻性战略思维的表现，不像他们一贯鄙视的菜园俱乐部那帮婚姻保守派们，所谓人生理想，其实只剩下动物的欲望。
当然了，这话不能当着菜园俱乐部那帮人面说，一说那边就要炸窝……
其实也正因为如此的格格不入，所以当这一派人士遇到这些热点话题讨论的时候，多数是在和稀泥，他们一会儿说保守派的一些想法具有现实可操作性，一会儿又说激进派的理想是好的，是伟大高尚的，符合历史的潮流云云。
不过他们有一个观点得到了另外两派的一致认同，那就是应该先从学校教育和法律上入手，从青少年开始，给人民灌输男女平等的思想。
而对于思维已经固化成年人，则要相对宽容一下，他们认为，要承认这是历史遗留问题，总之就是要采取渐进的方式一步一步地消灭一夫多妻制，而不是简单粗暴地一刀切。
保守派人士还建议说，我们应该在学校教育里对下一代进行男女平等教育，改变妇女的观念，鼓励妇女走出家门就业、让男孩女孩都上学校学习，让女人经济独立等等。
女人们一旦有了文化，有了经济实力，才能够在男人面前获得自尊和尊重，到了那时，男人们就是想纳妾恐怕也不可能了。
因此，他们认为保守派的一些意见是合理的，比如经济补偿、妻妾平权、给予亲生母亲孩子的绝对监护权等等，而不是像传统风俗那样正妻对妾室的孩子也有绝对监护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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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们也赞成激进派的意见，认为这种平权不仅仅是在妻妾之间，还要明确丈夫和妻妾之间均拥有平等的人格和法律地位，通过法律条文限制一夫多妻制、开展强制性义务教育，通过温和渐进的方式，最终达到彻底消灭一夫多妻制的目的，而不是去简单粗暴的立法禁止。
至于这个理想实现之间的时间间隔，中间派们则一脸深沉地说：
“各位，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我们不能着急啊......”
当然了，争论归争论，具体工作仍然要抓紧干，此时除了莫宁顿岛的各种建设外，在船队返回莫宁顿岛的这几天里，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航海训练仍然照常进行。
自从出海后到现在，顾晋对船员们的每日航海训练课程并没有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有所耽误，持续不断的训练和积极的实操实践，让这些航海初丁们与一个多月前刚刚从红码头出发时相比，航海技能更加的成长了许多。
如今的船员们已经见识了各种各样的事情，经历了两场不大不小的海战和多次海洋风暴的洗礼，从航海经验上讲，现在的船员们早已跟刚刚出海时的初学者不可同日而语了。
但顾晋对船员们每天的例行航海训练仍然每天都有，仍然是一丝不苟。
每天，船上的每个船员都会面临各种轮班实操、上课、甚至个别辅导等，顾船长是一点也没有放松。
妮可号的船员是如此，骄傲号上的训练也从来没有因故中断过。
也正是因为在这段宝贵的实操时间里，顾晋李三多对船员们持续不断的严格训练，才让这些原来的航海初丁们在数月之内进步神速。
而且进步最为显著的是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
相对于妮可号而言，他们在条件相对艰苦的骄傲号上与大海搏斗，其航海环境更接近这个时代的实际情况。
因此，顾晋和李三多都认为，今后我们的第一批船长候选人应该从骄傲号的船员中产生。
其实这也是大伙的共识，能在骄傲上坚持下来的人，都很让人服气，不过从具体的航海训练成绩和表现来看，最能服众的是朱北国、胡小林和彭强等几个人，当然还应该加上徐志，他毕竟在旧世界就有航海经验，作为妮可号顾船长的大副，他也经常轮班到骄傲号实习。
鉴于这些人在航海训练中成绩一直很突出，所以顾晋对他们的培训内容已经到了第三阶段——船长岗位实习。
大家心里都有数，这实际上是开始给骄傲号今后的姊妹船培养船长了。
因此在这一个多月的航行途中，除了李三多外，包括朱北国、徐志和彭强、胡小林等人都曾经临时当过骄傲号的船长，每天从一个小时到几个小时不等。
其中朱北国和徐志还被赋予全职值班船长的职责，也就是说，当他们俩值班时，并没有李三多站在他们身后做指导，完全是独当一面，这与彭强和胡小林他们几个在做值班船长时李三多会全程陪伴指导完全不一样。
毕竟朱徐二人曾经有独立驾驶帆船出海的履历，加上年龄和经验都比那些高中生强一些，因此多少也让人放点心。
当然了，值班船长也就仅仅是值班而已，每人一次顶多当值六个小时，在此期间如果遇到重大情况，仍然是要李三多出来座镇的。（未完待续）
448 见习船长
但是不管怎样，此次出海航行，朱徐彭胡四人得到了很充分的锻炼，而彭胡两位在众人心目中，是高中生群体中最具船长资质的人，他们的进步神速，各项技能的拔尖水平也是大伙有目共睹的。
当然了，如果说其它船员没有当船长的野心那也是不对的，对于那些长时间坚持在骄傲号上的船员而言，他们要么怀揣一颗当海贼王的野望，要么就是有当远洋船长傲游四海的壮志，或者是今后能率领一支舰队大杀四方的雄心，当然了，最好再顺便在每个港口给自己安一个家......
否则的话，谁也没有那么大的耐力长时间呆在颠簸狭小的骄傲号上吃苦。
毕竟顾船长是了解这群年青人的，于是在时间到了快回到红码头之前的那几天，顾晋又突然宣布，凡是在骄傲号上实习的学员，在剩下的的航程里，每个人，除了代小山以外，都可以轮流做两个小时的见习船长。
而李三多的任务则是“退居二线”坐镇把关和打分评价......
顾船长的这一举措立刻得到骄傲号上所有船员的热烈赞同，年青人们顿时情绪高涨起来，他们开始跃跃欲试，想要真正的当一回船长了。
朱北国等人心中感慨，说顾船长就是顾船长，果然能抓住这帮年青人的心理，在年青人最需要的地方投放最合适的举措，从而最大限度激发出他们的工作热情。
虽然在后续的航程里，基本上属于风平浪静的航线，在航海挑战性方面跟前一阵子是无法跟前期相比的，但顾船长认为，这恰恰也是循序渐进地训练这些航海初丁们的好时机。
而且在这个时节，越是靠近澳洲北部沿海，热带风暴就越少，沿途岛屿也多，海岸线随时可见，几乎没有深洋大海那种无陆地参考的航行，浪涌也不算大，所以除了要特别注意触礁问题以外，沿岸航行从整体上讲要相对要容易一些。
对于年青人而言，他们对船的热情是一直都没有消减，特别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他们从出海到现在，已经打了两场海战，经历了许多海洋风暴，航行了超过五千公里的里程，并成功的与这个时空的欧洲人、当地人和汉人打了许多交道，再加上对苏禄王国的成功贸易，让他们对这个新世界和时代有了某种亲密感，他们不再用一种隔膜的、旁观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世界，并试图真正融入其中。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让他们这群文化水平有限，没有理工技能的年青人们清楚地看到了一条通往自我成功的道路。
如今他们每个人都明白自己的未来与船的关系，他们知道自己将是整个穿越团体在“贸易立国”战略中的关键一环。
他们心里很清楚，今后，他们每个人迟早都应该是船长——这是最低目标，他们甚至有非常高的几率是成为一支船队、一支舰队的领头人。
当然前提是自己愿意并且去奋斗。
对于任何正常的人而言，只要事关自身重大前途、拥有触摸可及的现实，加上团体对自己的期望、以及年青人的责任感和荣誉感，都会让人很快地成熟，也会让人自觉地加倍努力。
在随后回航的日子里，骄傲号上的见习船长培训取得了很大的成果，船上所有的船员都轮流在船长的岗位上实操了好几次。
按照原来的航行计划，从巴布亚岛西端回到莫宁顿岛红码头，昼夜航行顶多只要三到五天左右的时间，但当船队还在巴布亚岛西部海岸躲避海洋风暴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让原计划的轮训次数增加了许，结果返回红码头的日期比原计划延后了十多天的时间，也使得回航里程大大增加，让骄傲号上的每个船员都出乎意料地获得了更多的实习时间。
情况是莫宁顿岛突然来了一份电报。
电报要求船队顺便测量巴布亚岛南部沿岸海岸线，并收集水文资料，尽量多的带回当地的泥土样本——虽然电报没有多说什么，但显然这是一封根据老王的建议发出的电报。
电报里说，巴布亚岛的水土气候条件极为适合橡胶树的生长，来自红楼的电报里强调，根据旧世界西方游客和探险家的探险笔记等资料记载，当地土著很早就在利用从橡胶树上流出来的白色橡胶液了。
当然土人们是把这些粘稠的白色不明液体当做涂料往身上和脸上涂抹，此外并没有做其它用途。
于是接到电报的船队开始沿巴布亚岛西南海岸航行了两天，在这期间，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一共登陆了四次。
然而勘察结果有些令人失望，沿岸一线除了沼泽湿地和潮湿到令人难受的空气外，最抢眼的只有时不时从水里冒头的鳄鱼和飞翔在沿岸原始森林里的极乐鸟。
关键是，适合登陆的相对干燥的地点实在是太少了，通常登陆者划着小艇沿着一些河口深入了陆地不到几百米到，就因为过于茂密的树枝阻塞了河道水面而被迫折返。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并没有发现野生的橡胶树，当然也没有发现土著——大概是这里的潮湿气候和沼泽湿地连土人都无法忍受吧。
总之这次勘探收获很少，除了测量了海岸线、收集了一些泥土和稀奇的植物标本，发现了几处河口附近的开阔地和几个水深能让骄傲号直接靠岸的地点外，在主要目标方面一无所获。
然而刚刚做完这件事，红楼那边的电报指令又来了，这回是曹丽梅代表工业建设委员会发来电报，她要求船队在南下时“顺便拐个弯”，沿着澳洲大陆北部海岸线回航红码头。
这样的话，船队就能顺带测量一下卡奔塔利亚湾西海岸，而且要重点测量一下海湾西北角上的、那个世界著名的锰铁矿岛屿的矿点、码头和海岸线。
曹丽梅还建议，组织一个专门的勘探队，按照旧世界地图去实地勘察一下旧世界的那个锰矿石输出码头的现状，以及附近海岸线的情况。
如果还有余力，能否稍微深入一下丛林带回矿石标本，当然最好能搞清楚附近到底有没有土人。
顾晋为此召开了一个专门会议进行讨论，于是大伙翻开地图，找到了那个著名的锰铁矿岛。
在旧世界，那个岛屿叫格鲁特岛，面积比莫宁顿岛大上至少两倍，属于热带雨林气候。
根据历史资料记载，岛上一直生活着土人，显然，这对于登陆者而言，这应该不算是好消息。
但曹丽梅的电报里强调那个岛屿确实值得去勘探一下，还说哪怕现在你们不去，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必须去！
曹丽梅在电报里说，那个岛上有丰富的煤矿和锰铁矿，最为诱人的地方是，这些矿脉埋藏的很浅，跟韦帕的铝土矿一样，基本上也是露天开采。
只要砍掉那里的林木，清除掉地表的灌木丛，然后扒开一层泥土，就会裸露出一大片锰铁矿和伴生的铁矿石，对了，那里还有优质的无烟煤......
好吧，看来这个勘探任务也确实重要，于是大家分别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开会讨论了一番后，最终接受了这个勘探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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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做了一些修改：只勘探测绘码头区域，至于岛屿的海岸线和丛林里的矿点，大家认为还是算了吧，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还是别冒险来着，据说那里有不少土人，还是要安全第一。（未完待续）
449 河口见闻
一六五七年七月二十五日，妮可号和骄傲号从巴布亚岛西南海岸启航，出航不久，船队就转向西南，以平均八节的航速横越阿拉弗拉海，在三天后的七月二十八号，终于抵达澳洲大陆北部海岸——卡奔塔利亚湾的西北角。
临晨六点，在持续夜航了四个小时后，船队发现前方出现一处海峡。
经过测量，当班领航员向顾船长报告：船队已经抵达澳洲大陆北部海岸。
妮可号的瞭望员终于从望远镜里看到了令人熟悉的澳洲北方大陆，远方的海岸线遍布红树林和沙滩，还有透过红树林隐隐约约展现出来的、广阔无垠的稀树草原。
与此同时，妮可号驾驶舱里的轮班实习领航员，利用手头的海图资料，很快准确地推断出经纬度，显然海峡右侧的一线散发着浓郁绿意的海岸线，就是那座著名的格鲁特岛了。
接下来，船队沿着岛屿的西侧海岸线向北航行，终于发现了远方的一条大河的河口，在旧世界，那里有一座深水码头，是格鲁特岛锰铁矿石的主要输出点。
很快，骄傲号就开始沿着岛屿的西部的一小段平缓的海岸线开展抵近测量作业，在那附近就是河口水域，深入河口十几公里就是锰铁矿和露天煤矿的产地。
这项工作虽然比较费时费力，但船员们对这一类任务早就驾轻就熟，不知不觉这一路测量下来，一天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到了第二天，任务变成勘测那个在旧世界建码头的河口两岸地形。
经过仔细的讨论和准备，顾晋决定由朱北国带着任柯魏鸿艾鲁什魏东篱岳楚周瑞等十个人，趁着凉爽的上午时间登陆这个岛屿。
具体登陆点在河口的一片冲积扇的北侧，那里有裸露的沙滩，相对干燥且视野开阔，是热带雨林海岸线的标准登陆点。
虽然岛屿与大陆只隔着不算很宽的海峡，但因为洋流和海水蒸腾的作用，格鲁特岛显然要比不远处的澳洲大陆要湿热得多，岛屿的海岸基本上都被茂密的红树林所闭塞，站在妮可号的瞭望台上望去，整个岛屿满眼的郁郁葱葱，显然那里面藏着各种各样的澳洲毒物，除非是当地土著，外人是不敢轻易进去的。
上午九点，妮可号上的瞭望员很快就发现了土人活动的痕迹，那是一片丛林里的烟火，当船队进一步接近河口海域的时候，妮可号瞭望台上的值班员还从望远镜里发现，河口附近也有动静，再靠近一些后，瞭望员就看到了河口水域的一个人数不少的土著部落。
此时在望远镜里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在河口附近大约有一百多个脸色涂抹着蓝、红、白涂料的土著男丁，他们赤身裸体，正在岸边忙着什么，海面上也有人影出没，好像是独木舟一样的船只在起伏的波涛中时隐时现。
沙滩上，还有差不多同等数量的妇孺，正在水边做着什么事情，也许是在捡拾海鲜吧，看来，这是一个中等规模的部落。
得到瞭望员通报的船员们立刻跑到甲板上观望，人们对着远方指指点点，不少人还在望远镜里看着没有上衣的妇女，相互间还开起了荤素不忌的玩笑。
当然了，这种观察通常都是双向的，当妮可号出现在海天之际时，一些眼尖的土人们就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望着远方的妮可号那庞大的船身发呆。
远方的海面由于阳光造成的水汽蒸腾，让妮可号的船身在热汽中不断的扭曲晃动，看去仿佛是天边的一抹海市蜃楼，此时土人们也聚在一起遥望着海面，也对着远方的奇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然而，远方的一声汽笛传来，立刻引发河滩上的一片骚动，人们一脸惊讶地望着这个能发出吼叫的、所谓的海市蜃楼，终于完全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呆呆地看着远方，完全忘记了劳作。
很快，河滩上出现了几个头戴各色羽毛的裸体男人，他们在沙滩上的一个石头堆前停下，口中念念有词，身体还随着木鼓的敲击节奏开始翩翩起舞。
当部落里人们看到了生平未见的事物时，最先出场的就是那些舞者——他们是部落里的巫师，也是部落里的智者，显然，部落众们希望巫师们会率先对远方的那个未知的事物做出符合他们世界观的解释......
于是部落众人也跟随着男人们的起舞，高声齐咏出怪异的曲调。
妮可号甲板上的人们对这一幕并不好奇，都知道这是土著们遇到未知事物时的标准反应，反正在土人眼里，妮可号也许是仙也许是魔，总之肯定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于是大家用一种欣赏法事的态度在观察土人们的各种折腾，毕竟对方把自己和这条船看成不同寻常的异类，对于这一点船员们都觉得很有趣，甚至觉得自己很拉风。
随着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两边都把对方的情况看清楚了，那个“海市蜃楼”是移动的！它正在破浪前行！于是人们的舞蹈更加的癫狂，歌声也更加的高亢，然而此时的石头堆旁只剩下歌舞的男人们，妇孺则消失在男人们的身后......
显然，此时此刻在妮可号甲板上看热闹的人群里，没有人能欣赏这些土人的艺术，但祭祀和祈神的舞蹈是艺术的源头，这是大家的常识，毕竟船上都上过各种课程，特别是在穿越前。
因此大家表示很可惜的是，肖平国这位公认的大音乐家不在场，否则的话，对那阵阵的木鼓和土人们的咏唱，肖大音乐家必然会心有所感，又会做出什么独创音乐来。
当初大家从盘龙江口回来的时候，肖平国仅凭去过现场的那哥几个五音不全的转述，居然大部复原了那个部落的鼓声节奏和咏唱，总之肖平国的音乐天赋是得到了大伙的认证的。
此时妮可号甲板上的人们大概是受到远方声声木鼓的感染，不少人立刻感慨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从出海到现在，突然听到这些木鼓声，居然能让自己感觉有一种心灵的激荡……
妮可号上的人们正在热闹地欣赏着土人们的艺术，然而此时此刻在沙滩上，又是另外一种氛围----人们严肃且认真地用自己的方式来应对远方海面上出现的奇观。
此时沙滩上的石头堆里突然升起了一道烟火，其中一个浑身涂满各色颜料的男人手里握着一只不断挣扎的蜥蜴，在众人的念念有词声中，可怜的蜥蜴被锋利的黑色石刀开膛破肚，鲜血被滴入一个石盘，那上面有复杂的纹路。
当蜥蜴的鲜血和男人手腕上自己鲜血最终在石盘的凹槽纹路混合在一起的时候，血液奇迹般的变成了蓝色！
此时男人们的舞蹈更加的疯狂，而那些站在舞者后面的男丁们，则开始跟随着这些舞者开始了更加高声的合唱，他们跟随着众舞者的节奏，双手举向天空，共同发出了高亢的合音。
而那些妇孺们，则躲在更远的后方，她们怀抱着婴儿，怀中的孩子也停止了哭叫，她们就这样一声不发的看着海面上的那个庞然大物不断地逼近。
笔趣阁
远方，那个庞然大物突然停止了前行，就那样静静地矗立在波涛之中，纹丝不动，毫无声息地与沙滩上的烟火和舞者对峙着。（未完待续）
450 暗中观察
此时，身形纤细而矫健的骄傲号突然从妮可号的身后出现，只见她帆具全开，直直地冲向前方，蓝白相间的三角帆和两翼的方形翼帆被海风吹得向前微微鼓起，在稍微调节了船身方向后，强劲的四十五度角的海风让她的主帆和两边的翼帆立刻吃满了风力，暗蓝色的船身在海浪中上下穿梭，白色的船舷线在水中时隐时现，远远的望去，像极了一条在浪花间飞速穿梭的旗鱼......
此时的骄傲号，从驾驶舱到甲板，船员们情绪高涨一片欢腾。
“速度太快了！”
“噢！”
“现在航速至少有十几节吧？”
“再调整一下船身方向，速度会更快......”
“我靠你们飙车呢！”
“见习了好几回了，终于遇到合适的风向了......”
“那是哦，遇到这样合适角度强风，不爽一把肯定不甘心啊......”
“飞剪船满风满帆航行真的好爽啊！”
“注意前方！”
“右满舵～”
“收翼帆！”
“喂，那些土人应该是看呆了吧？”
“看那个独木舟！造型很萌啊！”
“收支索帆～”
“降前主帆！”
“他们在躲避我们呢......”
“咦？刚才的独木舟呢？”
“怎么没有土人抱着水果来做生意啊？”
“废话！这里是澳洲，又不是美娜多！”
此时甲板上各种议论和李三多的各种指导口令混杂在一起，让骄傲号的甲板热闹得像个菜市场。
伴随着一声悠长的汽笛声，骄傲号终于降低了航速，向着河口方向缓缓靠近，最终在距离河口不远的海面上停了下来。
这时李三多从望远镜里观察到，河滩上的那些部落众们也正在好奇地眺望着远方这艘从来没有见过的怪船。
从刚才观察到的部落所属独木舟数量来看，这应该是一个以渔业为主要谋生手段的部落。
李三多赶紧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此时正在底舱穿戴装备的朱北国他们，后者想了想，向李三多提出，希望能把放在底舱的一张尼龙绳编织而成的渔网拿出来带上，朱北国说，希望用这张渔网跟那个部落交个朋友。
这里既然是未来的锰铁矿码头，那么我们是迟早要来这里搞建设的，所以，跟当地土著搞好关系也是应该的，既然遇到了，我们就应该提前做好这些功课，以便有朝一日双方见面时容易打交道。
紧接着，李三多就把朱北国的提议通报给了顾晋，半晌，对讲机里传来顾晋的声音：
“理论上讲，尼龙渔网是一级物资，要拿渔网做人情这种事应当获全体穿越者的同意，但现在大家天各一方，显然开会请示表决什么的都来不及，作为船队司令，我就做这个主吧......嗯，就拿个小一点的送出去吧......”
时间到了中午，朱北国带领的勘探队终于划着小艇靠近了河口。
独木舟上的部落男丁们也发现了小艇，眼神好的还发现了小艇上有一群奇怪的人，于是部落男女们相互间开始大呼小叫起来。
根据当初在盘龙堡和韦帕登陆的经验，尽管天气比较炎热，朱北国和他的伙伴们仍然是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从上到下长衬袖衫加长裤，足蹬大头翻毛劳保皮鞋，袖口领口裤腿口也都扎得紧紧的。
显然，登陆者的这个装束打扮在土著人眼里确实非常另类，而最为显眼和令人害怕的，仍然是戴在他们头上的各色全封闭的摩托车头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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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头盔里虽然有些闷热，但面对陌生的环境，大家都认为忍受这点闷热是值得付出的代价。
果然，对面的人们对突然出现的这群装束奇怪的人表现出了某种惊慌，特别是那个明晃晃的、在热带阳光下发射着耀眼光线的头盔，更是给部落众人以来者属于非人类的感觉。
当人们面对未知的事物逼近时，第一反应就是躲避，第二反应则是暗中观察，如果看不出什么直接的危险，才会有第三阶段——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的出来与之接触。
古今中外皆是如此。
部落众的独木舟是用粗大的树干挖出来的，结实且非常的灵活，此时独木舟上的人们纷纷转向，不少人划船逆流而上迅速没入了河岸的红树林里。
随着几声通通吭吭的木鼓传出，刚才还在河口冲积扇上的妇孺们，也纷纷往森林深处跑，不一会儿的功夫，刚才还舟戢竞渡，热闹非凡的河口水域，就只剩下海浪有节奏的拍打红树林的哗哗声和河水的潺潺流动声，给人的感觉是，那些先前喧嚣仿佛就是一场转眼即逝梦幻......
现在看来，这些行动敏捷的土人们果然是遵循着人类最基本的行为模式：当面对陌生事物时，人们在第一时间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当奋力地划着四艘小艇的朱北国他们，满怀期待地登上这片河口冲积扇沙洲后，发现他们面对的是空无一人的河滩，还有不远处的石头堆，那是一个余火未尽的火塘，此时仍然是青烟袅袅。
然而朱北国和他的队员们都知道，土人们其实并没有跑远，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自己肯定还在土人们的目视距离之内。
所以尽管眼前空无一人，但在河对岸的丛林里、远处的草丛中，甚至就在附近浓密的树梢间，肯定有许多双眼睛正在暗中观察他们。
既然确定土人们并没有跑远，而且应该还在目视范围里，那么，我们就应该做点什么。
于是正当朱北国和他的伙伴们交换着眼神打算做点什么的时候，朱北国怀里的对讲机突然传来顾晋的声音：
“既然人家都跑光了，你们还是先做正事吧，别忘了你们是来测量地形收集水文资料的！”
好吧，妮可号上的顾船长在望远镜里把这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朱北国他们好像也只能照办。
测量工作很快就展开了，几个人拿着标杆和罗盘在陆地上忙活，其余几个则回到小艇上开始沿岸测绘水深。
测绘工作倒是井然有序，然而大伙在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的暗中观察中干活，总是感觉很别扭，特别是对岸丛林里时不时突然发出某些动静时，会让本来就神经紧张的他们更加的敏感。
最先对这种状况忍无可忍的是魏@宏，当不远处的河岸再度发出哗哗水声的时候，他站在沙滩上猛地端起着AK47，冲着河对岸就打了一梭子，突突突突的枪声惊起飞鸟无数，岸边的水花被子弹激起，子弹打在地面上，泥浆飞溅。
然而也就是在那个当口，就在这段河堤上，小艇上的人们突然发现附近有一大群鳄鱼，好险！要不是受惊的几条鳄鱼突然开始四散爬走，船上的他们根本无法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附近鳄鱼群的突然显现，不仅把正在河中测绘的伙伴们吓了一跳，就连始作俑者**也看呆了，原来刚才的水声不是人发出的，而是鳄鱼啊......（未完待续）
451 第五类接触
此时，看着闯了祸的魏鸿，朱北国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他正要开口喝止，却看见河岸上和水边泛起了几抹血红。
“我靠！魏鸿你打到什么东西了！”
“尼玛好大一只啊！”
“魏鸿你刚才打中鳄鱼了！”
“跑了跑了，赶紧趁着这货还没有沉底，赶紧补枪！”
“上岸了上岸了，赶紧拿枪打啊！”
“我靠至少三米长呢！”
小艇上的伙伴们终于再度惊呼了起来，于是几艘小艇迅速合围过去，又一阵激烈的枪声响过，一条在河岸边搁浅的，目测足有四米长的巨型鳄鱼，终于在AK47和柯尔特蟒蛇的点射中，一动不动地爬在泥地上死掉了。
“什么情况？！”
朱北国的对讲机里几乎同时收到顾晋和李三多焦急的询问。
他们在船上听到了枪声，然而因为距离和视角的原因，他们并不清楚那枪声的起因。
“打到一条大鳄鱼......”
朱北国赶紧回应道。
“好吧，注意安全，测绘完成后赶快登陆，尽快回来吧！”
“知道了船长，很快就回骄傲号！”
朱北国听到对讲机里传来顾晋略显焦急和担心的声音后，就知道河面上的测绘工作必须尽快结束了。
半个小时后，所有的小艇都靠上了沙滩，看到天色将晚，朱北国决定收工回骄傲号，至于没有完成的测绘工作，等明天吧，毕竟安全第一。
只是那条巨型鳄鱼却被留在了河对岸的泥地里，小艇上的伙伴没有人敢上岸去查看，当然也没有人想把那条鳄鱼带回船上，那东西太重了，根本就拖不动。而且谁知道河岸那边隐藏着什么其它危险呢？算了，那条鳄鱼就便宜了当地土人了......
晚餐时，原本以为要挨骂的魏@宏，却意外获得了顾船长的表彰，顾船长对魏@宏的警惕性大加赞扬，说各位可以设想一下，如果没有小魏的果断射击，万一那条四米长的巨型鳄鱼攻击了小艇，那会出现什么后果？
虽然鳄鱼是否会攻击小艇只是一个猜测，但向来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顾船长认为，魏@宏的先发制人是正确的，至于是否会伤及无辜，好吧，顾船长根本就没有提这个茬。
尽管有惊无险，但顾晋仍然觉得今天的事情很后怕，在口头表扬了魏@宏后，他严命勘探队把明天的陆地测绘活动限制在河滩开阔地，绝不要接近那些丛林——哪怕是不远处的灌木丛也不许！
第二天临晨，朱北国带领的勘探队再次划着小艇登上了河滩。
虽然河滩上依然如昨天那样看不到土人的踪影，但朱北国还是发现了一个与昨天异样的场景——那个河滩上的石头火塘边，多出来一个小土堆。
小土堆上，插着几十根只漂亮的羽毛，而在羽毛丛中，赫然摆放着一个硕大的鳄鱼头！
岳楚第个认出了这个鳄鱼头，他高喊着指给身边的伙伴们看——那是昨天我们打死的鳄鱼，没错！看头上的弹孔！
众人迅速围了上来。
“哎！子弹头都在啊！”
“朱哥，你看这些子弹，变形了的，几十颗呢！”
“这是什么意思？把鳄鱼头摆在这里，旁边还放着几十颗子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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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祭祀！”
“那土人们为什么还把这些金属子弹收集到一处摆在旁边？”
“来自于神的东西，当然要归还给神......”
人群里不知谁回应了一句。
“嗯，肯定是的，这就是是祭祀了。”
作为勘探负责人的朱北国此时没有说话，他抬头望了望前方的丛林，那里幽深黑暗，好像没有什么动静，然后低头摸了摸冰凉的鳄鱼头，回头对魏@宏说道：
“似曾相识啊......”
“他们这是在感谢我们，我估计，这条巨型鳄鱼肯定吃了不少人，估计，曾经是部落众噩梦般的存在吧......”
魏@宏说完，抬头望了望河对岸，那里是昨天这条鳄鱼的喪身之处，然而水边除了摇弋的红树林和在晨雾中时隐时现的海鸟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是在感谢神。”
此时艾鲁什双臂抱胸，看着眼前的鳄鱼头说道。
“没错，还记得当初在韦帕，我们开枪打退了红脸部落的进攻后，黄脸部落的人用俘虏的人头向我们表示感谢......”
“嗯，还包括希尔薇......”
此时魏鸿没有关注周围伙伴们的呱噪，而是低头看着这个硕大的、半张着嘴、露出几排尖牙的鳄鱼头，沉声回应道：
“是啊，看来他们也把我们当成神了因为我们杀死了那只巨大的鳄鱼。”
“只是给神的东西忒简陋了一点......”
“你想要什么？妹子吗？”
“不是啊，咱们有多久没吃到新鲜肉了你们掰着手指头数数！啊？怎么啦？鳄鱼头虽然不错，但肉少，难啃，你不是没吃过，那个鳄鱼爪口感不错......”
“对不起，我以为你又走肾了，闹半天原来是走胃......”
“感谢我们就出来感谢呗，搞得神神秘秘的......”
这时人群里有人嘟囔道。
“或者送个女童过来也好啊！”
“对啊，表示感谢嘛……为什么不再给个希尔薇呢！”
“女童？动动脑子，真要是送来了，摆在这里的也是一颗头颅！”
“对哦，好像真是这样！”
“哎！哎！哎！够了啊你们！”
“所以，总之，你们这些变态消停点！”
“好了别闹了，朱哥，下一步该怎么办？”
眼见众人围着鳄鱼的头又发出一阵不着边际的议论，有点不耐的魏@宏也抬头问朱北国：
“对啊，朱哥，我们现在怎么办？”
“要不咱们给他们招呼招呼，也许会出来个代表跟我们聊会儿天什么的，咱们如今要趁此机会跟当地土人结个善缘，以利于今后对这个地方的矿产开发。”
听朱哥怎么一说，众人纷纷点头，于是人群里个子最高的艾鲁什立刻双手在嘴边合成喇叭状，冲着远方的丛林高声喊到：
“喂～老乡们～出来吧～”
哦？！原来可以这么喊吗？人家听得懂吗？！
众人不禁着摇头吐槽道。
“哎！你管人家听得懂听不懂，咱们语气温柔一点，再加上招手什么的肢体语言，应该有效果吧？”
又喊了一嗓子后，艾鲁什这才回头对大伙解释道。
“好吧，那我也试试......喂～你们好啊～”
“哈喽！老乡们，出来吧！皇军不抢粮食～”
“老乡们出来啊～皇军跟你们一起建设王道乐土～”
“古德猫宁～”
“豪啊油～”
......然而回应他们的是一片摇弋的森林，一阵轻抚水面的海风，还有寂寞如雪的河滩。
“唉，没用的，人家不会出来的......”
人群里有人失望地说。
“怕是走远了吧？”
“谁知道呢，也许还在暗中观察我们呢......”
朱北国这时突然响起什么，他赶紧从背包里拿出那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尼龙渔网，让魏@宏和任柯岳楚三人帮忙展开，然后向着远方展开又合上，最后把渔网放到了鳄鱼头旁边。
顺带把土人们收集到的几十颗变形的铜子弹头收回背包，这才对众人挥挥手说道：
“好了，，把这个渔网留给了部落，咱们也算是礼尚往来了，赶紧测绘后就离开吧，我想，咱们终究会跟这些部落众见面的......”
……
八月三日，终于完成了关键点海岸测绘任务的骄傲号，再度展开风帆离开了格鲁特岛海岸线，至此，船队终于踏上了回家的航路。
朱北国他们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河口的那天下午，当妮可号和骄傲号远离了海岸线后，河滩附近的草丛中终于冒出几个人影，几个头戴羽毛的男人慢慢的走到鳄鱼头旁边，好奇地捡起“神”留给他们的物件，打开，折叠，再打开......
终于，反应过了来的土人发出了欢呼，他们拿着渔网冲向了停泊在海边的独木舟......（未完待续）
452 到家了
一六五七年的八月六日的上午十点——距离船队上次离开红码头近两个月后，妮可号瞭望塔上的瞭望员终于在望远镜里依稀看见了莫宁顿岛的红树林海岸线。
随着瞭望台上一阵欢快的铃声响起，船员们纷纷冲到甲板上，或举起望远镜，或手搭凉棚，甲板上船员们兴奋地眺望着远方感慨万千——我们终于到家了......
上午十一点半，在实习船长彭强的亲自指挥下，骄傲号很专业地靠上了红码头的钢制浮筒栈桥，靠岸技术之娴熟，让站在他旁边全程监督的李三多和朱北国他们也纷纷点赞。
看来彭强这小伙子真的对航海驾船技术学的挺上心，也挺有成果的。
在赢得驾驶舱里李三多朱北国等人的掌声鼓励后，彭强就将船长的位置交还给李三多，自己赶紧跑回船舱整理行李去了。
这时除了朱北国，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并没有人打算马上登岸，因为此时的码头栈桥有些拥挤，此前，妮可号早骄傲号十分钟靠上了码头，现在那里有一大群男男女女簇拥在舷梯附近迎接自己的亲人和伙伴。
红楼里的所有的人都来了。
女士们很多都抱着孩子，她们之中已经好几个都为人母了。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是伊姗静，她怀里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了，因此当妮可号靠上码头后，在放下舷梯的第一时间，最先从甲板上出现并冲下舷梯的就是米安飞。
作为一个年青的父亲兼老公，海上的这两个月给他憋得不要不要的，此时大伙都很识趣地让他冲在最前面。
紧跟在米安飞后面冲下舷梯的是徐志，他远远的就看见人群里的程芳芳，因为老婆抱着刚刚满月不久的婴儿，因此她没有挤在码头人群的前面，而是很安全地站在后面的沙地上向妮可号上的人们挥手。
程芳芳的胳膊还被旁边的夏小鸥挽着，旁边站着怀抱婴儿的徐柔和曹丽梅，这四女人里有两个抱孩子，有两个怀着孕。
此时的曹夏两人已经相当的显怀，两人从去年十月份怀孕到现在，算日子，生孩子也就在最近了。
站在她们后面的是和王雪和桃桃，两人都对着远方遥首眺望，王雪一只胳膊抱着二女儿，另外一只手牵着大女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这群女人还嘻嘻哈哈地议论着，一边望着码头，一边时不时的对船上的人群指指点点。
跟着米安飞和徐志后面下船的，是段乐越，他是由几个人搀扶着走下舷梯的，晕船加感冒让他十分的难受，两个医生们赶紧围上去问长问短，这次出海，唯一在身体上出状况的就是段大夫了，哪怕在相对平稳的妮可号上，他晕船的毛病也总是很难克服。
其实，在船上感冒的不止段大夫一个人，但很奇怪的是，所有穿越者里只有他一个人感冒了，段大夫一感冒，那些汉人佃奴们和女奴们立刻就普遍平均地感冒了一回到两回，症状虽然轻微，但在当时，着实把两位船医吓了一跳，他们还以为船上闹瘟疫了呢，紧急会诊后，段代二位医生终于搞明白了，这不是什么严重的瘟疫，而是不同群体之间的人正在交叉感染各自身体所携带的感冒病毒。
显然，穿越者身体里的抗体比新世界人们身体里的抗体先进了三百年，而段大夫正好是这个“瘟疫”的源头，是他把整个妮可号上的非穿越者集体传染了一遍......
此时，妮可号旁边的欢迎人群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是女人和孩子们，她们慢慢的迎了过来，码头上的欢迎人群也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通道，大伙都笑嘻嘻地看着即将上演的恩爱真人秀，饶有趣味地围观一群女人们如何接老公，再上演一出小别胜新婚的戏码。
果然，夫妻之间的见面十分的香艳刺激，大概是这段时间的出海把男人的神经锻炼得比较大条的缘故吧，从船上下来的老公们肆无忌惮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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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跑在前面的朱北国，还很有点大男人味道地直接抱着曹丽梅的腰狠狠地强吸了一口，但曹丽梅害怕男人动作太猛动到胎儿，立刻拒绝了后续的动作。
这也显示出，这三个月的海上和陆地探险生活把朱博士锻炼得胆肥了不少，不过朱北国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猛了，立刻附下身体，温柔抚摸曹丽梅的肚子，而曹丽梅则手足失措地接受了朱博士的示爱。
当然这一切都被吃瓜群众们选择是性无事视频了。
至于后面的李俊明，在夏小鸥强大的女王御姐气场面前，居然有点手足失措，然而夏大美女好像很懂得这个时候应该给男人一个面子，她大大方方地挽起了李律师的手，身体也很小鸟依人地靠在李律师发达了很多的肩膀上。
李俊明顿时昂起了头，既紧张又兴奋地陪着身边的女人，低头看着夏小鸥鼓起的腹部，一脸幸福的样子。
只有随后走下舷梯的顾晋还算淡定，他作为一个常年跑船的船长，远航归来见妻女的事情是常态，不过这次是在穿越到新世界后的第一次远航归来，所以王雪明显也是捯饬了一番，然后上前高高兴兴挽着老公的胳膊，至于闺女桃桃，早就猴在老爸的身上了。
李三多则带着一群单身狗最后一批下船，主要是不想受刺激，迎接他们的除了孙老、老巴、老王、老朱和骆正义这些老家伙外，还有以黄海乔晓沐桂咸宁等人为首的另外一群理工男单身狗，大伙热烈地寒暄，还夹杂着各种荤素不忌的玩笑。
然而此时，女士们突然放弃了自家的老公跑向了魏@宏，目标显然是骑在小魏脖子上的希尔薇。
前幼儿园阿姨，刚刚接受向日葵女子公学副校长职务的杜娜阿姨，毫不客气地从**的脖子上把小萝莉摘了下来。
魏@宏立刻轻松地活动了一下脖子，转眼一看，希尔薇已经被一群女人包围着走开了，完全把他和他的一群单身伙伴给完全隔离。
此时此刻，魏@宏突然听见希尔薇大叫了起来，不禁对着女人们的后背叫道，小姑娘不认识你们，别给吓着啊！
“吆！你们听听，这小子还真心疼人家啊？”
“那是，都有感情了，人家小魏虽然年纪不大，但总算知道怜香惜玉了，有进步哎！”
面对女人们的七嘴八舌，魏@宏有点招架不住，赶紧转移话题：
“呃，你们谁要是有糖果什么的小姑娘立刻就不叫了......”
“还用你说，我们都带着呢！”
女人们回应了一句，头也不回就把希尔薇带到远处的沙滩上。
女人们把小姑娘放到地面，然后开始好奇地围观这位具有传奇经历的小萝莉。
“她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一条鱼骨项链，说是有什么特殊的花纹呢，听段大夫说，这是希尔薇部落的标志......”
“那可得收好了，这是小姑娘唯一的身份标志了。”
此时的希尔薇睁大眼睛望着四周的围观者，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看又要张嘴大哭。
此时桃桃却突然半蹲在希尔薇前面，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巧克力棒，剥开锡箔纸在希尔薇鼻子前面晃了晃，拖长了音调说到：
“小妹妹，你看这是什么呀？”
桃桃话音未落，希尔薇就立刻伸出小手抓去，于是巧克力瞬间易手......（未完待续）
453 巧克力和烟草
“哎呦，这就伸手啦？！不哭啦？”
“手还很快！看这闪电手法，平时肯定没少被船上的那帮年青人逗……”
旁边的徐柔一脸姨母笑地说道。
“小孩子嘛，果然只对吃的感兴趣……”
“这习惯不好！拿吃的靠抢啊这是！一点也不淑女……”
“一个小姑娘跟着那帮粗糙汉在船上混了一个多月，能淑女才怪！”
对此夏小鸥吐槽道。
“哎，这就狠吃上了，小姑娘一定是饿着了！”
女人群里有人判断说。
“上午没吃饭吧？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最好一天四顿啊......”
此时怀抱婴儿的母亲们下意识地谈起了育儿经。
“我就说嘛，他们一帮大男人怎么带的孩子啊？”
说这话的是程芳芳。
“还边吃边笑，我看这小姑娘长大不得了，感觉魏@宏这个傻小子驾驭不住她......”
曹丽梅挺着个肚子淡淡一笑地评论说。
“哎，那不会吧！听说人家小魏是希尔薇心中的神呢！”
“拉倒吧，神来神去的时间长了就不是神了.....”
说这话的是夏小鸥。
“嗯？这小姑娘穿的什么衣服啊？”
“海员汗衫中间扎一根皮带，连衣裙嘛！我早注意到了......”
“够有创意哈！”
在女士们的围观注目以及评头论足的这段时间里，希尔薇已经吃完了巧克力棒，然后扬着头看了看周围，突然开口说话了：
“谢谢哥哥谢谢叔叔，希尔薇好萌好可爱的，希尔薇喜欢巧克力！”
“哎！这小姑娘跟谁学的！？”
“那帮年青人呗，明明是姐姐给的巧克力，可是还是谢谢哥哥和叔叔……”
桃桃盯着小姑娘有些不高兴了。
“所以不能让这帮人带孩子……”
女人群里有人一语双关地说道。
“不过说实话，这各个中文教得挺好的，看得出来，这孩子平时没少跟船员交流互动……”
显然围观的女士们对希尔薇的表现很是惊讶，小萝莉说的中文居然还字正腔圆，除了语调像谷歌娘以外。
女士们不仅吃惊，也很欣慰，这个再次说明，只要长期接触交流下来，土著的孩子是可以“归化”的，如今，红楼里的那十二名土著幼童已经在读写三字经了……
“小姑娘的口音是怎么回事？太怪异了，你们听起来是不是像妮可的语调？”
杜娜阿姨很细心地说。
“跟船上的那群男人们学的呗！那群人的口音也是天南海北的，所以这一综合，就变成这样了。”
“还好啦，在一起处了两个多月，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本来语言天赋技能就是点满了的......”
夏小鸥笃定地评论着，又若有所思，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孩子挺聪明的，嗯……现在她归我们向日葵女子公学了，长大以后就当我的贴身秘书好了……”
“问题是人家小魏可不一定愿意啊。”
“现在孩子这么小，慢慢**着呗！”
“小魏愿意不愿意的无所谓啦，最后还不是要取决于这小妹子的意见……”
程芳芳在旁边点头同意夏小鸥的看法。
“这么小中文就这么溜，对我们而言是一件好事。”
“很正常啊，孩子小不正是学语言的时候嘛？”
“是啊，你看楼里的那些幼童们，才几个月啊，就能跟桃桃咭咭呱呱的一说就小半天呢......”
“哼，看来那一船的哥哥叔叔们没少给他吃巧克力啊......”
曹丽梅在旁边说道。
“是啊，是啊，眼看着是吃顺嘴了都！”
“那咋办呀，咱们这些做姐姐阿姨的哪里有这么多巧克力给她吃啊，养不起了啦！”
程芳芳感叹道。
“哎，王姐，听说老王叔想搞巧克力呢，哦，是可可树，溶洞里不是有五百公斤可可豆吗？”
“那个啊，至少需要五年的生长期呢！还需要找到合适的土壤和气候条件……”
王雪眼睛看着希尔薇，一边轻柔地抚摸着希尔薇的头发，一边回答着女伴们的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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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南北纬十八度以内都行吗？我看种可可豆比种烟草强，王工，你觉得呢？”
徐柔望着王雪发问。
“这个，大伙现在还有分歧……”
王雪回应着，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希尔薇，因为此时小姑娘正好奇地抬着头看着王雪怀中的襁褓，还伸手去摸。
“不清楚，听孙老说这几天晚上要开讨论会的，估计两样都要搞吧……”
曹丽梅在旁边回应了徐柔的问题。
“我听老王说过，他以前虽然有想到过巧克力的事情，只是进展有些停滞，后来看到电报里说，希尔薇特别喜欢吃巧克力，这给他提醒了，所以王老现在对可可豆的种植很上心。
王老还说，就在这个时代，大概是一两年前吧，有一个法国人在伦敦的街面上开了一家叫烟草咖啡店的铺子，专门卖巧克力，很贵很稀罕，据说是当前伦敦上流社会的食品，还说那是世界历史上第一家巧克力店呢，只是不知道历史记载是真是假……”
王雪一边说着话，一边继续抚摸着希尔薇的头发，看得出来，她挺喜欢这个小姑娘……
“是吗？这个时代就有巧克力了吗？”
“对啊，严格说是巧克力热饮，用杯子装的……”
王雪的眼光终于从希尔薇身上移开，抬头对周围的女伴们说道：
“如果我们能大规模生产巧克力的话，那么巧克力这种食品普及到全社会的时间至少要提前一两百年，在旧世界的欧洲，到了十八世纪中后期巧克力才进入寻常百姓家，而对于咱们东方来说，如果我们真的搞出来了，那是就提前了三百年呢！”
“这样啊！那我们好像有优势哎，我们现在能生产白糖了对吧！这是巧克力生产的重要原料，不过还需要可可豆里的一个什么重要成分，我一下忘记了......”
“是可可脂！从可可豆里榨油榨出来的。”
旁边的曹丽梅回答道。
“对，就是这个……”
“这样一说，我们好像很缺可可豆这种原材料咯......”
“是啊，哎！桃桃！别再喂她巧克力啦，这时你喂她，她也只会谢谢哥哥叔叔的！你先教她说姐姐阿姨再喂好不好！”
“对对对，先把这孩子弄回红楼洗个澡，然后再换一身姑娘的衣裳，这破连衣裙加运动胶鞋的混搭怎么看怎么别扭......”
就在女士们围绕着希尔薇和巧克力的主题议论纷纷的时候，男人们的圈子里讨论的似乎也是与巧克力有关，只是议论得更加激烈一些。
首先是顾晋概略地说了一下紫霞岛的情况，这是老王很关心的问题，他认为那里的气候如果用来种植可可树应该是没问题的。
如今在老王的农业发展战略项目清单里，已经有了三个重大战略项目：甘蔗、五香粉和巧克力。
同时还有一个项目是火塘俱乐部提出来的项目——烟草。
不过烟草这个项目一提出来就遭到一些人的强烈反对，主要是女士们和一些不抽烟的的人。
其实这群人里的一大半男士都是抽烟的，当然也有被迫戒了的，比如徐志李俊明和华立等，显然这些人对于烟草的种植没有那种切身的迫切感。
总之到目前为止，在全体穿越者里，对于上烟草和香烟生产系列项目的支持率仍然没有超过一半。（未完待续）
454 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
当前，大家争论的焦点，不是有没有能力种植烟草和生产香烟的问题，特别是对于香烟生产来说，穿越者的生产条件是具备的，最多以后需要化学工业部门搞出一些香精之类的芳香剂。
生产与否，主要是出于道德方面的考虑。
不过，人群里赞同生产香烟的声音也很大。
烟草项目的支持者们兴奋地说，目前这个世界的烟草工业还处于原始的烟叶卷阶段，如果我们搞出来切丝纸卷加香精的香烟，可以想象其市场竞争力有多么的可怕！
至于市场的开拓，那更没问题了，现在全球都在普及烟草，根据历史记载，就在几年前，广东福建已经有大片的烟叶种植了。
所以，这确实不是能力问题，而是一个道德问题，有人总结道。
此时此刻，这个争论仍然在码头上继续着。
反对者的理由光明正大：两百后，当人们终于认识到烟草的危害时，已经成为世界上的严重公共卫生问题，你们明明知道这个东西会祸及子孙——包括你们自己的子孙！为什么你们还要搞这个毒草！
然而赞同烟草的一派理由也很充分：毕竟烟草普及全球是大势所趋，我们谁也挡不住，何况我们还可以搞过滤嘴之类的东西啊！
反对者立刻反唇相讥，过滤嘴不过是心理安慰罢了，你们可以拿来骗骗外人，怎么连我们自己也骗？
“要不然，我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搞一些控烟措施之类的，至少不要让我们的孩子沾这个东西！”
“拉倒吧，这话你自己信吗？”
“是啊，别说香烟了，感觉我们的子孙去抽**吸鸦片都难免的......”
“你如果这样说，那还不如抽烟呢！”
“那是啊，所以搞搞香烟又怎样嘛，你又不抽烟，你哪里知道我们抽烟的人烟瘾上来了没烟抽是什么感觉吗！？”
“告诉你，超市里的份额我早就用完了，我现在就想抽口烟！我特么看见木头锯末都有卷吧卷吧点着了抽的冲动你们知道不！？呜呜呜......”
“卧槽！别这样啊兄弟，哎！别急别急哈！我的份额还有，赶紧咱们去夏小鸥那里领盒烟去，拿你的那颗两克拉的钻跟我换怎么样？我攒了整整一条呢！哎！哎！别急啊，你打我干啥？买卖嘛！愿买愿卖，至于嘛这样......”
显然这是人群里有好哥们开始趁火打劫……
“你不抽烟的你当然不知道！这些日子我特码给憋坏了，没网络游戏没女人还特么没烟抽！麻痹这日子真的好难过啊！”
说这话的显然是菜园俱乐部的那帮人，这两个月离开了老王的菜园子，还真的有些受不了......
“理解是理解，但是我还是反对......”
“你特么先别说反对不反对的话！我听不进去！劳资现在想通了，说吧！你要什么都跟你换！总之赶紧帮我领盒烟去啊......”
“哎，刚才开玩笑呢，都是哥们，我怎么会趁火打劫呢，这样吧，你手里的那张抓阄的号码，咱们换换？哎！别打人啊兄弟......”
“喂！你们闹够没有？”
“魏@宏！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看人家烟瘾犯了就坐地起价......”
“就是嘛，这是兄弟伙能做出来的事？一条烟而已！”
“我说李德伟，你能不能出息一点？”
“是啊，阿伟，还是下决心把烟戒了吧！”
“说得轻巧吃根灯草！戒烟这种事是人类能干的吗？都站着说话不腰疼......”
“行了行了，我刚才都是开玩笑的，不过呢伟哥，咱话说在前头，那烟放的时间有点长，都有点发霉了，是大后门牌的，反正我也不抽烟，你要是敢抽，就送给你了......”
“真的？”
“是真的，只是我有一股负罪感 毕竟烟已经变质了......”
“没关系，先给我看看情况再说！”
“行行，走，上火车回红楼......”
于是，码头上关于烟草的争论就以这种方式结束了。
当然了，码头上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扎堆讨论巧克力或者烟草，很多人还在甲板上忙碌着，因为船上还有两个群体正在甲板上等待安置。
半个小时后，四十五名“家属”被带到栈桥上。
如今这些女人们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上船时的怯懦和恐慌。
尽管语言不通，文化风俗相异，但二十多天来与周遭人们的相处，已经让女人们渐渐的适应了船上的生活，与刚刚上船时相比，她们最明显的变化是渐渐的变得活泼开朗了。
女奴们如今也隐隐约约的知道了自己的未来归属，然而没有人会对自己将要被船上的某个男人收为妾室这种事情产生抵触。
她们过去本来就是一群地位低下奴婢，成为某个男人的附属品本来就是她们的宿命，对于她们而言，唯一需要担心的是那个男人不要待她太坏，不要始乱终弃，不要等玩腻了就抛弃她，不要不给她饭吃，不要动不动就打她，或者把她卖给更不堪的男人甚至是妓院里，因为，她们的身份，就已经决定了自己将面临的命运，她的主人完全可以这样处置她。
哔嘀阁
所以，只要上述这种些事情不要发生在自己身上，那么能就是自己三生三世修来的福分了.....
在这段时间里，这些女人们之所以变得活泼了一些，是源自四周环境的改变，让她们有了一种叫幸福感的东西。
环境的改变首先是来自于澳洲人对待她们的日常态度。
自从登上了这个让人的感官和心灵都无比震撼的巨舟后，她们发现自己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成为“神龙”口中的食物。
不仅如此，她们还发现自己与那些澳洲人吃的食物完全一样，食物非常的可口，好吃到令她们怀疑人生。
但敏感的女人们知道，关键不是这些，关键是自己与那些澳洲人与众不同的相处方式，双方之间的那种平和的交流，理论上讲，这些澳洲人是自己的买主，是主人，但他们好像跟她们过去所见识过的主人们不一样，除了有时候会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自己以外，他们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故作威严，更不会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
而且也从来没有被打骂虐待过，一个人都没有......
女奴们最深刻的感受是，她们没有遭遇到预料中的各种严苛的规矩限制和身份歧视，特别是在干活的时候。
她们在船上日常的帮厨、清洁、洗涮等工作和业余生活中，也没有像过去那样，随时随地被提醒着自己的卑微地位，偶尔犯错，也不会遇到打骂虐待。
她们甚至从澳洲人的言行举止中感受到某种平等和尊重。
当然了，在她们的观念里，从来没有“平等、尊重”这些个词汇，但她们的确真实的感受到了澳洲人把自己当成家人或者朋友来看待，因此激发出某种自我的觉醒，对于这群女奴们而言，那是一种很奇妙的生命体悟。
在船上，有各种新奇的事物展现在她们的面前，而在航行的途中，她们还见识到了生平没有见识过的景象。
不知不觉的，她们甚至对那些路过的岛屿上的土人产生了某种优越感，而在过去，她们遇到那些土人时唯一的感觉就是恐惧。
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对澳洲人的观感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当她们被领下舷梯，脚踏实地地踏上码头时，她们发现，有一群鲜亮无比的女人出现在她们面前。（未完待续）
455 向日葵女子公学
在女奴们的眼里，这些女人真的好白，个子好高，长得也真美，不，用美是无法形容的，此时此刻，女奴们的头脑里没有个更多的词汇去比喻眼前这些红楼里的女士们，她们只有一个简单朴素且一步到位的形容词——
她们应该是女神吧？
那皮肤，好像只有那些贵人家里的玉雕像才能与之媲美吧，女奴们看呆了，甚至对于久处舟船之后辄回地面时的摇弋感都减轻了许多。
女奴们在“众女神”的带领下众上了火车，前面喷着烟尘的钢铁巨兽突然发出一声粗犷的鸣笛，顿时把坐在车厢里的女人们吓得尖叫起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女奴们终于来到一片空地上，她们看见那里有一道门，门边竖一块写着字的木牌。
不过，女奴们都不认识上面写的是什么，除了刘三娘，虽然她不认识那个“葵”字，但聪慧的她立刻读明白了大概，那里应该是给女子读书的地方。
对此，一直在关注这个传奇女子的夏小鸥注意到了她，刘三娘很快成为《向日葵女子公学》第一期成人班的班长……
此时，《向日葵女子公学》木牌就竖立在两扇用铁栅栏组成的大门边上。
两人高的竹编栅栏，围住了三排高脚竹楼，一片夯土平地和一座有两层楼的三角顶砖瓦水泥房。
这里的一切都是崭新的，空气里隐约还残留着新鲜竹木的气味。
这些校舍是留在家里的人们，在两个月的时间里，加班加点辛勤劳动后的成果。
虽然稍微显简陋，但所有的都是崭新的，所以看起来还不错。
此时此刻，校长夏小鸥和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杜娜女士站在学校的大门口，微笑着迎接第一批学生。
也是从此时此刻起，红楼里的女士们决心在这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
女士们坚信，向日葵女子公学，将是一个与这个时代的传统有些格格不入，但绝对是引领新时代潮流的地方。
“妇女兴则家国兴”
那是这座砖混结构的两层小楼的粉墙上用红色颜料书写的几个大字，繁体的。虽然刚刚进入学校大门的女人们几乎没有人认识这几个字。
但是不要紧，女士们坚信，她们很快就会认识的。
两天前，夏小鸥在例行的讨论会上，就《向日葵女子公学》办学宗旨向全体大会作了报告，她强调，这个学校将诞生澳洲联邦的第一代受过教育的女性，如今，尽管她们的年龄参差不齐，但她们将是这个新世界第一批受到“三年制成人正规教育”的女人。
“三年制成人正规教育”是以杜娜夏小鸥为主导的教育暨考试委员会提出的一个成年人初等教育“过渡计划”。
这个教育考试委员会也是在那天新成立的一个教育管理机构。
该委员会隶属于全体大会的最高执行委员会，与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一样，成为一个正式的常设管理机构，并且将与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一样长久存在下去。
后者成为日后的澳洲联邦财政部的雏形，而这个新成立的委员会则是后来的“联邦教育考试委员会”的前身。
这个委员会的成员除了全体成年的穿越者女士们外，还有包括孙老、老巴、李俊明、朱北国等人。
夏小鸥女士高票当选为该委员会的主席。
委员会的第一个决议是关于这批“女性贸易劳动力”的教育问题的，该决议要求所有年龄在二十岁以下的成年人文盲，无论男女，都应该强制性的接受这种“三年制成人”初级教育，否则将不会被授予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哪怕你干满了八年工。
显然，这与旧世界的移民入籍考试很类似。
而对于未成年人而言，必须强制性地送入全日制学校进行“六年制初等义务教育”。
鉴于该决议内容无与伦比的政治正确和无懈可击，在那次全体会议上，无论是在红楼还是在妮可号和骄傲号那边，大伙最终是全票通过了这个提议......
由此，决议要求目前仍然暂时留在妮可号船舱里的一百多户汉人必须送自家的未成年人去学校学习，这些未成年男女一共有二十一人。
还好，这些原苏禄王国的汉人佃奴，如今的“联邦签约贸易劳动力”们，很爽快地让自家孩子去了学校，并没有出现大家担心的抵触情绪。
这让红楼里的女士们有些喜出望外，然而她们不知道的是，顾船长早就把功课做在前面了。
哔嘀阁
因为那二十一名孩子中的十五人属于六到十二岁之间，属于学龄儿童，早在妮可号上的时候，顾晋就已经让这些孩子去段乐越大夫那里上文化课了。
此时汉人父母回想起了在船上的日子，当时这些孩子们每天早上去段大夫的船舱学习，统一就餐，虽然只有晚上才回父母的舱房团聚，但这些父母从孩子们洋溢的笑脸上就能明白，去段大夫那里学习是一件好事。
对于孩子能有读书识字的机会这一点而言，是没有任何汉人父母表示反对的。
汉人们从小就被家族的长辈灌输“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观念，毕竟耳濡目染之下，家族里的读书人就是高人一等，而且家族祠堂里最为显赫的祖宗牌位都是读书人的。
因此，汉人父母们不仅不会反对孩子读书，还会视为这是光宗耀祖的一个机会，是自家祖坟冒青烟的好兆头，很多父母还自发的找到段大夫那里，按着孩子的头给段乐越磕头，还说这天地君亲师乃人之五伦，犬子有幸得师父教诲，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云云。
对于家长们的举动，顾晋段大夫都很高兴，不过朱北国却以为这个现象非常的正常。
他认为，儒家学说虽然有这样那样的毛病，但让一个民族无论贫富贵贱，都把读书和学有文化高尚这种观念印刻到了人们骨子里，这种文明教化之功还是可圈可点的。
因此段大夫一不小心成为了家长们认可的、这些孩子们的“恩师”。
所以当汉人父母们被告知，这些孩子要被直接送下船去上学时，父母们当然没有任何抵触，何况人家学校还管饭，一日三餐不花钱，还发衣服，尽管那些男孩子的头发给剪成了小和尚样，短袖短裤有些不伦不类，而女孩子的裙子确实有些令人羞耻，但这些流落异乡的汉人佃奴们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明白对这些还真的没有说三道四的资格。
当然了，现在的向日葵女子公学其实是一所男女混和学校，没办法，竹园公学目前还只是一份工程图纸而已，当前也确实没有资源专门为了这十来个男生建起一所学校，至于这个竹园公学什么时候能修起来，目前谁也说不清楚，总之等什么时候有了足够多的学生后再说吧。
于是那座竹楼就成为这些男孩子们暂时的宿舍，而那座砖瓦两层楼房则成为女生宿舍，好在那里面的条件很不错，粉墙水泥地，玻璃窗户和各种家具。
康达王占五还专门拉了一条输电线给学校供电，教室和包括男生宿舍在内，每个宿舍房间里还有照明用的电灯，不过，为了简化管理节省资源，全宿舍只有一个总电源开关，就设在夏校长的办公室里，每天晚上十点中准时熄灯。（未完待续）
456 劳动力分配
学校还有专门的厨房，管理者们排了一个值班表，让所有来自苏禄国的女奴自己做饭，孙老会经常莅临进行业务指导，不管怎样，能够保证做出来的饭菜比在妮可号上的好吃。
当然了，这只是暂时的，目前汉人佃奴正在忙着建设自己的家园，等忙过这一阵子，向日葵女子公学会在那群人里招聘几个大妈来主持厨房。
随后入住的还包括原来住在红楼里的土著男女幼童们。
于是，所有这些年龄相差到一代人的女人和孩子们，成为了向日葵女子公学的第一批学生——向日葵女子公学一期生。
这些学生没有想到的是，作为向日葵女子公学的“一期生”，这个身份在他们和她们的人生旅途和个人事业发展过程中，将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关于向日葵女子公学和男女学生的住宿安排，也就是就是这样子了，显然，大伙在这个方面是尽力了。
除了学校的事情以外，红楼里目前讨论最多的，还是那个令人头大的问题：关于这四百多汉人的劳动力分配。
船队回家后的当天下午，午餐后的人们仅仅休息了两个小时，除了少数几个在妮可号上值班管理的人外，例行的全体大会就在五层会议室里召开了，没办法，这个事情是大伙的关注焦点，人们根本就等不急。
不出所料，会议上大伙就这个问题又发生了激烈的争论。
首先是赵老师和骆老板代表一群理工男们发言，他们说今年下半年新增的工业项目虽然不多，但是都很重要，而且也属于劳动密集型的项目，比如化工方面的煤干馏、冶金方面的冲天炉和硫铁矿沸腾炉项目等。
此外，骆老板和王工也在强调机械维修厂的基建项目和船台建设，呼吁劳动力的分配必须照顾到这些方面。
但老王老朱他们对此却有些不以为然，他们认为，这些劳动力虽然是壮劳力，但若论起劳动力素质，大概也只能用在农业和牧业方面，顶多派到矿场和石灰石采石场做工。
或者，你侯相麟如果有功夫有耐心培训一下，用在砖瓦厂水泥厂也许还行，但是要把这些人放到你们的工业项目上，怕是帮忙不成反添乱呢。
不信你们去考核一下，这些人识字吗？有安全意识吗？除了农活，有任何其它动手能力吗？大多数人能分清楚左右手吗？
老王说，据我的了解，大概有少数妇女算是有点心灵手巧的潜在素质吧，但她们能干你们那里的体力活吗？
老王老朱一连串的反问让前面的几个发言者陷入了沉默。
于是老王接着发挥道，所以嘛，你们做工业项目，还是别打那些文盲的主意了，一句话，技术相对密集型的工作还是要靠我们九十几号人自己！
毕竟我们这些年青人才属于高质量的劳动力嘛。
然而此言一出立刻引发一群高中生的不满，他们吐槽说我们其实就是苦力的命，什么时候我们又高质量了呢？这个称号我们不要！
不少人愤愤然地喊着，在这里我们就问问各位大佬，猴年马月我们才能摆脱做苦力的工作吧！
“首先要培训，第二要考核，这有一个过程，总之至少要等到这些劳动力的素质能满足工业建设需要的时候……”
老王不为大家的情绪所动，仍然在那里侃侃而谈。
不过赵老师貌似对老王老朱的意见表示认可，于是他对这群愤愤不平的年青人说：
“知足吧各位，你们不用继续下大田干活了，可以了……”
老朱也立刻补充道：
“对啊，你们以后也不必到我这里铲大粪了，哦，对了！杀猪还算是需要任柯和魏鸿两位将军的……”
老朱话音未落，引来了一阵哄笑……
显然，争论归争论，最后大家还是要面对现实，不管年青人怎么吐槽，貌似老王老朱两位说的很有道理，现在看来，那些相对有技术一点的工作确实也只有我们自己能做。
何况这群汉人们在妮可号的这些日子里，大伙也基本了解这群人的能力，说老实话，大概除了会一些农活外，确实也没有什么技能，毕竟有技能的人苏禄贵族们也会知道，然后就进入各种作坊当匠奴去了，剩下的才去种地。
而且在众人的眼里，这些汉人佃奴会的所谓农活，也基本上是瞎扯淡，别忘了，大伙跟着老王干农活两年多了，田间地头的那些活什么没干过？可以说，大家个个都算是大专家老王“亲授弟子”。
所以要说起农业技能，在座的各位恐怕比那群文盲要强上许多，何况这群人确实连左右手都分不清楚。
所以大伙也在心里觉得，把这样的一群劳动力用于工业建设，确实是有些冒险的。
最起码需要强化培训一段时间才能使用，看来，在此之前很多艰苦的工业建设工作还是要自己干。
好吧，大伙最后也只能面对现实，放弃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会议的议题立刻转移到当下的具体事项是来。
比如，这群佃奴的生活安置。
议题首先集中到汉人佃奴们的住宿问题上。
此时侯相麟发言说，这群人不管以后各位怎么分配，反正在最近的十天里，大多数汉人劳动力都要归我指挥使用。
因为需要修建住房。
然而老王打断小侯的发言，有些急切地说，目前甘蔗甜菜地里的杂草再不除的话，肯定要影响收成了，我这里必须来人，否则的还话，你们这些船员明天都跟我下除草地去！
然后老朱也在旁边幽幽地补充了一句说，明天牧场要杀牛杀羊，对了，还有翻晒鱼干的活也积压了不少，你们谁来帮忙？还有，最近家禽的产蛋量提高了，如果各位还想吃上新鲜鸡蛋，就派劳动力来我这里，总之有的是活要干……
于是面对即将要炸窝的会场，孙老赶紧起身，代表总务协调委员会宣布，当前情况特殊，我们不得不暂时搁置劳力分配问题的讨论了。
最高执委会建议，这些劳动力目前暂时只有三个去处——第一个去处是侯相麟的建筑队，因为他那里需要劳动力去修建安置汉人们的房子，哪怕只是几排简易的高脚竹楼，也需要这些劳力去修。
第二个去处是老王的大田，如今那里确实已经积压了不少农活。
而第三个地方是老朱的悉尼岛牧场，他那里对劳动力倒是不挑，女人也可以，年纪大一些的也可以。
至于工业界的各位大佬们，现在只能暂时忍忍了，目前已经进入下半年了，旱季已经过了一半，无论是农活还是基建，这四百人的活其实挺多的。
然而，即便如此，三方仍然觉得人不够分配，毕竟前一阵子劳动力主力出海，家里积压了太多的工作，且不说老王的农田了，那里在扩种后，大田里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大规模投入劳力打理了，所以老王强烈要求至少先给他两百个壮劳力去除草。
而侯相麟也说，他那里的住房建筑工地和砖瓦厂和水泥厂也需要的至少一百名劳动力。
这时曹丽梅突然冒出来发言说，各位别忘了矿场，你侯哥那边砖瓦厂水泥厂的粘土石灰石是哪里来的？
于是这又是一场讨价还价……
对此赵老师骆老板他们表示很失望，吐槽说闹腾了半天，最后没有我们什么事啊？
这时孙老及时承诺说，一旦老王那边稍微农闲一些了，一定会让这些劳动力支援你们的工业建设的，当然了，目前恐怕还是要辛苦一下刚刚回家的各位船员了。
接下来，会议又讨论到尚未完工的月亮河水电站工程，对于这个项目，康达王占五表示，他们倒是不需要那些汉人佃奴，因为他们的工作真的是技术活，哪怕是大坝的施工，那也是技术活。
会议最后决定，月亮河水电站施工在八月上旬必须开始，仍然需要我们自己去修建，大伙听到这里也只能点头同意，毕竟康王二人说的很对，那里的技术活很多，汉人们过去都是一些佃奴，干粗活可以，去砖瓦厂搬砖也可以，哪怕是去水泥厂做工也勉强可以，但去水坝工地搞混凝土作业还是不行的。
好在有了这些汉人劳动力后，大伙至少不用去田间地头和砖瓦厂水泥厂干粗活了，还能多集中一些工程机械去矿场和煤矿。
不过，在各位工业界大佬的数次吐槽下，最高执行委员会终于答应在侯相麟的住宅工程完工后，允许各位大佬们自主在那些汉人中招聘少量工人，但人数也不能太多，因为这些人很快就要投入到老王的农活之中。
初步决定，工业项目的总人数不能超过五分之一，也就是八十人左右。
另外，这八十人中的大部分，还属于固定在砖瓦厂水泥厂玻璃厂和矿场上班的劳动力，至于已经提上议事日程的化工、冶金、机械和船台项目，大概仍然需要我们自己亲自上阵慢慢做了。
此外，孙老又提醒大家，还要抽调出十来个劳动力交给王纳宾和周雨叶，他们的纺织皮革制鞋项目现在突然变得重要起来，然而王周二人立刻安慰大家说，我们这里不一定非要壮劳力，有女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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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关于这批汉人劳动力的分配讨论终于大概尘埃落定，老王老朱的农牧业成为最大赢家，侯相麟那边的砖瓦水泥厂、曹丽梅主持的煤矿、石灰石矿场和王周两位的纺织项目也获得了一定数量的劳动力，至于其它方面，对不起，在座各位仍然需要亲力亲为，继续在工地上依靠我们自己的体力去艰苦奋斗……（未完待续）
467 影响深远的那个下午
尽管没有满足到多数人的要求，但在最后，这个分配方案还是获得了全体一致通过。
最后彻底说服了大家，让大伙同意把劳动力主力投入到农牧业的主要原因，是老王老朱在会上抛出了一系列野心勃勃的农牧业发展计划。
老王老朱强调说，正所谓好钢刀刃上，我们在获得了相对充足的劳动力后，农牧业将准备搞一些大动作。
首先，王朱两位先后提出了把粮食和各种经济作物的种植面积扩大一倍，以及开发莫宁顿岛对岸的赛福岛牧场的计划，显然他们对此是早有方案准备的。
前者是老王一直都念兹在兹的计划，特别是当老王表示支持火塘俱乐部的香烟生产计划后，原本打算对这个劳动力分配方案投反对票或者弃权票的一群年青人立刻变成了热烈的支持者。
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年青人一直惦记着溶洞里的烟草种籽，希望王大师能把这些种籽撒到地里去开花结果，长出烟叶，并且是越早越好。
然而老王一直在犹豫，明面上的理由是劳动力不足，垦荒面积不够等等不利因素，但知道情况的人都明白，主要还是因为最高执行委员会内对烟草是否种植有意见分歧。
不过，后来执委会好像又突然统一了意见。
最高执行委员会一致同意了老王的烟草种植计划，根据知晓某些内情的朱北国说，是王工跟孙老一干人交流了一下，女士们以同意火塘俱乐部的香烟发展战略为条件，让最高执行委员会促使全体大会通过《联邦婚姻法》和成立以女士们为主导的教育暨考试委员会......
发展烟草工业的议案，就是在船队回航后的那场全体会议上正式决定的。
在会上，首先是任柯代表火塘俱乐部正式提出了一系列发展烟草工业的建议。
为了让这些建议能获得通过，任柯代表火塘俱乐部做了一个长篇发言，简单的说，火塘俱乐部认为，我们具备发展烟草经济的优势，而且全球烟草普及的历史趋势也不可阻挡，当然还顺带说了一下眼前很多男士们的具体生活问题----超市里的香烟早就没有剩下几条了，恳请各位大佬考虑，也该生产一些解决一下下个人的生活所需吧？
对于女士们而言，这就是一个突破口，毕竟那群男生里抽烟的还真不少，就跟有人说的那样，在这个没女人没电脑没网络，最后还没烟抽的世界，日子真的挺难过的。
显然这个说法让很多香烟生产的反对者感到无话可说，仔细想想也不好反驳，总不能简单粗暴地说那你们就戒烟吧，真这样说话，大伙非得掐起来不可，戒不戒烟是私人的事情，不能强迫。
结果呢，这个关于立刻在老王的试验农场里进行烟叶种植的提议，居然以明显过半数的表决结果给通过了！而且另外一半投的不是反对票，而是弃权票。
这一系列事情被详细记入了朱北国的日记，原因无它——朱北国用他的充满历史感的头脑敏锐地意识到，这场“幕后交易”对后世的影响肯定是极为深远的。
是的，在某个风和日丽的平常下午，一群人的简单商榷和一场发言，造就了一个里程碑式的历史事件。
因为，无论是决定开发烟草事业的战略，还是教育暨考试委员会的成立，以及后来的《联邦婚姻补偿法》获得通过，事实证明都是一系列历史大事件的肇始发端。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总之，老王庞大的经济作物种植计划很是令人兴奋，尤其是各种香料的实验性种植。
大伙一致认为，在香料方面投入再多的劳动力都是值得的，特别是出过海的年青人，如今已经完全明白老王的“五香粉”生产计划是多么的重要和前途远大，这不仅是一个能让皮蒙特为之癫狂的计划，更是一个能颠覆世界贸易格局的计划。
以前没有劳动力，这一切只能是纸上谈兵，现在，终于能做这件大事了，新世界的历史记住了这一天，从这天起，香料种植正式进入了实施阶段，由此，世界贸易格局将在十年内发生根本性变化。
接下来的议题，是在大伙心目中与香烟和香料同等重要的项目——巧克力。
于是议题又延伸到关于赛福岛天然牧场的建设上，巧克力生产不仅需要可可脂和蔗糖，还需牛奶，这就涉及到了畜牧业。
思路客
赛福岛天然牧场项目是老朱在穿越前就打算好了的事情，大伙当时还专门去岛上实地勘测过。
毕竟，扩大奶牛奶羊的养殖规模，不仅直接关系到巧克力的生产，还事关当前大家的餐桌，以及由此延伸出来的一个长长的产业链——奶制品的深度加工。
这么重要的基础原料当然值得大规模的投入，其中也包括劳动力。
王朱两位之所以提出这个大计划，也有另外一个不容置疑的理由——人口大量增加，吃饭问题应当摆在第一位。
于是这次会议关于劳动力的分配的讨论到此结束，总之是几家欢喜几家愁，除了赵老师他们的化工组因为与建材和制糖相关的工厂获得的少量的劳动力支援外，全振海华立和骆老板他们十分沮丧地发现，自己的工业项目恐怕又要靠自己做苦力慢慢爬着推进了。
但是不管怎样，下午的讨论会成果还是丰硕的，船队回航的当天晚上洗尘晚宴也是穿越以来最“豪华”的一场，餐桌上担纲主角的不是大鱼大肉，而是是各种新鲜果蔬和奶制品，最受欢迎的是蔬果类，比如胡萝卜、西红柿、白萝卜、樱桃、白地瓜、茨菇等，当然还有新鲜的牛奶、羊奶和酸奶，这些是最近几个月以来，老王的农场和老朱的牧场搞出来的新成果。
说起来船上的伙食，营养其实是很好的，但一是缺乏新鲜的肉类，二是缺乏新鲜的果蔬。
近两个月下来，船上除了只维持了十天不到的热带水果外，大伙的确也没有敞开吃过怎么多的新鲜食材，于是一群出海回来的汉子们，在餐桌上完全不顾吃相，一门心思咯吱咯吱地啃着洗得干干净净的生胡萝卜，汁液四溅地吃着西红柿，咕咚咕咚地喝着鲜奶和酸奶----而且还是冷藏的！
餐桌上留在家里的人们笑看着这帮人，那吃相确实太美简直不忍卒睹，成为红楼里的人们多日的话题。
于是，本来还想借着这个场合继续讨论工作问题的黄海乔晓沐桂咸宁等火塘俱乐部的人发现，自己的发言对象们现在完全沉浸在食物之中，他们根本没有时间鸟自己的讲话，于是不得不闭嘴，默默地看着这帮饕餮吃喝。
其实全场的其他人都是这样，只是有几个女生眼圈红红的，从自己的老公的吃相来看，就已经大概了解了这着航程中他们的辛苦，很是心疼。
结果，大伙的这顿晚饭吃的相当安静，完全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面，然而出海回来的人们在心里仍然感到很温馨，看得出来，这顿晚餐家里人真的很用心地准备了。
不过，孩子们那一桌却一如既往地很热闹，原因是有希尔薇的加入，桃桃拿出大姐大的架势指使着两个男孩布碗摆碟，然后教希尔薇用筷子。
虽然希尔薇的汉语很初级，但孩子就是孩子，小孩子们的交流很多时候只是用身体语言、眼神和语气语调就能完成良好的沟通，所以晚餐还没有结束，希尔薇居然已经能战战兢兢地使用筷子夹菜了，这个教学成果让大人们很是啧啧称奇。（未完待续）
458 海战总结
晚餐结束后，五楼会议室再度热闹起来，按照惯例，孙老又要主持一次全体大会，或者叫工作总结会。
总的来说，这次远洋出海安全圆满，成果丰富，大家公认有许多事情是非常值得讨论和总结的。
开场白，孙老没有说什么客套话，他首先要求李三多朱北国等人介绍一下那次在帝汶岛的海战，这是机械组的一再要求的，特别是王雪，作为机械组公认的澳洲船舶制造行业的领头人，她需要从这次海战中的细节上了解这个世界的船舶到底处在什么水平上，这关系到她今后的船舶建造发展思路。
虽然每天的往来电报让红楼里的人对整个航海过程比较清楚，但唯独对于这次海战细节没有了解，毕竟电报里的描述不可能太详细。
一说起这场海战，终于触到船员们的G点，李三多还没说几句，旁边一群年轻人们便七嘴八舌的开始插话补充，于是李三多只好闭嘴，微笑着听这帮年轻人在会场上一通神侃，只有在他们说得过于夸张的时候才出言更正一下。
虽然少年们说的缺乏头绪，但大伙最后都听明白了这次海战的实际情况：那就是，混合动力帆船在机动性、火炮的射程和射速方面的优势，让骄傲号在这个时代的海上具有压倒性的力量。
王雪作为机械组主管船舶制造的负责人，对海战的情况问得极为仔细，因为她准备设计一种与骄傲号类似的，但更为轻型的混合动力帆船，自己的设计既需要符合现实生产条件，有又必须具有对这个时代的比较优势，那么，哪些性能必须有，哪些性能可以放低标准，哪些可以省略，那些要就加强，这场海战的情报都是重要的参考指标。
比如，首先就是火炮问题，对于骄傲号装备的两门七六舰炮，也就是旧世界二战以前著名的三英寸舰炮，机械组认为在短时间里是生产不出来的，至于二十毫米机关炮，那更是个巅峰性质的产品，恐怕是需要他们今后十年艰苦奋斗的目标。
讨论到最后，大伙很冷静地得出了结论，认为这次海战确实有一些的参考价值，是的，只是具备“一些”，因为骄傲号和其装备的武器各项性能有很多是我们不能复制的。
当然也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亮点，那就是是对方帆船的性能，通过亲历者的描述和顾李朱徐等专家们的评述，那些木制方帆船的机动性简直惨不忍睹，火炮的最大射程只有一公里左右，如果顺风的话，可能会有一点二到一点三公里。
对于这个关键数据，亲历者们是亲眼目睹的，顾李二位大专家也认可，当初在卡萨公主号处于上风的时候，船上的一门船首加农炮发射了一颗实心弹落到了距离骄傲号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此时双方的交战距离大概是一点三公里左右，而卡萨公主号侧舷的轻炮在整个交战过程中根本就没有一发炮弹打到一公里远的距离。
同时也得出了另外一个重要结论，对方船首重炮的有效射程大概这个最远射程的三分之二----注意，有效的前提是被击中的是木头船。
当时卡萨公主号对曙光号桅杆上部的致命一击让人印象深刻，当时差一点让曙光号失去动力，还好，处于顺风状态下的小帆船很快加速，逐渐拉大了距离，于是卡萨公主号就再也没有开炮了，看来追击者很清楚自己大炮的性能，他们不会浪费炮弹去做无用功的。
当然了，至于咱们的铁船，被这种链弹击中效果如何虽然不得而知，但是，大概也就是在船体上撞出一个浅浅的凹坑吧。
大家对这次海战的描述和后来顾晋写的正式书面报告，成为王雪后来主持制造澳洲主流武装商船的重要参考资料。
于是在不久之后，当溶洞里的骄傲级武装商船全部DIY组装完成后，有了丰富造船经验的王雪工程师，主持设计制造了一种在吨位上略逊与骄傲号的武装商船，这种武装商船的吨位比骄傲号小了大约一半，属于一种轻型武装商船，但在机动性上与骄傲号相比，还略胜一筹，而且还设立了与骄傲级一样的火炮炮位。
虽然到了那个时候，穿越者们的工业能力仍然有限，无法生产出在性能上跟旧世界的三英寸舰炮一样的火炮，特别是在射程方面，但以骆老板为首的机械组在冶金组的大力配合下，居然高仿出另外一款经典火炮——口径七十毫米的九二步兵炮，并且提高了倍径，将其改造成一款后来在新世界成为经典传奇的舰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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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机械组后来还开发出一款用于发射**包的臼炮，这种射程很短的臼炮作为海上近战利器，曾经让所有与之交过手的船长们闻风丧胆。
总之这种轻型铁制武装商船，是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现有的条件下自行研发的一种缩小版的骄傲级飞剪帆船，在这个新世界具有压倒性的海上优势，与组装溶洞物资建成的骄傲号姊妹舰一起，成为澳洲联邦建国初期海上的主要力量。
当然这又是后话。
关于海战的话题告一段落，趁着大伙说得口干舌燥纷纷喝水的当口，女士们联袂提出了巧克力生产的规划。
杜娜代表女士们做了一个发言，她们说在目前这个时代，巧克力是一种很昂贵而且是欧洲贵族阶层才能享受的稀奇食品，因为生产巧克力需要可可豆和白糖，前者是从南美洲采集并万里迢迢用船运到欧洲的，成本很高，而后者也绝不是便宜货。
况且这个时候还没有牛奶巧克力，把牛奶加到巧克力里这种吃法，在旧世界，据说应该是一百年后由欧洲某个国家发明出来----如果我们不去“发明”的话。
会上关于巧克力开发的问题大伙没有任何分歧，不少人认为，现在就应该开始做这件事。
然而老王却摇摇头说，虽然可可豆种子咱们有，安娜给我们的穿越援助物资里，只有五百公斤可可豆，只是现在还没有启封，一直存放在溶洞里。
老王解释说，他确实有些不愿意动，因为这些来自旧世界的优质可可豆种籽非常的宝贵，是全世界独一份，你拿十倍百倍于同等重量的黄金都换不来。
因为这些种子是旧世界经过几百年优选积累出来的良种，产出的可可豆无论品质和产量都大大超越量了这个时代，跟目前这个时代的欧洲人在中美洲野外采集的或者从庄园里的半野生的可可树上采摘的相比，品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如果没有对当地的气温和土壤做深入的研究，是不敢轻易撒到地里去的。
望着女士们略显失望的眼神，最后老王最后勉强同意，可以在这个岛上找一块地，搭建一个实验大棚试着种一下。但老王说，可可豆来自成熟的可可树，而可可树种从种子发芽到长成至少需要五年，可可树喜欢温暖湿润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壤，老王十分担心这个岛的气候----旱季干燥的气候很有可能影响可可树的生长。（未完待续）
459 巧克力和玻璃杯
老王最后表示，他很想把这些宝贵的可可豆播种到赤道附近的那个紫霞岛上，老王说，那里是香料群岛的一部分，应该非常适合种植可可树，以后有了劳动力，可以在那里搞大规模的可可豆种植园，当然，前提还是要有劳动力。
至于现在，既然大伙都着急要搞这东西，老王勉强同意拿出二十公斤种子试一试，万一失败了，损失也不算大。
大伙听到这里都无语地点头，看来，哪怕有人才有技术有种子，在新世界，构建巧克力产业仍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在这天晚上，白天红码头上大家讨论的两个话题：女人们的巧克力和男人们的烟草，终于有了一个比较确定的结果，人们坚信，这些项目尽管不会马上取得成果，但若假以时日，也许在三、五年后吧，我们的香烟、可可和五香粉这三个重大项目，必将对整个新世界的贸易格局产生重大的、颠覆性影响。
看到巧克力和烟草的话题终于尘埃落定，孙老这才笑着提醒了一下坐在身边的顾晋，问他对手里的玻璃水杯有什么看法，到了这个时候，顾晋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玻璃杯确实好像与过去用的不太一样，杯子上没有任何花纹，虽然仔细观察后，杯体上有少许絮状的纹路，但从整体上讲，整个玻璃杯的材质非常透明。
“你们......你们居然搞出真正的玻璃杯子了！了不起啊！”
顾晋手里的玻璃杯在手里转了一圈后，他突然意识到什么，说话的语气也很惊讶。
听顾晋这么一说，航海归来的那群人才开始注意到自己手里的玻璃水杯，仔细一看，真的跟过去用的不一样啊！
质量不错哦！有人不禁惊讶地喊道。
对啊，几乎没有什么区别嘛！
哦，除了非常仔细地观察比较，这些玻璃确实稍微有点浑浊......
但也正是这样，若非有比较，大家也根本不会注意到手里的玻璃杯子是本时代自制的。
“可以啊，完全能混在超市的玻璃杯里以假乱真！”
不少人又发出了感叹。
“哈哈，我还一直想观察一下他们什么时候能发现这一点呢！看来我们的努力还是有一定成果的......”
赵西河这才对化学组的小伙子们说道，语气里透出一股自豪感。
“岂止是一定成果，这绝对是一个伟大的成果！你没有看见皮蒙特那俩个人在骄傲号上用玻璃杯喝茶时候惊讶的表情，也没有看见我们送给他一瓶玻璃瓶装酒时候的表情，玻璃瓶装的烈酒哎！哈，我看见他走路的时候，抱着酒瓶子浑身都在哆嗦......”
徐志兴趣盎然地端详着手里的玻璃杯对大伙说道。
这时朱北国也点点头接茬说：
“要我看，咱们的这个玻璃器皿，应该比威尼斯人的东西强多了，这个时代威尼斯人做的玻璃杯要浑浊的多，嗯，威尼斯人的顶多叫半毛玻璃杯。
读书博士时培老板去过意大利，在博物馆里见过威尼斯人的玻璃杯，记得那是十八世纪初期作坊里生产的产品，拿咱们这个做个比较，我们的玻璃杯绝对算是晶莹剔透了！毫无疑问，一旦放到市场上，肯定是一个碾压的局面！”
赵老师听了朱北国的评价后笑道：
“我们的优势主要是有技术条件，其实工艺和配方跟威尼斯人的没有什么大的区别，咱们的玻璃窑温度应该是这个时代最高的了，纯碱等化工原料的质量也有很大提高。
必须指出的是，在这几个方面，我们年青的专业人士桂咸宁和乔晓沐同学做出了重大贡献！”
啪啪啪啪，大伙立刻对这两位年青人热烈鼓掌。
“不过，我们的纯碱的纯度仍然不够，不然的话，造出旧世界标准的玻璃杯不是难事......”
桂咸宁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微笑着在旁边解释道。
“眼下纯碱生产工艺还处于小批量实验室规模，是跟水泥厂联合生产的，属于水泥厂石灰石煅烧后的副产品。”
旁边的乔晓牧也紧接着解释了一下。
“嗯，后来我们又到海边捞了好几天海草，烧成灰后过滤了好几遍，最后终于搞出来一点类似纯碱的替代品。
我们最近还煮海水生产了一些粗盐，然后跟水泥厂出的纯碱混合使用，居然效果很好，但是我们必须承认，这里面的具体化学反应机制过于复杂，我们还没有完全搞清楚。”
桂咸宁又补充道。
“哦？其实你们用的原料是什么成分还不清楚吗？”
人群里有人发问道。
“是......受限于检测手段，我们只能用经验累积的方式慢慢探索，所以进度和成本都有些不理想......”
“所以我们为了取得高透明度，就进行了第二次电熔解，虽然成本高了不少，但杂质的确比原来的要少，透明度也大大提高了。”
桂咸宁抠了抠头皮，貌似有点不好意思。
“其实现在不用管成本啦，只要能搞出来就好......”
“没错，这个时代的玻璃产品市场价格很高，放心啦，咱们有毛利空间......”
“是的，只要不断挖掘技术，改进工艺，哪怕以后玻璃制品有所降价，也完全有足够的利润空间。”
“根据我们与苏禄国的贸易经验，这个品质完全能够登堂入室进皇宫啦！”
“是啊，绝对能发大财！”
“根据历史上玻璃器皿的普及速度，我可以肯定，五十年内这个市场不会饱和！”
大伙在听了化工组的介绍发言后，都在兴奋地议论纷纷，而且也不约而同地出言安慰和鼓励化工组的成员们。
总之大家都很兴奋，特别是出海贸易回来的那群年青人，他们知道手里的这些不起眼的玻璃杯在新世界的市场行情，如果说他们过去只是从书本上或者从概念上间接了解到这些价值的话，如今的他们，通过与新世界的接触，已经渐渐开始切身感受到这些玻璃器皿的真正价值了，最明显的表现是，后来要是看到玻璃器皿被打碎了，可能会感到肉疼……
会议进行到这里，大伙的话题就开始发散了，其实也很正常，全体大会的议事题目常常会跑题，原因是当大家在商议某一件事情时，会突然冒出与之相关的另外一件事情，这次也不例外。
最先冒出来的一个新话题是这些重大项目开发的时间进度，女士们最关心的是巧克力的研发进度，夏小鸥提出，既然我们已经跟葡萄牙人搭上了初步的关系，那么完全可以通过他们获得美洲的可可豆，毕竟葡萄牙在南美洲有面积广阔的殖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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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此老王立刻表示赞成，他说科学研究不是做急就章，要遵循规律一步一步的来，老王还表示，总觉得大伙给的时间限定让他压力有点大，如果现在能拿新世界的可可豆缓冲一下，他的研究就能更从容不迫一些。
这时徐志朱北国等人也表示，夏小鸥的这个建议还是有可行性的，目前葡萄牙人的殖民地也是遍布全球，有自成体系的海上贸易网，如果真的能大量获得可可豆——哪怕品质不那么优良，我们也完全可以拿来做美味的牛奶巧克力，那么我们的这个产品就不必等到五年以后了。
大伙听了纷纷点头，能发财的事情，当然是越早实施越好。（未完待续）
460 关于烟草工业的讨论
至于巧克力具体的生产作业，除了需要骆老板他们的机械组到时候搞出一套并不复杂的食品加工设备外，剩下的，无论是还是牛奶还是蔗糖，老王老朱的农牧业和糖厂也完全能在现有的条件下解决。
因此大伙认为其实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需要深入讨论的，如今农牧业有了劳动力，而且还是比较优质的劳动力，瓶颈问题不在这里，最大的瓶颈是在如何获得新世界的可可豆。
因此夏小鸥的提议和朱徐二人的意见立刻引发了大伙的热烈讨论，显然其中最为关键的是如何跟葡萄牙人建立贸易关系的问题。
皮蒙特的事情目前大家已经很清楚了，他既然去了澳门，于是大伙自然而然地开始对澳门这个地方感兴趣起来。
在此之前，有不少人对第二次出海的贸易目标港进行了挑选，其中包括澳门、马尼拉、安汶、巴达维亚等，如今有更多的人认为，我们下一步的贸易对象应该瞄准澳门的葡萄牙人，那里毕竟有皮蒙特这个熟人做中介。
此时顾晋也立刻表示，他对澳门的航线很熟悉，毕竟自己作为旧世界跑远洋的船长，澳门是经常去的目的地。
这时黄海等人建议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个行动方案，至少应该支持皮蒙特打回帝力城，帮助他夺回在帝汶岛的权力，然后在那里恢复秩序，共同开发那里的资源。
而且那个地方有各种矿产，也有现成的劳动力，如果我们想种植可可豆甘蔗什么的，那里的自然条件也应该跟紫霞岛差不多，但与荒芜人烟的紫霞岛相比，帝汶岛有劳动力，这是很大的优势。
主持会议的孙老听到这里也立刻附议说，黄海说的不错，要不，你们谁先提一个方案吧。
听到这里，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年青人立刻来了精神，他们接上黄海的话头表示，这个具体方案我们愿意提交。
孙老听了立刻表示同意，回应说，那么这个议题就等你们了，到时候你们火塘俱乐部拿出一个方案，大家讨论一下通过就行。
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年青人听了很是兴奋，孙老的这个委托说明，大家对火塘俱乐部的态度有所转变，真有把这个松散的吹牛逼沙龙当成“智库”的感觉。
于是，关于巧克力生产的问题就这样翻篇了。
紧接着，大伙就把注意力转移到烟草研发的项目上，这个项目分为烟叶种植和卷烟加工两大块。
烟叶的种植倒是问题不大，对于这一点老王也表示完全没问题，莫宁顿岛的水土气候条件也适合烟叶种植。
当然，为了节约劳动力，也是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香烟这种东西肯定是要机械化生产的，这个就涉及到工业项目了。
这时骆老板马上代表机械组发言说，我们没有这方面现成的专业设备，安娜没有给我们提供，因此这些设备需要特制。
然而机械制造业对整体工业体系的依赖度之高，牵涉面之广，各位心里应该很清楚，我在这就不多说了。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也许勉强能做出一套半机械化半手工的卷烟设备，至于那种工业化全自动卷烟设备，就像大家在电脑资料室里的视频库里看到的那种，我们认为十年内还是别想了，其实十年后也很困难。
所以各位，还是不要把心思费在加工机械上面了，一句话，卷烟生产仍然是劳动密集型产业，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咱们能有一套半机械手工制的卷烟生产线，其实有这个就已经很不错了。
骆老板说的到这里，扭头望着不远处一直默不作声的赵老师说道，这个研发项目其实还有另外一个重大的瓶颈。
看到赵老师有些无奈地望了过来，骆老板顿了一下补充道：
“如果化工方面没有能力提供烟叶的化学洗涤液、烘烤液、香精和各种芳香剂的话，我看香烟就不要生产了，没有那些化工产品，香烟就不叫香烟，叫臭烟……
一句话，如果没有这些化工辅助制剂，那就自己拿烟叶子卷吧卷吧过过烟瘾算了，别劳神费力地搞什么香烟产业......”
会场里的众人听骆老板这么一说，眼光一齐望向化工组。
然而赵老师他们几个眼睛望着桌面并没有回应，众人见此情景，不禁有些担心了，纷纷议论说，化工组你们真没有把握搞出芳香剂吗？搞个香精难道这么很困难吗？
面对大家的询问，赵老师点点头回应说，这就要看各位的标准了，其实香烟的芳香剂包括天然的和化工的，天然的不说了，有各种香料植物，我们有萃取工艺资料，但还是需要其它相关的化工原料，这又是一篇作业，在这里就不啰嗦了，至于骆老板刚才说的香精，当然也有纯化工的，有好几千种可供选择，问题是这一切都取决于很多基础性的化工工业，特别是有机化工。
因此，如果我们想大规模生产香烟，其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赵老师，有多长一段路啊？”
几位烟瘾犯了的人士焦急地问道。
“本人作为精细化工专业人士，不得不在这里提醒各位，香烟从研发到大规模生产的过程，至少比巧克力研发生产所走的路长......”
乔晓沐在旁边补充道。
“为什么？！”
“必须要这么长吗？”
“王老说可可豆种子变成可可树要五年呢！你们的香烟要也搞五年吗？！”
看到大伙有些焦躁，桂咸宁赶紧站起来发言：
“各位各位！稍安勿躁嘛，香烟看起来技术含量不高，其实也不尽然，虽然我们有各种技术资料，但所谓香烟嘛，与这个时代的普通烟草的根本区别，关键就是这个香字嘛对不对？因此，除了天然香料的萃取工艺外，还有香精和各种化学芳香剂的生产。
其实以上这些都是第二位的，要想生产出具有竞争优势的香烟，必须有一系列的烟叶处理程序，各种陈化和发酵工艺都还好说，我们有资料，但处理液是一个瓶颈，因为这里面需要一些化工原料，比如某些特定的硝酸盐、硫酸盐和有机酸等等，总之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有机和无机化工水平！
如果省略掉这些处理工艺，我们生产出来的香烟就跟这个时代的烟草就没有根本性的区别了，即便是劳神费力地生产出来，也没有绝对碾压的竞争优势。
由于我们的资源有限，所以我们的产品开发原则是：凡事那些没有绝对碾压性竞争优势的商品开发项目，就不值得我们劳心劳力地去研发，各位，我说的对不对？”
“虽然你说的是这么个理，那你们认为香烟产业到底能不能研发呢？”
“能倒是能，但有一些条件……”
“什么条件？说说具体的方案吧！”
“听你们的意思，是要上有机化工项目吧？”
“没错，第一步，是要尽快上煤焦化工项目，具体的项目就是尽快安装溶洞里的那套煤干馏设备。”
这时赵老师对桂咸宁点点头，赶紧站起来发言道。
“因此，我们不仅需要劳动力支援，还有能源，煤炭，特别是更多的电力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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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晓沐终于替化工组亮出了他们最后的底牌。
“哦......”
“这样啊……”
“所以必须再加大电力开发方面的投入！”
“问题是化工方面已经有好多耗电大户了！”
“对啊，特别是那个熔融炉......”
“哎，对啊，你们的那个玻璃厂真不是省油的灯啊，现在只要你们玻璃窑一开动，水泥厂砖瓦厂就必须停工，以后糖厂也要扩大生产规模，那也是一个耗电大户，总之你们化工项目简直就是一群电老虎，吃电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此时坐在会场角落里发出一番猛烈吐槽的是侯工头，侯相麟。（未完待续）
461 归化培训？
这时有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场提问道：
“......不是说要搞小水电联网吗？这样也能有效利用电能啊，没搞吗？”
“等你们回来搞呗！家里就剩下这点人了，还包括老幼孕妇，怎么搞？”
王占五语气幽幽地在旁边反问道。
这时康达也从角落里站起来发言说：
“关于水电开发这一块，我们打算等你们回来后，抓紧月亮河水电站的工程建设，争取年底前能够并网发电。
还有，我们规划了西流河第二座漫水坝的建设，这样又可以多一座径流水电站了，只是这些个工程自从你们走后，就基本上停滞不前了。”
此时会场一片安静，看见大家都在听自己的发言，康达提高了音量继续说道：
“各位！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旱季已经过了差不多一半。
如今月亮河大坝虽然合拢了，但水坝修建还没有完成，轮机安装也是个大工程，现在就等你们回来后一鼓作气把它搞完呢。
总之，我们的计划是，要赶在下一个雨季到来之前，月亮河水电站能够并网发电。
至于大伙刚才提及的联网输电线工程，我和王兄倒是一直在干着，最近我和王兄两个一直轮流带着三两个人在竖电杆架电线，反正物资都是溶洞里现成的，拿来用便是，目前已经把伊米河、西流河这两座涡流小水电站并网了，下一步是联网蓝绿溪水电站和月亮河水电站的预先接触网线建设。
刚才说了，按照我们今年的规划，旱季期间还要在西流河上游再搞一个漫水坝，这样的话，我们就有四个溪流水电站了，再加上月亮河水电站，一旦全部并网发电，你们几家工厂的工业生产就不会互相牵制了......”
此时康达在会上侃侃而谈，大伙听到这里，会场里又开起了小会，特别是那群刚刚回来的船员们：
“得！看来又要干粗活了。”
“这马不停蹄的连轴转，除了我们也是没谁了......”
“不想这些了，我还惦记着刚买的老婆呢。”
“就这样的劳动强度，你还有精力敦伦我就服你......”
“哎，各位各位，听我说，昨天孙老他们就说了，大家刚刚回来，不会要求各位立刻去水坝工地干活的，各位远途归来，还是要休息几天的，至于我们，作息时间不变，还是该干啥干啥去......”
康达见会场里里的议论又要歪到一边去了，赶紧补充了一句，然后望了望就孙老他们坐回了座位。
“是的，各位远航归来都挺辛苦的，执委员会决定，让你们休息三天！”
看到脸上现出高兴情绪的大伙，孙老又接着补充道，因为各位放假了，也是为了犒劳远航归来的你们，本人将拿出生平的烹饪本事搞出来二十样菜品，荤素凉热炖煮煎炒，保证连着三天六顿都不带重样的.....
说到这里孙老一拍脑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抓住一个空档对大伙宣布说：
“呃，对了，各位也要准备准备礼物！因为咱们又要添丁加口了，红楼即将到来两个新生命——夏小鸥和曹丽梅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医生们说，预产期就在本月之内！”
“吆！我们早就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要生了呀？”
“恭喜李哥！恭喜朱哥！”
“看来你们很努力嘛！恭喜恭喜哈！”
“嗯，想不到这两位老哥也要当爹了啊……”
“真是令人感慨万千，看看我们几个老人，算了不说了……”
“回想起当初刚刚穿越时的样子，这日子真快啊......”
“我感觉咱们这些人怀孩子都是一波一波的，现在还有谁啊？”
“对了，听说全大夫那边也有进展！”
“杜阿姨也有了吧？”
“还在观察，还在观察……”
全屹山赶紧拱拱手对大伙回应到，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大伙从全大夫的脸上洋溢出来的笑意判断，应该也是有了。
“所有夫妻在两年内都有了孩子，顾船长王工还给桃桃添了个妹妹，照这趋势，过不了多久，你们都会生二胎了吧？”
“恭喜恭喜，总之祝贺你们再一次狂虐了我们这一群单身狗。”
“是啊，话说我老婆如今还在向日葵女子公学里素着呢，什么时候放出来跟我同房啊？”
“对啊！如今干的干，涝的涝，也不是个长久之计……”
“就是嘛，旱涝不均怎么破啊？”
终于，大伙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就从孩子延伸到那四十五名刚刚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女人们，餐厅里的讨论更加的热烈。
毫无疑问，这个话题一旦展开，大家说什么的都有。
显然，大伙的吐槽主要集中在“归化培训”方面。
特别是那帮刚刚买到媳妇的人，他们纷纷抱怨说，本来想着回家就能欢天喜地入洞房的，想不到因为这个什么“归化”，让身边的妹子居然变成了不解近渴的远水。
其中不少人还进一步表达了对“归化培训”长达三个月的不满，他们认为三个星期就足够了，三周时间，让女人们学点居家过日子的技能就行了，归化什么归化？自己的女人以后自己会慢慢**，用不着你们横插一杠自搞什么“归化培训”云云。
看到会场里一副群情汹汹的样子，当事主导者夏小鸥整好以遐地站起身来拍了拍手，示意大家安静。
众人见夏大美女挺着肚子站起来，也就不好再说什么过头话，而且看见美女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知道这位教育考试委员会主席兼刚刚上任的女子公学校长有话说，这才渐渐停止了喧闹，会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有一件事情必须给买到女人的男士们说清楚......”
夏小鸥挺着显怀的身子，一只手拿着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另外一只手撑着后面的椅子背刚刚要继续说下去，人群里有人很绅士地招呼道：
“夏姐，别站着说了，坐下说呗！”
“坐着吧，别动了胎气……”
见众人纷纷表示关怀，夏小鸥这才笑了笑，点点头慢慢的坐下，然后环视了一圈会场后 语气平淡的说道：
“各位，咱们对这些外来的女人搞归化培训三个月，也是为了大家着想啊对不对？毕竟这群女人什么都不懂嘛，听说不少妹子刚刚知道不能随地大小便？所以，还是由我们先教一些如何为**为人母的道理，重要的是一些卫生保健的常识，对你们日常过日子没坏处的是吧？”
看见会场里大伙纷纷点头，夏小鸥微笑着继续说道：
“当然了，这也是为了那些可怜的女人们着想。首先呢，根据刚刚通过的《联邦婚姻补偿法》，你们必须遵守前一阵子讨论通过的那个《买卖婚姻四条》，要签署妻妾同权协议。
其二呢，我们的婚姻法虽然还没有正式成文，但肯定对结婚是有年龄限制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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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这个当然应该，但是现在是十七世纪哎，女人结婚早是很正常的啦！”
“对呀，我看那些女人年纪也不小了。”
“其实小点也没关系，咱们注意一点……”
“放心，应该都是成年了的……”
这时人群里有人敏感地嗅出一丝危险，忍不住开始打哈哈起来。（未完待续）
462 夏大美女的话术暴击
“好吧，我在这里就直说了吧，我们坚决反对童婚和未成年人的婚姻！我们将视此行为是犯罪！”
夏小鸥却突然正色说道，打断了众人的议论。
众人：“……”
然后美女又放缓语气说：
“各位，尽管现在没有明文规定结婚年龄，但有一个底线，那就是十八岁！凡是未达到十八岁的女性不得与异性结婚同房！这不是什么时代传统问题，更不是文化问题，而是妇女的生理决定的！是道德底线问题！
另外呢，还有一个重要情况必须给大家报告一下，根据段大夫提供的女人们的健康报告，还有他在妮可号上给女人们做的健康咨询的记录，我们发现这些女人里有接近三分之一没有达到十八岁的结婚年龄，其中最小的只有十四岁！
因此，这一部分女人几年之内都不能跟你们同房的......”
夏小鸥话音未落，会场顿时一片混乱，不少人开始大声抱怨说，这也太拘泥了吧？我们穿越到了十七世纪，你们却要按照二十一世纪的标准要求我们，不觉得有些过份吗？！
有人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尼玛那位买到那个十四岁的，岂不是要等到自己变成大龄青年才能同房？
众人中不少人吐槽说，这样看来，咱们这群买了媳妇的人里，至少有十来个还得继续单身下去啊！这不白买了吗！
而且买的还是谈不上多么漂亮的妹子，就这还要等！还要遵照那个什么“买卖婚姻四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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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玛亏大了亏大了有木有！
面对汹汹而来的吐槽声，夏小鸥倒是很镇静，她双手下压，示意大伙安静，语气变得缓慢而凝重：
“各位，我把这些女人带下船的时候，就开始观察她们了，这些女人的身体普遍瘦弱，大多数发育不好，皮肤也很差。听说，她们这二十几天在船上吃的其实也不错的，但即便如此，仍然看出明显的营养不良和发育不良。
而且这些女人的身体状况也不太好，我这里有段大夫针对这些女人的健康报告！”
夏小鸥扬了扬手里的那几张纸，然后提高了音量。
“报告里说，仅从外表判断和健康咨询的结果上看，这些女人均不同程度的患有皮肤病、寄生虫病，口腔疾病，关节疾病等，可能还有妇科病！
因此全医生和段大夫他们几位已经打算动用我们的内部专用医疗设备，对这些女人进行更细致的体检。
医生们已经明确表示，通过详细的体检，不仅能制订更好的医疗方案，还可以更准确的确定年龄。
毕竟因为语言等交流障碍，我们对这些女人的真实年龄掌握得并不准确，当然了，医生们估计，体检过程中可能还会发现新的病情！”
“体检很详细吗？”
“肯定很详细的！”
“为什么我有一种被绿的感觉......”
这时有人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过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周围人的吐槽：
“哎！看破不说破懂不懂？”
“毕竟医生们也是为我们好……”
“估计要被看光，尼玛我都还没看过呢，感觉好吃亏有木有？”
“是啊，赶脚失去了一个亿……”
“尼玛，你们脑补得很新奇嘛！”
“到时候你老婆生孩子的时候……”
“喂！喂！各位！各位请安静！有一些妇科检查是以徐护士为主的，你们就不要纠结了！”
夏小鸥赶紧补充了一句，然而，这句话说了还不如不说……
“哈哈，妇科检查什么的还是应该有医生们参加嘛……”
“就是嘛，我建议不要拘泥这些了，身体健康比什么都重要，况且徐护士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
“是啊，真遇到有妇科病的，肯定要会诊的。”
“喂喂，听说有些身体检查很羞耻的，我当年在工作单位参加体检，还要扒开了看……”
“是吗？我一般都是拒绝的……”
“喂喂，你们消停一点吧！没看见有人的脸色不好吗？”
“是啊，突然发现你们的关注点真的很奇葩哎！”
“就算是！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情吗？”
“绿就绿吧，反正我体检的时候还被医生爆菊呢……”
“哈哈！说出你的故事，我们保证不嘲讽你，哈哈……”
这时会议室里突然有不少人着对那群人说各种调侃话，貌似有些幸灾乐祸，显然这群人都是没有参与买女人的。
“安静安静！”
此时夏小鸥有点恼怒地拍桌子喊道。
“夏姐请继续，别生气了，小心动了胎气。”
“对对，请继续发言吧，夏姐姐别理那帮哄子，他们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望着这群油盐不进哄子们，夏小鸥也很无奈，她只能深呼吸几下，然后再度换成一副十分诚恳的语气对大伙说道：
“其实吧，各位心里也应该清楚嘛，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卫生条件，还有这些地位低下的女人们所身处的环境，患有妇科病、身体里有大量的寄生虫应该是这群人的常态对吧？”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都有些沉默，半晌人群里回应道：
“夏姐说的对。”
“好像也是啊！”
“嗯，这么说起来也确实需要检查一下下的，婚前身体检查不是应该的吗？”
众人里有些人开口表示理解。
“那么，这些可怜的女人身上还有没有其它病灶呢？谁能保证说没有？况且这还是成年人，别忘了还有一些更瘦弱的未成年的女子？！”
夏小鸥说到这里停顿半晌，看着大家用一种语重心长的口吻说道：
“在座的各位，你们认为，她们现在的身体状况适合结婚同房吗？她们好多都只是十几岁的小妹子啊！你们也忍心下得了手！？”
夏小鸥说道这里，望着一时间有些沉默的会场，临时打住了话头。
“不是啊，夏姐，我们也知道妹子们需要调理身体。”
“问题是……好吧，我承认，三个月确实是需要的……”
“是啊，让妹子们吃好点，别累着我们都没意见啊，就是……这十八岁的坎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十四岁那位是小了点，但在这个时代，十五、六岁嫁人的比比皆是啊！”
“不行！医学实践证明，女人必须要到十八岁以后才算发育完全，不然旧世界怎么会普遍把法定婚龄定在十八岁以上？”
护士徐柔在旁边给夏小鸥帮腔道。
“这……有些过了吧？”
“我们保证怜香惜玉还不行吗？”
“我们会节制的，我保证！”
“节制？拉倒吧！我还不了解你们？男人们一旦**，哪里还有什么道德底线可言！”
此时夏小鸥粉脸一沉，再度口吐莲花，语惊四座。
咳咳咳咳！此时坐在角落里闷头喝茶的李俊明被一口茶水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搞得自己脸红筋胀。
旁边的人赶紧给李哥捶背，四周的人们虽然一脸关切地对李律师投射去略带同情的眼光，但脸上都是装着充耳不闻如无其事的样子……
自从夏大美女前一阵子在会议室喊出“屌屌相护”这句令众男人言犹在耳的警句后，这是大伙第二次遭到夏大美女的话术暴击。（未完待续）
463 日月派
这时程芳芳也及时出来给夏小鸥站台，她声色俱厉地说，生孩子的又不是你们男人，你们哪里知道做女人的辛苦？看看这个时代的女人难产死亡率和婴儿死亡率，难道你们心里就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吗？！
还有啦！你们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身体状况不好，还必须给你们生儿育女的女人们死在产床上？然后......说不定你们的孩子也因为难产夭折？你们的良心就不痛吗？！
呀呸呸呸！
别说的这么难听好不好？
哎呀我们答应了还不行嘛？
面对口无遮拦的程芳芳，听众们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
这时一直在旁边坐山观虎斗的孙老等几位老家伙们，开始出面安抚大伙的情绪说，三个月其实很快就过了，各位出海回来这么辛苦，自己也要注意身体嘛，万一还有什么传染病没有检查出来，对你们也不利对不对？
不过一群人里有人小声嘀咕说，我们又不怕，然而很快又被另外一群人反驳说，你们当然不怕，难道刚出生的孩子不怕？别太自私了好不好！
这时一些单身汉也加入了说服行列，说咱们两年都憋过来了，再挺挺就过去了，你们其实也不错了，好歹还有个盼头，你看看我们，到现在都还单着呢！将心比心，你们就知足吧！
又有人在旁边扇风凉话说，况且现在手头的工作这么多，你们也累，女人们也要调养身体，反正眼前是肯定无法同房的，就算让你们同房，也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万一还有什么恶疾没有查出来，料你们也不敢贸然就上吧？
是啊，想想女人体内的各种寄生虫，你们就没有一点膈应的感觉？
眼见者着大伙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少人终于被这帮家伙们说的有些没脾气了，于是开始唉声叹气地卖惨起来，特别是那些当初抓阄拿号在前面的人，更是在沉默中独自凌乱，看着也真实可怜得紧。
当初抓阄拿到的号数靠前的，多是去挑那些年纪看起来比较小的，特别是这些南洋土著妹子，黑是黑了点，但个子小巧玲珑也是很可爱的，有些妹子估计这辈子就是这么高了，于是被这群色胚们私下称之为“合法萝莉”，或者“合法小学生”。
何况有句话叫“年少无丑妇”，只要有对比，那些有幸先挑选的人，基本上都把看上去相对年青的妹子都给挑走了，剩下的则是年龄相对较大的女人。
当然了，魏东篱除外，他坚持挑选了自己的初心——那位叫刘三娘的汉人妹子，听说那年龄比魏东篱要大两三岁。
如此看来，那些后挑的人居然还有一点可能在三个月后双宿双飞，而先挑的反而要等几年，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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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我想再出一次海，越早越好！”
这时不少人拍着桌子喊到。
“这回要看清楚了，这种远水还是不买了，就是要买，也要在买之前一定搞清楚年龄......”
“你们还买？你们怎么就不醒悟呢？俗话说一分钱一分货，你们只要是去人市买妹子，就要承担风险......”
“哪怕买回来了，也要经过归化培训，还是远水不解近渴......”
“那怎么办？”
“怎么办？努力奋斗，然后明媒正娶找个大家闺秀呗！”
“所以要抓紧时间了，今年之内，我们必须再度出海贸易，这不仅事关我们的发展问题，还着关系到整个穿越团队的稳定问题。”
此时老巴等一干老家伙也对大伙说道：
“是啊，别说年轻人了，就是你我，也不是没有成家吗？出海贸易意味着我们可以跟外部世界交流，就会有劳动力、有人口，也有女人呢。”
老巴说到这里突然打住，因为坐在他们旁边的众少年居然在听他们的对话，于是马上改口道：
“呃，是这样的孩子们，你们会很快出海的，但在出海之前我们要把根基打牢，你们看，这个联网发电工程……”
“巴老，您老人家的意思我们都懂，大叔也要有女人，很正常的啦！”
“你们也不要担心我们，其实我们很懂事的，知道轻重缓急！”
这时彭强等人立刻很懂事地代表少年们对孙老和老巴说道。
然而彭强的这番话却让不少人吐槽说，你们不买女人也不是说你们多高尚多懂事，买不买是自己的选择，关懂不懂事什么事？
对啊！凭什么暗讽我们不懂事？
彭强听了连忙急赤白脸地解释，说各位老哥你们别误会啊……
总之，会议室里顿时又吵吵闹闹的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话又说回来，参加这次出海的人里还真的有不愿意参与买女奴的，倒也不是说他们不需要女人，主要原因，还得说是他们自己的眼界有点高。
比如曾经的音乐学院学生肖平国，还有像王继兰这样的年青人，前者大概是因为在娱乐圈混过，平时见过太多俊男靓女，因此平时看谁谁都觉得相貌平平，如今到了新世界，面对这种黑不溜秋、营养不良和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相貌的土著女人，则完全提不起兴趣。
所以当那四十五名女人中还剩下二十四人，红楼里不少人都跑去抓阄的时候，他们都不为所动。
另外还有一些人，比如余何为安衡通王继兰等那样的，属于自从性启蒙的年纪就在追星饭爱豆的年青人。
这些人中有一个共同的特点：他们（包括她们）通常只对心目中的女神（男神）青睐有加，而且不是被掰弯就是被掰直，总之平时一门心思只在偶像身上，哪怕是在旧世界，也对周遭的女人（男人）们兴趣索然。
事到如今，那就更看不上这些在他们眼里绝对是“歪瓜裂枣”的人了。
还别说，穿越众里这类人真的也有不少，当时船上那么多人，除了顾船长等有老婆的人外，还真的有那么十来个那群人根本没有参与买女奴的兴趣。
当然了，关于任柯彭强**艾鲁什等人是不是这样的心理，目前还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大伙都看明白了——那几位绝对是心大的，他们对那些一心过寻常日子的想法和人颇有些看不上，也很少关心参与这方面的事情。
而与之相对应的另外一个极端，就是魏东篱他们那几兄弟，他们就是后来被大伙戏称为“日月派”的一群人。
这个名字的由来是到了后来，他们要么就是一门心思成天琢磨着娶媳妇纳小妾过小日子，要么就是一年到头总是有一大段时间在家里操心家里的女人，伺候妻妾做月子......所以他们被大家戏称为日月派，这群人属于菜园俱乐部里的中坚力量。（未完待续）
464 审美差异
然而，哪怕是到了三个月后，那些买到年龄大于十八岁的那些人，又有多少人能开始双宿双飞的性福生活也很难说，毕竟这些女人的身体状况到底怎样，是否适合结婚生孩子，还要等医生们的体检结论。
再加上自从这些女人在去掉麻袋露出真容的时候时候起，大伙就几乎没有发现有在相貌上令人满意的女人——哪怕当初那些买办们誓言旦旦的保证说，这些女奴绝对物超所值，也绝对对得起您澳大人付出的真金白银。
然而事到如今大伙也逐渐感到，也许真的是时代的审美观差异吧，显然在苏禄国买办的眼里，这些妹子也许真的是美的，或者说至少是不丑的，不然人家也不会郑重其事地给你从几两到十几两白银的价码区别。
特别是大伙后来发现那些凡是标价高的，几乎都是相对而言偏向圆脸肥臀的女奴，从相貌上讲，完全不如标价低的小脸女孩的时候，终于实锤了这个感觉：这确实是不同时代、不同地区的审美差异。
因此，后来有不少人最终放弃了这种依靠人贩子获得女人的方式，而是自己去寻找、去偶遇，不少人此生一直乐此不疲。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在随后的三天时间里，剩下的五十多个单身人士中，又有一群人跑到夏小鸥校长那里抓了一阄，至此，向日葵女子公学里所有女学生都名花有主了----不出大家所料，果然一个都没有剩下。
船队回来的第四天早上，红楼里的一切都恢复到日常状态。
如今老巴已经代表最高执委会把“工作进度图”挂到了餐厅大墙上了，工作进度图上面有几条红黄蓝绿色的线条，每以根线条代表一个工作任务，线条的长短表示进度，上面有任务的阶段名称和起始日期，还有人员安排。
因此红楼里的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今天要做的工作，包括去哪里干，做什么具体的工作等等信息，这种一目了然的工作进度图是老巴的杰作，很受大伙的欢迎。
关于那些汉人劳动力的工作安排，这个进度图也标注得很清楚，老王、老朱、赵老师的化工组成员和侯相麟是主要负责人，他们在两天前就带着汉人们去各个地方出工干活去了，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劳动力，他们的最近的工作日程突然忙碌了起来，特别是老王和老朱，他们年纪有些大，又是一个人独当一面，所以这些天很是辛苦，这两位不仅要指挥汉人们干活，还要做各种培训和示范，好在大田和牧场里的工作对于汉人们而言不算是陌生的活计，上手还算快。
当然了，最大的工作量还是在侯相麟那里，他指挥着近二百个男女汉人们在住宅工地、砖瓦厂和水泥厂干活，还有一小部分人去了矿场，由于曹丽梅生孩子不能上班，这些工作全部都交到了侯哥这里负总责，他现在是眉毛胡子一把抓，忙得不亦乐乎，不过他有化工组成员的支援，虽然先期的培训工作有些费劲，但整个工作进度还算顺利。
从现在起，水泥厂砖瓦厂、矿场、牧场和农场的粗活将全部安排给新来的汉人们做，目前，这些汉人正在侯相麟的指挥下在红码头火车站附近搭建竹楼——这是他们的临时住宅，预计一周后全面完工。随后他们将在侯相麟的指挥带领下在码头上搬卸货物。
在王工的主持下，那里新安装了一台蒸汽/人力混合动力高塔式绞盘，这是船队出海期间留守红楼人们的杰作，有了这个起重设备，不仅让码头上的搬运工作大大提高了效率，这还是附近未来的船台机械的组成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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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这台新的起重设备外，红码头上还有两台原先就搭建起来的手动滑轮组吊杆，因此，红码头的货物吞吐装卸能力终于上了一个大大的台阶。
大约一周后，老王的农场一次性临时获得了近三百个男女劳动力，这些人的第一个工作是帮老王把农场里的一块地整理出来，然后搭起两个巨大的、可以开合顶棚的竹制大棚温室。
在这两个大棚里，将分别播种二十公斤宝贵的可可豆，并种植一百株烟草苗。
老王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营造一个适合可可豆发芽和烟草苗顺利生长的小环境。特别是可可豆，老王正尝试着通过这种方式缩短可可豆的生长周期。
对于可可豆而言，从刚刚开始发芽到长成小树苗，是可可豆最脆弱的生长时期，对气温和环境要求很高，当可可豆成长为可可树苗的时候，就可以移栽出大棚了。
关于烟草种植，老王对大家说，一年后就能见分晓，他有信心在一年后给骆老板的机械卷烟厂提供部分试生产的烟叶。
当然了，这些烟叶要变成真正的香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最大的瓶颈在化工方面，为此最高执行委员会正在考虑给赵老师他们的煤干馏生产线提供劳动力，但显然近期是不行的，抽调劳动力没问题，问题是抽调不出合格的劳动力，需要一段时间对这些汉人劳动力进行选拔培训。
上述几项工作在老巴绘制的工作进度图上有辆根绿色的线条，表示这项工作已经进入了实际操作阶段。
汉人劳动力在干活，穿越者们也不例外，对于他们而言，当前的重大工程是月亮河水电站建设。
这几天大家的具体任务有两个，一是月亮河水电站的水坝混凝土建设施工。二是西流河上游的，那个被称之为“第二拦水坝”的工地施工。由于侯哥抽不开身，因此水坝建设现场的总指挥是康达和王占五两人。
这几项工作在进度图里标注得很清楚，负责人除了和康王占五等几个人外，参加人员列表劳动力一栏里，几乎包含了所有的穿越者男士，工期是一个月。
进度图上还有另外一根绿色的线条任务名称是：水电联网输变电暨接触网线架设。
显然这也是康达和王占五的负责的工作，实施者是康达和王占五，负责人也是康达和王占五，进度图标明了这两个人目前还是光杆司令，既是官也是兵，不过，在几天后他们将获得人力支援。
这些人不是来自苏禄的汉人劳动力，而是几个有经验的穿越者，因为架设电线是个技术活，目前只能自己人干。
计划只有两周的时间，所以他们两人要轮流带队做这项时间很紧的工作，工作内容是架设水泥电线杆和电线，根据工作进度图，大约在一周后，他们会得到有一个六人的小组来帮助他们，同时他们还将获得施工机械的支援：两台挖掘机和一台五吨卡车吊。
挖掘机是用来挖坑的，然后用卡车吊将木制电杆吊装到位，最后再用挖掘机回填好。
虽然挖坑填坑的重活基本上由工程机械干了，但其它相关的工作也并不轻松，架设输电线其实是一个很累人的活，每天穿戴着各种防护安全装备爬电杆，身上的安全带、脚刀和瓷瓦电木都挺沉的，然后就这样上上下下的爬电杆，说说都觉得累人，别说去真干了。（未完待续）
465 女士们的新挑战
康王两人还有一个日常工作：隔三差五去各个水电站值班检查，因此总务协调委员会特批了两支柯尔特蟒蛇给两人带在身上，因为他们曾经在漫水坝的变电站门口遇到过鳄鱼，还有大蛇，有毒没毒不知道，但着实把这两位吓得够呛。
听说两位正在参考一种电鱼的装置，想搞出这个东西防护配电室，或者说叫电网也行，但是这个项目被执委会阻止了，理由是太危险，怕伤及无辜，毕竟岛上现在有汉人有孩子，电着了那就不得了。
不过，据说哥几个改了方案，是一种手持电击装置，随时可以在变电房附近电鳄鱼和蛇，这个装置听说有肖飞的大力支持和参与，但现在还不知道研制成功没有......
这些天王纳宾和周雨叶两人正在红码头附近小丘上勘测，几天后，他们俩将得到十几个壮劳力的支援，这些人将帮助他们清理出几座空的半地下式仓库做临时纺织车间，然后在穿越者们的帮助下，正式安装几台麻纺织设备，最后他们还将得到十几个固定上岗的汉人女工，届时，《联邦华盛纺织有限责任公司》将正式挂牌，王周二人分别交叉担任正副董事长和正副总裁，两人正信心满满地向着新世界纺织大亨的目标前进。
图表上还有一根绿线条代表的是老朱的工作，他的悉尼岛牧场如今已经是六畜兴旺。
前一阵子，牧场上主要的劳动力只有他和有空闲情况下的老巴，另外，每周有两个下午几个女老师们也许会带着孩子来帮忙。
讲起牧场里的活计，说轻不算轻，说重也算不重，然而非常繁琐，轻活包括从到地里捡鸡鸭鹅蛋、看管家禽，重一点的活有清理牲口家禽的棚舍、拿着长柄毛刷子给牲口洗澡，当然也有相对技术性一点的活，比如挤牛奶和羊奶，还有在老朱的指导下给牲口接生，甚至做一些简单的治疗之类的等等。
如今牧场的牲畜都是划块围栏敞养，所以孩子们对这类有野趣的活动很有兴致，经常在牧场里玩的不亦乐乎。当然了，时间一长，按照边际效率递减的规律，这种乐趣会渐渐消失。
果然，如今女士们和孩子已经很少来了，还好，现在老朱将获得三十个妇女劳动力的支援。
这些女人都是经过挑选的健妇，要说干这些活，完全不比男人们差，因此他现在正在野心勃勃地规划开拓另外的战场——赛福岛牧场建设。
赛福岛与莫宁顿岛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这条水道被老朱称之为赛福海峡，最窄处不到四百米，最宽处也只有四公里左右，因此划着小艇可以很容易地抵达对岸。
牧场项目已经进入实施阶段了，几天后，侯相麟将临时派给老朱十几个男性壮劳力，他们首先将在赛福海峡对岸的某个地点修码头，然后再在岛上搭建各种棚舍，时间上预计一个月内完工。
工作进度图表上还有一个醒目的粗线条，是关于扩大甘蔗种植面积的事情。
燃文
先前的一百亩甘蔗种植从航海训练前就已经实施了，现在到了一个重要的时段，预计总共要断断续续地抽出二十几个工作日，给甘蔗地施肥松土供水排水，因此这些天一直有大量的汉人劳动力被投入到这里，随着新的拓荒计划的实施，老王那里的各种经济作物和粮食作物的种植面积将再翻一番。
令穿越者们高兴的是，这些诸如烧荒、挖渠、平整土地的粗活终于完全不用自己干了。
虽然农场和牧场的粗活不用干了，但年青人们仍然过着紧张充实的日子，除了西流河漫水坝和月亮河水电站的工程外，顾船长还及时恢复了轮班航海训练，所以这帮年青人不仅要去工地干活，还要轮班去妮可号和骄傲号参加实操培训，好吧，晚上还要继续上文化课......
在这些日子里，赵老师骆老板一直在溶洞里搞研究，预计一个月后，所有的理工男们都将“解放”出来，加入到溶洞里的研究队伍。
届时，玻璃厂砖瓦厂水泥厂糖厂和矿场将完全交给侯相麟，他将带着五、六十个汉人劳力在厂子里上班。
医生们仍然一如既往地忙于溶洞里的各种研究和轮流去工地值班。
据说，化学药品实验室里的研究有重大进展，具体情况不明，医生们不主动说，大伙也都是各忙各的没有主动问，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听说只要化工组的煤干馏设备安装到位，医生们的药品开发将立刻会有重大突破。
如今女士们已经完全不用去老王的菜地里伺候蔬菜了，除了汉人妇女外，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女学生们也将是那里的非全日制劳动力，因此菜园那里的劳动力很充足，各种蔬菜瓜果的产量预计会有很大的提高，完全可以满足新增人口的需求。
当然了，尽管红楼里的女士们早就已经从这些粗活中解放了出来，不过，现在还有另外有一个更加伤脑筋的战场在等着女士们：归化培训。
她们决心要把那群刚刚脱离女奴身份的年青女人们训练成合格的澳洲公民，培养成“自己人”。
确实，对于红楼里女士们而言，如何教育向日葵女子公学里的“家属”们，是一个从未有过的挑战。
首先要面临的是语言关。
在女士们最开始接触这些女人的时候，大概只有刘三娘能听得懂一点简单的汉语，这里的所谓汉语是指红楼里女士们说的普通话，毕竟普通话与南京官话同源，只是多了一些变音和卷舌而已。
因此如果对方说慢一点，加上一些肢体语言，刘三娘在仔细辨听后也能听懂个大概。
当然了，相对而言，夏小鸥她们对三百年前的大明官话就太陌生了，如果不是刘三娘会一些汉字，加上后来中文系的大学生韩雨和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的共同解构和翻译，刘三娘的那个方言语调严重的南京官话，红楼里的女士们也是基本听不懂的。
而另外两个汉人妹子：十七岁的小禄和十八岁的茶女却只会说她们的方言，连通用一点的闽南客家话也不会说。
经过多方询问和考证，包括通过韩雨朱北国等人的亲自询问，加上段乐越大夫在妮可号上那段时间里的交流，终于基本摸清了这两个姑娘的来历。
小禄是广东潮州地区的人，自己的父亲姓张，原在潮州府城里靠皮匠手艺养家，后来被不知道何方而来的军队所征用，便一去不复返，家里的顶梁柱从此渺无音讯，于是家道就此落败了。
朱北国等人听了很是感慨，他们知道，广东潮汕地区这些年在金厦郑家和大清之间几度易手，战乱之中家人失散乃是常有之事。
生活无着的小禄后来被人贩子卖到广州城，在那里又被人贩子碾转贩卖到了南洋，直到被澳洲人买下。
另外一个叫茶女的妹子，今年十八岁，来自福建山区，大概是出身茶农人家的原因，名字就叫茶女，因为她很小就被某个财主家收为童养媳了，除了父亲姓李以外，茶女对原来的那个家只有一点模糊不清的记忆。
不过后来因为战乱，财主家也败落了，自己最终也被发卖到人市，因为姿色平平，后来被碾转卖到海商手里，再后来，又被转手卖到遥远的苏禄国，直到被穿越者买下。（未完待续）
466 精英们的口音
显然这两位妹子都不识字，更不会什么劳什子南京官话，所以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根本无法交流。
好在都是同文同种的汉人，潮汕方言和闽地土话虽然难懂，但毕竟与汉语还是系出同源，因此如果加上一些肢体语言和各种眼神意会，女士们居然也能跟她们两个做一些简单的交流。
当然了，夏小鸥程芳芳她们几个对这些方言还是下了一番功夫的，至少夏程两人就在电脑资料室里找出了闽南语教学视频学了一通，不过此法效果极为有限，因为闽地土话十分的繁杂，哪怕是隔了一个县城，口音就不一样了，连比划带说也只能进行极为简单的交流。
至于剩下的那四十二名南洋妹子，那就完全没有办法用语言交流了，这些妹子被卖或者被强抢到霍洛城时，本来就是孤身一人，她们来自南洋的四面八方，分别属于不同的岛屿、不同的部落、不同的文化，她们原本各自有自己的语言，显然她们相互间也是谁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就更别说夏小鸥她们了。
这种情况曾经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让夏校长和她的老师们有些头大，但是很快，她们就决定做一个大胆的尝试。
老师们认为，这种状况其实也正是一种优势，因为对于这些女人们而言，自己的母语谁都用不了，那么，既然已经集体共同生活在一起了，显然就会迫使所有人去寻找一个可以交流的共通语言。
显然，汉语就会自然而然地担当起了这个角色。
当然了，在实践这个理论之前，一切都还是个猜想。
好了，既然想到这一层，那就先从最基础的做起吧，就像前一阵子与那些来自澳洲大陆的土著幼童交流一样，夏小鸥和她的老师们很快达成共识：
根本没有必要去研究她们方言，直接把她们当成白纸一张，我们直接统一用普通话进行交流，当然了，刚刚开始的时候，必须从极为初级的交流训练开始。
初级到什么程度呢？在最开始的时候，女士们教这些女人们做各种幼儿园游戏，比如做“找朋友”这类的少儿游戏，当然还有唱儿歌。
此外还有旧世界幼儿园小班的各种语言教案，从生活习惯、简单口语到礼貌用语等开始教，总之就是把她们当成巨婴来**就行了。
所以在后来所有的日常活动中，夏小鸥她们一律用汉语普通话进行交流，也不管你听得懂听不懂，就像幼儿园阿姨跟孩子说话一样，营造出一个完全是汉语的环境。
比如从晨起早操到吃早饭、洗脸刷牙，隔三差五去菜园帮忙、上识字文化课、定时去厨房帮厨、午餐，再到下午的午睡和音乐课、体育课，再到晚上的晚餐、晚间文化课、唱儿歌，定期的女红手工课，然后再去澡堂排队洗澡、整理床铺、熄灯睡觉等等，全部过程都是用汉语。
刚刚开始的时候，女人们自然是听不懂的，但至少能在各种示意和示范下傻傻的跟着做。
到后来，渐渐的她们之间也能用几个简单的词汇进行交流了，再后来，女人们竟然能用汉语说一些完整的话了。
女人们的语言进步速度让红楼里的老师们很高兴，看来把这些女人强制放在一起过集体生活是对的，她们每天待在一起的时间很长，低头不见抬头见，人都住在一起了，总得交流吧，母语又用不上，再加上无论做什么都在这种全景式汉语语言环境下，过一个月后，老师们欣喜地发现，女人们的汉语口语水平果然进步神速，不少年龄比较小的女孩子，已经初步掌握类似幼儿园大班的汉语能力了。
同时还出现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不少女人从夏小鸥那里学到了所谓的字正腔圆的汉语，但夏大美女是南方人，她的一口普通话在穿越者那里怎么听都带有浓浓的吴侬软语的味道，然而正是这一口吴侬软语的普通话，成为后来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标准口音。
到了后来，凡是从这座未来的世界著名女校里毕业的学生，无不以这一口“向日葵口音”为傲，特别是在公共场合，当某位气质冷都女以一口正宗的“向日葵口音”出来演讲时，立刻就会获得听众的尊敬，因为那种口音只有在向日葵女子公学----这座世界名校里学得到！
而且谁都知道，能进入那所学校的中学生只有两大类：非富即贵的大家闺秀兼学习成绩顶尖，或者是头脑顶尖聪明的来自普通家庭的女学子。
要知道，那时的向日葵女子公学，秉承其往日的传统，已经成为一所著名的世界级顶尖国际学校，那时的向日葵公学，其生源面向全球，吸引着来自全世界不同种族、不同肤色和不同阶层的学子，她们虽然各有不同，但有一个唯一的共同点：拥有顶尖的头脑。
因此，在公众的潜意识里，这个口音就是精英的标志，或者是一种优雅和尊贵身份的象征。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实际上，女人们基本掌握汉语的这个过程还是相当长的，她们从只会说谢谢、吃饭、喝水、相公、夫妻、男女平等诸如此类的简单词汇，到能够用汉语简单交流平时的上课的内容，从只能听得懂简单的命令和招呼，到能用汉语彼此交流一些有关自己男人的悄悄话，这个过程大概用了半年以上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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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当三个月后，尽管一部分女人可以出学校与自己的男人住一起了，但白天仍然要回学校学习，晚上也必须上完晚课才能回去与自己的男人住，夏小鸥对她们的培训从来没有间断过，直到三年后，她们之中的大部分人成为向日葵女子公学合格的初级文化教员，有的还成为夏小鸥和另外一些红楼女士们的重要助手……
特别是那些十八岁以下的十来个小妹子，她们学习到的知识是最多的，受到的各种培训也相对扎实，语言能力也是最强的。
后来，她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跟着夏小鸥王雪曹丽梅等人做事，到了那个时候，这些红楼的女士们都是在政商两界叱咤风云的人物，特别是夏小鸥，她曾经在澳洲联邦政坛上身兼多职，并长期担任澳洲联邦财政部部长，是澳洲联邦政坛举足轻重的风云人物。
然而，夏小鸥辈子一直都担任着向日葵女子公学校长的职务，这座世界名校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精英，因此夏校长的人脉极为广泛……
好吧，这又是后话了。
当然了，现在是建校初期，目前这个向日葵女子公学还只是一座初级扫盲学校，在这段时间里，因为语言和生源的瓶颈，这些女学生们其实也没有上什么文化课，所以，那些事关男女平等和女权方面的文化灌输也没有搞成，尽管那些理念的灌输是很后面的事情，但红楼的女士从来没有停止过努力，她们有的是各种潜移默化的办法给女人们灌输“先进理念”。
事实证明，在这段时期里，最有效的文化课其实是晚课中的音乐课和日常的唱儿歌活动。
原音乐学院高材生兼夜店打碟技师肖平国，被女士们热情邀请来给女人们上了一段时间的音乐课。
自从穿越后，肖平国一直在给别人上音乐课，以前是给桃桃和巴家的两个小子，后来他的学生里增加了那些土著幼童，最近还应**的要求给希尔薇开小灶，据**说，这个小姑娘好像很有音乐天赋。
但肖平国一番测试后发现，小姑娘的所谓音乐天赋其实是一种节奏感，而这种节奏感居然是在妮可号上总是听着蒸汽机的亢锵轰隆声给练出来的下意识动作……（未完待续）
467 相逢在新世界
女子公学的音乐课从一开始就相当正规，五线谱和简谱是必须要学的东西，虽然没有足够的乐器，但肖大音乐家会尽量让每个妹子都轮流尝试一下，动手加动脑，还很有趣，所以肖老师的音乐课很受女人们的欢迎。
除了乐器，另外一个主要的内容就是唱歌了，在刚开始的时候，肖平国只是教给女人们唱儿歌——是那种幼童级别的儿歌。比如《小兔子乖乖》、《爸爸去哪儿》、《找朋友》、《数鸭子》等等，这些儿歌语言通俗浅显，歌曲也容易上口，因此女人们很快都能掌握，显然这也是在培养语言的语感，而不是纯粹的音乐培训。
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歌曲的复杂程度也在逐渐增加，到后来……好吧，没有后来了，因为肖平国被迫辞去了向日葵女子公学女子成年班音乐教师的工作，只教小孩子们去了。
原因很简单也很偶然，那一日，肖平国在给女人们上晚课的时候，一时兴起用吉他伴奏自弹自唱了一曲《茉莉花》，结果让在场女人们内心中长久积聚的对肖老师的崇拜之情在这一刻大爆发，不少女人们当场犯了花痴，表示非肖老师不嫁，甚至有几位小姑娘当场要求肖老师收自己为徒，并愿意侍奉终身——哪怕为奴为婢也在所不惜……
好吧，这事情闹的有点大，大伙终于领教了这些来自丛林部落的妹子们追求爱情的大胆泼辣，女人们一旦进入一个相对宽松自由的环境里，来自丛林的她们，那种天性中的敢恨敢爱、也几乎没有什么礼法观念的性格立刻得以释放。
然而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后也大惊失色，特别是一群买了妹子的男生们，他们不禁在心中打鼓，非常担心自己的小妾要变心，甚至自己有可能会被绿！
其实要怪也应该怪那位夏校长考虑不周，人家肖哥一个音乐学院高材生，夜总会里的打碟技师，人又长得高，还有些小帅，虽然人家肖老师自己从来不主动撩妹子，但问题是妹子们却被撩的不要不要的，简直没天理！
不过呢，即便事情发展到这种情形，仍然没有人去怪罪肖平国，也没有人当面对肖平国提起这事，不过这件事情难免还是引起了大伙的不少议论。
终于有一天，在一次全体会议上，有人委婉地提出来说，肖哥如今白天晚上的工地和学校干活两头跑，太辛苦了，是不是应该减轻一些负担啊？
然后说话的这位立刻被四周的人一顿笑骂说，你丫担心被绿就直接说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嘛？大家都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还有什么话必须要拐弯抹角的说话啊？
对于这个说法，大伙也都点头称是，谁都知道小肖哥自己是问心无愧的，大家做兄弟伙那么多年了，谁还不知道谁呀？会场里每个人都清楚，肖平国心目中的女神偶像是南韩女帝红贝贝兔瓦斯之类的妹子，对于肖平国而言，这位小哥除了在电脑资料室里看看过去的视频以外，这位可怜的粉丝再也无法亲眼看见自己的偶像了，但是尽管如此，穿越后的肖平国也没有对这些普通女人动过心思。
当然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人家肖哥眼里，眼前这些个女人都是些歪瓜裂枣，整个人根本就是波澜不兴嘛……
然而肖平国立刻就坡下驴地表示，最近自己其实是有些疲劳的，既然如此，那么我还是只给孩子们上课吧，至于成年班，你夏校长就另请高明吧……于是肖平国就这样很识相地辞职了。
尽管肖老师不再给女人们上音乐课了，但音乐课还是必须有人上，于是夏小鸥这回吸取了教训，除了自己亲自操刀上阵外，程芳芳徐柔甚至曹丽梅伊姗静顾桃桃等人都跑来给女人们上音乐课了，反正女士们再业余，也能教这些来自丛林里的妹子。
不过，大伙没有想到的是，这却让女士们完全垄断了对自己家小妾们的教育，且不说那些理念越来越深入的文化课，大伙后来发现，就连音乐课的那些歌曲都充满了女权至上的味道。
很快，大伙就惊讶地发现，向日葵女子学校的女人们很能很熟练地唱着旧世界电影《艾薇塔》里的歌了，那里面的歌词很励志，也很女权……
到了后来没多久，大伙还发现女奴们居然会唱什么“……吾辈爱自由，勉励自由一杯酒......男女平权天赋就，岂甘居牛后......”
尼玛这是怎么一肥事？
好吧，不少人去电脑资料室里一查，才发现这来自秋瑾女士的大作，而且夏小鸥还专门找肖老师谱了曲，最后剽窃了鉴湖女侠的知识产权，把此曲取名为《勉女权歌》，让女人们每天早上做早操的时候大声唱出来！
显然，对于红楼里女士们而言，这个效果出奇地好，有的女人们已经开始认真地研究起《联邦婚姻法补偿法》来了，尽管这里面有大量的汉字她们不认识，但显然红楼里的女士们十分乐意教给她们认识，由此不少女人的汉语学习水平也急剧上升，红楼里的女士们终于欣喜地发现，她们找到了让女人们感兴趣的学习突破口。
在这个基础上，红楼的女士开始积极地推进“男女平等”教育，她们的教材里也有越来越多的内容是关于男女平等的，不仅如此，还由此引申出更多的关于“天赋人权”方面的观念。
不过，红楼女士们的这些动作在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引起大家的不满，毕竟这些内容都符合《红楼公约》的精神。
然而到后来，大伙渐渐感觉到，女士们对这些女学生的教育，貌似稍微走得有些远了。
比如说，在成功地把秋瑾女士的大作引入了校园后，过了一阵子，女士们又从电脑资料室里找出电影《悲惨世界》里面的一支叫《你可曾听见人民在唱歌》的歌曲，这回曲调没变，但是把歌词给改了。
歌名也变成《你可曾听见女人在唱歌》，两字之差，意境立刻就变了，让歌词内容简直就是《国际歌》的女权变种。
于是红楼里的男士们不禁担心起来，下一步是不是要把国际歌也给搬到弘扬女权的战场上来呀？
果然，该来的一定会来，不久之后，女士们果真打算把《国际歌》作为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正式校歌了！
歌词开篇就是：“起来，全世界不愿意做奴隶的女人们......”
这一回大伙觉得女士们玩的有些过了，在一次全体会议上，有人吐槽说，现在女子公学里女权主义盛行，又有人说这简直就是要挑起性别战争的节奏，不少人抱怨说想不到女权主义竟然突击到了十七世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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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女士们自然是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这回又是夏大美女再度挺身而出，口吐莲花痛斥在座的一干直男道：
“女权主义？！真真可笑！在这个世界里哪里有什么女权啊？！在这个世界里，女性随时都面临着家暴、人身限制和各种性别歧视！在一个女婴可以被随意丢弃、溺死的世道，你们这些人却在这里抱怨什么女权突击！
当女孩子们还在争取能安全活到长大的时候！这间屋子里的男人们已经在为不能享受男尊女卑的福利而跳脚了！好吧，这恰恰就是女权主义盛行的原因！懂？！”
夏小鸥的激烈发言再度让会场里的一干直男们陷入了良久的沉默，这时孙老等一帮老家伙们又出来打圆场说，这个世道呢，确实对女性不公平呢，女士们的行为也确实应该得到大家的理解对吧？
不过呢，话又说回来喽，女士们这样也是有点矫枉过正的意思吧？并不是真的要打什么性别战争嘛，所以你们几个毛头小子说话过份了啊！这样说话多不和谐呀！
这样吧，咱们商量商量，那个歌和歌词咱们就别用做校歌了，太闹心。
女子学校的校歌嘛，多少也应该考虑到这个女孩子的特点对吧？我们认为，还是稍微温柔婉约，呃，又积极向上的比较好，和谐为重，呃，和为贵嘛……
总之老家伙一番语重心长下来，女士们也不那么激烈了，于是老王老朱趁机建议，咱们要不然把校歌改成另外一首歌，那啥，《玫瑰玫瑰我爱你》，怎么样啊？
然而此建议立刻被女士们断然否决，理由是太软绵无力了。
关于女校校歌的问题，最终还是前任向日葵女子公学成人班音乐老师肖平国给解决的。
某一日，他把红楼里的女士们带到电脑资料室，给她们放了一首自己很喜欢的歌，女士们完整听了一遍后果然觉得不错，便问起歌名，于是肖大音乐家的嘴里慢慢吐出一串英文单词:《Into The New World》。
他介绍说，这个曲子风格流畅，又容易上口，具有中毒属性，而且这个歌名里的“新世界”很有寓意，这不就是咱们重生后穿越过来，与这个世界相逢了吗？
不出肖平国所料，女士们又听了几遍后，居然被曲调和歌词给深深打动，特别是夏小鸥和程芳芳，两人听着听着还和声哼唱起来，到最后居然唱得泪流满面相拥而泣……搞得肖老师一时间手足无措，没办法，女人们就是这么感性……
于是，经过红楼女士们严肃认真的讨论后，她们最终把这首《Into The New World》定为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校歌，夏小鸥还重新修改了歌词，并给这首歌取了一个新的中文名字——《相逢在新世界》。
不久之后，每当人们路过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大门外时，经常能听到操场上或者教室里传出一群女生们的合唱，歌声嘹亮，那是女人们正充满激情地唱着那首后来流传全球的著名校歌----《相逢在新世界》，女人们唱道：
“……
请你用不变的爱，守护我的心，
在这伤痕累累的世界。
眼神的交汇，已经不需要语言，
这个瞬间就是永远！
……
我们执着那真爱的梦想，
来到这重生的新世界，
对世上反复上演的悲伤，我大声说再见！
在这漫漫未知的长夜里，我追逐着远方的微光！
无论在何时，握紧彼此的双手，
相逢在更好的新世界……”（未完待续）
468 水坝工程
其实红楼的女士不仅面临着女子学校的挑战，也有各种业务上的挑战。
其中比较特殊的是王雪和曹丽梅，作为女工程师和女地质专家，她们好像天生就不是围着锅台和男人转的人，当然也不怎么会做饭，更对唱歌跳舞这类事情很陌生。
所以除了轮流给孩子们和向日葵的女学生们上文化课外，她们的大部分时间是在红楼或者溶洞里搞研究，通常不是与机械组一起捣鼓机械设备，就是跟一个大男人一样在工地上指挥，总之是各种忙活。
对于王雪曹丽梅这样的“另类”，在女人堆里是得到大力支持的。
按照夏小鸥的话说，王姐小曹就是咱们妇女界在男权世界的代表，我们应该有人“打入男人内部”，虽然这话听起来有点腹黑，但在这种时代大环境下的红楼女士们都是欣然赞同的……
总之到现在，红楼里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少，大家终于又恢复到过去的那种紧张有序、每天都挺累但很充实的生活状态中去了……
各个工地上的辛勤劳动又开始了，计划中的西流河漫水坝和月亮河水电站的建设陆续开始进入大规模施工阶段，在这些日子里，从红码头到月亮河，从河湾地的大田到西流河沿岸，到处都有工程机械的轰鸣。
四百名汉人男女的身影也活跃在各处，这些汉人们见识到了生平未见过的各种新奇事物，其中最为让人惊讶的是拖拉机犁地的场景，人们不禁提起曾经在苏禄国听闻到的那些什么魔法、什么幽灵之类传闻，然而无论老王如何解释，人们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看不到牲口或者人在拉犁，那四个轮子的铁家伙就能满地乱跑，也无法相信老王的解释----除了魔法和幽灵，人们不相信还有什么能驱动这些沉重的铁家伙。
好吧，最后老王也懒得解释了，他只是告诉这群一脸懵逼的汉人们，用不了几年，你们家里那些去学校上学的孩子们就会明白其中的奥秘，到时候问你问家孩子去就知道我没有骗你们，因为自家孩子不会骗你们的对吧……
八月二十五日，西流河第二漫水坝工程终于完工了。
一台五十千瓦时的涡流发电机被安装到导流渠里开始发电，到了九月三号，莫宁顿岛四座溪流电站和月亮河水电站的预设输电线路并网成功。
到目前为止，剩下的重大工程就是月亮河水电站水坝建设、水轮机组的安装调试和正式并网发电的收尾这几项工程作业了。
目前的月亮河的水坝，从当初截流合拢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的修了好几个月了。
在劳动力主力都出海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里，土坝上只是偶尔开工，在大部分时间里，那里一直都是一片狼藉的寂静工地。
如今，大队人马终于出现在水坝工地上，真正的大坝很快就显现出了全貌。
在那个临时性的拦水坝的后面，现在是手脚架林立，钢筋水泥柱桩和各种框架结构被逐渐修筑起来。
十天后，这项工程终于全部完工，到了这时，真正的大坝主体才正式开始建设。
根据安娜的设计，这是一座混凝土重力坝，坝顶平均高程二十米，大坝最高处有十二米。
溶洞里从旧世界带来的钢筋水泥开始大量使用----这些物资本来就是为修水电站预备的，考虑到穿越后的条件限制，安娜的援助很到位，包括基桩、大坝的钢筋水泥结构和地基的钢筋水泥结构都给的是现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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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如今大家的任务以其是说在修大坝，不如是说在“搭”大坝---由拖拉机、五吨卡车组成的搭建队伍在康王两人的指挥下，一块一块的从地基开始，在浇筑好的框架结构中“搭积木”。
当然了，这些工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其实也很费周折的，每块钢筋水泥结构都有对应的榫卯要逐一对应，不能出错----好吧，已经出过几次榫卯不对的情况了。
经常是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吊装上去后发现不对，又要重新来过，为此康达王占五两人只好把现场指挥权交给其中一人，另外一位专门负责核对、整理构件和编号的工作，这里面的工作很繁复，每块构件都接近或者超过一吨，这些构件构成了大坝主体和大坝内部包括轮机室、导流孔等等复杂的空间。
除了榫卯结构外，为了结构安全和防渗漏，构件的接缝处还有强化加固结构，并且要敷上一种特殊的强化水泥作为粘接剂。在构建大坝的过程中，穿越者们从这里居然窥探到了六万年后的某些人类建筑技巧和思路，这也算是继海水化工后，安娜带给他们的另外一个礼物吧。
由于强化水泥很容易干结，所以水泥搅拌和敷设的速度要很快，自然，还要与搭建组配合，一旦耽误时间，返工时麻烦就很大。
所以大家这一阵子被这个超级“搭积木”的活搞得神经紧张焦头烂额。
好在康王两人再也没有出过错，三台五吨卡车吊也很给力没有出故障，工作紧张归紧张，但在大伙超级认真的配合下，最终的施工效果还是不错的。
大坝终于眼看着开始一层层地慢慢增高了。
随着大坝高度的增加，在“搭积木”搭到第六层后，卡车吊只能转移到土堤上从上往下搭建，原因是操作卡车吊的人在下面看不到施工面。
于是又需要进一步加高加固土堤，显然这又是一个工作量巨大的工程，不过也值得，因为到最后这个土堤是不会被放弃的，最终将变成大坝的一部分——缓冲坝。
所以这个看似一目了然的大坝搭建工程其实很繁复，同时康王两人表示安全施工必须摆在第一位，绝不允许出现违章冒险施工的作业，因此大家加班加点连续奋战了接近一个月后——直到九月十五日，这座平均十米高的大坝主体才算搭建完成。
尽管月亮河水坝工程有些旷日持久，但穿越者们很高兴终于完成了，大伙心里很清楚，这大概是我们这群人最后的一个重体力活项目了，以后，随着劳动力的不断到来，大家的人生和事业将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
于是，在月亮河水坝主体构件工程完工的那天晚上，红楼里举行了成大的聚餐会，人们把自己名下的超市白酒贡献出来与大家共享，很多人都喝高了……
大坝主体完工，紧接着的就是设备安装。
各种笨重的闸门、金属底座以及除了康达和王占五以外，谁也懒得去弄明白名字的各种构件和设备被拖拉机拖出了溶洞，最后被放置到大坝上。
最后，这些物件被缓慢拖沓但有条不紊地被安放在大坝外面和内部的各个角落。
时间到了十月五日，四台五百千瓦水轮机组被依次安放到大坝里预先留好的轮机室里。
工作到了这个地步，大伙的重体力活才算基本告一段落。接下来的工作是这些水电设备的各种线路、管道的安装，因为这些工作只有康王二人门清，所以最高执行委员会从工地抽调走了大部分劳动力，因为除了康王二人外，其他人根本就插不上手。
根据康王二人的计划，在后面的两个月里，康达负责大坝内部的技术活，王占五则负责的大坝外面的变电输电配电项目，前者只需要每天给他派三、五个人做做递工具、传话、读数、打打下手等事情就可以了。后者的工作量有些大，执委会给王占五安排了十个帮手。（未完待续）
469 各有各的忙
康王两人估计，到了十一月初，最迟也许是十一月中旬，大坝内外部的收尾工程就能基本搞定，那时候就可以闭合导流渠，大坝就可以进入蓄水阶段了。
两人预计，月亮河水电站正式并网发电的时间是十一月底。
至此，穿越者们的大多数人终于从各种重体力劳动中解放了出来，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除了在需要赶进度的时候去各个地方临时帮忙赶工外，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可以做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其中既包括各种科研项目，也包括各种训练项目，总之大家终于可以静下心来认真考虑一下自己的人生规划，计划着去尝试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业。
船队回来十天后，曹丽梅和夏小鸥先后生了孩子，不知到为什么，两人就跟商量好了似的，分娩间距居然前后不到十二小时的时间，因为两位孕妇集中生产，可把医生们和另外几位女士们给忙坏了。
她们各自给自己的小家庭添了一个儿子。
还好，这一回大伙是有备而来，各项准备也很充分，庆祝会开得很隆重。
在这个庆祝会上，全屹山和杜娜夫妇正式宣布，杜娜怀孕了，于是这六个人三对夫妇随后共同举办了一场宴会，这三家人，其中包括全振海，已经把各自名下的超市物资里所有能吃的食品、白酒和香烟都贡献了出来，全振海的这个举动有些引人注目，众人猜测，小全哥与全屹山夫妇的关系可能有所松动，但大伙从表面上一时还看不出来……
这场宴会过后，全岛进入速度建设阶段。
虽然有了汉人劳动力，穿越者们摆脱了大部分重体力劳动，但红楼里的人们却发现，自己最近是越来越忙了，不少人甚至觉得那些每天被抽调去水电站和输变电安装工地的人，反而是比较悠的。
这些人不过是给康王二人打下手的，体力劳动也谈不上多累，还不费脑子，工作相对单纯得多。
当然这是个错觉，那些人其实也有累的时候，比如变电站输电线路的一些土方建设，特别是需要再竖几十根电线杆子，这些绝不是轻松活。
不过还好，考虑到这些工程作业是连接现有的电网的关键工程，最高执行委员会不惜动用已经越来越少的油料，派出了各种工程机械支援他们，因此跟过去相比，这些人的劳累程度确实比过去轻多了。
年青的穿越者船员们是继汉人劳动力以外，另外一个劳力主力。
因为目前还有各种日常的和临时性的生产作业要做，特别是在砖瓦水泥和玻璃三个工厂里，虽然前两个工厂的作业主力已经是外来劳动力了，但是玻璃厂的作业主力仍然是航海训练轮班下来的船员们，另外，他们身边还有几个朦头懵脑的汉人学徒。
目前玻璃厂的主要生产者仍然是穿越者，原因很简单，这里的生产作业技术含量比较高，汉人佃奴们需要一段时间的培训后才能上岗。
其实，哪怕是砖瓦厂和水泥厂里的粗活，那些看起来相对简单的设备操作和各种体力活也有技术含量，显然也不是那种不需要培训就能胜任的，况且这些工厂的日常工作量本来就很大，生产管理工作也繁杂，所以仅仅依靠侯相麟和化工组的成员来管理显然是不行的。
因此，每当侯相麟和化工组的人有些忙不过来的时候，总会要求最高执行委员会给他们另外加派助手，这些助手当然不是做体力活的，但比专门干体力活的累多了——他们是“培训示范员”。
所以这些人不仅要干活，还要手把手地教会那些汉人们操作设备，尽管这些汉人们是事先被考核挑选过的，但这些人仍然很难快速上手，加上语言交流也比较困难，这样的工作干一天下来，大家都被累得够呛，简直还不如以前自己闷头干活来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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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这个局面随着汉人们的缓慢进步正在慢慢的改善。
另外，矿场也需要管理人员
矿场主要是指黄铁矿采集场、石灰石采石场和露天煤矿，由于工程机械被投入到其它方面去了，具体的采掘作业已经由汉人劳动力承担，显然这里的活要辛苦得多，但看在给银子很多加计件制的份上，这些原来的汉人佃奴们干得很卖力。
毫无疑问，矿场是最辛苦的工作岗位，好在岛上的这些矿脉都是浅层的，特别是石灰岩，有相当程度的风化侵蚀，而其它矿脉采掘又是以平面剥离为主，因此采掘作业相对容易。
其实汉人劳动力的主要工作量是碎石和运输，大块的石灰石和煤被打碎成小块，装上三轮车运到铁轨边，再装上附近铁轨上的一节敞篷车皮里，这条只有不到两公里的支线连接着九号铁路线，可以直达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堆场。
顺带说一下，除了碎石基本上依靠斯特林发动机为动力的鳄式碎石机以外，其余工作全部依靠人力，包括人力推着车皮在铁轨上前进
因此现场需要常驻不少管理指挥者，对此侯相麟他们肯定是顾不过来的，目前这些工作都是航海训练轮班下来的船员们在担任，至少眼前是这样。
那么，以后船员们出海了又该怎么办呢？最高执委会的意见是：到时候再说吧……
只要船员们在家，这些工作基本上都是他们在轮班跟进，除非实在安排不过来，理工男们是基本上不参加的这类“低附加值工作”的。
毕竟他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此时此刻的他们，正在准备各自专业邻域工业项目的开发。
所以，目前除了侯相麟和化工组的年青人有日常的工作岗位外，其他理工男们全部都自觉投入到自己的专业邻域中去了。
这是必须的，也是大家的共识，随着汉人劳动力的到来，不仅把大家从工厂、矿场、大田和牧场大田和牧场的粗活中解放了出来，而且大家也看清楚了，随着月亮河水电站的投入运行和贸易航线的开辟，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一两年时间里，两大工业能源——电和煤的供应瓶颈必将大大缓解，加上来自外部世界的各种初级工业原材料的供应也将源源不断地到来，意味着大家终于有条件做自己的事业了。
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能早一点上自己的专业项目，都想早一点大展宏图，谁都不希望自己被那些“低附加值的低效劳动”所束缚。
最高执行委员会也有意识地通过这种劳动力的安排，及时回应了理工男们的这些共识，也正是因为这样，目前溶洞里的各种研究和工业项目的开发进度正在迅速推进中，而且富有成果。
当然了，开发工业项目也必须是有秩序的，就在船队回来的两天后，最高执行委员会及时宣布，要求各个工业界别的人士在开发自己的专业邻域之前，必须提交一份书面的可行性报告，这些报告必须经过相关专业人士的集体讨论通过认可，最后还要通过全体大会的投票来确定。
因为目前大家的资源仍然是有限的，所以最高执委会说，这些开发报告想要付诸实施的话，肯定是要排个先后顺序，在全体大会上获得赞成票最多的项目才会得到优先实施。
于是在最近几天，委员会就不断接到各种口头的和书面的报告，特别是几位工业界大佬们，他们不断地向最高执委会提出各种工业项目的开工计划，数量之多让执委会都有点招架不住，显然，同意谁不同意谁不是执委会能说了算的，为了最终确定新增的工业项目，科学安排合理调配劳动力，最高执行委员会很及时地在十月六日召开了一次全体大会，议题是商量从现在起到十一月底的工作计划。（未完待续）
470 工业界大佬们的大计划
为什么是只讨论到十一月底呢？
因为到了那个时候，新一季的甘蔗和甜菜将会收获完毕，糖厂就能出产白糖了，而且到了那时，玻璃厂的产品也应该积攒了不少，所以十一月底或者十二月初是妮可号和骄傲号第二次出海贸易的大概出发时间。
而在这段时间里，最费劳力的大田也渐渐的进入了农闲阶段，加上船员们也都在家里，所以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头头们商量了一下认为，应该充分利用这段劳动力相对充裕的时间搞点大动作。
届时新一季的甘蔗和甜菜将收获完毕，糖厂也能出产白糖，而且在那时，玻璃厂的产品也应该积攒了不少。
关键是在那段时间里，最耗费劳力的大田也渐渐的进入了农闲时间，加上船员们也都在家里，所以最高执行委员会的想法很明确：要充分利用这段劳动力相对充裕的两个月时间做点什么。
于是会上各位工业界大佬们都提出了自己的详细计划。
首先是赵老师的化工组，他们提出了扩大玻璃厂生产规模的计划，打算把溶洞里的另外一个熔融炉也安装到位，这样就能把玻璃产量扩大一倍。
赵老师强调说，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是这次出海贸易的主力产品，也是附加值最大的贸易品，当然也应该是这段时间的重点工作。不过呢，另外一个前提条件是：月亮河水电站能及时并网发电。
不仅如此，化工组同时还提出了酝酿已久的煤焦干馏生产线安装计划——这个项目不仅关系到有机化工的起步，关系到溶洞里的化学医药实验室的药品研发，还直接关系到目前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的产品品质。
化工组成员们一直没有忘记，几个月前他们抓耳挠腮想尽办法做银镜反应时遇到的各种现实困难。
他们决心以这个初级煤干馏项目为起点，让自家的化工大业从此走上正轨，为下一步的煤焦化工、三酸二碱和海水化工打下坚实的发展基础。这两个项目在全体大会上最后获得了相当多的赞同票。
除了化工组外，冶金组提出了一个有限但很重要的开发计划，华立代表冶金组在全体大会上提出了冶铁炉和硫铁矿沸腾炉的试验性生产方案。
具体的计划是，他们打算在年底之前，至少先把溶洞里的一座微型冲天炉和一座微型沸腾炉立起来，这样就能开始许多实验性的生产活动了，华立表示，穿越两年多后，我们的冶金大业终于就此发端。
冶金组的计划得到化工组的热烈支持，并表示溶洞里的那座煅烧黄铁矿的微型沸腾炉完全可以安装到玻璃厂的厂区里，这样化工组和冶金组可以开展合作生产，既能生产硫酸，又能冶铁，可谓一石二鸟，而且硫酸和它的副产品无论是玻璃厂和糖厂都是十分需要的。于是华立他们还提出，应该顺带把冶铁炉也安装到西流河口工业区。
冶金组的成员们如今跃跃欲试，他们认为溶洞里的各种冶金设备已经闲置太长时间了，应该赶快安装并投入试生产，尤其是这次船队从苏禄带回来不少金属矿砂和各种金属半成品，有了这些原料，就要赶快上工业项目，不然那才叫心痒难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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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以骆老板为首的机械组，他们原本打算在溶洞里开辟出一个地方搞机械维修厂的，但在医生们以噪声和污染影响化学医药实验室研究为由，坚决让骆老板把这个维修厂建在溶洞大门外，显然这个要求是合理的，但无疑也增加了基建工作量，需要提供额外的劳动力。
另外，王雪提出了在红码头再安装一部大型卷扬机的计划，这部卷扬机是溶洞里的矿山设备之一，王工认为以其让它一直闲置在溶洞里，不如放到码头上起作用，而且她还提出了一份很是振奋人心的计划：从现在起到明年年底之前，把溶洞里的船舶钢材拿出来组装一到两艘骄傲级姊妹舰。
所以这个卷扬机将是船台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码头货物吊装的关键设备，可谓一举多得。
王雪还告诫大伙说，随着今后出海贸易的发展，红码头的货物吞吐能力需要极大增强，因为我们有限的劳动力不应该浪费在码头的人力搬运货物方面，目前我们既然有条件上设备，那就应该坚决上，因此这两套以蒸汽和电机为动力的卷扬机为核心的货物吊装设施，应该是今年的一个重点项目。
不得不承认，因为涉及造船和节省劳动力，王工的这个计划极得船员们的人心，在上述所有项目中，大概只有王工的这个码头货运项目在最开始的时候得到了最多的赞成票，同时也获得了大家的一致认同。
然而大家立刻就被一个报告浇了一瓢冷水，这个报告是关于能源的，报告人是曹丽梅。
会上妹子向全体大会提出了一个长篇书面报告，她要求充分利用这段农闲时间，把劳动力抽调出来挖煤，这个计划很庞大，曹丽梅说，需要采掘的不仅是鸡窝矿的好煤，还包括附近的褐煤和泥炭，妹子在会议上强烈呼吁，褐煤和泥炭不仅是砖瓦厂水泥厂的原料，也是煤化工的原料，如果加工成煤粉与好煤混合使用，还是不错的燃料，因为在可以预见的半年之内，化工和冶金方面的用煤量增加就不说了，两个月后船队出航的燃料显然也要准备的吧？这回船队将跑得更远了，所以目前咱们的煤存储量显然不足。
因此，各位还是把你们的各种开发计划暂时放一放，都老老实实给我挖煤去吧，除了糖厂玻璃厂这些事关贸易品生产的项目需要保证以外，你们的其它项目还是等船队出海以后在说吧。
好吧，终于冷静下来的人们开始认真讨论起调派劳动力挖煤的问题，因为这确实是一个严重问题。
然后大伙发现，不仅是煤，还有其它矿产的采掘任务也很重，需要加大劳动力的投入，比如需要进一步把各个矿点建设好，其中包括黄铁矿、煤矿、石灰石采石场、露天高岭土粘土等等，还有附近几个小岛上的半干涸盐沼，那里面的卤化物矿物是赵老师他们搞纯碱和烧碱的重要原料，无论是玻璃还是制糖，这些化工原料都是需要的。
曹丽梅还强调说，所有这些矿产不仅仅是糖厂和玻璃厂需要，水泥厂和砖瓦厂也需要，冶金方面更需要。
结果大家讨论来讨论去，都认为曹丽梅的这个报告很重要，然而那几位工业界大佬提出的项目好像也是一个都不能少的样子。
最后孙老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提议，既然如此，那大伙就再辛苦一阵子喽。
于是，在随后的两个月时间里，虽然很多人确实是从各种工地上给解放出来了，但在那段时间里，大伙其实根本得不到清闲，在这两个月地时间里，各种工作安排的密度之大，甚至影响到了顾晋的航海训练。（未完待续）
471 探视
按照顾晋的原计划，从水电站管线安装到封堵导流渠发电的这段空余时间里，船员们应该跟着顾船长叫到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实习的，但是现在肯定有不行了，船员们的日常训练一再被打断，他们不是去西流河口的工地搭建厂房，就是去红码头安装设备，或者去各个矿点开工程机械，毕竟这些属于“技术性比较强”的工作，那些来自苏禄的汉人们是很难胜任的。
而且，船员们晚上的文化课和航海理论课一节也不少，总之目前为止，外部劳动力输入来了，但大伙居然是越来越忙、越来越辛苦了。
特别是在十月份，赵老师他们的煤干馏生产线进入了安装实施阶段，相对其它工作而言，这是个大工程。
原本这些工程中的体力活是应该得到汉人劳动力的支援的，化工组确实也急需这些劳动力，但老王那边大量的田间管理的活，特别是新开的河湾地大田现在进入了最后的农忙时节，一时间占用了几乎所有的劳动力，于是这些工业大佬们只能寄希望于这帮航海训练的年青人。
在那些日子里，船员们除了帮那些专业人士在溶洞或工地现场忙活外，他们的日常训练一再被打断，这群年青人虽然不用去西流河口的工地上搬砖，也不用去红码头挖地基，但他们要么去各个矿点开工程机械，要么去机械厂给骆老板他们打下手，甚至还要上蒸汽机车给成东当副司机，因为这些“技术性比较强”的工作，那些来自苏禄的汉人们往往很难胜任，虽然各方面正在加紧培训他们，但显然还需要较长的时间.
总之，包括朱北国徐志在内的全体船员们，一直被被调来调去，他们像救火队一样跑东跑西，哪里需要就出现在哪里，基本上是航海训练一两天后，就会被抽调到某个工地突击某个工程项目。
不过事到如今大伙对此也很少有什么怨言了，每个人都清楚，从现在起到十二月初，一切工作都是围绕着妮可号和骄傲号的出海贸易进行的。
届时船队将满载着大伙的劳动成果北上贸易，这是一个具有划时代意义的重大事情，事关整个穿越团队的未来，所以大伙都在埋头苦干。
显然这是一段非常累人的时期，也让不少穿越者回想起当初刚刚开始在岛上搞建设的那段日子。当然了，毕竟现在干的活不一样了，特别是一群理工男们，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意义非凡，前途远大，所以大家的士气还是很高的。
为了让大家在忙碌中有所缓解，夏小鸥对向日葵的女学生们公布了各自的配偶，在此前，女人们虽然知道自己已经属于那群男人里的某一位，但从来没有对上号，除了那位刘三娘。
公布的目的，是为了“开放探视”，以便让红楼里抓阄抓到的男士去看望一下自己未来的老婆，顺带培养一下感情，现在大干活那么累，这多少也算是一种放松了。
探视时间通常从晚上九点半下课起到十一点之前的一个半小时。
于是这个时间段向日葵女子公学突然来了大批的访问者。
其实，自从向日葵女子公学正式开校后，红楼里那些买了妹子的年青人私下里去学校看妹子的行为就没有间断过。
随意红楼里的女士商量后决定，以其藏着掖着，干脆就放开算了，这样做也能让女人们安心，还能加强管理，不影响学校的教学。
于是夏校长下令：每周二、四晚上可以探视，星期天全天开放探视，当然了，探视者要向校长办公室预约。
然而，好像大家对此意见很大，不断有人吐槽这种一刀切的做法，最后在这帮年青人的一再要求下，夏小鸥校长只好宣布了一个“自由探视时间”——每周一到六，晚上九点半到十一点，星期天仍然是全天允许探视，另外，未成年人不得单独带出学校大门。
学校还专门收拾了几间房间专门用于探望，注意这不是单独会面，而是集体探望，两排桌子，四排椅子，一次进去五对人，两人只能隔着桌子说话，顶多拉拉小手，但肯定就不能做任何其它动作了。
毕竟旁边还站着两位微笑着的监督老师：夏小鸥校长和未成年少女顾桃桃老师，显然在这样众目睽睽的情况下，肯定也不会有什么不可描述的事情发生。
尽管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众男士和妹子们对这个会面场合感到很尬，但哪怕是这样，这些男女好像也很高兴，到了后来，这些准夫妻们也放开了，特别是在语言交流水平有了一些进步以后。
尽管这种探视方式让不少人吐槽，说这哪里是在看老婆？简直就是探监嘛！然而大伙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劳累了一天的男生们而言，这确实是一种调剂，也是增进夫妻感情的一个好方法。
对于向日葵里妹子们而言，终于确认并亲眼见到自家“夫君”了，她们的害羞只是一瞬间的，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幸福感，不管怎样，眼前的夫君个个都不是歪瓜裂枣，在女人们眼里，他们都是英俊少年。
事实证明，这些来自丛林部落或者某个偏远王国村落的妹子们居然要比这些男生还要“开放”一点，不久之后，她们就会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对方各种奇怪的问题了，到了后来，她们还会大大方方地要求眼前的男人给她们带各种东西，从吃的到用的，真的很实在很直接，完全不像那三位汉人妹子那样矜持和“贤淑”。
因此，后来男生们从来就不会空着手去，而且礼物也越送越大，直到有一回魏东篱找到夏小鸥，从她那里把自己名下的部分超市物资签字领出，一股脑带给把给刘三娘后。
然后夏小鸥立刻就觉得，应该刹一刹这个不良风气了，因为女人们在这段时间里被分心得很厉害，她们中有不少人，如今不好好上课不认真劳动，还成天攀比谁家老公送了什么了东西，为此还在同学之间制造出了各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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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经过全体大会讨论通过，夏校长当场宣布，在妹子毕业之前，在探望时间禁止男生送除了吃食以外的礼物，以前送来的一律集中保管，等妹子毕业后才返还个人。
结果那些曾经让刘三娘洋洋得意的各种礼物，包括摆在自己寝室里的全套女士用化妆品、梳妆盒、一座带穿衣镜的大型化妆台和各种女士连衣裙和内衣等等，均被学校暂时没收，至此，女生宿舍终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简朴……
时间回到十月份，十月十五日，在大家的全力支援下，化工组的煤干馏化工厂终于完成了基建部分，煤干馏生产线进入设备安装阶段。
这天上午早上八点，所有工程机械都开动起来，几个大型集装箱货柜被拖拉机拖出溶洞，然后吊装进等在那里的铁路平板车皮上。
两个小时后，那台新世界唯二的蒸汽机车——斯蒂芬0—4—0C型水柜式机车，在长鸣一声汽笛后，喷吐着灰白色烟尘和蒸汽，缓缓的启动了。
几分钟后，机车拖着四节满载的车皮，以平均二十五公里的时速，沿着九号铁路线一路奔驰而去，这个场景让在铁路沿线附近沿干活的汉人们只是抬头观望了一眼后就继续埋头干活去了，与两个月前人们看到蒸汽机车在铁轨上奔跑时的啧啧称奇完全不同，此时的人们已经习惯了。
“天顶星号”——是这台水柜式蒸汽机车的名字，据说是成东和黄海两人给这辆机车起的，当时两人想了许多名字，其他人也参与其中，然而由于名字太多，让两人犯了选择困难症，最后只好采用抓阄的方式才确定下来……（未完待续）
472 煤干馏和胶合木
煤干馏设备的安装这种技术活，也只能是船员们担当主力，而且是化工组成员现场指挥。
到目前为止，所有安装工业设备这类技术活都没有让汉人劳力参与，文盲加语言交流障碍，让这个相对精细的工作只能交给自己人干，哪怕再劳累，也是没辙的事情。
好在前一阵子化工组对这项工作的准备很充分，所以设备安装的进度很快，过程也比较顺利。
其实对于化工组的专业人士们而言，煤焦干馏并不是什么高精尖技术，设备也不算太复杂，而且化工组有这方面的专家，比如桂咸宁，他在旧世界本来就是干这个的。
不过直到最近，小桂子才勉强克服了对这套设备的心理阴影，因为当年要不是遇到妮可，小桂子就死在同种设备的一次管道煤气泄露事故里了，那是他一辈子也不愿意回忆起的梦魇……
十月十八日，煤干馏塔开炉升火，从西边不远处的鸡窝矿上挖来的优质煤首先被煤粉机打成煤粉，然后被真空泵吸入了烧得热气逼人的干馏塔里，在无氧的环境里，煤粉瞬间就被高温气化。
被气化的煤粉随即被吸入一个蒸汽室，几经周折后冷凝到一个水箱里。
水箱里杂质很多，再经过类似的几道蒸馏的过程，煤气里的氨气终于跟水结合生成了稀硝酸。
有了这个东西，硝酸银就简单了，以后再用银镜法制玻璃镜子也就变得易如反掌。
稀硝酸再度蒸馏会浓缩成浓硝酸，那是造无烟**的重要原料。
这时干馏塔里沉淀的煤焦油也是好东西，但在这时，这些煤焦油只能存在一个大池子里派不上其它用途。
因此除了老朱派了几个女人过来拿几个铁桶装了一些稀释的液体外，其余全部回炉变成了燃料。
水稀释后的煤焦油里有复杂的有机化学成分，老朱把这些东西当成畜药来用，据说对牲畜的皮肤病，甚至对口蹄疫猪瘟鸡瘟等病都有一定的疗效。
显然赵老师和化工组成员们现在没有心思搞后续的有机化工，他们如今最关心的是硝酸，因为这是银镜反应的关键原料。
到了这时，煤干馏生产算是告一段落了，最终这种被蒸馏水稀释了的、准确的说是含有硝酸的某种混合液体被灌入了一个陶罐储存了起来。
这时满厂房都是氨水气味，这说明煤干馏后水合的并不彻底，而且成分也不纯，但是没关系，化工组信心满满的宣布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会步入正轨的。
紧接着，一个不起眼的问题突然摆在大家面前——玻璃镜子只是裸镜子，没有边框。
显然一面作为贸易商品的玻璃镜子是需要一个框子的，木头的塑料的铁的铜的都行。
然而现在就是没有！
面对这种附加值不高，技术含量几乎为零，又需要大量手工劳动的东西，穿越者们竟然一时束手无措起来，简直是尴尬。
最终的解决方案不是让那些汉人劳动力参与进来，目前劳动力非常紧张，对于镜框的生产，骆老板提趁机出了一个最终解决办法，他说这属于一劳永逸的方案：上马溶洞里的木材加工设备，生产胶合木。
胶合木这种东西说起来复杂，其实工艺相当的简单——如果你对这类产品的质量要求不高的话。
将竹子或者灌木纤维用粉碎机打碎，混上少量的木屑，再加少量水搅拌，然后再加入明胶，搅拌均匀后在模具上高压压制成框型，分为凹凸两片，再进烘箱烘干定形，然后把做成的公母胶合木框合在一起把玻璃镜子镶嵌进去，再用明胶粘合，就变成一面有框带架的镜子了。
至于明胶，老朱牧场里目前积攒了大量的皮货，再不用就要烂掉了，前一阵子化工组做镜子时也熬胶也熬出了经验，再加上这回船队从苏禄国带回来一些鱼胶也是很不错的粘接剂，总之从技术条件上讲是没有问题的。
当然了，如果今后大规模生产了，化学制胶肯定要提上议事日程，不过这是后话。
骆老板代表机械组众人提出了的这个方案立刻得到大家的认同，
在这个时代，镜框之类的东西大多数是木头的或者是金属的，而胶合木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绝对是一种神秘的东西，因为人们很难将其分类到金属类，但也不能把它分类到木材类，显然这东西也不算石头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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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没有塑料、没有胶合木的时代，人们头脑里实在是找不出第四种固态的物质能与之相对应，因此，这绝对是一个卖点，最起码，也是一个在世人面前装逼的爽点。
而且制造胶合木的模具还有各种花纹或者造型，虽然谈不上什么复杂吉祥图案，也没有通常镜子上应该有的字句，比如什么花好月圆，君子以正衣冠之类的老套文字，但模具上的各种条纹和几何图案也是整齐划一，至少在这个时代也算是水平不错的花活，多少也应该能吸引世人的眼球的。
然而当后来澳洲镜行销全球后，貌似世人对这种相对简单的花纹并不买帐，于是出现一个专门的行当——改镜框业。
有人专门做各种华贵漂亮的镜框用于配合澳洲产的镜子，特别是大型镜子，镜框材质包括金的银的紫檀木的花梨木的都有，世人公认的是，澳洲的镜子确实是优秀的，但就是这镜框太不般配了，很多生意人在给配上镶金带银的高级镜框后，然后把澳洲镜卖上了天价，其利润居然跟澳洲人生产的镜子不相上下。
显然这群穿越者低估了古人的判断力，他们以为只要拿出一些稀奇的、世人没有见过东西就能装逼，然而事实证明他们错了，无论稀奇古怪的东西也好，还是从来没有见过的事物也罢，最为关键的是实用性和真正的美观。
显然，胶合木镜框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眼里，都无法满足上述两个条件。
因为这种既镜框不结实而且还不漂亮，那种简单的工业条纹图案根本无法让这个时代的人们认为它很漂亮，说穿了，还是一个时代的审美差异问题，显然时代不同，人们对美和漂亮的概念也有所不同，时间间隔越长，差异越大。
当然这一切又是后话了......
而在当时，在差不多半个月后的十一月初，溶洞大门外的胶合木厂正式投产，一周后，新世界的第一面胶合木框的镜子诞生了，镜子只有是长方形的，分两个规格：宽二十公分长三十公分，这是大规格的，小规格的是宽十公分长二十公分的，这样的镜子虽然没有什么华美的外装饰，但在大伙眼里，这已经是一种具有工业时代简约美感的商品了。（未完待续）
473 胶合木
在那段时间里，凡事能抽出身的穿越者们都全程参与了胶合木框的生产和镜子的组装。
几天后，当大家望着上千面规格整齐的玻璃镜子渐渐排满了工作台上时，大家的情绪高涨了起来，不少人在生产现场一边干活，还一边估算这些镜子能卖多少银子。
这时朱北国说，咱们卖给苏禄国的那些少量的旧世界超市货里，虽然有几面不大不小的穿衣镜，但那是特例，做不得市场价格的标准，依靠那些独一无二的东西难以进行准确的市场评估
尽管如此，大伙对玻璃镜子的市场价格，如今多少有了一些感性直观的认识，根据霍洛港的贸易经验，咱们自制的玻璃镜子价值虽然不能跟超市物资里的那些镜子比，但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差距，毕竟从质量上讲，应该算是上下伯仲之间吧。
大伙根据朱博士的历史考据和来自薛来相的市场情报了解到，一面大约十乘二十厘米见方的镜子，保守估计，市场价应该是一个小康之家大半年的生活费：大约十五到三十两银子之间。
当然了，这个价格显然不是玻璃镜子在市场普及后的价格。
毕竟在这个时代，玻璃镜子不是生活必需品，而是奢侈品，所以当市面上大量供应后，哪怕市场不饱和，价格也肯定会有所下降。
还有一点，比这个尺寸还要大的镜子肯定就远远不止这个数了，随着镜子面积的增加，其价格将呈几何级数般地增长。
然而超过目前尺寸面积的镜子具体售价是多少，朱博士也没有考证出来，因为在这个时代，整个东方还没有这么大块的玻璃片。
此时正在生产现场当操作工的朱北国补充说，当前欧洲可能已经有了比这个尺寸大的玻璃片，只不过相当地稀缺，根据历史记载，貌似还要等个十年以上的时间才能供应到欧洲宫廷层级的消费群里。
听到这里，现场的人们顿时就有些不淡定了，他们纷纷吐槽不在场的化工组说，尼玛这群人吃干饭呢？怎么咱们费心费力地搞了半天，还不如现在的欧洲人吗？
朱哥，你的历史记载情有误吧？
“不是啊，白纸黑字记载着呢，不久之后，荷兰人的房屋都用玻璃窗了，还是大块落地扇……”
朱北国语气笃定地回应道。
靠！还以为现在的欧洲很落后……
尼玛！
难以置信！
靠腰啊！化工组要有危机感啊！
面对大伙惊诧的表情，朱北国又赶紧解释说，大家不要着急嘛，欧洲要实现刚才我讲的一切，还有一个过程呢，请大家听我慢慢说……
于是朱北国继续说道：
“关于玻璃和玻璃镜子，最据有代表性质的事件发生在法国国王路易十四时期，这位宣称“朕即是国家”的太阳王，在凡尔赛宫搞了一个镜厅，那里面的玻璃镜子和落地玻璃窗的尺寸，已经属于大中型穿衣镜级别的了，可见欧洲的玻璃工业，特别是平板玻璃工业的水平已经相当高了……”
“对于我们而言，欧洲果然是一个不容小觑的竞争对手。”
人群里有人插话道。
朱北国听了点了点头，接着又说，根据历史记载，凡尔赛宫的镜厅启建于一六八零年，好像是在一六八七年完工的，也就是说，大约在十几、二十后，欧洲的玻璃镜子和平板玻璃的尺寸就做得相当大了。
这时赵老师带着桂咸宁和乔晓沐不知何时来到了生产现场，显然他们也听到了朱的议论，对此他们倒是信心满满地回应大家说，各位放心，我们肯定能在十年内搞出比那个镜厅尺寸更大的平板玻璃，而且是用浮法或者平拉发法工艺，产品质量绝对比欧洲人的滚筒法工艺强。
化工组桂乔两位还当场开了脑洞，说一六八零年是二十年后了，到时候我们找到太阳王，让他用我们的玻璃制品来装饰他的镜厅，因为那时咱们的玻璃制品肯定远超威尼斯人几条街了，岂不美哉？
然而朱北国却摇摇头说，到那时，镜厅还有没有都还是两说呢！
众人好奇地问为什么，朱回答，太阳王生平喜好奢华炫耀，二十年后，按照咱们正常的发展势头，估计我们的玻璃镜子可能都普及到普罗大众家庭里了，嗯……至少会进入富裕家庭的对吧？
那么你们想想，太阳王还会拿玻璃镜子来炫耀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然而也有人不无惋惜地说，那就可惜了，当年本人去凡尔赛宫参观，那个镜厅真的很漂亮呢，金碧辉煌，到了晚上，再点上三千只蜡烛……简直就是世界文化魁宝级别的……
此时做旁边一直在默默干活的骆老板听了，抬头微微一笑说道，我讲一句各位可能不愿意听的话，当年我参观完凡尔赛宫，回来再看看紫禁城，感觉故宫就是土里土气的地主大院，果然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呢，唉……
由此大伙的话题终于开始又开始集中到化工组的技术进步上，显然，大伙对自己的玻璃工业发展生出了一丝“时不我待”的紧迫感。
这时赵老师说，今后几年，随着工艺流程的成熟，更大的镜面的玻璃应该会生产出来，但估计最大也就是四十公分左右吧，以后镜面想做得再大一些，平拉法工艺虽然能做到，但就无法保证镜面的平整了，欧洲的滚筒法工艺能不能做到？事实证明人家确实做到了，但废品率肯定高德得吓人，而且玻璃板的质量肯定会大打折扣，然而太阳王的镜厅可以不惜工本地使用，但显然我们不能这样做，唯一合理的解决办法是上浮法设备，虽然浮法工艺的技术资料和流程我们全都门清，但受限于目前的工艺条件，到底是猴年还是马月能造出一条浮法玻璃生产线，包括骆老板他们都说不清楚，遑论我们化工组了。
好吧，皮球踢到骆老板脚下，只见他笑着回应赵老师说，各位放心，十年内，马克沁机枪都能给你们造出来，那个浮法工业设备就是小菜一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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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老板的霸气回答顿时引起现场众人的一片掌声。
这时朱博士也十分笃定地说，目前二十乘以三十公分的玻璃镜子肯定得卖出天价，这一点是有历史考据的。
根据历史记载，二十多年后，荷兰人曾经给如日中天的康熙皇帝送礼物，其中就有比这个镜子尺寸还要小一些的水银法玻璃镜子，据说那是威尼斯人的杰作，还轰动了整个皇宫。
至于现在，估计我们的玻璃镜子质量应该是高于威尼斯人的，所以刚才的那个二、三十两白银子的估价，其实是比较保守的。
好吧，不管怎样，听了朱哥一通解说后，周围的吃瓜群众很高兴，反正就是很值钱对啦。
接着不少心细的人已经在心里扒拉算盘珠子，心说这玻璃厂的炉子一天就出不到四百公斤的玻璃，那么，是都做镜子划得来呢？还是都做玻璃器皿划得来呢？
讨论到最后，大家觉得还是一半一半吧，于是不少人吐槽说，你们下次出海一定要把市场情况摸清楚，不能懵懵懂懂的一心只想着买妹子......（未完待续）
474 澳门
在第二天的全体大会上，孙老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抛出一个议题：此次出海的最终目标港。
关于第二次出海的目标港问题，尽管在会前就有包括澳门、马尼拉、安汶、巴达维亚等等不同地点董意见，但是有一点大家是一致的：这回出海的目标港肯定不是苏禄王国的那个小小的霍洛城了。
在大家的眼里，那个小国寡民的港口只不过是一个中途贸易港而已，而且经过上一次的折腾，大家都担心那个港口的购买力不行，毕竟要吃下我们的货物，没有强悍的经济实力是不行的。
赵老师他们已经肯定地对大家说，从你们上次出海开始，玻璃厂的生产就一直在断断续续的进行中，估计到了十二月份，玻璃厂的器皿和镜子两项，总产量可能要累计突破一万件，这么大的数量，哪怕按照保守一点的批发价来算，没有个三、五十万两白银的经济实力，是无法跟我们顺利进行贸易的，而且我们肯定是不赊欠，完全现银现货交易。
所以那个苏禄小国，举国上下砸锅卖铁估计也无法全部吃下吧？
经过大家的反复讨论，最具人气的目标港显然是澳门。
于是大伙在讨论了南洋十几个港口情况后，在断断续续地经过几次全体大会的讨论，澳门终于被全票通过确定为第二次出航的目标港。
主要原因有两个，一是我们认识皮蒙特，他出身澳门，而且目前也很有可能还在澳门，对于我们而言，初来乍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有熟人的话，办起事情来相对方便得多。
当然了，我们去澳门的时候万一皮蒙特不在也不怕，皮蒙特在离开骄傲号的时候给顾船长留下了一张给澳门总督的推荐信呢。
皮蒙特曾经强烈暗示顾晋，如果可以的话，澳洲人的玻璃器皿和五香粉可以在帝力港销售，葡萄牙人愿意将这些商品转运到全世界，大家一起发财。
对于这种想垄断澳洲商品销售权的想法，哪怕是暗示，顾晋当然会断然拒绝，但是顾晋还算是几时提出了一些合作意向，表示澳洲愿意在生意上与葡萄牙人紧密合作，然而实现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你必须是帝汶岛的总督。
皮蒙特当然知道自己的垄断要求是有些过分的，所以他只是强烈暗示，而不是直接提要求。
大家认为，且不管这个合作的前景如何，就目前的情况看，去澳门做生意时，我们应该会得到葡萄牙人的许可甚至帮助，有了这一点那就够了。
第二个理由是，澳门那地方基本上是一个中立港，各国商人都有，不像巴达维亚和马尼拉，那里被某个一家独大的势力把持着。
市场上的一家独大，无论是买方还是卖方，都意味着垄断，而垄断是滋生不公平和停滞的温床，这都不利于我们这群初来乍到的萌新们在新世界开拓市场，对于来自旧世界的这群人而言是常识，因此大伙对此非常地敏感。
这也算是为什么顾晋会断然拒绝皮蒙特的垄断暗示，也会在这个问题是上跟苏禄国打擂台的原因之一。
所以，虽然巴达维亚和马尼拉是南洋海域最重要也是最大的两个贸易城市，但荷兰人跟西班牙人在那些港口各自有着根深蒂固的势力，显然那里也有很强的排外性和垄断性。
如果我们去了，难免要遭遇客大欺店的情况，虽然我们不怕打仗，但哪怕是被迫的，我们一亮相就大打出手，显然跟我们目前的战略目标有冲突，总体而言，做生意还是要讲究和为贵的。
只要底线不被突破，即我们的商品销售渠道绝不能被一家垄断，那么这个生意就可以持续做下去，至于跟谁做生意，这并不重要，显然这是得到大家认同的基本原则。
当然了，为了这个原则，实在是要通过打仗的手段来实现的话，那也在所不惜。
然而可以预计到的是，至少在澳门，逼着我们动粗的几率应该是降到了最小的，那个小小的澳门港，目前理论上还是大清的土地，那里是住着一群葡萄牙人并自主地在那里做生意是没错，但是由于葡萄牙人在东南亚的势力并不算强大，其势力范围一直遭到荷兰人甚至新来的英国人的打压和侵蚀，而且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也不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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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葡萄牙人没有能力像荷兰人西班牙人一样搞强制性的垄断生意。
正是因为澳门不强势，所以为了避免产生过多的矛盾，葡萄牙澳门总督也不敢过度排斥澳门港的外国人，为了维持与大陆那个庞然大物帝国的关系，他们甚至会欢迎华人海商对澳门的入驻和投资。
而且那个城市跟巴达维亚等港口城市一样，都有市议会，不过澳门与巴达维亚不同的是，市议会里虽然没有其它国家的商人，但有其它国家海商的代理人，听说如今甚至还有代表附近残明势力的汉人富商代理人。
因此，澳门是一个在这个时代相对开放的港口，也正是因为这样，那里云集了各国的商人，尤其是一些不属于各国东印度公司的欧洲各国中小商人。
所以我们一旦在那个城市靠岸，应该能看到英国人、荷兰人、法国人、意大利人甚至西班牙人，这种相对开放的商业环境对于我们来说可谓如鱼得水。
总结，在列强环伺的情况下，八面玲珑的对外政策是澳门的生存之道，葡萄牙人不被逼到墙角，是不会轻易翻脸的，旧世界南洋的历史就足以证明这一点。
综上所述 那么，咱们就去澳门吧。
朱北国这时还补充说，澳门历来注重跟大陆的关系，无论是大明还是大清，据说关系都不错，这样的话，也有利于我们依托澳门，试着去开拓内陆市场。
更何况，那里有是华南地区，有大量汉人，显然也有大量的汉人妹子，这一点很重要。
对此菜园俱乐部的人立刻兴奋地补充道，他们曾经认真地研讨探讨过那里的人口结构，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魏东篱说，澳门不仅有纯汉人妹子，还有洋妞，更有汉人和葡萄牙人的混血妹子，我还听薛来相说过，澳门的欢场档次也很高……
好吧，大伙听到这里都不禁笑了起来，心说这帮人不愧是日月派，看看人家的钻研方向，果然角度刁钻，与火塘俱乐部那帮人有着天壤之别……
总之各种因素加在一起，大伙在讨论了一阵后，最后都统一了意见——澳门是我们这次出海的最佳目的地。
目标港确定了，于是话题就拉回到贸易品的生产方面，最高执委会决定，如今煤干馏生产线已经初步成功，计划在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责成赵老师和跟骆老板带领化工、机械两组成员密切合作，在船员们的大力支援下，把另外一个玻璃熔融窑安装到位，并要求在十一月中旬以前完成试生产调试。
因为月亮河水电站尚未并网发电，所以没有与另外一座熔融炉一起启动。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年底之前，玻璃厂的产量将番一番，到那时将有大量的玻璃镜子、玻璃器皿被生产出来。
最高执委会的这个决定深得人心，大伙都很兴奋，发财的日子很快就要到来了……（未完待续）
475 羡慕和跳槽
会后，大家再度投入热火朝天的生产之中，在前一段时间里，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虽然缺乏劳动力，但生产也一直没有停止，这些工厂日常生产的直接负责人是侯相麟、乔晓沐和桂咸宁三人。
侯相麟是厂长，另外两位是副厂长，主要工作是现场监督、技术指导以及日常的生产管理劳动力安排等。
如今有了外来劳动力，工厂的生产终于步入正轨，经过反复挑选后，玻璃厂总算有十个来自苏禄国的汉人在厂里上班了。
他们在桂咸宁的培训和指导下，已经能做一些简单的机械操作，不过也只是在生产线上给乔桂二人打打下手，还不敢让这些人自主操作设备。
随着新熔融炉的试生产顺利完成，化工组还改进了正式生产的工艺操作，玻璃生产线已经有了各种改良，而且骆老板他们也给玻璃厂制造出不少简易的工艺装备，现在无论是玻璃器皿还是制镜，基本上都实现了半机械化加手工模具操作。
专业人士们希望，通过这个途径，尽量让绝大多数工艺过程都变成一些固定的手工作业，目的是能充分利用现有的外来劳动力，改良后的操作工艺更加的固定单一，这样的话，一个人只要不是太笨，再有一把力气，哪怕是文盲，当一名单一重复动作的操作工还是可以胜任的。
玻璃厂因为模具的原因，目前只有就三样器皿：茶杯、汤碗和圆盘子，规格尺寸也只有大中小三种。
至于玻璃镜子，随着模具的增加，到了十一月下旬，已经有长方形和正方形两种样式了，尺寸规格也增加了一些。
现在，二十厘米见方、三十厘米见方的玻璃镜子被生产出来，加上原来的两个长方形的规格，目前已经有五种种规格的镜子，大伙认为，这些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在台面上一起摆出来，看起来也算是琳琅满目。
虽然不少人心里仍然嘀咕产品品种貌似少了点，但模具生产既受限于材料，又因为骆老板那边很忙，现在也只好将就了。
毕竟咱们的产品质量不错，在这个时代，这些商品绝对是个卓越的存在。
不过无论是器皿还是镜子，产量还是有一些低，除了生产设备是微型的以外，归根结底，还是劳动力的问题。
特别是镜子的生产，因为操作技术操作相对复杂一些，经过挑选和培训，现在也只有六个汉人在给桂咸宁打下手，这里面有两对夫妇和两个年龄超过了十八岁的年青人。
看得出来，这几位原本在村里就属于头脑比较灵活，相对而言心灵手巧的人，经过考核试用，最后这六人获得了每月每人四两白银并包吃住的职位。
这个工作让那些去大田里干活的汉人们很是羡慕，因为去大田干活的薪水每月每人只有一两银子，虽然也包吃住，虽然吃得也很好，但看到那几位平时干农活很不行，经常被人嘲笑没力气不能吃苦耐劳的人，居然穿着工作服每天干干净净的坐着火车上班下班，挣得银子也比自己多很多，也确实让人有些羡慕嫉妒。
是的，对于汉人们而言，玻璃厂确实是挣银子最多的地方。
在那里，除了最高一个月四两银子的职位外，玻璃炉的操作工一个月也有三两银子，普通的机器杂操作工每个月二两五钱银子。
至于水泥厂、砖瓦厂的工作每个月每人也有二两左右的进项。
而在矿场上班的汉人，月薪居然也达到三两五钱，这让不少人心动，不过，那些活要比农活辛苦多了。
为此有不少人居然生出沮丧的感觉，原本以为自己是农活上的行家里手，走哪里都吃香，但眼前的事实好像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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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平时被认为脑子聪明但不会老老实实干做田活的人，那些力气比自己小的人，居然比自己挣得多！不少人对此现象很是吃味。
然而也无可奈何，澳洲人并没有不给自己机会，这些人也曾经参加过各种考试选拔，结果大部分人连左右手的概念都分不清，折腾半天也无法模仿老师的操作。
关键是，模仿能力差也就算了，还大字不识一个，脑子也是懵懵懂懂的，显然人家澳洲人自然是看不上这样的，听说那些精巧的机关老精贵了，搞坏了自己也担当不起，想想还是算了吧，没办法，各人有各人的命……
不过，大伙好像都有其它机会的，最近澳洲人对他们说，过一阵子胶合板厂和糖厂要开工了，能挣不少银子呢，在白花花的银子的诱惑下，这些在大田里干活的汉人们如今都有去厂子里干活的想法……
不仅如此，老朱那边的妇女们好像也有些按耐不住，她们也不知道听谁说的，也许是听菜园子里摘菜的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女学生们说的吧，澳洲人的工厂也招女工，而且澳洲人讲究男女平等，工作一样男女工钱一样！
对于这个说法，早先她们是将信将疑的，但到后来，女人们果然看到邻居有两对小夫妻去了玻璃厂，而且真的拿一样的工钱后，牧场里的女人们就动了跳槽的心思。
老朱很快就知道了这些情况，他找到孙老和赵老师他们，要求拨出预算提高自己这边劳动力的工钱，要么干脆让那些工厂不要招募女工，不然自己这边队伍不好带。
最高执行委员会考虑到老朱这边的事业才刚刚起步，而且那些可以参与外贸的产品还没有开发出来，从贸易核算的角度上讲，目前的牧场是只有投入没有产出，当然这是从贸易的角度上讲的，其实，供应大家的餐桌绝对是应该算作产出的，而且是最重要的产出，但显然现在还没有核算到这种程度，夏小鸥掌控的基金池对于牧业的财务核算仍然是把这一块列为“支出”项目，也没有对肉蛋奶的供应进行产出估值。
当然了，这是暂时的，以后会核算的，不过肯定不是现在。
总之从成本核算角度上讲，基金理事会通盘考虑后，认为目前牧场的工钱肯定暂时给不了像工厂那么高。
于是孙老只好提议让工厂不要再招募女工了。
不过这个提议立刻遭到王纳宾周雨叶的抗议，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划那个“华盛纺织公司”，纺织女工怎么能不招呢？
好吧，纺织厂例外，不过最高执行委员会希望两位在定工钱的时候考虑一下老朱那边，选拔女工的时候也严格一些，省的让老朱那边不好带队伍……
然后，孙老还事先很担心地询问老王这边的意见，孙老说，工厂这样招工，对老王你这边的队伍会不会也会产生不稳定的影响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王对汉人劳动力将流向工厂这个事却毫不在意，表示你们工厂随便招，只要你们真能招到素质合格的工人，我这边没意见。（未完待续）
476 老家伙们又谈起晦涩话题了
当孙老问老王为什么这么洒脱时，老王笑道，因为他知道这些汉人们大多数都适应不了那种按部就班、固定时间上下工的日子。
是的，如今看在银子的份上，汉人们目前确实有热情，但肯定是暂时的，很多人属于有攀比心理而已。
这位老油条深知，对于习惯小农经济生产方式的汉人们而言，只要温饱问题解决了，种自家地，有农忙有农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小日子才是这些汉人们最渴望过的。
这是千百年来深入汉人们骨髓的生活方式，不会被一朝一夕的变化而改变，哪怕银子给的多也没有用。
开始的时候，孙老对此说辞是有些怀疑的，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点的确被老王说中了。
果然，没过多久，其中不少人才上了一两个月的班，就回到了田间地头，老王对前来请教的孙老解释说，因为田间地头才是这些农民最熟悉的日子，而且我承诺说，地里的出产收获后，还会给你们分一些，那在工厂里的人虽然挣的多，但开销也大，虽然日常吃两顿食堂，但咱们这里也免费供应，
那帮人一算账，在地里干活银子确实少了一点，但没有农闲，而且一年到头，天天朝九晚五地上着九五六的班，还特别受约束，还要经常上课、考核，搞得自己头晕脑胀的，特别是稍微上了一点年纪的，根本就很不习惯，每个礼拜天都会忧郁，日子过得很难受。
因此，当挣得的银子差别不大太时，工厂对农民是没有什么吸引力的。
毕竟，小农们悠闲的田园牧歌式的生活方式，是千年世代以来，深入人们骨髓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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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听了觉得老王说的有道理，于是两人就这个话题便由此有了愈加深入的探讨，开始讨论其起了时代变革的话题。
根据知情者朱北国在他的《朱北国日记》里记载，当时两位老家伙对这个话题的探讨，对后世产生了意义深远的影响。
老王对孙老说，在商品经济大潮深入社会的每一个角落之前的那个年代，小农耕作者并不是能用提高薪水的方式改变其生活方式的，因为他们非常不习惯被各种制度和作息时间管束，而且在那些人的眼里，失去土地依托的日子是惶恐不安的，那种生活既不安全，也不惬意，甚至不道德。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最终改变了小农生活方式的，并不全是经济利益，而是整个社会生存环境的改变。
用大白话简单地说，你如果想让小农们进城当工人，归根结底只有两条路：暴力的和市场的。
暴力的很简单，用尽各种强制的、暴利的手段，使其失去人身自由，逼着人们在城市、工厂、农庄甚至集中营里上班干活，让这些人变成奴工。
这种方式很古老，庄园奴隶制就是这种方式的实践。
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方法：具体操作起来很风骚：先是以均田地、消灭贫富差异的名义把人们蛊惑起来替自己打下江山，得了江山后，再把土地收回，以集体主义的名义把这些被玩懵逼了的小农们集中起来，成为集体主义名义下的奴工，对于整个社会，则用城乡二元结构把人分别固定到各自的社会位置上，成为构成庞大社会结构的一颗“螺丝钉”，美其名曰：“大时代的社会改造运动。”
然而由此造成了巨大的社会生产力倒退和人道悲剧，在这个运动的过程中所制造的人间悲剧，不是轻飘飘的一句“艰难探索”就可以一笔带过的。
至于市场的手段，虽然比上述所为相对温和，但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比较暴力，另外一种相对平和。
先说比较暴力的：使土地所有者破产或者失去土地，逼着你进城打工。
而后者则用温和的手段：让土地上的产出变得入不敷出，逼着土地所有者改变土地的使用性质，为了提高自家的生活水平，让人们变成必须进入工厂工作的城里人。
关于前者的做法，例子就是旧世界历史上英国人曾经做的那样，来个“羊吃人”的圈地运动，把被土地束缚住人们“解放”出来，然后赶进工厂做工人。
而后者的做法类似用赎买的方式进行改变，在旧世界历史上，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曾经成功地实现过。
当然了，使用温和的市场方式必须有一个关键的前提条件：活跃市场，发展工商，给予人们各种自由。
因为活跃市场、发展工商的结果是，它能引诱土地所有者改变土地的性质，当在自家土地上建工厂的利润大于继续生产农作物的利润时，你可能就从地主变成了工商业者。
或者因为工商活跃后，人们的谋生手段增加了，你作为地主，不得不以降低佃金的方式吸引佃户继续替你耕作土地，直到你最后发现，所有土地的边际收益低到你不得不放弃土地佃租的方式获利为止。
总结，除此之外，没有其它方法能让大多数的人们抛弃原来传统的生活方式。
老王对孙老说，我们将采用什么方法，这是一个相当宏大的议题，请你们思考一下。
孙老听了一时间沉默无语，半晌只说了一句话：在时代潮流面前，普通人的命运就如波涛中的一片枯叶……当然了，这在当时，还只是两个老家伙之间晦涩难懂的对话，尚未传到其他人耳朵里……
显然，后来的历史证明，这群穿越者没有采用上述暴力的方法，而是顺其自然，发展工商，活跃市场，因此也让这种小农经济的惯性长期存在。
当然了，这种变革方式的缺点是慢，事实证明，到了后来，哪怕是长期在这些工厂里坚持下来的佃奴出身的人们，到后来也逐渐被新移民和从学校毕业的学生们接替了他们的职位，而原先的那批人都渐渐回归到了土地上。
有少数在工厂里干到工作期满的汉人们，尽管他们（她们）都挣足了银子，而且获得自由的人们最后除了得到了大片的土地，还得到澳洲公民身份，然而这群人基本上都是拿着这些银子去乡下买地当起了地主，回归到了乡村生活之中。
当然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种澳洲特色的、新的生活方式渐渐渗透到社会的每一个末端时，这些人的下一代就不再像祖先辈那样固守原先的生活方式了，他们和她们终于成为脱离了土地的人……
时间回到一六五七年的十一月，由于汉人们从八月份起就在各种各样的岗位上被培训了很久，几个月下来，无论是玻璃厂的日常玻璃生产，还是各个矿点和砖瓦厂水泥厂的日常生产，都基本上不用穿越者们亲自上阵干粗活了。
特别是前一阵子农忙缓解了一些后，这些工厂每天都有二十到三十个男劳力在上班，另外，在各个矿点挖矿石汉人壮丁一度达到百人以上，尤其是在煤矿里，由于是计件制，劳动热情高涨汉人们根本不管什么作息时间，每天都工作十到十二个小时，还没有星期天，终于让他们挣到了比玻璃厂上班的人还要多的银子，有的人一个月甚至能挣到七八两银子，尽管现在岛上根本没有花银子的地方，吃饭穿衣也是东家包了，但至少目前汉人们的劳动积极性极高。
为此，夏小鸥提出建议，下次出海是不是应该代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在岛上开个商店什么的。
这件事立刻得到原超市小老板，现任妮可号的普通船员韩乐天的积极响应，最高执委会考虑到这本来就是他的专业领域，便把这个项目交给了他，当然了，小韩老板必须提交一份书面企划案，然后向夏小鸥管理的“共同基金”申请资金。（未完待续）
477 机械组的订单
根据《朱北国日记》的记载，在这段时间里，尽管有不少人雄心勃勃地向最高执行委员会提交了各种创业计划，但小韩老板的百货商店企划案却是最先获得全体大会讨论通过的个人创业计划。
这个企划案的通过，开启了穿越者个人独自创业的先河，在若干年后，他的“乐地超市”开遍了南洋并逐渐走向全球，为自己、自己的子孙和全体穿越者股东挣下了一份偌大的产业，成为一个国际性的大型跨国零售商业帝国。
然而这个商业帝国开端，就是不久后坐落在向日葵女子公学大门外的一个小小的百货商店，最初的资本金只有白银五百两，老板加员工一共就两个人，其中除了小韩老板外，还有那位叫茶女的汉人姑娘。
几个月前，她被小韩老板抓阄抓中了，几年后，茶女姑娘十八岁了，成为小韩老板的正妻……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故事回到当前，不管怎样，在矿场和工厂里，汉人们爆发出来的劳动积极性确实大大缓解了穿越者们的负担，从体力上解放了所有的穿越者。
然而，这绝不意味着大伙都变清闲了，因为他们每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开启自己的事业和人生规划，他们有更高层次的事业要做，总之清闲是不可能清闲的，随着日后大家各自的事业渐渐的腾飞起来，这些人恐怕这辈子都难得清闲了。
现如今，除了溶洞里热火朝天搞研究的理工男们和正在紧锣密鼓地研发药物的医生们外，所有的船员还在支援另外两个大工程：在玻璃厂旁边的煤焦化工基地，那里正在安装的黄铁矿沸腾炉和冲天炉。另外一个工程就是骆老板建在溶洞外面的机械维修厂和胶合木厂。
在这些日子里，冶金组的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三位带着最高执委会支援他们的三十名船员，天天早出晚归在安装现场忙活。
冶金组的成员们决心要赶在这些船员出海前，完成那两种设备的安装任务，三人恨不能让地球自转慢一点，一天多变出几个小时来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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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段时间里，就像魏@宏他们吐槽的那样：这帮吸血鬼，就是想在这段时间里狠命压榨我们一下。
任柯表示同意，还说就好比赶在小毛驴下磨前拿着鞭子多抽几下，上赶着让毛驴多跑几圈才肯卸磨是一个道理……
由此可想而知，这帮年青人在这段时间里的工作紧张程度了。
与此同时，支援另外一个工程的船员们也不轻松，他们的主要任务是帮机械组搞基建，机械厂和胶合板厂的基建任务有很多，尽管他们有工程机械帮忙，但那个劳累程度跟航海培训也差不到哪里去。
最近，骆老板他们除了帮忙搞了一下玻璃厂建设外，主要精力还是放在溶洞大门外面自家的那两个工厂上面。
当然这也是因为全局建设的迫切需要，因为在这段大建设的时间里，机械组收到很多“业务订单”。
当初在机械维修厂尚处于蓝图阶段的时候，曹丽梅那边就来下订单了——要求给矿场生产一种比标准车皮更轻便的人力轨道运输车。
因为油料和维修保养的因素，工程机械目前已经不能再大规模的用于矿场的运输作业了。
矿场的支线铁轨是溶洞物资建成的，目前尚余近四十公里的铁轨和枕木。
曹丽梅预计，随着各个矿点的逐渐开发，大约需要新增十公里左右的支线铁路，显然，修铁路的劳动力和物资目前都没有问题，但缺乏的就是轨道运输车辆。
至于溶洞里的三轮车和自行车，目前大部分已经另有用途，特别是三轮车，顾晋打算在妮可号上配备一些，主要用于紫霞岛新建码头的运输，而自行车是穿越者们自己打算用的，而且这些车辆都不适于用于矿场的运输。
显然，现在也不能指望机械组立刻造出蒸汽机车和配套的车厢，因此曹丽梅给出的矿石运输解决方案是：生产人力轨道车和配套的小型车皮。
这是一种叫手摇车的轻型轨道车，有四个车轮，利用杠杆、曲轴、齿轮等机械装置驱动，可以拖带数节轻型车厢，四人一起操作，单车时速可达二十公里。
因为这个项目事关节省劳力、降低劳动强度和提高采矿效率，还能在暂时在没有蒸汽机车的情况下，解决铁路短途轻载运输问题，所以曹丽梅很早就把报告提交到了执委会那里，并请求在全体大会上讨论通过。
委员会在征求了工业界大佬们的意见后，认为这个轨道车不仅可以用来运输矿石，还可以运载人员，特别在一些短途零星的货物和人员运输方面很有用处。
目前，整个九号铁路线上虽然有两台斯蒂芬040水柜式蒸汽机车，但实际上只有一台在铁路上运转，原因是没有司机。
成东和黄海现在都是大忙人，后者还要跟着妮可号出海，因此在这种情况下，人力轨道车就变得重要起来，可以在相当程度上缓解一下铁路运输的压力，特别是厂区间的支线运输，而且还经济适用。
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于是在一次例行的全体大会上，曹丽梅的提案被顺利通过，最高执委会把制造人力轨道车的任务交给了骆老板带领的机械组。
而机械组也很难得地爽快接下了这个订单。
此前，他们已经拒绝了许多来自各个方面的生产要求。
以前机械组确实很少接单生产，除了必须的维修作业外，他们一门心思都在自家的工厂和复制设备上，如果不是非常必要，机械组通常不会接外来的订单，理由很简单——不值得。
其实订单生产本身不是问题，溶洞里的加工设备很齐全，加工能力也很强大，但唯一的问题是要消耗来自旧世界宝贵工业物资，机械组成员们的共识是：这些宝贵的物资应该用在复制设备和产业本土化方面，而不是拿来生产这些低值易耗的工具。
所以机械组面临的问题不是现在能不能搞出什么装备的问题，毕竟机床设备、技术资料和原材料都是现成的，还有什么搞不出来的？
机械组面临的任务是如何复制这些工业母机，并且在这个新世界里能够自持发展，当旧世界带来的设备和物资消耗殆尽的时候，仍然能够保持住相当强大的机械加工工业能力，这是事关穿越大业的长远利益和根本利益的事情。
因此，除非万不得已，机械组的两位主心骨——骆正义和王雪一直不肯消耗溶洞里的设备和材料来接单制造什么生产设备。
因此，除了必要的日常机械维修、协助几个工厂的设备安装以外，机械组通常是不接订单的，以至于从穿越到现在快三年了，机械组守着大量的加工设备，也只是给老王那里组装过几台甘蔗收割机、给王工的船台组装制造了两台卷扬机起重设备。
至于这个轨道车，是机械组到目前为止接的第三单任务，骆老板还强调说，这是年内最后一单任务。
自从船队出海后，机械组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搞起自己的事业起来，他们最新的成绩是，利用船队带回来的金属材料，成功复制了一台简易通用车床和两台爱荷华手动拉膛机。
当然了，设备极其简陋，车床的基座居然是水泥的，加工精度也有一些问题，刀具、轴承和动力部分仍然是旧世界的物资，不过，这已经相当不错了，总之这是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开始。
对于骆老板成东黄海他们而言，铁路上的人力轨道车虽然是很普通很简单的车辆，但这里面涉及到的机械加工设备也有很多，消耗的各种材料也不少。
但曹丽梅的理由很充分，就跟当初给大伙制造甘蔗收割机一样，是一个不好拒绝的订单。
其实当时制造甘蔗收割机也纯属无奈，单身狗们——包括机械组自己，都想早点让这个岛有人口有女人有劳动力，然后干事业发财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这些已经是弥漫在全体成年人心里的基础民意，机械组如果不想成为大家的公敌的话，那就必须接受！（未完待续）
478 本土化的开端
最关键的是，当时大家都累得要命，在那个当口机械组也不得不接受现实，毕竟靠人力手工收割甘蔗确实太累人，骆老板他们也不是没有干过这类活，有过切身体验，所以那些日子机械组才勉强开始动员溶洞里的所有资源搞甘蔗收割机。
果然，机械组的设备能力很强大，在溶洞里忙活了一阵后，总算把甘蔗收割机造出来了，然而也消耗了不少工艺材料，对此，骆老板他们其实是非常肉疼的。
到后来，机械组没有顶住压力，同意王雪工程师的要求，组装加工了两台卷扬机，如今王雪主持组装生产的两台码头卷扬机投入使用后，确实大大减轻了所有人的劳动强度，也极大提高了货物装卸效率。
既然近在眼前的好处是明摆着的，因此各种要求机械组启用加工设备，生产这个生产那个的呼声也日益高涨起来，哪怕有些要求相当短视，但能吹糠见米获得实效的事情，对大家的诱惑度很大，至于那些所谓的“长远利益，根本利益”什么的，还是暂时放一边吧……
因此人力轨道车的项目就这样启动了，不过，骆老板他们也有自己的小算盘，首先，他们要求提供劳动力，这是合情合理的要求，最后机械组获得六名经过挑选的壮劳力，显然这些劳动力不是用来操作机床的，这些人是杂工，主要工作是搬运和清洁，平时给机械组成员们打打下手。
果然有了劳动力一切就好办了，机械组成员们简单讨论后，就决定仿制一种杠杆助力式轨道车，操作者通常是四人，当载重量不大时两个人也可以操作。轨道车的设计重量不到一百五十公斤，几个汉子合力就能抬走，然后往需要的铁轨上一放就能开跑，轻便且容易操作。
这种车辆虽然从蓝图上看起来不错，但有一个重大瓶颈——轴承。
骆老板他们几位商量了一番后，决心趁此机会，以轴承生产为起点，正式、全面启动骆老板早先提出的“工业母机本土化换代”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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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围绕着轴承的生产，机械组启封了溶洞里的大量的机械加工设备。
其中包括制造轴承的一台墩锻机和一套热处理淬火回火炉、以及各种金加工设备，其中包括普通的20/30/50车床，半自动液压多刀车床等，这些都是生产通用工业轴承的标准设备。
另外，还有内外圆磨床、立式钻床以及配套的注脂机等设备，再加上各种别人都叫不出名字的量具和检测工具，什么内外径测量仪、硬度仪，卡尺、千分尺、深度尺、管尺、高度仪等等等等。
除了轴承加工有些大费周章外，曲轴加工也是一个令人有些肉疼的地方，因为需要启用溶洞里从旧世界带来的的钢材。
至于轨道车其它方面的制造就没有什么困难了，反正人力轨道车的载重量不大，溶洞里的好钢材就不需要用了，前一阵子船队从苏禄国买回来的铁条完全可以胜任，而且车体用铆接的方式连接，溶洞里宝贵的焊条和焊机也不用消耗磨损了。
于是，骆老板带领他的机械组成员们，以此为起点，终于开始了他们的机械工业本土化复制大事业。
不久之后，溶洞里现成的蒸汽机和各种电机也启封使用了，一个拥有相当规模的机械加工厂在溶洞外被建立起来，骆老板给这个机械厂起了一个名字——曙光机械厂，这是后来名震世界的名牌企业——“联邦曙光机械”的前身。
机械厂的基建和设备安装是船员们承担的，他们在工程机械车辆的帮助下，只用了二十天就把基建工程做完了。
望着初具规模的工厂，机械组的成员们很兴奋，他们已经发话说，如果再得到一些劳动力上的支持，他们将在几个月内把溶洞里的车床铣床磨床钻床全部启用，建一个正式的、全能式的综合机械加工厂。
骆老板在一次例行的全体大会上宣布，如果通过贸易或者冶金组的生产，能持续不断地给机械厂搞到铜、铁等原材料，同时赵老师他们能给机械组提供工业润滑油等辅助材料，他们能造出任何任何你们需要的工艺装备---当然了，复杂程度不能超过像人力轨道车这样的东西。
至于更复杂的生产设备和交通工具，机械厂当然也能造，但不是现在。
机械组的成员们宣称，给他们一到两年的时间，他们将全面复制出第二代工业母机，只要各种原材料供应得上来，三年之内，他们就能把蒸汽机给做出来，最起码也能把斯特林发动机做出来，五年之内，他们能用第二带工业母机复制出第三代加工设备，届时那些第三代设备的运转将完全建立在新世界的工艺条件上，到了那时，只要是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的产品，你们想要什么，我们都能给你们捣鼓出来，当然了，质量和性能可能会打一些折扣。
此时此刻，听众之中没有认为机械组的人在吹牛皮，因为机械组从安娜那里获得的援助是最多，设备最齐全，各种工具和辅助材料、刀具磨具数量很大，人家机械组敢夸这个海口，绝不是没有把握的瞎掰。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材料和辅料的充足供应，另外还有劳动力，这里面还包括培训合格的机床操作工人。
就这样，从此以后，机械组果然走上了用水泥做机床底座为代表的“设备本土化”道路，到了后来，他们利用溶洞里的机器复制出来的设备越来越“因陋就简”，虽然最后没有并发展到全部的机床底座都是水泥的地步，但确实符合“因陋就简”这四个字。
然而机械组就是依靠这样的思路，让自己的机械工业终于走完了计划中的三代复制，若干年以后，他们终于完全实现了机械工业的本土化。
只不过大家不知道的是，这场以生产轴承为起点的“本土化工业革命”，不是五年，而是持续了大约十五年的时间，直到那时，他们才完成了机械工业的本土化计划。
此时此刻，化工组的计划也跟机械组一样雄心勃勃，他们打算以煤干馏化工为起点，开启化学工业的本土化道路。
化学工业是工业建设的根基，这是全体穿越者的共识。
为此，赵西河表示化工组要争取在半年内试验性地搞出煤油，以及煤焦油里面的几种已知的大宗有机化工产品。其中包括制造药品的几种基础性有机化工原料，他们甚至还打算顺带搞出塑料。当然了，他们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东西——**。
关于溶洞里的化工设备，化工组打算跟机械组配合，利用新世界的材料，跟机械组一样，因陋就简做复制。
至于冶金组，他们的复制计划就缓慢且困难多了，因为机械制造的能力问题，哪怕是微型的冶金设备，想复制也是非常困难的。
不过冶金组的决心还是很大，他们计划尽量依靠自己的力量，在冶铁炉和黄铁矿沸腾炉成功投产后，优先发展铸造业。（未完待续）
479 工科委的《发展纲要》
冶金组的开发计划，是几位年青的专业人士经过深思熟虑做出来的。
首先，他们打算在一年内把溶洞里的微型铸造生产线搬出来安装到位，然后用自己冶炼出来的铁来铸造所需的设备材料。
最后在机械组的配合下，复制出第二代铸造生产线。
这个计划得到机械组和化工组的一致叫好，因为铸造生产线一旦投产，机械组和化工组的大部分设备都可以用这种方式复制，大家认为，这是一个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一举多得的基础性工程。
冶金组还打算，最迟在两年后，把微型热轧钢生产线也搬出溶洞安装到位并投入生产，对此举极为赞同的王雪工程师，还要求冶金组不要拘泥于三代复制这种模式，考虑到冶金工业设备的耐用性，王工郑重建议，冶金工业要一边生产各种金属材料一边复制，用一种循序渐进的方式最终完成冶金工业的本土化事业。
因为，她的造船厂需要冶金工业的钢材，预计在三年后，王雪计划用冶金组生产出来的钢材制造新一代的钢壳武装商船。
王工信心满满地告诉大家，溶洞里的七艘骄傲级武装商船最多三年时间就能全部拼装完工，毕竟只要有劳动力，有船台，DIY那七艘船是很快的。
因此到了那个时候，王工希望能获得自家生产的钢材来制造一种自己设计的轻型武装商船。
为此，王雪工程师强烈呼吁冶金组尽早搞热轧钢生产线。
冶金组对此回应说，只要有劳动力，这些都不是问题。
其实，这段时间发展最快的还有另外一个工业项目：王纳宾和周雨叶两位主持的纺织厂。
他们目前已经开始生产粗麻袋、细麻布和帆布工作服了，到了十月底，继韩乐天的百货商店之后，“联邦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成为第二个从夏小鸥和余何为主持的《北上基金》中获得资金支持的实体企业，《华盛纺织》最初的流动资本金是一万六千两白银，暂时不包括固定资产的作价。
两人的打算是，在年底前把棉纺织机械也安装到位，因为那时大田里的棉花很快就要进入采摘期了，如果赵老师他们的煤焦化工厂或者出海贸易的船队能给他们提供染料的话，他们就有雄心跟这个时代誉满全球的印度印花布展开市场竞争。
在这段时间里，继机械组、化工组和冶金组提出了自己的发展规划后，其它行业的专业人士也纷纷提出了自己的规划。
但因为内容太过庞杂，最后孙老代表最高执委会宣布，要求全体大会讨论成立一个叫“工业建设暨科研委员会”的组织，简称“工科委”，该委员会隶属于穿越者全体大会的最高执行委员会。
孙老他们的意见是，让专业人士们去专门讨论这些方案，这些开发方案在“工科委”里讨论成型后，将提交给最高执行委员会进行各方协调，再提交到全体大会上讨论，最后投票表决，至于是超过半数算通过还是超过三分之二算通过，目前正在探讨中，孙老对此的提议十：超过一万两白银的投资项目属于重大投资行为，根据《财产章程》，必须是超过三分之二才能通过。
最后，孙老的一系列提议获得全体大会的通过，大家首先公推赵西河担任第一届“工业建设暨科研委员会”主席，又推举王雪担任副主席，全体理工和工业界人士都是该委员会的委员。
赵老师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收集各方的企划报告，然后要求各个专业方向的人士集体讨论，根据最高执行委员会的要求，在年底之前，“工科委”要拿出一个系统的书面报告，这个系统性的一揽子文件将以短期、中期和长期《发展纲要》的形式提交全体大会讨论通过，接下来就是监督实施。
这就是后来最高执行委员会发布的《第一个未来五到十年工业与科技发展中长期纲要》。
这个《纲要》包罗万象，除了矿产、机械、冶金、化工、纺织、医药、通讯、能源等工业等类别外，还特别提及了科研和人才培训计划，该计划建议，要鼓励采取各种方式引入移民，并将移民里的未成年人全部收进学校进行培养。
在这个《纲要》里，最引人注目的是火器的发展计划。
冶金组化工组和机械组联合提出，要在今年年底以前，向全体大会提出一个具体的火器开发方案，他们的初步打算是，首先充分利用现有的工业条件，将以纸壳定装子弹和后装燧发线膛步枪为起点，争取在五年内开发出使用金属壳弹的后装单发线膛步枪。
同时还要以蒙蒂尼机枪为起点，最终在五年内开发出加特林机枪，他们最终的目标，是在十年内大规模生产出马克沁机枪。
至于火炮，这个《纲要》明确了两个方向——抛射**包的臼炮和以九二步兵炮为蓝本的轻型野战火炮，其中包括以此为蓝本的，加大了倍径比例的同类型舰炮。
据说，这个火器开发计划有火塘俱乐部人士的深度参与……
时间到了一六五七年的十一月初，妮可号的货仓里已经堆放了大约三十吨玻璃器皿和各种规格的玻璃镜子，总数已经达到了接近两万件。
这些玻璃制品装在由竹子编成的竹筐里，然后用剑麻绳子紧紧地捆扎好，紧凑整齐地码放船舱里。
竹筐和剑麻绳子是老王带着汉人妇女们做的，如今农场里劳动力相对充足，这些低值易耗包装物的生产早就不用穿越者们亲自动手了。
从十一月五号起，大田里的甘蔗和甜菜先后进入了收割期，到现在，除了玻璃厂和机械厂以外，几乎所有的汉人劳动力都参加了这场收获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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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人们十分惊讶地看到了传说中的甘蔗收割机如何收割甘蔗，以及拖拉机如何从泥土中用桦犁翻出甜菜根。
后来，一部分汉人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操作甘蔗收割机，并且在若干年后，他们也将使用一种简易的小型手扶拖拉机耕地了，那是曙光机器厂的产品，那时，骆老板他们不仅造出了斯特林发动机，还造出了一种小马力柴油机，让澳洲进入了农业机械化时代。
十一月中旬，大田里甘蔗和甜菜全部收获后，糖厂终于有原料生产了，这次的生产比上次要顺利得多，因为化工组提供的酸碱化工品比过去的纯度有所提高，这一回出品的绵白糖质量也比上一次好了一些。
白糖生产水平提高的一个主要突破，是化工组终于获得了硫酸，尽管杂质有点多，浓度也不太高，但这个浑浊的液体里主要成分是硫酸无疑。
这种液体来源于冶金组刚刚投产的黄铁矿沸腾炉。
此前，在船员们的大力协助下，黄铁矿沸腾炉的安装和试生产很顺利，十月二十日上午八点，沸腾炉的升火仪式非常热闹，按照冶金业的传统，年纪最大的孙老被推举出来向炉内投入了一支涂满火油的火把，然后大伙就开始忙碌起来，六个小时后，冶金组的三位专业人士：华立、全振海和安衡通，一身灰头土脸地向大家宣布，第一炉铁水终于出炉了，并且还得到了几罐混合液体。
哥几个说，陶罐里面“应该是硫酸，或者说，主要成分是硫酸”。
于是在众人将信将疑的眼光注视下，不顾疲劳坚持在生产第一线指导业务的曹丽梅女士对化工组的人说，这批黄铁矿是经过挑选的，成分很纯，品位很高，所以这些液体值得信赖。
于是化工组大胆地把这些液体用到了制糖工艺中，效果居然很不错！生产出来的白糖貌似比过去的要白一些，最让人高兴的是，出糖率居然也有所提高。
最终，这一百亩甘蔗地一共生产出白糖四十吨，加上甜菜的出糖率也不错，如今一共有七十吨白糖被装入了纺织厂赶制出来的细麻袋里。
到了十一月十二日，一千四百袋装满了白糖的麻袋和五百筐装满了玻璃制品的竹筐，被捆扎结实后装进了妮可号的货仓。
至此，大伙都知道，目标为澳门远航即将开始，这一次远航，将对这个穿越集体的前途产生重大影响。（未完待续）
480 时代的味道
关于这次出海，大家前后开了两次全体大会，进行了各种专题讨论。
第一次全体会议讨论的是物资和人员安排。
关于物资准备方面，因为有了上一次远洋的经验，所以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唯一增加的物资是蔬菜，主要是耐存的胡萝卜和白萝卜，还有一样新鲜东西——老王、孙老和老朱联合研制的胡萝卜番茄汁。
这种胡萝卜番茄汁为了耐存，里面添加了大量的蔗糖，装在大陶罐里，而且是一种浓缩液体。
至于味道，众人觉得不怎么样，甜的腻人不说了，胡萝卜加番茄，混在一起的味道也是怪怪的，如果要喝的话，还需要舀出一勺加水稀释了再喝。
然而到了后来，这种饮料居然成为船上的标准饮品，只是成分比原先的多了很多，里面不仅是有糖，还有盐，不仅仅是胡萝卜加番茄，还加有青萝卜以及一些热带水果。
老王他们几位搞出这种饮料的初衷是防病治病，特别是为了补充维生素预防坏血病，提高身体免疫力，绝不是因为好喝，更不是拿来让人享受的美味。
但奇怪的是，这个饮料在若干年后居然流行起来，虽然穿越者们不喜欢喝，但新世界的人们却很喜欢这个后来被命名为“三老饮”的饮料。
到了后来，所谓正宗的三老饮就出产于莫宁顿岛，而且还成为一个著名品牌，据说还必须是这个岛上种植的胡萝卜和青萝卜西红柿，才算是真正的“三老饮”，还是个能卖高价的商业噱头。
明明不好喝的东西为什么会流行？面对大伙的疑问，朱博士对此现象做过一个“权威”解释----“每个时代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味道”。
除了食品以外，还有搞建设的物资，妮可号搭载了水泥厂预制的竹筋混凝土码头构件，全套的。
这是按照上次在紫霞岛的紫霞湾里，根据事先测量好的海岸水文资料量身定做的——因为那里需要建一个码头。
大伙认为，那个岛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中途补给港，是一个能补给燃煤的基地，为此，船上还搭载了三十辆辆三轮车。
顾晋打算去紫霞岛上的露天煤矿去挖点好煤，显然这煤不能靠人背，上次就是因为没有运输工具，看着好煤也拿不了。
现在有了三轮车就容易多了，装满一车，骑到码头上，然后用吊杆连车带煤吊装进舱，很是方便。
如今三轮车已经不多了，矿场那边已经用坏了很多，最后这三十辆新车将启封，专门配属给妮可号，不再用作其它方面了。
除了生活生产物资外，另外一个重要的物资是各种弹药。
包括三英寸舰炮的、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弹药在内，补充的数量很大，多到足够船队一路从红码头开始打海战打到澳门，然后再从澳门一路打海战打回莫宁顿岛。
这次全体大会还有另外一个议程：出海的人选。
上次参加远洋航海的当然必须都去，而现在，又有更多的人想跟着上船了，比如侯相麟，还有火塘俱乐部的任柯黄海华立乔晓沐桂咸宁等十好几号人。
显然，他们想出海是因为静极思动，当然了，嘴上说是业务考察。
侯相麟说，这个新世界需要什么贸易品，目前是个什么发展水平，仅仅看资料是不够的，不亲眼见识一下，总会有隔膜感。
黄海也点头附和说，作为搞工业的专业人士，多多少少也应该对新世界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有实感才行。
只有任柯直白地说，他要去澳门找汉人妹子，毕竟这回去的是十七世纪的澳门，如今那里华夷混杂，而且出了澳门就是大陆，我真的想去那里看看，哪怕是观光呢！
然后又有个出乎大伙意料之外的人也申请随船出海——孙老。
众人对此表示惊讶，七嘴八舌的说您老也去呀？那家里这摊子事情谁管啊？
孙老则回应说，其实没关系的嘛，这不还有不少执委会的成员在家吗？
而且咱们平时不都是有事情大伙商量着办吗，家里有老王老朱老巴他们够了，不差我一个人。
孙老接着又强调说，自己上船的工作主要是给大家做饭，特别是妮可号，目前船上吃饭的人很多，总不能老让人家段医生天天在船上给大伙当厨子吧？
而且还说自己最近老是做梦，梦见在海上会遇到关系到自己命运的人。
话说到这里，大伙才明白，原来孙老也……好吧，貌似没有理由不让孙老上船，特别是那帮吃货们，他们受够了两位船医兼大厨平日里千篇一律的一锅大乱炖了……
孙老还表示，自己要是上船了，除了负责给大伙做饭外，绝不会给集体添麻烦，孙老说着拿出一张照片，背景是某个港口城市，拍的是自己在一条小帆船上。
然后孙老说起自己的两大爱好：摄影和帆船运动，大伙这才知道知道孙老不单单是个开川菜馆的，还是个艺术兼运动达人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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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苦笑，啥达人啊，老婆也达没了，挣的钱也搭进去了，现在想想如果不是来到新世界，今后自己的日子真的不知道会怎么样了。
于是众人也跟着感慨了一番，是啊是啊，说自己若在旧世界，别说过日子了，命都没有了！当年我残废在床上万念俱灰，真的很想死的......
然后孙老又说，既然自己上了船，肯定会给大家做好吃的，就像当年经营川菜馆一样做菜，说吧，你们想吃什么？只要有原料，都给你们做出来！
孙老这番表态彻底征服了大家，纷纷表示一定要让孙老上船，还说好久没有吃到回锅肉和宫保肉丁了......
作为船长的顾晋，当然知道船上的众人对伙食的怨念，于是开口笑道，如果孙老觉得自己的身体能行的话，那就上船呗，反正我是非常欢迎的。
段乐越和代小山两人对于年青人们对船上伙食的吐槽毫不在意，只是笑骂说你们这群忘恩负义的家伙，当初我们在船上那么辛苦，起早贪黑的给你们做饭，最后落个这样的评价啊！
也好，其实我也吃不惯自己做的乱炖，孙老上船，那是我们的口福。
既然大伙都这么说，孙老上船的事情就这样定了。
至于其他人的上船请求，全体大会也讨论了一下，最后的结果是侯相麟被批准上船了。
理由是反正现在家里没有什么大工程需要他去指挥，而紫霞岛却有个码头建造和修土路的工程，当然，其实这也只是个借口，现在每个人对建码头修土路之类的活都是门清，主要还是照顾小侯同学静极思动的情绪。
至于任柯，本来他就是个野心勃勃的想当将军的人，大伙知道红楼是关不住他的，冶金方面也不需要他这位二把刀，平日里也是火塘俱乐部的骨干，既然这样，你就作为基本劳动力上妮可号吧。
至于其他理工男们，对不起，家里的工业开发项目时间紧任务重，你们还是忍忍吧，反正你们这三年的时间都忍过来了，再多忍一段时间也是无妨的对吧？何况你们之中好多人都晕船，哪怕在妮可号上也晕，所以各位还是别自己给自己找罪受了，不信？段大夫就是个例子，自打上次回航，在宿舍里躺了好几天才缓过劲来……
然后大家又给被否决上船的人们加了一个希望的尾巴：
以后！我们保证！以后有出海机会的，说穿了，现在是初创时期，条件艰苦，我们也是给你们打打前站而已，以后条件好了，你们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过真到那个时候，恐怕你们都不愿意吃那个颠簸劳顿之苦了呢......
于是这个议题就算翻篇了。（未完待续）
481 模糊的实话
第二场有关出海贸易事项的全体会议是在第三天晚上召开的。
整个白天大家都在妮可号、骄傲号和码头之间忙上忙下，当最后一批一千发三英寸炮弹被大家小心翼翼地运进船舱后，整个船队的出海准备工作才完全就绪，至此，船队随时可以出发了。
当天晚上的这次会议，大家讨论的两个议题都很重大。
第一个议题是：怎样对外界介绍我们的身份。
早先彭强等人提出的澳洲联邦的名号，在出海遇到葡萄牙落魄总督皮蒙特和跟苏禄王国打交道后，已经是木已成舟的既定事实，而且这个国名似乎也获得了大伙的默认，所以这个事已经没有什么好讨论的了。
然而，那只是解决了一个国号称呼而已，大家对外而言的身份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
在会上，孙老首先提出了一个问题：如何解释这个澳洲联邦的来历？
显然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如何解释我们的来历问题，总不能说我们是从旧世界穿越过来的吧？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嗯，对呀……
这个世界无法接受一个来历可疑的人，更别说一大群来历可疑的人了。
如今我们就要去澳门跟这个新世界的人们面对面做生意了，那么，我们肯定要有一个统一的、令人信服的说法来介绍自己。
而且统一口径是非常重要的，否则，一旦出现相互矛盾的说法，那还不如不解释呢。
但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我们不可能说自己这群人来自未来，那样会被人贴上疯子标签的，无论在什么时代，没有人愿意跟疯子做生意。
既然大实话不能说，那就只能说假话吗？
众人讨论后认为，也很是不妥，且不说这一句假话讲出来了，以后就要再用十句假话去圆前面那一句假话，然后再用一百句假话去掩饰那十句假话……开玩笑，旧世界的历史充分说明，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是要出大事的！
而且大家也不愿意对自己今后的的亲人和后代说假话，那怎么办呢？
这时孙老又提出了一个叫“模糊的真话”概念，他说，这样应该可以最大限度地减少我们说话的负担。
孙老具体的建议是这样的：
首先，应该明确我们是崖山之后远遁海外的汉人后裔。
这个说法对我们来说也对也不对，但说对也完全没问题。
毕竟我们是汉人没错吧？从外观上看，咱们是正宗的华夏儿女嘛，长得就是汉人的模样，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这一点无人质疑吧？
好了，那那么崖山之后呢？貌似也没错啊，所谓崖山之后，既可以理解为宋元在崖山那场大海战后幸存者的后裔，也可以是泛指不愿意屈服于蒙元的华夏汉人。
至于具体指的是前者还是后者，那就留给后人去考据去吧，反正我们这样说肯定不是假话对吧？
即使上了测谎仪，即便是在晚上说梦话，咱们这样自我介绍，大概率也应该能做到令人信服且脸不红心不跳吧？
好了，我们是谁的问题解决了，那我们从哪里来的呢？
我们当然是从旧世界来的啦！直说就是了。
因为我们确实是从旧世界跑到了新世界，然后在一个叫澳洲的地方落脚，然后繁衍生息，建立了一个国家，你看，这个说法没错吧？是实话吧？
至于旧世界是哪里呢？肯定是那片大陆啊，因为我们是崖山之后嘛！看见没，这话又圆回来了。
而且在这个时代，新世界这个名词并不是我们的发明，几十年前五月花号上的人，不就是从旧世界——英格兰起航，跑到一个新世界——那个新大陆去开拓的吗？
还有，如今的人们经常把欧亚大陆称之为旧世界，而把美洲等称之为新大陆，也就是新世界。
所以，我们说自己从旧世界到新世界谋生，从字面上讲，世人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基本上也不会引起别人的质疑。
何况我们这所谓的群崖山之后，多多少少还保留了一些华夏传统文化的对吧。
比如汉字和语言，当然了，因为远遁海外，身处蛮荒，与中华消息断绝，这风俗有所变化也是很正常滴！
比如咱们这方块字就写得缺笔少划的，服饰也与主流华人不尽相同，以至于语言也十分的不一样了。
前两项能理解，而语言的变换化呢？那就更容易理解了，方言嘛，在大陆不同的地方都不一样，何况海外呢？所以我们的一切与众不同之处，在外人眼里，其实也是很自然、很正常的事。
大家想想，咱们这一套说辞里有谎言吗？从字面上讲，完全没有！哪怕是你的枕边人听你说梦话都露不出破绽吧？那么，你对你的家人孩子这样说有心理负担吗？也许有的，但是负担已经是很小了……
当然了，咱们唯一需要回避的问题就是从旧世界来到新世界的方式——即时间旅行。
这个时代的人通常会认为我们是坐船抵达澳洲大陆的，当然几百年后也许会有人考据说这群人是穿越来的，但几百年后的事情就由人家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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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侃侃而谈说了一大推，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说孙老您不愧是领导哎，您老不当政客很屈才吖，顶你哦！
于是，关于我们的来历这个问题，大家算是统一口径了。
第二个议题是如何介入这个世界的问题。
换句话说，是我们展现给世人什么样的价值观和如何介入世界贸易的战略，显然这是一个重大问题！
这个议题是朱北国和李俊明联袂提出的。
他们两个人认为，就目前我们的实力来看，一开始不可能、也不应该很强势地介入这个新世界，我们目前就这么点人，显然没有那个实力去到处装逼打脸出风头。
我们现在的发展战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闷声发财”。
朱李二人认为，这次去澳门做生意，原则上要“悄悄的进村，打枪地不要……”
然而现场众人有些不解，要求朱李二人详细解释一下。
于是朱北国对大伙说，这只是一个比喻，是说我们应该以和平的面目出现在澳门。
当然了，现实中悄悄的进村肯定是做不到的啦，咱们完全可以预见到，当妮可号和骄傲号一旦抵达澳门，肯定会造成轰动的，咱们从当初造访霍洛港时看到的情况就能了解到这一点了。
但是，我们应该以和平的面貌出现，不要一时兴起就跑到广州城外去耀武扬威……哎！你们别笑啊，我知道你们火塘俱乐部的人肯定有这种打算！”
说到这里，朱北国一扭脸微笑地看着旁边的一群年青人，又说道：
“你们不要告诉我说，到了澳门后，你们打算去找清廷的茬，然后把妮可号开进零仃洋，再然后就去炮击虎门炮台！
然后幻想着让清廷给你们赔个几十百八十万两银子，就像咱们对付苏禄国那样。
在这里我劝劝各位，这种无本买卖还是别想了，真要实现你们的想法，没有个十年以上甚至二十年的埋头发展是做不到的！”
“不会用这么长时间吧？”
“是啊，到那时我们都老了！”
“哎！哎！我只是比喻一下，哪里真会花那么长时间呢，但是现在肯定不行对吧！”
见证人不满地图册，朱北国赶紧补充解释道。
“朱哥别理他们，这帮人其实就是想去那里装个逼，然后顺带把妹……”
在众人的鼓噪吐槽声中，现场火塘俱乐部的那帮人的脸上居然冒出转眼即逝的些许尴尬，因为，他们之中真的有人想这么干一票……（未完待续）
482 澳门，大明和大清
接下来，朱北国的语气变得语重心长了一些：
“各位，对于这个新世界来说，咱们是初来乍到的新人啊，既然是新人，就应该有新人的觉悟嘛，别一上场就四面竖敌好不好？
各位要记住哦，我们是去做生意的，不是去打架的，和气生财的道理大家都懂得的对吧？总之，这就是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本意......”
然后，李俊明接着朱北国的话题给大伙补充解释道，虽然是做生意，但也绝不是没有原则地只做生意不说话。
李俊明说，我们应该积极与澳门当局接触，而且我们要旗帜鲜明地亮出自己的主张，用八个字概括，就叫：
“门户开放，利益均沾！”。
李俊明进一步解释说，简单说，这八个字的意思就一个：自由贸易！
我们应该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反对重商主义和单边主义，要积极提倡多边平等开放的自由贸易理念，并积极在南洋海域促进这个贸易格局的形成。
显然，我们这些话就是说给荷兰人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和所有在澳门做生意的商人们听的，至于那些当地土著王国，人家根本听不懂，也不愿意听，毕竟这些王国还处在重农抑商的时代。所以，对付这些国家，我们的策略将很不一样。
当然了，就当前而言，因为我们在这个新世界的实力和人脉非常欠缺，因此韬光养晦闷声发财才是基调，这一点是无疑的。
所以我们在初期尽量不要被卷入地区间各势力间的利益纠纷和矛盾纠葛里，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特别是相对弱小的葡萄牙人，同时积极拉拢、招揽各国商人跟我们做生意，从而获得各种工业建设的资源，包括劳动力，进而撬开整个南洋的市场......
大伙听了朱李二人的发言后，不少人鼓起掌来，接下来又开始了七嘴八舌的讨论。
不少人认为，朱李二位说的很有道理，咱们现在的实力确实不能轻易卷入各国事务纷争中，确切的说，咱们现在需要进村买粮买花姑娘，哦不，是挣银子顺带输入劳动力，所以开局就装逼打脸大杀四方的戏码也只是小学生感兴趣的yy小说里的情节，咱们都是成年人，还是成熟一点吧......
不少人对澳门非常感兴趣，他们认为这个城市背靠大陆，如今大陆又不太平，澳门相对安宁，又是港口，经济相对繁荣，因此肯定有不少去澳门讨生活的汉人，我们去那里后，应该争取多多招揽这些人上我们的船。
不过有人立刻反驳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换成谁也不会傻到跟一群奇怪的陌生人出海冒险，设身处地想一想，换成是你，你会听一通花言巧语就跟着别人出海吗？
一群人回应说，听起来是这个道理哦，接着不少人开启了脑洞，纷纷议论道：
“要不然，我们去找澳门的人贩子吧，应该有做这类生意的人......”
“也许吧，但仍然需要通过建立人脉关系打通渠道啊！”
“这回估计够呛，我们初到一个陌生地方，相互了解认识肯定有一个过程......”
于是大伙的话题就此发散开来，针对怎么样才能输入劳动力的问题，大家都在积极发言。
这时任柯甚至自告奋勇地说，如果大伙信任的话，他本人愿意长住澳门，在澳门深耕人脉，并争取贿赂在大陆的鞑子官员，最终整出一条人口输出和走私通道。
众人听了纷纷回应道，为了你的安全，还是算了吧，你好歹也是咱们这群人里的有色金属提炼专业人士，虽然你自己不感兴趣非要带兵打仗，但不管怎样，我们今后的事业需要你好好活着，至于当人贩子这样的工作，还是交给别人去干吧。
“我当一个贸易代表不行吗？澳洲联邦常驻澳门特命全权大使......”
任柯有些不服气地反驳道。
于是另外有几位则冷笑回应他说，你这是假此名义顺带泡妹子吧？到那时你天高皇帝远的，谁也管不了你，还不是由着你自己胡天胡地的造？
嗯，听说澳门的妓院挺高级的，好多都是混血......
由于后面的一些说辞越来越不堪，任柯听了大急，急忙打断这些话头并转移话题说，那你们打算交给谁干这事？
那你们之中哪位能干人贩子的活啊？咱们大哥不说二哥！五十步笑百步，换谁来不是这样？
此时众人中有一位一语中的，让大家居然无言以对：
“要我说，派个有老婆的去吧......”
“你这是什么话？合着有老婆就不会在澳门找小三了？！”
人群里又有人愤然回应道。
“就是！那还不如派单身狗去呢，至少不会拆散家庭......”
“其实朱哥是历史学博士，还是专攻明清史的，派朱哥去倒是专业对口。”
“喂！你千万别这样说，小心曹姐用眼神杀了你！”
旁边立刻有人小声提醒了那位信口开河的人。
此时朱博士却是笑而不语，扭头看了看坐在女人堆里曹丽梅，后者粉脸严峻，但表面上仍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朱北国立马在心里说不好，老婆最近因为妊娠期刚刚过，也许会有产后抑郁症什么的，总之各种心理的和生理的反应有些大。
想到这一层，他赶紧摇摇手大声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要呆在家里照顾老婆生孩子呢，这澳门之旅去不去都还两说，做什么劳什子代表啊？还是免了吧......
这时站在旁边的李律师也赶紧站出来回答道，其实不劳你任柯出马，人家葡萄牙人就肯干人贩子的活----如果价钱合适的话，别忘了，咱们还有外援呢——那个皮蒙特不就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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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听说葡萄牙人跟鞑子朝廷关系挺好的，还听说清军里的好多火器就是从澳门这个渠道获得的。
总之咱们根本不用亲自出马，大概也不必派人常驻澳门吧……只要约好大概的时间，到时候他们把人贩运过来，我们派船接收就是了，而且人贩子贩运过来的人主要是男人，女人很少，还个个都是歪瓜裂枣的......
李俊明说到这里还拿眼瞟向女士们群里的夏小欧，显然这话是对自家老婆说的。
朱北国听李俊明这样说，也立刻接茬转移了话题，他赶紧点点头补充说，人口引进确实应该可以跟澳门当局合作，毕竟人家在那里已经深耕百年了，澳门的特殊地理位置，葡萄牙人在澳门左右逢源，一直跟大明和大清维持着良好的关系，想当初，大明天启崇祯朝的时候，那些红夷大炮就是葡萄牙人卖给大明的。
徐光启这人各位知道吧？当年老徐专门从澳门请来几十名葡萄牙军人跑到山东，帮助朝廷训练登州的火器营呢！
后来打鞑子时葡萄牙军官有伤亡，崇祯皇帝还给了大笔银子抚恤，令死者“扶棺南归”，这是有历史记载的。
后来到了永历朝廷时期，南明军队也在澳门采购军需。
直到清军占领广州后，澳门当局还跟大清和大明维持了一条专门的军火和西洋货的运输通道，有点像绿色通道那种。因为澳门当局也会给清军供应各种火器和来自欧洲的商品，因此大清的朝廷对澳门还算友善，当然了，双方也是互惠互利的。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澳门跟当地的藩王尚可喜的关系也很不错，还帮助尚可喜“私市通海”，这事尽管被朝廷的言官上奏折弹劾过，但无论是顺治还是康熙，为了拉拢住这位藩王，对此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三藩之乱被平定后，澳门又跟大清朝廷直接搭上了，到那时，康熙朝的两个外贸对象，荷兰和澳门，大概各占了对华贸易半壁江山。
至于大明，那关系就更好了，当初南明永历皇帝还让自己的皇太子和王后皈依基督，于是澳门教会方面还派出了军队帮南明打仗。
根据清人和明末遗民的笔记著作记载，曾经亲眼看见南明军队的战阵中有高举着十字架和十字军军旗的外国人组成的火器军，可见澳门无论是和大明还是和大清，都特么勾联的很深呢！
还有历史记载说，就在前一阵子，葡萄牙人跟明清两头做生意，便宜卖大炮给清廷，挤掉了荷兰人的生意，为此惹怒了荷兰人，双方的关系搞得很紧张。
总之一句话，既然澳门当局如此鸡贼地不放过任何做生意的机会，那么他们也没有理由不帮我们搞人口......（未完待续）
483 悄悄的进村
朱北国侃侃而谈的一席话，东拉西扯的终于把大伙的注意力从找小三的危险话题拉回到军国大事上，看到曹丽梅的脸色也稍微松缓了一些，这才没有继续下去，不过朱哥的这番话倒是说得大伙也纷纷点头称是。
此时魏@宏建议说，咱们干脆占领澳门外海的几个荒岛如何？反正这些岛屿大清也管不到，毕竟清廷目前还没有什么领海和海权观念，不然也不会搞出迁海令这种事情了，咱们占领个岛，然后在岛上搞搞建设，就近招揽汉人到岛上耕种，最后再把这些汉人转运到我们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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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宏的这个建议立刻引发了一场大讨论，不少人都高声叫妙，说这个建议很好，不仅能方便移民，还是一个贸易中转站呢！
在座的几位老人听了也纷纷点点头，面露赞许之色，不过他们的关注点好像有些不一样，孙老摸了摸剃得精光的下巴说，魏@宏这孩子不错嘛，平时就经常看见他去电脑资料室学习，果然是见识越来越高了。
赵老师也在边上点头赞同说，嗯，这小伙子做事情也认真，是个好苗子呢……
不过魏@宏的建议也到此为止了，因为大家说着说着，突然发现这些个议题都太过遥远，又没有直接涉及到如何移民找妹子的话题，于是大家就没兴趣深入讨论下去，一会儿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大家关于第二次出海的专题讨论会，就在众人的各种憧憬之中渐渐地接近了尾声。
最后，全体大会讨论后决定，船队将于一六五七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出海。
据说这是不少人查过黄历后定下的黄道吉日，从黄历上看，这天宜祭祀出行婚娶安床动土......
十一月二十六日上午九点，穿越者中的全体留岛人员都聚集在红码头给船队送行。
因为孙老上了船，众人推举老巴暂时替代孙老的职位。
朱北国最后还是上船了，曹丽梅是个要强的妹子，这位曾经的大学野外生存协会会长，意志十分坚定，天生就不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女性，她告诉朱北国，放心上船去，自己这边有众多姐妹照顾着呢，况且你一个男人，能帮上什么忙？又不能替我生孩子，成天守在我身边反而还不方便。
况且我也知道你的理想和兴趣，作为一个历史学博士，终于有机会去亲眼看一看那个历史名城了，能身临其境地融入历史的风物之中，那种吸引力肯定比老婆大！
所以啊，以其你成天魂不守舍地守着我，还不如放你自由，不勉强你啦，去吧，何况骄傲号也离不开你……
不得不说，曹丽梅这一番话说出来，竟然令朱北国十分感动……
上午九点，两船启航准备完成，妮可号上的一声鸣笛告诉码头上的人们，半个小时内船队就要启航了，跟上次出海一样，此时的大伙在码头上相互挥手告别，顿时码头上的欢呼声、叫喊声不绝于耳……
上午九点十五分，妮可号，顾晋在驾驶舱下令升火起航，庞大的船身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离开了码头。
与此同时，骄傲号也渐次展开了风帆，鸣笛数声后，先行驶离了码头。
所有人都明白，这一次出海贸易能否成功，对大家的未来将产生重大影响，码头上的送行的人群直到骄傲号变成了海面上的一个小点，仍然没有散去......
一路无话。
时间到了一六五七年十一月三十日，船队顺利到了达紫霞岛附近海面。
从二十六日到现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以平均十节的航速，乘着东南信风一路向北，终于在出发五天后，到达距离莫宁顿岛一千五百公里的第一个目的地。
若不是绕了一天多的远路回避飓风，连续航行走直线的话，船队只需要三到四天就可以到达。
这天上午，在紫霞湾的底部，众人开始抓紧时间造码头。
侯相麟理所当然的担任施工指挥，竹筋水泥构件从妮可号被一块块吊到骄傲号的甲板上，再由骄傲号近抵岸边。
在那里，早已有小艇测量好了地点，水泥桩被众人用木锤打桩入水。
修码头这种活大伙都不是第一次干了，几乎每个人的建造经验都很丰富，因此码头和栈桥的施工很顺利。
众人相互协作，由浅到深打桩，再铺设预制水泥件，很快就让这座小码头的栈桥一直延伸到水深二点八米处，整个作业才停了下来。
栈桥的桩基想超过这个深度，就需要动用卡车吊之类的施工机械了，以骄傲号目前的条件，二点八米水深的码头是目前建造非浮动码头的极限深度。
这个码头很快就被命名为紫霞码头，若干年以后，以这个码头为依托，形成了一座繁荣的紫霞镇。
然而在眼下，这里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码头，而且很不起眼地淹没在紫色牵牛花和变种丁香花的花海之中。
下一步就是道路建设。
侯相麟调度大伙分成两队，每两人一组，用工兵铲在花丛中铲出一条不到两米宽的土路。
两队各有十人，全体船员都轮班参加劳动，从四公里外的露天煤矿到紫霞码头，分段同时施工，差不多大概每两人组要铲一百多米的道路。
因此四公里的简易路面只用了接近三天就完成了。
然后就是挖煤运煤，三十辆三轮车又来回运输了四天，让妮可号和骄傲号的煤仓里一共增加了大约一百八十吨优质的无烟煤。
孙老对此很高兴，因为这样他就有条件开启生活锅炉，让船上的发电机给厨房和冰柜提供电力了，以前因为没有额外的煤供应，厨房里的电炒锅和电冰柜只是一个摆设。
而且更让人高兴的是，船上的热水淋浴浴室也可以八小时正常开放了。
十二月五日，船队已经做好再度起航的准备，目标是距离紫霞岛三千八百公里的澳门。当然了，这是直线距离，顾晋预计实际的航行里程将超过四千五百公里。
船队启航前，在妮可号的船员餐厅里，全体船员被集中到这里开会，顾晋告诫船员们，往后的持续航行时间可能要长达创纪录的十五天左右，为了抓紧时间赶路，船队就不打算靠岸了，因此全体船员都要做好各种准备，包括身体和心理准备。
其实这也是一项重要的训练科目，能够长距离、长时间坚持不登陆航行是一名合格船员的标志。
顾晋对大伙说，这大概也是自己最后一次系统全面的给你们上全体培训课了，这次澳门往返如果成功了，你们之中的一部分人将驾驶骄傲号独自航行。
顾晋说，各位也都知道，家里目前正在想办法建设船台，如果能持续获得劳动力，并对劳动力做一定的培训，那么预计在后年，也就是在一六五九年的上半年，我们应该能够组装出一到两艘骄傲号的姊妹船。
因此，有志于驰骋四海的各位，要抓紧时间锻炼自己，这些船需要你们去驾驭，届时这些新船的船长和各个管理岗位的选拔标准，完全看你们在骄傲号上的锻炼成果。
顾晋明确宣布：
“我们今后的船长人选肯定出自骄傲号的船员，今后，骄傲号既是我们的贸易中坚力量，也是我们在海上的移动航海培训学校。”
会议紧接着的是下一个议题：具体的北上航线。
顾船长告诉大家，整个北上航程的前面半段问题不大，因为沿途岛屿众多，随时可以登陆、补给和避风。
因此这段航线没有什么好讨论的，需要讨论的是出了南洋岛群后走哪条航路穿过南海的问题。
由于南海岛屿稀少而且风大浪高，因此在这个时代，大多数船舶都是走沿岸航线，只有在没有海岸的情况下，船只才被迫横穿深海。
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是：选择哪条航线穿过南海，航线的选择有很多综合考虑，既要安全，又不能太绕路。（未完待续）
484 总想着打海盗
顾船长继续解释说，现在，一共有三条航线可供选择。
第一条航线是通过苏禄一直向北，经过马尼拉外海和巴林塘海峡直达大员岛南部海域，然后在转折向西，抵达澳门，这应该算是东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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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一条是西线，出霍洛以东海域，然后穿越苏禄海进入加里曼丹岛北岸，再北上横穿南海西南部抵达安南的南部海岸线，然后再沿岸航行北上琼州岛，接着向东北沿着大陆两广沿海抵达澳门。
先说西线，这条航线的好处是沿途多有许多陆地岛屿，在这个季节，海洋风暴相对较弱，补给避险的港口也很多，但这条航线也有缺点----海盗很多，显然另外一个缺点是路途有点绕。
顾晋强调说，希望各位不要小看海盗，特别是在近海航行过程中，你们需要随时随地提高警惕，严防海盗偷袭。
尤其是在傍晚和黎明时分，我们虽然船坚炮利，但近身肉搏是弱项，万一发生了登船偷袭，出现伤亡就难免了。
谁伤着了都不是好事，因此决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如果走这航线的话，这一路上神经都比较紧张。
第三条航线是出西里伯斯海后直接北上，进入苏禄海，再绕过巴拉望岛，由南向北穿过南海直达澳门，这条路最近，因为这条路几乎都是深洋大海，也几乎没有海盗，同时遇到西班牙人和郑家等其它势力船队的可能性也很小，但缺点是风高浪大，需要各位做好颠簸劳顿的准备，特别是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
介绍完航线，顾晋没有继续讲下去，而是让大伙对航路问题发表意见。
这时朱北国举手要求发言，待顾晋首肯，朱北国起身做了一个长篇发言：
“东线航线是传统航线，也是历来是南洋船只到大陆日韩的最捷径的航路。但我们要注意一点，沿途只有两、三个补给和避风港，其中最大最繁荣的港口马尼拉又是在西班牙人的控制下，而西班牙人跟汉人的关系时好时坏，眼前这个历史阶段恰恰是进入了剑拔弩张的时期。
而且这条航线是繁忙的热门航线，我们很容易与西班牙人或者荷兰人甚至跟郑家的船队相遇，但是这些海上势力都不是善茬。
比如郑家，海上一旦遇到船只没有挂郑家的编号旗，那就要扣留船只并没收货物，你如果不想被这样整也可以，交银子买编号旗，据薛来相说，像骄傲这种吨位的，一面旗一年好像是万两银子。
这很有点像行车驾照的概念，貌似现在荷兰人都被迫买旗子了，西班牙人虽然不买，但也是成天提心吊胆的航行，生怕被郑家打劫了。
这也是马尼拉华人与西班牙当局关系紧张的原因，有传闻说，郑家有占领马尼拉的想法，当然，历史上郑家并没有真的去占领马尼拉，而是先欺负荷兰人把台湾给占领了，后来郑成功死了，攻占马尼拉的事情就搁置了。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咱们要是遇到郑家人怎么办？”
“我们不可能屈服于郑家吧？”
餐厅里有人回答道。
“是啊，花钱买旗子吗？如果真是这样，跌份和委屈就不说了，也别说家里其他人的态度了，你们火塘俱乐部的各位就能把我生吃了！”
魏东篱在这个时候也不忘带上火塘俱乐部的人。
“那怎么办？开打吗？”
胡小林有些兴奋地问道。
“开打没问题，别说郑家的硬帆广船了，就是西班牙大帆船，那也是来多少打多少，问题是这一开打，貌似就不符合‘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这个原则了啊！你们不要一听见开打就两眼放光……”
这时徐志看了一眼对面一脸兴奋的年青船员们，语气中颇有些不满。
“是啊，一旦遇上，说不定郑家那伙憨憨真的要惹我们呢……”
“如果遇到妮可号可能会老实，但是看到了骄傲号，说不定就真的要上来手保护费呢！”
“没错！记得薛来相告诉过我，那伙人在海上挺狂的，平日里都是横行霸道贯了的……”
“是安啊，问题是们肯定不肯乖乖就范，总之，说不定真的要开片！”
“这样就不美了啊，得罪了郑家，今后就不好见面了，咱们还要做生意呢……”
“是的，开片要尽量避免，这样才符合我们的贸易战略……”
在众人的议论纷纷声中，这时魏东篱举手高声发言道：
“所以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事发生，本人建议还是躲躲吧，走西线如何！”
“嗯，西线虽然绕了一点路，但沿途的各国势力较弱，而且这条航线貌似没有郑家来找麻烦。”
“问题那条线海盗多啊！听朱哥说那个海域是海盗天堂，与这个时代的加勒比海盗齐名著名的所谓东方海盗就活动在这片水域……”
“怕个毛线海盗啊？！”
“打得过当然是打得过了，问题是搞得焦头烂额睡不好觉，反正我觉得不好！”
大家讨论到最后，貌似根本统一不了意见，只好一起望向顾船长，意思是咱们就不哔哔了，还是让老司机做最后的裁决吧。
见大伙都说得差不多了，顾晋这才结束低头沉思的状态，环视大家一圈会儿才缓缓说道：
“我看，还是走西线吧，那里安全一些，虽然有海盗，但我看在座各位的眼神，都透着跃跃欲试的兴奋，你们啊，说起打仗情绪就突然高涨了起来……”
顾晋微笑着讲到这里又顿了顿，于是餐厅里立刻响起一片哄笑。
“好吧，妮可其实问题不大，这么高的船身，海盗们其实难以攀爬。
现在重点是骄傲号，你们的船舷比较低矮，海盗们很有可能用跳帮肉搏的战术对付你们，但只要你们加强巡和人员配备，嗯，妮可号可以再支援你们一些轮班的船员，那么，就这么定下来了，走西线！
现在我宣布，为了加强骄傲号的防御力量，需要派人轮班去骄傲号值班，我也不搞一刀切，自愿吧，请大家在散会后到我这里报名，目前骄傲号需要加强……嗯……十八个人即可，好了，现在散会！”
顾晋说完大手一挥结束了这场讨论会。
最后，大多数妮可号的船员，包括公认的旱鸭子任柯魏@宏等人都要求上骄傲号，考虑到骄傲号也条件确实相对艰苦，顾晋采用短轮班来安排支援人员，每两昼一夜轮换一队，每队六人。
第一班是魏东篱四兄弟、兰博周瑞第二班是岳楚和王利万等哥几个，还有第三班，每班都加入了像艾鲁什这样的有实战经验的人。
这些来自妮可号的所有人都被编成专门的水兵队，由大副朱北国带领，他们的任务是两两一组，每天三班倒不间断地开展甲板巡逻和瞭望，与骄傲号的其他船员一起，随时警戒海面，严防海盗偷袭。
这些人无不一脸的兴奋，他们认为，根据传说中这片海域的海盗密度，这一路上肯定会捞到海战打，一定会给无聊的海上航行增添很大的乐趣，想想就很刺激呢……
另外，孙老和侯相麟也坚决要求上骄傲号锻炼，两人说，既然以后我们的主要出海交通工具就是骄傲号这样的帆船，为了今后的工作和事业，必须适应这种船的旅行。
孙老还说，自己年纪也不小了，现在如果不抓紧时间适应一下，以后就更难适应了。
大伙开始都觉得不妥，毕竟骄傲号的颠簸有目共睹，然而两位都坚决要求去，大伙也拗不过他们，最后顾晋也只能勉强同意。
不过，侯相麟比较年轻，编入水兵队问题不大，但孙老去骄傲号也只是呆在厨房里做饭，还是三天一轮班，而且是要等三天后的下一班才上骄傲号，大伙都说，作为第一次出海的您老人家，还是先在妮可号上多待一段时间，让身体适应一下，多做点适应性的准备为好，孙老爽快地接受了大伙的好意，并表示会尽量给大家供应不亚于红楼的三餐……（未完待续）
485 神迹
一夜无话，十二月六日清晨六点，东方的海面上刚刚升起半轮红日，这只以骄傲号为先导，妮可号随后紧跟的船队再度启航离开了紫霞湾码头，船队很快驶出了狭长的紫霞湾，然后向西进入班达海，妮可号上的当班领航员再次利用陆地和太阳的位置校正了船头方向，船队开始昼夜不停地在马古鲁众多的岛群之间穿插向北航行。
十二月七日，船队穿过马古鲁群岛北部的出口，这是未来的著名香料港口德尔纳特和美娜多之间狭窄的海域，这条水道是南洋一带相对繁忙的航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经常通过这片海域，由于顾晋选择的是夜间通过，船队虽然没有近距离遇到其它船，但远远的还是瞭望到几只过往的船只。
不过，妮可号上的人们不知道的是，这些过往船只的船长们，差不多每个人都在航海日志上写下诸如此类的文字：
我们在海面上看见了神奇的光柱……
瞭望员告诉我，海面上出现巨龙的眼镜，比月亮还要亮……
我现在用颤抖的手记载如下文字：就在刚才，我遇到了神迹……
显然，那是因为妮可号一整晚都开着两盏大功率探照灯航行导致的……
十二月八日临晨，船队进入了相对开阔的西里伯斯海，再向北就是苏禄群岛了，那里密集的岛链将西里伯斯海北部出口封锁，船队必须通过这些岛链构成的狭窄海峡才能进入苏禄海。
在这个时代，穿越岛链海域对于普通商船来说是一个比较危险的行动，不仅因为通常岛链海域暗礁密布，更主要的原因是海盗们经常出没其间。
为此，顾晋及时向船队发出了全员一级戒备警告。这个警告顿时人让那群年青的船员们兴奋起来，尤其是正好轮班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当然也包括年纪大的侯相麟李俊明等人，就连正好在骄傲号厨房里掌勺的孙老，也都时不时地望着舷窗外。
十二月九日临晨七点，骄傲号。
到目前为止，船队的航行一切正常，现在船队已经安全穿过苏禄群岛的西段岛链，进入了苏禄海南部比较开阔的海域。
此时一轮红日在东方的海平面上冉冉升起，阳光透过天际的乌云，照耀在骄傲号的蓝白相间的船帆上，给骄傲号的风帆抹上一层明亮的金黄。
孙老此时正在在厨房给大伙熬粥，今天的早餐是油条、菜包子、清蒸咸鱼和葱花瘦肉粥。
甲板上已经有早起的人在洗漱，李三多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又狠狠地打了一个哈欠，循着脚步声回头给进入驾驶舱值班的朱北国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自己的晚班到点了，熬了后半夜的李三多准备回舱房休息。
朱北国熟练地拿起航海记录本翻阅着，旁边同样一脸疲惫的胡小林也正在给准备接班的韩齐生交接舵轮，到目前为止，一切都很日常。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就不是日常了，此时连接瞭望台的传声筒里突然发出一声呼喊：
“右前方海面发现黑烟！两点钟方向！”
听到瞭望员的呼喊，朱北国和刚刚走到驾驶舱舱门外，还没有远去的李三多，几乎是同时转身，拿起望远镜向右舷瞭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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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大约数公里外，一柱浓烟正弯曲着随风飘荡，几点黑影在波光粼粼之间出没，重新调整望远镜焦距后，众人发现，海面上好像有一艘帆船在燃烧。
“居然是一条威尼斯式柯克帆船？不，这不是典型的地中海式商船，嗯，是北海柯克帆船，这种船怎么跑到东南亚来了……”
扎实的职业基础、长期的训练加上自身的努力，如今的李三多航海知识水平很高，他很快就认出了那艘船的船型。
于是李三多赶紧重新回到驾驶舱，朱北国扭头看见李三多进来了，立刻把指挥位置让给他，自己跑到前甲板，招呼当班的和不当班的水兵队队员到甲板处各就各位，实抢核弹加强警戒----朱北国作为大副，这是出现突发情况下他的职责所在。
“鸣笛通知妮可号！”
“轮机升火！”
“收前后主帆！”
“水兵队各就各就位！”
很快，驾驶舱和前甲板上传来各种口令，原本平静的甲板顿时人头攒动，各种叫喊声此伏彼起，伴随着一阵轰鸣声，后甲板的烟囱里突然喷出几股浓烟，只见骄傲号修长的船身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在波涛中转了一个小弯，船首迎着初升的朝阳，向远处的烟柱直奔而去。
几分钟后，骄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凭肉眼就能看清楚，远方那条商船的船尾楼里正在冒出滚滚浓烟。
“左舷十度，小型三角帆船一艘！”
“八艘排浆船！”
“李哥！左舷十度！那里还有另外一条小型三角帆船！”
几乎是同时，瞭望台上的瞭望员和朱北国同时高声报告道。
“朱哥！快看！他们正在被围攻！”
彭强从驾驶舱顶甲板上探出身子对前甲板高声叫喊道，他所在的位置视野仅次于瞭望台。
“是海盗！响铃！
全员一级戒备！
一二层甲板各就各位！
所有炮位解除炮衣！
机炮手全体就位！
轮机舱，双机全开！
瞭望台！旗语通知后方妮可号！请示技术信息指导！”
此时此刻的船长李三多一边在望远镜里观察，一边冷静地发出了一连串命令。
“是快蟹船！有好多条啊！”
驾驶舱里的胡小林也脱口而出。
“目前肉眼可见的，一共有八条！”
接班的舵手韩齐生也在旁边喊道。
快蟹船也叫蜈蚣船，是一种低舷平底、船身修长的排桨船，这种船多是在近浅海域活动，虽然其低舷平底的构造不适合远洋深海航行，但却很适合近海运输。
同时也因为排桨的作用，对风帆的依赖有所减少，加上排桨的短距离瞬间加速能力比风帆船强很多，所以这种船成为海盗们的最爱。
通常情况下，风帆船一旦被排桨船在近距离遇上，想要摆脱其纠缠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除非你的船能保持一定的航速，并在排桨船的桨手们把力气用尽之前，一直保持相当的距离，以确保对方无法用搭板或者跳帮的方式接触到己方的船舷，否则的话，就那等着打接舷肉搏战吧。
通常情况下，双方一旦接舷，由于排桨船的桨手与船员一般在人数上远多于风帆船，所以肉搏战打起来，排桨船一方基本上就是胜券在握了。
当然了，排桨船也有弱点，由于人多消耗大，加上船舷底，所以这种船不适合远海活动，因此在深海是见不到这种船的。
不过，这里是南洋，是岛屿众多的海域，海盗们驾驶着快蟹船在岛屿之间穿梭如飞，加上熟悉海况，船速的瞬间爆发力极强，因此这种船用于伏击打劫路过的商船简直是太合适了。
而且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海波不兴，微风拂面，确实是一个打劫的好日子。
看来这一大一小两条帆船组成的小船队是不小心进入了海盗们的伏击圈了，如今在八条快蟹船的围攻下，其结局是可想而知的……
就在几分钟之前，苏珊号，一条来自北海汉莎同盟港——不来梅船厂制造的北海柯克型双桅帆船，正在艰难地用船上唯一完好的前桅横方帆进行抢风航行。
格林斯是这条船的船长，尽管他有经验丰富的航海经验，的并由他亲自操舵，但是哪怕再高超的航行技艺，也不能跟小型排桨船的灵活的属性相抗衡。
格林斯船长知道，今天恐怕就是他回到归上帝怀抱的日子。
因为在这个时代，大海上有一条不成文的潜规则：如果你是一位拒绝了海盗们的停船投降命令，还开炮抗拒的船长，那么一旦船只被俘获，船上的其他水手也许会在变成奴隶而活下去，但是，那位下达抵抗命令的船长，通常的结局就是处死。
此时此刻，绝望中的格林斯点燃了船尾楼，反正是死，他不愿意就这样便宜了这群可恶的海盗！他要与他的船同归于尽。（未完待续）
486 水里的金发女人
当船尾楼升起浓烟之时，苏姗号的船员们便开始跳船逃命，好在此时的海盗们无暇顾及这些抱着各种浮具泡在海里的水手们，哪怕其中有能卖钱的女人——是的，漂浮在水面的人群中，确实有两个年青的女人，她们的头发是金色的，蓝灰色的西洋裙拖弋在水面，很是显眼。
但是快蟹船上的海盗们居然没有理会她们，只是径直地掠过水面冲向那条大型柯克帆船。
大船上的财宝才是第一目标，至于人，虽然也能卖钱，但暂时也跑不掉，那就让这些人在海水里多泡一会儿吧，如果没有被淹死，或者没有被鲨鱼吃掉，这些人也许能活着被海盗们捞上来当成奴隶卖掉。
特别是现在，那条大船已经被点燃了，如果去晚了，满船的战利品也许就沉没到大海里了，因此大多数快蟹船都不约而同地直奔那条大船而去，至于不远处的那条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只有两艘排桨船在慢慢的追逐靠近。
事已至此，已经完全绝望的格林斯船长把三桶黑**拖到身边，他已经想好了，一旦海盗们登上他的船，他将点燃**桶跟船和海盗们同归于尽。
此时此刻，格林斯船长穿戴整齐，还正了正头上的船型帽，在胸前划着十字，开始对上帝做自我祈祷。
一阵喧嚣的鼓声打断了他的祈祷仪式，格林斯不禁抬起头来，看清楚了不远处大声鼓噪着拼命划动排桨的几条排桨船，看来海盗们来得相当快，显然，对方不愿意让这条船继续燃烧下去。
此时格林斯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狞笑。
他立刻从怀里掏出一把手铳，那是一把做工精致的燧发火铳，金黄色的雕花手柄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格林斯轻吻了一下枪管，嘴里轻轻念叨了一句什么，然后迅速从**桶里拿出一大包黑**，撕开纸包，把黑色的药末从枪口处倒入，然后再慢慢的往里面塞进一颗铅弹，格林斯眼睛看着海面，一边狞笑着，一边手握通条一下一下地用力捣着枪管，然后板开了扳机，枪口指向了**桶，然后扭头望着海面，随时准备扣动扳机。
然而下一刻，格林斯脸上的狞笑就被一丝惊讶与迷茫代替了，他突然听到一声爆炸。
映入眼帘的，是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掀起的浪头，此时此刻的格林斯惊讶地看见，不远处的一条快蟹船，突然被某种强大的力量给掀了起来！显然这是爆炸的功效，也使得另外一条本来是笔直地冲向自己的排桨船被浪头打得偏离了航向。
然后是第二声爆炸，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三条排桨船之间的上空响起，久经沙场的格林斯明白，这是很少有的***爆炸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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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绝不是自己的船员打出来的，因为自己这条船既没有***这种昂贵的东西，也没有这样的水手，那帮胆小鬼早就跳海逃生了。
于是格林斯船长茫然四顾，紧接着他就睁大了眼睛，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让他的咬合肌已经管不住自己的下巴，格林斯半张着嘴，瞪着双眼就这么望着前方——在阳光的剪影下，一条暗蓝色的船身出现在不远处，白色的船舷线和深蓝色的船身被抹上一层金色的晨曦，上帝啊，这条船的桅杆上居然没有升帆，但不可置信的是，她正向自己高速冲来！
一声不同以往的剧烈爆炸将格林斯的眼光引导到另外一条快蟹船上，很明显，是另外一枚***直接命中了中间的那条最大的排桨船，剧烈的爆炸让这条船上的七八个排桨手飞上了半空，几个人的躯体和长长的木桨在空中翻了几个空翻后落入海水里，随即，海面上就泛起了几片血红。
然而海盗们的劫数显然还没有完，一阵急速的砰砰声传来，那声音连续而清脆，就像远处有几百个人在依次放火枪，于是格林斯看到其中一条排桨船在瞬间被一条无形的弹鞭狠狠地抽了一下，低矮的船舷无法替这些可怜的桨手们提供什么遮挡，船上顿时传来一阵阵惨叫。
格林斯亲眼看到一个壮汉被某种力量突然击中身体，巨大的冲击力把壮汉击打得向后跃起，当他躺倒在甲板上的时候，肚破肠出……
格林斯下意识地闭上眼睛，这种惨像是他生平第一次看见，上帝啊！这是怎么一回事？
是的，这是上帝的惩罚！
想到这里格林斯重新睁开了眼睛，他看到那条船身修长的蓝色大船以他前所未见的高速度从不远处掠过水面，就像一条飞鱼一样，然后又一令人难以置信的角度急速转了一个大弯，这时格林斯才注意到那条奇怪的大船尾部有一根烟囱一样的凸起物，从里面不断的冒出灰白色的浓烟。
这时格林斯的头脑突然清醒了过来，他知道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呆呆的看戏，而是赶快扑灭自己刚才放的那把火。
然而，自己在绝望中给这艘船放的那把火，好像越烧越大了，更糟糕的是，此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水手能帮他了。
于是格林斯船长果断跳下舵轮台，冲向船舷，那里有一台人力抽水泵，他想灭火，上帝既然派来了这个魔幻般的救星，那就是不要他死，因此他现在要抢救自己的财产。
但是，好像有点晚了，格林斯刚刚抵达抽水泵旁边就惊恐地发现，火舌已经冲上了舵台，那里的**桶已经被烟火笼罩，经验丰富的格林斯立刻意识到了危险，这时候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跳海。
还好，格林斯船长跳的很及时，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块木板，就在他即将如入水的那一瞬间，巨大的爆炸和气浪把格林斯船长抛向了更远的水面，落水的重击顿时让毫无防备的格林斯昏迷过去。
“卧槽！爆炸了！不是你们打的吧？”
远处海面上突然发生的大爆炸，把位于驾驶舱顶甲板上的彭强吓了一大跳，他不禁在传声筒里高声叫到。
“肯定不是啊，距离这么近，舰炮早都停止射击了！”
传声筒里隐约传来驾驶舱里胡小林的声音。
“肯定也不是机关炮打着了**桶，我们根本没有往那个方向打啊！看来是那火烧的，哎！船上的人惨了……”
此时骄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纷纷议论，到了这时，终于有人想起，水里还有人需要救助。
“水面上有好多人，朱哥，救不救啊？”
“当然要救了！但是也要等战斗结束啊！”
朱北国立刻回应说。
“喂！水里好像还有女人呐！”
甲板上有人突然惊呼道。
“女人？你看清楚了？是女人吗？”
甲板上的哥几个立刻循着惊呼者的手指望去。
“水里看不清楚，反正是长头发，还是金发的……”
“切！这年头不能用头发长短区分性别你不知道？
“哎！果然是金发呢！”
“朱哥，真的是女人哎！”
“没错！身材不错……”
“好凶哦……”
“不要瞎说，你又看见啥了？”
“反正我看见了！”
“是啊，一晃眼……”（未完待续）
487 李律师的第一次
此时正在前甲板四面观察的朱北国听到船员们的叫喊和议论，赶紧拿着望远镜紧张地四面搜索，心说刚才机关炮一直在打排桨船，显然是那艘柯克帆船的火焰点着了**桶。
此时此刻，在几分钟前还在兴奋地追逐柯克帆船的五艘排桨中，已经有四艘遭到二十毫米机关炮的猛烈扫射，排桨船被二十毫米子弹打得木块飞绽，甲板上血肉横飞，惨叫声不绝于耳。
遭到猛烈打击的海盗们，终于从懵逼状态中醒悟了过来，他们意识到了危险，于是那些没有被弹链扫中的幸运儿们纷纷开始跳水，然后迅速远离那些个已经变成修罗地狱般的排浆船。
然而机关炮仍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突突突突地向前方的排桨船船体和甲板喷洒着弹雨。
此时的海盗们，除了被动挨打，已经毫无还手之力了。
看到前方同伴们的惨状，一艘落到大队最后的排桨船见势不好，立刻调转船头迅速划离了这片水面，而附近的另外三艘正在追逐小型卡拉维尔帆船的排桨船，也纷纷调转船头向附近的海岬后面逃去。
显然，海盗们果断地抛弃了尚在水面上漂浮着的排桨船，还有落水的同伴。
“李哥！水里有好多人啊！”
朱北国回头对驾驶舱大声喊道。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
驾驶舱里传来李三多有些沙哑焦急的声音。
“水兵队准备登上救生艇！”
朱北国话音未落，就看见侯相麟从人群里第一个冲到救生艇边上，只见他一边回头招呼着几个伙伴，一边熟练地解缆推船，然后第一个跳上了小艇，看来当初航海训练时侯哥确实学到了一些东西，还挺勇敢，朱北国心想……
然而此时此刻，顶层甲板的射击声并没有停止，于是李三多有些焦急地探头出来向上面再次叫喊：
“怎么回事啊！停止射击！”
但是熬夜熬到现在也没有休息的李三多，呼喊声已经变得十分的嘶哑，那那个音量根本无法盖住顶层甲板上的射击声。
看到顶层甲板上机关炮的射击声仍然没有停下来，朱北国也跟着大声叫喊停止射击，半晌，驾驶舱顶部的两挺二十毫米机关炮终于停了下来。
“小艾！你们怎么一回事？”
“你们聋了吗？！命令是停止射击！这是战场命令！”
朱北国有些恼怒地冲着顶层甲板上的哥几个大声喊道。
“对不起朱哥！他们……他们有些紧张……”
艾鲁什探头向外回应了一声后就缩了回去，朱北国听了小艾的解释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知道谁在上面，也不好多说什么，就赶紧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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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刚才操作那两挺机关炮的四个人里，除了小艾有实战经验以外，其他人都是头一回，其中包括硬是要到骄傲号上“做个男人”的李大律师……
“我手都是软了，手指头不听使唤……”
“你不过是手软而已，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现在想吐！呕……”
“我想……我晚上会做噩梦的，看到那个人的肠子从肚子里……”
“别……别说了……呕……”
上述对话发生在此时的骄傲号驾驶舱顶部甲板。
十分凑巧的是，今天早上在两座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炮位值班的，基本上都是萌新，除了艾鲁什是真刀真枪干过“湿活”的人以外，其他几位分别是昨天刚刚从妮可号轮班过来的李俊明大律师，还有高中生韩齐生和苗圃。
可以想象这几位在第一次面对战斗时有多么紧张了。
其实，当时顶层的哥几个早就听见了朱北国的喊声，但是手就是不听使唤，到最后，李俊明是被旁边的艾鲁什和韩齐生一起使劲拉扯着，才终于让李律师那几乎痉挛的手指强制脱离了机关炮的扳机。
此时的李俊明脸色潮红，还有些喘嘘，松软下来的他瘫坐在甲板上，身体靠着铁栏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艾鲁什赶紧过来蹲下，一脸关心地看了看李律师，看到后者双手正哆哆嗦嗦地在身上摸索。
不一会，李律师在艾鲁什的帮助下，终于从衣服兜里掏出了一包没有启封香烟，哇靠！这可是相当稀罕超市物资啊！
大概是夏小鸥不抽烟，李律师平时也不抽烟，因此相当于有双份香烟配给的李俊明到现在还能有烟抽。
小艾马上帮着李律师撕开封皮，把烟盒塞回到李哥手里，李俊明此时也终于不那么喘了，他抽出几支烟递给小艾和韩苗两位，四个人凑在一起拿出打火机点火，深吸一口，四个人的嘴里鼻孔里喷出了一股股浓重的烟雾。
“李哥……我……我也是第一次杀人……呕……”
苗圃话没说完，就转过身去冲着角落呕吐起来。
“太可怕了，距离这么近，就这样看着……”
韩齐生也猛地吸了一口烟，坐在角落里喃喃自语。
现在的艾鲁什倒是神情正常，但他看见李律师又坐在甲板上急促喘嘘起来，加上另外两位也是小脸煞白，其中一位还在呕吐，正想说几句玩笑话让几位放松呢，但是没想到，李俊明突然间手一软，大半截烟啪嗒掉在甲板上，人喘嘘得越发严重起来，甚至整个身体都开始随之颤栗痉挛！
这是哮喘吗？！
接受过一些急救知识培训的前消防员艾鲁什顿时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便赶紧上前把李律师的身体放直，让他侧卧在甲板上，然后又探出身体冲着下面大喊起来：
“代哥！代医生！船医！这里有病号！”
“什么情况？！有人受伤吗？”
寻声而至的，是代小山急促地脚步声。
“李哥好像发哮喘了！”
“没事，就……就是身体突然不舒服……”
此时此刻的李俊明哆嗦着低声**了一句，然后就颤栗着再也说不出话来。
“哦？”
代小山赶紧过来看了看李律师，后者的脸色确实有些潮红得不正常，他冷静地搭了搭李俊明脖颈的脉搏，然后伸手按住李律师胸口的某个穴位，急促按摩几下后，李律师终于舒缓了过来。
处理完这边，代小山又扭头看了看呕吐不止的苗圃和面色苍白的韩齐生，不禁笑了笑，过去拍了拍他们的后背，然后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坐在甲板上的三个人说：
“哎，这是正常的战场心理反应，人都这样，放心，你们没事的，一会儿我给你们吃点药，休息休息就好了……”
代小山一边说着让人宽松的话，又再次挨个去给这些人搭脉，再戴上听诊器听一听心跳。
显然李俊明的症状要严重一些，作为医生，代小山心里很清楚，李俊明的病根大概就是自己的那场惨痛的人生经历，自己曾经当街被杀，那种生理的和精神的双重伤痛很难疗愈，由此形成了某种根深蒂固的心理阴影。
这种心理创伤的外在表现是见不得血腥的场景，以至于这种心理的不适，引发了某种哮喘的生理症状，好在这只是暂时的，其实他的身体机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只要眼前的刺激消失，过一会而就好了。（未完待续）
488 玛格丽特女公爵
至于那两个年青人，纯粹是因为对这种血腥的场景没有心理准备，这跟当年自己在医学院当学生时，第一次上人体解剖课的感觉是一样的。
是的，刚才这种血肉横飞的景象连自己都有些受不了，何况这些从来没有经历过战阵的他们呢，今天的遭遇确实刺激到了他们敏感的神经，不过人嘛，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只要多见识几回就熟视无睹了。
代小山在心里暗笑，别看小韩小苗这两位平时在火塘俱乐部里都属于高调铁血的那种人，果然还需要锻炼锻炼，不过话又说回来，医生认为两位的表现其实还是不错的，特别是这种近距离目睹血流遍地、断臂残肢的场景，这些年轻人没有当场战栗失神、没有在现场尿裤，就已经是相当地勇敢镇定了，好吧，这应该归功于顾船长对他们平时的训练抓得很紧……
“放二号救生艇！第二组上！”
此时此刻，驾驶舱前的主甲板上，水兵队队员们非常的忙碌，朱北国正在指挥他们依次登上救生艇，远处的海面上到处都是落海的人，还有散乱漂浮着的木桶、木板、船帆碎片以及残破的、半漂浮在水面上的几艘排桨船，当然还有那艘作为战场背景漂浮在不远处海面上的、眼看着快被烧成一个火炬的那艘北海柯克帆船。
“轮机舱保持压力！”
“右满舵！”
“两节匀速航行！”
驾驶舱里的李三多继续冷静地发布着命令。
“放三号艇，第三组上！”
“四号艇，预备！”
……
十几分钟后，骄傲号上的众人就七手八脚地放下了五艘小艇，每艘小艇上坐着三人，他们分别划向落水者，开始在海面上紧张地捞人施救……
……
玛格丽特终于清醒了过来，她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身下的柔软的棉褥让她觉得诧异，难道这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吗？
事实上，一直处于半昏睡状态的玛格丽特是被一道强光给刺激醒的，在这道强光照射进自己的瞳孔之前，她一直处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妮可号的船医段乐越，受孙老的委托，刚刚给她检查过身体，还拿着手电照了照她的瞳孔，看到这个女人已经基本恢复了后悄然才离去的。
玛格丽特虽然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但她的脑海里并不平静，在一种惊恐、绝望与悲伤的情绪交织下，恍恍惚惚不知身在何处，除了含含糊糊地叫着亲人的名字外，没有对任何对外界的刺激产生回应。
玛格丽特?法尔?德?玛利亚，哈布斯堡家族的直系苗裔，她有一个很长的头衔：葡萄牙公主、帕尔马女侯爵、蒙蒂尼的领主暨南尼德兰亨克郡女公爵，这些头衔都来自于她的出身和早年并算不成功的政治联姻。
她是西班牙帕尔马女公爵暨尼德兰总督玛格丽特的增孙女，祖母是西班牙公主玛丽，祖父是西班牙国王格林二世的同父异母兄弟法尔内塞公爵。
因此，她的直系血缘可以直接追溯到神圣罗马皇帝查理五世——人称查理大帝的那位欧洲雄主身上。
因为复杂的贵族血缘政治和婚约，玛利亚在二十一岁时就嫁给了亚琛的亨克公爵。
尽管她并不喜欢那位比她小三岁的男子，但是作为哈布斯堡家族的女儿，她的婚姻是从来身不由己的。
然而新婚不到一个月，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年青丈夫居然参加了英荷战争，并在波特兰海战中丧身，于是年纪轻轻的玛利亚就这样变成了寡妇。
不过这却让玛利亚找到了人生的感觉，她继承了丈夫的财产和封地，成为尼德兰的亨克女公爵，然而不幸的是，她的封地最终被卷入了西班牙与尼德兰的战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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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尼德兰战乱频发，北部低地沿海各省背叛了西班牙，武装起义后的七省联合体----乌得勒支同盟，最终变成了荷兰联省共和国。
而亨克郡，这个尼德兰南部的小公国则处于西班牙人的控制之下，此时的尼德兰南部风云激荡，不仅荷兰人梦想着收复这块土地，西边的邻居，那位法国的亨利王也觊觎这里的富庶。
最后，在那场法西宗教战争中，这位葡萄牙公主，在法王和西班牙国王眼里都不受待见的玛利亚，被迫离开了封地回到了刚刚独立不久葡萄牙。
因为在此时此刻，也只有葡萄牙还承认这位公主，而在尼德兰，无论是荷兰人还是法国人甚至是她的亲戚西班牙国王，都视这位落魄的哈布斯堡家族的女人为敌对势力。
特别是自己的父国西班牙，早在英荷战争和与法国的战争中被搞得焦头烂额，他们都把这位失去了封地的女公爵当成了累赘。
然而玛利亚并不甘心在里斯本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更不想再嫁给一个男爵，她还年青，还是一个刚刚三十岁的靓丽女人，这位倔强的女人想奋斗一番，想要东山再起。
她甚至想到了报复，她发誓要让那些拒绝她的西班牙贵族们难堪。
最后，通过一系列复杂的继承法律手续和人情交易，她获得了自己的祖母葡萄牙玛丽公主在帝汶岛的香料庄园遗产——听说那里的檀香木很有名，在欧洲，这种名贵木料兼香料和药材的植物被誉为黄金之木。
然而，当她的小船队不远万里抵达巴达维亚补给的时候，却听到了一个令人不安消息：帝汶岛正在打仗。
可怕的传闻说，有一个叫奥尔内的人屠戮了帝力城，让很多庄园都变成了废墟，玛利亚听到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她不顾随从们的劝阻，勇敢地、或者说有些任性加鲁莽地让自己的小船队匆匆驶往帝汶岛。
船队刚刚抵达帝力港，巴达维亚的传闻果然就得到了证实，当时，在帝力港迎接她的是一群手执武器的土著混血人和土著人，他们显然对这位冒然到来的葡萄牙公主不怀好意，看来此时的帝汶岛已经不在葡萄牙总督的控制之下了。
随后得知的一个事实让公主感到惊恐：果阿派来的总督居然被赶走了，这个奥尔内是个野心家！
本来玛利亚希望通过继承这个东方的遗产重振亨克家族——尽管她与已故的丈夫谈不上感情，但作为亨克家族的唯一继承人，这么做其实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
更何况，她与丈夫的最小的妹妹则济丽娅感情深厚，可怜的则济丽娅，一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子，如果没有她的保护，恐怕现在会流落街头吧。
然而在当时，玛利亚的希望仅仅是自己的小船队不要被奥尔内吞并。（未完待续）
489 用紫菜蛋花汤交流
还好，奥尔内没有海军，听说卡萨公主号借口追击总督大人而一去不复返，而大天使号则在几天前给奥尔内大人留下一封信后去了澳门。
是的，看来现在只能去澳门了，那里是玛格丽特唯一的希望，希望皮蒙特总督能够从澳门打回来，重新获得帝汶的控制权。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离开了霍洛港没多久，当红湾号和苏珊号刚刚穿过危险的岛链即将进入苏禄海时，这只小船队就遇到了海盗，处于逆风行驶状态下的北海柯克帆船苏珊号和小型卡拉维尔帆船红湾号立刻顺风转向，开始奋力突围。
然而这些努力是徒劳的，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驱散了海面上的迷雾，苏珊号的瞭望员凭肉眼就看到远方的那些排桨船，这些快速灵活的小型排桨船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排桨翻飞，从四面八方直冲了过来……
一切都太晚了，海盗们是从海岬暗处冲出来的，一共八条排浆船，海盗们很快就包围了船队。
玛格丽特公主不想被这些土人俘虏，她不能想象自己被奴隶贩子卖到人口市场时的情景，真那样的话，她宁可去死。
然而，跳到海里自杀的玛丽亚却被则济丽娅的呼救声惊醒，她下意识地抓住了则济丽娅，然后两人惊恐万状地抱着一块木板一起漂流着，这时，附近游过来一个落水的海盗，显然他想抢她们的木板，然而却被一发突如其来的子弹打碎了脑袋，海盗的**和鲜血飞溅到则济丽娅的脸上，受到如此惊吓的玛格丽特立刻昏厥了过去……
终于，睡得迷迷糊糊的玛格丽特醒了，显然她还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此时此刻的她只能感受到柔软的床垫和被子，她努力想看看四周，但刚才的那一道强光让她的眼睛根本无法睁开，于是她下意识地喊出了则济丽娅的小名。
“吉希尔！”
“我在这里姐姐！”
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回应，一双温暖的手握住了玛格丽特脸颊。
“吉希尔，是你吗？”
玛格丽特艰难地开口问道。
“玛利亚，姐姐！是我……”
吉希尔的声音回荡在玛格丽特的耳边，终于让她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一头褐发的小姑娘完好无损地坐在她身边的时候，立刻喘着气虚弱的问到：
“我这是在哪里？我是回到了上帝的怀抱了吗？”
“不，姐姐，上帝派来的使者解救了我们，您还活着。”
“是吗？你是吉希尔……”
“是的！姐姐，是我！我是吉希尔！感谢上帝，您终于醒过来了，您昏迷不醒都两天了，还发烧说胡话，真的吓到我了！”
“是吗，我这是哪里？”
“这是在船上，一艘像小山一样的大铁船！我们已经在船上第三天了……”
“吉希尔……你在说什么呀……”
此时的玛格丽特闭了闭眼睛，扭头望向侧面的光源，那里是一道圆形的舷窗。
“真的啊！哦，是一群神奇的人救了我们！”
大概是太激动了，则济丽亚没有注意到玛格丽特的疑问，只是自顾自地对她急切地讲述着。
“您知道吗，当时我都要吓死了，姐姐昏迷不醒，我抱着您，还抓着一个木板，在我力气用完的时候劳格先生划着小船过来抓住了我的手，他们还救了老格林斯船长。
对了，格林斯船长比您早醒一天，只是，我们的大船被毁掉了，是**桶爆炸，船上的人也伤亡了好多。
但是红湾号还在，喔，对了，是那个年青人救的我们两个，他是个华人，但又不像华人，是一位有绅士般举止的年青人，他说他叫侯夏丽，名字很怪对吧？不过他让我叫他侯格，而且他说他还有一个小名叫劳格，在私下里我可以叫他劳格，哎，这群奇怪的华人……风俗好像跟我们很不一样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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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喋喋不休的小姑娘，玛格丽特终于清醒了一些，嘴里喃喃地对则济丽亚说道：
“口渴，我想喝水……”
于是则济丽亚立刻停止了叙说，转身从床边拿来一个玻璃杯子，里面有一杯清水。
大概是口渴极了，当玛格丽特一口气喝完杯中的水后，才发现手里拿的是一件晶莹剔透的玻璃杯，这可是一件稀罕物----尽管她是贵族，但这种玻璃杯仍然是昂贵且稀罕的。
“是谁用玻璃杯给我们用？就这么随意的放在床头？”
玛格丽特脑子里一个闪念，然而她还来不及继续询问玻璃杯的事情，床头的小姑娘又开始急切地对她讲述起来：
“他是一个好人，我跟侯格先生说了好多话，您知道吗，我们居然都能用简单的英语交谈，嗯，其实他的英语很奇怪，有一大半我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啦，我们交谈的很愉快，因为我们通过各种身体语言交流，他还有一种美味的糖果叫巧克力的，味道很像热可可饮料，但是您知道吗，那个叫巧克力的东西是一块一块的，哦，对了，刚才那位是代医生，船医，是他给您灌了一种神奇的药水，天哪，真可怕，昨天晚上您突然发烧了，额头摸起来好烫，徐先生说您得了肺炎，我听了差点晕了过去，您要是走了，我也不想活了……”
“等等吉希尔，你说什么？肺炎！天哪，我知道我咳嗽的情况很糟糕，难道真的是这种可怕的病吗？不行，吉希尔，赶快离开我！你不要命了！这种瘟疫会传染给每一个人的，包括你！我要蒙上帝的召唤去他身边了，你还年青……”
玛利亚听到这里神色大变，她大口喘着气，用尽力气对身边的姑娘喊道。
“可是您现在没事了，刚才代医生用一个发光的小棍子对着您的眼睛照了一会，然后对我说您已经基本恢复了，只需要卧床休息几天……”
“不，吉希尔，我现在有点喘不过气来，我还很想咳嗽，我一定是在发烧对吧？”
“问题是您已经不发烧了，从昨天晚上后半夜起就不发烧了，不信您自己摸摸头，是吧！相信我姐姐，是一种神奇的药水，来自于叫澳洲的地方，所以他们自称澳洲人，是几百年前的中国避难者的后裔……”
“哦，我好像……确实是没有发烧了……”
玛格丽特立刻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温润中还带有一些凉。
“您会恢复健康的，姐姐，您应该尝一尝船上的一种浓汤，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美味……”
“好吧，吉希尔，我好像听到了敲门声……”
“一定是劳格先生还有孙先生，他们经常来看您……”
吉希尔一边对姐姐说话，一边立刻起身把门打开。
“喔！孙蜀黍！泥豪！您手端的是没味德浓汤嘛？”
玛格丽特扭头看向门口，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口，
“呵呵，则济丽亚，这几天你的中文越来越进步了，是小侯教你的吧？对了，你姐姐醒了吗？”
原来是孙老端着一碗汤进到了舱房……
暂且不说孙老如何用紫菜蛋花汤跟女士们交流的，反正从那时起，不久之后，从病房里面传出来的欢声笑语判断，房间里的气氛很好——孙老的二把刀英语和差不多同样水平的法语终于派上了用场，前者是自己大学时代努力学习的结果，而后者是这两年跟着徐志这位外语老师的教学成果。
帕尔马与法国隔海相望，距离也不远，加上玛格丽特复杂的人生履历和贵族身份，让她接受过多种语言的训练。因此舱房里的语言交流虽然比较困难，但仍然有富有成效。
关键是，双方都有进一步交流的强烈意愿。
当然了，孙老跟徐志面临的问题一样，哪怕同一种语言也有时代差异，但是没关系，人类之间的交流渠道除了说话，还有身体语言……（未完待续）
490 跟着澳洲人讨生活
到了这时，已经是与海盗们交战后的第四天了，对于玛格丽特和则济丽亚而言，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除了苏珊号消失在海面，红湾号上多了一些伤员以外。
苏珊号最后还是沉没了，**桶的爆炸让这条船彻底报废，幸运的是苏珊号没有马上沉没，而是在海面上漂了小半天，在关键时刻，上帝眷顾了一下苏珊号，此时的海面上波澜不惊，和风旭日，于是苏珊号的船员们很快就被组织了起来，在骄傲号的指挥下开始抢救船上的物资。
当然了，只来得及将贵重财物抢救出来，比如女公爵阁下的珠宝箱、首饰盒，当然还有装满了金子和银币的几个大箱子。
女公爵阁下的船员是经过精挑细选的，他们大多数是老亨克家有出海经验的仆人，他们的忠诚度没有问题，在经历了初期的慌乱和绝望后，特别是在目睹了女主人获救后，又让他们重新燃起了生活的希望。
仆人们甚至还把一些女公爵阁下的一部分衣物给捞了上来。
至于船长格林斯先生，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了健康。
其实，在整个战斗过程中他根本没有受什么伤，他只是被**桶的爆炸震晕了而已，所以连惊带吓的他在妮可号的船舱里躺了一天，然后在吃了两顿令人难忘的澳洲人的饭菜后就已经精神十足地在船上溜达起来。
当然，这两天在妮可号上的所见所闻对他的震撼恐怕不止十个**桶在他身边爆炸，他甚至一度认为自己可能已经是死了的，眼前的一切是在另外一个世界，是上帝带给他的新世界。
如果不是看着不远处跟随着的红湾号，他可能真的会认为自己和这条船正身处另外一个世界。
妮可号上的人对他挺友好，从眼神就看的出来，见面后大家都会跟他打着招呼，很多都是用简单的英语。
因为他是船长，所以有一些年青人还向他请教海上通讯和信号旗的一些问题，甚至还有一些操帆操舵和海上气候与风浪方面的问题。
令人吃惊的是，这些年青人用的居然是英语！好吧，对于一个出身于英格兰多佛港的的水手而言，他认为这些年轻人的英语并不标准，甚至还十分的怪异，但是如果仔细的听，加上各种肢体语言和意会，仍然能够交流。
出于对救命之恩的报答之情，格林斯船长对前来请教的那群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于是他很快就有了不少朋友。
如今他还可以用结结巴巴的汉语跟船上的大厨交流，在格林斯船长的眼里，那位个子高高的汉人大厨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优雅且知识渊博，烹饪手艺高超。
格林斯对大厨发誓说，您这样的手艺完全可以在法国宫廷里面混出大名堂，然而您却在海船上！当然了，这是一艘奇迹般的海船，大概也只有这艘神奇的大铁船能配得上您这位神奇的大厨了……
于是孙老和格林斯很快成为好朋友，在这些日子里，船长对大厨痛说自己的家族史，以及他这一生的经历，当然还有自己的雇主玛格丽特女公爵的情况。
而孙老显然对这个话题非常感兴趣，每当他说起玛格丽特女公爵的事情时，大厨都要在酒杯里给他倒上一些烈酒。对于格林斯而言，大厨那里总是有各种各样的美味，他很喜欢去大厨那里。
还有，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的行动没有受到任何限制——除了一间有奇怪魔力的小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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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他打开一扇小门，里面的空间勉强只容的下他一个人，好奇心让他东摸西看，然后，一阵巨大的颤栗突然传过全身，让他的肌肉发出剧烈的抽搐，接着，自己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给弹了出去，可怜的格林斯船长头发冒着烟，通体**呆坐在甲板上一时无力爬起来。
这一幕被路过的一个年青水手看见，后者大笑，赶紧上去查看一番后，把他从地面上拉了起来。
然后，顾船长在知道情况后立刻把所有带一百一十伏电压的房间给锁起来，特别是各层甲板的小配电室。
顾晋认为，格林斯皮糙肉厚的样子，被电一下应该没关系，但是船上还有俩女人呢，万一被电焦了可就不好了。
然而这些遭遇并没有让格林斯停止探索的心，他是一个具有探索精神的人，是一个非常努力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在二十几岁就在英国皇家海军作到船长的位置，然后他退出海军拥有了自己的船，并在大海上跑了近十年。
不过，他很自觉地远离了位于前后甲板的平台，那里有不少伸出细管子的堡垒，还有驾驶舱顶部船楼上好几座套着帆布的东西，以他丰富的航海经验和见识，格林斯船长知道那一定是发出上帝之惩的地方，是火器，既然套着帆布，那就是不想让人一窥其中的秘密，他知道这船上有某些秘密，甚至这群人浑身上下都是秘密。
这条完全是钢铁做的船有太多神奇，但作为成年人的他知道，有些东西他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尽管船上的人们，从船长到水手并没有对他刻意隐瞒什么。
其实对他最有吸引力的还是船上的财富，当他在大厨那里用玻璃杯喝酒的时候就被震撼了，然后一个叫徐志的年青人——他说着流利的法语和英语，带他参观了货仓里面一竹筐一竹筐的玻璃器皿和一罐罐、一包包的白糖后，他意识到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对他缓缓打开。
很快，他就决定一定要跟着这群人讨生活，他还准备说服女公爵阁下也跟着澳洲人做生意讨生活，当然了，如果女公爵阁下不同意，那么他将令人遗憾地辞职，然后到骄傲号上做一个普通水手。
毕竟每天吃着大厨的饭菜就已经是很幸福的一件事了，何况还有机会发财呐！
他相信顾船长会接纳他做水手的，至少可以去那艘优美的平甲板帆船----骄傲号上做水手。
格林斯船长认为，除了大厨外，顾船长也是一位绅士，完全没有通常在远洋船船长身上的粗鲁和残酷，格林斯猜测，顾船长以前一定有一个贵族的出身。
是的，顾船长的举止这在航海船长的圈子里简直太与众不同了，而且这样一位绅士，居然没有嫌弃他这个落魄者，顾船长不仅在言谈举止中给予他这个已经没有船的船长足够的尊重，还向他请教了很多关于航海方面的问题。
格林斯还注意到顾船长胸前挂着一枚小小的银十字架，是挂在外衣里面的，显然这位船长并没有刻意显露出这一点，不过尽管十字架很小，但做工非常精美，细心的顾船长发现格林斯的眼光所及之处，便把这个镀铬铜质合金十字架送给了他。（未完待续）
491 澳门
见到格林斯如获至宝的样子，顾晋很高兴，这种真空电镀的金属饰品在溶洞里的超市小商品货架里有许多，分到他名下也有不少，但好像只有女人们对这些小饰品感兴趣，比如船上的那位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她的小姑子，那两位女士已经分别从孙老和侯相麟那里收获了许多这种来自旧世界的廉价小饰品。
显然，这种廉价只是局限在旧世界，毕竟这些金属饰品集合了旧世界冶金和真空化学电镀技术，事实证明，由此制成的反射着奇异彩色光线的金属饰品，很受新世界女性的欢迎。
说到这里，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就在前一阵子，在向日葵女子公学里，女学生们曾经攀比各家的男人送出来的这种饰品，然而，有些老实人送给自家女人真正的宝石、真正的翡翠的项链，但是，由于外观不如铜合金电镀饰品光亮耀眼，结果被自家女人埋怨嫌弃……
顾晋是个有心人，这次出海他也带了一些，当然不是为了勾搭女人，而是为了结交朋友，如今真的派上了用场，也是令人高兴的收获。
后来，格林斯和顾晋成为终生的朋友，倒不是因为这些礼物，而是因为两人有各种话题可以谈，两位船长的英语都不错。
作为一个虔诚的新教徒，格林斯船长是一位对这个世界有着不同看法的人，而顾晋则对格林斯的履历很感兴趣，也对他带来的关于欧洲人生活的情况很感兴趣。
与此同时，格林斯从顾船长问的问题里，也感觉到这位船长十分地不简单，他发现这位顾船长对自己家乡的了解居然超过了自己，然而，了解他的家乡的还不止顾船长，他手下的船员也是这样，有些问题问得相当地不简单。
总之格林斯相信自己的眼光，同时他也有一个奇怪的感觉，感觉他们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从某个角度上讲，他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然而他们又仿佛是这个世界的人，因为他们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好像超出了一个船长或者一个水手应该有的程度，他们的言谈举止中透出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自信，这只能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格林斯很想去看看他们说的澳洲，当然了，眼前还不行，但是他已经决定把自己的命运跟这些人联系在一起了，这是一群有前途的人，跟着他们一定有肉吃……
三天后，妮可号和拖曳着红湾号的骄傲号终于横跨苏禄海，穿过了巴拉望附近危险的岛群后，进入了相对安全的外海。
此时女公爵已经完全康复，她和自己的小姑子已经对这条船和船上的人很熟悉了，在高高的白色船楼上，经常有两个小女人的衣裙随风飘摇，她们打着花伞，时不时出现在妮可号的驾驶舱顶依栏眺望，已经成为船上的一道靓丽风景。
就在这几天里，玛格丽特女公爵做出了她人生中的一个重大决定，一到澳门，她要投入所有的资本买一条尽量大的船，然后跟澳洲人一起做生意，妮可号船舱里的货物她亲眼看见了，这种商机她绝不会放过。
她也跟格林斯深谈了一次，格林斯很高兴不用纠结是否辞职的事情了，格林斯还告诉女公爵，您喝的浓汤里藏着一个重大秘密：那是一种能让世界为之癫狂的调味品——五香粉。
至于尊敬的则济丽娅小姐喜欢的巧克力，澳洲人有计划在几年内行销全球，格林斯强烈建议女公爵关注甘蔗和可可豆——这是制造巧克力的原料，而所有这些事情都是她的那位睿智的朋友——大厨告诉他的。
女公爵非常赞同格林斯的看法，她认为这的确是一条生财之道，不过女公爵立刻告诉格林斯船长，孙先生和顾船长给她提了一个更为重大的建议：出资支持皮蒙特收复帝汶的行动，如果能够实现这一点，不仅我们在帝汶岛的庄园可以收回，还获得了一个立足据点。
格林斯敏感地发现女公爵阁下只要提到了孙先生，就会双眼流彩飞扬，他知道自己的这位大厨朋友姓孙，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回应说，孙先生真是我生平见过的最睿智的大厨了，他现在是您的朋友了吗？
女公爵听到这里就笑了，她告诉格林斯，这位大厨实际上是这群人公认的领头人，那位年轻的徐先生给我解释了很久，告诉我为什么一个船上的大厨有一个类似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召集人或者是荷兰联省共和国的国家议会议长的“兼职”。
玛格丽特对格林斯表示，虽然自己只能理解一部分，但很明显，孙先生这位大厨不简单，您的这位朋友不仅睿智，而且还有高贵的身份……
十二月十六日，妮可号、骄傲号和红湾号一路向北进入了南中国海，顾晋对这条航线很熟悉，所以他没有向以前那样尽量靠近海岸线行驶，而是直接穿越深洋——那里既没有海盗也没有岛礁，大洋上的信风也很强劲，船队的平均航速达到了十节以上。
几天之后，一六五七年的十二月二十五号的上午九点，妮可的瞭望塔上响起了一阵铃声，这是在告诉船上的人们，我们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几乎所有的人都拿着望远镜向北瞭望，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南洋潮湿的晨雾散去后，在远方的地平线上，起伏的小山丘、浓郁的绿色沙洲以及黄褐色的入海口渐渐映入了眼帘，远方，有几条宽大的中国式硬帆帆船以及飘扬着各种三角旗帜的西洋软帆船，正在朝着不同的方向缓缓的移动。
此时此刻，妮可号上所有的人，包括全体年轻的船员们，每个人都很激动。
对于穿越者们来说，他们这是第一次在这个时空亲眼看见了自己曾经居住生活过的土地----那是三百年前的故乡。
船上的两位女士们也很激动，她们手里也拿着澳洲人的双筒望远镜，当然她们的关注点有些不一样，她们正好奇地看着海上那些与众不同的东方船舶。
几个小时后，位于船队前方骄傲号甲板上的人们，终于看见了矗立在澳门城炮台山上的炮台，那上面飘扬着一面葡萄牙国旗。
而在妮可号上，顾晋和孙老也各自拿着望远镜遥望着远方，两个人的人生经历和学识，让他们一边瞭望一边发出更多的感慨。
“快看那个三角拱顶，不就是圣保禄大教堂吗！？那就是当地人称的大三巴啊，果然是巴洛克式与东方建筑风格的混合体，我终于看见完整的了！”
百盟书
孙老很兴奋地说道。
“是挺漂亮的，这是刚刚建成的嘛，好像还不到三十年呢……”
顾晋点点头回应了一句，眼睛没有离开望远镜，半晌又回应说：
“想当年我跑波斯湾到澳门的航线，见过大三巴的次数都数不过来了，不过那是火烧后的遗迹，现在终于看见完全体了，没想到，我居然还挺激动的……”（未完待续）
492 澳门的情况
而此时在骄傲号上的朱北国，也是有一番感慨的心情，面对十七世纪的澳门，他心中的历史感勃发，一边在望远镜里观察，一边激动地对身边的伙伴们介绍情况。
“你们看到旁边的红尖顶就是圣保禄学院吧？那是东方的第一所西式大学，据说里面有一个印刷所，那是一座有金属制版的印刷厂，是利玛窦绘制万国图的地方，献给明朝皇帝的地图就是在这里绘制的，我还记得，那位著名的徐光启徐大人也在里面做过礼拜……”
“我没听错吗？”
“朱哥说徐光启还在这所大学里学习过？”
“当然学习过，好像还在这里接受了洗礼，终于成为一名虔诚的基督徒。”
说这话的是魏鸿，他在出海前曾经泡在电脑资料室里很长一段时间，了解学习到不少历史知识。
“炮台山上那座白色的建筑是圣母雪地殿教堂吧？跟我当年去澳门旅游时看见的参观不完全一样啊！”
站在旁边的魏东篱感慨道。
“嗳？怎么没有看见东望洋灯塔呢？”
“哦，对了，还没修呢……”
“赶快让大伙整理内务，告诉小伙子们，都搞得精神一点，我们要真正踏入这个新世界了，这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
此时妮可号驾驶舱里的顾晋放下望远镜，在对讲机里对徐志吩咐道。
然后回头又看着孙老，看见后者还拿着望远镜在出神地瞭望，便笑了笑说：
“孙老，您老也该准备准备了，下一步您唱主角，我们都是龙套……”
“别说什么主角龙套的了，我现在心里其实很紧张呢，毕竟这是我们的第一次在这个新世界正式亮相啊，呃……这算是开启咱们的第一场公开场合的外交活动了吧？”
“当然是的啦，其实也没有啥可紧张的，咱们在全体大会上讨论过各种情况，现在照着商量好的决议做就是了……”
顾晋对孙老风轻云淡地回应道，看得出来，后者确实有些紧张。
顾船长所说的全体大会决议，指的就是出海前的那次全体大会所讨论的内容----我们的贸易战略，具体的说就是闷声发财和高举自由贸易旗帜，以及那个重要宣言：
“门户开放，利益均沾”。
当然这只是一个框架性的东西，以后至少还需要一个比较详细且系统的书面文件。
这个任务交给了朱北国和李俊明，在大家眼里，凡是涉及到这类事情，两位属于标准的专业人士。
这份文件就是后来流传后世的著名历史文献：
《一六五七年澳门宣言》。
在船队北上航行的这段时间里，大伙也多次讨论到澳门的形势和抵达澳门后应该采取的行动步骤。
最系统最全面的一次讨论是在十二月上旬，那时船队刚刚抵达紫霞岛，大伙还在忙着在紫霞湾修码头，晚上无事，不知道又是谁在大伙聚会的餐厅里挑起了话头，大概是火塘俱乐部的人吧，总之他们经常会聚在一起发起“重大话题”的讨论。
这一次的讨论是关于我们今后的外交战略问题，于是大伙交给朱李二人一个任务：要求两位先给全体人员作一次详尽的主题报告，主题内容是介绍关于澳门的各种制度以及跟清廷、荷兰人、西班牙等西洋各国的关系等情况，尤其是要研究一下目前澳门跟清廷的关系等等。
关于这个研究报告，两位早在起草《澳门宣言》之前的时候就做了出来，这是一份很详细的研究报告。
在这次讨论会上，首先是朱北国主讲澳门的历史和现状，特别讲述目前澳门所处的历史地位和与周边势力的关系等问题。
朱北国说，澳门目前是这个时代的欧洲唯一的一块位于远东大陆上的领地。
根据传教士和航海家的旅行笔记里描述，这里是东西方冒险家的梦幻之城，是一座繁华的自由贸易港口，是葡萄牙人苦心经营了近百年的“天主圣名之城”。
目前，这座港口城市仅有不到两平方公里的面积，城墙内的常驻总人口大约有五到六万人，华人和西洋各国人比例大概是二比一，此外，城里还有少量阿拉伯人、黑人、日本人、南洋土著，甚至还有美洲的葡萄牙西班牙混血人。
所以，此时的澳门是这个时代名副其实的国际都市，流动人口很很多，根据文献记载，日常流动人口大约跟常驻人口数量一致，如果遇到集市和节日，附近的当地汉民也会来澳门赶集经商，在那些日子里，整个澳门地区的人口就会暴增到十几万人的规模。
为了防御海盗，这个城市除了西面的内港外，其余三面都用城墙围住了，并在一个高地上，那个叫东望洋山的地方上设立了数座炮台。
然而朱北国立刻强调说，这个时代的澳门，不是大伙通常想象的那样是一个独立的殖民地城市，非也！
澳门这个城市与葡萄牙人在全世界其他地方建立的殖民地完全不同。
首先，从法理上讲，澳门的葡萄牙总督对当地的华人没有管辖权----哪怕是住在澳门城里的华人。
各位不用惊讶，因为至少在法律上是这样规定的，所谓的澳门总督，在大陆的官方眼里仅仅是一群“洋夷”的夷酋，是负责每年给辖地香山县令交地租的代表人。
至于对夷人们的管理，大明一直遵循“在华夏则华夏之，去华夏则蛮夷之”的理念，既然华夷风俗有异，又不肯与我华夏同俗，那么县尊大人就懒得费心去管，交由尔等蛮夷“自行约束”罢了。
换句话说，澳门在法理上，司法狱讼权是归大明或者大清香山县令的。
其二，这里的土地也不属于葡萄牙人，“洋夷”只是租住而已，每年要交租金五百余两白银。
另外，还要定期到前头军寨的“守澳官”处----多由香山县丞兼任，缴纳定额商税，如果跟大陆华人有大宗交易，还有另外的税额。
这是从大明朝起就传下来的规矩。
不过，眼下是大清的天下了，这些规矩有了些许变化。
首先是定额商税增加了不少，大清现在还有“残明余孽”，很需要银子，葡萄牙人当然是胳膊扭不过大腿，只好花钱买平安。
还好，这也造成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原来在海面上还有大明的水师在澳门港外稽查收税，而现在大清却没有了，这是因为葡萄牙人给的银子足够多，其次是大清的统治者们玩不来水师，朝廷不愿意大力建设水师这种既费钱还不好控制的兵种。
所以如今这西江和珠江口外的海面，居然成为葡萄牙人和西洋各国船长们的天下，对于澳门的葡萄牙人而言，这也算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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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种情况好像也没有持续多久，十几年后康熙灭了台湾郑氏重开海禁，大清的水上稽查船就出现了。（未完待续）
493 澳门周边的国际形势
当然了，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大明还是大清，对澳门的管理还处在羁縻控制的观念下，所以澳门基本上属于“柔远夷”里面的夷人，虽然没有所谓的“主权”，但是葡萄牙人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权，并且有约定俗成的划界。
澳门的治辖区域基本上以“大三巴”----圣保禄大教堂前地为界，以南为葡澳居地，以北为华人居区。
当然了，现在也并不完全是这样了，毕竟现实里也做不到这样泾渭分明，现在的澳门，其实已经完全处于“华洋杂居”的状态。
特别是在几年前，珠江水陆两域战乱频繁，耿精忠、尚可喜轮番进入岭南，直抵省城，当时就有大量的汉民逃入澳门及澳门周边地区，使得澳门城及其周边的人口大大增加。
其实在在旧世界，直到鸦片战争后，澳门这块地方才逐渐真正属于葡萄牙人，当然这是在旧世界----在当今的新世界，今后澳门和大清将面临什么样的形势变化，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至于澳门跟南洋最大势力荷兰人的关系，虽然传闻是有过剑拔弩张的紧张时期。但实际上也不尽然，总体上讲，双方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主要原因是荷兰人的经营方向与葡萄牙人不一样，荷兰人的传统贸易航线是南洋至大陆福建沿海和日本的长崎，因此大员澎湖金厦地区才是荷兰人关注的主要方面，澳门这个地方对于荷兰人而言，相对于澎台而言，重要度有些不够。
当然了，荷兰人对澳门的压力还是不小的，自从荷兰人摆脱了西班牙人统治以来，荷兰的国力节节高涨，因此荷兰人在南洋已经是一个很强势的存在，导致葡萄牙在印度、东南亚的势力受到荷兰人的极大压缩。
而且这里面还掺杂了宗教冲突，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人视荷兰的新教徒为异端，而新教徒们虽然从宗教宽容度上比天主教要高很多，但也因为打打杀杀的历史积怨，如今也很不待见天主教徒。
其实，如果仅靠澳门一隅之地与荷兰人抗衡，那是还非常吃力的，而澳门之所以能在夹缝中生存，除了八面玲珑的对外交往外，幸亏在远东海域还有一家足以牵制荷兰人的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郑家。
目前荷兰人跟郑家的冲突变得日益激烈，由于郑家牵制住了荷兰人在远东的很大一部分力量，使得荷兰人抽不出什么像样的力量来对付澳门的葡萄牙人，否则的话，葡萄牙的澳门能不能安全都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在大约三年前，一个荷兰联省共和国的使节团访问了帝国的京师，他们受到顺治皇帝的破例接见，荷兰人给皇帝的礼物里有西洋座钟、玻璃镜子和镶嵌着宝石的手铳等。
紧接着，荷兰人就提出了要求，希望皇帝能允许他们在大陆开通一些贸易口岸，并想让皇帝同意大陆的对外贸易交给荷兰人主导，从而取代澳门的葡萄牙人。
知道荷兰人想法的葡萄牙人为此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他们很担心大清朝廷跟荷兰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然而若干年后的实际情况证明，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都想多了，大清皇帝见荷兰使节，其目的只有一个：
帮忙对付那个仍然打着前明旗号的海外势力——郑家。
当清廷了解到荷兰跟郑家有仇的时候，大清皇帝很爽快地接见了荷兰使节团，加上荷兰人对觐见礼节很灵活，该跪的跪，该磕头的磕头，该上表颂圣就上表，于是这场接见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现实。
对***而言，郑家是大清在东南沿海的一块心病。
此时的郑成功已经全盘接收了父亲郑芝龙留下的庞大家业，在福建沿海积极活动，他打着大明的旗号，占据着闽南一隅，水师强大到连荷兰人都忌惮的地步，对***而言，红毛夷不过是来通商要利益的，而郑家则是要大清江山社稷的，所以两边的性质完全不同。
一句话，荷兰人是可以做朋友的，而郑家是朝廷心腹之患。
对于荷兰人的目的，大清朝廷也是心知肚明，此时的荷兰人，这个跟郑家有仇的红毛夷是幻想着要打开大陆的市场，于是跑来跪舔朝廷，这真是想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人，既然你荷兰人有求于我，那我就会狠狠地利用你一把，至于大陆的市场，不好意思，那只是一个诱饵，是你们天真的幻想，市场是不会给你的，只要大清在，就永远不会，这一点是顺治皇帝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过，人家是不会明白告诉这些傻得可爱的荷兰人的。
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在此后的若干年里，除了几次有限的港口集体贸易外，荷兰人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在大陆通商的特别许可，荷兰时节团此行的根本目的不仅没有达到，最后还引火烧身，导致郑成功对荷兰人更加地警觉，几年后，连台湾的据点都被郑成功给夺占了。
不过此时的荷兰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完全想不到，自以为得计的一系列貌似成功的外交动作，其结局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说完荷兰，再把话题说回到澳门，关于澳门的葡萄牙人跟西班牙这个老牌帝国的关系，可以说是有千丝万缕，葡萄牙一度跟西班牙合并，或者说被西班牙吞并，直到二十几年前，这个国家才重新获得独立。
虽然两国都是天主教国家，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利益冲突，毕竟有“教皇条约”在，双方各做各的生意，平日里还算是相安无事。
但毫无疑问的是，西班牙的哈布斯堡家族对葡萄牙最近的“分离”一直耿耿于怀，而且天高皇帝远的澳门从建埠以来就一直支持葡萄牙独立，历来都不承认哈布斯堡对葡萄牙的王权，所以，如今澳门和马尼拉的关系很一般，甚至连朋友都谈不上。
只不过，因为他们共同面临着强势的荷兰人和日益崛起的英国人法国人对本地区的逐渐侵蚀，所以他们之间还算是有着某种默契的----互不侵犯，但也互不帮助。
朱博士的历史讲座谈到这里就告结束，然后是李俊明开讲。
李律师接着朱北国的话头强调，由于形势所迫，澳门当局现在对大清是拼命巴结，而大清也乐见一个既能提供大量税收，又能获得大量西洋货物----特别是大炮之类火器的澳门，所以双方现在还算相安无事，甚至与大明时代相比，大清给澳门的自由度还有所提高。
但澳门目前所处的周边国际环境，还是让葡萄牙人有一种举目无亲的感觉，葡萄牙人心里其实很清楚，拿钱根本买不来与大清朝廷真正的友谊，也买不来真正的安全，根本原因是大清跟澳门的葡萄牙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两边在价值观和行为方式上简直就是平行世界一般。
如果两边没有利益的交集，葡清是走不到一起的，而利益又是一个难以捉摸的变数。
因为，只要大清愿意，完全可以让南洋上的任何一家来自欧洲的势力取代澳门的地位，显然，由***当前的大敌未尽除，两广西南未靖，加上盘踞南方的三藩势力已经形成尾大不掉之势，所以，在这种复杂的局面下，大清朝廷当然不愿意另生事端，因此目前双方只是在互相利用，但确实也相安无事。（未完待续）
百盟书
494 永恒的利益
话题讲到这里，李俊明强调说，纵观人类大历史，在纷繁复杂的国际关系中，有关盟友的取舍有两个重大的原则：
第一个原则是价值观一致，在这个时代则表现为宗教和国家制度。
但是这终究有些深奥太过本质抽象，然而在目前的历史条件下，对于我们的实际需求而言，辨别敌友有一个简便的方法，那就是看对方怎么跟我们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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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对市场经济的态度问题----是开放自由的，还是闭关限制的。
而这一点对于我们来说是最为关键的所在，一般来说，愿意给予我们开放的、自由的市场，并且具有契约精神的势力，则是我们真正的盟友，否则就不是真正的盟友。
除了上述的第一原则外，当然还有第二原则，那就是与眼前的利益一致，注意，这只是眼前的，短期的。
所以，虽然表面上看，都是生意伙伴，但双方利益一致的基础不一样。
前者是高层次的利益一致，而后者则是低层次的利益一致，对于前者而言，那样的盟友几乎是可以持久的，如果其中一方的价值观不发生改变的话。
而后者显然是暂时的、短期的，或者仅仅在某个领域里利益一致，当然了，在某些的情况下，低层次利益一致的重要性也许能暂时取代高层次的利益一致，但显然，双方因此结成的盟友关系是不可持久的。
因为价值观的不同，双方的关系发展到最后，必将导致根本利益上冲突，最后终将分道扬镳----这是几千年以来人类国际关系史上屡见不鲜的事实。
李俊明律师还强调，考察一个贸易对象的价值观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虽然不能完全确定当前是否是敌对的关系，但完全可以确定是否是真正的盟友。
一句话，谁愿意对我们开放市场，并且按照契约精神来对待我们，那么对我们来说就越是最接近于价值观上的盟友，即高层次的盟友。
这样的盟友其实对双方都最有利益，而且具有长期的、巨大的利益。
接着李俊明还举了骆老板的例子，在出海前，李俊明和骆老板深谈过一次，后者曾经以自己当年开机械厂的经历告诉他，能够长期共赢的生意伙伴必然是三观一致的人，李律师说，骆老板作为机械厂的老板，曾经跟社会上形形**的做过生意，其中还包括混黑社会的流氓。
骆老板曾经对李俊明说过，他肯定能跟流氓做生意，只要有赚的，但他自己也知道这种生意关系是暂时的，不可持久，有一笔赚一笔，绝不可将这些人当成生意伙伴，更不是朋友。
李律师最后说，希望大家能理解我所说的“高层次盟友”的内涵。
不出所料，李俊明的这个观点立刻引起了热烈的讨论。
当然有人会质疑，比如**就发问说，如何看待旧世界某个著名政治家说过的名言：“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这句话？
这不正好说明所谓朋友----价值观的一致是虚无缥缈的吗？利益才是永恒的、实实在在的呀！所以我们应当一门心思只关注利益，而不去管那些虚无缥缈的价值观不是吗？
这时朱北国插话道，他认为小魏的这句话没问题，但也跟李律师的观点一点都不矛盾。
看见众人听了自己的说法后都一脸懵逼，朱北国立刻解释说，因为利益当然是永恒的，我们都生活在物质世界里嘛，但“没有永恒的朋友”这句话，恰恰是指双方想要在价值观方面长期保持一致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但这并不是说价值观不重要，更不是说价值观一致的盟友不重要！
恰恰相反，我们确实需要寻找观念一致的势力做盟友来达成长期、稳定的利益共同体。
总之，只有三观一致的盟友才是真正的、长期的盟友，才有大生意、长久生意可做，双方才有真正的互惠互利的长期事业，这就是“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这句话背后的真正含义。
所以，各位，读书不能只看字面意义，要透过字面看出背后的本质。
说到这里，朱北国反设一问道：
“那么，刚才在前面讲了这么一大堆，又如何具体指导我们今后的发展和外交战略呢？”
看见大伙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没有回应，朱北国知道自己刚才的问题有些大而无当，于是进一步解释道：
“各位，毫无疑问，我们的价值观决定了我们将把自己和我们建立的这个澳洲联邦带向何方，也决定了谁是我们的盟友，谁是我们的敌人。
好吧，我直接用一句话来总结：在这个星球上，凡是愿意对我们开放市场、或者相互开放市场、并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遵守契约并且用契约精神对待双方的贸易行为的人和势力，都是朋友。
而反其道而行之的人和势力，就是我们的敌人，或者是潜在的敌人。”
朱北国此话一出，会场里顿时议论纷纷，赞成的反对的声音都很大，不少人喊道，朱哥的这个判断标准一目了然，实用且具有可操作性，的确是个好标准。
但反对的人也强烈批驳说，朱哥你的这个标准是不是太功利了！完全没有刚才你自己提到的“价值观”这三个字应该有的高大上的内涵嘛！
“是啊，这个标准说穿了，就是只讲生意，不讲正邪是非嘛！”
火塘俱乐部的某些人士对此很不以为然，但是支持朱北国这个说法的人也反唇相讥道：
“谁说不讲正邪是非了？自由平等和契约精神难道无关正邪是非吗？”
“反正没有明确一个什么主义，看起来就不爽，总觉得朱哥的这个标准就是一个纯粹商人的标准嘛……”
显然那群人并没有被对方说服。
“拉倒吧，还是少谈这些吧，咱们都是过来人，这些东西什么的早就烂大街了，不值钱！”
“是啊，有多少人，嘴上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
“问题是我们不是……”
“你们是不是谁知道呢！”
“照你们的意思，如果鞑子肯跟我们做生意我们也视为盟友吗？简直荒谬嘛！”
“如果清廷愿意对我们开放市场互惠互利，当然就不是敌人……”
这时魏东篱等人立刻回应道，语气也十分的理直气壮。
“窝靠！这也行？别天真了！你们居然指望皇帝国王们有自由贸易思想？还有契约精神？对人民讲契约精神？呵呵，不觉得可笑吗？”
“各位，在这一点上我同意火塘俱乐部的意见，自由贸易和契约精神的基础是什么？归根结底是建立在平等自由这四个字的基础上的嘛！问题是这四个字对皇帝国王和贵族们而言就是毒药啊！”
“对对对！人家追求的就是任性，肯定对这四个字有天然的抵触啊！”
“归根结底还是价值观的抵触，因此怎么可能跟我们是盟友嘛？”
“所以啦，表面上是价值观的抵触，其实背后就是根本利益的冲突……”
“没错，凡是那些让他们丧失特权的价值观都是毒药！”
“所以，价值观相同的才是真正的盟友……”
“哎？好像问题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是啊，那我们刚才在争论什么？”
“好无聊的感觉……”
朱北国在旁边很无奈地的等大伙发泄完了，这才眼睛看着桌面，低头默默举手要求继续发言。
众人见此情景不禁哄笑起来，纷纷表示朱哥你赶紧说吧，最近您老高论越来越多，我们都有点接不过来，现在想听听您老到底有什么下文，都特么别打岔了，等朱哥说完再讨论好不好啊？！
495 门户开放主义的创始人
等会场里的人们终于基本达成了一致，朱北国这才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显然，价值观是判断盟友的标准，于是，我们在细致研究后发现，目前在南洋，好像只有澳门这个相对自由的港口才是我们潜在的朋友，当然了，如果荷兰人和英国人不要把他们的重商主义条例强加在我们的头上的话，也算是一个潜在的、可以争取的盟友，至于西班牙人，他们是一群宗教狂热分子，目前还是暂且不去招惹他们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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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说到这里，扭头看了一眼李俊明。
“是的，根据旧世界的历史经验，欧洲人，特别是英国人法国人，也有可能成为我们的盟友，因为他们都有我们现在面临的同样问题：如何打破南洋海域强势的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贸易垄断，还有，如何让这些古老的王国和帝国对外部开放一些贸易通商港口。”
此时李俊明赶紧在旁边补充道。
“确实是如此，至***日本朝鲜和南洋的一系列王国，这些国家归根结底还是闭关锁国的，显然让他们开放港口非常困难，因为这不符合国王和皇帝贵族们的根本利益。
所以，对于这些国家，我们如果想跟他们做生意的话，无非有两条路可走：第一条路是与其统治阶层达成某种协议，比如苏禄王国的模式，当然了，我们希望这些统治者能有一点契约精神，信手承诺，保护我们双方的合法贸易。
第二条道路是彻底打服他们，甚至颠覆他们，然后在那里完全按照我们的价值观来重新打造一个统一的新市场。”
朱北国说道这里习惯性地停顿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番话又有可能引发讨论了，然而出乎意料，大伙居然很遵守刚才达成的契约，完全是一副安静听讲的状态。
于是朱北国只好笑了笑继续说道：
“当然了，我们应该明白，第一种道路双方估计是走不长久的，因为只要发生了贸易接触，就不可避免地越来越深入，于是最终就会触动人家的核心利益：贸易特权。
所以，双方发生冲突是迟早的，现在大伙清楚了吧？之所以会发生贸易冲突，其本质就是因为价值观发生了冲突嘛，哪怕表面上有一个贸易冲突的外壳。
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双方是分道扬镳各过个的日子呢？还是大打出手，不置对方死地不罢休呢？那就要看双方的势力对比了。”
“那么第二条路呢？”
安静的餐厅里终于有人忍不住提问了。
“第二条路吗？呵呵，只要想一想你们火塘俱乐部里曾经有多少推演、有多少酝酿中的、被冠以各种名字的行动计划就知道，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我吗？！”
朱北国两手一摊对提问者回答道。
于是餐厅里顿时回响起一阵轻笑，随后又是一阵掌声。
“不行啊，当今这个世界，自由港还是太少了！我们应该建立一个自由港链条，就像旧世界那个日不落殖民地帝国一样，我们要造就一个日不落自由港帝国！”
这时火塘俱乐部的人士又开始自由发言。
“对！我们要在五大洲四大洋建立我们的自由贸易港！”
“要像网络一样覆盖全球！”
“每个自由港都应该飘扬着澳洲联邦的旗帜！”
“嗳？对了，我们好像还没有国旗啊！”
“别打岔，这不是重点！我们在说大事呢......”
“国旗也是大事啊，对了还有国徽国歌呢！”
“别歪楼啊！我们现在的重点是自由港，越多越好......”
“你的重点的确是很多自由贸易港，因为你打算在每个自由港都建个别墅，然后在里面再放几个妹子吧？”
“那又怎样？我有原则的，两情相悦不强迫，咋地！？”
......
尽管那次讨论会仍然跟以往一样，是以乱哄哄地发表那些与讨论主题相关或者不那么相关的议论，再加上彻底歪楼的方式结束的，但是，这次讨论会的内容还是深入人心的。
大概就是以这时为.asxs.吧，此后的澳洲联邦国家发展战略和外交战略的核心目标，一直是致力于在全球建立、鼓励、资助甚至不惜用战争手段，在世界各地的沿海口岸推动自由贸易港网络的建设，这最终成为澳洲联邦的长期对外战略。
也正因为如此，朱北国李俊明的理念和外交目标对后来澳洲联邦的外交政策影响很大，这两人被后世历史学者们冠以“澳洲门户开放主义创始人”的头衔......
一六五七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早午十点半，吃水相对较浅，起先导作用的骄傲号，终于缓缓驶入了西江宽阔的水域。至于妮可号，则远远的跟在后面，两艘船的距离是这回出海携带的四台最强对讲机的通话极限：十二公里。
此时此刻，如果你站在骄傲号驾驶舱的顶层甲板上向西眺望，远方的澳门港和依地形起伏蜿蜒数公里的澳门城墙，仅凭肉眼就能看得很清楚了。
紧接着，澳门城南的炮台山上突然升起了一面葡萄牙国旗，国旗下方是一面总督旗，山顶的圣母雪地殿教堂的小钟楼里传来悠扬的钟声----这个时代的港口还没有普遍统一的礼仪，一旦有重要的、受到欢迎的客人来到某个港口，诸如入港鸣礼炮之类的事情好像还没有普及，但骄傲号上的人们知道，这是澳门总督在向骄傲号的到来表示欢迎，出海前大伙专门上过海上礼仪课，这些功课可没有白做。
不久，港外海面上出现一条快船，单桅八桨。
骄傲号的人们纷纷拿起望远镜细心观察起来，船员们很快发现，这艘船正在径直快速地靠近骄傲号，而且没有任何武装。
“李哥，领水船来了......”
位于顶层甲板的朱北国冲着连接驾驶舱的传声筒喊道。
“这船好像不仅仅是领水船吧？你看桅杆上的旗帜......”
此时的李三多也正在仔细观察着海面，他早就注意到这艘快船，听到朱北国的传讯，立刻回应了一句，然后又重新拿起望远镜对着远处的领水船仔细观察起来。
“哎？好像是......”
顶层甲板上的朱北国听李三多这么一说，也立刻看了出来，然后后很惊讶地对身边的徐志说道，真奇怪哎，葡萄牙人叫总督大人亲自来领水啊？
作为穿越者里的首席翻译官，此时徐志也在骄傲号上，预备着与澳门当局的第一次接触。
此时徐志皱着眉点点头，但没有说话，他只是拿着望远镜默默观察着引水船的旗帜，果然，桅杆上的旗帜的确跟平时不一样。
通常情况下，外来船只进港，领水船一般是挂国旗加领水三角旗，至少在这个时代是这样的。
但这条船的桅杆上居然还有一面红色总督旗，通常情况下，这说明船上有比船长级别更高的人物。
比如，假设一位国王在某条船上，肯定会在原来的国旗之上再加挂一个国王特有的旗帜，而舰队司令的坐舰通常会有司令指挥旗帜加挂在舰长旗之上，以此类推，总督的坐舰自然会挂一面总督旗。
让朱北国感到奇怪的是，这是一条很不起眼的领水船，上面居然也挂着一面总督旗！然而徐志拿起望远镜看了几秒了，突然咧嘴一笑，回头对旁边的朱北国说：
“朱哥，一会儿你就会遇到一位老朋友了。”
“哈！看见了！那个站在船头的年青人是皮蒙特！我说呢！原来是葡萄牙帝汶总督在这条船上啊！”
朱北国看着远方的领水船也笑了。
“鸣笛致意，瞭望台！升和平贸易旗！”
下面驾驶舱里突然传来李三多的喊声，看来他也认出来了。
随后，一连串黄、白和褐色方形燕尾旗的在骄傲号的前主桅杆上缓缓升起。
“呜~呜，呜呜~~”
对于皮蒙特而言，远处海面上传来的、令人亲切的汽笛声，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欣慰和欢喜。
496 皮蒙特在澳门
然而就在一个小时前，安德鲁?德?门萨塔?皮蒙特，葡萄牙王国帝汶辖区总督，不，严格讲应该叫帝汶辖区流亡总督，还坐在自己的小公寓里怒气冲冲地提笔写信呢。
收信人是远在印度果阿的葡萄牙东方舰队司令，他在信里愤怒地抗议舰队司令要求把卡萨公主号和刚刚到达澳门的大天使号划归第乌分舰队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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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英国人在印度的咄咄逼人，您和您的舰队应该求助于国王陛下，而不是我这个正在为恢复的王国荣耀和利益、孤独地在远东艰苦奋斗的帝汶总督！因为……所以……总之,您的这种行为是不可容忍的！”
皮蒙特总督还在信里提醒司令官大人：
“……况且，这两条船属于帝汶，是帝汶总督府的财产，您无权调动，何况是我这个帝汶总督多方筹集资金才修理好了卡萨公主号，至于大天使号，船员们根本不想去印度，他们熟悉的家在帝汶岛，包括他们的财产、土地，他们的家人，女人和孩子们......
所以请您原谅我的直言不讳……您还是不要派人来接收这两条船了，更不要强行命令这两艘船驶往印度，因为在这种情绪下，本人无法配合您派来的接收官员，这一点毋庸置疑……如果您不想引发水手们哗变的话……”
这封信的语气与文风显然与皮蒙特平时对同僚和上级的礼貌与优雅十分的不符，是的，皮蒙特最近心情很不好，主要原因是他回澳门后所遭遇到的各种碰壁，他现在什么都缺，特别是非常缺乏东山再起的资金。
自打从帝汶岛的香樟湾奇迹般的获救并死里逃生后，经过一个多月的海上颠簸，他终于顺利回到了澳门。
这几个月以来，他拜访了从澳门总督布卡诺、东印度公司代表、各国商人，甚至华人富商在内的几十位澳门名流，他跟市议会的议员们畅谈了他的打算和他现有的条件，他甚至对华人富商使用了他们熟悉的一个成语----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显然这个东风就是银子。
然而，尽管这些名流们对皮蒙特的传奇经历、以及总督大人勇敢的举动和坚强的信念表示赞赏，但事情发展到最后，皮蒙特悲哀地发现，这些澳门市议会的议员和名流们，包括布加诺总督本人，他们都对远在千里之外的帝汶完全不关心，好吧，貌似他们也没有精力去关心。
因为，目前澳门本身面临的问题和威胁也不小，于是言谈话语之间，皮蒙特甚至闻出一股阴谋的味道，总督布卡诺好像更关心那两条盖伦军用帆船上的武力和水手，而议员们则强调说，以现有的武力去收复帝汶好像跟赌博没有区别吧？还是应该再积蓄更多的力量再说。
所以澳门方面基本上对他出海收回帝汶的急迫心情是没有同感的，皮蒙特后来终于悟出了一点门道来，原来，把他这个流亡总督加上这三条船的海上力量滞留在澳门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事情。
怪不得布卡诺总督很爽快地答应供应晨曦号、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这三条船的食物和船员的日常开销，但皮蒙特一旦提出一些出海准备的物资清单时，总督大人总是推三阻四能拖就拖，合着这是把咱们当圈养起来当他们看门狗啊！
几天前，澳门总督布卡诺大人终于提出了一份给皮蒙特的援助清单，除了一些**和炮弹外，最大的援助是火枪兵三十五人，总督大人强调，这是澳门能借给帝汶的最大兵力了，开玩笑！三十五个火枪兵？您是在打发要饭的吗？！
当然了，皮蒙特是很有涵养地接受了这些援助并在口头上表示了由衷的感谢，但在心里，已经有千百万匹草泥马踏过----如果他的词汇里有“草泥马”这个词的话。
几个月来，皮蒙特招募的“志愿兵”只有二百余人，这里面各种各样的人都有，有落魄的大明水师营官兵，有失势的海盗，还有日本浪人和印度来的黑人奴隶。
这些黑人是被阿拉伯人从非洲大陆贩卖到东方的，与欧洲人不同，阿拉伯人把男性黑人贩卖给买主之前通常要阉割，然而为了避免被阉割的命运，有很多黑人在刚刚被抓时，就在想办法逃亡，他们甚至在贩奴船驶入近海后会偷偷的跳船逃生，然后游泳上岸。
因此，如果没有被淹死或者被鲨鱼吃掉，只要侥幸上了岸，他就变成了自由人，于是总有一些幸运的黑人也因此上了欧洲人和华人的远洋船做杂活。
对于船主而言，有机会捡到这样的劳动力，当然是好事，因为这些黑人通常很便宜，而且经过人贩子的挑选，通常也比较强壮，最为关键的是：这类人只要很少的工钱，在上船初期甚至只要有一口吃的就行。
所以，有不少黑人奴隶就这样搭船来到了这块远东大陆，历史上，珠江三角地区一直都有黑人，其中一部分就是这类的逃亡奴隶，人们对这些人是否被阉割并不关心，总体称这些人为“昆仑奴”。
如今，大陆在打仗，很多昆仑奴们也变成了大清或者大明或者其他势力的雇佣军人，其中皮蒙特的“志愿军”里就有不少这样的人。
当然了，目前这些所谓的志愿兵基本上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的乌合之众，按皮蒙特的军人标准来讲，完全是一群菜鸟，好在这类人愿意接受雇佣者给出的条件，他们的基本要求都不高，甚至便宜的要命，以眼前的条件，皮蒙特也只能捏着鼻子将就着使用这些人了。
不过，也正是因为皮蒙特的所谓军队是这样的一群人，所以澳门市议员们、包括市民都对皮蒙特是否打得过帝汶岛上的叛军没有信心，从而也多少导致了澳门方面对这位流亡总督的支持度大大的地打了一个折扣。
尽管如此，皮蒙特本人还是对自己的能力和收复帝汶岛的大业有信心的，一个更本原因，就是他和他的伙伴们曾经在香樟树湾的奇遇——澳洲人。
是的，澳洲人的出现对于穷途末路的皮蒙特来讲是一个奇迹，更是上帝正在眷顾自己的一个实实在在的明证！甚至澳洲人本身，就是上帝来到人间帮助葡萄牙人的现实证明！
关于澳洲人的传闻，如今在澳门城里已经不能算是传闻了，因为有关澳洲人的各种神奇事情不是皮蒙特一个人的一面之词。
在这些日子里，如果你在澳门的大街上随便拉住一个刚刚从晨曦号或者卡萨公主号上下来喝酒的船员，想印证一下关于澳洲人的种种不可思议的神奇传闻时，他们都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你，这些传闻是真的。
你不信？！那是你愚蠢！
中国人有一句话，叫夏虫不可与之语冰，说的就是你们！
废话！老子亲身经历亲眼所见！
没错！他们有一种治疗肺结核的药品，这种绝症在澳洲人眼里只是跟感冒一样的小病！
我怎么知道的？因为我就他妈得了肺结核！我被澳洲人的大炮震到海里，然后又被救了上来，然后我大概是得了伤寒，对，我特么喝了一种神奇的药水就活了！
你知道用五六种香料和盐制作的香肠是什么样的美味吗？
他们吃的面粉白得让人不敢相信，当年我只在法国当近卫军士兵的时候吃过一次！是的，王太后过生日的时候，国王赏赐我们每个人一小块皇后面包，但就是那种面包，其实也不如澳洲人的馒头白！
可是就是这种白面，我在香樟树湾一连吃了三天！
他们说这是澳洲人的日常食品！
他们用的盐也是雪白的，比哈利酒吧莉莉娅的胳膊都白！
顺带补充一句，莉莉娅是哈利酒吧老板的长女兼柜台里的吧女……
497 都市传说
好吧，这群水手把话题终于歪到一边去了。
然而话题时不时的还会再转回来，如果你有兴趣请这位水手再喝一杯的话，他还会告诉你关于澳洲人武器的情报。
特别是那些来自卡萨公主号的水手们。
......先生，他们的大炮，数息之间就发射一发***，比荷兰人的快炮要快好十倍！
不仅如此，他们的炮弹可以轻易飞到一里格以外！
尊敬的先生，看在您请我喝了龙舌兰酒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澳洲人的船上有一种比人呼吸还要快的火器......一旦发射......上帝保佑，那简直……太可怕了......
是的，您听闻到的没错，他们的船不用风帆也不用桨就能动，原因？谁知道呢？或许是魔法吧......
您当然可以不信，但是我相信，因为这是我亲眼目睹到的......
我认为澳洲人的船是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澳洲人确实出现在海面上并救了我们，还有，我认为澳洲人肯定会施魔法啦！
不不不！澳洲人不是异端，也不是魔鬼，他们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给我们吃好吃的食物，给我们治病治疗伤，还提供工具帮助我们修理船只，从他们对待我们的态度和行为上看，我也坚决不认为他们是巫师......
是的，本人以葡萄牙国王陛下的海军军官的名义在此发誓，我说的没有半句虚言......
于是，关于澳洲人的各种神奇传闻就这样在澳门城的大街小巷里流传着，皮蒙特也到处发表演说，讲述关于澳洲人的事情，包括他几次跟澳洲人的午餐会谈内容。
为此，他还写了好几篇长篇报告，分别送交澳门总督、果阿的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和里斯本的葡萄牙宫廷。
皮蒙特宣称，因为我有强大的盟友，所以你们应该对我收复帝汶岛的事业抱有信心，各位绅士们，你们的投资不会打水漂的！
总之一句话，以上帝在人间的名义，以各位的睿智，女士们绅士们，请慷慨解囊吧！
然而这些女士们和绅士们仍然将信将疑，更没有人慷慨解囊，尽管皮蒙特演讲时的听众很多，大家对这些演讲的反映也很热烈，但一说到捐钱投资，大家都默不作声起来。
虽然很少有人认为皮蒙特所说的是假的，因为要让整整两船人都跟皮蒙特保持统一口径，以此来骗取大家的投资是很困难的一件事，澳门的上流社会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
而且大家也相信，皮蒙特本人肯定不是骗子，这一点大家是有共识的，不过呢，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嘛。
毕竟皮蒙特和他的同事、以及水手们描述的事物确实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这一切真的能让人相信吗？
于是众人曾经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皮蒙特总督，您所说的澳洲朋友会来澳门吗？
当然没问题，他们的船长亲口告诉我的，就在不久之后！
好吧，既然您已经这样明说了，那么，我们真诚地希望您的朋友来到澳门访问，祝您好运......
皮蒙特当然知道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什么时候见到您所说的神奇的澳洲人，我们再讨论给你的援助问题吧。
而现在，澳洲人果然如约而至了！
今天早上九点，皮蒙特的信件刚刚写到一半，就被炮台山上圣母雪地殿教堂的钟声打断，皮蒙特烦躁地站起身，离开桌子来到窗前。
他的公寓就在炮台山的半山腰，那里视野很好，窗外就是蔚蓝色的南海和黄褐色的西江交汇处，每当心情不好时，皮蒙特都习惯性地站在窗前，眺望着窗外的海景，以排解愤懑的情绪。
这次也不例外，然而，当他的眼光投向海天之际时，一叶蓝色的风帆映入了他的眼帘。
皮蒙特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定睛一看，不错！那绝不是幻觉！蓝白相间的条纹和红蓝相间的涂装，那修长的船身，这个世界上没有第二条同样的船！
是的，那是皮蒙特一生都不能忘怀的蓝色船影！
骄傲号！
我的上帝！
真的是骄傲号！
此时此刻皮蒙特已经忘记了一切烦恼，此时此刻的他，心中汹涌的情感澎湃而出，他突然冲着海面大声叫喊着，泪水再也控制不住，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就像一只孤独的野狼在月圆之夜般嚎叫着，结果把隔壁正在打扫的女仆吓得不轻，心想这位优雅的绅士自打从海外归来后，仿佛判若两人，现在又旁若无人地嚎叫，唉......可怜的总督大人，他还那么年青......
此时此刻，女仆下意识地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亲爱的徐！上帝保佑，我终于等到您了！”
皮蒙特一踏上骄傲号的甲板，就给前来迎接的徐志来了一个热情的熊抱，徐志对于这种礼节早就习以为常，也热情地回应了一个熊抱。
然后是李三多，再后面就是朱北国，甲板上变得非常热闹，片刻之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招呼声回响在甲板上，原来是菲利普斯船长作为总督的随同人员也跟着上了骄傲号。
皮蒙特随即又跟后面的李律师也来了一个熊抱，太好了！满眼都是熟人啊！
显然菲利普斯船长的熟人更多，也激发出更大的声浪，骄傲号的甲板上响起了他的大嗓门，只见这位船长到处跟人拥抱碰脸，看着这个局面，徐志只好赶紧上去拉住还要继续熊抱下去的皮蒙特——他在骄傲号上的熟人跟菲利普斯不相上下，这样下去不知道何时是个完。
徐志对皮蒙特说，妮可号就在不远处，如果方便的话，请去一趟妮可号吧，因为随船而来的，还有我们的最高执行委员会主席孙老。
呃，什么是最高执委会主席？
“呃......这个主席类似一个议会的议长，或者类似于公司董事会主席之类的职务......”
于是徐志又给皮蒙特解释了半天澳洲联邦的管理体制，终于让他稍微明白了一点，貌似澳洲人的决策运作和管理生意的方式与葡印公司有些类似，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然而，受过良好教育的皮蒙特，领悟力果然比较高，他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皮蒙特沉吟片刻就回应徐志说，你们的管理体制类似于欧洲的自由城邦，说远一点的很像古老的威尼斯共和国和热那亚共和国，近一点的有点像尼德兰低地的荷兰联省共和国。
徐志点点头认可了皮蒙特的看法，但又强调说，澳洲联邦与这些共和国唯一不同的是，我们更注重自由贸易，坚决反对重商主义和贸易保护主义，主张多边共赢和多元化，坚决反对单边主义和贸易壁垒......
对徐志的进一步阐述，敏锐的皮蒙特听得很认真。
“......尊敬的主席先生，尊敬的船长先生，在这个场合见到您们是我的荣幸！”
半个小时后，在妮可号前甲板的一个临时搭起的凉棚里，皮蒙特给孙老和顾船长分别行了一个优雅的贵族脱帽式鞠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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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孙和老顾晋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礼，只好用中国人的抱拳礼回应，然后一起嘴里说着同幸同幸。
紧接着孙老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皮蒙特和他的随行人员坐到凉棚的椅子上，自己和顾晋朱北国徐志等人也先后落座，然后船员们端上来一个玻璃盘子，上面有几个玻璃杯子，里面装的是是稀释后的番茄汁饮料......
498 凉棚下的密谈
激动的皮蒙特惬意地喝了一口酸甜可口的番茄汁，嗯，味道不错，果然......澳洲人的东西总是与众不同......
与此同时，远方的海面上传来一声熟悉的汽笛声，皮蒙特不禁回头望向远方的骄傲号，只见她再度发出了一声鸣笛，在引水船的引导下，船尾喷出几股浓烟，开始向码头慢慢驶去......
从皮蒙特登船到到骄傲号靠上码头，这段时间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原因是对于澳门的码头而言，骄傲号的吃水仍然属于深度比较大的船舶，以至于澳门港的大多数码头都无法靠上。
好在澳门港终于找到一个泊位勉强能抵靠骄傲号，只是需要把已经靠在那里的一条船拖离，为此折腾了许久，骄傲号才得以真正靠上码头。
也就是在这一多小时的时间里，在妮可号前甲板的凉棚下，皮蒙特与孙老、顾晋等人进行了一次“坦诚、友好并卓有成效的会谈”。
据后世历史学家的描述，这一个小时内所谈的内容，具有重大意义，后来的事实证明，从某种意义上讲，当时双方会谈改变了南洋的势力格局，是一个新时代的开端。
然而在当时，这次会谈是秘密的，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这次会谈的内容是作为机密档案留存在双方的档案柜里，并没有公诸于世。
关于这次会谈的内容，除了很快公开出来的几乎是毫无实质内容的外交辞令外，还有一个简短的《葡萄牙王国帝汶领地总督与澳洲联邦关于自由贸易问题的声明》。
在这个《葡澳声明》里，唯一比较有实质内容的是双方达成了一个共识：
共同推进本地区的自由贸易体系，并承诺，帝汶总督辖区与澳洲联邦所属的紫霞岛辖区将对双方全面开放贸易、投资和移民。
显然，《声明》是一份充满外交辞令的文件，内容也显得有些空泛，但其字里行间所透出来的信息量极大。
据后来的历史学家们考证，那次被称之为“凉棚密谈”的聚会，其实是一次极为重要、内容非常丰富的会谈。
有消息说，皮蒙特以葡萄牙帝汶岛辖区总督的身份与澳洲人达成了某项秘密协议，内容非常具体且丰富，虽然没有细节流出，但有两个方面是确定了的：
第一个方面是，澳洲人将全力支持皮蒙特对帝汶岛的平叛行动，作为回报，皮蒙特支持澳洲人提出的八个字的原则——“门户开放，机会均等”，在皮蒙特在帝汶岛恢复总督权力后，将在各个领域与澳洲人开展包括生意和投资在内的各种合作。
第二个方面，就是在帝汶岛上，澳洲人将拥有一片沿海的土地，并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一个叫“保税区”的港口。
显然，对于葡萄牙人而言，这不是新鲜的概念，因为从某种角度上讲，澳门港也是一个葡萄牙人在大陆上的“保税区”。
若干年后，在一个上流社会的大型聚会场合，皮蒙特为此专门发表了一次演说，他发誓说自己绝不是跟那些“思维狭隘的蠢货们”臆想的那样，出卖了葡萄牙人在帝汶的利益，那种说法完全是胡说八道！
在那场聚会上，皮蒙特慷慨激昂地说道：
“是的，我的确是依照双方达成的协议开放了整个帝汶岛，并且把帝力城也变成了一个自由贸易港，没错！其实整个帝汶岛总督辖区都变成了一个自由贸易区！
各位绅士，这就是为什么葡萄牙商人和其他各国商人都蜂拥而至，跑到在帝汶港做生意的原因，因为各国商人之间也可以在帝力港合法的自由开展各种贸易......
是的，帝汶总督辖区的确没有像其他地方那样，限制外国商人的商业活动，在这里，没有令人厌恶的国籍身份的区别，更没有税收歧视，同时，我们的确是发展处了一个与其他国家不一样的商业法律体系，毋庸讳言，这一切都是我从澳洲人那边照搬过来的......”
最后，皮蒙特还掷地有声地回答了许多贵族和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董事们提出的问题：
“是的！让英国人法国人和西班牙人的重商主义见鬼去吧！凡是来帝汶合法经商的商人都是我们的朋友，而且他们都发了财！
我不得不指出——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葡萄牙商人！而且正是因为有了这样自由经商的制度，帝力港乃至整个帝汶岛在随后的若干年里变成了整个南洋最繁荣富庶的地区之一，不，你在全世界都找不到这样繁荣富庶的自由乐土！
因此我，区区一个帝汶总督辖区，每年给果阿提供的税收，占整个果阿总督区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如果说这也算是出卖葡萄牙人利益的话，那么请您告诉我，什么叫维护葡萄牙人的利益呢？！”
当然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硬要说皮蒙特把帝汶岛的东西卖了点什么，确实也是有的。
比如，帝力港西部的那片四平方公里的荒地，澳洲人在那里获得了一块“仓储保税区”，并且拥有自建专门码头的权力，而且在这个保税区里，将执行澳洲联邦的法律。
最后，这个“保税区”变成澳洲联邦的一块海外属地，还是一个军事基地。
然而这个“保税区”也是一个世界上著名的繁华所在，一个风流温柔乡，被誉为一座灯红酒绿的、繁华的不夜城。
这一切都是澳洲人自己和来自世界各地的投资家、商人、劳工们努力开拓和建设的结果。
另外，帝汶总督也让渡了帝汶岛的一部分林木和矿产的开发权，毕竟对于这些林木和矿藏而言，帝汶总督过去只有名义上的管辖权，其实那里是土著部落的天下，是个化外之地，如果澳洲人不去开发的话，其实葡萄牙帝汶总督对那些地方也是鞭长莫及的。
因为澳洲人对岛上的红木和各种矿产很感兴趣，后来双方合作成立了好几家由澳洲人主导的控股公司，股东包括皮蒙特和玛格丽特女公爵在内的帝汶各界名流。
随着这份协议的达成，在若干年以后，澳洲人在的投资项目逐渐很增多，澳洲人的资金主要投资在岛内的基础资源类的产业上，包括岛上的木材、煤矿、有色金属、铁砂矿和沙金的开采，当然还有后来遍布岛屿各处的香料、甘蔗和可可豆的种植园。
这些投资催生出一个庞大的产业链，极大繁荣了当地经济，改变了那里的人口结构，也极大提高了包括土著人在内的整体生活水平，其巨额的交易税还成为帝汶总督府财政收入的主要来源......
当然了，皮蒙特所说的这一切，在一六五七年十二月底的那个晴朗的上午，还只是一个对于未来的构想……
当骄傲号喷着浓烟抵近澳门城外濠镜南码头的时候，整个码头广场上很快就变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起来。
此时的澳门人正经历着一个意想不到的场景，一个让人们终生难忘的场景。
自从曙光号和卡萨公主号从帝汶抵达澳门的那天起，关于澳洲人和他们的一大一小两条铁船的传奇故事就在澳门成为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显然，这种话题是全民性质的，从总督大人和市议会的议员们到各国商人，从酒吧里的吧女到醉醺醺的水手们，从深宅大院到欢场门市，无不议论着这些神奇的传闻。
今天，传说中的蓝帆铁船出现在澳门城外的海面上了，神奇的传闻突然变成了有目共睹的现实，显然对整个澳门的市井坊间产生了非常大大视觉冲击力。
最早得到消息的布卡诺总督立刻发布了一系列命令，于是炮台山顶很快挂起了总督旗帜，圣保禄大教堂和圣母雪地殿教堂的钟声交汇着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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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总督自己则乘着马车，带领着市议员和大小官员们往码头上赶。
然而他还是来晚了，皮蒙特捷足先登，他率先登上了一艘领水船早就离开了码头，于是总督大人只好和那些自发聚集到码头广场的市民们一起围观骄傲号的“神奇的航行表演”，
499 魔法表演
此时的骄傲号此确实是在做机动航行，目的当然是为了靠上码头，但李三多在送皮蒙特上妮可号之前，答应了皮蒙特的一个小小要求----皮蒙特请他收起船帆，就像当初在香樟树湾一样，使用“科学的力量”----这个词汇是徐志亲口教他的----去开动骄傲号。
皮蒙特有些愤愤地说，一定要让澳门的这帮乡巴佬开开眼，免得他们老是认为我总是在编故事骗他们的钱！
当时李三多看着皮蒙特恨恨地看着远方码头的表情，只好点点头答应了......
好吧，澳门人的确被震撼了，他（她）们终于知道皮蒙特和他的船员们讲述的那些奇遇，并不是水手们在酒吧里喝高了以后的呓语，而是真实的存在！
此时此刻，成千上万的澳门市民亲眼见证了一个奇迹：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不靠风帆和划桨就能在水面航行的船！而且这船还可以在西江里逆流而上！
当骄傲号以十节的高速从澳门深水码头前掠过，然后她的高压储气罐从船身侧面的水下喷出一股气流，让正个船体来了一个急转，再掉过船头直奔码头而来的时候，高速冲来的船体带着巨大的阴影压向码头人群，让围观的市民们认为木制的码头肯定会被撞烂，这时很多人开始逃跑，然而骄傲号的侧舷突然再度掀起一股水浪，储气罐里的高压空气被瞬间排出，巨大的后侧推力让骄傲号产生了水面飘移，居然让船身又是一个急转，就这样漂亮且很拉风地靠上了码头！
当然了，由此产生的一个浪头越过了码头栈桥，海水漫过围观群众的脚背，引起围观市民的一阵阵惊呼......
“这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魔法，哦不，是航行......”
当澳门布卡诺总督与骄傲号上与船长李三多行见面礼的时候，总督不禁感慨了一句。
然而布卡诺总督的话音未落，远方的海天交际之处，突然又传来一声悠长的汽笛声。
尽管有皮蒙特的手下早就对妮可号那令人震撼的船体有过预防性的描述，但是当人们真的亲眼看见妮可号在西江浑黄的江水中破浪而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此时人头攒动的码头广场上，一时间居然变得鸦雀无声，人们半张这嘴，呆呆地望着远方的海面。
此时已经没有人去大呼小叫了，以其说是被震惊到口不能言，不如说人们是被吓到了来得更准确。
看到这个场景，李三多站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公众注意力的骄傲号前甲板上，对旁边的胡小林彭强他们笑道：
“哎，说好的妮可号晚上就近下锚呢？这大白天就高调入场，有点不符合‘悄悄的进村’的精神嘛......”
“呵呵，我们也想低调啊，奈何实力不允许嘛！”
胡小林在旁边得意地回应道......
又过了一个小时，布加诺总督和他的随行人员终于通过骄傲号的摆渡靠近了妮可号庞大的船身——传说中的、具有魔法威力的大铁船。
此时皮蒙特有些倨傲地站在妮可号的铁制舷梯旁，居高临下地望着海面上渺小得入蚂蚁般的人群，他的心情极为愉悦，也非常激动，他知道，此时今日将是自己人生的转折点。
妮可号前甲板上，礼宾哨响过后，皮蒙特站在欢迎人群的最前方，对有些战战兢兢地爬上舷梯的布加诺和跟随他的议员们逐渐一地打着招呼，并且一丝不苟地行着各种贵族见面礼节。
显然，这种意味深长的表现，更能让对方感觉到皮蒙特总督大人的某种另类的示威......
在完成了这一套礼仪后，皮蒙特这才转过身来，热情地向刚刚登上妮可号的来宾们逐次介绍站在他身后的几位澳洲人的“大佬”。
“澳洲联邦议会主席，孙绍兴先生！”
“澳洲联合舰队司令，顾晋先生！”
“联邦外交大臣徐志先生。”
“联邦贸易代表朱北国先生。”
“联邦议员李俊明先生......”
“这位是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是的，总督先生，您没有听错......是的，这位尊敬的女士来自哈布斯堡家族......”
听着皮蒙特的介绍，徐志一边忍住发笑的冲动，一边给大家翻译，好吧，除了那位玛格丽特女公爵是货真价实的贵族外，其它这些头衔有些是皮蒙特自己的理解，当然也有不少是徐志当初见面时对他有意或者不经意的解说，呃，说是忽悠也行......
除了孙老和顾船长一脸微笑地接人待物外，甲板上其他被介绍的几位都有些忍俊不禁，但哥几个也知道轻重，在这种正式介绍的场合，也尽量保持着某种煞有介事地郑重。
当然这几位在心里也很感慨，心说我们居然都没有任何违和感，显然在场的每个人都就坡下驴地认了这些头衔......
此时妮可号甲板上进入寒暄时段，还有各种脱帽礼、拱手礼、鞠躬弯腰加上澳洲人特有的握手礼，等这些忙乱告一段落后，大家终于再次到凉棚下坐定。
接下来，在众来宾惊讶的眼光中，有十几个装着淡红番茄汁饮料的玻璃杯摆到了来宾们的眼前......
“船上条件有限，各位来宾请先用饮料吧。”
孙老笑眯眯地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众人这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玻璃杯跟进，嗯，这个酸酸甜甜的饮料味道还真不错......
此时此刻，孙老和朱北国都饶有兴趣地暗中观察着坐在旁边的澳门总督布加诺。
因为，此人算是一位历史人物。
关于葡萄牙在澳门的第十任总督布加诺，红楼的电脑资料室里并没有多少正史资料，但是，在这个时代的某些旅行者笔记之类的野史里，倒是对他有一些很有趣的记录文字。
根据这些笔记记载，布加诺是一位八面玲珑的人，他是在四年前上任的，当时的清廷和南明还一度交替控制着香山和广州一带，布加诺在复杂的外部环境中居然保住了澳门的特殊地位，他跟大明和大清的关系都挺不错，据说他还是一个汉学学者，而且很会跟大陆的官员们打交道。
据说，布加诺总督深知皇帝陛下的这些地方官们的为官心态，他甚至清楚，在公开场合，对于天朝官员们而言，面子问题绝对大于里子。
一句话，只要给足了这些官们的面子，然后再给官员一些私下的实惠，那么澳门的地位绝对是稳固的，这一点只要做到位，国王陛下在远东的据点就会固若金汤。
所以每当遇到大明或者大清的官员“巡抚地方”来到澳门城时，他都要礼炮奏乐“率众夷伏道跪迎”，并口称“感念皇恩无以为报，惟愿纳贡赋税以报之......”。
总之这些谦恭的态度和说辞，忽悠得当地的官们很是舒服，直把澳门葡人当成云贵土司之流来对待。
所以，无论陆地上的城头如何变幻着旗帜，澳门却一直是个安稳的所在，这跟布加诺总督的“务实外交策略”有很大关系。
眼前的布加诺对来访的妮可号和骄傲号众人当然没有伏道跪迎，但接人待物的礼数仍然很是周到，他早就从皮蒙特和他的船长水手们那里了解到了关于澳洲人的一些基本情况，他也隐约知道，在澳洲人里面，好像普遍都不太喜欢北方的那个鞑靼王子，许多人对那位年青的鞑靼王子统治中原内陆的现状不满，甚至相当的嗤之以鼻。
没错，现在欧洲人都知道，在不久之前，这块富饶、神秘、且具有数千年文明历史的远东大陆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就是，一个具有悠久历史和发达文明的古老帝国，再度被北方的鞑靼人入侵并且崩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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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的结局是，一个鞑靼王子和他的贵族成员成为这块远东大陆的异族统治者，也正是因为这些统治者是异族，所以大陆内部仍然有很多反抗的势力在活跃着。
不过，令人遗憾的是，旧帝国的辉煌已是昨日黄花，反抗之火已成余烬。
事到如今，哪怕是这些外人也能看得出来，所有的抗争几乎都是无望的挣扎，那些勇敢的人们虽然坚韧无畏，也令人同情，但欧洲人还是普遍地认为，这些反抗者的牺牲很可能是徒劳无功的......
500 代理人皮蒙特
显然，对于澳门而言，搞清楚这群澳洲人的立场很重要。
不过，好像有一点是明确的，根据皮蒙特与澳洲人的“非正式私下接触”获得的情报，这群澳洲人好像并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股势力，他们是外来的，至少他们自己是这样宣称的。
所以，布加诺必须真正搞清楚这群人对那个北方强邻的态度，这样才能制定自己的交往策略。
双方在进行了简单的问候和寒暄之后，这些陪同布加诺总督前来访问的澳门绅士们，开始被布加诺总督逐一介绍给孙老和顾晋一干人。
此时的孙老好像终于从生涩状态中恢复了比较自然的神态，他逐渐一抱拳拱手，口里念叨着幸会之类的词语，面带微笑地应酬着，顾晋他们几个很自觉地退到了孙老后面，像几个跟班一样，只有徐志站在孙老身边，他是翻译。
这是大伙早就商量好了的，凡是对外打交道，都由孙老负责充当场面人，刚开始的时候，孙老是拒绝的，他觉得自己不是搞外交的料，但顾晋当场表示，自己是跑海出身，说话不会拐弯，不是很适合当“场面人”，至于朱李徐几位则更加的表示自己肯定不敢在两位老人面前充大，所以孙老您是当之无愧的人选，在这些方面，我们都看好您老人家啦......
此时的布加诺总督决定像皮蒙特一样，用自己那不算太熟练的法语与对方交流，因为对方的人群里居然有人会法语，这一点很让人惊讶。
双方见过了礼，又喝了饮料，再寒暄介绍了一阵后，很快就到了会谈时间，孙老单刀直入，明确表示澳洲人到澳门是来做生意的，目前的货品有玻璃制品、白糖和烈酒。
当然了，我们也要采购一些货物，比如粮食、铜铁材和内地的特产等等。
布加诺立刻试探地说，皮蒙特总督曾经私下告诉我说，澳洲人的玻璃制品和白糖很高档，我们确实感兴趣，不过孙先生所说的物资采购，需要从内地运来，因此为了生意，我们需要维持与那个鞑靼朝廷的良好关系，不知道孙先生对此有何看法。
孙老听了微微一笑，只回应了一句：既然是生意，那就应该按照生意的原则办，一句话，在商言商。
布加诺听到这个回答后，心中顿时安定了许多。
这时妮可甲板上的报时铃响了起来，引得众人抬头观看，顾船长当即表示，先请绅士们参观一下我们的货品，参观完毕后，估计午餐时间也快到了，自己作为这艘船的船长，将一尽地主之谊，请大家吃饭。
于是众人被引进一层甲板的船员大餐厅，从前甲板到一层船员餐厅还有一段路程，众人这一路走来，触摸目睹，四周全钢铁，布加诺和市议会的议员们心中无不震撼，心想这船是如何打造成这样的，不少人还偷眼张望一些半掩的舱门，想从中窥探出什么秘密，然而他们什么奇观都没有看到，更没有看到水手们所说的魔法精灵之类的事物，而且这些人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他们还没有从这艘铁船的震撼中清醒过来，就被带进船员餐厅，于是这群人立刻又被船员大餐厅里的东西晃瞎了眼。
几排长条形餐桌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玻璃器皿，阳光透过舷窗直射桌面，让这些玻璃器皿变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顿时给人以满室生辉的感觉。
而围绕在四壁上橱柜上的，居然是各种规格的玻璃镜子！大大小小的镜子互相反射着光线能把人晃晕过去，在地面上，沿着墙角一线排开，是一些打开了盖子的陶罐，里面是雪白的绵砂糖。
看到这一切，从布加诺总督到市议员，都不禁停下了脚步，他们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一些人又开始管不住自己的下巴了。
望着满眼的晶莹剔透，没有一个人能说出一句话完整的语句，当然了，大家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贵人，这种无言的尴尬转眼即逝。
布加诺总督刻意回避了对面皮蒙特投射过来的略带嘲讽的目光，转头去看一直陪同在他旁边的孙老，后者总是有一双和善的眼神。
显然他刚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也意识到了这些货物的价值，经验丰富的他当然知道，如果拿下这些货物自己会有多少收益，还能给澳门总督府带来多少税收。
这时布加诺总督心里想的是，如果能长期跟澳洲人做这样的生意，恐怕自己将比葡萄牙国王还要富有！
自然，孙老他们心里也很清楚这批货物的价值，都知道这种质量的玻璃器皿绝对是这个时代的顶尖工业产品，这些玻璃制品比威尼斯人的玻璃好得多，而威尼斯人的玻璃器皿，在旧世界的这个时代也是珍宝级别的东西。
况且，在这块遥远的东方大陆上，一直到了百年后的乾隆时期，在那些王府级别的人家里，也只有老爷主子们才能用上这种珍稀的器皿，特别是在贵客来访的时候，如果用玻璃杯给客人上茶水，那是会让来访者啧啧称奇的一件事，让东道主倍儿有面子。
而现在，餐桌上琳琅满目全是这些珍贵的东西。
此时此刻，哪怕布加诺总督还要稍微矜持一下下，但市议会的绅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了，他们立刻把皮蒙特围住问长问短，围住他的原因是皮蒙特当众宣布，他已经获得了澳洲联邦的授权，自己是这批澳洲货物的总代理人......
皮蒙特现在很兴奋，刚才的凉棚会谈让皮蒙特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他已经找到了人生希望和让自己发达的路径。
首先是，在一个小时前，他当场获得了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的帮助，女公爵阁下答应将出资，帮助皮蒙特收复帝汶。
在看了女公爵阁下的西班牙银币宝箱后，皮蒙特当场就要了纸和笔，任命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为未来的葡萄牙帝汶岛议会代理议长兼总督府首席财政顾问，文书上还加盖了总督大人的徽章，这说明该任命立刻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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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情是他获得了这批澳洲货物的代理销售权，尽管仅仅是这一批货，但是，上帝啊，这里总共有两万多件玻璃器皿呢！还有大量优质的白糖和烈酒。
作为一个在澳门生活经商多年的绅士，皮蒙特非常清楚这两万多件玻璃器皿的价值，仅仅是那些小巧玲珑的高脚小酒杯，别看只比大拇指大一些，但却是非常的值钱，因为威尼斯人的同样款式，一对这样小酒杯是二十两白银！这还是内部批发价！
至于那些更大的器皿，玻璃杯子、盘子、玻璃碗和更大的玻璃缸——澳洲人说那是玻璃鱼缸，那是只有国王才能用得起的奢侈品啊，在东方，恐怕皇宫里都还没有呢！
而且，作为价格参考物的威尼斯玻璃器皿，其品质明显比澳洲人的货物要逊色很多，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只要稍微比较一下，威尼斯人出产的那些玻璃器皿就有点不够看了......
威尼斯人的玻璃制品里有不少白色的棉雾，有的还有不少小气泡，而澳洲人的玻璃器皿则完全没有气泡！当然，如果仔细观察，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棉雾的，但是很不起眼，完全没有影响其晶莹剔透的观感。
细心的皮蒙特还发现，当初顾船长送给他的那瓶酒的酒瓶，玻璃品质比这批货还要好，为此他心里对澳洲人对待朋友的方式很是感怀，他认为那个酒瓶的玻璃品质同时说明了是澳洲人的确把最好的礼物送给了朋友。
所以，他现在要认真履行自己的代理人职责，把这批货卖出一个好价钱。
更何况，自己作为代理人，销售总额的百分之五将成为自己的酬劳呢！
然而皮蒙特在估计了这两万件器皿的价值后，顿时把自己吓了一跳，他认为没有四、五十万两白银是拿不下这些货物的——而且这还是批发价......
他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孙老郑重其事地向他提出“门户开放”的建议了......
显然，如果只是让澳门的葡萄牙商人参与这次买卖，恐怕资金就有点吃紧了，于是皮蒙特果断决定，这回肯定是要“门户开放”的，而开放的对象，就是澳门的华商。
资金的局限性让皮蒙特认为这次生意必须有华人富商们的参与，而且澳洲人是明显汉人，与当地的华商同文同种，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不可能独揽这门生意的，况且也拦不住人家跑去接触澳门的华人富商，所以啦，以其被动的让人家提出来，不如我主动联合人家，这样就变成我的人情了......
当然了，要让在场的绅士们接受自己的观点并不容易，毕竟澳门是葡萄牙人的地盘，包括华商在内个其他国家的商人是没有“贸易优先权”的。
于是皮蒙特建议绅士们，这些只是样品，我们应该直接去舱房里参观所有的澳洲货物——那些漂亮的、价值不菲的货物，让这些人知道，他们并没有实力一口气吃下全部货物，皮蒙特知道，也只有这样才能让这些市议员们不得不答应他的“门户开放”......
501 绝不赊欠
很快，妮可号的底层大舱房就展示在众人面前，那里面堆满了玻璃器皿和优质的白糖和烈酒，这些珍贵的货物以一种令人心疼的方式被粗暴地堆码在船舱里，这也让葡萄牙商人们感到有些讶异，他们觉得，好像澳洲人并不是那么在乎这些价值连城的货品一样。
除了玻璃器皿外，还有一包一包的白糖和一罐一罐的红薯烈酒。
关于白糖，皮蒙特刚刚开始的时候并不是很上心，尽管在远东，白糖的市场价很高，不，白糖在全世界的价格都很高，而且还没有澳洲人的品质好，但白糖也就是大约三十到五十两银子一担的批发价，在这条船上，有大约一千多担的白糖，所以一共也就是三万到五两白银，显然这跟玻璃器皿比起来，就是一个零头了。
不过后来孙老提醒他说，千万不要小看了白糖这种商品，跟玻璃器皿这样的奢侈品比起来，白糖是大宗消耗品，商品的受众面大，如果贸易量大的话，将成为影响世界的贸易品。
孙老还满怀信心地对皮蒙特说，澳洲人的白糖终将走向世界，这次只是小批量试验性销售，如果总督大人愿意的话，您在收复帝汶后完全可以搞一个甘蔗种植园，那样的话，您会发大财的......
孙老的话立刻被旁边的女公爵注意到了，徐志的翻译话音未落，女公爵当场就表示也要建甘蔗种植园，她还说，帝汶岛的气候也很适合甘蔗的生长，如果双方紧密合作的话，从甘蔗到白糖，一定会变成一个大生意。
孙老听了女公爵的话后心中不禁佩服起来，而皮蒙特听了也深以为然，他当场表示要探索合作方式，或者干脆入股共同投资也可以。
总之，皮蒙特现在已经不知不觉地把自己当成澳洲人的商业代理人了，他现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到给当澳洲人当买办这个具有光明前景的事业中。
果然不出所料，在场的澳门葡萄牙商人的资金出现了问题，他们的确是想吃下整船货，但是，面对近五十万两白银的货物，大家的资金立刻都变得捉襟见肘——这还是澳洲人让度了部分价格后的结果。
事实证明澳洲人是有买卖诚意的，其中一些贵重的玻璃器皿，有些让步的价格都使得包括布加诺总督和市议员们在内的绅士们有了负罪感，但是即便如此，这船货——包括极品的绵白糖和味道特别的红薯酒，众绅士们最后也不得不承认，他们无力单独包揽。
而且澳洲人早就明确说明了的，货物绝不赊欠，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童叟无欺。
于是，这群绅士们望着这些象征着财富利润的货物开始抓耳挠腮起来。
这时皮蒙特提出，应该让澳门城里的其他商人参与进来，我们既然吃不了独食，那么为了澳门的利益，那就应该“门户开放，机会均等”，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比如布加诺总督府的税收也将收获不少，在澳门，不，在全世界的港口，外籍商人的税收可是比我们自己交的高出不少呢，此言一出，现场顿时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默......
这时孙老让带着徐志来做翻译，对布加诺总督说，各位绅士，你们能买多少就买多少，请量力而行，虽然船上的货物有不少，但我们并没有打算全卖给你们，因为我们此行的贸易对象并非澳门一家。
孙老让徐志宣布说，这里只是第一站，在澳门的银货交割完成后，我们还要去大员岛，那里有荷兰商人。
另外，我们的船队还要去大员岛附近的澎湖金厦做生意，那里郑家跟我们同文同种，都是汉人海商，所以请总督阁下会知您的商人，尽快提出一个采购清单就可以了，放心，咱们的生意是长期的，请大家量力而行云云。
“澳门也有汉商，他们也是主席阁下所述之同文同种的汉人，如果您愿意的话，请让这些汉商也加入其中吧。”
听到这里布加诺总督几乎是脱口而出地对孙老说道。
“是的，主席阁下，大员金厦虽然有荷兰人和郑家能做生意，但毕竟还要远涉千里，如果我们澳门能收购下这些货物，就不用再费什么周折去远涉重洋了，毕竟那里也不太平......”
皮蒙特立刻心领神会地接下了布加诺总督的话茬。
然后他回头又对一群市议会的议员们解释了一通，不少议员也听得纷纷点头。
其实，这些议员们的背后有各个不同势力的商人，其中也有跟华商有密切生意往来的人，他们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利害关系。
总之一句话，摆在眼前的澳洲货如果落入外人手里，无疑就是肥水流了外人田，对于市议会的议员们而言，眼睁睁地看着肥水外流，显然是很难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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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退而求其次，让澳门的华商直接参与进来，也不是不行的。
此时一部分议员立刻表达了赞同的意见，他们说，如果也让澳门的华商也分一杯羹，澳门至少能多一大笔交易税，皮蒙特说的没错，华商在澳门做生意，交的税费比自家要搞出一大截，这样权衡下来，还是让华商参与其中吧。
布加诺总督立刻同意了皮蒙特的提议，尽管他边上的葡萄牙商人里面仍然有人提出了异议，说华商通常只能从我们手里拿货，哪里有直接与卖家对洽的？这不符合规矩！但皮蒙特立刻反唇相讥，说你们的所谓规矩只不过是故步自封的牢笼，别忘了，澳门城里的中国和其他国籍的商人也在给澳门总督府纳税！还比你们纳得多！
皮蒙特还越说越激动，他大声对这些议员们喊到：
“外国商人纳着比各位绅士们高得多的税收，却得不到足够的尊重与利益，这绝不是长久之计，你们这是想把外国商人赶走吗？如果真是这样，很好，我希望被你们赶走的商人都来我的帝力港投资经商，因为我不会让这种发生在本总督的治下！绝不！作为虔诚的天主教徒，我的信仰让我明白，在上帝目前，所有人都是羔羊，所以，用身份来区别税收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在帝汶的，这不符合上帝的教诲！所以如果我收复了帝汶的话......”
好吧，这一席话说得市议员们很是有点尴尬，众人心里明白，看来大家前一阵子对这位帝汶流亡总督的敷衍推脱之举，让总督大人心里大大的受伤了。
敏锐的布加诺总督更是从中听出了一丝危机感，他突然意识到，如果再不做出某些改变，澳门今后可能失去澳洲人的货物。
所以，皮蒙特的充满幽怨的演说还没有讲完，他就赶紧上前，挥挥手打断了皮蒙特的讲话，然后态度态度坚决地表示，他完全同意皮蒙特的意见，不仅仅是因为这船货物的可观的税收，关键的是澳门应该表现出一些宽容，澳门应该是一个欢迎华人商人和其他各国商人的港口，澳门不应该四处树敌。
后来的事实证明，布加诺总督确实是一个看得比较远的人，他预见到了当前的形势：
那就是，因为澳洲人的现身和亲眼目睹到的澳洲人的实力，皮蒙特收复帝汶的可能性大大增加了，而帝汶一旦回到皮蒙特手里，他非常担心澳洲人将只跟帝汶做生意而不来澳门了，或者大部分生意都被皮蒙特抢走，那样的话，澳门就失去得太多太多了......
一个小时后，另外一群人也受到邀请上到了妮可号的前甲板。
这些人是澳门城里的几个最富有的“外人”，引入注目的是，除了四位华商以外，还有英国、法国和意大利海商各一人，当他们陆陆续续登上了妮可号的甲板时，孙老和顾船长都亲自前往迎接，这些人都在一个邀请名单上，这个名单是孙老在一个小时以前向布加诺总督提出来的。
502 澳门华商
当然了，这个邀请名单其实是皮蒙特给孙老暗中开列的，除了英法意三个国家的商人外，主要是有实力的华商。
何况，这些人其实根本没有离开码头，他们一直混在围观群众里面看热闹。
澳洲人来这里贸易是一件大事，城里的许多外籍商人当然不愿意错过机会，但是这个机会能不能获得，那就要听天由命了。
毕竟澳门港是葡萄牙人的天下，这些机会肯定会优先留给葡萄牙商人，当然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也并非没有希望，特别是贸易量比较大，或者葡萄牙商人对某些货物不感兴趣的时候，他们这些外籍商人也许真的能分一杯羹。
答案来的出乎意料的快，首先获得邀请的是澳门城里的四大华商。
最先收到邀请的是澳门的华商敖家。
这个家族是本地大族，祖辈最早是通过造船起的家底。
根据皮蒙特的介绍，其先祖能追溯到当年三宝太监下西洋的年代，敖家曾经跟随三宝太监远航满刺加和南洋各国，于是子孙们就继承起了父业，以远洋运输为主业，在当年，葡萄牙人刚刚来到澳门的时候，敖家就有跟葡人有合作，属于扎根澳门百年的航海世家。
如今敖家现在有大小广船十六艘，航线南到苏禄的霍洛，北至闽南，西至安南占城，而且在澳门人脉极广，包括与布加诺总督和市议员们都有相当深的交往，是澳门城里属一数二的华商大户。
第二个受到邀请的是钟家，根据皮蒙特特别对孙老他们介绍的情况，钟家是他收复帝汶事业的直接赞助者，当然了，其背后，站着另外三家华商，因为这四家华商都联着姻，是一个共同体。
从表面上看，钟家以药材和莞香贩卖为主业，如今在澳门、香山、惠州、新安和穗城等地都有生药铺子，据说，钟家的药材买卖做很很大。
孙老听了皮蒙特的介绍后，敏锐地意识到了点什么，他立刻问皮蒙特，这个钟家不过是一个药材商，与远在万里之外的帝力又有何关联？为何要赞助你？
于是皮蒙特又密报孙老说，那是因为钟家跟大明朝廷的渊源很深，特别是两广各地方势力，如今大明与大清缠斗不休，地方势力结交外洋预备后路是应有之意，钟家就是这些地方势力的代理人，据说钟家好像还有皇商的身份，当年曾经破家为国，捐赠了好几大船的药材给绍武皇帝。
再后来，广西的永历帝也很倚重钟家，有一个传闻，早年永历皇帝和皇后娘娘皇子公主们受洗皈依基督教，就有钟家在背后牵线搭桥的影子。
而且前一阵子反叛大清的李成栋挥师南下，大军的药材也是钟家供应的，只是这两年永历式微入滇，钟家因为有通逆嫌疑，差点被清廷给灭了，幸亏钟家搭上了平南王尚可喜的线才幸免于难。
因此如今的钟家一直处于蛰伏姿态，明面的生意只是在内地和澳门开了几家生药铺，低调生存，但实际上在钟家大陆和海外的秘密买卖做的很大也很杂。
实际上，钟家还有钱庄生意和海陆贸易生意，触角遍及南洋，内陆商队西至云南安南，海贸船队南至马尼拉，甚至还在内陆开矿山、种地等等，总之各种生意都有涉足。
毋庸置疑，钟家是蛰伏在澳门的一个大户，而皮蒙特当初化缘到钟家的时候，钟家族长给予了他不少真正的帮助，据说皮蒙特的志愿兵里就有钟家介绍的人，传说那些志愿兵里，就有大明两广沿海地区的某个大明总兵的军户......
总之皮蒙特这是在投桃报李。
第三家华商是乔家，这家也是一个大家族，虽然是新来澳门才十几年的的外来户，但乔家的家主与澳门颇有渊源。
原来，这乔家本是京师米商，其父辈跟大明崇祯皇帝周皇后的周家家主是拜把兄弟兼生意伙伴，甲申国难，崇祯皇帝煤山殉国，乔家为了避祸才举家南迁。
因为老一辈乔家家主与来京师传教的利玛窦是好友，因此认识一些澳门的葡萄牙绅士，利玛窦在澳门很有人缘，所以乔家碾转数年一路南迁，终于到达南海之滨的澳门置房置业，而且还娶了钟家的大小姐，如今乔家的当家人名义上是乔家二公子，但实际上乔府的实际掌门人是孀居的乔老太太，就是那位乔老太爷生前娶的钟家大小姐。
目前，乔家做的仍然是米糖生意，主要是将广东的丝绸和红糖运到安南各港口，再把安南的稻米运回澳门，乔家的这条航线不长，生意也单一，但这个生意路子很稳定，一来一回两头赚，所以乔家也发展得很快。
而且乔家因为利玛窦的关系，是澳门城里跟葡萄牙人关系最好的华人家族之一，也是澳门城里的后起之秀，甚至还是市议会一些议员的赞助者。
第四家是梁家，这梁家是以典当业为主，属于澳门当地最有钱的华人家族，梁家的当铺很多，据说北到大清控制之下的湖广一带，东到郑家控制之下的金夏，还有穗城和岭南的韶关等地，甚至在吕宋岛的马尼拉城都有梁家的产业，当然澳门是梁家的主场，除了当铺以外,这里还是梁家的家主祠堂所在。
据皮蒙特透漏，其实梁家有一个真正的秘密身份----永历皇帝麾下钦州水师统领陈上川的世交，也是陈上川在澳门和南洋的生意和情报方面的暗桩。
孙老听了不禁暗自感慨，他知道这个陈上川，据朱北国考证，这位还是一个在历史上留下了名字的人物，目前活跃在广东西部高州、雷州和廉州地面和附近的海岛上，同时还与郑家和云南的李定国保持着联系密切，是两广琼州乃至安南地界的一大地方豪强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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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永历死亡后，他仍拒不降清，若干年后，他将带领自家的船队南下安南，投靠了安南国的阮主，后来被阮主封土赐爵并安置在湄公河三角洲附近，成变成安南国在南方边境的一个抵御外族入侵的屏障，其子孙后代就一直在安南繁衍生息，孙老穿越前曾经旅游到西贡附近时，还参观过那里尚存陈家的祠堂......
关于梁家的情况，如今在澳门的上层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梁家的大小姐就是敖府的少奶奶，而梁家当家人也娶的是敖家的姑娘，当然也不仅如此，如今上述四家也都连着姻，彼此互通财物相互扶持......
孙老和顾晋这些在社会上混了半辈子的人，都深知一个道理，所有在社会上大成功之人的背后，一定有其不为人知的背景和密辛。
像皮蒙特这种场面人，一个曾经长期生活在澳门上流社会的绅士，肯定对这些华人富商的身价背景是有所了解的，既然上了他的推荐名单，那么这些家族那必然有过人之处。
特别是在这个世道，生意做到这个份上的大家族，所谓白手起家之类的情况是不存在的，谁相信谁就是太天真。
要知道，一个普通人，奋斗一世，能够从白手起家做到飞黄腾达的，不仅需要极为罕见的机遇与和极高的才智，更是需要一个相对宽松且公平的社会竞争环境。
只有一个社会的法律和人文环境相当的和谐，且自由开放的程度达到一定的高度后，一介平民身份的人才有机会通过合法的手段实现咸鱼翻身的梦想，从而起步于底层并逐渐走上人生巅峰。
而且哪怕是在这种相对理想的社会环境下，这样的例子也是很罕见的，因为还要求成功者必须同时具有机遇、勇气、勤奋和拥有高人一筹的才智。
然而，毋庸置疑的是，要让所有这些条件都具备在一个人身上，所谓白手起家飞黄腾达的情况才会出现。
显然，仅仅从概率学的角度上看，这就是一个小概率事件。
不过，也有一个特殊时期，可以让普通人的咸鱼翻身梦变得稍微接近现实一点点，那就是：乱世，如果你肯豁出去的话。
一句话，所谓成功的人生，绝对没有那些宣扬所谓的成功学的大忽悠们所说的那么简单。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真实......
孙老和顾晋都深知，显然在眼前的这个时代，还不是一个自由宽松公平的社会，那么，由此逆推就可以知道，这些家族一定是有其自身的先天优势和特点的，一定是具备某种实力和背景在支撑的，当然了，显而易见的是，他们背后的实力和背景必然对我们的贸易拓展有着重大的影响或者帮助。
503 关于鞑子的口音
于是朱北国继续说道，普通老百姓是这样，官场上自然也是这样，所谓乡党乡党，都有个乡字，在这个时代，凭一口楚地的方言就能在朝堂里组个楚党，一口齐鲁江淮话那就是齐党，如果会一口流利的南京官话，那是要让人肃然起敬的——因为那是皇族的交流语言。
乔老爷的观念在这个时代的老百姓人堆里是有代表性的，因为口音的重要性不仅仅是认乡党这样的单纯目的，还是身份的象征。
有时候也是性命攸关的事情，要知道，在南方某些大明朝的地盘上，只凭鞑子口音就能砍你的头！
反之，你要是会带有苏扬江浙口音的南京官话，那你都有资格进入东林党文人集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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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徐志当然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口音问题，但人家乔老爷可不这么认为，他一上来就用南京官话给我们打招呼，这里面既有怀念大明的意思，也有显示身份的意思。
在这个时代，普通老百姓不会说官话是普遍现象，无论是大明朝还是大清朝，几百来年从来没有搞过什么推广普及官话的运动，没必要也不肯这样做，因为这是上等人的语言！是身份特权的象征，这种东西岂能推广普及？
“问题是我被乔老爷认定了有鞑子嫌疑啊，我不想被人看成这样，如何解释？又从何说起？”
徐志一脑门问号地问朱北国道。
朱北国摇摇头说无解，你就忍着吧，反正人家也不会拿你怎么样，顶多不会把自家闺女嫁给你当媳妇......
朱北国说到这里看到徐志脸都黑了，便赶紧收起玩笑心，憋着笑对徐志说道：
“其实吧，我刚才跟敖家和钟家人都聊过，他们俩也认为你这个翻译官是跟‘东虏’有关系，不过没关系，人家不会也不敢把你怎样......哈！笑死我了......他们还都猜你是不是从辽东汉军八旗那里投过来的，哈哈哈哈......”
“从我说话的口音判断的？”
“没错，但不怪你啦，谁让你大学是在帝都上的呢。”
“我本来就是帝都户口！身份证开头是010！这对于京师百姓而言，那是一件可以在全国人民面前显摆的事情......”
“那不就结啦！你发现没有？这里的百姓说话，几乎听不到卷舌音，无论是土话还是官话，他们的语调和发音显得很平直，不知道你感觉到没有？”
“嗯，你不说我还没注意，你这么一提，靠，想想还真是这样啊，对，看来以后对外人说话的时候，真的必须把舌头捋直了说呢，尼玛真累，这都特么什么事啊......”
徐志有些愤愤不平地说道。
“总之眼前的世道就是这样，你就忍忍吧，作为学语言的专业人士，我想你应该知道，这个满洲女真人是中国东北方众多少数民族之一，属于一个大的族系----通古斯。
这些通古斯系的民族语言在语言学分类上属于阿尔泰语系......”
“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就是学外语的嘛，世界上的各大语系我都门儿清！”
“所以啊！跟我们汉人的汉藏语系相比，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语源。
你放眼周边，朝鲜语和日语都与汉藏语系有或多或少的血源关系，而阿尔泰语系则没有。”
“野猪皮！通古斯野人嘛，怎么会有关系，哼......”
徐志不由自主地对辫子党们发出了一声来自明粉的鄙视。
“哎，这个，语言学从来没有分高低贵贱啊，你的这个想法是不对滴！不过呢，汉藏语系确实是很少有儿音，古汉语里根本没有卷着舌头说话的发音，没有这个传统习惯......
然而阿尔泰语系的语言就有个特点----儿音特别重，就是喜欢卷着舌头说话，你看，在旧世界，帝都的百姓，说话儿音很重对吧？”
“是啊，拿腔拿调的，难道现在这个时代帝都的百姓说话不是这个味儿吗？”
“现在肯定不是，今后如果咱们有机会进到帝都城，我们可能会听到另外一种京味的语言。
因为现在满清刚刚入关才不到二十年，虽然此时满洲和汉军的八旗的子弟们也进了京城，不过，这京腔京调估计还没有普及流行起来。”
“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说，这满语中的卷舌音跟大明的官话相结合形成了京腔京韵？”
“对啊！满州八旗入关，占了京师，满语是小语种，会的人不多，而且满语文字都不成熟，哪里有数千年历史的汉语汉字博大精深？因此从上到下，人们就不得不接受继续使用汉语汉字，然而人家是征服者，肯定是自觉不自觉地要给被征服者打上自家的烙印，于是就把阿尔泰语系中的卷舌音带了进来，当然了，主要影响的仅仅是京师一带的方言，稍微靠南方一点就几乎没有影响了，因此，随后大清朝的官话就变得多带卷舌音了。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在旧世界，江浙台湾那边的人说的普通话，就没有或者很少发卷舌音，其实，那个更接近正宗的汉语，旧世界帝都百姓说的语言，反而是更接近鞑子音......”
“嘿嘿，涨姿势涨姿势哈，嗯，那我以后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说Chi,说ci,怎么样？”
“哎，大明百姓不说吃，那是后来出现的，一般都说用，或者说食，别卷舌头！是si,或者se,明白？”
“算了，我特么尽量吧，不刻意改了，反正我这个汉军八旗的帽子一时半会儿也摘不掉了，就这么着吧！”
朱徐两人在一边嘀咕这些事的时候，孙老他们已经跟四个当家的家主交流到位了，有乔老爷当翻译果然方便，孙老顾船长带着四位家主参观了一下餐厅里的货物，然后又去底舱看了一圈回来。
大家都是内行，只看了片刻，问了价格，四家华商就立刻表示，皮蒙特代表葡人给华商分了四成的澳洲货贸易量，如今别说四成了，全吃下都没问题，于是四家在这里一均摊，就变成一个中等规模的生意了。
四家家长还同时表示，刚才孙老说的好啊，“利益均沾”——这是深得儒商货殖人间、义利相辅之精髓的观念，于是四位家主各自谦让了一番后，这一部分玻璃器皿的生意很快就由四家很公道地均分了，前后的所谓“谈判”，四家居然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说妥当了，而且白糖那份生意则全部交给了乔家办理，最后四家把这个大账一算，每家的毛利居然差不多。
于是孙老他们这些围观群众顿时在心里感叹起来，这个时代的华商做生意真的是跟传说中的“以义取财”，遵循“义利之道”，不仅实力雄厚，且信誉卓著，怪不得欧洲人愿意跟华商们打交道，并且容忍这些华商进入自己的商贸圈子，而不愿意跟一帮丛林部落里的不知信义为何物的南洋土著们做生意......
通过这场交易，孙老他们同时也对这四大家族的经济实力有了一个很深刻的印象，也明白这三十万两白银的生意，他们四家中的任何一家其实都能单独吃下，总之就是领教了，华人海商果然是一个有经济实力的群体......
503 口音问题
因此，孙老和顾晋两人之只需要一个眼神会意，就能明白这个名单的意义所在，这两位对皮蒙特推荐名单上的华人海商非常之重视，他们立刻决定要逐个接见，挨个进行深入的交流，并决定要以此为契机，初步建立起我们在华人商圈里的人脉关系。
好在皮蒙特也是非常精通此道的，也知道初来乍到的澳洲人需要什么，因此他事先对名单上的每个人都详细地给孙老和顾晋仔细介绍过，包括传闻中的这些华商们的背景，因此，当这些华商陆陆续续登上妮可号的时候，孙老他们已经对这些人有了一定的了解。
然而，双方的第一次接触却发生了不少尴尬场面，一个主要的原因，居然是语言问题。
最先上妮可号的华商是敖家的家主，这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但身材结实，面黑薄髯，方脸细目，是比较典型的南人面相。
这位一出现，孙老他们立刻就注意到，敖家的当家人居然没有剃发易服，一身褐色长袍，足蹬黑底千纳底靛蓝缎面布鞋，头戴纶巾，咋一看就是一副大明书生的打扮。
“在下......敖......敖呈德......”
说完这句话后对方一躬到底，然后起身再来了一个标准的双手抱拳见面礼。
“濠镜敖氏族长在此拜见澳洲......联邦各位大人，皮总督信托之幸，敖氏有得忝列于此，若各位大人有所嘱托，呈德不敢不竭力应之......”
大概是登上妮可号的舷梯时有些气喘的缘故，敖家的当家人此时说话有些不连贯，但是可以看出，这位当家人正在努力保持着神闲气定般的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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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敖家的当家人礼数很周到，面带微笑抱拳作揖自报家门，孙老他们几个也赶紧的微笑着躬身抱拳还礼，不过呢，微笑之余，孙老他们几个人却都有些茫然，因为——
听！不！懂！粤！语！
好吧，老敖家确实是真正的澳门土著，说的自然就是真正的粤语，而且还是这个濠镜地方的粤语！
好在皮蒙特也及时发现了这个问题，他赶紧站出来帮忙翻译，于是乎双方的交谈在外人看来很是奇特，对话双方都是汉人，却需要一个欧洲人当翻译才能交流，这确实是一个略显尴尬的场景，然而也没办法，因为更复杂的还在后面。
因为皮蒙特会一点濠镜方言，所以他先把濠镜方言翻译成法语，然后再由徐志翻译成普通话，这一来二去的本来就麻烦，加上再有人临时插嘴，这下把两个翻译都搞得有些焦头烂额。
“魏东篱他们兄弟几个也许能听懂！”
孙老一拍脑门想起了这哥四个，听说这哥几个穿越前曾经在珠三角一带做水电装修，应该会一些粤语，于是孙老赶紧让朱北国去找人。
此时的敖家家主也很快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他灵机一动，要来笔和纸写了起来，这时孙老他们也明白了，便抹了一把汗开也始用文字书写的方式交流。
然而这回又轮到敖家的当家人抹汗了，孙老他们写的汉字缺笔少划，看得老敖家的当家人一直在摇头叹气。
这些大家族的掌门人谁不是家学渊源的读书人？而且是传统的读书人，如何能容忍如此写汉字的！这要放在族学的课堂上，屁股被家塾先生打烂那就是活该！
好吧，眼下就来个不见为净吧，敖家老爷最后还是放弃了书写交流，然后若有所思地问起澳洲人的老家是不是靠近东瀛倭国。
因为倭国人写汉字也有用片假的，只不过倭人的那种汉字看起来残缺得比澳洲人的字更严重而已，但所谓五十步不笑百步，总之在敖家族长看来，就凭对方这一手汉字，这澳倭系出同源是无疑的了。
“恕在下唐突相询，贵国可是来自东洋大海之上？”
敖呈德一脸真诚地问道。
孙顾徐李几个立刻就有些尴尬起来，心想这敖老爷果然是有些见识呢，不过孙老立刻断然否认，说澳洲东瀛一个极南一个极东，虽风马牛不相及也！
敖呈德听了很认真地点点头，于是又小心翼翼地对这几位说，然诸位既自称我中华之民，何以书不同文？华夏之邦虽广袤，率土之滨亦风俗各异，方言饮食各不相同，若无书同文，长此以往，各地与异国有何不同？
孙老立刻表示，我等华夏血脉无假，然久居蛮夷之乡，深受蛮夷风俗影响，远离华夏传统久矣，故书写有异也......
总之一句话，尽管双方都是汉人——嗯，澳洲人至少从长相上看是这样，但是交流起来比跟洋人还麻烦。
当然了，说话显然比书写有效率一些，于是大家只好又回到原来的三连转译的模式，只是现在的速度都提高了一点，因为双方还加上了身体语言，于是这个会谈就相当的好看，兼很热闹。
靠！都是中国人，怎么交流起来这么费劲啊！
最后解决了这个矛盾的是乔家当家人，乔家当家人上船后，孙老下意识地用普通话向乔家的老爷问候了一句。
我靠！乔家的当家人居然听懂了！
这时孙老突然想起皮蒙特说过，乔家当年是京师米商哎！
当乔老爷用一种没有儿音的、不卷舌头的大明南京官话跟孙老他们交流的时候，大伙终于松了一口气，尼玛终于有一位可以相对轻松说话的人了。
于是乔老爷立刻被拉进了与敖家的会谈，也自然就成为华澳双方的翻译，然而关于语言的问题至此还没完，乔老爷听了徐志的一段标准的京腔普通话后，便小心翼翼地对徐志问说，徐小哥你可是可是辽东旗人？然或汉军八旗子弟？
徐志一愣，这话从何说起呀？我徐志可是明粉哎！我家八辈子也跟旗人不粘包啊！啥？鸡啵还汉军八旗呢？哦！还是奴才的奴才啊？您老骂我呢？！
乔老爷见徐志眼睛瞪上了，赶紧说得罪得罪哈，只是小哥您的大明官话里夹杂着“鞑子口音”！
比如您刚才说话，什么丫挺的，鸡啵之类的，还有您说“今儿个”何事“明儿个”如何，这都是鞑子音啊！
哦......对对对！这就对上榫卯了，徐志默默地点了点头，心说好像前一阵子确实听朱哥说过，我这样说话确实是鞑子口音，怪不得朱哥前一阵子天天逼着我练习直着舌头说话，看来真的是怕我被别人当鞑子对待......
此时在旁边的朱北国听了他们的对话后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他对徐志说，看见没，我没说错吧？人家乔老爷说的有道理的！
嗯，严格说，在这个时代是有道理的，你前一阵子的练习不到位，这下被误会了吧？告诉你，如果你只身一人在此，说不定会被这些华商排除在生意圈外的......等以后闲下来了我慢慢给你讲为什么......
不行！现在就说！徐志有些着急地对朱哥说道，好吧，朱博士只好把气哼哼的徐志拉到一边，开始给徐志上这个时代的语言常识课。
当今的汉人们，对口音这个东西极为重视，甚至说是个不得了的东西，因为这是身份和圈子的象征！就跟旧世界偷渡到海外的华人一样，遇到本地区、本县的人就是要亲切一些，就是有一种知根知底的感觉，如果你去华人餐馆打工，本县口音肯定优先雇佣，生意也肯定优先照顾，至于外人那就算了，谁知道你是谁啊对吧？
徐志听了只是默默的点头。
505 自助餐
一个上午下来，在场的所有商人或单独、或抱团，全都跟孙老签订了购买合同，于是孙老他们紧急汇总了一下，截止到当天中午一点，合同销售额共五十三万两白银，妮可号上所有的货物被销售一空，整个生意就这样全部搞定了！
整整一船货，就这么简简单单地卖完了吗？孙老他们望着手里厚厚一叠用宣纸写成的书面合同，直到到现在还有点愣神，心说这也太快了一点吧？！
是的，这些生意人的动作确实很快，孙老他们跟这些华洋商人刚刚签完书面合同，很多人就跑到甲板上，找到跟随而来的随从们，一阵紧张地交待后，随从们立刻从舷梯回到了依偎在妮可号庞大船身边的各种大小帆船上，很快，这些船就离开了妮可号，驶回了港口。
不一会儿，孙老顾晋等人怀里的对讲机就响起了李三多的声音，骄傲号那边传来消息说，有几家商人已经把搬运工都叫到码头上了，还运来了支付用的现银。
到了这个时候，孙老顾船长和船员们才大松了一口气，谁都看得出来，从人家做生意的效率上看，咱们的货物真的很受欢迎。
以前，大伙哪怕再信心满满，对这个时代所有生意方面的判断也仅仅是个判断，是推测、是理论上东西，如今这些判断都逐一顺利地变成了现实，这意味着我们从理论到实践获得了初步的成功，每每想到这一点，大家无不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看来朱博士说的很对，这个时代的经济，有一个基本特点：方兴未艾的初级消费经济与短缺经济相互交织。
中午时分，船员们终于感到肚子饿了，这时有人兴奋地说，咱们做了这么大一笔买卖呢，好像应该庆贺一下吧？
然后不知道是谁开口说了一句，对啊！干脆开个自助餐会吧！
对了，我们是不是应该邀请所有参加贸易的商人们和澳门大小官员们吃一顿中午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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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提醒的孙老和顾晋此时一拍脑门，同时大惊道：
“忘了吃中午饭了！”
“说好的请来宾吃饭呢？！”
好吧，大概是餐厅里的货品展览太过吸引眼球，如今包括客人在内，都忘记了吃饭这档子事！
是的，此时此刻，那些澳门的客人们正在妮可号的前甲板上指指点点的观赏风景，他们手里端着玻璃杯子，里面是白糖番茄汁饮料，人们一边喝着甜滋滋的饮料，一边在万吨巨轮上居高临下饱览海景，这样的经历，哪怕是来自旧世界的人们都会沉迷其中，更别说新世界的人们了......
开一个自助餐会招待来宾的建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于是大伙开始七手八脚地行动起来，有去孙老那边帮厨的，有去餐厅布置的，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准备了一阵子后，一直在前甲板培客人的顾船长徐志朱北国李俊明他们就被告知，自助餐会准备完毕了，赶紧带客人回餐厅赴宴吧。
于是顾晋微笑着对身边的布加诺和皮蒙特两位总督说，澳洲联邦孙主席请来到妮可号的各位客人吃“澳洲自助餐”。
被邀请的人们虽然不知道“澳洲自助餐”是个什么餐，但都听明白了，澳洲人这是要请客人吃饭。
好啊！
真想见识见识……
此时从布加诺总督到市议会议员们，从华人海商到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买办和商人们，都很想知道前一阵子皮蒙特和他的船员们所说的、当初在澳洲大铁船上吃到的“澳洲美味”到底是什么个什么味道。
当客人们被顾船长从妮可号的前甲板上请回餐厅的时候，客人们首先被眼前的“豪华场景”惊呆了。
原来堆放在餐桌和四周的各种澳洲货物样品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排摆在餐桌上的不锈钢方形食物餐盘，以及餐盘旁边的各种大中小号的玻璃器皿。
几个带有水龙头的金属罐子也摆在餐桌上，银晃晃的很是耀眼，且不说各种器皿里的菜肴五颜六色，仅仅是这些金属罐子和玻璃器皿就已经让人觉得炫目了，何况另外一排餐桌上，摆着用各种颜色的玻璃瓶装的液体，明眼人十分笃定，那里面装的是烈性酒。
望着满眼的晶莹剔透和五颜六色，当然还闻着诱人菜香，客人们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们只能跟着顾晋等人身后亦步亦趋。
“各位绅士，我谨代表澳洲联邦对我们的朋友们致以诚挚的问候，并在这里备下薄酒一场，款待各位！各位请移步上前，请......”
随着孙老的几句简单的开场白，在妮可号的船员餐厅里，一场令很多参加者难忘的“盛宴”开始了。
自助午餐会吃得很热闹、也很令人印象深刻，给参加餐会的人们很大的冲击，无论是视觉上的，还是口味上的，包括文化上的......
首先，在孙老等人的示范下，每个人都依次上前，从几叠大号玻璃盘子上拿起一个盘子，在众人眼里，仅仅是这个玻璃盘子就已经称得上“奢豪”两个字了，然而，跟客人们一脸讶异加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手里的雕花玻璃盘不一样的是，澳洲人好像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用一只手托着盘子，回头热情地招呼客人上前取筷子和叉子。
于是客人们每人都会取一双筷子或者一只银晃晃的金属小叉子，还有一个晶莹剔透的中号玻璃杯。
接着，在顾晋朱北国李俊明徐志和皮蒙特等人的引导下，客人们开始谨慎小心地用筷子或者叉子捡取自己感兴趣的食物，然后走到那些大号金属罐子前面，拧开水龙头，用玻璃杯接一种红色的饮料。
“此为西红柿与胡萝卜榨制而成，喝起来颇有风味......”
孙老很热情地对站在旁边有些发呆的布加诺总督介绍道。
后者喝了一口立刻点头称赞，然后又拧开水龙头接了满满一杯。
显然来宾们不仅对这种聚餐的形式感到诧异，更对手里的餐具很感惊讶，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眼里，他们手里的玻璃盘子和杯子不仅漂亮，还很稀罕贵重。
很多人也对这种不锈钢叉子很感兴趣，欧洲人通常也使用金属刀叉，但显然没有这么漂亮的，他们之中不少人刚开始还以为是纯银的，然后有人认为是包银的，但因为纯银的手感和比重不同，这让他们很是疑惑。
最后，他们被告知那是钢铁做的时候，都有些吃惊地掂量着手里的纷纷刀叉，纷纷表示这一切都太神奇了。
这叫不锈钢？
好吧，我们当然知道有保养的很好的、不生锈的钢铁，但那是用来做刀叉的材料吗？
你们澳洲人居然拿这种不生锈的钢做餐具？！未免太奢侈了一点吧？
当然，最吸引大家目光的还是那些摆放在餐桌上的各种玻璃器皿。
的确，这些装满了各色食物的玻璃器皿太晃眼了，不仅提高了整个餐桌的档次，更能勾起人们的食欲。
显然这种形式的聚餐无疑也给所有来宾产生某种文化上的冲击，当然了，肯定要排除跟澳洲人打过交到的人，比如已经跟澳洲人一起生活了半个月的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她的小姑子以及她的船长们，当然还有皮蒙特和他的船长。
欣赏完餐具的客人们，最终还是被食物吸引到了钢制不锈钢长条餐桌旁边，但大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于是孙老等人立刻向前介绍菜品，然后在他们的引导下，大家一手拖着盘子一手拿着刀叉或者筷子，学着澳洲人的样子依次在餐桌前挑选食物。
自助餐会的菜品确实是花样繁多的，只不过，这是相对于本时代的日常饮食而言。
主食除了白面馒头外，还有花卷和白面包——来宾们心中暗叹道，果然如皮蒙特和他的船员讲述的那样，澳洲人的白面包确实很白。
挑选完食物，大家就三三两两或坐或站，聚在一起边吃边聊天，餐桌上还有玻璃瓶装的酒，酒瓶旁边一排小巧玲珑的高脚玻璃，想喝酒的就自己取杯倒酒……
506 普通水手？
对于食客们而言，不约而同都先选面食，这倒不是客人们不知道这是主食，应该放到后面吃，但这种雪白的面食太吸引眼球，而且早就深入人心，于是众人尝了几口面食后，都不得不承认，皮蒙特和他的水手们过去没有瞎说，澳洲人的面食果然很不错。
皮蒙特还告诉身边的人，这不是为我们特制的，大铁船上从船长到普通水手都吃这样的主食，食客们听了都有些吃惊。
“日常食物吗？”
“这种面包不是只应该出现在感恩节吗？”
“澳洲人是怎么做出这样雪白的面粉的？”
然而皮蒙特也回答不上来，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因为他确实不知道，这些面粉其实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产物，而且，如果现在再不吃掉的话，恐怕会变质......
不得不说，文化冲击也是强烈的，除了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和她的小姑子以及皮蒙特等这些跟澳洲人打过交道的人以外，所有人都对澳洲人的这种“自助餐”的吃饭方式感到新奇。
出于微妙的贵族心理，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她的小姑子只是在聚餐会上露了一个面就离开了，她们是贵族，如果说身份，应该比在场的布加诺和皮蒙特尊贵，遑论这群商人了。
她们先是优雅地跟孙老、皮蒙特、布加诺总督说了几句寒暄的话，然后和议员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再行了几个繁琐的礼节后，就转身离开了餐厅。
在男士们目送女士们离开后，孙老和侯向麟立刻很殷勤地装了两盘食物亲自送到女士们的房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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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们回到餐厅的时候，这里的气氛已经变得相当的热烈了。
尽管来宾们到现在为止仍然不习惯这种吃饭方式，但这些人都是适应力极强的场面人，当然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特别是当人们发现，这种站着聚餐的方式根本不能默默吃饭享受美食，否则的话就太尴尬了，在场的人们突然意识到，以这种方式聚在一起吃饭，其实就是为了能轻松地交流，随意地谈话，显然这是一种社交方式，虽然非正式，但是很惬意。
于是，自助餐会很自然地形成了几个小圈子。
华商们就是其中一个圈子，然而华商们显然最不习惯这种场合，按照天朝餐桌礼仪，其它的繁文缛节就不说了，仅仅是排座次分主宾正副就要谦让折腾一阵子，然而现在大家就这样站着，难道就这样面面相觑地端着盘子开吃吗？
此时此刻，几位当家人端着漂亮的高脚小酒杯，竟然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平时酒席上的各种繁文缛节在这里突然无法进行下去了，然而他们看着旁边的葡萄牙商人已经开始兴致勃勃地喝酒聊天了，自己这边还只是尴尬地相互看着，一时半会儿居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尽管每个人脸上都保持着微笑，也尽量假装不尴尬，但是，真的很尴尬呢。
好吧，华商们生平面临着一个奇葩的问题----实在是不知道如何开始吃饭。
不过还好，孙老朱北国等人及时加入了这个有些沉默和尴尬的圈子，在这两位的示范下，他们终于你请我让地拿到自己的餐盘和筷子开始认真品尝盘子里的食物，孙朱两人也赶紧说一些有关这些食物的话题来缓解气氛。
还好，有主人在各个圈子里的周旋，人整个餐会会场很快就充满了和谐的气氛，特别是当孙老顾船长朱李徐志等人，拿着高脚小玻璃酒杯，依次给大家敬酒的时候，餐会的气氛渐渐达到了**。
然而，过了没多久，另外一件让人感到文化冲击的事情发生了，客人们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因为有一群少年水手也进了餐厅，他们熟练地那餐具找刀叉筷子，然后若无其事地围着餐桌上的餐盘挑拣食物。
“这些年青人是水手吗？”
“不是普通水手吧？”
“为什么普通水手也跟我们一样在这里用餐？”
“他们肯定不是普通水手，那么干净，应该都是军官吧？”
“或者说是某个贵族家庭里的实习生？”
“这倒是有可能，听说亨利王子也在葡萄牙海军当实习生呢......”
“不不不，你们都说错了，皮蒙特亲口告诉我说，澳洲人曾经告诉他，澳洲人不分贵族和平民......”
“你是说他们真的只是普通水手？”
“是的，至少皮蒙特是这样告诉我的......”
显然，客人们对澳洲人的船长大副和“军官”们----他们认为那几个气宇轩昂年龄较大的年轻人应该是船上的军官，居然跟普通水手们一起吃饭感到有些不习惯，开始在旁边议论纷纷。
不过，这些绅士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普通水手”，从外表上看，一点也不普通，这些小伙子身体看起来很好，身材匀称，面红齿白，关键是牙齿还非常整齐，认真说起来，比在场的绅士们还要整齐洁白（这要归功于妮可的医疗舱），他们的头发跟孙先生和顾船长他们一样，服饰也大同小异，都是髡发短衫，来宾们突然觉得，澳洲人从上到下，简直就跟和尚没什么两样。
然而，无论从举止到外表都透着精气神十足的样子，真是一群令人惊奇的人，包括这些英俊少年。
此时这些年青人也自发地围成小圈子，边吃边说笑，当他们与客人们目光交汇时，这些“普通水手”居然能很有礼貌地点头示意，眼神里透着和善和明朗，好吧，也有好奇和窃窃私语，这一切都让不少客人看得有些发呆，也让在场的澳门士绅们感到讶异，在绅士们的认知里，通常情况下水手们是一群粗鲁的无赖，肮脏，目光无神或者凶狠且神情木纳的人。
然而眼前的这群年青人颠倒了绅士们的常识，不过他们很快就认定，从那透着某种自信的态度，甚至有些高傲气质上看，这些年青人绝非寻常人，绝非普通水手。
“他们真的是普通水手。”
“是皮蒙特说的......”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不可思议了......”
“澳洲人总是令人感到神奇......”
“不过，普通水手真的能跟我们在一个餐厅里吃饭吗？”
“不知道，反正澳洲人认为可以！”
然而绅士们和华商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些所谓的水手，若是放在妮可号以外的任何地方，凭着这些年青人的外表、举止和气质，个个都一定会被当成那家大户的公子哥的。
他们完全没有普通水手们那种粗野和无礼，他们的外表和举止言谈在这个“高档次”聚会里没有任何违和感，这些年青人的微笑和精气神让这些绅士们感到神奇。
一句话，绅士们认为这群年青人绝不简单！
“不过这些年青人仍然是水手。”
“为什么我感到有些不习惯......”
此时旁边的绅士们已经自觉地让出了一块区域了，他们下意识地躲到了另外一边，与这群神奇的小伙子们保持着距离，当然也在暗中观察着这群人。
然而马上就有人打破了这种界限，他们是皮蒙特和菲利普斯、格林斯船长等人，当这几位看到年青人进入餐厅后，这群人没过多久就混进了他们的圈子，看来他们之间已经非常熟悉了，而这群年青人好像也没有因为皮蒙特是总督大人，没有因为菲利普斯格林斯两人是船长就对他们有特意的恭敬和谦恭，貌似他们之间是朋友关系，他们很随意地相互招呼着，然后就再度结伴冲到餐桌旁边，因为孙老刚刚从厨房出来，带着段乐越，一人端着一个大盘子，里面装的是红烧排骨。
“糖醋排骨来了！”
“喂喂！你们悠着点，还是先让客人拿吧……”
“多得很，够你们吃的……”
段医生一边布置桌子上的餐盘，一边对船员们小声说道。
于是这群人开始招呼四周看得有些发呆的客人们，自己只是挑选了几块糖醋排骨就退到一边去了，他们一边吃喝一边跟身边的年青水手们聊天，居然用的是中文！而且嘻嘻哈哈的完全没个正形。
显然糖醋排骨这个菜一上餐桌，很快就引起了某种小轰动，因为这个菜里的某些香料和佐料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公开宴会上，口味也是……
507 美食和烈酒
是的，要不是糖醋排骨堵住了不少绅士的嘴，不然在场的很多人都会议论皮蒙特的行为，总而言之，绅士们还是觉得，这位二十五岁的总督大人太没有正形了，果然还只是一个二十五岁的年青人，不够老成......
然而很明显的是，那几位早已经习惯了澳洲人的不同寻常，从他们轻车熟路的行为上看，好像平时也没少吃这样的“澳洲自助餐”。
然而，更让绅士们讶异的是孙老，这位“大人”居然也加入了进了年青人的圈子，再然后，澳洲联邦的“议长大人”居然跟年青的水手们一起谈笑风生地排队拿食物......
顾船长没有发现来宾们的讶异，此时他微笑着邀请身边的布加诺总督，给他带到一瓶尚未开盖的瓶子前面，从桌子上拿起高脚小酒杯，倒了一杯给总督大人，请他品尝，总督大人喝完酒后立刻梗着脖子大叫这酒太香太烈了！
没错，五十几度的红薯烧酒就是这样。
徐志在旁边及时介绍说。
顾晋接着说，如果澳门的各位绅士对这种酒感兴趣，今后我们可以大量供应市场。
布加诺刚才的惊呼引来了几位市议员，这几支用旧世界啤酒瓶装的、略微有些淡红色的红薯酒立刻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于是顾船长和徐志趁机开始热情地给大家斟酒，这些人试喝后都砸吧着嘴说不错不错，虽然有一些番薯的味道，但这酒确实很香，而且还有一丝甜味。
最关键的是，如此高的酒精烈度确实非常令人过瘾，众人点头称赞之余，有拿这种酒跟欧洲人的烈酒比较了一番，说这种酒比法国人和意大利人的水果白兰地要烈一些，虽然香气不如白兰地，但仍然不失为一种好酒，就其烈度而言，与北欧的威士忌不相上下，自然，肯定也要甩加勒比特产的朗姆酒好几条街......
生意嗅觉敏锐的商人们当然意识到了商机，他们认为这种酒的受众应该比较广泛，看包装，品香气，摆在贵人的庭宴上绝对大放异彩，若论其口感烈度，也应该是普通大众和水手们的最爱，既然有数量巨大的受众，那就有巨大的市场需求，因此这个生意绝对有巨大的利益。
接下来，在总督大人的带动下，士绅们也纷纷加入了对红薯酒的讨论行列，他们围着顾船长和徐志打探供货量和供货时间，气氛再度变得热烈起来。
当然了，对绅士们来说，除了酒以外，手里的玻璃碗碟和里面的食物才是最终吸引他们的事物。
琳琅满目的食品在皮蒙特等人的热情推介下，绅士们都依次品尝了不少，其中比较令人印象深刻的，有火腿肠、蒜泥灌肠、川味香肠、广味香肠、清蒸午餐肉、干煸糖醋排骨块、白糖西红柿、冰糖雪梨罐头（超市物资即将过期）、蜜饯（超市即将过期）、麻辣笋干（超市即已经过期但医生们说可以食用）等等菜品。
最后每个人都用玻璃碗喝了孙老亲自下厨做的西红柿鸡蛋紫菜浓汤。
据说里面加了一种特殊的调味料，有些绅士在经历了整个聚餐过程后大骂自家厨子，说自己的厨师每天给我吃的食物简直就是猪狗食！他要解雇那个厨子另请高明！
然而皮蒙特却立刻发声挽救了某个厨子的饭碗，他告诉那位绅士，您就是把法国宫廷御厨请来也没有用，因为澳洲人有自己的特殊调味料。
比如辣椒，这种植物据说只存在于美洲，还有鸡精，那是从某种食物里面提炼出来的。
还有五香粉，你们知道什么是五香粉吗？你们知道这个五香粉里一共添加了多少香料吗？！
笔趣阁
本人在这里以帝汶总督的人格向各位保证，一旦五香粉在市面上出现，各位，荷兰人卖给欧洲人的肉豆蔻和丁香这种单一的香料，就应该直接倒到大海里去了！
然而我们却让荷兰人靠为肉豆蔻和丁香挣走了世界上的大把金银！
当然了，还有优质的盐和糖，各位绅士们也看见了，澳洲人的盐有多么白了，至于白糖，您现在嘴里的西红柿就浸泡在澳洲白糖里，没有澳洲人的这些调味料，法国宫廷御厨也做不出这样的美味，而有了这些调味品，我家那个懒惰的胖女厨也能做出美味来的！
绅士们，你们想到这里面的商业机会了吗？！
虽然此时兴奋的皮蒙特已经说得把唾沫都飞溅到人家碗里了，但大家好不在意，也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有些人甚至想得更远一点，开始议论关于荷兰人的香料贸易和澳洲人的香料贸易是否冲突的问题，然而众人的议论却被一声清脆的响声给打断：一个大号空盘子——玻璃的，被一个年青水手给碰掉地上，晶莹剔透的玻璃碴子四散。
众绅士们被吓得眼皮子一跳，大家都知道这种尺寸的玻璃盘子值多少钱，于是怜悯地望着那位闯祸的年青人，心想他给船长造成的损失足以让他受到严厉惩罚了，然而让人惊掉下巴的一幕出现了，澳洲人——严格说只有几个澳洲人回头望了望事故现场，然后就继续吃喝聊天去了，完全没当回事！
而那位肇事的年青人只是嘴里小声骂了一句，然后自己跑到厨房拿出笤帚簸箕把碎玻璃扫到一起，然后哗啦一下倒进墙角的杂物桶里，就继续跟同伴们吃喝玩笑去了。
整个过程中，顾船长只是习惯性地回望了一眼，居然只吩咐了几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旁边的乔老爷听懂了顾晋的话，居然是诸如小心别踩到玻璃、别伤到手之类的话语，然后回头继续跟自己聊天！
至于“议长大人”，孙先生只是听到了一声响，然后扭了扭头而已......
为此，在场的澳门的士绅们只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澳洲人简直就是豪富，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一点财产损失——哪怕是价值几十、上百两白银的玻璃器皿！
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群人之所以不在乎，是因为玻璃器皿在他们的眼里根本不值钱，是的，这些绅士吗确实无法这样想，在这个时代，玻璃器皿跟“不值钱”三个字是根本挂不上勾的。
午餐会最后在红薯烈酒的催化下气氛越来越热烈，最后终于到了最**：餐厅里每个来宾都获得了一套玻璃酒具。
士绅们很兴奋，于是在布加诺总督的提议下，议员们一致通过了一个决议，授予澳洲联邦船队全体船员名誉澳门市民称号，并且授予孙老和顾船长为市议会名誉议员称号。
布加诺总督还当场宣布，船队的全体船员将拥有澳门港葡萄牙议员们等同的所有贸易优待和永久居住权利。
布加诺总督同时邀请孙老到市议会做一次关于“门户开放”的演讲——这是孙老刚才一直在跟澳门的士绅们谈论的话题。
显然，布加诺总督对“议长大人”说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这八个字很感兴趣......
餐会结束后，孙老愉快地接受了布加诺总督的市议会演讲邀请。
当天下午三点，餐会终于圆满结束，几经碾转，孙老顾船长和徐志朱博士李俊明五人登上了停在骄傲号搭板边上的几辆豪华四轮马车。
孙老准备在澳门市议会发表一个题为《门户开放与机会均等》的演讲，听众是全体市议员、布加诺总督及其澳门的大小官员们，另外还有皮蒙特总督和他的三位船长，当然了，尊贵的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则济丽娅亨克小姐和女公爵阁下的船长们也在受邀之列。
508 观光
当载着澳洲人的马车缓缓启动驶往市政厅时，此时的码头广场已更加热闹，围观的市民好像比上午还多了一倍不止。
市民们主要是来看传说中的大铁船的，很多人还跑到码头边上近距离观摩，甚至还有胆肥的人驾着小舟直接靠上骄傲号的船身，然后抬头望着粗大的铁质锚链，伸手摩挲着，嘴里不时发出感叹，妈祖呃！老天爷！这是真的铁船哎！
以至于当李三多从船舱里出来透气时，突然看见骄傲号船被几十条条小舟给包围了，被吓了一跳，还以为有人想爬船偷东西呢......
午餐会一结束，妮可号上的一帮船员就嚷嚷着要下船观光，顾船长想了想后，勉强同意了，但他要求观光必须是集体行动，还要做好各种应对意外情况的准备，绝不允许单独行动，而且还要拿出一个分批下船的行动计划。
而且，最先获得下船观光批准的，却是骄傲号的船员们，毕竟，与妮可号的船员相比，在这段远涉重洋的旅程中，他们要辛苦得多。
于是骄傲号的船员们在欢呼了一声后，就奔回自己的舱房做准备去了，大家一边换衣服做准备还一边热议着澳门城的观光地点，然而大伙探讨了一番后发现，这个时代的澳门跟旧世界相比，肯定不能算是一个旅游圣地，目前的澳门只不过是一个有外国人的普通港口城市，若论观光价值，貌似除了那个新建没多久的圣保禄大教堂，也没有什么其它地方值得一看，不过也有人略带兴奋地对身边的小伙伴们说，这个地方听说是个花花世界哎......
什么花花世界？
欢场啊！
俗话说的销金窟，一夜风流......
拉倒吧，都说了必须集体行动！
哎！听皮蒙特说有几个酒吧不错！
里面有吧女哎......
于是其中一位灵机一动地说，我打算拿这个树脂手镯换取吧女的好感，你们觉得如何？
然而换来的却众人鄙视的目光。
这时又有人说，不是说澳门城有赌场吗？
赌场吗？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吧？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有也不能去！不得单独行动，否则取消下次出海资格！这是顾船长的命令！”
此时船医兼带队负责人之一的代小山进入了船员们的舱房，他正在给船舱里挨个投放蟑螂药，听到这帮年青人的议论后，一脸严肃地告诫大家。
哎，代哥，我们开玩笑的，我们是阳光清纯小正太，不会去那种地方的。
大伙话音未落，艾鲁什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脸兴奋地说，我听老菲利普斯告诉过我，有个酒吧叫啥名字来着？那个挺有名的酒吧？
叫哈利酒吧，听说那个酒吧的吧女是中葡混血，可漂亮啦！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一说到这个话题，人群里的语气就变得很兴奋起来，然而旁边的周瑞听了，语气淡然地说，吧女啊？想必年龄一定不小了吧？谁知道呢，反正我不要吧女，我要找老婆就找良家少女......
周瑞啊，你好像对这个时代的吧女有什么误解......
是啊，其实不是你所认知的那种陪酒女。
是吗？
这样啊，那样的话，其实吧女也不错哦……
那是当然了，哪怕是欢场勾栏，里面还有冰清玉洁的清馆人呢！
小萝莉啊那是……
那又怎样？这个时代，小萝莉都是合法萝莉……
总而言之，此时此刻的骄傲号上，在不少船舱里都是这类议论......
观光澳门虽然不是在荒蛮之地的登陆探险，但必要的准备还是需要的，为了安全，孙顾两位简单商量了一番后，立刻通知了李俊明李三多朱北国徐志和段乐越代小山侯相麟等年龄比较大一些的人，要求他们也都要准备准备，老办法：由你们分组轮班，一次出两个人带着这群年青人下船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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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顾两位觉得认为有这些年纪大一些的人带着，应该能少出一些意外，况且其中的几位还曾经来过旧世界的澳门，三百年来澳门城的基本布局也没有大变，因此这些人勉强算是熟悉地形，不至于完全迷路。
同时顾晋还严格规定，不能走出澳门城墙，因为出了那个城墙地界，就是大清朝天下了，那些清朝官吏可不好打交道，万一惹出什么事情是很麻烦的。
除了两人带队分组轮班下船外，还要商量一个大致的行动路线，而且任何事情都必须集体行动，哪怕上厕所也必须有人陪着，总之要避免落单走丢。
顾晋还让李三多转告大家，在这个世道，你们之中要是有人走丢了，那事情可就闹大发了，真要那样，咱们也别做生意了，就剩下找人了，还特么不一定能找到！
别忘了，内地正在打仗，大清和大明仍然在岭南珠江口一带拉锯，而且我们来澳门做生意的事情，也有可能会树大招风，所以你们都给我消停点，谁都不许惹事......
然后顾船长和李三多分别在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宣布，今天第一批下船的是骄傲号的十二个船员，其他人也要赶紧商量出个下船的班次，也不能一次走的太多，因为这几天妮可号和骄傲号上还有不少工作要做，不仅要安排人守船，还要有人做帮忙生意发货。
另外，这次除了卖货外，孙老手里还有一长串的采购清单呢吗，这些事情都要有人去联络采买，总之后续工作量说起来真不小呢，别光想着玩......
至于具体的下船安排，你们自己赶紧商量好了报给孙老和顾船长批准就行。
然后孙老又想起了什么，他对顾晋建议说，还得给下船的孩子们发点银子金子什么的，孩子们在船上憋久了，下去散散心、泡酒吧什么的吃喝玩乐一番欢也是应该的。
嗯，让医生们也要给他们准备点药品，消炎消毒杀菌的药......
最后是武器，就带柯尔特蟒蛇吧，多带一点子弹，柯尔特****别在腰上，子弹装好，只是要注意把保险关上，别走火咯！总之，孙老和顾船长两人像个大家长一样，对这帮年轻人下船观光的事是各种的操心......
当天下午四点，就在孙老顾船长带着朱北国和徐志坐上马车驶往市政厅后，李俊明和代小山则带着第一队船员准备下船观光。
此时码头上的市民并没有因为马车车队的离开而随之散去，人们先是好奇地看着登上马车的澳洲人，说这些澳洲人怎么都是髨发啊？难道都是出家人吗？还有他们的衣服，怎么都是短打扮，连个袍子都没有吗？
于是人们就这样好奇地目送着渐渐远去的车队驶往炮台山下的市政厅，然后又回过头来眺望前方。
显然人们最大的兴趣还是澳洲人的铁船，无论是近处的骄傲号和远处海面上的妮可号。
很快，码头上的人们就被骄傲号甲板上出现的一队水手吸引了眼球，人们饶有兴趣的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惊讶好奇地望着一群正在从船甲板走下舷梯的小伙子们……
下船的人选是通过抓阄决定的，他们是第一批观光客，剩下的船员则在船上看守，船长李三多不会下船，他要一直守在船上，这是顾晋下船前的安排。
509 一群小和尚？
此时此刻，十二个年青船员，加上李俊明和代小山，一共十四人走下了骄傲号的舷梯。
在这个时代，男性多是留须蓄发的，这一点无论中外皆是如此，通常情况下，只有特殊原因才去发去须----比如说出家当和尚。
尽管澳洲人的发型这件事情已经事先被皮蒙特和的船员们传播过，而且他们对此已经是熟视无睹了，但是对于澳门市民来说，这些传闻仍然是一个极大的好奇点。
前一阵子市民们耳听为虚，现如今变成了眼见为实，顿时让码头上的人们全都在感叹说，澳洲人果真的是一群很稀奇的人呢，这些从船上下来的年青人，如果只从发型上讲，就是一群小和尚嘛。
没办法，为了卫生，船员们一概是圆头短发，或者寸头短发，而且他们的发型是统一被李三多用手推子推出来的----基本上只留下不到两厘米的发根。
而且他们还没有胡子，下巴也被刮得精光，因此当这群年青人兴高采烈地走下舷梯时，让码头上的市民非常的惊讶，心说这船上怎么有这么多小和尚？！
不过很快，这群“小和尚”在亮相没多久，就获得了围观群众们的喝彩——毕竟，这是一群精神头十足的靓仔！
其实他们的发型如果放在旧世界，会有刚刚从号子里放出来的感觉，但在这个时代，这帮精气神十足的年青人给人的感觉却是很另类，没有人认为他们真的是和尚，而且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干净利落的感觉，尤其是码头广场上躲在人群后面围观的女人们眼里。
这群年青人的另外一大亮点就是服装，他们没有穿统一的海员服，观光嘛，各人穿各人的，显然大家都没有这个时代的服装，但大伙有大量的旧世界服装——其中包括超市服装柜台里的，还有自己在穿越前给自己买的，别忘了，当初妮可给了每个人三万金美刀的采买额度，这些钱大家都尽量花完了，所采买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而准备耐穿耐用的服装鞋帽是花费的一个大头。
所以大家穿的也是五花八门，其中还包括各种名牌服装，不过主流还是以短袖运动装或者T恤杉为主，毕竟这地方的天气不算冷，年轻人的火力又旺……
十二月的南国虽然已经是冬季了，但气候真的不算冷，有些日子甚至还比较热，今天恰巧是个大晴天，气温有些高，所以大伙基本上都是一身短打扮，一群身体好的年青人，干脆就是短裤短袖加运动鞋。
而且这群年青人通过航海训练，都练得一身好肌肉，加上营养良好，皮肤和身材要比这个时代的人要好上几个档次。
到如今，澳门的市民才真正意识到，皮蒙特他们为什么对澳洲人的描述词汇里总是出现“稀奇”、“神奇”、“不可思议”和“漂亮”了。
毫无疑问，市民们也见识到了汉人和汉人之间的不同。
只要不是瞎子，人们就能看出来，同样是汉人，这些来自澳洲的年青人与居住在澳门城里的那些拖着辫子、衣着臃肿的“清国人”有着天壤之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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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间的区别不仅仅是衣着打扮上，也不仅仅在健康程度上，最关键的还是精气神上面的区别。
这群澳洲人给人以明朗自信的感觉，眼睛明亮有神，浑身上下充满某种骄傲的气息，如果与他们之中的任何人有眼神的交汇，每个人都大大方方地看着你，而且还面带迷人的微笑，然后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皓齿……
好吧，澳洲人跟这里的清国居民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在澳门的外国人眼里，清国人通常都表情严肃，面瘫木讷得像个收债人，而且从总体上看，清国人的平均身体素质明显要比澳洲人羸弱得多，特别是那些来自内陆的汉人，豁牙咧嘴一副猥琐相的有不少，加上脑后拖着一条因为营养不良而又短又黄的辫子，平时遇到都提不起再看一眼的兴趣。
都是汉人，咋差距就这么大呢？
是啊，早就听皮蒙特说过的，澳洲人自称是旧世界的移民，数百年青前的崖山之后人，这群人本来就跟大清国没关系，果然是来自两个世界的人啊！
在围观市民里，还有不少欧洲来的女士小姐们，她们这辈子见到的最美好的男子是希腊的大卫雕塑和米开朗基罗的人体绘画，但眼前突然冒出一群跟画里一样皮肤身材、五官精致的“小和尚”，那个养眼和轰动确实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此时这些年青船员们也在观察澳门这个有名的历史名城，当然还有这些“历史上的人们”——这是另外一位不在场的带队老师朱北国的语言。
因此，他们此时除了好奇地东张西望看西洋景外，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是被围观的女人们用眼光猎杀了无数次的猎物，而这群“小和尚们”居然还冲她们微笑！
一位穿着紧身束腰裙、打着小遮阳伞的小姑娘，一只胳膊搭在女伴的肩上，靠着女伴的身体正在人家耳边说悄悄话，眼睛往那边一瞟，发现正跟其中一个位个子高高的“小和尚”四目相对，那“小和尚”居然还冲她咧嘴一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小姑娘哎呀一声躲到女伴身后露出半拉头，这时她的女伴倒是挺胸抬头挑衅似的眼睛盯着那“小和尚”，结果“小和尚”只是笑着摆了一下手就消失在一群光头里了——随即，两个妹子有点怅然若失望着这群年青人的离去的背影，一时间驻足不前……
总之澳门码头前广场现在热闹非常，人们的眼光一直都被这一群年青人吸引着、追寻着。
其实，他们本来可以不那么显眼的——如果只是单个或者两三人的话，但顾晋和李三多下船前给这群人下了一个严令：不得分散行动，不得落单！必须是十二个人在一起哪怕上厕所也要互相等着。
而且你们必须服从带队老师的指挥，“带队老师”这个称呼是高中生们给起的，在他们的旧世界记忆里，好像有那么几次学校组织的春游参观什么的，带队老师是整个队伍的负责人，管束起他们来比谁都严厉，这次的“澳门观光半日游”，带队老师就是李律师和船医代小山。
很快，澳门街头就出现了一个奇特风景，一群当地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闲人围着一群“小和尚”在街头移动，“小和尚”们走到哪里，包围圈就跟着移动到哪里，当然了，圈里圈外也时不时有互动，比如一群熊孩子好奇地接近某位“小和尚”的时候，“小和尚”突然转身给他们做了一个鬼脸，于是孩子们在惊叫声中跑开，然后惹得围观大人们一阵哄笑。
再比如，某个“小和尚”对迎面而来的老者挥挥手说嗨，搞得人家老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围观群众当然不明白这是几百年后才流行起来的问候语，但立刻就有人鹦鹉学舌也学着“小和尚”的动作说嗨，然后又引起圈里圈外的一致哄笑。
此时带队老师李俊明也有点嗨，因为他曾经来过这里，那是旧世界的澳门，灯红酒绿，繁华无比，虽然现在的澳门无法跟旧世界相比，但当他走在大街上的时候却是思绪良多，他有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感觉。
只不过，当初旧世界的那些高楼大厦，如今是各种葡萄牙风格的一两层的砖石房屋，结实且低矮，间或还会出现一些中式风格的飞檐雕梁，独立的庭院。
于是李俊明不停地对身边的伙伴们发出感慨，说这个地方啊，当初我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如今原来是这样啊等等，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510 扫街购物
作为带路的，李律师走在队伍的前面负责开路，他除了对着大家发感慨外，还要不时的对四周的围观群众抱拳拱手，嘴里不停地说着借过借过，承让承让，不然的话，一群围观者就会围堵住他们无法前行。
而代小山则负责殿后，他的任务是招呼大家跟上别掉队，特别是这帮年青人被一群小商小贩缠住的时候，他还要把前面的人拉住，生怕前面的伙伴们走远了自己这边迷路，总之是非常的紧张忙碌……
大家既然是来观光的，那肯定就要消费，对于船员们而言，长时间的跑船，登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新鲜水果，比如甘蔗，这群年青人在街面上发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红色甘蔗，短而粗，节距很小，每一结都是圆鼓鼓的很是可爱。
卖甘蔗的小贩将甘蔗砍成一小节一小节的，表皮还给刮过，摆在竹蔑萝里很有卖相，于是大家便上去买，卖甘蔗的男人见生意上门，立刻眉开眼笑，赶紧招呼客人。
结果比划半天，双方后仍然是鸡同鸭讲，对方说的明显是粤语中的某个方言，而这边说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普通话，谁都听不懂！
好在做这种小买卖不靠语言其实也可以进行，其中的一位“小和尚”懒得问了，直接从怀里摸出一块银条，摊在手里明晃晃的在夕阳下反射着白光，然后“小和尚”又划拉了一下整蓝子的甘蔗，意思是我全要了。
结果这下把卖甘蔗的男人吓了一跳，显然这一篮子甘蔗也卖不出一根银条子，这怎么找零钱啊！？
看到对方脸上的犹豫之色，“小和尚”好像也反应过来，于是他赶紧收回银子，在怀里掏摸了老半天，结果掏出来的是一根金条！
好吧，这下卖甘蔗的都要哭了，客官，您老这是在逗我呢？！
这一幕立刻就被围观群众中的一位机灵人看在眼里，只见这位年青后生大胆地走到李俊明和代小山两人跟前，后生很有眼水，看得出来这两位是“小和尚”里面的大师兄，是能话事的人。
这位后生连比划带说地一番折腾，终于让两位“大师兄”明白了什么，便点点头同意了，后生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口袋，打开袋口，发现里面装满了铜钱。
显然后生这是是要拿自己的铜钱换“小和尚”手里的白银。
李俊明立刻告诉哥几个，可以跟他们换，还说咱们下船不仅仅是观光消费的，也有市场调查的任务呢。
众人明白后纷纷点头，艾鲁什立刻掏出一根银条，然后从后生手里接过了整整一口袋的铜钱，只是艾鲁什正犹豫着是否要把手里的银子递给后生的时候，后生却摆摆手表示不接银子，然后自己三步并着两步跑进了附近的一家店铺，那是一家当铺。
过了一会儿，后生手里拎着一个大布口袋往“小和尚”们的脚下重重一放，布口袋里哗哗作响，原来是整整一口袋铜钱！
于是“小和尚”们都笑了，看来这年青后生人品不错嘛！
艾鲁什立刻把手里的银锭塞到青年后生手里，后生也不客气，拿着银子在阳光下一照，便笑着对店铺里的人喊了一句，店铺里立刻出来一位老者，一只手拎着一个高凳子，凳子上还固定着一把小铁闸刀，老者过来放好凳子，这才从后生手里接过银子，往闸台上放好，身体往闸刀柄上一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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咯嘣一声，银子被一切两半，让围观群众开始惊呼议论，船员们只听懂了其中的几个字，比如那位老者嘴里说的是“豪一豪硬一”什么的，总之在一番仔细称量切割后，这位年青后生笑着把其中一大半银子加上一些散碎银子递还给了那位“小和尚”。
这一幕居然把哥几个看得目瞪口呆，纷纷议论说着后生还挺讲信誉的嘛，都知道我们初来乍到，不了解市场行情，这个银钱兑换的比例更是两眼一抹黑，居然这样也不欺生，人品还真的不错嗳！
然后那个掏银子的“小和尚”若有所思，又从裤兜里摸出两块巧克力递给后生，后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小和尚”一笑，拿起其中一块，撕开锡箔纸，掰下一小块放到自己嘴里吃了起来，然后又递给后生，后生有样学样，也掰下一块吃了一小口，这下不得了，后生居然吃得连哭带笑。
很快，两人互相拍拍肩膀，相互看着笑，让外人觉得两人有基情一般，总之两位就这样成朋友了——尽管他们之间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他们都是年青人，而年青人之间的友情发展真的很神奇，不少人对这种友谊不了解，特别是到了成年后就不懂了，或者是忘怀了......
就这样，在这位后生的帮助下，船员们手里就“有钱”了，于是街上的小贩们生意也好了起来。
首先是水果摊子，这里是亚热带的南国，最不缺的就是水果，当地人种的各种水果也是品种繁多，有桔子、蜜柚、橙子、榴莲、木瓜，还有一种叫妃子笑的小荔枝。
船员们在莫宁顿岛上就很少吃到新鲜水果，加上在船上呆久了，自然最搀的就是这些东西，很快，整整一大布口袋的铜钱，十四个人分头花得如流水一般，没过多久，布口袋里的铜钱就见底了。
于是刚才那位换银子的后生又提来一大口袋铜钱，这回船员们也懒得再分了，铜钱这种东西贼沉贼沉的，拿着很不方便，船员们就让后生提着口袋跟在后面，自己见到喜欢的东西就拿，然后吩咐后生给钱----好吧，这帮豪客也不怕买贵了。
于是，“澳洲小和尚们”就这样带着以令人讶异的消费派头和排场，沿着街道一路买了下去。
很快，“小和尚”们就轰动了整个街市，很多商铺赶紧派伙计拿着自家的商品跑来推销，有的还是老板自己亲自出马。而那位提着布口袋的年青后生，身边也多了两个伙计帮忙提口袋付钱，总之，船员们的这次沿街消费活动极为拉风。
令沿街商铺和小商小贩们高兴的是，这群澳洲小和尚居然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好的东西，不管吃的用的，多少都要照顾照顾生意，而且围观的熊孩子们也得了不少实惠。
有些船员们吃了两口当地的某些食物后觉得味道一般，就随手递给跟在身边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孩子们，于是这又招来了更多的孩子，当然还有更多的围观者，这天下午，因为这群“靓仔小和尚”们的到来，澳门的街市变得热闹非凡，“小和尚”们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欢声笑语，就跟过节一样。
正当李代二人领着一帮船员在澳门的大街小巷里“扫街购物”的时候，孙老正在市议会大厅里发表演说，议员面红耳赤地听着孙老的演讲——别误会，没有人生气，是午餐会的红薯烈酒喝的有些多，而且这种酒后劲比较大，于是一群议员们一边打着酒嗝一边听讲。
孙老的演讲很慢，因为他每讲两、三句话，就必须由徐志给翻译成法语，虽然徐志的法语与这个时代有一些差异，但因为讲得很慢，倒也让对方听得没什么太大困难。
从听众们的反映上知道，孙老演讲的内容十分精彩，因为会场里的不少人都听得目瞪口呆，也有人听得若有所思，当然也有人听了不仅鼓掌，还频频点头的，显然这部分人是皮蒙特在议会里的支持者。
511 澳门宣言
此时此刻，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则济丽婭小姐也远远的坐在会场的一个角落里，她们优雅地用扇子遮住半张脸，安静地听孙老演说，偶尔也会捂一捂口鼻，估计是受不了弥漫在会议厅里的酒气吧。
然而女公爵和亨克小姐并没有离开，她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演讲者，她们听的也很专注，时不时的也显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所以......综上所述，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是要建立一个只是让少数人或者少数阶层获得暴利的经济制度呢？还是要建立一个能让大多数人找到发展机会、自己的社会位置和个人尊严的的经济制度呢？
很明显，后者是一个更公平的制度！而公平的经济制度将拥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活力，并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可持续发展的繁荣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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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腐朽僵化的、自私自利的管制思维是十分危险的，因为，它会让一个随时随地都在孕育着自由和生命的商业社会，发生不可逆转的暴力革命——殷鉴不远啊，各位！
最近发生在英格兰的动荡告诉我们，向往自由和自由贸易的人们，可以为了这些自由抛弃他们的国王！
女士们先生们，各位绅士们，我不得不在这里指出，这个世界即将发生巨变！那些统治者们如果看不到这一点，就会失去权力，甚至把自己送上断头台！
各位应该记得发生在几十年前的尼德兰低地的革命吧？
从本质上讲，那就是西班牙旧势力在尼德兰长期僵化统治的结果，而荷兰人的联省自由贸易，却造就了尼德兰地区的经济奇迹！荷兰人的崛起，是有其背后的深刻意义的，摆脱了贵族羁绊的尼德兰人民，让这个小小的沼泽低地国家创造了一个个经济奇迹，归根结底，就是这个国家的国民获得了经商的自由！
自由！还是自由！一句话，自由之上，再无价值！
各位，在这些现成的示范面前，我们有什么理由继续保守着国家重商主义的陈规陋习呢！？
澳洲人崇尚自由，因而也崇尚自由贸易，当然了，所谓的自由不是恣意妄为，古代华夏的伟大哲人早在两千年前就做过精确的阐述，那就是：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句话的背后意思是：自由不是为所欲为，而是你不欲为时则可不为！没有人逼着我去做我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同时我也没有道义上的理由去剥夺他人的自由。
这就是自由的真谛和精髓！
然而，我们这些两千年后的后辈们是怎样做的呢？从眼前的情况来看，我们好像忘记了人类先辈们的教诲！
当年，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人们受够了异教徒的歧视和欺辱，然而若干年后西班牙人却把尼德兰人当成异教徒来歧视和欺辱！
英格兰人曾经痛苦地回忆起别自己在海外港口时所遭遇的各种贸易歧视，如今却又连续通过了诸如《航海条例》这样的法律条文来歧视其他国家的商人。
在这里，我不得不指出，这也是当前尼德兰和英格兰之间的海上战争的根源！
一句话，重商主义的桎梏束缚了人们的思想，使得这个世界变得四分五裂！
而一个分裂的、相互敌视的世界，将会导致战乱不止、商业凋敝和的繁荣的消失，最终，人们将生活在悲惨的世界里！
女士们，绅士们，我在这里还要指出的是，如今的世界早已经不是过去的世界了，自从贵国伟大的恩里克王子让探险船队穿越西非洲的博哈多尔、自从迪亚士发现了好望角、自从哥伦布驾驶着三条卡拉克帆船抵达西印度群岛、自从达迦马的船队到达了印度、自从麦哲伦的环球航行成为现实！
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星球就应该是、也已经是被紧密地联系到一起了！
而且从那个时候起，人类就应该毫无阻滞地互通有无，不分种族和阶层，更没有什么地区和身份歧视！
所谓“重商主义”的陈词滥调早就应该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了！因为它与世界的发展趋势不相适应......
也正是如此，我们澳洲人将致力于在这个世界促进自由理念的传播和自由贸易法律体系的建立！
澳洲人从来不屑于向全世界隐瞒以下观点：澳洲联邦鼓励、支持一切向往自由和自由贸易的人们去打碎旧世界的一切旧壁垒，废除一切歧视性的关税和非关税壁垒！倡导门户开放，机会将均等！
我希望各位注意，这不仅仅是一场经济领域的伟大变革，这还将是一场伟大的社会革命，这将是史无前例的、改变整个世界的社会革命！
在这场革命的过程中，对于追求自由和高尚的幸福的人们来说，失去的只有枷锁，而得到的将是整个世界！”
热烈的掌声响彻整个市议会，这个演讲的法文版本被市议会的书记员们仔细地记录了下来，并一直保存在市政厅的档案柜里，成为新世界的一份珍贵的历史文献。
这就是在一六五七年的年底，当这群穿越者们正式登上新世界的历史舞台时，发表的第一份公开的政治宣言。
史称：《一六五七年澳门宣言》。
若干年后，《澳门宣言》被翻译成多种文字在欧洲和新大陆流传，成为一个脍炙人口的政治文件。
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在史书上记载说，这是澳洲人第一次对这个世界发出的声音，很震撼，也很突然。
在此之前，澳洲人一直默默无闻，整个“文明世界”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叫澳洲的地方和在这个地方生活的一群人，而自从澳洲人在远东的这个葡萄牙人的港口出现后，世界将为之改变......
然而与此同时，与市议会大厅里的气氛完全不同的，是一个叫哈利酒吧的地方。
李俊明代小山带领的观光团在市民们的指点下，终于找到了这个酒吧，这是一座中西合璧的两层建筑，砖石结构，有着葡萄牙风格的门厅和东方的屋顶和院落，酒吧坐落在中庭，一道院们连接着后院，显然这是一个前店后家的场所。
听市民们说，这个酒吧的主人是澳门华商乔家的大公子。
看着天色不早了，大街上的商贩也渐渐消失，李代二人原本打算让大伙回骄傲号的，这个时代几乎没有夜市这种场合的存在，大家通常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商贩们也是这样。
不过呢，澳门城没有内陆城市通常有的夜禁，人们在夜晚也有去处，比如青楼或者酒吧。
显然作为“带队老师”，两位肯定不会把这些少年们往青楼带，听市民介绍说，哈利酒吧是澳门挺有名气的地方，于是在大伙的强烈要求下，两位只好一路问着过来，毕竟这群旧世界的孤儿们，几乎没有在酒吧里喝酒享乐的人生经验，这一回就算是给大伙开开眼吧。
512 哈利酒吧
当然了，开开眼可以，但还是有前提条件的：晚上九点前必须离开，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到骄傲号，这是顾船长定的死规矩，必须遵守。
哈利酒吧是一座两层的灰砖粉墙小楼，从整体上看，基本上是中式建筑样式，朱门画窗加上飞檐雕梁的门厅和黑瓦龙脊的青砖粉墙。
但是一楼墙面却是用条石砌了一圈，加上了一个大门厅，让这个建筑有了一点西式石屋的混搭风格。
酒吧的窗户是用砖头砌的拱形，木头做的千叶窗里微微透出一点光线，除了窗户外，一楼只开了一扇朱门，门口上方突出一根铁条，上面有一面招幡，上面大书一个“乔”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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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找到了这个据说是澳门城里最好的酒吧，大伙见了很高兴，纷纷推门一拥而入。
扑面而来的，不是陈年木气和酒香混搭而来的空气，而是一种冷清，此时的酒吧里弥漫着某种神秘和孤寂的氛围，整个酒吧非常的空旷，也十分的昏暗。
于是这群年青人咋从阳光明媚处进来，眼睛一时半会儿还不适应，过了片刻才看清楚周围的情况。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枯坐在吧台后面，看来是酒吧老板了，吧台上一盏孤灯，一个大号木杯，身后的酒架上隐隐约约地看见一排木桶和木桶下部的黄铜水龙头，水龙头擦得锃亮，在昏暗的灯光下成为这间房子里的唯一亮点。
船员们看着空荡荡的大厅，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房子里面除了摆放着桌椅和桌子上的烛台外，竟然一个人都没有，根本不像电影里描述的那样，灯火通明的房间里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红裙舞女穿梭其间，低语浪笑此伏彼起……
不知道谁说了一句：
“难道是我们来早了吗？”
“确是早来，无妨无妨，早来便是早客，敢问诸位客官想喝什么酒？”
老板居然立刻起身回应道，脸上笑咪咪的。
哎！这老板会官话啊，这太好了，终于找到一个能开口的了，这一路唉，我们比划手势胳膊都比划肿了……
众人感慨一番后，立刻拥到吧台旁边，七嘴八舌地要老板拿酒，口气也尽量学得像个酒客——老板！来一瓶朗姆酒！
一瓶？
哦，应该是一杯吧？
对对对，一大木头杯子，想起来了，你们不用玻璃瓶子装酒……
嗯，老板！
你这里有什么酒啊？每样都来一杯！
哦？呃，小店有大麦威士忌、黑麦伏特加和琴酒……
哟，还很齐全哎！
每一种来一大杯吧……
老板，有加来利口酒吗？或者雪莉酒？或者阿瓜维特酒？
哎呦，艾鲁什，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酒名？
嗳？当年玩游戏，在大航海时代的航海游戏里……
这样啊……老板，有龙舌兰吗？
别闹，龙舌兰酒现在还是墨西哥土人们的秘制，这个世界还没有流行……
老板！来瓶二锅头！
窝靠！别拿人家开玩笑，以后你可以自己开一家二锅头**……
“几位小哥是澳洲人吧？承蒙惠顾，让小店蓬荜生辉啊，这位小哥年纪轻轻，就如此见多识广，老夫佩服之至，不知小哥所述之阿瓜维特酒，可是欧罗巴极寒之地所产的烈酒？”
“哎？老板居然知道啊！”
“乔某略知一二……”
“那，乔老板，你有这种酒吗？”
“颇有类似，本店秘制一酒，用葡萄酒为基，使麦芽糖发酵，另外老夫还用一味香料混制其中，不知小哥能品出一二否？”
老板笑眯眯地拿出一个黄铜杯子，到了一些递给了眼前的艾鲁什，他对这位个高过其他伙伴大半个头的年青人观感不错。
“谢谢，那，那给我尝尝看……呃！？”
“小艾，好喝不？”
“嗯……还行，有一股桂皮药酒的味道……”
“小哥果然是个中高人啊！传说澳洲人奇能之士颇多，老夫见识了！”
“老板，这干红葡萄酒泡中药我老家那里人人都会，您加的是桂皮，我们那边都加杜仲灵芝，您居然也有此制法！我们那是三百年前……呃，佩服佩服，老板，赶紧大杯拿来！这是银子！”
此时艾鲁什旁边另外一个年青人掏出一块银锭就往桌上拍，然而还没拍到桌面，半空中就被一只大手截住，艾鲁什听到耳边一个不大的声音说道：
“周瑞！给银子的时候别嘚瑟，礼貌一点……”
艾鲁什周瑞等哥几个扭头一看，居然是顾晋！
“顾船长也来啦？！”
“来了，孙老演讲完，我们回骄傲号路过酒吧，就听说你们在这里…..”
“船长，您老人家来了，一起喝酒呗！”
“对啊，喝酒喽！船长请客……”
这群年青人一看顾船长也来了，赶紧脖子一缩溜就到后面的酒桌上等酒，还起哄让顾晋出银子请客。
顾晋先只好对这群年青人点点头，笑着说：
“你们喝你们喝，请客没问题，但是要下回，因为我出门没带银子，现在我们有点事情，需要段医生跟我走一趟澳门的医人庙，刚才有人向我们求医。
所以代医生，你现在喝不成酒了，俊明你一个人留下带队吧，请大家务必在九点前结束娱乐，晚上九点半以前回船。”
顾晋说完见众人纷纷点头，这才回头对酒吧老板拱拱手笑道：
“少年们下船伊始，有些兴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老板海涵一二……”
“无妨无妨，少年心气，当年老夫也是有过，倒是令人羡慕呢！”
“承让承让，孩子们年纪尚轻，不可酗酒，望老板有所节制，另外，饮酒不可空腹，还请老板上些佐酒之物……”
“客官放心，老夫早有准备，如若有缺，就去唤人采办……”
顾晋听了后微笑点头，招呼大伙一声，便回头一把拉住代小山走向门口，对他说道：
“小山，跟我去一个地方，小段已经先去那里了……”
两人出了哈利酒吧的大门，代小山就看见一辆半敞棚的四轮马车停在街边，驾驶位置上坐着一个黑人车夫，见到顾代两位出门走来，立刻跳下马车脱帽鞠躬，然后打开车门恭敬地请二位上车。
顾晋对车夫点头致意，钻进了车厢，看见代小山也钻进来了，便拍了拍车夫的后背，一声鞭子一声轻响，马车开始在石板铺就的街道上颠簸前行。
“谁求医啊？哎？这是谁把我的医疗箱也放到马车上了？难道是谁得急病了？”
看到代小山仍然处于不明就里的状态中，顾晋压低音量，表情严肃地对代小山说：
“不是我们的人，是一群孩子，哦，是圣母院的嬷嬷们来求医的，她们看起来很焦虑。
我们都知道你是搞传染病出身的，关于咱们的医疗技术，具体来说，就是你的医术已经名声在外了，如今你代医生的名气可是比我们任何人都大……”
“是嘛？没感觉啊。”
“很多人都认识你，特别是皮蒙特他们……你的青霉素带了多少？刚才车夫告诉徐志，仁慈堂里好像在闹传染病，属于很厉害的瘟疫，如果你治好这些孩子，我有一种预感，咱们将在澳门名声鹊起……”
“是吗？放心吧船长，咱们的青霉素多的是，这几个月我们几个医生基本上就干这个了，另外，我们还搞出来了其他衍生品，比如疑似链霉素……”
“疑似？”
“是啊！”
“你们医生说话都这么真实吗？”
“没办法，条件有限，在这个时代，就要有死马当成活马医的绝无和勇气。”
“服了你们了……”
513 仁慈堂
“哎，船长大人明鉴，对于制药而言，我们现在是有理论少实践，所有一切都在摸索，不过我们有把握用黑箱模拟的方式作出以下相对可靠的药品出来。”
“不懂，但是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其实也简单啦，我们有精确全面的资料，连具体工艺数据都是现成的，只要有一定的物质条件，再加上对质量要求不高的话……搞出这些广谱抗生素是没问题的。”
“真的有这么神奇吗？感觉有些梦幻。”
顾晋望着代小山回应道。
“是这样的，我们用鸡蛋清和木竹纤维培养出了一些土壤放线菌……呃，太专业的我就不说了，总之搞出来的一种灰白色粉末，里面肯定含有链霉素这种东西……”
“如果真的是链霉素的话，你们你改变世界啊！只是这种东西你们真的不知道精确成分吗？”
顾晋听到这里有些担心地说。
“还需要分析，目前还是半成品，需要临床试验。”
代小山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好吧，这种药品能治疗什么？”
“各种结核病、黑死病以及细菌性痢疾、泌尿道感染和主要由革兰氏阴性细菌引起的其它传染病……”
“真的啊？这个真能行吗？问题是你们连精确的成分都没有搞清楚，就敢用在大活人身上吗？”
顾晋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后者，又看了看前方马车夫的背影。
“那又怎样？如今这些传染病死亡率这么高，总不能因为这些就眼睁睁的干看着不用吧？”
“哎，这也是啊…..”
顾晋感慨了这一句后就再没有说话了。
“船长，不管怎样还是需要临床试验的……不过我们有信心，成功几率很高，因为我们不过是重复前人的过程而已，一旦成功，结核杆菌肆虐人类的历史将提前结束……”
代小山知道刚才自己的那句话有些让人不安，就赶紧补充了一句。
“怪不得你们都秘而不宣，那些抗生素都带来了吗？”
顾晋压低声音问道。
“带了不少…..嗯，对了船长，你刚才说的那个仁慈堂是个什么机构啊？”
黑暗中，马车的颠簸让代小山赶紧抓紧了扶手，稳住身形的他看了一眼顾船长问道。
“这个仁慈堂是个教会机构，是当年天主教澳门教区的首任主教贾耐劳创立的一座慈善救济院，建立于一五六九年，历史都近百年了，这个仁慈堂里有一家孤儿院，收容对象很广，除了当地的孤儿以外，还有华人混血子女和女奴隶的子女，此外还有一家救济医院和一家麻风病人救济收容所。”
顾晋在黑暗的车厢里低声回答道。
幽暗的街灯下，伴随着马蹄声的哒哒作响，代小山沉吟半晌回应道：
“如此说来，这是一家教会慈善机构了，想不到，这个时代这么早就有这种机构……涨知识了……”
顾晋听了在黑暗里回应说：
“根据小朱的说法，仁慈院虽然是天主教宗教组织，但是在澳门，还是一个半官方的社会救济机构，比如给孤儿找一个寄养人----通常是贫困的寡妇，仁慈堂每个月给这样的寄养人发放津贴，直到孩子七岁为止。
其它工作还包括为无依无靠的儿童、孤女、寡妇和‘从良妇女’提供保护、赎救宗教战争的俘虏、为囚犯提供特殊保护，并对贫穷的病人进行上门访问等等……”
“妓女和囚犯？这个时代居然还有这样的机构啊！真没有想到……”
黑暗里代小山回应了一句。
“给饥饿的人食物、给干渴的人饮水、给衣不蔽体的人衣物、给穷人和朝圣者提供庇护、给生病的人医疗并且让死去的人得以安息，这是基督教的教义……”
“顾船长，感觉您老人家对基督教教义很熟悉啊？”
“像我这样走南闯北跑遍各大洋的人，是要跟各种人打交道的，这些都是职业要求，是基本功课嘛……”
顾晋解释道。
“呃，我倒是听说王工是基督徒呢。”
“嘘！要注意保密哦，因为她不是天主教徒，她是信新教的，放在如今的澳门，那就是异端……哦，对了还有，据朱博士考证，澳门仁慈堂是亚洲大陆上最古老的欧洲慈善机构了，在世界各地同性质的机构还有不少，是一个世界性机构，其历史可以追溯到一四八五年，一个叫里斯本弟兄会的组织……”
“看来又是一个有背景的，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您说这些机构的资金是怎么来的呢？”
医生一脸好奇地问道。
“主要是慈善捐赠、去世人的遗产赠与和弟兄会会员的月费。
对了，我听朱博士说，旧世界的仁慈堂有时还担当银行的角色，向社会发放低息信贷，据说利息很低，大概是百分之六到七吧，到了后来，还推动了博彩业的发展，把获得的资金用于慈善事业，当然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我们还不是很清楚……”
顾代两人议论了一阵后，不知不觉马车就到了澳门市政议事厅的前面，而市政厅小广场的旁边，就是仁慈堂。
对于多次到访过旧世界澳门的顾船长而言，仁慈堂所在的这个地方，他是很熟悉的。
当然了，跟旧世界看到的那座已经成为旅游景点的两层白色洋房不同的是，此时的仁慈堂只是一片看起来很普通的中式宅院，只不过院子的大门上有一座高耸的木制十字架，表示这是一家教会机构。
马车快到大门口了，两个穿着黑色袍裙头戴白色头巾的修女出现在院子的大门口，她们看见马车过来了，便立刻走了过来，夜幕中，修女们步履匆匆，显得很焦急。
借着幽暗的街灯，代小山还看见两位嬷嬷身后还跟着两个人影，待走近了才看清楚，那两位居然是徐志和朱北国，此时代医生注意到，这两位的脸色有些煞白，表情十分地严肃，或者说，是受到了某种惊吓更为确切。
看到马车停下，徐志赶紧上前，他介绍了跟在身边的两位嬷嬷，这两位嬷嬷简单地跟代小山见了礼，此时后者一脸严肃，在徐志的翻译下，他跟嬷嬷们进行了一阵简单焦急的对话，代小山终于得知，仁慈堂的孤儿院目前正在闹一种很厉害的瘟疫。
然而具体是什么样的瘟疫，嬷嬷们显然也说不清楚，只是说，有不少孩子突然发烧咳嗽，浑身无力，然后就因为呼吸衰竭而很快死亡。
既然问不出更多的情况了，代小山只能点点头转身要回马车上拿医疗箱，然而一回身，发现身后的黑人车夫已经替他背着了，于是他也不多废话，立刻带着这位黑人车夫急步走进了院门。
大门里面是一个中等大小的院子，左右各有一排平房，正面平房中间有一个门洞，那里还有一扇门，看来这是一坐普通的两进两出的中式宅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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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代小山又看见几个人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了出来，接着灯光，代小山定神一看，居然是孙老！
此时跟在孙老身后的还有几个人，代小山看着也有些面熟——他们好像是在中午的餐会上认识的市议会的议员。
另外还有几个教士打扮的陌生人，众人见代小山来了，也不管认识不认识，都一涌而上，拱手的拱手，脱帽见礼的脱帽见礼，代小山对这个阵势一时手足无措，只好四处摆手，面露微笑点头示意。
然而他发现在场的所有人无一例外都面带忧色，他的微笑好像没有得到回应，孙老见状几步上前一把拉住代小山，低声对他说，小山啊，很明显这里正在闹瘟疫呢！
孙老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来，他很紧张。
514 被魔鬼诅咒的人
“孙老，你看了现场没有？具体情况如何？”
代小山紧走赶紧上前低声询问道。
“唉，我和小朱小徐都进去看了一眼，靠！……本大叔怕是晚上睡觉时要做噩梦了......呃......刚才我问了几个议员，不知道为什么，澳门这些年几乎每年的初冬都有瘟疫，很是奇怪。
然而今年还算轻的，去年这里的孩子病死了三分之二！
当时澳门城里也死了六百多人，今年情况还算好的，显然这个时候瘟疫还暂时没有流行到街面上，但如果不采取行动，恐怕也是迟早的事情。
总之孤儿院里现在正在死人呢，里面院子的大屋里躺了六十多个发病的孩子，有的已经有明显不行了，小山啊，你进去看了以后，一定要给我评估一下，咱们自己人到底有没有危险知道么？”
代小山看得出来，此时的孙老非常的紧张忧虑，于是低头稍微想了想后对孙老安慰道：
“应该不会，别忘了穿越前妮可给我们每个人都吃了红色药丸，还有，我们小的时候谁没有打过预防针种过疫苗呢？别担心了，咱们的人应该没事。
当然咱们也不能大意，小心驶得万年船嘛，我倒是建议您赶紧派人去通知哈利酒吧的船员们，让他们先回船避一避，最好能让段大夫给他们检查一下身体。
总体而言，我觉得还好了，没关系的，一切我进去看看后再说！”
“好吧，你自己千万要小心，哦，本来段大夫也想来看看的，但是后来我们又一想，咱们不了解这里的底细啊，万一出了个三长两短的，那咱们就亏大了。
再加上段医生不是一直晕船吗，身体一直都没有调养好，所以我们最后没有同意他来，考虑到你是传染病领域的专业人士，就只好辛苦你一趟了，不过，你也千万别勉强，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哈哈，放心吧孙老，别忘了穿越前我可是堂堂传染病专业的硕士研究生呢！”
代小山立刻笑了笑大声回应道，孙老听到这里也点了点头，这才松开了一直拉住代小山的双手，此时顾晋赶紧过来招了招手，于是黑人车夫走上前把那个医疗箱交给了代小山就退出了院子，顾晋在旁边低声对代小山说：
“那个安置病孩们的大屋就在第二进的院子里，刚才我们几个从院子门口看了一眼，看不下去……正看见几个人正在往外抬尸体呢，就给吓着了，那里面真的......总之你要有思想准备......”
“怎么啦，船长，怎么您老说话也吞吞吐吐的？”
“呃，里面的那些照顾病孩的人，都……都是特么麻风病人！那模样长得……惊悚……黑灯瞎火的……乍一看到那模样，如见鬼魅有木有！反正我看着都瘆的慌......”
显然顾晋说这个是为了给代小山打个心理预防针，别像刚才徐志朱北国哥俩那样，给吓得都叫出海豚音来了。
“靠！怪不得刚才看见徐志和朱大博士他们俩，脸色煞白煞白的，受刺激了这是？”
“恐怕你进去看了也一样......”
此时顾晋沉声回应道。
“好了，我知道了，这个时代的麻风病确实是不治之症，不过呢，只要假以时日，我们也是能治疗的......”
于是说着话的代小山就熟练地背上了药箱子，在众目睽睽之下，一脸的淡定，昂然向第二进院门迈步而去......
此时此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望着医生的背影，人们鸦雀无声，无不动容，几个传教士和两位嬷嬷还不停地在胸口画着十字，口里还念念有词......
在这个时代的人们，特别是欧洲人，其实对烈性传染病已经有了一些粗浅的防治认识，比如对病人要采取隔离措施，还有与病人分开吃饭等等，很多人不仅知道要远离生病的人，还知道要烧掉病人用过的东西和衣物。
但是，也就仅仅如此而已。
毕竟，这是一个还不知道有微生物、细菌和病毒存在的时代，所以人们主动治疗这些瘟疫的方法也是五花八门，有些简直就是近乎神巫之术。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些所谓的治疗方法几乎毫无作用，于是在通常的情况下，对付瘟疫的方法只有隔离这一条措施还算有效。
显然，这是一种极为被动且残酷的做法，那些生病被隔离后的人，命运非常的悲惨，人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不幸的病人自生自灭。
总之一句话：所有都交给上帝去裁判。
因此，那个时代，没有得病的、还能在瘟疫区自由活动的人，大概只有两类：得了病的和虽然没有得病，但此时已经不惧怕死亡的人。
那么什么样人具备这样的条件呢？
显然，那些有一定行动能力但年龄已经极老的老人，还有，就是那些麻风病人。
特别是后者，这些可怜的人们，他们（她们）如今唯一的作用就是在这种场合照顾病人，收敛尸体，他们（她们）必须、也应该去直面撒旦的分身----病魔，因为，在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眼里，他们和她们都是一群被魔鬼诅咒的人……
所以，对于生活在“正常”环境下的人们而言，那里的场景绝非一般人能承受的，更是不可能在那种环境里呆上哪怕几分钟——因为那里的情形实在是太令人恐怖了。
然而这位从澳洲来的代小山医生却昂然而入！对于院子里的嬷嬷们和传教士们来说，在此时此刻，这位澳洲人在所有人的眼里，一定是上帝派来战胜病魔的天使......
此时此刻，有几个传教士和嬷嬷也不由自主地想跟着代小山进去，但立刻就被孙老顾晋他们几个拦住了，孙老他们告诉这些时刻准备化身为圣徒和圣母的信士们说：
等等！
yes！wait！
一切等代医生出来再说！
徐志有些着急地阻拦这些嬷嬷和传教士们，连英语都急出来了。
开玩笑，你们吃过红色药丸吗？就这么进去，到时候传染到整个澳门城都闹瘟疫算谁的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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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中有两个嬷嬷却坚决表示要进去，在孙老他们表示了对传染担心后，她们却说，我们已经是经历过好几次瘟疫的人了，如今还活着，既然上帝没有召唤我们去天堂，那么我们的使命就是要留在这里照顾孩子们的。
好吧，看来这些嬷嬷已经有免疫力了，其实每一次瘟疫爆发，总是会有极少数这样的人出现，这是人体强大的免疫系统在渐渐地发挥作用的表现，听了嬷嬷们的表述，孙老他们立刻从中意识到了这个原因，孙老和徐志对视一眼，后者对嬷嬷说，既然如此，你们这些日子就不能出院子了，知道瘟疫结束，你们同意吗？看到嬷嬷们一脸坚毅地点了点头，两人这才放行了。
此时的代小山已经进了院门，嬷嬷们急赶两步走在了前面带路，一行三人就这样直奔院落正中的一间大屋。
到了门口，嬷嬷们停住了脚步，代小山也跟着止步，嬷嬷们回头望着代小山，尽管语言不通，但代小三看出，嬷嬷们的眼睛里透出了一丝期许，不过，此时在代小山的眼里，嬷嬷们的眼睛里透出来的，更多的是某种悲哀。
于是代小山在门口顿了顿，无声地着对嬷嬷们点了点头，留给了她们一个迷人的微笑，脸上显现出一副毅然决然的表情，轻轻地推门而入……
515 又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浑浊而略带臭味的空气扑面而来，迫使代小山迅速把挂在脖子上的口罩戴上，从半开的门口望进大屋，代小山正好看到两个老人正准备抬着一副担架从大屋的一角走向屋角的一排大床。
此时两位老人背对着大门，完全没有注意到进来的人，他们虽然蹒跚着抬着担架，然而担架并不显得沉重，因为那上面只是躺着一个幼小的身躯----是个小小的孩子。
代小山目光所及，立刻看到到屋子里的地面上，还停放好几具裹着灰色麻布的幼小躯体，这是瘟疫死去孩子们吗？
作为传染病医生的代小山，立刻觉得这里的事态确实很严重了，没错，肯定是某种烈性传染病，而且到现在为止，这间屋子里一直在不断的有人死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两个抬着担架的老人回头抬起了脸，他们吃惊的望着来人，然后下意识地赶紧撩起围巾把自己的脸遮住。
此时此刻的代小山果然差一点被吓得尖叫起来。
然而传染病专业的职业素养让他忍住了，因为他见过真正的麻风病是什么样的，显然眼前的这两位老人都是麻风病人，当然了，医生很清楚，那狰狞的面相并不代表他们是魔鬼，特别是看到老人们那悲哀的眼神的时候。
麻风病人在这个时代被认为是邪恶的象征，是魔鬼附体的人，是不详之物，人们认为也只有万能的上帝才能拯救这些人的灵魂，因此，在这个时代，也只有基督教教会才会关照一下这个不幸的群体----因为在《圣经》里和各种传说中，上帝之子耶稣曾经拯救过麻风病人。
两位老人下意识地回避让代小山的心中一阵怆然，他努力保持镇静，并在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显然老人是看见了这一幕，看见来人正对着他们微笑，还说了几句他们听不懂的话，两位老人当场跪坐在地，低头喃喃念叨着什么，然而再也没有抬起头来。
不过来者好像没有在意对方的反应，而是急步走向大屋的内部，他的目标环绕着大屋四壁的通铺，吃惊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地躺着的孩子们，居然躺得满满的！
此时在大屋里的代小山，鼻子已经稍微适应了这里面的空气，哪怕隔着口罩，他也能闻到一股人畜粪便的混合气味，随着越来越深入大屋的内部，这种扑面而来的恶臭越来越强烈，直到屋子的最里面，差一点把医生熏得一个踉跄。
于是代小山只能勉强地扶住大屋里的一根木梁，他皱着皱眉头，手掩口罩的缝隙，让鼻子受到的刺激稍微小一点，然后再度环顾四周。
大概是有人进来搅动了屋子里沉闷的空气，顿时有咳嗽声和微声的**在从大屋的四处传来，代小山迅速环视通铺，上面一共躺着大约有五、六十个孩子，这些孩子都盖着薄薄的麻布，男孩女孩都有。
紧接着，代小山的目光被最明显的几个孩子吸引，那几个孩子正在麻布下剧烈地抽搐。
于是代小山赶紧走近检查，他发现这些抽搐的孩子都神志大多数都不清，有的在昏睡，有的已经没有了动静，一模额头，高烧，揭开麻布，这才赫然发现，不少孩子的身上都出现了皮肤坏死的症状……
大屋里，那两个麻风病人就这样呆呆地望着这个有奇怪装束的人神入了大屋，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此时代小山回过头来，嘴里喊着什么，然而他带着口罩说话显然无法让对方听懂自己说什么，于是他赶紧走到门口，挥手示意，两位嬷嬷赶紧上前……
对于院子外面的人们而言，代小山和两位嬷嬷进去后，一时间鸦雀无声，虽然这只是片刻的时间，但这样的等待显然是很折磨人的。
当孙老他们也开始等得有一点着急的时候，众人猛然听见里面的大屋传来一阵骚动和声响，这声音从寂静里突然爆发，显得十分的突兀，伴随着这些声响，还夹杂着孩子们的咳嗽声与哭声。
众人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让院子里的传教士和嬷嬷们变得更加的不安，但是这些人又不能进去，因为那些澳洲人正拦在入口处。
还好，从这些澳洲人的面部表情上看，他们好像非常的平静，于是这也让传教士和嬷嬷们稍微安静了一点，于是大家只好就这样听着远处大屋里的动静，继续在不安中等待。
这真的是漫长的等待——足足过了五分钟后，代医生终于再度出现在院子门口，此时众人都莫名松了一口气，但并没有人主动上前问话，大家只是担心地看着医生。
直到此时，这些传教士和嬷嬷们才注意到，医生身上斜挎着的医药箱上，有一个鲜红的十字——这是十字架的标志！看到这个标志，一时间大家都呆住了。
朱北国见代小山的脸色也有点不好，就赶紧走上前拉着代小山上下看了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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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山你没事吧？”
代小山此时确实有些喘嘘，脸色也不算好，但神情还算平静，只见他轻声回应道：
“呃……没事没事，刚才我让嬷嬷们开门开窗户通风呢，还让那俩位老人把孩子们都抬到院子里，大屋里根本不能呆人！院子里空气好歹新鲜一些……还有，尼玛我知道这里闹什么瘟疫了......”
“什么瘟疫啊？”
朱北国小声问道。
“初步确诊是肺炭疽......”
“窝靠！炭疽啊！”
朱北国突然惊呼了一声，他知道，在这个时代，炭疽病的五日内死亡率超过百分之九十五……
“别叫别叫！一惊一乍的，其实没事的！反正咱们的人都没事，早就免疫了，只是你们别吓着外人……”
代小山回头看见孙老和顾船长正一脸关切地望着自己这边，赶紧走过去对两位低声说道：
“孙老，顾船长，这是烈性炭疽病，请你们告诉在场的澳门人，让他们赶紧组织人把后院大屋背后的牲口棚给迁走，迁得越远越好！还有，把那个粪坑也给填埋了，再撒一层石灰粉，麻痹的，人畜混居，不年年闹瘟疫才怪！”
“我们有办法治疗吗？”
此时朱北国跟了过来，语调有些紧张地问了一句。
“也许有办法……”
“什么叫也许啊？！”
此时朱北国的声音里透着某种惊恐。
“也许的意思是，我们在实验室里试制的抗生素还没有经历过临床试验，全大夫说过的，我们新搞出来的抗生素成分有些复杂，里面有青霉素还有链霉素等等成分，当然还有其它的东西，有的毒性还挺大……”
代小山小声回答道。
“那……怎么办？”
朱北国有些紧张地说。
“直接用呗！还能怎么办？反正比什么也没有要强……”
代小山淡定地回应道。
“又……又是……死马当成活马医？”
此时的朱北国突然想起了几个月前的某个场景。
516 赞美上帝
“那是当然的了！所以现在赶紧派人回妮可号，把医疗室里的那三个大纸箱抬过来，那里面有好几个陶罐，装的是青霉素和实验用的链霉素干粉末，其中一个纸箱里的泥封陶罐里装的是提纯后的注射液，全都要带过来，这些都是全大夫在我们临出发前特制的，说是也许能治疗鼠疫之类的烈性传染病，至于效果怎样说也不清楚，但是现在也只能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其实这个时代的人，身体还是挺能扛的，而且这是一群小孩子，免疫系统正在建设中，也许真的行……”
代小山全然不顾朱北国受到惊吓的连，自顾自地对他吩咐了一通，显然，他对大屋里的情况有些焦虑。。
“呃，听你们医生说话怎么都有是心惊肉跳的……”
朱北国嘟囔了一句，就没有再说什么。
显然，朱北国有些担心这些药的医疗效果，但代小三立刻安慰朱北国说：
“哎，你就别纠结这个了，我不过是说点实话而已，放心，这些药的效果肯定不错，因为这是在十七世纪，好了，我不废话了，你们赶紧的吧！动作要快点，这肺炭疽发病很快的，我刚才大概看了看，估计里面有一小半的孩子，如果二十四小时内没有注射或者口服这些青霉素的话，那就很可能没命了！
还有，让段哥也来吧，毕竟他也是医生，都这方面的专家，放心吧，我们都不会有事的......”
代小山这一番吩咐下来，大伙立刻分头紧急照办。
于是孙老顾晋带着朱徐他们开始四处指派人，又跟议员们紧张地交涉，接着，嬷嬷们和传教士们也围拢过去，过了一会儿，徐志跑来告诉代小山，教士们和嬷嬷们也想帮忙，
代小山听了点头同意，赶紧跑过去对嬷嬷们说，孤儿院里那些没有尚未发病的孩子其实也是身处危险之中的，他要求嬷嬷们立刻打开所有的宿舍窗户通风，并把孩子们转移到另外的院子里，但是最好不要把宿舍里的被褥衣服带出去，然后，所有的地方都要撒上石灰。
至于那些已经患病的孩子，也要尽快转移到干净的房子里，实在不行，放到通风良好的院子里也行。
然后又吩咐传教士们去找大铁锅，架到院子里上火烧开水，再找一些白布和干净衣服过来，大屋里面孩子们身上的衣服要全部脱下，孩子身上麻布也要全部放到铁锅里用开水煮半个小时以上。
接着又吩咐教士们去找生石灰，越多越好，过了不久，段乐越侯相麟李三多哥几个也坐着马车赶到现场，他们从马车上抬下来三个大纸箱，里面咣当咣当的，听起来貌似有很多陶罐，代小山看见特效药来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跑过去叫上哥几个，两位医生开始给哥几个分配具体的治疗工作......
两个小时后，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但仁慈堂的这两个院子已经变得人声鼎沸，一大群人在院子里来回穿梭地奔忙着，在两个院子的中央，几个大号水锅里的水被煮开了，烟火和水蒸气交织在一起。
此时人们的鼻腔里充斥着石灰的气味，整个院落与几个小时前的死寂完全判若两个世界。
此时此刻，代小山和段乐越正在里面的院子里忙着，很快，一个个身上盖着干净白麻布的发病孩子被担架抬到院子里，孩子们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投入了开水锅中，侯相麟和李三多当两位医生的助手，分别上去按着孩子们的胳膊，代小山和段乐越一人拿一个注射器，从起开了泥封的一个陶罐里抽了一点液体，推了一下排出气体，熟练地一针注射下去。
然后拿起水杯给每个孩子不由分说地灌下含有疑似青霉素和链霉素混合粉末的温热水。
孩子们在注射喝水完毕后，旁边的两位嬷嬷赶紧用白布把孩子的身体裹好，只露出了胳膊和肩膀，这天气虽然不冷，但还是要预防感冒，因为此时这些孩子身体极弱，经不起任何冷热交替。
孩子被裹好后，由徐志和朱北国负责抱到另外一间屋子里，每次朱徐二人抱着孩子进来，都有几个嬷嬷迎过来，她们接过孩子，放到事先安排好的床铺上。
此时整间屋子里已经是一片白皑皑的世界，石灰水的气味冲天，现在，已经有几个孩子躺在那里了，里面还有几个嬷嬷们正在那里给孩子们喂水、摸着孩子的脑门试体温，并随时观察报告孩子的情况。
随后，具备一些医疗急救经验的顾晋也加入了进来，这个小组是顾晋和孙老组成的，顾晋拿着注射器刚刚给一个小女孩扎完针，孙老就在旁边抱起送给站在旁边的嬷嬷，然后又到下一个孩子身边继续注射。
院子里的其他人也没有闲着的，有的在给火塘添柴，有的在添水，有的在搬运石灰，还有送饭的晾衣服的，大家都在忙忙碌碌地干活，整个院子虽然人来人往，却是井然有序……
大家就这样忙活了一个通宵，到了第二天的中午，终于有好消息传了出来：
院子里孩子们的情况终于发生了根本性的好转，到现在为止，没有出现任何一例死亡，各种迹象表明，纳些患病孩子们的病情也明显地停止了恶化。
细心的嬷嬷们还发现，所有患病的孩子们正在慢慢恢复神智！
随后没多久，嬷嬷们终于欣喜地发现，这些孩子们的高烧已经开始消退，原先非常严重的咳嗽也大大的减轻，不少孩子的睡眠逐渐沉稳，呼吸也变得均匀，面色也正在恢复血色，而且已经没有孩子抽搐了。
至此，众人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原本从那天上午直至昨天傍晚，这个院子里每隔几个小时就要死一个孩子，然而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居然已经没有任何死亡发生，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于是，整个院落都沉浸在巨大的欢腾之中，兴奋的嬷嬷们飞奔而出，她们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仁慈堂的掌院嬷嬷，随后，市议会和布加诺总督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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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从圣保禄大教堂到圣母雪地殿教堂，悠扬的钟声一齐敲响，与此同时，教堂里的人们高声地唱着赞美圣地的诗句，人们虔诚地祈祷着，是上帝派来了澳洲人把肆虐了澳门城十几年的冬季瘟疫给扑灭消了！
澳门市民十几年来终于没有在这段时间里人心惶惶地避居城外，或者临时住在船上，城外的棺材铺破天荒地没有了以往的生意——这场瘟疫，只有六个孩子因为病情严重不治而身亡。
根据亲眼目睹澳洲人救治过程的教士们说，当时本来有四个小女孩被认为已经断气死亡了，但代医生仔细查看了一番后，给每个孩子都打了一针，然后，奇迹讲究发生了，所有的小女孩居然苏醒了过来！
上帝保佑，她们都活了！
仅仅过了一天，澳门满城都在传说着澳洲人和他们的神医代小山的传奇故事。
澳洲人和教士嬷嬷们昨天晚上几乎是通宵的忙碌，让每个患病的孩子接受了一种叫“注射术”的治疗方法，这是教士们给取的名字，到最后，整个孤儿院里的孩子----包括那些没有患病的都被“注射”了。
至于那些接受了治疗的病孩，根据代神医的说法，这些孩子已经没有危险了。
果然，才过了两天，一部分孩子居然已经可以下地了，但是代神医仍然不让这些孩子回到自己的住处，他要求这些孩子——包括负责照顾孩子们的嬷嬷和传教士们都不能离开院子，他告诉特地赶来了解情况布加诺总督说，这种隔离需要持续一周。
于是，代神医的吩咐像圣旨一样被严格地执行了。
517 关于澳洲人的“对等”
以此同时，澳门城周边的石灰窑生意好得出奇，因为澳门市民在昨晚看见了教士们如何用石灰水撒扫庭院，如何用石灰去填埋粪坑和阴沟。
于是市民们出于对瘟疫的恐惧，加上这也是传说中的代神医的吩咐，不少市民也开始效仿这一做法。
结果在随后的那些日子里，澳门城里几乎到处都充斥着烧生石灰的气味，市民们走在街上，脚底下都踩着石灰，人们甚至时不时地从一些洞开的大门口外窥见一片白皑皑的庭院，大大小小的水沟里时不时的排会出一缕白色的石灰水，大街两边的明渠水道也流淌着灰白色的石灰水，总之，目前整个澳门城几乎被石灰给覆盖了一遍，就连总督府也不例外。
就在全城的钟声齐响的时刻，布加诺总督正从家中往孤儿院赶，一路上他的秘书和黑人管家已经喋喋不休了一路，都是关于澳洲人如何用神奇的方法消灭了瘟疫的事情。
其实总督大人已经在出发前就做了两个重大决定，一是立刻给予澳洲人和澳洲货物“最优惠税收”待遇，力争让澳洲人把澳门作为面向大陆的原料与成品的采购中心。二是给予在澳门那四家参与了这次贸易的华商“国民待遇”，也就是说，将给予与葡萄牙商人平等的贸易地位。
虽然要实现这两个决定，还要说服市议会的议员们，但布加诺总督认为问题不大，因为那四家实力强大的华商本来就跟市议会的绅士们有着复杂深厚的人脉关系。
显然，这两个决定的背后其实有着重大的贸易利益，通过这两天的交流，总督大人已经了解到，澳洲人十分需要大陆的矿产和各种原材料，而澳门作为与清廷关系不错的“柔远之夷”，恰恰有充分的条件成为这个中转集散中心。
虽然这里面到底有多少商机和多大的前程目前谁也说不清楚，但从澳洲人的“豪富”和葡萄牙商人们反馈回来的采购量看，仅仅是当前的买卖生意，哪怕是“最优惠税收”，也至少能让今年澳门总督府的税收绝对值增加三成！
当然了，以上这两点也是孙老后来在市议会大厅里与总督当面交涉过的事情，而且澳洲人很公平地提出，“最优惠税收”是双向的，表示一旦澳门港减少双方的贸易壁垒，给予澳洲联邦在贸易方面的优惠，那么葡萄牙商人在澳洲联邦控制下的所有港口也将享受对等的待遇。
此时无论是布加诺总督还是皮蒙特，都注意到澳洲人从孙议长、舰队司令顾晋，到他们的贸易代表们，都一直在强调“对等”两字。
显然，这已经明确地表述出，澳洲人自己港口的对外开放程度，取决于对方港口的开放程度。
同时，两位总督也注意到，每当澳洲人说，将“对等地给予葡萄牙商人贸易税收优惠和非关税壁垒减免”的时候，并没有提及葡萄牙东印度公司，而只是笼统地说：
“给予葡萄牙籍商人对等优惠和便利……”
显然，这个说法让总督和澳门的议员们有些紧张。
因为，这意味着那些数量巨大的、如散兵游勇般活跃在南洋的各种小海贸公司、甚至是个人商贩，最终都会自觉不自觉地跑到澳洲人那里做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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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知道澳洲人手里有珍奇的澳洲货，因此可以预计的是，随着澳洲人的名声鹊起，将有越来越多的海商会自发地跑到澳洲人那里，成为人家的贸易伙伴。
显然，这是因为只有在澳洲人的港口，他们才不会被各种歧视性的税收和贸易壁垒所限制，而这些葡籍的的客户们，原本只能在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羽翼笼罩下生存，在澳洲人出现之前，没有任何一个外国港口愿意庇护他们。
对于这些海商而言，只要简单地进行一番利弊权衡，就会毫不犹豫地投入澳洲人的怀抱，而在过去，东印度公司一家独大，哪怕葡印公司对他们有更多的盘剥，这些商人也必须忍受。
而且，澳洲人早就明确说明了的，这个待遇不仅仅只给葡萄牙商人，二十针对全世界然后一个国家的商人！
是的，澳洲联邦的孙议长已经在市议会发表了他们的宣言，显然这个宣言不仅仅是说给葡萄牙人听的，而是对这个世界发出的声音。
由此，布加诺总督完全可以合理脑补到这样的一个场景：当孙老的演讲结束后，潜伏在澳门城里的各国情报员们，肯定会千方百计地拿到演讲文本，大约一个月后，这些翻译文本可能就会出现在巴达维亚荷印公司的总部，可能就会出现在马尼拉总督府的案头，然后在随后的几个月里，可能会被送到印度次大陆的各国东印度公司总部。
其它的就不说了，如果澳洲人也让荷兰人接受这种“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理念的话，荷兰人必然会成为澳洲人的盟友。
显然，这不是没有可能的，因为这帮来自尼德兰底地的、唯利是图的商贩们，这帮异教徒，他们的眼里只有生意！
好吧，如果真的是那样，在不久的将来，整个南洋地区的贸易格局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嗯，自从澳洲人出现后，情况好像发生了某种变化，敏锐的总督和议员们都隐隐约约地觉得，这种变化可能是颠覆性的，那么，这个世界将何去何从呢？大概只有上帝知道……
不得不说，对这些形势变化想得最多、最深远的是澳门总督布加诺总督，因为他的澳门港突然多出来了一个竞争同胞对手——帝汶。
他知道那位流亡总督皮蒙特肯定跟澳洲人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好吧，为了能收复那个属于葡萄牙人的、富饶的南洋贸易据点，皮蒙特的这个做法当然是可以理解的，但他也很担心，这样会让澳洲人的贸易重点从此转移到帝汶岛，从而使得澳门港可能渐渐地失去传统的主导地位。
尽管澳门是所有欧洲国家唯一的在远东大陆的贸易据点，但是澳洲人显然有一个的特点，那就是：他们好像只对城里的那些亲大明的华商群体感兴趣，而且他也从各方渠道了解到，澳洲人里确实有一大群人很不喜欢北方那个鞑靼王子的朝廷。
这已经不是传闻了，而是真实的存在。
特别是当孙老他们多次向他主动打听起内陆大明朝廷的现状时，布加诺总督就明显地看得出来，这群澳洲人对那位流亡到内陆西部群山里的、目前渺无音讯的大明皇帝充满着同情。
因此，他必须采取某些主动行动来巩固澳门与澳洲人的关系。
现在，瘟疫的事情已经解决，总督认为应该跟议员们认真谈一谈自己的想法，他要给予那些亲大明的华商群体公平对等的地位，他打算跟仍然活跃在两广一带，特别是广西沿海一带的大明总兵和游击将军们取得联系。
当然了，他还要投其所好，继续维持与大清官员的利益链，以便能够顺利获得澳洲人感兴趣的各种物资，要知道，这些物资中有许多是禁止外运的，不过布加诺总督有办法得到这些物资。
他相信，市议会里的这些议员也一定会同意他的做法。
518 医生们的打算
澳门的总督和市议员们心里也清楚，虽然“最优惠”的税收让市**降低了税率，但如果真如孙老说的，自由流通造成的贸易繁荣将让未来的澳门富得流油的话，这当然就是应该做的事情。
而且，那些议员们谁没有大陆方面的生意渠道呢？澳洲人的采购清单上列有上百种商品，议员们会感兴趣的……
此时此刻，在澳门港东码头的最南端，卡萨公主号的停泊位附近，已经变得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帝汶流亡总督皮蒙特先生正坐在船长室的高背椅上，对着来访的一众客人们喋喋不休地讲着什么。
如今的皮蒙特非常的忙碌，他有许多大事要做。
除了招募士兵、采购武器弹药、准备出海给养以外，另外一个重点工作就是拉一波出海打仗的赞助了。
卡萨公主号，这艘高大雄伟的中型盖伦帆船如今已经修缮完成，因为许多地方都得到了加强，使得这艘战舰成为帝纹流亡总督的座舰。
于是在卡萨公主号停泊的这个码头上，这段日子里经历了门从可罗雀到宾客盈门的巨大转变。
自从澳洲人来到澳门那一刻起，随后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无一例外地证明了当初皮蒙特和他的船员们对澳门市民们讲述的“奇遇”没有一件事是假的。
因此皮蒙特在澳门城经历了被漠视、被鄙视到被理解、被敬佩的整个过程，这个大伏大起的人生经历，让他这些天都兴奋得无法睡个好觉，但他仍然感觉不到疲惫，甚至还有一些亢奋。
如今澳门城里的富人们，终于对皮蒙特即将开始的收复帝纹之旅抱有信心了，这两天前来商议投资这场战争的人络绎不绝，当然了，在进入正题之前，他们必须听一遍诸如：
“我早就告诉过你们xxxx，而你们当初却是xxxx，现在才知道xxxx，虽然有点晚，但我可以考虑xxxx……”这一类的开场白。
但是不管怎样，来宾们都很有耐心且态度恭谨地听着这些絮叨，而且今天最新的消息是，澳洲人已经正式承认了，他们确实与皮蒙特总督签订了一个共同开发帝纹岛的协议，并且妮可号和骄傲号也将参加收复帝力城的战斗。
接下来，在收复帝力港后，将把那个港口建设成一个重要的澳洲货集散中心和澳洲人的采购中心！
据说，市议会的议员们在前几天的餐会上见到的各种澳洲商品——包括那种神奇的香料，都将在皮蒙特总督的帝纹岛进行大宗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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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皮蒙特也表示，你们如果赞助我，那么你们将获得这些贸易的一定份额，据说，皮蒙特再度要根据对帝汶收复战的贡献度来划分贸易比例。
而且还有小道消息说，除了玛格丽特女公爵外，还有四大华商参与其中，另外一个确切信息说，布加诺总督已经以私人名义入股了……
与门厅若市的卡萨公主号相对应的，是南边那个深水码头的热闹。
因为骄傲号就停泊在那里，每天从早到晚，各种大小船只穿梭往来于妮可号和骄傲号之间，因为大宗交易都在码头广场上进行，所以这里车水马龙的热闹场景从朝阳出生到夕阳西下，码头上和海面上的繁忙一直没有消停过。
除了做大宗生意的商人以外，这里还有各类小商小贩，当然还有穿梭其间看热闹的市民们。
因为澳洲人时不时的会下船来买东西，这些人有的还来自远处海面上的大铁船，而且他们好像根本不在乎眼前的商品价格，唯一的要求就是质量，为此澳门城里的一些商铺甚至在广场上临时搭起了摊位，专门满足这些豪客们的消费。
当然了，市民们的另外一个看点就是那些集体下船的“小和尚”们，如今的澳门市民已经对澳洲人相当熟悉了，毕竟这是一群非常受欢迎的消费者，而且还都是大家公认的、这座城市里最靓的一群靓仔。
因此，这里经常会有澳门城里妹子们结伴穿梭在人群里看热闹，其中葡萄牙的、混血的妹子都有……
直到夜幕堪堪降临，小广场的热闹才终于消散……
时间回到刚刚扑灭瘟疫的那条下午，昨天折腾了一夜的孙老他们还在睡觉，此时顾晋却下令，除了下午去孤儿院检查的代小山和几个助手外，今天晚上所有人都不能离船，澳门城现在瘟疫刚刚得到控制，虽然大伙有免疫，但也不能掉以轻心，因此晚上禁止外出，至于的下船观光获得也要看情况再做决定，总之一切都要以安全为中心。
到了晚上，段乐越代小山他们几个终于回来了，于是船上那帮无聊的船员们发现，医生们一回船就跟孙老顾晋他们谈了很久，然后连晚饭都只是拿了个馒头就走，那两位一声也不多说什么话，而是把自己关在医务室里写东西去了。
过了一会儿，通讯室里的徐志和朱北国他们突然变得忙活起来，他们好像正在用电报跟家里联系着什么事情，于是年青人们拦住了从昨天起，就一直跟着医生们在孤儿院忙碌的徐志问道：
“徐哥，你们几位神神秘秘的都在忙什么呢？”
徐志听了赶紧回应说，我们正忙着发电报啊，医生们写一段，我翻成电码，然后交到朱博士那里发报呗！
“有什么事情啊？”
众人又问。
“哦，内容是关于那些孤儿院的孩子们的，两位大夫想收留那些孩子……”
徐志补充了一句。
“什么？我们需要孩子吗？”
“貌似，我们好像更应该招成年劳动力吧？”
“是啊，成年人才是劳动力啊！”
“这个嘛……算了，一句话我也说不清楚，我现在只是个译电报的，孙老说了，明天一大早就要开会讨论，听说红楼那边也要同步开会，还说这是个重大的讨论事项，听说明天医生们还要作个专题报告呢，朱博士和李律师也在医务室里参与讨论，明天，等明天讨论的时候再说啦…… ”
徐志匆匆忙忙地解说了一番就走了，只留下一群年青人站在那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都莫衷一是……
果然，就在船队抵达澳门的第四天一大早，所有人都接到了顾船长的通知，今天的下船观光暂时终止。
上午八点半，大家又接到孙老的通知，立刻集中到妮可号上开会，参加人员是除了李三多等几位留守骄傲号的以外所有人员，会议地点是船员大餐厅，会议由孙老主持。
孙老的开场白言简意赅，他说今天是我们这里和家里同时开会讨论，议题只有一个：代小山和段乐越医生联合提出的一个议案：收留收养澳门仁慈堂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
孙老接着说，至于能不能收留、怎么收留，这些讨论大家先暂时放一放，让我们首先听一听小山和段大夫他们的书面报告吧，好了，两位医生，你们谁开讲？
519 孩子们的归宿
“此事小山是首倡，还是小山讲吧。”
看得出来，两位医生都有些睡眠不足，估计昨天晚上是熬夜了，听到孙老点名，段乐越捂嘴打了一个轻哈欠，看了一眼旁边的代小山回应道。
后者听了，也揉了揉有些睡眠不足的脸，看了看摆在面前的一张纸，点点头说道：
“好的，这个书面报告一共两份，一份在孙老那里，也电报给家里讨论去了，在这里我就脱稿讲讲。”
果然是是熬夜了的原因，代小山的眼睛有些红，一开口声音也是沙哑的。
“呃……大家都知道，从前天晚上到昨晚，我们忙碌了三天……在这三天时间里，我们不但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另外一面，还真正接触到新世界的教会，说老实话，对于我们而言，有点颠覆三观。
我和段哥跟孤儿院的安格薇尔院长嬷嬷接触很多，现在我们知道了，她同时也是圣母院的院长，我想，现在我们应该是朋友了。
她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在澳门城里的声望很高，原因是她所做的慈善事业确实挽救了不少幼小的生命。
关于收留孤儿院孩子的事情，起因是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我要求给每个患病的孩子每天早上增加一个鸡蛋以补充营养，然而我发现安格薇尔院长面露吃惊的神色，没错，你们没有听错，不是为难的神色，而是吃惊。
我随口一问说，难道有什么困难吗？
她笑着摇摇头，说根本没有鸡蛋，鸡蛋这种东西在孤儿院从来就没有出现在孩子们的餐桌上过，包括我和其他嬷嬷们也几乎没有鸡蛋吃。
然后她详细的介绍了自己和孤儿院近两百个孩子的食谱，每天的早餐是稀粥和咸菜，中午是一块黑面包或者馒头，没有菜，只有晚餐稍微像样一点，有黑面包或者馒头，外加炒青菜和菜汤。
肉汤在周一和周五晚上有，如果没有肉汤的话，有一些时令水果代替，好了，所有就是这些了。
这也是为什么孙老他们这两天满世界买鸡蛋送到孤儿院的原因。
然后，我又问了一下这些孩子们的出路问题，院长嬷嬷告诉我，孩子们没有父母亲戚，所以他（她）们通常的出路就是给别人做工或者出嫁，女孩在六岁的时候就有人要了，通常是一些大户。
当然也有普通人家，大户人家是来买仆人的，而普通人家是来买童养媳的。
还有一些商人，他们的船上需要水手，一些年龄到了十到十二岁的男孩，会被船长们买了去，船上需要一些孩子做杂工，或者做见习水手。
因为这些孩子多多少少在教会学校受到过识字教育，还是基督徒，因此人也通常比较可靠，能吃苦也肯吃苦，干活也比较勤快，所以这些孩子长大后，还是比较受买主欢迎的，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便宜。
我们之间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可以说是很深入了，然后当我把一包实验室里出产的青霉素药粉交到院长嬷嬷手里时，我看见嬷嬷底下了头，而且我能确定，她的眼睛里有泪花。
我猜她一定是想到了什么，她最后低声说道，至于这些孩子的最终命运如何，孩子们的日子过得怎么样，她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知道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
但是她无能为力，因为孤儿院能把孩子们养到七八岁就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我听得很清楚，徐志当时翻译的也很准确，院长嬷嬷在给我介绍这些孩子的时候明确说的是“买”，是的，孤儿院把孩子养大，然后卖给用户，嗯，你们不要惊讶，这个时代没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社会上也没有什么未成年人和青春期的概念，是否成年唯一的区别就是能干活和不能干活，女孩子成年的标志就是来没来月经——哪怕小女孩八岁就来了也是回被视为成年。
“买卖人口？”
“估计还有人口贩运……”
“虽然在我们看来这些行为简直就是犯罪，但是，在这个时代，可能还是挽救生命的善事呢。”
“不过确实有些颠倒三观……”
“问题是咱们也是孤儿，应该你理解吧？”
听到这里，代小山赶紧拍拍手人大会安静，然后继续说道：
“好了好了，请大家不要吃惊了，在这个时代，社会就是这样，大家都认为这是正常的，而且孤儿院能做成这样就已经是这个社会上下公认的、受到赞赏的、典型的慈善事业了！
想想看，如果没有这样的孤儿院的情况，这些孩子的结局是什么？于是这时我就突然想到，我们北边的大陆上，那个大清，有没有孤儿院还是个未知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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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我又专门问了院长嬷嬷一个问题，我说，假设，我强调了假设这两个字，如果我们把这些孩子都买下来可以吗？
嬷嬷当场回答道，如果你们能买下，那是这些孩子们的福气，孩子们一定是受到上帝的青睐了……
然后我又问了一个问题，我当时对院长嬷嬷说，请原谅我问您一个残酷的问题，您可以不回答，嬷嬷回答说，她亲眼见过所有残酷的事情，尊敬的医生，您问吧。
我说，看得出来你们的资金短缺很严重，那么，如果有人在你们没有能力****的时候，有人放了一个弃婴在你们的门口，你们怎么办？
嬷嬷沉默了一会，她抬起头面对我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她告诉我，最困难的时候，她们----嬷嬷们只能用大声祈祷来掩盖孩子的哭声，直到婴儿再也不哭为止……”
这时代小山停顿了一下，看着安静的会场，呼出一口气，继续说道：
“然后，我就说……我明白了，那么，我假设一个情况，院长嬷嬷……假设，您现在没有资金问题，那么尊敬的院长嬷嬷，您能收养多少孩子呢？”
“代哥，虽然你说假设这个词，但我明白已经明白你的想法了，本人表示完全支持！”
“哎哎！魏鸿，等代哥把话说完……”
众人显然有些不满魏鸿打断了代小山的讲话，此时医生倒是笑着对后者点点头，接着对大伙说道：
“各位，安格尔嬷嬷听我这么一说，当时就有点惊讶，她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我，好像要确认我说的话，于是我又重复一遍说，如果我们给你足够的资金，您能救助多少孩子？
嬷嬷当时又流眼泪了，然后泪眼婆娑的看着我们，是吧徐志？你当时在旁边做翻译，你应该看得最清楚了。”
“是的，显然院长嬷嬷当时仍然不相信她刚刚听到的话。”
徐志在旁边补充道。
“没错，我也看的出来，嬷嬷很惊讶，是的，她还望了望我，说你真的是天使吗？”
“院长嬷嬷还让我再翻译一遍，我就重复翻译了一遍……”
“然后呢？”
听众里有人急迫地追问道。
520 官府和士绅们不喜欢的事物
于是代小山这才接着说：
“徐志再次翻译完后，院长嬷嬷当时就沉吟了片刻，然后对我说，如果没有资金问题----这是他她一字一句地告诉我的，她说，教会在澳门、广州、韶关和惠州城里的弟兄会教堂以及救济院，几个地方加起来，每个月都可以收养七、八个甚至十个孩子。
而且，如今内地的教堂里还有很多孤儿，其中以女孩子为主，这些女孩子最终可能会在长大后被人买走，而男孩子相对较少，只是这些年因为战乱，男孩子的孤儿也多了一些。
当然了，主要还是女孩子，特别是女婴，安格尔嬷嬷告诉我和徐志，她曾经在内地教堂呆过很长一段时间，因为当地人重男轻女，经常会因为生出来的是女婴，就把婴儿扔进沼泽里溺死，有时候，那些女婴的哭声还会招来野狗和豺狼，甚至当这些婴儿尚存气息的时候，就遭到野生动物的啃食，她的孤儿院里就有这样的女孩，她们很幸运地被当地教堂里的嬷嬷救了出来。
但是，因为条件实在是有限，当地大多数女婴最终都成为这些野生动物的口中食物。
安格尔嬷嬷告诉我，那些日子里，她每天都要去沼泽或者水边，在树枝上挂上一个个篮子，然后留下字条，说如果你不想要这些婴儿，请不要杀死她们，把孩子放进篮子里吧，然后她会定期去那里回收这些篮子......
然而这样做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因为当地人大多数都不识字，那些字条不仅收效甚微，就连挂在树枝上的竹篮子都会被人拿走。
没办法，那时候嬷嬷几乎每天都要去沼泽或者水边来回巡查，只要遇到那些想溺死女婴的人，她都会哀求那些人把孩子给她……
所以，她曾经收养过许多女婴，然而即便是这样，大概也只有三分之一不到能活到成年。
不过，到了后来，当地流传着一个说法，说教堂收孩子是为了拿去炼丹用的，于是就有人把教堂告到了官府那里，指责教堂私贩人口，惊骇世俗，图谋不轨，于是，让许多教堂都无法在当地立足，最后，安格尔嬷嬷也被迫离开了那里……”
代小山说到这里，突然就有些说不下去了，此时餐厅里也是一片默然，看到大伙半晌没有发言的，此时徐志接着代小山的话头继续给大家介绍说：
“因此安格尔嬷嬷告诉我们说，刚才说的这些收养数字只多不少----如果官府没有强行关闭教堂的话。
然后我就问，官府真的会关闭教堂吗？得到的回答是肯定的，官兵确实强行关闭了许多教堂，并且拆掉了教堂上屋顶上的十字架，不仅驱赶教士，还经常打压汉人教徒……
不过嬷嬷告诉我们，好在这些官兵也不是天天来，特别是教会对当地官府的上层进行了某种活动后，这种情况有所缓解，特别是最近，据说平南王尚可喜的某个嫔妃先是皈依了佛门，然后后又改投了基督，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东方教会跟平南王有了某种关系。
再加上平南王如今正在开私市敛财，王爷知道，教会是与夷人贸易的助力，故当前在广州周边几个州县，教会尚能正常运作，但也因为时不时有当地士绅从中抵触和作梗，官府和平南王亦多是管大不管小，管粗不管细，有些地方还鞭长莫及，因此，目前这些教会在许多地方也只能是勉强运作而已……”
这时大伙听得有些缓过劲来了，会场里有不少人开始议论纷纷：
“官府为什么要驱赶教会呢？”
“文化冲突呗！”
“怕是担心老百姓聚众闹事吧？地方官很怕这些事情的……”
“难道是有经济纠纷吗？比如土地什么的。”
“听说还有教徒与非教徒之间的隔阂……”
“难道是教堂的日常活动有扰民？”
“可能是宗教仪式比较神秘，各种仪式活动让周围的人们感到不安吗吧？”
“我记得旧世界某个大佬写了一本书，叫《文明的冲突》，这大概就是个例子吧？”
听到大家的议论，段乐越却微笑着摇摇头，他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接着徐志的话继续说道：
“其实当时我也当面向院长嬷嬷问过这个问题，嬷嬷的回答是，关闭教堂驱赶教徒的原因有很多，其中当然也包括在座各位刚才说的一些内容，教堂与当地居民，特别是与非教徒居民之间，确实会产生各种纠纷，人们聚在一起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矛盾的，这些本来就难免。
但是，我觉得安格尔嬷嬷的观点有些与众不同，她和澳门的东方主教大人都认为，经济问题和风俗的差异确实引起了当地人的不满，但这仅仅是浅层次的原因。
安格尔嬷嬷告诉我，作为掌院嬷嬷，她曾经游历了沿海内陆的许多个省，她用亲身经历告诉我们说，内地的情况虽然很复杂，但有一点是很明显的，基督徒中很少有当地的读书人，因为这些读四书五经长大的人并不接受基督教的教义，反而是那些没有被四书五经熏陶过的普通人，对基督的认可度比较高，因此，教会经常会受到来自士绅阶层的攻击和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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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有一个大矛盾无法解决：那些曾经当过官和正在做官的读书人非常非常不喜欢基督教的教义。
因为教徒们只跪拜上帝，不崇拜偶像，无论是软件的还是神鬼，一个真正的、虔诚的基督徒是不跪拜偶像的、
也就是说，基督徒其实是不敬鬼神的，至于见到官员，基督徒那就更不肯下跪，也不主动磕头了。
因为教义上说的很清楚：在上帝面前没有贫富贵贱，都是上帝的羔羊，因此，一旦遇到较真的教徒，还真的就不愿意跪拜这些官儿们。
因此，官员们便指责基督教的教徒是目无君父之徒，没有上下尊卑，甚至引申说教徒是一群不接受三纲五常的人，而在儒家传统眼中，这就是一群丧失了人伦的人，综上所述，基督徒又如何能让官府和士绅们接受呢？
安格尔嬷嬷明确告诉我们，其实，这才是官府不喜欢我们的根本原因。”
段乐越大夫的一席话让大伙的讨论更加的热烈，不少人纷纷点头赞同说，就是嘛，那个教义如果真的深入人心，肯定会动摇统治秩序啊，皇帝老儿和国王们肯定不愿意属下的人民滋生哪怕一丁点平等意识，因为这会从根本上动摇皇帝和国王们的统治！
“院长嬷嬷果然是看得透啊……”
“唉……思想太先进也不太好，这种人会被视为另类，然后就会被迫害……”
人群里有人叹了一口气评论道。
“思想先进吗？嗯……好像也算不上有多先进吧？你只要你把《圣经》里的文字读得稍微透彻一点，透过那些表面文字，稍微想一想就能读出《圣经》里的真实含义的。”
顾晋这时也点点头回应了一句：
“最令人吃惊的是，那是一本两千年前的宗教教义哎！可见人类的这种平等思想很早就有了，近代欧洲兴起的启蒙运动也只不过是发挥了一下古人的智慧而已……”
顾晋平时很难得插话回应大伙的议论，因此顾船长的这一番话立刻让大家抖听得频频点头。
521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此时旁边的朱北国评论道：
“嗯，顾船长说的很对，由于教义冲突的问题，皇帝王们是非常敏锐的，在历史上，越是英明神武的帝王，越是想方设法镇压或者挑战宗教，特别是那些教义里有平等基因的宗教。”
“朱哥，照你这么说，那为什么欧洲的国王们却都是基督徒呢？按道理说这些国王们应该反对基督教的呀？”
“你说的对，但是别忘了，欧洲的国王们并没有停止过对基督教的各种挑战，在欧洲历史上，教皇、教会与世俗王权的冲突还少吗？各位可以自己去查阅相关历史资料，这里面的各种争斗激烈着呢……
不过，我在这里要说明的是，由于欧洲的君权一直不强大，国家又有那么多，而且还一直是分封制，所以王权从来没有真正大统一过，因此宗教才能有条件与世俗王权分庭抗礼。
不然的话，各位试想一下，如果欧洲出现了一个秦始皇一样的人物，让欧洲变成了一个大一统的帝国，那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显然跟咱们大天朝就一样了嘛，别说基督教了，在咱们大天朝，就是那个比较附和皇帝们统治需要的儒教都要遭遇焚书坑儒的待遇，道教佛教也因为各种原因时兴时灭，换成基督教，肯定早就式微了......
哦，不好意思哈，各位医生请继续，院长嬷嬷后来怎么说的？”
说到这里朱北国突然意识到自己又图一时嘴快，让这个会议的主题跑偏了，他顿感惭愧，赶紧硬生生地止住了自己的发言。
此时的代小山心情终于平复了下来 他笑着对朱北国说：
“没关系啦，朱大博士说的对，院长嬷嬷的见识真的不俗，嬷嬷确实也告诉过我们，如果能够贿赂当地的地方官，这些教堂和救济院是可以继续运作的，但是，她们没有多余的银钱去满足这些地方官们的欲望......”
代小山说到这里，脸色变得严肃而庄重，他提高音量，放缓语速，对大家说道：
“在此，我郑重向全体大会提出一个议案：我们应该收留这些孩子！要尽可能多的收留这些孩子！我们做这样的事情，不仅仅是顺天应人，慈悲为怀，更是我们的根本利益所在。
我们的眼光应该放得长远一点，如果有了这些孩子，几年后，他们和她们将是我们这个群体，或者说，是未来我们这个国家的中坚力量！
请大家想一想，有这么一群从小就在我们的教育体系熏陶出来的人，这群人中的绝大多数必然是跟我们理念相同的人，因为只有理念相同的人，才能最终走到一起，这群人必然是我们的坚定拥护者。
有句话叫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们培养出来的人在观念和习俗上可能会跟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就跟我们自己一样，但这反而让这群人与我们捆得更紧，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利益是紧密相连的，这就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利益共同体对不对？。
尽管孩子们目前还不是劳动力，甚至还需要我们投入很多精力和物资，不过请各位想想，若干年后我们会获得一群有知识有文化的、并且与我们的思维方式、生活方式和行为方式一脉相承的劳动力，那又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要知道，那是一群优质的高素质劳动力啊，我们从此就有了一群天然的同盟者，那不是一件大好事吗？
另外，我还有一个观点不吐不快，本人认为，对于成年劳动力的引进问题，我们要深思熟虑，要慎重考虑，不能突然引入过多，要充分考虑到我们的驾驭能力。
没错，我说的就是驾驭能力，具体说，是我们的领导力问题。
我并不不认为咱们这些“神奇的澳洲人”天生就有领导能力，也不认为我们往前穿越了几百年，就能凭一些超前的知识凌驾于我们的祖先之上，更不可以任意的役使这些人。
实际情况也是这玩意，并没有多大可能的——所谓王八之气四散，在猪脚光环的照耀下，然后让这个时代的人在我们的脚下膜拜。
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梦呓而已！
各位，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是傻瓜，事实上，任何时代的人都不是傻瓜。
从生理学的角度上讲，现代智人这个物种从诞生那天起，大脑的智力水平是没有什么根本性差别的，哪怕有差别，不过是因为技术的进步所导致的见识而已长短而已，但是在其它方面，我不知道我们有什么优势可以让别人服气。
一句话，我们不要有什么能够驾驭古人的优越感，不是那样的。
还有，我不知道大家估算过没有，如果我们的工农业体系建立起来，如果我们的商业贸易体系走向正轨，需要多少劳动力呢？肯定不是个小数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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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需要引进的劳动力是如此之多，设想一下，如果没有一大群忠诚的、有利益相关的、无论从情感上还是从理念上讲的同路人，没有这样一大群天然的拥护者，我们能够驾驭那个庞大的劳动力群体吗？
难道，就凭我们这九十三个“神奇的澳洲人”就可以驾驭这个世界吗？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此为千古不变的定律，千万要小心啊伙伴们！
总之，从这个意义上讲，这些被我们收留培养出来的孩子们才是我们真正的拥护者，用一句时髦话来讲，这些孩子才是我们的铁粉，才是我们的基本盘，才是我们真正可以倚仗的未来......”
毫无疑问，众人被代小山的这一番抽丝剥茧的讲话给刺激到了，大家开始进入了热烈讨论阶段......
那天，妮可号船员餐厅里关于孩子的讨论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尽管有不少人觉得收留这些孩子不是一件吹糠见米的事情，但是不管怎样，代段朱徐等人的发言也确实让大家意识到，收养这些孩子对我们的穿越大业具有非同寻常的、长远的战略意义。
大伙尤其对代小山最后的那段发言印象深刻，很多人纷纷表示说，代哥的这个看法，从侧面说明了前一阵子我们制定“闷声发财”战略的内涵。
总之代哥说的很对，我们肯定应该收养这些孩子，刚才几位的发言很有道理，也总结得很到位，如果我们这个不足百人的穿越队伍没有广泛的群众基础的话，那对我们而言，确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
接下来，大伙越是深入讨论，也越是感觉到，目前咱们的处境好像真的有些危险呢，如今咱们已经有些名声在外了，辛亏咱们的实力尚未被世人全部窥探清楚，人们心存忌惮，但是，万一世人突然知道，我们只有这区区九十三人的话......
众人想到这里无不悚然一惊，一股危机感油然而生。
别忘了，眼前的这个时代，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可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法度可讲，基本上都是用利益和实力说话的，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何况咱们的“神奇”已经是名声在外了，咱们这些人说不定有一天会成为别人觊觎的对象，如果没有抓紧时间提高我们对抗这个世界的实力，真到了那个时候就悔之晚矣！
522 落袋为安
紧接着是侯相麟站出来发言，他说，我们现在的优势只是有钱而已，要说武力值，当然也很强，但那是因为别人不了解我们的底细，就这些人，哪怕船坚炮利又能怎样？何况枪炮的子弹也是有限的，说真的，这一切想想都令人后怕。
所以本人极为赞成医生们的说法，成年劳动力的引进要慎重，至少，把外来劳动力引进莫宁顿岛这一点要非常的慎重，那是咱们的大本营，如今那里已经有几百个老实巴交的汉人了，再多一些，也许还行，但如果成千上万的，恐怕真的难以驾驭。
于是**等人立刻建议说，我们其实可以考虑跟皮蒙特认真合作一下开发帝汶岛的事情，就地充分利用那里的劳动力，在帝汶收复后，开发建设我们的保税区，那里应该能搞一些劳动密集行的产业，万一出了乱子，大不了一走了之，反正也伤及不到我们的根据地。
这时任柯也附和说，如果归化成功了，再以此为跳板，经过考核后再适当向家里移民一些也可以。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紫霞岛可以移民呢，这也是成年劳动力的一个去处。
所以孩子们当然要收留，成年劳动力也要，只不过不去莫宁顿岛而已，各位觉得我们的这个建议如何？
任柯**他们的建议立刻收获到许多赞许的声音，不少人认为这个策略不疾不徐，有慎重思考，又有积极进取，确实是个好策略。
话题讨论到这里，显然大家对****们的问题已经基本达成了一致。
接下来的主要议题是如何具体收养的问题，代小山这时又站起身发言说，本人认为，目前，在****的过程中，最需要注意的有两个：一个是低调行事，另外一个嘛，是需要一个能说得出口的公开名义。
望着逐渐安静的会场，代小山接着发言道：
“各位，你们想过没有？把大量的孩子运到澳门，然后再装船运走，这种事情一旦公开且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有点骇人听闻吧？”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回应说，没错啊，当初在苏禄，不是还有谣传说咱们吸人的灵魂那，还说咱们的船是靠驱使人的灵魂开动的魔法船……
对啊，魔法船在大量收孩子，这种事情好像真的让人害怕哎！
嗯，别说普通人害怕了，哪怕是安格尔嬷嬷她们，最后怕也是会心存疑虑吧？
众人顿时议论纷纷起来，显然大伙也觉得代小山的这个顾虑不是杞人忧天。
这时代小山又说：
“特别是对于那些不明真相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来说，如果我们处理的不好，还会损害我们和合作者的声誉，还有，如果某个大清的地方官想要政绩，挣一个所谓的‘能吏’名声，拿出这件事大做文章的话，那就很麻烦了。
院长嬷嬷曾经说过，她们在內地的各个教堂每个月就能收养差不多十个孩子，这还是在没有我们资助的情况下，如果能获得我们的资助，数量肯定会大大增加，所以，我们要动动脑筋了，如何把动静搞到最小才好......”
代小山的这番话又把大伙说得频频点头若有所思......
然而这个议题确实有些复杂，大家一时半会也拿不出一个相对完美的方案，于是关于收留孩子的事情，大伙的讨论就此告一段落，并没有给出什么好的办法。
当日下午，红楼也来电表示，完全支持代小山的建议，如今家里已经开始着手扩大向日葵女子公学和竹园公学的规模了，红楼的电报已经明确，家里已经按照五百人的标准扩容两座学校的校舍，很快就会开工建设，随时准备迎接第一批孩子入住。
尽管大家目前还没有讨论出如何低调且让外人看起来正常的收容方案，但大伙一致同意，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仁慈堂里现有的孤儿收容了再说，这叫落袋为安。
午餐后，妮可号上又接着开会，这个会议的主题是人事分工，毕竟除了收养孤儿的工作外，当前还有大量的贸易采购工作要做。
关于孩子们的收养、医疗和后续的接收工作，会议决议，由孙老带着医生们以及朱徐二人组成一个专门的交涉小组来负责完成。
这个小组负责跟澳门当局和仁慈堂的院长嬷嬷正式接洽，争取能在这次离开澳门港的时候，有第一批孩子上到妮可号上，至于如何低调和寻找合理正常的名义，也是这个小组的任务，他们要负责拿出一个初步的方案提供给全体大伙讨论。
会议决定，由顾晋侯相麟李俊明李三多等人组成交易执行小组，他们的任务是与澳门方面达成一些必要的贸易协议，特别是要跟四大华商建立稳定且密切的贸易联系。
他们还要负责跟布加诺总督和皮蒙特和葡萄牙商人和华商等签订各种分项目的贸易合同，具体执行各项银货交割。
其中还包括另外一个重要任务：完成在澳门的各项采购工作。
船队在离开红码头之前，孙老顾船长他们收到了一份比上一次去苏禄更长的采购清单，密密麻麻的足足写了十张A4打印纸，还是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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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随后的三天时间里，停泊在澳门港深水码头的骄傲号也跟皮蒙特的卡萨公主号一样，更加的热闹且宾客盈门。
为了提高搬运效率，骄傲号当天下午往返数次，靠上妮可号接驳货物，在此后的三天时间里，与澳门商人的贸易活动达到了**。
每天的一大早，太阳还没有从海平面上露头，码头广场上就已经是一片热闹的场景，各种华贵的、简朴的四轮马车和轿子不停地在骄傲号停靠的码头上来来去去，伴随着马车和轿子的，是一些牲口拉的大车，骄傲号上的吊货杆也随之运转起来，货仓中的竹筐、麻布包和大大小小陶罐被吊到码头上。
除了吊出，还有吊入，每当有一批货物出舱，就有相对应的各种物资的进舱，甲板上一片忙碌，各种口哨和吆喝声不绝于耳，这种场景要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
在这些入舱的货物里，最引人注目的，是吊杆从码头上吊回船舱的木板箱子，只有双方当事人知道，那里面是白花花的银子。
当然了，在大多数的时候，货杆吊装回船的不是银子，而是一些五花八门的货物，根据包装上的标示，可以大概看出里面是一些什么货物。
比如各种颜色的染料、生漆、桐油、白蜡、还各种宣纸、素色的丝绸、少量的细麻布和一包包的大米。
其中有些货物非常显眼，且数量之大令人吃惊，比如大量的锡锭和铅锭，甚至还有大量的内陆禁止运出的货物，比如精炼硝土、铜锭和生铁条，这些货物是如何进入澳门城的，也只有那些供货商知道，特别是来自于那四家华商的货物，事实证明，他们在当地的能量果然不容小觑……
当然了，除了华商之外，其实最大宗的采购供货渠道还是来自于神通广大的葡萄牙商人们，他们在这里已经深耕人脉百年，他们是目前澳门港的主导力量。
在此之前，华商毕竟属于二等公民，澳门的主要贸易利益和关键渠道还是属于这些葡萄牙商人的。
523 瞒天过海
除了上述部分大宗货物外，还有一些从外表包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的神秘货物，这些货物基本上是葡萄牙商人提供的，诸如捆扎得严严实实的一些粗麻布货包、遮得严严实实的木板箱，以及外壁涂着各种奇怪符号的大小陶罐等。
只有内行人才知道，那些是名贵的硬木、西洋的火器和包括金鸡纳霜在内的各种药材，另外还有橄榄油、鲸油、鱼胶、松香和桉树精油等南方大陆和中南半岛的土特产。
此外，还有各种成色的硫磺块、硝石精土、朱砂和水银等，毋庸赘述，还有一些外人根本叫不出名字的货物，其中大部分都不是本地的出产，而是来自于安南的丛林深处、东方和南方的海岛、甚至是万里之外的印度次大陆......
与码头上如火如荼的生意同时展开工作的，是孙老带领的工作小组，他们与圣母院安格尔院长嬷嬷和圣保禄教堂的牧师们开展了细致深入的交流。
此外，孙老他们还紧锣密鼓地分别造访了总督府、市议会，并再度在骄傲号上宴请了敖家等四个家族的当家人，显然双方交流的内容不仅仅是眼前的生意和今后的贸易问题，孙老他们与四家当家人还认真探讨了内陆和澳门周边沿海的局势，有意识地了解到各地流民情况。
生意上的谈判和磋商主要是旧世界律师李俊明担纲，最近李俊明律师写的各种书面契约有一大摞，四大华商的当家人对李律师所拟合同的严密和周到一致感叹不已，都对李律师除了那一笔缺胳膊少腿汉字以外的商业才华大加赞赏。
几个当家人聊到这位以李先生之时，无不赞叹其才，不过又听李俊明说，这财会之才，自家娘子才是专家，自己只不过略知皮毛而已，听者很是惊讶，纷纷感慨说这澳洲人果然多才俊之士。
然后又得知李俊明年纪三旬，竟然没有妾室，都表示不解，并且暗示如若不弃，要送两个丫鬟给李先生做见面礼。
当李俊明笑道家中娘子是美娇娘兼河东狮吼时，几位老爷听了淡然一笑说，无妨无妨，李家娘子即是才女，也当知妇道，恪守夫妇大伦，岂能嫉妒先生纳妾？并当即表示，李先生若愿意，在这豪镜城中或者香山县城建一别馆，也不是不能……
当然了，到最后，这些只是那种没有下文的插曲而已。
到了第六天，孙老他们关于孩子的交涉终于有了成果，首先是圣母院安格尔院长嬷嬷和索菲娅司事造访骄傲号，双方会谈了一个上午后，安格尔嬷嬷代表圣母雪地教堂和仁慈堂孤儿院，在骄傲号的船员餐厅里与孙老签订了一份协议。
澳洲人在该协议中承诺，将全力资助孤儿院的慈善事业，每年向孤儿院捐助的白银万两，用于孤儿院的运作，并争取在年内将孤儿院的规模将扩大一倍。
紧接着，安格尔嬷嬷作为市议员，在第二天的市议会例会上宣布，圣母院将成立一家由澳洲人全额资助的航海学校，该学校的生源是孤儿院十三岁以上的孩子，当然了，澳门城里和城外的少年也在招收之列，这些孩子在学业结束后将优先被澳洲人的船舶雇佣。
安格尔嬷嬷还同时宣布，澳洲人将资助孤儿院成立一家专门的教会识字学校，这个学校是全日制的，除了面向贫困家庭的儿童外，生源主要是孤儿院的孩子，特别是孤儿院五岁以上的儿童，学制为三年，学业结束后将优先进入航海学校学习，然后由澳洲人的贸易公司优先录用。
显然这是孙老他们为了能够名正言顺的收养那些孤儿所采取的公开措施之一，就当前人们能够在心理上正常接受的程度而言，办学校培养水手是除了教会之外的机构收养未成年孩子们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显然这些招收和培训安排只是一个短期的过渡，孩子们最终将很快进入澳洲人自己办竹园或者向日葵公学学习，关于这个情况，只有安格尔嬷嬷得到了孙老的如实告知，嬷嬷对此表示只要能让她更多的挽救生命，救助这些可怜的孩子，对此安排没有任何异议。
紧接着，澳门街头就贴出了告示，要求凡是以前收到仁慈堂月例银资助的寡妇和孤女家庭，可以自愿接受一份在教会学校或者航海学校的杂役工作，津贴也很不错，同时还规定，受到仁慈堂救济的所有未婚女人，都可以参加这两所学校的旁听学习，考试合格后，澳洲人愿意在南方的澳洲给予一份体面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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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传的很快，因为仁慈堂补助津贴的这个群体在澳门有八百余人，果然几天内已经有不少人在向安格尔嬷嬷打听这件事情，并希望参加面试。
关于这两所学校的项目，是莫宁顿岛留守人员全体大会讨论出来的成果。
当时妮可号与红楼两边用电报来回讨论了很多次，不少人对这个办学方案还有疑虑，说这样做是不是太高调了。
但红楼那边认为，虽然家里很认同侯相麟的“低调”观点，但对于如何“低调”有不同意见。
红楼那边的讨论意见是：以其偷偷摸摸的干贩运儿童的勾当，还不如公开的以正当名义干。尽管无论暗中还是公开，做人口贩子这件事的本质是一样的，但用学校和培训就业的名义公开做，可以比较有效地掩饰一个基本事实，或者说是可以暂时掩饰一下我们的一个致命软肋——澳洲缺乏人口。
当然了，这仅仅是一个效果有限的掩饰，因为如果有那么一些有心人问，为什么澳洲人对这些孩子这么感兴趣，难道仅仅为了上帝荣光和慈善事业吗？
当然了，如果安格尔嬷嬷这样回答的话，大家还是是相信的，但“神奇”的澳洲人也这么热衷，那就要打问号了。
好吧，就算是被人怀疑我们缺乏劳动力又怎样呢？让我们反过来想想吧，如果我们偷偷摸摸的干，然后被人发现并且怀疑了，哪个做法危害性更大呢？
很明显是后者。
所以，还是建学校吧，公开的搞，澳门人最终会熟视无睹的，而我们的公开理由也很“大实话”——孩子们便宜而且听话！
是的，咱们都这样说大实话话了，别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未成年人保护法，用童工、把人从孩提时代就开始当学徒培养不仅是合法的，司空见惯的，而且在大多数情况下，还会被认为是慈善举动，特别是你使用的是孤儿，那简直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这是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那天下午到晚上的电报往来大伙争论得很热烈，最后还是学校派获得最后通过，后来大伙曾经回忆到这段往事，都说当时谁也没有想到这种做法在不经意间形成了一种模式----全世界向澳洲移民的模式，这种学校后来甚至开办到了印度、欧洲和美洲，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524 澳门共识
一六五七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公元新年前的那天上午，皮蒙特总督代表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帝汶殖民地，与澳洲联邦签订了一份具有历史意义的文件----全称很长，叫《澳洲联邦与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帝汶总督辖区关于通商和军事互助的澳门会谈所达成的共识》，简称《澳门共识》，双方以正式文件的形式确定了从几天前双方就开始洽谈的事项。
主要内容有四个方面：
第一，澳洲联邦将出动妮可号和骄傲号协助帝汶总督参与除陆地作战以外的军事行动，直到帝力港收复为止。
第二，双方将在开发帝汶总督辖区的各项事业中进行经济贸易方面的全面合作。
合作的形式可以是多种多样的，除了允许澳洲联邦在帝汶成立依法纳税的澳洲独资公司外，还包括成立联合股份投资公司、航运、贸易公司、股份制的种植园和矿业开发公司等。
第三，双方将在各自控制的港口完全开放对方的货物贸易，没有定额限制并相互给予最优惠的税率。
第四，澳洲联邦在帝汶港附近的港口区域将拥有一个四平方公里的仓储保税区，在这个区域内，货物从保税区进入帝汶岛的税率参照第三条，澳洲负责保税区包括港口的建设和区域内的治安，并执行澳洲联邦的法律。
第五，双方均有在对方区域进行传教和从事各种文化交流活动的自由。
十二月三十一号下午，刚刚签订完协议的皮蒙特就召集了他的船队，正式开始了出征帝汶岛的各种准备工作。
现在，皮蒙特麾下一共有四艘大小船只，除了卡萨公主号、大天使号和曙光号外，还有玛格丽特女公爵的红湾号，后两艘是经过加强了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
按照与澳洲联邦的约定，妮可号和骄傲号也将在完成贸易后加入这支进攻帝汶岛的船队。
根据计划，船队首先将驶往安汶，在那里，原葡萄牙帝力港的檀香商人德古斯也将参加这场远征，他的四条中型卡拉维尔帆船届时将加入进来。
到了那时，除了妮可号和骄傲号外，这只船队将拥有八条木制船，上面搭载着六百名长枪兵和四百多名火枪兵。
在澳洲人来到后，短短几天的时间，皮蒙特的军队就得到了迅速扩充，显然，这是因为皮蒙突然特获得澳洲人背书的原因，澳洲人的到来让皮蒙特的信用值迅速升高。
皮蒙特的这支新扩充的队伍成份很复杂，从人种上讲有汉人、欧洲人、阿拉伯人、日本浪人和安南人等等。
从人员的来路上讲，有来自各国的水手、有流落澳门的落魄商人、还有因为内地战乱逃到澳门的流民，以及居住在澳门的贫穷葡萄牙混血人和无业的汉民。
甚至还有前大明军户里的散兵游勇，前一阵子，他们在对清军作战失利后逃到澳门谋生，另外，还有洗手上岸的前海盗们，这类人多数是因为挥霍光了抢劫来的财产，被迫再度从军以谋求一个新出路。
因此从整体上讲，这些人的单兵战斗力还是有的，但是，包括皮蒙特在内，所有人谁都知道，这是一群乌合之众，一旦战事不利，这些人逃跑溃退得比谁都快。
虽然人员成分复杂，但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支乌合之众的士气还是挺不错的。
首先是因为皮蒙特已经承诺了，一旦驱逐了帝力港的反叛者，平息了岛上的内乱，帝力城郊外大片的土地，包括反叛部落的稻田、檀香树林和香蕉园等都将分配给这些士兵们，其中立下卓越战功的、作战勇猛者还会获得额外的赏赐。
而且皮蒙特还郑重许诺，除了不动产土地房屋外，所有那些反叛土著部落的各种浮财和男女人口都将作为战利品分配给战士们。
据说，这些部落相当的富庶，年青的女人也很多，因此闻讯而至的葡萄牙人、汉人和安南人以及不少日本浪人也纷纷加入了进来。
且不说这些诱人的承诺，仅仅是每个士兵一周将获得一块墨西哥银圆的额外军饷，就足以让很多人动心了。
饭团探书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有澳洲人的支援。
卡萨公主号、曙光号和红湾号上的水手们亲眼见识过澳洲人犀利的火器，在外人看来，这些水手的自信心简直毫无道理，但是，这些船上水手们就是这么自信，因此也多少感染了其他不明真相的士兵们。
如今的皮蒙特确实财大气粗，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全程参与了澳洲人对澳门的贸易，同时还获得了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全力资助，虽然玛格丽特女公爵为皮蒙特的船队提供了不少给养和军饷，花了不少钱，但是她现在反而比过去更有钱了。
因为在孙老的安排下，骄傲号上的玻璃器皿贸易也让她插了一手，孙老给女公爵的货物份额让她大赚了一笔。
而现在，她根本就是足不出户----几乎不离开妮可号，人们时不时的在甲板可以看见女公爵靓丽的身影，那位打着小伞，在驾驶舱顶凭栏而望的丽人，陪伴在她旁边的男人是孙老，有人亲眼看见女公爵阁下主动挽着孙老的胳膊在那里说悄悄话。
与之相对应的，是则济利娅小姐与侯相麟的几乎是公开的热恋，显然妮可号上的人们对这两对人的关系是衷心的祝福的。
对于女公爵阁下一直就这样呆在妮可号上这件事，她的红湾号水手们毫不在意，水手们认为，女人本来就不能呆在即将出海的船上----那会带来坏运气的，当初在苏禄海遇到海盗打劫就是明证。
考虑到一支即将出海打仗的军队士气问题，那些船上确实不要有女人为好，至于为什么澳洲人的船上就不忌讳有女人的问题，则被人为地选择性无视掉了，因为神奇的澳洲人并没有这些禁忌。
所以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就顺水推舟地长住妮可号上了，她对孙老说，那些船臭气熏天，船员也粗鲁无礼而且迷信，她和则济丽娅不愿意跟那些人打交道，显然，侯相麟对女人们作出这样的决定是起到了某种推波助澜的作用的。
侯相麟对女公爵的决定是满心欢喜的，他很高兴能天天看见自己心爱的妹子。
则济丽婭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姑娘，还有一些天然呆萌的属性，并且拥有尼德兰女人特有的丰满身材，尽管妹子才十五岁，但是妹子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青春气息早就让侯哥不能自已了。
现在全船的人都知道两人的关系不一般，好吧，岂止是不一般，从晚饭后到二十一点前，妮可号上的人们如果没有必要，一般都不去两个地方——驾驶舱顶甲板和货舱的底层甲板，前面那个地方通常有女公爵阁下与孙老在看夕阳聊天，两人靠的很近，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夕阳下两人的身影有时候还会融为一体，场景很是浪漫，让人不忍心打扰。
而货舱底甲板里则时静时闹，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则让人不好意思去打断......
525 开荤了
尽管有这些令人脸红心跳的场景和各种秀恩爱的刺激，但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年青的单身船员们在这几天里也过得比较惬意。
因为仁慈堂里面的瘟疫在第二天就得到了控制，第三天后，所有的患病孩子居然都能在院子里玩了，到了第四天，代小山医生宣布，瘟疫已经过去，澳门城安全了。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特别是瘟疫事件过后，澳门市民对澳洲人的态度从好奇和有好感，转变为真诚的感激与欢迎，因此每当澳洲人下船办事的时候，这一路上从市民和各级官员对他们的态度上就能强烈地感觉到这一点。
因此顾晋很快同意恢复船员们结伴轮班下船观光，也没有坚持“派带队老师”的制度了，主要原因是这些人都很忙，生意和谈判都有些抽不开身，既然那些轮班下来的普通船员们有闲功夫逛街，那就放大家去逛吧。
不过，顾晋仍然约法三章：
不能出澳门城的城墙；
不能在外面过夜，晚上九点半之前必须回到船上；
不能去逛窑子。
于是澳门市民们在这几天到处可以看见三三两两的“小和尚”在城里闲逛。
“小和尚”们先是成为各大酒吧里的豪客，随后很快成为吧女们最喜欢的人物，同时他们还是各种店铺和流动摊贩眼里的人形自动提款机。
现在“小和尚”已经知道拿着银子去当铺换铜钱了，梁家当铺的账房先生们非常欢迎“小和尚”手里的银子，这些银子的纯度之高令人不敢咋舌，如果按照这个时代的兑换比例，仅仅是火耗这一项，就足以让当铺赚不少钱了。
当然除了花钱以外，这几天少年们在澳门城里也搞出一些不大不小的波澜。
就在一天前，澳门城里最有名的青楼——丽萍院的三个姑娘，就突然住进了妮可号的一间单独的女士船舱里，当她们被几乘小轿抬到了码头上时，还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
最后惊动了澳洲人的“大统领”们，据围观的市民们说，是大铁船的顾船长亲自询问了情况后，才让人把三个妹子接到妮可号上去的。
因为这三个此姑娘是澳门城里有名的“清倌人”，不少大户人家都没有得手，想不到居然被几个澳洲“小和尚”得了去，这个逸闻不轰动街市才怪。
然而，这里面的内幕是：三个妹子是**周瑞和岳楚“被迫”从丽萍院带回来的。
据说这三个妹子最大的只有十六岁，最小的只有十四岁多一点，她们都是澳门头号欢场——丽萍院里的清琯人。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那天任柯和彭强两人带着**周瑞和岳楚下船“观光”，走到半路，任柯和彭强这俩货突然神秘地告诉那哥仨说，要不要哥几个带你们几个处男去“开荤”呀？老实说，想不想啊你们？
废话！这种事情哪里有什么要不要想不想的？
几个年青人一拍即合，于是乎，他们就很快找到了澳门城里最负盛名的丽萍院。
然而，任彭两人前脚把人带进去，后脚就神秘消失了，听说这哥俩不是头一回来，如今进入了这个温柔乡，就丢下仨小兄弟自己寻欢去了，总之就是把这哥仨撂在正堂里发呆，这两位就很不负责任地不见了。
当这哥仨正不知所措之时，丽萍院的妈妈桑出场了。
到了后来，根据彭强的说法，这位老鸨一点也不老，而且是长有一张明星脸的女神级女人，在澳门城里很有名气。
丽萍院的妈妈姓杨，名巧巧，本是江北扬州人氏，许多年前，清军进犯扬州，她便跟着前任老鸨一路逃难避嚣，碾转南来到了广州城下，最后几经周折，老鸨最终在相对安宁的澳门城里开了这家丽萍院。
这扬巧巧是老鸨的掌上明珠清倌人。
后来老鸨过世，按照老鸨遗嘱，十八岁的扬巧巧作为丽萍院头牌清馆人接下了这个澳门城里的第一风月场。
事实证明，这个年青女人非常能干，而且是一个八面玲珑的女能人，更兼才艺色俱佳，人也聪慧无比，除了会说南京官话外，还会说粤语，而且居然很快学会了葡萄牙语，妹子接手没两年，就把丽萍院做得风生水起。
笔趣阁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扬巧巧至今仍然是个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而且她还以守孝三年的理由，拒绝了澳门城里许多富商的纳妾之求。
按照任柯和彭强的说法，丽萍院里的姑娘“质量”很高，至于那俩人是如何知道找到这个去处，且知晓姑娘的的质量的，既然两位没有主动说，**他们也不好深问，反正看他们熟门熟户的样子，绝对不是第一次来。
见到澳洲豪客们来了，扬巧巧自然是欢喜异常，一次就叫出三个最靓丽的姑娘给这些名声在外的豪客们挑选。
妈妈桑还介绍说，这三个姑娘都是清倌人，还请各位小爷疼惜些则个。
可以想象，这里除了岳楚以外，**周瑞两人这辈子哪里见过这阵仗啊，血气方刚的两人当场就没有把持住，拉住粉脂队伍里最小巧玲珑的两个妹子就不放手了。
扬巧巧何等精明，见了立刻眉开眼笑，一挥手，除了留下一个岳楚选定的一个紫衣妹子陪着他在正堂喝酒外，立刻让两位姑娘到别房布酒言欢。
魏周着哥俩也是愣头青，到了隔壁房间，那里有闲心喝什么酒啊，直接急吼吼的把妹子拉到床上，此处删掉了脖子以下的描述三千字......
总之按照岳楚后来的说法，两个妹子就这样被那两位愣头青当场“就地正法”了……
不过，故事还在后头，两人完事后，扬巧巧立刻出现，一问，妹子果然被破了身，于是这位女神立刻媚眼含笑，面露春风，笑眯眯地伸出五个手指头，指着两个尚在含羞的妹子说，一人白银五百两，两位一共纹银一千两！交银后，人你们就可以带走了！
窝靠！这么贵！这年头大清一个知县老爷一年的俸禄才不到一百两银子，你这里干一炮就五百两？打劫啊你！
**和周瑞虽然是处男没经验，但肯定不傻，哪有这样敲诈勒索的！两人当场就急了，当场从腰里摸出柯尔特往桌子上一拍，眼看着这就要发火。
然而此时的扬巧巧倒是不慌不忙，十分冷静地看着这两个愣头青，她当然知道这是火铳，澳洲人的火器十分犀利她也是知道的，这时那两个妹子也不知所措起来，两人当场吓得华容失色，居然相互抱着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这下轮到魏周二人发愣了，呃，我们刚才干了啥？这个……掏枪什么的好像是有点过了嗳......
526 那啥变成老公
扬巧巧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她知道肯定是哪里出了岔子，便回头对闻声进来的岳楚笑道，恩客们何至于此，既然都被两位破了瓜，想也必是中意的，这五百两赎身钱妾身并未有甚多要，妾身养育这三个女儿十几载，女儿们琴棋书画歌舞女红无不上乘，且皆未出来接客，实是想给女儿们找一个好归宿，吾等素知恩客等人非寻常辈，如今两位如此恼怒，可是姑娘们没有侍候好这两位小爷？
扬巧巧这几句话一说，魏周两人倒还没有什么，岳楚的倒是心里咯噔一下，他脱口而出道：
“这是赎身钱吗？我们就是来寻欢……欢，呃，那两位妹子是雏儿？”
“如假包换！客官怀中紫绫姑娘亦是！我丽萍院壕镜第一欢场之名，断无欺瞒客人之事！”
扬巧巧回答得斩钉截铁一般。
岳楚看了一眼那两个姑娘，一个绿衣一个红裙，都脸红低头不语，只是眼睛里都饱含泪水，堪堪欲滴，再扭头看看刚才还在自己怀里的紫衣妹子，已经低头躲到一边不做声了，嗯，现在看着，个子挺高，身材不错嗳……
靠靠靠！咱们哥几个事情玩大发了，现在不是欣赏妹子的时候，卧槽，真出事了！
岳楚赶紧吧心思收了回来，他是知道欢场规矩的，破了身，要么出高价走人，要么出赎身钱把人领走，这是你在欢场里上了清倌人的规矩，嗯，古今中外好像都是这个规矩，当然了，前提条件还是人家清倌人让你上。
嗯？任柯和彭强呢？这俩人跑哪里去了？算了，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吧，于是岳楚一拍脑门，起身一扭脸把两个愣头青拉到另外一间屋子里，关门小声问道，你们上的是处女吧？
好……好像是……
什么叫好像是？
我们没有……又没有经验……
见红没有!
见了……
哦！流血了嗳！
好吧，岳楚忍住笑对两人说，人家要你们俩出赎身钱呢！每人五百两银子！这妹子一辈子就跟你们了……
不是吧！岳哥，说好的打一炮开荤提裤子走人的啊，怎么还给讹上啦！
那你去给老鸨解释解释呗，放心，人家知道规矩，这破处钱虽然很贵，但多少也比赎身钱便宜不少呢。
岳哥，那你出去告诉老板娘呗……
为什么要我去？不去！又不是我破的处，干嘛我去啊……
岳哥！
哎，其实我是不忍心，人家小姑娘十几岁就被你们破了身子，看起来怪可怜的……
行吧，岳哥，我去说！真是的……
于是周瑞大步摔门而出，然而过了一会儿，这货却低着头回来了。
周瑞见到岳魏两位后脸一红说：
那啥，两位哥，我已经决定了，给她赎身！不就是五百两嘛，咱有！银子我马上回船上拿，总之人我要负责到底……
“啊？真的啊！”
此时**一脸吃惊。
“是真的，妹子在我面前眼泪汪汪的，我心一软就答应了，那种拔屌无情的事情我好像还真的做不出来……”
周瑞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好吧，我承认那个妹子也很好看，我就要了……”
然而几秒钟后，周瑞就经不住哥几个审视的目光，只好说了实话。
“这样啊？那，我也要赎她的身，我比较喜欢这个妹子，老可爱了……”
**说着也出门而去。
岳楚望着**也出了房间，然后回头看了看周瑞，见后者脸上一副陶醉的样子，咬咬牙说，行行行，你们都挺有种的，但是我就只是搂着那个妹子亲了一口，还没有办事……
“要不岳哥你也收了人家吧，我看那个紫衣服妹子条顺盘靓，颇有旧世界网红相，可以收的……”
“问题是我又没有上人家，谁知道人家愿意不愿意啊！”
岳楚有些犹豫。
“嗨！那妹子都在你怀里了，还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也是，你本来就是公子哥出身，定力强，不像我和**，根本没有把持住，哎，想不到自己人生的第一次啊，就这样交代到这丽萍院了……”
“那是，倒是便宜了**，这里有个妹子，家里还有一个希尔薇……”
岳楚点点头回应道。
“窝靠！岳哥你千万别这么说啊，那个小萝莉还不到六岁呢……”
“那又怎样？长大了难道还不是**的一盘菜？哎？**怎么还没有回来？”
此时岳楚和周瑞说着荤素不忌话，在房间里等了半天也没有看见**回来，只好出门去看看情况。
两人刚到正堂，就看见见**居然牵着绿衣妹子的手，正在往妹子的手指头上套一个大钻石戒指呢！
哥俩心想，这货居然把分配给他的超市物资里的珠宝随时带在身上，看来真是一个有心人啊，行啊！**！真的是人小鬼大，逛个青楼还要带订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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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周瑞不禁口出嘲讽，然而**却不为所动，更变本加厉地摸出一对耳环，一边给妹子戴耳环一边还在跟妹子耳边说话，估计话说的比较肉麻，让旁观的另外三个女人抱在一起泪流满面，显然是被感动的。
周瑞望了**一眼，回头他低声告诉岳楚，那颗钻石倒是真的，但这厮拿出来的耳环是便宜货，专门糊弄小姑娘用的——黄铜和玻璃制品，是超市小商品货摊上的，咱们每个人都分了一些吧？
知道，我宿舍抽屉里多得很，也带了些出来，只是眼看着嫖☆娼☆嫖成老公，我是不会拿便宜货糊弄人的……
周瑞虽然说着风凉话，但也立刻拿出一对玻璃耳环交到红衣妹子手里，没办法，有**的这个肉麻行为在前，自己不拿出点什么定情信物实在是有些跌份，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周瑞把她弄疼了还是现在感动的，总之红衣妹子居然泣不成声起来……
好吧，虽然正堂里哭声一片，但其实这还算是一个相当温馨的场景。
岳楚望着这两对幸福的样子，再看看刚才还在自己怀里，如今却躲在角落里低头不语的紫衣妹子，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此时扬巧巧对三人深深的福了一福，说两位女儿能有个如意郎君，也算是前辈子修的福分了，说完这话又扭脸看了看还在旁边地头不语的紫衣女子，不禁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紫衣女子此时咬了咬嘴唇，突然把头上的银钗拔下，任凭一头秀发披撒，一步一步逼近岳楚，没错，紫衣妹子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地走到岳楚面前，双手捧着银钗，仰着小脸双目炯炯地看着他。
她就这样把自己送到了岳楚面前，妹子意思很明显，我也要跟着你，你接还是不接呢？
岳楚此时底下了头，没有迎接妹子的眼光，正当大家正以为红衣妹子没戏了的时候，出乎大家的意料，岳楚突然抬头看向红衣妹子，眼睛里居然有泪光闪现。
哥几个都知道岳楚的身世，他对欢场妹子有一种难以言状的心理阴影，逢场作戏没问题，但是谈真感情？
还是算了吧……
他认为自己这辈子恐怕都只会逢场作戏了，然而这一回，难道自己真的要嫖☆娼☆嫖成老公了吗？
527 荷兰人的如意算盘
然而岳楚终究是一个富家公子哥出身，从小学毕业后，初高中阶段就一直上的是高级私立学校，昂贵的学费，优秀的教师，让他所受到的各种教育与普通年青人不一样，此时此刻的岳楚，大概是他从初中时起就读遍各种经典世界名著，这种润物无声的影响，让他内心深处的悲天悯人情怀大爆发的缘故吧，他的心理防线正在迅速的消解。
最后，岳楚终于伸手接了过了妹子手里的银钗，动作之温柔让周瑞和**也是一愣，就连就连扬巧巧都看得有些愣神了。
只见岳楚把钗子往怀里一踹，也没有说什么话，而是转身抬脚就要下楼，但是刚刚走到门口，这才想又起什么，他回头对紫衣妹子露出一个迷人微笑，用温柔的语调说道，我回船上拿银子去，你们等着，我很快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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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丽萍院的这个轰动街市的事件，整个过程大概就是这样，当天下午三点，就有三乘小轿给停靠码头上的骄傲号送来三位小姑娘。
围观市民们仅从小轿的样式就能看得出来，轿子属于那个澳门城头号欢场的，因此那里面的人肯定也是从丽萍院里送出来的。
于是人们饶有趣味地围观着这些轿子，半晌，从轿子里下来三位小姑娘，不少市民惊呼道，这不是丽萍院妈妈桑的掌上明珠绿鵞红绫吗？哦！开脸了哎！哇塞！还有紫嫣姑娘！噫？为什么紫嫣姑娘一副雏儿的装扮！
显然这件事情不仅仅轰动街市，同时也很快就传遍骄傲号和妮可号，特别是到了晚餐的时候，当三位小姑娘在则济丽婭的陪伴下来妮可号的船员大餐厅吃饭时，导致餐厅门口出现严重的拥堵，如果不是顾晋出面，小姑娘们的整个用餐过程会被船员们直勾勾地一直围观下去……
然而此时此刻，始作俑者岳楚**周瑞和疑似幕后黑手任柯彭强，已经被顾船长“严肃处理”了。
这五位眼下正在禁闭室里面壁反省，与三位小姑娘丰盛无比的晚餐相比，这哥五个的晚餐只有清水和两个馒头。
那天下午，得到消息的顾船长一边让李三多等几位抬着装满了一千五百两白银的箱子去丽萍院，一边当场严厉批评了来拿银子的岳楚，顾船长说你们这五个人简直无组织无纪律，下船时明令禁止逛青楼，这是事先三令五申的！现在你们五人明知故犯……
好吧，因为大家都挺忙的，船上需要劳动力，关禁闭一天两夜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至于那三个妹子，既然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那你们仨肯定是要负责到底的，不过你们也不要想得太美！在船上期间，妹子们肯定是住女生集体宿舍的，你们别想着在船上玩洞房花烛夜！
跟别幻想着关完禁闭放出来就自由了，不可能的，女士们有专门的活动区域，你们虽然能见面，但不可能让你们独处，绝对不可能，一切等回岛上再说！
对了！这个禁令也适用于侯相麟！顾船长突然想起了什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而且侯哥的抗议无效！为什么呢？因为特么的这些妹子都是未成年人！这个理由够不够？
顾晋眼睛一瞪，把对方的话给堵了回去。
呃……孙老不适用这个禁令，不用我多解释了吧？因为人家都是成年人，而且是自！由！恋！爱！
然后顾晋脸色一沉道，我听说，人家小姑娘们才十三四岁？哼哼，十三四岁！哈！很好，未成年少女明白不？
随后顾晋严厉地告诫这几位，别我面前特么拿什么时代说事，我们不是别人！别人认为是天经地义在咱们这里不一定行得通！于是顾晋大手一挥，五人就这样进了禁闭室，小姑娘们则去了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则济丽娅的宿舍……
当天晚上，得到这个消息的红楼也发来电报，是夏小鸥亲自发来的，她要求这些妹子一回家就进向日葵读书，想要洞房花烛夜，对不起，至少等妹子长到十八岁再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好吧，看来也只好这样了，不过岳楚却感到很亏，从禁闭室里一出来就跟伙伴们抱怨说：我特么这叫什么事？！花了五百两银子，就特么摸了几把，顶多亲了一口！下次什么时候能亲嘴还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呢！玛德！还是周瑞**这俩小子下手果断，亏大了亏大了，尼玛又干了一件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事啊……
一六五八年一月五日，刚刚与澳洲人一起过了一个热闹新年的皮蒙特部属们，就接到了准备出海的命令。
在此前的晚上，一艘来自南洋的小型阿拉伯快帆船给住在卡萨公主号上的皮蒙特总督带来了一封信件。
这是远在安汶的老朋友，原帝汶岛的檀香商人德古斯?安瓦尔给皮蒙特总督的信，在信里，德古斯详细报告了奥尔内在帝纹岛的情况。
这是皮蒙特抵达澳门之前安排的事情，德古斯在帝纹岛的根基比皮蒙特这个外来总督要深得多，当初仅仅凭他自己的势力，就能跟奥尔内在帝纹港分庭抗礼两年，就充分说明这个帝纹岛的老檀香商人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皮蒙特很聪明的跟他结成了联盟——当然了，为了帝汶岛上的共同利益，他们两人本来就应该是天然的盟友。
眼下，这位盟友在安汶招募了一些落魄军人，组织了一只不到二百人的“志愿军”，尽管当初在帝力港时，荷兰人食言抛弃了他，但德古斯仍然跟荷兰人保持了良好的关系，让他在安汶的生意并没有受到影响，同时还被荷兰人默许在安汶和巴达维亚做生意的同时招募军人。
荷兰人这么做是有原因的，除了本身有一点补偿德古斯的意思之外，另外一个原因是奥尔内这个叛乱领导者，最近把手伸向了古邦，那是帝汶岛西端的荷兰贸易据点，据说附近的部落正在接受奥尔内的援助，他们想赶走岛上的所有欧洲人，奥尔内的野心是统一帝汶岛，并在岛上建立一个帝国。
不过，对奥尔内一直态度暧昧的荷兰人，已经明确对德古斯表态说，他们不会参与奥尔内国王与皮蒙特总督之间的“纠纷”。
是的，荷兰人把奥尔内的叛乱称之为“纠纷”，这足以说明了一点。
荷兰人目前和奥尔内采取的是一种绥靖政策，或者说是希望维持某种均势，荷兰人当然不愿意被奥尔内赶出帝汶岛，但也不愿意让葡萄牙人一家独大，他们内心甚至希望帝力城在奥尔内的控制下，而葡萄牙人应该退守帝力城以西的沿海小城欧库西港，那个港口是帝汶岛上另外一个葡萄牙人的贸易据点，虽然规模很小，但城墙比较坚固，且扼守在帝力通往古邦的交通要道上。
显然荷兰人的如意算盘是，让葡萄牙人挡在前面，正面抵抗住奥尔内，而自己则躲在后面上下其手闷声发财。
528 德古斯的信件
根据德古斯的情报，古邦当局最近居然跟奥尔内的关系发展得不错，听说奥尔内在古邦的代表正在跟荷兰人商谈“维持和平与援助”的问题。
不过，眼下荷兰人表现的还是有一些犹豫和疑虑，他们好像也不太喜欢奥尔内这个葡萄牙和土著人的混血儿，信中附了一个手抄文件，是荷兰在古邦的情报员给巴达维亚的报告，报告里讲到，奥尔内在本质上是一个仇富者，而且是一个暴君。
这位荷兰情报员写道：奥尔内统治下的帝力港现在是一个毫无法律秩序和商业法则的地方，商人们完全没有人身保障，更没有商业利益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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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现在，那里已经没有公开的法庭了，更没有市议会，教堂的教士——包括阿拉伯人的新月教的阿訇，都是被驱逐或者奴役的对象。
如今的帝力港，一切都是奥尔内本人说了算，他纵容自己的士兵和土著人抢夺帝汶市民们的财富，并且奴役了这些市民，比如把一部分市民不分男女老幼都强行赶出城市，驱使这些人到香蕉园里劳动，美其名曰“自食其力”，他的战士可以无偿地占有别人的财富，同时他和他的亲戚们也无偿地占有下属的财富……
在德古斯的信件里，除了大量的这些让人不舒服的讯息外，也有一些好消息，比如，帝汶岛上亲葡萄牙人的土著部落正在跟奥尔内的亲族部落打仗，还有，由于分赃不均导致的内部分裂出去的部落也在相互混战，一些表面中立的部落也在暗中观察，这些部落显然是在等待一个可以投机的时机。
所以德古斯认为，目前奥尔内在帝汶岛的统治其实是很脆弱，德古斯还说，荷兰人的短视是致命的，他们其实不明白，跟流氓打交道，最终将是得不偿失的。
作为佐证，那位潜伏在帝力城里的荷兰情报员在他的信件中，也以同样的观点告诫巴达维亚的董事会，这位见识卓著的荷兰情报员在信里写道：
“......要知道，奥尔内不是远东大陆上的那个鞑靼皇帝，我们荷兰人为了重大利益可以暂时放弃尊严去跪拜那个鞑靼皇帝，但奥尔内不值得我们放弃这些尊严——尽管奥尔内承诺帝汶岛的近一半土地可以“转赠与荷兰朋友”，但是，我们还是不能冒这个风险，放眼世界，荷兰人的敌人已经够多了，在远东，葡萄牙人是唯一能勉强称的上是朋友的人......”
德古斯在信中的最后部分通报了奥尔内目前的军事力量，这位帝力城的统治者除了自己的五百“禁卫军”外，他的亲族部落大约有两千人战士，其中拿铁制武器、弓箭和铁头木矛的战士大约有一千六百人，而且没有任何海上力量，也就是说，他的基本力量就是这两千一百多人。
而且，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有他的所谓禁卫军五百人，当然了，这支队伍装备精良，其中三分之一是火枪手，其余是全副武装的盾牌手和长矛手。
因此德古斯在信中总结说，他认为以现有的力量，在战斗初期，反攻帝汶港并且控制港口区问题不算很大，因为我们将获得亲葡萄牙人部落的支持，如今汶岛东部大片地区都在这些部落的控制之下，那里大约有接近一千人的部落战士，但缺点是：这些战士分散在十多个部落里，因此总督大人如果愿意给这些部落物资援助的话，他们会是我们的忠实盟友的。
当然了，如果能通过外交手段得到其他中立部落的“明确支持或者真正的中立”，那我们的胜算就大得多。
这封信在一个小时后就被徐志翻译成中文放在孙老面前，这时皮蒙特也在场，他对在场的孙老顾晋和朱侯李徐等人说，德古斯虽然知道我获得了澳洲人的帮助并且死里逃生，但他还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你们来到了澳门这件事，因为这封信说的是一个月前的情报......
“难道旧世界历史上的所谓东帝汶问题就是源于此吗？”
皮蒙特离开后，朱北国看着信件嘟囔了一句。
“还真的有可能是呢，这说明了一个重要问题，历史上的荷兰人可能在最后真的接受了奥尔内的条件，并且占据或者控制了帝汶岛西部----直到二战后把帝汶交给当地人为止......”
孙老点点头补充了一句。
“奥尔内开给荷兰人的条件其实是很诱人的，显然，我们不能给荷兰人插手帝汶局势的机会！”
顾晋立刻开口表态，众人则点点头表示同意。
“看来要迅速行动了，我们也该出发了……”
孙老扭头望了望远去的皮蒙特，大家都点点头附和了一句：
“时不我待……”
“时不我待！”
在坐的几位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当天下午，皮蒙特就和孙老联袂造访了市议会和澳门总督府，他们告知布加诺总督，妮可号和骄傲号，还有皮蒙特的船队将在后天上午——也就是一月七日启航南下。
紧接着，孙老和代小山拜访了仁慈堂，与安格尔嬷嬷商议了孤儿院孩子们的生活安排，还有学校的具体运作计划，傍晚，两辆载着一万两白银的四**马车悄悄进入了仁慈堂的大门，代小山医生再三嘱咐安格尔嬷嬷，一定要保障孩子们、嬷嬷们以及在学校打工的妇女和女孩们的生活水平。
代小山提出的标准是每天每个孩子要有一个鸡蛋和新鲜蔬菜，每天的晚餐要有肉汤，粮食要管饱，而且尽量做到所有人都是这样。
代小山还交给安格尔嬷嬷一个大陶罐，里面装满了一些灰白色的粉末，医生告诉在场的嬷嬷们，这就是几天前战胜瘟疫的所谓“神药”，不同的是，这是口服的。
如果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瘟疫，可以给患者用，一次一小勺，用煮开了的凉水送服，一天三次，连续服用六天......
安格尔嬷嬷用衣服抱裹着这个珍贵的罐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自己的内室里，等她出来后，所有在场的嬷嬷们在安格尔的带领下对医生躬身行礼，代小山赶紧扶住嬷嬷，他觉得自己受不住嬷嬷们这样的大礼. ……
孙老他们几个在第二天又马不停蹄第造访了四大华商和几个市议员，商议的当然都是一下生意上的事情，这些商人都各有各的神通。
因为船队是头一回来澳门，孙老给商人们提交的采购清单内容非常繁杂，项目五花八门，林林总总有一百多种商品，这些商人居然在短短的十来天里都办的差不多了，当然了，有些东西还是没有运到，但商人也表示，因为大家是第一次打交道，所以某些货物确实有点措手不及，不过，下次就没有这些问题了，清单上的一切都可以提前准备好。
529 送行
当天晚上，仁慈堂里的一百一十五名年龄八到十五岁的男女孤儿被马车送到了骄傲号上，这些孩子是安格尔嬷嬷亲自送来的，孙老和顾船长带着船员们在码头上迎接，随后，这些孩子们被转运到了妮可号上，然后分男女分别安置到不同的船员舱房里。
这些孩子按照船员的标准，每个人都得到了一个单独的床位、被褥、服装和鞋，接着是洗澡和美味的宵夜，安格尔院长嬷嬷和她带领的几个嬷嬷全程参与了所有安置过程，她们对妮可号上的一切都感到好奇，特别是对船上优越的生活条件感到不可思议……
而在骄傲号停靠的码头小广场上，一直处于人山人海的状态。
这几天，澳洲人和皮蒙特的船队要离开澳门港的消息很早就传了出去，那天孙老他们下船接洽时，就已经有不少摊贩来到码头上摆摊卖东西，当他们下午回来的时候，码头上已经是熙熙攘攘拥挤不堪，孙老他们几个只好远远的弃车步行才能抵达骄傲号的舷梯。
在这个临时形成的市场里卖什么的都有，但主要是水果蔬菜和其他各种小吃，这种情况在澳门其实并不少见，只要是有一个稍微大一点的船队到来之时或者离去之前，码头上都能形成一定规模的市场，只是这一次的规模空前的大。
其实在皮蒙特的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那边同样也很热闹，但若论热闹程度，肯定是澳洲人的码头最高，因为这边的消费力最强。
临行前一天，澳门的街道上已经看不到成群结队出来观光的澳洲人了，他们好像都不再远离自己的船，但在码头上，仍然有一群澳洲“小和尚”会时不时的下船采购，在澳门市民眼里，这些人英俊多金，花钱那个大方让当地人都赚得的有些不好意思。
现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到处都是临时堆放的水果筐和各种袋子，里面的东西五花八门，吃的用的玩的都有，自从船员们来到这个新世界，只有这回算是第一次真正接触到“文明世界”，终于对这个时代和社会有了一些现实感，所以他们对什么都好奇，什么都想拿到手里把玩一下，可以想象，当他们回到莫宁顿岛的时候，肯定是大包小包的一大堆，这跟很多人到异国他乡旅行时买了一大堆纪念品是一个概念。
到了船队即将要临离开的这天下午，孙老他们刚刚办完事回来，面对拥堵的码头广场，几个人只好下马车步行，当他们正在人群里穿梭的时候，发现不远处围了一圈市民，人们正在指指点点地议论着什么。
“嘿嘿……孙老，快看那边！”
旁边的徐志小声对孙老他们说道。
几位放慢脚步抬头望去，发现码头边骄傲号的舷梯旁停着一乘小轿和一辆两轮的骡车，花花绿绿的轿子停在靛蓝色的船体边，很是显眼。
小轿旁的花伞下，一位素妆妇人正面对三个小姑娘说着什么，那位年青的素妆妇人依依不舍地拉着她们的手不放，妇人说着说着还掏出一块红边绿底刺绣小方帕不停的抹着眼泪。
朱北国在旁边小声告诉孙老，那个女人就是丽萍院的妈妈桑，姓杨，那三个小姑娘，就是岳楚他们仨赎身带回船上的小妹子。
孙老拿眼望了一望小声回应说，我猜到了，旁边李俊明撇撇嘴说，难道你们没看见站在旁边的另外三位？
“谁呀？”
“岳楚他们啊！”
“咦！他们不是还在坐禁闭吗？”
“今天早上提前放出来了，顾船长说甲板上需要人干活的，其实大家都清楚，那是顾船长心软，听说丽萍院的妈妈来看女儿了，就把他们也放出来也见见面……”
徐志解释道。
“女婿见丈母娘吗？”
“差不多就是这样喽……”
“也是啊，这一去就天涯海角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面……”
此时李俊明突然感慨了一句。
“哼哼……你们瞧瞧那仨货哈，那个态度恭敬的劲儿，果然就跟女婿见丈母娘似的……”
徐志的鼻孔喷了喷回应道。
“看见没，还帮忙卸货呢，就这么自觉的担当起女婿的角色了！”
“是啊，平时干活都没有见他们那么卖力的……果然是好女婿。”
此时不仅广场上孙老那些人，就是在骄傲号甲板上的船员们，也个个口出嘲讽。
此时岳楚**周瑞三人当然听不到这些议论，他们正满头大汗地帮着两个小厮从那骡车里下货呢，片刻之后，车边就堆了一地东西，大包小包的袋子、箱子和竹筐，里面有衣服和一些过日子用的家伙事，还有大量的点心和各种当地小吃，甚至还有水果蔬菜，其中一个布口袋里还装满了刚刚发好的嫩豆芽……
“呦呵，看来姑娘们跟妈妈桑的关系不错啊！”
“那是啊，人心都是肉长的，从小看着长大，这乍一分离，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见呢……”
“你们别愣着啊，没看见地上堆了一堆东西吗？赶紧放吊杆！”
此时此刻，驾驶舱里李三多探出头来对甲板上的一群吃瓜群众喊了一嗓子，这才让大家的议论消停了一些。
此时走在广场上的孙老也突然想起什么，他回头对徐志朱北国吩咐道：
“小徐小朱啊，你们俩过去跟那位叫扬……的女人打个招呼吧，一定要要告诉她们，咱们以后会经常来澳门，她们还会见面的，以后想去澳洲看女儿也没问题，这个分离只是暂时的嘛，别让她在那里哭天抹泪的，整的跟一场生离死别一样，影响不好……”
…… 码头广场的热闹随着骄傲号搬运工作的完成渐渐的消逝了，到了夜幕降临之时，广场终于回归寂静。
然而就在骄傲号出发前的下半夜，又有一批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货物被吊装进骄傲号的船舱。
这是钟家送来的货包，里面装的东西只有交易双方知道：一百二十支红夷佛朗机燧发枪。
荷兰燧发枪是这个时代质量最好、技术最先进的单兵火器，当然也是比较稀罕的火器，因为荷兰人自己的军队都没有完全装备上。
另外，这批货里还有三百担高纯度硝土和铅块。
为了获得最珍贵的大幅玻璃镜子和最昂贵的大型玻璃器皿，四家华商当家人与澳洲人达成了一个内部协议，内容是今后澳洲人一旦有什么新货色，将优先提供给这四家华商，而这四家华商将各显神通，给澳洲人提供一些大陆上或者其它国家禁止、限制贩出的货物。
显然钟家的这批货，就属于这种性质。
还比如铜、铁、铅、硝石和**等，而这批货物中的燧发枪，则是钟家从安南输入的最新的货物，验过货后的孙老他们将船舱里最大的一百多件玻璃杯和玻璃碟子交易给了钟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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燧发枪的采购行动来源于红楼的一份专门电报，孙老他们只是照办，并没有多问。
电报是王雪代表机械组发来的，电文里只是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说机械组打算拿这些枪支样品完成一个构想，根据比较了解这一情况的任柯说，最近机械组正在研发一种新型的燧发枪，这种燧发枪算是前无古人的一种创新，居然是一种后装定装**的燧发枪，而且是线膛的，其性能大大优于这个时代最先进的荷兰燧发枪。
任柯介绍说，这是机械组枪械研发的.asxs.，他们最终的计划是在五到十年内，利用完全本土化的加工设备，在实现金属定装弹的基础上，以英国恩菲尔德步枪或者德国毛瑟步枪为参考蓝本，批量生产出质量合格的单发栓动步枪。
530 安波那
一六五八年一月七日早晨八点，妮可号和骄傲号几乎同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汽笛声，雄浑的汽笛声立刻唤醒了整个澳门城。
人们纷纷推窗遥望着码头方向，不少人还跑到城墙和东炮台山上瞭望这海面，人们手搭凉棚，目送着妮可号和骄傲号渐渐远离了视线……
伴随着骄傲号最后一个缓缓地离开码头，加入了前方的编队后，这支由妮可号带队，四艘帆船居中、骄傲号殿后的混合船队在西江口外的零丁洋面排成了一个菱形队形，海面上汽笛声、号声和旗语交织，船队开始向南航行。
皮蒙特心情激动地站在卡萨公主号的前甲板上，耳听着菲利普斯船长用粗犷的嗓音发布这工作船长的命令，心中感慨良多，为了这一刻，他熬了许多的时日，自从他在香樟湾获救到现在，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在这期间他几经周折，时至今日的他，这位皮蒙特总督大人，终于带着这支南下征讨帝汶叛乱者的联合舰队从澳门出发了。
一阵强劲的东北季风裹挟着湿气和雨水从大陆方向吹来，驱散了海面上的蒙蒙雾气，顿时让大海上的能见度好了起来，然而东北季风与南洋北上的洋流相遇，也让这片海域变得波涛汹涌。
此时妮可号的轮机舱里，人们早已经在热火朝天地忙碌着，三胀式蒸汽机的运转需要大量的煤，特别是在升火启动阶段，因此今天的轮机舱里多出了几个劳动力，任柯彭强**周瑞岳楚哥几个被顾船长临时加派到这里帮忙烧锅炉，用以抵消禁闭时间，并消耗掉他们多余的精力。
今天的风浪虽然有点大，然而优点是有大顺风，此时此刻，包括骄傲号在内，所有的风帆船都不约而同地张开了所有的帆具，风力马上让这些船帆向前鼓起成了一个个的弧形，由此形成的推力让这些帆船的船首在波涛之中上下起伏破浪前行。
只有妮可号才能在这种风浪中巍然不动，蒸汽机的发出有节奏的轰鸣，灰黑色的烟从烟囱里喷出，浓密的烟雾弥漫在妮可号的前甲板上，顾船长下令妮可号加速转向，让妮可号的船身与风向形成一个夹角，以免这些烟雾影响前方的视线。
此时，一阵钟声让顾船长回首望了望远方的澳门城，东望洋山上，雪地圣母院教堂的钟声响了起来，随即，圣保禄大教堂的铜钟也发出阵阵轰鸣，钟声远播十数里外，顾晋甚至感觉能隐隐约约地从钟声里听出唱诗班的歌声。
那是圣母院的孩子们在为出发的人们做平安弥撒，教堂的钟声让早起的人们推开窗户向码头方向望去，住在高地的人们则站在炮台山的小丘下眺望着洋面，有人三五成群爬上城墙，对着海面上缓缓启航的船队指指点点，此时在澳门的城墙上，人们越聚越多，市民们望着渐渐远去的船队久久不肯散去，眺望的人群中有人对远方发出呼喊，人群里不少人都情不自禁地向船队挥手。
海风拂面而过，人们望着洋面不断发出阵阵的感慨，那是人们对身形巨大的妮可号发出的赞叹，巨大的船身在海面上倒影出一片阴影，让紧跟其后的帆船如依偎在母鸡身体下的小鸡，人们指点这海面，细数这曾经熟悉的船只，那是卡萨公主号、大天使号、曙光号和红湾号，还有，最后跟进的是骄傲号……
显然，除了妮可号外，另外一个吸引人们眼球的船是殿后的骄傲号，她的金属船身反射着朝阳，就像披了一件金色的铠甲，蓝色的风帆仿佛也被抹上了一层金黄，风帆被海风吹得向前鼓起。
每艘船的甲板上都有影影绰绰的水手在忙碌着，所有的桅杆上都是彩旗飘扬，时不时的有各种旗语和号声在行进中的船舶间传递信息。
片刻之后，船队开始渐渐加速，澳门城里的钟声则更加的激越，教堂里的孩子们依然在嬷嬷们的带领下唱着平安弥撒曲，直到那些帆影消失在海天之际……
“一六五七年十二月，对于澳门的人们而言，是一段值得纪念的时光，现在，每当我回顾起那段让人感到兴奋的日子，仍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然而在当时，我们并没有意识到澳洲人的到来，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生意，而是给我们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以上摘自《朱北国日记》的片段，这段文字并不是日记主人朱北国的，而是日记主人摘录了他的好友——布加诺总督的回忆录里的一段话，据日记主人的身边人透漏，那句“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这句话，曾经让朱先生感慨良多……
南下的澳葡联合船队一路前行，第一站是安汶港。
在那里，将有德古斯的四条卡拉维尔帆船与之汇合，然后这支由妮可号和骄傲号为攻击主力，拥有八艘木制武装帆船和九百多名军人和三百多武装水手的海上武装力量，将把攻击的矛头对准那个终极目标——帝力港。
一六五八年一月十八日，安汶港。
安汶，这个到现在只有五十年历史的南洋小城坐落在一个港湾里，香料群岛的土著们把这个用一圈低矮砖石城墙围起来的城市称之为安波那。
哪怕是最敌视这些外来“蛮夷”的人，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城市修得很漂亮，特别是贯穿城区的那条干净整洁的林荫主干道，还有城门外的港口小广场。
此时此刻，城外萨哈都山的山顶瞭望台上突然升起了报警的浓烟，海岬处的炮台士兵们立刻被军官们喝叫声惊醒。
紧接着，响彻小城上空的教堂钟声也让普通的市民们从睡梦中纷纷醒来，伴随着安波那城里的小小骚动，海面上出现了一只船队。
一条蓝色的帆影出现在远处的海面上，炮台上士兵们发现，在她的身后跟着四条帆船。
显然，那不是荷兰人的船，也不是西班牙人的船，士兵们努力从旗帜上判断这些船的来历，然后他们终于看清楚了，那是是葡萄牙人的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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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对方并不是海盗，而是一支普通的商船队，这让炮台上的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
驻守安汶港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雇佣兵，他们虽然很少见到如此大规模的葡萄牙人船队来这里，但经验丰富的士兵们已经确认，这个船队确实是葡萄牙人的，而且没有敌意，因为甲板上的船首炮连炮衣都没有揭掉，船身一侧的炮门也紧紧地闭合着，桅杆上也悬挂着和平的贸易旗。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整个船队远远的就地停了下来，而且这一停就是一个上午，炮台上的士兵对此议论纷纷，他们特别对领头的那艘大船充满了好奇，因为那是他们生平从来没有见过的船形……
531 坐山观虎斗的荷兰人
时间到了中午，安波那港里终于依次驶出了四条卡拉维尔帆船，士兵们对桅杆上的旗帜很熟悉，这些船是葡萄牙商人德古斯先生的，船队路过海岬的炮台时，还挂出致意问候旗，炮台上也很有礼貌地挂出一面表示一路顺风的送行旗。
毕竟在昨天晚上，德古斯先生在酒吧里替这些炮台上的士兵们支付了在酒吧里寻欢作乐的酒资，显然，大家公认德古斯先生是一个慷慨的好人。
就这样，德古斯的船队得以顺利出港，没有受到任何盘查，船队径直与远处葡萄牙人的大船队汇合后扬长而去，只给安波那的人们留下了一个无声的背影。
然而炮台上士兵们不知道的是，如果德古斯的船队出港受阻的话，这些士兵们可能会小命不保，因为那艘靛蓝色的“怪船”其实已经把炮口对准了炮台，随时准备开炮。
随后，甚至远远地停泊在洋面上的妮可号也会加入战斗，到了那时，这个小小的安波那城，可能会遇到一场劫难……
不过，德古斯船队的匆匆出海仍然引起了荷兰人的注意，城里的荷兰当局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敏锐地意识到，德古斯船队的出海和那只神秘的船队，十有七八是冲着帝汶去的，当天下午，一条通报消息的小型三角帆船匆匆启航，目的地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所在地——巴达维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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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班达海深处，早已远离安汶船队正在以平均六到七节的“高速”劈波斩浪向南急驶。
也是在这个时刻，妮可号的餐厅里迎来了两位客人：皮蒙特总督和德古斯?安瓦尔。
此时除了李三多代替顾晋在驾驶舱指挥船队航行外，孙老顾晋朱北国李俊明徐志他们全都在座，每个人都的表情都有点严肃。
德古斯正在给餐厅里的人汇报着什么，德古斯说了几句停下，等徐志翻译完后再继续讲，孙老他们几个时不时的点头，问了几个问题，对方再回答，会议的气氛好像有点沉闷。
是的，德古斯带来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那么好的消息，比较好的消息是：奥尔内现在比过去更虚弱了一些，原因是他原来的一些盟友在帝力城外发生了冲突——为了争夺香蕉园和稻田而大打出手。
显然奥尔内调停无效，所以，目前奥尔内只控制着帝力城，以及城外的三个相互之间有矛盾的部落。
而岛屿的东部则是亲葡萄牙部落的天下，德古斯用五十只火绳枪和二百副长枪兵铠甲和三百只木杆铁头长矛把东部的十二个小部落组织了起来，他们现在有一个名义上的头领并且已经进军到距离帝力不远的萨拉查泥湾。
——如果总督大人的军队登陆了的话，他们将继续向帝力城推进。
所以，奥尔内被迫派遣了一支由一百名火绳枪手和二百名长矛手的军队去阻挡东部部落对帝力的进攻。
所以，现在帝力城里其实只有不到八百名战士，当然了，他仍然是周边各势力中最强大的一支，而且至少在名义上，他还是帝汶岛上的“国王”。
那么，不那么好的消息呢？
不好的消息是荷兰人终于插手了。
根据一周前获得的情报，两艘双层甲板盖伦帆船出现在帝力城外的海面，目的不明确，但有一个确切的消息，帝力城码头的西炮台上，已经安装了一种新式大炮，听说是荷兰人援助的，据说可以打三分之一里格之远。
“里格好像是西班牙人的计量单位吧？”
李俊明小声问身边的朱北国。
“嗯，欧洲人基本都用这个计量单位，三分之一里格也就是差不多一海里左右，最远应该不超过两公里的距离。”
朱北国对旁边的李俊明等哥几个小声解释了一番。
然后德古斯又说，他在古邦的情报员报告，帝汶岛西部最强大的邓努部落联盟最近突然攻击了欧库西城，那里是葡萄牙人在帝汶岛西部的一个据点，也是目前最后一个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控制的据点，那里距离古邦和帝力均不到三十里格的路程。
虽然欧库西的葡萄牙人和混血葡萄牙人曾经一度支持奥尔内的叛乱，但后来又转而中立，因为那里的人们不堪忍受奥尔内的暴政，现在，他们希望能脱离奥尔内的控制，因此在半个月前，欧库西的市议会派人到安汶跟德古斯搭上了关系。
德古斯说，鸥库西的葡萄牙人告诉我，邓肯部落的战士居然装备有火绳枪！虽然数量很少，但这是一个重要信号：说明岛上已经有外部势力插手了。
欧库西人起初担心这是荷兰人在背后支持这些部落，但荷兰人立刻否认了，于是更多的人相信那是奥尔内与邓肯结盟的迹象，因为目前岛上只有我们、奥尔内和荷兰人三家有能力给部落战士提供这类武器。
如果真是那样，奥尔内的势力就会大涨，假以时日，奥尔内与邓肯的结盟一旦巩固，我们收复帝力的难度会加大许多。
以上就是德古斯带来的全部情况。
当徐志翻译完最后一句话后，会议陷入沉默，大家都在默默消化这些情报。
这时朱北国率先发言说，虽然荷兰人否认了援助邓肯部落的传言，但是我们仍然不能排除荷兰人是真正的幕后黑手的可能性，毫无疑问的是，荷兰人想实际控制帝汶岛西部，所以并不能排除荷兰人打算借邓努部落之手，趁人之危，先拔掉葡萄牙人在岛屿西部这颗的钉子的企图。
别忘了目前荷兰人和奥尔内的关系也不错，双方正在进行什么样的幕后交易谁也不知道，但是不管怎样，葡萄牙人在帝汶岛上的利益就是这些交易的筹码。
说不定哪天奥荷双方整出一个“正当”的理由去占领鸥库西——比如，应奥尔内国王的邀请，荷兰人和邓努部落将联合出兵平息在欧库西镇的“叛乱”之类的事情。
所以，时不我待！
必须快速行动突袭帝力港，至少要在登肯部落跟奥尔内合流之前，把奥尔内赶出帝力城。
另外，还要准备跟荷兰人打一场海战，如果荷兰人胆敢干涉我们行动的话。
根据德古斯的情报判断，虽然荷兰人正在很积极地插手帝力的事务，但无论是孙老他们还是皮蒙特和德古斯都看明白了，荷兰人实际上是在骑墙观望。
不然的话，荷兰人会直接从巴达维亚调来士兵参战，而不是只派出几艘海军军舰在海面游弋。
不管怎样，到现在为止，荷兰人除了卖给澳尔内几门大炮以外，好像并没有对葡萄牙人做什么不友好的事情，而且发生在欧库西攻击行动是土著人干的。
至于卖武器的问题，完全可以辩解说那是单纯的生意！
所以从这里看得出来，荷兰人没有把事情做绝，双方还没有捅破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说白了，不过就是想坐山观虎斗而已。
532 对峙
因此，如果皮蒙特的登陆行动失败，荷兰人可能会趁火打劫一番，如果我们成功了，荷兰人好歹也维持住了跟葡萄牙人面子上的“友谊”----总之这个时代的国际政治就是这样。
随后，这支澳葡联合船队连续航行了十天后才到达帝力港附近。
按说这不到六百公里的路程只需要三天时间，但妮可号的气象雷达侦测到船队前方有大规模强热带风暴，其范围之大，以船队里那些木制帆船的航速根本无法避开，于是顾船长果断决定就近寻找相对安全的海湾躲避，三个小时后，船队在妮可号的带领下紧急驶向安汶以东，停泊在马鲁古群岛里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海湾里，船队刚刚停泊好，热带飓风就掠过附近海面，仅海湾里的风浪就高达三米，风力超过八级，哪怕是在这个能避风的海湾里，也让其中的三艘卡拉维额帆船进水，船身也有轻微破损。
皮蒙特和德古斯对此极为震惊和后怕，他们知道如果不是顾船长及时把船队带进这个小海湾躲避风暴，自家的船队在这种凶猛的飓风面前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此时这两位的心中正在虔诚地感谢上帝，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是因为妮可号装备了对海气象雷达的缘故，但两人对顾船长的敬佩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尽管两位是虔诚的基督徒，但是在此时此刻，他们又想起关于澳洲人拥有魔法的传闻。
于是皮蒙特找到徐志，一本正经地询问徐志，以前你告诉我澳洲人没有魔法，只有科学，但这个科学难道不是魔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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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最后也懒得解释了，他只好点点头说，科学应该算是一种魔法，但你们不要把这个魔法跟魔鬼撒旦联系在一起就好了，看着点头离开的皮蒙特，徐志突然在心中萌发出一个可怕的想法——科学真的跟魔鬼撒旦无关吗？
……
船队在那个小海湾里躲避了整整三天后才出来，然后转向正南，绕了一个大圈子，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帝力港。
一六五八年一月二十七日，帝力港外海。
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上午八点，笼罩在热带海域陆海交汇处的雾气仍然没有散去，海面上的能见度并不算好。
不久之后，驻守炮台的士兵们就发现，帝力港主码头外差不多一里格远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大群帆影，于是军官们拿着单筒望远镜很快就出现在瞭望台上。
片刻之后，军官们就立刻紧张地命令士兵敲响警钟，点起示警的烟火，因为从远方船队的旗帜上就能看出，那是那是皮蒙特和德古斯的帆船队。
是的，尽管能见度不好，但在望远镜里仍然能勉强看清楚，远方的海面上，大多数帆船的桅杆上都高高地飘扬着葡萄牙人的狮子图案国旗和各种信号旗。
真的是锲而不舍啊……显然，那个逃亡的葡萄牙总督终于又打回来了，但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们，在紧张了一会后都恢复了平静，因为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的力量并不算有多强大，不过是六艘中、小型卡拉维尔帆船而已，嗯，远处朦胧的船影好像是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中型盖伦帆船。
但是那又能怎样呢？因为在更远处的海面上，有四艘挂着荷兰三色旗的盖伦帆船停在那里，那是四艘重型盖伦军船呢，三层甲板的巨舰！
尽管因为浓重的雾气让那里的场景模糊不清，但显然葡萄牙人没有重型盖伦帆船，因此在这片海面上，葡萄牙总督的船队根本不是荷兰人的对手。
是的，就在几天前，荷兰人突然加强了帝力港外的力量。
此时的荷兰舰队正一字排开，组成了一条战列线，三层甲板的船身炮门大开，但所有的船帆都是降下的。
距离这四条盖伦帆船不远的是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两艘中型盖伦帆船，这两条船的动作也跟荷兰人一样，降下了风帆，炮窗也是全开----这这意味着双方不算是盟友，但也不是敌人，两边互相警惕着，属于非交战双方的两支武装在海面上相遇时的一种姿态，或者说，叫和平对峙也行。
虽然是二比四的劣势，但葡萄牙人却毫无惧色。
无论澳洲人还是葡萄牙人都没有想到，荷兰人在这几天里居然向帝汶岛增兵了，看来荷兰人对于奥尔内许诺的一半帝汶岛土地很感兴趣。
从巴达维亚到帝力港的距离来考虑，荷兰人增兵还是比较容易的，大约不到两千五百公里的航路，对于这个时代的海船来说，只不过是十天左右的旅程，看来荷兰人事先知道皮蒙特来了，而且突发的海上风暴让荷兰人赶在皮蒙特之前，把增援力量投送到了帝力港。
虽然皮蒙特的船队拥有数量优势，但战力显然不是四艘三层甲板的重型盖伦军船的对手，然而荷兰人却摆出了一副中立的样子，他们一见到葡萄牙人的船队，就立刻降帆了，虽然炮门全开，但桅杆上没有升起战斗旗，而是挂着三色贸易旗。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这两艘葡萄牙军船后面不远处，妮可号有如一座小山一样矗立在那里，银灰色的、巨大且奇异的船身，冒着烟的烟囱和突然响起的汽笛声，差一点让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景的荷兰水手们瘫坐在甲板上，至于打仗？还是算了吧，荷兰人没有当场逃逸就算很勇敢了。
于是海面上就这样形成了和平的对峙，双方的气氛很安静也很诡异。
与之相对应的，是远方帝力城码头外海的喧嚣。
此时帝力城里警钟长鸣，东西炮台也升起了信号烟火，炮台上的人影攒动。
皮蒙特和德古斯此时正站在骄傲号的驾驶舱顶，两人手里拿着澳洲人提供的双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帝力城方向。
从望远镜里可以看到，西炮台上三门崭新的大炮缓缓的对准了骄傲号方向。
这时炮台上的军官们很快也在望远镜里发现了突然从浓雾里冒出来的骄傲号，并且在第一时间认定，这艘奇怪但不得不说很漂亮的大船是那群卡拉维尔帆船的旗舰。
根据既定计划，与荷兰人舰队对峙的任务是妮可号的，骄傲号的任务是掩护皮蒙特和德古斯的雇佣兵们登陆作战。
此时的骄傲号大大咧咧地停在不到半里格多一点的海面上，她横着船身，就那样静静地跟整个帝力城对峙着。
在她身后，有六艘卡拉维尔帆船，围绕着那些小帆船边上，还有更小的划艇，一共有三十多条，上面搭载着大约三百名全副武装的长枪兵和火枪兵，这是第一批登陆的武装力量。
显然在这个距离上，帝力城东、西两座炮台上的火炮是打不到的，所以两座炮台都没有开火。
534 炮击西炮台
此时的帝力港的码头广场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军号声，伴随着鼙鼓和木鼓的敲击节奏，一群火枪手、盾牌手和长矛手出现在广场上，士兵们正在一群军官的指挥下，在码头广场上排成整齐的长方形队形，显然这是针对前方的一个抗登陆军事布置。
奥尔内的反应相当快，他大概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在码头广场上就聚集了五百多名士兵，这些士兵的装备很精良，他们肩并肩排得很密集，排列出一个相当典型的西班牙长枪兵方阵。
在方阵的前方是盾牌手，后面是长矛手，在方阵的两边，另外还有两个约一百多人的火枪手长方阵，三排火枪手手持火绳枪，在军官的吆喝声中正在紧张地往药池里装**，往枪膛里塞铅弹，火绳燃烧的烟雾弥漫在方阵四周。
“哎呦！蛮训练有素的嘛！”
在骄傲号驾驶舱里，李三多用望远镜看了看码头，突然笑了。
“人家奥尔内也不是个蠢蛋，挺与时俱进的，欧洲三十年战争的阵法学的挺快，怪不得能让当地土著甘拜下风呢！”
朱北国也拿着望远镜在旁边观察，他今天本来想过一过打炮之瘾的，但可惜狼多肉少，炮位就那么几个，结果朱李徐等几个“老人”被一群好战的年青人给顶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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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骄傲号的两门三英寸舰炮和两门二十毫米机关炮由射击技术最好的彭强、**、周瑞、艾鲁什等人操作，他们不仅有多次作战的经验，也不会因为面对血腥的场面发哮喘或者呕吐。
于是朱徐这几位“老人”只能站在驾驶舱里和前甲板看戏了。
根据事先想好的预案，如果奥尔内在码头附近布置了抗登陆的军人，那就要优先打击，但是，我们的火力和射程要让奥尔内越晚明白越好。
因为，如果按照常规打法，想占领帝力，肯定是先要拿下俯瞰城市的东、西两座炮台，但这样做的后果是对方的长枪兵和火枪兵会被吓跑，反而使得奥尔内保存了实力，这可能会让后续的作战变成消耗战，对我方很不利。
按照孙老的说法，反正炮台不长腿，它是跑不掉了，而人却能跑。所以当大伙看见码头广场附近集结了三个方阵的时候，大家都坏坏地笑了。
一共大概有七百多人吧？
嗯，算上炮台守军和调出去阻击东面部落的队伍，太好了，眼前的这些士兵几乎就是奥尔内的全部力量啊！
于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出现了！
现在，我们有条件把叛乱者的军队在瞬间一锅端掉，这样就能尽快结束这场战争了。
看来奥尔内确实是打算用优势兵力一鼓作气把登陆者碾压到海里去，不过，现在到底谁碾压谁一会儿他就知道了，
靠！肉真肥啊……
此时此刻在骄傲号的甲板上，船员们摩拳擦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根据事先制订的作战计划，最先出场的是妮可号的舰炮，船上的八门三英寸舰炮中的四门将用于压制帝力港东西两座炮台的火力，这是新世界里最强大的打击力量。
炮击的目的是在第一时间让这两座炮台失去作用，与此同时，骄傲号将对码头上出现的任何抵抗力量开火，两边要同时打击，在完成这些任务后，船队再抵近码头，把皮蒙特和德古斯的士兵送上岸，并对登陆部队开展近距离掩护。
显然，这是一个还算周密的作战计划，为此妮可号和骄傲号向皮蒙特和德古斯借出了所有的救生艇，事实证明，这种救生艇不仅结实，而且速度很快，比这个时代的小舢板强多了。
现在，奥尔内在码头广场集结的那个火枪手和长矛手组成的大方阵，给这个作战计划意外地增加了胜算，可以预计的是，他们终将成为骄傲号二十毫米机关炮炮口下的冤魂。
此时，大家都在等待来自妮可号的炮声。
十分钟之后，伴随着一声汽笛的长鸣，妮可号启动了，为了提高舰炮的命中率，妮可号又向帝力港靠近了一公里，在这个距离上，帝力港两座炮台上的士兵们终于发现了一个黝黑庞大的影子从远方的浓雾中渐渐显现。
然而炮台上的士兵们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临近，他们先是呆呆地望着海面，然后好奇地相互询问着同伴们，不少人揉了揉眼睛，仍然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事物——远方的海面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冒着浓烟的堡垒？那应该是海市蜃楼吧？
显然那就是海市蜃楼，也是人们从对这个世界有限的认知体系中唯一能得出的合理解释，总之无论那个黑影是什么，此时两座炮台上的士兵们没有人认为那是一艘船。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个“城堡”居然越来越近，它居然在移动！
到了这时，炮台上的士兵才突然意识到，远处那个影影绰绰的事物是一个未知的东西，此时人们的第六感开始发挥作用，他们顿时觉得有某种危险在迫近，不少人开始紧张起来，包括那些指挥士兵的军官们。
然而人们从心理紧张到采取行动规避危险是需要时间过程的，显然对方并没有给他们留出这个时间，只是片刻之后，黑影里突然有几道闪光，数息之后，一阵阵刺耳的呼啸便由远及近，并在士兵们的耳边划过，接下来就是一阵阵剧烈的爆炸……
这是妮可号前后甲板九门舰炮的一次齐射，除了跨射和偏离以外，一共有两发三英寸**准确击中了西炮台的墙垛，崩裂的砖石瞬间四散开来，把正站在附近发呆的几个士兵击倒在地，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撕裂了城垛上的一面大旗，那面随风飘扬的旗帜上绣了一个狮子头，正是奥尔内国王的象征，如今这面旗帜在空中飘荡翻滚了几圈后，就带着半截旗杆无力地落到了炮台下面的海滩上。
没有人对这个突发的事件有心理准备，无论是军官们还是士兵们，此时此刻他们仍然在发呆，因为他们实在是不能理解这是为什么，没有人认为那座移动的黑影居然能在两个里格的距离外就准确地向炮台发射炮弹！
然而，当数息之后的新一轮打击到来的时候，人们终于明白了，对方确实是在对我们进行炮击！
于是人们的茫然不解迅速地演变成了恐慌，最终变成了一场大溃逃，当一连串巨大的爆炸第三次笼罩了西炮台之时，驻守炮台的士兵们们早就溃散得无影无踪了。
为了提高炮击效率，顾船长安排了三位视力好的船员在瞭望台上观测，除了军用微光望远镜外，还有一架军用野战炮瞄镜，这是穿越前安娜给妮可号提供的武器配套装备。
船员中眼神最好的苏高飞李德伟和苗圃现在就在妮可号的瞭望台上，他们仅用高倍微光军用望远镜就能清楚地观察到西炮台的情况，当一阵海风将硝烟吹散后，瞭望员们在望远镜里发现，西炮台上已经没有人影了，他们透过城垛的缺口处甚至可以看到空无一人的炮台和几个倒卧在地的士兵，以及一门被震离了炮位的青铜炮，剩下的，就是炮台上的一篇狼藉。
534 勇敢的前提是安全
九门舰炮的三轮齐射后，瞭望员只有三十秒钟的时间确定战果，以决定是否需要第四轮打击，这是旧世界某个大国的军事条例内容，顾晋就是用这个军事条例训练船员们的。
显然，刚才望远镜里的景象就是这三轮齐射的战果了，虽然只有三枚**和两枚高爆弹准确命中了目标区域，但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炮击，就让对方的炮台失去了战斗力吗？
这未免太夸张了一点吧？
瞭望员们相互询问了一番，确定自己没有看花眼，又再度仔细观察了一番后，立刻向各炮位和驾驶舱的顾船长汇报了情况，于是顾晋果断命令舰炮转移目标。
下一个炮击对象是东炮台。
这个过程其实是非常的快，当西炮台遭到炮击的时候，东炮台的士兵们其实也跟西边的同伴一样，都是一脸懵逼地望着海面上那个庞大神秘的黑影，当西炮台的爆炸声传来时，大多数人都认为，肯定是哪个笨蛋把自家的弹药库整爆炸了，或者说是某一门大炮炸膛了，在这个时代，此类事情是经常发生的。
他们唯一觉得有些吃惊的是那里隆隆的炮声未免太剧烈了些，于是不少人心存疑虑，特别是几个有经验的军官们，他们迅速拿起单筒望远镜向着西炮台观察起来，不看还好，这一看，那个可怕的场景让这位军官差一点失手让望远镜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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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有十几个士兵倒卧在地，其中多数一动不动，只有少数人在地上蠕动着，但最诡异的是，除了被震离炮位的青铜炮外，弹药库却是完好无损的……
那就说明，刚才的轰鸣不是弹药库爆炸，显然是西炮台遭到不明方向敌人的炮击！
军官们立刻想到了这一层，于是他们下意识地调转望远镜看向远方的那个黑影，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们的望远镜里，远方的那个黑影里突然出现了几点闪光。
“躲避炮击！”
然而其中一位经验极其丰富的军官只来得及大喊了这一声，本人还没有转身，就觉得自己身体一轻，无声地飞上了半空，然后又重重地摔到地面，失去了知觉。
此时的东炮台上已经是一片混乱，直到人们耳闻一阵阵呼啸声袭来并在自己的头顶突然炸响、横飞的弹片把四周的战友撕裂的时候，那些迟钝的士兵们才意识到自己遭到了炮击。
第一轮战斗结束得出奇地快，因为遭到出人意料的打击，东西两座炮台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失去了所有的战斗力，士兵中除了少量的伤亡外，绝大部分四散而逃。
于是，从皮蒙特的船队出现在海面上到现在，东西两座炮台没有发射一发炮弹，除了溃散的一大半士兵外，只有少量的士兵们在军官的带领下躲入了炮台的后面，他们战战兢兢地望着海面，在那里，一个巨无霸的堡垒一样的黑影从迷雾中渐渐现身。
现在，炮台上的不少人终于看明白了，那个所谓的堡垒其实是一艘巨大的船！
尽管帝力城的那两座炮台看起来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但为了预防万一出现的反击，顾晋再次命令前后甲板的两门舰炮继续对炮台进行火力压制，然后才命令其余十六门舰炮开始支援码头广场上的战斗。
至于西面的海域警戒，那就交给葡萄牙人的盖伦帆船吧，尽管那里有荷兰人的盖伦军船，但既然对方没有主动发起攻击，我方就暂时不理会他们。
顾船长的这个命令很得人心，所以船长的话音未落，徐志就带领着船员们欢呼着冲上其余空着的炮位。
显然这并非是船员们勇敢好战，说实话，在这种情况下，每个人都希望得到开炮的机会，这种一边倒的战斗总是给人以快感，顾船长是个带船员的高手，知道要给这帮年青人适当的发泄机会，而且他也知道，这帮人好战是好战，但前提条件是安全，或者说是在安全前提下的“勇敢”。
特别是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没有打上炮的船员们，如今终于得到一次充足的过瘾机会。
说句实在话，相对而言，顾晋在内心深处比较欣赏**任柯这样的年青人，因为他们把陆军作为自己的事业，在这个时代，陆军才是真正残酷且高危的职业……
好吧，话题就不扯远了，现在回到帝力港的战场。
顾晋的命令发出片刻之后，妮可号的前后甲板的炮位上就发出了阵阵轰鸣，船员们果然打得热火朝天前，各种射击口令此伏彼起，硝烟不断地从炮口里喷出，又立刻被海风吹散，炮弹带着呼啸声越过海面上林立的桅杆飞向码头，尽管准头有不小的偏差，但因为火炮的射速和数量优势明摆着的，所以在这帮初丁炮兵们一阵操作猛如虎的炮击下，帝力港的码头广场及其附近很快就被爆炸的硝烟笼罩了。
此时此刻，东西炮台上的士兵们是幸运的，因为那艘巨舟的射击目标只是炮台的炮位，只要你远离那些炮位并在各种障碍物后面躲好，那就基本上是安全的。
两座炮台上的士兵们不知道的是，帝力港的码头广场已经是炼狱一般的场景，那里的士兵们正在被铁与血残酷地洗礼……
也是在此时此刻，在妮可号驾驶舱顶甲板的女生集体宿舍里，正趴在舷窗上用男人们给她们“看着玩”的军用双筒望远镜瞧热闹的四个妹子，被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强行拖离了舷窗，并没收了她们手里的望远镜。
玛格丽特女公爵一脸严肃地告诉这些女孩子们，你们别看了！不允许看！因为目睹那种血腥的场面对女孩子很不好，不然的话你们晚上会做噩梦的！
玛格丽特女公爵说的对，因为这就在一刻，居住在帝力港码头广场附近的人们，正在目睹一场让自己终生难忘的血腥场景。
片刻之前，在骄傲号顶层甲板上，有一个兴奋得按耐不住想要手舞足蹈的人——他就是皮蒙特。
皮总督先是看了一眼默默站在旁边的德古斯，然后又对几位操作机关炮的年青人点头示意，显然他们是熟人，当东西两座炮台发生爆炸后，皮蒙特看见四个船员将那两挺机关炮的炮口指向了码头广场的方阵，顿时指着广场上的方阵兴奋地大叫起来：
“你们这群愚蠢的杂种！你们也有今天，哈哈哈哈……”
到目前为止，只有站在他旁边的德古斯还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尽管他也很吃惊澳洲人火炮犀利和射程，但他很奇怪皮蒙特的失声大笑是什么意思，不过在几秒钟之后，他也明白了。
535 又是一场屠杀
伴随着骄傲号两门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发出的突突突突的声音，德古斯举着望远镜的双手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上帝保佑！那个场面太血腥了！
不到两公里的距离，对于装备了光学瞄准具的三英寸舰炮和二十毫米机关炮来说，那就是一个近在咫尺的距离。
尽管海面上有雾气，但是在澳洲人的双筒望远镜里，码头广场的情况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当妮可号的第一轮炮击把东西两座炮台笼罩在硝烟之中时，德古斯耳边就听到了骄傲号船长李三多立刻发出了全体射击的命令。
突突突突的声音把站在旁边的德古斯吓了一大跳，显然他直到刚才还没有意识到，身边的这两台精巧到无以复加的“机关”和那突兀而出的几根细细的铁管子，能有多么巨大的杀伤力，而现在，他终于见识到了。
最先开火射击的是两门机关炮。
在东西两座炮台被炮击的时候，码头广场上的士兵们并不了解那里发生了什么，因为所在位置相对较低，前方的视野被海面上林立的桅杆所阻碍，哪怕是站在第一排的盾牌手们，也只是隐隐约约地看见了远处海面出现的妮可号黑影，虽然他们听到了炮声轰鸣，也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但在军官们的约束下，士兵们仍然静静地站在码头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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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他们明白了什么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此时不仅骄傲号上的所有枪炮都开火了，远在三公里外的妮可号也转移了炮口，其中也包括射程足够打到码头的二十毫米机关炮。
对于在站码头栈桥后面，排着密集而整齐队形的士兵们来说，他们等来的不是对面的长枪兵和火枪手，而是突如其来的弹雨。
当那种清脆而密集的枪声在远方响起的时候，他们还在奇怪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然而几秒钟后，他们耳边立刻响起了子弹入肉的噗噗声和金属铠甲被子弹打碎的噼啪声。
接下来就是此伏彼起的惨叫。
突然，两声巨响在长枪兵的方阵上空炸响，强烈的声波顿时让下面士兵们暂时失去了听力，此时站在方阵两边的火枪手们，惊骇地看到长枪兵大方阵突然有成片的士兵倒下。
紧接着，地面上又发生了一次巨大的爆炸，大约有十几个人，不，爆炸的气浪让至少二十几个士兵像风筝一样被吹上了天，然后，一阵裹挟着鲜血与残肢断臂的血雨落到每个幸存者的四围。
远方连续清脆的突突声还在继续，此时两个火枪兵的三排长阵突然不存在了，那里躺着大约一百多人，全部都是缺胳膊少腿、还有的还只剩下抽搐的无头身体，码头广场被鲜血染成红色，鲜流顺着砖缝向四面流淌，犹如地面被画上了一幅红色的格子图案。
在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妮可号和骄傲号的十八门三英寸舰炮相当准确地发射了四十多发**和高爆弹，除了有一大半落到码头广场后面的商业区，还有大约十几发落到栈桥和海岸边以外，当时一共有六发炮弹相当准确地落到方阵的前后左右，其中有两发**还恰好直接命中了这个密集排列的方阵。
与此同时，一共有六挺双联装机关炮先后在一分钟内向这个密集的方阵发射了三千多发二十毫米口径的子弹，显然，在这种烈度的打击下，排成密集阵型的士兵能幸免于难的就是极少数了。
结果，刚才还整齐赫赫地排列在码头广场上的方阵，在短短一分钟后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广场上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和到处倒卧的尸体，还有残肢断臂……
然而来自海面的打击仍然在继续，很不幸的是，幸存的那些身穿重型铠甲的长枪兵和盾牌手们，如今被迫拖着笨重的身躯四散逃窜，显然这些人跑得实在是太慢了，当机关炮的再次弹雨横扫过毫无障碍物的码头广场时，这些惊慌失措的士兵们只能下意识地想躲到战友的身后，然而倒下的战友仍然会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弹雨之下。
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子弹拥有强大的动能，普通人只要中了一发，通常就会飞出去，何况在那个瞬间有不止一发子弹击中一个人的身体，于是这些可怜的中弹士兵最终落地后，幸存的人们就会发现，绝大多数人的身体已经残破了。
有时，一发子弹还会穿透两个人，特别是那些没有铠甲的那两个火枪手长阵，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个火枪手长阵就已经不复存在，那里基本上只剩下三排惨叫的伤兵和尸体----显然那些可怜的火枪手们根本没有意识到，在这个距离上会遭到这种酷烈的打击，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要逃跑时就中弹了，结果他们就那样倒卧在原地，仍然保持着原来的队形……
于是，在短短的数分钟里，奥尔内国王的近八百人的精锐主力部队就这样消失了。
根据后来的记录，从妮可号炮击开始，到码头广场方阵的覆灭，前后只用了不到四分钟的时间。
在新世界的人们第一次遭遇了一场高效率的杀人游戏，残酷无情得无以复加。
据说，在这场一边倒的杀戮中还是有幸存者的，大约有一百多人吧，他们最终消失在帝力城的大街小巷里变成了“平民”，这些人经常会从梦中惊醒，曾经可怕的经历，成为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梦魇。
广场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妮可号早就停止了射击，因为顾晋发现这群年青人打炮打得欢快，但命中率实在是不敢恭维，考虑到距离确实有点远，于是果断叫停了这种浪费弹药的行为。
当然了，骄傲号因为距离较近，所以顾晋允许李三多他们自行决定是否继续射击。
然而广场上的敌人消失得太快，失去了目标的骄傲号只好把炮口重新指向了东西炮台，让彭强他们几个感到有些不爽的是，他们每人差不多只打了三炮，当射击参数刚刚完全校准准备再次“吃肉”的时候，他们却接到了停止射击的命令。
因为妮可号瞭望台报告，东西两座炮台根本没有人了，瞭望员们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那里的士兵已经顺着阶梯逃入了帝力城。
无论是炮台上的士兵还是码头广场附近的市民，都亲眼目睹了发生在港口的大屠杀，是的，与其说是战斗，还真不如说是一场一边倒屠杀，因为失败方根本没有机会向敌人发出任何形式的反击。
特别是机关炮射向方阵的那一幕，不仅把失败者吓到了，其实也把屠杀者给震撼到了，恐怕他们这辈子都忘不了，原来一场战斗可以残酷到这种程度。
整个战斗过程中，只有皮蒙特一直在笑，而且笑得很灿烂，此时德古斯也在微笑，只是脸色有点煞白，这位老头直到射击停止后，双手还在不停地打颤，随后还出现了各种不适的症状，他大口喘着粗气，好像双腿也开始有些战栗起来，一时间居然迈不开步子。
旁边的船员们看见了这一幕，他们立刻很贴心地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老人，闻讯而至的代神医也出现在顶层甲板上，他一脸关怀地吩咐德古斯身边的随从说，没事的，把老人家扶到下面的舱室里去，给他喝一杯加了白糖的浓茶会就好的……
536 荷兰情报员眼里的澳洲人
此时的海面上，葡萄牙人在欢呼，面对敌人的惨状，在最前线的普通士兵们可没有什么残酷和颤栗的感觉。
因为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几乎不需要通过残酷的战斗就能摘取胜利的果实，这种兴奋的心情，只有曾经拿命去博前程的普通士兵才能体会。
很快，搭载着三百名火枪兵和长矛手的三十多条小艇飞快地划向码头，他们按照事先计划好的进攻路线，向总督府和东、西两座炮台迅速挺进。
紧接着，第二轮另外三百名士兵也毫发无损地登上了码头栈桥，他们每个人都很兴奋，胜利来的太快太容易了，完全出乎士兵们的意料。
当然了，也有不少接受敌人投降的葡萄牙士兵们，在近距离目睹了码头广场的情况后，心情也确实有一丝恐惧和复杂，当他们踩着广场的血迹前进的时候，地面上的惨状让士兵们心中不停地打鼓，此时此刻，每个人都在暗自庆幸，澳洲人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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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东、西两座炮台升起了葡萄牙人的旗帜时，帝力港西部海面上的荷兰人黯然地离开了，他们打道回府了。
荷兰船长们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迅速地关闭了炮门，然后升起主帆开始移动船身，在离开之前，他们还很有礼貌地向远方发出旗语----
“祝贺帝汶总督大人的胜利，并向澳洲联邦致意。”
没错，荷兰人在旗语里提及了澳洲联邦，数十年来，荷兰人在南洋地区建立起了发达的情报网络，如今他们已经知道澳洲人的存在了。
荷兰人早在两个月以前就知道了关于澳洲人和澳洲大铁船的传闻，并且在年前十二月的某一天，荷兰在安汶港的总督用一条快船给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总部送去了两名土人。
这些土人们已经承认自己是某个海盗团伙的成员，他们在一次沿海抢劫中遭遇了一条奇异无比的“蓝色幽灵船”，为了免于上绞刑架，他们愿意向荷兰人提供关于澳洲人的详细情报，其中包括几个月前发生在霍洛港的事情，传说澳洲人向苏禄王国索取了数以百计的年青人以驱动他们的魔法船，这印证了几个月前荷兰人对此事件的道听途说，但在当时，荷兰人对此毫无头绪。
据说，澳洲人的船是用魔法驱动的，因为她在开动的时候没有升起任何风帆，船身两侧也没有伸出哪怕半支木浆，然而航行的速度却极快，其中有一艘拥有修长且低平船身的船，她的蓝色船影会突然出现在海面上，让人猝不及防。
那艘船的火力之猛是前所未有的，土人们发誓，哪怕就是三层甲板的西班牙重型帆船的火力，也不及澳洲人的那艘蓝色幽灵船。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安汶的总督和他的情报顾问们视这类消息为无稽之谈，因为这跟酒吧里的水手们为了取悦吧女而讲述的那些海上怪谈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当越来越多的来自苏禄国的商人加入了这些讨论后，于是关于附近海面上有澳洲幽灵船的说法愈演愈烈。
直到某一日，安汶的情报员在跟某个岛民闲谈的时候被郑重告知，有整整一个村的土人亲眼目睹了“蓝色幽灵船”，村民们亲眼看到她如何在数息之间，就击沉了好几条大型排浆船，以及船上的海盗们是如何被“海神之电”撕碎身体的。
随后，一封来自苏禄国线人的信函让安汶的总督大人感到事情果然没有那么简单，这封邮件详细描述了有关澳洲人——那个叫澳洲联邦的国家，大约半年前在霍洛港所做的一切。
到了这个时候，总督大人终于感到事情确实有点不同寻常了，于是他迅速开展了相关的情报收集的行动，最后他终于了解到了半年前和最近发生的那场打击海盗的事件，还有各种各样的传闻，其中包括关于澳洲人的“蓝色幽灵船”、“巨大无比的吞噬灵魂的魔法船”、“大铁船”，以及澳洲人的那些“来自海神的礼物般精美的货物”，并且还在某个小岛附近找到了那场“神罚”的遗迹----破碎的排浆和几个木桶，桶上面的字迹表明这些东西属于一艘葡萄牙人的帆船。
总督府经验丰富的情报顾问们认为，不管这个关于幽灵船的传闻有多么荒诞不经，但有一个基本事实是毋庸置疑的：那就是，这些葡萄牙人的船只确实遇到了海盗，然后有一条强大的有蓝色风帆的怪船突然出现并出手帮助了葡萄牙人。
这些消息最终都在一周或者数周后出现在荷兰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案头。
随后，驻守澳门的荷兰情报员也给巴达维亚的总部发去了类似的情报，他说，有一艘巨大无比的船出现在澳门附近的海面，另外，他还亲眼目睹了一艘蓝色的帆船，并描绘说，这艘外形优美的帆船可以在没有风帆和排浆的情况下自如地在海面上迅速航行。
情报员在随后的信件里讲述道，他本人在码头上亲眼看见了到了澳洲人。
“......他们绝非寻常老百姓——至少从外表和精神面貌上看确实是这样的。”
澳门的情报员还在信件里说，尽管他们自称是澳洲人，但是从人种和语言发音上判断，他们应该都是纯粹的汉人，然而又显然与那块大陆上的汉人们区别甚大。
他们自称是一群逃避旧世界的难民的后裔，根据情报员所掌握的历史资料，在几百年前，貌似确实有一批前代王朝的遗族们逃离了蒙古人的迫害远遁海外。
根据观察，澳洲人貌似跟葡萄牙人的关系很不错，还有，因为他们平息了澳门城里的一场瘟疫，从而在澳门市民心目中名声极好，看来，他们确实有强大且神秘的力量。
随后，另外一篇来自澳门的书面报告被紧急送到了巴达维亚，在东印度公司董事会的例行会议上，这份报告被全文宣读了一遍，内容是澳洲人在澳门市议会的演讲，这是一份法语翻译稿，最为神奇的是，据这位情报员说，这份法语翻译稿居然出自这群澳洲人之手！
显然，澳洲人并不认为他们在澳门市议会里的那场演讲应该对外保密。
让董事会的成员们非常吃惊的不仅是演讲中的各种理念，在荷兰人看来，至少从内心深处上来讲，董事会的成员们还是比较认同这些自由贸易理念的，作为一个依靠商业立国的弱小民族，他们天然地对自由贸易理念青睐有加，尽管信奉重商主义的他们完全做不到这一点，但丝毫不妨碍他们对澳洲人“门户开放，利益均沾”这八个字的欣赏。
欣赏的理由也很简单：既然是门户开放，那么也意味着对我们荷兰商人开放，既然是利益均沾，那么也意味着当荷兰人来到澳洲人控制的港口时，仍然有钱可赚。
其实令他们最感吃惊的是，一群远东的汉人竟然对欧洲的历史和人文有如此细致的了解，能提出如此高大上的理念，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在这群董事会董事们的观念里，这一切确实是不可思议且令人震惊的，其令人震惊的程度早就超过了那些所谓“魔法船”的传闻。
537 荷兰人走了，奥尔内死了
荷兰人对澳洲人的这种不可思议和震惊的感觉，是因为这一切都颠倒了他们对这个东方民族的基本认知。
在遇到澳洲人之前，荷兰人与汉人做生意多年，与大明和大清有各种各样的交往，根据以往的经验和许多传教士的笔记记载，特别是几年前拜访过北京的使节团成员们给巴达维亚总部的情况汇报来看，远东的所有民族，特别是东方的汉人族群里，除了极少数被边缘化的、不得志的民间学者外，从整体上讲，无论是汉人还是鞑靼人，无论是知识界还是民间，无论是商场、官场还是贵族圈子，他们对海外事物不仅几乎毫无兴趣，也是完全地无知。
他们中的一些商人也仅仅是出于生意需要跟我们交换一些来自西方的奇特商品，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深入交流的兴趣。
他们认为自己所在的世界是完美的，而且这就是世界的全部，是世界的中心。
他们普遍认为，在自己的国度之外，在他们的四周，到处都是野蛮、荒芜以及充斥着各种奇怪事物的“化外之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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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那个北方的鞑靼帝国皇帝很高兴地接见了我们的使节团，但是，说一句大实话，这位顺治皇帝在使节团面前的表现，更像是在一群蛮夷面前的自夸和炫耀。
显然，这位外族皇帝延续了这个古老远东帝国的一贯传统----制造万邦来朝的表象来夸耀和巩固对内的统治。
然而现实情况是，自从旧帝国崩溃后，几乎所有的有海外联系的家族要么离开了大陆，要么正在与这位鞑靼皇帝作战，而留陆地上的那些被征服了的汉人们，则仿佛完全地与外部世界隔绝了。
即便是那些反抗的人们、那些流亡海外的人们，他们对欧洲和世界的了解也是非常肤浅的，有些甚至是可笑的，他们甚至完全不相信自己生活在地球上，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仍然顽固地坚持天圆地方的古老传承。
可以这么说，那个侥幸奴役了亿兆汉人的、叫大清的新帝国，其上层精英们对欧洲和这个世界的了解和平均知识水准，还不如阿姆斯特丹城里的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
显然在这一点上，东方的大陆民族不如与她隔海相望的那个列岛民族眼界开阔，至少，“兰学”多多少少也能在那个岛国的上层和民间知识界流传，然而哪怕是这样，那个岛国的上层、中层和底层也充斥着惊人地愚昧和保守。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群自称叫澳洲人的汉人和那个澳洲联邦又是何方神圣呢？
这群汉人自称来自于旧世界，他们又是一群什么样的人呢？
他们的信仰是什么？
他们口中的旧世界在哪里？
他们的那个联邦国如今又在何处？
随后，安汶的情报员又发来了最新的情报：
葡萄牙人和澳洲人准备联合起来收复帝汶岛，流亡澳门的帝汶总督已经与澳洲联邦达成了某种秘密协议，流亡总督的船队还将得到流亡安汶的葡萄牙商人的支援，而且船队里不仅有那艘体形奇怪、但不得不说很漂亮的蓝色风帆船，还有一艘巨大无比的大船，据说完全是铁制的。
于是董事会在得到了这一系列情报后，立刻给帝力港增派了两艘军舰，他们希望通过数量上的优势能让葡萄牙人不要有对己方有开战的冲动。
董事会给舰队司令的命令是：绝不先开第一炮----你们的首要任务是观察，特别是要仔细观察澳洲人，这是董事会给舰队司令唯一明确的指示。
显然这里面没有授予舰队司令“自主决断权”，这种权力经常意味着舰队司令有权临机应变决定是否开战，在通常情况下，董事会肯定要授予舰队司令这种权力的，然而这一回显然有些异乎寻常，公司董事会根本没有授予舰队司令这种权力。
舰队司令和他的船长们很认真地执行了董事会的命令，他们虽然距离码头很远，但随着海上雾气的渐渐散去，如果瞭望员站在瞭望台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隐约看见码头和炮台那边发生了什么的。
有些船长们甚至还亲自担当起瞭望员的角色，当他们目睹了这场战斗的全过程后，不得不庆幸公司董事会确实做出了一个英明且谨慎的决定。
在东西炮台竖起葡萄牙旗帜之前，他们终于吃惊地亲眼看见了传说中的、那艘巨大无比的“海上城堡”。
舰队司令绞尽脑汁都无法凭自己的学识去认定那是一条船，而且是一艘无桨无帆就能行驶的“船”。
然后，训练有素的荷兰海军仔细观摩了那艘巨舟和“蓝色幽灵船”的大炮射程，以及犀利的火器射击。
当然还有令人难忘的、发生在码头广场的那场惨烈的屠杀。
当他们最终确定了这两条“魔法幽灵船”居然真的能不依靠风帆和排浆就能自如航行的时候，舰队司令就果断地下达了返航的命令。
现场所有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都能认识到，这里没有任何船是澳洲人的对手，再多的船都不行，所以还是赶紧走吧，尽快脱离这片充满危险的海面才是明智之举。
于是船长们以无与伦比的高效率升起了风帆、关闭了炮门并发出和平的问候旗语----因为他们有些惊恐地发现，那条“蓝色幽灵船”似乎正在调转船头向他们驶来。
还好，那艘“蓝色幽灵船”行进到半路就停了下来，澳洲人不仅停了船，还很有礼貌地向荷兰人发出了回答旗语：
“澳洲联邦海军预祝荷兰联省共和国海军一路顺风！再见！”
……皮蒙特的士兵们刚刚登陆没多久，就从街面上传来消息：奥尔内死了。
据说，当时他带着几个随从来到东炮台的下面，在那里他大发雷霆，逼迫士兵们重新回到炮台上操炮战斗，于是就在他背对着某个军官或者一群士兵的时候，他被哗变的士兵杀死了。
至于具体是谁先动的手，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凶手貌似有一群人，至于到底是谁用长矛从背后捅入奥尔内身体的，那个人始终没有找到，因为在场的人看见有好几只长矛飞了过来，其中一支长矛狠狠地插入奥尔内的后腰。
根据士兵们的说法，奥尔内国王当时已经陷入了癫狂的状态中，他刚刚开枪击伤了一个军官，原因是这位军官恳请奥尔内允许他们撤退。
士兵们认为，国王陛下是咎由自取，因为炮台上的军人们在目睹了广场那一幕后，几乎所有的人已经丧失了战斗意志，然而奥尔内国王此时却突然出现在东炮台下面，他厉声命令士兵们重新回到炮台上用大炮向敌人的船只射击。
这时一位军官告诉这位国王，别说距离太远射程不够，刚才从蓝帆船上发射的三发炮弹，其爆炸威力已经足以让炮台上的士兵失魂落魄了，于是就在奥尔内疯狂地再度拿出手铳装上子弹的时候，一支长矛从背后射入，奥尔内就这样扑倒在地，他的随从立刻跪地求饶，士兵们没有为难这几个随从，显然在当时也没有人对受伤的国王施以援手和任何救助，人们就这样看着奥尔内国王流血不止，让他终因失血过多而死去……
538 斩草除根
关于奥尔内国王的死，当然也有其它的传言，有人语气肯定地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士兵们哗变，因为当时士兵们早就跑光了，据一些目击者说，一发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在距离奥尔内不远的街面上爆炸，一支被气浪震飞的铁矛头正好刺进了国王的后背，于是国王就这样挂掉了。
至于哪个版本是真的，对于帝力城里的市民们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这个暴君真的死掉了。
于是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位受伤的军官，提着刚刚割下来的奥尔内的人头前去迎接前来接管炮台的葡萄牙士兵们……
因此，皮蒙特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让奥尔内在帝力城里的势力被彻底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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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致命一击的当然是澳洲人对码头广场方阵的打击，那场血腥的屠杀让奥尔内国王装备最精良，战斗力最强的主力丧失殆尽，根据后来的统计，排除受伤和逃逸的，那场屠杀当场就死掉了六百多名士兵，要知道当时奥尔内在帝力城里的武装力量满打满算也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其中两座炮台上的军官和士兵有三百人，由此可知，那场屠杀对奥尔内大打击有多么的沉重。
随后，奥尔内的亲族部落也被其他部落——包括东部的敌对者，帝力郊外的所谓盟友和位于更远山地的所谓中立部落给联合绞杀了。
这就不关澳洲人的事了，因为后续所有接收帝力城的军事行动，都是皮蒙特总督的军队干的，澳洲人甚至在战斗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根本没有派人上岸。
随后，在短短的几天之里，奥尔内亲族部落的财产、女人就高效率地被胜利者全部瓜分掉，愤怒的市民们在皮蒙特手下军官的支持下，还把奥尔内的所有的直系亲戚和所属部落的所有大小首领都当众砍了头。
即便如此，杀戮仍然不能结束，因为按照当地土著的习俗，作为暴君的部属、这个战败部落的所有男人们，无论老幼，包括襁褓中的婴儿，只要是男性，都被扔进大坑里活埋掉，后来，一共有两千多人被这样处死了。
除了皮蒙特和澳洲人以外，没有人认为这样做有什么不妥，更不会认为这是残忍，因为在这个世界，斩草除根历来是胜利者对待失败者的标准做法。
而此时尚存纯良之心的、年青的皮蒙特总督大人，在此前甚至还准备大赦这些部落众呢，因为孙老代表澳洲联邦曾经给他一个建议，说完全可以把这些人当成劳动力来用，哪怕是当成奴隶使用也行，实在不行，卖给我们澳洲人吧，根据我们之间的协议，澳洲人的保税区今是要搞建设的，那里需要大量的劳动力，于是皮蒙特欣然接受了这个建议。
然而，他的这个想法刚刚提出来，几乎所有的下属都表示强烈地反对和担忧，特别是当初与皮蒙特结盟的部落酋长们，他们对总督大人的想法非常的不解。
这些人告诫这位只有二十五岁的年青的总督大人说，奥尔内的部属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也不会一位你赦免了他们就拜服你，因为他们是国王陛下的部属，对于他们而言，不能成为人上人，唯一的下场就是死亡，他们只要是活着，就一定会图谋东山再起。
至于澳洲人需要给他们干活的奴隶，没关系的，帝汶岛上有的是人，我们甚至可以给澳洲人捕获奴隶，但就是不能用这些仇人部落的人，因为这些人是危险的，是一群防不胜防的后患！
最后，在德古斯的劝谏下，皮蒙特被迫打消了这个念头。
显然孙老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对于人而言，心目中的恐惧，除了当事人用自己的方式消除以外，别人是无法替代解除的。
令人遗憾的是，当孙老后来又找到皮蒙特说，这些部落男丁我们可以买下来并带到远方的一个无人荒岛上，不会放在你们身边的时候，已经无可挽回了，就在那几个小时前，这些男丁全部被活埋，没有一个人活出来。
孙老为此十分的懊恼，他非常的自责，心中的负罪感持续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在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各种安慰下才渐渐化解，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皮蒙特也被迫入乡随俗，除了活埋了奥尔内亲族所有男性外，还在众人的强烈要求下，把奥尔内的人头挂在码头旗杆上示众了二十几天，以震慑那些试图反叛的族群。
于是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曾经强大到控制了大半个帝汶岛的部落就这样消失了——土著人之间的杀戮就是这样残酷。
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真实。
而且信奉基督的皮蒙特总督也无法阻止这些杀戮，正如德古斯所说的那样，斩草除根是土著人世界的规则，我们无力也没有必要去阻止，我知道总督大人也需要奴隶在香蕉园和林区干活，但我们完全可以学习澳洲人的做法，用招募的办法找到劳动力嘛！
就像澳洲人那样，用大米和白面招募干活的土著人，这个办法很好，劳力们白天来干活，傍晚就回自己的家，因此澳洲人很轻松地管理着这些人，这些人不是奴隶，因此你也不用在没有活干的时间里白养活这些人，更不用在晚上把这些人围起来监视着，还成天担心奴隶的暴乱和流行疫病。
因此德古斯认为澳洲人的做法很聪明，最让德古斯欣赏的是，澳洲人处处都在用商业自愿的法则办事情，总督大人应该学习学习。
您看，尊敬的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就是这样做的，现在她的稻田、香蕉园和檀香林地根本不缺乏劳动力，就连妇女和小孩子都能在她的庄园里找到一份工作，因为每天那里都有几碗白米粥喝。
皮蒙特也认为德古斯说的不错，看来他应该改一改跟土著人打交道的思路了，于是他立刻派人追上已经拿了粮食和武器离开帝力城的东方部落，希望这些人能留下一部分给他的庄园“打工挣钱”——这个奇怪的词汇是皮蒙特刚刚从澳洲人那里学的。
如今，帝汶总督皮蒙特在这段时间里成为整个帝力城里最幸福也是最忙碌的人，他忙着接收帝力城，忙着收编各种武装力量，忙着接收帝力城外大片 “无主”的稻田、香蕉园和香樟林地。
他还忙着解放原来住在城里现在还在城郊香蕉园做苦力的市民们，这些人以为自己将永远成为奥尔内家的奴隶，而现在，他们终于回到了虽然有些残破但属于自己的家。
于是帝力城里的八万九千名市民就这样成为皮蒙特总督的坚定拥护者，这些人种的绝大部分都是这个城市的中小有产者，虽然产业多寡不一，但都是奥尔内统治期间的受害者，这些人的产业曾经或多或少地被国王的亲族部落所剥夺、侵蚀，有不少人甚至被迫放弃自己的祖业，去田间做那些过去只有奴隶才做的苦力活，在这一点上，奥尔内做得很彻底，哪怕你是教堂里的教士或者唱诗班的修女也不例外……
539 《葡澳经济合作备忘录》
如今，这些人都回到了城里，财产也基本上返还了，总督大人不仅恢复了秩序和法律，还带来了大量的投资，特别是澳洲人的投资.
市民们还听说，澳洲人正在帝力城西的一片荒地上规划一个城市，如今正在招募劳动力，据说薪酬待遇远远超出了帝力城里普通劳工的水平，显然这让不少因为战争而失去家园和破产的人多了一条活路。
因此，如今总督大人偶尔走在大街上，他时不时的都会收到市民们热情的欢呼、祝福和谦恭的礼仪。
不久之后，帝汶岛各地都传来了归顺的消息，邓诺部落也退兵了，欧库西的葡萄牙人还及时派来代表，缴纳拖欠了五年的赋税。
来自欧库西的葡萄牙人代表真诚地给总督大人道歉，他们解释了过去没有追随总督大人的原因——荷兰人暗中支持土著人进攻欧库西，而奥尔内又给这个葡萄牙小城施加压力。
对于欧库西城葡萄牙人的回归，皮蒙特很高兴，他本来打算过一阵子派一队士兵去把那个小城给拿下的。
因为他刚刚跟澳洲人签订了一个秘密开发协议，叫《葡澳经济合作备忘录》，这个备忘录的签订是双方后续一系列具体商贸合作的开端。
随后澳洲人告诉他，鸥库西郊外附近的群山里，有一个很大的铜矿，大到能跟南美洲的智利西班牙总督辖区相媲美。
如果那里能开发出来，可能会改变整个东南亚的贸易格局，而且澳洲联邦的一些商业公司愿意跟总督大人合股办一家矿业公司来运作这个项目。
皮蒙特心中大喜，因为他知道，就目前而言，整个世界都太需要铜这种金属了，然而世界上最大的铜矿却是西班牙人控制着的智利铜矿，目前那些铜矿生产的铜占世界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所以，对于皮蒙特而言，欧库西铜矿的生意很大，也很忙重要。
为此皮蒙特总督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打一仗的准备——如果欧库西城的葡萄牙人不归顺帝汶总督府的话。
好在欧库西人自己来了，这很好，总督大人很大度地原谅了欧库西人原先的“背叛”，他告诉来自欧库西城的代表们——欧库西的市长先生和两位市议员，欧库西的归顺会有好报的，因为那里将获得巨额的投资，欧库西会变成一个繁荣的港口城市的，市民们会找到生计，商人们也有机会发大财。
接下来皮蒙特很得意地告诉这些代表们，投资者包括澳洲人和他的盟友，当然也包括自己以及总督府，因此你们那里将迎来持久的经济繁荣，每个欧库西人都能从中获得收益。
这些收益还包括能获得较好报酬的工作机会和外地人涌入城市后的各种生意机会，总之欧库西城将成为一座繁荣的港口城市。
当然了，你们想获得这一切好处，对欧库西人来说，只需要归顺和包容，当然还有沿海地区的一些土地——修港口是需要土地的。
皮蒙特很聪明地没有对欧库西人提及铜矿的事情，他与德古斯和总督府顾问玛格丽特之间有一个默契：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过早披露的好。
另外，皮蒙特转达了澳洲人的一个朋友般的建议：你们的市议会应当通过一些保护外来人工商业的法律，最低要求是允许土著人进城务工城——注意，是作为自由民而不是奴隶。
一月二十七号广场战斗后的当天下午，红楼里的人们就通过来自妮可号的电报得知，奥尔内已经死亡，皮蒙特已经顺利进入总督府并有效控制了整个帝力城，于是最高执行委员会代理主席巴枫田立刻召集红楼里的大家开了一个简短的碰头会，讨论的内容是关于“保税区”建设以及如何从帝汶岛上获取各种资源的问题。
当天傍晚，来自红楼的一份电报建议：
提议任命侯相麟为“澳洲联邦帝力保税区开发委员会主任”，让他作为澳洲联邦的贸易代表留在帝力城，并立刻开展保税区的初期建设。
显然这里面也有照顾侯相麟和则济利娅小姐之间的关系的意思，红楼里的伙伴们认为，这是事业生活两不误的完美安排。
孙老顾船长他们接到这份电报后也觉得，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建议，他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又征求了候相麟本人的意见。
侯哥当即表示没问题，但他对孙老提出两个“希望”。
希望一：这是一个临时的任命，毕竟自己的事业是工程建设，他打算回家后立刻向“共同基金”申请一笔启动资金成立一个建筑公司，名字暂时没有确定，但公司肯定是要做的，这是他一辈子的事业，至于那个什么劳什子主任，这是个行政官僚，临时做做还行，但是自己对此实在是兴趣不大。
希望二：他打算跟则济莉娅在年内正式结婚，然后带着老婆回莫宁顿岛一起开建筑公司。
侯相麟强调，按照天主教风俗，女孩十五岁就能嫁人结婚了，而且在年底之前妹子都十六了，不用等到十八岁吧？
不然不仅妹子不高兴，她大嫂，也是孙老您的未来老婆----女公爵阁下也会不满意呢。
侯相麟还说，自己如果现在提出结婚请求也不是不行，只不过考虑到这段时间女公爵刚刚回到帝力，如今她们姑嫂俩正忙里忙外地就接收郊区的庄园呢，所以我才不好意思马上提婚，不然的话，我就来个先斩后奏了，女方肯定没意见，要知道帝力城里的教堂和牧师也都是现成的。
孙老顾船长听了也只好敷衍地点点头说行行行，晚上开会让大伙表决一下吧，包括你的人事任命，关于婚姻，毕竟女方不满十八岁，可能需要讨论一下。
当天晚上，红楼又来了第二份电报，在电报里夏小鸥未卜先知地提出，由于则济莉娅未满十八周岁，因此，哪怕你们在外地按照天主教风俗结婚了，根据澳洲联邦法律，我们也不能承认你们的婚姻关系。
则济莉娅必须年满十八岁才能进行法定婚姻登记，因此，则济莉娅一旦回到莫宁顿岛，就必须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学习，并不得同居，而且在三年学习期满考试合格后才能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
电报的最后说：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澳洲联邦没有特殊公民，谁也别想搞特权！
鉴于这封电文的最后几句话说得非常上纲上线，加上大家也都一样，原先那些买回来的未满十八的妹子也都在学校里素着呢，于是侯相麟也只好低头服软，表示一定按照大家定下来的制度办，不敢破坏制度。
但实际上侯相麟也没吃多大亏，毕竟现在两人都在帝力城，天高皇帝远，这边只要接了婚就能在一起，只不过回莫宁顿岛后就要素着了……
紧接着红楼又来了第三份电报，这份电报说的是帝汶岛的矿产情况，关于岛上的煤矿、铁砂矿、石膏、高岭土和金银共生矿的具体分布和储量，这些都是曹丽梅从电脑资料里查阅到的。
其中关于欧库西铜矿的情况是电报里另外一个重点内容，这个铜矿位于鸥库西城以南不远处的丛林里，显然目前那里还是土著部落的天下，因此一定要要想办法通过葡萄牙人搞定这些土著，让这些土著部落允许我们去那里开采。
当然最理想的是，让这些土著部落参与其中，分红也罢，提供劳动力也罢，总之让土著获得了实际利益才能减少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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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写这份重要电文的是王雪和曹丽梅，在此之前，两位位勤奋的女士已经从电脑资料室里检索查阅到了非常详细资料，曹丽梅还要求孙老他们给她带回矿石标本。
540 帝澳矿业和保税区
显然红楼那边极为重视这个合作开发帝汶岛上矿产资源的备忘录，毕竟帝汶岛既有有资源还有劳动力，这使得家里获得各种矿产的批量供应成为可以触摸到的现实。为此，曹丽梅在那天的全体会议上提出，她打算正式成立一家矿业公司来运作帝汶岛的矿业开发。
虽然近在咫尺的澳洲大陆上有各种矿产，但是因为找不到合格的劳动力，而移民又是一个遥远的事情，所以无法开发利用。
看来比较现实的做法就是舍近求远，想办法先利用帝汶岛的数十万人口资源来搞到当地的矿产，曹丽梅还强调说，帝汶岛除了有矿产，还有丰富的林木，都是我们极为需要的资源。
这也是为什么在几天后，孙老代表澳洲联邦与皮蒙特签订了一系列秘密开发协议的原因。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秘密协议是不可能对穿越者们保密的，如果哪位胆敢对外签订一个向自家人保密的协议，那就跟叛国没有区别。
孙老也曾经要求公开签订协议，并对此表现出十分的不理解，说这些内容又不是非法见不得人的，开发矿产资源是好事嘛，合作开发也是名正言顺的，为什么要保密呢？
对此皮蒙特很开诚布公地给孙老他们交了底，说因为协议里面关于帝汶岛上的金矿、银矿、铜矿和铁砂矿的描述容易让人起觊觎之心，或者让人漫天要价——比如欧库西的葡萄牙人，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脚下埋着巨大的铜矿的话，恐怕想轻易取得当地人的配合会困难重重。
而且，皮蒙特和德古斯以及玛格丽特女公爵在这个秘密协议里有重大利益，其中不但包括自己私人的利益，也包括总督府的重大利益。
显然他的保密对象是自己治下的国民，考虑到这里面也确实有重大利益，孙老他们只好在这一点上妥协了。
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份协议的内容葡萄牙方面只有签字人双方、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德古斯知道，到了后来，重新成立的帝力市议会和市长也知道了协议内容，只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早就生米做成熟饭了。
当皮蒙特在这份协议的文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后，便有些按奈不住激动的心情，他知道这份协议的份量，澳洲人承诺年内将投入十万两以上的白银对帝汶岛开展矿业和林业开发，这还是初期的金额，也不包括保税区建设投入的资金，这是帝力城开埠以来前所未有的巨额投资 ，因为仅仅是这十万两白银的初期投资额，就相当于帝汶总督府两年的财政预算。
秘密协议是这样规定的：帝汶和澳洲联邦双方将成立一家矿产开发公司，名字就叫《帝澳矿业》，澳洲方面的出资方是由一个叫“澳洲矿业开拓股份有限公司”的机构，简称“澳拓矿业”，这个公司是澳方的投资主体，根据孙老介绍说，这个“澳拓矿业”公司是由九十三名澳洲人股东组成的专业矿产开发公司，公司董事长兼总裁是一位年青的女士，因为这位叫曹丽梅的年青母亲是一位找矿专家。
她同时将兼任帝澳矿业的董事长和总裁，当然了，目前尚无法到任，因此这个角色由孙老临时担任。
当玛格丽特女公爵得知，这位女士比自己小很多岁时，不禁惊讶万分，心中再次感慨：真的是神奇的澳洲人……
帝澳矿业的登记总股本为十万两白银，其中澳拓矿业投入股份占总投资额的百分之四十，而澳洲联邦**和帝汶总督府按照对等原则各投入百分之十五的股本，剩下来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则由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以私人投资的方式平分，各占百分之十。
协议还规定，皮蒙特总督、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几位的私人股金可以通过实物结算的方式折算入股。
皮蒙特对这样的安排很高兴，也很感激。
澳洲人知道他现在其实很穷，因为要维持总督府和军队的开销，还有零星的平叛战斗，他的资金链其实绷得相当紧，因此他很感谢澳洲人的通融。
不过，这种通融是有前提条件的：那就是需要自己行使总督的权力让“帝澳矿业”顺利获得土地和劳动力。
孙老作为帝澳矿业的临时董事长曾经暗示过他，总督大人目前虽然缺乏现金，但能通过一些巧妙的方式——好吧，实际上是强取豪夺的方式获得土地，这些土地现在很不值钱，但如果下面有矿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因此，帝澳矿业将同意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三位可以用这样的土地来入股。
所以，帝汶岛的各个部落必须归顺！欧库西地区必须回归帝汶总督大人麾下！荷兰人更是别想染指那个地方！
而且这样的入股做法也同样适用于帝汶岛东海岸的查干盆地，因为那里有澳洲人非常感兴趣的铁砂矿和煤矿，当然了，也同样也适合东南部的山区，皮蒙特他们对那里的金银矿很感兴趣。
只不过目前澳洲人比较关心帝汶岛西部和东部的铜铁煤石膏大理石等矿产，对东南山区的金银矿开发排的比较靠后。
显然，帝澳矿业迟早将把那里开发出来，但前提条件是把那里的土地买到手，为了公司和个人的利益，土地买得越便宜越好——这就是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坚持要求签订秘密协议的原因。
随后，澳洲人要求在近期内就能够获得查干盆地的铁砂矿和摩罗湾的煤，当孙老他们提醒皮蒙特说，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因为土著人的反抗而搞砸这件事的时候，皮蒙特笑着告诉孙老他们，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土著人原本就知道查干盆地有铁砂矿，也知道摩罗湾有那种黑乎乎的石头，只是没有大规模开采而已，原因是土人们认为这些所谓的矿产根本没有什么大用处。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得到矿石标本的，本人正在安排一位博物学家近期出发去那里，他会给我们挖回来一些矿石标本。
除了帝澳矿业以外，在这段时间里，葡澳双方合作的另外一个重大事项，就是早在澳门就谈好的“保税区”了。
在距离帝力城西墙出不多五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发源于南部山区北流入海的小河，当地人叫这条河为科莫卡，这个名字是侯相麟带着几个船员勘察地貌的时候问出来的。
在河口两岸临海的地方，有一大片沙滩平地，那里的海岸线虽然平缓，但深入海水三、五十米后，水深就达到十米以上了，所以侯相麟他们考察后认为，如果在那里修建几个码头，整个一两公里的海岸线区域将成为一个不错的深水港区。
而且那里的土地属于盐碱地，不适合种耕种，更没有丛林可供采集，所以那里也没有土著居民，然而盐碱的土质却很适合搞建设。
于是，根据澳洲联邦与皮蒙特达成的协议，科莫卡河东西两岸各延伸一公里，也就是一片四平方公里的方块地将成为澳洲人的“保税区”。
澳洲人获得了这片土地的“永久租用权”，并且在这个区域内拥有独立的行政和司法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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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片土地名义上仍然属于葡萄牙帝力当局，因此澳洲人要交租金——价钱跟澳门交给大清朝廷的一样——每年五百两白银。
541 女公爵的产业计划
这个协议还规定了其它方面的事项，比如，澳洲人的货物如果从保税区流出岛帝汶岛其它区域，则需要按照事先约定的“最优惠税率”给总督府缴税。
同样的，当帝汶总督辖区的货物进入保税区时，澳洲方面也执行相同的税率。
并且规定两边不得重复征税，双方之间的合法贸易也没有任何非关税贸易壁垒，这就是澳洲人提出的一个新鲜概念：相互最惠国待遇。
根据双方达成的协议，保税区属于是开放式管理，人员的进出都不需要“签证”。
说穿了，这就相当于澳洲联邦在葡萄牙人的地盘上租了一块地，然后在那里搞了一个大型自由贸易市场。
侯相麟主任上任伊始没多久，把这块地勘察完成后，决定给这个地方取一个自己家乡的名字----新安，而那条河，就叫新安江。
全体大会无争议通过了侯相麟给予的这个名字。
自此，这个未来的被称之为南洋明珠、不夜之城的新安城，从一六五八年的年初起，就出现在后世的历史舞台上，她横空出世，终将大放异彩。
当然了，目前的新安城还只是一份法律文件和建设图纸，那里还只是一片荒芜的盐碱地，四周连个木栅栏都没有，也谈不上有什么边界。
虽然这里是自由贸易市场，但是因为税收和安全起见，保税区仍然需要有一定的围栏设施，此前侯相麟已经规划出了一条石墙路线，但在这之前，他只能先修一道木栅栏，这个栅栏的作用以其说是为了安全，倒不如说是用来宣示主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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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在修建木栅栏围墙之前，他还必须先在新安江口的西岸修一组房舍做为这位保税区管委会主任的办公地点。
为此玛格丽特女公爵给他提供了很多工人，包括红湾号上的水手，就目前而言，这些人不仅是他的工作助手，也是他的武装随从。
则济丽娅很高兴，因为澳洲人的“联邦**”给了她的未婚夫一个听起来不错任命：“澳洲联邦新安保税区管理委员会主任”。
孙老对两位女士介绍说，这个任命类似于以葡萄牙国王的名义任命侯相麟为“新安城总督”，尽管那个名字很拗口也很长，但职位差不多就是这个了。
其实“新安城总督”这个词是皮蒙特叫出来的，徐志作为翻译，在给皮蒙特解释了半天什么叫管理委员会主任后，皮蒙特终于明白了，这一长串名字其实就是总督的意思，你们为什么不直接叫总督呢？
“文化差异呗！”
徐志这样回答道。
当然孙老也对玛格丽特如实相告说，实际上侯相麟更愿意做他自己的建筑生意，那是听他的专业和事业，因此这个“总督”是临时性的，主要是考虑到保税区处于起步阶段，这里的大多数工作是搞基础建设而不是做贸易和行政管理，所以大家在征求了本人的意见后自愿留了下来。
显然，侯主任是暂时的，最终他将回归为侯老板，或者侯董事长。
总而言之，等过一阵子保税区的基础建设工作完成后，则济莉娅小姐将跟着卸任的总督大人回澳洲生活。
对于这个安排，玛格丽特和则济莉娅当然也是心照不宣的，现如今则妹子与侯哥正处于热恋期，听玛格丽特透漏给孙老的意思，两人应该到了订婚阶段了。
是的，则济丽娅将来要嫁给这位“总督”大人，玛格丽特女公爵认为这桩婚姻很般配。
至于孙老和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的暧昧关系，两人在公开场合都是异口同声地解释为“特殊的、关系亲密的朋友”。
然而这种刻意保持距离的做法很快就结束了，两人之间的默契确实让外人感到这对男女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故事，于是后来两位只好承认，都对对方有好感，并且宣布两人的关系将继续发展——这是孙老和玛格丽特在帝力总督府举行的帝澳矿业股东大会签字成立后的庆祝宴会上宣布的。
不过，孙老有事务在身，而女公爵阁下现在也很忙，两人现在真的没有时间卿卿我我花前月下。
显然，双方都有意让这种暧昧关系维持一段时间，两人知道，在结合前都需要认真考虑一下双方的身份背景和文化差异，双方都不是做事冲动的年青人，两人需要相互之间的进一步了解，当然了，时间上也不能拖太久。
孙老即将随船队暂时离开帝力港回莫宁顿岛，当然了，短则一两个月，顶多半年之内，孙老就会回来与玛格丽特见面，到了那个时候，估计两人就该结婚了，显然在这段时间里两人将非常的忙碌。
最近老巴从红楼发来电报，强烈要求孙老回来“主持大局”，因为他要从日常行政事务中脱身做自己的大事业了。
鉴于这一回船队北上澳门的生意很成功，家里除了正在加班加点地造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继续扩大甘蔗和甜菜的种植面积外，其它贸易项目的开发也如火如荼地酝酿着。
目前，老巴和余何为两人正在酝酿一个重大项目：办一家银行，名字正在想，据说两人已经跟夏小鸥等人商量好了，这是一家银行拥有发钞权的银行，很快就会在全体大会上提出来。
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两人的银行项目有点为时尚早，而另外一些项目就现实多了，比如周雨叶和王纳宾的纺织厂项目和老王的红薯酒项目，尤其是棉纺印花布和各种类型的粗细麻布，这些项目都属于相对容易开发且附加值值较高的贸易品，特别是棉纺印花布。
目前，老王那边的劳动力相对充沛，莫宁顿岛上棉花的种植面积今年肯定能扩大，而且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亚麻和黄麻了，加上进口的部分棉花和亚麻，有了相对充足的原料供应，王、周二人表示，他们创办的“澳洲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必将给各位股东带来极高的利润。
老王还非常看好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他通过孙老向女公爵提出了一个庞大的产业计划。
因此，在未来的这段时间里，女公爵会更加的忙碌，现在她已经顺利地回收了自己应该继承的种植园，而且她已经决定改变庄园的种植结构，根据孙老的建议，今后庄园将以种植经济作物为主业，其中包括甘蔗和今后由老王提供种子的各种作物，比如用于生产五香粉的各种香料，另外还有不少她听说过的和没有听说过作物，比如像玉米、马铃薯、番薯、花生、黄麻、亚麻和棉花等等。
她还根据孙老的建议，最近几天正在四处托人从美洲的中部带来可可豆，孙老说，澳洲在这方面的专家也特别希望能得到来自原产地的可可豆品种，在进行杂交育种后，这个作物将让庄园发大财。
另外，玛格丽特女公爵还打算在自己的庄园里饲养家禽、肉牛和奶牛，还要办一家牛奶作坊和肉类加工作坊，向城镇提供各种奶制品和肉制品等等。
542 红码头的变化
一六五八年二月一日，这天是农历丁酉年的除夕，过了这一天，就是戊戌年的春节了。
虽然对于帝力的葡萄牙人而言这一天是个普通的日子，但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知道，这一天在东方人心目中是一年当中最重要的节日。
因此在这一天，由皮蒙特做东，大排宴席邀请全体澳洲人来总督府做客吃饭----包括全体澳洲的船员。
只有德古斯对皮蒙特的邀请名单里有普通船员感到有些奇怪，但皮蒙特告诉他说，别看他们说出去只不过是一群水手，但实际上这些澳洲船员绝非普通人，皮蒙特还告诉德古斯，他跟他们中的所有人都说过话，他们的学识足以跟第乌东印度公司总部里的博物学家相媲美，因此皮蒙特建议德古斯跟这些水手们好好聊聊，还把其中不少关系很热络的朋友比如任柯、**等人逐一介绍给了德古斯。
后来的事实证明，德古斯因此获得的人脉关系让他受益终生，还惠及到他的子孙后代，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也就是在这一天，在帝力总督府修缮一新的会议大厅里，孙老皮蒙特各自代表澳葡双方，正式签订了《葡萄牙帝汶总督辖区与澳洲联邦帝力保税区协议》以及《帝澳矿业章程》，葡萄牙方面的代表有帝力城临时市长德古斯和总督府顾问玛格丽特女公爵，另外参加宴会的还有帝力城各界名流，帝汶岛天主教区主教大人、来自欧库西的代表，当然还有他们的女眷们，已经成为帝力城名媛的则济莉娅小姐当然也不会缺席。
澳方代表是孙老、顾晋和已经确定留下来当“新安总督”的侯相麟，这些人是以帝澳矿业的董事会代表参的签字仪式。
因为这个公司的总部就设在帝力总督府，所以公司的日常运作其实是由皮蒙特负责的，他获得了一个让自己感到名字很新奇的职位：帝澳矿业股份有限公司首席执行官，或者叫最高行政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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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帝澳矿业》的董事长暂时由孙老担任，但他已经明确告知现场的葡方股东，这个职位很快将由澳方的一位矿业专家担任，董事长将是一位年青的女人，在场的葡萄牙来宾虽然非常的惊讶，但很快就淡然接受了，对于“那群神奇的澳洲人”而言，那里面有一位非常精通矿业开发的年青女士也应该是正常的事情。
总之而言之，跟澳洲人打交道久了，神经会变得大条，对各种所谓的惊奇也会渐渐的见惯不惊。
在其后的庆祝宴会上，孙老和玛格丽特承认两人已经是恋人关系，这让整个宴会变得更加的热闹。
这个宴会持续到第二天凌晨才结束。
二月五日，“新安城总督大人”侯相麟开始带领着二十名来自玛格丽特庄园的黑人奴隶和五十名来自帝力城区的雇佣者们，正式开始了保税区的基础建设，这些人是女公爵和皮蒙特总督替他招募到的劳动力，澳洲人按照当地的标准给的工钱，不同之处是：不仅伙食很好，工钱也高出当地普通水平一大截，主食是大米和白面，管饱，并且每周都保证至少每两天有一顿肉食，妮可号卸下了大量的物资，不仅有粮食，还有工具，当然，还有银子。
对于澳洲人给予的伙食，让受雇者们非常高兴，这些人后来自觉成为侯相麟的长期雇佣者。
侯相麟先是指挥这群人用木料在新安江入海口搭建高脚屋，这是他的临时办公地点，对于侯哥而言，这是一件驾轻就熟的工作，而且让他找回了当初在旧世界带着一群民工去荒郊野外上工地的感觉。
也就在高脚屋开工的这一天的上午，妮可号和骄傲号启程返航了。
一六五八年二月十五日，上午十点，莫宁顿岛的红码头终于迎来了万里归来的船队。
这次远洋航行，成果丰富。
首先是如此长的航程确实锻炼了船员们，船队由南向北单程一共五千五百多公里，又向西南抵达了帝汶岛，整个往返航程达到一万两千多公里，历时两个多月，经历了两场海战，开拓了北上澳门和帝力的航线，并且在紫霞岛建立了一个简易的补给码头。
另外一个重要成就是，与葡萄牙人签订了多个包括《澳门共识》在内的双边文件和贸易协议，并且获得了一块“海外领地”—— 科莫卡河保税区，如今叫“新安城保税区”。
还有，穿越者们以澳洲联邦的名义，第一次对这个新世界发出了自己的声音：在澳门发表了《澳门宣言》。
玻璃、白糖和红薯酒生意获得了丰厚的回报，还顺便带回来了三个妹子。
如此细说起来，这趟远门出得很值。
“来喽！”
“那个冒烟的是妮可号吗？”
“我都看见帆啦！”
站在码头附近小山丘上的孩子们眼尖，最先发出了呼喊，远远的，妮可号和骄傲号不约而同地响起了长长汽笛声，于是码头上的人群沸腾了……
此时妮可号和骄傲号的前甲板上也聚集了许多不当班的船员，他们眺望着红码头，望着远方熟悉的白色沙滩和低矮平缓的陆地，纷纷拿起望远镜观察起来。
其实不用望远镜的话，眼神好船员们就能看到一大群花花绿绿的人群在钢浮动码头上凭栏眺望，有挥手的有兴奋跳跃的，其中女人居多。
当船队渐渐靠近时，不少船员们有些惊讶地注意到，时隔两个多月，码头附近的设施突然增加了许多，整个码头区域的观感有了极大的变化。
最先映入众人眼中的是两座高耸的铁塔，众人吃惊之余，赶紧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后确认，没错，那确实是两座铁塔一样的建筑，熟悉轮船吊杆结构的船员们很快就判断出来，显然那是两座钢结构的简易单臂滑轮塔吊。
这是一种能平面三百六十度旋转的单臂吊杆，原理和结构跟妮可号上的吊杆差不多，只不过用铁塔替代了钢制的吊杆，然后将其安放到两个约一层楼高的水泥台基上。
只是那种繁复的钢铁结构让人乍一看还以为是两座微缩简易版的埃菲尔铁塔，不过，在没有高强度钢管材料的情况下，用这种塔式结构做基础，再在上面安装一个吊杆，确实是在现有条件下的一个可行方案。
仔细观察后，船员们认定这种塔吊是纯人力的，其吊装系统显然是由绞盘、滑轮组和粗大的缆绳组成，没有发现任何动力机械。
船员们还发现，有一条支线铁路延伸到了塔吊附近的沙地上，看到这个，船员们都不禁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意味着船只靠上码头后，只需要将船舱里的货物吊放到码头上，然后，这种塔吊就会接力把货包直接吊装进火车车皮里。
尽管从结构上看，这两座塔吊的单次吊运量可能比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吊杆小得多，但是对于受够了在码头上搞人力装卸的船员们而言，这个装置让整个装卸作业都变得轻松起来，毫无疑问，装卸效率效率肯定会提高不少。
显然，这是让船员们最高兴的事情，塔吊的建成，以后无论有没有劳动力的支援，这些装卸的作业都不会让远航归来的船员们再累死累活地卸货，而且，以后往船上装货的工作也轻松多了。
543 新来的小妹子
“给王工点赞哦！”
甲板上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立刻引来大家的附和：
“早就听王工说，要在装卸上解放我们，有了这个设施，简直不要太爽……”
“对对！侯哥在新安城码头也应该复制一个。”
“以后紫霞岛也应该有……”
“美中不足的是，好像是人力的。”
“不会吧？不是安装了两台卷扬机吗？”
“你们看，卷扬机在那边！”
甲板上的众人一边议论一边用望远镜向附近展望，总算看见了那两台卷扬机，它们就趴在铁塔东侧不到百米远的地方，那里有两台更低矮的塔吊。
显然卷扬机没有用于码头装卸，而是用在了那里，众人这时才注意到，低矮的塔吊旁还出现了两排长条形的水泥基座，目前还没有完工，而且那里正在搞水泥浇筑施工。
眼尖的人发现，工地上居然很难得地使用了钢筋混凝土！这些钢筋是月亮河水电站建设用剩下的，对于穿越者们而言，目前钢筋还无法自己生产，用一点就少一点，因此非常的的宝贵。
“那是什么？”
“这都看不出来吗？”
“什么嘛？”
“船台啊！笨！”
“我靠！这就开始了吗？”
这下船员们明白了，都在频频点头，看来这些来自旧世界的钢筋用在那里是值得的，因为那确实是一座在建的船台，那是大伙念兹在兹许久的、拼装骄傲级混合动力飞剪帆船的船台！
既然船台的设计要求是能拼装千吨级排水量帆船，因此那上面至少要承受数百吨钢铁的重量，因此普通的竹筋水泥结构的船台肯定是不行的。
不管怎样，仅从码头上的变化就能看出，留在家里的人们在这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做了不少事情，当然了，其实这也很正常，毕竟家里有了一定数量的劳动力，而且这些劳动力都挺能干活的。
半小时后，船队终于抵近了红码头，妮可号最先靠上码头，当两座舷梯依次放下后，迎接的人群欢呼着涌向舷梯口……
人群里最显眼的当然是红楼里的女士们，她们咋一看上去都是很随意地穿衣打扮，但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人人都经过了一番修饰。
久别重逢，最激动的是那些夫妻们。
就连平时在众人面前很淡定的顾晋夫妇，都拥抱了好久，船上的单身汉们随后也依次下船，最后出现在舷梯边上的是**周瑞和岳楚，每个人身后都跟着一位荆钗踞裙的小姑娘，望着妹子们好奇而又有点含羞的眼神，大伙居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虽然都是微笑着，一时间居然却没有人说话。
显然小姑娘们对这个新环境很是好奇，但岛上的人们何尝不对这三个小姑娘好奇呢？
要知道这群围观群众里多数还没有踏出过这个岛一步，他（她）们来到这个新世界三年多了，满打满算，这也才是第二次亲眼看见到来自新世界的汉人呢。
眼看着小姑娘都走下舷梯了大伙还在傻笑，红楼里的女士们就有点看不下去了，杜娜王雪夏小欧徐柔程芳芳曹丽梅伊姗静等一起上前迎接，于是舷梯旁边有了一场互相介绍。
“她叫绿萼，绿萼，叫......叫王阿姨......”
不知道是为什么，此时的周瑞居然跟绿萼一样脸红。
“哟！这名字起的哈，真有文化，除了那个绿字以外我都不会写呐！”
“红箐啊，这位是程阿姨……”
**牵着红衣妹子的手，把妹子推到女士们的面前。
“啥！小魏你居然让她叫我阿姨？！我有这么老吗？!叫程姐姐！”
程芳芳一把拉过妹子，双手扶着小姑娘的双肩，让两人并排站一起，旁边夏小鸥很识趣地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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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看着就是像姐妹……”
“紫绫，这位是徐阿姨哦不不，是徐姐姐，快叫徐姐姐！”
岳楚刚刚说完这句话，女士们就一把将紫衣妹子拉到自己的圈子里围住了，于是岳楚他们哥仨就这样被隔离在女人们的圈子外面。
此时女人们的圈子里聊天聊的很热烈，也很温馨。
徐柔拉着其中一个小姑娘的手，眼睛上下打量了另外两位小姑娘，然后说道：
“一会儿姐给你们打预防针，听说澳门闹瘟疫呢，还好吧？”
“小红，跟你说话的这位是徐姐姐！”
**站在人墙后面对自家老婆喊到。
“徐姐姐好！早听相公说过了，您是巾帼女大夫，悬壶济世能耐好大的……”
“呃？谁教你的这套说辞啊？你的小老公吧？”
“这普通话不错啊，跟**学的？这么快就学到手了？”
旁边的杜娜拿眼睛盯着红箐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脸上露出了姨母般的微笑说道。
“小两口在一起快一个月了都，又是热恋期，也应该会一些了。”
旁边的女伴对此评论道。
“不是说把这三对隔离了吗？怎么没有隔离啊？”
曹丽梅抱着襁褓中的婴儿在旁边插了一句。
“隔离什么呀……你们不知道，其实顾晋是刀子嘴豆腐心！”
王雪瞟了一眼正站在不远处跟一帮工业界人士谈笑风生的顾晋后，继续对身边的女伴们回应说：
“其实吧，在船上很难管得住人呢，顾晋只是不让他们晚上睡在一起而已，听说只要不当班，这三对人几乎天天腻歪在一块……”
“那也是，何况船那么大，哪哪都是犄角旮旯……”
“哎！哎！你们够了啊，怎么能当着人家小姑娘的面说这个……”
“是是，对不起哈妹子们，哎，看来我们在这个岛上呆得太久了，也不知道说话怎么都变成这样了……”
“是啊，你们也别见怪，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泼辣直接了……”
“得，看人家小姑娘都羞成红苹果了，这三位又不是旧世界的豪放妹子，她们哪里经得起你这么直截了当的调侃……”
杜娜赶紧止住了大家的话头。
这时夏小鸥却回应杜阿姨说，咱们当着小姑娘们的面口无遮拦，好像，人家小姑娘也没有不好意思啊。
杜娜说你们看你们，当场让这三个小姑娘羞得低头脸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还叫没不好意思？
“不不不，这不是不好意思，是演……显然这些妹子都……哎吆……”
果然程芳芳口无遮拦，眼看就要把下半句“受过专门培训”这句话给当场说出来，幸好眼疾手快的夏小鸥一把掐过去，这才让程芳芳闭嘴。
“也不见得吧？我看这紫绫妹子就挺果敢的，听说是当场倒追的岳楚？”
夏小鸥双手抱胸，低头看着这几个妹子说道。
“不知姐姐所述倒追是何意？”
紫绫姑娘此时仰起头来，望着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夏大美女轻声问道。
“就是女追男，也叫凤求凰！”
旁边的程芳芳揉着自己的胳膊替夏小鸥回答道。
“回姐姐的话，奴家只是知晓相公心意而已，心中感念遂以心相许，幸得相公不弃，故有此姻缘，终是奴家三生修来的福分……”
544 妹子们的女先生
紫绫姑娘是这三位里年纪最大的，已经十六了，显然也是三位之中最落落大方的一个妹子，这一番回答，倒是让围观的女士们吃了惊，纷纷说不得了不得了，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姑娘，在这种陌生场合也能应对自如，真是个聪明孩子呢。
“哎……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只知道背数学公式，感觉失去了整个青春……”
旁边的曹丽梅突然感慨了一句，显然她的关注点有些与众不同。
“小曹你还是好好研究你的地质图吧，虽然青春不在，但是有远大的事业啊！”
旁边的女伴安慰道。
“紫绫姑娘倒追这细节小鸥你也听说了？消息传的挺快啊……”
杜娜看了一眼夏大美女说道。
“那有什么奇怪的？两艘船上天天训练那帮船员发电报，还发那么长的电文，自然是说什么八卦的都有，我也是偶尔瞟了几眼电报看到的。”
夏小鸥语气淡淡的回应道。
“嗯……我倒是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今咱们医务室缺人，我看这仨妹子人长得漂亮不说，还挺聪明的！语言也差不多过关了，要不以后让她们跟我学打针护理吧，我一个人实在是忙不过来。”
“也行啊，不过学打针的事情还早吧？这么小……这年龄应该先上学啊。”
“妹子们，愿意上学吗？”
“奴家愿意……相公说了，澳洲人的规矩，女人也要读书识字……”
“嗳！好好好！那明天就去向日葵上课吧！徐柔你放心，我会注意培养的，这仨妹子都挺聪明的，以后给你当助手确实挺合适。”
夏小鸥回头对徐柔说道。
“仅仅是给徐柔当助手我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了，让她们留校给我们当老师怎么样？”
杜娜这时突然建议道。
“哎！这个建议好！毕竟语言关过了。”
“这……嗳，对了，你们三个不能跟你们的男人住在一起知道吗？”
王雪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三个妹子插话道。
“小女子知晓，因我等没有法语好所以要待年长数载方可与相公同房……”
“嗯嗯……啥叫法语啊？哦发育，是啊，那要你们上学住集体宿舍没有意见喽？”
“奴家……不知意……意见为何物，望姐姐们告知如何取得。”
“啊？哦，不用不用……呃，好吧，先给你们介绍一位老师——哎？桃桃呢？”
夏小鸥说着抬头四处张望。
“嗯？刚才还在这里啊，一转眼又不见了，这丫头又疯到哪里去了？喂！桃桃！过来过来！”
王雪赶紧在人群里寻找，终于在顾晋身边找到了。
“妈，什么事啊？”
桃桃回应了一声赶紧跑了过来。
“这仨孩子是你的新学生……”
夏小鸥拉过桃桃站在自己旁边，面对着三个小姑娘说道。
“还仨孩子呢，桃桃今年也只有十四，也是半大孩子，你夏校长这样安排老师合适吗？”
王雪在旁边微笑着吐槽道。
“虚岁十五，也算成年了，当不当老师比的是学问，年纪什么的无妨的，何况桃桃跟她们年龄阶段一样，容易交流啊，王姐你说是不是？”
“行行行，你说的有理，我只是担心桃桃现在越来越朝着女汉子方向发展了，别是到了最后，把这仨内妹子也带轰了……”
“王姐没关系的啦，带轰就带轰，又不少块肉！别忘了咱们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办学方针，宁可带轰，绝不出产温顺弱气小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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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学校的事情你们几位是主办，我们都是协助，只是别太出格，如今澳门的孩子也来了，那帮男人都盯着一块呢……”
“知道知道，分寸咱们心里有数，哎，桃桃，这是你的新学生，名字你自己问吧。”
夏小鸥说着把桃桃拉了过来，对仨妹子招招手说：
“妹子们看过来啊！就是你们的顾老师，你们要学习语文算数地理历史物理化学，别看顾桃桃老师年纪不大，学识……嗳？我还没说完你们这就行大礼啦……”
夏小鸥正自说自话地介绍着呢，显然对这三位小姑娘的反应很是吃惊。
刚才三位姑娘好不容易从羞羞的状态中缓过劲来，一抬眼就看见一位个子高过自己大半个头的小姑娘站在她们面前，大概是刚刚跑过来的缘故，胸脯有些起伏，这位“女先生”有一双明亮的丹凤眼，浓眉卧蚕，一脸微笑，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状，眼光有点肆无忌惮，直直的打量着她们姐妹三个。
关于澳洲人的各种神奇与另类，三个小姑娘是有心理准备的，自从跟了心目中的如意郎君，近一个月来，她们对自家夫君的各种与众不同早就习以为常，这当然也包括服饰方面。
然而她们对站在自己眼前的“女先生”仍然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般的神奇，且不说当她们知道自己的“先生”只有十四岁，好吧，虚岁十五，但即便这样也比紫绫姐姐年纪小，特别是女先生的穿衣打扮也很奇怪。
桃桃头上是一水的乌黑长发，就梳了一个马尾扎在脑后，这么一个大姑娘，就这样素面朝天没有戴任何头饰，这还罢了，“女先生”足蹬一双半高帮的运动鞋，从露出的脚踝就知道，这姑娘脚上居然没有穿袜子！
好吧，不穿袜子就算了，你穿一件特别显腰身的裤子，不仅不够长，膝盖以上的腿上还有两个破洞，而且很奇葩地一边一个还对的很整齐，于是这三位来自丽萍院的妹子实在是无法想象，这姑娘要淘气成什么样才能把裤管磨两个大窟窿出来……
至于上衣，简直看着让人脸红心跳，一件对襟衬衫，扣子都不系好，外面再套一件短到根本遮不住肚脐的蓝色短衣，一看就是那种洗得发白的……
于是小姑娘们都有些纳闷，这女先生家里这是得有多穷，才能把一个大姑娘给装束得如此衣不遮体啊……
好在这位“女先生”人很漂亮，虽然年纪不大但发育良好，皮肤白里透红，年龄相仿但个子却高过自己整整大半个头身，小姑娘们心中暗叹，这澳洲人果然不是寻常人等呢……
于是，小姑娘平时在丽萍院里被妈妈桑**出来的眼力价和高情商在此瞬间立刻回到了三个小姑娘身上，只见三位当场推金山倒玉柱，双膝跪地纳头便拜，口称“恩师在上，弟子愿服从恩师教诲，从此便要听从教喻，必不有负师恩……”
这动作倒是把桃桃吓了一大跳，她嘴里喊着哎呀你们别这样啊，我就是给你们上上文化课而已，没有那么大的恩啦！一边喊着妈呀你看别让她们这样啊，我才虚岁十五我还小啊！
然而三个姑娘倒是一脸庄重，紫绫姑娘代表两个妹妹一脸郑重地说道：
“师礼乃大节，奴家岂敢荒废！”
然后拉着另外两个妹子撩起衣裙跪在地上，硬是要给桃桃磕了三个头。
此时桃桃赶紧拦着，回头看了自己的妈，此时王工眉头微皱看着自己的女儿，发现自家闺女确实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就摆着亲妈的谱对桃桃说：
“行了行了，人家小姑娘也是诚心诚意，你就受了吧，以后你就是人家的老师了，以后也该收收心，别成天疯玩，我说，桃桃你最近有点向女汉子方向发展了知道不……”
545 乐地百货的生意
好吧，桃桃此时脸上终于有些挂不住了，听到这里赶紧止住老妈话头，回过身对那三个小姑娘说：
“行行行，这个礼不废就不废吧，总之磕了头咱们就是师生之谊了，嗳！别再跪了，够了够了，起来吧，先给你们上第一课，俗话说入乡随俗，咱们这里不兴下跪磕头的，这以后啊……”
“我说那边的女士们，你们说完没有啊？先带着三个小姑娘回学校休息呗！我们这边准备卸货了.....”
桃桃这边还在对一脸恭敬的小姑娘们长篇大论地开讲，那边一群男生已经开始鼓噪起来，于是片刻之后，除了王工以外，所有的女士都簇拥着妹子们离开了码头，上了早就停在铁轨上的“天顶星号”列车，伴随着一声汽笛，机车拖着几节节车皮，带着女士们绝尘而去……
当远航归来的人们正在与家里人相聚的时候，在舷梯的另外一边，与此同步开始的是妮可号上的卸货作业。
此时码头上已经聚集了大约六十个壮丁，他们刚被从大田里派过来，与之配套的还有三十辆人力三轮车，看得出来，汉人们的兴致挺高，因为码头装卸作业的工钱比在大田里干活要高得多。
与船员们的猜测完全一样，当妮可号的第一包货物被吊放到码头上时，水泥台上的汉人们就很熟练地转动绞盘，操作吊臂转了过来，几个人把货包挂到垂落下来的挂钩上，一声吹哨，货包就被吊起，来个一百八十度旋转，转到附近的车皮上，车皮那里有专人卸下这些货包，而那些零星货物，则被装进三轮车里，直接运往附近的仓库。
整个装卸过程虽然不算很快，但显然比人力背扛要有效率也省力得多。
关键是这些装卸活只需要三十几个人，十分节省人力。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次出海采购的货品中，除了大宗工业原料和半成品外，还包括各种小包装的零星货物，比如布匹、成衣、鞋、草帽、草席、蚊帐、各种手工竹制品和居家用的漆器、各种杂货、小家具、各种干货、甚至还有来自帝汶岛的水果和来自帝力城街市上的甜点，以及各种耐存的干果和肉干、酱油醋之类的调味酱料等等。
另外还有各种小商品，诸如菜刀、剪刀、彩色棉线、女人们的小头饰、缝衣针、钗子之类的日常生活用品，总之都是一些针头线脑的东西，属于居家过日子不可或缺的商品，显然这里面的绝大部分商品都是岛上暂时无法生产或者生产起来比较劳神费力的东西。
这些货物都属于乐地百货公司，是在船队出发前，乐地百货公司董事长兼总裁兼柜台营业员的韩乐天老板委托船队代为采购的。
虽然采购总金额不算大，也就是一千多两银子的规模，但这却是真正的生意，因为乐地百货公司不仅要按照采购价给船队支付银两，还要加上运费等成本项目，当然了，关于具体的结算和结算标准，都是在穿越者共同基金管理人夏姐鸥和她的帮手杜娜、程芳芳那里进行。
当然了，这个结算过程是透明的，作为穿越者们的第一家实体公司，其运作在一开始就十分的正规，有标准的会计科目账本，有共同基金监督下的财务制度，韩总裁兼营业员甚至还有自己的薪水，并根据《乐地百货股份有限公司章程》的规定，全体九十三名穿越者作为股东，将定期听取韩总裁的经营报告，年末还会获得分红，也有权核查账目——如果股东们有那份闲心并且感兴趣的话。
自从韩乐天老板的百货商店生意开张以来，这个所谓的百货商店货架上基本上是半空的，若不是夏小鸥给了一部分溶洞里的超市物资，老王老朱给了他一些酒和腌肉等做铺底，他的乐地百货公司根本就无货可卖。
如今，韩老板终于能用琳琅满目的货物把空荡的货架塞满了，从此再也不负“百货”这个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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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乐天很高兴，因为他的位于向日葵女子公学大门边上的百货商店生意非常兴隆，当天就出了很多货。
自从岛上来了几百个汉人和数十名女人后，小韩老板多年在旧世界做县城小超市的业务经验得以充分发挥，他知道普通老百姓居家过日子需要什么东西，哪怕隔了几百年，其实基本的东西都是差不多的。
于是在船队出发前，在朱大博士的参赞下，他罗列出了一份长长的百货采购清单，在顾晋和李三多的关照下，最终在澳门和帝力两地按照清单完成了采购，尽管因采购量不大而无法得到特别优惠的价格，但在这个讯息与交通不发达的时代，出了方圆百里，商品的价格就是两个天地，在这个时代，很多东西在原产地根本不值钱，但一旦运到外地，利润没有超过百分之三百那都不叫正常生意。
何况这里是万里之遥的海外，更何况如今汉人们腰包都挺鼓的，购买力极强，而且也别无他家可买，因此小韩老板直接制定了一个“良心加价”——平均加价百分之一百五十，当然这是毛利，包括小韩老板的房租和员工工资等日常经营开销，然而这个毛利加上去后，丝毫没有影响其销量。
特别是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女学生们，她们的购买力比那帮汉人不知道要强到哪里去了，原因你懂的：因为她们上面有人……
码头上的装卸作业持续了两天才完全结束。
并不是所有的货包都会装上火车，在此期间一直担任现场装卸指挥的是赵老师和骆老板，毕竟那些大宗货物主要是他们的，两人还负责决定这些货包的存放地点，其中一些货包还被运到码头附近小丘上的双山字大棚里，那里已经清理出了不少空位，因为来自旧世界的汽柴油被不断的消耗掉，目前已经有一半的大棚空了出来，这些简易仓库正好用于存放船队运回来的大宗货物。
与码头上卸货作业同步进行的，是来自澳门仁慈堂的一百多个孩子的下船安置，这些孩子绝大部分都在八岁以下，因为超过八岁的孩子基本上就算是能干活的劳动力了，所以到了这个年龄的孩子经常会被人们以“收养”或者“收徒”的名义买走。
因此仁慈堂里超过八岁的孩子并不太多，其中年龄八到十四岁的只有十二个，而且都是男孩，这些孩子因为外表看起来身体很弱，所以一直没有被人领走。
在这个使得，对于男孩而言，如果身体比较弱的话，基本上是没有人要的 ，所以他们如果没有遇到穿越者们的话，这些孩子将在年满十五岁的时候自动离开孤儿院自谋生路，其实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另外，从人种上看，这些孤儿们大多数是汉人，其中百分之七十都是女孩，性别比例严重不平衡。
这里的原因不用赘述，女婴的命运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样子，可以参考当初夏小鸥在讨论《婚姻补偿法》时反驳女权突击言论时的激烈发言和安格尔院长嬷嬷讲述的女婴来源。
在这些孩子里，其中有大约五分之一是中葡混血儿，在这部分群体里，男女比例倒是相对均衡，这类孩子在通常情况下是仁慈堂重点收养的对象。
456 荷兰燧发枪
不过，在这群孩子里，有些孩子甚至还不能说是孤儿，因为仁慈堂并不知道孩子们的父亲是否还活着，特别是一些葡萄牙人水手的孩子，他们跟当地的汉人女子生了娃，也建立了家庭，但许多人出海后就渺无音讯了，所以对于这些带着孩子的准寡妇，仁慈堂通常有各种形式的资助，但是如果母亲也不在了，仁慈堂就会立刻收留这些孩子。
这就是孩子们的基本情况。
一百多个孩子下船后被直接送上了停在附近铁轨上的车皮里，蒸汽机车喘着粗气缓缓启动，在孩子们的欢呼声中，带着亢锵的节奏直奔学校而去。
细心的红楼女士们为了避免这些孩子在陌生环境里出现恐慌情绪，还派出了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全体女学生们到妮可号舷梯旁迎接，然而显然她们想多了，这群孩子非但没有恐慌害怕，反而很的活泼，完全没有初到陌生环境时的畏缩感，而对于这种感觉，向日葵学校里的女人们在大半年前也是熟悉的，红楼的女士认为也许是旁边有船员们的陪伴吧，毕竟船员们跟孩子们相处一个多月了。
当然，这些孩子们在初来乍到的时候，面对一群陌生人时那种下意识的警惕性还是有的，不过在女人们的微笑攻势下就迅速消散了，即便是这样，女士仍然觉得这群孩子的适应力太快了一点。
然而很快她们就知道了原因，根源在于妮可号的船员身上，因为这帮孩子在妮可号上完全是敞养的，尤其是那帮男孩，在船上早就跟船员们玩到一起去了。
至于女孩们，也跟着则济莉娅和丽萍院的三位妹子一起疯了一个多月，事实证明，孩子们对周围的环境适应力极强，也最为敏感，有什么样的氛围就会造就出不同性格的孩子，而且见效还极快。
通常情况下，在宽松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就比较活泼明朗且勇敢自信，在压抑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孩子就内向木纳懦弱且自卑，关于这一点，有无数的例证可以明示。
因此无论是竹园公学的校长韩雨，还是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校长夏小鸥，都对这群孩子的活泼度深表惊讶，看来这群孩子在船员们的带领下已经完全走上了熊孩子的道路。
不过这样也不是没有副作用，此后为了让这些小孩能安静坐在教室里听课，几位专职老师费了相当大的精力，当然这是后话了。
竹园公学距离九号铁路线只有一百多米远，那里已经有了一个简易的火车站——用竹子搭建的几级台阶，以方便乘客上下车。
一条水泥路面从火车站延伸到学校的大门口，对面就是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大门，在若干年以后，这里将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不过现在，这里除了大门相对的两座学校以外，唯一有一些商业元素的建筑是一间高脚竹楼，那是乐地百货公司的第一间店铺。
目前，竹园公学的校舍和教室也只是几排高脚竹楼，操场是一片被压路机压实了的混合沙土地，学校的围墙也是一圈竹篱笆，相对于向日葵女子公学而言，竹园公学确实简陋了一些，但这也是家里抽调了大量劳动力赶工赶出来的工程成果，没办法，能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从得到确切的消息到船队回航，红楼这边也只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做准备。
学校里的日常运作就毋庸赘述了，对于韩雨校长而言，一切都是驾轻就熟的套路，有向日葵的经验在先，加上红楼的女士们也是有经验的专职教师，因此对这三十几个孩子的安置很顺利。
反倒是向日葵那边，因为突然涌入了大量未成年的女孩子，很是让女士们忙乱了几天才渐渐消停。
考虑到远航归来的伙伴们很辛苦，最高执行委员会决定给大伙放两天假，因此这两天除了轮班上船协助码头卸货的船员以外，大部分人都在红楼里吃饭睡觉休息，有老婆孩子的人则安心宅在红楼宿舍里陪老婆孩子，哪里也不去。
当然了，那些在向日葵公学里有对象的人这两天也不清闲，一到晚上，访问探视的人就成群结队。
所谓日久生情，这次出航，让大家都变成了有心人，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给妹子们带回来了各种礼物。
而那些没有妹子的，则成天在宿舍里或者会议室里吹牛聊天，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也迅速恢复了各种活动，经过几次出海，他们对新世界的经验也越来越有感官认识，眼界也开阔了一些，因此大家感兴趣的话题也越来越多。
因为这次海外大采购带回来了各种物资，与船员们的相对清闲比，家里几个工业组的成员变得比过去更加忙碌。
这次远航一共采购了八百多吨各种货物，其中包括各个专业组提出的采购项目，种类可以说是五花八门。
大宗的商品主要是稻谷、木材、棉麻、各种金属和精矿砂，其中既包括农业科研用的占城稻谷种子，也包括食用的大米。
还有各种木材，从名贵的红乌木到相对普通的花梨木都有，这些木材不是用来制造家具的，而是用于王工的辅助造船和骆老板的机械加工厂。
至于棉麻、金属、精矿砂、丝绸、桐油、红汞、硫磺等等物资大多数都是纺织厂、冶金组化工组和肖飞他们要的东西，工业界日益庞大的开发项目对这些原料的需求也越来越大。
然而还是有些东西没有来得及采购到，比如医生们要求购买的云南白药。
为了云南白药的获取渠道，孙老专门跟澳门的四家华探讨过，华商们回应说，这种药是官府禁止出滇的东西，而且现在的滇黔两地局势混乱，加上山高路难，这生意实在是太难做。
不过后来钟家表示，他们会派人进滇去采买，只是这费用可能会很昂贵。
孙老及时给医生们回电说明了情况，也提到了采购费用的问题。
然而医生们的回答是：不惜一切代价，给我们搞一罐子回来！
医生们的解释很简单——虽然我们有详尽的技术资料，也正在准备自己生产，但仍然十分需要一些真正的实物样品来做分析参考。因此再贵也不怕，一旦自己生产成功了，那个利润就大到不可想象，前期的这点投入真的算不了什么......
于是孙老跟钟家的当家人约定，云南白药将在下次到澳门的时候保证送到。
等到船队带回来的大宗货物全都卸完，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此时，由顾晋带队，包括骆正义、赵西河、王雪、全振海、华立等几个工业组主要成员和机械组的成东黄海等人，一起从溶洞大门口上火车去了红码头，这一回他们要去接收妮可号上的最后一批货物——荷兰燧发枪。
尽管现在仍然是假期，但不少人听说工业组的人要去看燧发枪，也都自觉地以围观群众的身份加入了这支队伍，结果包括李三多朱北国徐志任柯**等十几个人都跟着顾船长他们上了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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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大家一起登上了妮可号甲板，再进到一个底层舱房外，顾晋打开了舱门，指了指地面上几捆用油布包裹着的长条形货包对现场的几位工业界大佬说，那里面就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器之一：荷兰燧发枪，共有一百二十支，花费了白银三千两，这玩意真不便宜呢，顾船长在结尾感叹道。
457 关于第一代制式火器
众人立刻打开包裹，兴趣盎然地仔细查看了这些枪械后，骆正义告诉顾晋他们，这枪贵是贵了点，但再贵也值得，我们之所以要求你们采购这种枪械，主要是因为我们打算用这种枪来做实验性改造，注意，这将是我们在新世界第一次生产武器。
众人听了兴趣大增，立刻安静听讲。
于是骆老板接着说，最高执行委员会前些日子给我们工业组提出了一个要求：鉴于当前的形势，希望我们尽快做出一款能用的火器来装备自家的武装力量，哪怕因陋就简也要做出来，要求不高，主要比这个使得的火器先进一些就行。
骆老板说，孙老等几位老人对武器生产问题确实比较关注，早在与皮蒙特在妮可号上签订了那个保税区协议后，孙老他们就在给我们提武器生产的要求了。
而最近就催得有些紧了。
孙老说，现在他有些担心侯相麟那边，毕竟那里刚刚平息了一场战乱，局势还没有完全稳定，小侯那里在皮蒙特和女公爵的帮助下虽然能够得到一些人力支援，大概也能组建一支护卫队什么的，但显然他急需一批能用的武器来装备那支护卫队，这样才能有效维护保税区的秩序。
因此，我们恐怕不能按部就班的的搞武器研发了，当前需要赶紧研发出一款相对先进，且在现有条件下能批量生产的火器，争取能尽快批量生产，当然了，这些火器是专门提供给我们海外领地的武装力量使用的，战马自己肯定是用不着的。
为此在前些日子里，工业开发暨科研委员会的几个主要成员们，做了几次联合研讨，最终给出了一个具有创新意义的研发方案：利用新世界现有的火器进行改造，生产出一种定装弹药的后装线膛燧发枪。
而这批荷兰燧发枪就是本方案的关键一环。
不过在场的一帮军迷们听了骆老板的一番解释后，一时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们纷纷表示说，历史上确实有后装燧发枪，但好像没有定装弹的吧？哪怕有定装弹的，但好像没有燧发线膛的吧？把这三者结合到一起，有没有先例啊？
面对大伙的疑问，骆老板笑着回应说，先例什么的也许有，也许没有，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实际效果如何。
何况咱们穿越了，对于先辈们的经验，既要继承，也要发展嘛，特别是这个燧发、后定装和线膛这三个要素而言，历史上虽然没有大规模运用在一起，那也是因为历史发展的先后顺序正好错开了的缘故，咱们如今就开拓性继承一下，搞一点创新也不是不行的。
当然了，这个方案确实没有完全遵循或者说复制照搬旧世界的枪械研发过程，而是有所创新，有所融合，在这里我要强调的是，各位也不要过于迷信枪械的历史发展过程，更不要太迷信古那些先辈们，以为先辈就是这样做的，我们也必须遵循，一句话，请各位相信科学，相信自己，不要低估我们的创新能力！
骆老板的这番话倒是把任柯**他们给说得情绪高涨起来，他们纷纷表示，骆老板一番话还真的鼓舞人心，咱们也确实不要妄自菲薄云云……
随即，大伙立刻把关注点转移到具体的改造细节上来，请骆老板介绍一下改造方案。
于是骆老板拿起一支燧发枪当参考样本，给大家介绍说，这里有几个关键的创新点，一是把定装弹药和燧发击发装置结合起来，二是给这种燧发枪的枪管拉膛线，三是赵老师他们负责制造一种强化黑**的纸壳或者布壳的联合弹药。
有了这三点，这款荷兰燧发枪就立刻有了划时代的创新意义，最为关键的是，对于我们现有劳动技术条件而言，该方案确实具有现实可操作性。
骆老巴进一步解释说，其实按照我们现在的工业能力，一步到位地生产出旧世界十九世纪晚期的单发栓动步枪是可以的，但在工业设备损耗这个致命问题没有解决之前，我们不敢这样做。
况且还有原材料的制约，所以我们踩想到了着个过渡办法——利用这个世界现有的火器进行改造。
这样做的好处很多，首先是枪械改造的工艺条件容易具备，技术要求也不高，而且原材料也相对容易获得。
因为这个时代的单兵火器——特别是火绳枪已经普遍装备，燧发枪也在若干年前就问世并装备了小部分的欧洲军队，因此这些火器都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成规模地获得。
我们的具体方案是这样的：第一步是给这种前装燧发枪加一个后装旋转枪拴击发装置，这一点用我们的第二代普通车床就能做到，当然，对于第一批改造的枪械，我们肯定会启用溶洞里的旧世界设备。
然后再给这款燧发枪的枪管加刻膛线，我们已经有了爱荷华拉膛机，是手动的，除了刀具短时间内用旧世界的以外，所有的工艺条件我们都可以利用新世界的资源解决。
以上这两步由机械组负责，至于布壳定装的黑**子弹，则由化工组负责。
接着赵老师也当场表示，这种黑**不是普通的黑**，而是“强化黑**”，关于普通黑**的生产，我们在技术和资源上都没有问题，硝石和硫磺我们已经通过采购得到了不少，木炭自己烧就行，然而我们的黑**之所以被冠以“强化”二字，是因为我们在里面添加了一种硫酸盐和硝酸盐的混合物，这种化工原料是最近成功投入试生产的硫铁矿沸腾炉和煤干馏生产线的副产品之一。
赵老师接着强调说，如果这一系列改造成功了，我们将再进一步，试着购买一些这个时代的火绳枪进行类似的改造，火绳枪更容易获得，但缺点是枪管质量不可靠，需要进行挑选和强化，而第一批改造之所以要这种荷兰燧发枪，是因为它的枪管是这个时代质量最好的，所以为了枪械的安全可靠，这也是我们的第一批改造枪械采用荷兰燧发枪的原因。
骆老板听了也在旁边点头解释说，而且这个方案对机械加工的要求不高，主要是为了能利用燧发枪和火绳枪的枪管，毕竟枪管这个东西，我们自己做有些费时费力，目前还没有条件自己批量生产。
当然了，假以时日，枪管我们肯定能自己制造的，不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的第二代枪械就应该横空出世了。
总之，如果荷兰燧发**造成功，我们就有了第一代制式武器，这种武器虽然是单发装填射击的，但我们估计，无论是在可靠性、精准度和射击速度等性能指标方面，应该能大大超越了这个时代。
毕竟免去了通条和前装**与弹丸的程序，再加上线膛对射击精度的大幅度提升，虽然当前的加工精度有并不理想，做不到弹无虚发，但是这款武器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算是很逆天的单兵武器了。
接下来骆老板还提出，下次出海，希望你们能想办法购买一些普通的火绳手铳，机械组打算将其改造一番，给这种手铳加上转轮击发装置，也给枪管拉上膛线，让其能像****一样发射子弹。或者采用跟简单的手工单发装填的方式也可以，当然前提条件还是化工组做出联合弹药。
选择手铳进行改造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这个时代的手铳枪管质量普遍高于长管枪械，因此我们基本上可以放心地拿来改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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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老板进一步解释说，其实广场说的那种转轮击发的武器目前在欧洲已经出现了，前后时间应该不超过二、三十年吧，但因为受到加工能力的限制，这种转轮击发的手铳可靠性极差，而且，由于是纯手工制造，所以成本很高且极为稀少，而单发手工装填的手铳则是我们的独创，因为我们可以生产联合弹药。
458 贸易及宗教事务全权代表
说到这里，骆老板再次信心满满地对大家说：
“所以我们在制式武器的生产方面还是举办很大优势的，我们不仅有现成的设计，还有高于这个时代的加工能力，因此机械组对这几种武器性能抱有很大的信心。”
骆老板最后总结说，所有这些都将是短期过渡性的枪械，我们要争取在一两年内，研发出真正意义上的金属壳联合弹药，把燧发枪变成真正意义上的栓动步枪。
最后骆老板宣布，好了，不管怎样，还是让我们一步一步的来吧，在这批荷兰燧发**造完成后，将优先装备侯相麟的新安保税区护卫队，以后再看情况装备其它地方的队伍。
关于枪械的讨论到此暂时告一段落，机械组的人当天下午就把这批枪械运到了溶洞大门外的机械厂里，他们一边拆解一边研究，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改造作业。
与此同时，赵老师他们在西流河工业区的一个黑**联合弹药作坊正式开工，一批心细的女人被挑选出来在这个作坊里做工，在初期，这种弹药是纯手工制作。
当天晚上，孙老主持召开了船队回航后的第一次全体大会。
会议的前半段主要是孙老顾船长等人的发言，他们详细介绍了整个远航过程，并汇报了关于玛格丽特女公爵的事情。
只不过当孙老介绍到这位女公爵的时候，大伙都在哄笑，以至于孙老讲得很有点不好意思。
当汇报到澳门孤儿院的事情时，孙老请代小山详细介绍一下，于是代神医再度给大家解释了为什么想要收留孤儿的理由，并对家里的伙伴们提出的建立学校的提议大加赞赏。
他认为这是我们今后得到“我们自己的国民”的一个主要途径，尽管这个模式有点缓慢，但在这个世界，力量单薄的我们本来就不应该激进冒险，毕竟我们只有这一点点人。
随后，孙老又应大家的要求详细讲述了他在澳门市议会的发言和关于“门户开放的外交战略”的解释。
这个议题一度引起了一些争论，不过，除了少数人表示这个口号有些刺耳外，没有人反对“门户开放机会均等”这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宣言。
毕竟这个宣言让我们拥有了一个面对新世界的道德与正义制高点，只是大家有些担心，这个宣言是不是说的太早了点，会不会过早引起世界各国的关注。
然而朱博士却说无妨，按照现在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速度，我们想让这个宣言散布出去其实是很困难的，这个宣言估计需要一到两年才能传到欧洲的某个国家的宫廷里，这还必须是对世界政治经济形势很敏锐的政治人物才会给予那么一点关注。
所以大家别想多了，这个时代没有全球电视直播，我们的宣言只起到一个作用，那就是让澳门的葡萄牙人和外国商人明白，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我们澳洲联邦能够、也愿意跟澳门和帝汶的葡萄牙人、荷兰人以及所有愿意跟我们公平做生意的势力和个人成为朋友，成为商业伙伴，这就足够了。
大家听了也纷纷点头同意，说即便这个世界都知道了这个宣言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目前这个世界还不知道澳洲大陆的存在，外人很难找到我们，等外部世界真的找到我们了，那时候我们应该有一定的实力了。
至于那个叫塔斯曼的荷兰船长，他虽然在十几年前到过澳洲大陆的北部沿海地区，但这只是他和他的船员的秘密。
在旧世界历史上，几十年后，直到这位探险家去世了，人们才从他的航海日志里模糊地知道了一点点关于南方有个“大岛”的信息，然而在新世界的现在，那位塔斯克船长好像还活着。
大家关于这个《澳门宣言》的讨论就到此为止，没有人否认这份文件的重大意义，当然大家心里也清楚，这个所谓的重大意义，恐怕要在若干年后才能显现出来。
因为，只有到了我们有实力影响南洋局势的时候，这个宣言才会对别人发挥实际作用，到了那个时候，《澳门宣言》将会成为指导澳洲联邦国际关系的基石——某个势力是否接受这份宣言的核心价值，将是检验这个势力是敌是友的一个基本标准。
接着，孙老开始继续介绍这次澳门之旅的各项成果，大家都承认，最重大的成果是扑灭了瘟疫，主要应该归功于医生们，因为这让我们得以顺利地被澳门各界接受并大受欢迎。
而且平定澳门孤儿院的瘟疫让代小山和段乐越两位都捡了个“神医”名号，不过让段乐越最高兴的，却是通过这场航海终于克服了晕船的毛病。
接下来，顾晋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提议，代段二人之一和黄磊方鸿两人将轮流担任妮可号和骄傲号的船医一职，至于全大夫，因为年纪大了，家里的科研又离不开这位大专家，就不再担任船医了。
孙老也在会上对此解释说，这是最高执行委员会成员一致通过的一个提议，让年青医生们上船除了确实需要外，还有一个目的是把代段两人替换出来一个。
最高执行委员会的建议是，他们两个之一，需要常驻澳门作为我们的贸易代表开展工作。
其实这个提议是全屹山在执委会的一次例行碰头会上最先提出的，他认为我们既然在澳门已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和人脉，就应该趁此机会在澳门扎根，因此派出一个代表常驻澳门是水到渠成的事情，而最佳人选应该是在澳门市民心目中有良好声望的两位医生之一。
最高执行委员会经过认真讨论，认为我们确实有必要在澳门派驻一个代表，这不仅仅是生意，还有移民事务和情报收集，因此不仅要派人，还应该带上一部电台。
显然，这是一个很重要的职务，而且责任重大。
大伙讨论了一番后，也觉得既然这两位医生在澳门有神医的名号，那么这个名声要充分地利用起来，让我们的代表你在澳门顺利开展各种工作。
为了确定谁常驻澳门，会上两人简单沟通了一下，最后是因为代小山对电台操作相对熟悉一些，这个常驻代表的职务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接着进入表决程序，孙老在全体大会上正式提议，任命代小山为澳洲联邦驻澳门特使，提请全体大会投票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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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代小山以全票同意的投票结果，成为了历史上澳洲联邦的第一任对外使节，全称是：“澳洲联邦驻澳门贸易及教会事务特命全权代表”。
显然这个“教会事务”指的是澳门的那个孤儿院和“航海培训学校”。
接下来几位医生们几乎同时问了一系列类似的问题：
我们总不能一直呆在船上吧？
哪怕轮班也不现实啊，以后船多了又该怎么办？
医药科研谁搞？
我们还有医药公司的事业要干呢！这个问题怎么解决？
459 关于人才培养的讨论
对于这个问题，显然最高执行委员会已经讨论过了 此时孙老的回答很干脆，在你们把能够接替自己的下一任船医培养出来之前，恐怕你们都要在船上值班，骄傲号好说一些，暂时没有船医好像也可以凑合，因为李三多本来就是航海出身，当大副的人本来就具备急救之类的医疗知识，但妮可号那么大，顾船长本来就需要助手，他那里是肯定需要一位船医值班的。
医生们听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倒是方鸿和黄磊两人是静极思动，说轮流出海挺好，接触一下外部的世界，说不定能早一点结束单身状态......
至于全屹山，大伙也不会要求他上船，作为高级药剂师，最适合他的位置就是目前的职务——医药化学实验室负责人，因此除非他自己想上船，没有人要求他当船医。
据小道消息说，杜娜阿姨可能有孩子了，但现在还没有最后确定，所以至少在当前，全屹山是不会上船的。
于是大伙话赶话地说到这里，突然发现了一个重大的人才培养问题：咱们的医疗人才后继无人！
关于孙老刚才随口提到的培养船医的问题，医生们也表示，希望这种培训能早点开始，毕竟医生这种职业，没有个三年五载的强化培训，根本培养不出能替代我们的人。
怎么办？看来只能从那群孩子里培养了，夏小鸥表示，要不然咱们试着挑选一些孩子培养一下怎么样？
这时韩雨点头赞同说，过一段时间先从汉人男孩子里选拔一些学习成绩优秀的孩子交给医生们培养吧，众人听了便问为什么必须是汉人男孩子呢？
韩雨回答说，首先是因为这些孩子语言关过得快，其次，既然是船医，总不能找个妹子上船吧？
韩雨接着说，在这段时间里，那些汉人佃奴家庭的孩子学习成绩相当不错，他们之中最大的也十三、十四岁了，一共有四个孩子，要我说，这四个孩子干脆交给医生们带算了，就算是学徒身份好了，平时半天在竹园学习文化课，半天跟着你们学医，还能帮你们在实验室干活……
韩校长话音未落，医生们就连声说好，这时骆老板赵老师王纳宾周雨叶等人也跟着喊了起来，说我们也要啊！能给我们派一些这样的孩子吗？
韩雨听了摇摇头说，至少现在不行，哪里有这么多合适的孩子？即便是刚才说的那四个孩子，还要征求人家家长的意见呢，而且多少还要考核选拔一下吧？于是大家的话题从船医的培养又说到科技人才的培养，自然就说到了在澳门的学校。
孙老说，我们之所以资助仁慈堂那两所学校，从本质上讲，其实就是一个我们的人口中转站。
根据我们与安格尔嬷嬷之间的协议，教会系统负责在澳门和内陆****，再通过秘密渠道把孩子运送到澳门的仁慈堂扶养。
仁慈堂的学校负责这些孩子的初级养育，通常情况下，孩子们在断奶或者再稍微养大一点，最迟在达到学龄前儿童阶段之前就会交给我们，这些最后孩子将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或者竹园公学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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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强调说，要想顺利完成这个事关我们未来的重大项目，代小山作为我们派驻澳门的常驻代表，要专门负责这件事情的具体运作，注意，这项工作的重要度跟我们的贸易是一样的。
当然了，他的公开身份是澳洲联邦驻澳门贸易代表，除销售货物外，还有采购方面的联络和安排等工作。
根据我们与安格尔院长嬷嬷达成的协议，下次骄傲号出航澳门，还将带回超过五十名的孩子，其中大部分是尚在瘟疫康复期间没有上船的孩子，这是仁慈堂近几年积累收养数量。
这里面包括二十多名断奶后的幼儿，以及大约同等数量的年龄从四岁到十四岁的少年，男女性别大概各占一半。
因此各位工业界的大佬们可以从这些孩子里挑选一些十几岁的孩子做你们的学徒。
当然了，孩子们到达后肯定要先进向日葵或者竹园读书培训一段时间，打下一定的文化根基后再根据个人的情况做更加专业性的培养。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下一批孩子里至少有十个大于十二岁小于十五岁的青少年。
我们估计，这些青少年在经过一到两年的速成培训后，应该有条件成为在座各位的学徒，特别是各位工业界的专业人士的学徒，当然了，医生们也可以进来挑选，你们的优先级别比别人高。到了那个时候，在座各位不仅有了高质量的劳动力，还将在技术传承上后继有人。
大伙听了表示，虽然这也属于远水不解近渴的事情，但远水也是水，我们至少有了一些盼头，挺好的。
鼓掌鼓掌......
热烈掌声过后，大家又开始讨论这些孩子具体什么时候能来，来了以后如何培训以及如何选拔的问题。
这时徐柔站起身发言说，她在近期多次强调了医护专业人才的培养问题。希望能引起大家的重视，她建议向日葵女子公学应该立即在成年学生当中物色合适的人，开展护理专业的培训。
徐柔说，虽然医护人员不是医生，但能做很多常见的初级医疗服务，特别是针对岛上汉人劳动力和学校学生们，我们需要一些能做简单医疗服务的医护人员，而且，貌似不用像培养医生那样有严苛全面的要求。
孙老立刻回应说，最高执行委员会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关于在向日葵女子公学里成立专门的医疗护理班的问题，执委会里没有反对意见，只是挑选标准如何，还需要各位专业人士商量个具体的办法，就目前而言，一部分语言相对过关的女子应该可以进入这个培训班学习，在以后，这个班也将在竹园公学里办。
到最后，徐柔的这个提议很快就在全体大会上全票通过。
徐柔将是这个培训班的负责人，显然这些学员也将是她的助手，跟医生们的学徒一样，平时半天学习，半天到徐柔那里实习帮忙。
上述提议在投票通过后，全屹山表示，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的医生和护理人员将以此方式产生。
当然了，以后条件成熟后，当我们有了足够多的初级人才，我们会成立一所专门的医护学校来培养这方面的人员，甚至创建一所医学院，那个时候，在座各位医生肯定是教授级别的专业人士。
这时孙老在旁边笑道，不止吧，怎么说也是带着人类未来三百年医疗科学知识的人，到时候你们个个都是医学院士呢。
这时一群理工男立刻叫嚷着我们也是啊，我们也要当院士，不过这帮人刚刚说到这里，坐在旁边的围观群众们突然都笑了起来，他们纷纷议论地说，尼玛终于明白“世无英雄，遂使竖子成名”这句话的含义了，然而这些嘲讽话语立刻引发众理工男们的抗议，说咱们这群人穿越到这个时代，本来就知识丰富，咱们这群人在这个时代绝非浪得虚名！
哪像在旧世界，你们还以为院士就有多高大上呢……
告诉你们吧，在旧世界，院士里浪得虚名不学无术的人多了去了！
所以说，以后咱们也混个院士来当一当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哎！你们这群土鳖……
460 有神药就是神医
这时韩雨突然说，那我们这些文科生怎么办？难道我们的学识不能当文学院院士吗？
不行！因为那些世界名著又不是你写的，是别人的版权！理工男们当场反驳道。
韩雨听了大怒道，尼玛牛顿定律麦克斯韦方程式难道是你们发明的吗？！
眼看着会场里又要吵起来，孙老觉得是自己刚才的一番信口开河惹的锅，便一脸歉意地站起来平息事态，不停地说都怪我都怪我，那啥，院士的问题以后再说行不？呃，以后不管文科理科，只要你们愿意，都有办法让你们当院士的。
众人问是什么办法，孙老回答说，抄论文啊！
名著科学定律虽然不是你们搞出来的，好像也不能冠以你们的名字，但研究这些名著和科学定律的科学论文电脑资料室里、隔壁图书馆里多的很，你们抄袭了也没有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
好吧，孙老这时又自己给自己掌了一嘴，本想再道歉，却发现大家都安静了许多，接着都笑了起来了。
大伙话赶话说到这里都突然觉得，好像不是讨论这类问题的时候，这都特么哪跟哪的事情啊！还是赶紧把话题拉回现实吧！
不过，就在大伙刚才歪楼歪到爪哇国去的时候，医生们和徐柔却在下面开着小会，这几位专业人士显然是事先有过某种沟通，因此很快就医护人员的具体培训方案达成了共识。
这时全大夫站起身来发言，会场立刻渐渐安静了下来了。
全振山说，我的同事推荐本人负责牵头做医护人员培训这件事，当然各位医生包括徐柔在内，所有的医药专业人士都会亲自参与培训。
我们已经确定了培养方案，首先，这个医疗护理班培养的是护士和医疗护理员，学制是一年，只要完成了教学大纲的要求，这个阶段的学生可以但任护理员、卫生员和急救员的工作，其学识和技能基本上不会低于这个时代的老中医。
我们认为，把这样的学员派到学校、工厂或者诊所做卫生员、甚至做医生的助理是没问题的，当然也可以派到小侯那边做军队的医疗兵。
当然了，培训工作不会就此止步，我们将在其中选拔合适的人进行初级医师培训，学制将延长到两年。
在这个阶段，主要是学习更多的医药知识，甚至能做一些简单的手术，我们认为这样的年青人在毕业后可以上妮可号做船医了。
接下来，其中的佼佼者会进一步跟着我们深造，学制延长到六年，我们打算能培养出旧世界普通医科生水平的人才，当然了，这些人要再经过几年的临床培养才能成为真正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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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不管怎样，如果我们从现在开始做，那么至少在两年后，我们应该有几个够资格上船的船医。
鼓掌鼓掌！
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显然听众们对全大夫的发言倍感鼓舞。
最后，全屹山总结道：
“我们希望这是一个重要的.asxs.，成为我们医疗事业的.asxs.，我希望这个培训班最终发展成为一所护理专科学校，再进一步成长为一所医科大学！”
会场里再度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鼓掌归鼓掌，大伙又开始议论纷纷地说，我们其实也无所谓了，毕竟进过未来人医疗舱，身体被优化过，但咱们的家属下一代就不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医疗环境了，哪怕经过五年的培训，这些医师的水平怎样，全大夫貌似没有对我们明说呢。
全屹山听了也毫不掩饰，他回应说，既然各位问到这里了，我就向各位说明一下，反正尽量不会让这些医师给你们和你们的直系亲属治病的。
众人：“……”
“哎！请各位不要想太多，这确实有一个过程嘛，人才培养有个过程，这一点请大家理解。”
发现会场气氛顿时凝重了起来，几位医生赶紧解释道。
“对对，就跟你们之中的一些神枪手是拿子弹堆出来的一样，俺们医生的水平也都是拿病人练手练出来的呀！”
“所以嘛，平时要锻炼身体，养成良好的生活习惯，特别是，不要作死！”
“就是就是，其实最好的医生就是你们自己呢……”
“喂！各位大夫，没必要把话说得这么真实吧？”
“你们医生都是这样对病人说话的吗？”
“吓死我们不偿命……真的是……”
会场里大伙立刻发出一阵疯狂吐槽，不过这也稍**淡了刚才会场里的凝重气氛。
“好了好了，我们就不说这些话了，哎，真的是……记得小时候，我句说谎话要挨骂，长大了呢？说句实话要被喷，我们容易嘛我们……”
全屹山说着拿起水杯喝了口水，不等大伙继续吐槽，就挥挥手继续说：
“但是，不管怎样，对于缺医少药的这个时代而言，哪怕是我们培养的初级医师，随便走到哪里出手治病，差不多都会获得“名医”、“高人”的名声，甚至如代段二位那样获得“神医”称号……”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对呀！”
“好像是这样。”
“全大夫说的对，咱们有在世人眼里属于各种‘神药’的青霉素，是个人拿这东西出来给人治病，可不都是神医嘛！”
“听你的口气，好像对代哥段哥的神医称号很不服气啊……”
有人立刻敏感地评价了一句。
“喂！我可没那个意思啊！”
“毕竟咱们培养的医生还拥有哪怕是宫廷御医都不具备的医药知识呢！虽然我们本人用不上，但对于这个时代的人们而言，这些初级医师的确就是神医嘛！”
“是啊，当今这个时代，顶级科学家都没有意识到细菌和病毒的存在……”
于是会场里众人的思维由此又开始自由发散：
“所以好多人都不知道饭前便后要洗手！”
“听说还有拉屎都不搽屁股的……”
“谁说的？不洗澡倒是很普遍，但是不搽屁股，你当厕筹这个东西不存在啊？”
“厕筹？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搽屁股的竹片！”
“我靠！那用久了还不得痔疮啊？”
“是啊，俗话说，十男九痔嘛……”
“不对，我看过古人的笔记，人家大家闺秀就不用厕筹，每次方便完，就让丫鬟端着水盆拿着毛巾给洗……”
“对对对！好像就是那样，不过一想到某位大家闺秀上完厕所，就得撅着屁股让丫鬟……”
“哎，打住！那个画面太美，不可想象……”
“拉倒吧，我已经脑补出画面了。”
“是不可描述……”
眼看着众人的讨论要从医疗人才的培养问题就要跑偏到某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上去了，孙老赶紧站起身来说话，他笑着对大伙说，各位各位，安静一下，我们这回出海还取得了一个意外的成果，众人这才安静了一点，问是什么成果。
孙老指了指坐在角落里的岳楚**和周瑞哥仨说，丽萍院啊！
551 丽萍院的八卦
对哦，丽萍院，你们哥仨牛批啊，居然找到了三个极品小妹子，佩服佩服！
哈哈，哥几个有何感想？
是不是后悔性急了，从苏禄国买丫鬟啊？
果然，大伙对这些八卦事情总是很感兴趣，然而人群里也有酸的，说嫖娼嫖成老公，就跟炒股炒成股东一样，都属于被套牢的范畴……
不过说酸的人话音未落，就立刻被嘲讽为酸葡萄心理，说如果这种事情也算被套牢，那我宁愿被套牢一辈子云云。
毕竟找老婆是一件涉及到大伙切身利益的大事，因此所有能找到老婆的方式和渠道都能起到极佳的示范作用，同时也能极大地勾起大家的八卦之心。
于是会场里的气氛再度变得热烈起来。
其中不少人询问起代小山和段乐越，你们往来仁慈堂那么多次，有没有发现孤儿院里有适合婚嫁年龄的女子呀？
代段二人摇头说当时忙着救孩子，哪里有时间想这个，等这件事一过，又忙到一边去了，没有问安格尔嬷嬷。
好吧，两位医生最后承认，实际情况是：我们不好意思问这个问题，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这个问题上不如任柯彭强他们那帮人胆大脸皮厚……
于是众人开始鼓噪着让任柯彭强他们老实交代，那几天你们在澳门逛了几次窑子？
都去了那些地方？
老实说！
也有人一脸严肃地评论说，讲真，你们也太不像话！
然而任柯和彭强异口同声地发誓说，完全没有去过其它地方，只有丽萍院！
因为他们事先打听过，那地方是澳门最高级的欢场，其它地方没时间有去，也不想去。
众人当然不信，纷纷说你们又不是没时间，而且澳门城巴掌大的一个地方，半小时就逛完，遇到欢场，进去半小时就完事，方便得很……
任彭两位赶紧起身止住大伙的议论，还一脸郑重其事地告诉会场里的人，为了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不要去那些不入流的地方为好，那里尽是一些歪瓜裂枣什么的就不说了，关键是在这个时代，人们的卫生知识水平很缺乏，没有人知道天底下还有一种东西叫细菌的，所以不要指望人们的卫生观念跟我们一样，她觉得很干净，你会觉得非常的不卫生，甚至会觉得很恶心，而且还防不胜防，所以我们一直都很小心很洁身自好滴！
众人听了立刻手动斜眼，踏马的这见识，就跟你们亲眼见过一样，要逛过多少窑子才有的经验？
正所谓言多必失，众人发现了破绽，立刻穷追猛打，于是任柯终于还是说露了嘴，确实是逛过其他地方，不过，主要还是丽萍院，其它地方都是浮光掠影……
不过彭强说任柯曾经给了丽萍院妈妈桑扬巧巧一件来自旧世界超市的物资——香皂，众人听了立刻兴致盎然，终于暴露了两人正在暧昧交往的事实。至于彭强，他也被任柯爆料说在丽萍院玩过必突必……
什么叫必突必？
不少人听得一愣。
“就是body to body的简称……”
于是大伙的这个话题一度达到**，彭强当场被逼问各种细节，然而很快就在女士们的严正抗议下，这个话题被强行终止了。
据说这个话题在会后转移到了彭强的宿舍里，当然这是后话。
虽然有女士们的抗议，但是关于丽萍院的话题并没有因此打住，而是转移到相对“干净”的岳楚他们哥仨如何嫖娼嫖成老公的八卦上来。
在众人的一再逼问下，岳楚**和周瑞他们终于把事情具的体过程是说给了大伙听，完美地满足了会场里所有人的好奇心。
不出所料，众人听完了八卦，肯定是要发表评论的，首先是大伙对扬巧巧处理三个妹子的做法感到惊奇，也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一些不明不白的背后运作，因此不少人认为这一定是那个扬巧巧的计策。
几个有经验的人士十分笃定地认为，这其实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大型仙人跳现场，持这种观点的是魏东篱他们哥几个。
魏东篱说，欢场里的女人，见识广大，一般的都特别有眼力价。
尤其是如何让自己手里的姑娘有一个好价钱出手这类事情，那更是一场针对高富帅男人们的心机和智慧的大比拼。当然了，这些女人们使用心机也能够理解，无非是想让自己或者亲人有个好归宿而已。
不得不说，在这方面女人通常是非常精明的，有各种计策和各种风骚的操作，足够写一本兵法三十六计。然而不管怎么样，魏东篱他们也承认，从任何一个角度上看，这三个妹子都是公认的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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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女士们倒是难得的赞同了魏东篱他们的意见，女士们介绍说，整整一个下午，女士们跟三位小姑娘聊的很愉快，在这种情况下，女人之间几乎无话不谈，女士们的结论是：
按照旧世界的标准，这仨妹子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而且在遇到这哥仨之前，也确实是处女，这话是徐柔徐护士说的，姑娘们一进红楼，她给姑娘们做了体检。
因此那哥仨确实值得这些来自旧世界的男人们羡慕。
然后女士们也趁此机会就小姑娘们的妇女权益问题大发议论，她们严肃地指出，三个小姑娘在十八岁之前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异性同居，因为这些小女孩身体还在发育期……
众人听了又开始沉默，显然这是一种无声的不满，敏感的女士们立刻捕捉到了大伙的这种情绪，夏小鸥有些激动地说：
“希望你们别反驳了！女孩子的身体发育期跟时代无关，只跟时代的认识有关！你们应该有这个基本觉悟！”
然而在岳楚哥仨的抱怨哀求打滚卖萌的攻势下，大伙也趁此发言说，其实每个女人的身体发育不一样嘛，不要一刀切嘛，哪怕在旧世界的婚姻法里，也有十六岁就能结婚的啦！
对呀！听说还是发达国家的婚姻法呢！
“要不然，放宽到十七岁吧！”
“对对对！十七岁！”
“十七岁！”
“十七岁！”
……
最后，女士们终于顶不住压力，勉强同意将同居年龄放宽到了十七岁半。
其实女士们心里也清楚，十八岁才能结婚这个坎，在十七世纪是不现实的，但为了尽量保护未成年少女，从法律条款上也必须这样提，这叫矫枉过正。
所谓求其上得其中，求其中得其下，总之女士们聪明地玩了一把大众心理，总算是部分达到了目的。
当然了，这是女人之间的秘密，不可能明示，旦心照不宣尔……
然而不管怎样，众人的鼓噪还是有成果的，在座的不少人即将加快结束单身的进程，而在这哥仨之中，至少岳楚能在明年就不是单身狗了。
不过女士们也一再警告说，咱们的医疗条件和拥有的医疗资源管管自己人还行，小姑娘们如果因为同居生活和生育问题影响到了身体，后果是很难预料的，咱们现在没有避孕药，也没有套套！
你们要想想冲动的后果，不要图自己一时爽快，搞坏了人家妹子的身体，这可是你老婆一辈子的事情，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们也忍心？
没辙，话题一旦上纲上线地牵扯到良心和忍心不忍心的层面，众男士也只有唯唯诺诺点头称是的份。
552 妮可号的航线
至此，妹子的事情终于说完了，大伙的八卦心在得到充分满足后，终于把心情收拾了起来，大伙开始说点正事了。
还是孙老首先发言，应留在家里的人士要求，孙老详细讲解了一番跟帝汶总督皮蒙特签订的那个矿业开发秘密协议。
还提到皮蒙特曾经私下对他说过，大意就是，这个帝汶岛的土著部落嘛，既有凶恶的一面，也有蠢萌的一面，总之这位总督大人有的是办法让土人们乖乖就范给咱们挖矿的……
关于那个秘密协议的内容，大伙当然是赞成的，傻瓜才不赞成，不过，会议现场也有摸着良心发出感叹的。
不少人表示，如果仅仅从双方利益的最大化角度上讲，这个协议确实应该保密，不然的话，显然就必须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土著们分一大杯羹，细细想来，何尝是皮蒙特不愿意，就是我们，也害怕被那些土地拥有者漫天要价呢。
果然暗箱操作闷声发大财这种事情自古就有的啊，巧取豪夺，古今皆同，只不过如今咱们是坑人的一方，不是被坑的一方，总之双方有了默契，那就齐活了，就这样干吧。
然而也有人当场反驳“坑人”这个说法的，他们宣称，这个开发矿业嘛，是发展经济的必要手段，至少能让当地人就业啊，繁荣当地经济且不说它，还能让那帮茹毛饮血的土著人步入文明社会，总之咱们没错云云。
于是，关于在帝汶岛土著的地盘上开发矿业的道德考量就这样翻篇了。
接下来，会议对这个协议的文本进行了更细致深入的讨论，大伙在探讨了一番细节后，觉得条文严谨周全，非常的专业，几乎无可挑剔，当孙老说这个文本是出自李俊明李大律师之手时，众人纷纷表示说，既然专家做的，那就不讨论了，通过了通过了！于是这份文件进入了表决程序，很快就被全票通过。
随后，华立代表冶金组发言说，我们对这个帝澳矿业的业务抱有很大的期待，因为帝汶岛上的铁砂矿是我们的冶炼设备最合适的铁矿资源，与莫宁顿岛上的底品位黄铁矿相比，那里的铁砂矿简直就是冶金工业设备的上等细粮，反观咱们岛上的所谓黄铁矿，简直就是喂牲口的猪草！
还有帝汶的铜矿，虽然澳洲大陆上有的是铜矿，但我们没有劳动力去开采，所以只能干看着，而帝汶岛上的劳动力是现成的，众人越是讨论深入，越是觉得，这个帝汶岛将在我们的事业发展初期扮演极为重要的角色。
接下来任柯也站起身来发言说，火塘俱乐部已经推演过，正因为帝汶将是我们的大宗资源供应地，而且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要以帝汶为主要供应渠道，因此我们应该对帝汶岛施加更深刻的影响。
我们不仅要尽快用后装线膛燧发枪装备侯相麟的保税区护卫队，还要尽快让其成长为一支强大的武装力量，因此我们应该多派一些人过去，不仅如此，我们还应该把妮可号派过去！这样不仅可以坚定我们盟友的信心，还能进一步震慑荷兰人和土著，一句话，让帝汶岛在我们的巨舰利炮面前瑟瑟发抖吧！
毫无疑问，这是任柯在代表火塘俱乐部的人士发言，每每遇到这种事关战略性的话题，他们的发言总是有这种越说越慷慨激昂的调调。
不过任柯这番话这倒是突然提醒了大伙，对呀！关于这个妮可号的使用和出海航线的问题，好像是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这时夏小鸥也站起来发言说，这两趟海外生意跑下来，有一个事实摆在了我们的面前：那就是，我们目前在澳门的贸易量显然不足以支撑妮可号的航行成本。
因为妮可号的载重量过于巨大，虽然由于商品的暴利属性，让我们这两次出海的生意不至于亏本，但是，其运载量如果没有一个超过盈亏平衡点的话，至少会大大提高我们的贸易成本。
仅从这一趟往返澳门的贸易成果来判断，总共也就带回了价值不到十万两银子，接近八百吨的货物，对于标准载货量达到七千吨的妮可号而言，这点货物只能占据妮可号船舱的一角。
然而妮可号上煤的消耗却很大，这还没有细算咱们的人工，虽然现在咱们没有自己给自己算工钱，但这是因为反正有肉也烂在自家锅里的原因，显然，这不是长久之计，以后迟早要核算。
夏小鸥说，今后一切贸易行为都要做细致的成本核算，要计算盈亏，还要把我们的人工成本也加进去，而且还要计算设备的磨损折旧，这些都是财务核算所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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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顾船长当场表示，咱们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对澳门的贸易也基本上就是这种水平，因此这种情况恐怕很难有大的改变，所以本人认为，标准载货量四百五十吨的骄傲级帆船足以承担其对澳门的贸易量。
而且骄傲号专跑澳门航线有不少优势，无论从航速和载重吨位方面考虑都很合适，只是如果要搭乘孤儿院的孩子们的话，可能会拥挤一些，但如果今后再增加一艘骄傲级的姊妹舰的话，那就完全合适了，总之一句话，妮可号跑澳门航行确实太浪费。
夏小鸥立刻点头赞同，然后补充说，显然，妮可号应该专门跑帝汶航线，因为让骄傲级帆船去运铜矿石和铁矿砂其实是一件很不经济的事情，中小型船舶载具最好用于高附加值的商品，对于低值易耗大宗商品的运输而言，应该用大型载具才经济，这是运输业的常识。
至此大伙终于被顾夏二人的发言给说服了，不少人表示说，如果我们在帝汶的粮食和经济作物、各种矿石、煤和木材等大宗货物贸易搞成功了，其实拿妮可号专门跑莫宁顿岛到新安城的航线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
这时妮可号现任大副徐志发言说，各位，理论上讲都没错，但是妮可号的燃料补给问题怎么解决？
徐志接着说，妮可号可是一个吃煤的老虎啊！全速行驶加船上的其它需求，运行一小时需要烧掉接近一吨煤，如果专跑帝汶岛航线的话，正常巡航航速，五、六千公里的往返航程，再怎么节约的算，也需要往船上装到十五天的烧煤量，还要加点保险系数，算二十天吧，那么，五百吨煤是必须预备的！
徐志刚刚说完，曹丽梅立刻发言说，大家不要忘记咱们还有一个紫霞岛呢，那里应该可以作为一个中途加煤站。至于家里的存煤，前一阵子一共也就生产了不到五百吨，其中一半是打算给赵老师他们搞煤焦化工用的，这样算下来，至少需还要两个月才能给妮可号准备好再次出航的燃料。
顾晋听了点点头，又接着摇摇头，他对大伙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不知道帝汶岛那边能给妮可号准备多少可以装运的物资，估计也不多吧，因为皮蒙特那边也有如何动员土著劳动力问题。
顾晋说，至少在初期，皮蒙特对帝汶岛的劳动力动员能力是十分有限的，想让那些当地部落出人出力给帝澳矿业公司挖矿并运输到码头上，确实还需要一个过程。
553 听说侯哥这个女婿当得很滋润
谈到土著这个问题，大伙果然都陷入了沉思，毕竟丛林里的事情怎么做，如何与土著大家的，大家都觉得没有头绪。
于是顾晋又进一步解释说，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好处和艰苦的交涉，想顺利地在人家的地盘上毁林开路挖矿，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所以我还是要建议加大力度开发紫霞岛，至少也应该新安城和紫霞岛并重。
看见大家都在认真听自己讲话，顾晋继续说道：
“紫霞岛那里有露天煤矿，也有一些初步的建设，比如土路和小码头。
既然都是缺劳动力，那咱们还不如抓紧时间从其它地方往那里移民，别忘了，我们跟苏禄王国有协议，他们欠我们小一万汉人佃奴呢！”
众人听得频频点头，都纷纷表示差点忘了这茬，尼玛还有个苏禄国呢！咱们下次出海是不是要顺带访问一下霍洛港，再敲打敲打那帮私稤海盗！
“所以本人建议，妮可号从莫宁顿岛到新安城的固定航线，应该加上一个中途停靠点——紫霞岛，至于霍洛港，至少在近期也应该加入。”
顾晋最后总结道。
这时有人提议说，既然咱们能在澳门办学校****，那也应该能在澳门招募成人劳动力啊，何况我们还有澳门四大华商的助力呢。
任柯立刻发言表示赞同，他说咱们也应该从澳门招募劳动力，因为那里的劳动力主体是汉人，当然了，具体操做起来很难毕竟让那些恋乡恋土的汉人们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拓新生活，其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但是这也不是不可能的，要知道如今大陆仍然处于战乱之中，澳门历来又是一个汇聚难民的地方。
还有，这些成年劳动力应该主要放到莫宁顿岛以外的地方，比如紫霞岛，这样才不至于给我们的大本营制造管理压力。
众人对此意见也是频频点头表示赞成。
于是大伙最后讨论认为，代小山的这个澳洲联邦驻澳门的贸易代表任务还挺多的，除了收孩子，跑贸易，还应该加上一个招募劳动力的工作。
这时任柯魏鸿等人立刻举手说自己也熟悉澳门情况，可以给代哥当助手云云，结果立刻引来众人吐槽说，你们熟悉是熟悉，问题是你们熟悉的都是欢场吧？
“对啊！哪怕是要派人也不能派你们去！”
“就是！咱们这屋子里有多少单身狗还素着呢！”
“任柯你是不是还惦记着澳门丽萍院的妈妈桑啊？”
“我没有！我不是……”
任柯大急，急忙辩解道，然而他越是不承认，众人越是觉得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拉倒吧你！就你那小心思我们哥几个还不知道吗？”
“任柯你说实话，如果你认了，我们也可以考虑赞成你过去……”
“报告领导！我想去澳门当代哥的助手，干什么苦活累活都行！”
“小艾你起什么哄？”
“不是，我……”
“哎！任柯啊！干脆你动员一下那位妈妈桑，移民紫霞岛如何？”
“对啊！这个建议好，利国利民，还一举两得！”
“是啊是啊，至少紫霞岛是个过小日子的好地方……”
“你们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
“哎？任柯你脸红什么？”
“他不是脸红，是生气了……”
此时会议室里的这群吃瓜群众一阵呱噪，顿时让话题又歪楼歪到爪哇国去了，眼看着那哥几个又要吵起来，孙老赶紧站起来发言说，目前新安保税区倒是真的需要帮手，你们如果愿意的话，谁去那里帮一帮小侯呀？
结果会场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在座的没有一个人回应孙老的话。
显然大伙认为那是一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战乱治安问题且不去说它，那个所谓的新安城就是一片蒿草丛生的野地，而且距离帝力城还有一段距离，帝力城里的酒吧和欢场不少船员都见识过，根本不如澳门的高档。
何况大伙也都知道，如今侯哥平时住在荒郊野外的高脚屋里，成天的挖地球搞基建，除了有则济莉娅陪着以外，整个人过的就是苦行僧的日子，自己去了，不仅要住四面透风的简易高脚屋，还没有妹子培，谁愿意去那里啊……
不过魏鸿此时倒是嘟囔了一句说，人家侯哥在帝力当上门女婿，女公爵阁下对他照顾有加，如今是要劳力有劳力，要妹子有妹子，其实日子过得也蛮滋润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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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
“侯哥真的很滋润？”
“很滋润，而且临走前我还跟侯哥聊过！”
此时魏鸿很认真地点点头回应着大家。
于是不少人开始好奇地向身边的知情者打探起侯相麟在帝力城的八卦，会议室里顿时嗡嗡声四起，大伙的关注焦点自然是那个妹子和侯相麟之间的关系已经上了几垒的问题，不少妮可号的船员十分笃定地回答说，侯哥肯定早就全垒打了。
不过魏鸿的关注点不在这里，他说，当时打下了帝力城后，侯哥白天确实是在野地里勘探来着，但人家晚上就住在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里了，而且他是庄园里唯一的男性主人，手下有上百的奴隶供他役使，估计这个时候也没差，总之他这个准女婿当得可舒服呢！
魏鸿继续补充说，这还罢了，皮蒙特总督跟侯哥在妮可号上已经变成了好朋友，那是咱们亲眼所见的，当时侯哥随手画的一张建筑设计图纸让小皮总督很是敬佩，后来听说，皮总督已经答应给侯哥提供帮助，要帮着侯哥招募一支大约三十人的护卫队，这些人多数是皮总督从澳门招募的大明落难军户和日本浪人，这些人本来已经分了银子和土地要退役的，但听说澳洲人这边给银子招募护卫队，皮总督就帮着动员了不少人。
众人听了立刻说，既然这样，那里好像也不是那么差啊，要不然，小魏你过去帮侯哥吧。
魏鸿听了众人的鼓噪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小魏，别告诉我们说你放不下那位丽萍院的清琯人！”
然而此话一出，不少人就有点后悔自己说话造次，果然此言立刻引发众人吐槽，特别是女士们的不满。
“突然发现你们说话都好难听！”
“就是！怎么都那么刻薄？”
“不是啦……”
“唉，小魏别介意，原谅他们吧，说话难听是是因为单身狗们的嫉妒……”
魏鸿倒是没有在意这些，此时他倒是很认真地回应大伙说，如今侯哥是天高皇帝远，乾纲独断，挥洒自如地带着这群人开路修墙玩基建，其实就眼前的建设规模，他并不缺劳动力，也用不着什么帮手，对于那些工地上的活，他自己就是个大拿！
现在的日子，跟他在旧世界荒郊野外的工地上指挥民工干活有什么本质区别？
魏鸿说到这里一拍脑门又想起了什么，他赶紧说道，不过呢，说起需要家里的支援，倒也是真的需要，妮可号临离开帝力港前，侯哥还对孙老说过呢，希望家里能给他带一些水泥和砖瓦过来，所以啊，我去那里做什么？还不如砖头瓦块有用，不给人家侯哥添乱就不错……
554 那个画面太美不忍直视
孙老听了魏鸿的说法后却摇摇头，他对这位火塘俱乐部的骨干说，小魏啊，作为年青人还是要看远一点嘛，人家小侯自己都说了，他在那里呆不长的，估计下半年就跟则济丽亚完婚了，到那时他就要回来的。
老巴听了孙老的话，也点头证实说，关于侯相麟在新安保税区的职务问题，还没上任时他本人就表态了，说作为一个建筑方面的专业人士，他的主业是搞建筑做生意，也是他的兴趣所在，我知道小侯一直想开一家建筑公司，还说以后一定要搞成那种巨无霸的跨国公司，所以那个什么管委会主任不是他的菜，肯定不想一直当下去的，不过呢，现在的问题是，你们谁愿意去接替他呀？
任柯当即表示，自己还是对澳门感兴趣，众人哄笑说拉倒吧，你是对那个扬巧巧感兴趣吧？
这时坐在角落里的魏东篱突然嘿嘿一乐，望着魏鸿幽幽地说道，魏鸿啊，你们哥仨以后见到任柯可能会很尴尬呢，众人不解地问为什么啊，结果那位忍不住哈哈一乐说，这三个妹子是把扬巧巧当妈认的对吧？
所以呢，扬巧巧就是你们丈母娘，然后任柯把你们的丈母娘搞到手，往后这辈分怎么算？！
听到这里会场里的大伙顿时乐翻了天，说这下有热闹看了，逢年过节的，三个妹子带女婿回娘家给老丈人丈母娘磕头，人家任柯就是你们的老丈人，于是他也坐在那里……
哈哈，那个场景太美，我们都特么不忍心脑补了！
总之大伙七嘴八舌的说什么的都有，而魏鸿岳楚和周瑞则很无语地望着这帮幸灾乐祸的家伙们，面面相觑，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过嘲笑归嘲笑，正经事还是要接着讨论的。
此时的顾晋倒是没有被大伙的歪楼行为所左右，他很认真地说，不管怎样，小侯那边确实需要助手，我倒是认为，你们这些年青人可以去那里锻炼锻炼，以后咱们的事业发达了，用人之处多得很，所以希望各位还是不要怕吃苦，毕竟这些锻炼和履历都将是你们的人生财富云云说了一大篇。
对此高谈阔论，众人当然也只有洗耳恭听的份，不过还是没有人表态说要去新安城。
看到会场一时变得安静下来，孙老赶紧发言说，这样吧，关于新安保税区那边的人事安排，我们执委会先讨论一下再说吧，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的。
顾晋点点头，立刻就坡下驴转移了话题，他说其实目前紫霞岛的建设也相当紧迫，下次是不是先让皮蒙特协助一下，帮我们招募一些劳动力去紫霞岛搞建设啊？
因为那里的露天煤矿需要常驻的劳力挖煤，如果燃料问题一解决，这个制约妮可号航行的最大瓶颈就没有了，固定航线开通也就没有任何阻碍了。
会场里的众人立刻轰然表示，顾船长高见，现在回头一看，紫霞岛这个战略布局越想越觉得重要呢。
关于劳动力的问题好像只能这样办，因为其它地方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看来只能先在帝汶岛上招募当地人了。
这时有人担心说，虽然人家侯相麟确实在帝力城招募了不少土人和华人，但要是让这些人背井离乡去一个陌生地方，没有高报酬恐怕就没戏。
毕竟在这个时代，出门冒险的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就是土匪流氓野心家，像侯相麟在帝力城顺利招募到的大明军户、日本浪人和家属，是一件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有钱能使鬼推磨嘛，算算这回出海贸易的毛利就知道，七十三万两白银的收入，采购才花了小十万，养孩子加人工预付了一万六千两，加上一些日用消耗正在统计，估计不会超过两万两白银，剩下的……没有了！
咱们这是暴利，所以各位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建议给高薪，一个月给五两白银的工钱怎么样啊？这水平不怕招不到人吧？”
夏小欧的发言立刻让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这时华立站起来说道：
“所以我们要一边贸易一边移民，争取骄傲号每次从澳门回航，除了带回来物资和银子外，还能给我们带回孩子和劳动力，目前我们的冶金工业急需增加壮劳力。”
“已经给了你们十个人了，还不够吗？”
会场里有人问道。
“那是矿场临时支援的，一旦那边吃紧，我们这边就要把人再派回去，这一个月来，冲天炉停工待料都两回了！这种情况不能持久啊各位，否则既浪费资源又影响设备运行。”
回应这个问题的是全振海，现在他是冶铁炉的负责人。
“唉，至少你们还有人帮忙，我这里一直是孤家寡人哦！本人就想问问，什么时候给我派几个学徒？”
“肖飞啊，这个时候你就别凑热闹了吧？”
“什么叫凑热闹！”
肖飞听到有人这么说顿时就怒了，他立刻站起身说：
“我这里正在搞连接工业区码头和红楼的有线对讲系统，别说这件事情不重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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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太重要了！现在你要人帮忙干粗活完全可以，你提报告和计划，我们商量着给你调派就是。但是小肖啊，学徒还是算了吧，你要求的条件太高了，搞通讯呐！给你的学徒总得有一些数理化基础吧？还是等两年吧……”
这时前一阵子一直在代理孙老职务的老巴对肖飞说道。
“巴老说这个我当然能理解，不过呢，我这里眼前有就有一个不能等的事情，怕是各位都忘了吧？”
肖飞仰脸环视会场一圈，看着对大伙说道。
“什么事情？”
“侯哥的新安城啊！你们现在知道新安城的情况吗？不知道了吧？那是因为----没！有！电！台！”
“哦！对哦，下次要给侯相麟带一部电台去。”
“而且呢，随着海外据点的不断增加，需要电台的地方不止一处，因此收发报的通讯人员要抓紧时间培训了！”
此时肖飞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
“你们向日葵女子公学能不能提供……”
“目前别想，连语言关都还没有过，至少还要等半年。”
夏小鸥不等人家说完就堵住了对方的嘴，这时代小山站起来回应了肖飞的诉求：
“唯一的希望是来自澳门的少年，据我所知，这些孩子母语是汉语，不少人还有一个葡萄牙语的第二语言，各位，科学研究证明，生长于多语言环境下的孩子，平均智商要比单一语言环境下成长的孩子高百分之十以上，你肖飞可以在那批孩子里找学徒，当然了，目前还是要等一等。”
于是孙老建议道：
“不管怎样有，第一步我们应该尽快解决新安城的通讯问题，这样吧，本人建议下次骄傲号出航后顺带去一趟新安城，给小侯带一部电台去，这样我们就能及时交换信息了。”
“同时我建议任命魏鸿为新安保税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兼任护卫队队长和电台收发报员，各位认为如何？”
这时，坐在旁边一直默默无言的老朱突然发言道。
555 朱北国的事业
“那个地方现在可艰苦了，小魏你可愿意去？”
“怕是够呛，封个官给发配到那个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要我就不去......”
“你们当然了，日月派嘛！”
“魏鸿可以的，毕竟那里有个三十人的护卫队呢，能带兵打仗，这是人家魏鸿的人生理想......”
果然大伙对这个建议说什么的都有，但显然没有明确的反对的意见。
因为大伙都知道，魏鸿虽然年青，但这年头年青人挑大梁的比比皆是，只是大伙担心那里艰苦的条件会让人却步。
然而，魏鸿此时的回答果然不出大家的意料，但也出乎了大家意料：
“没问题！我去就是了！但有个条件，尼玛能不能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管委会副主任的头衔给废了！特难听！”
“那叫什么？”
“叫总督行不行！”
魏鸿大声回应道。
“那就叫总督吧……”
“行啦行啦，未来的新安总督魏鸿魏大人，这个称呼如何呀？”
“行行行，就叫总督了！”
听到大伙这种反应，倒是魏鸿觉得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大伙居然这样就坡下驴地认了！
好吧，魏鸿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老朱的这个人事建议了。
“那行了，大家如果没有意见那就这么定喽？任命魏鸿为新安保税区副总督，兼护卫队队长和无线电通讯员，各位，没有意见就进入表决程序了哦？”
这时孙老抓住时机说道。
“没意见！”
“通过！”
“同意！”
“那就恭喜魏鸿高升喽！”
“哎，魏鸿，是不是把你存的超市香烟拿出来请客啊？”
“为什么要我请客？”
“尼玛升官了还不请客吗？”
“是啊，魏鸿你都升官了，把烟贡献出来吧！”
“我靠！服了你们了，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
“没事的，拿出来吧，好歹让大伙乐一乐，你又不抽烟，尼玛那些香烟一直放在夏姐的保险柜里，说不定都快过期了有木有！”
“好吧……”
魏鸿只好答应了，接着嘴里小声嘟囔着说，尼玛自己跑到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当总督，还是个副的，最后还特么把自己的香烟也贡献了出来，总感觉是哪里不对，感觉是有些亏了……
但是不管怎样，有关魏鸿升官和升官请客的事情就这样翻篇了，这时孙老又发言说，各位，我们别再歪楼了好不好，今天的全体大会的主题原本是要讨论如何加大移民力度和上半年工业发展项目问题，现在咱们回归主题吧......
于是会议在孙老的主持下，再度进入移民话题和建设项目的话题。
这时朱北国站起来发言说，今年是一六五八年，大清的顺治朝进入最后三年了，继前年顺治皇帝颁布《禁海令》后，距离康熙朝的禁海迁界只剩下四年多的时间了。
对我们而言，《迁海令》是一次历史性地获得大量移民的绝佳机会，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必须在这短短的四年时间里做好准备。
显然，对我们现有的条件而已，时间很紧任务很重，因此，我们应该立刻从现在起，就着手建立我们的移民渠道，这包括公开的和秘密的渠道，特别是应该充分利用我们在澳门的有利条件。
为此，本人郑重建议：在第一阶段，除了安格尔嬷嬷的渠道外，我们还应该建立一个针对大陆的不受制于人的秘密移民渠道，这个渠道不仅输出人口，还应该包括我们的工业发展所需的战略物资......
朱北国的这个发言立刻得到大家的积极回应，最后，最高执行委员会委托朱北国牵头，在充分征求大家意见的基础上，做出一个可以操作的书面方案供全体大会讨论决定。
朱北国的这个构建移民渠道的方案很庞大也很复杂，在不久之后，他把这个提交给了全体大会讨论并获得了通过。
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起，朱大博士开始了他终其一生都在努力奋斗的职业生涯：
创建澳洲联邦面向全球接收移民的渠道，这些接收移民的渠道有公开的，也有地下的，其中甚至还包括顺带的地下生意渠道。
也正因如此，也为澳洲联邦发展出了一个庞大的海外情报收集网络。
后来，朱北国也成为澳洲联邦的第一任、也是联邦历史上在任时间最长的“联邦移民局局长”。
在朱北国数十年如一日的职业生涯里，他的工作是高调与低调并存，公开与神秘同行，成为澳洲联邦为数不多的实权人物之一。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八年的年初，在这次全体大会上，朱北国的发言结束后，会议的议题最后转移到当前工业建设的项目上面。
首先是家里的能源和矿石的开采，在获得帝汶岛矿产资源之前，显然这项工作是重中之重，也是当前工业建设的瓶颈。
还好，目前是农闲时间，岛上三分之二的壮劳力都在曹丽梅主持的几个矿场干活，为了准备下一次出海的燃料和贸易品生产，正在抓紧时间采掘煤炭、石灰石和黄铁矿石。
如今冶金组已经把一座冶铁冲天炉和一座黄铁矿沸腾炉正式投入了生产。
然而哪怕这些设备都是微型的，面对这些天天张着嘴等原料吃的炉子，曹丽梅也表示压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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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是雨季，然而还有一个多月就就要到尾声了，这意味这农忙又要开始了，由于预期岛上的人口会大量增加，老王的千亩垦荒计划已经提上议事日程，显然劳动力再紧张也要保吃饭是大家的共识，所以各个工业部门又将面临劳动力极为短缺的尴尬局面了。
在会上，曹丽梅表示，如果妮可号不能在旱季结束前给家里运来足够的铁矿石和煤炭，自己主持的这几个小矿场肯定无法满足在座各位日益增长的工业建设的野心。
如今，从红码头起，沿着九号铁路线到西流河口，到处都有建设工地，这一阵子虽然劳动力很紧张，但总算还是有劳动力的，而且还是雨季农闲期间，因此各路业界的大佬们也纷纷见缝插针，陆陆续续地把溶洞里的工业设备拖出来安装了不老少。
因此对于曹丽梅的压力大伙都表示理解，最近确实上了不少工业项目，给矿产和能源部门平添了不少工作量。
在会议上，大家把这些工业项目逐一罗列出来后都吓了一跳，纷纷说在这段日子里，大伙在家里真的没有闲着啊，现在的工业门类居然挺齐全的！
从重工业的黑色冶金到化工项目，还有轻工业的棉麻纺织，以及机械厂、胶合木厂，再加上原有的砖瓦厂、水泥厂、糖厂和玻璃厂，另外再加上四座漫水坝微型电站和月亮河水电站，林林总总的居然铺了这么大的一个摊子！
怪不得如今有了几百个汉人劳动力，大伙反而觉得劳动力更紧张了呢。
在这些新建成的工业项目里，化工项目是最多的，包括煤焦干馏炉一座、微型联碱化工设备一套和一座沸腾炉硫酸生产设备等，加上本来就属于化工组管理的糖厂和玻璃厂，还有暂时由他们代管的砖瓦厂水泥厂，不仅如此，还有正在建设中的黑**厂，如今，化工组的赵老师、桂咸宁、乔晓沐这三位早就忙得四脚朝天。
然而对此还不知足的赵老师他们，近期还打算在半年内开始建设那个重要的金手指项目——海水化工生产线。
556 煤铁是根本
当然众人并没有吐槽化工组的项目过多，因为大家都知道，目前和今后的大多数工业的项目，都需要化工方面提供一些基础性的工艺条件，总之化工开发事关所有其它工业项目的发展，因此在今年年内，化工组不仅要上马海水化工项目，后续的化工项目里还包括利用煤干馏生产线提炼煤油，以及那个强化**的生产这两个重大项目。
前者关系到我们的燃料供应，后者直接关系到能不能尽快解决我们的第一代制式武器：后装线膛燧发枪的成功开发的问题。
显然这款火器的关键因素是纸壳定装弹药的开发，这一切全看化工组的开发进度和技术水平了。
不过，大伙讨论后也意识到，这摊子一旦铺开了，肯定事先要解决能源和关键原料的供应问题。
此时康达立刻站起来发言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水电站的开发已经告一段落，因为西流河、伊米河以及蓝绿溪的梯级水电开发基本上没有什么余地了，那里已经有四座漫水坝微型电站了。
加上刚刚并网发电的月亮河水电站，这些电能应该可以保证玻璃厂糖厂和砖瓦水泥的生产，如果这些工厂能做到错峰运行的话，还能满足更多的工业项目。
康达接着说，就手头的水文资料看，也许可以在伊米河上游再修一座漫水坝，不过搞完这座微型电站后，红楼、红码头和工业区附近的河流水电开发肯定就到头了。如果还想开发，就要进军莫宁顿岛的东部了。
要知道，虽然我们来到这个岛上已经三年了，但总共也只是开发了这个岛的一小部分，我们的足迹只不过是在铁路沿线、红码头附近和西流河、以及月亮河河口一带，也就是方圆纵横不到一百平方公里的范围吧，而这个岛的面积有六百四十八平方公里，而东部还有至少六条河流可以搞漫水坝式的微型水电站。
大伙听了纷纷表示说，除非另外开辟工业区，那才需要开发另外几条河流的水电，显然现在咱们既没有时间也让没有劳动力去向东部开发，虽然能源是我们的瓶颈问题，但微型水电开发这块这肯定不是当务之急，也没有条件继续大规模地搞。
康达当然也认同这一点，这时王占五插话补充说，也许水电开发目前就是这个样子了，但如果各位还想上更多的工业项目，就必须解决能源问题，在这里，我和康达制订了一个港口火电项目，既然溶洞里的动力机组是现成的，拿出来用就是了，只是我们需要小心使用，因机械组的加工能力显著还不算强大，火电机组的复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不过，这些火电项目还是值得上的，这些个项目一旦建成，完全可以大大缓解我们的能源瓶颈。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这要等到咱们能从外部输入燃料的时候才能实现，只要妮可号能给我们运来煤，能源问题立刻就能解决。
会场里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赞同，紧接着大伙评论说，归根结底，其实就是煤和铁矿石的问题嘛，搞工业，煤铁是根本，我们如果想早点大量获得这两类战略物资，就一定要尽快把妮可号派到帝汶岛去，能不能获得足够的煤和铁矿石，取决于我们在帝汶岛的影响力。
这时孙老提议，顾船长应该尽快挑选一部分船员回到妮可号和骄傲号上去，要做好随时出航贸易的准备。
关于贸易品的生产，孙老介绍说，目前，玻璃厂和棉麻纺织厂已经生产出了不少可以贸易的货品，除了玻璃器皿玻璃镜子外，其中的两个的新贸易品是棉布和细麻布，周王二人在得到三十名汉人女工的劳动力支援后，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将在本月底之前提供彩色印花棉布和各色细麻布一千匹，这是我们的计量单位，如果换算成这个时代的计算单位的话，根据我们的市场考察，总价值应该有白银五万两以上。
注意，这个还是我们第一个月初步投产的产量，周王二位专家给我们执委会专门提供了一份书面报告，他们认为，我们的纺织设备不仅技术先进，生产效率也是独步天下，进行大规模扩张没有任何问题，以后只要有足够的劳动力，产量会呈几何级数的提高。
另外，这些布匹的价格也是比照这个时代最具代表性的印度印花布和南洋本地细麻布的价格，然而根据我们从澳门带回来的的样品分析，周王二位专家认为，我们生产的布匹质量高出上述那些布料好几个档次，因此，在初期投放市场时，价格可能不止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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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随着我们的产能和质量的提高，价格肯定会降下来，不过，到了那时，我们的布匹可能已经用有市场垄断地位了。
因此，妮可号和骄傲号是有条件在近期再度出航的，而且我们在这段特殊时期，恐怕不能顾及到妮可号的运行成本了，我们要尽快把这条巨轮开动起来，最好是能专门跑帝汶的航线。
哪怕帝汶岛目前并没有多少可以装载回来的货物，妮可号也应该尽快出现在帝力港，因为我们必须保持对那里的影响力，至于煤和铁矿石等货物，能运多少就运多少吧。
大伙听到这里也都琢磨过来了，纷纷表示说，只要我们能持续地保持我们在帝汶岛的存在，相信随着我们与皮蒙特的合作越来越深入，在帝汶岛的开发规模肯定越来越大，妮可号可装载回来的货物就会越来越多的。
顾晋当场表示强烈支持这个看法，他也认为现在确实不是考虑妮可成本的时候，不过他还是强调，近期我们对紫霞岛的开发也不能放松。
会议讨论到最后，由孙老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正式提出一个建议：妮可号和骄傲号将要在近期再度组队出航，第一个目的地是紫霞岛，第二站是霍洛港，除了霍洛港的生意外，争取再带回来一些汉人佃奴，而且，争取把其中一部分应该作为第一批运到紫霞岛的移民，这些汉人佃奴虽然搞工业建设都是笨笨的，但作为老实听话的壮劳力，挖煤修路开荒种地什么的还是很好使的。
当船队完成这些工作目标后，骄傲号将继续北上澳门完成自己的贸易使命，并尽量在澳门招募一些劳动力带回来，当然了，还要带回一批孤儿院的孩子。
至于妮可号，在完成霍洛港的贸易和移民运输后，将转向去新安城，整个行动任务争取在五月底以前完成。
总之，今年上半年的核心任务是把澳门和新安城这两条航线固定下来，并在现有条件下，加大移民的力度，把两条航线的生意日常化。
最后，大家投票通过了最高执委会提出的这个粗略的贸易和行动方案。
557 女公爵
总体的方案定下来后，孙老代表最高执委会宣布说，那就要重新布置从这里面延伸出来两项工作了：一是船员在两条船上的分配，二是抓紧出海贸易商品的生产。
为此孙老还进一步介绍说，船队在离开帝力港的之前，自己曾经建议玛格丽特女公爵在她的种植园里种甘蔗，女公爵答应了，估计她的庄园在不久后将达到上千亩地的种植规模，显然，人家这是专门为我们种植的。
女公爵说，如果做白糖的话，她没有这个技术，因此只打算做初级加工，打算用现成的技术做成红糖直接卖给我们，我觉得女公爵的这个做法很聪明，显然这对我们双方都有利，可以说是发挥了各自的比较优势，简直就是亚当斯密《国富论》里贸易创造财富理论的典型例子。
因此，本人希望老王能给女公爵做一些技术方面的指导。
大伙一听就乐了，显然在座的各位关注点与孙老所说的工作有所不同，有几位年纪大的不禁七嘴八舌地调侃说，孙老这位潇洒光棍了半辈子的达人，居然也对某个女人动了真情，难得啊难得！
旁边不少人也频频点头表示同意，说想想看，还真是环境改变人呢，如今万里之外还惦记看自家准媳妇的生意，孙老，直说了吧，你们俩什么时候领结证？
孙老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小腼腆小尴尬的样子，不过毕竟这一张老脸见过的市面多，加上平时说话办事也光棍惯了，便立刻实话实说地回应说，当初在旧世界，单身的日子是越过越习惯，越过越享受，所以自己确实是不想结婚的，总觉得那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至于后代什么的早想通了，人就是人，又不是牲口，对于牲口而言，它们唯一的价值就是传宗接代，但是对于一个真正的人而言，这辈子的生命价值就更加的多元化了，有没有后代不是人唯一的生命价值。
看见在场的不少人都听得一愣，孙老又说道：
“呃……我刚才说的话是不是有点毁三观？其实啊，哪怕是现在，我仍然是抱着这个观点。
只不过，如今咱们来到这个新世界了，突然想换个活法而已，也想重新过一过有老婆有孩子的日子。过去在就是，之所以怕这些个麻烦，归根结底，还是一个生活成本和人生成本的问题，说穿了，就是一个‘穷’字闹的！
所以说，一个人，如果身处底层，加入你想通了，真的不把传宗接代作为最高人生目标的话，那就完全不必像牲口一样活着，完全没必要活得那么累。
而如今呢，这些问题突然不存在了，所以呢，本人确实是……好吧，惦记上远方的那个人儿了……”
于是在满堂哄笑声中，孙老又赶紧解释说，各位，还请请大家不要想到一边去了啊，咱们这是真情流露，还没有上全垒打呢，而且女公爵那边也确实需要咱们的技术支援，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
众人听了纷纷笑着表示说，我们当然知道这个道理啦，您老人家就别解释了，总之，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孙老回答说，这个嘛，大概要看人家女方的意思了，但现在我还在纠结一个问题，就是进天主教堂办西式婚礼呢，还是办中式的……
孙老话音未落，大伙立刻回应说，都办不就行了！
孙老见大伙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好挑明了说，如果……我和女公爵进教堂结婚的话，那我就要先加入天主教接受洗礼了。
这下会场里突然安静了下来，显然，以孙老目前的身份，一旦加入了教会，恐怕对未来产生重大的政治影响。
“女公爵的意见呢？”
这时会场里有人问道。
“女公爵没有坚持我必须加入天主教会，但是我知道，她是真诚希望我加入的，因为她对自己的信仰很虔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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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教信仰，还是随个人吧，咱们还是不要干涉的好……”
坐在角落里的李俊明突然发言道。
“也是……”
“这是本时代特点，想在这个世界混出名堂，也不得不适应这个特点，虽然本人是一个无神论者。”
此时人群里也有人这样回应道。
“有神论无神论什么的根本不是重点，关键是要看这个宗教是使人向善的，还是使人向恶的！是和平宽容的还是排外暴力的，这是区别正常宗教和邪教的根本点！”
李俊明又在角落里幽幽地发言道，虽然音量不大，但果然是有理不在声音大，李律师的发言总是给人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于是此言一出，立刻引发了众人的讨论。
“吆，李律师说的有道理！”
“所以让人做好事的宗教就是好宗教嘛，比如人家安格尔嬷嬷的孤儿院。”
“佛教也是啊！”
“是倒是，问题是佛家太过遁世，过于消极了点……”
“嗯，从这个角度看，基督教确实是入世的。”
“别忘了还有儒教，那才叫更入世呢！”
有人大声发言道。
“儒教是教人齐家治国平天下的，跟普通老百姓有个屁的关系！”
果然一说到儒家，就有粉和黑粉，此时人群里立刻有人反驳道。
“怎么跟老百姓没关系？”
“那你说说有什么关系？那是大人老爷们的物事，教你如何把老百姓统治得服服帖帖，让老百姓受到残酷盘剥后还特么觉得那是天经地义，愉悦接受……”
说这话的是几个年青人，也不知道从最近在图书馆里读了什么书，先不说这些话里的道理怎么样，有多少，总之大伙都突然发现，如今的年青人们越来越振振有词了，他们确实比过去涨了不少见识。
“人家也有讲伦理道德的好不好？”
“伦理道德？可笑！是三妻四妾、男尊女卑的伦理，还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那一套道德呀？”
此时愤然起身反驳的居然是夏大美女。
“呃……”
“没话说了吧？”
“美女，不是没话说，是怕说出来又被你话术暴击……”
好吧，会场里里的一群男生萌萌地回应立刻让夏小鸥不禁喷笑了……
“所以我认为，从先进性和正义性来讲，还是基督教。”
说这话的是王雪，大家听说过，王工早在穿越前就是教徒了。
“王工啊，这个……您说的也不尽然，天主教也不宽容，成天打打杀杀的……”
老王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但是后来就宽容了对不对？”
王雪一脸淡定地反驳道，然后又一脸认真地补充说：
“当然了，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天主教确实不如新教包容，虽然两者都系出同源，但后者毕竟是经过宗教改革过的，有更多的自由精神，而前者就显得保守排外多了。”
“对了！要不然孙老您加入新教吧，然后把女公爵发展成新教徒……”
“快拉倒吧！说话过过脑子！”
“天哪！你这是要在孙老的家庭里面挑起宗教战争吗？”
“注意，这不是旧世界，这个时代还很少有宗教包容的观念！”
不少人听到某位愣头青的信口发言后立刻纷纷发言反驳说。
好吧，眼看着会议的议题又要歪到一边去，而且是那种争论十年也无法统一意见的那种议题，于是执委会副主席老巴立刻出面制止了这一话题，他拍着桌子让大家安静，说你们这些争论还散会后去你们宿舍探讨去吧，这里是工作讨论会啊各位！
558 兴奋的船员们
于是大伙这才稍微消停了一点，旁边的老王趁着会场暂时的安静，赶紧发言说，孙老的提议不错，趁着现在农闲，我真的想去帝汶岛走一遭，帝汶岛的纬度比咱们这里低的多，因为更靠近赤道，所以水、热等气候条件一概更好一些，如果把咱们的甘蔗品种拿到帝汶岛的话，虽然单位含糖量可能少一点，但产量估计仍然会很大。
而且那里应该六个月就能成熟收割，这样的话，加上我们种的甘蔗，两边一起搞甘蔗种植，平均算下来，过去两年三季的甘蔗收获将变成一年两季了，大家别小看这个变化，因此，我们很可能就有能力平衡市场的旺淡季了！
也就是说，白糖的市场供应将基本不受季节的影响，这将是我们的一个巨大的优势！
“没错啊！南北半球季节相反，可不是正好能平衡旺淡季节吗！”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称是。
这时赵老师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建议说，干脆，咱们一不做二不休，就在新安保税区里建一个糖厂怎么样？反正那里的劳动力也是现成的，这样的话，可以很快地把白糖生意做大做强……
众人听到这里，会场里终于没有人讨论那个虚无缥缈的宗教问题了，而是被赵老师的这个建议给完全吸引。
“窝靠！真的是怎么早就搞海外投资吗？”
“这个建议简直野心勃勃啊！”
“大手笔！”
大伙赞叹完后，又静下来细琢磨，还别说，赵老师的这个提议挺靠谱的，那里劳动力是现成的，甘蔗也是就近消化……
“是啊，距离少了一半，往北边送的运输成本也低多了……”
虽然大伙对这个提议是以点赞为主，但是也有人提出了一个问题：
“问题是需要我们再复制一套糖厂设备啊！这能行吗？”
于是大家又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了机械组那帮人。
“我们机械组保证能在两个月内复制出一套糖厂设备，当然了，相当的简易，当然了，肯定比这个时代的先进，当然也不如咱们现在的糖厂，毕竟那是旧世界的设备。总之请大家放心，如果跟这个时代的手工作坊相比，生产效率还是高出好几十层楼的。”
黄海代表机械组正面回应了大家的关注。
“不过呢，制糖的各种化学材料还是需要赵老师你们在家里做好，我建议，一些涉及产品质量的关键化学制剂，还是在家里做好了带过去，就由妮可号定期带过去好了……”
此时骆老板也在旁边慢条斯理地补充发言道。
“要造的是整套糖厂设备吗？”
“糖厂设备那么一大坨，你们真的能很快做出来吗？那我让你们给我多做几辆矿山轨道车就那么拖三拉四的，为什么啊？”
曹丽梅的发言显示出她对机械组的工作有些不满。
“是啊，你们机械组真行吗？”
“哎！曹姐姐息怒，我们最近不是忙着上二代车床嘛，大不了我们马上再启动一代设备，给您老人家再造几台好啦。”
黄海赶紧培笑对曹丽梅回应道。
“各位别忘了，我们这一阵子可没有闲着，明天我带你们参观一下我们在溶洞外面的机械厂，其中有两台车床已经是第二代加工机械了。”
骆老板也坐在椅子上点了点头，证实了黄海的说法。
“是吗？那化工组呢？”
“赵老师，我们刚回来就听说，你们最近也有不少进展啊？”
于是赵老师很骄傲地站起来说，我们的煤焦化工厂已经完全建成，同时我们建成了硝酸和硫酸生产线的安装。
因此，我们有把握保证糖厂和玻璃厂对化工材料的需求，还有，现在我们已经在小批量试制一些润滑油和切削液了，虽然在质量上不敢用在旧世界带来的金加工设备上，但应付机械组的第二带通用车床没有问题。
这时骆老板也接着赵老师的话头说，我们这边确实问题不大，因为不需要全部自制，其中大部分就是把溶洞里的一些现成的设备拼装到位就行，不得不说，糖厂设备目前有一部分工装尚未进入复制阶段，但也很快就要开始了，具体时间应该是下半年。
于是赵西河又接着说：
“另外，还有一个信息要告诉大家，你们刚刚运回来的硝石质量很不错，听说是来自于大陆？嗯，虽然数量不多，但如果只用于开发燧发枪的弹药的话，那还是够用的，因此，下一步就是我们的微型三酸二碱联合企业的建设了。”
说到这里赵老师站起身来郑重说道：
“本人代表化工组全体同仁在这里宣布，新世界的近代化学工业将在今年正式全面起步，我们的整个化工体系——以煤焦化工厂、酸碱联合企业和海水化工为核心的化学品生产联合体，争取在今年十二月底或者明年上半年以前正式投入联合试生产，接下来，以三酸二碱、相关的有机化学衍生品和以煤焦化工产品为主要品种的规模化生产，将在未来三到五年内成为现实！
接下来，我们的任务就可以归结为简单的两个字：复制！我们将与其他工业部门合作，开展持续不断的复制作业，争取在五到十年内，把所有的化学工业设备完全本土化！”
笔趣阁
啪啪啪啪，全体与会人员立刻给予赵老师报以热烈的掌声……
赵老师的发言结束后，王雪也起身发言，她说自己计划在今年旱季农忙结束有了劳动力后，我们的第一座船台将开始正式投入使用，这是一座钢筋水泥船台，正如大家看到的那样，目前卷扬机已经完成并投入了使用，蓝绿溪水电站的输电线路康达他们也正在抓紧时间向红码头延伸，预计在两个月后可以完成这项工作。
“这一切意味着……”
王雪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环视会场一圈，看见大家都静静地望着她等下文，这才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们，将很快可以，用溶洞里的船舶钢材DIY骄傲号的姊妹船了！也就是说，现在各位有理由预期，我们也许能在明年年底前就能拼装出第二艘骄傲号！
这将是我们的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船，从那时起，我那里只要劳动力够用，就能保证每半年甚至四个月就拼装出一艘，这是保守估计，照这样的拼装速度算下来，我们在三年后，将拥有七艘骄傲级帆船！”
“三年？”
“三年吗！”
“一六六零年的年底之前吗？”
“是的！只要给我五十个能常年在船台上干活的壮劳力。”
王工微笑着点点头回应大伙道。
“太好了！”
“我们之中要出七个船长！”
“我要当海贼王的男人！”
“叱咤海洋！”
“让我们在南洋的每个港口都飘扬着我们的旗帜吧！”
一帮船员们听了顿时兴奋起来，毕竟这意味着至少需要七名船长、七名大副和同等数量的水手长机炮长轮机长，当然，除了最后那个职位外，貌似都是挺吸引人的岗位。
此时王工望着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的这帮船员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微笑着补充道：
“各位！在三年后，当我们完成了这项重大项目后，希望到时候，能够有条件实施本人惦记了很久的一个新船制造计划，注意，这一回将不再是拼装了，而是完全依靠我们自己的科技和工业力量制造的新一代武装商船，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在座的各位船员，你们每个人都有资格、有经验去担任一艘船的船长职务……”
王雪说到这里，立刻被就会场里热烈的掌声所淹没了，鼓掌最起劲的是那帮年青的船员们……
于是，顾船长趁热打铁地起身宣布，正式通知各位船员，日常的航海训练将从后天起恢复，考虑到妮可号因为燃料供应的问题暂时停航了，因此所有船员将分成三班，每个班十八到二十人，每天都要上骄傲号进行强化训练！
好吧，船员们知道，看来只能再休息一天了，然后又该受累了，虽然如此，这群年青的船员们仍然坚定表示，这样的累是值得的，我们的苦不会白吃，按照这样的造船进度，我们纵横四海的理想终于开始进入实施阶段了！
559 生活方式的差异
不过会场上其他人的感觉却跟船员们完全不一样，他们更多的是担心。
按照王工说的造船速度，如果只需要三到五年时间，在座的船员们将有相当大的比例变成船长，然而大伙怎么看都怎么觉得，这帮愣头青确实不像个船长的样子，于是当场就有不少人一脸疑问地对顾船长说，这群年青人真的可以吗？
顾晋此时倒是很淡定，他说现在当然还不行，但几年后应该可以出那么几个船长的人选，请大家放心，这个海上的航行，最主要的风险是海洋风暴，然而恰好南洋海域岛屿众多，有得的是躲避风暴的小海湾，只要不作死强闯风暴区域，坚持小心翼翼地沿着岛链航行，小心礁石，坚决不冒险，别飙车，哦，别飙船，做近海航行还是没问题的……
不过此时对于那群信心满满的船员们而言，他们显然没有这些顾虑，年青人们很是兴奋，眼看着人生目标已不是空中楼阁，而是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的现实，这群人的情绪十分的地高涨，他们不禁在会场上高呼：
“训练！”
“训练！”
“船长，请狠狠的训练我们吧！”
“我要做海贼王！”
“以后，我在每个港口都要有……”
“其实我的理想是做环球旅行。”
……
对于会场里突然响起的这些鼓噪声，居然引发了其他人的一片哄笑，不少人又进入了嘲讽模式，开始了各种调侃和吐槽……
显然这是会议接近尾声的前兆，于是孙老很识相地宣布，最高执行委员会将把今天的讨论内容整理出一个书面文件，在下次全体大会上正式表决。
那么，大家都累了一天了，休息去吧！
从明天开始各位出海归来的都能补休一天，后天早上八点，请大家到餐厅看工作进度表，现在散会！散会了！
孙老赶紧敲敲桌子宣布道。
“走咧！”
“散会了，咱们要不去宿舍喝一杯？我还存又点红薯酒。”
“走，哥几个，喝一杯去？”
“哎呀，大后天开始又要九九六了……”
“管他呢，我特么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
“说老实话，在不摇晃的地方睡觉都有点不习惯了呢……”
“那啥，我能不能去向日葵看看我的媳妇？”
“这大半夜的你看个毛啊！”
“明天，明天你们可以去小鸥那里提出申请，但也只能在会面室里会面。”
孙老及时回应了大家的要求。
“孙老！提个意见哈，这跟探监有什么区别啊嘛？”
“别闹，你这是什么比喻！”
“算了，东篱兄，不就就三个月嘛嘛？憋一憋就过去了……”
此时此刻，还有一群人在勾肩搭背地聚在一起说悄悄话：
“你还好，尼玛我要等好几年呢！”
“你傻啊！过一两个月咱们就要出海了，你就不会去澳门再找一个？”
“这也行？”
“谁说不行？！谁拦着你娶媳妇了？”
“小声点，要我，就在澳门养个秘密的，反正咱们趁钱……”
这位显然已经完全放开了，不赶紧找到妹子决不罢休。
“说不定还要去苏禄国的霍洛港，在那里找一个也不是不行吧？”
“那地方就算了吧，咱们在那里名声有些被妖魔化……”
“不是什么妖魔化不妖魔化的问题，主要是那里的妹子不漂亮！”
“我靠！你们成天都在想什么呢……”
在一片嘈杂声中，会议室里的人们纷纷起身，大家伙三三两两地聊着天，渐渐的都离开了会议室，只留下执委会的成员们在默默的整理会议笔录……
第二天一大早，红楼里的一部分人又开始了日常的忙碌，今天是向日葵女子公学和竹园公学的新生入学日，为此今天的当班老师们一大早就搭乘火车去了学校，对于另外一群有工厂管理工作的理工男们而言，他们不得不起得更早，因为他们手下的员工们习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逼着这帮人也跟着早上五点半，天刚刚蒙蒙亮就要出现在工厂里，然后在下午十九点之前放工人回家。
之所以要这样，是因为目前这群汉人根本没有晚上做工的习惯，在几经磨合后，穿越者们终于发现，汉人们根本不在乎是不是每天八小时的工作时间，在汉人们的观念里，白天就是干活的时间，到了天擦黒就必须要回到自家的屋子里，休息一会儿就要吹灯拔蜡上炕该干啥干啥，这是千百年来祖宗十八代传下来的生活方式。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一点认识不足的管理者们，一度曾经按照旧世界的作息方式安排汉人们的作息，结果发现这样做完全行不通，特别是上晚班的，因为汉人们在习惯和生理上实在适应不了，曾经差一点出事故，而且到了傍晚以后，汉人们的劳动效率会急剧下降，因此穿越者们最后也只好将就这帮汉人们的作息习惯，每天一大早五点半到六点就让汉人们上工，上午十一点供应一顿“早餐”，吃完后接着干活，直到下午四点再供应“晚餐”，然后让工人们一直干到晚上七点左右，直到天基本黑了才放工人们出工厂，登上火车回到红码头附近的居住区。
但正是因为这样，平均算下来，除了星期天强制休息一天外，汉人们每天的劳动时间竟然高达十一到十二小时，而且还不用给加班费！大概是汉人们也对工钱相当满意吧，工人们就这样干一天下来毫无怨言。
到了后来，居然连星期天也取消了，因为汉人们不习惯星期天，他们来就是挣钱的，多干一天就多一天工钱，所以也不在乎连轴转地干活，当然了，遇到节日那是必须放假的，比如传统的端午、中秋、天帝诞、甚至妈祖祭，至于腊八年三十元宵诸如此类的节日，那就必须放汉人们回家，哪怕工厂里的工作再紧迫也雷打不动，到了这些当口，多给钱也留不住人……
大家最后也不得不认为，其实这样的作息也是不错的，反正星期天什么的自己可以轮班去，不过，唯一不习惯的是早起早睡，特别是那帮来自旧世界的理工宅男们，他们在最近这一段时间里，被迫煎熬着跟着汉人们的作息时间过日子。
不过呢，最近赵老师他们又开始考虑在厂区内建“工人宿舍”了，因为大家讨论后认为，这样不仅能节省工人们花费在上下班路上的时间，还能让工人们保持更充沛的体力多干活，说不定还能适当延长一点工作时间呢。
好吧，说老实话，赵老师他们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开火车的成东、黄海和一群理工男们实在有些受不住这样的早起的作息了，要知道，长时间的坚持早起这种事对于宅男们而言，简直就是一件比实现世界和平还要困难的事情。
一句话，作息时间的不同，其实反映出来的是生活方式的根本差异。
现如今，这群来自旧世界宅男们，被迫每天早上五点就要起来，然后载着这群工人去各处上班，这太特么太折磨人了。
而且，每天要早起上班的不仅是西流河工业区的工厂，还包括黄铁矿、石灰石的矿场和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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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矿场虽然名义上是曹丽梅在主持，但显然大伙是不可能让一个大姑娘带着一帮大老爷们成天呆在荒郊野外的矿场里，因此那里的日常作业其实是这群理工男们轮流值班去管理的。
而且矿场的距离还挺老远，为了保证那里能及时开工，宅男们每天都要起大早，可以想象，这对大家的日常起居有多么大的影响了。
560 餐桌上的灵感改变世界
因此，这群刚刚远航归来的船员们，一个大头懒觉刚刚睡醒的时候，红楼里已几乎没有其他人了，此时的船员们懒洋洋地洗涑，又懒洋洋地去一层餐厅吃早饭，然后就开始四处乱逛。
不过，**周瑞岳楚这三位今天比大家起的都要早得多，他们没有顾得上吃早饭，就跑到红楼楼顶的平台上看自己的小媳妇做早操。
在楼顶的旭日阳光下，桃桃带着三个妹子和海东牛牛一共六个人正在做早操，桃桃喊着一二一，几个人或熟练或笨拙的挥舞着手臂扭动着腰肢。
昨天晚上，三位新来的小妹子被告知，今天白天你们的夫君将陪你们玩一天，在晚上之前你们将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学习，以后就只能每星期见一、两面了，这个状态要一直持续到你们十七岁满半年后。
这是夏小鸥的结婚年龄底线——十七岁半，因为这叫“四舍五入满十八岁”，勉强不算违反大家以前制订的法律，按照夏小鸥的说法，这是在特殊情况下的权宜之策，也算是维护了“法律的尊严”。
妹子们在桃桃的带领下做完了一套怪异的早操后，接下来就是洗脸刷牙吃早饭。
直到在楼顶里看见各自的“夫君”之前，这三个来自丽萍院的妹子一直处于晕头转向的状态。
从昨天上午下船上了火车，列车以时速三十公里的速度一路“狂奔”到了溶洞大门口，一路上妹子们终于没有忍住妈妈桑的安娴静淑的教导，开始不停地尖叫，或者相互看着惊笑----坐在没有牲口拉的“魔法车”飞驰在大地上，这是妹子们前所未有的人生体验。
虽然老公们事先给妹子们打过预防针，说那不是魔法而是科技，然而当她们自己亲自体验这一切的时候，还是难免要惊讶到怀疑人生。
不过这也还罢了，好歹看着旁边的阿姨姐姐妹妹们一脸的淡定，自己在经历了最初的惊吓后，多少也能把持得住。
然而进到自己的三人集体宿舍后，先是被摇头晃脑的叫“电风扇”的东西惊吓，以为那是什么精灵，然后再被光线幽暗的卫生间里落地玻璃镜子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见到了女鬼，再然后，又被电热水器、洗浴喷头和抽水马桶等物事狠狠地“戏弄”了一番，不好意思，妮可号上并没有这些东西，因此妹子们也没有机会事先体验......
最后，妹子们又对着大幅的玻璃窗和床头柜上的玻璃镜子、玻璃台灯和玻璃器皿发呆，好在阿姨姐姐妹妹们及时出现并陪在三个妹子身边，让妹子们总算没有怀疑自己在做梦。
这不是梦，妈妈说过，日有所思才夜有所梦，没有见过的事物如何梦得到？这是另外一个世界！
早餐的品种很丰富，牛奶鸡蛋白米粥和各种水果，此时三位妹子望着红艳的小西红柿发呆，对身边陪坐的夫君问说此为何物？
“圣女果！”
岳楚这个情场过来人很温馨地拿起一颗小西红柿喂到紫绫姑娘的嘴里，完全不顾四周投射过来的异样眼光。
还好，这个时间段绝大多数单身狗们不是吃完早餐上班去了，就是还在宿舍里睡懒觉，因此餐厅里除了这些妹子和孩子，就剩下朱北国徐志李俊明那几位有老婆孩子的，还有做饭的孙老、老王和两个帮厨的人，因此没有人对此吐槽或者口出嘲讽。
此时此刻，隔壁桌子几位老哥正在对这个菜园子里的新品种发表议论，朱北国说，目前在欧洲，西红柿好像在这个时代是装饰庭院的植物，西班牙人从美洲把番茄带进了欧洲，但在随后的二百年里，番茄只是贵族后院里的观赏植物，欧洲人认为这种红色的果实是个危险有毒的东西，别说吃了，碰都不能多碰。
至于亚洲，这种东西上餐桌好像还要再等一、两百年。
于是大伙的话题从这里散发开来——早餐时间本来就是大伙发散思维的时间，这是惯例。
于是当场就有人给老王提议，咱们是不是应该搞出真正的番茄酱这种调味品食品啊？您老人家的那个用蔗糖胡萝卜和西红柿混在一起的饮料不算！那玩意太难喝了！
老王听了这些评论，倒是满不在乎，他说我们搞那东西本来就不是让你们当调味品的，那是药品！是能消灭坏血病的药品，而且还加了白糖，就凭这一点，已经算是这个时代的美味了，你们啊，口味太刁......
“不是吧？一个番茄酱而已，这就算口味刁了？”
哥几个不服反驳老王道。
“番茄酱这种东西，做是可以做，关键是做出来无法长期保存。”
孙老端着一盆菜汤从厨房里出来接话道。
“不是可以加白糖吗？”
“对啊，加白糖就容易保存了。”
“你们算算账好不好！加白糖做出一大堆番茄酱，咱们卖给谁？这个时代有市场吗？”
老王冷笑一声反驳道。
“番茄酱不是挺好吃的吗？当初皮蒙特就说好吃来着......”
“哼！那是他不知道那红色的东西是番茄做的，如果知道了，还不把他给吓死？没得以为我们想毒死他呢！”
老王继续反驳道。
“老王说的是，番茄这个东西，在欧洲就是毒物的代名词，不过我倒是有个想法，反正亚洲人不知道这东西，要不咱们试着做一点投放市场，试试水温如何？”
“少做一点可以，但做多了，从成本核算上就划不来了，而且还费时费力的，以其把白糖浪费在那东西上，还不如直接卖白糖挣钱多呢......”
老王听了孙老的建议后，若有所思地回答道。
“看来只好少做点，我们自己吃，让世人看看，不仅吃不死人，还是美味，还能预防坏血症！”
孙老放下汤盆，坐下来舀了一勺到自己的碗里，咂吧了一口后回应道。
“所以现在还是胡萝卜汁好了！那东西本身就耐存，至少吃着也让世人放心，至于用于调味的番茄酱，以后再说吧，什么时候世人和市场接受了番茄，我们再大规模做那玩意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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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最终如是答道。
不过，老王话虽然这样说，但过了些日子他还真的搞了一批番茄酱放到船上给船员们吃，到若干年以后，随着“澳洲铁帆船”出现在各地的港口，番茄酱终于渐渐的被世人接受，也逐渐有了消费市场。
不管怎样，根据大家后来的回忆，这此餐桌上的闲聊好像是行销全球的“澳洲番茄甜酱”的起源。
其实可以这么说，后来风靡全球的许多深入家家户户的食品，都是在大伙早餐时间里突然想起并付诸实施的——这些商品都有一个共同特点：不是吃的就是喝的，其中包括后来著名的澳洲大宗贸易品----香辣酱，这些调味类大宗货物很多都是发端于早餐的餐桌上，基本上都是一群人吃着喝着突然就来了灵感。
而这些餐桌上的灵感，最终改变了世界。
561 真实的幸福
到了后来，世人给这些风靡世界的澳洲食品和嗜好品总结为：一褐一黄三白三红。
这里的所谓一褐，就是固体黑巧克力，一黄，指的是卷烟和烟丝，因为用了某些化工药剂，烟丝金黄柔细香气四溢。
三白是指白糖、面粉和奶粉。
三红是指加了白糖的番茄酱，其酸甜风味后来在各大洲都非常受欢迎。第二个红就是加了少量红辣椒粉的神奇香料——五香粉，以及后来几乎出现在世界各地餐桌上的调味料：香辣酱，这种香辣酱用红辣椒、花椒、碎豆瓣、植物油、牛肉或者猪肉馅等熬制混合而成，然而里面的配方并没有完全公开，根据以下谣传，其配方里有些令人吃上瘾的好东西，那种属于澳洲的著名特产。
总之这些商品成为后来澳洲联邦的食品嗜好品类出口的主力，在相当长的日子里，这些商品不仅将全世界人民的餐桌点缀得色彩斑斓丰富多彩，而且也让全世界为了这些褐红黄白之物的贸易利益，上演了许许多多的历史大戏……
好了，话题回到一六五八年二月初的这几天，虽然对于船员们而言是休息日，但是对于有有了老婆和女朋友的人来说，却是一个不省心的忙碌日子。
月亮河的入海口在大坝建成后，由于下游水量的减少，使得那里形成了一大片涨落潮期间落差很大的沙滩地，特别是在白天的退潮期间，除了大片裸露的沙地外，还有各种退潮后露出水面的礁石，以及各种海洋生物。
这里距离红楼很近，因此这片沙地是不少人休闲的好去处，也是孩子们喜欢来玩的地方。
对于半大的孩子们而言，拿着渔网或者布口袋，在沙滩上捡拾各种贝壳、牡蛎、螃蟹和捕捉小鱼小虾，是可以玩一整天且乐而忘返的有趣游戏。
今天一大早，顾晋和王雪夫妇很难得地带着桃桃海东海南，抱着尚在襁褓中的璎珞去海边沙滩上看日出。
观赏完日出后夫妇俩抱着孩子笑吟吟地坐在沙地上，看着桃桃带着老巴的俩儿子在沙滩上玩沙雕。
不久之后，孩子们就开始大呼小叫地捉螃蟹去了，海东是个有心的孩子，他不像自己的弟弟那样只知道在桃桃的指挥下，在石头缝里摸东摸西，而是喜欢捡一些漂亮的贝壳送给桃桃。
这一回，他在海边捡到一个空壳海螺，不知道怎么打磨了一番后，居然吹出了一阵呜呜声，这引来桃桃极大的好奇。
此时全屹山带着杜娜也在海边散步，夫妇俩像年青人一样牵着手慢慢走了过来，顾晋夫妇马上跟两人打过招呼，然后又低声密谈了好一阵子，最后这两口子也加入了孩子们捕捉螃蟹的活动。
至于李俊明夏小鸥、朱北国曹丽梅、徐志程芳芳、米安飞伊姗静等几对人儿，现在是小别胜新婚，出门都很晚，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夫妻们才抱着各家的婴儿来到红码头附近游玩。
听说这是女士们的提议，她们要求老公划着小艇出海钓鱼。
当船员们听说了他们今天的活动节目后，顿时对这几位老哥产生了无限的同情----刚刚从海上颠簸了两个月回来哎！这就又出海啦？！
至于岳楚**周瑞他们仨，目前倒是挺幸福的，他们早早的就被女士们叫了去，说妹子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确实需要家人的陪伴，今天是难得的休闲时间，你们陪她们到处参观参观吧。
先说好，必须要集体活动，不能干那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女士们严厉警告道。
而对于那些出海归来的单身汉们来说，这个所谓的休息日，就是睡懒觉日，通常是懒觉一结束，午饭就当成早饭吃了。
他们接下来的节目就是打打扑克下下棋，勤奋一点的就去资料室电脑室学习，无聊一点的就满世界瞎逛或者回宿舍各自躺倒发呆。
只有经历了海上紧张漂泊生活的人才能理解，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才是一种真实的幸福。
这天的下午两点，正是让大伙再度昏昏欲睡的时间，红楼远处的沙滩附近突然传来了几声爆炸。
爆炸声传入了红楼，顿时把这帮刚刚出海回来的船员们吓了一大跳，他们纷纷跑到走廊里互相询问，不少人一脸紧张，纷纷嚷嚷地说难道是哪里出什么事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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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当大家在跑到一层的厨房里找到孙老和帮厨的人时，看到的却是这些人一脸的淡定。
“事故？什么事故？”
“哦，那个爆炸啊，放心，不是事故啦，是化工组在搞武器实验……”
“我靠！武……武器实验吗？”
船员们听了立刻没了午觉的睡意，纷纷探头窗外，然而外面只是一片鸟语花香郁郁葱葱的菜园子，什么也看不见，于是有人转身就要出楼，打算出去围观这份热闹。
不过没走几步船员们就遇见了匆匆路过的骆老板，于是大伙赶紧围上去询问。
骆老板一脸淡定地说，那是赵老师他们在实验强化黑**的配方呢，这都半个月了，差不多天天这样，我们都听习惯了。
大家听骆老板这样一说，立刻好奇心大起，看见骆老板说完就要走，又赶紧围过去说，骆老板，反正咱们现在闲着也是闲着，现在带我们去海滩看看热闹如何？
骆老板听了一笑，说你们去沙滩看热闹还不如跟我到溶洞外的机械厂里去参观一下，那里更有热闹看，去不去？
“去啊！您老那里什么热闹看啊？”
“嘿嘿，想看看咱们刚刚用机床加工出来的步枪吗？”
“想啊！这么快就造出来了吗？”
“走走走！看看去！看看去！”
于是大伙在骆老板的带领下立刻动身出发，他们从一层走廊里进入溶洞，再直奔溶洞的大门口。
当大伙进到溶洞里后，就立刻感觉到溶洞里如今变宽敞了许多，果然是因为最近有大量的设备和物资被搬了出去，这里面有了不少空地。
溶洞里冬暖夏凉，照明条件也不错，关键是取水接电方便，所以不少空地显然是被利用了起来，很多地方都被围栏围着，还有不少空的集装箱围成的简易建筑。
发现船员们一脸的惊奇，骆老板一边匆匆而过一边对跟在后面的船员们说，如今溶洞里面好多地方都被医生们圈占了，现在医生们的化学药剂实验室已经不能叫实验室了，简直就是一个药剂工业区，规模越搞越大，而且还都分区了，什么抗生素药剂区，麻醉剂药剂区，什么磺胺区，消毒药剂区，对了，还有中成药区等等……
怪不得大家一进到溶洞里就闻到各种奇怪的气味，不少鼻子灵的还嗅出一些熟悉的医院药剂的气味。
“我闻到医院里的消毒水气味……”
“感觉是碘酒！”
“不不不，是消毒液，可以洗手的那种……”
众人一边看一边走，最后终于看见一个貌似不是医药实验室的集装箱建筑——那是一座用两层集装箱搭建起来的敞口铁房子，里面隐隐约约飘出有一股松香味。
“肖飞的电子实验室，他正在这里搞有线通讯系统呢。”
骆老板在路过的时候随口介绍了一句，不过此时里面并没有人。
“红楼的楼顶还有一个通讯工作室，平时对你们船队的收发电报都是在那里完成的……”
562 有热闹看？
听到骆老板的介绍，船员们都点了点头，这个情况他们都知道，肖飞目前有两个工作室，一个是在红楼顶层搞无线电的，还有也在这里捣鼓各种有线和无线的通讯器材，据说，他前一阵子在玻璃厂做出一只跟水杯子一样大的真空管，显然他这是要往电子管的道路上走啊，虽然做出来的真空管很厚重，内部空间也很小，但毕竟也算是取得了一个重大的成就……
不过这一会儿大家没有看见他，也无法询问更具体的内容，于是骆老板接着说，肖飞这两天挺忙的，大概正在和几位理工男一起在外面布线呢。
望着众人一脸懵逼，骆老板解释道，肖飞这几天正忙着安装一种双向有线通话系统，这是一种准“电话广播”系统，其实就是一种有线对讲机，只需要打开一个开关，按下按钮，就可以接通远处的喇叭通话，所以只要是安装了喇叭的地方，就能听见那一边的说话，而且这是双向的，虽然这种设计有些简陋，但是有很好的通讯效果，骆老板认为，肖飞这个年青人，在现有的条件能做到这样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船员们听了表示明白，这种通讯系统妮可号上就有，我们每个舱房都有一个喇叭盒子，尼玛每天一大早，徐大副就在喇叭盒子里嚷嚷叫大家起床，要不然就放音乐，逼着我们起床，关键是这个喇叭还没有开关，只不过是单向的，船舱里的船员就这样被迫听着，直到把我们完全闹醒为止……
骆老板接着说，肖飞计划在近期用这套通讯系统把红码头的船台、几个漫水坝水电站、西流河工业区的几个工厂连接起来。
不过为了节省线路，这些通话频道是公共的，每个地方都没有专门的独立线路。
也就是说，你在任何地点按下按钮说话，其它所有地方都能听见，然而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大伙对此也理解——来自旧世界的电线要节约着用。
哎，按照现有的条件看，距离咱们的冶金工业能自主生产金属线还有挺长的一段路要走啊。
骆老板说完这个叹了一口气……
于是，众人就这样一路说着话就很快到了半敞开着的溶洞大门口。
出了溶洞大门，就是那个早在烧荒时期就建成的小广场，如今，小广场的地面早已经用水泥硬化了。
一条镶嵌在水泥地面的铁路线从溶洞大门里延伸出来，直通远方。
小广场的两侧是一排排巨大的竹子大棚，那是老王的菜园实验棚，里面种植着各种作物和蔬菜，现在，那里有固定的几个妇女劳动力在负责日常打理。
再往南走到小广场的尽头，位于铁路红洞线的边上，就是骆老板的机械维修厂和胶合木厂的厂区了。
因为这两个工厂的“技术含量”比较高，骆老板在那四百个汉人男女里挑来挑去也找不出几个满意的操作工，因此目前厂里只有五个“临时工”在给机械组的成员们打下手，做一些诸如递工具、搬运、清洗打扫之类的简单体力活。
众人一进到机械维修厂的竹子大棚里，就看见一座炉子和一个水池，骆老板解释说，这是从溶洞里搬出来的热处理设备，炉子可以煅烧也能退火，至于那个水泥做的小水池，是淬火池，骆老板说着还揭开了小水池上盖子，里面是混浊的乳白色不明液体。
“这是我们自制的简易淬火液。”
此时骆老板的语气里透着自豪。
然后，年青人们的眼球很快就被大棚里的两排机床所吸引了。
前面的一排机床显然是旧世界带来的，车铣刨磨钻和各种工装一应俱全。
然而后面的一排就有些奇葩了，那里有两台车床和两台钻床，显然是已经完工了的成品，而在旁边，还有一排半成品，有些只是基座，看来这些都是一些制造中的金加工设备。
不过，比较起来，那四台已经完工的机床明显要粗糙简陋得多，最为奇葩的是，这些机床的基座居然是用砖头和水泥做的！
好吧，大伙老早就听过骆老板念叨这个事情，每个人都认为那是一个很奇葩的做法，然而如今居然变成眼前的现实了！
思路客
此时骆老板自豪地介绍说，这些机床是我们造的“准第二代”工作母机，之所以说是准第二代，原因是这些设备确实是旧世界带来的机床生产的，但有些材料已经不是旧世界的了，比如部分轴承和很多零部件。
当然了，这些机床的核心动力系统，比如电动机还是旧世界的成品，不过，我们机械组目前正在尝试用外燃机替代。
而且那些外燃机，即斯特林发动机的自制目前也在进行中，其中已经用到你们从苏禄和澳门带回来的铁铜等金属材料，只要再复制出两台二代母机，我们很快就能自己制造斯特林发动机了。
骆老板对看得一脸惊奇的船员们说，其实这种外燃机与蒸汽机和内燃机相比，制造起来也不算太困难，总之我们肯定是一步一个脚印地来，虽然要实现完全的本土化还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蹴而就，但是，我们有信心让这个过程不会拖得太长。
骆老板还说，现在华立他们已经把另外两套冲天炉和很多冶金设备搬出了溶洞，看来他们是想突击一下进度，现在哥几个正在西流河口的工业区安装调试这些设备呢，然后就等着你们以后从帝汶岛运来铁砂矿和铜矿石了，再然后呢，他们就可以大规模开工出料，大展宏图……
至于眼前的这个机械维修厂，如果按照这个进度，下一台车床可能就是一个完全本土化的机床了——如果小安子他们把溶洞里有色冶金的几台设备也安装到位，我们就可能会生产出铜线铜丝，那样的话，不少动力机，特别电动机我们也能试着搞搞……
“骆老板，你刚才说的那个热闹在哪里啊？”
众人虽然听得频频点头，但不少人并没有忘记骆老板刚才的承诺：有热闹给大家看。
“哦，在这里，看见这台机器了吗？这叫爱荷华拉膛机，手动的，给枪管拉膛线用，我们一共制造了五台，看见了吗各位？这个螺杆就是咱们的‘准二代’生产的，看着还不错吧？”
骆老板终于把大伙带到另外一个角落里，那里一字排开了五个红硬木做的架子，上面有一些用钢索、摇柄和螺杆组成的装置，咋一看，貌似不算很复杂。
“就……就这么拉膛线的吗？”
“是啊，把枪管套在这里，然后就这样拉……”
骆老板立刻拿起一根从荷兰燧发枪上拆下来的铁枪管开始示范。
“不错不错……”
“就这么做往复运动吗？”
“看着挺简单的……”
“只不过，要注意力道均衡。”
“但是，骆老板，您老说的热闹在哪里呢！？”
围观群众里还是有人锲而不舍地问道。
563 一六五七式步枪
好吧，此时骆老板只好亮出了底牌，他微笑着对这群年青人说：
“嗯，热闹马上就有了，我之所以给大伙说这些，主要是请大家帮个忙，如果今天大家愿意帮忙用这五台机器给燧发枪的枪管拉膛线，我保证那个热闹咱们今天下午就能看到……”
我靠，原来这是在拉人帮忙干活啊？
我就说嘛，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尼玛绕了一大圈，骆老板在这里等着我们呢……
不过，众人没有对此过多吐槽，而是围着这几台用水泥和木头做底座和基本结构的、看起来相当简易的设备议论纷纷，船员们也注意到，旁边放着几只燧发枪，是枪管很粗很长的那种。
“合着是拉我们来给您老人家做工啊？”
“好吧，我们知道了，侯哥那边的护卫队需要武器，时间紧任务急……”
众人虽然有些许的吐槽，但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因为这几个拉膛线的设备看起来确实很吸引人。
“你们谁来试试？”
“我！”
“我也来！”
彭强和胡小林最先站出来回应骆老板的邀请。
然后两人在骆老板手把手的示范教学下，开始慢慢的给枪管拉起了膛线，他们俩的旁边各有一群吃瓜群众在围观。
“呃……就是用这个螺杆拉的膛线？”
“看起来挺简单的操作啊。”
“原来拉膛线的机器就是这么简单的吗？”
“是啊，我还以为多复杂呢……”
“这个设备看起来简单，但真正做起来就难了，没有一定的金加工基础，根本搞不出来这种看似简单的设备！”
“嗯，这倒是，看出来了，仅仅是这个螺杆的制造就是个关键，如果没有真正强大的加工能力，这个时代的人们也只能看着，根本做不出来……”
“嗯，后装来复燧发枪，看来我们真能造出来！”
“简直让人兴奋啊！”
“是啊，有膛线的燧发枪貌似在这个时代就是相当先进的武器了。”
骆老板很耐心地等围观发表完议论，这才拿起一根铁管对大家说道：
“这里有现成的枪管，就是你们从澳门带回来的荷兰燧发枪的枪管。”
骆老板说着拿着枪管给大伙看，果然，确实是从荷兰燧发枪上拆下来的。
“我们准备魔改一下这种枪支，其中的一个项目就是给枪管拉膛线，看见没有？螺杆上的刃具也是我们利用你们带回来的铁材经过热处理自制的。”
骆老板说着把枪管固定在其中一台爱荷华拉膛机上，将螺杆对准枪管口，一条钢丝从枪管穿过拉紧固定在两个支撑点上，然后开始再度给旁边的彭胡二人示范拉膛线的操作。
“简单吗？”
“就这样来回拉动？”
围观群众一边看骆老板操作一边发议论。
“好了，这还空着两台拉膛线的机器，你们谁手痒想试试啊？”
此时骆老板停下手里的活，笑眯眯地抬头问大伙。
“我们真的可以吗？”
“既然彭强他们都可以，那我们也来试试吧……”
“再给说一下操作要领们好吗？”
“很简单，只要上好刃具，固定住，用力均匀就行了，很容易的。”
骆老板微笑着回应着大家。
“看来骆老板的确是忙不过来拉我们干活的……”
“是……但是不强求，我知道你们也挺累的……”
骆老板一边来回拉动一边对大家说道。
“那我试试！”
“我也试试吧，看着挺好玩的……”
“既然都被骆老板骗来了，转身走开好像不大好呢……”
“我们都来试着拉一拉吧，先说好，拉坏了别怪我们！”
“放心，拉不坏的。”
“骆老板，就这样？”
“就这样，对对对……”
于是骆老板的机械维修厂很难得的热闹了一回，一共十几个人在这里帮忙干活，直到下午四点。
……
时间：一六五八年一月六日下午四点半。
地点：月亮河河口附近的沙滩上。
“现在就给大家看热闹啦——铛铛铛铛！‘澳洲一六五七式’步枪闪亮登场！”
此时一群年青人正围着骆老板和赵老师，前者手里拿着一支有着很长枪管的步枪，正在兴奋地跟围观群众介绍着。
“骆老板，为什么是叫一六五七式啊？现在不是一六五八年吗？”
这时围观人群里有人打断了骆老板的演讲。
“因为这款步枪是我们在去年年底完成了图纸设计并定型的。”
骆老板简练回答后，双手又掂量了这支步枪几下继续说道：
“中午你们有几位在机械厂帮忙，也见证了这个有纪念意义的历史时刻！”
望着人群里有人发出会心的笑容，骆老板接着说道：
“该步枪是我们机械组生产的第一款单发来复式燧发步枪，后部定装弹药，全重六公斤多，全长一点六米，不算刺刀。
请大家注意，这个枪管的口径是十四毫米，看来这个时代的枪管口径都挺大的，因此弹丸比较重，威力也很大，根据理论估算，该枪的靠谱射程应该有一百五十米到二百米……”
“喂……骆老板，好像枪械性能数据里没有‘靠谱’射程这一说吧？”
这时人群里的任柯吐槽道。
“呃，你说的对，不过但现在有了，科学一点的说法叫‘有效精确散布距离’，在我这里俗称‘靠谱射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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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请您老继续……”
“嗯，各位都知道，这枪其实就是你们从澳门买回来的荷兰燧发**造的，只是动了大手，给魔改了一下下。
首先，这个枪管里一共拉出了六条膛线。
其二，我们把药池进行了改造，增加了一个拉拴式开合槽，里面正好能放一颗纸壳定装子弹。
其三，我们加固了枪管，改进了击发装置……”
此时骆老板一边演示一边介绍，然后拉开了枪后部的一个金属小手柄。
众人见此操作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自觉地与骆老板保持了一定距离，骆老板见状微微一乐，他放缓语气解释道：
“各位放心啦，枪管是加固过的，不会炸膛啦，另外，请相信我们的加工精度，改进后这款枪的气密性也是不错的……”
骆老板说完这些，他把枪举高了一点好让大伙看清楚，并提高音量继续介绍道：
“各位请看！具体操作是这样的，从右向左扳动拉拴，露出药池……”
骆老板说着拿起枪指向海面，哗啦一声拉动枪管后部的一个枪栓，露出一个凹槽，然后回头继续对众人说道：
“大家请看这里，枪管的后部的这个凹槽，是用来装弹药的……”
“这就是后装弹药哦！”
“果然是方便许多，不用拿个铁条捅捅捅的耽误时间了。”
“弹药和金属弹丸包在一起的吗？”
这时众人终于好奇地围拢了过来，并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对啊！各位，这就是赵老师他们刚刚手工制作的弹药——纸壳定装弹药！”
骆老板说着从地上的一个纸盒子里拿出一颗管装的东西，前面包裹这一颗圆形的金属弹丸。
骆老板拿起弹药放到凹槽里比了一比，嗯，大小正合适。
“原来后装来复式是这个意思啊……”
不少人看到这里才纷纷点头，显然他们不是军迷，直到现在才看明白一些端倪……
564 试射
“没错，后装就是这个意思，嗯，这是我们造的纸壳定装圆头铅弹，以后可能会改进成布壳的，现在……用嘴咬住这里，撕开后部的纸壳露出一小截药柱，然后把子弹放入药池，你们看，凹槽是量身定做的大小正合适，这样，看见了？”
看见大伙都在点头，骆老板又用力把枪栓复位，将那个凹槽封闭，退后了一步，于是一群围观群众呼啦一下退出好几米远，还有不少人跑得更远。
结果骆老板一回头发现身边没人了，不禁笑了，不过他仍然一脸淡定地继续介绍道：
“各位请看，然后从左向右扳动拉拴封闭药池，看见了吗？哎！你们靠近一点啦！怕什么怕嘛？”
“我们还是怕……”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别怕，这是黑**，万一出意外，顶多糊你一脸黑烟，死不了人的……”
赵老师在旁边赶紧解释到，然后还捡起地上的弹药盒子，走上前站在骆老板身边。
“赵老师，求您别说了，怎么听着都怪吓人的……”
算了，骆老板这时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他只是把枪的后部对这大家说：
“各位看见没有？这上面这个朝前上方开的这个小孔了吗？这里是铁砧，为了提高可靠性，也可以夹一块燧石在这里，其实不用也没有什么关系，嗯……下面就是燧发枪的标准射击流程了……板上扳机，现在没有靶子，我先对大海开一枪试试哈。”
围观群众见骆老板双臂举枪平端，对着海面，呼啦一下，拔腿就跑想躲得更远一些，然而说时迟那时快，大伙的反应终究好像是慢了那么一点点，众人刚刚退后不到一步，耳边就听到一声巨响——轰！
伴随着这声巨响，骆正义赵老师和四周的几位靠得近的围观群众立刻就被淹没在一大股灰白色的烟雾中。
没有任何预警，呛人的烟气顿时弥漫在四周，加上这个开火的动静又大得有些出乎众人的预料，不仅把一群围观者震得纷纷后退，还让众人发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骆老板……你打枪预先警告一下啊！”
“咳咳咳咳！尼玛这烟太呛人了吧！”
“耳朵都振聋啦！”
“我们几个差一点都被您老人家吓一跟头！”
“哎！对不起对不起，想不到还有这么大的动静，赵……老师……你们的……装药量算得有些……不准吧……”
骆老板倒是有准备，他开枪的时候是憋着气的，不过此时他也有些喘。
“听动静确实是挺大的……咳咳……那声音也吓我一跳，咳咳……骆老板，这枪管没问题吧？”
此时旁边赵老师在烟雾中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回应道。
“哎，总之还好啦，放心，这枪膛经过加固的，很结实，不会炸膛的，安全还是很安全的，哎……咳咳咳……赵老师，你们往黑**里加了啥东西啊？特别刺鼻……这烟气还呛人啊……”
此时赵老师骆老板两人也随着众人从烟雾中钻了出来，骆老板一边捂着口鼻，一边对赵老师不停地吐槽。
“呃……好像装药量确实是需要调整一下下，嗯……硝化钾也要提纯一下……”
显然赵老师也是烟雾的受害者，他望着灰头土脸的骆老板从烟雾中出来后，一边挥手扇风驱散烟雾，一边皱着眉头着对大伙若有所思地说道。
“硝化钾？你们居然往黑**里添加这东西！”
骆老板听了居然忘了喘，他看着赵老师吃惊地问道。
“哎！不止这些，应该还有其它硝化物……”
此时赵老师一边用手掌扇风一边回答道。
“不止？什么意思？”
骆老板看着对方一脸疑问。
“意思就是那个硝化钾或者是硝化镁的混合物……疑似硝化钾吧，你知道的，我们的检测手段有限……我们也是估摸着炼卤化物，然后估摸着做……”
赵老师此时终于顺过气来，也不那么咳嗽了。
“我就服你们化工组的，真心的服气，尼玛觉得你们一个个的都是贼胆大……”
骆老板话音未落就听见旁边有人说道：
“等等！赵老师，别告诉我们说您老也是第一次实验这种弹药！”
“不会吧？！”
“不经过实验就直接放枪里开火吗？”
人群里立刻有几位吃惊地对赵老师喊到。
“废话！我也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做弹药……你们昨天上午才把枪运到家，我们现在就把弹药整出来了，怎么可能不是第一次！哎呀你们放心啦！有化学分子量的理论计算做保险，你们怕什么！大惊小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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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老师抹了一把脸上的黑灰，眼睛一瞪对这群围观群众反驳道。
“也就是说，这**的威力还是个不确定因素呢……”
“那这样说起来，这枪的有效射程也不确定吧？”
“是啊，那刚才骆老板说的靠谱射程到底靠谱不靠谱啊？”
“窝靠……都是第一回哦，骆老板，那您老人家哪里来的射程数据啊？”
人群里还是有军迷的，显然他们不好糊弄，有几位立刻发现了这款枪的一个数据问题。
“理论估算！可以不？”
这时骆老板的回答有些没好气。
“好吧，服了两位大佬了……”
大伙听了也只好愣愣地点点头，然后围过来看着仍然在冒青烟的枪管七嘴八舌地发表看法。
“枪管没问题吧？”
“这枪，感觉有点沉……”
“虽然不知道子弹打了多远，但是这个口径挺大的，子弹靠惯性也能飞老远吧……”
“听说这个时代的火枪有效射程不到百米呢。”
“而且精度肯定是渣渣……”
“那么这款抢的精度如何呢？”
“精度确实不好说，但话说回来，听刚才那个动静，感觉这**的威力还是挺大的啊！杀伤力应该不错。”
这时有人评价了这款抢的一个新特点。
“就是，说起这**的话，拿来做弹药行不行现在还是两说，但是拿来做**肯定挺棒的！”
“对啊，这**拿来开山炸石头应该挺好使，不错不错……”
“曹姐那边的矿场肯定喜欢，拿这个**崩石头，应该能省不少力气。”
“要我说，就拿这种**来做**包吧！我知道有一种抛射**的臼炮，工艺和原理都很简单，只是要注意炮筒的质量。”
说此话的是**，骆老板开火时他虽然站得最近——谁让这位是个军迷呢，结果被整了个灰头土脸，但现在他却看着骆老板手里的这杆枪两眼放光，一脸的兴奋。不过其余人都好像没有听进去，而是继续吐槽这款步枪的射击动静。
“额滴神，刚才这那阵仗，忒吓人喽！”
“玛德！吓我一跳！这是放枪啊还是放炮呢……”
显然，**旁边的其他伙伴们对此枪的看法是吐槽多于点赞。
“是啊，动静也太大了点吧？要是要一直这么开火，打一仗下来，我的耳朵还不聋喽？赵老师，感觉这里面有原料提纯的问题吧？”
任柯站在远处叉开五指梳理自己着的头发对赵老师问道。
“是啊赵老师，这是**放多了吧？”
发问的是另外一位军迷艾鲁什。
“算了，你们别问了，骆老板，把枪交给我们打吧，我们好歹也是打过仗的。”
说着**就从骆老板的手里接过这杆长长的燧发枪，饶有兴趣地端详了一番击发装置后，伸手从赵老师手的盒子里拿出一颗子弹。
565 靠谱射程
“哎，等的就是你们这句话了......你们要小心咯，这枪可不比AK47......”
显然骆老板很高兴听到**这样说。
“啊？真的不会炸膛吗？”
四周的吃瓜群众里有人一脸担心地发问。
“炸膛倒不至于，只是烟雾和后坐力很大，而且，这枪也挺重的......”
听到骆老板的笃定的回答，大家这才围拢到**身边，这时任柯也从**手里接过枪，端平，向远处瞄了一瞄，又看了看击发装置，点点头感慨道：
“不得不说一句，骆老板您老人家对这支枪的改造，确实具有划时代意义。”
“我记得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后装燧发枪出现的时间很晚，而且好像还不是主流，很快**底火的弹药就出现了，燧发枪时代就结束了......”
说话的是朱北国，他因为来的晚，人倒是一脸光鲜，白白净净的没有吃烟灰。
这时旁边的赵老师接着朱北国的话对大伙说道；
“所以，我们其实也是在重复这段历史，本人可以负责地告诉大家，这种燧发枪只是一个短暂的过渡，各位，咱们的化工联合企业很快就能生产**底**了，这样的话，只要骆老板你能大规模生产金属子弹，几年之内造出旧世界一战前期水平的步枪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的吗赵老师？”
“赵老师他们当然有这个信心，但我们机械加工的制约条件还是有很多的，我估计在这个过程中，弹药部分还是要用纸壳或者布壳定装弹过渡一段时间......”
骆老板沉吟片刻后，回应了赵老师的预期。
“那就意味着，我们近期无法实现任柯**他们的愿景，用马克沁机枪和李恩菲尔德步枪去装备的军队了。”
赵老师两手一摊，扭头对任柯**他们说道。
“那么，在过渡期里，我们能用什么样的武器装备军队呢？就这个？”
此时任柯很认真地问道。
“目前嘛，当然只有这种燧发枪了，以后，估计可以试试单发栓动的布壳弹步枪，就是没有弹巢的那种步枪，打一发装填一发......”
**听了有些失望，摇摇头说：
“那样的话，步兵根本无法对付骑兵的集团冲锋......”
“不过呢，如果再加上蒙蒂尼机枪的话，你们俩觉得如何？”
骆老板笑着对任柯**说道。
“对呀，骆老板，您老人家说的是那种装满一个弹盘，用手摇摇柄发射子弹的早期机枪吗？”
“**啊，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军事知识倒是不少嘛？”
骆老板听到**的这个回应，顿时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位小伙子回应道。
“人家**平时只要没事，几乎天天泡在电脑资料室里，挺用功的一个有志青年......”
人群里不知谁在称赞了**一句。
“**啊，如今你媳妇也有了，还成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事情吗？”
“想！必须想！这是我的人生事业！好了不说了，任哥，这枪先给我试射一下吧。”
**伸手要任柯把枪给他，任柯有些犹豫，显然他也很想打打，然而看着**一脸的渴望，只好先给了他。
只见后者接过枪，走出人群，回头对大伙说道：
“各位兄弟，孙老他们都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了，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新安城给侯哥打下手，你们也知道，那个地方其实不**全，皮蒙特刚刚平定了叛乱，新安城四周还有很多土著部落，这些土著对我们的态度到底如何现在还不知道，因此那里的护卫队需要赶紧武装起来......”
**一脸严肃地转移了话题，一番话说下来，让沙滩上的原本有些轻松的气氛消弥了不少，见大家没有再说什么了，**就学着刚才骆老板的样子熟练地拉开枪栓，一只胳膊把枪身夹在臂下，另外一只手拿着子弹用牙咬开药柱后面的纸壳，用力一扯，果然顺利露出了后端的黑灰色药柱。
然后再把弹药用放入凹槽里，卡巴一声合闭了弹槽。
此时四周的众人也看得一脸惊讶，心里都挺佩服**的——只看了骆老板一回操作，自己一上手就这么熟练了，这位军迷果然是名不虚传......
做完这一切，**又掂量了一下手里的步枪后微微一笑道：
“其实枪重的话，也有好处，能抗后坐力，让我的肩膀好受一些......”
“请大家站远点，试枪的事情就交给我们了......那啥，骆老板剩下的子弹都给我吧，咱们轮流试射几发!”
任柯立刻在旁边喊到，从赵老师手里接过装子弹的小纸盒。
“我也要！”
“给我几发子弹啊！”
“排队领取排队领取......”
“好的，哎，一人五发，就只有这些了，子弹发完了！”
片刻间，大伙就把纸盒子里的弹药领完了，大家都饶有兴趣地看着手里的子弹，发现这种纸壳的子弹其实就是一卷抹了一层桐油的两截纸管，一颗铅制的金属弹丸在纸管的前方突出了小半个圆头，后部的纸管显然是事先剪裁过，稍微一咬或者一拉，就会脱落，露出一小截灰黑色的固体药柱，这药柱显然是被某种方式压实过，柱面居然相当的光滑，说明这种药面被制作得十分的细腻，果然如赵老师早先说的那样，这是化工组最近的重大科研成果——“强化黑**”。
待发放完了手里的子弹，赵老师这才笑吟吟地站在旁边因为手慢没有领到子弹的人群说：
“大伙别急哈，有的打，都有的打，我们化工组的人正带着一帮妇女造子弹呢......”
于是在这天下午，一群人在沙滩上乒乒乓乓地打了五十发子弹，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赵老师他们一天的手工劳动成果给消耗完了。
当然了，枪是不会白打的，赵老师骆老板他们早就准备好了各种测绘工具，还在沙滩上设立了木制的靶子作为射击测试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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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预先估算的“靠谱射程”还是比较准确的，最大射程却有些出乎意料地远，当时能找得到着弹点的最远射程，居然在二百米开外！
当然了，在这个距离上，枪精度就不敢恭维了，虽然有膛线，但显然这些膛线拉得并不精准，因此弹丸在飞出枪口的时候，稍微有一点弹跳，因此在二百米外的距离上，子弹确实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虽然有这些个缺点，但这款枪在六十到一百米的距离上，这群初丁居然打出了不俗的成绩，只要是认真瞄准三点一线，几乎都没有脱靶的，大伙打完了这五十发子弹后发现，十几块双层竹子编的篱笆、还有后面的几块硬木板都被完全打烂，这也说明，十四毫米口径的圆头铅弹的杀伤力极高。
当然了，大伙都被化工组的“强化黑**”整得够呛，弥漫的烟气把大伙呛得不要不要的，整个试射过程大伙都咳嗽不断，不仅如此，栓动闭合的弹槽因为持续不断的爆炸震动，导致密闭性出现问题，结果后期试射的几位都被不完全燃烧的药柱熏得灰头土脸的。
566 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于是这枪打到后来，终于让不少人忍不住再次吐槽起来。
“窝靠!这**太冲了......”
“枪的后坐力还是太大，我的骨头都要被震散架啦！”
“每开一枪这后面就四处冒烟啊！弹槽被都震松动了骆老板！”
“这个**气味也特别奇怪，赵老师，你们的**配方是不是很另类啊？”
骆正义望着大伙狼狈不堪的样子，一脸歉意地对大伙说，哎呀，各位辛苦了，实验嘛，就是要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嘛，各位放心，这枪还没有正式定型生产呢，不过这五十发子弹打下来，证明其击发装置还是比较靠谱的，枪管果然也没有炸膛......
“我靠！您老不要吓唬我们啊，万一炸膛了我们的小命岂不是玩完了！”
“是啊！就这样还炸膛？那还了得！”
“骆老板您老是不是吧我们当小白鼠了啊？”
望着一脸震惊的众人，骆老板赶紧摇摇手说，不是啊不是啊，你们误会了，早在你们回来之前我们就用你们从苏禄带回来的火绳枪和铁材模拟了枪膛压力，反复实验了几十回了都没有炸膛，这个荷兰燧发枪的质量比那些火绳枪强多了，而且装药量也比以前减少了三分之一，放心放心，根本炸不了膛的。
大伙听完骆老板这一番解释，不少人被吓得煞白的脸才恢复了一些血色，骆老板接着说道：
“好了好了，弹槽闭合再加固改进一下，我这里就齐活了！至于后坐力的问题，在现有的条件下也只能这样样了，我看你打完枪都活蹦乱跳的也没有什么事对吧！”
“我们没事？什么没事啊！肩膀窝生疼生疼的！”
“我肩膀窝还行，特么的就是耳朵还是嗡嗡响......”
然而骆老板根本不回应大伙的吐槽，而是拍了拍手，笑吟吟地回头望向赵西河说道：
“貌似大家主要的吐槽还是集中在您老人家的弹药上呢。”
此时的赵老师远远地站在人群后面，一脸淡定地对大家说，弹药嘛，整体算是很成功的啦！没关系没关系......**的装药量确实有点问题，我看主要是提纯手段需要改进一下，至于***产生的烟雾，据我所知，这比火绳枪要小得多吧？所以算是成功了！
“赵老师，您老人家的成功标准是不是低了一点啊？”
“而且人家火绳枪的烟气没有那种化学怪味吧？”
“是啊，动静太大就不说了......”
人群里立刻有人吐槽道。
赵老师听到众人的评价后，立刻一脸认真地回应大伙道：
“请各位放心，你们所提出的意见我们很化工组不是没有意识到，而是进行了一番努力的，当然我们仍然会继续抓紧时间改进，但是各位心里也应该清楚的，很多时候也是没办法。
我们现在还无法做出更高级的**，无烟**的生产需要进一步提高我们的化工产业水平，显然不是现在能一蹴而就的，所以本人在这里明说了吧：请大家再耐心等个一两年的。”
众人听了都沉默半晌不说话，也是，化工组目前有什么样的工艺条件大伙心里都清楚，说起来确实也不能怪人家。
“总之在现有的条件下，只能用黑**生产这种纸壳定装弹药了，不管怎样，相对于时代的水平和我们的基础而言，这个已经算是极致发挥了……”
看见现成大家都在认真听，于是赵老师接着介绍说：
“而且我们还有一个成本和产量的问题，毕竟黑**工艺相对简单，对劳动力的技术要求也不算太高，因此比较容易进行大规模的生产，实在不行，这东西还能在这个时代大量采购，反正我们能买来进行深入加工对不对？。
说到黑**的深入加工，也就是所谓的‘强化’，是根据安娜给我们提供的一个配方搞的，这个配方添加了几种硝化物，各位你们也都闻出来了，气味跟普通黑**不太一样对吧？因为这是安娜给我们的一种独创技术，在这个时代是绝无仅有的！”
“原来是安娜给的技术啊！”
“我就说嘛，那种气味很特别，原来是未来的气味……”
望着众说纷纭的大伙，赵老师赶紧抬手示意大家安静，有接着说道：
“不过呢，这种强化黑**有一个缺点：容易挥发失效，主要原因是硝化物添加剂的化学性质不是很稳定，你们也注意到了，定装弹的纸壳都涂了桐油，除了起到定型纸壳和防潮的作用外，另外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尽量隔绝黑**与空气接触，显然，这种隔绝并不彻底，因此根据我们的理论计算，这种强化黑**的保质期应该只有二十个月左右，超过了这个时间，黑**如果不受潮的话，仍然是黑**，但基本上就退化成了普通的黑**，到那时，这些弹药如果不回厂重新添加硝化物的话，那么火枪的射程和威力可能会退回到跟这个时代普通燧发枪和火绳枪一样的水平。”
众人听完赵老师的介绍，一时间都有些发愣，不少人转喜为忧说，如果弹药是这样的话，那弹药的储备就是个大问题了，不管打不打仗，这些子弹都要一年多换一轮，这样成本是不是太高了？
不过任柯倒是对此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微笑着说，其实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呢。
众人一脸懵逼地问为什么，任柯回答说，这样能保持我们的技术优势啊对不对？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甚至可以拿这种黑**去卖银子，这种黑**的特点是威力足够大，而且还能在现有的条件下实现大规模生产，不拿来卖钱是不是有些可惜？”
任柯一脸淡定地望着大家回应道。
“这......这不是坑人吗？咱们还要不要商业信誉了？！”
人群里有人担心地问道。
“嗨！对啊！如果咱们事先明确对客户说明，这种**只有二十个月的保质期的话，又不强买强卖，别人还能说我们坑人吗？”
旁边的**突然醒悟，点出了解决信誉问题的根本方法：事先明说。
“而且还不会对我们产生长期威胁，如果某个客户买了我们的强化黑**后，又改变立场与我们为敌了，那么他就要掂量掂量了，你觉得我说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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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对**的反应很满意，他面向**点点头，有些坏坏地笑了。
“这倒是一个没有想到的好处......”
“如果我们把这种**推销给葡萄牙人，或者荷兰人......”
“天哪！这不就是逼着这些势力最终都要依赖我们吗？”
“是的，如果不想让自己的**退回普通黑**时代的话，他们就必须跟我们走......”
“细思恐极啊......”
“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没错没错......”
在众人的纷纷议论声中，赵老师显然也受到了某些启发，他走到**身边，接过他手里的燧发枪，拉开枪拴，用手指头掏摸了几下被熏得黝黑的弹槽，然后把手指头放在鼻子边嗅了嗅，又仔细观察了一番击发装置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
“嗯......强化黑**毕竟还在实验阶段，我们还有改进的空间。不得不说，听了任柯小魏他们的一番话，顿觉后生可畏啊，看来我们化工组要改变一下科研攻关方向了，此前我们还在使劲努力寻找这些硝化物的替代品呢，现在看来，根本就不需要嘛，而且貌似也不能这样做呢......”
567 又来了一个五七式
此时的赵老师渐渐陷入沉思，只见他低头看着已经被熏的黝黑的弹槽，嘴里喃喃自语道：
“不过......硝化物的提纯到倒是必须的......其实是卤化物工艺的问题，看来......还是海水化工比较好呢......嗯......这个药量应该是合适的，只是药柱的纯度不够而已......”
在众目睽睽之下，赵老师说着说着就陷入沉思，语音也渐渐低沉，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然而此时的现场一片安静，大家好像都不愿意打扰到赵老师的思考。
“哎......赵老师？赵老师？”
“啊？”
“我的意思是，咱们自己用的**还是应该进一步改进的，毕竟只有二十个月的保质期太短了。”
任柯看着渐渐沉默的赵老师小声提醒了一句。
“嗯，你说的对，可以搞出来一个出口型号和自用型号......”
赵老师说话的同时，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任柯**二位，眼睛里流露出某些欣赏之色，然后抬头对大伙高声说道：
“所以大家不要着急了，我们正在改进化学提纯方法，我保证在一个月后，赶在你们出海前，搞出新的纯度更高的强化黑**。
好了，现在呢，这里还有一个好东西需要实验，顺带再度检验一下咱们的强化黑**性能......”
“什么好东西？”
“那是什么？”
“我靠！是手榴@弹吗？”
“对！就是这个——”
赵老师说着从挎包里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圆柱状物体语气高昂地宣布道：
“各位！这是一枚装填了大量强化黑**的手榴@弹，我把它命名为一六五七式手榴@弹!”
“赵老师！五七式的名字已经被骆老板占用了!”
“嗯？骆老板怎么用了？”
“就在刚刚，您老来这里之前，就是您手里的这把枪啊！”
“骆老板说这把燧发枪叫一六五七式步枪。”
“哦，那......这手榴@弹就叫一六五七式手榴@弹呗！不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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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您老说了算......”
“我们没意见。”
“哎！话说这手榴@弹不是应该有一个手柄吗？”
“对啊，或者像个小菠萝，可是您这手榴@弹怎么像个没把的水杯子啊？”
“嗳，杯子顶上还有一截小管子，这是什么原理？”
众人一下子又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望着赵老师手里的黑乎乎的玩意发表议论，但没有人伸手去接这个手榴@弹。
“呃，手榴@弹只要趁手就成，这东西的造型一只手握着正合适，管他什么圆的扁的呢！”
旁边骆老板的回答理直气壮。
“嘿嘿，骆老板，我们虽然是中学生，但这些年混下来，也知道不少知识了！”
“就是嘛，手榴@弹做成圆柱体的原因，不就是您老图个加工起来方便嘛！”
“呃......你们说的对......其实，主要是这个造型我们加工起来方便......
好吧，不瞒大家说，我也想做成更趁手的形状，但大家还是等冶金组那帮人把铸造生产线安装到位时再说吧......”
骆老板立刻很光棍地承认了自己的不足。
“好吧，虽然造型像个水杯子，貌似拿着也挺趁手的......”
于是大伙也立刻很识趣地就坡下驴了。
赵老师听到这里也点点头继续介绍：
“至于这个杯子顶上突出物，是一截小竹管，这是是保护引信用的，管子里套的是用强化黑**制作的火绳。
具体的操作其实很直观简单，投掷前，拔掉小竹管，然后点燃火绳，再然后，就扔出去。
注意，最迟要等到火绳燃烧到一半的时候扔出去。”
“赵老师，火绳烧到一半才扔吗？好害怕炸到自己......”
围观群众里有人表示担心。
“你要是扔早了，万一遇到对面某个冷静加眼疾手快的人，再给你扔回来！”
人群里的**白了对方一眼说道。
“放心吧，后面还有四秒的时间才能引爆里面的**呐！”
赵老师很及时的回应道。
“哦，这样啊......”
“嗯，这倒是挺直观的，不用在心里默数计数哈......”
“这个设计挺好，要知道咱们将来要训练的士兵——特别是侯哥那里招募的士兵，绝大多数是文盲吧？所以还是操作简单直观一点好掌握。”
任柯也点点头说道。
“没错，几乎可以肯定百分百是文盲，而且恐怕连左右手脚都分不清楚呢！”
“对啊，所以我们的这些武器必须直观、容易操作，这手榴@弹就是......”
众人看着赵老师手里的手榴@弹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那好，你们谁来试试啊？”
赵老师趁机把手榴@弹递到大伙的面前。
围观群众：“......”
“好吧，那，就请大家退一退，躲远一点，哎！别跑光了啊！你们走之前谁拿火镰帮我点着火绳啊！”
赵老师话音未落，一群人居然呼啦一下全跑得老远，把赵老师一个孤零零地扔在海边的沙滩上。
听见赵老师的呼喊，**倒是溜达了过来，但他手里没有拿火镰和任何引火物，而是从身上掏出一个打火机塞到赵老师手里说：
“赵老师，这只打火机借给您老以用，记得还我，这是超市物资，已经很稀罕了，听说您老的煤干馏生产搞得挺顺利的，希望您老人家能赶快造出火油，生产打火机，我觉得这个东西肯定能在新世界卖出个好价钱......”
赵西河顺手接过打火机回应说：
“放心，纯净的煤油已经有一些了，虽然不多，但已经有了良好的开端，以后会越来越多的，至于你说的那种打火机也没问题，有骆老板帮忙，哦，对了，还需要要你们出海带回来火石。”
“火石不就是燧石吗？”
“是啊，很普遍的东西，也很便宜，只要带回来那东西，我和骆老板肯定把简易打火机造出来，是不是要当商品卖什么的不知道，但到时候给你带领的士兵们人手一个，不仅方便烧火做饭，还能点手榴@弹用......呃，好了，我要扔手榴@弹了，要不你在旁边看着？”
赵老师还想说什么，一抬头看见远远的一群围观群众正在静静地等着自己扔手榴@弹呢，于是赶紧打住了话头。
“赵老师你自己小心哦！”
只见**撂下这句话一个转身就飞快地溜远了。
赵老师摇摇头，嘴里嘟囔着：你们啊......至于嘛怕成这样嘛......
于是赵西河挥手让大家躲远一点，自己站在海边转身对众人高喊着：
“各位！这是新世界人类历史上第一枚强化黑**金属破片手榴@弹，就由我来投掷了，请大家记住这个日子！见证这一历史时刻的来临吧！”
说完这些个豪言壮语，只见赵老师立刻用打火机点燃了引信，等到燃烧到一半后，面朝天空仰身挥臂奋力向大海的方向将手榴@弹扔了出去。
远处大伙眼巴巴的看着手榴@弹以优美的抛物线掠过半空，然后扑通一声直入海水，溅起一朵小浪花。
然后......什么也没有发生。
纳尼？
众人看得一脸懵逼，为什么只冒了一个泡就没有然后了？
海面上没有发生任何爆炸......
“唉！不好意思，扔早了点！引信被水打湿......灭了......”
赵老师摊开双手，神情有些尴尬地站在沙滩上回头对大伙喊到......
568 排队枪毙战术
“哎？”
“新世界第一枚手榴@弹就…….就这样完事了吗？”
“爆炸呐？”
此时站在人群后方的骆老板感觉拍拍手，把大家的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对这群围观群众说道：
“好啦好啦，各位，不好意思，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我那里还有材料，明天你们如果能来机械厂帮忙的话，咱们再造个几十颗手**，让各位扔个过瘾…….好啦，大伙散了吧…….”
众人听了骆老板的结束语后，知道今天的节目就到此为止了，于是大伙扭头看了看夕阳西下的远方，开始三三两两地一边聊天一边往红楼方向慢慢走。
“明天？”
“再说吧，我还想睡懒觉呢。”
“嗯，回家了！中午就没睡，回宿舍补觉去…….”
“回家就到饭点了，突然馋大龙虾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不馋那玩意，我馋猪肉…….”
“不管怎样，今天还是看了不少热闹。”
“明天不知道还有什么活要抓我们干呢。”
“那个再说吧，反正扔手**的事情我是怕怕的，免了吧还是……”
人群终于远去了，海滩上除了一片杂乱的脚印外，什么也没有留下，不知过了多久，远方的红树林里才渐渐的再度回响起红嘴海鸥的鸣叫，很快，鸟儿们就穿梭在东倒西歪的竹篱笆和破碎的木板之间，一群灰白色的海鸟在海面上翩翩起舞，此时的夕阳给波光粼粼的海面抹上了一层金黄，伴随着单调的海潮起伏声，暗夜渐渐来临，海鸟们终于归巢，原本热闹的海岸渐渐回归了宁静，令夜幕下的沙与海都寂寞如雪…….
时间转眼就到了第一场海边试枪的第三天下午，在月亮河水电站大坝东岸附近的红树林外，那里有一片平缓的临海坡地，这里与红楼隔河相望，视野开阔，今天，这个半坡上的开阔地被暂定为武器试验场。
午饭后的缓坡上聚集了一大群人，其中绝大多数是年青的船员，另外，机械组的全体人员和化工组的赵老师都在人群里。
今天将正式为“魔改”后的荷兰燧发枪——已经被正式命名为“联邦一六五七来复式燧发枪”的新型步枪进行实弹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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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被将被进行实弹测试的，还有“联邦一六五七式手榴@弹”。
在缓坡东面的临海之处的红树林外缘，已经竖起了好几排差不多一米六高的竹篱笆、木头桩子和厚厚的木板，其排列的密集程度参照这个时代线列步兵“排队枪毙队形”的密度，而且还分组设立在不同的距离上，从三百米到五十米不等。
显然这些就是测试射击效果的靶子了。
此时此刻，一排试射志愿者们正平端着长长的步枪进行瞄准训练，他们之中有不少人都经历过实战，无论是在早期的脑波虚拟课程还是在后来的实操枪械实弹训练中，他们的成绩都处于上游的一群人。
在骆老板和赵老师他们再次耐心且认真地给大家做了示范后，所有人都进行了简单的实操模拟，直到这帮人都能熟练地拉栓、放子弹、闭合弹巢、板上扳机，然后端枪三点一线瞄准，当所有这些动作流程都能一气呵成毫无阻滞之后，实弹射击才真正开始。
很快，小山坡上就响起了一阵阵轰鸣，那片缓坡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起来，好在这时经常有海风吹过，能让弥漫在坡地上的烟雾很快消散，因此实弹射击时的视野倒是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不过大家仍然有些不习惯那种刺鼻的烟气，山坡上人们的咳嗽声此伏彼起。
射击的轰鸣声让月亮河东岸和海边红树林里的飞鸟被惊得一起再起，最后，不堪骚扰的鸟儿们只好盘旋着离开了那片喧嚣且烟雾弥漫的区域……
机械组的成员们对这场测试的态度极为严肃认真，当五人一排的射击队每人都打完四发子弹后，射击就会暂停，然后机械组的人都要带着一群帮忙的船员出发到靶区，寻找着弹点，仔细统计射击成绩，所有的射击参数——从射程到着弹点都要逐一记录，每一发子弹的轨迹都要尽量在远处的靶子上找到。
显然机械组的人是在统计射击精度，关键指标是弹丸的随机散部情况。
总之，这不是一场普通的射击游戏，而是一次严谨的科学实验，一切都是那么的有条不紊、一丝不苟。
因此，当所有人打完了二百多发子弹后，时间已经到了夕阳西下的时刻。
几经周折后，最终的统计结果出来了：
第一个指标是这款枪的杀伤力。
赵老师和骆老板当场宣布，这款枪使用的强化黑**定装联合弹是成功的，它的有效杀伤距离相当的强悍，哪怕位于三百米外的小树林，当弹丸击中树干后，也能深入木质六到七公分，有一部分弹丸在直接命中后，竟然还能打穿树干。
因此可以基本断定，只要是在三百米的距离之内，当今世界上所有的铠甲，无论是薄铁皮制的还是皮质的，或者是藤甲木盾之类的防御甲胄，在这款燧发枪面前都不堪一击。
当然了，这款步枪与当今世界上所有火器一样，仍然有一个重大缺陷，那就是：散布精度。
骆老板当场总结说，由于加工精度的原因，膛线和铅弹的质量误差有点不理想，弹丸虽然在有膛线的枪膛里获得了旋转稳定，但是在出膛的那一瞬间，只要略微有一点不精确的弹跳，弹丸就有可能飞偏，对于出膛速度约每秒三百米的弹丸而言，哪怕在飞出枪膛后出现失之毫厘的偏差，随着飞行距离的增加，射击精度就会大打折扣。
这时赵老师也补充解释说，咱们手工制作的药柱装药量也不很精确，加上还有药剂纯度和手工混合不很均匀的问题，因此，每一发药柱产生的爆炸推力也有所不同，显然这些因素都会影响到弹丸出膛的初速度和散布精度。
于是，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后，弹丸在飞出枪口的时刻是飞到天上打鸟还是飞到地上犁地，就变成了一个随机现象。
那么具体到每一发弹丸，在出膛时是往哪个方向弹跳，大概可以用一个随机分布的函数来表示。
好吧，说这里的赵老师立刻打住了话头，因为对面的有些中学生们听得一脸懵逼。
赵老师只能改口说，总之，虽然对于每一发射出的子弹而言，往哪里飞只有上帝知道，但如果数十支、或者上百支枪同时发射弹丸的话，弹丸的分布还是有一个相对集中的区域的，这就是散布区域……
算了，别解释了，骆老板打断了赵老师孜孜不倦地上课过程，他接过话头简单明了地说，目前的情况是：在线膛的帮助下，弹丸在二百米的距离内，命中率也许能达到百分之五十。
也就是说，一百五米左右的距离上，哪怕你瞄了再瞄，一百发子弹也只有一半能命中目标。
这时赵老师也点点头补充说，如果距离再远一点的话，这准头恐怕就没谱了……你们也看见了，刚才我们分别测试了二百米和三百米两个距离的脱靶率。
在二百米距离上，脱靶率就达到了百分之七十！而在三百米的距离上，脱靶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九十！
“唉……完蛋了……看来还是逃不过线列步兵排队枪毙的命啊……”
人群里的任柯此时微微地摇了摇头，瞟了一眼站在身边呆若木鸡的**后小声嘀咕了一句。
569 强化黑?火?药
没错，此时此刻的魏鸿，心里确实是有些发慌的，他原本以为，就线膛枪的精度和射程而已，无论如何都能够对这个时代产生碾压效果，那么，就不会有那种排队枪毙战术。
然而，从目前这款枪的试验数据上看，远远达不到自己的预期。
其实在刚才的射击试验和检测过程中，他的心就有些哇凉哇凉的，尼玛真的要逼着我玩排队枪毙战术吗？这种战术对士兵和指挥官的危险度有多大，自己作为军迷是一清二楚的，到现在，他终于有那么一点点后悔了，他甚至一度有电怀疑自己选择的从军之路是否正确……
同样对这款步枪的性能感到失望的还有机械组的成员们，他们一脸阴沉地翻阅着手里的统计表格，话也不多说，显然他们也没有料到，哪怕拉出来了线膛，射击精度仍然如此难看，这叫人情何以堪嘛！
然而除了任柯和魏鸿以外的一群试枪员们却没有这些负面情绪，他们看到机械组的几位垂头丧气的样子，纷纷过来安慰说，其实这样的准确度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火枪在六十米距离内的脱靶率都是百分之九十呢！也就是说，一百支火枪的一次齐射，顶多有十发子弹击中目标——这还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火枪兵在八十米的距离上打出来的成绩。
何况这个时代的前装火枪的弹药装填极为繁复，训练有素的战士一分钟顶多也就能打两到三发，再看咱们这后装燧发枪，只要拉拴装上子弹，再合上药池盖，板上扳机就能瞄准射击了，稍微训练后的士兵五到十秒就射击一发应该不成问题吧？
这样算下来，一分钟就是六到十二次射击，再考虑到命中率，天呐，我们的火枪简直就是这个时代的大杀器嘛！
此时众人居然纷纷点赞说，不错了！相当地不错了……
骆老板听了也只是勉强笑了笑回应说，各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这个情况，确实跟我们的预期有些远……
这时火塘俱乐部的骨干成员之一的黄海，在人群里看了一眼情绪有些消沉任柯和魏鸿，低头走过去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说，对不起对不起，哥们，本来以为我们的士兵今后可以摆脱密集阵型战列线的战法呢，那种战斗太残酷了----排队枪毙战术不是白叫的啊，现在看来，还真的是不能一蹴而就，不过你们放心，再给哥几个一到两年时间，定叫你们用上高精度的步枪……
任柯听了勉强笑了笑说：
“这个我们知道，我们的火枪虽然跟这个时代的枪械相比，在命中率上确实是提高了不少，但就单兵单枪的作战而言，效能就太差了，说穿了，除非怼脸射，否则的话，每一支枪的射击只是给团队射击提供一个散布概率而已，看来我们必须增加军队人数，那啥，魏鸿啊，我觉得吧，新安城的护卫队规模不能低于五百人，而且在一次出击作战的人数要低于百人，这样才能形成有效打击……”
好吧，任柯还惦记这新安城警备队呢，魏鸿想了想觉得这命得认，谁让我过去把话说得那么满呢，哎，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先……
不过，总体上讲，大伙还是点赞打气的多，吐槽的少，很多人评论说，哪怕在这个时代玩排队枪毙战法，那也能碾压别人的排队枪毙战法对不对？
可以了，只要不是那种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冷兵器肉搏，这样的战斗已经是很不错的形式了。
这时魏鸿也有些想通了，反正思想上接受不接受都要面对，那就这样吧，而且这个时代的士兵打仗靠本来就是靠群胆的，人们都习惯于集体力量，真正单兵作战的不是士兵，那是是大侠。
线列步兵最重要的是纪律和训练，所以就军队的士兵们而言，不要指望他们仅仅依靠个人力量就能战斗……
还好，此去帝汶岛，面对的又不是大清的八旗铁骑，而是土人的长矛和盾牌，还行吧，如果有一只装备这种燧发枪的队伍，应该就能在岛上横着走了！
对了，刺刀！还有刺刀呢！魏鸿立刻大声喊了出来。
“呃，刺刀是要装的，必须要装……”
骆老板立刻拍胸脯承诺道。
于是关于燧发枪的讨论到此基本结束，骆老板他们表示，准备再研究研究，尽量提高一下加工精度，让这款燧发枪的命中率再提高一些。
当然了，除了提高枪膛和弹丸的加工精度外，**也是一个重要因素。
下午试射的时候，每一颗子弹的爆炸力确实都不太一样，刚才志愿者们试枪的时候都有这种感觉。
对此现象，在场的赵老师却只是摊摊手，表示就目前的条件看，能把黑**做成这样已经是竭尽所能了，要想得到质量更高性能更稳定的**，那就必须等到年底我们的联合化工厂建成，到时候我们给大伙来一个一步到位——**加硝化棉！到那时候，骆老板的燧发枪精度肯定能大大地上一个台阶。
不过现在呢，请大伙就凑合着用吧！
看见众人只是在默默的点头，而任柯魏鸿他们却是一副心有不甘的样子，赵老师只好进一步解释道：
“你们不知道为了这强化黑**，我们化工组投入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啊！各位，别小看这黑药柱，搞出这玩意可费功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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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黑**的加工条件十分有限，检测条件则更加简陋，因此需要大量生产以积累经验值，各位，这显然是需要时间的呀。”
赵老师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他赶紧对大伙补充道：
“明天！各位，我们需要大家都来帮忙，支援一下我们的弹药作坊，那里需要人手，从明天开始，老朱的牧场要调走十来个妇女，我们**厂没人干活了，你们也知道，那帮男农民工我是一个人都不敢用的，别说那些人了，即便是你们，也要经过严格的培训……”
得，早就知道，咱们只要一回家，就逃不了被拉壮丁干活的命运。
众人听了也只好点头，不过有几位对赵老师说，这活嘛我们肯定要干，也知道跑不掉，不过呢，人家骆老板还叫我们帮他拉膛线呢！是啊，手工拉膛线贼累人，这边几位的话音未落，远处来了一个人对大伙喊道：
“大家忙着呢？那啥，各位，到饭点了！食堂里还是空的，你们再不来就饭菜就凉了……”
大伙回头一看，原来是孙老来了，跟着他后面的，还有朱北国和徐志，显然是这两位已经吃饱喝足了，两人是跑过来看热闹的。
“孙老，明天打算让我们去哪里干活啊？”
“不是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吗？”
孙老听了看了看赵骆两位，只好说：
“你们明天给谁去哪边干活的事情今天晚上开会定吧！现在，大家显吃饭去吧……”
“哎呀，孙老，不好意思啊，这里还有一个实验呢，刚刚新鲜出炉的五七式手**你们谁扔一下啊？”
此时赵老师才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他指了指放在脚下的一个小纸箱对大伙说道。
“是手榴☆弹吗？”
“这不是上午咱们帮忙做的吗？”
“哎，赵老师，再问一次，这引信靠谱吗？”
“引信是今天上午是你们帮忙做的，你现在倒问我靠谱不靠谱！？”
赵老师说着老脸一沉，如此认真的回答竟然让众人无话可说，现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不会突然加速燃烧然后就在我手里爆炸了吧？”
这时有人表示担心。
“是啊，看着怕怕的。”
“这个嘛，一般不会的……”
“什么叫一般不会啊？！”
众人听了赵老师的回答后，顿时绝倒一片。
570 火☆药☆厂
“别怕别怕，炸不炸都还不知道呢……”
赵老师下意识地补充了一句，显然，这句话还不如不说。
“哎！赵老师，您老说这话是在安慰我们吗？”
“感觉箱子里这些东西特别不靠谱的说……”
“你们谁愿意扔谁扔，反正我是怕怕的。”
“周瑞，**！你们俩先扔！”
“凭什么啊岳楚！为什么是我们先扔啊？”
“因为你们已经不是处男了，我特码还没有跟我媳妇上过！我怕万一……”
岳楚有些没好气地回答道。
“算了算了，我们来扔吧！放心，上学的时候我们都军训过，跟后来的不一样，那是真训练，玩过真枪实弹的……”
说话的是朱北国，后面跟着徐志，两人走到纸箱旁好奇地揭开一看，里面果然整整齐齐地摆着十二枚圆柱状“水杯”，好吧，正式名字叫“联邦一六五七式手**”。
这是赵老师他们带着船员们从昨天到今天上午的劳动成果之一。
于是经过挑选，包括朱北国、徐志、任柯、**艾鲁什和岳楚在内，一共六个“自愿者”，每人分到两枚手**。
扔手**基本上不需要什么培训，只是强调了一些动作要领，剩下的就是胆大心细不要怂就齐活了……
当夕阳西下之时，试验结果出来了，这十二枚手**不但爆炸了，而且威力还相当的惊人！
手**投掷的目标是已经被燧发枪打成筛子的竹篱笆和木板靶群，爆炸后的测量结果让大伙很是惊讶。
五七式手**的有效杀伤范围居然达到方圆二十米！
在这个范围内，作为篱笆桩柱的两寸多厚的红木板，居然出现了被破片完全贯穿的小洞。
而且在方圆二十米之外，仍然有不少破片镶嵌进了木板里！
众人对手**的杀伤效果啧啧称奇，骆老板则有些得意地告诉大伙，这种手**的外壳是生铁皮，很脆，容易崩裂，而且在弹体里还填充了不规则的小碎铁块。
当然了，最关键的还是赵老师他们做的**，果然是经过深加工和特殊配方强化的黑**，装药量只要是加足到这个程度，那个效果确实不错。
这时赵老师强调说，黑**里面的硝化盐配方是我们的最高技术秘密，各位要注意保密，另外，从现场的爆炸效果来看，前些天**建议我们用黑**做**包也是可行的。
只是如今黑**的加工方式各位今天也体验到了，工序不是一般地繁复，生产条件也比较艰苦，但是没办法，在没有合格的劳动力之前，各位还是要辛苦辛苦的，所以希望各位明天继续过来帮忙哦……
然后骆老板在旁边突然说，不知道各位知不知道有一种叫“没良心炮”的东西，那可是一件大杀器呢……
人群里立刻有人回应说知道，其实就是一种臼炮，抛射重型**包的，发射后声震如雷，能把人心肺震碎……
这时有人说，是啊，那玩意太可怕了，这要是用在人身上，确实是大杀器！
还有人说，如果真造出来那玩意，是不是太造孽了啊……
手**实验圆满完成，众人回到红楼一层餐厅，还在一边吃饭一边议论，此时他们的主题已经从手**说到了**包，然后又说到**抛射武器，当然了，讨论最多的还是臼炮和与其配套的抛射**。
关于那种能把人的心肺震碎的残酷大杀器，有人突然记起来说，安娜好像在某个场合说过，如果把这种臼炮装备到海船上，那就成为一个近战的利器，特别是在三百到五百米的距离内，可以给敌人以毁灭性的打击……
当天晚上，在劳力分配专题讨论会上，化工组获得了大部分船员劳动力。
会议决定，三十个人被临时派到九号线铁大拐弯处路边旷野上的**厂干活，那里荒凉且远离所有的工业设施，那里专门生产这种“强化黑**”。
**厂的厂区不是建在一片平地上的，为了安全起见，生产作业区建在一个台地上。
整个厂区一眼看去就是两座竹子大棚，加上用篱笆围起来的台地，然而走进去一看却并不简单，大棚里面不是一片平地，而是被挖成像战壕一样，不仅有坑道，还有可以容下几个人的大坑。
比较醒目的则是这些大坑，其深度正好能容下一个成年人的身高，另外还有很多缺口直通台地下面。
大坑上面是一排木椿和木槽，外加几排用胶合木板拼成的桌子。
整个场地里面看不到任何金属工具。
根据赵老师的介绍，这些坑道和大坑都是安全措施----万一你们遇到黑**可能的爆炸，只要在三秒钟之内及时反应，跳入坑里，就能躲过大多数因爆炸产生的灼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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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种措施心理安慰的程度更大，其实**厂最重要的安全措施就是防明火防静电，只要严格做到这两点，加上适当的原料堆放控制和隔离措施，爆炸事故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反正到目前为止，黑**作坊还没有爆炸过，赵老师在训练这群船员的时候强调说，我们的加工工艺查阅参考了各种资料，请大家放心，只要严格按照工艺流程来做，绝不会发生爆炸事故……
枪械手**试验后的第二天上午，天顶星号机车拖着两节车皮把三十名船员拉到了**厂，尽管昨天已经有人来过了，但此时的大伙仍然有些战战兢兢的。
新来的人先在桂咸宁的带领下进入另外一个小竹棚里先用泥土进行模拟操作培训，操作合格后，再进行安全教育，直到手工和知识都达标，这才把人放进真正的生产场地。
在进入真正的黑**制作区前，所有人都要在赵老师的监督下，全部脱光身上的衣服，包括内衣内裤，然后每个人都要换上一种纯棉的，不容易起静电的短裤，因为条件有限，没有发上衣，大伙都清一色的袒胸露背。
而且任何金属物件是绝对不能带进生产场地。
“看来**厂不能男女混岗……”
有人一边换衣服一边开玩笑。
“没错，真的男女混岗，到时候管不住小弟弟，是要出状况的……”
“你别说，还真是，在这里上班，要么全是女的，要么都是男的，不然的话，静电火花有没有不知道，但是肯定会擦出某种生物电火花！”
众人相互调侃着很快换完了衣服，然后跟着赵老师他们，只穿着一条短裤进入了生产场地。
加工黑**的程序其实挺简单的，先用木头椿子轻捣木槽里的黑色药面----这种初级的黑**是前几天的生产的，无非就是一些用硝石硫磺和提纯过的木炭按照比例混合而成的黑色粉末。
一排木头椿子起起伏伏，从远处看去很是壮观。
过了一阵子，路过这里的火车又把乔晓牧和康达王占五等人送了过来，他们是最早参与黑**实验生产的那批人，当然后两人是当初临时拉来的友情援助，因为这里太缺乏合格的劳动力了。
至于为什么不敢用那些男性汉人劳动力，赵老师一句话就给大伙解释了——无知者无畏，干这种活最怕的就是那种人了，不仅无知，还傻傻的不怕死，特么的这种人你们谁敢用在**厂里？
此时的火铳还有另外十名船员船员被赵西河安排进一个简陋的小车间里：一座由四面低矮的半人高水泥砖墙围出来的、四面透风的大棚。
这里是专门生产五七式步枪弹药药柱的车间。
571 简单但不容易的工艺
过来一会儿，乔晓沐等人换上工作服进到车间里，开始领着大伙干活，他们过来担任操作指导和安全指导，这些人已经不是第一次来**厂干活了，于是大伙一边干活还一边闲聊。
“还不错的啦，看这黑**的药柱，颗粒很细嘛！”
任柯作为半个专家，他在这群临时工中最具有发言权威。
“看来是提纯细化了的……”
**也貌似很内行地也拿拿起一颗子弹的药柱，仔细端详起来。
“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咱们是谁！我们是专业人士，这药粉最后搞得非常细，所以燃烧迅速而且充分。
给你们说，其细化的标准是——把这个黑**的药粉放在一张纸上，点燃药粉，燃烧后在纸上只留下一些烧灼的焦痕……”
对此旁边的桂咸宁有些得意地解释道。
“呃……什么意思？”
有些人没听明白小桂子刚才说的话。
“……意思就是就是药粉燃烧迅速而且充分，下面的纸还没有时间达到燃点，**就结束燃烧了！”
任柯在旁边补充道。
“哇嚓，这么牛叉吗？
“问题是我看了半天，貌似这里面也没有什么高科技啊！怎么做的？”
“答案非常简单:千捶万捣！”
“就这么简单？”
“就是怎么简单！但是看似简单的事情，却并不容易做好呢，哎！天下之事，往往如此啊……”
乔晓沐的回应有些装逼。
于是众人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位摇头晃脑的回应者。
这时巡视到矮墙外面的赵老师接着乔的话头解释说：
“我给你们说，这些药粉不但筛选了好几遍，筛选完了还要放在木钵里用木捶再一遍一遍的捣捶上千次！
前两天，我们为了做那不到三百发子弹的药粉，化工组带着那十几个女人整整干了八天的满班！轮流在木堾边上捣啊捣捶啊捶，胳膊都肿了有木有！
后来就连孙老他们几位老人都抽空来帮忙，我们就这样一个班次不停顿的捶了八个小时……”
“赵老师，那些妇女换衣服了吗？”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这突兀的问话把赵老师整得一愣，于是在众人的哄笑声里，赵老师一脸认真地说：
“是个人都必须换！怎么可能不换？”
“全身上下都换？”
“不会像我们这样吧？”
“你们的关注点很奇怪啊！”
“别闹别闹！”
“没错，发现你们看问题的角度确实很刁钻。”
“哈哈……”
“嘿嘿……”
在大伙的嬉笑声中，彭强倒是在人群里一脸正经地感慨道：
“老天！这也太……我以为……以为你们应该上搞个机器来做这个东西吧？”
不过，他差点说“我以为你们一直很清闲”的，还好，后话到嘴边他机智地临时改了口……
“以后当然要上机器，不仅要上机器，还要搞一个全封闭式的生产环境，这样不仅提高安全性，还能提高产品质量……”
“各位，请大家认真一点，强化黑**的第一个关键工序就是细椿，第二个工序叫成形。”
此时正在进行操作监督兼现场指导的乔晓沐一直没有放松，他不仅要干活示范，还要随时纠正这群人的一些违规操作的行为。
还好，毕竟大家都不是赵老师口中所讲的那种“无知无畏”的人，其实这群人一个比一个惜命，而且前期的安全教育很有成效，大家都很认真地听讲，也很认真地按照安全规范操作，不仅是新来的人，就是那些个来过第二回的人都一丝不苟地认真操作，绝不敢马马虎虎。
在另外一个大棚里，新人培训在紧张进行中。
“这里的木椿比外面的那个加工车间的要小一些，包括各种工具个桌子凳子等，全部都是用经过热烘干定型处理后的高级硬木制作，以保证所有木料都不会产生静电。”
此时桂咸宁一边指导新人们用泥土模拟操作，一边给大家上解释各种工具。
“……主义，制作工艺不仅仅是千捶万捣这么单一，捶捣完一遍，还要过网眼大小不同的筛子……”
随着模拟工序按部就班地推进，桂咸宁的培训课从安全操作又讲到了工艺流程，只见他拿出一个用木头框子制成的筛子，对大家展示了一下，然后把筛子放到另外一个木椿上面，再将刚刚捣过一遍的泥土颗粒从旁边的木椿里倒入筛子，轻轻晃动，不久后，筛子上只剩下粗颗粒了，然后又将这些粗颗粒倒回原来的木椿里继续捣。
这个过程有好几遍，一排木椿就是来回做这种工作的，直到像细面一样的黑**粉末最终进入一个用硬红木做成的箱子里才算完工。
“这是超市里找来一种纱窗布吧？”
“没错，此外，还有你们从苏禄运来的细麻布，筛出来的药粉跟面粉差不多——我指的是咱们溶洞里的面粉……”
桂咸宁一边回应着大家的提问，手里也没有停。
“好了，现在，咱们用真正的**操作一遍。”
只见他拿起一个木头勺子，从一个木桶里将一些黑色粉末舀进一个木头大碗里，大碗里还有一些混浊的白色不明液体。
“这个是粘合剂吗？”
“看起来像橡胶……
“用什么做的啊？”
“别问！问就是秘密配方！”
“哟，**啊，看来你是事先做过这方面的功课的嘛，这些问题问的都有点上道哎！”
桂咸宁抬头看了**一眼回应道。
“谢桂子哥挎赞，本人的理想就是当军人嘛，所以对这些工艺很感兴趣，况且过一阵子我要去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所以就在电脑资料室里做了一点功课学……”
此时**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嗯，这个你确实应该学一些，我听赵老师说过，他想在新安保税区也搞一个**厂呢，说不定你能现学现用……
好了，不扯远了，关于这个粘合剂，咱们是从古人那里学来的，用的是清米汤，然后把棉花扯细了，要非常非常的细，再蘸上米汤……”
“呃？里面还有棉花啊？这不就是药棉吗？”
任柯这时也加入了提问者的行列。
桂咸宁立刻点点头说：
“对！是药棉，当然这是黑**药棉，不是硝化棉。
各位注意，这虽然是黑**的药棉，但对棉花的要求也是很高的，看见没有？棉花都让我们捣扯成絮状了，所以你们几位新来的，今明天两天要分几个人出去，去那边弹棉花……”
“哦？这样啊……然后呢？”
“然后加入米汤，再与药粉混合，做成大块药棉，最后还有一道关键工序:压柱成形。
还好，我们有你们从苏禄买回来的硬红木和花梨木，机械组还给我们造了几台压柱机，纯木头的。”
桂咸宁指着角落里一排像机械厂工钳一样的装置说道。
“那德行就连螺杆都是红木的，当然，这道工序的设备从理论上讲是可以用金属做，但是需要现场有良好的隔离措施，比如那个防静电装置，但是现在咱们条件简陋，所以还是做成木头的了，就怕万一。”
桂咸宁说着走到一台木制压柱机面前，打开了上面一个盖子，里面是上下五排半圆形的木模，再合上就组成了五排圆柱体。
“你们看，这五个药柱是一次性压制出来的，不过呢，需要长时间用极缓慢的速度慢慢加压成形，我们担心速度快了会出危险……”
桂咸宁又拿起一个成品给大家展示：
“注意，这是高压成形，所以这些药柱看着不大，其实密度很高，你打过枪掂量过子弹的人就知道……
哦，对了，这是手**的药柱,我们事先把引信管插进去,然后加压成型，再自然晾干，外壳什么的是机械组提供的，这手**威力嘛，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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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 加特林机枪？九二步兵炮？
桂咸宁仔细给大伙介绍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终于把大体情况说完了。
“厉害厉害！不过我们还想知道，一旦你们的化工生产联合体建成后会是个什么个光景？”
任柯此时追问道。
“嗯……到那个时候，我们肯定是要搞金属定装弹了，机械组他们已经有计划了，一旦我们搞出**和硝化棉，他们就准备上那种五发装弹匣的拴动步枪!”
桂咸宁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简直不要太爽啊！”
人群的魏鸿听得一脸的兴奋。
“爽的还在后头呢，机械组他们的参考设计标准都有了----据我所知，不是德国毛瑟就是英国的李恩菲尔德。
哦，另外还有手摇式的加特林机枪和七十毫米野战炮，听说野战跑是高仿的九二步兵炮的。”
“哇！牛叉大了哦！”
“九二步兵炮也行？”
“加特林机枪？”
“哎哎！我说的只是机械组的愿景目标，其实八字还没一撇呢，主要问题在材料上，至少冶金组的华立他们不同意立刻搞毛瑟和李恩菲尔德这类武器，他们说过，如果没有把热轧甚至冷轧钢工艺搞过关，枪管的钢材质量根本无法保证，毕竟这类钢材需要承受因为快速射击导致的强度和热效应破坏，另外还有一些小问题，比如弹匣用的弹簧钢片、后拉旋转枪机的配套弹簧钢材的冶炼等等。”
听到这里，任柯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小声对身边的魏鸿说：
“小桂子说的没错，总之材料方面问题比较多，毕竟冶金组的工业项目上得很晚，一切都还在草创期，近期内没有把握搞出合格的材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我听小全哥说过，他们要争取一两年内能给机械厂提供一些手动单发步枪的钢材，听说要搞球墨铸铁。”
“任哥，你说的对我来说有点高深……”
魏鸿老老实实地回应道。
哎，总之我也说不大清楚,下班后咱们找华立小全哥他们仔细问问吧，毕竟这些个项目关系咱们的身家性命，以后陆军打仗是个什么光景，就看这帮理工男们的开发进度了……”
魏鸿听了立刻点点头回应说，嗯嗯，是啊，如果真的是一两年之内，那还算可以的吧，就怕拖的时间太长，就不好办了……
然后魏鸿凑过去低声对任柯说：
“任哥我给你说，离开帝力城之前，我跟侯哥聊了许久，侯哥说，帝汶岛如今局势复杂多变，荷兰人、土人都在搅局，而且皮蒙特那种红着眼睛逼土人挖矿的德性，迟早要逼出土人的民变，我担心，用不了多久，真的会有越来越多的仗要打呢……”
“一两年内还不至于吧？”
任柯扭头看了身边的魏鸿一眼问道。
“难说！谁知道呢？反正侯哥跟我说这个事的时候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然后魏鸿的眼睛又被桂咸宁操作压柱机吸引了过去，半晌才偏头对任柯说道：
“不过呢，你说，拿这种五七式步枪对付土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吧？”
“人多就难说了，帝汶岛的土人比澳洲土著要进步得多，遇到会玩的，来个一波流人海战术，就凭这几十百十支五七式燧发枪？不用AK47的话，我看够呛……”
“任柯小魏，你们别担心，五七式就是个过渡，而且我向你们保证，那就是一个短期的过渡！
魏鸿你到任后，家里会给你大力支持的！别忘了，除了燧发枪，咱们还有手**呢！”
此时赵老师不知何时出现在任柯和魏鸿哥俩的身后说道。
“哎，希望我去新安城的时候，局面不至于变得太危险，毕竟我们的一切都在脆弱的草创期……”
……
是的，**的担心不无道理，此时此刻的新安城保税区，确实处在脆弱的草创期间。
时间来到一六五八年一月下旬，地点：帝力城。
侯相麟已经在帝汶岛待了一个月多了，在这段时间里，侯总督的大名已经响彻整个帝力城和周边地区。
此时此刻的帝力市民和近郊区的土著们，对这位高大英俊睿智善良的总督大人的敬仰，貌似已经超过了刚刚获得平叛胜利的皮蒙特总督大人。
侯相麟的个子一米七八，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身躯高大的人，而且相貌长得也是浓眉大眼，鼻子不歪眼睛不斜，牙齿整齐皮肤白净，肌肉匀称四肢发达。
因为侯相麟常年在工地上当工头，穿越后也没有少干活，所以健康的身体和匀称的身材都是前一阵子锻炼出来的----不管怎么说，总之在当地人眼里，这位总督大人就是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按照玛格丽特女公爵的评价，仅仅从外表上讲，自己小姑子的未婚夫完全可以成为国王宫廷里的男宠兼贴身侍卫----这里没有丝毫的贬义，而是对侯总督外貌的由衷赞美。
高大英俊也就罢了，在当地人眼里，侯总督这个人还很睿智聪明。
比如总督大人和他的随从们会经常出现在帝力的大街上，这位大人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就可以当场指出旁边的在建建筑以后会出什么毛病，而且每每预言正确。
然后他会忍不住告诉这些“愚蠢的”混血葡萄牙人和“愚昧”的土著们应该如何在大街边上打地基、修房子以及如何挖下水道。
众人知道侯总督对帝力城的建筑相当的鄙视，而且非常惊讶帝力城居然没有下水道设施！
总督大人还当众抱怨说，他可不愿意长期呆在一座随时有可能爆发瘟疫的城市里。
这些话把终于皮蒙特总督吓到了，澳门的春秋两季经常闹瘟疫，皮蒙特是知道厉害的，于是亲自上门请教，然后侯总督就给皮蒙特总督画了一个简易的图纸和施工图，再写了一份施工方案，内容是如何把总督府门前的那条大街改造成有下水道的道路。
从那以后，皮蒙特总督每次有重大城市建设都要把街道建设图纸派专人交到侯相麟手里----“提出您宝贵的建议并愿意支付令您满意的咨询费用”，当然这是后话。
战乱后的帝力城百废待兴，其中包括大量的土建工程，现在几乎所有的重大建设项目都有这位来自澳洲的新安总督的建议。
“精确的计算、完美严谨的图纸”甚至“伟大的发明和亲自现场的及时指导”，这类评价一直不绝于耳，于是 “建筑大师”侯总督的名声就这样在帝力城里确立了。
帝力城里的土建工程虽然很多，然而侯相麟的保税区土建工程就更多了，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侯总督除了不缺钱和粮食以外，什么都缺乏。
妮可号和骄傲号离开帝力的时候，给他留下了大量的物资和粮食，然而侯相麟在开头的几天里，只能住在皮蒙特的总督府里，过了几天后，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初步修缮完成，他也就顺理成章地般了过去。
不过呢，因为没有劳动力和建筑材料，有一阵子他除了勘探新安保税区的地形地貌以外，几乎就处于无所事事的状态，这让他很是着急上火。
最后还是自己的未婚妻给力，则济丽娅在第一时间就从嫂子的红湾号和庄园里给未婚夫送来了四名华人助手，其中有两人本来属于女公爵阁下的私人财产----债务奴隶，另外两人是红湾号上的水手，据说他们都是帝力或者巴达维亚破产华商的后代。
他们既会说汉语又会说一些葡萄牙语和荷兰语，尽管他们说的所谓汉语其实是江浙一带的方言，再加上部分勉强能听懂一点的南京官话，但好在侯相麟老家跟他们的老家不远，居然勉强能听懂个一小半，而且这四位都识一些字，实在不行还能用文字交流。
所以他们跟侯总督还是能顺利交流的，也能给他当翻译，最重要的是，不管怎样，侯相麟终于不再是光杆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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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在南洋我们要依靠谁？
随后，皮蒙特也给侯相麟派来了帮手：一群大明的破产军户和日本浪人，一共四十八个人。
皮蒙特明确告诉侯相麟，这些人是他在澳门招募的“志愿兵”的一部分，但他们自愿解除了跟自己的雇佣合同并且希望给“澳洲人”工作----原因是澳洲人那边吃的很好且给的军饷高一些。
皮蒙特知道侯总督那里缺乏劳动力，于是就顺水推舟把这些人给送了过来。
当然了，这么做还有另的原因----军饷。
原本对于那些大明的军户而言，因为他们有丰富的战斗经验，所以对薪水的要求就比较高一些，他们之中不少人还带着家属，这些人背井离乡跟着皮蒙特来到异国他乡“打江山”，这“江山”打下来了，他们也都获得了土地和房子。
于是对于这些有了立足之地后的汉人和日本浪人而言，如果皮蒙特还想用他们，肯定就需要付出更多的代价，毕竟这群人基本上都拖家带口，为了养家，为了能雇佣当地的土著给他们种地，这群人对军饷的要求显然要比单身的高得多，也正因为如此，让最近一直处于现银缺乏状态的皮蒙特倍感压力，他觉得把钱花在这些人身上让他觉得有些肉疼。
所以皮蒙特在征求了侯相麟的意见后，就爽快地把这部分人给介绍到了过来。
侯相麟每个月给他们二两白银做军饷，这简直就是惊人地高了，而且吃的还好，于是这些大明军户和日本浪人们便欢天喜地的摇身一变，成为澳洲联邦新安城警备队的一部分。到了后来，他们还成为澳洲联邦在这个海外领地的第一批澳洲公民。
特别喜欢到侯相麟这边当兵的是那群日本浪人，一共有二十人。
显然皮蒙特不那么喜欢这些小矮子们，总督大人认为，他们的风俗很奇特，语言完全不通，还特别喜欢吃昂贵的大米，而经常吃大米的待遇好像只有澳洲人那边才有，再加上这些日本浪人平均身高也就是一米五多一点，身体十分的单薄，打仗虽然很勇敢，但也仅仅是勇敢而已，皮蒙特觉得这群人的战斗力很一般。
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现在也没有什么仗要打，派出去干活吧，又因为体力等原因，真的不如雇佣当地土人实惠，不过皮蒙特认为，这些人作为劳动力少人不很合格，但是如果跟着侯总督当保镖还是可以的。
显然侯相麟却不这么认为，他知道这些小个子们其实是很有爆发力，而且很听话、忠诚、有韧劲能吃苦，是当属下的绝好人选。
关于日本浪人的这些特点是有历史事实证明的，在这个时代，远东海域那些驰骋大海的豪强们，像李旦刘香之辈的太远的就不说了，如今在大陆东南沿海的金厦地区，就有一批数量庞大的日本浪人，他们在给郑家做兵丁，而且郑成功的水师里还也有许多倭人水手，据说浪人是一群无法返回家乡的人，没有地方可以投靠，因此这些人只能跟随郑家南征北战，直到郑家的第三代仍然是这样。
而且侯相麟很快就发现，这群日本浪人里果然就有来自大陆东南沿海的，其中居然有三个人还会说一些客家话，侯相麟一询问，居然真的在郑家的水师里干过水手，只是后来船只遇到风暴，才漂泊到了澳门当上了皮总督的雇佣兵。
所以侯总督很愉快地接收了这群人，并且给予了跟大明军户一视同仁的待遇。
为此这些日本浪人十分感动，从此以后，这些人、包括他们的后代，除了一直追随侯相麟外，还一直追随继任者魏鸿，成为魏鸿所属澳洲联邦陆军里的重要骨干力量之一，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其实侯相麟还知道，皮蒙特的雇佣军里还有大约二百多华人士兵和大约差不多数量的日本浪人，这些人除了一部分是皮蒙特从澳门招募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葡萄牙檀香商人德古斯留给他的，也有一部分是原本就在帝力城里谋生的华人和日本浪人。
根据朱北国对侯相麟的讲述，在这个时代，南洋地区最大的外来族群并不是欧洲人，也不是来自次大陆的安南人、暹罗人等，而是来自于人口稠密且战乱瘟疫不止的北方大陆和那个寒冷的列岛之国。
根据历史记载，早在宋元时期，这两个地方的人们就开始下南洋讨生活了。
因此，在南洋的港口遇到这两类人完全不奇怪——尽管对于侯相麟而言十分惊奇，但那是因为他是一个只在中学的历史课本里接触到一些粗浅历史知识的理工男而已。
侯相麟还了解到，这些华人和浪人的成份很复杂，他们之中有些是前明的军官和士兵、有些是落魄水手、破产农民和商人，当然也有罪犯、逃亡奴隶或者就是被打散了的海盗，这些人大多数都是单身，但是皮蒙特并没有把这些人给他。
不过此时的侯相麟决心已定，他打算跟皮蒙特好好聊聊，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要把这些人搞到手。
因此在今天上午，侯相麟坐着玛格丽特女公爵提供的豪华四轮马车，带着那四个华人跟班来到了总督府，他打算当面向皮蒙特提出接收那些华人的要求，作为回报，他将付出一大笔银子，这个项支出已经获得夏小鸥余何为主持的《北上基金》的批准，据说孙老也极力赞同侯相麟的这个举措。孙老说你只要出银子，皮总督很有可能答应，因为最近皮蒙特非常缺银子。
至于皮蒙特早先为什么没有主动把这些华人交给他这个问题，侯相麟倒也十分的理解，因为这些人是优秀的劳动力，还是单身，对军饷要求不算太高，因此皮蒙特一直留着他们不愿意放人。
显然，侯相麟找皮蒙特要这些人的原因是多方面的，除了孙老他们的建议以外，其实主要还是受到了朱北国的影响，后者认为，这些人应该有可能会成为我们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主要依靠力量，从战略层面上讲，无论澳洲人今后走到哪里，支持当地的华人、依靠当地的华人，应该是我们长久不变的战略抉择。
对朱北国的这个说法，侯相麟深以为然。
显然这些个想法绝不是空穴来风，也不是一时的兴起，而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判断。
二月四日上午船队离开帝力港的前夕，妮可号上召开了一次讨论会，这次会议的主题是朱北国提出的一个建议：尽量把帝力港原来属于皮蒙特和德古斯麾下的汉人和日本浪人收为我们的人，而且主要应该采取赎买的方式。
在会上，朱博士专门就这件事对侯相麟和与会者讲述了一些在历史教科书上读不到的历史真相，都是一些有关南洋华人这个群体的秘辛。
朱北国的讲话引起大伙的很大兴趣，也认识到争取华人和日本浪人这两个南洋地区的“外来群体”必要性和可能性。
朱北国认为，我们作为南洋的外来户，当面对土著时，我们与欧洲人、倭人等群体一样，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所以我们之间具有“天然的亲和力”。
朱北国对大家说，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华人，在一定程度上还包括来自东瀛的浪人，在东南亚的这些岛屿上，是一个相当有争议的族群，而对于这个群体毁誉，完全取决于各自的立场。
这些外来群体通常都是勤劳能干、会农活还有各种技艺，而且有少数人还识字，一句话，这群人的文明程度远远高于普遍处于原始部落转型期的土著岛民。
特别是华人群体。
因此欧洲人经常利用华人去驾驭土著人，毕竟对于土著人而言，前者也属于外来户，因此对于同样是外来户的欧洲人而言，两者之间就产生出某种天然的联盟关系。
尤其是在荷兰人眼里，华人是很重要的盟友，因为事实证明，只要自己的根据地里有华人群体，那就意味着经济繁荣和贸易通畅，各种供应就有保障，还会有丰厚的税收。
总之华人群体比当地土著人文明这一点，是远道而来的欧洲人的共识。
所以在欧洲人站稳脚跟后，不少地方----特别是像荷兰和葡萄牙的殖民地，对华人采取的是开放欢迎的态度，在通常情况下，相对比于土著的“又蠢又懒又恶”，华人们经常能得到不错的工作，荷兰人一度还给予华人相当大的优惠，以此来吸引大陆华人来殖民地定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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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4 土著和外来户
比如荷兰东印度公司就曾经颁布过相关法令：只要愿意来殖民地定居的华人，每个人或者以户为单位，公司会无偿地提供土地和粮食农具等等，以此来鼓励汉人们背井离乡从大清的治下移民到东南亚荷兰人控制下的爪哇、苏门答腊、加里曼丹等南洋地区。
在欧洲人的扶持下，华人们通常拥有高于本地土著的社会地位和身份，比如在荷兰殖民地的一些基层**管理岗位、商业手工业和各类庄园的中层、基层管理阶层，多数都由华人来担任。
久而久之，欧洲人让华人在南洋的殖民地里逐渐成为了一个身份地位高于本地土著，同时还掌握着不俗经济实力的华人中间阶层。
当然了，欧洲人在统治南洋的后期也时不时的排挤警惕华人，甚至屠杀华人，但从历史主流上看，从某种程度上讲，应该说是欧洲人与华人在合作开发南洋地区，这种合作状态虽然时不时的有一些曲折和波折，但是在三百多年的殖民地历史中，基本上是贯穿始终的。
当然了，毋庸讳言，合作开发的另外一层意思是：这两伙“外人”，难免会一起合作去统治、排挤甚至欺负当地的土著人群。
然而，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当几百年后，欧洲殖民体系逐渐崩溃，西方殖民者最终离开南洋后，各个殖民地独立的独立，自治的自治，离开的前欧洲人把政权交到了土著人手里，而不是同样是外来户的华人群体手里，于是土著人突然掌握政权了。
这也是为什么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接踵而来的就是当地人歧视排挤甚至屠杀华人，让华人在南洋渐渐变成二等公民的原因之一。
深究其历史根源，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过去那些历史恩怨。
说穿了，在土著人眼里，以前华人跟西洋人是合作者的关系，一个是老板，一个是工头，而这群土著就是苦力，但后来这个合作者兼保护伞突然撤离了，那么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当苦力们翻身做主人的时候，失去老板的工头们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用一个不算恰当但也算直接明了的比喻说，因为在当地人眼里，华人同样是外来户，而且过去还曾经是洋人们的“狗腿子”，有着比土著高阶的社会地位，过着普遍比土著优越的生活。
如今好了，咱们独立了，咸鱼翻身取得了政权，掌握了刀把子，如今“洋鬼子”走了，剩下了“二鬼子”，而且还是一群富得流油的“二鬼子”，不拿你们当肥羊宰？才怪！
加上华人们虽然挣钱创业的能力一流，但有一说一，确实是普遍缺乏政治头脑，也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他们只是一门心思的挣钱养家传宗接代，普遍的心态是家族第一，家庭第一，缺乏整体意识，习惯于只扫自家门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
再加上历史的上的原因，当西方人在离开南洋的时候，确实没有把政权交给过去的“工头”——华人群体，而是直接交还给了当地土著人。
所以，当欧洲人离开南洋时，在整个南洋的华人群体中，除了少数看透了的聪明人，在欧洲人离开南洋时也变卖家财跟着人家去了欧洲的以外，大多数华人仍然懵懵懂懂地怀着侥幸心理，继续呆在本地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南洋的华人们再也没有什么安稳小日子了，这个群体在遍布南洋的各种“独立运动”中，迅速沦为二等公民，成为掌握了政权的土著人眼中的肥羊，任人宰割，在旧世界的近代历史时期，这个群体遭受到了非常多的苦难。
当然了，在殖民南洋的欧洲人当中，还是有一个比较奇葩的例外，那就是西班牙人。
在欧洲的历史上，那些常年战斗在伊比利亚半岛上，艰苦战斗在抵抗新月旗帜最前线的西班牙人，其宗教情怀是常常爆棚的。
其实也难怪人家这样，毕竟如果宗教情怀不爆棚的话，那就没有战斗力和牺牲精神了，真要是那样的话，欧洲西南端的伊比利亚半岛的地方很可能就会变成新月绿旗的天下，往后，说不定新月的旗帜还会翻越比利牛斯山，把新月旗插到塞纳河畔都难说。于是在西欧肯定就再也看不到高耸入云的教堂尖顶和十字架了。
也正是因为宗教的原因，貌似西班牙人从一开始就不太喜欢华人，因为华人们除了喜欢勤劳地挣钱、然后传宗接代光宗耀祖以外，好像并没有什么坚实的信仰。
在西班牙人眼里，这个群体哪怕有一些“可笑的，近乎迷信”的所谓信仰，那也是非常功利性的，比如信观音是为了求儿子，信妈祖是为了保平安，信灶王爷是为了贿赂他不要上天到玉皇大帝面前告发自家里的龌蹉事等等。
而且这群人十分的封闭，家族和圈子观念非常之浓厚，对于西班牙人而言，这群人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保持着与外人格格不入的风俗，有钱了也不在当地投资，总是把钱带回老家，人死了，必须要落叶归根，哪怕老家在万里之外也在所不惜！
尼玛连丧葬业的生意都挣不到华人们的银子，这教人情何以堪啊！？
好吧，其实这更是让那些视宗教信仰为第一人生价值的西班牙人情何以堪啊！？
因此西班牙人不仅对华人这个群体大惑不解，也更是愈发地感到陌生，甚至感到一些恐惧和忌惮。
然而说老实话，华人确实比当地土著“有用”多了，华人们的勤奋、吃苦耐劳和聪明的记载总是充斥着西方人传教士的笔记、游记里。
在南洋，凡是有华人的地方，总是有商机和市场，而且华人总会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开辟出农田，建立起村舍，就会有各种物资供应，当然了，还会有可观的税收，于是假以时日，当地就会出现一个日渐繁荣的经济圈，而且华人们还很能生娃……
因此，西班牙人对这个群体是又怕又爱，有的时候真是离不开这些华人，但又生怕这群华人把自己给淹没了。
从总体上讲，信仰保守的天主教的西班牙人，与信仰新教的荷兰人不同，西班牙人对华人一直是非常的警惕和防范的，特别是对那些非基督徒华人群体，更是防范有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毫不犹豫地高举屠刀。
所以在西班牙人控制下的吕宋，那里的华人曾经遭受过至少三次残酷的屠杀----这些还是有记载的，而且全部都是灭绝性的。
可怜的南洋华人，难道你们是一群被神所诅咒的人吗？
朱北国作为历史学博士，在侯相麟即将离开妮可号，前去就任“帝汶岛保税区管委会主任”之前，给他讲了很多关于旧世界南洋华人的事情，朱大博士特别对侯相麟讲到，在若干年后，西班牙人在吕宋还有一次针对华人的大屠杀----如果历史进程没有发生重大改变的话。
侯相麟依稀记得，朱北国所说的那次大屠杀应该发生在四、五年后，而且朱博士当时对侯相麟透漏过自己的想法，还说到如果我们有能力的话，应该干涉一下西班牙人的行动，最好能阻止那场屠杀——侯相麟记得朱博士当时与自己站在妮可号前甲板上，凭栏遥望北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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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万华人死于非命，三万华人流离失所，当地土著也参与了屠杀，男人被杀掉，女人被劫掠进丛林……
我们……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场悲剧在我们眼皮子底下上演吗？”
说完此话的朱博士回头望着自己，感觉他的眼睛里仿佛有一团火。
“……所以，我需要抓紧武装力量的建设，看来在新安城的工作，可不是搞基础建设这么简单呢……也许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有能力进行干涉了……”
想到这里，坐在马车上的侯相麟不禁喃喃自语道。
575 侯相麟的劳动力
跟红楼里的伙伴们一样，现在的侯总督也面临着一个重大瓶颈问题：劳动力短缺。
当然这里的条件比家里要好一些，毕竟帝力港周遭满眼都是人。
现在，侯相麟能雇佣到的大概有只有三类：汉人、日本浪人和少量土著。
对于前两者而言，作为外来户，侯相麟知道澳洲与他们有天然的亲和力，毕竟大家都是背井离乡在陌生环境里谋生打拼的人群，有着基本相同的境遇和诉求，自然而然地，通常都会走到一起抱团取暖，这是人之常情。
不过，侯相麟也知道，皮蒙特对华人的态度跟荷兰人基本上是一样的，只是当前这位帝力总督面临的问题有点特殊，这些华人和日本浪人都参加了收复帝力的战斗，他们都在帝力获得了不少土地和财富，特别是那群大明军户们。
大多数华人在获得土地后，立刻就把全部身心投入到土地里去了，说老实话，若非自己开的薪水高，哪怕那二十几个大明军户也不会跟着自己。
因为侯相麟开出的价码能让这些雇佣兵养一个土著奴隶或者雇佣一个土著人在自己的土地上干活，银子还有剩余。
而皮蒙特如今很缺银子，现在他的军队里绝大部分都是葡萄牙人或者葡萄牙混血人，显然他是在极力维持这支军队，因此他好像不那么情愿把银子花在那些原大明军户和原日本浪人身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有个词汇叫“非我族类”，虽然这群人还谈不上“其心必异”，但人有远近亲疏，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澳洲人很自然地对大明军户们有亲和力，如果再加上给的银子足够多，那这种亲和力就更强了。
侯相麟认为，种种因素叠加在一起，皮蒙特应该会把他手里的大明军户和日本浪人转让给自己的。
侯相麟给予了日本浪人与华人同等的待遇，因为他们干的活与那些大明军户们一样，干活的质量也不差，毕竟同工同酬是侯相麟脑子里天经地义的观念，但是在这个世道，同工同酬在世人的观念里并非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必须还要加上身份的筹码做修正才叫天经地义，也正因为如此，侯总督收获到了这群日本浪人的忠诚，这种忠诚甚至持续到了下一代。
另外，侯相麟也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附近的土著部落，在保税区附近，有一些亲葡萄牙人或者说谈不上仇视葡萄牙人的土著部落，这是侯相麟一直都关注的人群，多年的施工工地工头职业经验告诉他，只要组织得好，采取的管理措施投其所好，无论是懒人还是勤快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能在工地上找到适合这些人的活计。
也许，从这些人里招募军队有些困难，但他十分希望能在这些人里招募到劳动力，显然，作为普通劳动力来使用的话，比其它族群要便宜许多。
因此在很早以前，他就委托女公爵和皮蒙特帮助他招募当地土著了，开出的工价足以打动一些衣食无着的人前来投靠，不过这项工作目前进展不大，主要是土著们对外来人有着天然的警惕，要让四周的土著完全信任他这个外来户需要一个过程。
这天上午，皮蒙特在他那豪华如王宫般的总督府里接待了侯相麟，这座总督府以前相当寒酸，但是托奥尔内的福，这位僭号的前国王在统治帝力期间，大兴土木对这座府邸做了彻底地改造，除了这栋建筑的外壳没有动以外，内瓤子已经跟过去是两重天地了。
于是皮蒙特在接收了总督府后，顺理成章地把这一切都据为己有了。
很快，两位总督开始坐在用高级檀香木和玳瑁雕饰的椅子上，隔着用象牙和金丝装饰的硬红木桌子，开始了一番谈话。
“亲爱的侯，我刚刚遵照您的建议改造了这栋楼的通风系统和厕所，那个奥尔内简直就是一个乡巴佬......”
皮蒙特用生涩的南京官话对侯相麟说着话，然后挥了挥手，一个黑人奴仆用银盘给两位托来两只小瓷碗，里面是一些混浊的液体。
这是当地人用香料、茶叶、糖和盐煮在一起做成的“茶”，不知道为什么，皮蒙特很喜欢这种饮料，不，其实整个帝力城的居民都喜欢喝这种饮料，尽管这是招待贵客的东西，但侯相麟却完全喝不习惯。
不过入乡随俗的道理侯相麟还是要遵守的，他皱着眉头呡了一口，对皮蒙特开门见山地说：
“皮兄，我那边百废待兴，需要修一座能停靠妮可号的深水码头，需要招募一些合格的劳动力，你的那些华人和日本人的属下能不能转让给我？”
“是能让妮可号停靠的码头吗？”
皮蒙特突然意识到这还真是一个问题，显然这个码头事关帝澳矿业的生意，自己在陆地上采掘再多的煤和铁矿石，运不出去岂不是白搭？
而且他知道帝力港的情况，那个港口停靠骄傲号都很困难，别说那条小山一样的妮可号了。
“这个......亲爱的侯，我刚刚给他们提高了军饷......”
“问题是仍然愿意在来年与您续签雇佣合同的只有十几个人对吧？除非您像我那样，给每个人每月二两白银。”
侯相麟倒是不客气，他其实很喜欢这样单刀直入地谈话，关键是对方也喜欢这样，毕竟从归根结底两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青人，不然的话，两人也不会成为朋友。
“也许到我明年就有钱了呢......”
此时皮蒙特嘟囔了一句。
“帝澳矿业的生意大小首先取决于劳动力的投入，第二就是交通运输条件了，您手下的这帮汉人和日本人不可能替你去丛林里挖矿的，您只能依靠当地土著做这类工作。
所以您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能白养着这群雇佣兵，还是给我吧，虽然我给的工钱高，但他们能干的活既多也重要，这些人放在我这里能创造财富，而在您那里只能消耗您的银子，说老实话，把这些银子省下来，您可以招募到多出一倍不止的人给您当雇佣兵，我没有说错吧皮兄？”
“好像是这样......”
就在这场谈话的几天后，侯相麟在自己的“总督府”——那座简陋的联排高脚木屋前面，接收到二百三十名华人雇佣兵和二百一十名日本浪人，加上他前一阵子获得的大明军户和日本浪人，他的手下突然就扩展到三百九十二人。
一个月近八百两白银的人工开销，加上伙食和其它支出，现在的新安保税区每个月差不多要投入一千五百两白银，这还不算目前尚未列入全体大会议事日程的其它建设项目，还有总督本人的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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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前期投入的各种基础建设物料还有另外一本账。
不过，这笔总账的相当大部分都要算在未来的帝澳矿业或者澳拓矿业的头上，根据《北上基金》的要求，这笔支出今后会以税收的形式转移过来，以此最终平衡夏大美女的财务报表（曹丽梅：夏姐姐，小妹我压力山大有木有......）。
于是这些人在侯相麟的带领下，开始了在保税区里的各种建设，此时距离妮可号和骄傲号离开帝汶岛刚刚过了一周的时间......
576 仁慈的侯总督
在此后的一段时间里，随着各种建设工程的铺开，新安城的侯总督在当地还获得了一个“善良总督”的名声。
在这段时间里，帝力城里流传着各种关于澳洲人侯总督的各种美谈，当然了，这好像也跟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她的属下对此类美谈进行推波助澜式的传播有很大的关系。
总督大人是好人的事迹一：凡是跟着总督大人干活的属下——无论你是华人还是日本人或者是临时招募来的土著人，一日三餐从来都没有区别，这意味着总督大人吃什么，大家就都跟着吃什么。
白面大米蔬菜和肉食，只要有，那就全都一样。
对于这一点，侯相麟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毕竟过去在工地上带着民工干活，到饭点都是跟农民工在一个锅里吃饭的。
但是在这个时代，你这样做就很有轰动效应了，总督大人的下属们认为，这确实是大人的善良，不，贵人的善良应该叫仁慈才对，因为大人坚持按照自己的饭食标准供给大家的伙食，显然这些人的脑子里完全没有侯相麟下意识的观念里认为的“大家都一样”的思想。
所以，每当总督大人想坐在这人群边上，准备一边吃饭一边跟大伙讲笑话——就跟在旧世界工地那样的时候，众人恭敬谨慎的反应，让侯相麟最后只能选择离开。
因为众人根本不敢当着总督大人的面，大辣辣地坐下来吃饭，于是那个场合就会变得太过严肃拘谨，而且他的四位号华人跟班此时也会用严厉地目光扫视着这群人，让大家根本放不开。
侯相麟到最后终于放弃了想通过这种方式学习本时代语言的打算，而是独自一人在四个华人助手的侍候下，单独在“总督府”里用餐。
果然当领导的总是孤独的，侯相麟在心里感慨道。
总督大人是好人的事迹二：作为建筑大师，总督大人从来不刻意隐瞒自己的学识，他居然亲自手把手地教自己的属下如何打地基、如何建房子，如何把石墙修得笔直，还教这些属下如何计算土石方，如何测量土地面积，以及如何画出漂亮的图纸。
然而这些东西不是应该拜师才能学到的吗？这些诀窍不是只能传给儿子，连女儿都不会传授的吗？
众人在思索了一阵后得出了一个比较接近真相的答案：
人家总督大人学富五车，就这点手艺，在我们眼里看着，那是传男不传女的秘技，但在人家总督大人眼里，就是雕虫小技，传就传了，大人根本就不觉得这些秘术有什么了不起…….
好吧，毫无疑问的是，这也说明了总督大人确实是一位仁慈的人。
事迹三：有一日上午，总督大人在河堤上居高临下四下巡查，突然发现一群土著人在伙房附近偷东西，总督大人一声令下，众人便冲上去把这群人逮了一个现行。
偷伙房东西的居然是男女老小一家子六口！总督大人上去盘问，结果完全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这家人中有老有小，老的也看不出来年龄，反正面貌真的很沧桑，另外五个有三个男孩和两个袒着**的妇女，其中一个怀里还有一个大哭不止的婴儿。
总督大人当场喝止了几个倭人属下准备砍掉老者右手的举动——根据当地土著人的法律，偷东西是要被砍手的，用左手偷的就砍左手，用右手偷的就砍右手。
当时，老人的右手握着两个大白面馒头，正在往两个小男孩的怀里塞。
于是众人就开始猜测，既然总督大人不喜欢砍手，那可能就要砍头了，也许是总督大人看上了其中一个土人小姑娘，砍了她家男人收了这个姑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呢，大伙都猜错了，总督大人只是拘着这家人，然后让一个士兵去找翻译。
过了一会儿，侯相麟的随从之一，那位名字叫何四指的华人跟班就从工地上急忙赶来。
这位何四指，曾经在帝力城混过一阵，左手失去了一根手指，原本是玛格丽特庄园的债务奴隶，因为有“语言天赋”被女公爵选中送给了侯相麟，现在是总督大人的侍卫、翻译兼工地上的得力干将——工地施工员。
而且，何四指会不少土语。
在一番谈话和比划后，侯相麟终于了解到，就在这条河的上游几公里处有一个土人村落，但村子里的成年男子几乎都没有了，前一阵子丛林里在打仗，男人们很多都战死了，也有逃入丛林失踪的，总之现在村子里就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关键是在目前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村落的土地上什么作物都接不上茬，丛林里又太危险不敢去，所以大家饿急了，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吃食……
了解情况后的侯相麟沉吟片刻，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下令惩罚，而是望着地面上散落的稻谷，皱着眉头低声问几个属下，这时什么情况。
何四指赶紧上去盘问，原来这家人刚才饥不择食，看见布口袋里的生稻谷，一群老幼就围拢上来，居然伸手就抓一把往自己嘴里塞，然而这种吃法如何能顺利下咽，于是几个孩子被稻谷呛着了，这动静才引来了附近的守卫。
于是侯相麟在伙房里来回渡步想了一想后，这才回头吩咐何四指，把锅里剩下的凉米粥盛在碗里，再把吃剩下的馒头装进一个布口袋，然后连碗带口袋递给了这家人里最年长的那位老者……
看来这家人真的是饿坏了，一群士兵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一家人蹲在地上狼吞虎咽，片刻间，就风卷残云般把碗里的口袋里的食物全部吃了个精光不剩。
望着不断打嗝的一家人，侯相麟轻叹一口气，又吩咐人舀来几木瓢凉水，看着这家人喝下不再打嗝了，才在何四指的翻译下开始问话。
这家人最老的男子叫洛卡，是一家人的家长，这是侯相麟在第一时间了解到的情况。
侯相麟让何四指及时制止了对方的下跪，然后告诉洛卡，如果你们部落里的人愿意把江边和附近的鹅卵石、大石头什么搬到我们指定的地方的话，他愿意每天给他们吃两餐饱饭，并且天黑后每个人还能再领到半斤稻谷——包括妇女怀里的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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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相麟说完这些后就对这家人说，现在，你们可以走了。
此言一出倒是先把何四指给惊到了，心说这位总督大人是菩萨吗？偷吃的不惩罚就算了，反而还给喂饱了！
不过何四指也立刻释然了，再饱也就一顿饭而已，人是很快就会饿的，如果真的能以此换回一群人过来帮总督大人干活，付出一些稻谷还是很划算的，如今总督大人正在为劳力不足发愁呢…….
不过何四指是个谨慎的人，他在向总督大人那里仔细重复并确认无误以后，才把侯相麟的意思翻译给这家人。
很明显，这一家人也很吃惊，洛卡匍匐在地面上给侯相麟念叨了几句听不懂的话后，就跳起身来，带着一家人匆匆忙忙地跑掉了……
看见总督大人对这家人毫无扭捏且来去匆匆的做派有些懵逼，何四指赶紧对侯相麟解释说，那位老者是部落的酋长，他刚才对您说，您老人家对他一家人有大恩，他一定会遵照您老人家的意思，带着部落的人过来搬石头的。
577 是干活的还是蹭饭的？
侯相麟听了只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何四指果然精细，他立刻看出总督大人心里有些怀疑，担心这些人一去不复返了，不过何四指笃定地回应说，就凭那白面馒头白米粥和一小碟咸菜，土人们会回来的，因为这些土人日常主食是木薯和香蕉，白米白面是极少能吃到的，而且连真正的咸盐都少见，因此这顿饭的美妙味道估计那一家人会记得很久，所以请大人放心，洛卡会回来的，只是，大人有所不知，若要说到干活，土人是多有不济的。
侯相麟听了沉吟着点点头，知道老何这是在说土人们很懒散，干活非常的不给力。
不过，侯相麟还是觉得，只要人多来一些，多多少少会对自己的工程建设有帮助，他现在手里一共就不到四百人，又没有任何工程机械，全靠人力搞建设，这让他倍感压力。
如今的保税区就是一片荒地，所有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侯相麟不仅要建边界木墙，还要建设能连接新安江两岸的横渡码头，以及那个早就勘探好了地址的深水海岸码头，还有连接这些地点的道路。
根据妮可号临走前与孙老和顾船长的约定，大概不出三个月之内，妮可号就要回来了，这两位大佬在回莫宁顿岛之前十分笃定地告诉他，一定会把溶洞里的另外一套从旧世界带来的钢制浮动码头带到新安城，这样的话，以后妮可号就能直接在新安城靠岸装卸货物了，孙老说此举几乎就能奠定新安城保税区的贸易核心地位。
因为这套钢制浮动码头外表涂的是蓝色油漆，因此也叫蓝码头，这座蓝码头将长期安装在新安城的海岸边。
尽管浮动码头的工程量比普通栈桥式码头小多了，但它的配套工程量也不少，比如码头广场和仓储区就是一件大工程，此外，还有连接所有这些区域的道路。
因此侯相麟一直在想方设法地四处找劳动力。
然而在做这一切之前，还有一个首要的任务：新安城的防御围墙，他必须尽早把整个保税区围起来，以策安全。
鉴于现有的条件，侯相麟打算先暂时用一圈木头栅栏墙把保税区这块地围起来，然后再派护卫队在围墙内四面巡逻警戒，有了一些基本的安全保障然后，他才敢在这个乱糟糟的荒蛮之地住下，安心开展各种建设。
因此，如果有当地土著劳动力的加入，那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果然，大约又过了大半个上午，侯相麟和他的属下们就发现从新安江西岸上游来了一大群男女老少，大约有二百人，这群人里绝大部分都是妇女和老人，还有一看就是没有长开的半大孩子，人们的手里拿着各种家伙，有木棒、竹筐和绳索。
不过，侯相麟的属下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还被这个场景吓了一跳，不少人急忙报告总督大人说，远处好像来了一帮劫匪。
然而放下望远镜后的总督大人却吩咐说，赶紧派几个人分别到帝力城的总督府和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把我们储存在那里的大米白面运一些过来。
侯相麟望着一脸紧张的护卫队士兵们说，这是咱们的劳动力到了。
见众人还在疑惑，总督大人又说，你们谁见过出门打劫还带着吃奶的婴儿的？全家老小一波流吗？!
虽然众人听不明白一波流是什么意思，但全家老小这几个字算是听明白了，终于都反应了过来，原来这就是上午到总督大人家蹭饭的土人啊？好吧，总督大人都说了，那不是蹭饭的，那是是劳动力......
然而，侯相麟最后也不得不承认，何四指他们对土著人的了解确实比自己深，他也确实低估了土人们的懒散程度，说老实话，这些土人还真的很像是来蹭饭的。
主要原因就是这些部落男女虽然会从远处搬石头过来，但数量好像非常少，老人和半大孩子也就是在怀里捧着几块鹅卵石过来交差，妇女们有背篓是不错，但里面一次只装半背篓大小不一的鹅卵石，还特么是三个人一起慢慢磨蹭着给抬过来的。
最人人哭笑不得的是土人们一次连续干活绝不会超过两个小时，基本上过了这个时间就会懒懒地就地躺倒，接下来就是等饭点吃饭。
等这帮人风卷残云般吃完了午饭，土人们又要墨迹到下午才开工，等到太阳快落山之前，这才又磨磨唧唧的运来几小堆石头，然后又是等吃饭......
好吧，侯相麟终于有自己当了冤大头的感觉，他只好把何四指等几个人叫到一起，要求他们赶紧制订一个以劳动量换馒头和稀粥的标准，侯相麟说以这帮人目前运到现场的石头数量，顶多每人给一碗稀粥两个馒头，绝不能让这帮懒人敞开了吃到饱。
然而，总督大人的这个屡试不爽的，能调动人们生产积极性的计件工资制，在土人这里有点失灵了。
尽管在第二天给的馒头和稀粥数量减少了许多，然而土人们仍然怡然自得没有表示抗议，最关键的一点是，土人们搬来的石头跟昨天一样多，既没有减少也没有增加，而且作息时间也没有任何变化。
侯相麟对此很是郁闷，他派何四指去洛卡那里交涉说，如果你们想吃的更多更好，就应该多搬石头过来啊！
没想到洛卡却摇摇头，说这些吃的已经很好了，只要够吃，就不用多干活了呀？为什么要累着自己？我们也很知足了好吧？
洛卡还多何四指说，我们很感激那位白色的大人，侯相麟听到这个称呼不禁一愣，心说这是个什么叫法？善于察言观色的何四指立刻解释说，在土人眼里，肤色比他们浅的都叫白色的人，如果尊敬您老人家，就再加个大人两字。
何四指还转述洛卡的话说，如今部落里很安宁很幸福，这都是因为白色大人的恩赐，等我们渡过了难关，就要回丛林了，我们发誓，以后白色大人来部落里，我们的东西就是大人的，包括女人云云……
好吧，侯相麟发现，这确实是一种文化观念上的冲突，当我们笑人家懒散不求上进的时候，谁知道人家说不定还很难理解你们为什么这么给自己找累呢……
于是侯相麟只好对洛卡说，你们既然感谢我，那能不能再找一些部落过来吃饭，哦不！是搬石头，待遇不变，但如果谁愿意多搬，我这里就多给馒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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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别说，洛卡真的做到了，几天后，又有大约两百个男女老幼带着石头和鹅卵石过跑来吃饭……
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侯大善人的名声顿时传遍了帝力城的大街小巷以及周边地区。
半个月后，每天都有周边的土人们加入收集石头的人群。
尽管这些人带来的石头并不多，但侯相麟显然不会因此就放这些人走，好吧，在开饭之前这些土人肯定也不会走，于是侯相麟索性用这群劳动力干起了其他活，他会根据工程需要，给这些土人加派诸如砸石头、平整地面和搬运物资之类的活，而且是计件的，比如每交一箩筐的碎石，或者搬运一定数量的物资，劳动者就会得到一个涂着彩色油漆的竹片，土人们凭着这个竹片，可以在开饭的时候额外领到一个白面馒头。
尽管这些人的工作效率很低下，但毕竟人多力量大，侯相麟的各项工程终于开始慢慢推进了……
半个多月后，保税区里终于新添了一条简易公路，这是一条贯穿整个保税区海岸线的碎石路，这条宽度达到十二米的道路直达新安江西岸的木制小码头，这样就把保税区和帝力城的水陆路交通初步建立了起来。
当然了，这仅仅是新安保税区大规模建设的一个小小的开端。
578 木墙
接下来，侯相麟带领着这群乌合之众又在简易碎石路边修了两座双山字形的茅草大棚。
好吧，后来大伙都不得不承认，侯哥对这种类型的建筑颇有偏好，他走到哪里，这种极具侯相麟特色的建筑就修到哪里。
这些大棚是用来住人的，以为最近侯相麟发现，少数土人妇女在干完活后并没有回到丛林的村落里，而是就近窝在刚刚修好的一截栅栏墙边过夜。
侯相麟立刻派人专门了解了一下，原来是因为回家的路太远了，晚上不安全，这些女人们就留了下来。
于是侯相麟立刻建起了这样的大棚，把这些女人和孩子安排了进去，算是工棚。
到后来，这些大棚越修越多，其中不少大棚还因地制宜，一边靠着木墙，另外三面再用低矮的木头栅栏围起来，很有点像旧世界的难民收容营。
实际上这确实是个难民营，从此一些土人的妇孺长期住了进去，特别是洛卡部落的妇女们，在劳动过程中，她们中的少数人渐渐接受了“多劳多得”这个概念——毕竟白面馒头、白米粥和咸菜是人间美味，多多益善。
尽管在最开始的时候，有这个想法的人在部落里会被嘲讽，甚至会被排挤，但侯相麟却十分的守信用，只要多运来了石头，或者跟着自己干活一次超过了两个小时，他都会按照事先说好的价钱支付馒头或者白米粥。
不过土人们坚决不要银子，除非某个女人突然想给自己的头上加一点头饰什么的，才会用一些山货和水果之类的东西换一些银子。
土人们不要银子的原因是这些人没有货币的概念，土人们不相信这种东西，只认那些能吃能用的实物才是最实在、最有用的东西。
为了留住土人劳动力，侯相麟还就近设立了伙房，派专人做饭，还有专人管理清扫这些大棚，就这样，土人们白天干活，晚上分别进入大棚里休息，如此这番一搞，侯相麟发现，留宿的土人越来越多，无疑，这个大棚在相当程度上提高了突然的劳动效率，侯相麟很高兴，这里还真的有几分旧世界建筑工地的样子了。
尽管这些土人是自发汇聚的，晚上也没有作息限制且来去自由，但确实也因此让这里的劳动力数量保持了一个动态的平衡，随着时间的推移，来这里干活的土人越来越多，在高峰期，甚至能达到接近千人，当然这是不久之后的情况。
然而，侯相麟后来企图把大棚分成男营和女营的尝试则完全失败，因为土人们根本不买账，侯相麟也无法区分家庭亲疏，最后只好作罢，他告诉那些维持秩序的士兵们，大棚里只要没有打闹冲突，也就随它去了。
其实还好，大棚里的条件虽然简陋，也很令人担心地处于男女不分的混居状态，但大棚里的居住秩序却相当不错，并没有什么冲突和争斗，也没有偷盗，部落和部落之间，男人和女人之间居然都相安无事，一片和谐。
显然，洛卡找来的部落都是跟自家比较亲近的，但即便是这样，也让侯相麟对土人之间的纯朴风俗感慨良多。
因此，有了这样一群还算可以用的的劳力，加上他的华人和日本跟班们也在不断地进步，侯相麟的日子就稍微轻松了一些，他现在可以把大部分精力放在监督工程质量上面，而那些很具体的施工现场管理，包括跟收集石头的部落验收材料和日常的劳动管理等，基本上交给了教给了何四指等几位汉人和倭人负责，他们能跟土人们交流，也有一定的管理经验。
侯相麟给这些管理者们的指示是：既不能让人偷懒，又不要过于催逼土人干活，反正是计件制，有了待遇方面差别，最终会诱使那些愿意多劳多得的人加入到干活的人群里来。
显然，因为留在大棚里的人可以得到相对较好的休息，劳动时间也比只抱着来这里蹭饭目的的人多一些，因此这群人也能比别人多挣几个馒头。
为了鼓励这些人，侯相麟还让属下在每天早上给来干活的人额外供应早餐，因此凡是留在大棚里过夜的人，早上可以多获得一个馒头和一大碗白米粥，所以又过了大约半个月以后，大棚里居然有了三百多人的“常驻人口”。
显然这些人已经渐渐的脱离了部落，脱离了丛林，人们每天专心致志地在工地上干活，以此获得稳定的一日三餐。
根据侯相麟后来的回忆，这些人中的一部分其实是澳洲联邦第一个海外领地里最早的一批居民，后来都变成了新安城的市民，至于丛林和部落，那是再也回不去了，因为这些人再也无法适应丛林部落里的生活了……
就在收容洛卡部落的一个月后，一道绵延两公里的木头栅栏墙在半人高的草丛中竖立了起来，这道木栅栏分内外两层，外层高两米五，内层高三米，呈内高外矮双排墙体结构，整个墙体都是由紧密排列的粗圆木构成，加上密集的三角支撑结构，使得这道双排木墙显得十分的高大厚实。
两排栅栏之间之间有一道四米宽的间隔，内墙高出外墙五十公分，里面一排栅栏每隔一段距离还开有小栅栏门，每道栅栏墙的内侧还设有能站人的木头台阶，整个围墙开有六个出口，每个出口附近都设有防御性的路障和哨台。
三面木墙还有十二座高耸的瞭望台，木墙建设在半米高的夯土台上，因此这道木墙的实际高度超过了三米。
显然，侯相麟参考了旧世界的某些城防工事设计，如果配有有一定数量的火枪手和冷兵器防御力量，这道双排木栅栏应该可以成为阻挡冷兵器军队进攻的一道很有效的屏障。
这就是侯相麟带领近四百人的护卫队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土人，近千人每日从早干到晚，没有休息日，连续作业一个多月的劳动成果。
根据澳洲联邦与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帝汶总督辖区达成的协议，新安保税区的面积一共有四平方公里，这个地块横跨新安江两岸，被江岸分成东西两个区域，每个区域的面积是两平方公里。
鉴于现有的条件，侯相麟决定首先开发新安江西段的地块，这主要是从安全的角度上考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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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宽阔的新安江的河道是一个天然屏障，当然也是一个相对不容易防御的地段，因此，首先开发西岸的土地，让江岸面对相对安全的帝力城方向，再用城墙把最难防御的南西两段陆地围起来，比让江岸面对危险荒蛮的西部要安全得多。
后来的事实证明，正是侯相麟的这个决策让这座城市在面对土人袭击的时候占据了有利的防御位置。
完成了西区木墙这个大工程后，在接下来的一个月时间里，侯相麟再接再厉，指挥着这个近千人的施工队开始修建城区的道路。
十天后，墙内就出现了第二条长度为一公里碎石路，这条碎石路沿新安江西岸向南延伸到木墙的大门口，那里是新安城的南城门。
虽然这条路的宽度只能并排过两辆马车，但在帝汶岛上，这应该是最宽最平坦的道路了，这条路南接南城门的工棚，北连新安河河口的“总督府”和江岸的简易木制码头。
579 未来的南洋明珠
二十天后，一条东西延伸的另外一条碎石路建成，这条道路贯穿了保税区西区的中部。
接下来，保税区南部边界的木墙下也开始修建碎石路，这条碎石路东西延伸一公里，并将围绕木墙一周，延伸到到西面的海岸边，最终把这两平方公里的新安保税区的西区给围起来，并最终形成一个“田”字形交通布局。
经过这段时间的建设，一座由三面木墙、江岸木码头、蓝码头广场和仓储建筑，以及作为临时总督府的高脚连体大屋和几条碎石路，构成了新安西城的最初模样。
新安城----这个后来被世人誉为“南洋明珠”的城市，就是从这个时候起，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各种历史记载里。
在不久的将来，随着新安城的日渐繁荣，原来的四平方公里的城区面积已经不够用了，于是根据澳洲联邦与葡萄牙人和当地土著达成的协议，新安城又向南和西扩展了一倍，自此新安城有了“旧城”和“新界”两个区域，根据澳葡双方达成的协议，无论是旧城还是“新界”，均是无限租期。
从此以后，新安城渐渐发展成为新世界的一个繁华的大都会，变成一个世界级的金融和贸易中心，一个驰名世界的自由港，一座繁华的不夜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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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时，新安城里除了一些残留的街道地名，比如木墙南路、草棚街等印刻了这座城市的历史痕迹外，已经完全没有了当初的模样。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八年二月，此时新安城的大规模基础建设进入以码头为主的阶段，除了蓝码头的贸易广场、大型露天货物堆栈场、简易仓库和几处江岸木码头的建设以外，侯相麟把主要劳动力投入到江口深水码头的建设之中。
这是新安港的第二个码头。
虽然说是深水码头，但那是相对于帝力港的码头而言的，侯相麟知道，差不多到了这个时候，家里也应该向新安城派船过来了，他估计骄傲号会先来，因为他知道家里一时很难采掘出足够让妮可号远航的燃煤。
因此，他希望能赶在骄傲号抵达新安城之前，把江口处的另外一个码头修起来，经过勘探，那里的水深允许骄傲号停靠，可以作为蓝码头的补充码头。
然而此时侯相麟突然面临了一场用工荒，几乎让这些工程陷入了停顿。
原因有只有一个，大约有百分之八十，也就是五百多土著回丛林里去了。
原因很简单：此时山地和丛林里的木薯成熟了，香蕉、面包果和一些可以充饥的热带水果貌似也结出了果实，于是土人们在渡过了这两个月青黄不接的关口后，多数人都选择离开新安城的工地，回归到人们万年不变的传统生活中。
望着欢天喜地走出木墙的土人们，侯总督十分的郁闷，如今大棚里还剩下不到百人，以老人和妇孺为主，这些人虽然也吃不了多少食物，但也干不成什么活路，特别是那些码头工程，基本上都是一些重体力劳动，眼看着家里的船就快到了，皮蒙特还告诉自己，他将给澳洲人运来数百吨的煤和铁矿砂，这些矿产将用来换取澳洲人的玻璃器皿和镜子，因此侯相麟急需一批壮劳力给他修码头。
于是侯相麟决定向皮蒙特和玛格丽特女公爵求援，两天后，侯相麟以平均每月每人三两白银的代价，雇佣到了帝力城和女公爵庄园里的一百多个壮劳力，这些人以黑人和葡萄牙混血人为主，他们加入侯相麟劳动队伍的唯一原因是这里工钱高，不仅包吃住，而且还吃的得很好。
几天后，重新得到劳动力支援的侯相麟决定，立刻在新安城与新安江的入海**汇处修建那座能够让骄傲号直接靠上的深水码头。
在这个时代，木料是修建码头的主要材料，新安江入海口的这座码头也不例外，好在帝汶岛最不缺的就是原始森林，木料既好又便宜，不过，需要你花钱雇人砍伐然后拉过来，显然最花钱的地方不是木材本身，而是人工。
因此侯相麟在帝力城的总督府外发布了一张告示：
“澳洲联邦新安保税区用市场价收购优质的修建码头的木材和石材，总新安督大人将用现银支付这些物资。”
仅仅过了三天，就有一些帝力的商人用小型内河船只搭载着各种木料和石材来到了新安江口，新安江边的木制简易小码头很快就变得热闹非凡，侯相麟对此很高兴，他很爽快的支付了银子，让码头建设终于得以顺利进行。
另外一个让侯总督高兴的是，差不多过了一周的时间，洛卡一家又带着部落里的人们回来了，居然多达二百多人，其中有一小半是壮丁！
部落众重新回来的原因让侯相麟暗自高兴——人们在吃了一个月的“澳洲饭”后，村里的孩子大人都突然发现木薯粉做的食物实在是粗糙得难以下咽，哪怕混上香蕉泥也不如工地上的馒头白米粥加排骨肉汤好吃。
于是在洛卡老爹的率先垂范下，部落里的人们又拖家带口的来到工地。
在随后的大约有十天的时间，侯相麟带着这些七拼八凑的劳动力开始了江口码头、蓝码头堆栈场和仓库的施工。
二月下旬的一天，有两条小船从新安江对岸划了过来，小船在西岸的码头工地附近停了下来。在仆人的搀扶下，船上的搭板上慢慢走下一位丽人。此时正在侯相麟身边给总督大人汇报工作进度的何四指立刻飞奔至岸边迎接。
那位造访工地的丽人是则济丽娅。
于是侯相麟也笑着健步而来，他满意地看着妹子的这身打扮，那是他非常喜欢的这个时代西欧少女经典服饰，束腰长裙加宽沿女帽。
不过侯相麟走近妹子后多少收敛一下自己的表情，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看妹子的神态像极了猥琐大叔看小白兔的样子。
妹子上身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蕾丝边灯笼袖衬衣，下身是一条绿色多层长裙，中间有一条红蓝相间的紧身围腰裹在胸下，上面绣着几朵金黄色的郁金香，凸显着少女凹凸有致的身体，一顶白色宽檐女帽戴在头上，一抹黄中带黑褐色的秀发自然垂肩，帽子上打着一朵绿色的蝴蝶结，白色长袜，足登木屐。
片刻之后，妹子就打着花伞出现在河堤上。
显然今天妹子的精神很好，头上戴着的首饰和胸口上的大项链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则济莉娅远远的就在跟侯哥打招呼----自从上个月的某个下雨留客天的傍晚，这对孤男寡女在码头高脚屋里共处一室时，两人如磁石般碰撞到一起，结果干柴烈火一点就着了……
自从那天之后，侯哥这位久旷之男就再也刹不住车了，在事发没几天后，侯相麟正式当面向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提出，要娶她的小姑子为妻，女公爵只是看了看则济利娅的眼神，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这门婚事。
580 很好的妹子呢
两人的婚期就定在复活节后的某个日子，初步是定在五旬节前后，因此在几天后，侯相麟就把自己带在身上的所有的细软都搬到了玛格丽特的庄园，并当场交给了则济丽娅。
侯相麟告诉已经看呆眼的则济利娅说，这只是你老公的私人财产的一小部分，然后侯相麟拿出一枚钻石戒指套在则济丽娅的手指头上，再单膝下跪在妹子面前说：
嫁给我吧，则济丽娅，我发誓要让你幸福一生......
当时侯相麟认为，这应该是欧洲人求婚时的礼仪，但他忘记了这是在十七世纪，无论葡萄牙人还是尼德兰底地人都还没有这样的礼仪——除非被求婚的女士是女王，男人才会这样半跪求婚。
此时则济丽娅还好，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她早已经比较习惯侯相麟的各种撩妹肉麻行为了，不过此时的则济丽娅也不得不承认，侯哥的这个举动再度让她充满了幸福感。
至于还没有领教过侯哥的各种肉麻行为的旁观者——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和庄园的女仆们，则被侯相麟的举动感动得一塌糊涂，不少女人都在旁边激动的一直抹眼泪。
然而最让她们激动的还后头，侯相麟从一个箱子里拿出一个大纸盒递给则济丽娅，说里面是一些树脂和玻璃首饰，虽然不值钱，但做工很漂亮，如果你喜欢就留下戴着玩，或者送给庄园里的女仆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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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济丽娅打开盒子后顿时发出一阵惊喜尖叫——这些由各种彩色透明树脂和玻璃造型串成的项链、彩色透明的树脂耳环和玻璃戒指简直太漂亮了！
哪怕是威尼斯人的顶尖玻璃工艺大师也做不出来这种晶莹剔透的饰品！
真的不值钱吗？
则济利娅扑闪这长长的眼睫毛，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一脸理解不能的表情。
“是的亲爱哒，因为这些是人工做出来的呀。”
此时侯哥一脸宠溺地解释道。
“人工做出来的东西那么漂亮，为什么就不值钱呢？”
显然则济利娅认为，东西值钱与否的标准是美丑，而不是其它。
“哎呀，这是澳洲人的奇怪风俗呢......澳洲人认为人造的不如纯天然的。”
旁边的玛格丽特女公爵倒是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她跟孙老接触很长时间了，知道澳洲人就是有这种观念。
“对了，真正值钱的在这里......”
侯相麟说着又从大纸盒里拿出个小盒子，打开后对妹子说，里面都是一些真钻首饰，哦，还有一些虽然不如玻璃制品晶莹剔透，但确实是天然的宝石首饰，比如小翡翠挂件什么的。
不过，当这些首饰展现在女士们面前时，其轰动效应就明显不如前面的大盒子了，这些东西其实都是旧世界超市珠宝柜台和小饰品柜台里的商品，当初红楼里的人每一位都分别分得了一大盒人造的和一小盒天然的。
发现则济丽娅认为小盒子里的首饰虽然很漂亮，但妹子仍然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大盒子里的树脂和化学玻璃工艺品时，侯相麟心里的负罪感油然而生，他不想成为一个用玻璃珠子糊弄妹子的人，于是郑重其事地将小盒子塞到妹子手里说，这是你老公对你的心意，你要小心保管，妹子真诚地点点头说，既然自己的丈夫认为是珍贵的东西，那自己当然要珍藏起来啦。
不过妹子仍然对大盒子里的玻璃情有独钟，还非常不舍的对侯相麟说，你确定要把这些首饰送一些给女仆们吗？
送吧，送吧，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侯相麟微笑着对妹子说道。
好吧，那我要先挑一挑......则济利娅小嘴一嘟，勉强点点头同意了老公的意见。
侯相麟听到妹子这样回答，心里很是欣慰，他的人生履历和阅人经验告诉自己，这说明，眼前的妹子是个心地善良，而且知道掌握分寸的人。
很好的妹子呢......侯相麟心里想着。
现在，则济丽娅就打着花伞就站在洒满阳光的河堤上冲侯哥招手。
只是让侯相麟有些哭笑不得的是，妹子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手腕和手指头上套的没有一件是真钻石真宝石，居然都是那些闪亮的树脂类和彩色玻璃制品，不过这也得承认，这些晶莹剔透的饰品在阳光地照耀下确实很有些晃眼，比较引人注目。
好吧，确实很花哨，大概闪闪发光的小东西是天下大部分女人的喜好吧，他前几天回庄园办事，也看到玛格丽特女公爵的手腕上居然也戴了一个用彩色树脂玻璃做的手镯，说实话，那个手镯如果放在旧世界，远观之，也极为晶莹剔透华光溢彩，嗯，看来孙老也没少在这位夫人身上下功夫啊......
不过现在侯相麟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只见他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上河堤，一把拉着妹子的小手，再抱一抱妹子的香肩，然后还想再进一步踅摸着跟妹子继续做点什么的时候，妹子却有些害羞地闪开了，她冲着远方的河里努了努嘴，侯哥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见不远处的小船上传来一阵大笑：
“侯哥！我们那么大老远就开始喊你，居然无视我们啊！重色轻友嗳！”
侯相麟扭头一看，船上居然是李三多**和康达三位！
这下让侯相麟一愣，然后大叫一声我靠！就立刻牵着妹子的手冲到了河岸边......
一六五八年三月五日，骄傲号终于再次抵达帝力港。因为早就估计到新安城的码头尚在建设之中无法直接靠岸，李三多直接让骄傲号靠上了帝力港的码头，然后把生意丟给大副朱北国，自己带着**和“出海考察”的康达划着小艇来到了新安江口。
值得一提的是，这是骄傲号第一次单独远航，她的最终目的地是澳门，船上搭载着一万五千件玻璃器皿、玻璃镜子，还有三吨红薯酒。
在这段日子里，赵老师他们除了做强化黑**以外，还充分利用新投产的微型联碱生产线搞出了真正的化工烧碱和其它碱类产品，也因为如此，乔晓沐主持的玻璃厂居然搞出了一种新产品——彩色透明玻璃！
不过，因为没有精确的办法细控各种添加剂的成分，玻璃的色彩是随机出现的，需要挑拣，不好看的都算废品回炉，因此成本稍微高了一些。
当然了，就目前的市场价格而言，提高的这些成本与市场价值相比就是微不足道的了，化工组虽然无法完全控制色彩，但每一炉的出料，都算是独一无二的产品——赵老师如是说。
因此，这个也算是一个卖点吧......
骄傲号刚刚靠上码头时，发现侯相麟不在那里，只有兴奋的小皮总督和他的随员，后面还有一大帮商人和搬运工，于是大伙在码头上等了半个小时，直到玛格丽特女公爵带着则济莉娅出现，这群人才分头行动，则济莉娅带李三多**和康达去新安城找侯相麟，朱北国带着彭强胡小林等人与皮蒙特和女公爵交涉生意。
如今**已经内定为今后接替侯相麟新安城总督职位的人，这回他是以副总督、保税区护卫队队长的身份重新回到新安城的，至于康达，他是因为肩负了一个临时任务上的船。
在骄傲号出发之前，康达向最高执委会提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议案——修建新安江水坝，开发新安江水电。
581 终于见到家里人了
尽管康达的这个建议有电脑资料室里的水文资料和溶洞里的现成设备做技术可行性背书，但仍然也需要进行实地考察和勘探。
最关键的是，康达和王占五两人最近确实有些坐不住。
如今，莫宁顿岛上大规模的水电开发已经暂时告一段落，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在不同的配电室值班，尽管月亮河水电站加上四座漫水坝微型电站的日常值班工作也不轻松，但毕竟这样的工作只是日常，而“不是干事业”。
据说两人正在酝酿一个计划，他们想成立一家能源公司，听说这个股份有限公司已经预先在夏小鸥那边登记了，如今万事俱备，就等着两人把书面计划写出来交到全体大会上讨论。
该计划一旦获得通过，他们就可以从夏小鸥管理的“共同基金”里获得资金和物资，开始两位电力专家的雄心勃勃的“全球新能源拓展计划”。
两人表示，在不久的将来，要把这个能源公司打造成一个世界级的巨无霸跨国能源企业，尽管这个公司到现在连名字尚未想好。
两人的计划得到一群零们的大力支持，有相当的“群众基础”，不出所料，几天后，康王二人的建议在全体大会上“原则性地通过”了，于是两人决定充分利用溶洞里的援助物资先在新安江试试水，因为那里的水电站一旦成功，不仅可以给保税区供电，还能给近在咫尺的帝力城提供电力。
还有一个考虑也很重要；之所以选择在新安江做这件事，是因为那里有庞大的人口和劳动力，修大坝是劳动力密集作业，而且有新安城和帝力城，消费市场也是现成的。
康达此行就是来这里进行实地考察的。
当然了，家里的这群理工男们静极思动，想搭船出去看一看这个花花世界也是重要原因之一，不过这是大伙彼此间心照不宣的事情，只要不耽误各自的专业工作，原则上大家都是抱着看破不说破的态度听之任之。
河堤下面，侯哥牵着则济利娅跑了过去，等那三位弃舟上岸，侯相麟跟三个人轮番来了一个熊抱。
此时那三位都发现了侯相麟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闪亮的东西，嗯，那是激动的眼泪......
“嗳！太激动了，终于见到哥几个了！”
“侯哥辛苦了，这两个多月过的怎样？看样子还行啊！”
“还不是这样过，反正我也习惯了在荒郊野地的工地生活，就是老不见家里人，心里总有些没着没落的......”
“侯哥你这样说，简直是要让着我们飙泪啊！”
“好了好了，一帮大老爷们......说点其它的，则妹子，几个月不见，又变漂啦！现在过得怎么样啦？”
为了不至于冷落了站在旁边的妹子，李三多赶紧对则济利娅挥手打招呼，**也赶紧对妹子点头示意，显然这几位都是熟人了。
只有康达是第一次见到则济利娅，侯相麟赶紧把妹子拉过来与康达见面，其实康达算是第一次真正跟这个时代的人接触，而且还是个年青的异国妹子，他显得有些紧张，主要原因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礼节对应。
然而则济利娅立刻笑吟吟地给康达行了一个蹲身礼，一手撩着长裙，然后向康达伸出另外一只戴着白色丝网镂空蕾丝边薄手套的芊芊玉手，这是一种很正规的吻手礼仪。
康达虽然初来乍到，但从各种影视作品中也见识过这种欧洲贵族的礼节，于是自己下意识地伸手，轻握则济利娅的指尖，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侯哥，有些犹豫着要不要低头吻上去。
“哎哎，意思意思就好了啊！”
侯相麟在旁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康达见侯哥有些醋相，立刻来了精神，只见他反倒是真的低头弯腰准备完成这个吻手礼，然而只是在距离几毫米的地方停住，象征性的隔空吻了一下，然后才抬头看着侯相麟做出一脸正经样，然而谁都看得出来，康达是一副憋笑的样子。
“好了，你完全可以教一教人家妹子咱们的握手礼嘛，以后你也就省心了......”
李三多在旁边给这哥俩打圆场。
“不是，荷兰人对握手礼不习惯，认为交叉握手是不吉利的，一般见面就脱帽鞠躬即可，对了，以后你们跟荷兰人打交道时要注意这一点......”
侯相麟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本正经地对这哥仨回应道。
“哦？”
“还有这讲究啊？”
“那我们以后要注意一点了......”
“那啥，侯哥，您老人家什么时候跟妹子完婚啊？”
此时**十分识趣地转移了话题。
“日子基本上定好了，就在五旬节后的第一个星期天，五月十八日，很快就到了……”
侯相麟搂着妹子的香肩，一脸幸福地回应道。
“呃？发展的够快啊！”
“有没有提前拿下呀？”
康达嘴角含笑，凑过来小声问道。
“有......就在前一阵子的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
侯相麟一脸淡定地如实回答道。
“我靠！恭喜恭喜......”
“哼哼，我们在船上就看着妹子很幸福的样子，当时我们就猜到肯定有......”
于是哥几个就这样和侯相麟一边闲聊着，簇拥着花枝招展的则济利娅一起上到了河堤，走了几步就来到了附近的道路施工现场。
此时的工地上一大群人正干得热火朝天，有两个巨大的石头碾子在二十几个男人的拖动下正缓缓地压过路面，把碎石和夯土混合的地基压实，其余人不是在搬运石料、敲石头就是在挖排水沟，除了劳动队伍里多了一群袒胸露背的土著女人和没有任何工程加机械外，这个热闹的场景像极了当初大伙在莫宁顿岛上修铁路的景象。
随后大家进入一个临时工棚坐定，何四指及时出现，很殷勤地弯着腰给大家端上茶杯，里面泡的是来自北方的砖茶，茶汤里没有放糖或者盐之类的调味料，虽然放糖放盐是当地人包括葡萄牙人喝茶的习俗，但何四指被侯相麟多次纠正制止后，终于改掉了这个“毛病”，现在也学着侯总督喝“清茶”了，他认为这是澳洲人的习俗。
其实何四指不知道的是，如今在那个大明或者叫大清的大陆上，那里的文人们和上流圈子里已经是这样喝茶了。
李三多他们哥几个大概很不适应这种殷勤，下意识很有礼貌的对何四指点头致谢，这让何四指心情很好，立刻又颠颠的跑出去吩咐饮食去了，总督大人这里来了客人，中午必须加几个菜，当然了，还必须有酒......
“呃，对了，来了这一趟后，往后咱们见面的机会可能会更少了......”
思路客
李三多咂了一口热茶，然后呼出一口热气对侯相麟说道。
“哦？我这几个月在外面，也不知道家里的建设进展，难道骄傲号不来这里？”
侯相麟端起茶杯，吹了吹杯子里的浮萍，抬眼望着李三多问道。
“这次骄傲号来帝力，主要任务还是来看看你，给你补充一些物资和装备，我们以后要专跑莫宁顿岛经紫霞岛和霍洛港去澳门的航线了。”
李三多一口热茶下肚，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下次来帝力的将是妮可号......”
李三多对侯相麟回答道。
582 魏鸿的表态
“妮可号？嗯，虽然我也预料到了，但妮可号真的想在新安城靠上码头，还需要具备一些条件。”
“知道，家里已经决定了，妮可号会把蓝码头带来的。”
魏鸿立刻回应说，听到这个侯相麟才点点头继续说道：
“嗯，你们也看见了，如今我正在江口那里修木码头，但修好后也只能停靠骄傲号这种级别的船舶，妮可号停靠的码头在江口以西岸半公里的地方，我在那里已经搞了一些码头设施，包括道路，问题是，妮可号具体什么时候能来啊？”
侯相麟问道。
“估计快了，这段时间家里都挺忙活的，妮可号的燃煤需求量太大，你耐心等等吧。主要是那套钢制浮动码头太重了，骄傲号运不了，必须要等下次妮可号带来，到那时需要你要准备好劳动力做安装施工。”
此时康达喝了一口茶，呼出一口热气在旁边回应道。
“全体大会已经讨论通过了一项重大决议，要求尽快把帝汶岛建设成我们的战略资源输出地，至少在我们真正占据澳洲大陆之前，这里都将是我们最重要的资源重镇，特别是铁矿石、铜矿石煤和木材这些大宗货物。”
魏鸿咕咚咕咚几口喝完了茶杯里的茶水，对侯相麟进一步解释道。
“那，我在江口这边的深水码头还需要吗？”
侯相麟问道。
“当然需要，大家都认为，新安港将会成为我们在海外的一个重要贸易据点，因此只有一个钢制浮动码头显然是不够的，以后可能我们需要不止一个能停泊各种船舶的中小型码头。
另外，我们在离开红码头之前，王工的船台已经开工了，计划是在雨季结束前，突击完成船台的主体，然后就要开始组装骄傲号的姊妹船了......”
“吆！有这么快吗？”
侯相麟听完面露惊讶之色。
“你看，侯哥这里还嫌快呢！？殊不知彭强胡小林他们都急得嗷嗷叫了，说是想快一点当上船长呢。”
魏鸿在旁边笑道。
“听顾船长的意思，我觉得那两位要失望了，毕竟他们俩经验不足......”
“李哥，听你的意思，那谁能当船长啊？”
“还有谁？朱大博士呗！还有徐翻译官，顾船长觉得咱们这群人里，目前他们俩有这个资质。”
李三多回应道。
“嗯，不管是谁了，总之新船建成后，希望能固定跑新安港......”
李三多话音未落，侯相麟就兴奋地回应道。
“所以啊侯哥，新安港的各种基础建设仍然是刻不容缓的，江口的木制码头建设也是重中之重，而且还应该拥有几处这种码头。
总之全体大会讨论后认为，新安港临近帝力，又与荷兰人在帝汶岛的贸易据点古邦港不远，加上附近还有铜矿石产地欧库西，因此这里有条件成为我们的一个重要贸易枢纽港，我们不仅可以依靠这个据点跟荷兰人葡萄牙人等各国商人做生意，还是一个在南洋地区的跳板，因此家里派我来给你您老人家打下手喽......”
魏鸿终于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完，这才对侯相麟说道。
“小魏你真来啊？这里可不比家里条件好，而且你那位清......妹子老婆现在恐怕也带不过来吧？”
虽然侯相麟自打看到魏鸿同船而来就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但这个人事安排真的被魏鸿当面说出口，还是有些吃惊，毕竟在侯相麟眼里，这位年青人实在是太年青，今年也只有二十二岁吧？
“哎，侯哥，您老知道是我的理想啊，这里不是有个护卫队吗？我想从现在起就开始实践一下，练兵带兵......侯哥你放心，我好歹也是打过实战的，本来孙老是想让蓝哥跟来，但不知道为什么，蓝哥死活不愿意，也只好作罢了。”
“兰博虽然是保镖出身，但他对打打杀杀的事情有心理阴影，其实他的重生综合症并没有好利索......小魏啊，这里可真不比家里条件好，还有把那位漂亮妹子也扔家里了，看来你真的是个有事业心的，这样吧，我会安排何四指几位和洛卡老爹跟着你，随时给你介绍情况，这样你也能尽快熟悉他们，还有，我给你说，你真的要做好打仗的准备......”
侯相麟沉吟片刻后一脸严肃地对魏鸿说道。
“是吗、打仗是吗的，我就是冲着这个来的，放心吧侯哥，我不会怂的，至于老婆的事情，先不管这些了，现在只能再忍忍了，夏姐说等一年半以后就给我们办结婚手续，到时候就把妹子接来，放心吧侯哥，我会认真工作，也肯定坚持下去的......”
魏鸿看到侯哥有些沉吟的神色，知道是在担心自己太年青的缘故，所以赶紧对侯相麟解释了一番。
“也好，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这里条件比较艰苦，哪怕是女公爵的庄园，除了宽敞这个优点外，那里的生活条件真的不如红楼......”
侯相麟点点头回应道。
“那以后我就常驻那座高脚屋了，艰苦什么的都不是事，只要能让我放开手脚练兵，苦也快乐！”
“哈哈，呃......正是那句话，做什么都比不了有兴趣，只要兴趣在那里，别人眼里是苦，在人家那里就是乐。”
康达此时也是一杯热茶下肚，打了一个气嗝插话道，这时李三多也看着侯魏二人说：
“对了，这回还给你们带来一部电台和配套的脚踏发电设备，另外还有八十五支步枪，八千发纸壳定装子弹，不过你们要省着点用，等以后妮可号来了，弹药才能大规模供应......”
说到这里，李三多又对侯相麟介绍了一番前一阵子家里搞出来的叫“联邦一六五七式后装线膛燧发枪”和“联邦一六五七式手**”两种武器，最后总结道：
“不管怎样，妮可号肯定是固定跑新安港了，到了那个时候，你们这里是要枪有枪，要人有人。”
“哎，话虽然如此，但是说到人，貌似这里也只有土人啊......”
魏鸿嘀咕道。
“可以从澳门招募嘛！”
“对了！还有苏禄的汉人呢......”
“这个你别想了，估计不会来这边，听说要开发紫霞岛用......”
此时康达插话道。
“嗯？看来也只能是这样了，不管怎么说，运矿石木材什么的，还是妮可号经济......”
侯相麟从哥几个的言谈话语间了解到很多重要事情，他对哥几个强调说，只要妮可号出现在帝汶岛的海岸线上，就是对我们的一种支持，对荷兰人和土人来说，也是一种威压，对我们的盟友葡萄牙人来说，还是一种鼓舞......
思路客
不过我现在无法保证妮可号来了就能装满矿石回去，想装满妮可号的货仓，以我们现有的能力，几乎不可能。
侯相麟看见哥几个都在认真听，就进一步解释说：
“这里的土著劳动力确实是不少，但帝力当局的动员能力和对土著部落的控制力还是挺让人担忧的，希望皮蒙特能在近期把土人们挖矿石的积极性调动起来，不然，妮可号来了，也装不了多少矿石，这一来一回的燃煤成本可不是个小数目呢......”
583 澳洲人有自己的生意经
“侯哥，听朱哥说，这里的土人勤快的不多啊……
侯相麟听到魏鸿的问话后，淡淡一笑道：
“哎，别说了，说多了都是累，我说的不仅是劳累的累，还特么心累……魏鸿啊，以后你就常驻这里了，慢慢的就知道，总之要调动土人的生产积极性，那是比什么都难的一件事……”
侯相麟一边说着一边扭头望了望则济丽娅，看见妹子坐在他旁边正笑咪咪地望着自己，赶紧过伸过胳膊搂着妹子的***，一只手握着妹子的手，笑眯眯地对哥几个说：
“我们还有两个月就要办婚礼了，到时候不知道你们还在不在这里呢。”
“放心，人走了礼物也会给你补上的……”
众人对侯哥当众秀恩爱的做法并没有什么意见，都是报以微笑，他们知道，一个人被派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是怎样的寂寞和不安，何况还是一位来自旧世界的穿越者，一个远离集体的穿越者……
午餐是哥几个在工棚就地解决的，何四指准备得很周到，吃饱喝足后，侯相麟回到工地上交代了几句话，于是李康魏三人带着侯相麟和则济丽娅，加上几个仆人一起上了三条小船，沿着海岸线向帝力港划去。
既然已经骄傲号来了，大家好不容易聚到了一起，必然有很多事情需要仔细谈谈的……
此前，骄傲号费了很大周折后才在当地港口领水员的带领下，勉强停靠到了帝力港的主码头上。
尽管帝力这个港口的平均水深不到三米，好在骄傲号这一回并没有满载，因此最终还是靠上了码头，而不是像上次那样必须抛锚在码头附近的海面上。
现在，骄傲号的货杆正忙着把一包一包的货物吊装到码头的栈桥上，那里有一队劳工排队等着把货包扛到码头广场的堆栈场里。
于是刚刚回到帝力港码头附近的李三多一行人，站在船头就远远地看见朱北国彭强胡小林他们正在甲板上忙活。
此时的码头广场上也很热闹，帝力城里的各色人等都来了，其中大多数是跑来挣银子的搬运工。
此外还有穿梭其间的小商贩和一些专门跑来看传说中依靠“魔法”驱动的澳洲铁船的看客。
对于帝力城里的许多市民而言，无论是魔法还是铁船，都是很值得一看的新奇事物，然而码头广场上人气高涨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是澳洲船的莅临给帝力港带来的实惠。
首先，澳洲人给的搬运工工钱比市场价要稍微高那么一点点，而且澳洲人给的工钱都是真银子。
澳洲人不仅用银锭或者墨西哥银元支付工钱，从来不用铜钱之类的劣币，而且在帝力城里的采购活动时也用真金白银支付。
顺带说一句，在这里跟苏禄国不一样的是，帝力港的贸易对澳洲人是完全开放的，总督府对此没有任何限制，既没有垄断性的**制度，也没有货币限制，这一点跟荷兰人的古邦港一样，否则的话，商人们根本不会来帝力做生意，当然税也收不到。
不过说起税收，这里仍然是有身份歧视的，目前在帝力港，总督府对葡萄牙籍东印度公司所属的签约商队课征的税收最低，比如德古斯的船队就是这样，然后依次是普通的葡萄牙商人，而且这些人必须是天主教徒，而如果一位新教教徒的话，则会被征更高的税收。
至于来自其他地方的商人，则会被课以更高的税收。
显然这是一个大家都认为是正常的做法，不过，跟澳洲人做生意确没有这些歧视条款，澳洲人宣称只要是来与我做生意的，都是客户。
当然了，还要看国籍，如果两国在打仗，虽然不至于没收你的财产，但很可能根本没有参与生意的资格，比如近期的荷兰人就是这样的待遇
上述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新安港开埠做生意之前，葡萄牙人发现，因为近在咫尺的新安港贸易这些条条框框的限制，显然如果自己这边还是坚持老一套做法，那么帝力港就不会有生意人过来了，甚至连葡萄牙人都不会留在帝力港。
。
当然了，对于澳洲人而言，其实客户和客户之间也是有区别的，但区别的依据肯定不是什么国籍身份和宗教信仰，而是客户的大小。
总之对于帝力港的商人们而言，从理论上讲，这里的合法商人都可以拿自己手里的货物跟澳洲人自由交易，商家收到的也是澳洲人支付的真金白银。
然而在现实中，要完全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因为澳洲人也明确宣称说，按照在商言商的原则，澳洲货肯定优先照顾大客户。
因此，小客户们想得到澳洲货的话，就必须排队，等到大客户吃饱剩下后，自己才能分一杯羹……
显然对于这个时代而言，澳洲人有自己独特的生意经。
但尽管如此，仍然有部分中小商人获得的珍贵的澳洲货，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大客户根本就吃不完。
不管生意的大小，当他们与澳洲人交易完成后，总督府的税收员会找到这些商家收税，只不过根据葡澳双方达成的贸易协议，过去那些区别对待的税收，如今因为是跟盟友澳洲联邦做生意，因此统一只收取百分之五的交易税。
澳洲人到来的另外的一个福利虽然细小，但也很实惠吸引人：凡是连续给澳洲人干搬运活干到中午一点的人，都可以免费获得一份午餐。
三个白面大馒头和一大碗白米粥，外加几块咸鱼和一大勺叫“胡萝卜番茄酱”的调味料酱。
这种调味酱是骄傲号上唯一能大量供应的“新鲜蔬菜”。
然而船员们自己在船上用圣女果和白糖自制的一种番茄酱才是他们的日常食品，原因是没有人喜欢老王专门给船员们制作的“三老汁”，尽管那个东西确实营养丰富，但大家对那个奇怪的口感完全没有兴趣，于是这些食品就成为帝力港搬运工们免费午餐的一部分。
尽管当时没有人知道番茄是个什么东西，提供者也不会说，更没有人知道这个红黄色的、甜滋滋的东西是怎么做出来的，但尝过味道的人们立刻就喜欢上了这种酸中带甜、还带有一丝凉意的酱料。
因此这种含有大量白糖的调味品很快就在当地流行起来，并迅速传遍整个帝汶岛，包括丛林里的部落。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只要澳洲人的船一来，大家都会自觉跑来当搬运工的原因之一，毕竟有钱挣还有好吃的。
由于受到船员们的不断吐槽和在帝力港的启发，不久后老王终于在他的“三老汁”基础上开发出了真正的番茄酱，从那时起，用小瓷器罐装的番茄酱和用玻璃瓶装的“高级番茄甜酱”开始行销南洋、东亚，最终走向世界各地，与香辣酱等食品一样，最终都成为澳洲\世界贸易体系中的一个大宗贸易品，当然这是相当以后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码头上还有另外一群异常忙碌的人，他们是大大小小的贸易商人和帝力港的政要们，其中自然包括一身盛装的帝力总督皮蒙特和他的随从。
因为澳洲人的货物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是抢手和挣大钱的代名词，因此皮蒙特、德古斯以及玛格丽特女公爵三人很早就组成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做澳洲货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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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的名字叫“葡萄牙与澳洲联邦商业贸易全权业务代表股份公司”，简称“葡澳公司”。
根据葡澳双方达成的协议，澳洲方面应该优先对 “葡澳商贸公司”供货和采购，只有在“葡澳商贸公司”吃不下的时候，才能供应其他商人。
澳洲人立刻答应了这个条件，因为这并不影响澳洲人的出货和出货的价格。
584 公众公司
然而皮蒙特由此却产生了烦恼：葡澳公司，这个最初只有他和另外两位大股东的公司实力明显不太够，说穿了，最初公司的资本金根本不足以包圆澳洲人运来的所有货物。
因为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公司只有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三个大股东，股比是六二二，公司的总投资额也只有区区五万两白银。
相对于澳洲人的货物而言，这确实不多，但是这已经是几位大股东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大资金量了。
显然这区区五万两白银是无法垄断澳洲人的货物销售的，但是皮蒙特又很不愿意让别人染指自家的生意。
怎么办？行政垄断是不行的，因为澳洲人坚决反对。
皮蒙特是《澳门共识》的签署人之一，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绝不能违反澳洲人提倡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自由贸易原则，他知道，这是澳洲人区分敌友的一个底线之一。
不过事情很快就解决了，因为“葡澳公司”的这三位大股东后来接受了孙老提出的一个重大建议，皮蒙特随即按照孙老的提议，在李俊明的帮助下，对公司进行了根本性的改组和扩容。
根据孙老的这个建议，皮蒙特以帝力港总督府税收信用为抵押，面向帝力城的合法居民募集了 “葡澳公司”的股本，也就是说，皮蒙特通过这种方式让公司集资扩容，大大提高了自身的资金实力。
孙老强烈建议皮蒙特向荷兰人的东印度公司学习，把这家原本只有三个股东的封闭性寡头无限责任公司，改组成一个有众多小股东的有限责任制的“公众公司”。
不过在此前，孙老已经明确地告知皮蒙特，这种做法优点和缺点都很明显。
优点是能从民间集聚大量资金，可以迅速扩大公司规模，提高公司的经济实力。
然而缺点也很明显——你们可能会失去在公司内独断专行的权力，因为你必须面对众多小股东的质询，如果这些小股东联合起来的话，在你没有绝对控股权的情况下，也有可能会让你失去对公司的实际控制权。
当然了，你完全可以拉上大股东和一些小股东来拥护你，保住对公司的控制权，但前提仍然是你的所作所为要足够的明智，并能够得到大小股东们的信任。
孙老还很哲理性地对皮蒙特说，独断的权力也许会让你走向成功，但是更有可能让你走向崩溃。
因为你一个人的智慧和能力是有限的，因此独断导致崩溃是经常出现的情况，不得不说，这就是一个常态。
为此，孙老郑重且一针见血地告诉皮蒙特，面对这样的局面你如何取舍呢？从本质上讲，其实是与你的价值观相联系的。
没错，做事业也好，做生意也好，跟做人一样，都是有价值观作为背景的，一句话，你必须在普惠众人和恣意独断这两者之间做一个慎重的选择。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无数的事实已经证明，如果你的事业或者生意想得到大家的衷心支持和拥护，并且让自己的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那就应该走普惠众人的道路。
总之一句话，扩大你的生意和事业的“群众基础”才是达成长治久安并且实现利益最大化的根本途径。
当然了，如果你没有做大事业和大生意的意愿的话，那么上面那些话就当我没说，孙老最后补充道......
显然，经历过叛乱洗礼的皮蒙特被孙老的这个提议深深的触动了。
事实证明，皮蒙特是一个有野心的聪明人，这一点在他的旧世界的人生传奇中也有所佐证。
果然，皮蒙特在反复咀嚼了几天“群众基础”这个新名词后，就立即跑去说服了唯一尚有疑虑的德古斯，然后他就果断地把这个公司的股份分成了十万份，以公众招股说明书的方式向帝力市民公布，并以每股二两平准银的价格，向帝力城的居民出售。
出乎皮蒙特预料的是，公司的十万份股份居然在短短的一周内就销售一空！于是葡澳商贸股份有限公司令人吃惊地获得了二十万两白银的集资额。
最后，在一番复杂的股权操作后，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这三位大股东，联合出资控制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其中皮蒙特拥有百分之十五，另外两位分别控股百分之十，这三位成为排在最前的公司最大股东，同时，皮蒙特以前的声望也起到很大作用，他获得了全体大中小股东的支持，担任公司董事局主席。
皮蒙特还宣布，如今的“葡澳公司”将是一个开放的公司，股权允许在股东内部转移 。
还宣布说，今后公司的总股本还会根据生意的规模不断扩大，预计三到五年之内，公司的总资产将翻一翻，达到四十万两白银的规模。
于是不管怎样，有了这二十万两白银的资金规模，皮蒙特与澳洲人的生意往来就宽泛多了。
此举还有一个附加的好处是，现在帝力城里的市民们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成为皮蒙特总督的坚定拥护者，因为这些人都是“葡澳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东，如果算上这些股东们的直系亲属的话，可以说全城都是皮蒙特的坚定支持者。
如今，“葡澳公司”的股东们来自社会的各个阶层，从总督大人手下的军官、亲兵随从，到市长大人和市议会的议员们，从各级公务人员到普通士兵们，当然，也肯定少不了帝力城里的大小商人们、摊贩们、甚至还包括教会和周围一些部落的酋长们。
由于“葡澳公司”的股东从达官贵人到普通市民无所不包，也确实产生了广泛的“群众基础”，甚至那些在给澳洲人当搬运工的人群里也有公司的小股东......
于是深感责任重大的皮蒙特，如今连市政执法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的，他经常虚心听取各方面的意见，他愿意在大街上直接跟市民们交流，也积极向这些市民兼股东们宣传公司的生意。
比如，皮蒙特鼓励市民们自发地组织起来进丛林去跟部落土人打交道，鼓励人们去获得木材、矿产和各种土特产，此时也有聪明细心的市民们注意到，总督大人完全没有限制人们获得这些丛林货物的手段和方法……
总督大人还承诺说，所有人，如果能给公司运来煤炭、木材和各种矿石，公司甚至可以提供各种帮助，包括及时地出资认购这些物资，海说这些货物交给公司后，公司可以再转手卖给澳洲人，这样大家就有钱一起赚了云云。
也正因为如此，如今的皮蒙特在帝力城的威望如日中天。
对此结果，比较吃惊的反而是始作俑者孙老和他的伙伴们，对于孙老给皮蒙特的这个建议，曾经事先参与商量的李俊明顾船长朱北国徐志等人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认为，皮蒙特恐怕不会放弃自己独断专行的权力，因为这会让他不得不照顾听取小股东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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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归根结底，这是一种分权行为，这很有点像旧世界某些国家的官员们那样，必须耐心地面对人数众多且手里有选票的普通人，必须或者是至少要以那样的态度小心翼翼地行事，而不敢过于恣意妄为、大玩快意人生了……
585 上帝面前人人平等
因此在此前的一次讨论会上，朱北国对孙老建议的的评价是：您老让人家总督大人放着恣意独断的快意人生不去过，反而要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的做事情，这个，恐怕不现实吧？
但皮蒙特这回的确让朱北国他们吃了一惊，这位出身贵族的总督大人，居然全盘接受了孙老的“扩大群众基础”的方案！
为此，孙老曾经给朱北国他们解释过为什么会这样.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还是现实需要，因为形势比人强嘛。
现在，皮蒙特虽然平定了帝力城的叛乱，但也仅仅是刚刚在帝力城和周边地区站稳了脚跟而已，对于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他其实是鞭长莫及的。
然而想跟我们做生意的话，就必须有效控制那些物产丰富的野外丛林，不仅是控制，还需要最大限度地动员劳动力去替他干活，显然，没有大众自觉的、真心的支持参与，这一切根本无从谈起。
更何况，此时的帝汶岛西端还有虎视眈眈的荷兰人这个外敌，而中部和南部山区还有奥尔内的残余势力，东部丛林里亲己方的部落正与丛林深处更为野蛮的食人部落打仗，他们正激烈地争夺着丛林的控制权，这些都是这位小皮总督必须面对的麻烦事，他必须随时解决大大小小的威胁，消弭各种不稳定因素。
因此，作为一座只有不到二十万常驻人口，实际控制的其余地方人口也不到二十万的所谓帝汶岛总督，他的实力并不算强大，所以他需要到处拉盟友，并且最大限度地得到本地市民的支持。
孙老的这个建议正好给他指出了一条既能有效的自保，还能实现生意目标的手段和途径，所以，皮蒙特最终接受了本人的方案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不过孙老讲到最后，还是强调了一个观点，那就是：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无神论的、完全功利主义的世界观去单方面评判有宗教信仰人士的行为方式。
作为一个虔诚的基督徒，皮蒙特多多少少应该是一个有宗教救赎情怀的人，这是基督教本身所拥有的、深入骨髓的悲天悯人情怀的一部分。
而且，一个真正的基督徒认为，世界上的所有人虽然在世俗层面有贫富贵贱之分，但在万能的上帝面前，全部都是“上帝的羔羊”，其潜台词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人格在上帝面前是平等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如果这个人有真正的信仰，那么他在把独断权力或者将财富归还社会时，就少了一点点情感障碍，多了那么一点点道德驱动。
不要小看这这一增一减，在人类历史上，经常就是这么一点点的增减差异，就可以让一个民族，一个国家走上不同的道路……
因此，现实的需要和情感、道德感的驱使，让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这些虔诚的天主教徒们，在面临重大抉择时，做出这种带有自我救赎意味的选择不是不可能的事。
当然了，前提必须是这些人有真正的宗教情怀，而且是虔诚的信徒。
听了孙老的这一番解释，除了一群年青人听得一脸懵逼外，像顾晋这样的有年纪的人，结合他自己的人生起伏和阅历，对孙老的这个说法深以为然......
好了，话题回到现在，这天的上午十一点，李三多他们的小船终于在主码头不远的一处小木头栈桥上靠岸了，望着远处码头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侯相麟有些吃惊，说从来没有看见过帝力港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那是因为骄傲号来了嘛！”
**很得意地说道。
李三多告诉侯相麟，骄傲号上装着一万五件各种玻璃制品和三吨红薯酒，主要是镜子和各类器皿，其中比较抢眼的是彩色玻璃杯子。
另外，还有一种玻璃窗，是玻璃厂拿来实验性销售的东西。
李三多说，我们打算把所有这些货物中的三分之一卖给皮蒙特，剩下的将运往澳门销售。
所以此时此刻，皮蒙特兴奋地正带着人在码头上看货呢......
“哟！说曹操曹操到！侯哥！皮蒙特老远就在跟我们打招呼呢！”
这一行人刚刚踏上栈桥，李三多一边向远处招手回应，一边回头对侯相麟他们笑道。
于是众人把目光投向远处的人群，可不是嘛，总督大人站在远处主码头的栈桥上，正在冲他们招手。
不过皮蒙特好像有什么事要做，显然他等不及侯相麟一行人慢慢走过来，而是一路迎了过来，然后热情地按照澳洲人的礼节与侯相麟众人握手——包括则济丽娅。
然后他就告别了这群人，带着几个随从匆匆上了另外一条小船离开了码头，侯相麟奇怪地问跑过来给他打招呼的朱北国说，平时小皮总督忙归忙，但都挺绅士的，优雅从容不是他的基本功嘛？怎么今天忙得脚不沾地了？
朱北国笑道，因为生意兴隆啊！如今小皮总督恨不得把自己分成八块分头干活呢，走，咱们船上细聊……
片刻之后，侯相麟重新踏上了骄傲号的甲板，他的心情一阵悸动，终于有了一种久违了的激动，那是回家的感觉。
看到侯哥上船了，胡小林彭强等人立刻放下手里的工作跟侯哥握手拥抱，再与则济莉娅打招呼，这些船员都是妹子的熟人，最后所有的船员们都跑了过来，于是侯相麟和妹子身边立刻聚集了一大群人，大伙除了打招呼外，无一例外地都跟侯哥热情熊抱，也有跟则济莉娅行吻手礼的，笑声招呼声此伏彼起，甲板上热闹非凡，而李朱康几位则被挤到一边，他们只能呆在旁边看热闹。
毕竟大家都有工作在身，因此大家热聊了一番后，终于渐渐散去，此时包括李三多和**在内的人开始各自忙各人的事情，则济莉娅知道自己的未婚夫肯定有不少事情要忙，就带着几位随从下了骄傲号，码头广场上有女公爵派来的贸易代表，也有马车，她打算回庄园给姐姐汇报一下情况。
于是侯相麟又挽着妹子的手下船，直到把妹子送到广场一角的马车上，妹子又贴心地给侯哥留下两个跟班便于及时传话，于是侯相麟看着马车安全离开了，这才带着俩仆人回到船上。
这时甲板上只有朱北国康达两人在等他，其余人都在忙着各自的工作，显然这是朱北国有事情要跟侯哥谈，还拉上了插不上手的康达作陪。
很快，侯相麟三人回到了船员餐厅，那里环境稍微安静一些。
落座后，侯相麟便有些奇怪地继续追问朱北国，说皮蒙特平时做事总是很优雅很从容的，处处体现他那慢条斯理的贵族风格，怎么今天这么急啊？难道是跟我们打交道久了，就不讲究礼仪了？
“不是不是，皮蒙特着急是因为我们与他合作的矿石生意完全谈妥了，这里面我们给了他生意方面的一些方便。”
朱北国一边给侯康两位拿来两杯水，一边笑着回应道。
“你们给他什么生意方便了？”
侯相麟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水问道。
“嗯，在结算方式上，说穿了，除了现银结算外，有一部分份额双方采用易货贸易的方式结算。
这一下，小皮总督激动了，毕竟人家还是一位年龄只有二十六岁的年青人，听完我们的这个建议后他就完全坐不住......哎，不过一旦这样搞的话，也真够他折腾的......”
笔趣阁
“易货贸易吗？听起来很熟悉的感觉......”
侯相麟放下茶杯跟康达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这两位理工男对经贸领域的概念不是很熟悉。
586 易货贸易
“交易双方各自拿出拥有比较优势的货物进行互换，从而时实现各自的利益最大化......”
此时朱北国抬头看见两位一时有些懵逼，就没有几继续说下去，他望了望舷窗外忙碌的人群，这才回头转移了话题，一脸认真的对侯相麟和康达解释道：
“就在刚才，中午一点，我们接到红楼发来的电报，说妮可号马上就要出发来帝汶岛了，这回是来新安港靠港。
刚才我跟皮蒙特谈的就是关于妮可号的定期航班贸易。
现在，赵老师他们已经把溶洞里的另外一套玻璃生产设备安装到位，加上电力供应比较充足，劳动力也逐渐上手熟练，所以玻璃厂的产量和质量都有所提高，这不，我们前脚刚刚装了一万五千件走，到今天为止，才没几天，电报里就说玻璃厂又生产了五千多件了。
其中居然还有少量的穿衣镜，是那种五十公分高，三十公分宽的大型穿衣镜！这种玻璃镜子，世界独一份不敢说，南洋独一份是肯定的！你说一旦投放市场，抢手不抢手？
到今天为止，妮可号已经装了八千件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即将启航，按照双方约定的价格，大约总价值大约有二十多万两白银。
这也是在澳门商定的每次给皮蒙特、玛格丽特和德古斯他们的份额，结果皮蒙特居然着急了，他说咱们的贸易速度真的太快，上一次货物恐怕现在还在果阿的路上，这就又来了......”
“他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说我们这是倾销，将导致市场价格大幅度下降吗？”
这时康达指着桌子上的喝水玻璃杯子有些担心地问道。
“哪里啊，康哥你想多了，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告诉你们说吧，至少在三十年的时间跨度里，我们的玻璃器皿和镜子在市场上不会降价，就凭咱们的那两座微型玻璃厂就想满足全世界的需求？太高看自己了吧？放心，近期内市场绝对不会饱和的！”
“这倒也是，想当年在旧世界，也是在这个时代，威尼斯人和偷到威尼斯人技术的欧洲各国，拼命地生产玻璃制品行销全世界，就这样也花了差不多一百多年才让这些玻璃制品走进普通人家，而且这还不包括大清呢......”
侯相麟听了朱北国的说法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意见，关于旧世界玻璃器皿的普及史，侯相麟早前在电脑资料室里做过这方面的功课。
“不过既然咱们来了，估计这个进程可能会有所加快，不过再快也要花个几十年的时间吧？所以现在不是担心市场饱和不饱和的问题，而是供销链的顺畅和我们的生产能力的问题。”
朱北国继续解释道。
“那皮蒙特为什么这样说？”
康达一脸不解地问道。
“皮蒙特说这个话的原因是：他的资金周转跟不上了，人家当场就对我实话实说了，我们来的太快，他有一种看着大钱捞不到的感觉，所以他特着急......”
朱北国回答道。
“那他去找帝力城的商人借贷啊，总督借钱，还有借不到的？”
康达回应道。
这时侯相麟摇摇头说：
“问题是这里刚刚经历过战乱，前一阵子又集资搞公司，如今大家手里都缺现钱啊。”
“是啊，其实我也头疼......不过古邦的荷兰人倒是有钱，但是我估计，皮蒙特打死也不愿意让荷兰人来插一脚，不过，小皮总督心里也明白，我们很有可能直接就去找荷兰人做生意去了，他根本拦不住，也没有理由拦，所以他现在着急上火也是正常的......”
朱北国喝了一口茶水语气淡淡地笑道。
“其实你们也应该估计到会出现这种情况吧？当初在澳门，如果没有四家华商，葡萄牙人也是吃不完我们的货物啊。”
侯相麟听了又摇摇头，喝了一口水回应道。
“他吃不完正好，我们就能名正言顺的卖给别人了......”
康达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行啊，皮蒙特是我们的盟友，该帮的还是要帮，孙老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里的情况，因此红楼刚刚发报过来，授权我们采用第二方案。”
“果然有第二方案？”
侯相麟眼睛一亮。
“是的，就在你们来的路上，我跟皮蒙特谈了这个方案，其实很简单啦，我们拿大部分玻璃制品换帝汶岛上的矿石，只需要皮总督对付支付少量的现银就行。
这么做的对我们双方的好处有很多，首先，对方只需要出少量的现银，因此生意可以长久做下去，而且我们也获得了需要的物资，这对双方面都很方便，也不会受到外人的盘剥，易货贸易嘛，其精髓就是——双方其实都在用成本价换取双方的一部分利润空间。”
“有点懵逼......唉......我前一阵子一直在忙活水电，也没有做这方面的功课。”
康达叹口了气说道。
“康哥，你和占五兄也该赶快补补这方面的课了，听说你们要搞能源公司，归根结底还是是生意啊，而且还是大生意，所以你们得补一补经贸的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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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北国微笑着回应康达道。
“好像是这个道理，但换货的比例怎么定？这才是关键。”
倒是侯相麟只是低头想了想，就点头表示理解，然而离开提出了易货贸易方面的一个关键问题。
“我们给皮蒙特的白银收购价是：无烟煤每吨五两白银，铜矿石每吨十两白银，铁矿砂每吨七两白银。”
朱北国回答道。
“嗯，合适，据我所知，这个价格对我们来说不算贵，对于皮蒙特而言也包赚不赔。”
侯相麟再度点点头回应道，但马上又提醒朱北国说：
“然而矿石需要挖出来运到码头，所以就需要尽量把岛屿东部的四十万土著动员起来给他挖矿，但是这一点十分不容易，他如何做到呢？”
“用各种方式的雇佣或者变相雇佣呗！连蒙带骗也行。你听完我说完。
然后我就跟皮蒙特一起分析了雇佣土著人挖矿可能花费的成本，最后发现，如果按照最高的标准去雇佣土人挖矿，按照每人每三天挖一吨矿石的标准计算，挖一吨矿石大概需要六钱银子，注意这是最高的标准了。
在以前，葡萄牙人用粮食、糖、铁制品以及手工制品去换取土著人控制区里的和木材和香料，如今只需要依样画葫芦，葡萄牙人现在继续用这些东西去换去他们的矿石就可以了，本质上是一样的。
只不过因为矿石比木材更难采掘和运输，因此才有六钱银子的价码，尽管按照我们的标准看，这真是便宜得惊人，但是如果跟过去葡萄牙人那拿那些普通的大米、劣质的红糖、盐和铁器换土人手里的木材和香料比，土人的所得反而还提高了不少。
反正皮蒙特告诉我，按照六钱银子一吨的付出，让土人给我们挖矿是有很大可能的。”
朱北国说到这里顿了顿，这时侯相麟插话说：
“不过，肯定还会有阻力的，根据我对当地土著有限的了解，过去用货物让土著人给你采集香料、砍伐木材，这没什么，因为相对容易。
但现在是驱使土著人去干更加艰苦甚至危险的矿山挖掘，能没有阻力吗？”
587 都挺黑的
面对侯相麟的疑问，朱北国也点点头同意，说你的这个顾虑是现实的，然后马上回应说，当时我其实也是差不多这样问皮蒙特的，但你猜皮蒙特怎么说？
“难道他打算抓奴隶强制劳动？”
康达插话问道。
“没有，皮蒙特听完我的疑虑后，却把手一挥说，没有什么，我会让土人们听话的！”
“他果然要动用武力？”
“不完全是，知道为什么皮蒙特这样说吗？是利益！利益驱动！你们要知道，我们给葡澳公司的支付标准是：铜矿石十两白银一吨，铁砂矿七两白银，无烟煤五两银子一吨，这虽然是运到码头的离岸收购价，但显然这里面有巨大的利润空间，更何况，我们愿意按照这个价格折算成玻璃器皿和镜子的款项......”
“我靠！有这等优惠条件！那皮蒙特还不乐疯了？”
“是啊，不过人家皮蒙特倒是很冷静地说出了重点——他需要布置布置，把土人们逐个搞定，嗯，我有一种预感，这位小皮同志，为了达到上述目标，会利用部落的各种矛盾，制造部落之间的对立，然后上下其手，不惜发动一场部落之间的战争......
因为打仗是要花钱的，小皮总督的最终目标，是让土人们乖乖的、心甘情愿的用部落地盘上矿石换取葡萄牙人的武器和粮食供应......”
朱北国说完突然莞尔一笑，又喝了一口玻璃杯子里的茶水。
“还有这样的操作？这得积攒有多少恩怨是非，才能挑拨离间让部落之间冲突起来啊啊？”
康达看着朱北国，对皮蒙特的这个方略感到有些吃惊。
“这有什么啊，康哥，正常操作而已，这些土著部落的人，一年到头吃饱了成天干啥？猎人头玩争霸啊！人家几千年了，都是这样械斗过来的，谁家没有一本血泪史啊？只要想挑拨，容易得很......”
侯相麟倒是对朱北国的说法一点也没有质疑。
“所以嘛，在部落之间操弄操弄仇恨、搞搞仇恨教育谁不会啊？就是咱们还见得少吗？然后再煽煽风，点点火，那帮土人就肯定会打起来的，别忘了，那些部落的酋长们，有不少是野心勃勃和雄才大略的主，人家也成天想着一统天下，成为不世的大英雄呢，嘿嘿嘿......”
此时的朱北国突然笑得有些邪恶。
“嗯，这就是为什么皮蒙特匆匆离去的原因？果然这一阵子真的是有他忙的......”
侯相麟说着话仰头左右活动了一下颈部关节，然后不经意地望了望舷窗外的蓝天白云，也咧嘴笑了。
只有康达没有笑，他只是若有所思地默默点头，再低头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语气幽幽地补充了一句：
“唉......愚昧啊......黑，都特么挺黑的......”
“哈哈，康兄又发感慨了，没办法，反正我们是给够价钱了，至于那些土著跟皮蒙特之间要怎样勾兑，我们暂时不去管它，其实也管不了。
对了，侯哥，你和**最近要做好接收难民的准备，皮蒙特要在丛林里搞事情，以后难民肯定是少不了的......”
朱北国对侯相麟提醒了一句。
“嗯，难民吗？现在还没有，不过我发现洛卡部落最近发展壮大了不少，听何四指他们告诉我说，是用从我们这里挣的白面馒头收容了不少外部落的男丁，其它的情况还没有发现什么，对了，我现在急需建筑材料，妮可号具体什么时候来？”
侯相麟突然想起了这个，立刻问朱北国。
“很快了，我已经正式通知了皮蒙特，在未来两到三个月之内，妮可号会来这里运矿石。
然后，皮蒙特立刻问我们需要多少矿石？我的回答是：你有多少我们就收多少！于是皮蒙特当场就坐不住了......就目前的情况看，皮蒙特肯定会去疯狂的驱使土人去挖矿的。”
“是啊！你能挣多少银子，取决于你能找到多少矿石，对于皮蒙特而言，顶多花一两不到的银子就能换回一吨矿石，然后还能按照我们支付的高价兑换回紧俏的澳洲货，这种两头赚事情也只有跟咱们做易货贸易时才有，我靠！简直就是暴利啊......”
康达点点头感慨道。
“嗯，康兄总结的很到位，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只有这样的暴利才能让这些人积极为我们挖矿石运木材啊。
要知道，矿石、煤和木材都是我们的战略物资，在我们没有获得劳动力，实现资源自给自足之前，这些物资也只有目前这条途径能大量获得。
哎，给你说哈，冶金组他们哥仨在家里又立起来一座冲天炉，如今就这样干立着等米下锅，那哥仨都快急疯了......”
“嗯，估计这个第二方案就是冶金组的意见呢，其实我这里也想啊，占五成天念叨他那个港口火电厂，溶洞里的设备是现成的，如今这些发电设备也不考虑什么复制问题，我们已经决定了，先拿出来安装了给大家发电再说，夏美女小余那边也没意见，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唯一缺的，不就是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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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达也点头附和道。
“好吧，看来现在家里搞建设也是如火如荼啊，那么，关于新安城的建设，家里有什么具体意见？”
侯相麟突然想到自己这里尚处于荒蛮状态的一亩三分地，突然有些着急起来，立刻转移了话题。
“家里对你这里的想法很多，众说纷纭，而且想法不仅多，还很大！
特别是火塘俱乐部那帮人，不停地提各种建议，不过还是被孙老他们给压了下来，总之就是，因为咱们目前实力有限，你这边还是要一步一步来，这个第一阶段嘛，只有两个方面：一是建设基础的设施，二是护卫队的扩充，至于生意和扩张什么的，急也急不来......”
朱北国认真回应道。
“对了！水泥你们带来了吗？”
“带了一点，只有五十吨，目前也只能有这么多了。”
“这点显然不够用啊！要我说，干脆把水泥厂也搬来算了，我这里好歹也有近三百个固定工外带三百到五百不等的临时工，劳动力是有的。”
侯相麟突然提出了这个雄心勃勃的建议。
“呃？这样也行吗？要不然，你把这个提议给红楼说一说吧，反正我们给你带来了一套收发报机，那是溶洞里的物资，是一战美军跨大西洋通讯设备，带脚踏式发电机的，挺好用的东西还很皮实，以后你们哥俩就可以随时跟红楼交换意见了。”
“哦......问题是我对收发电报有些陌生啊！”
侯相麟有些为难地看着朱北国。
“学呗！这东西谁天生会用啊！不都是学出来的？而且**玩这个挺行的，毕竟他和我们都参加过航海培训，其实也不难，对了，以后康达你也需要这个技能，回去后抓紧时间学习一下吧。”
朱北国扭头对康达说道。
“好像也没辙，只能自己努力了，学吧，想不到我以后搞建筑的也要学发报......也好，艺多不压身，不过呢我怕发电报出错耽误事情.....”
“能有什么错？有错漏也没关系，重新发呗！又没人收你电报费......”
康达笑道。
“好吧，那就这样了，话说前一阵子我建议把糖厂搬过来，家里是什么意见？”
这时侯相麟又想起了一件事。
588 红楼方面的支持
听到侯相麟说起糖厂的事情，朱北国赶紧回应说：
“哦，你的这个提议大家还没有讨论呢，但我估计你把水泥厂搬来的建议大家会优先讨论一下，毕竟从家里给你这里运水泥实在是一件划不来的事情。
而且，生产水泥那活太苦也太费劳动力了，如今家里的劳动力非常紧张，你的水泥厂砖瓦厂生产还关联着挖石灰石挖黏土，这些都是劳动密集的作业，这回给你匀出五十吨，已经是咬牙了。
还有，如今家里也有大量的基建任务，所以你这里的水泥砖瓦需求大概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所以我估计嘛，机械组会优先给你复制一套微型的水泥厂设备，简易版的，至于糖厂，家里明显认为不是第一着急的事情，毕竟糖厂的工作相对轻松，劳动力占用也少，所以，如果能把占用劳动力多的水泥砖瓦厂产能分出去，红楼方面的积极性就会高一些……”
朱北国把这个事情给侯相麟前后解释了一番，虽然语气显得不那么肯定，但侯相麟知道主要问题是卡在复制设备这块上，显然机械组那边认为，以其对复制糖厂设备，不如复制水泥厂设备更有利，而且这是一个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工作，知道这一层后，侯相麟对朱北国说：
“尽管复制有些困难，但我还是要建议把糖厂水泥厂和砖瓦厂都搬来一套，当然了能复制一些设备给我最好，但如果实在是不行，复制关键设备核心设备行不行？
特别是糖厂这块，至于砖瓦水泥厂，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本人对用土窑烧砖瓦和造劣质水泥这些活都门清，实在不行，就只要给我足够的粮食和资金就好了……”
朱北国一听立刻点头说：
“那你赶紧建议吧，也是哦，这些生产本来就不是什么高科技，而且你这里有劳动力，估计红楼方面会同意的。
但是不管怎样，全套设备目前你就别想了，复制一些核心设备也许还行，就这样，估计也要把机械组那帮人累坏，而且现在我们缺乏钢铁和铜这样的原料，对了还有煤，炼铁炼钢都要用焦炭，哎，如今家里那点矿产资源还真是不够用了……”
“看来首要任务是给家里运去铁矿石铜矿石和煤……对啊，帝汶岛上的木材也要……看来我要修一座大一点的码头……是啊，还有道路……”
侯相麟自言自语了一番后，突然觉得自己跟皮蒙特一样，居然也有点坐不住了。
“哦，还有一个重要事情！”
康达突然提高音量对侯相麟说：
“我们给你带来了一套发电设备，五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驱动的发电机，还有配套的线路和灯具等，斯特林发动机烧木材还是烧煤烧油都随你便，我来这里的任务之一是教你和**如何使用的，这套设备将用于你们的总督府。”
康达话音未落，侯相麟立刻有些惊讶地问道：
“总督府？我的官名不是叫管理委员会主任吗？”
“已经改了！**这货要求改的，说改名就到任当副总督，当时大伙正发愁谁来这个荒蛮之地给你当副手呢，于是大伙就坡下驴，马上答应了，所以你现在是新安总督大人了，这个名字拉风不？”
康达笑着回应侯相麟道。
“嗯，是挺装逼的一个官名，不过，这个总督府是怎么回事？”
侯相麟继续追问康达。
“家里觉得，这个新安城好歹也是我们的正式海外领地了，也是我们的一个重要海外据点，随着妮可号固定航线的确定，以后大伙出差来这里的情况会越来越多，所以要在这里建一座条件比较好的落脚点。”
康达讲到这里，朱北国继续说：
“所以夏小鸥拨了五万两白银的预算，这次生意做完，这笔银子就给你留下了，你要做好台账，对了，以后做事情都要正规起来，红楼方面以后还会派会计人员过来专门搞财物，人是直接归夏小鸥的管辖，不归你再度管……”
“好吧，这样也好，总比现在我一个人胡子眉毛一把抓强……”
这时朱北国又说：
“家里的另外一个决议是，如果你能利用新安江搞水力发电，溶洞里剩下的二十几套溪流发电机组随你挑！”
“哇！这么肯下本钱的啊！”
“那是，这里将成为我们最重要的原材料供应地，还是一个重要的贸易据点，咱们如今终于在海外有落脚点了，能不重视吗？
侯哥，你的这个总督府确实要修得好一点，一切都别将就，特别内部的各种生活设施，虽然不能要求你修得跟红楼一样，但也不要太差，这回连旧世界原装的发电机组、电灯电线、各种电器和金属水龙头，电热水器什么的都一股脑给你带来了，以后还会有其它设施，所以你的责任重大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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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康达专门对侯相麟解释道。
“哎！责任什么的都好说，既然这里这么重要，能再给派点人来吗？觉得我和**两个人有独木难支的感觉……”
“这就没办法了，至少目前没有人派，何况你在这里好歹还有亲戚嘛……”
朱北国笑道。
“好吧……”
“对了，装备护卫队的枪和子弹你知道了吧？”
“知道了，是用澳门买的那些荷兰燧发**造的吗？”
“是啊，总体上看，改造得还不错，我们认为应该算是时代神器了……”
“有这么牛？”
“差不多是这样。”
接下来朱北国继续解释说：
“但是这一百二十支荷兰燧发枪，只改造成功了八十五支，其余的都报废了，子弹也只有八千发，毕竟做弹药的那个强化黑**搞起来太费劲了，本来还有手**的，问题也是**缺乏，所以手**只生产了一百枚，还只能下次妮可号带来，枪差不多就这些，不过下回能给你们多带一些子弹来。”
“目前机械组正在加紧枪械研究，包括手**。家里的决议是，所有的五七式步枪，包括以后的五七式手**都归你们新安城这边，要争取能在短时间里，拉出一支够保卫新安城的队伍……”
康达在旁边插话道。
“嗯，这是必须的，皮蒙特要在帝汶岛上搞事了，估计这仗有的打……说不定真的跟朱哥说的，会有难民潮什么的……貌似我应该修几个难民营预备着……哦，对了，粮食也要存储一些，麻痹的，存粮食要仓库啊！哎！我这里的事情真的是千头万绪……”
侯相麟想到这些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安啦，叫上你老婆，再让女公爵阁下支援你一些人手呗……”
此时康达回应道。
“康兄，不瞒你说，人家都已经支援我好几次了，问题是如今女公爵的庄园里也缺人啊，我还听说，小皮总督加上女公爵和德古斯已经联合出资，准备派人派船去印度果阿买黑奴……”
哥几个就这样又聊了小半天，这时李三多进到餐厅里，朱北国看见三多忙得满头大汗，赶紧给他倒水，李三多一口气喝下，喘口气对哥几个说，咱们给皮蒙特的货物卸完了，三分之一，一共五千件玻璃器皿，包括彩色的，还有大大小小的镜子一千件，另外还有三百坛红薯酒，一共是二十万两银子的货，小皮同志的公司吃下了其中的三分之二，其余的都卖给了现场的其他商人，现在彭强胡小林他们正在办交割呢……
589 警备队的服装
第二天上午，骄傲号启航离开了帝力港码头，任务是去尚未完工的新安城码头试探水位。
骄傲号沿着海岸线一路向西缓缓航行，沿途帝汶岛海岸线的风光无限，热带地区特有的墨绿和红褐色的丛林在大家的眼底绵延到天边，炽烈的阳光让树梢上的阔叶泛起刺眼的光芒，不知名的海鸟在丛林里出没，极目远眺，远方的群山在白色雾气中时隐时现。
在甲板上，侯相麟给大家介绍了一路关于帝力城的风土人情和自己的所见所闻，当谈到帝力城附近的各种资源时，侯相麟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我给你们讲啊，尤其是木材，简直得天独厚！我现在修的这个码头就是纯木头的，用的居然全是硬红木！想不到吧？高档家具材料啊！其中还有两颗紫檀木的你们能信？”
不等众人回应，侯相麟又接着说道：
“问题是这些木料在土人眼里，还不如我给他们的三顿白米干饭加肉汤值钱！过一阵子咱们有了钢筋混凝土替代木材了，小魏你别忘了，帮我把我这些木料起出来......”
魏鸿听了频频点头。
“你们看这海岸线，到处都是红木林，我现在居然在用红木和紫檀木修大棚造码头，玛德，用的都肉疼……”
“侯哥，你在这地方修码头有什么讲究吗？”
“没讲究，就是看水深，能让骄傲号直接靠上的码头才是好码头，别看咱这码头才深入海水二十米，那里就水深三米了！我用了十六根七米长的红木桩，简直就是奢华有木有！”
“哦，红木挺好的，耐腐蚀，做码头什么的很合适。”
“这些泡过水的木料还能起出来用吗？”
“当然可以……”
“但是用木料造码头方便，还是用木头的好……”
显然在现场的人里，搞建筑出身的侯相麟对木料的价值有研究，其余人对此都不是很懂，因此大家的关注点都不一样。
半个小时后，骄傲号抵达新安码头附近的河口区域。
大伙说着话，骄傲号就靠近了这个用红木搭建的临时码头，在侯相麟的指挥下，三百属下早已经在码头附近集合，立刻投入到紧张的卸货工作中，忙活了一个上午，五十吨水泥中的全部，二十吨安南大米中的一小半，以及家里给侯相麟带来的电台和脚踏发电机和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枪、八千发子弹，还有专门给护卫队装备的五百套服装被服都搬了下来。
这些物资被分别搬进了码头附近的几个大棚里。
那些家里带来的其它物资，包括发电设备和粮食以及银两等，昨天下午就已经搬进了女公爵的庄园里。
做完这些事情后，骄傲号又在这里停泊了两天，这段时间侯相麟就几乎没有下船，天天接受朱北国和李三多的无线电收发报培训，同时侯相麟魏鸿还要上电工课，由康达负责上，为此仅仅是笔记魏鸿就记了厚厚一本。
到了第三天下午，应邀而来的皮蒙特还亲自来骄傲号取走了一大厚摞图文资料，这是徐志翻译给他的帝汶岛铁砂矿和煤矿资料，曹丽梅对上次骄傲号带回的铁砂矿标本进行了仔细的分析，发现这种铁砂矿的确跟电脑资料室里所描述的一样，确实是一种比较优质的炼铁原料，很适合目前的冶炼设备。
为了让葡萄牙人顺利找到主要矿脉，根据电脑资料室里的资料，曹丽梅编制了详细的地质工程开发方案，上面有图有文，内容非常的详细具体。
这些地图和资料详细到皮蒙特和他的矿物博物学家们只需要按图索骥，就能在东部的查干盆地找到铁矿砂，在东面的半岛上找到铜矿矿脉，在摩罗湾海边的山丘附近找到优质的燃煤。
至于皮蒙特和他的博物学家如何惊讶地看待这些地图和资料，那就顾不得许多了，如今家里急需各种原料，由不得皮蒙特和他的博物学家们慢慢找，反正在他们眼里，澳洲人本来就是跟神奇、神秘、魔法和奇怪等等字眼挂钩的一群人，再多出这点惊奇就更无所谓了……
当侯相麟在骄傲号上学习收发报的技能时，魏鸿以澳洲联邦新安城保税区副总督兼港口警备队队长的身份，接收了侯相麟的三百九十二人的保税区护卫队兼施工队。
魏鸿接手的当天，警备队队员们就一改以前五花八门的服饰，全部换成了统一的装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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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一色的天蓝色薄纯棉短袖海员衫，黑色敞腿裤，千层底黑色布面中帮布鞋，再加一顶黄藤编织而成的窄沿安全帽，让这支队伍从外观上看去顿时焕然一新。
如果再算上每个人手里拿的、模拟五七式步枪的长木棍，往地面上排队一站，相当的威风。
可惜每个人的脸上没有戴墨镜，不然的话，几乎跟来自旧世界建筑工地上的强拆队别无二致。
警备队员们对这一身衣服既稀奇又满意，满意的是穿在身上很舒适，还让人看着很精神，稀奇的是这种短打扮队员们自己从来没有见过。
不过与队员们的心情不一样的是魏鸿，他在心里对这样的装束多多少少是有些腹诽的，当然并没有表现出来，他非常清楚，对于家里而言，哪怕就这一身简陋的装束，纺织厂的王哥和周哥也是费了一番功夫的。
如今家里的工业建设如火如荼，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这段时间王纳宾和周雨叶两人主持的纺织厂正在忙着给机械厂试制砂布和各种工业建设方面的布匹，加上劳动力紧张，王周二位能在现有的原材料和纺织设备条件下，给每个警备队员生产出这样一套服饰已经是尽了最大努力了。
尽管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在红码头附近开工了，但公司目前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印花布上，说是要赶一波行情，因为棉花收获季节的的影响，南洋的印度印花布在上半年处于空档期。
王纳宾周雨叶二位专家正在加班加点做这个东西，希望能赶在骄傲号这回从澳门回航后，能装满一船卖到南洋去，
给护卫队的服装还是在百忙之中抽空做的，时间紧，也来不及设计，只好先将就将就了，对此魏鸿当然也不好多说什么，但魏鸿认为，军队的服装兹事体大，一定要认真设计一番，然而这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还完全顾不上。
590 武装力量的种子
好在王周二人已经向魏鸿保证，不久之后，就会给他提供标准的、结实耐用的纯棉毛混纺的准卡其布和厚帆布，前者可以做军服，并且是那种带迷彩的、适合丛林作战的军服，而后者可以做帆布军用背包、子弹袋、腰带等等。
关于魏鸿提出的对士兵们十分重要的鞋袜问题，王周两人也表示他们会在年内给警备队提供牛羊皮或者猪皮的军靴，纯棉袜子也可以大量提供。
不过，周王两人又在电报里对魏鸿说，其实这些事情你不能先找我们，你首先应该向咱们的财务总管夏大美女提出，有她做预算，再提交给全体大会讨论通过，然后再向我们这里下订单，价钱也要事先说好。
别忘了，华盛纺织是私人的股份有限公司，你魏鸿也是股东，而你所在的保税区护卫队的开支，理论上讲属于国家预算，应该在税收等财政收入里列支，以后等我们生意起来了，交了税，有了财政收入，才能到我们这里下订单采购，以后都是这样，因此这批军服虽然没有找你要银子，但肯定是要记在帐上的，不然如何对得起你们股东的利益？
好吧，我们说的这些可能有点复杂，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云云。
然而魏鸿当即表示完全能理解，虽然我只是旧世界的一名高三没毕业的学生，但咱穿越都这么多年了，平时也没有少上课学习，二位老哥说了这么一通，这里面说穿了，不就是桥归桥路归路的道理吗？放心，本人门儿清着呢……
就在魏鸿临出发前，骆老板也向他承诺，只要华立全振海他们的炼钢厂出钢了，他将在第一时间给警备队提供钢盔，甚至提供可以一些轻型金属护甲。
关于轻型铠甲的生产和装备，是任柯魏鸿等火塘俱乐部的人士专门提出的，他们经过历史研究和对现实的推演，认为在我们尚未完全火器化的这段时间里，钢盔、轻型胸甲、腹甲、肩甲等能够遮护身体关键部位的甲胄还是需要的。
因为这些装备的确有防护效果，而且对一线作战士兵而言，这些防护装备无疑也是一种精神上的极大安慰。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穿一身厚棉衣都能有效抵挡刀箭的攻击，在热带地区虽然不能穿着厚棉衣打仗，但面对大多数赤身裸体的敌人，己方的有铠甲无疑会在肉搏和中近距离的战斗中占据极大的技术优势，对士兵们的士气更是一种鼓舞。
以此类推，魏鸿他们甚至认为，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哪怕我们的军队已经完全火枪化以后，士兵们对这些轻型铠甲仍然是有需求的，从理论上讲，这种需求直到我们的敌人也完全放弃冷兵器作战方式后才会消失。
显然，这个时间段就相当的漫长了。
从魏鸿到任后第二天开始，这支由汉人和日本浪人组成的警备队就在他的领导下，开始了紧张的军事训练。
训练是在不耽误侯相麟的施工作业的基础上抽空、轮班开展的。
尽管如此，魏鸿的军事训练内容也十分的正规，训练项目几乎就是旧世界某西方大国军事条例的翻版，不仅如此，他还参考了旧世界不少特战部队的体能训练内容，并坚持他的队员无论在体能上，还是技能上都要全面训练，绝不能偏废。
为了让魏鸿在初期能顺利上手，骄傲号的机炮长彭强和轮机长胡小林也参与了初期的辅助教学，他们哥几个本来就是军迷，也是火塘俱乐部的核心成员，射击格斗等军事技能也是穿越者中的佼佼者。
只用了两天的时间，警备队中就有六分之一的人基本上掌握了五七式步枪的使用要领，剩下的就是熟练度的练习了。
显然，由于枪支数量不足，在每个队员轮流实操训练的情况下，大多数人的训练成绩不是很理想，不过通过这种方式，也遴选出六十几个相对聪明的人，魏鸿让这些人担任了警备队的基层军官——班长和组长。
但是由于弹药不足，那六十几个班长组长们在每人打了十发子弹后，魏鸿就不敢再让士兵实弹射击了，尽管这个训练项目最为关键，但他现在确实没有条件天天这样打枪。
但士兵的训练是不能闲下来的。
于是紧接着，魏鸿把旧世界的刺杀术放进了训练大纲，队员们每天必须要练习的项目是身上绑着几块厚木板练习刺杀格斗，包括捉对训练和三人一组的对练。
思路客
魏鸿要求这些警备队队员每个人都要成绩过关合格，标准是能跟在魏鸿的木棍下走过五个回合。
不要小看这一点，魏鸿早在穿越之前就在用脑波训练的方式练习格斗和刺杀术了，加上他一米七六的个子和平时从来没有中断过的、严格的日常锻炼，如今的魏鸿已经是一个相当强壮的人。
不仅强壮，还有技能。
因此，对于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五五的日本浪人和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六五的大明军户们而言，身体相对瘦弱的他们想在魏鸿的木棍下支撑五个回合，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
然而在不久之后，当每个人都勉强能跟魏鸿走五个回合后，他又把过关标准提高到十个回合。
这是火塘俱乐部的人士给魏鸿的建议：通过严格甚至严酷的训练，打造一支技能和纪律都过硬的“种子武装”，然后在适当的时机把这个“种子”队伍扩展成一支有规模的军队，要争取让每一粒种子都能成为带十个兵的班长，而在这个过程中，你也可以在这支队伍中获得很高的威望......
除了技能训练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内容就是队列、军姿和纪律训练。
跟射击和刺杀格斗相比，后三者的训练进度比较慢，魏鸿发现，果然如朱北国说的那样，哪怕是大明军户出身的士兵，居然也听不懂鼓点节律、分不清左右，更无法走出整齐的队列。
队列训练非常重要，而且魏鸿心里很清楚，这绝不是拿来检阅装逼的，因为时代的局限和武器性能的原因，无论是五七式后装线膛燧发枪，还是以后将出现的单发栓动步枪，其单兵一次射击的精度都是堪忧的，因此在战场上，每个士兵的一次射击只是给枪弹的散布精度提供一个命中概率，也正因为如此，战场上集体有序地统一行动是作战要素里的关键因素，所以，队列就是一件涉及到军队战斗力的、极为重要的训练内容了。
为此他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对这些队员搞个别辅导，最先通过他的严格队列训练的，是一位叫陈九斤的年青人。
魏鸿发现这位来自大明北方军户的年青人头脑聪明，记忆力和模仿能力超强，身体的协调能力也比别人高出很多，每次魏鸿稍微指点示范一下，这位二十六岁的小伙子总是第一个学会。
因此陈九斤是第一个被魏鸿任命为教导班班长的人。
教导班由魏鸿从训练成绩比较突出的队员中选出来的人组成，这些人的肩膀上不仅缝了一个红色布条做肩章，每个月还比别人多拿一两银子的军饷。
591 侯哥的事业
但是，如果你在教导班里退步了，比如你的成绩不如教导班外面班组长了，那么就会退出教导班，如果你的训练成绩还不如普通队员了，那也会被撤掉班组长的职位，变回普通队员，当然了，你一直都有机会重新奋起直追，再次回到教导班。
目前，教导班里只有六个人，全部都是班组长中的佼佼者，其中汉人和日本各占一半，这不是刻意的，魏鸿虽然是明粉，对倭人并不感冒，但他不会用这些身份去歧视任何人。
这大概是因为他的少年经历造成的，因为孤儿的身份，他经常被有意无意地无视、忽略、甚至被歧视、被欺负......
一个在社会上很少被善待的人，在其内心深处，不管他或者她是否承认，或者是否意识到这一点，他（她）们对“公平”这两个字总是十分敏锐且珍惜的，魏鸿就是这样的人。
因此感同身受的他不会因为身份去歧视任何人，在他那里，是否能进入教导班的条件很简单：训练成绩突出达标并且纪律严明，而且没有人数上限。
因为队长大人对公平很重视，浴室，对于这群处于社会底层，身在异国他乡，饱受歧视和颠沛流离的人们而言，这一切都无比珍贵，也不禁让士兵们感慨万千。
其实，这也是他在这支队伍中迅速树立了极高威望的原因之一，其中绝大多数人，终生都是魏鸿的属下。
当然了，魏鸿能被这些人终身追随的原因有很多，但队长大人总是身先士卒、处世公道，坦诚明朗，重情守义等人格魅力也是其中一个决定性的原因。
总之，魏鸿的这个教导班制度很好第调动起了警备队员们的训练积极性，到了后来，这个近四百人的警备队里有越来越多的队员进入了教导班，从最初的六人，渐渐的增加到十几个人、二十几个人，半年后，居然有八十几个人进入了教导班。
也就是从那时起，魏鸿开始逐渐扩充这支警备队，到了最后，这支队伍演变成澳洲联邦的正规军，是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前身，这支被称之为联邦陆军“外籍军团”的队伍，以敢打硬仗，作战勇猛而著称于世，成为联邦军队里的一支征战四方、打遍天下无敌手的精锐之师。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三天后，骄傲号离开了新安港的临时码头，继续去完成她的澳门之旅。
侯相麟带着则济丽娅前来送行，显然送行的人群里少不了魏鸿和他带领的警备队。
初步训练后的警备队整齐地站在码头栈桥两侧对骄傲号行注目礼，此时魏鸿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他要托人去帝力城里买各种乐器，包括鼓和铜号，而现在，他身上只有一只来自旧世界超市物资里的小口哨。
对于线列步兵为主的军队而言，作战没有军号鼓乐显然是不行的，魏鸿望着刚刚学会一点站立军姿的警备队队员们，心中对训练工作的千头万绪不禁有些着急。
在骄傲号离开前，魏鸿还接受了朱北国的一个建议：晚上应该给士兵们上文化课，让他们至少能读懂书面的军事命令，能准确传递军情和解读你们火塘俱乐部人士写的那些厚厚的军事条例。
好吧，军队的建设真是任重道远，军事训练真是千头万绪啊......
此时此刻的魏鸿在心中感慨道。
与魏鸿有些焦急的心情不一样的是侯相麟，现在，侯哥比过去轻松多了，特别是在把军事这块交给魏鸿后，他工作压力的确松缓了许多。
昨天，侯相麟已经给朱李魏鸿他们哥几个透露了自己的想法：顶多再待一年，等自己把新安港的基础建设搞得差不多了，就要带着则济利娅回红楼，或者注册成立一家建筑公司，干自己最熟悉、最得心应手的老本行。
侯哥认为，那才是他的人生意义所在，有了自己专长的事业还有相对舒适的些日子，再生几个娃，这才是侯哥所向往的，而不是在这里当什么劳什子总督。
况且这个总督现在还特么的没有工资！
同时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夏大美女掌控财物预算里，总督的薪水绝对不会高到哪里去，这个官虽然叫总督，但显然不是土皇帝，其实根本就是一个干杂活的主，好吧，其实侯哥也不在乎有没有薪水。
小书亭
另外一个因素是，他实在是不习惯长期过那种天天“日理万机”，但忙碌一天后，又觉得什么也没干的日子。
况且要说到事业腾飞挣银子，还是要干自己的专业才靠谱，对于自己而言，创建一个具有国际视野的跨国建筑类公司才是他真正的兴趣所在。
而且孙老顾船长他们当初把自己撂在这里之前，也承诺过，他本人只是临时过渡一下，就如孙老说的那样，毕竟你侯相麟跟则济利娅的关系在这里摆着，留下其他人也不合适云云。
而魏鸿则当场表示，侯哥您老人家愿意待在这里当多久总督都行，我魏鸿主要是冲着练兵来的，侯哥在这里，那当然最好，如果侯哥不在这里了，那家里恐怕还得再派专业人士过来，毕竟这里是贸易据点，还有大量的建设任务，本人在这方面完全外行......
外行就通过学习变成内行啊！
魏鸿的意见立刻被几个老哥给驳回了，朱北国还说，考虑到你现在也没有条件上电脑资料室学习了，等下回来船的时候让人给你从图书馆捎带一些书籍过来，放心，本人以博士学历的水平担保，给你开的书单你只要认真读完了，保证你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总督大人......
一六五八年三月九日上午九点，骄傲号离开新安港码头向东北方向驶去，从此骄傲号一直在跑莫宁顿岛至澳门的航线，很少有机会来新安城了，在不久之后，取代骄傲号来新安城的是后来拼装成功的一艘骄傲级姊妹船，当然还有那艘著名的大铁船——妮可号，这是后话。
望着渐渐远去的骄傲号，侯相麟一直没有离开，他一直挥手目送着骄傲号，直到她的蓝色帆影终于消失在海天之际时，这才无言回首，挽起一直站在他身后陪伴着自己的则济莉娅，慢慢走下栈桥，他先是跟何四指几位跟班吩咐了几句施工上的事情，安排了警备队和土著人的工作，这才回到位于江口的“临时总督府”——那几排木制高脚屋里。
魏鸿早就坐在正堂的屋子里等着这对夫妻了，他现在已经把自己的被褥搬到了隔壁的一间空屋里，那里原本是侯相麟的办公室兼绘图室，现在已经腾出来给魏鸿当寝室了，这样挺好，因为隔着正堂就与侯相麟的卧室相对，于是这个正堂就变成两人的办公室。
屋后的院子里，还有另外五排高脚屋，那是警备队的营房，两边距离近到只要一声口哨就能立刻集合队伍，魏鸿对这个布局很满意，他不想住得跟这些士兵们太远。
两人见面后简单招呼一声就落座，现如今，整个新安城保税区的建设就落到这哥俩身上了，两人突然觉得有千头万绪的事情，不知道从何处着手的感觉，而此时的则济莉娅则很有眼力价地吩咐身后的仆人去厨房烧茶水，让屋子里只剩下自己加上这哥俩三人。
592 建设规划
目前，妹子则济丽娅也担当了不少工作，比如帮助侯相麟处理一些具体繁杂的采购运输补给事项，还有传话通信等等，如今的侯相麟真有些离不开这位聪明且识文断字的妹子了，而且自己孤身在外，也让确实需要一个能讨论工作的对象、一个得力的业务助手和“生活助理”，显然这个人就只能是则济丽娅。
今天要讨论的工作主要是一些基建工程，对于这些工程项目，魏鸿完全是个门外汉，因此魏鸿只是安静地听夫妻俩用结结巴巴的汉语和荷兰语交流。
侯相麟跟妹子相处了近小半年，守着相爱的人，双方都对爱人的语言掌握得很快，到现在为止，妹子的尼德兰家乡话侯相麟也能说一些，而侯哥的汉语妹子也能听说懂一小半，让旁观的魏鸿觉得有趣的是，妹子说汉语的调调带有江南吴侬软语的味道，大概这是因为侯哥的汉语普通话有家乡话口音的原因吧。
平时这对准夫妻就是这样相互使用着各自和对方的语言，进行着各种交流和工作讨论，对于这对男女而言，都身处远离家乡的异邦，因此不仅在生活上相互依靠，工作上也相互扶持。
与往常不同的是，如今身边多了一位电灯泡，所以两人不能像以前那样，在密室里把门一关，然后一边亲昵地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一边讨论工作了。
而且侯相麟和则济莉娅两人为了不冷落魏鸿，在讨论工作的过程中，都会时不时给他翻译个大概，然而魏鸿反倒是觉得这样太费事了，便提出要不你们商量完了给我说说就得了，我反正是外行，就不参与讨论了。
然而侯相麟却不同意，他一脸严肃地告诉魏鸿，你不仅要听所有的决策过程，还要掌握细节，不仅要带耳朵听，还要动手做笔记，说什么外行不外行的？不懂就学嘛！以后你就是新安城的接手人了，无论是在建设方面还是在生意方面都要变成内行。
此时的魏鸿只好点头虚心接受，拿出纸笔边听边记，两人也真不嫌麻烦，都尽量把讨论过的事项一一解释给魏鸿听。
好吧，这个要求魏鸿能在短期内就能挑大梁并顺利上手接替这对夫妻工作的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三个人的讨论会终于结束了，其实也没有什么更多讨论的，现在需要做的事情如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
首先是码头建设，如今终于有了一点点水泥了，木材也充裕，那么这座河口的简易深水木码头就可以继续修下去，第一个项目是码头栈桥的进一步延伸，骄傲的试水已经证明，满载的骄傲级帆船想直接且安全地靠上这座码头，栈桥还需要向海里再延伸五米，这样就能保证水深达到四米左右，以后，满载情况下，排水量一千零一百五十吨的骄傲级帆船就能直接靠上码头了。
不过侯相麟却大手笔地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设方案：他决定动用现有的全部劳动力建设这座码头，并挑选水性好的人进行水下作业，他计划让栈桥再向海里延伸十五米，进入到水深十米左右的水域，如此大手笔的目的是要让这个时代所有的船，包括排水量达到两千吨的重型盖伦帆船也能直接靠上码头。
在这个时代的新世界，除了妮可号以外，西班牙大帆船的排水量已经达到了两千吨左右。
然而也正是如此，适合这类帆船靠岸的码头在全球并不多，在整个南洋地区，大概也只有澳门、马尼拉、宿务、巴达维亚等少数港口能停靠这类大帆船，也因此奠定了这些港口在南洋海域的贸易中心地位。
显然，侯相麟——这位旧世界的建筑专业人士，也要让这个以自己家乡命名的港口获得这种中心地位。
侯相麟对这个修建计划很有信心，他对两位解释说，如今我们有充足的木料，特别是有来自原始丛林里优良的长度超过十米的红木、黄花梨和乌木，这些木料是造码头的上等材料且数量足够，因此让最困难的打桩作业也变得相对容易一些了，工程的可行性没有问题。
如此大动干戈的第二个原因是，我们不能仅仅依靠那个钢制浮动码头做深水码头，因为那个码头实在不算大，我们要在现有的条件下建设深水码头，这是一个很有必要的开拓性尝试，很值得去做。
魏鸿对侯哥在工程建筑方面表现出来的进取心非常的佩服，他也很理解，其实这就跟自己在军队建设方面的勃勃野心是一样的，因此魏鸿立刻表示，所有建设方案您侯哥说了就算数，咱们什么时候开工？
“一个月以内。”
侯相麟想了想回答说。
“材料还需要继续准备，因为我还想同时开工二号栈桥，我要让这个码头成为整个帝汶岛上最大的码头。”
侯相麟补充道。
说完码头，侯相麟又拿出另外一张手绘的大比例图纸，这是魏鸿带给侯相麟的地图，一份来自红楼电脑资料室的卫星地图平面手绘版。
在地图里，新安城地区方圆四平方公里的地形地貌一目了然。
侯相麟指点着地图对另外两位说，妮可号要来了，带着钢制浮动码头，如今有了水泥，那么与之配套的沿海货物堆栈场和仓库也要抓紧时间完工。
另外还有道路建设，现有的沿海碎石公路要赶快与沿江公路接通，其中连接蓝码头和江口深水码头的道路要用水泥硬化。
另外，还要同步修建沿着木墙延伸的内环道路，然后再修两条贯穿西区中心的、东西和南北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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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方案要优先建设新安江西岸的两平方公里区域，将用道路分割出均等的四个区块，以此类推，东岸的道路也将这样建设，从地图上看主干道呈两个“田”字隔江相望，以此奠定整个新安城区的建筑分布和功能布局。
看见魏鸿和则济利娅都听得频频点头，侯相麟最后指着地图的一处说，最后一个项目就是新的总督府了。
然后，侯相麟就拿出另外一**程图纸，上面画是一栋小楼的三视图。
两人凑过去看了半天，除了一幅正面的正视图外，其它绘画上图案基本上没有看懂。
于是侯相麟开始解释自己的设计，说这将是一个木砖混凝土结构的楼房，准备只修三层。
“为什么只有三层呢？”
紧接着侯相麟自问自答道：
“因为本人认为，这是我们在现有的建材品质基础上，能达到安全标准的最高楼层数。
如果想再修高几层，最好还是上钢筋混凝土材料，然而我们的冶金工业刚刚起步，钢筋尚未生产出来。”
接着侯相麟继续介绍说，在未来的一年时间里，希望我们能把总督府做完工，对于我们新安城来说，有一个条件良好的总督府是必须的，这座总督府不仅是我们的大本营，也是招待所，家里人来了，也要有一个条件良好的住处不是吗？
“这房子……能住得舒服吗？”
魏鸿左右端详了一下图纸，抬头问侯哥。
“嗯，尽量建设吧，我保证住在这里不比红楼差，该有的都应该有，比如电力什么的，而且房间还更宽大，层顶也高，我还打算安装大型吊灯。”
“大型吊灯？”
“没错，见过小皮总督的总督府吗？就是那种能装几十只、一百只蜡烛的那种……”
“哦，感觉很牛叉……”
“你说说看，相对于红楼的层高，如果住在这样的房间里，有没有一种宫殿的感觉？”
侯相麟信心满满地反问道。
“有！太有了……”
593 中西合璧的典范
“对吧，我的设计怎么样？”
“看起来还不错哦！”
一想到自己肯定也能住进去，魏鸿立刻来了精神，他再度凑过去，开始兴趣盎然地端详起这份图纸。
“这将是一座用红木、水泥和石料建起的三层小楼，中式屋顶，西式楼房，整个就是一个中西合璧的典范性建筑！”
“哦......”
魏鸿点点头回应了一个字。
好吧，魏鸿心里并不认同侯哥对新总督府建筑设计的这个评价，因为他怎么看都觉得是缩小版的红楼，无非是给楼顶加盖了一个带飞檐的三角形屋顶。
当然了，从小楼正面的窗台样式和小楼正面台阶上的几根巴洛克式廊柱、突出的大门门厅，以及具有旧世界后现代艺术感的简洁装饰性线条上看，这栋小楼的设计还是有不少亮点的。
魏鸿刚刚想对这个设计吐槽点什么，然而又偷眼看见则济利娅两眼冒着小星星一脸崇拜望着自家未婚夫的表情后，立刻醒悟到这个“中西合璧的典范”的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于是立马改口点赞说道：
“侯哥不愧是建筑专家啊，这个建筑设计......简直能和大师媲美了，嗯......没错了！就是中西合璧嘛......”
说着还频频点头咧着嘴假笑，......
侯哥听了呵呵一笑，看了一眼魏鸿回应道：
“真心的哦？”
“当然的啦！”
“好吧，现在说说其它重要的工程，这个......沿着城墙，这里将再搭建几处简易大棚用于住人和存储建筑材料，嗯，还要修整河口木码头附近的空地作为规划中的货物堆栈场，再在附近修几座大棚用于临时存放货物的仓库。”
侯相麟立刻换了一张严肃脸继续说道。
“这是为什么？”
“这样的话，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就有两个以大棚为中心的建筑群，能涵盖所有的在建工地，大棚还配套有厨房，需要新增厨师人手，则济莉娅已经委托女公爵去招聘了，这样的话，外来劳力们也可以就近开饭，就近上工、休息，整体劳动力效率都会提高不少。”
侯相麟进一步解释道。
“当然了，小魏你的警备队除了在整个基建工程中要担纲重要角色外，从现在起，你还要带人处理治安问题，以前都是我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现在就交给你了，哦对了，除了西、南城墙的四个城门需要派人站岗把守外，还要组建城墙巡逻队，另外像测绘浮动码头地址，修建木码头栈桥和与水泥相关的技术活都要你们警备队负责。”
“嗯......明白。”
“这些工程显然要占用你的军事训练时间，但是你要理解一下，目前是比较特殊的时期，我们没有条件养活一支仅有军事训练不干其它工作的职业军队。
毕竟那些招募来的人一个月的军饷不算低，干活是必须的，而且这些人也都知道，银子不会白给。
况且他们的劳动技能确实要比土人强多了，他们一直都是修建道路和各种基建的主力，至于那些人数四百到六百不等的土著男女们，我一直以来采取的就是能干啥就干啥的态度，反正这群人又不费银子，只是吃饭而已，目前这帮人的劳动技能有所提高，但整体上也只能做做辅助工作。”
魏鸿这时也点点头回应说：
“是啊，这样看来，咱们的劳动力还是大大不足啊，这些看起来比较简单的初期基础建设，也要耗费比较长的时间呢......”
“嗯，除了总督府以外，其它所有工程两个月内必须完工，特别是那个给妮可号配套的浮动码头和堆栈场、还有库房，必须在妮可号来之前完成测绘和修建完工。”
侯相麟拍了拍桌子上的语气坚决地图纸说道……
……
就在骄傲号离开新安城的第二天上午，侯相麟已经开始热炒热卖自己刚刚学到的发电报手艺了。
他首先向红楼发报询问，妮可号什么时候出发来新安城？那套溶洞里的备用浮动码头什么时候带过来？
红楼很快回电：大约两个月以内。
下午，莫宁顿岛又来一份电报：
“蓝码头已经装上了妮可号，但船的具体出发日期暂时无法确定，因为旱季快到了，家里现在正农忙着，加上骄傲号也带走了部分船员，工业建设的劳力不得不从汉人里抽调，因此目前家里非常缺乏挖煤的劳力......”
这套钢制浮动码头与目前正在使用的红码头唯一不同的是外观油漆的颜色——蓝色的，因此大家习惯简称为蓝码头。
接到这个回电的是则济利娅，妹子一直等在收发报机的旁边，鉴于一时半会儿家里也无法给这里派出专职的电讯员，因此几天前她也陪着自家未婚夫参加了收发报培训。
大概是因为从小起就有贵族教育和年龄小的原因吧，这位十六岁妹子的脑子好像比奔三的侯相麟要好使得多，无论是电码记忆还是手指头的灵活性都胜过他，因此当魏鸿忙的时候，则济利娅理所当然的成为新安城的兼职电讯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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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对这种传说中的“澳洲千里传讯秘技”很好奇，也有些敬畏，尽管她已经被侯相麟用“科学”“技术”“无线电”等等名词强力洗脑过，但作为一位基督徒，她仍然对侯哥的这些说法将信将疑，也实在无法理解，毕竟妹子没有接受过九年制义务教育，因此每次收发报前都要跟上帝祈祷一番，才敢操作这种“有魔法”的精巧设备。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侯相麟带妹子回红楼后，立刻就送她去了向日葵女子公学读书的原因之一，当然这是后话。
下午，收到红楼回复的侯相麟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有一段时间慢慢地搞建设，不用着慌忙赶工了，毕竟这对保证工程质量很有利。
第二天，魏鸿就带领警备队的部分队员驾着小船在新安城海安线详细测绘了两天，终于把蓝码头的具体地址确定了下来——就在新安江入海口以西，距离江口木码头不到三百米的一段海滩上，这里因为东部江口的冲积扇作用，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回水海湾，这里从海滩延伸出不到五十米，水深就达到二十米以上，对于满载吃水十米左右的妮可号而言，这里是建设浮动码头最的合适的地点。
紧接着，警备队就进入了浮动码头施工工地，开始全力建设陆地配套设施，包括一片用水泥硬化的广场。
这个广场东西纵横八十米，南北纵深五十米，是个长方形的码头广场。
在广场北侧靠近海岸线的两翼，将建设四座用木料搭建而成的简易双山字仓储大棚，在大棚的前面还有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露天货物堆栈场。
大棚和堆货场之间用几条经过水泥硬化、宽度达到十二米的道路连接分割。
这样的布局让整个码头区域显得十分的宽阔气派。
接下来，侯相麟跟魏鸿讨论后，最终确定了新总督府的位置——位于蓝码头广场最南侧的中央地段，那里有一块面积十亩左右的平地，总督府建成后，将隔着码头广场与蓝码头遥遥相对。
鉴于蓝码头是整个新安城的核心功能区域，侯相麟还特别规划了商贸用地，按照他的设想，广场南边的总督府两侧、码头广场东西两边都将规划街道并预留能建设商业用房的地块，侯相麟认为，随着妮可号的定期抵达，固定航线的确立，新安城将吸引南洋各地的商人来此做生意，在不久的将来，这些个地块将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区。
594 把火?药?厂搬来
毫无疑问，除了这三人以外，最先得知这个消息的是玛格丽特女公爵阁下，她很快就在总督府两侧认购了好几个地块，由于目前这里只是一个尚待开发的地区，所以认购的金额只是象征性的——白银一千两，正好等于澳洲联邦每年支付给帝力总督府的两倍租金。
然而仅仅在两三年后，这些地块的价格上居然就涨了十倍！十年后，上涨了百倍，还买不到！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在新安城的基础建设如火如荼的这段时间里，侯相麟和则济利娅这两口子的收发报技能也突飞猛进。
发电报即是汇报工作，也是练手艺，侯哥在这段时间里给红楼发出了数不清的电报，电报内容十分繁杂，除了帝汶岛的各种形势汇报和皮蒙特的矿业开发进度外，还包括详细的工程项目进度和魏鸿的军事训练进展情况。
红楼对侯哥时不时发来的电报有时回复有时不回复，毕竟大家都挺忙的，除非侯相麟在电报里明确要求家里的人开会讨论一下自己的某个项目，或者指名道姓要求家里的专业大佬们提供意见以外，一般只是漫不经心地回复简单的几个字：
很好......
知道了......
这事你们自己看着办......
回电多几个字的无非是：请派人去了解一下，如今帝力港堆了多少矿石？
你电报里说的我们暂时无法提供......
问一下皮蒙特，他答应给我们的木材收集了多少？
不好意思，家里忙不过来，你们自己凑合整吧......
然而在四月的月初，侯相麟的一封寥寥数语的电报却引来了红楼的长篇回复。
侯相麟的电文很简单明了：
“致红楼，因实弹训练，警备队的五七式步枪子弹只剩下四千多发了，请尽快送子弹来。侯、魏......”
只是两人没想到最先来到的回复却远方的骄傲号：
“......实弹射击确实费子弹，可以理解，不过照你们这样打枪，估计化工组他们要骂娘了。
还有啊，侯哥你结婚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你的总督府新房肯定赶不上婚礼了吧......发报人：骄傲号，朱北国。”
看到骄傲号也收到了电报，侯魏二人很高兴，这说明骄傲号已经完成了澳门的贸易南下进入了电报收发的距离。
不过到了这时侯相麟这才突然意识到，其实大家的通讯频率是一样的，密码也一样，因此如今的几个地方的电报通讯跟在公共频道喊话没有什么两样。
于是侯相麟回复说：
魏鸿说了，都是很节省着打了，警备队一共三百九十二人，总共就八千发子弹，打了不到四千发，你们算算每个人平均打几发？
关键是这些警备队员们对五七式步枪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士兵们对这款枪的评价很高，谁都争着想当枪手。
侯相麟在电报里没有明说的是，这款枪也确实能让很多人实现当神枪手的理想——包括魏队长本人。
因为魏鸿本人至少亲自打了上百发子弹，再把剩下的子弹平摊到普通警备队员身上，所以每个队员真没打多少......
良久，红楼方面终于发来一份长电，电报里说，鉴于新安城的实际情况，赵老师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将派桂咸宁同学跟着妮可号来帝汶岛出趟差，他的任务是过来教你们的手下如何做黑**。
为此全体大会召开了一场紧急会议，最后决定在新安城建立一座强化黑**加工厂，专门给你们生产五七式步枪的纸壳定装子弹和五七式手**。
然后侯相麟又接到骄傲号发给红楼的电报，内容是质疑这样做会不会把我们的技术秘密泄露出去。
然而赵老师他们立刻回电表示，首先，黑**加工工艺本身并不是什么高科技，更不是技术秘密，因为人家宋大师的《天工开物》里都白纸黑字写着的。
黑**的生产技术历史悠久，而且化工组采用的生产工艺，本身就是来自民间手工作坊的成熟技术，因此不存在技术泄密的问题。
赵老师接着又明确解释说，其实那个添加在黑**里的硝化物添加剂，才是黑**变身成“强化黑**”的核心技术秘密，但这种关键的化学品只有我们的联碱化工能生产出来，哪怕外人知道硝化物这个名字也生产不出来。
因为在当今这个时代，只有欧洲刚刚出现化学的萌芽，整个世界尚处在把化学与炼丹术等同看待的历史阶段，这是一个连元素周期表都不知道为何物的世界，所以，请大家放心，根本不存在技术外流的问题。
还有，我们不会、也没有条件在新安城搞联碱化工，至少在相当长的时期里是不可能的，因此，“强化黑**”的关键添加剂我们会定期提供给你们，反正这种硝化盐的数量又不大，一次给你们提供十几桶硝化物粉末就够你们手工生产两三个月的了。
至于纸壳弹的弹头和手**的弹体，那更不是什么高科技了，大概随便在帝力城里找几个铁匠作坊就能制造。
当然了，现在这些部件也暂时也由我们这边提供，但是今后肯定会把这些东西的生产转移到你们那里，你们如果觉得可以，甚至把这些造弹头弹体的活外包出去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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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有一个趋势，那就是我们这边因为劳动力精贵，所以今后可能只能搞搞核心技术，而把这些低附加值的粗活都转移出去，包括**厂和子弹加工厂。
总而言之，请大家放心，这个所谓的黑**加工厂，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本质上你们就是干一些体力活和组装活而已。
当然我们也要承认，家里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无奈的选择，因为化工组现在实在没有闲功夫给你手工做黑**了。
赵老师的电报很长，除了详细介绍了家里的情况以外，还说希望你们能再给家里引进一小部分劳动力。
现在，包括三酸二碱在内的化工联合体正在紧张建设中，煤焦化工的摊子也铺开了，这当口又遇到老王那边农忙，劳动力紧张得要命，我们都恨不能把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所以生产强化黑**这种低附加值的东西在我们这里实在是不划算......
这份电报在最后说道：
“附带说明一下，骆老板这两天已经一口气给你造了七千颗圆弹头，后面几天能会给你们生产三万颗，手**的弹体也生产了两千个，马上让妮可号给你们带来，这是机械组呕心沥血给你们生产出来的，别糟蹋了......”
一个小时后魏鸿亲自回电：
“感谢家里的各位大佬，辛苦了各位，请放心，我不会糟蹋子弹的，那些打出去的金属弹头，我都让人抠出来集中在一起，打算找铁匠铺回炉重造......”
就这样，一船两地的电报往来，从上午持续到傍晚才结束，最后，侯相麟在则济丽娅的提醒下发报问莫宁顿岛：
“玛格丽特女公爵问孙先生是不是要来帝汶参加侯相麟和则济丽娅两人的婚礼？”
于是莫宁顿岛和骄傲号的电报又频繁起来，大伙都在议论说，女公爵其实也很寂寞，孙老也单身多年，孙老您居然让人家女士先开口试探，这就有点过分了哈！
最后孙老让侯相麟告诉女公爵，他会参加两人婚礼的，并且希望女公爵阁下答应他的求婚......
595 胜利属于我们
“哦！？”
则济丽娅在得到这个回答后立刻就坐不住了，她说她要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的嫂嫂，立刻喜滋滋地起身，转眼就上了小船回帝力城去了。
于是侯相麟只好很无奈地取消了今天晚上的夜生活计划，正在无聊之中，何四指跑来报告侯相麟说，魏队长有请总督大人去后面的军营，侯相麟问来人，你们不是今天晚上都去警备队上识字课吗？找我有什么事？
何四指回答说，前几天队长大人从帝力城里买回来了许多鼓号乐器，现在队长大人正在玩乐器呢，说是还要选曲子，魏队长希望您老去看看……
好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看看有什么热闹吧……
侯相麟跟着何四指来到军营，这是临时总督府后面的一座两进院落，由两座四面合围的高脚屋院子组成。
今天这里面有些安静，侯相麟心想魏鸿今天果然没有上课，显然队员们都提前解散休息去了。
见前院没有人，侯相麟跟着何四指信步进到内院，这才看到有十几个士兵聚集在一间房的外面，他们透过门和窗，正伸着脖子好奇地围观屋子里面。
众人回头看见总督大人来了，立刻纷纷让路，并毕恭毕敬地举手行礼，侯相麟也赶紧还礼。
这是侯相麟对魏鸿很佩服的地方，以前士兵们见到他，都是弯腰低头，甚至还有行跪拜礼的，不统一也很繁琐，侯相麟也不习惯，看来魏鸿把这帮士兵**得还不错。
当然，侯相麟对此也有些暗自吃惊，在短短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魏鸿居然能让士兵们在见到总督大人时，行出比较标准的、米帝大兵式的军礼，他多少还是感到有些意外。
但事实证明魏鸿好像天生就是有这方面的才能一样，他跟士兵们在一起总是能做出让人刮目相看的事情----无论是军事技能训练还是军容风纪。
警备队在魏鸿接掌后，果然变得面貌一新，大概这就叫把对的人放到对的位置上，然后放手让他做自己擅长的事情，就能产生奇迹吧……
侯相麟心里想着这些，脚步却没有停，他直接踏进门去，屋子里的油灯并不明亮，但也能看清楚四周，此时房间里是出奇的安静，屋子里的乐器摆满了一桌，有皮制的大鼓和小鼓各一个，铜鏟一对，锣一面，还有两支小铜号、一支大铜号，外加两支乌木做的横笛。
此时魏鸿正望着这些东西发呆，完全是一筹莫展的样子，看到侯哥进来了，魏鸿这才起身让座，又回头对窗外喊到：
“你们在围观什么呢？都休息去！明天一大早上早操！”
士兵们听了顿时一哄而散，魏鸿走过去把门带上，这才回身过来对侯相麟说道：
“哎！侯哥来了，这些乐器，我完全不会玩啊怎么办？”
望着满桌子的乐器再看看魏鸿此时苦着个脸，侯相麟微笑着回应道：
“所以人家夏小鸥在电报里训你乱花钱呢！完全不具备条件就硬上，还先斩后奏，看吧？钱花了不少，没有取得预期效果，怪不得人家要批评你……”
侯相麟一边说一边在乐器堆里寻觅着什么，半晌，终于拿起一支小铜号，放在嘴里鼓起腮帮子猛的一吹。
呜昂！！
“我靠！”
“吓我一跳……”
完全没有预料到有这么大动静的两人，几乎同时从椅子上弹起来，还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侯哥？你会吹小号？”
“会个毛线！我天生肺活量大，一使劲就……”
“那怎么办？咱们都不会，我问了警备队好些个人，特么的一个会的都没有！”
“在这个年代，吹鼓手是贱业，这些警备队员基本上都是军户和浪人出身，谁会这个呀……”
侯相麟没好气地说道，然后又望了窗外一眼补充道：
“你信不信，门外面围观的士兵们肯定都被我们的行为冲击到了三观，他们会诧异怎么这些大人们也玩起贱业了？”
“侯哥，现在先不管这些了，咱们是澳洲人嘛，在人家眼里本来就属于奇怪加神奇还有魔法的一群人，也无所谓再多添一点毁三观的事儿
哎，现在的问题是要赶紧把乐器用起来，军乐对一支军队有多重要您老人家不是不知道啊，特别是咱们这支队伍，火枪兵为主体，咱们还必须打那种排队枪毙的线列步兵战术！”
此时魏鸿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军事专业，完全不在乎侯相麟所说的贱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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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我明天去庄园找女公爵去，她的教堂里有奴隶组成的唱诗班，还有附近教会的牧师，貌似有会乐器的，请几个师父来教教不就好了？多大个事？看把你这个未来的总督大人焦虑成这样？”
侯相麟又顺手拿过着一支乌木横笛，一边掂量着，打算再吹一下，然而这东西显然不是肺活量大就能吹得响的，侯相麟试了几试发现没有效果，便无奈放下，又想起了什么，抬头对魏鸿说道：
“哎！想起来了，咱们这筐里也有音乐人才嘛，肖平国！”
“人家肖哥在向日葵当专职音乐老师，花丛中的人物，怎么肯来这个地方，唉……”
魏鸿说着摇摇头，暗自叹了一口气。
“魏鸿啊，你也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在打仗上啊，家里的这些八卦你果然没有放在心上，没听到那天朱博士跟我们聊天时说过了吗？”
“什么啊？”
“肖大音乐家正式辞去了向日葵女子公学专职音乐教师的职务了，现在只偶尔去学校上上课，知道为什么吗？”
然而侯相麟话音未落，魏鸿立刻高兴起来，他马上起身说打要开发报机，说要给红楼发电报，建议肖平国出差来一趟新安城给警备队训练一支军乐队，最好再培训几个鼓号手，侯相麟见状也只好笑笑不再说下去了，他知道魏鸿也不会问为什么肖老师不在向日葵教给女人们上音乐课了，因为他没兴趣，如今的魏鸿真的是一门心思扑在警备队的建设上，想到这一层，侯相麟居然还有些小感触起来。
“哎，看来我也是身在其中，最近忙的有些钻牛角尖了，怎么就想不到这一层！”
此时的魏鸿以手扶额，终于有些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回。
“你是身陷其中一时拔不出来了呗！我搞工程的时候，有时候也挺焦虑的，但一旦跳出来就好了……哦，现在太晚了，明天一大早再发电报吧，忙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还有，军乐确实是个重要的事情，不过，你选好曲子了没？”
侯相麟望着兴奋起来的魏鸿，突然向他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早就选好了，侯哥你看，这是我从电脑资料室里抄出来的五线谱，虽然我看不大懂，但依葫芦画瓢，给会音乐的人看看，应该能懂吧？”
侯相麟心说我靠魏鸿这小年轻果然很投入，于是他赶紧接过魏鸿递过来的几张纸。
“五线谱吗这是？呃……”
侯哥拿着五线谱横看成岭侧成峰，面对几根线条上一连串的小蝌蚪，也是看得一脸懵逼。
“这个是……什么曲子啊？”
“《胜利属于我们》！法国拿破仑时期的军乐……”
“法国？法兰西？我只记得有个马赛曲。”
“哎，那个不合适，还是这个好！”
说到这里魏鸿居然一脸兴奋地哼起了乐曲。
596 矿石是怎么来的
“哦？就这一个曲子吗？”
“还有香肠歌！”
“什么歌？香肠？吃的？是一群吃货整出来的军乐吗？”
“哎呀不是啦侯哥，这是法国外籍军团的进行曲，我当年一听到就热泪盈眶了，总感觉跟我有某种神秘的缘份......”
“好吧......为什么跟法兰西的军歌干上了？”
“也不为什么，当初在家里的时候，我和任柯同时要选大不列颠的《掷弹兵进行曲》做军乐，结果我们两边都不让步，最后火塘俱乐部的哥几个说，干脆用划拳来决定吧，谁赢了谁有优先选择权，然后，任柯这货划拳划赢了......”
好吧，这就是火塘俱乐部的这帮人，有时候很认真，有时候也真够儿戏的，侯相麟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几天后，在侯相麟的协助下，魏鸿终于从玛格丽特女公爵那里得到了六个小孩子，年龄从八岁到十二岁不等，其中三个是葡萄牙人与土著的混血儿，两人是黑人孩子，还有一位当地土著的遗孤，这些孩子都是女公爵庄园奴隶的后代，有些是孤儿，有些父母尚在，全部是男孩。
他们都是从小就在庄园出生长大的孩子，据女公爵说，这些孩子十分老实可靠。
侯相麟还告诉魏鸿，孩子们是经过挑选的，他们在教堂的唱诗班里属于比较突出的几个，有一定的音乐基础，听说你要组建军乐队，女公爵很快就决定把这些孩子交给你培养了，希望他们将来有一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至于派牧师来做音乐培训，现在还不行，原因是没有专门的牧师，而且这些牧师唱圣歌还行，但在乐器方面，好像除了弹风琴以外，完全是外行，所以女公爵也没有办法，看来只能等肖平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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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就现在这点人，搞军乐队肯定是不够的，看着这些天真的孩子，魏鸿灵机一动，他立刻找到正在工地上干活的洛卡部落的首领洛卡大爷，请他也给自己推荐几个孩子进入警备队的军乐队。
洛卡老爹欣然答应了他的请求，立刻给了他六个男孩子，年龄在八到十岁之间，洛卡爽快答应的原因很简单：除了在那里吃得更好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警备队给孩子们发军饷。
如今的洛卡部落几乎已经脱离了丛林部落的生活方式，一个重要的标志就是，洛卡本人和部落里的一些女人已经有了货币的概念，这些人已经“入乡随俗”地接受银两作为劳动报酬，而不是像过去那样只要吃的、穿的和用的实物了。
事实证明，环境果然是可以改变人的观念的。
在新安城的这段时间里，魏鸿已经跟洛卡部落的土人们混得相当熟识了。
首先魏鸿非常尊重洛卡这位老人，一位饱经沧桑的小部落酋长，并按照当地人的习俗称呼洛卡为“洛卡老爹”。
作为一个孤儿，小魏貌似对和蔼可亲的老人总是很有一些柔肠，大概这是因为他的童年一直在爷爷奶奶的呵护下成长的原因吧，在他的记忆深处，那是自己最幸福最快乐的人生时光。
直到某一天，爷爷奶奶双双死于一场车祸，对于小小年纪的魏鸿而言，他的天空塌陷了......
对于这六个土著少年，魏鸿慨然答应洛卡老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都会吧这些孩子一直带在身边，并给这些孩子们一个光明的前途......
不管怎样，警备队的军乐队算是搭起了架子，如今就等肖老师来教这群孩子了，那天早上的电报发出后，让魏鸿有些意外的是，肖平国居然亲自回电说，他非常愿意来，而且还要带一批乐器和乐谱过来。
肖大音乐家说是要把你的这个军乐队搞成一个军乐团，得到积极回复的魏鸿很高兴，心说看来这位菜园俱乐部的“日月派”肖老师也终于找到感觉了，果然人家也是想干事业的，毕竟这是他钟爱的音乐事业......
时间转眼就到了一六五八年的三月底，各项工作渐渐上道的魏鸿如今是各种的忙碌，而此时的侯相麟更是这样，两人平时除了指挥施工和练兵外，还要定期向莫宁顿岛报告新安城的建设工程进度和关于皮蒙特在帝汶岛上挖矿的情况。
如今的帝汶岛十分的不平静，在广阔的丛林里，葡萄牙人和部落之间，部落与部落之间，因为矿藏，正在上演着一场风云诡谲的争斗大戏。
皮蒙特现在跟德古斯和玛格丽特组成了一个铁三角，三方不仅有“葡澳公司”的股份，还在“帝澳矿业”里有不少股份。因此，为了能从土人手里获得帝汶岛的矿石和木材，皮蒙特把所有能见得人的和见不得人的手段都用上了。
各种计划和密谋基本上都是在皮蒙特的总督府密室里诞生的。
当然了，这些秘谋虽然不一定都是出自女公爵之手，但皮蒙特知道，这一切都必须让玛格丽特女公爵知道，只有让这个神通广大的女人知道了，澳洲人那边才能更好的配合，毕竟皮蒙特不瞎不聋，他当然明白这位女公爵跟澳洲人的关系，尤其是跟澳洲联邦的那位德高望重的议长之间的暧昧关系。
所以，凡是女公爵知道的事情，则济丽娅就会知道，然后她的侯哥自然也立刻知道了，虽然皮蒙特也不会对侯相麟隐瞒什么，但除非侯相麟主动问起才会说，而且皮蒙特通报的情况都比较概略和“稍微修饰了一下”。
不管怎样，近期帝汶岛上发生的围绕着矿产资源争夺的所有秘辛，很快就变成电文让红楼里的人们完全知晓了。
三月底的某一天上午，皮蒙特派人过来交给侯相麟一封信。
信上说，三天后，大约有一百五十吨查干盆地的铁砂矿将运到新安码头，信中还告诉侯相麟，控制查干盆地部落产生了新的首领，新首领将很高兴跟我们合作挖矿云云。
然而侯相麟却早几天就从玛格丽特那里已经了解到一些更为具体的细节，比如这位查干盆地的新首领，其实就是老酋长众多儿子中的一个，由于这个能干的儿子成功地镇压了部落里的一次叛乱，然后呢……然后就趁机把老酋长给监禁了！
老酋长被监禁的理由很简单：他挡了儿子的财路。
因为这位老酋长一直不同意部落里的年青人去挖盆地里的所谓矿石，老人坚持认为，这样做会激怒山神，尤其是挖石头要毁坏森林和水源，那样的话，一定会给部落带来灾难的。
显然后来发生的事情并没有遂老酋长的愿，他那位雄才大略的儿子在得到皮蒙特送来的一百担稻米、二十坛朗姆酒、两坛红薯酒和五十把铁制镰刀和十支火绳枪后，就搞了一次“宫廷阴谋”，借口镇压叛乱，把他的另几个同父异母兄弟给杀掉了。
最后，清除掉障碍的儿子废掉了老子，几经周折，终于让自己变成了查干盆地部落联盟的王者。
这个结果很是令葡萄牙人满意，如今查干部落的人，特别是那些年轻人，对新的首领非常拥戴，因为查干部落联盟的一千多个青年男女只要天天去挖矿，并且把矿石运到海边交给停泊在岸边船上的葡萄牙商人，他们每个人每天会得到相当于两斤的重量的稻米和二两红糖，以及十分之一两的精盐，最为重要的是，这些部落众每隔一个月都会额外收到十几坛朗姆酒和两小坛红薯烈酒。
这些来自传说中的澳洲的饮料如今风靡丛林，在丛林部落里，无论是男人们还是女人们都喜欢喝这两种酒，尤其是后者，那种酒的烈度和甘香让每个部落众着迷，据说还有催情作用，因此还是部落酋长们的最爱。
597 世道好像变了
与此同时，皮蒙特的博物学家们在查干盆地干的也不错，在这些人的指导和监管下，现在每天可以得到十五吨左右的铁矿砂，预计用不了多久，每天运到海边的矿砂会达到二十吨，甚至更多。
根据博物学家的报告，现在查干部落的年青人高兴地发现，自己居然不用出去打猎或者采集就能获得稳定的食物了，这些人虽然比以前累了一点忙了一点，但是能吃到真正的稻米，喝到美味的烈酒，最令人高兴的是，这些还几乎是天天都有！
这与过去完全靠运气与神赐的猎物吃饭完全不一样了，到如今，那种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部落里的年青人是再也不想过了。
不过，部落里的老人们和祭祀们仍然是抱怨不断，他们说这些年青人都太不懂事了，这样做会让山神降下神罚的！
还说那些外人带来的烈酒不是好东西，因为这种饮料让人发狂，如今不少部落里一到晚上就乌烟瘴气，酗酒成风，主要是这些酒造成的。
有些祭祀们还愈发地自责，说这一定是我们平时祭祀的时候心不虔诚，导致神明降下这些灾难来扰乱部落的平静，扰乱了部落的人心，显然这是大灾难的前兆，因此祭祀们愈发虔诚地开展祭祀活动，他们逼迫这些年轻人也参加，有些祭祀甚至用自己的鲜血直接祭祀部落的神明。
显然，如今已经没有几个年轻人去认真对待这些祭祀和老人们的絮叨了，部落里不断有人去参加挖矿，最后就连大多数女人也放弃了采集野香蕉和菠萝的工作，纷纷加入了挖石头的人群......
于是老人们开始感慨，这个世道好像变了，至于是福是祸，谁也说不清楚......
现在，回到热火朝天的新安保税区建设工地，随着妮可号可能出发的时间越来越近，侯相麟魏鸿和他的手下也越来越忙了，经过一个多月的建设，新安江口的深水码头终于建成，很快，隔三差五就有从帝力港来的大小船舶来到这里卸下铁矿砂和煤块。
让侯魏二人高兴的是，新安城周边的另外一些土著们开始来这里寻找工作了，至于原因，现在还搞不大清楚，根据洛卡老爹带来的不确切的消息说，可能是丛林里发生了某些异乎寻常的动荡。
洛卡老爹亲口告诉魏鸿说，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过去原本还算平静的丛林里，如今愈发的不太平起来，各种逃难的、迁徙的部落众打乱了丛林里原有的区域划分。
因此部落间的冲突不断，于是原先曾经在新安城里吃过澳洲人的美味饭菜的人们，终于想起了那个还算和平且能吃饱饭的地方……
对于新安城而言，这些土著人的到来，可以说是久旱遇到及时雨，随着矿砂运输船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码头上，新安码头堆栈区铁矿砂和煤也越堆越多，这里不仅需要大量的劳动力来卸矿砂，在不远处的几个建筑工地上，更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于是当土著们发现，几乎任何人都能在这片用木墙围起来的区域里找到能获得馒头和白米粥的工作，其中居然还包括妇女和孩子，渐渐的，人们越来越多地来到这里，到后来，附近部落的土著们几乎就是蜂拥而至了。
在这些日子里，新安城木墙的几个大门外，早上八点前都会聚集一群带着随身工具的土人，从携带的工具种类就能看出做活的类型，有的带着麻布口袋，这是去道路施工工地背沙子用的，有的背着背篓，这是给正在兴建的各种建筑背转头瓦块和碎石的，还有手里握着木棍，肩膀上挂着绳索的，显然这些人将去码头做搬运工。
人群里相当大部分是扶老携幼的一家人，毕竟哪怕是老人，只要腿脚利索，也能找到一份吃饭的活。
早上八点，每当那个用铁条和红木拼装起来的简易木门打开后，这些早已等在门外土人们就会蜂拥而入。
笔趣阁
进入新安城的人们并不是有组织的群体，人们完全是自发的汇聚过来，也没有什么专人去分派这些劳动力，他们和她们能自由地在围墙内找工地，选择适合自己的工作。
只是在不同的建筑工地有各种围栏，这些人想要进去干的话，要先经过警备队士兵们的“审查”，这些士兵们的任务是看你适不适合这里的工作，当然主要是看体力。
一旦获得了进入许可，一个工头会过来给他或者她交待工作，施工工地的活种类繁多，各类人都有，现场也很忙乱，但隐隐的还是很有秩序，人们各司其职，个干各的，有分工也有配合，这是侯相麟坚持不懈几个月下来努力培训属下的结果。
为了充分利用这些劳动力，侯相麟根据身体条件的不同，划分出许多工种，不同工种间的报酬差别很大，土人们或者去码头广场背矿石和木料，或者是去修路的工地打石头，也可以去河滩挖沙子，捡鹅卵石，当然也有通过审视后，可以去总督府建筑工地打零工的，那里的活路比较复杂，如果干不好就没有第二回了，不过，那里的待遇最好，伙食也是最丰盛的。
其实能挣得最多吃食的工作是去码头背矿石和木料，但那是个重体力活，体力一般的人通常坚持不到两三天，那里的搬运工每背趟货物都会得到一支长短不一的木签，长签表示这趟背的多，短签表示这趟背的少，凭此签能在傍晚收工时获得一定数量大米或者根据自己的喜好换取其他东西，比如红糖、朗姆酒、布匹、铁制的锄头、镰刀、火镰和铁锅等等。
当然了，如果你想要银子也可以，随着时间的推移，要银子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
显然，想换取这些东西和银子不是一件容易事，一个壮汉需要在码头上背一整天的矿石，能获得大约一钱多银子的报酬，如果你能坚持一个月，就会有三两多白银的收入，要知道，在整个南洋地区，一个小康家庭的月平均收入是四两白银，因此一个码头搬运工的收入在当地普通人眼里绝对是高收入了。
对于不愿意或者没有体力当码头苦力的人来说，也可以去不远处的工地找到一面旗幡，那里有两个总督大人的手下给他或者她指派今天的工作，比如搅拌灰浆，抬石头、给砌墙的个人打下手，或者由一位总督大人的手下带着四处收集大石块，然后装上牛车运到工地。
老人、半大的孩子和妇女也能找到敲石头、运杂物、运水等诸如此类的“轻松活”。
当然了，除了能吃饱饭以外，这类工作在傍晚获得的报酬就要少得多了。
但是不管怎样，附近土人们很高兴有这样的工作机会，人们经常是一家几口进城，分别去不同的工地干活，到了晚上再集合回家，男人在码头背矿石，女人带着孩子在工地干杂活，不但全家一天的吃饭问题解决了，晚上还能带着吃食回家给老人们……
598 来自骄傲号的电报
虽然有土人的助力，但新安城的建设主力仍然是**带领的警备队员们。
侯魏二人如今把这三百九十二人分成了四拨，就跟当初在莫宁顿岛上那样，把这些人分成不同的班次，每个班次有不同的职责，有去各个工地上干活的，有管理工地的，有巡逻木墙维持城门秩序的，当然了，还有开展军事训练的。
侯相麟充分发挥了自己在旧世界独当一面管理工地的特长，让每个人都有明确的分工，从干活到军训，从站岗到做饭，每个人都能预先知道自己今天的具体工作。
虽然工作很紧张，但让警备队员们高兴的是，侯总督宣布，从四月份起，每人月饷将提高两成。
然而接下的一个宣布又让不少人很难接受，总督大人说，从这个月起，每工作六天给所有人休息一天，说这叫六天工作制。
而且侯相麟的作息时间表是按照星期一到星期日排的，对此排列方式让那些来自大陆和岛国的汉人们以及日本浪人们十分诧异，说总督大人既不按二十四节气，也不按单双算日子，这个星期一到星期日是个什么东东呀？
当然了，话虽然有如此一说，但总督大人是好人且十分的英明睿智这一点是深入人心的，因此警备队员们也都遵照此作息安排工作休息。
然而土人们那边却引发了混乱，那些人哪里有什么星期的概念？反正早起干活，擦黑回家，这辈子就是这样过的，正干得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众人一大早起来，兴冲冲地过来干活，却莫名其妙地被挡在紧闭的木头城门外，这着实让人难以理解，不少人还认为是不是城里没有活干了？特别是那些干一天吃一天的土人们，这下都聚集在城门口炸窝了。
好吧，形势比人强，面对群情汹汹的土人，也怕因此引起误解让这些劳动力流失，侯相麟只好另外派人就加班，放这些土人进来干活，反正工地上的活多得是......
对于六天工作制，警备队员们也有一些小小的腹诽，主要是影响收入，因为警备队（兼施工队）的月饷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固定的，一两五钱银子，另外一部分则是浮动的，这项被称为绩效工资，多劳多得上不封顶。
好在大家后来也想开了，毕竟总督大人很暖心地给大家涨了两成薪水，那就不要贪心不足了......
固定加浮动工资制侯相麟当初的搞出来的制度，通常情况下，他会把这个月的工作罗列出来，然后细化分解成若干小项目，每个小项目都尽量有数据指标或者质量要求，然后把这些细化的工作项目给予分配，这样的做法在旧世界搞工程管理时很常见，现在用到这些下属身上效果很好。
其实，主要原因倒不是侯相麟的这一套管理方法有什么特别高明之处，而是这些下属们对总督大人和队长大人有一种盲目的崇拜，特别的听命令，服从指挥还积极肯干，这是在旧世界是很难得遇到的，因为，在这些人的观念里，无条件服从大人们的指挥在这里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只有玛格丽特女公爵对侯相麟的这个作息时间大为欣赏，同时也极为吃惊，她很疑惑地问则济莉娅，你的未婚夫是不是皈依上帝了？
在得到则济莉娅含糊不清的回答后，女公爵摇摇头，自言自语道，澳洲人真的很神奇呢，这种星期一到星期六工作，星期日休息的作息时间，不正是罗马教廷多年来向欧洲的国王们竭力推广，但一直没有实现的作息时间吗？
作为有西班牙哈布斯堡血统的贵族后裔，女公爵知道，教廷很早就在欧洲推广这种作息制度了，理由是圣经上说的很明白：上帝用六天创造了这个世界，然后在第七天休息了一天，那么作为上帝选民，自然也应该遵循这一规矩，工作六天后休息一天，这一天应该放下所有的俗务，虔诚地祈祷上帝......
且不说女公爵的疑惑和感慨了，然而如今，现实中新安城的这两位管理者根本就没有星期天，哪怕公布了六天工作制，那也是属下的福利，侯魏两人其实一直就没有休息时间，当然更没有去祈祷上帝，他们仍然是忙忙忙。
哪怕是星期天，他们也起的比任何人都早，忙着给每个班次分配或者调整当天的工作，而晚上睡的比任何人都晚，因为除了总结汇报安排明天的工作外，还要给队员们上文化课……
笔趣阁
不过，侯魏二人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如此挥洒自如、如臂使指般的管理过工程和这么一大人群呢，每天在工地上面对一群毕恭毕敬的下属，颍指气使神采飞扬指点江山，那种成就感经常是满满的，所以他们俩现在的感觉只能用五个字形容：“累并惬意着”......
时间回到一六五八年三月下旬，二十四日中午，侯相麟接到骄傲号发给红楼的电报：
“致新安城并请立刻转发红楼：
现汇报我船行动计划：骄傲于三月二十三日夜抵达澳门港，到目前为止正在开展所有贸易工作。
根据早先达成的协议，一万一千三百零五件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以及两吨红薯酒的销售金额为三十五万七千六百四十两白银。
在澳门的采购工作正在按照你们提供的清单逐一落实中，其中包括四家华商准备提供的一百支荷兰燧发枪和二百支西班牙火绳枪，均为十四毫米标准口径。
仁慈堂航海学校和孤儿院的孩子已经达到八十一人，其中人年龄超过六岁的有三十一人，最大的八岁，最小的还没有断奶，这些孩子都是近期从内地转运过来的，根据我们跟安格尔嬷嬷的协议，这三十一个六岁以上的孩子将随骄傲号回莫宁顿岛，请家里做好接待安置的准备。
我们已经达成协议的采购项目有：荷兰燧发枪、西班牙火绳枪、硫磺、铅、锡、硝石、红汞砂、松香和桐油等物资的采购，协议和执行完成预计两天时间就够了，比预计的提前了不少，原因是这次交易双方都有所准备，预计至三月二十七日交易将基本完成，届时我船即启航南下，估计此季节风向有利，五日后我船将会抵达吕宋马尼拉湾以西外海，进入无线电最有效的通讯距离。”
到了第三天，也就是三月二十六日，骄傲号又发出了例行的工作电报，不过在电报结尾有一段话是这样说的：
“……另外通报一件事：代神医泡了一个漂亮的吧女，艾鲁什泡了吧女她妹，报告完毕。”
当晚，得到新安城转发的电报后，红楼当即回电：
“羡慕嫉妒恨。肖飞。”
新安城也回电：
“恭喜恭喜。魏鸿。”
......
599 该来的肯定要来
四月初的帝汶岛丛林渐渐的开始进入盛夏的雨季，时间通常会持续三到五个月，这是丛林里万物滋润，繁茂生长的季节，然而也是外人难以进入丛林的时节，因为丛林里的雨水和所谓的“瘴气”，让岛上的热带雨林蚊蚁滋生，毒虫遍地，再加上雨水导致的洪水泛滥，让整片雨林变成了危险的、难以通行的禁区。
显然，这种大自然对人类活动的限制也包括当地土人，当查干盆地部落联盟通知皮蒙特总督说，因为即将到来的洪水，盆地的矿石和木材输出可能会陷入停顿时，皮蒙特却着急了起来。
皮蒙特当然知道，在这样的气候条件下，他的矿石和木材生意肯定会受到很大影响，但没有想到居然会停顿，这绝对是不能容忍的损失。
于是在雨季正式到来前的四月份，皮蒙特组织了一支由一千多人组成的武装开路队，他打算在丛林里开出一条连接莫罗湾到查干盆地的丛林道路，以便于在雨季期间能持续不断地向海岸输出矿石和木材。
然而，正是这个被土著部落视为入侵其势力范围的修路行动，导致了沿途部落的激烈反抗。
显然，在丛林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服从那位曾经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部落联盟王者。
于是各种冲突在丛林里时不时的发生，随着砍伐丛林开辟道路的深入，冲突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最终，远方的冲突像池塘里的波纹一样扩散开来，到了最后，终于影响到了新安江两岸的丛林部落。
警讯最先来自洛卡部落，这天上午，何四指带着洛卡老爹找到了正在高脚屋里商量工作的侯魏二人，洛卡老爹紧张告诉侯相麟和魏鸿，南方丛林里发生了大规模的部落冲突，原因是东部查干盆地的几个丛林部落因为战争，被迫向西迁徙，结果入侵到当地部落的土地，目前两边打得十分激烈，洛卡部落已经“接收”到数十名女人和孩子......
两人当然知道所谓的“接收”是指什么，不是趁火打劫就是火中取栗，总之洛卡部落因为跟我们走得近，前一阵子接收了大量的难民，如今洛卡部落早就不能与当初冒险来到这里偷大米吃的时候同日而语了。
“您认为主要的危险在哪里？”
侯相麟问洛卡道。
“南方当地的部落打不过这些逃难求生的部落，那些来自东部的部落十分凶悍，也非常仇恨外来的人，估计近期会骚扰到新安城。”
何四指作为翻译，在跟洛卡老爹连比划带说了一阵后，对侯相麟回答道。
“有多少人？”
侯相麟一脸冷静地接着问道。
“三千男女......”
“壮丁千人......”
“确实要赶快备战了！”
魏鸿立刻站起身来说道，然后低头在屋子里来回渡步了几圈，这时才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赶紧抬头看了看侯哥，后者倒是一脸淡然，对洛卡和何四指微笑着说道：
“好了，知道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早做准备就是了......”
待洛卡老爹和何四指恭敬地告辞离开了高脚屋后，侯相麟的脸色这才变成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显然刚才的淡定是装出来的。
哥俩现在面面相觑，毕竟这是生平第一次，都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侯相麟和魏鸿在这段日子里，深刻体会到依靠几百个劳动力和简陋的工具，在一片荒地上从零开始建设出一个拥有基本功能的港口城市，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情，更别说还要把一群文盲甚至连左右都不分的人训练成自己心目中合格的军人这种事情了。
当然了，各项基建工程和紧张的军事训练让侯相麟和魏鸿在新安城的日子过紧张且充实。
好吧，现在不仅仅是紧张充实了，还特么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去玩命了！
咱们哥俩恐怕要经历一场人生考验了呢。
魏鸿也立刻从侯哥的眼神里读出了这层意思。
“要加强木墙的巡逻了。”
这时侯相麟抬头望了望漆黑的窗外说道。
“夜间也要巡逻，以防万一......”
魏鸿点点头补充道。
是啊，看来堵木墙是新安城唯一的屏障了，对于刚刚平定了一场叛乱，且战乱不止的的帝汶岛而言，墙外远郊的丛林里处处都是危险，那里除了有被打散的、心怀敌意的奥尔内的支持者外，还有因为各种原因积累出各种仇恨的大小部落，如今又添了这些逃难的部落，嗯，好像我们也是始作俑者之一吧？
“还剩下多少子弹？”
侯相麟皱着眉头问了魏鸿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不过魏鸿肯定听懂了，最近几天，他带着警备队的队员们搞五七式步枪实弹射击，每天新安江岸边都是乒乒乓乓的不绝于耳，侯相麟很担心，继上次魏鸿向红楼发电报说子弹已经消耗了三分之一后，到现在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四千发出头......挂个零......”
魏鸿回答这个问话时有些垂头丧气，他觉得自己可能因为形势判断失误而酿成了大错。
“还好啦......”
看见侯相麟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魏鸿不禁恨恨地说，妈个鸡的，来的真不是时候，侯哥，要不然，你先带着女公爵和妹子到帝力城躲躲？那里毕竟那里有像样的城墙和炮台。土人根本攻不上城墙的。
侯相麟听了摇摇头说，兄弟你这是要置我于何地啊？快别这样说了，不就是一千多土著嘛？咱们先发报给家里汇报一下情况，争取骄傲号能在返航途中过来支援我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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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赶紧派人去帝力城，让皮蒙特得到这里的警讯后，随时给我们派援军，他手里有一千多士兵呢，紧急关头还是一个重要外援。
何况咱们自己也不是没有力量，八十五支五七式，你我还都带着AK47呢，咱们还有四只柯尔特，加上几百个操家伙的汉子，还能凭借木墙，不怕的。
魏鸿听了也点点头，也稍微地静下心来......
第二天上午，接到侯相麟的情况报告的红楼和骄傲号几乎同时回电，来自红楼的电报通知侯魏二人，骄傲号将改变航向驶往新安城，并建议两位不要硬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退回帝力城是一个可以接受的选择。
骄傲号的电报里说，希望能及时赶到支援你们，如果实在难以支撑，就带着队伍暂时退回帝力城吧，如果那里的叛乱扩大，大不了把你们接到船上躲避一下。
好吧，对于侯魏二人来说，两边的回复都挺让人感动的，关键时刻，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都放弃了其它考量，把两人的安全放在第一位。
600 紧张准备
不过，大伙越是这样，两人越觉得不能、也不好意思不战而退，特别是魏鸿，作为曾经在大家面前夸下海口，决心以军人为终生职业生涯的人，如今遇到可能出现的第一场战斗，自己的选择竟然是撤退吗？
对此，小伙子是打心底不能接受的，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在这个紧要关头当了逃兵，恐怕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而侯相麟的考虑则更为现实一些，他认为这是澳洲人在帝汶岛上的第一次陆地实战，不仅要做给葡萄牙盟友看，也要做给土著人看，何况一旦不战而退，眼前的所有建设成果可能会毁于一旦，要知道眼前的这些木墙、码头让他花了多少心血？真的就这样白白的丢给那些土著任其蹂躏？想想也实在是肉疼。
打吧！越是在关键时刻，越是要勇敢面对！两人并没有思考多久，就这样同时下定了作战的决心。
于是在接到那两封电报的上午，侯魏二人马上调整了警备队的工作分配，把警备队原来的四队轮班改为两队轮班，这样能保证每天都有近两百人在木墙上警戒巡逻，为了节省子弹，还停止了实弹射击训练，并把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枪分发到了训练成绩最好的八十五名士兵手里，这里面大约有一半人是成绩最优秀的教导班士兵。
魏鸿还宣布，在非常时期，教导班和火枪手们也不用参加轮班劳动了，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在魏鸿的带领下，沿着木墙巡逻警戒。
显然，不到二百名士兵想要巡逻警戒两公里长的木墙，兵力也是比较单薄的，为此魏鸿还让洛卡部落派出了两百五十多个男丁，这个人数几乎就是洛卡部落的全部实力了，但这些所谓的部落男丁并不符实，因为其中只有一半是成年人，其余都是一些勉强能拿木矛的半大孩子，显然这些半大孩子唯一的作用就是示警和站在木墙内防守，他们中的一部分被分散安置在木墙上的瞭望塔上，一旦有情况，就敲响木鼓向木墙里的人们发出警迅。
木鼓是丛林部落里常用的一种打击乐器，大多数是用挖空的粗树干做成，敲击出来的声音低沉且空哑粗糙，其音波的频率虽低，但穿透力极强，敲响后能传出很远的距离。
显然，战事一旦开打，就这样满打满算，新安城里也只有三百九十二名武装士兵和二百多名土著部落的男丁，武器方面，一共有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枪，因为缺乏子弹，这些五七式步枪最后只能当长矛使——幸好骆老板给每支枪都配有一根六十公分长的刺刀，这种扁平宽刃的刺刀抽出来明晃晃的，跟土人手里的铁尖木矛比，这东西倒是很是能吓一吓对手。
当然了，警备队还有其它冷***，其中火器包括一百支西班牙火绳枪，三十支大明军户用的三眼火铳，剩下的就是长矛、倭刀、马步轻弓和来自欧洲的硬弓等冷兵器了。
另外，有三分之一的士兵有各类铁制的铠甲，五十面藤制和木制的盾牌。
至于那二百多洛卡部落的男丁们，他们只有人手一支的木矛、五面藤制盾牌和十张软弓，除了下半身的兽皮或者布料外，均半裸着身体，没有任何甲胄。
以上就是防御新安城的力量了。
当然，这里没有算上侯相麟和魏鸿的装备。
他们每人都有一支AK47和两支柯尔特蟒蛇****，两种枪的子弹加起来也有一千六百发。
从这天起，两人轮流带着士兵昼夜在木墙上巡逻，为了能及时临场指挥，两人晚上也不回高脚屋了，他们就住在木墙下临时搭成的草棚里。
随着时间的一天天过去，表面平静的新安城终于出现了一些躁动不安的气氛，从三月底开始，时不时会有一些来自丛林的妇孺和男丁逃难般地进入新安城的木墙，其中不少人身上带伤，这些土人很快就被洛卡部落给接收了。
这些来自丛林的逃难者们，给新安城的人们带来的消息也越发的令人不安。
其中之一的消息是：山南部落联盟与亲葡萄牙人的查干部落联盟正在打仗，双方加起来可能有上万名战士，听说混战已经在丛林里持续了十几天了，目前还没有分出胜负，东部和南部丛林里的绝大多数部落都或多或少地卷入了这场战争，其中也包括科莫卡河上游山地的部落。
显然，这些战事已经从东部的查干盆地波及到新安江上游的山地，侯魏二人摊开地图一看就知道，那里距离新安城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距离。
还有一个不确切的消息说，科莫卡河上游山地的十几个丛林部落里，除了少数几个外，全部都加入了山南的部落联盟，也就是说，这些部落全部都变成了反叛者。
四月五日，又有一群逃入木墙的部落妇孺带来一个令人紧张的消息：就在数日前，山南部落的上千名战士在一位著名的部落勇士带领下，翻过了塔塔麦劳圣山，征服了不服从的小部落，并且跟当初来从查干盆地迁徙过来的反叛者结盟了，两股势力如今已经合为一处，正沿着科莫卡河一路向北劫掠那些亲葡萄牙人的部落，这意味着袭击新安城的人数可能会超过一千五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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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妇孺们证实，那些战士们确实正在谋划突袭新安城，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座城里的人是葡萄牙人的盟友，当然了，最为关键的是这里看起来势单力薄，这个所谓的城市只有一圈低矮的木墙，而且没有青铜炮，显然，在土著人眼里，木墙的防御力肯定不如配有大炮的砖石城墙。
前两天的上午，皮蒙特就派人联络了侯相麟，来者告诉他，如果新安城遭到攻击，帝汶总督大人将随时派出一支由一百名火枪手和三百名长矛盾牌手组成的军队支援新安城，另外，由于两艘中型盖伦帆船的吃水不能进入新安江，女公爵和总督大人决定，这几天如果曙光号和红湾号从安汶回航了，将立即将其派往新安城，这两艘小型帆船的吃水允许深入新安江，届时希望能从水上用大炮支援新安城的防卫战斗。
总而言之，形势是越来越紧张了。
在这些日子里，越来越多的土人在白天干完活后，根本就不回丛林了，显然在这些土人的眼里，不远处的丛林已经是一个危险的所在。
越来越多的人不出城导致那几座住人的草棚人满为患，为了避免产生瘟疫，侯相麟不得不把一部分人迁到木墙下，将就木墙的墙壁，在那里搭了几个临时三面透风的木棚来安置这些人。
601 “花斑豹”们
在这段时间里，的洛卡部落也紧张行动起来。
现在，洛卡老爹每天都要向南边和西边的丛林里派出探子，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也越发明确：
反叛部落确实正在觊觎新安城。
这一切都让侯相麟和魏鸿两人变得十分的紧张，这时女公爵和则济利娅也派人来建议，暂时放弃不易防守的新安城，让两人把队伍带进帝力城暂时躲避一下。
然而侯魏两人都没有答应，但两人并没有讲什么大道理，他们只是安慰女士们说，放心，新安城坚不可摧，我们有能力有信心打赢这才保卫战云云，总之两人在女士们面前表现得十分坚定，颇有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紧张归紧张，但也不能算是虚张声势，他们的自信还是有依据的。
首先他们也知道，其实这个时代的土著部落战斗力并不强，打仗靠的是群胆，如果首领或者最勇敢的领头勇士挂掉了，其余的人差不多就会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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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土人的战术组织也落后，开打时经常是毫无阵法的一波流，一旦出现僵持局面，在伤亡达到一定程度后，极易突然崩溃。
土人们的武器也极为简陋，他们只有少量有效射程不到百米的软弓，显然其射程和威力都不如欧洲人的硬弓，士兵们打仗时也是赤身裸体，除了一些藤制的盾牌外，几乎谈不上有什么甲胄。
这也是为什么常常有欧洲人一支数百人的军队就能占领一个据点，只要据守一个城堡，就会让拥有数千战士的当地土著无可奈何的原因之一。
因此侯相麟和魏鸿也决心赌上一把。
当然了，他们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一旦木墙守不住了，他们将撤退到江口码头附近的高脚屋军营里，那里背靠码头，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还可以随时上船。
而且洛卡部落最近提供的情报也在一定程度上证实了两人的判断，根据洛卡老爹的讲述，南部丛林里土著部落的武器非常简陋，他们完全没有火器，金属武器也很少，主要的武器是木矛，其中有一半的木矛矛头是铜或者铁的，弓箭也不普及。
不过，倒是一种近战投掷用的飞去来器还算是有一定的杀伤力，然而这种武器有效杀伤距离很短，根据洛卡老爹的描述，这种飞去来器的有效杀伤距离大概也就是三十米左右，而且普通的金属铠甲和藤制的盾牌能有效防御这种武器的攻击。
关于侯相麟十分担心的如何防御对方夜袭的问题，洛卡老爹回答说，丛林里夜晚是从来不能打仗的，因为看不见，除非打着火把，但是那样做，就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
因此，丛林部落根本没有夜间打仗的传统。
洛卡的话让侯魏二人恍然大悟，他们早就听朱博士说过，这个时代的士兵普遍都有夜盲症，这还是对营养状况相对良好的欧洲和东方国家的士兵而言，至于营养状况更差的丛林部落，夜盲症肯定更普遍了。
嗯，夜战吗？除非对方打着火把进攻新安城的城墙，然而对方如果真的这样做了，正如洛卡老爹说的，敌人就会在明处，而我们反而在暗处了，那样的话，这群敌人就更加容易对付了。
更何况，真的有这样的一群人强行突袭到墙下，想要攻打这些两到三米高的双层木墙，肯定会让他们付出惨重代价的。
四月五日，洛卡部落的探子来报说，预计两天内，可能会有一千多部落战士从南部丛林里出来，他们的目标就是新安城。
一场战斗即将开始，这对打仗初丁的侯相麟和魏鸿而言，无疑是一次重大的人生考验。
四月六日临晨五点多，东方的天际线刚刚露出一丝亮色，新安江西岸南段木墙的瞭望塔上就突然响起了阵阵木鼓声。
从睡梦中醒来的侯魏二人一跃而起，然而两人居然同时相互看着松了一口气，是啊，该来的肯定会来，迟来不如早来，既然来了，那就做一个了断吧！
此时的木墙的内侧，早已在此枕戈待旦的警备队士兵们也已经从睡梦中惊醒，尖厉的哨音和班长组长们的呼喝声此伏彼起，事实证明，严格的日常训练果然没有白费，警备队的士兵们在五分钟之内就穿戴整齐出现在木墙上。
几分钟后，魏鸿和侯相麟就全副武装分别出现在城南的两座城门洞上，那里的木制城门洞修建得比较高大，每个城门洞上都有一个露天平台和围栏，可以站立十几个人，显然这是整段木墙防守和瞭望的最佳地点。
两人的作战分工很明确，他们各自带领四十几名五七步枪手，分别集中在两个城门洞附近做机动防御，至于其它地段，则交给使用冷兵器和火绳枪的警备队防御，而在西段木墙，那里虽然暂时没有响起木鼓声，但也不能排除敌人分兵偷袭的可能性，因此两人把这段一公里的城墙交给了洛卡部落的二百多个男丁，他们得到了各种铁制建筑工具的加强，比如铁锨、镐头和锄头，当然也包括部落本身就有的木矛和少量弓箭。
显然，侯魏二人这是摆出了一个临机应变的阵型，他们判断，敌人为了能一举突破木墙，一定会集中兵力攻其一点或者两点，现在看来，果然是如此，城南的地形平坦开阔，确实比较适合攻城方排兵布阵，所以这里应该就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了。
当阳光终于照耀到远方的蒿草平原上时，木墙上的士兵们终于看见了地平线上成群的人影。
山南部落联盟在帝汶岛的诸部落里，属于比较野蛮的部落，这些人常年生活在帝汶岛最偏僻的南部沿海和深山里，他们与葡萄牙人的帝力城和荷兰人的古邦城都很遥远。
正是因为地理位置的偏僻，所以受到外来文化的影响也最少，据说，这些部落仍然保留了猎人头和吃人肉的习俗，因此，哪怕相对于北方和西部的部落而言，山南部落也是一个野蛮可怕的存在。
此时此刻，远方的蒿草丛中忽然传来一阵木鼓声，那声音虽然遥远，但仍然震撼人心，片刻之后，一大群身体黝黑，身上、脸上涂抹着点点白垩的汉子突然出现在几百米外的草地上，如果不是他们突然站立了起来，手里还高举着木矛，一晃眼还以为远方草丛中来了一大群花斑豹。
伴随着越发激烈的木鼓声，草丛中的“花斑豹”们越来越多，直到木鼓声戛然而止，在距离木墙大约三、四百米的地面上，就如突然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样，那里已经聚集起黑压压的一大片人。
魏鸿站在城门洞的平台上，拿出望远镜观察着对面，他稍微估算了一下，那里至少有一千五百名手持木矛的部落战士，他们每个人都在下半身裹着兽皮，他们的身体上点点排列的白垩也看得非常清楚，当然还有各种彩色的图案，这些图案甚至还伴随着胸膛的呼吸在有规律地起伏律动。
602 侯哥的愤怒
显然站在最前面几排的，是最强壮的汉子，他们的脸上涂抹着彩色的图案，额头上画着神秘的符号，头上插着各种长短不一的白色或者红色的羽毛，远远的，这些部落战士们用深邃的眼睛盯着木墙方向，一言不发。
然而这种安静只是片刻时光，数息之后，人群里发出了一声轰然的呼喝声，于是所有的土人们突然欢呼雀跃起来，魏鸿急忙在望远镜里寻找原因，很快就在分开的众人后面发现了另外一群盛装的汉子，他们正簇拥着一个身材高大汉子。
原来是部落首领出现了。
那是一位个子相对高大、也显得更有肌肉的强壮男人，他的头上插着五彩高耸的羽毛，身上披着一件用兽皮缝制的长袍，手里拿着的是一对沉重的黑色石斧，这一切都凸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身份。
此时这位首领走出众列，站立在人群之前，只见他高举着石斧，面对远处的木墙仰天长啸——
“哈吉麻波拉！”
“吼！吼吼！”
上千的战士立刻齐声发出迎合的战吼声，声波冲向天际，惊起了藏在四周草丛中的飞禽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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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兮包麻波子拉！”
“吼！吼吼！”
“哈兮包妈波子拉！”
“吼！吼吼！”
......
“阿尼呀......莫洛......阿尼呀......格拉......”
伴随着有节奏的战吼，几声咏唱突然从人群里传出，几位脸上涂着不知道是什么染料的老者越众而出，只见他们跪在草丛里，双手举向半空，仰面朝天，嘴里声嘶力竭地向天空呼喊着。
显然，这是部落的祭祀们正在向他们心目中的神灵祈求力量和保护，伴随着几位老者声嘶力竭的咏唱，四周的战士们在首领的带动下，也开始集体唱和这祭祀们的曲调，浑身上下一起扭动起来，开始跳起一种奇怪的、类似原地踏步式的舞蹈。
木墙上的士兵们全都看呆了，这些来自东方大陆和北方岛国“文明世界”的军户和浪人们，大概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景，一时间他们有些不知所措，士兵们此时不约而同地望向自己的领头人，那位站在城门洞平台上，高高在上的副总督兼队长大人。
此时此刻，在魏鸿的眼里，这些动作就是一种可笑的迷信，不，还有一个类似的比喻----旧世界的大妈大爷们跳的广场舞……
于是魏鸿突然笑了，他大声对趴在下面木墙上的士兵们喊道，这帮傻逼在跳大绳呢！你们欣赏完了这些表演就准备打仗啦！
不少士兵们听了大人的话后也不禁笑了起来，如今士兵们跟这位副总督兼队长大人相处久了，也知道大人嘴里的傻逼之类的口头禅指的是什么，于是大家果然越看对面越像傻逼，木墙上的紧张气氛散去了不少。
然而对面的气氛却愈发严肃起来，当那种律动的舞步变得更加激烈之时，远方那位首领的石斧突然向前方一指，随即他身后的数面木鼓顿时被奋力敲响，在木鼓的激烈敲击声中，上千名战士嘴里爆发出一阵吼吼的战吼，高举着木矛，突然一起上下左右跳跃着，那动作身形像极了一大群敏捷的猎豹，然后，这群人就径直向木墙冲了过来。
敌人的正面进攻方向是木墙西段的城门，那里正是魏鸿的防区。
“话说回来啊，他们真的很勇敢！”
此时魏鸿早已经没有了临战前内心的紧张和不安，当他面对汹涌而来的威胁，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倔强和不屈被突然激发出来，魏鸿的脸上显现出一丝狞笑，他顺手摘下跨在肩膀上的AK***，板上连发，大声对身边的士兵们喊到：
“长矛手盾牌手内墙集结！”
“火枪兵登外墙！”
“听我口令！稳住！稳住！把敌人放到一百米内再开枪！”
一百米，在这个时代是普通弓箭和投掷冷兵器最大的有效杀伤范围，魏鸿发布的这个命令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提高五七式步枪的命中率。
要知道，这些手持五七式步枪的士兵每人平均只有四十发子弹，显然，当这些子弹打光后，就只能用刺刀肉搏了。
因此，魏鸿希望通过几轮射击，能最大限度地杀伤冲锋的敌人。
敌人的战吼越来越近了，此时的魏鸿突然莫名地心跳加速，他双手紧紧地握住***，甚至稍微有些颤抖。
尽管他曾经在韦帕的荒野里跟土人面对面地战斗过，但那时他面对的只是区区数十人，而且身边还有战友，如今，他对面是上千的攻击者，不管怎样，对他来说是人生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战场。
突然，在魏鸿的左翼远处，响起了***的点射和五七式步枪的射击声，此时魏鸿的心里一松，他知道是侯哥支援过来了。
在那边开火的确实是侯相麟，南段木墙的总长度是一公里，分别有东、西两座城门，城门间的距离有三百多米，就在远方的部落战士开始冲锋的时候，侯相麟也立刻判断出敌人的主攻方向是魏鸿防守的那段木墙，于是立刻就带着四十三名步枪手飞奔了过来。
很快，侯相麟的增援的队伍就对着右前方的一群率先冲到木墙接近地的部落战士们开火了，然而开火的距离在一百米开外，显然这与当初两人商量好的战术有出入。
但这也不能怪侯相麟沉不住气，因为在他的眼里，上千人聚在一起径直地冲向那段只有二百人防守的木墙，我方那种岌岌可危的感觉真的很强烈。
尽管距离比较远，但五七式步枪的集火射击还是有一定效果的，在一阵轰鸣过后，侯相麟透过腾起的烟雾，勉强看清了右前方的情形——大约有十来个土人当场倒地。
“自由射击！”
侯相麟对身边的步枪手们大声疾呼着，然后自己端着AK47***挺身而出，只见他露出小半截身体，开始对百米开外的人群疯狂扫射，直到弹匣打空，然后又蹲下身子装上另外一个弹匣，然后再次挺身而出，正要再次射击时，一支木矛呼啸而至，腾的一声，钉在了侯相麟身前的圆木上。
“大人小心！”
侯相麟耳边突然响起何四指的声音，然后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力量拉下了木台阶，说时迟那时快，侯相麟刚刚低下身体，两支木矛就从头顶带着风声飞过，如箭簇一样钉在了内墙的原木上。
“我靠！”
侯相麟惊出一身冷汗，急忙看向木矛的来处，这才吃惊地发现，有一大股敌人居然悄没声地摸到了距离自己正前方不到六十米内了！
显然这是一群训练有素的狩猎者，只见他们正躬着身在草丛中潜行，正在迅速地接近木墙。
显然，对方也发现了攻击未果，于是人群里立刻有几个人从半人高的蒿草丛中站起身来，高举木矛，仰身向后，准备再次向他投掷木矛。
“妈个鸡！”
此时的侯相麟不知道哪根愤怒的神经被触发了，只见他不管不顾地从木墙后面挺身而出，端着***对着数十米外的那群人一阵狂射。
此时此刻，侯相麟身边的步枪手们也终于灵醒过来，他们纷纷调转枪口，开始对正面的敌人进行射击。
603 改变命运的四十秒
显然，在这个距离上，无论是AK47还是五七式步枪，命中率都很高。
于是在两次排枪的轰鸣再伴随着***的一阵嗒嗒声后，进攻的人群里当场就有三十几个人就倒地不起，剩下的土人显然没有见识过这种情景。
在这种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部落的战士们先是愣了片刻，然后就吃惊地看到身边一大群倒在蒿草丛里的伙伴们，他们正在在血泊中挣扎惨叫。
显然，虽然土人们知道有火枪这种武器，但他们完全没有意识到有这种射速。
当轰鸣声再度在这些人的前方响起，又有十几个人倒地不起的时候，土人们终于明白对面的敌人是硬茬，于是这群人发一声喊，扭头就往回跑。
“停止射击！”
“查验弹药！”
为了节约弹药，侯相麟没有继续对背对着木墙逃逸而去的土人们开火，在确认敌人远去后，就立刻带着四十三个步枪手再度沿着木墙夹道迅速向西城门靠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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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里的枪声突然变得十分的密集，因此侯相麟希望能尽可能地靠近进攻的敌人，以便从侧翼支援魏鸿。
然而，当他气喘吁吁地跑到西门附近时，就听见附近的瞭望台上响起了有节奏的木鼓声，然后远远的就听见魏鸿在城门洞高高的平台上大声疾呼：
“敌人垮了！弟兄们，上刺刀！开城门，冲啊！”
侯相麟听到这个呼喊后有些吃惊，当然难道真的就这样垮了吗？别是魏鸿打红眼冲动了吧？他这样想着，赶紧就近登上了外墙的木头台阶往墙外望去。
嗯？我靠！敌人好像真的垮了，不过，那个场景也够吓人的……
远处的场面把趴在木墙上向外张望的侯相麟看得心头一颤。
此时此刻，在西南门外的蒿草空地上，已经明显少了许多站立的进攻者，蒿草丛中隐隐约约地已经躺倒了许多的身影，而且越是靠近木墙，倒卧的身影就越密集，尽管其中相当多的人没有立刻死去，但按照侯相麟观感，那些人还不如立刻死去痛快些。
各种高高低低的**和惨叫在草丛里此伏彼起，不少人在草丛中艰难地蠕动着，在他们的身后拖出一道道黑红的血迹。
侯相麟不禁闭上了眼睛，他有些不忍直视，然后下意识地转头望向南面，阳光照耀下蒿草平原，不少人正背对着木墙逃逸而去。
从现场的情形判断，土人刚才依靠人海一波流战术，确实冲到了木墙下面，但显然这一路的冲锋让进攻者付出了惨重代价，最终，剩下的部落战士直抵两米多高的外侧木墙下，在接下来的一场木矛和刺刀的肉搏战中，居高临下的刺刀占了上风。
此时大约有两百左右的死者或者伤者倒在木墙下**，而剩下的人已经完全丧失了斗志，他们正在退却。
对于魏鸿而言，刚才的经历让他终生难忘。
当上千个脸上身上涂满了神秘的花纹符号、手持着木矛的战士呼啸而至的时候，那种逼人的阵势还真的让他差一点腿软，毕竟这是他头一回这样直接面对如此汹汹而来的攻势。
然而很快，魏鸿就镇定了下来，这倒不是他有多么的神武无畏，而是他看见了此时正趴在前排木墙上的士兵们，他们出奇地的镇静，有些人还在这个当口相互间开着玩笑，尽管魏鸿听不太懂他们的口音，但他知道，士兵们正说着一些荤素不忌的段子，显然这些士兵没有腿软，也没有害怕。
魏鸿看到这里，顿时就安下心来，他知道这些大明军户和日本浪人出身的警备队员们，此生见过的大阵应该仗比这个吓人吧。
是的，特别是那些大明的军户们，据魏鸿的了解，他们有些人过去有的是李国栋的属下，有的来自永历皇帝的部属，还有一些是当初湖广名将左良玉的军户，甚至还有一些来自陕北的闯王大顺军。
对于他们而言，曾经在旷野中对阵过的军队有既大明的关宁铁骑，也有汉军八旗，还有真正的满洲骑兵。
至于那位他一直欣赏有加的教导班第一位班长陈九斤，这位只比自己大四岁的年青人，此时正冷静地协助身边的战友整理子弹包……
于是年青的魏鸿顿时有些感动，也有些安心，他在心里暗道，这位在来自长城界岭口脚下的军户后代，如果没有非凡的勇气和毅力，何来碾转到此南洋荒蛮之地呢......
“稳住！”
“不许放空枪！”
“瞄准敌人！”
“长矛手上墙！”
“盾牌手上墙！”
于是魏鸿发布命令的喊声也越发的冷静，此时的他正在认真观察一个最佳的开火机会，片刻之后，当他发现冲锋而来的人群中，有几个人突然停下冲锋的脚步，开始摘下身上的弓，准备搭箭抛射的时候，他知道，这就是射击的最佳距离。
“全体开火！”
魏鸿终于大吼着发出了命令。
刹那间，木墙上腾起一片灰白色的烟雾，随即而来的是一阵震撼心扉的轰鸣，在这个距离上，五七式步枪的命中率果然比较高，第一次齐射，冲锋在最前面的部落勇士们几乎无人幸免，二十多人如布口袋一样无力的落入半人高的蒿草中，然而，跟在这些勇士后面的战士们并没有被这样的打击吓退，显然他们认为，既然已经冲到这个距离上了，对方肯定没有机会开第二枪了。
那么接下来的，就是木墙边的肉搏战了。
然而他们想错了，后面的战士还没有跑出几步，木墙上就响起第二次轰鸣，这一回，有更多的人倒下。
然后就是第三、第四次、第五次……
五七式步枪从拉栓到装弹在瞄准射击的平均时间大约是七到八秒，不过魏鸿和陈九斤可以达到五秒，其他训练有素的步枪手平均时间是六秒到七秒。
一百米的距离，对于训练有素的优秀猎手们而言，直线奔跑只需要二十几秒左右，然而土人们显然不会在战场上这样跑，因为战场的敌人会用各种抛射武器攻击你，因此走之字形路线，一边接近敌人一边躲避攻击是个常识，而且还要时而附下身姿时而站立。
前者的动作是为了躲避射击武器的攻击，而后者的动作则是为了隐蔽自己并看清前方的形势，这也是狩猎民族的习惯性动作。
显然，这样做的缺点就是拖延了接敌作战的时间。
尽管如此，但是如果对方是一群拿着火绳枪和弓箭长矛的军队，这并不算是什么严重的拖延，反而还会干扰到对方的攻击。
于是这群不了解对方火器射速的战士，用了比直线奔跑多出一倍的时间来完成这场百米冲刺。
然而，战场上的四十几秒，足以改变人生、改变命运、改变世界。
604 令人吃不下饭的血腥
在这百米奔跑的时间里，木墙后面一共有六次齐射。
山南部落的战士们由此承受了重大的伤亡。
然而，来自木墙的打击仍然没有结束，当承受了六次打击的部落战士们终于顽强地冲到木墙边的时候，当他们手里的木矛已经能够得着墙上敌人的时候，第七次轰鸣又在这些战士的耳边爆响，而这一回，几乎就是怼脸射击了，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百......
数息之间，进攻方就损失了两百多名勇士，要知道，这些冲在最前面的战士都是部落的精华，是最强壮、最能打仗、也是最勇敢的战士。
于是接下来的战斗就几乎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凭借着木墙，二百名警备队员用手里的刀、长矛、刺刀和盾牌有效地抵抗住了敌人的后续攻击，尽管一些弹跳力极佳的部落战士一度跳进了木墙，但是因为不少最能战斗的勇士已经变成了枪口下的亡魂，所以能够迅速跟进的战士人数非常有限，最终，那些少数进入木墙夹道的部落战士们立刻陷入了刀枪的包围圈里，特别是那些站在第二道木墙上的士兵们，他们不断地用长矛刺杀这些人，于是失去了人数优势的部落战士无论有多么的勇猛，也很快就变成了利刃下的亡魂。
此时，魏鸿也终于在城门洞顶的平台上，对着墙外后续进攻的部落战士们扣动了AK47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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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扫的弹雨所过之处，只有惨叫、**和皮开肉绽的可怕音效，然而墙下的部落战士们到现在也没有意识到死神来自头顶，他们只是茫然地相互看着自己的队友身体突然冒出一个血洞，然后无声地倒下......
此战，魏鸿一口气打光了五个弹匣，他不清楚有多少部落战士中弹，但他知道自己的射击在城门洞前方三、四十米外形成了一道死亡带，凡是进入那个死亡带的人，至少有一小半人中弹倒地。
至于战后的统计，魏鸿也没有参加，其实他不是不能知道，而是不愿意知道......
AK47的在五、六十米内的杀伤力是惊人的，短短的几分钟之内，加上五七式步枪的射击，西门城门两边的木墙外就躺下了四百二十个部落战士，当然这是战后的统计，在当时，魏鸿肯定没有心情和时间去清点这些数字，不过，居高临下的他对当时的战场形势看得很真切，显然，这场上千人的冲锋到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此时此刻，除了那些侥幸突破弹网的封锁冲到木墙下面的部落勇士们以外，那些跟在前方勇士们后面冲锋的人群，在遭到这样的弹雨打击后，终于开始出现动摇害怕的迹象，最开始的时候，不少人就突然趴进草丛不敢起身了，接着有人在蒿草的掩护下开始转身逃逸，紧接着，魏鸿发现草丛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匍匐逃逸的行列，看到这个情景，魏鸿知道，敌人的士气开始崩溃了。
那么，这就是攻守易位的时刻，是时候发起反冲击了！
此时此刻，最可怜可叹的是那些仍然在木墙一线奋力搏斗的部落勇士们，那里仍然聚集了两百多人，由于木墙造成的死角，无论是内墙的火绳枪还是平台上的魏鸿都无法直接打击到他们。
此时木墙边的勇士们开始合力冲撞木墙，这样做居然产生了效果，外墙有一段居然开始动摇起来，这些勇敢的部落勇士们冒着枪弹、弓箭和原木墙上长矛的攻击奋力地推墙，他们希望给后面的战友打开一个缺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自己只不过是一队孤军，在他们的身后，他们的战友们已经变成了一群可耻的逃兵。
这些部落勇士们偶尔回首时才突然明白过来，显然这时已经太晚了，墙头上木鼓声大作，旁边的城门豁然大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挺着雪亮的刺刀出现在敌人面前：一场真正的肉搏战开始了。
显然，四百人对二百人的肉搏是没有什么胜负悬念的，何况这些部落战士面对的是一群平均身高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身，身体强壮度也远胜自己的警备队士兵们，更别说对面的敌人不仅有兵器的优势，还有铠甲的防护。
不到十分钟的肉搏战以警备队大获全胜告终，警备队员只付出了受伤二十九人的代价，就把这些部落战士全部消灭，必须要说一句的是，这些勇敢的部落战士没有一个投降的，他们每个人都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其中包括那位最勇敢强壮的部落首领。
接下来，除了洛卡老爹兴冲冲地带着自己的男丁们，用侯相麟提供的铁制工具当武器去丛林里追击逃逸的部落战士外，魏鸿没有下令警备队员们去追击那些逃入丛林的反叛者，他知道，那些部落战士已经失去了作战意志，有洛卡老爹的男丁们就足够了，而且洛卡老爹在临出发前对侯魏二人保证道，此去他将给新安城带回来更多的妇孺和劳动力。
这就是发生在一六五八年四月六日的新安城保卫战的全过程。
对于新安城而言，虽然大规模的袭击已几乎不可能发生了，但在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零星的战斗还是时有发生，不过，唯一的一次称得上有点规模的战斗发生在在四月底的一个傍晚，当时大约有五百多个部落男丁突然出现在城西木墙外数百米外的野地里，不过对方好像在那里徘徊，进攻的意图不明。
于是魏鸿带着二百名警备队员在木墙上旷与之对峙了半个小时，当天色将晚之前，这些战士人开始慢慢接近围墙，此时，已经得到红楼方面支援的新安城警备队已经获得了五七式手**，于是双方在六十米上的距离开始相互攻击，对方显然也知道木墙上的敌人火器厉害，这一回，部落笔直地冲向木墙，并没有耽误时间，
然而已经有了作战经验的魏鸿也没有命令警备队员出击肉搏，因为那样做正中敌人下怀，他不会坐敌人希望他做的事情。
魏鸿及时命令士兵们躲进了内侧木墙，三米高的内侧木墙可以防御土著人手里的所有攻击武器，当不明真相的二百多土著战士纷纷翻越外墙跳进了内墙夹道时，魏鸿命令士兵们向夹道里投掷出上百颗五七式手**……
五七式手**的爆炸效果很令人震撼，密集的爆炸发生在只有四米宽的原木夹道里，由此造成的杀伤效果不仅完全震慑住了土人们，也把警备队员们吓坏了。
战斗结束后，不少久经战阵的大明军户和日本浪人生平第一次被这种血腥熏得呕吐起来，参加战斗的不少人生平第一回在面对丰盛的晚餐时不想吃肉……
在手**攻击结束后，魏鸿才命令陈九斤带领的教导班开火，在八十五支五七式步枪和一百三十支火绳枪和三眼火铳的射击下，木墙内外的部落战士对方伤亡惨重，于是在夜幕降临之前，土人们再度退入了丛林。
自从那次战斗后，土人再也没有对新安城发动过任何大规模的攻击行为。
605 苦乐不均
不过，战争的结果总是在增加仇恨，此后，不屈不挠的部落战士们对新安城的小股的骚扰还是会时不时的发生，虽然到后来没有人敢攻击木墙了，但那些白天在新安城打工，晚上回丛林的的土人们立刻就成为部落战士们的攻击对象，这些人时常会在回郊外丛林的路上被那些失败者打劫泄愤，有的时候，这种打劫居然就发生在距离木墙门洞外的不远的地方。
简直就是在向我示威嘛！是可忍孰不可忍？
魏鸿终于怒了，在那段时间里，为了制止这些发生在眼皮底下的犯罪行为，他不得不带着警备队员走出木墙驱逐这些小股盗匪，但这种游击队式的骚扰让魏鸿一个头两个大，他不得不同时派出好几支精干的队伍四处出击，到处灭火，时常处于疲于奔命的状态。
所以若说起工作强度，在大战后的那段时间里，魏鸿要比侯相麟累得多，因为无论是驱逐墙外的盗匪，还是墙内的军事训练，还有日常的巡逻等等，都需要他的身体力行。
于是没过多久，魏鸿就廋了一圈，皮肤也黑暗了一个色度，若不是服饰和身高的区别，乍一看就跟当地土人没有什么两样。
然而此时的侯相麟，侯哥，却长胖了一圈！
尽管侯相麟也有工作压力，但从总体上讲，侯哥的工作确轻松了不少，因为在日常的大多数情况下，他只是搬一张椅子，放在一柄大号的油布遮阳伞下面，自己坐在椅子上指导众人施工。
如果天气晴朗，侯相麟还经常戴着一副大号墨镜出场，身边还站着几个跟班，他们不仅带着茶壶水杯伺候着，还要跑前跑后传话，在其身后还有四名手持长矛或者倭刀的警备队员贴身保护，而此时的侯相麟则翘着二郎腿，身体靠着椅背，时不时的对着不远处一帮干活的人颐指气使，那阵仗和派头，像极了某位黑道大哥正在一帮小弟的簇拥下监督别人劳动。
因此，虽然这些日子里他从来没有星期天休息日，然而自己反而觉得比在红楼里过得轻松，何况还有则济利娅时不时的过来“探望”自家未婚夫，所以在魏鸿眼里，侯哥过的简直就是神仙日子。
这样的神仙日子过很快，时间转眼就进入了一六五七年的四月中旬，虽然此时的新总督府建设还只是一片地基，但整个新安城的道路和仓储大棚的工程已经完成了一大半，而重点工程——蓝码头的配套设施在警备队的全力支援下已经完工了。
四月十五日上午八点多，魏鸿给侯哥送来了发自妮可号的电报：
“今日上午八点整，本船已离开红码头，航向北偏西，航速十节，目的地：新安港。同行的有孙老、乔晓沐和肖平国，前者是来向玛格丽特女公爵求婚的，中间那位是来协助新安城建设**厂的，最后那位是来给警备队的军乐队当教官的，船上除了载有三千件玻璃器皿外，还装载有重要的工业设备以及武器弹药......我船预计十天后抵达新安城。妮可号，顾晋。一六五八年四月十五日。”
收到这份电报后，在这段时间里有些疲于奔命的魏鸿心中大定，妮可号很快就要来了，前一阵子消耗掉的子弹将得到补充，自己又可以实弹练兵了。
而侯相麟则赶紧去了一趟帝力城，他当面告诉皮蒙特，要求他把近期收集的矿石和煤炭统计一下，等妮可号来了以后立刻运往新安港，侯相麟强调，要尽量多收集，你们有多少，澳洲方面就收多少。
傍晚，侯相麟还绕道去了一趟女公爵庄园通报消息，当侯相麟回到新安城的高脚屋时，魏鸿对侯哥说，人家孙老也要结婚了，咱们是不是要送礼物啊？
侯相麟这才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发电报：
“孙老要对女公爵求婚，本人也要在五旬节结婚，你们带礼物了吗？”
妮可号立刻回电：
“马后炮！你现在才想到吗？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赶紧催催皮蒙特把矿石准备好......”
侯相麟立刻回电：
“目前皮蒙特已经积攒铁砂矿六百吨，煤三百吨。”
一个小时后肖飞从红楼回电：
“华立说才这点矿石太少了，不够他吃的。”
侯相麟赶紧回电：
“预计到四月底这个数字会翻一番。”
红楼肖飞回电：
“华立说这还差不多，不过煤还是要多多益善，如今正在实验焦化炉，打算生产焦炭了，家里的煤基本上都给煤焦化工那边用，我们这里都排不上。另外，任柯说他也想来帝汶给侯哥打打下手......”
笔趣阁
侯相麟回电：
“欢迎欢迎，哥哥我和魏鸿现在忙得四脚朝天......”
过了一会儿妮可号来电：
“提醒一下新安城方面，船上装有大量工业设备，请准备好库房。”
侯相麟回电：
“明白，正在建大棚。”
这时红楼的老巴来电：
“任柯的要求被否决，冶金组现在很忙，最近正在实验湿法炼铜，他作为半个专业人士被冶金组拉去当负责人了，预计半年后才放人。”
……
一六五八年四月八日上午七点，骄傲号来电：
“已于一小时前抵达霍洛港，现在正在与苏禄国代表哈鲁班接洽中。”
骄傲号是在四月六日上午十点改变航向重新北上驶往霍洛港的。
三天前，也就是四月六日上午十点，正在通讯室值班的朱北国接到侯相麟从新安城同时发给红楼和骄傲号的报捷电报，此时骄傲号已经南下出了苏禄海，正在赶往帝汶岛的路上，侯相麟在电报里简略汇报了早上发生的那场大战，由此得知此战侯魏二人大获全胜，杀敌六百以上，进攻者逃入丛林，新安城之危已解。
于是朱李二人商量一下，认为既然新安城那边既然已基本安全，那么就应该不需要我们的支援了，考虑到苏禄国的贸易尚未完成，哥俩立刻发电报请示红楼，建议骄傲号折返回霍洛港，完成原计划中的对苏禄国的物资采购和释放汉人佃奴的交涉等任务。
红楼及时回电同意了李朱二人的建议，于是骄傲号立刻调转船头驶向苏禄，并在第三天临晨抵达了霍洛港。
对于苏禄国而言，双方已经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朱北国与苏禄国的代表哈鲁班和郑福两人的见面很顺利，并很快就谈到此行的两件正事：物资采购和释放汉人佃奴。
前面一件事很好办，澳洲人拿着真金白银来这里买东西，国王和丞相当然自然是求之不得，一个上午谈下来，朱北国很快就收购到了他最优先采购的货物：铜材、锡砂和铅砂，这几种货物出产自苏禄王国控制下的苏拉威西岛东部和棉兰老岛的西部，虽然数量不多，但品质还是不错的。
其它方面的采购也在顺利进心中，通过交谈，朱北国得知这个哈鲁班和郑福两人在此前居然双双升官了，哈船长现在是负责对澳洲交涉的大臣，直接位列朝堂，不过这个职务的名称很长，经过郑福在旁边抓耳挠腮地翻译了一通后，朱北国终于听明白了，大概应该是全权贸易代表兼通商大臣之类的职务吧，不过按照当苏禄国官方的叫法，是什么什么苏里，这些个复杂的称呼朱北国也没有搞得太清楚。
至于郑福，他也从王室奴仆的身份升为“哈伯苏里”，这个名字短，朱北国倒是记住了，大概就是副贸易代表兼国王的文书之类的职务。
606 苏禄风云
与此同时，骄傲号还很顺利地在霍洛港获得了各种补给，包括淡水、新鲜的肉类、蔬菜和瓜果等等，朱北国注意到，这些都是苏禄官方出面送来的，而在港口商业区，那里居然仍然是一片肃杀寂静。
在接下来双方的会谈中，关于释放汉人佃奴的事情，却出现了一些周折，时间到了中午时分，朱北国请哈郑二人在船员餐厅吃饭，待两位客人的红薯烈酒过喉三巡，韭菜炒鸡蛋、五香牛肉和白萝卜排骨汤下肚，朱北国再度提出了释放汉人佃奴的事情。
听完郑福的翻译，哈鲁班大臣立马打了一个酒嗝，他对朱北国说，目前恐怕只能提供二百户汉人佃奴，理由是实在没人愿意跟着澳洲人上船，如今的汉人佃奴们非常害怕澳洲人，坊间盛传，凡是上了澳洲船的人，灵魂就会被拘役，而且永世不得翻身，直到灰飞烟灭云云。
朱北国听了立刻当面对哈鲁班大怒道，是谁特么的这样污蔑我们的！昂？！
你哈船长上次不是也去过妮可号吗？！
尼玛你明明知道知道我们是怎么对待上船的汉人和女奴的对吧？！
妈个鸡的！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怕天打雷劈吗！
郑福见朱大人发怒，自然是不敢怠慢，急忙小声在旁边同声翻译，哈鲁班听到最后也赶紧点头附和说，朱大人所说的都对，澳洲人讲规矩有信用本人是知道滴，问题这苏禄国百姓都愚昧得紧，他们不仅信神信鬼，还很不待见外国人，上次......上次不是还冲突起来了吗？
毕竟两国有不少误会啊！何况咱们苏禄国也是南洋大国之一，还是有千年历史的古老国度，有自己的文化传统，所以老百姓脑子里的想法不容易扭转......
朱北国听了反而被对方气笑了，立刻反唇相讥道：呵呵！尔等倒是甩的一手好锅！
尼玛明明是你们这些贵人们不愿意让老百姓了解澳洲人，真要是了解了我们，老百姓再跟我们打交道，来个有样学样，你们的江山还稳不稳就难说了！是不是这样啊？
如今这苏禄国的老百姓愚昧不假，但那还不是被你们给治的？！但凡尔等肯说几句实话，汉人佃奴们会如此抵触上我们的船！？
还有！说到上次的误会，尼玛生意都做了，而且都是真金白银的生意毫无赊欠，还能有什么误会？！
尼玛上次市场考察就不顺利，要不是你们从中作梗，苏禄百姓会恨我们吗？！
到如今我们又靠岸了，码头上鬼影子都没有，这是神马意思？
尼玛到现在我们也没有放船员上岸休整，还不是考虑到你们这里的民情吗？问题是这个仇恨是从哪里来的？根源在哪里？你们别特么跟我装糊涂！
哦？现在有麻烦了，尼玛又拿百姓愚昧和文化传统说事，尔等是否当我澳洲人好哄骗啊？
郑福听到朱北国的一连串的诛心之语心，中不禁打鼓，暗道这澳洲人果然是明眼人，自己也是被朱大人这一席话来了个醍醐灌顶，心里顿时想明白了不少事情，竟然一时忘记了翻译。
而善于察颜观色的哈船长虽然也看出来，知道自己的这番话可能激怒了对方，但显然不知道自己这番话有什么问题，不过此时此刻他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大酒嗝，这下把朱北国薰得赶紧偏头扇风，嘴里总算没有再继续放炮，于是趁着这个当口，郑福赶紧翻译给哈鲁班听。
显然此时的哈船长也有些不好意思，在听完翻译后，只见他赶紧摇手对朱北国说道，岂敢哄骗啊，丞相大人是真心想交好澳洲人的，只是底下人有些想不通，毕竟我苏禄的国民对自己国家的传统也很是推崇的，加上有上次的误会，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所以苏禄百姓对澳洲人有成见也是难免，总之这就是咱们苏禄国的特殊国情啦，好在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是知道的，只是希望澳大人不用跟那帮愚民一般见识......
哈船长一边说一边察颜观色，听着郑福在旁边絮絮叨叨地翻译，发现这位朱大人的脸色愈发的阴沉，便让郑福不用再翻译自己刚才的说辞了，示意他要重新翻译自己的新说辞。
于是哈船长立刻站起身，一脸郑重地对朱北国拱手躬身到底说道，请朱大人放心！虽然老百姓愚昧无知，但丞相大人确实很英明，而且丞相大人是真心愿意跟澳洲联邦搞好关系的。
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心里都明白，澳洲人来这里做生意，对咱们苏禄国、对澳洲都是一件好事，毕竟互惠互利、合作共赢才是长久之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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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如今苏禄国也有难处啊，首先贵国那个物资采购就影响到了市面的价格，这个事关国计民生，如今还要释放汉人佃奴，各方面的损失都挺大的，搞不好要动摇国本，这个苏禄国乱了，无论是采购还是澳洲货的贸易都会受影响，肯定也不符合澳洲人的利益对吧？
而且丞相大人还托我转告朱大人一句话：苏禄国有一千条理由与澳洲友好，没有一条理由不友好，因此凡是澳洲联邦的要求，只要我苏禄国能办到的，一定竭力相助。
至于苏禄坊间的不良传闻和百姓对澳洲人的误会，请澳洲方面不用在意，更不必担心啦，咱们丞相大人治国，神武英明、手段凌厉，治下百姓若有不服的，直接抓起来打一顿饿三天他们就老实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请澳大人们放宽心就是。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释放汉人佃奴的事情，涉及到许多王公勋贵之家，一时半会还不能趁手，所以还请朱大人谅解，需要时日方能妥善办理。
而眼下确实只有这二百户啦，至于以后能有多少，现在也说不清楚......
朱被国听到这里心里也明白，这是那位老奸巨猾的丞相在玩“拖”字诀，充分利用我们想释放汉人佃奴这件事，吊着我们的胃口，所以那些汉人他肯定不会痛快给我们的，就像今天这样，这回来了给两百，下回到了又给三百的，总之就是暗示，希望我们不断拿澳洲货跟他换取汉人佃奴的释放。
而且显然还想要释放佃奴的补偿嘛，又想着利用我们不断来这里采购物资好让他挣真金白银！
没错，只要有汉人佃奴这个筹码在，我们也不好跟他翻脸，我靠！果然是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啊......
朱北国想到这层，心中也暗叹了口气，知道如今也只能见好就收了，何况现在船上有三十一名孩子，骄傲号不比妮可号宽敞，也实在是装不下更多的大活人了，这二百户汉人，大概三、四百男女人口打不住吧？这么多人，还分男女，如何挤得进船舱？不行了，这批人恐怕要等下回才能接走......
下午两点，等送走了哈郑二人，朱北国立刻跟李三多商量，要电告红楼把这里的情况通报给家里，还建议为了安全起见，骄傲号就暂时不接着二百户汉人上船了，原因明摆着：实在是装不下。
然而这份电报立刻引发两船两地的电报讨论，随后红楼回电非常诚恳：
“各位，务必请尽量带一些吧，能带多少带多少！拜托！”
不过骄傲号这边完全不为所动，马上回电道：
“货物倒是可以装一些，但大活人实在不能再装了，船上条件有限，我们又不能像贩运黑奴那样随便把大活人塞进船舱里，所以还是等下次吧！”
607 “魔鬼船”又来了
于是红楼那边立刻回电吐槽：
“下次是猴年马月啊！”
骄傲号回电也不客气：
“至少要等到下次出海啊！”
这时已经在去新安港半途中的妮可号发出了一份电报：
“孙老建议我船临时改道，先去霍洛港运人，如果现在直赴霍洛港，预计五天后可抵达，然后再去新安城，妮可号的条件比骄傲号好得多，哪怕再多载些人也不怕。发报人：顾晋。一六五八年四月八日下午四点于妮可号。”
二十分钟后老巴在红楼回电：
“等我们讨论一下。”
到了晚上九点，红楼终于回电：
“最高执委会决议：同意孙老的建议，此次妮可号临时改道去霍洛港在去新安城。另外，骄傲号要暂时留在在霍洛港等待妮可号的到来，在此期间你们要尽量多采购各种物资，尽量多多结交当地人，并做出更加细致的市场调查。
妮可号到达后，除了那二百户汉人佃奴上妮可号外，那三十一名孤儿也要送上妮可号。
另外，我们急需那些汉人劳动力，一定要跟苏禄国坚决交涉，促使对方尽快多多释放汉人佃奴。还有，最高执委会在这里征求一下顾船长意见，以后妮可号的固定中途停泊港是不是要增加霍洛港？
另外，你们要告知苏禄国方面，澳洲人是讲信用的，妮可号此次将卖给苏禄国一批价值五万两白银的玻璃器皿、镜子和红薯酒，要对苏禄国明确提出，如果苏禄国今后想拿到更多的澳洲货，前提条件之一，就是要把所有的汉人佃奴逐步释放给给澳洲联邦。”
朱北国接到电报后也暗自点点头，看来家里人对苏禄国的猫腻也看得挺明白的，简单说，就是默认了苏禄方面暗示的那个条件：双边贸易要与释放汉人佃奴挂钩，甚至可以用货物换取苏禄国手里的汉人奴隶，贸易量要与汉人佃奴的释放量挂钩。
至于具体的换算比例，朱北国认为，这个倒是可以商谈，料那位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你特么打不过老子，尼玛要价过分的话，我们就翻脸，到时候在你们苏禄国里打一派拉一派，就不信你们苏禄国是铁板一块……
于是骄傲号很快回电：
“来电收到，坚决拥护执委会决议，我们将连夜把我们的态度和条件通知苏禄国方面。”
过了一会儿，新安城那边发来电报：
“请示执委会意下，我们新安城这边能不能留下一些汉人？”
只几分钟后，红楼就回电了，只有两个字：
“不行。”
一六五八年四月十二日下午四点，以最高航速昼夜兼程的妮可号，只用了四天的时间就提前赶到了霍洛港。
妮可号与骄傲号再度一起出现在霍洛港外，顿时让苏禄国的上下臣民回想起了当初的记忆，显然，不同阶层的人们有着不同的反应。
对于温都哈喇国王和苏哈比丞相大人而言，澳洲人的再度到来，意味着发财机会又来了。
当然了，这个财也不是那么容易发的，因为“澳洲魔鬼船”的到来也给霍洛港带来了不少震荡和麻烦。
比如就在几天前，当那艘令霍洛城市民很熟悉的“小澳洲魔鬼船”再度出现在霍洛港外的时候，霍洛城的市民们就显得非常恐慌，首先是码头上的市民就当场跑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也关门闭户不出来，骄傲号上的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里人们对澳洲人的到来持一种非常抵触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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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世界上并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与恨，如今，澳洲人被恨的原因主要是经济问题。
就在上一吃，因为大小两艘魔鬼船的到来，不仅骚扰了霍洛城里人们平静的生活，也让商人和作坊手工艺者损失惨重。
由于苏禄国对外贸的垄断以及货币制度的管制，澳洲人的那次造成轰动效应的大采购，除了让苏禄国的普通商人和作坊业主被官家的买办们以极低的价格收购走了大量优质货物以外，商家和生产者没有得到任何实惠。
不仅如此，大采购还造成短期内的市场物价飞涨，最终的结果是：商家和作坊主们几番辛苦下来，最终都是替官家做了嫁衣裳。
当然了，苏禄国的商人和小作坊业主们并没有责怪英明的国王陛下和雄才大略的苏哈比丞相大人，他们都很认同国王陛下的御前太监们和丞相府里的家丁奴才们对市民们所说的理由：因为澳洲人是魔鬼，所以澳洲人强取豪夺，为了保全咱们苏禄国的江山社稷，最终国王和丞相大人拿出一些货物和卑贱的奴隶打发走了澳洲人，以此保护了苏禄国的国民。
这种说法最初来自国王陛下和丞相府的太监和贴身侍卫们，而且这些说法也配合了坊间关于澳洲人驱役灵魂的传闻，因此霍洛港的市民们对此说法大都是认同的，而且越是苏禄国的底层，就有越多的人相信这个说法。
因此当当骄傲号再次出现在霍洛港外的海面上时，不仅让霍洛城的市民们再度记起了去年的情景，还让霍洛城的商家作坊主们立刻开始了各种规避风险的行动。
对于局势的变化，商家是最敏感的群体，因为，在这个基本上属于无法无天的时代，那些不敏感的、生活在虚幻的岁月静好假象中的商人们，早就被残酷的现实给淘汰掉了。
于是市面上商铺作坊业主们的行动速度之快，效果之彰显，还真有些出乎了丞相大人的预料。
首先，伴随着“小魔鬼船”的抵达，最先是霍洛港码头的生意突然变萧条了，那是当然的了，尼玛人都跑光了还做个毛线生意？其二就是霍洛城里市场物价的剧烈波动。
就在“澳洲小魔鬼船”抵达霍洛港外第二天，霍洛城的市面就上就莫名出现了粮食供应短缺的情况。
其实倒也不是市场真的缺货，而是不少商人开始囤积居奇，尤其是大米食用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有了这些米商油商们带头，于是与之直接或者间接相关联的商店也普遍提价或者惜售，有的商铺甚至就直接关门歇业了。
到了第三天，霍洛城的整体物价就莫名其妙地涨了两成，接着，当“大魔鬼船”妮可出现在霍洛港外面的时候，立刻导致整个霍洛城和周边的物价都开始全面大幅度上涨，其中米、油、肉和蔬菜等日常消耗品价格居然上涨了一倍！
除了物价上涨外，还有更多的店铺关门歇业了。
于是一些忍无可忍的市民们开始告官，市民们要求店家立刻开门营业，不少市民们还聚集在衙门口，有击鼓求告的，有发揭贴的，还有一行人聚集在几个大商铺门口抗议叫骂的，到了当天下午，霍洛城的市民们已经群情汹涌到事态有些失控的地步，傍晚时分，不少米店和油作坊终于被愤怒的市民给砸了，不少大米和油被哄抢。
苏哈比丞相大人对这种事情倒是反应很快，他立刻派兵上街弹压，当场抓了十几个打砸抢的暴徒，大部分被枷号示众，其中两个带头的还被当众砍了脑袋，虽然丞相大人没有像上次那样宣布宵禁，但整个城池街道都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肃杀的气氛顿时在霍洛城里弥漫开来。
608 合作共赢才是根本出路
紧接着，负责对澳交涉事务的哈鲁班大臣和郑福，突然一脸焦急地跑到朝堂上，给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转来了一封来自澳洲联邦的“外交书面照会”。
这份“外交照会”里说，经检测，几天前霍洛港买办卖给澳洲联邦的铜材在质量和价格上不符合去年双方达成的协议要求，而且澳洲最近几天在霍洛港的物资采购活动一直被推诿敷衍，相对应的商店也关门闭户，导致澳方的采购计划无法完成。
这封措辞强硬的信件最后直接询问苏禄国方面：
去年我们双方达成的贸易协定到底还算不算数？！
苏禄国到底有没有诚意来遵守这个协议？！
别特么最后告诉我们说，去年的这份协议已经时过境迁变成历史文件不具备法律效力了！
信件在最后还严正指出，如果尔苏禄国毁约，那么你方将要承担一切后果云云……
看来这份措辞强硬的信件确实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就在妮可号抵达霍洛港的第二天上午，朱北国接到了郑福带回来的书面答复：
苏禄国将严肃调查这次铜材不合格的事件，如果情况属实，将对当事人严惩不贷，至于采购事宜，苏禄方面肯定会完全配合的，届时将派出贸易大臣全程监督云云。
随后，丞相大人发出告示，责令霍洛城和霍洛港的所有商家，必须无条件开门营业，不仅要开门营业，还必须平价卖东西，规定所有商品的物价不得高于澳洲魔船到来之前的价格水平，违者将被重惩。
紧接着，就在丞相府发出告示的第二天上午一大早，天还没有亮透，哈鲁班船长和郑福就出现在骄傲号的甲板上，两人毕恭毕敬地找到澳洲联邦贸易代表朱北国，交给他一封信。
这封信是苏哈比丞相的亲笔，丞相大人一手漂亮的繁体楷书汉字让朱北国不得不在心里念叨了好几声佩服，根据朱北国后来在日记里回忆说，这封信“写得极为漂亮，是一封感情诚挚且辞藻美丽的信件……”。
总之，他自己居然被这封信给感动了。
这封信件不仅辞藻华丽，而且情真意切，其中最令朱大博士映像深刻的一句话是：
“......我苏禄虽为南洋偏僻小邦，然义慕中华久矣，闻澳洲联邦乃大宋崖山之后，实为中华正统，我苏禄国只有千万之缘由与贵邦结好，岂有自外于中华上国之理耶......故爽约之说断不能有矣……”
好吧，朱北国后来在回忆录里承认，当他把这封信用电报的形式发给红楼和妮可号后，大家居然都有些感动，纷纷感慨说，想不到这个苏禄虽然地处南洋一偶，但是真的深受儒家文化影响，按照正统儒家的华夷之辩，这位丞相大人就是一个海外的汉家儒生嘛，算了算了，君子不为己甚，咱们好歹也是华夏儿女，那就别太为难他了，毕竟人家也在跟咱们做生意，和气生财妈，这样吧，既然朱哥你正在跟这个丞相交涉，那就直接问问他，到底想怎么办呀？反正汉人佃奴必须释放，这个原则不能动摇，至于具体的操作，你丞相大人就痛快给个条款先，别特么的磨磨唧唧打马虎眼。
这时老巴又在回电里说，佃奴的数量，二百户就二百户吧，家里急等着这批劳动力呢，咱们没功夫跟他耗在那里。
于是朱北国立刻把这层意思告知了哈郑二位代表，说你丞相大人既然言之诚恳，情真意切，那就直接说想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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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对方立刻开出条件：一是提高澳洲货的供应，二是适当补偿一下那些释放汉人佃奴的贵族。
于是双方又是一阵你来我往的谈判，到最后，双方贸易关系再度恢复正常，苏禄国此次贸易不仅获得了超出五万两白银的澳洲货，还签订了一个澳洲联邦将给“贡献出”汉人佃奴和其它汉人劳动力的苏禄贵族给予一定经济补偿的协议。
这份协议规定，苏禄王国将“分批次解放并向澳洲联邦提供”其治下所有的汉人佃奴，澳洲方面将根据苏禄提供的人数给予每人（无论男女老幼）三两白银的补偿，并且根据汉人佃奴释放人数的增加，澳洲联邦也将适当提高澳洲货的供应额度。
因此这次在贸易中，澳洲方面从妮可号的货物中拨出了六万多两白银的澳洲货供应给了苏禄方面，这个额度超出原定五万两白银的双边贸易额。
为此，妮可号在临走前又一次性接收了二百八十户汉人佃奴，男女老幼丁口总计达到了六百人，超出了当初二百户的约定，根据哈船长的说辞，这是苏禄丞相大人队澳苏友谊释放出来的“诚意和善意”。
接下来，丞相还代表苏禄王国表示，将尽快收集“逃散进丛林”的汉人佃奴，并在澳洲人下次莅临霍洛城时，逐渐增加提交的数量。
当然了，对于这些个协议，霍洛城里的百姓是不知道的，不过，霍洛城的市民们很快从另外一个角度感受到了丞相大人的治国手段。
首先是因为丞相大人雷厉风行的铁腕行动，终于让霍洛城里的商人们和作坊业主们老老实实地开们营业了——到时间不开门的，财产没官，看谁敢不开门！
而且市民们还买到了平价的生活必需品——超出官家定价的，立刻没收货物，看谁敢卖高价！
于是广大苏禄人民又兴高采烈起来。
随着市面的渐渐开始稳定，称颂丞相大人和国王陛下英明的声音又开始出现，只是因为市民们刚刚被前一阵子的抓捕和砍头打得有些懵逼，这一回称颂的声浪貌似不如过去那么热烈。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一些激昂的底层小贵族和读书人等开始聚众发表议论，他们激愤地说，最近的市场波动和国人遭到抓捕和砍头，若要追根溯源，这一切不都是停泊在港口外的澳洲“魔鬼船”造成的吗？！
因此我们不应该跟澳洲人做生意，我们应该“抵制澳货”，坚决不跟澳洲人交往！
更有激烈的人士说，国人应该到丞相府和王宫大门前下跪请愿，并高喊着各种口号，比如吾国吾民当同仇敌忾，不惜与澳洲人一战，哪怕我苏禄国变成焦土，也不能卑躬屈膝云云。
到了这时，还有一些士子混水摸鱼，居然当众喊出国王亲政和丞相应当选贤任能的口号。
于是这回丞相大人再度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他当即命令自己的亲兵把为首的几个人抓进了大牢，还发出告示说：
“国家大事自有国王陛下和丞相大人决断，如今苏禄国泰民安，士子庶民无不饱腹讴歌，今有僭越之徒竟然变本加厉，对朝政妄加议论？！此是何居心？！现澳洲魔鬼船在外，国家大敌当前，尔等竟公然坐议立谈，讽迫朝廷，如此欲置朝堂诸公于何地耶？细细查之，其心可诛也！故此风断不能长！若不加惩处，家国礼法何在？！”
于是，新一轮的大抓捕又开始了，几个挑头的士子读书人先后被丞相大人抓进了大牢，其中两人还在酷刑之下招供说，是澳洲人指使他们的，要他们借着这些口实去丞相府外下跪请愿，目的是挑拨国王与丞相关系云云……
609 来自澳门的信函
于是此案一经公布，霍洛城的市民大呼上当，不少人义愤填膺，愤然地说，果然澳洲人来此就是居心叵测！果然如丞相府的家丁们说的那样，着澳洲人就是我苏禄国之大敌啊！
然后，就有一些苏禄市民突然出现在霍洛港的店铺之间，他们高喊着“清除国贼”、“替国王陛下清君侧”的口号，挥舞着棍棒打砸了几个前一阵子跟澳洲人做生意的店铺，还打伤了几个买办。
然而还没有继续打砸后面几家，这些人就遇到了国王陛下的一群带刀侍卫，他们对着这群人一阵无情砍杀，当场就有十余人倒在血泊之中。
于是，激愤不已的士人和读书人再度上街，跑到王宫和丞相府门清下跪请愿，还上万民书，高喊内惩国贼，外退澳人的口号。
不过这回却遭到丞相府仆役们的大棒伺候，一群家丁冲出大门，抡起棍棒把一群跪在大门外的士子们打得惨叫如猪一般。
吃了这场棍棒后，被打懵逼了的这群小贵族和读书人立马就就蔫了，不过，街面上才消停了一两天，又出现了幺蛾子，几天后，有流言蜚语在坊间传播，说那位国王陛下的家奴，现在摇身一变成为哈伯苏里大人的郑福，其实是澳洲人的内应！
还有人言辞凿凿地说，郑福里通澳洲，把自己的女儿都送上魔鬼船当人质去了，而且还传得绘声绘色......
于是国王陛下有些坐不住了，他把郑福叫到朝堂与举报人对质，郑福自然是坚决不认这些传言的，最后还把举报人的底子给起了出来：那位是丞相大人的一个亲戚家里的老奴仆，而且还是霍洛港的一个专门替澳洲人收购木料的买办，这老奴不仅跟澳洲人大做生意，居然还欺上瞒下，虚报价款，贪污了与澳洲人做生意的货款！
然后，在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无论是国王陛下还是丞相大人都立刻表示，两边所讲的都属于捕风捉影之事，郑福所举贪污银两之事，属于账目错漏，并非是真的贪污。
当然了，举报人说郑大人里通外国，那也是没有的事情，但举报人出于公义之情，虽然有些冤枉了郑福，但你郑福如今已经是个哈伯苏里大人了，就应该大人有大量，还是不要苛究下属了，于是这件公案最终就这样不了了之，稀里糊涂地翻篇了......
然而朱北国知道，郑福把自己的两子三女中的一对儿女送上了骄傲号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因为他就是当事人！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当时的朱北国在郑福诚恳无比的眼光下，实在是不好意思推拖，就刚刚当众认了郑福的这个儿子和女儿为义子义女。
按照李三多有些酸溜溜的说法，如今的朱大博士不得了啊，这位哥今年不知道是走了子孙运还是桃花运，不仅在家里有老婆孩子，现在还成了别人家女孩子的干爹……
显然，对于郑福而言，这绝不是人质，而是当爹的对自家子女的一种秘密安排。
朱北国知道，郑福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分别是由已经失散的原配和两个苏禄女奴所生，郑福把其中的长子和两个次女留在身边，而十二岁的次子和十三岁的长女将随骄傲号远赴澳洲，分别进入竹园和向日葵公学学习。
当初，郑福在骄傲号上看到了那三十一名来自澳门的孤儿，在了解到了孩子们的来龙去脉后，才做出的了这个决定。
不过，其实这个决定并不是仓促做出的，促使郑福冒着危险走出这一步的，是另外一封来自远方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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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骄傲号抵达霍洛港的前几日，一艘来霍洛港做生意的海船带给郑福一封信件，这封信件来自澳门，写信的人是他的老熟人----薛来相。
其实早在前几年前，郑福就已经是薛来相的在霍洛港的暗桩了，那时两人刚刚相识后不久。
薛来相在这封信中告诉郑福，他虽然错过了与澳洲恩人在澳门的会面，但他与澳门的华人海商颇有交往，因此得知了澳洲人在澳门的所作所为，同时自己也接受了澳门敖家和钟家的委托，在潮汕闽南金厦一带替两家采买澳洲人需要的货物，在这封信中，薛来相郑重建议郑福，一定要保持与澳洲人的良好关系。
因为这是你郑福在苏禄国立足的根本，你要明白，你现在能在苏禄国的国王和丞相两大权贵的倾轧中存活，是因为你的靠山国王陛下需要你和澳洲人打交道，但也正因如此，你的真正的靠山不是苏禄国王，而是澳洲人！
所以，你不能因国王的所谓信任而掉以轻心，更不能把全部身家性命悬于一壶……
这就是为什么郑福把次子和长女托付与朱北国的原因之一。
郑福知道，他前一阵子在朝堂上经历的风波，只是一系列激烈宫斗的一个前奏，更加惊心动魄的事情肯定还在后面，如今国王陛下保了他，是因为需要用到他这颗棋子。
果然，就在澳洲人的“大魔鬼船”抵达霍洛港外的第三天傍晚，年青的温都哈喇国王陛下突然召见了他和另外两个位置很低的臣子......
当天半夜十一点，朱北国得到正在甲板上巡逻的彭强报告说，郑福带着两个人求见，三人行为诡秘，不愿高调，就连登船请求都是放低身姿，低声呼叫的。
彭强说，这三位一身蒙头夜行黑衣，貌似很怕被别人发现，尽管这个时间码头上根本不会有人，尤其是在澳洲人的“魔鬼船”旁边更是如此。所以他觉得有些奇怪，就没有马上把这三人放上甲板。
朱北国听了彭强的报告后也是一脸疑惑，通常这个时候正是霍洛城宵禁的时间，而且郑福没有与哈鲁班跟着一起来，这就显得很蹊跷了。
于是朱北国赶紧放下日记本，让彭强去通知李三多和不当班的胡小林他们，自己则简单装束一番后来到了前甲板。
果然，郑福一身黑衣身正一动不动地站在码头栈桥上，他的身后，还紧跟着两个同样装束的黑影。
此时朱北国在心中猜测，郑福的这次来访对方必有大事，而且还是那种不能见光的机密事情。
于是朱北国没有像往常那样高声招呼对方，也没有打开船上的照明，只是默不作声地轻轻放下搭板，把三个人放了过来。
很快，朱北国就带着同样默不作声的三人就进到骄傲号的船员餐厅，那里比较宽敞，电灯也亮堂，是个适合会客的地方。
郑福三人进来后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在坐的李三多和朱北国彭强胡小林四人恭敬地行了一个苏禄国官场上的半跪觐见礼，然后就脱掉夜行的黑袍，露出身上的苏禄王国靛蓝官服和绿色裹头官巾。
李彭胡三人此时倒是充满警惕，一个个手扶腰间，枪套里是一支点三八柯尔特，哥几个尤其紧盯着郑福身后的那两个年青汉子。
610 国王的秘密请求
朱北国倒是对三人轻轻摇手，示意他们不要紧张，他知道郑福和另外两人此时以官服相见，显然是有机密大事，这是要以郑重方式告知我们。
朱北国坐定，先开口沉声问道：
“郑兄夙夜来访，必有所见教。”
“李兄朱兄各位明鉴，小弟有重大机密事项欲与顾大人面谈。”
郑福终于开口说话了，然后侧身让出另外两个人道：
“此二人皆是国王陛下宫中六品侍卫，乃陛下亲信之人，且身无寸铁，郑福愿以身家性命做保。”
“嗯，现已深夜，郑兄可否告知一二，见顾船长将谈何事？”
朱北国微笑着问道。
“朱兄李兄自然是无妨，只是，此间可是谈话之所？”
郑福看了看彭胡二人一眼，有些犹豫，显然他跟彭胡二人不熟悉，不知道该不该信任。
“但说无妨，彭强胡小林两位皆为我等兄弟，本为一体，只是与郑兄不常交道见面而已，郑兄大可安心告知我等。”
“既然如此，还请彭胡两位兄弟勿要入心，此事事关国王陛下及我等众人身家性命，不得不慎言，如此，我等就合盘相告了......”
从这天半夜到临晨，妮可号的船长室里一直没有熄灯，郑福和那两位国王侍卫与孙老、顾船长、朱北国、徐志等人在房间里密谈了整整一个通宵才离开......
一六五八年四月十五日，星期一，莫宁顿岛红楼。
早上八点半，肖飞正在楼顶的实验室里专心致志地做手工活，工作台上有一些铜片和一堆奇形怪状的物件，他今天要做一个继电器，这是他近期准备开发的无线电通讯设备里的一个部件。
这时，不远处桌子上的电铃突然响了起来。
肖飞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来到桌边，那台一战时期的马可尼跨洋军用收发报机在接收到无线电波的时，会通过一个继电器振铃，以此方式告知无线电值班员接收电报。
肖飞看到盒顶的一个绿色信号灯正在不停的闪烁，这表明远方的无线电信号已经发过来了。
一个小时后，一封长电文摆在红楼五层会议室的会议桌上，巴枫田正坐在椅子上认真
“妮可号致红楼：昨晚获得重要资讯，郑福告知我们，苏禄王国温都哈喇国王打算在未来一到两年内发生宫廷政变，如果政变成功，二十四岁的国王温都哈喇将亲政，而苏禄国丞相苏哈比的势力将被彻底清洗。
为此，郑福代表温都哈喇国王向我方提出，希望澳洲联邦对国王的亲政行动给予物质和道义上的支持。
作为回报，国王表示愿意接受我方提出的自由贸易原则，开放苏禄王国全境成为澳洲联邦的自由贸易区，霍洛港也将成为自由港，王国将逐步放弃**制度和货币管制，允许澳洲联邦对苏禄王国开展自由投资、经商和文化交流。
燃文
国王同时表示，他将逐步释放国内一共两万余人的汉人佃奴，并把这些汉人无条件交给澳洲联邦。
目前这些汉人佃奴除了在霍洛岛周边有八千多人丁外，还有一万余人分布在苏禄王国的各地，其中包括远在北苏禄峒王领地的五千余人丁和沙巴西王领地的六千余人丁。
显然这个数字远远超过我们原来的预估。
为此，温都哈喇国王表示，希望澳洲联邦能提供火器援助，帮助他建立一支军队，在统一苏禄后，将这些隶属于各地诸侯王的汉人佃奴交给澳洲联邦。
此外，国王还希望澳洲联邦提供贸易方面的支持，包括另外秘密配给国王的商队每个季度不低于五万两白银的澳洲货物，交易地点最好在西苏禄或者澳洲控制的某个秘密港口......
郑福告诉我们，温都哈喇国王之所以如此急迫的寻求外援，主要原因目前国王面临两个方面的压力，一是北苏禄地方实力派的峒王已经投靠吕宋的西班牙人，目前已实质上脱离了苏禄朝廷的控制。
造成这种局面的幕后黑手是吕宋的西班牙人。
由于苏禄王国历年在海上的“缉私”行动，王国与西班牙人关系十分紧张，西班牙人为了反制苏禄王国，在近期成功收买了北苏禄的峒王，并在火器和贸易上帮助峒王自立。
但因为峒王只是一个地方诸侯王，在道义和实力上仍然无法与苏禄国的东王，也就是现在的国王相抗衡，更无法取而代之，因此为了让后苏禄王国彻底成为吕宋西班牙人的附属，从根本上消弥航道上的威胁，西班牙人最近联络上了苏哈比丞相。
根据密报，苏哈比丞相目前已经跟西班牙人结成了某种程度上的联盟，并且很有可能与西班牙人达成了某些书面的秘密协议，甚至可能包括扶持苏哈比丞相成为苏禄国王，以实现改朝换代的计划。
因此，这位年青、没有实权、而且在经济和军事实力上远远不及苏哈比丞相的国王，目前处于极端危险的状态下，他必须采取措施自保，于是国王就派郑福找到了我们......”
关于温度哈喇国王的求助，红楼那边和的态度基本上一致：反正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付出，无非就是多提供一点货物而已，至于提供武器甚至帮他训练军队，这个当然也是可以的，不过，显然这不是免费的，对于这一点，双方在妮可号上与孙老顾晋他们深谈了一夜，已经是当面讲明白了的事情。所以，答应他们的要求没毛病。
显然对于国王那边而言，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合理估计，武器和练兵的费用其实就是国王卖澳洲货的利润，用一个现代词汇来解释，叫“转移支付”。
红楼里的人们认为，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如今的国王确实已经是危在旦夕了，看来他现在是把一切都豁出去了，为了保住王位，不，其实是为了保住性命，这位国王陛下应该可以付出所有他能够付出的代价。
不过，在骄傲号和妮可号上的船员们有不同意见，这些船员们基本上分为两派：保国王派和隔岸观火派。
前一派其实也没有什么高远的所谓“战略目标”之类的想法，至少在第一时间是没有这种想法的，他们的感觉很直观：
“嗯，这个年青的国王看着挺可怜的，那个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怎么看都像宫斗电视剧里的大反派，或者类似曹操那样的白脸大奸臣......”
特别是大家从郑福那里了解到，那位国王的年龄居然与咱们这群船员里年龄最小的谢沐阳一样大的时候，大家就更有些不忍心坐视不理了。
好吧，貌似年青人和年青人之间比较容易产生情感共鸣，再加上人家是主动上门求告，态度是非常不错的，而且人家的“全面开放苏禄国”的承诺确实也容易让人产生好感，所以所以这派人都下意识认为应该帮国王一把。
611 骆老板的来电
不过，另外一派人则认为，我们最好还算隔岸观火看热闹的好，要知道咱们是来做生意的，不是来搞事情的，如今丞相那边也是我们的生意伙伴，澳洲货的价格给得也很不错，何况咱们平时还要在霍洛港采购物资，补充给养，人家也在慢慢释放汉人佃奴，这个状态其实挺不错的.
所以呢，管他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反正不管谁当权，都要给我澳洲提供物资和劳动力，所以我们为什么要淌这趟混水得罪人呢？
显然，这派人以菜园俱乐部的人士为主，而保国王派的人则以火塘俱乐部的人士为主，这两个俱乐部经常在此类问题上针锋相对。
至于国王要求的多给一个澳洲货的秘密份额一事，两派人倒是都觉得无所谓，多给一些就给呗，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银货两讫，一拍两散，谁也不欠谁，毕竟这也是生意嘛，谁又会跟吃饭的生意过不去？
不过说起那位国王要求帮助训练军队、提供武器，隔岸观火派的人就觉得很不靠谱了。
他们认为，且不说如何提供、怎么训练这些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起来又复杂无比的事情，如今咱们的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自己都不够用，哪里有力量去提供给别人？
于是，在最初的讨论会上，关于这一点，隔岸观火看热闹派的意见是占了上风的，然而，有一个人的发言让局面有了一个翻转，这个人就是在大伙心目中颇有话语权威的朱北国。
这位历史学的大博士只是在大伙投票前，坐在角落里旁边幽幽地说了一句：
“各位，别忘了，听郑福说，那个丞相大人已经联合了西班牙人的呢......”
这句话立刻让不少隔岸观火派改变了心意，原因很简单：朱哥的话让人想起了西班牙人的斑斑劣迹——屠杀汉人。
如今那个苏禄国的丞相居然联合了西班牙人？！
好吧，以此对后续局面的合理推演，貌似这个苏禄国很有可能就变成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了，这让不少人觉得非常膈应，从心理上感觉不舒服......
大伙对西班牙人印象不好的主要原因，当然是历史上马尼拉的华人曾经遭到西班牙人好几次无情屠杀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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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历史记载，最近的一次好像发生在一六二九年吧？
好吧，距离现在已经快三十年了，而且，如果历史发展的惯性仍然没有根本性的改变的话，那么大约在四、五年后，西班牙人还会再次对马尼拉的汉人群体举起屠刀......
不过此时隔岸观火派又提醒众人说，这只不过是郑福带来的一面之词，需要验证。
然而保国王派则反驳说，这哪里还需要验证？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好不好？而且历史上西班牙人最终就是把苏禄国变成了自己的附庸，最终成为了菲律宾的一部分。
当两边争执不下时，红楼那边的骆老板代表机械组突然发来了一封长长的电报，骆老板说，卖武器给苏禄国其实也是可以的。
显然骆老板知道此建议肯定会引发极大的争议，因此在后面的电文里详细介绍了相关的情况和理由。
骆老板说，最近化工组那边的强化黑**定装弹的生产已经走上正轨了，因此，前一阵子机械厂除了试制五七式步枪外，还根据火塘俱乐部的强烈要求，搞了好几个手铳的试制方案，其中有一个方案是改造火绳手铳，使其变成一款后装有膛线的燧发手铳。
为此，机械组改造了一支采购自澳门的欧洲火绳手铳，并参照五七式步枪的成功经验，把一把火绳手铳改造成了后装有膛线的燧发枪。
然而改造的结果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主要要原因是这款手铳笨重了许多，虽然是手铳，但如果要稳定射击，必须双手拿住才行，不然的话，后坐力会让枪口上抬，子弹就会直接射向月亮去......
而且这款枪的有效杀伤射程也不到一百米，其中精确杀伤距离还不到六十米，也就是说，与这个时代的手铳相比，除了装填比火绳枪快许多和近距离的射击精度有所提高这两个亮点外，貌似并没有多么了不起的优势，因此试制了一把样枪后，这款手铳在火塘俱乐部人士的猛烈吐槽声中最终放弃了。
不过，心有不甘的骆老板在电报里建议说，要不然咱们把这款枪造个百十把卖给苏禄国王试试水如何？
大家接到这份电报后自然也是众说纷纭，众人关注的焦点集中在这款武器对我们是否构成威胁方面。
赞同卖武器的人士认为，在这个时代，火绳枪早就普及了，骆老板他们改造的这款手铳虽然装填快，精度也有所提高，但有效射程跟这个时代的普通火绳枪差不多持平，所以应该不会对我们构成多大的威胁，完全可以拿来当商品卖，而且咱们这款枪的精度和装填速度是两个非常吸引人的卖点，显然，就凭这两点，应该是可以卖高价的。
而且骆老板还在电报里说，反正我们自己的军队肯定不会用这种改造的武器，机械组目前已经启封了不少加工设备，除了抓紧时间制造第二代工作母机以外，他们正在根据柯尔特蟒蛇为蓝本，抓紧试制另外一种****，因为纸壳定装弹的局限，这是一种六发装弹的手动转轮手枪，目前已经出了一把样枪，初步实验有效杀伤射程超过了一百米，精度比五七式步枪稍微逊色一些，在三十米的距离内几乎是百发百中，超过这个距离的命中率也很高，总之性能甩这个时代的手铳好几条街。
关于温度哈喇国王的求助，红楼那边和的态度基本上一致：反正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多大的付出，无非就是多提供一点货物而已，至于提供武器甚至帮他训练军队，这个当然也是可以的，而且不是免费的。
至于如何训练，在哪里训练等等事情，这是一个难题，但这是一个由国王去伤脑筋的问题，我们无所谓。
这是也有人担心地说，万一事情败露了，得罪了丞相大人怎么办？
不少人立刻眼睛一翻回应说：凉拌！爱咋咋咋滴！他还能吃了我们？真要是翻了脸，到时候直接来个澳洲货断供！或者扶持一个他的政敌给他捣乱，到时候他还想不想国安生日子？还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怕个毛线！
所以，咱们答应国王的要求没毛病。
612 机械组的生意
接下来，在另外一封电报里骆老板还在表示，目前这款手枪正在改进中，估计性能还有提升的空间，为此机械组表示，要争取在下半年能装备**他们在的新安城警备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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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组给这款手枪取名为“联邦一型”，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听说好像是机械组的哥几个一人想了一个，然后抓阄确定的。
机械组认为，咱们有了这款“联邦一型”的手铳自己的军队用，那那么，那款用火绳手铳改造的手枪完全可以当成出口型拿出去卖银子。
骆老板说，我们机械组现在很希望有一个能卖银子的项目，这样的话，他们在夏小鸥那里申请物资和经费的时候要理直气壮一些。
确实，如今做工业项目客不像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为了生存立足根本不惜代价，更谈不上成本核算。
但现在不同了，现在已经出海贸易了，而且眼看着摊子也越铺越大，显然不能像过去那样算一笔糊涂账了事。
根据最高执委会的要求，现在做什么事情都要分项目做出细致的预算和成本核算。
夏小鸥还说，以后家大业大了，这种核算会更加的严格。
就目前的情况而言，生活物资委员会是大家的财务监护人，按照夏小鸥主任委员的说法，如今你们机械组就是一个烧钱的主，成天只出不进，虽然也搞了一些实用的项目，但就投入产出而言，完全是入不敷出，不像人家化工组，有玻璃和白糖这两样商品能卖大把的银子，然后化工组再用这些银子搞产品研发，现在已经形成了良性循环了有木有？！
所以，深受刺激的机械组成员们也觉得，自己也应该走化工组那样的路子，而且大家都认为，卖武器应该是一条好路子，一旦开发成功了，军火买卖既暴利又拉风，实现了的话，咱们机械组的风头就盖过化工组了，想想都很爽有木有……
骆老板还在电文最后强调说，最为关键的是那个强化黑**有保质期，理论上过了一年，弹药里的“强化”二字就没有了，枪弹也变成了普通黑**，虽然枪也能打，但性能又会大打折扣。
综上所述，机械组成员们最后认定，这款“出口型”手铳对我们是安全的，不会对我们的军队构成时实质性的威胁，因此，请大家投票支持我们的这个研发项目，我们机械组也希望像化工组那样进入生意和研发的良性循环。
于是孙老又立刻在会议上建议，先就骆老板的方案进行表决。
显然骆老板的电报打动了很多人，特别是**，他专门发电报过来，强烈建议机械组尽快把那款“联邦一型”****生产出来。
最后，火塘俱乐部的全体成员都变成了骆老板方案的支持者，在他们的鼓动下，联邦一型****的研发方案获得了全票通过。
不过，那款出口型到底要不要产出来卖给苏禄仍然引发了不少争议，不少人担心哪怕是这种出口型的武器也会对自己造成威胁，毕竟精度提高的手铳对我们的威胁是很现实的问题，不得不慎重。
当然了，机械组的电报多少给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最主要的是，朱北国的那个关于苏禄丞相与西班牙人联合的说法人人让不少人站在了年青的苏禄国王一边，最后的表决结果不出预料，当天的两船两地（妮可号和骄傲号，红楼和新安城）的投票结果是：八十票赞成，十票弃权，没有反对票。
该决议不仅同意机械组的这款“出口型”手枪投入生产并卖给苏禄国王，还确定把那个曾经勘探过的美娜多港作为双方交易的秘密地点。
美娜多目前只是一片荒滩，是苏禄国传统势力范围之外，而且是苏拉威西岛东北角的一个默默无闻的地方，因为骄傲号曾经在那里与当地人有过不错的交道，还能获得当地人的补给，所以对于我们而言，那里是一个很合适的秘密交易地点。
在会议的最后，孙老突然提出了一个有些让人吃惊的动议：建议做好准备，能随时派出一支武装力量登陆霍洛城，武力帮助那个国王掌握权力，特别是在苏禄国出现内乱甚至内战的时候。
这样做的理由很充分：我们要阻止西班牙人掌控苏禄，孙老解释说，如果那位丞相真的与西班牙人联合起来搞事情的话，就凭那位乳臭未干的国王，那恐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不管怎样，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苏禄国最后成为西班牙人的附庸对不对？
当然了，这个行动要暂时对苏禄国王保密，我们更不能事先做出这个承诺，让自己陷入外交被动。
显然，孙老指的武装力量目前只有**带领的新安城警备队。
这个提议一经提出，立刻得到保国王派的一致拥护。
不过大伙仍然感到有一些吃惊，因为孙老的这个提议极具“进取性”，这与平时孙老遇事总是充满着某种淡然与中立的态度截然不同，不少人暗地里表示，如果提出这个议案的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这还好理解，那帮人本来就是这个行事风格，想不到如今的孙老也提这种建议了！
难道孙老也变成了一个激情澎湃的人了？
不少人想到自从他跟玛格丽特女公爵确定了关系后，整个人确实是有些变化，与过去相比，孙老确实有一些青春洋溢的感觉，做事好像也比以前多了一些雄心……
不过，哪怕是像孙老这样的“大佬”提出的建议，大伙仍然是该赞成的赞成，该反对的反对，该吐槽的吐槽，这个集体的每个人貌似对自己的表达权非常看重，也不那么盲从所谓的权威，而且是对事不对人，这是自从穿越初期就渐渐形成的一个传统。
所以，对于孙老的这个提议，除了火塘俱乐部人士和新安城的**来电报表示极力赞同外，大多数人士对此持谨慎态度，大伙讨论到最后，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这个提议最终不了了之，孙老的这个提议别说有没有得到通过了，甚至连表决程序都没有走到，大家只是表示，这个事情事关重大，还是看一看形势的发展再定吧。
于是，孙老关于武力直接干涉的提案，处于“再议”的悬而未决状态……
就在郑福深夜造访妮可号的第二天晚上，郑福和另外两名趁着夜色掩护悄悄潜回了霍洛城。
三个人带着澳洲人的复的口信、一份苏拉威西岛美娜多港的海陆地图，还有一把旧世界德国造的淬火全钢可折叠式多功能工兵铲，顾晋告诉郑福，这个铁家伙是本舰队司令送给国王陛下用于防身的的私人礼物……（未完待续）
613 苏禄的贸易顺差
到了妮可号抵达霍洛港的第三天上午，船队在苏禄国的所有贸易活动终于圆满结束，不管霍洛城里的商品老板和作坊业主们如何挣扎，在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的铁碗治理下，澳洲人在霍洛港的采购最终达到了预期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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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洛港不愧为南洋南部海域第一大贸易港和货物集散地，这里的货物包括来自吕宋岛、棉兰老岛、婆罗洲和苏拉威西岛等地的物产，包括铁、锡、铅在内的金属，还有以大米、椰子油为代表的大宗食品，以及木材、椰子纤维、各种染料、热带药材和热带水果为代表的土特产。
如今，妮可号和骄傲号还买到了了新的贸易品——煤。
只是这里的煤相当的贵，经过换算，一吨煤居然要花费六两白银！比当地市场上的硬红木还贵！对此，朱北国在交涉后也无能为力，因为他发现煤昂贵的原因不算是因为当地人卖得贵，而是运输极为困难，这东西不像木材，可以困成木排通过水路一路漂浮着运过来，煤是肯定不能用这种方法运到霍洛港的，所以费用都花在人力上了，哪怕丞相大人出于对澳洲人显示诚意和善意的动机，用大量兵丁们给澳洲人运输煤，这里面的耗费也是惊人的，没办法，银子还是不得不老老实实地支付给人家。
看来这里的煤真的用不起啊，大家讨论后一致认为，还是人家帝汶岛上的煤便宜，而且还有量，这个霍洛港本地不产煤，费事运来不仅数量少，还贼贵，当然了，如果咱们自己去紫霞岛上挖煤的话，那就更便宜了。
不过，国王和丞相对澳洲人的生意很满意，他们赚到了大笔的真金白银。
这一回，苏禄国的贸易居然实现了顺差，来自澳洲人支付的真金白银让苏禄国的国库充实起来，这还不算买到的澳洲货出手后的利润，怪不得丞相大人十分欢迎对澳洲人的到来，也竭力迎合澳洲人的各种采购要求呢。
当然了，还是那句话，所谓官民不同风，贵人和平民之间的喜与悲是完全不同的，此时霍洛城里的市民们再一次发现，自己的货物被官府收走了，留下的，只不过是一堆朽烂的铜钱，还有飞扬的物价……
于是，一场风暴将在霍洛城里酝酿，在这场风暴中，有人头落地，也有飞黄腾达，而年青的国王陛下和那位老奸巨猾的丞相大人，也将在这场风暴中演绎出各自不同的人生结局……
当然这是后话，在此时此刻，对于骄傲号和妮可号而言，终于到了启航离开的日子，最后一天上船的，是那二百八十户汉人佃奴，这一次，总计有男女老幼丁口六百三十人被接收上船，其中包括未成年男女二十多人，五十岁以上的老人三十多人，。
显然，这又是一批年龄结构十分优秀的劳动力。
汉人佃奴上船的过程仍然是非常的不顺利，还是那个场景，汉人佃奴们哭哭啼啼地被苏禄国的士兵们应绳索和棍棒驱赶着上了栈桥，一路上女人孩子哭声震天，哀嚎不断，与过去不同的是，远远地，多了一圈围观的、满脸同情的霍洛城市民。
不过这一回接收方做得要聪明一些，码头上早已停靠着十几条来自妮可号的救生艇，胡小林彭强等一群船员没有向像上次那样把人一股脑地赶上骄傲号，而是当场把一家人从人群里分开，再重新把这家人捆在一起，每个人的头上再套上布口袋，就这样直接把人带上了小艇，捆绑和戴头套是害怕这些人从小艇上跳水逃跑。
当小艇装上这一家人后，就直接划向远方的妮可号，直到这家人哭哭啼啼地上到了妮可号的前甲板才解开绳索摘去头套，然后再强行把这家人分别赶进男女浴室洗澡，洗完澡后，又强制换上新衣服。
只是有一些具体的操作细节——当这家人到了甲板上后，男女立刻被分开，分别带进下层甲板的不同船舱里，然后这些人被当场强行扒光衣服，衣服了里的财物也抖落出来放一边，然后，就把人直接赶进男浴室洗澡，洗完澡后，男人们被赤条条地赶出来，此时旧衣服早就被扔海里去了，几件新衣裤往怀里一塞，让他们换上。
不过，对待女性则温柔多了，几个船员过来把新衣服塞到惊恐万状的女人或者女孩子怀里，然后就把她们赶进女浴室洗澡，当然了，洗完澡后换不换衣服随便，衣服也不强行没收。
接下来就是把人带到食堂去吃饭，饭菜无疑是丰盛的，那种美味对这群佃奴们而言，大概是这辈子头一回吃到吧。
到了这个时候，佃奴们貌似要冷静一些了，到最后，再把这家人分别带到准备好的大舱房里，那里面有一排通铺，卧具被褥俱全，还有喝水、上厕所的地方，人进去后铁链子把门把一捆，再卡巴一声上个锁，就直接到第二天天亮了。
这种分而治之的办法果然没有出什么乱子，不仅顺利地带人上了船，还洗了澡，吃了饭，不像上船次那样整得满船鸡飞狗跳。
只不过这种做法耗时日久，那天大家在码头上折腾了大半天，往返数十趟，才把这六百三十名男女老幼安顿好。
与此同时，远在万里之外的红楼里，各路大佬们也开始忙活起来，各路神仙们为了分配这些劳动力开始搞各种计划，彼此间各种讨价还价，所有工业组的人都在力争让自己的这边多一些劳动力。
一六五八年四月二十一日上午，妮可号的一声低沉但中气十足的汽笛长鸣唤醒了整个帝力港，码头广场和东西炮台上的人们再次目睹了那个令人震撼的景象，一座移动的船形小山在海面上缓缓驶过，其速度比港湾里的任何船都快，人们只能通过桅杆上挂着的三色彩旗和甲板上的人影判断，这条船应该是人间的产物，而不是上帝的诺亚方舟或者是魔鬼的幽灵船。
皮蒙特的总督府地势较高，他是被仆人的尖叫声吸引到楼顶阳台的，皮蒙特已经算是对澳洲人的所谓“科技的力量”有心里准备的人了，但当他再次面对这艘感觉整个港口都不够她停泊的大铁船时，还是被深深震撼了，昨天侯相麟当面告诉他，澳洲人来运矿石的妮可号明天上午将抵达新安码头，届时请他支援一些人手和船只搬运货物，皮蒙特立刻答应了，他回应说，将给侯总督准备足够的人手。
然而，尽管他曾经多次上过妮可号，但前几次只顾着心灵震撼和激动了，从来没有认真地从运货的角度打量这艘巨无霸，如今事到临头，皮蒙特静下心来估算这艘船的载货量后，不得不承认，看来自己仍然是低估了这条大船的装载量，按照眼前这条船的尺寸，他必须把搬运的人手翻一番，不，感觉人手再翻一番都不够......
现在他终于明白朱北国当初给他讲的那句话——你的矿石有多少我们运多少……
上帝保佑，这绝不是虚言！如果我要用矿石装满这条船的话......
614 有关荷兰人的传闻
皮蒙特突然有些焦急，毕竟自己是参观过妮可号的船舱的，到了这时才突然真切感受到，自己最近给澳洲人运过来的煤和铁矿砂很不够看的，凭他多年海贸的经验，如今堆在新安港和帝力港码头上的矿石，看着是挺多，但实际上也只能装满妮可号船舱的一角而已......嗯，澳洲人说他们一个月至少要来运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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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上帝保佑！看来我必须动员全部力量去挖矿了。
是的，东方部落里的那些老顽固们必须消失！欧库西人必须听从我的指挥……
还有，德古斯的奴隶船队到底什么时候才到……
正当皮蒙特站在总督府房顶阳台上胡思乱想的时候，妮可号已经把帝力港远远的甩到了身后，不少帝力城的人们眺望着远去的大船，最终发现这条大船将停到西边的新安码头附近，于是一些闲人和希望能挣到搬运费的人们开始纷纷往新安码头方向移动，闲人们当然是看热闹的，而更多的人是为了找活干，澳洲人给的工钱向来不错，都是真白银或者是墨西哥银元，中午还有免费的美味午餐，而且是那么大的一条船，一定有许多装卸的活可以干。
况且最近新安的侯总督侯大善人给苦力们的报酬突然增加了一成，据说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矿石和木材等大宗物资。
如今在那里，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船只从帝力港、摩罗湾、甚至欧库西城往那里运送各种货物，大宗的当然是矿石和木材，也有五花八门的其它货物，从粮食到水果、从各种丝织和纺织纤维到手工杂货，林林总总琳琅满目，商人们还发现，澳洲人对各地的土特产很感兴趣，其中还包括红毛夷的火器。
最近还发生了一件让帝力城里的市民和商贩们议论纷纷的事情：前几天，有两只属于荷兰人的小型柯克帆船躲过了葡萄牙海军的封锁，趁着夜色搁浅在新安港的海滩上，船上装着十几门青铜炮和好几百只西班牙火绳枪，于是澳洲人痛快地把这些货物全部收购了。
关于荷兰商到新安城贸易的事情，帝力的市民很是吃惊，两国现在虽然没有处于战争状态，但在贸易上是相互封锁相互拆台的，帝力港也偶尔会来荷兰商人，但多数情况下是被迫来补充淡水给养的，想做生意？可以的，但是那个税收会让你这趟生意利润减少一大半！况且，总督府的海军也会以各种理由把这些商人拒之门外，经常的情况是，除了补充淡水给养以外，什么都不允许你买和卖。
不过，市民听说，葡萄牙人和澳洲人之间有贸易协议，葡萄牙人不得干涉澳洲人与谁做生意，葡萄牙人可以来新安城做生意，其它任何国家的商人也能去那里做生意，只要你愿意缴纳税率底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税收，不要在城里有犯罪行为，总而言之，只要是在澳洲人的地盘上，随便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按照澳洲人的说法，这叫“门户开放，利益均沾”，这句话对于帝力市民而言很是新鲜，尽管大多数帝力城里的市民们并不理解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但是也都知道，人们去新安城里做生意讨生活没有任何人为的障碍。
显然，这两艘小型柯克帆船上的荷兰不知道风闻了什么消息，就这样突然闯了过来，根据葡澳双方的协议，新安港外海两里格范围内是澳洲人的“专属经济区”，好吧，这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在这个海域范围内，任何他国的船只不得有任何交火、驱逐和稽查行为，总之这就是一个安全区。当然了，出了这个区域，你们打生打死的澳洲人就不管了。
帝力城里的市民们都知道，澳洲人经常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新词汇，比如现在已经流行帝力城的词——“打工”，抱怨一个事物的话——“卧槽”、“尼玛”、“麻痹”，“什么鬼”诸如此类的词，当然另外还有诸如“点赞”、“看好你吆”等等词语，总之跟澳洲人打交道久了，这些词汇也就说顺嘴了，特别是那些被澳洲人雇佣的人们，当然也包括新安城警备队的士兵们……
于是在那天傍晚，当卡萨公主号号的安德鲁船长看到那两艘柯克帆船依靠灵活的转向，终于甩掉自己的追逐，进入了澳洲人的“专属经济区”后，嘴里不禁脱口而出了一句“卧槽”后，只好转向去搜寻其它倒霉蛋去了。
最近一段日子，因为附近部落的战事渐渐的远去，再加上工钱也提高了，所以新安码头干活的土著人大大增加，对于帝力城里的很多青壮年来说，包括水手、市民、商贩、军人在内，只要你有时间，都可以在码头上或者工地上找到工作，显然这些人跟土著的劳动报酬是不一样的，毕竟前者大多数情况下要的是实物，包括吃的喝的或者实用工具之类的东西，而后者则要银子——侯总督给的是现银，其中还也有西班牙银币，当然市民们最青睐的硬通货还是澳洲人手里的银子。
对于侯相麟和**来说，今天是一个令人激动的日子，这些日子里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妮可号给来了。
此时的新安码头已经是人山人海，侯魏二人对此很是有点吃惊，平时没有感觉到新安有这么多人啊，看来从帝力城过来看热闹和找工作的还真不少呢。
在码头前面的旗杆下，侯相麟和**笔直地站在那里，在他们身后是十几个属下，两人微笑着目视着妮可号缓缓地驶近海岸线。
显然，现场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妮可号，因此当传说中的“澳洲大铁船”渐渐靠近时，人们的复杂的情绪终于反应在行动上了。哪怕是**带领的警备队队员们，也逃不脱这种心灵震撼。
此时**偶尔一扭头，呃？自己身后的一群东瀛浪人怎么又矮了一截？尼玛，怎么都跪下了？
615 天照大神的船？
“都给我起来！起来！”
**突然觉得这群土鳖给自己丢脸了，立刻黑着脸走过去，一巴掌扇在士兵的藤条安全帽上。
“哎！怎么一肥事啊？早就说过了嘛，咱们澳洲人不兴跪拜那一套！你们几个，赶紧过去帮魏队长把他们拉起来！”
旁边的侯相麟也赶紧让身边的几个汉人士兵过去帮忙，这些来自澳门的原大明军户们，早就见识过澳洲人的大铁船了，所以脸上波澜不惊，不仅如此，还一脸鄙夷地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们。
跪下的人多数是被吓的，这些人，包括那几十名浪人，并非招聘自澳门，而是从另外渠道过来的，因此他们从来没有亲眼见识过妮可号。
“尼玛！这些普通的市民们跪了也情有可原，你们这些警备队士兵也这个做派，丢人不！？卧槽！你浑身筛糠是什么鬼！”
**此时在跪着的人堆里一边扇头盔一边把人拉起来，嘴里也不闲着，对着这群人骂骂咧咧的。
“不是的，队长大人，这是他们倭人的风俗，传说里天照大神的金船是无帆无桨的，而且是驾着一道金光从海上过来......”
平时做事就很有眼力价的何四指也赶紧过来帮忙，他一边拉人起来，一边跟在**身后解释了一番。
**听了一头黑线地回应道：
“咱这船灰不溜秋的,你哪只眼睛看到金船金光了？”
“那是那是，只是这大船没帆没桨的还冒着烟，就这么在海面上跑，无桨无帆是亲眼所见，我看着都直哆嗦别说这些倭人了……”
何四指小时声回应道，
“你也哆嗦？嗯……对了，老何你以前一直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做事，怪不得，原来你也没见过妮可号，好吧，老何你既没跪也不筛糠，定力不错嘛，我**给你点个赞吆！”
**立刻拍了拍何四指的肩膀，微笑着回应道。
“跟这着大人们身边久了，也知道那是科学，不是什么神仙鬼怪的，即便心有战栗，却也不是十分害怕......”
何四指立刻回答道。
“行，老何你的定力不错，我看好你吆，现在，赶紧叫他们起来吧，实在浑身筛糠的就坐在地上，只是别再跪了！没得让船上的人看见，还以为我们在这里作威作福呢！传出去不好，尼玛都给我站直了！不许跪！”
**又扭头对这群士兵们喊到。
此时此刻，妮可号像小山一样的船身缓缓地压了过来，巨大的阴影笼罩着海面，从海岸边上看过去，居然有一点遮天蔽日的感觉……
呜呜呜呜——汽笛声突然响起，于是码头广场上的人们立刻被着这几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搞炸窝了。
“麻痹！在距离这么近的地方你们鸣个毛的汽笛啊，把我耳朵都震聋了有没有！”
侯相麟抱怨一声后扭头再看，尼玛，那群浪人又跪着了，好吧，不仅警备队的士兵们跪着一片，码头上的围观群众也跪下一小半，剩下的倒是没有跪，有哭的有跑的，有尖叫的，估计当场吓傻的吓尿的都有......
然而，妮可号并没有靠上岸边，也不可能靠上任何码头，船的吃水太深了，只能在距离码头大约一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抛锚。
过了一会儿，妮可号的舷梯放了下来，同时有两条小艇也被吊杆放到海面，紧接着，在码头广场人们的众目睽睽之下，船上有几个人上了小艇，此时侯相麟**两人越众人而出，快步走到海岸边上迎接。
“行！服了你们了，一来就是个下马威，现在码头广场上还乱着呢！”
侯相麟第一句话就是吐槽，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笑着跟徐志李俊明桂咸宁肖平国周瑞谢沐阳等几位握手，**也过来给哥几个一人一个熊抱，再跟他们说着刚才发生的那一幕。
雅文吧
“嗨！忘记了，靠岸鸣笛不是我们的规矩嘛？”
“没吓着侯哥小魏你们就行，至于那些市民，我们多来几次就没事了。”
徐志一边说着，一边望着远处广场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两眼有些放光道：
“这么多人啊！”
“好羡慕有大把劳动力的地方。”
“好像真的被吓到了，那些人怎么都远远的躲着我们？”
“还不是刚才的那个动静大了一点嘛？这里的人大概多数都是第一次看见妮可号吧？”
谢沐阳问**道。
“可不是咋滴？刚才警备队里的日本浪人士兵都给吓跪了。没有跪的也筛糠一样哆嗦……”
“简直了，说老实话，魏哥，这个逼装得如何？是不是很给你们哥俩涨脸？”
“还好吧，不过以后就不会这样了……”
此时刚刚从妮可号上下来的哥几个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望着远处的人群发表各种议论。
“其实我特么也被吓了一跳好不好？你们不知道，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平时听到的最大的声音就是放枪，这段时间也不打雷不下雨的，总之这地方平日里真的好宁静……”
侯相麟对哥几个说道。
“嗯，沿途是挺安静的。”
“是啊，不过这一路上的风景是真的不错。”
于是几个人就这样在码头上聊着天，远处码头广场上的人群也就这样围观着海岸边上这群聊天说笑的澳洲人，当然了，还有停泊在海面上的妮可号。
显然，一个人如果就这样站在海岸边，近距离与妮可号面对面地对峙时，确实会给人以各种感官刺激和压迫感，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每当有西班牙人的大帆船在靠港的时候，时常都会引发围观群众们的啧啧称奇，人们仰望着身形巨大的大帆船，看着高耸入云的桅杆和繁复到无以复加的帆具绳索，人们经常是一脸的震惊，然而眼前的妮可号，立刻让人们觉得以前见过的西班牙大帆船就根本就不够看......
此时的妮可号上的船员们也没有闲着，在顾晋的亲自指挥下，前后甲板的货吊慢慢地把一个个漆成黄色的钢制方浮筒吊到海面，此时又有许多条小艇被放了下来，这条小艇上的人用钩子挂住浮筒，然后慢慢地划到码头，此时侯魏二人和李俊明他们赶紧过来接应，打了几声招呼后，这个搭建浮动码头的施工指挥权，大家就默契地转交给侯哥了。
616 蓝码头
只见侯相麟和**两人转身一起挥手，**的嘴里一只小口哨响起，此时正在广场上远远地站着发呆的属下们，立刻跑了过来。
警备队员们在侯相麟的指挥下，首先依次把不同规格形状的浮筒稳定在海滩上，接着，妮可号上那边的小艇也靠岸了，船员们从上面卸下了各种工具和零件。
后面的工作就是按部就班地组合浮动码头，这个工作侯相麟早就制定好了工作规划，一共有二百多名警备队士兵们参加施工作业，他们首先把钢制浮筒依次排列好，再由浅向深依次打下固定浮筒的钢钎，随着浮筒渐渐向海里延伸，固定浮筒的不仅有越来越长的钢钎，还有各种锚链。
此时的侯相麟正站在一个手脚架上，手里拿着测距仪，与远处浮筒上的**校准着方向，两边边都各自带着一队人，不停地用小旗和哨子指挥着下属劳动。
此时此刻，码头广场上的人群终于从震撼和害怕中缓过劲来，好奇围观的人们越聚集越多。
帝力城的市民和土人们今天见证了澳洲人在这个时代的一个工程奇迹——仅仅一个上午的时间，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座宽二十米，长八十米，总长度达到一百二十米的T形栈桥就这样建成了，栈桥直通妮可号庞大的船身下面。
此时此刻，无论是围观的还是参与建设的人们，都看明白了这个工程的重大意义，人们望着这一幕，不知道是谁最先欢呼了一声，然后参与安装的警备队员们也跟着欢呼起来，最后，雀跃的情绪终于感染到了码头上围观的群众，在那一刻整个新安码头都在欢腾……
当天下午，妮可号迎来了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则济丽娅、皮蒙特以及德古斯的代表等好几拨客人，孙老自然是要全程带着女士们在妮可号上喝茶休息看风景，而顾晋李俊明则代表孙老接待了皮蒙特等后面几拨客人。
随后，孙老和女公爵出面，接待了帝力市议会全体议员及其家属----市议员的夫人们、公子们，当然还有小姐们，以及土著人的代表——洛卡和他的部落首领们的来访。
每一个第一次登上这条全部由钢铁制成的大船时都不由自主地念叨着自己所信奉的神明，洛卡和他的部落首领们甚至匍匐在甲板上对着远方祷告，傍晚，在孙老的主持下，“豪华的”船员餐厅里灯火辉煌，澳洲人这里举行了一个盛大的自助晚宴，整个宴会一直延续到后半夜，当天晚上，灯火通明的甲板上还举行了盛大的交谊舞会。
后来，根据玛格丽特女公爵的描述，妮可号上的年青水手们给帝力城里的夫人们和小姐们留下了许多美好回忆，人们完全无法把澳洲的船员们与世上的水手划等号，几乎所有人都笃定地认为，这些水手肯定是出身于某些贵族家庭，他们的外貌、举止和知识足以支撑这个论点。
舞会上还有很多不错的饮料和食品，据说老王农场里新酿制的红薯酒和冰镇白糖西红酱成为那天晚上最受男士欢迎的饮料和最受女士们欢迎的甜食，舞会持续到后半夜，客人们就住在船上，在吃过一顿令人印象深刻的、丰富到极点的早餐后，到第二天上午才意犹未尽地离开……
四月二十二日下午，妮可号的货物装卸作业正式开始，侯相麟知道，这一场装卸货物的硬仗开始了。
侯魏二人大约估算了一下，从年初的二月初到现在，码头上已经积攒了不少货物，仅仅计算当前码头广场上堆积的矿砂、煤、木材、大米等大宗货物，总量可能不会小于两千吨，这还不算将要从妮可号上卸下来的物资，其中包括糖厂设备和各种补给。
这一切都只能依靠人力，用肩挑背扛的方式进行装卸。
为此两人提前做了周密安排，首先是把能得到的所有劳力都集中了起来，总督府建筑工地和道路施工也暂停了，然而就这样，一共也只聚集了八百多壮劳力，这里面包括轮班参加建设的警备队队员们二百人。
除了警备队的人以外，这些前来打工挣银子的人群里，大部分是洛卡部落的男丁们，另外一小半是附近土著部落的男丁，当然还有少量帝力城里的市民。
另外，玛格丽特女公爵和皮蒙特德古斯也支援了五十名水手和二十名庄园里的奴隶。
侯相麟对这些劳动力是一视同仁的，不管你是自由民还是奴隶，他都按照劳动成果执行同样的报酬标准，而且愿意得银子的给银子，愿意得实物的给实物。
没过多久，妮可号的吊杆开始运转起来，一包一包的物资被吊放到浮动码头上。
所有劳动力都在警备队班长们的指挥下干活，八多百人排着队搬运货物，连轴转地装卸，整个作业从凌晨到夕阳西下，完全靠着人们肩膀被搬到了码头广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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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上的货物渐渐的堆积成山，其中最为显眼的是那二百吨水泥。
这东西吸引了很多“闲人”在旁边围观，帝力城里的人对水泥很好奇，不仅是因为在当地人的眼里，这些水泥的包装很“奢侈”----外层是一个粗麻袋，里层居然是细麻布，还是双层的，仅仅看这袋子就值一些钱呢！
怪不得总督大人要求这些袋子必须回收呢……
至于袋子里的粉灰是干什么的，帝力城里的人只知道这是一种灰浆原料，很像火山灰。
目前，只有在总督府工地上干过的人才确切知道水泥的好处，不过，关于这种灰的消息传的很快，现在帝力城里到处都有建设，皮蒙特也知道这是一种很高级的灰浆，用这种灰浆砌墙抹地非常光滑结实，比葡萄牙人平时用的三合土黏土要好很多，甚至比部落土著送来的查干火山上的火山灰好用。
皮蒙特曾经与侯相麟专门探讨过做这个水泥生意的事情，但是侯相麟告诉他，除非你能把帝汶岛南中部沿海地区的石膏矿和石灰石矿控制在手里，然后派人去挖过来，否则的话，这种水泥只勉强够我自己用的。
所以到目前为止，虽然帝力城里有不少人想到这里购买水泥，但侯总督一直不卖……
搬到码头广场上的水泥被迅速转运进了附近的双山子字大棚里，这二百吨水泥搬了小半天才归置好。
晚餐是免费供应的，大米饭和白面馒头，菜是萝卜排骨汤，饭菜汤都管够，晚餐后半个小时，妮可号打开探照灯，把码头广场照得雪亮，这个场景把所有当地人都吓了一大跳，不少人以为遇到海龙睁眼了，广场上的人们当即逃散一小半，不少人吓得连排骨汤都来不及喝就四散而逃。
还好，惊慌只是暂时的，逃散的人们发现，所谓海龙睁眼，不过就是让广场变得明亮而已，于是人们又渐渐地聚拢过来，过了一会儿，人们终于再度恢复安定，该吃喝的吃喝，该休息的休息。
因为，侯总督刚刚宣布，凡是愿意在晚上继续干活的人，工钱再加一成……
617 糖厂和弹@药＠厂
接下来搬运的是糖厂机器和各种零件，这项作业由桂咸宁亲自指挥。
每一个零部件都包装得很严实并由桂咸宁亲自押运进了一座专门的大棚。
在大棚里，侯相麟指派了“最有文化”的华人随从叫胡胜的私塾先生给桂咸宁当随从。
此人原籍粤西廉州人氏，本是廉州总兵陈上川帐下文书，因贪酒性烈，为同僚所不容，后经过人引荐，为澳门皮蒙特所招聘，参加了“复国之役”，娶有当地土著之女为妾，后为女公爵和小皮总督引荐，转投侯相麟麾下，仍然为文书一职。
这胡家祖上亦是蔗农，家业以制糖为生，作为家族男丁，是继承有祖传制糖手艺的，侯相麟知道后，便委托他以糖厂管事一职，除了总督府文书之职务外，还外加了糖厂管事银二两一月，也算是让他回归本行了。
如今胡胜带领着二十个警备队士兵和十个看起来比较伶俐的土部落著人在给桂咸宁打下手，其中还包括自家小妾，如今，他一家人都在挣澳洲的银子吃澳洲人的饭。
这个放设备的大棚也将成为帝汶岛上第一座临时糖厂所在地，侯相麟打算用岛上种植的甘蔗生产白糖，而这些打下手的人将成为第一代糖厂工人，其中包括那二十名日本浪人出身的士兵。
这项士兵是被军事训练淘汰下来的人，个子也比较矮，**在征求了他们的意见后，就把他们派到了糖厂，跟着桂咸宁学技术。
当然了，这些糖厂的员工，除了胡胜以外都是白丁，所以对桂咸宁来说，生产和技术人员的培训工作十分艰巨。
也正是因为如此，化工组才咬牙把桂咸宁给派过来了，不过，预计待在这里的时间大约只有两三个月吧，小桂子的主要任务就是安装设备和培训员工，而且必须在甘蔗成熟之前把糖厂里上班的这群员工训练成合格的工人……
全套的糖厂设备都是机械组依照家里的设备复制的，材料用的是溶洞里的钢材，而动力机——两台二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则是旧世界的原装货。
侯相麟对此很感动，说家里真肯给这里下本钱啊，桂咸宁告诉侯相麟，原则上讲旧世界的原装货不会出莫宁顿岛的，但眼下实在是没有办法，如今机械组忙得很四脚朝天，特别是一旦铁砂矿石运到家里，华立他们的冶金设备就要开工了，有了自制的钢铁，各个专业组的设备复制计划就要开始上路，再加上机械组正在加紧生产五七式步枪和联邦一型手动****，实在是忙不过来给糖厂复制动力机了。
桂咸宁还说，如今已经有人提出意见了，说等今后这些旧世界的设备慢慢都能用本时空的材料和设备制造替代后，这些原装货会逐渐再运回溶洞里封存起来——据说，不仅是这两台斯特林发动机，还有那座钢制的浮筒码头……
糖厂的设备说起来其实也不算太复杂，主要的部分无非是一些铁制容器，最复杂的设备也就是那台甘蔗压榨机，剩下的就是一些弯弯曲曲的铁制管道，全套设备从搬运进大棚到安装到位只用了两天时间。
当这些工作完成后，时间已经过了四天，在这四天时间里，已经有五百吨铁矿砂和四百吨煤被装进了妮可号的货仓里，然而此时码头堆货场上还有大约五百吨铁矿砂和二百吨煤等着装船，饶是码头上每天平均有七到八百人在干搬运活，看来还是需要至少四到五天的时间才能装完。
此外，还有帝汶岛的各种特产也等着上船，其中大宗的货物包括红木和花梨木这样的木材，此外还有上百吨的大米、数吨椰子油和椰壳纤维，后者是骆老板的机械厂和华盛纺织需要的工业用原料。
于是侯相麟给红楼发电报，要求家里给这里的码头制造人力吊货杆之类的起重设备，就像红码头上的那种设备。
老巴立刻代表最高执行委员会机回电说，目前还不行，但是如果妮可号这次回航带回劳动力的话，机械组那边就可以获得一些劳动力的支援，那样的话，也许能在几个月后有条件给你造一台。
显然，目前还只能依靠人力，慢慢地肩挑背扛往码头上搬运。
在这段时间里，**和临时军乐教官肖平国两人也带着一部分警备队员们在支援桂咸宁，因为他那里是最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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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厂只不过是第一个工程，后头还有一个建设工作——弹＠药厂。
根据桂咸宁的工作计划，糖厂的安装调试大约十天之内就差不多完工了，下一步就是弹＠药厂的建设了，这个任务也只能是桂咸宁的。
弹＠药厂是生产强化黑**、五七式步枪子弹和五七式手榴＠弹的工厂。
而且这种纸壳定装子弹也是即将投入批量生产的“联邦一型”****的通用弹药。
当然了，这里的**厂与家里的工厂在技术含量上截然不同，新安城的**厂只生产纸壳定装弹药的主体——纸壳弹药药柱和手榴＠弹的强化黑**颗粒。
而圆头铅弹、手榴＠弹破片弹体、引信和那个重要的硝化物添加剂都是由家里的弹＠药厂预先生产好，再由妮可号给带过来，也就算是说，这里的**厂其实就是一个初级加工和终端组装厂。
不过桂咸宁告诉侯相麟**两人，这只是暂时的，不久之后，圆头铅弹、手榴＠弹破片弹体也会交给这边做，因为其技术含量低到几乎没有，这边完全有条件自己搞，当然了，那个核心技术----硝化物添加剂肯定是红楼方面提供。
而且，如果机械组那边忙得过来的话，很可能把砖瓦厂和水泥厂的核心设备也复制一套搬过来。
桂咸宁说，四月份的那场保卫战胜利后，目前大家基本上已经有了一个共识----看来我们完全有能力在这里站稳脚跟，既然如此，今后肯定会越来越大手笔地往新安城投入各种资源。
在妮可号停泊新安港的十天时间里，码头上一直在热火朝天地吞吐着各种物资，由此也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前来挣银子，劳动力比前几天稍微充裕了一些，于是前一阵子因为劳动力缺乏而处于半停滞状态的总督府建设、新安江江口深水木码头和城区道路施工等，如今也开始复工了。
在此期间，孙老还在妮可号上主持召开了一场讨论会，主题是新安城当前面临的形势，特别是治安方面的形势。
话题讨论的起因仍然是热门的劳动力问题。
当妮可号抵达这里后，虽然大家看到码头广场上有一大群人围观群众，但侯相麟**都说，当前的人流量只有月初那场大战前的一半。
显然，那场血腥的战斗虽然胜利了，但也极大地加深了附近部落与我们的仇恨，最近不断发生的治安事件，特别是丛林附近的劫掠事件就是证明。
其直接后果就是：来新安城打工的土著人减少了一半。加上目前是农忙时节，帝力城郊的庄园也缺乏劳动力，帝力城里的闲散劳动力也有了就近谋生的地方，不少人不愿意冒着危险从陆路来新安城打工，这一切因素加起来，都导致新安城劳动力不足。
不过侯魏二人说，经过我们的努力，现在已经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
于是在会上应大家的要求，侯魏二人分别报告了最近采取的应对措施。
618 新安城外的治安战
四月初的那场木墙上的血腥战斗虽然以澳洲人的大获全胜告终，但是失败方并没有停止对新安城的持续骚扰，尤其是给附近部落的土人们进入新安城干活造成了不少困扰。
特别是那些仇视葡萄牙人，顺带也仇视澳洲人的部落，经常聚集在木墙远郊的丛林里和木墙外的蒿草丛林里，劫杀掠夺从新安城打工回部落的土人，尤其是一些妇孺们，这一类的劫掠事件次数一多，土人就会视去新安城工作为危途，于是不少人只能放弃了去城里工作的打算。
尽管那里的食物很美味，但性命悠关，除了有很强冒险精神的人以外，在通常情况下，人们也不会为了美味去冒生命危险的。
因此，在大战后的一段日子里，每天进新安城的土人日益减少，而且都是青壮男丁，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战胜危险进入新安城，然而数量也比过去少许多。
根据洛卡部落提供的情报，进入新安城打工的人里，居然也有劫匪，这些人在前一天晚上打劫了出城的土人，然后在地第二天一早进入城里干活，到了傍晚，又成群结队地埋伏在木墙外，打劫出城的土人们。
面对这种情况，**在洛卡部落和受害者的告发下，抓了几个这样的人，并交给了洛卡部落处理，据说这些人都被洛卡部落砍了脑袋。
显然有了这种威慑，城外的劫掠情况貌似变少了一点，但是又催生出了更加职业的劫匪，甚至是专门进行打劫的小部落。
这也是为什么当妮可号抵达时，侯相麟不得不停下其它建设工程，集中所有劳动力专注于码头装卸的根本原因。
当时新安城里的的劳动力存量只有三月份的一半。
当然了，面对严重的治安形势，侯魏二人也在积极应对，哥俩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主动出击，让木墙附近的治安变好，决不能让这些劫匪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猖獗。
最起码，要让木墙外目视范围之内成为安全区。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侯相麟和**故技重演，第一步，**带着巡逻队在木墙的百米以外，用手头的各种工具开出了一道防火隔离带，现在大家应该知道这两位的想法了吧？没错，就是烧荒，他们要要烧出一片开阔地。
这场大火从那场大战后的第三天就开始了，虽然此时的帝汶岛已经渐渐进入了雨季，但木墙外那些半干燥的蒿草平原仍然挡不住持续不断的人为纵火，大约十天后，也就是妮可号抵达新安城的的前一周，大火就延烧到了两公里外的丛林边缘，在那里，火势终于因为丛林里的湿热和几场雨而有所减缓，最后终于渐渐熄灭。
不过，这一把火确实也让木墙外方圆一公里左右的地方变成了一览无余的开阔地，失去了半人高甚至一人高的蒿草草丛，土著部落的劫匪们在这个范围内已经几乎没有了藏身之所，于是这片开阔地变得相对安全了一些。
而且在这个范围内，**的巡逻分队以班为单位不间断地巡逻，发现情况后就立刻出击。
毕竟士兵们有身体素质和装备上的优势，凡是那些出现在士兵们目视前方的劫道匪徒们会立刻遭到五七式步枪和弓箭的攻击，在开阔地上没有了隐形的优势，哪怕是己方那些身着铠甲的长矛手和盾牌手也可以轻易打败那些身材低矮的土著们劫匪们。
在初步的安全保障达成后，**还在洛卡部落的帮助下，数次深入到丛林边缘开展剿匪行动。
事实证明，洛卡部落确实是**最得力的带路党，其中最为成功的一次是在城南的丛林边缘，预先得到情报的**，带着八十几名经过挑选的精锐士兵，在一个月色朦胧的临晨，突入丛林里的一个部落营地，当场击毙杀死了尚在睡梦中的劫匪五十余人，还俘虏了妇孺三十余人，起获了大量的铁制武器，包括刀矛和盾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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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部落据说最初来自查干盆地，是被亲皮蒙特的部落赶到这里的，前一阵子与山南部落结盟参加了攻击木墙的战斗，攻击失败后，部落仍然滞留在附近的丛林里，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仇恨使然吧，总之部落男丁们不愿意去新安城打工挣吃食，而是铤而走险，在丛林边缘干起了这个无本买卖。
这次突击彻底改观了城南远郊的治安形势，根据洛卡部落的后续报告，剩下的几个以劫掠为主业的小部落闻讯后，纷纷远遁丛林，或者转移到城西方向去了，这些小部落最后在西墙外的丛林里结成了一个规模稍小的反抗联盟，这也是造成四月底那场西墙手榴＠弹大战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样，随着**持续不断地治安巡逻和在木墙外的剿匪行动的开展，新安城附近地区确实渐渐的变得比过去更加安全了，几个月后，那场大战所造成的治安形势恶化，对新安城的负面影响终于渐渐的消失。
显然，除了武力行动以外，还有怀柔的手段，特别是随着新安港提高工价的消息慢慢地向外散播，有越来越多的丛林部落了走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洛卡部落起到了重要的示范作用，洛卡老爹的部落男丁们如今是**开展剿匪行动的最积极参与者，除了当初与侯相麟接下的友谊和与**的良好关系外，最主要的原因是，每当剿灭一个劫匪小部落，那些部落妇孺们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洛卡部落的战利品。
显然洛卡老爹也很会做人，为了感谢侯魏二人，老爹每次都要从俘虏群里挑选出在自己眼里最“最漂亮”的少女送到两人面前。
当然了，侯哥是不要的，好吧，估计他也不敢要。
然后呢，侯相麟在通常情况下会拿眼盯着**，并一脸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位魏队长，总之那种眼神你自己去体会，于是**也只好摇摇头表示不要了……
但是，善解人意且很会做人的洛卡老爹也绝不会借坡下驴把人收回去，毕竟他对澳洲人的感激之情是真挚的，于是他很聪明地把这些少女送到了女公爵的庄园里，那里需要劳动力，也应该需要女奴。
显然女公爵会毫不犹豫地笑纳这些女人，所以，几次作战下来，前后一共有二十几名“最漂亮的”部落少女进入了女公爵的庄园……
总之，上述所有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到了五月下旬，新安城的劳动力紧张状态开始有了缓解，每天从木墙城门洞进入新安城找活干的土著渐渐多了起来。
特别是在妮可号地二次抵达的几天时间里，每天差不多有八百到一千名男女老幼跑到码头和施工工地干活，新安城的劳动力人口终于恢复到了年初那几个月的状态。
619 婚姻的敏感问题
时间回到妮可号停泊新安港的这段日子，当码头上的装卸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之时，还有另外两件大事也在紧张安排中：孙老与女公爵，侯相麟和则济丽娅两对新人的订婚仪式。
四月二十六日，妮可号全体船员们放假一天，因为按照黄历，这天是一个黄道吉日，于是那两对新人同时决定，当日要举办一场盛大的集体订婚典礼。
早上，一场弥撒祈祷会在庄园里的小教堂举行，孙老陪伴在女公爵身边，刚刚完成祈祷，孙老就当着大家的面正式向女公爵求婚，并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缎面的首饰盒，当面打开后，里面有一颗硕大的钻石。
在众目睽睽之下，女公爵一脸红潮地接受了这个礼物，于是孙老趁机提出了订婚日期和仪式的事情。
按照孙老的意思，订婚和结婚仪式都可以照着女公爵家乡的风俗办，女公爵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所有仪式自然是要在教堂里举行的，孙老表示对此没有任何意见。
这有点出乎女公爵的意料，也有些感动，她知道孙老其实也想办一个符合自己家乡风俗的婚礼，只是她也知道，自己是二婚，好像按照华人的风俗是不会大操大办的，于是女公爵立刻表示，教堂的订婚仪式完成后，是不是也办一个低调的华人风俗的婚礼？
想到孙老当即表示，汉家风俗的婚礼如果要办，那就堂堂正正地大操大办好了，还说不管头婚还是二婚，绝不会让自己未来的的老婆受委屈云云。
这一下把女公爵感动得不要不要的，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需要一点矜持，早就扑到对方怀里去了......
于是女公爵提出了一个新的折中婚礼方案：订婚仪式按照天主教风俗，而随后的结婚仪式则按照汉家风俗办！
孙老听了这个建议后居然有些吃惊，他定定地看着自己未来的老婆，这位红发碧眼的女公爵，然后又默默地点了点头，感慨良多地回应道：
“亲爱的，想不到啊......你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此时此刻，两人都知道，这话说出口是有原因的。
在别人眼里，这两人的婚姻，其实是有那么一点点“政治联姻”的味道的，尽管两人不承认这一点，都坚称是因为有机缘加上感情基础才走到一起的，对于这一点，穿越众也认可这个说法，毕竟当初大家对孙老在妮可号上，如何通过一碗紫菜蛋花汤成功勾搭上女公爵的事情是有目共睹的。
然而，这场婚姻本来也没有什么，大伙认为，作为穿越集体里年龄最大的“老人”，孙老好不容易有遇到一个心仪的女人，虽然年龄相差二十来岁，但在这个时代，无论东方西方，上层底层，男女之间的年龄差异根本就不是问题，而且是男大女二十岁，这更就不是问题了。
所以大家对孙老的婚姻一直都是祝福的态度。
然而，一部分穿越者的心理最近事情有了那么一点点小变化，这个变化的肇始之因，就是婚礼的仪式。
按照天主教婚俗，天主教徒通常只与天主教徒通婚，很少有嫁入异教男子或者娶进异教女子的。
当然也不是没有，女公爵的家族属于欧洲哈布斯堡名族，政治婚姻的需要对这个规矩的破坏也不是没有先例。
然而，显然这回孙老是动了真情，或者是说是精虫上脑也行，总之他居然对女公爵说，自己的未来老婆既然是虔诚的天主教徒，为了自己也嫁给一个非基督徒，那么他也不愿意让女公爵受教会非议，所以他愿意在订婚典礼上接受牧师的洗礼祝福，以天主教徒的身份娶女公爵，这下教会和坊间就没有话说了吧？
好吧，孙老的这个决定让女公爵感动得热泪盈眶，让她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人生中的真命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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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女公爵高兴了，但红楼里有一部分人却感到有点膈应了，特别是火塘俱乐部的一些人，他们并不反对孙老与女公爵的结合，但对于孙老竟然为了迎合女公爵，让自己接受天主教洗礼感到不满。
其实站在这些人的立场上看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孙老不是普通人，作为最高执行委员会主席，未来在建国后，有可能就是最高行政长官——联邦总统，这样的身份居然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礼，至少在名义上成为了一名天主教徒，这对今后会产生什么样的政治影响呢？要知道火塘俱乐部的那帮人基本上是无神论者，多年积累下来的的教育背景，让他们对宗教的态度多是嗤之以鼻，甚至总是以阴谋论为基调看待宗教问题。
因此不少人对孙老的举动表示不理解，至少在感觉上是觉得有些膈应的。
当然了，红楼里的女士们倒是大赞孙老的举动，她们纷纷表示说，孙老看来是动了真情了，为了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安心，全然居然不顾众人物议，让自己也入了教，说起来，也挺让人感动的，孙老还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呢......
总之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立场上，看待事物的态度就完全不一样，但是不管怎样，事实明摆在那里，不管两位新人愿意不愿意，承认不承认，这两人的婚姻确实是多多少少带有“政治婚姻”意味的。
显然，女公爵的家庭出身让她很早就懂得，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
因此必须采取某种形式上的行动来“平衡”人们的疑虑，这是身居一定层次的人必须考虑到的事情，不比侯相麟和则济丽娅那一对，两个年青人可以随便胡天胡地，但显然自己和孙老却不能这样......
于是，这件是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在现场见证了这个幸福时刻的侯相麟和则济丽娅，听到孙老和女公爵的决定后，也眼睛一亮，这两位也同时宣布，订婚仪式也要与孙老和女公爵一模一样，先办一个天主教婚俗的订婚仪式，再来一个汉家婚俗的结婚入洞房典礼。
就在这天的晚上，四人在皮蒙特做东的帝力总督府晚宴上，联袂在众客人面前宣布了这个决定，于是在场的天主教帝汶教区主教立刻高兴地宣布，将为两人举行洗礼，并同时在帝力城里的大教堂主持这场结订婚典礼！
当晚，一封电报传到红楼，夏小鸥杜娜等人立刻兴高采烈地跑到电脑资料室里，打开电脑开始查日子，她们还兴致勃勃地给两人在电脑上算八字，然后发现最近的黄道吉日就在四月二十六日，电报里建议说，最好是白天举行订婚典礼，晚上举行结婚典礼，而且这两对新人的庆典要持续到到四月二十八号，一共三天！
好吧，当这封回电传回妮可号后，两对新人立刻表示没有意见，于是大伙就开始忙碌了起来。
两天后的四月二十六日上午八点整，在帝力城中心的圣母大教堂里，在**的管风琴声乐中，两对新人的订婚庆典如期举行。
婚礼举行的那天上午，大教堂周围被观礼的人群围的水泄不通，帝力城里的市民们传播着各种关于这两个女人和他们的丈夫的消息、传说和八卦，对于帝力城的市民来说，这两对新人每个人都有说不完的故事，两位新娘当然是议论对象，然而那两位新郎更是——因为他们是神奇的澳洲人嗳！
620 洛林船长
是的，对于帝力城的人们而言，关于澳洲人，本来就有说不完的话题。
当然了，围观群众之所以在此围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男方派了一群倭人在教堂门口给所有的路人分发礼物，帝力城的市民们打开红纸包后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一小纸袋的白糖和十枚铜钱，据说这天澳洲人给帝力市民发放了几大箱子铜钱和十几担白糖。
此时,帝力城的各路名流也齐聚大教堂，其中最吸引市民眼球的是洛卡部落里的由一群盛装土著少女组成的送礼队伍——妹子们除了腰间的草裙之外几乎什么都没有穿，这让包括妮可号是上的船员在内的人们大饱了眼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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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上午，婚礼进行曲在教堂里奏响了两次，教堂外面的人们也拿了两次礼物......
四月二十七日临晨，隶属葡萄牙帝汶总督府的盖伦帆船大天使号停靠在新安港的蓝码头上，在紧贴着妮可号的船身抛锚停泊后，妮可号的货杆开始运转，往盖伦帆船的甲板上放下许多大大小小的包裹，包裹以各种藤条箱子为主，据说，里面装全是红楼的人们送给这那两对新人的订婚礼物，这些礼物在大天使号运回帝力港码头后，装满了整整十二辆四轮马车，箱子上全都裹着红菱。
上午八点，孙老骑着高头大马，披红挂彩，由**带领的二百名警备队士兵作为仪仗，打着各色旗帜组成的迎亲队伍，带着着六辆四轮马车招摇过市，把礼物送了到位于城东近郊的女公爵庄园里。
接下来，就是女公爵上了一乘花花绿绿的八抬大轿，一群由当地土著组成的鼓乐队手在前面开路，两边由警备队护卫着，一路吹打着走了三公里，最后抵达蓝码头，然后在鼓乐声中，这对新人被司仪送上了妮可号的前甲板，此时的前甲板已经搭起凉棚，花花绿绿的旗帜迎风招展，当新人抵达凉棚外时，顾晋徐志和船员们陪已经着包括皮蒙特在内的帝力城名流们在那里喝了两巡酒了，于是，顾晋作为过来人，担任起婚礼司仪的工作，这场酒宴一直持续到半夜才结束......
四月二十八日，这样的热闹又重新再来了一回，不同的只是新人变成了侯相麟和则济丽娅......
从二十六日到二十八号日的三天时间里，新安城里的警备队士兵除了轮班巡逻的人以外，完全放假休息，与在帝力城一样，每一个在现场的帝力市民和土著们都分得了在大教堂外同样的礼物，其中洛卡部落的人因为两头都参加了，所以得到了双份。此外，凡是留在新安城的大棚里过夜的人们，还另外分到了红薯酒和肉……
关于这场婚礼，成为帝力城市民们长久不衰的话题……
四月二十九日，蓝码头上的装卸工作终于恢复了正常，此时的妮可号上已经装载了八百吨铁砂矿和六百吨煤，以及大约三百吨的木材、大米和各种杂货，其中包括侯相麟收购到的二十门小型青铜炮和一百五十支西班牙火绳手铳，这些货物来自上次搁浅在新安城海滩上的那两艘荷兰人的小型柯克帆船。
斯塔克?洛林，那支小小的柯克帆船队的船东兼其中一艘船的船长，如今他正躺在自己的船舱里的床铺上发呆，显然他是刚刚睡醒。
从前天到昨天晚上，他作为新安城总督侯相麟的客人两次登上了那艘令人震撼的大铁船，并在婚礼现场喝得酩酊大醉，澳洲人的红薯烈酒很对他的胃口，所以他这两天喝得有些高，也让他今天很早就因为口干舌燥而醒了过来。
几杯清水下肚后，完全没有食欲的洛林船长觉得，应该趁着这个空挡做点事情了。
于是他摊开了纸，用鹅毛笔蘸了蘸墨水，开始给远在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写信。
今天是四月二十九号，眼看就是月底的最后两天了，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明天或者后天，将有一艘挂着葡萄牙国旗并在帝力港注册的小型卡拉维额帆船以檀香贸易的名义进入帝力港，那艘船的船东兼船长其实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注册商人和兼职情报员，这封信将交给他带到古邦，然后再碾转送到巴达维亚的公司总部。
荷兰东印度公司有许多这样的小海商，这些小商人来自欧洲各地，没有任何隶属，属于海商群体里的散兵游勇，这些人为了能够获得各国东印度公司的庇护和进入其控制的港口做生意的权益，自愿加入了兼职情报员的行列。
显然，这群人也可能不止替一家势力做情报员，只要那些势力有情报需要，并且给予报酬和进港做生意的便利的话，这个群体给谁服务是无所谓的。
斯塔克?洛林船长就是这个群体里的一员，而且是其中的一位佼佼者。
显然，这个行当充满了危险，也充满着机遇。
其实危险倒不是来自于做情报员本身这件事，只要两国不是处于正式宣战状态，情报员，或者说观察员兼邮差这样的职业并不会被发现后送上绞刑架的。
情报员的风险其实在于职业生涯的中断，一旦被发现，你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那就很不容易获得进港做生意便利和雇佣机会。
确实，这个行业的机会很多，据说许多白手起家的富商，在当初赚得的第一桶金，就是给各个势力做情报员，获得佣金并趁机做自己的买卖而发达起来的，这是底层人士咸鱼翻身的一个途径，唯一的要求就是你必须有真本事----比如娴熟的驾船技术，特别是驾驭小型快速帆船的技术，夜间航行不会迷失方向和躲避各种危险的能力等等，同时还要具备大无畏的冒险精神，当然了，还要有那么一点好运气。
这两艘柯克帆船是洛林船长的全部家当，为了能在南洋做生意让自己发家致富，他已经给荷兰东印度公司做了五年的情报员了，而且作为一名新教徒和土生土长的尼德兰低地渔民的子弟，他只为荷兰东印度公司服务，关于这一点，斯塔克?洛林很受公司的器重，经常会交给他一下艰巨且重要的任务，当然了，报酬也很高。
是的，这些年以来，作为替公司当耳目的回报，他获得了进入荷兰东印度公司控制下的贸易港口做生意的执照，偶尔还会接到公司的“委托贸易”，从而获得额外的贸易利润。当然了，做生意嘛，税肯定是要缴纳的，只不过交得比其它国籍的贸易船要少许多。
洛林船长这回冒险进入新安港，就是公司总部交给他的一单“委托贸易”，目的是面对面地试探、接触一下澳洲人。
公司已经收到了来自澳门的报告，那份法文版的《澳门宣言》就锁在公司董事会秘书的文件柜里，宣言的内容董事会成员们已经读过许多遍了，但大多数董事会成员认为，仅凭一纸宣言，显然无法真正了解澳洲人，所以接触一下是很有必要的。
显然，在葡萄牙人的封锁下，派出一支小型快速船队潜入新安港，然后面对面地与之做一次生意，是了解澳洲人的一个重要方式。
621 柯克船队的冒险之旅
显然，洛林船长并不清楚这些内幕，但公司清楚地知道此行有危险，所以给他的这两船货物只收了一半的押金，其余的金额让他回航巴达维亚后再进行结算。
对于洛林船长而言，这个条件对他诱惑很大，因为仅仅是贸易佣金，他就能获得百分之十五的抽成，一单生意的佣金就相当于这支船队小半年的纯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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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也知道，天底下没有这样的便宜事，如果有，那在其背后一定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巨大风险。
不过，这单生意确实太诱人了，公司白给了他一批价值一万五千两白银的贸易品，结算价格定得还很合理，有一定的加价利润空间，对他这个小本经营的海商而言，只出一半的本钱，然后只要能安全抵达新安港与澳洲人做完生意，自己就能获得可观的佣金和利润。
更何况，柯克帆船的载货量还有空余，他还能捎带着做一些自己的生意。
洛林船长当然不清楚这单生意背后的意义，他只是被公司的一位秘书告知，要突破葡萄牙人的封锁和海上阻拦，直接面对面地与澳洲人接触一下生意，至于为什么是一些老朽的青铜炮和崭新的西班牙火绳枪，这位来自公司总部的秘书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告诉他，这些货物澳洲人应该有兴趣。
因为根据来自澳门的情报员报告，澳洲人好像只对两大类货物感兴趣：一是原材料或者半制成品类型的，比如矿砂、铁和其它金属以及硫磺硝石红汞等等，二是欧洲人火器，比如荷兰燧发枪等，但这次贸易只是一次试探，所以不会拿那些贵重的燧发枪去冒险。
洛林船长是在四月初从巴达维亚出发的，在正常情况下，昼夜航行顶多三到五天的时间，他的快速柯克帆船就能抵达新安城。
但是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这个热带旱湿季交替的时节，帝汶岛附近飓风频繁，其实这还不算什么，主要的危险还是来自人而不是大自然。
从爪哇岛向东南航行要穿过许多岛链，那里有不少驾着排浆帆船巡视海面的私稤海盗，这些土著王国贵族们视这些穿梭于大海上的商船为移动的财富仓库，特别是像他这样的，为了躲避飓风而不得不进入某个海湾的小型商船队。
如果运气不错躲过了风暴和海盗，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抵达了帝汶岛附近的话，那么他的船队还将遭到葡萄牙海军的拦截，洛林船长听说，公司最近因为介入帝汶岛的内战，貌似压错了宝，严重得罪了葡萄牙人，让本来就处于危险边缘的双边关系雪上加霜。
所以，他必须小心应对，决不能让自己的船队落入葡萄牙海军手里，否则的话，接近不了澳洲人，做不成生意也还罢了，说不定货物要被没收，自己的生意也做不下去，那么自己的职业生涯也有可能砸就在这单生意上了。
事实证明，洛林船长的判断是准确的，他的船队在出海没多久就遭遇飓风，但洛林船长力排众议，冒着极大的风险把船开进了深海，坚决不去附近的海湾躲避，靠着精湛的驾船技术和非凡的勇气，船队居然在风暴过后仍然安全地漂浮在海面上，然而为了寻找另外一艘在风暴中迷失的船，他在海面上搜寻了三天，很幸运，两艘船终于在帝汶岛西北部的一个事先约好的安全港湾汇合了。
于是船队再度启航.
然而船队在葡萄牙人控制的欧库西港外海，他们依然遇到了当地的巡逻船，还好，洛林船长依靠柯克帆船优秀的转向的性能，总算摆脱掉了三艘葡萄牙小型卡拉维额帆船的围猎，最后终于抵达了帝力城以西约一百海里的海面。
在那里，洛林船长又遇到以卡萨公主号为首的葡萄牙海军的拦截，因为风向不利，洛林船长只好返回公海等待机会，最后机会终于来了，在一个风暴之夜，他率领船队冒险突入帝汶岛北海岸附件海域，并在次日凌晨在望远镜里看到了传说中的新安城，然而在已经风平浪静的海面上，卡萨公主号再度出现！
对于洛林船长而言，此时退回公海则会前功尽弃，因此这位勇敢的船长决定再冒一次风险，他知道每个港口外海都有一个安全区，通常是半个里格或者一个里格，在这个安全区里，外国船只无权进行执法行动，现在，他只能指望葡萄牙海军还有一点绅士风度和骑士精神，不会攻击进入别国港口安全区的船只。
于是他下令抛弃一半的补给，减轻船载重，让船加速冲向新安城的海岸线......
然而这一幕是那么的惊险，当洛林船长的船队强行突入新安城海岸线两里格的距离的时候，卡萨公主号眼看就要追上自己了，按照常识，此时此刻，安全区尚在一里格之外，但时间和距离上的限制已经让船队无法在被对方追上之前进入安全区了！
洛林船长此时的心情是绝望的，他知道，自己可能就此失败并结束他的职业生涯......
然而，奇迹发生了，卡萨公主号居然调转船台头离开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这时的洛林船长没有多想，他只是急促地催促船员们继续抛弃给养，加速冲向海岸......
后来他才知道，卡萨公主号的离去，并非对方良心发现，而是当时自己船队所在的位置早已经进入了安全区。
因为在澳洲人与葡萄牙人达成的协议里，规定新安港的外海安全区是六海里，也就是差不多两里格的距离，当时洛林船长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澳洲人用那个英格兰人的海上测绘标准计算距离，但毋庸置疑的是，新安港外海有两里格的安全区是确定了的。
好吧，葡萄牙人仗着在海上没有其它见证，居然在两里格之内还在追逐它国的船只，这些可恶的人，居然还说我们新教徒是背叛上帝的异教徒！简直无耻之尤！了解这个情况的洛林船长后来在心里恨恨地呐喊道。
因为事出紧急，洛林船长并没有发现远在江口处的木制码头，于是他直接让船只抢滩搁浅在新安城海岸上的沙地上,随后，洛林船长经历了他人生中最难忘的一段时光。
他很快就遇到了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其中一位面貌英俊的澳洲人是领头的，洛林船长在与之交涉的过程中得知，这位叫魏鸿的年青人，是新安城的佣兵团团长，还是副总督大人，这两个头衔是他能理解的称呼。
令人吃惊的是，澳洲人并没有上船收税，也没有人向他索取贿赂，他和他的船员被允许在新安城木墙之内自由活动，当然去木墙外也可以，只要你不怕土人劫匪打劫就行。
622 瞌睡遇到送枕头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很简单很单纯了，新安城的总督大人上船看了看船舱里的货物后，立刻表示要全部收购，并要求船员们把这些货物自行搬运到岸边的一个大棚里。
在大棚的门口，双方一手交接货物，一手交接银两，总督大人明确表示，只收取百分之五的交易税，从货款里抵扣。
当天下午，银货两讫后，澳洲人告诉洛林船长，欢迎您下次再来，澳洲人还告诉自己，这里需要粮食、煤、铁矿石和其它金属和非金属的原料，除了你船舱里的珊瑚珠宝等奢侈品我们不要外，你可以运各种货物来交易......
行了，完事了。
这就......完事了......完事了？
生意就这么简单地做完了！
当洛林船长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仍然觉得身处云端，当自己有些晕乎乎地看着船员们抬着装满一万八千两明晃晃的白银的几十只箱子回到船长室的时候，这种感觉仍然没有消散。
早就听说澳洲人很神奇，果然名不虚传，神奇的澳洲人......
还有一件令人感动的事情，第二天上午，新安城的总督大人亲自接见了自己，在翻译的帮助下，两人用葡萄牙语交流了很长时间，这让他觉得很梦幻，自己居然用敌国的语言与一个汉人交流，尽管对方是神奇的澳洲人，但对方是远东的汉人啊！
当然了，这些汉人汉人无论从言谈举止还是精神面貌上讲，与那些来自大陆的汉人海商们截然不同。
好吧，所以他们才是神奇的澳洲人......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洛林船长的船只得到了维修和补给，让洛林船长有些哭笑不得的是，他的船员们因为太清闲，这些天居然跑到建筑工地上干活去了，最吸引船员们的居然不是工钱，而是伙食！
而且在这段日子里，船长很难得地收到了船员们的抗议，说船上的伙食简直难以下咽，根本不是人应该吃的东西！
对此洛林船长也无可奈何，因为他在这段日子里“赶巧”与两位总督大人聊天交流到了午餐时间，因此他完全能理解船员们对船上伙食的抱怨......
几天后，当所有的船只修好后，洛林船长却转喜为忧，因为新安城的外海仍然是葡萄牙海军的地盘，他有些担心自己能否安全出港，躲开葡萄牙人的拦截进入公海。
不过，在一次令人印象深刻的美味晚餐后，侯总督告诉他，完全不用担心，因为澳洲人的船马上就要来了，到时候你只需要跟着我们的船离开就行，因为我们与葡萄牙人有协议，葡萄牙人不会为难编入我方船队的任何船只的。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于是洛林船长开始安心在新安城的海岸边住了下来，并放任船员们跑去工地干活蹭吃蹭喝，或者去远在数里地外的帝力城泡酒吧，与那里操皮肉生涯的女人们鬼混......
果然，几天后，澳洲人的船来了......
洛林船长在最开始的时候，是坚决不认为那艘小山一样的大家伙是一艘船的，呃......也许是船吧，难道说是传说中的诺亚方舟们吗？
作为新教徒的洛林船长，只能用他生平的所见所识来解释眼前的这艘“船”。
于是他被邀请登上了这艘“诺亚方舟”----传说中的澳洲人大铁船。
那是一个曾经流传在巴达维亚的酒吧醉汉嘴里的传奇，如今就这样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的面前！
登船后不久，作为船上唯一的一位荷兰的船长，他受到据说是澳洲联邦议会议长的接见，听说这位儒雅的中年男人刚刚娶了一位天主教徒，自己也接受了天主教的洗礼仪，然而洛林船长很吃惊地发现，这位天主教徒并没有视自己这个新教徒为仇寇，而是十分亲切地交谈，还亲自给他斟满了整整一玻璃杯红薯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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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两个异教徒居然在婚礼上把酒言欢，这样的奇葩事大概也只能在澳洲人的地盘发生吧……
真的是……神奇的澳洲人......
对于洛林船长来说，最令人惊喜的是后面进行的生意，新安城的总督侯大人带他参观了大铁船的船舱，总督大人指着几箱晶莹剔透的玻璃器皿和清晰到有些吓人的玻璃镜子对他说，这些货物你可以贩运回巴达维亚，我们决定给您一万两白银的供货额度......
发了！我发财了！
洛林船长听到这里不禁连续打了好几个酒嗝，为了慎重起见，这位饮酒有点过量、显得有些面红耳赤的船长，马上请跟在总督大人身边的那位叫何四指的华人通译重新用葡萄牙语和荷兰语给他翻译了一遍。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洛林船长立刻就坐不住了，他马上告辞侯总督回到了自己的小船上，然后急吼吼地让船员们把先前卖火器的银子起出来，接着一点也不耽误地把银子运到了大铁船上，洛林船长知道，就眼前这些货物的品质，一万两白银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在巴达维亚能卖三万两！
这还是卖给公司的收购价，如果自己夹带到其它港口自己卖的话......天哪，自己扩大船队的理想会提前十年到来！
洛林船长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侯相麟此时也很高兴，红楼来电说，他收购青铜炮的举动得到家里人的一致称赞，尤其是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冶金组如今等米下锅等到近乎抓狂的地步，显然这些青铜炮在运回莫宁顿岛以后，会立刻回炉再造，这些铜和其它有色金属是各个工业组急需的优质材料，尤其是机械组，骆老板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地复制各种设备，他们还从其它工业组那里接到了许多加工订单，非常需要像青铜这样的金属原料。
至于那三百五十支西班牙火绳手铳，听侯相麟说，竟然是全新的，显然这种枪在荷兰人的眼里属于被淘汰的武器，但是，如果被机械组改造一下的话，就摇身一变成为性能甩这个时代几条街的“单发后装燧发线膛手枪”，成为澳洲联邦第一款“出口型”火器。
这真是，想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了......
而对于妮可号而言，此行的收获就更大了，除了近七千件玻璃器皿和镜子卖了二十五万两白银以外，还通过与皮蒙特的易货贸易换得了大量的物资，这些天装进妮可号船舱里的货物总装载量达到了两千五百吨，其中铁矿砂九百吨，煤八百吨，优质木材六百吨，大米和类似青铜炮这一类的杂货两百吨，这些数字很有点出乎大家的预料，由此看来，妮可号今后确实有条件把这里当成固定航线来运营了。
623 澳洲四大名菜
时间到了五月一日，妮可号的船舱里又装进了二百吨煤和一百吨铁矿砂，顾晋本来还想再装一些，凑够三千吨再出发，但红楼赵西河华立他们来电报催促说，现在家里已经完全准备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晋知道，所谓的东风就是指船上的六百多名汉人劳动力和煤铁青铜等原材料。
于是孙老和顾晋商量了一下后，妮可号在五月二日的中午就启航了，跟着在妮可号身边的是斯塔克?洛林船长的柯克帆船队。
在起航前的当天上午，洛林船长收到两份文件，其中一份是孙老以澳洲联邦议会议长的名义写给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信件，这封信是用汉语、法语对照书写的。
这封信的内容是建议澳洲联邦与荷兰联省共和国在适当的时间和地点举行贸易谈判，信里明确提出，澳洲联邦建议双方向对方开放市场，取消各种贸易壁垒，允许双方的商人自由地在对方的港口居住、经商和投资，并给予双方“最惠国”待遇，同时还要给予双方人员非歧视性地国民待遇。
另外一份文件则是用汉语、英文、法文和尼德兰当地文字对照书写的文件，名字叫《一六五七年澳洲联邦在葡萄牙澳门市议会发表的贸易宣言》，简称《澳门宣言》。
孙老把信件交给洛林船长时表示，双方如果能按照《澳门宣言》的精神开展贸易合作，将会给两国人民创造极大的福祉。
洛林船长怀着十分震惊的心情收下了这两份文件，他尽管这两份文件并没有密封，显示出澳洲人并不打算对此保密，但当他发现其中一份文件是用尼德兰当地的一种类似日耳曼语的文字写成的时候，确实被震惊得无以复加，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这群远在南洋一隅，这个偏远的世界一角的汉人，是怎么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尼德兰这个地方的？而且还知道用当地的语言文字来书写文件！这太匪夷所思了！因为在他的印象里，远东的大多数人，对地球是圆的这个事实尚不知道......
好吧，总之就是神奇的澳洲人就是了......
五月二日中午十二点，几声振聋发聩的汽笛声后，妮可号的烟囱里喷出了滚滚浓烟，一阵轰鸣后，巨大的船身开始缓缓离开的蓝码头，此时的洛林船长早就登上了自己的旗舰——海星号双桅快速柯克帆船的舵台，他大声发布着各种航行命令，让自己这支小小的帆船队保持在妮可号的身侧，妮可号缓缓地转过船身，把这两艘小型柯克帆船掩护在自己的右舷侧后，此时的柯克帆船队就像一只大母鸡身边的两只小鸡一样依偎在妮可号的身边，并一直保持着这个航行状态跟随着妮可号，以平均六节的航速向北航行到夕阳西下之时，然后双方才用旗语相互告别，分头航向各自的目的地......
妮可号走了，孙老、肖平国和桂咸宁留了下来，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工作。
在这几位里，桂咸宁的任务最重，糖厂建设完成后，马上就要开始弹药厂的建设任务，而且无论是糖厂还是弹药厂，桂咸宁都必须争取在妮可号再次回航新安港之前完成工厂建设和设备安装，包括试生产。
对于这两座工厂的建设，除了土建施工是侯相麟负责外，桂咸宁不仅要负责设备安装调试，还要培训生产工人。
现在已经初步决定，糖厂的生产作业由那群从警备队退下来的倭人承担，而弹药厂的生产作业，桂咸宁打算交给洛卡部落派来的那十几个部落女孩子，显然，如今这两拨人都是白丁，需要小桂子从零开始进行培训。
侯相麟**两人对孙老肖平国和桂咸宁能留在这里深感欣慰，终于有能商量事情的自家人了。
不过孙老表示，新安城这边的具体的工作还是侯魏二人负责，肖平国和桂咸宁都是临时性的，而自己的任务也很重要----那就是跟皮蒙特商谈以后的合作项目，除了帝澳矿业这个公司外，孙老打算跟皮蒙特探讨一下如何获得劳动力的问题，还有就是如何不动声色地把欧库西南部的山地铜矿带搞到手，这里面涉及到如何与当地土著人打交道的问题。
同时，孙老已经从玛格丽特女公爵那里了解的到，德古斯的奴隶贸易船队已经去果阿了，孙老当即表示，如果可能的话，这个生意咱们是不是也涉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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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孙老的一个想法，除了给顾晋透漏了一点点口风和与侯魏二人简单提及了几句以外，他还没有来得及跟红楼和妮可号骄傲号上的伙伴们商量。
孙老估计，自己一旦提出来这个议案，恐怕要引发一场争议，毕竟贩奴贸易在历史上是臭名昭著的，所以现在还是先低调研究一下，免得事情还没开始就引发争论风波。
另外，孙老还打算去实地考察一下查干盆地的铁砂矿场和莫罗湾的煤矿，然后跟皮蒙特商议如何能通过澳洲货的贸易不动声色地控制欧库西的葡萄牙人并拿到那里的铜矿石标本——这是曹丽梅多次要求的。
不过，侯魏二人坚决阻止了孙老实地考察矿场的打算，他们异口同声地对孙老说，那里的情况十分复杂，您老还是别去了，别刚刚结婚就......好吧，后面的话两人没有说出口。
不过孙老也立刻心领神会，于是他立刻表示，既然出不去，在家闲着也是闲着，干脆你们工地上的厨房由我来当总打理吧，侯魏二人听了大喜过望，显然这几个月来，这哥俩已经受够了当地厨师们的烹饪水平，于是侯相麟立刻吩咐手下，立刻把新安城里六个大棚里的所谓厨师全都叫过来，集中起来都给我去拜孙老做师父！要那种磕头上香的拜法！
侯相麟还告诉手下的管事，告诉那些二把刀厨师们，如今烹饪高人来了，你们半个月内如果学不出来，就别再干这个肥差事了！
所以孙老也很忙，而且是白天晚上都很忙......
至于侯相麟，他现在跟则济丽娅早就双宿双飞，已经很久没有住在新安江西岸的高脚屋里了，如今的侯总督白天在总督府工地当监工，下午就把施工队交给何四指等人，自己则早早下班跟则济丽娅在女公爵的庄园过二人世界，日子过的很单纯也很快乐。
而孙老呢，除了在皮蒙特的总督府里秘谋着一些见得人和见不得人的事情外，就是在新安城的大棚里给一群连盐都放不好的所谓厨师们上烹饪课，不过，这倒是让孙老在这里收获了巨大的声望，这个声望甚至延伸到了这些厨师们的下一代，后世很多的名菜，都是孙老的这些徒子徒孙们传承下去的，追根溯源，都是来自于拜孙老当师傅的这些厨师们——据传说，后来的澳洲四大名菜系：苏扬菜、孙菜、粤菜和汉番菜中的孙菜，就是发端与此。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624 生活秘书
在别人眼里，肖平国的工作是最轻松的，他的工作只是每天带着十二个来自洛卡部落和女公爵庄园里的黑人孩子吹拉弹唱，另外还要教六名大明军户出身的年青人吹小号。
魏鸿对肖平国很照顾，毕竟肖哥没有受过系统的航海训练，出莫宁顿岛之前也基本上是宅男一枚，所以他不忍心逼着这位肖大音乐家按照警备队的作息时间表早起早睡。
而且无论是这些孩子还是号手，白天至少有一大半的时间要进行军事训练，所以肖老师也不是全日制的工作。
于是，肖平国就顺理成章地住进女公爵的庄园里了，毕竟那里的条件比新安江西岸的那排高脚屋要好多了。
每天下午，肖大音乐家的十五名学生完成了识谱和音乐理论培训后，再回到高脚屋后面的军营里接受乐器的培训，因此肖平国在新安城的日子相当的逍遥，白天在女公爵的庄园里睡觉睡到自然醒，然后乘坐女公爵提供的马车去新安城，那里有固定的摆渡船。
直到午餐后才把学生们集中到军营里上音乐课，直到太阳落山看不见了，结束乐器实操课，自己搭上一条小舟过江，再乘坐等在江边的马车回庄园。
而且是六天工作制，星期天还要休息。
所以肖平国总是有有大把的空余时间，不过呢，在这段时间里，肖老师其实也没有闲着，他对洛卡部落里的木鼓鼓乐和舞蹈都很感兴趣，作为旧世界的打碟技师，唱片骑士，肖平国骨子里就对那些节奏感很强的音乐着迷，为此他还专门观摩了几场洛卡部落妇女们的舞蹈——上半身不穿衣服的那种。
好吧，不是肖哥非得想看这样的舞蹈，因为人家部落女人本来没有穿上衣的习惯......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十天之后，肖平国就交给魏鸿厚厚的一叠纸，上面有一百多种小号短曲，全部都是五线谱，每支短取曲通常只有七八个音符，相当的有规律且好记。
魏鸿接过这叠纸，望着上面的蝌蚪文颠过来倒过去也没看明白，于是肖平国对处于懵逼状态下的魏鸿说，这是军号乐谱，每一段曲子都表达一个意思，战场上的各种情况都可以通过这一百多种军号号谱表达，这样就能在战场上及时远距离相互传递信息了。
当然了，乐谱的含义要注意保密，一旦传出去，你的敌人也能听懂。
所以，我还给你编了一套乐谱密码，这个密码就相当于一个每一次都不同口令，这样的话，哪怕你的敌人知道了我们的乐谱含义，也无法判断今天的乐谱是不是跟昨天的一样......
魏鸿听了大为高兴，毕竟战场通讯事关战斗成败，如今又没有对讲机和无线电，战场上士兵的指挥调动全靠吼和传令兵，现在加入了军号，也确实是解决了一大难题。
接着魏鸿又给肖哥派了来几个班长，要求他们必须听懂并记下这些军号声，至于号手，显然是一个极为重要的职位，魏鸿又增加了两个人，于是肖老师的学生增加到二十二个人，每天下午，这些学生都轮流在军营里接受军乐培训。
显然对于肖平国而言，这些工作都不算难，他的学生主要是孩子，接受能力还是很强的。
小孩子只要别太皮，认真按照老师的要求去做，做出训练成绩还是很快的。
然而最近肖平国还是烦恼缠身，为了不影响别人休息，他每天带着这群学生远离军营在江边训练，结果惹来不少围观群众，特别是到傍晚，吃完晚餐后的劳动者们听到江边的鼓乐声，大多都会跑来围观，到后来居然形成了一个固定节目，人们吃完晚饭，就三三两两地来江边等着肖老师带着孩子们“开音乐会”，特别是一群土著女人，她们盯着肖老师的眼神，就像母老虎看猎物一样。
最为关键的是，洛卡老爹还经常明理里暗里示意肖平国，说如今部落里的孩子太少了，女人们一旦不生孩子，就消停不下来，就会很难管。
而且肖老师您的女人缘很好啊，要不然我送几个部落少女给你，总之只要让她们怀孕，我们部落还会感谢你云云。
为此肖平国专门跑去问魏鸿和侯哥说，你们在这里呆的时间长，洛卡老爹有没有送妹子给你们啊？
魏鸿听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至少到现在还没有，侯相麟却说，其实是有的，是你没注意到这些，我几次培着你去人家洛卡老爹的大棚里说事情的时候，是不是总有一群搔首弄姿的妹子在看着你？只不过你熟视无睹了而已。
还有，你每次带着土人去丛林里剿匪，带回来的妹子洛卡老爹哪一次不都是由着你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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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鸿摸摸脑袋回应说，前一阵子打仗呢，还有训练任务哦，谁有这心思啊......
侯相麟却说，那现在也不打仗了，那你要不要啊？
魏鸿说只好老实回答说，还是算了吧，恐怕回家见到我家娘子会有负罪感。
肖平国听了也跟着叹口气说，哎，我是成天被一群女人围着，被明里暗里的纠缠，就差哭着喊着要跟我睡了，烦！
侯相麟听了一乐说，其实吧，主要是那些妹子太丑，不然的话也难说......
好吧，侯哥的这句话确实说到关键了，那哥俩一时都不禁默默点头。
是的，按照哥俩的审美标准，这些部落女人长得确实磕碜，平均一米四的个头、发育普遍不良也就算了，还黑不溜秋的，而且身上貌似多年没洗澡，不少地方都结壳了，换谁谁能下得了手？
所以，在这五个人里，最苦最累的恐怕就是是桂咸宁和魏鸿哥俩了，两个单身狗，一个住在高脚屋的西厢房，一个住在东厢房，中间隔着一个会议室，每天晚上鸡犬之声相闻，那叫一个受不了。
好在两人白天都有一大堆事情要干，一个人要搞军训，一个要搞培训，每天也基本上是累个贼死，两人甚至觉得又回到当初在莫宁顿岛上轮班在工地和大田里当基本劳动力时的劳累感觉......
虽然女公爵也多次让这两个位单身男住进她的庄园里，也早就准备好了房间，但这两位在住了两天后就又回到了高脚屋里，明面上的理由是这样住的话，距离新安城远了点，怕来回跑耽误事，所以将就一下好了。
但真正的理由是各种看着扎眼的事情搞得两人有些受不了，特别是到了晚上，侯哥那边是天天折腾，小两口的动静真的不小，再加上孙老和女公爵也......好吧，不说了，总之一到晚上，那些场景总是会对单身狗们造成深深的伤害，所以终究还是眼不见心不烦为好......
对此情况，深谙人情的孙老是看在眼里，在某一个星期天上午，孙老跑到高脚屋里找到这哥俩，很认真地问他们，要不然给你们二位每人找一个“生活秘书”怎么样？
魏鸿听了却摇摇头，还是那句话，怕回去见到自家娘子有负罪感。好吧，孙老对此回应也是无话可说，这时桂咸宁却心有灵犀地说，孙老的好意心领了，但满眼的歪瓜裂枣啊，这地方就是找不到合适的怎么办？！
然而孙老立刻回应说，其实女公爵的庄园里倒是有一位混血妹子，是葡萄牙男人和土著女人生的妹子，只不过身份是债务奴隶，他的父亲原来是帝力城里的海商，母亲生下这个女儿后，患产后热症不幸去世，后来父亲出海后一去不归，最终生意破产，唯一的女儿在十六岁时被送入庄园抵债，女公爵接手这个庄园的时候，发现这个妹子头脑很聪明，而且识文断字，会讲葡萄牙语和当地的土语，于是就带在身边**，现在在给女公爵当贴身侍女兼文书，今年刚刚满十八岁。
桂咸宁听了眼睛一亮说，身份无所谓，人长得漂亮不？
625 糖厂试生产
孙老笑道，还行吧，人嘛，比土著女人白了不止一点点，毕竟东西方混血，丑也肯定丑不到哪里去，只不过，我怕我自己的审美观与你们年青人不一样，所以不好下结论，要不然你去相一相就知道了......
桂咸宁听了顿时来了兴致，立刻坐上马车跟着孙老去庄园“暗中相一相”，结果这一相居然还真相中了，显然孙老有点老奸巨猾，他深谙男女相亲的心理，他先不把妹子说得多漂亮，甚至说得很一般，不给桂咸宁太高的心理期待，然后男方一见面，哪怕发现是一个相貌中上的妹子，从感官心理上讲，也会觉得对方漂亮......
不过事实是，这位妹子真的很漂亮，除了皮肤稍微有点黒以外。
毕竟妹子大概是传承了父亲的基因，看得出来，妹子的父亲应该是一位英俊的葡萄牙男子，既然是葡萄牙海商，那么娶的土著女人也不会丑陋到哪里去，所以妹子看起来居然有一副明星脸！
虽然个子不高，大概一米五几吧，但毕竟早年的生活条件还不错，养尊处优身体底子打得坚实，所以发育良好，整个人皓齿明目，举止端庄，颇有大家闺秀的感觉。
于是桂咸宁居然动了真情，他当场就跑到女公爵给他预留的那间房间里，从床底下出行李箱，在里面翻腾了半天，终于找出一颗钻硕大的钻石戒指，然后跑出来一脸郑重地交给女公爵，委托她转交妹子，毕竟如今妹子还蒙在鼓里，女公爵接过戒指，还下意识比对了戴自己手上的那个，好吧，桂咸宁的那个要大一点，孙老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赶紧上前安慰老婆说，以后我会给你找到更大的云云......
小桂子相亲的事情很快就通过电报传回了红楼，立刻引发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一群大龄一点的理工男纷纷找到最高执行委员会代理主席老巴，要求他也给自己安排一个出差的任务，尼玛我们窝在岛上素着，这些出差在外的个个都找到老婆了，除了前一阵子已经实锤了的代小山泡到澳门哈利酒吧的吧女、艾鲁什泡到哈利酒吧的吧女她妹以外，如今小桂子这个毛都没长齐的都有老婆了，尼玛我们这些老哥还是在家里素着，情何以堪！
我们也要轮流出海！
我们也要去新安城！
还有澳门！
一群理工男们终于喊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少人很后悔，尼玛当初自己为什么就怕苦怕累不去新安城帮侯哥呢？这真是此一时彼一时啊......
于是孙老在新安、同时顾晋在妮可号上立刻给红楼发电报表示，可以考虑大家的这个建议，毕竟出来后见得人多了，才有可能遇到优质的妹子。
孙老顾晋他们都清楚，家里的向日葵女子公学虽然女人多，但不是太丑，就是有主了，而且许多还是不解近渴的远水，所以要想尽快解决大家的婚姻问题，轮流走出去扩大接面确实是一个平息众人不满的法子。
至于有没有实际效果，那就不好说了，但是至少就怪不到执委会头上了。
然而孙老顾晋他们也不忘强调说，外面虽然机会多一些，但家里的工作也不能因此耽误，毕竟你们在家里做的事情无比的重要，是我们这些漂泊在外的伙伴们坚强的后盾，所以目前还请大家安心在家里搞建设云云，好歹把这个风波给压了下去......
时间到了五月上旬，新安城里的糖厂建设和设备安装终于完成，但是问题又来了——糖厂没有试制生产的原料。
因为帝力城附近上半年的战乱，女公爵庄园里的甘蔗预计要在下半年才能成熟收获，目前只有帝汶岛西部欧库西和古邦一带的欧洲人种植园里才有少量的甘蔗出产，而且早已经过了收获季节，在正常情况下，糖厂的生产不得不要等到下半年了。
这时糖厂的管事胡胜却对桂咸宁报告说，其实附近丛林里一直都有野生的甘蔗，一年四季都长在地里，土著人也经常把这些甘蔗采集来当食物吃，只不过土人不事耕稼，任其在野地里水旱侵蚀，自生自灭，所以现在丛林里应该还有不少这样的野甘蔗长在地里，通常要等到旱季末尾，这一茬野甘蔗才会在地里烂完。
侯相麟桂咸宁听了这个情况后，立刻找到了洛卡老爹，请他出面去丛林里去收这些甘蔗，洛卡老爹听了胡胜的描述后终于知道讲得是什么了，于是几天后果然给桂咸宁找来十几大捆这种个头矮小，比手指头粗不了多少的所谓甘蔗，桂咸宁看了一脸疑惑，这是甘蔗还是高粱杆啊？
于是小桂子抽出来几跟洗了洗，刮去表皮，与**两人一人一截放到嘴里一尝，好吧，寡淡得要命，也就是隐约有一些甜意，显然含糖量非常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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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呢，现在好像也没有其它办法，毕竟到处都没有甘蔗可用，糖厂还等着试生产呢，桂咸宁必须把设备运转起来，不然如何在六月份以前完成糖厂员工的培训呢？
那就只好将就了，洛卡老爹在获得一两白银的“辛苦费”后，立刻组织起上百人的队伍进了丛林，再去找一些这种甘蔗，临走前桂咸宁对洛卡老爹说：多多益善！
五月六日，糖厂终于正式开工试生产。
因为准备得比较充分，再加上不是第一回用这种工艺和设备试生产，因此整个榨糖过程很顺利，尽管那种野甘蔗的含糖量非常低，但最后居然也出白糖了！
于是洛卡部落用了好几天时间采集到的野甘蔗，不到两天时间就消耗得干干净净，从结果上看，试生产很成功，大家兴奋异常，关键是，望着那几麻袋白花花的绵白糖，桂咸宁的倭人属下们对“桂师父”的崇拜之情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
如今那二十个倭人属下现在全是桂咸宁的工人，他们在这段时间里都在跟“桂师父”学习“澳洲制糖秘术”，在他们眼里，那是自己生平从来没有见识过的“机关”和各种神秘的操作。
桂咸宁教得很尽心，从设备安装到设备操作，从工艺流程到文化课程，每天白天指导这些人干活，晚上还给这些人上文化课，这些日本浪人出身底层，何时见过如此尽心尽力教自己各种手艺和知识的“贵人”？
没错，桂咸宁这个在这群浪人眼里就是贵人，一个重要的原因，居然是他长得白且纤细，这一点大家也都认可，小桂子属于面无血色的标准宅男一枚，他站在这群平均身高一米四九的日本浪人群里，简直有如鹤立鸡群般出类拔萃。
在这个时代的东瀛，一个男人脸长得白净，身材纤细还高人一大头，那就是“贵人”的标志。
626 苗字
桂咸宁得到倭人尊重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有些出乎大家的意料：语言。
桂咸宁说的日语与浪人们说的明显不一样，此前，家里之所以派他来，原因之一也是小桂子会日语.
因为他当年在企业里跟一群日本专家混过一段日子，寻常的日语也算过关，而且大家都知道他在穿越前曾经利用虚拟脑波干涉仪恶补过日语，尽管当时学这个的初衷是为了穿越后去东瀛泡妹子，以实现他的各种“趣味”，为此还带动了一群高中生学习日语的小热潮，尽管这件事情最终有些虎头蛇尾，但他对日语的恶补还是很有效果的。
所以，当时家里考虑侯魏二人的警备队华日大约各占一半，所以大伙都认为派个日语比较溜的人去比较合适----这也是为什么桂咸宁能去新安城的原因之一。
不过，包括桂咸宁在内的人们都没有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在这个时代，日语分官话和俚语两大类。
华族——即贵族们说的是官话，而低级武士以下的人，包括商人，说的是俚语，两者相差其实挺大的，尤其是在这个等级森严的江户幕府时代。
于是在桂咸宁刚刚来的时候，他跟倭人的交流就有点懵圈，因为他几乎听不懂这帮倭人的俚语，但是很奇怪的是，他说的日语居然能让这些倭人明白个一大半！
于是在电报讨教了红楼和骄傲号上的朱大博士后，桂咸宁才知道，日语里有官话和土话之分，显然他学的貌似是以官话为主要成分的旧世界日语，怪不得一帮倭人听着桂咸宁说话都不由自主的弯腰俯身态度谦卑，他能明显感觉到倭人们对自己很尊敬----大概是听到了家乡贵人的官话了吧。
然而，这位在众人眼里的年青、英俊的“贵人”，居然还是传授他们手艺的师父，所以早先在胡胜的建议下，这二十个浪人曾经全都对桂咸宁行了拜师大礼，按照胡胜的说法，“学艺授业，当投拜师门，执弟子礼”，本身就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其实对于这个举动，倭人们其实是很高兴的，他们都是日本社会最底层的人，是祖祖辈辈连姓氏都没有的人，现在有了“师门”，这意味着有了一个“家主”。
不要小看这一点，对于这些无主的浪人而言，对于自己是否有一个宗主或者家主这件事是很看重的，无主的浪人虽然勉强算武士，但在东瀛社会的世俗眼里，还不如有“家主”的普通佃奴有身份。
总之，无主浪人对于倭人来说不是一件光彩事，现在，突然有一个本领高强的贵人愿意“收留”他们，这确实是一件令人高兴的好事。
然后胡胜又给桂咸宁报告说，这些倭人居然无姓氏，简直不成体统，既然这些背井离乡的倭人已拜师学艺，本当事师如父，许以师姓乃理所应当，桂咸宁听了也似懂非懂，觉得胡先生说得好高大上，于是就懵头懵脑地答应了。
然而后来桂咸宁对此又十分后悔，原来这些倭人毕竟不是日本华族，爹妈普遍目不识丁，给孩子取的名字也非常随便，有的人干脆就没有正式的名字，叫小名乳名一辈子的都大有人在，即便是在成年后取个所谓的大名，也是逮到什么叫什么，完全没讲究。
结果桂咸宁发现自家员工的在发薪水时的花名册里出现了有各种奇葩名字。
像桂太郎、桂次郎、桂二十一郎这样的名字还能凑合听，可是桂黑鱼、桂树皮、桂半包盐……好吧，大概是孩子刚刚出生的时候，父母出门听到的第一个字或者词，就拿来给孩子当小名了，据说东方许多国家都有这个风俗……
但是，这都是些什么鬼啦？！
尼玛还有叫桂猪头肉、桂黑蛋、桂小鸡的、桂咸鱼的……你们特码的骂谁呢？！
于是桂咸宁读了一遍胡胜交给他的花名册后终于忍无可忍，他当即把这些倭人召集起来宣布，你们还是别姓桂了，倭人本来就有自己的传统姓氏，还是姓你们自家的吧。
桂咸宁的一番话让这群浪人一脸懵逼，纷纷扰扰地说咱们今天是不是做错误了什么事情，把师父给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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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不要我们跟着师父姓啊？哭！
这不是咱们又要变成无家主的浪人了啊！哭！
面对下属们剧烈的情绪波动，桂咸宁莫名其妙地听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心想原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啊，那怎么办？
于是他突然想起朱哥曾经给他说过，日本的宗主或者家主有权力“赐姓”，以此奖励有战功或者表现好的属下，这个恩赐很大，表示自己和自己的后代今后就有可能或者渐渐有资格变成正式的家族了。
于是桂咸宁灵机一动，立刻对这群浪人宣布说，哦，对了，你们知道什么叫“苗字”吗？
哦，你们知道啊？对就是正式的汉字姓氏，现在，我这就给你们每个人都苗字了！
你们不是有二十个人吗？那我就给你们选二十个姓，至于你们自己名字，可以保留，你们之间爱怎么叫这么叫，但以后我就只叫你们这些“苗字”了……
众人听了呆了半晌，终于反应过来，这才破涕为笑安下心来，虽然浪人们也知道这种“赐姓”与东瀛的大名藩主们的赐姓不是一回事，但不管怎样，这也是一件好事，于是一个个都毕恭毕敬地安坐听宣。
这下桂咸宁也不在啰嗦了，他立刻让胡胜拿出纸笔，桂咸宁说一个姓，胡胜就用汉字（当然是用繁体）写一个，写完后再依次交给每一个倭人，并要求每个倭人当场学习，要会读会写自己的姓氏，他还让胡胜拿来一块白布撕成小块，让胡胜把这些姓氏写在上面，再缝在倭人的衣襟上便于自己认识和互相之间称呼。
然而在确定“苗字”的时候却有些卡壳，此时的桂咸宁手头并没有字典资料，他知道也不能因为这点破事就拍电报让家里的人帮忙去电脑资料室里上电脑查，那肯定会挨骂，其他人不知道，但至少肖飞这货肯定是要骂骂咧咧的。
于是不想挨骂的桂咸宁只能凭他的回忆给属下取姓氏，在一阵抓耳挠腮后，终于想起在旧世界化工厂时，自己接待过的那几位日本专家，叫什么来着？有了！加藤！还有松井！小林……田中……嗯，还有谁呢？那个妹子……平井！对了，还有名井！好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再来个凑琦吧，这个姓氏很不错呢……嗯，伊藤……博文？其实，新恒也是可以的吧……
喂！**，一共有几个了？
桂咸宁问道。
“八……九个……十个……”
此时的胡胜一边写一边在心中惊叹，说咱家这位小爷，心中大有丘壑呢，看看给这帮倭人起的姓氏汉字，简直是要高雅有高雅，要寓意有寓意，有些还意境高远得很……
胡胜当然不知道，这些日本人的普通姓氏，差不多要到明治维新的时代前后才渐渐兴起，其中大部分姓氏在明治天皇的“苗字必称令”发布后才有的，如今桂咸宁信手拈来，居然用得毫无破绽。
627 初代御本姓
然而桂咸宁毕竟不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他绞尽脑汁也只能想起一部分日本人的姓氏，到最后，虽然姓氏也是两个字的，但显然就开始投机取巧了，比如伊藤这个姓氏就颁给了一位叫太郎的家伙，然后就把博文这两个字也当姓氏给了一位叫次郎的家伙、后面跟着的是东乡二十一郎，接着就是平八黑鱼、东条小鸡、英机猪头肉、石原黑蛋、莞尔咸鱼、大久半包盐、西乡米箩、隆盛水边等等。
虽然桂咸宁想苗字想出了一脑门子细汗，但每想出一个汉字姓氏，旁边执笔的胡胜都要在心中暗道一声惭愧，说自己虽然熟读五经，但想不到这为位小爷把几个汉字随手一组，就是一个好姓氏，唉......自愧弗如......自愧弗如也......
于是，这群倭人突然就有了“汉字正名”了！
这件事情立刻在警备队的倭人里引发了轩然大波，说汉字正名怎么能随便取啊！那是华族才能用的啊！而且那二十个弱鸡还是咱们这筐里淘汰出去的呢！怎么就能有汉字正名这种高贵的姓氏呢？
于是这群人羡慕得紧，也纷纷私下跑到“桂老师”面前恭敬无比地要求“赐姓”，甚至还有行大礼说要拜投门下的。
桂咸宁立刻有些抓瞎，心想这事显然是不能厚此薄彼的，怎么办呢？这时魏#宏也听到消息后也不得不掺合了进来，没办法事关稳定军心，那就给大家“赐一赐”呗。
但显然这哥俩肚子里貌似都没有多少这方面的墨水，于是两人又找来肖平国，让这位艺术家给哥俩想几个姓氏。
肖平国听了原委后笑了，说这二百多个日本浪人，一人一个姓氏虽然有些费脑，但是如果咱们脑洞大开一点，其实也不难啊，总之想到什么就是什么呗，你连伊藤博文、西乡隆盛这些名字都能拆开用，那还有什么不能用的？
于是魏#宏脑袋里灵光一闪，拍了一下大腿，这群倭人立刻就有了朝潮，睦月，白露、初雪、金刚、雾岛、比睿、榛名、长门、伊势、陆奥、扶桑十二个姓氏，然而仅有这些显然还不够，于是肖平国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要不然，姓波多怎么样？
桂咸宁听了，立刻在旁边脱口而出道，那就再加个野结......衣？
把衣去掉吧......魏#宏下意识地回应道，桂咸宁听了噗嗤一乐，说衣去掉了就裸了，不好不好......结果魏#宏眉头一皱回应说，桂哥，说正事呢，咱们能不能别开玩笑了？
这回始作俑者肖大音乐家立刻眼睛一亮说道，不是玩笑啊！听着还不错嘛！
真的能行？
行！
但是还算是要把衣服脱了！哦不......是把衣字去掉！
好吧，既然开了这个先例，那哥几个就不客气了，于是只用了片刻时间，二百个倭人的姓氏就全部被这三位单身狗给凑齐了，在这些姓氏中，包括且不限于苍井、武藤、小泽、酒井、玛丽、樱井、法子、莉亚、观月、麻衣、新恒、雏乃 、结衣、佳代、原纱、里美、央莉、吉泽、滨崎、明步、御坂、美琴……等等等等……
因为时间仓促，这些苗字五花八门，也部分雌雄，然而用在这些浪人身上效果出奇地好。
不管怎么说，这个后来被海外倭人们称为“澳洲苗字必称令”的事件被倭人载入了家谱，显然对于这些漂泊海外的倭人来说，这是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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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群华人随从们也对桂师父给取的这些“姓氏”评价很高，认为这些是非常“雅致”的姓氏，深得东瀛风俗之三味，大有日本华族----也就是贵族姓氏的风范，然而在场的倭人们虽然不懂何为三味，但看见自己有了真正的“汉字正名”，也很高兴很激动。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日本人还是很崇敬中华文化的，崇拜汉字也是其传统之一，在日本，如果一个事物只有片假名而没有正规的汉字命名，则意味着不正式、不正统，甚至是卑微的。
显然，一个家族和个人的姓名也是这样。因为在这个时代，在东瀛只有贵族和高阶武士才能用“汉字苗字”，比如天皇一系的平氏、源氏、藤原氏和橘氏，摄关家的近卫氏、清华家的久我氏、西园寺氏等.
然而对于普通人、包括那些富有的普通商人来说，姓氏这个东西，对他们是非常遥远和高不可攀的事情，因为他们没有资格使用姓氏，更没有资格使用汉字姓氏。
所以，桂咸宁的这一做法在倭人群里是很震撼人心的，在这群倭人的眼里，这是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大事，这无形中提升了他们的社会地位，在某种程度上给予了他们尊严。
尽管桂咸宁他们只能算是歪打正着。
所以这些姓氏到后来被这群日本人一直坚持使用了下来，并且被倭人统称为“海外初代二百姓”，虽然后来有很多来自东瀛的移民到澳洲后也获得了自己的姓氏，但是这最初的那二百个姓氏被倭人们称之为“初代移民姓”，至于那最先有的二十个姓氏，则被冠以“初代御本姓”的名号，颇有海外华族的感觉。
由此在若干年后，在东瀛海外，形成了一个数量极大的亲澳洲的海外倭人移民家族群。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五月上旬，糖厂试生产成功后，桂咸宁为了不让设备闲置，也是为了继续提高倭人们的工艺操作水平，决定充分利用丛林里的野甘蔗资源维持糖厂的日常生产，直到帝力岛的甘蔗收获季节到来为止。
于是侯相麟以总督的身份与洛卡部落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用二两白银一吨的价格，收购洛卡部落的男女老幼们采集来的野甘蔗，实践后的侯相麟桂咸宁他们发现，这样做不仅可以锻炼员工，而且还能赚钱。
当然了，这种野甘蔗含糖量极低，估计在百分之四左右，根据现有的工艺条件和工艺水平，出糖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二以下，也就是说，一吨野甘蔗平均也只能能出产一担白糖。
显然，这比家里的甘蔗差远了，但是即便如此，如果把燃煤、人工和其它成本算进去，按照一天半吨野甘蔗的采集收购量和帝汶岛当地的白糖市价算下來，糖厂居然每天都有五到八两左右的纯利润，而且这些白糖一生产出来，就被帝澳公司给收购了，听说皮蒙特把这些白糖直接拿到他的公司所属的商铺里零售，利润比糖厂大多了，只不过因为量不大，所以这只是一桩小生意而已。
然而桂咸宁表示，等到下半年，女公爵和皮蒙特、德古斯等这几位大佬的甘蔗种植园收获了，那这个糖厂就变成大生意了，因为仅仅是这三家本年度的甘蔗种植面积，就已经达到了一千余亩，虽然这里的甘蔗品质不如家里老王的，但据说含糖量也超过了百分之六以上，在这个时代，甘蔗的亩产量差不多两千斤以上下，所以这样算下来，三到五万两白银的营业额已经是极为保守的估计了。
而且，随着这三家种植园的示范效应，可以预计的是，帝力周边将会出现大量甘蔗种植园，届时大概也只有新安城的半机械化的糖厂能大规模收购这些甘蔗，并且维持一个合理有竞争力的收购价。
因此，现在糖厂的生产活动意义重大，除了培训员工、顺带挣点小钱外，还有磨合设备、改进工艺，为年底的生产做热身准备的作用。
628 第二代弹药和军火生意
对于洛卡部落而言，明天平均半吨的野甘蔗的采集量已经到了部落人力的极限，为了能挣到更多的银子，洛卡部落如今也开始了雄心勃勃的扩张计划，这些天，洛卡老爹根据侯相麟和**的建议，已经派出使节深入丛林，鼓动那些尚未走出丛林的部落走出丛林来新安城“打工挣钱”，同时还鼓励土人们采集野甘蔗到新安城卖银子或者换取生活日用品，比如铁器、白糖和盐等等。
洛卡老爹甚至还打算成立一个部落联盟来运作这件事，不过，显然这需要一个过程，因此当前糖厂的生产是用不了太多员工的。
于是桂咸宁在经过一番挑选后，留下了十个人在糖厂继续搞生产作业，自己则带着另外十个倭人开始了一项重要的工程——弹药厂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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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率领的警备队士兵们的支援下，弹药厂仅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在新安江西岸的河堤附近建成了，为了安全起见，工厂位于江口码头和城南木墙的中点位置，距离两边都有一公里的路程。
这个弹药厂的布局和几乎就是家里弹药厂的翻版，不过，因为这里有相对充沛地劳动力和建筑材料，所以无论是厂房还是各种安全设施都有所改进。
与弹药厂建设同步进行的，是桂咸宁对倭人们的强化操作培训，每隔一天，他都要抽出半天的时间进行各种安全教育和工艺生产方面的实操培训。
生产黑**的硝石硫磺既有妮可号从苏禄采购而来的，也有在帝力城就地采购的，这类物资在这个时代已经十分普遍了。
以后，德古斯的船队也将给新安城带来这些物资，毕竟澳洲人的收购价很公道，而且他还发现，跟澳洲人做生意很爽快直接，一切都是按质论价，验货给银子绝不磨叽，最为关键的是，运进新安城的这些物资居然是免税的，没有在其它港口做生意时的各种盘剥和繁文缛节！
这让德古斯只需要去考虑如何尽量多地把货物运来就好了，根本不担心会出其它幺蛾子，总之，如今的德古斯已经越来越喜欢跟澳洲人做生意了。
其实就当前而言，桂咸宁最担心最重视的还是安全生产问题，好在倭人们是知道**威力的，他们在最初接触到这些黑**时甚至还有一些战战兢兢的，桂咸宁对倭人们的这种如履薄冰的工作态度很满意，正如赵老师说的，做这一类工作，最怕无知无畏的人。
半个月后，参加**作坊的十个倭人终于初步掌握了强化黑**的生产技能。
当第一批光滑的圆柱体药柱被生产出来时候，孙老侯相麟肖平国**等人都闻讯而至，他们拿起一个个小药柱，与家里生产的药柱进行了一番仔细观察对比后，不禁有些惊讶地感叹说，简直跟家里的一模一样的哎！而且总体上看，貌似质量和外观都有所改进！小桂子你真行啊！
那是必须的！工艺和原料都一样嘛，而且家里给我们提供的相关设备都是改进过的，与当初第一次制造的设备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此时的桂咸宁很骄傲地回应道。
紧接着，桂咸宁又对这几位进一步解释说，咱们这里生产的联合弹药已经是第二代了，到今天为止，这种联合弹药已经有了两大改进：一个是提纯后的“氨硝化盐”添加剂，二是把纸壳定装弹改为了布壳定装弹。
这两大改进让咱们的五七式步枪的有效精确射程提高了百分之十左右，也让五七式手**的爆炸威力有所提高。
先说那个氨盐添加剂，此时桂咸宁指着厂房角落里的一排陶罐说，各位看见那边一排大陶罐了吗？
那里面装的就是那种灰白色的粉末，是从家里带来的氨硝化盐添加剂，这可是通过煤干馏工艺和联碱化工工艺联合生产出来的，是一种类似氨化的复合硝酸钾和钠盐的混合物，这种添加剂是安娜告诉我们的，而且附带有详细的工艺流程。
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给各位说清楚，我们虽然对其理论成份和工艺流程很清楚，但是因为我们的检测仪器和工艺水平还暂时跟不上，所以目前生产出来的这种复合型氨盐有不少杂质，其中具体的比例和成份也只能知道个大概。
不过呢，我们化工组已经很努力地提纯过了，经过实验，提纯后的这种硝化盐确实让黑**的威力提高了很多，比我们当初给你们的弹药还要强一些。
注意，这是我们的强化黑**的终极秘密，如果没有这种复合型氨硝酸盐，那些黑**再怎么折腾，也只能做烟花炮仗和普通火枪青铜炮的***，没有了这种添加剂，黑**的威力就会大减，甚至不足以让手**爆炸，估计也很难让铅弹在摩擦力大增的线膛枪管里顺利射出，哪怕发射了，其射程和威力也会大为衰减。
不过呢，这种氨盐容易挥发和氧化变质，所以也是为了能尽量延长一点保质期，降低成本，我们最终采用了布壳定装弹的方案。
这种布壳定的比纸壳定装弹药要高级一些，特别是在密闭性方面有了长足的进步，因此这也是弹药的射威力也有所提高的原因之一。
不过呢，因为我们现在没有条件上金属弹壳，所以我们估计保质期大概不到十八个月，超过了这个时间，强化黑**就会退化成普通黑**，当然了，这个保质期比第一代的纸壳定装弹延长了至少半年的时间，好歹也算是一个技术进步了。
然后，桂咸宁又向大家提出了两个要求：一是要求侯哥给弹药厂加派工人，要求全部是女工，因为女人做这类活比较细致，做事谨小慎微是弹药厂员工必须具备的素质。
至于工钱，桂咸宁表示，夏姐那边已经通过电报发来了预算指导建议，根据这个预算，弹药厂的工人工资比糖厂的要高出至少三成，要知道糖厂的工人工资已经对当地人有很大吸引力了，所以弹药厂对这里的劳动力应该有更强的吸引力，因此必须经过比较严格的挑选和考核才行。
给高工资的原因除了弹药厂的工作相对危险以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座弹药厂的生意比糖厂生意的利润要大得多，或者说是更有暴利可图。
关于这一点，现场的几位都是知道的，因为全体大会前一阵子已经讨论过关于苏禄王国的事情，决定向苏禄国王出售那种改装的手铳----既“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关于这一点，大伙已经基本上达成了一致，认为这种手铳对于我们而言只不过是一种短期过渡火器，卖给别人没问题。
关键是，如今大伙都觉得，军火生意是我们对外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出口的那些军火只要不对我们构成先进性威胁，不构成对我们军队的直接威胁，那就卖背呗！
何况这里面有暴利哎！
众人对此的基本看法是：有钱不赚王八蛋，不赚白不赚，赚了也白赚！
629 布壳定装弹药
目前，打算卖给苏禄国王的是那种用火绳手铳改造的后装单发线膛手铳。
显然弹药厂这个项目就是这个对外出口生意的重要一环，全体大会已经决定，现在家里因为缺乏劳动力，所以除了手枪和铅弹头的制造由骆老板的机械组负责以外，弹药的生产将放在新安城进行。
这时孙老也点点头补充说，对这个项目，小夏小余已经专门预拨了款项，老巴告诉我说，这生意已基本确定是要放给骆老板他们搞了，如今机械组对这个项目很重视，因为这是他们目前唯一的一个“挣钱”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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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咸宁这时也说，听说骆老板他们几个已经些写好了一个企划案，还说要正式成立一家叫“澳洲曙光机械股份有限公司”的企业，骆老板是董事长，王工和成东黄海都在公司里担任了总裁总工之类的角色，不过，听说王工和成哥只是临时加入，如今王工的主要精力是放在造船方面的，她可能也很快要成立一家造船企业了。
至于成哥，他念念不忘自己的初心——成立一家铁路公司，让自己变成新世界的铁路大亨。
总之不管怎么说，化工组的这个弹药厂与机械组的成功合作，极有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发展成为一宗特大生意，可以预计的是，这款具有革命性改进的“联邦一型单发手铳”的问世，将逐渐改变整个世界的军火贸易格局，可以预计，只要依靠我们的技术优势，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很有可能将取代欧洲人成为世界军火生意的主导。
这时孙老也插话说，夏小鸥这个妹子做生意挺狠的，听说她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定价方案：决定每一把这样的手铳批发价是六十两白银，子弹是一两白银三十颗，各位是不是觉得有些贵？
看见众人都在点头，桂咸宁在旁边解释说，其实已经不算贵了，要知道哪怕是西班牙火绳枪，侯哥你从洛林船长那里收来的也是十两白银一支呢，何况家里已经实验过了，咱们这种手枪不仅精度有很大的提高，装填也比普通的火绳枪快了十倍不止，所以绝对物超所值！
然后桂咸宁又指了指在旁边一言不发只管吃瓜的肖大音乐家说，我现在一头糖厂一头弹药厂，一个人有些弄不过来了，是不是请肖哥来帮我一下下啊？也不需要肖哥你亲自动手干活，只是当个管理者，帮我监督一下工艺过程和安全流程就行。
孙老立刻对肖平国说，是啊，是啊，要不然小肖你就去帮一帮桂咸宁吧，他那里确实需要增加管理者，毕竟多一双眼睛盯着，生产和安全就多一分保障。
肖平国听了立刻回应说，帮忙没问题，干脆我就主要去糖厂那边吧，至于弹药厂那边偶尔去一去还行，长时间的就算了，估计那边全是女工，我挺怕怕的。
好吧，这也是实情。
糖厂的工艺肖哥你行吗？魏鸿在旁边发问道。
肖平国一听，把那个吗字去掉！怎么不行？请各位放心，家里的那个糖厂和弹药厂从建设到生产我都全程参与了，虽然只是一个基本劳动力，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何况还有小桂子做工艺质量把关呢，众人听了也都点头同意，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了。
这些大事讨论决定后，剩下的就是关于给弹药厂找女工的事情了，侯相麟当场就满口答应了桂咸宁的要求，他说如今洛卡部落里有不少新来的小妹子，大多数都是最近从一些战败的部落里“接收”的，听说里面还有几个小部落是整体投靠过来的，那几个部落前些日子里因为战乱而被迫离开原驻地，在丛林里“流浪”了好几个月，最后遇到洛卡部落的人才走出了丛林。
关于这一点，大伙也多少都有所了解，仅仅是看看这些日子里来新安城工地打工和晚上住在大棚里的部落男女们就知道，如今的洛卡部落人丁是越来越兴旺了。
接下来，大伙就饶有兴趣地围观桂咸宁亲手给大家示范如何制作布壳定装弹。
桂咸宁示范的目的主要是给肖平国和**看的，这两位既是要帮忙做管理者还是新安城今后的接班人，因此两人一定要掌握基本的工艺操作，决不能当外行。
桂咸宁一边操作介绍说，这个布壳定装弹的工艺，其实也有许多的细节讲究，首先，要把桐油熬制一下，通过沉淀和去浮沫，炼出一种类似清漆一样的粘稠液体，然后把这种粘稠物涂布在干净的细麻布上，待麻布浸透清漆并且晾干后，再用刀具把细麻布剪裁成特殊形状的布条。
这些布条因为浸透了清漆并且是干的，所以是干硬的，布条做好后要存放在阴凉干燥的地方备用。
下一步就是把布条裹到**药柱上的手工操作了：取布条一片，用刷子蘸一点事先准备好的煤油，然后均匀地刷到干硬的布条上。
特别说明一下，煤油也是家里化工组提供的，就来自于那座煤干馏炉，如今通过煤干馏工艺，化工组能获得不少有机化合物以及大量的沥青和少量的油料。
不过化工组的几位专业人士也承认，那些油料只能说基本上算是煤油，毕竟目前还在工艺探索阶段，所以这些油料肯定还达不到高级煤油的品质，但是赵老师他们已经保证了，说预计在年底前，应该能做出接近航空煤油级别的高级煤油，虽然数量可能不多，但保证两座弹药厂的需求还是可以的。
介绍完情况，桂咸宁继续示范操作，干硬的布条经过煤油的浸润，很快就变软了，然后趁着煤油尚未挥发殆尽且布条柔软之时，赶紧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药柱，再蘸一点用精粳米细磨制成的浆糊，把圆头铅弹沾在药柱的一端，然后两手护住，放到布条上在案板上一裹，就像手工赶饺子皮一样，就把药柱和铅弹裹好了，这个过程要求双手很稳且快，药柱和铅弹被布条裹上后不能有空气，此时布条上的清漆因为煤油的溶解变得非常地黏，所以布条很容易就紧粘在光滑的药柱上，把药柱和铅弹密闭起来，在前端只露出一小截圆头铅弹。
做完这些后，再慢慢晾干，煤油通常会有一部分挥发或者浸入药柱，而细麻布的外壳将再度变硬，最后硬的得跟纸壳一样，如此这般操作下来，其合格制成品的单位重量比纸壳弹还有所减轻。
布条的另外一端事先被剪裁过，那里有一截布条实际上已经处于分离状态，还预先留有一小块布头，这样做的目的是，在弹药在放入弹巢之前，方便士兵用牙齿顺利地撕咬开那截布条，裸露出后段端的一小部分药柱，这样弹药在弹巢里就能顺利地被燧石火花击发。
桂咸宁一边操作一边解释，不到一分钟，一颗布壳定装子弹就造出来了。
630 折磨人的小妖精
显然桂咸宁因为是边干活边解说，所以手上的活慢了一些，而实际操作过程要快得多，如果对一群有一点素质的工人加以适当培训，生产效率应该还是很不错的，当然了，这是个细心活，让女人来做比较合适。
这就是为什么桂咸宁强烈要求侯哥给自己派女工的原因，桂咸宁说，那一帮倭人几乎个个都是笨手笨脚的，让他们去熬桐油、筛**、捣碎**颗粒、弹棉花、操作压力机压药柱什么的应该没问题，但这个裹布条的手工活实在是有点为难这群人了……
到了这时，讨论会演示会就结束了，大伙开始分头忙活，侯哥果然是大能，只过了两天，就有一大群土人妹子被侯相麟亲自送到了弹药厂的大棚外。
一共有三十五个女人，侯哥告诉桂咸宁，这些人以前都是在工地敲碎石或者在总督府工地做各种“细活”的女人，而且她们已经接受了初步的安全培训，你再加强一下安全意识教育后就可以放开手脚用了。
显然这些女人是侯哥和洛卡老爹精心挑选过的，性格和头脑都不错，因此后面的安全教育很顺利，生产培训也很顺利，在桂咸宁给女人们手把手示范操作了两天后，妹子们就都先后上了手，此时桂咸宁也不得不佩服这些女人们的心灵手巧，是的，女人好像天生就有干这种手工细活的天赋。
不过，哥几个在全程监督围观了妹子们被培训的整个过程后，侯相麟和肖平国都一脸暧昧地对桂咸宁说，看来以后你必须得安排安排了，这裹药柱的工作场地就在黑**作坊旁边，很不合适，你最好把这个工序搬到远一点的地方去做，而且该关拦遮蔽的要关拦遮蔽严实。
为什么？我这里是流水线作业啊！两个工序距离太远了怎么提高工作效率？
桂咸宁先是有些不理解，不过他再度晃了一眼这群女人后也立刻明白了。
哦！好吧，确实是要搬远点。
理由跟家里的弹药厂女工一样，为了安全生产，在家里的弹药厂女工们都不能穿太多，而且必须换上纯棉的工作服，但仍然时不时的春光乍泄，如果是汉人女人嘛，你懂得，因此在家里女人们肯定不能在半敞开的大棚里工作，而且关拦遮蔽的设施都搞得十分的妥当。
然而对于土著妹子们，人家自家都不讲究，旁人瞎操什么心？
然而旁边的男人们肯定看着扎眼了，关键是这些女人貌似完全不在乎这些，这些土著部落的女人，无论年青还是年老千百年来都不穿上衣的，现在顶多腰上就围着一圈短草裙，还是那种很松散很镂空的的编织法编成的短裙。
于是几天做下来，桂咸宁果然就有些把持不住了，特别是每天早上的入厂安全检查，因为不让带进任何金属物件，在进厂区之前桂咸宁要对每个妹子挨个查看，结果这些妹子们都很大方地撩起草裙让小桂子前后左右都看了个遍……
至于在作坊里干活，那更是了不得，妹子们或盘腿或端坐在凳子上，各种风光绮丽，各种不忍直视，还有各种有伤风化……
总之这些天小桂子每次去作业现场检查验收，都搞得自己耳红心跳的，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宅男而言，这真的是一群很折磨人的小妖精有木有！
最后桂咸宁只能发电报到红楼，在说明情况后，要求周王二位主管的华盛纺织公司给新安城提供全套纯棉工作服，结果小桂子被周王二位在回电里好一顿数落，两人抱怨说目前根本没时间给你做这个！
也许等到几个月后，一切都走上正轨了再说吧，纺织厂目前在正做技术攻关，要在给机械组做工业砂轮布和简易砂布，骆老板已经催促过多次了，如今王工的船台已经开工，她天天过问，逼着我们赶紧把船帆做成那种涂布有一层防火涂料的帆布，而且王工的DIY船船体不是焊接的，是铆钉！镶嵌钢板结构需要大量的密封性桐油纱布，如今我们这里正头大呢！而且还要赶在妮可号骄傲号回航前生产出成批量的印花布，还要给**的警备队生产制服和军靴，当前的劳动力又缺乏……
所以你自己说说看，哪样不是当务之急？怎么顾得上你要的那个什么纯棉工作服？
何况你那里的土著女人不穿衣服算个什么事啊？根本就不是个事嘛！不穿衣服多好啊？这不是就从根本上解决了静电危险吗？你检查起来也一目了然，何况人家女人家都不讲究这个，你个大男人矫情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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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这样把桂咸宁的要求给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这些下轮到桂咸宁郁闷了，心说女人们不穿衣服也罢了，问题是现在男工和女工的工作场地就隔着一道木栅栏，虽然有一定的遮蔽措施，但是太容易分隔壁一帮男人们心了啊，万一因为分心出个什么事故可不是闹着玩的！
没办法，最后的解决方案还是当初侯哥和肖哥的建议，两个字：搬家。
于是这个女工车间被安排到很远的一个独立大棚里，距离远到两边说话不靠嘶吼就听不见的地步。
不仅如此，四周还用布幕密密地围着，为了生产安全，流水作业线被人为地拉长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但是，桂咸宁仍然要定期进那个“香艳”的场所检查工作，不去肯定是不行的，于是小桂子为了自己的身心健康，他强求着肖平国也过来帮忙，还说一个负责上午，一个负责下午，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肖平国也不矫情了，来就来呗，谁怕谁……
不过这下又轮到肖平国脸红心跳了，这些日子他所看到的宝贝数量大概比他有生之年见过的总和还多，而且每天都要目睹各种型号罩杯尺寸以及上翘的下垂的各种……裸露，还有妹子们的绝对领域的浮光掠影，总之肖大音乐家饶是见多识广，自诩为在土著女人堆里能坐怀不乱的高人，也不得不甘拜下风，好吧，因为怕过不了审核，这些情景就只能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了……
还好，除了这些情况以外，弹药厂的生产工作还算顺利，无论是倭人们还是妹子们，都迅速掌握了各自的操作工艺。
特别是妹子们做定装弹的手工作业进步神速，因为是计件工资制，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桂肖二人每隔几天的验货收货量都要比前几天要好且多一些，而且两人有些吃惊地发现，妹子们为了提高产量，居然自发地搞出了类似分工合作的几个小组，一些人专门负责涂布条，一些人专门沾弹头，一些人专门裹布条……
这让两位帅哥十分地吃惊，也让两人迅速改变了“土人愚昧”的认知，至少眼前的这些土人妹子们就很聪明，也很能干，你看，妹子们现在做子弹比包饺子还快呢！
631 有情有义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肖平国和桂咸宁对棚里的春光仍然无法做到熟视无睹心无旁骛，另外，还有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这些部落妹子们一直对这位两位皮肤白嫩牙齿整齐洁白而且干净利落的澳洲人很感兴趣。
因此在平日里，两人每一回进入棚子之前都要事先咳嗽一声，表示我要进来了，女士们遮着点，然而全然没有用，迎接他的是更加热烈的欢声笑语和炽热的眼光，看得出来，女人们对这两位师父很有好感，特别是对这两位帅哥时不时表现出来的那种羞涩更是好奇。
于是双方产生了各种互动，包括眼神和语言方面的交流——而且语言听不听得懂根本没关系的，因为在人类世界，还有一种通用语言——身体语言。
于是终于在某一天的晚上，肖平国和桂咸宁同时“出事了”，两个小萝莉——好吧，这只是表象，在肖桂两人眼里就是未成年的女孩，但是侯相麟明确告诉他们说，这些妹子其实早成年了，是合法萝莉。
那天晚上下着小雨，**带着警备队的一部分士兵出城野营拉练去了，肖平国因为累了，就睡在**的房间里，与桂咸宁鸡犬之声相闻，于是有两个妹子在半夜居然分头摸进了两人睡觉的屋子里爬上了他们的床，至于这两个妹子是怎么躲过院子里的守卫的是一个谜，反正事情的结果就是，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桂子和肖大音乐家对赤身裸体的合法萝莉完全没有抵抗力，办完事情后的小萝莉居然给了他一个甜蜜的微笑，然后就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这件事让两位一大早起来就开始疑神疑鬼的，两人都小心翼翼地问对方，那啥……昨天晚上是不是遇到狐狸精了？
显然这个提问是一种避免尴尬的掩饰，真正发生了什么事情，两人心里其实都一清二楚。
不过，对于桂咸宁而言，完全实锤还是要等到在弹药厂的工棚外遇到了那个合法萝莉之时——呃……为什么不如昨天晚上漂亮？感觉皮肤还了一圈黑呢？
反正从双方见面后的眼神交流中桂咸宁知道，昨天晚上的艳遇绝不是狐狸精什么的，而是眼前的这位大活人！
此时桂咸宁有点紧张和尴尬，尽管妹子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照样如无其事地撩起短裙给桂咸宁检查，面对此情此景，小桂子却确实无法继续淡定下去，于是在检查完后，他赶紧派人请来侯相麟，然后把侯哥拉到一边吭哧了半天，总算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侯相麟听了大笑，说尼玛还是你们年青人有女人缘啊，我咋就碰不到这好事？
桂咸宁听得一脸黑线，说侯哥别说笑话啊！我特么还紧张尴尬着呢，你说这事怎么了结啊？
侯相麟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宅男说，那你想怎么了结？不是办完了吗？而且是好见好散，放心吧，这事情就算是了结了。
桂咸宁低头望着地面回应说，这是从哪里说起的嘛？不懂……侯哥你说清楚一点啊……
侯相麟嘿嘿一乐，使劲拍了拍小桂子的肩膀说：
“这是借种明白不？不明白……嗨！就是人家妹子看上你了，跟你睡觉，希望怀上你的孩子，以此证明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女人，这在土人的世界观里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别想多了啊！这种事情在部落里很普遍，人家妹子虽然喜欢你，但也就是和你睡一觉而已，也不会要求你怎样的，当然了，你也不能要求妹子对你怎么样，你滴明白？”
“这样啊？那我不会被硬逼着娶她了吧？”
听到这里桂咸宁的表情终于明亮了一点点。
“放心吧，该吃吃该喝喝，你就当自己是拔屌无情了又咋滴？你看看人家肖大音乐家，一大早若无其事地去糖厂上班去了，还跟工人们谈笑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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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人家肖哥是夜店打碟技师，跟妹子……好吧，但是为什么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呢？”
此时桂咸宁眼睛看着地面说道。
“怎么着？还动了真情了？我告诉你哈，这个丛林部落里的妹子是没有婚姻观念的，基本上是群婚制知道不？总之就算是你拔屌无情的话，妹子是无所谓的，但是作为对等的条件，人家妹子给你戴绿帽子也是天经地义的，你可明白？”
“这个我明白，可是还是觉得吃亏了……”
桂咸宁低头一脚踹走旁边的土坷垃小声嘀咕道。
“你吃什么亏了？搁在旧世界，你怎么地也要请妹子吃顿饭吧？现在你一分钱没花还上了个合法萝莉你怎么就吃亏了？”
侯相麟的语气有些不耐烦起来。
“不是啊侯哥，我特么还是一个处男呢！我特么被破处了……”
此时小桂子的脸上竟然有些绯红。
“哎哟！别告诉我你是第一次！”
“侯哥，真的是……除了自撸以外还真的是第一次！呃，那个妹子，我猜肯定不是处……”
“不用猜了，肯定不是……哦，这样说起来，你好像是吃亏了哦，嘿嘿……”
侯相麟说到这里没忍住，突然噗嗤一乐。
于是桂咸宁虎着个脸听着大棚里传来妹子们的嘻哈打闹声，郁闷地回应道：
“玛德，没想到我从旧世界穿越到新世界，结果把处男之身送给了帝汶岛上的部落萝莉了，这穿越时空万里送处的事情说出去你能信？”
“我信！怎么不信？谁让你憋不住呢？不过你要这么想哈，在旧世界虽然你是个处男，但也就是个穷屌丝而已，何况还是一个性命不保的屌丝，现在穿越到新世界了，有妹子主动送上门跟你睡，所以你就知足常乐吧，处男又怎么啦？！处男在这个新世界又不值钱，失去了就失去了，又能怎样呢……”
“好吧，谢谢侯哥，您老真会安慰人！走了……”
“喂！你去哪里？”
“我找何四指！”
“找老何干什么？”
“他不是会说土著话吗？带着他跟我一起找妹子说说话，万一怀了我的孩子，我总不能让孩子流落民间……”
桂咸宁气鼓鼓地回忆道。
“喂！喂……这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你着什么急呢？何况，真要是有了孩子，你去找她要的话，那可是犯忌讳的事情知道不？按照部落里的传统，孩子全都归女人所有，也归部落所有……”
侯相麟一把抓住眼看要暴走的桂咸宁，对他低声说道。
“那我不管！万一真有了孩子，这孩子就是我的后代！才不管什么传统不传统呢，必须交给我！”
桂咸宁挣扎了一下没有摆脱，只好站在原地对侯哥喊到。
“行行行，那你能确定这孩子是你的？”
“能啊！汉人混血孩子特征很明显好不好？!”
“问题是你能确定妹子不会跟其他汉人睡觉？”
“这……反正我要给她送个信物，以防万一……”
在随后的一个月里，何四指果然被桂咸宁叫去了好几次，据老何后来对侯相麟说的情况，桂师父在这段时间里一共临幸了五个女人，而且每个女人都送给她一串玻璃珠子做的项链，说一旦生了孩子，做母亲如果确定是他的种，那就凭着这个项链来找他，项链很漂亮，是黄铜镶嵌玻璃珠子，黄铜上有桂师父刻的记号，至于肖老师，何四指说他倒是没有这么频繁，但也有两回，而且也送了一些信物给妹子……
当侯相麟把此事当笑话说给则济丽娅听时，没想到则济丽娅居然大加赞赏，说肖平国桂咸宁这两位真的是有情有义的好男人，侯相麟听了心里不禁仰天长叹----男人花心居然能花出个“有情有义”的评语出来，玛德这个时代，做男人真的好性福……
632 新商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
如今孙老是越来越忙了，他现在除了每隔一两天来建筑工地看侯相麟，然后去看**如何训练他的警备队士兵，再去**作坊和糖厂去关心一下肖平国桂咸宁的工作以外，大部分时间都是与玛格丽特女公爵一起东跑西颠地会见帝力城的各界名流。
孙老的这些行动是经过全体大会讨论过的，他在帝力城的各种公关行动的目的是为了让大家在新安城的立足提供良好的人际关系环境。
当然了，还要有利益羁绊才能真正获得立足的条件----那就是各种生意。
妮可号的到来和侯相麟建筑工地的示范作用，让新安城的哥几个意外发现了另外两个很有前景的生意——钢铁浮动码头和水泥。
就在侯相麟指挥下属在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就搭建好了一座比帝力港码头大十倍不止的码头后，德古斯的代表就找到孙老，希望能给德古斯修一座专用码头，不用那么大，只要能停直接靠盖伦帆船的就行，至于费用，一切都好说！
过了没多久，欧库西市长也找到孙老说，希望在欧库西能有像新安码头那样的设施，至于皮蒙特，他已经跟孙老说好了，帝力市议会的愿意出白银五万两购买一座规模小一些的浮动码头，如果您愿意给我们新安那样大的钢铁码头的话，这个数字还能上涨两成......
然而孙老在刚开始的时候只是泛泛地回应说，我们将考虑一下，因为他知道家里现在缺原料缺劳动力，也不敢托大随便答应什么，只是把这些情况电报发回家里，让各个工业组的人自行定夺。
有生意做当然好，红楼方面对孙老他们发回来的电报中有关生意的事情向来是反应迅速的，关于浮动码头的电报才发出才两个小时，肖飞就给新安城回电说，华立全振海他们保证，如今冲天炉已经试运行成功，一条简易的铸造生产线也安装到位了，所以只要有足够的铁矿砂，我们就能通过浇筑的方式做出金属浮动码头。
华立他们说，而且在第二批汉人劳动力抵达后，老王那边就能替换出一部分劳动力给我们，那样的话，冶金组将正式提出下半年上连轧生产线的计划，显然用轧制钢板做浮动码头的钢材更为合适。
随后王雪和骆老板也表示说，我们的铆接造船密封技术对于造浮动码头这种粗活简直就是大材小用，但是鉴于其利润率比白糖玻璃还要高的情况下，我们造几座浮动码头应该没问题，何况我们自己也需要......
至于水泥生意，那简直不要太热门！
侯相麟先是用白糖价卖了两袋水泥给德古斯家，于是德古斯家的后花园水泥路成为帝力城名流们相继参观的热门地点，接着，皮蒙特很聪明地用十吨煤换取了十几袋水泥，把自家凹凸不平的的青石砖地板换成了水泥地面，其光鉴平整度居然跟大理石砖不相上下！但其价格只有大理石地面的三分之一。
于是帝力城的有钱人家也纷纷效仿，但是侯相麟发现自己的水泥已经不够用后，就不敢再卖了，然而没想到这个举动让水泥的价格飙升，这让德古斯家和皮蒙特都庆幸自己买的好买的早......
如今，红楼那边已经基本达成共识，浮动码头和水泥生意可能会成长成为一个大生意，鉴于新安城的资源条件，在那里搞一座水泥厂应该是可以的。
一六五八年五月三十一日，总督府建成了，历经四个月断断续续的施工，一座占地面积九百平方米的三层小楼在新安码头广场南端中轴线上拔地而起，这是侯相麟的生平得意之作——总督大人事后回忆评价道。
据大伙的评价说，这座完全由侯相麟一手设计并监督施工的建筑确实是“集东西建筑文化于一身”。
其实这是委婉的说法，桂咸宁一语道破，说这个总督府就是西式石头房身子，然后戴了一顶东方的帽子……
搬家那天，则济丽娅像一只快乐的花蝴蝶在小楼里跑上跑下，指挥着庄园里的仆人们搬家具、挂窗帘、分配房间、用鲜花和各种饰品布置卧室和客厅，检查储藏室的食品和厨房里的锅碗瓢盆——因为这是她跟侯哥的家……
而孙老看了看屋檐和屋顶，他告诉侯相麟，这种完全西式的外墙和完全中式的屋顶——很像我当年读的大学里的老实验楼，还别说，真的勾起了我的怀旧情感了。
不管怎么说大伙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这栋楼确实很漂亮，不过侯相麟也承认，这主要还是应该归功于建筑材料。
帝汶岛上的花岗岩和火山蛇纹岩色彩丰富，而且大伙也看的出来，侯相麟充分地利用了这些色彩----这栋楼由下至上，大块的石条分别按照色彩的深浅逐次搭建，石条间的沟缝则用白色的石膏填满，突出的窗台是用褚红色的大理石装饰，屋顶则是中式的三角形，用黄红灰各色瓦片覆盖，总之，这座建筑丰富的色彩完全融入了当地红肥绿廋的热带风光，让当地人都赞叹不已。
不过，当地人最赞叹的还是总督府周围的水泥小广场和水泥路面，至于建筑内部的红木地板和纯用红木、花梨木和紫檀木做出来的楼梯、房门以及家具等，这些也只有来自于旧世界的穿越者们感到新奇和漂亮，而当地人则对此熟视无睹，毕竟人家对这些早就见惯不惊了。
对于当地人而言，这座建筑还有一个亮点——玻璃窗户。
尽管赵老师他们还不能随意生产大块玻璃，但三十厘米见方的小块玻璃还是可以保质保量地拿出来的，于是在帝力城的能工巧匠们的手里，这些小块玻璃被镶嵌在花梨木雕花方格里，成为这个岛上唯一的拥有真正透明玻璃窗的建筑。
这确实在当地制造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视觉轰动。
因为，哪怕是帝力城里的恢宏的圣母大教堂，用的玻璃花窗虽然也是色彩斑斓，但是根本谈不上有什么透明度，而皮蒙特的总督府现在还在用百叶木窗。
于是不出侯相麟所料，继浮动钢制码头和水泥之后，另外一个新的商机出现了——玻璃窗成为帝力城里有钱人的追捧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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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也是为了生意上的示范，侯相麟总是有意尽量增加外墙的玻璃窗数量，如果不是因为建筑承重原因，他都想搞出一个“水晶宫”效果的建筑出来，虽然他后来实现了建一座水晶宫的理想，但是目前，在还没有钢筋混凝土的情况下，他也只能做到三层小楼有二十四扇玻璃窗的程度。
为此，侯相麟数此次发电报给红楼，要求家里尽快复制一套水泥厂设备运到新安城，并把新安江水电站的建设提上议事日程，这背后的潜台词很明显：雄心勃勃的侯相麟希望家里同意把玻璃厂也搬来，这样的话，有了电力供应，有了水泥和玻璃制造，这里将是他的建材建筑事业的.asxs.，显然，侯相麟改变了他以前想带则济丽娅回红楼的打算，这是要把新安城当成他的事业基地了。
关于浮动码头、水泥和玻璃窗的商机，红楼那边也是清楚的，五月下旬，老巴就在家里主持召开了一次专门的讨论会，商量如何加大水泥和玻璃的产量，但是会议讨论到最后，只确定了争取在年底之前把水泥厂复制一套搬到新安城的方案，这还是说了两口话——“争取”，具体何时才能实现则需要视家里的劳动力状况确定。
633 黑暗的历史和历史的黑暗
因为就目前而言，红楼那边的重点的工业项目并不在于此，而是化工组的联合化工生产线和冶金组的钢铁冶炼连轧厂。
显然，这是化工组和冶金组的核心项目，也是制约所有其它工业建设发展的瓶颈项目，必须优先做。
作为一群理工专业人士，大家讨论后一致认为，为了彻底改变现在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被动适应式的工业开发方式，我们必须给给今后的工业发展奠定一个坚实的基础，为此大家讨论来讨论去，最终把化工组提出的联合化工和冶金组提出的冶炼连轧项目确定为突破口。
因为这两个项目一旦完成，我们的工业能力将有一个质的飞跃，所以，在这段时间内，其它所有的工业项目都要给这两个项目让路，甚至是王宫的船台项目。
要不是考虑到新安城的建设和水泥生意的利润确实很诱人，红楼方面甚至不会考虑水泥厂复制。
过了几天，孙老的一份关于跟德古斯和皮蒙特关于黑奴贸易的协议电文报到了莫宁顿岛，红楼那边听到这个消息后很高兴，这意味着劳动力极度短缺的状况貌似看到了解决的希望。
当然了，黑奴原则上不上莫宁顿岛是既定方针，但黑奴们可以在新安城落户，这意味着莫宁顿岛上的一些劳动密集型产业可以搬出去了，这样的话，也没有那些陆地密集型的产业跟自己这边争夺汉人劳动力了，有了这两个好处，也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缓解了莫宁顿岛上的劳动力短缺状况不是吗？
随即，孙老在电报里讲述了这个时代关于黑奴贸易的一些情况。
黑奴贸易，对于东南亚的葡萄牙人而言，本来不是一桩很感兴趣的生意。
不过，德古斯作为商人，早年曾经参与过大西洋三角贸易，即把欧洲的各种工业制成品运到西南非洲，然后再把西南非洲的黑奴贩运到美洲，再把美洲的棉花蔗糖等等原料和半原料运到欧洲。
而且德古斯一直都在与荷兰人合作，早年他到了东南亚后，也曾经把在南部和东部非洲的黑人贩运到印度和远东地区，但是因为路途遥远，加上需求量不大——东方没有大规模的棉花和甘蔗种植园，所以生意一直很淡，近来甚至到了停滞不前的地步。
不过，精明能干的德古斯很快就发现，澳洲人的到来让自己的人口生意出现了转机。
同时，他也意识到荷兰人明显对这个生意兴趣不大，那么，在这个生意上，他很可能很少有竞争对手了。
所以，近几个月他去了一趟果阿，找到了一个阿拉伯奴隶商人，再次把生意桥梁搭建了起来。
孙老当初在安汶港外与德古斯的会面交谈中曾经明确告诉德古斯，澳洲人需要黑奴劳动力，而且在不久的将来，我们的种植园、矿场和工厂肯定会比美洲的大。
德古斯当然很敏锐地察觉到了这里面的商机，而且孙老也明确表示，澳洲人愿意用高于市场一成的价格购买您贩运过来的人口，前提条件是健康并且男女数量平衡。
孙老的这个说辞并不是自作主张，而是与李俊明朱北国等人论讨论后的说法。
然而孙老也对德古斯明确地说到，这只是一个非正式的交流，因为我们对黑奴贸易有某种道德上的顾虑。
对此德古斯表示有些惊讶，他回应说，您的这个道德顾虑在现今欧洲的教会里和世俗层面也有类似看法，虽然不是主流意识，但是看来人口贸易的道德问题还真的是一个事情呢。
然而，当前的现实的需要，还是让德古斯和孙老最终又把这个生意摆到了桌面，特别是在帝力城拿下后，在百废待兴的局面下，劳动力的紧张状况更为突出。
于是德古斯和皮蒙特跟孙老双方就当初达成的一个合作意向进一步细化了条款，德古斯最后提出，由于路途遥远，黑奴的死亡率比较高，希望澳洲人的收购价格有所提高。
为此澳洲人的答复是：高于美洲市场价的两成，但强调了男女比例平衡，而且专门说明：不要阉割过的人。
因为德古斯告诉孙老他们说，自己要跟阿拉伯人合作贩运黑人，所以在朱北国的提醒下，孙老专门出来特地强调了这一点，这是因为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阿拉伯人有把黑奴阉割后再卖的传统。
关于跟阿拉伯人合作贩运黑奴的事情，无论是红楼方面还是在外面的伙伴们，在刚刚开始的时候都感到很意外，难道贩运黑奴不是应该找欧洲人吗？
为什么要找阿拉伯人呢？
他们有这样的渠道和经验吗？
然而朱博士却明确告诉大家，阿拉伯人贩运黑奴的历史比欧洲人早好几百年呢！
对于贩运黑奴这个生意，欧洲人只能算是阿拉伯人的小学生，当年阿拉伯人用暴力的和半暴力的手法把东部黑非洲的人口贩运到东方的时候，欧洲人还在中世纪的黑暗中摸索，当阿拉伯人抵达莫桑比克建立贸易站，用廉价的小商品和铁器换取非洲人的香料、挑动部落战争收购俘虏贩运到印度的加尔各答和那个东方帝国的南粤大都会时，欧洲人还没有开始搞十字军东征呢！
所以，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黑奴贸易的始作俑者是阿拉伯人，其商业技巧和手段也比欧洲人不知道高到那里去了——这也是为什么在旧世界，直到二十一世纪，非洲南北一直存在深刻的民族矛盾的根源。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当时世界上的两大国际组织----阿盟和非统，曾经就这个历史问题认真严肃地交换过看法，也形成国际议案，但是坐在没有任何实际成果，导致这个历史矛盾就像旧世界那个东方帝国与列岛之国的历史矛盾一样没有得到解决，也使得这个矛盾愈发难以调和。
原因之一是南部非洲国家一直要求阿拉伯世界就贩卖黑奴的历史罪行对南部非洲道歉，这些非洲国家还强调说，人家欧洲人早就道歉了，并且还是在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立法禁止了奴隶贸易，所以不管欧洲人过去如何罪孽深重，但后来人家好歹是道歉了！
而且跟欧洲人不同的是，阿拉伯人还经常把男性黑奴抓住后阉割掉，然后才发卖到各地，买主来自阿拉伯世界的各个地方，从两河流域的橄榄园主到麦地那的阿拉伯的富商，当然也有被发卖到哈里发的宫廷后花园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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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旧世界的近现代，一个主要的问题恰恰就是后来的阿拉伯国家对这段黑历史一直采取装聋作哑刻意回避的态度，而且还拒不道歉，因此黑非洲的国家认为，这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黑非洲的人们说：别告诉我们说历史就是历史，已经是过去了的事情，我们还是要向前看诸如之类的话！
因为，正如一位黑人领袖所说的那样：如果人类对自己的黑暗的历史没有反思，那么历史的黑暗肯定还会重新降临在人类的头上！
634 贸易劳动力
总之一句话，要以史为鉴，就在孙老代表澳洲与帝汶总督皮蒙特签订了关于黑奴贸易的合作文件后，正在骄傲号上关心此事的朱北国闻讯后，立刻发电报指名要求妮可号上的李俊明李大律师出面，建议两人共同起草一份关于使用奴隶的法律文件，后者在与朱大博士用电报沟通了意见后，就连夜起草好了一份文件，这份文件后来被澳洲国家博物馆收藏，文件的名称叫《澳洲联邦奴隶解放法案》。
该文件在当天晚上就用电报发往骄傲号和莫宁顿岛，收到电报的众人意识到这很有可能是一件将要进入历史教科书的文件，于是两船两地同时展开讨论，并最终把这个法案定名为：《联邦贸易劳动力解放法案》并且很正式的在三读之后全体签字通过，因此这份文件的原稿上还有所有人的签名----看来谁都想在历史上留下自己的芳名。
该法案是这样规定的：
“凡是在澳洲联邦的企业、种植园或者其他机构和部门劳动的“贸易劳动力人口”（这是对被贩运的黑奴和其他种族奴隶的委婉称呼），只要他们和她们能够“忠实地、为了合理的报酬付出了劳动”，并且给予了雇佣者“合理回报”后，贸易劳动者将获得人身自由，并有权在自愿的前提下成为澳洲联邦的公民……”
该文件还规定，这些奴隶在获得自由之前，即享有“有限公民权”，直至获得完全的人身自由。
至于什么是“合理的报酬”，还有那个“合理的回报”是个什么水平，该文件并没有具体规定，毕竟在那个当口也不容易确定。
但是，后世的学者们都一致认为，这无疑是一份具有历史进步意义的法律文件，在这个施加人们终身奴役的奴隶制还是普遍现象的时代，奴隶的所有者能主动解放奴隶——哪怕是有前提条件的解放，也是开了历史的先河，更是一种文明的进步。
随后不久，在李俊明律师的主持下，《联邦贸易劳动力解放法案》的一个比较具体的规定出台了，首先明确的是“合理回报”水平：是指给雇佣者从事了八年的“诚实劳动”。
而“合理报酬”则是指雇佣者提供给奴隶们不低于社会平均水平的吃穿衣用住，并且在成为自由民后一次性给予的安家费。
而且八年的期限在实际执行过程中变成了一个换算标准，比如后来有不少贸易劳动力参加了联邦军队，在军队服役一年相当于在种植园里劳动一年半，于是很多身体条件好的人从一开始就参加了澳洲军队，在服役四到五年后就获得了自由。
又比如，一些有特殊技能的贸易劳动力，或者在劳动过程中有立功表现的，其实际获得自由的时间也大大提前了，有的甚至在获得自由的同时获得晋升，比如成为军官、工程师、经理管理人员、**官员等等……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一六五八年六月初，在知道德古斯的贩奴船队很快就要抵达新安港码头后，孙老就带着哥几个忙活了起来，对此次黑奴的到来，他们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
首先是修建“贸易劳动力”们的住房。
幸好现在总督府已经完工了，侯相麟腾终于出了劳动力，就在黑奴们到达新安码头的前几天，几座简易建筑出现在新安江西岸的东南角，其中包括一座结实的依靠木墙搭建的大棚式的建筑，为了赶时间，这个大棚的的南段木墙就是新安城的围墙，其余三面则用碎石和水泥砌成二点五米高的石墙，巨大的木头梁柱支撑起茅草捆扎后铺成的山坡式屋顶，屋顶下的石墙里面全部都是水泥硬地面，并用当地的红砖隔成二十四间小房间，每个小间长十二米宽六米，靠墙有两排水泥砖石建成的通铺，一排可以睡六个成年人，一间房可以容纳十二个人。
大棚的西面是一排石砖水泥建筑，里面是一排石砌的烧煤炉灶和几排长条形的红木案板、长条凳子等，显然这里是伙房兼餐厅。
外面还有一座规模小一点的棚子，沿河堤而建，也是典型的侯式双山字形大棚，棚子被红砖高墙隔成两半，四周也被红砖墙围住，里面有很多大木桶和引水的竹子管道，从这里的陈设来看，应该是洗澡的地方，因为一架当地人常见的水车就设立在大棚边上，水车一旦开动，水槽里的水就能顺着竹管流入大木桶。
洗澡堂的边上有一排小茅草屋，上面分别开着两扇门洞，门洞旁边分别用白垩写着大大的汉字——男，女，无疑，这是公共厕所了。
整个建筑群的三面，包括河堤，都被高高的木头栅栏围住，四角还有木头岗楼，大门开在正北，巨大的木栅栏门外还有一个岗楼。
桂咸宁在参观完这些建筑后对陪同前来的侯哥说，好像还差点什么，侯相麟认真想了想问小桂子:那么还差什么呢？桂咸宁回答说，如果铺一条铁路，然后铁路站台上再站几个戴着党卫军袖章的军官，那就是活脱脱的纳粹集中营了，而且还是简陋版的……
侯相麟：滚！
……六月五日，帝澳公司所属的德古斯远洋船队终于从印度返回并抵达了新安港。
其中包括两艘中型盖伦帆船、五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和一艘叫新苏珊号的双桅重型卡拉维尔帆船——这是玛格丽特女公爵的船。
船队经过近三个月的航行，从印度各沿海港口带来了大量的货物，包括马苏利帕特姆的硝石和蚕丝线，还有卡利卡特的印度印花布与靛蓝，柯钦的印度红和法兰绒，果阿的山羊毛、棉花和黄麻线，以及来自锡兰的整整一船舱的优质石墨矿，当然还有各种铜器和铁器。
另外，船上还载有最关键的“货物”：三百名男女黑奴。
根据帝澳公司与澳洲人签订的协议，这些货物中的所有原料类产品和半制成品均由澳洲人收购。
至于那三百多名男女黑奴，其中的二百名将卖给澳洲人，另外一百多人则归女公爵和皮蒙特德古斯的庄园。
因为澳洲人在协议里有性别平衡的要求，所以这批黑奴中女性比较多，人数接近一百人。
帝澳公司将用这批黑奴与澳洲人换取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换算的价格很公道，比直接卖黑奴要划算得了很多，澳洲人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如今在市场上很抢手，一旦上在市面上出现就会立刻被抢购一空，显然这比把黑奴们拉到人市上慢慢卖出去要方便且大大降低运营成本，毕竟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不用吃饭，不会逃亡，更不会得病死亡。
在这三百名男女黑奴中，除了澳洲人的二百多名外，其余部分都是由玛格丽特女公爵买走的，这两家是本次人口买卖的大客户，而皮蒙特的种植园里大部分劳动力都是当地土著，作为帝汶岛的总督，他有周边部落支持，因此对黑奴的需求并不迫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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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德古斯，作为这个生意的主要操作者，只是单纯的赚钱，他虽然也有种植园，但规模并不大，所以对劳动力的需求也就不大。
显然对他和皮蒙特来说，虽然查干盆地和莫罗湾的矿区也需要劳动力，但是如果让黑奴们去挖矿，其管理难度将大大高于诱使本地土著们给自己挖矿，而且养活黑奴的成本也大于给予土著的报酬。
因此对于德古斯这样的纯商人来说，他更关心这些黑人能换多少玻璃器皿和白糖。
635 奴隶们的旅途
根据与澳洲人的协议，对这些黑奴澳洲人给出了高出于市价百分之二十的价码，所以当这些奴隶船到达帝力港附近的时候，根本没有在帝力港码头靠岸，而是直接靠上了新安的蓝码头。
此时的总督府外小广场上，一共三百多名男女黑奴被带下了船，这些人很快就被警备队士兵们驱赶着聚集在广场上清点人数，最后统计结果是：一共有男人二百二十名，女人九十五名。
此时何四指跟在侯相麟身后亦步亦趋，他一边走一边给侯相麟汇报着各种数据，老何还时不时的跟旁边的阿拉伯翻译用葡萄牙语交谈着，而孙老则与德古斯走在后面，身边也有一位阿拉伯人翻译，孙老在用半生不熟的法语夹杂着汉语跟德古斯说着什么。
因为今天有接收黑人的重大任务，糖厂和弹药厂放假一天，肖平国和桂咸宁也带着二十名倭人过来帮忙，其实就是分别带着十个倭人给孙老和侯哥当跟班，随时传话和应对各种突发的事情。
在他们面前不远，广场水泥地上坐着黑压压三百多个黑人，每个人的脚上都戴着脚镣，每一具脚镣都用铁链跟其他黑奴的脚镣连接在一起，他们和她们的四周围着实枪荷弹的警备队，**亲自带队在那里布置警戒，士兵们手里的五七式步枪都上了刺刀，在阳光的反射下很是晃眼。
“我说侯哥，用的着这么如临大敌的样子吗？”
肖平国远远地看着广场上一片坐在地上的人群问道。
“孙老吩咐过的，还是小心为好，这些都是被抓来的黑人，你知道这些男人和女人们心理状态是个什么样子？还是小心一点好。”
侯相麟低声对肖平国回答道。
“嗯，我倒是觉得这些黑人没有什么，看着他们的眼睛，我只能看出来迷茫和一丝恐惧，还有，他们的外貌和身体状况有些出乎我意料……”
肖平国说着微微地摇了摇头。
“嘿嘿，不愧是咱们这群人里的艺术家呢，果然是心思细腻……哎？怎么出乎你的预料了？”
“首先……都太瘦弱了，个子很矮也不壮实……”
“哈，你以为是旧世界米帝黑人那样呢？米国的黑人那是要靠从小就持续不断的饮食营养才能长得那么高大的，哪怕是在旧世界，仍然留在黑非洲的黑人也无法跟米帝的黑人比身体素质的，跟何况是现在？
不过呢，不管怎样，这些黑人平均身高已经超过倭人了，也算是壮劳力了……”
此时此刻，走在这群人后面的孙老也正在跟德古斯说着这些黑人的情况，孙老一边看一边微微摇头对德古斯说，感觉这些黑人的精神很萎靡啊，而且我看的出来，很多人的健康状况非常不好……
“尊敬的孙先生，你说的很对，您知道，我们在海上遇到了风暴，就在回来的路上，我们在无风带漂泊了十几天才在亚齐港得到了淡水和蔬菜的补充，幸亏有了您送给我们的几坛白糖番茄酱，我们的水手和黑奴们才没有得坏血症，不然的话，这船上恐怕要死掉一大半人……”
“哦？那么这一趟你们在路上到底损失了多少人？”
“五十五个，孙先生，太可惜了，唉……”
德古斯叹了一口气回应道。
“卧槽！死了这么多？”
一直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那群黑人男女的桂咸宁插话道。
“因为瘟疫，桂先生，当时为了保住活着的人，我们不得不把得病的人无论死活都扔到海里，其中还包括六个得病的水手，上帝保佑，我希望他们的灵魂能安息……”
“还……还活着就扔海里？！”
桂咸宁有些吃惊地看着得德古斯。
“没办法，人已经神志不清或者昏迷了，于是我们就把这些人放到甲板上，如果一天之内还不醒过来，那就只好扔到海里去了……”
此时德古斯一脸淡定地回头对桂咸宁说道。
“这样啊……其实，治疗瘟疫的药物我们倒是有……”
桂咸宁说着看了孙老一眼，后者正望着那群黑人男女一言不发，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尊敬的孙先生，我有一个请求，希望您能看在慈悲的上帝份上，给我们提供治疗瘟疫的药物，澳洲人的药物在澳门成功的战胜了可怕的黑死病和肺病，这些我们都知道，您看，如果我们能有这样的神药，水手和黑奴们就能活了……”
此时德古斯的语气十分地诚恳。
“可以理解，只是……这些药物得之不易啊……”
此时孙老眼睛看着远处的桅杆，并没有看向请求者，喃喃地小声回应道。
“当然当然，我愿意用货物和黑奴交换这些药物和番茄酱……”
“嗯，可以考虑提供，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
孙老终于点了点头。
“谢谢孙先生，我们如果有了这些药物，船上会少死很多人的，这样的话，我可以保证每三个月给您提供二百到三百人的奴隶……”
得到孙老肯定性答复的德古斯眼睛一亮，他从各种渠道已经知道了澳洲神药的功效，作为常年在海上漂泊的人，德古斯非常清楚这些药品的重大意义，其实，这些药不仅是用来救奴隶的，恐怕到了关键时刻，这些药物是救自己的。
此时孙老又说话了：
“这样的话，很好，德古斯先生，不过，我还是要多说一句，看在上帝的份上，德古斯先生，您运来的黑人要尽量保证他们和她们活着，病人可以隔离，但若一息尚存，就不要扔海里……那……太惨了……还有，我们可以给您提供番茄酱，还有一部分药物，总之要尽量保证这些人的健康，我们中国人有句话，叫人命关天，您的船上应该有一定的卫生条件，饮食也不要太差……”
“是是，您放心吧孙先生，您说的我都记下了，我们会改善伙食和环境的……”
这厢众人还在说着话，广场的南头已经来了几辆大平板牛车，只见胡胜等人带着一群土著在那里搬桌子和凳子，桌子上放着一大堆用绳子穿着的小木头牌子，裹着防水清漆的牌子上用墨汁写着阿拉伯数字，另外桌子上还有一本册子，一只毛笔和一端砚台。
胡胜慢慢坐下，撸起袖子，拿起一支毛笔，还用舌头润了润笔尖，这才扭头对边上的土人吩咐了几句，于是土人们走到站在侯相麟附近一个华人随从身边，说了几句话，华人随从便跑到侯相麟那里汇报了几句，后者点头挥挥手，过了片刻，广场上响起几声响鞭，那是德古斯船队的几个阿拉伯船员发出的，紧接着，黑人群里立刻发出一片锁链拖地的声音，不少黑人们站了起来，其中一队黑人在一个裹着绿头巾的阿拉伯船员的带领下，排着长长的单列纵队，脚上拖着锁链，依次慢慢地走到胡胜的桌子面前站好，此时过来了一个阿拉伯翻译，两人相互点了点头，然后就站在胡胜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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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胡胜不紧不慢地对不远处的带队船员说道。
“开始登记！”
636 登记
“姓名！”
当第一个拖着脚链的黑人走到桌子边时，胡胜抬眼望了望站在他桌前的男子说道。
“说出你的姓名！”
此时阿拉伯翻译立刻用某种土语对黑人喝道。
“阿里卡……”
黑人的话还没有说完，胡胜就下笔在册子上记了两笔：
“阿客，男。”
“年龄！”
胡胜写完这这几个字后，头也没抬又紧接着问了一句。
“你吃过多少回青香蕉？”
胡胜不知道的是，实际上阿拉伯翻译是用土语这样问那位黑人的。
于是黑人伸出双手摊开十指，然后又摇了摇头。
“他至少吃过十次青香蕉，也就是说他应该在十五岁以上”。
阿拉伯翻译立刻弯腰低声对坐在椅子上的胡胜说到。
“何以见得呀……”
胡胜拿眼瞟了一下那个黑人，皮笑肉不笑地对阿拉伯翻译慢条斯理地问道。
“那是他们部落的风俗，小孩子五岁才能吃青香蕉……”
“唔……不足为凭……”
此时的胡胜却微微摇摇头反驳道。
“但是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黑鬼们不识数，超过双手十指就不知道如何计量了，所以您老就随便猜个数吧……”
这时阿拉伯船员对胡胜解释道。
“嗯，看来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胡胜这才眯起眼睛抬头仔细端详了面前的黑人一下下，便下笔写到：
二十有五。
然后拿起一块小木牌，瞧了一眼上面的数字，又在二十有五的后面写下一个“零零一”三个字，再将小木牌递给旁边的一个倭人，倭人接过木牌，理开串在上面的麻绳，不由分说便套在黑人的脖子上，然后用生硬的汉语对黑人说道：你滴！一号滴，明白！？
黑人低头看了看挂在胸前的牌子，然后迷茫的看了看倭人，摇了摇头，倭人还要再说什么，旁边的阿拉伯人赶紧一理哇啦的说了一通，黑人这才明白，自己现在叫零零一号，这才点点头。
“下一个！”
阿拉伯翻译还没有对黑人解释清楚，此时胡胜又开口喊了起来。
于是又是一阵锁链的响声过后，便是前面一模一样的问话。
“姓名！”
“尼亚索……”
“年龄！”
“……”
“胡先生，此男有成年纹身，从疤痕上看，是比较新的，当不会超过十五岁……”
阿拉伯人赶紧对胡胜解释道。
“哼！我知道你们的猫腻，年纪越小，卖价越好，人贩子当然要自卖自夸的……”
不过这是胡胜的心里话，于是他扭头白了阿拉伯翻译一眼，然后在册子上写下：
泥耶，男，二十有一……
“你的！零零二号滴明白？！”
倭人随即就把一块木牌戴到这个叫泥耶的男人的脖子上时，高声对黑人喝道……
因此整个登记过程非常缓慢，主要原因是胡胜对这群蛮夷的年龄老是搞不清楚，其实无论阿拉伯翻译还是黑人自己也都不是很清楚，这些人都需要用被登记者自己身上的其他相关信息来确定年龄，其中包括掰开黑人的嘴看牙齿——就跟牲口市场上看骡子马一样。
然而德古斯船队的船员们包括阿拉伯翻译在内的人对澳洲人的这个程序很是不以为然，心说为什么澳洲人要搞登记这种事情？通常情况下买主只关心买来的黑奴从外表上看是否有病，再看看胸肌胳膊上的肌肉，只要有力气就行，从来不管其他方面，至于名字年龄什么的，谁关心这些呢？哎，澳洲人买个东西事真多……
不过，看在澳洲人给钱大方是个豪客的份上，船员们还是很积极配合了登记工作。
既然工作做得这么细，进度就肯定很慢了，侯相麟及时发现了这里的状况，于是只好再把何四指等几个华人随从派出去，还另外支了两张桌子，才让登记的进度有所加快。
当日照头顶大家都饥肠辘辘的时候，登记工作总算是做完了七八成，这时远处的几声牛鸣吸引人众人，五辆大牛车从东边过来，每辆车上面有三五个大小不一的木桶，一阵饭香飘来，让人群中出现了一阵骚动。
胡胜等人见饭点到了，便立刻停下笔，招呼登记过的和没有登记的黑人就地坐下。
然后还回头对阿拉伯翻译说声请，便带着后者向远处的牛车走去。
显然这是要开饭了，德古斯船队的船员们早就听说澳洲人的饭食美味，哪怕是国王吃的也比不得澳洲人的，所以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午餐很有期待。
显然船员们、包括这位翻译对澳洲人饮食的期待没有落空，刚刚走进近牛车，这群阿拉伯船员们就立刻闻到羊肉汤的味道，对，还有炒菜，老远就能闻到浓重的椰子油的油香气，另外还有白米饭，以及中国人的面食----大白面馒头，而最诱人的，则是大块的煮羊肉和萝卜炖排骨的香气。
船员们很兴奋，果然跟着澳洲人就是吃得好，这个传闻一点也不夸张，对于平时在船上只能吃长虫的黑面包和长蛆的咸肉的水手们来说，眼前的食物简直就是天堂里的美味了。
阿拉伯翻译也跟在胡胜身后亦步亦趋，这时发现自己的老板德古斯先生和澳洲人的“议长”孙先生，以及侯总督大人和另外一位年青的澳洲人也谈笑风生联袂而来，几个澳洲人还笑着跟胡先生打招呼，并且对自己也微笑点头，还招手让他们俩一起过来。
然后，几个大人物居然亲自动手从牛车上拿起木碗筷子和勺子，开始在木桶里舀饭舀汤，德古斯先生居然也说笑着跟澳洲人一起做同样的事情！
这是什么情况？
阿拉伯翻译此时有点懵懂了，这些大人物不是应该有一个单独的进餐环境吗？
好吧，德古斯先生现在很忙，吃这些东西也是常理，老板在船上跟船员吃的基本一样，问题是为什么孙先生和总督大人他们也吃这些木桶里的饭食呢？
他们不是应该在总督府里摆宴席吗？
阿拉伯翻译望了望远处漂亮的总督府小楼，再看看牛车，突然有点犹豫不决，怀疑这牛车上的饭菜不是给自己准备的，想到这里他居然迟疑地他停下了脚步。
然而他一抬眼，却看见胡胜已经径直地走到木桶旁，笑着从那位总督大人手里接过木勺，给自己的碗里舀了满满一碗白米饭，这才回头看见仍然站在原地发呆的翻译，便笑着招呼他过来。
好吧，看来确实是一起吃同样的饭了，翻译在心里感叹一句，便小心翼翼地上前拿碗舀汤，此时的他有点口干舌燥，当温暖的肉汤顺着喉咙渐渐温暖到他的胃时，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味道真的很好啊……
阿拉伯翻译不禁咂摸了一下嘴，心想里面一定放了不少香料吧，问题是而这仅仅是一碗普通的菜汤啊，果然澳洲人的饮食是国王一样的标准.....
此时此刻，阿拉伯船员都和大家一样，也去取了饭菜离开了牛车，走进到不远处的一座棚子里座下，笑嘻嘻的边吃边聊天。
然而，一个令人更吃惊的事情让这位翻译差点给肉汤呛到，这时，一个土人带着一队黑奴居然也排着队在那辆牛车边上舀饭舀菜！
此时此刻，坐旁边的一群阿拉伯船员们也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碗，然后又看了看远处的黑人，他们也不相信自己吃的跟那些黑奴一样……
不，他们难以置信的是，黑奴们吃的跟澳洲人和的总督大人的也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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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胡胜好像也看出来众人的诧异，于是淡淡地对坐在身边的阿拉伯翻译说，此乃我邦惯例，官民虽多有不同，然平日吃食大多一视同仁，汝日久便知，勿要诧异便是……
637 澳洲人居然把黑奴当人看待！
在牛车不远处的空地上，是黑奴们吃饭的地方，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过了不一会儿，黑奴人群那边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低笑声，这个笑声离开引起周围的关注。
因为那些阿拉伯船员们，包括德古斯本人在内，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场景，大概是美味的食物让人放松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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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坐在大棚里的德古斯对孙老语带感慨地说，我只在感恩节和教堂的牧师们布施圣餐时才能看到这一幕——无论什么人，在上帝面前都是平等的......
下午的登记行动在午餐后半小时重新开始，进度好像有点加快了，黑人们貌似比上午有了一些精神，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很多。
胡胜身边的那位阿拉伯翻译干这个行当已经很长时间了，他第一次感到黑人在看他们的眼神里少了一些冷漠和呆滞......
嗯，他们的眼神也会说话，尽管这些人是卑贱的黑奴，但阿拉伯翻译突然有一种感觉，透过眼神，黑人也是人......
马利克?勒菲克，出身于阿拉伯富商世家，不到三十岁的他已经是一个在黑非洲几度进出贩运人口的老手，他曾经是德古斯在沙乌地半岛和印度生意的主要代理人之一，只是近几年已经很少跟德古斯先生做人口生意了，这个葡萄牙商人前几年对人口贩运的买卖不感兴趣，原因是没有大客户。
然而在前些日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德古斯先生突然造访了锡兰港，他找到自己要求共同参与一个贩运黑奴的大生意。
德古斯告诉他，买主在东方的南洋，叫澳洲人，对黑奴的要求跟欧洲人一样，不得阉割，男女都要，然而价格却高出欧洲人很多，于是勒菲克自己亲自跑来为这趟令人终身难忘的人口买卖探路。
他跟这群叫澳洲人的华人——见多识广的勒菲克十分笃定，他们是正宗的华人——打了整整十天的交道。
在这十天时间里，他目睹了澳洲人如何对待这些“低贱的黑奴们”的。
首先，他在这趟买卖中挣的银子令他非常的满意，不过，经验丰富的勒菲克心里十分清楚，这主要归功于这一路上令人吃惊的低死亡率和澳洲人给的价钱——因为澳洲人按照成年男人的价钱购买包括女奴在内的所有黑奴。
还有德古斯带给他的，说是可以预防败血症的几陶罐番茄酱，这种番茄酱加了很多糖，因此不仅非常耐存还非常美味。
显然，这是一路上黑奴和水手们没有得败血症的关键原因，因此在这趟，奴隶和水手的死亡率下降了一大半，然而对于那场夺走了五十五名黑奴和水手生命的瘟疫，勒菲克认为那是真主给他的人生考验，大概是真主不愿意让他在这趟买卖里挣太多的钱吧。
不过，最令他感到震撼的，倒不是这一把挣了多少银子，而是关于良心方面的。
他在自己的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感到自己在做善事，他突然认识到，自己把这些黑奴们卖到澳洲人手里是在救赎这些黑人，因为如果这群黑人被卖给印度王公的话，大部分黑奴会被阉割，显然是他给了这些黑人男女一个美好的归宿。
是的，这些黑人能遇到澳洲人是他的功劳，他第一次没有在做完生意后对真主祈祷自己的罪恶……
不但是马利克?勒菲克这位资深人贩子有这样的想法，就连德古斯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两人都有些吃惊地发现，澳洲人是把这些黑奴当成自己的属下，而不仅仅是会走路的工具。
这些黑人男女不但吃的跟澳洲人的华人和倭人属下没有区别，而且在其它方面也经常跟澳洲人也没有区别，不仅如此，这些黑奴们的居住条件干净得令人羡慕，在那座被称为“归化营”的驻地里，有宽敞的床铺，干净的被褥和清洁的水源，还有专门的澡堂和伙房。
勒菲克对此感到特别的诧异，难道这些黑奴们不应该是干完活后，就像牲口一样圈禁在用石墙和稻草堆搭建的大棚里自生自灭吗？
他过去曾经把黑奴们卖到印度王公的的农庄里，也曾经给沙乌地王子们的椰枣园和牧场提供过男女黑奴，那些奴隶们不就是这个待遇吗？
让勒菲克感到讶异的是，澳洲人在这些黑奴们进入营区后，没多久就去掉了脚上的镣铐，而且所有因为长期戴镣铐造成的磨损伤口都立刻很快被帝力城里请来的的牧师兼医生们清创包扎。
令人诧异的是，女奴和男奴居然被严格地分离了，女奴那边居然用的是女性的土人管理者！对此勒菲克也是感慨良多，他从来没有听说奴隶主管理黑奴还要女的管女的，男的管男的——你听说过哪家主人管理自己的雌性牲口还必须用女人吗？
由此，对比一下阿拉伯人和印度王公们对待黑奴们的方式，勒菲克立刻觉得，澳洲人是把黑奴们当“人”来看待的。
在接下来与澳洲人接触的日子里，勒菲克发现，澳洲人甚至要求黑人们跟自己一样讲清洁，他们居然还要求黑人们举止文明！
这简直就是过分！低贱的人形自走工具什么时候跟清洁和文明礼貌这些词汇有关系？！
但是澳洲人居然就这么做了！
时间回到那个黑奴登记日，当黑奴们在码头广场登记结束后，立刻就在士兵们的押送下，排队走进了“归化营”。
这个新奇的名字是新安城的总督侯大人告诉勒菲克的，尽管他不太明白被翻译成阿拉伯语的“归化”这个词汇有什么深刻意义，但仅凭字面上理解，着好像跟宗教皈依很相近，此时的勒菲克突然觉得，澳洲人与欧洲人在这方面有点像，那群信奉上帝的教徒不也是走到哪里，就让哪里的人们皈依他们的宗教吗？
特别是西班牙人，不过，拿澳洲人与西班牙人相比，显然澳洲人对黑奴要善待多了……
在随后的十天时间里，完全证实了勒菲克的这个想法。
他全程参与了澳洲人对这些黑奴的“归化”过程，并在他的航海日志里详细记录了自己的所见所闻，后来他的航海日志变成一部流传甚广的著作里的一部分，以下就是他记录的其中一些场景：
“……黑奴们进入归化营后，最先进入的是大澡堂，这些黑奴身上的所有衣物——如果有的话，顶多就是一件肮脏的围腰裙——被强制脱下，然后这些黑人就被旁边的土人用一桶一桶的清水浇了一个遍，然后一群士兵上前，十多把长柄大刷子沾着石灰碱水围着这群精光黝黑的裸体洗刷了至少两遍，接下来，他们每个人都发了一条细麻布毛巾，并要求他们自己擦干身体。
据说隔壁的女奴们被洗涮了至少三次，不但发了毛巾，还发了内裤、纯棉布的月经布和一种叫胸罩的衣物......”
638 勒菲克的记录
当然了，关于女奴们的这个传闻，勒菲克并没有亲眼看见，他本来下意识地想去看一看的，别误会，勒菲克先生只是单纯地想看看自己的刚刚卖出的货物现在处于什么状态，他完全没有把这些女奴当女人。
但是他刚刚走到一个道门口时就立刻被守在那里的一位倭人士兵给挡了回来，士兵指了指门口的一个木牌，上面有几个汉字和一排葡萄牙文，勒菲克认识一些葡萄牙文，他看懂了上面写的内容：女生宿舍，男士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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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在惊讶地意识到自己生平第一次被别人当成偷窥女士洗澡的色鬼后，勒菲克只好很尴尬地退了回去……
“……当黑奴们洗完了澡擦干净了身体后，他们和她们的脚上的镣铐就被打开了，然后每个黑人都领到一套细麻布衣物，包括一件短袖无领海员衫，一条到膝盖的短裤，一双草鞋。据说女奴们还多领到了两件内衣，其中居然还有一件胸罩。
紧接着，每个人还领到两个大木碗和一双木头筷子，除了在领这些东西的时候秩序发生一点混乱，不少黑人在挨了几鞭子后才知道自觉排队以外，整个过程波澜不惊秩序井然……”
另外，勒菲克的航海日志里还记录了许多细节，比如，那些刚刚从黑人身上脱下来的一堆围腰裙立刻就被几个倭人捂着鼻子用木杆挑着送进了伙房的炉灶，在那里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此时旁边的胡胜一边发放东西，一边对前来围观的勒菲克说，这些东西不烧的话，带着的病气会引发瘟疫的。
勒菲克知道，欧洲人有烧掉死于瘟疫之人的衣物的传统，看来澳洲人也知道这一点。
不过让勒菲克觉得有些繁琐的是，澳洲人对这群黑奴的清洁工作做到这个程度了，居然还不算完，到最后居然还要理发！
当黑人们穿着新衣服排队走出澡堂的时候，院子里早就有十几个华人士兵拿着剪刀等在旁边了，很快，每个黑人都被剃成了光头，此时勒菲克听说，隔壁女奴们的头发虽然没有剃光，但也剪的很短，跟澳洲人一样短。
然而这还没完，剃完了毛发后，一群士兵还要给黑奴们搞全身检查，上下左右里里外外都要看个遍，这个场景让勒菲克自己都感到有点羞耻，因为士兵们居然还要扒开黑人身体上所有毛发尚存的部位，只是为了查看有没有虱子之类的寄生虫。
显然这让勒菲克自己也看得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因为他自己的胡子里也许有某些寄生虫也难说呢，然后他偷偷地看瞟了不远处的德古斯先生一眼，后者好像也在尴尬地在自己的头发里抓挠头皮，没办法，毕竟在海上漂泊了那么久，他们自己也是刚刚下船……
“……接下来，收拾干净后的黑人们开始分组排队了，每十人一组，此时侯总督侯大人带着一群士兵，在黑人群里来回检查了一番后，直接指定了二十几名个子最高的人当组长，黑人们----包括被指定为组长的人现在还不明白组长是干什么用的，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明白的。
不过在当前，组长的唯一作用就是当一排人的排头者，澳洲人费了一个小时才让黑人男女们学会根据组长站立的位置，按照高矮次序排成一排……”
于是勒菲克接着写道：
“当归化营的营地小广场上黑压压站满人后，秩序的效果还是初步显现出来了：此时的黑人们无论男女都穿着一样的灰白色细麻布衣服，整齐地站在营地的小广场上，整个人群鸦雀无声。
接下来就是接受总督大人的训话时间，内容无非就是不准打架斗殴、不准随地大小便、不准高声喧哗影响他人、不准......总共有十几条不准，总督大人每宣布一条，旁边的阿拉伯翻译都要翻译成葡萄牙语和阿拉伯语，因为本人也懂得一些黑人土语，所以也被澳洲人请去当翻译，不过由于多次的转译，让这个宣读纪律的过程很是拖沓壅长，最后，总算是宣布完毕了，接着又有几个士兵抬过来一个大木牌子，上面用汉字写着刚才宣布的条款。
显然黑人们根本看不懂，哪怕这回宣读有翻译，黑人们听懂没听懂也只有老天知道，但是没关系，以后会慢慢懂的......
在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黑人们貌似在自觉排队打饭吃饭、排队上厕所、早起排队洗脸、晚上排队进入澡堂等方面还是有一些进步的。
当然了，本人认为，这些黑人们能做到事事排队遵守秩序的主要原因并不是木头牌子上的那些条款，而应当归功于士兵们手里的鞭子和关小黑屋……
建小黑屋是黑奴们的第一个工作，几个士兵领着一群人在河里挖河砂，另外一群人则在新安城的木墙内搬石头，一群人在用木铲搅拌混凝土，只用了一个工作日，一排关人用的小黑屋就建起来了，小黑屋就在食堂对面，凡是违反了上述那十几条“不准”的，都被关了进去，通常是关二十四小时，被关的人在这二十四小时里只能眼巴巴的望着食堂里的同伴们吃馒头吃肉喝汤，而自己只有一碗清水和一个小馒头……
黑奴们进入归化营的第二项劳动是修建第二座归化营，一摸一样的营房和设施坐落在新安江对岸，该归化营属于帝澳公司所有，这个营地建成后，属于公司的一百多名黑奴将入驻，据说帝澳公司将参照澳洲人的方式对待这批黑奴。
如今帝力城和新安城之间的大部分片荒地已经归帝澳公司所有，据说女公爵阁下想在那里搞一个大型甘蔗种植园，这片土地位于帝力城与新安江之间，正好是方圆一里格的面积，而且与规划中的新安城东区木墙毗邻。
第二座归化营就在第一座归化营的隔江对岸，眼下有两个小型木制码头分别坐落在江的两岸……”
最后，勒菲克在航海日志里写道：
“......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我发现自己一直担心的奴隶逃亡事件没有发生，这在以往的买卖中经常有这种事情，当然我也很清楚，在当前这种情况下，大概只有傻瓜才会逃亡吧，且不少说归化营里的生活条件和日常饮食这些能留住人的条件，哪怕是你真的逃了出去，也会因为逃亡者没有去处而被迫返回的。
显然这里不是印度，也不是中亚，逃出去后的黑奴恐怕过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乖乖的回来，因为这个岛屿除了有原始森林和经常把陌生人做成人头标本的土著部落外，只有葡萄牙人的城市可以去，然而一旦到了城里，很有可能会被抓住送回来，所以如果逃亡者不想沦为野人的话，那是没有任何生存条件的……”
639 孙老对勒菲克的建议
不过勒菲克在日志里还记载了一件类似的事情：
“……就在第四天上午，果然就有一个小队一度失踪在新安江对岸，但是在傍晚时分他们自己就回来了，他们的小组长领着一群人回到江对岸的码头上大声向对岸呼救，尽管回到营地后这些黑人坚持说是迷路了，但是仍然被关进了小黑屋饿了一天饭，理由是：不听指挥到处乱跑，至于是不是真的迷路，管理者貌似没有继续追究……
然而此时仍然没完，就在黑人们进入归化营的第五天上午，澳洲人就宣布了一个《法案》，我当时就意识到，这是本人生平第一次听到的关于解放黑奴的法律文件。
这天上午黑人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在江岸的小码头上排队等候摆渡的小船，而是在早饭后就在营地里的小广场上集合，就连关小黑屋的人都暂时释放了出来，澳洲的总督大人站在木台上高声宣读了一份文件，几个翻译，包括本人在内，都被要求逐字逐句认真翻译……”
航海日志到此就没有继续下去了，不过根据勒菲克的事后回忆，他确实很认真地翻译了这份叫《联邦贸易劳动力解放法案》的文件，并把这些文字记录到航海日志里面。
他决定把这些文件带在身边，这样做当然是有原因的--如果被贩卖的人知道这些法案的话，那么那些人也许更容易被说服，显然这对他的人口贩运生意有很好的帮助。
当然了，这也是澳洲人的“大统领”孙先生给他的建议。
根据这位人贩子的回忆，孙先生曾经一脸郑重地对他说，最好是通过“招募”而不是“捕获”的方式来获得劳动力，因为这种方式的副作用会降到最小，被招募的人也会配合你并心甘情愿地地给你干活，这是一种双赢的局面不是吗？
最关键的是，你一旦这样做了，就会让你的贩运成本降低很多，由此作为一个良好的开端，以后你的生意将变成一个“职业中介公司”性质的业务，而不是遭人恨的人贩子。
尽管在当时勒菲克一时还不能理解什么叫“职业中介公司”这个新名词，但聪明的他立刻从中找到了一个关键点，他马上明白无误地对孙老说，大概也只有能卖给你们澳洲人的奴隶才能通过“招募”方式获得，因为招募是需要前提条件的，毕竟除了使用暴力，没有人会愿意被“招募”为终身劳作的奴隶，所以也只有你们澳洲人开出的条件才能通过“招募”得到劳动力。
然后勒菲克一脸认真地对孙老说，根据自己多年从事这个行业的经验，这种招募虽然是可行的，但是，恐怕会有一些阿拉伯的异教徒、逃亡的奴隶，还会有一些失意者、负债者、破产的人甚至罪犯都会被自己招募到，请问，如果是这样的一批人，澳洲联邦愿意要吗？
于是勒菲克从孙老那里得到了一个令人难忘且吃惊的答复：
“澳洲联邦将对全世界所有向往自由的人们敞开怀抱，是的，哪怕这个人是一个罪犯，澳洲联邦也都会给予一个人重新开始新人生的机会。”
一六五八年六月十日，在勒菲克的笔下，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就在这一天，《联邦贸易劳动力解放法案》正式开始实施。
通过八年的劳役，换来一个自由的全新身份，澳洲人还给予每个人半公顷耕地或者一公顷草场，另外还有叫安家费的价值十两白银的钱物，当勒菲克换算出澳洲人的一公顷是多少土地的时候他还不敢相信，在反复跟身边的何四指和胡胜证实了两回后才把这些数据翻译成土语，很快，黑人队伍里终于传来一阵交头接耳声，然后又出现某种小骚动，不过，这次并没有禁止人们喧哗的鞭子落到他们和她们身上。
勒菲克注意到的是黑人们的眼睛，有的双眼里突然焕发出精光，而有的则散发出希冀的神彩，当然也有的人因为听不懂而一脸的迷茫，他知道，这些黑人来自不同的地区和部落，哪怕自己会一些部落土语，也不能满足所有的翻译需求。
但是不管怎样，就在此时此刻，勒菲克终于隐约地意识到，他以后可能再也不能把这些黑奴们当牲口一样看待了，因为他从黑奴们的眼睛里看到了某种神彩，那是一个正常人的眼睛里应该有的东西，是某种神彩，是某种灵动的精神，是灵魂……
当侯相麟宣布完这份具有历史意义的文件后，何四指等几个华人随从立刻拿过来一大摞纸，勒菲克好奇地上去瞄了一眼，发现居然是用汉语、葡萄牙语和阿拉伯语三种文字书写的文字，上面写的是刚才总督大人宣布的内容，还包括各种细节条款，比如如果有立功表现将如何缩短劳役期限等等，当然了，也有如果严重违反纪律会延长劳役的条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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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条款规定得很细，勒菲克仔细看了一遍后，发现如果一个“贸易劳动力”在这里服了兵役的话，那么最短只用四年时间就能获得自由，而且还有钱有土地。
于是勒菲克突然想起了孙先生几天前对他说过的那番话，便马上找到了孙先生问道：
“尊敬的先生，如果我给您带来一些自愿当兵的人，您会接收他们吗？”
孙老的答复是：
“任何人，包括贸易劳动力，想加入联邦军队必须具备一定的条件，通常情况下，我们要对志愿者进行人品和身体素质考核来最后确定一个人是否能够加入联邦军队。”
不过孙老还告诉他，一个人如果有军事技能且忠于澳洲联邦国家法律的话，应该会通过考核的，所以你大可放心把这些人招募过来，不过你要事先给那些应聘者说清楚，如果考核通不过，他或者她也可以自愿进入归化营做工，通过这个途径也能在今后获得公民资格、土地和安家费。
孙老还强调说，这些人一旦加入了联邦军队，则在其它待遇上与澳洲联邦公民一视同仁，不仅能获得自由，而且还能获得军官的职位，职位高低不封顶——联邦的任何职位对所有公民开放，不凭世袭也没有身份区别，这是澳洲联邦的基本法律准则之一。
“……这恐怕是我生平见到的最让人感动的事情了，显然有相当多的黑人听懂了总督大人刚刚宣布的内容，他们和她们在欢呼，人们的脸上洋溢着笑容，不少黑人还情不自禁地跳起了自己部落的舞蹈，人们唱着、跳着，用我们听不懂的语言相互交流着，不过，哪怕我们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但是我们也能感受到人群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我第一次真切感受到，这些黑奴的情感世界貌似跟我们是一样的，我们都是人类.....”
那天晚上，回到船舱里的勒菲克在航海日志上回忆起当天上午在归化营的院子里目睹的场景时，写下了上面那段话，作为那一天日志的结尾……
640 汤姆叔叔的小黑屋
马利克?勒菲克这位终身都在给澳洲人运送劳动力的人贩子，后来变成一位具有相当影响力的大富豪。
在若干年后，他还成为一名著名的历史回忆录作家，《大海上的自由之路——勒菲克的生涯回忆》是他的成名作。
而且他还有很多听起来与自己的人贩子职业相当矛盾的身份和头衔，比如：“世界解放黑奴运动委员会理事”、“澳洲联邦女性贸易劳动力权益保护协会副主席”、“世界废除奴隶制运动委员会执行委员会委员”、“世界逃奴救济委员会副主席”、“世界妇女大会女奴人权调查团执行理事”等等。
当然他也是印度洋地区最大的几个黑奴和人口贩卖集团的首脑----他是“亚丁贸易劳动力招募公司董事长”，还是“葡萄牙马斯喀特奴隶贸易站首席理事”和“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劳动力贸易部特聘总经理”。
他还有另外一个值得一提的身份：“西太平洋联邦快帆公司”的几个大股东之一，该公司是整个印度洋地区最大的人口贩运专业运输公司，据传说，这家公司有澳洲联邦移民局的背景……
当然了，对于世人而言，勒菲克先生最有影响力的还是他的回忆录和他写的几本小故事书。
最具人气的是一本名字叫《汤姆叔叔的小黑屋》的畅销小说，勒菲克在这本小说里详细记录了澳洲人第一次解放黑奴的场景，据说这个奇怪的书名还是经历过那个著名历史事件的桂咸宁先生建议取的，后者是澳洲联邦参议院的终身议员，还在许多跨国大型公司担任过重要职务。
后来，勒菲克又在一本名字叫《第一次解放》的回忆录里继续回顾了澳洲联邦的一系列关于解放黑奴的大事件，他在书中写道：
“......在《联邦贸易劳动力解放法案》颁布后，随着澳洲人的武装商船航向全世界的各个港口，这个法案也流传开来，影响力也越来越大，该法案后来被简称为《解放法案》。
几年后，澳洲联邦又颁布了《联邦非贸易劳动力入境法案》，这个法案规定，所有外国人，如果他或者她在进入了澳洲联邦所属的领地、海域、车辆、船舶和其它任何交通工具里时，在本人自愿的前提下，只要有一名以上的澳洲联邦公民做见证人，并当场宣誓效忠于联邦宪法、遵守联邦法律，则一概被视为澳洲联邦所属的“贸易劳动力”。
由于此法案明显是针对逃亡奴隶人群的，所以后来被世人称之为《逃奴法案》，此法案一经颁布就引起东南亚各国的关注，奴隶主们对此非常地紧张，而不少奴隶们则在想方设法逃到澳洲联邦的领土上去，因为一旦被确认为“非贸易劳动力”，则只需要在“归化营”里服劳役若干年——顶多八年，然后就能在澳洲获得自由和土地。
我不得不承认，澳洲人获得劳动力的方式方法很霸道，但确实很受逃亡奴隶们的欢迎，因为一个人格健全的正常人是不愿意一辈子甘愿当别人的奴隶、终身侍奉一个主人的——当然了，那些在大清国自觉自愿当奴才的人们除外……”
后来，在《澳洲奇迹之谜》的那本论文集里，不是学者也就这个问题进行了阐述，不少人如此评价澳洲联邦当初颁布的一系列法案对这个世界旧秩序的重大冲击：
“……澳洲人的这个做法显然深深得罪了这个世界上的奴隶主们，特别是东方的哈里发、印度的王公们、俄国的沙皇、东方帝国的皇帝和日本的幕府将军们，其中也包括在东南亚地区的土著王国和那些奉行种性制度的国家。
皇帝和国王们对澳洲联邦的这一系列法案非常地反感，他们不断指责澳洲联邦在搞双重标准，说澳洲人一方面自己在大量使用贸易奴隶，而在另一方面却高举着“虚伪的人道主义与所谓的平等价值观的大旗，疯狂的侵害其他国家的主权” ……
没错，尽管我认为澳洲人在这个问题上确实有双重标准的某些做法，但本人对那些皇帝和国王们的说法则嗤之以鼻，如果我们从人性的角度去看问题的话，澳洲人用赎买的方式让雇佣奴隶的一方和被奴役的一方都能通过和平的、相对体面的方式获得解脱。
是的，我用的是“解脱”这个词，因为，如果没有一个适当的解决方式，最终的结局就是惨烈地破坏和同归于尽、玉石俱焚，这种人类的历史上的惨剧曾经发生过无数次……
不管怎样，澳洲人做法在当时确实对罪孽深重的奴隶贸易和奴隶制度给予了沉重打击，贸易奴隶活动之所以在此后的一百年里逐渐消亡，跟澳洲人颁布的一系列法律关系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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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澳洲人给予贸易奴隶的生活待遇让那些东方的庄园主们无所适从——因为黑奴们的生活水平超过了全世界其他国家所有军营里的军人！
在美洲，只有北美的庄园主们勉强能给予与澳洲的黑奴差不多的待遇，那是因为那些北美的种植园经济具有规模效益，那里的甘蔗、烟草和棉花的产出能赚很多钱。
但是，哪怕是在南美的种植园里，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如果要给予黑奴们那种待遇里的话，他们的庄园经济利益会大打折扣。
但是，如果不按照这个待遇去给予黑奴们的话，则会引起奴隶们的不满，在这个海路四通八达，世界各地的消息传递已经快到一个星期之内就能传遍全球的电报时代，奴隶们肯定不容易被欺负瞒太久，最终奴隶们会提出各种要求，会怠工、甚至会破坏和逃亡。
于是南美洲的庄园主们不得不渐渐地放弃了奴隶制，将自家的种植园变成雇佣劳动力的工作场所，甚至回归为家庭农场，而北美的十三个英国殖民地则在若干年后率先通过了一个类似澳洲联邦《解放法案》的法律，不同之处只是劳役的年限是十五年，有安家费但没有授予土地，后来，中南美的烟草和香蕉种植园也这样做了。
当然了，与美洲的庄园主们只考虑经济利益不同的是，俄国的沙皇、沙乌地的哈里发们、印度的王公们、日本的幕府将军和统治东方帝国的鞑靼王子们，则通过澳洲人的这一系列法案敏锐地嗅到了某种动摇他们统治的危险气息。
这些统治者总是非常地敏感，如果他们足够的英明的话，帝王的聪明才智往往都用在如何巩固自己和子孙后代的统治上。
按照澳洲联邦移民管理局局长朱北国的说法，这些王公贵族们尽管到处宣扬他们的天授神权，但是在骨子里，那些英明或者比较英明的统治者们心里都很明白，他们的统治特权是靠暴力剥夺他人的权利而来，用通俗易懂的说法，就叫刀枪里面出政权。
那么，这样的权力将在法理上面临一个致命的循环：既然你能用暴力剥夺别人的权利，那么别人也有同样的权力和同样的方法剥夺你的权利，所谓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帝王将相宁有种乎？
这是人类历史治乱循环的总根源。
所以，这些统治者们在大多数情况下，内心总是恐惧且敏感的，由此而时不时衍生出暴虐失控的冲动的心理，人类历史上暴君层出不穷，而所谓的好皇帝、好国王却如凤毛麟角，难道这不是原因之一吗？
641 一不小心扯得有点远
因此，对于皇帝和国王而言，所有那些对“天赋神权”不利的言论和思想都是要扑灭的，所有对现有秩序构成威胁的做法和思想是要被禁止的，哪怕这样的所谓威胁十分微小——防微杜渐是所有英明的统治者的座右铭。
这就是为什么这些统治者们对澳洲联邦解放黑奴的做法非常反感的终极原因——但是，这倒不是说，他们对澳洲人容许逃奴获得自由这件事本身不能容忍，毕竟在千百年来，君主们总是会有一些仁慈的举措来对待自己的奴隶们，包括对待罪犯和各种逃亡者，他们经常大赦天下，这些皇帝们甚至不需要这些逃亡的奴隶们付出什么，而只是简简单单地大笔一挥，或者挥挥手就给予这些人自由了。
但是，在皇帝和国王们眼里，作为被统治者，如果臣民们想获得一点什么，只能寄希望于统治者的恩赐，而不是其它，否则的话，就会发生秩序危机。
同时，君主们也时刻不忘地、明确地告诉自己的臣民们：贵人们对臣民施恩的唯一理由是因为统治者的“仁慈”，或者叫恩赐，而绝不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澳洲人宣扬的什么劳什子“人权”、“自由”和“平等”这些莫名其妙且离经叛道的异端邪说。
一直以来，这些皇帝们、国王们、将军们、王公们、王子们无不义正严辞指责澳洲人的价值观是离经叛道，是异端叛逆，并在几乎所有的公开场合指责澳洲联邦对自己尊严的各种“侵犯”，和“蛮横无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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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这些贵人们也不断地告诫自己国家的臣民们，绝不能走澳洲人那样的邪路。
当然这些贵人们也会抓住各种机会对澳洲给予各种讽刺——比如统治那个古老的东方帝国的鞑靼王子们就曾经大规模地大赦天下，以此免除臣民们的赋税和劳役，于是他们就开始毫不掩饰地嘲笑澳洲人的“八年劳役”、“诚实劳动”、“合理报酬”和“合理回报”是“虚伪的商人般的斤斤计较”，还有澳洲人表现出来的各种“小家子气”也经常成为这些贵人们在公开场合上的笑谈。
不过，尽管这些人对澳洲有如此大的敌意，但是这些王公贵族们还是大量地进口着各种澳洲联邦的工业制成品，积极地与澳洲做生意，从武器、食品到各种奢侈品无所不进口，他们还在私下里把自己的财产藏匿在联邦银行的秘密户头里，他们的子孙妻妾也在澳洲联邦的城市和乡村里过着安全且奢华的生活，他们当中的宫廷斗争失败者通常会把澳洲联邦的城市公寓和乡村庄园作为终极避难所。
不过，当他们还在权力舞台上的时候，都无不对澳洲联邦表达出深深的敌意，并且还要求他们的臣民们共同对澳洲人表现出敌意。
他们前后多次组织了反澳联盟，甚至从军事上进攻澳洲联邦的一些盟友，其中统治东方帝国的鞑靼王子们是反澳洲联邦最积极的一群人，他们甚至还组成了与奥斯曼土耳其皇帝、俄国沙皇的“三皇同盟”，以共同对付来自澳洲威胁......
然而，历史前进的脚步从来没有停止过，澳洲联邦的关于解放奴隶的多个法案最终都在全球各地得到认可，并得到全面或者有限地执行。
关于“贸易劳动力”交易的这个状态直到百年以后，国际社会宣布贩运奴隶为非法活动后才渐渐停止，对于澳洲联邦而言，取而代之的是技术移民和投资移民等新的移民方式。
不过，在这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全世界的人口贩子都在积极地向澳洲联邦的广袤领土输出劳动力，并且从每一个侧面促成了一个全球范围内的、面向澳洲的、规模巨大的移民潮，并在后来的一百年的时间里，使得澳洲联邦的总人口突破了两个亿。
显然，对于人口贩子们来说，是为了巨额的贸易利润，然而对于很多被贩运到新世界人们而言，这不啻是另外一条人生出路。
当他们或者她们因为各种原因，能够有机会离开毫无前途、无法生活的旧世界，来到一个自由的新世界并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的时候，这件事本身，就对很多具备冒险精神的人们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
好吧，一不小心又扯远了，话题再度回到马利克?勒菲克的人口生意上，总之这位人贩子最终走上人生巅峰的开端就是在这里——新安港。
在随后的一年时间里，勒菲克向帝汶岛的新安港输送了四次劳动力，每一次的输送规模都比前一次大，到那一年的旱季末，勒菲克的船队除了贩运过来各种货物外，还破纪录地一次性带来了五百多名男女。
至此，新安城里和玛格丽特庄园的两个归化营里已经有男女劳动力一千三百八十五人，而且人口的来源也愈加多样化，其中不仅有黑人男女，还有来自沙乌地半岛和波斯波利斯山地的人们，据说这些人大多数是受到****的拜火教徒，另外还有来自阿富汗山地的破产游牧民，他们因为要偿还债务而被勒菲克招募。
此外还有东南亚和印度的贱民阶层，这些人在当地遭到各种歧视而无法获得良好的生存条件，当然还有来自欧洲的高卢人、日耳曼人和意大利人，这些人要么是因为生意破产、要么就是因为遭遇了海盗等等因素变得身无分文，返乡无望，生活无以为继最终不得不上了勒菲克的船。
当然了，也有自愿过来当雇佣兵的人，其中难免也有一些犯下各种轻罪或者重罪的、隐姓埋名的逃犯......
侯相麟充分利用了这些劳动力，他不仅大规模地建设了新安城，还让玛格丽特的种植园规模急剧扩大，到了年底，侯相麟在康达等人的支持下，终于开始了新安江大坝的初期建设工程，随着糖厂弹@药厂、水泥厂、砖瓦厂等工厂的投产运作，帝汶岛成为澳洲对外贸易的一个重要基地。
随后，他继任者还进一步扩大了弹@药厂的规模，使之变成了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弹药和五七式手**制造工厂。
最值得一提的是，魏#宏充分利用归化营里的人口组建了联邦第一支正规武装，后来获得的正式番号是“联邦陆军第二旅”，这是一支由汉人、倭人和黑人为主体，士兵包含了归化营里所有人种的军队，这支军队就是后来世界驰名的精锐之师——澳洲联邦外籍军团。
当然了，这一切都将是在一年后才开始发端的事情，而就在勒菲克第一次贩运黑奴到新安港的那个月，侯相麟的注意力还放在如何在最短时间里建成第二归化营的工作上。
就在六月上旬的某个临晨，新安码头外一声熟悉的汽笛长鸣，惊醒了尚在被窝里的肖平国桂咸宁和**哥仨，三位几乎同时一跃而起，因为那汽笛声太熟悉了——
骄傲号来了！
642 新来的年青人
这是骄傲号的第三次澳门之行后的返航之旅，按照原来的航行计划，骄傲号应该出苏禄海后直接南下，途经紫霞岛海域返回莫宁顿岛的红码头，但因为骄傲号此次在澳门意外收购到了一大批硫磺和精炼硝土，这些都是当前新安城弹药厂需要的生产原料，如果先运回莫宁顿岛再搬到妮可号上转运过来，显然就太绕路了。
于是红楼那边一封电报就让骄傲号改了道，让骄傲号在出苏禄海后折向西南，再次来到了新安港。
自从去年十二月到现在，骄傲号已经往返澳门和莫宁顿岛三次了，后面两次是骄傲号的单独航行，这后两趟单独去澳门的贸易活动，可以用“成果丰富”四个字来总结，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骄傲号运回莫宁顿岛的孩子和少年们。
到目前为止，包括妮可号在内，已经累计运回来自澳门的孩子二百多名，其中一半是五至十二岁的孩子，另外，十三岁以上的少年少女有一百多名，包括这次在骄傲号上的二十一名孤儿。
如今无论是莫宁顿岛还是新安城，都对这次骄傲号上搭载的二十一个汉人少年非常感兴趣，因为这批少年是澳门仁慈堂安格尔院长嬷嬷刚刚从梧州、惠州、韶关等岭南两广内地接运到澳门的汉人孤儿，他们全部都是十四到十五岁的少年，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阶段的少年已经算是男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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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青人是仁慈堂安格尔院长嬷嬷以教会航海学校的名义向内地的各个教堂招募的。
据说这些孤儿都是从小在教会长大并受过洗礼的少年，平时在教会所属的农田和作坊里干活，按照惯例，这些年青人将很快离开教会在内地自谋生路。
就在几个月前，那些教堂在收到安格尔嬷嬷的请求后，立刻招募了这些少年，说是要送到海船上做学徒，当时自愿报名的人数达到了六十多人，于是教堂的牧师们通过各种渠道把这些年青人先后送到了澳门的仁慈堂，但是当这些年青人听说还要远渡重洋去极南的海外时，结果大部分都不愿意了，当时就走了一大半，剩下的因为种种原因留在了澳门的孤儿院里。
然而几天后又陆陆续续地走了一些，毕竟要远渡重洋去一个陌生未知的地方，这本身就是一个考验，通常情况下，除非万不得已，大多数人都没有这种胆子贸然上船的。
所以当骄傲号抵达澳门港时，这批少年里只有二十一人最终上了船。
虽然这批少年在小时候只不过是通过学习《圣经》认识了一些汉字，还稍微会一点葡萄牙语，除此之外，貌似也谈不上有什么文化水平，但是显然这比目不识丁的文盲强很多了。
所以红楼认为这批少年是绝佳的劳动力，而且年龄也不大，属于可培养可塑造的年青人，家里的各个工业组都非常想得到这些人。
根据教育委员会的最新规定，凡是入学年龄就在十五岁左右的少年和少女，执行的学制与低于十三岁的孩子们是不一样的----超过了十三岁的，无论是在向日葵还是竹园，都将执行半工半读式的学制。
也就是说，他们和她们有一半的时间在学校读书，另外一半的时间在跟着各自的“师傅”在工作现场学手艺和技术，在前期那一百八十几个孩子里一共有四十几个少男少女采取这种半工半读式学制。
这是为了缓解家里劳动力紧张状态的一个重要举措，夏小鸥主持的教育考试委员会的这个办法一出台，立刻得到大家的拥护和称赞，当然了，也立刻引发了一场抢人大战。
显然这些年青人是最受各个工业组专业人士、包括老王老朱和医生们青睐的劳动力，这些男女少年通过一群专业人士的一系列测试和考核，又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和平衡，最终被送到各个不同的岗位。
尽管这些少年在学识方面还欠缺许多，但至少在日常工作业务上，特别是在几个工厂生产线的操作岗位上，很多人已经成为这些专业人士们的得力助手，在许多方面比那些佃奴出身的成年汉人男女要强得多。
基于同样的理由，此时在新安城里侯相麟和**两人对这群少年们的关注度也远超骄傲号带来的货物，当骄傲号靠上蓝码头后，侯相麟迅速安排了码头卸货事项，然后就带着**桂咸宁和肖平国三人急不可耐地见到了这群孩子。
侯相麟是想趁此机会给自己今后的建筑公司找一些合适的助手和员工，而**则希望能找到几个认识字会汉语的传令兵。
至于桂咸宁和肖平国，两人目前暂时还没有侯魏二人那样的人生事业规划，跟着过来不过是好奇看热闹而已，两人上船与哥几个寒暄了一通后就下船各自到工厂里上班去了。
在船员餐厅里，侯相麟和**见到了这群少年，少年们的精神和情绪看起来都很不错，也很活泼，看来这群少年与船员们同舟共济十多天下来，他们之间已经变得非常熟悉。
这群年青人如今在船上做着“见习船员”的工作，其实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打扫卫生和帮代小山在厨房打下手，偶尔会被叫去帮忙搬运货物，虽然每天都不得闲，倒也不算很辛苦，至少比少年们过去想象的辛苦程度要低许多。
关键是，伙食好到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步，不少年青人说，在这十几天里，吃进肚子里的油水和美味比十几年加起来还多。
因此当侯总督与魏队长两位“长官”与这群年青人见面时，餐厅里的气氛很不错，少年们很有礼貌地跟依次跟侯相麟和**打招呼，那种态度像极了属下见到高出自己几级的大人物时的样子，于是这哥俩也立刻下意识地微笑着做出一副父母官探望慰问基层的样子，开始问寒问暖，握手、挥手甚至还拍拍肩膀----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这种做派。
不过，两边很快就进入了各种实质性深入交流，哥俩开始了解眼前这群少年的身世、爱好，以及有什么技能等等，总之到了后来，侯魏二人与众少年们的谈话交流内容越来越像招聘面试了。
不过，这个“面试活动”很快就被李三多和朱北国两人打断了，随着水手长胡小林一脸严肃地进到餐厅里，把众少年们叫走去甲板上帮忙后，转眼间餐厅里就只剩下李朱侯魏哥几个。
接下来，当侯魏二人向两位提出，能不能给我们留下几个少年的时候，结果立刻就被李朱二人当场果断当场拒绝。
643 来自红楼的电报
李三多告诉这哥俩，你们下手晚了，骄傲号还在回航半路上的时候，红楼那边就把这些少年分配完了，朱北国接着告诉侯魏二人，现在莫宁顿岛上各种建设已经全面铺开，家里不仅劳动力缺，像这样能够很快培养上岗的少年也极为抢手，反正在我们的印象里，每次回去，红楼里的人没有一位是闲着的，别看现在家里有了一千来人的劳动力，但是要上的项目也多了起来，大家都亲力亲为地干活，感觉比过去还辛苦一些。
如今就连老巴老朱老王这些老人都要在各自的建设摊子上亲自带队搬砖挖土干粗活，不像你们这里，有这么多的劳动力替你们干活，刚刚见面的时候，我们还突然感觉你们一个个都有些白胖了，当然了，**除外，你小子成天练兵倒是挺辛苦的我们都知道......
此时李三多望着哥几俩一脸失望的表情，赶紧在旁边安慰说，要不然你们现在给红楼发个电报问问，如果获得那边同意的话，你们就留下几个人呗，反正我们没意见。
两人听了也不废话了，立刻直奔隔壁的通讯室，通讯室里的值班员是艾鲁什，此时他正忙着收电报呢，看见侯哥小魏他们进来了，只是抬头眼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默默地指了指放在旁边的一张刚刚译过电码的纸。
侯相麟和**马上凑过去拿起电报纸读了起来。
看来红楼那边早有先见之明，这封电报就是在说有关新安城的事情，不过，电报的第一句正文就断了侯魏二人的念想：
“红楼，六月二十二日电，最高执行委员会决议：致新安城和骄傲号，这批少年必须一个不少带回莫宁顿岛，新安城方面不得截留......巴枫田。”
好吧，这电报开篇就把哥俩看得一头黑线，心说家里这帮老家伙真的是……无语啊……一个比一个精.....
接下来是电报的第二段，内容就显得有些缓和了：
“......关于给新安城人才支援的事，家里一直是很重视的，最早到今年的年底，也许到明年上半年，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会有二十五名年龄超过十五岁的少年进入半工半读模式，到了那个时候，新安城在明年上半年应该会得到一定数量的人才支援，包括财会人员、无线电通讯人员，还有传令兵、教警备队士兵识字的教师等等。
特别是对警备队的医护兵培养已经正式启动，现在徐护士和医生们正在专门给警备队培养医护人才，初步计划给新安城方面培训两到三人，这是与船医培养同步进行的专项计划，当然了，这一切都需要时间，所以请新安城方面保持耐心。
目前家里只能做到这些，至于其它方面的人才培养，恐怕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这下好了，也不用费事发电报请示那边了，人家已经事先堵住了咱们的嘴，看来眼前这批少年跟咱们无缘，来自红楼的电报读到这里，侯相麟只好默默地放下电报纸，哥俩一时相顾无语。
此时陪伴而来朱北国却笑了，他对侯魏二人说，其实你们完全可以通过这里的教会系统收养一些孤儿嘛，把澳门的模式复制过来就行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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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前一阵子看到你们发来的电报说，你们跟德古斯那边的阿拉伯人贩子搭上了，都到这个程度了，还不明白这里面有多大的优势吗？
到时候让那个谁......叫什么勒菲克的，叫他给你们带一些未成年人来不行吗？说不定还能给你们带来年青的各国妹子呢......
朱北国这一番话立刻把侯相麟和**说得跳起来一拍大腿，靠！对啊！为什么我们就这么傻傻的等家里派人啊？这里就有现成的资源嘛！
且不说勒菲克这边了，仅仅是上半年帝力城战乱，难道就没有孤儿？
“哎，主要是思维突然被局限了……”
此时侯相麟笑着摇摇头对朱北国说。
“对啊，当时总想这培养汉人的孩子，其实咱们如果把视野放开阔一点，眼光放长远一点，哪里的孩子都是孩子嘛，只要从小放在身边培养，不都是咱们自己人吗？”
**也立刻点头回应道。
哥俩一旦想通了这一点，立刻就来了精神，此时此刻也无心再呆在骄傲号上了，急着说要下船。
结果朱北国一把拉住二人，说眼看就要到中午了，吃了午饭再下船吧，对了，等下午卸完了货，我们要参观你们的那个总督府，最近有传闻，说你们的府邸搞得挺“腐败”的，里面还有土著女性服务员，咱们要去那里见识见识，晚餐也要在你们的“府里”大吃一顿。
于是两人只好暂时留下，跟胡小林彭强等一群船员们待到了中午，正在与大家吃喝之时，通讯室又传来一封来自红楼的电报，这哥俩看完电报后更要着急下船了，说赶紧回总督府里安排工作，还要商量在新安城办学校的事情。
这时孙老也从总督府赶来，还把桂咸宁和肖平国也带来了，孙老与大家好久未见了，大伙都跑来跟他打招呼，还顺便没大没小地开了几句荤素不忌的玩笑，等大伙三三两两地离开各忙各的后，孙老却要求这侯魏两人先别走，说刚刚在总督府接到红楼来的电报，有各种人事变动要通告大家。
而且趁着李朱代三位都在，请三位人给我们说一下骄傲号澳门之旅的具体情况。
孙老说，最高执行委员会已经决定，代小山和艾鲁什两人在骄傲号下次去澳门后，就要留在那里了，他们是我们的第一批驻外使节，代医生的正式头衔是“澳洲联邦驻葡萄牙澳门总督区贸易及教会事务全权代表”，小艾是副代表。
孙老又说，本来自己暂时可以不管这些的，但是现在不行了，也必须提前了解一下情况了，因为刚刚接到红楼老巴的来电，要求孙老“认真考虑一下，何时回红楼去主持全局的事情……”
显然这是一种委婉的说法，老巴希望孙老马上回去，也许这是最高执行委员会的意思，所以孙老决定这两天就搭乘骄傲号回红楼。
然后孙老话题一转对桂咸宁说，还有啊，赵老师问小桂同学什么时候结婚，还说既然相中了女方就赶紧办事情吧，不过貌似并没有催着你回去。
“这个……还没有挑明呢。”
桂咸宁这句话一出口，旁边的侯相麟扑哧一乐，走过去搂着小桂子的肩膀对大家说，自从上次小桂同学被破了处，就一直不好意思……
“哎！是啊，我也想不到，小桂子同学居然有这么青涩，哈哈…..”
此时肖平国也在旁边启动了嘲讽模式，这让李朱二人立刻一脸八卦地看着双颊已经有些绯红的桂咸宁同学，李三多此时觉得这个小伙子的表情简直可爱极了，怪不得被朱北国叫小桂子呢……
644 澳门的贸易情况
然而李三多正想要问点什么八卦的时候，**却转移了话题：
“我觉得吧，咱们这边已经是一个很重要的海外据点了，要不然桂哥就干脆留在这里算了，而且肖哥已经答应留下来了，他说他愿意在我这里长期干下去，反正这里的工作生活条件也慢慢具备了，而且还不缺妹子……”
**的话音未落，就立刻被肖平国接了茬说：
“孙老这就要回去了吗？您老走了，那女公爵这边怎么办？难道也跟着您老回红楼？估计不可能吧？女公爵在这里有偌大的庄园需要打理吧？”
孙老听到这里回应说，女公爵暂时留在这里，但是也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不挪窝的，反正今后妮可号是定期往返两边的，正好，我提前回去准备一下，整理一下房子，以后方便女公爵和我一起两边跑。
孙老又接着说，之所以老巴催我回去，还是这位想干自己的大事业了，如今家里各种新上的项目不断，老巴看着也有些着急，据我所知，他前一阵子就跟余何为商量过，说是要准备成立一家商业银行呢，企划方案都已经交到夏小鸥那里了。
据说这家银行的名字叫“澳洲开发银行”，而且是一家具有发钞权的商业银行，现在看来，这个企划案很快就要在全体会议上讨论了，为此老巴小余两人正在紧张准备呢。
老巴还对我说，这是他自己在新世界实现人生理想的重大步骤，所以对于当前的日常管理事务，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老巴还说，家里人都认为孙老您老人家已经度蜜月度了小两个月了，也该回家主持工作了云云。
孙老对此笑着补充道，其实老巴不是力不从心，而是无心出仕，他如今一心只想着变成新世界的金融大鳄……
众人听了也都点头同意孙老的看法，老巴的身世和人生理想是什么大伙都知道，而且一直没有变。
显然大伙对于孙老是否现在回红楼都不好当面说什么，毕竟人家老婆就在这里，孙老也算是有年纪的人了，现在就这样让人家离开这个温柔乡回红楼给大伙做饭，嗯，还真有点说不出口……
不过孙老好像没有注意大家的这种小心思，他见哥几个已经吃完饭了，就赶紧招呼大家坐下，说现在咱们抓紧时间开个笑会吧，让我们这些在海外几个月的人顺带了解一下澳门那边的基本情况。
另外，小侯你也给大家介绍一下这里的发展情况，平时大家都是电报往来，很多事情都没有说详尽，何况我回到红楼后也需要全面了解情况才能顺利进入角色。
于是大伙赶紧七手八脚地收拾桌面，然后团团坐定，听李朱二人介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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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关于孤儿院的孩子，毕竟事关大家今后的事业前途，也是孙老目前最关心的事情。
这事朱北国一直在负责，他对大伙说：
“在正常情况下，以后澳门的孤儿院每个月大概能收到十到二十个孤儿吧，这大约是整个教会系统在岭南地区所能收养并送到澳门的总数目。
其中大多数是应该是幼儿年龄阶段的婴幼儿，估计以尚未断奶和刚刚断奶不久的女孩子居多，这世道，除非遇到饥荒和战乱，男婴很少有被教会收养的。”
因为超过五岁的孩子我们这几次已经运得差不多了，所以目前仁慈堂里的孩子都在五岁以下。
所以当前的澳门仁慈堂孤儿院，实际上就是我们资助的一所幼儿园，尽管那里还有一个航海学校的招牌，但澳门那边显然很难招到自愿报名的学生，除非我们有派专人在那里做这些工作，而且还需要建立自己的招收渠道。”
朱北国说到这里看向代小山，于是后者接着发言道：
“我们对这些留在澳门孤儿院的孩子只有一个要求：养好身体，其次是进行一些幼儿园级别文化学习，我们还给孤儿院留下了一些幼儿教学方案，包括认字、学一学简单的算数什么的，这一类的教学安格尔嬷嬷的修道院和圣保禄大教堂的教士们是可以胜任的。
等这些孩子的年龄达到了五岁后再由我们接收，送到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学习。
刚才北国说的建立我们自己的渠道问题，本人也觉得很有必要，特别是咱们已经跟四家华商挂上钩了，他们在内地有商路有官府的人脉，我想咱们应该可以用得上，至于具体怎么操作，我想北国兄是专业人士，是不是请你贡献一个初步的方案啊？”
“出方案没问题，其实我也想亲自参与其中……”
看到朱北国的回应很积极，众人也纷纷点头，接下来孙老便问起澳门的生意，李三多回答说，目前澳门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我们的货物很抢手，在澳门酒吧，我们听到来自海外水手们说，我们的玻璃镜子和玻璃杯已经出现在印度的卡利卡特和马苏利帕特姆港，售价之非常高，平均是我们在澳门售价的两倍！
另外，我们在离开澳门港之前都会分别给各个贸易伙伴留下一份下次回航时将要采买的采购清单，如今澳门的不少葡萄牙商人，包括那四大华人海商在内都与我们有着固定的贸易项目了。
目前澳门和霍洛是我这条航线的两个贸易港，每往返一趟的贸易额差不多有三十到四十万两白银，根据夏小鸥那边的成本核算，其中绝大部分是利润。
我们在这两个贸易港口的采购总额大约每次是白银十到十五万两左右，总之是处于出超状态。
当然了，出超的主要额度来自澳门，因为那里的消费市场背景庞大，而在苏禄国，我们的贸易基本上是平衡的，偶尔顺差，经常有小逆差，不过问题也不大，因为苏禄那边能给我们提供不少工业上急需的原材料和半制成品，顺带提一句，如果苏禄那边能扩大对我们的贸易，达到贸易平衡是没有问题的……
这个简短的小会开到下午两点就结束了，此时胡小林进到餐厅里报告说，码头上的装卸作业完成了，还说骄傲号给新安城运来的硫磺和硝土全部送进了蓝码头广场附近的大棚里，另外还有二十吨煤送上了骄傲号。
于是大伙纷纷要求下船去参观总督府，几位接下来简短地分了一下工，孙老下午留在骄傲号上去跟那群来自澳门的少年们“聊天”，而肖平国桂咸宁则回工厂上班，晚上替大伙回骄傲号值班，侯相麟**两人则带着全体船员们下船参观，晚餐在孙老的主持下，带着一群当地厨师负责准备准备，搞一个“豪华自助餐会”，然后，大伙晚上要住在总督府的“豪华包间”里，这样的安排很受船员们欢迎，毕竟多日海上摇摆漂泊，现在终于能在陆地上睡个安稳觉了……
645 彩色玻璃
大伙在下船去总督府的路上，**趁机问起了丽萍院的情况，毕竟那位丽萍院的妈妈桑是自家娘子名义上的娘，因为这层关系，受自家未过门的新娘子嘱托，自己也不能不闻不问。
**知道，自己的那位小娘子如今在向日葵学校里挺快乐的，也听说如今已经跟着徐柔学护理了，估计明后年家里就会把她给自己送来，但这个妹子性格内向，经常还有些睹物思人的感情波动，他也时不时的通过电报给妹子传过去一些道听途说的关于澳门丽萍院的情况，以安抚妹子的情绪。
代小山告诉**，朱北国已经给丽萍院的妈妈桑，那位叫杨巧巧的，送了好几次礼物，还带了信件，当然其中包括你家娘子和其他两位的，扬巧巧也给你家娘子回捎了礼物，不过大多数礼物和信函是任柯那货委托朱北国送，我觉得任何所图甚大，而那位妈妈桑也确实非同寻常……
大家一路聊着八卦，还好奇地看着广场上人来人往的人群，大多数都是来这里挣搬运费的当地人，其中有大量的土著人，这些人虽然身材矮小，但力气却不小，那些装满硫磺的大木桶，用扁担和绳索一捆一穿，四个人合力，嘴里喊着号子就挑起来飞跑。
这里也有来自帝力城里的劳动力，他们要么是一个人单干，要么最多两个人合伙，身体也要强壮许多，显然挣的搬运费比土著要多得多。
大伙在广场没有看见传说中的黑奴干活，侯相麟解释道，现在这些“贸易劳动力”一部分正在江岸那边修路，一部分正在扩建归化营的营地，所以这里暂时看不到。
众人很快就到了新建的那种三层彩色小楼面前----新安总督府。
大家一进入总督府的大门，众人立刻被里面的豪华给震惊了：清一色的红木和花梨木的地板和装饰墙面，大块的阿拉伯毛毯铺在地面上，所有家具也是红木和花梨木的，众人一边参观一边嘴里笑骂侯相麟“真腐败”，什么时候我也外放到哪里去做总督就好了。
这时侯相麟表示，你们所谓的腐败标准根本不符合时代情况，在你们眼里，红木和花梨木、阿拉伯毛毯这些叫豪华，但是在人家当地人眼里，最豪华的是咱们的透明玻璃窗户和水泥地，这房子里除了玻璃窗和电灯泡以外，当地人根本不认为这座总督府跟豪华沾边……
这时孙老笑道，其实你们都有机会外放当总督，前提是家里学校的孩子们长大成才。
侯相麟听了立刻回头问代小山，听说你这位大神医泡了一个澳门妞？而且还是个吧女！？侯哥把吧女这两个字拖了音调，显然这是在表达一种好奇。
代小山眉头一皱回应说，你说的对也不对，妹子叫莉莉娅?乔，在父亲开的酒吧里帮忙，呃……你硬要说她是吧女也不算错，但是人家是黄花大闺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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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兄弟只是无脑一问，绝没有看不起嫂子的意思哈！”
侯相麟赶紧补充了一句。
“嗨！没关系没关系，只要我喜欢，才不管她干什么的呢，何况妹子真的是个黄花大闺女，澳门华商是乔家的小姐……”
“哦？代哥，真的是妹子家是澳门乔家人啊，我刚刚听说的实话还不大相信，这乔家跟咱们做生意那是豪富啊，怎么......怎么会有当吧女的？”
**在旁边一脸好奇地问道。
“这里面说来话长了......”
代小山回应道。
当天晚上，在新总督府的一层大餐厅里灯火辉煌，上次妮可号带来的那套斯特林燃煤发电机系统如今已经安装在新总督府里，来自旧世界的电器----电灯泡在新世界大放异彩。
当然了，对于船员们而言，大厅里的最具吸引力的还是丰富的热带水果和各种菜肴，然而让来自骄傲号的船员们略感失望的是，今天除了刚刚上菜的时候进来了几位相貌普通的土著女子上菜员以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传说中的女仆如云。
大厅里唯一靓丽的风景只有女公爵和则济莉娅，只不过这两位女士只是优雅地与大伙喝了几杯红薯酒，吃了几口菜后就告辞离开了，这是某种传统使然，男人们的欢宴时间，女主人通常是不会全程参与的。
而且大家都是绅士，因为有女士们在场，肯定会有不少拘束，这群年青人在海上漂泊了这么久，需要一个场合适当放开一下，甚至放纵一下也是应该的，两位女士深明此理，也深谙此道。
于是孙老和侯相麟李三多朱北国也躲到大厅的角落里，把整个酒席都留给了年青的船员们，那里热闹非凡，哄笑声、叫喊声此伏彼起，此时大家正围绕着艾鲁什泡到吧女她妹的话题肆无忌惮地开玩笑，而且话题还时不时波及到在场**和不远处的代神医，时不时的还没大没小地把孙老也捎带上。
然后，红薯酒喝得有些高的**在众人诧异目光的注视下，不小心曝光了小桂子和肖大音乐家在弹药厂的艳史，终于成功转移了话题，引发了“众怒”，纷纷要求这两位交代各种细节……
此时在餐厅的角落里，一脸严肃认真的孙老再次听取了李朱代等人对最近两次澳门之行详细介绍。
李三多说，侯相麟开始修建木墙时，骄傲号第二次抵达澳门，时间是一六五八年三月二十七日，有了第一次的经验，骄傲号这次靠码头的过程很顺利，澳门方面还事先就把南边的深水码头清腾了出来方便接纳骄傲号，码头上仍然很热闹，除了敖家等四个华人富商的代表和澳门葡萄牙人的生意伙伴外，做小生意看热闹的澳门市民们也有不少。
因为上一次骄傲号上“小和尚”们的英俊和多金让澳门人获得了不少实惠，这次有更多的商贩们集中到深水码头前空地上，以至于布加诺总督不得不从总督府加派人手维持秩序。
当骄傲号上的舷梯放下后，第一批大客户就急不可耐地上船看货了，这次骄傲号上带来的玻璃器皿让客人们大开眼界：居然有许多彩色透明玻璃器皿，满眼望去，色彩斑斓，晶莹剔透。
李三副说，这个彩色玻璃其实是化工组的“意外”成果。
因为玻璃制品有暴利，所以化工组最近在玻璃器皿的样式方面下了很多功夫，两座熔融炉如今都在连续作业，赵老师他们也在不断改进工艺和料砂配方，因此如今的玻璃制品品质比过去跟上了一个台阶，如果没有旧世界超市物资做认真比较，若晃一眼看上去，跟那些来自旧世界的玻璃制品已经没有多大区别了。
显然，这样的品质已经甩这个时代威尼斯人的同类产品好几条街了。
646 玻璃宫灯
位于西流河工业区的那两座玻璃熔融炉应该是这个时代温度最高的玻璃窑了，加上拥有优质的石英砂，所以熔融出来的玻璃液质量很好、纯度很高，因此透明度极高。
就在前一阵子，化工组的微型联碱化工生产线和煤干馏生产线终于实现了初步的联合生产，三酸二碱的生产获得突破性进展，特别是最近在白崖海岸附近的石灰岩采掘过程中，意外发现了一些成分特殊的石灰石，经过曹丽梅的研究，这是一种含有重金属盐的杂矿矿脉，由此也让联碱化工出产了一些含有重金属盐的混合物质。
之所以说是“混合物质”，是因为检测手段的欠缺，对这些物质的检测尚在不断探索中。
如今检测化学实验室尚在建设之中，所以这些重金属碳酸盐和硫酸盐一时也不知道具体成份和比例，当时就暂时堆在了仓库里。
一日路过的赵老师见此，又突发奇想，将这些重金属盐粉碎后加入了石英砂熔融料里，在高温电离的作用下，这些重金属盐完全融合进了玻璃液中，炉料出炉后做玻璃制品时一切尚正常，只是凝结退火后，这些玻璃制成品居然呈现出红、蓝、黄、绿等各种色调。
对于这个结果，化工组成员们非常高兴，这意味着咱们的玻璃制品又有新卖点了。
通过前期的市场调查得知，无论是苏禄的买办们还是澳门的客户，都非常喜欢那种五彩缤纷的玻璃器皿。
然而，当这些彩色玻璃器皿面市后，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些彩色玻璃器皿几乎没有一样的颜色，哪怕色调一致，在饱和度和色度上也有区别，唯一相同的地方只有透明度。
客户们却认为，这一定是澳洲人有意为之的，因为这样就让每一个器皿都变成独一无二的产品了，很好，物以稀为贵，这就极具市场价值了不是吗？
只是在现场介绍的李三多朱北国他们心里都明白，由于化工组现在还没有精力搞出精密的检测工具，所以这些重金属盐的成份根本就是一笔糊涂账，一句话，这些玻璃在加入这些杂质过多的添加剂后会出现什么样的色调和饱和度是随机的，制造者根本不能控制生成的色彩和色调。
当然了，这是不可告人的秘密，显然对于化工组而言，想人为可控地生产色调饱和度一致的彩色玻璃还有比较长的一段路要走。
然而不管怎样，客户们对澳洲人的货物品质很满意。
另外，代小山还详细说明了另外一个重要事情：我们与钟家和乔家的生意如今上到了更高的层次。
事情要从化工组搞出来的一个新的玻璃产品玻璃说起。
年初的时候，受肖飞的委托，好吧，实际上的这位撒泼打滚硬是逼着赵老师他们做的----制造出一种薄壳的类似灯泡一样的玻璃罩，因为肖飞想探讨一些办法搞出初级的真空玻璃管，这是电子管的基础元件，肖飞的想法很简单：搞不出正，能把灯泡搞出来也行。
最高执行委员会自然是非常支持肖飞的，但是，因为设备条件限制，化工组最终没有获得成功，但也因此赵老师他们把溶洞里的另外一台单臂制瓶机给吃透了。
然后赵老师他们利用制瓶机搞出的一种中空圆球型的玻璃壳----再然后，他们将就这个玻璃壳子试着做了五对手提的玻璃灯，其实就是一个铁制的蜡烛台外加一个球形透明玻璃罩子，这种玻璃灯靠里面点着蜡烛照明，晶莹剔透看起来挺漂亮的。
今年三月份的时候，赵老师要求即将出海的骄傲号把这种玻璃灯带到澳门港试着卖一卖，探一探市场。
当这几件东西一拿出来时，就立刻被在场的华商钟家和乔家看上眼了，两家的当家人当场就表示，如果其他两家同意，钟乔两家想把这批玻璃灯全包了，同时表示其它玻璃器皿和镜子的份额钟家愿意转让一部分给其他两家。
敖家和梁家的家主在客气一番后居然同意了。
过了一天，钟乔两家的当家人专门来骄傲号探访，说这种玻璃灯澳洲人有多少资金就收多少，价格好商量，李朱代几个人一番刨根问底后，两位当家人也不隐瞒了，就和盘托出了缘由。
哥几个这才知道内情，首先是乔家在钟家的帮助下，最近在镇南王尚可喜那里挂了号，成为王府的“编外”行商，而钟家则因为乔家在大明官场上的关系，与南京的原大明官员、如今的大清布政使司搭上了关系，最后也不知道怎么钻营的，有可能打入大清内部获得清廷的皇商身份。
于是这玻璃灯钟乔两家拿去改造了一番，当贡品送到清廷的内务府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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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通过乔家这个原大明京师米商的关系，钟家摆脱了李成栋的瓜葛，洗刷掉了钦犯的身份，与金陵的大清官员搭上了，如今钟家已经和梁家联了姻，而梁家在内地的靠山，就是那位现今仍然活跃在广西雷州廉州沿海一带的大明总兵陈上川。
看来这些大明的余部仍然在大清和大明两边布局，至于这位陈上川总兵大人，在旧世界历史上也有一番作为。
若干年后，永历皇帝昆明遇难，陈总兵在一番取舍后并没有投降满清，而是投靠了郑家，后来有两头通吃，和吴三桂有一腿，后来吴三桂反清失败，这位陈大将军又率领部属舟船投了安南的国王，总之终生都没有投降大清。
据说陈上川就封藩在越南的南方，具体位置大概就在旧世界的西贡附近，其家人部属就那里一直繁衍生息了下去，直到完全融入了当地，是当地“明乡人”供奉的鼻祖。
话题拉回当前，总之如今钟乔两家就是靠着这些复杂的关系，前一阵子居然搭上了内务府江宁织造的线，因为这玻璃灯是稀罕物，两位当家人从我们那里买来这些玻璃灯后还找了一些能工巧匠把这些玻璃灯来了一番改造，先是用黄铜和黄金做了一个圆框，把玻璃灯装了进去，灯口上还加了一个黄铜栅格，上面放上熏香，栅格外再镶嵌上宝石，铁制底座包上黄铜，又用丝线做成璎珞围着，换上一支花梨木的提杆，硬是把澳洲人的铁底大肚玻璃灯改造成了一款漂亮的宫灯！
赵老师知道了这个情况后，立刻扩大了生产规模，这一回骄傲号再次抵达澳门，我们给两家带来了一百对这种玻璃灯，关键是这些玻璃灯都是彩色的，于是大喜过望的两位当家人立刻决定不惜工本全部收购，我们当然也乐见其成。
根据两位当家人带来的消息说，前面进贡的那五对“宫灯”，江宁织造府全部献进皇宫了，听说宫里对这种玻璃灯很是赞赏，皇上还说江宁织造办事用心，能把这世间稀罕物贡进来，还特地赐还了一对宫灯作为嘉奖。
江宁织造对此也是满心欢喜，说要奖励当时送宫灯入府的钟家，于是钟家的当家人可能会被抬籍入旗，晋身府上的包衣呢，总之这个原来差一点被当成钦犯的钟家，想着摇身一变成了江宁织造府属下的皇商了！
所以乔家钟家已经跟代小山打招呼了，以后澳洲人有什么新鲜稀罕玩意儿，请第一时间知会他们，两家要在内地行走，包括替澳洲采买，都需来自澳洲的新奇货物来维持这层关系......
647 忤逆的乔家大公子
孙老听到这里笑了，说这个钟家的家长果然是个聪明人，如今大清的江山日渐稳固，大明完全式微，做生意照顾两头，也真是好盘算呢。
只是，咱们这次提供了一百对啊！二百个呢！钟家人难道不知道物以稀为贵的道理？
朱北国笑道，安啦，别忘记了，这二百个大肚玻璃灯是用彩色玻璃做的，而且每一个色彩都不一样……
“窝靠！两位当家人这下巴结到宝贝了，不过，这加工装饰费也不便宜吧？”
侯相麟听到这里也一脸吃惊地问代小山。
“怕啥？人家是名利双收，上次咱们的大肚玻璃灯卖给钟家是二十两白银一个，钟家的材料和加工费满打满算，也不出二十两白银！听说，江宁织造给的价钱是二百两白银一个！而这次是彩色玻璃的，你猜江宁织造府会给多少钱？”
旁边的李三多笑着问候相麟。
“猜不着……赶紧说啊，多少？”
“呃，我们也不知道，刚刚卖出去我们怎么知道，反正我们卖给钟家是五十两白银一个，总价一万两白银……”
代小山回应道。
“靠！估计这个钟家拿到内务府得卖个天价……”
“管他呢，无非是拿皇上家的银子往皇上身上使而已，咱们挣咱们的，人家挣人家的。”
朱北国喝了一口水一脸无所谓地回应道，李三多也点点头补充说：
“是啊，何况咱们跟乔钟两家有秘密协议的，大陆上的各种工业资源、原材料两家都会给咱们提供，这回的硫磺和精炼硝土就是钟家给的，总之这就叫双赢嘛……”
“挺好的，哎对了，问题是你们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这是人家的商业秘密啊！”
这时侯相麟又冒出了一个问题。
“当然是商业秘密，不过咱们咱们也不是外人！”
“谁啊？”
“糊涂了？神医代小山呗！还有小艾！”
李三多笑道。
“对对，也应该是这样的，只是代哥你是怎么当上乔家女婿的？”
此时的侯相麟一脸八卦好奇脸。
“如今代哥在澳门是名人啊，神医知道不？”
“知道，嗯，凭这个倒也是能泡上妞……”
侯相麟听了李三多的回答点了点头，不过显然还想知道具体答案。
这时朱北国说道：
“你在这里脑补当然是很难有感觉的，在澳门城里，代哥只要出现在大街上，后面就会跟一群粉丝……”
“什么？这个时代有粉丝这种人类？”
“不是啦，其实也差不多吧，总之都是崇拜者，呃，当然大部分是求医问药的……”
朱北国解释道，于是李三多又接茬说：
“如今代哥现在都上油画了，代医生身背药箱昂首挺胸进入孤儿院扑灭瘟疫的油画现在就挂在圣母雪地殿教堂的墙壁上……”
此时李三多还想说什么，远处那群船员又跑来给孙老这边敬酒，于是这边又是一番闹腾，最后孙老就带着朱李二人也加入了那边的热闹，倒是把侯代二人留在了角落里，此时侯相麟的八卦心起，开始与代小山把酒对吹。
“哎，代哥，你到底是怎么当上乔家女婿的呀？”
侯相麟锲而不舍地追问起来。
“好吧，我给你说清楚，其实本人现在还不是女婿，连准女婿都不是，但我是见过女方家长的……”
于是，代小山就给侯相麟说起了他和小艾在澳门的“爱情之旅”……
莉莉娅?乔，是乔家长孙，乔大公子的长女，在大伙的眼里，如今是代神医的女朋友，不过两人的姻缘关系实际上已经获得女方父亲——乔家大公子的认可，只是还没有办婚礼，当然也没有住在一起，根据基督教的风俗，这对新人如果要步入婚姻，还需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关于这一点，如今澳门城坊间都是知道的，因为代神医在城里巨大的声望，人们普遍都在祝福这桩婚姻。
侯相麟对这件事的初步了解就只有这些，而且他认为整个事情里面还有不少蹊跷的方面，既然是乔家大公子的女儿，那就乔家长房的小姐，然而却在父亲开的一家酒吧里帮忙干活！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不合常理的状况，一个富有的大家族的长房长女怎么会在酒吧干活？
况且其父，也就是乔家的长孙，乔家长房的顶梁柱----乔家当家人的法理继承人，居然在澳门城里开了一个叫哈利酒吧的场所自谋生路，而且还让自己的女儿在这里抛头露面地帮忙，当吧女？！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代喜山见侯相麟如此好奇，喝了口仙人洞乳酒回应说，这就说来话长了。
想当年，乔家举家迁徙到了澳门发展，乔老太爷只有一男，即大公子的爹，然而来到澳门后不久，感染时疫而亡，幸好身后留下两男两女，这位大公子就是乔家的长孙，乔老太爷极为看重，每日教导约束，使其渐渐成人。
然而，这位长孙却因缘乘会地皈依了天主教，听说乔家老太爷对此是相当地不喜……
不过，因为当时的大明永历皇帝和皇后娘娘也都接受洗礼，作为大明的遗明，过去的京师皇商，乔老太爷也不能苛求自己的孙子入蛮夷的教。
关于皇帝皇后接受洗礼这件事在澳门影响很大，当时的总督大人还给皇帝派去士兵支援大明，带着大量的火枪和青铜大炮，说是去援助基督徒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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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对于皇帝皇后而言，这里面有多少属于信仰的因素谁也说不清楚，但是永历皇帝为了挽救自家的江山社稷，不但自己和皇后受了洗礼，还让身边的太监也受了洗礼，到后来还还派遣使节去了梵蒂冈求援。
不过，这为乔家大公子皈依基督却完全没有这些利益因素，从他后来的所作所为就能看出来，乔家大公子是虔诚地信了上帝。
当时澳门城里有大教堂、有圣母院还有圣保禄教会大学，那可是天天有教士在传道的，乔家大公子聪明，年青好学，又是从内地初来乍到，对这个充满异邦情调的小城充满了好奇。
大公子皈依基督，乔老太爷非常不高兴，老太爷认为自家虽然是商人，但也是以诗礼书香传家的，作为读书人，居然信了蛮夷的教，这教人情何以堪？
但这也罢了，毕竟这里是蛮夷的地方，为了家族的生意，入乡随俗一下也未尚不可。
但是，这为大公子居然真信，而且信得还很虔诚，大公子公开宣称说，以后自己不拜孔圣人了，只拜上帝，平日里就连家里祭祀祖宗这种**肃穆的活动都不经心，经常不参加，参加了也不下跪，还说上帝要求信徒不得崇拜人世间的任何偶像，自己的心中只能自有一个神——上帝。
还说什么在上帝面前我们都是迷途的羔羊，都是上帝的选民，所以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云云。
乔老太爷听了差点背过气去，老子跟你个孙子讲平等？！
大逆不道嘛！
总之这下把乔老太爷气的够呛，说这孽畜不知上下尊卑，简直就是忤逆！居然跟老子讲平等？
反正为了这些破事，这位乔家长孙没有少挨打，乔家的家法是打屁股，很像大明朝堂上皇上打朝臣的屁股，很是吓人，但是，每当大公子挨打的时候，不仅毫无惧色，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什么耶稣来到人间，为了给世人赎罪，甘愿承受十字架之刑，我不过是被打屁股而已，不怕！
总之一脸受之泰然的样子，气得乔老太爷亲自上阵，操板子狠打，若非乔家老太太阻拦，估计乔家的这个孙子就要交代在乔老太爷手里了……
648 胆大皮厚是关键
然而大公子仍然我行我素，乔老太爷也拿这个孙子无可奈何，结果后面还发生了一件大事，让乔老太爷把大公子的家业继承权给剥夺了……
原因是婚姻，大公子看上了一位葡萄牙船长的女儿，这姑娘因为父亲死于沉船事故，流落澳门寄宿在修道院里，这位乔家大公子遇到后便不可自拔，连乔老太爷安排的婚事都不要了，于是盛怒之下的乔老太爷就把大公子赶出家门。
“我靠！这为乔大公子还真是一个情种啊！嗳，代哥别生气，我这是真心称赞你的准岳父呢……也就是说，代哥你泡的……交往女朋友是一位中葡混血妹子？”
侯相麟一脸八卦地问代小山。
“是啊，还挺漂亮的。”
代小山微笑着回答道。
“这个大公子，一旦入教就真信，一旦认定一个女人也义无反顾……嗯……看起来，你的这位准岳父大人，是性情中人，代哥，这样的人值得深交……”
听到这里的侯相麟忍不住又感叹起来……
后面的情况就简单了，乔大公子跟乔家分家，自己在澳门城里的街面上开了一家叫“哈利”的酒吧，据说这名字跟女方的父亲有关，只是对此代小山知道的不多，也不多问。
再然后，乔老太爷仙逝，偌大家业就顺理成章地传给了乔家二公子，虽然二公子是当家人，但实际上乔家的当家人是乔老太爷的原配老太太，也就是那位曾经从乔老太爷的家法中救了大公子一命的乔老太太——如今已经是乔家的老祖母了。
好在乔家的家风很正，这二公子跟大公子感情一直很好，他很想让大哥回家，不过碍于祖宗家法，乔老太太没有答应，于是就这样一直拖着。
接下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咱们澳洲人的船来了，我生日第一次到澳门时，但扑灭瘟疫，因缘趁会，一不小心名声起来了，有一天我去孤儿院看望孩子们，在那里见到了做义工莉莉娅?乔，那时她是安格尔嬷嬷聘用的学校语文老师。
代小山对侯相麟说，你知道，这混血姑娘通常都很漂亮，我承认，刚刚开始的时候是看外表的，但现在我里外都爱……
“哈！这台词怎么听得有些别扭？”
侯相麟听了一乐回应道，代小山赶紧解释说：
“嗳！你别笑……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我们真的没有，很纯洁……莉莉娅中文和葡萄牙文都很流利，后来我们在澳门的很多事情她都参加了，比如给我当翻译什么……”
“这就好上了？看来也是这样，不管怎样也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了。”
侯相麟说着摇摇头，随手拿起边上的红薯酒陶罐，给代神医斟满一杯酒，又问道：
“这小艾是涨了什么本事，泡到你小姨子的？”
“其实，小艾下手比我早，严格地说，应该是小艾在前先对妹妹动的手，我却是因为这层原因，才让莉莉娅关注到我的……”
于是哥俩又聊起了艾鲁什的爱情之旅。
代小山说，小艾的女朋友叫凡娜?乔，是莉莉娅的亲妹妹，我们后来都叫她乔凡娜。
代小山说，其实艾鲁什这货比我胆大脸厚，而且是他先下的手，根据莉莉娅的说法，早在去年十二月，我们刚刚抵达澳门的时候，小艾就在码头上遇到了莉莉娅和乔凡娜。
当初他是第一批下船观光，在跟着小伙伴们下船的路上，就与乔凡娜对上眼了，当时莉莉娅俩姐妹正混在码头上的围观群众里看热闹。
后来大伙在在逛街买东的时候，这货一眼就认出了附近的那两姐妹，然后，这货居然径直走上去搭讪！
小艾当场对小乔凡娜说，这个妹妹我看着你好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的吆，要不然就是在梦里吧，所以咱们应该是熟人哈！如今就算是别重逢了，倍感亲切，小生有一个见面礼献上还望姑娘笑纳，说着拿出一串彩色玻璃项链——就是咱们超市小商品货柜里的那种……
“我靠！这一堆肉麻话是谁教他的！平时小艾就是一个憨憨，哪里有这样的本事？”
“你说对了，小艾后来对我谈起这件事，说是朱大博士教的……”
代小山回应道。
“朱哥这是小说看多了吧？”
侯相麟摇摇头，喝了一口红薯酒，就闭口继续听下文：
“谁知道呢，然而结果却是小艾的这个举动把乔凡娜吓得躲到莉莉娅身后去了，看来莉莉娅是个见过世面的，她立刻斥责小艾说，你跟我妹妹素不相识，何来熟悉之说？！更别说什么梦里见过久别重逢之类的疯话，真是不知所云之谓！”
小艾居然立刻回应道：
“所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结果莉莉娅冷着脸哼了一声，就牵着妹妹头也不回就离去了，把小艾一个人凉在当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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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很难得的是，小艾虽然撩妹失败又被当众甩了脸，但仍然不放弃，后来这群熊孩子去哈利酒吧喝酒，在酒吧里又遇到在那里帮父亲做生意的乔凡娜，小艾当然要继续撩妹，过程我就不细说了，反正在大伙的架秧子起哄下，最后乔凡娜居然同意跟小艾赌酒，谁输谁就要满足胜利者的一个要求……
好吧，反正喝到最后小艾没有喝过那个葡萄牙混血妞，手里的好几条项链就这样到了妹子手里。
“然后呢？”
侯相麟听到这里兴趣大增。
然后就不清楚了，那时本人不在场，你问其他人去，反正后来两人就这样好上了。
到了我们第三次去澳门的时候，乔凡娜已经打着小花伞在码头上迎接小艾了，总之你情我浓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
然而乔凡娜的爹——乔家大公子却不赞同两人交往，倒不是什么礼法之类的事情，他自己就是一个不守礼法的人。这大公子之所以不喜女儿找这样的女婿，主要是因为，他觉得小艾不过一区区水手，虽然送给女儿的礼物确实价值不菲，但大公子也说了，这也恰恰也能看出，这个少年是个不知道营生的顽皮混混，自己家的女儿如何能嫁得这样人？
不过哈利女士，也就是乔凡娜的亲妈，当然也是莉莉娅的亲妈，她倒是觉得这个女婿挺对眼的，说小伙子个子高高的，人又英俊，怎么看也非久居人下之人。
“那是，小艾个头都一米九了吧？是咱们这群人里个头最高的，加上肌肉也发达，皮肤好不说了，还皓齿明目的，也难怪被准丈母娘看上。”
侯相麟听到这里，立刻点头同意。
这时也代小山感慨了一句说，所以嘛，从中我倒是从中感悟出了一条真理——异性之间的交往，第一要看颜值，其余都要往后排，颜值跟不上，基本上就没有后来了，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好吧，话不扯远了，此时两人正是情浓之时，乔凡娜自然要把老爹的看法报给小艾，而小艾听了也自觉苦恼不已，便找到我和北国三多他们商量，当时旁边三多兄出了一主意，他说，乔大公子无非是嫌弃咱们小艾没身份，只是个水手嘛，这好办啊，咱们就让小艾有身份不就行了吗？
649 关于小艾的八卦
于是凡是有对外业务交流的场合，我们都尽量把小艾叫上一起，比如看货验货、结算、各种商业商谈，反正只要是有对外社交活动的事项，我们都尽量把他给拉上，还到处介绍说，呃，这位艾先生是我们澳洲南洋开发公司的股东，这不算骗人吧？我们都是股东对不对？还是帝澳矿业的股东，呃，这也算是吧？
而且他还是澳洲联邦议会终身议员！这个也没问题，我们都是，国家级的议会议员你们怕不怕？
“联邦议会？怎么一回事？”
侯相麟敏锐地问道。
“哦，这是火塘俱乐部那帮人最近提出来的，说咱们这个全体大会叫法不正规，如今澳洲联邦这个名字已经名声在外了，那么把全体大会改个称呼，叫联邦议会也应了题中之义。
只是这等事情孙老顾船长和老巴他们一群老家伙们根本没管，孙老更是经常不在，所以就搁在那里了，对于这个名称，现在也就是一些人随口这么说一说而已。”
代小山回应后又继续说：
“然后咱们还介绍说，小艾是咱们澳洲联邦南洋开发公司的执行董事。”
“这个公司又怎么讲？”
侯相麟一时摸不着头脑。
“瞎几把掰的呗！总要说一个让人家能懂的公司什么的机构吧？这些身份都是一个绅士应该有的头衔啊对不对？何况这个执行董事嘛，说法没问题啊，虽然执行的都是船上的水手活，那也是执行对吧？咱们也没骗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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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然后捏？”
“然后那一阵子小艾有好几天都在出入澳门总督府和市议会，穿着打扮的派头也真的像个绅士，当然兄弟们也很配合，只要当着外人的面，还时不时的故意把‘艾董’拉到一边，然后小声嘀咕几句，装模作样地在商量事情。
当然了，人家艾鲁什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毕竟人家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比如检查对方送来的货物时，我们有时要装着征询一下小艾的意见，结果小艾也挺会真做，当着外人的面，丫的一会点头一会儿摇头，时不时的还颐指气使一番，你别说，人家小艾有时候还真能说到点子上，看来这位年青人平时也在留心学习，对这一点，我们都很高兴，这些年青人确实在成长。
不过有时候这货在有些场合，也很是煞有介事地做戏，搞得我们好几次都差点憋不住笑，然而有一回终于李三多憋不住了，在市议会的一次谈判中当场喷茶，我们赶紧把三多给送走，怕他坏事。
总之过了几天，乔凡娜告诉小艾，乔大公子要见见我和小艾，当然借口是感谢我俩给人家女儿送的礼物，想请我们吃顿饭，很明显这只是一个借口，实际上就是当面相一相亲，主要目的还是要相一相小艾。”
“看来有效果了，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主要是相小艾呢？”
侯相麟一脸问号地提问道。
代小山立刻大言不惭地说，因为我根本不用相亲嘛，本人天天在大街上，澳门市民都替他老人家相过我无数次了，我在澳门多少算是一个名人......
“然后呢？相得怎么样？告诉你，这个时代，在人家那个家庭里，请客吃饭的规矩大得很知道不？”
侯相麟对代小山的说法不置可否，赶紧打断了他的自吹自擂。
“那是当然了，对这事我们也知道轻重，就请朱博士给我们俩上了一晚上的礼仪课，从带的礼物到进门赴宴的时辰，从穿着打扮到走路姿势，当然还有说辞，各种忌讳、各种讨巧，嗳，总之这里面的繁难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再然后呢？”
“再然后，我们就活着圆满完成了这场饭局回来了呗！”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
侯相麟最后又追问了一句问。
“至少要等两年到两年半，因为乔老太爷仙逝，阖府上下守着三年孝期呢！”
“哦？规矩真是不少啊......”
“可不是咋滴，给你说啊，为了这姐妹俩的婚事，听说乔家老太太很难得地带这二公子亲自上了哈利酒吧，与乔大公子商谈了许久，因为我和小艾都表示了，遵从大公子和哈利女士的意见，以后婚礼就办在教堂里了，但乔家老祖宗不同意，说必须按照老乔家的规矩，总之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礼一个不能差！”
代小山说到这里喘了一口气。
“这老太太咱们突然认真起来？不是说分家了吗？你岳父也继承不到他乔家的家业，老太太居然干涉起这事，未免有些过了吧？”
侯相麟回应道。
“问题就在这里，这是发生在三月底的事情，当时不是家里发来一封正式的电报，任命我和小艾当驻澳门的大使了嘛，一个是代表，一个是副代表，总之就是一个官了。
那天上午，我和小艾去总督府向布加诺递交任命书，其实朱哥东拼西凑整出来的所谓‘国书’，就是一张花皮圣诞礼物包装纸，上面用钢笔写着任命事项，尼玛那个印章还是当初在苏禄国签贸易协定的那块香皂，也不知道朱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还没给热化掉……总之上午交了国书后，下午乔家老太太就登了大公子的家门，要求把那俩闺女加上我和小艾都纳入族谱。
所以，既然又是一家人了，那婚姻大事，自然就要由她这位地位最高的老人家说了算……”
“好吧，不管怎样，这也是好事……那问一个八卦一点的问题，你们现在到什么程度了？”
侯相麟此时喝得有些高了，打了一个酒打嗝问道。
“小艾那边貌似早过了拉小手的阶段了，我这里才刚刚拉小手，这还是因为有工作之便，莉莉娅是学校的葡萄牙语老师，每天都要上课......”
代小山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显然这乔家是因为我们的关系才重新把大公子一家纳入家族的，看看如今乔家跟咱们的生意联系就明白了，老太太这也是考虑到大公子与咱们的关系事关家族重大利益，这也是正常举动，不管怎样，对这个双赢的局面我还是感到欣慰……”
侯相麟听到这里点点头说句理解，此时却代小山有感而发起来，说如今钟家与乔家因为变成皇商的事情，走得更近了，其实那四家华商与我都有交往，曾经也有托人问过我八字的，我后来才反应过来，这是有攀亲的意思，只是我和莉莉娅相遇在先而已。
当然了，我之所以知道这四家的一些生意上的头尾，原因是人家根本没有打算瞒着我们，从这里看得出，咱们华人商人做生意，向来讲究信任。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我后来才知道，这乔家的当家老太太，居然就是钟家当家老爷的亲姐姐，人家原来就是钟家的女公子嫁到乔家的......
到现在我终于才知道，这梁、乔、钟、敖四家都联络有姻亲，在澳门这个地界，四大家族是共同进退，在生意场上也互相扶持帮衬，真的是荣损一体......
650 小韩老板居然也玩金融
“嗳？我听的怎么像是在说《红楼梦》呢！”
“毕竟《红楼梦》也不是脱离现实瞎写的嘛，这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是啊是啊，世道就是这样，大家为了生存结为利益共同体，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
哥俩聊到这个程度，侯相麟叹一口气道，窝靠！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故事，代哥我告诉你，上次那个你们谁？从船上来了一份电报，说你泡了一个吧女，小艾泡了吧女她妹......
“窝靠！谁这样埋汰我们......”
得了，电报上惜字如金也正常，再说了，也不算埋汰嘛，咱们的观念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都不一样，我看那群单身汪只有羡慕的份，你们就知足吧！
代小山也点点头说，也是，现在家里的那群理工男几乎都呆不住了你们知道吗？就连赵老师骆老板他们都在抱怨说还是出差好啊，前一阵子听说你们跟阿拉伯人贩子搭上了，当时我就在想，如今莫宁顿岛上的女人，丑的丑，有主的有主，要不然就是年龄太小，你们是不是应该给家里运一些成年的漂亮妹子啊？就跟这群孩子们一样，当劳动力给大伙分配分配……
侯相麟立刻回应说，这个事情我们当然跟勒菲克说过的，只不过没有你说得这么露骨而已。
侯相麟又说，其实据我所知，家里不少人在岛上呆不住到也不完全是因为妹子，至少赵老师骆老板他们就很淡定，因为夏小鸥已经答应了，以后会从向日葵的女生里挑选一些成年的或者接近成年的妹子分配给各个大公司做“职员”，目的是什么，你懂得。
所以妹子其实不是主要因素，很多人是在考虑自己的事业发展方向，他们不是待不住，而是不想就这样长期窝在岛上什么也干不了……
“等等，你刚才说的各大公司是什么？”
“最近孙老和老巴频繁电报往来你不知道？”
“我在船上忙得很，当厨子就够累的了，况且我又不当值通讯室，所以也没怎么关心这些，怎么啦？”
代小山放下筷子，有些好奇地看着对方。
“赵老师他们的化工组打算成立一家公司，名字叫白沙化工集团，骆老板他们你也是知道的，老早就说要在那个机修厂的基础上搞一个机械公司，呃，曙光机器有限公司这个名字你听说过没有？”
侯相麟抿了一口仙人洞乳酒，抬眼看了一下代小山问道。
“这个啊，过去确实有所耳闻，也听说家里最近人人都在摩拳擦掌的都在琢磨着想干点什么，毕竟有劳动力了，让自己摆脱了日常的苦力活，面对一张白纸一样的新世界，大家想干一番事业那也是题中之义嘛。”
代小山说着微微点头，他看得出来，侯相麟对家里的动向挺关注的，毕竟这位的专业是建筑，而且是穿越者全体里唯一的建筑类专业人士，显然他很想成立一家自己的建筑公司。
侯相麟接着说，现在家里的一群理工男们都在整企划案呢，哦，对了，还包括金融专业人士老巴和余何为，你也听孙老说了，老巴宁可辞去最高执委会代理主席的职务，也要去做生意。
代小山回应说，那是肯定的啊，大伙都很清楚我们这个群体的体制框架，当官注定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有《红楼公约》外加《财产章程》约束，这官真的只是个公仆。
贪污腐败是不可能的，也没有大权独揽的快感，平时还要劳心劳力的，总之就是一个标准的公共服务职业。
所以对于个人而言，唯一能乾纲独断的领域，就是做自己专业领域的买卖开公司了，虽然这个公司在理论上也是每个股东的，但毕竟专业领域的事情就是要专业人士去做，其他人还真不好插手，所以在这个方面，还是可以实现一下下自己的人生理想的，而且一旦成功了，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走上人生巅峰的感觉的......
侯相麟听了代神医的评述后也点点头表示同意，还说其实这样也挺好的，相对自由地让各人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业，咱们这个集体不就自然而然地越来越和谐了吗……
代小山立刻回应说，是这个理，不过说到这里，我倒是挺欣赏魏鸿任柯他们那帮人的，这群火塘俱乐部的骨干，貌似都不那么爱挣钱，一门心思地只想着领兵打仗，感觉人家所图甚大呢......
侯相麟听到这里，看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沉吟片刻后才说，所以孙老一直动员桂咸宁和肖平国留下帮魏鸿，还说你们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里的条件也变得不错了，我也觉得是这个理，以后等我离开总督岗位，一旦魏鸿当了总督，他一个毛头小伙子，总还是要一些人辅佐的……
代小山点点头回应说，不过我觉得，魏鸿目前很难当上总督了----如果他还攥着军队不放的话，熊掌与鱼不可忍得兼的道理你应该明白。
侯相麟又看了一眼对方，沉吟片刻说，那两位应该会答应当总督吧？毕竟在这里他们俩挺自由的，也有妹子。
代小山听了默默点头，他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而是转移了话题----我听说孙老是被最高执委逼着回去的，理由是老巴要创办银行？要我说，总感觉老巴小余做的那个银行早了一点吧？如今家里才多少人口啊？怎么开展银行业务啊？
侯相麟听了嘿嘿一笑说，其实一点也不早，为什么？孙老知道具体情况，他告诉我说，老巴小余这两位金融专业人士在前一阵子跟你的想法一样，也觉得干金融早了一点，只能等待时机，至少要等岛上有了一定的人口基数或者工商获得相对繁荣以后在说。
但是呢，前一阵子那两位金融专家被狠狠地刺激了一番，于是离开向执委会提出，要立刻成立一家银行。
为此老巴已经表态说，自己目前担任的这个最高执行委员会代理主席的职务也要辞掉，就等孙老回去交接，他好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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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情啊？把老巴小余给刺激成这样？”
代小山对此很好奇。
“知道韩乐天在家里搞了一个乐地百货公司吗？”
“知道啊，咱们这群人里，小韩是第一个从共同基金里获得正式投资的实体企业，如今买卖挺红火的，怎么了？这有什么可刺激的？”
代小山一脸懵逼地问道。
侯相麟微微一笑回答道，嘿嘿，这位小韩，别看人家只有一个高中文凭，果然是聪明好学的人，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侯相麟有抿了一口仙人洞乳酒，再哈出一口酒气，夹了一块最近孙老刚刚发明的新菜----椰子油炸野香蕉边吃边说道：
“你知道的，他的乐地百货面对的客户大多数都是那帮来自苏禄的汉人佃户和学校里的学生，这些人手里有不少银子对吧？
“是啊，然后呢？”
“然后就有那么一天，小韩在商店门口贴了一个告示说，前一阵子大家来我这里买东西，因为是零售嘛，所以商店里的东西要拆零了卖，因此各位手里的银子也要找零，这切割银子不仅麻烦，还不准确，而且还有飞皮掉渣，总之这对买卖双方都是个损失。”
“嗯？没听懂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你听我说呀，小韩老板说了，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本老板想了一个对大家都方便的好办法，如今咱们都是老顾客老关系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熟悉人，彼此都建立了信任关系，为了方便各位顾客买东西，干脆你把你手里的一部分银子存到我这里，商店给你出具一个书面凭证，上面写有银子的数量，这样的话，你买东西也不用带着银子了，带着这些存银子的凭证就行，而且还省去了切割银子的麻烦，还不用考虑飞皮掉渣的损失，咱们买卖双方都省心省力......”
“等等！”
侯相麟刚刚说到里立刻就被代小山打断了，后者眼睛看着侯相麟，一脸吃惊地说：
“哎！这个小韩，了不得啊，他这不是在变相发行钞票吗？！他一个搞百货店的，居然也玩金融？！”
651 被刺激到的老巴
“可不是咋滴！”
此时侯相麟又夹起一块油炸鱼，几口咽下回应道。
“问题是那些汉人们认他吗？”
代小山有点不敢相信。
“认啊，为什么不认？小韩老板是谁啊？是住在红楼里澳洲大人！是贵人知道不？而且平日里大伙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都知根知底的，存几两银子到人家的账上，方便买卖而已。
况且小韩又没有强迫你存银子到人家店里，比如一个家庭主妇，估摸着这一个月的家庭开销，每个月从男人那里拿个三五两银子存到店里，买东西时只是记个账而已，到月底甚至年底接结一次账，多退少补，两边都方便对不对？
至于自家剩下的银子，仍然存在瓦罐里埋在自家炕头下面，一句话，双赢！呃......”
侯相麟说到兴奋处不禁打了一个酒嗝。
代小山偏头扇了扇风说，问题是汉人们真的就愿意把白花花的银子换成小韩给他们的纸？
嗯，刚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一些疑虑，只有少数几家预先存了几两银子在店里，但是人家小韩也不嫌少，很认真地跑到溶洞里，从夏小鸥那里领了一些双面花皮包装纸，剪裁成小纸条，上面写着“纹银壹钱”、“纹银一厘”，也有“纹银五钱”和“纹银两厘”诸如此类的面值，然后签上自己的大名，按着自己的手印，就这样把不少顾客手里的银子给换成了小韩的“钞票”。
“反响如何？”
“反响很好，至少让那些顾客手里的银子不会因为切割而损失了。”
“如果顾客想要回银子呢？”
“照样给兑现啊，不过，小韩说了，超过十两的，要收两厘的手续费，因为银子存久了会有飞皮，其实就是氧化......”
“好吧，这就是在收火耗了......”
代小山不禁点了点头。
“所以汉人们也只把存到店里的银子控制在十两以内，哪怕是这样，不出一个月，小韩的手里就凭空存进了三千多两白银！”
“我靠，不愧是超市老板……”
“然后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小韩居然拿着银子找到赵老师和骆老板，说要拿这笔银子买玻璃器皿和那个联邦一型手铳，然后自己上骄傲号或者委托顾船长带到海外给卖掉……”
“这样也行？”
代小山一脸吃惊地问道。
“理论上讲可行啊！只要有货给他，小韩就可以带这着这些货物上骄傲号或者上妮可号出海跑一趟，顶多在夏小鸥那里结算一笔船票钱，为什么不行呢？
但是问题是，如今赵老师和骆老板他们根本没有收银子的途径啊，他们两家的公司还在酝酿之中，连个企划案都还没有完成，怎么收银子？
现在他们的所有收支核算都在共同基金里，结果赵老师他们也是一脸懵逼，不知道该怎么办，当然了，最主要的还是根本没有多的货物给他......”
“是啊，这怎么整......然后呢？”
“然后这事情就捅到老巴那里了，老巴想了想，最后找到夏小鸥给解决的，小韩的玻璃和军火生意虽然黄了，但那三千两白银入了共同基金，算是基金的借债，而且给小韩老板每月两厘的利息......”
“这样也行？共同基金不是咱们大伙的钱吗？怎么就给了他乐地百货公司了？”
代小山有些不解地问道。
侯相麟说，我也是这样问孙老的，他老人家的解释是，毕竟那是汉人们的钱，如今到了咱们手里，也应该给利息，何况小韩的这个举动很符合我们的长远利益，以后咱们肯定是要走发钞这条路的，小韩的这个商业举措出乎意料地符合我们的发展战略，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鼓励的大好事嘛。
更何况，这个乐地百货公司咱们也是股东嘛，小韩这样做也是在维护咱们股东的利益对不对？
代小山听到这里也点点头说也是啊，不过呢，不知道你仔细看过小韩的那个公司章程没有？小韩在里面的利益也很大......
侯相麟摇摇头说，不就是一千两银子的投资额嘛，记得当时夏小鸥要我去她那里签章程，我没仔细看就签了，咋的了？
代小山回答说，其实也没啥，不过我倒是仔细看了看，那个章程里规定，乐地百货总营业额里有一笔董事长基金，记得好像是百分之五，作为董事长本人的额外薪酬，包括给公司总裁和董事会成员的奖金，另外，年终分红也有一块叫股东基金的，也是董事长和总裁掌握，具体比例忘了，剩下的才是配股分红......
哦，那倒是，听说乐地百货公司的总裁就是他上次抽签抽到的一位来自苏禄人市的女奴，好像都二十多岁了，如今在商店里当店员，估计这总裁就是他老婆了......我靠！这夫妻店开得，只能说溜溜溜啊......
侯相麟说到这里又转念一想，笑道，其实也没关系，这也是人家应得的，毕竟小韩在劳神劳力地经营这个小公司，相信他也不会太过，如果实在过分，大不了咱们发动三分之二的股东把他给罢免了......
然而此时此刻的代小山好像思绪已经飘到一边去了，他喝了一口仙人洞，哈出一口气说道：
“看来巴老确实是被刺激到了。”
侯相麟点点头说，是啊，前一阵子老巴天天来电报催问孙老什么时候回红楼，孙老这才给我讲了原委，老巴说了，过去他和小余的思路被教科书上的东西给带沟里去了，以为按照现有的条件，搞金融为时尚早，但如今看看人家小韩，居然在这样简陋的条件下发了自己的钞票！这说明只要肯下功夫，金融业务是无处不在的。
所以他和小余决定，立即着手成立一家银行，提前开启他们自己的金融事业。
这里还有一个插曲呢，当时老巴当着小韩的面说，这个银行成立后，就把小韩的吸收的存款也吸收过来，结果小韩听了立刻不干了，他说这是我的存款，汉人们信任我，才愿意把银子存在我这里，这些储户是本百货公司的无形财产！
还说巴老您老人家凭什么要接管我的事业？别忘了，这个乐地百货公司您也是股东之一，我也是在维护你们的利益！而且你们早就签了公司章程的，本人是董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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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开股东大会的时候，没有被三分之二的股东投票罢免，这家公司就是我说了算！
还有，别忘了《红楼公约》的精神，财产无论大小，在财产权上是平等的！
所以说，乐地百货虽然小，但在公司法人的人格上，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只要我不同意，谁也没有权力吞并这些存款和储户！
结果巴老没辙，只好与小韩达成了一个协议，内容是比照共同基金的利息，老巴他们的澳洲开发银行如果想吸收小韩的这些存款，要按月支付给小韩的乐地百货公司利息两厘五，小韩这才答应了，终于结了这段公案。
代小山听了直乐，说这个韩乐天，果然不同凡响呢，是个做生意的料哈！哎，我还听说他身上有功夫，突然觉得这位董事长也不错啊，作为乐地百货公司的股东，我就选他当董事长了！这位董事长的能力果然让股东们放心呢……
然后代小山话锋一转说，嗯，看来侯哥你也真是心动了，你是真的不想干这个总督了？
侯相麟坚定地点点头说，我给全体大会早就说好了的呀，暂时代理着总督职务，等魏鸿他们哥仨上手了，我就要城里公司修大坝去了，对了，康达他们也在酝酿一个电力公司，还说从下半年起，要收大家的电费了！
所以我打算先修这个新安江大坝练手，作为我们两家公司的第一个合作项目……
652 对孤儿来源的前瞻性预估
这厢侯相麟代小山一边喝酒吃菜一边聊着，那边的酒桌上也渐渐进入尾声，大伙闹也闹累了，酒喝得差不多了，于是又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聊天，这些年轻人聊三句就聊到妹子方面去了，此时胡小林彭强等人正在细数运回红码头的孤儿人数，统计这这里面有多少妹子，还说大概多少年后这些妹子能长大成人……
此时孙老和朱北国两人也在聊这方面的事情，当然他们的重点不是妹子，而是对这个移民渠道做一些前瞻性的评估。
朱北国对孙老说，现在澳门的航海学校只是一块明面上的招牌，其实就是一所幼儿园，这几个月来，安格尔嬷嬷把孤儿院的规模扩大了一倍，最新的数据是，目前孤儿院有一岁到四岁的孩子一百九十五名，性别比例有点失衡，女婴多了一些，有一百五十二个，安格尔嬷嬷告诉我，现在北至韶关东至惠州西至廉州，只要有天主教堂的地方，澳门仁慈堂都派住有专人做孤儿收养的事。
我们给的活动经费中，大部分都用在收留运送孤儿和买通地方官吏上面了，看来这钱花的还挺值，我们在澳门的时候，安格尔嬷嬷几乎每天都要到骄傲号上来报告工作，还拿着账本对照，看来嬷嬷们干得很尽心。
根据我们的预估，只要银子能跟上，目前虽然每个月平均只有七、八个到十来个孤儿，但是一年以后，这个数据应该会增加。
因为现在我们已经了解到，仁慈堂孤儿院其实还收留了大量澳门本地的孤儿，通常有三个来源：一是葡萄牙人孤儿和华人和葡萄牙人混血的孤儿，这是重点收留对象，可以说是有一个就收一个，绝不遗留在外。二是常驻在澳门的华人家庭孤儿，这些华人家庭通常都皈依了天主教，而且属于家庭条件原本比较好，但遇到变故家道中落或者遇到灾难变成孤儿的孩子，不过，这一类孩子并不是全收，倒不是说因为人种血统的关系，因为华人的家庭通常都比较大，出现孤儿后经常会被家族的其他家庭收留，所以孤儿院对这样的孤儿采取的是自愿收留的原则。
院长嬷嬷告诉我们说，澳门教区在粤东粤西的新教堂很快就能获准修建了，因为教会得到了顺治皇帝的“恩准”，之所以有这样的变化，是朝廷意识到大明的余部也在这些地区在与朝廷争夺教会，为了彻底断了海外教会对大明的支援，现在清廷对教会的活动相对宽容一下，当然了，这很有可能是暂时的，一旦大明在南方的残余势力被彻底肃清，朝廷可能会对教会翻脸----看来澳门教会对这一点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这个缓冲期有多长时间我们是很清楚的，大概从现在起，到迁海令颁布前后的这段时间吧，但是朱北国肯定不能对安格尔嬷嬷明说----这个缓冲期只有三到四年左右，当永历皇帝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在昆明，随着郑成功夺取大员岛，清廷在执行迁海令后，南粤的教会将遭到沉重打击。
因此朱北国对孙老说，所以我们必须在此之前，建立起自己掌控的秘密移民渠道。
孙老听了深以为然。
然后两人又说到代小山和艾鲁什的人事任命，两人这回随骄傲号回来，是因为要整理私人物品带回澳门，以后就常驻那里了，如今两人与当地华商有了人脉关系，对他们开展工作很有利。
另外，最高执行委员会已经责成夏小鸥那里拨出专款在澳门城里置办一处房产作为两人的办公和生活地点，初步预算是三千两白银，朱北国说，澳门的房价比内地高，但对我们而言仍然比较便宜，在澳门，花一百两库准白银，就可以买一套两进的平房小宅院，夏小鸥给了两位代表三千两白银的预算，其中包括置办产业家具的办公开支，另外，每个月给两人一人一百两白银的工资。
按照老巴的说法，这些开支今后将在对各公司的税收里结账。
至于派驻在这里的**他们，执委会也在考虑给他们工资，至于给多少，可能与在澳门的两位贸易代表一样吧
两天后，骄傲号在卸下了新安城需要的货物，又采购了一些物资，特别是乐地百货公司需要的物资后，按计划启航离开了蓝码头。
当天红楼来电，任命肖平国和桂咸宁为新安城第二和第三副总督，两人被正式留在新安城，同时，现任新安总督侯相麟已经向全体大会提出辞职报告，并把所有的行政权移交给了**，不过红楼方面最终决定让侯相麟再代理一段时间，至少要等妮可号下一次回航时再讨论总督人选，还说你最好再带带这三位年青人一段时间，侯相麟听了只好接受。
孙老已经决定上骄傲号回红楼接替老巴的职务，继续在红楼当他的专职主席兼大厨，不过执委会全体成员已经同意，孙老以后可以跟着妮可号两头跑，届时玛格丽特女公爵也会跟着孙老回红楼看看。
一六五八年六月九日，骄傲号启航南下，六天后，于六月十五日下午终于抵达了莫宁顿岛红码头。
从红码头到蓝绿溪河口，几公里长的海岸线，如今已经成了一片人头攒动的繁忙工业区。
在红码头上，除了原有的用人力绞盘和滑轮组构成的两座钢木结构的塔吊以外，还新增加了依靠四台斯特林发动机为动力的矿石传输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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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输带分别横亘在T子形的码头两端，这是由王雪工程师领衔设计并主持制造安装的大工程，目的是为了把妮可号的船员们从重复、繁重的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
这种传输带用多层厚帆布做载体，虽然一次传输的矿石不能太多，但确实极大节省了劳动力，这套系统也是是机械组的杰作，几乎所有的关键部件都是溶洞里的物资，好消息是，机械组已经能利用现有的材料和二代设备小部分依样画葫芦自制其中一部分零件了。
自从上次妮可号出发去帝力不久，大伙就开始了这项工程，原因是大家终于体验到把矿石从妮可号的船舱里掏出来再运到甲板和码头是如此的艰辛，这个过程所需要的工作量比在新安港蓝码头把矿石装进船舱要大得多，各个环节的转运极为费力，船员们在海上漂泊了小一个月，实在是累得不行，到家了还要再折磨一番，船员们对此怨声载道。
而且这还只是少量的来自苏禄和澳门的矿石，如果今后从帝汶岛大规模输入的话，那要把人累成什么样，谁也不敢多想。
考虑到今后越来越多的装卸作业，于是大家形成了一个共识：码头的装卸设施是必须想办法大大加强。
如今家里虽然已经有一些劳动力了，但是这些劳动力如果被耗费在这类工作上，仍然是很划不来的，更何况仍然会劳累到还是妮可号的穿越者船员们。
653 白沙工业区
因此最高执行委员会决定动用溶洞里的所有物资来加强码头装卸设施，其中包括来自旧世界的蒸汽机、斯特林发动机和一小部分钢材。
在众志成城之下，大伙终于赶在妮可回来之前把这两条传输带搞完工了，这项工程获得了妮可号船员们极大称赞，船员们终于可以在海上漂泊了十几二十天后，能够不那么再受累地搬装卸货物，而是留下一部分船员继续装卸作业，大部分人可以直接回红楼休息，这很让人惬意。
在码头传输带工程完成后没多久，妮可号就回来了，于是获得了第二批劳动力支援的各个工业组，终于能开始建设更大的工业项目了。
在前一段时间里，溶洞里的各种工业设备已经被分别运到西流河与伊米河的九号铁路沿线，老巴等人利用短暂的农闲时间，见缝插针式地调配劳动力，开始全力以赴地安装各种工业设备。
在第二批劳动力抵达后，老王老朱那边终于可以新调出近两百人的劳动力支援各个工业组，因此工业项目的建设进度大大加快。
到了七月初，首先安装到位的是一系列化工设备，赵老师带领化工组精心组合了相关的化工装备，除了所有的三酸二碱生产设备外，新增加的生产线还包括小型橡胶塑炼加工配套设备和两套海水淡化及海水盐化工设备。
继三酸二碱联合化工厂建成之后，赵老师他们把相关产品链延伸整合到一起，在原有的煤干馏生产线的基础上扩建后，新建立起了一条被称之为“煤焦盐化工联合体”的生产线，厂址就在西流河入海口的北岸，与联碱化工区毗邻。
至此，化工组终于初步完成了溶洞里大部分化工设备和化工项目的组装和建设，并在西流河河口地区形成了一整片化学工业区，原先还是非常显眼的玻璃厂和糖厂，如今已经完全淹没在这片烟囱和水塔林立的工业区里，不仔细看的话，一晃眼就找不到了。
因为这个区域靠近一大片白色石英石沙滩，那里后来还发展成一个工业化的城镇，名字就叫白沙镇，这片区域也叫白沙工业区。
不久之后，这个庞大的化工联合体被整合成一家巨无霸公司，称之为“白沙化工集团”，董事长就是赵西河，乔晓沐桂咸宁为正副总裁和监事会主席。
在此必须提及的是，在若干年后白沙化工集团最终将发展成为一家称霸全球的化工帝国。
与白沙工业区同步建设的，还有冶金组的工业项目。
截止到一六五八年的六月底之前，冶金工业最新安装到位的设备是一套微型热轧生产线。
紧接着，在获得了劳动力支援后，华立主持建设了这个被称之为“钢铁冶轧联合体”的联合生产线，并与全振海主持的“铁钢焦冶炼联合体”相配套，共同构成了一个从冶炼到成型钢材的钢铁生产工业链。
这个工业区的位置就在白沙工业区的北边一公里处的海岸线上，在曹丽梅的主持下，那里刚刚建设完成了一条连接九号线的铁路支线，溶洞里的另外一台斯蒂芬森040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被启用，此时的成东正在忙于训练五位来自澳门的少年，他希望这些人在几个月后能变成合格的火车司机。
这个钢铁基地与原来的黄铁矿沸腾炉和冶铁冲天炉的距离比较远，实际上已经远离岛上唯一的铁矿石产地——西流河上游的那座低品位黄铁矿。
之所以要把钢铁基地建在西流河河口的海边，大家的一个主要考虑是：在可以预见到的未来，大规模的原材料输入必将来自于海外，而在钢铁基地的附近，有一个适合建立深水码头的小海湾，那个深水码头一旦建成，妮可号就能直接停靠，那样的话，就近接收海外运来的矿石和煤炭，就近冶铁制焦炼钢，无疑是最方便且经济的。
与钢铁基地配套的项目还有一座计划中的燃煤火电厂，这个项目已经列入了本年度的工作计划。
显然，码头修建是关键中的关键，为了这个工程，远在帝汶岛的侯相麟已经半脱离了他的总督岗位，如今他正在新安城招募一支二百人左右的建筑队，这支建筑队的人员构成有些复杂，有当地土著，也有帝力城的市民，还有来自归化营的黑人和其他人种，侯相麟打算把这些人集中培训几个月后，就直接带着这支队伍搭乘妮可号来这里修码头。
当然了，这个工程是要收银子的，付款方——甲方是白沙化工集团和冶金组即将成立的相关公司，前几天，侯相麟已经通过电报正式向共同基金提交了一个企划案。
“联邦太平洋建筑股份有限公司”将成为侯相麟人生事业的新.as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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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沙工业区的后方，紧邻九号铁路线，是安衡通主持的有色冶金工业区，虽然目前那里只是一片刚刚整理出来的平地，但只要妮可号能从帝汶岛运回欧库西的铜矿石，那么溶洞里所有的相关冶炼设备都将般搬到这里。
目前，他的湿法炼铜堆浸池分别在西流河上游的黄铁矿区和西流河口南岸的沙滩上，他和任柯正在负责这个项目，每周可以出产少量的铜和锡之类的金属。
对于当前的工业建设而言，这些有色金属非常宝贵，远远不能满足各个工业组的需求，归根结底，安衡通的有色冶金事业取决于来自欧库西的铜矿石和骄傲号从海外购买回来的铜材。
而任柯在安衡通这里呆不久，他已经多次向最高执委会提出，希望在年底之前放能他出去，他甚至专门提出了一个建设紫霞岛的方案，表示愿意带着一群劳动力去那里白手起家地垦荒，最高执行委会对任柯的积极态度表示赞赏，但对他的这个建设方案没有表达意见。
显然这是因为任柯的方案需要分流一部分劳动力去紫霞岛，这一点遭到家里各个工业组和公司的吐槽，说你任柯除非能像侯相麟**他们那样，拥有自己的劳动力来源，否则的话，你的所有垦荒方案都是不切实际的云云。
不过最近火塘俱乐部也就任柯的方案进行了“兵棋推演”，最近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经常搞这种推演，当然是在业余时间里搞的，地点也分散在两船两地，他们经常通过电报讨论这些推演，这个做法除了让红楼里负责收发电报的肖飞有些烦不胜烦外，倒也没有兴起其它什么波澜。
就在最近的一次兵棋推演中，任柯建议要深度介入苏禄王国的宫廷权斗，争取能一次性大规模从那里获得数千汉人佃奴，然后把这些汉人佃奴移民到紫霞岛开拓垦荒，显然，这事情一旦搞成功，这件拓荒大业的领头人就是任柯。
654 新世界三大工业巨头的诞生
至此，除了有色冶金设备外，溶洞里所有的黑色金属冶炼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到位，华立他们早就取好了自己企业的名字，叫“联邦西流钢铁冶金股份集团公司”，简称“西流钢铁集团”。
目前，骆正义的机械组已经开始大规模搬运金加工设备出溶洞，机械组目前分为两个部分，黄海负责承接其它各个工业组和公司的加工业务，以及生产自己的“摇钱树产品”——联邦一型手铳，另外，还要给**的新安城警备队生产五七式步枪和手**弹体。
此外，黄海还负责复合板厂的生产，别看这个工厂的技术含量不算很高，但商业前景远大，如今无论是岛内的工业建设，还是计划中的家具制造，都让这个工厂的每天开工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这里出产的胶合板是几乎所有建筑类建设的必需品。
而这段时间骆老板则一门心思地搞金加工设备的复制，他带着几个来自澳门孤儿院的少年学徒，成天围着各种机床和零件打转，目前，除了电机仍然是溶洞里旧世界物资外，已经有六台普通车床和同样数量的钻、磨、铣床因陋就简地投入了生产运行，这些设备将成为第三代工业母机的制造者。
骆老板和黄海商量后确定，把这个目前还只是一个机修厂规模的工厂取名为“曙光机械厂”----这是骆老板当年大学毕业后参加工作的一个企业名字。
从这时起，在后来称霸世界工业制造业数百年的三大老牌巨头就这样诞生了，它们分别是：白沙化工集团、西流钢铁集团和曙光机器制造，这三个巨头因为总部都在西流河下游的河岸上，被后人称之为“西流系”。
另外一个刚刚成立的、也具有未来巨头潜力的商业机构，是由曹丽梅为董事局主席的“澳洲联邦矿业开拓集团”，到了后来，该集团旗下拥有数不清的子孙控股公司，业务遍布全球，其经济和政治势力极大，后世根据许多确切和不确切的历史记录都隐约指出，这个“澳洲联邦矿业开拓集团”，是世界上许多丛林蛮荒地区部落战争的幕后金主，该企业简称为“澳拓矿业”。
最近成立的另外一个企业还有“康王电力”，这个企业也在后来变成了一个具有全球性质的火电与水电开发跨国商业帝国，据说这个企业为了控制一些国家的河流开发水电，能左右当地的地缘政治，改变国家边界，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与此同时，受到代小山在澳门瘟疫事件后名声大噪的刺激，以全屹山为首的几位医生们，正在溶洞里疯狂地试制各种化学药剂，目前除了青霉素和疑似链霉素、土霉素等混合体粉末以外，他们还在搞四环素和各种消毒药水、杀虫剂和除草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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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医生们在认真研究了骄傲号带回的云南白药样品后，终于搞出了一个秘密配方，他们计划在一年后规模生产云南白药。
现在，溶洞里已经变得很空旷了，这里除了有一个肖飞的集装箱电子工作室外，其余一小半空间都被医生们的占领，溶洞里成天都充斥着各种奇异的药味，“联邦五洲药业”是医生们给自己的企业起的名字，董事长是全屹山，总裁是段乐越，黄磊方鸿分别担任项目总工程师和各类高管，而护士徐柔则被医生们聘请为总公司的财务总监和市场推广部总裁......
当然了，这些若干年后的庞然大物在眼前还大多是幼苗企业，这些企业的成长潜力来自于人才、技术和溶洞里的那些微型设备。
最值得一提的是那些微型设备，有些设备小到在这群专业人士眼里，就像等比例微缩的玩具模型一样。
安娜给穿越者们准备的设备简直可以用“萌得不可方物”来形容，例如小小的像开水锅炉一样的冶铁炉，跟大型家用电冰箱差不多尺寸的化工冷凝塔，以及微缩了一半尺寸的热轧回火炉和钢棍热轧生产线等。
然而现在大伙都在心里由衷地佩服和感谢安娜，尽管安娜这个人脾气不好，人很高冷不容易打交道，但他确实是一个理工方面的大专家，通过安装和试生产，最后大家都不得不承认，安娜所提供的这些设备简直太适合我们这里的条件了，这些设备不但简易方便得让人一目了然地掌握其工艺和运行原理，而且还非常容易拆装搬迁，不然的话，就凭岛上的区区千余人的男女老幼，根本无法搞出来所谓的“联合化工厂”和“铁钢冶轧联合体”这样的大型复杂生产线的。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设备的工艺是旧世界二十世纪的，唯一的区别就是规模产量和某些品质有所不足，由此造成产出品的成本偏高，质量当然也不能跟旧世界同类产品相比。
然而这个问题对于这群人和这个时代来讲，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因为这些工业设备的所有产品在这个世界上都属于独一无二的，成本什么的可以通过其它途径大大出超地弥补回来，比如玻璃厂和糖厂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了，大伙心里都很清楚，产量不足的问题今后是一定要解决的，只是在解决途径上，目前所有的专业人士都一致认为，暂时不能走旧世界的老路，比如去制造更大容量和体积设备等，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无论是赵老师，还是骆老板全振海华立他们，都确定了一个简单有效的解决方案——依照原样进行简单复制。
宁可原样复制出一模一样的二号“联合化工体”，也不必用什么大型冷凝塔、大型干馏塔之类的东西来替代，这样做既简单又安全且工艺可靠，无非是需要多一点劳动力而已。
显然这个策略对于创业初期的穿越者们来说是非常合适的，当然了，工业生产的发展战略一定是不断扩容和技术进步的，原装一号生产线和复制的二号生产线还是会有所区别，除了工艺和设备的更加适宜性改进外，主要是设备材料有一部分、或者大部分已经是来源于新世界的了。
比如赵老师他们如今正在准备搞这样的复制，白沙集团的公司拓展计划已经很明确了，他们打算一边运行一号生产线，一边跟曙光机器公司合作复制出二号生产线，时间是在两年之内。
不过，可以预见到的是，复制出来的设备相对于“原装货”来说，可能在性能参数上有所不同，估计会降低一点产品质量品质，但那样也没什么关系，在这个时代，能够生产出旧世界二十世纪的产品就是很逆天的事情了，降低一店点品质是无所谓的。
赵老师他们打算用五年的时间搞出第三号联合化工生产线，根据与骆老板他们讨论后的结论，三号联合化工生产线将完全用机械厂的第三代工作母机生产，这个三号生产线将是真正的这个时空土生土长的工业设备。
655 竹园和向日葵公学的新校舍
其实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也有类似的做法，只是由于大家对铁钢材料的需求非常大，他们打算连续复制出四条生产线，根据全体大会的讨论结果，华立他们的冶金设备复制计划的优先度还要高于化工组，因为眼前的建设太需要钢材了。其中最需要钢材既不是型钢也不是板材，而是钢筋。
就在五月底，华立他们的联合钢铁企业终于能够以每天两到三吨的速度在生产建筑用钢筋了。
显然，这是一个重大突破，大伙在穿越到新世界三年多以后，终于可以用自己制造的钢筋混凝土来修建房屋、厂房、码头、大坝和桥梁了，这确实的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由此，王雪工程师已经在全体大会上提出，将在一个月内用钢筋混凝土再修建一座船台，由此王工带领三十名经过挑选的工人，正式启动了穿越者们盼望已久的DIY骄傲级武装商船的工程。
就在骄傲号抵达红码头的前几天，两排真正的钢筋混凝土的校舍分别出现在伊米河上游的九号公路的两侧，清一色的三层外走廊教室校舍、校舍前面的广场和广场中心耸立着旗杆，再加上广场上的运动设施，比如单杠双杠和跑道什么的，基本上跟旧世界的小县城中学没有什么两样。
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女子公学这两所大门对应的学校，就这样焕然一新地出现在红楼东侧的竹林附近。
目前的竹林已经是一个占地三百亩的大片林区了，那里郁郁葱葱的竹竿高耸入云，如果站在校舍三层的开放式长走廊上远眺，无论天气好坏，都可以隐隐约约地看见红楼出没于摇曳的竹梢光影之中，红楼距离这两所学校直线距离不到两公里。
对于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建设，大伙确实是下了很大功夫的，也是最近的一个重大工程。
毕竟，这两所学校寄托这穿越者们的未来，从这两所学校走出来的学生，将是具有与穿越者们思想观念最接近的人群，他们和她们无疑将成为穿越者所有事业的中坚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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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米河第二漫水坝上的一台二十千瓦涡流发电机专门为这两所学校供电，电灯泡是玻璃厂的最新产品：厚玻璃电弧灯，这种灯的玻璃很厚，玻璃腔体空间很小，里面是用铜做的发光材料，这种灯泡很结实，掉在地上根本不碎，当然腔体内是不是真空状态只有天知道，反正是电弧加热，即便不是真空，里面的氧气也会消耗完，这样里面的铜就不会继续被氧化了。
现在，红楼里的这群搞理工的人士正在充分发挥自己的脑洞，他们有的人完全反传统，根本不鸟爱迪生之流，谁说电灯泡玻璃一定要是薄薄的，谁说发光材料一定要用钨丝？当然了，反传统、反前人经验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这种电弧灯的缺点也很严重：每个灯泡的亮度都不足一个二十五瓦的普通灯泡，然而耗的电却是普通二十五瓦灯泡的十多倍！
对此，电灯项目的负责人肖飞根本无所谓，毕竟在这个时代，我们能用现有资源搞出电灯泡就不错了，什么耗能成本性价比完全可以无视。
不过，让肖飞感到焦急的是，电线居然还是来自旧世界，到如今已经消耗了不少了，好在安衡通已经明确表示，这个问题在有色冶金设备全面铺开后会解决的----只要你们给我铜矿石，或者给我铝土，我就给你们铜线和铝线，至于粗细规格，现在还不好说……
总之目前经过大家的千方百计和因陋就简，学校的教室、宿舍和食堂算是齐备了，室内课桌椅等家具都是新的，学校还配备了热水锅炉和洗澡堂，不管怎样，校舍从外观建筑到内里的设施都勉强算得上一家“县级中学”——非重点那类的。
不过大伙在审视了一番后也纷纷点头，从整体上看还是很不错的嘛。
学校的整个施工过程得到远在帝汶岛上的侯相麟的遥控，每天晚上的电报往来都有很大的篇幅说的是学校工程，由于三地的电报频率是一样的，所以无论是骄傲号还是红楼，大家的通讯都是公开且互通的。
侯相麟对学校工程的遥控指挥很成功，关键是通过穿越三年以来的各种锻炼，大伙也都渐渐的变成了半个建筑专家，何况还有现成的资料，所以虽然这工程没有侯相麟的直接指挥，但也很快合格完工了。
到现在为止，两所学校的校舍规模能容纳一千五百名全日制寄宿学生。
“竹园公学”的校长是原中文系大学生，扑街网络写手韩雨，他现在仍然是向日葵女子公学的任课老师。
同样，以夏小鸥为代表的女教师们也将在竹园担任教职，从副校长到教务主任，至于其他任课老师，留在红楼里不出海的穿越者们几乎人人有份。
至于具体的学制，根据这几批孩子的年龄状况，全体大会讨论后决定，把这些孩子分成两类别，十三岁以下的三年制全日制学习类和年龄在十四岁以上的六个月短期培训类。
凡是年龄大于十四岁的少男少女，进入学校六个月后就属于“半工半读”性质了，这六个月是全脱产文化学习时间，半年后，通过几套相对复杂的测验题，确定这些孩子们的特长——从心理学角度和智力角度来确定孩子的今后发展方向，其中还包括海员培训。
这套测试题据说是旧世界一些著名的人才公司和人力资源部门研究多年的科研成果，尽管大伙对这套测试题和测试方法能否适合十七世纪的少年并没有多少把握，但老巴还是力主推介这个形式，当然他也承认六个月的时间对于判断一个人的“适宜发展方向”确实有点仓促，但是他在全体大会做主题发言时解释说，现在的情况特殊嘛，这些大龄孩子们的综合文化学习的时间的确不宜过长，我也知道你们各个专业组都眼巴巴的盯着这些少年，希望能以最快的速度成为自己专业领域的帮手，所以来个速成速配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搞半工半读制度的目的就是为了速成。
在这方面，以夏小鸥为首的教育考试委员会制定了很详细的教学方案和学制执行细则，这些细则基本上照顾到了大家对劳动力的需要，又能让这群孩子完成适当的学业。
而且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的课程都是一样的，新到的孩子首先要按照年龄分班，十四岁以上的进入工读班，其余则进入普通班。
656 学校的学制
其实工读班的学制基本上属于夜校性质，全日制学期只有六个月。所有孩子进入学校后，最先进行的是常识教育，包括学校纪律、举止礼貌和生活卫生习惯等等，接下来才是知识教育，具体的学习安排是：开头的六个月只有语文和算数两门课程，全日制，六个月期满测验，全体都要参加一场叫“招聘考试”的测验，以此决定个人的专业职业方向，此时工读班学生的学制就变成了夜校制，白天去各个岗位跟着各个岗位的穿越者们当八个时的学徒，晚上回学校上两个小时的文化课，同时增加了科目，除了语文算数外，还有历史、地理、生物、物理和化学，所有这些课程属于“必修公共课”，这样的夜校学习将持续三年时间，中期一年后有考试，合格后发给“小学毕业证”，三年期满合格后发给“初级中学毕业证”。
自此，工读班的义务教育阶段才算完结，至于以后的学业深造，那就看少年们自己的意向了。
这些少年的作息与穿越者们一样，每天工作八小时，每周星期天休息，因为要上晚课，所以不加班也不值班，工作上是包吃住还有工资。
而对于普通班的学生而言，也要根据年龄的状况灵活掌握其学业，比如在一年后获得小学毕业照后，如果年龄达到了十四岁，则必须参加“招聘考试”，然后分配到进入工读班继续学习，成为学徒。
当然了，如果遇到天赋秉异的学生，则由老师推荐，根据其学业成绩可以考虑让孩子继续在普通班学习深造。
但是这样的学生在随后的几年里并没有出现，这倒不是说这群学生里没有天赋秉异的孩子，而是当老师遇到这样的孩子提出继续深造的建议后，穿越者们通常都会很积极地抓到自己手里亲自教育，不少人认为，这样的好苗子还是自己亲自教育比较好。
比如肖飞后来就通过这样的方式收了几个孩子，每天带在身边亲自**，当然了，这些都是男孩，除了一位长得蛮漂亮的混血妹子最后成为他老婆以外，貌似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还没有发现在自己专业领域有天赋的女孩----当然这是后话。
还有，对于普通班的学生们而言，每天的作息也都是固定的，孩子们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七点吃早餐，八点上课，中午十二点午餐，然后午睡，下午两点半上课，直到晚上六点下课吃晚餐，有时候晚七点还要上课直到九点半，洗涑完毕到晚上十点准时熄灯睡觉，星期天则全天休息。
学习的课程一共有十门：语文、算数、历史、地理、物理、化学、生物、体育、音乐外加“法律和逻辑”。
最后这个课程是李俊明强烈要求加入的，他认为要把这群孩子变成真正的自家人，就一定要拥有我们的理念，虽然在不少课程里已经渗入了这些理念，比如语文历史等，但还远远不够。
李俊明坚决要求把《红楼公约》的精神通过“法律和逻辑”这门课程灌输到孩子们的思想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地培养出与我们理念相同的人，而只有三观理念与我们相同的人，才是真正的自己人。
李俊明的这个建议引发不少人的吐槽，说这是小题大做，甚至还有少数人认为，培养出一群讲究平等的人，对我们而言是自掘坟墓，都平等了，我们怎么当贵族？
当然了，持这种观点的还是是少数，毕竟大家来自旧世界，嘴上虽然不说，但大伙在心里都很清楚，哪一种理念利国利民更有前途，那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的......
不过也有人反唇相讥说，咱们本质上也是奔着成为人上人的理想而来的，只不过途径不同而已，你们搞这些，是幼稚病犯了，反正我就不待见这些东西，至于子孙后代，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身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然而对于李大律师的坚持，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夏小鸥，竹园公学的校长韩雨和全体女士以及所有最高执行委员会的“老家伙们”都表示支持，特别是夏小鸥那群红楼里的女士们，因为《红楼公约》里有一个精髓内涵——男女平等，这一个大型触碰到了女士们最敏感的神经。
因此众人吐槽归吐槽，但县官不如现管，李律师的这个建议在学校里被很认真地执行了，事实证明，这个决定的历史影响非常深远，后世澳洲联邦成为新世界最具活力的“自由世界”，与竹园个向日葵这两所具有标杆意义的学校培养出了大量具有“自由意志”和“平等意识”的高端人才有很大关系。
在这两所学校里，最忙碌的老师是老巴的大公子巴海东和顾晋王雪的女儿桃桃，对于这样的安排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这俩孩子的文化水平已经足以教课了，桃桃海东海南这仨孩子在穿越后三年里的学习成果，远远超过了旧世界学校应该掌握的水平，而且还更加具有针对性实用性。
比如外语，现在这三个孩子除了英语外，还在学习法语和葡萄牙语，桃桃更厉害，她还在自学荷兰语，这个女孩貌似更有语言天赋，而巴海东已经跟着赵老师他们在大学化学方面有更深入的学习，至于才十岁的巴海南，目前已经在接触一些高中的课程了。
其实，桃桃和海东这俩个都已经不算孩子了，来到新世界的第四个年头，男孩已经十八，女孩已经十六，虽然都是虚岁，但是在这个时代，已经是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俩孩子，包括只有十岁的海南，都变得“成熟”了，孩子们在新世界生活了四个年头，渐渐的看着这些孩子成熟很快，按照女士们的看法，有时候有少年老成的感觉。
不过这反而引起家长们的担心说，不知道为什么，孩子们的言谈举止非常地成人化，还说这些孩子怎么越来越像小大人了，别是咱们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吧？
后来大伙经过认真讨论后才发现，原来这是环境造成的——孩子们来到这个时代，除了身边有限的几个玩伴外，他（她）们没有那种青少年成群的校园环境，没有大群的玩伴，特别是桃桃，何尝有过其他妹子相伴呢？
一位孩子们日常接触的都是成人，耳濡目染的话题也非常成人化，无论是生产建设还是国家大事，抖让这些孩子过早的接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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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这两年，桃桃海东海南三位一直都在参加全体大会的讨论——几乎一场不落，尽管全体大会对于这些半大孩子们来说基本上就是吃零食喝饮料叽叽喳喳开小会的场合，但也多多少少也接触到了成人世界，他（她）们的意识里吸收了很多“大人的世界”里的信息，因此孩子们在举手投足之间表现出成人化的特质也是正常的，大伙的结论多少对家长们有一些安慰：这应该不是什么心理问题。
657 移民事务委员会
不过现在好了，终于有一群懵逼状态的小男孩小女孩来到了这里，要让这些孩子接受教育，派桃桃和海东去“锻炼提高，充实根基”——这是老巴的意见，立刻获得了全体与会人员的认可，毕竟这仨孩子在某种意义上讲是这群人今后的接班人——年龄在那里摆着呢。
两所学校所有孩子的启蒙课的老师就这样决定了，因为有那么多的班级和学生都需要上这写启蒙课，两人不忙碌才怪。
至于启蒙课程内容，语文课启蒙教材选择了汉学传统书目——《百家姓》和《千字文》，然后就是魏晋南朝名家文章诗歌，再接着就是唐诗宋词古文八大家，最后还有隋唐传奇元曲小说四大名著。
按照原中文系大学生韩雨的说法，语文教育不要用白话文，因为没有任何意义，咱们平时说话就用白话文，上语文课也用白话文又有什么意思呢？
所以韩雨要求某个学生要熟悉古文，还说，魏晋文章唐诗宋词里才有优美的文学，这些才是华夏传统的精髓，因此他给学生们出的考试题都是古文的，要求学生学会诗词韵律，毕业考试也是一篇古文加一首带律韵的诗词，对于那种所谓的白话文作文，韩雨是嗤之以鼻的，认为那是没文化的表现。
大伙对韩雨的这些说法和作法也不置可否，毕竟大家后来发现，对于学生而言，只要会写一篇漂亮的古文文章，让他写一篇白话文的工作报告简直就是信手拈来，无论是逻辑还是表达都很清晰，显然这是古老的汉语经过几千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一套内在的逻辑链条的缘故，既然如此，那就顺其自然吧。
不过，这导致语文课本厚的吓人，但韩雨表示，为了下一代，咱们一点也不减，而且我们也没有资格去增减。
至于算数，除了开始的两个月教加减乘除四则运算九九乘法表外，四个月后的将逐渐增加内容，直到几何代数。
桃桃海东还很激进地决定，要在第二个学年让学生接触到数列、极限和微积分这类在这个时代绝对属于前沿科学的东西。
结果这让大人们极为震惊，但是又无话可说，因为桃桃和海东两人就是这样被教育出来的，而且还很成功。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俩孩子在老巴的亲自**下，已经学完了全套的高中数学，而且是在初中阶段就接触到了极限微积分的概念，如今，这两位要依样画葫芦用在这些孩子身上了。
好在两位校长对这两位小老师在如何教学方面没有任何限制，给了两位极大的自由操作空间，当然了，至于效果如何，目前还不知道。
此外，物理化学历史地理生物等课程的任课老师则是各个工业专业组选派的，时间当然也相对灵活，有时是白天有时在晚上，而且是轮班上课。
只是这两所学校除了每周也是星期天放假休息外，没有寒任何类似暑假这样的长假期，结果让桃桃和海东抱怨了许久，但显然大人们根本没有精力去理会这些抱怨。
当然了，遇到端午中秋春节等传统节日也放假，节日里还包括复活节感恩节圣诞节和公历元旦，形成这种中西混搭节日的原因是穿越过来后大伙都要这样过节日，所以学生们的节日也就跟大伙一样了......
骄傲号抵达红码头后的第三天，就再度匆匆启航去澳门了，没办法，现在大伙都恨不得骄傲号长上翅膀飞回澳门再飞回来，如今各大公司对海外的原材料需求越来越多，海外对澳洲货的需求也越来越旺盛，这种购销两旺的局面，不得不让骄傲号多跑快跑，只是辛苦了船员们。
在这三天时间里，全体大会又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来协调管理劳动力输入事务，同时建立我们自己的劳动力输入渠道，这个机构叫“移民事务委员会”，全体大伙公推朱北国为该委员会主任委员，代小山和艾鲁什兼任该委员会的委员，这个委员会隶属于最高执行委员会。
至此，穿越者们已经建立了四个专门的常设机构：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暨共同基金、教育考试委员会、工业建设与科技发展委员会和移民事务委员会，这些专业委员会发展到到后来，逐渐架构起了后来的澳洲联邦的管理机构。
当然了，对于移民事务委员会而言，除了那两位委员以外，朱北国是光杆司令一个，他没有得到其他任何助手，本来他打算从竹园公学里挑选一两个工作人员的，但立刻被否决了。
大家的答复还是那句话：只要涉及到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红楼方面不会放任何学生给这些去海外的机构，那帮理工男们吐槽说，你们都去海外了，那些地方有得是人口，所以你们有条件自行解决就应该尽量自行解决。
总之一句话，当前家里的劳动力是只进不出。
好吧，朱北国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于是他又向执委会提出了一个在澳门建立移民据点的方案，根据这个方案，他将常驻澳门一段时间，先在那里深耕人脉，逐渐建立、疏通往返内陆和澳门的秘密人口输送渠道，并争取在年内在珠江流域设立一个秘密的内陆人口集散转运点，朱北国在报告中着重强调说，我们要在大清的迁海令实施之前就建立起这样的渠道，要抓住这个历史机遇获得大量人口。
全体大会原则上同意了朱北国的报告，同时要求朱北国提出具体的工作方案。
接下来，根据全体大会的决议，夏小鸥又追加了对澳门贸易代表处的预算，预算金额达到每年五千两白银的规模。
然而全体大会讨论后认为，朱北国没有必要常驻澳门，因为那里已经有两位贸易代表了，完全可以执行移民事务委员会安排的工作任务。
这个意见是顾晋提出来的，因为朱北国目前还是骄傲号的大副，这个职位目前也只有他能胜任。
还有，顾晋和王雪都希望朱北国能发挥一下自己的航海技能，王雪还强调说，最迟到明年下半年将有一艘新的骄傲级姊妹船下水，届时派谁当船长？
王雪说，咱们现在掰着手指头数一数，大概也只有朱北国和徐志能胜任吧？何况到时候还要往新船派其他水手，到那时大副、水手长等管理岗位谁来担任？这些都是问题，因此朱北国不能脱离航海岗位。
而且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也要随时准备到新船考核上岗，现在竹园公学的学生还没有培养出来，至少在当前，我们所有的船也只能是穿越者做船员。
这些个理由一摆出来，大家都职能默默地点头同意，看来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显然这对朱北国的移民事务委员会工作会产生一些影响，但朱北国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好在他还是会往返澳门，骄傲号在停靠澳门期间，他也能开展一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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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此次去澳门，朱代艾三人携带了电台两部，这是溶洞物资，旧世界米帝的军用电台，属于当年用于跨大西洋通讯的大型电台，为此还配套有电池和人力发电装置也一并装上了骄傲号。
658 航海人才培训刻不容缓
不过就在骄傲号启航前的晚上，任柯又在例行的全体大会上向大家提出，要求跟着骄傲号去澳门，说自己愿意给朱哥打下手，大家见任柯如此地积极，也不好打击他的工作积极性，大伙也意识到，看来任柯对自己的冶金专业实在是不感兴趣，而且安衡通也知道任柯志不在此，就顺势对孙老他们说，有色冶金这边，目前也没多少大事情要做，即便是有自己一个人也能扛，反正现在自己这边也有了几个劳动力，竹园的学生也来了两个，那就放任柯去做他自己喜欢的事情去吧。
孙老他们也考虑到澳门那边的事务确实挺多的，无论是代小山还是朱北国，也真的需要去人帮忙。
最为关键的是，人家任柯的相好也在澳门，根据朱北国从澳门带回来的消息，现在大伙都知道了，那位丽萍院的妈妈桑已经对任柯心有所属，而任柯也对这个女人很上心，上两次骄傲号去澳门，每次都委托朱北国带去许多礼物，其中包括一张任柯用数码相机拍的自拍照，帅气得很。
于是当朱北国第二次去替人送礼的时候，那位扬巧巧还一脸羞涩地问还有没有任柯的画像，朱北国只好遗憾地回答说，这回没带任柯的，倒是带了你的三位女儿的，扬巧巧看着用数码相机拍摄的三十几张高清生活照，没有像上次那样因为逼真得太吓人而把照片失手掉在地上，现在倒是能仔细端详，最后竟然落起了眼泪，说看到女儿们很快乐的样子也就放心了，只是不懂你们澳洲人的秘术，这要多大能耐的画师才能把人和物画的如此纤毫毕现啊，朱北国也无心解释，因为解释了对方也不懂，总之这回直接把人给她送过去了，随便任柯去怎么解释吧。
显然，对于常驻澳门的代艾两人而言，他们的任务很繁重，除了开拓贸易渠道外，最主要的工作是与朱北国一起，拓展包括天主教会在内的所有移民渠道，说直白一点，就是要建立一条地下人口输出渠道，而且除了人口输出，还有货物输出。
关于这个任务，在时间上其实挺紧的，根据朱博士在全体大会上的说法，眼下残明势力的代表永历皇帝很快就要西逃缅甸了，清廷的主要目标已经从西南转向东南沿海。
如果历史轨迹没有重大改变，三年后，那个臭名昭著的迁海令就要来了，届时将发生大规模的沿海居民向海外逃亡的情况，作为劳动力奇缺的我们，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时代给予的历史机遇。
另外，在这次全体大会上，孙老还建议，正式把霍洛港作为妮可号的固定停靠点，保证苏禄那边汉人佃奴的输入要“常态化”----孙老经常从嘴里蹦出一些官样词汇，大伙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这时老巴也发言说，来自苏禄的汉人佃奴有多少我们就用多少，事实证明，这些汉人佃奴不愧是被“**”挑选过的，果然勤劳听话，一句话，很好驾驭，何况相对于苏禄国的贵族，我们对待这些汉人已经非常不错了，所以不用担心我们驾驭不了这些人。
接着老巴话锋一转又建议说，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派少数人带着这些汉人去开发紫霞岛也应该是一件可行的事情，所以一旦条件成熟，就遂了任柯的意见，派他带人去开发紫霞岛是可以的，因此这次让任柯娶澳门，也有试炼你任柯的意思。任柯当即表示，一定做好工作，不过分大家的重托云云，这时大伙不禁笑起来，说你任柯这个时候倒是会说便宜话，其实你惦记这澳门的那位妈妈桑，我们都知道，去吧，辜负不辜负重托什么的，就别说了，大家倒是兄弟伙，谁不知道谁呀……
这时顾晋站了起来，让会场的哄闹稍微消弭了一点，他说从现在起，我们不仅要加快向家里输送孤儿，更要加速培养我们自己的航海人才。
笔趣阁
顾晋说到这里，看了看坐在四周的船员们说，我建议竹园公学立刻成立航海训练班，挑选一些各方面都合适的孩子，尽快让这些孩子成长为船员----这样就可以把我们的船员替代出来了，顾晋说着指了指在座的那群人继续说道，我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成为船长。
不等船员们回应，顾晋又说，王工那边的骄傲级帆船组装过程会越来越快的，因此针对这些船的船长、大副、水手长、轮机长和船员的同步培养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了。
因此请各位参加过航海培训的船员们注意，根据王工的造船计划，预计在未来的三年里，将有七艘骄傲级帆船下水，目前参加过航海培训并基本合格的船员一共有五十九人，其中包括朱北国、徐志李俊明这些年龄大一些的以及比较年青的像胡小林彭强这些人。
那么，在你们之中，肯定要在三年之内产生七位船长和同样数量的大副、水手长以及轮机长，各位，仅仅是这些岗位就需要二十八人，而且还没有算上目前在妮可号上工作的船员。
显然只靠我们的人做水手是不够的，在不久的将来，随着船只的增加，骄傲号和妮可号上的普通水手恐怕都必须靠竹园公学的学生来填补了。
此时顾晋望着安静听讲的船员们，微微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虽然我们可以从外面招募到水手，但是很显然，我们对那些粗鲁无知的水手是不敢完全信任的，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出海当普通水手的人普遍可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这类人群的来源和背景都也很复杂，在我看来，这些人不仅人品堪忧，而且在知识和技能上也不仅也不能胜任我们的岗位要求。
当然了，我们也可以通过一些选拔途径来招募船员，目前的外来船员来源大概只有澳门、帝力和新安三个地方，但是这些船员是否可靠真的是一个问题，请问，我们愿意冒这个险吗？
大伙听到这里终于开始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不少人都摇头说，外面招募的船员肯定不靠谱啦，哪怕有选拔，按照如今的资讯条件，根本无法掌握一个人的背景，而且骄傲级帆船是我们最重要的财产，经不起任何闪失，所以为了慎重起见，解决船员问题的根本之道，还是要落实到竹园公学的那群孩子们身上。
顾晋听了大伙的议论后立刻点点头总结道：所以，在我们自己的船上，必须是由我们亲自**培养过的学生做水手，这才人让人放心，因此教育考试委员会的各位任重道远，责任重大，竹园的人才培养一定要照顾到我们对航海人才的需求。
韩雨听了立刻表示，将马上进行教学调整，尽快成立航海训练班。
接下来是王雪的发言，她说以现在我们的船台造船能力，可以同时组装两艘骄傲级帆船，目前一号船台已经开始铺设龙骨了，但是我这里还是缺乏劳动力，毕竟组装铆接钢铁船体是一件重体力活，前一阵子我们曾经使用过卡车吊等工程机械，但目前从旧世界带来的油料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而化工方面提供的油料来自于煤干馏生产线的副产品，品质堪忧，对旧世界的工程机械损害很大，黄海那边已经大修几次卡车吊好几次了，所以为了不要过于损耗这些机械，目前所有的工程机械都暂时封存在溶洞里了，要等到化工组能够给我们提供标准标号的汽油柴油时，这些工程机械才能再度派上用场。
随后，孙老扬了扬手里的一份电报，是在新安城侯相麟发来的，电报里说，帝力城里的天主教堂里也有孤儿数十名名，主要是葡萄牙和当地人的混血和土著战争后产生孤儿，皮蒙特总督和帝力的主教大人很希望能获得澳洲人在“上帝的事业”方面跟澳门一样获得资助。
659 美娜多的秘密贸易
这封来电是孙老前一阵子在帝力城搞社交活动的成果之一。
孙老现在跟天主教帝汶教区的主教根卡洛斯牧师是好朋友，双方都很佩服对方的学识，主教大人最近听皮蒙特说起过，澳洲人在澳门城与安格尔嬷嬷合作办孤儿院，于是他立刻决定要与孙老谈谈这方面的合作意向，帝汶教区很穷，这里虽然也有孤儿院，但是规模很小。
虽然帝力城不如澳门发达，帝汶岛上的人口也无法跟大陆相比，但在最近十来年，犹豫帝汶岛上战乱不断，加上奥尔内的作乱，帝力城里和帝汶岛上需要教会帮助的孤儿其实不少，现在的问题是没钱。
侯相麟在电报里说，卡洛斯主教希望参照澳门城的方式与澳洲联邦合作，目前帝力教堂孤儿院里有四十五名孤儿，其中二十名未满五岁，剩下的在五到八岁之间，在自己问及为什么没有年龄更大的孩子时，主教回答说，超过八岁的孩子在岛上算劳动力，不是给人当学徒就是在船上做船童杂役，要不就给人做仆役，有不少女孩子也在这个年龄阶段就被一些人家收养了，实际上是给人家做童养媳或者丫鬟使女，所以目前孤儿院里没有年龄大的孩子，当然了，如果双方合作达成，那么这些孩子长大后都优先提供给我们。
根据主教的预计，如果澳洲人愿意要土著人的孤儿的话，教会也会收养一批，但是具体数目主教也说不清楚，显然人数有很多，总之这一切的前提就一个字：钱，需要澳洲人在资金和物资上给予支持。
晚上的全体大会结束后，孙老让肖飞立刻回电新安城：这些孩子我们都要！无论纯血混血土著，只要是四肢健全，所有这些孩子我们全收了。并责成侯相麟以新安总督的身份代表澳洲联邦向孤儿院提供一些物资上的帮助，等待妮可号的到来。
一六五八年六月十九日上八点，骄傲号离开红码头启航去澳门，船上载着一万五千件玻璃器皿、玻璃镜子，其中包括二百只专门供应钟乔两家的玻璃制手提灯，另外用六千个陶瓷瓶装的总重量达三吨红薯烈酒，以及老王的最新产品：一千罐一斤装的仙人洞乳酒。
此外，华盛纺织公司的一千公匹棉纺印花布也是这回出航的重要贸易品。
顺带装上船的，还有曙光机器厂生产的一百只联邦一型手铳和三千发纸壳联合弹药，这是按照约定秘密提供给苏禄国王的军火。
这一回出海把家里最近生产的玻璃产品都搬空了，目前玻璃厂和水泥厂正在加班加点昼夜生产，预计在一个月后，妮可号才能出发去霍洛和新安港。
不过妮可号推迟启航也有一些好处，在这段时间里，除了能尽量多生产一些玻璃镜子和器皿外，还能生产一部分帝力商人青睐的木框玻璃窗和水泥。
六月二十四日，昼夜航行的骄傲号抵达美娜多附近海面，根据与郑福事先的约定，骄傲号要在这里交割一部分澳洲货物和手铳给国王派来的代表。
这天临晨，骄傲号刚刚出现在雾气蒙蒙的美娜多海岸附近时，远远地就看见一艘当地人使用的彩色屋船迎面而来，两船靠近后，朱北国拿起望远镜观察，发现船头站立的居然是那晚陪着郑福来秘密商谈的那位国王侍卫，旁边还站着一位陌生人，朱北国从那人的穿着打扮上判断，应该是当地人。
笔趣阁
骄傲号曾经与附近当地人做过买卖，朱北国曾全程参与，他对当地人的服饰比较熟悉。
两船相靠，国王侍卫抱拳躬身行礼，嘴里大声说着什么，站在旁边的陌生人也跟着发声，说的居然是正宗的南京官话！
看来这位是翻译了，朱北国有点吃惊地听着对方的发音，心想这苏禄国真的是藏龙卧虎吗？国王是从哪里找来这样优秀的翻译的？
不过此时此刻也不容朱北国多想，他立刻抱拳还礼，高声回应道：
“当前可是苏禄之使？”
得到肯定回应的朱北国这才放下舷梯，接两位上了甲板。
双方站定，朱北国又开口道：
“请出示勘合一验。”
对方立刻从怀着中拿出一枚印章，躬身递交到朱的手里，朱北国接过，从自己怀里掏出另外一枚印章，却是与这枚印章正好凹凸配合，便收入怀中。
所谓勘合，就是一种信物，有一整套严格的验收程序。
验实无误后，朱北国这才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带着两人进到底舱，此时胡小林彭强等五六个人都在那里等候，大家也算是熟悉人了，见面都微笑点头，双方也没有多的交谈，直接就把两人带到舱房一角，揭开帆布，那里有一排三层的竹筐，里面装着两千件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边上还有几个竹编的蔑条筐，里面塞满稻草。
朱北国从中掏摸一下，也不多言，直接掏出一支手铳递给了国王侍卫。
后者拿着手铳翻来覆去看了半天，显然没有看出什么名堂，于是朱北国笑着对旁边的翻译说，请到甲板上演示这手铳的用法，便接过侍卫手里的手铳走在前面，翻译转译后，两人赶紧跟上。
联邦一型手枪的使用方法非常简单明了：单手握枪把，另外一只手向后拉动一个金属栓，露出弹巢，将纸壳弹塞进去，再前推金属栓合上弹巢，大拇指扳动连带着弹簧的板机，然后举枪瞄准，扣动扳机就可以击发射击，使用者稍微训练一下既可上手，与普通火绳手铳相比，可谓速度极快，数息既可发一弹。
而且十丈之内，几乎百发百中，十丈之外，亦可命中五成左右。
见此火器如此犀利，国王侍卫和翻译都面露惊讶之色，最后，双方买卖达成，此枪作价六十两白银一支，两千发子弹，作价白银一百五十两，加上船舱里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合计货款白银六万三千两。
中午，另外一艘屋船靠上骄傲号，双方就在海面上交割银货，完成后朱北国按照事先约定的勘合规矩，交还另外一半印章，只是这一对印章是互换了，原先国王侍卫所持的在朱北国手里，而原先朱北国手里的那一半印章交到了国王侍卫手里，这种个交换勘合的细节朱北国地也是第一次知道，朱北国心中暗叹，历史书和考证文献里从来没有提过这些细节，若非亲临其境，只凭古籍和后人考据看古人，终究是与现实是隔了一层的……
朱北国这厢正在感慨，负责具体交割的李三多他们已经完成了收尾了工作，按照惯例，需要招待客人一餐。
于是国王侍卫和那位翻译被邀请到船员餐厅，李三多拿出老王研制的仙人洞乳酒招待对方，菜肴相对简单：红烧肉、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茄子和白萝卜排骨汤，这是被多次吐槽后的船医兼大厨代小山新学的烹饪手艺，据说代小山临行前在孙老那里学了几手，如今拿来热炒热卖，效果居然很好，然而酒过一巡，两位客人就吃喝得一时有些忘形，那翻译一不留神，嗓音变得纤细无比，这让陪坐的朱北国、李三多和代小山哥几个几乎同时看出，那位翻译居然是女人！
660 翻译妹子的身份是一个谜
朱李代三人见状一时说不出话来，不禁罢箸起身，一脸讶异地看着这位翻译。
望着澳洲人一脸的诧异，国王侍卫立刻肃然跟着起身，示意让那翻译解释一二----原来这翻译果然是女人，而且还是一位姑娘。
妹子见状只得立刻起身福了个蹲身礼，结果反倒是把这哥几个搞得有点不知所措，因为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礼。
好在妹子倒是很大方，当即用正宗南京官话说道，奴家本非此地人氏，数月前，为避战乱，家族买舟南下，不料遇风暴，船队失散，奴家所乘之舟沉覆，姊妹二人只剩一叶孤舟，海上漂浮数日至附近海岸，上岸时孑然无所，疲惫不堪，幸为附近村民所收留，月前苏禄国王使至此地，宣王喻，征通晓汉语者，得族长荐于官前......
嗯，大概这就是本时代内地汉人买舟下南洋的经典故事了，朱北国听了心中暗叹，不过，他也知道妹子的身世必有其不为人知的一面，但是他不想在这个场合深究，不管怎样，从外貌到口音，眼前的妹子确实是汉人无疑。
倒是苏禄国王的侍卫有些忐忑，毕竟是他自己自作主张，带了一个女人上了澳洲人的贸易船，他好像听说过，汉人的出海做生意的海船上很忌讳有女人，他通过郑福口里知道，澳洲人也是汉人，那么风俗怕是相通的，于是自己赶紧站起来一躬到底，行了一个觐见上级的大礼，然后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此时妹子倒是明事理，她立刻对朱北哥几个又深福一礼说，本地人并不忌讳女人上船，事急从权，王使便命奴家着男装上船通译，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各位大人海涵，小女子当即下船回避就是。
朱北国摇摇手说无妨无妨，澳洲人虽然系出华夏，然久居海外，与中原风俗有异，倒是不避女人在船。
我等讶异者，是不想如此荒蛮偏僻之地，竟然得闻金陵官话，这还罢了，居然还是一女子，如今中原战乱不已，社稷不再，汉家儿女漂零海外者众，想必姑娘之家族亦是一地方大族，买舟避难南下，竟遭此难，想到这个，实在是感慨良多呢。
朱北国一番话语气诚恳，显然勾起了妹子的心伤，不禁眼圈一红，低头不语，却让朱哥已然看呆。
倒是代李二让人活泛一些，哥俩赶紧挥挥手让国王侍卫安坐，也招呼妹子坐下，然后又给两人的玻璃酒杯里斟满仙人洞乳酒，还热情布菜，总算是让有点尴尬的气氛恢复正常了一些。
此时朱北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当着众人的面，居然从怀里掏出两串手链，递到妹子面前说，茫茫大海，我等竟有缘相见，也是一场人生际遇了，此地为我澳洲贸易据点，想必日后仍然有再度相见之缘，特此送姑娘与姊妹两串手链以为纪念，说完就把两串亮晃晃的金属手串放到妹子面前。
旁边的李三多和代小山见状立刻有些不淡定了，两位盯着朱北国半晌，又看了看妹子，一时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不过这妹子倒是个果决的，只见她面带些许羞報，细声回应了一声谢大人赏赐，就伸手把那两串手链收回到怀里，整个过程完全没有抬头看朱北国。
众人见此不禁松了一口气，国王侍卫见状赶紧起身，妹子也跟着起身，侍卫说感谢大人款待，王命在身，这就要告辞，然后又对朱北国说，国王陛下派我等在此常驻，随时恭候澳洲船货，望下次能尽早相见。
饭团探书
等妹子羞答答地翻译完，朱李代三人听了也立刻起身相送，于是双方就此于甲板上告辞，两船渐离，两边挥手相送，只是那位妹子自打进了那彩屋船的船舱里，就再也没有露面......
当天下午，骄傲号再度向北，以平均八节的航速驶向苏禄海，这一回，骄傲号不再停靠任何中途港，将直接航向澳门。
骄傲号启航后，这一路上李三多和代小山心里憋着事情，直到晚餐时分，两人终于忍不住了----吃饭时李三多和代小山一左一右走过来，坐到朱北国身边，看着狼吞虎咽吃馒头的朱北国，半晌没说话。
片刻之后，代小山一脸认真地问道，你中午给那个妹子手链是什么意思？
朱北国听了噗嗤一乐，随即忍住笑说，哥们终于憋不住了哈，我就等着你们问呢，尼玛你们也真能忍啊，哥们你们如果再不主动问，我就要主动说了！
李三多听了有些哭笑不得地说赶紧的，代神医问你呢，几个意思啊那是？
虽然你送的那两串不锈钢钛合金的手链在旧世界不怎么值钱，但在新世界还算是稀罕物，做工也漂亮，你就这样当面送礼，估计妹子要误会你......
什么估计要误会？肯定要误会好不好？
代小山在旁边帮腔道。
哎！你放心，我们不会说出去的，小曹不会知道，只是我就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说话啊，别笑行不行？！
看到朱北国依然嬉皮笑脸，李三多有些焦躁起来。
“哎！李哥代神医，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怪我没给你们说清楚，我保证，本人从来没有对曹丽梅变过心。”
朱北国话音未落，坐在旁边的代小山冷笑道，我当然相信你不会变心，但这并不能说明你不搞外遇！咱们都是男人，别说什么变心不变心的话，哄女人的话别对我们说啊！
“哥几个，你们是真误会了，我这是在收人呢！”
“废话！拿手链收妹子，不是收人又是收什么啊？”
代小三当即就无情反驳道。
“哎！我这是在收员工呢！收属下！知道不？尼玛竹园和向日葵一个学生都不给我派！我这个移民事务委员会就是一个光杆司令！所以我只好自己招募员工不行吗？！”
朱北国终于有些气急败坏了。
“招募......员工？”
“那个妹子你打算收......招募成你的员工？”
李三多眼睛一亮问朱北国道。
“可不是咋滴！我给你们说，那个妹子绝对有来头！”朱北国说到这里，压低音量看着哥俩说道：
“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妹子的大明官话说得很地道，显然出身不凡，估计是江南某个豪门出身也说不定，而且，她的土语居然也能听懂，居然也会说！”
“嗯，很奇怪吗？”
“这妹子看着挺聪明的，人也漂亮……”
“是啊，北国你是不是耗子腰里别了一把把枪……”
“什么意思？”
“起了打猫的心肠！”
朱北国听了顿时一脑门黑线，赶紧摇摇手回应说：
“哎！别扯那头啊！我给你们说，她说自己和妹妹遇到海难漂流至此，这个我大概可以相信，不然她也不至于流落至此给人家当翻译，但显然妹子和她的家族已经在南洋多年了，并不是最近才从大陆那边逃难出来的，不然的话，一个汉人大姑娘，怎么还会听说土语？
还有啊，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咱们演示手铳的时候，妹子的眼神很特别，就跟那啥，野兽看到猎物那样，而且这个妹子对火绳枪很熟悉，所以才对咱们的新型火铳面露讶异之色，你们想过没有？一个妹子，如果不了解火器的现状，如何能在看到咱们这款武器后面露讶异之色？
另外，从妹子接人待物的大方态度和临机应变的举止上看......这妹子可能是海商世家，而且也是一个常年跑海的主，不管怎样，我这也是结了一个善缘，它日也好想见......”
此时李三多突然打断了朱北国的讲话，突兀地插了一句话：
“何以见得？”
“嘿嘿，现在你们有没有发现，虽然她总是在掩饰，但是，我看得很清楚，那个妹子没有裹脚！”
御史李代二人都在默默点头，眼睛看着桌面没有回应，只有朱北国抬头望着舷窗外的蓝天白云幽幽地说道：
“我给你们说，这个妹子确实是个谜……”
661 香江义寨
此时此刻，那位翻译妹子正端坐在一间大屋里，座下两边，一群属下正鸦雀无声地看着她……
黄斌卿，威虏侯，大明水陆官义兵马招讨总兵官，太子太师，赐尚方剑，舟山参将。
想当年，弘光罹难，唐王继位，拔躍黄斌卿于军旅，委以独挡一面之重任，于是这位统率水陆官兵数万的舟山参将成为唐王的孤忠之臣。
然而星移斗转，时运无常，只数年间，唐王为清军所破，身死赣南，其时大明江山，南有永历，东有鲁王，这位黄斌卿却坐拥二十万军民独占盐鱼之利的舟山，守着自己对唐王的忠诚，拒绝迎纳漂泊海上的鲁王监国，最后，终于为张名振张煌言所部设计沉杀于海上。
那是九年前农历九月的黄昏，初秋的舟山天空郁郁沉沉，当时还是豆蔻年华的黄香姑清楚地记得，就在那天傍晚，外公带着自己和妹妹匆忙离开了闺房，连衣物都没有多带。
身边的管家带着几个健妇老仆簇拥着姊妹俩和一口棺材夺门而出，棺材里面躺着自己的刚刚死节的母亲，周围的人们一脸惊惶，豆大的汗珠挂在每个人人的脸上，或许，还混杂有泪珠把……
匆匆而过的庭院里到处都是哭声一片，黄大人身死的消息传来，侯府里顿时塌了天，绝望与坚贞让府里的女人们纷纷走上了死节的不归路，其中就包括黄香姑的母亲，黄大人唯一的妾室。
据说，带着她一同悬梁的，是黄大人的正室夫人……
鲁王的大军已经攻破定海城墙，正在向侯府冲来，除了打算投降的人以外，没有人愿意继续留在府里。
然而实际上，后来鲁王的属下并没有虐待黄斌卿的家眷，除了要求家眷们让出侯爵府以外，家眷们仍然照给禄米和抚恤。
只是那时的侯府内已是人心惶惶，人们乱做了一团，谁也不会坐以待毙，把身家性命托付到敌人可能会有的“义”字头上。
作为黄斌卿的女儿，姊妹俩虽然不是嫡出，但仍然是黄大人的血脉，既然是黄大人的血脉，那就有可能被鲁王监国视为仇寇，所以当时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离开。
那一日的黄昏，夕阳红如血色，一支小船队在鲁王的坐舰驶入定海大港的时候，悄然从后山港离开了舟山，三百余名亲兵，三艘广式硬帆茶船，带着黄香姑和她的妹妹惜儿离开了舟山岛。
这支船队为首的是黄香姑的外公——威虏侯府亲兵枪棒总教官，侯府亲卫营把总程敬，程大人。
程敬亲眼看到自己唯一的亲骨肉身悬房梁，那种悲恸是无法言表的。
他跟随黄斌卿十几年，因为家传武学，自己又武艺高强，所以一直被为黄大人所提拔重用，让他从一个百户所属下的小旗，渐次做到侯府千户把总，程家从此成为黄大人的心腹之属，也是亲戚。
程敬唯一的女儿继承了父亲的武艺，在这个乱世，有武艺在身总是能找到晋身之途。
想当年，因为侯爵夫人多病，众人皆料己不久人世，于是这位黄大人最终看重程家健美之女，纳为妾室，原本等夫人归西，自家女儿就可晋身正室，谁想天算不如人算，夫人身子居然渐好，那程家女儿无奈，也只能恪守妇道，以妾身侍奉公婆夫人。
好在黄大人宠幸有加，程家女儿不负众望，数年间生有一男两女，只是这男婴不幸夭折于襁褓，只留下了两个女儿。
如今府里惊变，女儿竟然与夫人一道悬梁，程敬大恸之下，心如死灰，只收敛女儿尸身，竟不管夫人仍悬于梁上，径直带着女儿的尸首和膝下的一双外孙姊妹登船而去。
船队一路南下，越钱塘，过海宁金厦至潮汕，不得立足，旋西航至零丁洋外，时明清交际，岭南战乱不已，南粤城头旗帜变幻，先有绍武，后有永历，再有李成栋叛服无常，两广之境，明清拉锯，使得这零丁洋侧一隅荒蛮之地，成为世外避难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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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敬船队至此，招收难民据香江岛结寨自保，接着又船舶海外贩殖货物，聚疍户海民以兴渔盐之利，招降纳投数年间，船队便扩展至大小船舶十余艘，部属五千余众，为一时海上一霸。
仅数年，闻舟山为清军所破，鲁王部将血战定海，十八万军民为清军所屠，定海城内，仅不及千户用于收尸，那黄斌卿留在岛上的眷属儿女尽皆殉节而死，无一遗孑，时寨众皆感叹程寨主神断，当年决然出走方救得一众身家性命，正所谓福祸相依，乃时也、运也，命也、数也。
这程敬生平忠事黄斌卿，因鲁王戕害故主，又使爱女殇于定海，故对官家之事心如死灰，誓言既不事鞑虏亦不事大明，在香江自立，号香江义寨。
李成栋以清廷之名招抚不从，叛清后以大明之属诏之亦不从，程敬特立独行，横霸海上，遇到官民汉夷海船，不纳号费规银者，一概强征，稍有反抗，即劫夺之，财货没收，人则绑为肉票。
于是数年间香江义寨之名大盛，远近来投者众，而这个时节，岭南一带本就不靖，海疆更是官府鞭长莫及之处，官兵水师忙于内战，更是无力围剿，只能听任其渐渐做大。
然而数年之后，平南王尚可喜大军南下，围城十月，肇庚寅之劫，屠戮羊城军民七十万，这香江一带，既是海上交通要冲，亦为海盗聚萃之地，又近羊城澳门，官府自然是不会放过。
尚可喜平定南粤后，旋即发兵扫清地方。
不久之后，尚可喜与澳门互通粮饷，派遣朝廷水师与澳门佛郎机海船合攻香江水寨，程敬人丁虽众，仍不支官军和夷船合击，被迫放弃水寨远遁南洋。
程敬身长八尺相貌堂堂，平日处世公道，于部属心目中自有威仪，所带亲兵部属，皆常年亲自教导之属下，其近卫之士，自威虏侯府时就为亲信之人，故程敬末路之时，部属大部仍景从不弃，甘愿随之漂泊海外。
程敬部众在这南洋之地，虽人地两生环视皆敌，但当地土著并不强大，加上部属仍然能戮力同心，因此一直在这婆罗洲洋面以打劫为生。
后漂泊日久，为长远计，程敬率部属一路向南，至婆罗洲东南海外见一方大岛，见此处山势盘延千里，便在一处依山临水之地登陆，经与当地人探闻，此岛在苏禄之西南千里，苏禄人唤作遐来勿斯。
程敬略通文书，方知此岛即为《岛夷志略》之遐来勿也，（后世称之为西里伯斯，即苏拉威西）的地方，此方物产丰盛，四季如春，程敬欲在此地安顿，逐率部属上岸，四处打探此地山形水势。
又学当地土人，煮芋薯为食，酿椰浆为酒，派部属出海交易，重操盗商之业，再临海建木栅水寨，伐林拓地从事稼禾，终于安顿下来。
数年间，程敬复招土著与之交易，贩运人口，势力再盛，然天不假年寿，部属刚刚安顿，程敬便染时疾，卧床不起。
久病之后，程敬知时日无多，于是托付寨中大事于二女，此时两女已经长大，多年驰骋海上，且深得其父枪棒武艺真传，平日也帮协寨中事务，颇得众人之望。
程敬弥留之际，招二女及部众于堂前，当众宣长女黄香姑为大统领，总领山寨事。
旋即又对众人说，鞑清乃国仇，大明是家恨，程某忠事唐王黄大人，最终落得背井离乡无所依托之境，故吾等子孙后代，绝不事人主，无论大明大清皆然，又瞠目大呼，大丈夫当独行于世，傲然天地之间，方为人子！言毕而终，临终尚不瞑目。
部属众人闻老千总遗言，无不感同身受，皆痛哭于堂前。感慨之余，众人当即拥戴黄香姑于堂前接任寨主。
未己，众部属佐将，以程家两女婚配之事纷争大起，或贪其权势财物，或觊觎其美貌，为了平息众人的纷扰之心，不欲姊妹婚事引发寨内不和，两姊妹一日大集寨众，当众宣布此生终身不再婚配，只一心主持寨务。
众人中有土著女眷者，当众高呼两姊妹为“圣女”，谓之为“大圣女”和“二圣女”，并顶礼膜拜，渐次随之者众，各旗把总佐将见势亦随之叩拜“圣女”，至此两女婚配之扰方才平息。
662 南天义寨
这黄香姑既继大位，当即宣布革除弊政，贸易耕作皆分旗号统属，又一改平日绑票劫夺撕票之陋规，宣布劫掠所得不得私藏，一旦发现要严惩，并当众定下分配之规：三分归公库抚恤伤残老幼，五成归部属将佐论功行赏，剩下两份才供奉圣女姊妹。
且论功时要大集参与之众，无论将佐兵丁，皆立议一堂公论，圣女居中公断，如此将佐不敢藏私，或偏狭亲疏，士卒亦感其公道，此举竟大收人心。
后香姑自号“南天圣女”，改香江义寨名为南天义寨。
时寨众远乡近蛮，又有土著女男混编，逐染当地土著群婚之俗，男女串混污浊不堪，赌博之风盛，时起奸情，寨内为此纷扰不以已。
于是圣女招将佐公议，言道，古人云，赌近盗，奸近杀，寨内之众，皆随我如兄弟姊妹或父母辈，岂忍视之若无？
于是发布婚配之命，重兴周公之礼，所绑人票，未赎之前，女票不得串乱，单身将佐兵卒，只可一人一名，不许混乱，所得男票，亦分与寨内孤寡健妇，亦一人一名固定，若无救赎者，也不撕票屠戮，就地与之婚配，自此寨内人心大定。
黄香姑还招募随之而来的香江疍户之女三十六人为带刀近侍，每日传授家传武学，做为女营。
这女营皆为敢战之健妇，每遇海上战事，个个奋勇当先，众部属见妇女娆勇如此，皆自惭不愿退缩，或慨然赴险，义无反顾，故此这南天义寨强悍之名远播，附近土王或避让或通款与之贸易。
数月之前，香姑得寨众传报，有巨型排浆大舟来投，船上皆为苏禄桨奴，香姑当即招之堂前，使寨内有通土语者与之盘询，得知那苏禄国霍洛港近日发生一件大事，有自号澳洲联邦者，驾一大一小铁船忽现于港外海上，火器十分犀利。
又据近观者叙述，这澳洲人颇似中土之人，然服饰全然不同，所驾驭之舟，乃浑铁所造，刀枪不侵，水火不入，浮于海上，无帆无桨疾行自如，如有神助云云。
香姑闻之大奇，众将佐听之皆不信，视为怪谈，或责谓其荒诞不经，只是以香姑见识，暗观这群桨奴神色真挚，不似妄语，于是收纳这六十余桨奴将其编入水营，仍使其划桨，只是去其奴籍，婚配与当地土女。
数日后，香姑遣密使至苏禄国打探消息，月旬密使回报：
桨奴所言无虚，且报得更多细密之事，说这澳洲人果然了得，种种神奇之事，阖城百姓皆目击之，有霍洛城坊间传闻，澳洲人有驭魂驱鬼之秘术，铁船浮于海，果然是无帆无桨自行。
且有神龙相助，夜间神龙开眼，目光炯炯如炬，所视之处，天崩地裂，那苏禄国王最后献出汉人佃奴若干及宫中珍宝无数，澳洲人方肯祈飨，又悉数贡献人市女奴数十名，与之互市贸易，澳洲人之魂鬼之舟方才远遁而去......
后月旬，附近土著村寨族长率众人来寨外互市，香姑与之交谈，族中之人言，前日有自号澳洲人者，驾铁船者忽现于海上，村民与之交易瓜果，澳洲人用精铁之器物交换，又出精钢木锯镔铁利斧和渔网等，换得村民所存木料椰纤药材染料诸物，言澳洲人所出之铁器，皆世所未见之奇物，土人又言及澳洲人豪爽，用现银铁器交易时，童叟无欺，又最喜香蕉山竹诸果，动辄整船尽收。
又谓澳洲人相貌堂堂，面貌与与中土人氏颇为相近，然人人明目皓齿，身长八尺，皆俱贵人相。
又谓澳洲人不日将再至贸易，且于村落十数里外之荒滩勒石数字，此石尚在，又说澳洲人所驾之舟，每启航时船上烟火升腾，鸣笛震耳欲聋，旋即无桨无风自行，疾走如飞，世间无舟可及......
黄香姑及众将佐至此方信，便派使者至土著之村常驻观察，又去那荒滩，果见有礁石上有碑刻十数个汉字，使抄回，香姑观之，书云：
“此地方圆十里，乃澳洲联邦港口属地，刻石为证，通告后来者谨知。一六五七年十二月立”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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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姑见之大奇，多年远遁海外，竟然在此荒蛮之地得以见到华夏汉字，实属难得，只是这澳洲人是何方神圣，众人皆觉神秘。
于是香姑对众人说，这澳洲人所刻石之处距我南天义寨仅不足百里，传闻又神奇无比，岂能安坐无视？
于是香姑多遣快舟时常巡视附近海面，不日即有收获，一日香姑得报，东方海面现排浆大舟三艘，从旗号上看，貌似是苏禄国所属，香姑暗思，这苏禄国远在东北千里之外，何来此荒蛮之地？莫非又与澳洲人有干系？
于是亲率战船四艘出海，双方相遇于海岸，这苏禄国战船亦是强悍，发炮拒之，香姑大怒，又从水寨中增调三艘快船支援，眼见双方就要大打出手，对方船队中忽然划出一快蟹哨船，举红旗而至，香姑用西夷望远镜观之，船头所立之人，乃前日来互市之村落族长，便命属下不要开炮。
待人接上船来，族长交与香姑一封信函，展开亦是汉字，谓苏禄国此來是应约在此与澳洲人交易，无侵夺地方之意，余从尔等旗号观之，乃中土人氏，望勿要坏我等与澳洲人之事，不然澳洲人决不会放过尔等云云，又说我苏禄国无意与寨众为敌，与澳洲人交易完成后当即离去。
落款是一位叫郑福的人，族长说，此人乃中土汉人，系苏禄国王陛下之近臣。
香姑见函，又听族长所述，思忖再三，便回信一封交与族长带回说，我南天义寨只是守卫地方，尔等既然是苏禄国王遣来贸易的，请出示信凭，如此，双方可否在岸上一会？
郑福当即回信同意，于是双方在土人村落的族长议事大屋里，香姑与郑福面晤，这一商谈就是半天时间，双方皆为中土人氏，异国他乡相会，愈发亲切，两人所谈最多的，乃是澳洲人之种种事迹，郑福告诉香姑，澳洲人乃三百年前赵宋之遗民，当年大宋朝廷浮于海上，于崖山洋外与蒙元做绝死一战，时有数十万军民慨然死节，又有遗孑出崖山，远遁南洋极南之海，此真崖山之后也。
然澳洲人虽系出华夏，却是时隔日久，风俗与中原有异，不过语言文字尚存，与中土无甚异，可谓我华夏海外遗族也。
又说澳洲人崇工重商，重信誉，讲究众生平等，少上下尊卑之仪，然待人却是亲近有礼，有亲情骨肉之义，非蛮夷之类也。
且澳洲人船坚炮利，所驭之铁船，确是无风帆桨自行，但绝非那苏禄国中愚民蠢夫所言澳洲人有驱鬼收魂之术尔，据澳洲人自言，此乃“科学”也，只是某愚钝，我中华上国知有儒释道之学，东瀛亦时尚兰学，却不知这个“科学”为何物，然亲观澳洲人之器物，机关精巧绝伦，似非人间之物，但又绝非鬼神之属无疑了。
郑福接着又说，凡与澳洲人交道贸易时，全然不耐繁琐古板之规俗，但行诚实之道，坦然买卖，颇有上古唐虞之风云云......
香姑闻之逐一记下，又与郑福约定，待澳洲人至此地，可知晓南天义寨，香姑欲亲至观察。
郑福大喜，说澳洲人能听懂金陵官话，大圣女所操官话颇正，可行通译之便，与之交往无所不利，且澳洲人待女人颇恭敬有礼，大统领可以女儿之身直见即可。
香姑闻之点头许诺，双方告别，只是回寨后，众将佐皆以为大统领不可亲身犯险，此事需从长计议，然香姑却道，这澳洲人处处神奇，传闻中除了驭魂驱鬼为澳洲人否认以外，其余种种神奇，非亲眼观察，如何能得知虚实？故此行必要亲躬。
众将佐无奈，只能任其行事，于是香姑安排随扈，常驻村落，静待澳洲船至则飞报水寨。
这天果然得报，澳洲铁船至，香姑临时起意，暂做男装，与那苏禄侍卫一同上船，期间讶异之处令香姑目不暇接，后因美味刺激，不慎露出女身，直到那位叫朱北国的澳洲人亲自送给自己一双精铁手饰时，不知何因，竟怦然心动，一时不能自己。
待下了澳洲铁船后，香姑强行平复心潮，出银二百两，购得澳洲手铳两支，又子弹四百发，回到山寨教与惜儿，妹知大姊此时春春心萌动，但劝其不可声张，待来日与那位朱哥相会，伐阅几番方可相知，于是姊妹二人日夜操练澳洲枪法，以待澳洲船再次来临不提......
663 三宝颜
六月二十五日，趁着洋流和信风的便利，骄傲号全速靠近了苏禄海，并于第二天径直穿过苏禄群岛的岛链继续北上。
根据最新的航行计划，骄傲号不再去霍洛港交易补给了，最高执行委员会决定，与苏禄国的交易和运输汉人佃奴的任务落到了妮可号的身上。
当然了，在美娜多的秘密交易仍然是骄傲号的任务。
此时在骄傲号船员餐厅里，关于那位叫香姑的女人的议论早就翻篇了，毕竟那只是一个偶然的际遇，对于跑海的人们而言，这些事情都不过是过往云烟，在风云诡谲的大海之上，人们的注意力总是很快会转移到眼前更大且更紧要的事上来。
眼前的紧急情况是，骄傲号的对海雷达侦测到航线前方有大型海洋风暴。
虽然骄傲号的抗倾覆性能极为优异，但毕竟风暴中的海上颠簸对于船员和货物而言绝非好事，自然是能躲就躲，能绕就绕，茫茫大海，看似一望无垠四通八达，但因为各种因素影响，海上航行经常不能走捷径，也没有捷径可走。
李朱等人紧急讨论后，李三多决定骄傲号改道向东，沿着苏禄群岛岛链北部直奔三宝颜，再沿着菲律宾群岛西部北上，这一回要改变前几次沿婆罗洲东岸北上的航线，走一走新线路。
这样做的理由很充分----躲避海洋风暴只是其中一个理由。
尽管那条新航线几乎就控制在西班牙人的手里，特别是交通要冲之处的三宝颜，已经有西班牙人的城堡和炮台了，不过那里确实也是一个避风补给的去处，紧急情况下还可以进入港口躲避风暴。
由于受大片海岛陆地和环岛洋流的影响，菲律宾群岛西部洋面的热带风暴相对于婆罗洲东部沿海要少且弱，因此这里是传统的相对安全的航线，而且李三多在旧世界当远洋**副的时候，也经常跑这条海路，所以对与他而言是轻车熟路。
热带风暴果然来得十分迅猛，饶是骄傲号风帆和机械动力全开，也是堪堪从热带风暴前锋擦边而过。
此时船上的任柯和艾鲁什对骄傲号能堪堪躲过海洋风暴表示极为欣慰，两人自打上船后就身体不适，这哥俩从本质上属于旱鸭子，平日作为基本劳动力出海，也不过是偶尔轮班到骄傲号当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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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出海的大部分时间其实都在妮可号上，这两艘船上的工作环境有多大的区别根本毋庸赘述，总之这是两人生平最长时间的风帆船之旅，结果，哥俩晕船的毛病又犯了。
此时这两位正躲在整艘船位置最靠中间的船员船舱里，因为这里的起伏颠簸相对要弱一些，算是船员们对这两位旱鸭子的照顾。
两人这两天一直宅在船舱里，除了吃饭上厕所，基本上就没有出舱门。
两人分别用皮带把自己绑在船舱的铁床架子上，一边望着舷窗外阴沉沉的天空，强忍着要呕吐的感觉，为了分心，两人一直在讨论一件与自己的事业相关的大事：
此时此刻，两人在床前的小铁桌子上摊开一幅大陆东南沿海的地图，正在研究澳门港附近大小岛屿。
艾鲁什作为常驻澳门的代表，又有乔家准女婿的背景，一日他突发奇想地对任柯说，当今乱世，大陆上流民难民遍地，要是咱们在四家华商的帮助下，在澳门就近招募一些流民，然后组织这些人去澳门附近的无人荒岛是上种田，任哥，俺的这个主意怎么样？
小艾的这句话把任柯说得眼睛一亮，也暂时忘了胃里的不舒服，大声说种田好啊！我喜欢！初期低调积蓄力量，猥琐发育，到了一定程度后再突然爆发，然后就能装逼打脸快意人生了......
于是哥俩摊开地图，脑袋凑到一起开始寻找岛屿，从西到东，在从东到西过了两遍后，最终确定了三个候选地点——香江诸岛、担杆列岛和万山群岛。
哥俩正议论时，舷窗外瞭望台上响起几声摇铃，随后驾驶舱里传来李三多高喊转舵的声音，哥俩从舷窗望去，发现远方出现一线郁郁葱葱的陆地。
“绵兰老岛到了......”
“三宝颜应该在附近......”
虽然是各说各话，但任柯和艾鲁什几乎同时脱口而出。根据历史记载，三宝颜有大量的汉人，任柯和艾鲁什很想去看看。这时舷窗外又传来李三多的喊声：
“一层甲板船员各就各位！”
任柯艾二人听了精神一振，因为在通常情况下，这是打算靠港的前期布置，属于航海操作指南里的登陆前标准行动口令。
没错，骄傲号确实打算临时停靠三宝颜港，因为这里是一个曾经在华人海外生存开拓史上占有重要地位的南洋港口。
一个小时前，李三多的一封请示电报发往妮可号和红楼，在正常情况下，骄傲号要改变靠港地点是要请示顾晋的，他是最高执行委员会里分管航海事务的负责人。
此前李三多接受了朱北国的一再要求，请示一下顾船长，趁此机会靠上这个西班牙人的港口探一探虚实。
毕竟出海这么久了，大家还从来没有进入过西班牙人控制的港口，显然这是不应该的，西班牙人的势力在南洋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存在，我们必须尽量做到知己知彼。
骄傲号很快就收到了来自妮可号的回电，此时妮可号刚刚离开红码头没多久，正在来霍洛港的路上。
顾晋回电批准了骄傲号临时停靠三宝颜的请求，但在电报里强调说，除非对方主动欺负我们，否则不要与西班牙人挑起争端，现在家里各种建设都在关键时刻，我们需要一个相对平稳无事的外部环境。
接着孙老也从妮可号上发来一份补充电报，要求朱北国在此次登陆行动中，尽量搞清楚当地华人的数量。
朱北国作为穿越群体里唯一的移民事务负责人，他对所有那些历史上华人聚居的南洋港口都很感兴趣，显然朱北国认为今后澳洲联邦的移民主体应该是汉人，虽然他不是皇汉份子，也自认为没用种族歧视思想，但在潜意识里，他还是希望能让同文同种的汉人尽量多地移民过来。
由于历史资料的欠缺，这个时代的三宝颜到底有多少汉人他自己是不清楚的，毕竟西班牙人在这里修城堡建城市之前，这里根本就是一片荒凉，什么都没有。
据说移民到这里的汉人大多数是客家人，而且是从马尼拉碾转而来的，这些汉人之所以能到达这里，说起来也跟西班牙人大有关系。
就在二十几年前，一群从达沃和宿务过来的西班牙传教士们来到这里传教，发现此地已经是新月教的前沿了，对于新月绿教登陆菲律宾这个事实，传教士们感到非常紧张，他们嗅到了某种危险，于是教士们到处募捐，终于在这个狭长的半岛顶端，海峡的最窄处，修建了一座城堡，教士们用城堡上高耸的十字架和面向海峡对岸的圣徒雕像告诉对岸的新月教徒们：不要过来！这个海峡就是你们的向东扩张的最后边界。
664 探探虚实
由于当地土著已经有相当多的人信奉了真主，为了扩展教众，西班牙传教士们把目光投向了北方的马尼拉，那里有大量尚未信奉上帝和已经信奉了上帝的汉人们。
于是传教士们在国王和罗马教廷的支持下，开始有计划地招募汉人来这里拓荒，据说条件相当优惠，无论是在此地经商还是分配土地等方面。
当然了，想要获得这些优惠的前提条件是：你和你的家人必须信奉上帝。
换句话说，与掉进钱眼里的荷兰人不一样的是，西班牙人在这里建设堡垒和城市，其初衷并不是发财做生意，而是因为虔诚的宗教因素。
对于这一点，朱北国是清楚的，作为一位历史专业人士，他非常理解西班牙人的这种对基督的近乎偏执的狂热，在那个历史阶段，西班牙人正好处在两大宗教的接触线上，那里成为宗教战争的最前沿。
毕竟当新月的绿色旗帜横扫北非、其前锋直指欧洲西南部的时候，是伊比利亚半岛的人们，正是依靠信仰和为了信仰勇于牺牲的精神，顽强地挡住了如潮而来的绿色旗帜。
假如历史上伊比利亚半岛上的人们没有用基督的信仰作精神支柱，就不会有西班牙和葡萄牙这两个民族国家，那么，绿色的新月旗帜很可能会飘扬在英吉利海峡的海岸上……
如今，距离修建三宝颜的基督城堡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传教士们多年努力的实际效果如何，历史书上的记载非常少，朱北国自然也不知道的，所以他想要亲眼去那里看看。
六月二十六日中午，骄傲号终于出现在三宝颜港的外海，此时的海面上非常平静，远方的热带风暴并没有影响到这里，骄傲号上的船员们纷纷走出船舱，拿起望远镜对着远方的陆地观察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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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白云之下，热带雨林随着地形如波浪般在远方起伏着，近处的海岬之滨，赫然耸立着用黑灰色火山岩石料建成的石头城堡，大约三到四米高的城墙，围绕着几座欧洲中世纪风格的石头塔楼，上面飘扬着十几面画有复杂徽记的彩色旗帜，塔楼之间有一座半圆的拱顶建筑，上面高耸入云的硬红木十字架在阳光下泛着金色的光芒，与远处的教堂尖顶交相辉映。
不过，与之相比，海滩上的码头设施就简陋多了，木制的码头呈东西走向，T型的码头栈桥只有不到百米，而且还有些残破，沿着码头栈桥向陆地望去，那里除了低矮的灌木丛和椰子林，令人失望地什么也看不到。
这就是三宝颜？
除了城堡和教堂，外加一条连接着城堡入口和远处的教堂的、数米宽的青石板道路？
就这些吗？
船员们越看越失望。
而且码头上所谓的广场也只是一片稍微平整过的、裸露着红土的开阔地，可以想象，如果遇到下雨天，那里必然是泥泞一片。
而且这大白天的，码头上居然看不到人！
整个码头安静得能清晰地听到海鸟的鸣叫，完全没有人头攒动、桅杆林立的商港景象。
显然，这个所谓的港口目前是什么也没有，对于见识过霍洛港和澳门港繁华的骄傲号船员们而言，眼前的一切是那么的荒凉和简陋，确实太令人失望了。
不过，随着骄傲号的逐渐靠近，码头附近突然有了一些活力，首先是一群身穿红绿袍子，头裹绿色头巾的汉子突然从灌木丛和椰子林里涌出，显然这些人看见了骄傲号，从人们手里提的，怀里抱的东西判断，应该是一些当地的土特产。
当人们涌到码头栈桥附近的时候，城堡的钟声突然响起，一队身披铠甲，手持长矛和火绳枪的士兵出现在城墙门洞处，片刻之后，一位头戴船型宽沿帽，身着对红蓝襟短衫，黑色灯笼裤，打着白色绑腿的官员模样的人上到栈桥上，此人拿出单筒望远镜开始瞭望骄傲号。
“升贸易旗！”
“升贸易旗收到！”
李三多的喊声立刻在瞭望员那里得到回应。
片刻之后，远处栈桥上的官员收起望远镜，回头对身边的随从说了几句什么，就转身带着这队士兵回城堡了，只留下几个士兵和两位身穿灰色布袍，手拿账簿的人在栈桥上等待着骄傲号的靠近。
“这是要收税？”
“听说西班牙人收税多少要看人，不同身份的人税率是不一样的。”
“看人下菜碟，这世道，哪里都一样......”
听着甲板上船员们的各种议论，李三多和朱北国两人默默地做下船准备，此时水手长彭强也在安排守船轮班值守的船员。
自打从红码头出海到现在，船员们在船上已经呆了一周了，也该轮班下船松泛松泛，至于船员们的安全问题，李朱二人认为问题不大，只要不要落单跑远，坚持集体行动不挑衅的原则，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何况大伙的腰里都别着柯尔特蟒蛇呢，真打起来也不吃亏。
关键这里不是苏禄国的霍洛港，是西班牙人控制的港口，毕竟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有得罪西班牙人，按照常理推断，三宝颜的西班牙人也犯不着仇视我们。
而且远远望着码头广场上聚集起来的花花绿绿的土著男女们，各个都不是空手而来，看着这群人笑逐颜开的样子，显然是来做生意而不是打架的。
于是李朱二人决定，两人各带十二人轮流下船三个小时，活动范围仅限于码头广场，距离最远就到广场边缘的椰子林和城堡大门附近，让船员放松一下下，因为，后面的航程除了抵达目的地外，原则上就不会再停靠任何港口了。
第一批上岸的，是朱北国带着的十二个船员，其中包括渔家子弟出身的刘一爽和关宏宇，这两位与万铭和叶嘉良同是渔家子弟，而且是结拜兄弟，哥几个是闽南老乡。
朱李二人之所以要把这四人分为两队带着，是因为语言方面的考虑，这四位都是客家出身，虽然客家话也是流派繁杂，但大体上可以通译，根据历史资料记载，这里如果有汉人的话，也应该是以客家人为主的，如果真的遇见了，应该有利于双方的交流。
上安岸的第一件事是缴纳船只的泊系费，这是各个港口的规矩，也不管你贸易不贸易，是船只靠上港口就收你一笔，这个时代泊系费的收取没有一定之规，各个港口也是各行其是，不过大体上都是按照船舶大小来收的，便宜的小船收一个西班牙银元，大船最高要收一百个银元。
这里不是欧洲美洲，人们也不知道西班牙人的货币单位比索是什么，总之就是数着银元的个数或者拿相应的大约等值的货物缴纳即可，朱北国上岸前估摸着，咱们这艘船也挺大的，虽然不比西班牙大帆船高大，但长度差不多，因此多少也要缴纳六、七十枚西班牙鹰洋的泊系费，朱里李二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拿几坛子红薯酒充抵泊系费，这样做的目的倒不是心疼那几十两银子，而是想着咱们好不容易来这里一趟，为什么不趁此机会拿咱们的货物去探一探市场虚实呢？
665 汉人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确实有很大的收获，当两坛作为样品的红薯酒被船员们抬到栈桥上，放到收税员脚边并起开泥封时，一股浓烈的酒香立刻四散飘出，别说酒坛子旁边的两个收税员和三名士兵了，就连在不远处围观的土著们都闻道到了酒香，此时旁边的士兵个和税收员倒还算镇静，但远栈桥下面的土人们居然骚乱起来了，人们立刻围了过来，有的还跑上了栈桥，然而这几位立刻被几个士兵高声呵斥着给赶下了去。
一小木勺红薯酒下肚，两位税收员立刻脸红筋胀地咳嗽了起来，此时酒香四溢，旁边的三个士兵也不禁凑了过来。
于是朱北国立刻又及时舀了一木勺递了过去，结果三位士兵也像那两位税收员一样脸红筋胀起来，不过，这三位士兵倒是没有咳嗽，看起来身体相当的强壮。
士兵们显然比税收员喜欢这种酒，当他们咂吧着嘴还想要时，朱北国却不给了，他盖上泥封，对税收员比划了一阵，那意思很明显，拿这个抵泊系费怎么算？
最后，经过一阵比划和谁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的所谓谈判，朱北国用五坛红薯酒充抵了泊系费。
不过两位税收员貌似没有完事离开的意思，他们指了指船，又指了指放在栈桥地板上的酒坛子，又说了一番话，不过朱北国没有学过西班牙语，穿越众里的语言专业徐志也不在身边，所以根本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不过包括朱北国在内的现场哥几个都能大概明白对方的意思——西班牙人这是在问船上还有没有红薯酒，大概的意思是人家想买吧。
于是朱北国回头对甲板上看热闹的李三多他们喊了几句，后者回头跟身边的船员们商量了几句后，转头对朱北国说了，舱库里有一百二十坛呢，如果这酒卖得比澳门价格高的话，那就卖呗！反正船舱里还有仙人洞乳酒可以卖到澳门，都是挣银子，哪里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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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朱北国回头冲对方点点头，又灵机一动，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用一支小学生常用的铅笔头在小本本上些写下一连串阿拉伯数字展示给对方看，一边对其展示，还指着其中的数字指点着地板上的酒坛子和身后的船，显然税收员能看懂这些数字，也基本理解了朱北国所指的意思，无非就是一大坛红薯酒酒卖十五两纹银，这回一共可以卖给你五十坛的意思。
对方听到价格后，立刻摇摇头了，说了一番话，见朱北国呆呆的没有反应，便邀朱北国到栈桥下，在沙地上站定，拿出了一把匕首，结果这个举动把朱北国和他身边的刘一爽关宏宇吓一跳，哥仨立刻警惕地右手入怀，手搭在柯尔特蟒蛇的枪把上，一脸严肃地盯着对方。
没想到对方见此状况居然笑了，只见两位税收员赶紧摇摇手，说了几句话，又拿着匕首在沙地上画了了一个坛子模样的圆圈，又写下一个阿拉伯数字8，朱北国哥仨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心说尼玛吓死哥哥了，以为对方要打劫呢，然后抬头一看，人家那三位士兵根本没有跟过来，此时那几位正弯着腰，眼睛盯着那几坛子酒，貌似很想伸手偷偷打开坛子上的泥封再喝一口，此时朱北国抬眼望去的时候，正好与士兵们望过来的眼光相遇，于是对方立刻站直身子，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于是一场以在沙地上画画为交流手段的商业谈判就这样开始了，然而谈到最后，税收员根本做不了主，其中一位税收员示意朱北国几位等着，另外一位税收员带着士兵们把刚刚得到的五坛红薯酒抬进了城堡。
过了两袋烟的功夫，当朱北国哥仨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时候，城堡门洞口出现几辆四轮马车，一位官员模样的人端坐其中，朱北国发现就是就是那位在骄傲号靠岸前拿着望远镜观察的那位官员。
片刻之后，官员下车来到朱北国面前，双方拱手见礼，显然对方知道自己是汉人，用了汉人的礼节相见，随后的事情毋庸赘述，又是一场讨价还价，最后，双方以二十两平准白银一大坛的价格谈妥，这五十坛红薯酒卖了纹银一千两，按照西班牙人支付的墨西哥银矿特制银币的含银量兑换，折合一千三百五十枚西班牙银币，这个总价比卖到澳门的价格高了三成，这样一算，还真的挺划得来。
不过呢，税收随即就来了，西班牙人要收百分之二十五的交易税，还说这是因为酒好才给的特别优惠，若是平常贸易，想卖出银子，税收在三成以上。
朱北国听了很是郁闷，心说这样结果核算下来，那还不如在澳门卖呢，因为澳门的优惠税收是百分之八。
朱北国越想越觉得不划算，又跑去与那位官员交涉，大不了我收回货物不卖给你了。
而且朱北国也知道，在这些港口，实际的税率是可以通过交涉降低的，果然如此，朱北国在多给了官员一坛红薯酒之后，税率就降到了百分之十七，好吧，结果算上贿赂成本，其实也没省下多少银子，朱北国顿时有一种枉做小人的感觉，但是转念一想，其实这就是在拉人脉关系，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来日方长，以后两人见面就会润滑得多。
嗯，也只能就这样想了，朱北国在心里自我安慰道。
做完这笔生意，接下来就是哥几个继续在码头广场上闲逛，下船的船员们看到这荒凉之地，都觉得也没有什么好逛的，大部分人只是比划着从土人手里买了一些椰子、野香蕉以及类似蛇皮果、恶魔果之类的热带奇异果实后，就百无聊赖地回船了。
因为朱北国有调查任务在身，他不想在信息方面一无所获地回船，仍然带着刘关二人继续留在码头广场里闲逛，此时西班牙人早已经回城堡了，估计这些寂寞的士兵们正在享受难得一见的烈性红薯酒，加上语言不通，朱北国也懒得去找西班牙人攀谈，而是带着刘一爽关宏宇哥俩信步走到广场边缘，因为他发现那里有几座低矮的茅草棚，草棚里的东西五花十色，显然那是一个商店，大概是码头附近唯一的店铺了吧，朱北国想到这里便信步走了过去。
那里居然真的是店铺，里面还坐着一位裹着青色细布的土著女人，朱北国走进近后才发现，这位女人头上居然一侧挽着拳头大的汉人式样的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支银钗，钗子一头的红色流苏上还垂挂着一颗蓝色小宝石，女人略施粉黛，足蹬木屐，手里居然摇着一把扬州纱绢小团扇！小团扇上还画着一幅仕女观花图......
好吧，总之这种半土半汉的打扮顿时让朱北国好奇心大起，便上前用金陵官话攀谈，令人惊奇的是，那女人居然能听得懂一二，但再往下深谈，就完全是一脸呆滞了。
好在女人很是灵醒，转身向对着里屋叫了一声，片刻之后，里面居然出来一位汉人男子！只见这位男子外套青灰直衫，内套短衣撒角裤，头戴网巾，没有剃发，足上方头履，开口用客家话道，来客何方人氏？如何称呼名讳？
言谈举止活脱脱一汉家男儿。
朱北国见状很是高兴，看来这里果然有汉人……
666 陈典的生意
对方说的是客家话，朱北国基本上听不懂，但是站在旁边的刘一爽却是听明白了，便立刻回道，某祖籍闽南临漳郡瑞桐县，不知这位老细家乡哪里？
对方听了脸上顿时泪水涟涟，回到道，祖籍居永宁县赵家河村，万万未曾经想，这万里蛮荒之外，竟然得遇临漳乡党，便上前与刘一爽躬身作揖，嘴里高唱一大喏哇，这种礼节大概传承自唐宋，并无官方正典所载，刘一爽自然是不知，正在懵逼中，好在朱北国对此民间大礼略知一二，便上前拉着关宏宇，带着刘一爽也同行此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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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这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那位男子擦一擦泪水，便转身介绍起自家娘子，就是刚才那位土著女人，然后命娘子去后屋烧茶待客。
接下来就是相互介绍，在刘一爽的翻译下，朱北国关宏宇又逐一上前，各自见礼，互报名讳家乡，这位汉人祖籍闽南，与刘一爽关宏宇的家乡居然仅隔着一山一水的邻县地域，因此这语言大致相通。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心中感慨，当年上大学时听老教授讲述，说这这客家话中所含古汉语元素颇多，当年五胡乱华，中原豪族大户衣冠南渡，数百年子孙散落三闽岭南，因为交通闭塞，区块分割，致使一地一县的语言口音变化较少，今亲耳闻之，心中不禁感慨老教授所言极是......
朱北国感念之余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于是朱北国和这位汉家男子在刘一爽关宏宇的帮助下开始问答交流。
一番谈话下来，朱北国得知这位叫陈典的男子，原先在马尼拉的滨南都靠做编织和制绳索的手艺过活，早年做学徒的时候，跟着同乡师傅入了西夷人的上帝教，后出师自立，因为是单身且是孤儿，被南来的“西洋夷和尚”招募到这里，同来的还有二百余户，然而，因为水土不服加上荒蛮偏僻，结果大多数移民后来又想办法搭船跑回马尼拉去了，自己没跑的原因是遇到了自家娘子----刚才那位女子是当地酋长的女儿，倒贴了嫁妆嫁给自己，所以陈典就留在了当地。
当朱北国问起为何汉人跑回大半时，陈典笑道，此话就长了，这些来招募的和尚说，去了南方，有田地可分，还有给农具，初耕作三年，纳产出二十分之一，三年后每年纳地里产出之十分之一与教会，则此地永归耕作者所有，且立契可传之子孙。
此诺果然引来应募者甚众，只要是虔诚信教者皆可。
众人抵达此地后，这些个西夷和尚倒是守信，承诺的给田给农具竟然都逐一兑现，但是只有一个要求——虔信上帝，不得崇拜偶像，这偶像包括自家祖宗。
教士们还时常巡查，发现有拜它神者，轻则罚没银钱，重则收回土地。
然汉人风俗，一年四季，观音、如来、关公、妈祖、灶王爷皆是四时祭拜，历有时序，一时间如何适应？
想那汉人在滨南都时，西人委有信教之甲必丹管束，西人除了收取纳赋，汉人之内务讼刑，全然托与那甲必丹，那甲必丹亦是汉人，平时祭祀，只私下行事，不公然行祭，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了，教会对此也是法不责众，无可奈何。
但是如今这里的情形不同了，区区数百户汉人而已，教士们事无巨细皆要管束，然而汉人如何受的了？
于是就有偷祭的，也有偷把地里所产瓜果卖掉，带着农具偷偷搭船跑回的，如今那二百余户，也就剩下不足百户尚在，皆是如我等单身娶了当地之妇成家的。
朱北国听了笑道，陈哥可真心祭拜上帝？陈典回应说，如何不真心，我等能成家立业，娶妻生子，皆拜上帝所赐，我若非这传教士募来，在那滨南都，想娶妻生子得十数亩肥田，怕也是难呢……
刘一爽问此话当真？
陈典叹口气，说自己是孤儿，身世不明，也没个祖宗可拜，至于那观音佛祖关公妈祖，更是虚无，虽然心有诚念，然拜上帝足矣……
朱北国听了暗自点头，看来教士们的募民传教的方法不是很灵，这汉人风俗，岂能说该改就改的，教士们操之太切，自然效果不彰。
又心中暗笑道，这汉人虽然勤劳能干，但也务实狡黠，连信仰都很功利实用，欧洲传教士们遇到这类人，也着实头疼呢......
既然知道了这三宝颜目前只有不足百户汉人，且都是娶妻生子定居于此的，看来若无大变故，这批人估计不会移民去咱们这里，朱北国想到这里，便去看陈典的店铺，里面有各种编织货和粗细绳索，还有一些坛子，问及生意上的事情，陈典说自己主要是种地，这店铺平日是自家娘子打理，生意清淡，有做的做，无有即闲着，聊胜于无而已。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又问这坛子里是什么，陈典说，是椰子油，当地人取椰壳做抽纤织粗布，以椰浆酿酒，其余即弃之，陈典从西人和尚出学来一手艺，剥椰壳取其内皮，轧制椰油，每有船来靠港，或能售与那西人水手。
朱北国知道椰子油即是一种很优质的食用油，如果添加一些化学物质，还是很不错的工业润滑油，骆老板那里已经对他念叨了多次。
只是当地土著人并没有制椰子油的习惯，所以现在椰子油很少见，有也多是自家食用，因此并不容易买到。
然而朱北国觉得陈典会自制椰子油，倒有可能变成一桩大生意，便说要看一看货。
陈典听了很高兴，立刻引哥仨进后屋，那里有三个大坛，里面都是椰子油，而且很新鲜，闻着还有新鲜椰壳的气味，朱北国当即询价，陈典说平日卖与西人水手，五个鹰洋一坛，如今既然是老乡来买，四个鹰洋一坛，朱北国说三坛我们全要了，陈典当即回应说，既如此，十个鹰洋全部拿走即可。
接下来朱北国有看到另外一个箩筐里堆着一些黄乎乎的块状物，上去仔细一看，便知到这是黄蜡，显然出自当地蜜蜂的蜂巢.
朱北国知道这东西其实在南洋地区很普遍，土人多拿此物来入药或者点灯，但他也知道这也是可以用于制药和工业防腐以及密封材料，只是因为从来没有形成规模产业，在南洋贸易体系里，黄蜡属于只能零星收购到的小宗物资。
陈典发现朱北国对这个感兴趣，便对他说，村里汉人家中有不少，多用来治疗痢疾和胃气不适之类，时或用来当蜡烛照明，这丛林里野蜂成群，每到旱季，土人经常入林中采蜜，而蜂巢则弃之不用，而汉人则捡拾回来，用温水煮透，去除浮沫晾干后结块而成黄蜡块备用。
只是如今乃雨季时节，汉人家中或有存货若干，如果朱大哥想要大宗的货量，需等到旱季时进村收购。
至于价格，陈典笑道：您看着给就行了。
朱北国听了当即满口答应，他知道在澳门收购这种黄蜡的价格，算起来其实并不便宜，如果在这里与村民们事先说好，旱季的时候直接来这个源头收购，那自然是既便宜又有质量保证的。
想到这里，朱北国决定去汉人村落里看一看，又当场付了椰子油的鹰洋款项，这时关宏宇说要回骄傲号叫人来抬坛子，陈典却说不用，只见他呼哨一声，远处椰子林里出来几位土著女人，陈典娘子哇啦哇啦地说了一阵，于是两个女人抬着一坛，径直搬到栈桥上，骄傲号上的船员见了，知道朱哥又采买到货物了，便下船帮忙抬坛子进舱房不提。
667 汉人村落
十分钟后，朱北国刘一爽关宏宇三人在陈典的引导下，终于来到了一个丛林边缘的小村落。
村里的建筑全部都是泥胚茅草屋，鳞次栉比连城一片，村落中心的小广场中间，是一座木制的尖顶小教堂，教堂门口有一高耸的木架，上面有一口铜钟，一阵和风吹过，钟绳随意地垂落着随风飘荡，偶尔还摇动铜钟发出嗡嗡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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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一行人路过教堂门口时，从门楣外向里面望了一眼，里面好像有人在打扫，不过，这座小教堂貌似很是寂寥，貌似并没有人在教堂里祈祷，显然，这不仅是教堂，也是村民们聚会的场所。
见到有陌生人进村，一位汉人的村长----西班牙人任命的甲必丹出现在小广场上，那是一位汉人老者，散发花白，无髻无束，长长的青布直衫人拖到脚面，只露出一双赤脚穿着的草鞋。
老人已经有一些颤颤巍巍了，长髯也随着身体在战栗着，见到客人过来了，便远远的作了一揖，朱北国一行人见了，赶紧就地止步，躬身一个深揖，口称幸会打扰。
老人身后不远处，一群打扮半土半汉的妇女和孩子们站在那里静静地围观来客，有一脸好奇的，也交头接耳说悄悄话的，时不时还传出一阵嘻哈打闹。
而当女人们的声浪有些大时，老人立刻回头呵斥了这群女人几声，女人们孩子们这才稍微消停一点。
朱北国一行人对这个场景已经见惯不惊了，没办法，自己们就是长得帅，总是招惹女人的目光，说老实话，有时候也挺烦的，但是脸上还是要保持微笑，行为举止也要尽量彬彬有礼。
以前顾晋给大伙上课时一再强调的，他告诉船员们，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一个人的外貌极为重视，如果一个人长得高帅，周围多数的人会肃然起敬，如果举止还很高雅不同于普通人，那就更受崇敬了，人们会直接把你归为贵人那一群里。
不过听众们在刚开始的时候还不十分理解顾船长的话，直到出海后，这才赫然发现，自己这样的外貌身体条件，丢人堆里简直就是鹤立鸡群！
这也难怪，因为这个时代，哪怕是在经济发达、公认的民间平均生活水平高于全世界其它地方的大明南方，街坊间也是遍地矮子，到处尖嘴猴腮和豁牙歪眼的人，而且时刻可见人群里的各种发育不良和营养匮乏现象，在这种情况下，人的外貌和身体条件普遍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当然了，贵人们的状况要好许多，但是因为知识和手段的缺乏，按照穿越者们的眼光评价，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自己走到哪里都会被普通人视为贵人，总是吸引男人们和妇女们的眼球，这也是很正常的情况，只是这些热情的妇女在船员们眼里，也实在是太歪瓜裂枣，除非年青的，但也必须在豆蔻年华阶段，俗话说，豆蔻梢头二月初......算了，说多了怕过不了审，就此打住说正事。
朱北国对甲必丹说明来意，老人很高兴，操着口齿不清的闽语，在陈典和刘一爽他们合力翻译下，朱北国终于听明白了，老人已经事先得到报告，现在正准备着呢，刚才已经通晓村民，有黄蜡的可以拿到这里给澳洲人看货。
片刻之后，果然有几个女人端着簸萁背着箩筐来到小教堂门前，朱刘关三人上前验货，发现品质还行，虽然跟在澳门收购的相比，杂质有点多，颜色也不太正，显然这是熬煮的时候对浮沫处理得不彻底的缘故。
但实在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人家本来就是拿来自己用的，原本就没有打算拿来卖银子的。
朱北国看完货，又抬头看了看长髯飘飘的甲必丹，咬牙报出一个数字：以这一簸萁黄蜡为准，给两个西班牙鹰洋，这只相当于在澳门和霍洛港收购价的四分之一。
朱北国虽然报了价，却对此颇有负罪感，因为这样的报价，跟白抢没有多大区别，当然了，朱北国这是要等着对方还价。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老人居然笑了，他大声呵斥着那位拿簸萁的妇女，然后伊伊呜呜地说了什么。
这时陈典告诉朱北国，实不相瞒，村里人对朱哥的报价很高兴，一簸萁黄蜡能卖两个银圆，这是过去从来没有的事情，这个价格能让村里的人们把所有的黄蜡都拿出来的。
好吧，朱北国听了也很高兴，他立刻收起了负罪感，当即请老人组织村民，把货物送到码头栈桥，自己这边则负责看验货，刘一爽负责监督运输而关宏宇则被派回骄傲号拿鹰洋。
收购生意从上午一直持续到下午，待夕阳西下之时，骄傲号上陆陆续续收到四百公斤的黄蜡，把村里的黄蜡几乎搜刮殆尽，甲必丹说今日天晚，未做准备，明日上午请客人来村落里做客，要用当地土产办宴席招待客人。
朱北国几位答应明日上午一定来，不见不散，双方这才依依惜别不提。
听说村里要请客，船员们出乎意料地说不感兴趣，因为大家都知道这个时代的饮食烹饪水平是个什么样子，哪怕是在相对繁华澳门，街面上餐饮店铺里的不少饭菜都难以下咽，毕竟在这个时代，香辣料和调味品都不是很丰富，就连盐都黄呼呼的满是杂质。
因此可以想象，在这个标准的穷乡僻壤小村落里能有什么好吃的？
于是李三多建议，干脆咱们就把这个善缘结到底吧，船上还存有不少老腊肉和咸鱼，虽然东西很一般，但这里面的调味料很地道也很丰富，肯定比村民日常食用的味道要好，这些东西大伙也吃得有些腻味了，你们谁愿意去赴宴，就顺便给人家带去，另外，再抬两坛红薯酒过去，毕竟村里有近百户人，估计人口也有好几百，虽然是人家做东请客，但咱们也别空手过去，不然面子上不好看。
大伙听了当然都没意见，只是报名去的只有刘一爽四兄弟和任柯艾鲁什彭强胡小林等几位，前者四位是朱北国硬拉去的，因为这四位可以当翻译，而后四位则成纯粹是在船上憋久了，要出去透透气。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临晨，朱北国想着去赴宴的事情，便早早地起来，洗涑完毕刚刚渡步到甲板，就与刚刚下值的蒲海欣杜昂苗圃哥仨迎面相遇，与哥仨打了个招呼，朱北国信步走到前甲板，做了一套健身操，出了一身细毛汗厚这才回到船员餐厅。
此时代小山正在喝粥，见朱北国进来，随手递给他一张电报纸，说是你老婆曹丽梅发来的，说是要你注意身体呢。
朱北国接过电报，读了半天才在电报末尾说，要注意身体，别染上病了，电报末尾又说了一句：孩子挺好，已经能呀呀咿咿地说话了，虽然谁也听不懂这孩子在说什么，但确实是开口了，这很值得庆祝。
其实电报的核心内容是前面的部分，曹丽梅要朱北国去汉人那里打听打听，附近是不是有一种黑色带暗红的色的岩石，这种石头上有结晶颗粒，通常在溪水河流的剖面上能找到，如果有，尽量带几块回来。
朱北国看电报，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这是曹丽梅职业病犯了，又要求自己给她做矿产调查，只是电报里没说是什么矿物，不过朱北国隐约记得，电脑资料室里有相关的资料，棉兰老岛好像有镍和铁之类的矿产，据说储量很大，也容易开采。
668 吾妻巧而美，善引外男与之交
虽然朱北国对这个任务有些不以为然，因为他觉得即便是有矿，想具备开采条件也不知道猴年马月去了，这时候忙活个啥？
但是这也仅仅是稍微腹诽一下而已，对于老婆大人的委托，朱北国从来不敢怠慢，不然回家后女人的眼色会让自己很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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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最近，朱北国明显感受到一些变化，自从有了孩子后，曹丽梅如今是照顾孩子第一，干事业排在第二，再生一个二胎排第三，自己只能排第四，也不管老公出门在外有多辛苦，一个电报就要自己去给她找标本，役使起自己老公眼睛都不眨的，还不能做错，更不能做背叛婚姻的事情，自己一回家就旁敲侧击地东问西问，搞得朱北国有些疲惫了都。
不管怎样，自家老婆的指示还是要执行的，上午十点，朱北国带着打算赴宴的哥几个来到陈典的店铺，这夫妻俩早早就起来了，见到澳洲客人到达，赶紧烧水待茶，朱北国见陈典娘子忙活去了，就对陈典说，船上有一些吃食和酒要送与村民，东西有一大堆，还有两大坛子烈酒，我们几个搬不动，所以只放到栈桥上了。
陈典听了很是不好意思，又有些感动，赶紧叫回娘子去村里报信叫人来抬东西，自己代替娘子烧水泡茶，朱北国发现陈典居然泡的是真正的清茶，感慨良多地说，想不到在此关乡万里之处，居然能喝到客家清茶。
陈典笑道，这茶确是清茶，但非闽地之茶，不过是附近林中的一种苦叶，土人常拿来咀嚼清火，我等便拿来泡茶了。
片刻茶水泡好，陈典这里只有粗碗，朱北国哥几个一粗碗苦叶茶下肚，居然神清气爽，哥几个大概是平日里在船上咸鱼腊肉吃多了，喝了这清淡苦味的茶水，都不禁叫好，后来陈典在澳洲人的帮助下居然做起这种茶生意发达起来，当然这是后话。
茶喝完了，朱北国没有忘记老婆的嘱托，便问起附近有没有一种黑红的山石，陈典说回应说，这个自己不清楚，等娘子回来，让他她问问番社之长老，或许有确切消息。
朱北国点点头，这事情确实也应该问土人的，显然这汉人居住的附近区域是没有的。
当天中午，汉人村落举办村宴，参加者包括全体村民男女老幼，还有一大群来自村民老婆部落的女子。
村宴很有汉人传统，俗称街宴，各家各户拿出桌子板凳沿街凑成两条并排的长龙，从小教堂起到村头，坐序不分贵贱性别，只凭年龄，村中最年长者做第一位，然后依次排下去，因为是两排，所以头尾相接，最后是抱着婴儿的女人与村中的长老坐得最近。
而且，外来的客人也不例外，于是朱北国带着八位就很混坐在一堆年青后生小媳妇边上了，当然了，村里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甲必丹和一些长着者还是要陪坐客人，劝酒布菜，澳洲人带来的烈酒腊肉和咸鱼果然大受欢迎，大热天村民们吃得不停地擦汗，也不愿意停嘴，很快，所有肉酒均被村民们一扫而空。
吃饱喝足的村民又开始引吭高歌，土著媳妇们大概也喝得有些高，开始骚扰朱北国哥几个，好在甲必丹大人和几个长老及时出现，没有造成太尴尬的场面。
不过，事情不大不小地终于还是出了一件。
村头突然出现几个土著男人，他们远远地用手指着一脸懵逼的刘一爽关宏宇叶嘉良和万铭四个，正在跟村里的老者说着什么，土人男人后面跟着几个笑嘻嘻的土著小妹子。
这时甲必丹也上前去与土人说着什么。
陈典见了赶紧过去听了几句，这才回到朱北国身边笑着说，那几位老乡刚才睡了那几位土女，现在人家老公找过来了。
原来刚才刘一爽哥几个相约一起去附近林子里小解，没想到遇到河边几个正在洗澡的女人，这些女人貌似是有备而来，见到四位帅哥立刻围了上来，一番搔首弄姿，哥几个都是血气方刚的久旷之男，眼前的妹子除了毛发身上啥都没有，这如何能忍？不上的话简直就是禽兽不如了！于是就在水边吧事情办了（以下省略三千字）……
半晌终于办完了事情，哥几个提了裤子后一时不知道如何善后，神情也有些尴尬，然而女人们却是笑嘻嘻地跑掉了。
万万没想到，女人居然跑回部落去找自家老公去了，只是蹊跷的很，为什么来人都是笑嘻嘻的，包括那几位被戴了绿帽的老公......
总之这哥四个听到对方老公找上门了，个个顿时脸上色大变，下意识地从酒桌边站起身，抬腿就要跑，朱北国赶紧上去给哥几个按住说别怕啊！大不了赔钱嘛！实在不行，要打架咱们也不怕，总之别乱动，在这里呆着，等我上去问个究竟再说。
说完还让任柯艾鲁什两位培着刘一爽他们安坐冷静冷静，别再造次出状况。
此时陈典好像也看出了端倪，知道原来是澳洲人不识此地风俗，便赶紧上前对朱北国说，无妨无妨，此地土人风俗，若外客与其妻交合，不引为耻，反因此为荣，还会到处在番社里逢人夸耀说吾妻巧而美，善引外男与之交，若遇到女方报知，老公还会给外客送礼物呢。
朱北国他们哥几个听得一头黑线，心想这尼玛是什么风俗？哥几个正在诧异，果然看见那甲必丹带着土人们笑嘻嘻地过来了，土人们先是伊里哇啦地说了一番，陈典赶紧在旁边翻译说，土人老公说了，恩客睡我老婆辛苦了，这里有一些礼物送来，望恩客笑纳云云。
刘一爽他们听了，也只能一脸尴尬地频频点头，只是土人又说，如果客人愿意，能不能到寨子里去做客......
陈典话还没有翻译完，刘一爽他们就赶紧摇头说要回船了，今天的酒喝得有些高，太累了。
不过陈典倒是没有把这话翻译过去，而是小声对刘一爽他们说，乡党聪明，这番寨外人去不得，前有汉家浪子，入寨月旬即死......
此时旁边的任柯和艾鲁什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一脸懵逼地问什么啊？
朱北国白了两位一眼说，精尽而亡......
两位听朱哥这么一说，一时呆住说不说话来。
不过陈典又说，你不去也可，只是要当面吃下人家送给你的瓜果，最好再送女人几尺青布红菱，或者其它礼物凭信，这样男人们好回去拿此做夸耀之资......
好吧，最后这件事的结局还算是皆大欢喜，刘一爽哥四个一人当众啃了一块不知名的甜瓜，那是老公们送的礼物，必须要吃的，然后又送给女人一人一个玻璃珠子串的项链，这礼物明晃晃的很是讨女人喜欢，连旁边的汉人村民都看得眼红，于是老公们就这样带着老婆们喜滋滋地离开了。
只是刘一爽他们哥四个，今天喝酒吃肉又剧烈运动，最后还吃了生瓜，貌似有些伤肠胃，回船后就上吐下泻，身子虚软卧床不起，然后断断续续地拉了两三天的肚子才恢复元气，接过众人都说哥四个这一炮干得有些划不来......
669 五字真言
六月二十七日，骄傲号从三宝颜码头启航，出发前汉人村民把最后一批黄蜡和一些水果送上甲板，水果是送的，因为澳洲人的生意，让村民们卖得不少西班牙银币，村里很久没有遇到这种大生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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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早临行前，西班牙人又来收税了，只是这回的税率要低得多，只有百分之五，这个时代欧洲已经开始盛行重商主义，鼓励出口，限制进口，相对应的，进口税率要高于出口税率很多，西班牙人当然也不例外。
至此，三宝颜的靠岸探访行动顺利完成，除了刘一爽他们哥几个正在拉肚子以外，然而也因为刘一爽他们，与土人打上了交道，朱北国倒是真的拿到了曹丽梅所吸引的矿石标本。
总之，此次登陆和生意还算是顺利安全。
鉴于在三宝颜的登陆耽误了两天的航程，离港后的骄傲号抓紧时间全速航行，顺风时风帆全开，逆风时则抢风逆行，风弱时则用机械动力做辅助，就这样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七月六日抵达了澳门港。
这一天恰巧是戊戌年农历六月初六，南方汉人风俗，在这一天要“晒红绿”，也就是家家户户都要把压箱底的衣服被褥拿出来晾晒一番，除祛霉湿，到了傍晚，还要向西烧香祭祀太阳星君。
这天上午，当骄傲号抵达澳门港时，远远的就看见码头广场和附近街道两旁以及能看到的院子里，都是花花绿绿地挂着各种衣物被褥，展眼望去让人们感受到一种充满活力和热闹的市井风情。
在这一片红绿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码头广场的人群里有一位靓丽女子的身影，女人一身青花色对襟小袖褙子，内衬白色小短衫，头上乌黑的长发梳成灵蛇髻斜绕而下，红梢束发，再簪上一枝赤金匾簪，略施粉黛，眉眼俏丽，一副硕大的透明玻璃耳垂在耳边明晃晃地挂着，时不时地反射着阳光，整个人斜靠着身后的一乘绿泥布小轿，打着红色油纸遮阳伞，往人群里一站，端的是与众不同，引人注目。
甲板上的船员们拿起望远镜一看，发现那是丽萍院的妈妈桑扬巧巧，甲板上顿时传出一阵哄笑，因为大伙发现任柯也混在人群里，也正拿着望远镜痴痴地望着码头上的女人。
于是旁边哥几个立刻上手，对任柯拍肩膀的拍肩膀，揉头发的揉头发，还相互推搡着开玩笑，说看那女人的样子，你任柯是不是早就上三垒得手了？
“任柯你可以啊，这下连根拔，人财两得！”
“任柯是咱们这筐里的大帅哥嘛，估计那位也忍不住……”
“那是肯定的，都说男人是外貌协会的，女人何尝不是？遇到了倒贴还来不及呢……”
“是啊，何况咱们任柯也算是豪富，出手阔绰，喂，任柯，听说朱哥帮你送了许多礼物，好多都说超市珠宝柜台里的真货，还送了情@趣@内@衣，真的假的？”
有人八卦心大起，突然问起了当事人。不过没等任柯回应，旁边立刻有人反驳说：
“假的！珠宝送了不少倒是真的，但内衣没有，我知道的，这东西任柯是从夏姐那里签字领出来了，那是人家要自己送的……”
显然这些八卦话题很是吸引人，大伙由此就说开了去，某位一脸神秘地对身边的伙伴说：
“我敢说，那位身边肯定还养着不少清倌人呢，以后还不便宜了任柯？”
“那是哦，澳门城第一欢场的女老板，裙下有不少女儿的。”
“嗯，肯定有……”
“任柯不至于通吃吧？多少也应该给哥们匀一匀吧？”
“匀个毛线！给我也不要，差着辈分呢！”
此时围观群众里纷纷扰扰地议论着，又有人的语气有些酸酸的说：
“尼玛上次我轮班在妮可号上，结果没捞着下船，这都是命啊……”
“要不这回你也去呗。”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算了，还是换个地方吧……”
“其它地方我就不去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除了这第一欢场，其它地方都太歪瓜裂枣，咱们档次上去了，有些下不来，看不上……”
“拉倒吧你，上次你就去了隔壁那家！”
有人立刻无情揭穿了那位的装逼。
“那是没办法！”
于是还有人接着抱怨说：
“就特么靠港三天，而且那天朱哥也在那里送礼，还有女老板是任柯的情人，我们去了多有不便……”
紧接着哥几个感慨道：
“哎，任柯不知道花了多大功夫才把澳门的花魁给搞到手的。”
“那肯定是要花功夫的啊，没听过王婆说过的那个泡妞五字真言吗？”
“哪五字真言？”
“没文化了不是？潘驴邓小闲！”
……
任柯当然不会去理这群哄子们，他是个痴情的人，此时心中他心中只有感动，大热天的，其实人不必出来的嘛，既然出来了，还穿得这么严实，与周围的人群人人短衫赤足的清凉装束相比，也太与众不同了，不怕热吗……
一声悠长的鸣笛，骄傲号顺利靠岸，与往常一样，凡是有船靠岸，总是有不少商贩聚集到码头上做各种生意，更别说以富帅著称的澳洲人。
如今的澳门与澳洲人在生意方面已经走上正轨，当骄傲号那具有特色的蓝色风帆出现在海天一线的时候，澳门城里与澳洲人有关联生意的商人们就开始做准备了，除了葡萄牙商人外，其中当然也包括那四家华商。
第一批下船的是当天下班的船员，一共八人，船上只留下另外八为当班的船员和李三多朱北国胡小林和彭强四位，按照制度规定，下船放松的船员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船，不过，预计要留在当地的代小山艾鲁什任柯三位没有这个限制，据说这三位晚上会住到乔家为其准备的客房里，其中当然也包括朱北国。
不过任柯很有可能会住到丽萍院里，当任柯与扬巧巧在码头广场见面的时候，大伙都自觉地不去围观，李朱两位也同意任柯今天晚上不必回船，显然这对准夫妻久别重逢，肯定有不少话要说，于是大伙就这样目送任柯和杨巧巧两人上了绿呢小轿，然后被轿夫们抬着晃晃悠悠地离开，每个人都知道，今天晚上任柯是回不来了……
最高执委会放代小山艾鲁什和任柯到澳门来，确实也是有成人之美用意的，但显然也有从方便工作开展的角度考虑问题，毕竟无论是代小山艾鲁什还是任柯，在澳门当地都有人脉，虽然这些个人脉都是通过泡妞实现的，但是不管怎样，能做人家的女婿也是靠自身条件和能耐，不管怎样，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人脉关系。
所以如今无论是澳门还是新安城，最高执委会在提出派驻海外的人选时，通常会尽量照顾这种情况，显然最高执委会认为，派这些有人脉关系的人去海外开拓，比派一个孤家寡人去陌生地方更有利于开展工作，而且还成全了人，这就是双赢。
当然了，别人也能去，前提是自愿，如果你有出去开拓的积极性，而且大家也认为你的资历学识够用，那么也会把你派出去，比如朱北国和**，还有桂咸宁，不过后者已经趁机在帝力城相亲了，据说婚事会定在下半年，具体日子正在确定中，女方就是玛格丽特女公爵的那位侍女兼养女，从这些日子往来的电报透漏，女方和桂咸宁都很满意，由此看来，以后小桂子也会大概率常驻海外了。
670 教会的困境
六月二十七日当天，骄傲号发出电报：
“我船顺利抵达澳门，生意正常进行中。”
不过，对于这份电报红楼那边能不能及时收到，大家都没有太大把握，骄傲号上的无线电通讯设备理论上有效通讯范围是三千五百公里，显然在三千六百多公里外的新安城也是勉强可以收到的无线电信号的，毕竟这个时代的无线电通讯干扰很少，除了太阳黑子爆发、巨型海洋风暴和剧烈的偶发性地质灾害以外，在一般情况下，如果天气状况良好，在这个距离上通讯仍然是可以进行的。
但是确实非常不稳定，因此骄傲号与红楼的通讯需要无线电接力，通常情况下担当这个任务的是航行中的妮可号，特别是妮可号在霍洛港附近的时候，两船三地的通讯才有比较可靠的保障。
显然对于朱北国而言，当前的通讯状况是不能满足需要的，既然当前首要工作是建立起我们自己的移民渠道，那么及时顺畅的无线电通讯就是必须的，为此朱北国正在考虑建立一个通讯站。
这个无线电通讯站他打算在霍洛港或者在美娜多，一旦建成，从澳门到红楼的无线电通讯就顺畅多了。
不过这个打算现在还只是在企划书阶段，朱北国目前既没有人员也没有预算来做这件事。
三天后，骄傲号离开了澳门港，生意方面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对于常驻澳门的葡萄牙商人和华商而言，如今与澳洲人的生意往来已经完全上道，无论是买和卖基本上都有预先的安排，澳洲人提供的供货清单在上一次贸易时就已经大概敲定，采购清单也是如此，所以当骄傲号抵达澳门的码头时，买卖双方只需要按部就班地照着这些单据验货付款，有关纳税方面的金额核算也按照事先的规定来，不需要与码头税收官员临时谈判勾兑，因此双方的交易可谓一气呵成毫无阻力滞，工作效率极高。
当然了，也就是生意方面是这样的，其它方面的事情就不一定了。
比如，原本想借助教会深入内地建立移民渠道的打算，目前看来已经变得很不现实，清廷现在已经开始限制教堂的数量了，安格尔嬷嬷告诉朱北国代小山他们，目前从各地传来的信息判断，教廷的数量在之间减少，主要是地方士绅与地方官的梗阻，让教堂经常处于难以为继的处境。
虽然此时的汤若望等人深受顺治的尊敬，但也仅仅如此而已，这位顺治皇帝聪明得很--也包括他的儿子康熙皇帝。
这两位皇帝都不允许这些传教士与汉人读书人接触，也不许汉人的读书人学习西洋历法，皇帝们却非常鼓励汉人读书人专门去做四书五经的学问，而把传教士们控制在自己的身边为己所用。
换句话说，现在大清的做法是：允许天主教进入高层，但不允许天主教进入底层，允许教士们围在自己身边，但不允许汉人在教士们身边学习西洋的一切。
这种考虑是相当高明的，毕竟现在大明的残余势力与教会勾连很深，清廷显然不愿意把这个势力推到自己的敌人那边，所以朝廷需要拉拢教会，尤其是在南方。
事实证明，清廷的这个拉拢策略很成功，从这个时代东方耶稣会的教士们给罗马教廷的信件里，大赞顺治和康熙英明宽容就是明证，然而在地方上，则利用士绅传统势力大力排挤教会。
因此教会势力在内地的逐渐式微是大势所趋。
目前最前途未定的，还是在安格尔嬷嬷的孤儿院在内地的运作。
在这段日子里，骄傲号每次抵达澳门，孤儿院里的孤儿能上骄傲号的数量越来越少，而且波动较大，比如这一回，人数居然大为减少到只有六个孩子的程度，上了骄傲号的四女两男，全都是五岁左右的孩子，刚刚从内地送来才一个多月。
这回通过努力说服，同时上船的还有四个成年女人和两位长期在孤儿院做工的老夫妻，成年女人的年龄也不算大，是两对孤儿寡母，母亲三十多岁，女儿不到十五，而那一对所谓的老人夫妇，其实也只有五十岁出头，是早年从内地逃难至澳门投靠儿女的一对夫妻，但在这乱世之下，儿女居然已经不在澳门了，于是这对老夫妻就这样与儿女失散了，后来两位老人流落在澳门街头时被安格尔嬷嬷接进了孤儿院。
上船前，这些人都在孤儿院里干杂活，代小山与这对老夫妻比较熟悉，是去年在孤儿院扑灭瘟疫时认识的。
代小山之所以要让这些人上船，是因为他知道现在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十分缺乏人手，如今校工之类的岗位都是老师们在兼任，尤其是在竹园公学，韩雨是几乎就是一个光杆校长，除了当老师上课以外，还兼任炊事员、门卫和敲钟的打更人，当然他还是班主任，因此他时不时的要去执委会拉人帮忙，代小山就曾经被韩雨拉过夫，说你好歹也在船上当过厨师，趁着在家的日子，你就帮我做几天饭吧……
因此代小山也算是感同身受，韩雨在竹园公学里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的角色，非常需要有人帮他打杂做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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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情况，老师们其实也松泛不到哪里去，夏小鸥这位校长也是身兼数职，只不过她好歹有桃桃和海东在学校专职帮忙，让这位夏校长多少还能喘口气。
显然，红楼方面目前也无法匀出劳动力去学校，况且去学校照顾孩子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干的活，那么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从外部输入了。
当时代小山通过安格尔嬷嬷，对在孤儿院里干活的人做了一些动员说服的工作，希望能有一些人上骄傲号去南洋，毕竟孤儿院里有不少孤独寡女性成年人在做校工，在代小山眼里，这些人对照顾孩子的工作有经验，而且也都是皈依了基督的信徒，代小上在旧世界走南闯北见识过各种人，他认为，这类信徒有信仰，做事相对有底线，人品也比较可靠。
代小山在给红楼的电报里解释说，对于这些人而言，工作也基本上是熟门熟路的，用不着从零开始做培训，也知根知底，所以如果能动员这些人去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工作的话，必定能大大缓解这两所学校的用工压力。
对于代小山的这个建议，红楼方面回电表示非常赞同，说这里对校工的需求确实很大，来多少要多少，也不要拘泥什么年龄性别了，愿意来的就尽量带来，总之就是多多益善，至于待遇，放心，肯定比澳门孤儿院的待遇好得多。
显然，想让这些人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着实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安格尔嬷嬷和代神医在孤儿院里动员了两天，这里面三十几个孤儿女寡妇也只有四位愿意上船，而且还是因为这些人实在是太穷，毕竟澳洲人承诺的工钱比在澳门孤儿院要高出一倍，很显然，给澳洲人干活的话，在伙食方面肯定也是不错的。
至于那对老夫妻，则完全是因为看代小山的面子答应的，两位倒是无所谓什么工钱和伙食，老人们的想法很实在，如今儿女音讯全无，眼看着是指望不上了，于是两位老人就完全相信了代神医的话承诺，说到了那边你们这辈子就衣食无忧了，那边不仅能颐养天年，以后到了六十五岁退休了，还有退休金拿，另外得病了还能给报销医药费云云。
当然这些承诺都是真的，没有事先请示红楼，代小山也不敢这样信口做承诺。
671 海景房
根据澳洲人与孤儿院达成的合作协议，超过五岁的孩子就要交给澳洲方面扶养，剩下的则在孤儿院培养到五岁.
如今,孤儿院里的婴幼儿数量也随时在变化，这次与上次一样，代小山在清点完人数后，按照每人每月三两白银的标准给孤儿院支付了抚养费。
在这个时代，澳洲方面支付的标准算是很高的了，因为一个三到四口的小康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是三到四两白银左右，当然了，澳洲人支付的标准虽然比较高，但这里面也包括支付给孤儿院的管理费用、人工和其它维持日常运作的各种开销。
代小山知道，安格尔嬷嬷确实把这些银子大多数都用到了孩子们的身上，从孩子们的脸色和活泼程度就能看出，如今孤儿院里的孩子们营养水平比过去高多了，衣服和寝室的卫生也有很大改善。
代小山还仔细检查了校工们的日常工作，发现自己早些时候给安格尔嬷嬷的幼儿教材也一直在使用，特别是一些儿歌类的教学成果很不错，大概是儿歌比较注重人性初始，因此就少有文化隔阂的原因吧，就连那些参与教学的葡萄牙教士也喜欢上了里面的歌曲。
另外，代小山对安格尔嬷嬷坚持汉葡双语教学的做法很是赞同，开发孩子的语言能力要越早越好，作为医生，他接受过一些幼儿生理教育，深知一个孩子每多掌握一门语言，那么这个孩子的智商水平就会高出一个层次。
对于红楼的人们而言，远在万里之外的澳门，在这座幼儿园性质的孤儿院里，教士们在孩子的婴幼儿时期就开始为穿越者们培养人才了。
关于以后骄傲号每次来澳门会有多少孩子上船的问题，安格尔嬷嬷十分笃定地告诉代小山，如果内地没有出现大的动荡的话，以后每个月能送来的孩子大概不会超过十人，按照骄傲号差不多一个半月来一次的频次来算，也就是说，一年平均也就是不到百人的规模。
显然，这点人显然是不够用的，但是在现有条件下，要想再扩大收养人数的困难很大，主要原因就是教会在内地的发展极为受限，关于这一点谁都是无解，毕竟天主教在以儒家传统为主流社会意识的内地属于异类、异端，尤其是非常不受士绅们和官府的待见，而底层民众虽然不像读书人、士绅精英群体那样抵触天主教，但在一个家族宗法控制下的社会，大多数底层老百姓仍然会从思想意识上盲从那些士绅读书人和精英们。
代小山对这个问题有过研究，作为一个来自旧世界的穿越者，自己知晓这段历史，也清楚地知道，天主教在内地其实是很难有大规模发展机会的，哪怕这些教会只是做一些慈善事业，包括做一些治病、赈济和收养孤儿这种事情，那也是十分的艰难。
确实，恰恰就是这些慈善事业，才真正触碰到朝廷的敏感神经。
归根结底，这个深层次的原因既简单、又现实，而且很残酷：
因为人心的向背，关系到朝廷的统治根基稳固与否。
特别是在眼下这个历史时期，如今的大清新朝初始，律法严明，朝廷对地方的控制比大明要精细严密得多，哪怕是做慈善，让百姓得一些实惠，也必须要讲究“恩出于上”，也就是说，必须通过官府操作主导、通过显示“皇恩浩荡”的途径来实现。
否则就真有瓜田李下的嫌疑了，很有可能被皇帝和官府怀疑你做慈善的动机。
毫无疑问，站在皇帝和官府的立场上看，朝廷对于来自民间自发的或者有组织的慈善行为向来是很警惕的，朝廷非常不待见这些所谓的慈善。
更有甚者，还会有意无意地打压这种民间行为，特别是大清开国的几位皇帝，他们在这方面的警惕性很高，显然这些慈善行为会被皇帝们视为是与朝廷争夺民心的手段，所以如果一个皇帝相对比较英明聪明一些，以各种借口来限制打压这些民间慈善活动是必然的。
显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在这片古老的东方大陆上，千年不变的是皇权，为了维护这个皇权，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任何突破人类道德底线的事情都会被视为正常，所以，只要皇权专制这个大学在这片大陆上不改变，人民是没有任何出路和希望的。
听了安格尔嬷嬷的情况介绍侯，代小山感慨之余，很快就陷入了沉思，显然他早已经预计到了这一点，看来今后教会系统能提供的孩子数量肯定是非常有限的，更别说有一定规模的移民了，没办法，一切都还是要靠自己。
对此他与朱北国曾经在骄傲号上深入交流过，两人都认为，建立起自己掌控的移民渠道已经是一件刻不容缓的事情了，澳门教会方面虽然是一个助力，但随着我们的工业开发规模越来越大，对劳动力和人才的需求将有爆炸式的增涨，我们的移民事业如果跟不上这个节奏，必然会影响到我们每个一人的人生事业，将成为我们的一个重大瓶颈问题……
七月九日临晨，骄傲号载着各种采购物资启航南下而去，临行前朱北国拜访了澳门各界人士，了解了一下各方面的情况，特别是内陆的情况，他还原本打算跟着乔家的一支马车商队去羊城实地看看，他成天惦记着建立秘密移民渠道的事情，不去内地实地考察是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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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要求立刻就被红楼方面给否决了，第一个理由是安全没有保障，因此红楼方面的意见是：绝不能仓促行事，你朱北国事先没有打招呼就临时起意要去内地，这样是不行的，去可以，但要做好充分的准备，还要充分评估风险，哪能说走就走？
红楼的电报还说，曹丽梅也不同意，说辞也是基本一样，曹妹子在电报里说，我知道你的，根本就是想一出是一出，没有做好充分的事情不许做！赶紧的给我老实回来！
于是这回只有代小山艾鲁什和任柯三人留了下来，朱北国只能老老实实继续在骄傲号上给李三多当大副。
对于留在澳门的哥仨而言，确实有不少事情要做，因此任柯在扬巧巧的温柔乡里盘桓了三天后终于老实回到乔家大院的客房里，如今，摆在这哥仨面前的，有几件大事。
第一件事是找一座像样的宅院作为澳洲联邦驻澳门的常驻贸易代表的办事处，此事朱北国在临离开澳门前前已经做了调查，四家华商也鼎力协助，几天后，终于确定了一座三进三出的大宅院，半新旧，花了白银三百量两，总体上讲有些小贵。
不过，大概是来自旧世界住惯了楼房盒子间的人们对这座种平房大宅子充满了好奇和向往的原因的吧，代小山他们认为这宅子很不错，这点钱花的得很值，毕竟这座宅院是典型的中式传统大宅子，在旧世界，想要入住这种宅院，那必须非富即贵呢！
宅院的正堂、厢房、照壁、院墙门洞，均是中规中矩地按照一条南北向中轴线左右对称分布，院子里水池花园水井也是一应俱全。
而且房子的区位也不错，位于炮台山脚下，圣母雪地教堂附近，环境相对安静。
只是宅子朝向有些反传统，居然是坐西朝东向的，然而哥几个对此无所谓，因为这样正好让整个宅院面向大海，好歹也是海景房了。
还因为地势相对高一些，可以俯瞰远处的深水码头，四面望去，视野也很开阔，所以这座宅子当时就入了哥几个的法眼，也不讲价了，几天后就很爽快地买了下来。
毕竟，这个穿越集体可以说是什么都缺，就特么不缺金子银子。
672 人生巅峰？
然而要想搬到这座海景大宅院里，还需要过一段日子，毕竟这不是新房子，很多地方需要修缮，另外还有刷粉、整理窗户、花园道路等等杂事。
此外，里面的家具还是空白，乔家也张罗着给自己未来的两位准女婿配备丫鬟和小厮，对此不甘示弱的扬巧巧也放话说，自家夫君是澳洲的官，肯定不能驻丽萍院，为了照顾夫君日常起居，打算等宅子收拾完成后，就先往未来的夫君那里派两个使唤丫头。
不过，这又出现了一个问题：这么多的使唤丫头和小厮，按例主人是要给月例银子的，这还不算日常的衣食住行，显然这个待遇还不能太差，毕竟这关系到主人的体面，好吧，问题是这笔钱谁出？
因为哥几个到现在都没有工资！
于是一封请示电报发往红楼，在经过骄傲号和妮可号转手接力后的第二天，哥几个终于收到了回电：
“最高执行委员会致新安城总督府和驻澳门贸易代表办事处朱侯魏桂代艾任：最高执行委员会根据昨晚全体大会决议，已责成共同基金理事会拟订驻外工作人员工资，初步确定，包括新安城方面，暂定每人每年的薪水为一千六五百两平准白银。
你们的薪水将从本年一月份算起，允许各地暂时坐支，但是从明年下半年起，所有财务工作将由共同基金派遣的专职财会人员负责，这些财会人员隶属共同基金，不受被派遣地管理者的管辖，以此杜绝财务弊端，避免财务混乱现象的发生。
另，关于新安城和澳门方面的各类人员的雇佣招聘，原则上必须经过向日葵女子公学、竹园公学或者其它经过全体大会认可的教育机构培训合格后，才能招聘录用，除此之外，所有其它雇佣人员均视为私人雇佣行为，由此产生的所有开销，一律由雇佣者自费承担。最高执行委员会，孙。
一六五八年七月十六日，于妮可号。”
显然，红楼的电报说得很清楚，这些丫鬟小厮是不可能给报销费用的，对此代小山他们早有预估，哥几个在这封请示电报发出去之前也商量过。
代小山当时就笃定地对任柯艾鲁什说过，估计这封电报到达红楼后，会引发轩然大波，你们想想看，家里一帮宅男还在岛上苦哈哈地干活呢，大多数还是单身，可如今咱们这里就已经住进了大宅院，还有丫鬟小厮伺候着，人家能不羡慕嫉妒恨吗？
所以拿大伙的钱给咱们养这些丫鬟小厮这种事情，别说用脑子想了，哪怕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是不可能滴！
当然了，请示电报该发还是要发的，毕竟这是我们面临的现实问题，咱们来澳门好几次了，日常花费的都是自己的银子，虽然咱们腰里有银子，但那是我们从夏小鸥那里预支的年底分红，说穿了，哥几个一直在吃自己的给大伙干活，这肯定是难以持久的，好在家里现在也反应过来了，这年薪给得还算大方。
要知道如今大清的县太爷，一年的俸禄也不到二百两银子，不仅能养活一大家子人，还包括师爷之类的幕宾呢，当然那些官们有各种孝敬和火耗可收，但靠这些正经俸禄银子确实能养活一大家子人也是事实，何况咱们哥几个的薪水好歹也跟大清巡抚的俸禄相媲美了，总之绝对够用，别说养几个丫鬟小厮了，再多来一些也足够……
至于宅子的装修和家具等开支，虽然主要是乔家办的，但是银子肯定是澳洲方面出。
代小山说道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是指了指资金和小艾说道：另外告诉你们一件事，咱们俩的准老丈人--乔家大公子知道两个准女婿要常驻澳门，很是高兴，但是他自己已经跟乔家老宅分家了，想要帮助两位准女婿，显然在人脉和能力上都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为了女儿乔家大公子也放了下过去的恩怨，亲自回乔家老宅找老祖母帮忙了，听说乔家老祖母高兴得流眼泪了，显然乔家非常希望咱们两个孙女婿肯在澳门安家落户。
任柯听了也点点头说，这是自然，乔家老太太和大公子当然高兴啦，自家的俩闺女不用远嫁即获佳婿，此乃美事一桩嘛，所以乔府自然是要出大力帮忙的，肯定是要帮手给帮手，要物资给物资……
后来的情况证明任柯所料不错，然而代艾任他们哥仨自然也是非常识趣，他们在银钱上从来不让乔家吃半点亏，因此双方合作得很愉快。
最后还由乔家老太太做主，又给两位准姑爷送来四个杂役——乔家的家生仆役，据说老太太本来还要送丫鬟的，然而代艾二人在看见岳父大人、莉莉娅和乔凡娜的眼神后没敢要。
这哥俩知道，毕竟这三位是皈依了基督的，根据圣经的要求，上帝要求自己的信徒保持婚姻的圣洁，显然三妻四妾那一套在大公子一家人眼里是不能容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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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一点，哥俩确实对任柯有一些小羡慕，前几天哥俩就听说丽萍院很快就会送来两个小丫头和两个眉清目秀的小龟子到宅子里照顾任柯的起居呢。
代艾二人听闻此事后都不禁摇头叹服，看看人家的娘子，简直就是贤惠得不要不要的，最骚的是人家任柯根本就没有主动开口，而是扬巧巧自觉提出来的，不要还不行！
于是代艾二不禁感慨道，这大概就是东西方的文化差异吧，基督徒认为，夫妻是骨血相连的一体，爱是无条件的付出，而在东方的传统里，讲究的是兄弟如手足，妻妾如衣裳，这潜台词就是白痴也能明白：手足最为珍贵，至于衣裳嘛，可以有许多件，用脏用坏了也可以换掉，不满意扔了也无所谓，唉，比较一下人家扬巧巧对老公的做法，代艾二人不禁感慨，果然是观念不同，会直接导致男人在家庭里的地位和待遇的差距……
然而不管怎样，哥几个身边的总算是有小厮了，以后出门上街，身后好歹是有跟班的，总之倍有面子。
等这一切安顿完毕后，三位又突然感觉到缺了点什么东西，代小山想了半天，突然一拍脑门，靠！缺交通工具！
人艾哥俩听了一阵猛点头，可不是咋地，我们需要马车啊！
这澳门城虽然不大，但有身份的绅士出门不都是坐四轮车的吗？
于是又找人置买了一辆四轮马车，不过，有了马车还要有车夫，好在这个问题对于乔家人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人家送来的四个跟班杂役本身就会赶马车。
当然了，关于这一块的银子花费问题，还是要事先请示红楼那边的。
请示电报很快就到了红楼，夏小鸥那边及时回电说，早先给你们的预算里有交通费这个项目，马车和车夫的开销就算到那里面吧，马上报上账来，这里暂时给你们实报实销。
于是哥几个一算账，发现养马和车夫的花费差不多就是小康之家一年的花销，显然跟家里给他们的预算比起来，这确实只是毛毛雨，夏小鸥那边也就大笔一挥同意了……
好吧，按照这些日子红楼里大伙的议论，这三位在澳门已经过上了有房有车当CEO迎娶白富美踏上人生巅峰的生活了。
673 赶鸭子上架
没错，如今三位各自占着宅院里的一整排厢房，哥仨活到现在，在住房方面简直就是生平前所未有的宽绰。
整个宅院非常大，三进三出，正堂偏房厢房加起来大小一共有四十几间屋子，展眼望去，所有建筑也都是雕梁画栋，一色的灰砖黑瓦粉墙红窗，还有那簇新的蓝色、粉色的窗纱，整个庭院鸟语花香，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所有这些建筑被划分为东、中、西三个院子，东西各有一个大门，三院中有内墙相隔月门相通，因为代小山是大哥，居中院北厢房，而艾鲁什和任柯则住西院，分别住进了南北对应的两排厢房里，每排厢房都是四间房，中间两大间，两侧各有一小间。
至于其余房屋，除了丫鬟小厮的住房外，还专门在中院正堂的偏房里设有通讯室，里面安放的是全套马可尼无线电通讯设备和配套的人力发电机。
另外一些空房间也有用处，其中东院的两排厢房被装修成了客房，以后骄傲号到了澳门，大伙靠岸后就有陆地上的落脚点了。
另外，代小山还有一个计划，他打算直接在这个宅院里生产青霉素，地点就在中院的一排厢房里。
不过，如果说哥仨在澳门就完全放飞自我了也不是事实，这三位心里都很清楚，家里花大价钱让自己在澳门安顿下来，不是让哥几个在这里享清福的，如今自己面临的工作其实很不轻松，他们很清楚，大伙是对这里和哥仨是寄予了重大责任和希望的。
早在他们上骄傲号来澳门之前，全体大会就曾经专门开会讨论了他们几位的工作任务。
而在此前，孙老、老巴、朱北国、李俊明以及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都曾经跟哥仨深谈过他们在澳门的使命。
孙老还多次专门发电报来阐明澳门贸易代表处的工作，提出了各种建议，其中就包括在澳门生产青霉素的建议，还有要充分利用这哥仨跟乔家和其它三家华商的关系招募内地流民为我所用等等方面的业务。
前一阵子任柯艾鲁什两人在船上也曾经议论过，打算招募内陆流民开拓澳门附近荒岛，就是受到孙老的一个建议启发出来的，当时，孙老的建议是以澳门为基地，想办法招募内陆流民去开发紫霞岛。
还有一点必须指出：孙老之所以如此操心澳门方面的事情，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把这三位派到澳门是孙老的提议，事先孙老还征求过朱北国李俊明等人的意见，然后经过最高执行委员会的讨论同后意后，作为正式议案提交给了全体大会。
作为这个人事安排的始作俑者，孙老当然希望自己提议的人事建议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当前，澳门的贸易代表办事处确实肩负着一系列重大而又复杂的任务。
按照朱北国的说法，我们在澳门的这个驻外机构名称虽然叫“贸易代表办事处”，但在澳门的工作重点其实不是贸易方面的事情，因为那些生意都走上正轨了，哥几个只需要根据骄傲号的航程时间表，定期给澳门方面的生意伙伴提供销售和采购物资的清单，确定换算单价和质量要求，然后等着验收货物就可以了，总之在这方面并没有什么重大开拓事项，都是一些一般性的事务性业务。
当然也不是孤儿院的事情，这些工作目前也已经走向正轨，安格尔嬷嬷的仁慈堂天主教会系统每个月都会收养几个或者十来个各地送来的孤儿。
在平时，哥几个当然要经常视察监督孤儿院的运作，毕竟咱们是孤儿院的最大金主，但也仅仅如此而已，只要等到每次骄傲号来澳门，按照名单运走年龄到五岁的孩子就完事了，平时孤儿院里的婴幼儿也不需要他们亲自照顾，顶多就是小山兄定期去给孩子们检查一下身体，看看病什么的，总之这些工作也都很日常，应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朱博士着重强调说，当前有一件需要大家群策群力去开拓创新的重大任务等着我们：建立从内地到海岸线的秘密移民通道，而且时不我待，必须抓紧时间完成。
因为在不久的将来，咱们即将迎来一场重大历史事件——清廷迁海令的到来。
朱北国说，现在距离康熙元年，即公元一六六二年只有不到五年的时间了，我们如果不能抓住这个历史机遇，提前打通移民渠道，将错失一个绝佳的发展机遇。
历史记载，在迁海令颁布执行的初期，有大量的沿海居民——北起鲁东，南至两广，约有两千万汉人被迫在这一纸命令下，抛家舍弃业、拖儿带女地向内地迁徙，显然，这些人当时做出了两个不同的选择：要么屈从朝廷的禁令举家迁往内地，要么就举家迁徙流亡海外。
朱北国告诉代艾任三人，根据历史考证，在这个时期，迁海令涉及到的人口中，大约有四分之一的沿海居民最终走向了海外，其中很大部分流亡到了荷兰人控制的南洋诸岛和西班牙人控制的吕宋岛，另外还有婆罗洲一带，剩下的人有一小部分变成了台湾郑家治下的移民，另外一小部分成为大陆东南沿海外海荒岛上的第一批居民。
当然了，其中有相当大比例的人口很可能变成了亦商亦盗的海上势力，成为一直活跃在东南沿海和安南一带的海盗群体，在旧世界，这个群体代代相传，直到乾隆朝后期都还大量存在----迁海令的历史影响其实相当长远。
所以，就当前的目标而言，除了流落到台湾的移民外，我们应该想办法让那些走向海外的汉人变成我们澳洲联邦的公民，朱北国激动地对他四周的听众们说：这至少有三、四百万人口啊兄弟们！
你们看，这是一个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工作，大伙派我们到澳门，肩负这重大历史使命，工作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对于朱北国强调的这些内容，留在澳门的哥仨当然都很清楚，只是他们都觉得有些压力山大，一时不知道如何着手。
显然这是因为，派遣这哥仨来澳门的主要因素是他们在澳门找到了老婆，毕竟作为人家的女婿，也算是在澳门有娘家人的人脉关系，不过，如果仅凭这一点就赋予哥仨这么重大的历史使命，想想这确实是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几天后，哥仨在办事处的东院正堂坐定，开始商量如何开展工作的时候，不禁都有些感慨，说华人群体真的是一个人情关系第一的社会，哥仨这阵子通过购置房产和这些日子与澳门各界人士的交往，发现自己的这个女婿身份还是真的挺管用，当然最为关键的还是自己澳洲人的身份背景。
另外，代小山在澳门还有神医的名头，说话办事那是相当的有牌面，看来家里大伙对我们赶鸭子行动上架的人事任命也不无道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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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4 关于迁海令时期的澳门
关于如何着手具体工作的问题，任柯正式向代艾哥俩提出了建立外岛移民基地的建议。
任柯提议说，珠江口外和附近沿海大陆架海域，有许多无人荒岛，这些荒岛哪怕在旧世界也没有多少人居住，何况现在，而且这些岛上都有淡水资源，根据旧世界的地理资料，这些岛屿肯定还有适合修码头的港湾。
显然，有了这些基本条件，这些岛屿能否进一步开发到还在其次，重要的是：至少可以作为我们的贸易基地和移民的中转基地，一句话，这些岛屿是我们面向大陆搞事情的前进基地。
当前的工作核心是如何收拢第一批流民来帮我们在岛上搞建设，显然这就需要让四家华商出面张罗了，只要有了第一批移民，咱们在外海的岛屿上就站稳了脚跟，接下来就会有地第二批，第三批移民的到来。
哥仨正在商量的时候，隔壁房间的电铃响了，这是有电报需要接收的通知铃，于是哥几个暂时休会，跑到通讯室收电报。
哥仨在这方面都接收过严格的培训，收发电报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三人立刻分工合作，这边收电码，那边就同步译电码，很快电报就接收完毕了。
原来这是航行途中的朱北国在骄傲号上给澳门的电报，内容说的是有关“迁海令”的情况。
朱北国在电报里说，骄傲号目前已经接近苏禄海，船再往南走，距离澳门就太远了，所以要赶在尚处于有效通讯范围内的时间段给你们发一封电报，这封电报主要内容，是想告诉你们关于迁海令的一些基本情况，还有，澳门在大清迁海的过程中扮演的历史角色，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因为迁海令对你们最近的工作方向有重大帮助。
电文里说，五年后，清廷的迁海令一下，当时就有不少沿海居民仓促举家外徙。
注意，是向外迁徙，根据旧世界后世一些海外华侨家族的记载，不少村庄风闻邻村的居民被迫内迁后，反应快的一些村民就开始居家外迁了，特别是对于澳门附近的香山沿海居民而言，这些人的第一个去处就是澳门城，还有就是珠江口外海的大小岛屿，注意，这只是外迁大潮的第一步。
朱北国说，显然对于逃往澳门的汉人我们应该有把握全部接收，然而美中不足的是，当时澳门的接收能力有限，实际上大约只有两万多人口侥幸进入了澳门城里。
根据历史记载，这时的澳门临时收留了数万外逃的汉人，然而后来就不敢接收了。根据当时的清人和澳门传教士的笔记，清廷曾经派了一个官员到澳门，说皇上有令，不允许澳门继续接收汉民，已经接收的要遣返，澳门方面满口答应了，然而后来没有了下文，清廷也没有继续关注澳门。
朱北国认为，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那时小小的澳门城也实在是容不下这些汉人。当时突然有大量人口涌入，澳门城里居然开始闹粮荒，于是清廷在了解到这个情况后，也知道澳门根本容不下这么大多汉人，加上当时也没有立即遣返的条件，所以遣返这件事最终就不了了之了。
电报读到这里，艾鲁什兴奋起来，说这是一个重大有利情况，这说明到了那时咱们能坐地收人了！
这时任柯却摇摇头说，这点人肯定不够啊，仅仅是迁海令涉及到的珠江两岸沿海区域，人口岂止这区区这几万人口？而且迁海令在珠江沿海搞的得非常惨烈，历史上珠江口沿海前后搞了三次内迁，别的地方是内迁五十里，而珠江口沿海因为海外贸易发达，对外联系密切，所以清廷在这些地方连续内迁了三次！平均内迁了一百多里！
这时代小山也补充说，鞑子心是真狠啊，这样看来，我们必须拥有不止一处收拢外迁难民的海岛基地才行。
据说当时朝廷的迁海令是用快马通知的，而且是今天通知，明天后天就必须迁走，有的地方因为交通闭塞，根本就没有得到事先通知，结果鞑子骑兵一到，就对着莫名其妙毫不知情的村民烧房子赶人，你们想想，贫穷人家还罢了，大户人家的家产多，顶多也就是裹着细软跑路，哪些来不及收拾的东西财物什么的不是被官兵抢了就是烧了......
艾鲁什听了也幽幽地叹了口气说，哎......设身处地想想，这些村民也真够惨的啊......
此时任柯冷笑道，惨是确实惨，不过，能跑掉捡得一条性命就不错了，不然的话，连房子带人那是不由分说，放一把火就给你一起烧掉！那些沿海有船的村民侥幸有机会仓促上船，但是没船的就只能四处流散，总之这迁海令搞得沿海地区村村冒烟，多少人家破人亡……
任柯接着说，至于朱哥电报里说的澳门收留汉人难民的情况，我过去在电脑资料室里曾经无意查阅到过，具体情况不太清楚，但澳门城在迁海令实施的初期，确实是涌入了大量的难民，当时的澳门城不仅仅有粮荒问题，还有治安问题，后来听说这些难民被教堂收留了一部分，另外一部分不是被迫回迁内地，就是仓皇漂流出海，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而葬身鱼腹，幸存下来的，才慢慢的流散到南洋各处......
艾鲁什听了回应说，这样啊，那然后呢？感觉应该不止收留了这一回吧？不是有三次迁海吗？
任柯回答道，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澳门确实只接收了一次难民，人数大概就是朱哥所说的，有两万人......
艾鲁什听了有些黯然，叹口气说，真是这样的话，那人数确实不算多哎......
任柯点点头说，是啊，澳门之所以后来不接收难民了，除了朝廷派官员施加压力这个因素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更深层的原因，那就是澳门与清廷的有着特殊的利益勾联。
这时代小山也插话说，对头！出海前我也查阅过相关资料，嗯，其实严格说起来，从法理上讲，这个澳门也是大清的地盘，葡萄牙人是澳门的租客嘛，所以要迁海的话，葡萄牙人不也应该迁吗？
“对啊！为什么不迁澳门的居民？”
艾鲁什有些疑惑地问道，任柯听了再次冷笑道：
“因为人家是洋人！其实在清廷搞迁海禁海的这段时间里，澳门实际上是受益方......”
“受益方？不对吧，毕竟人都迁到内地了，澳门人跟谁做生意啊？此话怎讲？”
艾鲁什一脸问号地看着任柯。
“哼！因为清廷认为澳门是自己跟海外打交道的窗口啊，旧世界历史上迁海令实施了二十多年，在这个时期，大清对外贸易主要是通过澳门来完成的，所以澳门被朝廷定为“免迁之地”，不仅如此，还在海禁期间专门开辟了一条直通广州的陆地贸易通道！这是当时南海一带唯一通往内地的贸易通道......”
任柯话音未落，艾鲁什就怒了：
“窝靠！特么的当洋人就是受优待啊！连特么的迁海令都搞特殊化！妈个鸡的！原来这清鞑子崇洋媚外是自打娘胎里就带出来的......麻痹的在大清当汉人真特么苦逼！窝操尼玛大清你全家！麻痹的什么狗比朝廷，对自己的老百姓这么狠，可是对待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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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越说越高声，越骂越激动。
675 开发外海荒岛
“别骂了别骂了！然后呢？”
代小山白了小艾一眼，转头任柯问道。
“......呃，然后就是，澳门当局考虑到人家大清朝廷对咱们如此优待，居然获得了大清南方的海上贸易垄断权，尽管是很意外，但澳门当局也十分感谢大清的决定，怎么着也要投桃报李，所以既然大清朝廷说，那些不内迁的都是不愿意归顺的乱民乱党，是应该给予痛剿的！
因此澳门肯定是不能收容内地难民了，毕竟在朝廷眼里，那就是收留乱党呐！所以人家澳门当局也不给朝廷添堵了，就果断自觉关闭了难民进入通道，从那时起，澳门就再也没有难民涌入了......”
“窝操尼玛全家！什么狗比......”
“行了行了，别骂了，你在这里骂有用吗？关键是采取行动！要实际行动明白不？！”
代小山抬手拍了拍艾鲁什的肩膀说道。
“好吧，不骂了......我是感到有些无力，看来澳门这个口岸是指望不上什么了，唉，头大......”
其实小艾是觉得，既然澳门为了垄断对内陆的贸易，今后几乎铁定会被清廷收买，那样的话会不会削弱我们在澳门的影响力呢？也许不会影响生意吧？但是我们在这里的移民工作难度肯定会大大增加，这才是他关注的角度。
显然代小山和任柯也想到了这一点，于是代小山沉吟片刻后对这哥俩说：
“看来你们建议在外岛搞移民基地的建议很重要，感觉这就是应对之法......”
任柯离开回应说：
“刚才我说了，要想获得人口，关键因素的是要有多个收拢流民的去处......”
任柯说着从衣服兜里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旁边的哥俩一看，居然是一本来自旧世界的旅游手册，里面的有详尽的分页地图。
“喂！任柯，上次全体大会决议，说这种地图不让带出红楼，除非是重新临摹誊画出空白的图，你怎么把这个带到澳门来了？”
代小山有些诧异地看了任柯一眼，后者一脸无所谓地说，大地图带着费事，而且这是我的私人财物，穿越前托安娜买的，最近家里又忙，我也来不及临摹誊画空白的，何况夏姐她们也忙，就事急从权拉啦......
代小山听了一脸严肃地回应说，你可别这样满不在乎的，这种地图册一旦被外人看到，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应该清楚，情报流失都是小事，而且当时全体大会的决议，也包括私人物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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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放心，我绝不带出这间屋子行了吧？”
任柯赶紧保证道。
“行吧......反正你要小心谨慎！不能让别人看到，包括你的老婆！”
代小山仍然厉声警告道。
“是了是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任柯哥带都带来了，咱们就用着呗，大不了下回让骄傲号再代带回去......”
“唉......”
代小山微微叹口气，也没有多说什么。
此时小艾在旁边立刻从任柯手里接拿过地图册，翻开其中一页，对另代任二人说道：
“两位老哥你们看，这珠江口外海有大小岛屿好几百个呢，若我们控制其中主要的岛屿若干，在岛上兴产置业，届时自然就会有难民前来......”
“且慢，这方法听起来不错，只是我想不明白，万一这鞑子水师过来清剿乱党，我们怎么办？跟满清开战吗？”
代小山有些担心地问道。
“代哥！便是开战又如何！咱们船坚炮利，还怕这些鞑子不成！？”
说到这里小艾的声量又拔高了三度，不过任柯却摇摇手对代小山说：
“这个嘛，若按照旧世界的历史事实，怕是也打不起来......”
“为什么？”
这回是代小山一脸问号了。
“因为清廷在迁界禁海后，就完全放弃了海疆，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资料，从福建到广东，各地水师都削弱得十分厉害，像样一点的大中型船舶根本就不出海，清廷还怕这些大的船舶落入郑家人手里，干脆就一把火烧掉了，特别是在两广闽地沿海，只有小船偶尔沿岸巡查，目的是看海岸边上有没有漏网之民仍然在海边讨生活，所以在禁海迁界的二十多年里，这大陆东南海域成为欧洲人、郑家人和海盗的天下，那时大清的军力连距离海岸内五十里的地方都不出去，如何能来外海岛屿清剿乱党？”
“这样啊，看来这大清真的是硬生生地把自己变成内陆国了，有时候我也真的是佩服这帮鞑子......不过，这是旧世界的历史记载吧，问题是我们来了，扇动了蝴蝶翅膀呢，会不会改变历史呢......”
代小山又开始沉吟起来，于是任柯回应说：
“这一点我倒是不太担心，历史的惯性非常强大，蝴蝶翅膀什么的，想要起作用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去了，但是其实我也有担心的地方，那就是在迁海令颁布前的这几年，听说尚可喜最近搞私市贸易可来劲了，对于这种公然违反禁海令的行为，清廷居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咱们一旦开发附近的荒岛，也许会与尚可喜的水师遭遇，毕竟人家是会日常巡视珠江口海域到处收税的。”
“照你这么说，我们的武装力量也要同步建设喽？”
小艾听了立刻来精神了，两眼都在放光。
“也许吧，问题是要申请预算，还要有人......哎，归根结底，是要有人啊......”
代小山感慨了一句，此时小艾倒是很兴奋，大声说道：
“这鞑子果然凶残无比，但又愚昧无比，干了！咱们就按照刚才说的办！招募流民开发荒岛，大不了咱们初期去远一点的地方，对了，岛上还要有维持生计的项目，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咱们组织流民去岛上开荒种甘蔗如何？也学学侯哥他们在新安城做的事情，在这些岛屿上种植甘蔗，然后生产白糖，嗯，还可以跟四家华商合作搞，这白糖利润很好，就地种植就地生产，还省了运费！”
见到小艾越说越兴奋，任柯笑着说：
“感觉可以，你把这计划告诉你的老丈人，应该能得到乔家大力支持的，想那乔家与其它三家如今已经是联络为一体，与澳洲合作招募移民开垦外岛，兹事体大，也不能完全算作乔家的事，多少也跟另外三家有关，况且这里面也是利益攸关的，所以咱们的垦荒计划应该会得到四家华商的鼎力相助的......”
“有道理......”
“应该是这个理......”
“嗯，我给你们说，说起这个开垦项目，其实我在来澳门前跟朱哥、巴老和 王大师他们都聊过，王老还建议在这些岛屿上种植香料呢，还说这是五香粉生意中的重要一环。
当然了，你说的种植甘蔗也算是一个方案，只是甘蔗种植需要大量的淡水，所以有些可能岛屿不合适，但是很多香料的种植对水土条件不那么苛刻。”
任柯说道这里，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小岛说：
“其实吧，要我说如果条件许可，就是把玻璃厂搬到这些岛上也不是不可能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这本旧世界的旅游手册上说，不少岛屿都有沙滩旅游开发项目，还是白色沙滩，像不像咱们西流河河口一带的沙滩？所以连玻璃工业的原料都有......”
任柯话没说完，代小山摇摇头说，这样的话，摊子就铺得太大了，这些岛屿上虽然可能有玻璃工业的原料，但电力问题怎么解决？除非我们有独立发电的能力......”
675 乔家媳妇的传奇
任柯听了代小山的话后沉吟片刻，也觉得自己想得太简单，便改口说：
“嗯，好吧，这些细节问题我们以后可以慢慢调查确定，眼前的当务之急，是进行实地考察，摸清楚这些岛屿的实际情况，特别是淡水和土地资源情况，还有一个，这些岛屿的人口情况，我记得有些岛屿有海盗窝......”
代小山点点头，拿过桌子上的那本地图集饶有兴趣地翻阅起来，一边看一边回应说，考察勘探确实是必须先做的事情，你这本旅游手册还真的内容丰富呢，里面的地理信息挺多的......
任柯回应说，我初步研究了一下，距离我们这里往南四十公里的外海有两座大岛，叫大万山岛和小万山岛，这两个岛淡水丰富，目前是无人荒岛。
要不然，你们找乔家老祖宗说说，反正银子是咱们出，让四家帮个忙先招募一些流民过来怎么样？
小艾听到这里提出了一个问题：既然是垦荒，就有人口流动，如果官府那边知道了会怎样？
任柯哼了一声说，如今大清的那些所谓水师根本就不怎么出珠江口，也管不到这澳门外海，如果咱们不动声色地去那里搞开发，连香山县衙门都不用去报备。
代小山点点头表示赞同，说哪怕以后咱们的事情真的搞大了，即便要到官府报备什么的，有咱们的老丈人家和另外三家生意伙伴从中协助斡旋，我们也不用太操心吧？
小艾听了表示同意，立刻回应说：没错没错，讲到底，也就是花几个银子的事情......如今咱们什么都缺，但最不缺的，不就是银子吗？！
此时代小山也补充道，要不咱们就干脆去说服那四家跟我们合股一起做也行啊，形成利益共同体，这移民垦荒的事业，归根结底也是生意嘛，而且还是大生意对不对？
小艾听代神医这样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看正堂外一群忙碌的小厮和杂役们，他们正在外面忙里忙外地搬家具，几个丫鬟也在忙着洒扫庭院，也点点头回应说：
“嗯，说是可以去说说，毕竟咱俩女婿要兴产置业，女方家人合股参与做事，这也算是顺理成章......”
“嗯，就这么办了！”
代小山见哥俩意见一致，拍手总结道：
“好了那就这样了！总之咱们如今在澳门可以说是任重道远，这两天先把自己安顿好，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岛屿的调查了，看来这阵子咱们要辛苦一下了，亲自去这些岛屿做登岛实地考察，我建议重点还是考察一下任柯刚才说的那两个岛屿，考察完成后，要写一个书面报告请示汇报，还要提出具体的建设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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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还要向红楼那边明确提出需要支援的项目和物资清单，越具体越好。
对了，北国的电报里说，骄傲号已经到了苏禄海，差不多还有十天骄傲号就到家了，所以咱们必须抓紧时间，争取在骄傲号离开红码头之前把我们需要的物资支援清单开出来，这样才能不耽误时间，总之时间挺紧的，也真够咱们忙活......”
哥仨讨论到这里，工作方面总算是有了一个眉目。
当天哥仨就开始忙着搬家，在宅子里安顿下来后，三人又关门商量了半天，又跑去哈利酒吧找到乔大公子解说了一番，大公子听了两位女婿的计划后，感到有些吃惊，问说这是你们自己的想法还是在代表澳洲人说话，代艾两人说，这既是自己的想法，也是澳洲人的计划。
大公子听了沉吟片刻说，兹事体大，这第一步是要有自己的船，没有船怎么出海勘察。
代艾两人赶紧点头称是说：我们确实决定第一步是去买一条船，再招募几个水手，这样才能出海勘探，所以需要大公子帮忙云云。
于是大公子代带着这哥仨，在第三天一大早就联袂去乔家老宅拜访了乔家老太太。
格栅回到新宅后立刻发电报给红楼，汇报了哥仨拜访大公子的事情，当然还有船的事情，这是一个必要的程序——因为所有这一切都要花钱，尤其是买船招募水手，不仅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很花钱的事情。
红楼那边掌握着预算审批呢。
目前，哥仨手里有不少现银，夏小鸥划拨过来的几千两办事处预算银子只是毛毛雨，如今在澳门的生意已经走上正轨，哥仨现在有现银近五万两，分三处锁在哥仨的寝室的床底窖里，小铁门上着拳头大的铁锁，三个地方每天都有三位小厮轮流看守着。
但是这些银子是用于给骄傲号采购的，还有相当大一部分是葡萄牙商人给的定金。
显然，按照财务制度，这钱是不能挪用的。
不过眼下事急从权，哥仨认为暂时挪用一下也是可以的，当然了，必须提前打招呼，请示红楼方面同意才行。
然而电报发出后如石沉大海，骄傲号毫无回应，哥仨一算日子，这才意识到可能是骄傲号已经南下走远，超出了无线电有效通讯范围，所以这份电报能不能被红楼那边收到，那就要要看天意了，如果新安城那边天气良好，也许能收到这封电报，而且因为信号不好，估计即便收到也不完整。
当哥几个意识到这一点时，一时感到有些无措，问题是要等同意的回电，也不知道要等到何时，考虑到时间很紧，代小山决定承担责任，他对那哥俩说，干脆咱们就不等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反正咱们的大方向是正确的，那就来个先斩后奏把事情做起来再说吧……
对于代小山艾鲁什而言，乔家老太太是一个传奇般的存在，几次交道下来，两位对这位老人十分的尊重，这不仅仅是因为老太太偌大年纪仍然耳聪目明，头脑语言清晰，言谈举止透着气质和开明。另外一个主要原因是，这位老祖宗对自己长房长孙女的婚姻态度，是老太太力排众议，在家族里第一个明确表态支持孙女与澳洲人婚姻的长辈。
这位乔家老太太，当年以钟家长房嫡长女的身份嫁给了乔老太爷，膝盖下生有两男两女，因为处事干练，待人真诚，嫁来乔家没多久就为公婆所依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让其她参与，所以这位正室夫人从年青起就对家族事务不陌生，后来乔老太爷归天，这当家人名义上虽然是二公子，但实际上仍然是这位正室夫人在掌实权。
代艾二人在了解到岳父大人家族的这个情况后，私下里说这个场景似曾相识，而旁听的任柯则一语道破：这不就是“垂帘听政”嘛。
而且乔府内外关于这位老太太的事迹有很多传说，是一位很有能耐的当家人，想当年乔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老太太就经常在当家人身边帮着做主拿主意，那时夫人刚刚嫁到乔家，时值乔家举家南迁至此未久，生意人脉均需要重新建，当时乔家在澳门立足未稳，这位来自钟家的儿媳妇全身心地投入到家族事业里，简直就是把乔家当自己的娘家对待，全力相夫教子且不说了，还抛头露面跟当地各色人等打交道，给乔家争取生存空间。
在早年，老夫人还曾经力挽狂澜，拯救过乔家一族。
676 眺望香江
那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那年是庚寅年春天，正是史称“庚寅之难”之前，清军围城十月，身在澳门老宅的夫人果断行事，于城破前亲带家丁船舶去羊城，于暗夜之时，从水路救出了身陷城中的老爷和一大群家丁伙计。
当时乔家船队前脚走没几天，清军即破城，城中七十万军民，不分良莠贵贱均被被屠灭。
也就是说，是夫人的果断行为保全了乔家的大量人丁和细软，此举让夫人在府里的声望大增，从那时起，在乔家阖府上下人等眼里，都认定老太太是一位粉脂队里的巾帼英雄。
乔家老太太不仅家里第一个明确支持莉莉娅姐妹与澳洲人婚姻的长辈，而且还是澳门华商里第一个派当家的二公子直接上澳洲人大铁船与之接触的长辈，还是第一家在府里宴请澳洲“大统领”的华商。
代艾二人那回与孙老顾船长都参加了那场饭局，饭后喝茶期间，乔老太太还带着二公子单独与孙老顾船长他们密谈了许久……
关于代艾二人想招募流民去外岛拓荒这件事，这位老祖宗已经提前得到了消息，莉莉娅和乔凡娜就都是老太太的耳报神。
哥仨的拓荒计划，肯定不会对自家娘子隐瞒的，也没有必要隐瞒，因此，自从十几天前三位上岸与未来娘子见了面后，关于澳洲人的各种消息就陆陆续续地传到了乔家老祖宗的耳朵里。
在莉莉娅得知未来的夫君想在澳门兴产置业后，当然是高兴得很，毕竟这是关系到自身和妹妹一辈子幸福的大事，澳洲人虽然在澳门名声鹊起，但毕竟还算是初来乍到的外人，显然，这种大事只靠夫君一人单打独斗是很难成的，于是两姐妹私下里一商量，得，还是直接找老祖宗求帮忙为好。
于是这姐妹俩两天前就要拉着夫君去乔府登门拜访，但代艾二人没同意，哥俩说，直接找老祖宗当然好，不过是先应该找的大公子，毕竟自己是大公子房的女婿，冒然僣越于礼不合。
姐妹俩听了，都笑，说平日里也没见你们讲究什么礼法僭越的，这回怎么就讲究起来了？
代小山比小艾会说话，他立刻拉着小艾回应说，毕竟是我们的岳父大人嘛，我和小艾都是孤儿，过去也没有个像样的家人长辈，如今有了，觉得好幸福，所以从感情上讲，待岳父大人就如同亲爹……
好吧，代小山果然年纪大一些，明白疏不间亲的为人处世道理，这一番话说得真挚，也是事实，居然让两姐妹感触起来。
不过莉莉娅也笑道，老爹向来不事产业，是个散漫飘逸之人，夫君若要干大事，以后遇到事情，需直接见老祖宗为好，老爹虽然是个善人，但平日做事率性，也向来无视这些礼法，不然也不会被老太爷赶出家门了。
代小山听了心中暗笑，心说这样在后面议论自己的亲爹，按照这个时代的礼法也颇不合的，不过他没敢说出口，代小山很爱莉莉娅，这妹子自从认识了自己，除了没有让自己动身子以外，所有该做的都做了，而且大事小事处处替自己着想，平日里也是各种关心，各种照顾，大概是自己孤独太久的缘故吧，这位代神医很吃这一套……
这一回在乔家老宅正堂的见面很正式，大公子领着两位准女婿，备上礼物在大堂里正式拜见了乔家老祖宗。
当代小山说明来意后，老太太听了思忖了一下说，滋事体大，又颇为紧急，这样吧，买船招募水手之事由我乔家一体承担了，船当然是新造的好，一艘至少八百料的船是必须的，而且我乔家既能给你等找到妥帖的人手，还能省下不少银两，只是这勘察一事不容耽搁，既如此，乔家先拨出一条六百料的广船，连同水手皆借给你们使用两个月，待新船造就，再归还旧船不妨。
代艾任三人当即起身拜谢，至于船员水手的租金费用，老太太居然提也不提，但这哥仨岂能那么不懂事，当即让随从去马车里搬出白银两千两，也没有经过老太太，直接让人从侧门进入，过称后就搬到乔家银库里了。
他们了解过，在正常情况下，一艘六百料的广船，带着水手跑一个月的生意的话，平均的进项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数了。
果然天底下如果有人脉加有银子的话，做事情就是顺畅无比，仅仅过了一天，乔家的一艘六百料的尖底硬帆广式茶船就开到了澳门港的南码头待命了。
哥仨随即登船与船把式、水头水手们见了面，然后又把这群人请到办事处的院子里摆了两桌酒席，澳洲人的红薯酒过了几巡后，双方很快就成为熟识的亲故了。
在酒席上哥仨了解到，这些水手和船都是乔家老太太亲自挑选的，一番言谈话语之后，哥仨都觉得这些水手人品都很不错，到了第二天，乔家又派来一艘小一点的船跟随，老太太传过话来说，因为出海有风险，这条船是乔家派出来跟随结伴的，也不用两位姑爷出租金。
哥仨很感慨，说这位老祖宗果然不同凡响，做事周到细密，也知道这是老太太的好意，毕竟自己的安全关系到乔家长房两位小姐的终身幸福，女方不愿让两位姑爷身处险境也是人之常情，便欣然接受，而且此时如若坚持给租金，反倒显得自己僵刻生分了。
于是当天哥仨又摆了一席酒，让这院子里热闹了一天。
到了第三天，两位船把式在城北的妈祖庙上了贡，还焚了香表请了吉日后，船队终于在第六天启航了。
这次考察的范围定在以大万山岛为中心东西一百公里，南北三十公里范围内的洋面，这个海域里分布着二十几个大小岛屿。
哥仨考察得很认真，他们登上每一座岛屿查看，测量沿岸水深，观察记录岛上的植被，然后又从船把式和水手那里了解这里的气候和水文，每年何时有风何时有雨，以及岛上的人口状况等等，两艘海船早出晚归，就这样前后跑了两周，林林总总地记载了厚厚的一大本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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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出海，三人不仅实地考察了大小万山岛以及附近的属于万山群岛的七个岛屿，还向东航行到大屿山岛，这座岛在旧世界属于香江，那天风和日丽，三人登上大屿山顶，一齐眺望香江——当然了，在这个时代，那里貌似连固定住家都没有。
那个昔日繁华的东方明珠，如今是荒凉无比，貌似隐约看见几座海匪的寨子以外，看不到村镇村落。
此时三人感慨万千，小艾还说，此生若有机会，一定要从大清手里收复香江，让这里恢复旧世界的繁荣，到那时，我要在太平山上修一套别墅，地址就选那位某位大明星一样的地方……
三人话赶话的居然很认真的讨论了一下说，如果咱们现在就去开发那个岛会有什么后果呢？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当然是不现实的，因为那里不是澳门，清廷不会开恩“免迁”的，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要么乖乖地撤走，要么就要开打了。
毫无疑问，按照现在哥几个的脾气和火塘俱乐部那帮人的意见，那是非打起来不可的，问题是实力不够怎么破？从此就跟大清死磕上了？
咱们这筐里，估计有许多人不会同意吧？
是的，至少菜园俱乐部那帮人不愿意……
哥几个议论一番后都摇摇头说，所以香江这地方虽然好，但是目前暂时不是咱们的菜，如今的形势，还是老老实实去外海开拓积攒实力为好……
677 在附近岛屿上建工厂
除了大屿山岛以外，三人还考察了南边的外伶仃岛，哥仨觉得这个岛确实不错，岛中间还有一个盆地，淡水丰富不说了，旁边居然还有适合修港口的避风小海湾，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这里是交通要道，海盗多，尚可喜的水师营也经常出没其间。
据船把式和水手们说，这镇南王的水师虽然不是海盗，但敲诈起过往商船来有时比海盗还厉害，而且这外伶仃岛上虽然没有常驻居民，却是有季节性的疍户，每年冬季会有近三百人来海岛附近采珠，名义上这些人还是平南王尚可喜的家奴，有时其它季节也来，专门在此为王府采集珍珠珊瑚海胆海参等海货海鲜。
然而这些人在暗地里又做着海盗的营生，经常打劫单独过往的商船，好在现在是夏季，这里没有人，不然的话，上岛可能都要费一番周折呢。
不过船把式还说，乔家与这些势力关系还不错，平日里有上贡，所以乔家的船若遇到风暴需要上岛修整的，都不会有阻碍。
当然了，因为季节原因，眼下这支小船队并没有受到骚扰，哥几个登岛考察了一番后认为，这岛的位置和自然条件相当不错，以后应该由我们来控制，最起码在大清的迁海令颁布后，这个岛我们必须占领。
当然，现在还是还是免了吧。
至于更靠近珠江口和大陆的那些岛屿，哥仨接受了船把式们的建议----暂时躲避为上。
除了这个外伶仃岛，两人还考察了担杆列岛，这个岛长十多公里，宽只有一到两公里，是个狭长的岛屿，地处珠江口外交通要冲，是哥仨的重点考察目标之一。
根据旧世界的资料，这个时代的担杆列岛的三个主岛都没有常驻人口，只有随季节而来的采珠人暂时住几个月，偶尔有过往商船靠岸避风，这里的植被和淡水很丰富，还有石灰石和沙滩，哥仨花了一整天的时间从东到西走了一遍了，认为此岛地域相对广阔，资源也比较丰富，土地还算肥沃，如果在这里搞经济作物种植的话，应该是一个理想的地方。
接下来，哥仨又依次由东向西考察了另外一些岛屿，包括二洲、直湾诸岛，一番比较后，再度登上了任柯强烈推荐的大小万山岛。
因为有了前面考察的铺垫，哥几个最终确定，第一步先开发大、小万山岛，尽管哥仨都不是农业专家，但在家里跟着老王干农活，属于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半吊子专业人士，他们觉得这里的土地应该适合搞香料种植，说不定还可以搞甘蔗种植，因为这里的降雨和地表水资源都挺丰富的。而且岛上小水塘很多，由此判断岛屿的地下水资源储量也应该不错。
岛上山林还算茂密，这意味着可以就地取材获得建筑材料，而且土地看起来也肥沃，关键是这里距离珠江**通要道比较远，外界骚扰相对也少，所以把这里当成一个初期低调发展的基地，应该是不错的选择。
特别是在小万山岛考察时，他们一登上岛屿，就被成片的沙滩吸引，倒不是沙滩美景，而是这沙滩跟莫宁顿岛上的沙滩很类似，黄白色沙滩沙粒细腻，三人立刻联想到玻璃厂的原料，这里的沙滩看起来真的跟家里玻璃厂使用的原料很接近，于是他们命人采集了十担沙子准备带回澳门，等骄傲号来的时候带回莫宁顿岛给玻璃厂用用看，如果原料真的合适，电力问题一旦解决了，这里真的就能办一个玻璃厂了。
想想看，一个糖厂一个玻璃厂，又与澳门近在咫尺，完全能实现就近生产就近销售，岂不美哉！
而且小万山岛的东、南侧小海湾不仅有沙滩，还有深水港湾可以修建码头，这里的石灰岩和花岗岩也可以加以利用，因此哥仨一致认为，这里搞种植虽然稍微显狭窄，但搞一搞工业生产还是不错的，待条件成熟后，小万山岛应该可以建玻璃、水泥和砖瓦等工厂。
七月二十日，又有一份长电文从澳门城发出。
为了提高通讯效果，哥仨又找到城里的铁匠和木匠，打造了一座高十余米的木头架子，然后把电台的天线搭了上去，还好，本来这座宅院就在东望洋山的高地上，距离炮台山的主峰不远，属于澳门城里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哥仨觉得天线架搞一点，远方的电台能收到电报的几率也会增加。
而且这封电报的内容是连续三天重复发送，目的是希望新安城能收到完整的信号后转发给红楼。
代小山他们算了算日子，估计骄傲号也应该快到红码头了，如果此时不发电报，等骄傲号再度离开了莫宁顿岛，那又要错过整个回航时间。
电报的内容是关于万山群岛的开发计划，代小山他们在电报里将整个开拓计划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开垦大小万山岛。
计划招募移民数百人在这个岛上开垦土地，试着种植甘蔗等经济作物，大万山岛一共有十平方公里左右的陆地面积，受水源和地形限制，这个岛应该能开垦出一千五百亩到两千亩的农地，同时电报里还申请家里支援建设一座糖厂的全套设备。
关于小万山岛的开发，计划与大万山岛同步进行。
电报里着重强调了建设玻璃厂的可能性，说如果家里用我们带给你们的原料生产玻璃成功了的话，希望能支援我们一套玻璃厂的工业设备，包括发电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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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哪怕这里的原材料不合适，那也应该可以在附近找到合适的原料产地，毕竟这里的岛屿众多，沙滩也多，想想看，咱们一旦在澳门附近有了工厂，从其它地方进口原材料也是一个选项，玻璃厂建成了，无疑对我们的生意是十分有利的，这样就不用骄傲号万里迢迢地从红码头跑澳门运玻璃货了，对经济效益的提高有多大作用，不用我们多说，各位都应该清楚……
电报接下来讲的是劳动力招募方面的事情，电报里强说，除了我们自己也在澳门想办法外，主要还是通过乔家和另外三家华商协助招募，如今四家已经明确表示支持我们的开发计划，他们目前正准备利用各自的渠道从内陆招募流民，这些劳动力招募到后会转交给我们。
当然了，四家的协助也是有条件的，条件之一是岛上的出产要全部卖给这四家，另外，我们之所以要求家里提供糖厂生产设备，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乔家在粤南有大宗红糖生意，如果我们在万山岛有了糖厂，乔家的这些红糖可以运到这里加工成白糖，如果达到一定的加工规模，我们赚取的加工费足以满足这里的开销。
而且乔家也表示愿意跟我们分润白糖销售的利润，目前乔家的海船除了与安南占城各港口有生意往来以外，已向西开拓了新航线，最近乔家给我们运回十吨家里急需的精选硝石，是从隶属大城王国的北大年港购买的，这个港口位于马来半岛的地峡东侧，根据乔家人的说法，这些硝石来自印度东海岸。显然这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硝石的供应渠道又增加了一条，而且随着乔家的糖米生意规模逐渐扩大，我们的白糖和白糖加工生意也会越来越好。
678 红楼的回复
代小山他们在电报里建议，第二阶段的开发地点应该在担杆列岛，那里的气候很适合种植甘蔗，那里土地更多也更肥沃，不过呢，什么时候进行开发要视劳动力的招募情况而定，四家已经明确表示，如果大小万山岛上的甘蔗种植和白糖生产成功，则会继续扩大内陆招募的规模。
四家已经明确表态了，万山岛上的生意若是顺利，他们甚至愿意迁徙自家田庄上的佃户转交给我们去岛上开垦。
第三阶段是逐步建立护岛武装，一旦我们在岛上立足，有了人口这个基本条件，届时从内陆招募也好，偷渡也罢，或者招降纳叛海盗也行，总之要建立一只武装，就跟侯相麟他们在新安城做的一样，这样我们在禁海迁界时期才有自保能力......
代艾二人的电文很长，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全在上面说了。
最后汇报的是骄傲号上次带来的一千匹纯棉印花布和五百匹素色细麻布在澳门的销售情况，这是周雨叶王纳宾二人的华盛纺织奋斗了小半年搞出来的重点产品。
当那批布匹运到澳门的时候，绝大部分都被四家华商收购了，只有一小部分被本地的一些法国和英国小商人买走，葡萄牙商人因为垄断着印度印花布和海南布的销售，再加上一千五百匹布实在是不起眼，所以葡萄牙商人没有参与其中，然而如今这些葡萄牙商人非常后悔。
电报里报告说，一拿到这些布匹，四家华商就转运进了羊城周边和安南各个港口，根据最近反馈回来的市场消息，这两种布在当地都大受欢迎，因为质量比印度印花布、海南布和同类的细麻布高出许多，花色也丰富，颜色鲜艳，洗涤不褪色，最为关键的是，我们的批发价相当于印度印花布的三分之二，而市场零售价却还要比印度印花布高出两成，如今澳洲布已经成为各布匹商家的抢手货。
当然了，零售价高是暂时的，毕竟我们目前提供的数量有限，如果华盛纺织全力扩大生产，价格会逐渐下降，最后会严重冲击到各地的布匹市场，甚至会引发市场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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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前，澳门的葡萄牙布商公会已经给我们提交了大宗订单，而四家华商也强烈要求增加供货量，还说有多少就收多少。
电报的最后，又简单叙述了哥仨打算正式在澳门生产青霉素的建议----这件事其实已经酝酿很久了，家里的医生们对这个计划持赞同态度，只是尚未在全体大会上讨论。
电报发出第三天，哥仨就在澳门的宅子里终于收到了回电，电报发自妮可号，发报人是徐志，他在妮可号接近霍洛港的时候及时转发了来自红楼的电文。
相对于澳门方面的长篇大论，红楼的回电就简练多了。
最开头的部分是关于糖厂的，红楼回电说，你们的电报来的太晚了，骆老板他们哪怕现在放下手头的各种工作全力以赴赶工，在骄傲号起航离开红码头之前也无法完工。
不过呢，我们确实打算给你们复制一套糖厂设备，注意是简易的，动力机是溶洞里物资。
赵老师说，化工组那边已经给你们准备好了糖厂生产所需的各种化学剂。
而王老的意见是，你们暂时先了解一下当地的甘蔗生产周期，在正常情况下，甘蔗收获期还有几个月，糖厂设备应该能赶在大规模收获期之前给你们运来。
接下来还说到玻璃厂，电报里的答复是：大家为此专门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会议，是两船两地同时召开的，大伙最后认为，你们的计划是鼓舞人心的，也大致可行，所以大伙都觉得应该给予你们各种支持。
但是，关于玻璃厂设备，还是请你们等一等，赵老师他们的意见是，一切都要等你们收集的小万山岛石英砂样本到了后再说，因为原料不一样，一些设备的细节和工艺细节也不一样，所以你们最近应该到附近的岛屿上找一找，看有没有其他种类的石英砂，品种越多越好，这样我们在给你们准备设备和工艺指导的实话才有的放矢。另外，能源和动力是一个大问题，你们如果能够获得足够的燃煤，玻璃厂才有可能在你们那里建，而且还要取决于火电设备条件，这一点目前有的不现实，所有红楼这边的态度是，你们现在可以探讨一下方案，但是近期内还是别想了，王占五说，什么时候我们有了自制的燃煤火力发电设备，什么时候再建玻璃厂吧，不然的话，那么带动那个电老虎玻璃熔融窑？
红楼的电文最后又说到招募劳动力的问题，说反正我们又帮不上什么，只能依靠你们自己了，而且你们最好能考虑一下家里的需要，多少匀一下质量比较好的劳动力送到我们这里，而且竹园向日葵的孩子不得截留。
另外还有一个提醒，你们招募的劳动力一定要找老实可靠的，还认为目前最稳妥的方式是依靠乔家等华商帮你们招募，人家是这个世界的土著，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有着丰富的与流民打交道的经验和各种社会关系，而且他们又跟咱们是利益共同体，所以可以比较放心第把这些事情交给他们做。
最后电报又说，你们要慢慢搞不要急，毕竟你们初来咋到的，在澳门还处于人地两生的阶段，所以不要贸然出头招募流民，你们目前要认真做良婿，良婿，明白？
至于建立武装的事情，家里已经决定了，跟新安城一样，在你们那里搞一个黑**作坊，生产布壳定装子弹，成套的生产设备虽然相对简单，但也要费工时去做，所以等下回就能装上骄傲号给你们带来。
另外，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骆老板他们用这个时空的材料造出了一台五十马力斯特林发动机，这是一个重大技术突破，意义深远，这台机器性能指标不错，除了重量大了一点、噪声大了一点还有耗费燃料多了一点外，跟旧世界的原装货性能指标一样，这台设备也将随骄傲号运给你们使用，至于用到什么地方，你们看情况吧，反正有得是应用的地方。
还有，我们调拨了一套溶洞里的斯特林发电机发电系统给你们，灯具是玻璃厂的厚壁铜芯灯泡，虽然费电，但聊胜于无，包括电气元件在内都准备装上骄傲号给你们带来，毕竟你们已经有宅院了，而且青霉素的生产也有电力需求。为了你们的安全，我们将给你们随船运来一百支五七式步枪（带刺刀）和一万发布壳子弹，这是大概的数据，具体多少，到时候再说……
紧接着是第二封电报，由妮可号转发红楼夏小鸥的电报，她在电报里说，买船雇佣水手的银子你们暂时坐支没问题，但以后还是要尽量提前请示，尽量不要先斩后奏，更不要养成坐支坐收的坏习惯，因为这样很不正规，容易引起财务混乱和失衡。
关于代医生早就说过的，要在澳门自制青霉素，全体大会讨论后认为这事情你们完全可以做，这生意比玻璃更暴利，因为东西独一无二，定价全凭良心，所以非常有商业前景。
为此，共同基金专门给你们划拨了三千两白银的预算，只有三千两，你们也别嫌少，你们都知道做青霉素的土办法，搞那些坛坛罐罐之类的设备，显然这些银子足够且有余。
还有，你们所有的开销都要精打细算，量入为出，如今已经有了两个海外机构，共同基金理事会决定，要定期不定期地派出财务巡视员到新安和澳门查账，开展财务监督，完善财务制度。
你们要知道，这些银子都是大伙私人的，你们也是股东之一，盈亏都是咱们自己承担，所以要有监督，要尽量节约，不要以为咱们银子多就可劲地造……
好吧，夏小鸥的这份电报明显有警告的意味，这哥仨可能在澳门花钱大手大脚----这是女人的直觉。
679 热血青年的G点
趁着妮可号处在与澳门的有效通讯距离内，在妮可号上的孙老又发了一封电报，他告诉澳门的哥仨，现在家里劳动力仍然很缺，各工业组的生产任务很重，给你们的设备要谨慎使用，而且这些设备和枪弹是家里目前能支援你们的极限。
接下来是妮可号转发朱北国的电报，朱哥的电报开篇第一句话就看得哥仨一头黑线：
“红楼，朱北国致澳门办事处：你们要好好当舔狗，把你们的媳妇伺候好，特别是跟乔家的关系要处理好。
这样你们就能获得很多帮助，特别是招募流民的事情，乔家和另外三家与大明在内陆的残余势力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势力大大小小有许多股，其中以两广沿海一带的大明总兵陈上川为代表，据说钟梁两家与之关系最密切，而乔家老太太又是钟家的大小姐，所以乔家的这层关系你们要尽量用上。
如今永历式微逃难缅甸，这些势力的前途十分渺茫，由于我们与那四家华商的关系，说不定人家也在关注我们，因此，对于你们而言，这既是招募流民的机会，也是为了今后我们联络甚至收编这些势力铺路......”
很快，澳门又收到另外一封来自红楼的电报，是红楼的医生们发出的，全屹山在电报里说，“五洲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在共同基金那里注册成立了，初期股本是一万两白银，夏小鸥给你们的那两千两白银，就是注册股本里的银子。
笔趣阁
公司董事会成员是我们几位医生加上护士徐柔和任柯艾鲁什哥俩，之所以把任艾你们哥俩也拉进来，是因为你们三人要在澳门生产青霉素，这个买卖你们都一直在参与。
这是公司的第一个重大经营业务，所以我们决定给你们三位一人一个头衔，就叫澳门市场部总裁吧，代神医是总裁，任艾两位就委屈当个副总裁吧，职务名字是临时起的，这些都不重要，就这么叫了。
现在说点重要的：全体大会讨论这个项目时曾经有人担心青霉素工艺泄露会威胁到我们的市场地位，但是我们最后打消了大伙的这个担忧，因为你们目前的青霉素生产工艺很粗糙，我们并不太害怕工艺泄露出去，而且正是因为生产工艺非常粗糙，导致其药物的疗效失分有限，现在想想，当初能扑灭澳门瘟疫，很大程度上有运气成分的，当然也有这个时代的病毒很少有遭到过人工培养的青霉素和链霉素这类药物集中攻击的原因。
按照土办法生产出来的所谓青霉素，在你们的检测手段几乎是空白的情况下，精确的药物成分根本就说不清楚，所谓的青霉素，其实还有其它抗生素成分，杂质也多，副作用也大，拿来对付瘟疫的话，疗效当然是有的，但与我们在溶洞里用新工艺搞出来的各类抗生素相比，所谓货比货要扔，所以你们生产的青霉素其市场竞争力是不如我们这里的，所以你们大可放手生产，至于卖多少，怎么卖这些具体操作业务只要事先告诉我们一声即可，你们完全可以自主。
以后，我们在溶洞里搞的先进工艺会逐渐转移到你们那里，但显然不是现在，而是在你们在万山岛站稳脚跟后。
届时我们打算选一个合适的岛屿建个规模更大的制药厂，到那时，你们的医药生意才能说上道了。
如今，我们在溶洞里生产的青霉素已经有许多重大改进了，无论是副作用和杂质问题都有重大改善，临床应用后，疗效不错，可以肯定的是，我们这边生产的青霉素将具有强大的市场竞争力。
当然了，尽管你们用的是最原始的土法生产工艺，但你们仍然要注意，尽量不要把生产工艺泄露出去，我们的建议是，一线操作人员除了你们哥仨自己外，尽量不要假手他人，当然你们自己的老婆和小老婆们（我们指的是那些丫鬟）应该可以参与，但其他人还算是尽量不要让其接触核心技术。
当然了，具体情况的拿捏还是你们，其实这些土法工艺万一泄露出去也无所谓，毕竟用发霉的物质搞霉菌治病早在唐宋时期就有了，而我们目前在溶洞里搞的新工艺才是真正需要保密的，也是无敌的。
另外，现在我们很忙，溶洞里青霉素的生产估计要慢下来，原因是我们正忙着试制水杨酸和阿司匹林，还有各种磺胺类药物，原料是赵老师他们搞煤焦化工的副产品：煤焦油。
这些这些药品目前已经进入临床试用阶段，其中一部分估计年底就能搞成功，到时候你们市场部也要负责在澳门推广，争取卖到内陆去，这些药既能挣大钱，还能救人积德……
总之，在妮可号北上接近霍洛港的那几天时间里，趁着通讯顺畅，红楼、妮可号和新安城方面都纷纷发电报与澳门联系，相互通报情况，提出各种建议，其中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各种电报最多，毕竟大小万山岛的开发触到了这群热血青年们的基点，他们对于如何在这些外岛种田发展，如何对付清廷，特别是如何招募流民组建军队这类事情提出了各种各样的建议……
在等待骄傲号回航澳门的这段日子里，澳门的哥仨也非常很忙碌，他们到处采购生产物资、找工匠订做各种奇怪的木头架子和各种铜的和铁的容器，几天后，哥仨终于在自家院子里开始生产青霉素了。
在这段时间里，哥仨果然把各自的女人们动员起来当帮手了，就连扬巧巧都三天两头地过来帮忙。
女人们的到来，给这座宅院添加了不少靓丽和风情，在这种场合，哥仨的准娘子们总是比较容易地走到一起，自然而然地以姐妹相称，帮着自家男人打理宅子里的事情。
如今乔家的两个妹子几乎是天天在院子里忙活，包括指挥仆人们干这干那，做饭浆洗等等。
扬巧巧虽然不是天天来，但是只要来了，那一定是前呼后拥，车水马龙，她毕竟是欢场人士，抛头露面容易，所以哥仨在忙不过来的时候，各种采买事项经常是扬巧巧代劳的，马车里装的是各种物件，小到坛坛罐罐，大到人力鼓风机，这些都是土法生产青霉素的配套物资。
而且扬巧巧这女人显然有些要强，对于男人委托的事情从来不扭扭捏捏，只要自己能办的，就欣然行动，毫不拖泥带水，可以说是哥仨的一个得力助手。
特别是当哥仨让扬巧巧参与青霉素的生产，还让任柯去做工艺指导的时候，女人竟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想秘制“澳洲神药”这种事情居然不回避我吗？
这种手艺难道不是只传男不传女的吗？然而自己还没过门呢……
于是在一个夜黑风高之晚，当任柯指导完生产工艺，带着扬巧巧回到西院的厢房后，扬巧巧就当场投怀送抱，让馋了她身子很久的任柯好一阵欢愉，此后两人便一发不可收拾，扬巧巧几乎是隔三差五就留在任柯那里，而任柯也经常去丽萍院夜不归宿……
681 澳洲神药
然而这个靓丽的女人好歹也是澳门城里的名媛，加上她与任柯的关系又不太低调，所以两人最终成为实际上的伉俪这事，终究还是纸包不住火，很快就人尽皆知了。
不过，澳门这个地方，本来就“汉夷杂处”之地，风俗相对放得开一些，市民们对澳门城的头号欢场老板兼头牌清琯人，终于跟了澳洲联邦派驻这里的贸易副代表这件事，顶多也只是当做饭后茶余的谈资聊一聊而已，并没有引发什么大不了的物议。
不过，发生在澳洲人宅子里的事情，在乔家的老宅里却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乔家的一些族人开始议论说，他大公子家的那俩个姑娘家，人都还没过门呢，就颖指气使的这样公然在夫家当上主子家母了！
如今又联想到那位头牌清琯人与那各澳洲大帅哥的暧昧关系，于是乔家老宅的一帮亲戚看着莉莉娅和乔凡娜的眼神顿时就有些不对了，尽管大公子并不在乎，但还是有耳报神报到了老太太那里。
于是老太太便把这俩孙女叫了去问了一问，结果得知这俩孙女婿居然是拉着这俩姑娘家做“澳洲神药”的生意，而且还要自己的俩孙女参与秘制！
于是老太太不但没有恼怒孩子们的孟浪，反而大为感动起来，心说这“澳洲神药”之宝贵，澳门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现在圣母院安格尔嬷嬷的密室里就放这一小罐子，结果那地方就成了禁地，求医问药的不说了，还有那些觊觎神药的，成天在圣母院周围晃荡，搞得安格尔嬷嬷和圣母院的修女们时刻警惕，最后还是布加诺总督加派了士兵在修道院边上巡逻才稍微安宁了一些。
老太太知道，澳洲人的这种药比金子银子宝贵得多，而制药的秘密更是价值连城，然而这俩孙女婿居然让两个没过门的孙女参与进来，这显然就是已经把乔家妹子当成铁杆一家人看待了……
“看得出来，两位孙女婿对乔家姐妹有情有义啊......”
老太太感慨了一句后又想，嗯，乔家这就要发达了，且不说制药秘密了，这本就不是乔家该觊觎的，但人家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让自家未过门的女儿参与了进来，这意味着什么？而且澳洲人是知道乔家与另外四家的关系的，如果乔家媳妇知道了这个秘方法，其实就意味着人家澳洲人把另外三家也看成自己人了。
于是老太太立刻派人通知了另外三家当家人，最后四家密议了一番后，四个菜当家人联袂拜访了代小山，专门当面问及让乔家未过门的媳妇参与秘制“澳洲神药”的事情，后者明确告诉四家，没错，莉莉娅和乔凡娜确实在参与秘制，而且是全称参与，没有任何隐瞒。代小山还说，关于澳洲的药品生意，我们确实有与你们合作销售的意向，尤其是面对内陆的生意。
得到代小山明确答复的四家当家人极为兴奋，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面的商业利润大到简直无法想象，这意味着四家又多了一条大大的财路，而且在这方面还占尽了先机。
鉴于乔家与澳洲人的亲戚关系，另外三家回去后都一致委托乔家负责具体操办这桩生意，还表示秘制澳洲神药的方法四家都有责任保密，不得泄露给外人，至于那个生产澳洲神药的宅子，也要加强保护，该加派人手的一段要加派。
显然，这是四家的共同事业，四家也都会在人财物方面给予鼎力支持。
于是老太太在四家当家人密议后的当天，就立刻吩咐给两位准孙女婿的院子加派看家护院的人手，几天之内，前后陆陆续续选派了十二个健壮男丁去给两位孙女婿做护院，还加派了两个老妈子专做饮食浆洗，让院子里有专门的家丁日夜轮班看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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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还让孙女们告诉代艾二人，这些仆役家丁就送给两位姑爷了。
代艾二人也意识到老太太的安排很周到，自己就这样在宅子里毫无保护、大模大样的搞这种名声在外的澳洲神药确实有点招人惦记，后来想想，果然是相当的不安全啊。
现在好了，哥几个居然有家丁了！咱们正愁没有可靠的人来培养呢，乔家老太太的帮助真的很及时。
于是几天后代艾两人加上任柯，哥仨联袂登门拜谢，而且很识趣地把“澳洲神药”的销售推广事项索性一并交给乔家。
乔家老太太也知道深浅，一时还要现需推脱，不过代艾二人立刻回应说，这个药的生意本就是钟家的祖业，又是老太太您的娘家，另外，梁家和敖家也是老祖宗的亲戚，咱们都是合作共同体了，老祖宗就不要推脱了，有您老出面掌握，就是给咱们做晚辈的有力支持，还嘴甜得要命地说，老祖宗是自家娘子的老祖宗，那就是我们的老祖宗，所以这个生意还请老祖宗主导。
哥仨的说辞顿时让老太太老怀大慰，心中感慨地想，咱们乔家祖上积德，招来这么两位可人的孙女婿，这些秘制药物手艺，若放在其他家族，别说媳妇了，就是亲闺女也不会传的，因为手艺传男不传女是家族的通例……
不久之后，在代小山的主持下，青霉素的生产就开始了。
青霉素的生产工艺设备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一些罐子架子之类的东西，还有就是蒸煮搅拌器皿，很多东西在澳门城里就有现成的可以代用。
不过乔家为了保密，所有的东西都按照代小山的要求去广州城找工匠专门制作了运来，剩下的就是这几对男女在密室里的事情了。
除了一排厢房，代小山他们还东院的抱厦后面，专门搭了一间石室，整个青霉素的生产过程中，最重要、也是最后几道工序，都安排在这里面，因为这里的工艺技术最关键，也是技术秘密最多的地方，所以房子外面每天都有专门的两个人日夜轮班看护……
当哥仨带着他们的妹子们在小石屋里造出第三罐青霉素之后，骄傲号终于回到了澳门港，时间已经到了八月底。
这一次，除了一万件各种玻璃制品和五吨红薯酒以外，骄傲号带来了华盛纺织出品的高级斜纹纯棉印花布三千匹和素色细麻布两千匹，所有这些货物的总价值高达三十五万两白银，其中华盛的纺织品货值就达到十万两。
澳门葡萄牙商人和四家华商毫无困难的吃下了所有的货物，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五千匹华盛纺织出品的布料，三分之二被葡萄牙商人联合拿下了。
据说，这背后有不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操作和幕后交易，因为这些布料原本都应该是四家华商的，但葡萄牙商人上次因为看走了眼，让四家华商拿到了所有的澳洲布料，结果让别人赚了个盆满钵满。
如今澳洲人的布料又来了，这一回岂能再眼睁睁地看着肥水流走？根据后来透漏出来的消息，为了分配这些布料的采购份额，四家华商与布加诺总督达成了一个协议，华商最终让渡出三分之二的额度，换取了四家华商在澳门的“国民待遇”。
也就是说，澳门港今后对这四家华商的贸易待遇与本国东印度公司商人完全一样，这意味着无论是在税收优惠，还是在优先采买以及销售便利方面，这四家华商的地位，不仅与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所属的商人一样，而且高于其它欧洲国家的商人，甚至高于非东印度公司的葡萄牙籍商人。
682 澳洲印花布
澳洲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的布料对葡萄牙商人之所以有这么大的诱惑力，首先是因为产品质量优异——当然是相对与这个时代而言的。
因为是机器纺织，相对于人工纺布而言，华盛纺织出品的纯棉和细麻纺织品更加的细密均匀，布面十分整洁，因此相对于这个时代质量最好的印度印花布而言，澳洲印花布不仅外观看起来整洁漂亮，布料也比印度印花布结实耐磨。
澳洲印花布的生产除了有设备优势以外，又有内在的技术和工艺的优势，且不说机械化纺纱和织布工艺的先进性对布料质量的保障，仅仅是初级有机化学染料这一项就已经超越了这个时代。
如今的华盛纺织公司在赵老师他们的帮助下，通过最近刚刚实验性投入使用的海水化工设备，让周雨叶和王纳宾他们能够使用一种添加了有机化学剂的天然酸性染料。
这种染料是产自南洋的天然生物染料和有机化工的结合体，那些产自苏禄群岛、苏拉威西岛和婆罗洲的靛蓝植物、山竹果皮等等天然染料与白沙集团的碱化工产品相结合，由此获得了各种活性染料和酸性染料，这些染料与纯棉纤维的结合度很好，让上色后的布料变得很耐曝晒和皂洗。
再加上机械化的轧染比这个时代的手工浸染在均匀程度上更加地有质量保障，因此华盛纺织的印花布一拿出手，无论从色度、鲜艳度，还是从花色的多样性看，稍微内行一点的布料商们立刻就能判断出，澳洲印花布从内到外都要比印度印花布高级得多。
澳洲印花布受到市场追捧的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布匹的尺寸。
澳洲印花布的宽幅达到一点五米，不要小看这个，布匹的宽幅事关制衣和各种布料的应用效率，是用户十分关注的因素之一。
顺带说一句，在这个时代，各地市场的布匹计量制度极为杂乱，有的地方用长度，比如码、尺、丈，有的地方用重量，比如斤、磅、石，而且所有这些计量单位也不全都是十进制的，有十二进制和十六进制的不等。
而且无论是长度还是重量，还要根据行业的不同，分为造作、官制、商制等不同的标准，就连尺子的刻度都不一样。
另外很多地方还因为人群的习惯，把这些尺寸和重量分为“大尺寸”和“小尺寸”。
而澳洲的纺织品则一概用公斤和米来计量，当然了，为了这些尺寸重量单位的换算和测量，着实把澳门贸易代表处的哥仨狠狠地折腾了一番。
在澳门，为了计量简单明了，便于核算成本，澳门市场上的布匹通常都用重量来计量，通常一卷布，也可以说是一匹布，无论花色质量如何，都是要先称重量，然后再按质论价，反正印度印花布在澳门就是这样买卖的。
于是澳门的商人们欣喜地发现，因为澳洲人的布匹瑕疵少，布面光洁结实而且还稍微薄了一些，结果在同等重量下，澳洲印花布比印度印花布要多出百分之五到八的长度！
更何况，澳洲人的供货单价比印度印花布还要便宜三分之一！
要知道如今在南亚和南洋地区，印度印花布不仅仅是布料，在许多地方印度印花布还担当了货币的功能，而且是比金银还要受欢迎的硬通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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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是在次一级的批发环节和零售阶段，布料买卖是用长度计量的，这无疑又让买卖澳洲印花布的商人们额外有获利。
总而言之，如今质量更高的澳洲印花布出现在市场上了，这就意味着商人们获得了更有保障的硬通货，换一句容易理解的话说，这相当于商人们获得了成色更好的金银，而且还不必付出更多的代价。
由此说来，澳洲印花布如何不叫人趋之若鹜呢？
因此四家华商的当家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对于让渡澳洲印花布的额度给葡萄牙人是不万分不愿意的，毕竟大家都是商人，谁都知道这里面的利益有多巨大。
不过，在四位当家人与代神医密谈了两次后，华商们就爽快地答应了葡萄牙商人的要求，于是他们顺利获得了在澳门的“国民待遇”。
当然了，“国民待遇”这个词汇只是代小山他们自己内部的说法，用这个时代大家都能理解的词汇来表述，四家华商其实是获得了类似一种“葡印公司注册合作商”的身份，尽管这四家华商不是葡印公司的股东，但这种“注册合作商”的身份，大约就相当于获得了葡印公司的无歧视“国民待遇”了。
代小山之所以要求四家华商用澳洲印花布的额度来换取这个身份，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这个身份可以让四家华商的商船队，在非洲沿海、印度次大陆和南洋海域的所有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贸易据点自由地购销货物，而且能获得那些通常情况下不卖给外人的货物：
比如人口、火器、金属矿产、某些重要的当地土特产、还有粮食、药品和来自欧洲的铠甲、刀剑等冷兵器。
如果商人没有这个身份，除了没有税收优惠以外，在通常情况下，哪怕你有钱也只能从葡印公司的商人那里买加价的倒手货，而且还无法保证供应。
显然，作为澳洲人在澳门最重要的贸易伙伴之一，四家华商在葡印公司势力范围内贸易地位的提升，意味着对澳洲供货能力的提高，这一点毫无疑问非常符合澳洲人的根本利益。
从表面上看，四家华商们确实在澳门港失去了大部分澳洲印花布的购买额度，然而，葡萄牙人不知道的是，澳洲人在大小万山岛的开发行动，让华商们在不久的将来，根本就不需要通过澳门这个口岸来获得澳洲印花布了。
关于这一点，代小山在电报请示了红楼和朱北国后，当场向四家华商保证，等到大小万山岛的码头建成以后，你们可以直接去那里与我们做交易。
显然交易的项目就不仅仅是澳洲印花布了，肯定还包括澳洲人所能提供的其它货物，包括且不限于玻璃制品、酒、白糖、香料等等货物。
八月三十日，骄傲号完成了在澳门港的所有购销活动，这次的采购金额达到十万两白银，其中包括两百支荷兰燧发枪、三百支西班牙火绳枪和一百支火绳手铳。
前两类枪械经过曙光机器厂改造后，将装备新安城和万山岛的武装力量，后者将变成一种型的出口武器卖给苏禄的温度哈喇国王，当然了，如果葡萄牙人和荷兰人感兴趣，也会卖给他们的，总之这又是一个具有远大前程的生意。
这两天李三多朱北国也带着船员们住进了宅院，大伙进门后立刻被各种“奢华”所震撼，不过倒不是在硬件方面，而是在“软件”方面。
刚刚一家门，小伙伴们就被一大群仆人小厮和丫鬟围着，无论是喝茶休息还是吃饭，以及在庭院里参观散步，甚至去上厕所，都有人随时伺候着，这让刚刚下船的兄弟们十分的不习惯。
特别是朱北国和李三多两位，尤其是这两人看着那哥仨一副气定神闲、熟视无睹习以为常的样子，都不禁在暗自感慨，朱北国对李三多说，大概这就叫“养移体，居移气”吧，这哥仨在澳门这一的环境里待久了，居然养出一种说不出来的“贵人”气质了……
683 上帝的神迹
在这期间，大伙还见到了扬巧巧，兄弟们只是拿眼一搭，就已经感觉到此女已经被任柯破了身子，单身狗们对女人是否是处貌似都有一种特殊的直觉，只是大家都不会明说。
然而任柯和杨巧巧在当天晚上的洗尘聚餐会上，居然大大方方地宣布说，再过两个月，两人就要结婚了。
任柯说，到时候你们正好来澳门，兄弟们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办喜事。
好吧，这是夫妻俩明目张胆向大伙催收礼物呢……
骄傲号在澳门港的生意做到现在，买卖双方的默契早已建立，按照早就达成的贸易协议，该给银子方给银子，该拿实物的拿实物，各自的份额也早就谈好了，所以骄傲号一靠上码头不多久，装货卸货的工作就有条不紊地进行中，一天后，双方在贸易上的事情居然就这样办妥帖了，原本剩下的两天时间是骄傲号的补给工作和船上的年青人在酒吧胡天胡地的时间。
然而大家这回都很默契地不去丽萍院了，大概是不想遇到杨老板吧，弟兄们在欢场遇到自家兄弟的女人，貌似多少都有点尴尬，尽管那位杨巧巧是丽萍院的老板，但是大家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两天后，骄傲号去了一趟大小万山岛，停泊了一天一夜才再度回到澳门，当时艾鲁什带着乔家支援的船和水手在前面领航，船队抵达万山岛后，在岛上采集了许多土样，连同上次采的沙子样一起般送上了骄傲号。
土样是老王要的，尽管在电脑资料室里有这些岛屿土壤的技术资料，但对于具体到每一个小岛的资料仍然不齐全，老王要求得到这些土样，以便于他最终确定在万山岛上种植什么样的作物，特别是有关五香粉的香料种类。
至于哥仨在前期的电报里提出的甘蔗种植计划，老王认为目前为时尚早，首先是因为老王这边的甘蔗种苗很难运到万山岛，特别是在不了解万山岛具体的土质水情之前，贸然把种苗万里迢迢运到万山岛是不明智的。
不过老王也建议说，如果你们着急的话，反正粤西粤南本身就有甘蔗种植传统，你们要种甘蔗可以直接从那些地方购买，至于含糖量和抗病虫害的能力，肯定不如老王这边的优质种苗，但也能凑合用，反正白糖的利润很高，甘蔗的品质问题不是大问题。
显然老王的关注点根本不在甘蔗而是在香料上，这回要土样的目的也是因为香料，根据朱北国的说法，王大师想在岛上种植桂皮等亚热带型香料，然后就地生产加工，就近卖给澳门的葡萄牙人和华商，当然了，所有的一切都取决于你们招募大陆移民的进度，毕竟这类种植产业需要大量的劳动力。
朱北国还带来孙老他们关于弹药厂、玻璃厂和糖厂这些工业建设项目的意见----如果你们能在年底前获得一定数量的劳动力，那么家里一定会支援你们全部所需设备，红楼方面都认为，如果这些工厂在万山岛搞成了，经济效益无疑是前途似锦的。
骄傲号还给哥仨带来了发电设备，包括那台自制的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一台旧世界的五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和成套照明配套零部件，前者将用于万山岛的开发项目，而后者是给哥仨住的宅子装备的，继新安城的总督府获得了溶洞里的照明发电设备后，澳门这边是第二套同类设备，这样的设备溶洞里还有十套。
哥仨一直在电报里抱怨说，偌大的宅子里，大晚上的只点着油灯和蜡烛，不仅不安全，也太不方便，有时候还觉得有点瘆人。
特别是生产青霉素的场地，不仅需要照明，还需要电热恒温和制备蒸馏水。
所以红楼方面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还是照顾一下远在海外的伙伴们吧，他们要什么，只要力所能及，就尽量满足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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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样，有了这套设备，小院里就能点电灯了，只不过那些所谓的灯泡，是玻璃厂自己生产的厚玻璃铜芯灯——跟竹园和向日葵学校使用的灯泡一样。
至于那些来自旧世界的灯泡日光灯节能灯什么的，全体大会讨论的结果是：不许出红楼。
主要原因是损耗太大了，大伙穿越到新世界快四年了，这些灯泡的日常损耗与日俱增，哪怕是在红楼里原装的灯泡都更换了大约一小半，没办法，这些来自旧世界的灯具灯泡质量寿命如何，其实你懂的。
现在，康达和王占两人已经联袂提出建议，他们即将成立的电力公司今年要与玻璃厂合作搞一个灯泡厂，并争取再进一步改进现在的玻璃灯泡——作为强电方面的专业人士，两人对于现在自制的所谓灯泡在亮度和耗电指标方面表示“简直不能忍”，所以他们正在利用电脑资料室里的技术，研发一种新型耐用的厚玻璃灯泡项目。
只是目前全体大会正在争论，目前这个玻璃厂以后到底是归侯相麟的建筑公司，还是归化工组的白沙集团。
两边虽然都表示无所谓，但目前就是没有定论，主要是侯相麟还在新安城暂时脱不了身，所以这件事情一直拖着，估计要等侯相麟回红楼后再做最后的定夺吧。
在随后的日子里，这些对于康王二人来说是“不能忍”的灯具对澳门城里的人来说，那就是“上帝在人间的神迹”。
每一到晚上，澳洲联邦住澳门贸易代表办事处的宅院里总是灯火辉煌，经常是宾客盈门，布加诺总督、安格尔嬷嬷、市议员们、乔家老祖宗和其他三家的当家人都曾经来一饱眼福。
这样也好，哥仨因此把这些澳门城里的这些头面人物都认识了个遍，最后，连圣保禄大学的学者们也来了，他们应该是澳门城里最有学问的一群人了，然而他们还是认为这些机器和发光的玻璃球是什么超自然神秘力量驱动的，当然了，牧师们一致认为，“这一定是上帝的神迹”。
哥仨现在已经懒得解释什么是“科学”了，其实也不愿意继续解释，原因是他们自己是经历过时空穿越的人，他们从妮可和安娜那里了解了不少这个世界的秘密：比如一个四十五维空间在三维世界的投影啦，其中还有一个十一维的“卷曲折叠在一起的维度”啦等等等等，以及光量子力学什么的诸如此类玄而又玄的东西。
穿越者们曾经面对那么多这些不可思议的事物，大家从心底由衷的感到了人类的渺小和无知----科学？
人类的所谓科学只不过是浩瀚星空中的一点闪光而已，又哪来的勇气对着这个宇宙用“科学”来下断言呢？
谁又敢说这个世界不是用“魔法”构成的呢？
总而言之，圣保禄大学的教授们很高兴地认识到，哥仨没有反驳他们的“上帝的神迹”论，于是关于“上帝的神迹”在人间出现的论点至少在澳门是大行其道了，教授们坚信，这只不过是称呼不一样而已，澳洲人叫这个为“科学”。
结果圣保禄和圣母院的香火也突然旺盛起来，因为人家澳洲人都不否认他们的“科学”就是“上帝的神迹”，这是近在眼前的真实场景----
所以，赶快皈依基督吧！
你们这些可怜且无知的羔羊！
684 名利双收
由于澳洲人的“科学”和上帝划上了等号，那么教会和澳洲人的合作就是上帝的使命，由此而来，孤儿院的规模还要扩大，圣保禄大教堂的教士们和大学的教授们就是从这个时候正式开始参与了孤儿院的事业。
显然牧师们的关系网络比圣母院还要广泛得多，就在这个月的月底，一批来自安南和暹罗的孩子被送到了安格尔嬷嬷的孤儿院，到后来，孩子们的来源就更广泛了，东到日本，西到马六甲和亚齐，各种肤色和民族的孩子都在往澳门送。
总之澳洲人是要给银子的，教士们做这些不仅不亏钱，多少还能有一点盈余，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澳门孤儿院的规模得到长足发展，动态常驻的孩子就超过了五百人，不得不说，这里面有很大的功劳要归功于圣保禄大教堂和圣保禄大学的参与。
一个科技方面的成果却让基督教教会在南洋的许多地方获得了发展机会，事情发展到这一层，倒是出乎所有穿越者们的意料，当然他们也很乐见其成，毕竟家里需要劳动力，更需要孩子，这些未来的自己人当然是多多益善……
骄傲号在第五天一早就启航回家了，在卸下工业设备和哥仨需要的各种物品物资后，船上装载着家里需要的各种货物，以及二十八名五岁的孩子，这些孩子是近两个月以来圣母院与内陆教堂合作的成果，当然总数不止这些，新增加的十六个年龄低于五岁的孤儿现在还孤儿院里养着。
如今的安格尔嬷嬷非常忙碌，因为就在半个月前的廉州，她派遣两名修女带给那里一罐子青霉素，扑灭了一场瘟疫----当时的情况很紧急，梁家人到哥仨的院子报告说，廉州城发生了瘟疫，现在那里每天都在死人，有的一家一家的都绝户了，梁家来人把症状给代小山描述后，代小山立刻让安格尔嬷嬷派修女带着青霉素前往廉州，扑灭了这次瘟疫，因此那里的基督教教堂得到了一百五十五名因为瘟疫造成的孤儿，只不过这些孩子目前正在养身体，最快要一个月后才能搭乘梁家的贸易船来澳门。
这件事情提醒了哥仨，也让红楼里的人突然灵醒起来，大家意识到咱们有了消灭这个时代大多数瘟疫的手段后，居然对我们收养孤儿的事业是如此的重要。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圣母院教会系统、圣保禄教堂系统和敖家、钟家、乔家以及梁家都获得了数量不等的“神药”，通常的模式是：某个地方爆发瘟疫——在这个时代是非常普遍的事情，如果这个地方有教会，就会把药品交给安格尔嬷嬷，由她负责派遣人手去疫区，这样做的好处自然很大，当地的基督教堂因为能扑灭瘟疫，因此获得当地人的感激和好感，自然而然的，瘟疫过后产生的孤儿寡女也会交由教会救济，于是澳门这边的孤儿院就源源不断的获得孤儿——也包括不少寡妇失业的可怜人。
如果瘟疫爆发区域没有教堂，但四家华商在那里有社会关系，药品则会交到这四家手里，由他们出面扑灭瘟疫收留孤儿寡女救济受灾的人，这些孤儿寡女的大多数最终会汇集到澳门的孤儿院。
这套人口贩运系统运转起来非常高效，而且社会阻力很小，毕竟面对瘟疫，无论是官府还是老百姓，都唯恐避之不及，人们对于能扑灭瘟疫的事物自然是大行方便之门的，对于把瘟疫造成的孤儿寡女们带走，当地人更为支持了，因为这些都是“不祥之人”，能远离自己是最好不过的了。
当然了，做这些事情是要花钱的，好在有澳洲人是总后台，神药有了名声，是可以卖高价的，除了拿来救人，教会和四家华商都会把这些药物卖给当地的达官贵人，毕竟这群人最怕死，把命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可以卖高价。
同样，作为“澳洲神药”的供货方，代小山他们每个月的卖药生意十分红火，只是这个宅院里的制药作坊规模太小，产量有限，每个月只能出产四到五斤左右的干药粉，代小山把这些药粉大概分成了一千五百份，其中一小半交给安格尔嬷嬷去救人，而大部分则卖给了四家华商，一份卖八两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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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通常情况下，哥仨这边每个月都有五、六千两银子的入账，刨去大约百分之十的物料人工和设备折旧等财务成本，每个月能获得五千两白银的净收入。
从财务核算上，夏小鸥还会从中抽取百分之二十左右进入共同基金的公共基金池，另外，送给教会的青霉素将也会折算成银子，算作对五洲药业的“税收”，尽管穿越者们到现在也没有建立一个国家，这个税收的主体有些模糊，但这样算账大家是没有意见的。
去掉这些成本后，剩下的收入则属于五洲药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利润了。
哥仨预计，到了年底，估计能获得三万两白银的纯利润。由此，九十三个股东大约可以获得三百两白银的年终分红。
显然到了明年，哪怕产量没有提高，大家获得的分红也会翻番，而且这仅仅是澳门这个青霉素小作坊的业绩！
在这哥仨眼里，青霉素的买卖已经属于暴利了，然而，那些卖给四家华商的青霉素，在人家的手里才是真正的暴利，哥仨后来才知道，这四家把青霉素卖到内地的达官贵人家里时，价格不会低于三十两白银一份！
而且有钱也买不到！
因为这些药粉对各种瘟疫传染病确实有不错的疗效，所以四家华商居然在当地不仅获得了好名声，还能结交一大群士绅贵人，真正做到了名利双收。
总之，因为青霉素和后来许多“澳洲神药”的助力，让这些与澳洲人合作的各方势力获益匪浅，尤其是澳门的教会和四家华商。
在随后时间里，南洋各地天主教会系统的孤儿院，或多或少地因为“澳洲神药”的因素，与澳洲人搭上了关系，这些孤儿院因为救治患儿的水平提高，在当地获得了很好的名声，因此在那些地方的处境也有所改善，不少孤儿院的规模也一再扩大，由此造成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最直接的后果是，在随后的若干年里，虽然莫宁顿岛上的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能够从各个渠道获得大量的孤儿，但是其中有一个比较特殊的来源----疫区孤儿。
到后来，竹园和向日葵平均每个月都能获得两到三百名新生，高峰时期甚至达到五百人，这些孩子有相当一部分部分来自爆发瘟疫的地区，显然，青霉素和随后医生们在溶洞里开放的各种抗生素是这一切的决定性因素。
因此后世有历史学家把澳洲联邦在那个时代获得的孤儿寡女笼统地称之为“青霉素移民”是有道理的。
685 吓人的注射器
自从上次廉州瘟疫之后，代小山决定进一步扩大青霉素的生产规模，好在扩大规模只需要扩大设备容积，劳动力倒是不需要增加。同时代小山还经常到安格尔嬷嬷圣母院上课，他要培训那些拿着神药进入疫区的人员，特别是安格尔嬷嬷属下的修女们，当然还有教堂里的传教士们，一旦爆发疫情，这些人将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
代小山称这些被培训人员为护理员，当安格尔嬷嬷搞清楚护理员是什么角色后，立刻动员所有的教士和嬷嬷前来学习，这些人也知道“神医”的名头，在这个缺医少药的时代，传教士出去接触大众、开展传教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给人治病，医术本来就应该是传教士们的看家本领之一。
代小山对传教士们自然是来者不拒，一概认真传授，当然了，重点传授的是传染病的治疗和瘟疫的扑灭，至于一些类似外科类的医疗技术传授科目也有一些初级的内容，比如正骨、消毒清洗、包扎、人工呼吸急救和注射等也有所涉及，结果这些传授内容让代神医的名头更响了。。
然而名头是一回事，实际的意料效果又是另外一回事，当前咱们代神医面临的最大问题是：医疗工具的缺乏。
这确实很让代小山头大，神医大人首先面临的是注射器的问题。因为他发现这些所谓的青霉素，注射的治疗效果比口服要好很多，但是现在缺乏注射器。
这个时代根本没有普及针头注射器，据说目前在欧洲已经有人发明了某种类似的注射器，不过，听说材质貌似是用白银做的，很昂贵，而且是螺杆式注射。
显然在澳门这东西他自己是做不出来的，他的医疗箱里倒是有几只针头注射器，但那是来自旧世界的宝贝，不能轻易给别人，因此他每次用完，都要把金属针头放到开水里煮半个小时再拿出来重复使用。
代小山老早就给红楼方面发电报说需要注射器，还问能自制否？红楼回电说没问题，溶洞里的设备倒是现成的，只是冶金材料不过关，实在是要做也可以，只不过注射器针头很粗。
于是骆老板亲自回电询问：针头跟大号钉子一样粗可以吗？
代小山看了电报给气笑了，拿着这样的注射器给人注射，怕是要被人误会是杀人吧？
不过转念一想，心说反正也用不到自己身上，真的遇到有病等死的，那还不是死马当活马医？
于是立刻回电说，没问题，什么时候能运来？
骆老板回电说，大概要半年后……
好吧，代小山无奈只好自己想办法，受到骆老板电报的启发，他突然想到了竹子，然后就找了许多笔直的细竹管，又找铁匠按照注射器的样子打了几支铁管子注射器，竹管头上还套着一个铜尖，这玩意拿出来确实有些吓人，在人胳膊上一扎一个大窟窿，不过拿给让去廉州的修女们用，居然效果挺好。
于是一封汇报电报回到红楼，医生们立刻回电：尼玛太可怕了，不过骆老板确实已经开工造注射器了，全金属的，针头确实跟大钉子一般粗，看着真是可怕得要命……
以上故事都是前一段时间的个字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在一六五八年的八月底，当骄傲离开澳门港后，万山岛的建设终于进入了实质性开发阶段，然而这都不算什么，因为很快将有大事发生。
那是金秋九月的上旬，这一天上午，代小山任柯和艾鲁什哥仨与往常一样，在处理完贸易方面的杂事后，很快就钻进小石屋里忙着青霉素的生产。
上午将过，有小厮忽报，四家华商的当家人来联袂访，如今正在东院正堂奉茶招待，哥仨听了吓一跳，心说平日也没见这么整齐来访的，难道有什么大事？
见小厮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代小山他们也就不多问，只是吩咐身边的女人和丫鬟几句工艺上的事情后，就匆匆离开的抱厦石屋直接奔东院正堂而去。
笔趣阁
哥仨到了正堂之上，四家当家人居然一起起身抱拳，表情忧郁，这哥仨赶紧回礼，三人见此状态顿感将有大事发生，便不禁相互对视一眼，然而也不急于多问，只是分宾主落座。
此时代小山也显得很从容，先吩咐身边小厮给客人换上新茶，再拱手以晚辈之礼相请，话也不多说，总之这气定神闲的功夫好像还学得还挺像，但是任柯艾两人在旁边看在眼里却心中暗笑，哥俩怎么看都觉得代哥是在人前装逼呢。
让哥仨有些吃惊的，最先开口的居然是乔家二公子。
这倒不是说乔家在这四家之中地位最高，若论地位和实力，在座四家中，其实敖家最大，所以本来应当是敖家先开口的，这些礼仪细节的讲究在这个时代很被看重，不讲究的会被人斥之为“不知礼”，在精英阶层，这是非常严重的指责。
但显然如今是事急从权，敖家当家人知道自己的口音澳洲人根本听不懂，他忘不了当初第一次在澳洲人的大铁船上，双方交谈是如何折转通译，费时费力的，所以敖家当家人一个示意，乔家二公子立刻用澳洲人基本能听懂的南京官话给哥仨讲述起来。
二公子说的果然是大事，四家当家人前来通报的是明清的形势和一个紧急请求的。
二公子首先说的是明清之争的形势：
大明如今已经是危途末路，自去年八月交水之战孙可望降清之后，形势便急转直下，十二月，平西王吴三桂会同固山额真墨勒根，率关宁骑兵和正黄旗数个旗佐由汉中南下，征南将军赵布泰率汉军八旗数万从广西北上，洪承畴与定南靖寇大将军罗托兵出湘西，三路兵峰直指黔中，旋既克贵阳曲靖。
时晋王李定国会同白文选诸部反击，双方鏖战半年，无奈鞑清有孙可望部引路，又获孙所献滇黔山川形势图册，故西南水陆兵道要冲，粮草囤积之所，兵力多寡之设，鞑清均了如指掌，清军有备而来，势大兵盛，李定国诸部渐渐不敌。
到如今，吴三桂已入滇境，昆明几不可保，永历皇帝欲西走永昌，事到如今，眼看着这大明江山几无孑遗了……
二公子说到这里，几位当家人皆摇头叹气，代小山他们当然知道这段历史，但也无法说破，也只能陪同四位默默摇头，哥几个知道，这四家以大明的遗民自居，面对如此不堪的形势，肯定高兴不起来的。
不过哥仨也清楚，四位如此罕见地联袂而来，绝不仅仅是通报形势这么简单。
果然，二公子话锋一转说，如今雷廉钦沿海一带，鞑清军力尚未有及，将军陈上川率水师及军户数万据水陆要冲而守，水师航行海上，贩舶舟中，其势颇盛。
近有沐天波府所属军户佃奴数千户，不欲为鞑清做佃奴，碾转出滇境南下投靠将军，然皆于途中感染时疫，将军部属历时疫不过月旬，皆惊惶恐惧，故陈将军不予纳之。
如今军民老幼万人流寓十万大山之中，穷途末路之时，只能听天命任其生死，陈将军知之后，念其众皆大明遗孤，实不忍坐视，知澳洲有神药，可救治时疫，故将军特委我等前来，商讨救人之策。
此时代小山脸上镇静，心中早已翻腾起来，心想这真是想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了。
而任柯艾鲁什听到陈上川的名字后精神一振，他们在未出海前，经常听朱哥“讲古”，对这个时代的人物风情颇有了解，比如这位陈上川，在朱北国那里就几次提及，前一阵子哥几个还在往来电报里提到过这个历史人物。
686 拓荒计划终于有望实施了
陈上川，字胜才，号义略，祖籍粤西高州（旧世界广东湛江），早年家境宽裕，少年时即与父兄航海经商，学制艺，能诗文，早年入高州府学，录为生员，后录入肇庆府学，时值永历肇庆监国，旋即登基称帝，于是陈上川投入永历麾下，后回高雷廉洲一带招募义兵水师，替永历皇帝镇守地方。
永历覆亡后，陈又与郑家合作，三藩之乱时，为吴三桂所纳，前后经略钦廉雷琼沿海数十载。
纵观此君一生，义不事清廷，及清廷平定三番之乱，大陆已无立足之地，逐率众将部属三千余户出海南航投广南国主阮福濒，封胜才侯和嘉定都督，为安南开发边和诸镇，建嘉定城（旧世界西贡）替安南阮氏拓守南疆三十六载，享年九十岁而逝，其子孙部属从此不回中土，但自称明乡人，示不忘旧明之意。
此时听到陈上川大名的任柯已经按耐不住，立刻拱手起身问二公子，陈将军欲救那沐府军户佃奴，除了求药以外，不知有何指教？
二公子立刻回答道，将军知澳洲正招募流民开拓海岛，若澳洲人愿意出药救助，陈将军愿助以船运，将此千户军民送达澳洲人指定沿海岛屿。
代小山听了立刻点点头回应说，既然如此，事不宜迟，请诸位当家人这就派人来取药，四位当家人听了不禁一愣，心想这代神医果然宅心仁厚，居然不讲条件，不议价钱，直接就把价值连城的澳洲神药拱手相送，心说这份仁义，古今未有呢！
其实四家当家人是过誉了，代小山是个好人没错，说他宅心仁厚也对，但若真的把价值连城的东西拱手相让，其实也不可能。
原因是在代小山眼里，自己造的这些所谓“神药”，既不算药，也不神，只不过大家来自两个世界，对事物的看法不相同而已。
不过代小山也确实是急着救人，他知道按照现在的交通条件，消息从粤西传到澳门，这边再带药过去，一个来回耗时半月是很正常的事情，届时那些军民还能剩下多少还真不好说，所以事不宜迟，哪怕早去一天，也许就能多救几人，人命关天的事情确实耽误不得。
于是，在骄傲号离开澳门四天后，骄傲号突然收到一封来自澳门的电报，因为天气良好，发自澳门的这封电报让妮可号和新安城也同时收到了其中的一部分内容：
“澳门急电：敖钟乔梁四家通过在粤西沿海活动的大明总兵陈上川的关系，正在广西的十万大山里招募流民，这些流民原本属于云南沐府的军户和佃奴，预计有万人，因为感染时疫，为陈部属所拒纳，如今流寓山中，急需青霉素等药物救治。
陈已承诺，会将救出来的人悉数船运给我们，目前，澳门库存青霉素已悉数交与四家带走，估计仍然不够用，现在我们正全力生产中。
所以本月估计没有售药收入，但可望于下月或下下月能得到陈上川船运而来的流民，因为时疫救治情况不明，所以具体能运来的数量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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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五八年八月六日，代任艾，于澳门东望洋山寓所。”
红楼里的人们也很快收到了妮可号转来的电报，大家立刻意识到，澳门方面开拓海岛的计划终于有了现实的可行性。
老巴立刻在红楼主持召开了最高执行委员会会议，会上决定抓紧给澳门方面制造其所需的工厂设备，全屹山在会议上说，看来我们的药品不仅是赚钱利器，也对获得劳动力人口有重大现实意义。
所以澳门方面的制药能力必须要加强，另外，溶洞里现有的青霉素制药成套设备也可以拿出来支援那边。
随即在晚餐后的临时全体会议室上，全屹山的提议得到通过，大伙认为澳门的青霉素小作坊显然产能不够，根本无法满足日益增长的需求，把溶洞里的设备搬到澳门是可行且必要的。
此时孙老也从妮可号上来电说，根本性的解决办法，是在大小万山岛上建一座有一定规模的制药厂，而且不局限于生产青霉素，如今医生们在溶洞里的各种药物研发成果已经有不少了，之所以迟迟不能应用，其实是医生们还在谨慎犹豫，有些药物才刚刚开始小范围临床试用，孙老在电报里说，其实完全不必，你们大胆直接拿出来用便是了。
因为这是新世界，还是在十七世纪，你们搞出来的药品，只要确定不是剧毒，哪怕还是在实验性阶段，也可以大胆地往这个时空的土著人民身上招呼，毕竟这是个医药资源极度匮乏的时代，医药行业是最赚钱也是最少风险的，所谓医不了必死的之病，哪怕这些药吃出了副作用，吃出了毛病，或者根本没有效果，人们也不会怪罪医生，只会怪自己命不好！
所以放心，这个时代的医患关系可和谐了！所以你们完全可以大胆推广，哪怕死马当活马医，也是一件积德行善的事情。
随即朱北国等人也从骄傲号来电，建议同时扩大万山岛的开发规模，糖厂、玻璃厂和弹药厂也要抓紧时间建设，相应的，武装力量也要加强，听说澳门的哥仨正在委托乔家买船，火塘俱乐部建议，立即开发一种能抛射**包的臼炮来武装我们买的这艘船，还说以后如果万山岛真的有大量的人群聚居了，难免会招来官府上岛收税，或者招来海盗觊觎，到时候如果没有武装力量，后果不堪设想，这叫未雨绸缪。
为了加强药品研发和生产，提高产量，最高执委会决定，加强在澳门的人员力量----准备派黄磊医生过去主持医药生产。
随后红楼的一份电报发出，告知澳门最高执委会的上述决议，另外，骆老板还在电报里表示，前一阵子确实很忙，也没有太重视澳门方面的需求，如今你们几乎可以肯定能获得移民了，那么你们的各种要求就变得现实且紧迫起来。
骆老板说，等骄傲号回来，保证给你们带去相关的工业设备，估计还有几百支纯金属的注射器，而医生们也会把溶洞里大量的青霉素和最近刚刚研发的药品都带上船给你们运来。
骆老板还说，虽然这种注射器看起来很吓人，但有你代神医的竹管注射器在前面做铺垫，估计在修女和教士们的眼里，这批金属注射器已经算是精美的工艺品了。
两天后，乔家大公子亲自到了俩女婿的院子里看女儿，当然主要的事情是告知代小山和艾鲁什，近期乔家打算专门为你们招募的一批佃户，大约一共有一百余户，男女丁口共计五百余人，最近正在安排中。
现在请你们做好准备，人很快就能到澳门，届时如何把人和物资船运海外，需要两位姑爷提前计划，指定登陆垦荒的海岛，包括上岛建房打井挖沟整地的工具。
另外，乔家老祖宗还带话来说，这是乔家给两位姑爷准备的私家佃户，都是一些老实可靠的良家子弟，便于你们使唤的亲近人，以后这些人就是你们的亲兵近侍，希望两位姑爷要善待之。
代艾二人听了立刻对着老丈人一躬到底，因为这些人来得太及时了。
687 这是一个残酷的世界
关于乔家帮代艾二人招募垦荒流民的事情，红楼、妮可号、骄傲号和新安城那边很快就通过澳门发来的电报知道了，紧接着就引发了好几次讨论。
原因是代任艾三人还在电报里请示说，招募流民开荒需要的花费，按照早先夏姐给我们确定的预算，按照平均一人二两五钱白银的标准支付给招募方，其中包括支付给流民本人的一两银子，这些都是决定了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好请示的。
但是，随后垦荒出来的土地所有权的问题没有现成明确的做法，大伙对此有很多讨论。
关键是乔家根本没有提及这些事情，而且哥仨认为，这事我们也没必要去听取乔家的意见，毕竟咱们是给钱的一方，对方只要给了人，完成了就算是买卖两清。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哥仨对这些事情也实在是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对流民们说土地所有权这件事。
所以哥仨在电报里说，请各位大佬赶快拿出一个明确的意见，特别是关于土地政策，还有在什么条件下给予这些流民自由民身份的问题。
对于这种事情，大伙认为最具发言权的应该是李俊明李大律师，或者是历史学博士朱北国。
于是红楼的一封电报发给骄傲号，让李律师朱博士先拿出一个意见供全体大会讨论。
而朱北国在骄傲号立刻回电说，显然万山岛不是莫宁顿岛，感觉如果按照家里的那一套搞法，把这些流民作为“贸易劳动力”处理，承诺七八年后给土地的话，怕是不合时宜。
首先是因为这些流民是乔家招募的，不是官府招募的，招募方不一样，开荒者获得的待遇区别是很大的。
朱北国在电报里进一步阐述说，历史上朝廷募流民开荒，通常有两套做法，一是官府出面带着流民垦荒，在这种情况下，官府会给流民提供种子耕牛农具之类的基本生产物资，同时还会对流民们承诺说，土地耕种几年后就归开荒者所有，并在垦荒的初期通常伴随着免除劳役赋税之类的优惠，这样的垦荒者最终会获得自耕农的身份，也就是自由民身份。
另外一套做法就是鼓励大户豪族出面招揽流民稳固地方，减少流民演变成匪患的可能性，当然了，豪门大户会把这些流民收拢为自家的佃户或者佃奴，这虽然让朝廷减少了编户齐民的人口数量，但这样做朝廷省钱省事，因为所有的开支都是大户豪族在承担。
通常情况，在官府无力顾及的地方，或者处在乱世的时候，朝廷通常会采用第二种模式。
显然，乔家采用的做法就是第二种模式，如今是明清交际的乱世，在三闽云贵岭南一带，官府对地方的管辖力度和财力都不足，所以朝廷通常会鼓励大户豪门去做收拢流民稳定地方的事情，显然这些流民以后大多数都会成为豪们的佃户甚至奴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笔趣阁
朱博士在电报里说，看来乔家之所以能这样做，肯定是得到当地官府首肯甚至是鼓励的，不然的话，你们在澳门也不会坐等得到这些流民。
于是朱北国最后总结道：乔家之所以没有明确告诉你们这些具体情况，其实是以为你们明白这些，因为在乔家的眼里，这些流民交给你们了，理所当然就是你们哥俩的佃户或者佃奴。
你们俩是乔家的乘龙快婿，又与我们有着重大攸关的贸易利益，自然会主动帮你们。
所以，本人建议，目前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当然了，你们哥俩也应该清楚，这些土地属于大家的，因为银子是大家出的，你们只是九十三个股东之二，总之不是你们哥俩私人独占的。
至于是否明确告知那些将来的流民们，本人的建议是没必要，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些佃户和佃奴会要求这些土地归他们自己，这些人不会的，他们既然是接受了乔家的招募，那就是一群甘心情愿在给地主做佃户的人。
因为，在这样的乱世，佃户佃奴的身份其实比自耕农更有衣食保障，毕竟上面有贵人罩着，不仅盗匪觊觎他们的时候要掂量掂量他们背后的所属势力，就是官府那边有时候也鞭长莫及，还可能会免掉官府的各种赋税和劳役差派，当今乱世，农民们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愿意获得自由民身份的。
朱哥的一番分析让大伙茅塞顿开，特别是澳门的哥仨，更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然而目前除了乔家提前给哥仨安排了数百劳动力这个好消息外，这些天来哥仨面对的都是一些焦头烂额的事情。
在这岭南暑假热之地，秋暑交替的月份本来就是病虫细菌肆虐的时节，因此随着夏秋季节的到来，各方前来求药的人越来越多，导致原来的生产规模完全不能满足各方需求，青霉素的供应经常断货。
青霉素最大的消耗方是教会，先是安格尔嬷嬷托人带回来消息说，粤北一带正在闹瘟疫，因为那里的教堂相对比较多一点，教会在当地也不那么受排挤，所以澳门的耶稣会主教认为，教会在那里的救助行动应该可以取得比较好的影响，于是这一次由安格尔嬷嬷亲自带着几个嬷嬷和几罐青霉素去了那边。
然而根据这位嬷嬷带回来的消息说，因为药品不多，如今修女们和教士们只能先挨家挨户地查访，只有确定病人是孤儿寡女之类的人后，才给予救治，其他人只能暂时狠心不管。
原因很简单，代小山明确说明过，凡是用我们的药品救治的人，就要尽量带出来给我们，显然，容易带出来的人也只有绝户的孤儿或者孤儿寡母之类的人，其他有亲族的病患，哪怕是治好了，人家也不会让你把人带走的。
但是哪怕是有选择地救治，面对庞大的病患人群，安格尔嬷嬷所带的药物仍然是杯水车薪。
安格尔嬷嬷写信告诉代小山说，这种有选择地救人太残酷了，是她生平经历过的最惨痛的人生经历。
代小山对此当然也能感同身受，不过，作为一名医生，他对人世间的生老病死早就见惯不惊，面对这种情况，他知道那种选择会对心灵造成极大的痛苦，但他不愿意多想。
卖药----归根结底仍然是生意，不是做慈善。
我们的投入要有回报，这些药物要么换回金银物资，要么换人口，总之在现有条件下，这是我们必须遵循的原则，关键是这些意见也是最近以来红楼电报一直强调的内容，一句话，澳洲神药不是谁都可以拿到，更不能轻易拿到。
残酷吗？
确实很残酷，因为这个世界也是如此的残酷，有句话叫有心无力，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688 填房丫鬟
就在安格尔嬷嬷带走了小石屋里大部分药物的两天后，梁家人也突然急匆匆地也来买神药了。
这一回是钦州水师提督陈上川亲托梁家人来求药，上次教会在雷廉地区用澳洲神药扑灭了瘟疫，教会和澳洲神药的名声在陈上川控制的雷州廉州沿海一带风然鹊起，如今陈将军的军营里又在闹一种让人腹泻的瘟疫，不少士卒们上吐下泻，排泄物呈吓人的绿色，将军的军医们试了各种方法皆是效果不彰，于是军民们终于再度想到了教会和教会带来的澳洲神药，因此陈上川赶紧委托梁家请代神医开个方子，顺便给一些药品。
代小山听了症状描述后，立刻就知道军营里正在流行一种痢疾，主要原因可能是水源污染、人畜混杂和人口环境密度大造成的。
对于这类消化道传染病，代小山开方子当然是得心应手，毕竟他是来自旧世界的专攻传染病的研究生，只是他也知道，这个时代不仅缺医，还少药，有方无药也是枉然。
好在上几次骄傲号来的时候，带来了医务室里的大量过期药品，这些药品原本是要销毁的，但是在代小山强烈要求下，医红楼里的医生们勉强同意了这个几乎就是草菅人命的要求，这些过期药品有很多，在红楼的某个房间里从地面堆积到房顶，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数量还在不断增加。
代神医在拿到这些过期或者半过期的药物后，把这些药物根据药理成份等进行了简单的分类，然后再用擀面杖把这些药丸碾成粉末，还把一些胶囊里面的粉剂倒出来混在一起，总之就这样混合成几种不同的药粉，这些药粉按照一个大致的分类，被分别制成消炎、抗菌和抗生素三大类，根据不同的病情可以分别施药。
总之这些做法仍然是他那套死马当活马医的思路，不过这是代神医的终极秘密，肯定不敢明说。
于是代小山将其中一类白色泛黄的药粉----其实就是过期和半过期的抗生素与奎宁等药物混在一起碾碎成粉末的东西，装了十个大陶罐交给了梁家……
梁家人拿到这些药物后却如获至宝，因为代神医的名头大，这些闻起来怪怪的粉末很是让人觉得神秘。
显然人家也不白拿药物，梁家人把从云南运出来的铜带到了宅院里，每一千斤粗铜锭换了一陶罐这样的药粉。
为此代小山立刻发电报给红楼的医生们说，我拿你们的过期药品换回了一万斤粗铜，老巴立刻在家里回电说，可以啊，不错不错！
这个回答毫无感情和道德愧疚感，而医生们听说后都在溶洞里摇头叹气，说咱们是不是魔鬼啊？拿这种过期药换物资，总是感觉好愧疚……
对于医生同行们的看法代小山的心里当然是很清楚的，他在电报里的回应也直接了当：如今这个世道，死马当活马医是才是王道，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病人死去而束手无措。
另外，目前我们最关心的，是黄磊什么时候能来，能代带来多少青霉素和其它抗生素，万山岛上的制药厂什么时候能建成，你们研发的那些药物什么时候能提供到市场上。
对此，红楼方面的回应很明确：
“红楼，一六五八年九月二十三日电，骄傲号已于今日临晨七点启航离开红码头，上面装有你们需要的所有工业设备和各类药品，包括过期的各种药物，另外，黄磊也将随船出发。”
好吧，总算是有了一个让人宽心的好消息了。
不过，青霉素的生产能力仍然是一个没有解决的瓶颈问题，代小山他们只好再度增加设备数量，然而紧接着的问题是一线操作手又缺乏起来。
目前，除了莉莉娅乔凡娜和扬巧巧派来的两个清琯人是小石屋关键工序的操作人员外，其它不那么具有保密需要的工序，比如熬浆糊，用面粉炒活性炭，以及发酵霉菌等粗活都是那些乔家派来的小厮们和粗使的健妇们在轮班做。
现在新设备增加了，小石屋等生产场地不仅要扩建，操作手也要增加。
于是乔家老祖宗闻讯后，立刻给莉莉娅和乔凡娜两位大小姐派来了四个丫头和四个小厮。
在大户人家的观念里，大小姐出嫁，陪上几个丫头填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些小姑娘也叫通房丫头，随着大小姐嫁到夫家，自己多少也有个侍妾的名份前程。
关键是乔家老祖宗这样做的理由也极为充分：派去给夫家做神药的人，必须是自己人，而什么样的人才是自己人呢？
显然，对于女人而言，必须是能够与老爷当家人进一个被窝的人，所以给姑爷家的小姐派几个既能伺候女主人，又能填房的丫头，无疑是一件天经地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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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那四个小厮，从理论上讲，既然跟来了，也将变成男主人家的仆人，而且是终身的那种，至于通房不通房，那就要看小厮是否俊俏和男主人的兴致了，别奇怪，男色在这个时代的中、上层社会并不被排斥……
而在乔家人看来，这是必要的举措，当前两位姑爷忙着造神药，本来就缺人手，而这神药的生产，又与咱们老乔家的利益前程攸攸相关，所以虽然俩姑娘还没有正式过门，但事急从权，提前把陪房丫头送过去，再加派小厮过去帮忙干活，不仅天经地义，更是两便之举。
老太太的这个举动阖府上下都觉得不错，就连其它三家也暗叹老祖宗行事果决英明，若从私心论，如果那两位澳洲青年才俊不是乔家的女婿的话，其他三家肯定会把自家的小姐丫鬟小厮往那小石屋里塞呢。
显然，这在普通大户人家那里是没有任何问题的，然而，代神医和小艾找的女方虽然也是大户人家，但却不是普通大户人家，毕竟人家大公子和俩大小姐不是一般人，自从大公子皈依了上帝，娶了葡萄牙船长的女儿后，俩姑娘就根本不鸟这一套传统了。
显然，代艾二人也决心当舔狗当到底，不会做出让自家娘子伤心的事情，当然了，这都是后话。
因此当二公子带着四位花枝招展，明显是经过一番打扮的四位个小丫鬟进到东望洋山的宅院大门里的时候，正好迎面遇到正大声吆喝着指挥健妇们干活的乔家长房大小姐——乔?莉莉娅。
二公子和身边的长随小厮们乍一见到莉莉娅时，不禁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仔细看了看后才认了出来，原来站在院子里对着一群仆人大声吆喝的，居然是自家大小姐。
没认出来的主要原因，是这位大小姐的穿衣打扮太与众不同了，让人一时看花了眼。
饶是二公子和他的长随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也完全没见过如此穿衣打扮的富家大小姐。
689 二公子被气笑了
只见莉莉娅下身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长裤，裤腿上下贴身贴得简直不忍直视，这还罢了，妹子上身居然就只罩着一件敞着领的长袖白衬衫，尽显身材就不说了，里面的亵衣居然还时隐时现！
向下看去，脚上是一双厚底鞋，那鞋看起来很是不错，二公子倒是有见识过，那是澳洲人经常穿的鞋，听说结实且柔软，只是女儿家脚上的这双，比澳洲人平日穿的鞋更加的花花绿绿，高帮厚底，鞋带交错繁复，煞是好看。
再抬头看去，妹子用红绫在脑后扎着一个马尾，头发上还插着一支纯金的大钗子，上面颤颤巍巍垂挂着一颗大号的玻璃珠，时不时被阳光反射着十分的刺眼。
这......这成何体统！
此时此刻的二公子，除了发出一句让人听到耳朵磨出茧子的老生常谈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至于身后的几个长随跟班和刚刚低眉顺眼面带娇羞地进到院里的四个小姑娘，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莉莉娅见到二叔突然带人进来，着实也吓了一跳，妹子知道自己身身打扮有些离经叛道，但架不住自己喜欢，而且，关键是自己的夫君更喜欢。
显然这些衣服鞋子饰品都是代小山送给妹子的，都是来自旧世界超市的物资，他和艾鲁什为了泡妞，在第一次来澳门的时候，就从夏小鸥那里把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物资领了许多带在身上，刚刚开始的时候，只不过带一些廉价珠宝，到了后来，便索性把各种东西都带来了，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女性的内外衣物和饰品，包括莉莉娅身上的这一身牛仔裤白衬衫加高帮软底跑鞋的“运动套装”。
最近哥仨还委托朱北国把他们名下的一些家具也带来了，包括扬巧巧莉莉娅和乔凡娜三位最喜欢的大小玻璃镜子、梳妆台和胭脂盒，还有大量值钱和不那么值钱的珠宝首饰。
两位妹子受父亲的影响，在世俗眼里，本来就比较离经叛道，如今遇到更加神奇的澳洲夫君，那还不上天？
总之莉莉娅知道这身打扮自家夫君是万分的满意，每每莉莉娅穿着这一身往梳妆台前的澳洲大镜子前面一站，如果自家夫君在旁边，必然引得男人目不转睛……
何况莉莉娅成天在石头屋子里帮夫君做神药，这身打扮也有利于干活，所以妹子在克服了最初的不适后，也越发地喜欢上这种穿衣搭配了。
至于他她身边的那些小厮健妇们，处初见时当然会侧目，甚至还会惊叫，但是这些乔家的下人们也知道，大公子一家的离经叛道本来就名声在外----有其父比必有其女，所以自家这位大小姐肯定不是一个深闺淑女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于是时间一长，下人们也就熟视无睹习惯了，更没人敢乱嚼舌头。
对于莉莉娅而言，这院子就是她的世界，有夫君宠着，可以为所欲为，因此她可以穿着这一身在院子里颍指气使，当然了，出门还是要收敛一下，无论是回乔家老宅拜见老祖宗，还是出门上街，莉莉娅和乔凡娜还是是要做出一个知书达礼大家闺秀的样子，哪怕是装，那也要装一下下的。
然而唯一没料到的是，乔家老宅的长辈当家人会在这个时辰来院子里，结果撞了个正着。
“二叔……您老来……了呀……”
莉莉娅听到门口的动静后，扭头乍一见到二公子，便赶紧收敛了一下有些张牙舞爪的神情，赶紧过来行见面礼，无奈穿着牛仔裤行蹲礼实在是不方便，于是莉莉娅的身体被牛仔裤扭捏得很不像话，结果引得二公子身后的四位小姑娘忍不住轻笑了几声，好在这些丫鬟们都是灵醒之人，立刻收敛刹车，还赶紧装着咳嗽了两声，又低眉顺眼地看着地面，总算把自己的失态掩饰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莉莉娅身后的一群健妇向二公子行见面礼，再接着就是二公子身后的长随小厮丫鬟们向大小姐行见面礼，总之这番一本正经地礼节来往，两边折腾下来，让双方刚刚见面时的那种无言的尴尬终于有所缓解。
二公子是一个知道轻重缓急审时度势的当家人，他决定对自家侄女的这身打扮采取视而不见的策略，当务之急是给姑爷这里塞人，如今乔家急需姑爷家的澳洲神药去交结内陆的官场，但是产量上不去，僧多粥少的局面必须打破，所以给姑爷家塞自家帮手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何况二公子对此已经有某种紧迫感了，因为敖家梁家已经放了探口风的话，说如今澳洲人与四家都签了协议，澳洲药品已经委托给四家销售，你乔家因为有女婿的关系，掌控着药品生产，这本来也没什么，但你不能老是让这个产量上不去呀？
另外三家肯定会说：如果你乔家缺乏人手，我们有啊！反正咱们四家都不是外人，要不然你让代神医再纳两房小妾如何？
笔趣阁
我们敖家梁家钟家的女子也是不错的，然后再派几个填房的丫头过来给你家姑爷做帮手，肥水也不流外人田，神药秘方也不会外泄，还让这个神药的产量上去了，岂不是两全其美之策？
好吧，二公子当时对此说法倒是很客气，说这事本人做不了主，我大哥那一家人的脾气你们也不是不知道，总之还要看两位姑爷的态度了，好歹把这事情给搪塞过去了。
但是不管怎样，无形的压力还是有的，此事很重大，二公子想到这里，便放缓语调，尽量摆出一副和蔼的长辈相对莉莉娅说道：
“贤侄女，老祖宗吩咐，姑爷这边秘制神药，缺亲近的人手，这四个填房丫鬟和四个小厮都是老祖宗亲自挑选的伶俐人，皆为咱们乔家几代的內家生子弟女儿，如今送来给你们姊妹，平日里起居伺候着方便，姑爷用着也得心应手。”
二公子说着话向后一招手，四个小厮和四个丫鬟一起上前，跪在地上给莉莉娅行主仆相见的大礼，接着按规矩又一本正经地起身，再口称自己的名字，躬身见过主家小姐，小厮鞠躬三拜，丫鬟也三蹲行礼，总之这些礼节都搞得一丝不苟。
果然不出所料，莉莉娅是一脸的不情愿，但好像也很无奈，只见她勉强抬手，重点瞟了那几位花枝招展的丫鬟几眼，转身对二公子福了一福，面带羞涩，用蚊子嘤嘤般的声音回复二公子说：
“二叔，小女子尚……尚未过门，这……何来陪送填房一说……”
二公子听了差一点气笑，心说这时辰倒记着自己尚未过门了？没过门你这番穿着打扮成天泡在夫家这算哪门子事？
再说这陪送填房？岂非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如今你好歹也是乔家长房长孙女，当识大体，守妇道，这还未进门呐，就摆出这儿女妒态给谁看呀？如今什么事情最重要你就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没有眼力价？
690 儿女私情
不过这只是二公子的腹诽，当话说出口时却变成：
“呃……贤侄女勿要推辞，这是老祖宗的吩咐，事到如今，秘制澳洲神药之事，阖府上下无不注目，尔虽未过门，尤可在此襄赞协理，老祖宗也是赞同的，老祖宗还说了，这神药秘制不得假手外人，神医这里缺乏人手是实情，如今事急从权，先送陪房之人，实为两便之举，贤侄女是明事理之人，勿要因为儿女私情耽搁族中大事！”
二公子开始说的还算委婉，可是越说道到后面就越不客气了，总之一番话说得莉莉娅几无辩驳之处，莉莉娅一时语塞，面对长辈又不能使性子，于是粉脸一红，眼睛看着地面，也不回应二叔的话，两边居然就这样僵住了。
于是二公子有些焦躁起来，他看着莉莉娅微微摇头，叹一口气正准备再摆长辈的样子训话，这时抱厦石头屋门开，里面一声爽朗的声音传来：
“晚辈代小山见过乔家大当家，多日不见，二叔可安好？”
二公子抬眼一看，见是代小山出现在门口，此刻代小山一副澳洲人常有见的短打扮，髨发皂衣，蓝色海员裤，脚上也是一双运动鞋，身长八尺，面目俊朗，笑盈盈地在门口就远远地行了一个大礼。
二公子见了如释重负，终于面露笑容，趋步上去，虚扶一把代小山说，贤侄不必多礼，老身无恙，今受老祖宗相托，给你们两位送来几个帮手，四个小厮，四个丫鬟，这些孩子本是乔家两位小姐陪房之人，闻此处缺乏人手，老祖宗吩咐便送来了……
代小山听了心里顿时明白，为什么一开门就看见莉莉娅脸色不好了……
哎……此时代神医心中不禁感慨，知道这陪房丫头就是真的是来陪房睡觉的，说起来也怪，乔家大小姐要想与自己结婚，规矩是真多真大，什么孝期、什么制艺，什么六礼，什么德言容工，一个都不能少。
但是跟这陪房的丫头通房，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了，反而能比女主人更加地捷足先登。
代小山想到这里，不禁联想到朱北国曾经跟他讨论过，还对此大发过一阵议论，朱北国对他说，在古代，华夏古人真正的礼仪礼教，其实是约束上层贵族的，所谓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是也。
而礼教这种东西，其实对底层老百姓是毫无约束的，特别是在男女关系上。
贵族们对草民们的野合苟且，乡下的男女再蘸，根本就不当回一事，这绝不是尊重你的自由，而是因为你不是贵族，说穿了，人家不会把你当贵人看待，所以你根本不配用礼仪来约束。
这就跟古罗马时代的年青贵族女子洗澡时，根本不避黑人奴隶，但是如果万一被个男贵族窥见了，那可能是要打官司是一个道理----因为黑奴不算人，就跟家里的猫狗宠物一样，哪怕这些阿猫阿狗们看见你洗澡了，主人家也不会大惊小怪，是一个道理。
然而到了后来，这个传统却是颠倒了，上层仍然是刑不上大夫，但礼教却在上层早已崩坏，所谓礼崩乐坏说的就是这个，而且越到后来，礼教却越发地约束起底层老百姓起来，而上层呢，早就是大同自由世界了......
如今代小山对此也是有一些感同身受，像乔家这类典型的汉人大户人家，家族的规矩果然遗留有华夏古风，上下尊卑，不同的行事规矩都分得很清楚。
比如让丫鬟陪房，根本就是主人一句话的事情，管什么礼不礼的，但如果你要跟大小姐同房，那就繁复多了，不把人折腾个四脚朝天绝不罢休。
代小山想到这里也不禁在心里摇头叹气，他其实很馋莉莉娅的身子，中葡混血正对他的口味，可偏偏就是无法得手，而且莉莉娅也不让他得手，非要等到孝期满，不仅要按照汉家女儿嫁人的规矩走一遍，还要还要去教堂洗礼做礼拜，然后才算结婚，才能同房，他和艾鲁什都是这样。
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任柯，如今这小子有扬巧巧和两个清琯人伺候着，果真在宅子里当起了老爷，刚开始的时候，任柯还矜持着对哥俩说，他只爱扬巧巧一个，绝非匹夫荧烂之徒，没想到言犹在耳，几天之后这货就没有把持住，被那两位清琯人给拿下了……
此时此刻，代小山一边与二公子客气地寒暄着，一边走到莉莉娅身边，妹子看见代小山微笑着走了过来，顿时粉脸微红，一双俏眼望着自己也不说话，这情形顿时让代小山心有不忍，便赶紧走过去拉起莉莉娅的小手，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到哪一部名著的场景上了，说了句，你放心！
莉莉娅听了眼圈一红，回了一句，什么放心？你要我放心什么？
好吧，代小山越发觉得自己变成言情小说里的沙雕男主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回头对二公子躬身拱手一辑道：
“老祖宗的安排甚是得当，晚辈这里确实需要人手，这八位来得也很及时，二叔您老也看见了，如今这东院厢房除了一半是客房外，两翼偏房已经清腾出来做制药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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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这四个小姑娘就安置在制药房的旁边的空房里，以后就是这新制药房的操作员了，这里是新的秘制场所，姑娘们也是咱们乔家的自家人，正好由四位姑娘掌管。
这四位小厮，就去中院偏房住着，那里有不少活路需要人手，让这些人今天先休息一下，明天由莉莉娅亲自指导培训，三天后上岗，二叔，您看这样可行？”
“甚好甚好，这人就交给贤侄了，老夫也算不负老祖宗所托，既如此，将那车马上的行头搬进来，完事后老夫就此告辞了。”
二公子很爽快地回应着，也不管那四个小丫鬟一脸的哀怨，赶紧吩咐下人搬运各种东西，代小山这才看到院门外停着好几辆四轮马车，看车辕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于是代小山讪笑着回头对莉莉娅说，老祖宗其实还是挺疼你们姐妹的，你看看，不仅送人，还送来这么多东西。
听到自家夫君在装糊涂，莉莉娅白了男人一眼说，这不都是人家填房姑娘家的嫁妆嘛，什么送给我的东西，明明是送给你的……
代小山如何不知，只不过想出言安慰一下未来的老婆，但转眼却看到四位小姑娘脸色惨白，各各都是一副欲哭无泪的模样，竟然语塞。
这些小姑娘个个都是小小人精，当初为了能出府嫁给传说中的英俊高帅富的澳洲小和尚，也不知道背地里使了多少巧，用了多少计，这才挣得难得的机会----没想到，这位男主人居然连中院都不让她们进，直接给打发到下人住的东院偏房里来了，而且，显然这是真的要干活啊！
干活倒也没什么，听说人家大小姐都帮着自家夫君干活呢，问题是这说好的陪房呢？不给陪房生孩子，又那里来侍妾的前程啊？
哭……
四位小妹子只好回头望着二公子大老爷，然而后者装着看不见，显然老爷是完全不鸟这些事情的。
是的，对于二公子来说，他才不管这些儿女私情的破事呢，只要人送到，代神医也顺利收下了，自己就算完成任务，至于以后，那是你们家里的事情，是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又关我何事？
691 妹子、船、水手和移民
然而莉莉娅却是个明白人，她知道这四位小丫头的心事，大概是因为老早就皈依了上帝，最近福音书也看得有些多的原因吧，莉莉娅望着来自乔家老宅的姐妹们一副花容惨淡的模样，她的心里突然冒出一股悲天悯人的情怀出来。
此时代小山有点惊讶看着自家准娘子轻移莲步，走上前去，拉起那几位小姐妹的手，露出一副温柔脸对小姑娘们说，妹妹们不要失望，咱家夫君也不是薄情寡义之人，只是这澳洲人的风俗规矩，讲究一夫一妻，终身偕老，尔等年方豆蔻，来日方长，老祖宗派你们来，是学这制药秘技的，以后前程远大，还望妹妹们不要过于挂怀这儿女之情……
代小山在旁边听着心里是五味瓶打翻，显然莉莉娅这一番谈话讲下来，四位妹子的心情好没好不知道，但脸色确实是好多了无疑。
反正此时此刻代小山是听出来了，他要是想纳妾，恐怕难过莉莉娅的关，就听刚才莉莉娅对丫鬟们说的这番话，居然没有放出一丝的活动口风......
总之这个送陪房丫头的风波，在当前好歹算是翻篇了，至于以后代小山是否能得到这些妹子，莉莉娅没有明面上的拒绝，也没有做出任何承诺。
但是不管怎样，有了这八位帮手，加上宅子里原来的人手，扩建后的制药作坊终于开始顺利运转，青霉素的产量也在半个月后有了较大的提升。
到了后来，这些来自乔府的小厮和丫鬟还真的有了不错的前程，特别是几个月后，黄磊主持的万山岛制药厂正式开工生产，这些妹子小厮都得到了重用，至于妹子们到底跟代小山有没有结果，现在还不好说，毕竟时过境迁，这些孩子们的境遇和眼界都将不同以往，因为后来她们最终都在向日葵完成了长达六年的学业，所以，后面的故事也完全跟当这群孩子们初进这个宅院时的预想完全不一样，总之还是且听下回分解吧……
花开两朵，个表一只，就在代神医和莉莉娅带着这群丫鬟小厮加班加点地秘制青霉素的同时，艾鲁什倒是没有摊上这种让人头大的事情----因为这些天他不在家。
就在二公子给宅院里送陪房丫鬟和小厮的前两天，乔家给两位姑爷挑选的第一批拓荒民户乘着乔家的海船抵达了澳门港外，有一百二十户，男女丁口加老人孩子一共有五百六十一人。
另外，委托乔家**的那艘海船也抵达了澳门的南码头。
乔家对澳洲人委托买船这件事很上心，这是一艘八百料的中型硬帆船，小艾和任柯是接受过航海培训的，大概能认出这是一艘具有中西合璧设计思路的帆船。
这船的船身修长，尖底，尾楼高耸，主桅高达六丈，前后甲板上都有次桅----显然这些都有西洋海船的特点。
然而船身却是有水密舱隔板的，帆也是用竹子加强了的硬帆----这些又是中式风格。
到了后来哥几个才知道，这种船出现在在南洋尚不足百年，是当初葡萄牙人道路侯结合中式帆船特点新设计出来的船型，被人们称之为红单船----或者叫老閘船。
这种船转向相对灵活，载重适中，航速较快，据说平均可达六到七节以上，除了耐波性能差一点以外，比较适合深远大洋航行。
老閘船是如今的乔家等四家海商拥有数量最多的船型，这种中西合璧的船与尖底硬帆的广式茶船一道，是当代东南沿海地区民用海船的主力船种。
任艾哥俩上船检查验收后认为，这船确实不错，造船的木料用的是一种硬木，相当的结实，当然了，也正是因为这种硬木比重比松杉木要大，所以这艘船的有效载荷相对较低，经过测量，全船长近三十五米，宽六点五米，因为哥俩对这个时代的体积计量单位“料”和排水量的关系不是很清楚----其实哪怕就是专业人士如朱大博士那样的，估计也是一脸懵逼，所以这哥俩也是算不清楚，只能看着船的尺寸预估满载排水量，哥俩拿着尺子量了小半天，结论是这艘船的排水量大概有三百吨左右的样子。
至于船的另外一个要素----船员，也是乔家给两位女婿选拔的，船上一共有船员二十一人，其中船把式和几位船头代任艾哥仨都很熟悉，就是上次乔家借给他们勘探海岛的那艘船上的，只是普通水手混有一些陌生人，显然乔家这是考虑到出海的各种风险，不想让两位姑爷带着全都是陌生人的水手、甚至有可能是不可靠的人出海，显然乔家对两位姑爷的照顾得是相当的到位，各种安排十分缜密周到。
整艘船作价三千两白银，哥仨知道行情，都认为这个价格很公道。
有了船和拓荒的人，那就要赶紧开始建设行动了，代任艾三人商量了一下决定，派艾鲁什带领这群人出海打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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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小艾在两天前就离开澳门带着船和人去了大万山岛，好歹是暂时避开了那个男女情感修罗场。
小艾所带领的这群拓荒者大部分来自乔家在内地的田庄，都是乔家的契身佃奴和田庄附近的乔家佃户，这些人因为种种原因——要么是天灾，要么是人祸，总之在当地的生计难以为继，这才响应了乔家的招募，出海拓荒。
乔家毕竟是大户人家，对村民有相当的号召力，再加上澳洲人出银子，给每户按人头给白银一两用于安家，所以吸引了不少欠债的和家境不太好的村民前来应募。
然而乔家也不是有来的就接收，对于那些在村里秉性和名声不好的、好吃懒做的混混之类，则一概拒绝，除此之外，也有另外的甄选条件：比如这第一批人，只收两大类：要么是勤劳本分份且拖家带口的，要么就是刚刚成家的年青夫妇，而且完全不要成年单身的男丁。
关于最后这个条件，是代小山此前对乔家招募主事人的特别交待，代小山说，拖家带口的人家虽然有老有小，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很难拿着银子跑路或者中途退出，显然单身的就很难说了，至于为什么选择那些刚刚成家的年青夫妇们，主要是因为这类人正处在满怀希望拼前程的人生阶段，只要给这样的小家庭一个相对安稳的干活过日子的环境，也会安心从事生产。
代小山强调说，对于出海去一个陌生之地拓荒而言，最不能要的两类人就是懒人混混和没有身家负担的单身。
前者的懒惰混世，完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而后者，则因为初期条件艰苦，加上身边没有女人，许多人根本就待不住。
现在看来，代小山交待的注意事项被乔家主事人严格地遵循了，毕竟代神医的名头在那里摆着，乔家上下对这位姑爷十分的尊敬，交待的事情当然要遵照执行。
不仅如此，乔家还派出了几位有威望的庄头随船出发，乔老太太还专门交待，庄头们要齐心协助两位姑爷管理这群村民，毕竟两位姑爷初来乍到，人地两生，在管人的事情上，不要让两位姑爷在这方面坐蜡为难。
哥俩听了这些都不禁有些感动，看得出来，乔家对两位姑爷也真的是肯下资本。
692 小万山岛
那艘中西合璧的八百料帆船被哥仨命名为“刺客号”。
据后来当事人的回忆，是哥仨各自写了三个名字在纸上，然后捏城小纸团，让莉莉娅抓阄得到的。
哥仨认为，这种方式很公平，不然的话，为了这艘船的命名，怕是要有一阵子悬而未决。
这种船舶命名的方式对后来还是有一些影响的，曾经有一阵子，大伙都在采用这种方法来决定船名。
好吧，尽管这个名字很奇怪，但当澳门的哥仨把这个船名报给红楼的时候，居然没有引发大家的吐槽，大概主要原因还是大伙现在都很忙，没工夫理会这些事的原因吧，总之这个名字大伙都认可了，毕竟在澳门哥仨作为当事人，被大家默认拥有命名权，这是大伙对此类事情的一惯态度。
九月十五日，艾鲁什带着这群乔家招募的佃户佃奴们登上了万山列岛西南端的一座很不起眼的荒岛。
在旧世界的地图上，这地方叫小万山岛，如今在新世界，这里是一座无人荒岛，并没有名字。
小岛地处万山列岛岛群的西南端，北有白沥、东澳、浦台、黄茅诸大岛做屏障，紧靠不到一公里外的大万山岛。
当然了，这些地名都是旧世界的，在这个时代，除了捞海的疍户们季节性地到其中几个岛屿采集海货以外，所有这些岛完全没有常驻人口。
所以，无论对于过去的大明还是对于现在的大清而言，目前这里属于治外荒蛮之地，当然也就没有正式的地名了。
作为第一批登上这些荒岛的穿越者，代任艾这哥仨被大家默认拥有这些岛屿的命名权，然而哥仨显然对此没有多大兴趣，所以仍然沿用了旧世界的叫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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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艾把这些岛屿的名称告诉身边的乔家庄头和船把式后，众人无不将惊讶这位乔家的姑爷如此博才多学，说仅听了这些个名字，再看看那些岛屿，顿觉姑爷深得取名三味，总之众人都是交口恭维，对此艾鲁什很受用，不会点破。
经过前期的勘探，这座小万山岛的面积大约有四平方公里多一点，海岸线一线均以花岗岩和石灰岩悬崖地貌为主，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岛内虽然一半是山石地貌，但在山石之间有许多凹地，这些地方土质肥厚且相对平缓，通常都有茂密的树林和灌木丛。
这里的纬度已经接近热带海洋气候区，降水量比较大，岛上的低洼地经常有小水塘，沟壑之间也有溪流，所以岛上淡水还算丰富。
总而言之，这座岛虽然不大，但各类资源却比较丰富，哥仨在勘探后认为，这里不仅有水泥厂砖瓦厂的原料，山崖下一线黄白的细沙滩，也许还是玻璃厂的原料呢。
而且这里的地理位置相对其它岛屿要偏僻，远离海运主要水道，所以在这里搞建设，十分符合最高执委会强调的“低调发展，闷声发财”的一贯思路。
这天的早晨八点，海天之际红日初升，水面风平浪静，艾鲁什带领的船队首先抵达了小万山岛的东南部的一个小半岛的北侧，那里与大万山岛遥遥相对，旁边还有一个有白色沙滩的小港湾，经过前期的勘探，并参考旧世界的地图资料，这里是一个适合建码头的地点，也是避风避浪涌的好地方。
小艾站在船头，拿着望远镜观察了一下这个小海湾，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大万山岛，沉吟片刻后，就命名此还湾为东沙湾。
到达目的地后，因为尖底船的吃水较深，所以船只无法靠上沙滩，好在这个时代的船上已经配套有救生艇之类的小舟，于是小艾先让庄头们带着佃户们和各种工具分批乘小舟上岸，这些人的第一个任务是修建高脚木屋。
建屋的地点是早就勘察好了的，是东沙湾南侧的一座半岛型台地。
很快，村民们就在几位乔家管事人的带领下，分头乘舟涉水上岸。
让小艾有些惊讶的是，这个过程居然没有出现任何混乱，而且最先上岸的全部都是男丁，他们的手里拿着各种伐木和造屋的工具，而女人们则帮忙从船里往沙滩上搬运建筑材料。
这些生活和生产物资都是现成的，哥几个早就准备好了，主要是一些木料，因为船队的运载能力有限，没有准备砖瓦这类比重大的物资。
佃户佃奴们在庄头的带领下，上沙滩后就直接去了南侧小半岛的那一片台地，哥仨对那里亲自勘测过，台地位于小万山岛东南角，除了一个类似地峡的小溪河谷与陆地相连以外，三面环海，而且势稍相对较高，视野开阔，也比较干燥。
西侧的小溪顺着山势流入下面的东沙湾，生活用水的获取也比较容易，那里确实是一个适合建立居民点的地方。
对于修建居民点这类工作，小艾根本就没有多说什么，登陆后村民们很快就在庄头的分派下，自己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
显然村民们拓荒这类事情一点也不陌生，后来小艾才了解到，这些村民并非本地土生土长的人，而是来自四面八方，有的人老家居然远在岭北，这些人来到这里之前，已经碾转数地，对于他们而言，来到一个新地方重新生根拓荒这种事，已是经历过不止一回了。
所以那些伐木建屋拓荒开地这类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小艾操什么心，而且就他的履历经验而言，也操不上什么心。
小艾有自知之明，他认为这些事情就应该放手交给庄头们村民们自己去打理，本人一个外行，指手画脚多了指不定还会给人家添乱呢。
当然了，小艾也有必须操心的大事情——建码头。
对于这类技术活，村民们就完全不熟悉了，具体怎么施工，先做什么后干什么，完全要靠小艾的现场指挥，而且必须是事无巨细地指导。
好在他有随船队而来的四十多个水手的帮忙，所以这个工程还算顺利，不久之后，在小万山岛东侧的白色沙滩上就出现了一座中型木制码头----栈桥从沙滩向海里延伸了三十多米，直到水深三米处。
码头的木桩能打到这个水深，全赖水手们极佳的水性和事先准备充足的木料，哪怕就是这样，这项工程也前后折腾了七天才完工。
这个码头目前能停靠骄傲号这样的船舶，显然妮可号这样的巨轮是是无法直接停靠的。
码头工程的完工让村民和水手们对小艾大为佩服，都有些感佩地说，这乔家女婿看起来就是一位眉清目秀的公子哥----除了身材高大以外，但是实在是没有想到，这位公子指挥众人干活还真有两把刷子呢。
其实呢，小艾随着骄傲号走南闯北那么长时间了，参与修建的码头也有不少，所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所以如今的艾鲁什，多少也算是修码头的半个专家了。
693 小万山岛的建设
当然另外一个原因是：这个地方在旧世界本来就有个码头，先辈们早就选好了地址，所以这里的海底地质情况其实很适合打桩，加上修码头的材料也是事先准备好的，主要工程作业无非就是在沙滩上打下几排木桩，然后再依次铺上厚木板，工程要求也不复杂----整个栈桥上连个围栏扶手也没有，宽度也只有三米。
好吧，简陋是简陋了一点，但是丝毫不影响使用功用，总之在小艾的主持下，码头就算是建成了。
其实小艾指挥众人之所以能干得这么顺利，要论主要的功劳还得归功于那些水性极佳的水手，然而众人仍然习惯性地把这些功劳归于这位乔家的姑爷----因为在众人眼里，小艾无论是身份还是外表，都应该归于贵人这个类别。
在这个时代的东方，人们习惯于把大家共同努力之后的事业成就归功于贵人----这是底层人民很习以为常的思维状态。
况且这位“贵人”也很会做人，水手们下水潜水定桩是一个有难度的技术活，而且这个时代也没有潜水服之类的装备，潜水者下水定桩全凭一口气，十分不容易，因此每一次深水定桩成功，小艾都会很慷慨地从船舱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澳洲红薯烈酒和老王给出海船员们特制的咸鱼和番茄酱招待大家，且不说这种酒很烈性，度数高，极受体力劳动者的欢迎，而且水手们公认，那些咸鱼干和番茄酱也是好吃得要命，对此小艾是清楚的，毕竟这里面的精盐、香料和各种调味料对于这个时代而言，确实是美味，有的调味料连皇宫里的御膳房都没有，比如鸡精和辣椒粉等。
当然了，最受欢迎的还是澳洲的红薯烈酒，在这个时代，高度酒并不是寻常人家可以喝到的便宜货，然而乔家的这位女婿居然如此大方，仅凭这一点，小艾就大受水手们的拥戴。
码头完工后，小艾当场给这个码头命名为“东沙滩码头”。
与码头工程同时推进的是南侧的半岛台地居住区建设，当码头完工后，那里已经出现了六排高脚屋，共有一百多间大小房屋。
房子全部都是用原木和竹子建成，屋顶的茅草是就地取材，用的是岛上长的一种蒿草，这房子虽然看起来相当简陋，但是很结实，不仅能遮风挡雨，还冬暖夏凉。
这些鳞次栉比房子地依照地形起伏排列在台地中间的缓坡上，六排建筑中间围有一个小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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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小艾兴致勃勃地在新房子里钻进钻出一阵后，就一脸严肃地把庄头们和一部分村民叫到一起，他要求大伙在距离房子较远的下风处修两座公共厕所和几排牲口家禽的房舍。
因为他发现这些高脚屋的上面是人的起居室，下面居然就是养牲口家禽的圈舍！
而且那里还是厕所和丢弃生活垃圾的地方，现在还没住人倒是无所谓，但是人们住久以后，这里岂不是要臭气熏天？
哪怕因为通风良好不那么臭气熏天，但显然这种起居状态也是极不卫生的----这种人畜混居的状况很容易感染时疫，小艾很快就意识到这种居住方式绝对有大隐患。
不过小艾没有直接说你们这样人畜混居很不卫生，因为说了人家也不理解，他只是告诉庄头和村民们，这样做风水不好，会闹瘟疫，你们应该修一些公共厕所，还有公共澡堂，并且把牲畜家禽的圈舌舍修到下风下水的东南角那里边。
果然，小艾一旦煞有介事地说到风水问题，庄头和村民们立刻就信了，毕竟在庄头和村民的眼里，这位乔家的年青姑爷是个有学问的贵人，他的话一定是对的。
于是众人又开干了，在东南临海百米外的悬崖边，另外修了公共厕所和牲口圈舍，此外还专门在村子的西头修了两座公共澡堂，分男女，相互间距离尽量远，也修得很结实，遮蔽得很好。
最后还用竹子篱笆和石头做了一道挡水坝，用劈开打通了关节的粗竹子做引水渠，把溪水引进了澡堂和更远的小广场。
小艾决定，这五百六十一名男女老幼必须全部集中居住在一起，这样做既是为了便于管理，也是为了增强防御能力，要知道这里是无法无天的外海，以后万一有路过的海盗发现了这个居民点后顺道跑来打个劫，到那时这个半岛台地的地形就非常适合防御。
因为这个半岛台地隔着一道小溪谷地遥对着西侧高耸的花岗岩石灰岩山崖，于是小艾把这个地方命名为崖前镇，还把自己在陆地的办公和起居房修在崖前镇的北边。
那座房子很宽敞，位于崖前镇的北侧，那里是台地的地势最高点，视野良好且可以俯瞰台地下海湾里的码头，那是一排独立的大高脚屋，其中大屋是众人议事的聚会场所，两边的小屋才是艾鲁什的起居之处。
接下来的工程是修建连接东沙滩码头到崖前镇的道路。
道路的修建充分利用了这里的地形，从沙滩到地峡，有一条从海岸山崖后面蜿蜒而至的季节性小溪，现在是九月，农历八月秋老虎季节，雨水不多，半干涸河床本身就是一条小路。
在小艾的指挥下，庄头们带着几十个男丁，在岛上捡了好几天的石块，然后就像砌矮墙一样在小溪边上铺出一条两米多宽的石头便道，这条小路顺着溪水一路向南，拐过几个小弯就是崖前镇的台地小广场。
修建道路的同时就是开荒，往西距崖前镇不到一华里就有一片山凹盆地，中心有一个小水塘，当初哥仨勘探到这里的时候，就认为这里很适合开垦出来做耕地，因为土质肥厚，取水也方便，在这块盆地种粮食也好种甘蔗也罢都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在旧世界，这里曾经就有一片农地，只是后来退耕还林了，哥仨现场估算了一下，这里大概能开垦出五百亩左右的土地。
不过，别看这个岛的总面积有四平方公里，大约有六千亩的地面，但是这个小盆地是本岛少有的适合农作的地块，其余地方要么是太崎岖，要么就是乱石岗，或者取水不方便，需要修渠道引水，所以从经济的角度上看，那些地方硬要搞农业生产的话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当道路修完后，小艾便带着庄头们到处巡视，也来到了这个开荒现场，此时的小盆地已经面目全非，原先茂密的林木和灌木已经被佃户们用镰刀斧头锄头和锯子之类的工具砍伐得一片狼藉，有十几块大大小小的新开地块围绕着那个小水塘，目前总面积大约有五十多亩，对于只有简单农具的百十号男丁而言，这样的开荒进度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根据建设计划，不远处的大万山岛才是以农业为主业，而工业区则放在原材料条件比较好的这座岛上。
所以垦荒只局限于这个小盆地，在其余地方，是规划中的制药厂、弹药厂、砖瓦厂、水泥厂甚至可能还有玻璃厂的建厂地点。
此外，哥仨的建设方案里，还有燃煤的火力发电厂，当然这些建设项目今年下半年能不能实现还是一个未知数----完全前取决于红楼方面的支持力度。
694 小艾其实很有压力
所以在当前情况下，岛上的任务只有开荒、平整土地和修路三项。
当人们完成了居民点的建设后，小艾就把这群人大致分成了两拨，分别交给三位庄头带领。
这两拨人具体的人数分配也由庄头们自己掌握，其中一拨人负责开荒，另外一拨人则负责修建道路和平整工业用土地，这里面包括平整建设弹药厂厂房的土地，还有厂房之间的道路，预计糖厂和其它工厂的建设也可能在不久的将来开始，所以还包括修建去采石场等原料产地的道路。
显然这一类工作庄头们都门清，在众人眼里，这些贱役根本用不着这位乔家姑爷亲自指导，于是小艾就这样顺势高高在上地当起了甩手当家人。
因此在码头完工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小艾除了在一位老庄头的陪同下到处巡视看热闹外，白天基本上是在那艘新买的帆船——“刺客号”上渡过的。
在这些日子里小艾自己当然没有闲着，他几乎每天都有要带着水手们驾驶着这艘新帆船出海，除了回澳门港运补给物资外，还绕着大小万山岛做了几次环岛航行，目的除了训练水手，培养默契和感情以外，还要顺便进一步勘测这些岛屿的地形和附近的海况。
然而到了晚上，小艾通常会自己一个人在自己的舱房或者高脚屋里看书，还看得如饥似渴。
小艾最近正在读一本厚厚的书，是一本旧世界某大国的军事条例。
书是**借给他的，这类书籍在**的私人物品里占有相当大的比例，这位军迷在穿越前专门委托安娜给自己收集了不少。
**认为，要想迅速从一个军事门外汉变成能在古人面前装逼的（伪）军事专家，认真读一读透这些书籍是一条捷径。
小艾翻阅了这些书后在心里感慨**对他说了大实话，这些来自旧世界军事条例其实就是一部军事百科全书，条例的各种规定把所有的军规、军务、军训和日常军事管理制度等等都包罗在内了。
小艾之所以要读这样的书，是因为他有紧迫感，觉得自己必须在军事技能和知识方面有所储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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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澳门那边的劳动力和流民招募工作已经渐渐地展开，四家华商也明确表示要长期协助澳洲人参与这个事情，现在岛上的建设已经开始了，随着建设规模的逐渐扩大和人口的逐渐聚集，这里迟早会被各种势力觊觎。
因此，在佃户和流民中挑选一些人，组建一支保卫力量就是近期内必需抓紧做的一个重大事项。
现在骄傲号已经向澳门出发，上一次来自红楼的电报已经明确：家里不仅给澳门这边运来了武器和弹药，还有全套的弹药厂生产设备。
虽然红楼的电报里虽然没有明确要求澳门方面组建一支武装力量，但是既然运来了上百支的五七式步枪和一万五千发子弹，这明摆着这就是在要求哥仨加强万山岛守卫力量。
而且红楼方面的意向也很明确，小艾很有可能成为带领这支队伍的第一人选。
红楼方面认为，毕竟这些流民是四家华商帮忙招募的，其中以乔家出力最大，所以在四家华商的眼里，把这些流民交给乔家的姑爷们带领就是一件非常顺理成章的事情。
因此，无论是最高执行委员会还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都认为应该顺其自然，照顾到四家华商的观念，把这些流民和由这些流民组成的武装力量交给代小山或者艾鲁什带领。
显然，派代神医当带兵打仗的将军是不合时宜的，那么合适的人选就只剩下艾鲁什了。
尽管任柯也希望带这支队伍，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毕竟不是乔家的女婿，与人家的关系隔着好几一层，为了能让四家华商心安理得地与我们合作，自己肯定是不会出面替代艾鲁什的角色的。
当然了，更主要的原因是任柯有自己的打算，他计划另辟蹊径，探索一下自主在内地的招募流民的渠道。
这个打算与朱北国计划建立澳洲自主的地下移民渠道的想法不谋划而合，任柯甚至打算在自家娘子的帮助下，亲自去内地跑一趟，看看能不能从其它渠道招募到流民，而且这些流民的开拓垦荒地点有人不会在万山岛附近，甚至根本不在大陆沿海地区，而是远在南洋的紫霞岛。
任柯认为，紫霞岛的地理位置对我们澳洲很重要，作为澳洲大陆进入南洋海域的中间站，那个群岛迟早会成为苏禄汉人佃奴和大陆流民的一个主要去向，显然他在那里将独树一帜并大有作为。
所以最近小艾很有压力，他总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来自旧世界的、只有高中文化水平的消防员而已，现在要肩负起独当一面的任务已经很让人如履薄冰了，将来接手的还是兵战凶危的带兵打仗任务，简直压力山大有木有！
所以现在的小艾，这位看似甩手的逍遥当家人，内心其实一点也不轻松……
除了航海、勘探和学习，小艾还要带着那位老庄头巡视各处，毕竟甩手当家人也是当家人，不能对岛上正干得热火朝天的各种工程视而不见。
在当前，重点巡视的工程是垦荒。
然而，对垦荒的巡视也只能走马观花地大概看一下，毕竟小艾觉得自己与佃户佃奴们相比，在开荒种地方面确实是个门外汉，
这些天来，小艾一边巡视垦荒现场，一边在心里感叹，果然乔家对自家姑爷的垦荒事业极为重视，从人到物都是下了一番细致功夫的。
首先，小艾对乔家招募的这些劳动力印象很好，这些农户无论男女，大多数都是正值青壮年的人，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哪怕是年纪大一些的老人，也都是有手艺在身，比如不少老人能随手利用身边的竹子和藤条等物编织各种筐箩，有些妇女还带着女红工具，甚至还有两家带着木制的纺纱和织布机。
另外，家禽和牲畜幼崽是所有这一百户家庭的标配，当专门集中圈养家禽牲畜的房舍建成后，这些圈舍立刻被分配给了每家每户，于是那里立刻变热闹异常，随时随地都有女人们的身影出没其中，颇有大型养殖场的氛围。
另外，乔家派来的这三个庄头也非常得力，着三位从年龄上看是一老加上俩小年青，通过这段日子的接触，小艾看得出来这位老庄头在另外两个庄头那里很有威望，而乔老太太还专门交待过，老庄头除了参赞协理姑爷的具体垦荒事务以外，另外一个主要任务居然是亲自照顾小艾的起居。
695 三十年不变
这一点很让小艾非常感动，而且乔老太太还说了，如果这段日子接触下来，姑爷们对庄头们的人品和能力满意的话，这些人就送给姑爷们了。
刚开始的时候，代艾二人对此还有点不习惯，心说这些大活人能这样送来送去的吗？
然而他们很快就了解到，原来这些人都是乔家的家生佃奴，也就是说，这些人的上一代，甚至上几代人都卖身给乔家了。
根据大明律或者大清律，这些佃奴确实是可以被主人家当财产奉送给他人的。
当然了，乔家做事情很到位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所有这一切运作的银子都是俩姑爷出的，乔家奉送的其实多数是各种方便和人情，不过即便如此，无论是小艾还是代小山都对乔家很感恩。
同时，这一担挑哥俩也是感触良多，经常私下里议论说，这个时代的汉人社会真的是人情社会，对自家人是真好，但是对外人也真的冷酷无情得够可以，按照朱北国的说法，这是宗族社会的一个重要特点----整个社会缺乏法治，但在家族之中却充满各种人情味。
反正不管怎样，乔家给自家人办事果然非常实在，不像在旧世界，专坑熟人和亲人的人不要太多！
所以小艾对代哥感叹说，在旧世界人们嘴里经常念叨的所谓“世风日下”指的大概就是这中人情味的丧失吧。
然而代小山对此现象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对小艾说，
其实这是因为旧道德被打破，而新的道德秩序又无法建立导致的必然结果。
要知道在当今这个时代，如果一个人不幸脱离了宗族、乡党这类亲情环境，失去了能抱团取暖的群体的话，根本无法单独在这个社会上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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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山接着解释说，所以人情社会与法制社会总是格格不入，以此类推的结论是：越是法制化的社会，个体在社会上的生存能力就越高，反之则越低。
而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正是一个人们对完全不知社会法制为何物的人情社会，因此是一个人们绝对需要抱团取暖的社会，所以乔家对我们的这种帮助是自然而然的，是一种理所当然。
因此，以后当乔家也需要这种帮助的时候，我们也应该是义不容辞的，代小山最后总结道……
“如果有悖法律呢？”
小艾突然问道。
“钻法律的空子，然后给予帮助。”
代小山回答道。
“这就是人情社会啊！”
小艾沉默了半晌回应道。
“没错，人情社会……”
好吧，此时此刻小艾的飘得思绪有些远了，这位在小艾眼里跟在自己后面亦步亦趋的老庄头，居然有可能是自己的仆人，小艾顿时有了一些虚幻的感觉。
乔庄头是一位老成持重之人，小艾知道他本来是乔府里的一个田庄管事，属于从爷爷辈起就世代跟着乔家的家生仆人，老庄头的名字叫乔保明，不过现在乔家老太太既然打算把人给两位姑爷，老祖宗已经放话了，按规矩可以让乔保明改姓代或者姓艾。
当然这俩姑爷不会这么拿大，自己还没有真正与乔家姑娘完婚，怎么就好收人家的奴仆，所以在上岛后，小艾就很大度地对乔保明说，您老人家这么一把年纪了，我也不好意思拿大摆主人家的谱，听说您祖上姓孟，干脆您老就恢复了本姓得了。
老庄头听了这句话，一霎时就呆住了，然后哭着说自己是不是没有伺候好姑爷，居然让您老人家不要我这个仆人了吗？
小艾听了赶紧解释说不是啦，不是啦，纯粹是因为您老人家年纪大，尊老爱幼是澳洲人的行为准则，跟要不要您老绝无关系，况且您老人家这么殷勤，怎么会不要你呀？
别想多了好不好？再说了，以后别叫我老人家，听着别扭，总之你本姓孟，以后就叫孟保明了。
好吧，听到这里孟保明才缓过劲来，心想原来是姑爷心善，不忍在老年人面前拿大的缘故，这才安下心来。
小艾知道，这孟保明是乔家从京师带出来的老人，乔家这一路南下，是跟着老太爷老太太闯过世面的，人很忠心，也很能干，当初小艾初次见面，习惯性亲热地叫了一声乔叔，当时还把老人高兴得胡子直颤……
这些天孟保明带着两个小厮几乎就是天天守在小艾左右，随时听他招呼。
现在，小艾背着手慢慢正走在田坎上，面带微笑摆出一副领导视察群众工作的样子，一边巡视众人开荒，一边跟四周的群众打招呼，孟保明则一边招呼着手下小厮在前面开路，自己责跟在小艾后面给他扇着扇子，嘴里也不停地给姑爷介绍开垦的情况。
小艾一路上就这样边听边看，也不禁在心里感叹说，这个时代的汉人果然很厉害啊！搞起开荒种地、安家起屋、修渠引水这些农活真的是专业的很，怪不得人家荷兰人也在大规模招募汉人去南洋开荒呢！
汉人的有点太多了，不仅比当地土著能吃苦耐劳，还有聪明专业技术，关键是每个人都很听话很好管理。
眼前，小万山岛上的垦荒可以用如火如荼，热火朝天两句成语来形容，根据代艾二人在农户们上岛前宣布的政策，开荒工具和初期的粮食都是免费提供，开出来的地块按户为单位平均分配。
另外，有余力的家庭想多开荒也没问题，开出来就归你家租佃。
于是这让佃户们垦荒的积极性大为提高。
登岛二十天后，也就是十月五日，山中小盆地的开荒基本完成，通过这些天的努力，人们一共开出了四百五十亩土地，望着自己的劳动成果，佃户们此时的情绪非常高涨。
因为小艾及时宣布说，这里的土地将按照人头一次性分给佃户们，而且佃约三十年不变！佃租只缴纳土地产出的二十分之一，也就是百分之五，头一年还免租，说是让初来乍到的佃户们有一个修养喘息的时间。
这个标准比乔家的百分之八和这个时代普遍的百分之十的地租要低得多。
更为关键的是，因为这里没有官府收赋税，所以佃户们交了地租后所得全部归自家，显然这一点非常刺激佃户们的劳动积极性。
于是乔家的庄头们立刻带着佃户的男主人开始四处丈量土地，按照水源距离和土地的肥瘠，把这些地块搭配着分配给每家每户。
对于这类事情，小艾完全是个门外汉，所以他索性把这些事情全部交给了乔家的三位庄头集体商量着办，小艾对庄头们要求只有一个：佃户们对你们的土地分配没意见就行，至于哪家多一点哪家少一点，土地如何好赖搭配等等具体问题，小艾一概不闻不问，完全放权。
这个“三十年不变”和百分之五的地租政策是红楼那边制定的。
小艾只不过是一个宣布者而已，然而佃户佃奴们却不管这些，在这些人眼里，这些土地是乔家姑爷带着我们开出来的，住房工具粮食也是在这位乔家姑爷的帮助下获得的，人家还按人头给了安家银子，所以这地理所应当就应该属于乔家姑爷，加上这个佃契和地租比例又对佃租者十分有利，所以小艾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比过去更加地高大起来，就连庄头们都私下感慨，这个做法自古少有呐，能如此对待所属佃户和佃奴，这乔家的两位姑爷简直就是大善人嘛……
696 奇观
其实到了后来，不少佃户最后都没有再亲自打理这些土地了，这些佃户到最后大多都变成了“二地主”，那时因为岛上还有更挣钱的营生等着这些人，比如进工厂当工人或者出海跑短途买卖等等，到了后来，有的家庭因为经营得当，最后成为了豪富的海商，而且这些人的身份也不再是佃户佃奴，再也不是任何人的奴仆了。
佃户佃奴们人生命运的悄然改变，是从骄傲号抵达东沙滩码头的那天开始的----这一天，骄傲号给小万山岛运来了改变人们人生命运的工业设备。
骄傲号于十月二日从红码头出发，经过二十天的航行，在这个月的二十二号中午抵达了澳门港的南码头。
靠港的当天，骄傲号就迅速卸下了全部贸易品。
这一次骄傲号运来了一万八千件各种玻璃制品、七千匹澳洲纯棉印花布、四千匹素色细麻布，以及整整一百五十吨白糖。
另外，随船运来的还有广受市场欢迎的仙人洞乳酒、红薯酒，以及老王最近刚刚捣鼓出来的新产品——用甘蔗渣为主要原料酿制的五百坛甜朗姆酒。
今年，老王的农副事业有长足的进步，因为劳动力相对充足裕，上半年莫宁顿岛新开荒地近千亩，这些地块除了大部分用于种植粮食和各种经济作物外，还新种植了几种速生草莓、蓝莓等草生浆果，又拜老天爷照顾，今年到现在还算风调雨顺，原先种植的近千亩甘蔗田获得了大丰收，糖厂榨糖后，共产出白糖近三百吨。
接下来，老王把红薯、草莓等浆果和榨糖后剩下的甘蔗渣混合发酵，居然成功酿制出一种低度数的甜酒，在此基础上，老王再用高度数的红薯酒对其进行了一番勾兑，最终得到一种有水果甜味的中度数朗姆酒，老王给了一个很上口的名字----百加利。
这是老王继大米红薯酒、仙人洞乳酒之后新出品的一种甜白酒，入口味道甘冽，入喉下咽缠绵，总之经过菜园俱乐部那群享乐派试喝后，收获了无数好评。
这让老王的信心大增，毕竟穿越者的口味比这个时代的人们要刁得多，这种酒既然能得到大伙的好评，那么通常就应该会有很高的市场欢迎度。
由于这种甜朗姆酒的味道爽口独特，再加上酿酒的原料容易获得，老王决定以后将重点扩大生产红薯酒和这种甜朗姆酒，老王认为，这两种酒非常适合走规模生产的大众路线。
至于原先的仙人洞乳酒，美味倒是没的说，但因为酿制工艺相对复杂，比较费时费力，而且对水果等原料的要求也比较苛刻，所以产量一时难以迅速扩大，因此老王打算让仙人洞乳酒走精品高端的路线，所以当前只是维持着一个比较低的产量。
显然，用透明玻璃瓶装的仙人洞乳酒将会卖得非常非常贵，这一回骄傲号只带来了一斤装的仙人洞乳酒二百瓶，这种酒的外包装也很不错，外有黄铜条镶嵌的金丝楠木盒子，内垫红色丝绸衬布，打开盒子后既见浅淡琥珀色的乳酒装在一只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子里，黄铜制的瓶盖（后来连瓶塞也是玻璃的），内垫软木塞子，总之是显得非常的奢华高档。
显然这种酒最受四家华商的欢迎，属于拿到内地王府和官场里疏通关系的利器，哪怕是二十两银子一瓶四家也抢着要，最后四家华商各分了五十瓶走，至于他们对外卖多少钱一瓶，据代神医后来透漏，单价至少要乘以五……
总之对于酒类而言，面对大陆和东南亚市场的澳门港，其流通中转能力非常强大，所以这些来自澳洲的酒，包括甜朗姆酒在内，无论贵贱，刚搬到码头上就被葡萄牙商人和华商们照单全收了。
整个白天，码头上前来接货送货的葡华商人和各种运输工具来来往往，骄傲号上的各种货物很快就被验收运走了，暂时来不及运走的货物也被临时堆在码头广场上。
而一些提前预备好的采购货物也很快运到，一时间码头上车水马龙，变得极为繁忙，装卸货的作业一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完成。
然而为了抓紧时间装卸，天黑后的骄傲号并没有让装卸作业停下来的意思，李三多让船员打开了探照灯，给码头广场提供装卸作业照明。
然而这个不经意的动作却在澳门城引发了一场大热闹。
因为这是骄傲号往来澳门港数次后第一回夜间装卸作业，所以这也是骄傲号第一次在澳门港打开那盏大功率探照灯。
思路客
顷刻间，耀眼的探照灯把夜幕下的码头小广场照得如白昼一般明亮，结果这个场景立刻引来了澳门市民万人空巷式的围观。
只是大多数的人们出于对陌生事物的谨慎防范心理，没有跑直接到码头广场上近距离观看，而是聚集在东望洋山、炮台山的半山腰或者站到城墙上向南码头遥望。
在这天晚上的澳门，上至布加诺总督、市长和市议会的议员们，下至澳门城里的贩夫走卒，全都在兴致勃勃且惊讶无比地围观着这个生平未见的“奇观”。
到了后来，就连孤儿院里的孩子们也在嬷嬷们的带领下跑到码头广场上看热闹了。
在那些近距离观看“奇观”的人群里，除了自信有上帝保佑的嬷嬷们和孤儿院的孩子们以外，还有少数胆大的市民，也有那些接货运货的商人和搬运夫们。
只不过前两类是因为好奇心战胜了害怕才来围观的，而后者则纯粹是因为生计被迫待在码头广场上，心里害怕也不能离开。
毕竟在漆黑的夜空之下，置身于这种耀眼到让人无法直视的探照灯下，看着脚底下如白昼般明亮的地面和货物，对与这个时代的普通人而言，确实有相当大的心理震撼力。
特别是在开始的时候，当夜幕刚刚降临，骄傲号的探照灯乍一开灯，原本有些漆黑的广场突然变得明亮如白昼。
这种突如其来的变化当场就把许多毫无心理准备的人们吓得屁滚尿流，有的干脆就倒地不起，半晌才战战兢兢地爬起身来发呆，也有少数人还以为真的遇到了神迹，赶紧就地下跪祷告磕头的。
尤其是那些搬运工们，显然这些人因为搬运作业的需要，被迫近距离待在探照灯附近，然而他们绝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内地的村民，见识很有限，也相当的迷信，耀眼的光柱时不时的在自己身边扫来扫去，像极了被传说中巨龙的眼睛扫射的感觉。
然而这种慌乱很快就过去了，大概是受到到船上澳洲船员们那种神情自诺样子的感染，人们终于渐渐地恢复了正常作业，到最后都是该干啥干啥去了。
至于这些人的心里是否依然在打鼓，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当时每个干活的人都是战战兢兢的，也不敢大声说话，比平时要沉默得多，指是埋头干活，更没有人像平时那样，干活时还顺带开一些荤素不忌的玩笑……
697 关于刺客号
好在澳门的大多数市民们对澳洲人的各种神奇事物多少还是有一些心理适应力的，而且多数人貌似也不会认为那是龙王的眼睛在看着你，或者是什么海神开眼之类神神鬼鬼的事物.
毕竟有不少澳门市民早就见过固定在骄傲号顶层甲板上的那个东西，那玩意儿黑乎乎的一大坨很是显眼，平时就固定在主桅杆瞭望台的围栏上，只不过在开灯之前，没有人知道那是做什么用的而已。
所以尽管围观人群里有各种惊呼和议论，但是并没有引发多大的骚乱。
当然了，在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盏时不时还在晃动的“小太阳”时，偶尔也会下意识地躲避奔逃，因为那盏探照灯不是固定只照射一个地方，它经常变换照射方向，所以每当探照灯的光柱扫过夜空，或者扫过有人群的地方时，还是会引发一些混乱----这也难怪，在这个时代，人们在晚上见过的最明亮最耀眼的东西就是花灯或者是放烟火，对于这个比月亮还亮，比日光还要刺眼的所谓的灯，谁也没有见识过，最关键的是，在大晚上能看见这种光亮程度的“灯”，一时间确实无法让人淡定。
骄傲号的装卸作业终于在深夜十一点完成，当探照灯熄灭后，澳门城才渐渐的恢复平静。
可以想象，在明天的街头巷尾酒肆饭庄里，又会出现各种关于澳洲人的议论……
第二天一大早，李朱二人把所有生意都交给了在现场的代任二人打理，因为有部分采购业务需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完成，所以骄傲号趁此空挡暂时离开了南码头启航向南，目标港是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
当骄傲号的汽笛声响彻东沙滩码头外的海面时，已经是日上三竿时分了。
小万山岛上的人们听到海面上响起骄傲号的汽笛声，原本平静的东沙滩码头立刻变得热闹起来。
此时此刻，码头上只有刺客号静静地靠在栈桥边，船上只有几个值班的水手，岛上绝大部分男人和女人们都在忙着自己的工作，男人们在新垦的土地上挥汗耕耘，女人们则在养殖区伺候家禽牲畜，另外有一小部分男丁在两位年轻庄头的带领下在岛内开山修路。
唯一比较清闲的是刺客号的水手们，因为昨天刚刚做了为期两天的不间断绕岛航行训练，小艾今天决定放一天假让大家在高脚屋里休息，自己也趁此机会睡个自然醒的懒觉。
显然，骄傲号的突然造访立刻就让刺客号上的水手们和小艾的假期泡汤了。
听到汽笛声的孟保明一路小跑地进到卧房里摇醒了酣睡中的艾鲁什，望着睡眼惺忪的姑爷，老庄头一脸歉意地说，请姑爷赶紧更衣洗涑吧，海上来大船了，是澳洲大铁船！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艾听到这句话立刻就清醒了一大半，他马上从铺在竹席上的虎皮褥子上了爬起来，揉了揉脸，又在床上到处寻觅着穿衣套裤，此时孟保明赶紧回头对门外挥了挥手，只见两位小厮一个人端着铜盆热水，另一人胳膊上挂着毛巾，手里拿着牙刷和肥宅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小艾见此也不客气，很自然地伸手拿过毛巾用热水沾着简单洗了一把脸，然后拿过牙刷牙膏肥皂下床登鞋走到屋子外的一个水池子边，那里有用竹竿引来的长流山泉水，三下五除二地开始洗漱。
小艾洗漱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洁癖：洗漱时几乎不用任何容器，他总觉得容器不干净，在红楼时，就连洗澡也不愿意待在浴缸里洗，而是用淋浴。
至于洗脸刷牙也从来不用脸盆茶缸之类的容器，更不会用茶缸漱口涮牙刷，而是直接到水龙头或者接水处直接用活水洗漱，因为他总觉得容器是个藏污纳垢的地方，无论洗澡还是洗脸洗头刷牙，都直接用活水冲洗。
所以通常也绝不会用脸盆之类的东西的，而如今用个铜盆接热水洗脸其实也是不得已，因为这里暂时没有条件搞那种拧开水龙头就能出热水的热水器。
但是小艾已经决定了，等过一阵子缓过劲来了，他就要给自己搞一套热水淋浴和热水供应系统，哪怕去澳门城请铁匠木匠给自己专门打造，也要把这个问题给彻底解决掉。
总之在岛上众人的眼里，这多少也算是一种与众不同的洁癖吧。
当小艾从几百米外的居住区急匆匆地赶到东沙滩码头时，骄傲号刚刚缓缓地靠上码头栈桥。
小艾一路小跑，远远地眼看着骄傲号船头的铁锚哗啦啦地入水，还有甲板上忙碌且熟悉的身影，不禁激动起来。
此时前甲板上胡小林和彭强他们哥几个正在往栈桥上放搭板，抬头远远地就看见了跑过来的小艾，哥几个就这样隔着老远开始打招呼，甲板和沙滩上的叫喊声此伏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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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小艾跑了过来，刺客号上的值班水手也赶紧下船迎接东家，另外一群人正在栈桥上帮忙接下骄傲号甲板上抛过来的缆绳，一边招呼一边栓缆。
当大家搞定这些后，小艾已经到了栈桥，他回头吩咐水手们，赶紧把其它水手都叫过来，今天假期取消，大伙又有活要干了。
这边刚刚吩咐完，小艾就看见李三多朱北国胡小林彭强等人笑呵呵地先后走下了搭板，最后出现的是黄磊，黄大夫，只不过他是被刘一爽田家立两位一左一右掺着走过来的。
看到黄大夫的一脸菜色，小艾知道，黄大夫的这趟澳门之旅肯定跑得很辛苦。
哥几个久别重逢，一见面自然是热情似火，见面仪式很火爆，除了接吻没有，其它都有，这一下把周遭的看热闹的刺客号水手们看得目瞪口呆，不知道的咋一看还以为这群人有龙阳之好呢。
接下来，骄傲号上的全体穿越者在小艾的带领下，轮流上刺客号参观，毕竟这是大伙第一次零距离接触这个叫老闸船的著名船型，对船上的任何事物都充满好奇心。
在船把式和两个水头的殷勤带路下，船员们以此参观了舵房、水密隔舱、厨房和水手舱房，因为语言交流不算很流畅，所以大家虽然很好奇，但也没有多问什么问题，大家只是对船把式和水头的殷勤印象深刻。
大家也知道这是因为小艾的缘故，这群水手都是乔家选派的，据说基本上都是乔家的家生奴仆。
也就是说，小艾作为乔家长房二孙女的乘龙快婿，他既是船东家，也是主人。
刺客号的尺寸大概只有骄傲号的一半多一点，大伙很快就参观完毕并得出一个共识：这船优点挺多的，首先是很结实，其次是从船身和帆具上判断，船只的转向和速度应该比普通的广式硬帆船要好，显然这是一艘性能不错的海船。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耐波性可能还不如骄傲号，也就是说，当这船遇到风浪时，可能颠簸得必比骄傲号还厉害！
另外一点不令人很满意的，就是这艘船的有效载荷不大，大概一次装三百吨左右货物就到头了，属于小中型船舶。
此外，大伙还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这搜船目前没有任何武装，连一门青铜炮都没有，如果遇到海盗或者其它情况需要战斗的话，恐怕只能依靠其灵活的转向和比较高的航速跑路躲避。
698 辣椒
关于刺客号的武器问题，小艾解释说，目前不带武器的主要原因是这船的有效载荷本来就小，如果还要将加上青铜炮那种笨重的家伙，有效载荷就更低了。
当然了，这艘船的自卫问题我们这里有一个比较完备的方案，就是前一阵子红楼那边来的电报说的一种轻型的**抛射器。
小艾说，那是骆老板他们正在给我们研制的特殊武器，据说很像一种抛射炸@药包的大口径臼炮，射程死人不太远，但是也勉强够用，至于更近距离的作战，目前就只能指望五七式步枪了。
大伙听了也都点头说，貌似现在也只能这样，不过哥几个也对小艾透漏说，目前骆老板他们正在跟冶金组和化工组合作搞机枪呢，据说是打算搞一种叫蒙蒂尼机枪的连发火器。
胡小林很兴奋地对小艾说，我听骆老板讲过，这种机枪虽然有效射程只有两三百米，嗯，也许顶多四百米不到的样子，但是采用装填式弹鼓加手摇击发的形式射击，射速可能达到每分钟一百发以上！
显然在这个时代，这种机枪应该是一件十分犀利的火器了，到了那时，可以考虑给刺客号上装几挺，这下你们的自保能力就大大提高。
大伙在刺客号上一边参观一边聊天，当哥几个回到前甲板时，看到沙滩上已经站着一群人，他们都是大明百姓的短打扮，都没有剃发易服。
这时小艾马上介绍说，他们都是刺客号的水手，是乔家选派过来的，这几天训练下来，本人觉得这些人的人品和技能都不错。
于是哥几个对着船下的沙滩打招呼，有拱手的招手的，也有说嗨说哈喽的，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搞得沙滩上的水手们一脸懵逼地望着这群人，听得一头雾水。
然而众人很快在船把式和水头们的吆喝下，终于明白这些澳洲人正在给自己打招呼问好，于是也纷纷还礼，显然对方的礼仪就正式统一了许多，都是拱手躬身鞠到底，口中念念有词，不过双方距离太远船上的哥几个也没有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没关系，反正现场的气氛十分地友好和谐便是了。
大家参观、寒暄完毕，接下来就到了干活时间。
刺客号上的水手们对骄傲号前甲板上的滑轮组货杆很是好奇，那种货杆通常只需要两个人操作，就能轻松地把各种各样的货物快速吊放到栈桥上，有些货物还相当的沉重。
不少人很快学会了操作方法，于是骄傲号的船员们很乐意地把这类工作交给了刺客号的水手们。
很快，不仅是刺客号上的水手们，包括一些青壮劳力也加入了搬运行列，各种各样的货包被众人合力抬到沙滩后面的高脚屋里，其中有几个大小不一的木头箱子被临时搁置在沙滩上----那里面装的是来自旧世界的美军一战时期使用的军用便携式马可尼收发报机和配套的脚踏发动机组，一共运来了两台套，计划一套放在小艾的卧室里，另一套计划安放在刺客号上。
这是红楼那边专门给澳门的伙伴们配备的通讯设备，马可尼军用便携式收发报机体积相对小巧，很结实耐用，这艘是一种火花式收电报机，结构简单，维护容易，可靠性非常高。
只是这种电台的最大通讯距离只有五十公里左右，不过听肖飞说，在这个无线电干扰比较小的新世界，如果天气状况允许，最大通讯距离很有可能会超过一百公里。
显然这个通讯距离对于万山岛而言是足够了，毕竟澳门有一座通讯距离达到三千五百公里的大型电台，小万山岛水域到澳门的直线距离不到四十公里，只要两边接力转发电报，小艾这里也能及时顺畅地与外界通讯。
在搬到沙滩高脚屋里的物资里，除了一些劳动工具和水手服鞋帽等物资以外，最主要的是武器弹药和工业设备。
其中包括：一百二十支用荷兰燧发枪和西班牙火绳**造而成的五七式后装线膛燧发枪，一万五千发布壳定装弹。
工业设备方面：全套的弹药厂生产设备，包括木制的压铸机，搅拌机、捣锤，桐油熬制设备，值得一提的是，弹药厂的设备是经过改进的第二代，许多过去完全靠人力操作的设备，现在增加了水力或者畜的配套装备，只要稍微加装配，就可以实现水力化或者畜力化，化工组那边已经试用过这些设备，最终效果很好，其生产效率和弹药的质量都有所提高。
随船送来的，还有几个泥封的大陶罐，朱北国小声告诉艾鲁什说，听赵老师讲，陶罐里的粉末是以合成硝化镁和有机硝化钾为主要成分的硝盐添加剂，也是普通黑**蜕变成强化黑**的关键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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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搬下船的还有另外一大堆坛坛罐罐、各种金属的和非金属的管道、玻璃器皿、烘箱和一部来自旧世界的小型斯特林发电机组。
这些物资是制药厂的设备，制药是现阶段穿越者们最重要的工业建设项目，也是继玻璃器皿、印花布之后，当前第三大赚钱项目。
这些物资数量庞大，五花八门，不过都不算重，最沉的是那套小型斯特林发电机组，几个壮汉合力就能抬走，所以刺客号上二十一名水手加上十几名佃户青壮，往来栈桥和高脚屋没有几趟就全部搬完了。
接下来的事情是把马可尼收发报系统分别安装到刺客号和小艾和黄磊居住的台地高脚屋里。
时间就要到中午了，李朱二人叫大家休息，还邀请刺客号的船把式水头、所有水手和来干搬运活的佃户青壮们上骄傲号船员餐厅吃饭。
骄傲号船员的主食是白面大馒头，白米粥，菜肴仍然是老一套的咸鱼、肉干、西红柿酱和船员们谁也不愿意喝的“三老汁”。
另外还有时令蔬菜，总之营养还算丰富，但是味道怎么样----作为骄傲号上的船员们，那是很不敢恭维的。
因为临时船医黄磊自打上上船后不久就晕船了，而且这一路上就没好利索，所以最近这些日子厨房做饭的活都是李朱胡彭等人轮班干的，显然平时这些人的烹饪水平就不咋地，根本也做不出什么像样的菜肴。
不过呢，今天这一顿却意外地大受欢迎，因为今天正好是刘一爽田家立他们哥几个当班厨房，他们用从老王地里摘来的辣椒跟在澳门刚刚补充的新鲜鱼肉一起合炒，做出一道辣椒干煸咸鱼的下饭菜。
当几个大脸盆装着的干煸辣椒鱼端上餐桌时，顿时让餐厅里香气四溢，刘一爽介绍说，这是渔家祖传菜式，只要是是渔家子弟出身的人基本都会做，而且那个人都可以做得很香。
果然，这道菜上桌后，不仅让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吃得很香，刺客号的船把式和水手们更是个个吃得满头大汗都来不及擦，显然对于刺客号的水手们而言，这是生平第一次吃到这种菜，毕竟辣椒这种调味料在当今这个时代尚未进入普通人家的餐桌，此时也许在美洲和欧洲可能有食用的辣椒，但是在东方，辣椒是很稀罕的东西，市场上也基本上看不到。
所以那些水手们刚开始时被这道菜辣得不要不要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辣得涕泪交流，这些水手就是喜欢吃，一边被辣还一边喊舒服。
这也难怪，毕竟海上湿气比较重，跑海的人们经常需要用香辛料祛湿，这一点从渔家子弟刘一爽他们的祖传菜式就看得出来，如果不想早早地就得风湿性关节炎的话，在船上讨生活的人是非常需要香辛料的----也难怪刺客号上的水手们一直喊舒服喊吃得香。
也就是从这时起，艾鲁什开始让佃户们在小万山岛上种植辣椒，而最初的种籽就来源于骄傲号的厨房。
699 澳洲法术
岛上最先种辣椒是孟保明一家，当小艾拿到辣椒后，在第一时间就交给了这位忠实的老庄头，小艾对老人说，这是给您老人家伺候我的回报。
事实证明，小艾的这个不经意的回报，在不久的将来，造就了一个兴旺的豪富家族。
半个月之后，孟保明带着老婆和儿子们在岛上开出一小块地，试着种下了辣椒。
非常幸运的是，这里的土质和气候很适合辣椒的生长，也就是从那时起，孟保明一家走上了发家致富的道路。
因为澳洲人的缘故，辣椒作为香辛料较旧世界提前了大约百年开始风靡全球，孟保明一家也由此成为辣椒经营大户，产出的辣椒专门供给澳洲人生产一种叫牛肉香辣酱的餐桌食品。
这种牛肉香辣酱在不久的将来会进入千家万户，成为澳洲人的另外一个大宗贸易品，而孟保明一家则搭上了这个顺风车，终于咸鱼翻身，让整个家族和后代跻身上流。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骄傲号餐厅里的午餐很快结束，其后的工作是安装两套收发报机。
骄傲号上的船员们都接受过这方面的培训，包括小艾在内，加上肖飞给大家准备了详细的安装操作说明书，所以安装工作非常顺利。
当天傍晚，两套马可尼收发报机终于安装到位，接下来就是实验性发报。
小艾为了训练刺客号上的水手，也选派了几个聪明伶俐的来给自己打下手。包括船把式和水头在内的水手们也一直在围观澳洲人安装这个看起来十分精巧的“玩意”。
显然这些人并不知道这些神秘的盒子和奇形怪状的机关是做什么用的，不过他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些“玩意”，是干什么的，并且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水手们把小艾和这群澳洲人当神仙看待。
原因是通讯测试造成的，当时小艾带着刺客号离开码头去了对面的大万山岛东端，朱北国带着哥几个在小艾的高脚屋，两台发报机依次传递信息。
小艾这边当着围观水手们的面告诉船把式和两个水头，一会儿我要用这个叫电台的东西给高脚屋发信息，你们随便说点什么，然后我就用这台机器告诉高脚屋里的人你们说的话。
船把式和众人水手们听了都一头雾水，纷纷说这里离高脚屋是十几里远呢，姑爷您老就算让我们喊破喉咙，人家也听不见啊！
小艾听了笑着说，咱们不是有这个机器嘛，不用你们喊破喉咙，说吧说吧，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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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船把式嘟囔了半天，说了几个汉字：“上大人孔已己”。
好吧，看来这位船把式小时候学过几天千字文。
于是众人看着姑爷向旁边打了一个手势，孟保明便让一个小厮骑上一个像手扶车的机器，手扶手把，脚踏摇柄，使劲地蹬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这个东西就发出了呜呜的轻响，很快，小艾就打开了桌上盒子的一个开关，啪的一声，一盏小灯亮起，只见小艾手指轻按一个按键，盒子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
这些做完后，小艾又让船把式说第二句话----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于是船把式有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赵钱孙李”，好吧，这是百家姓，船把式小时候读过启蒙童学基本石锤了。
后面的情况就毋庸赘述了，船回到码头，大家来到高脚屋，朱北国第一句话就告诉小艾他们，你们刚刚发来的电报有两句话，信号倒是很清晰，不知道译码译的对不对？
说着递过来一张纸，上面白纸黑字写着：
“上大人孔乙己”和“赵钱孙李”这两段文字。
小艾接纸看了看淡定点头说没错没错，你们刚才发来的内容是……
小艾话还没说完，旁边的船把式嗷的一声就跪地不起，这下把小艾朱北国哥几个吓了一跳，以为这位发了什么急病，然而不是，这位颤颤巍巍地对小艾说，姑、姑、姑……姑爷，这这朱大哥是何方神仙，这是又有顺风耳还是什么啊？我明明是刚才在十几里地外说的话，怎么朱大哥就知道了？小艾赶紧把船把式拉起来说，神仙个毛线！赶紧起来！还有活要干呢，这是科学！科学懂吗？别往神神鬼鬼那边想！
然而旁边的水手们也不淡定了，在后面好一阵交头接耳，别人都说这澳洲人神奇得很，想不到真的好神奇啊！
澳洲人有通鬼神之法！
澳洲人真有鬼神法力……
澳洲秘术法力无边！
神仙呢……
确是高人无疑了……
总之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小艾和黄大夫确实有被岛上的佃户们当神仙看待，尤其是黄大夫，他曾经多次被佃户们要求算命，内容是五花八门：婚姻财运、生男生女、生老病死等等，还有找他求平安福符的，生了孩子也要他给起名字，到了后来，黄磊和小艾都实在是烦不胜烦，只能强制每一户三年只能找他们算一次命，给孩子取名字除外，这才让自己稍微消停了一点。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对于黄磊而言，因为他还会看病，而且医术在佃户们的眼里绝对是顶级的，再加上他有代神医“师弟”的身份，到后来也有了神医的名号，至少在岛上他的声望很快就盖过了代小山和艾鲁什。
后来没过多久，黄磊打算在岛上的佃户里找几个孩子当护士和医疗助手，这个消息传出去后，各家各户争相把自家女儿往黄磊的高脚屋里塞，说是自家女儿能给黄神医当女弟子，是祖上修来的福分云云，所以还请神医“赏收”自家闺女……
然而黄磊望着这群未成年少女十分为难，收吧，这些女儿家立马就要对自己献身，这样做好像不对，因为代小山已经给他打了招呼，说敖家有意把自家一位小姐嫁给你，所以你在男女关系方面悠着点。
但是这些小妹子不要也不行，毕竟自己又需要助手，随着岛上人口的增加，办一所小医院也是必须的，医疗人员从哪里来？还不是得从眼前的这些人里挑选培训吗？
因此黄磊终于把这些小姑娘全放到刚刚创建的学校里当学生去了，黄大夫经常在学校里上课，也算是收了这些女弟子，又不会太有瓜田李下之嫌。
创建一所学校的想法是在骄傲号离开小万山岛后的当天晚上黄磊和小艾决定的。
起因是当时刺客号的船把式带着只有六岁的儿子来到黄艾二人居住的高脚屋正堂，刚一进门父子俩就跪下了，船把式手里提着纸包，里面大概是猪头肉之类的吃食，父亲奉上纸包，又按着小男孩的头梆梆梆梆地给两位磕头，这下把两位急得赶紧过来拉起二位，生怕磕头把孩子磕傻了。
两人问及缘由，原来是船把式希望两位收下自己的儿子做徒弟，学习千里传声的“澳洲法术”，两人听了不禁一愣，顿时意识到咱们还真的需要收学生，如今岛上有五百六十一名男女老幼，未成年的孩子虽然不多，但是也有二十五个之多，十六个男孩九个女孩，其中大半都已经能满地乱跑了，这些孩子除了帮父母忙做活以外，平时都在野地里疯玩呢。
黄磊艾鲁什此时对望一眼，马上就答应了船把式的要求，不过小艾说，要收也不能只收你家一个，你给伙计们说说，他们的孩子，包括岛上的孩子我们都收，至于师礼，呃，就跟你的一样吧……
700 制药事业
于是在几天后，两人居住的高脚屋旁边又多了一排高脚屋，这便是后来的“万山航海学院”的前身----“万山小学”。
黄艾二人打算轮流给这些孩子们上文化课，然后根据每个人的学习成绩，对这些孩子做各方面的培养。
当然主要的还是两个方向：一是黄磊这边的制药厂和医疗人才的培养，二是小艾这边的航海水手方向的培养，总之颇有针对性。
这所学校后来发展成一所专门航海学校，“截胡”了不少来自大陆的孤儿，办学规模也越看越大，后来又从万山航海学院里分出一部分师资力量，开办了一所陆军学校----《万山陆军军官学校》，办学形式与内容与**后来在新安城搞的《新安陆军军官学校》如出一辙，是后来澳洲联邦三大著名军校的前身。
好吧，这又是后话了。
骄傲号在东沙滩码头停泊到第二天下午才离开，她将继续完成自己的贸易使命，暂且不表。
现在回到小万山岛，随着开荒、修路暂时告一段落，黄艾二人开始把工作重点转移到制药厂和弹药厂的建设方面。
十月二十五日，澳门转来红楼的电报，发报人是孙老，他在电文里提醒代黄任艾四人，小万山岛的安全防护工作要抓紧了，毕竟万山列岛位于珠江口外的外海，属于三不管的法外之地，你们在那里开荒搞建设，消息肯定传得很快，如果哪天真被官府、海盗或者某个海上势力给惦记上了，没有武力自保怕是要吃亏。
孙老在电报里提醒哥几个说，如今武器弹药已经给你们运来了，人员你们也有，要赶快把武装力量组建起来。
孙老还在电报里通报了另外一则与这边相关的消息：
骆老板他们正和冶金组合作，专门为刺客号试制了一种可以抛射**包的轻型臼炮，为了提高安全性，炮筒采用的是两层结构，内层用的是青铜，外壳用的是溶洞里来自旧世界的高强度合金钢，目前正在进行强度实验，争取骄傲号下次回航澳门时给你们带来。
代任两人立刻在转发的电报后面回应说，孙老提醒得很及时，这些天你们在海上做训练航行时没有发现附近有船只，但警惕防范未雨绸缪确实是应该的。
同时代任两人建议，既然如此，你们岛上的两位还是做一个大概的业务分工吧，一个人主要负责搞生产建设，另外一个人主要负责安全保卫，具体的工作安排你们自己根据实际情况做决定，我们这边就不遥控干涉了。
于是黄艾两人就大概的分了一下工：生产建设黄磊负责，安全保卫、船员培训、补给运输和武装力量建设由小艾负责。
当然这仅仅是大概的工作分工而已，两人并没有上下级的关系，有大事两人要与澳门的代任两人一起商量着办，代小山作为住澳门的正式贸易代表，是领导人也是决策负责人，哥几个都有默契：最后的决定由代小山做。
而岛上一般的日常事务就是黄艾两人商量着做决定了，小艾是个谦虚的人，有事情他总是要让黄磊拿最终的主意，小艾认为毕竟黄哥是旧世界医科大学毕业的，知识水平见识什么的都挺高，从年纪上讲也是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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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目前岛上当务之急有两个，一是组建训练武装力量，二是赶紧把两座工厂建设起来。
特别是制药厂，现在已经进入暮秋，未来几个月是瘟疫流行的高发期，如今澳门的教会系统和四家华商对对青霉素的需求量急剧增加，代小山任柯他们在澳门的小作坊完全不能满足需要。
至于弹药厂，当然也是越早建成投产越好，然而弹药厂有一个员工培训的问题----虽然代小山已经委托四家华商去内地招募制**的工匠了，但是好像非常困难，因为无论是黑**还是造黑**的工匠，官府都控制得很严。
特别是大清治下的区域，如今那些地方是新朝新气象，令行禁止管控严厉，据四家华商反馈回来的消息说，现在购买现成的黑**到澳门已经越来越困难了，甚至硝土也在管制出口之列，同时，相关的工匠流动更是控制得很严密。
好在硫磺和硝土的采购不止内陆一个来源，四家华商和澳门的欧洲商人可以从大员岛、安南等地运来这些物资原料，除了贵了一点意外，其它方面影响不大。
至于先建那个工厂的问题，黄艾二人仔细商量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本着什么最挣钱就先做什么的原则搞建设。
因此最终的决定是：先建制药厂。
建设制药厂的劳动力主力是刺客号上的水手们，他们在小艾的带领下，严格尊照黄磊的指挥行事，在这位大专家的指导下，工作很顺利，他们只用了十天时间就在的崖前镇的台地东侧的山崖边建好了这座工厂。
工厂位于台地半岛的临海山崖边上，这里下风下水，远离居民点，地方也宽敞。
制药厂的厂房和围栏都是用竹子和木板建成的，核心工艺操作车间是四排高脚屋围成的院子，屋外的场院是菌种菌株的发酵场地，整个工厂建得敞亮宽阔，与狭小局促的澳门城小作作坊相比简直就是天地之差。
小万山岛制药厂建成后不仅能生产青霉素，还能生产土霉素和链霉素，这是自打去年青霉素在溶洞里初步研发成功后，到现在为止医生们辛勤创造出来的新成果。
另外，下一步医生们还打算让骄傲号定期给小万山岛的制药厂提供白沙集团生产的乙醇、醛类和磺胺类等等与制药有关的基础性有机化学品，以便让这里能够生产消毒杀菌的各种药水和药丸：比如红药水、紫药水和碘酒、磺胺丸剂等。
根据医生们的计划，上述产品要争取在年底前投产。
医生们对澳门的制药事业还有一个大计划：他们打算把云南白药的生产提上议事日程。
因为老王刚刚把溶洞里的田七和宾川乌头种子移栽成功，这是云南白药的两个关键原料。
所以全大夫正在主持探索白药的自制工艺，在比照分析了前一阵子刚刚从云南采购回来的原装云南白药后，全大夫信心满满地宣布说，因为安娜给我们的技术资料很全面，加上有实物做参考，所以，预计年底之前可以完成自制工艺定型。
这样的话，云南白药很快就可以进入规模生产阶段了，显然，这可是一个挣大钱的项目。
总之医生们打算充分利用澳门港和万山岛的地理优势，让这些药品行销大陆和东南亚，迅速把五洲药业的名声打出去。
小万山岛制药厂建成后，黄磊立刻投入到招募员工的工作之中，身在澳门的代小山也积极参与其中，他首先把小石屋和在院子里干活的四个乔家老妈子和她们的女儿、小厮们给派了过来，一共有十二个人。
这里面不包括前一阵子乔家老祖宗送给代小山的那几个“通房丫鬟”，尽管莉莉娅很乐见自家夫君把这些“小狐狸精”送走，但是莉莉娅也知道，如果夫君真的那样做了，自己恐怕会遭到乔家人非常严重的不良物议。
701 大公子多了个干女儿
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一位“大家主妇”而言，“妒妇”这顶帽子一旦扣过来，杀伤力还是很大的，严重的甚至可以列入“七出”之例。
所谓“七出”，就是男方可以名正言顺休妻的七条理由，其中一条就是“妒”。
当然了，情节必须很严重，比如严重到影响夫家子嗣的繁衍这种程度。
很显然，乔家老祖宗前脚把通房侍妾给送来了，作为这个家的“主妇”，后脚就把人家赶到荒岛上去了，怎么看都是很说不过去的。
莉莉娅知道，这样做不仅会伤到那些妹子们的心，还会让乔家老祖宗很没面子，更会让乔家老宅里对自己甚至父亲议论纷纷，说不定还会让自家夫君也受到牵连。
所以，在莉莉娅的安排下，原先几个自己身边的老妈子、老妈子的女儿们以及两个小厮就这样来到了这座小岛，那四位通房丫鬟最终留在了代神医身边。
当然到了后来，代神医和小艾的那四位有名无实的“侍妾”也终于来到了岛上，只不过，是她们自愿的，因为黄磊黄总督不仅需要人，而且五洲药业也需要人----高薪加上对于女孩子而言可以说是相当远大的事业前程，只要“理学”的毒素还没有深入骨髓，妹子们最终都会做出理性的选择。
所以很快的，这四位“侍妾”就在代艾两人的安排下先是去了向日葵女子公学，几年后毕业回到了五洲药业，最后都成长为公司的高管，还有的成为总督府的官员，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目前，按照制药厂现在的生产规模，现在代小山派过来的老妈子小姑娘和小厮们显然是不够用的，于是黄磊还在佃户中招聘了一些工人，只不过这些员工与澳门来的员工工作岗位不一样，没有接触到制药厂的秘制工艺。
招聘工作总体顺利，黄磊很快就招到了了二十名男女，毕竟平均月薪一两五钱白银的薪资水平比乔府低级管家的月例银子还要高，而那些接触核心工艺的小厮老妈子小姑娘们，平均月薪是三两，这已经跟乔府普通的庄头的收入一样了。
与此同时，小艾的工作也有不少进展，最近，他的主要任务是训练海员使用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小艾还把佃户送来上学的男孩子们分成少年组和少儿组，前者年龄超过了十四岁。
目前一共有八名这样的少年，小艾把他们带在身边天天训练军事技能，除了射击、投弹和队列外，还包括拼刺刀。
军训教材来自魏鸿那里，这些教材来自旧世界的军事条例，还经过魏鸿前期的实践改进，如今已经变得比较适合这个时代，于是小艾捡个便宜直接拿来用上了，训练效果确实很不错。
关于弹药厂的建设目前暂时没有进展，原因是黄磊的制药厂建成投产后几乎脱不开身搞其它事情。
制药厂投产运作一个星期后就出了成品，这时改进后的新工艺，产品质量和产量都明显比澳门的小石屋里强了许多。
从此，五洲药业澳门分公司每天都有价值千两白银的各类“澳洲神药”被生产出来，积攒到一定程度后被刺客号船运澳门南码头，这些药品刚刚交到代小山手里还没捂热，其中绝大部分就立刻变成了银子，因为前来购买药物的四家华商和商人早就望眼欲穿地等在码头上了。
目前，加上代小山任柯哥俩在小石屋里的出产，四五洲药业在澳门每周的交易额接近万两白银，一个月下来四万两白银打不住！而且这还是在初期，随着小万山岛制药厂的运转越来越顺利，产量和品种也在不断提高和增加，哥几个估计，到年底可能会达到十五万两白银的销售额。
由此展望明年，澳门方面的药品销售额很可能会突破六十万两白银，这个还是保守估计----这里面还没有算上云南白药等准备新出品的中成药。
而红楼方面对此也有共识，都认为制药业必将成为一个新的贸易利益增长点，前途无量。
所以面对如此兴旺的药品买卖，黄磊根本抽不出时间来搞其它建设。
为此代小山和任柯商量了一下，决定派任柯上岛主持弹药厂的生产，这位冶金专业出身的大学生对黑**的生产不是外行，甚至很内行，从学识和能力上讲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眼前任柯却无法成行，因为他那里出了一个紧要的事情——扬巧巧和她身边的一个通房丫鬟同时出现怀孕的迹象，这是最近几天代神医及时发现的。
所以，任柯现在要赶紧先办婚礼，等把这个大事做完，才能到岛上主持弹药厂的建设和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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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在澳门的婚礼极为热闹风光，排场极大，结婚的仪仗之豪华，轰动了整个澳门街市。
这是任柯有意为之的，他这是在向整个澳门社会炫耀示威，也是对杨巧巧的某种交待和补偿。
毕竟，人家妹子冒着身败名裂的风险跟自己暗通款曲，不仅自己投怀送抱，还带着另外两个清倌人一起来，最为关键的是，居然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前一阵子，对于澳洲联邦驻澳门的副贸易代表打算明媒正娶澳门城头号风月欢场女老板这件事，坊间物议纷纷，不过大多数人认为，这件事有些离经叛道。
哪怕是在男女关系方面相对宽容一些的欧洲人，每当人脉议论起这件事的时候，也不禁在暗地里摇头，他们说丽萍院的头牌兼老鸨虽然年青漂亮，但是那位叫任柯的英俊少年，毕竟是一位澳洲联邦身居高位的贵人啊，居然娶一个欢场出身的女子为正妻，这多少还是有一些不合适的。
在欧洲人的眼里，这种女子适合给贵人们做情人，甚至给国王们做情人也是不错的，但显然不适合做贵人的正式妻子。
至于华人的圈子，那些议论就更不得了，四家华商原本还想把自家闺女往任柯身边塞呢，如今看来这事要泡汤了，毕竟四家华商的大家闺秀们是不可能到别人家做妾室的。
然而四家华商对任柯的这个做法相对而言还算理解，毕竟这些家族都是海商出身，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又与澳洲人利益攸关，是粘连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所以对任柯此举并没有什么公开的物论，至少在表面上都纷纷对任柯表示各种祝福。
其中乔家大公子做得更彻底----大公子与任柯密谋几日后，在某一天突然对外宣布，杨巧巧被大公子收为义女了！
显然这是为了让杨巧巧有一个名义上的娘家，这样婚娶仪式才能正常开展，不然的话，一个孤儿一个寡女，如何走“六礼”婚嫁程序？。
对于乔家大公子突然变成澳门头号欢场的头牌兼老鸨的干爹一事，代小山他们哥仨是知道的，任柯在得知杨巧巧怀孕后的当天晚上就把这个打算跟代小山说了，后者立刻找到自己的准岳父大人----除了未婚先孕没有说，其他都说了。
于是大公子慨然承诺，当即表示立刻就能办，说明日就在家里预设香堂，杨巧巧随时可来奉茶叩首，这些仪式走完后，她就算我乔家的女儿了。
果然，第二天一早，杨老板携礼登门，于是这事情就立刻办妥当了，到了第五天，乔大公子还专门派人给任柯住的那个西院送去一块匾额，就挂在临街大门的正上方，匾额上书“熙园”。
大公子说，这是以未来岳父的名义给女婿和干女儿的宅子取的名字，匾额黑底描金，用的是硬红木，大公子一笔漂亮的楷书，让人看着很是舒服。
显然这也算是一种昭告，两人用这种方式告诉澳门坊间，乔家大公子如今多了一个女儿，任柯娶的女子是乔家的闺女，而且是明媒正娶，名正言顺！
从此，这个位于澳门东望洋山坡上的那座著名但却无名宅院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
大公子此举传出后，无论是乔家还是坊间都大吃一惊。
702 所以任柯也是乔家的女婿
震惊是必然的，首先是对于乔家老宅里的人们而言，乔家大公子就这样大喇喇地收了一个风月场的女子做自己的女儿，让冰清玉洁的莉莉娅和乔范娜突然多了一个做老鸨的姐姐，这简直太不能让人淡定了。
然而乔家还管不着这些----毕竟名义上两边是分家了，大公子也放弃了自己在乔家的长房名分和利益，自然也不用顾及乔家的看法。
对此乔家老祖宗也是无可奈何的，老太太知道，哪怕都已经到不惑之年了，自己这个儿子的叛逆秉性一直都没有变，因此大公子的这个举动虽然在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老太太心里明白，如今不过是遇到气味相投的澳洲人而已，结果让儿子的叛逆乖张性格再度发作了一回罢了。
然而对于任柯娶欢场女子为正室和乔家大公子明收风情女子为义女这两件事，其他华人圈子的看法就不一样了。
最近，澳门多了不少来自广州城的其它海商家族，据说分别与平南王和京师的内务府关系深厚，其中以蔡家、陆家、秦家和满家为代表，这些家族与大清官场关联深厚，而且都是剃发易服了的，目前这些家族正在与当地的四家华商勾兑，貌似也想购买澳洲货。
四家华商对此态度有些暧昧，因为他们都知道，在四位澳洲联邦驻澳门的贸易代表中，至少有两位---小艾和任柯，对大清是非常厌恶的，最明显的表现是当他们俩见到剃发易服的汉人时，这哥俩完全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一般的老成，立刻就会在态度表露出来。
平日只要遇到有这样的相见场合，在场的谁都能看得出来，任艾两位眼里透出的是一种完全不加掩饰的、极度的鄙视。
在这些家族里，对澳洲人和乔家大公子有着各种各样的议论，特别是对澳洲人娶欢场女子为正妻的事情议论纷纷，说两人离经叛道还是轻的，伤风败俗之议也时有所闻，还有人对此评价说，澳洲人果然是蛮夷云云……
而在普通的华人圈子里，对澳洲人娶正妻不娶大家闺秀，却找风月中人这一点也不是能完全理解的，当然了，平头小老百姓，看待这样的事情通常是八卦心大于所谓的礼教，因此离经叛道、伤风败俗之说基本上是没有的，但也对任柯这样的“贵人”娶风月场中女子为正室感到惋惜，加上任柯又是一个英俊少年，坊间不少人都觉得任柯很吃亏。
总之随着时间的推移，坊间的议论也渐渐的变得不堪，说什么难听话的都有，这些话最后都难免风闻入耳，搞得杨巧巧最近心烦意乱。
任柯终究是来自旧世界的人，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对女人，特别是身边的女人要上心得多，任柯终于发现了杨巧巧的情绪变化。
家人，对于任柯这样的孤儿来说，永远是排在第一位的，在知道了自家女人最近面对的汹汹物议后，任柯的第一心理反应是叛逆----来自旧世界的他哪里会在乎这些议论？坊间越是议论纷纷，越是说得不堪，那么我就偏偏要大张旗鼓做给你们看！
气死你们活该！
自家男人如此宠溺的态度，倒是让杨巧巧的内心十分欣慰，而且女方显然也不是轻易服软的主，作为澳门城里头号欢场的老鸨兼头牌，对世间之事勘得透彻，为了给自己和自己的夫君一个稍微好一点的环境，平息物议，几天前杨巧巧做了一个重大决定：她宣布丽萍院即将关门，从此自己要退隐江湖，一门心思做贤妻良母，在家相夫教子了。
这也是任柯决定在澳门玩一把大的，给自己和自己的女人一个终身难忘的婚礼的主要原因之一。
十一月九日是农历戊戌年十月十五，这一天按照汉家风俗，是继正月十五的上元、七月十五的中元之后，年内最后一个祭拜月圆的节日：下元节。
这天汉人们通常会做糯米团子祭祖祈福，本是家家户户在家里祭拜祖先，斋戒修身的安静日子，然而叛逆反传统的任柯却把这一天定为自己和杨巧巧的大婚庆典日，他偏偏就要在这个日子给澳门城制造一场轰动，把人们从家里吸引出来看热闹！
他做到了，因为这场婚礼办得既豪华又另类。
凌晨六点，大红大紫的迎亲队伍排成长龙从“熙园”大门出发，在唢呐的滴滴哒哒声中，长长的迎亲直奔东望洋山下圣保禄大教堂后面的麒麟街，那里是丽萍院的所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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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任柯身穿全套大明六品官服，头戴插花乌纱帽，身披红绫，器宇轩昂地骑在一头同样裹有红绫的高头大马上，身后跟着代黄艾哥仨，只不过他们是澳洲人平日在正式场合的穿着----西装革履。
好吧，这种中式婚礼场合穿西装貌似有点不伦不类，但因为长袍大褂的服饰哥几个着实穿着不习惯，穿和脱都很麻烦，而且这些服装都是旧世界的超市物资，还是名牌，质量确实不错，穿在身上让人很有精神，本着节约不浪费的原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拿西服作为正式场合的穿着。
所以骑着马跟在任柯后面的哥仨一出场就吸引了路人的眼球，毕竟这种服饰在澳门普通百姓眼里就是奇装异服，许多人煞有介事地认为，这大概是澳洲人的另类婚俗吧。
当然了，作为这场婚礼的主角任柯，是完全按照大明的婚俗风格来穿衣服的，对于这种繁复华丽的装扮，哥几个都不约而同地评价说：六品官服穿在任柯这位英俊青年的身上，效果意外地好。
大明在律法上对民间婚俗是有定例的，在婚礼服装就有规定----对于身份普通但是经济宽裕的百姓而言，新郎可以在迎亲当日穿九品官服，新娘可以身穿凤冠霞帔，这在平日是僭越违规的，但是在吉日当天就可以。
所以许多富裕人家只要财力许可，都会这样打扮新人，毕竟对于绝大多数平头老百姓而言，这辈子也许只有这一天可以这样穿衣打扮。
而到了晚明时期，这种限制也日渐松弛，所以新郎新娘的打扮也让愈加的“僭越”，像任柯的这身六品官的打扮就是。
而且这官服还是正宗的，不是戏服，据说是最近任柯委托乔家大公子从最近流寓澳门的一位落魄六品京官的后代手里购买的。
还因为乔家大公子是娘家人，而任柯也变成乔家女婿，所以受任柯的托请，婚礼的主持人居然是乔家二公子！
二公子是乔老太太硬派来的，因为事到如今，乔家事实上确实有了这么一位干女儿，既然木已成舟，那么不管乔家人内部怎么看待这件事，反正乔家已经是脱不了干系了。
何况澳洲人本来就与自家连着姻，本就是一家人，如今有了这等大事，乔家肯定不能在旁边干站着不管，毕竟至少从名义上讲，乔家将有三个女儿嫁给澳洲人，所以必须要参与其中。
况且眼看这三年守孝已过，两个亲闺女的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如今只不过是先嫁做姐姐的干女儿，然后再嫁做妹妹的亲闺女，这样的操作怎么说也算是名正言顺的。
说起来，其实这也是乔家老祖宗的大智慧----凡事因势利导，顺其自然，循着良心办事，最终就能让乔家的利益最大化。
703 新三书六礼
大明时代的婚礼，皇室、官绅与庶民之家各不相同，通常最高等级的皇室要讲究“三书六礼”，一个也不能或缺，即聘、礼、迎三书以及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一共六道主程序。
然而到了普通百姓人家那里，律法上却不允许有这样的这排场，顶多有三礼----哪怕你经商有了钱也不允许，否则就是“僭越”，要被充军发配的。
显然，在如今的澳门这地方，大明早就是昨日黄花了，而且眼前的大清官府还暂时管不到这里，也不屑于管这些“化外蛮夷”，所以任柯有条件在这里大张旗鼓地铺张排场。
任柯决定，他要走完全套三书六礼的婚礼持续，给自己的女人一过终生难忘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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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与常理不同的是，任柯与杨巧巧结婚的“三书六礼”在时间上比较紧凑--新三书六礼。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若按照正常的节奏走完这“三书六礼”的排场，不耗它七、八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完结，真要是那样，杨巧巧肚子里的孩子都可能呱呱落地了，到了那个地步，杨巧巧的面子可能真没地方放了。
所以时间上一定要抓紧。
于是第一步“纳彩”这个环节，其实在下元节的一周前就开始了，当时乔大公子前脚收了杨巧巧做义女，当天代小山就以男方兄长兼媒人的身份，带着聘书拜访了乔大公子的哈利酒吧，两人商量了一阵后，还煞有介事地跑到乔家老宅给老祖宗请安，“顺带”把收杨家孤女为义女和任柯下聘书的事情通报给阖府上下，这算是做到了“明媒正娶”里的“明媒”了。
接下又是马不停蹄地去城北妈祖庙里“问名”，十两银子塞给庙里的住持，一个“天造地设百年好合签”到手，这就算是走完了“问名”和“纳吉”两道程序。
为了实现任柯希望在澳门城造势显摆的战略意图，代小山另外捐了二十两香火银子，让住持为这对新人做十天的祈福法事，还说到时候两位新人要联袂来此膜拜妈祖大仙，请大师预备迎接云云。
住持大师很高兴能有这笔大买卖，满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在第三天就进入了“纳征”环节：其实就是男方送聘书和彩礼到女方家，到了这个时侯，澳门城里的人们都以及知道乔家大公子刚刚收了城里头号欢场女老鸨为义女这件事，也疯传澳洲的那位英俊的大人要娶欢场头牌做正室夫人，显然这个消息确实有些惊世骇俗，而且非常引人注目，也制造了丰富的话题。
所以在当天上午，当满载着聘礼的五辆四轮马车车队，从熙园出发一路吹打着走街过巷抵达哈利酒吧门口时，那里的围观群众已经把巷子塞得水泄不通了。
人们饶有兴趣地围观着澳洲人送的聘礼，因为里面有很多稀奇的东西，其中最吸引眼球的，是一面硕大的穿衣镜和带玻璃镜子的梳妆台，还有装着仙人洞乳酒和红薯烈酒的坛子。
其中最让人啧啧称奇的是用玻璃瓶子装的仙人洞乳酒和红薯烈酒，琥珀色的酒浆装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瓶子里，摆在敞开的竹筐里反射着阳光，晃花了围观群众们的双眼。
顺带说一句，如今整个澳门城，也只有乔大公子的哈利酒吧日常有仙人洞乳酒和澳洲红薯烈酒零售，其它酒吧和饭庄酒肆等都是时有时无，毕竟骄傲号差不多两个月才能来一回，这两种“名酒”经常处于断货状态。
特别是仙人洞乳酒，这种酒市面上非常稀缺，常常是有价无市，然而哈利酒吧却从来不会断供，只是价格有点小贵，但这是整个澳门城唯一的一家零售仙人洞乳酒的地方，仅凭这一点，就让哈利酒吧的生意奇好。
好了，把话说回到聘礼这边，除了上述很是惹人注目的珍稀聘礼以外，还有不少大宗的礼品----比如木头箱子里白花花的银两、成捆的五彩绫罗绸缎、玻璃宫灯、澳洲印花布和白糖等等，这些礼物成箱成籠地摆满了哈利酒吧大门外的台阶，对围观群众造成了极大的视觉轰动效应。
于是任柯又再接再厉，开始了“请期”这个环节，所谓“请期”，就是男方向女方长辈询问女方出嫁的具体日期，当天，代小山带着任柯和礼书亲自登门拜访乔家大公子，后者也很正式地把两位领到乔家老宅拜见老太太，理由也很充分，乔大公子是任柯的长辈无疑，但是如今长辈之上还有长辈，所以理论上讲，乔家老太太有义务给自家“义孙女”定一个出嫁日期。
当老人家接过任柯毕恭毕敬递上来的“礼书”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把二公子叫来，当场吩咐说，既然是乔家长房的孙女出嫁，作为长辈，二公子出面坐这门婚事的主持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于是二公子就凭空多出了这么一个无法拒绝的差事。
接下来就是定迎亲日期了，任柯把妈祖大仙座前抽的上上好签交给乔家老太太查验，然后又建议在下元节迎亲，乔家老太太看了一眼任柯，半晌才微笑着说，我们乔家的这位义女也真是有福气，能找到如此英俊才子，着实令人羡慕……
显然老太太说的不完全是客气话，此时正堂上所有男女对此都有同感。
毕竟在穿越众里，大家也都公认任柯是帅哥一枚，无论是五官、皮肤和身体发育，都属于佼佼者。
整个人帅到什么程度呢？这么说吧：假如任柯还在旧世界的大学里，如果任柯哪天突然中断学业出道娱乐圈靠脸吃饭去了，估计肯定会有不少人相信----人就是帅到这个程度。
在旧世界都是帅哥一枚，何况是在这个医疗和营养条件不如旧世界的时代。
显然乔家老太太审视的眼光让任柯觉得自己有被看穿的感觉，赶紧地下头去看地面，然而老太太却哈哈一笑说，这下元节也是个大节日，用于婚娶喜事之日自然是可以的，老太太终于首肯，这日子就算是定下了。
在一阵紧锣密鼓的风骚操作后，任柯终于赶在农历十月十五的下元节这天，开始了婚礼的最后一道程序——迎亲。
迎亲的队伍极为奢华，前导仪仗是二十七面彩旗，举旗人全部披红挂彩，队伍末尾还有二十七面，而骑马走在队伍中间的任柯和護从其后的代黄艾哥仨的四周，还有二十七面彩旗！
一共九九八十一面彩旗，这僭越得简直惊天动地的排场簇拥着哥四个一路走去，极为拉风。
不仅如此，任柯还请了两个戏班子，一前一后吹打着各自的曲子，因为是各吹各调，所以这支迎亲队伍让四周围观群众的耳朵听得晕晕乎乎的，然而确实是非常的热闹，不仅热闹，还很有牌面----任柯要的就是这种牌面。
按照正常的礼仪程序，迎亲队伍到了女方家门口，首先要拿出三书中的迎书当众念出，女方长辈出面接下迎书，然后新郎就要打道回府，静候新娘子家的送亲队伍抬着花轿把新人给送到府上。
高声宣颂迎书的是任柯的兄长兼具媒人身份的代神医，这迎书出自大公子的手笔，之乎者也地赞誉之词加上各种情话，让代小山居然有不忍卒读之感，还好，代神医终于念完了迎书，鞭炮烟火齐鸣，就等着正堂大门洞开，老丈人乔大公子要出来接迎书了。
704 果然还是与众不同
然而，大门洞开后，从门洞里走出来的不是嫁女儿的大公子，却是新娘子扬巧巧！
这让围观群众大为惊讶，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盛装艳抹的新娘子，就这样带在一众丫鬟小厮门们的簇拥下，直接走出了大门，旁边的几个小厮抬着春凳紧走几步，将凳子摆到任柯的马边，新娘子就这样大大方方地踏着凳子，斜身靠上了马鞍，任柯一个弯腰就把女人从春凳上一个公主抱给抱上了马鞍。
然后两人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后共骑一匹马，开始往回走，此时唢呐声再起，八十一面彩旗招展，簇拥着这对新人回到了熙园。
这个场景让沿途的围观群众们大饱眼福，新娘子居然不盖盖头，还凤冠霞帔，浓妆艳抹地被一位帅哥抱着，就这样直接在大家上巡游，这简直太……太让人刺激了。
这一切毫无疑问地造成街面上的极大轰动，沿途围观群众无不看得目瞪口呆，心旷神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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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婚礼，任柯办得就是这么任性。
整个队伍回到熙园已经快到中午，尽管任柯的婚礼在走街的时候相当另类，但是回到熙园后，在乔家二公子的主持下，仍然要过一系列严格、繁琐的传统仪式，而且是要一丝不苟地过。
首先，新妇进门之前，在一阵爆竹和鞭炮声中，扬巧巧被两个侍妾夹持着迈过了一个放在台阶上的炭火盆，这仅仅是第一步。
接下来，主婚人登场，二公子盛装带这着任柯家里的小厮和丫鬟入正堂门，登上右侧台阶，两位侍妾手捧蜡烛引导新郎新娘跟着入门，登上左侧台阶，后面的一个小厮手捧大雁者随后，到卧室寝门前面对面站好，新郎向新娘行礼，新娘还礼，然后新郎新娘同进入卧室。
接下来是“铺新床”程序，按照风俗，这是女方的职责。
此时作为女方代表的莉莉娅和乔凡娜，引导着新娘子抱着新被褥，在卧室的床前整理床铺，铺完被褥，再由新郎接入正堂。
本来在这里是要拜祖宗牌位的和父母长辈的，因为任柯是孤儿，所以高坐在上的是乔家大公子，旁边还站着代小山、黄磊、艾鲁什哥仨，这三位以长辈和夫家兄弟的身份接受了这对新人的跪拜，这时大公子还算淡定，从那哥仨的表情上看得出来，这三位很是受用，还有点忍俊不禁。
接下来就是在主持人唱赞声中，拜天地和夫妻对拜，同时旁人一起又唱赞道：佳偶天设心相印，百年好合乐无边。婚姻白首配成缘，终生携手结良缘……
所有这些礼仪和唱赞，都在二公子的主持下一丝不苟地走完了全套，时间已经到了午时，新娘子在侍妾丫鬟的陪同下进卧室休息，新郎则出来接待宾客。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大宴宾客了。
以澳洲人前一阵子在澳门积攒下的人气和功德，让任柯的这场婚礼宾客云集，包括澳门四家华商的当家人、与澳洲人有生意往来的各国商人、教会里的代表、孤儿院的代表等等。
另外，任柯还专门办了几桌饭菜，让孤儿院里六十多名断了奶的孩子们都来吃饭，就连孤儿院里的义工们也一并宴请。
对于这个安排，安格尔嬷嬷十分感慨，因为孤儿们通常在这种婚庆场合是不受欢迎的，毕竟有些不吉利，通常人们唯恐避之不及，哪里还会请一大群这样的孩子到饭局是上的？
然而澳洲人就这样做了！居然不避讳！
好吧，神奇的澳洲人总是在各个方面表现出与众不同的特质----新郎抱着新娘抛头露面一起骑马巡街只是这些特质中的一个小特质而已……
前来贺喜随礼的宾客之中，包括总督布加诺在内的市府官员、议员、行会的头头脑脑们，当然了，这些人都不是空手来的，不一会儿各种礼物就塞满了专门放礼物的小厢房。
不出所料，酒宴上最受欢迎的仍然是澳洲产的仙人洞乳酒个红薯烈酒，当这些酒坛子被小厮丫鬟们打开，逐个给每个人的酒碗里斟满时，一时间整个熙园酒香四溢，欢声笑语中，整个酒宴持续到徬晚，到最后大多数客人都喝得晕晕乎乎的----这两种酒好喝是好喝，但是后劲极大，几乎没有一个客人是自己清醒着走出熙园的……
为了给任柯夫妻腾出一个小世界，小艾已经搬到东院里住去了，所以到现在整个西院都是任柯的。
由于这回杨巧巧决心关闭丽萍院，除了出资遣散了一部分人以外，一些年纪大的和年纪太小的都留了下来，加起来一共有十位男女，值得一提的是，丽萍院里另外还有两个年龄只有八岁的小姑娘，这两位原本也是清琯人，如今也随着扬巧巧来到了任柯这里，于是熙园里一下子住进来一大家子男女。
剩下的还有两个孤寡的老妈子，她们跟着杨巧巧很久了，彼此都舍不得分开，还有的就是两个小厮了，都不到十二岁，是杨巧巧收养的孤儿。
通常情况下，这些小姑娘小厮与任柯夫妻有人身依附关系，小姑娘长大后，将顺理成章地成为任柯的侍妾，然而别人不知道的是，其实任柯已经跟杨巧巧有了一些商量，可能对这些清倌人另有安排。
当然了，几位孤寡老人和老妈子肯定是要带在身边跟自己一辈子的。
关于小姑娘和小厮们，任柯打算把这些孩子送到向日葵和竹园公学读书，这些孩子们以后的前程和出路，则完全尊重她们和他们自己的意愿……
然而不管怎样，这场景还是惹得代黄艾他们羡慕得不要不要的，黄磊还不无嫉妒地说，任柯这辈子怕是要肾虚……
显然那早先进熙园的两位清倌人----好吧，现在已经不是清琯人了，如今早已经破了身子，升级任柯的两个侍妾。
其中一位还怀了任柯的孩子----从理论上讲，任柯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爹了，面对此情此景，能不让那三位事实上的单身狗羡慕嫉妒恨吗？
婚礼过后的第三天是农历十月十八，按照约定，任柯夫妇带着侍妾、老妈子、小姑娘和小厮们一起去城北妈祖庙烧香，一大群人坐着四辆马车，其中两辆还是临时租来的，这一路上浩浩荡荡又引发了路人的住足围观……
庙里的热闹毋庸赘述，无非就是钟鼓齐鸣香烟缭绕，众人在咏经声中该磕头的磕头，该跪拜的跪拜，折腾了一上午，任柯夫妇领着众人才拜完了神仙打道回府。
车队刚刚回到熙园大门口，任柯就远远地看见熙园大门口停着两辆四轮马车，在大门的台阶上，一群短衫汉子正簇拥着小艾和另外两位劲装汉子热烈地交谈着。
这群人见到任柯夫妇的车队到了，立刻停止交谈直奔车前，为首的两位汉子高声唱了一个肥诺，一躬到底，然后大笑着对任柯喊到：
“兄弟大喜之日，为兄不知讯息來迟，还望见谅……”
任柯见了，不等对方说完，就惊喜地大叫一声，马车还没有停稳就跳下车来，口中也高兴地回应道：
“哎呀！竟然是薛兄黄兄！”
“哈哈，兄弟英俊才子，如今抱得佳人归，确是令人喜乐……”
“当初霍洛一别已一年有余，想不到今日在澳门重逢，两位兄长别来无恙啊！弟在此见过两位兄长！”
说着任柯一躬到底，回了一个大礼。
这两位来访者正是薛来相和黄之彦。
705 关于郑成功的动向
说起任柯跟薛黄两人的关系，确实是很亲密，任柯**和薛黄两人当初在妮可号上就结拜了兄弟，现在回想起来，一晃居然过了一年多了！
久别重逢，还是在异国他乡，兄弟们相见自然是亲热得很，就连跟着来的那群伙计们，也纷纷上前对任柯行大礼，态度很是热情恭敬。
任柯对这群伙计也很熟悉，当初这群人从苏禄国的奴隶营里出来后直接上了妮可号，当时在甲板上接待他们的就是任柯和**哥俩，如今大家又在万里之外澳门相见，自然是感慨良多，激动万分。
这时薛黄二人一边拉着任柯的手叙述旧，一边让伙计们赶紧搬马车上的东西，主要都是一些吃的用的，薛来相一脸歉意地说，刚刚知道兄弟大婚，来得仓促，也就临时拿了一些船上的土特产，等下次回航雷洲，定会补上礼物。
任柯赶紧说无妨无妨，这样就很好啦，不劳两位兄长破费，接着又赶紧把扬巧巧和叫做惜儿珍儿的两位侍妾唤来与薛黄两人相见，薛黄二人虽然来得仓促，但是看来也是稍微准备了一下的，见过扬巧巧和这两位侍妾后，立刻拿出三套金银头面交给任柯，说是给弟妹们的见面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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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接过来手里顿觉一沉，知道是纯金纯银的无疑，明白这是薛黄两人的情意，也不矫情客气就直接道谢收了。
这时旁边的小艾告诉任柯，代哥去孤儿院巡视去了，已派人去孤儿院知会，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于是哥几个一路说笑着进了熙园的门厅。
扬巧巧此时也立刻进入了主妇角色，吩咐下人赶紧烧茶备饭安顿接待客人。
而任艾哥俩则带着薛黄两兄弟来到正堂坐定，待小厮们奉上清茶退下，薛来相立刻对任艾两人详细述说了自己这一年的经历。
这薛黄兄弟二人从苏禄死里逃生并与澳洲人自去年夏天一别后，薛家的船队回到雷洲稍事修整，原本打算马上去澳门开拓生意等待澳洲人到来的----因为任珂和**曾经告诉他们，澳洲人很快就要北上澳门了，那里有做大生意可做，届时双方有非常深远的合作前景。
然而就在这个当口，大明雷洲总兵陈上川找上门来，带来了郑家的召集令。
薛来相介绍说，这位陈总兵是永历所属，并非郑家分号，然而却也是郑家在两广安南海域的坚定盟友。
多年来，这位陈将军一直负责保护、照顾郑家在安南北部一带的生意，陈大将军对于打着郑家分号旗的薛家船队比较客气，当然了，该缴纳的规费肯定是要交的。
薛家船队刚刚回到雷洲，陈总兵就传来郑家的消息说，国姓爷要入扬子江攻打江宁了，特此发遣薛家船队北上舟山协助，还说等攻下江宁，将会大加封赏，有功者不吝裂土封侯云云。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薛来相只好放下自家生意率领船队北上，好在郑家对从属虽然严刑峻法，但是也不会白白差遣，给郑家运送物资人员的船队，除了受到郑家海上力量的保护、畅通无阻外，该给的银子一两也不少，而且还能顺带在郑家控制的海域和港口做一做自家的生意，俗称“夹带私货”，而郑家对此也态度宽容，收税亦公道。
所以南洋海域吃郑家这碗饭的中小海商有很多，像薛家的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也是但凡郑家振臂一呼，响应者云集的关键原因之一。
薛来相说，这次进攻江宁之举，国姓爷谋划已久，此时国姓爷据有浙闽粤沿海诸位港，而（永历）皇上“西狩缅境”，晋王（李定国）与鞑子在云贵拉锯，故鞑子在东南沿海兵力空虚，国姓爷欲趁此机会攻占江宁，攫取江南财赋粮草之地，立足江南，徐图天下。
然而天时不利，薛家船队刚到舟山就遇到台风，国姓爷的船队被风浪吹散，船只触礁搁浅无数，尚未入江作战，精锐水师流失伤亡近万人，属下海船损失数百艘。
好在国姓爷的嫡系船队损失不大，损失的船主要是像薛来相这类响应郑家征召而来的中小商号的船。
说到这里薛来相感慨道，若非义父送我望远镜及精细海图，使某及早发现前方海况异常，及早转入海岬抛锚躲避，则必陷风浪之中矣。
风浪过后，又寻海图所指，碾转诸岛，收的得无主搁浅海船四艘，稍加修葺，拖带至闽地，复原后得千料閘船两艘，乌哨小船两艘。如今拜义父所赐予，薛家的船队居然已经扩展至七艘了。
此时任艾两人一言不发，很认真地听着薛来相的讲述，哥俩知道，薛来相刚才谈及的这场风暴，历史上确实有记载。
毕竟任艾哥俩在出海前早就在电脑资料室里做足了这方面的功课，他们很熟悉这段历史。
根据朱哥的说法，也正是这场台风，有可能改变了旧世界的大清和郑家的历史发展轨迹。
那场改变历史的台风，就发生时间就在两个月前的八月初，当时郑成功调集海船千艘，兵士数万，从海路挥师北上。
此时的长江口，还有驻扎在长江口崇明岛的张名振张煌言所部接应，沿江有清军绿营将领的做内应，加上当时的江宁确实非常空虚，两岸士绅百姓因为剃发易服，也日夜盼望“王师东来”，所以郑成功选择这个时机进攻江宁可谓地利人和皆备。
时郑家水师一路北上，沿途攻无不克，声势浩大，眼看着那大明的南京故都已经是势在必得了。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一场突如其来的的台风，让郑成功止步于长江口以南的洋山海域，台风除了让郑成功损失了数百艘海船以外，士兵也失踪流散近万人，失踪人口里还包括郑成功的三个儿子和小妾。
事已至此，全军上下士气大跌，在海上与风暴盘桓数日，郑成功最后只能率领残余船只和将士黯然南下闽地修整。
由此，郑家失去了一个重大的历史机遇。
等到来年农历的五月，郑成功终于恢复了元气，那一回他率十多万将士再度北上江宁，初期战事尚顺利，郑家水师先是与清军水师占大战于舟山外海，不熟水战的清军根本不是郑家的对手，几场接触战下来，大清水师居然全军覆没，仅仅是被焚毁的船只就达到百余艘，至此大清朝完全丧失了制海权，郑家已无后顾之忧，接着郑成功又攻占舟山岛，终于攻入了长江口，兵锋直抵南京的燕子矶。
然而，时过境迁，此时的清廷其实已经缓过劲了，江右沿途一带已经有所防备，郑军虽然水战无敌，但陆战却与清军打了一个平手，就在双方僵持的关键时刻，终究不熟陆战的郑成功又犯了一个料敌不足的低级错误，被清军偷袭，导致兵败如山倒，最终再度仓惶退出了长江口。
706 人口生意
此役，郑成功船舰损失虽然不大，但是陆上士卒损失严重，将领陨落大半，到了最后，十七万将士回到闽地的不足一半。
至此，郑成功是真正第元气大伤，面对清军大势的渐次压迫，没有战略纵深的浙闽粤东沿海也变得难以立足，郑只能转而去海外寻找立足之地。
因缘趁会，郑成功盯上了在大员岛南部的荷兰人，他打不过大清，难道还打不过只有区区千余人的红毛夷吗？
于是郑家开始找世仇荷兰人的晦气，在准备了两年后，发兵进攻大员岛南部的热兰遮城和赤嵌城，一番激战加围困后，终于把荷兰人赶出了大员岛南部----自此，南天一片，孤存华夏衣冠，郑家偏安海岛一隅近三十年……
薛来相关于郑成功此次进军江宁的讲述，也提醒了任艾哥俩，两人在不经意间交流了一下眼神，他们都同时想到了另外一件肯定会发生的事情：那就是即将发生在明年夏天的江宁之役。
他们知道，如果历史轨迹没有发生重大改变的话——显然，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么，薛家的这只小船队跟有可能会再度应召参加明年的江宁之役。
毫无疑问的是，那趟旅程肯定是凶多吉少。
毕竟薛家不是郑家的嫡系，到了那个兵败如山倒的时刻，薛黄兄弟俩也只能自求多福，说不定被当炮灰牺牲掉都很难说。
对于这件事，任艾两位肯定不能明说，但又不得不提醒这兄弟俩。
于是任柯马上接口对薛黄二人说，在此家国危难之时，两位兄长不做鞑虏顺民，逆流克难，义助大明，对此我们兄弟二人十分钦佩，两位兄长在我们兄弟心中，实为豪杰之士也。然而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想在这里与两位兄长深谈数句，望两位兄长心纳之。
薛黄二人果然聪慧，听了任珂这番话后，两人心有灵犀对望一眼，立刻起身拱手，薛来相回应表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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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有话旦讲便是，当初在那大铁船上，李任魏艾诸位兄弟与我等彻夜畅谈，早知各位皆人中翘楚，学识广博，某等只恨相见太晚！
如今托义父所赐，得以避得台风之难，在回航路上，记起兄弟曾评国姓爷说----这郑家上下皆海贼出身，于海上尚能驰骋，于陆上则为乌合之众，长远之计，当远遁海外一无强敌之所，学那越王勾践，十年生聚，自强自立，积蓄力量数十年后，尚可与大清一博，若仍然眷念故土，局限于金厦诸岛，或仓促举事，企图以一隅之力对抗强敌，必为鞑清所噬。
如今我们兄弟每谈及此，皆深以为然，如今郑家果然出师不利，郑家海船虽众，然仅一台风便使其铩羽而归，究其根源，号令不一，统属各异，联络不畅为其内弊。
故实如兄弟所言，果为乌合之众，某等观郑家何其弱也，恐怕非鞑清之对手。
来相与之彦兄深受澳洲大恩，此后之路，何去何从，还望兄弟为我等指一条明路。”
任珂听了微微一笑说，兄弟与我澳洲有缘，此乃天意也！请两位兄长勿要多礼，旦安座听我一言。
任珂说到这里，轻酌了一口茶，换了一个严肃的脸语气郑重地说道：
“来年国姓爷肯定会大兴水陆之师进攻江宁，两位兄长在应郑家召唤之时，必要留个后路，勿要为他人做嫁衣裳，最后落入一无是处之境。
诚如我过去说过的那样，我看这位国姓爷，虽然能在海上驰骋，但陆战未必能与鞑子久持，毕竟双方的实力太过悬殊。
又，郑家水师所属，多为各路海上英豪，如今以义利之理聚合位为一股，军容虽壮，但从属不一，号令不统，此实为抗清义兵之大弊。
前些年鲁王所属二张，率义军三入长江，终于因各方没有配合响应，加上二张所属战力，实与郑家相似，水战有余，陆战攻城颇短，故无法攻取一城一地，终因难以立足而退回海岛。
如今看来，此弊仍然未改，将来兵败亦是出于此，每思于此，殊为可叹！
所以我建议两位兄长应该时刻注意保存实力！好了，此话兄弟就不多说了，不过今日兄长来的正是时候，我们兄弟有一事相求。”
薛黄二人听到这里，再度起身慨然回应说，兄弟莫说相求之语，薛黄二人之命亦是澳洲人所赐，但有支使，当义不容辞，虽然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珂艾鲁什赶紧招呼两位坐下，小艾在旁边笑道，怎么会让兄长们赴汤蹈火，此为一桩生意，两位兄长若是做大做好了，这一来一回，比普通生意还要强呢。
薛黄二人听了赶紧问是什么生意，任珂回答说：人口生意。
薛黄二人听了笑道，这就是了，当初郑家曾经托我等至鲁地三韩东瀛等处招募男丁至金厦当兵，还许女人与之婚配，只是我等久离故地，鞑子朝廷又禁止着海，我等兄弟自思未必方便，故只是口头答应，尚未有实，想必任艾两位兄弟也是要这男丁否？
任珂听了摇摇头说，并非只要男丁，男女老少皆不限。
实不相瞒，如今我兄弟依托澳洲，正于海外荒岛垦殖兴业，其中包括玻璃制糖织布**诸业，此皆需大量人力，如今内陆战乱不已，流民遍地，正是聚拢人口为我所用之机，亦是解流民生计之策，总之此乃义利相得益彰之举，还望两位兄长相助。
薛黄两人听了马上答应说，兄弟所托自然是义不容辞，旦请放心，来相与之彦兄长居雷州，亦有人脉做此事业。
如今两广内陆虽为鞑清新定，然沿海仍然鞭长莫及，晋王和巩昌王诸部，在广西仍有拉锯，战乱仍未有消弭，故从内陆逃难至此的流民颇多。
据澳门夷教和尚说，雷州城前期出瘟疫，也是流民所致，辛亏有澳洲神药能救助，如今不少流民散落诸城郊野，衣食无着，既如此，将这些人招募来与任艾兄弟使用，岂非两得之举？
任柯艾鲁什听了赶紧点头说，正是如此，而且我们也绝不会让薛兄吃亏，前一阵子，收澳门华商乔家所募流民，人均而两五钱白银一丁口，现在考虑到雷州路途遥远，流民散落收拢不易，现在给你们三两五钱白银一丁口，男女不限，老幼酌减，不知此价如何？
薛黄两人听了立刻起身道，此事就是无银亦是义不容辞，何况由此优惠，兄弟你们放心，此事我们立刻就办！初期一次给兄弟运来千人不在话下！
接下来薛来相又问：
“兄弟我们还有一事要讨教，刚才兄弟所说的我们应郑家招唤时要留有后路，这是自然的，只是听兄弟口吻，笃定郑家明年江宁之役是要败绩？果如此，我等兄弟还是否要打郑家旗号？
然想那郑家如今虽然遇台风退守金厦，但实力尚在，若国姓爷决心已定，聚集十万大军亦非难事，听任兄之意，这郑家果真不能定鼎金陵吗？”
707 国姓爷的危局
任柯听了微微一笑，知道薛黄二人对郑家势力有所顾忌，便对薛黄两人说：
“两位兄长请听我一言，如今大明势微，鞑清猖獗，皇帝远遁西南，金夏孤悬海隅，大明义军，只据有沿海地区，不过孤城数座，地仅存一线之域尔，面对已窃有中原之清廷，久持尚不可得，何况与之争锋呼？
然而我看那国姓爷，实非不知此局凶险，他一直想攻取江宁，既获江南人口财赋重地，又取得战略纵深，不知是哪位谋士给他的建议，国姓爷也当此为一举多得之策。
然而此策使得国姓爷以金厦一隅之力对鞑清举国之势，鞑清的朝廷里也不都是傻瓜，难道看不出其中厉害？
所以清廷必将拼死相争，果如此，又有胜算几何呢？
两月前国姓爷征江宁，因天气原因中途铩羽而归，想必心中不服，估计来年必大兴水陆之师以遂心愿。
所以我说，国姓爷虽然看到此危局，但所采取的对策却是大谬！
审时度势乃为君之首要之务，然而我在这里可以断言，此次国姓爷终是不知彼此之势，又高估了自己的力量。
故我等观之，此役凶多吉少，如今的形势，皇帝遁入缅甸，早已不是威胁，那晋王巩昌王虽然忠义，仍然在滇缅边境抗争，但显然是大势已去，留下那吴三桂就足以应付了。
所以在此时此刻，清廷其实已经是腾出手来了。
到了明年，国姓爷若再次入江作战，实已丧失时机，失去了战略的突然性，必然是胜算无几的。
然我观国姓爷尚在一厢情愿之中，只一心图取江南，不然的话，当视此次台风失利为天意示警，假如此时立刻顺势改弦更张，趁着实力尚存，率十数万大军果断转进海外，试问，如今的南洋海域，有何方势力可阻挡之？
待国姓爷占据南洋一广大富庶之所，远离鞑清以自保，仰或待一时机，矫诏勤王，挟天子以明大义，广纳各路英雄，又拥有海贸之利，存恤人民，积聚力量，如此，假以时日，何愁复明大业不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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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听了任柯之言也在旁边附和说：所以郑家为何要在眼下跟鞑子死磕徒耗实力呀？傻嘛！要知道鞑子如今已经占据了中原腹地，人家有得是资源和纵深与你郑家周旋，别的不说，哪怕就笨笨的凭着雄厚的实力与之拼消耗，请问，你郑家不过一隅之地，又如何拼得起啊？”
“所以，郑家此时如果不及时醒悟转进海外，必然会失败的嘛！还是那句话，不审时度势，则进退皆误，徒为后人惋惜尔。”
任柯最后直接道。
任艾这哥俩俩这一番煞有介事、事实上是马后炮的说辞一出来，当场就把薛黄两人说得起身抱拳就拜：
“任艾两位老弟高见，来相之彦拜服……”
……
薛黄两位在熙园住了一夜就带着伙计们走了，若非等着见一面救命恩人代神医，兄弟俩本来当天下午就要离开的，如今两人身上肩负着任艾两人托付的人口贩运生意，整个人都有点坐不住了。
最终，薛黄两位在代小山的挽留下在熙园里住了一晚上，代小山还与这兄弟俩谈话谈到深夜。
这天晚上的谈话对薛黄兄弟俩的影响深远。
首先，代小山直言告诫薛黄二人说，郑家如今已经不可依靠，今后郑家自顾尚且不暇，所以明年你们最好不要应招去参加郑成功的长江之役，听兄弟我一言，郑家必然败得很惨，到时候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所以你们最好暂时离郑家远一点，最近就安心跟着我们做生意吧，以后我们之间的合作项目有很多，也有远大的前程。
面对救命恩人的要求，加上白天任艾两人的铺垫，薛黄二人果然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薛黄哥俩当场表示，他们肯定要把主要精力放在给澳洲人运送流民的事情上，其它海贸生意只是顺带地做。
让薛黄兄弟俩下定这个决心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澳洲人给的三两五钱银子一丁口的价钱，居然让薛黄二人收着有负罪感。
毕竟在当今这个世道，人命本就不那么着值钱，特别是流民，当初郑家要自己送鲁地壮丁来金厦，也就是平均二两银子一丁口，这还只是要青壮男丁呢！
哪怕是郑家给的那个价钱，薛来相兄弟俩仍然有四成的利，当然了，这生意与做海贸比起来，赚头肯定是相对较少的，不过郑家的要求谁敢不听啊？
如今，澳洲人也要自己帮忙贩运人口了，但银子给到三两五钱两一丁口，还是不限男女老幼的价钱！
面对这等程度的优惠，以薛黄兄弟俩的见识和世界观，他们只能认为，这是代任艾等人对自己生意的照顾，因此兄弟俩感激之余，在心中已经把那个“男女老幼”中的那个“老”字给自动过滤掉了。
没办法，开荒的流民必须是能干活的人，老人没有什么大用，那就尽量不要也罢，虽然做出这个决定很残酷，但薛黄二人已经在心里认定，最起码不能故意拿老弱来凑数，这一点是底线。
至于小孩子，兄弟俩在听了代神医强调说，如果有幼童，无论男女，一定要尽量收救而且价钱不变的话后，薛黄二人当即表示：流民之中这类孩子还真的不少，如今只要去大一点城池的人市，每天都有好多在自己插标卖首的孩子。
特别是最近，滇黔一带战乱，兵灾波及四方，造成大量流离失所的难民，在有些地方，给小孩子几个面饼，他或者她就跟你走了，如果愿意给更多的粮食，一些父母还会卖孩子。
薛黄海两人说，如此，我们可以很快给神医带一大群孩子来的，只是不知道神医对这些孩子有什么要求。
代小山听了薛黄的表态后很高兴，立刻回应说，不拘什么要求，只要是个全乎人就给我带来，说完这些，还当场拿出两陶罐“澳洲神药”给这兄弟俩说，你们拿这些药去救人吧，毕竟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样做对你们的人口贩运生意多少是一个助力。
此时此刻，薛黄得到了传说中的“澳洲神药”，还是代神医亲与的，两人感念之余，皆大喜过望……
第二天一大早，薛黄二人就拜辞代任艾三位，带着伙计们上船匆匆赶回了雷州，开始了替澳洲人贩运人口大事业。
只是在当时，兄弟俩没有料到，他们这样一干就是一辈子。
不久之后，因为运送流民的业绩突出，兄弟俩还从“澳洲联邦移民局”那里获得了专门的“贸易劳动力营运许可证”，这个许可证是移民局局长朱北国亲笔签发的，主要业务是从大陆、东瀛、三韩、安南、暹罗和南洋诸位岛各处替澳洲人“招募”贸易劳动力，然后再把这些人口送到到澳洲大陆和各个海外领地的港口，交给澳洲当地的“归化营”和各种“职业培训学校”。
顺带的，在返程时还大量贩运澳洲各地出产的货物到上述各地，从而两头赚钱，大发其财。（未完待续）
708 女人的脚
由于薛黄兄弟俩的船队有强大的澳洲人做背景，他们和乔家澳门等四家华商还是首批获得澳洲制式武器的合作伙伴，因此在若干年后，船队的规模迅速扩大，兄弟俩的事业也蒸蒸日上。
再到了后来，两人与澳洲人展开了更深层次的合作，其事业更上一层楼的标志，就是在若干年后，通过顾晋为董事长的“澳洲国际航运股份有限公司”的注资入股，兄弟俩与强大的澳洲资本直接建立了合作关系。
由此，两人在自家船队的基础上，组建了一家叫“联邦快帆”的国际航运公司，听说这个名字是任柯给取的。
联邦快帆公司的董事长是薛来相，首席行政总裁是黄之彦，两人在这个位置上一直干到退休。
该公司以澳洲周边、南洋海域和其它海域的国际海上客运为主要业务，公司发展到后来，其经营范围既包括高档豪华的游轮、班轮客运和环球旅游客运，也涵盖低端的“海上廉价捷运”，成为一家世界知名的巨无霸海上客运公司，拥有“船王”的名号，其业务触角涉及到全球的各个角落。
当然了，无论“联邦快帆”的业务如何扩展，有一项业务仍然是长期秘密开展着的——那就是通过各种明的暗的渠道，在世界各地孜孜不倦地为澳洲“招募”和运输“贸易劳动力”，通过公司数十年如一日地努力，“联邦快帆”给那个新兴的国家运去了数量惊人的人口……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就在任珂婚礼结束的当天，黄磊----黄大夫就急忙乘刺客号赶回了小万山岛。
在黄磊回小万山岛之前，由代小山做中人，梁家的当家人礼节性地面见了黄磊一次。
前一阵子，梁家通过代神医这个中间人，表示希望把梁家的闺女嫁给澳洲人，代小山立刻就想到了目前还是单身狗的医院同事，当年在一间职工宿舍里的上下铺兄弟----黄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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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家与乔家不同的是，后者是被动的，而前者是主动的送上门的。
双方的试探性见面很顺利，梁家的当家人对代神医的这位“师弟”印象良好，黄师兄除了拥有澳洲人通常具备的“堂堂之貌”外，代神医还盛赞了这位师兄的医术，还说我的这位师弟有“华佗之术”，大赞黄磊给人开刀、刮骨疗毒什么的比那华佗都强，更是比我强多了云云。
认真说起来，代小山也不完全是在人前吹牛逼，毕竟黄磊在旧世界的县医院里天天给人割痔疮，割皮脂腺囊肿、切个扁桃腺什么的，另外，还时不时的划开别人的肚子割阑尾----总之县医院里的各种小型外科手术都是他的活。
所以，那个所谓流传千年的著名医术----“刮骨疗毒”，人家黄磊确实是可以做的，而且感觉就凭黄磊现在的技术，肯定比一千多年前的华佗高不知道多少。
总之，当时代神医对黄磊的一通各种赞誉，像极了对女方热情推荐夫婿的媒人做派。
黄磊对这些赞誉当然也是坦然受之，作为血气方刚的久旷之男，如今远离了红楼集体，看着身边的兄弟们未来都确定有老婆了，而且像任柯这也样的居然已经实现了一妻两妾性福，他确实很眼热，也确实需要女人。
所以当他面对女方家长的时候，态度很是诚恳，也彬彬有礼，这一点也很让梁家的当家人受用。
接下来，黄磊总算是提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要求：不要裹小脚的女人。
显然梁家当家人对此黄磊的这个要求有一点吃惊，尽管他对澳洲人的另类婚俗早有耳闻，比如女儿年不过十七不嫁，澳洲人女人完全不裹脚，还经常抛头露面做生意等“蛮夷之风”，但这些都是耳闻，如今亲眼亲耳直面，还是第一次。
当家人为此沉吟了片刻，然后对两位回应说，既如此，恐怕嫡出的闺女就难了，除非指腹为婚从小预订，不然的话，还真的是难找呢。
对此黄磊当然是清楚的，人家梁家毕竟不是小家小户，虽然谈不上是钟鸣鼎食的贵族，但好歹也是典型的大户人家，因此闺中女儿不裹脚的估计就没有。
然而黄磊确实是很见不得这样的做法，毕竟老婆是跟着自己一辈子的人，更是经常在一个被窝里的人，哪天夫妻俩正在兴头上，自己突然瞥见一双被裹成猪蹄子一样的变态脚，那个场景不仅败兴致，简直是可怕到不忍直视！
好吧，总之在黄磊的观念里，女人的脚很重要，这是关系到夫妻生活质量的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
显然梁家的当家人不是个孤陋寡闻之人，海商的眼界和格局也比那些内陆的大户人家高远得多，最后，当家人做了一个决定：把自己跟小妾生的一个女儿嫁给澳洲人，小姑娘因为年龄和溺爱，到现在还没来得及裹脚呢。
本来他梁家确实有嫡出的闺女想嫁出去，此来目的也是准备嫁嫡女的，然而这些女儿都不是自己亲生的，是一众亲兄弟家的，但是她们无疑都是裹了脚的，事已至此，如果不想空手而归，那么也只能从权了。
此时的当家人心念已定，只见他手捻长髯，试探着对黄磊回应说，既如此，家有庶出小女，年龄尚不及豆蔻，因为年幼溺爱，裹脚之事迟迟为未成，如此不知黄大夫可有意否？
显然当家人此时的语气也不那么确定，而且黄磊居然还听出来一丝抱歉的意味。
是的，抱歉的语气其实十分的明显，就连坐旁边的代小山也听出来了。
没错，那就确实是一种歉意的口气，毕竟在梁家当家人的观念里，嫡出和庶出的名分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眼前的黄大夫，相貌堂堂，多金有才，面对这样的良家子弟，自己却给人家一个庶出的女儿，传出去会不会让别人家觉得自己不懂规矩呢？甚至，会不会让澳洲人觉得自己受到了轻视？
但是不管怎样，话已经说出了口，毕竟要嫁的是自己的亲闺女，还是自己的爱女，掌上明珠，自家四姨太也经常对自己叨叨，说要给女儿找个好人家，没错，好人家是好人家，但是拿庶出的女儿嫁给人家，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人的。
显然黄磊完全没有这种认识，也根本认识不到这一层，他听了当家人的讲述后居然老脸一红，心里中突然冒出来一丢丢负罪感，内心暗想，我一个眼看着就要奔三的大男人，真要是那啥了人家十二、三岁的小妹子，周遭兄弟们会怎么想？红楼里那群女士们会怎么看我啊？
于是黄磊犹豫着看了看一眼端坐在旁边的代小山，然而此时的代神医很及时地正在用双手捂着嘴装咳嗽呢，黄磊根本看不出人家的表情态度，于是只好收回眼光，眼睛看着地面，咬咬牙低声回应说，既然如此，承蒙当家人错爱，只要不是裹脚的，那就是甚好……呃……甚好……
还好，旁边的兄弟仍然没有出声，而梁家的当家人也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于是，这件婚事就在这种略显尴尬的氛围中，差不多就这样定下来了。
709 北上和西进之争
代黄两人就这样送走了梁家当家人，扭头回来，代小山立马忍不住摇头晃脑地感叹起来，说着这个时代的男人真的挺性福的，尼玛这种事情要是放在旧世界，是要吃官司的啊！现如今，居然还要让人家嫁闺女的有歉意，这世道……
……
见过梁家当家人后，黄磊没有在熙园过夜，他一个人搭乘刺客号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小万山岛。
没办法，那里有大量的事情需要他坐镇指挥，尤其是生产繁忙的制药厂。
正如原先的计划那样，相对于澳门熙园的小石屋而言，小万山岛上的制药厂是魔改升级版的大型制药作坊，这里不仅能大量生产青霉素、链霉素----只要能得到骄傲号定期运来的基础化工原料，其它磺胺类的消炎杀菌药也能生产。
另外，云南白药的生产也在积极准备之中。
初期，关键原料也是通过骄傲号运来的，但是在不久的将来，生产云南白药的所有植物原料都将在本地获得。
另外，根据红楼方面给这哥几个的工作分工，小艾将把主要精力放在军事和航海训练上，岛上日常事务的管理将落到黄大夫身上。
所以如今除了练兵打仗的事情黄磊不管外，岛上的其它所有事务都是黄磊一肩挑，据红楼和骄傲号那边发来的电报透露，全体大会正在讨论一件大事：红楼方面打算正式把万山群岛列为“澳洲海外领地”，就跟新安城一样。
因此这里就需要一位正式的总督，而第一任总督很可能就是黄磊，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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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大小万山岛和周边群岛作为正式的海外领地来长期据有，并积极开展各种投入和建设，而不仅仅是把这里当成一个临时的人口转运站，显然是一个重大的建议。
该建议的提出者是朱北国。
这次他在骄傲号回到红码头后，立刻就用书面形式向全体大会提了出来，态度是相当的郑重。
朱博士给出来的理由也很充分：无论从必要性和可行性，还是从当前的经济利益和长远的战略意义角度分析，在接近大陆的地方我们必须拥有一个永久性的立足点。
万山群岛和周边的岛屿位于珠江口外，岛屿的四周是东方最繁忙的海上交通线的核心海域，是个真正意义上的海上交通十字路口。
从这里出发，北上两广大陆，南下吕宋婆罗洲，东去大员岛三韩琉球和东瀛，西达安南暹罗满次加和马六甲海峡。
而且这里扼守着南洋最繁华、重要的两个海外贸易口岸——澳门和广州的近海，无论从哪个角度上讲，都是海上的兵家必争之地。
地理位置如此重要，而如今，那里居然还是一个无主之地！
当然了，说到“无主”二字，也是相对于内陆而言的。
现在，大清地方官府对这些岛屿虽然不加管理，但性质还是不一样，毕竟到目前为止，大清朝廷仍然把这片海域视为自己的势力范围，所以管辖权还是有的，至少当前大清朝廷是怎么认为的。
只不过，如今的地方官认为，这些岛屿荒无人烟，不值得耗费钱粮在岛上设衙门收税编户齐民而已，如今大清的统治者不像欧洲人那样已经有了海权的观念，所以对这些鸟不拉屎的荒蛮之地，根本没有去管理、控制的想法。
然而，事情也许会有变化----这里一旦有了一定的人口数量和产业，那么按照官府的反应速度，在若干年后这些岛屿可能会面临清廷的管辖压力，比如会有定期或者不定期登岛收税的官吏、以及时不时有巡海靠岸的水师造访等等。
然而我们别忘了历史，其中一个最为关键的历史事件，是清廷颁布实施的《迁海令》。
从那时起，大清的所有行政管辖权和军事防线都将退缩到大陆内部，到了那时，在陆地沿海区域纵深三十到五十里之内，都将没有大清的任何武装力量的存在，包括水师，而海岸线以外的岛屿则更是被完全放弃掉。
这种情况将一直持续到偏安大员岛的郑家归顺清廷之后，当时朝廷没有了近海的威胁，康熙才对老百姓重新开放了沿海地区。
但是，如果历史的惯性还在，那将是二十几年以后的事情了。
可以这么说，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如果我们出面干涉的话，大清能不能获得那座美丽岛还两说呢！由此推断，到了二十年后，那个《迁海令》说不定还不得不继续执行下去。
总之因为《迁海令》的原因，至少在未来近三十年的时间里，这片海域和岛屿不仅将变成无主之地，而且还是大清朝廷明确放弃了的无主之地！
朱北国在报告里写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去占领这些岛屿呢？”
关于大家担心现在对这些岛屿的开发可能会与大清朝廷起冲突的问题，朱北国在报告里也明确表示：
现在是一六五八年底，距离《迁海令》实施的一六六一年八月，也就是区区三年的时间而已。
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地方官府的反应速度根本没有这么快，而且，我们只要不主动挑事，低调发展，闷头搞建设，充分利用各种人脉跟尚可喜这位岭南的实际控制者保持不撕破脸的关系，那么这段日子就很有可能就会瞒天过海，悄然渡过。
总结一下：我们只需要挺过最初的三年，就可以毫无压力地在这里发展，甚至进一步占领沿海的其它岛屿，扩大势力范围，同时在大陆建立地下移民渠道，持续不断地就近从大陆输入人口，做海贸，发展经济，扩充军力。
当我们拥有了一定的实力之后，甚至不用等多么久远，我们就能干涉左右该地区的地缘格局了。
别忘了，在这个期间，还有另外一个重大历史事件——三藩之乱。
当然，到时候我们如何利用那个乱局火中取栗，就要看当时如何运筹帷幄了。
朱北国的这份报告得到火塘俱乐部全体成员的热情支持，也引发了两船三地的一场大讨论。
然而红楼方面认为滋事体大，并没有匆忙做出决策，原因是目前大伙对今后的战略发展方向产生了某些分歧。
这些分歧基本上可以用“西进”和“北上”这两个关键词来界定。
显然，前者着眼点在纯粹的生意上，因为目前南洋的海上贸易中心除了北边葡萄牙人的澳门以外，还有西边荷兰人的巴达维亚，这是西进派的首要目标，当然还有帝力等地。
这些人认为，从生意的角度上建讲，我们应该向尽量西发展，最终控制整个南洋海域的一个真正的咽喉要道：马六甲海峡。
这些人认为，那里才是我们的商品走出南洋，走向世界的关键点。
至于北进派，很显然，除了生意还有其它目标，这一点大伙心里都很清楚，然而也正是这一点遭到不少人的吐槽。
710 乐不思蜀
特别是菜园俱乐部的那群人，他们认为那帮北进派表面上满口说的是生意，但其实眼睛仍然喵着大清，总想搞点什么生意以外的事情。
西进派还不断地抱怨说，虽然北边也有生意，但是谁都知道，西边的生意更大！
如果我们西进顺利的话，咱们能一路走到印度和阿拉伯世界是没问题的！就跟当年三宝太监下下西洋那样，甚至直接开拓出去欧洲美洲的商路，请问？哪边生意更大跟重要呢？你们非要去与大清死磕吗？你们实在想北上的话，去跟霓虹国的幕府和三韩的国王打交道也比大清轻松啊！然而他们这帮北进派就是对此视而不见嘛！
所以合理推断，那帮北进派其实就是“电钻派”一伙人改头换面了一下而已，以北进做生意之名为借口，行“电钻派”反清复明事业之实！
显然在现阶段，那就是发了不切实际的左倾冒险主义狂热病！
因此，朱北国的这份报告虽然引发了大伙的热烈讨论，但最终进入实施的一些具体动作很少，后来也仅仅是全体大会在最近打算通过一项人事任命——黄磊很有可能要当总督了。
至于总督为什么不是任柯和小艾，大伙没有明说，但孙老等一干老家伙们心里都清楚，如今大家都在潜意识里有一个共识：军和政要分开，不能让一个人全抓在手里。
所以，新安城的魏鸿可能在侯相麟回红楼后，大概只能临时代理总督职务一段时间，至于是谁当那里的总督，很多人都推荐穿越众里的大音乐家----肖平国肖老师，因为他肉身就在那里。
根据经常守在电报机旁收电报的代小山对这哥几个的说法，如今的肖平国肖老师在新安城已经相当地乐不思蜀了。
肖老师如今是身兼多职，他最近还一不小心成为帝力城最大的教会机构----圣母大教堂的特聘音乐教师。
不仅如此，他还是帝力城所有酒吧的常客，是所有吧女们眼里的情圣哥哥，而且还是帝力城上流社会各种沙龙里的宠儿。
据说前一阵子，在皮蒙特总督主持的一场盛大的沙龙聚会上，肖老师以一手娴熟的钢琴技法征服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每一个贵妇，无论老幼。
因为肖老师当场演奏了弗朗茨?李斯特的帕格尼尼钢琴练习曲，这些钢琴曲在旧世界要等小二百年后才出现，如今提前在新世界问世，于是肖帅哥被现场的所有人惊为天人！
如今肖老师在贵妇们的眼里，简直就是希腊诸神里的帅哥阿波罗的转世化身，为什么是阿波罗呢？因为在欧洲人的眼里，阿波罗是音乐之神，而肖老师又长得辣么帅，所以在众人眼里，他是一位伟大的音乐天才。
当然了，他还是不少大户人家闺蜜间秘密流传的择偶佳婿，同时还是新安城弹药厂、糖厂和所有住在大棚里的土著妹子们的梦中情人，只要他愿意，可以天天入洞房，夜夜做新郎……
由此导致小桂子经常哀叹说，很后悔自己在穿越前没有上一上文艺类的脑波干涉全景虚拟课，哪怕是像小艾那样，学一点能撩妹的手活小魔术也好啊……
尽管让肖老师做总督的这个人事任命看起来有点另类，但是不管怎样，这个任命很受菜园俱乐部的成员们赞成，毕竟这位旧世界的音乐学院学生兼夜店打碟技师有浓厚的“日月派”色彩……
好了，话题就不扯远了，现在回到小万山岛----未来的黄总督在熙园与代任艾哥仨告别后，很快就回到了小万山岛主持大局，除了主持制药厂的药品生产外，他身上肩负的事情很繁杂，最近会非常的忙碌。
现在的小万山岛，各种开发建设可以用如火如荼、热火朝天来形容。
如今岛上的佃户们除了在新开垦的土地上辛勤耕耘外，还有两个主要工作：首先是开荒后配套的水利和道路建设，垦荒是一个系统工程，不是说把土地整理翻耕出来就万事大吉了，后续与之配套的水利设施才是关键且耗精力的工程项目。
这些工程包括用岛上的花岗岩石修葺几个储水的水塘，还要建设一条贯穿新垦土地的引水石渠，这种石渠水道也有储水功能。
万山群岛属于热带季风气候区，海岛附近的降雨量虽然大，但全年不太均衡，因此储水设施是必须修建的，红楼方面老王为此还专门发电报过来遥控指导，黄磊的任务之一，就是按照专家的要求，赶在旱季结束前完成这些基础水利设施建设。
另外，岛上还需要在低洼地打一、两口水井。
井水不是用于灌溉的，是饮用和制药厂用水。
除了水利设施，还要再修建一条连接居民点、水塘、水井和制药厂的石头便道。
以上是农业建设，后面还有工业建设。
现在是农历十月下旬，阳历的十一月，在阳历年底之前，弹药厂必须建成投产。
小艾那边二十一名水手的军训很快就要开始了，目前有一百支五七式步枪，显然除了刺客号的水手，还会再招募至少八十人的武装力量。
然而现在，这里只有一万五千发子弹，这点弹药大概估计连打靶练习的消耗都十分紧张，如果真的有什么突发性入侵事件，枪里没子弹那就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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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弹药厂建成后，不仅可以接续供应弹药——那种新型的第二代布壳定装弹，还可以生产五七式手@榴@弹和抛射用炸@药@包。
红楼那边已经来电，骆老板他们已经把轻型臼炮造好了，骄傲号很快就给你们带来。
红楼电报里说，这门臼炮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内径为六百毫米，炮身总长两米，外钢内铜。
为了提高安全系数，最外层还有一层钢制的套筒，乍一看就像是一只放在铁质底座上的大号铁桶。
臼炮可用手柄调节俯仰角，而且是像迫击炮一样前端装填底药和炸@药@包，然后在底部点火发射。
这是曙光机器厂专门为刺客号量身打造的武器，如果抛射五公斤重的强化黑**炸@药@包，射程最远可达八百米，最近射程为五十米。
好吧，骆老板在电报里警告说，除非减少抛射药量到一公斤以下，否则用那个最近射程发射，那就跟自杀没有什么大的区别，所以千万要小心，别特么搞到玉石俱焚的地步！
由此看来，弹药厂的建设还真是一件急务，不过对于黄磊而言，建工厂没问题，毕竟设备简单、劳动力也是现成的。
最大的问题是弹药厂的操作工培训，这就需要花功夫了，刚刚有澳门四家华商递过来的消息，内陆黑**走私勉强通畅，但**作坊的熟练工匠暂时无法得到，看来员工培训也是当务之急。
还有，岛上的学校也要黄总督亲力亲为地上课，可以想像，黄磊现在有多么的繁忙了。
好在水利工程和道路建设黄磊根本不用操心，这些工程对于黄磊而言确实有些陌生，但是对于汉人佃户们而言，那就是熟门熟路的日常，所有那些具体的施工作业根本不用他指挥，他也指挥不上，一切都是乔家的几个庄头在操作安排，黄磊只是当一个现场坐镇的大老爷即可。
所以黄磊虽然很忙，但仍然很喜欢抽空去各个施工现场“视察”，因为对于他而言，那就是一种放松和享受。
711 疫情
所以无论天气好坏，差不多隔个三、五天，黄磊都要巡视全岛一番。
黄磊在佃户里的威望很高，特别是在治疗了不少人的头疼脑热、闹肚牙疼之类的身体毛病后。
其中有两次还从死神手里救了人命，所以“黄神医”的名号已经在岛上佃户们的心目中确立了起来。
然而，不久之后，黄磊在佃户们心目中的地位从神医就上升到了神仙的地步，因为他指挥佃户们扑灭了一场疑似瘟疫。
之所以叫疑似瘟疫，原因是瘟疫的起源不明，最初有几位年纪稍微大的男性出了症状，比如轻微的发热，流鼻涕，接下来是乏力----很有点像是感冒。
然后，得这种感冒的人越来越多，黄磊注意到，全部都是成年人，孩子居然没事！
就凭这一点，黄磊已经明白，这是典型的流感。
对于处于生长期的孩子们而言，免疫系统也处于生长期，所以也是非常强大的，这个系统通过不断地接触、认识病毒和细菌，逐一地产生抗体，从而让身体战胜病毒和细菌。
因此“不干不净吃了没病”这句话，放在孩子身上是有一定道理的，只要不是被太过密集的攻击，孩子的免疫系统是很少有崩溃的，因此最终总是会战胜各种传染病，当然了，这也是相对的，凡事都不能过分。
然而有一些成年人也把“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当座右铭，那就是智商不够的表现了。
此前，黄磊已经从代艾两人那里得知，岛上人群里刚刚流行过一场症状轻微的感冒，对此代小山的初步鉴定结论略显尴尬：那是我们身体里带来的病毒导致的。
代小山解释说，来自旧世界的我们，身体里的病毒比这个时代多进化了三百年，而且还是经受住了各种抗生素考验后活下来的病毒，所以，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寄生在我们身体里的病毒绝对具有强大的生命力。
想不到吧？时间的逆向穿越不仅让人变得强大，就连病毒都会变得无敌。
因此这种强大的病毒一旦感染到本时空的土著身上，威力极大。
然而比较万幸的是，当时感染到的人群是“久经考验”的汉人们，没错，代小山用了“久经考验”这个成语。
因为生活在东方大陆上的汉人这个群体，相对而言还是有交流，有移动的，特别是在乱世，生活环境的变迁和各种自愿的或者被迫的社会交流，确实让身体里的免疫系统经受了各种考验，所以汉人们的身体抵抗力平均水平还算不错----至少比生活在丛林里的原始部落强。
当然了，相对于流动性更强的阿拉伯人、欧洲人和一部分接近北非的黑人种族，其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应该更强大一些，毕竟流行在阿拉伯和欧洲地区的黑死病之类的烈性传染病，在不断地淘汰和考验这些个族群的免疫系统----因此，能活下来的，都有不错的身体抵抗力，而接近北非的黑人早在一千年前就在跟欧洲的罗马人打交道，后来又跟北非的阿拉伯人混杂在一起生活，所以这个种族的免疫系统也经受了各种考验。
然而美洲的印第安人就比较悲催了。
这个族群从整体上讲被隔离在美洲大陆，自从大约一万年前起，没有跟欧亚和非洲人种产生交集了，没有交流就没有经受过挑战，因此免疫系统就会停止进步，甚至会越来越弱。
地广人稀加上生活封闭，让印第安人的免疫系统无法更欧洲人比，于是这个族群没有经受住这种考验----当西班牙人登陆美洲后，刚刚从中世纪黑死病浩劫中存活下来的这群欧洲人，对于美洲印第安人而言，个个都是毒王。
于是，只要一个印第安人得了对于欧洲人屁事都没有的小感冒，也许就能让一个印第安部落男女老幼团灭。
所以代小山告诉后黄磊他们，澳洲大陆的土著其实也是危险的，如果我们今后大规模去了那个大陆，别说我们了，就是这些汉人带过去的病毒感染了对外交流很少的丛林部落，那肯定就是灭顶之灾。
好了，不管怎样，幸运的是现在汉人这个群体的免疫系统还算可以，所以当汉人们面对从三百年前穿越回来的病毒时，多少还是有一定的抵抗力的。
然而小万山岛上的第二次的流行感冒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黄磊通过电报与代小山交流了一番后，结论就更尴尬了：上一回的流感，估计是小艾身体带的病毒导致的，这一回应该就是你的，毕竟你年龄比小艾大了七岁，对于病毒而言，可能恰巧你身体里的病毒比小艾身体里的还要强那么一点点，所以，这一回的毒源就是你啦！
好吧，不过，这此次的事态显然比上一次要严重得多，因为这次流感发生在秋末初冬的时节，正是华南地区疫病流行的时间，当初澳门瘟疫也差不多是这个时节。
为此代小山目前也正在澳门城里做各种预防动作，比如到四家华商的宅院里宣传卫生常识，督促四家赶紧动员起来打扫卫生，其中包括清理厕所和牲畜粪便，用石灰水处理厕所和牲畜的关栏地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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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仅仅是这四家还不够，病毒细菌又不分人群，所以代神医还要求布加诺总督出面整治城里的卫生环境，号召市民尽量不要喝生水，要勤洗手勤通风等等。
代小山还去孤儿院大搞卫生，检查身体，隔离病孩，而且代神医还及时宣布，熙园小石屋里生产的药品暂时不对外出售，要全部留下预备应付可能出现的瘟疫。
这个宣布很有效，立刻就引发了市民的重视，各种卫生活动还真的搞了起来。
代小山在澳门的动作很快得到澳门市民的全面响应，毕竟神医的名头太响，在代神医常驻澳门的日子里，也不知道手到病除地治愈了多少患者，因此他积累了巨大的声望和号召力。
显然这些行动若不是出自代神医，换作布加诺总督出面搞，市民们是根本不会有响应的。
所有这些卫生行动大家都照办了，因此到了年底，澳门居然没有疫情爆发。
代神医在澳门的行动当然会影响到小万山岛这里。
当黄磊小艾也打算如法炮制的时候，赶巧不巧的，岛上的佃户们突然集体爆发了这场流行性感冒，接着就是发烧，身体软弱无力，然后就是剧烈的咳嗽……
这下把黄磊艾鲁什哥俩给吓坏了，很明显，这就是瘟疫流行的前兆啊！
于是哥俩紧急商量了一下，决定趁着疫病还没有传染到水手那里，立刻让小艾带着孩子们和水手去刺客号躲避，你们该怎么训练就怎么训练，只是无事尽量不要下船。
而黄磊本人，则单独留在岛上，除了带领没有发病的员工继续坚持制药厂的生产外，还要救治病人。
整治瘟疫的措施很老套，首先是赶紧拿出制药厂里的药物分发给全体佃户们，再把这些发病的人隔离到刚刚建好的弹药厂里，那里地点相对偏僻，有空旷的房屋，远离居民点，很适合让这些病人居住并远离健康人群。
712 黄神仙
接下来，黄磊又指挥没发病的人开展各种卫生行动，带着这群人，连夜清理卫生死角，还让小艾连夜驾驶着刺客号回澳门运来大量的石灰和碳，磨成粉后投放到饮用水的水源附近、居民点中心的水池子里，碳粉是吸附剂，可以过滤水源，石灰则是碱性消毒剂，这些东西都对病菌病毒有抑制作用。
不仅如此，黄磊还强令佃户们不许喝生水，必须把水煮沸腾后才能喝，然后又挨家挨户地撒石灰，督促女人们把家里的卫生搞干净，还让每个人都天天洗澡……
然而佃户们虽然照着黄神医的要求做了，但也都做得莫名其妙，不知就里。
结果此时的佃户们，包括庄头在内的所有人，在干完这些事情后，又自发地组织了好几场“送瘟神”的祭祀活动，德高望重的老孟头还咬舌尖喷血水到一张符纸上，再带着大家在炙热的阳光下，汗流浃背地挑起了奇怪的舞蹈。
黄磊没有阻止这种“迷信”活动，而是一脸淡定地在旁边观看，他甚至一时兴起，还跟着大家一起跳舞！到了这时，祭祀活动会达到**……
毕竟跳舞能减肥，哦不，跳舞能促进身体的新陈代谢，从而提高免疫力。
作为一名有研究生学历的医生，知道作为正常健康的一个人，其实有不少病只需要出一身汗就能治愈一半的！
因此有些病根本就不用求医问药，只要自己调养得当，仅靠自己的免疫力就能治愈，所以世上经常吹嘘说某位大神级人物带领人们战胜了疫病诸如此类的言论，其实就是“贪天之功”，那是忽悠屁民的说辞，也只有愚民们才相信。
归根结底，上帝或者其它什么事物在造人时，赋予人体的强大的免疫系统，才是人类战胜疫病的根本原因，而非其它。
当然黄大夫不会这样公开说的，以为说了这群人也听不懂，况且如果大家都这样自己给自己治病，那医生们还有医药从业人员吃什么？毕竟都是要恰饭的嘛！
大家舞跳完了，该干啥还是要继续干，就在佃户们天天烧香祈祷送瘟神时，每天傍晚，黄磊都背着药箱去弹药厂里诊疗每一个被隔离病人，他是绝不会放弃那些人的。
而且黄磊还很暖心地不允许老孟等几个庄头跟随，说害怕那里的病气感染到你们，这让庄头们既感动又担心……
还好，就这样折腾了十几天后，时间到了十一月下旬，岛上的人居然没有一个死亡的！然后，这场疫病居然就渐渐的消失了……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一场突如其来的瘟疫居然没有夺走任何一个人的生命，这对佃户们的心灵震撼是极大的，在这段时间里，黄神医的所作所为，佃户们事是看在眼里感念在心中。
于是人们对此的第一反应并不是觉得黄神医教大家做的那些措施如何如何有效，而是觉得这一切都太不可思议了！
终于，以佃户们能懂得的见识和能理解的世界观，几乎所有人认定，黄神医应该把后面那两个字给去掉，改成大仙，应嗯，应该叫黄大仙！
接下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岛上的佃户们居然要给他立生祠，而且家家户户都要立黄磊的牌位！据说这也样做还能避免下一次瘟疫……
黄大夫闻讯后还好奇地跑到佃户家里去看，果然发现黄大仙的牌位居然跟祖宗牌位、灶王爷牌位并立着，下面还点着香！
好吧，哭笑不得的黄磊看完了这些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那个隔应啊，无奈黄磊在回到大屋后小声对身边的孟忠明说，自己哪里有那么大的德行啊！怕是受不得大家那样拜，还是你孟叔出面，劝佃户们撤下我的牌位吧，至于生祠，那更是不要建的！
此话一出口，黄磊就看见孟忠明面有难色，于是又想了想，便耐心解释说：
本大夫确实没有那么硬的命呢，你们实在是要拜，那也无所谓啦，但是呢，你们要考虑到后果，万一拜得天上的玉皇大帝高兴了，真把我黄大夫招回到天廷做神仙去，那以后岛上还有谁能给你们治病啊？
这几句话老孟果然就听进去了，于是孟忠明立马带着另外两个庄头找到佃户们，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总之立生祠立牌位的事情到后来就悄没声了……
虽然生祠和牌位没有了，但是在佃户们的心目中，黄磊就是神仙是没跑的。
从那以后，黄磊在岛上但凡出门巡视，总会心情变好，因为一路上都特别受用，但凡遇到的佃户，无论男女都会恭敬地问候他，有鞠躬的，有道福的，然后就一脸恭敬地躬身让道。
对此，作为来自旧世界县医院的一名医生，医患纠纷的受害者，不禁在心中感慨，更感念当今这个世道----虽然有各种不堪和黑暗，但是医患关系却是非常的感人温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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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黄磊是个头脑清醒的人，自己有几把刷子自己最清楚，也知道这是缺医少药的时代大环境造成的，在这个时代，医生总是到处受欢迎的。
最为关键的是----如果你给病人治好了，那就是你医术高明，该得的利益一分不少，还被千恩万谢；如果治不好呢？那就是病人的命不好，所谓医不了必死之病嘛！
在这种环境下，这个时代的医生们几乎就是两头的便宜都占，有利益没责任，所以医术只要不是太差，假以时日，多少都会在地方上混出个名头的。
也由此合理推断，凡是在缺医少药的地方，凡是在医药水平不发达的时代，所谓的名医就越是名不副实。
相反的，在医药水平高且发达的时代和地方混出名医名头的，可能真的有两把刷子呢。
这就跟学生的名次一样，同样是全班第一，其中一个是魔都重点高中的，一个是在乡下的乡村中学，哪个水平更高？不言自明。
所以历史传说中被吹得神乎其神的名医们，实际情况是个什么水平，也只有老天知道……
好了，话题不扯远了，现在说回小万山岛的建设。
通常情况下，黄磊出巡全岛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只要平日里课业允许，黄磊都会带上学校学习的孩子们一起出来，这一路上还那能顺便检查孩子们的作业，即兴教授一些知识，也让这帮快被课堂拘出毛病的熊孩子们有一个发泄的出口，所以这一路巡视总是很热闹。
当然还有一位也是必须带上的，那就是老庄头孟忠明，从出门到回家，老孟都是一路殷勤伺候着，当黄磊占着不动时，老孟会赶紧上前给他打扇，黄磊手一伸，老庄头立刻就会把盖碗茶杯递过来，里面的清茶温度正好。
当黄磊走到一个居高临下的高坡上俯瞰施工现场时，发现那里新建了一座凉棚，便回头问老孟这是怎么一回事，老孟赶紧解释说，这是给先生您休息用的棚子，是庄头们商量着建的，毕竟您老人家时不时的出巡，半道上也没个落脚地方，所以就修了这个，还说这地方居高临下，看得高远，方便您指导云云。
黄磊听了很高兴，他立刻信步而入，发现里面有一个竹制靠背座凳，大到可以让黄磊半躺半坐地在上面休息。
于是黄磊就很惬意地摊在大竹凳上了。
713 惬意的黄磊
此后，每当路过那里时，只要黄磊想进去休息，孟忠明就会紧赶几步，提前上去打扫收拾。
当然，黄磊通常很不忍心让一位老人伺候自己，一般来说，他会阻止老孟，然后回头吩咐一群在后面打闹的熊孩子去干这类活。
凉棚收拾好了以后，老孟还会给竹凳上铺一块兽皮，岛上通常比较潮热，铺兽皮的目的是防潮。
黄磊不知道这毛皮是狼皮还是狐狸皮，总之就是看不出来，但垫在身下确实很舒服，温暖而干燥。
“这个老孟，是真会伺候人啊……”
此时此刻的黄磊经常就这样抚摸这兽皮，低头暗自感慨道。
也正一味如此，黄磊常常这样在凉棚里一坐就是小半天，望着不远处人们忙碌的身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是他放空自己的一种方式，不过在旁人看来，这做派就很像个再度大人了。
此时此刻再度大人自然也不会越殂代疱去指挥大家，顶多颖指气使地把两位庄头叫来听一听各种汇报。
时间到了中午，如果黄磊还是没有回去的意思，老孟还会让自己的老婆，也是大屋厨房的妇人送饭过来，于是除了黄磊，所有人都席地而坐围着他吃午饭，午餐完毕有时饭气袭来，甚至会半依在竹凳上小寐片刻。
一旦出现这种情况，老孟就会把身边的这群熊孩子赶得远远的，生怕打扰黄神仙的清梦，每当黄磊流着哈喇子醒过来，旁边的老孟会立刻回高喊一声：先生醒了！赶紧过来伺候！于是马上会有两个小厮过来给黄磊送热水毛巾，老孟也在旁边端茶伺候，等到黄磊搽吧搽吧脸，喝口茶水漱漱口，终于醒过神了。
然后，再度大人又带着大家继续巡视----简直是惬意得很。
这就是黄大夫在百忙过后的自我放松方式……
光阴似箭，转眼就到了一六五八年的阳历十二月中旬，这时小万山岛的弹药厂终于生产出了第一批产品：两千发新型布壳定装弹和一百枚五七式手@榴@弹。
另外，自制臼炮**包的生产也在准备中。
弹药厂的厂房和设备安装早在两个月前就完工到位了，只是正式生产拖了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员工培训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外，员工的招募也费了一些周折。
当时，黄磊在佃户中招募员工时，报名的人不是很踊跃，毕竟弹药厂是做什么的人们都清楚，那是个危险的所在，所以报名的人寥寥无几。
然而，黄磊却对佃户们的这个态度感到高兴，他觉得从另外一个角度看，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因为，弹药厂员工最重要的素质的不是生产技能，而是安全生产意识----而一个人知道危险，则是培养安全生产意识的前提。
所以弹药厂的员工安全生产意识应该放在第一位，至于聪明不聪明，技能水平什么的，绝对要放在第二位。
黄磊认为，弹药厂最怕的就是那些不知道害怕也不知道危险的无知无畏者，他不敢想象弹药厂里如果有哪怕一个傻大胆在干活----那简直太可怕了！
反正他自己肯定不愿意跟那种人在一个四周全是黑**的场所待在一起，哪怕只有一秒钟。
所以如今的弹药厂操作工人全部都是女人，而且年龄偏大，有相当大的比例年龄在三十岁以上。
黄磊只在那些最胆小、最害怕的群体里招募员工——佃户们的媳妇和大妈们。
因此目前弹药厂的员工全部使用女人，没有男人，更不能要熊孩子。
不仅如此，还要年纪尽量大一点的女人，这类人普遍比较心细且胆小，脑子虽然不那么灵光，但也正因为是这也样，这些人都很听话不添乱，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因此平日里很少出幺蛾子。
至于报名的人少这个问题，其实很好解决，只要价钱给够，人就来了。
如今在制药厂上班的媳妇和大妈们一共有二十五人，每个月每人可以得到一两五钱白银的“高薪”，一周六天工作制且包吃抱住，这个待遇很是羡煞了不少人。
更加诱人的是，黄神医宣布说：弹药厂的员工除了包吃包住外，那个一两五钱的银子还仅仅是底薪，如果外加计件提成的话，女人们一个月挣三两银子不是难事！
这个待遇立刻让很多女人们心动，于是在几天后，二十五名媳妇大妈就这样成为弹药厂的“准员工”。
接下来，黄磊花了一周的时间对这群人进行上岗前的安全培训，又用了一周时间进行岗位操作培训。
整个培训过程黄磊是事无巨细皆亲力亲为，教学起来十分的有耐心，一点也不怕麻烦，也不厌其烦。
所以尽管弹药厂建成后，又前后延后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投入生产，但黄磊认为这样做很值得。
对于教学者和被教学者而言，彼此之间的耐心确实是一种美德，培训效果也很好----主要是妇女们对黄神仙都敬畏有加，她们脑子虽然都笨笨的，但至少能听进去黄磊的说教，然后看着很黄磊怎么做，女人们就老实怎么做，从来不自己冒出什么幺蛾子想法，再加上女人们本来也知道**是个危险的物事，容不得半点马虎，所以她们学的很认真。
总之这批员工黄磊用得很放心。
经过长达两周的上岗培训，二十五名媳妇大码的操作技术终于进步到了合格的水平。
弹药厂的子弹和手@榴@弹供应非常及时，在这段时间里，小艾那边的弹药因为军事训练已经消耗掉了一半。
在小万山岛闹疫情期间，原本从佃户那里抽调青壮参加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操作训练的计划被迫终止，但在瘟疫过后，一切又快速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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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段时间里，小艾除了任柯婚礼期间留在澳门以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刺客号上渡过的，在前后三个月的时间里，小艾带着水手和学校的二十名少年吃住都在船上，所有的人每天的日程都被训练项目安排得满满的。
刺客号差不多一周要往返小万山岛和澳门城一到两次，任务是运输补给和制药厂的药品。
在没有运输任务的时间里，刺客号在白天通常会去对岸的大万山岛搞军事训练。
参加训练的是全体水手和二十名经过挑选的佃户少年子弟。
如今岛上的学校已经分班了，体质较弱的男孩子和所有的女孩子们，都跟着黄神医在制药厂半工半读，而那些身体比较强壮的少年则跟着小艾上船参加军训。
然而孩子们的家长却非常羡慕那些能跟着“黄神仙”的孩子，也非常希望自家孩子去制药厂学手艺。
说实话，在大明百姓的眼里，当兵不是“正业”，奈何自家孩子通不过黄神仙的“考试”，所以也只能认命了。
其实所谓的“考试”根本就是一个幌子，黄艾二人早就商量好了，岛上所有的适龄少年肯定优先让小艾挑去军训，这些人将作为未来警备队的军官和骨干培养，而那些女孩子和因为身体素质原因挑剩下的才去制药厂做学徒，只不过佃户们不知到这个内幕而已。
714 关于香江诸岛
时间到了十二月下旬，一支用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装备起来的“警备队”终于组建成军，这支队伍共有八十名士兵，其中二十名是佃户子弟组成的“学生队”，另外六十人则是青壮佃户。
只不过这些青壮佃户目前只能算是经过训练的民兵，类似大明军制中的“军户”，除了那二十名少年几乎天天训练外，佃户们每周只有两次射击、投弹和刺刀刺杀训练，每次也只有一天时间。
而那二十名学生队的少年和二十一名水手才是目前岛上的常备军武装力量，其中那二十名少年已经算是小艾的亲兵了。
其实，这也是大明军制的翻版，而且那些佃户们也是这样认为并且习以为常，毕竟作为长期在大明治下生活的佃户们，对这一套制度很熟悉。
除了陆地军事训练以外，学生队也要参加刺客号上的各种航海训练和文化培训。
他们在刺客号上每天晚上还要上识字课，教学从千字文开始启蒙，往后还要教百家姓，再后来是三字经。
老师当然是小艾，不过他到最后也只能教到这个程度，至于更进一步的深造，则需要另外一套教材了。
几天前，红楼那边已经就此事来了电报，夏小鸥以教育委员会主任委员的名义通知澳门方面说，无论是黄磊还是小艾这边，包括以后可能的任柯和代小山那边，你们只要想给适龄的孩子上课，以后一律用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公学的教材，不得另起炉灶，还说这是全体大会的决议，必须严格执行。
不管怎样，就目前而言小艾确实是这群人的启蒙老师，为此水手们由刺客号船把式乔旺带着，带上各种礼物，在老孟的主持下，集体对小艾正式行了正式的磕头拜师礼，香烟缭绕中，年青的小艾端坐上位，硬是生生地接受了众人的全套礼拜——三叩六拜的师礼。
这是时代的规矩，尊师重教是刻入汉人骨髓里的观念，也让当事人艾鲁什着实感慨了一番，心说在自己生活的那个旧世界，无论社会还是学生，对老师的尊重可达不到这些人的程度，尼玛也不知道这是时代的进步还是退步……
至于航海训练，内容就繁杂多了，平均每周时间至少有四天是海上的各种实操训练。
船上的航行训练时间虽然很长，但是小艾从来不敢让船开得太远。
主要原因是小艾的旱鸭子属性，其实他是有些怕水的，所以他的规定是：以万山岛的海岸线不能在视野里消失为距离极限。
当然小艾对此的解释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他不愿意让别人察觉出自己的旱鸭子属性。
如今他晕船的毛病虽然已经减轻很多，但是并没有断根，当初在航海训练班里，他的训练成绩排名就相当的靠后，所以他觉得自己今后的出路可能跟魏鸿任柯他们一样，走陆军的路子。
还好，在刺客号这群水手眼里，小艾的这些规定很合理，更没有人认为这是小艾怕水，看起来并没有损害小艾在众人心目中的威望。
毕竟在水手们的眼里，人家是乔家的姑爷，是“公子”的身份，不会驾船本来就无可厚非，何况这位乔家姑爷还真的有不少航海方面的技法受到水手们的由衷钦佩呢。
因为小艾好歹也经历过顾船长的全套航海训练，不管在航海训练班里的成绩排名如何，至少在航海知识方面，其实是可以甩这个时代好几条街的。
只不过刺客号这艘船和骄傲号完全不一样，船型的差别导致小艾所学的东西与刺客号有一点点脱节，然而好在这都是在海船上航海，其中不少内容其实是相通的，特别是一些基础性的航海训练内容，因此小艾还是有许多东西可以在水手们面前装逼的。
比如乔旺这位跑海的船把式，就对小艾教授的航海测量课程很感兴趣，特别是对于小艾会用红毛夷的六分仪辨别方向位置这一点十分的佩服。
因为周旺发现，六分仪测量与自己的磁针导航和肉眼观日星像的技法相比，确实要准确许多。
然而在过去，这些都是红毛夷不传之秘技，如今这位乔家姑爷就这样传授给了自己，顿时让周旺觉得这个老师真的拜得好值……
刺客号出海航行时，通常还有另外两个附带的任务：一是海上打靶，二是捕鱼。
捕到的鱼除了供应学校以及制药厂和弹药厂的厨房外，如果有剩余，还会免费发放给佃户们。
海上打靶是水手和学生们最喜欢的项目，艾鲁什把一个木桶扔到海面上大约一百米开外，木桶用绳子牵着，让水手和少年们轮流使用五七式步枪打这个靶子。
艾鲁什心里知道，比较各种训练科目——划船、站桩、操帆、操舵，以及瞭望领航洗甲板等等，海上打靶是大家最喜欢的项目，毕竟他自己就这样被顾晋和李三多这样训练过来的，所以每当训练了一个阶段后，他都要带领大家出海打靶，其实这也算是一种放松了。
就这样，水手和少年们在刺客号上被连续训练了三个月，包括佃户青壮在内的所有受训人，在航海和军事水平上果然有了长足的进步，如今每个人都熟练掌握了五七式步枪和手**的使用方法，其中不少人的枪法还相当的不错。
于是在艾鲁什的指挥下，刺客号终于开始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远航——目标地是东北方向的香江诸岛。
自大明万历年间起，伶仃洋外东南的香江诸岛，就一直隶属于南海郡新安县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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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香江岛，只有若干沿海的海湾里有自然形成的村落，居住着许多疍户海民，其中也有很多村落是内地流民迁徙至此自发聚集形成的。
对于官府而言，若在太平之时，这里或许为纳赋派役之所，但若是在乱世，官府鞭长莫及，类似此处的天涯海角之地，则变成朝廷的抚远羁绊的治处了。
而如今，正是明清交际之时，大清朝廷虽粗定内陆，但是沿海尚未完全绥靖，且这沿海地区历来就不是个太平的所在，官府对这里的治理和控制很不到位，其控制力相对于内地而言要薄弱许多，因此这里其实就是一个“半法外之地”。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从晚明起直到大清乾嘉时期，这里一直都是南洋北部海域著名的海盗窝。
历史上曾经叱诧风云的以汉人为主体的两广海盗，无不以香江诸位岛及其附近的海岛为基地，那时的香江诸岛村寨林立，他们之间也是分分合合，各霸一方。
朝廷虽然时有围剿，但大军骤至，海盗们则驾船远遁，大军撤离，则复还生聚，加上内陆不断有流民至此谋生，所以海盗们的事业始终都有生力军加入，因而这东南沿海一带的海匪之患始终不能断根。
715 大垅水寨的危机
直到大清道光年间，英国人从大清朝廷手里割占香江之后，情况才有根本改观。
毕竟洋人船坚炮利，律法俨然，再加上自从英国人来了以后，不断地在这里投资置业，香江诸岛及其周边自此时起工商大兴，岛民的生计出路也多了起来。
于是这些亦民亦盗的疍户海民们，这才渐渐的变成了大英帝国治下的平民，转行干起了各种殖业买卖，除了一些人仍然以赶海为业以外，没有再以劫掠为生的了。
然而如今，十七世纪的香江诸岛，却是一个真正的海盗窝。
随刺客号去香江的还有任柯，对于这类行动，作为立志要带兵打仗的任柯而言，是绝不会放过的。
这两位如今之所以要闯那个海盗窝，绝不是想凭着一百只五七式步枪去装逼打脸大杀四方。
哥俩属于火塘俱乐部的热血成员不假，但他们的脑子还没有秀逗到就凭着这区区一船之力挑战当地海盗的的地步。
两人是去香江岛运流难民的，而且不止刺客这一艘船参与，一起去的还有另外三艘广式千料大帆船。
这三艘帆船有两艘是钟家的，一艘是乔家的。
当然了，若说起可能遇到的战斗，两人早就做足了功课，就个人装备而言，在小艾的船舱里，藏着两支AK47，四十个**，两把德国造全功能工兵铲，哥俩怀里都揣着一支科尔特蟒蛇****，每人腰间都挂着四个弹盒，里面装着一百二十发子弹。
此外，一百只五七式步枪、八千发子弹已经全部分发到水手和警备队员的手里，全体人员都是刺刀上枪，枕戈待旦。
其中八十枚五七式手@榴@弹全部交给学生队，这群少年如今已经被训练成为投弹能手。
十二月二十五日上午，四艘船在大万山岛北岸海面汇合后，以钟家的恒泰祥号大帆船为先导，排成一路纵队，向着与香江岛最南端一海之隔的大垅岛驶去。
船队的任务是把那里的大垅湾水寨五百余疍户海民运往大万山岛垦荒----这个行动的主导是钟家。
因为大垅湾水寨是钟家在香江岛的香料生意伙伴，然而如今那个水寨面临着一场严酷的生存危机。
于是在水寨的求援下，钟家联合乔家和澳洲人开展了这场救援行动。
香江海域有大小二十余座岛屿，密集散布在零丁洋以东、紧靠大陆的近海洋面上。
这里除了面积最大的香江岛以外，还有许多小岛适合人居，其中就有与香江岛仅一峡之隔的大垅湾岛。
岛上的居民原非本地人氏，来此地也仅十年不到，这群人远道而来，立水寨自保，在当地艰难谋生。
若是追根溯源，这些寨众原是内陆大明荆州军户，是明末军事将领左良玉的近系部属。
左良玉此人，一生征战不休，他起家于宁锦关外，成名于关内，早年与鞑子作战，后来又长期与李闯王和张献忠的队伍交战，是崇祯时期著名的军事将领。
弘光元年（公元一六四五年），大明宁南侯、太子少保左良玉，挥师数十万大军东向“勤王”，中途病亡于九江，其子左梦庚率部降清，后被清廷授一等精奇哈尼番，于是他的部属们便剃了头，开始跟着主人替大清朝廷东征西讨。
到了后来，他们的主人虽然立下战功擢升为汉军正黄旗，然而这群部属们却并没有跟着沾光变成旗人----他们最后都编入了汉军绿营。
再后来，这群人又跟随闯贼出身大清提督、江南巡抚李成栋南下两广攻占了广州。
至顺治五年，李成栋又反清复明了，于是这群人又蓄发改服，跟着这位李大帅与清军交战。
然而数年后的信丰一役，李大帅落水溺亡，至此部属开始星散。
时有总兵官高珣收拢了这群散兵家眷，一共有五千余人，众人聚议，皆不愿再度剃发降清，欲往西南投永历皇帝，于是这群人再度南下两广。
然而，却因为此时的永历皇帝早就脚底摸油远遁云贵去了，以至于关山阻隔，音讯全无，可怜众军及其家属投主不着，只好碾转至粤西海边，然后买舟南下。
他们本打算西渡航琼另图出路，然而航行途中骤遇风暴，船队为风暴裹挟，最终漂流至香江诸位岛海域。
此时总兵官高大人病亡舟中，众人惶恐无着，再加上风暴之下，船毁人疲，人丁妇孺骤减至不足千人，实已无力再做远航，幸好高大人之子高俊挺身而出，得众人推举为首领，于是在这极南海角之岛，立水寨自保，以捕鱼和种植莞香树为生业，总算是暂时安顿了下来。
在随后的十年间，眼见那大清渐渐的如日中天，于是寨众更不愿北返回故土，好在此地位天高皇帝远之所在，鞑子朝廷暂时也鞭长莫及，于是寨众便在此地自治自理，安心生息繁衍起来。
然而安定了近十年后，风云再起。
前年，平南王尚可喜会同澳门红毛夷围剿香江附近海贼，许多水寨为官军所破，因这大垅湾之民虽结寨自立，但尚未有出海劫掠之行，加上寨子不大，行为也不显山不露水，于始终处于夹缝中低调生存猥琐发育状态，故得以幸免。
后新安县令晓喻，责令方圆十数个残留水寨之民，立即剃发易服，以示为大清顺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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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大垅湾水寨的寨众老人皆在，自认为大明之属，不愿变更故服，好在这大垅岛地处偏僻，官府力所不逮，吏员诏令均不及这荒蛮之所在，于是这数年间，大垅湾水寨之内，汉家居民发型服饰依然故我。
只是这附近水寨之民已剃发易服，见大垅湾不剃发易服，颇有不服嫉妒者。
加之附近各寨之间，因为捕捞水域、田地和生意之争时有龃龉，于是这已经剃发易服之寨众，以大垅水寨尚未剃发易服为由，动辄以告官相威胁以助其争利，而这大垅水寨之人，毕竟属于外来户，加上人丁势力均不及别人，每遇纠纷，只能多有忍让。
前几月，附近狮山、大塘两个大寨因沉香生意火并，双方械斗大战，两边无视大垅寨，殃及莞香树林木被焚毁大半，于是大垅寨众忍无可忍，亦出壮丁二百余人参与械斗出战，结果狮山与之结仇。
不料这狮山寨暗通新安县令，官府派出绿营五百上香江岛相助，大塘寨终为狮山寨所吞并。
如今狮山寨宣称要发壮丁五百人进攻大垅湾，还告官说，这大垅湾水寨至今尚未剃发易服，是为大清逆民，理当剿灭！
于是新安县上报广东提督，欲发绿营并兵四百相助狮山寨剿灭之。
显然，这大垅水寨之众虽安定生息了近十年，但人丁妇孺合计也仅仅一千出头，其中壮丁不足四百，如何抵挡狮山寨和新安绿营联合来犯？
716 见面
幸而有澳门钟家在东莞十三街有经营莞香的店铺，钟家当家人平日素与水寨掌门高骏交厚，如今水寨势危，高俊暗访东莞，求告钟家出手相助----毕竟传说钟家与平南王有关系。
于是钟家当即活动关节，却得知这事情起因是剃发易服。
如今官府对此事十分严格，在这方面可以说是求告无门，哪怕贵如平南王，亦害怕御使弹劾。
加之平南王私贩海贸，公然违反禁海令，朝廷亦假作不知，所以平南王也必须投桃报李，不得在剃发易服方面给官府找麻烦。
眼见这事情几乎毫无回旋余地，钟家当家人当即心念一动，立刻派香料铺掌柜为使，亲临水寨，当面建议高骏举寨远遁投靠澳洲人。
钟家当家人还带信给高骏说，这澳洲人久居南洋极南之地，乃先宋崖山后裔，年前现身澳门，贩殖奇货，信誉卓著，行事仁义，且船坚炮利。
若寨众果不愿为鞑清顺民，既可前往投之，如今澳洲人在澳门以南洋面诸岛聚众人垦荒，所图甚大，亦十分需要劳力，且澳洲人不视来投者为奴，凡佃户之地契，田租非常便宜，且三十年不变，还给工具，寨众为其工厂内做工亦可，自家做生意亦可，颇放任自流。
故寨众若想生存繁衍，去澳洲人那里不失为一条出路，总比在此坐以待毙，战败后家破人亡，家人子孙终身为鞑子奴仆的结局要好。
于是这高骏思虑再三，回应钟家掌柜门人：某虽不知澳洲人虚实，然以钟家声誉，我高骏自是信任无疑。
只是如今寨众为当地人欺负多年，早已忍无可忍，如今群情激愤，不愿就此黯然遁走，何况众人贸然投靠，人地两生，也实在是唐突。
高骏又回信与钟家：想我大垅水寨也是命中由此一劫，如今委曲求全多年，却落得如此结局，若不拼死一战，实在是愧对列祖列宗！
然兵战凶危，确也不忍祸连寨中幼齿妇孺，高俊对钟家掌柜慨叹道：若那澳洲人果如掌门所言，信义卓著，余意可将寨中五百余妇孺孩童及十五岁以下少年先行送走，算是给寨众留下遗孑……
幸如此，则所余寨中青壮男丁，亦无所顾忌，但求拼死一战，了结多年压抑心头的愤懑！
得知高俊心意已决，钟家当家人只能星夜回到澳门，他迅速联络上乔家，然后再联袂去熙园与代神医和任柯密谈了一夜……
三家在熙园仔细商量后最终决定：要联手帮助大垅湾水寨，至少要先把水寨的妇孺孩童接到手，然后再想办法说服并接走水寨男丁。
于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任柯艾鲁什哥俩就带领着八十名警备队员上了刺客号，会合钟乔两家的三艘帆船向香江驶来。
船队在天还不亮的临晨出发，一路顺风，到日照当空的中午时分，终于抵达了大垅岛水寨。
在码头栈桥边，大垅湾水寨的寨主寨众们和任艾二人，都见到了传说中的彼此。
在任柯艾鲁什眼里，这位高寨主一点也不像个寨主。
除了精干清瘦的身躯外，若仅从那三缕飘然的细长胡须和白净的面庞，加上一袭击青布长衫是上看，假如是走在街市上，那就是一位中年书生，全然没有哥俩印象中的，在一个荒蛮之地的“寨主”所应该有的“五大三粗”。
这一种反差反而让任艾二人立生好感。
而高俊显然也对来两位澳洲人的俊朗感官不错，要知道这个时代的人们是相当看重“面相”的，特别是在朝堂和文人圈子里。
高俊的父亲是大明总兵官，虽然不算正牌的书香门第出身，但自己也是打小从诗书经典启蒙出来的，尽管现在“沦落”为寨主，但大明的文人气质和文人的思维方式仍然根深蒂固。
高俊年届四旬，身材个子在寨众里算高的，大约一米七以上是有的，只比任柯矮一点点，高俊见到两位澳洲人的时候，任柯还好，而小艾的快一米九的个子让高俊不得不仰视。
在这个年代，一米八以上的个子哪怕在生活水平世界第一的大明都是罕见的，何况任柯还是穿越者中大家公认的最靓的仔……
当然了，除了眼前这哥俩的一身“奇装异服”有些晃眼以外，其余一切都相当的完美。
两人都是一身高仿全套米帝夏日军装，从衬衫到裤子，加上足登一双翻毛大头皮靴，现在只差一顶带网格的钢盔，简直就是活脱脱的野外战场上米帝将军的打扮。
显然这种打扮在寨众眼里，那就是叫稀奇古怪，让站在不远处围观的寨众男女们好奇有加，不少人在那里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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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就是出于方便和装逼的理由吧，早在穿越前，这帮年青人都不约而同地让安娜给自己购买了大量类似的高仿军队服装服饰，如今这些服装几乎就是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野外标配，听说魏鸿已经就此专门建议，希望以此这类服装作为今后联邦军队日常作训服的标准样式。
好了，话题回到眼前，在码头沙地上，钟家的当家人开始逐渐一介绍起双方，于是任艾二人和高俊一本正经地行了见面礼，两边先是集体抱拳鞠躬，再论年序齿，按照长幼有序的礼节，再单独寒暄着相互行一遍礼，再在钟家当家人的主持下，两边又依照长幼有序的秩序再单独分别寒暄相互介绍了一番，没办法，大家都必须讲究这一套，所以这几位在沙滩上很是折腾了一阵子。
其实任艾两人对这些礼节并不感到繁琐，反而经常沉溺其中。
因为他们发现，老祖宗留下的这套看似繁文缛节的礼仪，其实起着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作用----因为人们从陌生到熟悉，需要一个过程，人与人之间可以通过这些看似繁文缛节的这个过程，逐渐由陌生变得亲近，而且通过这些礼仪细节，也基本上能够对一个人的品行脾气有一个初步的判断，所以这些东西绝非可有可无。
一句话，几千年流传到现在仍然有市场的许多事物，绝非无足轻重，有时候只有在突然失去了以后，才让人恍然发现存在其背后的意义——人与人之间交往的礼节就是一个典型。
好吧，不扯闲篇了，很快，众人在高俊的带领下，任艾二人带着警备队士兵们进入了大开的寨门，沿着石阶拾级而上来到建在山脊上的大屋外，在此整个水寨的情形可以俯瞰得一清二楚。
水寨坐落在一处海湾旁边，这里的地形十分有利于抵御海洋风暴，因为海湾的前方，居然有一长串石礁，其位置恰巧如一道长堤，挡住了外海涌来的潮水，让这个小海湾成为一个优良的避风塘。
717 有敌来犯
从山脊到海滩，水寨的主体为各种木制建筑，主建筑是山脊上的一间大屋，坐北朝南，是附近的制高点，也是寨众聚会的地方。
围绕着大屋的是一排排的民居，整个建筑群依山势建造，一直延伸到海湾附近的码头，而所有这些建筑都被一排木栅栏围住。
在码头方向和山脊上还各有一座木制寨门，门洞上是平台，有木制阶梯拾阶而上，显然，这种平台还兼有瞭望台的功能。
“是个好地方啊……”
“依山傍水，靠山临海，果然是一形胜之所在！”
此时此刻，宾主四人坐在大屋的正堂之上，一边喝着茶水，一边望着尽收眼底的山寨，一时间心旷神怡，让小艾和任柯都不约而同地用赞叹不已的语气评价道。
“只是这天下之大，却不知何处有我等容身之处……”
坐旁边的高俊眼里透出一丝忧虑之色。
“寨主勿忧，我澳洲联邦乃自由之邦，绝无恶法苛刻政，但凡只要遵纪守法，勤劳诚实，无不能安身立命，若有才能，还能发挥其间，无论做工还是做生意，都能过上安宁富裕的好日子……”
任柯立刻对高俊侃侃而谈道。
边上的艾鲁什觉得任柯的话有些空洞，还想再进一步介绍一些具体的，比如垦荒的各种优惠等，然而话还没有到嘴边，正堂之外山脊上，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高俊闻之立刻从椅子上跳起，一脸忧虑地望着堂外正在快速拾阶而上的一个汉子，显然他那位汉子有重大情况要报告寨主。
片刻之后，一声气喘吁吁报告在从堂外传来：
“急报！狮山寨……众五百……余人……持械而来，已近后山寨门三……三里！”
紧接着，又有一个头戴草帽，身背弓箭的汉子飞奔而至，口中大喊：
“启禀寨主！山前大道上……现……现……绿营旗号！”
好吧，该来的总会来。
此时任艾两人对望一眼，又相互微微点头，行了，是时候准备考验一下咱们警备队的战斗力了……
两三里的山路片刻即至，容不得在座的人去缓缓商议，只见小艾疾走几步出了大屋，掏出一只口哨，对着山脊下避风塘内的刺客号一阵猛吹，尖利的哨子音划破了小海湾里的平静。
高俊寻声望去，只见刺客号上甲板上立刻涌出一大群汉子，他们人人肩扛一支长火铳，在火铳的顶端，还有闪着白光的长刃。
这让高俊看得一愣，心说这种火器倒是第一次见，只是这位的脸上马上又显现忧色，因为当这群汉子排着整齐的队伍下船来到沙滩上的时候，人数只有区区的八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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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高俊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自思今日大战怕是凶多吉少，毕竟双方人数差距太大，想那狮山寨原来仅壮丁就达八百有余，近日又吞并了大塘寨，壮丁肯定又收编了不少，如今虽未倾巢出动，但那五百壮丁显然也是占优的，如今狮山寨又狭大胜之威，还有鞑清绿营相助，肯定是抱着剿灭之心的。
反观自己这边，能战之兵不过三百有余，这还把少年老年等未经过战阵的男丁都算上，其实真正能打的男丁也就是二百出头，现在澳洲人虽有助力，然亦区区不足百人，这力量悬殊，如何能战？
由此看来，此战自己肯定是要败的，也许，明年今日，就是我的忌日了……
高俊想到这里，脸色有些惨白，只见他扭头对在场的钟家当家人和任柯说：
“各位在此情形下尚能施以援手，在下感激不尽，既然如此，还望钟大哥和任艾二位兄弟，速带妇孺上船便是……”
然而小艾未等这位寨主说完，却在旁边拱手朗声回应道：
“高大哥勿忧，既然我们来了，就要把这当前之敌打败，保得这大垅水寨众人全身而退才是！”
高俊听了一拱手，慨然说道：
“艾兄弟仁义，在下心领，只是这兵战凶危险，敌我悬殊，容不得半点差池，既然诸位是来运送妇孺的，某将死战抵敌，保得诸位率妇孺从容上船……”
这时钟家当家人在旁边开口说道：
“高兄，来日方长，勿要做此鱼死网破之举，如今澳洲兵至，可速于紧要之处布防，刚才在船上，任艾两位小老弟已对某言明，要担纲此战主力呢……”
高俊听了愣住了，心说只靠这八十只支火铳手又该如何担纲？
钟家当家人说这个话自然是有所依凭，他虽然没有见识过澳洲人如何打仗，但亲眼见识过小艾的火枪手们打靶实操，见到那澳洲火器，数息一发的快速射击，还有那百步之外令人吃惊的命中率，居然看得自己有些心惊肉跳，暗叹若大明军人早有此火器装备，那鞑子岂能驰骋中原？
此时他还想解释，但见任柯艾鲁什已经急步走出正堂，上到一处高阶上，拿出望远镜眺望远方山谷，于是也不多言，立刻拉住高俊一起跟上。
此时高俊发现，那八十人的队伍已经进了寨门，显然这是要直接过来参战，而不是仅仅在沙滩上接引妇孺维持秩序了。
看到高俊和钟家当家人也跟过来了，任艾两位也不多说什么，两人几乎一起询问起高俊，对方的进攻之路有几条？主要的路线在哪里？
高俊此时也不及多想，立刻告诉这哥俩，山脊上的水寨后门就是主要的进攻路线，因为那里地势平缓，不易防守，是整个水寨最薄弱的防守地段。
所以那里也是寨子的重点防御所在，设有木寨大门、门洞之上还设有木制高台，可以居高临下进行火铳和弓箭攻击，门洞两边的木栅栏也比其它地段高大。
但因为那地方地势非常平缓，很适合进攻方展开兵力，所以尽管那里的防御设施最强，哪怕木栅栏是双层的，门洞顶上的瞭望台有类似城墙一样的木围墙，但是如果防御人手不够的话，仍然很容易被人数占优势的进攻者攻破。
至于其它地段，因为山势和林木阻隔，对方仰攻十分不利，至于海湾沙滩两边，因为都是山崖，海岸为狭窄的乱石滩地，徒步难行，亦非攻取之径。
任艾二人听了后，简单商量了几句，任柯立刻对高俊建议说，兄长只需把主力放在水寨后门的门洞两翼，以木栅栏为凭，监视后山山脊，防止敌人从两翼偷袭。
然后再请钟家当家人去海滩，带领刺客号和另外三艘船的水手接引妇孺上船，顺带监视海湾两翼的乱石头滩，必要时，刺客号上的水手和钟乔两家的船可以用火枪和青铜炮阻挡可能出现的偷袭之敌。
而水寨后门门洞正面和附近紧邻的木栅栏，面对的是一片不利防御的缓坡，显然那里既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又是防御的最关键和最薄弱的地段，这时任柯语气果决地说道：
“那就交给我们带来的八十名火枪手来防御吧。”
718 自由射击！
显然这个部署让高俊的壮丁们承担了相对轻松的防御任务，而最主要的防御重担和最可能发生激烈战事的地段则交由澳洲的火枪手们负责了。
此时高俊感动之余又担心地说，这狮子山水寨之壮丁，虽然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但人数众多，某寻常观其械斗，若一鼓作气时，尚有战力，两位兄弟只凭区区八十余支火铳，怕是难以抵挡啊。
任柯听了笑道，高大哥放心，只要那寨众敢在我火枪手百步之外聚集，定叫他有去无回！
高俊虽然仍在疑惑，但也觉得除了此之外，好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毕竟己方兵力捉襟见肘，也只能这样布防，便暗中打定主意，届时寨门若不支，就放弃其余，与澳洲人死战正面，大不了一死而已！
主意已定，高俊立刻吩咐部属照任艾之策行事。
钟家当家人也立刻赶去去海滩主持接引妇孺之事不提。
片刻之后，水寨众中号角四起，三百余大垅水寨南丁手持刀枪弓箭盾牌等涌至木栅栏旁待命。
而艾鲁什则带着二十名学生队枪手上了寨门上方的瞭望台，那里视野良好，木墙也适合藏身，这二十名学生队枪手是小艾平日训练最严的队伍，纪律严明，枪法也最好，此时占据最重要的防御制高点，算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此时任柯带则这着那六十名小万山岛的佃户青壮，分列门洞两翼，任艾两人约定，静待小艾居高临下，看准最佳射击时机发令，届时一起集火，争取第一轮射击就最大限度杀伤敌人，重创对方士气。
紧接着，高俊也安排完毕，他还带着十几名亲兵站在了任柯身后，看着架势，是要随时准备发令调兵支援寨门。
此时任柯站在木栅栏后面的台阶上，一脸淡定地拿着军用高倍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方山谷，很快就发现山脊下面的密林深处出现了一大群衣着杂色的男丁，估计人数有五百左右，看起来是乌央央的一大群，只见他们手持五花八门的器械，正鼓噪呼喊着沿着山道缓缓前行。
而在其后不远处，还有一群衣着相对整齐的兵丁，装备也比较整齐，主要是刀矛弓箭，没有看见抬枪和火铳之类的火器，更没有青铜炮，人数大约有三百，在一位骑着枣红马的军官模样的人带领下，正列队跟在后面缓缓前行，这是任柯生平第一次亲眼看到的清军----大清的绿营兵。
燃文
绿营的士兵们不像前面的寨众，整个队伍没有任何鼓噪，队列也算整齐。
任柯知道，前面的肯定就是前来进犯的狮山寨众，而后面的清军绿营是来押阵督战的，显然，如果狮山寨众作战不利，绿营肯定会出击。
片刻之后，任柯突然笑了----看着前面那数百人混乱地聚在一起，裹挟着一位头领一样的人物沿着山脊大道蜂涌而来，毫无行军章法，便放下望远镜回头对高俊说，我观这狮山寨众，果如兄长所言，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尔，待那群人靠近，我方火枪骤发，当头棒喝一击，必然溃散，只是不知那远处跟进的绿营兵战力如何。
高俊听了，虽然一时不解如何当头棒喝这狮山寨众，但见无论是任艾二人，还是刚才在场的澳洲士兵们都是一脸的淡定，也就静下心来回应说，那些绿营本是李成栋部属，皆为投鞑的大明军户，若论战力，当远超狮山寨众，年前官军会剿香江，新安绿营亦有所斩获。
那个把总姓刘，叫刘连强，原是大明军户总旗出身，却是个狠角色，听说每临战阵，颇为晓勇，手下亲兵数十，亦是敢战之人。
闻此人十分贪财，也颇有进取之心，每逢战事，不斩获女子金帛决不罢休，如今若那狮山寨众若占优，绿营肯定会趁势蜂拥而上占便利，若僵持不下，绿营亦会加入作战，切不可掉以轻心。
任柯听了，赶紧跑上瞭望台，哥俩嘀咕了好一阵子，任柯才下来。
说时迟缓那时快，转眼间，狮山寨众已经上到山脊，寨众们鼓噪声更大了，紧接着，人群中一个黑胖汉子越众而出，手持一长柄三尖两刃大砍刀，站在人前开始高声叫骂。
显然任柯艾鲁什根本听不懂对方在骂什么，但是大概猜测了一下，类似粤语中的国骂吧，因为隐约从中听出了问候对方母亲的词语。
一时间，远方的山寨众们也挥舞着手里的兵器跟着起哄，山脊上顿时呱噪声四起，惊飞了不少林中鸟儿，斑驳的阳光下，远处那群人的脑门剃得簇青发亮，不少人骂到性起还上下跳跃着，让脑后的辫子也伴随着叫骂上下飞舞……
此情此景让任艾二人看得有些发呆，于是任柯回头对站在身后默不作声的高俊问道：
“高大哥，这是什么套路？”
“此南人风俗，每战前必叫骂，骂到愤懑，则众人始跃跃欲试，以此鼓舞士气尔……”
“那领头的胖黑厮是何人？”
高俊回答，此人为狮山寨老寨主之子，姓宋，叫宋皕强，为人最是无赖痞混，那老寨主也拘他不得，是个成天没事替三脚，有事脚三踢的货色。
听到这里，任艾哥俩一上一下对望了一眼，又看了看阵前，发现那群人除了伴随着那位寨主儿子跟着笑骂起哄以外，居然不往前冲了。
哥俩不禁暗暗摇头，心说这特么果然是乡下械斗啊，叫个毛线啊叫！上啊！
还别说，哥俩心里的吐槽刚刚完，就听见那群人身后想起呜呜的牛角号声，显然那是远处绿营兵那边发出来的。
这声音终于止住了阵前的呱噪，只见那黑胖汉发一声喊，身后的五百人也跟着发一声喊，壮汉果然高举着五花八门的武器冲了过来。
五百人的冲锋，一时间还真有点气贯如虹的阵势。
“听我口令！稳住！”
艾鲁什在瞭望台的木墙后面及时喊到。
“稳住！不要开火！”
任柯也在下面的木栅栏后面对左右喊到。
此时艾鲁什拿着望远镜正在冷静地报数：
“距离一百五十米！”
“一百三十米！”
“一百米！”
“自由射击！”
当对方冲到距离木栅栏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小艾在瞭望台上大声叫到。
轰！
一阵浓密的灰色烟雾从木栅栏和瞭望台的木墙后面腾起，伴随着轰鸣和腾起的烟雾，是远方山脊上的传来的一阵阵惨叫声。
小万山岛警备队手里的五七式步枪和弹药，已经是第三代了。
如今，曙光机器厂生产的十四毫米铅弹弹丸的加工精度有了很大提高，步枪的生产工艺也有所改进，特别是膛线加工精度提高了不少，弹药也从纸壳定装弹进化到布壳定装弹，强化黑**的成分也比过去要纯得多。
所有这些因素叠加起来，让现在的五七式步枪在百米距离上的理论平均命中率，从百分之五十提高到了百分之六十五，而在六十米距离内的命中率居然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总之随着距离的再接近，命中率将直线上升。
这就是小艾在距离敌人百米距离上才下令开火的底气。
719 反扑
通常而言，普通人在平地上毫无障碍地奔跑，一百米的距离也需要至少十五秒左右，而在这个山脊上，带着武器负重冲锋，那个时间就远不止十五秒了。
事实上，那位宋寨主之子带着一群壮汉们，从百米外跑到距离木栅栏三十米左右的地方，用了大约二十秒的时间。
在这二十秒的时间里，八十只五七式步枪平均射击了三到四次。
此时在瞭望台上，小艾带领的学生队因为平时是全天候训练，仅仅是训练用的实弹都打了四千发以上，所以无论是射速和命中率都超过了理论平均水平。
在这二十秒时间里，瞭望台上的二十支步枪上基本上是整齐的五次齐射，粗略目测，五轮齐射至少击中了五十个人。
而瞭望台两侧的木栅栏后面，还有六十支五七式步枪在射击，在第一次齐射后，后续的射击因为枪手装弹的手速有些参差不齐，所以后续的射击不那么整齐，所以枪声宛如爆豆般连续响起。
显然，由于训练强度不同，佃户青壮们手里的五七式步枪无论是命中率还是装弹手速都不如学生队，然而小艾对他们平日的实弹训练也是非常严格的，所以射击效果还是显现了出来。
这些人在二十秒的时间里平均有三到时次射击，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平均命中率也达到了百分之五十以上，于是当狮山寨众终于接近到木栅栏三十多米的距离时，这一路上已经躺倒了一百余人！
一时间，山脊上各种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沉重的十四毫米圆头铅弹出膛后动能很强，因此作用力极大----弹丸打到肉身上发出噗噗噗噗的声音，犹如财狼的利齿在撕咬骨肉，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不少人被铅弹击打得猛地后仰，然后重重后地坐在地上，被击中的人只能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洞，口中发出惊恐的尖叫。
在尖叫的人里就包括那位带头冲锋的寨主之子，此时这位黑胖子手里的长柄大砍刀早已经不知去向，而人已处于半疯状态，因为一发铅弹击中了他的膝盖，刚才的一声脆响显然是把膝盖骨打碎了，惊恐和剧痛和让他的喉咙里发出如熊嚎一样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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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山寨众陷入这种惨境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无知。
毕竟，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认为火铳会在数息间再击发一次，更没有人认为在两百步远的距离外火铳就能打中人，除非被击中的那位倒霉蛋命寿该绝。
于是当第一声次齐射发生后，寨主之子兴奋地大叫道，兄弟们冲啊！再射要数十息后，冲上去，勿要使其再射！
于是自己便带头勇敢地冲了上去……
然而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才冲出去几步，就看到前方的木栅栏间再度腾起一片灰白色的烟雾，再次听到了一阵火铳的轰鸣声和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的声响。
此时此刻，他身边的伙伴们又有许多倒下了，然而思维的惯性让他和他的伙伴们仍然在向前奔跑，直到前方第三次轰鸣声响起时，这位曾经在香江岛上大杀四方没遇到敌手的汉子终于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了，难道对方在木栅栏背后隐藏了上千人？
不对啊，我明明看到木栅栏后面只有不到百人的样子啊……
然而这是那黑厮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因为有一发铅弹突然飞来，直接打中了他的膝盖，剧痛让他踉跄后退，最后跪坐在地，紧接着，又有一发铅弹飞来，巨大的作用力直接把他打得向后仰起，整个人在泥地上滚了半圈，最后面部朝下一个嘴啃泥的姿势，就这样两眼迷茫地望着地面嗝屁掉了----至死也没有瞑目。
当瞭望台上的学生们打出地第五轮整齐的齐射时，狮山寨众的冲锋早已经消退，惊慌失措的人群溃散着回到了百米外的出发地。
于是小艾及时喊停了第六轮齐射，除了要节约弹药外，阵前弥漫的烟雾让前方的视野有些迷糊，非常影响瞄准。
此时此刻，在木栅栏后面的任柯也及时下令停止了射击，因为他所在的那个位置地势更低，烟雾也更浓，若非有山风徐徐而来，渐渐吹散了烟雾，木栅栏后面的火枪手们根本就看不到数十米外的情况，更无法继续瞄准射击。
不管怎样，狮山寨众的第一轮冲锋，就这样在片刻之间被打垮了。
寨门外的山脊缓坡上，倒卧着一百余人，他们或死或残，有嚎叫的，也有在血泊中蠕动的，整个场景惨不忍睹。
在木栅栏后面，众人眼望着寨门外一片狼藉的战场，闻着空气中冲天而起的血腥气，包括警备队士兵和大垅湾水寨的壮丁们在内，居然忘记了此时应该欢呼初来的胜利，他们面对这个血腥的场景，居然一片鸦雀无声！
想不到杀人能有这样的效率……
此时此刻，人们的心头无不升起一丝寒意。
而警备队士兵们也很安静，虽然他们平日实弹打靶打得确实很欢乐，然而那是在打木头，打礁石，偶尔也打一打野物。
但是这一回打的是真人，是面对面的大活人，如今士兵们终于也目睹到了这个血腥的场景，心理上的感受显然与平日训练之时有着天壤之别。
至于站在任柯身后的高俊和在附近观战的大垅湾水寨的青壮们，心灵更是遭到的了重击，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没有人敢大声喘气，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有人居然呕吐了起来……
其实任柯的心灵也有些颤栗，毕竟他以前有过晕血的毛病，虽然后来通过帮老朱杀猪宰鹅克服了不少，但是他毕竟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血腥的场景，所以还是觉得有些恶心，不过他依靠毅力忍住了----果然有文化的人通常很会装逼，因为此时他知道，在当大家的心灵都处在懵逼或者震撼状态下的时候，自己就必须与别人不一样，因为这个时刻自己的表现必然会令人印象深刻，也只有在这个时候的表现与众不同才能树立威望，才能服众！
于是此时整个寨门附近只有他的吼声在山间回响：
“检查枪械！清点子弹！”
“检查准备手**！敌人可能还会反扑！”
“检查刺刀！”
相对于任柯的咋咋呼呼，小艾反倒是一言不发，旧世界消防员出身的他没有任柯想得多，因为他是真的很镇静。
没错，面对这个场景，小艾心里已经是波澜不惊了，毕竟他曾经端着AK47对着列队前行的土著人猛烈扫射过，血腥场景算是见识过的，此时此刻的他就那样立在瞭望台上，还挺直了身子，在一众学生兵崇敬地目光中，一脸淡定地拿着高倍军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
“我靠！”
然而片刻之后，正在望远镜里观察的艾鲁什居然有些失态地喊出了一句口头禅。
尼玛……说曹操曹操到啊！
任哥你个乌鸦嘴！刚刚说到敌人的反扑……这反扑居然这么快就来了吗！？
是的，敌人的反扑很快就来了。
718 肉盾们
显然，绿营的策略是：把狮山寨众驱赶在前面当肉盾，然后再利用人数优势抵近肉搏，杀入寨门----因为绿营的把总认为，这个策略是当前人数仍然占优的进攻方最直接也最有效的策略。
关于这一点，站在瞭望台上的小艾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心说那个绿营的把总刘连强果然是个毒辣角色，他看得很清楚，当狮山寨众溃退下来时，刘把总亲率二十余名亲兵上前，直接抽刀砍翻了几个还想继续退却的寨众，于是连呵骂带杀人，终于把剩余的近四百寨丁截住，然后就地吹起了牛角号。
终于，三百绿营兵排成数排横队，押着寨众，举着盾牌挺着长矛和弯刀，发一声喊，逼着前面的数百寨众再度转身攻来。
七百人的同时进攻至少在气势上是有优势的，此时的狮山寨丁们已无退路，他们只能嘶吼着再度冲了过来，这一次，众人的进攻比刚才的那场冲锋显得更加的疯狂。
对方攻防转换的过程之快，有些出乎任柯艾鲁什的意料，说时迟那时快，在对方刚刚起步时，任艾哥俩也几乎同时大喊着下令：
“手☆榴☆弹准备！”
警备队的士兵们听到口令，立刻从腰间掏出三枚铁疙瘩放到脚边，其中一些士兵还拿出火镰点着了火绳。
当众人刚刚完成这项动作，任艾二人又几乎同时大喊：
“全体注意！步枪自由射击！”
此时高骏也挥舞旗帜，招来三十多弓箭手聚集在寨门背后，向不足百米外的人群搭弓射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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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霎时，战场的寂静再度被打破，五七式步枪的轰鸣声、弓箭发射的控弦声与进攻方的呐喊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轰鸣，腾起的烟雾再度笼罩了寨门和木栅栏。
八十支五七式步枪的两轮射击又让对方有五十多人躺倒在地，然而此时的绿营兵并没有遭到多少打击，因为他们前面的肉盾们替这些士兵们挡住了绝大部分子弹。
于是冲锋仍然在继续，在身后长矛和弯刀的逼迫下，狮山寨众也许是被迫，也许是自愿，总之这回人们变得更加疯狂，他们呐喊着又向前奔跑，整个进攻队伍反而还加快了前进的步伐。
当对方的冲锋距离进入六十米外时，瞭望台上的艾鲁什又高声喊道：
“全体投弹！”
警备队士兵们纷纷拔掉铁疙瘩一端的保险罩，露出了引信，然后靠近燃烧的火绳，点燃引信后奋力扔了出去。
轰！轰！轰……
八十枚五七式手**在距离寨门五十米左右的地方爆炸，顿时形成了一道铁与火的屏障，每一枚手☆榴☆弹爆炸后，其锋利的破片无情地撕裂着方圆二十米范围内的血肉之躯。
这一回狮山寨丁们终于再度停止了奔跑，原先近乎疯狂的呐喊突然变成了惊恐的哭喊，且不说破片的杀伤，仅仅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已经足以让人崩溃。
不过此时此刻的绿营士兵们仍然没有遭到严重打击，虽然他们没有见识过手☆榴☆弹攻击，但当他们面对转身奔逃的狮山寨众时，仍然下意识地用长矛和弯刀伺候这群逃兵，毫不留情。
其实，绿营兵们这时也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押着这群肉盾继续前进。
因为他们知道，在自己的身后刘把总的数十名装备了弯刀、铠甲和强弓的亲兵们，也将如此对待自己的逃跑行为。
现在，最可怜的无疑是狮山寨众，他们遭到了两面夹击。
面对绿营兵排成的盾牌和盾牌后面的刀枪，这群狮山寨丁中的少数幸运儿能从盾牌队伍的两边侥幸溃逃入山脊的林子里，然而那些多数不幸处于队伍中间的寨丁们，除了只能无奈地转身继续冲向远处的木栅栏外，他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能跑得比身后的绿营兵快，然后绕过这排盾牌的两翼逃出生天。
然而，他们身后的绿营兵们不会给他们这样的机会，此时此刻，刘把总的亲兵再次吹响了牛角号，这是绝杀令的号音，只进不退，于是绿营兵们也只有三个结局：因为退却被亲兵们斩杀；侥幸逃出生天，但是自己的妻儿家小会被官府追究，运气差的甚至会发配到黑龙江苦寒之地与披甲人为奴；或者，因为英勇杀敌博一个战功，得赏甚至升官。
再次关键时刻，绝大多数绿营兵们选择最后一项。
于是这一支近七百人的进攻队伍，突然迸发出了惊人的士气，他们呐喊着加快了进攻的步伐。
在把总刘连强看来，这百步不到的距离可一鼓而过，这时的他也在一起亲兵的簇拥下，突然越众而出加快了前进速度，与此同时他身边的每个亲兵几乎同时弯弓搭箭向寨门的瞭望台方向射出了弓箭，然后又迅速反手拔出弯刀，从队伍两翼跳跃着飞身扑向前方的木栅栏。
在不到百步的距离上，弓箭的杀伤力是很强的，不过必须是在毫无遮挡的平地上才能发挥其杀伤力。
木制的瞭望台上有齐胸的木墙，当对方搭弓射箭之时，小艾就发现了敌人的动作，他大喊一声：
“防箭！”
训练有素的学生兵立刻躲入木墙死角，瞭望台上的木墙挡住了绝大多数箭矢，只有少数弓箭因为抛物线的曲线射入了瞭望台里，然而并没有人受伤。
与此同时，木栅栏后的任柯大喊道：
“继续投弹！”
说着自己带头扔出了第二枚手**。
六十枚五七式手**连续爆炸的烟雾完全笼罩了前进中的进攻者，硝烟散去时，地面上又躺倒了三十几个人，然而大部分中招的仍然是那群狮山寨的肉盾们。
紧接着，又是第三轮投弹，这一回还包括瞭望台上小艾他们，一霎时就有八十枚手☆榴☆弹在距离木栅栏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爆炸，这一次，大多数手☆榴☆弹终于炸到了密集排列的绿营兵头上。
爆炸过后，又是爆豆般响起的步枪轰鸣声。
此时又有五十多人躺倒，然而没有退路的绿营兵们，在付出惨重的伤亡后终于冲到了木栅栏附近。
而刘把总和他的那群装备精良且骁勇善战的亲兵们，已经冲到了木栅栏边上，这群人果然了得，半人高的木栅栏显然根本挡不住这些勇士，瞬间就有三十余人飞身越过了木栅栏。
按照这群人以往的作战经验，火枪手们会迅速崩溃，因为他们向来害怕肉搏。
然而，拼刺刀是三个月来警备队的重点军训项目，其训练强度远远超实弹射击。
具体的训练内容来自于旧世界某个大国的训练大纲，这是艾鲁什在与魏鸿多次深入交流后确定的训练项目，这个训练要求当自己正好身处被突破地段时，当前及左右两侧的士兵们，会以三人为一组结成战阵拼刺刀。
所以，木栅栏后面并没有出现刘把总和他的亲兵们所希望看到的情景：火枪手们转身溃逃。
迎接他们的，是三人一组的刺刀。
719 不知进退的后果
又是几声号角和呐喊传来----在此关键时刻，高俊率领的寨丁们勇敢地冲了过来，他们在不远处以逸待劳了很久，看到木栅栏即将被突破，高俊立刻带着众人果断加入了战团。
然而此时此刻的瞭望台上并没有受到肉搏战的干扰，小艾发挥出一名消防队员在面对紧急情况下应有的冷静头脑，他首先命令学生兵们不停地向木栅栏外扔手☆榴☆弹，身边有多少扔多少，直到扔完为止。
瞭望台上的这个动作加上其余地段警备队士兵们的射击，有效地隔绝了勇敢的刘把总和他的亲兵们与木栅栏外面绿营大队的联系。
于是在片刻之后，一个歪打正着的意外情况出现了：在木栅栏外的空地上，暂时失去了督战队的绿营兵们突然崩溃了！
在不间断的爆炸声和火枪的轰鸣声中，惊慌失措的绿营士兵们终于开始四散奔逃，不少人与前面的狮山寨众一样，连滚带爬地向山脊两侧的林子里逃逸。
显然是进攻方的一个微小的时间协同脱节，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而在此时此刻的木栅栏内，刘把总和他的三十名亲兵们，正在为自己的武艺自信和贪婪付出代价：他们必须面对的，除了与他们的人数差不多的刺刀外，还人数五倍于自己的大垅湾寨众。
这是一场真正的关门打狗。
木栅栏内，战场上刀枪的碰撞声和人们的呼喝声交织在一起起，其中还夹杂着柯尔特蟒蛇****的射击声。
显然那是任柯在射击，随后，柯尔特的射击声停止了，此时的任柯没有打算使用斜跨在胸前的AK47，因为刘把总和亲兵们已经被大垅水寨的寨众团团包围，为了不伤及无辜，任柯只好能在圈外围观，根本不敢用这种连发武器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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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陷入窘境的刘把总和他的亲兵们，不得不猬聚在一起，在越来越缩小的包围圈中奋力拼搏。
于是任柯三步并作两部布步跑上瞭望台，与艾鲁什所说了些什么，于是众人就听到小艾在台子上居高临下地大喊：
“刀下留人！我有话对刘把总说！”
此时高俊也听到了小艾的的叫喊，便立即下令停止攻击，只是把那三十于余人围得水泄不通，人们手持刀枪，虎视眈眈地望着包围圈里的绿营兵和刘把总。
紧接着，小艾站在瞭望台上，用半生不熟的粤语对刘连强说道：
“那位刘把总，我们知道你是在为官府当差养家糊口，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如果你想活命，请在当场立下字据，证明我大垅湾寨众乃合法守法居民，不是乱贼，同时公开惩治无端侵害我大垅湾的狮山寨众，将首恶者押回官府法办，那么我们就放你们回去！”
这是刚才任柯给小艾的建议，他对小艾说，我们本来是到这里悄悄然运移民的，想不到意外的直接参与到与清军的冲突之中。
显然，如果对清军大打出手，确实有些不符合我们低调建设发展、尽量不要主动招惹当地势力和官府的基本策略----既然冲突已经发生，如果还有一线谈判的余地，那就要想办法补救。
比如现在，如果我们杀了这些官府的把总和他的亲兵们，事情可能会闹大，很可能会引起清廷的注意，最终招来官府的报复。
况且这事情一旦闹大，万一官府查到了我们，还有我们与澳门四家华商的关系，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澳门和我们在内陆的生意。
所以，如果能和平解决，最好不要把事情做绝，双方各让一步，不至于引发后续的麻烦。
于是这位刘连强刘把总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立刻由惊恐紧张转为和缓，他认为这是大垅山寨众惧怕得罪官府的表现，没错，哪怕是这场仗你打胜了又能怎样？
后面大清官府仍然还会派兵来剿灭你们，如果你们这些草民还想在这里过安稳日子，那就要服我的软！
想到这里，刘连强昂声回应道：
“尔等公然抵抗官军，实同造反！如此还不快快放我等出去，尔等所求之字据，待本官回到县衙，禀告县太爷再坐做分辨，尔等所诉狮山寨众违法情形，待放我等出去后，本官自然去狮山寨取证……”
显然，刘把总误解了小艾的要求，看来这位平日作威作福已成习惯，因为他没有意识到一个基本事实：自己这样的答复在对付眼里完全没有诚意，根本就是不知进退的表现。
此时此刻，谈判建议者任柯的脸上立刻冒露出一丝狠色，他觉得自己被这个刘把总看轻了，仅仅凭这种答复，简直就是把我当成弱智在忽悠嘛！我特么好心好意想息事宁人，顺带饶你不死，你却不知好歹蹬鼻子上脸了！
此时此刻，任柯心中的怒火如发酵的面团一样在慢慢扩大，好吧，既然这场失败的谈判因为我而起，那就由我做个了断吧！
于是任柯不等小艾回复，望着一脸得意的刘把总冷笑道：
“赶紧的！给个痛快话！字据留还是不留？违法的狮山寨众你到底抓还是不抓？”
刘把总听了一愣，看见台子上居高临下站着的两个白面书生一样的人，说话竟然如此直接，顿时觉得自己的官威受到损害，便下意识地怒喝道：
“大胆刁民！尔等居然……”
然而下面的字还没有说出口，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任柯突然摘下斜跨在胸前的AK47，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任柯使劲一拉保险，再把扳机板到连发状态，再也没有说什么话，就那样居高临下地站在那里，一咬牙猛地扣动了扳机。
AK47的哒哒声顿时响起，任柯狞笑着站在高处，俯视着这群猬聚在一切的官兵，眼睛里散发出狠辣和蔑视，就像在俯瞰一群蝼蚁----任柯就这样端着***对着猬聚在一起的清兵们一直射……一直射……直到整整一个**里的子弹全部被打光……
片刻间，猬聚在一起的三十多人，纷纷惨叫着倒地，有几个亲兵想逃脱当头而下的弹雨，奋力冲向包围他们的人群，然而没有用，他们的身上立刻要么被数发子弹击中要么被长矛刀剑加身，然后哀嚎着倒在众人的脚下。
于是，仅仅数息之间，三十多人就变成了一堆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尸首。
此时此刻，所有的围观者都被这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在任柯近乎疯狂的射击过程中，围四周的人们都在下意识地后退，以便让包围圈扩大了一些，免得被喷溅的鲜血飞到自己的脸上和身上。
大家就这样目瞪口呆全程目睹了现场的惨状，血腥气震撼了所有人，此时此刻不仅没有人欢呼，甚至都没有人大声说话，人群里只有偶尔穿出来的干呕声，那时是一些体质不适合血腥场景的人的正常生理反应。
毕竟在有生之年，人们从来没有见识过如此高效率的杀戮。
整个现场寂静了片刻后，脸色有些青白的任柯这才微笑着对站在下面呆呆地看着这一切的高俊喊道：
“高大哥！清扫战场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只是遇到鞑子和其它寨众，勿要言及我澳洲……”
“诺！开寨门！剿灭残兵！”
此时此刻，从震惊中猛然清醒过来的高寨主，对着四周的寨众人振臂一呼，终于惊醒了围观的寨众，于是兴奋的人们迅速打开了寨门，举着手里的各色兵器，呐喊着蜂拥而出……
720 一不小心捅破了天？
望着蜂拥而出的寨众，小艾松了一口气，他转身望着任哥，一脸敬佩地说：
“任哥，想不到你够杀伐果断的啊？”
“我本来就杀伐果断，只不……过……没有……没有表现的机会而已……”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面对面近距离杀人的原因吧，此时的任柯站在台子上心潮有些起伏，他一边大口地喘着气，一边回应小艾道。
“任哥……你还运晕血不？”
此时小艾又一脸关心地望着任柯小声问道。
“晕……我特么现在还有点恶心……””
“千万别吐！”
事实证明，小艾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放心……吐不了……呕……”
好吧，此时任柯终于没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还是当众吐了出来……
追击一群被打得失魂落魄的散兵游勇，是一件令人惬意的事情，士气大涨的大垅湾水寨的寨丁们，从上午开始，整个白天都在寨众子附近成群结队地分头出击，不少人还追杀出去好几里地，他们不仅追杀落单的绿营兵，更追杀狮山寨众，在这个过程中众人着实打劫了不少财物。
显然此时大垅湾水寨的人们已经知道，既然已经跟官府开了战，那么从这一刻起，自己就从顺民变成了反贼，因此此地已经不可久留，抢完了这一把，必然要远遁它乡。
因此众人做起打劫的事情来下手就变得非常狠辣，特别是对狮山寨众更是毫无情面，事情也做得很绝----若非天色已晚，大垅湾水寨的寨众们恐怕还要继续打劫到狮山寨去。
当得胜回巢的寨丁们满载着收获回到寨子里的时候，钟乔两家的海船已经出发有一阵子了，五百妇孺中的大部分已经在去小万山岛的途中。
陆续回来的寨众立刻被高俊收拢，他们开始拆掉水寨的木屋，既然大获全胜，那么这一回搬家就要从容得多，规模比预计的要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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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决一死战掩护妇孺上船的计划，由于在澳洲人的帮助下取得了战斗的胜利，因此变成了举寨大搬迁，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包括粗笨的家伙什都要带走----不仅牲口家禽、地里半熟悉的果实要带走，就包连构成木屋的木料，也是能拆下带走也要尽量带上，毕竟这回所去的地方是一个荒岛，在那里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任柯艾鲁什带着刺客号和全体警备队员暂时留在这里，任务是掩护寨众的搬迁撤退行动，任柯艾两人估计，按照现有的交通通讯条件估计，溃逃的绿营兵们要渡海回到香江岛，再渡海回到新安县向官府报告这里的情况，估计至少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如果官府反应迅速，再组织一波兵马前来讨伐报复，至少也需要同样的时间，因此留给我们撤退搬迁的时间应该接近一周左右。
此时哥俩已经跟高俊商量好了，当前的任务是要抓紧时间拆房搬迁，要争取在四天之内全部搬迁完毕上船。
于是这些天整个水寨变成了一个大工地，而在大万山岛，代小山和黄磊也轮流从澳门和小万山岛去现场，在四家华商的帮助下指挥坐镇各种安家建设，忙得不亦乐乎……
一六五八年十二月二十八日，圣诞节刚刚过去，红楼里的人们又庆祝了一场婚礼。
这一天，魏东篱和刘三娘喜结连理。
当天，向日葵女子公学里所有的女生都收到了一分礼物----为了庆祝自己的人生大事，魏东篱给自己老婆的所有同学和学妹们都发了喜包，里面除了有各种来自澳门和帝力城的糕点和糖果以及糖厂的白糖外，还有银钗和全套针线等，总之都是女人喜欢的或者常用的东西，既实惠又实用，很是给自己老婆挣得了不少牌面。
最近半年来，红楼已经陆陆续续举办了二十几场婚礼了，特别是在年底，结婚的新人扎堆，也让负责主持喜宴的孙老忙得左脚踩右脚。
到现在为止，来自苏禄的四十五名女奴中成年的三十人已经与各自的男人结婚，所有新人都已经在夏小欧的婚姻登记处结婚登记，并按照规定签下各种声明和事关男女平等妻妾平权的文件。
这些文件内容繁杂，这里暂时不表，以后再说，总之每到周末，向日葵女子公学放假，那些女学生们离校到楼里与各自的老公团聚时，让红楼烟火气极重，也比平时变得更加热闹。
为此也让仍然处于单身状态的单身狗们有些郁闷，毕竟楼里随处可见被喂狗粮的情景。
因此在通常情况下，一到周末，这些人都会跑出去散风，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也会举办各种讨论会，以减轻这些单身狗的孤独感。
然而在今天，五层会议室里却很热闹，因为妮可号和骄傲号都恰巧回来了，两艘船上的伙伴们很难得地聚在了一起，大伙回顾今年的的历程，无不感慨这大家的生活事业变化之大。
这几天是除了新安城和澳门那边的伙伴们以外，红楼里的人们聚集得最齐全的日子，此时此刻大家喝着茶都不约而同地感慨说，随着今后大伙各项工作事业的开展，这种人头比较齐全的全体聚会恐怕是越来越难得了。
有聚会就有议论，然后就由会有争论，这次也不例外，争论的核心仍然是前一阵子“西进”和“北上”之争。
这个争论在最近主要表现为电报机上的你来我往，毕竟大伙很难凑到一起，红楼开会也总是锣齐鼓不齐的，如今，终于逮到机会可以面对面争论了，所以这一回大家争论居然得面红耳赤。
当然了，其实这还是前戏，因为今天是大伙约定俗成的朱大博士“讲古”日----穿越四年了，每年的年底，朱哥总是会给大家带来一场很有质量的历史讨论会，这一回当然也不会例外。
然而当大伙看到朱北国进到会议室的时候，发现大博士面带忧色默默无语地坐在角落里，正低头看一封电报，于是大家渐渐安静了下来，这时朱北国也感到了会场的安静，抬头望了望大家，这才扬了扬手里的电报纸说：
“各位，澳门万山岛那边出了点事情，我们……我们可能一不小心捅破了天……”
听到朱哥的话，众人立刻围拢过来，于是朱北国开始念电报：
“新安城转发澳门十二月二十八日电：我万山岛警备队于十二月二十五日中午，在香江群岛之大垅岛运送移民的过程中，与新安县之狮山寨众和清军绿营共七百余人激战。
具体作战经过是这样的……此役，共击毙绿营兵一百五十九人，其中包括把总暨手下亲兵三十一人，另外击毙击伤狮山寨众二百零六人，其余溃逃，我方受伤十五人，其中重伤两人，其余为轻伤，目前已在治疗中，无生命危险。
另外，我方所援助的大垅岛民一千零六十三名男女丁口，三百余户已经安全抵达大万山岛，大万山岛目前正在积极垦荒建设之中，当前的主要问题是物资采购和弹药补充缓慢，因为预算大增，特发电请示……”
大伙听朱北国念完了电报，一时间会场里都陷入了沉默。
显然，朱哥刚才说的“可能不小心捅破了天”这句话，是指因为这场战斗，让我们很有可能在近期就跟大清直接怼上。
721 必须保卫万山岛
不仅如此，如果清廷提前发现了我们在大小万山岛的所作所为，不仅可能会出师来犯，还有可能因为查出我们与澳门当局的关系，从而对澳门当局施加压力，让我们在澳门的贸易代表办事处很难在那里立足。
更有甚者，可能还会牵连到四家华商在内陆的生意，更加严重的是：如果遇到较真的地方官，说不定还会上奏朝廷，把四家华商列入“通匪”名单，那样的话，四家华商也会跟着吃挂落。
众人越想越觉得事情严重，在这种情况下，大伙也没心思请朱北国“讲古”了，会场里大部分人的议论都集中在如何善后上面。
此时魏东篱提出，应该立刻通过四家华商去新安城打探消息，从电报里讲述的情况看，绿营兵们可能并不知道对方是澳洲人，甚至可能连这个名字都没有听说过，而近距离接触过我们的那个把总和亲兵们，也都变成不能说话的死人了，所以只要那个大垅岛山寨的人不到处乱说，新安县衙门不一定会知道打败绿营的是澳洲人。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说，是的，任艾二人也给高俊反复说过这件事，但是毕竟人多嘴杂，这件事能不能包得住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最终大家还是达成了一个基本共识：不管咱们有没有把天捅破，当务之急，应该是加强大小万山岛的防务力量，为此在近期，我们必须尽快向那里的伙伴们提供强有力的支援。
最起码，万一清军大举来犯，我们也要保证能安全地把自己人撤出来，当然最好也能把那些移民安全撤出来。
然而此时火塘俱乐部的一群船员们立刻激动地提议说，我们不能如此消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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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清军大举来犯，我们就把妮可号和骄傲号开到虎门炮台外面，与清军水师大战一场，来个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机会彻底打服它！
然后，咱们就能逼迫清廷与我们签一个城下之盟，让清廷同意最开放一两个口岸与我们通商，这样不就彻底解决掉了这个问题吗？
此时魏东篱等人冷笑着反驳说，就凭咱们这仨瓜俩枣的队伍？没错，今年下半年，咱们确实从苏禄国那边陆陆续续得到了三千来个劳动力，如今各个工业项目都在全面铺开，但是，一切都还是草创阶段啊！你们因为这个就飘上天了？刚刚安顿下来又要折腾？
尼玛如今那个人数众多强势无比的郑家都奈何不了清廷，何况区区只有数前千之众的我们？
醒醒吧！你们火塘俱乐部成天就知道大杀四方，现在这个篓子也是你们捅的，你们还不顾自己的实力，成天嚷嚷着要跟大清死磕，现在又要搞木已成舟那一套，逼着大家都上你们的道！
还说把妮可号骄傲号开到虎门，你们难道不知道，这来回一折腾，旷日持久的，要耽误多少生意？要少收多少收入？就像现在，如果没有妮可号定期给家里运来煤炭铁矿石和粮食，没有骄傲号定期给家里运来劳动力和各种物资，岛上还能够顺利地搞工业建设吗？
这时有人立刻点头补充说，魏哥说的有道理，而且王工那边如果还没有把骄傲号的姊妹船拼装出来的话，我们就根本没有条件去跟大清死磕嘛……
这厢话音刚落，那厢又有人评论说，对啊，哪怕王工把船拼装出来了，到时候这些船是拿来跑生意重要？还是去炮击虎门炮台重要？
于是魏东篱接着喊道：一句话，我们不同意你们这些穷兵黩武的所谓战略！
此时会场里有一群人也纷纷嚷嚷地点头，说魏哥的意见值得重视和探讨……
此时会场里不少人还抱怨说，是啊，年初新安城那边就打了一仗，为了紧急支援魏鸿他们，当时就有点打乱我们的建设计划了，现在万山岛又来！你们到底有完没完？
昂？还让不让大伙过安生日子了！
不过，一些人越是这样说，另外一些人就越是不服气，于是会议室里的大伙又吵了起来……
这场争吵直到孙老等人终于忙完了手头的活，来到五层会议室时才稍微消停了一点，结果这天下午在孙老的主持下，大家开了一个全体讨论会。
毕竟很难得大家能凑这么齐，会上孙老让每个人都尽量发言，虽然大家吵到最后，也讨论得很充分，但是在西进还是北上的根本问题上，大伙仍然分歧严重。
不过讨论到最后，有一个意见大伙最终还是取得了一致：不管怎样，我们在近期必须要不遗余力地支援大小万山岛，持这类意见的敌人也包括菜园俱乐部的人。
为此大伙意识到骄傲号必须尽早出航，而且曙光机器厂也要在这几天时间里连夜加班加点地赶工生产五七式步枪和联邦一型手铳，后者除了保证对苏禄的贸易外，还打算给万山岛警备队紧急增拨一百支。
这种单发装填的手枪虽然射程不远，但是装填比这个时代的所有火器都快速，因此也算是一种有效的近战利器。
另外，目前库存的四百支五七式步枪中的三百五十支也将运往万山岛，需要说明的是，原本这些步枪的大部分是准备给魏鸿的。
至于手@榴@弹，来自澳门的电报高度评价了五七式手@榴@弹的性能，看来实战效果确实很好，那么破片金属弹体的生产也要加强。
至于弹药，小万山岛就能生产，只是需要给那边多运强化黑**添加剂和制式弹头。
接着，《北上基金》的总裁余何为向全体股东大会提出动议：紧急划拨白银五万两给澳门方面，用于大小万山岛的移民、垦荒和武装建设。
接着夏小欧也以教育委员会的名义提出建议：同意澳门方面优先留用那些来自孤儿院的成年青少年的要求，至少在最近一段时间内，骄傲号只把断奶的幼童运回莫宁顿岛就行，而那些年龄大于十四岁的男性少年，将留给任艾两位补充警备队。
夏小欧解释说，根据电报所述，显然这些少年是警备队的中坚力量。
这时王工也建议，目前船台建设已经基本完工，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船将很快投入拼装，预计在明年下半年以前能够完工，但因为这是第一次拼装，所以进度要慢一些，不过请大家保持耐心，一旦第一艘成功完成拼装了，以后的拼装时间就会大大缩短，所以预计到明年年底，我们可能会至少有两艘新的骄傲级武装商船下水。
显然，如果我们有了这些船，保卫大小万山岛就更有把握了，不过眼前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因此王工建议澳门方面再紧急采购一到两艘结实的木制帆船，让水手们装备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再装备上骆老板最近研发成功的轻型臼炮，以此加强万山岛的海上保卫力量。
722 来自红楼的大力支援
红楼方面的意见很快统一，有几位骄傲号上的船员还相当的激动，因为他们意识到，既然要买船，那就一定需要船长，于是胡小林和彭强哥俩有些按耐不住，两人不约而同一起站起来说，我正式向各位提出，本人要申请当船长！
坐在前面的顾晋听了居然也频频头，然后又扭头对坐在旁边的孙老等人建议说，感觉这个提议不错嘛，如果全体大会通过了这个购船的建议，我倒是觉得，下一步把小朱小徐和彭胡二人派到这些帆船上锻炼锻炼是个很好的人事安排呢，至于他们目前的职位，可以再安排其他人，毕竟这样就能形成一个梯队式的船长培养模式，仔细想想，越来越觉得是很不错的人事安排……
紧接着骆老板有提出建议：近期内将给万山岛方面提供一套简易的铅弹生产设备，设备很简单----无非就是一套铅弹融化和成型模具，这样的话，除了手@榴@弹弹体，澳门那边只要能采购到铅和铜，万山岛就拥有基本完整的弹药生产能力了。
全体大会立刻同意了骆老板的提议。
总之，这次会议决定，哪怕面临清廷的压力，哪怕不惜一战，我们也绝不放弃万山岛！
大伙都认为，万山群岛距离大陆比较近，相对于其它地方可以比较容易地获得劳动力搞建设，因此这个群岛对于我们而言其战略价值无论怎么评估都很高很重要。
当然了，我们肯定要时刻准备应付清军可能的大举来犯。
首先，要责成驻澳门的贸易代表处想方设法，通过各种人脉渠道，加强情报收集工作，以便及时获知清军进攻的消息
同时，会议也明确了最低目标：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减轻澳门当局的压力，我们可能会离开澳门，但肯定不会放弃大小万山岛。
会议还决定：在必要的情况下，骄傲号要时刻准备参与可能出现的海战，如果明确得知清军还有更大规模的进犯，那就不惜将妮可号也投入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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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会场里一群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变得相当激动，因为届时真的可能会将战火延烧到珠江口内。
炮击虎门！
把新安城警备队派到广州城下！
让鞑子尝尝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厉害！
战列线步兵战术将提前问世！
逼迫清廷与我们签订通商条约！
诸如此类的议论让会场里变得非常热闹，最后还是孙老出面让《北上基金》的行政总裁余何为发言，这才让回忆主题没有歪到一边去……
于是紧接着，全体股东们同意了余总裁代表《北上基金》理事会提出的建议：专门划制订出一笔五万两白银的预算，用于大小万山岛的移民、垦荒和军备建设，该预算要求澳门方面迅速扩大警备队的规模，迅速扩大海上保卫力量----其中包括购买紧急两艘排水量不小于刺客号的帆船并装备上我们最新研制的六百毫米轻型臼炮，尽快形成战斗力。
显然，火塘俱乐部人士对这个最终决议感到欢欣鼓舞，而菜园俱乐部的“和平主义者”们也不反对这样的结果，毕竟这些人反对的只是“穷兵黩武”，他们当然支持坚决不放弃万山岛的主张，因为那里有巨额的贸易利益，因此对于任何进一步加强万山岛防御力量的举措，这些人都持支持态度。
最终决定不放弃万山岛的另外一个原因，是朱北国的意见，此君善于从历史角度审时度势，朱北国认为，经过认真评估，考虑到清廷在两年后就要实施迁海令了，而就在几个月后，还将发生郑家入寇长江，兵峰直指金陵的重大历史事件----由此可以得出结论：清廷的军事力量将被这一系列事件严重牵制，因此清廷目前暂时没有实力对我们大举用兵。
结论：我们不仅不会放弃大小万山岛，而且面对清军可能发动的有限的进攻，我们有把握战而胜之，保住这个具有战略价值的前进基地。
有鉴于此，会上又提出了一些针对大小万山岛的后续建设项目，比如玻璃厂的前期建设准备，另外还包括老王的建议，他说应该立刻启封溶洞里的另外一套硫酸/碳酸法白糖生产线，并将其安装到西流河口现在的糖厂里，然后再将糖厂现有的核心生产设备拆下送到小万山岛安装投产。
老王解释说，虽然现在有一点晚了，但如果糖厂设备能及时送到，及时安装投产，应该能赶上两广的甘蔗成熟季节的末尾，两广的甘蔗虽然大部分在初冬季成熟收割，但仍然有一部分在初春季节成熟。
而且在这个时节，市面上还存有数量巨大的粗红糖和质量更差的黑砖糖，其实这些都是优质的白糖生产原料，只要澳门的贸易代表处能收购到这些原料，那么糖厂就能立刻运转起来，毕竟我们有技术优势，能让甘蔗和粗糖的白糖转化率水平远高于这个时代，因此糖厂一旦投入运营，肯定是有利可图的。
老王最后总结说：总而言之，在万山岛设糖厂不仅有很高的利润，以后还免掉了骄傲号万里迢迢向澳门运输白糖，从长远看，此举的经济利益有多大，各位心里应该很清楚……
于是全体会议全票通过了老王的这个建议，至于玻璃厂，因为小万山岛的石英砂原本尚在实验中，目前还没有得出确切结论，所以暂时没有纳入讨论。
这次全体会议讨论的内容很快开始付诸行动，为了赶时间，十二月三十一日，即一六五八年的最后一天，骄傲号就从红码头启航了。
骄傲号的第一目标港当然还是美娜多。
与往常一样，在那里温都哈喇国王的贸易代表郑福和哈鲁班将与骄傲号开展贸易。
一共有价值四万两白银的玻璃器皿、玻璃镜子、白糖、红薯酒、澳洲印花布等澳洲货物将在美娜多荒凉的海滩附近交割，同时交易的还有军火，其中包括两百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和四千发子弹，以及最新提供的五十枚五七式手@榴@弹，这些军火做价白银九千七百两。
完成这些交易后，骄傲将继续北上，目标港是澳门和小万山岛。
目前，骄傲号的水密船舱里载有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各类货物，此外还有曙光机器厂生产的五七式步枪三百五十支，五七式手@榴@弹弹体五百枚，以及曙光机器厂研发的最新式武器：三门六百毫米轻型臼炮。
随船装运的还有糖厂核心设备和动力机，以及溶洞里的一套十千瓦燃煤斯特林电动机设备，由此小万山岛将很快用上电力了。
此外还有白沙化工集团给万山岛专门预制的强化黑**添加剂、五洲制药有限公司提供的各种基础制药化学剂，其中包括最新研制的抗瘟疫基础制剂——硫酸锌。
在过去的一年里，由于得到了劳动力支援和月亮河水电站的正式并网发电，留在红楼里的穿越众在科研和工业项目开发方面取得了突飞猛进式的发展，上述成果只不过是一小部分，在这里不再赘述，待以后再逐渐一介绍好了。
两天后，即一六五九年一月二日，妮可号也离开了红码头，除了去霍洛港完成与苏禄国达成的贸易活动外，还要搭载越约一百户苏禄的汉人佃奴回莫宁顿岛，这是苏澳双方贸易协议的一部分。
接下来妮可号将去新安城，给皮蒙特的“帝澳公司”运去各种澳洲货，然后再给家里运回大宗的煤炭、各种矿石、以及各种基础工业原料，当然还有大米和水果，以及日益增长且购销两旺的乐地百货所需的商品。
另外，顺带还要给侯相麟他们带去各种补给，并带回来自帝力教会收养的孤儿等等。
顺带说一句，孙老也每次都搭乘妮可号去新安城，如今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甘蔗和稻米的产量很大，已经是澳洲人的大客户，关键是听说孙老已经让女公爵怀上了，而侯相麟也颇有收获----他马上就要当爹了……
723 高俊的重大人生决定
一月二十日，骄傲号抵达了小万山岛。
就在二十天前，刺客号运送的最后一批大垅湾水寨的男丁抵达了大万山岛西端的新码头，这个码头是大垅湾水寨的人们直接从原地搬迁过来的，名字也没变：垅塘码头。
在钟乔敖梁四家的大力协助下，前后仅用了不到五天的时间，大垅湾水寨一千二百多名男女老幼，共三百多户寨众终于全部安全登上了大万山岛。
从那时到现在，勤劳无比的汉人们不仅在大万山岛的西端----与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遥遥相对的地方，重新立起了水寨和码头，还开垦出荒地六百亩，预计在一个月内还会再开垦九百亩，达到一千五百亩的规模，差不多就是一平方公里的面积，占大万山岛上所有可耕地的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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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配套的水利设施也在热火朝天地修建中。
到了一月下旬，其中的五百亩水浇地已经及时种上了番薯，这种粮食作物在明末已经从美洲传至大陆东南沿海，产量颇为可观，目前岛上的气候也合适栽种，是大垅寨众往后的重要口粮之一。
因为季节原因，另外一千亩土地将会种上一种小芋头和当地的白地瓜，这些作物只需要两三个月左右就能成熟，既能当粮食，也能当菜吃，而且收获后正好能赶上种甘蔗的季节。
乔家届时将给大垅寨众提供甘蔗苗，这些甘蔗苗来自粤西沿海地区，那里是甘蔗产区，乔家在那里有田庄。
因此那一千亩地今后将长期种植甘蔗，出产的甘蔗会全部被澳洲人收购，显然这将是大垅寨众的一个主要收入来源。
大万山岛虽然有十平方公里的面积，但除去海岸线区域，真正能开垦的土地大概只有三千亩左右，其中水土条件最适合开垦的，大概也就是这一千五百亩土地了，这些地块是任艾两人早在去年就勘测好的，基本上把岛内现成的可种植土地都包括了在内。
当然剩下的可耕地也有不少，但其中多是一些旱地、坡地和石土混杂的山地，虽然也能开垦，但显然有些费工费力，因此在任柯小艾他们眼里，开垦这些土地纯属得不偿失。
然而大垅寨众们很快就给哥俩上了一堂课----勤劳聪明的汉人果然是开荒能手，他们从来不会让可以利用的土地荒芜，面对这些相对贫瘠的土地，大垅寨众把来自大垅湾的莞香树给移栽了过来，到后来，这些树不仅活了，居然长势还很良好。
毕竟香料生意是大垅寨人们的原先的主业，寨众们快点不会放弃的这个能挣钱的生计。
与此同时，寨主高俊决定与澳门四家华商合作，参与到他们的海贸生意之中，其中香料是与钟家本来就有的合作生意，甘蔗生意则与乔家有关，至于其它生意，高骏对内陆并不陌生，自然也有商路可以开拓。
高俊为此已经决定买船出海，首先跟着钟乔两家跑买卖，其中还有一个令他心动的条件是：澳洲人愿意给他提供澳洲货，此前高寨主在亲自了解到什么是澳洲货以后，就更加义无反顾地准备购船做海贸了。
高俊此举的另外一个原因是：这次举寨搬迁和垦荒，所有开销都是澳洲人出的，而且是澳洲人让自己和寨众脱离了苦厄，因此高俊已经打定主意，要将这一千余寨众交给澳洲人管理，包括同意小艾在男丁中招募警备队士兵，也包括让澳洲人把寨子里的五十多个少年送到小万山岛的航海学校读书。
这群少年有一半人是十四岁以上，不到十八岁的年青人，他们很快被吸纳进了学生训练队，名义上成为小艾的亲兵，而一些女孩子，则被黄大夫收进制药厂做学徒。
不管怎样，对于大垅寨众而言，名义上高俊仍然是寨主，但他对于寨子里的具体事务已经基本上撒手不管了。
这是高俊的重大人生决定。
因为他想得很清楚，也看得很清楚----形势已经发生了重大变迁，对于高家而言，出路就在于跟着澳洲人做生意，特别是在四家华商的帮助下做海上贸易----才是真正大有前景的事业，而不是做这个劳心劳力，还没有什么前途的劳什子寨主……
一月二十日上午十点，当骄傲号抵达大万山岛的垅塘码头时，骄傲号的船员们吃惊地发现，这两岛之间的小海峡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上次来的时候，原本还是荒凉一片的大万山岛海岸，如今已经突兀地立其起了一座木制的水寨，岛上炊烟袅袅，人影攒动，海峡两侧各有一个码头隔海相望，还有几艘小船在两岸之间航行，让整个海峡显得非常热闹景象。
当骄傲号靠上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时，任柯和小艾已经在码头栈桥上等候多时了，在他们的身后，有两百多个男丁，他们排着整齐的队伍站在沙滩上，虽然他们的服装颜色五花八门，但样式都基本一样，清一色的短衫短裤草鞋，外加背在背上的斗笠，手里拿着扁担和绳索，显然这些人的到来既不是给来者检阅也不是训练，而是当搬运工。
这些男丁是警备队的一部分士兵，自从大垅湾水寨般过来后，危机感很强的任柯和小艾及时扩大了警备队的规模，他们打算按照骄傲号带给他的五七式步枪和联邦一型单发手铳的数量扩展警备队人数，这样一来，岛上就有五百五十人枪了。
如果把不久之后购买的两艘帆船加进来，这个力量应该可以应对清军中等规模的进犯。
目前，大垅水寨的成年男丁有五百多人，其中壮丁有三百出头，而警备队不是专职的军队，他们其实是不脱产的民兵，平均每周有两天到三天的军训。
显然这就是大明军户制度的翻版，不至于过于影响农业生产，而且在农忙时军训还会取消，农闲时再加点补回来，与大明军户制度不同的，是在训练制度上，训练要严格得多，武器装备上更强大。
其实就目前而言，任艾两人身边只有四十五个少年算是全职武装，大人他们的训练成绩也最好，按照让任艾两人的打算，这些人将培养成基层军官，为在不久的将来组建一支全职军队做人才储备。
显然这只少年队伍还在不断扩大之中，因为红楼方面已经同意，允许澳门方面“截流”来自教会和其它渠道的成年或半成年的孤儿。
此时在骄傲号的甲板上，哥几个热情拥抱，其中任柯受到了特别的待遇，来自骄傲号上的伙伴都在祝贺他经受住了“战火的洗礼”。
任柯在那场战斗中的表现，早就通过电报往来让大家了解了许多，除了几位嘴快的调侃任柯射完就吐以外，都对他在战斗中能冷静应对表示敬佩，大家认为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开端，从此以后，大伙再也不把任柯视作只能纸上谈兵的书生了。
如今大伙公认的----包括魏鸿、任柯和艾鲁什这三位年青人在内的几位，他们都在新世界经历过真正的、有一定规模的战斗，是咱们这群人里的军事人才，对此大家都很高兴，毕竟通过数次大小战斗，咱们这群人里终于诞生了几位军事上的可用之士，这确实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724 哥仨的分工
东沙滩码头的搬运工作很快就开始了。
骄傲号船舱里的糖厂设备最先被拆分然后搬到了沙滩上。
因为码头上没有如何起重设备，所以整个搬运过程很费劲，毕竟这些机器都是沉重的铁家伙。
搬运从船舱开始，因为骄傲号的货杆只能吊起几百公斤的小件，所以那些沉重的大部件仍然需要人们肩扛搬运----人们先是吃力地从船舱里把沉重的大铁家伙沿着台阶抬到甲板上——其中有些大家伙还不能拆分，只能整体搬，所以整个过程既缓慢还累人。
铁家伙搬到甲板上后，还需要用撬棍、原木和绳索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挪到船搭板边，再用绳索撬杠之类的工具把这些机器再一点一点地移动到栈桥上，然后一群人再合力扛在肩膀上抬到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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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还没有完，还要把这些机器部件连抬带拖运到附近石坝上，那里地势比较高，不会被潮水打湿。
好在老孟等庄头发挥了极强的组织能力，他们一边指挥一边喊着号子，带领着几十个肌肉最发达的小伙子轮番上阵，终于把这些铁疙瘩搬到了高处。
可是这才刚刚开始，还需要要把这些设备运到糖厂的场地上，因此一路折腾下来，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才搬运到位。
为此任艾两人专门跑到骄傲号的通讯室里发了一封电报给红楼，还发电报给澳门，让代哥也给家里发电报----告诉家里，咱们这边的码头设施太简陋了，特别是装卸货全靠人力，不仅费劲还很低效率，要求家里给这边做一个类似滑轮组吊杆一样的起重设备，就像红码头上的那种，还说至少需要两套，毕竟咱们这边以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货物吞吐，今后这里还要建其它工厂，那些工业设备没有一个是轻的……
当然了，骄傲号的到来也给大小万山岛上的居民们带来了不少福利----糖厂设备搬完后，差不多就到了晚餐时间，这时庄头老孟告诉这群搬运工们说，赶紧去铁船上搬干肉，还说这些都是澳洲人赏赐大伙的吃食。
骄傲号这回带这着许多腊肉和咸肉干，这些食品是存储期超过四年的旧世界超市物资。
如今家里的生活条件已今非昔比，红楼里的人们早就不吃这些过期的东西了，主要是这些干咸肉太陈了，有些已经走油，当然了，总体上讲，这些肉的味道还算是不错，毕竟旧世界的各种香辣料很是无敌，加上包装也完整，所以尽管这些食物放在溶洞里有很长时间了，但确实还没有坏掉。
于是为了不浪费这些旧世界的物资，加上味道还算不错，生活物资委员会就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了骄傲号和妮可号的船员们。
目睹了艰苦的搬运过程，李三多又从任艾那里了解到，岛上的居民虽然不缺粮食（粮食也是杂粮细粮参半），但肉食相对缺乏，就立刻与朱北国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把那些大伙已经吃腻的腊肉咸肉干等物资送给岛上的居民。
当天晚上，共有大约一吨多的各类干咸肉类被派送到大小万山岛的四百户人家里，两岛共有一千五百多男女丁口，平均每人分到一斤多干咸肉，于是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岛上家家户户都漂出了诱人的肉香……
除了糖厂设备，从骄傲号上卸下的还有一套与糖厂配套的动力机，这是一套用斯特林外燃机为动力的发电机系统，属于标准的旧世界溶洞物资，另外还有骆老板提供的一套圆头铅弹热熔压铸模具和配套的炉具。
任艾两人看着林林总总这些工业设备很是高兴，看来红楼方面果然对万山岛这边非常重视，从武器到工业设备，支援力度明显超过了新安城。
于是面对越来越多是建设项目，岛上的哥仨和代小山共同商量了一下，决定这个糖厂的生产运作全权交由任柯负责，好歹他也是理工男出身。
到目前为止，这哥仨已经有了明确的工作分工。
首先，军事训练和运输补给方面由小艾负责。
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清军进犯，如今小艾已经全身心地投入到军事训练之中，现在警备队已经新招募了四百一十名壮丁，其中一大半来自大垅湾水寨，一小半来自四家华商给他陆续送来的零散移民，还有少量小万山岛佃户青壮。
不久之后，小艾的“亲兵”队伍也扩展到了六十人，除了原来小万山岛的佃户子弟外，还有二十五名大垅湾水寨的少年，另外还有十五个来自安格尔嬷嬷的澳门孤儿院孤儿，这些孤儿原本是要随骄傲号送到竹园公学的，但现在也被紧急补充到小艾的警备队里了。
因此目前万山岛警备队的规模已经扩大到五百三十人枪，加上刺客号的水手，一共有五百五十人枪。
当然了，这还没有把哥仨的AK47和柯尔特蟒蛇****算进去。
为了训练这支队伍，小艾每天都忙得不亦乐乎，现在他除了带着刺客号跑运输、晚上在学校给孩子们上课外，几乎天天都带着队伍搞军训。
此外，骄傲号带来的三门臼炮中的一门已经装到了刺客号上，弹药厂实验性地生产了六只三公斤药包，三只六公斤药包，里面混有金属破片，目前正准备进行试射。
但是这东西确实有些危险，所以小艾接受了任柯的建议：先在陆地上做试射，然后再到船上发射，近期他打算在大万山岛的东端无人区做实验，目前正在积极准备中。
在一月底的时候，黄磊正式被红楼的最高执行委员会任命为这里的最高行政长官，全称是：“澳洲联邦驻万山群岛辖区总督”。
因此他现在也是忙得不亦乐乎，他不仅要负责制药厂和弹药厂的生产，还要担负起一个总督的职责，岛上的所有大情小事，大到建设规划、粮食补给，学校上课，小到解决居民纠纷，他都要过问。
好在很快他将把管理弹药厂的职责交给任柯，当然前提条件是糖厂的生产必须尽快走上正轨。
然而不久后哥仨才发现，糖厂设备的安装调试才是真正的难题，因为这哥仨里没有一个是真正的行家。
这回骄傲号带来的工业设备里，除了骆老板提供的铅弹生产设备结构简单一眼就能看懂外，无论是糖厂的设备还是斯特林发动机发电系统，安装调试起来都相当的费劲，需要相当高的专业素养，特别是糖厂设备的安装，仅仅是图纸和安装说明手册就有厚厚的一摞纸。
于是任艾二人在第二天送走了骄傲号后，立刻回到高脚屋里，开始一张纸一张纸地研究起来。
到后来，就连黄磊也加入了这个艰难的研究探索过程。
725 任公子的法术
显然，在这三位里面，好像只有任柯勉强算是一个理工男，黄大夫虽然也是大学毕业，但完全是隔行如隔山，而小艾只能算是刚刚入门的初丁。
任柯作为冶金专业的大学生，他在大学期间只接受过一点不完整的机械制图培训，纯属二把刀，所以他自己拿着图纸颠三倒四了半天才看懂了糖厂的设备三视图，至于安装图，那就更费劲了。
而小艾呢，他本来就只是一名高中毕业生，机械制图和装配图什么的对他来说有如天书，好在当初在红楼里被一群理工男们强制性地塞了一脑子门的大学课程，从机械专业的到化工专业的以及大学的电工学----但是说老实话，真正掌握了多少只有他自己清楚，所以他目前也只能算是有那么一点电点基础的初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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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三位仅仅是图纸研究就整了十几天，还好，糖厂设备的运转他们在家里是见识过的，于是在随后的半个月里，任柯带着一群打下手的佃户男丁们，在围观群众们好奇的眼光下，开始了按图索骥式的搭积木工程。
在这段时间里，任艾黄三人一边感叹着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千古名句，一边不停地发电报到澳门，他们让代小山把各种问题用电报转发到红楼那边，哥仨在电报里提出了各种设备安装方面的技术问题，要求家里进行即时的技术指导，这些问题有高级的也有低级的、有简单的也复杂的，总之是五花八门。
为了抢在本季甘蔗收割期之前完成糖厂的安装投产，红楼那边的化工组和机械组的人工作再忙也不得不给他们及时回复，总之有一段日子，这些往来电报差不多快要把红楼那边的理工男们给折腾疯了。
按图索骥的安装工程好容易完成，接下来又是全套斯特林发电机系统的安装。
电工学显然又是另外一门技术，结果这哥仨又用电报把康达他们折腾了一阵子，不过到最后好歹也算是安装完成了。
结果这样算下来，糖厂的工程前前后后居然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大大超出了预计工期不说，还搞得两头都不消停，因此后来红楼那边的专业人士们也吸取了教训，以后凡是带有这类专业性质的设备安装，红楼方面都要一定会派专家去现场做，他们再也不敢麻烦这些二把刀们了。
时间到了阳历的三月初，岛上春光乍现的时节，糖厂终于建好了，哥仨总算可以缓了一口气，接下来就是任柯全权负责的糖厂试生产了。
糖厂的动力系统是一台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烧煤烧柴均可，而且这个动力机是多用途的，糖厂的水也是这台机器从井里抽取，于是任柯突然发现，可以利用这套系统给岛上的土地抽水灌溉。
此时的糖厂因为在等待乔家的甘蔗和粗糖供应，所以这两天挺闲，而时值旱季，任柯发现岛上的佃户们正费力地在井边用木桶提井水浇地，于是他灵机一动，决定先让与糖厂配套的井水抽水系统运转起来，让佃户们不至于那么劳累。
没想到，任柯的这个决定让岛上的佃户们大开眼界，一时间还以为亲眼目睹了神迹，引发了一场轰动，也让他任大公子在岛上与黄神仙齐名了。
当时任柯把佃户们叫来说，以后你们不用这样费力提水了，先挖一个条水沟通到地头的主渠道，然后都去给我砍柴，有了这个机器，浇地的水很快就会流到地头的。
佃户们听得莫名其妙，他们虽然知道挖沟可以引水，但实在是不能把砍柴和引水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但是佃户们如今对澳洲人很是折服，特别是对黄神仙和小艾，两人怎么说就怎么照办。
而这位任大公子，虽然大家不知道他有什么本事，但是既然平日里跟黄神仙和艾公子都称兄道弟的，显然也不是平庸之辈，于是佃户们在老孟的带领下立刻分头行动起来，砍柴的砍柴，挖沟的挖沟。
折腾了两天后，水沟挖好了，柴火也积攒了一大堆，于是在众人的围观下，任柯在斯特林发动机前捣鼓了一会儿，又当众点了一把火，再拿着摇柄摇了几下----居然就让斯特林发动机突突突地运转了起来。
这一下把围观群众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什么妖怪，就在大伙惊魂未定之时，众人惊讶地发现，不一会儿就有一股清亮的井水就从伸进井口的铁管子里咕嘟咕嘟地冒了出来！
这事情的轰动效果非常拔群，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坚信，这位任大公子是个有魔法的人。
毕竟这个铁家伙不用人力也不用牲畜，更没有水力风车什么的驱使，居然被任大公子烧了一把火就动了起来，这个铁东西还呜呜地叫，显然这就是任大公子在施法！或者是任公子正在请神仙帮忙？
围观众人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想到了这一层，于是任柯在众人眼里马上就变成一个头顶光环的神人，一些男女甚至要过来顶礼膜拜，逼得任柯只好赶紧挥挥手让老孟去阻止。
还好，对于众人看自己的异样眼光，任柯是早已经习惯了。
值得庆幸的是，这台斯特林发动机质量不错，没有半途熄火给他掉链子……
接下来，任柯又让老孟带上几个人给这台机器上面搭个木头大棚，老孟听了点头如捣蒜，只不过他带着一群人干活的时候，显然有些怯怯的，众人总觉得这个烧一把火就动的玩意里面一定是住着什么活物，或者里面有什么狐仙鬼怪之类的东西。
于是在大棚动工之前，老孟先在机器前面烧了几柱子香，然后才战战兢兢地带着众人上去搭棚子，在干活的时候也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大气也都不敢出，生怕不小心惊动了里面的狐仙蛇神之类的妖怪。
任柯看着这群人疑神疑鬼的样子只是一笑而过，只要不耽误正事，就随他们折腾去……
任柯不像黄磊小艾那样，总是教导众人什么科学什么进步之类的东西，他认为一个人的思维方式和观念是从少年开始定型的，以后就很难板过来了。
所以对于佃户们的各种“迷信”，任柯才懒得管呢，更懒得解释。
当然任柯也认为，这个世界上确实也有不少悟性高的人，在经历了一些开拓眼界的人生后，也能改变少年时期定型的观念----或者说三观，但那确实是少数，而且必须悟性高，一句话，叫“有慧根”。
因此任柯认为，对于大多数成年人而言，改变这些人的三观纯属浪费时间，也没有必要改变过来，一个人的三观最终会影响个人的行为和生活方式，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好是歹，那是各人的命。
所以任柯经常对忙前忙后的小艾说，你有那功夫，还不如花在小孩子身上，那才是真正有结果的事情。
所以任柯对岛上的孩子倒是很有耐心，也很愿意与之交流教导，这也是他后来和周瑞一起，联袂提出那个改造澳洲土著社会的、著名的《任周法案》的最根本的原因。
728 令人大跌眼镜的情报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的三月初，继骄傲号上次来到小万山岛后，又过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任柯过得很充实很忙碌，当然了，还有点焦头烂额。
糖厂终于开始生产了，三月二日，刺客号从澳门给糖厂运来了乔家采购的一百吨甘蔗。
任柯发现，来自本地的甘蔗跟家里的甘蔗很不一样，不仅长得粗，且节短结多，一番询问后才知道，原来在这个时代，甘蔗貌似没有果蔗和糖蔗的品种之分。
在莫宁顿岛上，老王地里的甘蔗挺拔高大，枝长节少，色绿，含糖量很高，而这里的甘蔗枝短结短，粗而色暗。
显然这种甘蔗属于含糖量相对较低的果蔗，怪不得当今这个时代无论红糖还是白糖都比较昂贵，看来无论从生产技术还是从原料品质上讲，白糖不能普及到大众是各种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
而这一百吨果蔗的生产也不是很顺利，原因是工人不给力。
特别是在刚开始的时候，糖厂的机器一开动，只要任柯临时不在现场，小万山岛的佃户们就不敢待在场院里，因为在佃户们的心目中，那个轰隆作响的压榨机里面一定是驻着某个牛鬼蛇神，而且显然也只有任大公子能“镇住”这些妖魔鬼怪，所以只要任柯一旦有个什么事情离开一会儿，这些工人心里就毛毛的，最后就是一哄而散跑到院子外面待着去了。
于是任柯很是郁闷----尼玛这还怎么干活啊？！
结果任柯也只好学着小艾他们的说辞，对着将信将疑的佃户们说，这是“科学”，机器里面没有妖魔鬼怪云云……
还好，讲过多次后，佃户们对任大公子还是相信的，面对任大公子的好说歹说和连哄带骂，慢慢的佃户们好歹是习惯了，终于不会在任柯离开时便一惊一乍地跑到场院外面去了。
但是这些佃户们来上班时，高香还是要烧的，身上的各种护身符也要带着，总之时不时的在工作岗位上还会有一些让任柯哭笑不得的事情发生。
在这些日子里，澳门四家华商的当家人都先后来过小万山岛，他们在亲眼目睹了澳洲人的糖厂把甘蔗变成白花花的白糖的整个过程后，虽然没有像那帮愚民那样，认为任柯是在做法事施魔法，但也对整个生产过程惊讶万分，啧啧称奇。
接下来当然也是激动万分，因为澳洲人的甘蔗加工过程与当地蔗农的生产方式差别太大了，无论是生产效率还是出糖率，都要甩本地最好的蔗糖作坊和最资深的制糖师傅好几条街。
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商人，而且是海商----可以这么说，在这个世界上，他们是这个时代眼界最开阔、在思想和精神上最富有创新意识的群体。
参观了糖厂的整个生产过程后，几位当家人立刻就意识到，这里面蕴含着的巨大的利益和远大的商机，于是几位当家人都不约而同地决定，要去内陆购买拓展蔗田，特别是任柯代表老王向他们表示，准备给四家提供优质的“澳洲蔗苗”以后。
糖厂的生产持续了一个月后，终于慢慢走上了正轨，此时任柯又当上了弹药厂的“大掌柜”，好在弹药厂的生产一直很正常，如今那里的操作工已经从二十五人扩大到四十人，新人主要来自大垅湾水寨的媳妇大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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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上任后，立刻对弹药厂的生产进行了细化分工，让生产效率有所提高，目前，五七式步枪的联合弹药产量有了很大提高，四十名操作工细化了工序，她们相互配合，每天可以生产五七式步枪子弹四千发，五七式手@榴@弹五十枚，他还准备扩大生产场地，再招募一些媳妇大妈生产臼炮的炸@药@包。
弹药产量的上升极大缓解了小艾那边实弹训练的压力。
不过，此举也让红楼的夏小欧来电吐槽说，你们这群人真的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知道你们一个月的军费是多少吗？仅仅是军饷——或者说叫“军训补贴”，每月平均一人一两白银，这倒还不算什么，但是弹药和其它消耗太大了！
你们的警备队现在平均一个月要花掉三千多两白银！合着每一个士兵每个月差不多要七两银子！每个人一年就是八十多两！
红楼那边议论说，在这个时代，哪怕是花费最昂贵的八旗勋贵的亲兵，每个人也费不了这么多银子啊！而且人家还是拖家带口的！
当然了，吐槽归吐槽，此时的哥仨根本就是装听不见，好在家里也只是吐槽一下下，到时候该给的预算肯定要给，毕竟军备事关安全，何况如今也面临着清军进犯的现实压力。
当然了，这些银子大伙也花得起，当前，仅仅是黄磊的制药厂，生意就如日中天，每周运出去的各种“澳洲神药”营业额高达五千多两白银，而且还在不断增长中，除去人工设备原料消耗，每周的纯利润居然高达四千五百两以上，这还没有把糖厂未来的利润算进去。
所以这种暴利显然也让家里觉得，小艾那边的军费贵一点就贵一点吧，至少人家现在不仅不依靠红楼这边输血，还给家里净挣了大把的银子对不对？
不过，小艾这边的军费很快就被红楼那边狠砍了一刀，降到了每月两千两左右。
原因是代小山终于通过四家华商的人脉关系，获得了关于清廷对香江剿匪战斗败绩事件的准确情报，结论令人哭笑不得：清廷根本就没有进犯外岛的意图，甚至连澳洲人是否存在，是否有人在外岛搞垦荒都不清楚。
事情要从去年的年底说起。
当时由于天气的原因，红楼十二月二十八日的全体会议决议电报耽误了好几天才被澳门方面接收到，接到电报的那条距离那场战斗已经过了一周的时间。
然而就在那场战斗发生后的当天晚上，代小山就从钟家当家人那里得到了任艾二人的战况通报，当时他就敏锐地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立刻开展了相关信息的情报收集工作。
两个月后的三月初，通过四家华商复杂曲折的人脉关系，梁家终于从镇南王府的渠道获得了新安县方面关于那场剿匪行动的公文和邸报，以及在其背后的真实情况。
这份情报的内容让人大跌眼镜。
首先，新安县的县令大人在一个月前受到了嘉奖，吏部考功司传下来的官文是这样说的：
“据府道科考绩上报，吏部派员查实无误……新安县令考绩被评为优等……”
理由是：
“时香岛兵败，新安县人心不稳……察该员临绿营新败之危时全然不惧，逐率衙役亲随，收拢绿营散兵，趁敌獠新胜骄恣，出奇制胜，先克敌于狮山寨，再突袭大塘，逐一平息岛贼诸寨之乱，捣毁狮山、大垅、大塘等十余贼寨，至此，新安县全境水贼之乱全然消弥……”（未完待续）
729 魏鸿的吐槽
当然了，这只是官府的邸报，而钟家又通过新安县十三街的香料铺人脉消息，并派人到现场实地考察后得出的实际情况，则是另外一个版本：
当初绿营兵败大垅岛，散兵游勇陆续逃回位于新安县的军营。
得知香江兵败的守备大人十分的不安，因为此时正值兵部对官员考功升迁贬之期，此时兵败，绝对是要吃挂落的。
于是他便找到自家亲戚----那位新安县令来想办法补救，这个新安县令果然是个狠角色，很快他就想出来一个毒计。
首先是瞒报，他让守备将那些败兵集中调到偏远之地，再以兵败之罪拘禁绿营把总刘连强的家属，由此暂时压住了消息的传播。
五日后，待风头渐过，自己和守备带着亲信兵马，来到狮山寨骗开寨门，以嘉奖安抚之名，聚集当初参与战事之男丁，然后一声号起大肆屠戮灭口，又趁机抓捕寨中妇孺，忝为“匪属”押解回新安县城游街，数日后，对大塘诸寨也如法炮制，斩获颇丰。
然后，守备和县令又各自飞报上官，依据溃兵口供，诉绿营把总刘连强昏聩无能用兵不当，以致败绩，导致水贼势大，新安县全境匪情汹汹，民心惶惶，幸亏得守备及新安县令临危不惧，于危难中收拢败卒，又亲率兵丁反攻狮山、大垅、大塘诸贼寨，奋力数战痛剿众贼……
时府道考功正愁地方没有功劳上报吏部，如今出了这么一个“临危不乱，果断行事”的“能吏”，上官自然是要大加褒贬扬，至于那守备，虽然属下兵败，有责下不力之罪，但是能够果断出兵，痛剿匪贼，亦是功大于过。
于是守备得以免责，还获得提督大人的赏赐，至于那新安县令，着考功司公议，功劳显著，道府已上报吏部，今年考绩为“优等”，预计年后将调任江南冲望大县做县令去了。
于是这场败绩终于被做成了喜事，朝廷嘉奖不日即至，该得奖的得奖，该升官的升官，于是官场上下皆大欢喜。
只是苦了狮山大塘诸寨的大清顺民们，本来是想借官府之力拓展自家势力，没想到反让自己变成了“匪属”，最终落得个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悲催下场。
就在大垅湾败绩数日后，正值狮山寨宋老寨主之子宋皕强的头七，人尚未下葬，官兵突至，一言不合就大肆杀戮，宋老寨主也急痛交加，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吐血而亡。
于是那老寨主和那宋皕强的头颅也被当场割下，当做匪首系于竹竿上带回新安县城示众去了，而尸首则直接抛入山涧，成为野狗口中之食。
至于那些狮山大塘尚存之男丁妇孺，也全部按照“匪属”处置，发卖为官奴或者佃奴，强壮一点的，还发配至黑龙江与披甲人为奴。
至于刘连强，因其死亡时日较久，早就尸骨无存了。
那是因为在大垅湾寨众搬迁时，其尸首就与那三十多个亲兵一道，被抛进大海入了鱼鳖之腹。
对于官场而言，反正这个死人也不能说话，加之其亲信之人也死绝了，因此这场败仗的所有锅都由他背上，于是他的家属也变成“犯官之属”，一妻一妾和一双子女皆要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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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刘连强的妻妾女三人按律当发往妓院做转营官妓，然其妻闻之不堪其辱，上吊而亡，只有一妾一女被送到妓院做官妓。
其子一名，按律当发配宁古塔为披甲人之奴，但上官悯其只有七岁幼冲之龄，便格外开恩，只发配至关外热河，交与蒙古插汉部做牧奴去了。
至此，这件发生在香江外岛的那场剿匪事件终于尘埃落定。
当这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情报被代小山用电报发出去后，大伙都不禁松了一口气。
当然也有失望的，比如某些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他们对此结局有一种大力抡空的失落感。
当然了，也有强烈吐槽的，比如魏鸿，他在收到这份电报后的第一时间就给红楼发报抱怨说，你们为了加强万山岛的军备，前一阵子鸡飞狗跳地一通骚操作，结果是白白让任柯小艾他们检了个便宜，如今他们倒是兵强马壮的，要钱有钱，要人还近水楼台先得月，听说两艘船也下订单了，眼下万山岛那边倒是安全无虞了，但是这下苦了我们新安城这边！
本来说好了的近期要给我三百支五七式步枪呢！结果这边毛也没得到！而且该增加的军费预算也没有到位，搞得我们这里捉襟见肘！
还有，那个轻型臼炮，原本也有我的一份，如今都给了万山岛，显然我也不能指望他哥俩把这些武器还给我，现在我就问一问，家里什么时候把这些武器给我们新安城补上？
对此红楼方面也很无语，你魏鸿说我们操作骚，谁曾想人家大清官场的操作更骚，不服气都不行，没办法，我们还是太嫩，咱们听风就是雨，结果被人家闪了一下……
魏鸿还在电报里强调，目前新安城周边仍然很不太平，不，岂止是新安城周边？其实是整个帝汶岛如今都处在风云激荡的状态。
如今葡萄牙人为了扩大与我们的生意规模，正大肆向丛林拓展地盘。
在过去，对于岛上那些稍微偏远的地方，葡萄牙人根本就不屑一顾，但自从曹姐给了皮蒙特一张标有岛上各种矿产的地图后，皮蒙特就把各种探险队派了过去，然后就和当地土著做了各种见得了人和见不得人的交易，目的当然是控制土地，让土著们乖乖地给葡萄牙人挖矿石。
魏鸿还说，继上半年新安城保卫战之后，丛林里仍然很不太平，根据可靠情报，在一部分部落首领和祭司们的推动下，帝汶岛东部和南部的部落最近再度举行了一场规模更大的联盟大会，由此形成了一个抵抗葡萄牙人的部落联盟。
这个联盟跟亲葡萄牙人的部落联盟在丛林里对峙，双方之间的冲突比年初更激烈了，听说，荷兰人貌似也在其中插了一腿----这也难怪，荷兰和葡萄牙两国争夺帝汶岛已经五十年了，如今还看不到收手的迹象，孙老对此倒是有些想法，说是要从中斡旋，争取签个什么合作协议，然而到现在为止还八字没一撇的事情，所以本人这里压力很大。
关键是最近皮蒙特再度还三天两头地要求新安城出兵帮忙，奈何新安警备队虽然人数已经有一千多人的规模，但是武器不足，原本支援我的武器都给了万山岛方面，而且新安城这边城里虽然安全，但是出城二十里就是丛林，那里是土著部落的天下----总结：反正在军备得到加强之前，我肯定不敢出兵深入丛林！
一句话，我们这边的治安压力不小，需要家里的支援！
面对魏鸿的抱怨，红楼那边除了夏小欧及时削减了万山岛方面的军费预算，然后将其转给魏鸿这边以外，貌似一时半会儿也不能给新安城带去什么实质性的帮助。
因为现在红楼这边也非常忙碌，当前最重要的任务，是王工这边的骄傲级姊妹舰的拼装。
前一阵子骆老板他们为了配合王工的船台建设，投入了相当大的生产能力，因为王工已经宣布了，今年六、七月份，最迟到八月初，咱们的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舰铁定下水！鼓舞人心吧？所以，曙光机械厂除了骆老板的“三代机床复制”工作以外，正全力以赴地帮船台制造特殊工装，目前已经是三月份了，船台上的组装工作已经到了冲刺阶段，因此所有其它工作----包括支援海外领地的生产，都要为其让路，显然，在最近这段时间里，魏鸿那边也只能等一等了……（未完待续）
730 关于任柯的工作安排
然而不管怎样，大家对最终没有跟大清冲突起来感到很高兴，显然，这是穿越众里的主流意识。
此时大多数人都认为，当前应该以生意为重，现在各方面的建设才刚刚铺开，我们需要一个相对稳定的外部环境集中精力搞建设。
所以，在往后的一段时间里，咱们尽量不要惹事上身。
毕竟当前各种生意的势头都非常好，目前除了玻璃器皿、玻璃镜子、白糖、红薯烈酒等老生意外，又有了新的贸易增长点----特别是以“澳洲神药”、印花布、细麻布、仙人洞乳酒和联邦一型单发手铳为代表的新生意，那各势头更是如日中天。
另外，因为新安城的示范效应，玻璃窗和水泥这两个商品在帝力城、欧库西城和帝汶岛西端的荷兰贸易据点古邦城也开始大行其道，成为市场上的热点贸易项目。
关键是目前我们的外部经商环境在不断变好之中，特别是在最近，孙老在跟着妮可号抵达了帝力城后，通过与皮蒙特谈判，与葡萄牙总督府达成了一个叫《葡澳近海航行谅解备忘录》的协议。
这个协议的核心条款是：凡是拥有澳洲人颁发的贸易许可证的外国船只，一旦进入帝汶岛周边十二海里范围内，葡萄牙人在登记以后，就不得阻拦其进入新安港贸易，也不得以各种形式收取税费。
与之对等，澳洲方面也同样对待进入帝力港及其周边港口的外国船只----这个协议也适用于欧库西城。
除非这个“外国”正“同时”与葡澳双方处于战争状态。
注意，协议里强调的是“外国……同时”这四个字，显然，该条款不仅针对来新安城贸易的荷兰人的船只，也包括其他任何外国船只。
如今的欧洲，葡萄牙和荷兰人总是因为宗教、传统和其它地缘政治的因素分属不同的阵营，两国经常因为各种原因，分别成为对立阵营里的一员，从而让两国时不时的进入敌对状态。
这种状态多多少少也会影响到各自国家在海外的贸易据点，影响到这些贸易据点的对外政策。
而孙老代表澳洲联邦对此的表态是：你们打你们的我不管，但只要跟我做生意，那就是朋友，我们尊重你们的历史，但是不想卷入你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之中……
显然，这个协议对于许多外国船只而言，是个大大的利好，新安城因此将获得日益增长的吸引力，肯定会不断地吸引各个国家的船只前来做生意，当然了，因为帝力与新安城实际上密不可分的经贸易联系，帝力城也是受益方。
总之，这是一个繁荣当地经济往来，令人皆大欢喜的双边协议。
如今新安、帝力两城日益繁荣，与去年同期的比较，对外贸易额出现了爆炸式增长。
当前，无论是在新安城还是在澳门，所有的贸易项目都获得了巨额的利润，因此在这种情况下，除了火塘俱乐部的那帮人外，大伙根本无意跟大清或者其它什么势力作对，如果不是犯了战争狂热病，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跟日进斗金的生意环境过不去的，更别说去主动挑衅破坏了。
总之，当前的主流民意，其实就是五个字：闷声发大财。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的三月初。
三月五日，骄傲号再度来到东沙滩码头，这一回骄傲号除了给岛上的制药厂、弹药厂和糖厂带来了所需的大量化学品外，另外还带来了一百公斤香料种子。
这是五香粉生产所需的香辛料种子，一共有九种香辛料。
其中包括老王认为适合岛上栽培的花椒、辣椒等亚热带香辛料，也有老王想在这里实验性种植的肉豆蔻、丁香等热带香料品种。
为此老王还亲自手写了好几页纸的栽培操作说明，并且指名要求任柯负责这件事。
关于任柯的工作安排，代小山在给小万山岛的电报里说，目前红楼方面对你们哥仨的分工已经明确，如今小艾专门搞军训，黄神医现在是总督大人，他既要管理制药厂，还要处理岛上移民的日常事务，忙得很，虽然你任柯也管着两家工厂，但是如今厂子里的生产都走上正轨了，所以大伙认为，目前可以给你身上加加码了。
对此要求任柯有些莫名其妙，心说为什么老王指名道姓要我种植香料？
于是任柯立刻发电报给澳门说，自己虽然跟大家一样，曾经着老王在田间地头干过不少农活，也算是对农活不陌生，但是为什么是我？本人的志向是带兵打仗啊，不是做农业专家，王老您老人家一上来就指派我，也不事先征求一下本人意见，这样不好吧……
结果代小山很快给小万山岛发来一封更长的电报，对任柯说，上一份电报确实有些简要，现在详细解释一下，顺带给你们哥仨通报当前的一些重要情况。
首先是根据红楼方面的通报，骄傲号在美娜多与苏禄国王开展秘密交易时获得了一些情报，据此红楼预判，苏禄国最近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这个所谓的最近，也许是在年内，也许是在明年的年初，届时温都哈喇国王可能会通过宫廷政变的方式亲政。
红楼方面解释说，其实这与我们一直在暗中给国王输血，导致他和苏哈比丞相的力量对比发生了某些变化很有关系。
也正因为如此，接下来根据温都哈喇国王与我们达成的秘密协议，亲政后的国王将对我们兑现两个承诺：一是大规模释放并向我们提供汉人佃奴，二是逐渐步将整个苏禄国向我们全面开放。
其中包括且不限于：允许我们自由第与苏禄国商家做生意，允许我们在霍洛港和其它城市乡村设立工厂和货栈、允许我们自由地在苏禄国旅行和其它任何不违反苏禄国当地法律的投资行为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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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到那时，我们很可能会大规模地获得汉人佃奴。
但是红楼方面认为，如今莫宁顿岛的移民还是要一步一步地来。
今后，家里还是要以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为主要引入劳动力的渠道，毕竟这些孤儿经过我们的培训，跟我们一条心，这样的人对我们而言既可靠又好使。
另外，现在岛上虽然有了劳力，但是工业界的可用劳力仍然极度缺乏，目前在三千二百名汉人佃奴移民中，绝大多数人只能干粗活，这些人在大田和牧场里做工没问题，矿场干活也可以，但除此之外就不灵了----除了少量的女工在华盛纺织上班外，其它工厂里极度缺乏合格产业工人。
所以这些佃奴出身的劳力虽然缓解了家里的劳动力压力，但也仅仅是替代了我们过去干的粗活而已。
因此，我们真正想获得有一定素质的可靠人才，大概只能通过家里的那两所学校来一步步地培养。
而且目前红楼方面还有两个担心，一是怕我们人少，驾驭不了这么多外来移民人口，二是粮油供应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了。（未完待续）
731 肩负使命的任柯
最近，老朱老王都在警告说，因为人口在短期内急剧增加，岛上除了禽蛋、奶类、鱼和部分肉类食品勉强可以自给自足外，目前大宗类型的粮食和食用油在变得近期难以自给自足。
虽然老王目前正在积极组织垦荒，老朱也在赛福岛扩大牧场规模，但是要做到完全不靠外界输入，显然还需要一个过程。
仅就粮食而言，目前的情况是，妮可一旦停止向岛内运输粮食，我们可能就要面临粮食危机。
因此家里的移民步伐可能要放缓。
不过呢，海外领地的移民却没有多少上述的问题，所以最近海外领地的移民步伐要加快。
其中包括开拓建设紫霞岛，这是最近全体大会讨论后做出的一个重要大决定。
在前面说了那么一大篇铺垫后，代小山这才明确告诉小万山岛上的哥仨：红楼已经决定，鉴于当前的形势变化，大小万山岛面临的军事威胁不那么大了，因此以前对万山岛方面的各种优惠和照顾现在要做出“重要调整”。
调整之一是削减军费预算，原先每月增加的预算回复正常，军费从每月三千两白银降低到白银一千五百两。
而那五万两白银的特别预算已经取消，当然前期花出去的银子红楼方面肯定会认账，但是剩下的红楼那边肯定不会继续拨付了。
调整之二：以前允许你们截流孤儿院和各方渠道送来的孤儿，这条优惠现在取消了，以后澳门孤儿院和其它渠道送来的孤儿一律送上骄傲号送进家里的两所学校。
调整之三：关于那两艘船和乔家送来的三十名当水手培养的孤儿，在你们接收了船以后，要立刻移交给骄傲号，让骄傲号把两艘船带回红码头。
因为全体大会已经有了一个决议，要求王工对这两艘船进行“魔改”，如今这个名词在理工男的语境里就是给船舶加装机械动力的意思。
相应的，那三十名少年水手肯定也要交给顾船长统一调配。
当然了，在等待接收船舶的这段日子里，这批少年水手的培训工作仍然由你小艾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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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小山还在电报里说，至于那两艘“魔改”后的新船最终会派到哪里，现在还不好说，但从红楼那边的意向看，貌似至少还会派回来一艘。
至于刺客号，也会送到王工那里“魔改”，但是肯定会回万山岛，毕竟这里的补给运输也需要船只。
关于任柯对老王提出的疑问，代小山在电报里解释说，前面说了，红楼当前正在酝酿紫霞岛的开发，可能会伴随一个重要的人事任命----这与你有关。
反正我已经听说了，孙老已经向最高执行委员会提议，提名你任柯担任紫霞岛总督，让你带领那些来自苏禄的汉人佃奴们去垦荒紫霞岛。
你也应该知道，孙老自打穿越前就比较关注你和魏鸿两人，所以孙老有这样的人事提议想必你也不会感到意外。
根据有限的情报，目前整个苏禄国尚存的汉人佃奴总人数，应该不会低于七千人，在不久的将来，一旦苏禄国王亲政成功，你可能有机会带领七千男女去紫霞岛拓荒，总人数比大小万山岛和新安城都多，哪怕莫宁顿岛也赶不上你那里的规模。
你看，老王之所以要你主管这些香料种植，就是因为希望你先在万山岛上获得种植经验，这样你就可以带着移民去紫霞岛大规模种植生产五香粉的香料了，当然了，也因为万山岛地处热带和亚热带海域，这里本来就是种植香料的地方，很值得实验一下。
显然此举意义重大，五香粉的生产将带给我们的利益有多大，你不会不清楚吧？
一句话，你任柯即将要肩负重要使命了。
至于你离开万山岛后，谁来接替你的位置，红楼方面正在讨论中，具体人选还在酝酿，只是听说要派个单身的过来。
当然了，上面说的所有事情，目前还只是一个预期，至于什么时候实现，目前还不知道，因此眼前你任柯现在就安心在岛上种香料吧，顺带管好那两个厂子……
于是任柯立刻投入到大万山岛的开荒事业之中，他在黄磊的协助下，几天内就组织起了一支百多人的垦荒队伍，全部都是他熟悉的大垅湾水寨的寨众，这支队伍很快就在岛上还开出了五十亩旱地。
香料种子是老王在家里培育的，除了这些种子外，还有足够种一百亩地的土豆和番薯种苗，对于这些作物的种植，任柯并不陌生，他的水平甚至能指导那些寨众们。
就在任柯工厂垦荒两头忙活的时候，小艾的工作也加码了：他必须在一个月内，把乔家送来的那三十名孤儿训练到可以上船实操的水平。
因为乔家派人来说，姑爷**的两艘千料大广船将在一个月后完工交货，接船事项乔家已经选派妥当，届时将直接把船开到东沙滩码头交给姑爷。
这两艘千料广船是乔家推荐的，代艾他们哥几个也见过样船。
就在一月份，当骄傲号抵达澳门时，代小山李三多和朱北国几个人就去乔家接洽了购船事宜，因为代小山提前半个多月就通报了此事，所以乔家对此早有准备。
听了哥几个的要求后，乔家推荐了一种自家使用的中型制式帆船，那是一款千料广式硬帆茶船，而且船已经在潮州的船台上开始建造了。
这两艘船原本是四家华商自用的，因为澳洲人要得急，乔家和另外三家商量了一下，就匀出尚在制造中的两艘广式茶船给了澳洲人，并按照里李三多的要求，代为从内陆招募三十名少年为水手，乔家只负责招募，训练事宜由澳洲人自己负责。
为此几个人还专门登上乔家的两条广船“明华兴”和“丰华兴”号上开展考察，因为乔家推荐的船跟这两条船一模一样。
参观完乔家帆船后，代艾二人不禁感慨起中华造船技术的发达和先进，不过，也当场提出了另外一些要求，比如水密舱数量、船舵的样式等。
为此代小山拿出了一张草图给在场的乔家二公子，上面画的是一种多孔长舵的样式。
二公子是个内行人，他很惊讶这位代神医怎么如此懂行，因为他知道这种多孔长舵是汉人船匠的不传之秘，怎么澳洲人什么都知道啊，简直神奇……
代小山当然不知道什么是多孔长舵，他交给二公子的草图其实是李三多画的，在旧世界历史上，这种长舵直到数十年后才传到欧洲，让欧洲的造船者纷纷效仿。
其实在这个时代，欧洲人还从汉人船匠那里学走了包括水密隔舱在内的各种造船术。
当然了，汉人船匠们也学到了欧洲人的造船术，比如像刺客号那样的，后来被称之为“老闸船”的尖底海船，还有软帆的帆具布局和各种测绘术等等。（未完待续）
732 迫在眉睫的船员培训
在把乔家的两艘船里里外外都参观完毕后，哥几个一致认为，这种船相当不错，相对于刺客号二一，载重量要大得多，航速虽然比刺客号稍微慢了一点，但是更加的结实耐用，当然了，一分钱一分货，价格确实比刺客号贵了许多。
一艘千料广式尖底硬帆加水密舱的帆船，需要白银三千两，这还是乔家看在姑爷的面子上给的优惠价。
然而乔家当家人二公子也进一步解释说，这个价格是合适的，因为两条船的龙骨用的是非常名贵的铁梨木，另外，将根据姑爷们的要求，还增加了水密隔舱数量，并采用名贵结实的木料制作多孔长舵。
然而两艘帆船就要整整六千两银子，这还没有算招募水手和培训费用，总之这个价格曾经让远在红楼的夏小欧和余何为肉疼了好久，只不过当时万山岛因为大垅山水寨的事情面临清军进犯的威胁，所以红楼方面也不得不下本钱加强其武装力量，因此后来也就咬牙认了。
如今虽然警报解除，但这头钱已经花出去了，那头木已成舟，自然也是要认账的，不过听说红楼那边可能会划拨一艘船用于紫霞岛，那里是荒蛮之海，没有船肯定是不行的。
当然了，到现在为止，这个安排还属于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情。
通过考察乔家的样船，从尺寸上讲，哥几个都明白，这船在本时代算是大船了----长度三十米出头，宽度达到七米，总排水量估计有六百吨上下，实际载货重量估计有三百吨以上，这样的海船，在吨位上虽然无法跟航行在深洋大海的西班牙大帆船相媲美，但是非常适合在多岛屿内海和大陆架海域做近海中短途贸易航行。
如果参考这个时代的类似的船舶，大概只有欧洲人的中型盖伦帆船要大于这样的千料广船。
而且这种广船的顺风航速应该在六节以上，在这个时代，应该是很快速的船舶了。
广船用的是硬帆，虽然操作方便，却不利于深远大洋的航行，为此哥几个还发电报给红楼，建议船买到手后，看看能不能让两条广船改用软帆。
红楼那边也很关心这条船，尤其是王雪，在获知购船后没多久，她就要求澳门那边接收到船后马上把船开回莫宁顿岛进行改造。
王工说，如果给这条船装上一台十五马力斯特林发动机做动力，再装上一门六百毫米轻型臼炮的话，那该是个什么光景？
思路客
为此红楼的“工科委”认真讨论过王工的提议，最后的决定是：等船到手后，就按照王工的方案把这两艘船开回红码头改造。
这样做还能顺带锻炼训练船员。
说到船员，顾晋早在红楼打算买船之初，就向教育委员会提出，应该尽快在竹园公学设立航海培训班。
顾船长认为，目前我们的人才瓶颈不在工业界，而是在航海方面。
然而顾船长的这个建议居然无法落实，问题出在两个方面：一是工业界的大佬们对竹园的少年盯的很紧，二是岛上不少佃户的父母们不愿意让自家孩子当海员。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竹园公学的校长韩雨倒是积极响应了顾船长的提议，他很快就在一群十二到十五岁的少年中挑选了三十多个身体条件比较好的，打算先在学校里培训一段时间后就把他们送到妮可号上去实习，然而此举立刻引发各方吐槽，特别是各个工业界的大佬们。
他们抱怨说，这些孩子中虽然学习成绩不算很好，但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培训，好歹也算是有一定文化基础了，我们早就把他们预订到公司里做员工了，哪怕是学习成绩一般我们也极为需要！
因为这些孩子无论如何都比那群汉人佃奴出身的劳动力强百倍，你们就这样把人抽走了，无疑是对工业部门的壶底抽薪，会损害大家的利益的！
然而顾船长却不肯让步，他说本人这样做其实也是不得已，如果现在还不未雨绸缪的话，不久之后整个船队必然面临人才极度短缺的情况。
顾船长解释说，目前我们的船上不能用那些社会上现成的成年船员，因为这类人群的素质和人品堪忧，出海后，可能难以驾驭。
当然了，刺客号情况比较特殊，因为乔家亲自挑选推荐的缘故，这艘船上的船老大和船头都还不错，但也仅仅限于在刺客号上。
因此在我们自己的学校里培养航海人才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还相当急迫。
红楼方面对顾船长的这个意见很重视，毕竟顾船长是多年跑海的老司机，他对船员水手群体的了解肯定比我们这些普通人深入得多。
于是竹园公学的航海班最终还是被保留了下来，然而最后也平衡了一下大佬们的吐槽，把人数缩减了一半，只有十五人，而且到了最后，这个航海培训班变成只有区区十个人了。
原因是这个班里有相当多的少年来自岛上的佃户家庭，他们的家长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海当水手，认为当海员颠沛流离又危险不说，孩子还不能留在自己的身边。
因此当这些父母们在听说自己的孩子进入航海培训班后，居然跑到韩校长那里哭求换班，说希望孩子以后能跟着工厂里的大师傅们学一门手艺，这才是安身立命之道云云。
韩雨只好对这些父母实话实说，他告诉这些家长，你的孩子对学习文化没兴趣，上课成天恍恍惚惚，还和同学打架，属于精力旺盛头脑简单的类型，做水手其实挺好的，何况咱们的铁船也不危险，虽然要出门跑海，但也要回港啊！
何况做水手天南海北地跑，眼界宽，挣钱多，说不定还能很快给你家带回来一个小媳妇呢……
然而韩雨的这套说辞只能一时缓解家长们情绪，到后来，这些家长居然还跑到厂子里找他们的实习老师求告，希望老师们能把自家孩子收下做正式的徒弟，有的父母还说，干脆咱家孩子就不去上学了，这样孩子也就不会被派出海了对吧？
结果还真有不少理工男跑到学校找到韩雨，劝他别强迫这些孩子进航海班了，还说这些孩子虽然笨一点，但再笨的也比那群佃奴强，你韩校长就高抬贵手吧……
这下轮到韩雨为难了，没办法他只好把这个情况告诉教育委员会，夏小欧她们也觉得不好办，就干脆把皮球踢到最高执行委员会讨论。
出现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是竹园公学对十二岁以上的孩子的学制与其他孩子不同。
如今竹园公学的学制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针对未成年的孩子的全日制教学，另外一种是针对一进学校就是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后者是半工半读。
这些少年进入学校后，只有半年的全日制教学，接下来就是半天学文化，半天去工厂里做学徒。
因此，这些孩子在学习期间就能挣银子了，虽然不多，但是家长们对此安排却极为满意，也有有掉进钱眼里的父母甚至要求孩子退学直接去跟着大师傅做工，因为那样能挣更多的银子。
733 厉害的臼炮
而那些工业界的专业人士，对这种情况显然是很乐见的，自从去年到现在的一年多时间里，竹园公学从各种渠道陆续获得的学生已经有四百余人，这里面有三分之一的学生刚刚进校时的年龄就超过了十二岁，因此他们很快就进入了半工半读的学制，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协助穿越者们全程参与了岛上的各种工业建设、产品研发和生产，也正因为如此，这部分少年已经成为各个工业界大佬们最看重的人才，这些少年已经变得不可或缺了。
于是在各种综合因素的交互作用下，工业界大佬的吐槽和家长们的求告还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不久之后，航海培训班人数很快就从三十人缩减到十五人，最后，只剩下了十个人，因为没有家长来替他们求告，剩下的这些少年都是一些孤儿。
然而顾船长却不肯就此罢休，还说如果竹园公学为难，那么万山岛方面近水楼台，看看能不能通过薛来相、四家华商和教会系统，替我们多渠道招募一些孤儿或者身世可靠的少年，直接把这些少年送到竹园公学，专门设一个独立的班开展航海培训。
为此最高执行委员会最后决定：以后来自所有渠道的孤儿都要分配一些名额给航海培训班，这一回乔家给小艾送来的三十名内陆孤儿也将全部进入竹园公学的航海班参加为期半年的文化培训。
接下来，红楼方面自然就要讨论到这两艘船的船长和管理层的人选问题，显然这船肯定不能使用外人做船长，一定要用我们自己人。
其实人选顾晋早已提出：一共四个人----朱北国、徐志、胡小林和彭强。
顾船长建议，这两艘船分别先由朱徐二人任船长，胡彭二人做大副，同时又建议说，鉴于王工那边很快就有一艘骄傲级姊妹舰下水了，所以朱徐二人的船长职务只是一个过渡，他建议届时两人到那艘新船上分别做船长和大副，到那时，两艘木制帆船的船长正好由胡彭二人接替。
同时这两艘木船的大副、水手长肯定也必须是我们的人，如此这般的安排下来，妮可号和骄傲号的船员都会面临一系列人事调整。
目前，在当初的五十九名航海学员里，有十八人固定在骄傲号上，除了年纪比较大的李律师固定在妮可号上做水手长外，剩下的三十人分成了三队，他们轮班去骄傲号上实习，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给未来的七艘骄傲级姊妹舰培养船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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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说，骄傲号上平时有二十八名船员，在这些船员里，在三年的时间内会陆续产生七名船长和同等数量的大副、水手长和轮机长。
显然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所有的船，包括骄傲号和妮可号，船上的普通水手都将由竹园公学的航海培训班学员担任。
再往后，恐怕我们的每艘船上只有船长是穿越者了。
为此，顾晋强烈要求加强竹园公学的航海培训班建设，真正做到未雨绸缪。
受到红楼对那两艘新船进行魔改的启发，那两天小艾又给澳门发电报说，既然要魔改，为什么不对刺客号也魔改一下？还说如今刺客号已经获得了骄傲号运来的六百毫米轻型臼炮，让这条船终于有了固定的武装，然而自己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思前想后终于发现，不踏实的原因是航速和机动性。
所以小艾在给家里的电报中说，能不能像那两艘千料广船一样，也给刺客号上加装斯特林发动机呢？
然而不久红楼那边很快回复说，那样的话，刺客号的二百多吨有效载荷将被这套动力系统占用一小半，如此这般搞下来，你的刺客号干脆改军船得了，还载什么货啊！
然而小艾在得到这个答复后居然兴奋起来，他立刻回电红楼说，这样好啊，就改军船嘛！
小艾还在电报里说，听说骆老板他们正在搞大炮呢，还是以九二步兵炮为蓝本的，如果能把这炮安船上，刺客号就无敌了！
不过骆老板随即回电：现在你们想也别想，你们说的那种舰炮还要再等等，如今的情况是：炮好造，炮弹难整。
因为**底药赵老师他们还在实验中，这东西不搞出来，所有的火器计划都要延后。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了这个情况，所以我们才给你们搞了一个技术含量不是很高，但是威力巨大的六百毫米臼炮——实际上那就是一种**抛射筒。
骆老板还在电报里提醒小艾，千万别小瞧了这个臼炮和药包，爆炸起来老厉害了！上次已经告诉过你们，现在再说一遍：在最近射程五十米时，药包的重量不能超过三公斤！三公斤！三公斤！重要的事情说三遍，不然就跟自杀没区别！
骆老板还说，其实这种臼炮也不算我们的首创，在旧世界曾经出现过的，当年某国内战时候用过，有成功的战例。
这种臼炮射程虽然不到八百米，但是这个距离在本时代是足够了的，一次能抛射二到十公斤重不等的**包，俯仰角调整也很方便，目前这种炸@药包里装的是我们搞出来的强化黑**，在不久的将来，赵老师他们会把黑**升级成黄@色炸@药，那个威力就更惊人了。
还有，为了提高杀伤力，我们提供的药包里还混有金属破片，这还在其次，最厉害的是**爆炸产生的音波震荡，近距离爆会产生非常致命的冲击波，在旧世界，这种武器被一帮使用者称之为“没良心炮”。
骆老板还在电报里说，这炮我们只实弹试射了三次，用了后我们都觉得有些后怕，你用的时候可千万要小心，根据射程的远近，药包的装药量最好不要超过四公斤。
特别是射程在五十米至一百米之间时，家里曾经实验过这东西的威力，刚刚做出来时，我们用这东西帮老朱的牧场杀牛----当时老朱把三只肉牛用木头围栏围住，然后我们从三百米外抛射五公斤强化黑****包，**包在牛群的上空大约十米距离爆炸，可怜的牛们被当场震倒在地，木头围栏都被震荡波冲烂了。
我们随后去爆炸查看，这些牛全部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解剖后发现，五脏六腑全都出现破坏性出血，但外表连皮都没有破……
734 女权号
骆老板还在电报里提醒道：还有，你们要随时关注那个控制转向和射界高低的齿轮摇把，那上面的有刻度尺表，那个最后的刻度就是最近的极限距离，在这个距离上必须用小药包抛射，开炮后你们一定要塞上耳朵，最好闭眼张嘴，这样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对自己的震荡波伤害……
臼炮的最大射程是八百米，要达到这个距离，***包重量不能大于四公斤。
当然这是理论数据，估计如果顺风的话，加上减少重量到两到三公斤，那么**包应该能抛射出更远的距离，但是这个数据我们没实验过，你自己去试试吧，再次提醒：要注意安全……
骆老板在电报里说的如此严重，居然让小艾和任柯哥俩有些害怕起来，然而两边的关注点不一样，这两人十分担心炮筒的质量----害怕炸膛。
特别是任柯，他知道冶金组的那几位哥目前除了冶铁炉和微型铸造生产线外，溶洞里的微型炼钢高炉正在安装中，目前尚未投产，眼前的这个臼炮炮筒的材料其实是球墨铸铁，而他最担心的救生这个铸铁的质量。
于是哥俩立刻发电报问骆老板：这炮筒结实不？会不会炸膛啊？要是炸了膛，我们一船人还不都交代了呀？
然而骆老板很快回电说：放心，我们知道这是船上用的臼炮，所以用的是溶洞里的钢材，是旧世界的五十毫米冷轧板，里面还衬着铜，只有外面的铁套筒是华立他们的球墨铸铁，一共好几层，结实着呢。
因为双方的电报往来密码一样，所以两船三地都能收到，不久后骄傲号的朱北国提了个建议：如果想加强岛屿防御，你们可以考虑在码头和海岸线的关键地点搞个几炮台，设几门岸防臼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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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说，本人认为，这种臼炮结构简单，操作方便，维护也不复杂，骆老板那边造起来也不费事，只要你们自主解决了药包的供应问题，我们认为可以在所有海外领地普及这种臼炮，当然了，引爆用的延迟引信还是由红楼方面提供最为可靠。
朱北国此电一出，立刻得到魏鸿来电响应，他说新安城的木墙上和海岸线上也需要这臼炮。
为此骆老板一直没有回复，直到若干天后才回应说，现在我们这里正忙着给王工的船台做工装呢，臼炮的事情，你们先找夏小欧要预算，这个臼炮看着简单，其实一点也不便宜，作价白银五百两一门，不还价！
我靠！几门炮就是一艘刺客号？有没有搞错？
于是小艾去电口无遮拦了一句：骆老板，飞起来吃人啊！？
骆老板回电：
“飞起来吃人的不是我，是冶金组！他们现在是生产初期，特别是铸造那一块，怎么说那几位也是初丁，跟着他们的工人更是什么也不懂，总之就是一阵瞎基吧整，探索着做，废品率高得吓人……”
接着华立也来电解释说，请大家放心，质量没问题，无非是暂时有点贵而已。另外，而且如今我们冶金组已经不叫冶金组了，叫“联钢集团”，正式名字叫“联邦钢铁暨有色金属冶炼集团”。
所以现在夏理事长把各种核算成本、各种费用，林林总总的给我摊了一大堆，我们只不过是在这些费用的基础上收了一点加工费而已。
当然我们也承认，大头成本是我们联钢集团的，但是不可否认，骆老板那边肯定也层层加价了，没办法，我们都要恰饭嘛！
又过了一天，红楼正式来电，同意艾鲁什的建议，让刺客号也加入“魔改”序列，等四月份骄傲号来的时候，跟另外两艘船一起带回红码头进行改造。
接下来又有一件事冒了出来----骄傲号的胡小林彭强发电报给红楼建议说，应该给即将到手的那两艘船事先想个名字。
这一下又触到了不少人的兴奋的点，两船三地顿时又是一场频繁的电报往来，看来齐名子这种事是大伙热衷的业余爱好。
为此红楼还专门开了一次个小会讨论了一下下，然而集中各方意见后，发现名字起真的是五花八门，莫衷一是。
而且令会议主持者老巴为难的是，选谁不选谁都不好，于是老巴一拍脑门宣布说：还是学当初澳门那哥仨的做法，各自写个名字然后抓阄吧。
显然这个方法只能红楼里的人士参与，老巴的这个建议用电报发出后，两船两地回电都说没意见，何况取的名字被选中了也没有奖金，海外和船上的人都挺忙的，干脆就不费这个脑子了……
于是红楼里的人们在某天的晚餐餐桌上简单议论了一下，决定各自些写一个名字在小纸条上，匿名不匿名的无所谓，要求只有两条：一是是取名字不能有”粗鄙之语”，二是不能有不吉利的词语，然后红楼很及时地接到一份电报，来自骄傲号的朱北国，他说，谁都不准取“雪风”！有这个名字坚决不要！
于是有好奇者立刻跑到电脑资料室查阅了一番后，下楼回到餐厅对在座的各位说，朱哥建议的对，坚决不能要这个名字。
接着老巴又添了一条规矩：抓阄抓到的名字，公布后反对者不能超过二分之一才可以确认。
对此大家没意见，鼓掌通过，于是众人开始找纸笔写纸条。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兴致勃勃地写完了，就连老巴的二小子石头都写了一个名字在纸条上，然后揉成团扔进一个罐子里。
接下来就是老巴当众抓阄。
在众目睽睽之下，老巴摸出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上面白纸黑字，端端正正地写着三个字：女权号。
众人一看顿时无语，都齐刷刷地扭头看向在场的女士们，从大家的脸色上看，明显是有点不同意的意思。
这时夏小欧笑着说：
“这样吧，我代表婚姻登记处宣布，如果各位同意使用这个名字，那个啥，咱们的把女性结婚年龄限制放宽三个月怎么样？”
“我同意！”
夏小欧话音未落，乐地百货商店的小韩老板立刻举手表示赞成。
这时老巴也举手表示同意，接着赵老师也低着头默默举起了手……
最后的表决结果是：女权号这个船名被全票通过，成为继刺客号以后，穿越者们在新世界自主确定的第二个船名。
值得一提的是，到了后来，女权号这个名字一直被保留了下去，成为新世界历史上一个很有名的军舰舰名。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于是老巴又伸进罐子里，展开了第二个纸团，众人看了不禁目瞪口呆，只见上面仍然写的是：“女权号”……
窝靠！着了道了！
众男士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在场的八位女性全部统一了口径，每个人都在纸条上写着同样的名字：女权号。
而且从笔迹上看，这手汉字绝对是巴海南的！好吧，众人一盘问，原来女士们加上桃桃不仅事先窜通好了，就连海东海南这俩也被女士们“收买”，导致现场抓阄投票的二十七个人里，一共写了十张“女权号”……
这下全场哗然，众男士说这回又是女权号，重复了必须重新来吧？而女士们也当场大方地说没问题，结果老巴这个臭手第三次又摸出一张女权号，没办法，直到第四次，终于不再是女权号了，这一回纸条上却是五个字：提莫队长号……
居然还是匿名的！
尼玛这是谁写的？
管他谁写的呢，就是它了！
事到如此，在场的男士们也没脾气了，突然觉得大家在船名上如此纠结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于是一些人不耐烦地说，行行行，就这个吧，我们都挺忙的，如果不同意再抓阄的话，别又是一个女权号……
于是老巴当场宣布，以后咱们一旦有了其它新船，命名问题都照此例办理了。
735 现在还是新安城最重要
四月五日，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抵达澳门南码头，代小山登船验收完毕后，立刻给小万山岛发电报告知黄任艾三人，任柯立刻放下手头的工作跟着小艾上了刺客号。
以前任柯并不太关注这两艘船的事，不过自从知道自己将被任命为紫霞岛总督并很有可能会分到一艘船以后，也开始积极上刺客号参加训练了，他觉得自己至少在实操技能方面不能输给那群被小艾训练的船员们。
随即代小山又发电报给红楼，告知两艘船已经接收，请示下一步工作，红楼很快通过骄傲号转来电报：
“兹任命朱北国为女权号代理船长，徐志为提莫队长号代理船长，另，任命彭强和胡小林分别为上述两艘船的大副，鉴于徐志目前尚在妮可号大副任上暂时不能就任，两船暂时由朱彭胡三人代管，待骄傲号抵达澳门后，接收并带领水手跟随骄傲号驶回红码头进行改造，其中也包括刺客号。
另外，那两门臼炮留给你们当做陆地岸防炮使用，骆老板这边讲另外给你们造两门。”
到了第三天，即四月七日，代小山又电告红楼：
“薛来相船队给我们运来了移民，是来自雷州半岛的内陆难民，一共装了大小船舶七艘，载有男女老幼共六百口，目前已经抵达澳门，补给后旋即转运大万山岛，薛来相报告说，因为运力有限，雷州目前尚有一千人等待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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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任柯紧急建议，提前实施紫霞岛开发计划，他希望马上率领这些移民登陆紫霞岛，请家里在运力和物资上给予支援。”
红楼回电：
“同意，骄傲号将顺路协助转运这批移民，另外，我们已经划拨专项资金白银一万两用于紫霞岛垦荒物资准备。
关于具体执行事项，在骄傲号抵达澳门后，你们商量着办，我们这边就不遥控了，你们提前确定大概行程日期后，妮可号也能顺道支援。”
一天后，红楼又来电报，是最高执行委员会代理主席老巴发来的：
“上次你们带回来的万山岛石英沙已经试生产了，结论是可以用，但是需要改变一些添加剂的成分来适应你们这里的石英砂，总之赵老师他们认为，如果仅从原料角度上讲万山岛原则上可以建玻璃厂。
所以相关的设备制造计划已经排给骆老板他们了，但是科工委一群人讨论后认为，貌似卡在能源问题上了，具体能不能搞成现在还是一个未知数，具体情况赵老师他们会有专电告知，而且赵老师他们现在做联合化工体，搞的东西很多很杂，已经忙得四脚朝天了，听说他们现在重点项目是***和硝化棉**，具体情况怎么样我一个外行也说不清楚。
另外，医生们还在研发各种药品，居然还包括化肥杀虫剂除草剂什么的，目前家里的主要精力就集中在这几个方面，因此无论是曙光还是白沙集团都有些还忙不过来，所以哪怕方案通过了，你们的玻璃厂设备也许还要等个小半年的时间，而且到时候给不给你们造还两说。”
随后，白沙集团董事长赵西河也发来电报：
“上次你们带给家里的石英砂矿已经实验过了，能用，但是杂质有点多，需要增加选矿提纯设备，所以如果你们那里想建玻璃厂的话，不仅需要大型发电设备，还要投入选矿设备，这将导致玻璃的成本大大上升。
但是《北上基金》理事会仔细核算后认为，如果在万山岛就近建一座玻璃厂，不仅能节省运力，而且就近生产、销售还能大大缩短资金循环周期，所以哪怕那里的玻璃生产成本有所提高，建厂仍然是值得的。
因此，最高执行委员会要求我们做一个可行性报告，明确列出在你们那里建玻璃厂需要具备的各种条件，近期内我们将完成这个报告，如果一切顺利，预计我们将在年底之前会给你们提供一座玻璃厂的全套设备，工厂的规模与我们最初的那座玻璃厂一样，每天可以生产玻璃器皿百件以上，包括玻璃镜子。
但是必须在这里先说明：你们在年底前到底能不能获得这些设备，我们现在并没有把握，主要原因是骆老板那边实在太忙，他那边对劳动力的要求很高，人海战术搞不了，我们也帮不上忙。
还有一个原因是，新安城那边也准备建玻璃厂了，如今康王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已经从《北上基金》那里申请到三万两白银的启动资金，他们俩打算充分利用新安城归化营里的劳动力在新安江上修建大坝建水电站，显然那边的条件更好，所以也是最高执行委员会目前最关注的工程。
无疑，水坝的建设对新安城意义重大，大坝建成后，将安装溶洞里的六台一百千瓦涡流水轮机组，最高执委会相信，到了那时，新安城将会出现经济奇迹。
因为显而易见的地缘政治因素，无论从与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贸易的方便程度，还是从劳动力获取和地缘安全方面考虑，新安城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将成为我们在南洋海域最重要的贸易据点，因此要说起工业建设的各种条件，新安城的条件确实比你们那边要优越得多……”
好吧，这确实也是事实，不容辩驳，但是任柯和小艾都不是安份的人，他们也有自己的计划。
据说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正在讨论一个计划，他们决心下一盘大棋，希望以大小万山岛为跳板，继续向北方发展，一句话，在当今的穿越众里，是北上还是西进的战略之争一直没有停止过……
四月二十一日，骄傲号抵达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随后从船上卸下大量的陶罐，里面分别装着制药厂、糖厂和弹药厂所需的各种化学药剂，此外还有一千枚五七式手**的弹体。
当前，弹药厂已经可以生产五七式步枪的子弹了，但是手**的弹体还需要曙光机器厂提供。
随船运来的还有两门臼炮和一百支五七式步枪，这是为了加强大小万山岛两座码头的防御力量，红楼方面特别提供的。
尽管当前大小万山岛暂时不会受到清廷的关注，但是安全压力还是有的，特别是在刺客号离开后，大家认为这里的防务显得有些空虚。
由此，最高执行委员会已经正式任命艾鲁什为万山岛警备队队长，有了这些武器支援，他的警备队人数将超过六百人枪，加上两门臼炮，附近洋面的大小海盗们想觊觎这里就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了。
与此同时，在东沙滩码头上，薛来相黄之颜兄弟俩与朱北国等人见面了。
自从前年年底一别，朱李等人与薛黄二人已经一年多没见面了，如今久别相逢在它乡，大家都亲热得要命，一群男人在码头栈桥上握手还热烈拥抱，把周围一群搬运物资的佃户们都看呆了，心说这澳洲人的礼仪简直奇怪，朋友不是上去握着你的爪子就是胸口对胸口抱在一起，很少见作揖打拱的。
不过大家也不得不承认，这种气氛很好很热烈，能瞬间拉进人与人之间的距离，但这种举动总是让人觉得好别扭。
736 三老饮
显然薛来相黄之颜早就习惯了这种澳洲人的“礼仪”，哥几个直接到骄傲号船员餐厅里落座，李三多搬出来一个陶罐，对薛黄二人说：
“不知两位兄弟口味如何，今天给你们尝尝咱们船上的新饮料。”
说着开启泥封，将里面略显浓稠的红色液体倒入每个人面前的玻璃杯里，然而量只有小半杯，然后又提起热水壶往杯子里到满了清水，让玻璃杯里的液体色彩从浓稠的暗红，变成了淡琥珀色。
于是李三多抬手示意，让二人尝尝。
薛黄小心翼翼地端着玻璃杯，浅尝一口，眉毛一跳，惊讶地说道：
“此为何茶？”
“三老饮……”
朱北国灵机一动，胡诌了一个听起来很有仙风道骨的名字。
“朱大哥，何为三老饮？”
这时黄之彦歪头端详着玻璃杯里琥珀色液体开口问道。
“此饮为我澳洲三位农牧餐饮专业人士发明，因为这三位的年龄是我们的长辈，且在国中位高权重，身份高贵，所以称之为三老饮，代医生特别推荐，说常饮此茶，可延年益寿。”
朱大博士笑盈盈地解释道。
“竟然是代神医所荐？！”
“然也，两位兄弟可亲口向代医生咨询之……”
“既然是贵人所用，想必是好的。”
黄之彦听朱北国这样说，立刻点头如捣蒜。
“嗯……入口甘甜，回味清沁，着是好茶……”
此时薛来相又喝了一口，匝巴匝巴嘴回应道。
“兄弟我倒是觉得味道很怪，不算好喝，这饮料，薛兄真的觉得可入口？”
此时朱北国在旁边一脸认真地问道。
“除入口甘甜，尚有新鲜果蔬之味，此佳饮也，何朱兄觉得味道不佳？”
薛来相还没回答，黄之彦立刻在旁边问道，显然朱北国那句“代医生推荐”，很有说服力，看来黄之彦比较喜欢这种饮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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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个人口味不同而已，不过实言相告，这饮料除了果蔬为主料外，还加入了蔗糖，然后用秘方酿制，两位兄弟果然觉得好喝吗？。”
朱北国解释一番后又问了一句。
“味道甚佳！”
“此茶别有风味，浅尝之后，却是不能罢手……”
“既如此，船上还有十坛，就送与两位兄弟了。”
旁边的李三多立刻笑着回应道。
“如此可好？”
“都是兄弟，别客气了，反正我们也不觉得好喝，既然两位兄弟觉得味道不错，那就送给你们了……”
李三多话音未落，朱北国想起了什么，他马上在旁边补充了一句说：
“其实还可以把这种饮料当成生意做，告诉两位兄弟，此饮料可预防坏血之症……”
薛来相黄之彦听朱北国这样说，都精神一振，毫无疑问，他们对澳洲人的医药之术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又听朱大哥说此饮料有医药功效，便马上一脸认真地问道：
“朱大哥所述坏血之症是何症？”
“哦，就是咱们航海之人常见的血瘀之症，此病常发与久居船上之人，海夷常见，若两位兄弟愿意做此生意，我们愿意长期供货，至于价格，我们也不知道市场如何，还请两位兄弟费心，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先放到市面上投石问路，挣到银子了，到时候两家分润就是。”
薛黄二人听了大喜，一拍手喊到如此甚好，这次回航雷州，必要荐与陈将军，若军中喜饮，这生意就有个好兆头了。”
朱北国听哈哈一笑，着回应道：
“若说起军中喜饮，当是红薯烈酒和仙人洞乳酒，这饮料只是防病，另有些许佐餐之效罢了，对了当下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朱大哥莫要客气，但凡有命，招呼我们兄弟就是，请字不敢当！”
薛来相赶紧回应道。
于是朱北国看向李三多，后者见状拿出一份地图，展示给薛黄二人说：
“此图为苏禄以南洋图，距苏禄以南千里，有一荒岛，名紫霞岛，此名出于岛上遍布紫色丁香花，海上远观如紫霭笼罩，故有此名。
如今两位兄弟所运来的流民，澳洲意欲将其迁徙至此，此地土肥水甜，物产丰饶，是移民垦荒的好去处。
加上最近兄弟送来的移民，如今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三口男女老幼要安排上那紫霞岛垦荒，加上粮食和垦荒物资，若只有我方大小四艘船舶单独运输的话，怕是要旷日拖延，今想托请两位兄弟驾船与我方一道，载着移民去那紫霞岛。
如此，一来可使移民赶在夏种之前上岛垦荒，二来也让两位熟悉航路，此后凡是两位兄长所运载而来的流民，可直接去紫霞岛，这其三嘛，两位本来就熟悉南下苏禄的航路，非两位兄弟，也无法托请他人。
另外，考虑到此航程路途遥远，所有移民丁口，不分男女老幼，澳洲联邦均按白银四两支付招募运输之资，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薛某在所不辞！”
“但凡有邀，之彦绝无异议。”
李三多听到这里很高兴，又赶紧补充说道：
“还有，顾船长带话来说，如今海上不太平，船长让我告诉你们，他已经托人给你们买到二十五支速发手铳，等下回我们来澳门，你们可去澳门找代医生取，此火铳装填颇迅利，每数息便可击发，且十丈之内命中率极高，船长说，这二十五支是他送给两位义子防身用的，且制造不易，只是若要多的，就得花钱购买了……”
薛黄二人来到小万山岛后就见识过小艾的实弹训练，他们也亲眼见识过五七式步枪、五七式手**和联邦一型手铳的犀利，看着很是眼热，所以两位听到这里简直大喜过望，赶紧一起站起身来拱手道：
“来相之彦自别义父经年，许久不见，实在有失孝道，我等兄弟也着实想念，今日与兄弟们相见，正好有山货皮毛若干奉上，乃藏番雪獒之皮，以义父年龄，久居海上，可有风湿之感？有这皮毛可铺可穿戴，能祛风湿潮气，还有，义父二女亦是我等姊妹，为兄从雷州疍户手中收得鸽蛋珍珠六粒，望李朱两位兄弟帮忙托带，略尽孝道，权表思念之情……”
说着出舱门呼唤水手，片刻有一金丝楠木的木箱被众水手抬到甲板上，开箱后，藏香扑鼻，薛来相又从箱中拿出一只小红漆盒，打开展示，里面果然有六颗比鸽子蛋还大大珍珠，在阳光下的煞是晃眼，李朱二是识货的，心说这兄弟俩也是实诚，这样的珍珠，怕是价值千两白银呢。
薛来相见李三多看得爱不释手，便笑道，若李哥喜欢，下次也给你带几粒，李三多听了赶紧摇手说，此珠岂能轻易得到，若非远海深礁，必不可得，实在难得的很……
薛黄二人回应说，李哥说的是，这种大珠，若非雷州疍户与我们有旧，也实是难得，只是兄长想要，也不是不可得。
李三多听到这里，将手里的珍珠放下，笑着回应说，实不相瞒，本人祖上即为疍户出身，所以对疍户人家获珠之途亦有所了解，此珠实在是得之不易，既然两位兄弟由此情谊，若有就替我收购两枚，若无亦不勉强，一切随缘吧。
737 老朱家的通病
这时旁边的朱北国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对薛黄二人说道：
“兄弟既然说到这雷州疍户，我知那位陈上川将军属下之民有许多，两位既然与雷州疍户熟悉，不知道可替我们招募一些水性好的孤儿少年，到我们的船上作水手？”
薛黄二人听了立刻点头允诺说，此番回去自然是要留意的，接下来朱北国又问起这些移民的情况，薛来相说，自从上次送来六百男女后，船队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往返雷州和万山岛两趟，一共运来了一千六百多男女，都是有家室的人，男女参半，大小幼童也有二百余人。
现在东沙滩码头附近的临时居住点——用茅草和竹子搭建的简陋房屋里，都住满了人。
此时朱北国看着沙滩上一群衣衫褴褛的流民，有些担心地问薛黄二人说，若这些人知道将远涉南洋，也不知这些人愿不愿意跟我们走。
薛黄二人回答说，朱哥放心，这些人听说跟随澳洲人出海垦荒，人均十亩，所授田地耕种八年即为私田，无不兴奋，加上垦荒之资也不是自负，还给予农具工具，怎么会不许？众人皆愿跟随出海。
朱北国听了便接着问道：听说这些人来自滇黔，想这内陆之田是现成的，其中荒芜无主之地不少，是何原因让这些人流徙至此？
薛来相回答说，如今滇黔之地，尽属鞑子，地倒是有，但是大部皆为旗人圈占，而这些流民，有一大半是过去云南沐府的佃户和军户。
接着薛来相感慨地对朱北国说，当今天下纷扰，到了改朝换代的时节，如今大明天子入缅，沐府也举家跟随，除了一些近佐佃户军民外，滇境数十万沐府佃奴和军户家属都没有跟随而去。
为什么？因为心存侥幸也。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他明白了薛来相口中的侥幸是什么意思了。
是的没错----对于这部分佃户和军户而言，无论是自觉的还是被迫的，总而言之，沐府如今已确定是抛弃了这些人的，而这个世代替大明朱家驻守滇缅的煌煌沐府，也从原先的皇亲国戚，变成了反贼。
于是这些佃户和军户们原本以为，自己有可能会获得自由之身，而且其佃租主人家的土地，也可能会就此被得到天下的新主人分到自己手里变成自家的私田，从此咱们也就从权贵家的世代佃奴变成了拥有自己田产的自耕农。
果真是如此，那就是祖坟冒烟占了大便宜了。
其实这个也并非佃户们和军户们的臆想，就在大清刚刚入关直到几年前的这段时间里，朝廷确实就曾经这样干过！
当然了，其中上好的田地可能仍然是人家贵人们的，但是是只要贵人们的手指头缝里稍微漏一些下来，也就够咱们草民讨生活的了。
然而这些草民们忽略了一个基本事实----那就是当初大清是刚刚入关，立足未稳，用打土豪分田地的方式收拢人心确实是有可能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又没有动朝廷自己的家底。
然而这个做法随着大清在中原逐渐站稳脚跟后，就渐渐的摒弃了。
而事到如今，大明早已成为昨日黄花，如今所谓的大明，只不过是滇黔一隅之地，大清的优势已不可挡，那么胜券在握的朝廷凭什么要把肥肉留给无权无势的草民？凭什么呢？
所以，当吴三桂的兵进入了昆明，大局已定后，朝廷接下来的做法就与这些佃户们和军户们的意愿大相径庭了。
如今，新来的主人是鞑子，驻防滇黔境内的旗人们不仅要房子，要财产，而且还要土地。
显然，这些人根本就没有分地给佃奴们的意思，不仅如此，还要在原有的基础上重新“入籍编户”，继续让这些佃户军户做佃奴，而且还要剃发易服改变风俗！
加上乱兵刚刚过境，不少地方惨遭劫掠，不少百姓生计无着，当然了，毋庸置疑的是，在劫掠的兵里，既有大明的兵，也有大清的兵。
由此不仅造成了难民如潮，还有相当大比例的人实在不愿意剃发易服，继续再给新主人做佃奴了，所以在这段时间里，滇黔境内就有了许多有组织或者半组织的集体迁徙，有些甚至是全村流徙。
现如今薛来相兄弟从雷州半岛接收到的这批难民，大约有一多半都是这样举家跑出滇境成为流亡在两广十万大山的深山老林里的“野民”的。
到了后来，如果没有被迁徙出去，这样的流民很多都变成地方官在奏折里所谓的“熟番”和“生番”。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根据流传下来的许多家族族谱记载，这些人确实有不少融入到当地苗、瑶、壮诸族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流亡到了琼岛和安南，再到后来，还有不少人渐次流入了南洋诸岛，最终融入了当地的土著之中。
朱北国等人了解到这群人的来历后，和骄傲号上的船员们都私下感慨了一番，哥几个纷纷评论说----如今大明也真是气数已尽！这个永历皇帝和他的朝臣们也真是平庸！大敌当前，竟然还死抱着传统秩序不放，他们难道就不知道解放一下佃奴吗？就那么不愿意把土地分给佃奴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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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想看，这些佃奴在分到田地后，然后塞给他们每人一把兵器，再告诉这群刚刚有了私人土地的佃户们说：如今大清要来，他们一来，就要抢回你们手里刚刚分到的土地，那么你们打算怎么办？
不用动脑子想吧？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这群佃户们会怎么办对吧？肯定会跟着大明天子打仗啊！拼了呗！
如此还怕激发不出民众的抗敌斗志吗？哪怕失败了也不怕对吧？因为一旦失败了，不管怎样土地也是要丢掉的啊！
那还真不如来个破罐破摔、拼个鱼死网破也比流亡缅甸受尽屈辱，最后还落得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强对不对？
所以朱北国对此解释说----这特么就是他们老朱家的通病，心存侥幸！不见棺材不落泪！
想当初，李自成围开封，身家亿万的福王，就那么守着万贯家财，硬是不肯拔一毛给守城的将士激励士气，结果呢？城破后全都便宜了李闯王，福王本人也被点了天灯。
说起来这永历和沐府的当家人沐天波，那做派大概也跟福王有一拼了，就这样干看着原本世代跟着自己的数十万佃奴军户便宜了别人。
然而面对这样的一群流民，任柯倒很是兴奋，作为明粉，他向来对那些抵抗、逃避大清统治的人持支持和同情态度，从感情上讲就有一种天然亲，面对这群在他的眼里绝对属于“准崖山之后”的人，任柯很快就进入了总督的角色。
在这些日子里，他几乎访问遍了这群人里的所有家庭，尽管语言很不容易交流，时常是鸡同鸭讲，但是任柯会抓住所有的机会与这些民众交流----包括每一次分发粮食，每一次分发工具，他还延续了自己的一贯作风——关注孩子、
每天晚上，任柯都要给这些孩子上文化课，教他们和她们识字，在这群人里，一共有二百多个孩子，除了一小半婴幼儿以外，都不同程度地跟任柯有了那么一点“师生之谊”----至少孩子们的父母认为，任柯是自家孩子的“恩师”。
通过这些交流，任柯渐渐的在这群人里建立起了一些威望，当然了，这只是初步的、不那么稳固的威望。
738 仙人洞乳酒的传闻
任柯的行为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大伙也知道任柯如今很拼，很想在自己的舞台上承担独当一面的使命。
为此孙老很是高兴，因为任柯的表现让自己的推荐没有落空，也无形中提高了自己在穿越众中的威信。
然而孙老是过来人，他知道像任柯这样的年轻人，在小万山岛的环境下虽然可以做事情，但当他带着这群陌生人离开这个环境去一个荒无人烟的岛屿上垦荒时，还能不能驾驭这群人就是个未知数了。
于是孙老专门从新安城给澳门发来电报，提出了三个具体建议。
首先是：让小艾从警备队中挑选一些队员，特别是比较信服任柯的队员组成他的身边人，就叫总督护卫队吧。
孙老强调说，这些人必须老实忠诚，实在不行就从大垅湾水寨里找，再不行就从竹园公学里找学生，而且人数不应该低于五十人，要全副武装，使其成为任柯的左右手。
这样当他在紫霞岛上当总督的时候，才不至于面临意想不到的威胁。
毕竟任柯将要独立面对的，是一大群身处荒蛮之地的人，尽管现在这些人看起来都很老实，但是当这些人身处荒蛮之地时还服不服任柯的管束，或者在某些情况下能不能被驾驭----这些都是一个未知数。
第二个建议是：以后女权号或者提莫队长号一定要留一艘给任柯，不仅是用于保卫和运输，还是在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下的避难所。
第三个建议是，要跟新安城一样，给紫霞岛配备一部溶洞里的大功率电台，让他能随时联系上红楼、新安城、澳门和我们所有的船只。
这样紫霞岛还能随时转发澳门和其他所有船只的往来电报，让紫霞岛成为一个无线电通讯中转站，彻底解决澳门方面与红楼通讯不畅的问题。
孙老的建议立刻被两船三地全票通过。
从四月中旬起，对紫霞岛移民的准备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快杨巧巧就知道了任柯要去紫霞岛垦荒的事情，她立刻表示也要跟着去----自然还要带上两位小妾。
而任柯则有些为难，他觉得紫霞岛目前就是一个荒岛，实在有些不忍心让自家老婆和小妾吃这个苦，何况登陆那个岛后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于是任柯回到熙园跟妻妾说了许久，终于说服了杨巧巧，让她暂时安心在熙园过日子，顺带与莉莉娅姐妹学制药，等紫霞岛那边条件稍微好了一点后，就马上就把你们接去。
让任柯想不到的是，此去半年后，任柯在紫霞岛上接到的不仅是妻妾三人，而是一大群女人，而且这群女人最终成为开发紫霞岛做出了巨大贡献。
原因竟然是杨巧巧的另外一个隐秘身份：她出身于西江右岸的某个女寨，属于一个叫“自梳女”的群体。
在岭南一带，“自梳女”是一个很特殊的社会现象，她们通常终身不嫁并结成女寨自给自足，依靠种田和各种女红手艺谋生，她们会对外做各种生意，这是一个相当神秘且有一定规模的女性组织。
好吧，为了叙事的连贯性，这里暂且按下不表，让我们把话题拉回到四月二十一日那个阳光炽烈的下午。
骄傲号船员餐厅里，薛黄二人与李朱任等人热议了一阵当前的形势后，话题很快进入了正题：确定启航去紫霞岛的时间。
首先，李朱二人按照约定，支付给薛来相人头费和运费----共计白银九千两。
薛黄二人立刻把这些银子加上自己带的银子，购买了两万两白银的澳洲印花布、澳洲神药和玻璃器皿，然后在当天傍晚就启航去了雷州，这趟往返生意做下来，薛黄二人将有翻番的毛利。
六天后，薛家船队就满载各种垦荒物资和粮食回到了东沙滩码头，此时的骄傲号已经做完澳门的生意返回这里等了三天。
此时刺客号、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也已整装待发，加上薛黄二人的七艘大小船舶，这只船队的规模达到了十一艘，随着各种准备工作的开展，整个东沙滩码头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此前骄傲号在澳门只停留了两天时间，三十五万两白银的货物迅速被葡萄牙商人和四家华商瓜分，其中新增加的玻璃瓶装仙人洞乳酒最受华商的欢迎。
听敖家当家人说，上次钟梁两家卖给镇南王府许多玻璃瓶装的仙人洞乳酒，据说王府里对这种酒特别的青睐，王爷在拿这种酒宴请宾客时还引起了满堂轰动。
而且还听梁家的当家人说，不久之后，尚可喜又被御史弹劾了----据说是某位急着挣表现的年青御史上的奏章，御史在给顺治帝的奏折里说，这位亲王目无法纪，私设海市不说，还奢华无度，所获得的珍奇异宝都是自己拿去享受云云。
结果，听说最后逼得尚可喜不得不把剩下的仙人洞乳酒进贡给内务府，这才免了继续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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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小道消息，不知真假。
不过朱北国听了后沉思片刻说道，这应该是真消息，因为内务府确实经常干这种事。
只是这酒一旦进了内务府，恐怕澳门方面也许会惹上麻烦，但也说不定是一个机会----麻烦的是到时候皇上要你进贡的话，你如果手里没有货又该怎么办？
毕竟我们这边的供应也不稳定，主要原因是老王那边的酿酒技术尚在摸索之中，到目前为止，老王的仙人洞乳酒仍然处于实验性小批量生产阶段。
当然机会也有，毕竟对方以天朝上国自居，向来讲究薄来厚往，如今的大清当然也学了个十足十，皇上一高兴，对澳门“海夷”的赏赐更厚也难说。
反正不管怎样，对我们来说都是生意，看来老王那边要抓紧技术探索扩大生产规模了……
第三天一早，骄傲号就启航去了小万山岛等待薛来相的船队，预计在几天后，骄傲号将率领这只庞大的船队先抵达紫霞岛，卸下物资和移民后，薛家的船队将返回雷州，继续替紫霞岛招募运送移民、做往返生意，而骄傲号会带着剩下的三艘船改道去新安城。
在那里，将会有帝力教会收养的四十名孤儿和来自归化营的五十名孤儿上船。
据说这些归化营的孤儿来自印度和阿拉伯半岛，从人种上讲，有白人、黑人和印度黄种人孩子，这是人贩子勒菲克根据侯相麟和魏鸿的建议新开拓的生意。
然后，骄傲号和三艘帆船将搭载着各种物资和一共一百三十个孩子兼程赶往莫宁顿岛……
四月二十八日上午，以骄傲号为旗舰的船队终于从东沙滩码头启航，驶往紫霞岛。
船队以骄傲号为先导，刺客号紧随其后，跟在其左右后侧呈两列纵队的是薛家的七艘帆船和提莫队长号，走在最后面押阵的是女权号。
这十一艘大小船舶共载有一千六百七十三位男女老幼和大量的物资，船队预计在十天后抵达霍洛港补充给养和淡水，然后用两到三天的时间抵达紫霞岛。
此前红楼及时发来正式任命：朱北国终于独当一面，成为女权号的代理船长，大副一职暂时由任柯担任，而彭强和胡小林分别成为提莫队长号的代理船长和大副，这样的人事安排已经暗示，女权号将在红码头“魔改”后调拨给紫霞岛，显然，这是给机会让任柯这位总督大人有机会熟悉女权号上的船员。
739 家里的情况
海风拂面，大海上波澜不惊，此时此刻，在女权号驾驶台上的任柯，望着浩浩荡荡的船队，对舵轮旁边的朱北国说，朱哥你此次回家，看看能不能从竹园或者向日葵公学里挑选一些学生过来，我这里不比新安城，他们那边背靠帝力城，各种人脉关系和资源都有，而我这边除了这一千六百男女，举目荒芜，尽管有薛来相的支援，但是有没有持续的保障也不知道，所以还得依靠家里支援。
朱北国听了点头答应说，回家后我尽量争取吧，不过红楼方面对那帮学生盯得很紧，到时候派给你一个两个的也许可以，多了几乎不可能。
“为什么？家里如今有三千多劳动力了，还不够吗？”
任柯不满的口气溢于言表。
“没办法啊，家里确实不愿意放人出来，有三千劳动力不假，但能用于工业建设的有多少？你不是不知道那群人的素质，而且老王老朱那里的茶叶又是劳动力密集型的，本来都有些捉襟见肘，怎么会支援出来？
所以建设开发紫霞岛所需的劳动力和人才，终究还是要靠你自己，你其实可以学习万山岛的做法，自己建学校培养人才，毕竟你也相对独立的劳动力输入渠道不是吗？”
看见任柯在默默点头，朱北国又接着说，这样吧，我给你仔细说一说家里的情况，这样你也好有一个思想准备：
现在，无论是竹园还是向日葵，都在等着接收各种渠道送来的孩子，而且原则上讲是只进不出的。
你看这一批孩子，其中还有年龄超过十二岁以上的少年，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所有海外领地都不会大规模地得到这些人。
你也知道那两所学校的学制，毕竟这些少年只有半年的全日制培训，然后就通过收徒变成劳动力了，所以很受各界欢迎，这类人各个工业组都在眼巴巴的望着呢。
如今家里的工业开发项目已经全面铺开，其中以赵老师的白沙集团、骆老板的曙光机械厂和华立全振海他们搞的那个联邦冶金这三大块为主。
但是在用工上，这三千多劳动力中能做工人的太少了，大量的劳动力都便宜了老王的农场和老朱的牧场，当然还有采矿场。
目前两所学校的学生人数已经达到近八百人，加上这一次，总人数将达到九百多人。
然而你也知道，其中百分之八十的孩子们还处在长身体的幼年期，近期内无法作为劳动力使用。
所以你在紫霞岛一定要建学校，这一千六百多男女老幼里，有二百幼童和未成年人，显然这里面就有你未来所需的人才。
其实前一阵子红楼还曾经打过这批孩子的主意呢，想把这群孩子送进竹园和向日葵读书，但是后来又觉得这样做家长父母们肯定不愿意，强制做又怕引发矛盾，所以才暂时作罢。
你放心，红楼方面至少目前还不会这样做，所以你要抓紧时间办学校，先把这群孩子抢到手。
另外，家里对你还是很支持的，听说紫霞岛最近会得到各种支援，虽然不是劳动力和人才，但是有不少工业建设项目。
因为最高执行委员会目前有一个计划，他们准备把制药厂、玻璃厂、水泥厂、砖瓦厂、**厂等“较低技术含量”的工厂扩散出去，扩散的地点就是目前的三大海外领地：新安城、万山岛和即将开发的紫霞岛。
最高执委会的目标是：充分利用这些海外领地的劳动力人口来运作这些工厂，这样做既满足了贸易需要，又让能缓解莫宁顿岛的各种压力。
朱北国说到这里，压低声音对任柯说，目前红楼里的人已经感觉到我们的能力确实有限了，大伙都不约而同地觉得，想要驾驭和管理岛上的三千二百佃户和近七百男女学生，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大家多次讨论后得到的共识是：归根结底，还是我们缺乏合格的中间层管理人才，导致现在所有事情，都是我们每个人无巨细地一览到底，这样的局面不让人觉得累和难受才怪。
因此当前有两个主要的战略目：一个是利用外来移民建设三个海外领地，二是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孩子和少年，把这些人放到两所学校里培养成才，争取在三到五年内给各大公司和各个管理机构输送合格的中层管理和技术人才。
目标是要逐渐改变莫宁顿岛上的人口结构----尽量提高受过我们培训的自己人所占的比例，所以我刚才说过，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所有这些孩子在原则上是只进不出的。
显然移民工作肯定要继续，但是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普通的劳动力不会再大规模往莫宁顿岛送了，而是会填充到这三个海外领地里，就目前而言，紫霞岛的容纳量肯定是最大的。所以你任柯肩负的责任很重大。
当然了，工厂的扩散也需要你这里具备劳动力条件，这需要一个过程，急不得。
不过我倒是听说老王要去紫霞岛考察，对于这个地方，老王有一个大计划。
如今家里也在通过各种方式加速对学生们的培养，比如夏小欧和韩雨最近就提出了一个“课外兴趣培养”计划。
现在无论是竹园还是向日葵的孩子们，一周之中总有那么一个白天或者两个下午要去各大公司实习，而且很多孩子们还对此表现出很浓厚的兴趣，但是老师们都知道，也就只能到此为止，如果真的把孩子们当劳动力使唤，别说兴趣了，厌恶都有可能。
教委的人认为，孩子们还是应该以学习成长为第一要务，其他的，还是等成人了再谈。
但是不管怎样，那些年龄六到十岁以上的孩子们一周有机会分别轮流去那三个地方参观实习，说老实话，这样做能给大伙帮上什么忙还真是谈不上，但无论赵老师他们还是骆正义他们，还有华立他们，都非常欢迎这些孩子们的到来。
他们知道，用不了几年这些孩子将有一次人生职业选择，当然了，去哪里工作首先是要看少年们在哪些项目上有天赋成绩好，还有就是本人的意愿。
所以为了争夺这些后备人才，这些专业人士无不认真地给少年们上课，无不夸下海口说自己这边如何有钱，如何有趣，如何有前程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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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是老板兼总裁兼总工程师加一线工人，除了清洁工搬运等粗重体力活以外，简直就是胡子眉毛一把抓的人，但是以后有了帮手，自己们就能舒舒服服当老板了。
所以从现在起，谁抓到手的少年多，谁就越早脱离苦海。
另外，还有许多孩子每周都有一天或者两个半天在农场和牧场里干杂活，包括女孩子们。
赵老师也曾经明确表示，白沙集团的很多岗位完全可以由女生担任，但是老王的农场和老朱的牧场则坚决要求女生们尽量来帮他们，特别是老朱的牧场，现在需要大量的挤奶女工，老朱说如果他的人手够，每天都能让两所学校的孩子们喝上一杯牛奶或者羊奶——主要是牛奶，羊奶是好东西，但是产量很少，老朱的羊还是优良品种，一只羊也就是产奶五斤左右，现在主要供应孕妇和三四岁以下的孩子，而一头大奶牛的牛奶日产量居然可以达到四十公斤。
因此一旦涉及到吃饭营养问题，大伙都有意识地给予照顾，所以现在一共有六十多个佃户家的女人和向日葵的女学生们被分成六个班，每天下午轮班到老朱的牧场挤奶。
所以其实老朱是家里这群人里第一个真正“脱离苦海”的人。
740 老王和老朱的打算
一六五八年四月二十八日下午两点，红楼，五层会议室。
孙老在一个星期前搭乘妮可号去了新安城，把主持红楼日常工作的任务留给了最高执行委员会副主席巴枫田。
现在，老巴正坐在会议室中间的椭圆形会议桌一角，皱着眉头看一封来自新安城的电报。
而老王和老朱就坐在老巴对面，显然这两位是有什么事情打算找他商量的，只是看到老巴正在认真读电报，两人就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等着，暂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
此时老巴手拿电报纸看着看着，明显对电报里讲的内容有些重视起来，于是不禁读出了声：
“……宗上所述，鉴于山南部落四面出击，对亲皮蒙特的部落造成很大困扰，尤其是最近他们攻击岛屿东部查干盆地采矿场的行动，已经影响到铁砂矿的供应，所以我们认为，应该尽快采取一次军事讨伐行动，彻底击败这些部落武装，为此，我建议……”
“打住吧，老巴，这是第几回提议了？”
听到这里的老王不禁打了一个哈欠问老巴道。
“第三回了，小魏要求我们再额外支援他两千枚五七式手@榴@弹，看来他真的去打算率领警备队讨伐山南部落……”
于是老巴放下电报纸，回应了上面一段话，此时他也跟着打了一个哈欠，显然这是被老王传染的。
“打仗这种事，那里有这么儿戏？拍拍脑门就上吗？我觉得应该给回电告诫一下这小子，别以为他现在有一千二百人枪就能到处得瑟！讨伐山南部落？让他仔细看看地图好不啦！从北海岸的新安城到山南部落的南部海岸，隔着一座大山呢！这一路上全是原始森林，其实根本就没有路，他怎么讨伐？密林里他讨伐谁去？找得到人吗？”
老王听到这里就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又是一阵无情数落。
“老王你消消气，魏鸿说了，他计划让骄傲号和皮蒙特的船把警备队海运山南部落所在的海岸，是走水路，小魏说他还有向导，也做了不少前期侦查工作，所以这次可以直捣黄龙……”
趁着老王抱怨的当口，老朱起身从老巴手边拿过电报纸，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番后这才对老王笑道。
老王听了顿时无语，摸了摸鼻子就不说话了。
“反正孙老和顾船长马上就要到新安城了，让他们商量着办吧，我们这里隔着老远的，只能给他一个原则意见，具体操作的还是看他们的，至于手@榴@弹，一会儿我问问骆老板那边……呃，对了，这时辰是什么风把你们二老给联袂吹来了？”
老巴说着往椅子上一靠，满脸认真地问道。
“我和老朱决定了，要去一趟紫霞岛，然后再去一趟新安城。”
“紫霞岛？任柯他们刚刚启航，人还没到目的地呢，何况那地方除了紫霞湾有一座小型竹筋水泥码头和一条通往露天煤矿的土路外，什么也没有，你们是不是去早了一点？”
老巴手边转着一支鹅毛蘸水笔对老王说道。
“不早了，距离夏种就剩两个月了，何况我已经分析了上次从那里带回来的土样，还用那里的土做了盆栽实验，现在我决定了，今年就在紫霞岛种植做五香粉的香料作物，包括花椒、辣椒、丁香和肉豆蔻，在初期准备种五十亩到一百亩，另外，可可豆也种五百亩，纯实验性质，播种面积也只占他们计划开荒亩数的零头……”
老王话音未落，老朱接着说道：
“紫霞岛的土地还可以用来做牧场，我打算先去那里指导移民养养牛羊之类的牲畜，你们知道利木赞黄牛和美利奴羊吗？如今我已经在赛福岛牧场配种成功了，现在就等合适的牧场来推广，显然紫霞岛水草丰沛，是个合适的地方。当然还有奶牛，不过这个要等老王的可可豆收获后再上这个项目，到了那时，我们就能生产巧克力了。”
“嗯，听起来不错，哦对了！小夏昨天还在说，你们什么时候成立公司？不然的话怎么获得预算呢？”
老巴突然想起来这么一件事。
“快了，现在我和老朱打算先各自成立一家公司，我的公司做粮油加工和深加工。”
老王说着看向老朱，后者低头想了想说，我这里想先搞一个肉类加工厂，做罐头和腌腊食品，只是名字和预算规模还没有想好。
还有，从去年第一批苏禄国的佃奴登陆到现在，我每天都忙着给大家供应肉蛋奶，这里都记着账呢，公司一旦成立，以前的账怎么算？老王也有这个问题，地里的甘蔗在糖厂变成了白糖，都卖了好几茬银子了，听夏小欧说，目前也没有一个标准化的成本核算，所以还是先开一次全体会议讨论后再说吧，一旦把这些确定了，我们的公司就立刻成立。”
老巴听了点点头说，既然两位已经有了既定的打算，那我这里就不多说什么了，反正还要等十几天的时间妮可号和骄傲号才回来，你们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只是你们出门这段时间，这里的活你们要安排好才行。
“哎！对了，听说老王你最近打算在佃户们那里搞什么“联产承包责任制”，大伙听了您老人家的做法，都在点赞，不过也有很多人说，老王你抄得一手好作业呢。”
老巴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老王听了一挥手说，哎！这不叫抄作业好不好！这是大天朝自古有之的制度嘛，拿来用一用怎么就是抄作业了呢？
看见两位听众一脸问号的样子，老王微微叹口气，继续耐心解释说----咱们天朝自打有奴隶制的时代起到现在，这种分配制度就没有断过！从井田制时代开始，不靠这种分配方式，那凭什么调动没有土地所有权的农奴们的劳动积极性？
哪怕是地主家，也知道对佃户们说，交足地租后，剩下的就是自己的，多收就多得呢！
前一阵子黄磊他们在万山岛上搞什么“三十年不变”，那才是正宗的抄作业呢！说我抄作业的，那就是孤陋寡闻而已……
好吧，老巴老朱两位听了也就笑笑，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他们知道，对于老王而言，现在地头上也没有什么可大忙的农活了，当然小忙还是有一点的。
笔趣阁
老巴也知道，如今那些佃户们都惦记着农活闲下来后去矿场挣银子呢，如今那里是佃户们最青睐的挣钱地点----主要原因是曹丽梅主持的矿场从来不打考勤，你来了就干，纯计件，下上不封顶，下不保底，然后按照你做的量领签子，到了晚上想回家的，把签子交给管事的，当场换成银子，然后就坐火车回家。
如果舍不得离开想继续干的也可以，干到半夜就睡在工棚里，总之你只要有力气，这样一个月下来确实能挣不少银子。
由于老王那边用工的季节性很强，也没有像老朱那边，天天都有一群年青的或者年老的女人们划船往返雪梨岛和赛福岛挤奶赶牲口伺候家禽，所以老王的清闲不是很显眼而已。
741 紫霞岛农牧业开发计划
目前，老王的主要精力放在溶洞大门外的菜园子上----从严格的意义上讲，如今的菜园已经不是菜园了，随着劳动力的到来，蔬菜种植早就进入大田里了。
如今的菜园其实是一个苗圃兼种子园，里面划分为各种各样的粮食和经济作物种苗田，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其中最大的一块也只有两亩地大小，地里种的是可可豆。
其余的作物种植面积都没有超过一亩地的，其中还有专门为新安城和大小万山岛准备的甘蔗种苗培养区，以及为紫霞岛垦荒培养的香辛料蔗种植区，都是独立出来的地块，距离种苗区很远，有专人负责照看。
到现在为止，整个种子园已经拓展到五百亩地，受水源限制，这已经是菜园的极限面积了。
在菜园的东边直到红楼附近，如今是大片的竹林和剑麻地，其中竹子长得最茂盛，到现在为止这些毛慈竹已经长成大片的林区了，这一点有点出乎老王的意料，他认为这种植物在莫宁顿岛上长得有些过快了，而且还大有不加控制就要蔓延出去的架势，这让老王隐隐有些担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没有天敌的外来物种造成的生态失衡？
至于剑麻，因为是工业上用得到，种植面积也达到五百多亩，与之相连的地块就才是真正的菜地，一共有三百多亩，各种时令蔬菜长得郁郁葱葱。
另外，整个河湾地已经成为甘蔗的天下，那里共有一千二百亩甘蔗地，种植的是当初安娜专门给老王挑选的甘蔗品种----这是一种含糖量高于百分之十，且两年三熟的优良品种，这种甘蔗与本时空的普通的果蔗很不一样，不仅长的挺拔笔直，还很粗。
河湾地以南直至海岸线一带，过去是大片的蒿草平地，如今已经通过烧荒变成了棉花和小麦的种植区，其中棉花地有六百亩，麦地有四百亩，这是今年年老王带着佃户们新开垦出来的地块，完全是人工，没有使用任何农业机械。
就在不久前，老王种子园里的一亩可可豆试种成功，这让老王大松了一口气。
从去年开始，老王通过简易温室和盆栽的方式，试着种植了许多经济作物，其中包括各种香辛料、工业用橡胶草和植物性草药，当然还有他和魏东蓠四兄弟的小秘密——火麻。
这些作物居然全都成活了！看来安娜给他收集的各种经济作物的种子品种质量都很好。
特别是棉花和剑麻，收获很不错，不仅产量高，还抗病虫害。
此外，还有一个大产业老王也没有忘记----那就是烟草。
只不过因为前一阵子在收获了可可豆后，老王在资料室里找到了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的生产工艺和配方，然后试着用一公斤可可豆和一些牛奶加白糖，做了几大块巧克力糖，大伙试吃后纷纷点赞，于是老王的心就此大大活泛起来，也让他改变了开发次序，把烟叶的种植推后，提前开始了种植可可豆的大事业。
最后促使老王提出去紫霞岛搞开发的最后因素是：他的盆栽香料获得了成功——盆子里的土是从紫霞岛收集来的。
从这里可以看出，老王在专业上十分的老辣，做事情科学严谨滴水不漏，让众人不得不服。
于是在几天后的五月一日，两船三地的穿越者们同时召开了全体大会，经过现场讨论和电报往来，最后通过了王达士和朱存向联袂提出的《紫霞岛农牧业开发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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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规划准备用两到三年的时间，把紫霞岛建设成五香粉生产基地和可可豆种植基地，然后将以五香粉、巧克力、各种罐头食品和腌腊肉食为核心产品，大力发展食品工业。
并且在劳动力条件许可的情况下，争取在五年内，再在紫霞岛新开荒地五千亩用于烟叶种植，最终让紫霞群岛成为香烟生产基地。
在这次全体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老王和老朱就宣布，为了达成上述目标，两人将联合成立一家股份公司，专门从事这些产品的开发和销售，公司的名字很平铺直叙，而且是抄了旧世界的作业，叫：“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
从公司的名字就能看出，其经营模式与众不同，显然是一种与每个农户和农户的土地紧密联系在一起的运作模式。
果然，在随后的企划说明中，老王老朱详细解释了这个“合作社”的运作模式。
首先，合作社将与农户签合同，指定种植的作物品种，其二，给每个农户提供各种生产条件，包括工具和种子等，其三，按照质量收购全部产出，其四，出现自然灾害时合作社将给予救助。
事实上，这就是把土地上的农牧民们组织起来，共同参加到这个“供销社”里，成为一个有广泛群众基础的农牧业联合托拉斯。
很多人对老王老朱成立的这个公司点赞，认为这种经营模式很接地气，而且有前人成熟的运作经验，没有理由不成功。
在开会期间，骄傲号还发来任柯起草的一封电报，在电报里任柯除了点赞了这个“供销社”的运作模式外，还提出了几条“土地政策”。
结果，任柯的电报立刻让会议的议题跑偏了，不仅跑题了，还引发了一场具有重大意义的机构建设，从这时起，穿越者们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建国事业。
事情的具体起因是任柯在电报里要求红楼方面同意他的一系列的土地政策，由此引发了两船三地的深入讨论。
任柯在电报里说，自己率领这群移民登陆紫霞岛后，为了稳定人心，他要当即宣布一系列事关土地问题的重大政策：
一，每一户，不分男女老幼，均按照人头平均划分一定数量的荒地到每个人的名下；
二，在此基础上，允许农户以户为单位新垦荒地，多垦多得，上不封顶；
三，所有开垦出来的土地，五年内必须连续耕种，而且在此期间必须种植总督府指定的作物，更不能搁荒，否则就要没收土地重新分配。
显然这一条是预防一些壮劳力多的家庭不顾自身条件滥垦充数占便宜。
四，所有开垦出来的土地，连续耕种八年后，即转为永久私有土地，可传与子孙。
对于这些政策，任柯的解释是：这样能最大限度调动移民的垦荒积极性，对此解释大伙当然认可，不过大家也意识到任柯的这一系列政策，其实就是在配合那个“供销社”的经营模式。
但是，由此又让参加会议的人们从任柯的这个土地政策中意识到一个问题，让大家严肃地讨论起一个延伸出来的重大问题，那就是：
是我们投如大量资金让移民垦荒的，那么问题来了----这些开垦出来的土地，其产权到底应该归谁？
742 从土地制度延伸出来的讨论
因为此时有不少人认为，目前无论是大小万山岛上的土地，还是莫宁顿岛上的土地，所有的开发费用都来自《北上基金》，而《北上基金》是我们这些股东们出资组成的一个私人基金，既然是我们私人出的钱，显然，这些土地的所有权不应该属于移民。
目前在大小万山岛上，尽管那些佃户名义上都认小艾是“东家”，但是，理论上小艾只拥有这些土地股权的九十三分之一，这是毫无疑问的。
总而言之，与会的不少人认为，从法理上讲所有那些新开垦出来的土地都是我们私人的，只不过我们把这些土地佃租给了移民，而且我们肯定是要收地租的。
至于所谓的“三十年不变”，或者“联产承包责任制”，不过是土地收益分配制度，所有这些政策不过是界定了耕种者的使用权益，并没有改变这些土地属于我们私人的这个产权属性。
然而任柯即将在紫霞岛上搞的这一套，显然是要改变土地的产权了。
总而言之，自从穿越者们组织移民垦荒以来，所有的土地其实都是我们私人的土地，这一点大家是心照不宣的，但是任柯的这个做法让土地的产权发生了转移----至少在八年后我们的私人土地就转移到了移民手里。
显然，很多人觉得这很不合理，我们做的是生意，又不是慈善事业，凭什么要把自己的私人土地拱手相送？
然而另外一部分人认为，土地是需要人去耕种开发的，因此不能也不给别人土地----毕竟我们曾经承诺过，移民们替我们干了八年活，就可以获得土地和国民身份和土地，这相当于我们先期投入的资金回报，我们应该不亏。
而且“积分落户”是我们的基本国策，这个原则肯定不容动摇，因此任柯的这一系列政策最后大家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但是对此正常始终都有人吐槽说，这样做对我们不公平，而且这个说法在穿越群体里还相当有市场。
为此，孙老从妮可号上发来电报，他认为出现这种矛盾的根本原因，是我们现在没有把公权和私权严格分开导致的。
所以孙老建议，我们要尽快成立联邦政@府，让联邦机构去统一管理垦荒方面的事情，像这类组织移民垦荒的事情，本来就应该是政@府的事，而且初期的投入也不应该是《北上基金》这种私人机构，而应该是政@府拨款，至于政@府的款项来源，那就是税收喽。
这样的话，以后用税收开垦出来的土地，就可以用国家的名义分配给垦荒者，那就不存在产权争议了。
于是孙老在电报的结尾提议，成立一个叫联邦财政部的机构，先对各个公司开展核算，然后再制定一个税则，至于具体采取什么税种和税率大家可以讨论，但是原则上要做到桥了桥路了路，公私泾渭分明。
最后的结果应该是：各公司照章纳税，然后财政部量入为出，按规定提出年度预算，获得全体大会通过后具体执行。
孙老在电报里还说道：以后，凡是涉及到垦荒、移民、警备队等明显属于联邦政@府职能的各项开支，《北上基金》就不要承担了，全部走税收这个渠道。
还有，所有担任公共职务的人，包括竹园和向日葵公学、驻外贸易代表、总督和警备队的队长们，也应该由联邦财政部支付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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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公司的各位大佬们应该有薪水，妮可号和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也应该有薪水，为此顾船长已经向《北上基金》提交了成立航运公司的企划案，到时候船长船员们的薪水都由公司支付。
孙老最后说，至于我们刚刚收到的那三艘帆船，请大家讨论一下，是划归联邦政@府呢，还是划给顾船长的航运公司，因为这涉及到开支的出处，如果是划归公司的话，那就由《北上基金》核算，如果划入联邦政@府，那就由财政部给钱喽。
好吧，孙老的这封电报，让这次全体大会的会期大大延长，大伙讨论到后来，所有人都感觉到事情是越讨论就越复杂，越讨论涉及面越广，当然了，事情也越来越烧脑了。
于是这次全体大会不仅跑题，还延长了，面对复杂的内容，大伙不得不打起精神继续讨论，为此两船三地的电报往来频繁，最后好歹讨论出了一些眉目----大家觉得，应该先从最容易入手的地方开始，这就是：先把联邦的架子搭起来再说。
于是，除了孙老最先提出的联邦财政部这个机构以外，又多出来好几个联邦机构。
然而首先成立的并不是孙老率先提出的联邦财政部，而是按照李俊明李大律师的提议，根据《红楼公约》的要求，先把全体大会改了一个名字：联邦参议院。
由此，大伙还委托李俊明和朱北国两人负责起草一部联邦宪法草案，要求两人在年底前提交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
接下来，大家又讨论了宪法文本的一些基本要点，该文本除了落实《红楼公约》里每个人的所有权利义务外，还要明确界定联邦各个机构的权利义务，并在司法、议会和联邦政@府之间形成某种初步的权力制约关系。
于是，从一六五九年五月一日这天起，九十三位穿越者摇身一变，成为第一届联邦参议院的议员，该议会通过的第一项决议，是确定本届参议院的议员是终身制的……
好吧，显然这是必须的。
穿越者们自己建立的国家，是不会放弃掌控的，这是大家的共识，当然了，自己的后代会怎样，谁也没去提及这件事。为此李俊明律师解释说，希望我们这群人是这个国家第一届，也是最后一届终身议员，大家听了也都纷纷点头同意，最后形成的决议是：我们这届联邦议员的议员只有在自然死亡或者自愿辞职的情况下，才进行补选，而且人数要一直保持为九十三人，直到我们全部退出人生舞台为止。
于是这群参议院的议员们随即发表了一个共同声明：我们是澳洲联邦的开国者，也是澳洲联邦最后一届终身议员，以后联邦的议会架构将是两院制，参议院和众议院----全部由今后的联邦公民参选产生。
此外，大家认为，可以在条件成熟后再实施两院制，这种制度经受了历史的检验，也许这不是最理想的制度，但是我们不得不承认，这是在人类千年政治制度探索过程中证明了的最不坏的制度。
不管怎样，澳洲联邦将来应该有一个联邦参议院和一个联邦众议院，至于何时实行，那就要看具体情况了，但是肯定不是最近----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联邦参议院是唯一的法理上的最高权力机关，这是全体穿越者们的共识。
于是大家又开始投票确定参议院的人事，很快老巴当选为联邦参议院议长，联邦宪法的主要执笔人李俊明当选为副议长，任期均为五年，可连选连任。
接下来大家才讨论到联邦政@府机构的设置，两船三地通过电报交流了后最终认为，其实当前我们只需要三个机构：联邦教育委员会、联邦财政部和联邦移民局。
教育委员会显然是针对未成年人的，竹园和向日葵公学是其下属机构。
至于联邦财政部，没的说，是管钱包的，虽然从当前的情况看，所谓的财政部，实际上不过是《北上基金》的另外一张皮而已。
但是大伙通过充分的讨论，已经意识到我们把公权与私权分离的重大意义，因此未雨绸缪，事先做出了这种制度性安排是非常有必要且明智的。
743 土地评议会
关于联邦移民局，毫无疑问，这是一个统筹移民事务的机构，随着海外移民规模的逐步扩大，在可以预见的历史阶段，这个部门将变得十分重要。
当然了，按照夏小欧的话讲，这个部门绝对是个花大钱的主，预算可能要超过军费。
显然在这些机构上面，还应该有一位政@府首脑和名义上的最高军事统帅，其职责是监督和统筹所有联邦行政机构的工作，并在结果上对联邦参议院负责。
对此大家的心目中其实早有答案和人选----这个职务当然是联邦总统，对于这个职务，大家众望所归地交给了孙老。
于是这位穿越者中年纪最大的人，在一六五九年五月二十一日全票当选为澳洲联邦第一届总统。
同时这个职务还负责向联邦参议院提名各个联邦机构的负责人的人选，作为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还有对军事人员的人事提名权。
注意，只是提名权，而非直接任命权。
因为按照穿越者们通行的决策惯例，过去的最高执行委员会做出的所有重大决策，都必须通过全体大会讨论通过，因此，这个传统被大家有意识地保留了下来。
因此联邦总统的人事提名要通过联邦参议院的表决同意才能生效，至于是超过半数同意算通过还是超过三分之二多数同意才算生效，现在还没有确定，因为这一切都要等待李朱二位的宪法草案和相关的法律法规条文的成文。
好吧，这一通讨论下来，大家都觉得这些事情既繁琐又烧脑，就目前的情况看，还是简单一点，直接让孙老提名算了，只要大伙没什么大意见就通过。
于是接下来，通过两天时间的酝酿，联邦参议院投票通过了孙老的一系列提名：杜娜当选为联邦教育委员会主席，韩雨和夏小欧分别担任副主席，联邦财政部的部长一职由夏小欧担任，余何为担任副部长，而朱北国则众望所归地被大伙推举为第一任联邦移民局局长，李俊明担任副局长。
在这里必须说明的是，所有这些任命都是全票当选的，没有人投反对票。
因为提名酝酿和通电讨论过程相当的繁琐，这里就不再赘述，反正整个酝酿加选举的过程用了三天时间才尘埃落定。
随后侯相麟来电报说，希望联邦总统同意本人辞去新安城总督职务的请求，说自己要专心经营刚刚在《北上基金》注册成立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
同时还推荐肖平国为继任总督的人选。
于是孙老在妮可号上以联邦总统的名义，接受了侯相麟的辞呈，并正式向联邦参议院提名肖平国为新安城总督，联邦参议院随后全票通过了总统的提名。
接下来，孙老又以联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的身份，向联邦参议院提名魏鸿和艾鲁什分别担任新安城和大小万山岛警备队队长职务，重新向联邦参议院提名，通过了代小山的澳洲联邦驻澳门贸易暨宗教事务全权代表，以及黄磊的万山群岛总督和任柯的紫霞岛总督等人事任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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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联邦参议院第一次全体会议结束。
一六五九年五月八日，任柯终于带着一千六百七十三名男女老幼登上了紫霞岛南部的紫霞湾小码头。
这个季节的紫霞岛，五彩缤纷，满目花海，一望无际的蒿草平原和点缀其中的原始林地是岛屿内陆的主要地貌，在旧世界，这里叫小卡伊岛，是香料群岛最南端的一个偏僻所在，陆地总面积四百平方公里，地势很平坦。
在旧世界的二十一世纪，岛上有数千居民，然而在三百年前的新世界，这里还是一个无人荒岛。
当前，按照欧洲人的普遍认知，香料群岛的安汶、格兰、苏拉威西岛南部的望加锡和帝汶岛的帝力城一线，基本上就是南洋海域最南部的边疆了，而紫霞岛所处的位置比这条线还要靠南，再加上岛屿远离主要的海上航线，所以荷兰人虽然控制了香料群岛，但是在这附近却没有荷兰人的踪影。
至于其它国家的欧洲人，也因为该岛地处偏僻，从来就没有涉足过这座岛屿，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这座岛屿的存在。
这天上午，紫霞湾小码头附近的海面上云集了十一艘大小船舶，在移民们陆续下船后，这些船并没有马上离开，此时所有的青壮都在任柯的指挥下帮忙从船上卸货，大量的粮食和用于砍伐垦荒的工具被人们用蚂蚁搬家的方式搬到码头附近的空地上。
与此同时，任柯还派出身边的护卫队员带领一部分老幼妇女去野地里割茅草，再用船上带来的竹竿，以户为单位搭建起一座座茅草棚，以此作为移民们的临时栖身之所。
在茅草棚搭建好之前，移民们夜晚仍然住在船上。
然后任柯召开了全体大会，要求所有男女老幼都要参加。
夜幕降临，码头附近的空地上点起了一堆堆的篝火，人们黑压压一片席地而坐，在夜幕笼罩下，熊熊的篝火映红了这群男女们沧桑且黝黑的脸庞，此时此刻，人们专注地望着站着不远处一张木头桌子上的任大公子，听他声嘶力竭地宣布了一系列土地政策。
当人们听到八年后自己开垦出来的土地归自己时，会场顿时沸腾了，不少人的眼睛里冒出精光，更多的人在交头接耳。
接下来，任柯宣布，从明天开始，以户为单位，到本总督这里领取粮食和开荒工具，接下来就在护卫队的带领下，分头丈量土地，划分地块。
任柯还宣布，为了公平和充分听取民意，请全体父老乡亲现场推举出一个二十人的土地评议员，组成一个叫土地评议会的组织。
评议会的功能，是按照地块的质量，公平合理地分配蒿草平原上的土地，这个评议会受本总督领导和监督，还要定期召开全体村民大会评议这些评议员，有徇私舞弊的，任何人都可诉讼于本总督，该惩罚撤换的绝不姑息……
后来，有历史学家对任柯的这个举措大加赞赏，学者们一致认为，澳洲联邦建国历史上的第一次村民选举之所以发生在紫霞岛总督辖区，这与当年任柯在率领众人登陆之初就播下的选举的种子有很大关系。
特别是那个土地评议会，虽然在最开始的时候，这个机构仅仅就是总督大人领导下的一个垦荒土地评议咨询机构，但是到了后来，评议会的评议范围逐渐扩大了。
再到后来，那些评议员们的组成也越来越多样化，其成员从最初清一色的乡老族长之类的老乡绅，逐渐的也有各个年龄阶段和不同阶层的人士参加进来，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不久之后，女寨的女人们也参加到这个公共议事机构里，让这个组织最终变成了一个具有广泛基础的民意代表机构。
最终，这个评议会的会员，逐渐演变成了澳洲联邦紫霞岛州议会的议员，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后世的历史是这样评价任柯的做法的：
“民主可以是渐进的，但必须有一个开端，哪怕这个开端并不完美，对于人类而言，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完美的制度，但是，只要我们走在正确的道路上，那么我们的制度就会无限趋近于完美……”
744 紫霞岛的垦荒
紫霞岛的建设正式开始了。
任柯很快对人群做了分工，所有青壮在自己的率领下去伐木，老弱和女人们在护卫队的带领下，沿着穿越者当初最早登陆时修的一条简易道路出发，沿途平整土地。
等到原木伐运来后，众人将在道路两边搭建几排简易的高脚屋让大家临时安顿下来。
至于如何搭建，任柯当然门清，在万山岛上他就实践过，而且移民们自己也不陌生。
何况任柯还怀揣秘笈——侯相麟曾经给他手写过一份施工手册，里面有详细的建设步骤，任柯只需要按照这个手册施工即可，可见任柯是个有心人，他早就为自己的海外开拓事业做准备了。
紫霞岛的内陆是热带草原森林地貌，草原是主体，也有成片的热带雨林，因此建筑材料倒是不缺乏。
当男人们把一根根的原木用板车拖运到码头附近的时候，那边的土地已经修整好了，根据任柯的规划，这里是紫霞岛上的第一个居民点——后来的紫霞镇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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仅仅几年后，当初开出来的通往露天煤矿的土路已经变成一条宽十二米的水泥马路，道路两边的高脚屋已经变成一排排筋混凝土的两层或者三层楼房，而这条改头换面的道路有了一个著名的名字——香料大街，小镇紧靠着的紫霞湾小码头，也将变成深水大港，比邻的黑水河已经成为一条运河。
到了那时，整个紫霞群岛成为世界香料贸易的中心，经济非常繁荣，而这批最初的移民家庭，几乎全部成为紫霞岛上的第一代富翁。
当然这都是后话，如今的紫霞岛还是一个等待开发的处女地。
在随后的一个月时间里，任柯在紫霞岛上的各种基础建设搞得很顺利，当然了，有给力的劳动力是关键。
另外还要部分归功于在离开万山岛之前，大家对开发工作的充分准备和任柯在万山岛组织开发所积累的实践经验。
时间到了五月中旬，紫霞镇居民点和道路、码头广场等基础建设全面完成，初步安顿下来的移民们开始准备正式向荒野进发----至此，开发工作终于进入了垦荒阶段。
根据以往的经验，这个阶段的先期主要工程是挖水渠。
水沟既是灌溉用的，也是各家各户土地的地界，主干水沟挖好后，将在这些沟渠的两边将划定待分配的土地，然后更细的枝节水沟则由开荒的每家每户自行挖掘。
经过调查，根据每家每户的劳力状况，将以户为单位分别在沟渠两边划分出四十到六十亩左右的地块作为待分配的土地，目前一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三口人，组成了三百二十一户家庭，根据土地分等的不同，平均每一口人将分到十五到二十五亩待开垦的荒地。
显然，挖沟是一个比较大的工程，在随后的日子里，任柯亲自带领众人开出了四条平均长度达三公里的主干水沟。
还好，移民们干得很卖力，除了婴幼儿，一千五百多成年男女一起上阵，到了五月下旬，水沟工程终于完工，很快就在在黑水河的东岸形成了一片大约十平方公里的正方形垦荒地块。
根据任柯事先宣布的土地政策，这是初期分配的土地，以后，各家各户如果还有余力的话，允许在此基础上新垦土地——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不能撂荒。
这些土地具体分到每户时，土地面积的多寡会根据土地的肥沃程度、浇灌方便程度等等因素有所调整，显然这样的繁琐事情任柯管不好也管不了，于是他都交给了前一阵子成立的土地评议会去处理。
到了五月底，共约一万六千亩的土地面积就这样被划分了出去，
任柯还提出要求----对于初期分配的土地每个垦荒户在五年之内的实际开荒并种上作物的面积，不得低于初期分配的区块面积的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说在五年时间，平均每户每年有差不多十亩地左右的新开垦量，这样保持耕种八年之后，这些土地将变成开垦户的私人产业。
显然这是因为任柯希望移民们尽量多地开垦荒地，不想看到移民们小富即安。
但事实上，后来的情况证明任柯想多了，他低估了这些移民们的垦荒积极性，以及汉人移民们对土地的近乎狂热的执着。
两年后，这些汉人家庭就全部完成了开荒任务，到了第三年，最初划定的一万六千亩地已经不够了。
显然，总督府一直在鼓励移民们垦荒，而且总督府对农户垦荒的管理手续十分简单——农户只需要到总督府的土地管理员那里报备说，我打算开荒，位置在那里，打算开多少亩，于是管理员拿出地图查验一番，或者到现场看一眼，只要确认是无主的土地，就立刻核发一个垦荒许可证，再存下一个所有权的档案----然后农户就能开干了。
于是不少有劳力的家庭不断地跑到更远的地方开荒，导致紫霞岛在数年内耕地和牧场面积急剧增长。
很快，岛上所有的草原都变成了耕地或牧场，于是不少家庭又开始进向雨林地区扩展，随着移民的不断进入，岛上的雨林也很快就消失了，在随后不到十年的时间，整个紫霞群岛四百平方公里的面积，所有能开垦的土地都被这些移民们给开垦了出来……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的五月。紫霞岛的事情暂时放下，让我们关注一下另外一个焦点：以骄傲号为首的船队。
离开紫霞岛后，五月二十一日，骄傲号率领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抵达了莫宁顿岛红码头。
船队靠上码头后，码头附近的各种绞盘式塔吊开始运转起来，一群搬运工人熟练地操作着这些起重设备，让吊臂直接延伸到船的甲板上方，三艘帆船上的水手们在朱北国胡小林和彭强的指挥下，开始按部就班地把各种货物搬到甲板上，再放进塔吊吊钩下面的网绳袋中，然后吊臂转动，将这些货物吊到码头广场的一座水泥台上，台子旁边有两条铁轨，轨道上停着几辆小型的轨道车车皮，这正是骆老板他们以前曾经给曹丽梅的矿场生产的人力运输工具：手摇式轻型轨道车。
这种人力杠杆轨道车轨因为其轻便、灵活和不消耗燃料的特点，已成为整个铁路线上主要的短途和支线运输工具，其关键部件：轴承和凸轮轴如今已经能用曙光机器厂的第三代车床和磨床生产了。
尽管生产轴承的所谓轴承钢，是华立他们“联合冶金”提供的渗碳钢，严格意义上讲，这种钢并不是最适合做轴承的材料，但是这确实是华立全振海他们完全依靠并利用本时空的工艺条件，所能提供的最硬的钢材。
至于生产凸轮轴的材料----华立他们也解决了，如今全振海主持的铸造厂已经全面走上正轨，其球磨铸铁的技术指标已经接近旧世界的标准，三年了，冶金组的几位年青人一直在努力，终于让他们取得了对于穿越者们而言一个极具意义的重大技术进步。
745 开了眼界的水手们
从此，以球墨铸铁为开端，骆老板他们已经在此基础上开始研发新一代武器——后来被称之为“联邦一六五九式步枪”的著名枪械。
还有，这种球磨铸铁通过一系列热处理后，还将用于研发中九二步兵炮的炮管，好吧，从严格的意义上讲，这种野战步兵炮应该叫“高仿简化版九二步兵炮”。
当然了，目前应用最广的还是在矿场和红码头上应用的这种轨道车，因为其载重量并不算太大，因此对于工业应用而言，用球墨铸铁加工并经过热处理的轴承和凸轮轴，其耐久性还是可以接受的。
不管怎样，从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轨道车实际上是穿越者们的冶金/机械工业最先实现本时空化的“重工业产品”。
码头上搬运卸货的全过程，让那些来自本时空的三艘帆船上的水手们大大地开了眼。
相对于这个时代搭板加肩挑背扛的码头装卸货作业方式，这种塔吊不仅省力，还省时，极大提高了码头的吞吐能力。
另外，最让他们惊讶的还是轨道车和远处停在轨道上喷着白色气体的黑家伙，当然还有距离码头沙不远处的海岸线上的一座巨大的建筑，那个建筑的外表十分的光滑，看起来绝不是石头造的，更不是木头，好奇的船员们在请教了船长后得知，那种物质叫水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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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从船长们的口中得知，那个建筑是船台，关于这一点，不少水手都猜到了----其实从古至今，船台的建筑样式并没有多大变化，改变的不过是建造船台的材料和大小而已。
何况，那上面已经有两艘船的雏形了，稍微有一点见识的水手都知道，那确实是造船的船台，而且他们稍微比较一下就能看明白，船台上的两艘初具外形的船，其实就是澳洲铁船——骄傲号的复制品。
整个船队的装卸作业直到傍晚才结束，接下来是水手们在船长们的带领下分批次下船。
在此之前，最先下船的是一大群孩子和少年。
这些孩子们共有一百多人，拥有各种肤色，黄的、白的、黑的，半黑不白的都有，头发也是各种颜色，有直发也有卷毛，这群孩子首先被带到远处的一座建筑里，过了许久，孩子们才从另外一个出口焕然一新地现身了。
水手们注意到，原先孩子们身上五花八门的衣服已经被统一的服装替代，男孩上身是短袖衫、下身是清一色的短裤和布鞋，白色的衬衣领子上系着蓝色的飘带，靛蓝色的短裤刚刚到膝盖，足登黑布面白帮布鞋，脚上穿着短袜，而头发则一律被剃成了和尚头。
女孩的服饰则让水手们看得直发呆，她们是上身穿着短袖白衬衣，胳膊都露在外面，领子上系着红色飘带，最令人吃惊的是，下半身为清一色的靛蓝色短裙，长度刚刚到达膝盖，与男生们不一样的是，女生脚上穿着长袜，长度直到膝盖，布鞋也是系带的，上面还有一朵布花做装饰。
这一切都看得水手们两眼发直——
这也……太省布料了吧？！
不少人也在心底里感叹，澳洲人毕竟是澳洲人，就这种打扮，呃……怎么说呢，好像有点惊世骇俗吧？
难道在澳洲，女子就这样穿着上大街吗？如果在自己的老家，女子穿得这么暴露，那肯定是会被族长乡老们拖去浸猪笼的……
不过，女孩子们统一梳的马尾辫倒是人人看得眼睛一亮。
好吧，在水手们眼里，这种穿着确实前所未见，不过呢，不少人也突然发现----这些孩子们的精神头仿佛跟过去不一样了。
水手们一边在甲板上干活，他们的目光一边被孩子们吸引着，看着这群小孩子和少男少女们被几个成年澳洲人带领下，排着队走向距离码头栈桥更远的一座大棚边。
大棚边上有两条轨道，那个吐着白色蒸汽的黑家伙就停在轨道上，后面连接着四节带木棚的车皮。
随即，三艘帆船上的水手们终于亲眼目睹了传说中的、澳洲“魔法车”的开动。
他们早就隐约听说过这种不用牲口也不用人力拉，只“吃煤喝水”就能自己跑的叫“火车”的东西，他们曾经在小万山岛上的孩子们口中听说过这种“火车”，这些孩子都是乔家姑爷、任大公子或者是黄神仙的学生。
一声鸣笛突然响起，还好，水手们如今已经听惯了骄傲号的汽笛声，没有被吓到。
于是在水手们惊讶的目光中，这群孩子终于坐着这种“魔法车”扬长而去，那个场景令甲板上的水手们不断地啧啧称奇……
很快，这些水手们自己也将体验这种魔法车了，不过在此之前，他们也必须像那群孩子们一样，进入那个砖石结构的大屋里。
卸货工作完成后，三艘木制帆船的水手们分别被船长们带进了那座大屋。
众人一踏入大屋的前门，就有一个大厅，那里有三张桌子，几排凳子，桌子后面坐着一位面带微笑的澳洲人，每个澳洲人身边都站着两三个身着衬衫短裤的少年，他们怀里抱着一叠纸，上面写满着字。
接下来，每个人都依次走到某张桌子前面，坐在凳子上接受澳洲人的当面询问。
问题很简单，无非是姓名、年龄、籍贯以前做过什么职业、家人的情况和过去有没有上过私塾、有没有得过恶疾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问完这些后，旁边的少年会在你面前的桌子摊开一张纸，尽管这些水手前一阵子刚刚在夜校里认识了几个字，但显然还不能认全这份文件，于是站在你面前的少年之一会给你读一遍文件，而且用的是与你的籍贯相对接近的方言。
于是这群人兴奋地知道，如果自己在澳洲人的船上、工厂或者其它地方替澳洲人干活满八年的话，自己不仅会得到薪水，还会分到不少于三十亩的耕地或者不少于一百亩的牧场，而且是私人土地，是可以传给子后代的土地！
没有人会拒绝这种条件，平时给澳洲人干活就有不俗的薪水收入，而且吃得很好，在水手们的眼里，澳洲人这个东家是相当的不错，因此别说干八年，就是一直干到老也完全没有问题，何况还要分地呢！
于是水手们很快就在这份文件上签子，并郑重其事地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接下来的程序就稍微有一点羞耻了，他们很快被带进隔壁一间大屋，水手们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一件集体澡堂子，众人在这里被要求脱得赤条条的，所有的衣物都被扔进大屋角落里的一口大锅里，那里面是沸腾的水，接下来，就是自己走到一排喷水的管子下面洗澡。
洗澡完毕，每个人都发了两套衣服，除了内衣内裤外，还有两件黑色肥脚长裤，两双黑布面硬低高帮布鞋，两件天蓝色的圆领短袖海员衫。
接下来就是理发，这一点倒是没有像前面的程序那样不由分说给剃城和尚头，而是自愿的，你可以剃成像澳洲人那样的髡发，当然也可以去旁边对着半人高的大玻璃镜子自己打理自己的长发。
大型玻璃镜子这种珍稀昂贵的东西居然用在这种场合？！皇宫里怕是都没有的东西，居然在我们的澡堂子里出现！
水手们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灵有些震撼……
746 联邦入籍检疫法
结果，大概是示范效应加从众心理导致的吧，那些被乔家送来的孤儿少年们全部都剃成了髡发，只有刺客号上的那群成年水手们，貌似非常不习惯这样的发型，他们最终都保留了自己的长发和发髻。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在这个时代，澳洲人髡发的那个长度和样式，几乎就相当于出家的和尚，在刺客号水手们眼里，自己一旦剃了个髡发回家，老婆和父母通常都难以接受，甚至还会引起误会。
当然了，这种情况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渐渐的消失----因为环境确实能改变人，在澳洲人的地界，男人的髡发会渐渐流行，人们将对此逐渐习惯和熟视无睹，当然这是后话。
接下来是就检疫过程，换上新衣服理完发的水手们很快来到另外一个房间，几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们坐在一排桌子后面等着他们，在一阵望闻问切后，这群人才被放出大门重新见到了阳光。
上述整套做法，是按照联邦参议院最近通过的一个法律文件——《联邦入籍检疫办法》的工作程序执行的。
文件的起草者是新上任不久的联邦移民局正副局长朱北国和李俊明，这套程序延续了很长时间，随着物质条件的具备，还增加了入籍宣誓和核发护照等程序，好吧，这些又是后话了。
接下来，这群水手被带到那座竹子搭建的大棚下，不一会儿他们也登上了传说中的“魔法车”，于是水手们的心情在不断的惊吓和兴奋交织之下，“魔法车”以时速三十五公里的速度“一路狂奔”地到达了竹园公学大门口。
从这天开始，三艘帆船上的所有水手，包括刺客号的船把事和船头们，都一视同仁地进入了这所学校，他们必须接受严格的航海体能训练、测量操帆技能训练和各种文化培训。
教练们是朱北国、徐志、彭强和胡小林等人，这群水手将体验到什么是“魔鬼训练”。
这些教练们当初是如何被顾船长和李三多训练的，这群水手也将如被以同样的方式和强度对待。
整个训练的时间大约是一到两个月的时间，直到那三艘帆船在王工的船台上被“魔改”完成。
五月二十五日，骄傲号再次启航，这一回老王和老朱随骄傲号出发了，目的地是紫霞岛。
两位这是第一次出海，每个人还带了两个弟子，他们是竹园公学第一期学生里选拔出来的。
这趟旅行有许多重要的任务需要两位大佬去完成。
五月三十日，骄傲号抵达了此次旅行的第一站——紫霞岛紫霞湾深处的小码头。
任柯在第一时间就上了骄傲号的甲板，李三多和一群伙伴们都跑出来跟他打招呼，一个多月没见，众人发现任柯变得又黑又瘦，整个人与过去那个白净的帅哥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大家都知道，虽然看起来任柯的精神头还好，但其实在这些日子里任柯是一个人带着一群移民在紫霞岛上搞垦荒，绝对是非常的辛苦。
这边大伙在甲板上热烈地聊着天，互通有无地聊着各种情况，在另外一边，骄傲号的卸货作业已经开始了，这里虽然没有红码头的装卸条件，但毕竟劳动力够多，很快这座小小的码头就变得人声鼎沸，人来人往非常热闹。
哔嘀阁
除了粮食、工具和各种零散物资外，这回需要搬运下船的比较引人注目的货物，是用钢索捆在骄傲号甲板中部的三个大型集装箱。
这些集装箱原本是溶洞原来装工业设备的，因为最近有不少工业设备都搬出去安装了，大量的集装箱被腾空，显然这些空箱子不会被闲置，其中大部分都被改造成各种仓库和临时住房。
如今在西流河口工业区的许多工厂里，这些集装箱被当做仓库和办公室使用，甚至还用于职工的临时宿舍。
骄傲号给紫霞岛带来的集装箱是溶洞里最大型号的，两面还开有窗口。
这是几天前任柯发电报要求红楼方面提供的，因为紫霞岛急迫需要能遮风挡雨的仓库来存储各种物资，此外任柯希望红楼方面能把溶洞里的三十几个二十八米长的大型集装箱都搬到这里来。
当然了，其它型号的集装箱也是多多益善，除了做仓库用外，他打算把这种集装箱的大部分都改造成住房。
红楼方面同意了他的要求，老巴在电报里告诉他，这一回先让骄傲号带两个过来，妮可号很快就要路过紫霞岛了，家里将把这些集装箱全部拆解下来，过些日子让妮可号顺路带给你，然后就地组装。
由于集装箱里还装有物资，实在是太重，骄傲号上的货物吊杆根本无法吊起，所以只能采用笨办法，先把集装箱把里的货物一点一点掏出来搬到码头上，然后再把空集装箱拆解后搬到码头广场上组合起来。
这种装卸作业确实挺折腾人的，望着人来人往的码头，李三多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把任柯拉到一边小声对他说，王工改进了红码头上的人力绞盘式悬臂吊，试用以后证明相当的好使，其实你可以发电报要求家里也给你造两台给你带来。
任柯听了李哥这样说，突然也想起来一件事说，几个月前不是小艾发过电报吗，要求家里给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造一台人力悬臂吊，现在怎么样了？
李三多听了微微一笑，告诉任柯说，已经做好了，现正在在底舱里装着呢，这一趟去澳门就顺带给小艾他们送去。
任柯听了心领神会，跑到底舱一看，果然有一堆散件打着包放在底舱里，于是任柯三步并做两步跑到骄傲号的通讯室里，要值班的万铭给目前主持红楼日常事务的副总统老巴发电报，说这里急需码头装卸设备，问这套原本给小艾他们的起重设备能不能留给自己这边。
一个小时后，红楼的电报还没有来，等来的却是澳门代小山的回电，代小山回答说：可以，但是有一个条件：薛来相正好从雷州带来四百多名男女，共八十户，本来这部分人是要送到紫霞岛的，如果你同意把这一批人留在万山岛的话，那台悬臂吊就留给你。
接着老巴终于回电说，你们在前方做具体工作的，我们确实不便做太具体的遥控指挥，只有两个原则：一，不得把孤儿截流到你们那里；二，有事情及时请示汇报。
至于你们从各个渠道获得的移民，具体的分配方案并不是不能变更，但是要记住，紫霞岛的开发事关重大，那里需要大量移民，而且也能容纳大量的移民，只要你们万山岛方面不要截流得太过分就可以。
好吧，任柯思前想后，还是放不下眼前的这套设备，最终同意了这个交易。
747 香料在哪里种植？
紫霞湾小码头的卸货作业一共用了两天时间，后来的零星搬运和组装悬臂吊的工作，主要是任柯带领八十名护卫队员们完成的。
在此期间，老王老朱还带着任柯和他们的徒弟们，抓紧时间实地考察了紫霞岛的土地水源和植被，老王还让任柯找来几个乡老，仔细询问了一下移民中有没有人种植过香辛料的，这一问居然还问到有那么几户曾经种植过，不过这些人种的是花椒、大蒜和茭头等和一种云南当地的草本辛辣植物，对肉豆蔻丁香胡椒之类的香辛料种植很陌生。
于是老王考察了这几户人家后，略感失望，他认为这些农户可能没有能力种好自己手里的种子，比较这些种子非常宝贵----除非自己天天在这里守着现场指导。
然而这有点不现实，因为孙老曾经对老王说，女公爵的庄园十分适合总之香料，那里条件好，你也可以常驻指导。
虽然如此，但是老王最后还是觉得勉强可以在这里一试，于是他交给这几家人一些肉豆蔻、丁香和胡椒、花椒的种子，让他们划出几分地来专门试种，老王还许以每年十两白银的“劳务费”，让这些农户替自己试种这些作物，并且告诉这几户人家，他以后会经常来地头查看指导。
接着，又找到几家种地水平比较高的农户，拿出来几袋可可豆种子和烟草种籽分发到农户手里，老王告诉这些农户，如果种植成功，他们将发家致富。
这些农户们虽然并不清楚这些种子到底是做什么的，但看在任大公子十分看重和老王给的银子确实不菲的份上，爽快答应了对这些作物的试种要求，并答应严格按照老王交待的细节操作。
就在老王忙着找农户帮他试种的时候，老朱也没有闲着，他在护卫队员的带领下，四处寻找可以放牧的牧场，实地考察了一番后，老朱认为这个紫霞岛果然如资料上所描述的那样，地势平坦，水草丰沛，他沿着海岸线考察了一圈后，便要求骄傲号在返程路过紫霞岛时，给他带几捆牧草回去。
两天的考察结束，老朱把老王和任柯叫到一起说，他建议把紫霞岛当做合作社的主要牧业基地，如今在悉尼岛的配种场里，已经成功产出了第三代利木赞黄牛和美利奴羊，为此我们的那个“农牧产业合作社”应该充分利用这里的自然条件，进行大规模投资建设。
老朱认为，紫霞岛这里气候温暖，降水量丰沛，土地肥沃，又濒临大海，做食品产业的条件非常好，加上这里的劳动力相对充沛，因此我们不仅要在这里大规模放养上述那两种牲畜，还要让这里的移民帮合作社养奶牛。
如此，再加上老王主持的可可豆、香辛料和烟叶种植，紫霞岛将成为合作社的一个主要产业基地，其中包括各种食品和香辛料的加工厂，具体产品除了巧克力、五香粉和香烟以外，还有腌腊罐头食品、香辣酱、鱼类罐头等等。
一旦在这里做成功，再加上我们前期开发成功的红薯烈酒和仙人洞乳酒这些具备广阔市场前景的商品，假以时日，咱们的这个“澳洲联邦农牧产业合作社”将有望成为一个巨无霸跨国企业，一个商业和产业的帝国。
这时老王却有些犹豫地对对老朱和任柯说，从这两天对农户们的接触情况来看，总体感觉，当前咱们依靠移民们一家一户的合作种植来做这件事，进度有些缓慢，而且还要说服农户接受我们的作物，显然还有一个比较长期的过程，因为这些作物对大多数农户而言非常陌生，对于农户们而言，还需要一个培训实践的过程，因此现在也没有条件下命令强制种植。
所以，如果想在近期内快速建立起整个产业链，一个必要的前提条件是：尽快获得大量的劳动力搞集约规模化经营。
说穿了，我们应该学一学人家北美的庄园制，搞大规模的、品种单一的庄园经济，对劳动力进行高效率的统一培训，集约化经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靠一家一户与合作社的松散联盟来构筑产业链的基础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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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听了后频频点头，他突发奇想地对两位说，要不然，咱们去新安城看看，说服小肖小魏他们，把归化营里的黑人给我们一些，听说新安城已经建了三个归化营了，那里挺拥挤的。
老王听了老朱的建议后微微一笑说，显然，归化营的劳动大军非常适合做这种单一的、大规模的庄园经济模式，就像北美的棉花、香蕉和甘蔗种植那样。
然后又问道：你觉得女公爵的庄园怎么样？
老朱听了眼睛一亮，立刻回应说，太对了，那个庄园很适合啊！而且不用按户支付劳务费，咱们还能常驻哪里……”
“这样的话，咱们这个合作社真的能快速起飞。”
这时任柯却在旁边摇摇头说，嗯，女公爵那边好说，不过两位老师想用归化营的劳动力，有点难，我怕魏鸿他们不会答应……
老王听了不解问任柯道：
“从去年到现在，小侯小魏他们跟那个叫勒菲克的阿拉伯人贩子打得火热，那个人贩子每隔几个月就给他们送来好几百个贸易劳动力，听说归化营里的人数已经达到三千多人了，为什么不给我们用？”
“不会的，咱们俩的老脸往他们面前一搁，多少也要买账吧？”
老朱也点头附和道。
老朱话音未落，任柯却再次摇摇头回应说，两位大叔，怕是人家真的不愿意呢，最近康王电力正在那里规划新安江大坝，那可是使用劳动力的大户。
而且女公爵的甘蔗园也扩大了，加上新安城天天都在搞城建，最近肖大音乐家天天在电报里喊劳动力不够用，真的假的我不知道，但是这显然就是怕各位大佬打他们的归化营的主意啊！。
对了，我还听说，魏鸿这货又打算出新政策了，他为了扩大他的警备队，正在给孙老打报告呢，要求同意他在归化营里大规模征兵，还打算宣布一个优惠条件：只要参加了他的警备队，原本八年的积分落户就缩短到六年，如果立了战功，时间还会更短！在这种情况下，估计新安城那边很难放人的。
老朱沉吟着没说话，老王却想了想回应说：话虽如此，但事在人为嘛。
要不然，老朱啊，咱们俩去一趟新安城如何？当面做一做他们的工作怎么样？
可以，反正妮可号快从苏禄过来了，咱们搭便船去……
行，去一趟！
那就这么定了……
“两位大叔，你们准备怎么说服他们啊？”
任柯一脸好奇地问道。
两位大佬相视一笑道：
“嗯，魏鸿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扩充军备，但小夏那边有点抠门，咱要是告诉他们，我们愿意租用归化营里的劳动力的话……”
“租用？”
“没错，而且名正言顺，紫霞岛开发是当前的战略重点，这样做，也补充了魏鸿他们的军费不足，小夏那边也没话说……”
……
两天后，骄傲号带给紫霞岛的补给终于搬完，任柯把集装箱铁房子当成了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试着住了几天，觉得这种房子还可以，至少能遮风挡雨，虽然紫霞岛上炽烈的阳光经常把集装箱的铁板烤烫，但如果在顶棚铺上一层蒿草的话，再加上平时开窗通风，白天也不那么闷热，如果遇到雨天阴天，那就更没问题了，而且到了晚上，因为铁板散热快，整个房子还很凉爽。
任柯之所以要大费周折要这些集装箱做住房，除了安全方面的考虑外，他还打算做一个重要的事情：办学校。
748 紫霞岛的学校
所以这些集装箱的主要作用是用来做校舍和教室----按照任柯的规划，只需要把这些集装箱围起来，就是一个现成的、相对安全的封闭式校园。
因为任柯一直没有忘记这批移民中还有二百多个未成年人，这些孩子和少年都在十六岁以下，任柯认为，只需要几年的教育功夫，这些人都将成为自己所需要的人才。
更何况以后岛上肯定会源源不断地来移民，那么未成年也会源源不断地来，因此办学校培养自己的人才是他这个总督大人必须做的重要事业。
目前岛上有二百一十五个未成年男女，其中适龄学童和少年有一百五十六个，此前任柯已经向联邦教育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报告，提出希望在紫霞岛创办一所全日制学校，学制与竹园和向日葵公学完全一样，教材和课程也一样，唯一不同的，这是一所男女混合学校。
联邦教育委员会对此完全同意，还很快给紫霞岛提供了教材和部分课桌课椅以及黑板和纸张文具等，这些物资这次都随着骄傲号一起运来了。
另外教育委员会还向联邦财政部申请了一笔专项预算，这笔预算将用于给紫霞岛方面采购学校建设所需的各种物资，其中包括来自“太平洋建设”所属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各种建筑材料。
毕竟，集装箱教室只是权宜之计，教委主席杜娜阿姨认为，紫霞岛需要不止一所学校，因为那里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是汉人移民的主要流向地，在可以预计的将来，那里的人口会急剧增长。
因此随船而来的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干腌肉，这些物资主要是提供给学校的，因为任柯打算把这所学校办成全封闭式的，学校要包学生的住宿和一日三餐，而且在不久以后，华盛纺织还会给他提供男女校服。
也就是说，任柯打算让移民们能自觉地把孩子送到学校里来----因为这样做不会增加家庭的负担。
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这种看起来相当不错的入学条件，却并没有让移民们踊跃把孩子送到学校里来。
主要原因是移民们对自家孩子上学识字这种事不是特别感兴趣，虽然汉人们知道自家孩子有机会读书是极为难得的好事情，但是显然这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尤其是在当前，垦荒是每家每户最直接、最能吹糠见米的大事，上学虽好，但是也会直接减少家里的劳动力，特别是在孩子年龄比较大的那些家庭里。
在这个时代，由于人们普遍没有青春期和未成年人的概念，通常孩子过了十岁，就要当半个劳动力使用，大约到了十四、五岁就算成年了，到那时该娶妻生子的娶妻生子，该嫁人的就要嫁人，就必须各自承担起自己的家庭义务----这是深入汉人骨髓的、千年不变的传统和生活方式。
然而任柯办的学校却要求家家户户十六岁以下的少年都必须来学校上学，显然这确实很难让让人们接受。
尤其是那些家里有年龄在十岁以上孩子的家庭，父母们认为，这样的孩子已经是家里不可或缺的劳动力了，如今家家户户都忙于垦荒，现在不仅要打理分给自家的土地，来年还有开垦新荒地的野望，对于一个家庭而言，只要力所能及，垦荒数量当然是越多越好，因此在相当长的时间里，家里的劳动力肯定会处于非常紧张的状态。
没办法，自从登陆之初，任柯宣布了一系列土地政策以后，家家户户都在积极垦荒。
而一个普通状态的家庭基本上是夫妻俩加上一个老人和一到两个孩子，如今，在这些家庭里，只要能干得动的人都在拼命地开垦土地，各家各户甚至还在明理暗里的较劲，人们感觉这地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不垦白不垦，而且只要保证垦出来的土地不撂荒，连续种上八年就归自己，这样的政策确实很诱人，因此在这个当口上，谁家也不愿意让孩子，特别是那些能干活的孩子去上学。
于是任柯只能采取软硬两手，硬的一手当然是强制性的发布命令：他首先把土地评议会的乡老族长们召集起来，要求他们回去对自己的族人说清楚，十六岁以下的男女上学校读书是澳洲人的规矩，是这里的王法，不管你情愿不情愿都要遵从！如果不让自家孩子来上学，以后你新开垦的土地就不给你做数！
软的一手是：任柯对这些农户们说，孩子来上学，学校将包吃包住，这能省下家里的不少开销，俗话说得好，半大小子，吃死老子，送孩子来上学，你们就不担心被吃死老子了云云。
当然任柯也有让步的地方，他最后不得不缩小了入学的年龄范围----孩子大于十三岁的，则由父母和孩子自己决定上不上学，但是任柯强调说，如果孩子自己愿意来上学，父母不得阻拦，否则就触犯王法了，要罚款！还要没收土地！
最后的结果是，来到这所学校女孩子居多，而男孩子相对较少，最后的结果是：学校里一共有六十三个女孩和四十一个男孩。
显然，不少父母们认为女孩是家里的赔钱货，更算不得什么像样的劳动力，加上学校还管饭，听说还发衣服，于是能送来的就都尽量给送来了。
总之在这批移民里，一共有二百一十五个未成年人，去掉六岁以下的，适龄者应该有一百五十多人，结果来学校的孩子加起来刚刚一百人出头。
没来的全部都是十三岁以上的，任柯对此也没有什么办法，他认为只要垦荒拓展期一过，不用强制，移民们会慢慢的把孩子给送来的。
更何况，以后事实会证明的：从学校毕业的孩子今后更有前途，以后他们和她们挣的银子也应该比窝在土地上的人多，任柯认为，当前自己做成这样也算是不错的了，一句话，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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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自此时起，任柯把相当大的精力都投入到学校的教学里了，当然，作为总督大人，他有不少事情需要过问，好在如果他想当一个甩手掌柜的话，也不是不行，毕竟像建房子、垦荒、修渠、打井和地上种什么作物这类事情，他确实插不上手，因此其绝大多数的日常都是土地评议会的那群族长乡老们在带着移民们具体操作----对于任柯而言，只要不发生族长和乡老们无法解决的纠纷和矛盾，他这位总督大人其实根本不用事无巨细地过问。
当然任柯还是很忙的，在平时他除了像一个乡村小学的全科教师一样在学校上课，当一名副其实的孩子王以外，他的另外一个日常是带领那个八十人的护卫队搞军训和各种建设，特别是码头的扩建和那座露天煤矿的采掘。
是的，挖煤是任柯目前肩负的另外一个重大任务。
因为顾船长一直惦记着紫霞岛上的那座露天煤矿，紫霞岛的煤不仅质量很好，还有条件定期供应，而妮可号也确实需要一个可以中途加煤的补给站。
749 黄香菇来了
上一回骄傲号给他带来三条小木船和十辆三轮车，小木船就是从那三艘帆船上解下来的，三轮车是溶洞物资，是给他运煤用的。
按照顾船长要求，任柯要尽量在码头上常备一些煤，好让妮可号过来的时候能随时获得燃料补充。
按照妮可号往返新安城——苏禄——红码头的班期，差不多每隔一个半月妮可号就会路过紫霞岛一次，这就是任柯给妮可号准备煤的频率。
如今无论是作为燃料，还是作为工业原料，红楼方面对煤的需求量越来越大。
但是要获得帝汶岛上的煤，不仅需要假他人之手，而且还倒了好几手，加上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在帝汶岛的煤供应极不稳定。
当然了，成本因素也是一个关键，帝汶岛上的煤哪怕再便宜，相对于紫霞岛而言仍然是高的。
要知道如今任柯八十人的护卫队都是小伙子，是壮劳力，现在每个月一两五钱白银拿着，好吃好喝供着，不拿来使唤干活，难道留着当大爷吗？
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肯定是不可能让这群人闲下来的。
因此，为了多挖煤，任柯一方面从移民里招募矿工，还派护卫队分班轮流去矿场干活，到了后来，任柯大肆扩充了护卫队的规模，使其人数渐渐超过了魏鸿的新安城警备队。
红楼方面非常支持任柯的做法，与对魏鸿那边一副抠门的做派完全不一样，夏小欧主持的联邦财政部对紫霞岛护卫队的军费预算大开绿灯。
为什么？因为任柯的这支护卫队不仅仅只搞花钱的军训，还要做挣钱的挖煤生意，到了后来，顾船长主持的航运公司每年给紫霞岛支付的煤钱，居然能抵消一大半军费，这样的好事联邦财政部当然乐见。
好在黑水河上游的那座露天煤矿开采起来确实很方便，运输也容易，走水路，可以在河里用木船运，走旱路，河岸上有事先开出来的简易土路，用三轮车运。
于是任柯把这八十人的护卫队分成五个班，每个班有班长副班长各一人，一班二班挖煤，三班运输，四班五班则留在任柯身边搞军训和执行各种勤务以及轮休，这样兵们劳逸结合轮流倒班，紧张归紧张，但貌似也累不着。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六月二日，骄傲号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紫霞湾码头，继续北上做自己的生意去了，老王和老朱被暂时留在紫霞岛上，两位大佬在等待妮可号的到来。
这天上午，妮可号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紫霞湾的远方，一声雄浑的鸣笛响起，让码头上的人们无不忘记了手头的工作，抬头呆呆地望着这艘传说中的澳洲大铁船。
因为妮可号的吃水无法靠上紫霞湾码头，妮可号一到，立刻就有一叶小舟把两位大佬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妮可号上也放下五条救生艇，这些空载的小艇上带着空箩筐，妮可号的代理大副李俊明带领十个船员划向码头，显然他们是来运煤的。
任柯又见到家里的伙伴们了，心情很愉悦，不过大伙没有多聊什么，只是亲热地招呼，顺带开几句荤素搭配的玩笑话，然后热情地拥抱闹腾了一番后就开始各忙各的去了。
只有李俊明匆匆告诉任柯，妮可号刚刚从苏禄的霍洛港过来，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几乎可以肯定的是，在年内也许最迟到明年年初，苏禄国将有大变。
李俊明相当笃定地说，那位年青的国王很有可能亲政，届时你这里可能会一次性获得数千，甚至上万的汉人佃奴，所以你这里要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搞得手忙脚乱的。
任柯听了很兴奋，一旦有了丰沛的劳动力，自己在紫霞岛上的各项事业将很快获得突飞猛进式的发展。
获得燃料补充的妮可号很快离开了紫霞湾，下一站是新安城。
老王和老朱上了妮可号后，立刻给新安城发了一份电报，他们告诉肖魏二人----此行的主要任务，是应女公爵的邀请，去女公爵的庄园指导农牧产业，同时探索在庄园里种植可可豆和五香粉香料的可能性，至于说服肖平国和魏鸿他们让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支援紫霞岛的事情，两位大佬在电报里没有说，两位老人做事都很慎密，两人决定先跟目前在新安城的孙老当面谈一谈再说……
两天后，航行途中的妮可号突然接到一份来自骄傲号的电报，内容令人十分惊讶：
“致红楼：我船于六月三日抵达美娜多，因为突发事件，我们与苏拉维西岛当地土著王国的舰队打了一仗，此事与朱北国当初结交的朋友有关，战斗大获全胜……具体过程汇报如下……”
然而不知道是哪位当班的通讯员在电报的末尾还加了这么一句：
“……各位，李哥从此脱离了处男行列……”
于是这份电报立刻引发了大家的兴趣。
事情发生在六月三日上午，按照与苏禄国王的约定，骄傲号来到位于苏拉威西岛东北角的美娜多。
骄傲号刚刚在约定的地点停船抛锚，李三多就接到当班瞭望员的报告说，美娜多海岸线方向有一艘小船正在快速靠近，船上除了两个划桨的汉子外，还有一个妹子！从穿衣打扮上看很像汉人女子。
李三多立刻通知全船戒备，然后自己拿起望远镜对着海岸线方向仔细观察起来。
远方的海面波涛翻滚，李三多果然看到一艘飞驰而来的小舟，那是一艘雕着各种彩色花纹的小木舟，李三多和船员们对这种小木船很熟悉----这是一艘当地人常用的小船，当初骄傲号初来乍到，当地土人就是驾着这种小木船围上骄傲号做水果交易的。
而且那位立在船头的妹子，上身一件青色立领对襟比甲，及腰以下，一袭粉色襦裙，海风拂过，衣带与秀发飘飘，堪堪要将妹子头上的桃心髻吹散。
李三多当时就看得心头一跳，呆了半晌也没有发出任何船长指令。
只是当新任骄傲号大副韩齐生在船头回身对李三多大喊道：
“李哥！妹子是黄香姑，是咱们的翻译妹子来啦！”
其实此时此刻的李三多早就认出来了----没错，确实是那个翻译妹子，那位曾经让他和朱北国议论了许久，还让朱哥拿出一串钛合金不锈钢手链与之“结个善缘”的神秘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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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除警报！放舷梯！”
说完这几个字后，李三多放下了望远镜，下意识地离开驾驶台走到干舷边，手搭凉棚，望往向小舟的来处。
如今的黄香姑已经跟骄傲号上的船员们相当熟悉了，自从去年六月第一次与之打交道以来，只要是骄傲号来这里与苏禄国的密使做生意，黄香姑和黄惜儿姊妹俩每一次都会联袂而来，她们很快就对澳洲人亮明了身份，坦诚地讲述了自己的来历和身世，这也让朱李等人、特别是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对妹子们的人生经历啧啧称奇----有感慨的，也有佩服的……
总之，这一切都毫无疑问地极大拉进了双方的心理距离，加上这两位妹子都属于豪爽型的，于是双方很快就变成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750 存亡危机
于是，，姐妹俩就以南天义寨的名义顺理成章地跟骄傲号做起了各种生意----其中包括用苏拉威西岛上的各种土特产与澳洲人交换玻璃制品、白糖、印花布和红薯烈酒，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军火，特别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和五七式手@榴@弹。
当然她们也要做翻译，而且是很给力的翻译，姐妹俩的出现极大方便了骄傲号与苏禄国密使和当地村民做各种生意。
而且这姐妹俩很喜欢与澳洲人接触，显然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也很喜欢跟这姐妹俩交流，对于船员们而言，主要原因是这姐妹俩比普通的汉人妹子豪爽大方得多，有时候简直可以当哥们一样说话----其实也难怪，只要了解到俩个妹子的人生传奇，就不奇怪妹子们有这种豪爽的性格。
因此双方的交流明显少了很多障碍，不少船员甚至觉得这俩妹子与旧世界的熟人妹子没有什么区别，一句话，大方随和，还有跑海人通常具备的的直爽和坦诚性格。
然而有一个大伙看在眼里没有挑明的事情是：每个人都能隐约地感觉出来，哪位姐姐貌似对朱哥有某种情愫，这种感觉很明显，哪怕是这群神经大条的直男单身狗都能看得出来。
然而，朱哥显然不能对此有什么回应，怕是也不敢有什么回应，至少在公开场合是这样，至于在人后……好吧，貌似两人并没有什么能在人后的机会，因为骄傲号的旅程很忙，通常都是来去匆匆，大家三下五除二做完生意就各奔东西，这段时间里好像确实也没有什么机会让这两人独处。
当然了，骄傲号上的伙伴们从来不会在朱哥面前言及这个事，而且回到红码头后大家也绝口不提。
因此至少到现在为止，曹丽梅应该不知道，而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再迟钝，也明白这种事情绝不能乱嚼舌头，更不会主动让曹丽梅知道。
“黄香姑见过李船长！”
黄香姑刚上甲板，就深蹲一福。
“呃……香姑啊，你妹妹呢？”
李三多发现黄香姑今天的态度有明显的不同，一脸焦急之色，礼节上也正式得多，于是李三多听到这里赶紧抱拳回礼，惊讶之间尚未回应，对方又开口道：
“久别再见，在下唐突相询，不知朱大哥可在？”
“哦，北国兄有要务在身，不在船上，呃……妹子你若有什么事情，尽可告知，我李三多力所能及，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李三多此时发现这位黄香姑听到朱北国不在的时候，面露焦急之色，顿感这位寨主肯定有什么急要之事相求，又看着妹子钗发凌乱，不事装扮，且是一脸的忧虑之色，心中居然大起怜香惜玉之情，于是一边回应着赶紧抬手相邀，示意她进驾驶室谈。
片刻坐定，黄香姑喝掉一大杯番茄饮料，呼出一口气，又离座深蹲一福，语气里透着焦急和哭腔，对李三多说道：
“望李大哥救我南天义寨，如今水寨为霞来勿塔格王国水师所围，水陆围定，昼夜炮击，船舶不得出海，人丁不得外出，水寨寨众数次突围不成，无奈之下，只得留下妹惜儿坐镇，某于深夜悬于崖后，潜入林中方出得重围来此求援，至今五日，终得遇李大哥，还望……”
李三多听到这里不禁焦急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来惊问道：
“五日？！”
妹子抬头望着李三多无语点头，眼睛里还擒着泪。
这下李三多有点坐不住了，他望着身边的韩齐生，后者立刻对李三多说：
“李哥，赶紧出发吧，五天了，也不知道水寨是什么情况……”
这时黄香姑说，水寨环山依水而建，势险易守，若凭寨据敌，尚轻易破不得，只是那塔格国来得突然，水寨之中粮矢两缺，怕是旷日拖延，必为其所破……”
李三多听了也不多说什么了，如今之势，每拖延一分钟，水寨就多一份危险。
只见他和韩齐生两人冲出驾驶舱，对着甲板大喊：
“紧急集合！”
“甲板各就各位！”
“轮机舱升火！”
“起锚！”
……
骄傲号迅速启航，沿着海岸线向西，两个小时后终于赶到了水寨附近的海面。
途中黄香姑仔细讲述了南天义寨是怎么招惹到塔格王国的全过程。
原来，南天义寨被人觊觎的根源，竟然是水寨贸易船上的澳洲货。
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水寨的贸易船载着印花布和玻璃器皿、玻璃镜子等货物数次到塔格王国的港口贸易。
精美的货品果然大受市场欢迎，然而也让塔格王国的贵人们十分垂涎船上所载的澳洲货，在刚开始的时候，王国港口的包税人硬是用重税加上连占带抢，让水寨不得不付出更多的代价，但毕竟这些货物十分抢手，水寨的利润仍然很可观，到了后来，欲壑难填的贵人们想到了一个彻底占有这桩生意的办法。
在某个贸易日，国王派自己的王子来到水寨的贸易船上，当面直接要求黄香姑同意王子以个人名义入股水寨贸易，而入股的条件十分的蛮横：入银万两，占股三成，另外加干股三成。
换句话说，塔格王国只需要拿出一万两银子，就要占三成贸易股利，另外还有三成干股，这意味着要凭空抽走三成利润。
一句话，塔格王国花了一点小钱，就要抽走水寨贸易利润的六成，水寨答应这个条件的唯一好处是：官府和包税人以后不会再找你们的麻烦了。
问题是黄香姑不吃这一套，她当场拒绝了王子的要求，然后扬帆而去。
然了，从此她再也没有进入塔格王国的港口进行贸易，而是转向距离更远的婆罗洲港口。
显然，塔格王国不甘于这种鸡飞蛋打的结局，几天后，王国的两艘巨型排桨船追上了航行中的南天义寨贸易船，要求对方停船检查，黄香姑和她的水手们当然不肯就范，双方很快在海面上大打出手、
笔趣阁
由于在美娜多的数次贸易中，黄香姑前后获得了三十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和两百枚五七式手@榴@弹，而塔格王国的巨型排桨船却非常轻敌地打起了近距离接舷肉搏战，结果王国的水师吃了大亏，两艘巨型排桨船在从两侧靠近并接舷的时刻，突然遭到一百枚五七式手@榴@弹的饱和轰炸，排桨船上的水手被炸得死伤狼藉，紧接着的是一阵排枪射击----三十支联邦一型手铳被分成三队，黄香姑采用三段击的方式，彻底打垮了排桨船上两百多名士兵的跳帮攻击，战至最后，其中一艘排桨船被火把点燃沉没，另外一艘排桨船也被迫远遁，狼狈地逃回了港口。
此战虽大获全胜，但是黄香姑知道，自己算是彻底得罪了塔格王国，这个王国是苏拉威西岛北部的一个强大的势力，她的小小的南天义寨，充其量也只有四千寨众，这还包括老幼孤寡，因此水寨一旦与塔格王国正面开战，绝非人家的对手。因此备战或者迁徙是水寨面临的唯二选择----然而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来得这么快。
总之，南天义寨如今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存亡危机。
751 秒灭
显然，面对强敌，黄香姑的水寨坚持到最后，唯一能做的就是离开----逃离塔格王国的势力范围，那么，又能去哪里呢？
于是思前想后的黄香姑想到了澳洲人和苏禄国，她希望这两个势力能庇护她的南天义寨。
然而这一切还在酝酿之中时，塔格王国出乎意料地迅速发兵报复了。
就在香姑的贸易船折返水寨的第三天，塔格王国的水师就来到了水寨的外海，陆地上也有三千士兵封锁了水寨的陆地通道。
接下来就是几场激烈的攻防战，水寨的手@榴@弹和弹药越打越少，幸好水寨有地形优势，加上攻击方的损失也相当惨重，敌人暂时停止了进攻，不然的话水寨肯定会当场陷落。
还好，对方并不完全知晓水寨的底细，加上塔格王国的士兵们对水寨的犀利火器十分忌惮，所以目前只是采取围困之策，希望假以时日，让水寨人困粮绝最后不战而屈人之兵。
因此双方打到现在，是谁也不肯善罢甘休的，几天前黄香姑召集众将商议，认为此等局面也不可持久，敌人最后的攻击一定会到来，到了那时，南天义寨必然会落得玉石俱焚的结局。
于是这才有了黄香姑深夜潜出，亲身赴险求援的前情。
好在老天爷开眼，终于让黄香菇遇到了澳洲人、
此时的骄傲号一路顺风，在距离水寨大约十里时，李三多开始拿起望远镜仔细搜索海面。
而作为向导的黄香姑，此时也站在驾驶舱的舵轮旁边，手里也拿着的是一架旧世界美军二战时期营连长用的高倍双筒望远镜在四处观望。
望远镜是李三多刚刚递给她的，香姑拿起来就放不下了，她觉得这种望远镜简直太厉害了，那个清晰度和聚焦距离比红毛夷的单筒望远镜强了不知道多少。
“此镜甚是清晰，世间竟然有如此神奇之器物……”
妹子拿着望远镜一边四处观望，不禁脱口而出地感慨了一句。
旁边的李三多听了一笑，回应说，只是这架是暂借给你的，你若喜欢，可以找朱大哥讨要一只，他如今升官了，应该可以送给你一个……
听到李三多这样说，妹子不禁俏脸一红，竟然没有回应一句。
突然，瞭望台上传来一阵报警的铃声，冲散了驾驶舱里弥漫的微妙气氛。
接着就是当班瞭望员田家立的喊声：
“瞭望台报告！十点钟方向，四艘快蟹呈两列纵队正向我方驶来！”
李三多拿起望远镜望去，果然是四艘单桅小型排桨船，大概是对方也发现了骄傲号，四艘船刚刚完成了转向，然后两两一组，一左一右拉开了间距，呈包围合击的态势向骄傲号冲来。
李三多看了一会儿，放下望远镜，扭头对身边的黄香姑说道：
“黄姑娘，这塔格王国的水师这么强悍吗？本船那么大一只，对方也不惧，直接就冲过来了……”
“李哥有所不知，非是对方强悍，实是对方见你船舷无炮门，船首亦无大炮，不过是商船一艘，易欺而已……”
黄香姑回应着李三多的问话，但手里的望远镜一直没有放下。
“呃……说的也是，不过，你黄姑娘也很担心的吧？”
说着话，李三多又重新拿起望远镜再度望向海面。
香姑放下望远镜，看了看李三多和驾驶舱里冷静无比的水手们，又望了望海面，就只是低声嗯了一下，李三多扭头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立刻对着面前的一排传声筒喊道：
“舰炮一级戒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炮，机关炮位预备，距离二百米时自由射击！”
传声筒里立刻传来回应声：
“一号炮位明白！”
“二号炮位明白！”
“机关炮位明白！”
李三多听到这些回应后，立刻又喊道：
“轮机舱报告情况！”
“轮机舱气压正常！”
“收舵！”
“降前后主帆！全体船员各就各位！准备机动航行！”
“前进一！”
……
“前进二！”
……
伴随着李三多的一些列命令，骄傲号尾部的烟囱里喷出滚滚灰黑色的浓烟，伴随着斯特林发动机的轰鸣，船身开始微微颤抖，接着，一股强大的气流突然从船尾喷出，在海面上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让骄傲号的船身猛地向前一冲，开始加速向前冲去……
根据黄香姑后来的会议，她说她这辈子都忘不了那个血腥的场景。
随着舱顶传来的突突突突的声音个，两条弹链一左一右分别飞向那四艘快蟹船，只在十数息内，刚才还木桨翻飞，鼓噪划行的四艘小船，瞬间就变成了悄无声息的鬼船。
此时此刻，黄香姑一脸震惊地瞪眼睛看着那些残破的小木船在海面上随波逐流，显然船上所有的士兵都没有活下来，当瞬间而至的弹链横扫而去时，船上的士兵们根本就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就被打得血肉横飞，有几个站在船头的士兵中弹后落入水，也只是在海面上泛起一片血红就没有了踪影。
至于船上那两排划船的士兵，他们连弃桨跳水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子弹洞穿了身体，鲜血顿时注满了所有舱底板，使其变成死寂的血船……
然而骄傲号没有降低航速，反而是加速从这四艘快蟹船的中间掠过，船体荡起的波浪让附近四艘死寂的快蟹船随波逐流地漂移，黄香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船底板上的鲜血被摇摆的船身激起的血色浪花。
显然，骄傲号刚刚遭遇到的，是塔格王国水师的外圈巡逻小艇，在秒灭了这支巡逻队后，骄傲号继续向远方桅杆林立的核心船队冲去。
几分钟后，瞭望台上的田家立大声报告：
“前方十二点方向，距离一公里，大型排桨船纵队六艘！中小型排桨船十艘！”
“右舵一五！”
驾驶舱里迅速传来李三多的指令，片刻间，全速前进的骄傲号船头突然开始向右调转方向，巨大的离心力让整个船身微微地向左倾斜，此时站在驾驶舱里黄香姑，绕是久历航海，也不得不双手抓紧驾驶舱的窗舷，以免被这股力量甩到一边去。
笔趣阁
骄傲号的转向，使得左舷能斜对着一公里外的船队，目的是让甲板中部的两门三英寸舰炮获得完美的射界。
此时此刻，那六艘大型排桨船呈一字排开，在这些大船的四周，环绕着大大小小十艘中小型船舶，所有这些船上的全部炮口正对着海岸线附近水寨的木栅栏和码头，从船头到船尾，人影重重，时不时的冒出青灰色的烟尘，接着就是一声声轰鸣传来，伴随着偶尔发出的号角声，还能隐约听到鼎沸的叫喊从甲板上传来，一派忙碌的场景。
骄傲号的驾驶舱里，终于站稳脚跟的黄香姑重新拿起了望远镜，她一脸焦急望向海岸线，急切地观察起水寨的情况。
然而，在望远镜里，远方水寨的场景看得她心中一沉。
752 残酷的燃@烧@弹
此时此刻，水寨临海的木栅栏已基本被摧毁，罪魁祸首就是海面上停泊着的那六艘大型排桨船，那些排桨船的甲板上，十多门大大小小的青铜炮，仍然在按部就班地依次开炮，那些烧得通红的圆球实心弹伴随着阵阵轰鸣，一颗一颗地飞向远方，炮弹砸到木栅栏上不断发出类似劈柴爆裂的声音。
再往远看，黄香姑不禁失声啊地叫了一声。
这略显惊慌的叫声让李三多扭头望了过来，只见妹子放下了望远镜，眼睛里含泪水，用颤抖的声音对李三多说道：
“李大哥，火……药库……**库炸了！水寨危在旦夕！”
李三多拿起望远镜顺着妹子手指方向望去，也不禁看得心头一跳，整个水寨右侧的建筑一片狼藉，满眼是残垣断壁和焦黑的木料，核心处有一个黑色的大坑，显然，那里在不久前发生了一次大爆炸，大量的新土被掀到了地表，半掩半埋地覆盖了整个水寨的右侧的建筑。
而在水寨的中部，那里的木栅栏仍然基本完整，大量的寨众聚集在木栅栏后面，时不时的有弓矢射出，还有火器的轰鸣，只是那里已经被人数占优势的士兵们团团围住，而且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同时海面上的排桨船也不断地用大炮支援那里，木栅栏和后面的建筑已经被飞驰而去的炮弹砸得摇摇欲坠，显然，那里很快会被突破，接下来那里将发生一场众寡悬殊的肉搏战。
而李三多很快在妹子的指引下看到了水寨最险峻的左侧，那里有一大群头戴裹巾身披藤甲的士兵，他们呼喝鼓噪着，正在围攻一座大木屋。
大木屋是水寨的制高点，大概是距离海岸线较远的原因，排桨船上的青铜炮射程不够，因此整个建筑没有遭到炮击，但那里显然也正在被占据绝对优势的进攻方围攻着。
一群寨众在大木屋的台阶上，挥舞着各种武器拼死抵抗，不让士兵们冲向大屋的正门，然而，这群抵抗者面临着令人绝望的困境，他们面对人数超过自己三倍的敌人，只能节节后退，显然大屋的沦陷也是迟早的事。
水寨正处在危机关头。
此时黄香姑望着李三多，神情中透着焦急、绝望和一丝希翼，李三多也看到了妹子的神情，他紧张地思考了一下，
一咬牙，回头对韩齐生喊道：
“小韩，让水兵队上前甲板！准备近战！”
“是！”
片刻之后，几声急促的滴滴声响彻骄傲号的甲板，只见刘一爽万铭关宏宇林陆等一共十四人跑向前甲板，他们趴在干舷后面探出半身，每个人手中的AK47枪口指向前方。
几乎与此同时，骄傲号的船身终于转向完成，就在船身扶正的刹那间，两门舰炮和两挺机关炮立刻向一公里外的大型排桨船开火了。
顿时，肉眼可见的四条弹链像火鞭一样扫向远方，三英寸舰炮也同时发出阵阵轰鸣。
数息之后，一发炮弹击中了其中的一艘大型排桨船，甲板上顿时燃起大火。
黄香姑在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有些惊慌失措的士兵提着水桶往火焰上浇水，然而火势却越浇越大，此时李三多也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嘴里嘟囔了一句，傻逼，那是凝固***哎，你们就别想用水浇灭了……
接下来，又有一艘大型排桨船被击中，显然这也是被凝固***击中的，不过此时在一号炮位的炮手苗圃从半封闭的炮塔里探出身子对着驾驶室大喊道：
“李哥！还能打***吗？”
“打呀！为什么不打？”
李三多立刻抬头回应道。
“上次在霍洛港打***，我们都挨骂了，还说说底层桨奴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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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说法，李三多顿了顿没说话，不过那也只是片刻的犹豫，只听见李三多大喊着：
“情况紧急，这回敞开了打，不这样海上的战斗一时无法结束，没看见水寨都快陷落了吗？打！只有这样才能快速结束战斗！”
是的，事实证明，李三多此时此刻的决策对于快速结束海面上的战斗起到关键作用----对于这些木制的战船而言，只有两个方式能让其迅速丧失战斗力：击中**库使其瞬间爆炸解体，或者让这艘船着起大火，逼迫船上的士兵弃船。
虽然，前者需要运气，而后者，只需要几发***就能达到目的----尽管这样做非常的残酷。
随后，在短短的三分钟时间里，六艘大型排桨船逐一地被一到两发凝固***击中，准确率极高，毕竟这是在不足一公里的距离上，三英寸舰炮可以说是指哪打哪，弹无虚发。
至于那些围绕着大型排桨船的中型和小型战船，早就在骄傲号顶层甲板上的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打得做鸟兽散了。
当骄傲号冲到距离对方船队只有三百米距离时，海面上横七竖八地漂浮着三艘中型排桨船和两艘快蟹船，这些船已经被二十毫米子弹打得千疮百孔，甲板上血流遍地，而且甲板上面已经看不到活人了，至于其余的快蟹船，因为距离相对较远，早就逃之夭夭，只在海面上留下了几点遥远的船影。
轰！轰！
两声炸裂的巨响突然从海面传来，正在陆地上与寨众拉锯的塔格王国士兵们纷纷回头，士兵们看到的是让他们惊恐万状的一幕：
两朵蘑菇云从码头外百米的海面上升起，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裹挟着大大小小的木板、各种军械、断裂的桅杆、破碎的帆布和青铜炮向四周飞散，其中有一门青铜炮还旋转着砸进了陆地上进攻方的人群，引发一阵混乱和惨叫。
紧接着，无一例外的，漂浮在海面上的其它四艘大型排桨船也发生了大小不等的爆炸。
显然这是经久不息的大火终于点燃了船上的**桶和弹药库，于是仅仅几分钟之后，这六艘大型排桨船就沉没了，只不过因为这里的水深不足，大型船在沉没后尚能露出半截船楼或者桅杆。
这几次剧烈的爆炸迅速让陆地进攻的士兵们失去了战斗意志。
特别是当他们发现，剩余的船只除了几只残破不堪地漂浮在水面上的以外，其余早已逃之夭夭的时候，外围的士兵们就率先开始溃散，紧接着，这股溃散潮迅速向战斗的最前沿扩散，到了最后，无论军官们如何呵斥士兵们也不听了，他们开始沿着海岸线向沙滩两翼逃跑。
此时此刻，木栅栏后面的寨众们突然看到在水寨正面的码头上，出现了一队头戴奇怪头盔，装束十分奇特的人，这些人的腰上平端着一种厉害的火器，寨众们之所以能认出那是火器，是因为当它发出突突突突的喷射声时，那些塔格王国仍然滞留在木栅栏前面的士兵们则惨叫着纷纷中弹倒地。
753 桨奴们的战斗
全封闭式的摩托车头盔，身穿海员衫裤，足登大头牛皮鞋，是骄傲号水兵队的标准装束，李三多决定冒险派出水兵队下船参加战斗，为了精确支援木栅栏后面仍然在艰苦抵抗的寨众.
李三多认为,派出水兵队是必要的，他不想仅靠机关炮和舰炮的远距离支援来给寨众解围，当然最关键的是----貌似那里的战斗已经形成犬牙交错的胶着状态，远距离支援射击肯定会伤及寨众。
然而这个决策肯定是要冒相当程度风险的，既然如此，那么做出这个决策的人就要首当其冲——这是穿越者们内部默认的规则。
因此李三多把骄傲号交给了大副韩齐生，自己亲自带队走在登陆队伍的最前面，在他身后，是紧随其后的黄香姑，她的手里有一支柯尔特蟒蛇****。
就这样，一共十六个人登上了残破不堪的木码头，水兵队队员们排成一线横队，缓缓靠地近木栅栏，一路上，时不时有AK47的突突声响起，每一阵突突声后，就有那么几个塔格王国的士兵倒地不起。
好吧，其实这些士兵并没有向水兵队发起攻击，他们其实是在逃跑，只不过这些人慌不择路，他们逃跑的路线距离码头方向太近了。
显然水兵队的队员们，包括李三多和黄香姑，都不会允许对方向自己靠近，哪怕自己知道对方的士兵早已经如惊弓之鸟般地在溃逃，但是为了安全起见，肯定不会放任这些士兵向自己靠近的。
于是这群可怜的逃兵们，因为这种毫无眼力价的愚蠢行为，最终让自己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此时此刻的黄香姑兴奋与担忧交织，兴奋的是，自己手里的柯尔特蟒蛇简直就是得心应手的大杀器，她一路快步向前，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她已经打光了转轮里的所有子弹并重新装填了一轮，直到她身边已经没有任何活着的塔格王国士兵为止。
寨众们欢呼着冲出了残破的木栅栏，他们涌到黄香姑身边，有叫的，也有哭的。
黄香姑迅速安抚住了寨众的情绪，她焦急地询问妹妹惜儿的下落，寨众们指着寨左的大屋说，今天早上，因为来自海面的炮击引燃了**库，当时二圣女正在附近布置防务，那场爆炸让二圣女多处受伤并昏迷不醒，女营的健妇们将其抬到大屋里，没想到塔格国的一队士兵就这样趁乱突破了水寨的防御，突进到大屋附近。
幸亏那队来自苏禄国的桨奴们配合女营奋力拼杀，依靠险要的地形暂时挡住了敌人的进攻，至于二圣女现在情况如何，因为战场隔绝，现在还无法得知。
香姑听到这里心中大急，她立刻带着寨众冲向寨左的大屋，而李三多则冷静地带着水兵队队员跟进，然后从腰间掏出对讲机，让韩齐生把船上常备的急救箱带来，他觉得那位妹子如果命大的话，自己应该能抢救一下她。
毕竟自己作为旧世界远洋轮的大副，学过不少急救知识，也许现在就能派上用场。
就在黄香姑带着寨众冲到大屋附近时，这里已经没有塔格王国的士兵了，只有对着她欢呼的数十名挂彩的汉子和女营的健妇们。
坚守大屋的主力，是六十名当初从苏禄国逃过来的桨奴们和三十六名女营的健妇。
因为大屋的地势很高，视野良好，因此坚守大屋的那群原桨奴们在第一时间就看到了他们这一辈子都无法忘怀的那艘船——澳洲人的“魔法船”。
这群桨奴此前一直在奋力杀敌，他们当时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哪怕战死，也决不当俘虏再回去当桨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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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凡是做过奴隶的人，一旦尝到了自由的滋味，如果奴性还没有深入骨髓的话，他或者她是绝不会再做回奴隶的。
因此这群过去的桨奴是大屋前最勇敢的守卫者，他们和圣女麾下的女营健妇们近乎疯狂的、不要命的战斗，暂时抵挡住了人数占绝对优势的进攻方。
当然了，女营手里少量残存的五七式手@榴@弹和联邦一型单发手铳也是进攻者十分忌惮的犀利武器。
就在刚才，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这群勇敢者的忘我奋斗总算有了回报，尤其是当桨奴们看到骄傲号上射出的炮弹直接让远处的大型排桨船着火的时候，他们就立刻意识到，眼前敌人的末日到了！
于是这六十名当年的桨奴，如今的战士，立刻迸发出了惊人的战力，此时女营健妇们手里的五七式手@榴@弹和联邦一型单发手铳也在关键的最后时刻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她们扔出了最后一枚手@榴@弹，射出了最后一颗子弹，然后就挺着手里的冷兵器，加入了桨奴们的战团。
显然士气已经接近崩溃的塔格王国士兵们，根本当不住如此决绝的进攻，加上沙滩上的溃败让他们侧背受敌，于是士兵们对大屋的围攻被迅速瓦解，当李三多带着几名船员随着香姑的队伍来到了大屋附近时，那里除了一片狼藉，战事早已停止了。
事实证明，李三多刚才要小韩给他急救箱的这个旗子立得很及时，也很有效。
此时此刻，李三多背着急救箱，带着几个船员急匆匆来地到大屋门口时，立刻就听到屋里传来黄香姑的哭声，李三多听得心里一惊，心说别是真出事了。
于是他只点点头快速地拍了拍围在他四周的桨奴们，算是回应了他们对他行的汉式抱拳躬身大礼，便头也不回，三步并做两步地跑进了大屋的木门。
李三多寻声进到大屋一侧的小厢房，第一眼就看见在东榻上躺着个妹子，只见她合衣而卧，素面朝天，披头散发，双目紧闭，身体毫无呼吸动静。
李三多当即认出，果然就是南天义寨二圣女，黄香姑的亲妹妹黄惜儿。
此时此妹子衣衫凌乱，身上有多处伤口，虽然没有继续流血，但是榻上一片狼藉，而且到处都是血迹----显然这是因为当时情况紧急，惜儿被属下抬到榻上，一放下就急忙抗敌去了，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处理伤口。
于是李三多赶紧上前，香姑不过是早李三多一会儿进屋，见此场景急痛攻心，除了抱着妹妹哭，什么也没有做。
此时香姑听见厢房门口的动静，猛地扭头抬起泪眼，见是李哥来了，脸上哀色更浓，然而妹子心细，第一眼就看见李哥腰间斜挎着一个白色木箱，上面画有一个鲜红的十字，便知那是澳洲人的医药箱子，她们姐妹俩与澳洲人打交到这么久，知道那里面装着传说中的各种“神药”。
于是香姑立刻停止了哭泣，她赶紧让开位置，虽然口气焦虑，但眼睛里透出一丝希冀地望着李三多问道：
“李哥！惜儿脉象呼吸全无，呼唤不醒，这如何是好？”
754 李三多自带的神药
李三多是个有急救知识的人，此时情况紧急，知道此时此刻必须争分夺秒的他，只是匆匆地点了一下头，并没有浪费时间开口回应香姑的话，而是直接上前翻了翻惜儿的眼睑，发现瞳孔正常，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搭脉颈项，仔细辨析了一番后，然后对香姑说：
“惜儿妹子被爆炸震到了心脉，此时不过是自闭，故脉象薄弱，但我观察，惜儿怕是身上还有伤，你帮我翻身检查一下……”
香姑立刻小心翻过惜儿身子，果然在肋下发现一个木头茬子插在上面，煞是吓人，接着香姑撩开破损不堪的亵裤，发现大腿处还有一个伤口，深入皮肤，另外还有多处小伤口。
于是李三多赶紧吩咐香姑去烧开水找细麻布，香姑听了抹了一把眼泪赶紧起身出去吩咐众人，此时李三多立即撕开妹子的衣衫，露出伤口，又打开药箱，拿出药棉仔细清理伤口，刚刚忙活完了这些，香姑端着一木盆热水进来，两人又合力清洗惜儿身上的伤口。
接着李三多又拿出红药水给伤口消毒，再用细麻布包扎，做完这些后两人又给惜儿换上干净宽松的内衣裤，到此时此刻，妹子仍然昏迷不醒，在整个过程中，李三多的脸一时红一时白，毕竟一系列的清洗换衣让妹子的身体全都曝光在自己面前，但香姑却完全不以为意，此时此刻她只想着救如何妹妹一命。
一通折腾后，惜儿只是表面上干净利索了一些，但整个人的生命迹象仍然微弱，李三多知道妹子仍然没有过危险期，他想了想，决定使用外力干预，给她做心肺复苏。
于是香姑吃惊地发现，李哥居然欺身而上，对惜儿双手按胸，还嘴对嘴的吹气！
这是什么举动？
大概是出于对澳洲人的各种“神奇”的信赖吧，此时此刻香姑并没有干预，她只是默默地在边上看着，这时李三多已经完全忘我，一阵心肺复苏操作猛如虎，终于听到了妹子嘤嘤一声，随即妹子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妹子活过来了。
不过，下面的场景就有点少儿不宜了，此时的惜儿被李三多的心肺复苏操作搞得衣衫凌乱，关键是，他还跨在人家的身上。
此时此刻，妹子醒倒是醒了，但显然神智尚未回到现实中来，妹子最近的记忆是自己被一场巨大的爆炸后就什么记忆也没有了，如今咋一醒来，倒是立刻认出了李三多，而且看见李三多正在自己的上面俯视自己，还自以为到了天国或者阴间，于是下意识地伸出双臂，一把搂住眼前的人，抱得死死地不松手。
此时的李三多一时措手不及，就直接趴上了，心中一惊之后，顿觉得怀中多一温软之物，眼中一抹酥白靠来，于是他顺着妹子的身子下意识地往下看去，当即就不再挣扎乖乖就范……
不好意思，考虑到当今社会还有一个叫“不得涉X涉X违规”的东西存在，所以李三多眼睛一闭，当即只做不写，该干啥干啥，因此具体细节请各位看官自行脑补，抱歉抱歉，在下实在是无能为力了……
旁边的香姑先是惊喜，因为惜儿终于活过来了，再又转羞，毕竟眼前的这个男女双修的场景让让脸红心跳，不过香姑是个有心人，也是性情中人，她们姊妹俩虽然出身官宦人家，但如今带着一群化外之民漂流海外，干的也是亦商亦盗的事业，心目中的所谓男女大防的礼法早就丢到爪哇国里去了，如今看到妹妹如此动作，自然是不加阻拦，只是想起自身情愫，不禁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便悄然转身离去，出了厢房门还反手把门带上，然后默默地靠在门框上，听着里面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香姑突然惊醒，她望向大屋的门口，发现那里还围着一大群寨众等消息的呢，于是赶紧整理了一下衣衫和表情，定了定神，信步出现在大屋的门口台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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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女果然是圣女，香姑从容现身，原本闹哄哄的大屋外面立刻安静，于是香姑对着聚集在大屋外的上千寨众高声宣布：二圣女被李大哥救活了，现在正在悉心调养中，尔等速去救治伤员，收拾寨子，清点战场。
接着香姑又对身边的将佐说，如今寨子残破，想此地亦不可久留，今晚要大集众人商议水寨归宿。
然后又亲自分派诸将各种细务，水寨众人先是听到二圣女活过来了，都不禁都松了一口气，现在又有大圣女亲自分派，于是人们立刻开始分头行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掩埋死者，收拾寨子。
水寨众人迅速散去各忙各的不提，而李三多带来的几个水兵队员们却没有随之离去，毕竟李哥还在大屋里没有出来，他们很好奇李哥在屋子里面是怎么悉心调养妹子的。
香姑跟骄傲号上的船员们已经交往许久，跟他们都很熟悉，妹子看到其中的刘一爽关宏宇田家立他们哥几个仍然站在大屋台阶下面，一副欲问又止的样子，只好主动过来对这几位说，各位大哥，惜儿已经醒了，是李哥亲自……救……治的，现在惜儿正在跟李哥说话呢，我是见惜儿无恙就出来了，你们若想知道后续，回头问问李哥便是，只是现在千万不要去打搅那两人。
香姑说完这些脸色微红，努力绷着俏脸，赶紧低头转身走了。
这下哥几个更好奇了，不过既然人家香姑都吩咐了不要去打搅，哥几个自然不会进屋打搅，然而过了半晌，哥几个见大屋里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于是刘一爽跑到门口喊了几嗓子说，李哥我们走了哈！一会儿船上见哈！
结果话音未落，大屋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只见李三多一脸倦容扶着木框出现在门口，浑身上下血呼拉搽的，也不知道是谁的血，于是众人好奇地往屋子里望去，发现没有人跟出来，哥几个还想进一步询问，结果李三多挥挥手说，咱们回船吧，惜儿没事了。
“这就没事了吗？”
“没事没事，回船！”
于是李三多头也不回大踏步下了台阶，哥几个也只好一脸狐疑地跟在后面，一路无话。
然而兄弟刚刚上了骄傲号甲板，李三多就把药箱递给了小韩----回头对刘一爽他们说：
“哥几个，我要说一件事……”
“什么事啊李哥？”
“我这一路想来，嗯……必须对妹子负责到底，所以，我决定娶惜儿做老婆，你们赶紧恭喜我吧！”
众人：！！！！
什么情况！
看到兄弟们一脸懵逼地望着自己，李三多只好挑明：
“刚才，在给妹子上药……又做心肺复苏，妹子醒了……然后我就没有把持住……”
“我靠！”
“服了你了李哥！”
“大白天？”
“就在木屋里？”
“怎么会这样？李哥这事要是写成小说，肯定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你还别说，小说算什么？！就那帮网络写手的脑洞？哪里比得上现实的奇幻？”
“也是，不过呢，李哥单了辣么久，把持不住也是可以理解的……”
“嗯，说的也是……”
“问题是，不就是给妹子上个药嘛？怎么就搞成了这个样子？”
“没错，是上药，那药是李哥自带的神药……”
“靠腰啊！你们到底恭喜不恭喜我啊？！”
“恭喜恭喜！”
“恭喜李哥脱单！”
……
755 聘礼求婚一气呵成
随后，红楼、妮可号等地及时收到了来自骄傲号的电报，两边给骄傲号回电说，鉴于当前的局面，估计南天义寨在当地确实难以立足了，因此你们可以建议水寨暂时迁往美娜多躲避，如果寨众认为那里仍然难以立足，可等妮可号北上苏禄时，顺便把这些寨众转运到紫霞岛安置也行。
接着红楼来电专门强调：必须事先要说清楚，无论是在美娜多还是在紫霞岛，那里都是澳洲联邦的领土，一旦接受安置，那寨众就是澳洲联邦的国民了，必须遵循澳洲联邦的法度，也就是说，南天义寨将不复存在。
至于安置条件，无非是澳洲联邦提供垦荒工具和粮食，也可以经商做生意，总之会让这些人安居乐业，然后按照积分落户的办法成为澳洲联邦的国民。
红楼的电报最后说，你们一定要说清楚，我们不搞强迫，何去何从，一切均以对方自愿为前提。
当天傍晚，大战后的水寨暂时恢复了宁静，天色刚刚擦黑，南天义寨大小两位圣女带领属下诸将，给骄傲号送来猪羊肉、新鲜果蔬和禽蛋，李三多立刻引导众人进了船员餐厅。
双方坐定，香姑姐妹当着诸将对李三多说，如今水寨与那塔格王国结仇已深，此地不宜久留，这水寨三、四千男女老幼是个什么归宿，还望李哥指一条路。
李三多立刻把红楼方面的要求复述了一遍，显然，形势比人强，水寨诸将听到后来都无异议，纷纷说众人多年在海上打打杀杀，早就想有个归宿了，如今落叶归根已不敢想，想来这里已然不是一个安稳的所在，为了子孙后代计，只要能找个安宁之所，安居乐业，自然是求之不得，如蒙澳洲人不弃，我等愿意归顺澳洲云云。
李三多听了很高兴，便与香姑姐妹当场商量定，先由姐妹俩分率众人，三日内修复所有船只，包括俘获的塔格王国排桨船，先将寨中妇孺老幼近两千人送往美娜多暂时安置，待大铁船来此，将其船运紫霞岛，至于美娜多，香姑姐妹将留下数百将士家属及船舶留守，此地方圆数十里无人烟，可将水寨残存的木制建筑拆解下来，在那里修建码头。
至于塔格王国何时会来报复，现在还说不清楚，但因为此次对方海战大败，王国水师几乎全军覆没，对方真的要想打回来，没有个一年半载的也别想，何况美娜多地方偏僻，已在塔格王国势力范围之外，且美娜多附近部落，如今已经归属苏禄国，那塔格王国虽然能力压南天义寨，但苏禄国亦是南洋大国，哪怕对方知道南天义寨避难于此，想那塔格王国也未必敢来。
当然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毕竟此地亦是苏禄国鞭长莫及之远属之地，这美娜多说倒底也是一处荒蛮之所，不是一个万全之处，除非澳洲人能在此地驻扎一旅之师，显然这不是现在能办到的事情。
因此李三多和香姑姐妹商量决定，美娜多还是要驻守的，但是如果情况危机，仍然要能够及时撤离，因此决定留守美娜多的都是一些能战能走之人，老弱妇孺等，都要去紫霞岛。
商量定了大事，众人总算松了一口气，接下来李三多带着哥几个从底舱里搬来几坛红薯酒，将就寨众送来的肉蛋蔬果，给来宾们开了一个胜利宴，于是水寨诸将船员们与把酒言欢，酒宴持续到半夜才散。
随后诸将告辞，李三多自然要送行，香姑拉着惜儿留在最后，待众人走下船头，李三多却在后面叫住了香姑姐妹，姐妹俩回身相望，李三多站在船头憋了半天才说：
“惜儿今天死里逃生，也是天意……既然如此我……我想娶惜儿为妻，不知惜儿意下如何？"
此时的惜儿突然害羞，面对李三多的当面询问一时间只能无语默默地看着地面----这也让李三多有些懊恼地一拍脑门，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话造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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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因是忘记了这个时代的规矩，在这个时代，娶妻要讲究书礼聘约，怎么能如此当着女人的面这样说话？
若非大家相互间都很熟悉，眼前的这姐妹俩也不是特别讲礼的人，不然的话，若当面对女人家这样说话，就跟在大街上公然拿话调戏妇女没有什么区别。
于是李三多赶紧说了声抱歉，姑娘且候我片刻，便急匆匆跑回舱房，旋即怀中抱着一个铁盒子回来，里面哗哗的不知道装的是什么，李三多这回是完全按照规矩来，他把盒子递给黄香姑说，我知惜儿父母长辈皆不在人世，这长姊如母，今天事急从权，这是我娶惜儿的聘礼，现在交给你了，因为生意在身，明日我就要北航澳门，等我回来，便商议聘娶之事，我待惜儿实是真心，此事姑娘必然知晓，还望姑娘允我与惜儿的婚事。
香姑听了好奇地打开盒子，里面的东西给她晃花了眼，原来里面全是各种晶莹剔透的闪光首饰，居然满满的装了大半盒子！
好吧，这回李三多果然是下了血本，盒子里面有各种钻石的、翡翠的、玛瑙的、彩色玻璃的和透明树脂的首饰，从耳环到戒指，从手链到项链，还有各种不锈钢合金的发饰等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李三多平日也不像船上的那帮年轻人一样，到处风流，处处留情，因此这些分配到他名下的超市物资根本就没有用出去，
如今遇到了自己心仪的妹子，李三多就一股脑全交了出来，果然是个实诚人。
看着满盒子的珠宝，姐妹俩都呆了，半晌香姑才回应说，李哥，这些东西价值连城，我等姐妹如何承受……此时李三多心想，这些东西那里算得上价值连城，俺这回拿出来的才真的是价值连城呢，于是李三多也不等香姑再说什么，马上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小锦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颗拇指大的祖母绿玻璃种翡翠戒指，在骄傲号甲板上的灯光照耀下，绿荧荧的煞是好看。
李三多接下来的动作在姐妹俩眼里，则完全属于澳洲人通常有的另类举动，只见李三多突然单膝半跪在惜儿面前，不由分说拿过妹子的手，直接就把戒指套在妹子的无名指上。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阻滞，搞得姐妹俩一时间错愕不已，惜儿到了这时方才回过神来，低着头红着脸使劲把手抽回，然而手指却抚着戒指不肯退下，一时间不知道是羞是臊，却是转过身去就不理三多了。
香姑见状也回过神来，怀里抱着铁盒子，拿眼睛定定地看着李三多说：既然如此，我妹子的终身就托付李哥了，如此，往后我们就在美娜多见吧。
说完这一句，香姑就拖惜儿头也不回就下了甲板，半途中惜儿还忍不住回头瞭望，却发现那男人仍然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她，妹子不禁大羞，又赶紧回头如没事人般跟在众人后面疾走而去，好在现场水寨众人大概是红薯酒喝得有些飘了，并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在甲板上的一幕，香姑姐妹就这样跟在人们后面，耳听得一路的喧嚣，回去休息不提。
756 联邦移民局的报告
六月五日上午八点，骄傲号在南天义寨的码头上又补充了一部分蔬果，又卸下了三千发单发手铳的子弹和一百枚五七式手@榴@弹----这些原本是与苏禄国秘密军火贸易的一部分，李三多在请示红楼后，给水寨留下了一部分，然后就告别了寨众启航向东。
顺带说一句，考虑到水寨刚刚经历大战，这部分弹药是半买半送的。
李三多此时离开也是不得已，因为按照约定，这几天苏禄国王的秘密贸易代表应该在美娜多附近等着了，骄傲号在那里做完生意后将继续北上澳门，完成自己的贸易航程。
香姑率领寨众在码头上给骄傲号送行，只有惜儿躲在远处的大屋里默默遥望着骄傲号渐渐远去，直到她那蓝色的帆影消失在海天之际……
骄傲号虽然离开了，但红楼方面对南天义寨的议论并没有停止，首先是紫霞岛的任柯发来电报，要求联邦财政部增拨预算，毕竟这一回紫霞岛要来这么多人，垦荒安置的各种物资和准备工作必须提前做好，显然这一切最终都要落实到钱上。
紧接着，正在竹园公学抓紧时间训练女权号船员的朱北国和在妮可号上当代理大副职务的李俊明哥俩，以联邦移民局正副局长的身份向总统提交了一个报告，报告里提出，现在应该趁着南天义寨部分寨众驻扎美娜多的有利条件，顺势在那里建立一个移民转运基地，而且联邦移民局打算在美娜多建一个无线电通讯基站，彻底解决红楼与海外领地之间的无线电通讯问题。
对于穿越者们而言，因为没有基站做中介，各地之间的远距离无线电通讯信号不良的困扰一直存在。
过去，从澳门到新安城再到红楼，各地之间的无线电通讯主要依靠骄傲号和妮可号对无线电信号的接力转发，自从紫霞岛上有了大功率电台后，两船三地的无线电通讯才算基本上解决了。
但是，也只能说，对于旧世界的大功率无线电台而言算是解决了，但火花发报机的宽频和易受天气干扰的导致信号不良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最近，肖飞的无线电工作室在艰苦创业了两年后，终于研发成功了一套完全立足于新世界工艺条件的马可尼火花收发报机，这种收发报机体积相当的庞大，主要原因是电子元件的个头很大只。
不仅如此，那个与之配套蓄电池，重量就达到四百公斤，整个收发报系统的重量超过了一吨，这还没算上必须安装在野外的大型天线。
然而这款电台的通讯距离却连旧世界大功率无线电电台的一半都不到，根据肖飞的理论计算，最大通讯距离估计有一千五百公里，如果考虑到天气状况和地形影响，可靠的通讯距离为一千二百公里左右，这与目前两船三地的无线电台三千公里的通讯距离相比，确实有些不够看。
但是所有人都对肖飞同学凭一己之力，在如此简陋的条件下搞出这样的无线电通讯工具表示了由衷的祝贺，大家心里很清楚，来自旧世界的无线电台终究会磨损、元件会老化，总之，这些来自旧世界的设备迟早要用坏掉的。
因此在全部通讯设备用坏掉之前，我们如果还没有研发出自己的无线电通讯系统，那情况就真的有些不妙了。
还好，肖飞同学不负众望，在夏小欧余何为不遗余力的巨额财力支持下，终于在这方面给大伙吃了一颗定心丸。
自行研发成功大功率无线电电台这个科技成果，是继全振海主持的铸造厂给大家生产出基本合格的球磨铸铁一样，被大伙视为本年度上半年最振奋人心的两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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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朱北国和李俊明两人及时提出，要在南洋海域建立无线电通讯基站网，而美娜多在南洋西部海域具有相对优越的地理位置，在这里建一个基站，再配上专门的无线电通讯人员，二十四小时轮流运转，那么新安城、紫霞岛和红楼之间的无线电通讯将风雨无阻，如果以后能在苏禄的霍洛港也放一个基站的话，那么整个南洋南部海域的无线电通讯将畅通无阻。
显然在不久的将来，这样的基站将遍布南洋海域，甚至将深入到整个东亚海域。
朱北国李俊明哥俩的报告也在强调，这些个通讯基站对于联邦移民局而言是开展工作的基础设施，因此希望总统和联邦参议院批准这个建设计划。
至于这些基站的布局、建设和运作，显然都应该交给联邦移民局负责。
由此朱李二人在报告中说，美娜多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美娜多对我们而言不应该仅仅是一个临时的据点，而是一个应该长期坚守，并从现在起就要长期经营建设的港口。
当然了，要建基站，目前还存在一个短板：无线电收发报人员，而人才的培养，因此归根结底还是获得移民的问题。
朱李二人在报告里就这个问题解释说，根据我们与南天义寨的大小两位圣女和诸将佐的密切接触和了解，当然这里主要是指朱北国与大小两位圣女的交往和接触，南天义寨平日里与南洋海域婆罗洲、爪哇、苏拉威西和吕宋诸岛有着密切的生意往来。
根据我们从黄香姑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上述地区有为数众多的汉人水寨和汉人居民点，这些汉人中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躲避大陆的各种战乱背井离乡逃难到那些地方的。
目前，这些水寨和汉人的村落大多数在名义上都归顺了当地的土著王国，但因为这些人是外来人，经常受到当地土著王国的盘剥，特别是在与当地部落发生纠纷时，根本得不到公允的对待。
因此这个族群在当地的日子并不好过，黄香姑曾经当面对朱北国建议说，如果澳洲人愿意替汉人出头，这些水寨和居民点的汉人肯定会归顺澳洲联邦。
朱北国认为，黄香姑提供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毕竟双方同文同种，与我们有天然的亲和力，如今我们有南天义寨做中介，一旦以汉人的保护者面貌出现，这些汉人应该会跟我们走，至少会跟我们一条心，再不济，也应该能从这个群体里招募到大量的汉人劳动力。
这个报告被孙总统稍微整理了一下，很快就直接提交到了联邦参议院。
孙老的意见是，联邦移民局的这个建议应该有可行性，他认为目前要做的，是先与那些水寨和居民点的汉人们接开展触，具体操作自然应该由移民局负责，而且孙老想得跟宽一些，他说我们与当地汉人之间的中介，应该是像薛家兄弟、大垅湾水寨的高俊和黄香姑这样的汉人头领。
757 对三艘帆船的魔改
孙老认为，对那些汉人居民点和水寨，我们可以先从生意往来做起，或者直接到那些地方招募垦荒户，在接触一段时间并取得信任后，对于接触条件成熟的，使其就地发展成我们的盟友，甚至可以直接把这些人口大规模迁徙到我们的领地里。
如果在这个过程中当地土著王国出来干预搞破坏的话，那就正中了我们的下怀，就像我们收揽南天义寨的寨众那样，只需要一场胜仗下来，这群漂泊在外的汉人们就会心甘情愿地跟我们走……
因此移民局的这个报告立刻引发了两船三地的热烈的讨论，李三多代表骄傲号上的船员们致电红楼，对此方略表示赞同，任柯也发电报说，紫霞岛的可耕地面积很大，现在初步勘探的数据是，仅仅是紫霞岛，至少有三百平方公里的面积属于适合开垦为耕地的热带平原地貌，而如今，岛上一千多人拼命垦荒，才开垦了不到十平方公里的土地，注意，这还不包括紧邻紫霞岛的另外一个长条形大岛，旧世界叫大卡伊岛，那个岛的面积比紫霞岛还要大。
因此这里对移民的容纳潜力巨大，你们移民局可以放心地敞开了向这里送人。
然而大伙讨论到后来，就渐渐的偏离了主题，因为大家发现，面对看起来相当不错的方略，却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因为，现在我们既没有船，也没有开船的船员去执行移民局报告里提出的行动方案----好吧，别说船和船员了，就连移民局的正副局长都是兼职的俩光杆司令。
于是人才培养的问题再次被放大并摆到桌面，因此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学生分配问题再次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紧接着朱北国就提出：要求竹园和向日葵赶紧设立专门的无线电通讯员培训班，男女不限，培训合格后全部交给联邦移民局使用----在时间上还十分的紧迫。
因为根据肖飞的计划，他打算在近期成立一个通讯设备制造公司，目前那个通讯距离达到一千五百公里的大功率无线电电台，将以每三个月一台套的速度给制造出来。
为此肖飞正在给夏余两位财神写企划书，估计公司在年底前就会正式挂牌成立，据说《北上基金》已经原则上同意了，初期投资不会低于十万两白银----这是破天荒的记录，是《北上基金》在近期的一个大手笔。
当然了，这个投资项目真正要落地，还需要全体股东大会讨论通过，但可以预计的是，因为大功率无线电电台的成功研发，届时大家对这个项目肯定不会有什么不同意见。
因此，无线电通讯人员的培养刻不容缓，不要到时候设备有了，操作人员没有跟上，那真会耽误事情的！
这下轮到韩雨夏小欧两位校长为难了，两人把学校里的九百多个孩子扒拉来扒拉去，发现所有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少年都被各种方式预订了，而且原先的航海培训班的人数也处于缺员状态，根据王工的计划，最迟到七月份，一艘全新的骄傲号的姊妹船将完工下水，紧接着在年底之前还会有另外一艘下水----也就是说，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必须从那三艘帆船上抽调水手充实那两艘骄傲级姊妹船。
显然，联邦移民局希望两所学校在近期内提供无线电通讯人员的计划要落空了。
好在李三多发来电报说，他南天义寨刚刚经历过一场战斗，据说有那么几个孤儿，如果朱哥愿意去美娜多跟那位大圣女商量一下，说不定能把那些孩子收来给你做徒弟，反正你很快就要上船了，到时候开着女权号去美娜多找圣女妹子交涉一下不就齐活了吗？
朱北国为此专门回电：
“李三多的这个建议确实可以考虑！”
不久后，孙老也从妮可号上回电：
“建议移民局通过南天义寨的关系，自行寻找招募可靠人员，培养无线电通讯和移民事务的专业人才……”
然而这些电报往来的各种议论很是平常，并没有掀起哪怕是一朵小浪花，因为这些信息交流太平常，并且很快就有另外一件大事吸引了大家的眼球。
这件大事是：王工对三艘帆船的“魔改”提前完成了。
六月十五日，王工宣布，三艘帆船的强化改造全面完工，并于当天就把船移交给了朱徐彭胡四人。
大家在参观了改造后的帆船后认为，王雪工程师对这三艘帆船的改造花了不少功夫，并对其强化改造的项目纷纷点赞。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三艘帆船的硬帆被改装成软帆，单桅的刺客号还增加了船尾横衍帆，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的双桅上增加了上支索帆。
而且还更新了操帆系统，让升降帆变得更加的简便。
其实这只不过是枝节性质的改造，朱北国他们满意地看到，重大的内在改造一共有三个方面：
首先，意料之中的是增加了机械动力系统，这是一种微缩简化版的骄傲级动力系统，斯特林发动机、空气压缩机、储气罐和配套的操作系统都是来自旧世界的现成物资，因为王工对这个改造项目的准备工作做得早且充分，所以这个最费工时项目反而得以提前完成。
除了动力系统外，第二个最引人注目的改造当然是安装在船头的轻型臼炮。
考虑到臼炮发射时的后坐力可能会对木制船体产生的隐性破坏，王工强化了船头的木制横梁，还专门设计了一副具有一定缓冲功效的铁架。
不过呢，由于增加了上述系统，让这三艘木制帆船的有效载荷降低了许多，因此为了提高船舶的载荷和安全性，王工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又搞出来具有重大意义的、或者说是相当与众不同的第三个重大改造：她给这三艘帆船加装了一套能提高船舶稳定性、航速和浮力的特殊结构：大型水下轻木双水翼。
事实证明，王工的这种设计十分的成功，除了稍微损失了一些转向灵活性外，这种水翼设计不仅增加了浮力还极大的提高了船舶的航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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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因为由于水翼的作用，降低了船体的水下阻力，因此让航速有所提高，经过测试，其经济航速平均可达七到八节，顺风时的最大航速居然接近了十二节！
还有，由于这种大型轻木双水翼本身就具备相当可观的浮力，而且当船舶有了一定的航速后，还会因为水翼表面的水流流速差产生向上的升力，这个原理可以参考那个著名的“伯努利定律”，于是这个结构在进一步提高船舶的浮力和航速的同时，还极大增强了船舶在航行时的抗浪稳定性。
后来的历史证明，这是一件具有重大意义的技术改进。
758 联邦水翼
通过对这三艘帆船上的改造，王雪获得了许多成功经验，信心也大增，不久之后，王雪在《北上基金》又另外注册成立了一家专门生产轻型船舶的公司，自此以后，该公司生产的所有轻型船舶都拥有了这种标志性的水翼结构。
这个公司的名字就叫“联邦水翼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生产的所有轻型船舶，在水线下的船身两侧都有这种特殊的设计，王工还为此专门注册了一个商标，于是“联邦水翼”很快成为一个国际著名品牌，并在联邦法院对这种水翼结构申请了专利产权保护。
然而，以这个专利的面世为开端，穿越者们开始对自己专利产权利益采取了各种保护行动，结果这些行动迅速地搅动了整个市场，也让这个世界为之震荡。
尽管这个世界早在十三和十四世纪就出现了专利产权保护的萌芽，比如在那个叫不列颠的岛国，还有贸易城邦威尼斯共和国，以及后来的尼德兰低地联省共和国等等地区。
但哪怕是在欧洲，知识产权的概念也仅仅在某些律法条文里反映出了一些雏形的观念，从总体上讲，欧洲人对专利和专利保护基本上还没有太深入的概念，也没有形成系统性的理论，虽然法律上对知识产权有一定程度的保护，但是也谈不上有多么严谨，法律条文上充满着漏洞和不完善之处。
至于在十七世纪的东方，对于“专利”和“知识产权”所涉及到的一切都还处于荒蛮状态，人们根本就不知道知识产权为何物，更没有保护知识产权的概念。
因此这也导致以“联邦水翼”为代表的一系列澳洲人的“发明创造”被肆无忌惮地剽窃和公然的山寨。
到了后来，对此现象忍无可忍的澳洲联邦终于出手了，为了保护自己的专利产权，当时的澳洲联邦联合了欧洲的一些国家和自己在南洋地区的盟友——这些盟友绝大多数是澳洲人扶持的华人国家，然后共同成立了一个叫《关税、贸易及知识产权联盟》的国际组织，成员国共同签订了一个叫《关税贸易及知识产权总协定》的国际文件，简称《关贸总协定》。
然后，这个国际联盟就开始四处出击，对那些违反和侵犯《关贸总协定》签字国的知识产权的国家大打出手，其中除了采取各种贸易和经济制裁手段以外，当然也包括武力。
按照当时的澳洲联邦海军司令顾晋的话说——“这个世界需要我们用铁与火来教训……”。
于是在相当长的一段历史时期内，以澳洲联邦为首的这个国际联盟，采取了各种明的暗的、非暴力的和暴力的种种手段，逼迫那些不尊重别人知识产权的国家和民族“改弦更张重新做人”（顾晋语，笔者注）。
毫无疑问，在这个过程中，阴谋阳谋，政治外交，直到公然的战争手段交织在一起，各种诡谲的国际风云不断在新世界上演，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震荡，也为之改变。
笔者在这里负责任地告诉各位，这将是一篇精彩纷呈的历史大剧，只是因为叙事必须有前后，一支笔不能同时写两件事，因此将放到后面给大家呈现，笔者也知道这个坑挖得有点大，但笔者深知挖坑不埋生孩子没有小基基的道理，所以为了保住自己的亲兄弟，一定会把这个坑给填上，不仅会填上，还会填得好，填得妙，填得精彩纷呈。
好了，现在我们再把目光转回到一六五九年六月中旬。
虽然各方面都对这三艘帆船的“魔改”欣赏有加，但王雪也坦言，这三艘帆船仍然有美中不足之处。
首先是武器系统略显薄弱，那一门装在船首的轻型臼炮是船上唯一的大炮，王工认为，为了节约宝贵的有效载荷，船上不可能装备那些笨重的前装青铜炮，所以为了弥补武力的不足，全部水手都装备了五七式步枪、五七式手@榴@弹和联邦一型单发手铳。
尽管如此，这三艘船仍然算不上拥有强大的武力。
第二个美中不足的是：没有无线电电台。
目前，肖飞搞出来的那个陆基大型无线电电台，实肯定无法装到这些帆船上的。
而溶洞里来自旧世界的小型电台又因为通讯距离只有几十公里，放到这些海船上显然就是个鸡肋装备。
以后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让无线电电台小型化，然而肖飞对此表示：“暂时无能为力……”
他说，自己面临的状况就是巧媳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化工和冶金部门不能给他提供合格的矽钢片、磁铁、有色金属材料，包括铝片、铜丝等等，还有各种半导体材料和绝缘材料的话，无线电通讯系统的小型化就是空中楼阁。
为此安衡通深受刺激，显然肖飞所讲的那些材料大多数属于他的业务范畴，然而到现在为止，他的有色冶金事业仍然在原地踏步。
当前，穿越者们所谓的有色冶金工业，只有胆铜法和生物堆浸技术得到实际应用，因此目前大部分有色金属材料都依靠对外贸易获得，那些来自旧世界的有色冶金和制造型材的许多设备仍然在溶洞里睡大觉。
于是安衡通思前想后，又与华立全振海他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将黑色冶金与有色冶金分家，安衡通将独立创建一个专门做有色金属冶炼和加工的公司，这个公司的名字还没有最后确定，但《北上基金》已经原则上同意了他们哥仨的意见，让安衡通独立创建一家公司来运作这项事业……
好吧，花开两朵各表一只，话题再回到那三艘帆船上。
朱徐彭胡四位教练很快就带着六十三名航海培训班的学员——后来人称竹园公学航海班一期生的水手们登上了那三艘“魔改”后的帆船。
二十八岁的刘二黑，一位在澳门有老婆和一双儿女的爹，作为原刺客号的船把式，到如今已经有了那么一点脱胎换骨的感觉----这位乔家老仆的后代是个头脑聪明的人，在跟澳洲人打交道的这些日子里，他不仅学了很多有关航海方面的知识，还与澳洲学生一起锻炼体能。
他知道自己的表现让澳洲人很高兴，特别是朱大哥等人，他们对自己这么大年纪、还有船把式的身份，居然能跟那群年青后生一样锻炼学习的态度很是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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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主要原因是刘二黑自己很知足，因为澳洲人在这段自己没有做任何生意的时间里，仍然保留了他每个月十两白银的船把式薪水，而且吃得比以前更好了，还免费发放衣服和鞋子。
刘二黑尤其是对澳洲人发的鞋子青睐有加，那种厚底软帮的布鞋非常适合在甲板上行走，让自己的脚很舒服。
759 独当一面的航海
就在六月十五日这天，刘二黑得到教练朱哥的通知，刺客号仍由他当船把式，当然现在改叫船长了，只是原先跟在他身边的船头和水手有一些变化，其中一小半被分配到其它船上做船头和水手去了，因此自己属下的水手就从原来的二十人缩减为十二人。
刘二黑知道，那两艘船比刺客号大一些，需要更多的水手。
现在，剩下的这五十个航海培训班一期生分别由朱北国和徐志带领，重新登上了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每艘船有船员二十五人，加上分别在这两艘船上担任大副的彭强和胡小林和两位船长，每艘船上一共有二十七人。
显然这是超编了----没错，按照正常编制，刺客号上的人数才是正常编制。
鉴于这三艘帆船的使用安排是一个重大事项，主要是因为无论是紫霞岛还是新安城，当然还有澳门方面，都要求得到这些船只，而且各地都有获得这些船只的充足的理由。
于是这个问题就变大了，既然这三艘帆船的去向已经成为一个大家都关注的事情，那么无论是联邦移民局还是总统都不能独断，必须提交联邦参议院讨论。
为此联邦联邦总统孙老和副总统兼参议院议长老巴两位联袂向联邦参议院提交了一份报告，主要内容是关于这三艘帆船的使用安排。
根据报告的要求，刺客号将在月底跟随骄傲号重返澳门，届时刺客号将正式编入艾鲁什的万山岛警备队武装序列，执行海上运输和保卫任务。
而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将临时划归给联邦移民局使用。当然是暂时的，至于何时分配到个人都，孙老说了两口话：视王宫的新船建造和移民局近期业务情况再做决定。
孙老的这个决定得到联邦参议院大多数人的支持----主要是因为突然冒出来的南天义寨的情况。
根据移民局的计划，这三艘船组成的船队首先要去紫霞岛补给，然后去美娜多，并争取南天义寨的船队一道去婆罗洲等地做生意，当然了，生意是要做，但最重要的是去那些地方的汉人水寨和聚居地招募劳动力和移民。
这个任务由朱北国负责，徐志协助。
联邦参议院讨论后认为，不管此行的效果如何，至少能达到锻炼队伍的目的，别忘了，七月份以后，骄傲号的另外一艘姊妹船就要下水了，到了那时，这三艘船上的水手就要抽调一部分优秀者上那艘大船，而朱徐二人作为预定的船长和大副也要去上任。
所以这两艘船目前所做的生意和招募任务，其实有实操锻炼的意味。
孙老和老巴还在报告里提议，待朱徐二人离开船队后，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的船长职务将分别由彭强和胡小林担任。
显然通过这一系列的人事安排，最终将形成航海人才的梯次培养机制，顾晋热烈地支持了这个方案----因为这是航海人才培养的关键，是大局。
因此联邦参议院讨论后通过了这个报告。
至于这两艘帆船最后将划归哪里，那就要等以后再议了。
六月二十日，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联袂从红码头出发，目标是紫霞岛的紫霞镇港，因为船上没有无线电通讯设备，所以这次航行让大家都有些担心，毕竟船队一出海就渺无音讯了，因此准备工作做得很充分，船上的给养和弹药装得很充足，至于贸易品，主要是深受南洋当地欢迎的印花布和白糖，至于玻璃器皿和镜子这种奢侈品就装得很少。
上午十点，船队准备启航，曹丽梅微微挺着肚子在红楼女士们的陪伴下到码头给朱徐等人送行，这两年朱北国总是在外跑海，所以每次一回红楼都很努力，如今辛勤劳动终于又有了硕果——曹丽梅怀二胎了，听说这一胎是个小子。
这一次跑来给这两艘帆船送行的人很多，红楼里能来的穿越者们几乎都来了，显然大伙对朱徐彭胡四位单独率领三艘帆船出海的意义都认识得很清楚，如果此次航行成功，那就足以证明，当初千辛万苦做的航海培训，终将有一个令人振奋的成果。
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相对于妮可号和骄傲号而言，这三艘帆船几乎没有什么来自旧世界技术加持和优越条件，没有无线电电台，更没有雷达，武力也相对薄弱，虽然经过了“魔改”，但总的来说，仍然属于新世界的船只。
如今，哥几个就开着这样的船，要去独自去面对茫茫大海了，显然这不仅对朱徐等人是第一次，也是穿越群体的第一次。
其实李三多曾在此前曾经发来电报说，为了慎重起见，是不是等骄傲号回红码头后再一起出航，甚至还建议干脆自己来驾驶其中的一艘帆船带队，让朱徐二人去驾驶骄傲号。
开始的时候大伙也认为，李三多的担心不无道理，但是顾船长很快发来电报，内容是让大家不用担心朱徐等人的能力，还说他们是自己亲自训练出来的，相信他们有能力独自驾驭这些帆船出海。
顾船长还说，何况咱们也不能总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今后凡是我们训练过的船员迟早都要当船长出海的，既然这是早晚的事，那就从现在开始锻炼吧！
在众人心目里，一旦涉及到航海，顾船长的意见往往具有一锤定音的权威性，特别是在船员的能力评价上面，毕竟那群船员都是他一手**出来的。
于是大家很快就被说服了，当然了，顾船长也给朱徐等人立了几条必须严格遵循的规矩：一是要尽量沿海岸航行，目的是随时可以寻找港湾或者浅滩抛锚躲避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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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严格遵循以前教给你们的航海守则航行，不得违规操作，任何一丁点的违规操作都不行！
三是要老老实实航海，不要异想天开地跑去登陆探险，或者有事没事地想大杀四方。
四是夜间航行要缓慢谨慎，加双瞭望岗和甲板巡逻。
五是充分利用你们手中的精确海图，及时、提前躲避暗礁区等危险水域，顾船长说，拥有大比例尺精确海图是你们的重大技术优势。
于是在出海前，顾船长的要求被老巴等人严格反复地强调，朱徐彭胡四人表示坚决遵照执行----这不是在玩小孩子过家家，是事关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当然不能也不敢懈怠。
六月二十日上午，经过一番充分准备后，朱徐等人终于独自驾驶着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加上随行的刺客号，开始了这次具有重大意义的航程。
也是从这个时刻起，那群在莫宁顿岛创业初期参加航海培训班的五十九名学员，逐渐开始了他们独当一面的航海生涯，到了后来，他们中的绝大部分都成长为船长，有的还成为船队司令和舰队司令，不少人终其一生都驰骋在大洋之上，许多人还成为海上的传奇人物，被载入史册……
760 韩乐天又折腾新生意了
因为要改造这三艘帆船，红楼方面紧急投入了各种资源，显然也占用了相关工业部门的大量工时，现在朱北国船队出航了，莫宁顿岛内终于恢复了正常运转。
受到船员培训的启发，竹园公学校长韩雨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某日上午他来到红楼五层会议室----这里既是联邦参议院的会场，也是总统日常的办公室，如今孙老又随着妮可号去新安城“公干”去了，把日常行政摊子丢给副总统老巴。
韩校长对老巴说，我们竹园公学也需要几艘帆船，因为我打算在每一批半年学习期满的少年中抽调身体好且学习成绩一般的孩子做海员，别人抗议就抗议他们去，毕竟培养航海人才是当前的重中之重。
因此我校也需要买一两条帆船，要不然王工给我们造也行----这些船可以拿来培养船员。
至于教练，这好办，我们当中也有一些人参加过航海培训，虽然没有坚持下来，但教一教这些初丁还是可以胜任的，何况妮可号和骄傲号回来了，那些船员们也可以到学校做兼职教练。
韩雨有些兴奋地说，学校一旦有了船，平日里这些船不仅能用于航海培训班的初级训练，必要时还可以做做运输、勘探和通勤什么的。
这是一举多得一石二鸟的事情，为什么我们不做？
老巴想了想说，嗯，这个建议听起来不错，除了那个，刚才你说让回航红码头的船员们到学校当临时教练，这个有些招骂以外，不过再想想，让他们轮班来也不会累着他们吧？嗯，看起来确实是好处多多。
一封电报发往妮可号，孙老接到电报后立刻回电，说觉得韩雨的这个提议确实不错，要不然问问澳门方面，近期还能不能买到帆船，哪怕小一点也可以。
于是老巴马上打开放在桌子上的通讯机，顺带说一句，这种类似有线广播的通讯器材已经连接到了菜园、红码头、月亮河水坝和西流河工业区等地，是肖飞同学年前完成的“重点工程”，很是方便了岛内各处的通讯。
老巴首先叫通了位于一层医务室隔壁的《北上基金》办公室，很快，夏小鸥和余何为就上来了，老巴见到二位进门立刻笑着说，两位财神，这里有个提议，给竹园公学买两条帆船如何？大小样式就跟刺客号差不多吧。
然后韩雨又巴拉巴拉地说了一通好处，总之就是一句话，这项目很重要，银子花得很值，所以找你们商量商量，怎么安排买船的银子。
然而这两位默默听完，不约而同地摇摇头说，不好意思，没预算了。
夏小鸥补充道，今年所有的预算都定下了----没错我们手上确实有大把的银子，但是这些银子都有去处，特别是最近，因为南天义寨和紫霞岛的垦荒行动，机动预算也搭进去了不少，现在有点捉襟见肘，总之一句话，财政部没钱……
看着韩雨失望的眼神，余何为赶紧安慰他说，当然了，凡事都有规矩和路径，按照联邦参议院前一阵子刚刚通过的《联邦机构预算法》，对于大笔的超预算开支，如果你们觉得真有必要花，那就要给财政部提交一份报告，我们审核一下，总统签个字认可，再拿到联邦参议院上讨论通过……
这时夏小欧又赶紧补充道，不过呢，我还是要给韩校长你说清楚，如今想让参议院通过额外的预算确实有些困难，毕竟这个预算年才过了一半，机动预算就已经见底了，大家肯定会有意见的，毕竟这花的是咱们自己的钱。
而且，要再花钱的话，估计就得提高税率了，我怕大伙听了又要炸窝。
你们也知道，现在我们财政部每个月都从各大公司的营业额里硬性划拨百分之五做营业税给各个机构使用，说老实话，这个税率已经不低了，现在再加税的话，其他公司的态度怎么样我不知道，但你的那位本家，乐地百货公司的小韩老板肯定要跳起来骂街的……
夏小鸥话音未落，韩雨便不满地回应道，他韩乐天凭什么啊？你看看那个乐地百货商店，里面卖的东西哪个不是翻几番的毛利率！？给他加点税又怎么啦？
余何为在旁边笑道，你最近忙的很，不知道人家小韩老板正在倒腾更大的生意……
韩雨听了回应说：他一个百货商店，顶多倒腾一下变成超市，那也不至于对税收敏感吧？
余何为却回答说：不是这样的，如今小韩老板搞了几个大动作，导致他的资金链好像有点紧张。
旁边的老巴听了也点点头说，没错，没错，这个小韩，还真能折腾啊，如今他的那个百货商店现在不仅卖百货，还收购汉人手里的产品。
现在那些汉人手里有银子了，不少聪明勤奋的人，在打工上班之余，都在琢磨着干点什么呢。
余何为接着说，是啊，这个情况我一直在关注，毕竟他韩乐天折腾的也是咱们基金的钱。
其实这件事的起因是在三个月前，当时小韩从某家小媳妇的手里收购了几件女红，就是那种刺绣的花方巾，小韩老板收到手后，就委托顾船长带到帝力城去卖，结果大受欢迎！
于是小韩就灵机一动干起了这个倒手的生意，现在他的购销品种已经拓展了，不仅有手工女红，还有汉人家里自制的各种竹编，什么背篓箩筐簸箕竹凳子什么的，前一阵子小韩还找骆老板要木料，说是拿给几家汉人做家具，还说那几家男人有木匠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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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老板开始还不给，最后小韩软磨硬泡的，还真的从曙光机器厂里拉走了不少木料，据说因为拿的是边角料，小韩还还不给骆老板材料钱！不过骆老板他们也没计较这些，说反正肉烂在锅里，就由他拿吧。
韩雨听了不禁摇摇头，叹一口气说，这韩乐天还真是块做生意的料，然后呢？
然后？你还别说，这批汉人里还真有手艺人，做的木头椅子和凳子还真像一回事，没有用一颗钉子，全峁榫结构，对了，现在他又从汉人手里大量收购咸鱼干和虾酱了。
哦？我只知道他卖给学校食堂不少这些东西，我靠！生意做到海外去了吗？
韩校长听到这里一脸吃惊。
可不是咋滴！你也知道的，赵老师他们刚刚上了海水化工生产线，看着倒是挺热闹的，不过他们倒底捣鼓出了什么新鲜化学元素我不清楚，反正海盐确实给整出来不少，有白花花的，也有黄呼呼的，反正都堆在院子里风吹日晒，不久后，在那里上班的汉人觉得这样堆着太可惜，不，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盐是多宝贵的东西啊！
于是有几位汉人找到赵老师他们说，要拿这盐做咸鱼干和咸虾酱，因为这东西特费盐，赵老师他们一听，挺好啊！那就卖给你们吧，而且价钱得便宜要命。
761 突然来自澳门的急电
余何为接着说，后来才大家才知道，这是小韩老板的主意，他上上次就送了半车皮咸鱼干和咸虾酱上了妮可号，这次又拉了好几麻袋送上了骄傲号，听说这批货到了霍洛港就卖光了。
生意大了，那给他加点税也没什么吧？韩雨突然记起了这次谈话的核心议题。
不！他肯定要闹意见！
余和为摇摇头，又口气笃定地说：
你别忘了早在一年前，他就在搞金融了，我给你们说，如今岛上三千二百人，加上两所学校的学生，兜里多多少少都有一些银子了。
据我所知，每到月底发工资的时候，小韩老板的商店就很热闹，许多不是来买东西的，而是在他那里存银子的！因为银子存在他那里使用起来很方便，银子也没有火耗夹剪切割的损失。
我统计过，如今岛上这三千来个劳动力，平均每个人上班挣的月工资已经达到三两七钱白银了！
也就是说，如今每个月差不多有一万二千两白银流入了这些汉人的荷包，但是你知道每到月底那天，到底有多少银子坠子落到小韩家那位小媳妇的铁匣子里吗？
“那位叫茶女的妹子？”
“是啊！”
“有多少？”
“说出来吓你们一跳，差不多有五千两！哎……巴老都看着眼热啊……”
余何为叹口气，又接着说道：
也就是说，咱们每个月给汉人们发的银子，差不多小一半流都到了小韩手里，这还是一个月的量！到现在快小一年了，你说如今小韩手里攥着多少银子了？
这银子挣得真欢啊……
旁边的老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没错！小韩只不过写个字据，汉人们手里的银子就到他手里了，他还不需要保管，还能随时找我们兑付。
所以他前天找到我说，打算成立一家银行，还说要给储户利息，这样就能把汉人们手里的另外一大半银子收到他手里，然后再拿这些银子去投资……
喂喂！巴老，余哥，金融这种高大上的事情，不是您两位的专业吗？二位不是在做银行吗？还是有发钞权的银行，难道就这样看着小韩也做银行？他懂嘛？
显然韩雨认为，说起搞金融，韩乐天这位前县城小超市老板的素质堪忧。
呃……没有理由不让人家干银行吧？
此时许久没说话的夏小鸥也发言了。
是啊，我想起来了，从去年起，他每个月收的那些银子都给了你们基金了对吧？我记得要给他三厘的利息是吧？
老巴突然想起了什么。
没错啊，不过三厘的利息是小菜一碟了，如今咱们基金的月度平均增值率达到了百分之二十四，下半年的生意势头更旺，我估计今年基金的年化收益率会超过百分之三百呢！因为成长势头良好，咱们不亏，所以小韩的银子也很安全。
夏小鸥立刻回答道。
这不挺好吗？
问题是小韩现在心大了，他现在想拿回这些银子了，打算自己另起炉灶做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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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何为说着耸耸肩，看着众人回应道。
于是韩雨叹口气回应说，也是啊，这样看来，人家小韩一旦成立了银行，多少还是要给储户一点利息吧？看来这位韩乐天真的要干大事业呢，得，巴老，您老人家的竞争对手来了，对了，您老的那个“澳洲开发银行”什么时候实际运作啊？
哼！别提了，要不然你们谁来当这个参议院议长兼副总统？我让贤！韩雨，要不你来当这个副总统吧？其实我和小余都想去转向做金融……
哎哎！别开玩笑啊巴老，我有何德何能啊，副总统怎么着也轮不到我当，何况本人也很忙啊，本人还打算成立一家文印出版社呢，先把《红楼梦》和《基督山伯爵》给出版喽，至于副总统？我不行，也不干，您老人家还是找别人吧……
然而，就在当天的这个时刻，这个关于财政部预算的发散式讨论很快就被一封电报给打断了。
当时几个人在天南海北地说话，有一位妹子手里拿着几张电报纸，怯生生地出现在会议室门口。
夏小鸥回头对她微微点头算是招呼了，这位姑娘叫荷花，是肖飞最近从向日葵女子公学招募的助手兼通讯员，也是肖飞的电子工作室唯一的助手。
荷花只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位葡萄牙船长，母亲是流落到澳门的汉家女人，妹子十岁时，父亲出海未归，估计是遇到海难了，母亲又在两年后身染时疫过世，于是妹子被仁慈堂孤儿院收养，是第一批来莫宁顿岛的孤儿。
今年荷花十七岁了，又是中葡混血孤儿，个子高，在穿越众眼里，姑娘长的很漂亮，而肖飞同学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战胜了诸多竞争者，把妹子招募到自己身边。
不过据说校长夏小鸥从中起到关键的作用，而且荷花非常崇拜夏小鸥----当然这只是没有实锤的传闻。
总之从这对男女的关系上看，肖飞怕是已经脱单了，但是因为年龄不够，两人目前还没有正式结婚，至于两人什么时候到夏小鸥主持的“联邦婚姻登记委员会”那里做结婚登记，目前尚不得而知。
当荷花出现在五层会议室门口的时候，老巴也看见了，于是也当即微笑着向妹子招招手，让还略有些怕生的妹子进门来，顺手接过电报，又在妹子递过来的签字本上签下名字证明电报收到，荷花这才对着在场的几位微微一鞠躬，然后低着头转身离去了。
“这妹子还真腼腆……”
韩雨等荷花离开后对夏余两位说道。
“明面上腼腆，据我所知，其实把肖飞吃得死死的……”
余何为笑了笑回应道。
“听说这妹子怀孕了你们知道不？”
韩雨小声说道。
“这是什么八卦？”
“喂，你们怎么这样背后议论女孩子？”
这时夏小鸥有些不满地怼了韩余两位一句。
“荷花在竹园男生里面很有名啊！是多少男生心目中的女神呢……”
“别说男生了，我听说黄海他们也追求过……”
当韩雨和余何为还要接着说八卦时，却立刻被老巴打断了----此时老巴手里拿着电报已经看了半晌，他眉头一皱把电报递给距离自己最近的余何为，然后抬头对夏韩两位说，得！又是澳门的电报！
然后又下意识地抬头望着窗外，嘴里嘟囔着什么----这是老巴突然面临重大事项时的习惯动作。此时房间里的几位听见老巴说的是：
哎……没办法，看来，咱们真的……又要加税了……
三人听老巴这样说，赶紧凑到余何为身边读起了电报。
这是澳门的负责人代小山给红楼的一封急电。
电报开头说的是：
今天早上，澳门华商梁家的管家紧急造访熙园，给我通报了一件急事，还带来两封信函。
急事是：梁家管家告知，梁家的当家人梁老爷和乔家的当家人二公子如今都身在雷州，正在替陈上川将军转运粮草兵马至外海诸海岛，因为两位老爷都预计，雷廉诸州会在两三个月内沦入鞑清之手。
就在去年，鞑子大犯云贵，今年天子被迫入缅，晋王李定国于磨盘山与平西王大战，终是势单力薄，最后退守孟艮，如今初定滇黔的鞑子正在向四周攻城略地。
而这两广沿海的雷廉钦诸州之地，原是与滇黔遥相呼应互为犄角的，如今内陆已陷，沿海诸州顿失依靠，近日鞑清贝勒尚善，固山额真赵布泰等，率军横扫滇南，其中一路已出了滇东南直逼高、钦、廉、雷四州沿海而来。
所以陈上川将军势单不支，不得不暂弃雷廉二州沿海，离岸遁入诸海岛以避其锋芒。
现在，由于海岛局限，粮草不支，将军不得不遗下廉州沿海八千余户佃户无法带走，这些佃户是早年投靠将军的，又扶老携幼，显然无法随军行动，这些佃户便商议欲南迁归化，往投安南莫家……
762 来自雷州的消息
这就是当前的基本背景。
紧接着电报全文转来那两封来自雷州的手函，内容分别是梁家当家人和陈上川的亲笔。
梁家当家人的信函内容如下：
“梁某问候代神医并拜上澳洲大统领孙先生，今天子西狩，晋王南遁，鞑清势大，高雷廉钦诸州几不保，现有军民妇孺三万余人，不欲为鞑清之奴，聚于海岸彷徨无计，或有谓西投莫家者，亦有心怀侥幸言鞑子不会屠戮者，余谓安南蛮夷小邦偏僻之所，尔等众人必不见容于彼，若纳之，亦为奴为仆，其与鞑清何异？
余告知众人，有南洋澳洲者，乃华夏之邦，凡往投靠之军民，澳洲人皆供给粮具田屋，虽远遁南洋，可安居无疑，前有澳洲神药灭其瘟疫，皆澳洲人之赐也，尔等若愿意成行，澳洲人亦不负汝等。
后又有陈上川将军属下亦作证，言俾若不愿与鞑子做佃奴包衣者皆可投之，言澳洲人船坚炮利，有神药美食著于天下，时或有亲戚家人垦驻澳洲人之海岛且往返生意者，皆言澳洲人居奇货，贩殖海上，辄获巨利云云。
于是一众庄主族长委余接洽，言果若可航澳，愿归顺澳洲，只是不知澳洲人愿收纳否，若愿收纳，又何时可行……”
而在陈上川的信里，除了侧面印证了上述内容外，还写道：
“……知澳洲行商之余，有孤儿寡女，澳洲亦不吝金银收留之，此实为大善之举。
当今鞑子祸乱中国，华夏有灭绝之难，家国危难之时，果若能借舟南洋，存我华夏苗裔，使其得以繁衍生息，此数万军民之幸尔，余知澳宋乃我华夏崖山之后，素来不降蛮夷，今有同胞亦同此当年之难，余宽容担保，此众皆愿为澳宋之家国臣属，永不背叛……”。
……
代小山在电报的最后说：总之一句话，目前在雷州半岛有近三万军民想投靠我们，根据当前的形势，如果我们在两个月、最迟三个月之内不能把这些人转运出来的话，这些人就会流散各地，甚至很可能被清军捕获成为佃奴。
会议室里的几位读完电报都有些兴奋，议论纷纷说，真这样的话我们的劳动力紧张地状况将大大缓解。
接下来夏余韩三位立刻敏锐地想到这三万军民中应该有多少孩子，有多少孤儿----根据以往的经验，按照正常的比例，未成年人口应该不会低于两千人，时值乱世，显然孤儿比例肯定比较高，正常估计不会低于五百人吧……
这几位在越议论越兴奋，这时老巴再度打开了桌上的同步通话器按钮并扳开所有开关----这相当于公共广播了，然后高声向各地宣布了这个消息，然后要求全体议员尽快赶到五层会议室开会讨论此事。
自从全体会议改称联邦参议院后，最高执行委员会随即撤消，因为已经有了总统和副总统履行其行政协调的功能，而且各个联邦机构也各司其职，穿越者们深知每个人的权力来之不易，因此决不能再保留一个凌驾于联邦参议院参议员们之上的组织----比如那种类似“常务委员会”之类的组织架构，不然的话，联邦参议院每个参议员的平权讨论机制将被严重削弱，甚至会如同虚设。
显然，来自旧世界的这群人是非常清楚这一点的，而且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情况再次发生在新世界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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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原则上讲，只要是参议员们认为需要开会讨论的事项，无论大事小情，作为议长的老巴都必须召集全体参议员来参加会议。
然而在日常的实际运作过程中，如果讨论的事情与自己的专业不那么相关、觉得不那么重要、没有兴趣或者如果觉得自己完全外行根本插不上话----那么这位参议院很可能根本就不来参加会议。
显然，老巴在通话器公共频道里宣布的这件事情引发了轰动效应——我们可能会在近期内获得三万人口，显然是一件大事，而且跟每个人的事业都息息相关。
一个小时后，留在家里的穿越者们都来齐了，五层会议室里立刻变得热闹非凡，大家都在传阅这份来自澳门的电报，每个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接下来，肖飞同学又带来了澳门方面的另外一份电报，这一回说的是澳门仁慈堂孤儿院安格尔嬷嬷通报给代小山的情况。
安格尔嬷嬷说，根据教会系统传来的情况，清军已经逼近高州，沿途大肆烧杀，目前有大量难民涌入了州城，当地教堂为此收拢了五百多个男女孩童，年龄从三、五岁到十二三岁不等，根据事前以前约定的的联络安排，目前教会正在紧急联系薛家的船队，准备把这批人先紧急船运到大万山岛再说。
五百多个多个孩子，这太好了！
老巴接到电报后，丢下会议室里议论纷纷的众人，自己亲自跑到楼顶的通讯室，让肖飞向两船两地发电报询问：你们是否收到了澳门的电报，对此有什么意见赶紧提出来，红楼正在召开全体会议。
最先回电的是妮可号，孙老说他们也收到了电报，并且已经征求了顾船长和全体船员们的意见，大家都认为，现在要紧急行动起来全力以赴去雷州拉人，一句话：我们绝不能放过这个能获得大量移民的机会。
为此顾船长建议：动员我们现有的全部运输力量去雷州半岛运人，包括能够动员到的盟友。
子瑜我们的船，除了骄傲号和那三艘帆船外，妮可号也要出动----哪怕影响生意也要把这件事办成。
顾船长解释说，如果大家同意妮可号去雷州半岛的话，那么我们的运力问题就可迎刃而解，同时考虑到当地肯定有危险复杂的局势，所以为了能顺利地获得移民，我们是不是应该把一些地面武装力量也投送到当地去？反正只要妮可号参与了这个行动，武装力量的运送肯定没有问题。
很快，骄傲号也回电了，表示完全赞同孙老和顾船长的提议，接着是新安城回电，这是刚刚实际接任总督职务的肖平国和新安警备队队长魏鸿联袂回电：
“目前新安城周边形势相对稳定，警备队的扩编已经完成，建议留下六百人枪守备，其余一千二百人枪可以全部出动。”
在这份电报后面署名的除了肖魏二人外，还有侯相麟桂咸宁和康达，说明这三位也同意这份电报的内容。
目前在新安城的这几个人当中，桂咸宁正在主持当地的糖厂和弹药厂的生产运作，他本来在这里是临时在这里主持一下的，但是后来情况有变，肖平国说自己和魏鸿都是外行，这里的工厂需要一位专业人士主持，于是桂咸宁最终还是留了下来。
桂咸宁留在新安城也是《北上基金》理事会的最终决定，因为最近《北上基金》召开了第一次股东大会，两船三地的股东们都通过各种方式参加了这次会议，主题是讨论海外投资问题，股东们通过了今年下半年到明年上半年的海外投资计划。
首先，这个计划否决了原来打算在小万山岛投资建设玻璃厂的方案，因为大家发现那里的能源条件不好，这个计划最终决定把玻璃厂建到了新安城。
除了玻璃厂外，股东大会还决定将在新安城再建一座水泥厂和砖瓦厂。
主要原因是：股东们对康达和王占五在新安江建设大坝的方案很有信心，毕竟那里有相对充足的劳动力，新安江水电站一旦建成，包括玻璃厂在内的所有工厂的能源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而万山岛方面却没有这些条件。
763 从归化营到归化村
另外，对于在海外领地设立工厂的事，大家还是有一些没有明文说出来但是都在默默遵循的原则限制----除了经济效益以外，股东们普遍认为，只能把“低技术含量”的产业搬出去。
显然股东们都认为，上述那些工厂属于“技术含量相对较低”的产业，完全可以放到海外。
目前，工厂的相关设备复制工作已经和骆老板他们协调好了，大概在一年之内就要把这件事办成。
所以桂咸宁可能要长期坚守新安城了，他将领取双份薪水，目前他既是白沙集团驻新安城贸易代表，还是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副董事长兼副总工程师。
这个“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公司是侯相麟刚刚在《北上基金》注册登记的，他获得了六万两白银的“初期注册资金”，余何为习惯将其称之为“A轮资金”，该公司由侯相麟任董事长兼总裁----余何为被聘为总会计师兼财务总监。到现在为止，余何为和夏小鸥已经是多家公司的兼职财务总监或者总会计师了。
此外，在那次《北上基金》的股东大会上，全体股东们还通过了基金理事会的一个调整各个工厂运营归属的报告。
这个报告出自基金理事会副主席兼行政总裁余何为之手，报告调整了目前各个工厂的归属，除了三地的弹药厂和糖厂属于白沙集团财产外，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都将划归“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
也就是说，桂咸宁在新安城的角色就是新安城的一个工厂大主管，除了目前的糖厂和弹药厂以外，未来的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他都将一把抓。
尽管桂咸宁很忙碌，但他现在乐意留下来----首先是因为他现在很“性福”，而且已经和帝力城里的某个混血小姐姐订了婚。
没错，那个妹子就是在一年半前被女公爵收养、并在庄园里做贴身侍女的妹子，名字叫特尔西，当时妹子无父无母，孤身一人，加上她是葡萄牙人和当地土著女人的混血儿----说老实话，除了皮肤稍微有点暗色，整个人身材一流，长得也挺漂亮，因此当初桂咸宁一眼就相中了这位皮肤健康，颇具异国风情的混血妹子。
如今特尔西早已经不做侍女了，女公爵已经认了妹子做义女，当女儿一样养在庄园里，桂咸宁打算在近期就迎娶这位黑富美妹子做正妻。
至于侯相麟，他正带着归化营的劳动力在修新安城东区的围墙，仍然是那种双层木栅栏式的城墙----这是他的“太平洋建设”成立以来的第一笔“生意”，为此联邦财政部给了他四万两白银，侯哥估算了一下，去掉人工花费和营业税，他的公司还有不少赚头。
至于康达，他已经完成了新安江大坝的坝址勘测，很快将搭乘妮可号回红楼，然后和王占五一道正式向《北上基金》申请注册一个叫“澳华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的商业机构，然后两人将分别开始做两个大工程：一是西流河燃煤火电厂，第二个就是这个新安江水电站。
前者目前正在积极筹备中，而后者，他们打算在明年旱季开始的时候正式开工。
作为新上任不久的总督大人，对于各项日常事务肖平国基本上是“肖规何随”，哦不，是“侯规肖随”，不过，对于归化营的管理他也有新的举措----比如前一阵子他就推出了“归化村”计划，归化村与归化营只有一字之差，但既然由“营”变成了“村”，显然这里面的管理体制就有所不同了。
因为，凡是驻进归化村的贸易劳动力，都是已婚男女，让归化营里的男女配对结婚是肖总督上任后的第一个大动作。
具体的操作非常简单，先让归化营里的男女报名，任何年龄满十七岁的男女人都可以报名（顺带说一句，低于这个年龄的男女已经被挑出来送进竹园或者向日葵读书去了），然后，把这群人送到一间敞开的大棚里坐下，身上挂着大号的号牌，接下来，一群有女人——被安排到附近的一间有窗口的房间里，这群女人就透过窗口暗中观察，有女人相中的，就把那人叫出来，到另外一间房间里单独见面，如果双方满意，就去等在旁边的登记人那里登记结婚。
办完手续的新人立刻会被安排到“归化村”居住，第一座“归化村”在东区的南码头附近，那里仍然被高大的木栅栏围住，与归化营不同的是那里用一排排的单间平房取代了大通铺的集体宿舍，至于厨房、澡堂、操场、卫生间，甚至用于惩罚违规者的小黑屋都与归化营别无二致。
这种略显简单粗暴的婚配方式居然很有效果，配对成功的人达到六百多人，如今归化村里一共有三百多对新人，特别是在那些来自丛林的黑人群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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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因为来自丛林部落的男女婚姻观念相当的“开放”，尤其是对于那些还处在母系群婚制、半群婚制的部落众而言，他们和她们根本就没有“婚姻”的观念，因此对于男女关系也毫无顾忌，这也是为什么成功配对的人群里绝大多数都是丛林部落黑人的主要原因。
至于那些来自其它地区的人，尤其是女人，则相当不习惯这座配对方式，甚至非常抗拒，当然了，在归化营里，形势比人强，女人们也常常身不由己，不少女人为了能过上“正常”的日子，后来陆陆续续也成功配对了不少。
红楼方面对肖平国的这个做法非常欣赏，除了夏小鸥等人补充了一个要给予男女双方离婚权力的条款外，其它方面完全没有意见，大家都同意孙老对此事的平价：
“归化村的建立，让归化营的治理环境趋于和谐稳定，此举具有重大战略意义，值得长期坚持和推广。”
如今，新上任的肖大音乐家不仅扮演月老的角色，同时还是一个大监工——因为新安城的东区开发正式开始了，目前有大量的基础建设需要他操心。
侯相麟在卸任前很义气地把何四指胡胜等几位华人跟班留给了肖平国，他自己则带着另外几个华人和从洛卡部落里挑选出来的几个土著组成了自己的班底，这个班底是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最初的几个员工，顺带说一句，这些员工的薪水收入很高。
于是基本上全盘接收了侯哥原班人马的肖平国很快就进入了监工角色，毕竟他当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副总督，各项工程建设和总督府的日常事务对他而言并不陌生。
目前，他的一个主要工作是带着归化营里的劳动力在新开发的新安城东区修建道路、码头和归化村的基础设施建设。
新安城因为新安江的分隔，被平分为东西两个城区，东区位于新安江东岸，与西区一样，是一块长宽差不多各有一公里的正方形土地。
西区是侯相麟最先开发的地块，总督府和蓝码头都位于西区，而在东区，除了两座小木制码头和一座孤零零的归化村外，其余地方还是荒芜一片的盐碱草地。
尽管肖平国不是建筑专业人士，但是他多年跟着大伙搞建设，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何况侯哥就在身边，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随时找他请教，所以这些建设完全难不住他。
764 新安城警备队----外籍军团
从去年九月份起，新安城的东区建设就开始了，与过去一样，先是修码头。
肖平国当时带着归化营劳动力在新安江两岸一口气修了四座木制小码头，然后又在东岸小码头附近就地建了一个归化村用于安置归化营里的男女劳动力。
紧接着又开始修建东区的道路，侯哥那边的木栅栏围墙修到哪里，他就把沿墙内侧的道路修到哪里。
同时开工的还有一条直通帝力城西城门的碎石路，这条路宽达二十米，总长度为五公里，根据后续的建设计划，新安城的水泥厂投产后这条路将变成水泥路面。
目前，新安城一共有四个归化营和一个归化村，拥有男女劳动力四千一百多人，这些人都是奴隶贩子勒菲克从印度次大陆、阿拉伯半岛和东非给新安城运来的。
因此，归化营和归化村里的人员结构十分复杂，各种肤色和人种都有----既有来自东非丛林部落战争的黑人俘虏，也有来自阿拉伯半岛的那些遭受迫害和排挤的异教徒，还有不少来自印度的贱民阶层，甚至还有来自东欧、近东、中东的吉普赛人和犹太人。
在这些人里，有落魄的海盗、破产的农民和小手工业者以及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沦为债务奴隶的人，当然其中也有不少逃犯和逃奴混迹其中。
总之新安城的归化营和归化村就是一个世界民族大熔炉，那里面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无所不包，也无奇不有。
对于肖平国魏鸿他们而言，这群人不仅是劳动力宝库，也是人才宝库，他们欣然接受了火塘俱乐部伙伴们的强烈建议——在这群人里面挑选战士。
于是从去年上半年开始，魏鸿就在这些人里大肆公开招募警备队士兵了。
因此到现在为止，新安城警备队的人员构成有了显著的变化。
警备队目前共有一千八百七十三人枪，其中一千二百六十三名士兵来自归化营，以前的汉人和日本浪人士兵们基本上都成长为正副班排连长和教导营的军事骨干，他们负责率领这些士兵天天训练到处做工，晚上还要给这些人上语言文化课。
对于归化营和归化村的贸易劳动力而言，他们只要通过了体检，身体强壮，没有明显的身体缺陷，都有可能成为警备队的一名新兵。
魏鸿先将这些新兵编入新兵训练营，然后就开始对这些人进行严酷的体能和军事淘汰训练。
因此对于刚刚脱离归化营归化村进入训练营的新兵们而言，军队对人的管束十分严厉，加上平日里劳动和训练强度非常严酷，不少人在训练营里过不了一个星期就会打退堂鼓，因此新兵训练营的人员流动性很大。
好在每隔几个月，归化营都会有数百新鲜血液进入，因此虽然流失率有点高，但这里经常有新兵进来，基本上维持了动态的平衡的状态。
事实上，大约只有大约二分之一不到的人最终坚持会到三个月以后----到了那时，他们将换上正式的警备队军装，被编入班排成为一名正式的警备队士兵，并且获得每月一两五钱白银的二等列兵军饷----衣食住行全免费。
显然，随着军衔的提升，熬出头的士兵们将获得丰厚的回报，首先是不久之后，只要不出大错，二等兵就会升为一等兵，那么每个月都军饷比归化营里挣得多，况且平日就吃得很好，住得也比归化营好，还发给制服。
最关键的是，在警备队里服役，可以提前获得“积分落户”的待遇，而且明显比那些在归化营里作为普通贸易劳动力跟有人生事业前程，如果在服役期间立下了战功，还会继续升职道军官并缩短“积分落户”的时间----有那么多好处，报名的人有很多。
当然了，还有一个颇为吸引人的地方——警备队对这些士兵的来历完全不闻不问，负责士兵招募的军官除了对你的年龄和身体状况严格审查以外，其余完全不管，甚至就连你的名字都可以随便胡诌一个报出来。
显然这一点对很多“有前科”的人很有吸引力，这里不过问士兵的过去，只要求从现在起，你必须严格按照警备队的要求做训，必须严格遵循军人的军纪，对于很多人而言，这相当于给了你一个重新做人的机会。
因此在警备队里，确实有不少逃亡的罪犯、海盗、土匪和因为各种原因在老家混不下去的人，魏鸿他们对此心知肚明。
然而哥几个对此都毫不在乎，他们认为军队这个集体是一个大熔炉，这些人最终都会融入这个集体，成长为具有战斗力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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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也认为，这些人不会成为军队里的不稳定因素，男人嘛，通过朝夕相处和生死与共的磨合，战友之间的情谊将超过人世间最浓烈的感情，甚至比夫妻之间的感情还浓烈。
为此魏鸿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男女之爱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而同性之间的爱，才是真爱……
好吧，听到魏鸿如此说法，火塘俱乐部的小伙伴们都认为，如今魏鸿已经长大了，再也不是那个刚刚穿越到新世界时年龄不到十八岁的青涩高中生了。
魏鸿还坚信，依靠高人一等的物质待遇、晋升前途、荣誉感和归属感，再加上严格的训练，就能够让其中的绝大部分人成为优秀的军人。
为此魏鸿还在军营的大门口设有一个木鼓，任何人，如果你受不了警备队严酷的训练，受不了严厉的管束，你可以随时到那里敲响木鼓，然后就会有军官把你带离军营送回归化营，变成一个普通的“贸易劳动力”，当然了，如果你这么做了，从此以后你就永远与军营无缘了。
事实证明，魏鸿的这些想法和做法有相当不错的效果，警备队的士兵们无论过去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们在军队里都一视同仁，在这里，只有军人的军纪、荣誉和训练成绩才是评价标准，而不是其它。
就像魏鸿在给新入伍的士兵们做新兵训话时强调的那样：在这个集体里，评判你的价值的标准只有你的品德和军事技能的高低，而不是你们的肤色和你们过去的身份。
也正是如此，新安城警备队——后来的联邦陆军第二旅，成为澳洲联邦陆军中的一支战力极强的劲旅，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最终都萃集在魏鸿手下，成为这支武装力量里面的优秀军人。
当然了，其实所有这些做法也不完全是魏鸿一个人的主意，毕竟他背后有火塘俱乐部的一大票军事爱好者在给他出谋划策，尽管其中大多数都属于纸上谈兵，有的还是馊主意，但是魏鸿这人很好学，也很努力，最终让他的新安警备队成长为一支叱咤风云的劲旅——号称“战力第一”的联邦陆军“外籍军团”。
当来自澳门的关于雷州半岛的电报在第一时间传到新安城时，魏鸿非常兴奋，哪怕用脚趾头想想也知道，自己的警备队将在这次运送移民的发挥关键作用，说不定还能跟鞑子打上仗呢，对于具有军迷明粉双重属性的魏鸿而言，其吸引力是不一般的大。
魏鸿自从去年年初带着警备队在新安城的木墙下打败了土著人的进攻后，每每听到可能有仗打，都会产生技痒难耐的感觉。
其实不仅魏鸿如此，持续训练日久的新安城警备队全军官兵也都是如此。
765 常风行动计划
如今，警备队的官兵们都清楚地知道自己手里的武器有多么厉害，特别是对于那些曾经当过兵、打过仗的军人们而言。
因为他们有切身体会到的比较----正所谓没有比较就无法分清优劣，通过严格的训练，他们对自己手里的武器很有信心。
对于官兵们运用手中武器的那种娴熟程度，魏鸿都有点吃惊，而且他们对自己的军事技能也充满自信，包括拼刺刀和投弹的技能。
显然这一年多以来，他们被训练得很好，所有人都自信能够凭借手里的步枪、刺刀和手**战胜敌人并保存自己，显然，犀利的武器是维持士气高涨的关键因素。
前一阵子，帝汶岛的山南部落联盟在丛林里给皮蒙特捣乱，魏鸿就曾经积极备战想去一试身手----当时所有的警备队士兵全都装备上了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不仅如此，他还给班长以上军官装备上了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因此他很想找个战事来验证一下自己的训练成果。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山南部落联盟最近突然又起了内讧，据说是皮蒙特在其间上下其手的结果，于是丛林里的乱子又暂时消弥了下去，这个结果曾经让魏鸿很是失望了一阵子。
然而接踵而来的事情又让魏鸿的情绪高涨起来——任柯艾鲁什在香江岛惹到清军了，眼看着万山岛可能面临着被入侵的危机。
因此魏鸿认为，自己的警备队必然会派上大用场，结果那一回更让人失望----不仅没有用上自己的队伍，还硬生生地把本来是给自己的武器划拨给了万山岛方面……
那么这一回，应该不会再让人失望了吧？所谓事不过三嘛！
还好，接到澳门电报的一天后，红楼方面的电报传来了----魏鸿的愿望终于得以实现。
六月二十二日下午，红楼和妮可号同时来电，孙老以总统令的形式，发布了一个代号叫“常风”的行动计划。
《常风行动计划》----实施时间是从现在起到九月底止。
行动计划的主要内容是：动用所有能召集到的船舶，远赴雷州半岛，将滞留在那里的三万多难民全部运送到紫霞岛安置。
由此孙老以联邦总统的名义，任命顾晋为“常风行动”总指挥，朱北国和徐志为此次行动的副总指挥，命令魏鸿和艾鲁什率领各自统领的武装力量参与这次行动。
至于这个“常风行动”名字的由来，那就别问了，问就是火塘俱乐部里那帮天天下大棋的战略家们给起的。
根据“常风行动”计划，撤退这三万多难民的行动分为两个主要阶段：
第一阶段，派出武装力量，在雷州半岛某处控制一处有码头的沿海区域，并建立起力所能及的防御纵深。
具体方案是：从现在起到七月十五日之前，由妮可号、骄傲号和三艘改造后的木帆船：刺客号、女权号以及提莫队长号，组成第一批次运输船队，争取在十到十五天之内陆续抵达雷州半岛，船队要把新安城警备队的一千三百名士兵和万山岛警备队的六百名士兵投送上岸，建立滩头阵地，并设立前敌作战指挥部。
魏鸿和艾鲁什分别担任正副司令，受常风行动的正副总指挥节制。
武装力量的任务是控制相关的码头，建立防御纵深地域，收容难民，维持秩序和接引难民上船。
第二阶段，运输难民。
整个运输行动又分为两段航程，第一段航程：从雷州半岛到大小万山岛，这个阶段的运输行动由骄傲号等中小型船舶负责，其中包括可以动员到的其它船只，比如四家华商的船舶、薛来相的船队等等。
第二段航程：从大小万山岛到紫霞岛。
这段航程的运输由妮可号负责。
按照妮可号的运载量和舱位情况，初步计划每一趟运载七千人员和相关物资，以一个往返周期约二十天计算，第二段航程的运输行动不仅要从万山岛往紫霞岛运送移民，还要顺路运送物资做贸易，顾晋认为，一个周期大约要持续约五十多天，也就是接近两个月的时间。
与此同时，澳门贸易代表办事处要通过各种渠道，尽快与陈上川建立直接联系并获得对方相应的协助----目标是确定船队具体的靠岸码头和武装力量登陆区域、确定难民接收地点等等，特别是要尽量寻找骄傲号能靠岸的深水码头，尽量提高滩头转运效率。
当然还要积极联络薛来相船队、澳门四家华商的船队，采用租赁的方式，争取让这些商家尽量多地派出船舶来参与难民和物资运输作业。
另外，请代小山立刻与薛来相联系，以顾船长的名义，告诫他不要北上参与郑家进攻金陵的行动，要求他全力支援“常风行动”。
这时一封来自妮可号的电报告诉澳门的代小山他们：根据历史记载，郑家船队将于农历五月中旬集结北上，现在已经是乙亥年农历五月初三，也就是大约十来天以后，郑成功将大集船舶千艘和兵马十万开始北上江宁的战役，此战事将一直持续到农历八月，也就是到一六五九年的阳历九月份以后，届时郑成功将铩羽而归，并退回金厦，因此这段时间绝不能放薛黄二人北上当炮灰，要为我所用。
关于紫霞岛方面，责成总督任柯要尽量多地动员起现有的劳动力，立刻扩建紫霞湾的码头，准备好安置三万多难民和大约七千余户的房屋木料，并预先划分出难民的安置和垦荒区域，同时建立接收难民的临时营地用于检疫和登记。
孙老在电报里提醒任柯说：注意，在难民抵达后，有大量的检疫和签约工作，其程序要严格联邦移民局前期颁布的《联邦入籍检疫法》执行，要非常警惕可能出现的传染病。
红楼接着又宣布了一系列任命：考虑到紫霞岛方面任柯一个人有些独立力难支，在妮可号抵达后，妮可号的代理大副兼联邦移民局副局长李俊明将下船，任务是协助紫霞岛总督任柯开展各项工作，而船医段乐越将担任移民的医务总监，负责移民人群聚集区和运输过程中的检疫防疫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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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就是物资供应方面的安排，首先是小万山岛的弹药厂，从现在起，工厂要加班加点生产弹药和五七式手**，全力供应魏鸿和艾鲁什的警备队，此事由黄磊负责。
二是要从澳门尽量多的收购粮食、各种作物的种子、家禽、牲口和各种垦荒、建屋的生产生活工具，这些物资将随同妮可号一起运往紫霞岛，这项工作由代小山负责。
三是准备行动所需的银子----因为这次行动规模很大，需要花钱的地方有很多，加上此次行动时间紧急且特殊，因此在财务上要特事特办。
因此紧接着联邦财政部决定----骄傲号抵达澳门后，在澳门贸易后所获得的银两可以暂时留在当地，用于坐支本次行动的物资采购等事项并尽快拿出一个预算提交联邦参议院审批。
夏小鸥还明确要求：这批银两的保管负责人是代小山和黄磊，银两的存放地为熙园和小万山岛，责成艾鲁什派出武装力量加强看管。
766 新安城的贸易
最后，夏小鸥代表联邦财政部宣布，“常风行动”的总预算金额为三十万两白银，因为预算明细尚不能确定，无法给联邦参议院提交预算案审批，因此这笔资金暂由《北上基金》垫支并进行财务管理。
接着《北上基金》行政总裁兼联邦财政部副部长余何为通知各大公司说，目前 “常风行动”的预算金额相当于各大公司两个月的贸易利润总和，虽然这个钱不是一次性花出去的，但显然已经超出了财政部原先的预算，如果不另外增加税收的话，联邦财政部就要开辟另外的收入渠道，为此，经过慎重考虑，财政部的建议是：发行紧急国家债券，年利率百分之二点五，并以未来几年的营业税和其它税种做担保，该债券由各大公司认购，具体操作事宜由《北上基金》理事会负责……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新安城附近海面上传来一声低沉的鸣笛，海边上凡是听到这声鸣笛的人们都知道，那是澳洲人的大铁船来了。
很快，蓝码头外的广场上就聚集了许多人，除了洛卡部落的土著们外，还有帝力城的市民和附近部落的土著，这些人基本上是来蓝码头挣装卸搬运钱的劳动力。
每次妮可号的到来，这里都是如此的热闹----密集的人群里还穿插着各种小商小贩，售卖的主要是食品和搬运工们需要的物品，比如木薯糕、竹编工具、草鞋和绳索等。
如今在总督府两侧的街道上，已经出现了几排略显简陋的木板屋，这些都是来自帝力城的市民们和海外的商人们建的商店，里面寄卖着各种各样的商品。
目前新安城的常驻“自由人口”已经达到五千人左右，显然这些人口还不包括警备队的官兵和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
在这些“自由人口”当中，大部分是当地的部落土著，其中四分之一属于洛卡部落的人，另外还有少量来自古邦、安汶、巴达维亚、望加锡诸港口以及帝力城和欧库西等地的商人和平民。
另外，在平日里新安城里还有大量的流动人口，人数大约相当于常驻“自由人口”的一半，这些人大部分是附近丛林里的土人，少部分是帝力城里的贫民，这些人白天进城这挣钱，傍晚离去。
因为城里确实有很多的挣钱吃饭的机会----除了建筑工地需要大量劳动力以外，平均每周有两到三艘大小不一的海船从外海抵达蓝码头，而对于这些劳动力而言，商船的到来不仅带来了各种货物的买卖商机，还有雇佣装卸搬运等等工作机会，人们在这里不仅可以挣到一日两餐，还能挣到额外的银子。
随着新安城的名声渐渐远播，靠上新安城蓝码头的商船开始变得五花八门---其中大部分来自帝汶岛西端荷兰人控制的古邦港和葡萄牙人的欧库西，一部分来自北部苏拉威西岛的不知名的土著港口、以及荷兰人在苏拉威西岛的贸易据点----望加锡城。
另外，偶尔也有来自相对遥远的巴达维亚、安汶和特尔纳特的商船，这些船带来的货物也是五花八门，其中包括澳洲人急需的各种原料和半成品。
因此每当有商船靠港时，总督府派驻的码头官员——通常是几个华人或者倭人就会出现在码头栈桥上，他们首先上船对装载的货物进行查验，仔细统计船上的货物品种和数量。
如果你带来的货物里有澳洲人需要的货物，比如粮食、各种木料、各种金属材料的半成品，染料、精选矿砂以及药品等等，澳洲人会立刻包圆买下，价格很公道。
如果船上完全没有澳洲人需要的货物，总督府的人在仔细统计了一番货物品种和数量后就离开了。
如果你是一位初来乍到的船长，就会很惊讶地发现---码头官员的到来纯粹就是为了看货物，根本不是来收好处费的，特别是如果你带来的货物澳洲人没兴趣，人家扭头就走，于是，接下来你是离开呢还是继续上岸做买卖，则完全取决于你自己，澳洲人不会干涉。
当然了，一旦做成了生意，税收肯定是免不了的。
如果你带来的货物得到了澳洲人的青睐，在当场把船上的货物卖给澳洲人的贸易代表后，商家还需要按照总销售额缴纳百分之五的营业税。
然后你就可以安全自由地把银子带走，在整个过程中，总督府方面没有任何潜规则和额外的、不可预知的支出。
当你与澳洲人的买卖做完后，如果你还有其它货物，当然也可以在港口销售，只不过那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和运气了，毕竟这座城市一切都还处于草创阶段，还不是一个传统的消费城市，不少传统的货物在这里没有销路----比如说，在这里原本价值连城的珊瑚就完全没有销路，除非你把这类货物带到帝力城去卖。
不管怎样，商人们在新安城里做生意是非常自由的，你可以跟当地的商家、游动的投机客做买卖，没有人管你，更没有什么“行会”之类的势力突然冒出来给你施加各种各样的的限制和压力，更没有人敢敲诈勒索你，如果有，一旦被总督府的士兵们抓到，这些人以后连进入新安城的资格都没有了。
当你卖完货物准备离开时，你需要向在码头栈桥上的值班的军官报备，于是执勤的士兵会通知码头官员再次上船，查验你的货物卖出去没有，卖了多少，或者新买了什么货物，当然了，先前卖给澳洲人的货物是不会重复征税的。
接下来澳洲人会按照市场平均价格计算一个交易总额，再课以百分之五的交易税，然后你就可以自由离去了。
临走前澳洲人还会微笑地对你说：欢迎您下次再来。
另外，当你遇到经济纠纷时，可以去总督府请求裁决，总督大人会给予公平的判决，最关键的是：想拿银子贿赂总督大人和他的手下是不可能的。
因此，由于上述种种情况，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做生意的海商们而言，新安城的税收低得令人惊讶，治安和做生意的环境又好得令人惊讶，于是他们在往返这座城市几次后，不少有实力的商家通常会派一位亲信留在这里做各种购销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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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座商只需要去总督府报备并缴纳购买土地的银子，就能在城里获得一小块私人土地---永久产权的那种，然后你就可以在这块地皮上建一个商铺开门营业。
当然了，座商也是要缴税的，总督府会根据你的商铺所在地的土地价值和附近房产的平均价值，每隔三个月征收百分之三的房产土地税，此外就没有任何税收了。
很显然，在这个时代，新安城拥有极为宽松的经商环境，由此产生了良性循环的后果。
总之在这个时代的南洋，无论对于富人还是穷人而言，到这座澳洲人的城市里做生意讨生活，不仅税收低廉，而且十分的安全，这里的经商环境宽松且清明，经济日渐繁荣，市场也日渐活跃，不久之后，这种口碑将传遍整个南洋。
同时，新安城的繁荣也惠及到与之只有三公里之隔的帝力城。
767 南洋星岛
显然，目前帝力城的硬件条件比新安城要好得多，毕竟这是一座已经有百年历史的城市，在帝力城和近郊地区拥有七、八万具备一定消费能力的市民和差不多同等数量的流动人口----十几万人的流动与交流，给帝力城带来了勃勃生机。
特别是在最近，帝力城的房价和地皮明显上涨了，这无疑给市民们带来了巨额的财富。
事实证明，如果说附近的新安城是一台吸金器的话，那么帝力城就是一个销金窋，因为那里有更多的商店，还有许多漂亮的酒吧和档次由低到高的妓院，能够充分满足人们有钱后的各种消费需求。
随着时间的推移，新安城和帝力城之间的经贸联系也愈发的深入，这两座城市就像宇宙中一对相互作用的双子星一样，相辅相成，互惠互动，最终联接成为一个有机的整体，这两座城市在经济繁荣的大潮中翩翩起舞，最终水**融，在南洋造就了一个繁荣的新安——帝力经济带。
虽然这又是若干年以后的事情了，然而现在，这种趋势已经非常明显地表露了出来。
通常情况下，在妮可号到达并停靠在蓝码头的日子里，来自帝力城和附近郊区的流动人口会爆增到数万的规模，显然这不是妮可号一艘船带来的商机和工作机会。
因为“澳洲大铁船”每一次都不是孤身而来的，通常在妮可号的身后和两侧，会有三、四艘，甚至多达七、八艘的帆船同时跟随着妮可号来到新安港。
出现这种现象的原因很简单：这些商船只要在大海上遇到了妮可号，都会得到庇护。
因为妮可号的存在，可以让这些商船安全抵达目的地。
只要妮可号在附近，那些穿梭出没于岛屿之间的巨型排浆海盗船是不敢靠近的，如果有那么几个不长眼的上去打劫跟在她附近的商船，妮可号会立刻停船，然后用船上的舰炮和机关炮会把这些海盗们打得丢盔卸甲失魂落魄。
特别是那些在帝汶岛东部沿海摩罗湾附近的运煤铁和木材的商船，如果估算着时间合适，这些商船宁可耽误一些时日也会在海湾外等待在妮可号的出现，当妮可号在海天之际出现时，这些船就会纷纷出港，跟着妮可号安全航行到蓝码头卸货----通常情况下，妮可号出现的时间也惊人地准时，当然是以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
船长们都知道，那里是顾船长驾驶妮可号的固定必经之地，当然他们不知道的是，在旧世界，顾船长就对那里的航道十分熟悉，毕竟帝汶岛东部的摩罗湾是南洋国际航线上的一个重要地标。
当然了，跟着妮可号航行的另外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是：只要跟着妮可号航行，无论是在附近巡逻的葡萄牙海军还是路过的荷兰海军，他们的军舰都不会上去拦截这些商船进行“例行检查”，因为船长们听说，澳洲人与这两个国家签订了一个协议，凡是与澳洲联邦的船只组队航行的船只，都将受到这个协议的保护。
还有，许多商船的船长们之间还流传着一个不断得到证实的传闻：只要跟着妮可号航行，这些商船不仅不会遭到海军和海盗的骚扰，还能提前躲避各种海洋风暴。
没错，有好几次，跟在妮可号身后的商船会发现妮可号毫无征兆地突然转向了，对于那些商船的水手们而言，他们对妮可号的动作感到大惑不解，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于是有些商船并没有继续跟随，而是脱离船队，单独朝着预定方向继续向前航行，但确实也有不少商船的船长老老实实地跟着妮可号转向，并且像妮可号一样，把船驶进某个不知名的小海湾，然后停泊抛锚，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果然，没过多久一场海洋风暴就突然席卷了附近海面，望着狂浪滔天风雨交加的外海，这些商船水手们顿感庆幸万分，他们心中暗叹，幸亏自己的船提前跟着澳洲大铁船进了海湾躲避，不然的话，后果真的不堪设想呢。
也正因为如此，如果商船上有新水手的话，都会对此惊讶无比----他们议论纷纷地说，澳洲人的大铁船是怎么预知到前方的风暴危险的？难道真的是魔法吗？在那个当口，不少人甚至还想起了澳洲人能够驱役幽灵的可怕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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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船长和老水手们会一脸淡定地对这些新人说，其实是妮可号上的那位威严的船长大人有神鬼莫测的才能，不过也有人说，那位顾船长其实就是一位魔法师，他有一颗名字叫雷达的水晶球，可以预知未来，甚至可以通灵云云……
没错，老水手们口中的水晶球，其实就是妮可号上装的对海气象雷达。
当然了，迷信的水手们不知道的是，妮可号动不动就转向找海湾躲避风暴，倒不是妮可号不能经受风暴，而是因为顾船长天生谨慎，不肯在海上冒一点点风险的航海习惯……
显然，因为同样的原因，每当妮可号离开新安城的蓝码头时，也会有大量的帆船随之而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澳洲大铁船的航行日期和航线就成为各地船长们非常重视的情报，一些有心人会千方百计地打听妮可号的行踪，妮可号何时到港，何时离港，通常会在哪个中途港口停靠等等，这些都是船长们关心的话题。
显然，如果让外界及时了解到妮可号的航班情况，以便让更多的商船能够跟随妮可号安全抵达和离开新安港----这对繁荣新安城的经济而言是一件好事。
而且妮可号根本不怕公开船期，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势力敢于在海上挑战妮可号。
因此顾船长曾经建议侯相麟和肖平国，你们完全可以通过电报通讯了解并公布妮可号的船期，这样做的目的，当然是为了能吸引更多的商船来新安城做生意。
肖平国作为总督是称职的，他上任后不久，就建立起这样一个公布制度，他通过电报通讯及时了解到妮可号的航程后，会在总督府大门外的公示牌上公布妮可号的航期，以便于新安港的船长们了解情况并及时调整自己的船期和生意。
这种服务不仅大受船长们的欢迎，还得到商家们的关注，甚至那些普通市民们都会到总督府的公示牌上了解妮可号的船期，让自己能及时抓住各种生意和工作的机会。
没过多久，肖总督又受到进一步的启发，他让红楼给他提供了油墨和刻板，然后自己亲自捉刀，办了一份四开纸的书面简报，名字叫《南洋星岛商报》，通常是一周发行一次，简报里除了有妮可号的船期外，还有各种由当地商家付费的商品广告，当然也包括澳洲人目前需要的各种物资和采购计划信息，时不时的还有当地的各种新闻。
显然这张简报不是免费获得的，然而肖平国的简报卖得很便宜，因此销量极大。
这份简报办得极为成功，到了后来，这份简报被送到巴达维亚和更遥远的澳门，甚至印度的果阿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总部也会依据这些简报部署调整自己的生意。
因此对当官一直没有多大兴趣的肖平国终于辞去了新安总督的职务，他很快从《北上基金》那里获得投资，创办了一个叫《南洋星岛传媒集团》的股份公司----这个公司后来成为世界新闻事业的领头羊，具有享誉全球的公信力和影响力，好吧，这又是后话了。
768 勒菲克和洛林船长
《南洋星岛传媒集团》的垂涎，标志着近现代传媒业的兴起，而在当时，这个公司的核心机构就是这份叫《南洋星岛商报》的报纸。
不久之后，肖董事长把这份报纸发行到了整个南洋，并在此基础上，最终让《南洋星岛传媒集团》发展成为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综合性大媒体。
好吧，故事就不扯远了，现在让我们把目光聚焦到一六五九年六月二十三日，当妮可号抵达蓝码头时的那个下午。
此时，在她的庞大的身躯后面跟着十艘大小不一的帆船，其中有四艘是双桅中型商用盖伦帆船——都属于荷兰人的商船。
当时，盖伦帆船队在妮可号路过望加锡外海时与之相遇，通过旗语通讯，顾船长了解到四艘船上满载着各种澳洲人急需的原料----其中包括大量的铅锭、精选锡砂、硫磺和精选硝土，显然精明能干的荷兰人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澳洲人真正喜欢的货物。
说老实话，荷兰人的商业眼光确实一流，至少在这个时代是如此----否则的话，荷兰人不可能依靠区区数百万人口加上一片贫瘠到各国王公贵族们都不屑于去统治的沿海洼地，变成统御控制全球海洋贸易的“海上马车夫”。
收到荷兰人请求加入编队获得护航讯息后，妮可号当即同意了，虽然荷兰人的盖伦帆船队一路上平均六到七节的航速大大拖延了妮可号的航程，但是顾船长认为荷兰人提供的货物很重要，很值得一路保护，同时荷兰船队也同意了顾船长提出的一个合作项目：去北方大陆帮澳洲人运输难民。
当然了，说是帮忙，实际上就是一桩利润不菲的往返生意，因为澳洲人不仅会按照人头支付不菲的运费，顾船长还答应对方：一旦完成了难民运输任务，荷兰船队可以直接从澳洲人手里买到各种澳洲货，包括目前在市场上大受欢迎的澳洲印花布和白糖，以及价值连城的玻璃镜子和玻璃器皿，另外，还有少量的“澳洲神药”和一种装填迅速射击精准的澳洲速射手铳。
当前，后面这两样商品如今在巴达维亚的市场上已经被卖到天价，而且还有价无市，供不应求。
六月二十七日，妮可号在蓝码头停靠了三天四夜后，魏鸿带领新安城警备队一千三百六十人登上了妮可号。
随即，装载了各种物资和燃料的妮可号启航北上，目的地是小万山岛。
跟随妮可号一起北上的还有重型卡拉维尔帆船“新曙光号”、中型型阿拉伯双桅快帆船“泽济丽娅号”和小型卡拉维尔帆船“红湾号”----这是玛格丽特女公爵扩建后的私家船队，当女公爵从孙老那里了解到“常风行动计划”后，她毫不犹豫地派出了自己的全部船只来支援自己的老公。
此外，跟随妮可北上的当然还有来自望加锡的荷兰盖伦帆船队。
另外，魏鸿的两位老熟人：阿拉伯人贩子勒菲克和斯塔克?洛林船长也加入了北上的船队。
这两位很赶巧---他们的船队正好在这几天抵达了新安港，这一回勒菲克除了给归化营带来了两百多个成年劳动力外，还带来一群很特殊的“贸易劳动力”：一百二十一个年龄只有五到十岁的男孩和女孩，据勒菲克介绍说----这些孩子全部来自波斯波利斯高原。
据勒菲克的说发，这些孩子是波斯波利斯拜火教徒的后代，孩子们的父母和族人在与当地哈里发的战斗中全部丧生。
勒菲克对在场的肖魏二人说，当地哈里发经常发动讨伐异教徒的圣战。
在通常情况下，如果这些异教徒战败了，等待这个族群的后果就是被灭族，所有大于十岁的孩子当中，男孩子都被处死，女孩子则被发卖。
至于那些剩下的小于十岁的孩子，他们和她们作为异教徒的后代虽然不至于被杀死，但是会以比较便宜一些的价格卖到贵族和商人的后院或者庄园里做奴隶，其中男孩子还会被阉割。
勒菲克说，因为消息得到的很及时，让他在这些孩子被发卖之前赶到了巴士拉港，然后花了高价把这些孩子从军营里买了出来。
勒菲克强调说，这些男孩子没有来得及阉割就被他带走了，这位人贩子说着说着，还当着肖总督和魏鸿的面，就要在公开场合扒掉几个小男孩的裤子给两位查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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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两人及时阻止了勒菲克和他手下的粗鲁的行为，并让人立刻把这一百二十一名孩子带进了总督府调养。
不久之后，这些孩子将被送进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公学学习。
作为给澳洲人提供孩子的奖励，顾船长特批卖给勒菲克三十支联邦一型手铳、两千发子弹和一百枚五七式手**，这两种口碑极佳的澳洲武器是勒菲克一直想得到的东西。
到现在为止，勒菲克和洛林船长已经与澳洲人做了一年多的生意了，前者作为人贩子，累计从印度和阿拉伯世界给新安城的归化营带来了近五千名男女贸易劳动力，当这些“贸易劳动力”交割下船后，勒菲克的船舱很快就会装满澳洲印花布、澳洲的玻璃制品、烈酒、番茄酱、澳洲神药和白糖等货物。
然后他的船队会把这些货物运往印度次大陆和阿拉伯半岛，一趟往返生意做下来，能让勒菲克赚得盆满钵满。
因此他原先的那支由三艘阿拉伯三角帆船组成的小船队，没过多久就变成了拥有一艘大型盖伦帆船、一艘中型盖伦帆船和三艘中型阿拉伯双桅快船的大船队。
至于洛林船长，他原来的那两艘小型柯克快帆船还在，但是他的旗舰已经变成另外一艘重型双桅柯克帆船了。
洛林船长虽然不当人贩子，但是丰富的经商经验和多年情报员生涯所锻炼出来的敏锐眼光，让他总是能及时且大量地给这些澳洲豪客们提供令他们满意的货物。
比如：崭新的西班牙火绳长枪，质量优良的西班牙手铳、最先进的荷兰燧发枪和破旧不堪的青铜炮----洛林船长知道，澳洲人对这些破旧不堪的青铜炮感兴趣的唯一原因，是这些大炮可以回炉熔炼变成铜和锡。
此外，洛林船长还到处给澳洲人收集硝石、硫磺、桐油、各种染料和巴达维亚的特产——金鸡纳霜，澳洲人把这种药物称之为奎宁。
因此，洛林船长每次从蓝码头回航时，船上装的除了白花花的银子以外，还有各种澳洲工业品，因为洛林船长给澳洲人带来的货物总是能瘙到澳洲人的痒处，因此他会比其他商人更优惠地获得各种澳洲货。
这一回，两位船长都敏锐地意识到，这趟给澳洲人帮忙运输难民的生意意义重大。
因为，为了从北方大陆那个鞑靼朝廷手中挽救那些汉人难民，澳洲人居然派出了军队！
由此可见，那些难民对澳洲人很重要，既然我帮助朋友完成了朋友眼中很重要的事情，那么我们之间的友谊就会更上一层楼。
洛林船长对此预期毫无疑问----当这桩生意完成后，自己与澳洲人的关系会进一步拉近，自己与神奇的澳洲人之间的合作也会更加的紧密，而这一切，则意味着巨大的财富和远大的事业前程……
六月二十九日，紫霞岛传来一则简短的电讯：
“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安全抵达紫霞湾码头。”
这封电报让大伙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769 小心翼翼地航海
朱北国船队自从离开红码头出海到现在，已经十多天了，因为没有远距离通讯电台，船队出海后一直就处于渺无音讯的状态。
因此大家到了这时才真正体验到这个时代人们在外出航海后，那种缠绕在出海者的家属和亲友心底里的那种令人担心的不确定性有多么的折磨人。
听说曹丽丽在这些日子里一直茶饭不思，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医生们诊断后说，这是怀孕导致的轻度抑郁，是一种忧郁症的症状，于是大伙想到妹子还怀着孕呢，都不禁有些担心。
然而大家又帮不上什么忙，这如何是好？
而程芳芳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前几天还在夏小鸥面前嘀咕，说昨天晚上又作梦了，徐志在水里大声向他呼救，还抱怨说徐志也是个不安分的主，好端端的在妮可号上没消停几天，就一会儿说要独自驾船出海，一会儿又说想出去做总督，现在好了，直接来个音讯全无……
为此夏小鸥余何为两人专门找到肖飞，要求他尽快研发出可以安放到小型船舶上的远距离通讯电台，两人告诉肖飞，只要你能研发出船用通讯电台，《北上基金》理事会已经决定，对这个项目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什么配套都给你上！
结果肖飞只好暂时放下了他的真空电子管等一系列电子元件制造项目----这些个项目的最终目标，是生产出替代火花收发报机的第二代电台和相控阵雷达，显然，当前这个项目还是一个远水解不了近渴的东西。
于是肖飞不得不赶紧重新捡起火花收发报机的研发，不久之后，在冶金部门和机械部门的配合下，他终于研发出一款总重量接近一吨，通讯距离超过八百公里的大型船舶用电台，还有一款总重量达到十几吨（含大型天线），理论通讯距离超多两千五百公里以上的陆基大型电台。
虽然前面那种船舶用电台仍然很笨重，但是如果装在排水量四五百吨的中小型船舶上还是没问题的。
六月二十九日紫霞岛的来电让红楼那边终于松了一口气，也让那两位已经成为**的女士在情绪上稍微恢复正常了一些。
顾晋等几位老人很高兴，因为朱北国船队的安全抵达，证明了他们的能力，以后，把新造的船交到他们手里，大家多少也有些放心了。
当然了，作为当事人，朱北国他们的这次航行虽然有惊无险，然而根据哥几个在紫霞岛做短暂停留时对任柯所讲述的情况看，这段航程确实让他们走得如履薄冰。
毕竟这几位是第一次在没有任何外部援助的情况，独自进行远距离航海，哥几个都是新媳妇上骄头一回，还因为船上没有电台，万一出点什么三长两短的情况，连个呼救的手段都没有，真要是那样，身处茫茫大海，那就真悬了。
而且哥几个觉得，咱们毕竟开的是小船，虽然改造后船的抗风浪颠覆性能提高了不少，但小船就是小船，还是别太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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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出于慎重起见，大家都同意出海后不走横穿大海的捷径，而是走最安全的线路——沿着当初妮可号和骄傲号第一次出航时的航线北上，因为那是一条基本上都是沿着海岸线航行的路线，遇到风暴什么的咱们随时可以找到海湾躲避，甚至直接弃舟上岸也未尚不可，而且这一路上都有地标，也不至于在茫茫大海上迷失方向。
总之一句话，宁可多花时间绕远路，只要能安全抵达目的地就是值得的。
因此，原本从红码头到紫霞湾，直线距离不到两千公里的路程，如果按正常直线航线航行，加上船舶的混合动力驱动，以这种小型帆船每小时平均七到八节的船速，粗略计算下来，船队顶多用七到八天就能抵达紫霞岛。
然而朱北国徐志他们居然多走出了一倍的航程，他们先是带着这三艘帆船向东航行到约克半岛，再沿着海岸线北上，经过当初在地图上标注的各个地点，路过了韦帕和约克角顶端的海峡到达巴布亚岛南岸，再沿着巴布亚岛曲折的海岸线向西航行，而且一路上都是走走停停，小心翼翼，日常的操作也是诚心诚意地严格按照操作手册航行，不敢有半点造次。
十二天后，船队抵达巴布亚岛西南端的一个半岛顶端，在旧世界，这个地方叫多拉克岛。
在这里朱北国他们重新校正地标和航线，等眼前的海洋风暴刚刚过境，终于下定了决心，一鼓作气向西北方向进入了深海----老天保佑，这一路没有再遇到海洋风暴，船队在连续航行了两个白天和一个夜晚后，终于在离开红码头第十五天的下午，桅杆上的瞭望员兴奋地在望远镜里看到了横亘在远方的大卡伊岛——现在已经改名为大紫霞岛了。
此时朱徐彭胡四位通过这段时间的往来电报和任柯的讲述，了解到“常风行动”已经全面开始，自己的任务已有所改变，于是在当天晚上，朱徐等四人对妮可号发电报请示孙老：他们建议船队初期的航向不变，仍然是美娜多，到了那里以后，要看情况争取获得南天义寨的支援，因为黄香姑熟悉南洋海况，水寨又有三艘广式硬帆船，如果能争取到黄香姑的支持，请她率领这些船跟我们一齐北上加入“常风行动”，则对我们极为有利。
妮可号方面还没有回应，骄傲号就来电表示赞同，李三多在电报里说，黄香姑姐妹驰骋南洋多年，她们非常熟悉那里的海况，朱哥你们的船队如果有黄香姑加入给你们当向导，那么无论是船队实力还是安全性都会得到极大的增强。
紧接着红楼也来电了，然而电文根本不是在说公事，内容显然是曹程两位女士的口吻，她们在电报里说，你们一路上要小心，你们的船上既没有电台又没有雷达，遇到任何异常的海况要赶紧躲避，不许装逼不许逞能！
总之一句话，不要作死，不要让你老婆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爹云云。
而且在电文的最后，是两个女人说的狠话：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回不来了，我们就只能带着孩子改嫁，让孩子跟别的男人姓，还花你留下的银子，所以做不作死你们看着办吧！
这篇电文看得朱徐两人直流冷汗。
很快妮可号的电报就到了，孙老批准了朱徐四人去美娜多的建议。
孙老说，如果对方愿意派船跟你们同行，那就把船队携带的商品和火器全都卖给南天义寨，另外，南天义寨的船参与难民运输行动后，澳洲联邦会按照每人二两白银的价格支付运费。
接下来就是时间安排----孙老要求朱北国船队要争取在七月底前抵达万山岛，然后留下刺客号执行万山岛和澳门之间的勤务，其余的船只要立刻投入雷州半岛至万山岛之间的人员物资运输作业。
770 相见
时不我待，稍做修整补给的朱北国船队在六月三十日临晨五点就出离开了紫霞镇码头，出了紫霞湾后，转为西北发现航行，并于当天绕过了马鲁古岛北部海域，进入塞兰海，接着又顺利穿越了德尔纳特海峡。
这一路沿途岛屿众多，海面上也基本上是风平浪静，朱徐他们哥几个有了前面的航程历练，加上老天爷很照顾，因此这段航程走得相当顺利，船队在海上昼夜兼程地跑四天三夜，里程约一千三百多公里，终于在七月五日临晨抵达雾气腾腾的美娜多近海。
天色破晓不久的早上六点半，旗舰女权号瞭望台的值班员突然敲响了台钟。
紧接着，这位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出身的瞭望员用标准的普通话向驾驶台喊道：
“发现陆地！”
听到呼喊，驾驶台上的朱北国立刻把舵轮让给大副彭强，自己跑到前甲板的臼炮旁，拿起望远镜仔细瞭望着前方。
此时海上的迷雾尚未散去，一片朦胧之中，勉强能看到黝黑的远山，忽然，三声短促的汽笛从船尾方向传来，那是跟随在后的提莫队长号在向女权号发出警告信息，朱北国立刻转过镜头望向后方，这时瞭望台上又传来瞭望员的喊声：
“右舷三点钟方向，发现船影！”
“升贸易旗！”
朱北国立刻高喊着对瞭望台回应道，然后拿起望远镜望向右舷----朦胧中果然有一艘黑色帆影出现在海面上，朱北国片刻之后就判断出，这艘船在向他靠近，而且这艘船没有任何旗号和号音传来。
“战斗警报！”
朱北国下意识地喊道。
铛铛铛铛铛！台钟立刻在瞭望台上响起，接着舵台上的大副彭强也掏出口哨吹了起来。
两分钟后，除了当班的水手外，一共有十二名水手手持五七式步枪出现在甲板上，他们警惕地望着远方渐渐靠近的帆影。
“鸣笛警告！”
“全体戒备！”
“臼炮手就位！”
“火枪手准备战斗！”
伴随着乌乌的汽笛声响起，女权号的船身开始微微颤动，船尾一阵轰隆声传出，这是斯特林发动机启动时的现象，根据航海条例规定，一旦发出战斗警告，动力系统会立刻换成斯特林发动机。
然而此时对方的船却突然转向了，并与女权号保持并排航行，然后降下一半的主帆，紧接着三生悠长的牛角号声传来，顿时让女权号甲板上的紧张气氛消散了不少。
因为对方做出了船只在近海港口附近相遇时的通行礼仪：表示欢迎对方船只的到来，并愿意为之引水。
“解除警报！”
朱北国及时在船舷边大声喊道。
几分钟后，朱北国终于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对方的船只----那是一艘排水量在千料以上的广式硬帆茶船，这种尖底双船楼的海船是两广金厦海域最常见的大型海船，当他看清楚了远方的船型后也立刻猜到了对方的身份：显然那是南天义寨的海船。
没错，此时此刻，黄香姑就在那艘船上，她的手里也有一架双筒望远镜，上次分别前，李三多送给她和惜儿各一架这种性能优异的澳洲双筒望远镜。
不久前，在澳洲铁船的强有力支援下，南天义寨的寨众们战胜了塔格王国的进攻，那场胜利让寨众摆脱了被奴役的命运，也给寨众们赢得了一段安全迁徙的和平时期。
如今，四千多男女寨众在黄香姑的率领下，已经将整个寨子都搬迁到了美娜多海滩附近，于是在当初澳洲人勒石宣誓主权的那片海滩上赫然出现了一片由高脚木屋组成的建筑群。
这片高脚木屋四面被一圈高大的木栅栏围住，两道加固了的木墙构成一个走廊直通海岸边的木制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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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众们在这里开始了新生活，展眼望去，海滩上人来人往，寨子里炊烟袅袅，码头上停靠着大大小小的船舶，除了两艘广式硬帆茶船外，还有好几艘快蟹船，在这里，往日的荒凉已经一去不复返。
这就是女权号靠近美娜多海滩时，朱北国在望远镜里看到的景象。
十几分钟前，当黄香姑在海上听到远方的鸣笛声时，她的心脏就激动得一跳，那种鸣笛声是澳洲人的船上特有的，在这个世界上，黄香姑不知道除了骄傲号，还有谁家的船能发出这种特殊的鸣笛。
对方显然不是骄傲号，但她知道那是澳洲人的船----这就足够了。
尤其是当香姑看到女权号的船尾烟囱里冒出滚滚浓烟时——果然，澳洲人的船不用帆桨就能自行，骄傲号就是这样，现在远处的帆船也是这样，那是澳洲人无疑了。
因此当女权号靠上码头时，黄香姑和惜儿已经带着水寨众人在码头上等着了，远远的姐妹俩就看见了舵台上的彭强，这位和姐妹俩已经是老熟人了。
然而当香姑又看见从船舱里冒出来的朱北国时，眼睛顿时一亮，整个人立刻呆住，只是痴痴地望着女权号的方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三艘帆船依次停靠在码头上，船与船之间用搭板联接起来，很快，朱徐彭胡和刘二黑等人都聚集到了女权号的甲板上。
此时在码头栈桥的尽头，两位圣女和一群将佐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在这些人的身后不远处，已经聚集了大量的寨众，男女老幼都有，人们对着这些船指指点点，特别是刚才这三艘船烟囱里喷着浓烟用机械动力靠岸的场景，让寨众议论纷纷。
“香姑（惜儿）见过朱大哥，朱大哥别来无恙……”
“两位圣女安好，余已知南天义寨抗敌迁寨之事，故千里赶来，今日得幸相见，亦是天意机缘，朱北国在此有礼了！”
朱北国一行人刚刚踏上码头栈桥，就见两位妹子双双对自己庄重地行了蹲式见面礼，众人不敢懈怠，都一起赶紧原地站立，一群人双手抱拳还礼，朱北国更是一躬到底，还代表大家开口回应着对方的问候。
显然朱北国的出现让两位妹子有点意外，然而更多的是惊喜，惜儿偷眼看见此家姐的眼眸突然变得明亮起来，水汪汪的眼眶里透着喜气，便知道姐姐康达有了某种想法，然而不禁心情一黯----惜儿早就从李三多那里了解到实情，眼前这位朱大哥是有家室的人，而且还有两个孩子。
惜儿在心底暗叹一口气，她深知自己的这位姐姐是个果决之人，非同一般女子，一往情深之下，很可能会不管不顾，很难预料姐姐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出来……
惜儿这厢正在胡思乱想，那头朱北国已经带着徐志他们走了过来，香姑立刻拉着惜儿迎了上去，两位姑娘颇有些飒气地向来宾们再度抱拳，朱北国等人赶紧回礼，又侧身让徐志彭强胡小林刘二黑等人上前，逐一给香姑姐妹介绍相见。
于是双方又是一阵寒暄见礼，彭胡二人在骄傲号上早与香姑姐妹熟悉，两边热情招呼后，香姑这才侧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让身后的一群将佐上前见礼。
771 北上
两边的见面礼很是热烈，因为那群来自苏禄国的桨奴们也在其中，他们在看到朱北国时就非常激动----当初在霍洛港，他们曾经见过这位身材修长，面目俊朗的澳洲人。
这群原来的桨奴，如今的士兵们，这辈子也忘不了当初在霍洛港外的海面上目睹到的那惊心动魄的场景，他们觉得自己是幸运的——遇到了澳洲人然后被澳洲人释放。
朱北国早就通过香姑姐妹和李三多了解到那群桨奴的去处，今天果然在美娜多相逢，当然要上去跟他们多说几句话。
这群桨奴一共有六十四人，作为奴隶，他们来自阿拉伯半岛、印度和南洋各地，虽然这群人在南天义寨里只是学会了一些简单的日常用汉语，但显然无法阻碍他们与朱北国热烈的交流----实在听不懂还有旁边的寨众做翻译，于是朱北国与他们连比划带说，了解到了他们是如何逃到苏拉威西岛的，又如何被香姑姐妹收留，当然也有最近那场与塔格王国惨烈的战斗。
此时朱北国心思一动，很想把这群人收到自己的麾下，他觉得这群人很适合做自己的助手，联邦联邦移民局需要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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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现在也只是朱北国内心的一个心思而已，朱北国不想在这个场合立刻要人----尽管他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要人，香姑姐妹肯定会给，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朱北国就是不愿意这样做，他觉得这样做很造次，对香姑不好，甚至可能会让香姑为难。
码头上的热闹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小时，众人这才联袂离开沙滩走进寨子。
目前整个寨子经过搬迁，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在那场战斗后，寨众不仅俘获了仍然漂在水面上的七艘快蟹船，还打捞了沉在码头外的六艘大型排桨船，并修复了其中的一艘，现在那艘大型排浆帆船正在近海捕鱼，寨众们还从沉船里捞出来大量的兵器，特别是青铜炮。
因此有不少青铜炮被安装到了寨子的木栅栏后面----与过去相比，虽然寨子四周没有险要的地形，但是有了大量的火器，使得寨子的防御力量仍然不弱。
双方很快就在寨子中间的一间大屋里分宾主坐定，香姑使人奉上香茶。
对此朱北国很高兴也很惊讶，因为这茶居然是大陆南国的茅峰，朱北国心里暗想，由此可见，南天义寨的对外贸易触角极广……
于是朱北国很惬意地喝了一小口茶，然后清清嗓子开始对香姑姐妹介绍起本次的北上行动，他委婉地表达了一个意思：希望寨子能协助自己北上雷州半岛运输难民，朱北国说，三万难民，万里路途，时间紧迫，目前我们不仅缺乏运力，还需要北上航行的航海向导。
按照黄香姑缜密的心思，当然能听出来朱大哥的意思，她当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朱北国的请求，香姑说，就让惜儿留守水寨，自己则亲自上船做向导，跟随朱大哥的船队出发。
朱北国听了心中不禁感念，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这时徐志在旁边看了朱北国一眼，然后扭头对香姑姐妹说，我们不会白使寨子的船只的，而且我们之间还有许多生意要做呢。
朱北国听了一拍脑门，赶紧起身拱手，朗声对香姑姐妹和她手下的将佐说，北国在此感谢圣女和诸将的帮助，没错，澳洲不是白用贵寨的船舶----此次行动，凡是参加行动的，除了粮草等全部由澳洲供给外，还会按照运输的人数支付银两，另外这回船上带来的印花布玻璃器皿白糖和澳洲药品等，都是给寨子提供的，价格有一定的优惠，数量也比上次还要多一些……
朱北国话还没说完，寨众们立刻就兴奋起来，大屋里的众人议论纷纷，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也难怪寨众如此兴奋，如今澳洲货在南洋地区的抢手程度已经超过金银这类硬通货了，特别是在各个土著王国那里，为了澳洲货，塔格王国甚至要对南天义寨大动干戈。
由此可想而知，这些货物在本地区受欢迎的程度，因此，谁有获得澳洲货的渠道，谁肯定能发财。
这时徐志也赶紧起身对香姑姐妹说，时间紧迫，各位！是不是现在就去船上看货验货？按照我们的行动计划，六月中旬之前要赶到雷廉沿海，现在咱们抓紧时间做事情如何？。
香姑姐妹立刻答应，便当场吩咐手下管账的先生，带着众人去码头验货支银，自己则转身分派诸将，与将佐们简单商量了一下后，决定三艘广式茶船中，留下一艘加上所有的排浆船留守寨子，香姑要亲率两艘茶船随朱大哥的船队北上，随即又当场分派了几个熟悉水路的老船把式上徐志和刘二黑的船当向导，香姑还把自己安排到朱大哥的船上，说是要亲自给朱大哥当向导。
朱北国听到这里，脑子里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竟然老脸一红，他下意识地望向徐志彭胡他们，那哥几个却没有回应，貌似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只顾着与惜儿和寨众们说话。
朱北国只好回头看了香姑一眼，然后眼睛看着香姑脚上的高帮绣花布鞋点点头说，如此甚好，只是女权号不比骄傲号，船小舱狭，要委屈姑娘吃苦了，香姑却抿嘴一笑回应说，香姑又不是头一回上船的小媳妇，此话一出口却俏脸也是一红，竟然没有了下文，双方正在尴尬，惜儿过来拉着姐姐的手对朱北国说：姐姐在海上久历风雨，又有船队，此去惜儿倒是不甚担忧，只是这路途遥远，姐姐要注意身子呢，然后拿眼看着朱北国。
后者听了赶紧回应说，船上有青霉素和专治败血症的药物……呃……香姑上船，还有专门舱房……此时此刻的朱北国竟然莫名语无伦次起来，好在旁边的徐志及时走过来邀请香姑姐妹一起去船上看货，这才让朱北国脱离了尴尬境地。
七月七日临晨，在一番充分准备后，朱北国船队离开了美娜多，两艘广式茶船加入的船队排成两列纵队，女权号在前方领头，由黄香姑领航，率领四艘帆船迤逦向西北航行而去……
就在朱北国船队启航北上的这上午天，妮可号率领的船队已经纵穿南海，接近了北方的大陆，船队原本的目的地是小万山岛，然而在六月三十日，航行中的妮可号突然接到骄傲号发来的电报：骄傲号已经率领四家华商、薛来相和高俊船队共二十三艘大小船舶航向高州东南沿海的东山岛附近海面，这是联络陈上川将军后双方确定的难民接收地点。
因此骄傲号提议妮可号改变目的地去雷州半岛。
772 沿海诸州
顾晋接到电报后立刻修改了航行计划，并回电骄傲号说：妮可号率领的船队将改变目的地，计划直接去东山岛与你们汇合----根据历史记载，那里一直是陈上川的海上根据地，你们抵达那里后，要立刻收拢移民，等待我们到达。
然后，妮可号将装载一批难民直接去紫霞岛，留下其余船只执行东山岛至万山岛的运输任务。
在此之前，骄傲号于六月二十二日就接到了妮可号发出的“常风行动”电文，那时的骄傲号已经完成了澳门的生意启航南下两天了，在中途收到电报后，根据孙老的要求，骄傲号立刻掉头兼程北上，他们将在“常风行动”中给整个移民运输作业打前站。
二十五日上午，骄傲号重返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卸下了从澳门采购的物资后驶回澳门南码头，此时代小山等人已经在码头上等候多时。
在他的身后，齐整整地站四家华商的四位当家人和薛来相黄之彦两兄弟。
显然代小山已经与这些人沟通过了，众人联袂而来，打算与之商议难民运输的细节。
会议在骄傲号的船员餐厅里举行，钟梁两家作为与陈上川的直接联系人，带来了钦廉雷高诸州目前的情况，在座的这群人里面除了代李二人，其余的都面带忧色。
钟梁两位当家人说，目前的情况非常危机，鞑清势大，分数路而来，其中由贝勒尚善和征南将军赵布泰所率的清军前部已出滇东南直奔沿海诸州而来，清军沿途屠戮烧杀，大明军民风闻而惊，人心惶惶。
与忧心忡忡的四位当家人相比，代李两位倒是很淡定，因为他们了解这段历史，知道局面其实没有两位当家人说的那么严重。
当然了，这绝非两位当家人在澳洲人面前有意夸大其词，而是因为他们的消息闭塞和以讹传讹----此时的清军挟昆明大胜之威，来势汹汹不假，而因为永历“西狩缅境”让钦廉雷高沿海诸州的残明军民失去信心，人人惶惶如惊弓之鸟也是实情。
这几天，两船三地的日常电报往来中没有少提这段历史----红楼方面不断地把从电脑资料室里查阅到的相关历史资料用电报的形式告知大家，因此这时的李代等人心里很清楚，真实的形势确实没有传闻中的那么严重。
特别是关于清军的动向。
李代二人目前已经知晓，传闻中的贝勒尚善和赵布泰率军南下之说，其实是谣言。
当然了，之所以有这些谣言，除了这个时代信息传播的缓慢混乱以外，并不排除有清廷故意放风造势的因素。
尚善和赵布泰两位清军将领在此次进军云贵的作战中名声大噪，前一阵子，两人所率的“真满洲”兵一路过关斩将，先是在黔西大破李定国的象阵，最后迫使这位残明的顶梁柱退出了昆明城。
然后又在玉龙关大破南明的另外一个名将——巩昌王白文选，紧接着又一路攻城略地追击永历皇帝，克永昌，下腾越，率军深入南缅而返。
接下来，两人和吴三桂在磨盘山又与李定国大战，虽然打个个平手略亏，但显然残明军民是受不了如此消耗的，于是最后又逼得李放弃滇西远遁孟艮以避其锋芒。
然而，根据历史记载，也正是磨盘山一役，清军的损失也有些惨重，士气受到影响，导致其攻势受阻，时至今日，双方其实已经进入暂时的僵持阶段。
于是清军不得不开始就地弥补修整，不再入缅继续追逼永历皇帝，而是掉头夺占滇境残明的城池州县以事修整。
而且此时的尚善和赵布泰两人其实早已经班师回京了，至于那些“真满洲兵”----也就是正牌的满洲八旗和汉军八旗，都留守驻防在贵阳、都匀、昆明、永昌、腾越等大城要地，而那些四处攻城掠地收刮物资的军队，不过是一些来自湖广巴蜀绿营兵而已。
显然，与“真满洲”兵相比，这些收编自闯王张献忠部和残明军队的绿营兵们，战斗力并不强，然而毋庸置疑的是：对于那些已经完全绝望且毫无抵抗意志的残明州县和手无寸铁的百姓而言，满清的绿营兵们仍然是一个强悍的存在，虽然他们正经打仗不怎么样，但是趁着大胜的声势夺州占县，顺带打劫掠夺老百姓的能力却很强。
按照大清军制，绿营属于地方军，因为不是满洲嫡系，这群人是比“汉军八旗”待遇还差的“杂牌军”。
因此每遇战事，绿营兵们往往要趁机掠夺民财作为补偿，所以相较之那些“正规军”，杂牌的绿营反而对百姓更凶狠，也更贪婪，军纪也更败坏。
显然朝廷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但是为了稳定大局，也常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有了朝廷的纵容，于是绿营兵就更加的变本加厉，更有甚者还经常会杀良冒功，朝廷为了息事宁人，经常也不加审视，因此反而给人以这些绿营颇有战斗力的印象。
如今，这群绿营兵们就这样一路烧杀掠劫着冲过来了。
这就可怜了钦廉雷高诸州的残明军民们，因为天子“西狩缅甸”，顿失犄角，人心实际上已经大散，各路州县皆闻风丧胆，根本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
每当清军接近，军民们只是惊慌失措地四处流散，在这种局面下，统领沿海诸州的陈上川居然一时束手无策，眼看着无法支撑局面，陈上川只好打起退避海岛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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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证明陈上川也不是草包，清军的情况，特别是绿营的虚实很快就被他探得，过了大约一年之后，陈大将军终于开始组织反击。
果然绿营打劫老百姓很凶，但真遇到敢打的，结局当然就是不敌溃败。
因此，尽管从总的形式上看，大清确实势大，但是具体到这偏远的沿海诸州，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陈上川和大清在这西南一隅的沿海地区还将继续缠斗二十年，在这段时间里，大清朝廷对这一带并没有完全控制，特别是在迁海令实施期间。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沿海诸州的主要州城要地均在朝廷的手里，但其偏远州县、沿海岛屿等地仍然是鞭长莫及。
后来，陈上川收复了部分失地后，在当地休养生息，四处做生意，实力很快得到恢复，加上朝廷在南方面对三藩，多力有不逮，而陈上川也为了生存，同时与西边的吴三桂和东边的郑成功都有或暗或明的来往，他不仅公开接受郑家的封官，也暗中维持与滇地的贸易----直到三藩起事，陈还接受了吴的封号。
总而言之，在旧世界，在这沿海诸州，胶着割据的混乱局面直到三藩之乱之乱被平息后才结束。
到了那时，陈上川才真正面临独力难支的局面，最后不得不远遁安南的广南国，投靠了后黎朝的阮主，替安南国主戊守南境去了。
当然了，这是旧世界的历史，此时此刻李代二人都认为，如今我们来了，陈上川反击的时间将会提前，而且我们最终是不可能放任这位“抗清义士”（火塘俱乐部人士语）带着船只部属去便宜那个安南阮主的。
当然了，李代二人也清楚，眼前的局面确实有些复杂危机，但并非无解，显然这两位也不能直接对在座的各位说，我们知道历史，那些清军其实就是一群只会打劫老百姓的绿营兵，不足为虑云云，只能想出来另外一套说辞来引导陈的行为。
773 给陈上川的信件
于是李三多当即就拍着胸脯向这些人表示，骄傲号将立刻启航去高州一带接引难民，不仅我们要去，澳洲大铁船妮可号也要去，随请各位放心，清军看似来势汹汹，但其实不堪一击。
接着，代小山郑重其事地接着说道，在此形势下，陈将军如果有撤退海岛的打算，自然是无不可的，只是不要一味退却，还需顺带收容散兵游勇，整顿兵马，探听清军虚实，积极布防，然后寻找战机果断迎战。
李三多见在座各位都听得一脸狐疑，于是在旁边赶紧补充道：如今清军狭全胜之势，数路齐进纵兵劫掠而来，如此骄兵轻进，着实犯了兵家之忌，若能集中兵力，出其不意歼其一路，再乘胜攻击其余，清军对四州的攻势并非不可瓦解。
代小山也点头称是说，哪怕战事一时胶着也无需担忧，毕竟陈将军还有沿海岛屿可退守，清军没有水师，一旦退守海岛，可自保无虞，何况若真有战事，还有随船而至的澳洲军接应，最起码也能阻滞清军推进，给难民留出撤退上船的时间。
看见这几位都听得若有所思的样子，代小山又讲道：
“因此现在的任务，一是要坚守重要的关口城池，阻滞清军的推进，二是要集中兵力寻找其中一路围而歼之，以挫其兵锋士气，三是赶快安排船只，并确定难民的集中地和船队停靠的码头，以便接引难民，尽早安排难民上船。”
尽管除了薛黄二人以外，四家华商对澳洲人的迷之自信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但是都纷纷表示会立刻把澳洲人的意思传达给陈将军。
至于第三点，几位当家人当即回应说，此事已经有所安排，如今四家已经确定，各自出两到四艘千料帆船随澳洲人去高州接难民。
几天前，薛家船队的七艘船已经从高州运来了六百名孩子，这是安格尔嬷嬷在高州城附近收拢的孤儿，在把这些孩子送往海边的路途之中，又收养了一百多个孩子，如今一共六百多个孩子被暂时安排在仁慈堂的孤儿院里，今天下午，骄傲号将其全部送往小万山岛临时安置，准备等妮可号抵达后再送走。
大家会议既定，各家赶紧回去安排，傍晚掌灯时分，梁家当家人在府上接待了来访的艾鲁什，小艾告诉当家人，我这里写了一封信函，请当家人带给陈胜才将军，希望他不要一味退却，要尽量保有沿海州县要地，为后日腾挪计。
小艾说着，拿出一封未封口的信封，从中抽出一张纸，交给当家人看，后者接过读道：
“澳洲联邦万山岛警备队司令艾鲁什敬致陈将军案前：
今之满洲，本塞外东胡，屡为大明边患，趁中原多事，灭我社稷，居我神器，杀戮千万，迫我华夏为奴，其穷凶恶极，今已贯盈矣。
如今大明国难未已，将军凭西南一隅，独举义旗不事鞑虏，实令人钦佩，闻近日雷廉诸州危殆，军民惶恐，余意期期不可听凭军民惊散流失，望将军尽量收拢难民，整肃兵马，静待澳洲联邦铁船大队至，运载南方。
至于清军攻势，实乃强弩之末也，有澳洲军相助，定教鞑清有来无回。
另有相告将军者，我澳洲联邦虽远居南洋久隔中原，然共为华夏血脉，前宋今明，实同境所引，故视大明军民为血浓于水之同胞也，更是引今日之不事鞑清之士为同志，故澳洲虽远，仍愿鼎力拯救斯民，协助将军厉行大义焉……”
……
当天半夜，一艘快船从澳门悄然出发去了高州，这艘船除了给陈上川带去了澳洲人即将抵达的消息和澳洲人给他的建议外，还有这封出自火塘俱乐部人士的信件。
最近，留在家里的火塘俱乐部的人士在电脑资料室里查阅了大量的历史资料，他们的结论是：雷州半岛的难民数量远可能远不止现在所说的三万。
哥几个认为，在这个时期，那里曾经发生过一次被历史忽略的大规模难民潮----根据安南、寮步等国的历史记载，割据安南后黎朝的河北、广南和莫氏政权曾经大量收纳来自滇黔一带的难民，而陈上川所代表的“明乡人”只是其中见诸史料的一个小分支。
根据历史记载，也正是在这段时间里，因为割据内战搞得疲惫不堪的北方郑主和南方的阮主，原本分别面临东部的寮国（澜沧王国）和南部的高棉帝国的威胁，政权已经是岌岌可危风雨飘摇了，然而在不久之后，安南后黎朝的这几个割据政权突然实力大增，不仅完全挡住了高棉和寮国的侵蚀，还不断四处出击，扩大了版图。
究其根源不难发现，正是有大量的来自北方的难民涌入，给这些国家注入了活力和实力。
要知道这些汉人虽然是难民身份，但绝不是赤贫懒惰的丛林部落野人，这群人不仅有财富，还有生产技能，而且勤劳耐苦，这些人的到来，不仅极大繁荣了安南诸国的经济，还扩大了兵源，全面提高了这些国家的综合实力。
以莫氏为例，原本就是一个山区小割据政权，夹在郑主的河北国和大清之间苟延残喘，然而在那段时间里也是实力突然大涨，不仅抗击寮国，还能击败后黎朝的军队，迫使后黎朝承认其独立地位，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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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南方的广南国，也抵抗住了高棉帝国的进攻，不仅收复了失地，还攻占了湄公河三角洲，最终还灭掉了占城王国，实现了咸鱼翻身。
显然，这些国家接纳的难民绝不是少量的，而应该有十万级以上的数量规模，否则的话，也不会对国家实力有如此显著的增强效果。
因此，火塘俱乐部人士讨论后认为，如果说几年后大清实施迁海令是我们获得外逃移民的历史机遇的话，那么这次清廷攻入滇黔，略地广西沿海的军事行动所造成的难民逃亡潮，对我们而言也应该是另外一个历史机遇。
所以当务之急，首先是要稳住陈上川，不要让他一味退却，而是要协助他保住沿海的地盘，并尽量收拢难民，不要让这些人逃亡到安南去便宜外人。
要知道，这些来自滇黔一带的难民多是沐府和跟随永历逃难的军户和乡绅，这些人不愿意留下来当满清的佃奴，是有明一朝最后的遗民，这样的一大群人，以其便宜了那些外邦，不如让我们收编。
关键是以我们澳洲的形象，对汉人有着天然的亲和力，总之我们比那些异邦更能获得难民的有利条件。
这就是那封信件出笼的原因，显然，火塘俱乐部的人又开始“下大棋”了……
774 东山岛
六月三十日中午，一支由二十三艘大小船舶组成的庞大船队在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集结完毕，船队里除了薛家和四家华商的船只以外，还有大垅湾水寨的高俊的两艘广式茶船。
下午两点，东沙滩码头上几声号炮响起，由骄傲号带队的这支船队浩浩荡荡地出海了。
此前，艾鲁什已经率领六百名万山岛警备队士兵登船，船上还携带了大量的粮食，目标港是高州沿海的东山岛。
东山岛----早在洪武年间这里就设有巡检司，是广州湾的屏障，如今，陈上川的一支船队常年在此驻扎。
这里是陈上川将军控制区域里最东边的一个贸易据点。
自唐宋以降，东山岛便是传统的贸易集散地，其海上贸易的历史很悠久----因为地理位置的原因，来自北方大陆附近州县的各种货物汇聚到岛上，再由海船分运两广沿海和珠崖澹耳一带。
明末，陈上川据有此要地，再度拓展了海运，如今他的船队能将大陆附近的各种出产贩运到南方的南部的广南国、西边的河北国，甚至远达大城王国的华富里和北大年等港口。
船队卖掉货物后，再从那些港口贩运回印度的印花布、占城的稻米和南洋的珊瑚、珍珠、木材、锡器、西洋火器和药品，这一系列往返生意让陈上川获得了丰厚的利润，也从经济上支撑起了陈上川的船队和军队。
位于东山岛的西端与之隔海相望的一个大陆小海湾低部，有一座废弃多年的县城——曾经的逐溪县治所在。
在过去的若干年里，那里一直是一片了无人迹的断壁残垣，而现在，那片城残垣由陈上川的一支军队控制着，因为徐志已有上万人口的难民汇聚到了那里。
从滇黔逃难至此人们聚集于此，依靠这些残垣断壁和废弃的空屋暂时栖身，在此地附近的海岸边，只有一个叫旧墙的小村落，陈上川正在征发这些难民在那里修一座简易的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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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等待并议论着传说中的澳洲人。
流传在人群里的消息是：澳洲人将带我们去到一个有肥沃土地的地方，澳洲人会按照人头分土地，还会提供工具、种子和建屋的木料，耕种若干年以后就会土地就会归自己。
澳洲人带我们去的地方，是一片乐土，那里没有鞑子，没有战乱，人们可以在那里繁衍生息过上安宁的日子。
刚开始的时候，人们对此传闻还是将信将疑的，然而无论是来自海上的商船还是陈将军的属下都说----“确有其事”。
而且还传说澳洲人本来就是几百年前远遁海外的汉人，他们穿汉服、说汉话、读《论语》还写汉字……
七月三日下午，朱北国率领的船队终于出现在东山岛东南的海面上。
一声牛角号从远方的海面传来，吸引了驾驶舱里的李三多和站在他身边的艾鲁什，两人迅速拿起望远镜寻声望去，只见一艘单桅快船正在海面飞驰，在其身后是郁郁葱葱的东山岛。
“李哥，马上就要见到陈上川了吗？那位是历史名人哎！想想都有点激动有木有！”
艾鲁什在望远镜里瞭望着远方，开口感慨道。
“不知道，我只知道陈上船至少不会在那条小木船上，那条木船是陈派出了一条引水的船只……”
“我觉得吧，要是朱哥在这里肯定会更激动，朱大博士是历史专业人士，如果亲眼看到书籍里记载的历史人物，那种感慨肯定要比咱们多……”
在旁边插话的是大副韩齐生，此时他正在驾驶舱的舵轮旁边亲自操舵。
“听说在旧世界历史上，这位大明遗民活了九十岁呢！”
“没错，旧世界的明乡人都奉这位陈大将军为鼻祖，在越南南部还有专门的寺庙祭祀……”
“所以说，总是说汉人恋故土也不完全准确，对于许多汉人而言，那里能讨生活，那里就是家乡啊！”
“对，只要没有鞑子……”
“不！只要没有皇帝……”
“非也！是自由，自由才是关键！哪里有自由，那里就是祖国……”
哥几个一边七嘴八舌地发表议论，一边在望远镜里观察着引水的小船渐渐的靠近----不一会儿，小船后方的几艘大型茶船出现在海面上，紧接着，船队回应了几声不同音调的牛角号----号音未落，小船居然立刻掉头回去了。
骄傲号上的众人正感到奇怪，李三多在望远镜里突然笑道：
“你们看清楚后面大船的旗号没有？那是梁家的茶船啊！”
众人寻声望去，果然就是----梁家的那个狮子头旗号大家都很熟悉。
很快，梁家的船队中打头的一艘船对骄傲号发出号音，意思是后面的引水由他们完成，只需要骄傲号和其它船只跟随即可。
在澳门时李三多已经从代小山那里了解到，梁家在澳门表面上只是做典当钱庄和海贸生意的商人，实际上是陈上川在澳门的代理人，现在看来此言不虚，最近梁家的当家人一直亲自随船待在东山岛上协助陈上川，从侧面也证明了陈上川与梁家的特殊关系。
李三多立刻对韩齐生说，发信号！旗舰转移至梁家船队附近，后方各船跟随我船依次进入东山岛水域……
东山岛西码头位于岛屿西端的一个回水湾里，当船队靠近时，梁家船队的领头船发来信号，让骄傲号紧随其后靠上码头，旗语传达过来的消息是：这里的水深能让骄傲号直接靠港。
半个小时后，骄傲号果然顺利地紧贴着梁家当家人的广船停靠上了码头。
很快，踏板就搭上了码头栈桥，李三多离开回头吩咐韩齐生带着全体船员留守，自己和小艾整理了一下装束，信步走上栈桥。
此时梁家当家人已经在栈桥上等着了，三人拱手见礼，立刻联袂走向栈桥的尽头，那里旗帜招展，一群士兵簇拥着一位白袍蓝帽的高大汉子站在那里。
此时梁家的当家人紧走了几步，回头侧身让李三多艾鲁什在前，还低声对两人说：前方直袍站立者，便是陈将军了，李艾二人望去，见这位陈上川身高有一米七五以上，站在人群前面如鹤立鸡群一般，此人头戴一顶蓝色六合四方一统冠，身着白色交领蓝护领直衫，足登高帮厚底方头履，整个人咋一看就是一位典型的大明文人的打扮。
渐渐走近后，李艾二人终于看清了对方的面貌，只见此人年纪大约三十出头，四肢强壮，显然是久历舟中颠簸之士，整个人面色黝黑，眼阔鼻挺，天庭饱满，三缕长髯垂至胸前，发髻高耸，按照这个时代对人的面相讲究，这叫“清贵之相”。
只是那双手青筋毕露，腰间系一金勾银扣的玉带，金色的带勾上悬着一柄绣春弯刀，刀柄上镶嵌着蓝宝石，刀鞘上还有金丝龙纹，于是这一通身文武相济的打扮又冲淡了不少文弱书生之气，显出眼前的这位汉子其实是一位乱世枭雄之士。
于是李三多艾鲁什两人紧走几步到陈上川面前，一前一后站定，再一起双手抱拳，微微一躬，便听李三多朗声说道：
“澳洲联邦特使李三多，见过陈将军，李某久仰将军大名，今日得见，不胜荣幸！”
“胜才久闻澳洲人事迹，实向往久矣，本欲尽早结交，奈何事务缠繁，不得机缘，胜才今日有幸相见，甚是欢欣，同与荣焉！”
看到李三多上前率先见礼，陈上川也赶紧以平辈之礼相迎，然后迅速上下打量了来者一眼，心说传闻澳洲人乃先宋崖山之后，多出勋贵之族，人人长得相貌堂堂，女相男身，皓齿面白，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这时李三多又侧身让过小艾，对陈上川介绍道：
“此为我澳洲联邦万山警备队司令艾鲁什。”
小艾立刻上前，也学着李哥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说了一通场面话。
陈上川立刻以礼相见，只是见小艾年轻，回应的话中多了几句诸如“果然是少年才俊，后生可期”之类的话，小艾对此倒是很受用，又回应了一通诸如“久闻将军大义，不做鞑清之臣，实为血性之士，我澳洲虽远居海外，仍不忘初心自外于中华，今日中原腥膻，凡有不欲为鞑清之奴者，我澳洲无分贵贱，皆愿纳之以保我华夏血脉，愿我等上下同心，终有一日，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775 如何立足？
显然这些说辞都是平日里火塘俱乐部的伙伴们演练多次的内容，无非都是一些拉拢大明文人遗士的话语，虽然都是一些大而空洞的说辞，但是没办法----人家大明文人就吃这一套！
陈上川听到艾鲁什所言“驱逐鞑虏”那十六个字”，不禁点头感慨，当即回应小艾说，澳洲虽然远居海外，竟然知我洪武讨虏檄文，先皇洪武，血性刚毅，反观我等子孙后代，实有愧焉。
这时小艾又说，洪武讨元，陈将军举义，我澳洲发兵相助，皆为拯救斯民尔……
此时李三多站在旁边心中暗叹，这帮火塘俱乐部的家伙，真的能侃，也敢侃，不怕说这些大话闪了舌头。
然而李三多也不得不承认，小艾的一番言语，确实搔到这位陈大将军的痒处，那两人居然就地相谈许久，可见确实是有点话语投机的。
总之这次见面双方都很愉快，随后陈上川和梁家当家人做东，在东山岛大营里宴请李艾梁薛黄诸人，酒过三巡，小艾谈及清军攻势，他告诉在座的诸位：清军数路齐进，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如掳掠匪徒，乌合之众尔，而且相互间消息隔绝，互不统属，清军如此骄纵进兵，显然根本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因此我方当集中兵力，出其不意，痛歼其一路，以壮我军威士气云云。
陈上川听了点点头，沉吟片刻后问李艾二人：澳洲军人数多少？何时可至，李三多回答：慢则十日，快则五日，共一千三百人枪，加上这次带来的，一共有一千九百人枪。
此时李三多已经知道妮可号于六月二十七日率十一艘大小船只北上，根据里程和航速估算，十到十五天内肯定能到。
陈上川听了后，眉头一皱说，余闻鞑清数路出滇西，有万余人马，实不相瞒，余麾下能战之士，亦不过两千，纵然合兵一处，兵力亦寡众悬殊，此战如何打，还望李艾二位相教。
小书亭
“陈将军久经杀场，我等不敢托大，相教自是不敢当，只是本人有一策与将军商榷……”
此时艾鲁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展开递到陈上川手里，后者拿来一看，吃了一惊，这张纸上画着的是地图，从海岸线和山川地形上看，正是钦廉雷高四州沿海的地图。
只是这图与自己平时所用的相比，要精确清晰得多，其中不少只有自己和亲信了解的地形秘密，在这图份地上居然也绘制了出来！陈上川对此很是惊讶，心想坊间传说澳洲人多有神通，今日所见果然不虚。
小艾知道自己拿出这样的地图肯定会引起对方的惊讶，但也不多做解释，只是说此图乃沿海四州山川形势略图，就送与将军了，然后又指着其中几条道路说，鞑子若是进犯，必走此几条路，原因无它----因为沿途村镇密集，鞑子此来当然是攻城略地，但无疑也是为了劫掠地方中饱私囊，所以那些人烟稀少的偏远路线鞑子是不会走的。
所以将军可速遣快马骑哨，去此数路探听，了解各路鞑子的兵力虚实，待澳洲军到，就可以选择其中一路，集中兵力于险要之处设伏，出其不意一举歼灭其中一路……
酒宴进行到下午方散去，除了宴后李三多带着梁家当家人去码头搬运物资安排难民上船，而陈上川和艾鲁什两人又进后帐谈了许久……
第二天一大早，运送难民的作业开始了，薛来相船队率先靠上旧墙村码头，当天，有一千五百人登上二十二艘大小船舶，傍晚时分，船队就拔锚启航向着珠江口方向驶去。
而小艾则带着六百名警备队员留了下来，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警备队在东山岛上给陈上川和他的军队演示了五七式步枪、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和五七式手榴@弹的攻击效果，特别是五七式步枪三段击的射击方式让陈和他的士兵印象极为深刻。
陈上川对小艾的第一印象很好，小艾也很高兴有机会和历史记载里的人物说话，以前平日里小艾参加火塘俱乐部聚会，大家在聊天争论的过程中获得了各种知识，如今小艾全拿出来现炒现卖，于是两人越聊越投机，双方关系迅速拉近，最终以兄弟相称起来。
随后，小艾还送给陈上川六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并当场让六个警备队士兵演示了用这种手铳进行三段击的效果。
显然，这是在向陈大将军推销军火的操作，在此校场回驻处的路上，两人联袂边走边谈，当一脸兴奋的陈上川问起这些火器的价格时，小艾的报价把陈上川吓了一跳，说如此昂贵的火器，陈某是买不起了。
不过小艾却说，如果陈大哥与我们做上了生意，这些都好说。
陈上川听了大喜，他告诉小艾说，在安南诸国，澳洲货几近有价无市，若澳洲肯售货与我，自然是求之不得，小艾笑道，除了澳洲货外，其实陈大哥你还有一桩生意可做，不知将军有意否？
陈上川听小艾这样说，笑道，此生意某自是知晓，可是那内陆人口？
小艾听了有些吃惊，问陈大哥何以猜得？陈上川微微一笑回应说，澳洲不远万里来此处运贩人口，必是有此需求，且澳门汉商、薛家兄弟皆热衷此道，期间之利余何尝不知？
小艾立刻点头回应说，陈大哥若是能保有沿海诸州之地，这人口应该不难获得吧？
陈上川听了默然良久才回应道：怕是鞑子势大，这州城难以立足。
小艾听了后又点点头回答说：
“余以为，咱们根本不必纠结于州县城池，这沿海诸州之土，地形复杂，山险水环，林木茂盛且物产丰富，除了那些城池外，尚有无数村落相望，大可让鞑子占了这些城池，我们可以在乡村与之周旋。
不知陈大哥看出来与否？如今鞑子朝廷在这极远的南疆沿海，其控制能力相当有限，非比内地也！
陈听了若有所思，望向小艾，后者微微一笑说：其实陈大哥也能看得出来----目前，朝廷只能占据州县城池，然后再沿着主要的交通要道设立关隘哨卡布防，也就是用点与线的羈糜之术控制一片区域，然后呢？近期就再也无法深入了，这就说明，朝廷其实只能控制点线，无力控制面。
因此，最为关键的是，只要将军不去攻占州县城池，不去中断那些关隘交通----那会影响朝廷的粮饷输补招来鞑子的清剿，若无，则鞑子朝廷就会认为当地太平，无论你在乡下如何活动，地方官府也就当你不存在！
当初李闯为了躲避明军围剿，隐遁商洛，后出陕豫，积蓄力量数年，那些年他从来不碰州县城池，只在乡村驰骋，既然州县城池未受骚扰，大明朝廷没有了切肤之痛，还以为中原太平，因此放松的管控。
待李闯实力得到恢复，这才突然围攻洛阳开封长安诸城，终成气候，陈大哥可想过其中道理？
陈上川听了不禁驻足说，兄弟你讲得仔细一点。
于是小艾接着说，既然如此，何不派人进驻乡村，既可招募收揽招募流民，亦能立足于乡下积蓄力量，此一举多得之策，将军可有意乎？”
陈上川听到这里怔了怔，沉吟片刻后说，果然如小兄弟之言，如今天下大部虽为鞑清所得，然各地纷扰尤在，北有夔门十三家，东有浙海金厦，南有晋王余部，虽不知能支撑到何时，听小兄弟此言，若立足南疆亦非不可为之事，只是此局面不知道还能维持到何时……
776 机会
听陈上川这样一说，小艾知道这位心思缜密的陈大将军果然是顾虑重重，没错，在这种局面下，任是谁都会提出在大陆到底究竟能支撑多久的问题。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陈上川的这种顾虑让他一直退避海岛，不敢进入沿海内陆发展，然而陈上川并不傻，也很有进取心，他很快就发现了清军的弱点----大约在两年多以后，陈上川终于试着返回大陆并打击清军，还攻占了大清与安南交界处的钦州湾，夺取了钦州城，并在那里坚持了十五年以上。
小艾十分清楚陈上川的这段历史，毕竟他身后站着一大群火塘俱乐部的伙伴们，这些人最近不断地在给小艾出谋划策。
火塘俱乐部给小艾出的其中一个策略，就是让小艾对陈上川施加影响，让陈上川提前几年看出清军的这个弱点，让他早几年重返内陆，控制一片地区，至于目的，当然是替我们澳洲联邦运送移民。
当然了，小艾的说辞必须严谨到让人能欣然接受，毕竟，他不能就这样直白地告诉陈上川：
你放心，鞑子马上就要搞迁海令了，到时候鞑子自己都会退兵五十里，甚至一百里，会给你让出足够的战略纵深的，不仅如此，鞑子还自己把自己的水师给烧了----免得资敌。
因此你在这片海域其实是无敌的。
而且用不了三年，那位远在金厦的国姓爷也会支援你，让你保护他在安南到生意，所以你不是孤军奋战。
还有啦，那个镇守滇境的吴三桂也会主动找你勾勾搭搭，想不到吧？因为这位平西王也需要一个出海口搞贸易啊。
而且到后来，吴三桂还会造大清的反，到时候你还会接受他的封号。
所以呢，直到鞑子朝廷平息了三藩之乱之前，你在这钦廉雷高诸州沿海一带一直都挺顺风顺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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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小艾心中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又说不出口，他看着这位历史人物顿时着急起来，但是很快又冷静下来想了想，觉得还是应该从当前的形势入手。
于是小艾对陈上川说：陈大哥勿要多虑，先说这当面之敌——鞑子入寇之师，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那贝勒尚善和赵布泰，早就回京复命去了，前来攻取沿海的，只是一群绿营而已，并没有“真满洲”兵，那群绿营劫掠百姓没问题，但是遇到您陈大将军，那就是踢到铁板了。
我们当前需要的是情报，等您派出去的骑哨探子回报，我们就能选择其中一路设个埋伏，打他个出其不意。
放心，澳洲联邦警备队愿意担当攻击主力，陈大哥只需要以逸待劳，围住清军不使其逃散即可。
陈上川听小艾如此一说，立刻点点头回应道，时才观看澳洲兵操演火器，果然犀利无比，如此看来，若有地势之利，出奇制胜未必无有胜算。
小艾马上微笑回应说，正是如此，若多待几日，我澳洲南洋军至，到时候合兵一处，哪怕鞑子兵力多于我，仍不惧也……
且不说在等待妮可号和骄傲号的这段日子里，小艾和陈上船的交流越来越深入，他还带着警备队天天操演各种战术给陈上川看，最后陈完全接受了小艾的建议：一边派出数路探哨收集各路入寇的清军情报，一边厉兵秣马准备反击。
两天后，也就是七月五日的下午，骄傲号率领的船队终于抵达大万山岛大垅湾水寨码头，到了傍晚，已经有一千五百多男女老幼登陆大万山岛。
此时的大万山岛已经是一个繁忙的工地，码头附近几乎所有的滩涂平地已经被整理出来，那里正在大建“侯氏大棚”----也就是那种半矮墙围起来的双山字大棚，黄磊和代小山轮流主持这项工程。
另外，大垅水寨的村民们被迅速动员起来，岛上的树木被大量砍伐，打井十二口，还扩建了码头，让更多的船舶能直接停靠。
代黄两人如今已经忙得四脚朝天，既要维持弹药厂和药厂的生产运作，又要主持接待难民的大局，代小山还要经常回澳门处理贸易和采购方面的事情，好在黄磊这边有乔保明这样的庄头当助手，而且小艾临出发前，给两位留下一百多名警备队士兵维持秩序，黄磊那边也把学校的孩子们组织起来给他当传话跑腿的跟班，所以这些日子里两位虽然面临着繁杂的事务，但是有跟班有助手，好歹也能保证工作能顺畅推进。
李三多船队卸下人员装上物资后，立刻带着这二十一艘船只再度拔锚启航，连夜赶往澳门港装载粮食等物资，七月六日临晨，澳门的熙园和骄傲号同时收到来自妮可号的电报说，船队目前距离东山岛西南一千多公里，预计两到三天后可以抵达。
代小山立刻回电妮可号，汇报了刚刚从四家华商那里得到的消息和最近两天的情况。
代小山的电报说：根据四家华商提供的情报，因为清廷上半年大举进攻广西云贵，江浙沿海的张煌言和金厦的郑成功，为了策应永历朝廷，这两家在东南沿海地区动作频频。
特别是郑成功，目前，历史上他那场著名的江宁战役正在进行中，他现在正在扬子江畔与清军鏖战，战事互有胜负。
还是根据历史记载，目前郑军暂时处于上风。
因此，为了支援江宁，湖广一带的清军都为其所牵制，甚至清军驻防广州的八旗兵也调走了至少一半。
由此可以预见，如今在两广沿海各处，特别是钦、廉、雷、高几州和粤东各处，这些所谓“省尾国角之地”，清军的势力根本就到达不了----显然这是我们出击的绝好时机。
而敖家当家人告诉我说，朝廷如今虽然大体上已经控制内地，但各种战事仍然纷扰不断，流民四起，特别是来自滇黔的流民已经流入两广富庶地区，所以为了稳定地方，官府正在招引大户富豪出资救济这些流民，避免这些人成为盗寇扰乱地方。
而树大招风的敖家也不得不跟官府合作，在广州城外设立粥棚收拢流民，目前大约有三千多流民汇聚在那里。
关于这部分难民如何安置，敖家已经跟官府说好，要全部纳入敖家的田庄里做佃奴----当然了，实际上是准备船运到万山岛交给我们，只是万山岛实在狭小，代黄二人建议：开发附近岛屿。
显然，这又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花钱的事情。
然而大家都觉得这钱花得很值，毕竟这些流民多数是佃户，虽然看起来是扶老携幼的，但实际上哪怕是所谓的老人，绝大多数都是劳动力，因为没有劳动能力的老人在这种状态下根本就跑不出来----这很残酷，但现实就是这样。
为此代小山在电报里建议说：我们应该动员四家华商去响应清廷各地地方官设粥棚救济流民的号召，这样做不仅可以加强四家华商在两广地界的影响力，还能名正言顺地汇聚流民，十分有利于我们获得这些人口。
777 行军曲
代小山最后说，显然，所有这些事情的幕后金主就是我们，目前除了敖家以外，乔家已经开始布置区了，而钟梁两家因为忙于东山岛的事情，一时抽不开身，但是他们已经表示，愿意和另外两家一起做这件事。
还有，仁慈堂的安格尔嬷嬷报告说，澳门城也来了一千多流民，本人已经委托仁慈堂在那些难民群里收买了一百多个孩子，目前全部被安置在孤儿院里，就等妮可号抵达后把这些孩子运走……
七月八日上午，骄傲号再度抵达东山岛码头，李三多给陈上川带来了郑成功正在攻取江宁，湖广驻防八旗兵大部北上增援的消息，陈上川听了深受鼓舞，聪明的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反击的机会，于是又派出了更多的骑哨去探听清军的动向。
此前，骄傲号收到妮可号电报，船队将在二十四小时内抵达目的地，于是李三多船队在东山岛多等了一整天。
果然，七月九日中午，妮可号率领十四艘大小帆船出现在东山岛以南的海面上。
妮可号的出现让东山岛军民大开眼界，岛上的人——除了小艾和少数曾经在澳门港亲眼见过妮可号的警备队士兵外，所有人都痴痴地看着这个身躯庞大到不可思议的大铁船在海面上劈波斩浪一直开到东山岛西端的码头附近。
显然，妮可号的吃水是靠不上码头的，但是顾船长曾经到过旧世界的广州湾，他还是知道这里的水情的，最后妮可号停泊在一个名叫尖沙的海岬附近海面，因为这里距离东山岛西端和那个叫旧村的难民聚集点都比较近，非常方便难民和物资的转运。
这也让东山岛上的军民，包括陈上川和他的将佐们把妮可号看得真真切切——果然与传说中说的一样，澳洲人的大铁船不靠风帆木桨就能自行，而且真的是铁的！
不少胆大的人划着小船小心翼翼地靠近妮可号，先去看一看那条令人印象深刻的大锚链，再摸一摸铁质的船身，每个人都是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去摸妮可号船身和锚链的人群里，还有陈上川身边的亲兵，他们摸完后上岸飞报将军说，澳洲人的船确实是铁的，如假包换。
其实陈上川根本用不着派他的亲兵去替他探虚实，当妮可号抛锚停在海面上后，三艘小艇就来到码头，把小艾、陈上川和他的副将陈安平以及师爷亲兵等一群人都载到妮可号的舷梯旁。
紧接着，骄傲号也靠上妮可号舷梯，李三多和梁家当家人也登上了妮可号。
于是众人战战兢兢地扶着舷梯扶手，跟着李三多小艾他们亦步亦趋地来到了妮可号的前甲板，陈上川和陈安平受到隆重的礼宾待遇：一排衣着整齐的水手在新任妮可号大副岳楚的口令声中，向来宾致以注目礼。
接着，小艾热情地向来宾们介绍了顾船长和警备队司令魏鸿等人。
在经历了初期的震撼后，第一次登上澳洲大铁船的人们终于在一层船员餐厅里就坐，因为时间已经是中午，顾船长做东宴请了所有来宾。
陈上川和顾晋做了主席，寒暄后的席次谦让再次折腾了大伙一阵子，最后终于落座，接下来就是上清茶，显然澳洲人没有太多的繁文缛节，接下来就是上各种酒菜。
澳洲人的仙人洞乳酒果然名不虚传，众人喝了后都赞不绝口，酒过三巡后，顾晋起身带着陈上川、陈安平离席到各桌劝酒----总之把旧世界酒桌文化中一切好的不好的、新规陋习都玩了一遍。
说实话，对于陈上川他们这样的人而言，还真的觉得澳洲人的酒桌风俗新奇且热烈，整个下午，大家都沉浸在仙人洞乳酒和各种澳洲美食之中，这场宴席从陈上川本人到他的亲兵随从们，所有人都很尽兴。
因为仙人洞乳酒是含糖量比较高的甜果酒，喝多了很容易上头，这场酒宴下来，所有人都有些晕头晕脑的，于是陈上川一行人、包括李三多等人都暂时留在妮可号上休息。
只不过李三多魏鸿小艾等人都是夜猫子，貌似酒也喝得合适，于是在晚上久别不见的哥几个又聚在一起搓了一顿，当然是边吃边谈一些军国大事。
魏鸿听完小艾的情况介绍后一脸的兴奋，他立刻摊开地图，开始寻找雷州半岛一带的关隘道路，与小艾讨论那些地方是兵家必争之地，那些地方可以设伏兵，李三多见此对魏艾二人说，你们这样纯粹就是纸上谈兵，没有用的，建议你们这几天还是好好的操练士兵吧，然后等陈上川的骑哨探听回清军的情况，再实地勘察后做决定，注意，打仗可不是儿戏，搞不好要死人的！
第二天一大早，陈上川带着他的副将和亲兵随从们在船员餐厅里用完一份令人印象深刻的早餐后，开始与估顾晋商定了运送难民上妮可号的细节，会后，顾晋依照过去的老规矩----样画葫芦，送给陈上川和陈安平一人一架双筒望远镜和一份钦州至雷州半岛再到高州沿海的地形图。
陈上川接到礼物后很是感慨，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陈上川回到驻地后，使人抬来一个藤箱，众人打开一看，里面居然都是一些珍珠玛瑙珊瑚之类的珠宝，顾晋自然是毫无阻滞地笑纳，因为这些东西肯定不归他个人，这是都要算进《北上基金》的财务收入里的。
到了第三天上午，妮可号和随行的船只开始抓紧时间装载难民，现在东山岛西端到旧县村码头之间，已经密密麻麻地排满了船只，这一次妮可号带来了十四艘大小船舶，骄傲号带领的船队一共有二十二艘，加上陈上川的船队，一共有四十五艘大小船舶在码头和妮可号之间来回穿梭，因此只用了两天时间，妮可号已经搭乘上近一千五百余户共四多千人口和大量的物资。
与之同时，魏鸿的警备队士兵也下船了，这些士兵的到来让东山岛再度轰动----没错，是轰动，因为在东山岛军民眼里，这些士兵除了少部分是看着满顺眼的汉家儿郎外，大部分不是昆仑奴就是倭人，甚至还有红毛夷！这很是令人好奇。
而且魏鸿还在带队进入陈上川给他安排到军营的路上，让军乐队一边行进一边奏乐，曲子很让人耳目一新，那种风格节奏从来没有见识过。
那是当然的，因为军乐队奏的乐曲是旧世界的那首著名军乐——《胜利属于我们》。
岛上的军民们对此反应很热烈，也很好奇，然而看到这一幕后最被触动的却是艾鲁什，他马上跑到骄傲号上发电报，要求澳门的代哥给他购买乐器，此时此刻的小艾已经决定，万山岛警备队的进行曲要与魏鸿的不一样，至于是什么曲子他还没有最后决定，不过早先他已经听说了，任柯已经获得了《掷弹兵进行曲》的使用权，于是小艾想了想，当即决定把旧世界米帝的《扬基曲》作为万山岛警备队的行军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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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 当面之敌----绿营
根据既定的航行计划，妮可从东山岛出发，一天后抵达万山群岛，在那里，再有来自孤儿院的六百多名孩子和一千五百人口上船，然后启航南下。
预计七到八天后到达霍洛港，在那里接收几百户苏禄汉人佃奴后继续南下，三天后到达紫霞岛。
在那里留下来自东山岛的六千五百难民和物资，尽量多补充煤后离开紫霞湾，预计三到四天抵达新安城蓝码头。
妮可号在新安城修整两到三天后，装载上当地各种矿产和归化营里的孤儿启航回红码头，估计需要七到八天的时间，抵达红码头后，卸下物资和人员，装上各种贸易品，再启航去新安港，做完生意后直接去万山岛装人----显然，这条航线顺带把过去由骄傲号承担的对澳门生意也给做了。
整个航程循环一次大概需要四十到五十天，如果遇到风暴需要躲避的话，也许要用六十天。
这样的安排也是不得已，前两天，余何为代表《北上基金》理事会给两船三地发电报说：理事会成员与火塘俱乐部人士讨论后认为，“常风行动”的资金预算可能会被突破，时间也可能比原计划有所延长。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运送移民的任务和生意都必须兼顾，妮可号的这种安排也是不得已，而且哪怕是这样，在实施“常风行动”期间，我们的贸易节奏将不可避免地被拖慢，资金流转的速度会有所下降，由此导致整体贸易利润可能会下降一到两成。
主要原因是骄傲号目前无法承担贸易任务。
不过王雪很快从红楼发来电报说，船台上的一艘骄傲号的姊妹船将在本月底之前将组装完成，因为是第一次DIY组装，我们做得很小心谨慎，因为这是在组装过程中积累工艺经验和各种数据，所以组装得比较慢。
不过请大家放心，从第二艘姊妹船的组装开始，工期将大大缩短，如果红楼方面给自己足够的劳动力的话，从七月底开始，平均每三到四个月就能组装出一艘骄傲级的姊妹船。
这样的话，到年底之前我们将有至少两艘骄傲级姊妹船投入运行，届时有三艘骄傲级一起运作，应该能够弥补回“常风行动”期间减少的贸易额。
由此类推，在明年，也就是从一六六零年初到第三年的上半年，另外五艘骄傲级姊妹船也将顺利组装完成，争取最快到明年年底或后年年初，包括骄傲号在内，我们将有八艘骄傲级帆船投入生意，到了那时，我们的综合实力将会有一个飞跃式的发展。
王工的电报立刻引发两船三地的热烈讨论，显然大家的情绪开始高涨起来，尤其是骄傲号上的船员们，他们中的不少人已经在预估自己将在未来一到两年的时间里能一展身手当船长了。
当然了，今年肯定不可能，毕竟大家都默认目前尚处在失联状态下的女权号提莫队长号上的几位船长大副才是第一批姊妹船的船船长和大副。
顾晋很快就发电回应了大伙都关切，他对大家透露了自己的打算----朱北国和徐志做船长只是一个过渡，两人的任务是在新船下水后的试航期间担任船长，而跟随试航的大副才是今后真正的船长人选。
顾船长的这个打算一经透露，很快就得到大家的支持，显然，朱徐两人肯定还有另外的任务，尤其是朱北国，大家公认朱哥的主业应该是担任联邦移民局局长，至于徐志，此君是外语大拿，听说孙老有意让徐志当自己的助手，毕竟老巴现在既做联邦参议院议长又做副总统，这些职务老巴都做得有些三心二意，因为他一直念念不忘自己的大事业——澳洲开发银行——那个已经在《北上基金》注册，就等自己和小余抽出身去运作的、具有发钞权的金融机构，因为那是一个在将来能成长为全球金融帝国的大事业。
两船三地的电报往来没有对东山岛上的魏鸿和艾鲁什哥俩产生任何影响，因为他们俩目前正处在信息孤岛上，身上除了各自带了两部通讯距离八公里的对讲机外，没有任何远距离即时通讯工具。
然而哥俩现在却非常的兴奋和投入，因为陈上川前几天派出去的探哨终于回来了----带回来一系列非常重要的情报：清军两路来犯，马上就要打仗了。
七月十二日上午，在陈上川的大营里，二陈联袂与魏艾二人商议军情，应魏艾二人的请求，陈安平详细介绍了清军进军的情况。
根据探子的情报，当面之敌非“真满洲”，来犯者皆为绿营兵，而且全部都是步卒，除了少数军官骑马外，士卒没有骑兵和大炮。
目前，已经走出滇东南和黔西南的清军，正在向东南方向一路攻城掠地，这粤西滇黔一带，除了原本就在鞑子朝廷手里的州县城池以外，所有原来被永历朝廷控制的州县都被当成“逆区”给予各种形式的“绥靖清剿”----于是这些州县的百姓就倒霉了，各路绿营以清剿讨逆的名义，借着朝廷的声势，开始一路高歌猛进地“绥靖”。
这些绿营兵们打仗不行，但是祸害起老百姓起来还是很厉害的，绿营兵们所过沿途村村起火户户冒烟，凡是被攻陷的州县，大一点的还好一些，那些稍微小一点的、或者偏远一点点县城，一旦被清军占领，无不遭到各种形式的劫掠，由此造成难民无数。
到现在，清军正兵分两路向雷、高二州杀来。
首先是西边，阳历的七月初，钦廉两州的州城已经被攻陷，周边六个县城中有四个已经掌握在清军手里，清军已经接近沿海一带。
在北面，高州城陷落已经基本上是定局，因为陈的撤军自保行为，沿途州县几乎没有像样的军事部属，当地的地方官们为了保住身家，或者随军撤退到东山岛，或者挂冠归隐，有的已经出城投降了清军。
其周边的县城因为距离远近不一，除了东山岛沿海附近的少数县城外，在一个月内，也大概率会被清军顺利占领。
唯一有那么一点变数的是雷州附近----因为半岛的地形，有两支大约九千余人的绿营军正分别沿着两条官道向雷州城进发，对雷州城形成西、北两路夹击之态，来势汹汹。
为了进一步通晓敌情，魏艾二人又向陈上川陈安平当面请教绿营军制器械诸事务，对方事无巨细皆逐一回答。
陈安平说，所谓绿营，乃汉人之伍，与满蒙汉军八旗相比，统一以绿旗为号，亦称绿旗兵。
绿营源自明制，为招降纳叛之明军旧部兵马，父子承袭，类似大明军户。
绿营以镇为属，根据驻防地之大小轻重，每镇兵力皆不相同，镇下设协或营，再下为讯哨，每营有官兵数百至千余不等。
绿营待遇较之八旗相差得很远，尤其是当前，如今绿营每个兵士的军饷粮米，只相当于八旗兵的零头，因此每遇战事，官兵上下趁机掠取民财杀良冒功乃是常有之事，所以绿营兵每遇攻城，反倒是作战凶狠，盖一旦城破有大利尔。
哔嘀阁
779 用战斗来证明自己强大
当前两路之敌，分属两镇九营，两边各无统属，皆是原受洪承畴节制的湘鄂绿旗兵.
其中一路自廉州东进，此路绿营自湘西入黔境后就跟着征南将军赵布泰，一路过关斩将杀到了昆明，前闻赵已回京复命，提督此军者，为原驻防岳阳的边姓总兵官，人数五千有余，战辅兵各半。
从高州南下之军，乃原驻防鄂西恩州之兵，跟随洪承畴入湘西后，归贝勒尚善节制，如今已经探定，尚善也与赵一道回京复命，此路绿旗为吴三桂部将马宝旧属，还收编有伪大西国张献忠及李闯旧部，打战凶狠，颇有战力。
此路进军快于东进那路，此路战兵三千有余，辅兵不到一千，总数为四千出头，战力颇为凶悍。
至于打击哪一路，魏艾和二陈皆不约而同地认为要打北路，因为双方距离最近且是南下清军的主力，既然是近在眼前的威胁，那就必须先手应对----这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讨论到具体战法，陈上川指点着地图上的一条南北走向的道路说，这是高州至雷州的官道，又指着一条自西向东入海的河流说，此为通明溪，如今六月盛夏时节，其水深没顶，只官道所过之处水深仅过膝，唯有此处水陆诸军辎重车马可涉水而过，河岸之南为沈塘塬，为旱地缓坡，适合排兵布阵，过溪后官道之西有高坡，上有月神庙，可藏兵，道东林木茂盛，亦可伏兵。
余之战法，事先埋伏官道两边，并舟缉于溪上，多备火铳弓矢，待敌主力过河，辅兵辎重车马随后未渡之时，舟缉伏兵四面齐出攻其不备，此时敌为溪水所隔，彼此首尾难顾，余以舟缉封锁溪水，再集全力合围那三千战兵，如此，可一鼓而下。
魏鸿听了点点头说，将军此战法可行，只是不需将军率兵鏖战，我的意见是：等敌主力过河后，将军的伏兵暂且不出，此时我方集中澳洲军全部，在官道上列阵，与那四千多绿营直接对垒，诸位静待我澳洲军在官道的旷野上正面接火后，将军再出伏兵突袭敌人后阵，这样的话，敌军必败！
显然，此战法的关键，是澳洲军能抗住四千绿营兵的第一波攻击，当双方鏖战之时，埋伏在其侧后的伏兵突然出击，这样才能出其不意地打垮敌人。
然而，澳洲的一千九百火器兵，在平坦的旷野上能抗住四千绿营的攻击吗？
陈上川和陈安平虽然亲眼见识过小艾的警备队实弹射击和各种操演，对澳洲军火器的犀利程度印象深刻，但此时此刻面临实战时，谨慎小心的陈上川仍然有些顾虑，毕竟校场上的操演和实地的打仗有本质上的区别，澳洲军战力到底如何，还真的没有得到实战的检验——至少，两位陈将军是没有亲眼目睹过澳洲军实际战力的。
所以陈上川沉吟片刻后回应说，两位兄弟初来乍到，人地两生，还是不要贸然出战的好，那绿营之兵，多出自贼匪，战力颇强，此法颇有些弄险，这旷野之上，既无坚墙可凭，敌人见尔方兵少，必然一哄而上，如此陷两位兄弟与敌鏖战，某颇有不忍，不如澳洲军在旁埋伏，某率精锐待敌，鏖战之后，敌士气怠毁，再出击无妨。
魏艾二人听了居然有些感动，心想这陈上川果然是个英雄人物，人品不错，是个有担当的人，怪不得能有这么多人不离不弃地追随他去安南，最终成为叱咤风云的的历史人物。
当然了，哥俩肯定不会同意陈上川这样做，因为这样反而让自己队伍不能完全发挥火器的作用，他们当然也理解陈上川的顾虑，毕竟二陈没有亲眼见识过澳洲军的实战，不清楚澳洲军的战斗力。
然而面对四千绿营兵，魏艾这哥俩并没有多少顾虑。
主要原因是这些绿营兵的实力已经被探明，最令魏艾二人有信心的是，这些绿营没有骑兵----敌人只有冷兵器和射程极短且毫无准头的火铳。
当然了，敌人的马匹还是有的，但貌似除了几十匹拉车的驽马和总兵、千总有马骑以外，全部都是步卒，这样的军队，面对用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武装起来的澳洲军，一旦开打，必然毫无优势，仅仅是射程和射速两点，就足以形成碾压局面。
何况无论是小艾还是魏鸿，都极为重视三人一组的拼刺刀战术，平日里对这个战术科目的训练最多最扎实，因此把这一千九百士兵拉出去，哪怕没有陈上川的三千人马在旁边助威，仅凭自己的力量就足以打败这些绿营兵了。
对于魏艾二人来说，他们需要做的，就是通过一场战斗来证明澳洲军的强大，由此让陈上川死心塌地跟着澳洲人走。
当然了，在谨慎持重的陈上川面前，魏鸿艾鲁什哥俩也不能显得过于轻敌，更不能太吹牛，不然的话会给人以轻浮无靠的感觉，这样给人的观感效果会适得其反。
于是魏鸿故作深沉地沉吟片刻，点头回应道，将军所言甚是，只是绿营既然如此凶悍，将军之兵亦有压力，这样吧，我军暂时布防正面官道上，若敌军来攻，将军可见势提前突袭相助如何？
旁边的陈安平听了魏鸿的话后立刻点头称是说，魏兄弟言之有理，敌军来袭，可先列阵防御，届时伏兵齐出，将敌人四面合围，即便不能全歼，亦可击溃，如此，雷州城可保，也能让我等从容撤退城中百姓。
陈上川思考片刻，觉得可行，于是又与这几位仔细探讨了一些战术和联络的细节，最终决定：由魏艾二人率本部兵马一千九百人枪在沈塘塬官道当道扎营，阻断来敌去往雷州城的去路，待敌军靠近列阵接战或者敌军欲撤退时，两翼伏兵齐出，截断其退路，然后各路四面合围，歼灭敌人于旷野之上。
商议已定，各方开始加紧布置不提。
那场战斗，让陈上川陈安平两位生平印象深刻，因为那是二陈第一次见识到什么是线列步兵作战----这是一种刚刚在欧洲出现雏形，尚未流行于世的新奇战法。
战斗很快就发生在七月十三日临晨，得到快马报告的陈上川召集众将及魏艾两人说，前日傍晚，清军两千已占据高州城，未遇到任何抵抗，城池就易手了。
此时通往雷州的官道上已经出现了由北向南逃难的人群，这些人扶老携幼，或步行或赶着牲口车，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家当向南蜂拥迁徙。
就在前几天，已经有不少来自十万大山的滇黔难民进入了海边的旧村废城----情况果然如前期火塘俱乐部的报告里说的那样：仅是现有已收拢的难民数量就已经达到了三万多人，如果再算上这次从高州等地逃难避嚣而来的难民，还有部分打算离开雷州城跟随澳洲人去南洋的百姓，到现在为止，总人数估计已经超过四万人了。
雷州城里的百姓原本没有多少人会背井离乡跟澳洲人走的，然而从北面的高州城传来的消息确实令人不安，动摇了不少原来打算就地观望归顺新朝的官民百姓。
根据逃难出来的人们诉说，投降后的高州城仍然遭到残酷的劫掠，虽然早已风闻绿营兵恶行的高州民众已经逃撒一小半，尤其是富户们几乎都提前走了。
但是仍然有一些怀着侥幸心理的人们舍不得家里的坛坛罐罐，留在了城里。
于是这些傻子就成为绿营兵们手里的肥羊。当然了，朝廷官兵们的借口仍然是：剿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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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0 着急进城的绿营
清军进入高州城的当天，陈上川的大营里就有快马来报：当天下午，清军已经出城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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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情况有些出乎陈的预料，但他随即对此又释然了----显然这群绿营兵们对高州城里的油水不足很不满意，因为在通常情况下，当士兵们劫掠了一座富庶的城池后，整个队伍会滞留一段时间，少则两三天，多则一旬，滞留时间的长短通常取决于军官们认为士兵们需要多大程度的修整，然而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因素：那就是朝廷任命的地方官何时到位。
显然，在等待朝廷任命的地方官上任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是绿营兵们在这座城池里的欢乐时光。
因为衙门还没有开始营业，被打劫的老百姓根本就是告讼无门，由此各种明的暗的劫掠，巧立名目的“捐纳”和“罚没”就会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方式发生----在这段时间里，整座城池变成了一个无法无天的修罗场。
然而城里的这群天真的傻老百姓不知道的是，哪怕是知州或者知府大人来了，其实也没有什么卵用。
如果城池里的老百姓终于盼来了青天大老爷的话----好吧，也不得不承认，绿营兵们确实会变得收敛一些，毕竟大清与大明几乎是一样的讲究以文驭武，朝廷任命的青天大老爷在一群丘八面前还是很有威严的。
何况如今的大清不仅继承了大明的以文驭武，还加了个以满驭汉，因此作为汉军的绿营，头上不仅多了一个管他们的官，还多了一个管他们的族。
到了这时候，对于汉军绿营而言，唯一明智的做法是赶紧开溜，反正前一阵子的打劫是以剿匪的名义进行的，在劫掠的过程中，苦主说不定都已经渺无音讯了，再加上施害者是满世界乱跑的绿营兵，打官司？死无对证又如何打官司呢？
所以，在绝大多数情况下，青天大老爷唯一能做的，就是出个安民告示，让局面大体稳定，然后表示从现在起天下太平，至于以前发生的劫掠案件，面对苦主——如果苦主还在且有胆子以民告官的话，大老爷通常会因为兵荒马乱时局混乱，查无实据，证据缺失等等理由不受理，甚至还会反问一句苦主：你知道是官兵抢的还是贼兵抢的？
于是面对怯懦无助且哑口无言的苦主，青天大老爷惊堂木一拍，来一句“查无实证，但念在苦主着实遇有家难，就不在追究其告官犯上之罪，下不为例云云”，就这样结案了。
更有甚者，有些地方官跟绿营的提督总兵们有勾结，故意迟到上任个三五日或者半个月——山水阻隔，道路不靖，老爷们因为各种原因晚上任十天半月是很正常的事情。
晚几天上任当然是为了给这群丘八们留出时间“善后”，于是这群绿营兵们在吃干抹净后，会直接把“从匪”“讨逆”“谋反”“通敌”等足以砍脑袋灭全家的罪名加到苦主身上，于是青天大老爷来了，不仅不会追究，说不定还会揽一些功劳到自己头上，给上司的邸报里还有得吹有得写。
当然了，丘八们掠得的财物肯定会有青天大老爷的那一份的。
等这些“善后”做完后，绿营兵们才会向下一做城池出发。
然而，这一回绿营兵们居然没有等地方官上任就出发了，显然他们是有些等不及了，因为他们知道，在余下的城池里，老百姓已经开始风闻逃避了，肥羊们要四散而逃，这如何是好？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出发。
不过呢，哪怕在高州城里没有劫掠到令人满意的财物，但高州毕竟是“粤西首府”，在钦廉雷高诸州里，富庶程度排名第一，所以这一次搜刮到东西仍然有不少，绿营兵开拔后，仅跟随再队伍后面的车马就有五十余辆，车队绵延一里，车上全都装满了财帛细软，当然了，还有女人。
根据陈上川的探哨汇报，这些清军若正常行军，应该在十五日午时抵达通明河滩口。
不过考虑到这一路相对平坦的地形和绿营兵们急切的心情，陈上川汇通魏艾等人商议后决定：要提前行动，以防万一。
于是在七月十三日傍晚，陈上川和魏艾二人率军抵达雷州城，第二日清晨，陈上川便把伏兵布置在月神庙和对面丛林里了，而魏鸿则率本部一千三百人枪前出雷州城北沈塘塬，艾鲁什率六百士兵随后。
魏艾率两支部队在月神庙以南不到一里的一片旱地上当道扎营，为了慎重起见，还临时砍伐了大量林木，在阵前设立了木栅栏，以此阻滞敌人的一波流突袭。
果然，午饭过后，就有前哨来报：清军靠近通明河，没有埋锅造饭的动作，还加快了行军速度。
显然，面对又一个能恣意打劫的城池，绿营兵们是不可能不抓紧时间进军的。
此时此刻，陈上川的快马不停地往返穿梭于魏鸿的军阵和通明河滩口，当探哨报告说绿营全队包括紧随其后的辎重车马已经全部过河后，魏鸿立刻通过对讲机告知在后方半里地的小艾，让他把队伍带上来。
魏鸿和小艾决定，要当面与绿营兵较量一番，哥俩已经商量好了具体战术，具体的说，叫线列步兵三段式攻击作战。
首先，两人把一千九百人枪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预备队，一共有两个连共四百人，这些人枪在主阵后方构成一个空心方阵，魏鸿和艾鲁什就骑在马背上，在这个方阵里指挥作战，这个方阵既有预备队的功能，如果前方的阵线有被突破的风险，则要及时填补，也有稳定阵线的作用----万一线列步兵阵列稳不住了，可以依靠这个方阵稳住战线，让退下来的步兵在这个方阵后面构成一个更大的方阵，以此抵御敌人的突袭。
这个战术来自旧世界某个旧帝国的线列步兵战术，是经过战场实践过的，能非常有效地抵御那些以步兵冲锋为主的军队进攻，特别是对方如果以一波流战术进攻的话，这种战术能最大限度杀伤进攻途中的敌人，然后，在敌人攻到面前时，还会面临一个更大的用刺刀构成的方阵，在通常情况下，在这种大阵前，敌人的冲锋就会瓦解。
当然了，如果敌人有重甲骑兵的话，这种战术往往很难凑效，甚至很危险，因为骑兵的进攻速度比步兵冲锋快多了，一个不小心，就会导致有序的撤退变成溃退，那就功亏一篑了。
然而对面的绿营兵并没有骑兵。
对于这种战术，魏艾二人已经在警备队里演练了很久，现在的战场就是一个很好的实践的机会。
作战的主力是排在方阵前面的那一千五百名线列步兵，既然是三段击，那就要把线列步兵排成三列，正好，一千五百人能排成三列。
这三列还分成了若干段，每一段的长度以士兵能听到连排长口令的距离为限。
三列士兵均交错布局，最前面的一列为单膝半跪蹲姿势，后两列则交错站立，以此可以发挥最佳射击效果。
781 军阵
午后骄阳的光芒洒向大地，一声低沉短促的军号声后，原本还有些喧嚣的澳洲军阵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大地上只剩下虫鸣鸟叫，这时几面绿旗突然出现在远方的官道尽头，紧接着，远方的队伍里有一声牛角号响起，于是绿色的旗帜开始快速摇曳----显然，对方已经发现了横亘在官道上正静静地等着他们的一支军队。
远方，雪亮的宽刃刺刀被阳光反射得十分耀眼，如林一般直指天空，因此走在前面的绿营士兵们都能远远地看到那支服装奇特但非常整齐的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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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在马上的总兵大人立刻勒住了缰绳凝视远方，此时他的亲兵立刻簇拥在大人的周围，一名总哨模样的军官向身后的队伍挥舞着三角红旗，此时又是几声牛角号起，总兵大人回头望了望渐渐停顿的队伍，低声对身边的亲兵们传了几句军令。
很快，原来在官道上的纵队就变成了横队，近两千绿营兵在军官们的催促下排成前后几个厚实的方阵。
总兵大人看见己方士兵开始列阵，这才回头从怀里掏出一只红毛夷常用的单筒望远镜，向前方瞭望起来。
那是一支从来没有见过的军队，靛蓝色的军服，每个士兵的头上都戴着一个奇怪的头盔，圆乎乎的像一只大碗扣在头上，看那个材质，像是藤编的，然而这些士兵身上没有任何铠甲，而且，他们好像大多数都不是汉人。
“反贼？明军？海外夷军？陈家海贼？土匪？”
总兵大人脑子里闪过对方的各种猜测，然而都不是很肯定，关键是对方没有任何旗号，这叫人如何判断？
谨慎的总兵大人立刻吩咐手下一个亲兵，骑马前去询问一下对方的来历。
三百米的距离骑马很快就到，亲兵在对方阵前十余仗处勒马高叫道：
“來诸通敏！大清官军载梓，阻我官兵切撸！当有斯罪！”
“喂，那货在说什么？”
魏鸿一脸狐疑地看着那位骑士，对身边的小艾问道。
说实话，魏鸿对这一幕有点始料未及，他以为对方见他阻挡当道，会立刻组织攻击，这时候不是应该有一次冲锋吗？怎么还来了一个传话的？
小艾挠挠头，大概是距离还是有点远，显然他也听不大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于是扭头问身边的一个传令兵----后者说，看那一身装束，那位骑马的应该是某位大人的亲兵，他刚才要我们报上名号，还说大清官军在此，若阻挡官军，是死罪……
小艾听了眉头一皱，立刻吩咐传令兵说，你去给那人说，雷州城不欢迎鞑子的官军，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
魏鸿在旁边听了噗嗤一笑，说你这样回答对方可能听得莫名其妙，不如就说咱们是陈上川将军请来的客人，陈将军让我们帮他守雷州城，告诉他们那帮贼子，这里是大明的地界，你们这些大清的奴才，还是有多远滚多远吧！
好吧，这样说对方好像也不是能听懂多少吧？小艾心里吐槽了一下，但是觉得这样说也行吧。
关于澳洲军和澳洲联邦，火塘俱乐部的人认为，让大清越晚知道越好，因此这次军事行动完全没有必要让敌人知晓相关的情报。
于是这位传令兵跑到阵前，一字不差地转述了魏鸿的原话，这让魏鸿非常赞许，心想小艾把传令兵训练得不错----传令兵嘛，就是要精确传递长官的命令，中途绝不能走样，否则就不是一个合格的传令兵了。
对面的骑士听完后策马回去后没多久，对面又响起了牛角号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还有鼓声，魏鸿小艾赶紧打起精神，在马背上拿起望远镜观察。
三百米外，四千绿营兵排成三个方阵，呈品字型排列，前一后二，最前面的方阵最大，从装束和军械上看也更为精锐。
伴随着鼓声，三个方阵渐渐靠近，魏鸿和艾鲁什此时在心里默数着距离，此前两人已经在阵前做了不少地标测量，他们决定在敌人距离己方线列一百米左右的距离就开火。
在这个距离上，现在的五七式步枪在射击精度上已经有所提高，这要得益于曙光机器厂的膛线加工精度和白沙集团的强化黑**工艺改进。
如今，最新的一批五七式步枪与最初的那几批相比，在性能上已经提高了不少，尤其是在一百五十米左右的精度方面，已经达到旧款的百米精度水平。
这种改进后的步枪在魏鸿的警备队里有两百多支，小艾那里有一百支，而且魏鸿把这些新款枪械全部装备给了他的教导连。
现在连长陈九斤就站在线列的第一排，在他的右侧，是教导连的二百一十五名部下。
教导连位于阵列的中间，在他们的两翼，是另外四个步兵连和万山岛警备队的两个步兵连。
当绿营兵们的方阵出现在前方时，魏艾二人不约而同地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哥俩都不禁微微一笑，那场景，若非是在战场，放在平日那就是给人在搞基的赶脚。
毫无疑问，魏鸿和艾鲁什已事先对这个时代的步卒战法有了非常深入的研究----这哥俩早已不是战场上的初丁了。
如何用线列步兵对付步卒方阵的进攻，是火塘俱乐部平日里的常见讨论科目，对此既有前人的经验，也有自己的实践，总之这哥俩在这方面是做足了功课的。
前方，当面的绿营兵们正在鼓点中前进，在行进的过程中，三个方阵基本上保持着整齐的阵列，看来陈上川的情报很正确，当面的绿营确实是一支比较能打的队伍，进攻的场景还颇有声势。
然而在魏艾二人眼里，对面敌人的步兵战术非常老套，当然了，也非常的经典。
因此可以预料，在正常情况，这些阵列会行进到与我方六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下，因为这是火铳和弓箭的有效杀伤距离，然后，在一阵弓箭和火铳射击后，步兵之间的肉搏战就会开始——如果领军者比较勇敢，他会带领亲兵向前突袭，然后大队人马跟进，如果领军者想保存实力，通常会让手下带着亲兵试探性突击一下，然后再视战场情况做出决断。
显然总兵大人和他的几个千总是一群勇敢且凶悍的领军者，因为在此时此刻，总兵在一大群亲兵等簇拥下，正跟随着鼓声正在军阵最前面稳步向前----在他们的两边，是几位千总和他们的亲兵们，而在这些人的身后才是大队的战兵，走在最后面的，则是守护辎重车马的辅兵们。
显然魏艾二人是不会傻傻地把敌人放到六十米的距离上才开火的，尽管在这个距离上火铳的命中率简直惨不忍睹，但是弓箭却有一定杀伤力----如今自家的士兵除了头上戴了一顶藤编安全帽以外，身上并没有任何铠甲，为了避免出现不急要的伤亡，魏艾二人决定，在一百米的距离上就要率先开火，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果，假设遭到打击的敌人仍然很强悍，坚持冒着弹雨顽强地前进到六十米的距离上了，那么迎接他们的将是五七式手榴@弹——通过平日的训练，目前在警备队的士兵中，大约有一小半的士兵能把五七式手榴@弹轻松投掷出六十米左右的距离，考虑到五七式手榴@弹的有效杀伤范围，在这个距离上大多数手榴@弹在爆炸后会对敌人产生不错的杀伤效果。
782 露脸的是五七式步枪
当绿营兵们击鼓前行到一百五十米时，魏鸿在马背上轻轻地挥了挥手，身边的传令兵立刻高喊：全～体～预～备！
传令兵的喊声通过接力传递让长达百米的线列迅速动作起来，伴随着一阵哗哗的响声，原本竖立在士兵们胸前的步枪全部放平，紧接着，线列阵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口令声----那是连排长们发出的各种军令：
“一排预备！”
“二排预备！”
“三排预备！”
“稳住！”
“瞄准！”
……
很快，魏鸿又从怀里掏出一支信号枪遥指着前方，当他看着敌人的阵列步入百米开外时，果断扣下了扳机。
一颗红色信号弹越过士兵们的头顶飞向前方，这是开火的信号。
此时此刻，总兵大人在马背上突然看到，远方的阵列突然腾起一线灰白色的烟雾，随即传来一阵持续不断的轰响。
伴随着轰响的，是子弹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紧接着，一颗弹丸“邦”的一声击中了大人马首下的一个亲兵，大概是弹丸正好击中了金属头盔的原因吧，那声清脆的爆响让总兵大人心头一跳，身边亲兵连**的声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就无声地倒下了，一汪鲜血从倒卧在地的倒霉蛋头部流出，浸湿了略显干涸的草地。
总兵大人的第一感觉是对方阵列里的火铳手有精于此道的高人，所谓擒贼擒王，射人射马，毕竟自己是总兵，是整支队伍的统帅，对方的火铳手集中火力打自己是可以理解的。
因此马背上的总兵大人只是侧头撇了一眼倒卧在地的亲兵，那个亲兵昨晚还在帐内伺候自己呢，真可惜……然而这只是总兵大人脑子里火石电闪的一念之间，此后便大人把这一切丢在了脑后，只见总兵大人立刻抽出马刀，回头对着众人大喊着：擂鼓！吹号，速进！
久经沙场的总兵大人在这个紧要关头做出了他认为唯一正确的决断——快速冲到前面去与敌人短兵相接。
此时无论是总兵大人还是身边的千总把总和亲兵们，无不认为总兵大人的军令是非常正确的，他们都知道必须要在敌人射出地二轮弹丸之前冲上去与敌人肉搏。
显然，面对这区区两百步的距离，再看着那单薄到令人可笑的阵列，哪怕敌人临时变换阵型，仍然会产生混乱和破绽----到了那时，兄弟们手里的家伙事可就要沾血了！
于是众人果断地发一声喊，骤然加快了前进的步伐，尤其是几个千总带领的一群亲兵们，他们迅速前出——这是立功的绝好机会。
然而，随之而来的情况突然好像有点不对了！
众人还没有迈出几步，又是一阵灰色烟雾从远方的阵列中腾起，紧接着，弹丸再度呼啸而至，这一回有更多的人被击中倒地。
然而绿营兵们并没有因此停下脚步，总兵大人狠抽了胯下战马一鞭子，然后带着他的亲兵们冲到了最前面，此时此刻的他只有一个信念——冲上去，与敌人来一场生死肉搏！
然而这样的信念很快就被命运的现实无情地击碎了----有一颗弹丸正好击中了总兵大人的战马，弹丸直接钻进了战马的脖颈，顿时血花飞溅。
十四毫米口径的铅弹在射出枪口后带有极大的动能，重重的一击让战马向后腾起，然后在一声惨烈的嘶鸣后，战马重重地倒地，结果总兵大人被抛到了马后，当他顽强地站起身来的时候，一颗子弹飞来击中了他胸前的锁子甲，细碎的铁锁飞绽四裂，于是这枚十四毫米口径的铅弹就无情地钻进了总兵大人的肋下，旁边的亲兵甚至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噼啪声……
此时此刻，陈九斤所在的连队在三十秒之内已经实现了六次排枪射击，而在他左右的其它连队，射击的速度也在四次左右。
实际上，澳洲军和绿营兵双方的正面对决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结束了，因为绿营最前面的那个方阵在短短的半分钟之内就崩溃了——因为总兵大人死了，还有五位千总大人中的两位也中弹倒卧在草地上生死不明，而他们的亲兵们更是死伤惨重，在这种情况下，亲兵们根本没有条件把自家主子的尸首抢回去，在持续不断的排枪打击下，原先厚实的方阵如今只剩下残破的一阵尾和一片零落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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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悬念的是，跟在后面的两个方阵立刻就解体了。
在这半分钟的时间里，一千五百支五七式步枪在一百二十米到七、八十米的这段距离内，大约发射出了六千颗弹丸。
事实证明，确实如骆老板他们保证的那样，在百米距离上，五七式步枪的理论命中率达到了百分之十以上，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科学计算，实际上因为旷野上的风向和发射烟雾的影响，真实的命中率大约要打个三折左右，估计是百分之七到九之间。
战后的统计也证实了这一点。
因此，只需要进行简单的算数运算就能估计出敌人遭受的损失：在短短的半分钟内，遭到正面排枪打击的绿营方阵死伤过半，此时战场上倒卧了近四百人，不包括十几匹战马。
对于绿营兵们的过早崩溃，魏鸿的小艾多少有点失望，他们原本以为对方会冲到六十米的距离上，这样的话，五七式手榴@弹就能发挥作用了，然而非常可惜的是，这场战斗并没有让五七式手榴@弹露脸出风头，反倒是让五七式步枪崭露了头角。
关于这一点魏艾二人有自己的任务，别忘了，他们这些身在海外的人，都有推销澳洲货的责任，特别是军火，尤其是哥俩在向陈上川推销的军火项目中，重点就是五七式手榴@弹，据黄磊说，若算利润率的话，五七式手榴@弹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的三倍！
好吧，看来五七式手榴@弹需要找另外的机会露脸了。
就在绿营兵们开始溃退时，魏鸿又向天空发射了三颗红色信号弹，于是陈上川陈安平率领的伏兵分别从官道西边月神庙和东边的树林子里杀出，这时已经毫无士气可言的绿营兵们顿时成为陈大将军手下的待宰羔羊，此时此刻的绿营兵已经无法重新建立阵列来开展有效的抵抗，除了几位千总大人在亲兵们的拼死突围下逃过通明溪外，四千绿营战辅兵，除了死伤四百，逃脱一千余人外，剩下的全部都投降了。
这场战斗澳洲军大获全胜，无一伤亡。
显然追击溃逃中的散兵游勇不是澳洲军的强项，当对面的敌人被打垮后，魏鸿和小艾确实也发出了追击的命令，但是当以班为单位的追击分队越追越远时，魏鸿及时鸣金收兵了，哥俩很默契地把剩下的打扫战场和追击残敌的任务留给了陈上川的队伍。
魏鸿和小艾之所以没有让警备队士兵继续展开追击，是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
魏艾二人都觉得，哪怕是以班为单位的追击也没有必要，因为哥俩不想让自己的队伍发生意外伤亡，特别是在追击过程中，敌人可能会困兽犹斗，那么就可能发生肉搏战，真的要是那样，伤亡就不可避免了。
魏鸿和小艾都清楚，对于我们而言，培养一名合格的士兵要花许多许多的银子，因此且不说从人文人道的角度去考虑，仅仅从实用性的、功利主义的角度上讲，澳洲士兵的生命也很精贵----因此在已经胜利的情况下，不能让士兵们牺牲在无谓的肉搏战上。
783 可喜可贺
显然，陈上川的士兵们并不认为澳洲军不去追击敌人，而把这些任务交给自己是因为澳洲人惜命----士兵们包括陈上川和陈安平两人都很高兴澳洲人的“礼让”----让自己的兵去捡个“大便宜”。
因为面对溃兵，那就是收割战果，不仅可以获得高昂的士气，还有许许多多实在的好处，比如溃兵身上的财物，还有跟随在队伍后面的五十几辆牲口车，那里面装的全是值钱的细软财帛，当然还有坐在车里的年轻女人。
何况能被这帮丘八们掳掠到车里的女人肯定不会太丑。
然而陈上川的属下是知道规矩的，女人一定要先交给陈将军，财物也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打败敌人的不是自己，而是那群此时已经开拔回雷州城的澳洲军。
当然了，自己毕竟也追击了敌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于这些细软财帛如何分配，那是大人们需要动脑子的事情，属下兵卒只是等着拿犒赏就好了。
果然，就在第二天，在雷州城里陈大将军就开始犒赏三军了----那五十几车财帛，按照惯例被分为三份，澳洲人、士兵们和陈将军以及他的将佐们。
一共有六名名被掳掠的年轻女人被将军释放了，还给了不少财帛，据说在高州城里还有她们的亲人，而剩下的两位女子却因为没有了家人而被留了下来。
按照惯例，女人是要留给战功最大的人，显然这场战斗的战功主要应该归功于澳洲军。
于是这天刚刚犒赏完警备队士兵并和士兵们一起聚餐后的魏鸿和艾鲁什，在回到自己的驻地——雷州府衙的东厢房里时，突然发现房间里多出来两位妙龄少女。
还有笑嘻嘻地站在门口的陈安平，这位陈上川的表弟是一位刚刚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子，他把手里的一张纸塞到小艾的手里说，这上面写着女人们的籍贯姓氏名字生辰八字，还转告二人说，陈大将军说了，这些女人就归兄弟二位了，至于你们兄弟间如何分配，我就不管了，后会后会！
于是陈安平就这样带着几个亲兵迅速离开了厢房……
关于这两位女子的后续故事，那故事就多了，总之几句话肯定说不清楚，反正那几天时间里，两位妹子一直没有离开东厢房这一点是十分确定的。
到了后来，这两个少女最后都碾转进了向日葵女子公学……
沈塘塬的战斗胜利后，魏艾二人和陈上川军力都有所增加，因为在俘虏的小三千绿营兵中，有一小半摇身一变成为陈家的辅兵和军户，这些人全部都是无家无室的单身汉，对于这些士兵而言，陈上川将军这里有吃的，以后还能发女人，为什么不留下呢？。
另外还有四百多名经过挑选的单身且年轻的人被魏鸿和小艾挑中，这些人来历非常复杂，绝大多数是绿营在进军的沿途“捡”的孤儿或者强抓来的“辅兵”，这些人很年青，表面上看身体也很单薄，但是魏艾二人认为，那是营养不良导致的，伙食改善后，这些人会变强壮的。
哥俩打算先把这些人送到大万山岛，经过培训后编入警备队，哥俩已经说好，这些人是一人一半。
至于其他士兵，就全部被遣散了，因为他们都不战而降了，所以得到宽大处理，加上有家室，这些人的随身财物并没有损失多少。
其实，无论是大清还是大明，对于身份普通的俘虏们，在大多数情况下都会这样处理----然而也有例外，那就是遇到惨烈的战事，因为胜利方损失惨重，那么这些被俘虏的士兵很可能会被卖身为奴，甚至被胜利者杀掉泄愤，显然这一点跟历史书上的记载很不一样。
魏鸿和小艾都很赞许地评价说，陈上川没有虐待俘虏，当然了，原因是这些俘虏很听话，因此没必要虐待，而且陈也没有把这群人当奴隶使唤的打算，毕竟在现在的局面下，他不愿意养一群忠诚度十分有问题的奴隶。
当然了，宽大也不能杀掉----陈上川是学堂制艺出身，深受儒家传统观念的影响，所谓“天人合一，人命关天”，具体反映在对待俘虏的态度上，就是那句兵家常说的一句话——“杀俘不祥”。
对于这些俘虏，在刚刚开始的时候，魏艾二人都很感兴趣，哥俩觉得应该试着招募一下这些人，当他们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陈上川时，陈大将军却回应说，这些人兄弟可以随便招募，只不过人家不一定愿意跟你走，因为这些人在内地都是有家室的，你咱们女人这些人抛家别业跟你走？强行绑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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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忘了，去的还是遥远的南洋，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如果不是被逼无奈，或者实在是不想继续在鞑子治下为奴，谁愿意远走他乡呢？
魏艾二人一想也对，到了这时，哥俩接触汉人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从中也得到了不少感性的认识----两人不得不承认，不少有家室的人确实是不愿意跟着澳洲人去南洋垦荒的，哪怕你给这些人说，去澳洲的地方不仅有馒头吃，还有自由，然而当你面对一群不知自由为何物的人时，这些说辞是相当苍白无力的，最能打动人的，无非就是有馒头吃这类事情而已。
然而在当今的这个时代，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在大清，只要官府不去胡折腾老百姓，只要不遇到极其严重的天灾，哪怕有一点点薄财，草民们要想找块无主的地块，然后自耕自织养家糊口，还真的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不能逼着人家抛家别业去那个陌生的新世界，所谓强扭的瓜不甜嘛。
更何况，假如真有愿意跟着咱们走的，哥俩也隐隐地担心，恐怕这样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毕竟一个连家人都要无情抛弃的人，就别指望这个人有什么道德底线了，哪怕他嘴里喊着什么美妙的理想，说穿了，最好的结果，那人就是一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而且一个不小心，大概率就是个有野心的奸邪小人，因此哥俩认为还是算了吧，别给家里找这种人……
七月十六日，骄傲号率领船队再度抵达旧村港，那四百名挑选后的预备警备队士兵和另外一千五百多名难民被送上了船。
魏鸿和小艾在两天前刚刚打了一场胜仗的消息，立刻通过骄傲号的电台传到了红楼。
也就是在这一天，朱北国徐志率领的船队终于出现在小万山岛外的海面上。
于是全体穿越者终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大家纷纷表示，这天真是双喜临门----魏艾二人的那场胜仗也还罢了，那是应该的，而朱徐彭胡这哥四个，终于特么的安全到达了目的地，其背后的意义很是重大。
大伙都认为，他们驾驶着本时代的帆船，在没有导航，没有雷达、没有无线电通讯和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金手指加持条件下，只凭着海图和自己的航海知识，独自在海上航行了一个多月，这本身就是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这是一次意义重大的航行----若是从红码头出发时算起，整个行程居然有七千多公里之长，就这样还能在计划的时间内安全抵达目的地——这确实是一件真正的可喜可贺的事情，当然了，向导肯定是功不可没的。
784 朱北国船队的旅途
孙老一天后专门发来电报表示祝贺，还要求朱徐彭胡向大家汇报沿途所见所闻包括贸易情况和风土人情，作为今后大家开拓南洋各地时的第一手参考资料。
还因为这次朱北国船队走的是一条非主流航线，所以顾晋也要求这这几位按照航海日志的时间顺序，集中汇报一下沿途的水文、洋流的情况。
以下内容分别来自朱徐彭胡四人写的书面报：
“七月七日凌晨，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刺客号会同南天义寨恒裕、恒盛两船自美娜多北上，航向：西北，三三零。
南天义寨的两艘广式茶船做为领航船，分别走在我船的左、右前方，在这两艘船的后面分别是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组成两列纵队，我所在的女权号作为旗舰，在两列纵队的中间，两边保持一到一点五链左右的距离。
船队以平均六节航速航行两昼夜后，于七月八日下午抵达一处林木极为茂盛的陆地，据说附近有村落港口，当地人称之为拉哈达图，是东婆罗洲沿海的一个重要贸易点。
接近拉哈达图港时，船队意外遇见苏禄国船队，由一艘巨型排浆帆船和三艘快蟹船组成，显然这些船是战船，正在当地巡逻。
苏禄舰队发现了我们，立刻发信号要我们停船接受检查，我方发旗语拒绝并告诉对方说：我们是澳洲联邦所属船只，根据澳洲联邦与苏禄国达成的贸易协议，除非受到对方邀请或者同意，苏澳双方均不得在海上对双方的贸易船只进行登船检查行动。
但是对方立刻回应说，他们并不知道有什么协议，还说我方冒充澳洲幽灵船逃避检查，并加速向前方行驶，企图阻挡我方航道。
于是我只好命令轮机舱立即升火，并降下主帆，用机械动力前进，还通知左右后舷的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也照此办理，对方见状立刻调转船头，全桨齐出，迅速向外海驶去，很快就无影无踪了。
半个小时后，船队停靠在拉哈达图港，经过初步的现场测量，此港优良，水深在三米五以上，且具有避风功能，骄傲级帆船满载可停靠。
拉哈达图对南天义寨的船只很熟悉，显然寨子与当地土著保持有相当密切的贸易联系，所以我们在此处顺利补充了淡水和新鲜水果，并购买了大量的稻米和椰子油。
当地人对我们很友善，寨子的水手告诉我们，除了我们用来交换货物的印花布非常受当地人欢迎这个原因以外，还有一个原因是：当我们出现后，苏禄国的船队就急忙离开了，连当地人的纳贡都没有来得及收……
七月九日中午，船队再度出发，沿着婆罗洲东岸复杂曲折的海岸线航行，一天后转向西南，继续沿着海岸线航行，期间陆地风光很好，海面上也没有遇到风暴。
船队航行两昼夜后，于七月十一日到达渤泥港，旧世界那个地方叫文莱，初步观察，当地人口至少有上万人。
在渤泥港，南天义寨的船队出清了所有澳洲货，显然这里对澳洲货非常欢迎，尤其是华盛纺织出品的印花布，我们了解到，来自澳门的华盛纺织出品的印花布高出我们卖价的三分之一。
我们还发现，在这里澳洲印花布和印度印花布一样已经成为当地的硬通货----在当地市场上，许多交易根本不用金银，而是用印花布来计量价格。
比如，我们在当地购买的大米时，就是按照一尺三点五公斤的价格交换的，而精选的锡砂，换算下来差不多一尺印花布可以换两公斤左右。
据说，渤泥国现在很强盛，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这个时期整个婆罗洲北部基本上都是渤泥国的地盘，不过也是根据历史记载，如今的渤泥国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尤其是在东边有苏禄的蚕食和与西班牙人在海上的冲突，起因仍然是这些南洋王国的通病——官方或者半官方的私掠海盗行为。
而且渤泥国最近正在与爪哇的满者伯夷争夺南方的庞提城，现在两边正在打仗。
庞提城是庞提纳克王国的首都，这地方在旧世界比较有名，就是那个在十八世纪建立的著名的华人国家——兰芳共和国的首都，在旧世界的十八世纪，这个城市会有一个新名字：坤甸。
然而现在的庞提纳克王国还只是一个附属于东爪哇王国的印度教国家，这个国家历史上名不见经传，大概很快就会消失掉吧。
我之所以要提及这件事情，是因为南天义寨的船队在数月前来渤泥做生意时，给当地的官员展示了澳洲产单发手铳的威力，据说渤泥国王对这款武器非常感兴趣，希望寨子能够供货，显然这种武器肯定会用在征服庞提纳克王国的战争中。
至于这个买卖咱们做还是不做，那就要请各位仔细斟酌了，反正本人对信奉新月教的渤泥国好感不能，并不希望渤泥国征服那个印度教国家，反正我是希望能把这些武器卖到庞提纳克去，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
我们在这里见到不少华人相貌的人，基本上都是做生意的，也有从事文书翻译者，寨子的水手们说，这些人多是嘉靖万历后闽粤海寇的后人，在渤泥国曾经有数千之多，后来男丁多娶当地女为妻，到如今已经基本上泯入当地矣，不过仍然有上千人千里迢迢回家乡娶汉家女人的汉民，因此，我们估计这里应该有至少三千以上的华人。
七月十二日上午，西风大起，寨子的水手很高兴，说若乘此风出航，十日之内必可抵达粤南。
于是船队立刻出发，从渤泥港出海后，凭借风帆动力，平均航速居然达到八节以上，为了慎重起见，我们不是直接北上横穿南海，而是先向西北去了占城的宾童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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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港距离渤泥西北约一千公里，船队航行了两昼夜后，居然就到港了！
我感到很庆幸，这一路老天爷很照顾，居然没有遇到任何风暴，然而黄香姑说，这个西风季节向来如此，每年从安南至婆罗洲的船都会挑这个时节出航往返。
目前宾童龙是占城王国的临时首都，这个国家如今十分衰弱，国土和人口不断地被北边的广南国和西边的真腊所掠夺侵蚀。
在我们抵达后，码头上的收税官按照每艘船八百贯铜钱的标准收了我们四千贯铜钱----听说这只靠港税，离开港口时还会收同样数量的铜钱。
显然上岸后如果发生了交易肯定还要收交易税，具体多少不清楚。
南天义寨的水手告诉我说，税收通常是货值的一成五左右，价值高的一成左右，但是具体是左右多少，还是要看税收官大人的心情，总之没有一个定数。
显然这里的税收很重，比婆罗洲港口的税重了一倍不止，然而我们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除了老老实实交税也别无它法，毕竟我们要再这里采购占城稻，王老也要求我们带回占城稻的种子，据说占城稻只需要五个月就能成熟，气候条件好的话，或者有多余的土地进行套种轮种，一年三熟也不是不可能，关键是占城稻还很耐旱，因此王老认为，占城稲应该非常适合在紫霞岛那边种植。
785 船女
船队报告里除了这些重要的经贸情况外，朱北国在报告里对当地风土人情的描写既简练又生动，很是吸引了红楼和妮可号的不少读者，尤其是关于宾童龙港的各种见闻，成为大伙茶余饭后的话题：
“……顺带说一下我们对这里的总体感觉：在宾童龙港，只要你肯老老实实地花银子，在这里做生意还是很顺利的，特别是采购的过程，各种配套服务相当给力。
毕竟这是一个具有五百年以上历史的传统港口，各种规矩无论是明的还是潜的，总之都有一定之规，除了官府的税收标准有一些浮动外，做生意的程序、服务标准和配套设施都挺齐全----因为这里有各种行会和以地域为基础的商务会馆给你提供各种帮助。
当然了，所有服务都不是免费的，但是收费价格还算公道，尤其是对于初来乍到的商家而言，你只要肯花银子，你就可以获得各种帮助，而且基本上都是童叟无欺。
我们发现，在宾童龙港几乎所有的贸易项目都有大量的华人参与，而且这个族群在当地的社会地位还挺高的，特别是有关码头生意方面的各种事务，华人在某种程度上有一定的把持。
貌似占城王国对华人的文人挺客气，很多人在码头上担任文书、通译、会计、估货人甚至包税官之类的角色，这些人背后都有行会撑腰，至于华人的坐商行商，那就太多了，而且这些华人都有组织固定的商队，他们深入丛林，把真腊内地的各种土特产带到港口销售，占城王国官府对此持鼓励态度，因为这些商队繁荣了当地经济，给王国带来大量的税收。
还有，这个国家跟历史记载一样，是一个信奉婆罗门教的国度，到处都能看到各种繁复华丽的浮雕，宫殿也金碧辉煌，走在街道上恍然有身处印度土邦城市的感觉，这里的贵人们出行都骑着大象，打着红伞，上百人前呼后拥地招摇过市。
显然，信奉婆罗门教的占城王国是当地的另类，其统治依靠种性制度维持，在这里，婆罗门的僧侣和王族贵族是最高等级，商人工匠和农民属于中间阶层，低种姓的族群则五花八门了，做什么职业的都有，甚至也有经商的，这有些出乎我们的常识，商人通常是中间阶层，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占城这些人也是低种姓的人。
在这个国家里，低种姓的人见到高种姓的人要退避，如果大白天走在街道上相遇，低种姓的人走路都小心翼翼地回避高种姓的人，甚至不能踩到高种姓人的影子。
显然华人在当地属于中间阶层，跟我们做生意的一位华人对我们说，他来自潮汕，这里的潮汕人很多，有专门的会馆，如果你在异国他乡不幸遇到难事，都可以去会馆求助，会馆甚至还会把当地的船女介绍给你，让你在这里成家立业。
顺带说一下，这里有一个很奇特的女性群体——船女。
船女常年住在船上，属于低等级种姓，然而按照我们的眼光看，这些船女长得普遍比当地人漂亮，无论是长相还是皮肤，都比当地人漂亮白净一个档次，而且身高也比当地人高半个头，然而这群人确实是最低种姓的贱民阶层，显然除了我们，貌似当地人并不觉得船女有多么漂亮，这大概是时代审美观的差异吧。
船女们通常群体生活，临水附船而居，以捕捞水产贩卖为生，她们之间相互帮助，很抱团。
船女的婚姻很奇特，专门与海外来的水手同居，大概这就是女孩子长得漂亮的原因吧，毕竟其后代都是混血妹子。
当船女年长不能生育后，多皈依佛门或隐居村落，她们通常结寨相伴而居，虽然少族亲，却也不孤独，死后葬于船女的合葬公墓。
在通常情况下，船女终生不嫁给当地人，至于原因----大概是因为船女属于贱民，婚嫁不易，另外一个原因可能是当地男人长得比较猥琐一些，确实不如海外的水手们多金且强壮英俊吧。
船女与水手们生的孩子，无论男女全都归女方，如果生的是男孩，一般长到十三四岁就要离船上岸独自谋生，貌似对母亲少有赡养之责，如果生的是女孩的话，则在长大后会继承船女的一切，但是有赡养母亲的所有义务。
潮汕会馆的华人文书对我们说，船女最喜欢华人水手，盖华人水手相对于当地人更有钱也更英俊，然而双方也只是一种同居关系，只是华人水手在做完生意离开后，船女还会依依惜别等着水手回来，所以跑海的华人水手在老家哪怕有妻子家室，也每每在此地有固定的船女。
然而经常有水手数日欢愉后就常年渺无音讯，通常在一年后，船女会另外再找一个海外的水手同居。
这样说起来船女这个群体好像没有贞操观念，但是船女其实是一个很重情义的群体，比如说，经常有华人水手（包括其它国家的水手）因为各种原因落难了，只要漂到宾童龙找到原来相好的船女，这些船女都会收留这些他们，哪怕这些当初的相好现在已经落魄到身无分文的程度也不嫌弃，她们不仅会收留你，还会出资帮助你返乡，所以包括华人水手在内的许多外国水手都很喜欢在当地找船女同居。
这大概也是宾童龙港的一种另类的吸引力吧。
听到船女的事情后，胡小林彭强哥俩很感动，说他们都动了这方面的心思，会馆的人立刻说，能马上给他们找，然而当时肯定是不行了，我们在宾童龙又没有固定航线，不过是***愉而已，哪怕是这样在当时也没有时间，我们实在是着急着赶路，我忍心说现在不行，以后再说吧，最后彭胡二人只能遗憾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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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风土人情说完，现在说一个有关王室的八卦——最近占城王国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实，老国王的一个嫔妃给他生了一对双胞胎而且过了百日，十分健康，这是占城王国的大事，因为老国王终于有子嗣了，然这是龙凤胎，这在当地貌似不是一件吉利事。
最关键的是，龙凤胎是姐弟俩，按照种姓制度，头胎应该继承王位，然而占城王国从来没有过女王，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王次子，以后会不会发生王位争夺的内乱？
于是有大臣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这是唯一能让两个孩子长大且不溺死女婴的方案----那就是等这对龙凤胎长大成人后让两人结为夫妻，一个做国王一个做王后，这样既能保持王族的纯正血统，还化解了王位继承的矛盾，现在老国王有些心动，但目前还不知道最终处理结果，反正坊间各种议论都有。
总之，我们都觉得，占城国在南洋是一个很奇葩的地方，总感觉跟南洋其他地方的画风有些格格不入……
786 关于黄香菇的八卦传闻
此外，我们在此地还专门打听了有关嘉定港的情况，这个港口在南洋历史上非常重要，嘉定，也叫吉阿丁，后来叫西贡，当然现在这个港口的名字还不存在----如今那里不过是位于湄公河三角洲入海口附近的两个相距不远的小镇，一个叫普列，一个叫戈诺，目前，那里是当地的一个比较有名的稻米集散地，听帮办的华人说，我们采购的占城稻就是来自那里。
如果历史没有变化的话，在若干年以后，陈上川将接受安南广南国阮主的封号，带着一大群华人去那里开拓，在后世繁荣了数百年的嘉定港就此诞生。
但是现在，我们既然跟陈上川搭上联系了，这位历史人物的人生轨迹将有什么变化呢？现在还不得而知，以后嘉定港有还是没有呢？我都有点说不清楚了。
潮汕会馆的华人还告诉我们说，目前的湄公河三角洲地区既不归占城管辖也不归安南管辖，那里是水真腊的势力范围，那个水真腊大概就是历史记载里的高棉帝国，后来在旧世界叫柬埔寨王国。
我们在宾童龙只停泊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上午就出发了，离开前被占城国的码头官员狠宰了一笔离岸税，官府的正式名称叫回税，一共四千贯。
看来占城是双重税制，靠岸有税，离岸再来收一笔税，税收标准有两个：一是船舶的大小，二是距离的远近，越是远来的船收税就越高，当地船舶因为距离最近，通常只收几十到一百贯铜钱，而来自婆罗洲和大陆的船就要翻一倍以上了，次贵的是来自三佛齐和满次加的商船，最贵的是来自东瀛三韩和红毛夷的船，动辄就收一两千贯一船。
这一回我们五艘船只被收了四千贯回税，这还是华人包税官通融后的结果。
因为我们给的是现银，而且成色不错，所以对方又给我们打了一个折扣，我们当然也毫不客气地讨价还价，最后双方商定，按照六贯铜钱兑一两白银的银价比缴税，于是这一回我们前后一共缴纳了一千三百四十两白银，采购货值两万两白银，说起来税率也不到百分之十，貌似不算太高，关键是我们这回采购的物资不是吹糠见米的生意----其中大多数都是免费支援难民的，妈个鸡的，总之哥几个就是觉得这钱花得非常肉疼。
所以回船后胡彭哥俩大骂说，以后有机会要带着军队来，夺了他娘的占城国，尽收船女……
好吧，其它话就不说了，还是那句话，现在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们来日方长。
从七月十三日到十六日，船队沿着安南半岛北上，一路上基本都是四十五度角侧舷顺风，所以船队的航速极快，四天三夜后，不知不觉就到了小万山岛----对这段航路，黄香姑极为熟悉，毕竟南天义寨曾经在香江安南一带干着亦商亦盗的营生，对于南天义寨的水手们而言，也算是故地重游了……”
以上就是朱北国书面报告的主要内容。
然而这份报告仍然有未言尽之事，其中一个重要的细节就是黄香姑和朱北国的关系问题。
朱北国的报告几乎没有都提到黄香姑，然而根据知情人士——女权号大副彭强的说法，其实报告里只要提及“根据南天义寨的水手介绍说”诸如此类的话语，其实就是黄香姑的亲口介绍，然而这个报告给人的印象是：黄香姑在她自己的船上引导船队航行，而不是在女权号上做向导。
不过，后来朱北国在被问及这件事的时候，却也大方地说，黄香姑“有一段时间”确实是在女权号上的，因为有时候在女权号上做向导更方便指导航行，毕竟女权号是整个船队的旗舰嘛。
时任女权号的大副彭强也证实了这个说法，黄香姑确实不是全程在女权号上，而是经常往返于恒裕号和女权号之间。
在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迎接朱北国船队的黄磊也证实了这一点，当船队靠港时，黄香姑是在恒裕号上，而不是在女权号上。
然而，这一切都那么的显得有一些“欲盖弥彰”的味道。
关于黄香姑和朱北国的关系，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一直是个迷，也有一些八卦传闻，特别是到后来黄香姑加入了联邦移民局，她一直在联邦移民局工作，而且渐渐的身居高位。
不久之后，李俊明因为另外的任命辞去了联邦移民局副局长的职务，联邦移民局就完全由朱北国一个人负责了，再后来，黄香姑成为移民局的四个副局长之一。
顺带说一下，联邦移民局的这四个副局长都是本时空的人，而且是朱北国亲自招募并培养的得力助手。
随着不久之后澳洲联邦的正式建国并不断地向海外拓展其影响力，联邦移民局承担的招募海外移民的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其移民规模也愈发庞大。
因此在不久之后，经过联邦参议院批准并划拨专项预算，联邦移民局更名为“澳洲联邦移民局总局”，并成立了一所叫《澳洲联邦移民事务职业培训学校》的培训机构。
这个教育培训机构从成立之初起，就是移民总局专属的获得人才、培养人才的学校，而且充满着神秘色彩，有关这所学校流传着各种传闻。
因为该学校的既有公开业务也有秘密业务，表面上看，这是一所帮助新移民在移民澳洲后获得谋生手段的“职业培训学校”，当然了，毋庸置疑的是，朱北国也是名副其实地这样做的。
然而更毋庸讳言的是----这所学校其实也是一个培养移民总局所有业务的专业人士的地方，尤其是澳洲联邦的情报人员。
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移民总局的业务已经远远不局限于“移民”了。
比如，移民总局下面就有一个调查涉及移民的国内重大刑事案件的机构——联邦调查局，该机构的特工们必须经过这所学校的严格培训才能上岗。
再比如，联邦移民局还有一个最神秘且庞大的分支机构——联邦海外情报局，该机构的特工也基本上出自这所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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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个联邦海外情报局的局长，就是由黄香姑长期兼任的，一直到她退休，黄香姑都没有离开这个岗位。
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终生都为澳洲联邦的海外情报事业服务，后来成为澳洲联邦历史上的一个具有传奇色彩的、脍炙人口的女人。
当然这都是后话。
关于黄香姑的婚姻也是一个迷，据说她结过两次婚，有两个孩子，她对外说，丈夫都是情报局的同事，然而由于这个机构的相关信息披露受《联邦安全法》的限制，普通渠道无法查到具体资询，因此外界也只能听她的一面之词。
然而，凡是见过黄香姑生的那一儿一女的人，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一对儿女长得有点像另外一个人，没错，那个人就是身居高位的联邦参议院终身议员、联邦移民局局长朱北国。
好在见过这对儿女的穿越者并不多，貌似也就是李三多彭强胡小林等几个骄傲号上的老同事，另外顶多再加上徐志孙老等有限的几个人，因此这种八卦传闻并没有广泛地流传出去。
787 雷州城下的战斗
至于曹丽梅对此八卦是否有所耳闻，大家并没有确切的认定，而且曹丽梅也绝口不提，至少在大庭广众之下，曹丽梅和朱北国是正牌恩爱夫妻，两人这辈子育有两男三女，两人白头偕老，婚姻非常美满----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对模范夫妻……
好了，八卦说完，现在把话题拉回到一六五九年的阳历八月中旬。
七月十八日，也就是沈塘塬战斗后的第三天，从廉州过来的四千绿营兵逼近雷州城，这一回，亲眼目睹了澳洲军战力的陈上川陈安平二位和魏艾两人制定了一个更加野心勃勃的作战计划——他们打算在雷州城下全歼这股敌人，一旦胜利，清军想要占领雷州城，就需要重新组织抽调人马进攻，显然这有一个过程，那么雷州城至少能获得两到三月的喘息期。
魏艾二人完全同意二陈的判断，其实哥俩心里十分清楚，雷州城的喘息期恐怕不止三个月，一年半载说不定都有可能呢。
因为此时此刻的陈上川还不知道，郑成功目前已经兵进江宁城下，声势浩大，江南振动，清廷上下已经陷入惶恐之中，顺治皇帝甚至有放弃中原退回辽东的打算，只是后来战事突然变得对清军有利，此议最后才不了了之。
显然，现在的清廷完全无暇顾及这西南一隅的小小的雷州城的，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在这段时间里，从直隶鲁豫到湖广一带的清军都被不同程度地抽空去支援江宁，大清在整个西南地区只有吴三桂的队伍还算是生力军，但是吴三桂目前也在忙于控制新占领的滇黔各处州县，还要防范李定国的反击，因此对于远在广西沿海的州县，朝廷根本无力顾及。
在旧世界历史上，因为陈上川身居海岛，消息十分闭塞，他直到两年后才反应过来，这位果敢的将军在发现自己过高估计了清廷的实力后，便毫不犹豫地立刻率军从海岛登陆反击了。
那是在旧世界历史的三年后，哪怕那时的郑成功早已经远遁大员岛，清廷在江南已经重新站稳了脚跟，但是清廷对这些“国边省尾”州县的控制力仍然很薄弱，所以陈上川才能击败清军的围攻，一举攻占钦州城和沿海许多县城，到来那时节，已经是五年后了----虽然其后有各种拉锯，但是直到三藩之乱被平息前，广西东南部沿海一带一直是陈上川的天下。
因此，此时的魏艾二人决心再打一仗，帮助陈上川尽可能久地控制雷州城，争取有更多的时间，尽可能多的把难民运送出去。
那场战斗发生就在雷州城西门外，陈上川设伏兵于西门外，澳洲军据守着西门，显然这路绿营并没有得到北路清军已于两天前全军覆没的消息，甚至都还不知道北路清军南下，在这个时代，信息的传播速度没有那么快。
绿营兵们大摇大摆地沿着官道直逼雷州西城墙，见雷州城西门紧闭，立刻派人到城门洞外叫城，守城的陈上川士兵假装害怕，立刻放下了吊桥，于是大队人马排着队就这样到了城墙下面，这时城头一声炮响，城墙上冒出上千澳洲军，一阵排枪打得清军措手不及队伍大乱，紧接着又是上千颗五七式手榴@弹从城墙上扔下——好吧，魏艾二人终于抓住机会为五七式手榴@弹做了一个精彩的实战广告。
城墙下的绿营兵们当场就被打懵逼了，好在总兵大人和他的亲兵们位于队伍的中间，遭受到的打击相对较轻，于是几个千总加上数百亲兵簇拥着总兵大人仓皇退却到一箭地之外，然而还没来得及清点损失，四周鼓号声起，陈上川在左，陈安平在右，各率领两千战辅兵杀出，接着城里澳洲军也在鼓号声中杀出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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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回，魏艾二人带着队伍直接跟绿营兵们拼上了刺刀，此时绿营兵们早就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整得惊慌失措，上官都在仓皇退却，兵们如何还有心情打肉搏？
于是前部绿营兵们一哄而散，此时的绿营后队多是负责押送车辆辎重的辅兵，完全没有战斗力，看见二陈杀出也四散而逃，到最后，战场上只剩下大约六七百亲兵猬聚一团，护卫着总兵大人和千总们在原地做困兽之斗。
陈上川见状打算硬上，但是魏艾二人传来话说，不必做此无谓伤亡，请将军安坐，将那数百军丁围住即可。
于是，澳洲军再一次在陈上川数千官兵面前，演示了什么叫碾压，什么叫武器和战术的时代差异，特么狠狠地在众人面前装了一个大逼----尤其是让五七式手榴@弹露了一个总脸。
在与敌人相距不到一百米的距离上，小艾的六百名警备队士兵完美地展示了什么叫火枪的三段击式攻击——六百名士兵，排成三列，每一列二百人，三列相互交错站立，艾鲁什亲自指挥，只见他高举信号旗，大声喊道：
“一排预备～瞄准～放！”
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后，猬集在一起的绿营兵们顿时倒下一层，紧接着，小艾又大喊：
“二排预备～瞄准～放！”
当与第一排不同的是，当小艾喊出第二排预备时，站在第二排的二百名士兵不是站在原地，而是越过第一排向前跨出数步，此时已经完成第一轮射击的士兵会就地半蹲，重新装填子弹。
于是原来的第二排就变成了第一排，原来的第三排变成了第二排。
当第二轮射击完成后，这一排士兵同样是就地半蹲装填弹药，此时紧随其后的原第三排士兵又越众而出变成了前排进行排枪射击。
这种车轮式循环向前的攻击方式形成了绵延不绝的排枪攻击，给予当面敌人极大的压迫，加上五七式步枪所具有的超越时代的精准度，在通常情况下，只需要几轮射击，对面的阵线就会因为严重的伤亡而崩溃。
然而有句话叫困兽犹斗，当绿营兵们发现自己已陷入退无可退的境地时，也会做拼死反击，于是在总兵大人一马当先身先士卒的表率作用下，他的亲兵们突然迸发出极大的勇气，他们挺着刀枪，呐喊着从向小艾的那个略显薄弱的长条形方阵。
然而，绿营兵们大概一时忽略了，在这六百人身后，还有一千多全副武装的士兵，当绿营兵们冲到半道时，天空中突然飞来无数个拖着烟气的小黑点，这些小黑点不断地落到他们的脚下，或者砸到他们头上，数息之后，在他们四周响起了阵阵轰鸣。
如果说刚才在雷州城西门附近的手榴@弹爆炸因为距离很远，尚不能对围观者造成视觉冲击的话，那么发生在数百米外的开阔地上的数百枚五七式手榴@弹的爆炸，着实震撼了上至陈上川，下到普通士兵的每一个围观者。
站在小艾的六百名士兵身后的是魏鸿的四百名经过挑选的掷弹兵，随着魏鸿的一声令下，掷弹兵们冲到前面，奋力投掷出四百枚手榴@弹----目标是正好冲到六十米开外空地上的绿营兵们，这种密度的手榴@弹攻击，差不多两个绿营兵就被分配到一枚，因为空地上毫无遮蔽物，所以五七式手榴@弹平均二十米方圆的破片杀伤力得到毫无阻滞的发挥。
一阵轰鸣，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颤抖，血腥气冲天而起，微风拂面，当硝烟散去之后，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安静了。
788 第一步是设粥棚
陈上川的士兵们呆呆地望着远方的这一幕，一时间忘记了欢呼----对于士兵们而言，以其说是被吓到了，不如说是被震撼到了，他们一脸惊恐地看着远方那杀戮过后的战场，那里有成片成片倒在血泊中的士兵，刚才那些人还活蹦乱跳的，现在不少人早已一命呜呼，还有的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草丛里有人蠕动有人嚎叫还有人哀鸣着——对于很多人来说，那个场景让人终生难忘。
毕竟，现场大多数的人们，生平从来没有见识过任何一场战斗能够如此高效率地收割生命……
事实证明，雷州城外的两场战斗极大提升了陈上川及其属下的士气，同时陈将军和的士兵们通过这两场战斗见识到了澳洲军的犀利火器----如果说陈上川前一阵子参观澳洲军操演时还觉得澳洲火器太贵的话，如今他已经不嫌贵了，因为这两场战斗澳洲军居然奇迹般地没有任何伤亡，尽管魏艾二人很谦虚地强调说，这是因为敌人太渣的原因，如果遇到真鞑子重甲骑兵，那肯定会有一场恶战，当然了，我们也不怕恶战而且能战而胜之。
不管怎样，陈上川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自己的队伍如果拥有澳洲火器，哪怕拥有相对便宜的五七式手榴@弹，那么在绝大多数情况，己方战斗力都会得到极大提高，伤亡也会大大降低。
要知道，伤亡小不仅会省下一大笔抚恤银子，还能极大提高军队的士气，显然军队的战力又会进一步提高，如此自建的军队就进入了一个良性循环，所以从这个角度上看事情，澳洲人的火器其实并不算太昂贵。
于是双方很快就开始探讨军火买卖了，显然生意上的事情魏艾二人是不会深谈的----魏艾二人只不过是起了演示作用，具体的生意谈判应该在澳门进行，那里有澳洲联邦的贸易代表，还有陈上川的代理人——那四家华商。
目前，穿越者们把所有能动员起来的船只都投入到常风行动中来，如今除了刺客号留在万山岛执行勤务外，李三多船队、朱北国船队、女公爵和荷兰人的船队、薛来相船队，再加上因为雷州作战胜利后压力减轻，陈上川也加入的船队，总共有六十艘大小船舶日夜穿梭往返于东山岛和万山岛之间。
从万山岛到东山岛，通常情况下四到五天就可以有一个来回，如果加上装载卸货等，六天往返一次绰绰有余，所以从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仅仅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以平均每艘船运载八、九十人计算，已经往大小万山岛运送了两万两千余人，如果把上一次妮可号直接在东山岛和万山岛装载的五千多人算上，到八月底为止，已经从雷州半岛送出了两万八千人，显然这个数据已经接近了常风行动的预计运输人数。
当时红楼方面看到这个统计数字后，一度以为常风行动即将提前结束，然而从雷州城传回来的消息是：目前根本没有办法停下来，每天仍然有数百难民源源不断地进入雷州城，同时从雷州城出发去旧港村的难民也差不多是这个数，而且时不时的还会出现有五、六百人的小高峰。
当然了，这里面有多少是心甘情愿的，有多少是蒙在鼓里的，有多少就是强迫的，谁也没有统计过，但是不管怎样，有一点是确定的——那就是常风行动恐怕要一直持续下去，陈上川和魏鸿艾鲁什他们都认为，直到清廷重新对雷州半岛做出军事反应之前，才会考虑如何结束这个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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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穿越者们而言，谁都知道澳洲联邦目前还没有实力在雷州半岛和数量庞大的清军死磕，也没有必要死磕，只要难民收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了。
“常风行动”最终之所以能发展到如此之大的规模，有一个极为重要的原因是：陈上川在当地的声望。
事实证明，当地人很认同这位陈大将军，陈上川打着大明的旗帜在当地百姓那里有相当大的号召力。
而另外一个因素当然就是澳洲人的到来----毕竟这让陈上川改变了战略，他没有像在旧世界那样蛰伏在雷州半岛外的海岛上对内陆毫无作为，而是在澳洲的支持下，高举着大明的旗帜，在雷州城附近大规模收拢难民。
总之，这是澳洲联邦历史上第一次大规模获得移民的重大行动，其历史影响非常深远，常风行动结束后，澳洲终于从根本上扭转了劳动力紧缺的局面，从而为这个国家在不久之后迅速崛起，最终成为一个称霸世界的头号强国打下了坚实且决定性的基础。
当然了，在当时，如何让这些难民们老老实实地上澳洲人的船，这里面仍然有许多曲折和努力----毕竟老百姓是讲究实际的，陈大将军之所以能让难民们自动大规模地汇聚到他那里，有一个最直接的原因是：雷州城东门外设有大规模救济难民的粥棚，此举着实吸引了大量的难民和周边县城、村落的人们。
然而哪怕有吸引人的粥棚，事情也没有大家想象得那么简单，当地老百姓——包括那些难民们，并没有只是听了陈大将军的一声号召，就云集在雷州城等着去南洋拓荒。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谁也没有那么轻易地相信某个大人物的一个一面之词，然后就傻乎乎地背井离乡附舶万里去那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讨生活。
因此，让这些人过来喝粥只是第一步，而下一步就是让这些喝饱了粥的人们乖乖地跟着澳洲人上船去南洋，为了达到这个最终目标，魏艾二人很是费了一番脑子。
首先当然是要宣传----毋庸讳言的是，并不是所有前来喝粥的人会听从澳洲人的说辞——澳洲人说，你们再往东走十里地，到那个叫旧村港的码头，如果你们上船的话，就会有大大大好处。
虽然四周的士兵们热情地鼓动说，各位父老乡亲，你们只要跟着澳洲人去了南洋，就会分到大片土地，白送你建设房屋的材料和农具，白送你种子，最关键的是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鞑子欺负你，可以不做别人的奴仆，可以享有自由，可以在那里娶妻生子安居乐业。
显然 对于一部分真正从外地背井离乡流落到本地的难民而言，这样的说辞还算有一些吸引力，然而也仅仅是“有一些”吸引力而已。
在这里，澳洲人面临着一个最根本的大局面是：如今大清的天下已基本安定，各地有得是荒芜的土地等着人们去开垦，特别是人烟相对稀少的“国边省尾”之地，只要这些地方没有战乱，官府又不去胡折腾老百姓，要想在这些地方安居乐业，貌似也不是什么难事。
789 第二步是不当冤大头
至于澳洲人说的白送这个白送那个，老百姓其实是有些将信将疑的，毕竟大天朝的草民们千百年来被权贵们治得瘟头瘟脑愚昧不堪，但是只要了是个智商正常的普通人，还算没有傻透----对于官府的说辞，草民们向来是要听一半丢一半的----这是有血泪教训的，别是你只记吃不记打，若是傻乎乎的听进去了，吃亏上当后你哭都没地方哭去！到那时又能找谁说理去？
所以，那个什么南洋拓荒？
哼，鬼知道那里是个什么地方？
谁知道去了那么远的地方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
还要坐船去？
这年头乘船出海有多危险谁不知道谁傻！
如今我们虽然算是背井离乡了，但毕竟还在人们熟悉的这块土地上，如果真的两眼一抹黑跑去那个遥远的南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因此，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来这里喝粥占便宜是可以的，但是让我举家去一个遥远的、完全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讨生活，想想还是算了吧。
至于澳洲士兵说的有“自由”，这群愚民更是完全不明所以----自由是什么东西？能吃还是能喝？还是能有女人？完全不懂嘛！
对于这个词汇，别说那些目不识丁的愚民了，就是那些少数能识文断字的乡村文化人，在四书五经里也完全找不到“自由”这个词。
然而俗话说得好：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毕竟只要不是纯粹的流氓，愚民们再愚昧，这个基本道理还是懂的----于是面对澳洲士兵们的说辞，大多数人在喝粥的时候都会一边喝一边频频点头，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然而等碗里的粥一喝完，一家老小放下碗筷后，如果这家人真的是一无所有的难民，实在是没有去处，也就只能听从士兵们的指挥上了等在附近的牛车去了南边的旧村港。
然而仍然有不少人粥喝完嘴一抹扭头就走，立马开溜叫都叫不住，还有的实在是有点抹不开面子，只好撒个谎说，此去回村叫上家人一起来，兵爷行行好放我回去云云。
然而这些人到了第二天仍然只是来喝粥，喝完了继续找个由头开溜。
好吧，望着这样的一群人，那些说得口干舌燥唾沫横飞的宣传员们也无可奈何，毕竟魏鸿和艾鲁什都下了命令，不得强迫，来去自便，所以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占了便宜就走。
然而各种信息很快就反馈到魏艾二人那里，哥俩望着粥棚里越来越多的食客，又接到旧村港码头的报告说：近日难民到达数量是日见减少了，哥俩忽然觉得，尼玛自己这个冤大头当的是不是有点傻啊？
毕竟粮食都是澳洲花钱买来的，听说财政部的夏大美女已经在电报里叫唤预算吃紧了。
哥俩立刻跑去跟陈上川商量了一番。
于是在粥棚设立后的第六天，朝阳初起时分，粥棚照常开张了，然而十里八乡前来喝粥的人们突然发现，整个粥棚被一圈双层木栅栏给围了起来，只有东西两面各开了一扇门洞，门洞上又几个醒目的黑底白色大字——“粥棚重地，非诚勿扰”！
而且木栅栏和门洞均由陈上川的士兵和警备队士兵把守着。
在粥棚外还有的几个小一点的木头告示牌，上面写着几行字，由陈上川军中识字的文书不断给前来喝粥的人们宣读，那上面写的是：
“吃了澳洲的饭，就是澳洲的人！”
“要做澳洲人，来吃澳洲饭！”
“此门只进不出，不去澳洲者非诚勿扰！”
显然仅仅这些是不够的，人们从门洞往里望去，只见熬着米粥的大锅旁边，还多了几个蒸笼，一个掌勺师傅揭开蒸屜，里面居然是白花花的白面馒头，而最诱人的还不是这个，让人忍不住流哈拉子的还有从木棚里漂出来到萝卜排骨肉汤的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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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粥棚外的人们开始骚动了，有些人试探着想走进门洞，然而立刻被几个挺着长矛的士兵拦住，士兵们警告这些人说，进去吃可以，而且管饱，不仅管这一顿，还有下一顿，但是，人一旦进去了就别想回家了，进了这个门，就是表示你要去旧村港，然后上澳洲人的船去南洋！
然后士兵指了指木头牌子上的几行大字说，看清楚了！非诚勿扰！你们吃了澳洲人的饭，就必须做澳洲人，明白不？想清楚喽！这门可不好进！
于是很多人开始望而却步，但世仍然有不少人实在是禁不住萝卜排骨汤和白面馒头的诱惑，终于走进了那个改变人生命运的木门洞。
进去的通常是外地刚来的真难民，而在门外纠结徘徊的，大多数是附近的村民。
然而还是有不少怀有侥幸心理的的当地人混了进去，不少人在吃了馒头喝了萝卜排骨汤后，一边打着饱嗝又偷偷的翻过木栅栏跑了出去，当然也有运气不好被巡逻的士兵逮住的。
那一日，来到此地巡视的魏鸿就遇到了一位年轻人，这位被士兵们拘在木门洞里，身上被绳索捆着，在大太阳下示众，年轻人不断哀求，甚至号啕大哭，但四周的士兵们对这个人充满鄙视----原因是这位吃饱喝足了就开溜，前天让他给溜掉了，没想到今天又来，这回不仅是吃饱了，还在怀里夹带馒头和肉排骨，结果爬墙时有点不利索，被墙边的巡逻队逮了个正着。
显然，惩罚是免不了的，而且按照规矩，人进来了就别想再溜了，只是这位年轻人对围观群众哭诉说，家有娇妻实在放不下，自己不回去，媳妇就会被饿死云云。
然而没有人相信这货说的话，现在才知道卖惨？那你早干什么去了？
然而魏鸿听了后，立刻派士兵上前问清楚了这人的情况，然后按照这位所说的村落，居然派士兵去把他媳妇给找来了，不仅把他媳妇给找来了，还带着家里坛坛罐罐。
魏鸿一脸严肃地当面告诉这位年轻人说：你肯定是回不去了，想都别想！你要是敢逃跑，老子就敢开枪！尼玛吃了老子澳洲的饭，就是我澳洲的人！当初老子又没有强迫你进这个门洞！特么的是你自愿的！如今是木已成舟，生是澳洲人，死是澳洲鬼！尼玛谁也别想把劳资当冤大头玩！
何况老子现在还把你媳妇也带来了，所以你们两口子就乖乖的给我去南洋垦荒吧！
不过你们两口子放心，只要你们两口子是勤快人，本官保证以后尼玛会有好日子过的。
于是魏鸿就这样“完美”解决了这个公案……
粥棚有了关栏措施，确实挡住了不少蹭吃的村民，虽然提升伙食标准，多花费了一些银子，但是难民的数量不降反升，其中当然也包括附近的村民，这些人原本只是来蹭粥喝的，并没有上澳洲船的打算，但是最后还是有不少村民确实没有经受住澳洲美食的考验----他们终于携家带口跨进了那个改变自己及其子孙后代命运的木栅栏门洞。
790 南柯一梦？
魏鸿艾鲁什对此状况很满意，在随后的小半年时间里，每天都有上百甚至数百名来自各地的难民进入粥棚，通常情况下，这些人在吃了两顿馒头加萝卜排骨汤的饱饭后，会被陈上川的士兵带上停在粥棚东口外的牛车或者马车，然后车队在士兵们的押解下走上十里官道抵达旧村港。
此时的旧村港已经是另外一副景象----原先的残垣断壁过收拾整理已经变得干净整洁多了，整个旧城的城墙和野外四周由艾鲁什的警备队负责防卫，墙内的各种建筑也稍微修整了一下，变得勉强何以遮风挡雨。
目前，这里动态地常驻着五千左右的人口，陈上川的士兵在城里面维持秩序，运作粥棚，这里的伙食标准和雷州城外的标准一模一样，一日两餐，管饱。
只是菜肴经常变化，今天是萝卜猪杂汤，第二天可能就是芋头排骨汤，第三天就可能是地瓜羊肉排骨汤，中间上下午穿插着清蒸咸鱼----这些猪羊鱼肉、萝卜、芋头和地瓜都是当地的特产，由陈上川提供。
当然了，对于难民来说，一日两餐是免费的，显然澳洲人而言，这些都不是免费的，只是相对市场价而言比较便宜。
移民们在旧村港的滞留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三天，来自万山岛的船队很快就把这些人送走，腾出空间来接收下一批难民，正所谓铁打的难民营流水的难民，整个旧村港就在这种动态平衡中持续了半年多的时间。
一六五九年八月六日，苏禄海北部，苏禄群岛静静地横亘在远方，妮可号正以十节的航速向着远方的岛屿前进，她巨大的船身在蓝绿色的海面上拖出一道白色的水痕。
远方的岛链犹如一串碧绿色的宝石，就那样镶嵌在碧海蓝天之间。
中午时分，海面上波澜不惊风和日丽，阳光慵懒地洒在宽阔的甲板上。
此时此刻甲板上空无一人，人们在吃完午饭过后，通常会有困意袭来，因此这时的妮可号，除了低沉而有节奏地机器轰鸣声外，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
朱北国吃完午饭后回到自己的船舱，看了一眼放在案头的几张纸----上面写满了字，那是他今天上午刚刚写好的一份工作备忘录，这是他的习惯，有了什么想法总是想记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俗话说，一饱百不思，今天中午朱北国吃得有点饱，现在困意袭来了……
……一束阳光透过舷窗，照射在她的身体上，如钻石一样闪耀，半梦半醒之间，朱北国觉得头有些晕，那是仙人洞乳酒的作用----然而美酒的作用肯定不止这些，此时此刻的朱北国觉得身体里有一股洪荒之力从丹田升起，于是他不禁扑了上去，毯子下面的人儿嗯的一声，下意识地捉起毯子的一角，卷缩到床角。
望着薄毯下的玲珑有致，分明这就是在挑衅啊！此时此刻，当大哥的不做点什么如何对得起自己的小弟弟？
她的一声嗯，朱北国的解读就是不要的意思，然而女人说不要，就是要的意思，那声嘤咛，犹如八月十五之夜皎洁的月光，以最直接方式激起了朱哥的狼性。
于是他环抱了过去，只恨自己的手不够大，那两只手都捂不住的地方，让自己兴奋了起来……
对方的身体一颤之后即瘫软如泥，就如一只折翅的天使，只能任凭魔鬼上下其手。
嗯嗯的生意也变成啊啊的声音，似乎是在求饶，然而看样子却是在装睡，只是白净的脸颊多了两抹红晕，此时此刻，朱北国所能探测到深度已经到了极限，感觉自己深陷黑洞，那种身体跟着黑洞一起坍缩感觉如痴如醉。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与舷窗外的海潮声交织在一起，谱写出一曲爱的乐章，朱北国的脑海里突然回响起那首自己最喜爱的一首歌曲----安室奈美惠的《永无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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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未来，遥远的情感，那是一段遥远的记忆，你我想必早在许久以前……
已为了相遇而许下爱的诺言……
让我们谈谈过往的一切，让我们谈谈更多的未来……”
突然间，又混进了另外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看似个鸳鸯蝴蝶，在不应该的时代，可是谁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花花世界鸳鸯蝴蝶，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不如温柔同眠……
只是朱北国的内心仍然在挣扎，他不愿意承认，这是为了填补寂寞而随便寻找的空白，然而今后的道路是怎样的呢？各自曲折？各自悲哀？还是各自欢愉？难道是明朝清风四漂流？爱情两个字真的好辛苦……
于是激情过后就是沉默，她无言地转身低头离去，给他一个弱小无助的背影，自己却仍然无法回神……
“朱哥！醒醒啊！霍洛港马上就要到了！”
彭强的喊声突然在耳边炸响，让朱北国猛然惊醒，他发现自己正趴在案头上，身下的纸张一片凌乱，然而刚才的那一幕，虽然记忆犹新，原来却是南柯一梦。
几天前，也就是七月二十九日，朱北国和彭强、田家立、刘一爽四人，带着从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抽调出来的十二名水手，在小万山岛外海登上了妮可号。
他们的任务是跟随妮可号赶回红码头，接收刚刚从王工的船台上组装完成的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舰。
现在，这艘新船正静静地停泊在红码头上，等待着船长朱北国和他的船员们。
此外，竹园公学的另外十二名新晋航海班学员也将成为这艘船的第一批实习水手。
彭强进舱房喊了一嗓子后就消失在舱门外，朱北国有些吃力慵懒地弯腰捡起散落一地的纸张，抬头看了看舷窗之外，远方的岛屿郁郁葱葱。
然后又低头整理起自己上午写的备忘录。
这个备忘录他其实已经写了很久，内容是关于移民局的一项重大工作项目，这个项目在他的心头已经牵挂了很久，现在，他觉得必须进入实施阶段了。
----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如果这个计划被火塘俱乐部的人士看到，肯定会冠以一个极为装逼的名字，就像“常风行动”一样。
然而现在朱北国对这个计划还没有想好名字，虽然这是他花费了极大精力制定出来的，主要原因是朱北国觉得这个计划过于庞大----庞大到令他担心根本通不过联邦财政部的资金预算——至少在近期是如此。
因为，从现在的情况看，常风行动牵扯了大家最大的精力，而且其预算肯定会大大超支，有这个吞金的老虎摆在前面，最近怕是任何计划都会被联邦财政部否决掉的。
但是，当前大陆的局势让朱北国产生了某种紧迫感----作为历史学专业人士的他，对历史事件的背后所示意出来的真实情况和对历史机遇的把握上，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敏锐。
791 提前布局
此外，自从朱北国在前一阵子与陈上川接触后，又通过魏艾二人深入了解到雷州半岛当前的局势，由此得出了一个重要的形势判断：当前的局面有条件让常风行动延长至年底甚至更长，为此，我们将获得数量超过远远预期的人口。
朱北国认为，由于沿海地区交通不便，消息闭塞，雷州城在此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肯定会一直控制在陈上川手里，而且，不仅仅是雷州城，其周边的几个沿海县城也应该在陈的手里。
至于能控制多久，朱北国判断，应该只至少有四到六个月的时间，最为关键的是，朱大博士比别人更早更敏锐地得出一个结论：一个月来的实践证明，清廷对沿海地区的控制比想象中的要弱得多。
事实证明，朱大博士的判断十分正确，这位明清史专业人士果然不白给，他对这个时代的交通、信息传播和官府的运行状况的了解要比其他人要深入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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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州半岛地处两广交界，属于典型的“国边省尾”之地。
此时，镇守广西的是巡抚于时跃----这位巡抚出身于汉军正白旗，作为较早“从龙”的汉人，他一路从县令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被拔升到广西巡抚的位置上，是一位深受顺治皇帝信任的能吏。
此时这位封疆大吏为了报答“帝恩”正在广西境内大肆“痛剿”残明势力，然而广西局面十分的复杂，除了残明的地方势力以外，境内各路土司也大多接受过永历封号，尤其是在滇黔边境和十万大山之中的土司们，官军要收服这些叛服无常的土司是相当的费劲，为此广西官军还从粤地大量借兵。
这造成了两个后果：一是大量的难民从广西涌入广东边界，二是广东的兵力十分空虚。
按照旧世界的历史记载，在大约在一个月后，时任广东巡抚董应魁急报于时跃说，雷高诸州攻略失利，希望于巡抚放还当初借给广西的官兵回援上述诸州。
而身在桂林巡抚治所的于时跃也在前一阵子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关于广东绿营攻略雷廉二州失利的消息，毕竟雷廉二州地处两广边界，此地不靖，广西也会受影响，于是巡抚大人终于派出了探马去沿海地区收集消息。
然而，哪怕得到了确切消息，显然也无法立刻向雷州半岛出兵。
何况当前另外还有一个重大原因——目前，郑家水师正入寇长江，朝廷上下都被发生在江宁的战事所牵扰，毕竟广西偏远，相对于发生在江南重地的心腹之患，朝廷没有让两广派兵支援就已经是在体谅当地的难处了，遑论抽出力量来支援这里呢？
于是，这一来一回，仅互通消息就耽误了两个多月的时间，直到郑成功退出长江口，江南局面基本稳住，朝廷才腾出手来顾及到两广地区。
然而那时已经是农历九月中旬，阳历十月初的事情了，到了那时，朝廷确实开始调集粮草兵马支援广西沿海，然而这些准备行动又耗费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因此，实际上在一六五九年的年底之前，雷州城和半岛沿海诸县都能够控制在陈上川的手里。
历史的机遇就是这样出现的。
事实证明，对于澳洲联邦而言这是十分关键的半年，在这段日子里，前后一共有十二万余难民登上了澳洲人的船队离开了雷州半岛。
这个数字大大出乎红楼方面的预料，根据后来朱北国和魏鸿他们的估算，差不多就是把雷廉高沿海诸州总人口的三分之一给运走了……
具有先见之明的朱北国还进一步认为，另外一些让我们获得大量移民的历史机遇已经迫在眼前----或者说，虽然几年后发生在大清的迁海令是我们获得大量移民的历史机遇，但是我们在雷州半岛的实践证明，哪怕就是在当前，清廷对沿海地区的控制远远不如我们想象的那样有力，关于这一点，不仅有大量的旧世界历史记载做佐证，还有我们在雷州半岛与陈上川成功的合作可以证明。
现在，朱北国也更深刻地理解为什么大清要做那种在外人看来十分愚蠢的行为——迁海。
对于朝廷而言，既然那是一片自己无力完全控制的地区，那么就不能资敌，因此“坚壁清野”就是一个好方略，也是不得已为之的方略，不然的话，坐看沿海地区资敌做大，那就会动摇大清对内陆的统治。
如今郑成功入寇长江，兵锋直指江宁城下，不就是沿海地区为敌所用，最后做大的明证吗？
显然，清廷的弱点，就是我们的优势，既然看清楚了这一点，那就要抓住当前的有利时机，提前对大清控制下的沿海和内陆开展各种事先布局。
朱北国在自己的工作备忘录里，把这些布局分为两个方面：一是在沿海一带——这里不止是讲雷州半岛，还包括东南沿海，积极与当地抗清势力接触，建立紧密联系，争取在这些清廷控制力薄弱的地区与当地势力建立合作移民的据点。
目前，除了陈上川以外，金厦一带的郑成功应该是我们近期重点需要接触的势力，另外，位于江浙一带的张煌言也是我们必须密切关注的。
对于这些势力，我们不仅要接触，还要与之贸易，甚至开展更为直接的军事援助——特别是在军火方面。
当然了，我们的援助必须要求有回报----除了贸易利润外，类似像陈上川那样协助我们获得人口是重中之重的目标。
第二个方面是：建立从内陆通往海边的秘密移民通道，这里面又有两项工作要做：一是与类似澳门华商和教会这样的势力合作，建立起通畅的人口和货物秘密接收渠道，二是我们也要考虑直接在内地设立秘密据点，不仅作为秘密的生意据点，还是情报站，更应该成为收拢移民、转运移民的中转站。
朱北国的初步设想是：在内陆距离海岸一百里以外的地方购置土地，建立田庄----考虑到迁海令实施后，沿海难民蜂蛹而至内陆，只要摊开地图一看就知道，距离海岸一百左右的州县、村镇的房屋和田地都将涨价，因此无论从战略上还是从经济上考虑，我们都应该提前在那些地方布局。
朱北国的这个工作备忘录，最终还是在妮可号的通讯室里用电报的形式发了出去。
尽管这封电报是在大家正焦头烂额地忙着接收雷州难民的期间发出的，稍微显得有点不合时宜，但是朱北国认为，目前的形势有些紧迫，他有点顾不了这些了。
有点出乎朱北国意料的是，当这封电报被各地收到后，并没有遭到大伙都吐槽，反而是引发了一场大讨论。
朱北国的意见首先得到红楼方面的重视，因为朱大博士在电报的开头就直接点出了重点——从雷州城的情况判断，在迁海令实施之前的两三年时间里，保守估计，我们可能有条件从大陆获得十万以上的人口！
792 提前到来的历史机遇
两三年内就会有十万人口？
这是真的吗？
不是天方夜谭？
于是朱北国的这个判断顿时引发两船三地——如果算上雷州城，现在已经是四地了——的大讨论。
毕竟获得劳动力是全体穿越者目前最关心的事情，朱大博士既然做出了如此鼓舞人心的判断，大伙当然会很感兴趣。
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他们对朱哥的判断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各种脑洞和建议也在此基础上纷纷出笼----然而果然不出朱北国的预料，这些建议被《北上基金》理事会的大多数成员们，尤其是余何为夏小鸥等人逐一驳回，理由有两个：一是没钱，事到如今，常风行动计划的规模已经对财政部的财务状况产生了很大的冲击，有时候甚至到了伤筋动骨捉襟见肘的程度；第二个理由是----哪怕咱们有钱，也没有人去执行这些行动计划，余何为说，朱哥你那个联邦移民局目前就你一个光杆司令加空壳机构，手下没有人，如何做事情？
尽管如此，红楼方面还是立刻召集了全部能到会的参议院们开了一场讨论会，大伙认真梳理了一下当前的形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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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是红楼召开了讨论会，妮可号和骄傲号上也基本上同步召开了类似的讨论会，由此也从另外一个方面揭示出，朱北国这位历史学博士在大伙心目中的地位。
尽管大伙对朱北国的计划绝火塘俱乐部的脑洞持否定态度，但是，关于朱北国在电报里预估的移民数据，大家还是几百认同的，因为这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在各个讨论会上，大伙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朱哥的预估真可能说对了。
尤其是来自雷州城的消息很让人鼓舞----手下，到目前为止，来自雷州方面的移民人数肯定会远远超过三万，如果朱哥对清廷的动作对判断得准确的话，那么在往后三到四个月的时间里，雷州城差不多每月都会吸引一两万甚至更多的难民过来，那样的话，十万人是可以预期的，大家都不禁有些兴奋----有了这些劳动力，那咱们岂不是要发达了？
结论：我们大规模获得人口的历史机遇真的是提前到来了。
朱北国在电报的结尾说：总而言之，从现在起历史将进入一个特殊时期，首先是大陆的东南沿海地区将从一个相对平静的时期进入到一个动荡的时期，因为在随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东南沿海的老百姓将经历迁海令、郑家与清廷的大大小小规模不等的战争、类似陈上川这样的沿海岛屿抗清势力和海盗活动，以及影响遍及整个南部中国的“三藩之乱”。
根据旧世界历史学者的考证，在这个历史时期，大约有上千万的汉人出海下南洋躲避战乱，如果我们把一六六二年开始的迁海令作为这段动荡时期的开端的话，那么现在----公元一六五九年，正处于这段大动荡来临前的第三年。
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明年，也就是一六六零年，从江宁城下缓过劲来的清廷将在海上与郑家打一场二十几年内最后一场大规模的海战----这场海战以清军失败而告终，这个结果让清廷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短板，于是朝廷下定决心封锁海岸，不再拿水师出海与郑家硬刚——直到二十几年后施琅率领水师在鹿耳门大战刘国轩。
从此之后，海上的失败让清廷把注意力转向内陆，不久，清军就开始大举进攻内地的残明势力，比如夔东十三家和滇缅边境一带的李定国白文选诸部，同时加紧清剿舟山浙东金厦一带的陆上敌对势力。
也正是这一系列的历史事件开启了新的历史进程——从明年开始，郑成功将不得不把目光投向海峡对岸的大员岛，东南西南内陆各处也是烽火不断，人们将流离失所，而永历皇帝将很快远遁缅甸的阿瓦城。
直到四年后，吴三桂逼迫缅王交出了永历皇帝，最后在昆明城外用弓弦将其一家勒死……
根据历史记载，也是从今年开始，顺治的身体突然出了某种状况，直到两年后驾崩（野史的五台山出家论只能当小说看），于是八岁的小皇帝康熙继位，鳌拜等四大顾命大臣主政，继续向东南沿海施压，逼迫郑家图谋大员岛，得手后郑成功突然死亡，继位的郑经跟清廷在东南沿海死磕。
再往后的大事就是三藩之乱了----在旧世界，这一系列的历史事件直到三十年后康熙攻占台湾才算了结。
朱北国的这个报告成为一个引子，启迪了红楼方面、妮可号和骄傲号等处穿越者扎堆的地方对其它相关话题的讨论，其中火塘俱乐部的一个动议有点引人注目——他们提出：如果我们能救出永历皇帝会有什么样的历史后果？
但是此时这些意见并没有占上风，主流意见是：我们现在讨论这些问题为时尚早，当前还是专心致志做好移民工作，做好当前的各种生意，造出更多的骄傲号姊妹船，把苏禄国的事情办好，继续埋头苦干搞建设，一句话——闷声发财才是正道！
当然了，针对大伙的各种脑洞和计划，联邦参议院也没有无动于衷，大家最终还是部分通过了朱北国的一部分建议：比如在南天义寨里招募联邦移民局的员工；成立一家移民局管理的人员培训学校，为今后将要建设的各种据点做人员准备；在竹园和向日葵学校正式设立无线电通讯培训班，专门培养通讯人才，开始拨出预算建设由联邦移民局负责管理的海外无线电通讯网站等。
至于朱北国要求在清廷控制下的内陆建立据点的要求，联邦参议院只是“原则同意，但具体实施时间待定”，朱北国只好作罢，因为他知道，这背后的主要原因其实就是一个字——钱。
目前，财政部在常风行动上投入到资金已经开始超预算，居说余何为已经与各大公司沟通过了----开始的时候，说是要提高税收，然而这一点遭到各大公司的反对，这些公司大佬们一个具有代表性的看法是：前方那一群人花钱是不是过于大手大脚了？如果没有一个提高效率的资金使用方案，这个常风行动计划可能会拖垮联邦的财政，因此你们联邦财政部的当务之急是做预算资金的监督实施办法出来拿给我们看看再说！咱们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说加税就加税？呵呵！你以为你联邦财政部是什么？
因此当红楼内部正在为银子的事情搞得一脑门官司的时刻，显然，现在还不是向朱北国的计划投入大量资金的时候，于是朱北国很识趣地闭嘴了。
随即，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调整了紫霞岛的人事安排，李俊明辞去了兼任的联邦移民局副局长，被任命为紫霞岛总督，任柯辞去了紫霞岛总督的职务，担任新成立的紫霞岛警备队队长的一职，其实这个任命是任柯自己率先给孙老提出来的，特别是当他知道红楼方面决定成立紫霞岛警备队后。
因为根据大家的一个不成文的规则----担任地方总督职务的，不得担任军职，因此任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警备队队长一职。
从此，澳洲联邦陆军的三支摇篮性质的武装力量就此诞生，新安城警备队、万山岛警备队和紫霞岛警备队后来演变成联邦陆军的三个主力旅，当然这是后话。
还有，鉴于海外领地的事务越来越繁杂，地方总督的任务越来越繁重复杂，孙老提议向紫霞岛、万山岛、新安城三个海外领地派出副职，联邦参议院通过的这个提议，所有的人选是孙老、老巴和顾晋等几位“老人家”一起商量后，再征求了当事人意见后任命的。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副职居然全部都是原菜园俱乐部的成员----比如魏东篱和李得伟兄弟俩就到了紫霞岛，分别担任紫霞岛警备队副队长和紫霞岛副总督的职务，而方临佑和苏高飞则到了新安城，分别担任魏鸿和肖平国的副职，考虑到万山岛紧靠大陆，那里可能会有更多的事情，由孙老提议，任命蓝博为万山岛警备队副队长，旧世界的原赌场发牌员王利万被任命为黄磊的副手。
另外，为了加强澳门的工作力量，孙老提议岳楚离开妮可号，代小山的贸易副代表，而周瑞也会在不久之后去澳门或者新安城担任地方行政职务----这一系列任命是顾晋征求了两人意见后发布的，因为这两位在身体上一直不太适应航海----晕船，所以哥俩都希望回到陆地上工作。
793 来自苏禄的秘密
这一系列人事调整加强了三个海外领地的力量，尤其是在澳门方面，毕竟那里是移民和贸易的第一线，有了助手后，代小山的工作重点也将按照朱北国的建议转移到移民方面，尤其是与教会和四大家族的联络和建立内陆据点方面。
朱北国对四家华商在内陆的人脉关系寄以极大的希望，他认为，代小山和艾鲁什两人能从中起到关键作用——就在几天前，按照乔家的安排，两人在澳门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两人自此正式成为乔家的女婿。
八月六号，妮可号再霍洛港附近海面上，接收了苏禄国用巨型排浆帆船运来的六百名苏禄汉人佃奴，双方按照早先达成的贸易协议，在海上完成了各项交易，其中包价值五万两白银的澳洲货和差不多等值的苏禄当地特产。
如今，双方已经熟悉到见面打个招呼，就二话不说开始做交易的地步，两艘巨型排浆帆船往妮可号的船头船尾一靠，一边往上送人，一边往下送货，事情做完后，通常是哈鲁班大人或者是郑福分别在两边同时交割清算人和货物，再到妮可号的船员餐厅跟大副韩齐生等人冲折结算银两，一个上午就三下五除二地完成了各项日常事务，接着双方拱手告别，各自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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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一回大家稍微多聊了一会儿，因为哈郑二人的老熟人——朱北国彭强等原骄傲号的人在场，于是又在船员餐厅里加了几个菜，双方愉快地聊了起来。
只不过，在双方互动的过程中，从郑福和朱北国之间相互交换着眼神的神态上看，这里面貌似有一丝阴谋的味道。
没错，确实是如此。
当朱北国带着彭强哥几个热情地招呼哈鲁班大人坐下，然后开了一个陶罐的泥封，从里面飘出仙人洞乳酒的香气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开始了。
郑福和朱北国都知道，哈鲁班大人对仙人洞乳酒毫无抵抗力，只要给他灌舒服了，这位就是一个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只要你稍加引导，话题就能转移到你感兴趣的地方，然后你就可以获得丰富的第一手情报。
苏哈比达图丞相大人虽然睿智，但他手下尽是这样的人，没办法，谁让他只信任自家亲戚和小舅子呢----这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武大郎开店”吧。
果不其然，几杯乳酒下肚，酒气上头，哈大人的话就多了起来，于是朱北国也趁机说了几句拨动心弦的话语，比如苏哈比丞相是个圣明的主人，只是在这样的主人手下干活那是相当的不容易啊，其实呢，你哈大人是个有真本事的能干人呢----诸如此类的暖话，于是哈鲁班就跟小孩子一样带着哭腔说，朱大人明鉴啊，我哈鲁班不容易啊，前一阵子峒王使者进京纳贡，一个招待不周，我就被丞相大人好一顿呵斥，还差一点挨板子……
峒王？使者进京纳贡？
朱北国立刻敏锐地到了什么，他立刻示意郑福，后者立刻点点头对哈鲁班说，我倒是听说那侗王私市红毛夷呢，获利颇丰，却是不容丞相船队入港，如今又为何又派使者纳贡？
哈鲁班听了摇摇头说，郑兄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侗王私通红毛夷外邦，丞相大人自然是知晓的，只是如今澳洲货的风头早盖过那西夷之物了，侗王得知丞相大人掌有澳洲货，故前来通款，无非是想从中分利尔……
郑福听了点点头，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回应说，丞相大人向来宽宏，侗王既然已知纳贡，想必丞相大人会应允的。
哈鲁班听了哼了一声说，那峒王遥居北苏禄，向来自成一体，自从丞相大人在三宝颜与西夷开口岸贸易后，这才急派使者来京，求丞相大人允其加入该地贸易。
峒王与西夷本有贸易，这生意各做各的，为何峒王要舍近求远去那三宝颜掺和？
坐在旁边一直不动声色的朱北国突然开口问道。
哈鲁班随口回应说：不过是那西夷大帆船载有青铜炮和洋夷火铳，这些东西原本是要给峒王的，如今不知为何，丞相全要了，还是拿澳洲货换的呢……
听到这里朱郑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丞相正在收集军火，这是在准备跟谁打仗吗？
郑福听到这里，又随手给哈鲁班手里的玻璃杯续满仙人洞乳酒，展颜笑道：丞相手里有澳洲货，西夷自然是愿意与之交易的，想来却是羡煞不已，适才又有千匹澳洲印花布入账，这些货肯定能换不少火器，丞相大人英明神武，想必又有大事业要做了。
哈鲁班仰脖几口乳酒下肚，吧唧巴唧嘴，呼出一口酒气，此时这货显然脑袋已经完全被仙人洞上了头，舌头打着结回应道，这……已……经是第……第三船了，给你们说，丞相大……人有……有大计划，要远征婆罗洲，跟渤……泥国打……打仗……
“那渤泥远在千里之外，如此劳师远征，可有胜算？”
此时朱北国目光炯炯地看着哈鲁班。
“朱大人有……所不知，这波泥虽远，但……有西夷兵船相助……丞相大人说了……白银二十万两，西夷即可出兵……”
哈大人此时已经完全醉眼迷离，伸出两个手指头嘴里喃喃地说道：
“五百……火枪手，三百长矛兵，船坚炮利……与丞相大军合兵一处，可一……鼓而……下……”
“既如此，恭喜丞相大人又替苏禄国开疆扩土，建功立业了，想必以后东王陛下对丞相更依重了……”
“合……合欢花酿……丞相与国王陛下共饮……酒之时，便是大胜之时……”
哈鲁班说完此话便倒头趴在案头睡了过去，郑福过来摇了摇哈大人的身子，后者已经睡得不省人事……
朱北国和郑福二人一左一右，连搀带拖的把哈大人放到隔壁舱房的船员床铺上，回到餐厅后两人紧急商量了一下，此时郑福一脸郑重地告诉朱北国：这西夷人兵船必不是去征什么渤泥国的，显然是协助丞相图谋宫廷的，而且峒王也来了，两边联手，怕是丞相最近要对东王下手，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十二月份的中旬，因为那个时节正是苏禄国民酿合欢花酒的日子，从国王到普通百姓，都会酿造这种酒，以此迎接一年一度的旱季打牲节。
朱北国听了点点头，他已经基本认同了郑福的判断----看来我们这边也必须有所行动了，首要的任务是警告东王早做准备，其二，要阻止西夷——西班牙人对苏禄的干涉，斩断丞相与西夷的联系，这个行动还必须恰到好处，要在关键时间点果断出击，至于具体做法，需要想一个更加周密的方案才行。
当天晚上，一封标注为只准穿越者内部知晓的绝密电报从妮可号发出，内容是关于苏禄国可能在十二月份发生宫廷政变的判断和相关的情况。
第二天一早，妮可号就收到一封以火塘俱乐部名义回复的电文，该电报建议派出武装力量直接干涉苏禄国，并在海上拦截西班牙运兵船登陆霍洛港，根据当前能收集到的情况判断，三宝颜应该是苏禄丞相与西班牙人的联络点，建议朱哥密切注意那里的情况……
794 魏东篱的感慨
火塘俱乐部的电报到达妮可号时，妮可号刚刚离开了霍洛港，其实不用火塘俱乐部的提醒，朱北国已经和郑福再度仔细约定了具体的日常联络方式和地点，目的就是为了能及时传递信息——目前的联络地点只能是美娜多港的南天义寨，虽然霍洛港距离美娜多上千里地，但是现在朱北国没有办法在这里安排情报人员----此时朱北国也没有人可用，只是此刻朱北国已经决定，今后不仅将在南天义寨设立联邦移民局在海外的情报中转站，那里将有一部大功率无线电通讯电台，并常驻一到两名移民局的“通讯员”，今后霍洛港也要派驻携带电台的情报人员。
八月十日，妮可号抵达紫霞湾的紫霞镇。
此时的紫霞镇码头广场已经变成一个规模庞大的难民接收营，李俊明和任柯于此前动员了上千劳动力，在这第一批六千多移民抵达之前，就在在码头广场附近用木栅栏围起了一座上万平方米的检疫登记中心。
李俊明是上个月到任的，当时他随着第一批来自雷州城的移民一起下的船，任柯在第一时间就把所有的日常事务移交给了李俊明，望着明显变黑变瘦的任柯，李俊明知道这阵子肯定把这位帅哥给累坏了。
没错，任柯在这段日子里的工作，可以用“筚路蓝缕开启山林”这八个字来形容，因为扎起这里，一切都是草创，一切都是挑战。
还好，汉人移民们的拓荒能力果然很强大，这一点不需要任柯去操心，毕竟粮食和工具等事关拓荒根本的物资等准备得很充足，再加上岛上不缺乏各种自然资源——特别是建筑用木材，因此各项建设都很顺利，在这个过程中，任柯深深地感到，如果给这些汉人移民们自由发挥的空间，他们和她们一定能够创造奇迹。
比如那座位于码头广场上的检疫营，虽然是任柯亲自指挥亲自部署，但其实大部分具体实施工作都是在评议会乡绅乡老们的大力协助下进行的----乡绅们属于乡村的知识阶层，有文化有技能，在移民里也有威望，他们指挥移民们分工合作，上千人的群体做起活来居然井然有序，人们只用了一周时间就把一座一万两千平方米的检疫营给建立了起来。
营地里面有检疫大厅——好吧，叫检疫大棚更确切一些，另外还有大型澡堂----嗯，只有女澡堂有幕布关栏，男人的澡堂跟大型牛栏没有什么区别；
还有临时的食堂——其实就是两座双山字大棚，显然这是任柯从侯哥那里依样画葫芦学来的。
营地里一台斯特林发动机带动下的抽水泵把黑水河的淡水抽到食堂和澡堂，显然这是必要的装置，因为一次给六千多人提供烧开的饮用水和洗澡水，如果不想耗费大量人力的话，就必须上这台机器。
任柯还把学校里的孩子和少年全部阻组织起来进行检疫业务培训，一周后，这些半大的孩子成为检疫中心的工作人员。
任柯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妮可号上六千人口里的孤儿名单----不包括安格尔嬷嬷提供的孤儿，然而任柯还是很兴奋，因为仅仅来自雷州的孤儿居然达到了三百多人！其中超过十五岁的男女少年有一百二十人。
在任柯的强烈要求下，这些人在妮可号上已经被统计出来并单独居住，这些年龄在十五岁以上的少年因为不符合竹园向日葵的入学条件----实际上是任柯一再坚持的结果----被留在了紫霞岛。
按照任柯的打算，这些年轻人将成为紫霞岛警备队的骨干和总督府的工作人员。
新上任的李俊明总督接收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局面，显然他很满意任柯的前期工作。
目前，检疫营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上次妮可号带来的近六千人如今早已完成了检疫和登记，全部都分散到了黑水河东岸的十多个居民点里，到现在为止，那些初来乍到的移民们已经推举出了三个土地评议会，人们正在以户为单位，或者相互帮忙搭建高脚屋，或者分头去野地里测量垦荒，大家都忙得热火朝天。
八月十日上午，妮可号雄浑的汽笛声响彻紫霞湾，原本平静的检疫营突然变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李俊明带着一百名任柯交给他的士兵和差不多同样数量的学校学生出现在码头栈桥，
远处的海面上，妮可号原地抛锚停泊，片刻之后，妮可号放下了救生艇，接着又放下舷梯，甲板上的船员开始指挥一脸懵逼的移民们战战兢兢地走到舷梯口——那里实在是太高了，有晕船和恐高毛病的人很难正常走下舷梯，因此这个从舷梯到接驳的小艇，再从小艇到码头栈桥的运送过程相当的漫长，六千多人加上大量的物资，让整个下船和卸货的过程耗去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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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紫霞岛码头的情况，红楼在上次就已经知晓，因此这次朱北国他们回红码头接收新船后，将顺道给紫霞港带来一套用钢筋混凝土和木料制作的码头预制件，这套预制件可以在船只的协助下，打桩深入十米深的海水，一旦安装到位，妮可号就可以直接考上紫霞湾的码头栈桥了，到了那时，紫霞镇码头的装卸作业效率将大为提高。
跟随移民们下船的，还有刚刚到任的两位助手：魏东篱和李德伟兄弟俩----这两位分别担任副总督和警备队副队长。
说起来，两位都是有实战经验的人，孙老的这个人事提议在提交给联邦参议院之前，与这几位沟通了许久，魏李二人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不愿意，尤其是魏东篱，原因是他老婆刘三娘怀孕了，魏东篱觉得在这个时节离家远赴它乡好像不太合适，然而刘三娘却坚决要求自家夫君去上任，特别是当刘三娘从夏校长那里了解到，这个副总督的职务，相当于大明的封疆大吏，那官阶虽然不是一省的巡抚，也是布政使，搁在大明或者大清，那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呢！
于是当魏东篱回家跟老婆说起自己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怀孕的老婆时，三娘大急，说夫君对为妻一往情深自然是好的，但这事关夫君人生前程的事情怎么能如此留恋家室？真要是这样，为妻的就是罪人了！
然而魏东篱根本听不进去，说咱们澳洲人不是这样想事情的，但是这显然是无法让对方释怀，说着说着三娘还急哭了，三娘说夫君不必担心自己，倒是夫君如今是贵人了，离家上任，身边没有个伺候的如何是好？要不然给你张罗一个通房丫鬟带上？我们学校里头好多小丫头，我倒是看上一个忠厚老实的……
好吧，听到这里魏东篱心中是又感慨又欢喜，心说咱这辈子活到现在，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大概就是当初在妮可号上的决定----这娘子算是找对了……
于是很爽快地答应了娘子的要求，然而魏东篱并没有要什么小妾，至于刘三娘所说的学校里的通房丫头，魏东篱心里清楚，还是别想屁吃了，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妹子，全程都被一群老师们盯着呢，兔子不吃窝边草，还是别在这里整出什么幺蛾子了，那个紫霞岛又不是没有妹子……
这里顺带说明一下，魏李两人最后在孙老的鼓动下，最终成为联邦陆军第一旅的副旅长和参谋长，联邦陆军第一旅的前身就是紫霞岛警备队。
795 任柯可能肾虚
八月十二日，妮可号再度启航，船上除了来自澳门孤儿院和雷州城的未成年孤儿外，已经没有了拥挤的人群，加上卸下了大量物资，轻载的妮可号以平均十二节的航速向南驶去，这天上午十点，妮可号截获到澳门代小山发给紫霞岛的电报，内容让大家很感兴趣----这封电报通知任柯说：你老婆杨巧巧已经正式把丽萍院暂时委托给梁家照看，她自己将带着四个丫鬟——其中包括原先的那两个已经是妾室的美婢，计划于下个月来紫霞岛。
由于妮可号的无线电通讯设备很强大，加上目前所处的位置又适中，能收到来自来自各地的电报，因此妮可号上的船员们可以说是整个穿越群体里消息最灵通的一群人，特别是各种八卦新闻。
因此每当早中晚用餐时间，妮可号餐厅就成为各种消息和八卦的集散中心，船员们聚到一起吃饭时，通常会有人问：今天哪位在通讯室当班啊？有什么有趣的消息没有？
于是当班的通讯员就会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大家的询问——这种情况通常是没有什么重大新闻或者有趣的八卦。
然而今天中午却不一样，不等某位询问，在通讯室当班的旧世界原赌场发牌员王利万就自觉地对大伙宣布说，今天收到一份澳门给紫霞岛的电报，赶脚下半年任柯这货要肾虚……
嗯？
什么情况？
无聊中的船员们立刻来了精神，纷纷看向王利万，人人的眼神里都透出浓浓的八卦精神。
于是王利万喝了口汤润了润嗓子，这才不慌不忙地说，显然电报是小艾发的：
“任哥，你喜当爹了，是个儿子，还有，我昨天回熙园办事见到你家娘子了，嫂夫人说等妮可号下次来就去紫霞岛，还带着你的那两个如夫人和两个通房大丫鬟，你知道的，这四位以前都是嫂夫人的身边人，估计都给你用了，幸福吧？对了，紫霞岛现在怎么样了？如今你的后宫这么庞大，房子盖好没有？总之恭喜你当爹了，你们夫妻俩也快就要团聚了……”
我靠！任柯可以啊！
居然有此齐人之福……
哎！除了羡慕嫉妒还能咋样？
听说杨老板带的清倌人都是以母女相称的……
你的意思是任柯要母女通吃？
可不是咋滴！
嗯，从名分上讲，这些丫鬟本来就是人家杨老板养的女儿……
窝靠！真母女通吃哎！
别别别，什么母女通吃啊？她们之间又没有血缘关系……
嗯，看来杨老板也是真爱自家夫君，就由着任大帅哥真通吃了……
哎！人家长得帅，不服不行呀！
那是，任柯那模样，搁旧世界被星探收了去，能出道靠脸恰饭也难说呢……
这不挺正常的吗？
其实也是，妮可代医生家的大乔，小艾的小乔都还带了丫鬟使女呢……
这时人群里有人突然发问道：
“对了，那俩丫鬟多大年纪了？”
“两个都是十二岁……”
“十二岁？！尼玛这事要是让夏大校长知道了，任柯还不被扒层皮！？”
“好像是有点小……”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呃，后面还有，你们听我说……”
此时王利万一拍脑门，又想起了什么，众人立刻安静听讲，王利万说：
“很快任柯就回电澳门说，请代哥转告我家娘子，小丫鬟们上了妮可号就直接去向日葵女子公学上学去吧，她们的年龄正好上学。
等妹子有了知识文化，到时候留去自愿，如果妹子们长大了还是要跟着我，那我当然笑纳，如果不愿意，我也就此放手，代哥你觉得如何？”
王利万说到这里，立刻又被大伙的议论声给淹没了。
“我靠！听任柯这口气很是拿大嘛，妈个鸡的！这年头，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感觉我们这些跑船的简直是在耽误青春……”
“不管怎样，任柯的这个做法还是不错的……”
“哼，如果我要是有一妻两妾，也会不错……”
“任柯那是不想肾亏……”
大伙正热议中，岳楚周瑞哥俩联袂而至，众人看见两人进来，都不禁乐了，岳周二人一脸懵逼说，你们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还看着我们俩傻乐，怎么啦？
这时王利万回应道，刚刚我们在一轮你们的老丈人和丈母娘呢，众人听了立刻哄堂大笑，有喷饭的也有拍桌子的，岳楚周瑞对视一眼，知道大伙刚才在说什么了，两人先去舀饭端菜，找到空位坐下，见大伙稍微消停了，这才冷笑着回应说：你们就酸吧，我们才无所谓呢，给你们说，我们刚刚从通讯室过来，代哥任柯红楼新安城都来电报了，告诉你们，不仅杨老板带着丫鬟来紫霞岛，还带着三百多名女人！
有这事情？
嗯呐！全部都是女寨的自梳女，都是没嫁人的妹子！我家小娘子也是自梳女出身，肯定跟女寨的妹子熟，到时候我们哥俩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们就继续酸吧……
这时什么情况？
自梳女是什么女？
还是三百多名单身妹子？！
什么东东？
看见大伙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岳周二人一边吃饭一边对大伙说，没错啊，下一回这些女人将搭乘妮可号来紫霞岛拓荒，你们会看到的，不过代哥在电报里说，这些女人属于“不落家女”，是不嫁人的，所以她们自称是“自梳女”……
餐厅里立刻炸窝，女寨？自梳女？大伙纷纷议论说这年头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群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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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周听了一脸不屑——你们不信自己去通讯室看电报去，新鲜的刚刚出炉……
于是不少人居然不吃饭了，立刻跑到通讯室看电报，果然，各地往来的电报都在，仅仅一个中午的时间，还多出各地回应的电报，可见此事的话题效应很大。
来自新安城的电报只有寥寥数语：任柯，这是什么情况？！三百个妹子？难道是你的后宫？
任柯的电报回应：魏鸿你们别闹，自梳女怎么会是后宫？你们要本小爷秒变药渣吗？
红楼方面的电报是：三百多个单身女人？为什么不来我们这里上向日葵女子公学？
另外一封是来自骄傲号的电报，这一回是向专家咨询：朱哥，自梳女是什么女？
还有任柯的第三封回电：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解释，那自梳女确实是不嫁人的——好吧，原则上是这样，这里面情况有些复杂，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总之我老婆就是自梳女出身，到最后还不是嫁给我了吗？至于什么是自梳女，请自行上网查询，哦不，请自行去红楼五层的电脑资料室查询即可。
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于是骄傲号立刻回电说，别又是你老婆在给女儿们找归宿吧？不对啊，要找也应该去红楼找啊，去紫霞岛为的是哪般？
只有红楼女士们的来电相对严肃认真：
请告知这群人的年龄结构，根据联邦法律，所有未成年女子，均要进入学校学习，完成三到五年的义务教育学习，方可如何如何，总之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
796 关于自梳女
有鉴于此，澳门代小山也不得不认真回电报告红楼方面说，这群女人一共三百四十一人，其中六十三人是未成年人，年龄在十八岁以下，最小的尚在哺乳期，另外有二百一十七人年龄在十九到四十五岁之间，此外还有三十一人年龄在四十六到六十岁之间，剩下的三十人年龄超过六十岁，最大年龄是七十五岁。
以上所有年龄阶段的女人目前均为单身状态，因为她们是自梳女----原则上讲，她们是终身不嫁人的！而且这还是第一批，以后可能还会有好几批……
这些电报立刻引发众人热烈讨论，毕竟不少人还是头一回听到自梳女这个名词。
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人群？
在这个时代？
此时此刻，无论是在妮可号上，还是在骄傲号上，在红楼的一楼餐厅里，或者在新安城的总督府里，总之有穿越者扎堆的地方，就有关于任柯和他的老婆杨巧巧以及自梳女的话题，此事迅速成为大伙最热门的谈资，其热度已经超过有关常风行动的议论。
尤其是妮可号上的船员们，正值午餐过后的相对闲暇时间，这个热门话题非常适合喝茶消暑，特别是在他们身边正好就有两个知情人——岳楚和周瑞哥俩。
于是大家七嘴八舌地对这哥俩说，你们俩娶了丽萍院杨巧巧身边的清倌人，既然她们的老鸨，啊呸，说错了，是杨老板，哦不，是妈妈桑——是自梳女，刚才你们也说自家小娘子是自梳女出身，所以你们能告诉我们一下，那些个自梳女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问我们为什么感兴趣？
废话！毕竟有那么多年青妹子，居然都不嫁人？！
可惜了……
感觉不会吧？
真的那样岂不是白瞎了？
这时有人开始长篇大论道：
不会的，毕竟在这个时代，对于女性而言，婚姻并没有什么自由度，所以当自梳女也是一个人生选择，哪怕是被迫的，但是如果在一个对婚姻和性相对开放的社会----比如咱们这里，自梳女可能会选择自由恋爱……
就是，就是，否则就是简直暴殄天物，这是严重的浪费！
浪费是一种罪恶的哦！
于是岳周哥俩被大伙纠缠着，只好讲述了有关自梳女的一些基本情况，这些情况都是哥俩从尚未过门的自家小娘子那里断断续续了解到的——
话说咱中华大地，地大物博，无奇不有，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四周的听众们听到周瑞的这个开场白后都纷纷侧目皱眉，纷纷吐槽说这都是哪跟哪呀？
于是岳楚赶紧接过周瑞的话茬说，各位稍安勿躁，听我娘子说过，自梳女是有祖师爷的！哦不，祖师娘的。
女人们立志终身不嫁，其中当然也包括丧偶后绝不再嫁的----她们大多都是结寨而居，但是各个女寨供奉的祖师娘貌似都不太一样，有供奉女娲娘娘的，有供奉何仙姑的，还有供奉黄道婆的，甚至还有供奉戏里的花木兰的，总之林林总总的五花八门……
“自梳女靠什么生活呢？”
“呃……不清楚，大概是做生意吧？”
“什么叫大概？这世道，没有男人，女人能自立？本人表示严重怀疑……”
“我怎么知道！？我家娘子自小就被养在丽萍院里，这些只言片语还是听年纪大的姐姐们说的呢！”
“也是，岳楚周瑞他们肯定也不清楚。”
“那……她们到底靠什么过日子呢？种地这种重体力活没有男人是不可能的吧？”
“你想当然了哈，没见过许多土著部落都是女人负责种地，男人负责打架吗？”
“也是哦……”
“说不定靠卖身也……”
“喂喂！哥几个！嘴上把个门好不好！自家兄弟伙的老婆也这样编排？”
“吆！朱哥！”
“朱哥来啦！我们正在说自梳女的事情呢！”
此时朱北国带着彭强哥几个刚刚从甲板回到船员餐厅，他们每天的例行公事之一是训练来自那三艘帆船的水手，这些年轻人精力旺盛，不给他们一些训练项目消耗掉过剩的体力，在船上人会憋坏的。
因为天气炎热，朱彭等人都把海员衫卷到胸口，露出肚子，手里还拿着一把蒲扇，一边扇着风走进餐厅，因为这里面有电风扇，比外面凉快多了。
“朱哥，您老是明清史专家，知道自梳女这个群体吗？”
“呵呵，你们找对人了，当年我本科毕业的毕业论文写的就是这个，很冷门对吧？”
朱北国说着在一个空位上坐下，使劲扇了几把蒲扇微笑着回应道。
“确实是挺冷门的……”
“这个什么自梳女我们都是第一次听说……”
“想不到朱哥一个大老爷们写这样的题目，感觉跟朱哥你平日的画风不匹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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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大概也是好长时间没有跟人聊天，显然人是憋久了----如今只要有人跟自己一谈起历史专业就两眼放光，按照好友徐志的说法，这位大博士有个“好为人师”的特点，或者说是毛病也行。
显然朱北国被这个话题勾起了说话的兴致，也不回应大家的吐槽，只是自顾自地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几口喝下，这才重新坐到中间的位置上，笑嘻嘻地地环视了四周一圈，待餐厅里渐渐安静了才继续说道：
“其实吧，我写这个题目也是冥冥之中的巧合，当年我本来的论文题目是要写萨尔浒大战双方将领指挥得失的，但那年正好闹疫情，学校都封了，外面也封了，肯定是没办法跑东跑西地收集第一手资料了，于是导师就对我说，你也别折腾了，就自己窝在家里写个纯理论的项目得了！放心吧，如今找工作也难，好歹都会让你通过，你写好了再给你保个研，晚个两、三年毕业，省得你毕业就失业……
于是导师就给我挑了这么个论文题目，因为这个题目不必出门，毕竟出门也收集不到资料，自梳女早就变成历史遗迹了，现在看来，这还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呢……”
众人听了朱北国的一番解释，也渐渐地安静下来，都饶有兴致地开始安静听朱哥“讲古”。
什么叫自梳女？呃，说来话长了，这自梳女嘛，就是发愿一辈子不嫁男人的女人！当然了，女人不嫁男人肯定是不容于世俗的，但是历史记载里确实有这样的女性群体，她们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发愿不嫁----但是又不愿意出家做尼姑。
所以这些女人以姐妹相称，而且是有组织的，经济上独立，自食其力……
那么，说起这个自梳女是怎么变成一个群体的，那就有些远了，大概至少要追溯到南宋时期，那时南方的商品经济很发达，一些有条件的都市女人通过手艺和生意，居然不靠嫁人也能自食其力，这大概就是自梳女的源头。
但是那时好像还没有女寨这类组织，因此我们真正说到的自梳女，还是在明朝中期——也许还要靠前一些的时代。
对了，你们知道女书吗？是一种只有女寨的自梳女们能读懂的文字，大概就是在女书出现的前后，自梳女才正式作为一个群体出现在历史记载中。
好了，现在说说当前的自梳女群体----大明中期以后，剿丝业发达，剿丝女工大量出现，随即就有了一些相互救济和帮扶的组织，这些组织后来就渐渐地发展成自成一体且自给自足的小圈子。
797 任柯的口才
朱北国说道这里对大家微微一笑道：各位没想到吧？在咱们大天朝，女人们组成相对一个封闭的圈子聚集在一起自食其力，从而在一定程度上摆脱了男权的束缚，本人觉得，如果咱们的夏大美女知道后一定会深受鼓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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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们可不觉得鼓舞……”
“朱哥，你歪楼了！”
这时听众里有人吐槽道，于是朱北国赶紧言归正传：
刚刚知道有这种妇女组织的时候，其实我刀是不很吃惊，但是接触了扬巧巧她们后，我对自梳女严密的组织和规模略感惊讶，这种妇女自助组织在这个时代居然有女寨联盟----据说两广西江沿岸就有这样的组织，扬巧巧就来自于西江右岸。
所以我很感慨呢，这是在社会风气相对宽松开明的晚明时期所特有的社会现象----我不得在这里指出：越是开明的社会，这种情况就越多，而那个大清就……好了，不说它了，咱们继续说这些自梳女。
女寨和女寨联盟的出现是必然的，主要的原因是单身女人们的来源越来越广泛，群体也越来越大。
到了后来，一些因为各种原因失去家庭的女人也被吸收了进来，她们就这样渐渐摆脱了家庭和男权束缚，等这些人上了年纪，且仍然不愿意嫁人的，就会结伴到乡下买一块地，姐妹们结庐而居，相互帮助，包括养老送终等等。
到了后来，为了自保，女人们终于结成了寨子，有寨主甚至有女兵，女人们在寨子里分工合作，有做女红的，有织布的，有耕作的，当然了，也有专门把寨子里的产出运出去与外界做贸易的，还有----就如你们谁刚才说的：开青楼。
这本不奇怪，毕竟自梳女们因为境遇和条件不同，她们都各有各的活法。
其实女寨的生意——或者说是谋生手段吧，真的是五花八门，不得不承认，有些女寨因为各种原因，最终操起了皮肉生意的肯定有，其实不少大都市里的勾栏欢场的背后也有女寨的影子，这些妓子在年老色衰后，也会归隐女寨。
要知道大多数青楼女子，除了少数条件好的能嫁给官员或者富商做妾以外，终其一生都不会嫁人，或者不愿意嫁入普通人家，毕竟勾栏欢场的生活方式是那么的另类和魔幻，到最后这些女人是很难重新泯入平民生活的。
所以，当她们老去时，相当多的女人的归宿就是女寨。
当然了，自梳女的生活方式并不是社会主流形态，也不容易见容于世俗社会，但是在商贸相对发达的闽粤之地，民风要开明一些，因此她们尚能群居在女寨里，周遭的民众也基本上不会歧视这些女人----尤其是当女寨愿意收留女性孤儿和落难的尼姑道姑、经常给周围的乡亲做做慈善，比如响应官府的要求在灾荒年设粥棚等活动的时候，当地人还对女寨很欢迎很友善。
当然了，在主流世俗官绅阶层的眼里，女寨绝对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看到餐厅里听得一片安静，朱北国的话匣子又打开了，他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
“给你们说哈，对于杨巧巧的情况，我是很了解的，想当初，我和任柯去丽萍院……”
“咦？”
“朱哥你带着任柯去逛窑子吗？”
“朱哥，您老人家的这个想当初……是在何时啊？”
“呃……就是咱们刚刚到澳门那会儿……不过呢，各位别想多了，我是陪任柯去的，理由嘛，咱就不多说了，你们懂得，我就不多说了……”
朱北国赶紧解释道。
“我们不懂！求细节！”
“然后呢？”
“好吧，这就说来话长了，你们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到澳门，在妮可号上不是和大客户们一起吃了顿自助餐吗？
当时，徐志和我跟四家华商的当家人闲唠嗑，任柯也在，不知道怎么聊的，反正就说到澳门的风土人情，自然少不了对勾栏欢场的介绍，各位，你们懂的，在这个时代聊这些算是文人雅事，不丢人的。
然后任柯就知道丽萍院了，你们也知道，那些天大伙都在关注孤儿院的事情，疫情期间不让下船，后来疫情刚过，大家都憋坏了，顾船长只好放大家下船——算是放风，而且对大家的人身管理有些松懈。
隔天正好轮到任柯下船观光，我也恰巧有空闲，这货刚刚下船就不跟大队走了，硬是拉着我上街找丽萍院，我开始的时候有点慌，但是任柯说我是明清历史专业人士，民俗专家，带上我能壮胆。
好吧，其实我也很好奇，于是就跟着任柯去了丽萍院，那地方很有名，走在大街上问谁都知道，所以很快就找到了那里。
果然是帅哥在欢场就是比较受欢迎，加上澳洲人多金的名声在外，我们刚刚进去，立马就有两个妈妈桑迎上前打招呼，我很诧异的是任柯居然毫不怯场----特么的感觉任柯在旧世界就去过类似的地方。
妈个鸡的，在那种场合我反而变成萌新了，只能跟在任柯身后看热闹。
然而任柯看过几个姑娘都不满意，他直接对妈妈桑说，我要找你家杨老板谈谈，那口气大得……
好吧，过了一会儿，杨巧巧居然现身了，当时我和任柯就看呆了，此女干干净净不施粉黛，峨眉凤眼，鹅蛋脸，这些你们不少人都见过我就不啰嗦了，这妹子身上也没有繁复的钗头凤饰，就是简单的粉红色褙子，摆地的裙子，唯一的装饰品就是一支鎏金嵌银的悬珠风头钗插在乌黑的发髻上，另外一边插着一只茉莉花，香香的，身材小巧，个子中等，乍一眼就是哪家的深闺之女，总之就是一位素雅美人啦！
你们懂得，这种打扮与普通风尘女子区别很大，目的就是要让那些文人骚客们眼前一亮，然后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我看任柯就是着了此道，只见那素雅美人低头款款行来，我还好，坐在那里没动窝，毕竟咱们是有老婆的人，不会把持不住的，但是任柯显然有些激动，他竟然不自觉第站起身来相迎而去。
显然美女认出来访的客人是澳洲人，她人还在门口的时候就行了一蹲福大礼，口称小女杨巧巧见过澳洲恩客，不知恩客直言相见，有何见教……
任柯这货……感觉是尽量压住吃惊的表情，赶快抱拳回礼，连声说杨老板好啊，我叫任柯，来自澳洲，久闻大名，久仰杨巧巧之名，特来拜望，以释牵念之情。
然而今日一见跟难以忘怀了，本公子在这里奉劝姑娘，你头上还是别戴花了，我这里有一只鎏金的发夹，就送给你吧，像你这样漂亮的妹子，头上还戴一朵花，害得我都分不清哪个是花哪个是姑娘你了！这下难受了，总之这辈子都难以忘怀，你叫我如何是好……”
众人听了轰然大笑，纷纷说任柯这货果然把口才用在关键地方，尼玛平日里见到我们，多说几句话就沉默无语，再说就烦，一点耐心都没有……
朱北国听了立刻点头同意，再度感慨道：尼玛你们说的真对，任柯这张嘴，平日里也不见得多利索，但一见这杨巧巧，就如抹了蜂蜜一样，油嘴滑舌的……
但是在我看来，任柯这番话简直就是语无伦次，他也是说了一大推他自己也不明意义的废话，估计是为了稳住心神才这样说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还别怪人家任柯，其实我见到这妹子也挺吃惊的，没办法，这个妹子的气质打扮太让我震惊了。
主要是意外，十分的意外，眼前这位气质高雅的女子竟然就是澳门城艳名远播的丽萍院院主，还这么年青！看起来也人畜无害的弱女子样子，显然这也很容易激起男性的保护欲对吧？
只是，我当时就觉得，这看似弱不禁风的杨老板能在澳门立足，其背后一定有什么靠山势力，经过攀谈过后才知道，这丽萍院，居然是西江沿岸十几家女寨在背后支撑……
798 丽萍院轶事
“朱哥，老实交代，你在丽萍院里是不是也那啥了？”
“嘿嘿，我朱北国敢当着大伙的面说出这段往事，就不怕各位怀疑，本人真的没有做任何事情——除了喝茶，听曲子，跟旁边的妹子聊天练口语以外，老子一直是危襟正坐目不斜视坐怀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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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马上正色昂然回应道。
“我可以作证，朱哥确实坐怀不乱来着，其实也不叫坐怀不乱，因为根本就没有妹子坐在朱哥怀里……”
在旁边作证的是彭强。
于是又引发一系列的追问：
“彭强！你难道也在现场？”
“对了，听说魏鸿他们上次去丽萍院，就跟你彭强有关吧？”
“那又咋样？我们几个血气方刚的单身狗，逛逛欢场咋滴啦？”
彭强的回答理直气壮。
众人听了一阵摇头叹气说，想不到这哥几个当初在澳门还有这一出好戏，我们当时在干啥呢？
干啥呢？值班呗！
尼玛劳资还在轮机舱值班，真特么悲催……
于是彭强接着对大家说：
“后来就没有朱哥什么事了，魏鸿他们那次是我和任柯带他们去的，本来只是想给他们破处，没想到事情搞大发了，你们哥仨嫖娼嫖成了老公……”
彭强指着在座的岳楚周瑞二人笑道。
众人听了一阵哄笑，纷纷说你彭强这话酸得很呐！人家妹子是雏儿，清倌人懂不？
大伙话赶话说到这里，于是很自然地又有人将话题八卦到了任柯身上：
“哥只是搞不懂，任柯是怎么操作的，居然连人带货把丽萍院一锅端了！”
“帅哥嘛，只要脸皮够厚，胆子够肥，女人嘛，属鸡蛋的……”
“此话怎讲？”
“鸡蛋没见过啊？一层蛋壳，二层蛋清，深入到内里，就是一个黄字……”
彭强听了微微一笑，指了指大放厥词的某位说：
“呵呵，我给你们说，此话是真理啊，当初任柯带着几瓶仙人洞乳酒——也不知道这货是从哪儿搞到的，带着我们哥几个去了丽萍院。
我靠！任柯简直就把那里当成自己家了，关键是上自杨老板，下至打杂的小龟子，都特么特别给这位帅哥捧场，妈个鸡的，看得我们都有点羡慕嫉妒恨了……
不过呢，任柯的把妹本领也真不赖，不得不佩服哎……”
“那位杨老板什么时候入了任柯的彀中的？”
这时听众群里有人突然发问。
“这个嘛，有一点是清楚的，你们哥仨收了那三位清倌人的时候，杨老板还没有就范……”
彭强语气笃定地回应道。
这时朱北国慢慢摇着蒲扇说，其实吧，这个过程我基本上都目睹了……
哦！有干货！
朱哥快给我说说！
众人立马又来了兴致，餐厅里很快安静了下来。
“事情嘛，说起来有点远了，自从那次见面后，任柯送了不少东西给杨老板，其中还很贴心地送了不少香皂，都是旧世界超市物资，你们想啊，十七世纪女人们的鼻子哪里闻到过这等浓烈的化学香气啊？
哦对了，听说赵老师他们正在搞香皂，这东西要是面市了，绝对能引起市场轰动……”
“朱哥！别歪楼啊！”
“好吧，然后呢，双方就靠信件往来了，我全程当信使……”
“为什么是朱哥你当信使？”
“这问题问的，没头脑了不是？”
“朱哥有老婆，当信使正合适，找个单身狗当信使，不怕被他截胡了呀？”
“好吧……”
“哎，朱哥继续，我们不打岔了……”
“嗯，然后就是后来的一系列信件往来呗，彭强你还记得吧？咱们每次去澳门，任柯都让我们捎带大包小包地的东西给杨老板，包括好几封信。”
“呃，是的，平时咱们确实没少替他带东西……”
“其实不少信件是魏鸿他们哥仨的小娘子写给杨老板的，毕竟那仨妹子是丽萍院里的女儿，看得出来她们之间感情很不错……”
“所以说，人家任柯平日里就肯下功夫，这个泡妞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耐心的！”
“我估计杨老板也是看上咱们这位帅哥了，这男女之事，有他一勾，还需要对方一搭，这才勾搭得上对不对？当然咱们也不得不承认，任柯在咱们这群人里真的算是最靓的仔之一……”
“嗯，然后呢？”
“然后？就等着水到渠成呗！后来任柯去澳门给代神医当助手，刚刚安顿下来就找到我，让我陪着他去丽萍院……”
朱北国喝了一口水回应道。
“行，还知道抓紧时间……”
“是不是有点猴急？”
“不是不是，任柯说了，就只是带信，说是要当面交给杨老板，你说我有这么没眼色吗？任柯在妮可号上呆了那么久，好容易放了外任，我开始还以为人家就是想去那里乐呵乐呵，做兄弟的哪有不帮衬的理？”
“朱哥，为什么只叫上你？”
朱北国听了正色道：
“不叫上我，难道叫彭强他们？那是去谈恋爱还谈生意？”
“好吧，听起来很有道理……”
“嗯，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联袂去了丽萍院，还带着一大箱子东西——全是旧世界超市物资里的东西，任柯告诉我说，他要把这些东西都送给杨巧巧，还说魏鸿他们仨对自己的妹子好的要命，不，简直就是宠溺！那是要啥给啥！这两边还通着信，杨巧巧都知道自家女儿在那边过得怎样，得了哪些东西，估计有攀比心都难说，我这回要用这些宝贝把这个女人彻底收服……，”
众人听了都点头同意，说尼玛我们何尝不是这样，如今在那向日葵学校里，虽然明面上禁止送东西，但其实根本就禁不住！那里面多少女人都在相互间比较自家老公呢。
还好，东西咱们也都有，每个人都有份额，咱们想要什么东西，只要份额里有的，到夏姐那里签字领就行，想送倒也不难。
所以只要是妹子需要的东西，只要咱份额里有的，随便拿！咱们平时有啥可领的？无非是烟啊酒啊还有吃的什么的，顶多领个挂胡刀牙刷什么的，妹子们要的都是什么梳妆盒、什么粉啊饼啊镜子衣服鞋帽比基尼睫毛膏等等，特别是首饰，玻璃的塑料的钻石的宝石的翡翠的，我们估计现在那仨妹子们的宿舍都能开超市了！
就连夏姐都说仨妹子这是何必呢，放哪里不是放，非要搬到自家床头，也不嫌乱啊？
此时朱北国也附和说，可不是咋滴，这不？听说任柯要去澳门，妹子们又写了几封信托任柯带来，顺便还给自己的妈妈桑带了一大箱子礼物。
我看了看----好家伙，全是化妆品！还有各种规格的化妆盒，就是女孩子常用的那种综合性能很强的盒子，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化妆工具，还有小镜子刷子笔什么的，哦，还有各种香型的香皂什么的。
当我们把这些东西带到丽萍院时，立刻把整个院子都轰动了，杨老板一边读信一边啪嗒啪嗒的落眼泪，说这三个女儿她费心最多，果然还记得自己这个妈妈。
众人听到这里又议论说，听起来挺好挺正常啊，然后呢？
然后？开筵席招待我们呗！
人家任柯还带着仙人洞乳酒呢！于是任柯很快就喝高了……
799 人矬性骚扰，人帅真美好
听众们听到这里又来劲了，纷纷说是不是任柯就趁醉上三垒了？
肯定没错，看来要出事！
朱北国却摇摇头回答说，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你们知道的，任柯这货一喝高就唱歌吟诗，然后就发疯跑步……
听众里有人听了叹了口气说，可不是嘛，对啊，以前咱们在竹林边生篝火吹牛侃大山，任哥就有这毛病，一喝高就疯，据他自己说，这样能消耗体力，晚上就不想女人了……
哎……然后呢？
然后就唱歌吟诗了呗！
朱北国笑道，我记得任柯一边打酒嗝一边唱，还唱的很激昂呢！唱的是那个什么什么……哦！对了——
”……我的心啊……嗝……穿越……繁华……只为那……嗝……天边的一缕彩霞……散去流沙……嗝……笑捻……大千乳……汝……房！”
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窝靠！这最后一句有点污……
只是这样算不算性骚扰啊？
是啊，人家杨老板能忍？
朱北国也笑道，你们啊，知道有句话叫“人矬性骚扰，人帅真美好”吗？
众人听了立刻安静了不少，感觉到餐厅里气氛有些安静，朱北国又赶紧说：
“显然，人家杨老板也是有文化的人，说任哥哥你的这诗颇有禅意，除了最后一句，妹子话没说完，便戛然而止了，我仔细一看，靠！任哥的手果然正在笑捻人家的汝房呢！”
“哦？这就上手了？”
“嗯，任哥是性情中人，都到这份上了，岂有罢手之理？”
“没错，因为杨老板当时并没有反抗，于是任柯便不由分说，当场就拖着杨老板进了里屋……”
朱北国说到这里就打住了话头，没有了下文。
“这就得手了？”
“是啊，得手了……”
“好吧，为什么我有点淡淡的忧伤……”
“朱哥，任柯就这样把您老人家一个人撂在一边了？”
“是啊，听说过一句名言，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是觉得他们吵闹，当时的我就是这种感觉……”
朱北国淡然回应道。
“呃，哥几个，好像咱们又歪楼了！”
“是啊，话题是自梳女……”
“嗯，关于自梳女这个事情，后来我和任柯聊了不少，后来也聊到了自梳女的出路问题，任柯也一直惦记着这档子事情，总之一来二去的杨老板就是咱们自己人了，相关的话题也少了些顾忌，所以有关自梳女的事情，也是那时从扬老板那里开始深入了解到的，让自梳女去海外开拓也是那个时候任柯就有的想法。”
这时听众里有人若有所思地回应说：
“嗯，说起来我有一个感觉，我未来的老婆就在那里面……”
“你怎么想得那么远？”
“不是！我现在越来越看不上向日葵女子公学里的那帮妹子了……”
“为什么？”
“长得不咋地还特高傲，尼玛都是红楼里那帮理工男们给宠的……”
“也是，听说不少妹子都在物色红楼里的理工男，不少聪明的还说宁可做妾也不嫁外面的人！”
“还有这事？”
“可不是咋滴！”
“喂喂，各位，说正事呢！”
“对啊，朱哥，继续说那个女寨的事情啊！”
此时听众里有人吐槽，于是朱北国也拍了拍巴掌，把大伙都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这边继续说道：
“OK！咱们继续说自梳女的事情，关于杨老板的自梳女身份，我和任柯在第一次见面时就有所了解----当时咱们澳洲人在澳门已经名声在外了，我看得出来，杨老板当时就很愿意与我们交流，所以我从那时起就一直觉得这个丽萍院也许有什么背景，于是就试探性地说起了自梳女的事情，没想到，这位杨巧巧还真的是！
她告诉我们说，原本西江沿岸有二十余座女寨，有大量自梳女们在寨中安身，大家无分贵贱，皆以姐妹相待，虽然衣食清贫，但也算安宁自在。
然而近年战乱频乃，尤其是满洲鞑子视女寨为另类，女寨多遭荼毒，甚至有被奸掠而死的，还有流离失所被迫嫁人的，也有不堪屈辱投江自杀的，不少姐妹被迫入深山躲避，或投靠尼庵容身，境况十分凄惨，直到平南王来到广东坐镇，这类事情才少了许多。
后面的情况是任柯告诉我的，这位杨巧巧，本是一富家**，因家道中落，在七岁那年便许与广州夫家做童养媳，二十年前，清军攻广州，绍武罹难，广州三十万民被屠，夫家亦在其中。
幸亏前期巧巧娘亲不忍骨肉分离，待巧巧回娘家时留住不出，定要等巧巧十二岁才能离家，这才侥幸躲过此劫。
然而没了夫家，从此巧巧就发愿不嫁，自梳为“不落家”女，后来广州李成栋反清，杨老板家乡战乱又起，于是她被母亲送入西江右岸的女寨里躲避，自此与家人离散两不相知。
十年前，巧巧十六岁，西江女寨又连遭荼毒，姐妹们流离失所，不少女人被迫逃入深山结寨自保，但草创之下衣食无着，女寨十分困难，于是有女寨老姑招募一干女子入澳门创丽萍院，所得收入拿来接济女寨中的姑婆姐妹，后老姑去世，杨巧巧得众姐妹拥戴继掌丽萍院……”
“我靠！简直能写一部连续剧了！”
“比那些胡编乱造的连续剧精彩多了……”
“不得不说，可叹可敬！”
“这样说来，杨巧巧也算是个女中豪杰！”
餐厅里又是一阵议论纷纷，这时朱北国拍了几下巴掌，让大伙的注意力再转向自己后接着说：
“任柯告诉我说，别看杨老板是澳门欢场头面人物，其实自己却没有什么积蓄，丽萍院的收入除了给妓女们女儿们开销外，大部分都接济西江上游深山里的女寨了，她自己的个人积蓄其实不多，至于具体有多少任柯没说，但是后来有好几次，我替任柯去丽萍院送东西——你们在骄傲号上的哥几个都知道的，全是任柯要我替他捎带的东西，其中有不少玻璃类的饰品，我都按照任柯的交待对杨老板说，这些都是可以卖的，可以救济女寨的姑婆们，那些是任柯给你自己的，你要留好……”
朱北国说到这里有些感叹，说怪不得杨老板看上任柯了，就凭任柯的这些所作所为，真可谓有情有义了。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当然也有不以为然的，说咱要是遇到这样的美人，也愿意这样做啊，只是咱不够帅，可叹啊可叹……
此时的朱北国并没有回应这些吐槽，只是自顾自地说，任柯当时就说了，他打算把这些女寨里的女人们接出来，然而杨老板在开始的时候还有顾虑，担心女寨的姑婆们不愿意背井离乡去一个未知的地方。
可是前一阵子镇南王尚可喜出兵剿匪，顺带清剿粤西沿海一带的残明势力，如今镇南王手下的兵们承平日久，你们懂的----这些兵们很久都没有遇到发财机会了，现在有了剿匪这个绝佳的由头，还不趁机打劫地方？
因此西江沿岸的女寨就首当其冲，女寨里愈发人心惶惶，于是杨老板委托安格尔嬷嬷的教会系统及时派人联络上了女寨，果然有不少响应----这批女人所在的寨子，就是杨老板年幼时所居的女寨，她们先是沿着西江朔流而上，经高州碾转至雷州城上了骄傲号，现在已经到了小万山岛，如今正在那里等妮可号去接她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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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 本时空化的电台
“是啊，刚刚接到李哥和任柯给红楼的电报，说是要在紫霞岛北岸附近找一个岛屿专门安置这些女人……”
“我靠！到了紫霞岛还是女寨吗？”
“不会吧，这都到了自由世界了哎！难道还抱着原来的条条框框就还不融入当地？难道不是该入学的入学，该嫁人的嫁人嘛？”
“其实也没关系啦，我们应该尊重人家的生活方式……”
“没错，女寨去紫霞岛总之还是一件好事嘛，紫霞岛不是需要开发吗？让女寨里的女人去很合适的。”
“嗯，这杨老板带着女寨去了紫霞岛，且不说这杨老板了，仅仅是看那四个小丫鬟，靠！任柯不肾虚我就不信了……”
“是啊，那里虽然是草创之地，条件比较艰苦，但至少没有战乱，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们……嫁不嫁人的无所谓，我看挺好……”
“哎哎，只要合适就行，等女人们到了紫霞岛，或耕田或放牧或做工，全由着她们去，我认为任柯做得对，非常支持，最好把大陆上的所有女寨都搬来……”
“只是这杨老板带着女寨去了紫霞岛，且不说这杨老板，光是看那四个丫鬟，任柯不肾虚我就不信了……”
众人正闹哄哄的聊天，餐厅里的小喇叭响起顾船长的声音：
“全体船员注意！立刻各就各位，前方出现海洋风暴，我船将在附近港湾躲避风暴，各单位立即检查各自的岗位应急项目！封闭甲板，相关管理人员负责所有非船员乘客的安全，不得出擅自舱门，再重复一遍……”
于是餐厅里的众人顿时做鸟兽散，该干啥干啥去了。
朱北国也赶紧起身，让彭强刘一爽他们去照看一下船员们，自己则直奔通讯室给红楼发电报，因为他突然想起自己的一个重点工作计划——在接收新船后，他要在美娜多设一个无线电通讯站，所以要提前申请在那里安装一套溶洞里的设备——马可尼大型跨洋无线电台……
这天中午，正在红楼顶层忙手工活的肖飞在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朱北国给自己的电报。
因为在整个穿越群体里，只有肖飞是“弱电”方面的内行，所以早在最高执委会时期，执委会就把溶洞里的电器材料和电子元件都交给肖飞管理了，因此这一次朱北国是直接给肖飞发电报，询问可否启用溶洞里的大功率无线电电台给移民局使用。
肖飞很快回电说，我这里没问题，只要是朱哥需要的，我这里能给的就尽量给，只不过按照现在的程序，您老人家想要物资的话，必须先找孙老和夏姐，获得批准后我才可以提供给你。
而且东西肯定不能白给你----根据参议院通过的联邦机构预算法案，联邦财政部必须给我划拨一笔银子，然后你才能拿到这些设备。
至于银子的具体数目，《北上基金》的余总裁那里有账目，您老去问他好了，我也不太清楚。
肖飞知道，前一阵子朱北国的船队在几乎没有任何通讯联络的情况下在海上漂泊了几个月，消息比较闭塞，于是又发了第二封解释性质的电报。
肖飞在电报里解释说：最近我刚刚在《北上基金》注册成立了一家通讯公司，叫“亚美通讯股份有限公司”，目前溶洞里所有的以前归到我名下管理的电器材料和电子元件，以及各种有线和无线的通讯设备和工具都属于亚美公司资产，注意，全体穿越者，包括朱哥您也是亚美公司股东之一。
因此，如果联邦移民局要使用溶洞里的无线电电台的话，按照法律程序，首先要获得联邦财政部的拨款。
而取得拨款的途径只有一条：找孙老打报告，因为总统是您的顶头上司，等孙老同意后，财政部部长夏大美女还要审核，如果财政部有这方面的年度预算，应该就会拨给你这笔银子。
如果没有，财政部还必须找孙老要钱----因为最近联邦参议院刚刚通过了一个特别拨款预算，孙老那里每年都有不低于十万两白银的“总统特别预算”。
当然了，如果这两项预算都拿不出钱，那么孙老或者财政部就要给联邦参议院提交一个特别项目预算案，要不然直接修改财政部年度预算也行，总之这里面有一些程序要走。
就跟孙老他们说的那样，如今家大业大的，花钱的事情得有程序有规矩，不能像过去那样胡子眉毛一把抓，不能像过去那样，大伙简单商量商量，再一拍脑门就定了……
朱北国这边还没有来得及回电，新安城那边马上发来电报----是孙老的，毕竟现在电码都是通用的，孙老那边也能适时收到了朱北国的电报。
孙老回应说：现在总统特别预算还没怎么花呢，给移民局建立通讯站是我们早就计划好的事情，只是前一阵子忙于常风行动没有正式提出，如今财政部的预算支持常风行动都吃紧，咱们还是别为难小夏了，现在呢，既然小朱已经正式提出来了，那就从我这里支出吧。
结果半小时后《北上基金》总裁余何为却给孙老发来电报说：孙老，您老还是省着点用吧，溶洞里那些来自旧世界的电子设备很贵的----不是我想让它贵哦，是因为本身就是稀罕物，您老别吃惊，《北上基金》最近刚刚搞出一个估价手册，溶洞里的那四套大功率无线电电台，作价二十万两白银一套，如今新安城紫霞岛和澳门各给了一套，红楼一套，这种通讯距离在三千公里以上的大功率电台已经没有了，现在亚美公司名下还有十二台套中远距离军用便携式无线电电台，通讯距离为一千公里，每台套作价十万两白银，所以您老那点总统特别预算不多，如果全给了朱哥，那这个财务年度还剩下小半年时间您老后面的日子怎么过？
余何为又说，最近肖飞刚刚做出一台大功率无线电电台，作价三万两白银，虽然笨重了一些，但那是用于陆基的电台，放在美娜多的水寨里应该没有问题，至于这套设备的具体情况，你们问问肖飞就明白了。
紧接着肖飞又给朱北国发来电报：余哥说的是实情，溶洞里现有的无线电电台虽然小巧便携，但缺点是通讯距离只有一千公里左右，所以为了能够实现接力通讯，您老人家的无线电电台网络必须布置得密一些，关键是从红码头出发无论是到紫霞岛还是新安城，直线距离都远超一千公里了，更别说美娜多到澳门的距离已经超过两千五百公里，您老想想该怎么布置通讯站啊？
特别是从红码头到紫霞岛这段距离，要建设通讯中转站，就必须在荒蛮之地建据点并常驻通讯人员和保卫武装，这样算下来成本就太高，有点得不偿失吧？
但是如果用我最新研发的大型陆基跨洋无线电电台，那就比较合适了，虽然暂时是火花塞式的，不过通讯距离超过了三千五百公里——当然这是理论上的，尚未实测。
然而优点却很突出：很结实耐用，维护简单，造价便宜。
显然，这套设备最大的缺点就是体积过于庞大----所以当前我正在改进检波器和振荡器，有一个好消息告诉你们：新世界第一枚玻璃三极真空管我已经试制成功了！所以，这部电台有很大的改进余地，我们将很快告别火花式收发报机的初级阶段，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无线电通讯时代。
估计等你回来后，我已经大致改造完毕了，不管怎样，这将是一台真正意义上的无线电电台，也是一台完全本时空化的大型电台。
ranwen.la
801 亚美无线电通讯公司
朱北国马上回电：改进后电台的体积有多大？
肖飞回答：加上天线和供电系统，总规模差不多跟一栋两层小楼一样大。
显然，这部电台就是朱北国最需要这东西，对于朱北国而言，便捷不便捷的其实无所谓----固定放陆地上的东西，大一点无所谓。
于是朱北国立刻回电：我要了，我打算在美娜多建一个这样的通讯站。
肖飞回电：没问题。
朱北国和肖飞的电报往来也被新安城和紫霞岛收到，魏鸿和任柯几乎同时向红楼发报说，建议肖飞给警备队做几台便携式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不要求通讯距离那么远，有几百公里距离就足够了，这样的通讯距设备用于近海巡逻船和战场指挥岂不美哉？
肖飞立刻回电说，最近确实可以搞出几台相对轻型一些的电台，通讯距离大约三百到五百公里吧，不过呢，按照咱们现有的工艺水平，至少需要两辆两匹驽马拉的马车来运载这套电台系统，你们认为这样可以吗？
任魏二人还没有回应，大概是天气好的原因吧，此时正在海上航行的骄傲号截获了妮可号的电报，李三多立刻回电说，这样看来也就是一两吨重吧？如果把这样的电台放到女权号那三艘帆船上，其实还是不错的吧？至少我们在大陆沿海地区的通讯问题就解决了。
面对海外各地的热烈回应，肖飞统一回电说，关于船用电台，他正在研发一种更轻便的型号。
其实这个项目王工早就委托给他了，因为王工此前一直在打算----等组装完骄傲级姊妹船后，就要自主制造一种比骄傲级更轻型的混合动力武装商船，这种武装商船是骄傲级的缩小版，运载量大约是骄傲级的三分之二不到，但是无论在动力方面还是火力方面都与骄傲级不相上下，因此其机动力和战斗力一点也不比骄傲级差，甚至还有所超越——比如航速和转弯半径等。
关于这种轻型武装商船的通讯系统，王工给肖飞的要求是：通讯距离不得低于两千公里。
所以，目前的电台尚不能装备给女权号那三艘帆船上，毕竟它太笨重了，会让那三艘帆船的有效载荷损失过大，非常的不经济。
何况以后那三艘帆船主要任务还是近海交通和防卫，所以肖飞打算用一种通讯距离不到三百公里的、更轻型的电台暂时替代安装到那三艘帆船上面，这种电台在现有条件下是可以生产制造的，肖飞说，如果快的话，在十月底之前就能搞出样机，估计半年后就可以装备。
肖飞还保证，这种无线电台基本上算是一种“便携”式的，做出来大概只有两台冰箱大小，但是不包括电源和天线，如果加上这些附属设备，体积至少要翻一倍以上，重量可能会达到三百公斤左右----显然这主要是蓄电池和天线的重量。
接着任柯又发电报给肖飞说，他很想要几台那种两匹驽马拉的无线电电台，对于紫霞岛而言那种点头是有现实需要的。
现在紫霞岛内的通讯只能依靠骑马来回传递消息，不仅慢且浪费人力物力，随着移民的增加，现在岛上各个居民点也越来越分散了，然而这些地方都需要与紫霞镇保持日常联络，如果有了那种电台，简直就太方便了。
任柯还说，其实澳门那边更需要，随着移民的增加，估计万山群岛的许多岛屿都要开发——那些岛屿距离数十公里到一、两百公里，至少每个岛都需要一部轻型陆基电台吧？
这些电报往来的讨论很快引起余何为的高度重视，他觉得目前海外的无线电通讯需求确实很大也很重要，于是很快就找到肖飞说：前期咱们在无线电通讯方面投入了这么多，感觉现在应该进入回报期了，既然你已经成立了华美通讯公司，我给你一个企划书吧，你照着做就行，这样一定能把咱们的通讯大业搞起来。
肖飞拿到企划书后看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就给任柯发电报说，亚美通讯股份有限公司决定投资白银十万两在莫宁顿岛和紫霞岛建设有线电报和电话系统，按照余何为的企划案，亚美通讯首先把莫宁顿岛各处的有线电话进行系统整合，成立了一家叫“亚美有线电报电话股份有限公司”的商业机构。
随后，在余何为的居中主持下，肖飞和各大公司达成服务协议----从十月份起，莫宁顿岛上的各个公司，只要安装有通话器的，每个月都要给亚美通讯公司缴纳一笔固定的“座机费”，标准是每月每台白银五十两。
当然了，各大公司前期在无线电电台方面的投入也在余何为那里进行了核算，最终的结果是：除了乐地百货现在每个月给亚美通讯交固定座机费外，其余公司在前期或多或少地对肖飞的通讯事业做出过贡献，比如白沙集团的玻璃厂，为肖飞的真空三极管的研发提供了有力的且关键的支持，又比如安衡通的有色金属冶炼也给肖飞提供了各种材料等等，因此，至少在未来的两到三年里，这些公司都只是在账面上给亚美通讯缴纳固定座机费----直到全部支出被抵扣完为止。
接下来就是无线电电台通讯建设这块，亚美通讯公司决定大规模生产一种通讯距离在三百公里（改进后可能会达到五百公里）的“轻型便携式”无线电电台。
yawenba.net
当然了，这种所谓的“轻型便携”实际上既不轻也不便携，根据肖飞的最终定型设计，至少需要两辆双驽马的马车来驮运这种设备---总重量可能会接近一吨。
这种电台首先将提供给三支警备队和和万山群岛，些人，实际上这是一个政@府采购项目。
第三个项目是民用跨洋远距离无线电通讯业务，目前正在使用的四台大型电台属于联邦政@府，对于这四台大型电台，联邦政@府将采用按揭的方式分三到五年的时间分期支付给亚美通讯公司二十万两白银的采购款。
由此，亚美通讯将用两到三年的时间，建立从澳门----新安城----紫霞岛直到莫宁顿岛的民用无线电通讯系统，正式开始亚美通讯的跨洋无线电通讯业务。
肖飞把余何为的这个企划案用电报的形式通报给全体股东后，没有人表示异议。
毕竟公司的这些业务涉及到自身的利益，尤其是那个卖给三支警备队的电台，全体穿越者们----也就是全体股东们都表示，虽然那个政@府采购项目就目前而言，本质上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但是全体穿越者都清楚，这种做法将奠定这个国家今后的体制，这种公私分明的做法具有非常重大的历史意义。
八月十八日，肖飞向两船三地发出电报宣告：一种便携式改进型电子管收发报机研制成功----暂定型号为“一六五九式一型”，本机全重（含天线、发电机和蓄电池）三百二十公斤，主收发报机体高一米六十，长九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另配套人力交流发电机一台，功率一千瓦，需四个人两班轮流操作，本机通讯距离预计可达五百公里以上（理论值，尚未实验，但是有望超过这个距离），注意事项:开机时请关闭附近的火花式无线电系统，否则将会有严重干扰……
802 肖飞的大事业
针对肖飞的电报，各地纷纷回电：
热烈祝贺肖飞的无线电通讯本土化事业取得重大进展！
恭喜肖飞你终于整出点有用的了！
肖哥优先给我搞三台啊急在线等！
凭什么你优先？我们这里也需要电台！
各位大哥你们谁也别跟小弟我争哎！小弟这里分成三个地方呢……
为此朱北国回电赞道：可以啊肖飞，基金会的余老板还真没白给你花大价钱呢……
朱北国说的基金会当然就是《北上基金》，余老板自然是指余何为。
早在一年多以前，肖飞的无线电通讯事业就在《北上基金》的全力支持下开始快速发展——首先是人才方面的支持。
截止到目前，肖飞身边总共有六个助手，并且在竹园和向日葵公学有预订的二十名无线电通讯专业的学生，这些学生预计在半年后将全体加入亚美通讯公司----显然，这在毕业生非常紧张的情况下，这是非同寻常的支持。
在竹园和向日葵的头几批学生中，年龄上符合半工半读学制的年轻人早就毕业了，随着学生们源源不断的毕业，肖飞的助手也水涨船高地增加，其中学习成绩最好的五名学生全部都分配到了肖飞这里。
只不过在这六个助手当中，除了第一个助手是一位长得蛮漂亮的混血妹子外，后面来的五个助手全是男生——因为，就在前一阵子，这位妹子和肖飞喜结连理，两人现在即是工作上的同事，也是夫妻。
所以对于肖飞而言，脱单的好处当然是大大的有，但从此也就有了这辈子都摆脱不掉的人生羁绊——比如现在，老婆已经怀上了孩子，肯定不能去实验室上班了，不仅不能给肖飞帮上忙而且还需要人伺候，于是肖飞又通过韩乐天的介绍在汉人移民里找了一位大妈做保姆，工钱优厚得直让其他大妈们羡慕嫉妒。
从那时起，日常围在肖飞身边工作的助手全都是男生了，估计他的无线电通讯工作室以后不会再有女性助手——至少眼前是如此。
显然从此以后肖飞也不能继续给自己招募妹子助手了，他知道自家老婆是不会同意的，那位哈混血妹子可不是读《女经》长大的，她的父亲据说是一位葡萄牙船长，娶的是汉家女儿，因此从小就没有受到“三从四德”观念的荼毒，加上天主教徒对一夫一妻婚姻的坚守，估计肖飞这辈子都很难享受齐人之福了，除非暗地里找情人，但至少眼前还是不可能的。
何况人家肖飞也是个重情义的人——好吧，人是会变的，不过至少当前肖飞对老婆很忠贞。
因此他也不会再去向日葵女子公学里找助手让怀孕中的老婆担心加伤心。
然而不管怎样，在资金和人才的加持下，就在半年前，肖飞的无线电通讯工作室取得了一个重大研发成果——他硬是在当时的条件下，手工抠出一台大功率无线电电台——值得庆祝的是，这是一台完全“本时空化”的大功率无线电电台。
这部电台体积相当的大，也很沉重，仅仅是收发报机本身，就重到需要好几个人搬着走。
为什么呢？首先是因为电子元件太笨重了，你见过比消防灭火器还大的真空电子管吗？然而里面的真空空间也就相当于几个普通电灯泡灯容积，真空管里面的栅极所用到的镍锰合金非常难得----是西流钢铁的全振海专门开了一座小型坩埚炉，然后在负责有色冶金的安衡通的全力配合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特别为他冶炼出来的。
至于电台所需要的电感线圈、电容器、继电器、火花隙、选频线圈、升压变压器、电键等等元件，都把家里的各行各业都折腾----不，应该说是折磨了一遍，然而最终做出来的东西全都是一些又大又粗的家伙。
这还没有算上比大橱柜还要巨大的蓄电池、以及跟四轮马车差不多大的脚踏式发电机，当然还有巨大的天线。
东西笨重到这个程度也就罢了，然而有效通讯距离居然不到一千公里----这还是一个粗略的理论值。
因为当时最有效的一次实地测试是竹园公学的韩雨校长带着航海班的学员们做的，他们带着一部来自旧世界的小型收报机，划着小艇从赛福岛向南出发，沿着岛链一路划到盘龙江口，然后对这部大功率电台开展了通讯实验----实践证明，通讯效果还是不错的，但是实际测试的距离只有一百多公里，距离一千公里的理论值还远得很，最后肖飞有些沮丧地放弃了这台设备，转而大力改进电子元件都性能——显然这是问题的根本症结所在，所以那部完全本时空化的电台到底能达到多远的通讯距离，到现在还是个迷。
然而哪怕是性能大打折扣，肖飞也不肯动用溶洞里的电子元件存储和各种电器物资来组装这部电台，他一定要搞出完全本土化的通讯工具。
小书亭
关于这一点肖飞是贯穿始终的，他就连平时用的万用表、电烙铁这些工具都是自己做的，比如他那个只能测量电阻电压电流的万用电表就完全是自制的，结果笨重的像个保险柜，不过，大家倒是很佩服他的手巧……
为此也有不少人问肖飞，溶洞里有大量现成的旧世界电子元件，你完全可以用一用嘛，比如先搞一个“半本时空化”的电台，再循序渐进地发展不好吗？非要一步到位完全本时空化，你有强迫症啊？
然而肖飞听到这些议论后眼睛一瞪，回应说你们说得轻巧吃根灯草！你们以为妮可号和骄傲号和以后的姊妹船上的电子设备和电器设备不会老化坏掉吗？上次我就维修了妮可号的气象雷达，用了多少溶洞里的电器物资你们知道吗？你们以为那些东西不需要替换维修吗？溶洞里的元件和物资，哪怕是一截铜丝，都要用在关键方面！
所以我现在搞的各种研发，就是为了将来有朝一日那些元件和物资耗尽后，那些设备彻底老化不能用之前，能用完全本时空化的设备替代明白不？
肖飞的回答理直气壮，大家听了也都无话可说。
对肖飞的各种研发工作最理解最支持的是《北上基金》的执行总裁余何为。
如今《北上基金》对科研这块的投入审核全部都是余总裁的事情----显然夏理事长基本不管，也管不了，除了专业性太强以外，毕竟夏大美女如今诸事缠身，她既是向日葵女校的校长，又是联邦财政部部长，还和杜娜阿姨一起管理着全体穿越者的生活物资，每天有许多账要记，许多物资要清理统计，好吧，这位原财经学院的校花真正的是学以致用了，不过平日里也着实辛苦。
所以遇到这些重大的投资决策时，夏余两人顶多就简单商量一下，再开一次全体理事会，然后就把一切都交给这位基金CEO去运作和负责了。
803 火花式收发报机将成为历史
一直以来，余何为都在全力支持肖飞的工作，需要钱就给钱，需要人就替他去找学校甚至直接去找孙老和老巴他们要，其重视程度完全不像对待其它行业那样----审核来审核去，到最后还横挑鼻子竖挑眼……
比如别人找《北上基金》立项目要投资，余总裁动不动拨拉着算盘珠核算起成本，而且是精算----毕竟余总裁在旧世界就有精算师的执照，若论起财务核算搞金融保险模型和投资企划案的能力，简直能甩这个时代所有人好几条街，估计这个时代欧洲著名的数学家们都赶不上他——尽管这些著名数学家是余何为的祖师爷，但如今是前浪推后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总而言之，任是谁也别想再余总裁面前打马虎眼。
而且余总裁把一套收益成本算完后，如果他觉得你的企划还不错，一般也会批准，但银子是绝不不多给一分——总之就是显得特别的抠门。
但是，《北上基金》对肖飞的电子工作室的投入可以说是不计工本的，余总裁的原则是：只问需要，不问成本。
享受这个待遇的，大概除了肖飞的电子工作室以外，就是医生们的五洲药业了。
对这两家而言，《北上基金》基本上就不核算，通常是一个报告打过去，余总裁看完觉得不错，大笔一挥就签字，然后就给钱给人给物资。
显然，作为曾经在旧世界做过金融平台，搞过风投的专业人士而言，他比谁都能洞察一个行业的前景。
他早就知道，肖飞前一阵子做的那个真空电子管，是全体穿越者电子事业最大的瓶颈，是重中之重的项目，所以在长达一年的时间里，余何为对肖飞那边根本就是不计工本地投入。
其实就当前的条件而言，这种真空玻璃管玻璃厂不是不能做，那东西只要肯花时间肯投入设备，豁出去报废率什么的，肯定是能搞出来的——于是余何为就真的划拨了大笔预算给肖飞做这个东西。
肖飞在研发完全本时空化电台的过程中，遇到的第一个瓶颈问题就是材料，于是余何为又居中协调，一件事一件事地给肖飞联络协调，最终在安衡通给他解决了选频线圈的铜丝问题。
接下来华立他们成功地用一种磁力铁芯材料替代了升压变压器里的硒钢片，至于电阻电容机械震荡器——也就是继电器等等元件，余何为也一直在替肖飞排忧解难。
电子元件的问题基本解决后，随后而来的主要问题就是电源了，按照现有的条件，大型固态电池现在还是别想了，起码还要等三、五年，肖飞最终决定采用半固态的蓄电池替代，虽然笨重一些，但也能用，没办法现在就是这种条件。
而蓄电池的充电问题是脚踏发电机解决的，显然自制发电机又是一件难事----尤其是发电机的转子线圈，因为安衡通那边的铜漆包线工艺设备还没有造出来，于是只能用粗铜丝，加上用桐油和煤焦化工的副产品搞出来的不明绝缘材料，各位可以想象，这种发电机的体积有多大了……
还好，乔晓沐主持的玻璃厂不负众望，在几个月后，肖飞的玻璃真空管就从灭火器大小变成了水杯大小——两升装饮料瓶的那种。
随后，肖飞不仅造出了二极真空管，还造出了三极真空管和五极真空管，对于内行人而言，这是一个具有重大决定性意义的科技突破。
紧接着，在曹丽梅和安衡通的大力配合下，肖飞得到了薄铝片和比以前细一倍的铜丝和铝丝。
小书亭
当然了，所谓的薄铝片也就是一毫米左右厚度，而所谓的细铜铝丝，那是真粗----差不多也是一毫米直径的，而且材料纯度貌似也有一些问题，毕竟加工设备没有现成的，全部都要靠曙光机器厂那边自制，骆老板为此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另外，白沙集团在《北上基金》的支持下，利用煤焦化工的副产品生产出一种疑似塑料的物质，这种物质大概属于聚氯乙烯为主的材料，延展性很好，可以压制成厚薄膜状，肖飞得到这种材料后大为兴奋----终于有了一种相对可靠的绝缘材料了。
总之，以上三类主要材料的生产成功，让肖飞的电子元件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如今他的大功率无线电电台里的大型电容就是用这种薄铝板加白沙集团提供的绝缘材料制成的，加上西流钢铁集团提供的铁芯、碳基电阻材料和安衡通提供的粗铜铝丝，肖飞很顺利地造出了电感线圈、变压器、电位器和电阻，又在此基础上手工制作出继电器、波段开关和选频线圈等等。
随后，白沙集团给肖飞提供了蓄电池电解液和石墨电极，就这样，电台用的蓄电池也终于生产出来了。
最终，肖飞用一台斯特林发动机为动力取代了效率低下的脚踏式发电机，加上可充电的蓄电池，总算把大功率无线电电台所需的各种要素都凑齐了。
于是从那时起，肖飞终于开始制造真正意义上的无线电电台了——为此肖飞信心满满地对大伙宣布说，预计在五到十年之内，我们所有的无线电通讯将实现长、中、短波无线电收发，火花发报机时代即将将成为历史。
李俊明在紫霞镇的“集装箱城堡”（这是朱北国等人参观完李任二人所居住的总督府兼学校后的评价）收到了亚美通讯公司发来的电报后，立刻回电肖飞说：本人作为紫霞岛总督，对亚美通讯在紫霞岛上的投资方案当然没有意见，但是任柯的警备队肯定需要你上次说的那种马车拉的电台。
如今任柯已经把警备队组建了起来，目前共有一千一百多人，以后还会扩大，显然他那里很需要这种相对便携的无线电电台。
紧接着李俊明又在电报里话锋一转说：其实目前任柯那边最需要的还是武器装备，紫霞岛警备队目前只有一百支五七式步枪和少量的五七式手榴@弹，这些装备还是当初万山岛的小艾支援任柯的，然而联邦财政部目前只给他临时性地拨付了每月每人二两白银的人头费，根本没有武器弹药的预算，搞得紫霞岛现在连日常训练都难以为继。
夏小鸥随即来电说：确实还没有给紫霞岛运来武器装备，因为当时的预算还是常风行动之前的，在当时自然是没有给紫霞岛警备队采购武器弹药的预算，而且目前紫霞岛警备队人头费开支还是从孙老的总统特别预算里临时列支的。
现在已经是八月份了，所以用孙老的总统特别预算支应紫霞岛警备队的人头费倒是足够了，哪怕任柯扩军几倍也足够支应，至于紫霞岛警备队的正式预算，可能要等来年的财政年度了。
毕竟现在紫霞岛没有直接面临武力威胁，而且因为常风行动计划的规模越来越大，财政部的资金链最近有些紧蹦，所以紫霞岛警备队就忍着点，暂时维持一下现状吧。
804 截胡行动
紧接着孙老也发来电报解释说，这并不意味着大家认为紫霞岛的武力建设不重要----正相反，因为在不久之后，这里将成为澳洲联邦汉人移民人口最多的海外领地，所以我们认为这里肯定是今后澳洲联邦的一个主要兵源地。
孙老说的没错，八月下旬，趁着妮可号回到红码头，大家人头凑得比较齐的机会，联邦参议院召开了一个专门讨论会，会议通过了一个扩军计划：该计划将在一到两年之内，招募组建一支一万到一万两千人枪的陆军，其中任柯的紫霞岛警备队计划招募四到五千人，万山群岛总督辖区和新安城总督辖区的警备队将分别扩大到三千多人。
该计划是基于目前联邦参议院对常风行动计划的预估，现在常风行动进展很顺利，黄磊在四家华商的大力帮助下，已经在大小万山岛和附近的几个荒岛安置了来自雷州半岛的难民一万多人，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将登上妮可号去紫霞岛。
常风行动执行到现在，大家已经能够估计出此次行动可能会收拢到的移民人口数量——至少八万人，并且很有可能突破十万人以上。
因此，根据红楼方面预估的财力和人口基数，在两年内招募组建一万陆军的问题不大，注意，这一万陆军中紫霞岛占一半左右，鉴于绝大多数移民都会去紫霞岛，因此这样的兵民比例还是比较合理可行的。
至于新安城和万山群岛，兵民比例显然是失常的，然而这并没有什么不得了，也不会对当地岛民产生供养负担，因为这些兵根本不需要岛民去供养。
而且这两个地方的兵源渠道跟紫霞岛完全不一样，在新安城，警备队士兵主体肯定是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而在万山岛，小艾的兵源来源有两个——澳门四家华商的各种零星输送和对紫霞岛移民雁过拔毛式的截流。
最近，黄磊黄大总督就一直在或明或暗地做这种截流动作，每一次雷州城移民抵达后，黄磊小艾都会带着士兵们去做“检疫登记”，他们留下了不少单身男丁和孤儿——这些人当然是“自愿的”，之所以在“自愿的”三个字打上了引号，是因为黄磊和小艾的手下对这些单身男丁进行了各种“动员”，据说是各种利诱和半胁迫式的“说服”。
当然了，红楼方面对万山岛的这些截流行为放任自流的态度也很重要，因为留下来的的单身男丁和孤儿，年龄都超过了竹园公学入学年龄，而且没有任何女性，因此在最初的三个月里没有引起红楼方面的关注。
至于紫霞岛方面那边，好吧，那边根本就不知道，哪怕后来隐约知道了，事情也都木已成舟……
黄磊和小艾把截流下来的这些男丁全部招募为警备队士兵和工厂里的工人，这些人虽然年龄偏大不适合进入竹园公学学习，但是作为士兵和操作工还是很不错的。
当然了，纸是包不住火的，对于万山岛的截流行为，李俊明任柯他们很快就从澳门发给财政部的电报里发现了端倪，这些电报或明或暗地要求财政部给万山岛增加警备队人头费和武器装备采购预算，而且李俊明他们也终于从最近一批移民的口中得知了一些情况，于是一封吐槽电报发到澳门，黄艾二人当然不能装聋作哑，只好承认说----确实有这样的情况，但是又赶紧强调说，万山岛这边靠近大陆，附近海面上也不太平，我们实在担心越来越热闹的万山岛被官府和海盗们觊觎，所以就“忍不住”扩军了。
收到小艾的回复后，李俊明还好，但是任柯李德伟他们却不干了，于是这官司就打到了红楼里的孙老那里。
孙老征求了老巴他们的意见后，最终的决定是：第一，万山岛不能截流未成年孤儿，不能动到输送给竹园和向日葵学校的“奶酪”，第二，紫霞岛是常风行动移民的主要方向，只要绝大多数移民都去紫霞岛就行，至于万山岛方面，警备队确实也有扩军队的现实需要。
当然了，万山岛的容纳量很有限，关键是联邦财政部已经核定万山岛警备队员额为三千五百人，超过这个人数，财政部不会给你们拨付额外的人头费银子，所以还是请万山岛方面适可而止吧。
笔趣阁
显然红楼那边对远在万里之外的海外领地不太愿意过于死板的遥控指挥，孙老和老巴都觉得，给前方最大的自主权是非常重要的，我们在后面只看结果就好，只要不偏离常风行动的主要目标就行。
因此，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专门发电给两船三地说，只要保证紫霞岛是移民的主要输入地就行，其余具体问题你们这些身在海外的人可以自己商量着办，实在处理不好红楼才出面协调。
尽管这个决定遭到任柯的猛烈吐槽，说小艾这是在截胡本来归自己这边的兵员----确实，那些年了超过竹园入学年了的男丁本来应该是紫霞岛警备队的兵源。
但是在小艾立刻向任柯保证说，只招募三千人就停手，剩下的五百人我们通过另外的渠道解决，保证绝不超额。
于是任柯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下了。
其实在这段时间里，雷州城里的魏鸿那边也没有闲着，他早就开始暗搓搓地搞“截胡”行动了。
自从魏鸿和小艾“私分”了那场战斗后俘虏的绿营辅兵以后，就一发不可收拾地在当地以各种方式“招募”起士兵起来----尤其是在移民当中，反正天高皇帝远，只要骄傲号不靠港，就没有电台通讯，所以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也没有人管得了他们哥俩，后来小艾带着队伍回万山岛了，只留下魏鸿和他的新安城警备队，于是魏鸿充分利用了这个有利条件，开始各种截胡行动，尤其是魏鸿跟陈上川的关系非常好，有了陈的帮忙，魏鸿得以各种“因地制宜，临机应变”地招募士兵……
如今，魏鸿在雷州的警备队的人数已经从刚开始的一千二百出头扩大到两千五百人。
因为他的警备队在那两场作战中都很抢眼，所以相对而言，哪怕小艾的队伍在当地，魏鸿的队伍也相对更容易招募到士兵。
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是新安城警备队组建最早，训练最正规，服装最整齐，待遇也相对较高，这也是吸引人的重要条件。
然而小艾也不是空手回去的----可谓收获满满，仅一个月后，他的队伍就从六百人枪扩大到一千二人枪，接着在陈上川和梁家当家人的介绍下，他又接收了五百名疍户子弟，这些人虽然有家室，但个个年青力壮，小艾在请示黄磊同意后，将这五百名士兵的家属安置到万山岛上。
至此，加上留守万山岛的队伍，小艾的警备队人数达到两千二余人，随后在截胡了运往紫霞岛的一千人以后，小艾的队伍实际人数达到了三千二百余人。
805 杨老板来了
魏鸿的新安城警备队扩充人数后，一封发自骄傲号的向财政部要军饷的电报暴露了他的小动作，于是截获了这份电报的任柯立刻再度发报向魏鸿和红楼方面表达强烈抗议，言辞十分激烈，任艾二人在电报上一度唇枪舌剑，甚至还差一点伤了哥俩和气。
于是红楼方面及时出面调解，命令魏鸿停止招募行动，这才让雷州城下的截胡动作停了下来。
随即孙老以联邦总统的名义发电报给三个海外领地的总督和魏艾等人，要求各方严格执行常风行动计划----从十月份起不得有任何截流行为，老巴也代表联邦参议院发电报表示，目前紫霞岛是我们在海外领地里最能容纳移民的地区，那里从任何角度上看，都是我们海外领地里最重要的一环，所以要优先保证紫霞岛警备队的兵源。
而魏鸿在新安城的归化营有源源不断的兵员供给，大可不必和任柯小艾他们争夺汉人兵员——这也是为什么魏鸿的新安城警备队到后来最终演变成“外籍兵团”的主要原因，从此以后，在这支后来的联邦陆军精锐劲旅里，汉人士兵的比例始终没能超过三分之一。
渐渐的，后来在澳洲联邦军界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则：你如果不是汉人，但又想从军的话，都会自觉或者下意识地选择联邦陆军第二旅，尤其是后来的一些从军事学校毕业的非汉人军校生，他们和她们都很乐意去第二旅。
于是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理，魏鸿的新安城警备队——后来的联邦陆军第二旅，成为海外人士心目中的投奔对象。
当然了，最为重要的是，魏鸿的第二旅有一个十分令人向往的传统——那就是：英雄不问出处，你在第二旅的地位，完全取决于你的军人荣誉、战功和军事技能水平，那里是一个不分种族的大熔炉，那里虽然有军阶的高低，但是没有人种的高低，更不会容忍有种族歧视。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一六五九年九月三日，这天是任柯的幸福日，当天上午，妮可号第三次靠港紫霞镇码头，下船的人群里，除了六千名拖家带口的移民以外，还有一个特殊的人群——三百二十一名女人，她们是一群来自西江右岸某个女寨的女人们。
女人队伍下船时非常引人注目，码头上的人们都一片安静，人们用各种目光，怀着各种心情围观着这群女人。
走在女人队伍最前面的，正是那位名动澳门欢场，原丽萍院的当家人，如今怀抱婴儿款款而至的杨老板——杨巧巧。
十天前，杨老板带着任柯的两个小妾、两个丽萍院的清倌人和六个老妇人，率领着三百余女寨的妇孺们登上了妮可号。
杨老板已经把丽萍院正式盘给了梁家，杨巧巧原本打算把丽萍院给关闭了，但最终她接受了乔家的建议，保留了澳门这个著名的欢场并盘给梁家经营，别忘了，杨巧巧还是乔家大公子的干女儿，乔家的话，她还是要听的。
主要原因是，四家华商会议后认为，勾栏欢场其实在结交权贵方面非常有用，而且对澳洲人也有用，因为代小山就曾经说过，从内地购买女孩子到丽萍院其实也是一条获得人口的渠道。
杨巧巧在临走前，让丽萍院里的妓子们获得了丰厚的馈赠，据任柯的说法，自家老婆很重情义，临走前还给了大笔的分手纪念费。
而且这些妓子们可以跟着杨老板去紫霞岛，变成移民中的一员，可以获得土地，变成澳洲公民，而且没有强制这些女人以后脱离这个行当。
然而选择这条路的人并不太多，她们当中的一大半选择留在丽萍院继续讨生活，少部分选择离此地开去其它地方继续操持皮肉生涯，也有一部分去了安格尔嬷嬷的孤儿院，成为“幼儿护理人员”——这是代小山的安排。
另外，丽萍院里的几个孤儿作为向日葵和竹园公学的学生身份上了妮可号，这些孩子的父亲不明，早年因为各种原因，做妓女的母亲们生下了他们和她们——这在勾栏欢场是经常有的事情，如果没有遇到澳洲人的话，这些孩子长大后，男的会在欢场里当龟公、杂役，女孩子恐怕十有七、八会重操母亲的旧业。
杨老板带到紫霞岛两个小丫鬟是她一直从小带大的”女儿”，是”丽萍院七仙女”之四。
前面三个嫁给了魏鸿岳楚周瑞哥仨，有两位在熙园就是任柯的妾室了，杨巧巧认为，她们都算是有了一个好归宿。而剩下的两个清倌人年龄不到十二，杨老板很是有些舍不得分离，如今离开了丽萍院，自己也嫁了如意郎君，按照杨老板的想法，这两位将来也是要给自家老爷做小的。
至于那六个婆子，因为无亲友可投，加上本来就是相识多年的老人，其中两个还在熙园干活，自然也不忍谴去，于是干脆由杨巧巧全部带到紫霞岛了，算是家里的杂使，帮自己操持家务。
临走前，杨巧巧给安格尔嬷嬷提供了西江两岸她所知道并能联系得上的女寨，还拿出了一大笔银子——当然这些银子其实都是澳洲人给的。
她委托安格尔嬷嬷派人去西江上游的深山之中联络女寨，并给安格尔嬷嬷留下了几封信，杨巧巧在信里告诉女寨里的姑婆姐妹们，如果她们愿意的话，请听从安格尔嬷嬷的安排远航南洋，巧巧要给姑婆姐妹们找寻到一个世外桃源，那是一个物丰水沛的好地方，最重要的是，那里没有战乱、没有鞑子，也没有外人袭扰，姑婆姐妹们可以在那个地方建屋垦荒，经商做生意，平安渡鈤，颐养天年……
九月三日上午十点，妮可号刚刚抵达紫霞镇码头，舷梯刚刚放下，任柯就兴冲冲地地登上了妮可号，在舷梯口附近的前甲板上，杨老板恭顺地与自家夫君见礼，任柯迫不及待的要看襁褓中的孩子，于是杨老板一脸得意地给任柯看了他的儿子。
望着自己的孩子，任柯居然激动得泪流满面，结果把杨老板吓了一跳，以为夫君哪里不舒服，赶紧叫婆子过来抱走孩子，然而任柯却摇摇头，抱着怀中的襁褓含泪笑道：
“想不到我任柯也有子嗣了，真的是……”
然后竟然哽噎起来，半天没说出话来。
杨老板这才知道是自家夫君见到子嗣后高兴的，于是赶紧让跟在身后的四个清倌人上前见礼，再接着是六个婆子，一番行礼后，任柯这才缓过劲来，随即回头招手叫来二十几个警备队士兵，大箱小笼地抬着杨老板随船而至的家当细软走下了舷梯。
到了这时，站在不远处围观此情此景的船员们这才围过来与任柯打招呼，多日不见，伙伴们都很热情，相互间还要开几句荤素不忌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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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顾晋带着魏东篱和李德伟兄弟俩过来了，任柯赶紧上前迎接，哥仨说笑在一起，很是亲热。
806 小妹子的去与留
魏李哥俩已经收到正式任命，一个是任柯的副手，一位是李俊明的副手，今天就下船上任。
这三位里一个是火塘俱乐部成员，两个是菜园俱乐部成员，当初，在红楼里平日里没少唇枪舌剑，如今时过境迁，哥仨也年长了好几岁了，自然也少了许多幼稚的争论，而且大家都远离了红楼的环境，在这个荒蛮的开拓之地成为工作伙伴，所以他们心里也都很清楚，哥几个也许在理念上各有各的不同，但是这一点也不影响工作上的融洽合作。
杨老板也带着丫鬟婆子在边上笑吟吟地看着夫君与他的哥们嘻哈打笑在一起，对澳洲人之间朋友相见后的这一幕，她已经很习以为常了。
这一回，杨老板是把澳门熙园里的所有家当都搬来了，一大堆箱笼，让二十几名警备队士兵来回搬了三趟才运完。
看到士兵们搬完了家当行李，任柯这才结束了与伙伴们的嘻哈打闹，挥挥手告别了妮可号上的船员们，带着自家的妻妾婆子们依次下了船，那个场景让妮可号上的一干人无不羡慕嫉妒，都说尼玛我们早先怎么不争取放个外任呢？现在看着任柯独享齐人之福，一副夫唱妇随，妻妾成群琴瑟和谐的样子，还真特么眼热……
然而妮可号伙伴们不知道的是，任柯一家人下了船没多久，他的家庭就起了一场风波。
原因是任柯向杨巧巧提出了那两个清倌人的去留问题，这个问题任柯在与妻妾们刚刚见面时当然不会提，但是回到自家的“集装箱城堡”里后，任柯咬咬牙还是提了出来。
实话实说，关于这个问题任柯其实纠结了一路，他看着那两位只有十岁不到的小丫头一脸的稚嫩，一度决定就把这两位留在身边算了，反正他看得出来，两个小丫头心里很愿意留在自己身边。
不过到最后任柯还是冷静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当他面对两个发育尚未完全的小姑娘就那样天真无邪地站在他面前时，顿时生出很强烈的罪恶感。
于是他果断两位把小丫头和妻妾们叫到一起，然后用试探的口吻对杨巧巧说，这两个姑娘年纪太小，是不是先把她们送到向日葵女子公学读书去啊？就跟那已经出嫁的紫绫三姐妹一样，等她们学有所成，再谈嫁娶的事情怎么样？
显然，任柯的意思是到了那个时候，小姑娘如果改变了心意，任柯也会放她们走人。
然而此言一出，不仅杨老板面露讶异之色，两位小丫鬟们居然也很伤心，俩妹子两眼含泪，一副垂垂欲滴的样子回应说：老爷不给自己一个名分也就罢了，怎么连让自己留在老爷身边都不允，难道是老爷不喜我们或是哪里得罪了老爷，惹老爷不高兴了吗？
倒是杨巧巧很快就理解了夫君的做法，她劝小姑娘们说，你们出去见过世面也是好的，你家老爷并不是不喜欢你们，主要是你们太小，按照澳洲人的律法，女子不到十八是不能同房的，否则要遭律法惩治。
然后又指着身边的两个小妾对妹子们说，年前老爷和你们鸳鸯莺儿两位姐姐同房，因为年龄不足十八，还吃了挂落，差一点被革职查办呢！
扬巧巧一番连蒙带吓唬，一本正经样子的还真的让两个小姑娘安静了不少。
于是扬老板有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对这两个妹子说：为娘的意思，你们便去那个叫向日葵的学堂读书识字，将来也好做个聪明人，你家老爷学富五车，自然是不喜欢你们是都不认识字做睁眼瞎，没听说有句话叫红袖添香嘛？
所以你们就听老爷的，去那向日葵学校读书，像紫嫣姐妹她们一样，做个识文断字的女先生也是极好的，这样老爷也高兴，你们俩学出点名堂来了给老爷看看，断不会叫你们没了名分前程……
两个小丫头听杨巧巧这样说，才点点头高兴起来。
任柯接下来就是带着老婆们看“新房”。
任柯的住房当然不是窝棚，他住在“集装箱城堡”里，这是由二十六个大型集装箱构成的两层铁楼房，之所以叫城堡，是因为整个建筑由集装箱围成，整个布局非常像一座四合院，只不过在这个四合院中间只有一个简单的用三合土压实而成的操场和两口水井。
一层是学校教室和学生宿舍，二层的一部分则是李俊明魏东篱和李德伟他们哥几个的办公室兼起居室，这些单身人士对任柯很照顾，毕竟他家口多，因此整个二层的一半都归任柯使用。
其中的一套打通了的几个集装箱住房被组成“四室一厅”的套间，里面有自来水有龙头、做饭的电炉和专门的卫生间，还有各种家具。
任柯虽然不是新婚，但这里面还是被布置得跟新房一样，任柯看着婆子们在这些房子里穿梭忙碌，有些担心地看着身边的妻妾们，解释说这只是“临时住房”，附近的木棚里堆着大量的木料、水泥和砖瓦，是准备修总督府的，到那时咱们一家人就可以搬到那里去住了。
但是在总督府修好之前，咱们一家人就只能暂时在这铁房子里安身了。
好在这房子外面看着不咋样，但里面还算“豪华”，什么席梦思大床沙发茶几台灯电风扇餐桌椅子一应俱全——全是前一阵子任柯让妮可号骄傲号带来的，这些超市货基本上是自己名下的，也有部分是拿自己名下的香烟白酒等等物资跟小伙伴们交换的。
一台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给整个“集装箱城堡”提供能源，李俊明还安排了两个人专人负责操作。
刚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这种集装箱房子曾经让任柯很是不安，他觉得自己怎么住都无所谓，但是不知道巧巧能不能适应。
就在刚才，当这一家人在参观这个由钢铁构成的四合院时，任柯担心地看了巧巧一眼，怕这局促的空间委屈了自己的老婆。
要知道杨巧巧是见惯了繁华的人，对于丽萍院里的陈设奢华与华屋广厦任柯是见识过的，他正想说点什么安慰一下，没想到看见巧巧却泪流满面，这下把任柯吓了一跳，他赶紧搂着巧巧的香肩说，只是暂住只是暂住啦！过一阵子为夫我一定要修个大院子给娘子住，绝不能委屈了娘子云云。
杨巧巧听了却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微靠在任柯的胸膛上说，奴家见此景如在梦中，因为终于有了自己的家了，心里感慨而已，奴家即嫁与夫君，自然是夫唱妇随，是好是歹，厮守一生罢了，何来委屈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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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此间甚好，听紫嫣绿萼她们说，这澳洲人的房子与众不同，外虽朴素，内里却考究到极致，妾身观之，果然如此……”
807 走正确的路，做正确的事
此时任柯的小妾和两个清倌人小丫头已经好奇地在房间里窜来窜去了。
在妹子们的眼里，这里面一床一椅都透出与众不同，一时间妹子惊呼——此物件可是当初吓煞红鸳她们的电风扇吗？
另外一位也大叫道，这立地大玻璃镜子，怕是世间少有呃！就是是紫禁城里也是没有的……
哇！这床榻如何这般柔软……
看见小妾们十分开心的在房间里东走西看到处踅摸，再看看杨巧巧一脸幸福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任柯终于放下心来，他笑着对妹子们说，如果你们喜欢，我们以后修好总督府，这些家具有的是，哦对了，现在为夫现在要带你去卫生间，那里有个电热水器可以洗澡，还是淋浴的，出的热水够几个人一起洗澡，为夫晚上教你如何使用……
任柯带着妻妾们参观完住房后不久，李俊明就从黑水河上游的居民点赶到了紫霞镇码头，然后风风火火地叫上任柯，再度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之中。
首先是检疫登记营的人员安排和工作布置，准备迎接大批移民下船。
接着是任柯带着警备队的士兵们，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地全程维持秩序，接下来才是魏东篱李德伟哥俩带着移民们开始分批次下船检疫登记----六千多名男女老幼，分成男女排队进入了营地，除了没有强制理发和洗澡以外，其它检疫登记程序和新安城的归化营几乎一模一样。
不少移民下了船还爬在码头上干呕了老半天，毕竟这一路舟船劳顿，晕船的毛病在人群里显然占有相当大的比例，不过历经磨难的移民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尤其是当妮可号驶入紫霞湾时，人们站在妮可号的甲板上就看得很清楚：这个地方很不错，地势平坦开阔，阳光明媚，风和日丽，满眼的郁郁葱葱和鸟语花香，经验丰富的汉人们立刻就被这块土地的肥沃和温暖的气候所打动，渐渐的，人们开始变得兴奋起来，精神头也恢复了不少。
因为这已经是第三批移民了，所以新移民们面临的各方面条件要比前面两批好得多，现在无论是从物资准备还是下船的秩序都比前两次进步很大，少了些忙乱，多了些按部就班的秩序。
因此第三批移民从下船、入检疫营登记，再到进入居民点，整个过程只用了两天时间。
新移民的居民点早已提前划定并做好了各种接待准备，那里有大型的公共食堂——好吧，其实就是粥棚，另外还有临时居住的建筑——其实就是一片一片的窝棚。
移民们被安排在事先搭建号的窝棚里后，立刻开始了各种建设，这批人在妮可号上已经被分成十个“行政村”，每个行政村都有村长和叫“土地评议会”的村民组织。
李俊明上任总督后，还给村里制定了一个叫“乡约”的东西，有点类似于旧世界的“守则”和“居民公约”的混合体，然而按照李大律师的说法，就是一种初级的《民法典》。
尽管任柯等人，包括朱北国和红楼里的伙伴们认为李大律师拔高了这个叫“乡约”的法律文件，但是大伙也都不得不承认，律师就是律师，做人群的管理和社会治理，律师这类专业比理工科专业的人要强不知道多少倍，按照朱北国点赞的说法——李大律师一出手就是点穴，而这个“乡约”就是开展社会治理的穴眼。
后来因为效果拔群，李俊明的乡约还普及到了万山岛和新安城，最后是整个联邦，当然这是后话了。
就当时而言，自从这个“乡约”被刻在木板上立在每个行政村议事大屋门口以后，村里的秩序确实好多了，同时村长和土地评议委员们行事也规范了许多，因为这个“乡约”不仅是“守则”，还有委员和村长的“选罢”条文。
于是村民们从祖宗八辈子算起到现在，生平第一次，一脸**或者说一脸懵逼地开始行使“选举”权了。
为了抓紧时间，李俊明早在第三批移民刚刚上妮可号后，就发电报建议立刻在妮可号上进行行政村划分以及村长和土地评议会委员的选举。
顾晋立刻接受了李俊明的建议，责成即将到任的魏东篱和李德伟兄弟俩负责——这哥俩当时已经在妮可号上开始登记人口统计数据了。
对于这批新移民来说，发生在妮可号上的村长和“行政村土地评议员”选举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这些被选上的村长和“土地评议员”们绝大多数都是乡绅和又一点文化的人，没有穷人，而且没有女人。
虽然澳洲人告诉这些移民----你们完全可以选女人，也不必计较个人的财产，只要看能力和人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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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移民们最终还是选择了乡绅和文化人做自己的村长和土地评议员，面对魏东篱和李德伟的讶异，移民们给出来的答案简单朴素到令人发指----大多数移民说，不能相信那些连自家日子都过不好的穷人能带领大家过上好日子，想取得大家的信任，那就先证明自己有能力----能让自家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就是一个证明，至于人品，那就更简单了----文化人温文尔雅做事有底线，不比混混痞赖毫无廉耻之心，有了这些简单的判别就足够了。
另外一个让魏李二人感慨的是，最终的选举结果不但没有任何女人当选，女人们甚至都自觉地不去参与这类事情——男主外，女主内，是汉人们的千年“传统”，好吧，或者说是“牢笼”更确切一些。
这个选举结果传回红楼后，确实让不少穿越者----特别是红楼的女士们感到很无奈，但是，并没有人认为应该干预这个结果，更没有人主张取消给予人们的这些政治权力，就像李俊明曾经说过的那样----人们的思想观念不是一成不变的，如今在岛上的第一批移民里，就已经有女性土地评议员了，当然了，据说那是任柯当初强力促成的结果。
然后总督李俊明专门为此写下了一段很有名的话，这段话原本是李俊明记录在总督府工作记录里的，当时他刚刚监督完一个行政村的村长改选公推过程和一场土地评议会委员的补充选举，尽管那场选举让这位总督大人心有不甘——当时几个很有能力的女人参选失败了，投反对票的甚至包括她们的丈夫和公婆，但是李俊明并没有像当初任柯那样出面干涉。
李俊明认为，毕竟那场选举没有人被胁迫，而且是公开且按照程序进行的，那天晚上，李俊明回到集装箱城堡的单间里，提笔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这段文字后来被记载到《朱北国日记》里：
“……显然，我们不能借口人民的素质低下而不给人民政治权力，因为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道理可以说，人的素质低就没有维护自身权益的需要，而拥有政治权力正是维护自身权益的必要条件……
有一种别有用心的理论说，人们可以让渡自己的天赋人权去换取其它权益，比如安全或者生存权，然而，人类社会过往的历史已经证明----人作为一个鲜活并拥有灵性个体，如果没有了个人的政治权利，那就谈不上拥有任何其它权益，哪怕名义上有，那也仅仅是纸面上的，总结一句话：失去政治权利就会失去一切，包括温饱、生存权、安全和财产，更别说作为人的尊严了……
所以，如果我们想要建设一个富强的国家，一个和谐的社会，我们就必须给予人民广泛的政治权力，用于保护每个个体的自由平等，总而言之：由一群自由的人民组成的国家才是真正自由的国家，而自由是一个国家和民族保持活力和强大的根源……
此时此刻，在紫霞岛，当人们在推举、选举土地评议会的委员时，现场的大多数汉人们并不知道，甚至丝毫没有意识到——他们和她们如今获得的政治权力对他（她）们及其子孙意味着什么，但是我们心里很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历史必将证明，我们必须做正确的事情，走正确的道路，最终才能到达光明的彼岸……”
李俊明的这段话不少凭空写下的，不久之后，这段文字就以电报的形式发往红楼，显然是意有所指……
808 垦荒的热情
因为，最近针对如何给予移民政治权力的问题，大家产生了一下分歧----当然了，分歧之处不是给不给的问题，而是何时开始这个进程的问题。
任柯认为，如果我们诚心诚意地想给，那就不要找借口拖延，马上开始就行了----这种事情没有什么时机和条件只说。
否则的话，那就干脆不给，也不用寻找不给的理由----因为当今的人们尚无个人政治权力的观念。
李俊明坚决主张马上给----他认为，归根结底，制度才是我们区别于这个世界绝大多数地方的根本之处，也是我们最核心的竞争力。
最终，联邦参议院以微弱多数通过了任柯和李俊明的主张，同意他们在紫霞岛“做一些有限的试点” ……
新移民点的几个行政村从黑水河上游开始一路向北排列，最近南端的一个行政村距离那座露天煤矿很近，副总督李德伟在第一时间接收了李俊明交给他的煤矿、运煤船队和三百二十多名采掘工，这些人来自第二批移民，全部都是壮劳力。
他现在担负的任务很重要：必须在两到三天的时间里给妮可号尽量补充燃煤——目前，包括堆积在紫霞镇码头上的和矿场上的煤大约总共有二百吨的样子，这是前一阵子李俊明组织移民们挖掘的，如今新移民来了，李德伟打算去新移民村再招募一些劳动力，扩大采掘队的规模。
为此李德伟向顾船长保证，等妮可号下次再来时，妮可号可以一次性补充五百吨以上的燃煤。
顾晋听了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红楼方面的燃煤供应负担极大地减轻了，如今莫宁顿岛上的鸡窝煤矿已经全面开采，如果那些煤可以不用或者少给妮可号的话，加上妮可号从帝汶岛的煤和矿砂的输入，白沙集团的煤焦化工和康王电力的港口热电厂将会获得充足的燃煤供应，不仅如此，华立和全振海他们就有原料大规模炼焦炭了——有了大规模的焦炭供应意味着什么，所有穿越者都很清楚。
无疑，这将对整个莫宁顿岛上的工业体系产生重大影响。
李德伟的信心是有依据的，如今紫霞岛的劳动力相对充沛，比较容易招募到挖煤的劳力，因为工钱比较高，在露天煤矿、黑水河运输船队和紫霞镇码头干搬运活是移民们比较喜欢的工作，因为他们每人每月可以有超过三两白银的纯收入，在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而言，这就是一份高薪工作了。
唯一的问题是岛上的劳动力调配和补充----现在是雨季，基本上是农闲时节，在一部分劳动力相对宽裕的家庭里，当然愿意临时在这写地方挣一笔不菲的工钱，然而这些劳动力都是临时性的，对于这些汉人而言，最魂牵梦绕的，还是联邦政@府分给他们的每人二十亩肥沃的土地。
还好，李德伟清楚，就这样的工资水平，在第三批移民里他肯定还能招募到挖煤的劳动力。
第三批移民很快就住进了窝棚里，这只是临时建筑，窝棚附近就是规划好的行政村居民点，宅基地已经划好了，大量的木料也已经备好，新移民们将以行政村为单位，在公推的村长带领下，立刻开始建设房屋，同时开展的工程还有水井、水渠和道路工程等等。
除了码头外，岛上另外还在修建一条九米宽的煤矸石/鹅卵石碎石公路----这条公路从紫霞镇码头一直向北延伸到新移民的居民点，公路在行政村范围内将以村为单位由村民们分段包干修建，根据道路规划，在下一批移民抵达后，这条碎石路将一直延伸到紫霞岛北部的海边。
这条贯穿紫霞岛南北内陆的公路把紫霞镇码头、黑水河上游的露天煤矿和所有的移民行政村联接起来。
这条道路的尽头，是紫霞岛北部海岸的一个河口，那里有一个可以修建深水港口的海湾，海湾的对面还有一座面积大约是紫霞岛十分之一的岛屿，关于那座岛，任柯告诉杨巧巧说：如果女寨的女人们不习惯与村民们住得太近，可以把整个一座岛都划给女寨的自梳女们。
因为这条路用是煤矸石为主要材料铺就的，所以移民们称它为黑石道，这条道路的尽头正是当初顾晋他们在第一次登陆紫霞岛的时候就测量过的那个海湾，海湾底部是一条河流的河口，不远处有一段可以建设深水良港的海岸，因为港外还有若干岛屿，因此这种地形地貌还非常适宜做避风港。
李俊明作为紫霞岛总督，对这个未来的港口很是上心，他早就有在此搞建设的想法，前一阵子在确定了第四批移民的开垦区域时，他已经跟任魏李等几个人商量好了建设方案，还从侯相麟那里要来了具体的施工方案----这个港口一旦建成，其货物吞吐量将比紫霞镇码头要高出许多。
另外，第四批以后的移民将安排在那个港口附近垦荒，这样一南一北共同发展，遥相呼应，整个紫霞岛的开发格局就形成了。
另外一个考虑是，让新移民垦荒的土地与旧移民的土地距离远一些，让双方都有扩展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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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安排也是不得已，因为目前移民们的垦荒热情高得有些吓人，由于拥有充足的垦荒物资，先后抵达紫霞岛的移民们很快就投入到野心勃勃的垦荒行动中来，这就逼着李俊明他们不得不加大居民点之间的间距，以便给移民们腾挪出垦荒的空间，不然的话，各个居民点的垦荒土地就要连片了。
现如今，老王上次来紫霞岛时布置的农业垦荒计划已经完全成为过去式----因为当时还没有发生常风行动，在当时的劳动力条件下，老王计划在本年内能开荒一万五千亩，平摊到每个人身上，人均只需要开荒大约十二、三亩。
显然在当时的劳动力条件下，这个指标并不难完成，然而时间到了九月份，因为常风行动，紫霞岛突然已拥有两万多男女丁口的劳动力，估计到年底之前，人口数量可能会突破六万，这意味着----如果按照人均分配二十亩荒地，其中垦荒后达到种植条件的土地人均至少有十到十五亩计算，从年底到来年开春，全岛应该有五十万亩可种植的土地。
然而实际的垦荒结果却令李俊明他们很是吃惊，他们发现自己低估了汉人移民们对土地的执着程度，或者说叫狂热才比较合适。
现在，移民们不仅很快就给自家开出了人均二十亩的荒地，而且人们居然还有余力继续垦荒，因为早在任柯带领第一批登陆紫霞岛时就宣布过，如果你有余力，是可以多垦的，当然了，你家超范围新垦的土地必须保持耕种状态，不然就会判定为滥垦而被总督府收回。
好吧，无论是先来的任柯还是后来的李俊明，都低估了汉人移民们的勤劳程度，因为紫霞岛的地势平坦水资源丰沛，开荒修渠确实比在那块大陆上要省事得多，加上前期物资和粮食的准备都很充足，于是李俊明他们惊讶地发现：移民们开起荒来那叫一个拼命！
有一些家庭白天晚上的连轴转，根本就没有休息日，夫妇俩没日没夜地垦荒也就罢了，家里的老人孩子也是一起上，不少家庭连自家房子都顾不上修，宁可一家老小临时挤在窝棚里，也要先在野地里开荒。
显然移民们心里都有小九九——自家的房子早修晚修都是有的，然而这地开晚了，被别人家占了，那就没有了！
所以尽管实际上各家地块距离很远，各家的开拓空间很大，但人心就是这样，看着别人家的土地在一天天的扩大，自家的肯定就要着急----哪怕你自己不急你老婆也要急，人与人之间的攀比心会产生强大的动力--这是人之常情，所以，各家各户就这样一路攀比着，不知不觉地搞起了开荒竞赛。
于是仅仅到了十月底，在常风行动执行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紫霞岛就垦出了三十万亩荒地。
也就是说，移民们提前完成了人均开荒二十亩指标！
809 新钦州港
为此，李俊明预估了一下，就这样搞下去，到明年开春，当常风行动结束后，如果紫霞岛上有近十万移民的话，开出一百万亩可耕地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显然，为了给这一百万亩土地搞配套，除了水渠水井以外，那条纵贯紫霞岛南北的公路就成为非常重要的基础设施了，因此为了抓紧时间修路，也是为了保证工程质量，这项工程的建设主力并不是村民们，而是紫霞岛警备队。
公路的施工指挥由警备队副队长魏东篱负责，这位曾经在旧世界的工地上做过多年的工地和水电装修包工头的魏老板，在整个穿越群体里，大概是除了侯相麟以外，对土建工地最熟悉的人了。
这一阵子警备队非常的忙，一千多人的队伍被分为两队轮班进行军事训练和各种建设，前者由任柯负责，后者由魏东篱负责。
哥俩就这样带着上千人没日没夜地忙，紧赶慢赶地修路，不仅给新移民们搭建了上千个窝棚，还砍伐了大量的木料堆在附近。
干完这些急务后，又去码头帮忙——八月中旬，朱北国彭强驾驶着新船抵达了紫霞湾，给紫霞镇码头带来了新的码头设施——人力塔吊和一整套钢筋混凝土预制件的深水码头构件，这是为了让妮可号能直接靠上紫霞镇码头的重要设施。
九月五日傍晚，妮可号离开了紫霞岛码头，载着八百多名各种渠道汇集过来的男女孤儿赶赴新安城而去，在那里妮可号将满载各种货物，包括矿石和燃煤回红码头。
现在，紫霞岛的各项工程建设也进入了高峰期。
任柯很艰难地从第三批移民里招募到八百多年轻人作为警备队士兵----之所以艰难，主要原因是汉人移民们对土地的执着和留恋，使得大多数的移民们对吃粮当兵实在是没有兴趣，然而好歹还是招募到了一部分人，不过人数少得有点出乎意料。
根据任柯和魏东篱的调查，好不容易招募到的这些士兵过去在村里就不是什么老实农民，他们貌似更像村里的混混，他们好像天生就不愿意老老实实的种地，在家里的长辈眼里，这些人属于“不成器”的人。
显然，任魏二人没得选，他们知道，在大多数移民眼里，军队，哪怕出高薪也很难获得那些分配到土地的农民们的青睐，何况财政部也不可能划拨超出标准的人头费来让他们养军队。
任柯对此有些绝望，他发电报给红楼说，不愿意自己的警备队由一群乡下混混组成，还发电报给万山岛，强烈吐槽小艾等人的截胡行为，还上纲上线地指责万山岛方面的截胡行为是不顾大局，会严重影响大家的穿越大业云云。
针对任柯的、有些气急败坏的电报和困难，孙老立刻发电报安慰任柯说，不要这样悲观嘛，村里的混混好歹也是年轻人，是年轻人就能塑造嘛。
孙老还说，我们应该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通常情况下，保守的乡绅和族人们对那些头脑比较活泛，不安于现状，总是出各种幺蛾子的年轻人一概视之为混混----这些人可能有各种毛病和叛逆的性格，有些人甚至好吃懒做——对于不少年轻人而言，终日劳作仅得温饱的日子确实是令人绝望的，也难怪一些人陷入好吃懒做的消极境地。
但是，我们不应该怪这些年轻人，你应该理解一个事情：如果一个人意识到自己一辈子都在绝望地劳作且毫无上升空间，那是一件多么令人绝望的事情？
所以年青人的消极和叛逆主要还是社会问题，从总体上讲，怪不得年青人的。
所以，对于我们而言，这些年轻人其实是宝贵的资源，总之，是人就能用，只要用严格的训练来塑造这些人，假以时日，这些人都将是优秀的军人。
别忘了，只知道埋头种地的所谓老实农民，其实也没多大出息，智商也成问题，那些人也许可以成为一个听话的士兵，但是成为不了优秀的军人……
孙老对任柯的开导还是起到了作用，于是任柯和魏东篱一起，把魏鸿在新安城训练归化营黑人的那套“军事条例”整理了一番，萃取其中最严格甚至残酷的军法，拿来训练这批村里的混混——任柯和魏东篱对此有一个共识：军事训练要严苛到让这些混混害怕的地步。
好在任柯前期带到紫霞岛的士兵素质相当高，这些士兵来自两个方面：一个是大垅湾水寨出身，而且全是单身或者是孤儿——不是这样的人谁会背井离乡跑到这个只有鸟才来拉屎的荒岛呢？
另外一部分是代小山和小艾从四家华商那里带出来的孤儿，这些士兵大多数都在万山岛的夜校里上过几天课程，接受过一段时间到军事训练，其中不少人还参加过大垅湾水寨的那场与绿营兵的战斗，这批人现在是任魏二人的骨干力量，如今警备队扩充了，他们全部都变成了军官，最起码也是班长，这些人的存在让任柯和魏东篱有底气管理好这些士兵，包括那些混混们。
除了严格的军训外，还有各种工程建设——黑石道的修建只是其中一个还算相对轻松的劳动，此外还有码头建设、伐木等。
每周一到六，士兵们分成两队，分别由队长任柯和副队长魏东篱带领，不是军训就是干活，好在星期日有一整天的放假休息时间，平日里的伙食好到令全岛移民都羡慕的地步，加上不菲的军饷，免费的服装鞋帽----说起来，当一名警备队士兵还是不错的。
所以到后来真不少年轻人自愿跑来参加基本上，当然了，村里的乡绅和普通村民们也很高兴----毕竟平日这些混混没少让村里的族人长辈们头疼，如今这些混混们有了这么个去处，有人管束着，简直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如果不是李俊明及时带领移民们转向另外的工程建设，移民们还会继续开荒下去。
十月底，李俊明及时发布总督令，要求人均垦荒面积达到三十亩——也就是超出已分配土地十亩的农户转向其它工程建设，当然是有工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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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旱季快到了，农忙即将开始，李俊明决定抓紧这段时间上一个大工程——新钦州码头。
黑石道在河口处向西北拐了一个弯，直达紫霞岛北端的一个海角，海角附近有复杂的海岸线，海角外有十几座大大小小的荒岛，因为地质作用和海岛群的存在，那里的洋流湍急，冲刷出比其它陆架更深的水道，因此那里也是修建深水良港的好地方。
不久之后，在警备队士兵们的努力下，一个新码头在海角东侧的海岸线上出现了，因为据说住在附近垦荒的移民大部分来自广西的钦州湾，这些移民原本是沐天波府的佃奴，吴三桂占了昆明后，其中三千余人逃难到钦州湾，准备登船南下后黎朝的河北国——当时河北国郑主也正在招募汉人南下垦荒，然而在临上船之前，陈上川派船把这些人接到了东山岛，最后这批人上了澳洲人的船。
于是李俊明把这批人安置在这个海角附近，还把此地命名为新钦州。
这里的木材有的是，李俊明和魏东篱带着两千民工和一千警备队士兵在这里建了一座大型木码头，名字就叫新钦州码头，其地理位置和水深条件实在优良，如果在现有的基础上，用水泥预制件进一步将栈桥延伸入海的话，就可以让妮可号直接停靠了。
这个码头在若干年后成为澳洲联邦在海外的一个重要军港。
810 紫霞公学
除了新钦州码头外，在黑石道尽头的河口附近也有一座码头，李俊明把这个码头叫女姑港，因为河口在一带安置着最先抵达紫霞岛的那三百余名女寨的妇孺姑婆们，此外，女姑港外北部若干个岛屿都划拨给了女寨，将用于安置即将抵达紫霞岛的另外十几座女寨的女人们。
时间到了十月，热带雨林气候的旱季终于来临，紫霞岛南北两地移民们的开荒暂时全面叫停，人们开始在新垦出来的土地上种植各种作物。
粮食作物有水稻、番薯、玉米和土豆，这些作物很适合紫霞岛的水土气候条件，经济作物有甘蔗、可可苗和烟草苗。
所有这些作物的种子都是老王委托妮可号带来的，除了可可苗因为培育困难且周期较长的原因只试着播种了一千亩外，其它作物最低播种面积都是数千到上万亩。
此外，农户们还播下各种蔬菜种子，规模也是数千亩，至于家禽，早在垦荒初期几乎家家户户都已经开始放养了，只是猪羊数量很少，原因是妮可号的环境让猪仔和羊羔的存活率不高，而牛马根本就没有。
不过老朱已经表示，很快就会给紫霞岛带来各种牲口和家畜，尤其是利木赞黄牛和美利奴羊，如今老朱的赛福岛牧场已经能大量提供这些牲畜的仔羔了。
此外，总督李俊明在上任的这几个月时间里还做成了一件大事——让岛上所有移民家庭的适龄儿童上学。
紫霞岛的第一所全日制、五年制小学得到了联邦财政部和联邦教育委员会的大力支持——包括师资和资金。
财务预算方面的支持就不说了，联邦财政部完全是按照竹园和向日葵的标准来划拨的，而且只多不少。
夏小鸥校长和教育委员会的女士们还向“紫霞公学”——这是李总督给起的校名，破天荒地派出了六名教师，这些教师全部都是男生，他们都是毕业于竹园公学的孤儿，这些孤儿基本上是竹园公学最早进去的那批十三、四岁左右的学生，到现在，他们的年龄已经超过十六岁----这是教委针对未成年人工作年龄的一个松动，然而目前只针对男生且只是任教职务，其余的交往仍然坚持十八岁的红线，而且女生尚未放开。
夏小鸥她们顶住了各大公司的要人压力，硬是把这批学生挖走派到了紫霞岛，由此可见，李大律师与教委系统的人士关系很不错。
教育委员会此举打破了过去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只进岛不出岛的惯例，尽管万山岛和新安城那边也需要老师，但是教委主任杜娜安逸还是夏校长她们都强调说：如今教育委员会只能力保的重点地区的需要——那就是紫霞岛，毕竟那里是我们人口最多的海外领地。
而且对于夏校长的行为和说法，大伙完全无视掉了夏小鸥在工作上有点偏向自家老公的问题。
紫霞公学位于紫霞镇总督府的旁边，校园极大，面积相当于竹园和向日葵的总和，校园里的设施也参照竹园和向日葵修建，包括操场、钢筋水泥的砖混三层楼房等。
学校最终建成于一六五九年十一月底，除了原来任柯做总督期间陆续招收的二百多名孩子入校外，李俊明在学校建成前后大肆扩大招生——紫霞公学是按照五千学生的规模建设的。
学校实行全日制封闭管理，学生入校后只有星期六下午才放学让孩子们回家，星期天下午必须返校，学生们在学校里全免费吃住，还有免费的文具和校服。
然而，从招生到入校，再到开展教学让学校走入正轨，其间发生的一系列风波让李总督有些焦头烂额。
首先是招生就很不顺利。
如果没有李总督带着村长、乡绅乡老和土地评议员们挨家挨户地告知农户——假设你们不让家里的孩子上学读书的话，那就要影响你家土地分配，甚至会剥夺你家的孩子扶养权，把孩子过继给其他户！
如果没有任柯带着士兵去那些顽固透顶的农户家里，对一家之主说，你家的适龄孩子再不去上学的话，我们就要没收你家土地，然后把你们送回大清——对！说的就是你家！什么？你说你家的是女孩子？少废话！女孩子也必须去读书明白不！咱们澳洲联邦讲究男女平等！
如果没有上述各种连哄带吓地说服，想让大多数农户家乖乖的把孩子送到学校读书，几乎没有可能性。
原因很简单，在农户的家长眼里，孩子跟自家财产没有本质区别，作为天朝农民的一家之主，从来都是这样认为的——自己只需要多生孩子，等孩子长大后就能给我干活创造财富，等自己老了，就能享清福——虽然现实中真正享清福的很少，但至少从法理上是站的住脚的，关键是千百年来官府也替你维护这层法理关系。
然而农户们发现澳洲人却不这么想----澳洲人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都逼着你把已经可以干活——哪怕是轻活——的孩子脱离家庭进入学校读书，而且这一读就是好几年，不到十八岁不算完！天哪！十八岁？十八岁的孩子都能分家立业了好不好？！都可能当开枝散叶生孙子好几年了好不好？！
尽管送孩子读书不需要家长们掏一钱一厘的银子，但是这些孩子一旦不在身边，肯定就无法役使，给家里帮不上忙，天朝农民的一家之主会这样认为：那老子养活你图个啥？
特别是现在——这个家庭正忙于开荒拓地的紧要当口，对于正在努力让自家拥有更多土地的农户们而言，送走半个劳动力都是家庭的重大损失。
当然了，在澳洲人的威压之下，该送出去的孩子农户们还得送出去，不然的话，家长们看着澳洲官儿们的脸色就知道，再不老老实实地送孩子去读书，损失就更大了。
随着岛上移民人数的增加，截止到来年开春“常风行动”结束，紫霞公学一共招收了五千多名年龄在六到十二岁的孩子，占全岛九万移民人口的百分之五以上——涵盖了全部有适龄儿童和少年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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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个成绩非常来之不易。
然而李俊明在这个过程中也不得不做出了一些重大让步——他把原本六到十六岁的“入学适龄期”缩减到六到十二岁，不然的话，送孩子上学的事情就可能搞得村村起火户户冒烟。
在这个时代，人们确实没有把年龄超过十二岁的青少年送去上学的家庭，无论男女都是如此。
因为在家长们的眼里——包括这些青少年自己----当自己十二岁时，好吧，其实是大多数人都认为，自己的年龄一旦超过十岁了，那就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可以拖犁放牛打谷草，是家里的全劳动力了。
此类观念是如此普遍且被认为是天经地义，李俊明是既无奈又无能为力，毕竟在汉人移民的观念里没有青少年的“青春期”这个概念，只要男孩子和女孩子有了性别特征后，尤其是女孩子有了月事后，家里就视为成年了——从此以后，他或者她不但是一个或者半个全劳力，还要开始谈婚论嫁了，所以汉人移民们完全不接受总督大人说的什么十八岁以下的男女都属于“未成年人”都应该去上学的概念。
811 萝莉公学
尤其对于女孩子而言更是如此----虽然不少移民家长同意把家里六岁左右的女孩子送到紫霞公学上学，但其实唯一的原因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既不能做劳力，还要穿衣吃饭，属于“赔钱货阶段”，既然学校管饭还管穿，那就送去呗，有便宜可以白占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因此在最初的阶段，紫霞公学的校园里大部分都是小萝莉，这让曾经路过此处的朱北国李三多他们在慕名参观完学校后，都戏称紫霞公学是“萝莉公学”。
至于那些年龄超过八岁的妹子，不好意思，移民们几乎没有人愿意把孩子送到学校里，且不说汉人移民头脑里的“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束缚，也是这个年龄阶段的女孩子已经能帮家里干活了的原因，导致家长们不愿意让女孩子出来读书。
也正因为如此，到最后有些筋疲力尽的李俊明在孙老等一帮老家伙们的指点提醒下，让任柯李德伟两位军头出面做“招生”这件事情。
于是这两人带着兵丁挨家挨户做招生说服动员——最后四个字是打了引号的。
于是这些警备队士兵们进门就先来一顿“猛操”，不是捅鸡窝就是掀炕头，或者“一不小心”撞翻饭桌，总之怎么折腾怎么来，然后一位班长模样的官会皮笑肉不笑地对一家之主说，恭喜你呀，你家祖坟是冒青烟了还是祖上积了德？居然可以让孩子免费上学读书识字，你家孩子以后就是人上人了，家里有这等光宗耀祖的事情，你说你欢喜不欢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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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这位一家之主除了说欢喜，还敢说什么？
要知道这天朝农民是一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人——除了官和兵。
但是如今澳洲人的官个个和蔼可亲，举止言谈与书生没两样，一点官威都没有，这让来自大陆的天朝移民们很不习惯，然而久而久之也就习以为常了，所以天朝农民并不怕澳洲的官，有时候还会蹬鼻子上脸。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李俊明很快就在紫霞岛成立了警察局的原因之一，因为澳洲人不怕头顶上的父母官——毕竟人们手里有选票，还有宪法和法制，加上澳洲联邦不禁止民间持枪，所以警@察就必须很凶悍，不然的话就镇不住场子，维持不了秩序。
当然了，相比较而言，澳洲联邦的警@察们再凶悍，也有法律管着，要说厉害和祸害百姓的程度，与那大清朝威武强悍的戈什哈们相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凡是从大清地界移民过来的农民们，哪怕再愚昧，多多少少也知道个好歹，只要没得失心疯，两厢比较下来，移民们还是觉得澳洲的警@察要好得多……
妈个鸡的，扯闲篇又扯远了，赶紧打住。
在后来的几个月时间里，李俊明基本上依靠硬的一手，终于让移民们的孩子入学了，然而马上又发生了另外一场风波——起因是男女混校。
对于男女混校读书，移民们的态度是复杂的，从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天朝社会的所谓“官民不同风”是怎么一回事。
对于那些普通农户而言，当有男孩的家庭听说学校里有女学生的时候，其实并不反感，反而很乐见。
因为，假如，注意这里说的是假如——由于男女混校，某个男孩子和女孩子做出了“有伤风化”的事情，男方家长说不定还会窃喜自家傻小子能捡回来一个便宜媳妇，因为对于女孩子而言，这叫“自轻自贱”。
注意，普通农民们在说这个四字词语时不是指人格——天朝百姓的头脑里尚无“人格”这种概念，农民们说的“自轻自贱”，是指女孩子如此则没有资格要夫家给女方很多嫁妆了，于是乎这就意味着男方不用花费大笔开销就娶进一门儿媳妇，这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啊！
当然了，对于女方家长而言，这是既丢面子又丢里子的事情，自家女儿卖不出一个好价钱，说不定真的就变成赔钱货了。
然而女方家长们的担心并没有什么卵用，移民们被前一阵子兵爷们进屋“说服动员”搞怕了，他们担心归担心，但是实在是不敢有所动作。
显然乡绅和乡老们在这件事情上要更勇敢一些，毕竟他们多少读过一点书——读过书的人，无论是多是少，在行为和思维方面与那些如牲口一般活着的愚民们相比，行事多少有那么一点叫做“原则”的东西，当然前提条件是你读的书没毒，或者毒素较少，否则的话，还不如当文盲像牲口一般活着，毕竟牲口基本无害，有毒的书毒多了，最终会变成害人害己还祸及家人子孙的社会毒瘤。
好吧，一不小心又把闲篇扯远了----现在说回当前，总之一干乡绅乡老们对澳洲人搞男女混校读书这件事很不理解，甚至有一些群情激愤的味道，加上那些女孩子们的家长也十分担心自家千金变成赔钱货，几方意见汇聚在一起，终于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某一日临晨，集装箱城堡二层总督大人的起居室里，被闹钟闹醒了的李俊明李大总督很不情愿地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顿了顿，然后从床上一跃而起，再揉了揉惺忪着双眼，蹒跚着走出了卧室门。
此时住在他对门的勤务兵们早已经在门口等候着了，勤务兵见到李总督出来了，立刻敬礼道李老师早安。
李俊明不喜欢别人叫他的职务，特别是下属，他经常说，职务是暂时的，所以称呼最好是能久远甚至能跟自己一辈子的，因此在李俊明的多次指正后，他的手下都一律称呼他为老师——总督大人对属下说，总督是暂时的，老师是一辈子的，所以平时见面叫老师就好。
属下们也欣然接受，因为平时这些警备队的士兵们也要上夜校认字，授课的都是穿越者们，李俊明当然也在其中，因此叫总督大人一声老师，不仅贴切，还很亲切。
此时此刻李俊明跟往常一样随意地挥挥手，嘴里喃喃地回应了一句早安各位，然后就直奔卫生间放水刷牙洗脸，几分钟后，精神了一点的李总督重新出现在走廊上，正准备开口问今天早上厨房准备了什么的时候，却见几个勤务兵无言地看着总督大人，用手指了指四合院的地面。
李俊明往楼下看去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四合院里黑压压占满了人，大概五十个人打不住吧，人群里有不少熟悉的和似曾相识的面孔，穿着也很正式，不像普通农户那种——他们全是乡绅乡老，其中绝大部分有土地评议员身份。
此时此刻，人群也终于看到了总督大人，楼上的李俊明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院子里的人群突然骚动起来，紧接着呼啦一下，站着的人群忽然矮了一截——原来这群人突然面向他跪下了！
812 p百姓与官府的标准互动方式
李俊明见此情景心中暗自一叹，心说果然如此----大天朝百姓天不怕地不怕，什么事情都敢干，然而一旦遇到当官的就下跪，这就是天朝上国老百姓与官府打交道的标准行为方式。
李俊明知道这群人找他来是为何事。
因为男女混校读书，他已经收到不下十次来自乡绅乡老们的“谏言”了。
面对此情此景，总督大人感到有些为难，早先的时候，他也原本想顺其民意，干脆就把紫霞公学分成男女两校算了，但是此建议一向红楼提出，立刻就遭到联邦教育委员会副主席、联邦财政部部长、向日葵女子公学校长、自家娘子和自己亲闺女她亲娘夏小鸥的强烈反对----老婆大人的意见是：在学校教育方面，必须要有我们自己的特点，当初分竹园和向日葵其实是历史遗留问题，如今有机会男女混校的人要坚持下去----尤其是在紫霞岛，绝不能由着这群冥顽不化的乡绅族老们说三道四！
李俊明知道，尤其是在男女混校方面，触碰到的是“男女平权”这根红楼女士们十分敏感的神经----尽管家里有竹园和向日葵，是男女分校的，但因为女校在前，男校在后，属于“历史遗留问题”，因此教育委员会全体委员都有矫枉过正的心思，于是教委要求李总督坚决执行男女混校的办学方案。
此时的李总督现在有点纠结，他不知道如何面对楼下的这群跪着的乡绅乡老们。
但是不管怎样也必须面对，总督大人是不能回避任何事情的，李俊明只好满满地走下楼梯。
李俊明一出现在院子里，乡绅乡老们原本还有些激动的情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消失了，大概是天朝屁民骨子里怕官儿的秉性又发挥作用了吧，总之人群突然再度变得有些沉默，这时一个勤务兵赶紧上前给李老师搬来一把椅子放在回廊台阶上，李俊明顺势坐下，很难得地摆出一副不怒自威的脸色，沉声向这群跪客们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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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父老乡亲，这大清早的，跪什么跪嘛？都起来了！都起来了！那谁……小赵小王你们几个小年青都过来！赶紧搬些坐的凳子来给老人家们，昂？咱们都坐着说话好不好呀？何况本督年纪又不大，各位父老的年龄加起来都够上下五千年大天朝历史了！就这么跪在本督面前，不是夭寿了这是什么！”
一群老人家听到总督大人用半生不熟的金陵官话说了一通后，终于有了些反应，不少人立刻站了起来，还顺势揉了揉膝盖，显然双膝跪在用碎石铺就的地面上有点硌得慌。
几分钟后，几十名乡绅乡老们终于在各种长条凳、小板凳、小木头桩子等上面坐定，一群人面对总督大人安静听讲，看上去像极了一群学生在听老师讲课。
“呃……各位父老，平日里都是各处东西，如今聚得倒是齐全，那么，今天一大早就跑来这里，找本督有何贵干呀？”
待众人坐定，李俊明皮勉为其难地挤出一个笑脸，来了一句明知故问的开场白。
然而人群里众人面面相觑了一阵子，仍然没有人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一时间整个场院的空气突然变得很安静。
于是李俊明微微一笑，只是在别人看来，总督大人的笑不是笑，确实有点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然后说道：
“各位不愿意挑头说是吧？那就我说了！嗯……其实你们不说我也知道，不就是紫霞公学男女混校读书的事情吗？
说吧！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有什么想法都能说，让人说话天塌不下来嘛！本督，哦不，应该是澳洲联邦绝不会让公民因言获罪的，说吧各位，本督听着呢！”
半晌，人群里终于有个年龄最长的老人家有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先是一躬到底，大伙用更加浓重的金陵官话口音回应道：
“大人明鉴，孟子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子曰：男女不杂坐，不同施枷，不同巾栉，不亲授……嫂叔不通向……”
好吧，此时此刻，李俊明忍不住打一个哈欠。
这位老先生摇头晃脑地说了一个长篇，李总督不是朱北国，这“国学”底子有限，几句话听过去就云里雾里了，一脸的麻痹----然而这还没完，待这位老者说累了喘气之时，终于又有另外一个老人家也站起身接口说道：
“大人明鉴！自古道，我华夏大防不出其二，一曰变夏为夷，二曰男女之乱，自周公定礼，我华夏肇始，区别蛮夷出乎于此也……”
“大人明鉴……”
“大人明鉴……”
于是众人的呱噪再度回响在院子里，让李总督越听越无耐，突然有了一跃而起暴走遁地而去的冲动。
好吧，李大律师最终还是忍住了，面对这些说辞，此时的李俊明除了抬头看天，或者低头看地，一时间什么也讲不出来——毕竟自己刚才有言在先，要大家畅所欲言。
所以现在也不好打断，只能耐心地听这些老家伙们絮叨，直到有一位老人家因为越说越激动，最后终于被唾沫呛到，众人一拥而上，给老头抚背揉胸，老人家也不得不停下来捶胸喘气的当口，李俊明这才抓住机会对大家宣布说：紫霞公学男女混校是必然的，因为这里虽然也属于华夏，但更是澳洲，澳洲人讲究男女平权，男女们只是混在一起读书，又不是混在一起上床，所以你们就不要想多了！
要知道你们是澳洲人，下船后都签了合同的，合同上说了，要遵守澳洲法律，不然的话就要受到惩罚！如果你们实在是不能忍这个男女混校读书，那就回大清好了，那里没有这些事物……
听到总督大人态度毫无回旋余地，老人家们个个都着急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起了个头，呼啦一下众人再度离开座位跪在了总督大人的脚下，一部分人不知道那根神经被触碰到了，忽然嚎啕大哭起来，嘴里还嚎着说，男女大防乃天地人伦之大事！岂能变夏为夷？我等为人，不想下辈子轮回进畜牲道，还望总督大人明鉴啊啊啊……
望着一大群跪在自己面前的老人，李俊明也焦躁起来，他倒不是生气，而是忽然觉得不忍，让一群老人跪在自己面前涕泪交加地哀嚎着，这场景是个人也不忍心，何况李俊明确实是一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不然的话，当初做那个离婚案子，也也不会被女当事人一个泪眼欲滴搞得柔情似水，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当然了，女当事人长得很漂亮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好吧，不扯远了----总而言之，言而总之，李大律师又心软了，只见他从椅子上挑起了来，回头就走，木得事不让人群跪在自己面前，嘴里还念叨着，夭寿啊，不行了不行了，你们都给我起来！别跪啊！我还年青啊！你们这是想咒我呢？
行了行了！我特么答应你们啦！男女混校不混班了！本督不会让男女混在一个教室里读书的好不好！靠！你们这是欺负我心眼好，我见不得老人下跪啊！
妈个鸡的！你们以后给我记住了！跪官儿要看人知道不？心眼好的官可跪，没良心的官你特么就是把膝盖跪烂了，也不会给你们好果子吃的！妈个鸡的……就知道跪跪跪，一群愚民……
813 校服风波
李俊明心里感叹着，嘴里骂骂咧咧，然后气哼哼地起身上楼了----有点丧气地回到了办公室里。
他觉得自己刚刚打了个败仗，很是对不起自己的内心，但是毕竟形势比人强，如今岛内垦荒建设如火如荼，不容半点闪失，显然稳定人心乃第一要务——别出幺蛾子是大局。
因此李俊明也不得不做出让步——虽然不分校，但是分班上课。
然而他已经打定主意，紫霞公学迟早要做到男女混班，只是现在还不行而已。
李老师一走，他的勤务兵们立刻行动起来，他们一边进到人群里收凳子，一边对这群老人家说，好了，好了！总督大人答应不混班读书了，男女分开了！都分开了，各位父老乡亲，请回吧……
老人家们虽然一时半会儿没听明白刚才总督大人在说什么，只是觉得李大人很不高兴地打道回府了，正在莫名其妙中加惶恐不安中，听到勤务兵们这样解释，这才松了一口气。
于是反应过来的这群人又开始交口称赞总督大人的英明睿智和从谏如流，接下来这群乡绅乡老们又对着楼上李总督的办公室方向行了鞠躬礼——哪怕是在这个时候，老人家们仍然很讲究礼数，做得非常自然周到且发自内心——然后，众人这才慢慢退出四合院各回各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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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李俊明想息事宁人，但是学校里偏偏又出了幺蛾子——前一阵子，通过艰苦的说服和动员工作，紫霞岛的“萝莉公学”终于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紫霞公学”，只不过公学现在分为男生部和女生部，然而两边除了上课和宿舍是分开的以外，许多学校活动是混在一起做的，原因很简单——师资力量不够。
最初李俊明还担心这种瞒天过海的伎俩会不会再度引起抗议，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并没有出现这种抗议或者“进谏”，大概是如今岛内的移民正在忙于农事的原因吧，总之后来就风平浪静了。
不过正当李俊明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又来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女孩子们不愿意穿校服！
为此李俊明也只能摇头叹气，这校服分男女，由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提供，校服采用棉绒混纺斜纹布料——这种布料是华盛纺织继纯棉印花布后的另外一个主打产品，目前尚处于小批量生产阶段，几个月前试着少量投入新安城那边后，引发市场轰动效应，目前是有价无市，根本就买不到。
据说，红楼里的女士们----特别是夏小鸥她们，就非常喜欢这种布料，因此华盛纺织的这种布料刚刚生产出来就优先提供给了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公学做校服。
至于校服的样式，那是竹园公学校长韩雨的主打设计——他参考了旧世界天朝某个历史时期的高中校服——男生是中山装长裤黑布鞋，头戴海军靛蓝白边大檐帽，女生则完全与旧世界霓虹国京都橘女子高中校服毫无二致——翻领蕾丝边小西服、白色衬衣、红色领结加上百褶短裙，那种短裙短到膝盖以上三寸，加上白色线袜和黑色皮鞋，完全照顾到了广大穿越众们的审美趣味。
然而这样的校服——尤其是女生的校服，放在竹园向日葵里敌人完全没有问题，因为那里是穿越者们的天下，而且学校里的孤儿们从一开始就没得选择。
好吧，其实孩子们也不知道有什么选择，所以这些男女学生们自从入校开始就对这类服装习以为常了。
然而，这样的服装在紫霞公学却引发出极大风波。
男生还好一些，毕竟遮得挺严实，大不了被村里的父老讥笑几句“奇装异服”而已。
然而女生的校服在村民眼里完全就是“伤风败俗”的形象代名词——天底下哪里有女人家穿衣服露出大白腿的？别说是公共场合，就是在家里都是不允许的！
且不说一些女孩子在周末放学后，一身西服短裙回家，立刻被父母和村里的老人们好一阵抨击，有的家长直接把孩子的衣服剥掉换上袍裙才敢让自家孩子出门，更多的是不少女学生本身就对这样的校服感到羞耻度爆表，哪怕是在学校里也拒绝穿这样的衣服。
于是难免又有乡绅乡老们面见总督大人，进谏这种服装----当李俊明接待了七、八个有村长或者土地评议员身份的老人家后，果断决定撤回女生校服，全部回炉改造——他不想在某一天早上起来又对他来一次集体下跪式的请愿闹剧。
于是这批刚刚被妮可号捎带来的女生校服中，全部的百褶短裙又被送回船上，这一回李俊明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他发电报给红楼，要求把百褶短裙换成拖到脚踝的长裙，其余仍然可以保留原样。
然而对女生校服无比热衷的韩雨韩校长却不肯接受李俊明的建议，他立刻委托华盛纺织生产出来几件旗袍，上身还外搭短比肩马甲，然后委托妮可号带给了李俊明。
韩雨在电报里说，我觉得旗袍校服这种样式很不错，你建议的那个长裙加小西服的服装样式太老套，很不养眼云云。
李俊明对韩雨的说法不置可否，只是在回电里告诉他说，这里的民风不比你们那里，衣服之类的总之保守一点没错的，我的韩校长！
没多久，韩雨设计的的旗袍校服到了，然而还没有到女生那里试穿，却被任柯中间截胡---他先是拿了一套给自家娘子杨老板，结果一穿上身任柯的眼睛就离不开了，杨巧巧看着自家夫君盯着自己喜得抓耳挠腮的痴汉样，也愈发觉得这身衣服好看，扭头又看见任柯的两位伺妾也是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样子，便让任柯去李哥那里再拿两件过来给两个小妾“试穿”。
然而这一试穿三个女人就脱不下来了，看见妻妾们喜欢，任柯只好回复李俊明说，干脆把这几件衣服给我算了，大不了折算换成银子算我买的好不啦！
于是李俊明就坡下驴回电韩雨说，事实证明你的旗袍校服适合成年女人，如今所有样品已经被杨老板收走变成任柯娘子们的衣服了，我还是建议用我的小西装加长裙设计，如果再加上一顶女士软帽，很有工业革命时代城市年青女士的风范，加上遮得也严实，所以拿来做女生校服还是不错的。
至于你韩校长的女装设计，显然也不错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对服装设计感兴趣，咱们的电脑资料室里有三百年来全世界的成衣设计样式，想想看，这个生意应该很有前途。
所以本人建议你成立一家成衣公司得了，进军服装时尚界如何？
814 欧库西条约
其实李俊明的这个回电内容本来是有一点半开玩笑性质的，然而韩雨却听进去了，他居然真的找到夏小鸥和余何为说，自己想要注册一家服装公司，专门搞男女成衣和设计。
然而，李俊明的这个电报不只一人看到，当韩雨找到夏何两位时，杜娜阿姨却已捷足先登——她已经写好了企划书交到了夏何二位那里，说是准备成立一家名字叫“胜家服装股份有限公司”----意思是买这里的衣服穿胜过家里那位做的之意、
为此韩雨很不高兴了一阵子，吐槽说这个服装公司本是李哥给我的建议，而且本人设计的校服水平如何你们也是有目共睹，所以杜姐你还是帮全大夫做五洲药业比较合适，这个服装公司让我做如何？
然而韩雨的这个要求却收到各方的反对声音——大伙都说，你韩校长还是老老实实做校长好了，其中更有火塘俱乐部的成员在私下对韩雨说：你是咱们在教育界硕果仅存的专业人士了，不想让整个教育委员会都落入那帮女权斗士手里？听说韩老师您还有写作功底，虽然在旧世界是扑街写手，但这里是新世界，你肯定大有作为云云。
总之就是劝韩雨还是要以竹园公学为重----潜台词是：这是咱们直男的阵地，别拱手相让给红楼的女士们。
不过，为了安抚韩雨失落的心情，孙老建议韩雨说，你别搞什么服装公司了，那种琐碎生意不是你这种文艺青年能做的，本人倒是建议你搞一个出版社比较靠谱，作为一位中文系大学生，搞出版社多少也算是专业对口嘛，而且本人真心建议你把《红楼梦》这类世界名著全部整理一遍出版发行，只要别把这些名著的作者写成你的名字，其余皆无不可……
韩雨最终接受了孙老的建议，他后来在《北上基金》的支持下，韩雨成立了一家叫“韩雨文化出版社”的文化事业公司，把旧世界从十八世纪到二十一世纪的所有文学名著——包括且不限于各种剧本和影视作品都逐一发行出版，并在此基础上先后成立了许多响誉全球的歌舞剧团、电影制品厂、娱乐公司，最终演变成世界级的文化娱乐产品生产者和造星工厂，成为主导世界文娱潮流的娱乐帝国，而韩雨就是这家绵延数百年文化帝国的开创者——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从“常风行动”开始到十二月初，紫霞岛的总人口数量达到了四万多人，而且还有继续增长的势头——毕竟紫霞岛有六百平方公里的面积，且大多数的土地都适合耕种，森林和渔业资源也很丰富。
关键是到目前为止，大紫霞岛——那个比紫霞岛大一倍且与紫霞岛仅有一个狭长海峡之隔的长条形岛屿，还尚未开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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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总督李俊明表示，整个紫霞群岛如果不建城镇的话，哪怕只有农业，可分配的土地也至少能容纳二十万以上的人口，如果要发展工业建城镇的话，再多的人口也能容纳——显然，无论是新安城还是万山群岛，都不具备如此宽裕的土地资源来容纳人口，因此李俊明一直在催促雷州半岛和万山岛方面尽量多送人口过来。
当然了，红楼方面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不久之后情况就发生了一些变化，通过常风行动送往紫霞岛的移民人数从每月六到七千人，逐渐降低到了不足四千丁口。
原因就说来话长了，这得从猴子变人那么远的地方说起——十月三十日，时任新安城总督肖大音乐家给红楼发电报说，根据孙老的前期斡旋，自己刚刚与皮蒙特总督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代表签订了一个三方协议，因为是在库西欧城里签署的，所以肖平国把这个协议称之为《欧库西欧条约》——然而实际情况是这仅仅是一个意向性的协议，尚未得到各方议会和最高执行机构的批准，该协议的全称是：《荷葡澳三国关于在帝汶岛从事商业、传教及治安行动管辖权的（临时）协议》。
该协议旨在协同解决三国在各自贸易据点势力范围以外发生的涉及到三国利益的事件，文本虽然很长，但其核心内容其实就是三项：一是划定了帝汶岛三国的“直接全权执法区域”——其实就是领土，二是荷兰承认欧库西地区属于葡萄牙帝汶总督辖区，作为交换条件，葡萄牙帝汶总督承认古邦及其周边地区为荷兰东印度公司辖地——此前，葡荷双方均不承认对方占据的土地具有法理效力。
同时条约还规定，澳洲联邦的新安城总督辖区包括整个新安江两岸两公里的土地，直至帝汶岛中部的地形制高点——塔塔迈劳山主峰。此外澳洲联邦还获得了一块从欧库西地区以西的马卡萨河入海口到帝汶岛南部海岸的另外一个狭长地带的管辖权。
马卡萨河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小河，发源于欧库西地区南部的山区，向北流入萨武海，过去是欧库西人抵御荷兰人和土著部落骚扰的天然屏障，如今划归澳洲联邦所属，显然这意味着澳洲人承担起了保护欧库西城安全的职责。
该协议的第三项核心内容是：葡荷澳三国公民可以在上述所有区域自由从事投资、经商、居住、工作、旅行和传教等合法活动，并受所在国的法律保护。
总而言之，该协议第一和第二项的核心就是瓜分帝汶岛的土地，划定三国各自的势力范围。
然而对于葡荷双方而言，该协议的签署还有相互承认对方在帝汶岛上的利益并且要长期维持现状的意思——从某种意义上讲，应该算是两国签署的一项和平协议——旨在结束葡荷两国在帝汶岛长达半个世纪的土地和贸易纷争，让双方从此进入和平竞争状态，显然，这是澳洲联邦从中斡旋后取得的外交成果。
显而易见的是，协议的第三项核心内容则完全贯彻了澳洲人的主张----那就是：“门户开放，利益均沾”。
在这个理念之下，《欧库西条约》实际上让整个帝汶岛变成了一个“自由贸易区”，这一点非常有“澳洲特征”。
后来的事实证明，《欧库西条约》是一份皆大欢喜的多边协议，首先，葡萄牙人终于“从法理上”获得了帝汶岛从东海岸到西部大约三分之二的土地——总面积大约有两万平方公里，而荷兰人也颇有收获：以古邦城为中心的帝汶岛西部约六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变成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古邦总督辖区的领地。
815 丛林法则的精髓所在
至于澳洲联邦，除了获得新安江整个流域的土地外，还获得了两国之间的一个横贯帝汶岛南北海岸的狭长缓冲地带——虽然这是一块并不与新安城接壤的飞地，是一个南北长约一百公里，东西宽约三十到五十公里的丛林山地，但是总面积也达到了四千平方公里----肖平国为此很是得意，他在给红楼的电报里说，这是我们在帝汶岛上的一次“开疆拓土”行动，所以请各位注意，目前我们在帝汶岛上实际拥有的土地面积是紫霞群岛的两倍。
具体的说，这片土地东起欧库南部，西至马卡萨河，南抵帝汶岛南部海岸，把葡萄牙人的欧库西飞地与荷兰人完全隔开，同时也把葡荷双方的总督辖区隔离开，这是典型的缓冲区。
当然了，毋庸置疑的是，葡荷澳三国在没有土著人参与的情况下，实际上瓜分了帝汶岛——然而缔约三方对此完全不在意，原因很简单——当地土著部落根本就没有国家观念，丛林里部落之间的战争从来就没有断过，无论外人来不来这里，丛林里一直都是打生打死、你死我活地厮杀着，千百年来都是如此。
因此从另外一个角度看问题，《欧库西条约》的诞生，让帝汶岛的大部分地区有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和平环境，毕竟在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管辖下，丛林法则至少在两国能控制的地区得以部分制止，因此丛林里相对和平的状态和相对进步的法制让这些地方有了一个比较好的发展环境。
有一个不得不指出的事实是：在划分给澳洲缓冲区里，“恰好”包含了欧库西南部山区的那个重要的铜矿矿场——据澳拓董事长兼总裁曹丽梅的说法，这片区域矿产丰富，不仅富蕴铜矿，还有石膏矿、铁矿、煤矿、钨锰矿，甚至还有石油，南部海岸地区还出产金砂，绵延不绝的丛林里出产檀香、红木、柚木和名贵的青龙木，南部海岸河口冲积平原还是老王感兴趣的农作物产地，因此这是我们在海外的一块具有战略价值的宝地。
然而不可否认的是，要让这块所谓的“宝地”真正发挥其价值，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当前最直接的问题是如何真正控制这片土地。
是的——对于澳洲联邦而言，最大的问题是真正掌控这些地区，因为当前的情况是：就连狭长的新安江流域澳洲联邦都没有完全实际控制，遑论其它地区呢。
而且这个所谓的缓冲区，实际上是整个帝汶岛最混乱的地区——其实可以说，那片土地就是帝汶岛的乱源。
因为长期以来，那里都是岛上部落冲突和葡荷两国征战拉锯的地区，前一阵子，荷兰人资助的邓肯部落联盟还在攻击欧库西的葡萄牙商队，该部落还收容了奥尔内的余部、岛屿东部查干盆地的叛乱部落，以及对一切来自岛外的非土著势力持敌对态度的部落们，这些部落不仅敌视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也敌视澳洲人。
尽管因为《欧库西条约》的签订，目前缓冲区里的部落已经基本上被荷兰人抛弃，但是部落众还在，以前援助的武器还在，部落众的实力犹存，这些部落在这个缓冲区里占山为王，割据一方，有时也经常相互征战，因此这个所谓的缓冲区，一点也不“缓冲”，反而应该叫“紧张冲突区”比较合适。
因此在这个《欧库西条约》里划分给澳洲人的土地，实际上根本就是葡荷两国鞭长莫及也无力控制的三不管地带，显然，若非如此，葡荷两方也不会那么痛快地把这片土地送给澳洲联邦的。
于是摆在新安城总督肖平国面前的一个重大问题是：如何尽快真正占领这些地区，而不仅仅是在地图上开疆拓土。
当时间到了十月底，肖平国风尘仆仆地从欧库西城回到新安城总督府的时候，怀里揣着的条约文本让他突然感觉到无限挑战般的压力，以至于在踏上久违的总督府台阶时，完全无视掉两位刚刚进府的小厨娘对他抛出的媚眼，这两位妹子对肖总督早已是翘首以盼。
顺带说明一下，妹子们是洛卡老爹在两个月前送来的，据说来自帝汶岛部落众心目中的圣山——塔塔迈劳山附近，那里出美女，显然这意味着洛卡部落的势力已经触及到了那里。
大概是入乡随俗久了的原因吧，如今肖总督对帝汶岛上的土著妹子也越看越顺眼了，这两位小厨娘进府后不仅给肖平国提供物质食量粮，还提供精神食粮，肖总督不仅让妹子们给他做吃的，经常也给妹子们吃的……
然而肖总督现在有些焦虑，完全顾不上儿女私情，因为当前复杂的局面让他的艺术家大脑一时间感到千头万绪无所适从。
目前，尽管有侯桂苏三位加上随着妮可号来回跑的康达孙老几位在新安城分工合作，他们都很积极地配合肖平国的工作，但肖大音乐家仍然感到压力山大。
首先是归化营的管理----差不多每隔两个月左右，勒菲克的人贩子商船队就给新安城带来几百名黑人或者印度人和阿拉伯人。
除了黑人基本上是丛林部落战争过程中产生的战俘外，其余大部分都是因为****、经济破产、逃亡奴隶等等原因来到这里的男女，显然，这些人都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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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位旧世界的音乐学院高材生兼夜店的打碟技师，如今却在扮演“集中营”司令的角色，不仅要管理这群人，还要在晚上给这群人上文化课，所以肖平国其实相当的疲乏。
如今，又加上操心控制缓冲区的事情，那就更累人了，为此敏锐的孙老已经开始考虑给新安城这边增加人手了，而夏小鸥也表示，她将给总督府派出向日葵和竹园的毕业生做总督大人的助手，其中包括专门负责财务的人员和无线电通讯的人员——这样至少能让肖平国从这些日常杂务中解脱出来。
此时，新安城的归化营已经增加到了六个，城里两个，新安江东岸四个，这些人里有一小半在给女公爵阁下种甘蔗和其它经济作物，另外一小半在新安江大坝工地干活，小部分正糖厂砖瓦厂工作。
对于所有穿越者而言，压力最大的是人员的培训，尽管其相麟和桂咸宁两人的主要精力也都放在人员培训上，但合格的工人仍然很缺，需要不停地培训和挑选招募。
而肖平国面临的问题更严峻——目前，他手里根本没有力量去控制缓冲区，俗话说夜长梦多，虽然有协议，但显然那里需要赶快去用实力去控制——至少要让那里的部落在名义上臣服澳洲联邦。
然而现实困难的是：千百年来这些丛林部落从来只信奉丛林法则，人家从来不给你讲道理，就只讲暴力，就只比谁的拳头硬，哪怕双方签订了和平协议，名义上臣服了你，但是如果你没有显示实力，那么人家翻脸比翻书还要快，一纸协议就是个屁----这是丛林法则的精髓所在。
816 开疆扩土
然而，相当尴尬的是，目前总督大人最硬的拳头却远在万里之外的雷州半岛，现在的新安城里，只有刚刚从五百人扩充到八百人的警备队，而且武器弹药也不足----显然这点兵力用于控制新安江流域都捉襟见肘，更别说远方的缓冲区了。
新增加的这三百多士兵是最近从归化营里紧急招募的，若非孙老及时做出了人事安排，让魏东篱四兄弟中的方临佑提前下船过来帮肖平国，只让苏高飞去雷州半岛协助魏鸿——否则的话，新安城警备队的扩充和训练还不会那么顺利。
至于侯相麟和桂咸宁两位，一个还在忙着伺候老婆做月子并兼顾新安江大坝建设，另外一个则管理着新安城里所有的工厂，显然在建军和安全事务上帮不到肖平国什么忙。
在招募警备队士兵的过程中，肖方两位都意识到，新安城目前最大的瓶颈还是人口不足，以前新安城总督辖区只不过局限在新安城和新安江下游两岸，有归化营在，人力短缺的矛盾并不突出，然而现在突然不一样了——如今咱们已经“开疆扩土”了，总共四千平方公里的土地呢！如果没有在心理上向着咱们澳洲的人口去填充，如何才能真正控制那片土地？还有那里的矿山？
另外，新安城南部丛林里仍然不安宁，前一阵子是葡萄牙人和荷兰人打，虽然打的是部落代理人战争，但是新安城也受到冲击，时常处于戒备状态，因此警备队的招募和训练一直不能放松。
尤其是苏高飞来了以后专门负责警备队的训练，这倒是让肖平国大大松了一口气，目前新安城警备队的士兵仍然以黑人为主，另有一小半其它人种----如今的新安城警备队，未来的联邦陆军第二旅，士兵构成非常复杂，除了早期被收编过来的当年跟皮蒙特攻打帝力城的前明官军士兵和日本浪人以外，你能看到全世界各地的人种：有欧洲人、阿拉伯人、印度人、安南人，甚至还有美洲印第安人们——他们先是上了西班牙人的船横越太平洋到了菲律宾，然后又碾转到了帝汶岛的。
总之，这些杂七杂八的人员就是新安城警备队的一大特色，所以说新安城里的穿越者们最感到压力的是交流培训工作，哥几个无不羡慕万山岛和紫霞岛那边，因为那些移民都是汉人，以新安城的标准来看，几乎没有什么交流障碍，开展工作不要太容易好不好！
因此自然而然的，肖平国他们就把目光投向了遥远的北方大陆，现在常风行动开展得如火如荼，咱们这边又是出兵最多的一方，从公平的角度上讲，怎么着也应该分一些人口过来吧？
于是一封电报直接发到了刚刚随妮可号回到红楼的孙老手里，紧接着另外一封电报很快从红楼发到了澳门，经过骄傲号的中转，魏鸿在两天后收到了孙老孙大总统以联邦军队最高统帅的身份下达的一纸命令：留下一小半的兵力交给苏高飞继续在雷州半岛执行常风行动，魏鸿率领其余士兵，并带着五千男女移民搭乘妮可号回新安城。
然后，从下个月起，送往紫霞岛的移民人数减少三分之一，在减少的部分里，一半将送往新安城，另外一半留在万山群岛。
孙老做出这样安排的原因是，几乎在肖平国给孙老发电报的同时，澳门代小山也给孙老发去了一封请求留下部分移民开发万山群岛的电报。
代小山在电报里说，我们这边对万山群岛的开发已经全面铺开了，目前正在勘察担杆列岛——那里是大陆沿海群岛中最靠南的岛屿，也是外零丁洋上最大的岛屿之一，出了担杆列岛往南，就正式脱离大陆架进入南海了——因此这里受大陆的影响也最小，目前是无人岛，就连大陆的疍户们都很少来，原因是此岛距离大陆实在有点远。
在这个年代，疍户们的小船是很难离开陆地这么远深入外海采集海货的，至于跑商的海船，这个岛又太荒凉，没有码头和补给的地方，所以除非迫不得已，也没有商船停靠这里的海滩。
而且这个岛相当的大，前年任艾哥俩对珠江口外诸岛进行考察时，就曾经规划过对单杆列岛的开发，代黄艾等人如今都他认为开发条件已经成熟，完全可以进入实施阶段了。
为此代小山黄磊还联合给紫霞岛的李俊明任柯他们发出了解释性质的电报，哥俩在电报里说：现在万山群岛开发已经进入关键期，劳动力十分缺乏，小弟这边实在需要人口，因此还请李哥见谅，接着又许诺说，我们一次也不要太多，三百到五百户，两千人口就行，如果下一批移民有多的，我们也不多截流，全都派给你们云云。
果然代黄两位医生年纪大一些有牌面，平时也会做人，说话又中听，因此李俊明他们也真不好吐槽什么。
2k小说
话虽如此，但实际上万山群岛后来截流的人口却是最多的----反倒是直言不讳要人口的肖平国他们没有要到多少人口，根据后来统计，最终只有不到两万的人口去了新安城，而留在万山群岛的，包括去担杆列岛的人口居然多达三万余人！
这也是后来小艾他们的警备队在不到半年的时间里扩展到三千五百多人枪的根本原因，而新安城总督辖区因为汉人移民不足，在警备队里汉人士兵人数无法占据数量优势，因此新安城警备队始终没有摆脱“外籍军团”的称号。
虽然紫霞岛失去了部分汉人移民，但是仍然不断有来自新渠道的进行移民补充，除了常风行动带来的人口外，十月份，仁慈堂的安格尔嬷嬷就通过代小山用电报告知紫霞岛，她和她的教会嬷嬷们通过多方努力，已经在西江两岸找到并联络上了十几个女寨。
杨巧巧的介绍信对安格尔嬷嬷的寻访活动帮助很大，加上澳洲联邦在经费上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安格尔嬷嬷终于说服这十几个女寨中的一个寨子，她们同意整体搬迁去南洋——这个女寨与当初跟着杨巧巧走的女寨相邻，在收到杨老板的亲笔信后，终于决定举寨搬迁去南洋，而不是按照原来的计划，搬迁去更深入内陆的黔境山区——那里虽然能躲避兵嚣，但苗瑶蛮夷之地，女寨的生存还有另外的艰辛。
果然榜样的力量有奇特的功效，随着这个女寨的南下，后来陆陆续续又有不少女寨接受了教会的安排，开始分批分期进入澳门，搭乘海船来到小万山岛，然后登上那艘令人震撼的大铁船远航去了紫霞岛。
817 白色闪电计划
就这样，到一六五九年的年底为止，西江左右两岸的十几个女寨中，有一半女寨下了南洋——共有三千多名自梳女陆续来到了紫霞岛，登岛后，她们不分年龄，全部加入了以杨巧巧为会长的“澳洲联邦紫霞岛妇女自强自立联合会”，然后成为各种开发公司的员工，事实证明，女人们的活力一旦迸发出来，往往会让另外一半感到震撼。
对于有六百平方公里的紫霞岛来说，到这年的年底，总人口仍然不到九万，人口密度每平方公里不到一百五十人，既不算拥挤也不算稀少，因此哪怕是农忙时间，李俊明他们也多少能招募到出门挣钱干活的男女劳动力，于是哥几个充分利用了这个优势，开始在岛上大搞各种建设。
首先是新钦州码头的扩建，这是紫霞岛的一号工程——因为这里的水文条件允许妮可号直接靠港。
紫霞岛南北狭长近四十公里，显然如果只有一个紫霞镇码头，那么南北陆路新钦州地区与紫霞镇方向的往返运输就是一个大问题，毕竟水运是最便宜且节省人力的运输方式，所以扩建新钦州码头是重中之重的工程。
紫霞岛跟莫宁顿岛有不一样的自然环境和资源，首先紫霞岛上不缺建码头的木材，包括一些在“文明世界”非常名贵的木材，比如乌木、红木和铁梨木等等。
李俊明知道侯相麟对修木制码头很有经验，于是经常就修码头的问题向侯请教，侯相麟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电报自然也被红楼接收到了，于是红楼里王雪来电说：这些木材是可以用来造船的上等木料，你居然拿来打了木桩修了码头！太浪费！都运回家给我吧。
然而李俊明回电：报告王工，我这里码头小，还缺载重吊车，哪怕是留着也运不出来啊！这里木料多的是，我先修码头再说了。
不久后代小山从澳门来电说：李律师，你知道澳门这边木料卖的有多贵吗？看着银子挣不着，简直肉疼，还是让妮可号运到澳门卖银子为好。
几天后朱北国发电报给李俊明说，李哥如果把能这些木材运到澳门，代艾他们哥俩能通过老丈人和乔家的渠道把这些木料运到内地卖个好价钱。
电报里还说，往内地卖木材顺带着还能做很多事，比如建立一个地下渠道走私人口什么的。
朱北国还建议，根据我们从华商那里得到的情报，高档木材是清廷急需的物资，官府对高档木料的输入一路放行，因为木料需要花费大量的人力运输，所以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聚集起一群人运输木料，这种生意很适合我们移民局以木料运输的方式顺带做人口输出的事情。
何况木材生意也很挣钱，卖得的银子正好能填补移民局的预算，总之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请孙老夏部长和参议院各位同仁斟酌批准这个方案。
朱北国还说，他萌发这个想法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了，特别是在最近见到薛家兄弟后，薛家在福建就帮过郑家从内地往金夏海岛上移民，他们在这方面既有经验也有资源，为此自己专门就这件事与薛黄二人认真交流过，由此还得知这兄弟俩跟浙东沿海的张煌言也有往来。
朱北国在电报里说：你们知道张煌言吗？薛黄兄弟俩跟这位历史上著名的“西湖三杰”过往甚密！
总之，这些人脉关系我们都应该用上，要在最近三年的时间里抓紧时间建立自己的移民渠道，这些渠道有地下的，也有用合法身份掩护的明面上的----比如木材生意渠道就是。
所以我们要争取早日与清廷建立合法公开的生意渠道，这样不仅能挣银子，还能顺带走私人口出来……
随即李俊明代小山和肖平国等几位立刻发电回应朱北国说，常风行动结束后，我们肯定要另辟移民来源，联邦移民局的这个建议很重要，我们确实应该抓紧时间建立联接大陆到海外的移民渠道，应对即将到来的迁海令造成的难民潮。
只是任柯魏鸿艾鲁什等火塘俱乐部的成员对朱哥打算与大清做生意的想法持有“有保留的赞成”态度，显然他们从感情上讲不愿意跟大清做生意，而是一门心思找大清的茬开战----但是也知道现在己方实力有限，各种建设事业刚刚开始，所以也只能隐忍不发。
只是不久之后，任魏艾三人突然联合写了一份书面报告交到了孙老手里，这份报告是任柯执笔，报告提出一个重大建议：鉴于迁海令一旦实施，东南沿海几乎就是村村起火，届时建议我们直接派兵登陆，截夺被清廷驱赶去内陆的人口，不惜与清军直接对垒，也要尽量多的把这些人口收到我们这边。
任魏艾三人说，根据他们曾经与清军对垒的经验，只要我们采取守势，不求进取，但应该能立于不败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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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按照火塘俱乐部一贯的装逼套路，任柯把这份报告冠以《白色闪电行动计划书》的名字。
这个行动计划一经提出，立刻引起大伙的讨论兴趣，参与讨论的人很多，包括那些一向主张只闷头做生意过小日子不问其余的“日月派”们，尤其是菜园俱乐部的骨干魏东篱李德伟等人居然也表示支持----毕竟他们现在都在海外上班，在真正接触到这个世界后，思想观念上也发生了一些变化，虽然他们“日月派”的根本属性没有变，但确实比以前有了更多的进取心——比如李德伟最近就在紫霞岛纳了一房妾室，老丈人是紫霞镇第一批移民，还有土地评议员身份。
好吧，话赶话讲到这里，就顺带插一句：李德伟与他的老丈人先是有工作上的交集——最初，是老丈人把自家顽劣无比且无心农活的儿子交到警备队，于是李副队长收了，然后他发现小伙子人挺聪明的，本质也不坏，就是不愿意面朝黄土背朝天地干一辈子农活，于是李副队长**了一番后提拔成为自己的通讯兵。
一日李德伟带着通讯兵出去办事，路过小伙子的家，其父热情相待，让自家闺女出来给队长大人奉茶，结果久旷之后的李副队长当场如见天人，顿时就有些恍惚……总之没过多久，李德伟就纳了一房妾，如今的小李在紫霞岛上养着一位妙龄可人儿，在向日葵学校里还养着一位正室夫人，也算是坐享齐人之福了。
小李如此，做大哥的魏东篱岂能落后？只不过刘三娘贤惠得让魏东篱心生了思想负担，一时间不忍马上在移民里找老丈人，好在不久之后，夏小鸥给紫霞岛派来几个财务人员，其中就有刘三娘央求夏校长给魏东篱送来的做妾室的妹子——居然也姓刘，于是魏东篱就叫她刘四娘。
看来日月派们果然打着进军大陆找妹子的心，这一回他们非常支持任柯哥几个的想法，显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当然了，这几位目前都是任魏艾的同事，都是哥们，不能当面走柳也是原因之一。
818 几个好消息
因此在十月二十日，这个《白色闪电行动计划》居然真的在参议院里讨论了一番，那天妮可号正好回航红码头，人员聚得相对齐一些，会上大伙的讨论非常热烈。
然而随着讨论的深入，这场原本是讨论行动战略的会议变成了一场工业发展学术讨论会，因为大家最终都意识到，我们能否在一六六二年下半年出兵干涉大清的迁海令，从根本上讲，取决于届时我们所能具备的物质和技术条件。
于是大家开始评估——到了那时那时我们应该具备的物质条件----比如王雪工程师就在参议院的讨论会上向大家保证：到了一六六二年上半年，我们不仅早就完成了溶洞里七艘骄傲级武装商船队的拼装，而且船厂还会争取从明年年底开始，启动一款新的轻型武装商船的建造——该型号的武装商船是骄傲级的缩小版，预计排水量不会超过六百吨。
王工说，按照船台现有的造船能力，加上劳动力条件和培训，估计到了一六六二年上半年，船台能造出不少于六艘这样的轻型混合动力帆船——这意味着，届时我们有能力控制大陆东南沿海的某一段海岸，依靠强有力的海上武装力量获得制海权，有了这样的前提，我们才能大规模地运兵、运移民不是吗？
接着王工再次强调：为此，最起码的前提条件是：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能给船台提供合格的船用钢材和有色金属材料，同时曙光机器厂能够提供合格的动力机——要求功率足够且不能太笨重，另外，肖飞的船用无线电通讯系统和曙光机器厂生产的武器系统也要跟上才行。
为此华立、全振海、安衡通、骆老板和肖飞都做了专业发言，首先是三位冶金专业人士认为：在现有的条件下，我们有把握在明年上半年，也就是一六六零年的六月前，小批量提供合格的船舶钢材——华全两位专业人士当场拍着胸脯保证说----只要王工设计的船舶排水量不超过两千吨，他们现在试制的热轧板材就完全可以胜任各种轻型船舶的制造，当然了，焊接性能要打一些折扣。
对此王工微微一笑，当场回应说：焊接性能无所谓啦，因为我们现在只能做铆接，三到五年内根本玩不起焊接，至于三到五年以后能不能有焊接工艺都还是两说，毕竟这取决于白沙化工集团的产品研发和小安同学的有色冶金水平。
会场上三位冶金专业人士听了都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紧接着的是骆老板的发言，他告诉在场的参议院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到今年年底，我们曙光机器厂将会批量生产十五到二十马力斯特林发动机，包括一种轻型空气压缩机，这意味着我们可以给这种轻型武装商船装备类似骄傲级武装商船的动力系统，注意，这是我们完全在本时空条件下自主生产出来的动力机，而且已经采用第三代工业母机进行加工了。
顺带说明一下，目前来自旧世界的工业机床、各种工装和辅料正在逐步封存中，除非有重大产品研发必要，我们已经不再消耗使用了。
骆老板接着说，当然了，十五到二十马力的斯特林发动机用于排水量六百吨的海船显然有些动力不足，因此我们目前正在研发更大马力的斯特林发动机，预计到了明年年底，我们可能提供五十马力左右的斯特林发动机，当然了，这只是估计，如果做不到还请大家谅解，首先是斯特林发动机的热效率堪忧，五十马力大概是极限了，要想进一步提高动力，只能改弦更张研发内燃机，显然，我们所处的时代工业基础薄弱，内燃机对我们而言仍然有些遥远，因此到时候的替代方案可能是采用三机甚至四机联合作为船舶动力。
这时王雪插话说，那就要牺牲有效载荷了，本来铆接工艺就会损失了不少有效载荷，你们再东来一下西搞一下的，到时候整个船舶的有效载荷会低很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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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有人向骆老板提出为什么不直接上内燃机的问题，骆老板立刻回应说，内燃机不仅工艺相对复杂，对材料的要求也更高，当前最主要的技术瓶颈还是材料，所以在若干年内我们还没有条件生产，至于什么时候可以生产，我只能说：那是迟早的事，但是显然在一六六二年之前我们是拿不出合格内燃机的。
于是关于内燃机的讨论就翻这篇了，接着大伙又讨论到武器研发问题----显然这又是骆老板他们的专业领域。
于是大伙一起望向在场的骆老板成东和黄海三人。
这时成东举手发言说，先借着这个场合给各位说明一下，目前本人和骆老板黄海有一个大致的专业分工，动力机部分和其它机械加工由骆老板和我负责，武器系统基本上由黄海同学负责。
还有，本人虽然也在给骆老板帮忙，但是各位都知道，我现在是开火车的老司机，平日里都忙不过来，而且本人还在研制蒸汽机车，打算在近期向《北上基金》申请资金成立一家铁路公司，本人计划的第一个铁路建设项目是紫霞岛新钦州码头至紫霞镇码头的铁路，因此关于武器研发方面，还是请骆老板和黄海同学介绍吧。
骆老板听了点点头，抬手示意黄海发言，于是这位火塘俱乐部在理工男人群里的骨干成员——黄海同学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地发言说：目前，曙光机器厂的蒙蒂尼机枪的研制进展顺利，估计到今年年底，最迟到明年上半年，我们有可能给三个海外领地的警备队装备这种可以每秒钟发射三发子弹的连发武器——只是比较沉重，它有两个轮子，还需要用一匹马拉着，有效射程也不到六百米，不过请各位放心，如果这款机枪在一个连队里装备的数量足够多，理论上完全可以对付敌人重甲骑兵的集团冲击。
会场里众人听了不禁热烈地鼓起掌来，接着黄海又说，目前曙光机器厂正在高仿九二步兵炮，各位，我们之所以能够研发这款武器，原因是有目共睹的。
大家都知道，制约我们枪炮生产的瓶颈不是工艺技术，那些工艺技术我们都门清，也不是金属材料和加工能力，因为有各种因陋就简的替代工艺和材料可供我们选择，大不了就是枪炮笨重一点而已，其实目前制约我们的武器性能主要因素还是在化工方面，好在最近我们已经取得重大突破，各位，最近白沙集团试制成功了**低火和硝化棉——黄海说着望向一边，那里坐着白沙集团董事长赵西河，赵老师。
此时的赵老师马上收回了神游窗外的眼光，笑吟吟地喝了一口茶对大伙说：这个硝化棉已经取得重大进展，很快就能应用了，以后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弹药将告别强化黑**……
赵老师话音未落，会场里又响起一阵掌声。
819 五九式步枪
赵老师赶紧虚按了一下双手，待掌声落下又接着说：另外，雷@汞底火装药方案我们已经初步实验成功，目前正在调试各种药剂成分，顺带说一下，一旦完全成功——嗯，大概是年末吧，不仅我们的步兵炮可以使用真正的榴@弹和穿@甲弹，还可以发射燃@烧弹，届时我们将拥有划时代意义的大杀器……
赵老师刚刚说到这里，欢呼声和掌声立刻响彻红楼五层会议室。
望着会场里兴奋的人群，黄海又站起来说：各位，赵老师刚才提到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在这里我代表曙光机器厂向大家保证----只要赵老师他们的硝化棉和**低火联合装药方案得以实现，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也将很快退出历史舞台！
黄海说完立刻从身边的皮包里拿出一份图纸在桌面铺开，这时众人立刻围了过来，尤其是一帮妮可号上的船员们，他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份手画的图纸，议论纷纷。
“哇塞！这不是九八K嘛！”
“毛线的九八k，你吃鸡吃多了吧？就知道九八k……”
“不是，看枪栓很像毛瑟呢……”
“但是有点奇怪，整个枪身一看就不是德国味的。”
显然人群里有不少军迷或者伪军迷，也证明有不少人在穿越后没有放松军械知识的学习，只不过大伙一阵莫衷一是的议论，反倒把黄海给挤到一边去了。
这时黄海赶紧在旁边解释道：
“各位，请听我说，这是本人设计的一款新式步枪，确实参考了旧世界的拉栓式步枪的设计，不过，这是个混血儿……”
“哈哈，没错，我就知道，你看这枪身，一看就有一股自由世界的味道……”
“黄哥，这枪不是九八k?”
“不是，确定不是，因为这枪虽然有拉栓，但是没有弹匣……”
“听黄哥说话！你们别插嘴了好不好！”
人群里又有人吐槽道，此时黄海有些得意地笑着，顿了顿，待众人安静，然后才不紧不慢地解释到：
“好了，好了，各位，我给大家解释一下这款枪的设计，首先，这确实是一款栓动步枪，因为是今年设计定型的，所以我暂时把这款步枪命名为联邦一六五九式标准步枪，这款步枪的名字且不说了，因为不重要，总之这就意味着，我们即将告别燧发枪时代！”
啪啪啪啪！四周又是一阵掌声。
“但是呢，这款枪并没有弹匣----不是我不想要弹匣，关键是咱们目前还没有能力批量生产金属定装弹药……”
黄海说到这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远处一言不发的安衡通，于是四周的目光立刻聚焦到小安子身上。
后者对大家的注视完全无动于衷，他甚至还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慢吞吞地对众人说道：
“我这里没原材料啊……湿法炼铜产量极其有限，前一阵子开工的微型冶铜炉其实就是个烧煤的坩埚，只能拿废旧青铜炮做原料炼点红铜和黄铜，但是废旧青铜炮的供应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产量也不高，炼出来的铜，供应王工的船台和骆老板的金加工都捉襟见肘，你们让我到哪里去给你们找大量的造子弹壳的黄铜啊？
总之到现在为止，火法冶铜的高炉和配套生产线还躺在溶洞里睡大觉呢！原因你们都知道，什么时候给我大量供应铜矿石，什么时候你们才能鸟枪换炮……”
安衡通一番话说得大伙都没了脾气，会场气氛顿时冷静了下来，这时黄海接着安衡通的话茬接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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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啊，各位，我设计的这款步枪仍然是单发栓动步枪，只不过超越了燧发这个环节，总而言之算是一个重大进步呢……”
“愿闻其详……”
“只要是栓动的就好……”
“咳咳……是这样……”
黄海清理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
“
“虽然步枪的金属定装弹药没有条件生产，但是九二步兵炮的炮弹却可以提供，毕竟数量有限，对吧小安子？”
此时安衡通一脸黑线，回应说：
“黄哥，别叫我小安子，本人都结婚了，还叫我这个外号！怎么听都像个小太监，哥们你们合适一点好不好？”
“好好，不这样叫了……”
“以后就叫安哥了……”
“叫你安总啦，那么安总，这九二步兵炮的炮弹壳材料……”
“还行吧……节约着打，然后及时回收再造……铜料也许能供应上……”
安衡通犹犹豫豫地回应道。
“必要情况下可以先买现成的铜材……”
人群里有人说道。
“贵得很，划不来！”
“那没办法，初期嘛……”
“听说大清朝廷已经禁止铜材出口了。”
“好像废旧青铜炮也不容易买到了……”
“妈个鸡的，赶紧让魏鸿回帝汶岛！不然的话，那个欧库西南部的铜矿山什么时候才能开采啊！”
“听说魏鸿如今乐不思蜀呢，他跟陈上川大将军打得火热，所以陈上川给魏鸿和方临佑一人送了一个妹子……”
“不是这样的，妹子是送的方临佑，魏鸿和小艾早就在雷州城里金屋藏娇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靠！有这等好事？孙老！我要申请去海外带兵！”
此时会场里就数妮可号上的一群船员嚷嚷得最厉害。
四周的人：“……”
眼看着会场里的话题又要扯到一边去了，黄海赶紧拍拍手把大伙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说道：
“好了！好了！各位，这个话题先放一边，让我继续介绍步枪，各位！这款步枪其实是当年大英帝国布朗贝斯步枪和毛瑟七一式步枪的混合体，这是专门为布壳**定装弹药设计的步枪----枪栓的作用就是开合弹仓和让撞针处于临发状态，扣下扳机后，手动装填一发布壳定装弹，然后再重复这个动作……”
大伙在听取了工业界专业人士一个一个的发言后，最后得出的评估结论是：到了一六六二年，我们应该有能力在某个局部地区，与大清打一场短期的、速战速决的局部战争，如果我们拥有足够的海上支援和运输能力，确实有希望再次获得类似“常风行动”规模的移民人口。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干？那就干呗！《白色闪电行动》原则上通过！
于是接下来大伙又在这个基础上又热烈讨论了一番登陆作战的能力问题，根据雷州半岛的作战经验，如果我们能够辅助以抵抗重甲骑兵攻击的装备的话，完全有能力在旷野上与清军对垒，最起码可以凭借工事建立一个有一定纵深的滩头阵地，甚至前进基地，毫无疑问，这对我们收拢难民的作业有极大帮助。
最后，大伙讨论的是届时我们可以投入多少兵力到东南沿海的问题。
当前的情况是，万山群岛和紫霞岛都有扩大招募警备队士兵的潜力，毕竟那两个地方拥有相当规模的人口，而且这些人口的年龄结构相当年青，显然这背后有一个残酷的真像——那就是能背井离乡迁徙出来的的难民一般都是年轻人或者壮年，老人通常会被抛弃……
这时会场里有人暗中叹气----当我们看到成群结队地难民蜂蛹而至的时候，就应该要知道——在其背后，曾经发生过巨大的人伦悲剧……
820 紫霞岛的农业和乐不思蜀的老王
然而在东方历史上，发生在这块大陆上的这类人伦悲剧岂止这些，正如朱北国过去经常对一群高中生们说的那样，你们在阅读真实历史的时候必须有强大的神经----因为在这块大陆上，历史会经常给你呈现人间地狱的场景。
大概是众人都不愿意往这方面深想的原因吧，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夏小鸥的另外一个报告吸引----三支警备队的年度预算，从人头费到武器弹药，今年总共需要花费白银十万两。
根据魏鸿、小艾和任柯分别报告给财政部的年度预算执行情况看，这万山岛和紫霞岛这两个地方的警备队在年底迅速扩张到两千人以上是没有问题的，而新安城警备队的人数早就超过了这个数量——如果财政部不限制这方面的预算的话，三支警备队在年底的总人数突破六千人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显然，三年后的武装力量规模会变得更强大。
大伙对此表示满意----如果我们在三年后全力投入东南沿海的话，应该有能力跟清军打一场局部战争，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战争时间不能旷日持久。
不过也有不同的声音，有一些议员认为，从大陆输送人口到海外是一个长期行动，显然一个长期持久的行动与时间短促的局部战争在逻辑上不相容，除非能够依靠短促的局部战争打垮清廷，否则那还不如采取悄悄低调往海外输送人口的方式来得有理性——因此，那个《白色闪电行动》登陆作战值得吗？
而最终的表决结果也充分反映了大家的疑虑----这也是为什么任柯的《白色闪电行动》在参议院得到充分讨论并获得高度肯定，但是，最终没有形成一个决议的原因。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这个种子算是播下了，《白色闪电行动》最终的命运如何，还要等事到临头时才能最终决定。
接下来参议院议员们的话题突然转向了，原因是余何为总裁提交了一个报告——《北上基金》打算再借给联邦财政部十万两白银，作为常风行动后续收尾工作的资金。
然而这个预案引发股东们的讨论，有些人认为，必须监督一下联邦财政部的支出，至少需要对一些开支做可行性科学性分析和优化，他们觉得这里面肯定有花钱大手大脚的问题——这些人坚信，这个世界上所有的政@府都有这个毛病，尤其是那些不受监督的政@府。
于是，夏小鸥紧接着就做了一个主题发言，她的发言核心意思只有一个：看着虽然多，但其实银子很不经花，各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常风行动其实是非常花钱的，因为我们不是把移民们送到目的地就不管，而是还有一系列后续的、非常花钱的安家援助的措施，这些措施都是必要的，至于有没有浪费或者花费不当的地方——夏小鸥也老实承认：
“可能会有……因此财政部也会派人核查监督，当然也需要各位的参与。”
夏小鸥接着说，但是各位想通过核查监督的方式省钱的话，那只是一厢情愿，毕竟所有开支都是公开且有账目可查的，因此，如果想省钱，唯一的方式就是别花钱！
夏小鸥一席话说得大家顿时就没脾气了，紧接着夏部长又说，虽然我们的生意确实是蒸蒸日上，但是当前的情况是——开支也急剧扩大，甚至还有一点捉襟见肘。
显然这个话题一讨论起来就没完没了，于是作为参议院议长的老巴立刻出面提议，这个问题还是放在后面讨论，请大家回去准备准备，会下讨论一个意见，然后等下次参议院开会的时候，请各位提出一些有针对性的成熟建议，这样才有效率。
众人听了也只能点头同意。
于是老巴一拍手，宣布会议结束……
时间进入一六五九年的十一月底，就在任柯提交《白色闪电行动》计划书后的一个月，紫霞岛的开荒工作终于暂时告一段落，与开荒几乎同时进行的播种也搞得七七八八了，此时移民们进入相对的农闲期。
笔趣阁
紫霞岛的气候属于热带雨林气候，从十月份起开始进入旱季，李俊明在这段时间里应老王的要求，重点向农户们推广了一种重要的经济作物——可可树。
现在还是可可苗，这是老王的实验农场里新开发出来的杂交品种——来自旧世界的可可豆与新世界的野生可可苗进行了咋杂交，培养出一种适合南洋气候的可可树种，耐病虫害、速生且高产——老王在大半年前从帝力城的玛格丽特女公爵那里获得了来自美洲的野生可可苗和可可豆，于是如鱼得水的老王夜以继日地埋头搞杂交，这是他半年以来呕心沥血的研发成果。
可可苗下地后并不需要多少劳动力侍候，李俊明也知道，之所以农户们愿意种这种完全没有见识过且根本不知道用途的作物，除了好管理不费劳力外，另外一个原因是澳洲人承诺——产出的可可豆会全部收购，并且保证让种植户的单位面积收入高于种植其它作物，比如小麦、水稻、红薯、土豆和玉米。
而后两者尽管农户们也不熟悉，但是大家都知道那是饱肚子的粮食，因为在登陆初期，有一段时间澳洲人给移民们提供的粮食里就有这些东西，于是农户们无师自通地把番薯土豆和玉米粒放到米粥里一起煮着吃，就跟喝番薯米粥一样，居然很受欢迎。
因此，垦荒后大多数农户都选择种植这些杂粮，反而小麦和水稻的种植面积不大。
李俊明吧情况报告给老王后，老王却说，其实农户们的做法非常科学，有时候比自己的想法要实际得多——因为这些作物不仅耐水旱虫且高产，还有熟田、涵养土壤的功效，因此大多数农户都会在新垦的土地上先种植一茬杂粮再说。
由于所有这些作物都不是需要精耕细作的庄稼，所以这段时间里农业生产活动相对较少。
加上紫霞岛虽然也是老王的农业基地，但他在这段时间里也不会来视察，前一阵子老王还明确告诉李俊明说：你那里暂时没啥可看的，本人现在的重点是给玛格丽特女公爵做顾问，如今女公爵庄园里的甘蔗林扩大了，而且各种生产五香粉的香辛料品种正在庄园的土地上茁壮成长。
老王认为，女公爵的庄园可能才是生产五香粉的种植基地，而不是紫霞岛——因为庄园这里是集约劳动，不存在事先说服农户接受种植品种的问题，因此新安城可能率先成为五香粉的贸易基地，而不是紫霞岛。
但是据侯哥后来给李俊明的电报里说，老王不来紫霞岛的另外原因之一是：老王现在正在帝力城外的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里享受着“倍受人们尊敬的博学家和农业专家的待遇”——这句话是皮蒙特总督对老王的赞誉。
所以老王目前的状况好像跟魏鸿他们一样，四个字——乐不思蜀。
后来肖平国也发电报八卦了一番，他说王大师一把年纪了，却跟庄园里的女仆们很是热络，特别是与其中的一个阿拉伯女孩关系很暧昧。
这个妹子如今已经是老王的正式“女徒弟”，于是妹子最近就公然照顾起老王的日常生活起居起来！
而且这个女孩的来历也是一个传奇。
她是从红海亚丁港上的船——上的是勒菲克的贩奴船。
821 紫霞岛的建设
到后来才知道，这妹子居然还是一个富商之女，据说是因为私通被迫逃亡的，所谓私通，无非就是想嫁一个自己喜欢但没有父兄之命的男人而已----为了免于被家里人和夫家用石头砸死的命运，这妹子女扮男装混进了勒菲克的贩奴船。
原本完全是为了躲避事到临头的灾难，结果她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到了新安城。
后面的故事就简单了，在新安城的蓝码头，她被发现是女人后，就离开被投入了女营，然后又因为有文化被女营的管事发现——其实有文化不是主要原因，主要原因是这妹子长的太漂亮，太引人注目了。
然后老王就及时出现了，再然后，玛格丽特女公爵就收留了这个妹子——当养女，再后面的故事就是俗套了，总之她很快成为老王的“女弟子”……
李俊明知道，老王不来，说明紫霞岛农业方面目前是没有什么大问题的，那么在这随后的大约三到四个月的农闲时间里，自己当然要抓紧时机搞建设。
李俊明随后宣布，每户都要出一名男女轮流参加各种工程建设——当然了，肯定不白干，除了一日三餐外，还按照每日每人平均一钱银子的标准支给工钱。
这个价钱立刻吸引了大量的移民主动参加，因为如果按照这个标准，干一个月就有近三两银子的收入，虽然眼前银子在紫霞岛上买不来多少东西，但这是钱，是财富，而且还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农民，一年辛苦干下来，平均不会有十两银子的积蓄，而现在仅仅是这一个月的工钱就三个月的田间劳苦，如何不让人心向往之？
李俊明和任柯魏东篱李德伟他们商量过，这样做不至于荒废紫霞岛上的农业开发，现在虽然说是农闲，但这个闲不是真的闲得没事做，还是有不少田间地头里的杂活要干的，只是在这个时间段抽调出一部分的劳动力不至于影响农业生产而已。
哥几个打算在这三到四个月的时间里至少要干成三件大事——首先是扩建建新钦州和紫霞镇码头，以及被编为二号工程的轨道交通和第三号工程——黑水河露天煤矿和配套的黑水河至紫霞镇码头的内河航运设施。
两个码头建设的重点不是栈桥，而是增加起重设备。
自从王工设计的滑轮组人力塔吊码头塔吊在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成功运行后，紫霞岛方面也看着很眼热，几经周折后，王工同意把原来在红码头到人力绞盘起重吊搬到紫霞镇码头——因为王工已经改造出一台更大的绞盘式起重机——以一台烧煤或者木材的二十五马力斯特林发动机为动力，这台斯特林发动机是曙光机器厂最近的杰作，原本属于曙光机器厂搞的第二代实验性船舶动力机，但是因为太过笨重，最后被王工拿来放到船台做起重机动力了。
李俊明在写给孙老和联邦财政部的申请报告里说，制约紫霞岛两座码头吞吐能力的关键因素是货物装卸设备，增加塔吊数量是紫霞岛码头建设的重点工程，根据现在的人口和未来与之相匹配的货物吞吐量，紫霞岛南北两个码头的塔吊数量远远不够。
李俊明认为，虽然目前紫霞岛上人力不能说缺乏，但显然如果仅靠人的肩膀装卸货物，那就太不划算了。
对此红楼方面表示理解，毕竟红楼那边几乎人人都参加过人工卸货，对这项体力活的艰苦和低效率是感同身受，所以塔吊设备在曙光机器厂那边立刻就给予优先级别的制造。
由于王工和骆老板前一阵子联合造过这中设备，有现成的经验和工艺，材料也基本上具备，而且红码头上的大型滑轮组塔吊就是现成的样板，所以仅仅过了两个月，路过的妮可号就给紫霞岛带来了四套这样的塔吊——简易版的。
得到其中设备的李俊明他们立刻动员了岛上一切能干技术活的工匠们，分别在新钦州码头和紫霞镇码头分别安装了两套这种塔吊，让紫霞岛两个码头的货物吞吐能力得到极大提升。
目前，莫宁顿岛的红码头、新安城的蓝码头、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紫霞镇码头和新钦州码头，都陆续安装上了王工设计的这套由钢木构件组装而成的滑轮组塔吊，其结构和外观很像妮可号上的吊货货杆，只是这个货杆是复合结构，而且坐在一个高高的水泥台子上，整个塔吊的吊装高度正好能适应从骄傲号这类级别的船舶甲板上往栈桥上吊装货物，其安全起吊重量为一次二百公斤，最大安全起吊上限是四百公斤——也就是小半吨。
这种起重设备适合各种码头，王工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为了减轻大伙的劳动强度，不惜动用了溶洞里来自旧世界的各种建筑和金属材料，包括钢材和钢筋混凝土。
后来，华立全振海他们能够提供铸铁件后，这种钢制滑轮组塔吊终于实现真正的“本土化”，只不过原设计中的钢缆都是用粗缆绳替代的，因此一次吊装重量比较低。
据说华立全振海他们已经开始试制钢缆了，这意味着澳洲人的码头上以后会出现更大起重重量的塔吊。
紫霞岛的第二号工程是修建联通紫霞镇码头和新钦州码头的轨道交通，也就是修铁路。
这是紫霞岛的哥几个受到成东的启发搞的工程。
成东打算成立一家铁路公司——专门修铁路并经营铁路公司，这在穿越者中间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也没有人对成司机的事业选择表示异议，毕竟人家成司机是机务段机车维修工程师出身，是咱们这群人里唯一点铁路专业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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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成东的计划，他的第一条铁路就准备修在紫霞岛。
对此李俊明他们当然是非常的支持，只不过他们有点等不及，因为目前紫霞岛南北两个码头和黑水河上游的那座露天煤矿十分需要一条陆上的交通道路联接，因此修铁路这件事很快被李俊明他们提了出来----而成东那边还没有动静。
这是一条与莫宁顿岛一样的标准轨距铁路，建设方案完全由成东设计。
联邦财政部和《北上基金》都十分支持这件事----等这条铁路修好后，成东的铁路公司将收购这条铁路，承担修建这条铁路的所有开支——毕竟这是有人买单的工程，所以联邦财政部当然愿意投入，其中还包括紫霞岛的两个码头和码头设施，后者可能会由顾船长担任董事长兼总裁的《澳洲航运股份有限公司》收购，这家公司目前正在筹备之中。
只是紫霞岛准备修的铁路，暂时不以蒸汽机车为动力，是人力或者畜力的，轨道上跑的也是曹丽梅在莫宁顿岛的石灰石矿山里使用的一种轻型人力轨道车和小型钢木结构的简易车皮。
822 铁路和蒸汽机车
当然了，原计划的铁路完全不是这样的----原来本是一个雄心勃勃的铁路网建设计划。
但是，因为李俊明他们向红楼方面提出给紫霞岛铁路配置铁轨和蒸汽机车的要求时，被红楼果断砍掉了大部分计划，特别是拒绝了蒸汽机车的提供。
红楼在电报里说：现在红码头和西流河沿岸的重工业区之间的货物原材料的运输量实在是有点大，目前勉强能用旧世界带来的两台机车对付，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如今在铁路方面，除了成东很忙以外，骆老板也很忙——他和城东黄海当然一起整忙于制造蒸汽机车，然而尚需时日。
而且，以后哪怕是有了自制的蒸汽机车，也要优先提供给九号线及其支线使用。
目前九号线业务繁忙，那两台来自旧世界的斯蒂芬水柜式机车根本忙不过来，而且九号线也有延伸扩建的打算，可能会从西流河口继续向东北延伸到莫宁顿岛的东海岸——根据规划，东海岸将诞生一个新城市，以容纳可能到来的新移民，然后那里将建设一系列牧场和农场。
因为老朱和老王打算把食品加工基地将建在那边，因为食品加工对环境特别是水源的污染游戏严重，因此必须建立在下风下水的东部----这与重化工基地建立在西流河口一带是一个道理。
然而所有这些规划取决于自制的蒸汽机车什么时候能造出来。
红楼在电报里说，前一阵子《北上基金》理事会已经在讨论投资搞一种斯特林发动机的机车用于蒸汽机车的过渡，因为家里现在也急需动力机车----大家都眼巴巴的望着成东和骆老板他们把动力机造出来，现在是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不过哪怕是这样，估计也要到明年下半年才有眉目，那时候我们应该能拥有自制的蒸汽机车——罗老板他们说，争取你有内燃蒸汽机，但很有可能是外燃的斯特林蒸汽机。
所以，骆老板和成东发电报建议紫霞岛：铁路你们大可以修，铁轨我们也可以提供，只不过铁轨上跑的车皮是轻型的，而且是人力或者畜力的，甚至就是以前骆老板给曹丽梅矿山使用的人力轨道车。
说到铁轨，华立他们表示这个相对好办一下，因为估计你的铁路也没有多少载重可言，人力畜力的轨道车又能有多少载重呢？所以他们打算把前一阵子炼钢炼报废的生铁回回炉，再添加点铁砂矿，用这样的铁给你造个几十公里的铁轨问题不大。
至于合格的重型铁轨钢材，你别想了，红楼这边不仅有延伸九号线的打算，还有若干支线要修，家里都还不够用呢……
随即孙老和夏小鸥也来电：已经制订了一个五万两白银的铁路预算用于你们的建设计划，我们认为目前紫霞岛确实需要大力发展交通，虽然动力机目前家里无法提供，但成东他们建议的非动力机轨道交通还是可行的，毕竟这样的运输方式至少比人扛肩担效率高得多……
随即《北上基金》讨论后决定，华立他们里负责给给紫霞岛造铁轨，骆老板负责制造人力轨道车，预计在年底以前把这些设备运到紫霞岛。
接着余何为又给紫霞岛来电报说：现在家里需要大量的木材，希望你能组织人力砍伐一些，要好木料，最好是耐腐蚀的硬木。
另外，修铁路也需要枕木，你的木材运到莫宁顿岛，这边给你加工做防腐处理，那么你修铁路需要的枕木也顺便一起解决了。
虽然被大刀阔斧地砍了不少男人，但是李俊明他们收到这一系列电报后还是很高兴，哥几个立刻就组织了一支三百人的伐木队，他们沿着黑水河西岸大肆砍伐森林，因为工具趁手，所以移民们干的很快，砍下来的圆木放倒后拖到河里顺水而下直接漂运到了紫霞镇码头。
时间到了十二月初，妮可号送来了澳门方面送来的第五批移民，共六千男女，李俊明他们知道，这批移民抵达后，往后批次的移民将减少三分之一，澳门方面将按照规定的比例截流部分人口留在万山群岛。
这批移民被安置在黑水河西岸，那里除了有平坦的土地外，还有面积很大的森林。
经过权衡，李俊明他们决定把这批移民中的一部分安置在黑石路中段露天煤矿附近，那里不仅有大片的草地可以开垦，而且距离露天煤矿很近——显然李俊明他们的目的之一是充分使用这批劳动力就近拓展那座露天煤矿。
开发黑水河上游的露天煤矿和整治黑水河航运是紫霞岛在一六五九年下半年的第三项大工程。
目前，黑水煤矿的产量终于上去了一些，煤矿基本上保持了二百个壮劳力每天工作十个小时的动态平衡状态，日产煤三十吨左右。
作为副总督的魏东篱全权负责此事，他前一阵子招募到了不少壮劳力——毕竟工钱给得不错还包吃喝，所以最近有不少男丁得以在农活相对清闲的情况下来这里挣一笔额外的银子。
其实煤矿最耗费劳动力的不是挖煤，而是把煤运到河边的小码头，然后再装上码头上的小木船运往紫霞镇的半露天堆栈场——除了小木船外，其余的整个装卸、运输过程全靠肩背担挑，所以这个过程很费时费力，效率低下，也占用了大量的劳动力，不然的话，露天煤矿的产量再翻一番也不是问题。
因此魏东篱一直要求红楼方面给煤矿这边提供各种运输和装卸设备----比如小码头的塔吊，甚至还希望修一条从铁路支线，联接煤矿矿坑和紫霞镇港口码头。
为此《北上基金》理事会专门就此事开会讨论了一下，现在大家也越来越体会到，紫霞岛上那座露天煤矿的存在对我们而言是多么的重要，说它具有重要战略地位也不为过，且不说如今妮可号每次路过紫霞岛都要进行燃煤补给——差不多每个月就需要补充数百吨的量。
而且在不久之后，我们的所有混合动力帆船船都需要把紫霞岛作为中途补给基地，显然，随着今后我们船舶数量的增加，那座露天煤矿的重要性也愈发突显，因此魏东篱提出的要求很合理也很重要，围绕着提高煤矿供应能力的各项工程确实很有必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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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事会讨论后的结论与魏东篱差不多：制约煤矿供应能力的主要瓶颈确实在于装卸运输条件的不足。
因此总裁余何为在做了一番精算后，决定先从整治黑水河航运开始，至于魏东篱提出的修一条铁路支线的问题，余的回答是：不经济——除非那条贯通南北的铁路使用蒸汽机车大规模运输，而那条铁路如今只能用人力或者畜力拉货，这样的铁路搞搞小规模散货运输或者客运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对于煤这样的矿石而言，如此长距离的运输用人力畜力则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余何为强调，放着黑水河航运这么好的条件，煤矿根本就不需要铁路运输。
余总裁的意见得到理事会成员们的支持——除了个别女士们，她们嘟囔着说，那样的话，那条河就会被污染得不像样子了。
要知道如今《北上基金》理事会的前身就是刚刚穿越过来时的生活物资委员会，除了几位年龄超过四十岁的“老家伙们”和后来增补的骆正义余何为以外，全体红楼女士都是理事会成员----尤其是现在，顾船长经常跑海不在场，孙老又是两头跑，老巴就是一尊菩萨，而女士们又总是非常积极地参与基金的运作，因此她们的意见经常左右《北上基金》的决策。
823 联邦陆军
好在这一回几位女士只是嘟囔了几句就不说话了——而且参加讨论的王工杜娜和曹丽梅没有说话，在红楼女士群里，这两位技术人士的话语权很重，所以余何为的方案得以顺利通过。
余何为的做法分三个方面：
一是支援紫霞岛方面更多的码头装卸设备，对于黑水河上游的码头而言，只要提供两台红码头常用的简易人力绞盘起重塔吊就足够了。
二是整治黑水河航运，以便使用更大的内河运输船——余何为建议充分利用紫霞岛上的林木资源，造一种大型平底沙船，这种船吃水浅且十分简陋，按照余何为的说法，叫薄皮大馅的船皮更确切——造这种船的木料甚至都不用搁置晾晒，也没必要打磨找平，直接把木料锯开，铺上红楼这边支援的铁条做龙骨和龙肋，然后把木板用铁钉和峁隼联接起来，再用桐油鱼鳔密封，然后就可以直接下水当船用了——只要每艘船的载重量不要超过两吨就不会沉，造它个十几艘也就够用了，反正黑水河风平浪静水流平缓，显然这船也绝不会出海。
三是可以修一条不到一公里的铁路，联接矿坑和黑水河码头，铁路使用莫宁顿岛石灰石矿常用的人力轨道车，用一种小型车厢做运输车皮——自从骆老板用第三代工业母机造出简易弹子轴承后，曙光机器厂生产这类车辆早已驾轻就熟了。
余何为认为，这是我们在现有条件下最经济且能够满足各方需求的方案，只要实现了这三条，那么紫霞岛在现有的劳动力条件下，每天产煤三十吨煤应该是最低产量了吧。
魏东篱在收到余总裁的回应后立刻表示支持，为此他还保证：如果这三个工程完成，煤矿的煤供应量翻两番都没问题，如果再增加一百个挖煤工的话，妮可号的燃煤这边就全包了，至于其它混合动力船舶——像骄傲级这样的，也完全没问题。
在十一月底的时候，这一系列工程就开工了——黑水河上游的运煤码头，砍木头建造平底沙船和修铁路同时开始，作业主力是任柯李德伟率领的警备队。
紧接着，雄心勃勃的李俊明他们又搞了一个《紫霞岛城镇化建设中长期规划》这样的东西，然而这个规划在报给《北上基金》理事会后便石沉大海毫无回应了，于是李俊明出面找到自家娘子问情况，夏小鸥的回答是：理事会认为你们的这个规划大而不当，唯一可取之处是关于修建联接紫霞镇港口到北部十几个居民点的道路，此事我们正在讨论中，现在你们有条件的话就自己搞，没条件的话，那就等成东的铁路公司成立后由他搞也行。
因为你们打断扩建的黑水河东岸沿河的道路——这条道路基本上与贯穿紫霞岛南北的铁路线平行，既是修建铁路所必须的通行道路，又是联接紫霞镇与露天煤矿的交通要道。
当初穿越者们最先登陆紫霞岛时，妮可号的船员们用铁铲和镐头修建了一条宽度只有三米的土路，如今，在道路两边已经形成了十几个村落式居民点，道路也由土路变成了煤渣路。
现在，李俊明他们打算先把这条路修成碎石路并拓宽到六米，并在不久之后，这条路将再度拓宽，变成宽度为十二米的水泥路面，这条道路将联接沿途的几个大型集镇，最终这条水泥道路将演变成市镇街道——这就是李俊明他们对紫霞镇及其北边数个村落的长远期规划——然而联邦财政部表示：现在暂时没有这方面的预算，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无奈的李俊明只好回头与哥几个商量，好在任柯的警备队士兵是黑水河相关工程的主力，顺带扩建道路也没有问题，因此这条路最终还是开始修建了。
如今任柯和李德伟带着警备队士兵们不仅要轮流进行军事训练，还要轮班在工地上干活。
到了十一月底，紫霞岛警备队已经扩编到八百人，并且很快就要增加到一千人以上，预计到了明年上半年，紫霞岛警备队会有八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共一千六百人枪。
随带说一句，最近一两个月，对于任柯而言有不少喜事。
首先，他执笔的《白色闪电行动》获得联邦参议院的肯定，尽管最后还是以议而不决的结局收场，但是很显然，到那时这个行动计划几乎可以肯定会得到实施——只不过程度和烈度可能有所调整而已，对于任柯和他所在的火塘俱乐部而言，这就足够了。
第二个好事是孙老已经向联邦参议院提出了一个议案——在年底以前正式组建联邦陆军，初步方案是成立三个步兵旅，显然这是照顾到目前三个海外领地警备队的现实而设定的方案。
据说以汉人为主体且募兵基础最好的紫霞岛警备队将更名为联邦陆军第一混成旅，旅长毫无疑问是任柯，听说孙老还建议魏东篱和李德伟分别担任副旅长和旅参谋长。
联邦参议院对孙老的这个人事建议很有兴趣，也议论纷纷说，孙老在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之间搞平衡，不管怎样，貌似这是一个不错的人事安排呢，因此这些任命很有可能被联邦参议院通过。
显然，被派到新安城做副总督的苏高飞和在魏鸿身边当副队长的方临佑肯定也是副旅长和旅参谋长的人选了，至于万山群岛方面，蓝博和王利万两人肯定也是有类似职务安排。
孙老关于步兵旅的番号也有说法，除了任柯的第一旅外，魏鸿的新安城警备队将给予“联邦陆军第二混成旅”的正式番号，而小艾很快将荣升联邦陆军第三混成旅的旅长。
孙老的这个建议得到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热烈支持，原因无它——“联邦陆军”嗳！这个名字很拉风很能装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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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的第三件好事是杨巧巧带来的----她打算再给任柯安排一个通房丫鬟——因为任柯的另外两个侍妾都先后怀孕，其中一个快临产了，而任柯血气方刚，这阵子把杨老板折腾得够呛且花样百出，于是贤惠到家的杨老板决定再给自家夫君找一个通房丫鬟，这样也能让自己歇口气。
这个通房丫鬟不是原来丽萍院的妹子，而是来自女寨。
如今女寨在紫霞岛可以说是混得风生水起，这主要得益于李俊明总督和任柯他们的全力支持和照顾——不照顾都不好意思。
因为女寨的女人们非常会适应当地的风俗，她们对寨子里未成年的小姑娘和十几岁的黄花闺女去紫霞公学上学是非常支持的，也对其中有几个妹子后来很快就变成几位澳洲人的“大官”的妾室没有任何异议。
824 能干的女人们
所以在不久之后，在紫霞岛工作的穿越者里，除了李俊明以外，魏东篱李德伟哥俩都先后有了妾室，她们都是女寨的单身妹子——全部都是杨巧巧牵线搭桥促成的。
在杨巧巧的“紫霞岛妇女自强自立联合会”（简称“妇联”）领导下的女寨女人们，很快就接受了澳洲的观念——澳洲人告诉她们，澳洲人讲究婚姻自由，男女平权，因此你们结婚也好，不结婚也罢，完全没有过去在天朝所受到的人生依附限制和礼法限制——显然，在女寨的自梳女们眼里，澳洲人的男女平权观点就天然地自梳女的观念合拍，她们对澳洲人的拥护是发自内心的——不仅仅是在经济利益方面。
显然这也导致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后果——女寨的女人们居然渐渐的不排斥婚姻了，因为婚姻对于女人们而言就是男女在一起过日子，而且是平等的——就是这样单纯，没有了各种礼法的限制，而那些女寨的女人们以前之所以要变成自梳女，不就是基于这些理念吗？归根结底，她们不就是因为要逃避甚至叛逆各种对女人的礼法限制而变成自梳女的吗？
当然了，观念的全面改变多少也是一个渐进的过程。
总之因为各种原因，女寨的女人们在紫霞岛获得了全方位的照顾----她们除了在岛上获得土地以外，还包括专门在北部新钦州湾的外面划出一个岛屿作为女寨的固有领地——那座岛屿的名字就叫女岛，位于新钦州湾北岸，与新钦州镇码头仅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岛屿的总面积有十多平方公里，那里后来成为紫霞岛“妇联”的总部，也是许多“妇联”下属的工厂、贸易公司和贸易船队的总部和母港，当然这是后话了。
自梳女们成批抵达紫霞岛的时间是从十月下旬开始的。
十月底那一次共有四个女寨的三百多个自梳女来到了紫霞岛，她们与六千多名来自雷州半岛的男女移民一起，随着妮可号到达了紫霞镇码头——这已经是紫霞岛迎来的第三批移民了。
这些自梳女都是安格尔嬷嬷联络的，西江右岸有十几个女寨，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原本这些女寨里有自梳女六百多人，然而只有其中的一半左右愿意上船迁徙海外。
故土难离是汉人们的固有情结，毕竟远徙它乡不是人人都能适应的，更何况这一回是远涉重洋去一个未知世界——对未知的恐惧是深藏在人们心底的底层心理，十分不容易克服，这一点不分古今和性别——然而，人们一旦克服了这个心理障碍，那么那个人的勇气和精神将升华到更高的境界，这也是颠扑不灭的真理。
其实这四个女寨的女人们当时实际到达澳门的有四百多人，显然不少女人发现澳门也是一个适合谋生的地方，于是不是人留了下来，她们后来以各种方式融入了澳门社会，其中包括在安格尔嬷嬷的仁慈堂和孤儿院做“义工”的自梳女们。
当然了，女寨里也有不少女人甚至连澳门都不愿意去的，这些女人多是年龄不小但也不算大的女人——二十到三十岁左右，这些人如果不去投奔其它女寨的话，那么只有一条路可走——结婚，事实上，其中确实有不少原来的自梳女重新梳头嫁人了。
令人吃惊的是，尤其是让李俊明任柯他们惊讶的是，来到紫霞岛的自梳女年龄差异很大，这与他们原来设想的老人不会来的情况大相径庭。
这群女人可以说是“小的小，老的老”，小的有婴儿——绝大多数是捡来的女婴。
另外，年龄在五岁到十二岁的适龄学童居然也接近一百人，其中十二岁以下的女童，加上婴儿一共有一百二十五人，低龄比例出乎意料地高——然而这正是女寨的特点之一。
对此杨巧巧的解释是：在女寨里，婴儿夭折很常见，但是一旦熬过婴儿期，女孩子就基本上能活下来，李俊明他们很认可这个说法，根据他们有限的人类生理知识，女孩子的生命力相当顽强，远超男孩子，这大概就是女寨里的女孩子比较多的原因吧。
在这批女人中还有年龄十分老的女人，李俊明为此曾经评论道——可见一个人的“开拓冒险精神”与年龄并非逆相关——相对于很多人的少年暮气，许多老人们都具有冒险精神。
这些老人的年龄在五十到七十岁之间，其中五十岁以上的占三分之一。
在这三百多人里，多数都是在三十到五十岁之间的女人，在这个年龄阶段的女人，通常都不再会嫁人了。
根据上次联邦参议院的决议，那些低龄自梳女属于特殊情况，既然到了紫霞岛，那就尽量全部在紫霞岛安置。
当然了，红楼方面也希望能招收一些女寨里的孤儿到向日葵读书，特别是其中有三十五个五到十岁的低龄适学女童----因为她们都是孤儿。
红楼方面希望这些孩子可以直接送往向日葵学校读书——当然了，前提条件是女寨的女人们愿意。
经过杨巧巧一番劝说后，女寨的自梳女们最终都同意了送孩子读书的要求，尤其是女寨里的一些掌寨姑婆们，她们貌似都读书识字，姑婆们觉得，这些女童如果能到澳洲人那里读书那当然是好事——毕竟这些自梳女之所以能“自梳”，多多少少都有些“思想另类”，她们中的大多数人是不认同“三从四德”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种理念的。
代小山当初在澳门接收这批女人后不久，就在电报里提前对李俊明他们说：这些女人自立能力很强，这次迁徙，她们带了大量的生活生产物资，带的东西比普通移民们多许多，这些女人里有不少人会各种手艺，包括建房子泥瓦活和木匠活等居然都有人会，至于纺纱织布女红针线那更不在话下了，她们一直都在自耕自种，所以农活也很厉害。
代小山大赞这些自梳女的生存能力很强，也很有勇气面对生活。
对此红楼那边的夏小欧的人在电报里说，想来这其实也很正常，这个群体如果没有头脑和勇气的华，哪里能通过自梳去反抗这个男权至上的社会呢？
紫霞岛那边的李俊明他们对代小山的关于自梳女的评价深以为然，尤其是任柯，他从自家娘子的身上就能看出自梳女确实不是简单的女子。
几个月以来的事实证明，这位丽萍院的杨老板也真是一个能干的女人，若放到旧世界，那绝对是职场白领丽人加女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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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现在的杨巧巧，还有一个远在红楼的坚定支持者——以夏小鸥为代表的红楼女士们。
尽管到现在为止杨夏两人都未曾谋面，但两人都知道对方，而且都对对方有那么一点心向往之的感觉----为此李俊明曾经私下对任柯说，你的老婆和我的老婆虽然一个是新世界的一个旧世界的，但是我感觉从本质上讲她们都是同一类人，所以你要小心了……
825 暗网
其实任柯何尝不知其中三味呢？他自然是对李俊明的看法深以为然，接着又从心底就对李大律师产生由衷的同情——心说我家娘子再像夏姐，也知道给我安排通房丫头出出火，可是你李哥这样旷日持久地当事实上单身狗，友该如何是好啊，叹息……
然而任柯嘴上肯定不敢说出来的，怕李哥心塞……
杨巧巧的“紫霞岛总督辖区妇联主席”职务是夏小鸥以联邦妇女权益保护委员会的名义任命的——这个委员会是最近刚刚成立的组织，由于提倡者们的特殊地位，该委员会隶属于联邦教育委员会，而后者是继联邦财政部、联邦移民局之后，到目前为止唯一的三个正式政@府机构。
因此从理论上讲，这个“紫霞岛妇联”也是一级联邦分支机构，因而杨巧巧也成为澳洲联邦第一个以非穿越者身份加入联邦管理机构的人。
到目前为止，杨巧巧已经完全融入紫霞岛的生活当中，非常难得的是，她对于自己的“警备队队长夫人”的身份也非常有悟性，杨巧巧除了在学校当教书女先生外，居然还知道“深入民众，访贫问苦”这一套东西！
总之她替总督府解决了不少邻里纠纷、夫妻打架、婆媳不和等各种婆婆妈妈的矛盾，还有许多涉及到警备队士兵衣食住行和日常生活的各种事务。
因此，最近杨老板很忙，除了妇联的事务外，她现在比当丽萍院老板和在熙园的时候都忙，然而杨老板却很快活，而且是越忙越快活。
另外，杨巧巧还和任柯一起参与李俊明的各种会议，尤其是关于财务方面的会议，因为夏小鸥还以联邦财政部的名义任命杨巧巧为财政部驻紫霞岛总督辖区的“财务核算员”。
这个委任是合乎联邦参议院法规的----因为目前联邦财政部已经陆续向三个海外领地派出了六名“联邦财政部财务核算员”——他们和她们出自竹园和向日葵公学，这些人的业务当然是在总督府里当财务人员，平日里的各工作无非是做会计和出纳，造表建账。
然而“联邦财政部财务核算员”不拿总督府的工资，这些人的工资和升迁都是联邦财政部直接负责。
换句话说，总督对这些人只有部分人事权力----比如评价和考核，然而如果要任免则需要通过联邦财政部，因为这些“联邦财政部财务核算员”事直接受联邦财政部的领导的——显然，这是澳洲联邦参议院制订的对所有联邦管理机构进行财务监督的一项制度。
因此，在紫霞岛的移民们眼里，杨老板如今掌管着总督大人和警备队队长大人的钱箱子，这是紫霞岛上公开的秘密。
所以无论是发放粮食、分配种子工具，还是发放工钱，都能在现场看到杨老板带着仨婆子在具体操作，这也确实让李俊明他们省心不少，也不知道这位靓丽的妹子是从哪里学来的，反正任柯在哥几个面前赌咒发誓说，自己从来没有教过她。
也是，平日里任柯是一直把自家娘子供养在家里的，除了去给孩子们上课，任柯也没有给娘子安排什么其它事情。
然而也许是冥冥中的安排吧，自从杨老板遇到了夏小鸥，两人未曾谋面切相距千里却居然惺惺相惜，加上杨巧巧骨子里还是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强人——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小小年纪就继承澳门欢场上的偌大一个产业还将其发扬光大了。
现在，妇联杨主席兼财务官在紫霞岛移民里的名号很响，特别是在女人堆里更是如此，毕竟跟澳洲大人高高在上的威严和睿智光环照耀比较起来，这位杨主席更“亲民”。
所以杨巧巧在移民们的心目中，特别是在女人们的心目中，威望至少是跟澳洲人并驾齐驱的。
当然了，造成这种局面的另外一个主要原因还是李俊明任柯他们在本质上还是“太宅”，尤其是任柯，他就是一个有着历史愤青特质的理工宅男，这种人的心思往往不耐烦这些“细碎俗务”，他们的脑子里成天想着的是“大建紫霞岛”的开发项目或者时不时冒出来的一些千奇百怪的“军国大事”。
尤其是任柯，他最爱跟哥几个神侃这些东西，这跟他在红楼里就是火塘俱乐部核心人物很有关系。
然而自从任柯外放紫霞岛独当一面后，突然没有了发挥的对象，有一阵子可把这位帅哥给憋坏了，后来虽然李俊明来了，魏东篱和李德伟他们也来了，可是他们中一个是凡事都有些淡然的大叔，另外两个还是菜园俱乐部的，那两位相处起来倒是不寂寞----特别能侃，然而话却不是很投机。
于是到了后来，每当任柯想侃的时候，他就在晚上坐在自己的“集装箱官邸”外面点起篝火，怀里拥着巧巧，旁边围着小妾和众婆子，然后天南海北地一阵神侃——也不管别人能不能听懂。
不过，后来任柯居然上瘾了——他很喜欢在巧巧崇敬的目光下，手握酒杯，大谈历史人物，臧否当今的帝王将相， 说到**处还手舞足蹈——通常情况下着是仙人洞乳酒上头的结果。
曾经李俊明也偶尔参加几次这样的“篝火讨论会”，听众除了他以外，只有一群女人，据后来李俊明开玩笑的说法——任柯在外面成立了一个“火塘俱乐部紫霞岛女子分部”，因为分部的成员除了任柯全是女人。
然而这样的神侃也不是没有成果，尤其是有李俊明和极少数几次有魏东篱和李德伟参加的讨论会上，哥几个侃着侃着，经常会有一些很奇葩的想法冒出来。
比如十月底某一天晚上的那次讨论会后，哥几个居然联袂跑到电报室发电报向家里汇报讨论结果，他们郑重其事地想联邦参议院提了一个建议。
这次的建议电报果然又引发大伙的讨论。
大概是受到了什么事情的启发吧，哥几个在电报里非常正式地建议朱哥：赶紧把新收到的船交给徐哥，您老哥还是应该干你的正事——在大陆建立澳洲联邦移民局的秘密移民据点和情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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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其实这是一个很正常的建议，不过，随后的建议在很多人眼里就很有趣了——哥几个建议：立刻派人潜入广州、江宁、武昌、京师等大清的主要城市，建立一个走私人口的地下渠道，这个渠道的名字是任柯想的----非常具有火塘俱乐部特征：叫“地下铁道”。
明眼人立刻指出，这个名字是抄袭当年美国北方把南方的黑奴解救到北方的秘密组织名字，不过貌似也很应景。
任柯他们在电报里提出：这个地下渠道不仅仅可以用来“解放在满洲鞑子奴役下的汉人”，而且还是一个生意渠道，最为关键的----还是一个情报渠道。
哥几个建议这个渠道由联邦移民局全权负责管理，就连这个管理机构的秘密代号都想好了——叫“摩西”，取摩西带领犹太人摆脱埃及法老王的奴役并且带领人们找到“应许之地”的意思。
好吧，名字仍然非常具有火塘俱乐部的特征，然而几天后的一封发自紫霞岛的电报把这个机密代号变成了“暗网”，显然这就有菜园俱乐部的内味了。
826 天马行空
还有，在那些内陆城市设立的秘密据点肯定需要一个具体的打掩护的生意----项目是由魏东篱提出来的：开青楼！
魏东篱解释说，在这个时代，青楼欢场是达官贵人云集的场所，所以那里面一定会有各种各样的情报来源……
总之紫霞岛方面的整个建议除了最后的秘密代号以外，都非常具有“火塘俱乐部特色”——天马行空而又特么的很有历史感！
莫宁顿岛红楼里的人有很多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于是在他们的推动下，全体大会居然认真讨论了这个建议的可行性问题。
大家讨论来讨论去，发现如果只依靠我们自己干这个活，还真的不如依靠人家澳门的四大华商家族给我们搞移民搞情报靠谱。
这是主流意见。
因为大家都清楚，不管怎么说，我们跟这个世界还是有隔阂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很热衷于办竹园和向日葵这样的学校，自己培养孩子们当自己的接班人的原因，而不是花大力气去“教化”这个时空的成年人。
毕竟时代烙印这种东西是很难从成年人的骨子里磨灭的，“教化”成年人往往吃力不讨好的，其实不仅教化别人是这样，那么教化自己去融入那个社会也是同样困难的。
因此，平心而论，我们其实是很难融入那个拖着辫子，见到贵人要下跪的社会的，大家都说----不信你让朱哥亲自去那个世界体验体验吧，估计一次两次的还凑合，但时间长了，朱哥怕是要得抑郁症的……
而且这里面还有派谁去这些内陆城市当卧底的问题，谁愿意去呢？谁又能去呢？
所以这个建议在目前的情况下是不可行的，至于将来能不能搞，那还是放到将来再说吧。
不过也有另外一派意见：他们认为，只要肯下功夫培训，我们完全可以培养出优秀的情报员，肯定能建立情报站，因为这个时代和这个世界对情报站和情报战的概念十分模糊。
这时有人发言说，朱哥既然是局长大人，不能去或者不愿意去可以理解，但是如果是我，那就愿意去——说这话的是菜园俱乐部的成员王继兰，他现在仍然是妮可号上的普通水手，穿越五年后，今年才二十一岁，而且到现在仍然是单身。
他坚持不娶的原因大家都知道——这位小哥从小就失去双亲，又长得瘦弱，属于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主，然而这并不妨碍他从小能从爱豆女团那里寻找慰籍——这里说的慰籍是精神层面的，粉丝的精神世界，绝不是普通人所臆想的那种。
总之，在有些狂热的粉丝的眼里，这个世界的妹子除了自家的爱豆以外，几乎都会被扫入歪瓜裂枣的垃圾堆里，而王继兰恰好就是这样的粉丝。
于是小王的发言立刻收获众人的调侃，有几位笑侃魏东篱这货建议情报站拿青楼生意做掩护，你小王哥是不是动心了云云。
好在大伙没有在这个题目上继续下去，因为小王会当真——因为他心目中的女神在三十岁时就因为抑郁症自杀了，这是小王心底的伤痕，因此大伙最终都嘴下留情没有继续调侃下去。
于是话题终于自动回到正题——既然有可能做，那么讨论一下也不是 ，反正今天是周末，大伙都有些累，闲着瞎几把聊聊换换脑子也是好神奇。
有人立刻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话题的要点：如何具体操作情报站和培养情报员，显然这才是关键。
会上有人提出，既然需要时间和专门的学校来培养人才，那么联邦移民局是不是应该首先建立一所间谍学校啊？
然后立马有人吐槽说，哼哼，联邦移民局嘛，就是移民和移民服务机构，成立一家职业培训学校吧，这还现实有用些……
有人还吐槽说，这样看起来，联邦衣帽间是不是过于庞大了？难道你们真的打算让联邦移民局担当情报局的角色吗？
于是众人又点头的也有摇头的----这时又有人说，总之这个情报员的人选恐怕很难培养。
那么就培养间接联系的代理人如何呢？
问题是我们有现成的代理人啊！
四大华商不就是吗？
好吧，那就应该先从四家华商做起……
我们不就是一直这样做的吗？那你们现在正讨论什么呢？
于是这个话题最后居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然而任柯他们后来又提出来一个建议，在众人眼里，这个建议不仅有趣，还有点奇葩——或者说是异想天开，不过大伙却真正讨论了许久，这个特建议就是——争取能在营救永历皇帝被吴三桂抓住之前把他营救出来。
任柯在电报里这样说：框架性的想法是----在咒水之难后，缅王把永历送给吴三桂之前，咱们派出突击队把这位皇帝给抢到手。
任柯说，永历皇帝可称之为当今的“奇货”，没错，有句成语叫“奇货可居”，就是说的这位大明末代天子。
至于救出来后的用法，那就有太多的选项了----比如我们可以重新武装李定国部，也可以把永历皇帝安置到海南岛甚至台湾，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因为永历皇帝作为帝王虽然屁用没有，但是他却实实在在是一面很好用的旗帜。
至于为什么说要再咒水之难后动手，那是因为在此之前永历身边围着一帮大小臣子，然而这些人相当的不堪，除了坏大事以外什么也做不了，属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一群人，因此咱们就借着缅人的刀杀了真人省事，免得以后我们想让永历做傀儡时碍手碍脚的。
一句话，我们只需要永历皇帝，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面旗帜，对大清搞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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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他们的这个电报发出后，第一个来专电表示赞赏的是朱北国徐志哥俩，朱徐二人在电报里说：如果我们真的成功把永历皇帝救出来，这么一搞下来，康熙皇帝这辈子就别想安生了，他的大清也别想安生了。
红楼方面果然也有人对此说法轰然叫好得，他们纷纷议论说，到时候以永历皇帝的名义登陆东南沿海，举义旗，号召地方，收拢各地抗清义军，团结各路人马，至少能恢复江南半壁江山吧？
持上述看法的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
同时也有另外一群人兴奋地说，没错，只要有永历在，大清就寝食不安，到时候拿永历皇帝做筹码跟清廷做生意，与大清签订通商条约，说不定还能开放几个口岸什么的，其实到那时也容不得康熙不答应，不同意咱们就放永历，到时候要扁要圆岂不是咱爷们说了算？
显然，持上述这种看法的是菜园俱乐部的成员。
因此这个建议居然很难得地获得了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共同拥护——其实也正常，毕竟这是李俊明任柯魏东篱他们哥几个在篝火旁边想出来的招数，早已结合了两边的看法了。
不管怎样，紫霞岛的建议电报出来后，果然又引起两船三地的大讨论，然而最后这个建议还是不了了之----原因是大多数中间派认为，当前时间距离咒水之难好像有好几年呢，还是做好眼前的事情再说。
再有就是不少人很清醒地指出：我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就这点人口，在咒水之难发生的时候，有没有实力去救永历皇帝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你们的这些建议当茶余饭后的聊天话题侃侃没关系，但是想真正形成决议，还差得远了点吧？
总之你们的这些个天马行空一样开脑洞的建议还是以后再说吧……
827 女岛
时间到了一六五九年的十一月中旬，就在妮可号在离开小万山岛驶往紫霞岛之前，代小山给紫霞岛来电：又有大约四百多来自女寨的女人登上了妮可号——这已经是第三批了，到现在为止，前后累计将会有一千多女寨的自梳女抵达紫霞岛。
随即红楼也收到了这份电报，夏小鸥专门来电建议说，这些自梳女们都是自立自强的人，她们好像不怎么依靠男人，那么我们就应该给她们充分的自治权力，紫霞岛方面要注意----你们不能强迫自梳女的融入移民社会，所有涉及到自梳女们生活方式的政策做法，都必须基于自梳女们自愿的原则之上。
接着夏小鸥又建议：最好是给她们划一块地方，理想状态是有相对独立和封闭的环境，让自梳女们不受外界的干扰，尤其是在自梳女们移民到紫霞岛的初期，女寨的相对封闭和自给自足的生活方式要尽量保留。
夏小鸥还在电报里说，澳洲联邦的移民大业涉及到我们的根本利益，我们必须用超乎这个时代的包容来接收来自全世界的移民，要让澳洲联邦成为全世界具有冒险、无畏和自由精神的人们的家园和“全人类向往自由的人们心目中的灯塔”——根据后世的历史文献记载，这是澳洲拥有“灯塔国”称号的最初的出处。
李俊明他们对此意见当然持赞同态度，虽然让女人们自食其力是肯定的，但是既然人都来了，就是我们澳洲联邦的公民，必要的帮助还是要给予的。
李俊明很快就夏小鸥的建议召开了“总督府行政会议”，杨巧巧很高兴地获知，女寨的女人们将获得一座独立的岛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拥有一个“女寨”。
李俊明告诉杨会长说，女寨的姑婆姐妹们将成为紫霞岛上的重要劳力资源，他建议杨巧巧带领女寨的女人们去开发新钦州港北部的一座岛屿，这座小岛也不算太小，经过初步测量，应该比大万山岛还大一些，岛屿与新钦州仅隔一个狭窄的海峡，紧靠紫霞岛北部。
李俊明让杨巧巧转告自梳女们，对于那座岛，除了自梳女外，总督府将不会再往岛上移民了。
于是两天后杨巧巧就组织起一支由女寨里有经验的姑婆们组成的登岛勘察队伍，这支队伍除了杨巧巧带队外，还有由任柯亲自率领的一个步兵连----共有二百名士兵组成的护卫队。
这群人划着小木船划登上了那座小岛，对照任柯手里的等高线地形图分片依次勘察了一番。
小岛在旧世界是有地名的——叫杜罗阿岛，后来这个岛叫女岛——是夏小鸥给起的名字。
女岛东西长七公里，南北长两公里有余，总面积约十五平方公里，岛屿中心有密布的森林，海滩宽阔平坦，土地肥沃，有地表水源。
另外，森林到海滩的过渡地带还有大片的草地。
女岛距离紫霞岛只隔着两公里的海峡，旁边还有一系列更小的岛屿依附在女岛旁边，基本上都不超过几百米的距离，那里的地势也很平坦，水源丰富，森林虽然不算茂盛，但是草地很多，因此很适合放牧，后来这些小岛也都归并入了女岛。
因此，后来所有这些大小岛屿被统称为女岛群岛，先是成为牧区，到了后来，这里变成了以游艇趴体著名于世的高档旅游区——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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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岛上，任柯带着自家娘子开始指点江山，建议说这里的土地可以种可可豆，而可可豆做巧克力是需要奶制品的，经济效益比重粮食强多了，而且那里的草地可以规划为种植区和放牧区，不仅养牛羊，还可以出牛羊奶，由此女寨以后可以再建一个巧克力加工厂云云。
任柯的一番建议让杨巧巧听得频频点头，女寨姑婆们虽然听得有些迷糊——因为她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吃过巧克力，只有杨巧巧和任柯的妾室们吃过，但是即便这样一点也不妨碍姑婆们跟着杨老板频频点头称是……
在女岛上实地考察了一番后，杨老板就带着女寨的女人们搞具体建设去了，而任柯一回到紫霞镇就发电报给红楼——问老朱能不能提供一些牲口家禽崽蛋什么的用于繁殖，他说紫霞岛北部那座杜罗阿岛是个很适合放牧的地方，至于能种什么庄稼或者经济作物，要等老王来看了再说，还说这个岛准备用来安置一千多名自梳女。
任柯认为，根据现有的条件看，女岛种粮食作物肯定有些划不来，按照女岛的水土条件，把那里建设成为一个养殖放牧的大型基地——跟家里的赛福岛一样，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当然了，也许再种植一些高附加值的香料等经济作物也可以，比如与五香粉相关的香辣料什么的。
显然任柯对女岛的事情很上心。
老朱那边得到消息后立刻回电任柯说，你说的我这里都有，等下次妮可号来的时候搭载上就是。
于是任柯又召集警备队士兵们进入女岛伐木，帮自梳女们建房子，基本上就是复制一座女寨——整个建筑布局是在杨老板和一帮领头姑婆们的直接参与下确定的。
现在，女人们的住宅是一水的高脚木屋，按照姐妹姑婆的居住习惯，两人一房间，凹字形的四间房屋组成一组，并按照女寨的样式专门修建了养殖房、大牲口房、纺织屋等等，就连水井、公共厨房、公共洗澡堂、公共洗衣池、公共厕所等设施都一一完备，基本上复原了女寨里的生活场景。
而且在这个建筑群外还修了一道两米高的木栅栏，南北方向开了木门，在建筑群的中央，还修了一座高脚大屋，这是女寨的公共活动场所，也是女寨管事姑婆们的办公议事之所。
除了女寨房屋外，一条碎石土路将直通南部海岸，在与新钦州码头隔海相望的对面，任指挥警备队士兵们修建了一座深入海水二十五米的木码头——以便像骄傲级这种吨位的帆船能直接靠上码头。
从十一月到十二月月底，警备队轮班在女岛施工作业， 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于把这些工程完成了。
至于女寨的管理，则按照联邦参议院通过的《澳洲联邦地方自治法》，实行地方自治——自梳女们通过一人一票的选举，挑选出自己信任的姑婆姐妹当大家的领头人。
当然了，这时相当后期的事情了。
杨巧巧曾经很惊讶地评价说，这种选举制度与自梳女们的传统做法有很多地方相同，杨巧巧告诉任柯，只不过自梳女们的这种“选举”有时候是不定期的，也经常会因为特殊事项而发起选举……
最终杨巧巧毫无悬念地当选为女岛区区长——这是澳洲联邦地方的第一个区政@府，总之又创下了澳洲联邦历史上的一个第一。
828 女人们想给你立长生牌位
十二月初，妮可号再度抵达紫霞岛，第三批移民和四百多女寨自梳女开始依次下船。
最先下船的是女寨的女人们，显然这一路漂泊搞得女人们非常辛苦——不少人都严重晕船。
下船时女人们都是相互扶着走的，好在那些来接船的女寨自梳女们都挺门清，她们不仅带着土方药品上船迎接，有些姑婆们还带着担架。
这些接船的女人是杨巧巧的“紫霞岛妇女联合会”的属下，她们对晕船这种事情早有准备，不少女人婆子们带着担架快跑着上了舷梯，直接进舱房扶人去了。
从栈桥上，两辆牛拉平板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平板车上还铺着棉被，片刻之后，二十多个脚软无力面色苍白披头撒发的女子被妇女们扶着下了舷梯，有些人虽然到了陆地仍然还在呕吐，于是婆子们七手八脚的把这些人抬上了牛车，一声吆喝，老牛拖着平板车慢慢的走向不远处的一座用木栅栏和木屋组成的建筑群——那里是检疫登记的地方，所有移民都必须过那道关口才能“入境”。
经过防疫检疫和登记后，在数千新移民的众目睽睽之下，自梳女们率先坐上了由警备队士兵们当车夫的马车直奔女岛而去。
同时登上马车去新钦州码头的还有顾船长和他率领的一群的船员们——顾船长下船是因为有任务在身，而这群船员们下船则纯粹是为了观光找乐子放松——包括像周瑞岳楚王继兰等十来个人，今天他们正好不当班。
大家发现，与代神医在电报里事先告知的一样——女人们真的天生会过日子，自梳女们在迁徙时把所有能带的都带来了——甚至还有房梁之类的现成木料，显然这些都是从原来的女寨房屋上拆下来的。
马车队沿着有些颠簸的碎石土路跑了三个多小时后，终于抵达新钦州码头。
这一路女人们还好，只是船员们被没有轮胎的马车和碎石路颠得够呛，一行人议论说，听说成司机要再紫霞岛修铁路呢，以后坐火车就不这么颠了，不过还有另外一群人则吐槽说，你们说的铁路也不知道猴年马月了，还是坐船实在，看见没，新钦州港——听说过一阵子就能停靠妮可号了……
此时此刻新钦州码头小广场人头攒动很是热闹，在那里迎接马车队的是任柯和杨巧巧以及跟在这夫妻俩身后的一大群女寨的姑婆们。
在这些人的四周还有几十个准备帮助自梳女们搬运家当的妇女，从穿着打扮上看也是自梳女，她们撑着小木船停靠在码头上，远远的对这些新来的自梳女们指指点点有说有笑。
这种氛围让原本还有一些紧张忐忑的新来者有所缓颊。
是的，对于大多数远涉重洋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的女人们而言，对一个新地方感到不安和警惕是很自然的。
好在女人们早在西江女寨的时候，就听闻了杨老板的大名，如今她们见到了真人，立刻产生了一种安全感——其实哪怕站在她们面前的不是杨老板，她们也不知道，但是仅仅从说话的口音和举止上判断，女人们立刻就知道站在自己面前，用西江女寨特有的方言与姑婆姐妹们侃侃而谈的这位靓丽娘子就是杨巧巧——女人的直觉总是很神奇。
不久之后，女人们就上了小木船登上了女岛，终于进到女寨里的高脚屋里----让她们吃惊的是，屋子里的家具和平日里过日子的灶台锅碗瓢盆一应俱全，女人们只需要解开行囊，安排好自己的私人物品就可以如往常一样居家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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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一切，不少女人居然哭了，这让带着警备队士兵在现场帮忙的任柯看得一头雾水，正在疑惑中，杨老板跑过来告诉任柯，姑婆姐妹们都很感激你呢，她们哭是激动的，因为这些房子是她们生平住到的最宽敞最漂亮最干净的房子了，女人们说准备给你立一个长生牌位呢，任柯顿时就有了某种难以名状的、走上人生巅峰的飘忽感……
此时此刻在新钦州码头的另外一边，李俊明正陪着顾船长和一群从妮可号上下来的船员们参观建设项目。
顾船长是受联邦参议院和财政部的委派前来视察工作的，尤其是受后者的委派——作为花钱的金主，夏小鸥必须定期给联邦参议院提交预算执行情况报告，向议员们讲清楚自己花了多少钱，办了多少事，以及实际效果如何。
特别是最近，整个紫霞岛的建设和移民安置项目简直就是个吞金的鲸鱼----到如今，联邦财政部在紫霞岛方面花费了数量巨大的银子，不仅把近几年出海贸易所积攒的财政结余吃掉了一半，还逼着联邦参议院不断找《北上基金》总裁余何为要银子——因为财政部总是时不时的提请参议院批准 “常风行动”的预算，而且几乎每一笔金额都在增加。
现在看来，常风行动显然还远未结束，于是许多人看着这银子如流水般流淌出去，多少还是有些肉疼的，参议院里不少人在私下嘀咕说----银子像这样的花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而余盒为也时不时的对夏小欧提醒说：咱们《北上基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按照现在花银子的速度，到了年底咱们还有没有现银分红真的很难说……
因此，关注并监督紫霞岛的预算执行情况是当前联邦参议院和财政部的重点工作，夏小鸥已经决定再往紫霞岛派几名财会人员来辅佐杨巧巧了。
跟着顾船长下船的那群不当班的船员们倒是很轻松，他们从上马车起就很兴奋----虽然被碎石路颠得快散架了，但是人在海上漂泊久了，总是对陆地有一种渴望，何况沿途风光无限，一派田园牧歌的景色，很是让人治愈。
马车刚刚抵达新钦州码头，这群人就被早就站在路旁等候的魏东篱李德伟兄弟俩接着了，一阵热情寒暄后，大伙就被拉着去了码头广场另外一边，那里有个好去处——酒肆。
这个酒肆面积很大，但是哪怕是以这个时代乡村酒肆的标准来看，仍然是相当的简陋----整个酒肆只有两排高脚木屋和一圈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院子的柴门上搞挑着一面红边蓝底的方旗，上书一大大的酒字，下面还有一行楷书小—“西江梧府”——好吧，这面酒旗肯定也是当初西江女寨的旧物。
透过柴门向里望去，里面有一排红漆座椅，虽然有些斑驳，但隐约投射出当年的风尘之气，看来这些家具也是西江女寨的旧物件，如今漂洋过海来到这里，给这个荒蛮的所在带来了一丝市井红尘的人间风味……
于是众人推门鱼贯而入，刚刚进到院子里，李德伟就对着中间的一座高脚屋高叫道：
“齐姑，来豪客了，还不赶紧把好酒拿出来待客？！”
李德伟话音未落，大伙就发现，有一位身着青素色窄袖对襟褙子的女人从高脚屋敞开的门洞里现身了。
829 李哥的姻亲
众人顿时眼前一亮----只见这女人中年面容，肤色微黑却保养得很好，圆脸凤眼，乌发如云，一支金钗横插在脑后团髻上，颤颤巍巍地悬着一朵金花，一看便知年青时必是有风韵的女人。
看见来客是李德伟，女人立刻笑吟吟地开口回应道：
“原道是今日码头这般热闹，还想着李哥正忙碌公事呢，却是大驾光临小店，各位客官，快请上雅间来！小茹小婷！速取后窖里用盐冰激着的米酒来……
各位客官，楼上雅座有请！”
这位齐姑一边吩咐着，提着裙边下到木梯，就势给李德伟他们福了一福。
大伙见此赶紧拱手回礼，虽然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回应什么，但好歹也知道给人家一个点头微笑----这齐姑只是拿眼一扫众人，便知道这群与李大人一起来的“豪客”全都是“真澳洲人”，因为他们无论穿衣打扮还是的眼神气质确是与众不同，女人心知李哥所说的“豪客”绝非夸词，便起身让李德伟率众人走在前面，自己在后面陪着，一起上楼来到高脚屋里。
这屋内果然另有一番光景，除了家具新且整齐外，窗户上挂着窗帘——居然是华盛纺织出品的印花布，众人刚刚落座，两位姑娘手里拿着盘子，里面有七八只酒杯，从楼梯口处出现，来者立刻让众人看得有些眼呆——只见这俩妹子清一色的百纳水田窄袖裙衣，脑后双螺髻上垂下两条红色丝带，插着银钗，鬓角还戴着紫色丁香花，中间数色百褶收腰，行动间腰身款款，如月华行云一般走来。
一时间大屋里居然鸦雀无声，齐姑见了，只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先是上前帮助俩妹子布置酒具，又摆上茶碗，提壶冲茶，两位妹子显然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多“真澳洲人”，神情还有以些紧张，其中一位妹子手还不稳，差点撞翻了茶杯，却被旁边的帅哥眼疾手快一把扶住，然后顺带把住了人家的小手，于是那妹子小脸顿时绯红，然而扶着她手的王继兰却浑然不觉，只是冲她一笑，露出一排皓齿，后者赶紧低头敛衽，跑去下一桌，根本不敢回头。
此时这位被李德伟称之为齐姑的女人刚刚冲完茶壶，回头对李德伟及众人道：
“请贵客稍侯，这酒在冰窖里，即刻便来，厨房已经下了菜单，如今又有了新菜——女寨枣糕，糟鹅脯，只是急切不来，这里先煮有盐菽夹，亦是女寨近来所出，虽微贱些，却是时鲜之物……”
然而哥几个也不知道这菽夹是个什么东东，大家猜测总之就是新鲜的吃食罢了，哥几个在船上待久了，对新鲜的吃食总是没有抵抗力----于是众人立刻点头如捣蒜，纷纷说道这样很好，赶紧拿来让我们尝尝鲜。
待每一桌端上几个小竹箩，里面热气腾腾的居然是毛豆，大伙见了不禁欢呼一声，纷纷上前抓取，齐姑见众人高兴，便放下心来，赶紧带着两位妹子给每只茶杯续上茶水，在桌角留下茶壶，然后就带着妹子们去厨房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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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女人们走了，屋子里都剩下一帮穿越者，大家说话也就没了顾忌，周瑞一边吃着毛豆，一边盯着李德伟，直到看得后者有些不自在才开口说道：
“李哥，看你跟老板娘很熟嘛，老实说来！你跟这个齐姑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亲戚呗！”
旁边的岳楚啜了一夹毛豆，随口在旁边评论道。
“别闹！隔着时空呢！什么亲戚？是姻亲还差不多……”
人群里有人回应道。
“你们别猜了，我就直说了吧！就是亲戚，姻亲！咋滴吧！”
李德伟一口茶水送了满腮帮子的毛豆下肚后，喘了一口气，然后就这样很光棍地当众承认了。
“真的？难道是丈母娘？”
“不对啊！这个时代的人可讲礼了，如果真的是丈母娘，那差着辈分呢，你李哥就这样大喇喇地坐在这里就不见个礼吗？没得让人说咱们澳洲人是不讲礼仪的蛮夷……”
人群里冒出一个善于推理的人发言道。
“丈母娘肯定不是啦，齐姑是尊称，大明的人喜欢被称呼得老一点，我倒是想叫她齐姐，问题是这样叫人家，人家心里看到不高兴啊！”
李德伟说完后还吧唧吧唧嘴，貌似正在回味新鲜毛豆的余香……
“真的啊？”
“真的是姻亲？”
“我新娶的妾以前与齐姑一个村的，也姓齐，算辈分是表姊妹……”
李德伟老实承认道。
“玛德！那你丫养在向日葵公学里的那位苏禄女奴怎么算？”
“喂喂！你们别再说女奴女奴的，多难听啊！现在向日葵里的那位是李哥的娘子！夏校长那里核发过结婚证书的正式夫妻！对吧李哥？”
显然，这话里有话，略酸。
李德伟听了不禁一笑，他当然知道这群人对自己在这里纳了一房小妾多少有些羡慕嫉妒恨，没错----这多少算是有“利用职务之便”的嫌疑，于是他赶紧换了个诚恳脸，还用更加诚恳的语调回应大伙说：
“哥几个别这样啊，给你们说哈，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除了空气新鲜外，啥都没有！咱哥们说老实话，要说日常过日子，哪里能跟各位在妮可号和红楼比？
所以这我这里苦啊！寂寞空虚冷啊……
关键是，这里的生活条件怎么样你们也看见了——如今岛上条件最好的地方，就是紫霞镇上的集装箱城堡，就这，还天天被任柯一家八口给我喂狗粮，所以我一般都住兵营……”
“什么一家八口？”
“一个老婆三个小妾加俩闺女一个儿子，不是一家八口是什么？”
“不是李哥，这个我们都明白……”
“你们如果眼热，我这就立刻找齐姑给你们介绍几个！齐姑在女寨里很有人脉，也很能干，不然女寨的姑婆们也不会把酒肆交给她经营，如果我去说，保证有妹子想嫁给你们信不信！”
此时李德伟一拍胸脯站起身来对哥几个说道。
“哎，这就有意思了哈，李哥，你这么有把握吗？”
“听说自梳女都不嫁人的啊！”
“各位，看问题要看到本质嘛，自梳女们说是不嫁人，那是因为没有遇到如意郎君嘛！而且你想想，在大天朝那种社会环境下，找到如意郎君的概率有多大？所以就会有那么多的自梳女……”
李德伟话音未落，在座的哥几个立刻兴奋起来——除了王继兰，他一直在默默吃毛豆喝茶水，仿佛用一堵无形的墙把自己与四周隔绝开了——然而四周的伙伴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知道这位小王哥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对任何女人动心……
“听说自梳女都挺独立的，我现在倒是还没有老婆，只是担心娶了自梳女，她不让我纳妾怎么办？”
人群里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放心，不会的，我老婆就愿意给我找小妾，她也是自梳女啊！”
李德伟立刻回应道。
“对了！周瑞！你前几天在顶层甲板上勾搭上的那位妹子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啦？”
此时坐在周瑞旁边岳楚突然问道。
“我勾搭什么啦！别瞎说哈！船上的那个妹子这一路都在晕船，船到了紫霞镇码头时，人都快虚脱了，前几天我老是在甲板上看见妹子扶着栏杆吐，我看着大风大浪的太危险，就建议她去驾驶舱顶的甲板上，那里更安全还有栏杆……”
“然后你就趁机把人家用绳子捆在旗杆柱子上了……”
岳楚不等周瑞说完，立刻在旁边戳了一句老底，根本也不给自己当年的患难朋友一点面子。
830 被撩的妹子
“我靠！周瑞！玩捆绑啊？”
“尼玛这算是重口味了吧？”
“不算吧，多正常的趣味……”
于是两桌的伙伴们一起开始起哄。
周瑞却有些急赤白脸的，急忙回应大家说：不是啊！不是啊！我这不是怕妹子一个不小心摔倒嘛？所以……就帮了她一把，把她捆在旗杆座上了，妹子自愿的！这样就可以随便吐还不怕摔倒了，更不怕掉海里！你们说我做错什么啦做错什么啦！
众人听了直乐，人群里立刻有人说，你当然是没做错什么，要不然人家妹子到后来怎么会看见你就脸红，还低头玩衣角，那妹子下船的时候看你的眼神，只要不瞎谁都明白其中的含义，要不然，你趁着这个时候方便，去女寨里找找她，然后给船长大人说说把她带上妮可号，去向日葵跟你家绿鸳姑娘做个学伴，这样对妹子也算是有了个交待啊！
对对对！不然的华，人家让你撩了一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多造孽啊是不是？
问题是在船上我又没有实际的……
周瑞话没说完，众人里立刻有人冷笑道：你小子要是有实际行动那就违规了！船长大人不关你禁闭才怪……
李德伟此时倒是一脸的好奇，他问周瑞，你怎么撩人家了？还撩了一路？
怎么撩？我也没怎么……就是妹子总是吃不下饭，想吐，我就把她带到旗杆那里捆住，然后给妹子灌白糖水嘛！想来这妹子的生命力也真顽强，就这样好歹捱到了靠岸！
嗯嗯，据我所知，这样的人不在少数，你周瑞之所以专门照顾那个妹子，不就是妹子在人群里长得漂亮嘛……
人群里又有人在无情揭周瑞的老底。
这时门口一阵上楼梯的响动，众人以为齐姑回来了，便一起收了声，然而等人上来，大家又哗啦一下乐了——原来是魏东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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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们都是就别重逢，又是一阵热情招呼，只是魏东篱显然是有事务在身，他进来就问哥几个，谁有晕船药啊，女寨里的妹子们需要，有药带在身上的跟我去女寨里治病去。
这时众人一齐刷刷地扭头看着周瑞，后者立刻举手回应说，魏哥，我倒是有，上次临走前我专门找全大夫要的，说是什么什么阻断剂，效果很好但副作用也大，你们知道我晕船的……
有就好，赶紧贡献出来，给女寨里的女人。
魏东篱立刻回应道。
问题是我身上带的不多，就十几颗，这药疗程短，一人一次一颗，三小时一次，也不够啊，其余都放在船上的……
那告诉我船舱号，我马上去拿……
众人听了都说，找小韩就是了，他在船上值班呢，只是这几十公里的路，又没有交通工具，魏哥你怎么说走就走？
我骑马去……
吆！魏哥你会骑马啦？
废话！如今这年头，不会骑马以后怎么带兵打仗？好了不扯远了，周瑞你要不然先去女寨把你身上的药给女人们送去？
听到魏东篱这样说，众人顿时就乐开了，纷纷对周瑞说，这下好了，天作之合的机会就摆在你面前，就看你把握不把握了，此话说得魏东篱一头雾水，然而周瑞果然是个光棍干练的主，听魏东篱这样一说，二话不说起身就走，只是到了门口，突然又回身指着桌子上的小竹箩说，哥们，这毛豆挺好，养胃，要不然让我抓几把带过去？
众人听了纷纷皱眉侧目，又一起吐槽道：
去去去！
赶紧的……
行行行都拿走！
这竹箩你整个都端走吧，记得把空箩还回来……
于是周瑞在大伙的哄笑声中抱着一箩煮毛豆脚步匆匆下了木楼，紧跑几步就抵达了码头，再抬头四望----发现一群新到的女人们正在排队上船去对岸的女岛，然而人群里却看不到那位曾经在妮可号顶层甲板因为晕船而倒在自己怀里的白衣长发妹子，他略有些失望，旋即又突然想到，这妹子是晕船重症者，估计是优先上船去了女寨，于是安心慢慢走到码头栈桥上，想跟着前面的一群姑婆排队上摆渡船。
周瑞正在排着大队呢，忽然感到有人拍他后肩，回头一看却是一位黝黑脸的汉子，阳光下周瑞定睛片刻才认出，站在他面前微笑着望着他的居然是李俊明。
周瑞愣了片刻脱口而出了一句：
“靠！李……李哥？怎么黑成碳啦？！”
“哼，你在这地方忙活小半年也一样！”
李俊明说着咧嘴一笑，牙齿显得更白了。
这时周瑞发现，李俊明身后还站着一脸严肃的顾船长，只是后者的视线并没有看向他，而是侧身向后正在聆听几个姑婆跟讲述着什么。
此时李俊明也上下打量了一下周瑞一番，又说道：
“比较一下，还是妮可号上的日子相对安逸一些，哎？你们哥几个不是在酒肆里乐呵吗？怎么着，想上女岛啊？”
“是魏哥托我把身上带的晕船药送到女寨里，听说有的女人晕船症状严重？”
“可不是咋滴，看来这一路女人们被折腾得够呛，本来就晕船，好不容易上岸了，结果又紧接着几个小时的马车颠簸，靠！有人又晕车啦！晕车也罢了，结果一下车 又要上小舟去女岛，你说这上下折腾，毛病不严重才怪……”
李俊明说着话，拉着周瑞绕过排队的人群，跟在顾船长后面去了码头栈桥的另外一端，那里停着一只小艇，周瑞一看便知，是从妮可号上卸下来的——听说这是上一次妮可号来紫霞岛时临时借给李俊明他们用的。
“等下下个月就不用这样折腾了，到时候新钦州这边的码头差不多能建好，妮可号可以直接停靠，那时候转运就方便了，如果南北铁路贯通，连燃煤补充都不用去紫霞镇码头了……”
李俊明说着话，哥俩跟着顾船长后面走到栈桥尽头，小艇系在木墩柱上，四周空无一人，顾船长熟练地跳上小艇，哥俩赶紧跟上解缆，让顾船长坐在中间，两人一左一右划着桨，直奔对岸的女岛而去。
到了这时，一直处于沉默之中的顾晋才开口对李周二人说：
“你们要注意，刚才和姑婆们说话，现在紫霞岛人口越来越多，可能会有流行病……”
“卧槽！别闹瘟疫啊！”
李俊明听顾晋这么一说，吓了一跳，划桨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女寨可能已经有流感了，而且很难说这个流感病毒是不是我们身上带的，按照代小山的说法——对于新世界而言，我们这些来自旧世界的人个个都是毒王。”
对于李俊明的惊讶，顾晋并没有回应，而是望着远方对岸上刚刚竖立起来的木头建筑，自顾自地说话，显然他对此有些忧虑。
“感觉这个时代的人身体素质普遍比较差，稍微折腾一下人就受不了，比如出一趟远门就严重晕车晕船什么的……”
旁边的周瑞也回应道，手头配合着李俊明放慢了划桨的节奏，后者微微叹了口气，再度划起了桨，只是动作略显沉重，显然他也有些心事。
831 有疫情？
“怎么办啊教练，紫霞岛要是真的闹起瘟疫就麻烦了，这里本来就缺医少药，不行，我要赶紧发电报给红楼，让那边支援药品和医务人员，听说向日葵和竹园最近有一批医护学生毕业，虽然只有不到两年的医护培训，但拿来应对瘟疫应该还是可以的，对吧顾船长？”
李俊明想起了什么，他游戏紧张地对顾晋说道。
“嗯，不过那是远水……小李啊，一会儿你派人去妮可号拿药，是万山岛黄磊搞出来的青霉素和链霉素。”
“这些日子忙得四脚朝天，好多消息都没关注，想不到黄磊他们在万山岛居然把链霉素搞出来了……”
李俊明有些吃惊，手里的划桨动作终于恢复了一些。
“太好了，这药太需要了！哎，每次新移民过来，其实我也紧张着呢，害怕的不是什么迎接准备的繁杂，而是传染病！毕竟这些人天南海北的凑到一块，各种病毒一窜一杂交，指不定生出什么厉害的瘟疫呢……”
听到李俊明的担忧，顾晋回答道：
“你的担心有道理，不过缺医少药的状况很快就会环节，现在万山岛的制药厂已经扩大了生产规模，这一批药物原本是顺带让我带到新安城搞试验性销售的，但是我突然觉得你们这边有些危险，就自作主张先拿一部分出来用，虽然会影响一点生意，但是人命关天，咱们也不能全掉进钱眼里去……”
“万山岛那已经有余力供应其它地方了？拿还真不错……”
顾晋听了微微一笑回应道：
“其实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能力，别忘了万山岛面对大陆呢，对于医药而言，那就是一个无底洞，只不过前几天新安城来电报说，新安城的药品生意的货源平日是家里供应的，只是自从常风行动开始，妮可号去他们那里的航期延长了，有些影响那边的生意，所以临时让我们带一些药过去卖。
其实万山岛制药厂的基础原料也是全大夫方鸿他们提供的，如今全大夫他们跟赵老师他们的科研合作很深入，青霉素链霉素什么的都不算什么了，听全大夫说，差不多到明年下半年，磺胺类消炎药和广谱抗菌素比如氯霉素四环素也能批量稳定生产，现在都已经在搞临床试验了，听说全大夫正准备把生物发酵和化学合成两大类方法相结合，再搞出一系列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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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跟了不起啊！”
周瑞在旁边感叹道。
“意义确实重大，如今《北上基金》是全力投入，根本不计成本，现在整个溶洞的大部分空间都是化学医药实验室的天下了。”
“只是希望早点能用到这里的人群身上，在这哥地方，人一旦得病，那真是只能听天由命了……”
李俊明感慨了一句就不说话了，此时在旁边划船的周瑞说道：
“没错！在船上就看得出来，普通人的身体状况的确是太差了，当然这跟平日里的不良生活习惯有关，上船前绝大部分移民都没有喝开水的习惯，更不知道什么病菌病毒，其实绝大部分病痛都是普通的小毛病拖出来的，在我们手上自然是药到病除，所以人家说澳洲人遍地神医，嘿嘿……”
李俊明这时突然想起来什么，他面向顾船长问道：
“话说……能不能让段医生教我做青霉素？任柯虽然在澳门时参与过做青霉素，但是咱们身边不是还有一位大专家嘛，我真担心岛上出现疫情……”
“李哥你别吓我啊，岛上真的要闹瘟疫吗？”
说这话的是周瑞。
“好像有这个必要，要不一会儿去检疫营找段大夫，等他忙活完，咱们把你们几个都叫到一起给你们上上培训课。
好在制青霉素的设备都是一些坛坛罐罐的，只要对纯度要求不高，是可以凑合生产的，嗯，你是这里的总督，比我们了解岛上的具体情况，你如果真的感觉有必要，家里全大夫那边也会支援你们设备的。”
哥俩于顾船长说这话，不知不觉就划着小艇靠上了女岛的小码头，此时女岛岸上的任柯早已看见了小艇和上面的人，他一直站在栈桥边上等着他们。
周瑞远远的就和任柯打招呼，后者赶紧招手回应，顺手接过顾船长扔过来的缆绳把船系住，然后伸手要扶顾晋上栈桥，结果顾船长摆摆手，跟另外两人一样，直接就跳上了栈桥。
“想不到船长还是这样身手矫健，外人看来，船长就不到三十岁……”
任柯立刻笑着恭维了一句。
顾晋听了扭头绕有趣味地看了看任柯说：
“嗯，任柯，你这阵子确实是辛苦了，想不到你居然也会说恭维话了……”
任柯立刻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回应道：
“还不是生活摔打的……”
“哈哈！生活摔打你个毛线啦！任柯你好搞笑，你现在是咱们着筐里最幸福的人儿了，要权势有权势，要性福有性福，人生巅峰啊这是！”
周瑞立刻在旁边嬉笑着怼了回去。
“哎！不要咒我哈！什么人生巅峰啊？一旦某人到达巅峰了，就意味着随便往哪里走都是下坡路！不要不要……”
任柯赶紧摆手摇头地回应说。
“嗯？任柯你有这样的境界了？”
“果然生活有摔打你啊……”
“顾船长说的对，自从上了紫霞岛，任柯就很辛苦，工作上生活上都是……”
“嗯，尤其是在生活上吧？”
“任柯，要节制啊！细水才能长流呢，不然的话，身体的抵抗力会下降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岛上人口繁杂，经常闹流感，要小心呐！”
顾船长却是一脸认真地在对任柯说教，后者听了略微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说，是啊是啊，这岛上的流感好像越来越厉害了，昨天听李哥说，打算让家里给我们支援药品和生产青霉素的设备，不知道船长大人如何看待此事？
顾晋听任柯也这样说，扭头看向李俊明，后者立刻频频点头道：
“对这个问题我们确实是有共识的，嗯，对瘟疫的事情我现在是真的有些担心了，还有一个以前我们都没有太在意的情况----我刚来紫霞岛的时候，只过了一个星期不到，紫霞公学的学生里就有一半人莫名其妙的得了感冒，然后还把感冒带回了家里，现在回想起来，当时除了我们几个，并没有外人来这里啊，所以任柯说这感冒病毒怕是咱们哥几个传染过来的……
我开始还不以为意，觉得毕竟这些人原来的生活圈子狭小，身体对病毒的抵抗力要弱一些，结果后来呢，这个感冒潮刚刚过，新移民里面又爆发了感冒，而且警备队士兵们也有感冒的——这病毒居然又传回来了你看！
后来听段代两位医生说，这叫交叉反复传染，最后病毒会变异得一代比一代强！”
此时顾晋一脸严肃地点点头回应说：
“我刚才跟女寨的姑婆们聊天，就是说的这件事，她们来紫霞岛比较早，到现在已经有所察觉了，她们还问我们要澳洲神药呢。
嗯，由此判断，恐怕我发现了一个令人很惊悚的事实——凡是有新移民到这里，新老移民之间必然会有一次集体流感性质的感冒，注意，而且是由远及近依次爆发，说起了还挺吓人的呢。”
832 贪天之功？
“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病期也越来越长！前一阵子新钦州移民刚刚来岛上不久就突然出现了集体性的感冒，还好不厉害，这病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紧接着紫霞镇上的移民许多也莫名其妙地感冒，然后就是第二次移民去北边的一百多户人，再后来又是去黑水河西的几百户，来回反复传染，你说惊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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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这些女人来了，人数还不少，我估计又会有哪里爆发一次集体感冒，你们说说，这样反复折腾下去，会不会闹严重瘟疫啊！”
“李哥，听你这样一说，我现在就很怕怕……”
“哎，别怕别怕，你我怕什么？咱们的身体是在妮可的医疗舱里经过强化了的，还吃过红色药丸你记得不？”
“当然记得，我一辈子都记得，不过，我担心这里的妹子……”
李俊明抬眼看了看周瑞，微微一笑，又摇摇头，回应道：
“那你也不用担心，担心也没用啊！咱们都知道的，生活圈子决定了身体的抵抗力，对付瘟疫有一种理论，叫集体免疫，病毒细菌嘛，咱们的身体里只要有了抗体，就什么都不怕了。”
“问题是怎么样才能有抗体啊？”
“外力的话就是种疫苗呗！如果不靠外力的话，那就只能指望咱们身体自带的免疫系统了，总之上帝造人的时候给我们安装的那套杀毒软件——免疫系统，毫无疑问拿就是最佳的瘟疫杀手，所以，人类历史上多少次战胜瘟疫的所谓伟大成就，其实就是贪天之功----贪的是上帝的功劳……”
“哎，李哥，您老这话……哎，总之您老哥还是等于没说……”
李俊明听了笑道：
“是的，基本上等于没说，但这就是残酷的现实啊！你们是偶尔来这里，确实不知道，但是我看得很清楚——比如任柯一家八口没有一个人得严重的感冒，连他家仆人婆子都没有，顶多轻微症状一下下，这如何解释？
很简单，你们想想嘛，这杨老板是什么人？丽萍院当家人！那地方是青楼！呃，我没有其他意思，任柯别想多……”
任柯马上叹口气回应说：
“我并不会想多，巧巧开青楼是事实，但她是自梳女开青楼，只卖笑不卖身，我可以证明，她跟我好的时候还是处女！”
“呃，这个我知道，就在你笑捻大千乳@房的时候那妹子还是个处女，这些全世界都知道，不过也真是一个奇迹……”
周瑞正在旁边打趣着说下去时，李俊明赶紧对他摇摇手说道：
“哎你们别打岔了，我给你们说哈，这青楼这种地方，****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汇聚之处，生活在那种圈子里的人，只要活过来了，那都是百毒不侵之身，所以杨老板没事，你身边的小妾婆子仆人都没事，这些人都是杨老板身边带过来的，抵抗力是比较强的。
还有，因为我们住在一起，哥几个都很清楚，只要去问问警备队的士兵就知道，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有一次集体感冒爆发外，后来也越来越少了，这是为什么？经常跟我们接触啊！无论是任柯的家人，还是警备队士兵，这群人唯一的共同之处就是跟我们有密切的日常接触！”
“那我要去找那个妹子，她跟我在船上接触了好久……”
周瑞突然冲口而出了一句没前没后的话。
“嗯？妹子？女寨的？”
“嗯……”
这时周瑞发现自己的心思已经暴露了，只好索性合盘端出----自己去女寨送药，主要是为了去看那个在船上一直穿白衣的妹子，他说这个妹子人长得干干净净，皮肤白净，眉眼里有一股英气，而且船上卫生环境也就那样，但人家妹子身上穿的白色襦裙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只是晕船呕吐的时候，人有些襟钗凌乱，但这样反倒是吸引人啊有木有！
李俊明听了噗嗤一乐，说好了好了别说了，本人现在是事实上的单身狗，尼玛被你说得都有点把持不住了……
“嗯……”
此时顾船长在旁边点了点头插话道：
“你倒是提醒了一件事情，这些自梳女不比丽萍院，她们的生活圈子其实不大，恐怕真的容易被病毒侵袭呢，特别是跟那些移民接触后，真的会有可能造成流感爆发。
这样吧，船上的青霉素尽量都交给你们，另外告诉你一个情况，家里老全他们的五洲药业搞出来了许多新药品，甚至还有你们警备队需要的云南白药！还有，如今青霉素的生产已经相当正规，产量也扩大了不少，纯度也提高。
溶洞的生产条件远远好过万山岛，更远超在澳门的小石头黑屋，然而这一批给你们的青霉素是澳门生产的土货，等下次来我把老全他们的优质青霉素给你带一些，至于数量嘛……并不多，毕竟这东西目前几乎价比黄金，你们知道吗？上次余何为告诉我说，五十克青霉素水溶粉末就能换十克黄金！所以家里现在正在疯狂生产，帝力城的皮蒙特和澳门的布加诺总督都等着要货，这东西在勒菲克的船队里治疗效果很好，据说勒菲克都卖到印度王宫里去了……”
此时顾晋带着哥仨一边说着话，一边信步上了通往女寨的碎石路，过了没多久，身后熙熙攘攘的走来了一只移民队伍，几位赶紧靠路边站定，只见这只队伍清一色的全是裙钗装束的女人，她们看起来很是疲惫，但从眼神上看，精神还算好，她们每个人的肩膀上背上都有大大小小的包袱，身边还驱赶着牛羊，怀里抱着小猪和各种家禽。
顾晋在旁边告诉李俊明，这些女人真的很强，上船时就是这样，考虑事情心细如发，你看那些跟在队伍后面的牛车、骡子车，上面装着大包小包的一大堆东西，里面除了了各种家具和工具之外，还有粮食和盐和各种各样的种子，我问过，居然还包括蔬菜水果的种子。
这时李周哥俩突然笑着看向任柯，然后指了指队伍的末尾，后者展眼望去——只见自家老婆杨巧巧意气风发地走在队伍后面，周围一群姑婆如众星捧月一般，杨巧巧一边回应姑婆们的问话，还时不时的还指挥这指挥那，维持秩序，招呼掉队的，又跟姑婆姐妹们说说笑笑。
任柯笑得很荡漾，看得出来，他果然深爱此女，其表现就是——乐其所乐，忧其所忧。
是的，对于杨巧巧来说，女寨的姑婆姐妹就是她的亲人，现在终于聚到一起了，看把她高兴的，她们之间总是有很多话可谈的……
对于李俊明而言，自梳女们的能干程度很让他感慨了好一阵子，在这批女人抵达的最初的三天里，女寨就开始组织各种生产活动，其中包括捕鱼、伐木还分别在寨子四周的荒地上垦荒。
看得出来，女人们对垦荒行动非常就轻驾熟——她们首先在女寨木栅栏外打井、挖沟引水，她们最先开出来的是一片菜地，这让李俊明他们很是感慨，想当初，我们刚刚穿越的时候，也是先开的菜园子……
833 联邦救济法
在一场深秋的秋雨之后----好吧，其实这里并没有典型的秋天，有的也只是在稍微凉爽一点的旱季，最后一场大雨过后，紫霞岛的旱季渐渐来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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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女寨附近的菜园子已经是生机盎然----各种蔬菜种子早已经提前播种到新开的农地里，并且开始发芽长叶子，种蔬菜能熟地，这就是女人们为什么先要种植菜的原因。
另外，对于经验丰富的农人来说，种菜还能从中判断地力和土壤的酸碱，这点让后来参观过女寨种植区的老王大为叹服。
除了种菜外，养殖也很快搞了起来，女寨里的养殖区是集中在一起的——这居然不是任柯通过杨巧巧给女寨的建议——而是女寨的传统！姑婆们说，如果像普通农户一样牲畜与居家混在一起的话，很容易产生疫病。
虽然任柯认为其实是女人们天生比男人爱干净，不喜欢臭气熏天的环境导致的，但他仍然非常叹服女寨的这些在生活习惯上众不同的规矩。
确实，自梳女们在多年的生产生活实践中积累了大量的经验，人畜分离就是经验之一，这让任柯对女寨的卫生方面的担心大大减轻了。
除此之外，女人们还自造木筏在海滩上结网捕捞海货，渔网是女人们自己带来的，当李俊明任柯他们看见这一幕时表示很惭愧，他们守着海岸线那么久，居然居然没有想到利用现成的木料造木筏去海边捞海货……
不久之后，女寨里又多了一项收入——针织和制衣。
这是红楼那边杜娜阿姨的“胜家服装股份有限公司”的来料加工的订单——“胜家”是前一阵杜娜阿姨在《北上基金》申请成功的产业项目，前面已经说过，这里勿庸赘述。
只是这“胜家”的第一份订单居然不给“华盛”，而是千里迢迢地跑到了紫霞岛，显然是红楼女士们对女寨的特殊照顾----其中最大宗的是向日葵、竹园和紫霞公学的学生校服，另外，“胜家”的唐装和汉服也出了设计样品，这些样品被妮可号带到澳门后，据说引发了市场轰动——事实证明，融入旧世界女装流行设计元素的女士汉服、旗袍和唐装非常符合当地人的口味。
当然了，身在澳门的那些在脑后拖着辫子的“清国民”们不敢穿，然而这并不妨碍这些服装在南洋流行，到了后来，甚至在南洋的土著和欧洲人也喜欢这类服装。
为此女寨的姑婆们与“胜家”结成了日益紧密的紧密贸易伙伴关系，也挣到了巨额的加工费——当然这是以后的事情了。
十二月六日，妮可号试着航行到紫霞岛北端的新钦州码头附近探索测量航道，因为深水码头还在建设中，所以没能直接靠上码头，然而有妮可号自带的救生艇和女寨的小舟木筏协助，还是在新钦州码头上卸下了不少货物，其中包括紫霞岛急需的青霉素等药物。
妮可卸货后立刻离开了紫霞岛，这次妮可号上还搭有澳门孤儿院的孩子，不敢耽搁太久。
妮可号的下一站是帝汶岛，在那里有一百二十名土著孤儿和人贩子勒菲克带来的印度孤儿等着上船，这些孩子送往莫宁顿岛上的向日葵和竹园。
李俊明他们又开始忙活起来，妮可号离开前留下了大量物资，吃的穿的用的都有，这些东西都要登记造冊，还要及时分配下去。
但是，如果是简单的登记造冊然后按人头分配的话，那事情还算是简单的，然而来自联邦财政部的一封电报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财政部要求：所有这些物资都不是免费的。
物资的发放要符合财政部最近公布的一个新的核算办法——这是朱北国和李俊明向总统办公室提交的一个动议——这个动议最终在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形成了一个法案，名字叫《联邦救济法》，所以这个动议意义重大，因为它从此改变了澳洲联邦的移民扶助政策。
《联邦救济法》与穿越者们过去执行的免费提供移民垦荒物资和国家机构出面救济的方式不同，具体的说，就是朱北国博士和李俊明律师亲自设计的非常具有商业精神的办法----这个法案大受穿越者们欢迎，很快就经过参议院讨论后得以顺利通过。
这个法案之所以被顺利通过，有一个大的背景：那就是“常风行动”计划的耗资巨大，而且难以监督，使其有效率地执行预算，说句大白话，就是如何把银子花在最应该花的地方，从而避免浪费。
因为截止到十二月初，联邦财政部已经发行了第三笔国债----合计白银四十万两。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整个大清朝的年岁收入才六七百万两白银，而这个常风行动居然要花费大清朝年岁收入的百分之五以上——所谓没有比较就没有概念，当参议院的议员们在听取余何为给大家做财务预算报告时，余总裁随口说出来这个比例时，还是给吓了一跳，不少人觉得，这钱花得是不是有点浪了……
于是朱李二人的动议应运而生——毕竟一位是历史专业人士，另外一位是常风行动最花钱的主。
接到二人的动议后，大家讨论后斗认为，朱李二人搞出来的一系列移民扶助办法“很有商业头脑”，也符合”商业贸易公平交易精神”----当然这是后人的评价，其实在那两位始作俑者的”总设计师”眼里，这些办法根本就不算什么新鲜东西——无非就是旧世界通行的商业贷款农业项目的翻版——其项目内容无非是扶助移民立业、救济和鼓励垦荒，然而给的却是“贷款”，虽然是无息的——至少字面上讲是无利息的，但是贷出的款项许多不是银子现钱，而是折算后的物资。
而物资供应必须遵循商业原则，也就是说，必须有人买单——事情看起来就这么简单，当然了，具体执行起来就不简单了。
因为按照原来设计的垦荒模式，无论是土地还是生产生活工具，全都是免费发放的——显然，这种做法在历史上有许多先例，穿越者们本来也想照猫画虎就这么干了。
但是，如今的情况有了一些变化——常风行动的规模之大有些出乎大家的预料，从最初的两、三万人不断扩大到近十万人打不住，持续的时间也从预计七月中旬到十二月份延长到农历春节前，实际上常风行动的最后一船移民上船时间是来年的正月二十日。
由此造成的后果是：常风行动的财务预算大大增加，夏小鸥和余何为在十月初就警告说，如果常风行动以这样的规模继续持续下去的话，今年大伙可能不会有年终分红，因为各大公司下半年的贸易利润可能会全部搭进去，尽管这些银子是联邦财政部向《北上基金》借的——当然了，谁都知道那不过是把自己的银子从左边口袋装进了右边口袋，然而如果年末真的没有分红，大家心里仍然不会高兴。
834 商业精神
于是大家的不满开始慢慢发酵，最先是菜园俱乐部的人士在一次例行的参议院会议上发难----他们强烈抨击了常风行动花费巨大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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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针对支付给各个势力的运输费，当然还有各种移民安置和开发的费用，特别是粮食、农业生产工具方面的支出和紫霞岛万山岛方面的建设耗费。
不少人觉得这些银子花得大手大脚，尽管财政部派出了财务人员，但监管是一码事，银子的使用效率却是另外一码事。
朱北国徐志在红码头训练骄傲级姊妹船船员的那段时间里，参加了一次火塘俱乐部的研讨会，这场研讨会破天荒地有菜园俱乐部成员前来参加，他们讨论的核心内容是：如何有效率地执行常风行动的财务预算，把银子花在应该花的地方，尽量不要产生浪费。
在这次讨论会上，朱北国徐志拿出了一封电报，来自紫霞岛——那位身处问题漩涡中心的紫霞岛总督李俊明，及时就联邦参议院里发生的吐槽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显然李和朱徐二人通过往来电报就这些问题已经讨论了许久。
李、朱、徐哥仨是好朋友，也是大家公认的“政经智囊团”，朱北国拿出电报给大家念了一遍全文，其内容立刻引起大伙的重视和兴趣。
李俊明在电报的中提出了一个问题：历史上由政@府组织的大规模救济、垦荒和移民安置都有一个通病——效率底下、浪费惊人，大概率出现不公事件，这类救济行动不仅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还旷日持久。
一句话，经常是费时费力，还不讨好招抱怨。
李俊明接着说，他最近和朱徐二人一起探讨并研究过旧世界历史上不少移民垦荒的实例，他们发现，无论那些皇帝们和国王们的初衷是多么的理想化，但是通过行政命令开展的这些移民垦荒事业，一到基层就变成了一场官员们贪污的盛宴。
因此到最后如果没有激起民变的话，那些所谓的移民拓荒和类似的所谓伟大工程项目最终都变成一地鸡毛的闹剧。
其实，如果仅仅是以一地鸡毛且劳民伤财的闹剧收场的话，那都是好的结局了——历史上由官府主导的许许多多的所谓大工程，最终导致一个政权垮台的事例屡见不鲜。
李俊明最后总结道：我们应该吸取历史教训，尽管常风行动肯定不至于造成任何危及我们统治的局面，但是——通常官府主导的这类活动所伴随的效率低下和劳民伤财的局面我们必须想办法避免。
结论：我们应该想出来一个解决这些问题的制度性方案。
李俊明的电报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众人顿时觉得有些意犹未尽，纷纷扰扰地议论说，李哥说话怎么讲一半就太监了？
这时朱北国微笑着拿出另外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他扬了扬手里的纸说，我这里有一个初步的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
众人听了立刻安静听讲，朱北国顿了顿说道：
经过研究我们发现，旧世界历史上有一个相当成功的大规模移民垦荒行动——其人口迁徙规模上千万，持续时间有十数年，然而，在这个过程中，政@府居然没有花什么钱！
众人听了大感兴趣，纷纷问是什么事情，朱北国笑道：那就是当年老美的“西部淘金热”。
众人听了有沉思的有点头的，其中还有一脸恍然大悟的，看到大伙又要跃跃欲试地七嘴八舌起来，徐志赶紧拍拍手把大家都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回应道：
尽管从现在看来，那个所谓淘金热不过是一个噱头，其关键因素是移民们拖家带口且自发地向新世界开拓的热情得到极大的释放。
至于当时美国的联邦和州县三级政@府，只是在这个移民大潮里面扮演了一个保护者和仲裁者的角色，换句话说，联邦没有过多干预民众自发的热情，而且也没有花多少纳税人的钱，然而效果却出奇地好。
事实上那场西部拓展运动却是一个真正的销金窟，当年的西部牛仔们给当地带来的经济繁荣让原本荒凉的内陆和海滩变成了繁华的市镇——而这一切的实现，根本不依靠联邦政@府的投入----而是靠人们希望发家致富、去新世界开拓新生活的原生动力。
当然了，我们目前没有当年美国联邦政@府那样的实力，我们的移民也没有当年美国人举家西徙时的物质和政治条件，所以我们在移民垦荒过程中扮演的“戏份”应该要比人家美国联邦**多的多，因此我们也不能原封不动地抄前人的作业。
不过呢，这里面有一个重大经验，或者说是原则比较恰当——那就是：用市场化、商业化的手段和形式来运作移民垦荒事业是最有效率、最具备公平性的方法。
前面朱李徐三人提出的“商业贷款”形式，就是把这个原则贯彻落实的具体办法。
“每一个正常人都是理性的经济人”，这是朱李徐三人后来搞联袂出来一个“开放度和自由度很高”的《联邦救济法》移民垦荒策略的理论基础。
后来徐志在参议院对《联邦救济法》的解释和讨论过程中，说出了一段后来被载入《朱北国日记》并秘密流传到后世的一段的话，以下就是徐志发言的摘要：
“各位参议员，在这里我必须指出----尽管采用纯商业运作的方式搞移民垦荒在这个新世界不是主流模式，但确是最适合我们的模式。
我可以很直白的告诉大家这么做的理由——我们不想费力不讨好，更不想浪费。
因为移民垦荒是我们的长期战略，依靠联邦机构采用行政干预加巨额投入的方式不可持久。
还因为这种旷日持久的长期战略不仅要求我们从容不迫做事情，同时还要求我们必须以公平、有效率且可持续地模式来达成我们的战略目标。
那么，采用鼓励民间自发性的、具有商业市场效益的商业模式是必然选择，是唯一的合理选择。
还有一点希望大家清楚——移民垦荒确实是是一件利国利民的事业，然而，我们做这个事业的目的并不是什么为了普降皇恩泽被天下，也不是为了所谓的社会稳定缓解社会矛盾，更不是为了什么政绩面子青史留名——这些动机经常产生在皇帝和国王以及各式各样的独裁者的脑子里。
我们的目标很简单——获得人口，提高生产力，进而增强国力，同时培养认同我们的理念的民众，并创造一个有活力的、繁荣的市场，建立 一个商业精神备受尊重的自由国度，从而能让我们在新世界立足、发展。
因为从本质上讲，我们不是贵族，我们是商人！而且是遵循商业精神的商人，那么，什么是商业精神呢？
平等与自愿就是商业精神的核心理念！
一句话总结：我们不是什么神仙皇帝救世主，所以我们不是也不应该去施舍或者赐予大众什么，何况只要是具有独立人格的人，也不需要别人的恩赐！
所以，当面对我们的国民时，我们只需要在商业精神的理念下做事情即可。
因此，在多数情况下，我们手里只有算盘，而在特定的情况下，我们会一手拿算盘一手拿步枪——当我们拿起步枪的时候，唯一的原因是我们的商业精神和自由的理念受到外部威胁的时候……”
徐志的这番发言赢得了参议员们的热烈掌声……
835 自由垦荒借贷法
事实证明，澳洲联邦后来的移民垦荒过程确实很像旧世界的美国西部大开发——当然了，与美国人拖家带口坐着马车和牛车去西部不同的是，移民们是通过各种渠道坐船来到这些垦荒地区的，其中当然包括南部的那块富饶的大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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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在垦荒初期，移民们确实获得了澳洲联邦**资助，只不过是间接的——穿越者们成立了各种盈利性和非营利性的商业、公益机构来运作此事。
为此李俊明他们还提出了一个新的运作形式——用“贸易开发公司”这样的商业机构来帮助移民渡过垦荒初期的难关，而且还能让这个贸易开发公司有一定的经济效益——至少不要亏本。
这个“贸易开发公司”模式是李大律师设计的，最先也是在紫霞岛实施的。
其实，这种贸易开发公司的体制从本质上讲，就是一个移民垦荒地区的物资供应站，或者叫“供销合作社”，该机构同时还是一个金融机构——公司负责发放小额贷款。
然而大多数所谓贷款不是现金，而是实物，比如粮食、工具、牲口甚至住房，以及锅碗瓢勺坛坛罐罐针头线脑这些生活用品，这些都是很具体的物资。
因为在开发初期，垦荒区域都是荒蛮之地，现钱是没有用的。
这些物资除了住房和粮食是按照统一的标准照人头置办、发放以外，移民们在其他方面的物资都是依据自家情况酌情领取的——丰俭由人，自愿且允许交易。
因为这些生产生活资料最终是要折算成银子，以后是要用地里的产出偿还的，所以每家每户都会在如何更有效率地使用这些物资方面精打细算。
于是在领取救济物资时，每户人家都要算算账再去领，作为户主当家人，必须针对这些经济问题动脑筋——首先，要让自己的家庭能具备开荒的基本条件，需要通过借贷的方式获得生产资料，并充分利用这些条件尽可能多的开垦荒地。
同时，还要注意尽可能少的产生借贷投入——要尽量多的开荒又要尽量少的借贷，这其实是一个寻找投入产出最佳效益平衡点的经典经济问题。
与大多数政@府主导的移民垦荒工程不同的是，李俊明的策略是不替代移民们去寻找这个最佳平衡点，现实中也替代不了——每家每户都有各自的具体情况，怎么能搞出来一个“统一政策”？
事实证明，朱李徐等人主导力推的这个策略是非常明智的，每家每户的情况不一样，怎么能一刀切呢？如果非要这样搞，其必然的结果就是各种造假和效率低下。
当然了，无论是新旧世界，官府热衷于主导、插手这类事情的企图是掌控社会资源，从而有条件上下其手大肆贪污，然而那又是另外一个层面的问题了，这里不再赘述。
总之，李俊明他们非常聪明地把这个问题交给了每家每户自己去考虑，让人们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决定投入规模，以实现用尽可能少的投入得到尽可能多的产出这个目的。
这个借贷方式一经推出，很快就得到移民们的理解和热烈响应，因为，一个正常人，只要不是成天只想着不劳而获、幻想着打土豪分浮财女人的懒汉混混，都会欣然接受这种方式——因为这种方式平等且产权明晰，加上定价也合理，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救济模式越来越多地收获到好评。
首先是因为这个借贷还贷的方式很直观，移民们心里都清楚，在有合理投入的前提下，自家开荒的土地越多，将来还贷的压力就越小，因为更多的土地和土地里的产出会摊薄当初的借贷投入，二是充分考虑到了各家各户的不同情况，人口多劳力强的就多贷，人口少的也能依照自身条件借贷，这样既没有因为强制性的一刀切造成家庭负担增加、浪费和短缺。
这种方式也使得浪费和不良贷款大为减少，提高了资金的使用效率——不久后，这种垦荒借贷的方式得到普遍实行，到后来还形成了一系列更细化的法律文件，除了《联邦救济法》外，还有《联邦自由垦荒借贷法》等法律文件。
尤其是这个《联邦自由垦荒借贷法》，对后世的影响深远——因为该法案是朱北国李俊明和徐志联袂在参议院提出的，因此也叫《朱李徐法案》。
这个法案的借贷垦荒方式很开放——其核心是根本不限制垦荒面积，你有本事种多少就让你种多少，显然这一点很适合地广人稀的澳洲大陆和荒无人烟的南洋诸岛。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些关键的细节，其中有当初任柯在紫霞岛垦荒时所做的贡献——比如按照单位面积制订的借贷标准，这种标准还分成很多档次，根据地域和土地性质的不同，标准也大不一样，又比如还有垦荒时间和连续种植时间的规定——《澳洲联邦自由垦荒借贷法》规定，对于无主荒地，垦荒人每年的垦荒数量要到放贷方备案，每年都要审核，而这些新开垦的荒地必须连续播种和种植五年，到第六年，这些新开垦的土地才真正归开荒者所有成为开垦者的私产等等。
这些个都规定很重要，显然是为了避免无节制的滥垦和投入浪费，如果垦荒者能在荒地上连续耕作五年，这块地理应归垦荒者所有，而滥垦者则会受到惩罚，不仅最终得不到土地，还会因为滥垦的投入而得不偿失——每个正常人都是理性的，在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下，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经济方案，旧世界著名经济学家们的理论，这一回被充分运用到新世界了。
不过，这种垦荒方法是有针对性的——专门帮助那些通过各种渠道移民到澳洲联邦管辖地域的自由民家庭和个人，换句话说，新安城侯相麟那里的归化营人口就不适用这个方式，因为归化营里的是“贸易劳动力”，严格意义上讲，这些人不是自由民，只有在“贸易劳动力期满”并且自愿成为澳洲联邦自由公民的时候，你才有资格申请到垦荒地区开荒并获得贷款。
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只有万山岛和紫霞岛上的移民才适用这个 “自由借贷法”。
为此联邦参议院通过决议，成立了一家负责借贷发放和管理的商业机构，参议院讨论后，针对紫霞岛上的具体情况，采纳了夏小鸥的提案——成立了一家叫“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商业机构，这个公司归全体穿越者所有，所有穿越者都是这个公司的股东。
同时，该公司也是目前紫霞岛上所有土地的所有者，也就是说，移民们在最初的五年里，是以佃户的身份在使用公司的土地，当垦荒期满并在偿还了所有借贷债务后，土地才转归开垦者私人所有。
836 贸易开发公司
这个方式同时也适用于女寨，只是跟一家一户的移民不同的是，女寨只有一个“法定代表人”与开发公司发生贸易借贷关系，因为女寨内部的劳动和分配基本上是公有制的。
显然贸易开发公司并不是没有规划地任由移民们四处垦荒，公司总裁的任务之一就是划分地块，并管理监督垦荒进度，另外还需要在一些关键区域设立界桩——有些地方是要保留的，比如一些重要的海岸，一些森林和交通要道，特别是有矿产的区域，贸易开发公司都保留了所有权。
贸易开发公司的另外一项重要业务是放贷和收贷管理，还因为公司的业务从本质上讲就是经营紫霞岛上的所有产出和移民们需要的各种生产生活物资，即所谓的供销社业务——至少在垦荒初期是这样。
因此公司的日常经营业务其实很繁琐——每当来自外海船只带来各种物资的时候，贸易开发公司就需要把这些物资明码标价，然后再以现金或者记账赊销的方式把这些物资卖给或者赊销给移民们。
当然了，到了后来，有一些不赊账的物资也摆了出来，比如一些很不错的生产工具----包括改进后的铁犁和镰刀等铁器，另外还有质量很不错的澳洲产铁锅铁碗，油灯、刀具等。
顺带说一句，上述所有铁器产品都是曙光机器厂的生意，不仅如此，骆老板他们充分利用了自家公司的设备和技术优势，到后来还搞出了包括机械钟表、玻璃罩煤气灯、手压式钢管井、铁制高效燃煤灶、人力三轮运货车、自行车（简易版）、火石打火机等等“新产品”，并且肆无忌惮地给自家的产品冠以在旧世界非常有名的品牌——比如打火机，曙光机器厂出品的牌子从纪梵希卡地亚到都彭Zippo等林林总总的系列全都有……
除了曙光机器厂的产品通过贸易开发公司走进了千家万户，小韩老板的乐地百货肯定是不甘寂寞的，后来出现在贸易开发公司柜台上的各种竹器陶器、针头线脑和花布等，这些商品的绝大部分是妮可号和骄傲级的姊妹船从帝力、澳门、安汶、巴达维亚、新安城等南洋港口采购而来，然而其幕后的金主就是乐地百货，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只不过是乐地百货的代销商而已。
渐渐的，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还拿出了其他五花八门的商品，其中有女人们喜欢的各种各样的小商品、甚至还有玻璃镜子和玻璃器皿。
当然了，这些东西很少，移民们是看稀奇的多，买的人少。
无数的事实证明，只要官府不去胡折腾老百姓，放手让民间发展，那么老百姓自身的聪明才智和勤奋会造就一个充满活力和魅力的市场。
随着移民们生活状况的逐渐安定，在贸易开发公司里，除了粮食、食用油和盐是赊销的外，其他物资都变成用银子买了，因为移民们手里渐渐的有了银子——仅仅是李俊明他们在“紫霞岛大建”的项目里开支出去的工钱就是一笔不菲的量，让移民们的腰包渐渐变鼓了不少。
再到后来，移民们的土地里长出了粮食和经济作物，有的移民还通过公司获得了各种种子，其中绝大多数都是从老王老朱两人成立的“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获得的，于是在不久之后，地里就种出了各种香料和油料——比如芝麻、花生和油菜籽。
根据农户与贸易开发公司签订的合同，农户们把这些出产的大部分都卖给了开发公司，当然也有一部分出产由农户自己加工----于是岛上的人们扎出了新鲜的菜籽油和香油，有的移民还到海边垦荒，他们通过贸易开发公司获得了一段海岸线的使用权，最后还搞出了煮盐场。
所以到后来，开发公司的粮食油盐赊销也取消了——不少有商业头脑的移民除了垦荒种地，还开起了榨油作坊、煮盐锅屋，有的还从贸易开发公司手里买木料做家具卖——岛上未开发的森林属于开发公司，想要木料就要找公司购买，当然了，因为是移民们自己伐木自己运出，所以公司卖的很便宜……
紫霞岛的经济就是这样渐渐繁荣起来的。
贸易开发公司的日常管理本来是李俊明他们负责的，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北上基金》通过理事会投票，任命李俊明为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董事长兼总裁，但是很快就有人提出，这个任命不符合刚刚通过的《联邦机构法》——“担任行政公职的人员不得同时担任商业机构的领导人”的规定，而李俊明也表示自己确实也有点不耐烦这些针头线脑的生意经，于是他很快就辞掉了这个职务。
然而此时岛上任柯魏东篱和李德伟哥几个都身兼多个公职，理论上讲谁都不能担任商业机构的负责人。
何况任柯他们哥几个现在个个也都是眼高比天的主----任柯他们说，这个所谓的开发公司，其业务基本上跟个杂货铺没区别，他们建议干脆交给韩乐天管理算了，反正他是内行，我们实在是懒得管。
然而韩乐天立刻在电报里回应说，现在乐地百货的业务也越来越繁杂，而且乐地百货本来就与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有商业合作，已经算是参与进来了，另外，他现在正在筹建一家银行，名字叫“联邦工商银行”，前一阵子已经获得了《北上基金》理事会的“原则同意”，显然他也完全抽不开身。
那怎么办呢？《北上基金》理事会认真讨论了一番后做出来一个开创性的决定——让穿越者以外的人士当这个公司的负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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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妮可号带来了一纸任命书——聘用杨巧巧女士为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执行总裁，只不过董事长由老王担任，老朱担任监事会主席。
这个人事安排实际上让老王老朱前一阵子成立的“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成为开发公司事实上的母公司，到了后来，余何为还真的通过一系列的股权操作，让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变成了老王老朱主持的供销合作社的子公司。
由此也产生了连锁反应——因为后来的实践证明，供销合作社与开发公司结合在一起运作的模式非常成功，由于开发公司与当地农户的关系及其紧密，而供销合作社显然又非常需要这些农户——毕竟对于老王老朱来说，这些农户既是理想的劳动力又是固定的客户，尽管相对于归化营和庄园而言，种植和养殖的集约经营优势不算明显，但是好在有一定的人口规模，且有相当大的后续消费能力----直白说叫产业链很长，因此老王老朱的“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后来在紫霞岛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
837 真正意义上的公众公司
在这写生意里面，尤其是合作社的畜牧项目最为兴旺----不久之后，岛上已经有不少农户开始饲养老朱的赛福牧场培养的木利赞牛和美利奴羊，其中最大的养殖户是女岛上的女寨。
到了后来，女寨不仅成为供销社的合作大户，还是开发公司的股东，其奶制品直接供应供销社的下属公司——赛福糖果股份有限公司，成为后来流行全球的巧克力品牌——赛福巧克力的组成部分。
至于杨巧巧，她在第一时间就投资开发公司，成为公司最初的原始股东之一，这些原始股东除了杨巧巧外，还有紫霞岛移民中一些头脑聪明的农户——为了让移民们支持开发公司的运作，李俊明向岛内的移民开放了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募股，包括杨老板、部分一些土地评议员和一些有经济头脑的农民在内的移民都不同程度地入股了这个公司，使得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公众公司，当然了，因为《北上基金》作为最大出资方，该公司的控股权掌握在穿越者们手里。
紫霞岛的这种开发模式后来得到广泛推广，不久之后，万山群岛贸易开发公司和新安城贸易开发公司先后成立，澳门的四家华商、薛家兄弟、高俊和黄香姑的南天义寨以及玛格丽特女公爵、皮蒙特、德古斯、勒菲克以及洛林船长都是这些个公司的股东，其控股母公司仍然是老王老朱主持的供销社。
总而言之，老王老朱的供销社依靠自身的技术优势，寻找到了一种便捷的模式切入并主导了新世界的农牧产业市场，最终成为一个真正的跨过商业帝国——当然这是不久之后的后话了。
对于杨老板而已，如今真的当起了老板，所以妹子很是兴奋，她对任柯说，自己终于实现了生平所愿——做一个女掌柜和当家人。
自从杨巧巧收到澳洲人给她的任命书后，妹子就变成一个大忙人，她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带着仨婆子去紫霞镇的由高脚木屋围成的四合院——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总部上班，每天开门早上八点营业，直到晚上掌灯时分才关门，在此期间她还要处理女寨的重大事务，同时，因为她还是“妇联主席”，到了晚上不仅还要算账盘点，还要制订明天的访问计划，星期六还要去紫霞公学当老师，因此整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任柯见娘子忙成狗，而自己除了练兵以外倒闲成猫了，很是有点过意不去，于是也经常过去帮忙，但显然他确实不是一个对开杂货铺和家长里短一地鸡毛之事有耐心有兴趣的人，所以经常是帮忙不成还添乱，最后只好退出了这个领域，放手让自己娘子做去了。
既然有人把贸易开发公司——这是目前最繁杂最耗时间精力的事务通盘管了起来，李俊明任柯他们当然就要管大事了。
十一月初，在女寨初步安顿好后，哥几个再一次把注意力转移到先前计划好的三件大事上来——修铁路、挖煤和码头建设，到后来，又增加了一项工程——修建总督府。
修铁路是最近一直没有中断的工程，女寨的建设结束后，铁路工地上集中了紫霞岛可抽调劳动力的一大半，此时北到新钦州码头，南至紫霞镇码头，两边的铁路同时相向施工。
根据红楼方面的物资供应计划，妮可号大概还有半个月就要抵达，将给紫霞岛运来部分铁轨、枕木和人力轨道车，因此铁路的路基要提前修好，争取枕木和铁轨一旦运到就能铺设铁轨。
而且旱季就在眼前，地里的农活逐渐多了起来，显然时间并不宽裕，于是李俊明他们紧急动员了三千劳动力在工地上三班倒地搞建设。
好在这条铁轨就铺设在原来的黑石路上，虽然土石方的工作量很大，但地势平坦施工方便，所以从八月份开工到十一月的月底，这条里程五十公里的铁路路基终于完工了。
铁路干线路基完工后，李俊明他们又抓紧时间组织人力在修建黑水河露天煤矿的支线路基，还在黑水河上游的码头附近开出一片空地做堆煤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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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几个打算一旦铁路开通，就要大规模地搞煤矿建设——李俊明打算让全岛移民都用上蜂窝煤。
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有所准备，包括在登岛初期移民们修住房时配套的“节能灶”，都是按照烧煤球或者蜂窝煤来设计的----包括女寨的炉灶也是这样。
虽然目前移民们目前还不明白这种结构与平时所见的炉灶非常不一样的炉灶有什么好处——移民们目前还在烧柴呢，但李俊明很自信地认为自己设计的节能灶一定会大受欢迎的。
除了这些建设项目以外，给自家修一个舒适的总督府也是大事，这是任柯李德伟两人非常重视的事情，其实他们自己无所谓，但是都觉得不能委屈了自家娘子。
尤其是任柯，想想人家在未嫁自己之前住的华屋广厦，再看看自己现在住的用十几个集装箱改造而成的“公寓”，现在这哥几个怎么看怎么别扭。
然而因为前面的几项大工程把妮可号最近运来的钢筋水泥用了不少，现在都不够用了，没办法，李俊明只好再次拍电报到莫宁顿岛——请支援钢筋水泥砖瓦玻璃窗和铁轨，木头除外。
接着哥几个又给新安城发电报说，我们这里不仅需要建筑材料修总督府，还需要技术指导。
李俊明他们在电报里说，总督府修的是楼房，规模和样式打算参照新安城的，那么咱们打个商量，侯哥能来帮兄弟们一把不？毕竟这不是修木头高脚屋，是砖石钢筋混凝土的楼房嗳，修房子毕竟是要质量安全第一点，其实侯哥也也不用在紫霞岛呆太长时间，把房子框架结构搭起来就行，再做一些设计把关，搞搞技术培训就行，时间顶多久两个月……
莫宁顿岛，这天的上午十点，红楼下面的溶洞一角，此时的肖飞正在一个木制工作台边忙活手工活——他正在绕一个铜丝线圈。
那个线圈居然比一台旧电视还大，这是他的最新科技成果——第二代无线电收发报机里面的“电子原件”。
最近，安衡通的冶炼厂给他提供了新产品---- “铜丝”，尽管所谓的“铜丝”实际上也比牙签还粗，但是肖飞很高兴——因为有了这个材料，他就能将就着搞出不少无线电元件了。
就在几天前，肖飞拿到铜丝后立刻着手做这个叫“电感线圈”或者叫什么“变容线圈”之类的元件，于是过了没多久，一台新的无线电收发报设备又被他捣鼓出来了。
838 肖邦
肖飞宣称这是他继五八式一型机后的第二代无线电通讯设备----代号叫“顺风耳”，相对于过去的火花塞式收发报系统，“顺风耳”系统已经升级为一种集短、中、长波三种波段的全能型电台。
他前几天曾经用“顺风耳”直接跟澳门联系，信号很好，效果拔群，当然了，这个时代无线电通信环境非常好，加上天气也好才有这样的成效。
只是“顺风耳”的体积还是大了一些----主机体跟厨房里的大冰柜一样大，这还不包括电源和天线部分，而且据说谐波仍然很宽，一旦开机，其实跟打开了无线电***没有什么本质区别。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这台设备完成后，红楼里的人都非常兴奋，因为从现在起，大家将真正告别火花塞式电报机阶段，以后还会出现各种中、短途距离的短波电台和中波电台，如此，我们的无线电通讯技术将踏上一个全新的台阶。
况且这样的无线电设备虽然笨重了一些，但是如果只是船上用的话，这点重量根本不是个事，而且在陆地上完全可以搞固定基站----就目前的条件而言，整套系统含天线和发电设备的重量不就是才两三吨左右吗？对于我们今后要造的千吨级排水量的船来说，这点重量完全可以忽略。
这台设备嘴的关键优势是通讯距离足够远----“顺风耳”的通讯距离居然达到三千公里以上！据说肖飞造出这个设备的灵感来源于他小时候在乡下玩电鱼机----电鱼机加天线耦合就是这套无线电通讯设备的基本原理。
此时此刻，肖飞正在专心致志的绕一组线圈，这时身边的一个大铁皮盒子里发出来一阵叮铃声，肖飞抬头看去----是通话器响了。
这个通话器也是肖飞在家里捣鼓出来的第二件杰作，是以前的“公共频道通话器”的升级版，已经有一点电话的味道了。
这是大伙的评语，所谓通话器，其实就是有线对讲机，如今康达王占五他们把电线杆立到哪里，肖飞的电话线路就通到哪里，而且是输电线和电话线通用。
当初肖飞提出这个方案的时候还把大伙吓一跳，纷纷说一旦拿起电话还不给高压电给打着嘛？
当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肖飞利用输电线通电话是正确且经济的做法——并没有人被高压电电着，安全的很。
肖飞坚持自己搞的这套通话设备称为“通话器”，而不叫“电话”，因为无论从外观还是使用功能上讲跟旧世界的有线电话区别都太大了——的确，这东西既没有话筒听筒，也没有拨号盘或者按键之类的东西，就是有线对讲机的集合体----铁皮盒子上有好几排手拨断通的开关，还有几个电源开关，一个像麦克风一样的管状突出物在盒子顶部，手动拨断开关旁边都贴有字牌，上面分别写着：红楼屋顶电报室、红楼厨房、四楼会议室、红码头船台、月亮河水电站、赛福牧场、菜园、白沙滩联合化工、联合钢铁、水泥厂、砖瓦厂、竹园、向日葵……
诸如此类的地址，只要拨下所对应的开关，便可以跟那个地方通话，肖飞说当年他上大学的时候，学生宿舍值班室就有类似的设备，当然了，肖飞做了改进，把单向控制的通话器变成了双向控制的，而且有了专门的频道，不是一讲话就是公共广播那种，总之这套设备在大伙眼里已经是很高端的了，深受大伙的好评。
大家很满意第看到，至少现在大家在岛上的通讯已经完全不靠吼了，而且大家都清楚，在现有的条件下肖飞能捣鼓出来任何跟电子沾边的设备都挺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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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肖飞还是不满意，不久前他给大伙承诺说，只要有条件，我一定搞出真正的电话----目前这东西的确不能叫电话，比如如果你不嫌乱，把所有的开关都打开，你就能听到其它任意两边的通话。
当然没有人这样做，七八条线路同时在说话，你的耳朵一定会受不了，只不过如果真有人听的话，那确实毫无保密隐私可言----当然了，这个问题根本不是问题，现在大伙之间也没有什么秘密，除了两口子的私下的说话，即便是两口子私密话也无所谓，比如伊姗静和米安飞，前一阵子小米这样的海员在回家后经常作为劳动力被派往红楼之外的地方帮忙干活，于是在休息时间小两口就经常“煲通话器粥”，说着各种对单身狗造成一万点伤害的甜言蜜语，单身狗们一不小心就能听到，以至于后来单身狗们集体抗议这俩才稍微收敛了一些。
此时肖飞看了看某个开关旁边闪烁的小玻璃灯，发现是屋顶电报室来的电话，便放下手里的活，扳下开关问道：什么事啊？
老师，有紫霞岛电报，普通的没加急……
哦，送来吧……
肖飞说完，关上通话器，懒洋洋的起身走到一个柜子边，拉开一格抽屉，拿出一本书，封面上写着《汉字部首表》----这是肖飞临时用来做密码本的工具书，现在紫霞岛、澳门和新安城每个地方都存有三本----如果只有一本的话怕不小心丢了造成通讯困难。
片刻之后，一个少年出现在肖飞的工作间门口，少年身着亚麻布天蓝色长袖对襟圆领上衣，下身穿着一条靛青色长裤，脚上穿着一双黑布白帮厚麻布底的布鞋，理着板寸短发——这是竹园学生的夏日装束。
少年的名字叫肖邦，没错！就是叫肖邦，是肖飞给这个孩子起的名字。
肖邦是肖飞的学徒——自从老婆——那位向日葵出身的混血妹子怀孕后，他又招募到了一个孩子给他当助手。
肖邦是两年前第一批从澳门孤儿院来到莫宁顿岛的孩子，那时他已经十三岁了，然而长到十三岁的他只有一个小名小梆子——据说，是一个晚上在澳门街道上敲梆子的更夫在路边发现了还是婴儿的他，显然更夫没有把孩子抱到附近的大户人家门口，因为从襁褓上看，这孩子说不定就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孽种呢，当然他也没有抱回家自己养，因为自己可能养不起。
善良的更夫把婴儿给送到了附近的教堂，接下来，婴儿被送到安格尔嬷嬷的仁慈堂里，若干年后，小梆子长大了。
如果没有澳洲人的到来，小梆子其后的命运大概是给某个远洋帆船的船长当船童干杂役，或者去给某户人家做奴仆吧，因为以前跟他一样的孩子大概都是这种出路的。
然而即便是这样的出路也好歹是一条活路。
但是，若是没有遇到代小山医生的话，他可能早就化为灰烬了，连这样的活路都不可得——那年的秋冬之际，澳门爆发的炭疽瘟疫找上了他，幸运的是，来自南洋澳洲的“神医”救了他一命。
当时因为在整个孤儿院里，就数他们二十几个孩子年龄较大，于是他被安格尔嬷嬷最先送上了来澳洲的大铁船。
839 扎啤
在竹园的六个月是小梆子人生的转折点，首先他认识了不少字，还接触到了生平做梦也想不到的知识和新奇的东西，尤其是数学，事实上他的数学成绩非常好----于是两年后，身体单薄但学习成绩不错的小梆子被肖飞看中，通过夏小欧和余何为的努力，小梆子被送到自己的工作室来当助手。
尽管当时岛上各处都在要助手，赵老师和骆老板都想要这个孩子，然而，肖飞的电子工作室是排在需求前列的单位，因此夏小鸥满足了肖飞的请求——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小梆子是男孩，不是女孩，这一点多少让周围的人放心，最重要的是让正处在哺乳期的老婆放心……
其实肖飞也很喜欢这个眉眼清秀单薄瘦弱的男孩子——大概是让肖飞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吧，总之他很高兴把这孩子留在了身边，这孩子身体单薄，肯定既不适合放牧干重活，也不适合去白沙集团和骆老板华立他们那里，而且这孩子手巧，算数又好，这正是他需要的人。
现在的肖邦已经能熟练地收发电报了，而且还能替师父培训其他少年，这些少年是竹园公学“无线电通讯培训班”的学员，培训合格的少年们将被派往海外。
显然肖邦的工作极大地解放了肖飞，他现在终于从无线电通讯培训和电报值班这两个熬人费时的事情中解脱出来，能专心致志的搞他的“发明”了。
此时肖飞从少年手里接过电报纸，又抬头看了看挂在溶洞壁上的闹钟，十二点了，你去食堂吃饭去吧，吃完饭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到电报室等着，今天继续教你《汉字部首表》，以后你就能自己翻译电报稿了，哦，你吃完后顺便给我打一份来，我不下去了……
肖飞说完就埋头继续绕他的线圈。
是，先生，今天您还是喝清茶吗？
嗯……给我带一水壶扎啤吧……
是，先生……
少年恭敬地微微一躬，转身离去。
肖飞说的扎啤是一种用小麦和大麦芽酿制的一种鲜啤酒，最近岛上小麦和大麦获得丰收，老王实验性地把大麦芽和小麦芽混合粉碎煮制，又加入仙人洞乳酒和酵母发酵后，得到一种口味奇特的啤酒，老王把这种实验性质的产品在红楼里推广。
尽管大家经常吐槽说老王总是把大伙的胃口当成自己突发奇想的试验场，从过去的水果酒、三老饮到用甘蔗渣酿制的朗姆酒都是如此，然而大伙还是逃不过真香定律，很快就适应了这种略带果香的所谓的啤酒——主要原因当然是红楼一直缺乏饮料，特别是自从骆老板他们给红楼的一层厨房试制了一种盐循环冷凝器后，红楼里的人们很快就发现：如果把这种扎啤放到这种准冰箱里，可以获得更独特可口的鲜啤酒味道。
于是这种饮料居然渐渐的在红楼里流行起来，为此老王老朱他们跃跃欲试地打算以供销合作社的名义开一家啤酒馆，尝试着做一把酒楼的生意，然而这个生意可能最终会落入韩乐天手里——因为以余何为为代表的《北上基金》支持小韩老板的企划，他认为乐地百货更有条件做这个生意。
于是韩乐天真的打算先在向日葵公学大门外的百货商店里开辟一个角落卖这种啤酒，当然还有朗姆酒、仙人洞乳酒和三老饮，还打算配上骆老板他们生产的冷凝器，开一家真正意义上的酒吧——所有的酒和饮料都在供销合作社采购。
好吧，话题不扯远了，肖飞吩咐完肖邦后，开始专心致志地做他的手工活，片刻之后手上的活完成，肖飞这才把《汉字部首表》放到桌子上，摊开稿纸，开始翻译电码。
这是紫霞岛来的关于物资申请方面的电报，内容相对简单，平时接到这种要物资的电报，肖飞通常是直接用有线对讲机告知相关的人，至于后续处理，那是相关人员的事情了，不过，这份电报里有提到要侯相麟去紫霞岛帮着给任柯修总督府，涉及人事安排，这类事情就需要报告孙老他们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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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飞翻译完电报，少年已经把先生的饭打来了，肖飞几口吃完，一口气喝完老王农场的新产品——冰冻扎啤，再把碗筷器皿交给少年去洗涮，自己则拿着翻译完的电报出了溶洞，直奔五楼会议室，那是几位老人平时办公的地方。
肖飞推门进了会议室，只见老巴正在教一个妹子如何把统计册上的内容画到工作进度表呢，见到肖飞进来，扭脸点点头，然后把一只笔交给妹子说，就这样照着画，妹子见状赶紧起身低头而去。
看着妹子离开了，老巴这才回头对肖飞说：
“哎，又有电报了？”
肖飞回答：
“可不是么，又是紫霞岛那边来的，这次除了要东西，还要侯哥过去帮忙呢，这是电报稿，您跟孙老决定吧，我回工作室去了，还有一大堆事情呢……”
“哎！真是怪了，每次孙老一出差，家里事情就多……”
听到老巴的回答，肖飞这才想起，孙老已经随妮可号去帝汶岛了，这算是公务也算是探亲，都走了好多天了，不禁笑了笑，心说自己最近成天宅在溶洞搞研究，两耳不闻洞外事，居然把这茬给忘了，想到这里又不急着走了，过来跟老巴一起看电报。
老巴接过电报稿快速瞟浏览了一遍后对肖飞笑道，还行吧，这些要求也不算过分，这事我负责跑跑腿而已，你一会儿回个电报，就说物资什么的问题不大，反正家里现在除了那条通往船台和蓝绿溪水电站的支线铁路，最近也没有大规模的基础建设，水泥砖瓦钢筋什么的攒攒也够他们用了。
只是这小侯去紫霞岛帮忙的事情，主要是看人家能不能抽出时间去紫霞岛，我们这里其实无所谓的，要不你再给新安城发个电报问问小侯？
“行！我这就去发……”
肖飞话音未了，门口传来一声问候，只是语调听起来怪怪的。
“巴蜀黍您好！呀，肖劳嗣也在哦……”
肖飞眉头一皱，耳听到这声音心说，妹子这腔调跟谁学的？
寻声望去，看见会议室门口出现一位梳着单马尾的圆脸妹子，小姑娘笑咪咪的站在会议室门口，对着室内的两人摇着小手打招呼，然而人却站在门口不进来。
妹子个子不高，但是发育良好，双目有神，脸色红润，眉弯似月，笑起来右脸颊有一个小酒窝，看着煞是可爱，身穿一件无领对襟的白色上衣，袖子刚刚过肘，身着一件过膝短裙，再往下是一件白色纯棉短袜，如果脚上再穿一双黑面白帮厚麻布布鞋，那就跟向日葵里的小女生们的装束没有区别了，然而这妹子的脚上却穿着明显是旧世界超市货的暗红色女式小皮鞋——这倒是让人眼前一亮，把设计这套学生装的初衷给完美的演绎了出来。
那套校服的设计者据说是夏小鸥，她最喜欢这种民国范，不过最近她又改设计了，这里且按下不表。
840 谢谢你的爱
“哟，这么快就到了，进来！快进来！嗯，这是下个月的竹园和向日葵的奶制品需求明细表，还有一份领料单，交到你夏校长那里，这是是白沙滩那边给老朱特制的兽药，凭单子去你徐老师那里领，给你家老朱带回去，呃，老朱身体怎么样？”
此时妹子一边接过几张单子，听老巴问候老朱，脸顿时有些微红，赶紧微微躬身回应道，朱捞丝挺好的，巴蜀黍，老……朱捞丝叫我找夏阿姨领一个叫电热毯的东西，还说夏姐姐那里有……
哦？大热天的谁要这东西？
肖飞在旁边问道，肖捞丝，我也不明白，朱捞丝说那东西去湿热，小女子也不明白怎么去湿热个法……
对对，牧场潮湿，而且昼夜温差也大，如果你们在那里住的话晚上的确是需要这个东西，你直接去找杜阿姨那里领去吧，那本来就是老朱的东西……
谢谢巴蜀黍，肖捞丝，那我去领东西去了，再见！
于是妹子很有礼貌地躬身挥手，一甩辫子转身离去，片刻就消失在了会议室门口。
肖飞到这个时候还没有缓过神来，扭头问老巴，这妹子是向日葵的女学生吧？她谁啊？貌似跟老朱很熟的样子……
她你都不知道！？她就是小容啊！李小容，向日葵一期的，老朱最先带出来的女徒弟之一……
老巴看了肖飞一眼，继续低头翻弄整理办公桌上的一大堆单子。
哦？！她就是那个给老朱解了寂寞的小容妹子啊！靠！我成天不在在溶洞里就在红楼顶上，以前还真没见过呢！
此时肖飞的八卦心大起，不禁望向门口，然而哪里还看得到妹子人影，只有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嘿嘿，闻名不如见面对吧？感觉这妹子不错吧？哎！老朱也是个有福气的，虽然是老夫少妻，但是不知道怎么就感觉一点也不觉得违和……”
老巴随口说着话，一边整理完桌面的单据，又提起一个公文包，显然这是打算要出门。
然而肖飞仍然对这件事感兴趣，又问道：
听说这个小容妹子是澳门来的？
是啊，很早就分配到赛福牧场做技术员了。
靠！看来朱大叔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喽？对了，有人说是人家妹子主动献身的？还听说是老朱用一首歌就把妹子撩到手了，到底怎么一回事啊？
看到肖飞仍然是一脸的八卦，老巴叹口气回应道：
“嗨！各种凑巧加误会呗，然后成就了这段姻缘——你知道老朱这人平时喜欢唱一嗓子，还特别喜欢流行歌曲，那首《谢谢你的爱》知道不？”
“嗯嗯，知道知道！KTV狗男女必点神曲——之一嘛，当年刘天王的成名曲，听过，好像是很老的歌了嗳！”
“是啊……这歌对你们来说是老了一点，但对老朱来说那就是他的青春时光啊！”
老巴说完看着窗外出了片刻的神，然后回头对肖飞说道：
“那歌我听得耳熟能详了都，当初我们几个老人在大田里干活，老朱在干活的时候没事就哼哼，只是老朱那一口巴蜀口音唱《谢谢你的爱》口音有点……别致……特别是那句——在人多的时候最沉默，笑容也寂寞……那唱的叫深情啊。
结果那天中午午休，老朱又在房间里正引吭高歌呢，小容姑娘直接披发宽衣进了老朱的集装箱宿舍——进门后一边解衣一边对对她的朱劳肆说，爷，小容来了，爷天天唱着“小容爷寂寞”，如此小容却是是要给爷解寂寞的，只是求爷别老在众人面前唱了……”
“我靠！还有这一出戏啊！？那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是你懂的……老朱也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穿越过来还旷了这么些年，人家妹子都宽衣到这份上了，那就谢谢你的爱了呗！都到这程度了如果还不当场办了那妹子，岂非禽兽不如了吗？！”
“哦……就……这么简单？就……就变成老朱的女人了？可是为什么我有这妹子很有心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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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巴看了肖飞一眼回应道：
“你的感觉没错，老朱那边徒弟很多，而且还是以女徒弟为主，目前牧场里有好几对谈恋爱的了……”
“不会吧！这个时代的人都这么开放了？！”
“切！哪里是什么开放不开放的问题！？是人的天性使然嘛，何况咱们这里又不兴什么礼教那一套，老朱除了警告这些年青人不要未婚先孕外啥也不管，于是他手下的几个熊孩子就得手了呗。
然而据老朱后来告诉我说，这小容的确是一个不简单的妹子，通常年青人嘛，都喜欢年轻的俊俏的后生，自己都是“老夫”了，也就没有打这些小姑娘的主意，但人家小容姑娘就是跟其他女孩不一样，平时就对那帮熊孩子就不咸不淡的保持着距离，反倒是对自己的朱捞丝很上心，端个茶送个水，打个饭，还时不时的到老朱的集装箱宿舍打扫卫生，你看，有心了吧？”
“嗯，是挺有心的，就连口音都刻意模仿老朱的川普味，住捞丝住捞丝的，给我听得一脑门雾水……”
“所以我说啊，当初那帮理工男还是太实诚！什么工业设备操作还是培养男生好？结果二十几个妹子，全给老朱老王周雨叶他们分了去，当然你也占了便宜，现在那帮人傻了吧！？便宜了老朱没什么，问题是现在那么多妹子便宜了那帮熊孩子！告诉你哈，你那徒弟叫肖邦吧？”
“咋了？也撩妹了？”
“那是，还有为了他俩妹子掐上了，都是老王农场里的，这你没发现？”
“难道……农场里的妹子隔三差五给我们送西红柿黄瓜……说是让我们尝尝鲜……不是看上我了啊？”
肖飞不禁脱口而出。
“嫁给你也不是不行，当小妾呗……”
老巴似笑非笑地看着肖飞回应道。
“我靠！那俩妹子是这么来的啊！我特么还以为是您老看我成天搞发明工作辛苦成绩斐然，送瓜果来犒劳俺呢！合着这不是领导关怀啊！？心塞！”
“嗨！你别心塞了，我是关怀了的，只是就有一次，后来俩妹子隔三差五的给你们送瓜果，我还以为是你在撩妹呢！结果一打听，满拧！是那俩妹子看上你那俊俏小徒弟了！”
“我还是算了吧，已经有老婆孩子了，还干着自己感兴趣的专业，知足了，这辈子就宅在洞里算了……”
“不行啊肖飞，你的那个无线电通讯公司迟早是要走出去的，作为未来咱们无线电通讯跨国企业的董事长兼总裁，成天宅在家里怎么行？你看你现在，一个月没出红楼了吧？不是在楼顶就是在地下，要不就是自己的宿舍，连吃饭都遇不到你，这样不好！”
老巴正色道，两人正说着话，门口有了动静，两人回头一看，却是成东和黄海哥俩联袂而来，成东手里还拿着几张纸，显然是找老巴谈事情，成东看见肖飞也在，便直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了句谢了啊兄弟，你的那个无线电应答器还真不错……
841 人类婚姻的本质
老巴听了有些吃惊地望着肖飞说，肖飞你居然搞出来无线电对讲机了？怎么没见你的预算报告啊？
肖飞听了赶紧摇摇手说，不是对讲机，是应答器，是我前几天用一些边角料临时拼凑出来的小玩意儿，用我研发的液体电池供电，但是只能发出滴滴答答的电流声，其实就是个短途电台，通讯距离及其有限，主要用于列车的头尾通讯和车站之间的应答，技术还不够成熟，只是试验性质的，等正式研发成功，我会去找余哥要钱的……
哦……那也不错啊，能用于铁路通讯，这很好啊！
老巴话音未落，成东立刻回应说：
“巴老，你们几位也应该替我说说话啊！小余那位精算师简直就是魔鬼！他已经否决了我两次修铁路的企划案了，理由是目前我们控制的地区既没有商业基础支撑铁路运营，技术基础也不牢靠，但是现在肖飞这边的铁路通讯这块也有成果了，铁路有线电报一旦开通铁路运输效率将有飞跃式的进步，我看这回《北上基金》应该批准我的铁路公司企划案了吧？”
“对于你的企划案，我们前一阵子确实是有些袖手旁观的样子，主要取决于两条：现在缺银子啊，都投入到常风行动里去了，还有就是九号线的运营缺不了你，除非你能尽快让身边的几个助手出师大伙才会放心。
到了那时，你去紫霞岛修铁路也好，去南方的澳洲大陆修铁路也罢，都由着你，但是现在肯定不行……”
这时黄海也说：
“是啊成哥，你一走，我担心那几个傻小子要出运输事故，上一次就差一点出事……”
老巴听了面带惊讶道：什么情况？为什么不报告？
“并没发生嘛，就没有报告，不过也真是危险……”
黄海说着看了看成东的眼色，然而成东没有不虞之色，反倒是很淡定地回应说，确实是学徒们刚刚上手，板道岔给板错了轨，因为没有路轨信号设备，结果机车差点撞上支线上的人力轨道车，想想也是，如果真的撞上了，那就要出人命了，所以我要肖飞给我做一些电子设备和信号设备，以策运营安全……
就是嘛，看来人家小余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得嘛！
老巴立刻点点头回应道。
“但是现在肯定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故了，有线电报通讯调度加路轨信号设备，还有人员培训，我的铁路现在很安全！
何况我和骆老板不是正在造蒸汽机车嘛？目前的最高时速才三十五公里，平均时速二十五公里，这速度，跟平地上跑马都赛不过，又能有多大危险？”
成东觉得老巴的态度跟余何为差不多，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对方的观念。
“成哥，我倒是觉得哥哥你现在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趁着现在的作息还算规律，应该想另外一件事……”
黄海在旁边突然插话道。
“对我来说，还有什么事有比创建一家铁路公司重要？！”
成东的语气有点着急。
“撩妹！”
黄海微微一笑说出这两个字。
“唉，我成天当火车司机，还要培训助手，起得比狗早，睡得比夜猫子还晚，每天都是灰头土脸的，下班就想睡觉，撸都撸不动……”
成东的回答倒是很光棍，口无遮拦。
“哈哈，成哥，听说最近王朱二位老人家的供销合作社招了不少毕业于向日葵的妹子，那里妹子扎堆呢！你去找老王老朱，请他们费费心给你划拉一个不行吗？”
“嗯，这倒是我这种圈子窄的人找媳妇的途径，行吧，反正我也没什么特别要求，只要身材一流脸蛋长得漂亮就行……”
“我靠！这还叫没要求？”
老巴笑了，然后又想起来了什么，一拍脑门说：
“好吧，其实也不用麻烦那二老，我这里就有——那刚才帮我填进度表的妹子怎么样？中不？哦对，你们没见着，肖飞看见了……”
“巴老！巴蜀黍！您这话可是认真的？”
肖飞听了一惊，不禁脱口而出道。
“认真？当然认真啊！”
“只是刚才看到你们……还以为……”
“别瞎猜！你以为什么？”
老巴眼睛一瞪对肖飞说道。
“哦，那妹子没看真切，不过一晃眼，感觉身材不错……”
肖飞立刻丝滑无比地转移了话题。
“那是，澳门孤儿院里的混血妹子，孤女，你如果仔细看了，你会发现那姑娘长得像苏菲玛索……”
“要了！那就她了！”
成东此时也脱口而出道。
“呃，只不过是低配版的……”
成东听到这里也学着肖飞的口吻笑道：
“巴蜀黍您别说话大喘气好不好！”
“不是我大喘气，是你太猴急好不好！”
“呃……没关系，低配版的就低配版的吧，那也是苏菲玛索，俺要了！问题是我担心这强扭的瓜不甜……”
“放心！当初人家跟小容姑娘住上下铺，是要好的姐妹，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知道向日葵三三一女生宿舍吗？她们那个宿舍里的妹子个个漂亮，而且都不简单，找对象从来不鸟那帮熊孩子，专门找“澳洲老爷”嫁，据说这妹子在澳门的时候就认识丽萍院里的那仨清倌人，现在那仨妹子都嫁好了，这些小姐妹们也眼热啊，她们都憋着要嫁给你们呢！放心，一说一个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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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此时信心满满。
“巴蜀黍，巴老，恕小生直言，这里面恐怕有什么交易吧？”
老巴听了眼睛又是一瞪，语气坚决地回应道：
“别瞎几把想！有什么交易？硬要说交易，人类的男女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
婚姻是什么？
婚姻其实就是男女双方利用各自的比较优势跟相互与对方进行中长期对冲投资，以获得未来双方的投资利益最大化！这就是婚姻的本质！
若只是纯粹的男女爱恋，那就只追求爱情不久行了吗？合得来就在一起，腻味了就好见好散，谁还玩婚姻这种作茧自缚的游戏啊？你们说对不对呀？”
“男人可以怎么想，女人们听了肯定要炸窝……”
“是啊，那不就是因为，女人们在心底里看待男女爱恋，还停留在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层次嘛……”
老巴眼睛看着窗外，喃喃地说道。
“透彻！”
“精辟！”
此时此刻哥几个开始说恭维，最起劲的是成东：
“嗳，巴老！您老不愧是搞投资出身的，这楼里我就服您老，那啥，什么时候安排相亲见面啊？”
“嗯，等我忙完这两天吧……眼前的事情忒多。”
“什么事啊那么忙？”
“其实主要还是造船的事情，王工又搞了一个新船台，现在差不多要建好了，她找我要工人呢，你们觉得说我从哪里找？”
“可能只能打竹园那帮孩子的主意了，巴老，从前年年底第一批孩子运来到现在，如今这两所学校的学生没有五千也有小四千了吧？”
“听说竹园和向日葵里的学生加起来有四千多人了，难道就找不出合适的吗？
问这话的是成东，显然他非常关心这方面的情况——因为，今后的铁路公司将是使用管理、技术人员和劳动力的大户，他知道一旦自己的铁路公司开始运营，竹园向日葵的学生有多少他都能用多少。
842 成东的铁路公司
显然老巴完全知晓成东的心思，他立刻对成东说，你们有所不知，如今的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看着学生人数不少，问题是如果你仔细板着手指头算一算，大多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的孩子。
而且今年下半年毕业的男生几乎全部都要派往王工的船台工作，除了家里现有的九号线铁路运输也是在离不开你以外，另外一个原因是——即便批准了你的企划，你一个光杆司令也无法数实施，因为竹园和向日葵那边根本抽不出人员支援你。
所以今年你的铁路公司企划案几乎没有可能获得《北上基金》的批准。
但是据我所知，小余也没有不支持你的铁路建设计划，比如紫霞岛的那个铁路项目他就批准了的对吧？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那个项目在紫霞岛劳动力条件比较好，又花不了多少银子，而且人力轨道车运输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简单易行且确实也需要——你看，这就是《北上基金》理事会在目前的基本思路和逻辑，所以你的那个庞大的海外铁路建设企划案得不到通过也是正常的——银子和劳动力对于当前的我们而言，目前都是瓶颈问题。
当然了，银子其实好办，最重要的其实是劳动力和人才因素，因为这里面涉及到近期我们的人才和劳动力分配方向问题。
看到成东仍然是一脸的不虞，老巴转身放下公文包，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份表格对哥几个说道——
这里顺带给你们报告几个数据吧，目前两所学校一共有男女学生四千五百八十一人，看起来人数不少，可是里面未成年的孩子就占三分之二以上，达到了三千二百人！吃惊吧？而且这些孩子的平均年龄只有十岁，你们应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尽管有大约有百分之十的孩子明年到十六岁，其中有一百五十几个孩子年龄达到十八岁。
但是，如果联邦教育委员会仍然坚持十八岁的成年标准，不把毕业佣工年龄放宽到十六岁的话，那么明年竹园和向日葵只有一百五十几个学生毕业！没错，就只有这么多！
而且，这里面女生占大头——有九十三名女生，男生只有不到六十人。
这并不奇怪，毕竟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的难度远大于****，这一社会现象完全反映在竹园和向日葵的在校生性别比例上了。
所以在无奈之下，赵老师他们的白沙集团也不得不招收向日葵里的女生，可是，即便是这样，能给他们的人也不多——只有不到二十个妹子，根据教委的计划，其余的女生大多数将留校任教，包括去竹园当老师，也有一部分会派到海外。
至于男生，几乎不会又留校得，首先是船台那里，王工肯定会再要走一大半，其余的才会去各大公司工作，王工那边，女生估计只会要一两个打杂的，毕竟那里的体力活小姑娘干不了。
“男生大部分去船台吗？那我的铁路公司怎么办？”
成东听到这里不禁脱口而出道。
显然他敏锐地感觉到了——哪怕是到了明年，自己的铁路系统也不会获得足够的人才支援，没有人才支撑，铁路公司如何搞得起来？
成东一想到这个情况，顿时就有些着急起来。
老巴听了赶紧解释说，这个嘛，最近孙老、王工、我和顾船长交流了一下，还是觉得造船是当前的重中之重啊，相信最近咱们应该都有感觉，一旦我们投入到某个大规模的行动中，骄傲号和妮可号就完全不够用，太影响生意了。
要知道海外贸易是咱们的生命线，贸易量决定了我们的收入和利润，而现实的情况是，贸易量取决余我们能够运出去多少商品，你们看，这就是现实——我们的实力取决于我们的海上力量，至少在当前是毫无疑问的了。
这也是为什么新安城对我们很重要的根本原因，因为至少有一部分商品不用妮可号和骄傲号运输出去了。
特别是妮可号，现在的运输任务太重了，为了运输移民，你看妮可号这一圈跑下来，连轴转不说了，感觉顾船长都有点力不从心了，所以骄傲级姊妹船是必须尽快投入使用，船台那里是需要优先保障的项目……
对于紫霞岛，那里有他们自己的学校，万山岛呢，近水楼台貌似也不算有太大问题。
所以，新安城是在人才方面第二个需要我们优先保障的地方。
肖飞黄海听了都默默点头，也是，对于这一点大伙多多少少是有共识的。
老巴接着补充道：另外，将有小部分女生将外派到新安城和紫霞岛的总督府工作，主要是财会和通讯人员。
至于老王老朱那里，他们现在的农场和雪梨岛牧场现在基本上都是科研性质的了，岛上其余地块的田间劳作也都是来自苏禄的移民承担，加上以前就给了他们不少学生，所以现在还好了，他们目前用不了多少人。
如今新安城那边也在找竹园向日葵要学生，毕竟那边水泥厂和砖瓦厂已经安装到位，而糖厂和弹药厂更是购销两旺，平日里忙得四脚朝天。
他们那边倒是不缺劳动力，但是非常缺乏技术和管理人员，而且现在侯相麟康达他们的已经联合在新安江动工修大坝了，新安城那边有这么多项目，又是咱们目前最重要的贸易口岸之一，所以教委已经答应了，明年会尽量优先向新安城那边多派遣学生。
还有，每年都有十几个男女学生被分配到医生那里，徐柔的护理培训班是教委的重点项目，因为魏鸿任柯和小艾一直在要求家里给他们派军医，至少要派一些具备基本的战场救治护理技能的护理兵，数量还不少——他们要求每个连队都要有一个军医两个护理兵，显然，当前还满足不了他们的要求，但是教委已经决定了，这也是优先项目。
哦，对了还有——朱北国的移民局也在打竹园和向日葵的主意，最近他一边训练试航新船训练水手，一边忙着苏禄那边的事情，还有那个北上计划，朱北国已经给了我一个初步的报告——他打算在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里招募几对夫妇，派到各个计划中的通讯站——如果肖飞你的顺风无线电系统稍微小型化一点后，这些夫妻将成为移民局的驻在地的通讯人员和情报员。
朱北国还告诉我说，他打算往马尼拉派驻秘密情报人员，并且打算申请一套溶洞里的小型无线电设备带过去……
成东听到这里不禁有些垂头丧气，忍不住打断了老巴的介绍，抱怨道：
“巴老，这优先那优先的，都没我的份，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开铁路公司啊？昂？难道我就只有当火车司机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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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3 老巴的心事
老巴见成东着急了，赶紧笑着拍了拍成东的肩膀说，其实孙老有一个建议，只是私下跟我聊了几句，目前还没有定论，这个建议会让你很快把铁路公司组建起来。
成东听到老巴这样说，不禁眼睛一亮道：
“什么建议啊？”
老巴回答：
“有两条，第一，孙老建议说，现在新安城已经有五个归化营和一个归化村了，如果可以的话，把一个其中一个归化营划拨给你使用也不是不可以，不过这是要算钱的。
因为归化营的多有费用走的是联邦财政部，如今新安城的各个工厂、女公爵的庄园和侯康他们的大坝都在使用这些劳动力，这些用人单位都按人头和工作日给财政部支付劳务费，你如果愿意的话，当然也应该没问题。”
成东听了默默地点头，回应说，只是铁路建设的投入建设期比较长，不知道小余同意不同意。
“余哥应该同意吧？毕竟这是修铁路啊，就不是一个吹糠见米的小生意……”
黄海在旁边插话道。
“那，技术人员呢？余何为曾经告诉过我，铁路公司的财产虽然包括九号线，但他说我搞公司不能影响现有的运营，我说可能会抽调一些员工去海外修铁路啊，余何为当场就不高兴了，唉……”
成东说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
老巴立刻回应说：
“如果能说服紫霞岛那边给你派遣毕业生的话，应该可以解决一些问题吧？”
“哎，这倒是可以！作为回报，干脆我就去紫霞岛修铁路吧，反正上次李哥已经给我说过了，他那里有打把的劳动力。”
老巴微微一笑道：
“这个嘛，那就要看《北上基金》的资金安排了，估计今年够呛，最近咱们的资金链有些紧张，有点捉襟见肘。
对了还有，你也别老想着去海外修铁路，至少最近别想，我估计，一旦你的铁路公司成立后，第一单业务还是围绕着九号线——特别是计划中的那几条支线，比如出西流河口到新码头的支线，还有从蓝绿溪水电站延伸到东南部盐场的铁路，《北上基金》理事会已经讨论了，这些都是急需建设的交通项目，只是还没有正式提交股东大会，但根据现在的情况，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所以你的铁路公司现在还是以岛内的建设为主。”
“是啊，还有机车的问题，成哥，骆老板什么时候能把那台大家伙造出来？我觉得还是一个未知数呢……”
黄海也在旁边提醒道。
成东听了又有些黯然，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铁路公司企划案如今是阻力重重，一时半会自己还是只能呆在家里当机车司机兼教练，想到这里不禁摇摇头说，就这样吧，我再去给余何为说说，公司先成立着，暂时不搞大规模投入建设，就先做紫霞岛的人力轨道车铁路项目练练摊如何？
哎！这个倒是可以，老巴听了点点头回应道。
好吧，那我这就去找余何为，这小子也真顽固，今天劳资给他灌一瓶仙人洞……
成东说完扭头就走，老巴赶紧在后面喊道：今天晚饭后到办公室来哈，我安排你跟苏菲玛索见面！
成东听了扭头一个抱拳，多谢巴老搭线，那怕是低配版的我也没话说，那就晚上见了，说完身影一闪，消失在会议室门口。
黄海肖飞见此也无它话，便一起告辞，各忙各的去了。
老巴送走了哥几个，这才回身又拿起桌子上的电报稿读了一遍，再拿过桌子上厚厚的工作笔记本，摘抄了电报的要点——这是老巴的工作习惯。
然后把电报稿塞兜里下楼到一层——大门口停着一辆自行车，老巴片腿上车沿着通往红码头的公路一阵猛蹬……
三十分钟后，老巴就出现在船台旁边的一个集装箱房屋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王雪正扒在绘图板上绘机械图呢，旁边一个扎着独辫的姑娘手里拿着一个册子，正在给王雪说着什么。
姑娘偶尔抬头，看见老巴来了，顿时笑靥如花，立刻放下手中册子，跑旁边的水壶架上拿出一个玻璃杯子，用小勺在一个小罐子里挑了一点茶叶在杯子里，然后提壶倒水，双手端到旁边的茶几上，又望了望门口，看见老巴已经走近了集装箱，自己却转身进了里屋。
王雪听到门外的动静，放下绘图笔起身走到门口开门笑道，巴老你又来啦！
老巴笑着踏进门来摆摆手说，嗳，王工，别这样叫啊，我还没有到称老的份上啊……
王雪听了又莞尔一笑便转移话题说：您老来的是时候，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大红袍新茶，顾晋从帝汶带来的……
王工，帝汶哪里有什么大红袍啊？
老巴一脸疑惑。
“帝汶当然没有，那是上次三多路过帝汶时送给顾晋的，说是代小山从澳门乔家搞到的稀罕货，三多说喝不出味来，就一股脑给顾晋了，我倒是听说你对茶道颇有研究嗳……”
“呃，我是讲究喝茶，大红袍在哪里？”
老巴四处张望着问道。
“这不就是嘛，这杯子里就是，刚才多瑞拉给你泡的……”
“啥？就……就这样泡了？大红袍哎！这茶不是这样喝的，首先这水就不能……”
老巴皱着眉头还想吐槽下去，却立刻被王工打断：
“嗳嗳嗳！打住！人家多瑞拉看见你来了，专门给你泡的，你要是想玩讲究，那就教教她嘛！别说我啊……”
“嗨！对对对，是我的不是，那啥，小多不在？刚才好像看见在你旁边呢……”
“我说老巴，你到底怎么想的？要还是不要给个痛快话啊！我告诉你，虽然多瑞拉二十多了，年龄上比不得那向日葵女生宿舍里的小妹子，但是多瑞拉也是混血美女不是吗？就像歌里唱的，有些人错过了就不再来，你到底想不想娶她？！”
面对王工的质问，老巴一时语塞，半天憋出来一句实话：
“唉……我这不是还在做俩孩子的工作嘛！石头还小无所谓，就是海东这孩子，也不明面上说同意还是反对，但是我一提起这话头，这孩子就脸色一沉不搭理我了，来个沉默以对……”
“嗯，那你先别管孩子的事了，海东这孩子我了解，是个懂事的，不过现在处于青春叛逆期，跟桃桃一个德行……”
“唉，桃桃还不错了，这些年我一直观察来着，这孩子聪明伶俐就不说了，难得的是又有杀伐果断的做事风格，比男儿强，我看好这孩子，今后继承咱们的偌大事业，接班的掌总的非桃桃莫属！
我今天把话撂在这，在咱们的下一代里，恐怕桃桃是一个领袖级的人物呢……”
“老巴你别扯远了，咱们都还年富力强呢，孩子们的事情以后再说。”“着话赶话的就说说呗，你这个当妈的什么时候给桃桃挑明？反正我打算解决对海东挑明，然后让他接受小多……”
“这个，好吧，孩子确实不小了也该说一声了，不过，桃桃好像也有察觉，嗯，这孩子确实是个有主意的，就是有点倔……”
“不是倔，我倒是觉得，桃桃这孩子能听得进大人的话，只是性格很坚定。”
老巴摇摇头，看着窗外说道。
“我说老巴，你家海东真的跟你说的那样，平时见到桃桃就听话伏小？”
王雪望着老巴目光炯炯。
“可不是嘛！我这个当爹的心里很清楚，所以俩孩子是天生互补的一对，咱们这儿女亲家是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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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4 多瑞拉
此时王雪也只能点点头表示：
“好吧……只要桃桃她自己愿意，我这个当妈的也说不了什么……嗳!说着说着怎么就歪楼了！？你什么时候娶小多啊？”
“我也想快一点啊，干脆，今天晚上就跟孩子们摊牌！”
“哈，还摊牌呐！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你这爹当的也真是有些怂……行了，不逼你了，我现在要去船台上看看工人的作业，你就在这里歇歇脚吧，对了，人家小多还在里屋呢，你要不进去去教教人家怎么泡大红袍？”
“哦？这就去吗？”
此时老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好在王工是一边说话一边走向门口，并没有看到什么。
这时老巴终于想起，到这里还有要做的正事，于是赶紧叫住王工，从公文包里拿出几张纸说道：
“哦，对了！这是最近的工程安排表，现在支线铁路的物资准备已经准备了一部分，估计这个月工程就要开工了，所以船台这边的劳动力暂时不能增加，预计两个月内完工，放心，工程一搞完就安排劳动力到你这边。
所以这个月您就克服一下了，没办法，劳动力就只有这些，现在还是得搞集中突击的方式，不可能同时铺开。”
王工回身拿过纸张看来看点头没说话，这时老巴又说：
“不过呢，朱北国传来消息说，苏禄国那边很快会出状况了，就在年底之前，这回如果我们得手了，将有大量的苏禄汉人佃奴来这里，我相信到明年上半年，劳动力紧张的程度会大大缓解，你的造船厂也会增加不少学徒……”
王工这才点点头回应说：
“这个我知道，眼前就是个青黄不接的瓶颈期，也罢了，不过我倒是要提醒你一下：这造船厂的劳动力好解决，但船员的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
按照我现在DIY骄傲级船的速度，你要时刻督促竹园那边抓紧时间在十二到十四岁的全日制在校生里招收海员，还要抓紧时间开展培训。
因为我这边已经有了经验，一艘船拼装出来的时间会大大缩短，以后大概是半年两艘吧，到时候别是船有了，船员又接续不上了……”
老巴嗯了一声，叹口气说，嗳，这还真的是一个大事，明天晚上开会，你提议吧……真实千头万绪的，看来我这里还需要一名助手帮忙了……
“助手？孙老的办公室里不是有一个妹子吗？”
王雪抬头问道。
老巴听了一笑回答说，今天刚刚介绍给成东做媳妇了，一旦成为别人家的女人，我这里就留不住多久了……
王工听了摇摇头说，你老巴倒是一个热心人，现在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然后冲里屋使了一个眼色，便不再说话，挥挥手转身出了集装箱办公室的大门。
此时老巴犹豫了片刻，最后终于进了里屋----鉴于种种原因，这里删除了三千字，具体情景各位看官自行脑补——反正都是俗得不能再俗的套路，这里就不再赘述。
等到多瑞拉头发有些散乱地从里屋回到前面的大屋坐定后好久，老巴这才终于慢吞吞地地渡着步子出了里屋的门，此时两人还装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的样子。
于是老巴出了办公室的铁门，再度骑车上路——下一站是向日葵女子学校。
从红码头一路北上，有一条笔直的水泥路将红码头和伊米河畔的竹园和向日葵两个校区连接起来，这条路是后来新修的，叫南北大道。
骑行了没多久，老巴就看见路边的曹丽梅正带着六个男孩子在测绘一条初步成形的铁路路基——这是从蓝绿溪水电站到雪梨岛对岸东南海滩的支线铁路，自从这片海滩被确定为海盐生产基地后，那里将成为白沙集团的海水化工基地——按照赵老师他们的说法，这个基地是大家在新世界最粗的金大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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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分工，曹丽梅负责铁路工程的路线测绘，她现在手下有六个徒弟——全是小伙子。
曹丽梅宣称，她要用五年的时间把这些少年培养成这个时代的地质专家，这六个孩子只是开端----为此她已经向全体大会提出报告：鉴于今后我们需要大量的矿业开发方面的人才，她打算在三到五年内，搞出一个地质矿业类的专门教育机构，学校名字都想好了，叫“联邦矿业大学”。
然而这个名字最终没有获得大多数人的通过，大伙说，要搞就搞综合性的学校嘛，而且大学这个名头太大，恐怕名不副实，不如叫“联邦理工学院”更贴切一些。
大伙还建议说，既然小曹你有这个心思，这个“联邦理工学院”的首任院长就你曹丽梅当得了，至于师资，我们不就是嘛？
然而关于学校什么时候建的问题并没有从下文，当时因为还没有开始常风行动，大家心里都没数----但是现在，好像突然一切都有了可能……
老巴跟曹丽梅和少年们打完招呼后继续上路，不到十公里的骑行片刻即到——南北大道与九号铁路的交汇处便是向日葵的校区。
在向日葵的对面，铁路的北侧，就是竹园公学，两所学校的大门相对而开。
如今的两个校园与刚刚初创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从学校成立那一天起，联邦财政部的投入重点就开始向这里倾斜——无论是从人员上还是从物资上，凡是学校所需，必然是第一优先。
而且红楼里的女士全部都是联邦教育委员会的成员，其中大部分都是两所学校的老师，杜娜还是该委员会的主席，夏小鸥还兼任向日葵女子公学的校长。
所以按照家里一群理工男的说法，因为委员会的成员全是红楼里的“姑奶奶们”，因此这个委员会可以说是要风得风要雨有雨。
首先是师资力量的安排----姑奶奶们一上任，就要求凡是住在红楼里的所有人——除了婴儿以及巴家二小子石头以外——全都要参与到学校的教学和管理之中。
除了桃桃和海东俩是专职老师外，所有人都要当兼职老师，杜主席在召开完第一次教育委员会全体会议后就宣布：自己既然负责教委的全面工作，那就不担任校长之类的行政职务了，因为她还是物资委员会的副主席，兼全体穿越者们的集体、个人财务和物资分配管理员，还兼红楼资料室管理员和溶洞里超市物资管理员，日常事务已经很繁杂了，所以她任命程芳芳为向日葵女子学校的副校长，任命徐柔为竹园学校的副校长。
考虑到徐柔还是红楼里的幼儿园阿姨兼护士培训班的总教练，工作量也比较大，于是很快就给“红楼里的富贵闲女”伊姗静分派了差事——“富贵闲女”是夏小鸥的评语。
因为小伊只是一个高中没毕业的妹子，不能干重体力活、不能出海，更没有什么“专业技能”，又是穿越集体第一个怀孕的妹子，所以她一直受到大伙的照顾。
目前，小伊除了日常带带孩子、帮徐柔和夏小鸥打打下手外，并没有其它具体的工作。
所以在夏小鸥的力主之下，这回要给她憋个大的——兼任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的总务主任。
显然这是一个非常繁琐的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才能做好。
845 来自澳门的妹子
结果小伊妹子却被这个任命吓了一跳，她风风火火地跑到夏校长那里撒娇说，哎呀夏姐姐～～我怎么能有这能力啊？
夏小鸥一脸严肃地回应说，你孩子都能上幼儿园小班了，也该脱脱手了！别说干不了这样的话！谁天生就会干的？干不了就学，不管怎样也得干！
看到伊姗静还撅着嘴一副不情愿的样子，夏小鸥立刻换了一个诚恳脸说道：你好歹也是旧世界过来的高中生嘛，要论文化水平，在新世界里也算是知识份子了。
嗯，知识份子吗？
伊姗静嘟囔了一句，眼睛看着地面，半晌回应道：但那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的啦，我虽然站得高，但不等于自己就是巨人啊……
吆！这妹子什么时候有了这种领悟？
听到妹子这样的说辞，夏小鸥不禁抬眼看了眼前的妹子一眼，心说这姑娘其实挺有思想的，能这样看待自己和这个世界其实很难得呢，至少比一些狂妄自大的穿越者有自知之明……
这时伊姗静又说道：夏姐姐你也知道的，我高中没毕业，初中就开始谈恋爱，整个就是混过来的，我可不敢真当自己是知识份子，何况我自从跳海殉情后就穿越了，工作经验等于零，干不好的话，怕是要耽误夏姐姐你们的事情……
夏小鸥听了立马焦躁起来，立刻拍着桌子说，行了行了，这些我们都知道，又不是派你出去做生意当贸易代表，只不过是让你去学校打杂！打杂知道不？学校里的那些日常破事——你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
噢……
此时妹子仍然低头不语。
这时夏小鸥话锋一转，又说道：
放心，有姐姐们帮衬着呢，你就放手干去！
还有……你还是应该有自己的事业才对啊，女人嘛，一旦有了自己的人生成就，男人也会高看你一眼，不会只把你当场家里的糟糠之妻。
夏小鸥说到这里，又上下打量了妹子一番后，说出了最刺激伊姗静的一句话——“还有啊，你看你现在胖的！现在你还不赶紧给自己找找辛苦，至少能减减肥好不啦！身形都快走样了有没有？当心你家小米过一阵子腻味了，在外面找个扬州瘦马带回来恶心你……
伊姗静听到这话，立刻柳眉倒竖：他敢！他要是那样做了，看我不阉了他！
哼，别说阉不阉的话，真到来那个地步你还能怎样？离婚？分财产？那又能对你失败的婚姻有什么补救吗？不能吧？
所以嘛，女人首先要有自己的人生追求，如果你不自立自强，男人总会有一天对你熟视无睹——哪怕你美若天仙……
总之到最后话说归话说，小伊妹子终于还是接受了这个任命，从那个时候起，伊姗静也变成了一个大忙人。
除了伊姗静外，目前参与学校管理的还包括岳楚周瑞魏鸿哥仨的“未婚妻三姐妹”。
这仨妹子本来就不笨，从小跟着杨老板学技艺多少开发了大脑，因此这仨妹子来红楼后经过一系列的强化培训——首先通过的是桃桃的启蒙，然后再通过了徐柔的护理专业培训和夏小鸥等一干红楼女士们的文化和观念的**，如今仨妹子的精神面貌已经变得比穿越者们还穿越者——她们不仅有文化有技能，还满脑子女权主义思想。
为此那哥仨的一群狐朋狗友们都隐隐约约的担心，感觉这哥仨今后很难说还能不能享有齐人之福——尽管她们是杨老板的“女儿”，在男女婚姻观念上应该与杨老板差不多——杨老板是如何对待任柯的？那简直羡杀绝大多数男士们有木有！
但是大伙都觉得，这仨妹子今后肯定再也无法接受杨老板的**了，尽管她们之间有很深的情感，但是，这也架不住红楼女士们天天给她们“洗脑”——好吧，话题不扯远了，现在说回学校。
经过徐柔徐护士近一年的护士职业培训后，这三个妹子掌握了不少护理卫生知识，总算是学有所成，于是姐妹三人立刻受到重用——她们首先是被派回向日葵女子公学，成为“护理专业培训班”的专职老师，同时还担任了行政职务。
三个妹子中年龄最大的紫绫——也就是岳楚的未婚妻——目前是向日葵副校长程芳芳的助理，老二红箐——周瑞的未来娘子，如今是竹园公学副校长徐柔的助理，老三绿萼——魏鸿的未婚妻，现在是夏小鸥校长的助理。
再红楼女士群体里，几乎所有的女士都在这两所学校担任行政职务和专职教师，只有王雪和曹丽梅是兼职的，毕竟她们都有自己的专业要忙，这两位除了教委开会要参加外，教师只是业余时间的工作。
所以，其实教委系统基本上就是红楼女士们的天下，只有竹园公学的校长韩雨是万花丛中的一点绿。
除了这些专兼职女教师外，学校里还有十六个校工和五位临时在那里住宿的姑娘——其中有三对老夫妻，年龄都在五十岁以上，另外还有五位孤女，这些人本来是澳门孤儿院里的杂工，因为各种原因，最近她们自愿跟着妮可号来到了莫宁顿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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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在澳门孤儿院和仁慈堂做的杂工一共有五十几个人，在安格尔嬷嬷和代小山的鼓动下，其中五位姑娘上了妮可号，最后进入向日葵学习了半年，然后立刻被分配了工作。
其中学习成绩最好的一位姑娘就是多瑞拉。
因为这姑娘本来就有文化，不仅会汉语认汉字，还会听说读写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当初是安格尔嬷嬷亲自送多瑞拉上的妮可号，她对澳洲人介绍了姑娘的身世——多瑞拉原本是一位葡萄牙探险家的女儿，母亲是华人，经济条件相当不错，因此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十二岁后还曾经在澳门圣保禄大学做过三年的“神学实习生”——这个学历在新世界的当代，相当于旧世界大学本科水平。
然而本来一切都很美好的前景和生活被六年前的一次海难打碎了，父亲遭遇海难后，母亲经受不住这样的打击也很快追随父亲而去，于是多瑞拉就这样变成了孤儿。
就在她最走投无路的时候，安格尔嬷嬷的圣母院收留了这位姑娘，让她成为圣母雪地教堂里的一名修女。
而后，多瑞拉又成为孤儿院里的护理女工，当这位姑娘自认为她的一生将完全奉献给上帝的时候，澳洲人出现了。
在经历了孤儿院瘟疫事件后，因为会多种语言，她成为代神医的翻译兼学生。
再到后来，这位颇具冒险精神的小姑娘登上了妮可号，来到了这个偏远如世外桃源，并因其才学而迅速地被王雪发现被带到她身边，成为王雪的行政秘书兼生活助理……
然而大家不知道的是，她还是夏小鸥粉丝，妹子对夏大美女很是崇拜……
846 教委的压力
与多瑞拉一起上了妮可号来到莫宁顿岛的，还有另外四伟姑娘，她们有着差不多的身世，同样都是夏小鸥的人。
显然，除了那三对老年夫妻外，这五位孤女非常引人注目。
毕竟在穿越者们的眼里旧世界的审美根深蒂固----这些混血妹子都挺有姿色，何况她们都有修女和孤儿院护理员的身份和技能。
这些姑娘都是代小山当初在澳门制服了瘟疫后顺带给孤儿院培养过的“女护士”。
其实代小山当时培养过的女护士前后一共有五十多个，但是最后下决心上了妮可号的也只有这五位——为此代小山还有很强的挫败感，他曾经认为自己在澳门是一个头顶上有光环的人，自己说的话应该有极强的号召力才对。
然而，他在动员游说了所有的女护士后，被打动的只有这区区五位——这让代神医觉得在大伙面前很没面子，因为他当初对大伙夸下了海口说——要给家里的所有单身狗都找个女护士回来。
当然了，到后来他也明白了，自己的这些鼓动言辞对于孤儿院里的姑娘们来说，过于奇幻切不真实——出海去南洋？去的地方还是只有传奇色彩的神秘国度，开玩笑，这种关系到自己人生命运的大事，哪里能那么轻易地被说动？
稍微换位思考一下就知道，一个孤女，被一位男子鼓励远渡重洋去一个陌生地方，而且很明显就是要嫁人的，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不是小事，何况你要嫁的还是远在他乡的澳洲人，哪怕是头顶光环的神医，那些能答应你上船的妹子，不是大胆子就是胆子大！
所以大伙后来安慰代神医说，那五十几个女人里居然有五个答应你了，这是看在你代神医和神奇的澳洲人份上的结果——居然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不管怎样你代哥的游说其实不能算挫败，应该说是成绩斐然呢……
现在，这五个混血妹子都名花有主了——除了王雪手快加上有红楼女士的特权收了多瑞拉，然后被老巴泡上了以外，其余四位在毕业后都分配到了溶洞里的化学医药实验室——她们成为全屹山、段乐越和方鸿三位医生的助理，在当时，不仅化学医药实验室需要人，五洲药业股份有限公司非常需要她们。
然后，理所当然地、不出所料地，其中有两妹子成为那段方两位医生的妻子，听说婚礼将在年底以前办，至于其余的两位妹子，最终也在孙老、老巴和全屹山等人的操持下，成为赵老师和全振海的未婚妻。
赵老师和全振海都确定了年底的结婚日子，显然小全哥能娶到老婆，跟他老爸在背后的运作很有关系——好吧，这其实就是老爹全屹山暗中大力成全的结果——全屹山“利用职权”，近水楼台先得月，率先给自己的儿子挑选了其中一位最年青漂亮的妹子。
为此全屹山还硬着头皮去跟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去确认关系——不过到目前为止，这对父子的关系仍然没有完全解冻，但是因为有了这个儿媳妇在中间搭桥联络，父子俩的关系貌似已经在向回暖的方向变化了……
目前学校里的校工除了那三对老夫妻外，还有二十几位来自苏禄的佃户女人，这些人负责学校厨房、打扫卫生、门房杂务。
在常风行动实施之前的半年时间里，每隔一到两个月的时间，竹园和向日葵就有新生入学，每次多则一百有余，少则几十，这些学生来自四面八方，他们和她们通过各种渠道和途径来到这个新世界，开始了崭新的人生。
虽然新生不多，但因为是源源不断的进入，所以这给两所学校的教学安排制造了很大的麻烦——从教学安排和班级划分上讲，显然这与旧世界的学校普遍每年只有一次新生入学的情形完全不一样，导致教师们的教学压力很大。
因为各个班级的教学进度平均每两个月就有一次变化，因此需要大量的任课老师。
显然，如果红楼的女士们不想被活活累死的话，那就必须让许多刚刚毕业的女学生留校当老师——虽然她们只接受了一两年的文化培训，但是应对刚刚进入学校的新生还是绰绰有余的，这也是为什么两所学校不得不把大量的刚刚毕业的女学生大部分留校的主要原因。
事实上这些新老师确实在很大程度上解放了红楼的女士们，让夏小鸥她们能够又精力做其它事情，其中包括给这些新上任的女老师们进行各种职业培训。
不管怎样，从总体而言两所学校的教学质量是可以保证的——至少目前从各大公司用人的角度上讲，公司大佬们对这些毕业生的素质相当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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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家对教委的有些政策还是不太满意——现在各大公司都在给杜娜和夏小鸥她们施加压力，希望她们同意把用工年龄放宽到十六岁。
尽管教委早已经针对十三、四岁以上的孩子执行“半工半读”的学制了，但是大家仍然觉得人不够用——如今各大公司需要开发的项目太多了，生产任务也非常重，所以大伙要求向日葵和竹园将毕业用工年龄放宽到十六岁左右，随着岛上各项事业摊子越铺越大，大家的呼声也越来越高涨。
尤其是在七月份常风行动实施以前，当时无论是澳门的孤儿院还是帝力城里的救济堂，年龄大一些的少年已经很少了，那里剩下的都是年龄低于五岁甚至是低于一岁尚未断奶的婴儿。
大家呼吁放开年龄限制的另外一个理由是——在这个时代，孤儿本身的年龄就是一个似是而非的迷，而且你们教委判断孩子年龄还不是听别人说，完全没有科学依据嘛！
另外，还有一个让各大公司很想吐槽的事情是——万山岛和新安城那边其实还在或明或暗地“截胡”年龄超过十二岁的孩子，因为十二岁这个年龄对于海外那边而言是可以当成年人使用的年龄底线——那里山高皇帝远，当地人又认可这样的做法，因此无论是万山岛的黄磊还是新安城都肖平国，都对这个现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然了，这些地方也不能吃干抹净，所以每隔一段时间，还是会有十几个甚至几十个年龄超过十二岁少年被送上骄傲号或者妮可号号——然而，这些少年真实的年龄到底是多少，其实也真是一个迷，反正有那么一些面相看起来比较老成的孩子，就被当成超过了十二岁的未成年人进入了半工半读学制。
847 来自波斯的孩子们
孩子们的年龄问题，其实无论是输送者还是接收者，都是心知肚明的。
而红楼方面呢，对那些可以在半年后能按照“半工半读”学制学习的学徒渴望太过强烈，以至于在一些年龄方面的细节问题上也就能宽就宽，尽管教委的年龄核查不能说不严密，但是受限于医疗检测条件，还有孩子本身早期境遇所造成的出生时间模糊，于是关于这个孩子今年是十二岁出头还是十三岁、十四岁半？十五岁？甚至可能只有十岁半的情况并不比孩子本人更清楚——而对于各大公司而言，站在眼前的年轻人只要能干活，年龄是否超过十二岁又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
其实对于各大公司来说，孩子的个头长得差不多可以适应工作岗位就行了，毕竟连孩子本人对自己到底是多大年龄都是一笔糊涂账。
为此包括赵老师他们都曾经给教委建议说：时代不一样，还是别纠结年龄问题了，这个时代的人们----根本没有青春期的概念，你们教委最好用一个简单的方法来决定孩子是否进入“半工半读”学制----量身高，超过一米三的进“半工半读”班，低于一米三的进入普通学制。
然而这个建议却被教委的女士们驳斥得体无完肤，最后不了了之。
可是现实问题尤在，随着莫宁顿岛上各大工业项目的不断开发，劳动力----尤其是技术工人的日益紧缺，导致大伙对教委规定的十八岁成年限制的不满日益增长，直到常风行动实施后，情况更加严重起来——各大公司眼睁睁地看着每隔一两个月就有数百名不同年龄阶段的孩子进入学校，而人才的出口却仍然是那么狭窄。
所以老巴此次专门骑着自行车到学校，就是再度代表大伙来做几位校长——特别是红楼女士们的说服工作的。
老巴先去了竹园，门口的看门大爷看见老巴骑着自行车过来了，老远就忙不迭地开了大门，老巴见了只是对着门口大爷微笑点头，也不下车，就这样直接骑车进了校门。
这一路骄阳似火，老巴顺手从自行车车把上摘下一顶宽沿礼帽戴在头上——这是多瑞拉亲手给他做的，老巴经常骑车到处跑，需要这样的帽子遮阳。
此时此刻，竹园公学的学生们——全部都是男生，早已经吃过午饭在宿舍里睡午觉了，直到下午两点起床，然后该上课的上课，该实习的实习。
竹园公学的学生年龄分布偏小，一千六百多名男生里，超过十二岁的只有不六百人——人数只相当于向日葵的一半，然而校园的规模却与向日葵一样大。
所以哪怕是在白天上课时间，竹园也相当的空旷，只有到了晚上和周末休息日，所有的孩子们才会出现在操场和宿舍外面，让校园稍微热闹一点。
如今，在竹园的学生中，所有十二岁以上的孩子每周通常会有三到四个下午是“实习课”。
为了“提高实习课效率”，凡事参加实习课的学生，通常会在上午十一点半下课，然后就被老师分别带到实习场所——在那里用午餐，然后再午休一个半小时，从下午两点开始实习，直到傍晚的六点，一般情况下，晚餐后回到学校，但是偶尔还会持续上“实习课”到晚上九点，吃一顿非常丰盛的宵夜后再回学校。
学生们的实习场所通常是西流工业园区的工厂，也会经常去溶洞外广场的曙光机器厂和红码头附近的华盛纺织公司——毋庸讳言，所谓的“实习课”，其实就是真的干活。
然而竹园的学生却普遍喜欢这样的学习方式，对于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而言，课堂上的教育既烧脑又枯燥，远没有在工厂里操作神奇的机器有趣，而且吃得还特别好。
骑车进入校门没多久，老巴就片腿下车，把自行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楼前——这是竹园公学的一座新的教学兼办公楼。
老巴对这栋楼很熟悉，因为这是他和赵老师他们一起亲自指挥修建的。
这栋楼新修成才一个多月——三角形屋顶，灰砖红瓦粉墙玻璃窗——楼房的图纸设计是侯相麟做的，老巴和赵老师等人依葫芦画瓢，严格按照各项工程指标，带着一百多汉人，从打地基开始，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才建成，目前这是竹园公学里最好的建筑。
此时此刻，晃眼望去，偌大的校园里看不到任何人影，然而在这栋教学楼里却隐约传出老师的讲课声。
老巴知道，正在教室里听课的是最近一次妮可号带回来的孩子们——全部来自新安城，是印度人贩子从波斯湾贩卖过来的，一共有两百多人，其中一半是男童，他们全部进了竹园。
孩子们进入学校后，按照规定，需要做初步的智力测验和性格测试——这种测试其实就是几套文图并茂的考题和应对行为准则测试，据说这套测试方法的相关资料是安娜在大家穿越前私下给穿越者们的，这种方法曾经用在六万年后的未来人类社会——用于对学龄儿童进行性格、兴趣、思维取向和智力检测，目的是约略地对一个人长大后适合做什么职业进行预估。
据说安娜对这个测试方法进行了模糊处理后才交给穿越者们的，安娜对理由是：人类哪怕是在六万年后的太空时代，也无法依靠一组测试题来规划——或者说是限制一个人的生涯，因此这套测试题只能用来做一般性质的学前智力测验，否则就是邪恶的东西，你们要非常小心地运用这种测试，尤其是不能拿来硬性地规划别人的人生——“因为人生有无数种可能，不能被一组测试题给限制……”
这是安娜在把这套测试题组交给孙老等几位老人时发出的告诫。
显然，这套测试题组很好用——关键的是测试题没有语言限制，全部由图形、几何图案和数字构成，因此尤其是对孩子的测试效果很拔群。
经过测试，韩雨夏小鸥等人发现，这批来自波斯高原的孩子都非常聪明，关键是这些孩子发育都很良好，这说明孩子门在生长早期营养条件不错，而且孩子们都有一定的知识文化——包括数字训练。
尽管孩子们说的波斯语没有人听得懂，但是仅仅从外表上观察，就能看出这些孩子的气质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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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众人在讶异之余，立刻向新安城发电报仔细询问，然后才了解到一些细节——这批孩子确实有来头，他们和她们全部都是波斯高原拜火教王国的贵族后代，不幸的是孩子们的王国与阿拉伯哈里发作战失败被灭国了，于是因缘趁会，这群孩子被人贩子花大价钱买到手后运到新安城交给了澳洲人。
新安城那边在电报里说，这批孩子无论男女都没有超过十岁，根据人贩子勒菲克的说法——如果超过了十岁，甚至可能更小，就会被战胜者杀掉以绝后患，只有在胜利者眼里属于不懂事的小孩子才有可能被留下当奴隶卖掉。
所以当这批孩子入校后没多久，韩雨和夏小鸥都不约而同地另外安排老师给这批孩子突击补习文化课，听说向日葵那边更紧张——几乎是除了八小时睡眠时间外，是全天候无休息日地上文化课，目的是及时赶上其他班级的学习进度。
847 工商银行
无论是韩雨还是夏小鸥，对这批孩子都寄予了很高的期望。
两人为此专门搞了一个特殊的培养方案——计划用六到七年的时间——那时这批孩子的平均年龄将达到十六岁左右，把他们和她们培养成竹园和向日葵的师资骨干。
教学方案完全针对这批孩子的智力水平制订——在初期，除了语文算数历史地理等通识课程外，很早就加上了几何代数物理化学等课程，到了后期，甚至还有旧世界大学一年级的深造科目，而且是文理科兼备。
根据教委制订的《高级师范班特别教学大纲》，这些少男少女们首先用两年的时间，培训完普通班级三年甚至四年的课业，期满后仍然要继续深造----按照夏小鸥的说法，这些少男少女将在四年后学习旧世界的大学课程——当然只是我们掌握的一部分大学课程，目的让这些孩子真正成为有知识的人，成为我们的知识传承者——因此两位校长把这个班级称之为“高级师范班”。
由此还涉及到一笔不菲的预算，按照联邦预算法，必须事先向联邦参议院申请额外的经费。
参议院讨论后基本同意了教委的意见，但是增加了一些附加条件——首先，这样的“高级师范班”在竹园和向日葵要持续办下去，而且生源当然不限于眼前的这些来自波斯的孩子。
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菜园强调：“高级师范班”应该是一个开放的系统，从理论上讲，两所学校的孩子只要学学习成绩拔尖，无论人种民族，这些男女学生都有资格和机会进入“高级师范班”学习。
显然，这是联邦参议院在原教委方案的基础上，进一步做出的一个发展澳洲联邦教育事业的大计划----事实上这个“高级师范班”后来成为澳洲联邦所有高等学院校的一个开端，其师资、学科设置等办学要素是后来许多高等学府院系的起源。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时间回到公元一六五九年南半球暮春的那个阳光明媚的白天。
进入竹园的教学楼后老巴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他无声地走到教室门口，发现居然是韩雨在亲自授课，抬腕看了看手表——中午十二点四十，好吧，显然课程才刚刚开始，自己一时半会无法与韩校长说事情。
于是老巴静静地转身离去，出了小楼上车出校门，直奔对面的向日葵公学而去。
老巴骑着自行车来到向日葵学校的大门口，此时此刻的向日葵校门外有点小热闹，不远处临街地段是乐地百货的卖场——最近乐地百货刚刚从海外进了一批新货，吃的用的都有，貌似那里正在做某种促销活动，吸引了不少人，人群里除了一些大妈外，还有向日葵公学的女学生。
这是向日葵校门外经常见到的场景，老巴对此早已经见惯不惊----乐地百货的小韩老板是一位极具进取心的人，现在，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就在乐地百货旁边，一栋新建的竹木高脚楼正在装修中，一群工人在楼里楼外忙活着，三层的竹木楼很高大，居然没有用一颗铁钉，是完全的榫卯结构----显然这一切都是汉人工匠们的建筑传承。
木楼尚未刷漆，所以每当人们走近那里时，能闻到木料锯开后散发出来的屡屡香气，内行人都知道，这里面有名贵的檀香木，显然这些木料来自帝汶岛。
这栋木楼是一家即将开业的银行，叫联邦工商银行，是最近小韩老板向《北上基金》申请的投资项目，基金总裁余何为力排众议，不顾巴老一脸羡慕嫉妒恨得神情，给小韩老板核发了一本叫《三A级银行金融业务许可证（国内范围）》的证书，开启了穿越者来到新世界后第一家具有实体性质的金融事业----这也在后来形成了一个惯例，让《北上基金》的一部分渐渐演变成类似旧世界 “银监会”的角色，当然了，其管理范围远远超过了“银监会”这类组织。
好吧，后话就不多说了，现在回到向日葵的校门口。
与对门的竹园公学相比，向日葵的校园要热闹得多，因为男生和女生的学制有很多不一样的地方，所以女校与男校的作息时间稍微不同——在女校，由于实习课相对较少，课堂上课基本上不像男校那样白天晚上的连轴转，而且周六下午就基本上放假休息了，当然女校也有晚课，通常白天的课是红楼女士们或者留校的女老师们上，晚上或者下午则由红楼的穿越者男士轮流来这里上课。
自从苏禄的汉人过来后，老王的农场和老朱的牧场就基本上不需要向日葵的女生们过来“实习”了，当然偶尔的实习还是不可或缺的，但那真的是“课外实习”而已——与竹园的男生们相比，向日葵女生们的“课外实习”更像课外放松活动。
因为女生们的实习课相对男生要少得多，课业时间相对宽裕，所以在作息时间上也没有过于严苛的规定，尤其是在中午的午休时间，女校对姑娘们管得并不那么严格——因此女生们会经常利用中午的两个小时时间跑到学校门口的乐地百货买零食，或者在操场上玩耍——特别是对于那些精力旺盛的小女孩而言。
老巴的自行车铃声远远的一响，看门的大妈就拉开了大门，看到学校门口有不少女生进出，老巴赶紧下车推着的自行车走了进来，看门的大妈见老巴来了，知道这是澳洲人的大官，还向老巴蹲身福了一福，老巴见了也赶紧停车，一手扶车把，另外一只手从头上摘下礼帽微微弓腰还礼，然后微笑着点点头就进了校门。
老巴的举动让四周的女生们有些讶异——显然这些女生都是新来的，她们多多少少都熟识这位经常到学校来与校长大人谈论事情的中年男人，能与校长大人面对面谈事情，校长大人的态度还很恭敬——那绝对是一个大官了。
学生们对一位澳洲人的大官礼貌地还礼一位门房大妈的礼很是吃惊。
不仅学生们吃惊，就连老巴的两个孩子——海东和石头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也不是太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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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阵子石头就与老爸一起骑车进竹园的校门，同样是遇到门口大爷的见礼，老巴礼貌回礼，而石头却径直进去熟视无睹。
等老巴过来，石头问老爹——为什么每次都要给门卫回礼啊？
老巴回答：为什么不回礼呢？
“那不过是刚刚从苏禄国过来的佃奴而已……”
老巴听到石头的回应，沉吟片刻后点点头回应道：
“是啊孩子，问题是，在行为举止方面，难道你愿意你老爹不如一位佃奴文明礼貌吗？！”
石头：“……”
848 师范班
老巴进入校门直接去了综合教学楼——与竹园一样，同样的红瓦灰砖粉墙三楼建筑，但规模比竹园的大，因为向向日葵的学生数量多出竹园一倍，老巴一路上不断地与遇到的年青女老师和学生们打招呼，一路欢声笑语招呼不断，就这样走进了教学楼。
与热闹的校园相比，隔音效果不错的砖混教学楼却是一个安静的场所——不出所料，上个月刚刚送来的五十几个波斯小女孩正在楼里上课——还好，上课的不是夏小鸥，是一个梳着马尾的妹子——紫菱姑娘。
当老巴走过教室窗口时，眼力见极强的紫菱姑娘发现了他，然而后者也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指了指头顶，那意思是校长大人在办公室里呢，老巴无声地点头微笑示意，然后一闪而过直奔三楼而去。
自从向日葵建立的第一天起，联邦教育委员会就在未雨绸缪地提前布局学校的师资培养——包括后来成立的竹园公学。
因为持续不断的学生入校让两所学校的教学安排非常复杂——其实复杂也不要紧，最关键的还是缺乏老师。
为此，杜娜和夏小鸥主持的教委在年前就已基本“冻结”了各大公司招收学徒的名额，当时两所学校的适龄少年男女一共不到三百人，其中近两百名年龄超过十二岁的少女，当时除了王雪老朱老巴和医生们手快扒拉走了四个大姑娘和十几个妹子外，剩下的少女们立即被教委接管了。
杜娜代表教委宣布，这些少女将成为我们未来的教师，虽然不可能人人都合适做老师，但是在我们的师资力量没有充沛之前，暂时谁也不能打收女学徒的主意了。
当然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们男生找老婆的事情也是大事，我们教委也要给你们创造机会把妹不是？
解决办法是：我们现在办一个师范班，一共有八十五名少女就是师范班的学员，该班白天照常上文化课，晚上则还要集中深造，至于师范班的老师嘛，就由你们男生担当吧。
夏小欧及时宣布：你们男士们只要自愿报名，就能成为师范班的老师，你们想想，一旦跟这帮少女建立了师生关系，怎么把妹怎么在女孩子们面前装逼，那就看你们自己的发挥了……
师范班的学制最初是一年，夏小鸥计划用一年的时间速成一批年青的女老师，然后就能实施原来的计划了——让这些老师负责所有初级阶段教育。
这个方案一经提出便获得大家的通过，大伙认为，这个培养女老师的计划实在是好，实在是妙，既考虑到我们的现实条件，又考虑到我们的中长期目标，而且大伙都有教学积极性，这是一个八面玲珑皆大欢喜的方案，大家纷纷对教委的女士们点赞。
于是从去年到现在，向日葵毕业了一共毕业了一百多位女生——她们都年满十八岁（名义上的），她们至少接收过两年以上的文化培训，其中的一大半在毕业后被留在了这两所学校里。
而且这些已经分配了工作的少女们仍然要深造——夏小鸥为此专门开了一个夜间班授课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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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课老师仍然是清一色的穿越者，这就是前面提到的师范班，也叫进阶师范二班，而波斯孩子所在的那个班内部都习惯叫进阶师范一班。
相比进阶师范一班，师范二班的妹子年龄相对大得多，除了紫绫红鸯绿萼这写早期过来的妹子外，还有一批年龄超过十六岁且学习成绩很优秀的小姑娘，值得一提的是：班里还有一群特殊的学生：希尔薇和来自澳洲大陆的十二名土著小孩，就是当初被顾晋他们用炸鸡腿“拐”来的小孩子----有七位小萝莉和五个小男孩。
这些幼童们如今已经大了两岁，与跟穿越者们朝夕相处共同起居了两年多，从头脑发育的角度上讲，由于希尔薇和这些幼童们的生理年纪正是学习周遭事务的最佳时机，因此仅仅过了两年多的时间，孩子们已经完全“汉化”——不，严格讲应该说是完全“穿越者化”了。
孩子们从思维方式到说话方式，从举止起居到饮食穿衣打扮皆是如此，如果不是因为相貌的原因，这些孩子混在穿越者人群里根本看不出多少异样。
如今这些幼童的启蒙教育阶段早已结束，夏小鸥直接把这个特殊的班级编入师范二班——别看幼童们年纪小，但若论语言和文化水平，跟师范班里的大姐姐们比起来一点也不逊色。
尤其是希尔薇——夏小鸥履行了她当初在红码头第一眼看到希尔薇时的承诺：亲自**她并带在身边当小妹照顾。
从那时起，希尔薇的生活起居和日常教育处处都有夏小鸥的影响，虽然早期启蒙教育是桃桃负责的，但是全部教学方案则是夏小鸥的手笔。
只是现在夏小鸥和桃桃越来越忙，希尔薇的教育也改变了形式，除了每天在师范二班上课外，其余时间不是被夏小鸥带在身边，就是跟红箐姑娘在一起玩。
为什么是红箐姑娘？首先是包括夏小鸥在内的穿越者们除了给向日葵和竹园的学生上课外，还要还要给桃桃和海东上大学课程，给石头上中学课程，手头还有一堆工作，所以平日里忙得很。
其次，红箐姑娘有能力有干劲，还点早熟，关于这一点，大家都有目共睹，不然的话，当初在丽萍院里魏鸿也不会轻易进了妹子彀中。
自从她知道了希尔薇的来历后，妹子就隐约觉得，希尔薇“迟早是老爷房里的人”，这会子希尔薇年纪还小，自己如果不尽力照顾建立友谊，不仅对不住自己的夫君，也会跟希尔薇生分淡漠，这对今后自己在家里的处境可是大大的不利----何况希尔薇这个年纪也确实是需要照顾的，自己费了心血，培养出感情，今后姐妹俩关系就容易融洽，岂不美哉？
事实证明妹子缜密的心思收货颇丰----像魏鸿这样的来自旧世界的宅男，无论是从建立人脉关系能力的角度和抓住人心的角度上讲，妹子的能力要甩魏鸿好几条街。
所以，这位有心的妹子除了平日里自己上班上课外，在其他时间，包括晚上上课的时候都是把小萝莉带在身边，而且下了课和星期日还要督促考察小萝莉的学习，这不仅让魏鸿很满意，更是让夏小鸥高兴。
在这三位来自丽萍院的妹子里，红箐是最先积极参加师范班学习的，另外两个妹子在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懒懒，红箐姑娘看在眼里不禁有些着急，姐妹三人三人满意血缘关系，但从小就在欢场里相濡以沫地长大成人，其关系早已经超越了姐妹友谊。
850 有点极端的议案
因此她自己积极参加学习不说，更觉得应该把紫綾绿萼也拉上。
某一日仨妹子聊天，红箐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的两位姐妹淘——你们要明白你们自家夫君老爷心里的好恶呢，反正自家老爷就说过，他很不喜欢“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的，而且还说，“女子有才，才可能有德”这样的“标新之语”。
结果紫綾笑道这个妹妹也真是人小鬼大，但是说话好有道理，其实自家夫君也说过类似的话呢。
红箐还说：
“虽不知老爷此话出自何典，但细细想来，也是颇有道理的，所以啊，你们俩也别太荒疏了自己，但凡我旁观之，你们家夫君也必不喜欢蠢妇村鄙之流，你们看看这些个女学生，那个不是机灵鬼一般，那眼睛都向上面看，憋着攀高枝呢！
还有啊，你们看那些从仁慈堂来的几位大姐姐，个个精明得要命，那四个混血大姐姐虽然没有参加夜校的学习，但因为跟着医生们和王工，天天都在学各种澳洲秘术，比如跟着医生的几个姐姐，现在她们都是神医了！不比咱们姐妹学的护理知识，那是真正的医术呢！
还有医护班的那群小狐狸精们，每到医生们来上课了，个个精神头十足，听说有的还想去医生家做小妾呢……
所以了，你们还是仔细着，提高自己，还要想着点招术把自家男人拴住了才是……”
这一席话果然把那俩妹子也说得悚然一惊，随后真的每天都老老实实去上班上课了。
其实，竹园的学习气氛比向日葵浓厚得多，毕竟在这个时代男孩子总是被赋予更多的责任——尤其是来自汉人移民家庭的男生们。
另外一个原因是赵西河骆正义和华立他们发现，隔壁向日葵的少女们如此抓紧时间接受教育，自己这边还需要这些男生今后给自己当学徒呢，自然也不好意思耽误，于是各个公司的管理者们也开始自觉自愿地抽时间给孩子们上课——特别是在业余时间，比如晚上，如此一来，搞得两边颇有点攀比竞争的味道。
对于竹园公学的孩子们如此高强度的学习和实习，汉人家长们非常的支持，他们看事情很实在——“不吃苦中苦，何为人上人？”。
而且家长们非常认可竹园的那种半工半读的教学模式，甚至有不少年龄很小的孩子的家长们也到学校要求韩校长让马上自家孩子“跟着师父学手艺”——家长们对于让孩子们总是坐在教室里上课这种事，总是觉得不那么靠谱。
各大公司的老板们当然欢迎家长们的观点，然而不用想就知道，教委那边是通不过去的，然而各大公司也确实需要人，于是后来两边都有了一些妥协。
比如最近，晚班课程变得多了起来，原因是学校不得不在每周增加一个白天的“实习课”，只好晚上补文化课，有时甚至连星期天都要搭上——显然这让孩子们很是辛苦，不过家长们和各大公司用人单位倒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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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在常风行动开始之前，其实澳门新安城那边已经没有成规模的所谓达到成年年龄的少年送来了，偶尔有也就不到十个甚至三五个，哪怕是这样，其且真实的年龄也是一笔糊涂账，不过是有些孩子看着老成老相而已。
特别是在六月初，澳门和新安城分别来电报说，下一次成批量输送孩子恐怕要等到大半年以后，因为只有到那个时候才会有一批孩子长大，所以现在两地的情况是攒着，准备等下一批统一输送。
红楼方面也实在是无奈，此时正是各大公司继续用人之际，几位大佬们讨论了一番后，觉得还是要打竹园和向日葵的主意——其实按照红楼里大多数人的想法，竹园向日葵里的毕业年龄完全可以放宽到十六岁，但是以杜娜夏小鸥为首的教委认为，由于年龄鉴定的手段不足，其实哪怕名义上是十八岁，也可能是不准确的，具体说，就是根本不到十八岁。
所以教委非常反对降低用工年龄的标准。
当然最后双方都有妥协，尤其是在竹园，男生们只要超过十二岁，都不同程度地增加了实习课。
等时间到了八月底，无论是竹园还是向日葵，都获得了大量的来自雷州半岛的孤儿，这让各大公司大喜过望——因为有实习课的存在，各大公司都不同程度地变相获得了劳动力，自然也提高了各大公司的产品研发和生产能力，然而各大公司还是不满意，他们的目标是说服教委把用工年龄放宽到十六岁，这样各大公司可以比原来获得更多的有一定文化基础的劳动力。
老巴知道，这一阵子赵老师和骆老板他们已经在酝酿一个提案了——如果教委这帮人仍然不同意放宽用工标准的话，那就要直接在参议院推动立法，争取把用工年龄降低到十六岁，同时还要修改《婚姻法》，把男女结婚年龄的下限也降低到十六岁，而且还要修改《联邦婚姻补偿法》，让纳妾变得完全合法且受法律保护。
可以预料的是，这个提案一旦提出，教委和红楼的女士们很有可能会变成少数派，到了那时，红楼女士们的理想和坚持可能会毁于一旦——老巴顾晋和孙老等几位老人家不愿意看到这个矫枉过正的局面，于是委托老巴去做做教委成员的工作，让教委主动降低用工年龄，并以此为交换条件，劝阻各大公司的大佬们不要提出上述相对极端的两项议案。
此时心事重重的老巴上了三楼，走廊尽头就是夏小鸥的校长办公室，走廊里空无一人，倒是安静得很。
老巴走到办公室门口，咳嗽一声，推门而入。
这是一间大房，北侧的套间门紧闭，整个房子里空无一人，靠墙是一排八格铁皮文件柜，靠窗有一桌一椅三凳，门口一侧则是一排连体长条椅，显然这些家具都是溶洞里来自旧世界的物资。
办公桌上收拾得一尘不染，一个笔筒里有几根粗细不一的鹅毛笔，旁边放着一个洗干净了的砚台。
老巴进得门来还在东张西望，里屋传来校长的夏小鸥的声音：是巴老吗？我老远就从窗户边看见你进来了……
嗳！小夏你在啊，你那助理上课去了？
是啊，小红在给师范班上地理课，小绿在上文化课，小紫姑娘正带着一班学生们上女红，你找她们有事情？
没事，就随口一问，其实我是找你商量个事……
851 夏小欧的回应
这时套间门开了，夏小鸥有些慵懒地走了出来，显然她刚才正在午睡。
老巴一下坐到沙发上，喘了一口气，掏出手帕搽了搽脸上的汗，笑道：
“哎！人老了，骑个自行车几公里就喘成这样……”
“嗯，其实您老就不必这样辛苦，有事一个电话叫我去呗。”
老巴听夏小鸥这样说，不禁叹口气回应道：
“这不是想跟你认真谈一谈嘛，你看啊小夏，现在家里诸事都安排得很紧，华立他们告诉我说，轨道钢已经试制成功，这意味着华立全振海他们酝酿很久的联合钢铁股份有限公司即将正式成立。
同时成东的铁路公司肯定也会紧接着成立，如此一来，不仅岛内的几条支线铁路很快就有条件开工，紫霞岛那边的铁路建设也将开工。
你看，这些企业都是重工行业，最需要的就是男性劳动力，尤其是男性的技术人员……”
此时夏小鸥听了老巴的一同说辞后，没有回应，只是弯腰在桌旁的一个木头架子上找玻璃杯子，老巴这才发现，木架旁边有一台电动咖啡机----那是来自旧世界的名牌产品，可以直接磨咖啡豆的那种，自从向日葵全校通电后，这台机器就从夏校长的宿舍搬到了这里。
老巴见夏小欧正忙着给自己冲咖啡，赶紧接着说道：
“哦，对了！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不大不小的事，你知道的，最近甘蔗收割完了，要接着种下一季了，老王说咱们这地方，水、热光照条件好，土地也多，所以甘蔗甜菜加起来，一年能轮种三季，这不，老王来电报了，他建议我立刻组织力量把伊米河西北岸的那一大片荒地开发出来，赶紧种上甘蔗，我问过曹丽梅，她说那片荒地至少能开出四到五平方公里的面积呢！我估计这是小三千亩地啊……”
“我说巴老！您是不是在打我们学校里妹子们主意呢？”
“呃，是打上你们的主意了……嗨！看你说的，小夏，怎么我听的这么别扭啊！”
“哈哈，开玩笑啦巴老！那您是什么意思？”
“这事关竹园的男生，因为按照老王的计划，嗯，你看，如今岛上甘蔗是两年三季，甜菜一年一季，加上土豆玉米小麦番薯花生等各种套种套收，搞得这一年四季都是农忙没有农闲了，所以劳动力缺口突然变得很大……”
“巴老，您不会是想让竹园的学生下地干活吧？”
这时夏小鸥突然打断了老巴的絮叨。
“哎，怎么可能呢！竹园的学生都是我们培养的有文化的下一代，这类粗活偶尔干干陶冶一下情操活动活动筋骨可以，不可能真让孩子们下地干活的……”
老巴忙不迭地解释道。
“那是？”
“是这样，岛上的五千汉人男女，除去老弱未成年的，真正的男丁劳动力只有两千出头，现在不仅老王的种植业需要这些劳动力，老朱的养殖业也需要，你知道的，老朱在赛福岛的牧场规模有多大，而且这两位正在筹划东岸的肉食加工联合企业，所以目前在各大公司上班的汉人恐怕都要重新回到大田和牧场里……”
老巴说到这里觉得有点口渴，夏小鸥很有眼力价地从不远处的桌子上给老巴端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老巴接过，喝了一大口，眉头一皱说：
“呃……想不到这种咖啡你也喝啊？”
夏小鸥微笑回应：
“朱老强烈推荐的嘛，刚刚喝的时候，确实感觉味道有些怪怪的，但是您老一旦接受了这个味道，也是不错的呢。”
“好吧，嗯，刚才说到哪里来着？”
“汉人劳动力要回大田和牧场——问题是，各大公司给的工钱不错啊，汉人们会回去吗？”
面对夏小鸥的询问，老巴想了想说：
“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吸引力不大，但是老王老朱说没问题，事实上除了小曹的矿山给的工钱确实高以外，各大公司给汉人劳动力的工钱只能说是中等水平，各大公司的理由也很直白——汉人们干的都是粗活，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不会给很高的工钱，前一阵子乐地百货招营业员，女性，给的工钱就比赵老师他们高，结果还引发汉人家庭矛盾，说家里的女人挣的银子比男人还高不成体统……”
“哼，这有什么？很正常的嘛……”
“我们觉得很正常，但是在男主外女主内为传统的汉人家庭里，男主人肯定不会高兴，所以上次有在白沙集团上班的汉人找到赵老师他们，要求提高工资呢，听说都给跪下了，结果赵老师完全无动于衷……”
“这个我知道，后来老王老朱收了不少从工厂离开的汉人，这是一个主要原因，所以白沙集团上次还招了不少汉人妇女进去填补岗位。”
夏小鸥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老巴赶紧又道：
“所以我现在确信，老王老朱他们的大田种植和牧场养殖更能吸引汉人，不仅是因为农民出身的汉人更适应田间和牧场的工作节奏，更因为有产量提成，实际到手的薪水不比工厂里少，加上前一阵子刚刚给汉人们分配了土地，耕作五年归自己的那种，所以这些对汉人的吸引力蛮大的。”
“嗯，这倒是……”
“所以对于赵老师骆老板华立他们来说，他们不仅需要干粗活的劳动力，昨天赵老师找到我，建议从新安城调一个归化营过来填补劳动力缺口，当然了，他们还更需要竹园的学生进厂子做技术工人和技术员……”
老巴话音未落，夏小鸥立刻回应道：
“巴老，实话实说，我们当然知道各大公司缺人的事情，但是有句话叫欲速而不达，竹园的男生，大多数都是未成年，平日里每周组织一两次集体劳动和实习课问题不大，多了可不行，这些孩子都属于未成年人，还在长身体的阶段，请您告诉赵老师他们，别跟我说什么时代不时代的，咱们教委的人不认！这学生是我们的未来！我们教委肩负的责任很重大。
至于大田和牧场里的活，学生们偶尔劳动劳动，散散心换换脑子也是可以的，可别把这些孩子当基本劳动力使，您老也是有孩子的，将心比心，您老也不忍心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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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小夏你说的对，这不是劳动力一时间错不开手了嘛！不然也不会打你们的主意……呃……请你们考虑一些通融的办法……”
夏小鸥听到这里微微一笑道：
“巴老，您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不就是想让教委松口降低用工年龄标准嘛？”
“是的……”
“谢谢您，巴老……”
夏小鸥突然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老巴听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嗯？为什么？”
852 多瑞拉的牛油咖啡
夏小鸥抬眼看了看老巴有些发懵的表情，立刻摆出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说道：
“谢谢您老对教委和女士们的尊重，赵老师被一群理工男怂恿着，打算提几个议案，他们想干什么，我们门清。
然而你们几位老人家总想着不要把事情搞到在参议院里明火执仗激烈对抗的地步，我早就知道那几位大佬们的想法，无非就是想依靠多数票的优势强行把教委的意见压下去，可是您老的苦心，那些直男癌晚期患者能不能理解就难说了……”
“哎，小夏你别想多了，其实赵老师他们也是有些苦衷的，现在这些工厂男工短缺也就算了，还急需技术人员……”
“巴老您别说了，这些天我和杜阿姨也商量过，觉得既然如此，那就放开男生的好了，但是女生绝不能降低用工年龄标准，这是底线！”
老巴听了立刻点头，他有点意外地看着眼前的女人，眼光有些闪烁。
夏小鸥微微一笑道：
“顾全大局这个道理我们还是懂的，巴老您放心，降低男生用工年龄的标准我们没意见，至于降多少，那就等参议院讨论后投票决定吧……”
夏小鸥说到这里脸色渐渐严肃——
“但是，女生的年龄标准还是十八岁，这是底线不能突破！”
“那是当然，这个没问题，那些重化工钢铁机械企业用到女生的地方少，赵老师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异议的，何况女生人数本来就多一些，执行十八岁的年龄标准基本上不影响现在的人员调配。”
老巴忙不迭地点头回应。
“好吧，那就这样了……”
老巴满意地走了，夏小鸥面带微笑把老巴送到办公室门口，回来立刻按响了办公桌上一个铁盒子上的一排按钮中的一个——对面传来一个女士的声音：
“老巴去你那里了？谈得怎么样？”
“还是那样，没有出乎我们的预料，杜姐，那个多瑞拉……”
“等我过来再说。”
对方果断挂断了通话器，显然对方不愿意在电话里说这件事，尽管肖飞改进后的通话器已经分频道了，并不是你只要一打开通话器通话，就跟全频道广播一样，然而杜娜还是决定当面跟夏小鸥谈。
半个小时后，杜娜出现在向日葵公学综合教学办公楼顶层办公室的房间里。
杜娜今年四十出头，因为身材和皮肤保养得很好，鬓发干净整齐，淡妆，只是肚子有些挺——这不是胖，是怀孕显怀了。
杜娜虽然已经是不惑之年，但整个人看起来很干练年青，只是最近因为害喜有点厉害的原因，给人略显疲惫的神态。
看见杜娜进门，夏小鸥赶紧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说道：
“杜姐，说好了，十六岁，男生，女生不变。”
夏小鸥只说了这简单的几个词，杜娜就已经完全了解了情况，显然两人早就商量过这件事。
“这样也好，竹园的男生都去做水手士兵工匠当技术人员，以后财务和政@府机构管理人员会以向日葵女生为主，而且竹园的老师也是……”
杜娜一边点点头，抬手接过夏小鸥递过来的一只玻璃杯子——里面的黑白相间的浓稠液体还冒着热气，杜娜眉头微皱咂了一小口，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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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多瑞拉是你**的？”
“是啊，怎么样？不错吧？”
“感觉比小容更有水平呢……”
“嗯，在这个时代，我们女人如果想出头，需要比男人更加的……努力……挣扎……”
夏小鸥望着窗外突然没头没脑地说道。
“可惜老王头在帝力城已经有主了。而且桂咸宁也有女朋友了，是不是应该吊回来****？”
杜娜说着又品了一口玻璃杯里的浓稠液体，一时间眉头皱得更紧了，于是不禁改变了话题脱口而出道：
“小夏，这咖啡怎么有一股子怪味！这白色的不是牛奶吧？”
“哦，这是王朱二位老人家最近研发的新产品，叫牛油咖啡……”
“咖啡里加牛油？什么鬼？”
杜娜摇摇头回应道。
“呃，还有加橄榄油的咖啡呢……”
夏小鸥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
“这又是什么时代的味道吧？你说这帮男人在想什么呢？为什么不坚持自己的味道呢？非要迎合什么时代的味道……这些人大概是真心想融入这个时代了，从男女关系开始，再到吃饭的口味！
但是我们来自旧世界哎！毕竟那是一个比新世界更加文明进步的时代嘛，在我们身上充满着那个时代的特征，难道……难道就不能坚持一下下我们自己的东西？”
听着杜娜阿姨的吐槽，夏小鸥倒是一脸淡定，只是用她那纤纤玉手慢慢的优雅地转动着手里的玻璃杯，默默看着杯子里冒着热气的黑白相间的液体没有说话。
夏小鸥知道，这种咖啡其实这并非王朱二位的研发，而是老朱的现任正室夫人小容最喜欢的口味——这位二十五岁的妹子如今把持着老朱到一切，不知道为什么，小容妹子非常喜欢橄榄油的味道，曾经不小心把一罐橄榄油倒进了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的咖啡酿制桶里。
然而闯祸后的小容不但没有受到责备，还被老朱赞誉为发明家——这是小容妹子后来悄悄告诉夏小鸥的，一直以来，妹子对夏校长的敬仰就如粉丝对爱豆的崇拜，夏小鸥认为这不是一件坏事——何况小容能和老朱在一起，这里面有就夏小鸥的一系列各种秘密操作。
显然，夏校长的粉丝有很多，除了小容以外，还有多瑞拉，另外还有另外一位中葡混血妹子，如今没领证就上了骆老板的炕头，当然了这事只有当事人双方和夏小鸥知道……
“唉，感觉有点累……”
杜娜见夏小鸥没有回应自己的吐槽，顿时觉得有些无趣，她知道如今的夏校长是个大忙人，自己怀孕养胎期间，除了大事商量一下外，无论是教委还是妇联，都是夏小鸥一手代为打理中，想到这里，杜娜打算放下手里的杯子起身走人——就不耽误坐在眼前的这位大忙人的时间了。
然而这时夏小鸥却又开口了：
“杜姐，常风行动开展到现在，投入巨大，因此生意上要抓紧，主要目的是增加现金流，唉，想不到这个常风行动简直就是吞金的老虎……
所以现在各大公司无论是科研还是生产都在快速推进，生意上也打算继续扩大，那么相应的，各大公司的劳动力问题肯定会突显出来。
最近已经有人提出，希望从新安城那边调一个归化营过来，归化营的贸易劳动力虽然不能进厂子干技术活，但是岛上有大量的基建工程，特别矿山和铁路建设工地，那里非常需要劳动力……”
“坚决反对！归化营的劳动力来了怎么有效管理？岛上就我们这些老少男女，再加上一群技术宅，昂？就我们这样，现在岛上五千汉人加上竹园向日葵两所学校，已经有小一万人口了吧？
如今咱们驾驭这帮汉人和孩子勉强还可以，可是归化营里是一群什么人？还要强制这些人去野地里劳动，谁去管理？再从新安城调一只警备队士兵过来吗？得了吧！我怕是引狼入室呢，总之这可不行！”
853 夹在中间太难了
杜娜没有等夏小鸥说完就急匆匆地表明了态度，后者听了点点头回答道：。
“杜姐你的顾虑是对的，但是如今形势比人强，岛上需要劳动力搞建设也是现实，明天晚上是周末，有参议院例会，很有可能要讨论劳动力问题。
要我说，一不做二不休，主意还是要打到竹园的男学生身上，我打算提出一个建议：竹园公学所有中级班——也就是年龄达到十二岁以上的学生，全部实行半工半读的学制，每周一到周六，实习课增加到四天，适当增加晚课，这样的话，十二岁以上的男生都能为各大公司所用，这下诸位大佬们应该没话可说了吧？”
“你想通了？真想这样做？”
“没办法，如今的局面，先保向日葵有正常学制吧，而且女生高级班的实习课也要增加一点……”
听夏小鸥这样说，杜娜默默点头回应道：
“这样也行吧，不过还是事先给王工小曹她们通通气，芳芳徐柔桃桃那边也要取得一致意见才好。”
“那是自然……”
这时夏小鸥突然又想起了什么：
“杜姐，您现在跟小全的关系恢复得怎么样了？”
“本来有改善，但是自从我怀孕后，跟这孩子的关系好像又疏远了一点的感觉……”
“也是，后妈不好当，特别是男生。”
杜娜听了叹口气回应道：
“我哪里敢当妈呀！在孩子眼里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小姨，还是招人恨的那种……”
“听说昨天小全跟老全吵架了？”
“你消息倒是灵通。”
“这不用多灵通好不啦！耳朵正常就行，那俩父子吵架的音量得红楼整个走廊都听得见……”
“唉，心结，这就是心结还没有解开就去干涉孩子生活的后果，老全也是着急，爱子心切，要求小全照顾一下自己未婚妻的信仰，举办一个基督教的婚礼。”
“这有什么嘛？照办就是啦嘛！”
“归根结底还是观念问题，那孩子是什么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他们那帮年轻人，满身上下都是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的劲头，什么传统啊，什么文化宗教这些在他们的眼里什么也不是！
加上振海这孩子骨子里就倔，跟他爹一个德性，老全以为前一阵子父子俩的关系有所松动了，也犯了倔脾气，对于振海的婚姻要这样要那样的，结果，这不就产生火花了吗，唉，夹在着两父子中间，我太难了我……”
……
就在杜娜和夏小鸥聊天的时候，老巴骑着自行车已经上了九号公路，这一路两边全是甘蔗地，只是甘蔗已经砍完了，黝黑裸露的大地上只留着一截截的甘蔗根——老巴知道，早先这里生长着整整一千亩地的甘蔗，前一阵子老王不惜影响各大公司的正常生产，集中了岛上几乎所有的壮劳力，累死累活的总算是收割完毕了，这批甘蔗到最后一共出产白糖一百三十吨。
现在是蔗糖市场旺季，因为澳洲白糖的出现，让白糖消费出现了小**，根据以往的经验，原本这种情况会让市场价格有所提高——然而今年大陆和大员岛风调雨顺，甘蔗也获得丰收，加上帝力的庄园甘蔗也丰收了，所以整个南洋地区的白糖价格居然稳中有小幅下降。
如今澳洲白糖在澳门的市场价大约是每担四十两白银，是品质最好也是价格最高的白糖，平均折合下来，大约每吨五千两白银的样子，那么这一百三十吨白糖就差不多有六十五万两白银的批发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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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批发价澳洲通常是拿不到的——因为这是澳门当地批发商的出货价，除了在万山岛上生产的白糖可以就地按照这个价格慢慢销售以外，妮可号运往澳门的白糖只能一次性打折批发给当地坐商，然后赶紧装上移民南下。
虽然万山岛方面也可以接下这些白糖按照市场批发价慢慢卖，但是现在《北上基金》却不能这样操作——因常风行动的影响，现在基金的现金流有些紧张，为了保证常风行动的顺利开展，事情也只能这样办，所以来自莫宁顿岛的白糖实际只能一次性拿到价值五十万两左右的白银和货物。
尽管从莫宁顿岛输出的白糖仍然是暴利，但是因为这次千亩甘蔗的收割，也暴露了一系列问题----大伙开始觉得，这种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已经不适宜在岛上搞了。
按照华盛纺织董事长周雨叶的说法，如果把用于种植收割甘蔗的劳动力投入到棉花和纺织厂，区区六十几万两白银的营业额，我华盛只需要三个月就能轻易实现，而且人还不那么累，更不会因为从各大公司和矿山抽调劳动力导致这些企业的生产受到不良影响。
这件事情其实是后面一系列事情的***——首先，老王老朱在不久之后下决心把农牧产业“集约化”，其主要理由是实因为当前这种一家一户的种植模式效率低下且管理复杂。
然而这个决定同时又加剧了岛上劳动力的短缺问题——想开发岛屿东部，就必须修建通往东海岸的铁路公路，还有各种建设，这些都需要先期投入大量的劳动力，而且两位农牧专家还决定在莫宁顿岛的东海岸搞一个高度集约化的农牧—食品加工区，因此，未来解决劳动力问题，两位倾向于使用能够集约化管理的归化营劳力。
这也让赵老师他们受到启发，开始认真考虑从新安城调归化营劳动力的问题，然而大家也知道归化营劳动力的素质，所以间接导致大家要求教委降低竹园公学的用工年龄标准，以技术工人和技术员的身份充实生产一线。
然而反对意见也很强烈，理由显而易见：不少人对我们有没有能力和条件有效切安全地管理这群劳动力有疑虑。
追根溯源，使用归化营劳动力是老王提出来的，于是老巴为此给尚远在新安城乐不思蜀的老王发电报说，请你考虑一下是否还需要在岛上扩大种植甘蔗，家里劳动力很缺，何况紫霞岛、帝汶岛和万山岛上的甘蔗种植都开始了，咱们家里能不种了吧？
然而老王很快回电说：目前新安城和万山岛的产量对于整个南洋市场来说就是杯水车薪----如果紫霞岛那边还没有形成规模种植的话，家里的甘蔗种植不仅不能停止，还需要扩大！
为此老王还给老巴解释了很长一篇电文，并说这里面也有孙老和海外领地诸位的意见。
老王首先强调说，今年白糖价格有点下降只是暂时的，因为现在是北半球的甘蔗收获期，蔗糖有价格波动是正常情况。
要知道，市场上对白糖的需求是没有季节性的，然而甘蔗的种植和白糖的生产却有极强的不确定性和季节性——这是一个矛盾。
那么，我们就应该尽量在不同的纬度地区种植甘蔗，充分利用季节差异，采用错峰生产和市场投放，让白糖的生产和市场供应实现持续较长的时间。
854 西流河工业区
老王在电报里说：从今年起，我们在莫宁顿岛的甘蔗种植讲变成两年三季，因为南北半球气候正好相反，其中两季正好是北半球的甘蔗出产空白期，在这期间白糖价格肯定很高。
比如，根据各地区气候土壤水热条件，万山岛上的甘蔗收获季节应该在每年八月，而紫霞岛和帝汶岛上玛格丽特女公爵的种植园则在每年的五到六月就能收获，莫宁顿岛上的水土条件则是在十到十一月和次年雨季结束后收获一季，这就是两年三季。
这样的话，我们的白糖生意在一年之内至少能大规模地做个四回，如此下来这三个地方基本上能支撑我们全年的生意了。
而且这样做还能避开白糖的集中上市期，虽然我们的白糖有质量优势，但绝不能因此托大，我们如果也是在旺季集中上市，别说市场竞争会导致的利润减少，仅仅是因此造成的同行嫉恨就可能给自己惹麻烦。
根据代小山和朱北国传来的情报，广州有秦家和蔡家两大富商正在白糖生意上与敖乔家两家作对。
听说这两家与澳门的满家和陆家都事早年“从龙入关”的晋商，是有京师内务府和八旗勋贵背景的豪商，他们还放风说，那个澳洲白糖白倒是白，但是白的吓人，显然非天然之力而成，人吃了是要得病的，甚至还打算鼓动行会告诉到广州府，鷇请官府查禁呢！
幸亏陆家走通了平南王府的路子，这事情才不了了之，可见这生意上的事情十分的不简单，说句老实话，咱们的白糖的确挡了别人的财路。
按理说咱们也不怕，但是如果我们的白糖不在旺季上市，不仅价钱卖的好，也能避开这些小人，对于那些与我们作对的商人和勋贵，现在不是公然挑战的时候，现在咱们应该先韬光养晦闷声发财，等到有了一定实力时再做计较。
老王又接着说，我们不仅要把甘蔗种到南半球去，还要种甜菜，而且要大规模的种植，这对我们控制整个白糖市场价格极为有利。
因为根据老王的意见，其实莫宁顿岛上的水土资源更适合种甜菜，所以我们不仅要在莫宁顿岛上种，还应该把南边的岛屿都开发出来，特别是南边不远的大岛，至于劳动力，老王同意赵老师他们的意见——调归化营进驻莫宁顿岛。
孙老的意见与另外几位大佬基本一样，他认为我们在南半球唯一的甘蔗种植地就是莫宁顿岛，所以岛上的甘蔗种植面积不但不应该缩减，还应该扩大，以后有条件了，还要扩大到南岛和澳洲大陆水热条件好的地区。
而且从总体而言，白糖在全球范围来说仍然是稀缺商品，何况目前澳洲白糖的名声很响，世面上把澳洲人的白糖称呼为“澳洲白”，也有叫“铁船白”的，取由铁船运来之和生意持续较长时间。
目前，南洋市场上大家不约而同地把“澳洲白糖”当成了白糖品质的一种标准----比如广东西江上游的甘蔗传统产区出的白霜糖，在过去是市面上最优质的白糖了，而现在却被市场称之为“黄糖”，因为只要拿澳洲白糖一比较，就能看出黄色了。
所以现在市场上澳洲白糖的价格很高，而且在淡季还是有价无市——平时根本买不到。
新安城的肖平国也在给红楼的例行报告里也说，因气候差异，帝汶岛的甘蔗种植期较北方大陆要早两个月，因为错开了高峰期，所以我们这边的白糖价格卖得比澳门当地高两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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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山岛的黄磊在给红楼的电报里说，我们万山岛的白糖销售前景无限，特别是针对大陆这块市场，澳门陆家就是因为给平南王府进献澳洲彩色玻璃宫灯和澳洲白糖，才成为平南王府的王府采办商人的，目前澳洲白糖的行情在内陆较去年涨了两成，这还是广东去年甘蔗产区丰收，广东黄白糖产量大增的情况下的行情，如果按照往年平常年景收成，澳洲白糖的行情恐怕还要涨得更高。
孙老在得知这个情况后，在电报里告诉家里说，无论是在万山岛还是在帝汶岛，甘蔗种植面积必须扩大，家里也要扩大种植面积，不然看着银子挣不着，岂不难受？
只是在劳动力方面孙老提出来一个折中的意见：只调归化营里的女性和已经成家有孩子的劳动力去莫宁顿岛----因为这类人比较容易驾驭。
然而这个建议让肖平国他们在私下里很不高兴----“容易驾驭那是当然，问题是我们这里也很需要容易驾驭的人群啊！”
因此这件事情到现在还没有定论。
老巴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一边骑车前行，不知不觉就到了九号公路的东北端大拐弯处，那里是西流河的上游，有几条小河汇聚一处向西流入大海，不远处就是那座叫西流河第二漫水坝的地方，现在，哪里已经有一座小型溪流涡轮发电站在运行，安衡通的湿法冶金厂区就在漫水坝的南岸。
远远望去，沿着西流河南岸，依次排列着各种厂房和高炉，灰白色的烟气和水汽蒸腾笼罩着飘荡在整个工业区的天空，到处都是雾蒙蒙的，此时此刻老巴的鼻子已经渐渐能闻到旧世界工业区里特有的煤烟味了。
再骑行了半小时后，老巴感到油烟味更重了，现在他已经接近西流河工业区的北端，因为地势较高，他甚至能看到远方工业区的全貌。
眺望前方海天一线之际，蔚蓝色的海水如宝石般镶嵌在远处，阳光顽强地透过雾气照耀着大地，林立的炉塔反射着耀眼的钢铁材质，看起来很是壮观。
不远处几座黝黑的炉塔是华立全振海哥俩主持的“铁钢冶轧联合企业”中的一部分——铁钢联合冶炼厂。
在更远的地方是另外一座更大更高的高炉和一排双山字“侯氏”大棚式厂房——那是全振海话费两年时间做出来的、对穿越大业具有决定性意义的黑色冶金硕果之一：球墨铸铁冶炼车间。
更远的地方是一排半截的烟囱——那里是王占五主持的澳华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的重大项目——澳华热电厂，如今已在建设之中。
这里就是穿越者们花费了三年才初步建立起来的西流河工业区——这里是澳洲联邦今后称霸世界的最核心竞争力的所在，虽然这里展现出来的技术和实力只是其核心竞争力的外在表现形式，然而却是非常壮观地摆在了老巴的眼前。
855 老巴心脑海里响起的曲调
最引人注目的是附近一字排开得三个高炉，还有另外一座典型的“侯式”双山字式大棚厂房，连接着一条支线铁路，人力轨道车在铁路上来回行驶，铁路的尽头有机械传送带和各种选矿机械。
整个厂区发出来的噪声让远在几百米外的老巴都能感到有些震耳，他赶紧从裤兜里拿出一副耳塞套住双耳，这玩意是华立他们搞的劳动保护用具之一，厂区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因为老巴经常来，所以也有一副，当然其他劳保用品比如牛皮大头高帮皮鞋、粗麻布厚手套、粗麻布加厚工作服和藤编安全帽什么的就没有了。
老巴戴上耳套，慢慢骑了过去，没骑多久，就在一座高炉前望见了华立，此时此刻他全副防护，正带着七八个少年站在高炉台阶上。
华立站在那里指指点点着什么，显然在讲解，少年们个个都被劳保用品全副武装，神情严肃，他们有的手拿钢钎和钢钩子，有的手里拿着铁铲，时不时的从打开的一扇小炉门外窥探着火红的炉火。
老巴把自行车靠在一垛铁锭边，顺着水泥路信步而上，其实这些所谓的高炉本体并不算高，因为冶炼厂是建在南岸的高堤上的，加上水泥底座，让这些微型冲天炉长高了不少，若是只看炉体本身，高度连一层平房的高度都没有——安娜说这些是微型冶炼设备，是的，按照旧世界的标准，的确是微型的。
冶铁厂本来只有两座原装的冲天炉，现在已经有了第三座，那是一摸一样的冲天炉复制品，是曙光机器厂最近搞出来的复制成果。
联邦参议院科学技术委员会关于如何提高工业设备的生产能力和自我发展能力的讨论持续了两年，随着溶洞里的各种工业设备陆续投入安装使用，特别是在经历了实验性生产，掌握了设备性能后，这些讨论逐渐有了眉目。
最后委员会所有的专业组成员都达成了一个统一意见——首先是通过简单复制尽最大的可能实现本土化，然后就是不断重复复制这些设备以扩大生产能力，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积累经验和条件，然后渐进发展出更大型更经济的工业设备，至于产品质量则暂时不做苛求，原则上品质不低于这个时代即可。
从目前的执行情况看，这个策略很符合实际，对于钢铁产业而言，如今除了冲天炉外，其它各种设备也在复制中，目前已经复制出一套选矿系列，骆正义他们还在复制相对复杂一些的连轧生产线，而炼钢炉则要到最后才复制----技术上没问题，但是材料上有各方面的制约，其中一个主要因素是氧气和耐火材料的生产，这些都要取决于化工方面的开发进度。
老巴走进了华立所在的冲天炉，后者老远也看见了老巴，挥挥手算是打了一个招呼，然后继续带着少年们在炉台上忙活，紧接着一声哨响，炉子附近的操作者们突然神情紧张起来，老巴知道，这是要开炉出铁水了。
老巴觉得不便靠近打扰，于是就地站在远处，饶有兴致地参观了起来。
第二声刺耳的哨音响起，冲天炉旁边的一条轨道上驶来了一辆小型轨道车，小车由一台卷扬机牵着缓缓靠近炉口，车上有一个可以手动倾斜的小钢包，只听得第三声急促的哨音过后，冲天炉底座上的一道炉门被少年们用钢钩子拉开，红红的铁水顿时顺着一条铁槽涌出，正好灌注进停在下首的小钢包里。
片刻后，炉门被拉上，卷扬机牵引着钢包小车缓缓地沿着一条坡道上行至另外一座高炉前，老巴知道，这是顶吹炼钢炉，是来自旧世界的原装货，此时一台蒸汽滑轮组吊运转起来，让吊钩挂上了钢包的双耳。
华立，一声令下，一个少年熟练地操纵着吊车把钢包吊起，缓缓地放置到高炉上面的一个活动槽里，又有一声哨音，钢包被缓缓倾斜，里面的铁水被倒入炉内，钢包随即被吊走，这时炉下的燃料传送带开动起来，大量的焦炭和一些矿石材料被倒入炉内，火红的铁水与焦炭和矿石一旦接触，立刻产生了大量的气体，有三条钢管一样的物件被依次插进拔出逐渐沸腾的铁水中，大量的空气顺着这些管道吹入炉膛与铁水混合，炉膛终于强烈地沸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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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虽然只能看见炉定间或冒出来的钢花，但他突然激动起来，面对着这个沸腾，他感觉应该有一首雄壮的曲子做这个场景的配乐——《征服天堂》，这是老巴脑海里响起的曲调。
巴先生！巴先生！伴随着清脆的嗓音，一只手在轻碰老巴的胳膊，老巴扭头，看见一位少年手拿着钢钩站在他旁边正笑着跟他说话。
少年的脸上有几处煤黑，笑起来很有趣。
哦？什么事啊？
先生，华老师叫您呢！
嗳!我看入神了……
老巴对少年笑着点点头，很随和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在那里！
少年指了指不远处的集装箱，说完后就跑回炉台了。
老巴顺着少年所指望去，发现华立正与曙光机器厂的黄海在集装箱房前面说话，华立还扭头冲老巴招手。
老巴挥挥手算是回应，快步走了过去，华黄两人把老巴让进了房间，大家取下安全帽，分别在椅子上落座，黄海手里拿着一双手套当扇子扇了两下，这才想起去开电风扇，华立倒了茶水放到老巴面前问道：
“是什么风把您老吹来啦？”
“北风呗！”
老巴喝了一口茶，说着话就掏出一份电报递给他说道：
“正好，黄海也在，你们一起看吧。”
“估计又是李哥任柯他们要东西的电报！”
黄海开了风扇，又调整了一下角度，走到华立旁边，眼睛瞟了一眼电报纸就惊呼道：
“靠！可不是怎地！紫霞岛那边是狮子大开口啊！四十五公里的铁轨！二十辆人力轨道车，还要尽快给他们！”
华立拿着电报纸，皱着眉头回应道：
“李哥他们在外面跑久了，就忘记了我们的难处！”
老巴坐在椅子上擦了擦汗，笑道：
“也不能这样说，其实紫霞岛那里也挺辛苦的——他们有想法有雄心，当初全体大会讨论他的外放任命时，这不是大伙对他的评价嘛！？”
“呃……没错啊，只是咱们这个节骨眼上，他们哥几个就不能忍耐个小半年！？”
“他们辛苦？我们在家里素着不辛苦？除了李哥，那几位一出去就搞到小老婆不说，任柯还陪嫁过来三个黄花闺女！早知道这样，我特么也出去辛苦辛苦了！”
856 色雷斯妹子？
老巴看见黄海一脸不忿的样子，不禁一乐：
“哈！黄海你急啥？教委不是给你们提供了泡妞机会了吗？不过我咋听说你们有段时间没有去夜校给妹子们上课了，这些天怎么只有赵老师和骆老板俩在上课？你们啥意思？看不上那些姑娘们？我看着好些混血姑娘都挺漂亮的啊！”
“嗳！巴老，不是看不上，是先让着呗……”
“让什么让？不懂……”
“是这样的，赵老师骆老板他们年龄大一些，小全也有妹子了，我们几个商量过，先让赵老师骆老板他们上着课，等他们搞定了，咱们再上……”
“这倒是，赵老师他们俩年龄在那里摆着的，你们如果杵在那里，这些妹子谁不知道先找年青的啊？这样的话岂不是让赵老师骆老板失去机会而且还尴尬，想不到你们挺暖的……”
“我们想好了，反正妹子多，先由着老师前辈们挑，一旦搞定，咱们再去上课挑妹子……”
“呃……不知道为什么我特么好感动啊！哈哈！”
“巴老您别说这些，咱们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可见，老朱找到小容是一件挺不容易的事情哎！”
“巴老你不知道，小容那妹子，上面有人，听说有夏大美女在后面暗中使劲……”
“黄海你消息挺灵通的啊！”
“其实也不是灵通，观察一下就清楚了，具我所知，当时老朱的农场一共有六个妹子，难道你们就看不出来？那么多妹子——除了小容，都有竹园的傻小子配对了，可是那位最漂亮的混血妹子却一直单着，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有些蹊跷？”
黄海看了一眼华立，扭头对老巴一脸八卦地回应道。
“嗯，这么说起来，这小容妹子挺有头脑的啊！”
“那是当然了！人家妹子看出来了，咱们老朱虽然年龄大，但是有成为豪门的未来啊！嫁入豪门嘛，年龄相当的那群傻小子自然要被排除在外啦！”
“是啊，不牺牲点什么怎么嫁入豪门？”
“看着吧，这小容妹子今后会是一个人物呐……”
“哎，对了，巴老，您老现在主管全局，我听说朱北国在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招募移民局的员工，说是要成双成对的夫妻……”
华立显然不愿意就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他改变了主题，问了老巴一个问题。
“是的，只不过这事情还在酝酿中……”
老巴沉吟片刻回答道。
“这不是在挖我们的墙角嘛？北国兄在玩什么幺蛾子？”
华立吐槽道。
“华哥别这样说，我们火塘俱乐部秘密讨论过这个事情，朱哥这是在下一盘大棋。”
黄海作为火塘俱乐部在红楼里的骨干，立刻对华立解释道。
“大棋？什么鬼？”
华立听了立刻望向老巴，后者抬眼看了看两位，喝了口茶，这才慢慢回应道：
“移民局要扩大规模，拓展业务范围，这是孙老顾船长老王老朱几位老人家一起商量后的结果。”
“招募年轻夫妻？”
“朱北国打算在马尼拉、安汶、霍洛和广州设立秘密情报通讯站，携带肖飞最近刚刚试制成功的六百公里通讯距离的轻型电台，以夫妻开店做身份掩护，秘密潜伏到上述港口。”
“我靠！来真的啊？”
“那是当然！哦，另外可能还有巴达维亚，这样的布局还有一个目的——建立无线电通讯网，这些港口之间的直线距离都在五百公里上下，以后我们从北到南，无线电通讯就畅通无阻了。”
“为什么要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
此时的华立仍然是一脸的懵逼。
“因为可靠啊！都是咱们自己亲自培养出来的孤儿，当然了，为了加一层保险，每对夫妻在一个地方只待两年，然后会调回，或者轮到其它港口，而且还有专门的定期巡查监督业务指导人员，听说朱北国强烈推荐李三多的大姨子黄香姑担任巡视员的头头。”
“黄香姑？是谁呀？”
“就是那个水寨的女头领，她妹妹被李三多一阵操作猛如虎的人工呼吸给救过来了，于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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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话音未了，华立不仅摇头叹气道：
“妈个鸡的，现在朱北国都在给他手下的男女徒弟们招呼婚事了，我们哥几个现在还素着，你们说有天理嘛？！”
“华立你也别急嘛，俗话说，沉底的才是好货，给你们透漏一个消息吧，其实越是后面来的妹子越是漂亮，妮可号这次去新安城，要搭载回一批成年妹子，是肖平国他们从阿拉伯人贩子手里买到的，据说是清一色的来自色雷斯的中欧妹子！”
老巴放下茶杯，一脸微笑地安慰道。
“色雷斯？巴尔干半岛的妹子？怎么得的？”
“新安城的电报里只说了一个大概，说是这些妹子都是基督徒，最近，奥斯曼土耳其出兵支援波西米亚新教徒抵抗哈布斯堡的军队……”
“等等！***出兵支援基督徒？电报里有没有搞错？”
华立立刻一脸诧异地插话道。
“这倒是有可能 哈布斯堡王朝的神圣罗马皇帝出兵镇压波西米亚的新教徒，哈布斯堡是天主教，视新教徒为异端，新教徒们向隔壁巴尔干半岛的奥斯曼土耳其求援，可以理解……”
黄海听了倒是很淡定。
“没错，然而，奥斯曼土耳其打败了，于是有一批新教徒就跟着奥斯曼土耳其军队撤退，碾转到了君士坦丁堡，哦，现在应该叫***堡。”
“这些人怎么到了人贩子手里了？”
“你们听我说，然后奥斯曼帝国把这批人安置到加沙……”
“我靠！旧世界的以色列地区吗？”
“没错，但是这批移民又跟当地***部落打了起来，听说男人们都战死了，剩下女人们最后卖给了从红海过来的人贩子，那个人贩子就是肖平国他们在电报里经常提及的叫勒菲克的。”
“巴老，闹半天是一群寡妇啊？”
黄海突然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是的，但是，寡妇们还带着女儿啊！一共有三百多女人，其中学龄妹子有三十多个，成年妹子接近一百，其余都是寡妇和老妇……”
老巴说到这里，旁边的华立嘿嘿一乐说：
“肯定是咱们的夏大美女要这批女人来莫宁顿岛吧？巴老，你们怎么就不提点意见呢？照这样下去，咱们这里快变成女寨了！”
黄海听了倒是有些兴奋，连声说这样好这样好，我们这下有更大的挑选余地了不是吗？
“听说王老他们打算调归化营来莫宁顿岛？”
华立没有理会黄海的兴奋，而是冷静地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是的，孙老和老王在新安城正在办这件事，调归化营贸易劳动力过来是形势使然，哦，严格上讲是调归化村里的部分有孩子的夫妻和归化营里的单身女人过来干活，这件事我打算在明晚的例会上提出，希望你们能支持。”
“你看看，你看看，我没说错吧？莫宁顿岛很快就变女寨了，不过我没意见，话说那些色雷斯妹子什么时候到？”
857 家家都有难念的经
“嗯，二十天左右吧……”
“怪不得，前一阵子教委的几位女士找我们要钢筋找赵老师他们要水泥呢，说是要修宿舍，大概就是这件事喽？”
“是的，但是你们好像并没有满足人家的需要，教委的女士们很有意见……”
“巴老，我也没办法啊，这不是在节骨眼上嘛！朱老的牧场现在正大搞建设呢！黄海他们还在给牧场做成套发电设备，还修起了独立的宿舍，听说还要搞冷藏库？”
“是啊，老朱现在也安顿了，如今也很少回红楼，就蹲在赛福岛上，说是要一心一意搞建设，聚精会神谋发展……其实啊，我看他是躲进小楼成一统，有小容姑娘陪着，每天逍遥自在过神仙日子……”
“哈哈，巴老，听你的口气，好像有点羡慕嫉妒恨啊？”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有点闷，还有点疲惫，以前嘛，几个老家伙都在身边，遇到事情还有几个商量的，现在倒好，孙老一走，老王也待在帝力城里逍遥自在，搞得红楼里的大小琐事全是我的，呃，说老实话，羡慕总是有一点的，但是嫉妒那是绝对没有……”
老巴说到这里，见对方一脸微笑不说话，又叹口气说：
“如今真是千头万绪的啊，各种事情忙不过来，胡子眉毛一把抓，你们说如果这是一篇穿越小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头绪，不交代吧，又不行，交待清楚吧，又费时费力，说不定还不讨好，你们说会不会把作者给逼疯？”
“逼不逼疯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被个方面逼得快疯了，不说了，我得赶紧去新厂看看，新电机正在试制，我如果不盯紧点出来纰漏，骆老板那张嘴要要把我唠叨死，走了！”
此时此刻黄海突然想起了什么，立刻放下茶杯起身就走向集装箱办公室的门口，到了门口又顿了顿，回头对华立说：
“华哥！这批钢材要优先提供给我们，那啥，紫霞岛李哥那边在漫天要价呢，你不妨来个坐地还钱！别忘了还是我们这边最重要！”
话音未落人就闪没影了。
房间里只剩下老巴和华立，后者一脸八卦地凑过来问道：
“巴老，听说那四大美人您老得了其中一个最漂亮的……”
“哎，正在谈呢，其实我心里很纠结，你们跟我不一样，我有俩儿子，如果孩子的思想工作搞不通，怕是今后这日子……”
“嗨！多虑了不是？石头还小，海东我看是一个懂事的，再说了，海东这孩子还有桃桃呢，迟早是分开过，没事没事……”
“嗯……哦对了，紫霞岛方面希望要求你们两个月内把钢筋和铁轨给他们送到，钢筋五百吨，铁轨……”
此时老巴还是硬着头皮讲起了工作问题。
“呃……啥意思嘛？别逼我们啊巴老！”
“紫霞岛那边还住着集装箱呢，李俊明他们要修总督府……”
“哪里要得了这么多钢筋？修大楼呐！”
“可不是要修大楼！李俊明他们计划要造一栋四层楼的总督府！成为紫霞岛的地标建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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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老，你要提醒他们，这钢筋不能用来修那么高的高楼啊……”
“怎么一回事？”
“您老有所不知，咱们的钢筋质量若按照旧世界的标准，属于地条钢，用来造楼的话，超过五层那就是危楼……”
华立一脸严肃认真地回应道。
“我靠！这听起来挺吓人的啊！你们的钢筋是这种质量吗？”
“巴老您别急，只要不超过三层就没事，人家侯相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拿我们提供的钢筋只修了两层半的高度，屋顶和地板还用了大量的木材，所以您老赶紧告诉李哥他们，把五层楼总督府的想法打消了。”
“嗯，任柯有个建议，让侯相麟去帮他们造总督府，我觉得靠谱，住人的房子还是专业人士修好一点，要安全第一……”
“所以也用不着五百吨钢筋。”
“嗯……你看给多少？”
“我大概地算了算，只能给他们不到一百吨，这是两个月内能给他们的极限了……”
“还有铁轨呢……铁轨倒是现成的，不过，我们这里也要修铁路啊，还包括一座铁桥，估计我们自己都不够用，嗳，还是让他们再耐心等等吧，他们不是要修总督府嘛，事情要一件一件的做对吧……”
“嗯，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们商量，伊米河西岸要开荒种甘蔗和甜菜，上周临时抽调给你们的汉人男劳力……”
“巴老！您看我们怎么能抽出人呢？！生产任务重啊！我这里只有三十个学徒，还有小全哥那里也要用劳动力，而且大头在赵老师他们那里，您老就放过俺们吧……”
“呃，好吧，不过明晚参议院例会，要讨论多有的劳动力安排问题，我可不敢保证到时候抓壮丁不会抓到你们头上……”
老巴说完起身，拿起公文包就走。
“巴老……您这就走啊？不吃了中午饭走？”
“算了 你忙你的吧，距离中午饭还有一小时呢，我先看看小全正在建的热轧线，然后找骆老板他们去，顺便再去看看糖厂设备的复制情况，万山岛那边也催的急……下周我要你们提个报告，有关你们的连轧线复制得情况……”
说完这些，老巴也在集装箱办公室的门口闪没影了。
老巴在全振海那里吃的中午饭，饭菜是华立那边统一做好用铁路上的人力轨道车送来的，送来的时候已经有点凉了，不过没关系，厂区里不缺乏加热的手段，这里热轧除磷和回火炉的热水和水蒸气就是最好的加热炉，午餐做的很有油水，牛肉、蔬菜、骨头汤，白面馒头和大米饭让劳动了一上午的每个人都吃得分外香。
老巴吃完饭，又拿出老人家的身份，连劝慰代告诫地跟小全哥絮叨了一通——全家父子不和的事情，其实让大家都有些闹心，如今已经到了不能袖手旁观的地步了。
老巴说得口干舌燥，小全哥倒是态度很好，但就是不认错----没辙，想起自己也有孩子和后妈的烦心事，于是暗叹有一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便结果小全递过来的茶杯喝了几口水，就告辞骑车上路。
下一站是西流河跟伊米河交汇处的第二漫水坝，骆老板他们的曙光机械厂新厂房就坐落在那里。
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新厂，座落于西流河西岸，伊米河与西流河交汇处附近，此地距离伊米河第二漫水坝和西流河重化工工业区都不远，位置适中，交通方便。
因为曙光机器厂产能的不断扩大，原先位于溶洞外小广场附近的机械厂厂区已经不能满足需要——除非大规模扩建。
然而老厂区附近土地已全被老王的苗圃占用，加上这里距离红楼很近，未来机械厂的噪音和工业污染也是一个问题，所以曙光机械厂的主要产能区被搬迁到这里，原先的厂房设施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以科研/设计为主的办公区，还因为距离红楼和溶洞大门近，这里除了担当成东的机车车辆维修厂业务外，还是骆老板的技术培训和科研基地，总之老厂区已经没有多少日常生产业务了。
859 白沙化工
骆老板听得眼睛一亮，但语气一转又有些担心地问：
“归化营真的要过来吗？听说有不少反对意见，主要是担心我们驾驭不了这么多人口。”
“大家有不同的意见我们知道，所以这次只调两类人过来：归化营里的年青和中年女人——单身的，另外就是归化村里有了小孩子的夫妻，这部分人其实不多，也就是几百人，这些夫妻都是当初在归化营里搞拉郎配撮合的，这小一年下来，基本上都有孩子了，因为这些人有家有室孩子小，加上我们给的待遇很不错，所以这部分人比较好管，很听话，干活也卖力气。
等这部分人过来后，我打算把男丁尽量给你这里和小全华立那边，女人主要给华盛纺织和白沙集团使用，明天晚上参议院例会上提出，你们可以多多发表意见……”
老巴这番话让骆老板很高兴，他不禁拍了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渡起了步子，挠着头发说，如果这样的话，我还有机会开发新产品了，巴老，您老是经济类专业人士，您对新世界的燧石火油打火机和玻璃罩汽灯市场如何看待？
“当然是前景无量了，但是成本是关键，如果你能大规模生产的话……”
骆老板笑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工艺很简单，过程很标准化，有几十个劳动力就成……
老巴跟骆正义两人说完了正事就急忙离开了，他知道骆老板这边生产任务重时间也紧，尤其是机械厂就要开始制造蒸汽机车和车皮了，技术上没有问题，但肯定会花费大量的时间，占用大量的劳动工时，不仅如此，机械厂还要承担各大那边时不时提出来的各种设备和工艺装备的制造，至于为紫霞岛生产铁轨和车辆什么的，那更是排队排到很后面的任务了……
所以老巴也不愿多打扰他们，喝了几口茶就告辞出了厂区大门，沿着西流河南岸一路骑行，一个小时后，一片巨大的厂区就出现在老巴的视野里——在整个西流河口南岸东西一公里，南北两公里的区域内，鳞次栉比地耸立着大大小小二十几座高塔。
老巴很熟悉这些金属塔状的装置，他几乎全程参加了联合化工厂的建设——曾经作为基本劳动力，在这里挥汗如雨。
当然了，虽然说是高塔，但其实如果不算底座的话，其高度也跟华立他们的冶炼厂冲天炉差不多，平均不超过两层楼的高度，只是这么多金属塔林立于此，场面倒是很有点震撼人心。
这些反应塔周围有无数的管道，有些管道复杂到让人看着头晕，还有些地方甚至能引发一些特殊体质人士的密集恐惧症，每一个高塔和旁边的大棚式建筑就是一个小中心，围绕着这个小中心，各种管道——主要是金属管道和相当多的水泥管道——从各个方向延伸出去，把另外一个小中心连接起来，从而形成一个更大的聚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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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的是这片地方至少有七八个这样的设施聚落，老巴展眼望去，依次巡视了一遍——靠近西流河岸的是联碱厂，与之相邻的下游河口区域，则是硫酸反应塔和硫铁矿煅烧炉，紧接着的是煤焦化工厂，那里有好几座煤焦干馏炉和冷凝装置，接下来的是盐酸反应塔，在不远处的海边，则是最新安装的海水淡化厂。
在靠近内陆一点的地方，那里有一座高炉和一大片双山子形大棚，里面安置着一些像大柜子一样的设备----那是电弧法硝酸反应柜，旁边还有三台斯特林发动机不停地运转供电，再往南的铁路九号线旁边，则是那座早就建成并运转了很长时间的玻璃厂。
这里是赵西河主管的“白沙滩联合化工”的厂区，该工业区北临西流河，西靠卡奔塔利亚湾，附近的沙滩就是著名的优质石英砂矿的所在地，不断升腾起来的烟雾和水汽让这片原本十分荒凉寂静的海滩变得十分的嘈杂——管道的喷气声、气笛声和人们的呼喊声此伏彼起。
这是穿越者们近几年来投入最大、持续时间最长的工业项目，目的只有一个——能生产出整个工业体系的基础，既三酸二碱和各种基础性的有机化工产品。
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全体穿越者无论是作为专业人士还是基本劳动力，都全力地投入到这场重大建设之中，在建设过程中，无论是人力资源还是物资，都毫不犹豫地向这里倾斜，直到现在，这种倾斜也没有停止。
这里集中了全岛大部分的工业资源，包括电力，而冶金和机械加工在内的其他工业部门也都是以配合的姿态存在，只要是联合化工需要的，其他部门都将其列为首要的任务去完成——因为所有的穿越者都清楚，化学工业是工业化的基础，是发展的基础，是力量的基础。
所以这片厂区目前总共有二百六十个学徒，是学徒最多的厂区。
要知道目前岛上所有的学徒加起来才六百多人，只不过化工岗位有一些不需要重体力的技术岗位，这些岗位都由向日葵的女生们担任了，所以白沙集团的男性学徒只有一小半而已。
老巴骑着自行车在高塔和管道之间绕来绕去，时不时地跟一些少年打着招呼，他一边招呼一边问少年们赵老师的具体位置，在众少年的指引下，拐过几个弯后，终于看见了赵老师。
此时他正在海边的沙滩上指挥一群少年安装一排管道，老巴知道，这是海水淡化厂的收尾工程，说起海水化工这个金大腿，当初赵西河、桂咸宁、乔晓牧带着他们在这片沙滩上建设了近两年，后来有了学校，不少年轻人一直在跟他们学习。
赵老师看见巴老过来了，立刻停下手里的活快步迎了上来，他告诉巴老，今天下午要试运转一套新的海水淡化装置，一旦成功，意义重大，以后我们不仅能大规模获得精制的食用盐——其质量足以超越整个世界，而且还能获得溴碘镁等基础化学原料……
目前原化工组的三位有了明确的分工，赵老师掌总并带着大家攻坚科研产品开发，而乔晓沐则正带着学徒们在所有正式投产的工厂里主持生产，忙着各种生产任务。
只是今天情况特殊且重要，乔晓沐也在这里带着一群学徒给赵老师打下手。
赵老师对老巴说，等把这摊子收尾工程搞完了，就要让乔晓牧过来接手，然后他将把那边的硫铁矿煅烧炉的改造工程做完，这样的话，硫酸问题就彻底解决了——我们所有的弹药和炸@药都离不开这种化学物质。
860 免得小桂子肾亏了
当然了，赵老师仍然没有忘记继续对老巴絮叨说：这个小桂子什么时候回来啊？眼看着这里的摊子一天天扩大，事情多得忙不过来了呢！
老巴笑道，这小桂子也是乐不思蜀了，估计嘛，您老还是别想了，毕竟新安城那边离不了他……
两人一路说着话，两人进了厂房，听到里面热闹的很，老巴寻声望去，看见乔晓沐正满头大汗地趴在一个敞口的大铁制容器边上，大声指挥众学徒安装一台水泵模样的部件，显然这东西挺沉的，而且配套的管道也多，一群汉人壮汉和二十几个少年被乔晓沐指使得东跑西颠，有的在奋力拖动滑轮组的铁链，把这个大部头零件吊起，有的在抬管子，另外几个的在容器边上拧螺丝，还有一个学徒手里拿着一把扇子在给乔厂长扇风，另外一只手里还拎着一个水壶，整个现场没有一个闲人——除了刚刚进来的老巴和赵老师。
小乔啊……忙着呐！
哎呦！巴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明天晚上开参议院例会啊！有几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商量……
嘿嘿！别是要我把这些少年调给您老用吧？听说王工的船台正在满世界抓人呢。
“这个……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明显的嘛，咱们这里还有什么让人眼红的？不就是劳动力嘛！说说您老的打算，我们配合就是……”
老巴听乔晓沐这样说，脸上立刻露出宽慰的笑容：
“哈哈！是这样，咱们这段时间恐怕有两件大事必须要做，一是造船，二是修铁路，孙老他们几个在外面的也这样认为，当然他们更关注造船的事情，这两件事在技术上没有什么问题，物资上也都能解决，最大的问题就是劳动力调配和船员的组成，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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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巴老，船员我这里出不了啊！这些少年刚刚培训的有了一点成果，我是把这些孩子当化工技术骨干培养的，这些孩子刚刚上道你就把人要走当海员，太浪费了！当然修铁路我们自然是要支持的，铁路运输对我们的重要性都清楚，老传统，短时间内集中会战嘛！完事后就各回各家，这样的话我们就没意见……”
“老赵你别急，我跟你说的是一个意思王工的船台上新船下周开始封甲板装修，需要大量人手，而且支线铁路工程很快就开工了，请你们考虑一下，能抽调出多少人出来？我指的是汉人劳动力，明天晚上就要定，不管怎样，你们这里是大头，老骆那边你们知道的，实在人出来，华盛纺织都是女工，更没戏……”
赵老师看了看四周忙碌的人群说道：
“嗯，这个……也挺难为您老的，要我说，老骆他们和华立那边都别出人了，一来硬要让他们出人也出不了几个，效果有限，二来他们那边生产任务重，还是专心致志搞好生产吧，我这边一百六十个人全上，目前糖厂也没有加工任务，玻璃厂的生产有小乔，让他带着十几个学徒慢慢生产即可，毕竟妮可号贸易回来还有一段时间呢，我安排安排，您老给一个大概的施工工期，咱们统筹兼顾一下，尽量不要让化工生产停的时间过长，您看怎么样？”
老巴听了大喜，双手合十道：
“行了，就按照你说的办，这样算下来，加上竹园的学生上实习课也去船台帮帮忙，劳动力应该够了，至于施工工期，明天晚上曹丽梅会给我们提出一个报告，到时候咱们再仔细讨论讨论。
呃，对了，船员的事情已经解决，王工给了我一个建议，让澳门帝汶那边选派一部分十三到十四岁的少年提前来家里培训，当然还是韩雨当初级教练，这样的话，竹园就能抽调更多的学员到你这边……”
“嗯，知道了，那么调归化营来这里的事情您老是什么意见？”
赵老师转移了话题。
“这个嘛……”
老巴沉吟片刻，摆出一副认真脸对赵老师回答道：
“如果归化村劳动力能过来，男丁估计主要还是要支援骆老板和冶金方面，船台也会分配一些，但也会适当分一些给你们，不过女工会尽量给你们的，至于年青妹子，按照《联邦入籍检疫法》先进向日葵……”
赵老师听了先是点点头表示理解老巴的说法，但是显然有些意犹未尽，马上回应老巴说：
“听起来还算不错，但是我们希望大伙在讨论劳动力分配的时候要充分考虑到我们这边，现在，除了这三酸二碱、煤焦化工、海水化工这些大摊子就不说了，还有水泥厂砖瓦厂玻璃厂糖厂也是我这里代管着呢！
如今小侯在新安城建大坝，这些个工厂，本来就属于他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如今一股脑都扔给我和小乔，日常管理任务繁重啊，所以前一阵子我们找你们要劳动力要学生，不完全是给我们白沙集团的，您老看看这些工厂，哪个不是重体力劳动？”
“是是是，这些我们都知道，今天跟小夏谈过了，就业年龄标准放宽到十六岁，她们是同意的，这样的话，应该能匀出两百多位吧，我们尽量给你们就是了，听说现在这些工厂里的技术人员都是竹园的学生了，而且水平不错，这是你们**得好……”
老巴忙不迭地回应，最后还顺势夸了一下。
赵老师听了脸色缓和了一些，想了想又说道：
“嗯，那些竹园公学的学生毕业时间早，是我们最先培训的那批孩子，进步确实很快，现在基本上能独当一面了。
最近水泥砖瓦的需求量很大，其中相当大的部分是供应紫霞岛的，所以我倒是有个建议：咱们干脆把这些工厂复制一套搬到紫霞岛去吧，反正这些低技术含量的企业不怕技术扩散何况，核心技术仍然在我们手里。”
老巴听了微微一笑道：
“这下骆老板黄海那边又要跳脚了，他们上半年给新安城万山岛复制糖厂和砖瓦厂核心设备，忙得焦头烂额的，您老不是不知道啊……”
“那又怎样？我们这边更焦头烂额好不好？何况都答应给他们劳动力了，无非就是摊子铺大一点的问题嘛，又有多难？”
旁边的乔晓沐吐槽道。
“对了，还有紫霞岛要水泥修总督府，这个量需要仔细核算，不能由着他们的电报数量……”
乔晓沐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补充道。
“嗳，这事你怎么知道的？电报还在我公文包里没拿出来呢！”
老巴有些讶异地看着乔晓沐。
“是刚才我打电话回红楼，肖飞那边听见了告诉我的，您老看看，咱们这东一摊西一摊的，技术员和劳动力够吗？
还有，小桂子什么时候回来啊？听说这货天天在新安城被土著妹子借种，我说他也不怕肾亏！
再看看家里的咱们，昂！简直就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求求您老赶紧把他叫回来吧！这里还有一大摊子事情呢！一个搞化工的人才跑到外面给人家当种马，您说这算什么事这是，要不然，您老把我派过去接替他的事业，免得小桂子真的肾亏了……”
861 赵老师的大事
老巴听着乔晓沐吐槽，一时间忍俊不禁，拍着椅子扶手笑弯了腰：
“哈哈，小乔同学，你就别吐槽了，那啥，过一阵子也安排你晚上去向日葵上课，很快的，向日葵会新来很多漂亮妹子……”
乔晓沐看了一眼赵老师，摇摇头回应道：
“不管，那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我看今天晚上就发电报好了，正好，妮可号也快到帝汶岛了，让孙老他们顺便把小桂子抓回来……告诉他，还是先在家里正经找一个妹子成家立业为好……”
“嗳！小乔你既然说到妹子，想必也有心仪的，赶紧的，先把事情办了吧，对了，赵老师您现在进展如何？”
显然老巴不愿意结乔晓沐的这个话茬，立刻转移了谈话对象。
“呃……我年龄这么大，总觉得有点违和有没有？”
貌似赵老师这时的心思正在神游，听见老巴的询问，立刻下意识地回应道。
“行啦！你就别端着了，告诉你吧，夜校这群妹子里面对你有想法的不在少数，按照夏小鸥的说法，有不少想着攀高枝的，因为这个时代的女子对男人的年龄敏感度不像我们的旧世界那么高。”
老巴一席话说得赵老师老脸一红，赶紧说道：
“那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呢？”
“主要是你老人家总是端着架子，大面上摆出个老师的谱，高高在上的，让妹纸咱们亲近你？对妹纸，态度要和蔼一点嘛，哎，其实没关系，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总之你要学会私下里撩妹明白不？这可是你的人生大事，上点心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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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回答得一脸认真。
“其实我也知道，大家都在让着我跟老骆，说实话心里也有点急，就是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赵西河终于说了句大实话。
“这很简单啊赵老师！下课了，找到心仪的女人，就说给她加个专门辅导补课，然后你趁机上下其手……”
“小乔你你什么时候学了这一套？年纪轻轻谁教的？赵老师，我今年都二十六了好不好！咱们穿过来都第五年了，不算少年了……”
老巴在旁边听得哈哈一乐，正想再说点什么，赵老师却拍拍桌子把两人的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这边，一脸郑重地说道：
“行行行，今天晚上我就试试，呃，到时候你们都不许笑话我！嗳，时间过的真快啊……好吧，古人云时不我待，只争朝夕，今天晚上我就上下其手，哦不，找个我中意的给补补课，也不能让大伙等太久了，听说老骆已经有目标了……”
看到两人都在点头，赵老师立刻转移了话题：
“好了，现在说正事——现在看来，如果归化营能过来，普通劳力的瓶颈问题应该有所缓解，但是我们的技术人员数量远远不足，所以竹园公学的学制要彻底改革，教学内容必须完全适应我们的岗位需求，有些东西能简略的就简略，能忽略的就暂时忽略一些，一句话——尽快让这些学生加入到我们的生产实践中来……”
老巴跟赵乔二人在厂房里谈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把所有要说的话说了，该谈的事情也谈了，他抬头望了望天，看见日头已开始经偏西，便告辞了赵老师，带着乔晓沐，两人一起骑车上路。
老巴和乔晓沐的下一站是往南几公里处的玻璃厂，赵西河刚才告诉老巴，玻璃厂又有技术进展了，具体情况可以去看看，现在那里正干得热火朝天，玻璃器皿是当前的主要贸易商品，厂子里是昼夜两班制，每天生产的各种规格的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达到两千多件，从数量上讲好像还可以，但若从设备生产能力上讲，仍然大有潜力可挖。
不过，现在的条件不允许再去挖什么设备潜力了，首先是技术工人不够用，没有这个条件，一切都免谈。
根据澳门和帝汶传回的信息，如今就是有技术工人，完全发挥出设备潜力也满足不了骄傲号和妮可号的贸易需求，唯一的解决办法是外延式的扩大生产规模——复制。
所以最近玻璃厂负责人乔晓牧实际上大部分时间都在玻璃厂坐镇指挥，现在那里有二十四个学徒，十五个汉人杂工，都是高薪，而且吃住都在厂里。
所以目前玻璃厂是生活设施最好的工厂，这里有专门的宿舍、厨房和澡堂，里面的家具家电厨具很多都是是旧世界物资，跟老朱的赛福岛牧场生活区不相上下。
对于乔晓牧来说，这里跟赛福岛牧场最大的区别是没有妹子，但仅仅就生活条件论，这里是除了红楼以外最好的地方——当然了，大伙也认为必须是最好的，因为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是对外贸易的主力商品，是挣钱大户，待遇好一点也是应该的。
对于乔晓牧来说，眼下的生产还不是重点，重点是培养人才，既然外延式扩大生产能力是必须的，那么最大的瓶颈问题就是人才了，所以他是找教委要人要得最频繁的人，到了夏小鸥每次见到他都想躲的程度。
难能可贵的是，乔晓牧还是一个勤奋的科研者，他几乎每隔一到两个月都要推出新产品，他说，要通过这种方式建立澳洲人的玻璃品牌，同时培养和锻炼人才。
所以乔晓沐目前还担任着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总工程师兼副总裁，这个任命是《北上基金》和侯相麟共同签署任命的。
联邦参议院在关于玻璃产品的贸易开发问题上有各种各样的策略和争论，但在不断推出新产品并培养人才方面的意见是一致的，最近，乔晓沐向教委提出要求：把年龄十二岁以上的孩子组织起来——其中包括竹园和向日葵，全部实行半工半读的新学制，也就是说，十六岁的年龄还要继续下调，为此夏小鸥虽然拒绝了当场拒绝了乔晓沐的要求，但后来还是有所妥协——竹园公学十二岁以上孩子的半工半读学制，其实不是夏小鸥的主意，而是向各大公司让步的结果。
老巴乔晓沐一路骑行，沿途风光无限，然而两人无心欣赏，就这样紧赶慢赶，半个小时后到达了位于西流河口东岸的玻璃厂，这是当初穿越者们继砖瓦厂、水泥厂和糖厂后建设的第四座工厂，如今，这里早期那种简陋的场景早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清一色的砖瓦厂房和水泥道路，九号线铁路的两条支线直通车间，分别连接着石英砂矿区和更远处的石灰石矿区。
两人骑行进入厂区，下车后立刻被一位杂工结手了自行车，两位信步走进玻璃窑炉车间，老巴第一眼就看见了一系列的玻璃产品——有平板玻璃，还有各种颜色的透明玻璃。
乔晓牧远远的就跟操作工们打着招呼，老巴也满脸微笑挥手与灰头土脸一身蓝布工作服的操作工们问好，工人们也笑着回应，看来厂子里的工作氛围很好。
862 技术进步
老巴在生产线旁边参观了一会儿，回头对一直陪同在身边的乔晓沐说，听说你有重大技术突破？能给我瞧瞧不？
这个就是啊！乔晓牧指了指放在工作台上的各种颜色的玻璃板回应道。
这些彩色玻璃吗？不是说小半年前就搞出来了吗突破在哪里呢？
看到老巴一脸问号的样子，乔晓沐微笑回应：
不一样啊巴老，首先，当初搞出来的颜色是随机出来的，出什么颜色、色度饱和度什么的我们根本控制不了，现在的彩色玻璃是基本可控制的，这是重大技术进步呢！
哦？是啊，听你这么一说，比较一下好像真是这样……这些玻璃碗的颜色好像更纯正一些，的确跟过去的彩色玻璃不一样嗳，过去的好像是混合……是啊，以前好像有些玻璃是红不红绿不绿的，当然混合型色彩也有其魅力，不过，纯正色彩的玻璃技术意义更重大……
乔晓沐点头同意，继续介绍道：
“没错，这意味着我们的工业技术手段有了一次质的飞跃，您老知道的，我们在做玻璃器皿的初期，工业计量检测这个方面一直都是空白，我们连温度计都造不了，工业生产上一直使用的是旧世界带来的计量检测工具、仪器，而且数量不多。
您知道的，当初全体大会讨论过，这些检测计量工具和仪器设备已经有损耗了，长久之计是自己做对吧？”
“嗯？这么说你搞出来什么测量仪器了？”
“搞出来的仪器多了，各种办法，肖飞和华立和骆老板他们也大力支持，不是我一个人搞的，比如这个热电偶吧，里面是钯铑合金！”
“窝靠！这都整出来了？！这是穿越小说开金手指嘛！”
老巴惊呼道。
“嗨！其实很简单呐，上次骄傲号带回十几麻袋西班牙双柱银元，听说是最近几年新铸的，当时小安子他们就在电报里说，搞到西班牙银元一定要留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金属。
您知道小安原本是搞有色金属冶炼的，经他这么一提醒，华立小全他们立刻就来劲了，专门让骆老板给制作了一个小坩埚炉，还让我用陶瓷粉给他们做了一些耐火泥，总之是几经周折，最后还真的给分离出一些所谓的合金，各种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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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叫所谓的合金？”
老巴突然敏锐地发问。
“就是只大概知道这坨东西是什么元素组成的，但不知道具体的成分比例的金属混合体呗，反正不是银子就是了，后来肖飞通过电化学测试，区分出来一些，比如某一坨里面有镍铜合金，还有一坨是铁镍合金为主，当然了，最高级的是通过排除法猜测的钯铑合金……”
“是这样啊，那这个热电什么？”
“热电偶！”
“哦，热电偶是干什么用的？”
“测量温度的，我实验过，千度高温都能测！”
“这样啊……”
“所以，尽管我们拥有各种化学检测、电子检测、电化学光化学检测知识，但要把这些知识应用到工业生产中，这个过程也挺漫长的，您看，光是最简单的热电偶都要费这么大的劲，那些其他检测仪器就更别说了。
如果没有具备这些工业检测手段，我们的工业生产水平想上一个台阶是非常困难的，所以说，想发挥出我们的技术优势需要一个比较长的发展过程，从这个角度上讲，我认为韬光养晦闷声发财是我们相当长时间的基本策略……”
“是啊是啊，工业生产不简单哎，不过呢，就我们现在的工业能力，想立足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问题，只是说要想称霸世界，那必须韬光养晦一段时间……”
两人谈了一阵，玻璃厂区外的铁轨上上传来蒸汽机车的轰隆声，这是来拉人回学校和红楼的，乔晓牧赶紧去安排生产线上的事情，尤其是轮班的生产作业，然后又安排了留守值班的学徒，这才带着不当班的学徒和工人们进入陆陆续续上车厢。
此时老巴早就坐在驾驶室里跟成东聊天了，老巴和成东几乎天天在红楼里打照面，所以并没有什么工作方面的事情需要在这里交流的，因此聊的都是闲天。
成东每天开着火车在岛上各处跑，消息八卦都灵通得很，所以在两人坐在驾驶室等人上车的这段时间里，老巴跟成东聊得挺欢。
成东对老巴说，今天曹丽梅带着学徒勘测铁路支线路基，在蓝绿溪水电站附近的导流渠里下网捕到一大群龙虾和各种淡水杂鱼，除了龙虾，其它鱼不知道能不能吃，妹子犹豫了片刻打算放生，结果被附近汉人看到，这些杂鱼都送给围观群众了。
然后成东又说起王占五今天上午去西流河漫水坝查机房，遇到一条咸水鳄，这货胆子贼大，硬是用细铁丝把那条鳄鱼的嘴给捆了，我刚搭他回红楼，现正鳄鱼吊在红楼的厨房大厅里开膛破肚呢，可怜的鳄鱼马上就要变成鳄鱼汤了。
所以，今天晚上大伙又有鳄鱼汤喝了。
老巴听了很高兴地说，咱们多久没吃到正宗野味了，岛上开发日久，这些野生动物在红楼附近也不见了踪影，不过最近倒是隔三差五的有野味吃，我就奇怪了，为什么最近王占五时不时拖条鳄鱼回来，他怎么办到的？
成东哈哈一乐说，我曾经跑去问他，巴老，您猜他用的什么法子？
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对这些鳄鱼挺狠的，开肠破肚眼睛都不眨的，还当着红楼里的孩子面杀……他到底是用什么法子搞到鳄鱼的？……
成东答：我上次载着他和几个学徒跟他去伊米河查线，在第一漫水坝附近亲眼见过他的法子！这货拿块鸡肉，上面插高压电线——火线那根，然后拴在竹杆子上直接伸到鳄鱼嘴边，鳄鱼多数情况下会上当，一口咬上去……
哎，为什么搞这么麻烦？多浪费肉啊？直接电不行吗？
老巴听了不解。
不行啊，鳄鱼皮厚，鳞甲还不怎么导电，电到嘴里效果最好……
成东回答道。
我靠！够狠的，然后捏？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鳄鱼立刻就被电晕了呗，你想啊，一百一十伏电压十安培的电流，能立刻把鳄鱼的脑子格式化喽！所以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王占五还告诉我说，这是他专门做的工具，叫电击竹竿，我说这东西会不会电到自己，他说注意一下就是，没关系的，当然这是他的专业，反正我是不敢玩的。
老巴听了摇摇头说，也亏得他下得去手！要是我，别说玩电击了，即便是一条死鳄鱼躺在那里，我心里也发怵。
成东说，那是当然，但是我亲眼看见王占五骑在电晕的鳄鱼背上掰鳄鱼头捆铁丝！
863 精细化工
老巴回应道，是啊是啊，我知道夏小欧她们几位姑奶奶对占五把鳄鱼吊起来开肠破肚有点不满，说他当着孩子们的面这样做太血腥，说人家老朱就不当着孩子们的面杀牲口……
成东笑道——嗳，这话说来就话长了，老早以前，我当初被抽调出来跟康达占五俩人轮班巡视水电站机房，什么野物没见过？别说鳄鱼，还有蛇什么的，剧毒的那种！
刚刚开始的时候你们都知道，我们巡视机房那是要带AK的，后来习惯了，胆子大了一点，带把工兵铲就能出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蛇没有了，鳄鱼还有，大概是我们的活动影响了这地方的生态吧，而且这鳄鱼很喜欢钻机房，或者在导流渠边晒太阳，当初搞得我们都有心理阴影了！
特别是有一回，占五走路不小心，一脚踩到鳄鱼尾巴上，两米多长的大鳄鱼，尼玛这倒霉东西晒太阳不找好地方，好死不死的偏偏躺在机房门口，身子没在草里，却留条细尾巴横在机房门口，那鳄鱼被踩，扭头张开血盆大嘴，忽的一下转过身来，当场就把占五吓尿了……
巴老您别笑，是真尿了！我亲眼看见的……当时我特码也受到惊吓，结果这下把占五给恨的，于是占五兄开始了疯狂的报复计划……
后来他终于琢磨出这个叫”电杆”的东西，按照他自己的说法，对野生动物的态度从过去的”萌萌哒”变成”怕怕哒”，然后发展到现在的”恨恨哒”，据我观察，他这是想通过对鳄鱼的血腥屠杀来解除自己的心理阴影，所以你说他当众把这些动物开肠破肚，是有原因的，不是……
嗳!成哥！
这时乔晓牧喊了一声钻进了驾驶室，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成东说的故事，对成东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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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不告诉我啊，哪天抽空我也这么玩玩，感觉很好玩……”
“你这里也闹鳄鱼吗？”
老巴有些紧张地问乔晓沐。
“闹啊！时不时的有鳄鱼白天进厂区水泥地上晒太阳，结果把一帮学徒吓的到处乱窜，我拿着柯尔特出来，那鳄鱼又跑了，那啥，成哥，今天晚上又鳄鱼肉吃啊？”
“嗯，占五兄电的……”
“哦？占五哥不是经常电蛇嘛，前一阵子就在我们附近的漫水坝电蛇，蛇电没电着我不知道，鱼倒是电了好多，有一回还跑来我这里拉着我的学徒去捞鱼呢！他如今玩大了，电鳄鱼了……”
“嗳对了，小乔，我突然又想起一件大事，明天晚上参议院例会，我要提出一个错峰用电方案，你这个用电大老虎必须配合我……”
“错峰用电？难道电又不够用了？”
“又不够用了啊各位，你看你们还浪费……”
“不是，低峰期电能输不出去当然要耗掉啦……”
“所以要错峰用电嘛。”
这时乔晓沐眉头皱着问老巴：
“咱们有月亮河电站，还有四个漫水坝小电站，还不够用啊？”
“不够，你数数现在华立骆老板他们复制了多少吃电的设备？何况在高峰期的话，你们白沙集团的硝酸电弧炉一开，除了你的玻璃融窑，其他地方都要停电，我建议错峰用电只是权宜之计，根本上讲还是要扩大电力生产规模，所以要上火电。”
老巴话音未了，成东点头表示同意：
“如今王占五那里的火电设备正在安装，因为火电需要大量的煤，这些煤大多数是妮可号运来的，而煤炭目前我们只有两个有潜力的来源：帝汶岛和紫霞岛，家里的煤，搞煤焦化工还行，给烧了发电，有点可惜。
另外，岛上的褐煤倒是能用来发电，但运输和运转火电所需要的工作量大大高于水电站，在目前岛内劳动力缺乏的情况下上火电有点得不偿失，所以火电站的煤要靠妮可号从海外运来，只要是一次运输量大，就划得来，这是余总裁精算后的结论……”
这时老巴说道：
“没错，所以另外，大家现在有再度上水电站的意见，只是水电的话需要有河流的，咱们附近就只有月亮河伊米河西流河，要开发水电得跑远了去……”
“是啊，平时不觉得，可仔细看看地图，咱们这几年就一直在莫宁顿岛的西南一隅打转，最远也就是西流河口，直线距离也就是三十公里，莫宁顿岛东西一百多公里，南北五十多公里，六百多平房公里的土地，咱们才涉足了大概四分之一，除了曹丽梅的勘探队，怕是都不知道西流河往东几公里是个什么样呢……”
乔晓沐感慨了一句。
一声汽笛，火车开动，成东的副司机是两位竹园的学生另外还有跟班实习的另外两位竹园的学徒，显然，驾驶舱里挤七个人是不行的，于是老巴和乔晓沐只能让位，回到后面的车厢继续聊天。
老巴对大家开发岛屿东部的事情很关心，毕竟前有老王老朱的东部农牧食品加工基地的规划，现在不少人也生出了开发东部的想法——显然这又是未来的一个大工程大投入，老巴作为穿越群体里的“高层管理者”，不关心一下这些想法是不行的。
乔晓沐对开发岛屿东部很感兴趣，老巴知道，这位年轻人有一个野心勃勃的精细化工发展规划——其中最初级的产品是香皂和洗衣粉，高级一些的产品项目包括化妆品和护肤品等，这是目前各大公司尚未涉及到的开发项目。
乔晓沐认为，自己作为在旧世界就在做精细化工的专业人士，对此类产品的开发责无旁贷，他打算把开发基地放到岛屿的东部沿海，那里距离高污染的西流河工业区比较远，且与东部老王老朱的农牧食品产业基地近，而精细化工产品与农牧产业的关系比重化工要紧密，两个产业放在一起有各种便利。
只是这个想法只是乔晓沐口头上的议论，连一个稍微正式的书面报告都没有，因此老巴就向乔晓沐问起了这档子事。
乔晓沐很高兴老巴提及了这件事——他有些兴奋地对老巴说，现在岛屿东部尚处于原始风貌，没有污染，关键是那里水资源丰富，曹姐对我说过，除了月亮河跟西流河外，东部还有八条水量比西流河稍微小一点的河流，要是都能搞阶梯水电开发的话，能源问题根本不是问题，而且是清洁能源，不用像西流河工业区那样搞得乌烟瘴气的，所以我认为在岛屿东部搞精细化工的条件很好……
老巴点头同意说，康达去新安城修大坝之前也曾经说过开发东部河流的事情，既然这样，你就提报告呗，本人好歹也是《北上基金》的监事会主席，让小余给你立个项目应该没问题，当然了，关键是你提交给《北上基金》的企划案要周到细致，不然的话，过不了余精算师的把关。
858 机械厂
平日里，骆老板一般在老厂区带学徒，而黄海则在新厂区坐镇搞生产，只是这几天机械厂生产任务繁重，骆老板带着他的三十个学徒赶来支援，这几天吃住都在厂里，忙得根本就没有回红楼。
骆老板带的这些学徒已经是第三批了，数量比前两批加起来还多，其中有一半是竹园公学尚未毕业的学生，平均年龄十四岁，另外一半已经成年，是机械厂的业务骨干——技术工人。
这些少年几乎天天都在骆老板他们的带领下学习车铣刨磨钻，不但要动手做零件，还要学习机械制图，晚上还要上文化课——根据教委的说法，这帮少年是学习任务最重的，原因是骆老板他们说了，这些孩子就是当大学生培养的，今后都要在技术上独当一面。
老巴刚刚进到厂区，除了扑面而来的油烟味外，还感受到了厂区里繁忙的生产氛围，当然还有浓厚的学习气氛——除了进进出出的工人，轰鸣的机床边上忙碌的人们外，老巴看到厂棚里有一群少年，他们被分成三组，每组大约十人，正分别被骆正义黄海两人带着，一组少年正趴在绘图板上绘图，另一组的人正围在一起拆装一台斯特林发动机，零件散了一地，骆老板手里拿着一个零件正在讲解着什么。
在另外一个大棚里，几台车床在隆隆作响，几个少年正在加工着某种零件，从旁边的组装成果上看，应该是糖厂甘蔗压榨机的一部分。
老巴推着自行车，径直走到第一排大棚外，高声跟骆正义打了一个招呼，骆老板这才发现老巴来了，赶忙从地上站起来，吩咐旁边的学生们说，就按照刚才的讨论把这齿轮箱给装上，然后自己拿了一块毛巾擦了擦手笑着跑过来，叫了声巴老好久不见辛苦了哈，顺手接过老巴的自行车车把，让老巴的胳膊能缓缓劲，然后带着老巴往大棚一侧的集装箱办公室走去。
两人走到办公室门口，骆老板这才回头对老巴笑道：
“巴老，明天就是周末例会，有什么大事非要这时候亲自跑一趟的？这有三十几公里的路呢，就这样骑着自行车来了？”
“嗳，我有一阵子没有来了，总是想看看你们的情况，顺带锻炼锻炼身体……”
老巴话音未了，骆老板笑了：
“哎，对了巴老，听说王工的那位美女助理快成您老的太太啦？”
“正在谈……正在谈，哈哈哈……”
“怪不得您老是面带春风呢，恭喜恭喜哈。”
“同喜同喜，嘿嘿，听说你骆老板和老赵也在夜校颇有斩获啊！俘获了多少芳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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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那里能俘获什么芳心……不过是大伙让着我们俩老男人而已，好歹找个能伴的过日子，只是进度还没有突破，八字还没一撇的事……”
“这个你们得抓紧时间了，不然后面排队的年青人要着急的……”
“是啊，那您老你跟你那位多姑娘进展几何了？什么时候办喜事，我也好从容准备礼物啊。”
“啥进展不进展的，都是成年人了，我们其实没怎么谈，王工一撮合，两厢情愿就是了，只是人家姑娘跟咱们时代不同，对这种事情有十分的讲究，而且还对了我们的八字，还找了好几个黄道吉日要我定，要我说当然是越早越好，我就奇怪了，你说她一个混血姑娘，哪里来的这些繁文缛节的？”
“人家妹子要一个正式婚礼嘛，一辈子就这一回，您老当然要认真准备准备，还要做通俩孩子的工作，别生什么幺蛾子，跟别整得跟老全小全父子……跟冤家一样……”
老巴听了骆老板的一番话后有点顿时有些萎，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说，骆老板知道自己这番话戳了人家的痛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转移话题，聊起了工作：
“对了，巴老您此来必有要事呢，我洗耳恭听……”
老巴掏出一方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汗，微叹一口气说道：
“事情确实有几个……嗯，我这一路骑车来，感觉你们最近呼吁得很对，有几条铁路支线还有厂区宿舍和中心生活区厨房等设施的修建确实是刻不容缓的了。
别说物资运输了，单就是送饭都费大劲了，如今学徒们晚上还要回学校，虽然有车，但花在路上的时间真不少，第二天还要早起，这几个月你们和学徒们也是够辛苦的，看来这些设施搞晚了点……”
老巴进门自己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接过骆老板递过来的茶杯，还没有喝就发表了一阵感慨。
“哎，前一阵子我们对贸易形势的发展迅猛程度和常风行动的规模估计不足……哎……如今搞得有点措手不及捉襟见肘……”
骆老板靠在一张转椅上，一边伸着懒腰，两只手不断地捶着自己的后腰回应道。
“可不是咋地，前一阵子是正赶上紫霞岛和万山岛那边要物资要设备，还有常风行动的物资，全忙到那头去了，所以岛上的所有建设才耽搁到现在……对了，听说成东和你联合研制的蒸汽机车已经取得重大进展？”
“应该快了，年底出样机，我说的是蒸汽机，保守估计，咱们很快就会造出第一台真正的机车了，牵引力比咱们现在的斯蒂芬水柜式要大……”
老巴默默听了点点头，片刻后一脸认真地对骆老板说道：
“那么，你看，紫霞岛上的铁路修建，你们还是要费费心，尤其是人力轨道车，李俊明他们那边也不容易……”
“巴老你放心，这些我们都清楚，不过人力轨道车还是要优先供应这里的支线铁路，当然了，我们可以考虑抽调……嗯，不到十台支援紫霞岛，主要用于煤矿支线运输，这个项目关系到妮可号的燃煤补给，事关重大。
至于李俊明他们想搞的那个什么紫霞岛铁路南北客货运输，我看还是等我们这里的需求基本满足了再说。”
老巴听了再度沉默，骆老板看着老巴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微笑，起身从墙角提起热水壶，给老巴桌前的水杯续上茶水，接着说道：
“巴老，我知道您老来这里肯定是要我们对明晚劳动力安排问题表态的，那啥，我大概想了想，赵老师他们其实也不想太逼教委的女士们，但是您老知道的，如今我们的压力有多大……”
“教委的成员们其实也知道你们的难处，所以女士们都同意把用工年龄放宽到十六岁，只是女生不行，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再提另外什么议案了，咱们聚到一起干到现在，也真不容易，别伤了大家的和气，总之还是团结为重吧……”
老巴抬头望着骆老板都眼睛回应道。
“嗨，巴老您别用这么诚恳的眼神看着我啊，没事的啦，赵老师他们也只是一时着急，我想明天晚上的例会应该是一个和谐的会议……”
“嗯，那就好，你们的压力我们都知道的，尤其是年底，除了产品开发，还有加工任务，各大公司都在指着你们给他们出设备工装呢，你这里的加工任务繁重，所以孙老建议，新安城归化村的夫妻户过来后，第一优先提供给你们这里。”
864 东部开发
看到乔晓沐一脸郑重，老巴又说：当然了，东部开发投入不少，滋事体大，所以希望你能在明天晚上的参议院例会上提出议案，让大家讨论讨论，听听大伙的意见。
还有，岛屿东部开发的关键是电力，至于是水电还是热点，大伙各有各的看法，本人是倾向于搞水电的。
然而当前大伙的多数意见还是通过输入煤炭来搞港口热电厂，毕竟这样很便捷，投入也不大——溶洞里有一套现成的热电厂成套设备，正好拿来用上，还可以一举改变岛上的能源紧张状况。
这时乔晓沐回应说，曹丽梅希望做坑口发电厂，毕竟岛上的褐煤挺丰富的，这种煤虽然搞煤焦化工不咋样，不仅可以用来当燃料，烧剩下的煤渣还可以煅烧水泥，这主意还是不错的。
老巴点点头又问：但是不是说坑口电厂需要骆老板他们大力配合复制设备吗？目前尚不具备条件吧？
乔晓沐回答：其实曹姐的项目完全可行，坑口电厂占五哥早就有设计，他是搞火电的，技术是现成的，骆老板他们现在做出来的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就是不错的坑口发电设备，输变电设备也能自己生产，虽然效能差一点，但也完全能用，安装起来也快。
老巴听了突然想起一件事说道：对了，上次紫霞岛来电报，要求给他们一套这种发动机，说他们的露天煤矿需要，这样就能给新建的总督府供电了。
乔晓沐回答说，是啊，紫霞岛坑口火电厂一旦搞起来，完全可以缓解缓解他们的能源紧张状况。
只是骆老板那边太忙，近期基本无望，水电紫霞岛没办法做，不像我们这里还有那八条河流的梯级开发……
第二天晚上，参议院周末例会按时召开。
这天晚上的例会是“三船三地”同步召开的，第三艘船是朱北国当代理船长徐志当代理大副的新船。
这艘新船就是穿越者们来到新世界后，利用溶洞物资拼装出来的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船——伊舞綾号。
在这里，关于“伊舞綾”号这个奇葩船名的由来，我们以后再说，自从七月份朱北国徐志两人带着彭强胡小林等人上了新船出海试航后，搞出来不少动静，朱被国徐志他们一边训练船员，一边做各种事情，照如今伊舞綾号正在执行一个新使命——北上金厦与郑成功的势力做军火生意，并争取能会晤到郑成功本人，然而从头到尾整件事情说来话长，所以只能放到以后慢慢道来，还请各位耐心往下看去。
此次参议院周末例会本来没有什么重大议题要讨论，但是自从老巴前一天在岛上串了一趟门后，各种议题都跑出来了，讨论内容也变得重大起来。
于是孙老他们简单交流了一下后，认为这次会议很重要，需要开得长一点，还认为有必要通知海外的伙伴们共同交流，于是会期变成了一天两夜。
好在这三船三地目前都能用无线电顺畅通讯了，不同地点的会场用电报交流起来还是比较方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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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大家提供的会议讨论项目上看，一共有两个大议题和若干个独立项目，显然这还不包括会上很可能出现的临时动议。
这两大议题分别是莫宁顿岛东部的开发和劳动力调配，三个相对独立的项目分别是铁路建设、火电建设、造船与船员培训。
首先是莫宁顿岛东部开发，大家认为，虽然目前岛上已开发区域仍然处于地广人稀的状态，但是考虑到未来的产业布局，东部开发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主要推动力是老王从新安城来的电报。
这份电报谈的是关于莫宁顿岛东部农牧产业基地的建设构想。
老王表示，自己和老朱已经就此构想酝酿了许多日子。
首先是老朱的畜牧产业问题，老朱认为，雪梨岛牧场和赛福岛牧场发展到现在，非常需要在东海岸圈一块有海岸线的土地搞大规模养殖，尤其是家禽养殖。
因为赛福岛的大型牲畜——利木赞黄牛和美利奴羊已经占用了该岛的大部分资源，导致家禽类的饲养空间越来越狭窄。
还记得当初大家从南部荒岛上带回来的重达一斤的绿色大鸟蛋吗？是的，那是鸸鹋蛋。
如今老朱已经让当初的那十几只蛋变成了一个大种群，这种大块头的类似鸵鸟的“家禽”很占地方，赛福岛的空间已经不能满足其饲养需要了，需要另外找一个空旷且有丰富水源的地方饲养，老朱选来选去，发现最经济最便捷的方案，就是在莫宁顿岛的东部圈一块土地建一个专门的饲养基地。
另外，老王近期培育的所有经济类作物和粮食类作物都将以集约化种植的方式出现在莫宁顿岛的东部。
不久之后，那里上百平方公里的稀树草原将变成大片规整的农地，小麦、玉米、土豆和红薯将以千亩为单位进行集约化种植。
同时，甘蔗和甜菜的种植基地也将建在东部，老王对大家描述说，你们将在那里看见一望无际的林海——那是甘蔗林。
而甜菜的种植规模甚至还要超过甘蔗。
以此为基础，那里要建设一系列的食品加工厂，其中包括以大米、玉米、土豆和红薯为原料的粮食综合加工厂——到时候你们将品尝到正宗的红薯粉和米粉，另外，还那里还将建一座面粉加工厂和淀粉厂，还有一座酒厂——产品有仙人洞乳酒、朗姆酒、啤酒和老朱受老王委托给大家介绍的一种新品白酒，这种酒很特别，老王认为应该能受到市场追捧。
当然了，顺带还你生产“很受船员欢迎的”三老饮。
此外，那里还将有一座大规模的联合肉食品加工厂，出品鲜肉和用五香粉加工而成的腌腊肉，以及各种鱼类牛羊猪家禽肉的罐头食品，还有一个综合奶制品加工厂，一个包括巧克力在内的糖果厂也打算集中在那个区域。
最后，那里还将出现一座有相当规模的有机肥加工厂。
而且所有这些工厂的加工剩余物也可以综合利用，要么可以就近肥田，要么用于养殖用饲料——非常绿色环保经济内循环……
在这次会议上，老王在电报里给大伙描述的场景实在是吸引人，尤其是在老朱的现场发挥下，这个东部农牧产业基地的建设方案得到大家都积极拥护，尽管《北上基金》总裁余何为质疑了这个方案在劳动力和资金投入方面的局限性，但因为这个建设方案得到现场绝大多数参议员们的热烈拥护，于是余何为也当场同意尽快筹集资金着手这个建设项目。
毕竟这些人都是《北上基金》的股东，余何为再怎么质疑，他也不得不同意投入资金——如果他不想犯众怒，被众多股东投票罢免的话。
至于乔晓沐力推的精细化工产业，在得到完全不会污染当地水土资源的保证后，余何为很欣然地批准了这个建设项目。（未完待续）
865 口无遮拦
不过，余何为建议乔晓沐把这个精细化工厂建在红码头附近，因为那里交通方面，也远离西流河重工业区的污染，还暗示乔晓沐，别跟着老王老朱他们凑热闹，他们的东部开发猴年马月能实现还不知道呢，你等他们一起搞，没得耽误了你的事业，心领神会的乔晓沐立刻接受了余哥的建议。
其实余何为很看好乔晓沐的精细化工厂项目，他认为，无论是香皂还是护肤品以及护肤化妆品，在这个时代，基本上都是挣上流社会和女人的钱----在人类所有的生意中，这两块市场是最好挣钱的地方。
所以余何为批准得很爽快，至于老王老朱他们搞的东部开发，余何为认为，看作远景规划还行，但现在还是一步步地来吧，毕竟是上百平方公里的土地开发，如今要劳力没劳力，要资金没资金，所谓东部地区开发，还是先把道路和水电站修好通再说。
尽管余何为没有实质上的表态，不过，两位农牧专家的东部开发计划说起来天花乱坠实在是太诱人，因此大家立刻热烈讨论起东部开发的两项重点相关建设项目——铁路建设和水电开发。
兴致勃勃的成东马上提出了铁路建设方案：新铁路从九号线西流河上游的第一漫水坝车站出发，沿着其中一条支流一路向东，修一条笔直的直线抵达东部海岸线，那里恰好是早期曹丽梅勘探过的海岸磷酸盐场，因为沿途地势非常平坦，地形起伏的平均坡度不超过五度，是修铁路的理想地貌。
该方案得到曹丽梅的背书，她表示支持成东的建设方案，那些地方她早就勘测过，修铁路没有问题。
成东这个铁路修建方案提出后，余何为这才冷静地给大家当场算了一笔账，指出：如果没有二十万两白银的投入，铁路建设将无法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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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接着，余总裁又提出劳动力的问题，说没有几百名壮劳力，铁路建设根本无法进行，还开玩笑地说，要不然动员动员，就像当初修九号线那样，咱们也上工地吧？
余何为的发言立刻让会场里的空气突然变得安静，这时王占五起身说，我看大家还是现实一点吧，被认为，觉得首先保证咱们港口火电厂的劳动力需要再说，至于其它项目，而且这个项目搞完后，还有两个褐煤矿脉附近的坑口电站需要建设，水电站嘛，还是要等劳动力过来，现在看来，调归化营登岛也是一个不得已的办法……
于是大伙的议题转移到了火电厂的建设方面，自然而然的，话题就进入了第二个大讨论项目——劳动力调配。
这时夏小鸥发言，在这段时间里处于舆论漩涡中心的教委大佬出来发言，大伙立刻安静了下来。
夏校长首先代表教委——今天教委杜娜杜主席害喜没有参加会议，所有发言都是夏小鸥代劳。
夏小鸥一开始就抛出重磅决定：一，竹园公学男生就业年龄放宽到十六岁，二，所有十二岁以上的男生全部进入半工半读班学习——实际上就是同意使用童工，允许这些少年到各大公司上岗培训了。
不过夏小鸥又说，如果各大公司的负责人认为这些学生里有学习尖子，不适于过早参加岗位培训，也可以让这些学生返校继续完成六年制的学业。
夏小鸥的发言顿时让大家无话可说，更没有人好意思去打向日葵女生们的主意，于是话题迅速转移到孙老的一份的电报内容----关于调归化村劳动力进入莫宁顿岛的建议。
老巴在会议上力推该建议，说这个方案充分考虑到岛内的现状，引进的都是带着婴幼儿的夫妻和归化营里的青壮女劳力，不会给我们制造管理问题。
此方案立刻得到赵老师骆老板他们点赞，大家讨论了半天，觉得既然进来的是一群有家室的男丁和妇孺，而去我们又不会虐待这些，没有理由难管----所谓难管，基本上是因为管理者对被管理者作出了不合人情和道德的事情，只要我们对引入的人情做一座鉴别，应该问题不大。
因此这个方案被顺利通过，大家很欣慰地得知----预计二十天后，妮可号将给莫宁顿岛带来四到五百个结果归化营几率训练的成年劳动力，还给竹园的向日葵带来二十几个潜在的生源。
只是在这些劳动力的分配问题上大伙又吵成一团，首先是华盛纺织的周王二位吐槽说，如今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我们这些老老实实挣钱的单位，怎么就没有人关注一下啊？
众人听了纷纷侧目说，你们那里女工最多，男工也不少啊，怎么就说没有关注你们这样的话？
周雨叶冷笑道，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们这里女工是不少，可都是汉人佃奴出身的大妈妇女，一个个都笨得要命！如今我们为了满足市场需求，生产线扩大了，所以我们打算让溶洞里那些从旧世界带来的纺织设备全部开足马力生产，现在急需劳动力，总之，归化营过来的女人我们有多少要多少！
还有，作为技术员培养的向日葵的女生年纪小，倒是心灵手巧，但是人数太少啦！竹园的男生我们要不着，也不敢要，请问教委的各位大佬，向日葵的女生就不能降低一点……
周雨叶后面那句“用工年龄标准”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粉脸阴沉的夏小鸥给打断：
“别想！”
于是周雨叶有点恼怒，高声喊道：现在华盛纺织的印花布撑起了咱们贸易额的一半，做出如此重大的贡献，各位就不照顾照顾我们？天理何在啊！
夏小鸥听了顿时低头不语，老赵老师等人赶紧出来打圆场，说小周你别着急啊，听说向日葵有也一个增加实习课的计划，到时候重点倾斜你们华盛纺织好不好？
这时王纳宾站起来回应说，各位大佬，我们的要求很简单：向日葵毕业生必须倾斜我们这边，但是我们怎么听说许多向日葵的女生要往外派啊？你们把这些妹子派到海外总督府里干啥？昂？做总督大人的生活助理嘛？别忘了，海外那些人可都有……
王纳宾说到这里突然打住话头，因为他突然看到此时的夏小鸥脸色非常难看，还有点欲哭无泪的感觉，甚至有些泪眼婆娑。
王纳宾忽然想起李俊明如今一个人在海外当总督，夏小鸥在红楼独守空房，还带着孩子，想那紫霞岛，李哥作为一个地方高高在上的总督大人，如果真的想有个女人在身边，那岂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何况魏东篱李得伟他们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加上任柯那货公然三妻四妾的，那么李俊明能坚持多久？
好吧，王纳宾想到这一层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暗道想着自己说话造次了，于是心头一软立刻改口说，唉啊其实呢，我们对这个安排也没意见，只是觉得派出去可惜了，不如到我们公司做技术员值得……是吧夏姐……
事啊……
不过派过去也是应当的嘛……
但是还是要考虑周到才是哦……
这时会场里众人点头如捣蒜，只是老巴和赵老师骆老板他们有点头也有摇头的，虽然意义不明，但是多少冲淡了王纳宾刚才口无遮拦制造的尴尬气氛。
865 造船
不过呢，王纳宾的口无遮拦貌似多少也起了一点作用，毕竟在这段时间里华盛纺织的贡献确实很大。
因为，如今的澳洲印花布，在南洋市场上就是硬通货的代名词，这意味着无论你是作为消费者还是商家，不管你现在需不需要布匹，都乐意买一些放在手头，就跟持有现金一样。
所以华盛的印花布在南洋地区非常畅销，在生意上资金运转几乎没有迟滞----所因此华盛纺织的买卖在缓解《北上基金》资金链紧张方面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这时程芳芳副校长站起来回应说，华盛的情况我们其实很清楚，原本就是要倾斜你们的，尤其是在这一届年满十八岁，受教育两年的几十名女生里，有一半都准备给你们，至于那个增加实习课的计划，目前还在酝酿中，请不要着急……
因为讨论时间有些长，中途休会，等再度开会时接到了紫霞岛来的电报，让这个话题很快就翻篇了。
紫霞岛那边的电报说的是坑口电站的事情。
李俊明说，如今紫霞岛的能源建设就是个零，虽然岛上雨量充沛，也有河流，但是几乎没有什么落差，因此搞水电成本太高——总不能起个高坝蓄水发电吧？但是岛上有煤矿，而且开采容易——黑水河上游的露天煤矿就很适合建一座坑口火电厂。
紫霞岛一旦有了这个电厂，就可以上糖厂和其它工厂了，因此李俊明在电报里强烈要求骆老板他们搞一两套火电厂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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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此时此刻的会场里，没有人好意思反驳李俊明的要求，于是这个提议顺利通过。
只是骆正义说，我们年内任务很重，我们支援紫霞岛的铁路建设已经很吃力了，估计跨年以后才能排上制造日程。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点赞说，李哥真是日理万机啊，李哥的建议是为紫霞岛长远打算呢，对啦，李哥在紫霞岛做总督很是辛苦，而且那里的事情很多，是不是让李哥回来面对面给我们汇报一下工作啊？反正那边还有魏东篱李德伟任柯哥几个呢，应该不会耽误工作对吧？
此时四周的人纷纷附和，还有人吐槽说，尼玛那几个都有家有室三妻四妾的过得滋润，怎么就忍心让李哥一个人素在外面辛苦，李哥毕竟是咱们的律法精英，以后李哥还是当澳洲联邦大法官吧，别放外任了云云……
于是这场例会就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中结束了，老巴宣布，明天周日，谁都不许走，全天开会讨论议题，于是大伙答应着一哄而散……
第二天的讨论比前天晚上更热烈，因为议题触及到大家——含三船三地小伙伴们的G点：造船。
五楼会议室，老巴宣布继续会议后，王雪立刻作了主题发言。
王雪说，就当前而言，大家都知道的，我们以其说是在造船，不如说是在拼船，溶洞里的三千吨多吨船舶钢材是现成的，各种设备和武器也是现成的，拼装的是骄傲号百分百的翻版复制品。
嗯，尽管所有的理论数据与骄傲号一样，但是性能上可能有一些区别，虽然其动力系统、通讯系统和武器系统是旧世界的，只因为我们由于没有焊接条件，而且近期内各位也别指望工业部门能开发出合格的焊接机和焊条，因此骄傲级的姊妹船全部都是铆接，就跟你们见过的旧世界早期铁甲船照片那样，浑身上下都是一排排的铆钉。
王雪说，也正是这个主要原因，导致骄傲级姊妹船的自重增加，有效载荷减少，动力负荷加大，其结果就是船速和机动性比骄傲号略低。
这一点不是我的理论推测，最近，伊舞綾号的试航数据已经发回来了很多，完全印证了这一点。
不过请大家放心，骄傲级姊妹船的其它性能，包括武器性能与骄傲号没有什么区别。
关于拼船的进度，王雪保证，在年底前----最迟到春节前，将有另外一艘骄傲级姊妹船下水。
这个进度比预计时间稍微有一点推迟，主要原因是本人需要获得伊舞綾号的试航数据，从而能够修正船台的拼装工艺所致，请大家有一点耐心，毕竟造船不比其它，质量是重中之重，不然的话要出人命的。
当然了，好消息是，伊舞綾号发回来的试航数据非常重要也非常具有指导意义，有了这些数据，再加上通过船台实践获得的经验，第三艘船的拼装速度会大大提高，本人预计，后续六艘骄傲级姊妹船——从明年起，到后年上半年之前就能拼装完毕，到了那时，我们将拥有一只大型船队，共计八艘排水量千吨级的混合动力帆船……
王雪话音未了，会场里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待掌声落下，王雪继续侃侃而谈道：
“另外，前几天家里很多人都在讨论骄傲级姊妹船拼装完成以后，我们自主开发的新船设计和建造问题，在这里我统一解释一下：
新船将采用“联邦铁钢股份有限公司”和“联邦衡通有色冶金股份有限公司”提供的金属材料。
在这里我作为《北上基金》理事会成员，越俎代庖一下下——”
王雪说着望向坐在会议桌另外一端，那里坐着正在闭目养神的余何为。
后者显然只是在假寐，耳朵却是很灵，后者睁眼看到王工看过来了，只是无声微笑地摆了摆手，表示请对方继续。
“我们《北上基金》理事会在昨天晚上已经批准了这两家公司的成立申请，预计在年底前注入第一笔研发资金，向这两家企业划拨十五万两白银的流动资本金。”
这时华立全振海安衡通赶紧站起身来，向大家四处抱拳行礼，口称请各位多多支持之类的客气话，会场里立刻回报以掌声。
王雪接着说：
“显然，由于金属材料研发的条件和环境与旧世界无法相提并论，因此我们的造船事业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才能步入正轨。
但是，我们不能干等着，在现有条件下，我设计了一款比骄傲级武装商船更轻型的混合动力帆船，当然了，这种帆船只是一个过渡，我的目标是：从现在起，争取在五到六年内，在各大公司的配合下，自主研发并制造出排水量和各项性能指标与骄傲级不相上下的铁制混合动力帆船。”
啪啪啪啪，会场里再度响起热烈的掌声。
这时会场里有人议论道：
“我认为，咱们的船舶性能指标只要超过本时代的木制帆船就好了，不必追求过于先进的指标……”
“本人倒是觉得，哪怕用木头造船也未尚不可，当然了，武器、通讯和动力系统要比这个时代有优势。”
“对对对，就跟前一阵子我们魔改的那三艘小木船那样，再造大一点感觉就够用了……”
此时王雪已经坐回座位微笑四顾，显然她这是打算听一听大家都意见。
于是骆老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让大家都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里，然后高声说道：
“各位！关于新船的武器系统，我这里要给大家汇报一下。”
大伙听见骆老板提及了武器系统，立刻全体闭嘴，静听下文。
866 舰炮
“呃……目前，我们的武器开发比较滞后，除了去年搞出来的五七步枪和手**外，五九式步枪刚刚定型，另外，一种更像旧世界木柄手@榴@弹的新式手@榴@弹正在白沙集团的大力配合积抓紧时间研发中。
只是最近机械厂任务不断，再加上赵老师他们也在铺摊子，**雷@汞和**的研究稍微有些停顿，所以目前尚无突破性进展。
但是，新船的武器系统配置方案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这里也有大家都功劳，尤其是咱们这群人里的军迷们，他们给出的意见非常有建设性。
那么，今天既然讨论到这里了，我也说说曙光机器厂的计划吧。
首先是舰炮，过去说好的九二步兵炮——舰炮型，目前正在试生产中，黄海在负责这件事。”
骆老板说着看向旁边的黄海，意思是要不你说说吧？
后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笔记本放在桌面，站起来回应道：
“目前，关键部件——炮管已经加工完毕，是华立小全哥他们提供的，材料是淬火渗碳钢，这是目前我们能自主生产的最好的钢材了，华哥他们保证在明年下半年之前，给我们提供一定数量的合金渗碳钢——这一点非常重要，我稍后给大家解释。”
见会场里大家仍然是鸦雀无声，于是黄海从桌子上拿起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看了一眼继续说道：
“这种舰炮是以九二步兵炮为蓝本的改进版，主要改进之处是大大加长了炮管，提高了口径，其余机构和零件没有任何本质改变。
新舰炮的倍径预计是原版的四倍，这样能获得更高的初速度，提高射程，当然了，因为材料和炮管加长了的原因，还因为材料质量限制，需要增加炮壁的厚度以保证安全性，所以种种因素加起来，使得炮管比原版九二步兵炮更粗更重，当然了，内口径也提高到了七十五毫米——这样做的根本原因是：我们应该统一弹药的口径，目前我们所有的舰炮口径都将以妮可号和骄傲号的三英寸舰炮为标准设计。
目前新舰炮还只处于炮管测试阶段，但由此也能推算出此款舰炮的一个大概情况----首先，这种舰炮的重量可能是原版九二步兵炮的三倍，达到六百公斤左右，也就是半吨多重，体积也差不多大三倍，所以魏鸿他们念兹在兹的陆军九二步兵炮目前还不能装备，因为太过笨重了，目前只能用于船舶武装。
至于什么时候能让我们的陆军装备真正意义上的九二步兵炮，这个取决于我们的冶金技术水平，如果两大冶金公司能提供给我们性能更优良的合金渗碳钢的话，我们才有条件让这款炮小型化轻型化。
其次，由于受限于有限的实测数据，这款舰炮的性能数据我也只能说个大概——新舰炮的各项指标应该与九二步兵炮差不多，射角射界与原版一样，但射程会有所提高，至于提高多少，我现在也不知道。
其三，试制完成的时间。
目前劳动力缺乏，机械厂的任务很多，我能预计的是，火炮试制成功大概还需要半年的时间，许多具体的性能数据也只能到那时才清楚，OK，我的话讲完了。”
黄海讲到这里就坐了回去，然而没有收获预期的掌声，而且在座不少人都面色不虞沉默不语，显然，大家对曙光机器厂关于武器开发的进度有些不满意。
于是骆老板只好再度站起身来解释道：
“各位，我们真的努力抓紧时间开发了，各位别怨我们一直叫苦连天，其实各位也清楚，我们在技术能力上没问题，但是如果在下半年到春节前，不给我们机械厂增加三五十个技术劳动力的话，这工作真的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了。
我们目前的任务很重，不仅要研制蒸汽机车和铁路车辆，还要搞火电发电设备，而且嗨不止一家，紫霞岛还等着呢，何况我们还需要冶炼厂给我们提供比较靠谱的钢管和各种钢材……”
骆正义讲到这里，话音立刻被会场里嘈杂的议论声淹没，这回是华立赵振海安衡通他们叫苦说，我们这里从冶铁到炼钢，再到轧钢，每个部分至少要增加二十个学徒，还需要培训竹园学生做现场技术员。
至于黄海说的炮管，还有任柯他们期盼的连发武器枪管，我们认为必须把连轧线开动起来才能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至少能在初期生产卷轧钢管，这是一个重要的基础，涉及到我们以后的无缝钢管研发和冶金技术的升级云云……
于是自然而然的，话题就再度转移到人才培养和劳动力分配方面来了。
会场里的众人都很清楚，目前大家面临的问题不是技术层面的，而是在战略层面上——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就是人才培养和劳动力问题。
不出所料，这个话题很快引发大讨论和大争论，到了十二点吃饭时间了，这个问题还没有讨论完。
争论不休的原因无非是归化村和归化营劳动力的分配，当然还有竹园学生的分配，各个部门都强调自己这边的重要性和不可或缺性。
午餐后照例是中午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大伙累了六天，再大的事情也没有睡午觉重要，于是老巴在餐厅宣布：下午三点五楼会议室继续开会。
就在这个当口，三船三地的电报也到了，那里面得讨论发言可以用五花八门来形容，老巴只能牺牲午睡时间挑了三份与今天的讨论主题沾边的带上，准备在下午的讨论会上通报。
下午三点，会议准时召开，老巴向会议通报了第一份电报：
这份电报来自紫霞岛，说的是铁路建设问题。
李俊明在电报里说：紫霞岛铁路工程已经全面开工，目前正在修筑路基，因为劳动力相对充裕，所以进展很快，预计在十二月底之前，主干线和通往露天煤矿的支线铁路路基能全面完工，为此请求红楼方面在此之前提供枕木、铁轨、车皮和人力轨道车，以及相关的铁道指挥调度设施。
李俊明还说，考虑到家里可能忙不过来，我们打算用没有经过防腐处理的木料暂时替代枕木，这样的话，家里的负担应该轻一些，当然了，这个做法行不行，还需要铁路专业人士成司机点头。
成东听到这里立刻点头表示同意，说枕木防腐处理对赵老师他们而言太吃力了，沥青有，但熬沥青浸泡轧制枕木需要专门的技术设备，还是重体力劳动，建议枕木防腐以后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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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乔晓沐回应说，以后就用不着枕木防腐了，我们直接用水泥当枕木云云。
于是话题首先回到华立全振海他们这边——铁轨什么时候能提供。
867 意义重大的支线铁路
针对大家提出的这些问题，华立代表冶金方面系统回应了大家的关注。
首先华立承诺：我们目前可以提供一部分轻轨，但不会超过一百吨，接着又郑重建议建议紫霞岛方面：这些轻轨应该优先用于露天煤矿到黑水河码头和紫霞镇码头的铁路支线上，毕竟这条运煤通道关系到妮可号的正常运转，如果产量和运输条件具备，甚至还能给西流河工业区的热电厂提供燃煤。
关于紫霞岛南北铁路主干线，华立建议：先把路基修好，然后暂时用木轨替代一阵子。
大伙听了纷纷点头说这是一个好方案——显然，这确实是一个对莫宁顿岛这边最优选的解决方案，至于紫霞岛那边哥几个是哭是笑，会场里暂时无人关心。
紧接着是骆老板这边——关于车皮和人力轨道车的提供。
这时骆老板笑道，既然紫霞岛那边都用木轨了，我这里就更简单了，给他们提供几套前后桥，订上木板不就是车皮了吗？
至于人力杠杆式轨道车，有啊，最近小曹的矿山那边磨损了几台，这样吧，运回来让我修理修理，等妮可号下次给他们运过去就齐活了……
好吧，如果李俊明他们哥几个在现场的话，听到骆老板如此的敷衍，肯定会跳脚骂脏话……
然而这件事就如此潦草地翻篇了，因为大家的注意力其实早已经集中在一个地方----莫宁顿岛支线铁路的修建。
直到两个月以前，九号线只有两条支线铁路，一条是曹丽梅主持的石灰石矿场，另外一条是红码头到王工的船台。
现在，各大公司在九号线沿线的工厂越来越多，不少厂区需要从九号线联接支线铁路，一旦有铁路联通，不仅能让生产效率能成倍提高，还大大减轻了上下货物的劳动强度，从而极大节省了劳动力。
所以别看这是是不起眼的支线铁路，其实意义非常重大----按照曹丽梅的话讲：铁路如果不能连接到生产现场，就跟自来水管只有一个总管，但是没有接入每家每户一样，这将极大降低铁路运输的效率，极大提高运输成本，极大浪费劳动力。
作为矿山的主管，曹丽梅对此深有体会。
而刚刚投入使用的直达玻璃厂生产车间的厂区支线就是很好的正面例子。
因此，最近首先被批准的厂区支线是从红码头到华盛纺织厂区的支线，总里程只有三公里，然而，就是这短短的三公里，将极大提高华盛纺织的劳动生产率。
华盛纺织厂建在红码头附近的土丘上，那片地方原先是存储大宗物资的半地下半露天仓储区，后来因陋就简建立起了纺织厂。
如今那里的面貌已经大为改观，华盛纺织公司的厂房和女工宿舍取代了原先的半露天仓库。
可以看得出来，因为这两个工厂是目前的赢利大户，所以得到了特别关照。
然而其它企业也不能不照顾到，在玻璃厂支线建成后，球墨铸铁厂、炼钢厂也提出了支线铁路建设申请。
显然这件事需要一个综合安排，于是上个月在老巴的主持下，西流河工业区铁路支线建设方案最终出台——支线总里程居然达到干线里程的一小半：三十一公里。
显然这又是一个大工程，但是大家认为这是必须上马的工工程，尤其是在劳动力缺乏的岛内。
于是在这次会议上大家很快达成共识：首先是劳动力安排——汉人劳动力是筑路主力，投入时间是本月下旬的农忙过后，人数为五百左右。
整个工程由成东当总设计师，曹丽梅担任施工总指挥，负责调配家里的所有能调动的劳动力，其中包括竹园公学的学生们。
曹丽梅估计，有如此多的劳动力支援，用两个月的时间铺设三十一公里的铁路应该是可以的。
铁路工程的劳动力算是安排了，但随后冒出来船台劳动力问题。
王雪说，船台也需要劳动力补充----是第二船台需要，另外还需要二十个竹园的学生学徒，如果在年底前给她提供归化村男丁的话，这样才能保证在春节前把第二艘骄傲级姊妹船造出来，当然我这里只管造船和安装，船台的一些材料设备什么的各位也要提前做出来。
对于这个要求，大伙没有任何异议，很顺利地通过了。
第二份电报是朱北国徐志他们从伊舞綾号发来的，此时他们已经航行到了菲律宾北部海域，电文是通过紫霞岛的中继传过来的。
伊舞綾号的电文有两个很简单直接的建议：一是希望能把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卖给郑成功，如今郑成功新败余江宁，元气大伤，目前正缩在在金厦舔伤口，然而郑家虽然打仗败了，但海外的生意却依旧兴旺，郑家有钱，咱们有货，岂不是一拍即合？
这样的话，郑家在修养两年后围攻荷兰人的时候不至于吃太多的亏，其实那场夺取红毛城的战役旷日持久，着实是让郑成功有些伤元气的。
二是朱徐等哥几个强烈建议：研发机枪，优先度甚至一个超过舰炮，尤其是一种适合我们现有技术水平的一款叫“蒙蒂尼”的转盘式机枪。
伊舞綾号的来电马上引发了大家的讨论兴趣，对于郑成功，穿越者们当然非常熟悉，而且这份电报发出后，很快获得任柯魏鸿艾鲁什等人的极力赞同，他们甚至建议直接出兵协助郑成功夺占大员岛。
然而后面这个建议被红楼大多数人否决，大家选择性地无视了这个建议，只是对那个“蒙蒂尼”机枪大感兴趣。
显然对这个话题最有发言权的还是骆老板和华立他们，在众人炯炯目光的注视下，华立起身回应大伙说：明年，争取明年，我们的合金渗碳钢做出来了，枪管强度问题基本解决了以后，骆老板应该有条件生产这种旧世界十九世纪中晚期的原始机枪。
骆老板马上点头表示同意，不过又说，哪怕是能生产，这款机枪仍然很重，估计需要用马拉，还得带俩车轱辘才能进行战场机动跟上部队的行军。
不过大家都无视了骆老板后面说的情况，会场里终于响起了一阵掌声。
于是老巴开始通报来自海外的第三份电报——孙老他们发来的有关船员培训的建议。
电报建议：要求澳门、新安城和紫霞岛方面提供可靠的人选派到竹园来参加航海培训班，这些人将作为新船的船员，在集中培训的同时，还要参加船台的造船实习，培训完成后，作为新鲜血液分别输送到新船和骄傲号妮可号上，并且要形成制度，定期派送培训，由此解决新船的船员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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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提案立刻得到了通过，反正这件事麻烦的不是自己，头疼的事情就交给海外诸君办吧，谁让他们在海外三妻四妾的过性福日子，在工作上不加加码真对不起他们——这就是此时此刻坐在红楼五楼会议室里的人们最普遍的心理。
晚餐前，参议院周末例会终于结束了。
869 曙光一型蒸汽机车
第二天上午，紫霞岛和澳门方面都来电报表示----我们会立即选拔少年并尽快送来，红楼方面松了一口气，看了海外的伙伴们大局观还是有的。
当天下午，孙老又发来电报，内容更进了一步。
他跟肖平国等人讨论后建议，在当地公开给各大公司招募学徒，只要语言过关就行，只是需要许以比较优厚的薪金，再从各地招募一批年轻人送来，既当劳动力又做学徒。
这个建议一提出，老巴王雪几个人立刻回电赞同，并表示在：我们就此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讨论后决定：来自万山岛、紫霞岛和新安城方面的年轻人，在薪酬方面给予特别待遇，如果做学徒的话，一个月一两白银，另外包吃包住，年终还有业绩提成，这个条件应该对那些普通人家的孩子有很大吸引力。
晚上艾鲁什的电报就到了，小艾说，目前在女权号、刺客号和提莫队长号上实习的少年船员一共有三十五人，经过筛选，其中十五人可以随妮可号送来，他们都是前一阵子我们从澳门等地收拢的年轻人，本来是想让这些年轻人作为澳门航海学校的骨干的，但是家里既然很需要，我们当然要顾全大局，现在送十五个人过来，他们都是经过航海实践的！
电报还说，万山岛航海学校目前办学顺利，而去我们现在了有外援——最近，原皮蒙特属下，曙光号船长老菲利普斯退休后回到澳门，在代神医医的鼓动下，菲利普斯船长来到小万山岛担任航海学校的总教练。
菲利普斯本来就跟澳洲人关系很好，和代小山的私人关系更是没的说，所以代小山开口，老船长欣然到任----他现在干劲十足，因为他现在挣的银子是他当船长时挣的多一倍，所以，咱们是有钱任性，只要肯花钱，人才空的会来的，目前船长先生正在从孤儿院里挑学徒呢……
第三天，李俊明的电报也到了，他说已经招募到六个少年，都是参加过夜校文化培训的，在做通了家里人的工作后——主要是承诺挣的钱多，准备在月内随妮可号来竹园上学。
随后，肖平国又来电报说，招募到新安城外土著部落的二十多人，其中年龄不详者有一大半，反正看起来都不大，很快就能随妮可号送到，请做好接收准备……
老巴很高兴，如果船员的问题解决有望的话，竹园的学生就可以投入到更需要的地方去。
不久之后，华立全振海的轧钢厂设备调试完成，开始试着轧制轻型铁轨——这是一种单节只有十五米长的轻轨，这个长度是目前微型轧钢线能轧出的最大的尺寸，钢轨的其它尺寸与旧世界的标准铁轨一样。
与此同时，曙光机械厂新厂区的重工车间建成，一条支线铁轨从九号线干线延伸到了这里，目前车间里正在制造一台小型蒸汽机车。
成东命名此款机车为曙光一型，仍然是水柜式，也就是那种没有带煤水车的机车，显然这种机车的动力和持续运行能力有限，只适合短途运输。
这款机车虽然从技术上讲算不上有多先进，但是成东他们吸收了前人的各种经验，因此在某些具体性能指标上，理论上应该有所突破，总结下来，曙光一型蒸汽机车与斯蒂芬水柜式机车相比，在速度和牵引力方面应该有所提升。
根据骆老板成东他们的设计指标，这种小型蒸汽机车的理论值总牵引载重为一百二十吨——在水平道轨上，“理论上应该”能达到每小时四十公里的时速。
按照骆老板他们的估算，在坡度不超过五度的情况下，大概的时速能达到二十五到三十五公里，如果是超过五度的上坡，时速可能只有十五公里左右。
机车是这样，那么车皮的制造就要适应机车了。
目前，机械厂已经造出了两辆平板轨道车，每辆车的设计理论载重为十八吨，实际安全载重为十二吨。
理论上整列列车可以由机车加十节车皮组成，对于铁路运输而言，这种载重量自然是很轻的，因此连带着轨道也采用轻轨是没有问题的。
如此下来，铁路道床和路枕也跟着可以简易化和轻型化，有些地段只要夯实了路基，甚至都不用铺碎石。
按照列车的总重量加总载重量，路基也完全可以用简易公路的路基标准来修，至于路枕，水泥厂目前正在加班加点生产钢筋混凝土的路枕，用以取代传统的枕木。
关于这一点大伙是经过了充分讨论的，用枕木不仅要消耗大量木材——岛上本来就缺乏木材，需要从紫霞岛或者帝汶岛运来，这太不经济了。
何况枕木还需要做防腐，赵老师他们说，煤焦化工这边倒是有一些沥青，但若用在枕木防腐上明显不够用，而且还需要专门设备，太麻烦了，思来想去还真不如用水泥做路枕好。
而且混凝土路枕寿命也长，当然还因为铁路的载重不大，所以钢筋混凝土路枕也可以轻型化----目前的水泥路枕一块只有五十公斤重，这在铁路建设里属于很轻的材料了，劳动强度也不算大。
当然，路枕的需求量很大，根据曹丽梅和成东的设计，一公里铁轨需要这种小型路枕一千二百个，折合水泥大约是六十吨，钢筋大约需要六到七吨，所以整条铁路修下来，仅仅仅是水泥就需要一千吨左右，钢筋需要一百吨左右。
钢筋还好说，华立他们早就在生产储备，但是现在水泥厂日产水泥也就是六到七吨，如今昼夜三班生产，老巴调集汉人劳动力轮番上阵，每天也只能产出二十吨左右，所以目前的施工准备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生产水泥和钢筋。
结果铁路铺轨工程一直拖到十一月才开工，当然在这段时间里各个方面都没有闲着，根据施工统筹计划，最先开工的是路基，为了提高功效降低劳动强度，大家决定再度启封封存在溶洞里的六台推土机、六台挖掘机和六台压路机以及五吨卡车吊，这些设备被解封重新使用后，让岛上的汉人们一度以为又遇到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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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煤焦化工方面也储备了一些柴油和极少量的杂质超标的汽油，这是煤焦干馏炉运转了小半年的成果，这一次准备把这些宝贵的油料喂给这些工程车辆喝了。
只是赵西河他们警告说，由于油料杂质多，这些发动机用过后恐怕得大修，不然就可能报废。
同时骆老板他们也说，由于这些车辆缺乏替换的零件，我们要做好这些工程车辆长期无法正常运转的思想准备——虽然机械厂目前能生产部分零件替换，但是在质量上恐怕不能保证能够替换。
老巴听了这些意见后很重视，立刻把这个问题提交给参议院讨论，结果多数人的意见是：现在能用就使劲用吧，以后不能用了就不用呗！谁还指望能用一辈子啊？
总之，先把眼前的难题解决了再说！
何况以后有了铁路，主要的运输任务都是铁路完成了，这些工程车辆包括拖拉机也不会经常使用的，现在正是让这些装备发挥作用的时候。
870 腾云号
总而言之，支线铁路建设完全贯彻了因地制宜加因陋就简的原则，与基本按照旧世界标准建设的九号线相比，支线铁路确实非常“本时空化”。
顺带说一句，未来赶时间，铁路建设使用了旧世界的工程设备，这是旧世界带来的工程设备最后一次在新世界亮相，自此以后，所有工程设备再度被封存起来，所以岛上的汉人们和竹园向日葵的学生们最后一次目睹了“神奇的机器”，在几个月后，这些设备被永久封存，最终成为新世界里永远的传说，这些“神奇的机器”到后来渐渐的被后一代人忘却，最后只存在于后世流传的秘闻里，的人还有神秘主义人士的探索著作之中……
一六五九年十二月十五日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这一天后来被定为澳洲联邦一年一度的铁路节，属于行业法定节假日。
因为这一天在穿越者们眼里很有纪念意义。
当天上午十点，一百二十名竹园男生和女生聚集在西流河曙光机器厂的新厂大门外，簇拥着二十八位红楼里的男女，人们在厂门口目睹了发生在新世界的、真正的科技进步——腾云号040水柜式蒸汽机车的诞生。
这种蒸汽机车自重达到二十吨，从外形上看，与来自旧世界的那两台斯蒂芬0—4—0水柜式蒸汽机车有许多不同的地方，显然，成东骆老板他们并没有简单地照猫画虎造这台机车，而是参考了其它的技术资料，这台除了有斯蒂芬机车的基本构造外，水柜的大小和布局与前者有很大的不同，当然了，最显眼的地方，就是这台机车的锅炉外壳铆钉的密度更大。
这台机车被成东命名为“腾云号”——虽然机车的空载最高时速只有三十八公里，但十这台机车却是穿越者们完全依靠本时空的工艺技术条件制造出来的，大伙等待这一天已经许多年了，如今梦想终于成为现实，着实令人兴奋。
腾云号是长方型的车身，长方型的锅炉，长方型的水柜和四方型的驾驶室，另外还加上了木制顶棚的驾驶室，让这台机车在穿越者们眼里很是“萌萌哒”，然而在竹园的男女学生和四周的汉人眼里，这台喘息着喷出水汽，汽笛嘶吼声震耳欲聋的家伙就是一个典型的钢铁怪物，虽然岛上的人们早就对蒸汽机车免疫了，但这台机车的烟雾和汽笛声确实都太大了一点，所以当腾云号一声启动的汽笛声响起时，仍然让围观群众吓得一起惊呼起来……
机车出厂只是顺带搞的仪式，今天的主角其实是曹丽梅——今天，她主持修建的西流河工业区支线铁路的关键部分——钢筋混凝土结构的西流河大桥今天正式通车，以此枢纽建成完工未契机，横跨西流河工业区的支线铁路建设正式开工了。
腾云号今天的的任务是牵引四节车皮去几公里外的炼钢厂，在那里搭载三十吨轻轨去西流河大桥，曹丽梅的施工方案是以大桥为出发点，让铁路线同时向西流河东西两岸延伸，这个总体施工让远在新安城的侯相麟都赞不绝口。
支线铁路的路基工程早就开始了，尽管最近一直断断续续的，好在归化村劳动力已经到达，目前一共有二百四十名壮劳力被分配到施工现场。
有些出乎大家意料的是，愿意来莫宁顿岛的劳动力的数量远远超过预期，这是有原因的——
就在一个月前，新安城的五座归化营里掀起了一股结婚潮，因为澳洲人宣布，将以每人每月二两白银的优厚薪水招募夫妻家庭去南方，在那里成为一家叫《大洋洲联合铁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大洋联铁”）的商业机构做劳工。
澳洲人宣布说，所有“大洋联铁”的员工均包吃住，还免费发放工作服。
另外，大洋联铁员工的“贸易劳动力”身份将缩短为六年半——澳洲人在劳务合同里这样规定：凡是在公司“诚实劳动”六年半的员工，将比普通归化营里的人提前一年半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并获得澳洲联邦给予的土地和安家费。
《大洋洲联合铁路股份有限公司》是十一月上旬成立的，《北上基金》理事会终于批准了成东的铁路公司企划案，原因正是新安城那边在归化营和归化村里的劳动力招募行动非常成功，由此一举解决了铁路建设的劳动力问题。
因为成东一时忙不开，所以目前仍然是曹丽梅负责指挥这批劳工开展施工，铁路先向东北方延伸直达黄铁矿区，然后拐弯向西抵达西流河大桥，莫宁顿岛地势平坦，修路本来就不太困难，加上前期路基勘探和修筑打下的基础，施工队劳动力又充足，仅仅一周时间，一条十多公里长的半米高的压实土方路基就修到了冶炼厂。
路基到了这里，施工内容就有了变化，施工车辆和一部分人继续修路基，一部分人开始铺设水泥路枕，这些路枕是腾云号牵引的用车皮从水泥厂运来的，路枕一铺就，冶炼厂仓库里的钢轨就能就近铺设了。
首先铺设的是冶炼厂到机械厂的这段五公里的铁轨，当铁轨与机械厂车辆制造车间接轨后，整个工程无论从进度和劳动强度上讲终于渐入佳境，平板车也被拖上了轨道，可以每天从冶炼厂仓库里运送铁轨到工地。
当机车拖着四节车皮满载着水泥路枕和钢轨，喷吐着浓烟以平均时速三十五公里的高速奔驰在轨道上时，在铁路两边劳作的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停下手里的工作，一起观望着这个“奇景”，这种情况过了很久人们才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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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下旬，支线铁路修到了海水化工厂，紧接着又联上了红码头支线。
在铁路修建过程中，众人高度点赞曹丽梅的铁路施工方案，事实证明，妹子主持的整个修建过程安排得非常严密科学，劳动力调配也及其精致，每当铁路修通一段，这段铁路立刻就变成了运输通道，跑在上面的虽然是平板车——现在还是人力推动的，但是已经是很省力了。
工程到了第二十天，铁轨铺设进了白沙集团联碱厂的仓库区，至此在整个西流河西岸区域，铁路的修筑和运输路枕的运输也变得省力高效起来，两天后，西流河东岸的热电厂燃煤堆料场也通上了铁路，于是热电厂与岛屿西部的褐煤矿区也通过这条支线连接上了。
随即，支线的西岸部分延伸到西流河河口码头规划区（目前还是一片荒凉的海湾沙滩），白沙集团的煤焦化工厂焙烧炉边上有了铁路，装卸物料的劳动强度大大减轻，劳动效率也有很大提高，此举极大缓解了白沙集团劳动力紧张的状况。
871 孩子们
工程到了这个阶段，曹丽梅那边已经不需要太多的劳动力了，成东又开始考虑抽调一部分员工远征紫霞岛——那里有他的铁路梦。
其实，直到第二年的上半年，支线铁路建设还在继续，就在支线铁路开工三个月后，腾云号的兄弟车——御风号出厂投入运营。
此后，曙光机器厂以每六个月一台的速度总共制造了六台这款车型，该车型后来被正式命名为“澳洲一型”蒸汽机车——直到若干年后，一款以旧世界“美洲三型”蒸汽机车为蓝本的“澳洲三型”蒸汽机车的成功制造，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才逐渐退出历史。
当然了，这又是后话。
“澳洲一型”机车制造成功，立刻让《北上基金》理事会改变了对铁路建设的消极态度，此后，成东的“大洋联铁”获得理事会的批准正式成立，他很快就获得了专项拨款用于岛屿东部的铁路修建，老王老朱他们朝思暮想的东部开发计划终于开始。
此外，海外的铁路建设也开始了，几个月后，紫霞岛铁路和欧库西铜矿山铁路开始修建，从此，成东的“大洋洲联合铁路股份有限公司”登上新世界的历史舞台。
就在支线铁路修得如火如荼的同时，妮可号已经来回跑了两趟，先后给莫宁顿岛运来了四百多户归化村的劳动力，这些人口全部都是经过挑选的青壮男女，是非常得力的建设生力军。
与此同时，红楼方面没有忘记苏禄的汉人佃奴，在此期间，前后有上千男女来到了莫宁顿岛，加入了岛上的各种建设。
红楼里的穿越者们到了这时，才终于有了一点劳动力紧张状态有所缓解的感觉。
同时，来自澳门、紫霞岛和新安城的孤儿也增加了，特别是新安城，除了帝力城教会系统收养的孤儿外，还有上百土著儿童，这些儿童是新安城外洛卡部落“收养”的——好吧，其实这些孩子的“收养的方式令人怀疑，但全都是孤儿这一点倒是无疑的。
到现在为止，竹园向日葵两所学校的生源来源已经完全“国际化”——如果你走在这两所学校的操场上，就能发现，这里的学生真的是“五花八门”，从肤色上看，白的黄的红的黑的都有，眼睛头发的眼色也是“五光十色”。
在这些学生里，纯粹的汉人其实只有不到三分之二，此外还有少部分是汉人与其他人种的混血，剩下的大约有一小半是黑娃和南洋土著娃，其余的就更是多种多样了——有波斯波利斯高原的波斯人、来自印度河下游沿海的俾路支人和恒河流域的孟加拉沿海民族，此外，还有沙乌地阿拉伯人，来自中东的犹太人和来自巴尔干半岛波西米亚的欧洲人等等，还有少量第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来自西欧南欧北欧的孩子，你甚至可以在操场上听到来自世界各地的俚语，这些孩子们唯一共同的地方就是穿着统一的校服。
当然了，孩子们的日常主要交流语言还是汉语——是那种带着穿越者特征的，混杂着浓浓的各地方言口音的普通话。
这些孩子基本上来自是人贩子带来的，当然天主教会系统的收养也是一个重要渠道。
而汉人孩子的来源也很广泛，除了最近的常风行动获得了大量未成年孤儿外，澳门的四大华商和薛来相兄弟也从大陆贩运过来许多孩子。
显然，外族孩子主要是从人贩子勒菲克手里获得的，尤其是从印度和阿拉伯半岛过来的外族孩子最多，因为那些地方有许多勒菲克的贸易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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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孩子在当地不是壮年劳动力，而且来源渠道很不“正规”，所以在当地奴隶市场上卖得相对便宜，具有一定实力的勒菲克很乐意接手这些孩子并送到新安城。
因为新安城这边以成年人的价格购买这些孩子，对于勒菲克而言，孩子便宜且容易控制，在运输过程中只要注意一下健康问题，这些孩子就可以在新安城卖个好价钱。
最近，勒菲克的人口生意逐渐受到同行们的关注，根据肖平国他们传过来的消息，现在往新安城运人口的除了老朋友勒菲克以外，又冒出来好几家人贩子，他们甚至主动到新安总督府接洽相关的生意事宜——比如价格，税收和交货程序和标准等等。
只是这些人贩子出于谨慎的心态，在刚开始的时候，生意规模都很小，属于试探性的生意，但是经过几次试探后，貌似人贩子们到在打算扩大生意规模了。
肖平国他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些能扩大人口来源的生意，孙老和老王他们在帝汶岛期间，还先后与这些人贩子们接触了一下，孙老告诉这些人贩子，澳洲联邦讲究人权，联邦虽然允许人口生意的存在，但是你们不能虐待这些被贩卖的人口，因为我们并不把这些被贩卖的人口当奴隶看待——他们和她们是“贸易劳动力”。
孙老还一直对人贩子们强调有关未成年的“贸易”的注意事项，比如绝不能阉割，比如男女一视同仁等等，还有一些看起来有些特别的规定：比如要求人贩子保证“货物”的身体健康，这一点好理解，有好身体才能好好干活，然而孙老甚至提出了一个更加奇葩的规定——这是针对孩子的，澳洲人在确定孩子的收购价时，要参考体重指标，而且对其单价的修正系数还挺大——这意味着，如果你路上要是把孩子饿瘦了，澳洲人会让你受到经济损失的。
孙老还对人贩子们警告说，对于未成年人而言，一旦被我们买下，就是澳洲联邦的公民了，享有澳洲联邦公民的所有人身权利，所以你们要对这些孩子好一点，千万不要打骂虐待，不然的话，你们可以想象一个场景：在若干年后，当你的海船靠上新安城的码头上时，在澳洲海关人员上船检查你们的船只时，或者在码头上课你的船只税时，或者在海上遇到稽查的海军船只时——你突然被告知，那位带队的长官曾经就是你贩卖过来的孩子，他现在长大了，如果你当年虐待过他或者她，你们自己想一想后果……
尽管这些人贩子们并不十分理解孙老所说的所有话，但对背后的含义还是心知肚明的，尤其是当他们参观了归化营和归化村后，跟当年的勒菲克一样，对于自己人贩子事业的负罪感——如果良心尚存一线的话——减轻了许多。
因此人贩子们很快就把新安城当成一个优质的贩运目的港，在这里澳洲人不仅很痛快很大方地买下了所有的奴隶，还分别跟这些人口贩子达成了进一步的协议——对于你们贩运过来的人口，澳洲人唯一关注的就是他们和她们的身体健康程度，并且更乐意收留或者收购十六岁以下的少年，不分种族肤色，不分性别，价格跟成年人一样，如果遇到有文化的，收购价格可能更高……
872 李俊明的新工作
时间到了一六五九年的十二月份，妮可号再度绕了一圈澳门、苏禄、紫霞岛和新安城航线后，再度给莫宁顿岛来了大量移民，这里面包括二百多户苏禄佃奴以及新安城归化村和归化营里的男女劳动力。
另外，还有一下船就被接入一座专门的防疫检疫营进行单独入境检疫的人群——二百多个少男少女和各个年龄阶段的孩子。
跟以往差不多的是，其中汉人孩子只有一多半，这群孩子里什么肤色的都有，也有很多是混血孩子，有汉人跟欧洲人的混血，还有欧洲人跟南洋土著的混血，也有黑人跟南洋土著的混血，当然还有上次提及的，来自巴尔干半岛的新教基督徒后代的少男少女，其中大部分都是尚在冲龄的小孩子。
孙老也随妮可号回来了，原本老王也要回来的，但是没有成行，原因是老王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唛头做白酒----那是一种勾兑酒，在新世界是独一份，上次试销后收到极大欢迎，其暴利程度超过仙人洞乳酒，所以老王在庄园里“做上瘾了”----这时孙老的评语。
然而还有一个比挣银子更重要的事情把老王给缠住了----如今老王与当初单身上船时不同了，在女公爵的庄园里，他身边多了一位女人，这个女人长得年轻漂亮，身材一流，属于童颜那啥乳——现在已经是老王的新婚妻子了，同时还是老王的女徒弟兼行政生活秘书，妹子的名字叫尤丽娅，据说，她还是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另外一个养女，而女公爵家的第一个养女，则是已经嫁给桂咸宁的葡萄牙船长与当地土著女人生的女子。
好吧，这个辈分有点乱，在许多人眼里是一个问题，但是无论是老王和桂咸宁，还是作为欧洲贵族的玛格丽特女公爵，都不认为有什么问题……
随船回来的还有李俊明，他是回来休年假的，至于假期，理论上讲，直到下一轮妮可号从红码头启航时才结束。
在离开紫霞岛之前，李俊明事业心极重的这位再度大人又有做了一件名留后世的大事。
在好几次巡查建筑工地和垦荒情况的过程中，他发现紫霞公学的未成年学生回家后经常被家里人叫去干活----无论是工地还是垦荒现场，而且干的活鱼成年人没有区别。
于心不忍的李俊明认为，这是违《联邦未成年人保护法》的，于是出了一个新规定：学生回家后必须写家庭作业，并要求家长监督执行。于是李律师在新世界再一次“青史留名”，因为此举在后来的联邦教育发展史中被定义为“创举”。
此“创举”一出，在紫霞岛，未成年人下田或者去工地干活的情况大为减少，只是这个举措让后世的小学生初中生高中生们非常不满，尤其是被小学生初中生们视为坏蛋里的坏蛋，恶魔中的恶魔----因为，他居然发明了家！庭！作！业！
好了，话题不扯远了，咱们把视角拉回到当前——对于红楼里的各位大佬而言，给海外工作的人放年假这种事，就目前而言是有些异乎寻常的，毕竟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平日里就连周末都时有时无，哪里还有年假？
显然，给李俊明的年假大伙是开了先河的。
只是红楼里的人们对此都没有什么意见，因为给李俊明放假是有原因的----前一阵子，李大律师作为有妇之夫，被调到数千里之外旷了好几个月，大伙都觉得不给人家休假是很不人道的。
然而另外还有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理由：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夏小鸥貌似出了点状况——夏小鸥与李俊明结婚后，没过多久李俊明就上妮可号跑起了海，夫妻二人本来就聚少离多，加上夏大美女现在是一个人带着孩子，还要忙着工作，于是大伙发现，这个女人最近脾气越来越大，脸色也不太好，接人待物时还会不时地表现出异乎寻常的高冷。
另外，她还跟同样是独居状态的徐志老婆程芳芳过往密切，两人经常腻在一起不知道在做什么——面对各种“不正常”情况，一群直男在私下嘀咕说，咱们的夏大美女需要男人“滋润”一下才能“变正常”。
于是在参议院、孙老和老巴的共同建议下，李俊明把总督大人的工作暂时交给了副总督魏东篱代理，自己就搭上路过的妮可号回到了红楼——果然，没过多久，大家就欣慰地看到，夏小鸥的脸色迅速从有点蜡黄了变成过去的白里透红，眼神也和善了许多，虽然美女的脾气依旧很大，但那是红楼第一美女以前自带的气质，总之这位美女貌似逐渐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当然了，李俊明所谓的休假其实也只是口头上的，之所以把他调回来，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协助老婆夏小鸥管理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同时协助参与教委的日常管理工作。
如今莫宁顿岛各项建设如火如荼，教委和两所学校的事务也日渐繁杂，师资力量总是处于紧张状态，所以现在岛上并没有闲人，特别是没有穿越者闲人。
何况李俊明是大家公认的，除了徐志以外的语言天才，他在旧世界的律师生涯使其有一定的英语水平，加上他曾经在穿越前的脑波课程里学习了不少外语语种——其中还包括葡萄牙语，阿拉伯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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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学得浮光略影，但有总比没有好，如今进入竹园和向日葵公学的孩子有差不多三分之二不会说流利的汉语，更不会写中文，学校现在急需语言教师，因此李俊明回红楼后第一个工作就是当语文老师。
李俊明的第二份工作是当航海培训班的主教练——竹园公学的航海培训班总教练是顾晋，但是顾船长因为经常跑海在外，所以日常主要的航海教学就交给了竹园的老师们，说起来，韩雨韩校长好歹也参加过早期的航海培训，虽然只是业余水平，但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是可以应付的，可是随着教学内容的深入，韩雨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何况韩校长平日里也忙，他作为“万花丛中一点绿”，在教委里承担了大量的工作，加上竹园本身的教学任务，所以韩雨显然是无法持续担任教练工作的——然而航海培训班又十分重要，因此综合考虑下来，把李俊明调回来是很有必要的。
关于这个任命顾晋是满意的，当年李俊明作为航海培训班里年纪最大的学员，训练成绩虽然不算名列前茅，但居然都能跟得上，而且有些训练项目还很突出，因此顾晋总是高看他一眼，把他和朱北国徐志一样看待。
如今李俊明虽然很久没有航海了，但长期的跑海和海外繁忙的工作并没有让李俊明发福臃肿，反而显得更加健康强壮，总之李俊明替代韩校长担任航海培训班主教练是众望所归。
对于竹园公学的航海学员而言，与上一期航海培训班完全不同了，如今竹园公学的学制已经发生很大变化，自从那次参议院讨论例会后，十二岁以上的竹园男生都不同程度地缩减了文化课时，增加了实操课时。
尤其是航海培训班，现在这批孩子几乎只有在晚上才能学习竹园的普通课程，通常是两到三节文化课，白天不是在做航海实操培训，就是去船台“实习”。
特别是前一阵子，航海培训班在船台上“实习课”的课时居然超过了航海培训课，直到新安城那边的劳动力过来后，航海培训班才真正变成以航海培训为主。
这批少年一共有四十八名，住在竹园的一栋专门独立的高脚竹楼里，他们只是在开始的一个月里每日的作息时间和学习内容跟竹园其他学生一样，音乐后，只要语言初步过关，学习内容九与其他班级大不一样了。
现在，航海培训班终于有了专门的任课老师----李俊明，在这个阶段，每天都安排得慢慢的，在最初的时间段，大约每天有一半的时间在学中文，晚上则上各种文化课，而白天另外一半的时间——通常是下午，在每周一、三、五会进行大运动量的体能训练，比如站桩、练单双杠、划船等等，二、四、六则要去船台实习，或者出海训练，只有周日休息。
因此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教练还是孩子们其实是很辛苦的，不过，这样的日子并不太长，因为王雪的船台拼装新船的速度加快了，所以航海培训班的培训时间也不会太长，一旦新船下水，必须毕业一部分学员上船做海员。
873 美女经济
还好，少年们都是经过身体筛选的，加上伙食极好，蛋白质营养补充及时，所以精力仍然充沛，为了培养少年们的团队协作和勇毅精神，李俊明还引进了美式橄榄球运动，他把超市体育用品柜台里的橄榄球拿出来教少年们玩，只带着简单的护具，组成了四只队伍互相比赛，每周六、周日轮流竹园的操场上组织赛事。
这种前所未有的新鲜玩法深受少年们的欢迎，很快就吸引了竹园里的其他班级的男生围观，最后连向日葵的女生们都知道了----到了星期天，夏小鸥和程芳芳还组织女生们到竹园看比赛当拉拉队，于是这项运动成为竹园公学的传统保留了下去，并形成了另外一个传统——每当竹园公学举行橄榄球赛事，必有向日葵公学的女生组成的拉拉队到场。
后来向日葵女子公学也形成了一个传统：一年一度要举办拉拉队选美比赛，这是后来澳洲联邦选美比赛的开端，向日葵女子公学的选美也成为一个澳洲联邦的产业——俗称“美女经济”。
而竹园公学的橄榄球赛事，也在若干后发展成为澳洲联邦的一个全民参与的体育盛会。
以上都是后话，待日后细表。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十二月，这一次，从妮可号下船的还有桂咸宁。
没错，小桂子也终于回来了。
不过他不是放假，而是工作需要——小桂子被孙老拎着上了妮可号，带他回来是为了让他“接受业务培训”。
原因是如今各大公司在新安城已经有若干家工厂，包括属于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砖瓦窰、属于白沙集团的弹药厂和澳洲农牧供销合作社的糖厂，另外，《北上基金》理事会决定，将把溶洞里的另外一套轨道环式砖瓦窰交付给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这座轨道窰是新世界里来自旧世界唯二的高级砖瓦生产设备，所以基金理事会认为，有必要把桂咸宁叫回来对其进行强化技术培训。
毕竟小桂子是新安城各大公司所有工厂的总负责人，对于这位化工大学生出身的年轻人而言，新安城里的部分工厂有些跨他自己的行业，如果不在技术和操作方面加强培训一下下，大家确实有些不放心。
与此同时，弹药厂和糖厂的设备和技术也有所更新，最重要的是，《北上基金》理事会在征求了大多数股东的意见后，还决定明年将在新安城建一座玻璃厂----复制一套莫宁顿岛玻璃厂的核心设备安装到新安城，并在新安江大坝水电站发电之前建成。
显然，除了弹药厂以外，以上有项目对于桂咸宁而言也是跨行业的，因此各大相关公司的大佬们决定把桂咸宁调回来培训几个月，他必须几个月内全面掌握相关技术，然后再回新安城执掌这些工厂。
跟随桂咸宁一起上妮可号的，还有她的未婚妻，那位妹子今年才十六岁，还不到结婚年龄，根据《联邦入籍法》规定，作为未成年人，如果妹子想取得澳洲公民身份，必须进向日葵读书，完成初级教育。
尽管桂咸宁有些担心自家情窦初开的老婆进入向日葵后，会被那帮“女权斗士”们洗脑，影响他的三妻四妾之梦的实现，但如今形势比人强，小桂子也是无可奈何。
其实，桂咸宁登上妮可号回红楼也有那么一点惩戒的意味，因为最近他在帝力城惹下一桩风流案——大家都知道桂咸宁和肖平国一样，这哥俩在新安城里很是“性福”，只要他们愿意，不太挑，哪怕天天当新郞都可以。
然而不管怎样，小桂子还是很挑，尤其是最近，他总是一有机会就去帝力城里的一个酒吧里泡上一晚上，原因是那个酒吧里的一个吧女很漂亮，也正是这个原因让他惹上了事情。
就在上个月的某个周末，桂咸宁带着自己的一帮手下去帝力城消遣，自然是去那个又他心仪妹子上班的酒吧，却因为一些口角，与另外一群刚刚上岸的水手干上了。
原因当然是争风吃醋，那群水手看上了那位吧女，而且不认识这位澳洲大人，更不知道这位吧女是那位澳洲大人的禁脔，于是两边一言不合就开打。
打架过程中小桂子倒是没有吃亏，还趁机打了几下太平拳，因为斗殴的主力是桂咸宁带来的属下——全部都是“初代御本姓”的日本浪人，这群浪人别看个子小，但是打架狠着呢，出手招招都是要害，加上己方人数众多，对方虽然是“红毛夷”，各头相对高大一些，但最后还是大败亏输，对方除了重伤几人外，其余都不同程度挂了彩，当然了，自家的“初代御本姓”们也有受伤的。
这事情闹得有点大，酒吧被砸了个稀烂不说，连累酒吧老板也受了伤——这事情还是孙老出门给收拾的首尾，好在皮蒙特对此事装聋作哑，最后还是孙老拿银子摆平了一切。
显然这确实不是一件好事，有些影响到澳洲人在当地的声誉——首先因为在当地人许多人眼里，澳洲人是“神奇一般”的存在，是与芸芸众生不一样的存在，然而这场斗殴传出去后，让当地不少人觉得澳洲人原来跟我们市井坊间之流没有什么不一样嘛。
当然了如果仅仅示如此，其实这样也好，无论是孙老还是肖平国他们，在内心里也并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神奇”之处，毕竟占在巨人肩膀上虽然有了巨人的视野，但并不意味着自己就是巨人，只不过任何继承了前人数百年历史经验的人，只是世人不知情看其来都挺神奇的而已。
但是，事件的影响没有就此打住，因为这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但也是一件新奇好玩到事情，其八卦属性成为帝力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然后终于传进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养女——桂咸宁名义上的未婚妻的耳朵里。
妹子听到自家未婚夫居然大闹酒吧与“粗鲁的水手们为了一个吧女争风吃醋”——这是坊间的传闻，妹子顿时伤心不已，一时间桂咸宁白马王子的形象在内心崩塌，好几天终日以泪洗面茶饭不思。
女公爵及时安抚了自家干女儿，然后找到了小桂子，要求他立刻跟妹子结婚收收心好好过日子，不许再出去胡天胡地了，桂咸宁在自家未婚妻面前自然是伏小的，打算赶紧结婚安抚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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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4 二号船台
然而女公爵和妹子都忽略了一件事——澳洲人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其二，要想成为澳洲联邦的公民，未成年人必须接受两到三年的文化培训，也就是说，必须去向日葵公学读书。
大概是机缘巧合，或者是夏小鸥在新安城有耳报神的原因吧，教委立刻知道了这件事后立刻横插了一杠子，杜娜阿姨马上延引《联邦入籍检疫法》和《联邦婚姻法（修订版）》规定，电报通知妹子的“家长”孙老，以小姑娘未满十八岁的理由，要求桂咸宁把未婚妻立即送到向日葵读书，直到十七岁半——也就是四舍五入到了十八岁时才能结婚。
其实杜娜也是好心，反正桂咸宁也要回来，顺带送老婆去向日葵，然后陪读半年安抚一下妹子的心，让这位浪荡子脱离那个能够胡天胡地的环境，一举多得。
显然这桂咸宁回到红楼的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据说，孙老在临走前也警告了肖平国，说要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认真引以为戒。
肖平国态度诚恳地接受了批评，只不过孙老不知道的是，就在办公室谈话时，隔壁卧室里两位土著厨娘妹子还没从总督大人的床上爬起来呢。
好在这位总督大人只吃窝边草，从来不去外面胡混，加上身边的妹子们也都是千愿万愿的，所以暂时没有搞出什么轰动坊间的大事件而已。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事情，作为过来人，每当孙老踏上新安城总督府的花岗岩台阶，进入那扇用名贵的红乌木制作的大门后，就从府里如蝴蝶般飘来飞去的土著少女仆人那里，嗅出某种后宫式的修罗地狱般的气味。
特别是肖平国在府里招待孙老吃饭或者在谈工作的过程中，只要有几个女仆在旁边，孙老总是能在心里感觉到某种弥漫在女仆之间的，那种以肖帅哥为核心的微妙气氛——“有内味了……”孙老经常这样提醒自己。
“小伙子，悠着点，你的女仆们正在为你争风吃醋，每时每刻总督府里都在上演宫斗大戏----俗话说得好，赌近盗，奸近杀，女人之间的战争，有时比男人残酷得多。”
孙老时不时一脸严肃地告诫肖大音乐家道，只是说完这些孙老还意犹未尽，他知道像肖平国这年轻帅气，本身就具有艺术家技艺和气质的总督大人对少女们的吸引力，因此又郑重其事地啰嗦道：
“给你说啊，些部落女孩子热情洋溢不假，但土人就是土人，她们的行事方式和思维模式与我们大不一样，女人之间的爱恨情仇经常是惊心动魄的，而且她们都是你的身边人，你身处漩涡的中心，还有你的浪漫气质，好吧……嗯，总之别被连累到了……希望我说的这些话不是给你立伏辣各……。”
一六五九年十二月，莫宁顿岛，抵达红码头几天后，妮可号满载各种贸易品离开了红码头，这一次妮可号给岛上带来了归化村和归化营的劳动力共有一千二百多人，除了少量的婴儿外，全部都是成年男女劳动力，而且新安城那边很给力----这些劳动力都是经过体格和性格挑选的。
由于得到了上千劳动力的支援，到了十二月中旬，西流河工业区港口火电厂和岛屿西部伊米河上游的褐煤坑口火电厂全面建成开始并网发电----发电机是旧世界的设备。
好在曙光机械厂得到了大量劳动力，各种设备复制制造速度开始加快，骆老板他们已经开始仿制复制中、大型发电机组的工作，预计到明年年底，自制的燃煤斯特林发电机组就能问世，预计发电机组的功率会突破二十千瓦，比现在的十千瓦斯特林机组要大得多。
到了现在，莫宁顿岛上的能源供应瓶颈终于被打破，随后白沙集团的联合海水化工厂全面投产，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也不同程度地获得了劳力支援，钢铁产量也快速提高。
尤其是支线铁路的建成，让材料运输的劳动强度也大大降低了，加上蒸汽机车司机的培训工作成东已经做了许久，现在终于有了成果----原来跟着他们俩的几个学徒也都变成了机车正副司机。
如今的九号线铁路加上支线，一共有四台机车在运行，成东已经基本上不开火车了，他现在正全身心地投入到第二台“澳洲一型”蒸汽机车的生产之中。
与此同时，另外一条从红码头分出来的支线铁路也修到蓝绿溪附近的海滩上，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建筑——王工主持修建的二号船台。
由于各大公司的劳动力瓶颈问题得到缓解，王工的船台得到竹园的更多支援，到目前为止，王工虽然还没有正式向《北上基金》申请成立造船企业，但是大家都知道，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目前王工的船台上，“最有素质”的劳动力保有量在各大公司排名第一。
这些造船的劳动力不仅有新来的那批归化村壮丁，还有航海培训班的少年们，这也是航海培训班实习课的内容，李俊明的理由很实在：不了解船舶结构，如何当一个合格的船员？
所以李俊明经常带着这群少年上船台干活，这让王工很高兴，据说王工已经获得李俊明的首肯，将在航海培训班里挑选几名学员留在船台当技术员培养——近水楼台加上人脉关系，王工的船台总是受到各种照顾，这次也不例外。
二号船台是在《北上基金》理事会大力支持下建成的，绕是王雪面子大，除了用“老水泥厂”生产的水泥修建了船台附近的道路和一些造船的附属设施外，还把那些宝贵的、所剩不多的、来自旧世界的钢筋混凝土材料拿出来修船台，自此，来自旧世界的钢筋混凝土材料全部用完了。
就在李俊明训练**新来的航海培训班少年的这段时间里，王雪还主持修建了一座大型船台双排行车吊——这是船台的关键设备，显然这种行车吊是目前红码头和船台塔吊的升级版。
只不过行车吊仍然是用钢筋混凝土结构加手动滑轮组构成，其中的钢榄和链条还是旧世界的物资。
没办法，现在华立他们忙着给紫霞岛造铁轨，骆老板他们忙着造澳洲一型二号蒸汽机车，实在是没有时间开发新设备造链条和钢榄。
不管怎样，有了劳动力、船台和船台吊，再加上一条铁路支线已经修到船台边上，王雪的新船制造大计终于可以实施了。
根据排水量和钢材吨位的比例关系，作为船舶工程师王雪，参照骄傲号的蓝图，重新设计了新船的排水量和钢材的需要量，不久之后，一款缩小版的骄傲级帆船问世——这是一种更轻型的双桅混合动力、带水翼结构的飞剪船。
很快的，二号船台就变得热闹热火朝天起来，华立他们刚刚生产出来的船舶钢材被一车车的拉到船台边上，一大群壮丁在王雪的指挥下铺设龙骨——这是一种大型双工字钢，因为焊条这种“高科技”材料目前尚没有办法生产，所以整艘船体结构都是铆接，这也是新船的排水量和钢材耗用比率高于骄傲号的主要原因——骄傲号是焊接船体，省料省载荷，而铆接船体无疑增加了整条船自身的重量，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哪怕就是铆钉钢材这东西，华立他们都费了一番功夫----如果钢材质量不好的话，做铆钉都是不行的。
龙骨铺设完毕后，就是船肋了，跟骄傲号一样，整体用榫卯结构加铆钉固定，一排排沿着龙骨列出去，远看就像一条大鲸鱼趴在岸边。
剩下的主要的工作就是铆接了，而铆接的关键是密封防水，王雪在铆接处用的是双层桐油麻布垫，这倒是新世界的物资，要多少有多少，当然了，整个工作量就大多了……
总而言之，如今除了一号船台正在拼装骄傲级姊妹船外，王工终于开始在二号船台上试着建造自己设计的这种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了，王工很中意自己的设计，尤其是给种帆船增加了自己的新创意——舷下水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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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5 新船和武器
当然了，由于新船的设计事关重大，王工不可能自己独断专行，因此所有这些设计都是经过大家讨论过的，特别是最近，就在妮可号停泊在红码头到那几天，因为大家到得相对齐，所以参议院通常在那几天会召开重大议题讨论会。
当王雪把设计图纸挂到红楼五层会议室的黑板上时候，大伙都饶有兴趣地围过来对图纸评头论足，虽然看不大懂工程图，但外形三视图大多数人还是能看懂七七八八的，何况王雪还画了一张四十五度角效果图呢。
这天上午，参议院讨论的就是王雪的新船设计，事关重大，王雪就是要趁着妮可号在红码头的这两天发起讨论，等全体人员都到了会场后，王雪这才挂出设计图纸，让大伙评头论足。
首先观察外形，大伙都看出来，这新船的主体结构跟骄傲号一样，双桅平甲板加双层船楼，后部的烟囱说明这船也是混合动力的。
当然顾晋他们几个也发现新船的身量好像比骄傲号短了许多，但是宽度却跟骄傲号差不多——王工，这船有点胖啊！
李俊明第一个说出了观感。
是的，我故意的，目的是为了增加横向稳定性，而且我降低了桅杆高度，这船比骄傲号还安全，但是耐波性能比骄傲级要差。
会议室里顿时传出叹气声，不少人还摇头，毕竟在座的已经有许多人是航海专业人士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遇到风浪船倒是不会沉，但是恐怕平时不晕船的都会摇出毛病来。
然而王工完全不为所动，她继续介绍道——所以跟骄傲级相比，新船的总排水量只减少了三分之一，理论计算满载排水量六百五十吨，有效载荷四百二十吨，注意帆具的变化——除了标准的斯库那帆具外，还增挂了上帆，这是一种方翼帆，用以提高侧顺风时的航速。
所以这款帆船的平均航速有可能超过骄傲级，也许会达到十四节左右的平均航速，当然了，航速提高的主要因素是船身自重降低了，而帆装和动力系统却跟骄傲级差不多。
蒸汽动力系统将采用我们曙光机械厂生产的改进型十千瓦斯特林发动机，共有三台。
而且我仍然采用的是高压锅炉喷气驱动装置，这跟骄傲级一样，好处不言自明，毕竟你们很熟悉如何操作喷气动力设备，当然另外一个重要原因是——螺旋桨推进确实不够先进，日常维护也复杂，很不经济。
根据初步估算，纯风帆动力的经济航速可以达到十到十五节，如果纯机械动力的话，应该比骄傲号快，估计能跑到十二节以上，毕竟这船的身量要小一点。
看到众人纷纷点头，王工又接着介绍道：
“另外，尺寸上大家都看到了，总长度四十一米，宽十二米，吃水一点八米，中部桅杆配有手动滑轮组吊杆两组，能一次起吊四百公斤的货物，最大起吊重量是半吨，再高其实也勉强行，但奉劝各位不要尝试，因为会影响设备的使用寿命……
会议进行了一个上午，内容比较专业，除了王雪主讲外，华立、骆老板和华盛的周雨叶等人都做了专题发言，最后王雪的这款新船设计主体方案终于通过了，接着孙老宣布休会，午餐后继续。
下午两点，会议继续，听众一上来就有人发问：
“王工，新船通讯系统怎么解决？”
“王工！新船的武器您还没有介绍呢？”
面对大家目光炯炯的关注，王工两手一摊，指着人群回应说，武器开发工作是骆老板他们的事，我只是腾出吨位和位置，另外，通讯系统是肖飞的事，你们问他们吧……
王工非常圆润地把锅甩给两位后就坐回了椅子，微笑着看着这两人。
于是众人把目光投射到肖飞身上，因为王工是先看的肖飞。
肖飞当场表示，他的电鱼机哦不，是第二代新式天线耦合无线电收发报机已经成功实验，效果很好，除了体积和重量有点超以外，一切都达到了旧世界一次大战时的水平。
此时会议室里众人都在满意地点头，也有长舒一口气的。
然后大伙又一起向骆老板他们望去。
骆老板只好站起来苦笑——各位，最近太忙了，这段时间你们知道的，给我们缓缓呗，反正王工的船要造出来怎么也要半年吧？骄傲级姊妹船还没有拼装完呢，大家放心，忙过这阵子就搞。
这时黄海也站起身说：我们计划搞一款标准的武器系统，初步计划是：火炮以当年的九二步兵炮为蓝本，搞一个加长炮管的舰炮型和有轮子的短炮管野战型，这样做的好处很明显：炮弹口径海陆军能通用，非常的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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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刚说到这里，立刻就引发了军迷们的大讨论，会议室里马上热闹的像菜市场一样。
不过此时此刻会议室里更多的人终于想起----前一阵子化工厂搞出了硝化棉时，骆老板他们曾经夸下的海口。
他们宣称要上马搞出来旧世界一战水平步枪和机枪的。
然而到现在影子也没有，于是不少人开始吐槽武器开发缓慢，还说人家化工方面把硝化棉都搞出来了，为什么你们的武器开发不见进展？
骆老板他们赶忙解释说这不是忙着造蒸汽机车吗？
这时主持会议的孙老赶紧摆摆手暂时止住了大伙的吐槽，出乎意料地指名让赵西河发言。
于是赵西河站起来说，现在桂咸宁回来了，他的主要任务之一，就是协助乔晓沐开发新型炸@药，而且他有在新安城里搞**作坊的经验……
于是下面有人笑道，另外还有借种泡妞的经验吧……
然后众人大笑，这时小桂子居然红了脸，一时间有点不知所措，大伙见此更觉得有趣，各种起哄四起，结果孙老又不得不拍桌子拍巴掌让大家安静，示意赵老师继续介绍。
显然赵老师也怕桂咸宁尴尬，赶紧转移话题问桂咸宁有什么计划，于是桂咸宁喝了口茶定了定神说：
“我们的强化黑**生产技术相当成熟，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因为顶头了也只能搞出后装线膛燧发枪这样的武器。
为了能从根本上解决我们的轻武器，尤其是连发武器开发的瓶颈问题，我们目前打算搞双基硝化棉，前一阵子乔晓沐已经搞出来一点实验品了，只是敏感度还需要调整，好在最近联合化工已经把**和乙醇也搞出来了一些，所以我们想一步到位搞出双基炸@药。
只是纯度问题需要用经验值积累来解决，此外并无说明大问题。”
桂咸宁说完就坐下，也不管大伙听懂没有，自顾自喝茶，显然他对大伙刚才对他开的玩笑有点上心了。
876 北上基金财务报告
看到会议室里众人果然听得一脸懵逼，乔晓沐只好站起身来接着解释说，说穿了我们想一步到位搞出加特林机枪，实在不行，就用蒙蒂尼机枪过渡，以上两种无论实现了哪一款，对提升我们的实力有极大帮助。
因此，请各位不要抱怨我们开发慢，耽误了骆老板他们的武器系统开发，因为我们化工组仔细评估过——以其早那么一年半载的开发出初级单基**，注意，其安全性堪忧，为了不吓着大家，这里就就不说了——反正单基硝化棉安全性堪忧，以后还要费力气换代，所以还不如晚一点搞出来一步到位的双基**。
总之请大家有一点耐心，其实并不会耽误太长时间，如果抓紧做，《北上基金》理事会拨付足够的资金，我们有信心在一年内搞出旧世界一战水平的双基**，这样的话，别说五九式步枪可以升级，蒙蒂尼机枪可以成为现实。
而且骆老板他们哪怕以后想搞毛瑟枪或者李恩菲尔德步枪，至想搞马克沁机枪都有基础了……
看见会场里大伙听得很认真，没有人七嘴八舌插话，赵老师很满意地站起来补充道：
“关于这个武器开发问题，说起来大伙也清楚，开发武器系统的关键是弹药，而开发弹药的关键还是我们化工厂的三酸二碱和煤焦化工水平，现在曙光机器厂的加工能力大概能搞出加特林机枪的——手动的那种，当然我也知道，加工精度还要攻一攻关，不然的话，精度不够，子弹老卡壳也是个严重问题。
不过呢，这些武器归根结底都需要把定装金属壳子弹开发出来，不然一切都是白费，而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们的弹药工业水平。
好消息是：雷@汞底火我们已经搞出来了，硝化棉也在往双基进展，所以其实武器开发并不算迟缓，至于新船的武器系统，我们认为应该有一个过渡，现在有现成的过渡武器嘛——上次装在女权、刺客等三艘帆船上的**包发射筒就不错，拿来过渡一下应该没问题，何况我们的船员目前还有五七式步枪和手**能装备，大海上应该能自保的。
另外，我们目前正在搞***，这个相对简单一些，用重油混合汽油和轻质沥青，威力强大，一发打过去比猛火油好使十倍……
于是参议院例会讨论了白沙集团提出的意见，大家都认为可行，理由目前并没有什么海上大敌在威胁我们，而且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惹事——毕竟韬光养晦闷声发财战略还要实施有相当长的时间。
随后孙老和老巴分别讲了半个小时，主要是各方工作进展，最后是另外一个大家关心的重头戏----《北上基金》的年度财务报告。
现在快到年底了，大伙请余何为代表基金理事会做一个财务说明，向各位股东报告了一下今年的财务财务业绩。
余何为报告说：从前年出海与苏禄国贸易开始到现在，各位股东的贸易收入都在《北上基金》的账上，截止到今年的十二月，贸易额收入达到三百万两平准白银，其中今年的贸易额达到一百六十万两，注意，所有贸易品的平均毛利率都在百分之三百以上。
因此刨去投入，各位股东的资产净值比当初去苏禄国贸易时上涨了百分之二百，注意，这只是划入《北上基金》的资金量，我们还有三分之二的资源没有动用——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只成立了几家公司，显然，如果充分利用我们手里的资源，成立更多的商业机构，我们的经济实力将空前强大。
余何为最后总结说：
“就当前而言，制约我们发展的唯一瓶颈就是人——这里指的是人才和劳动力，至于资金，我们并不缺乏，但是，最近因为《北上基金》规模的限制，让我们出现了财务核算上的资金链紧张，注意，只是财务核算上的。
原因很明显——由于准备金规模的人为限制，随着贸易规模的不断扩大和开发行动的拓展，基金运作出现量化紧缩导致的扩张压力下的流动性不足，很显然，这种状况十分不利于基金的进一步发展，由此还会影响到在座各位股东们的事业发展……”
这时听众们又听懵逼了，一时间会场里非常安静，大伙正在面面相觑时，人群里忽然有人吼了一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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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哥！说人话！”
“好吧……是这样……咳咳……”
余何为清了情嗓子说道：
“基金缺钱了，希望各位股东授权，把溶洞里的九十三吨白银和九点三吨黄金交给我们基金会……”
咦？！
哦哦！
原来是酱紫！
靠！原来是要钱啊！
这时大伙才突然想起，我们这些年发展到现在，貌似根本没有动用来自旧世界的金银呢——有人想起来说，其实也不是，记得当年第一次去澳门的时候，咱们船员们花过一些银子。
然而事实是，《北上基金》从《共同基金》时期运作到现在，其实都是依靠溶洞里的工业设备生产的贸易品进行积累，没有动用大家的家底——那些来自旧世界硬通货。
想到这里，大伙不禁感慨万千，当然也对《北上基金》总裁余何为的能力十分佩服，不少人立刻点头表示，这些金银是自己名下的没错，但是交给余哥打理我是放心的，何况还有理事会呢，应该没有问题。
然而不管怎样，余何为的提议显然是个重大事项，这次《北上基金》动用的是自己的家底，所以大多数人一时还无法做出决定，这时老巴发言说，《北上基金》管理着大伙的资产，作基金理事会成员和基金监事会主席，本人认为，根据穿越前大家签订的《财产章程》，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机构来统管统筹所有资产，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实物的和知识产权的，因此我支持小余的建议。
孙老也及时发言说，如今家大业大了，咱们确实应该按照《财产章程》的要求，成立一个机构管理运作我们的所有资产，不仅要保值，还要使其不断增值……
这天的参议院例会讨论到深夜，最后大家取得了一系列共识，其中一个就是在《北上基金》的基础上，让基金升级为全体穿越者所用财产的总管家，或者叫总代理人，至于基金的名称，股东们委托基金理事会去想。
于是会议结束，孙老宣布夜宵后继续开会，还说这一回将讨论老巴提交给参议院的另外一个金融议题。
晚上的会议是老巴首先发言，然而出乎大家的意料，老巴的发言内容并没有直接说金融，而是提出把溶洞里的造纸厂设备安装到位。
只是大家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老巴打算提交金融议题是——发行纸币！
我靠！牛逼大了！所以建造纸厂的目的是为了印钞票啊！
877 先从伙食费做起
这个议题确实重大，然而许多人都觉得过于魔幻，不过大伙看在老巴一副兴致勃勃信心满满的样子，都不忍心吐槽泼冷水，于是就硬着头皮听了下去。
提出了造纸厂议案后，看见大家都不置可否，老巴知道自己的提议在大多数人的眼里确实有些超前。
然而作为金融专业人士的巴枫田却不这样认为，对于这一点，他和余何为已经达成共识——发钞势在必行，而且越早越好。
所以在会议上，老巴首先介绍了当前的一些具体情况，由小及大，由近及远地端出了自己的货币发行方案。
老巴说，货币问题的提出，源于当初在竹园和向日葵给各大公司招募技术员时承诺的高薪——当然是一年后出师的时候算起，薪水是一个月平均二两银子，这还不包括生意上的分红。
其实早在第一批少年们进入莫宁顿岛的竹园公学时，老巴就曾经跟不少人聊过这些少年长大后的工作报酬问题，只是当时大家都没有关注到这个问题，那时候对外贸易刚刚开始，岛上的大伙也没有什么另外的商业购买需求，生活物资都是物资委员会在按人头分配，吃饭也在食堂里吃。
尽管当时对外贸易挣了大笔的银子，每个人名下都是上万的家私，可谁也不可能把真金白银拿回来塞到自己床底下。
因此真金白银大家当然都有，但是当时都记在夏小姐的笔记本上的，她是大伙的财务总管，平时若真有什么特殊开销，通常都是在夏小欧那边核算后划拨，比如当初魏鸿他们几个逛澳门的丽萍院，给仨妹子的几百两赎身银子，那就试在这仨人的年终分红里开销的，仨妹子来红楼后的所有开销，也要记在魏鸿岳楚周瑞他们三人的帐上。
不过，现在仨妹子是学校的老师兼校长助理，是要算工资的，而且工资还相当高，包吃包住，每个月每人五两银子，如果算上奖金年终分红什么，全年小一百几十两银子打不住。
要知道这个时代大清的县令年薪也就是不到二百两银子，一个月合不到二十两，还拖家带口的自带伙食养师爷，所以这样算下来，仨妹子的收入真的不低。
到了后来，还有两所学校毕业参加工作的少年和妹子也是要算工资的，比如多瑞拉，王雪是把她当助理工程师培养的，每个月的银子是六两，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高薪了。
至于溶洞里的三位医生助理妹子，因为是作为“高端医药人才”培养的，月工资则也是六两，另外还有肖飞的助理肖邦以及后来变成老婆的小李姑娘，一个是电子工作室助理，一个不仅是助理，还是兼收发报员，这两位的工资超过六两每月。
还有小容，工作上是牧场的配种员兼朱总的助理，月工资也是六两，至于其他人，工资也没有低于三两的，当然这些人都是第一批分配出去工作的少年，已经不算学徒了。
再后来，又有小二百个毕业生分到各个工业组当学徒，除了包吃住外，三年学徒期间也算学徒工资的，初期是每人月银五分，另外还有计件或者其他业绩工资，一年以后会涨到二两一个月，再往后，就看个人的工作成就了。
当然了，岛上当时没有开商店，学徒们的钱也只是记账，目前还没有发到个人手上，不过，像多瑞拉小容这些拿工资的，除了包吃包住还发劳保给工作服外，还有一些额外的个人支出，比如姑娘妹子们会托骄傲号或者妮可号带回一些商品，通常都是针头线脑之类的小商品，也有花内部价买来玻璃厂生产的小镜子的，所以莫宁顿岛上也逐渐面临类似紫霞岛上出现的商业贸易问题，当然，非常初级。
直到后来苏禄佃奴进来，乐地百货开张，岛上的银钱交易终于出现，小韩老板也趁机成立了自己的银行。
显然，老巴不认为这个可以等闲视之，尤其是面对乐地百货的创新，神兽刺激的老巴立刻就勃发了一个雄心勃勃的大计划——正式发行纸币，获得金融发展的主动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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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对于穿越者们来说，发行纸币是没有问题的，有问题的是本时空的人----能不能接受。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没有纸币的，东方大陆上早在宋代就有交子了，大明还有军票呢，但是到最后，无不因为信用破产而遭到民众唾弃。
老巴强调说，如果我们也发行纸币的话，会不会重蹈历史覆辙呢？
是啊？会不会啊？
面对众人的质疑，老巴说，那就要看我们怎么操作了，我认为能成功——老巴信心满满地回答道。
于是大伙回应道：愿闻其详。
老巴回应说，首先，纸币的流通使用应当先从我们自己做起，比如在食堂吃饭，现在我们吃饭的费用是夏小鸥那里年末打个总支出，然后平均分摊在贸易成本里了，这样太隐晦，也不太科学，我们现在已经有条件放弃供给制，改为纯商业模式了。
那么怎么改呢？
按人头发伙食费啊，然后个人用纸币买饭菜嘛！
这样食堂就变成一个独立核算单位了……
孙老听了不禁拍手道：
“老巴说的对，食堂本就应该变成独立核算单位，而且要自负盈亏……”
好吧，那么，这个伙食费的标准是什么呢？
孙老回应道：
“根据这个时代的物价水平，照咱们现在的伙食水平——粮食蔬菜和蛋白质摄入量计算，我们的月度伙食标准大约相当于每个人一到二两白银的花费，这个水平相当的高，通常情况下，普通人家一户一年的伙食费用不会超过十两白银，注意这是一家三到五口人的标准，当然这是平均水平，豪富和赤贫的两极情况除外。
那么，咱们的伙食费标准可以按照每月二两白银来发放……”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嗯，请您老继续说下去……
孙老看着老巴，后者微笑让孙老继续，于是孙老接着解释说：
“平日里我们用饭票或者纸币在食堂买饭自然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同时我建议大家都去照顾乐地百货公司的生意，那家在校园外里开小商店已经壮大到什么程度，大家有目共睹，其实那里面的商品可以用琳琅满目来形容了对吧？
另外，我还希望能在乐地百货附近地段开一家饭店，做一些特色小吃之类的……”
算了吧孙老，您老是总统哎！怎么又想做生意去啦？
众人听了都不以为然，这时韩乐天站起来说，各位，饭店我开行不行？只是我要请孙老当顾问，高薪聘请兼职顾问，好像不违反《联邦机构法》吧？于是众人听了纷纷扰扰地回应道：
这个嘛，貌似不能吧……
我靠！还有这讲究？
好像是的，前一阵子参议院好像通过了一个法律，我们都举手同意了的。
为什么我没印象？
因为你当时正在会场里打瞌睡！迷迷糊糊的就举手了……
然而众人议论归议论，但是面对韩乐天提出的这个质疑，大伙居然都一时说不出个标准答案，于是最后都不约而同地望着该法律的始作俑者——李俊明李大律师。
878 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折腾？
“根据《联邦机构法》，联邦机构的人员，不得经营或者在与自身职务直接相关的赢利机构里任职，孙老是我们推选出来的联邦总统，跟饭店好像不那么直接相关吧？”
李俊明斟酌着字句回应道。
“那就好，本人愿意正式聘请孙老做本公司的餐饮事业顾问，没有固定薪水，但是有顾问费，这样可以吧？”
“可以，但是要公开！”
“对，以后多有的联邦机构人员，只要不违反法律规定，都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但是有一个重要前提——必须公告并登记在册！”
王雪和夏小鸥都不约而同地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同意！”
“赞同！”
“可以……”
“我举手了……”
于是这个稍微有点歪楼的议题就这样翻篇，大伙又迅速回到刚才的议题上来——发行纸币。
看来孙老的兴致不错，于是他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饭店开张后，我希望大家都去捧场，尽量带着你的家人，女朋友，最关键的是，用！纸！币！结账！”
“对呀，这样很好，先做出表率，再循序渐进，不搞一刀切式的强制措施，平稳过渡，这是真正的执政为民啊！我给孙老点赞！”
说话的是赵老师，这时坐在旁边的巴枫田鼓掌几下，接着赵老师的发言说道：
“其实竹园和向日葵食堂都可以这样办，建议两所学校推出食堂饭票自由点餐制度，合适的话，各大公司的食堂也要这样做嘛……”
“嗯？巴老你的意思是给学生和学徒们发饭票吗？”
夏小鸥望着对方发问。
“对啊，首先是学校食堂的伙食供应由统一的分配制变成点餐制，先让我们培养的年轻人适应饭票——因为这就是变相的钞票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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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笑吟吟地回应了夏小鸥。
“就是这样！丰俭由人，还能减少浪费，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最近有些向日葵的女孩子不太喜欢吃肥肉，经常从碗里跳出来给偷偷扔掉……”
此时程芳芳突然想起来什么，小声对旁边的王雪说道。
“我靠！这才吃了几天饱饭啊？！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王雪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坐在不远处的曹丽梅听了不禁大声感叹道。
“哎……咱们自己何尝不是这样啊！”
王雪回应了曹丽梅一句。
显然女士们的这些对话还是被周围的人注意到了，不少人也跟着发议论：
妈个鸡！这就是土包子开花，好了伤疤忘了疼……
怎么会这样？我们的教育是不是有偏差？
所以品德教育要跟上啊……
也难怪，以前吃不饱，现在终于吃饱了，就上天了……
嗯，就以为老子天下第一了……
才吃了几天饱饭就折腾！
是啊，殊不知人家文明国度早就吃饱了，还在继续内敛谨慎，不想有这样一群土包子，吃了几碗干饭就拽起来了。
就是……也不想想，自己突然吃饱了的根源是什么……
喂！你们这是哪跟哪？跟土不土的有关系吗？
有关系啊！
当然有关系！
技术，土包子嘛，家族文化传承几乎就是个零蛋，第一代还好，到了养出崽来，肯定缺家教，还特别的横，所以就会出现这种人……
靠腰啊！你们这是歪楼有瘾？怎么穿越那么多年了，年纪也涨了小两千天了！干饭也吃了五六千碗了！还是喜欢这么张口就来！
怎么着！
我喜欢！
就是，你来你咬我啊！
就是，劳资就这脾气，咋滴了！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还不让说了怎么滴？！
喂喂……他们在吵什么呢？
这时会场的另外一边发问道。
谁知道呢，那帮人总是一言不合就开吵……
于是会场里终于有人让你走抗议道：
求求你们别打岔了！
能不能安静听巴老说饭票的事情……
然而老巴等人并没有注意到发生在会议室角落里的争吵，此时此刻他正在侃侃而谈：
“我提出饭票点餐制度的主要着眼点，就是是纸币的发行，这涉及到我们今后的金融制度。”
老巴的金融二字一出口，大伙果然安静了不少，此时巴枫田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其中一页，看了看，这才对大伙一脸郑重地说道：
“各位，这么久了，我有些想法不吐不快，请各位耐心静听……”
于是众人纷纷回应：
“我们听着呢，巴老！”
“请讲……只是别拿专业术语糊弄我们……”
“是啊，说人话就行。”
“对啊，多说大白话……”
“嗯？我知道，您老是想开银行了吧？”
“是啊，我们都知道您老和余哥是这方面的专才，只是这个联邦参议院议长的位置谁坐啊？”
老巴听到这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群歪楼兼吐槽的天才们。
孙老只好再度起身说，各位，咱们慢慢讨论，发言还是一个一个的来好，咱们今天有时间，那么，有请巴老给我们做一个专题报告吧，毕竟这是一个重大议题，我们迟早要面对，哦，我就不啰嗦了，老巴，请……
于是老巴对孙老点点头，面向会场里的大伙，换了一副认真脸说道：
“各位同仁，各位股东，金融是一个国家的命脉，我想这一点大伙都清楚，本人下面要讲的，稍微有一点专业，不过请大家别担心，我会尽量用大家都能懂的语句讲述的……
“洗耳恭听！”
“巴老请讲……”
这时会场里突然有一阵掌声响起。
“首先，我要从饭票讲起——我们的饭票其实就是货币，这一点各位都能理解都清楚，根据我近一年的物价情报收集，咱们一个月平均的伙食标准，相当于每人一两银子，当然了，物价参照系有限，目前只有苏禄、北方大陆、澳门和帝汶岛，以及部分历史资料。
关于这个标准，小朱博士很清楚，因为他参与了物价情报的收集。
这里要说明的是，一两银子的标准也是各大公司学徒的伙食标准，你们没听错，在这一点上我们算是仁至义尽的。
所以，尽管按照旧世界的标准，我们是在用未成年人当劳力，但是在新世界，我们的做法完全可以称为仁至义尽，不仅是伙食，还有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比如毛巾铺盖肥皂和赵老师他们提供的牙粉。
说到牙粉，希望赵老师你们能搞出来一些有香气的牙膏啊……
好了，关于这一点就不多说了，前一阵子我跟夏小鸥小余两人专门核算过，我们花在每个少年少女身上的其它开支，差不多是每个月伙食费的一半，总共要投入白银一两五钱左右，显然大头是伙食费。
如果算上我们承诺的学徒工资，就差不多是三两银子了，这还不算住宿和交通发生的费用。
所以我就想了，如果我们把这些银子折合成饭票按月发给学徒们，不仅能减少浪费，更大的意义是让这些新一代接受纸币的概念……
尽管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稳妥办法，虽然比较缓，但走的踏实，对社会造成的动荡最小，最不折腾老百姓。
以此类推，我建议在紫霞岛和万山岛同时推行饭票制，因为那里有我们的学校。
然后，要鼓励各大公司给学徒和员工发饭票，显然这只是工资的一部分，如果员工本人自愿，我们还应该给员工发放除了饭票之外的购物券——注意，无论是购物券还是饭票，我们的金融机构都应当视为硬通货，换句话说，银行应该按照面值收回饭票和购物券，给持有者足量兑换等额的硬通货——白银。
879 硬通货
当然了，硬通货的持有者也可以把白银拿到银行存放，只不过我们要收火耗和保管费——如果对方想取回白银的话，
但是，请各位注意，关键就是这个但是——如果对方愿意不拿出白银（或者黄金），而是收我们发行的银行票据的话，火耗和手续费可以酌情减免，甚至不收火耗和保管费。
一旦实现了这一点，我们的银行票据就变成变相的纸币了，好了，说到这里，不知道各位理解了没有？”
“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完全明白了！”
“巴老的金融事业就此起步了吗？开一家银行，就跟韩老板的工商银行一样？”
“对了小韩你出来说说，你的银行打算怎么办呀？”
会场里突然有人对韩乐天发问。
“为什么要我先说？”
韩乐天此时貌似有点心不在焉，突然被人点名，有些莫名其妙。
“废话！你开了一家银行，用的是股东们的钱，我们想知道你的企划案！”
“呃……银行企划案啊，有啊！企划案当然有！无非就是把汉人们手里的银子收到银行里，我给储户一点利息，然后，拿这些银子去做生意，我讲完了……”
“就这？”
“然后呢？”
韩乐天的话音未落，不少人开始眉头皱着环顾四周，终于找到了余何为提问：
“余哥，你们基金理事会为什么批准了韩乐天的工商银行企划案？难道就是这样的水平？”
“是啊，如果真是这样，生意万一亏了，储户的钱怎么办？”
不少人人开始质疑起来。
“主要原因是小韩的生意很小，别看他顶着个银行的帽子，其实就只有八千六百两白银的注册金，而且全部都是汉人们存在他那里的银子，我们认为，如此小的资本，做生意亏了也有限，加上小韩老板的生意有助于我们今后在人们心目中建立对金融的认知和信心，所以就批准了。”
余何为很认真地回答了众人的质疑。
“好吧，这样也说得过去……”
“闹半天才不到一万两银子吗？”
众人有释怀的也有不以为然的，但显然没有人想在这个地方深究下去，于是大家都注意力又集中到老巴的金融事业上——因为老巴的议题更深入，也显得更高大上——那可是发钞印钱哎！
于是大伙纷纷表示说，巴老您的金融大业就算是从这里起步了，那么下一步呢？
“下一步就是让人接受纸币，首先是要让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们接受。怎么办呢？很简单，咱们开一家银行，说好给利息，吸引这些人把每个月剩下的饭票存到银行里……”
“巴老，这办法能行吗？”
“如果从我们做起，从身边人做起，循序渐进，那就应该行……”
老巴回答道。
“也是哦，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是我认为多瑞拉会支持巴老的……”
人群里不知道谁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众人听了顿时哄堂大笑，不少人连连点头道：
“我觉得紫绫她们仨妹子也会支持您老的……”
“医生们的未婚妻也会支持你们的……”
当然也有说正事的：
“嗳，貌似学校里做饭的三对老夫妻需要做做工作呢……”
“劝你们别做什么工作，人就是这样，越劝越走柳，不劝他反而上赶着找你……”
“哎，别这样说人家嘛，人家老两口一辈子不容易，又没儿没女的，别算计人家啊！”
“这哪里是算计！存银行给利息还安全！这是为人家好的！”
“好了好了别吵了，一切以自愿为原则，给利息咋了？给利息就一定要存你那里啊？难道人家就喜欢看着白花花的银子睡觉有错啊！？”
“靠！又扯一边了，巴老您请继续……”
面对群起而来的议论，老巴倒是很淡定：
“嗯，各位，看来各位还是很清楚的嘛，我的这个方案精髓就是八个字——完全自愿，循序渐进。
毫无疑问的是，白银和纸币将长期共存于我们的市场上，然而，纸币的好处有目共睹——大家别忘了，当初小韩给他的小商店顾客们发放带面值的银两存单，然后这种存单就变成了购物券并大受到欢迎的事实。
显然，哪怕是文盲，也知道趋利避害，正如某位著名经济学家说的那样，在自由市场上，人的经济理性无所不在，是天然而生的。
所以，我们先在竹园向日葵里推行，然后再推进到汉人群体，最后让商人们接受我们的纸币，好吧，这是一个系统工程，时间上可能需要很久，但是，旧世界金融发展史已经证明，纸币这种利国利民的、有利于市场运作的方式具有强大的生命力和拓展力，也让我有信心——在不远的将来，人们会接受纸币的。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我们有足够的信用，还有足够的实力兑现，这样人们才愿意接受我们的纸币——就跟小韩的客户愿意接受乐地百货的购物券一样。”
啪啪啪，会议室里响起一阵掌声，只是略显稀落，显然大伙基本接受了老巴的说法，但大家心里仍然有不少问题想搞明白。
果然，马上有人提出了一个相对深刻一点的问题——稳定纸币的锚在哪里？
老巴听到这个问题立刻眼睛一亮，点赞说这是个好问题，问到纸币的本质了，那么，有请金融专业人士余何为余总裁来回答。
在众人鼓掌声中，余何为站起身来说道：
“这位同学的问题这就涉及到我们今后的一个根本性的金融制度——货币的发行基础问题……
什么意思呢？简单说，是以金银本位呢，还是自由本位制，其核心意思就是：是否要规定纸币的含金量，或者含银量。
比如汉人们把银子存到乐地百货，那是因为储户知道，自己把银子存进去后虽然拿到的只是一张纸质存单，但是储户知道，凭这张存单能够换回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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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人们虽然把自己的银子存进了银行换成纸币，但也可以把这叠纸币换回银子——当然了，在一定情况下，比如小额存单，保管费银行是要收的，当然利息也是要给的。
这种情况下的纸币就是有含银或者金量的纸币。
而自由本位的货币则不然，那种货币是国家发行的具有无限偿还能力的货币，这样的货币跟国家的信用息息相关，旧世界多数情况下就是这样，其实各国的货币早就放弃金银本位了。
显然，这种货币是否坚挺，是否为大家所接受，一个重要的因素是这个国家的经济实力，比如那个超级大国，她的货币就是国际化的，是全世界各国都接受的硬通货……
显然，目前我们的纸币还走不到那个程度，毕竟我们目前一切都才刚刚开始，但是假以时日，只要我们能够保持我们的经济活力，保持我们不断地在科技尤其是制度上的先进性，有朝一日，我们的纸币变成国际硬通货的时代一定会到来，本人有这样的信心，相信在有生之年，各位能够看到我们艰苦奋斗后取得的丰硕成果！”
啪啪啪啪，掌声又响起，这回稍微热烈了一些。
880 发钞权
“那么，话归本题，我们到底应该采用什么样的货币本位制度呢？”
余何为待掌声落下，继续说道：
“很明显，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情况，毫无疑问，我们必须采用金/银本位的货币政策……”
“余哥，听说这个时代西班牙才是世界金银大户呢，我们搞金银本位的货币政策，会不会受制于人啊？”
“这也是一个好问题……”
余何为微笑着回应了提问者，然后解释道：
“西班牙吗？嗯，其实还应该包括日本，这些国家都是金银生产大国，占全世界金银总产量的大部分。
但是，我们根本无所谓金银产地在哪里，因为我们拥有各自优势，会成为金银净流入地。
在这里我要请各位搞清楚一个概念：对于作为货币功能的金银控制权来说，只有金银净输入国才是占据主动的一方。
此话何解呢？注意，这里我指的是作为硬通货的金银，而不是作为生产资料的金银。
要知道一个货币学的原理——硬通货通常是流向强势卖方的，什么是强势卖方？
其标志是拥有强势货物——如果这些货物别人还不会做或者做不好的话，那这个卖方将成为市场的主宰。
我们知道，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那个东方的大帝国一直都是世界市场的主宰。
为什么呢？因为当年汉人们用蚕吐出来的丝做出了美轮美奂的丝绸！用大地上的泥土烧结出精美的瓷器！用本地土生土长的植物生产出了人们不可或缺的茶叶——而这些货物很快成为这个世界不可或缺的商品。
于是这些商品就相当于旧世界的高科技产品一样强势而不可替代，就是到了今天，那个被蹂躏过的中华，仍然是世界对外贸易首屈一指的金银流入国。
在旧世界历史上，东方的贸易入超地位一直持续到十九世纪，到了鸦片战争以后，西方才用工业文明超越了东方，变成了入超。
因此，历史上，哪怕很少产出银子金子的的大宋、大明和大清国，之所以能够长期坚持银本位的货币政策，那是因为金子银子会通过贸易源源不断的流入这个国家，归根结底，靠的就是相对先进的生产力，靠的是比别人高出一头的劳动生产率。
从这里我们可以得出结论，财富的聚集取决于贸易地位，而贸易地位的强势，必然会让货币——这里说的是硬通货——聚集过来。
呃，我说的相当通俗了，不知道各位明白没有……”
余何为话音未了，会场里已经议论纷纷乱成一锅粥，大伙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明白了！咱们的白糖和玻璃器皿、玻璃镜子不就是很强势的商品嘛！”
“对呀！还不可替代！”
“别忘了，我们的印花布在南洋就是硬通货本身！”
“是啊，今后我们还有五香粉巧克力和烟草呢……”
“别忘了还有水泥和钢铁！”
“玻璃窗也算吧……”
“你们忘记了最挣钱的商品——军火！”
“没错！相对于这个时代，咱们的所有生意都几乎带有不可替代的高科技性质……”
“所以，我们应该以金/银本位体制来奠定咱们的金融制度！”
“哈哈！这可是划时代意义的，我们是全球现代经济制度的奠基人啊！历史上会写上一笔的哈哈……”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了，谁说我们是现代经济制度的奠基人啊？荷兰人五十年前就成立了现代意义上的银行了，而且股票交易所也有五十年历史了……”
“啥？荷兰人比咱们还先进？”
“我去！荷兰人够牛逼的……”
“是啊，一个没有什么资源的尼德兰低地国家……”
“嗯，荷兰联省共和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工商业为根基的议会共和国，人家不过就是靠制度创新和自由的商业制度，就称霸海洋了……”
这时余何为发言道：
“所以说制度才是根本啊各位！我们要时刻注意保持自身的制度先进性，要建立一个长远机制，确保我们的政治和经济自由理念能持续不断地存在下去----只有这样，才能保持社会的活力，不断创新出新产品，对外保持代差式的碾压，这样才能保持住我们在市场上的地位。
说穿了，在这个世界上，国与国之间，民族与民族之间、群体与群体之间的竞争，归根结底就是制度的竞争，而制度的竞争，归根结底就是价值观之间的竞争！
毫无疑问，哪个价值观所反映的制度更能激发社会活力，哪个制度就更优越。
当然了，各位，保持领先是不容易的，竞争如同推石上山，一刻也松懈不得啊？”
“余哥高见！”
“金玉之言！”
“醍醐灌顶！”
“金句金句！”
“呃……我的发言就结束了，咱们继续请老巴说货币的事情……”
余何为在大伙的赞誉声中很淡定地看向老巴，后者正在翻阅他的笔记本，听见余何为提到自己，立刻回应道：
“好吧，我现在有一个重要想法通告大家，请各位讨论通过——是这样，现在我们需要要成立一家中央银行性质的金融管理机构，名字嘛，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澳洲联邦储备委员会怎么样？”
“巴老，这是一个国家机构吗？”
“这个机构必须执行我们的货币政策！”
巴枫田抬手止住了大家都议论，回应说：
“注意，这是一家私人机构，从理论上讲，就是一个银行联盟，也是结算联盟，拥有发钞权……”
老巴说到这里，会场陷入顿时安静——
私营机构？
私营机构居然能运作一个国家的发钞？
那么我们在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呢？
老巴笑道：
“我们就是这个机构的股东啊，各位！”
“问题是以后的国民会不会认可这个私营机构，毕竟是银行联盟啊，还有发钞权，那么时过境迁，当权者会不会觊觎我们？”
会场里有人提出来一个尖锐的问题。
“放心，首先，我们会把这个机构管理得很好，其二，谁也没有理由说，私营机构不能有发钞权！
那种宣称说货币是国家力量强制发行的通货的说法，是大忽悠——因为，货币从本质上讲是市场的产物，只有市场才有权力挑选、淘汰货币，并让某个货币在市场上拥有存在的意义。”
“有一个说法叫劣币驱逐良币，这也是市场行为，请问余哥，如何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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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会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各位可以去电脑资料室查阅一些旧世界的历史资料，那个超级大国当年是如何从自由银行时代开始，一步步通过市场的力量，让金融体系变得稳定成熟的。
而我们现在所采取的做法，无非就是在关键地点弯道超车了一把——因为我们是穿越者，可以充分吸取前人的经验教训，所以，请大家放心，我们的金融从一开始就是稳定成熟的，应该不会出现自由银行时代劣币驱逐良币的情况。”
老巴的回答与其说是用道理说服了大家，不如说是因为他一脸信心满满的样子让大伙觉得没有必要过于担心。
此时余何为也站起身来在旁边补充说：
“各位放心，事实上这种做法是非常成功的，在旧世界，那个超级大国的货币就是那个国家的数千个私人银行组成的联盟发行的，注意，那些银行都是私人控股或者参股比例很大的银行，因此那个联邦储备委员会理论上其实就是一个私人机构——只不过因为这个机构事关重大，这个委员会的主席需要总统提名议会通过而已——所谓的国家行政干预，也基本上到此为止，或者换句话说要更严谨一些：哪个超级大国用行政力量干涉金融的能力非常有限。然而不可置辩的事实证明，这并不妨碍她的货币成为世界性的硬通货！”
881 影响深远的研讨会
“那个国家建国只有两百年，就让她的货币成为世界性的硬通货，并建立起全球结算体系，树立起货币霸权——而这一切的实现，归根结底在于自由的市场竞争环境下，让这些私人商业机构想在竞争中生存下去，就必须做符合市场准则的行为，就不能任性，就必须理性，就必须通过服务和道德取得市场的认可，而这些，作为政@府是很难自觉做到的。
因为组成政@府的是人，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这些人随时随地都有操弄权力谋利的冲动，如果这个政@府的权力还是无边无际的，那就太危险了。
总而言之，那个国家在金融上做得如此成功，一个重要的因素之正因为联邦储备委员会是一个私营机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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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何为说到这里，早已经是一脸郑重：
“各位，无数的事实证明，拥有公共权力的当权者一旦掌握货币发行，那么这个货币就危险了，因为有形之手总是有扩张花钱的冲动，越是强有力的有形之手越是如此。
特别是在缺乏监督的情况下，一个拥有无限印钞权力权力者，对于货币而言是可怕的，就如有形之手从来都是扰乱无形之手一样，权力干涉金融的力量越大，货币的贬值危险就越大——这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是有无数事实证明了的，不用我在这里举例说明了吧……”
余何为的发言到此并未结束，然而后来的历史记载却语焉不详，大家在那次会议上讨论了什么，没有详细的记录，但后来的事实证明，在一六五九年十二月初的那次会议上，穿越者们讨论确定的事情非常重要，在许多年后，每当有重大金融决策时，都会有人提及这次会议的讨论内容，而且这次讨论会有一个非正式的名字——“临晨研讨会决议”，因为那次会议不同寻常地讨论到临晨才结束。
然而有关“临晨研讨会决议”的会议记录，只在《朱北国日记》里有少量记录，官方记录只有寥寥数语，然后冠以“临晨研讨会决议”的文件名。
记录不详的另外一个原因是，当时日记的主人正在伊舞綾号上与海洋风暴搏斗，当事人并不在场，只是后来通过电报往来和别人的转述才记录了那次会议的一部分内容。
毋庸置疑的是，那次会议具有非常重大的里程碑意义，正是从一六五九年十二月开始，莫宁顿岛上的人们，尤其是竹园和向日葵公学的学生们还有各大公司的员工们，在月底收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东西——饭票。
人们不知道的是，就是从这个不起眼的小变化开始，澳洲联邦逐渐登上了世界金融的舞台——直到若干年后，澳洲联邦的货币终于成为世界各国都接受的国际结算货币。
然而十二月份发生的相关事件不止是饭票的发放，还有另外几件事，只不过这些事情做得很低调——低调得除了红楼里的人们，外界根本没有人知道。
第一件事就是“澳洲开发银行”（简称澳发行）和“澳洲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联储会”的成立。
这两个机构的负责人也在那次会议上确定的——大家认为，除了余何为以外，巴老也是这方面的专家，于是参议院议员们——严格讲是这两个机构的股东们，把这两个这两个金融机构都交给了巴枫田打理。
自从孙老回来后，老巴立刻找到孙老要辞职，他说自己想了许久，还是觉得搞金融才是自己的兴趣所在，如今您老终于回来了，是时候放自己做感兴趣的事情了吧？
孙老立刻把几位在红楼的几位老家伙都召集到一起商量——这是孙老的习惯，每逢有重大人事决策都要先跟一般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人商量，比如赵老师老王老朱全大夫顾晋骆老板等人，所以火塘俱乐部那帮年轻人私下里说这是“老人@决策”——当然完全是开玩笑性质的。
那次商量的结果是：大家都同意了老巴的要求，而且还收到很多祝福和支持的意见。
为此老巴很高兴，终于可以把日常协调管理的工作交还给孙老了，于是在这些日子里，他开始专心致志地谋划银行发展大计。
尽管老巴辞掉副总统职务的还需要通报参议院，但孙老知道金融这块一直都是老巴的人生兴趣所在，因此这几天他不仅把所有日常工作都承担了，就连本来是老巴份内的每天绘制挂在墙上的进度图这类活都干了。
到了“临晨研讨会”之后的第五天，联邦参议院召开全体会议，宣告联邦储备委员会在当日成立，巴枫田在会议上正式辞去联邦副总统职务，但是在孙老的建议下，保留了联邦参议院议长的职务。
孙老事先已经跟大家商量过，打算请老朱接替老巴的副总统职务，老朱刚开始的时候借口工作忙不同意，然而孙老通过夏小鸥找到小容姑娘，然后不知道怎么具体操作的，反正老朱很快就答应了。
根据法律规定，副总统是总统提名，然后到参议院获得多数票通过，这个过程非常顺利，老朱当副总统了——然而最兴奋的人却是他老婆李小容，为此她被向日葵的姐妹们逼着在向日葵的食堂里请客，花掉了她小半个月的饭票……
在这次会议上，巴枫田还当选为第一任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联邦财政部部长夏小鸥当选为副主席。
主席副主席都是十年任期，可连选连任。
至于“澳发行”的董事局，管理层人选除了董事局主席巴枫田以外，董事局成员还包括余何为、杜娜、程芳芳和韩乐天，朱存向当选为董事局唯一的副主席。
会议还决定了对余何为的一个重要人事任命——作为《北上基金》实际操盘人，全体穿越者的私人财产真正的财产总经理人，他将以投资人的身份参与监督两大金融机构的管理——余何为将担任澳发行监事会主席和联储会的终身顾问，有权列席联储局所有会议，并拥有权重系数为二的投票权。
到了后来，余何为的投票权重居然高达二十七！也就是说，余何为的一票，相当于普通会员的二十七票——显然，这是当初“临晨研讨会决议”里的内容。
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首先大家一致认为：作为穿越众财产的总管家《北上基金》负责人，必须在今后的这个最重要的国家金融管理组织里占有优势地位，何况余何为是大家公认的金融专业人士，其人品和能力早就得到基金理事会的成员的认可。
其二，《北上基金》应该也必须站在联储会的背后作为最重要的财务支撑，毕竟联储会是一个面对公开市场的公众组织，因此这个联储会这类组织不能也不应该是封闭的，然而《北上基金》显然是一个带有封闭性质的、类似私人“私募基金”的商业机构----从法理上讲，私募基金是不能走到前台成为联储会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授予余何为在联储会的投票权重是必要的，这对维护全体穿越者及其子孙后代的财产利益非常重要。
882 帝汶岛的金融商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联邦储备委员会正式成立的第三天，董事局主席巴枫田就宣布：联邦储备委员会将是一个开放性的组织，以后会吸收任何有资质的、愿意遵守联储会章程的银行和金融机构加入，当然了，成为会员的金融机构必须接受联邦储备委员会的监管，同时，如果会员银行金银不善，也可能被联储会开除，因此联储会的会员没有终身制。
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开放且竞争性的。
然而也正是因为其开放性和竞争性，这个金融组织迅速壮大起来----在若干年后，联储会的成员就从两人渐渐扩大到一百多人——会员包括数家穿越者自己后来成立的银行，还有包括澳门四大华商在内的各路海商的钱庄经过改造后的银行。
因为联邦法律允许全世界所有有资质的商人在澳洲联邦境内注册成立商业银行，到了后来，甚至还有荷兰人、葡萄牙人、英格兰人、法国人在澳洲联邦境内成立的商业银行，这些银行通过积极经营，取得了不错的业绩，并通过了联储会的资质审查，最终成为会员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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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也是一种市场淘汰机制，如果一家金融机构没有联储会会员资格，那么它在市场上的地位就处于底层，想往上爬获得市场竞争的有利地位，那就要看自己的本事了。
此外，韩乐天作为工商银行的董事长兼总裁，自动成为就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正式委员——因为联邦储备委员会在本质上讲就是一个银行联盟，因此联储会委员的身份是终身的——只要工商银行的会员资格一直在，那么这家银行的董事长就一直是联邦储备委员会的“会员”。
显然，委员（或者叫会员）的地位比主席副主席更为高超，因为根据后来制订的《联储会管理层选罢法》规定，无论是主席还是副主席，都必须事先通过委员们的提名，然后才是提交联邦总统同意，再由总统提交联邦参议院通过。
因此，这些主席副主席们本质上其实就是这些会员们的服务员——类似职业经理人，联储会管理层的一切工作都要对会员们负责，而这些会员们的身后，则是组成这个联盟的银行投资人——全体股东们。
所以，与韩乐天一起成为联储会会员的还有巴枫田，因为他是澳洲开发银行的董事长兼总裁。
从这个角度看，联邦储备委员会其实很像一个银行俱乐部，或者说是金融行业协会——只不过这是一个具有发钞权的行业协会。
当然了，无论是澳洲开发银行，还是工商银行，它们各自的经营都是独立的，甚至带有竞争性质。
会员们唯一的业务联系，就是在接受委员会监管的前提下，协调货币政策——其中包括调整银行准备金率、存贷款利率浮动额度等等，同时还分配发钞的额度——显然，大银行的额度高，小银行的额度低。
为此小韩老板心里很清楚，他的工商银行如果不想在今后被老巴的澳洲开发银行挤出市场的话，就必须认真经营，好好做事业。
所以危机感袭来的韩乐天在“在临晨研讨会”的第二天晚上就找到余何为，他打算让余哥接替自己担任工商银行的总裁，但是老巴却先赶了一步——当韩乐天找到余哥时，后者正被老巴按在一层餐厅的椅子上灌仙人洞乳酒，好像还喝得有些高，两人谈了什么小韩也不好意思问，但是老巴却大方地把小韩拉到一起喝酒，然后端出了一个共同开发计划——老巴建议小韩跟自己一起去紫霞岛，那里有人数众多的汉人，是个有待开发的金融金矿。
于是三个人在一楼餐厅里商量了许久，第二天这三位就联袂就向孙老等人提出----我们要出趟远差。
他们打算跟着妮可号去一趟紫霞岛，然后，还想去一趟帝汶岛。
孙老刚刚从帝汶岛回来，了解哪里的情况，尤其是上层的情况----这对金融业而言，是非常重要的。
孙老听了余何为代表其他两位的汇报后，认为紫霞岛的金融事业收入值得开拓，但是去帝汶岛那边面才有重大商业机会。
他告诉这三位：
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分别在岛的东西两边经营了半个多世纪，岛内的贸易活动很频繁，只是前些的年战乱对岛内经济破坏很大，如今正逐步恢复中。
孙老说，既然知道到了你们有这个打算，我也正想找你们说说这些事情。
三位立刻表示愿闻其详。
孙老说：
“当初我还在帝汶岛时，老巴就来电报讨论过搞一家银行的事情，女公爵知道后，对我们澳洲的银行非常感兴趣，她托我转告并建议你----完全可以在帝汶岛开银行，当然了，如果能让她入股那就更好了。
而且我们还听说，荷兰人一度有在帝汶岛中部葡萄牙人的鸥库西城开银行的打算，只是葡萄牙人担心荷兰人的势力扩大，皮蒙特亲自往欧库西城跑了一趟，暂时说服了欧库西市议会拒绝了荷兰人的要求。
但是也仅仅如此而已，毕竟荷兰人在欧库西设立分行，有利于城市的繁荣，这对欧库西城议会的议员们有很大的吸引力。
据我所知，欧库西城的商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都在古邦城里荷兰人的银行里立有户头，存有大笔款项。
另外，据我所知，其实皮蒙特本人都在荷兰人的银行里有好几个户头……”
韩乐天这时发问：既然这么需要银行，为什么葡萄牙人自己不开一家呢？
孙老笑道，这事我也问过皮蒙特，他只是摇摇头说，葡萄牙人现在既没有实力也没有人才开银行，毕竟搞金融不仅仅是有本钱就能干的买卖啊。
小韩老板听了马上点点头说，是啊，其实嘛，经济实力什么的都好说，主要是不懂，贸易坚实的后盾，害怕搞不好就砸锅……
老巴回应道，若说起实力，放眼全球，算起来也只有荷兰人或者西班牙人有吧？荷兰人在古邦的银行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分支机构，所以说啊，荷兰人不愧是人类现代经济制度的奠基人啊，如今东印度公司不仅在阿姆斯特丹股票交易市场上市，还在世界各地建立了一个银行系统……
巴老，为什么西班牙人不学学荷兰人搞银行呢？
这时韩乐天又问道。
旁边的余何为立刻回答：
“嗨！这个西班牙，也真是一言难尽，要我说，西班牙人的思想确实还停留在中世纪，从上层的贵族到底层的农奴，都看不起工商服务业，西班牙人也在骨子里看不起荷兰人，毕竟荷兰原来是西班牙统治下的一个贫瘠地区，原本哪里除了出产鲱鱼，什么也没有。
因此西班牙人只是一味地掠夺美洲土著，抢来的金银花只在两个方面：一是搞船搞武装，这个好理解，不然怎么对外掠夺对吧？二是上层的消费享乐。
显然，西班牙的所有这些行为给予荷兰人、英国人、法国人、德意志沿海诸城邦的汉莎同盟以及威尼斯人创造了大量的商业机会机，让这些国家，尤其是英国和荷兰趁机搞起了各种制造业和商业服务业，其结果，就是把西班牙人辛苦抢来的金子银子通通赚走了，于是走到后来，荷英法等国不但繁荣了自家的国民经济，还顺势提高了国家的工业制造能力、科技水平，大幅提升了综合国力。
当然了，之所以能够抓住这个难得的历史机遇，与这些国家拥有相对自由的工商业社会环境密不可分。
883 澳元
“反观西班牙人自己的国家呢？国内除了通货膨胀什么也没有留下，老百姓依然贫穷，贫富差距加大，国家的工商业依然落后。
问题出在哪里？问题就出在制度上，西班牙的王权和贵族特权对民间工商业的钳制，使得这个国家的经济得不到发展，最终让这个国家的人才也跟掠夺来的金银一样流入了外国。”
“当然了，西班牙人的金银还有相当打一部分金银奉献给上帝了，西班牙人的宗教热情不是一般的高，不是一般的虔诚。所以，哪怕现在西班牙人仍然掌握着南美和北美的大片殖民地，仍然拥有巨大的财富，但是，西班牙人的霸权不能长久。”
孙老在旁边补充道。
这时老巴说：
“所以啊孙老，我倒是认为荷兰人是能跟我们合作的，至少在意识形态上我们很接近，何况荷兰人是聪明的，作为一个弱小民族，强敌环绕的低地小国，能奋斗到这份上，没有审时度势的能耐，如何称霸海洋？”
孙老点头同意回应道：
“嗯，老巴你说的有道理，荷兰人也算是一个了不起的民族，看看能够尼德兰，要自然资源没有自然资源，要人口也没多少人口，最终能够发展到这个程度，非常了不起，荷兰这个国家小，治国就要小心，毕竟这等小国在列强环视的状况下，容错率是很低的……”
孙老又接着说：
“现在我给你说一下我的观察，我发现，对于葡萄牙人来说，他们既需要荷兰人的银行金融服务，又生怕荷兰人控制了自己，心里很纠结。”
“孙老，听说两边经常处于敌对状态，这些哦葡萄牙人就不怕荷兰人黑了他们的存款吗？”
此话一出，余何为何老巴看小韩老板的眼神都变了，小韩知道这种眼神，那是看傻子的眼神，目光里充满着同情。
这时孙老笑道：
“放心，不会黑的，如果黑了这一次，荷兰人的银行和姑婆都会崩溃，而且是永远地崩溃，因为信用没有了呀。
所以哪怕是在双方关系紧张的时候，荷兰人照样对葡萄牙人开放，比如前一阵子邓诺部落袭击葡萄牙人的据点欧库西城的时候，当时葡荷都到战争边缘了吧？
可是荷兰人在古邦城里的银行也照样对葡萄牙人开放，荷兰人明明知道皮蒙特从他们的银行里取出的款项是用来购买武器支持鸥库西的，但是居然没有任何阻碍，奇怪吗？毕竟两国是对手啊？
呵呵，其实一点也不奇怪，这恰恰是荷兰人的厉害之处！
荷兰人有一句名言——照顾好自己的生意。
当年荷兰独立战争时期，在前线荷兰人跟西班牙军队打生打死的，而西班牙国库在阿姆斯特丹银行里的存款照样能没有阻碍的流进流出，而且荷兰**和市民居然根本就不指责阿姆斯特丹的银行家们是卖国贼，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做银行是有底线的——银行只跟立户的户主发生关系，而不参与国家之间的政治游戏，任何政治权力不得干涉银行业务！
对于银行而言，这就是最大的政治！所以小韩啊，不知道你想明白没有？”
韩乐天听了沉吟片刻，回答道：
“是的，生意就是生意，照顾好自家的生意果然是荷兰人的立足之本！而且难能可贵的是，荷兰人通过这一点确实是照顾好了自己的银行生意。
没错，开银行就相当于借别人的钱干自己的事，如果我在写借据的时候加上这样一句：以后如果你得罪我了，这钱我就不还了，那谁会借给我钱啊？那样的话，我如何开银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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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如果银行业务受国家地缘政治或者宫廷斗争影响了，那么谁还敢信任银行啊？谁还敢把钱存到银行里交给一群陌生人去保管？”
余何为拍了拍韩乐天的肩膀说，小韩老板不愧是自己利用百货商店的买卖就能搞金融业务的聪明人，果然一点就通。
所以说嘛，荷兰人这是给全欧洲做了一个正面宣传啊——荷兰人连战争状态下的敌国的钱都不黑，都会遵从商业原则办事，如此高的信用等级，会去黑其他国家人民的钱吗？会去黑自家国民的钱吗？这就是为什么荷兰如今是全欧洲的金融中心的原因，当然原因是之一。
这时孙老也点头同意说：
“嗯，小余你说的是，不然的话，欧洲的君主们也不会容忍这个商人国家存在的，别忘了，这些国王贵族的钱也存在荷兰人的银行里，平日里国王们也打生打死的，他们也需要一个中间人保管自己的财产，因此，在欧洲，从上到下层都自觉地不去触碰这个底线----银行中立。
哦，对了，还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不仅女公爵希望我们在帝汶岛上开一家分行，皮蒙特也想入股，当然了，入股咱们的银行这件事很重大，需要全体股东讨论通过，我不知道你的意见是什么……”
余何为立刻回应道：
“这是好事啊，放心吧孙老，我非常支持女公爵和皮蒙特入股，另外，让皮蒙特德把古斯那帮商人拉进来我也没意见，毕竟咱们实力强，他们又控不了股，其实，哪怕荷兰人想入股我本人也都欢迎……”
“只是不知道大伙的意见是什么，金融是现代经济制度的核心啊，这个核心不是应该掌控在我们手里吗……”
韩乐天游戏担心地说道。
“金融业当然要掌控在我们手里，但掌控不是拒绝合作，更不是吃独食！不然就做不大啊？
要干大事，咱们就必须要有国际视野，胸襟不大如何能把事业做大？说实话，我还想这辈子过一过掌控全球金融大鳄的瘾呢！我穿到这个时代不利用咱们的优势搞出个搞全球金融霸权那跟咸鱼有什么区别！”
老巴斩钉截铁地回应道。
几个人谈话的后续情况如何当时并没有下文，因为那时大家都在做一些很基础性的工作准备，只是老巴和小韩老板的出差事宜定了下来。
然而余总裁没走成，他倒是想出去看看新世界，然而基金理事会不同意，理由是你现在的工作很重要，设立联邦储蓄委员会的基础性业务太多太具技术性，这里暂时离不开你，所以呢，以后再说吧……
后来的事实证明，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成立和与其相关的所有金融制度的创立，给后来的世界金融体系奠定了一块了基石，对新世界的历史影响极为深远。
当然了，这个澳洲联邦开国历史上最重要的金融机构在创始之初，只有两位会员和董事局的这几位光杆司令。
随后《北上基金》理事会在核算了一番后，给“澳发”划拨了十万两白银的启动资金，同时也给小韩的工商银行注入新的贷款准备金——五万两白银。
事后，余何为代表基金理事会在参议院例会上解释说，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两家银行能在一个起跑线上展开业务并进行商业竞争。
不管怎样，有了自己操盘的舞台，兴奋不已的巴枫田很快就开始行动了。
澳洲开发银行虽然属于商业银行，但是有货币发行权，老巴估算了一下，在初期，发行一万两白银的饭票就够了。
在这一点上，老巴和韩乐天也达成了一致——目前的主要任务是要大力推行纸币，为今后的澳洲联邦金融制度打基础，而目前纸币推行的范围只是莫宁顿岛内，牵扯面不大，总共就只有一万人口，按照现在人们的接受程度，发行一万两白银的纸币足够了。
余何为给这个纸币取名为“澳元”，纸币的锚锭是金银，所以是金银本位，于是澳元也叫“金澳元”（或者银澳元）。
关于纸币的含金（银）量----这又是一个专业问题，为此余何为又召集股东们开会讨论，照例仍然是孙老主持，讨论议题是纸币的含金量、面值和如果发行硬币的话，其金银铜比例等等问题。
884 金澳元
然而因为讨论的议题太过专业了，也非常的枯燥，最后只有余何为老巴夏小鸥几个人在相互讨论，就连韩乐天也只能偶尔插话提一些小白问题。
至于被抓来参加会议的各位股东们，都不禁听得哈欠连天，不少人嘀咕着说明天还有活呢，眼前讨论的内容虽然意义重大，但再重大也只是一万两银子的事情啊，你们自己决定好了。
孙老见状赶紧宣布休会，还说你们几个专家讨论的问题过几天拿出一个方案提交给全体股东投票即可，哦，对了，集思广益很重要，还是要尽量让全体人员参加。
大伙听了纷纷点头，这时参加会议的老朱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建议说：咱们不是有个物资管理委员会和生活物资委员会吗？没解散吧？干脆，加这三位专家，在参议院成立一个金融财务委员会吧，这不就统筹兼顾了吗？
孙老眼睛一亮，回应说这个建议不错，那谁当委员会主席呢？孙老当呗！您老一向掌总的。
孙老听了有些迟疑，回应说那就再选俩副主席吧？
众人有些不耐烦地回应说，这副主席就是那三位专业人士加小韩老板，好了好了，就这样了！
孙老看向老巴，后者点头，再看向余何为，后者耸耸肩两手一摊，表示无所谓，然后夏大美女一锤定音：行！就这样定了！
众人：那现在？
孙老：呃……散会！
两天后，澳洲开发银行 “大楼”在小韩老板的工商银行高脚楼边上开始兴建，既没有什么挂牌仪式也没有什么开张宴会之类的活动，唯一的手续就是夏小鸥和余何为分别在联邦财政部和基金理事会的总台账薄上记录了一笔，然后专门建了一个台账，上面写着投资额白银十万两，黄金——零。
台账显示，两家银行的第一笔联储会会员开支时是白沙集团从物资委员会的物资台账中划拨出来的一些细麻布和化工材料——这是造纸币用的原料。
银行成立一周后，巴枫田韩乐天联合宣布——“金澳元”正式发行，纸币的面值目前有一分、两分、五分，一角、五角和一元、两元、五元以及十元。
半个月后，位于溶洞最深处的印刷厂开工印刷纸币（食堂饭票），钞票的纸张很挺括，图案也很精美，采用手工雕版印刷。
最初，这个印刷厂的操作工只有两位银行总裁和他们的老婆，另外，桃桃和海东也在给大人们打下手。
桃桃在印刷厂一边干活还开玩笑说，终于体验到什么叫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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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说一句——如今桃桃已经长大，发育良好，海东也出落成帅小伙一枚，这两人目前已经半公开关系了。
手动印刷机的金属雕版是骆老板他们紧急赶造的，油墨是白沙集团的新产品——原本在学校里当墨水试用的煤焦油墨，因为气味太大，学校不愿意用，于是就拿给印刷厂印刷纸币了——也正是这个不起眼的原因，后来发行的金澳元都有一种气味，这种气味如此的独一无二，竟然成为辩识真假钞票的重要依据。
好吧，这又是后话了。
值得一提的是纸币的图案。
最初的纸币图案很简单——正面一只袋鼠，背面是一只鸵鸟，具说最初是巴海东这孩子画的，很卡通的那种，后来由周楠接替，因为他是绘画高手，穿越前就喜欢画漫画，只是因为生活所迫，落魄到卖掉身份证变成临工市场的日结工，想不到这位旧世界的三和大神在新世界为最具财富象征的金澳元绘制图案----有时候想想真的很魔幻……
当然这是后来的事情，目前，纸币的图案在大家都的眼里略显“幼稚”，然而红楼里并没有人关注这些。
虽然纸币的图案也就是那样了，但是纸币上的各种关键元素都有——套印的面值，纸币的编号，还有水印，总而言之很像那么一回事。
两位银行总裁还说，以后还会增加五十元和一百元面值的钞票。
到了后来，联邦参议院金融委员会通过讨论，结合朱博士的考证和最近生意往来对新世界物价水平的了解，否决了余何为他们的各种精算，终于以简单粗暴的方式，“规定”了澳元的含金量——每一百澳元折合黄金一两，这里的一两，也是穿越者们自己的计量单位——就是旧世界公制的五十克。
所以，根据这个时代的官方硬通货兑换比例，按照十两白银兑换一两黄金和一两白银可兑换一千枚铜钱的折算率，一澳分相当于一个铜钱，一澳元则相当于一两白银或者五克纯金——可见，澳元之所以被称之为“金澳元”是有原因的。
澳元是以发饭票的名义发行的，总体还算顺利，原因是目前的所谓纸币实际上就是以饭票，对于竹园和向日葵的少年少女们来说，改变的只是点餐吃饭而已。
而对于各大公司的汉人员工而言，排队领薪水的时候，公司除了照常支付给你现银外，还会给你一部分纸钞，然后告诉你，这是饭票，上面明码标价，食堂里的饭菜也是明码标价，到了饭点你可以去食堂凭票买饭菜了。
于是学生和员工们很快就发现，过去吃饭的时候都是统一的菜统一的主食，量也一样，而如今就丰俭由自己了，所以有心人会有意识的计划这些饭票的使用，因为这些饭票不仅能点餐吃饭，还能到商店里买东西。
如今乐地百货新上架了一种饮料，名字叫得很奇怪，但是很好喝——这种饮料叫格瓦斯，如果你节省下来了饭票，可以去工商银行或者澳发银行的柜台上兑换成等值的银子，当然了，也可以去买一罐格瓦斯带回家——还是冰冻的，因为乐地百货商店的一角新开了一家酒馆，那里有一台放在盐液制冷机，格瓦斯就放在那里面……
如今的乐地百货的货架上可以说是琳琅满目，那里还有一些很有特色的小吃，比如白糖冰冻西红柿，还有来自帝汶岛和苏禄的茶叶，另外还有一种是混进了果干和盐的茶叶，据说红毛夷相当喜欢。
另外还有榨果汁，天气热的时候这些东西很受欢迎，特别是在晚上下课后，商店外的凉棚里就有很多少女坐在那里喝着饮料谈天说地——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每个月有一澳元的伙食费，女生们平时稍微节约一点，晚上的饮料钱就有了。
纸币的发行在学徒群体里更没有问题，老巴又及时推出了存款业务，年利息百分之一点一，这个业务一经推出，居然一天就吸纳存款三千多元，存钱的绝大多数是学徒和学生，看来年轻人们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果然相当强。
比较之下，学校的三对老年夫妇就不愿意用纸币了，好在老巴发工资也用现银，纸币是否兑换是自愿的，老人家还是喜欢银子，用麻布包好放到陶罐里，然后藏在床下的角落深处，只有这样夫妇俩心里才踏实……
885 工资
至于多瑞拉吴小容紫绫绿萼红鸯等等妹子，自然是信任自己的夫君，在领到银子后都存进了银行，然后取出一小部分吃饭消费。
就在老巴的“澳发行”成立几天后，得到消息的紫霞岛来了一封电报，魏东篱在电报里说，他和任柯哥几个商量了一下，也想在紫霞岛上推行纸币，所以希望老巴和小韩老板两位“银行家”在紫霞岛上设立分行。
而且紫霞岛在得知竹园和向日葵发饭票后，也深受启发和鼓舞，魏东篱说，他也可以给紫霞岛小学的孩子们发饭票，目前紫霞岛小学有五岁以上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一千三百二十五名，都是移民们的孩子，学校还是全封闭住宿制，每周星期六下午才放孩子们回家，星期日晚上之前返校，平时一日三餐都在学校，而且都是免费的。
魏东篱说，既然是免费的，我们当然也可以学家里那样，在学校里实验一下纸币的发行。
而且魏东篱和李德伟在紫霞岛都有家属，她们跟任柯家杨巧巧和四个陪嫁丫鬟两个婆子两个小厮一样，都在不同的岗位上班，尤其是杨老板，她还是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手下有数十员工，这些员工斗有工资收入的，魏东篱表示，打算做做自家老婆的工作，纸币什么的完全可以先从自家人用起，何况把银子存银行还有利息呢！
老巴韩乐天两人听了大喜，立刻召集红楼里的股东们，包括参议院金融委员会的人开会，讨论成立紫霞岛分行的事情，大伙讨论后自然是没有意见，认为紫霞岛那里搞纸币发行的确有优势，那里有个杂货铺——哦不，是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供销站，不仅魏李任柯和他的家人们经常在杂货铺里买东西，汉人们经常到供销社消费，当然了，供销社也收购汉人手里的劳动成果，日常交易很频繁。
如果魏东篱任柯和他们的家属们率先使用纸币，那就很能起到示范作用，何况还有紫霞公学的学生妹帮忙——如果学生们把饭票带回家里，自然家长要询问，这不正好是个宣传嘛！
很好，要全力支持！
于是关于成立澳发行和工商行紫霞岛分行的决议被顺利通过，参议院金融委员会责成联储会主席巴枫田与余何为夏小鸥制订具体方案，立刻实施。
这个决议通过后的第二天，夏小鸥皱着眉头找到孙老、老朱和老巴，几个人人嘀咕了一上午，结果到了晚上，夏小鸥又以联邦财政部的名义把红楼里的全体议员召集到一起说，现在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卡着了，需要召开会议集体讨论，甚至要召开三船三地会议讨论。
待大伙坐定，夏小鸥发言说，我们现在都给学徒们和员工们发工资了，为什么我们自己没有工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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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我们有年终分红啊，桥了桥路了路，两种两种不同性质的收入，不能混为一谈对不对？
众人一听都纷纷点头说有道理啊！怎么忘记这个茬了？
分红归分红，那是我们作为股东应得的投资收入，可我们这些人也在干活对不对？有干老总的，有当总工的，还有当船长大副的，还有当海员的，对了还有——有的还担任了类似国家公务员的工作，比如总督副总督什么的，这都应该给工资吧？
有人说其实是给了的，不都归在年终分红里面了吗？
不过立刻有人反驳说，谁知道过去考虑到这个因素没有？
结果余何为老实承认——没有，只给各大公司和海外的伙伴们发了些行动补贴，而且是大锅饭性质，肉烂在锅里，大家一起用，显然这不是薪水。
众人听了立刻回应说，那就确实应该剥离出来哦……
于是夏小鸥发言说，这样的话，我们讨论一个工资标准吧，这样联邦财政部给担任公职的伙伴们发工资也有了一个标准。
更为重要的是，这涉及到我们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个人劳动收入与股东收益、国家行政职务与公司职位也应该在报酬上剥离出来，而且越早厘清越好，不然到了最后，家大业大了，这个补偿怎么算？
大伙听了后也觉得这不是一件小事，更感觉非常有道理，于是在当天晚上就发电报给三船三地，通知召开全体大会，老规矩，三船三地的人分会场讨论，然后电报交流。
当天晚上，新安城那边分会场的电报最先到，侯相麟康达肖平国等人在电报里表示，目前的分红机制的确需要改进，虽然大家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干活，但是现在确实是“家国不分公私混淆”，举个栗子——比如肖平国的工作，每天管理着归化营，带着归化营修围墙，建道路，但是资金却是拨给“太平洋建设”的，也就是说，肖平国每天干的是建筑公司现场施工员的活，然而他还是总督，很明显是国家行政职务，如今他只有侯哥给他的补贴，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收入——好吧，补贴很高，高到让他足以养后宫。
然而作为新安城的总督，肖平国是没有任何工资的，这当然不合理。
再比如代小山，他既是澳洲南洋开发公司住澳门贸易代表，又在管着移民转运的工作，无论是作为贸易代表这样的股份公司职位还是作为有国家移民局性质的移民转运负责人，好像都是不同性质的工作吧？
我们是不是应该从工资上给予厘清一下呢？
况且这些职位不可能一直做下去，我们迟早要交给某个人的，那么我们现在从报酬上先界定一下也是没有坏处的……
新安城那边的电报说出了大家心里的想法，引发共鸣。
不过这次讨论会虽然热闹，但是讨论到最后却有点虎头蛇尾的感觉，因为最后的结果是：
所有的穿越者，也就是股东们，无论你现在干的什么性质的工作，一概按人头每月发给“岗位津贴”，而且还是一视同仁每月一百两白银----显然是挺高的，不过这个标准是大伙拍拍脑门就定下来的，原因是目前各人的岗位工作价值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硬是要做也不是不行，但是有多有少的不利于团结，所以现阶段先有工资，以后再说有差别的工资好了，所以也只能这样临时拍脑门定。
当然，这次会议也通过了一个很重要的决议——责成《北上基金》对所有贸易实体实行更详尽的经济核算，要分别计算投入产出，要分别核算利润，所有的经济实体负责人能在年终分红的时候获得一些奖金性质的鼓励。
好吧，这一下闹后续的事情就大发了——首先冒出来的是资产评估问题，比如那些来自旧世界的资产投入如何估算价值？
886 最值得投入的事业
因为，先说产出价值计算了，眼前有关各大公司的先期投入的核算就是一本繁琐得要命的账，比如会后王占五当场就找到余何为夏小鸥说，这个月亮河水电站的电费你们该怎么算？我们“澳华能源”今后肯定是要收电费的！
旁边的华立说，你们收电费之前先算算投入吧，比修如月亮河大坝的那些钢筋混凝土都是旧世界带来的，哦对了，还有我们出的劳力呢！我们的工钱得给吧？工程机械的使用磨损费得给吧？成东也说，我大洋洲联合铁路公司不可能给你们免费运输物资吧？运费在哪里？
听到这些吐槽后，顿时有些头大的余何为夏小鸥两人马上宣布大伙，给我们几个月的宽限，目的是要彻底核算大伙的资产——包括从旧世界带来的物资。
至于这么估价，余何为说用预期十年总利润来估算。
为什么要十年？
因为这是目前能确定的工业设备折旧年限。
老巴听到这里暗自摇头，他觉得这个核算方法是差不离的，只是这十年内折旧是不是有点狠……
然而老巴没有当场说出来。
而在座的大伙听了后都一头雾水，不过也纷纷表示说，反正肉烂在锅里，由这帮专业人士折腾去吧，算账又算不折本……
到最后，这项工作把物资管理委员会和参议院金融管理委员会的人都拖了进来，由于工作量巨大，这个核算和资产评估工作一直干到第二年的上半年才算出了成果。
不过，当前而言，因为岗位津贴标准定了，倒是让联储局的纸币发行量增加了不少，澳发和工商银行的本金在理论上也提高了，到了年末，总共发行了五万澳元的货币。
不久之后的紫霞岛，魏东篱他们也终于拿到了纸币，然而哥几个立刻对纸币上图案吐槽了一番。
只是杨老板在私下严厉制止了自家夫君的抱怨，她认为作为一个少年能画出如此有趣的图案必然是天才，何况这个天才的爹还是澳洲最大钱庄——（这是杨老板对联储会的初步认识）大掌柜的大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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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魏东篱却是没有老婆能挡住他的吐槽，后来实在是不能忍了，在一封专门的电报里提到，建议把钱币的图案换成我中华的著名人物，比如老庄孔墨韩、唐宋八大家、李杜王韦温以及华佗孙思邈沈括祖冲之徐光启等人，而且推荐周楠去完成这项工作。
魏东篱的这个建议后来得到通过，若干年后，随着穿越者们印刷条件的进步，这些中华人物头像都成为不同面值纸币的图案，当然了，除了名字外，头像是不是本人模样只有天知道，反正都是从旧世界的教科书里抄袭的……
在紫霞岛哥几个收到红楼电报回复的第三天，两座用木栅栏围起来的高脚楼分别在紫霞镇码头广场和新钦州码头广场附近开工建设——这两座建筑分别是“澳发行”紫霞镇分理处和“联邦工商行”新钦州分理处。
两家银行分别在岛屿南端的紫霞镇和北端的新钦州港挂牌成立分理处，显然这是一个既有合作又有竞争的商业安排。
韩乐天是个聪明人，他知道女寨就在新钦州港附近，魏哥老婆的表姐在新钦州码头广场附近开了一座酒家，生意很好。
关键是那里有大客户----魏东篱和李德伟跟自己关系很好，他们的小妾又都是女寨的人，韩乐天还敏锐地意识到，女寨的酒馆和女寨本身就是现成的大客户。
于是非常善于找商业地段的韩乐天在第一时间就选定了新钦州港码头——他决心以那个地方为出发点，开启自己建立称霸世界的金融帝国的伟业。
而老巴在紫霞镇建立澳发行第一个海外机构也是有道理的，他决心走高端路线——找到老朱要求他出面，让任柯的老婆杨巧巧把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业务交给澳发行的分理处代理，顺带在农户中拓展客户。
就在上次电报往来一个多月后，巴枫田和韩乐天乘坐妮可号亲临紫霞岛。
然而两人都是第一次出海，而且好巧不巧遇到了海洋风暴，结果这一路上两人被颠得七荤八素痛苦不堪，几天后，妮可号终于抵达紫霞湾尽头的紫霞镇码头，上岸后这两人脚都是软的，加上这一老一小在船上都吐得身体发虚，于是两位未来的世界金融界大佬是被警备队的士兵用担架抬到总督府的。
两人在紫霞岛一待就是一个多月，直到妮可号载着移民再次抵达这里才搭船离开。
这一个多月，两人收获颇丰。
第一步是人员培训，地点在紫霞公学。如今紫霞公学的规模已经很大了，学校里有一千五百多男女学生，其中女生有六成多，男生只有四成不到——这种男女比例与竹园向日葵差不多，然而考虑到紫霞公学的生源来源渠道与竹园和向日葵非常不同，能动员家长们把男孩子送到学校读书，已经是很不错的男女比例了。
能够如此大规模接收学生的一个主要因素是校园设施建设很到位，李俊明在做总督的时候，就在不遗余力地向学校投入资源，甚至把修总督府的建筑材料挪用到学校建设方面——比如现在老巴和韩乐天正在使用的教室，这间大阶梯教室位于一栋两层砖混教学楼的一楼，除了木料的阶梯和桌椅是本地材料外，其中的水泥地面、玻璃窗和钢筋混凝土柱子原本是用来修总督府的，现在都投入了教育，所以到现在，紫霞岛的总督府仍然是那座“集装箱城堡”。
前来参加培训的全部都是女生——这是有意为之，穿越者们希望给自己治下的社会发出一个信号——把孩子送到学校读书很重要，那么就必须给予那些响应的人们一个看得见的利益，既然来学校的女生们最多，那么就应当在就业方面给予女生某种程度的倾斜——当他们得知这两家银行给员工的待遇，相当于本地汉人全家收入的时候 就果断决定——全部招女生。
显然这并不符合李俊明的理念，他认为还是自愿报名加用人单位择优录用为好，但是现在魏东篱是总督，任柯李德伟也支持魏哥的想法，因此老巴和韩乐天进入教室时发现，在教室里听课的全部都是女孩子。
“魏哥，来听课的学生里为什么没有男生呢？”
“是啊，小魏啊，银行业务有许多方面是需要男生的。”
当魏东篱在中午饭点来到食堂陪老巴和韩乐天吃饭时，那两位同时向魏东篱发问。
“还请两位谅解一下下吧，学校里男生少，有男生需要招募进警备队，今年学校里年龄合适的男生不多，只有一百多人，而且全部被警备队早早预订了。”
魏东篱一脸认真地对回应两位,，于是韩乐天又问了一个问题：
好吧，那么，下一期应该有男生了吧？
魏东篱两手一摊回答道：这个估计有点难，毕竟在紫霞岛的汉人移民眼里，当前家庭里最值得投入的事业是垦荒，而不是让小半个劳动力的男孩去学校读书，所以在紫霞岛，目前仍然有至少三分之一的半大孩子没有来学校读书，他们都在家长的带领下忙于垦荒种地……
887 教育的目的
韩乐天眉头皱着吐槽了一句：
有这么大比例吗？不是说汉人家庭最重视孩子的教育吗？垦荒和光宗耀祖哪个更值得投入？
魏东篱眼睛都不眨地回答：当然是垦荒更值得……
嗯？为什么？
因为眼前利益更实在，送孩子读书是长远投入，光宗耀祖更是虚无缥缈，如果没有垦荒这个巨大的眼前利益，送孩子读书也许真的是家长们的选择，但是现在不是这样，一望无际的荒原，肥沃的土地就这样摆在你眼前，垦出来保持五年就归自己，这种诱惑力对汉人们有多大你我都很清楚，何况多垦荒能惠及子孙后代啊对不对？这不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吗？所以如果你是家长，该如何选择？
“有年龄小的、孩子多的可以送过来一个，至于女孩子，下地干活不行，还要养，说不定还是赔钱货，那就送给学校，那里包吃包住，能占便宜不占岂不是傻……”
韩乐天只沉吟片刻就点头回应道。
所以，如果紫霞公学的女生们学业完成后没一个好出路是不行的，两位金融大佬来了，就尽量培养女生吧，当她们拿到一个月的薪水回家时，家长们会惊掉下巴的，我们就是要营造出这种戏剧效果，巴老您说是吧？
老巴点头同意道：
嗯，上午课程上得不错，这批女生挺聪明的，你们考核选拔过吧？
没有，都是最大年龄群里的孩子，而且是自愿报名——但是只限女生……
几天后，银行员工培训班很快就扩大了，包括魏东篱和李德伟的两个小妾，还有女寨的女人。
这是魏东篱的建议，因为他知道女寨其实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那里面有不少女人很有文化，她们不仅识字，还会书写一种神秘的文字——女书，有相当大比例的女人出身于大户人家，当然在大户人家里，身份千差万别，有闺女也有婢女，甚至还有男女离经叛道后的结果——私生女。
但是不管怎样，这个群体里藏龙卧虎是无疑的，于是这个培训班在一个多月后，毕业了四十多人，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的都有，这些人有魏东篱李德伟的小妾推荐的，也有杨巧巧推荐的，她们在经过业务培训后都达到了两位金融大佬的要求。
于是“澳发”和“工商”两行又开始了人才争夺大战，最后的结果是：杨巧巧推荐的基本上人去了“澳发”，魏李推荐的人基本上去了“工商”，原来的女生则一家一半，两边一南一北，在紫霞岛开始了业务竞争。
至于两个分理处的经理位置，北边的“工商”给了魏东篱的小妾，大名叫齐良夙的妹子。
今年妹子二十一岁了，本来她的人生会在女寨里终了一生，因为据女寨里知情的姑婆们说，良夙是当地齐家大户的公子跟他的某个表姐偷情生下来的，偷情的两人虽然可以称之为郎才女貌，但显然这对齐家而言是不合礼法的耻辱，于是那位表姐在生下良夙后就莫名死掉了，连个公开的发丧都没有。
而那位公子则另外娶新欢，也不认这个女儿——所以良夙很恨这个薄情的父亲，不仅对自己，还有对自己的母亲，进而开始恨这个家和这个世道。
于是妹子稍微长大一点后就发愿自梳进了女寨，学习女书，自食其力——大概这是妹子唯一可行的对这个世道表达不满的方式了。
然而当她跟随女寨的姑婆们来到紫霞岛后，机缘巧合地遇到了魏东篱。
在魏东篱的伙伴们眼里，这位齐家姑娘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首先妹子有文化，举手投足间一看就是在小时候得到过训练和启蒙的那种闺女，还比如女书，姑婆们说，全女寨里就数她掌握得最全的，换句话说，妹子就是全女寨文化水平最高的人。
关键是，在哥几个眼里，魏哥的这位小妾长得很漂亮，但是他们也都知道，在女寨姑婆和这个时代的人们眼里，妹子的那种长着一张明星脸的相貌其实是克夫相——对此观点，前一阵子妮可号路过此地时，曾经见过妹子一面的王继兰有一个十分到位的评价：这位妹子如果生在旧世界的韩国，一旦出道当爱豆，吸不吸男粉本人不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吸女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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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种相貌在这个时代是不那么受欢迎的。
当时魏东亭刚刚到紫霞岛，那位留校在向日葵当老师的刘三娘虽然不漂亮，却很会伺候他，如今没了暖被窝的，让食髓知味的魏哥一时间寂寞空虚冷加**焚身，这冷热交替之下，遇到这位妹子后，顿时就让魏东篱一眼看进去就拔不出来了。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男人追女人虽然难，但是架不住男人脸厚胆大加有权有势，几番攻势下来，首先招架不住的女寨的姑婆们，她们一商量，好吧，那就把这个小妮子嫁给他吧——于是在四周人等的推波助澜下，魏东篱终于抱得美人归。
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北一南两家银行分理处的经理职位，北边的一个给了魏东篱的小妾，南边的一个给了任柯的老婆杨巧巧“临时兼任”，而李德伟的小妾被任命为“澳发”紫霞镇分理处的副经理，显然这是要杨老板带一带李德伟的小妾，而且魏李两位的这对妹子平日里就是要好的闺蜜——其实李德伟能娶到妾室，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齐良夙的牵线搭桥——俩姐妹都姓齐，是亲戚。
这是老巴提出的人事安排，因为这位也是齐家的妹子，而且她的大表姐在女寨里颇有影响，如今在新钦州码头经营着一家属于女寨的酒肆，生意很好。
在外人看来，这个人事安排非常的有“裙带关系”色彩，但老巴完全没有顾虑，理由很直白——这个时代的人们对这种现象习以为常见惯不惊还觉得是天经地义！而且自己不幸被这种裙带关系排除在外也只是认命，然后又拼命去钻营这种关系——所以，我们根本不必有任何道德负担。
其实大伙都知道，老巴的这句话是有针对性的，主要就是针对前总督李俊明，老巴说：本人生涯历练阅人无数，知道李俊明大律师这种人——有圣人情结，悲天悯人，总是想当上帝，然而可悲的现实是：这些上帝的子民们根本不配得到上帝的爱——而且越是底层越是如此。
除了这些“理论依据”外，老巴还有一个“现实依据”，他认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所有的领导岗位还是交给自家人和自家的孩子放心。
老巴经常对大伙说：我们办教育的目的是什么？是传承人类文化科技知识吗？或者是促进人类文明进步吗？
错！我们办教育是为了培养我们的统治基础！我们要培养拥护我们理念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否则的话，这个办教育对我们而言有什么意义？
888 利息
然而每当老巴在宣称这种观念时，大多数人都听不出什么弦外之音，但是还是有一部分人心里很明白，这些人通常会质疑老巴的说法，比如李俊明就是激烈反对者之一，他所坚持教育的理念，正是刚才老巴提出的那几个疑问句。
当然了，不少人认为这两人的争执有些大而无当，属于空话大话，从而表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态。
但是，穿越者群体里确实有不少思维敏感的聪明人，他们听完两人的争论后就直接了当地问了老巴一个尖锐的问题——您所说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到底是指谁啊？
于是，老巴一脸郑重地指了指红楼窗外远方的竹园和向日葵公学说——那些人就是我们的建设者，然后再指了指坐在会议室角落里发呆的桃桃海东石头几个孩子说，这写就是我们的接班人……
众人：“……”
显然，对于紫霞岛两个分理处经理的任命，完全贯彻了老巴的理念。
还好（或者是是幸运），后来的事实证明，老巴看人还是准的，没有用到蠢货。
显然杨巧巧和这两位妹子都是有能力的聪明人，当然了，她们上面有人也是一个决定性的因素，但是有句话说得好----上面有人是好事，但下面的人也要努力，也要积极行动加配合，这样才能把事情办好对不对……
为了打好海外金融事业的第一仗，深知这些道理的老巴，在离开紫霞岛之前，专门找到魏东篱任柯李德伟哥仨说，你们的老婆都有经济头脑，必要的时候你们要注意提携着点帮衬着点，比如你任柯就可以考虑让你老婆以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的名义找银行借贷，然后给农户放贷支持岛内的经济活动。
任柯点头答应，接着魏东篱和李德伟都得到老巴的各种面授机宜，而韩乐天则通过魏东篱李德伟媳妇的关系，早已经跟女寨的掌寨姑婆们认识并达上了联系——工商银行分理处开张后的第一笔存款，就是女寨那家酒肆的营业收入。
随后两位就登上妮可号去了新安城，那里还有一片新天地等着两位金融大佬去开拓……
现在继续关注紫霞岛——因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对今后有重要影响。
现在的紫霞岛各项建设如火如荼，因为人口众多，各种生意也起来了，对于两家银行而言，确实是开拓业务的好时机。
然而这个进程并不算顺利。
澳开行紫霞岛分理处座落在紫霞镇码头广场边上的黄金地段，店面就开在紫霞岛贸易开发公司门店的隔壁。
目前，紫霞镇唯一的贸易供销站就是开发公司的门店了，平时这里发生着各种各样的交易。
如今岛上移民们的兜里有了活钱，经常会到门店里买一些生活用品和工具，在杨老板的**下，任柯家的俩小厮是这里的伙计——供销站的业务员，两个少年很能干，他们既负责柜台销售，也下乡去收购农副产品。
澳发紫霞岛分理处一成立，杨巧巧就带着副经理齐四娘开始做钱庄生意。
齐四娘是女寨里出生的孩子，当年因为躲避兵乱，孩子她娘怀着她进了女寨，而且给女寨带来不少私产——因为从理论上讲，女寨的女人不能有大笔私产，齐四娘的母亲为了立足于此，把带来的家产捐了出来，于是进来一待就是十几年，如今妹子的母亲是女寨里的灶头，管理着女寨姑婆们的伙食。
作为贸易开发公司的总经理，杨老板还把三位妾室和四个丽萍院的小丫鬟都带到公司里上班，有的当了柜台业务员，有的当会计，其中还有两位准备送到向日葵深造，以便回来担任更重要的职务。
澳发分理处在开门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可以说用“门可罗雀”这四个字来形容的。
刚刚开始的时候，门店外还有一点小热闹，那是好奇的汉人围观柜台里面的小妹子——听说是警备队队长大人的妾室，这更是令人好奇。
移民们自然是看热闹的多，行动的少，当然也有进来询问的，于是杨老板笑容可掬地带着齐副经理和俩妹子进行了一番热情介绍后，终于有一个胆大的汉子拿出怀里的五十两银子存进了银行。
他换来了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和存款人姓名，一式两份，都盖了章按了手印，旁边一行小字写着一年后凭此领取本息白银五钱字样——帮我存钱管钱还给利息？这是钱庄吗？不，澳洲人叫银行……然而这里面到底是什么生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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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几天后越想越不对的存款人拿着那张单子回到钱庄，忐忑不安地要求把银子换回来。
汉子对柜台里的妹子说，咱们是庄稼人，不想出什么幺蛾子，只想吃一口安生饭云云。
出乎意料，换回银子的过程非常顺利，杨老板就这样巧笑倩兮地拿银子打发了澳发紫霞岛分理处的第一个”海外储户”。
于是那位老实人顿时不好意思起来，心里念着杨老板是大好人，是菩萨，应该整个岛上的老百姓都知道……
其实汉子对澳洲人是信任的，自己的亲身经历已经证明，跟着澳洲人的说法和做法走不仅没问题，还会有不菲的利，因此他其实很想把家里存在陶罐里的银子放进银行里的。
然而，汉子有些惧内，还是个孝子，他禁不住老婆和母亲成天在耳朵边唠叨，说刚才还是沉甸甸白花花的银子，如今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一张纸了，靠谱吗？银子还是放在自家床头踏实……
于是汉子想了想还是红着脸拿回了银子，接着就跟做了亏心事一样落荒而逃。
然而，忽然，那位柜台后的小丫鬟跟出来叫住了他说，您的银子在银行里存了五天，另外有活期利息五个铜板，当然您要是不嫌麻烦，我给您澳元五分吧。
汉子有些愣神地接过另外一张小纸片，这是纸币，五分面额的钱，汉子是知道的。
汉子还知道，这五分钱能到附近学校的食堂里买一个大白面馒头。
关于学校的食堂，岛上的人都知道，前一阵子突然对外供应饭食了，就跟饭馆子一样，只是那里不收银子——因为没有夹剪秤什么的，银子根本没法收，所以只收纸币。
据说食堂连铜板都不收，说是太沉嫌麻烦。
所以，有移民到码头附近办事买东西的时候，想吃点好打打牙祭，就到银行拿一点银子换出纸币去那里买馒头买肉买菜，学校食堂的饭菜很好吃是全岛人民都知道的事情。
汉子还听说，正在不远处盖屋顶的那间大屋，是女寨自梳女们的，她们准备在紫霞镇码头搞一个餐馆，听说只收纸币 不收银子，如果想吃饭，就得去对面的银行拿银子换纸币……
889 职场白骨精
于是汉子喜出望外地拿了纸币到食堂的对外窗口上买了一个馒头，在回去的路上，汉子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五十两银子存银行五天后，本钱没有少，利息还能买一个馒头，那么，如果存一年的话，利息能买多少个馒头呢？
是啊，杨老板是个好人，我好像应该信任她，回去给母亲大人说道说道，如果实在说不通，那就拿俺私藏的体己钱存银行试试……
总而言之，这类事情还真不少，然而从总体上看，当前杨老板的储户都是自家人，零碎业务也不是没有，比如拿银子换纸币然后去食堂饭馆和供销社店面买东西的业务就不少，特别是逢“赶场”的时节。
紫霞岛的汉人移民们仍然保留了一些家乡的传统，每月的逢五都是乡约贸易日，在这种日子里，来紫霞镇码头采购或者卖农副产品的人有不少。
事实上，杨巧巧发现，移民们虽然不愿意把纸币留在手里，通常是用多少换多少，但人们也承认纸币的确方便。
所以一个比较典型的交易过程是：买家拿一两银子到银行换一个澳元的零钱纸币，为什么是一两呢？因为无论是用夹剪也好，用分秤也罢，一两是无损耗兑换的下限，比一两再小的单位就不准确了，硬要分割也不是不行，但越是细分，兑换双方就损失越大——原因很简单，误差和切割损失----因此这是要收消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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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官府收银子有火耗一说，民间用夹剪分秤分割银子也要算损耗，银子分割得越细，掉渣损耗自然就多，老百姓对此很清楚，这也是铜钱之所以存在的根本原因之一。
紫霞岛的两家银行同样遵循这个原则——银子的持有者若想自己的银子没有损耗地实现购买力，唯一的办法就是把银子存进银行，换出纸币使用——因为纸币可以无损精细划分到分。
显然，纸币的信用是需要时间检验的，于是老百姓在银子和纸币之间很聪明地进行了某种平衡——拿一两银子兑换（有纯度要求），当然都是小面额的，然后再到市场上采购，采购完成，若有一些零钱剩余，那就攒起来，等下次凑够了一元面值的零钱后再到银行去换回银子——所以说，人们在保护自己的财产利益方面是很上心的，还是那句话：在利益面，每个人正常都是理性的，如果不理性——那么这个人根本就不正常。
当然了，很多情况下是这些零钱并没有攒起来，而是变成了手里的馒头包子朗姆酒白糖或者是一些针头线脑。
就这样，纸币——这里指的是小面额的纸币居然在紫霞岛上迅速流通起来。
但食对于银行而言，仍然是美中不足的，杨老板的银行大储户依然还是只有自家关系户，比如学校的伙食费存银。
为此她很是苦恼，老百姓不认纸币她能理解，但作为商业精英，她深知澳洲人这边搞出来的”银行”与她知道的钱庄有着很大的区别，其商业意义非常重大，问题是紫霞岛的移民大多都是庄稼人，这些人只是盯着自家土地刨食，把银子存钱庄里生利息这种事情，一般想都不会想的……
所谓事在人为，杨巧巧是一个很要强的女人，不然她也不会自梳进女寨，更不会为了女寨抛头露面去澳门开丽萍院。
但是现在，杨老板确实是被卡在这里想不出辙来了，妹子思虑之重，都直接影响到任柯的夫妻生活了。
好在任柯对自己的老婆很上心，他知道若是在旧世界自己的时代，杨巧巧这样的女人肯定是职场女精英，加上自身长得漂亮，简直就是白富美、齐天大剩加职场白骨精那类人没跑。
看见自己老婆为工作烦恼，任柯也只好打起精神给老婆出谋划策，他跑到巧巧的店铺里，东张西望了一番后，漫不经心地对巧巧说，听说女寨的姑婆们想在紫霞镇码头广场边上开饭馆啊，这不错哎，其实新钦州码头那边也能搞一个更大的饭馆对吧？
但是姑婆们钱不够，说先在这里开，毕竟紫霞镇要热闹一些，等挣了钱以后再开一家分号。
巧巧嘟囔着回应了老公一句，任柯接嘴说我老婆聪明一世，怎么就偏偏忘了你在开银行呢？你能贷款呀！让姑婆们把开饭馆的银子存到银行里，然后你再贷出款去，依着你跟女寨的关系，存一贷二问题不大……
任柯话还没说完，一阵香风过来，脸上就被巧巧亲了一个香，然后就喜滋滋的连声吩咐丫鬟小厮们备马车，她要亲自上女岛造访女寨……
几天后，澳洲开发银行历史上第一笔”大额存款”进入了银行台账，随之而来的是第一笔大额贷款生意——价值白银一千五百两，女寨存入款项七百五十两白银，银行贷款一千五百金澳元，于是紫霞镇码头广场和新钦州码头广场同时开张了两家饭馆。
工商银行随即跟进，同样的操作手法，让女寨扩大了投入，在紫霞镇和新钦州码头广场附近建立起与饭馆相配套的两个茶水店和两家女红针织店，后者面向全岛接女红裁缝活。
然后，杜娜阿姨的胜家服装股份有限公司也掺合了进来，不久之后，一座服装厂在女岛建成，从此女寨的姑婆们就有干不完的活和挣不完的银子了。
杨巧巧和齐良夙两人以女寨为依托，逐渐把银行业务发展到岛上的家家户户，尤其是通过贸易开发公司，一头与农户做实物买卖生意，另外一头又给农户做金融放贷业务，端的是两头通吃，按照老巴同志的八股官话，叫做“把贸易开发公司的农副产品供销业务与开发银行的贷款业务相结合……”
时间回到老巴韩乐天乘妮可号抵达蓝码头的那天，当妮可号靠上蓝码头时，码头广场上照例已经是人头攒动，此时妮可号巨大的船身后面，跟着高达二十余艘的大小帆船，这些帆船挂着五花八门的旗号，从旗帜上能找到欧洲各国的国旗。
这些船只绝大多数是各国非东印度公司船籍的“散兵游勇”，各个国家的都有，船上悬挂的旗帜也是五花八门——其实，凭旗帜根本无法判定这些船舶的身份，悬挂旗帜这种事情，在无法无天的海洋上根本就是一件小事，毫无疑问，这些船只中也夹杂着海盗，毕竟海盗也要做生意的。
因此，如果是在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控制的港口，这些船要么会被课以歧视性的关税，要么会被拒绝入港贸易，理由很简单：无法核实船只的身份，所以就没有资格参与市场贸易。
890 孙老的“私事”
当然了，欧洲人的港口对待这类船只唯一比较“文明”的规矩是：尽管不允许你入港贸易，但是允许你入港补充淡水和粮食后离开。
而新安城却没有这些把商人拒之门外的各种规矩，越来越多的南洋商人知道，澳洲人宣称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和“自由贸易”绝不是仅仅在口头上，而是实打实地在实行。
所以有越来越多的船只在帝汶岛附近等待妮可号——这艘传说中的澳洲大铁船，如今南洋的船长们都知道，只要跟在妮可号身边，接受其庇护，那么，新安城对他们而言就是完全开放的。
这也是为什么每当妮可号抵达新安城，整个城市就跟过大节一样热闹的重要原因，此时的新安城里，充斥着各色人等，有来这里挣搬运钱的劳力，也有各类商贩，总之妮可号及其船队的到来，让新安城到处都充斥着工作机会和商机。
妮可号靠上蓝码头后，各种装卸作业就马不停蹄地开始了，整个码头区域虽然显得很忙乱，但其实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挣钱或者承担自己的工作职责，毕竟每隔个把月就来一回的妮可号在新安城已经成为一种常态——习以为常的人们对所有与之相关的一切都能做到按部就班，紧张有序地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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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老王带着肖平国魏鸿方临佑侯相麟康达等人已经在码头栈桥上等了许久，他们平时不会聚集得如此整齐，这次如此整齐，唯一的原因是船上将下来两位第一次到达这里的穿越者伙伴——老巴和韩乐天。
大伙等了老半天，这才看到老巴在韩乐天和妮可号大副韩齐生的搀扶下出现在前甲板，很快，一架专门的舷梯从船头处慢慢放下，只见老巴被两位扶着慢慢走下了妮可号高高的舷梯。
老巴的脸色有些苍白，两腿也有些哆嗦，当下到栈桥上时，老巴终于长舒一口气。
老王等人赶紧迎了上去，老巴看见老王带着大伙过来了，赶紧扶着身边的两位强打精神，喘着气笑道：
“有劳各位了哈，我这个毛病，哎，晕船就不说了，居然还恐高……”
显然，老巴这副弱不禁风的样子说明，这一路他的晕船毛病又犯了，而韩乐天看起来还行，毕竟年青，适应力比奔五的老巴要强许多。
只是跟在迎接人群后面的魏鸿忍俊不禁差点笑出声，心说您老居然恐高？当初是怎么跳楼寻短见的？当然他只是在心里憋着，并没说出口。
众人异国他乡相见，自然是亲热得很，寒暄完毕，老巴说明来意，肖平国听了频频点头表示明白了，说既然如此，那就要抓紧时间恢复身体尽早开始谈判，于是立刻回身招手，叫来了停在远处的两辆马车，再回头伸手接替韩齐生搀扶着老巴，这时顾晋也下从舷梯上下到码头栈桥，又是一阵寒暄招呼。
这时韩齐生赶紧抱拳招呼大伙一声就告辞了，哥几个也挥挥手放他离去，都知道甲板上有许多活等着他呢。
随后，肖平国就带着这两位新到的和顾侯康等人上了总督府的两辆四轮豪华大马车，再与留在码头上的老王魏鸿方临佑三人约好，晚上把妮可号上的船员们都叫到总督府里一起吃晚饭，就与众人匆匆别过了。
车夫一声鞭响，马车队一路小跑往总督府而去。
两辆马车分做两拨人，肖平国老巴顾晋坐前面的一辆，韩乐天则被康达侯相麟抓到后面那辆马车上，两人在外面待得太久，很想了解一下红楼里最近的情况，而且顾船长老巴这些“老家伙”不在边上，哥几个八卦起来也方便。
再第一辆马车上，老巴一脸好奇地扒着车厢挡板望着车外的风景——热带气候下的晴朗白天，远方山峦叠樟，绿瘦红肥的植被，近处用水泥修成的码头广场，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群。
此时广场边上双山字大棚仓库区里人头攒动，近处几个商铺已经把商品摆到门外，小商小贩来来往往地穿梭在人群里，肩膀上挑着担子和绳索的搬运夫们在广场上匆匆而过，人群让广场上交通显得有些拥堵，马车也不得不走走停停。
这满眼各色人等和奇装异服的异国景象让老巴的精神头稍微好了一点。
此时老巴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坐在前面的肖平国说，对了，临走前孙老说有件私事，托我们顺带实地考察关心一下，孙老交代——此去帝力，要多看看女公爵家的红薯土豆和玉米的种植的情况，听说王大师在庄园里搞了一块实验田，孙老说，女公爵庄园李的这块实验田，是咱们从旧世界带来的作物种子第一次在海外落地生根，孙老说意义重大……
看到车厢里的两位都在静听，老巴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我觉得孙老有些话没明说，我知道，这回咱们来帝汶到开银行，孙老是希望女公爵也能从中获益，听说最近女公爵庄园的资金链挺紧张的……”
于是顾晋在旁边笑着感慨道，哎，如今孙老也是有儿子有家有室的男人了，果然是当爹了，想法果然跟过去单身的时候不一样，以前孙老那里会想到这些芝麻绿豆一样私事？
要我说啊，其实这也不完全是私事嘛，在帝汶岛，女公爵的庄园对于我们而言是一个意义重大的依托和基地，因此庄园的经营我们当然是要关怀一下的，只要力所能及，你们该照顾就照顾呗，这没啥不能明说的对吧……
肖平国听了立刻点头如捣蒜，回应顾船长说，孙老前几天确实发来了这方面的电报，询问王大叔在庄园里情况来着，只是王大叔现在正发愁呢，他说帝汶岛雨水比家里多，昼夜温差还比莫宁顿岛小，庄园里红薯的生长可能有一些问题。
是吗？那玉米和土豆呢？老巴问道。
玉米和土豆没听王叔说什么，估计问题不大吧，只是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红薯，恰巧今年帝汶岛上的雨水又特别的多，王叔说，他估计庄园里甘蔗的出糖率会下降不少，没办法，这里的甘蔗品种不是旧世界的糖蔗，是本时空的果蔗，王大叔说，这里的甘蔗品种退化有些严重，特别不耐雨水。
这不是雪上加霜了嘛？
顾晋听了不禁有些担忧起来。
肖平国立刻回应道，可不是咋滴，所以王大叔说打算把家里的酿酒厂也复制到这里来，这些红薯和甘蔗虽然榨糖差强人意，但如果用来酿酒，那绝对是上等优质原料，如今女公爵的庄园里，有五十多个黑人每天跟着王大叔酿酒呢，那作坊之大，隔着一里地我都能闻到酒糟味……
891 八卦
老巴听到这里回应道：你说的是那个叫“老船长”的勾兑白酒吧？嗯，这个模式倒是不错，跟弹药厂一样，属于最高技术秘密的原浆放在家里做，老朱负责，老王这里只是做基础酒，然后运原浆过来勾兑……
顾晋插话道，这种酒不是已经在这里开卖了吗，听余何为说过，利润率非常高，很能挣钱的，也是啊，据我观察，市场效果确实非常轰动。
肖平国回答到，没错，确实很轰动，毕竟新世界此前从来没有见识过勾兑白酒嘛，何况这酒其实有鸡尾酒的味道，还混着果酒的香味，加上度数又高，所以非常受欢迎，只是我喝着……感觉味道怪怪的……
哈哈，还是那句话，属于时代的味道，跟我们的舌头和胃不那么相符……
顾晋笑着回应说。
肖平国也点点头说：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我们喝不习惯，但当地人跟疯了一样喜欢喝，特别是土著……
总之那酒自打上次运来后，立刻就被抢光了，小皮总督的帝澳公司开始的时候还没注意到这个新产品，结果让嗅觉灵敏的荷兰人拿走一大半，那卖价高过白糖了都！小皮到现在还直后悔呢。
其实这也是为什么荷兰人同意帝澳公司到古邦做贸易的原因之一吧，荷兰人知道，帝澳公司有我们背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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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国话音未了，顾晋再旁边合掌点赞道：
“这样不错嘛，女公爵庄园的甘蔗红薯做白糖效率低，但是酿酒效率高呀，而且卖价高，又能综合利用，提高经济效益。
不过呢，这牵扯到红薯的扩大种植吧？我听说女公爵还想大规模种可可树种香料，正在到处买地呢。
所以这样看来，庄园的劳动力和资金也真是一个问题了。”
这时老巴点点头回应道，如果女公爵那边资金真有缺口，我们澳发银行倒是能帮衬一下，总之就尽量帮衬吧，看来咱们在酒类和调味料方面爆@炸式发展时机来临了……
顾晋听了点点头说，我也有这个感觉，在这个时代，餐桌上的酒和调味料的革命式进步确实是刚刚开始，咱们有资料有技术还有地盘，加上这里的劳动力也不缺，而且还有条件搞庄园集约化的种植经济，如果不趁着这个时机掌控发展规模经济掌控市场，那就太傻了。
老巴听到这里显然已经忘记了晕船带来的不适，有些兴奋地说，到时候我再把期货市场搞起来，大宗商品贸易是能左右世界政治经济形势的，我现在想想就浑身激动的发抖心跳加速……
这时顾晋回应道，哈哈，老巴啊，还是先别梦这些东西啦，要我说，你还是赶快把个人的婚姻解决了再说！别说你忙工作，说那个没意思，你看看康达，来这里没多久吧？居然就泡上个汉人吧女，很漂亮的那种，听说那姑娘叫什么来着？
顾晋说着看向肖平国，后者脱口而出——妹子叫美娟，很有趣的妹子，说话带着北方味，据说她爹是当年跟着小皮过来打江山的明军总哨，她爹当初拖家带口跟着皮蒙特上了大天使号，跟着我们一起到帝力城打奥尔内，胜利后一家人分了田地，老爹继续在皮蒙特的军营里当小军官，一家人在帝力城郊区过小日子，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妹子就认识了康达，哎，总之美女就是引人注目啦……
我靠！这才多久啊？老巴感慨道。
这时顾晋也在旁边补充道，还有侯相麟这小子，在新安城每天忙成狗也没有耽误耕耘，他老婆都有二胎了！这小子马上就要做两个娃的爹了知道不？
知道，这个事我以后再给你们说，唉，主要是孩子的事情，嗯……我听说最近侯相麟更忙了？
老巴眉头一皱回应道。
肖平国说：
“可不是嘛，桂咸宁回家接受培训，现在城里除了**厂弹药厂外，还有糖厂和砖瓦窰，上次水泥厂设备也运来了，正在安装调试中，加上水坝工地，嘿嘿，除了魏鸿代管一下弹药厂以外，其余这些都是侯哥眉毛胡子一把抓……”
哦，这样啊……如今导流渠已经挖通，土坝已经合拢半个月了，水坝那边的建设情况怎么样了？
显然老巴不想就自己的婚姻话题展开下去，只是一直在问其它问题。
肖平国回答说，现在还是旱季，正在抓紧时间建设，水坝那边有康哥和我日常盯着，归化营劳动力现在还算充足，毕竟一千多壮劳力一起上，所以进度还不错，估计来年雨季之前能把水泥石头坝建成，至于发电就简单了，直接安装溶洞里的发电设备就行。
听到这里老巴点点头说，所以前一阵子家里硬是把魏鸿从雷州半岛调回来帮你们，要我说，管理人手恐怕还是有些紧张，孙老说了，桂咸宁几个月后就回来，带着他的正式老婆……
那是，这里肯定还是忙得要命，好在咱们原有一帮手下，加上有女公爵和皮蒙特的帮衬，勉强能对付吧，对了，听孙老说，家里最近会派竹园向日葵的毕业生过来？
是啊，这里又要搞一个水泥厂来，而且老王的勾兑酒厂也在扩大业务，非常需要人手，特别是管理人员，总之新安城这边的摊子越铺越大，够你们忙活的……
与第二辆马车议论的话题不同的是，后面那辆车上的侯康韩三位谈的事情就纯属八卦了。
侯康两位来这里许久了，又成天泡在工地上，不常在总督府接电报，因此对最近红楼里发生的大事小情居然有了某种陌生感，现在韩乐天来了，自然是要抓来聊聊的，尤其是各种八卦，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大家都各司其职，各自按照各自的生意经做事情，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聊的……
话题先是从老巴说起的，毕竟当初向日葵女生里最漂亮的几个妹子之一，就是被老巴搞到手的。
于是小韩老板一上来就曝了一个大料——种种迹象表明，老巴跟那位叫多瑞拉的混血妹子有一腿。
这事一说出口，立刻就让车里的康达有点堵心，因为他以前曾经打过这个妹子的主意——毕竟混血妹子的相貌和身材很得穿越者们的心。
为此康达曾经打算利用自己向日葵夜校任课老师的身份对妹子下手，然而他动手迟了一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位多姑娘突然被教委安排到王工的船台做“助理”去了，结果妹子自此脱离了康达的视线和掌控，不久之后，自己就来到了万里之外的帝汶岛，这件事情就彻底黄了。
这时侯相麟也八卦道：
“我到是听说那位多姑娘确实是正跟老巴谈着呢，只是老巴的大公子对这个后妈很不买账，听说那位多姑娘也是个刚烈性子，对老巴也是不依不饶的，还有，我也听说多姑娘与老巴之间的关系已经有实质那啥了……”
892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
韩乐天听了不禁一乐，然后同样压低音量说，嘿嘿，这个我知道，老巴和多姑娘岂止是谈啊，人家巴老早就上下其手了……
你怎么知道？
你看见啦？
此时两人同时发问，然而心情却完全不一样。
韩乐天笑道，据我所知，巴老早就把各种家私都往多瑞拉那里搬了，你们最近没有在家不知道，如今的多姑娘是入乡随俗，有事没事跟着跟着曹丽梅程芳芳徐柔她们厮混在一起，颇有点姐妹淘的味道，而且跟这帮红楼里的姑奶奶们一个风格打扮。
上次多瑞拉来我店里买东西，嚯！那打扮，搁旧世界就是靓丽女大学生！当时妹子一身女式牛仔裤，上身是一件紧身女式小坎肩，白色的纯棉短衫下还隐隐约约透出红色的胸罩，瀑布般的长发及腰，说老实话，这妹子是从里到外都洋溢着青春气息，而且衣服都是老巴送的，你们说说看，都到了送内衣的程度了！你们觉得这是什么关系？老巴能憋的住？
“真的送内衣了？两人在一起了吗？”
“具体情况不知道，反正我当时就问多瑞拉说，你这一身挺不错的哈，和夏姐程姐她们的打扮差不多，衣服是她们送的吧？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妹子大大方方地说，从里到外都是巴先生送的！”
“我靠！这是真的在一起了啊！”
“那当然，不在一起怎么会送内衣？”
“喂，这个……不会那么快吧？上次王工还在电报里谈及过一句，说两人才刚刚开始，目前还在拉小手阶段……”
然而侯相麟听康达这样说，看后者的眼睛都快斜到后脑勺去了，摆出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回应道：
“切！这个你信吗？反正我不信，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还拉小手……其实这有什么呀，干嘛藏着掖着的？不就是找老婆生娃过日子嘛！合适了就赶紧凑一块过去呗！整得跟初中生谈恋爱一样，别这么矫情好不好！”
“那倒是，哎……”
康达听得脸色一暗。
“但是我还听说，海东这孩子对他爹说了，跟多瑞拉结婚没问题，但是要事先说好，先跟老巴分家分财产！免得以后自己本来可以继承老爹的财产被老爹的女人们分走……”
女人们？什么意思？
侯相麟嘿嘿一乐说：
“海东这孩子心思瓷实着呢，他说自己的爹后半辈子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所以要未雨绸缪，还鼓动石头也跟着一起这样做……
侯相麟说到这里不禁摇摇头感慨着补了一句：
这孩子……真是能耐了……
嘘！你这话别让顾船长听了去……
康达赶紧提醒道。
怎么了？
桃桃这孩子才是人精吧？
要我说……总之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就是了……
然后康达又眉头一皱说，侯哥，看来你的消息也挺灵通的啊？
侯相麟笑道，并不是有多灵通，你想啊，我老婆是女公爵的原小姑子，而女公爵呢，有个绝佳的消息来源——孙老啊。
侯相麟说到这里压低声量说：
“孙老你们是知道的，别看是光棍出身，平日里行事也很光棍，但是一旦被某个女人搞上手，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得！完蛋！整个人变成妻管严！所以孙老知道的事情，女公爵就知道，女公爵知道了，我老婆能不知道吗？我老婆知道了……”
噗，侯哥，您说绕口令呢？
唉，这叫什么事嘛……
这时侯相麟看了一眼康达，感觉这哥们的情绪有点萎，两人相处多日，他对康达还是有些了解的，于是微叹了口气对他说：
康达啊，听我一句话，俗话说的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其实嘛在新安城，一个你一个小桂子，我看着都替你们着急！小桂子是太胡天胡地，希望这次回红楼能收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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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你康哥，嗯，你跟那个美娟怎么样了？什么？怎么还处在拉小手阶段？拜托！赶紧的，拜堂成亲啊！你应该学学人家老朱，唱一首歌就把事情办了……
嗳，我这不是正在计划打算中嘛？
侯相麟听了摇摇头大声回应道：
计划个毛啊！直接上了！这姑娘是成年人了吧？听说今年都二十一了！在这个时代，这个年龄简直就是个大龄剩女知道不？
这妹子随家人来到万里之外的帝汶岛，到现在都不嫁人，图个啥？不就是图个与众不同的前程嘛！
上次你一个人跑到姑娘的酒吧里买醉，大半夜的不回来，我带着一队警备队士兵去帝力城找你，好嘛！你居然睡在酒吧柜台的里屋床上不省人事！人都醉成那样了，吐得满屋子酒气，若是平常人，你这种醉鬼，酒吧唯一的处理办法就是让你睡大街知道不？
但是你却睡在人家吧女妹子的闺房里，妹子还在旁边各种伺候，依我看，这美娟是个敢冒险有主见的女人，呃……当然人长的也很漂亮，不然你也不会总是上门捧人家的场子对吧？
只是这时侯相麟没有说出另外一个隐情——当时美娟姑娘端着木盆和热毛巾正伺候呢，康达这货迷迷糊糊拉着妹子的手，嘴里嘟囔着在叫多瑞拉……
然而现场除了侯相麟，并没有人明白康达说的这个词意味着什么，到现在，恐怕康达本人对自己当时的胡言乱语也早已忘怀了吧……
此时侯相麟心里正在暗叹，旁边的韩乐天却发话了：
康哥，你们怎么都跟巴女怼上了？小桂子大闹圣母教堂街酒吧的事情还余波未吧？
看着韩乐天脸上的一副不可思议相，这两位老哥一时语塞，半晌侯相麟一脸无奈地回应道：
“不去酒吧难道去迪吧？这时代有迪吧吗？你刚来不知道，新安城里的土著的妹子根本没法看！当然也有个别不错的，但土著妹的平均相貌你在这里待几天后就知道了，也就是肖平国桂咸宁魏鸿他们这种火力旺的小年轻们扛不住，像我们这些过来人，总是得挑一挑的，结果挑来挑去，最后发现，也只有帝力城里的吧女最漂亮……”
康达听到这里终于有了回应，不过他回应的是前面的那句话，只见他一脸坚定郑重地点点头说：
“听侯哥你这么一个醍醐灌顶，我好像是明白了，对人家姑娘来讲，这算是富贵险中求吧……”
“对了嘛！总之人家是看上你了，或者说看上咱们这类人了！你能想通这一点，那你还矫情个什么劲啊兄弟……”
“好吧，我现在就下车去……”
康达说完立刻上前拍了拍车夫的背，车夫很敏捷地把马车停了下来，康达未等马车停稳就开门跳了下去，这风风火火的动作反倒是把车上的哥俩看呆了，半天韩乐天才对康达喊道：
“嗳！康哥，你不去总督府了？等中午吃了饭再去吧？”
“不去了，反正大家晚饭才聚会，我晚上过来，侯哥你帮我看着点工地，我这就去帝力城回找美娟去……”
893 怪蜀黍
“就……就这样走啦？”
韩乐天回头望着侯相麟，后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康达挥挥手喊道：你自己注意了，别又醉在妹子的卧室里！
康达回头一笑，然后转身对远处招了招手，那边立刻有个土著驾着一辆单驾小马车过来，显然这是当地土著的生意，康达跳上马车，塞给车夫一枚西班牙小银币，一声鞭响，马车启动，片刻之后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了……
帝力城西炮台山，自从皮蒙特消灭了奥尔内后，把西炮台山更名为基督山，同时更名的还有山脚下的一条东西走向的大街——叫圣主荣光复临大街，以纪念三年前皮蒙特总督平息奥尔内的叛乱，恢复秩序的那场“伟大的战斗”。
而市民们只是简称这条街为为复临街，完全无视掉了前面的几个字。
因为这里地势较高，又靠近海边视野开阔，山脚下的复临街向东直通总督府，与热闹喧嚣的码头港口区有相当的距离，环境安静优美，因此这条街两边有不少富人的府邸，众多的行会商馆也座落在这条街上，加上基督山教堂大学也在这附近，因此这里渐渐就变成了帝力城的富人区。
也是这个原因，大街上有许多高档酒吧和饭馆，当然了，这条街上也有帝力城最高档的妓院，总之这里属于帝力城最豪华高档的社区。
在复临街西的尽头，有一座西班牙摩尔式风格的建筑，从窗口和门洞的装饰上看，这是一家档次相当高的酒吧，据说，这家酒吧是帝力城大商人德古斯的产业。
酒吧的名字叫“洛杉矶”，显然这不是当地市民对这家酒吧的称呼，而是穿越者们的叫法。
因为酒吧的名字叫“天使之城酒吧”，据说康达在得知酒吧的名字后，就随口说出一句“不就是洛杉矶酒吧嘛？”，于是侯相麟他们哥几个一查资料，发现康哥还真的心有灵犀有文化呢，这名字起得对啊！
于是“洛杉矶酒吧”的名字算是在哥几个那里固定了。
此时此刻，洛杉矶酒吧柜台边上，美娟姑娘正在整理她她的小箱子，箱子里满满的都是一些五花八门的小东西，以各种晶莹剔透的小饰品为主，在美娟姑娘眼里，这些小饰品个个精美漂亮到无以复加，东西全部都是那位经常来关照自己生意的澳洲人——康哥送的。
康哥对自己很关注，对于姑娘家而言，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一清二楚，只是康哥这人有些莫名其妙，只是过来喝酒聊天，从来不提其它事情，而且坚决不让自己叫他康爷——非要自降一个辈分当哥，澳洲人真的很奇特……
只是她完全不相信那位澳洲人对这些小玩意的评价——这些小饰品好看是好看，但是加在一起也不如我送你的那个天然翡翠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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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这些东西都是旧世界超市里廉价装饰品柜台里的小商品。
这些物品平时由夏小鸥等生活物资委员会的女士们负责保管和分配，当初，在溶洞里每个人都有一个用货架隔开的半封闭空间，里面堆满了已经分配给个人名下的超市物资，后来因为生活物资委员会成员们实在太忙，同时需要给医生们的医药化学实验室和制药厂腾地方，所以，夏小鸥她们干脆就把这些东西提前发放给各人保管了。
康达在出海前带了许多这类小饰品——根据出海回来的伙伴们带回来的消息，这些小饰品深受本时空妹子们的欢迎，是撩妹的有力工具。
在这个时间段，酒吧里通常是空无一人的，美娟姑娘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酒吧有些无聊，于是打开自己珍藏的盒子，一个一个地检视盒子里的小玩意，对于妹子而言，盒子里的每一个小饰品都有一段记忆，虽然有的记忆开始模糊到仿佛是曾经的一个梦境，但言犹在耳，景如亲历。
美娟很快就找到了一件新鲜玩意，所用的材料非金非木非玉，摸起来温润光滑，这让她突然想起，那位澳洲人告诉过自己，这东西叫七巧板，原是小儿玩的益智拼图游戏，然后还手把手地教了自己几遍，那是两人头一回真正的肌肤之亲，姑娘觉得那个男人的手很温暖，一时间心跳不已，根本就没有听进去男人在讲什么……
如果他下次来了，我是不是要请教一番呢？可是，人家已经教过我了，再问，会不会让人家觉得我是傻瓜？
妹子心里一边想着心事，一边不自觉地拼起了图板，然而总是拼不对……
正入神时，身后传来一个男声：
“不是这样拼的啦，你换个方向呗……”
那个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妹子心头一跳，转身回头一看，见康哥正在身后后眉目含笑地望着自己。
妹子立刻展颜一笑说，康爷来了，哦不，康哥来啦，这七巧板好是好只是奴家一时解不得其中奥义……
康……康哥你怎么啦？要不再教教奴家……
其实康达现在有点气血上涌，这妹子是北方姑娘，眉眼清澈，虽然穿着大明妹子的衣裙有些挡身材，但仍然能看出妹子的成熟和妩媚，在康达眼里，突然觉得妹子的长相比混血姑娘顺眼多了。
更要命的是，妹子脸红红的，不说话还只顾低头弄衣角，这种状态意味着什么，作为奔三的康达难道看不出来吗？
康达的喉头突然动了动，突然想到人家在问他话呢，赶紧摆摆手说，七巧板其实应该这样玩的，说着趁机靠近妹子，近到妹子都呼吸都能感觉到的距离，然而康达却一眼暼见了妹子的酥胸，隐隐约约的在上下起伏，于是不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根本就没有说七巧板，而是从盒子里拿出一件晶莹剔透的树脂饰品说，这个好看吗？
妹子点头嘤咛道：好看。
康达说这是兔子，这是小狗，你看我送了你十二生肖呢，以后生了孩子，是什么生肖就送给……
康达刚说到这里，意识到话题跳跃的跨度有点大，这才拉了小手而已，怎么今天就要生娃？
于是立刻打住话头，望向妹子红得粉嫩的脸，姑娘果然羞红了脸低头不语，只是身体微微一扭一扭的，这下康达顿时气血再次上涌，感觉眼前的可人儿娇羞不可方物，便立刻暴露出怪蜀黍本性，扔下手里的饰品欺身而上，抱着妹子的香肩就要亲上去，妹子下意识地扭头躲避，然而哪里躲得开？很快就让康达顺利得手，于是这位怪蜀黍又一不做二不休，顺势就把人按在柜台上……狠狠地温存了一番……
还好，当时的酒吧里并没有其他人，单是为了不让这章被屏蔽掉，所以这后面的描写就暂时到此为止吧。
894 玻璃窗的暴利
且不说发生在帝力城洛杉矶酒吧里的事情，这天上午，两辆马车载着老巴韩乐天他们离开了栈桥，码头上只剩下老王魏鸿和方临佑三人，而方临佑也有工作在身，再送走哥几个后，也立刻带着几个士兵匆匆告别回军营去了，今天他负责城墙的巡逻。
而魏鸿刚刚从欧库西城出差回来不久，因为他带到雷州半岛的大部分士兵都留给苏高飞了，所以最近他一边在归化营里招募新兵，训练之余，还带着一部分不训练的士兵出勤维持城区和码头的秩序，显然这些都是日常工作，并没有什么着急忙慌的，因此此时到最后只有魏鸿留在码头上陪王大师闲唠嗑。
从妮可号上最先卸下来的货物是三千五百块二十五公分见方的玻璃板，这些平整度和透明度极高的玻璃板一块居然要卖二十两白银！
然而这只是本产品产业链的上游价格——帝汶城里的葡萄牙商人把这些玻璃板买回去，找木匠做成名贵的柚木雕花框玻璃窗，然后将这些玻璃窗漂洋过海运到印度、奥斯曼土耳其和欧洲，买进了那些大大小小的王宫豪宅里。
据说，这个生意好的很，赚头非常大。
这种玻璃窗生意发端于一年前，当时侯相麟修总督府时剩下了十几块这样的玻璃窗，于是他就把这些“剩余建材”送来给了皮蒙特总督和玛格丽特女公爵。
于是，自从这两位的府邸装上了玻璃窗后，玻璃的透明度和平整度就在帝力城的上流社会里引起了一阵子骚动，过了没多久，在皮蒙特的大力推介下——红楼那边试着生产了几批这样的玻璃窗。
就跟水泥一样，这种玻璃窗被无孔不入的葡萄牙商人和荷兰商人和带到了南洋各地，据说满次加王国和大城王国的宫廷对这种玻璃窗很感兴趣，不仅因为单从价格上讲比威尼斯人卖的便宜得躲，关键是玻璃的透明度和平整度好得令人人不敢相信，据说因为透明度太好，过于无形，某个国王的脑袋曾经一不小心撞到这样的玻璃窗上被破了相。
不久之后，这种玻璃窗就流入了印度王公们的宫殿里，渐渐的，这种玻璃窗出现在东地中海的贵族宅邸里，根据人贩子勒菲克给新安城带来的消息——他在东地中海之滨的奥斯曼帝国大马士革省总督府的豪华客厅里，亲眼见到了来自新安城的这种玻璃窗，令人窒息的是当地的成交价格——换算成白银，居然高达一百五十两！是威尼斯人同类商品的三倍！
而在新安城，这些玻璃板被二十两银子一块收购到葡萄牙人手里——具体说就是帝澳公司手里，公司给做木框的高级工匠制作费也只是三钱银子一块！
因此这种暴利让勒菲克非常羡慕，他不止一次找到总督肖平国，要求自己也能获得帝澳公司的贸易特权，至于回报——勒菲克说，他将更加积极地为澳洲人贩运贸易劳动力，为此肖平国立刻电告红楼，希望也给勒菲克同样的贸易特权，毕竟归化营里绝大部分的贸易劳动力都是这位人贩子给运来的，还好，红楼方面满足了肖平国的要求，当然了，肖平国不会就这样白给特权，他要求勒菲克先参与常风行动回来再说……
玻璃窗的生意也是后来《北上基金》的一系列在新安城扩大投入的重要因素之一，显然，侯相麟是玻璃窗生意的主要推手，因为这本身就是他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业务，而且他一直在谋划建材产业的未来——早在他做新安城的“管委会主任”时，就对穿越者们在新世界建筑行业的发展有各种想法，他曾经多次对孙老他们念叨说，自己的这个“新安保税区管理委员会主任”只是个临时职务，而且从专业角度上看，这个职务当得“专业不对口”，特别是看着家里那一帮搞专业技术的都隐然有成为未来世界行业大鳄的前景，而自己却被行政职务给束缚住了，着实很有点心急。
侯相麟跟任柯不一样，大伙都知道，任柯这人是一个明粉加皇汉，这货对政治领域的兴趣比有色冶金技术领域大，不然他也不会手创火塘俱乐部这样的“民间组织”了。
而侯相麟呢，虽然他跟火塘俱乐部的人走得很近，但是归根结底，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建筑师，兴趣也在修建施工这些方面，其实当初红楼方面派**来给他当助手，就是同意逐渐让他脱身的意思，红楼方面普遍认为，作为穿越者们唯一的正牌建筑业专业人士，被一个所谓的总督职务羁绊在海外，对大家而言肯定不是一件划得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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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新安城仍然离不开侯相麟，这是因为侯相麟在新安城“拥有威望和深厚的人脉基础”——这是《北上基金》理事会的综合评价，所以基金总裁余何为对来自新安城的要求和提案总是很关注，这也是为什么新安江水电站大坝被《北上基金》理事会批准动工的原因之一，这种前所未有的大手笔，居然没有安排道莫宁顿岛的东部水电开发上，而是安排给万里之外的一块飞地，这本身就是对侯相麟本人和新安城地位的一种肯定——基金理事会认为，也只有新安城才有条件实施这种大手笔投资并且能够很快回本。
基金理事会讨论后还一致认为，在新安城建玻璃厂是扩大玻璃供应量，提高经营效率，降低成本的最佳途径，也是解决其能源技术瓶颈的唯一途径——毕竟在现有的技术条件下，烧煤的斯特林发电机功率不高，根本无法带动玻璃熔融坩埚炉，因此，玻璃厂熔融炉的电能供应只能靠水电站。
话题回到现在，蓝码头的装卸作业紧张且有序，很快，这些玻璃板就在魏鸿和警备队士兵们的监督下被运进了码头广场边上的仓库，明天上午，将有三分之一的玻璃板被公开拍卖，剩下的三分之二将交给帝澳公司收购，单价仍然是二十两白银一块。
紧接着，另外一个大网袋从妮可号的甲板上吊放到码头上，几个搬运工跑上去解开网袋，抬出一个大陶罐，大概是没有扶稳，陶罐差一点歪倒。
于是不远处的老王立刻停止来唠嗑，带着魏鸿跑过来有些着急地说，你们小心点啊！别碎了陶罐，不然的话卖了你们也赔不起！
听到这话，魏鸿在后面赶紧挥手叫了几个警备队士兵过来帮忙。
这些个陶罐里装的正是划时代的新品白酒的原浆——“老船长”的核心秘密所在。
895 老船长和女公爵
“原浆”被封装在一个个很不起眼甚至看起来很土气的大陶罐里，魏鸿知道，这一陶罐原浆勾兑出的白酒能装满至少三十个比眼前这个更大的陶罐，所以老王很是紧张，生怕给摔坏了。
所以上次妮可号吊装这些陶罐的时候老王也在场，而这已次运来的陶罐数量更多，老王皱着眉头目不转睛地着这些陶罐被网兜吊进等在附近的几两四**马车，这些马车车夫是清一色的黑人，全都是女公爵庄园里的奴隶。
当这些大陶罐被小心翼翼地放进马车后，紧接着又是十几个塞满干蒿草的木头箱子被吊到码头上，这些货物也是给老王的。
木头箱子里装的是厚壁的玻璃瓶子，只是这些玻璃瓶的透明度有些差，看起来像半透明的，显然是用玻璃厂的残次玻璃制造的——用于装老王的勾兑酒。
根据皮蒙特传递给老王的市场情报，玻璃瓶装的“老船长”如今卖出了天价，老王决定扩大这个品种的产量。
于是一老一小，王魏二人就这样呆呆第看着这些陶罐和木箱被抬进马车车厢，直到快装完了，魏鸿这才突然想起来什么，对王老说：
王大叔，这酒的包装用的是毛玻璃啊？
怎么了？我看挺好的……
魏鸿回应说，您老这酒放在一斤装的毛玻璃瓶子里，卖价只比装在透明玻璃瓶子里的仙人洞乳酒便宜不到两成，太贵了吧？谁买得起啊？
谁买得起我不知道，反正每次都是供不应求……
老王一脸不以为然地回应道，目光仍然没有离开这些货物。
好吧，这也算是废物利用了，我发现家里的各位大佬真的是会做生意……
魏鸿摇摇头感慨道。
老王听到这里才转过来对魏鸿说：
你们对勾兑酒有偏见吧？你们以为酒一勾兑就不纯了对吧？错！告诉你吧，这酒哪怕放在旧世界，都是上品！这是我花费了许多精力研发出来的，集旧世界酿酒科技精华，加上本人的不断探索，这才酿出来的高级白酒，说实话，要不是前面有仙人洞乳酒挡着，凭这酒的质量，我敢卖得比仙人洞还贵你知道不？！
知道……
魏鸿立刻老老实实地点头同意，只是心里嘟囔了一句——您老人家的不断探索？不就是拿红楼里的人做口味试验嘛，苏高飞曾经在我这里吐槽说，有一回哥几个去您老的实验农场聊天蹭酒喝，结果喝完第二天哥几喝拉了一天的肚子……
然而此话魏鸿没有说出口，这时老王已经说得有些兴奋了：
“我用半透明的玻璃瓶也是给玻璃厂节约成本，那个电融炉一开，好家伙！那电费的！你不知道，玻璃厂每天要出多少废玻璃料啊！老赵说那是毛玻璃没用要重新回炉，当时我就说怎么会没用？完全可以拿来给做玻璃瓶嘛，虽然不太透明，但是朦朦胧胧的其实也挺吸引人的，而且总比瓷器陶罐装好看吧！
现在看来，我说对了！这酒配上毛玻璃瓶子，真的很有卖相，我决定了，这酒以后就专门用半透明的毛玻璃瓶装，用透明玻璃？没得别把咱们这酒的档次搞低了……”
魏鸿听了点头如捣蒜，对对，嗯，太有道理了，听说上回试销情况不错，下回咱们应该用彩色毛玻璃瓶怎么样？
嗯？听起来应该不错哎……
老王点点头回应道。
对了王大叔，吐槽一下下哈，你给这酒起的什么怪名字嘛，老船长？感觉档次低了，您老想想啊，这酒放到宫廷里，一说名字，老船长？在那些贵人眼里，这类人都与粗俗不堪联系在一起的，说起来真不如那个仙人洞乳酒，这仙人洞三个字用的妙啊，乳酒两字听着也让人嘴馋……
老王听了魏鸿的说法后歪头沉思片刻，又抬头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突然笑了，拍了拍魏鸿的肩膀说：小魏啊，听说你挺喜欢读书的，看来真的涨见识了，没错，你说的有道理，让我想想……”
片刻之后，老王眼睛一亮，一拍魏鸿的肩膀，让猝不及防的魏鸿一呲牙，有点疼。
“有了！那就叫女公爵怎么样？”
“啥？女……女公爵？王大叔，从老船长到女公爵，这跳跃也太大点了吧？”
魏鸿先是听得一脸懵逼，然后摇摇头表示难以接受。
“不不不！这个名字最好，放心，女公爵那里肯定会同意的，你想啊，这酒就是女公爵庄园里出品的嘛！叫女公爵还不是天经地义顺理成章？”
老王越说越来劲。
“好吧，不过呢，真要我买酒，那就买那种装在小陶罐里的，味道一样，还便宜多了。”
笔趣阁
魏鸿摇摇头说道。
“啥？年轻人，太……告诉你吧，包装不一样，味道就不一样啊傻小子，嘿嘿，何况这种瓶装酒我真的还加了个秘料。”
老王的回应让魏鸿很是好奇。
“什么秘料啊？”
“你知道就行，不许告诉别人，我加了点**……”
“我靠！**！？”
“嘘！小声点！”
“放心吧王大叔，这里除了咱们穿越者，没有人知道什么是**。”
“好吧，反正你自己嘴上把个哨就好，其实是火麻，是一种比香烟更轻度的嗜好品。”
魏鸿听了有些疑惑，便问老王——为什么要往酒里加**呀？
老王一脸认真地纠正说，不是**，是火麻！很轻微的麻醉品，告诉你吧，这老船长的口味有点烈，也有点辣舌头，加入火麻汁后，对口腔有轻微麻醉作用，再加上我还混入的仙人洞乳酒的水果配方，所以这女公爵喝起来，比老船长要绵软可口，总而言之就五个字——味道好极了！
那……老船长这个牌子？
继续生产，高档老船长用瓷器装，普通的用陶罐装，但是装在毛玻璃瓶里的，牌子就叫女公爵了……
好吧……服了您老了……
真心的？
真心的……
……
老巴和韩乐天来到帝汶岛之后不久，这一老一小就在帝力城办成了一件大事——他们联合皮蒙特，在帝力城里开了自建埠以来的第一家银行，名字叫帝力城市银行。
此前，《北上基金》理事会专门就此事开会讨论并及时增加了澳发和工商两家银行的资本金，使得这两家银行的总注册资本金达到了六十万两白银。
基金理事会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这两家银行有资金条件与葡萄牙帝汶总督府合作成立一家股份制银行。
几天后，经过葡澳双方的协商，该股份制银行的总注册资本金达到五十万两平准白银，总资本金中包括葡萄牙帝汶总督府投入的十万两白银、一栋位于帝力城黄金地段的银行办公建筑物和帝澳公司的五万两白银。
所有这些安排让总督府和帝澳公司的股份占银行总股份的百分之三十，其余股份则由澳发和工商两家银行平分。
通过协商，该银行的董事长是巴枫田，总裁为韩乐天，皮蒙特、德古斯和女公爵为董事会董事，女公爵当选为监事会主席。
896 未来的三红之一
巴韩两位能在短时间内干成这件大事，实属非凡，当然了，外部环境的变化是主要因素，尤其是那个著名的“帝澳公司”所面临的市场环境的变化。
最近，澳洲货无论是数量还是品种都有迅速拓展，这让帝汶岛上的这家著名的公众股份制公司资金链出现了一些问题。
在此前的一段时间里，为了保障常风行动的资金链，《北上基金》给各大公司投入了不少叫“新产品快速研发资金”的项目拨款，目的是迅速提高除了季节性贸易品以外的其它商品的产量，同时将一些新产品推向市场，以保证妮可号出发时能有更多的贸易品投入市场，并及时换回真金白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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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实际情况是，由于时间很紧，各大公司的新产品开发效果并不算理想，这些投入除了对扩大现有的生产能力有所帮助以外，对于余何为十分关注的新产品开发而言，效果并不算理想，显然这是《北上基金》的一次不并不算很成功的企划。
然而这些投入并非没有效果，特别是针对那些早有想法，在技术和工艺装备上相对容易实现的新产品而言，这些资金投入后还是有一些成果的——比如曙光机器厂，骆老板他们在百忙之中，开发出来的两个新产品就相当受市场欢迎——燧石火油打火机和玻璃罩煤汽灯。
另外还有一项出乎意料的贸易品——老王老朱联合开发的一种新品白酒——老船长牌高度数白酒。
所以最近这几次出海贸易，妮可号装载了许多有针对性的新商品来到帝汶岛，特别是这一次，船上装有上万件大大小小各种规格的玻璃器皿、玻璃镜子、五千匹澳洲印花布和白纱布，六百吨白糖和上千件玻璃窗和两百吨散装水泥，除了这些“传统”贸易品外，还有许多新开发的商品。
毫无疑问，最值得一提的当然是新品白酒老船长——这次妮可号上有多达三吨的白酒，其中有近两吨半是澳洲朗姆酒，另外有少量的仙人洞乳酒，此外就是这种叫“老船长”的高度数甜白酒的“原浆”。
之所以是“原浆”，原因是老王在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里生产的新品酒其实是一种勾兑酒，这是新世界的第一种勾兑酒。
经过这几年的市场调查，如今老王的酿酒作坊里酿出来的酒越来越符合“时代的口味”——尽管这样的口味风格让红楼里的人们吐槽不已，然而老王用市场销量证明了自己的决策是正确的。
严格讲，“老船长”是一种度数相当高的甜白酒，这种甜酒是朗姆酒的变种，喝起来微甜，据说是老王琢磨出来的秘制白酒，口感有些烈辣，让人觉得喝起来很带劲。
不过，对于这种酒红楼里的一些美食家是知根知底的——特别是从头到尾一直被老王拿来做饮料试偿“小白鼠”的菜园俱乐部那帮哥们。
他们知道，王大师在酿酒过程中绝对参考了旧世界红薯酒和朗姆酒的酿造资料，因为这些酒刚刚出来时就被他们品尝过，当时就又很多人表示，确实有点像旧世界的红薯酒，后来几经改进，这种酒又出现普通白酒与朗姆酒混合后的味道，到后来老王又往里面添加了糖分和水果浆，结果又有甜乳酒的口感，还好，在变来变去后，老王的这种白酒口味终于定型——成为一种微甜辣烈且口味奇特的鸡尾酒。
这种酒液体颜色微红而透亮，味道微甜，入口凛冽，酒精度数相当高，喝多了上头，但却不怎么伤胃。
在开始的时候，老王自己酿制了一些，主要是给菜园俱乐部的“小白鼠”们试喝，后来自己也喜欢上了，就给自己当保健酒喝的，然后就逐渐在红楼里流传开来。
如今，火塘俱乐部晚上聚会早没有过期啤酒和饮料了，他们都是跑到农场拿老王的酒喝，几个月前，老王实验田里的特种甜红薯丰收，而且正赶上甘蔗的收割和制糖，糖厂有大量的甘蔗渣，老王趁此机会酿造了一大批，然后就是各种“勾兑”，再然后，就是带着这些勾兑酒上了妮可出去游历了一番，当时老王只是打算在距离红楼最近的成熟市场——帝力城试着卖一卖看。
然而这一卖不得了，这种酒瞬间就被市场吸收得干干净净——那种感觉，就像久旱的大地遇到甘泉一样转瞬即逝，到后来市场上只剩下这种酒的好评，并且难得一见，最多的是有价无市的稀缺。
老王因此下定决心在帝汶岛做这种酒，因为帝汶岛有各种资源，无论是劳动力还是气候条件都很好，只不过这种酒的“原浆”仍然在莫宁顿岛酿造——现在由他的伙伴老朱负责，而他自己则留在女公爵的庄园里搞起了大规模地勾兑酿制。
因为仍然处于实验阶段，所以这种酒目前只在帝力城销售，产量不高，据说，这种酒一面世，“老船长”就成为帝力城各酒吧争抢的对象——酒吧老板发现，如果酒吧的架子上有这种酒，那就意味着宾客云集，如果你还还有几瓶用玻璃瓶装的老船长，那就能瞬间提高酒吧的档次……
几个月前，在骆老板和赵老师他们的努力下，在全程参与的老朱和老王的遥控指挥下，终于酿造出几大酿酒罐原浆，过了一个多月，这种混合发酵的甜百酒终于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得到工业化小规模生产，这就是后来流行全球的大宗商品——”澳洲三红”之一的“老船长”的发端。
顺带提一句，所谓”澳洲三红”，指的是若干年后行销全球的这种甘蔗红薯酒很混合酿制的甜白酒——“老船长”，第二红是一种用牛肉、菜籽油、辣椒和花椒混合炒制的香辣酱 名字叫“老干爹”。
据说，“老干爹”的商品外包装上印着的那位和蔼可鞠的老头像，就是发明人王大师本人。
至于澳洲的第三红，其实就是深受人们喜爱的餐桌必备——白糖胡萝卜番茄酱了。
澳洲三红、加上五香粉、澳洲朗姆酒、仙人洞乳酒、巧克力糖果和倍受争议的香烟——这几样饮食嗜好类产品被新世界的后人誉为”澳洲人对人类餐饮事业最伟大的贡献，是从根本上改善了人类饮食质量的划时代的产品……”。
回到现在，总之如今这种叫“老船长”的甜白酒非常受市场追捧，到目前为止，这已经是第三批运到帝汶岛的白酒原浆了，这些原浆与女公爵庄园里的甘蔗渣朗姆酒勾兑混合，其产量将大大提高，老王估计，在销量上能与澳洲朗姆酒并肩。
897 葡澳帝力城市银行
前一阵子，“帝澳公司”已经把这种勾兑酒卖到了古邦——那里是荷兰人的地盘，但是因为帝澳公司手里的“老船长”太受欢迎，古邦市议会抗住了来自巴达维亚东印度公司总部的压力，专门给帝澳公司发放了酒类经营许可证，毕竟这种酒是帝澳公司独家经销商，如果想批量得到这种酒，那就必须放人家进来做生意。
同时，帝澳公司的管理层——皮蒙特、玛格丽特女公爵和德古斯这几位也是聪明人，公司给荷兰人带来的不仅仅是这些酒——其实，帝澳公司能拿到手的所有澳洲货品种都会按比例卖给荷兰商人，而且给予相当优惠的价格，这就是所谓的“有钱大家挣”。
据说----“不吃独食，不挣最后一个铜板”是孙老给帝澳公司的建议，皮蒙特和德古斯大赞此说法，说这是生意做大做强的终极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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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对于帝澳公司而言，毕竟古邦当局允许公司直接进入了当地市场，这也算是投桃报李了，显然荷兰人也给予公司各种方方便，比如在澳洲货贸易方面，给予帝澳公司在贸易许可和税收方面的“国民待遇”等等。
其实，根据葡荷澳三方签订的《欧库西条约》，葡萄牙商人是可以在古邦做生意的，只不过，如果经营内容里没有澳洲货买卖的话，葡萄牙人与在当地做生意的荷兰商人之间仍然有区别待遇——包括在税收和经营许可证方面，有各种限制。
毫无疑问，根据“对等原则”，荷兰人也当然可以在帝力城做生意，不过，荷兰人在帝力也同样“享受”这些限制。
因此，对于帝澳公司——其实也包括所有葡萄牙商人而言，在现实中只有澳洲货的买卖才能享受到《欧库西条约》中规定的“平等自由”。
于是这个现状反而更加强化了澳洲货在市场上的地位，导致所有的商人都对澳洲货趋之若鹜。
因此，帝澳公司如果仍然想占据市场主导地位，就必须增加澳洲货的贸易量，因此公司面对突然增加了贸易品种和数量的澳洲货，立刻感到了某种力不从心的压力——你能获得的利润取决于你能调动多少银子来收购澳洲货，不然的话，公司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荷兰人、英国人、法国人甚至是洛卡部落的丛林贸易商队把这些货物在瞬间瓜分掉。
还有，新安城是真正执行《欧库西条约》的地方，在新安城，包括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在内的任何贸易商，都可以平等地在新安城做生意，没有任何身份区别。
所以在新安城，帝澳公司其实要面对许多竞争对手。
而且皮蒙特知道，若非自己和澳洲人拥有“特殊且密切的战略伙伴关系”——这是联邦总统孙老亲口对蒙特说的，不然的话，自己的帝澳公司不可能优先获得大宗澳洲货物，而且在价格上还有相当大的优惠。
然而无论是孙老还是新安城总督肖平国，最近都在不同场合指出，这种做法其实并不符合澳洲人的自由平等的贸易理念。
肖平国曾经几次对皮蒙特暗示过，帝澳公司的这个特权只能是一个临时的权宜之计，而孙老则评价说，帝澳公司与澳洲贸易的“双轨制”是不能持久的，如果双方都认同“自由贸易”理念的话，这个权宜做法并不符合双方的长远利益。
肖平国甚至在一个私人场合当着皮蒙特和一位前来做客的荷兰商人的面提出：他很想让整个帝汶岛都变成一个真正的“自由贸易区”，所以他希望三国能签订一个统一的贸易协定，执行一致的关税和贸易制度，在贸易上消除任何身份歧视，就像现在澳洲联邦新安城总督区做的那样。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三国实际上仍然各自实行各自的关税和非关税政策，因此这个《欧库西条约》并不完善，需要修改，或者被一个新的贸易协议取代。
肖平国说到这里，微笑着对两位说，这个新协议的名字本总督都想好了，就叫：《各国贸易的共同关税和消除非关税壁垒总协定》，简称《关贸总协定》。
尽管对肖平国的说法有些紧张的皮蒙特得到了孙老的口头保证说：这个协定不会在近期产生——但是，皮蒙特心里很清楚，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澳洲人不会拖太久。
何况就目前的局面而言，因为新安城没有对外国人有任何歧视性的贸易限制，所以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当然也包括那些英语人、法国人甚至西班牙人，都会逐渐汇聚到新安城去做贸易，随着新安城的基础设施越来越完善，安全系数方面的不断提高，新安城的贸易地位将获得极大提升。
显然，这对帝力城的核心贸易港地位将产生越来越大的冲击。
皮蒙特知道，唯一从根子上解决这个问题的的办法，就是帝力城也实行与新安城一样的贸易法律，而且他十分笃定地认为，帝汶岛西端古邦城的荷兰人，现在说不定正在跟澳洲人暗中商量着呢——因为，当肖平国对两位大谈他的“关贸总协议”时，皮蒙特已经从那位荷兰商人兴奋的眼神里看出来了，这些天主教的异教徒们，这些掉进钱眼里的奸商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的。
因此，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让帝澳公司的利益最大化，有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是：进一步扩大公司的实力，说白了，就是汇聚更多的真金白银，做更大的生意，保持公司在市场上的份额。
然而现实是，相对于皮蒙特总督的生意野心而言，公司的资金规模显得非常的局促。
就在这个当口，老巴和韩乐天来了——他们还带着野心勃勃的银行企划案，并且正好与同样野心勃勃的皮蒙特总督相遇。
于是双方交谈后一拍即合，终于在半个月后的某个上午，帝力城中心的圣母大教堂广场斜对面的一座典型的欧洲曼努埃尔/摩尔式建筑的石头外圆柱上，突然挂出了一个巨大的雕花硬红木牌子，上面用葡萄牙文和汉文书写着“葡澳帝力城市银行”几个大字。
一大群市民们在建筑物外面围观这个没有门店和货架，只有豪华到不像样的大门的建筑物。
这个建筑物的主人是前任老总督的官邸，属于官方资产，如今它的大门居然变成用一块块玻璃镶嵌的格子状红木大门，门厅里还有一面大的出奇的玻璃镜子，镜子里清晰地反射着在它前面走来走去的达官贵人们。
898 以自由之名义
在这座建筑物外的台阶边，市民们围观着帝力城里的达官贵人们坐着马车在石头台阶边上上下下，巨大的玻璃红木大门不停地开开合合，上面的玻璃时不时反射着阳光晃花了围观群众的眼睛，在一楼，雕饰精细繁复的木制窗框上也镶嵌着晶莹剔透的玻璃，二楼的玻璃窗里，人影晃动，时不时的还有音乐传到街面上，围观群众们猜测，那里面应该正在举行宴会吧。
在整个建筑物的四周，尤其是宽阔的石头廊柱大门外，插满了花花绿绿的旗帜，对于市民们而言，旗帜上的图案还是比较熟悉的，因为这个图案的旗帜在新安城常常见到——据说这种旗是澳洲人的标志，叫“五色星条旗”，然而市民们通常只用一个通俗简短的词汇来形容这面旗帜——花旗。
显然人们认为旗帜上的这些图案很奇特——五色的细横条由上及下排列成条纹状，中间有一颗大大的白色十字星，星星的四周上下左右各有一颗小的白色十字星，排列成众星拱位状。
人们大概地数了数，一共有二十几面这样的旗帜插在建筑物的门口和窗口，远远看去，这座熙熙攘攘的建筑仿佛正对着整个城市纷纷扰扰地招手，蓝图白云夏，花花绿绿的旗帜在微风中不停地招展着。
自从银行开业，大门口插满这种旗帜的状态就一直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到了后来帝汶岛上的人们给这家势力庞大，其业务触角深入丛林各处的银行取了一个通俗的名字——花旗银行。
在银行门口挂旗帜吸引眼球是韩乐天的主意，他本是开超市出身，超市开张，张灯结彩做广告是他很喜欢的廉价吸引眼球方式。
如今自己开银行了，档次高了，但这种习惯仍然还在，只是现在条件有限，这里又没有通电，张灯结彩有些不现实，于是他找到肖平国，要求他把警备队的队旗借来几十面插上壮声势提高知名度。
韩乐天的目标确实达到了，因为这个旗帜其实是魏鸿最近刚刚设计的——新安城警备队的队旗，也是未来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军旗，这面旗帜后来曾经飘扬到世界各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魏鸿的设计的图案当然是有寓意的。
比如：警备队旗帜上的五色细条依次横列下去，即绿、白、黄、红、黑——寓意八卦中的五方五色，即东西南北中五个方向，黄色在中间，自然是指“中土”——在中华传统文化语境里，中土就是黄色的。
至于旗帜中间的那五颗排成正四菱形的一大四小十字星，则寓意警备队士兵的四色人种构成——黄种的汉人倭人安南人、黑种的来自非洲的黑人、红种的土著和白种的欧洲人和阿拉伯人，这些人以“自由之名”聚合到一起，即中间的那颗白色的大十字星，根据魏鸿的定义——白色大十字星寓意着“自由”。
因此，根据魏鸿的说法，整个图案赋予这面旗帜的完整寓意是——我们这群来自世界不同地方的人们，以自由之名，聚合在一起成为战友，然后大杀四方……
好吧，话题不扯远了，现在继续介绍花旗银行。
对于帝力城里的商人和有钱人而言，澳洲人的信用比荷兰人强多了，而且只要有一点点见识的人都知道，澳洲人的实力更是远超荷兰人，因此，虽然荷兰人的银行很值得信任，但澳洲人的银行更值得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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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皮蒙特总督以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帝汶岛总督府的名义入股花旗银行，也意味着该银行的信用还有总督府的背书，加上帝力城的市民们对银行这种事物并不陌生，毕竟荷兰人的银行和股票市场在阿姆斯特丹是全世界有名的，所以银行开张不多久，不仅迅速吸引了帝力城里的大量存款，还吸引了来自新安城的商业存款。
不仅如此，新安城总督府也把大笔的总督府运营费用存了进来——能帮我存钱管钱，还有利息拿，何乐而不为呢？
总之帝力城市银行的成立，让皮蒙特的帝澳公司立刻解决了资金问题。
不久之后，帝澳公司就从花旗银行获得了大笔的贷款用以采购澳洲货，用最直接了当的方式迅速扩大了自身的实力。
妮可号在两天后的下午再度启航，船上载着大量的粮食和农业生产工具，这些货物都是移民们不可或缺的生存物资。
正常情况下，妮可号下次再来新安城，将是一个半月以后的事情了，在这段时间里，肖平国魏鸿苏高飞三人将干一件大事——扩编警备队。
这件事魏鸿呼吁了很久，但在前一阵子被红楼方面压住了，理由众所周知——常风行动是所有工作的核心，一切都要给这个行动让路。
何况在穿越众人眼里，**是一个喜欢惹事的主，且不说他是火塘俱乐部的中坚，以铁血皇汉扶明灭虏为自己的理想，很多人担心他一朝大权在握，新安城就是一个战争策源地。
还有，他还是一个狂热的排队枪毙党，早在还没有出海之前，他就公开宣称自己的理想是指挥一只装备了单发栓动步枪和拿破仑炮的万人军团去征服世界，他要从澳洲打到亚洲，从亚洲打到欧洲，然后再征服美洲，如果不立下拿破仑式的武功，简直就是对不起自己的穿越云云。
当然了，开头大家都认为魏鸿是说着玩的，不过大伙后来还是有点相信了他的这些言论——从小伙子长期以来身体力行对自己的狠劲上看，那些言论不像是过期啤酒喝高后的酒话。
魏鸿一直在锻炼身体，他的枪法是全体穿越者最好的，而且还找资料自己练格斗术，曾经仔细研究过当前的陆军战术，当然只是从历史文献上研究，他几乎把所有的业余和休息时间用在自己的将军事爱好上，平时不是在玩五七步枪、练格斗术，就是在读书学习各种军事理论——当然了，他也只能这样自学，因为这群人里并没有职业军人来教他。
前一阵子桂咸宁走了，魏鸿不得不回来帮忙——回来时只带了一个步兵连，全部都是在帝汶岛有家室的兵，这些士兵也确实应该回家探亲了。
**一回来就找到孙老和老王他们，要求扩大警备队。
孙老他们几个的态度就是两个字：再议。
不过还好，联邦财政部最终还是给新安城新增了警备队的人头费，人员扩编倒是没有什么大问题——魏鸿只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就让留守新安城的警备队士兵从九百人扩充到一千二百人，而且目前还在不断增加，魏鸿估计，再加上目前雷州半岛的队伍，整个警备队人数将突破两千五百人，这个人数虽然尚不足以控制整个新安总督辖区，但用来保卫整个新安城周边是足够的了。
899 拒绝文明
只是武器弹药费尚未到位，这让魏鸿很是为难。
其实原因并不是缺钱，主要是最近家里各大公司都太忙，没有时间给他造武器，特别是现在，正好又处在打算用五九式步枪替代五七式步枪的当口上，现在就给警备队生产五七式步枪吗？眼看马上就要更新换代了，再做这种旧式步枪无疑就是浪费，所以这件事就拖了下来。
还有，尽管魏鸿目前接替了桂咸宁暂时管理着弹药厂的生产，但是工厂生产的弹药魏鸿没有权力动用，《北上基金》来电报说，这些弹药除了少部分用于训练，一部分要交给妮可号带到雷州半岛以外，其余大部分都要卖出去挣银子，特别是五七式手@榴@弹和炸@药@包，这两样东西非常受市场欢迎，卖价很好，是弹药厂的所有者——白沙集团的主要赢利产品。
然而很快，帝汶岛的形势就有了变化，直接后果是魏鸿的警备队得到迅速扩充。
这里有一个背景需要交代一下。
一六五九年下半年的旱季，对于穿越者们而言，是一个多事之季，这年的十二月底，苏禄王国上层的争斗已经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根据去年顾船长与东王温都哈喇达成的秘密协议，澳洲联邦将用各种可能的方式扶持国王亲政，阻止西班牙人及其代理人的干涉，消灭其政治对手。
与此同时，帝汶岛的形势也出现了各种不确定性，这里还需要交代一下当前的背景。
此时，从《欧库西条约》签订到现在，也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如果说能用一纸刚刚签订了才两个月的条约，就能消弭帝汶岛上葡萄牙人和荷兰人长达半个世纪的纷争，那肯定是不现实的，何况这里面还夹杂着土著部落与欧洲人的恩怨和土著部落之间千百年来的情仇。
事实上，就在《欧库西条约》签订后墨迹未干的一个月前，刚刚回到新安城的**，就率领警备队参与了一场救援欧库西城的军事行动，当时那座只有不到五千人口的葡萄牙港口小城突然被数量不详的土著部落战士包围，敌人的人数大概超过三千人，导致港口到城市的道路不通，贸易中断——对于城里的人们而言，贸易中断就意味着逐渐凋零和死亡。
那时，城里的五千多葡萄牙男女和亲葡萄牙人的土著居民只能用简陋的武器，依靠城墙和皮蒙特从澳洲人那里搞来的手**和少量五七式步枪坚守城吃，当时城里十分缺乏粮食弹药和药品，甚至淡水供应都很紧张。
根据可靠的情报，这些土著部落得到了古邦的荷兰人的暗中支持。
葡萄牙人非常愤怒，皮蒙特总督在总督府对荷兰人的代表大发雷霆，高声们谴责这些异教徒的“背信弃义”，然而荷兰古邦的代表态度坚决地拒绝了皮蒙特的这些说辞，在激烈的争辩中，荷兰人的代表也不得不承认，哪怕是签订了一纸条约，荷兰人内部并没有统一意见，应该是内部利益纠葛和惯性导致了这场围困。
然而荷兰官方的宣称是：绝不承认这是一场代理人战争，或者说是一场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为了争夺帝汶岛的主导权的继续，几天后，一艘快船载着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抵达了新安城，与总督肖平国紧急会晤。
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解释说，这不过是已经持续了半个世纪的岛内纷争的自然延续而已，起因是欧库西人最近派出了一个商队深入了南部山区，然后在那里“散布谣言”说，这里的地下埋着妖魔，这片土地将对部落众不利，然后邀请这些部落去欧库西城讨生活，还说澳洲人将要在那里建工厂和码头，所以欧库西城里有大把的工作机会云云。
于是部落的首领们愤怒了，他们斥责欧库西商人蛊惑人心的言辞让部落无法维持安宁，多年的恩怨在这一刻再度爆发，于是与奥尔内残部共同发起了围困欧库西城的军事行动。
总而言之，根据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解释，这次欧库西城被土著部落围困的事件，根本不是荷兰人的首尾。
至于有目击者看到部落众里有人拿着非常崭新的荷兰燧发枪一事，东印度公司代表坚称，荷兰人是守信用的，自从三国签订《欧库西条约》后，荷兰人就停止了对有关部落的武器买卖，显然这些武器是条约签订之前流入部落的。
对此肖平国在心里暗道惭愧，其实那个商队是肖平国通过德古斯的关系派出去的，因为那个地方在《欧库西条约》里属于澳洲联邦新安总督区的管辖地。
说到这里其实都明白了——之所以要把当地土著连吓唬带骗地轰走，根本原因就是那里埋藏着世界有名的铜矿矿脉。
因为那里是澳拓公司董事长曹丽梅一直惦记的地方，她一直想开发欧库西南部山区的铜矿——根据来自旧世界的地质资料，那里的矿脉品位极高，且是浅层矿藏，有些地方只要剥开一层腐殖质地皮就能开采。
为此，上次联邦参议院开会决定适当缩减输送到紫霞岛的移民数量，并将这部分移民分别转移到万山群岛和新安城，计划是在来年春节前，分几批向新安城方面移民一千到两千户，大约五千人口。
显然，曹丽梅是想让这些移民去开拓那个铜矿地区，说穿了，就是打算用汉人移民真正占据那个地方，然后再利用这些移民开发矿区——此为一举两得之策。
于是曹丽梅在那次参议院会议结束后，直接电告肖平国说，要求他想办法把那些“拒绝文明进步”的土著部落通通赶走——因为曹丽梅听说那些部落完全不服管，那里面很多还是奥尔内的余部。
燃文
所以，她认为把这群人收拢过来替自己挖矿显然是很困难的，而且可能吃力不讨好，最后搞得挖矿不成还给自己添乱。
为此，曹丽梅又通过孙老对肖平国来了一番提耳面命：对于土著部落，屠杀估计行不通，也杀不尽，搞不好还会添更大的乱子，无法善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连哄带骗带吓唬地赶走。
然后孙老又转述了曹丽梅的意见：不管你肖总督采用什么手段，总之那片地区不能有不服管、不能为我们所用的土著！放手去做吧，这样至少能给咱们汉人移民腾出地方。
肖平国接到这个建议后，心里一边暗叹好绝一女的，一边又积极想办法去实施，最后终于想到了这个相对平和的主意。
900 脱钩
所以心中有鬼的肖总督对荷兰人的说法是持认可立场的，然后他又与荷兰代表一起马上去见了皮蒙特，一番斡旋后，三国重归于好，这场关系到《欧库西条约》命运的危机总算是化解了。
接下来的事情，当然就是解决那些围困欧库西城的土著部落了。
两天后，皮蒙特的士兵乘军船抵达欧库西港外，很快，中型盖伦帆船大天使号用床驽对着码头方向发射了澳洲人提供的炸@药@包，高爆炸@药的爆炸和声波巨响让封锁港口的部落战士死伤惨重，毫无防备的土著战士们迅速溃退了。
随即，港口与城市的联系恢复，得到补给的欧库西城终于从危局中缓解了出来。
海岸线控制再葡萄牙人手里了，但也仅能做到这个程度，欧库西面临的军事压力还在——在远离海岸的内陆，葡萄牙人的舰炮和床驽够不到，所以那里仍然是土著部落的天下，
于是澳洲联邦终于介入了，十一月下旬，魏鸿率领的一支澳葡联军从新安城出发，沿着海岸线的陆路向西，在葡萄牙海军舰队的掩护下，直奔二百多公里外的欧库西城。
这支联军由新安城警备队三个步兵连六百人枪以及皮蒙特总督的五百长盾牌/长矛手和两百火枪兵组成，总兵力达到一千一百余人，十天后，联军对欧库西南部山区开展了一次具有了历史意义的“清剿”。
一六五九年十一月二十九日上午，澳葡联军抵达欧库西城东郊，与两千五百部落战士击对峙了半个小时，在谈判不成后，双方战斗开始。
尽管部落战士里有不少人见识过澳洲人犀利的火器攻击，但是部落首领们对此并不十分知晓，他们的战术仍然老套，仅仅一次尝试性的攻击，就让部落战士损失了④分之一的力量，赤身的战士们完全无法抵御排成三层横列的警备队士兵的连续排枪射击，不得不仓皇退却，这导致部落战士的中心阵营有些动摇，部落首领之间貌似也发生了内斗。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皮蒙特的队伍突然从侧翼出现，这些差不多就是全身铠甲的士兵们装备精良，趁着敌人的士气受到沉重打击，人心动摇当口，突然来了一个全体冲锋，部落战士阵型大乱，接着被占据优势的敌人永冷兵器掩杀，这场战斗持续了半个小时，其部落首领被叛变的手下擒拿，然后交给了葡萄牙人。
这场战斗击破并驱离了包围欧库西的土著部落，警备队还俘虏了一群由一百多名火枪兵和炮手组成的“荷兰志愿兵”，这些人的构成十分复杂，从身份上看，有海盗、破产商人和逃跑的奴隶，从人种上讲，黑的白的红的都有，后来他们全部“自愿”加入了新安城的归化营。
尽管仍然有部分土著逃入了南部丛林深处，但是随着部落首领的被俘，让其中大部分部落战士放下了武器。
这些部落战士的命运迥异，他们中的一大半被皮蒙特的军队俘虏，然后被当做战利品卖给了奴隶贩子，据说他们被运到安汶和巴达维亚从事庄园劳动。
而另外一小部分则被澳洲人俘虏，他们被分散开，分别收进了新安城的六个归化营，成为澳洲联邦的“贸易劳动力”，后来，这些人被组成一个专门的“挖矿队”在铜矿区干活，若干年后，他们都获得了澳洲联邦公民的身份。
至于那些部落妇孺们，人数大约有一千余人，其中一半跟着部落残余逃入了南部更深的丛林地区，剩下的一半则全部被魏鸿率领的警备队带到了新安城，这里面又有一小半年青的女人成为警备队士兵的老婆，其余的也都进了归化营或者归化村。
至此，欧库西城南部山区的部落全部肃清，这片丛林里已经没有土著了。
欧库西城的军事行动结束两个月后，第一批三百户汉人乘坐妮可号来到新安城，这些人很快就被安置到了矿区，在帝汶岛上建立起第一个汉人市镇——霞山镇，据说这批移民都来自高州的某个小地方，这个小镇名字就是是移民们家乡的地名。
到后来，前后又有上千户的汉人移民来到了霞山镇，小镇也渐渐发展成霞山市，生活在这里的也不仅仅是汉人了。
汉人移民到达这里不久之后，“大洋联铁”就在这里开工修建了一条通往欧库西港的铁路，随即“联邦澳拓”也在这里成立了一家矿山公司，当地几乎所有的汉人男丁被该公司招募为公司员工，几个月后，归化营劳动力也抵达这了，于是在人们的共同努力下，这里的铜矿石开始源源不断地通过铁路和各种船舶运到了新安城的蓝码头，最后这些铜矿石都被汇聚到莫宁顿岛的冶炼炉里，变成了铜锭……
欧库西东郊的那次澳葡联合军事行动不久之后，红楼方面开始向新安城增加预算，红楼方面意识到，肖平国几个月前强调的：如果想真正控制《欧库西条约》划给澳洲的区域，需要大力提高新安城这边的硬实力。
因为帝汶岛的事情还远未结束----尽管当初澳洲联邦以调解人的身份介入到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在帝汶岛的冲突之中，而且效果很不错，至少在表面上三方签订了一纸合约，然而，毕竟在岛上葡荷两国的冲突已经持续了五十年以上的时间，由于双方谁也没有实力驱逐对方，导致这场冲突变成一哥看不到止境的、劳民伤财的、慢性战争。
显而易见的是，在此期间双方积累的矛盾和各自在土著部落之间产生的时间久远的利害纠葛，不可能通过一纸合约就能立刻消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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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还凸显出一个土著部落的问题----毋庸置疑，葡荷双方在争夺帝汶岛霸权的过程中，土著部落扮演了及其重要的角色，根据皮蒙特带给澳洲人的消息，目前荷兰东印度公司确实是停止是了对土著部落的武器供应，然而做得并不彻底。
按照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说法是：做这件事需要时间——“我们和部落签订了合同，尽管合同这种东西在土著部落眼里什么都不是，但是我们还是想遵守……当然了，我们确实证在跟那些好战的部落“脱钩”，我们已经开始减少甚至完全中断武器和粮食等物资的援助了。
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承认，荷兰商人和当地部落数十年间建立其的商贸关系不可能在一夜之间消失，最起码，这些部落现在可以花钱买到这些物资，我们的商人很难鉴定眼前的买主把荷兰燧发枪买了去是用于打猎还是打仗。
因此，“脱钩”有一个过程，至于需要花多长时间，我们觉得至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也许还要长……”。
以上是皮蒙特总督对肖平国转述的荷兰代表的原话。
901 和平贸易大会
肖平国对此说法也是认可的，他知道多年以来古邦的荷兰商人与当地土著关系十分密切是不争的事实，尤其是那些过去得到过荷兰人各种免费或者半免费援助的土著部落，这些部落拿着荷兰人提供的武器和金钱武装了自己，除了去对付葡萄牙人外，还在丛林里上演各种“争霸天下”的游戏。
因此这个“缓冲区”——（这是《欧库西条约》规定的澳洲联邦控制区的别称），仍然是亲荷兰人部落和仇视葡萄牙人部落的天下，而且部落之间也是矛盾重重。
但是，随着《欧库西条约》的签订，用和平手段开展商业竞争，以取代血腥的战争掠夺这个观点，如今已经是葡荷两国的共识，好吧——至少在上层是如此。
原因无它——因为澳洲人来了，这些日子接触下来，让葡荷双方的高层都意识到，澳洲人不仅有硬实力也有软实力去平息帝汶岛的纷争——唯一不确定的，是需要用多少时间而已。
不管怎样，葡荷双方的高层看得很清楚，这个进程不会太慢，葡荷在当地的管理层都看到来新安城迅猛的发展势头，当然还有新安城警备队的扩充速度。
帝汶岛必将很快进入一个新时代，既然如此，为了让自己一方获得最大利益，那就必须积极参与到这个进程之中并发挥作用，只有这样才不会被边缘化。
然而，对于澳洲联邦而言，想要帝汶岛的真正进入这个新时代，还有艰难的一段路程要走。
因为现在的问题是，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第一盟友葡萄牙势力有限，无法给予有力像样的帮助，毕竟多年以来面对荷兰人的攻势，葡萄牙人一直处于守势，而且葡萄牙人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了岛屿的东部，因此在这个地区，葡萄牙人退出得很快，因为葡萄牙人目前只想维持现状，保住飞地欧库西城的安宁就好。
只是因为荷兰人与当地土著部落的勾联又太深，当前土著部落仍然有相当大的实力给三国捣乱----毕竟这个澳洲联邦的所谓控制区，其实就是帝汶岛葡荷争霸和土著部落之间争霸的传统交战区。
所以，新安城这边想真正做到完全控制缓冲区，肯定需要红楼方面给予大量的投入，无论是物资还是人力。
就在欧库西东郊的那场战斗结束的当天，联邦参议院就帝汶岛的形势召开了一场“听证会”，孙老在会上介绍了新安城面临的情况和打算采取的措施，参议院的议员们很满意地听到来孙老的主张——尽量采用和平方式解决缓冲区的治安问题，因为这是控制缓冲区的方法里代价最小也是后遗症最小的方式。
因为对于新安城警备队而言，缓冲区的面积着实不小，这片地区从东到西相距一百六十公里，横跨帝汶岛南北海岸线，总面积达一万两千平方公里，这里地形十分复杂，山峦叠樟，河水湍急，峰高谷深，且遍布茂密的丛林。
试想一下，如果想用武力清剿的方式解决问题，那需投入多少军队？耗时多长？这还不算可能出现的各种伤亡损失，至于投入的金钱，那就更没底了。
于是，就在十二月底的欧库西城东郊那场战斗结束没多久，肖平国通过荷兰人和洛卡部落，向“缓冲区”的各个部落发出了会谈邀请，会谈内容是讨论缓冲区的“和平建设和自由贸易问题”，与会的除了澳洲联邦代表外，还有葡荷两国的代表，同时肖平国还正式向与会的部落首领们发出邀请——请这些人出任新安城总督辖区最近刚刚成立的“政务咨议院”咨议员，这个“政务咨议院”就是一种参议顾问咨询机构，没有立法权，只有进言建议之权。
这场会议被冠以“澳洲联邦帝汶岛总督辖区各部落和平共处与经贸促进协商大会”（简称“和贸会”）的名称，从名字上看，非常的和谐，也很冠冕堂皇。
肖平国还同时向葡荷双方正式提出建议——邀请土著部落首领进入辖区的议会，让部落首领们成为议会议员，肖平国转述来孙老的话——这叫“统一战线”，孙老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真正让土著部落逐渐“走出野蛮，融入文明”。
很快，荷兰人对澳洲人的这个建议给予了积极反应，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专门写信给肖平国说，荷兰东印度公司愿意对古邦市议会施加影响力，让古邦市议会吸收当地土著部落的首领进入议会。
然而皮蒙特却有些不情愿这样做，他的理由是，这些部落首领都是异教徒，除非这些人皈依天主，否则帝力城议会里不会有异教徒的位置，因为那是对上帝的不恭。
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是，葡萄牙人控制着帝汶岛一大半都土地，那里部落众多，如何给予、分配这些首领的议会议员身份其实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搞不好又要闹矛盾，万一被敌对势力抓住机会挑起事端，破坏了脆弱的、刚刚趋于稳定的和平局面，那就事与愿违了。
对此，肖平国的态度和红楼方面一样——顺其自然。
另外，关于这次会谈的地点，肖平国提议就在古邦城，肖平国认为，这个会谈地有利于消除部落首领们的疑虑。
荷兰人立刻表示，他们非常愿意做这个东道主。
于是在随后的半个月时间里，在荷兰人和洛卡部落的全力配合下，信使们在丛林里艰难跋涉，往返穿梭，终于联络上了缓冲区里的各个部落。
十二月中旬，肖平国得到荷兰人和洛卡部落带来的确切消息——缓冲区里的二十几个部落首领们决定参加这个“部落和平与贸易大会”，时间就定在十二月下旬，会谈地点在古邦城东南郊的一个叫加拉亚河谷的地方，这里地势平坦，交通方便，加上视野开阔，部落首领们认为，在这里开会比较安全便捷。
然而，令肖平国失望的是，山南的部落联盟拒绝了与会邀请，其首领怒斥了荷兰人的代表，说荷兰人背信弃义抛弃盟友，而对于洛卡部落派来的代表，则根本不见，不仅不见，还派部下对洛卡部落的信使发出威胁说——作为部落的叛徒，没有当场砍下你脑袋就已经是很宽容的了，现在，你滚蛋吧！
山南部落的态度让肖平国有些恼怒，他觉得这次会议可能因为山南部落的不配合，最终导致“和贸会”收不到足以彰显的效果。
肖平国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由于帝汶岛上山形地理的分隔，岛上以中部山脉的塔塔迈主峰为约略的分界，将大约二十余万土著人口分成了三大部落群，并以此形成了三个主要的部落联盟：东方部落联盟、西方部落群和山南部落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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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山南部落联盟恰恰是整个帝汶岛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部落联盟。
902 球形闪电计划
而且这个山南部落还是最桀骜不驯，对外来者也最仇视的部落联盟。
两年前攻击新安城的部落战士，就有相当部分部分来自山南部落，这个部落联盟还收编了东方部落联盟不服从葡萄牙人的部落，同时对西方部落群又打又拉。
目前，葡萄牙人基本上控制住了东方部落联盟，那里有大约十万人口，而不足四万人口的西方部落群，此前基本上是在荷兰人的羽翼下生存，抵抗着强大凶猛的山南部落的侵蚀。
只是如今的西方部落群有些彷徨无计，因为荷兰人除了要求这些部落迁移到荷兰人控制的古邦湾等西部地区外，别无它法保护这些西方部落群，然而这些部落首领和部落祭司们都不是傻瓜，他们心里清楚第知道——失去了丛林，唯一后果就是部落的及其传统的消失。
这些首领和祭司们很清楚，如果没有了从丛林，没有了特定的生活方式，那么部落也将不成为部落了----当然了，那些普通的土著众在荷兰控制区可以给荷兰人做工，或者走出丛林去澳洲人的统治区域讨生活，更可以做生意，就像洛卡部落众一样----不仅做小生意、打工干活，还可以当兵和从事农耕。
然而除此之外，首领和祭司们貌似已别无出路。
显然，这对于部落里的普通人和妇孺而言，这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的改变而已，而且这种改变也不见得就不好。
但是，对于部落首领们祭司们而言，则意味着失去代代相传的尊贵地位，尽管澳洲人允许这些部落上层进入咨议院，但是部落上层并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个咨议院到底是个什么机构，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好处，到底值不值得拿千百年传承下来的贵族身份去换。
于是西方部落群很快就发生了大分裂，一百多个部落，最后只有二十几个部落首领表示愿意参加在古邦的会议——这意味着，他们要么接受荷兰人的统治，要么将接受澳洲人的统治。
因此大多数的部落首领们都下意识地选择不去参加，他们要么观望，要么回过头去与山南部落结盟。
因此，作为会议的提倡者肖平国，他现在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这场“部落和平与贸易大会”的代表们根本不足以代表整个缓冲区的主要势力，因为到会的是少数且弱势，所以哪怕这次会议开成功了，从实际效果上看，获得“和平”的地区，也只有北部沿海一道狭长的地区、新安江流域到塔塔迈主峰和欧库西城南部不足三十公里纵深的区域，所有这些地方加起来——肖平国把这些地区称之为“绿区”，
然而仔细看地图，这个“绿区”的总面积还不到整个缓冲区的百分之二十，所以这场费时费力的会议开下来，缓冲区百分之八十的地区可能仍然是无法保证安全的“红区”。
肖平国的恼怒很快就化为行动，在获得确切消息后，他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魏鸿和方临佑，于是三人在总督府里秘谋了一个通宵，到了第二天凌晨，肖大帅哥的后宫们才被允许进卧室“伺寝”，然而总督大人显然有些心事重重，因此互动的效果并不理想。
因为，肖平国和魏方二人在昨晚刚刚商量了一个具有冒险精神的军事行动，这件事当然要报红楼同意，毕竟就行动本身而言，也确实是有点冒险。
这场军事行动有一个代号——“球形闪电”。
此次军事行动基于一条由洛卡部落的信使带回来的情报：山南部落联盟的核心——贝鲁部落的驻地位于帝汶岛西南海岸线的贝鲁河河口一带。
贝鲁部落是山南部落联盟里最大的部落，其首领也是山南部落联盟的首领，根据洛卡老爹的提供的情报，肖平国他们知道这个山南部落联盟由一百二十几个部落联合而成，这些部落首领共同推举了贝鲁部落首领做整个部落联盟的首领，其地位相当于部落众的国王。
贝鲁部落的首领之所以被推举为国王，是因为贝鲁部落人数最多，势力最大，而且最为富庶——据说贝鲁河口一带盛产沙金，贝鲁部落从很早以前就用沙金与荷兰人合葡萄牙人做生意，部落武装很强大。
据说最近部落获得了先进的荷兰燧发枪等武器，而且部落首领前些日子正在与荷兰人商量购买青铜炮的事情，后来是因为《欧库西条约》的签订，才让这项军火生意受阻。
但是，目前仍然无法保证荷兰商人里的不法之徒为了暴利，铤而走险把这种武器卖给贝鲁部落。
所以尽管荷兰燧发枪在五七式步枪面前根本就毫无优势可言，但是显而易见的是，贝鲁部落的这些武器仍然足以对澳洲军人够成威胁，何况如果对方拥有了青铜炮的话，这种威胁就非常明显了。
为此肖平国他们的计划是：派出一支军队，乘船绕道至帝汶岛西南海岸，出其不意地在贝鲁河口登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清剿贝鲁部落，消灭其武装力量，干掉部落首领和他的属下，收缴部落的武器，以此打击瓦解这个部落联盟。
这次行动的最低要求是：痛击并清剿贝鲁部落，使其遭受重大损失。
当然了，最好的结果是：通过此役彻底消灭贝鲁部落的有生力量，并让山南部落首联盟失去强有力的首领，由此让这个部落联盟产生内部瓦解。
由此也许能又另外一个附带的可能性：通过此次战役，我们消灭了对我们最顽固最敌视的部落，那么我们就应该有条件在贝鲁河口一带立足并建立一个贸易和军事据点。
这样的话，新安城和欧库西南部地区在北，贝鲁河口据点在南，以次为支撑点两面同时向内陆渗透，为最终达到控制整个缓冲区的战略目标。
显然这个行动方案是有风险的，主要的风险在于：首先，这是一次无后方远征军事行动，海路绕道，对陌生地区的征伐可能出现各种意外。
其二，如何能保证当我们出其不意地出现在贝鲁部落核心驻地时，能够打击到对方，如果敌人聪明的话，率领部落众人不战而退入丛林，玩起捉迷藏的游戏，对于警备队而言，那就是一场恶梦了。
所以当出现那种情况时，唯一理智的行动就是退回海岸上船离开，因此这场劳师远征很可能会落得无功而返的结局，那个场景肖平国他们并不难想像——到了那时，最大的战果可能只是烧掉贝鲁部落的几片茅草棚而已。
另外，保密也是一个重要的前提条件。
显然，有如此之多的不确定性，这个“球形闪电”计划能不能获得孙老他们的认可都还是个未知数，更别提那些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参议院议员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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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4 如何对付游击战
然而魏鸿却一再请战，还说自己的安全没有问题，因为自己虽然只打算带两个步兵连，但是查干盆地还有五百多葡萄牙人士兵，另外，那里的三万土著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归顺我们的部落众，这些土著通过挖矿和伐木让自己富裕了起来，这些部落已经与我们密不可分了，换句话说，其实哪怕进了丛林，我们也有大量的盟友和向导。
孙老最后同意了魏鸿的行动，只是要求魏鸿等半个月，到时候妮可号回给他带来一部马可尼收发报机和两名毕业于竹园的电报通讯员。
这样可以及时跟新安城联系，新安城那边也可以及时支援，魏鸿很感激孙老的支持，他答应等这些支援到达后立刻开展军事行动。
一六五九年十二月上旬，在当地向导的带领下，魏鸿率领警备队的两个步兵连终于来到来查干盆地，随即在当地部落的协助下针对反叛部落展开了一系列军事行动，包括集结大部队向反叛部落所在的矿区进军。
进军过程很顺利，沿途没有受到袭击扰——这要归功于当地土著部落和葡萄牙人，因为在警备队的行军路线上，前后左右有两圈保护，最外的一层是当地土著部落的战士，里面一层是五百葡萄牙火枪手和盾牌手，最里面的才是警备队，而魏鸿本人，在他四周都是密布的警备队士兵。
然而让魏鸿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出现了——对方部落众很聪明地躲进丛林，根本不与自己正面交锋。
结果这次兴师动众的征讨几乎没有战果，除了当地部落战士劫掠了部分没有带走的财物，然后烧掉了叛乱部落的茅草屋以外，连个部落妇孺都没有得到。
魏鸿意识到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局面，对于魏鸿而言，他很熟悉这种战法——诸如“敌进我退，敌退我进，敌驻我扰，敌退我追”，这是千百年来弱势一方利用土著优势抵抗强敌的不变法则，这种方法从诸葛亮到近现代的游击队们都玩得溜熟，尽管这些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策略，但确实很好使、很管用。
魏鸿清楚，对付这种无赖战法的方式大概只有两种——第一种就是以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特种部队小分队来对付游击战，第二种，就是实行大规模的坚壁清野，改变生存环境，让敌人无法在这个地区立足。
显然，第一种方法肯定来不及，如今新安城警备队还没有特种部队这个兵种。
然而魏鸿却找到了实施第二种方式的条件——几天前他在摩罗湾的热泥温泉区——顺带说一句，帝汶岛上有许多这样的温泉，这是过去地质年代活火山的遗迹，如今这些火山已经退化成温泉和冒着热气的地裂缝。
当时魏鸿带着警备队士兵去参观了一个正在喷发的热泥温泉——在旧世界，这种自然场景通常只在旅游杂志上看见，如今有机会亲临就近观察这种大自然的奇观，魏鸿是不会放过的。
然而此行不虚——魏鸿闻着味在温泉附近发现了天然沥青！
此时正处于进退两难的魏鸿想起了这些沥青，于是他果断下令撤退，然后带着这群士兵和土著部落众来到了这片天然沥青产地。
魏鸿知道，这种矿产通常是石油的伴生物，很快，他许以重金，让土著们到处收集这些沥青，然后又电告新安城总督府——请肖平国派人给他带一些弹药厂的炸@药过来。
几天后，一切准备完毕，魏鸿带着警备队士兵、葡萄牙人和土著部落重新回到了叛乱部落的驻地，这一回居然有意外收获，抓了十几个叛乱部落的妇孺，魏鸿亲自审讯了这些妇孺，然后就把她们交给了兴高采烈的亲葡萄牙的部落战士们和葡萄牙士兵们——这些女人将面临什么命运，魏鸿心里当然清楚，但是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些。
魏鸿的坚壁清野工程很快就开始了，不久之后，以矿脉点为核心，在方圆一平方公里的土地上，被用沥青和炸@药混合而成的引火物点燃了，散发着刺鼻气味的浓烟在密林里冒出，魏鸿带着士兵们及时从预留的缺口里撤出，然后站在高地上观看自己的杰作——放火烧山。
这把火连续不断地烧了大半个月——在此期间，魏鸿不断地派人进入过火的地区重复放火，直到这片区域没有了地表植物为止，然后又以此为中心，向四周扩展烧荒的范围，直到一个月以后，那里出现了一片方圆三公里，共九平方公里的开阔地为止。
接下来，一条宽达十五米的丛林土路从查干盆地修到了矿点，紧接着，以矿脉为中心，很快就建立起几圈木栅栏围墙，在围墙边上巡逻的是上百名葡萄牙火枪手和盾牌手，此时在矿脉上挖矿的，还有半武装的一千多名部落男女，这些人拿着帝澳公司提供的铁制工具，既可以挖矿，也可以当武器，一旦肉搏起来，这些工具比部落战士们手里的铁尖木矛要趁手多了，然后帝澳公司还给这些男女以“高薪”，让这些人喝着“免费”提供的老船长白酒，吃着帝澳公司“免费”提供的大米、白面和肉干。
所以，谁要是胆敢阻扰这些部落男女的生财之道，那必然要付惨重的代价。
然而，面对这样的局面，那些叛乱的部落不得不主动出击，但是，在付出惨重代价攻击了几次木栅栏后，部落战士们放弃了强攻矿点的做法，转而采用游击战的方式袭击道路，然而这正中魏鸿的下怀，魏鸿派出作为诱饵的车队在道路上引诱出了这些部落战士，于是埋伏在马车里的警备队士兵们用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痛击了袭击者。
经过几次这样的作战行动，反叛部落的男丁们损失殆尽，最后终于彻底消失在附近的丛林里了。
整个过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然后，魏鸿就率领他的警备队士兵毫发无损地回到了新安城里。
不久之后，穿越者们远在莫宁顿岛上的各种冶炼炉得以顺利开工运作，各大公司开始源源不断地获得各种产自帝汶岛东部的矿产和原材料了。
事后孙老大赞了魏鸿的这个做法，他在联邦参议院开听证会时极力表扬魏鸿说，这个年轻人十分好学，进步极快，事实证明，魏鸿已经成长起来了，以后我们不应该再把魏鸿当不懂事的小年轻看待了。
获得表扬的魏鸿头脑仍然十分清醒——他知道，想要彻底解决帝汶岛的治安问题，就必须解决掉那个山南部落联盟，那是帝汶岛一切乱像的根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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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魏鸿将矛头再次对准了欧库西。
903 现在的洛卡部落
尽管如此，肖平国在早晨起来后，仍然把这封有关“球形闪电”计划的请示电报发给了红楼，到了中午，孙老来电——果不其然，孙老对该行动冠以“过于想当然，不确定性因素太多，所以不能贸然行动”的评语。
然而孙老并没有一棍子打死这个方案，他留了一个尾巴：建议新安城方面，可以请洛卡部落协助，再度对贝鲁部落进行缜密的侦查，孙老认为，如果通过侦查，摸清了贝鲁部落的活动规律，那么在敌人最意想不到的时间和地点突然出现在敌人的面前，那么就有可能做到出其不意，逼迫对方与我仓促决战，那样的话，这个“球形闪电计划”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孙老的建议让肖平国哥几个很是兴奋，他们立刻请洛卡老爹来总督府商量此事。
如今的洛卡部落已经是新安城附近人数最多，最富庶的部落了，原因并不是洛卡老爹多么能生孩子——当然了，从两年前侯相麟在厨房里认识了跑来偷馒头的洛卡老爹一家人后到现在，洛卡老爹身边的女人确实变得很多了，据说不少于三十人。
洛卡部落之所以迅速强大 原因是近几年背靠澳洲人的各种招降纳判和各种兼并，毕竟洛卡部落是新安城原来土地上的土著，是最先与澳洲人合作的土著部落，也因此获得了巨大的财富。
如今洛卡部落在总督府边上的黄金地段有房产，开着商店和旅店，部落过去的祭司如今成为店铺的掌柜，他们在新安城里做着各种生意，最近，洛卡部落招募了一群土著，专门给侯相麟干活，洛卡老爹从此成为侯相麟的专属包工头。
商店的生意涉猎广泛，从百货零售到大宗木材生意，从小旅馆到餐饮摊，另外，还有一座位于城南木墙边，把原来的临时大棚改造成的妓院，据说生意非常兴隆，里面的土著妹子又多又漂亮（在当地人眼里——作者注），远近有名。
其实，现在的洛卡部落，其实已经变成一个名词了，现在，部落众的构成非常复杂，部落里来自帝汶岛各处的土著都有，而且洛卡部落的成员也不再是严格意义上的部落众了，他们和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在澳洲人的工厂里做工，男丁里有四百多人是警备队士兵和基层军官。
至于洛卡老爹本人，他当然在部落众里享有很高的威望，然而也仅仅是威望而已，从个人权力上讲，他其实已经失去了对部落众的人身控制权，然而，毋庸置疑的是，洛卡老爹仍然是有号召力的。
现在，洛卡老爹的十几个女人都在弹药厂、砖瓦窰和糖厂上班，还有几个女人在六个归化营里做管事，另外，洛卡老爹的三个女儿嫁给了警备队的军官，还有两个年龄只有五岁的儿子和三个年龄八岁的女儿给送到竹园和向日葵读书去了。
关于“球形闪电计划”，肖平国他们自然是对洛卡老爹合盘托出，老爹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总督大人给予的任务，他在当天就向山南派出了探子。
虽然“球形闪电计划”实际上被孙老否决了，但是，新安城缓冲区的局势也确实让红楼方面有些警醒，因此给新安城的各种支援逐渐增加了不少，尤其是对魏鸿提出的各种扩充警备队的要求，红楼方面也基本不“再议”了，而是尽量给予优先安排。
有了红楼方面的支持，**方临佑哥俩在这段时间里为“球形闪电计划”做了许多准备工作。
另外，孙老对魏鸿的管束也有重要的变化，过去，孙老对魏鸿有一个规定：新安城警备队的任何出城清剿行动都必须事先报批，出动一个连队以上的军事行动必须提前获得批准，如今，孙老给魏鸿他们的指示是：随机应变，来不及报批的先干了再说，前提条件是这些行动必须是小型军事行动，只是动用一个连队以上规模的军事行动必须事先报批这一点没有变。
魏鸿他们当然很乐意接受这种状态，在哥几个眼里，开展这类军事行动是一种磨刀——由此锻炼军队，以磨练其战力。
正好，如今帝汶岛也确实不是很安宁。
于是从十二月初开始，新安城警备队的小规模军事行动突然增多起来。
军事行动首先针对的是被视为“大后方”的岛屿东部地区，尤其是查干盆地和摩罗湾一带的矿区的治安清剿，紧接着，清剿范围扩大到盆地的南部山区，因为又那里发现了新的矿藏。
最近，皮蒙特为了完全控制住上述地区的煤矿和铁矿，又在出钱出粮帮助那些归顺自己的土著部落向南部和东部更偏远的地带兼并扩张，根据曹丽梅提供的矿产资料，那些地区有许多矿产，尽管有些矿产皮蒙特连名字都没听说过，比如锰镍矿，这种通常与铁矿伴生的重金属矿对于皮蒙特的博物学家而言完全没有概念，这也难怪，毕竟在这个时代，元素周期表还没有出现。
然而澳洲人却一直在强调这些东西，曹丽梅发给博物学家的找矿手册里甚至还画有矿物标本图，为此博物学家们终于在查干盆地以南的山区找到了这种矿物，这些标本几经碾转最后通过妮可号带回了红楼，交到了曹丽梅手里进行鉴定。
这些标本到了曹的手里几天后，新安城总督府就会收到电报，如果标本鉴定通过，那么就要派人过去进行小规模开采，然后，再进行鉴定，直到实现大规模开采为止。
整个开发过程通常需要小半年——这一回，曹丽梅已经对查干盆地南部山区的锰镍矿鉴定完毕 ，那里确实存在一片值得开发的矿脉。
于是，新安城警备队的清剿行动开始了——因为几经谈判，当地土著拒绝允许外人进入丛林里开矿，哪怕是葡萄牙人贿赂了首领也没有效果。
据说该部落的祭司联合部落众赶走了前任首领，换上的现任首领很快就联络上了山南部落联盟，于是在山南部落联盟的支援下，这个部落准备杀死任何进入他们领地的人——根据可靠情报，这个部落的战士手里有火器，也许还是相当先进的荷兰燧发枪。
魏鸿他们认为，这是决不允许出现的情况，如果不采取果断行动，那么这种局面就会蔓延，最终，澳洲和葡萄牙人将逐渐失去对东部丛林和丛林部落的控制。
魏鸿立刻电告红楼，打算率领至少两个步兵连到查干盆地一带协助葡萄牙人和归顺部落消灭这股叛乱力量。
毫无疑问，对于魏鸿而言是有风险的，孙老在刚开始的时候没有同意，他确实很担心这个小伙子在丛林里出什么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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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5 欧库西铜矿山
魏鸿回到新安城几天后，总督府接到妮可号发来的电报：
“将于明日上午八点准时离开红码头，目标港新安城，预计航行五到六天后，妮可号将抵达蓝码头。”
随即孙老也从红楼发来电报：这次妮可号给新安城带来了一些新的事关弹药厂的工业设备，还給警备队带来了足够的军械，其中包括前一阵子库存的六百支五七式步枪、一百支联邦一型单发手铳，另外，还有六十支曙光机械厂的最新研发的五九式单发栓动步枪。
孙老还在电报里说，全大夫这次也跟船出海了，他将全程担任妮可这次出海的船医。
侯相麟听到这个消息很兴奋，因为泽济利娅最近因为怀孕，身体不太好，侯相麟一度打算把妹子送到莫宁顿岛调养，毕竟那里有医生有医疗设备，但是又很担心妹子怀着孕上船经不起旅途颠簸，正在两难之时，听到全大夫要来，多少放了点心，立刻回电红楼说，希望全大夫带点药过来，接着又在电报里描述了病情。
肖平国他们知道，全大夫之所以上船，据说是孙老特意安排的，颇有一点让大夫出来散心休假的意思。
最近全大夫和杜娜生了一个女儿，杜娜在红楼座月子有红楼女士们照顾，不需要全大夫操心，只是小全哥与全大夫的关系仍然紧张，但面子上貌似回暖了一些，因此孙老建议心情好转的全大夫上船出去走走，正好万山岛那边都制药厂也需要全大夫去指导指导业务，而且五洲药业也有在紫霞岛建制药厂的打算，显然也有必要去考察一圈，于是全大夫就这样出海了。
对于新安城而言，还有一个好消息：这次妮可号将给新安城送来全大夫亲自培训的六名卫生员，全部都是男生，均毕业于竹园公学。
按照顾晋的计划，这些学徒中的两个人将取代医生们在妮可号上担任船医——这些学徒经过培训，已经差不多达到旧世界卫生员的水平了。
其余四名学徒将加入新安城警备队，这是红楼方面加强对新安城支援行动的内容之一。
卫生员的上岗其实也是顾晋对妮可号的长远人事安排的一个环节——以后，不仅船医会被竹园公学的学生取代，就连普通船员也会逐渐被航海培训班的学员取代。
顾晋的打算是，从明年开始，用大约两到三年的时间，陆续把穿越者们全部替换出来——替换出来的穿越者们将在王工建造的新船上实习一段时间，然后就会担任这些新船的船长、大副、水手长和轮机长等职务。
随即骆老板和赵老师分别来电，就这次对新安城的军械支援说明了一些情况。
骆老板说，这种五九式步枪采用布壳联合弹药，手动装填，因为白沙集团在**方面的研发成功，让这款步枪终于彻底摆脱了燧发枪的原始水平，变成了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步枪。
紧接着骆老板又说：这款步枪目前仍然处于试用阶段，尚未最后定型，我们之所以交给你们使用，目的是为了在战场上测试一下这款枪的各项指标，以利后面的改进，所以请新安城警备队尽量使用，至于弹药，白沙集团已经让妮可号给你们带来了布壳联合弹药五千发，另外还有这种弹药的生产设备。
赵老师要求新安城的弹药厂尽快安排生产这种新式弹药，与过去的惯例一样——**这种高科技关键部位的生产仍然放在莫宁顿岛。
赵老师还说，鉴于目前五七式步枪仍然是警备队的制式装备，还有五七式手@榴@弹和炸@药包目前非常受市场欢迎，利润极大，因此上述产品不能停产。
为此，新安城弹药厂肯定需要要扩大规模，所以请肖魏方你们哥几个对弹药厂事务多关心一下，毕竟桂咸宁一时半会儿回不来，至于新设备的安装投产，已经委托侯康二位临时负责了。
接着孙老又来电报说，今日参议院例会已经决定，妮可号将在回程时搭载来自雷州半岛的三百户汉人——共有一千五百多男女移民人口抵达新安城，这是开发帝汶岛缓冲区的一个重大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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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方面的打算是：这批移民将全部送往欧库西城南部山区的铜矿区安置，如果安置成功，这些移民将成为开发矿山的主力，曹丽梅表示将用优厚的薪水招募这些汉人移民做澳拓矿业的矿工。
孙老说，如果这些计划都操作成功的话，后期将有更多的汉人移民被送来。
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尽快绥靖欧库西南部山区的所有不安全因素，确保这批移民抵达后能顺利在铜矿区里安顿下来并开始矿山建设。
然后孙老又给肖平国他们加了一个时间进度——希望新安城方面能在明年春节前解决矿区的治安问题，让这批汉人能顺利进入。
孙老还通报新安城：不久之后，澳拓集团董事长曹丽梅将率领一个由竹园和向日葵毕业生组成的勘探队亲赴欧库西铜矿区展开勘探行动，计划在来年春节前后完成矿山的前期勘探工作，为小规模开采做准备。
另外，明年春节后，作为矿山的配套设施，成东的“大洋洲联合铁路公司”将加入缓冲器开发实业，公司准备修建一条从铜矿区到欧库西城码头的铁路。
为此《北上基金》理事会将向这两家公司投入总而不低于五十万两白银的资金，确保完成这个重大海外项目。
孙老还说，欧库西铜矿山一旦投入开采，我们将实现对这一重要原料和可能伴生的有色金属----比如铅、锡等矿产的自给自足，显然这样不仅会彻底改变我们的进出口贸易格局，还将大大提高我们的贸易利润，因此这个项目的意义重大，不容有任何闪失。
接到这一系列电报的肖平国他们哥几个立刻紧张起来——任务很明确，但是有相当大难度，虽然孙老在时间上并没有催逼得太急，但是看看岛上的形势，哥几个心里也清楚，时间不能拖太久，不然的话，且不说矿山开发实业，就是那些本来可以送到这里的汉人移民，可能因为治安问题顾虑，会被送到紫霞岛安置，对于新安城而言，这绝对是一个损失。
于是肖平国立刻通过洛卡部落派出了十几个侦查员深入铜矿区侦查情况，两天后，洛卡部落的侦查员带来了有关欧库西南部山区的消息。
这些消息有点令人不安----尽管在几个月前，发生在欧库西东郊的那场解围战，已经把南部山区方圆三十公里的矿区的叛乱土著肃清了，但是，在时过境迁几个月后，那里又出现了叛乱部落的活动踪迹，据说，这一回出现的是来自山南部落联盟的某个强大的土著部落——那个曾经在新安城建城早期袭扰过新安城木墙的邓诺部落。
906 荷兰人的回应
得到这个消息后，无论是侯相麟还是魏鸿肖平国哥几个都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对于新安城而言，这个邓诺部落一直是阴魂不散的存在。
欧库西城和帝力城之间的这片区域，过去一直是葡荷两国和土著部落相互混战的地方，从新安城的海岸往西到欧库西城的南部山区，据说这片土地百年以来都是邓诺部落的传统势力范围，在此前的数十年间，库西城的葡萄牙人和古邦城的荷兰人就一直在该部落的活动区域里明争暗斗。
在双方拉锯的过程中，邓诺部落也被双方利用——拉拢或者清剿，因此部落有悠久的与外人打交道的历史，他们的部落战士比较熟悉欧洲人的战法，尤其是在近期，部落的战士还见识过澳洲人的力量。
因此魏鸿他们认为，既然这些部落战士再度出现了，那么必然是有所准备——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关于邓诺部落，魏鸿还获得了洛卡部落提供的最新情报——如今这个部落貌似已经恢复了元气，根据洛卡部落的情报，邓诺部落在《欧库西条约》签订之前曾经得到过荷兰商人的大量援助。
这也难怪荷兰人，当时新安城作为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新兴贸易港口，自然深受荷兰人的瞩目，虽然荷兰人并没有打算跟澳洲人为敌，但澳洲人是葡萄牙人的亲密盟友——关于这一点是谁都能看出来，而当时葡荷两家不仅有利益冲突，还有宗教冲突，显然如果葡荷两家的争端继续存在下去的话，难免会牵扯到澳洲人。
所以武装邓诺部落牵制葡澳是当时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既定方针——这种状况直到《欧库西条约》签订后才逐渐改变。
因此，在这个背景下，曾经在新安城下遭到惨重损失的邓诺部落很快就在荷兰人的大力援助下恢复了元气，据说，邓诺部落是当时东印度公司在帝汶岛上最主要的援助对象，起前后援助总金额可能超过了万两白银。
当初荷兰人不惜工本地投入，目的当然是为了保护古邦城湾区——至少要让这个部落成为在丛林里抵制山南部落联盟的屏障和向葡萄牙控制区侵蚀的前进基地。
这个部落曾经是荷兰人保持在帝汶岛丛林里影响力的中坚力量。
然而，让荷兰人失望的是，被喂饱了的邓诺部落并没有变成亲荷兰的势力，荷兰人很快就发现：在《欧库西条约》签订后，希望这个部落成为自己与山南部落联盟的屏障或者缓冲的想法就是一个幻觉。
因为后来荷兰人对邓诺部落的援助附加了一个条件——放弃对葡萄牙人和澳洲人的敌视态度和做法并与荷兰人一起抵御山南部落联盟。
结果，事实很快就与荷兰人的愿望完全相反了，邓诺部落毫不犹豫地带着前一阵子荷兰人连优惠带送的武器和各种装备投入了山南部落联盟的怀抱，对于荷兰人而言，可谓鸡飞蛋打，养了一只白眼狼。
后来，荷兰人痛定思痛地读到澳洲人曾经在澳门发表的那份著名的《澳门宣言》时，领悟到了这个宣言的精髓所在：“只有价值观相同的人才能成为可靠的朋友，不然的话，一旦形势有变，那些所谓的盟友，对你翻脸比翻书还要快。”
因为当时的荷兰人始终没有想明白，部落和荷兰人这两拨势力之所以走不到一起，归根结底还是双方的价值观完全是南辕北辙，因此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情。
其实如今在帝汶岛上，几乎所有具备一定智商水平的部落首领们都清楚——这些外人的到来，对部落冲击最大的是生活方式的改变，从而导致部落众人心的变化。
试想一下，当部落里的一个普通人可以通过外出做工和做生意来获得安身立命的资源时，部落里人与人之间的羁绊就逐渐会消失----那么不可避免的，就是这些部落首领和祭司们的特权也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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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这个事关自身阶层根本利益的原则性问题上，作为部落的上层，做出何种抉择，往往关系到整个部落众的命运——在通常情况下，其中有一个抉择就是洛卡老爹的选择，如今洛卡部落其实已经名存实亡了，但是包括洛卡老爹在内的所有洛卡部落的男女老幼们却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开始了新生活。
而另外一个典型的抉择就是邓诺部落的选择，他们选择回归丛林，继续坚守自己的传统，对抗一切新生事物和来自外部的影响。
显然，也正因为如此，导致了这两个部落众后来截然不同的命运。
好吧，话题回到现在，不管怎样，这就是肖平国魏鸿他们面临的现实——那个出现在铜矿区附近的邓诺部落，不仅很难被收编（或者用肖平国的话说叫“归化”），而且相当的桀骜不驯，并且是山南部落联盟的诸部落里在武器和战力方面都名列前茅的势力。
总之，这是一个新安城不得不重视的敌人。
特别是在最近，得到山南部落联盟支持的邓诺部落，经常在鸥库西城附近给葡萄牙人找麻烦，而且还偶尔深入到新安城附近做案，尽管干的都是一些偷鸡摸狗、打劫路人的小案子，但是由小见大，说明这个部落现在又开始搞事情了。
于是，肖平国以新安城总督的身份立刻向古邦派出了一位信使，这位洛卡部落出身的信使给古邦市的市长带去了一封由法文、汉文双语书写的信函。
肖平国在信里请荷兰人提供邓诺部落最近的动向，然后通告荷兰人：澳洲联邦视邓诺部落为自身安全的威胁，并决心消灭这个威胁，然后又提出了一个对荷兰人有益的建议：如果荷兰方面愿意给予协作，澳洲联邦愿意分享其胜利果实，这些果实将涉及到双方的贸易利益。
五天后，十名荷兰火枪手保护着这位洛卡部落的信使骑着快马回到了新安城，信使带来了一封来自古邦市长的回函，这封信报告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根据荷兰商人传来的可靠情报，邓诺部落即将重返欧库西南部山区，届时如果澳洲人不在那里，欧库西城南部山区的丛林将重新回到山南部落联盟手里，荷兰人警告说，届时葡萄牙人的欧库西城仍将处于不安全的环境中。
第二件事：荷兰东印度公司总部已经发来指示：要尽量配合澳洲人的行动，铲除部落联盟对古邦湾的威胁，因此古邦愿意在后勤、情报和军队的军事行动上与澳洲联邦相互配合。
目前，古邦已经向欧库西地区派出了侦查员，这些侦查员是古邦城附近亲荷兰部落的战士，有的人还是出身于邓诺部落的土著战士，他们具有丰富的丛林经验，因此古邦城有把握随时掌握邓诺部落的动向，并愿意随时将这些情报提供给澳洲联邦。
907 共同利益与价值观的同盟
另外，在信件的末尾荷兰人还向肖平国传达了一条极为重要信息：
“荷兰东印度公司欣赏并认可澳洲联邦秉持的“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自由贸易理念，愿意与澳洲联邦就新安城总督大人在几个月前提出的“关贸总协定”开展谈判，荷兰东印度公司和其背后的荷兰联省共和国愿意在此基础上正式成为澳洲联邦的贸易伙伴，由此让双方保持长期且密切的贸易联系，最终让双方的利益最大化。”
肖平国读到这封信末尾的这段话后，立刻感到信件的内容的意义已经超过了当前的军事行动，于是他立刻将此信件全文电报发往红楼。
随即孙老就来电说，荷兰人果然是个商业国家，他们总是能抓住一切商机并做出最符合其利益的选择，这也说明荷兰东印度公司里有明白人，看来我们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关系将步入新阶段了。
然后评价道：我们与荷兰的“关贸协定”谈判将给我们打开一扇通往全球的大门，意义重大。
孙老随即指示肖平国：立刻准备与荷兰人的谈判行动，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发出谈判邀约，同时还向三船三地发出专电通报参议院全体议员：我们与荷兰人的贸易谈判事关重大，目前已经委托李俊明起草一份关贸协定的文本草案，并将在近期提交给联邦参议院讨论。
李俊明欣然接受了委托，很快就出炉了一份叫《国际贸易宪章》的文件，后来的历史证明，这份文件具有深远的历史意义——后世的历史学家和政治精英们公认，这份文件是新世界第一份在国家层面上的“人权宣言”，该协议文本虽然表面上看是一份贸易文件，但实际上是一份极具内涵的政治宣言。
因为该文本的开篇第一条就这样写道：
“国际间自由贸易的根本目标，是为了创建和平的国际环境，并在此基础上共同创造人类财富，促使所有签约国通过诚实贸易获得利益，同时保障这些国家的所有人享有自由、免于恐惧和不虞匮乏的生存环境。”
这段文字后来被写入另外一份澳洲联邦主导的国际军事组织——《南太平洋公约组织》（后世简称“南约”）的政治宣言里，这个军事组织是后来新世界里最强大的武装力量，为新世界的和平起到压舱石和稳定器作用。
因此这段文字被后世的人们广为传颂，也是后来的澳洲联邦在全世界人民面前竖立起“自由灯塔之国”形象的真正开端。
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了。
总之荷兰人的积极态度让肖平国他们深受鼓舞，这说明荷兰人将与我们站在同一个战壕里对付共同的敌人，可以预见的是，澳荷兰联盟将不仅是利益同盟，同时也将是一个拥有共同价值观的同盟，澳洲联邦与荷兰的结盟，将对南洋的地缘政治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如此比较起来，两国合作铲除区区一个土著部落的行动，简直就是就是小菜一碟了。
于是肖平国魏鸿方临佑哥仨一阵密谋后，制订了一个名字叫“量子玫瑰”的行动计划。
据说，这个名字是肖大音乐家起的，很有浪漫色彩，然而说到具体的行动方案，却没有丝毫浪漫的意味，整个计划其实非常简单粗暴——采用一个经过实践检验后被认为非常成功的做法，给汉人们开辟一个相对安全的空间。
说到这里大家都应该明白，这就是魏鸿在查干盆地曾经做过的事情——放火烧山，建立营地。
而且这次的做法将比在查干盆地时更绝，因为肖平国的“量子玫瑰”计划得到红楼方面的全面技术支援——家里将给肖平国他们提供一种大杀器：***和与之相配套的臼炮。
这是白沙集团和曙光机器厂联合研制出来的武器系统。
***和轻型臼炮，显然要比魏鸿当初在查干盆地用天然沥青和**混合而成的引火物高级了好几个档次。
这种***的主要物质是煤焦化工尾料——某种成分复杂的有机化工可燃物。
因为当前的检测还手段跟不上，因此赵老师他们只能分析出这些物质的大概成分——里面有轻质沥青、重油和烷烃类大分子结构，总之就是一坨高分子有机化合物了。
这种有机化合物在混合进了强化黑**粉末和杂质很多的劣质汽/煤油后，爆炸燃烧起来极为猛烈——其最重要的性能是：***居然在遇水后还会产生更猛烈的燃烧效果，因此非常适合在丛林潮湿环境下使用。
按照桂咸宁给肖平国电报里的说法，这种***爆炸后，其黏稠的胶质体会四面飞溅，然后沾着在附近任何物体上持续燃烧——直到被沾着物质的所有的可燃物被火化为最基本的氧化物、重金属和二氧化碳气体为止，非常厉害！
桂咸宁还说，***实弹试验后的效果极具震撼力，如果生物不幸遇到这种***，那个焚烧效果跟火葬场里的焚化炉区别不大，如果人不幸被烧着了，好吧，最后可能烧得只剩下身体里的胆结石重金属结晶体……
因此桂咸宁在电报里说，他在研发完这种***后，居然还莫名产生了一丝负罪感。
至于臼炮，那是现成的——跟当初曙光机器厂给女权号、刺客号和提莫队长号装配的那款臼炮一模一样，性能数据也没有区别，不同之处是把这种炮安装在了一个有四个大轮子的铁架子上，挺沉的，估计要用两匹驽马才拉得动一门。
桂咸宁在电报里说：预计等妮可号下次靠上红码头的时候，骆老板应该能给你们造出四门这样的臼炮，还说家里如今忙得四脚朝天，就只能給你们这些了，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不能再多给了……
百盟书
一六六零年一月五日下午，稍微迟到了一天的妮可号终于抵达新安城蓝码头。
魏鸿苏高飞两人早早的就带着警备队士兵们等在码头栈桥上了，他们翘首以盼地看着妮可号慢慢靠上码头，又看着吊杆把几十个长条形的木头箱子吊到栈桥上。
箱子里装的是崭新的五七式步枪和魏鸿他们盼望已久的五九式步枪。
紧接着吊装到马桶栈桥上的，是各种形状的弹药厂加工设备，五九式步枪的子弹与五七式步枪弹药有很大区别，因此有专门的生产线，因为魏鸿被肖平国他们临时委托负责弹药厂的管理，所以设备搬运时他必须在场。
908 总督府的变化
在码头栈桥的另外一头，是妮可号的前甲板，按照惯例这里是通勤通道。
因为船上有全大夫这样的稀客，所以当妮可号靠上新安码头时，除了有任务在身的魏苏二人以外，其余在新安城的全体穿越者们都来迎接了，此时此刻，以老王老巴为首的一大群人正笑吟吟地站在一架刚刚从妮可号的前甲板专门放下来的小舷梯口等待稀客全大夫的大驾光临。
过了许久，全大夫终于出现在妮可号的后甲板上，大伙注意到，大副韩齐生没有出现在他身边搀扶，而是周瑞岳楚宋辰谢沐阳等七八人在后面跟着，哥几个还一路嘻哈打闹地下了船，显然这些人今天正好不当班，顾船长就把他们提前放下来了。
栈桥上的欢迎者们很高兴地看到，从精神头上看，全大夫完全没有晕船，身体状况良好，这与上次老巴下船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片刻之后，满面红光的全屹山就与大家见面握手起来，看得出来，再次当爹的全大夫心情不错。
人群里侯相麟赶紧上去拉着大夫的手说，我老婆正在总督府里等着呢，您老如果不累的话，现在就去给妹子看看吧。
全屹山听了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交给侯相麟说，上次你在电报里说过病情，我大概已经知道你老婆是什么病了，放心，小毛病，这药是保胎的，我这跟你去看看。
于是一行人也不在码头上寒暄耽搁时间了，立刻上了马车回到了总督府。
全大夫刚刚踏进总督府那扇豪华的雕花硬红木大门，一阵清凉袭来，让大夫一阵舒爽，不禁回头对肖平国笑道：
“总督大人，不错嘛，这里是安装了中央空调吗？哦，我还听说，你在这里搞腐败呢，哈哈哈哈……”
肖平国帅脸一红道，哪里啊，全大夫您老嘴下留情啊，哦，您老说的这个中央空调啊？这种设备有是有，只不过用的是土办法啦。
这时旁边的侯相麟对全大夫解释说，前一阵子康达来了后，不是给我们带来一台斯特林嘛？我们就搞了一个盐液循环冷凝器，动力就是斯特林提供的，所谓盐溶液循环中央空调，只是制冷效果肯定不如真正的中央空调，您老在这里待一阵子就知道了，也就是比外面稍微凉爽一点而已。
康达在旁边说，主要还是功率问题，以后等水电站发电了，有了足够的电力，这种盐溶液空调不仅能制造冷空气，还能做冰淇淋呢……
众人一路说着闲话就上了二楼，楼梯口正对着就是一间大客厅，全大夫刚刚进门，就看见里面闪过几个妹子的身影，转眼即逝。
看得出来，现在的总督府已经被装修整理得十分舒适了，这里面不仅有电力供应，不仅有从旧世界带来的家具和各种生活设施，还有电风扇这种在热带环境下不可或缺的电器。
只是最近这些电风扇已经不怎么使用了，原因是一旦出故障没有条件维修，除非拆下来让路过的妮可号带回家里，正是因为如此麻烦费事，肖平国他们才逐渐减少了电风扇的使用，不过，现在的大客厅里，两个电风扇正无声地慢慢旋转着，给屋子里的人们带来阵阵清凉。
众人刚刚坐定，几个穿着土著传统棉布围裙的妹子出现在门口，她们手里的玻璃盘子里是用玻璃杯子装的清茶，微微冒着热气。
全大夫知道，这栋建筑里有成群的服务人员——绝大多数是土著妹子，而且有关肖平国的风流八卦在红楼那边时有耳闻。
妹子们如蝴蝶般在客厅里飘过一圈后旋即消失在门口，客厅外传来各种嘈杂的脚步声和管家的轻声呼喝。
每次妮可号到来，总督府里的服务员们都要忙一阵子，一楼的的小厨房不仅要准备二十几人伙食---以新鲜水果蔬菜和奶制品为主，还要给妮可号的船员们准备宿舍。
总督府是一座两层小楼，总建筑面积居然有两千平方米，这么大的地方当然不只是给总督一人盖的，楼里除了几个大套间分别给肖平国魏鸿方临佑苏高飞等人做宿舍外，老王老朱侯相麟康达韩乐天他们这些常驻人员也有独立的套间，此外，这里面还有二十多间属于旅馆性质的单人房间，专门提供给妮可号上的穿越者船员们登陆住宿休息。
这些宿舍里的生活设施都尽量接近红楼，另外有一台十千瓦的斯特林发动机给这些房间供电，每间房都有独立的卫生间，以及全花梨木或者柚木或者檀香木的家俱，不过房间里目前只有凉水淋浴，热水器在这里是没有的，原因是太费电，有些用不起。
最近，这栋楼的总设计师侯相麟又重新设计改造了一层的布局，搞了一个热水公共浴池，当然了，热水是仆人们用炉子烧的，然后用一台手动水泵送到一层的一个大浴池里。
大浴池有公共区，边上还一圈半封闭的小隔间，水池边缘修成阶梯状，能让大伙在温热水里环坐聊天，这个地方是侯相麟特别设计的，很有点像公共桑拿浴池，对于妮可号上的伙伴们而言，在海上长期颠簸航行，上岸这样洗一个热水浴是很能放松身体的，因此这里穿越众们下船后很喜欢呆的地方。
喝完茶歇了一会儿脚，侯相麟带着全大夫去到二楼的一间套间给则济利娅望闻问切去了，肖平国他们自然是不便跟随，他让服务员们拿出各种各样的热带水果和茶点招待刚刚下船的一帮伙伴，
这时几个黑人从楼下抬上来两个大纸箱子，岳楚周瑞两人赶紧示意往走廊那头抬，侯相麟夫妇的宿舍就在那边。
这时周瑞回头对老王老巴他们解释说，里面全是红楼里的人送的各种礼物，祝贺侯哥再度喜得贵子，这些东西大多数都是超市物资，岳楚在旁边补了一句，对了，其中还包括巴老您送的礼物，多瑞拉代表您送了一个小首饰盒，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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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正说着话，走廊那头突然热闹起来，估计是则济利娅和她的侍女正在当众拆礼物盒，偶尔还有妹子们惊喜的叫声，看来旧世界超市物资里有不少妹子喜欢的东西。
显然则济丽娅不是第一次收这类礼物了，她知道盒子里面有许多新奇东西，今天又将是一个快乐的拆礼包日……
晚上七点，由总督肖平国做东道，在总督府大餐厅里举行了宴会，包括妮可号上一大半船员们在内的所有穿越者们都在坐——然而人数并不算太多，加上陪客吃饭的老王老巴侯相麟康达这些人在内，也只有二十几个人，妮可号上不能没有值班的，下来吃饭的也只有三分之二，还好，正好凑足了三张大圆桌，整个偌大的一层餐厅里，亮起了吊顶的电灯，女服务员有来回穿梭，酒水摆满了餐桌，食客们在热烈交谈，起哄笑闹，大厅里弥漫着欢快热闹气氛。
909 关于各大公司的投入核算
于是大伙开始扎堆吃喝，顺带讨论各自圈子里感兴趣的话题，酒过三巡之后，餐厅里边的热气腾腾的，帝汶岛属于南半球赤道带，因此一月份虽然不算最热的季节，但并没有丝毫凉意，大伙一边吃喝一边脱衣服，最后大家都只穿着衬衣短裤喝酒了，若非时不时又土著妹子服务员进来给大家上菜端酒，哥几个就直接赤膊了。
魏鸿所在的那桌都是年轻人，酒喝到这里坐姿都东倒西歪起来。
此时**正拉着周瑞喝酒，魏鸿知道周瑞打算跟岳楚一起上岸工作，这些年跑海跑下来，两人都觉得自己不是航海这块料，关键是身体因素，两人都晕船，虽然现在好多了，但那是因为在妮可号上，如果离开了妮可号，两人都觉得肯定受不了帆船的颠簸。
听说顾晋已经同意了周岳二人的申请，近期就会放两人下船，魏鸿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这个消息，想把这哥俩拉到新安城来帮自己。
仙人洞蜜乳酒很好喝，而且上头不伤胃，简直就是绝佳的斗酒饮料，少年们——不，已经穿越三个年头了，少年们都变成了青年——要么三五成群地喝酒聊天，要么围观魏周二人斗酒起哄。
此时在另外一桌的全大夫和顾晋两人斗没有多喝，因为他们被老王老巴和侯相麟拉到酒桌一角说话，这三位许久没有回红楼了，需要了解一下家里的情况。
老巴先问了李俊明的事情，他知道这位李大律师临时留在家里帮夏小鸥搞穿越者的财产核算，这里面不仅包括硬通货——这些没有什么好核算的，主要的困难是如何估值来自旧世界的工业设备和资料，显然这是老巴非常关心的事情，因为这与他的金融事业有关，别忘了，他还是联储会主席呢。
顾晋介绍说，核算的工作量大的惊人，孙老他们几个物资委员会的都在帮忙搞数据，根据出海后获得的三船三地电报往来信息，核算工作不止原先的只核算现有资产投入产出情况这一个方面，根据余何为夏小鸥说法，这次资产核算不仅要算各种财物效益账，还要进行资产属性分割，从商贸到制造，从矿业到金融服务业，涵盖一、二、三产业，然后分门别类进行估值。
这样的话，我们所有人今后想搞自己的事业，需要用到那些来自旧世界的物资和技术资料知识产权等，就能准确快速地算出投入，有了投入估值，才能核算经济效益对不对？
老巴听了若有所思，这时顾晋又说，比如华盛纺织吧，现在是咱们最赚钱的部门了，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如今华盛一个月的产值就超过了十万两白银，但是余何为余总裁却对周雨叶王纳宾他们说，你们华盛纺织的实际经济效益在各大公司排名靠后，也就是比华立他们的联合铁钢冶炼有限公司要高一些。
周王二人当然不服啊，结果余总裁拿出账本算了一笔账——因为华盛纺织动用了溶洞里所有与纺织相关的旧世界物资，于是这位余总裁给两位算了一笔投入帐，说这些纺织机械的总价值至少值一千万两白银，也不知道余何为是怎么算出来的，总之就是很值钱，然而从财务核算的角度看，这些设备有折旧年限的，听说余何为算了十年的折旧，结果仅仅是折旧费，一年就一百万两白银，这还是简单折旧，没有算复利和机会成本，因此，你们华盛纺织一个月十几万两白银的收入，仅折旧成本就有近十万两，然后再加上人工税收运输商贸费用，你说你一个月还剩下多少净利润？
顾晋话音未落，旁边的老王全大夫和侯相麟已经有点晕菜了，纷纷说这个余总裁想干啥呀？劳神费力来这么一出，到底为了什么？
老巴倒是一脸门清的神态，语气悠悠然地说：各位，折旧嘛，就是要收回来的成本对吧？这些成本本质上都是股东们的投资对吧？
那么股东们的投资应该归谁掌管啊？显然就是《北上基金》嘛！用一句金融术语来解释，就是小余这是在收紧大家都银根呢！显然《北上基金》不想让各大公司觉得自己挣了大钱就大手大脚的花钱，要尽量收到基金里统一掌管，嗯，从这个角度看，小余还真是大家的好管家是吧？
几位听了也只好默默点头，接下来老巴又补充了一句，说出了要点：只是这十年的折旧期太狠了点而已。
其实我倒是有一个简单粗暴的办法，呃，很另类你们听了别喷——参考旧世界物价，折算成银子，然后再折算一下每年的平均增值率，比如三十年吧……
侯相麟插话道：您老这是什么奇葩算法？
老巴回答：原理很简单，无非是要确定这些物资应该给我们带来多少财富，注意，是”应该”，而不是实际情况，这里面有机会利润的意思……
巴老，照您怎么说，增值率算多少合适呢？
百分之十呗！这是社会平均利润率……
那是旧世界，在这个时代，工商业的发达程度远远没有饱和，商品经济总体上还处于卖方市场状态，平均利润率百分之一百都嫌低吧？
呃，这倒是……
老巴的算法简单是简单，只是不准确……
老巴回应道：管这些！反正肉烂在锅里，哪里能算得清那么仔细？其实根本算不清对吧？不信你等着，到最后只能用我说的这个方法计算……
全大夫听了一笑说，所以家里现在还没有最后定论，至于其它物资的估值标准，那更是一锅！基金理事会和物资委员会里也争论得很厉害，所以我倒是觉得老巴的算法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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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呢，他余总裁随便怎么估值，也不会把我们五洲药业在溶洞里的坛坛罐罐估出个天价吧？
旁边的顾晋听了立刻摇头说，你们的那些坛坛罐罐当然不会，但是否会给你们公司估出个超高的投入价就很难说了，人家小余是精算师呢，根据我有限的经济知识，比如把你手里的制药秘方估个高值——这不过分吧？还包括工艺流程技术资料等等，然后再算成投入，然后再给你们下一个业绩指标，要求在一个时间阶段里收回所有投资……
全大夫听了赶紧摇摇手说，哎！算了不说了，对了，老巴，您老也该回去了吧？下次我们再靠港这里的时候您老就回家吧，顺便帮着小余小夏那帮人估值核算财产，何况多瑞拉也在等你呢，不是说你们春节前要结婚吗……
910 得不到的才是最渴望的
老巴还没有回应，侯相麟在旁边插话说，这样看来，俺的“太平洋建设”名下那么多工厂，这个投入估值可不老少啊，可是我现在就特么光棍一条，连个业务上的帮手都没有，而且名义上砖瓦厂水泥厂玻璃厂这些建材企业已经划归她的“太平洋建设”了，但是我哪里管的过来啊？这些工厂仅仅是在《北上基金》的账面上归自己，实际上全都由白沙集团在管理。
说到侯相麟又想起一件事——对了，船长大人，您老是不是应该放宋辰跟我上岸做公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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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晋听了不禁摇摇头，他知道侯相麟对自己公司名下的那几家工厂如何估值很关心，毕竟公司的成本状况涉及到公司的运作战略，然而归根结底，其实就是如何赶紧开展业务扩大生意的问题。
这次离开红码头前，孙老曾经对自己说过，侯相麟透漏过一个想法，打算在穿越者里找副手，特别是那群来自旧世界的高中生里找，所以最近宋辰跟侯哥走得很近，侯相麟觉得这位旧世界的挖掘机高手对工地上的各种事务都挺了解的，有了工地上的帮手，他才能腾出精力来拓展公司的业务。
所以现在终于当面找自己要人了。
顾晋知道，关于给侯相麟找助手这件事，孙老是很上心的，其实自己也不无关心，毕竟大家都认为，像侯相麟这样的建筑专业人士确实应该有更大的舞台才行，他应该尽早从新安江水坝工地上脱身。
但是对于派谁去替代侯相麟水坝监工头角色方面，孙老和顾晋与侯相麟有不同意见，目前，两位大佬都认为，康达就非常合适在工地上当监工，他本来就是做水电的专业人士，监工水电站大坝正合适不是吗？
显然顾船长确实不愿意放宋辰离开妮可号，既然侯相麟当面提出来了，顾晋也只好对侯相麟明说了——宋辰这孩子，是开挖掘机的高手没错，但通过这些日子的观察，这小伙子其实是在机械方面有天赋，会开挖掘机只是这种天赋的一个侧面表现形式而已，顾船长说，自从去年黄海因为工作太忙无法继续跟着妮可号出海当机械师以后，实际上机械师的角色，现在宋辰是妮可号的轮机长，你把我的轮机长要走了，我找谁管这一块？
“轮机不是一直在轮班上嘛？照理说轮机长人选很多啊？而且宋辰对火不是有心理阴影吗？”
侯相麟有点不甘心地回应道。
“话是这样说，但是小伙子已经克服了，关键是他还会维修保养轮机，现在的水平跟李三多一样了，不行，宋辰必须待在妮可号上！”
顾晋的回答斩钉截铁，看到侯相麟一脸失望，顾晋立刻和颜悦色地又补充了一句：
“要不然我给你推荐几个真正合适的人选？”
“谁呀？”
“有好几个呢，小侯啊，你的视野太狭窄，在咱们这群高中生里，有许多都是在旧世界的工厂里做过工的，比如孟向阳和张宏斌，两人都在水泥厂干过，因为粉尘爆炸被安娜救回来的，这些个情况你应该知道吧？
显然这两人和你的建材专业很对口吧？还有，周明和周良志这叔表兄弟俩，因为家里穷，也长期在建筑工地搬砖，这些年轻人你完全可以用嘛！”
顾晋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
“但是这里面的人我最多放两个人走，对了，周瑞和岳楚两位都在旧世界的灯泡厂做过学徒，还是玻璃学徒，你要不然问问他俩？”
侯相麟听到后面这句，有些泄气地回应道：
“老实说，这两位我都聊过，周瑞嘛，说得模棱两可，我看得出来，这小子好像更喜欢自己做生意，不想被上头有人管着，听说小伙子也打算学他的火塘俱乐部的伙伴的样子，带着一帮移民去某个地方搞开发呢，唉，想想还是算了，别勉为其难了吧。
岳楚呢？我本来很看好他，毕竟富家子弟见过大场面，听说还管过人和事情，但是没想到我刚刚透漏那么一点意思，这货居然给我断然拒绝了！
他说他的理想是当牛仔，骑马驰骋在澳洲大陆的大草原上，不耐烦做老板！
你们听听！这是什么话？听说小伙子的爹是个有钱人，家里有矿的那种，我就纳闷了，一个富家子弟怎么就这么排斥当老板做生意呢？”
这时旁边的老巴笑道：
“这就叫年轻人的逆反嘛，人嘛，所谓得不到的才是最向往的！
人家岳楚一个富家子弟，也不管他愿意不愿意，一出生就是当有钱人当老板的命，但是人和人不一样啊，自己的人生爱好和兴趣摆在哪里？
所以你们就能看到一种比较普遍的人生现象——穷逼们成天幻想着自己能当有钱人，小公务员成天做梦自己能当高官，而那些真正的高官富豪和富家子弟们呢？不是满口佛祖就是淡泊明志，要么就是归隐山林崇拜传统文化，还有什么回归自然做回真我之类的……”
老巴话没说完，此时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老王也听得噗嗤一笑说道：
“老巴这话有穿透力了，对了，我还听说，王继兰这小伙子，打算向《北上基金》申请一笔款项，说是要成立一家娱乐公司，专门挖掘有表演艺术才华的小帅哥小姑娘，说是要把这些孩子从小培养，从练习生开始，一直培养成大明星！”
“是啊，这个我知道，小伙子有些瘦弱，属于扔人堆里也不怎么起眼的人，人生嘛，缺啥就渴望啥，但人家心底可瓷实呢，小王跟肖平国一样，都有艺术天赋，只是因为家庭条件不一样，一个只能在孤儿院里，一个能上音乐学院，我听说王继兰追星追得很虔诚……”
侯相麟点点头感慨道。
“所以嘛，对于一个人而言，得不到的才是最渴望的！”
老巴回应道。
这时顾晋把话题强行拉了回来，他一脸严肃地对侯相麟说：
“不管怎样，这些年轻人都是有能力的，所以你的视野和思路要开阔一点，但是我要事先声明，妮可号上的这些船员，我只能再放两个走！周瑞岳楚我已经打算放手了，所以这已经是极限了，而且，如果竹园的航海培训班毕业生不能在近期填补进来，哪怕是这几个人也走不了！”
“问题是他们自己愿意吗？”
侯相麟扭头望着另外一桌正在嘻哈打闹斗酒的年轻人，语气里充满着不确定性。
“我看没问题的，如果能通过你老婆和她的大嫂给这些小伙子弄来混血妹子的话，成功率会更高！你们发现没有，刚才说的这些年轻人，目前都是单身，每次靠岸，都要去酒吧消费，但是都看不上土著妹子，大概是嫌丑吧，关键是向日葵汉人妹子也就是那样，漂亮的也不多。
但是混血妹子就不一样了，说老实话，确实漂亮……这样难怪，过去这些孩子都是追星一族，把审美眼界搞得颇高……”
旁边的老王微微一笑，小声对侯相麟嘀咕了一句。
911 八卦
侯相麟点点头回应道：
“则济利娅倒是认识几个色雷斯妹子和波斯妹子，当初人贩子给送来时，孙老说这些孩子真可怜，也真漂亮，送进归化营有些不忍心，所以这群孩子在被送往竹园和向日葵之前，一直住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则济利娅跟其中好几个漂亮妹子玩得很好……”
“呃……这个就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了，给你说吧，女公爵家还养着几个干女儿你不是不知道吧？赶紧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给小伙子们介绍介绍，然后再提出过来帮你干活，岂不是两全其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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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相麟扭头看了看顾船长和全大夫，再回头对老王说，王叔，这事你都知道？老王嘿嘿一乐回应说，我经常住那里当然知道了。
孙老说过，这些妹子就是给小伙子们留着的，都是漂亮妹子，省得又让教委那帮人带到向日葵里，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出来嫁人，没得耽误了大好青春不是嘛？
侯相麟听了一阵点头，貌似情绪高涨了一些，又想起刚才的事还没有定论，于是又对老王老巴和顾船长说，基金理事会的那个财物核算对我影响蛮大的，我前两天专门发电报问过孙老，《北上基金》最近确实打算核算对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做一个正式的估值，全部算成“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投入，我现在挺担心巴老说的那个十年折旧率，这样算下来，搞不好我要亏本好几年啊！
老巴听了倒是不以为然，说你侯相麟做出来的工程也很值钱啊，投入高不怕，你收入也高啊！
这三个工厂，哪个不是挣大钱的主？
总之大家都明白的，你就是澳洲未来的建筑业大鳄，而且是当仁不让的领头人。
侯相麟听了老脸一红，又对顾船长说，加上则济丽娅怀孕了，大概的预产期在五到六个月后，我希望则济丽娅能在红楼的医院里生产，毕竟那里的条件好，还有专业的医生护士把关，所以本人毫无疑问要陪老婆生产的，所以呢，我计划用一两个月的时间，来两个助手，我负责**成熟手，自己也算是对新安城全始全终，好放心离开了。
顾晋听了沉吟片刻道，这样啊，要不你去问问他们几个，如果刚才说的那几位同意，我这里放人不是不行，至于船上的工作，那就再安排安排吧……
谢谢船长大人！
顾晋全大夫老王老巴侯相麟这些人在这边谈经济核算，魏鸿他们那边的斗酒已经告一段落，兄弟伙们早就进入酒后豪言纵论天下加点评时事的阶段。
此时魏鸿喝得已经完全上头，还在给对面周瑞的杯子里倒了仙人洞，然后大着舌头说，兄、兄弟们！我们迟早要打、打一个大仗的，你知、知道我从归化营里和招募了多少士兵吗？
然而这位唯一的听众早已经被灌醉，扒在酒罐子旁边哼哼哈哈地回应道：
我、我才不管你招多少士兵呢，我、我就、就问你，听说弹、弹药厂里全是漂亮妹子，你管着厂子，明天带我、我去见识、见识如何？
呃……所以还要加强训练啊，这些士兵连、连特么的左右手都、都特么分、分不清……
听说你那个厂子里操作工人都不穿衣服干活？那、那得、多、多少、福、福、利啊？
还得是得练、练练拼刺刀……和格斗啊，给、给、你说，我觉得咱们的工兵铲……不错，应……应该该装备警备队……这帮……土著其实挺勇敢的，都、都、特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嗯，所以你明、天一定、要、要带我参观参观……
OK，就这样……
这头两人牛头不对马嘴地喝着酒说着话，而岳楚早就脱身而去，他现在正唑着茶水，手里拿着支小牙签，一边叉着盘子里的水果，一边高谈阔论，议题是在向日葵学校里的妹子们各种八卦。
跟**那边不一样的是，他这边围观听众比较多，毕竟岳楚未过门老婆紫绫姑娘是向日葵的老师兼校长助理——这叫内部有人，据说岳楚夹袋里有一个美女名单，上面有各种信息，年龄、相貌平分、三围、身高等等，甚至还有生辰八字……
在另外一边，自称是单身狗的韩齐生杜昂等哥几个几个也在小声计划着说，明天顾船长值大班，放我们一天假，船上没咱们什么事了，哥几个一起去帝力城找个酒吧娱乐如何？
洛杉矶酒吧！就是康哥泡上吧女的那家！
有人提议道。
这时韩齐生回应说，我也想起来了，康哥娶的是原先柜台卖酒的那个吧女，叫美娟吧？听说是当初跟着皮蒙特来这里打天下的明军小军官的女儿？
是啊，怎么了？你想问问康哥有木有小姨子吗？
韩齐生摆摆手说，什么啊，我就是奇怪，道康哥是是怎么泡上的，我一看见吧女这样的妹子就脸红怎么办……
胆子大一点要死啊？泡吧女很难吗？
韩齐生老实承认道：
是的，对我来说，很难……
那我给你说，其实不难，胆大皮厚加上点标新立异就行，学学康哥的做法就行。
呃……愿闻其详。
那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了，当时我在场，康哥带我去泡吧，当时不晓得康哥哪根筋被触动了，在柜台上要了酒和木头杯子，当场给人家表演花式鸡尾酒调制法，那动作之熟练，一看就知道康哥在旧世界就是泡吧的老手，这一通表演下来，人家美娟姑娘看康哥眼睛都直了就……
当然人家康哥跟妹子完全没有啥，当时连小手都没有牵，不过越是这样，嘿嘿，你们应该能理解的，欲擒故纵嘛，反正那妹子绝对迷上康哥了，我只是看表情就知道！
什么表情？
嗯，旧世界妹子亲眼看见自己心目中的偶像是什么表情，美娟姑娘就是什么表情！
所以后来听说每隔几天康哥都要去那个酒吧喝酒，那美娟姑娘看见康哥的表情是怎么样你们自行脑补吧……
嗳，康哥呢？
早退席了，听说顾船长给他捎带了不少红楼里的小玩意，肯定带着这些东西找妹子去了呗……
这时杜昂问那位提议去洛杉矶酒吧的伙伴说：
听说那个酒吧挺豪华的，只是那个漂亮吧女已经根康哥定亲了，然后就辞职不干了，你去那里干啥？
那位提议者嘿嘿一笑道：不知道了吧你！我已经听说了，德古斯又找了新的吧女，还是两个！
旁边的一位小伙伴立刻说，没错，没错！上次电报室值班，瞟了眼其中的一份电报，肖哥发来的，电报里就说了一嘴，说洛杉矶酒吧里新来了俩阿拉伯舞女，人长得贼漂亮，身材一级棒！还说总督府正在跟人贩子谈扩大合作的事情呢……
912 五洲药业的药品研发
这时有人一脸兴奋地建议：韩哥！这回咱们有一整天的时间，去洛杉矶开开眼如何？
一天时间能泡上吗？
有人斜眼问道。
切！看你这猴急样，泡妞要学康哥，你知道人家花了多少时间搭进去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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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是我们跑船没这时间条件啊！
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去教堂街，那里熟，而且还离女公爵家的庄园近……
女公爵家的庄园？什么意思？
你们没听侯哥说？孙老收了好几个漂亮妹子当干女儿……
我靠！孙老这么大把年纪……
别瞎哔哔，侯哥说，那是孙老给我们准备的老婆呢！
是吗？那好啊，咱们明天就组团去女公爵家的庄园吧，这就算是相亲了……
这天晚上的接风宴大伙尽欢而散，第二天一早，各人按照各人的计划，该回船值班的回妮可号装卸货物打理生意，轮班休息的则去搭乘小船直奔帝力城游玩找乐子，该上班的自然要去上班。
魏鸿起了一个大早，没有吃早饭就下楼上了早就等在总督府门口的马车，先去了蓝码头——这是惯例，每次妮可号停靠期间，新安城、特别是在蓝码头附近，大规模集中了各色人等，因此码头广场上总是有一些秩序甚至治安问题需要当场解决。
巡视完码头广场，解决了几个小纠纷，然后把当班维持治安的警备队士兵们布置好后，魏鸿这才回总督府的餐厅吃早饭。
进到餐厅，就看见周瑞岳楚哥俩坐在一张餐桌边边吃边嘀嘀咕咕的，显然这二位刚刚睡醒起床，看见魏鸿进来了，赶紧招手，魏鸿从点头回应，顺手从餐厅女服务员的手里接过热毛巾搽搽脸上的汗，然后去厨房的餐台上取食品。
因为妮可号的到来，总督府餐台上的食物总量和品种比平时多出了许多——显然这也是惯例。
餐台上的主食有大米饭、馒头和木薯粉做的粉条，副食就更多了——从各种热带不知名的水果到各种新鲜的肉类，五花八门应有尽有，基本上说只要是帝汶岛上在当季出产的，这里基本上都有。
一直以来，总督府里无论是平时吃饭还是宴请宾客，都采取自助餐的形式，原因之一是穿越者们普遍都不喜欢这个时代各种繁复的餐桌礼仪，特别是排座位，在这个时代，稍微有一点地位的人都很讲究这一点，因为这是对一个人的社会地位的某种折射性的评价——穿越者们发现，在这个事情上其实是不分中外的。
然而穿越者们恰恰对此十分陌生，也不屑于去遵守，因此，随着澳洲人的出现和影响力的提高，自助餐这种聚会社交方式就以“具有澳洲特殊餐饮文化”渐渐的在全世界流传开了，当然这又特么的是后话。
此时在餐厅里吃早饭的还有老王老巴和全大夫，旁边还有肖平国作陪，毕竟全大夫是第一次来帝汶岛，原本是老王老巴和肖总督带他四处参观一番的。
然而今天这三位都有要务在身，老巴和肖平国要去见总督皮蒙特谈银行和有关缓冲区治安合作的事情，而老王今天要见玛格丽特女公爵谈庄园里种植香料的业务，这几件事情全大夫当然可以跟着一起去谈，但是全大夫却根本提不起兴趣。
全屹山是想趁着妮可号停靠的档口，亲自参观考察一下新安城，尤其是城东区的工业园，显然，全大夫作为五洲药业的董事长，有考察任务。
魏鸿知道，全大夫想在新安城搞一家制药厂，然后以新安城为基地面向全世界做药品生意。
现在，溶洞里的医药化学实验室里新东西层出不穷，时不时的就有各种在旧世界很常见、但是在新世界里却是非常稀奇的药品被研发出来。
当然了，魏鸿也知道，溶洞里的所谓药品“研发”，其实就是抄袭加山寨，抄袭这一点斗理解——从理论到工艺都是别人的，而山寨就更容易理解了——条件不够就凑合凑合做，至于质量和疗效如何、毒副作用怎样这些问题，那就要“通过不断的实践加以逐步解决”了。
没错，说起来还有点惊悚——五洲药业出品的这些药物根本就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临床医学检验，而且药物成分也令人担心，至于副作用什么的那更是一笔糊涂账，但是，在这个医学、炼金术和巫术尚在互为表里纠缠不清的时代，这些“药品”的问世无疑是全世界患者们最大的福音了。
所以，在药品研发过程中，许多临床医学试验都项目都被五洲药业完全省略掉或者走个过场——比如新出药物肯定需做安全性动物实验，然而只要给小白鼠或者家禽甚至给狗吃了后，动物们没有当场吐血而亡就算过关！
当然了，临床医学试验也没有完全被忽略，毕竟这是给人吃的药，又不是大米饭，但是，在现有的条件下，临床试验能做到多么严谨多么成熟，那就完全看天意了。
总之魏鸿心里明白，自己是绝对不会吃五洲药业新药的，尽管自己的身体在妮可号的医疗舱里被优化过的，但是那只是优化而已，自己仍然是血肉之躯，没事别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所以他是从来不把这些药物往自己身上招呼——当然还包括自家老婆。
然而，五洲药业的这些药品一旦面世，这里面有多么巨大的利益任谁都很明白，肖平国魏鸿他们很清楚，新安城一旦有了制药厂，那么这里的贸易地位将一飞冲天。
今天，陪同全大夫参观考察新安城的任务自然就落到了魏鸿身上，跟着一起去凑热闹的还有周瑞和岳楚，哥俩今天不当班，两位没有跟着韩齐生那帮人去帝力城酒吧找乐子，因为哥俩认为那些所谓的乐子根本就不够看的，他们觉得去那些不是欢场的地方找良家妹子逗趣才是真正的乐子……
半个小时后，魏鸿带着全大夫和周瑞岳楚二人一起出了总督府的大门，今天一整天，这三位将陪着全大夫参观新安城。
总督府外，两辆双马四轮马车停在总督府大门口，让总督府的门口有点热闹，除了两位黑人车夫外，车边还有十名警备队士兵，此时一位全身穿着黑衣黑裤警备队制服的年轻人——从打扮上看显然是一位军官，此时他正站在马车边上，对着站成一排的警备队士兵训话。
全大夫发现，这些士兵都是汉人和欧洲人的面孔，身材都相对高大，这时魏鸿扭头对全大夫小声说，这些士兵都是警备队教导连的，今天派他们过来跟车，给您老当护卫。
913 有时候现实比小说还精彩
此时那位军官模样的年轻人看见魏鸿过来了，立刻转身举手敬了一个军礼，跟在后面的周瑞岳楚二人相互不禁莞尔，心说这个魏鸿，也真的是在搞自己的一套，就连军礼都是那种旧世界米国大兵式的。
与魏鸿并排走着的是全大夫，见到这位军官模样的年轻人，不禁多看了一眼，因为这是他自从到了新安城后，第一次近距离见到汉人。
此时后者也注意到这位澳洲大人物在看他，于是回报以微笑和躬身一揖，这种恭敬的态度让全大夫很受用，也微笑点头回应，然后还下意识地伸出手去，显然这位汉人已经很熟悉澳洲人的礼仪了，赶紧左手托腕伸出右手与这位澳洲大人物握了一下手。
魏鸿介绍道，这位叫陈九斤，世代大明军户出身，现在是我们警备队教导连连长，人品和军事技能都很好。今天九斤要巡查值班岗位，还要跟随护卫，所以顺带着跟我们一起走。
于是全大夫好奇地问陈九斤道：小伙子家乡哪里啊？
对方立刻操着半生不熟的“穿普”（“带有穿越者口音的普通话”的简称，这个简称最先出自孙老之口），回答道：
“回先生的话，家乡蓟门长城边古北口，世代大明军户。”
“古北口啊！我去过呢，当年医院工会组织旅游……”
全大夫脱口而出，只不过刚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了，然后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魏鸿，显然是在询问这样说话是不是让对方疑惑。
然而魏鸿根本就没有听这两人的聊天，他早就绕到马车车厢的另外一边，正在跟岳楚周瑞两人说着什么。
于是全大夫只好保持微笑，又拍了拍陈九斤的肩膀，就躬身低头钻进了马车车厢，这位陈连长还用胳膊护着车厢门框以防全大夫碰头，等全大夫进了车厢坐定，陈九斤才转身招呼两名士兵上了车夫旁边的坐位，自己则跑到前面那辆马车招呼士兵们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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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两辆马车车厢前的车夫踏板上分别坐着两个护卫，每个人后背都背着一支五七式步枪，每辆马车前部有一面正式名字叫“五色星条旗”的薄纱麻纺布的旗帜，那是新安城警备队队旗——当地人很熟悉，被私下称之为“澳洲花旗”，这便是通常情况下总督大人的全部出行仪仗了，只不过今天老巴老王和肖平国打算乘船去帝力城，因此马车就让给了全大夫和魏鸿他们乘坐。
片刻之后，一声哨响，马车缓缓启动，直奔码头广场而去。
此时此刻，在后面的马车车厢里，魏鸿正在给周瑞岳楚介绍弹药厂的进门制度，说刚才走得匆忙忘记提醒你们两位了，兄弟们这个穿着是不能进弹药厂大门的，你们看我这身，浑身上下没有任何金属物件，再看看你们这身牛仔裤，到处是铜钉子，不符合安全规定的。
周岳两人说那怎么办？魏鸿回答说，到了那里你们就脱了呗。
两人回答：脱了就剩下裤头和衬衣了……
魏鸿回答：哪又怎样？弹药厂里所有妹子穿得都比你们还清凉，你们怕什么啊？
两人一听立刻有些兴奋：真的？
当然是真的啊！你们不是没有在家里弹药厂工作过，忘记了当初哥几个在案板前搓药柱的日子啦？当初你们是怎么穿的，现在妹子们……呃……也包括大妈们就是怎么穿的……
这时周瑞嘟囔了一句：怕倒是不怕，就是那个场景怕是有些香艳，我穿得太少，万一有了生理反应露馅了，那就现眼了……
魏鸿听了差点笑喷，说周瑞你也就这点出息？你看看这满大街的土著男女，长的是个什么样？到时候你真能有生理反应我特么佩服你！
周瑞听了冷笑，你嗨别说，到时候你真的会佩服我的信不信？！
别呀！周哥，要不然今天晚上你找肖哥啊，让他给你找个妹子按摩按摩……
这时魏鸿有些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厢后座上一直微笑着听哥几个说话的全大夫，后者听到魏鸿说这个，果然收起微笑，变成一副严肃脸硕道：
你们也不要太过了啊，虽然男欢女爱也是人之常情，但是……这个按摩是怎么回事？
魏鸿脸一红，老实回答道：
报告全大夫，昨天韩乐天喝高兴了，肖哥就给他找了一个妹子到他的房间里……保健……大保健来着……
你们啊！唉……
全屹山讲到这里又没有继续说了，车厢里一片安静，半晌周瑞嘀咕道：怪不得小韩老板今天早上就没有看见人呢，怕是还在温柔乡里吧？
这时魏鸿赶紧对全屹山说，全大夫批评的是，我们确实要注意了，问题是咱们就是太有魅力，土著妹子都往身上扑怎么办？
全大夫听了摇摇头，表情有些哭笑不得。
其实这哥几个都清楚，对于红楼那边来的伙伴而言，只要是光棍或者娶的女人是本时空土著的，总督府里都会配妹子“按摩”的，当然了，全部都是土著妹子，原因很简单——妹子们都是自愿。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潜规则——如果红楼来的客人是像全大夫这样的，那就不会安排，因为肖平国他们觉得，真的这样做了，把人家老公给拉下水，以后回红楼就很难面对那些女士们，而且杜娜阿姨在青年人心目中一直是亲切大姐姐形象，如果把全大夫拉下水来，哥几个肯定会觉得对不起杜娜阿姨，以后没法见面，所以，昨天晚上到现在，全大夫那里没有安排妹子去“按摩”。
不过话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全屹山觉得还是要说两句，他对魏鸿说，我说的注意是注意安全，女人和男人是两种不同的物种，思维方式不一样的明白不？如果妹子之间争风吃醋了，你们作为漩涡中心的人，能不受牵连？
我记得有个小说描写过，说两个女人争男人争上头了，结果另外一位特刚烈，直接给自己和男人酒的里下了药，两人双双身亡----就是不让情敌得到那个男人，你说说，如果你是那个男人，冤不冤啊？
这个……全大夫，别吓我们啊！肖哥不就是宠着厨房里的三个土著妹子嘛？尼玛还都是厨娘！
魏鸿听了脸色顿时有些发白。
行了行了，这是小说，小说明白不？
有时候现实比小说精彩……
岳楚在旁边冷冷地说了一句。
还别说，小肖宠的那三位厨娘都长得挺漂亮的，都是小圆脸……
全大夫微笑着补了一句。
周瑞这时没好气地说，靠！这就是旱的旱涝的涝，反正我已经跟船长说好了，下次回航新安城，我就上岸，听说咱们要开发缓冲区，还要带移民过去，我报个名！去新地方开拓！
这时岳楚也有点兴奋了，看了周瑞一眼：不错嘛，都是汉人移民，妹子的形象肯定顺眼……
914 聪明妹子
周瑞没等岳楚说完，立刻回应道：别说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了，你在妮可号上呆上一个月，上岸后母猪都赛貂蝉！不过，远水解不了近渴，我倒是听说**作坊里的妹子个个心灵手巧，所以一会儿我想去看看人家怎么捣**……
得！秉性难移啊！
岳楚又调侃了一句。
这时魏鸿话锋一转问周瑞：
“对了，听说你在紫霞岛遇到个真爱？”
周瑞听到魏鸿提到这个，神情一滞，下意识口中一声叹息，这时边上的岳楚立刻对魏鸿说：
“那确实是个漂亮妹子，真漂亮！只不过，周瑞这一回跟上次在丽萍院一样，又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嗯？什么情况？”
岳楚接着说道：那位妹子后来倒是爽快接了周瑞的礼物，也答应了要嫁给他，但是又说自己年纪尚小，谈婚论嫁什么的想延个一两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女寨是咱们教委那帮姑奶奶们最关注的地方，人家女寨的女人居然知道咱们有一个叫《婚姻补偿法》的法律！”
“谁告诉她们的？”
“你想想啊，当时的总督是谁？”
“李大律师……”
“所以李哥最后被调离了总督的岗位？”
“呃……算是次要原因吧，主要原因还是照顾李哥的夫妻分居问题……”
说的到这里，岳楚总结道：总之，关键是妹子听说澳洲人在南方很远的岛上有专门的女校，传说女校的学生出师后能做女官，于是这妹子就向周瑞提出，想去澳洲人的女校读书，等读好了书，在嫁给他。
魏鸿听了摇摇头道，得！你遇到个聪明还有上进心的妹子，于是周瑞你答应了吧？
周瑞扭头望着车厢外面，一脸淡定地回答：是的，为她好，就撒手了……
岳楚听了一笑，现在后悔了吧撒币？你居然不先提出结婚在放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结果人家上妮可号进了向日葵，进了学校后就渺无音讯了，这回除了出海前看了一次，你连手都没拉成吧？要我说，那是一位聪明妹子，还很有野心，你够呛了，先别说学校里还你家那位正室随时看着，人家夏校长也不是省油的灯呢……
此时有点周瑞有力无气地回应说，也不算是渺无音讯，听说妹子在夏校长的栽培下，不久之后要到联邦财政部任职……
魏鸿眉头一皱道：这么快啊？
岳楚回答：听说那姑娘有文化，还会女书呢！
魏鸿突然问道：岳楚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劳资的紫妹不仅是夏大美女的助理，还是杜阿姨的秘书，教委的秘书就她一个！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
好吧，周瑞，那个妹子不会把你蹬了另攀高枝吧？
这时坐在后面久久不语的全大夫又说话了：我说你们这帮年轻人，怎么老想着这些男女之间的这些破事？一地鸡毛！不觉得无聊嘛？
然后看着周瑞说：什么蹬了你攀高枝？你们就是咱们这群人里最高的高枝了，那妹子除非瞎了，怎么会看不出来？周瑞你放心，不会蹬你的，等回红楼，我找教委那帮姑奶奶说说，春节前大家来个热闹的集体结婚！
哎……全大夫，不好意思，我们哥几个一聊就聊嗨了，差点冷落您老，对了，广场到了，这里热闹得很，全大夫想不想参观一下？
全大夫看了一眼车厢外面说，让马车慢一点，我就走马观花的看看吧，今天我主要目的还是东区，听说那里的工业园已经有好几家工厂了，归化营归化村也在那边，还是去那里看看吧……
新安城总督府坐落在码头广场南端，如今的码头广场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广场了，地面全部由灰质花岗岩石板和水泥铺就，整个硬化地面东西长一百米，南北宽六十米，相当的美观，也有些阔气，当然了，广场的功能肯定不仅仅为此，而是很实用的货物堆栈区，每当妮可号抵达这里，就会有有各种货物堆积在广场上——除了通道，几乎占满了整个硬化场地。
此外，广场的东端有一个用木栅栏围墙围圈起来的大片空地，地面用煤渣和碎石夯实，那里是煤、铁砂矿和木材的堆栈区，附近还有两座小型木制码头，码头栈桥上铺着铁轨直通堆栈场，几辆用人力推动的轨道车正在轨道上来来回回，上面装满着刚刚从大小帆船上卸下来的货物，主要是用竹筐装的煤和铁矿石，当然还有长长的圆木。
堆栈场里有不少人精光着身子，腰间只有一条围布，手里拿着铁掀挥汗如雨，每装满一辆车，就立刻有人推到一个地秤上过秤，然后推车的人会从一个管事人那里获得一个竹签子，推车的通常是两个人。
寻着铁轨的路线，就能看到从堆栈场延伸出来了另外一条轨道，在轨道的尽头就是蓝码头，那里停靠着妮可号庞大的船身。
此时妮可号的三根吊杆中的一个正在依次把轨道车里的装满了煤的竹筐吊起装进前甲板的货仓里。
马车车厢里，魏鸿对全大夫介绍说，目前堆栈区已经累积了近千吨优质煤等着妮可号运走，皮蒙特玛格丽特和德古斯联办的矿业公司每天都有大小两三艘帆船在新安码头卸下煤和铁砂矿，即便这样，仍然不够妮可号一次装载的。
据说皮蒙特已经在跟人贩子卡菲勒商量了，要购买更多的黑奴或者其他什么劳动力去查干盆地挖矿——这是因为，皮蒙特终于发现，雇佣土著人挖矿效率总是不如有组织的奴隶劳动。
因此，皮蒙特和德古斯都认为，哪怕是按照澳洲人归化营的待遇对待黑奴，他们也能在煤和铁砂矿生意上大赚特赚。
笔趣阁
显然全大夫对这个堆栈场产生了兴趣，便让马车停下，自己在两名警备队士兵的搀扶下出了车厢，此时前方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几个警备队士兵正跑向这辆马车，开始在马车旁边布置警戒。
全大夫见此眉头皱着，回头对魏鸿说，小魏啊，看到这些士兵们这么紧张的样子，是不是这新安城的治安有问题啊？
魏鸿听了赶紧摇头笑道，不是不是，以前确实治安有问题，毕竟出木墙几百米就是无法无天的丛林世界，四周全都是造反打劫的土著部落，但是现在好多了，如今这样，其实就是习惯，平时肖哥出行视察，就是这个派头，嘿嘿。
好吧，可以理解……
全大夫默默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然后双手叉腰，开始环顾四周，嘴里念叨着：
嗯，这就是这个煤和铁矿石堆栈场啊，家里的煤和铁，还有木材，大多数都是从这里运出去的？
是啊，这就是出发地。
魏鸿漫不经心地点点头，随口回应道。
915 李律师的深思熟虑
这时全大夫带目光又被在堆栈场里干活的男丁们吸引了，他发现在这里干活的大多数是黑人，这些人作为奴隶被贩运到帝汶岛后，几乎都失去了人身自由，也只有归化营里的黑人才有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出来干活。
当然，除了黑人外，来这里干活的还有不少土著人，细心观察这些土著人群里，还有混血土著和少量的其它人种----他们都是自由民。
魏鸿知道全大夫对这些人很感兴趣，毕竟全大夫第一次出门，真正接触到这个时代海外的人群才一天，于是对后者说，这些人里有不少是帝力城里或者周边的自由民，他们来这里挣工钱，一个月少则一两白银，多则三、五两，货场的劳动是计件制，多劳多得，所以别看这活挺累人，但对帝力城周围的闲散劳动力来说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全大夫听了点点头，他知道，在这个时代，一个月有一两银子的进项就完全能养活自己和老婆了。
听说你在归化营里招募了不少士兵？可是为什么不从这些自由民里招募呢？
全大夫问魏鸿。
“老实说，这有点难，当兵要训练，还可能冒生命危险去打仗，对于自由民而言，不用冒这些风险就能过日子，谁会去吃当兵这碗饭？”
魏鸿回答道。
“听起来是这个理，听说你的警备队里汉人和日本浪人士兵的待遇超过了归化营的士兵？”
“呃……这些人都待遇高不是因为他们是汉人或者倭人，主要原因是他们进入警备队的时间最早，军事技能和资格都摆在那里，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基层军官和管理人员，其实还有不少土著士兵的待遇也跟汉人倭人一样呢。”
魏鸿很认真地回答了全大夫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全大夫提的并不仅仅是他偶然想起来的问题，而是代表财政部甚至参议院在问话——尽管全大夫并没有明说，但是无论是肖平国还是魏鸿，心里都清楚，全大夫参观新安城肯定是带着别人的委托和眼睛过来的。
果然，全大夫后面的话就透漏出了某些暗示：
“小魏啊，你知道你们警备队一年有多少开支吗？”
“我知道一些，肖哥最清楚……”
“好吧，我离开红楼之前，财政部夏小鸥对我说，你们新安城警备队，每个士兵一年要用掉六十两白银！”
“我靠！有这么多？”
“天哪，这是普通士兵的标准吗？”
这时不知道何时凑过来的周瑞岳楚哥俩不约而同地惊叹道。
“没错，这是平均数，也就是说，按照当今时代的标准，你们这里三个普通士兵的军饷和其它花费，包括武器弹药，在那个大清朝就能养一个七品县令！问题是人家一个县令还要养师爷家小，还要管一个县的老百姓呢……”
“全大夫，大清的县令要收火耗银子的……”
魏鸿此时嘟囔了一句。
“不错啊，魏鸿，怪不得孙老最近老是夸你学识进步呢，果然有长进了，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你们这一块银子花得不老少对吧？”
魏鸿立刻老实点头承认：
“是的，是的，但是如果咱们不肯花钱，谁给咱们干活啊？如今我这里不仅要花钱，还要给前途呢，所以归化营里有不少人愿意来警备队当兵。”
“好吧，那些汉人和倭人的待遇怎样？”
“相对而言，确实比较高，其实不仅是汉人和日本人，还有葡萄牙人、阿拉伯人和欧洲人，这些人都身体素质确实比较好，因此只要人品过关，军事技能上去了，军饷都跟汉人倭人差不多，因此他们对我们很忠心，当然我们给他们的待遇不错也是主要原因，这些人除了军训的时候苦一些外，吃穿用都不花钱，还有月饷可拿，这些人起码是班长了，每个人一个月至少三两银子的军饷，还有三十个排长，每月的军饷是六两，几个连长是十两。”
“我听说小侯当初身边有四个华人跟班，现在情况怎样了？”
“当初跟着侯哥的四个华人，两个跟了肖哥，两个跟着我，每月八两薪水。”
“嗯，人头费差不多是这样，所以这是你在归化营招募士兵的原因？因为便宜吗？”
全大夫问道。
“是啊全大夫，为了节约起见，我最近都尽量在在归化营里找士兵，特别是黑奴士兵，简直便宜得很，前半年没有军饷，半年后训练合格，每月一两白银的军饷，这些黑人除了语言能力差一点、身体弱一点以外，其他各项指标都还可以，何况通过服兵役能缩短贸易劳役的时间，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全大夫默默点头，沉吟片刻又说道：
“嗯，听起来蛮合理的，那你能说说对警备队今后的打算吗？”
魏鸿立刻回应道：
“从目前的情况看，以后警备队士兵的来源主要还是归化营，而且勒菲克已经答应我了，以后不仅要卖黑人给我们，其他人种也要贩运，对了，肖哥那里有合同书，上面规定得很详细，还有价码和收人的标准什么的，回头给您老审阅……”
“呵呵，小魏啊，不满你们说，我这次来新安城，也确实是带着一些考察任务的，参议院和财政部都对我有一些委托，当然了，你们有什么困难，也可以跟我说。
平时对你们这边，家里很关心的呢，虽然每天都有电报往来，连接情况没问题，但是参议院和财政部那边总希望能有人亲眼实地看看，掌握一些第一手资料，所以我的问题可能会问得有些啰嗦，希望你们别介意……”
“不介意的啦，怎么会介意呢，其实家里对我们支援很大也很及时的。”
魏鸿也赶紧回应道，只是抬眼看见周瑞岳楚哥俩正一脸鄙视地看着自己，那神情分明就是在说：你魏鸿什么时候也学着这帮老人说起官话来了？你平日里的吐槽劲头哪里去了？
这时全大夫又说：
“好吧，小魏啊，我要提醒你一下，规划营的黑人便宜当然要用，但也不能只用黑人，其他人种也要有一定比例才对，参议院希望咱们的军队里人种不要太单一，多民族的军队好控制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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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个说法？”
“是的，所以参议院会尽量给你们新安城安置汉人移民，孙老也同意这个意见。”
“全大夫，多民族的军队更容易控制是什么道理？”
旁边的岳楚发问道。
“能够相互制约！明白不？”
全大夫微笑着回应了一句。
这时普遍的魏鸿听了不禁哼了一声，看着眼前的三位，一脸认真地解释道：
“呵呵，李大律师真的是深思熟虑，这是因为单一民族的军队容易形成民族主义氛围，而民族主义氛围浓厚的后果，是经常会让这种情绪凌驾于法律之上，具体说，会凌驾于法律之上，因而，一个不小心，我们的军队就可能变成军国主义的温床，从而让军队沦为野心家小集团的工具……”
显然，澳洲联邦不希望我们的军队变成那个样子，毕竟一个多民族的军队很难形成以人种为核心的团体，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们的军队在另外一个基础上团结起来——虽然大家民族不同，但都是人，因此最终我们只能在人性的基础上团结起来。
换句话说，我们只能忠于法律，因为法律是基于普遍人性的，当然了，也仅仅应该是基于普遍人性的，而非像某些人宣称的那样，法律是什么“阶级压迫的工具”。
所以在这个理念下，军队忠于的不是什么民族，也不是某个小集团，更不会去忠于所谓民族的象征——皇帝，因此，军队终将成为保卫法律的军队，而不是某人或者某个小集团的私军，全大夫，我说的对不对啊？”
916 魏鸿的书不白读
“我靠！魏鸿，你是不是被某个高人魂穿了？”
“魏鸿，你还是你吗？！”
“哎呀你们别闹我啦！你们说我讲的对不对吧！”
魏鸿一边说着，顺手拨拉掉周瑞岳楚哥俩挠他头发的手。
“哈哈，看来小魏真的在军队建设上花了不少功夫啊，你能悟出这个道理，说明前一阵子你的学习功夫没白下啊……好！这书你真的没白读！嗯，你说的很对……具体的说，其实是很对李大律师的胃口。
对了，李律师还在参议院发言说，澳洲联邦当前的现实是——多民族与多元化文化共存是我们必然要面对的情况，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现实逼着我们有包容性，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如果一个国家没有包容性，那就成为不了世界性的强国……显然，军队成员的构成同样适合这个道理……”
听完这些，魏鸿看着全屹山：
“嘿嘿，全大夫，我知道参议院在担心什么，放心吧，咱们都是有这是历史经验的人，何况多民族、多元化共同发展本来就是咱们的立国之本，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咱们这群人里没有人愚蠢到要搞纳粹那套东西的，很多人说我是狂热皇汉，也许，面对鞑子的时候是这样，但是，其实我是一个坚定的自由主义者，坚定的普世价值派好不好！”
魏鸿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真诚，且目光炯炯……
马车队再度启动，沿着滨海大道一路向东，十几分钟后抵达新安江口的小码头。
码头附近很热闹，建设新安江大坝的许多材料，特别是木材，基本上都是在这里卸货，然后运进附近的一个堆栈场里，在这里存储、分流。
附近的一片高脚屋建筑原本是最初的总督府和警备队营地，如今，那里已经变成新兵训练营了。
这里并没有什么可看的，马车队只是放缓了前进速度，魏鸿在车厢里介绍了一番，让全大夫走马观花般了解了情况后就加速前进，这次马车队的目标是弹药厂和糖厂，那里是新安城目前最大的利润创造地。
沿着新安江西岸的一条碎石路一直往南三百米就是弹药厂，全大夫对这段路程印象深刻，倒不是因为沿途热火朝天的建筑作业，而是碎石路的颠簸，几百米的距离，马车的木头车轮几乎把全大夫这把老骨头折腾散架——到这时，终于让全大夫想起：到现在为止，白沙化工集团也没有研发出像样的橡胶，没有橡胶，就没有轮胎，同时还让他知道，华立他们搞了许久，仍然没有把合格的弹簧钢做出来。
回去必须好好的说道说道这件事，全屹山心中暗想。
魏鸿注意到了全大夫的难受，他一面抱歉地说，因为水泥不够，现在只能把沿海公路硬化一下，以后咱们的水泥厂安装成功，这些道理都将变成水泥路面。
全大夫挪了一下屁股，回应魏鸿说：
“这样啊，嗯，水泥厂的核心设备家里已经做得差不多了，下次应该能运来……”
几句话的功夫，弹药厂就到了。
刚刚接近弹药厂外的区域，四周的氛围就变了，弹药厂周边一百米没有任何建筑和游荡的人群，颇有点戒备森严的味道。
首先是围墙，高两米厚三十公分，方圆一百米，全是用石头加水泥砌成，使得整个厂区就是一座城中之城。
围墙北中部开出来一个三米宽的大门，门洞顶围墙上有一个流动岗，门口还有一个木头岗亭，一名士兵肩背五七式很规矩地站在岗亭里，流动岗哨远远的看见马车队气质飘飘地驶来，就立即通知了门里的人，厂区门口忽然有了往来的人影。
过一会儿，马车队停在了大门口。
全大夫看见一位很明显是倭人军官的人跑步上前，向车里探望了一眼，然后立正敬了一个相当标准的军礼。
车上的周瑞岳楚皱了皱眉头，心说魏鸿够搞怪的，军礼是抄米帝的，但看位士兵的穿着，跟当年皇军不差什么，特别是帽子边上的围巾和小腿上的白色绑腿，不是说一切按照米帝来的吗？但是眼前这货就是从抗日神剧里冒出来的一样，尼玛看着这个士兵拿着比身体高两头的五七式，晃眼还真像鬼子进村了一般。
魏鸿跳下马车，下意识地、稍微有点漫不经心抬手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回身搀扶着全大夫下车，显然这一趟颠簸对于全大夫这位刚刚奔六的大叔而言，有些艰辛。
周瑞岳楚从另外一边跳下马车，舒展了一下筋骨后，绕了过来。
此时魏鸿正在向全大夫介绍情况，包括眼前的这位军官。
松井队长，这位是联邦终身参议员，联邦财政部巡视员，五洲药业董事长全先生。
敬礼！欢迎全先生！
队长的军礼更加的有力和标准，不远处的士兵们也挺身肃立，目不斜视，看来魏鸿对这帮士兵们的训练还是到位的。
只是周瑞岳楚哥俩在旁边一时有点忍俊不禁，心说这个松井队长的称呼有内味了，哥俩知道这其实跟魏鸿无关，说起来还是小桂子的首尾。
是桂咸宁给这些日本人取了姓氏，其中还包括什么精工观月雏乃之类的，还好，没有观月队长冒出来，哥俩想到这里赶紧把观月雏乃的形象从脑子里排除出去，因为魏鸿拽了拽他们的胳膊，哥俩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这位军官大声向两位问好。
小书亭
周瑞岳楚赶紧微笑点头，虽然没有说话，但也居然回了一个军礼：很随便很潇洒的米式军礼——除了因为一身澳洲人的特殊穿着让哥俩的回礼有些别样风味外，其余一切都挺和谐自然的。
全大夫注意到这些士兵的打扮跟从总督府来的士兵们不一样，便开口询问道：
“呃……松井队长……辛苦了，嗯，你们还没有换装吗？”
全大夫说着看向旁边的魏鸿。
后者赶紧解释说：
“还没有来得及，华盛那边说，年末赶生产任务，春节后才能给我们供应军服。”
“这些士兵的服装看着确实有些怪怪的……”
旁边的岳楚评价道。
魏鸿解释说：
“这些士兵原本不是警备队编制，原先是小桂子的护厂队，当初警备队任务繁重，桂咸宁就成立了这支队伍，一共有五十几人，全是当初跟着他去建糖厂的浪人。
后来，夏姐说武装力量不能各搞各的，要有统一指挥，于是这个护厂队就归我们警备队管了，只不过仅仅是指挥序列上的管理而已，平日里仍然是护厂队的工作，日常训练什么的也跟警备队不一样，就连开支都是财政部另列，听说军饷什么的都是白沙集团给的……”
917 奈德丽
全大夫点点头回应说：这件事我们都清楚，参议院里曾经有人建议把护厂队扩编一下当警@察用，这样警备队也可以专心打仗，不用分心做警@察的工作。
魏鸿立刻扭头对周岳二人说，所以昨晚我跟两位说过的，兄弟们既然上岸了，你们谁来带这支警@察啊？
周瑞不假思索地抬手一指岳楚说：就他了，我打算带着汉人移民去一个新地方搞开拓……
岳楚还没有反应过来，魏鸿立刻上去抱住岳楚的双肩说，那就拜托岳哥了，咱们要不然今天晚上回去就给顾船长说说，你从现在起就留下吧。
岳楚回应说有这么快吗？我一时半会儿还进入不了角色啊！
这时全大夫在旁边插话道，这样也不是不行，反正妮可号上现在也不差你们，还有，等下次妮可号靠岸，移民们就真来了，周瑞如果确实想带着移民去开拓，那就要提前熟悉这里的情况，所以我今天晚上就发电报请示参议院和孙老，看看能不能现在就留下。
周瑞说有这么快吗？
全大夫回答，老巴还兼任着参议院的议长呢，人就在跟前，这个任命应该不会有什么阻碍。
周瑞听了在旁边嘿嘿一笑说，行了岳哥，这厂子就是你的天下了，走！咱们先进厂参观妹子去……哦不，是参观弹药厂的生产流程去……
随即，马车队伴随着轰隆的开铁门的声音驶进了门洞，魏鸿这时扭头微笑着对周瑞岳楚说，围墙里就是弹药厂，不过两位要注意哈，虽然士兵们都很有素质，但是这里面的土著妹子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零点看书网
嗯，魏鸿啊，听小桂子说，弹药厂里的土著妹子长的不错嗳……
周瑞说着一脸好奇地在车厢里向外张望，然而厂区里除了来回巡逻的士兵以外，连女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魏鸿回答道：妹子们都在工棚里，厂区分着安全等级，不能随便窜门的，还有，你说的漂亮要看你怎么看了，其实土著妹子也就是那样，不过有一说一，在咱们弹药厂里，妹子的平均颜值确实是整个新安城里各最高的，主要原因是小桂子过去一直在洛卡部落和归化营里招募女工，多少也是挑过的，而且这里面不仅有土著妹子，还有漂洋过海贩运来的各族妹子呢……
周瑞听了顿时两眼放光，这时全大夫在旁边提醒道：我说周瑞岳楚啊，你们可别就这样陷进去了！你们跟桂咸宁不一样，人家能拍拍屁股走人，你们的话，估计是要长期在这里坚守岗位的，这种风流韵事情闹大了，土著妹子无所谓，但在红楼那边就很不堪的咧……
大家说着闲话，马车队已经绕过一排木栅栏，在一个木制门洞前停了下来，再往前走就是生产禁区了，任何非生产人员不得进入——包括护厂队的官兵们。
于是马车就近停在了石墙和木栅栏之间的夹道上，岳楚透过门洞，看到里面十多米处是一座双山字大棚——侯氏建筑的典型样式。
大棚外有一道壕沟把大棚和外界隔开，一个狭窄的土坎是里外交通的唯一通道，大棚外有一道木墙围栏遮挡了外面的视线，然而一眼望去，可以看见里有好几排木制的机械装置在不停地上下运转。
魏鸿对旁边的岳楚说，这里是生产强化黑火@药的第一道工序——黑火@药精加工车间。
然后指着正在上下点头的木制构造说，那是木椿，已经半机械化了，那效率比我们当初在白沙集团干活的时候高出了许多，现在大棚里面一共有四十五个脚踏木堾正在上上下下地堾捣着木臼里的黑火@药粉末。
魏鸿接着对跟过来的全大夫和周瑞说，在里面干活的全是女人，她们有各种分工，有踩木踏板的，有用木铲搅动木堾里药面的，还有两人一组在用细筛子筛药粉的。
参观者们听了频频点头，除了全大夫，周岳哥俩都参加过这类劳动，他们对这些工序还算熟悉。
整个工棚里没有人大声喧哗，只有窸窸窣窣的筛子声和沉闷的木堾捣入木臼的声音。
于是岳楚信步走到土坎边，探头朝工棚里面望了一眼，顿时被里面的景象惊呆，窝靠！这些妹子（也有大嫂）居然都是只围了一块围腰布在干活！
这时周瑞也凑了过来，于是哥俩同时见到了颜色深浅不一、体积大小不同的上挺下垂的各种胸部——随着身体的移动四下晃动。
尼玛简直福利啊，此时岳楚不由自主又往前走了几步就要踏上那道土坎进工棚之时，却被一个娇小玲珑的身影挡住了满眼的福利，岳楚定睛看去，却是一位黑发大眼的妹子手持木棍挡住了他的前路。
然后，岳楚耳听得一句略带娇嗔兼很生硬的汉语传了过来——“这位贤胜，凝布孵荷进入跳见，请溜步！”
周瑞听了在后面不禁噗嗤一笑，便戳了戳已经定在原地不知所措的岳楚。
后者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听了半天才知道妹子在对自己说话。
呃，这妹子五官很精致哎，就是肤色是棕色的……
额！我不能进啊？难道是你们没有遮严实不让我们进去吗？不过我知道规矩的，本人现在就脱衣服。
岳楚说着对这位棕色妹子摆出了一副迷人的微笑——当初他在旧世界上贵族学校的礼仪课时，就学会了如何在脸上挂出“全世界都是我的好朋友”这种感觉的微笑。
嗯？
大概是岳楚的语速有些快，棕色妹子貌似没有听懂，只见她睁着凤眼望着这位帅哥，长长的睫毛扑闪了一下，却把后者看得呆了一呆，突然说道：
这位妹妹我见过你的！
旁边的魏鸿和周瑞立刻忍住要吐的感觉，心想自从上次朱博士教艾鲁什用这个开场白搭讪其心仪已久的妹子后，家里人人都掌握了这个方法，这不，岳楚也用上了不是？
然而后续的对话剧情没有按照预定的剧本发展，对面的棕色妹子只是啊了一声就呆在那里了，因为这种搭讪一定需要妹子反驳的，然后才能引出诸如梦中见过似曾相识或者说旁边有人帮衬的话，这样才会引出宝哥哥见林妹妹那样的一系列对话。
然而目前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岳楚背后的魏周二人此时心中正在吐槽呢，自然没心给岳楚搭桥段，而全大夫则完全不在状态，此时此刻，全大夫也正在感慨福利多多呢。
然而岳楚很明显是有经验的人，他多少也是有备而来的，看见妹子只是睁着眼睛啊了一声然后一脸的茫然，便不慌不忙的说道：
我们是上辈子见过，另外一个世界，那是一个遥远的魔法大陆，你当时化身为一个狂野女猎手，名字叫奈德丽……
啊？！
棕色妹子更加懵逼了，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再瞧了瞧自己手上的木棍，期期艾艾道：
贤胜，我、我现在叫、叫海拉，不是奈……
好啦别闹了！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新任新安城警备暑暑长岳楚贤胜。
魏鸿说完又转向岳楚道：
她叫海拉.西顿，是我们弹药厂第一工段的工段长，这里的生产管理归她管，你身上有金属，腰里还别着柯尔特，你知道的，这里不允许任何金属物件进入，是安全规程规定，你要进去，得换一身衣服，要不就脱掉外套。
918 并不便宜的劳动力
好了，今天就别进去了，来日方长，你们想参观什么？还是不要影响工厂的生产作业为好，以后有的是时间嘛……
显然全大夫有些看不得这帮年轻人的花花作派，他开始拿出长辈的样子管人了。
岳楚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眼前的棕色妹子说，哦，那是我孟浪了，对不起哈海拉，咱们这就算是重新认识了，我初来乍到，也就是看一看，咱们来日方长……
好吧，这就算搭上了，魏鸿心里暗笑，然后跟海拉姑娘点头示意后，便带着众人离开了木门折回了夹道，沿着夹道走了两分钟，又到了另外一个大棚门外，这里更是戒备森严，不光有壕沟，外围还有木头栅栏，一行人自然是不能进去，其实也不大想进去，因为哥几个都知道，里面其实挺危险的。
这里是药柱加工车间，里面有六台蜂巢式蜗杆螺旋药柱压力机，整个大棚被分成十多个半封闭小隔间，前工序捣好的药面被装在大木匣子里用木轨车运到这里，药面被倒入大木桶里混合清米汤和家里运来的一种硝化剂，用木棍搅拌搅拌均匀后被小心地填入蜂巢孔洞里，然后用螺杆慢慢地手动加压，直到成形为八毫米口径的湿药柱，这是比较危险的作业。
所以每个压力机都用水泥砖墙隔开，压机的操作员也只有两个，从填药粉开始到压制成形，每一次都要花三十分钟，一次成形三十三个药柱，不加班的话，每天能生产五千多粒，这些药柱需要常温下一周的时间阴干，然后再进入第三道工序——弹药裹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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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全大夫颇有兴趣的问魏鸿：
嗯，我听夏小鸥说，你们这个弹药厂还有一个炸@药车间，专门生产大块压缩药包卖钱？
魏鸿回应：是的，养活这个子弹厂其实挺费银子的，我当时就跟小桂子商量过，咱们这个工厂完全可以卖点什么挣钱，挣多少先不说，起码做到不用家里额外拿银子出来就行，毕竟只有投入没有产出是不能长久的。
周瑞问道：
这压缩药包的生意如何？
听到周瑞问话，魏鸿很得意地笑了：
很好，咱们的药包是硝化炸@药里面有类似硝@化@甘@油的成分，用来炸石头开矿什么的简直不要太六！
全大夫这时插话道：是吗？听说这是白沙集团最赚钱的产品，是这样吗？
魏鸿笑着点头回应：
那是当然了！当初我们先拿这种炸@药到女公爵经营的南山采石场试用了一下，效果很好，采石场的股东很多，包括皮蒙特德古斯这样的本地大人物，于是澳洲压缩黑火@药的名声就这样传出去了，到现在，我们的主要生产能力其实就放在这两个方面：其中一个就是炸@药，这种压缩药包，拳头这么大一块能卖二两五钱银子呢！
如果皮蒙特那边的普通黑火@药供应能跟上，一天五百个药包不在话下，然而现在这些词药粉供应有些不及时，所以现在只每天产量只有三百个。
全大夫点点说，因为黑火@药运输不安全，所以我听说赵老师要派竹园的学徒过来建黑火@药作坊呢，看来是想弥补这个短板了。
魏鸿点点头说，是啊，还听说小桂子这回要带正式老婆和一批学徒回来，这里已经是白沙集团在海外的主要生产基地了。
这时岳楚问道：其它方面的军火生意如果？
魏鸿一拍脑门回应道：对了，另外一个挣钱的项目就是五七式手榴@弹了，这也是我们对外的生意，到如今，来新安城跟我们做生意的商队多少都装备了这种武器，这种手@榴@弹可以有效防海盗跳帮肉搏，属于近战利器，卖三两银子一枚。
至于子弹的生产，目前的生产是间歇性的，日常都是生产跟生意相关的产品，不过，最近可能要有战事了，所以我们提高了五七式布壳弹的生产能力，
“我靠！三两银子，这个时代小康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听声响就没了？这可不算便宜啊！”
“据我所知，这个成本没有超过两钱银子吧？简直就是飞起来抢钱嘛！”
周瑞岳楚哥俩惊呼道。
但是全大夫却有不同意见，他摇摇头回应哥俩说，不算暴利了，毕竟技术值钱啊！你们不能只看那点东西对吧？哪怕只看那点东西，里面的核心化学成分还是妮可号亲自运来的呢，我问你们，妮可号值多少钱？
魏鸿听了附和立刻说，
“是的，肯定不能说贵，当然了，我们也卖了个良心价，毕竟这种东西有个失效期，十八个月后就挥发成普通黑火@药了。”
“那买主知道吗？”
“当然知道，买主买去肯定是现用的，比如压缩药包，现在帝汶岛上各个矿区都在用，特别是石料场，主要原因是节省人力，如今在这个岛上有一个趋势----东西越来越不值钱，但是劳动力却越来越值钱的，所以节省人力就是节约成本。”
“居然到了节约人力成本的地步了吗？不是说土著劳动力很便宜吗？”
“对呀，不是说才不到一两银子一个月吗？”
岳楚周瑞一起问道。
魏鸿听了摇摇头，微微探口气说道：
“便宜？唉，也可以这样说吧，其实平均一个月不到五钱银子的薪水，再加上点酒和粮食就齐活了。
但是，这样的劳动力根本没有劳动效率，给你们说，这些土著劳动力通常没有时间概念，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每次发了薪水那几天就不见踪影，然后过几天又醉醺醺地回来上班，而且要价也越来越高。所以，综合下来，土著劳动力越来越不便宜了呢。
对了，告诉你们一件事：前一阵子，我还听说查干盆地土著们把码头围了不让矿石上船，原因是当时船上没有如约给土著们带来老船长白酒，后来帝澳公司想该成按月发薪水，但是土著们又不干了，现在仍然是每三到四天发一次，所以，帝澳公司是最先使用炸@药的，是我们的头号客户，毕竟这样可以少用一点土著劳动力……”
这时周瑞岳楚哥俩又议论开了：
“总体感觉，弹药厂卖的东西这可真不算便宜……”
“买主能长期负担的起吗？”
“而且我知道，哪个拳头大的药包，咱们的成本没有超过一钱银子吧？”
“呵呵，可以可以……”
“社会社会……”
这时魏鸿又补充道：
“毕竟这种压缩药包属于日常消耗品，而且用于矿山开采效率那是真高，只是现在我们只卖给我们信得过的葡萄牙和荷兰商人，而且在购买合同后面还要签订一个附加的安全协议，内容就一条：不得转手出售或者以其它任何形式给第三方，一旦发现违约，将对商人给予制裁，包括禁止违约商人进入新安城，罚没财物等等。
前一阵子孙老和李哥还专门发电报过来强调说，千万不要卖给土著，包括南洋所有的土著部落、王国和势力都不能卖，因为哪怕你跟这些人签了附加安全协议也是白签，首先是因为这些货色心理根本就没有契约概念，另外呢，对这些势力咱们也没有针对性的约束条件，到时候人家该怎么卖也就卖了，我们也鞭长莫及，最后真的造成对我们有害的严重后果，那可就麻烦了。”
“有道理，必须这样办！”
“看来我们必须在参议院通过一个长臂管辖法律，然后公告天下。”
全大夫点头同意道，魏鸿又说：
“最近有荷兰人找肖哥收这种压缩药包，因为量大想得到优惠，这事正在谈，感觉荷兰人是把这个药包用在其它方面……”
919 男人是牛
“荷兰人想用在军事上？”
“应该签协议禁止吧？”
“干脆就不跟他们做大宗的，而且这东西有一个有效期。”
“所以现在正谈着呢，不过荷兰人说，这些压缩药包主要用于矿业开采，荷兰人希望古邦附近的煤矿和石灰石矿也得到开采，当然他们也承认说，肯定会有一部分用于军事目的，对此荷兰人的解释是：我们与新安城一样，也面临着土著部落的武力威胁，而且我们的劳动力比帝力和新安城要单薄，所以无论是出于矿业还是安全需要，我们都希望得到澳洲人的这种黑火@药。”
魏鸿解释到这里，又回头对全大夫说：
所以现在帝汶岛劳动力不足现象时普遍存在的，尤其是壮劳力很吃香，按照过去的标准，他们现在的要价和待遇都不算低了，我们这边更是这样，最近仅仅是装卸费就涨了两成，所以肖哥正在向红楼申请几台塔吊来支援码头上的装卸作业，所以希望全大夫回去后多多关注一下这个吧。”
全大夫点点说关注这个没问题，问题是骆老板他们最近忙着配合王工造新船，估计一时半会儿错不开手……
魏鸿听了叹口气说，当然了，我们的产品毛利大，这点工费其实不算什么，只是在葡萄牙雇佣者的眼里，这样的工费水平是史无前例的，过去葡萄牙人拿一瓶劣质朗姆酒就能换回丛林里的许多东西呢，而现在呢？哎，说老实话，皮蒙特对我们多少是有一点抱怨的，他说我们给劳力们的待遇太高了，搞得他在雇佣土著人的时候被人家攀比加价。
还好现在用上了炸@药，帝澳公司在人力成本方面也算是节约了不少……
周瑞在旁边笑道：说的是，说起来也确实是咱们把劳动力价格抬上去了，然后因为劳动力价格的提高，迫使雇佣者提高劳动力的使用效率，这简直就是教科书模板再现啊……
全大夫回头看了一眼周瑞说，不错嘛，都能领悟到这一层了？
周瑞听了直翻白眼，吐槽说：全大夫，这是常识好不好？你们认为我们这群来自旧世界的高中生就那么沙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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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夫赶紧摇摇手说，不是不是，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努力学习，这里只是点赞你们的进步啦，不过话又说回来，旧世界的那群高中生真的是一群小撒比呢，而且还觉得自己很聪明……得 又特么扯远了，现在说回来，发生在新安城的事情就是经济规律而已，放心，我会向财政部申请增加预算的。
魏鸿听到全大夫说出这话，立刻松了一口气，立刻点头符合说：就是经济规律，咱们可不就是这么个过程嘛，所以皮蒙特他们想效仿我们搞归化营那一套来降低劳力成本，听说帝澳公司有个大计划，今后这个岛上的黑奴人口的数量会大量增加，说不定迟早会变成除了土著人之外的第二大种族……
全魏周岳一行人就这样边聊边看，绕过壕沟就到了另外一个大棚，这里大约有四十几个土著女人，魏鸿介绍说，这是弹药厂的成品车间，搞的是计件制，过去是各人手工操作，如今已经优化了一下，基本实现分工合作流水线操作了。
魏鸿一脸认真地对三位说：咱们的炸@药、五七式手@榴@弹和子弹的最终成品就是在这里生产的。
此时此刻，周瑞岳楚哥俩显然已经对满眼的“福利”产生了免疫，完全把注意力集中到妹子大嫂们灵巧的双手上。
魏鸿介绍说，在这里干活的都是是熟练工，有一组人专门组合药柱和圆锥形铅弹，两者之间的粘合剂用的是一种鱼鳔胶和煤焦化工产品的混合物，容易稀释，又容易粘接，还在某种程度上提高了药柱的威力，这是白沙集团的另外一个尖端技术秘密。
这种鱼鳔是桂咸宁在请教了家里化工组后自己制作的，呈块状，使用时泡在少许蒸馏水里，抹一点在药柱截面上，拿铅弹轻压在上就粘在一起了，当然，如果不晾干的话，粘接的强度不算太高。
粘好后的弹药组合被整齐码放到木盘里，准备传递到下一个工序。
在另外一个工作台上，一小块一小块涂布了桐油的绢布被迅速地用毛刷子刷上了少许煤油，然后迅速传递给下到工序，旁边的工作台就是组合弹药的地方，十几个女人迅速地把刚刚粘接好的弹药在平摊着的绢布一侧轻轻一滚，便把弹药柱裹紧了。
周瑞岳楚在家里都曾经干过这些活，他们对这一幕自然是很熟悉，只是很吃惊妹子们的熟练度。
哥俩远远的正在观望中，正在干活的妹子们突然响起了几声叽叽喳喳的喧闹，声音很快传入了参观者们的耳朵里，然后便是细细的笑声，让原本气氛沉闷的车间里忽然有了活力，这时里面有几个年青妹子的眼光往工棚外面扫巡了几个来回，最后几乎都停留周岳哥俩身上——这两位的个头比桂咸宁个子高，因为在船上锻炼的缘故，身上的肌肉也发达，相当符合土著妹子们的审美要求……
此时魏鸿心里暗笑，这也许是新一轮借种的开始吧，想着这些走到岳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者这才把眼光收回望着自己。
“嗯，我仔细看了看，你眼光还行，那个海拉真有点奈德丽的味道，我主要是指肤色，本人认为那位妹子的模样，长得比奈德丽水灵多了……”
“呃！是哈，其实我也就是那么一搭讪，话说这位海拉妹子应该是混血姑娘吧？”
“没错，是混血儿，而且是典型的某一位葡萄牙船长跟当地土著妹子一夜激情后的结果。”
魏鸿说到这里放低音量道：
“听说她母亲是洛卡部落的美女，我是见过的，只不过，当然按照当代土著人的眼光看，这位海拉貌似不算美女，本地的土著仍然以圆脸、细长眯缝眼和身体肥胖为美，好吧，貌似这是几乎所有原始部落的审美观，但是她母亲却是标准的鹅蛋脸，呃，至于她父亲是谁本人就不知道了……”
这时周瑞在旁边插话道：难道又是借种的成果？
岳楚听了不禁口中感慨道，这男人真的是耕田的牛啊，最后还不是牛累个半死，这田却越耕越肥……
魏鸿点点头回应说：是啊，所以哥几个要把持住了，这里的女工们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岳楚眉头皱起赶紧回应说：哎！哎！求你别说了，这事我当然明白啦，小爷我必须把持住喽！你们想想啊，在这些妹子里，难免有跟桂咸宁上过一腿的，如今小桂子刚刚走没多久，万一某位妹子生了个娃，搞不好我跟小桂子都特么同时疑似喜当爹了！
这事要是传回去，红楼里的那帮人还不都要笑喷了！？糗大了了有木有？放心吧，太跌份的事情我可做不出来……
魏鸿听了岳楚的吐槽果然差一点笑喷，但是终于艰难忍住，连声回应说：是啊是啊，不过我就是白嘱咐你一句，其实那个海拉不错的，虽然不知道她爹是谁，但是人家确实身子清白，你放心，小桂子走了她才来的……
嘿嘿，谢谢关心，我知道了……
于是魏鸿一拍巴掌，对几位参观者说道：
行啦，全大夫，哥几个，其余的我就不说了，咱们今天要看的地方还多，走呗，下一站是糖厂，咱们这里的另外一个效益大户，全大夫，请……
920 糖厂的前景
几分钟后，马车队出了弹药厂的围墙，沿着滨江大道向南直达新安江大坝，这里有一排木制高脚屋——曾经的最早建设的两座归化营之一，为了提高劳动效率，如今新安城西城区的所有归化营都已经搬迁到了新安江的东岸，那里有大片的庄园农地和众多的建设项目。
现在，改造后的归化营已经是糖厂的一部分了。
糖厂的核心设备——以斯特林生物重油煤粉为动力的榨糖机就安装在旁边的一座由原木搭建而成的大棚里。
大棚外面就是新安江西岸码头的空地，与之遥相呼应的，是另外一座同样的码头，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两座原本木制的小码头已经变成成水泥码头，魏鸿介绍说，小型盖伦帆船能够直接靠上这里。
因为土坝的合拢，两岸的人员交通已经不需要码头了，但是来自两岸、河口和海上的各种大宗物资运输仍然需要这座码头——在这个没有高效陆地运输工具的时代，水上运输是唯一成本低廉的大宗物资运输方式。
所以码头附近的平地也用水泥硬化，变成了成材料堆栈场。
土坝联接着新安江两岸，远处就是新修的双排木墙——新安城抵抗外部攻击的一道屏障。
紧贴着木墙外面的，是大片的农地，那里是玛格丽特女公爵的种植园，现在是甘蔗收割季节，茂密的甘蔗林一望无际，甘蔗林边缘还有木制的哨塔和木栅栏之类的建筑，显然，木墙并不是新安城东区的唯一防御屏障。
此时码头上停靠着各种船只，大的有单桅卡拉维尔帆船，小的只是一叶竹排，上面无一例外满满的装载着成捆的甘蔗，目前码头没有手动滑轮塔吊这样的半机械化的卸货设备，有的只是人和手推车，此时，络绎不绝的小车来来往往，成捆的甘蔗放在广场的地上，从码头一直延续到糖厂的大棚里。
这场景让全大夫很是兴奋，看这架势，显然甘蔗是丰收了。
出糖率多少？
全大夫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
魏鸿回答：
“目前的情况是不到百分之七，这还是新种的，品种没有退化，现在一共有三千多亩甘蔗地，亩产甘蔗平均两吨多一点，所以差不多一亩甘蔗最终只能生产出一百到一百五公斤的白糖，咱们的甘蔗收购价是十二两银子一吨，刨去我们的生产成本，一担白糖有二十两多一点的纯利。”
“这并不算高啊……”
全大夫评价道。
“当然了，如果仅从利润率上讲，肯定不如咱们家里自己种植的，毕竟品种不一样，王大叔说他打算把家里的品种移栽过来，对于这批甘蔗，大概有一半要拿去做老船长勾兑酒的底料，王叔说，做酒的利润率比白糖高得多。”
“这样看起来，咱们家里种植的甘蔗品种确实不一样啊。”
周瑞插话说。
“因为这是果蔗嘛，这个时代果蔗和糖蔗还没有区分出来呢。”
“所以要拿家里的糖蔗品种过来种吗？”
“迟早的事，不过王大叔现在还顾不过来，他现在想着的是如何扩大酒厂，还想找块地种烟叶……”
这时全大夫问魏鸿：
“当初在这里建糖厂，说的是女公爵有万亩甘蔗种植计划，现在进行得如何了？”
魏鸿答：
“全大夫，现在我们有更大的目标，您老刚才说的都是老黄历了，万亩甘蔗肯定会实现，但不是现在，如今女公爵的种植园规模很大，品种很多，你们看那边……”
魏鸿遥指新安江对岸说道，从海边新安江城围墙外算起，往东直到帝力城的城墙边，大约方圆九平方公里的荒地已经基本上被女公爵买下来了……”
“全种甘蔗？”
“开始的时候是这个打算，以后也会有套种，但其它作物也要上，是王大叔安排的种植方案。
至于甘蔗，当然是主要作物，毕竟这里的水土条件能让甘蔗两年有三季收割呢，所以从明年上半年开始，咱们这里的糖厂会有小半年的时间处于开工状态，王叔大概估算了一下，约八千到一万亩甘蔗地，不低于两万吨甘蔗的加工量，除了一半用于酿酒外，另外一半将用于榨糖，所以到时候糖厂必须提高加工能力了。
因此，还要请全大夫回去帮我们催催骆老板他们，至少要把炼糖的锅炉和冷凝塔再复制一套运来。
不低于两万吨的甘蔗，至少有一千五百吨的白糖，纯利润差不多上百万两白银了，这还是坐地出售卖给帝澳公司的价格……如果再算上老船长和女公爵勾兑酒，你们说这是多大的利？”
“以后还有五香粉和巧克力呢！”
“别忘了还有烟草！”
周瑞和岳楚二人听了也有些兴奋。
魏鸿接着说，对于新安城而言，现在技术和管理人员是一个瓶颈，虽然目前勉强可以应对，但是随着各种事业规模的扩大，包括我们警备队，非常需要家里支援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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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夫听了默默点头。
魏鸿又接着说道：
“关于技术管理人员，弹药厂和弹药厂的来源不一样，如今在糖厂里干活的主要是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至于技术和管理人员，有侯哥和小桂子以前带的老人，走之前还培养出了一批技术员，其中包括两人日本人，两个汉人和一个安南人，这些人都是当初被皮蒙特在澳门招募上船的志愿兵，后来跟了侯哥，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多多少少认识一些汉字，汉语也能交流。
至于弹药厂的技术人员，就完全是靠我们自己培养了，一年前弹药厂设备安装工程开始，侯哥和桂咸宁就手把手的教，还在上岗前把这些人集中起来强化培训了一阵子，就目前而言，只能说能使用，但是完全达不到独当一面做技术员的水平，原因就是没文化，如果来几个竹园或者向日葵的学生，这个状况就大大改观了。”
全大夫听到这里有些迟疑地回应说：
“竹园和向日葵那边，再议吧，我刚刚下船就听侯相麟说，现在你们这边也有劳动力不足的情况，所以你们这里先把劳动力问题解决了再说吧。”
魏鸿只好点点头说：
“侯哥说的是实情，主要是新安江大坝的工程太耗劳力了，所以新安城的劳动力也越来越紧张。
另外，女公爵那里的劳动力其实很有限，现在能达到三千亩的种植面积已经是极限了，最近一段时间，归化营里的劳动力有一半都租借给女公爵了，我还听王大叔说，明年女公爵这边第一期种植的香料就有两千亩呢，随后种植面积还要再扩大一倍，这还没有算上烟草种植的面积，这样算下来，女公爵很难再找归化营要劳动力了，所以听肖哥说，最近帝澳公司要大规模输入黑人奴隶呢。”
921 农业模式
全大夫听到这里沉吟片刻说：
“所以劳动力还是要抓紧输入啊，不管怎样，我们在新安城的经济效益很可观，更何况这里的白糖是就地取材就地出售，节约了时间和运输成本，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说，这里的白糖迟早会逐渐取代家里的成为主导，总之你们新安城如今各项事业蒸蒸日上，今后的担子也不轻……”
这时周瑞问全大夫：
“您老还没去紫霞岛吧？那里也有搞甘蔗种植的大计划，而且劳动力不足的问题不算太突出。”
全大夫听了回应说：
“临走前老朱对我说，紫霞岛的主要方向是大宗粮食、香料、可可、橡胶和畜牧业，甘蔗还是这里搞，你们都是在家里侍候过甘蔗地的人，甘蔗种植需要多少劳动力咱们比谁都清楚，而且甘蔗种植需要采取集约化的、大量劳动力投入，庄园制就很适合这种要求，显然咱们在紫霞岛搞庄园制又不现实……”
看到哥几个听得很认真，全大夫又接着说：
“常风行动到现在为止，基本上要进入尾声了，紫霞岛上满打满算，人口可能不会超过九万，这里面还包括儿童妇孺老人，显然紫霞岛的农牧业还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小农经济为主流形式。
当然了，老王老朱有一个新的观点我很认同，他们都认为，只要贸易开发公司组织得当，紫霞岛那边非常适合搞以家庭为单位的多品种多种经营，但是不要误会，其实紫霞岛也可以搞大规模种植业——只要是以产业合作的方式搞就可以。
所以老朱对我说，这与他们以前的想法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认为，其实农牧业的社会化大经营其实跟小农经济并不冲突，只要有一个合适的组织形式进入农户就可以实现，因此他们打算以那个贸易开发公司为核心，把农民组织起来。
老王老朱他们现在已经决定了，要在紫霞岛上种可可树、烟叶和做五香粉的香料，总之那里将搞多种经营，当然了，要实现这一切，还有一个比较长的过程。
不像你们这里，这里有女公爵的庄园为基地，种植品种也相对单一，规模化生产水平挺高，如果考虑到贸易劳动力组织效率，规模化的种植业应该可以很快实现，现在只是一个开始。
当然了，紫霞岛和新安城，一个是通过产业合作聚集小农家庭，一个是奴隶制庄园规模化经营，就农牧业而言，属于两个完全不同的发展道路。”
全大夫的长篇大论说得哥几个频频点头，周瑞若有所思地回应说：
“这样看起来，紫霞岛的实践很有开拓性嘛，全大夫，因为我也想带移民去一个新地方开拓，显然紫霞岛的方式对我如何组织农户从事生产有重要借鉴意义。”
“你真的想好了？其实肖平国想让你留在新安城帮他呢。”
全大夫微笑着对周瑞说道，然而后者立刻回应说：
“如果大家都觉得新安城需要帮手，我和岳楚自然是义不容辞，咱们在帝汶岛上的缓冲区有这么大，去新地区开拓，也算是另起炉灶了，缓冲器有不少地方可以开拓，忽略欧库西矿区，还有山南海岸线一带，是吧魏鸿？”
魏鸿立刻点头说，你果然有这个想法吗？
周瑞点头回答：
“我听说你们前一阵子搞了一个叫什么球形闪电的计划，打算在帝汶岛南岸登陆偷袭山南部落？”
“被红楼否决了，说是不确定因素太多，但是量子玫瑰计划通过了……”
周瑞微微一笑说，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再来个反客为主嘛，说着他看向全大夫：
“我有一个修改后的球形闪电计划，主要内容，就是配合量子玫瑰计划，具体的内容以后再说，核心仍然是派兵在南部海岸登陆，与欧库西矿区开发形成南北呼应的局面，我想，等雷州半岛的队伍回来后，新安城没有了安全隐忧，这个计划应该可以实施，到哪个时候，我和岳楚愿意带这个队，全大夫您老的意见如何？”
全大夫想了想回应说：
“你们哥俩有这个魄力是好的，但是我担心你们没有这个经验……”
此时魏鸿听到周瑞提出了这个建议，眼睛立刻一亮，马上表示支持道：
“其实南部登陆行动我去就好，你们带着移民和警备队去欧库西吧，量子玫瑰计划的核心就是烧荒、建城和以逸待劳，目标明确，只要按部就班的做，不会出什么差池……”
于是大家说着各种事情，不知不觉就走进了糖厂大门，这时一位汉人跑了过来，魏鸿见了赶紧招手，回头对全大夫介绍说，这位叫胡胜，胡先生，是当初跟着侯哥的四位华人随从之一，咱们的老人了，现在做糖厂的总管。
于是两边又是一番礼仪寒暄，紧接着全大夫在胡胜的逐一介绍下，跟糖厂的两名技术员进行了艰苦的交流，这两个都是汉人，客家人，都姓钟----大概是一个村的吧。
然而，哪怕是相互间已经很熟悉了的魏鸿他们赶紧，平时跟这二位交流都必须加上身体语言，好在这几位都是聪明人，而且会写几个汉字，最后总算是相互认识熟悉了。
好在全大夫与他们的交流有魏鸿的帮助——这群人在折腾出一身汗以后，终于让全大夫基本上了解了这里的情况。
其实糖厂的生产没有什么可看的，这些活那几位都在家里干过，于是哥几个带着全大夫很快就走马观花地参观完毕，回到厂区的一间高脚屋里休息。
大家坐定奉茶，胡胜等人退出，这时全大夫若有所思地对眼前的哥仨说：竹园的学生确实是应该派几个过来的，糖厂什么都好，就是缺真正的技术员，你们这里眼看着就家大业大的了，没有技术人才怎么行！
魏鸿听了不禁一把抱住全大夫的胳膊说，您老明鉴啊！小桂子走了以后我这个难啊，肖哥天天带着归化营劳动力跑工地，他就是个包工头，而我呢？尼玛就是一个救火队长，这个糖厂就是难点之一！现在我就是糖厂厂长兼总工程师和总会计师！您老看看，我一个警备队队长，居然也干起这个来了，您就说说，我们这里缺不缺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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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行行，你千头万绪日理万机好吧，别说了，我们哥俩过来帮你就是了。
周瑞岳楚听了赶紧在旁边回应道。
魏鸿终于大松一口气，语气轻松了许多回应说，所以嘛，我一直要求家里不但要排竹园的学生过来，还应该再派几位咱们的人过来，这样咱们做事也有个商量的。
魏鸿说到这里又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那个叹气微小得不是那么容易被察觉，但是周瑞还是察觉到了，后者突然上下打量了魏鸿两眼，突然脸显莫名微笑：
“魏鸿啊，自从你离开妮可号到了这里，有两年了吧？最近，我发现你整个人确实变化挺大的，听说你的压力一直不小，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一个火塘俱乐部的浪漫加热血的高中生变成一位带兵打仗的将军的……”
“嗯，周瑞你说对了，但是我还是我，热血还在，浪漫也在，哦 不——应该叫野望吧，总之都还在！
当然了，我得承认，自从离开你们到这里帮侯哥干活开始，本人也算是走了一段艰难的人生之路，不瞒你们说，这日子真的一直很紧绷，根本没闲下来过，而且在这个时代，我觉得自己真正成长并学到的是——这个时代人们之间的交流方式。”
922 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
“呃……魏鸿你怎么突然……”
周瑞看着魏鸿，眼睛里透出一丝好奇。
“突然装逼了对吧？”
“在这个时代，人们之间交流的方式是什么？”
这时岳楚投过来一个询问的眼神在旁边插话问道。
“你，咱们说呢，就是不要说废话，不解释！就是赤@裸@裸的利诱，要充分利用人性中的贪婪、嫉妒和欲望，然后向人们证明自己的强不可摧，依靠自己的才能和拳头碾压对手，让别人不得不服你……”
听到这里全大夫却笑了，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到魏鸿看向自己，一脸正色道：
“这是对付土著和底层人的不二法则，看来，魏鸿你是成熟了。”
“全大夫，为什么我听到您老的这个评价后，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你是个有良心的好青年啊，要知道，残酷的现实无时无刻不在毒打你，鞭挞你的心灵，然而你仍然能做到不改初衷，心存一丝善念，所以，你的人生仍然是可以向上走的，我看好你哦……呃……魏鸿你别用这种怀疑的眼光看我，好吧，借这个机会，我告诉你们三位一个人生真谛——”
全大夫说完看着眼前的三位年轻人，此时此刻，他们也都看着自己安静听讲。
“一个人，越是向上走，就越是不需要展示魏鸿你刚才说的那些东西，什么实力啊，什么利益啊，越是往上，这些东西就越是会退居幕后变成遥远的背景——因为，上层人士什么都有，但是这些人最缺乏的是什么知道吗？如果你能满足了这些人最缺乏的需求，那么毫无疑问，你就有机会走上去----所以这一定要放在VIP章节里讲，不会给普通人白嫖，哈哈，开句玩笑，这不是写小说啦。
告诉你们，上层人士缺的显然不是金钱，也不是什么实力，因为这些东西在上层人士眼里都是不言而喻拥有的。”
全大夫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环视了三位一眼。
此时的魏鸿强迫自己不去吐槽全大夫在关键节点上卖关子的说话方式，始终摆出一副虔诚请教的样子。
全大夫见了很满意地点点头说：
“人，越是往上走，就会发现，凡是能用实力和金钱摆平的事都不是事。
对于上层人士而言，最缺乏的是：安全感，安全感，还是安全感！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为人心的变换多端，捉摸不定，让人们无所适从，而且人心是拿钱和实力无法完全摆平的事情。
显然，在这种环境下，如果一个人能给周围的人以安全感，那么这个人在上层就肯定会得到大家都拥护和帮助，因为你给别人提供了最需要的服务，这也算是本事吧，但是跟你魏鸿刚才说的才能不完全是一回事，对吧？
当然了，这个法则在社会底层是不可靠的，在社会底层，你给人家安全感，那些人可能还以为你是好欺负呢，于是，还说不定会蹬鼻子上脸欺负你！所以你必须挣扎，必须凶恶，必须用实力去无情碾压或者必须用毫无遮掩的利益去诱惑，一句话，所有暴力的模式和小恩小惠、所有人性中的恶，才是驾驭底层芸芸众生的不二法门。
我只是希望，各位不要把这种方式用在咱们自己人身上，不然的话，迟早会被反噬的……”
“受教了！”
“正所谓，听君一席话，白读十年书啊……”
周瑞不禁感慨道。
“我记得是“胜读十年书”吧？”
魏鸿突然有点忍俊不禁。
周瑞立刻很换了一副严肃脸说道：
“本来就是啊，我们真的白读了十年书啊！自从我进入社会才发现，我们在学校受的教育真的没有什么卵用，课堂上塞了一堆高大上的理论，学的知识也脱离社会现实，脑子被洗得连常识和逻辑思维都没有，一点做人的常识和如何看待社会、如何与人打交道的训练都没有，从来不教你要有勇气和冒险精神，从来不教你如何看待人生，而且学校里学的那些所谓的知识要么转眼就过期作废，要么就根本就用不上！
然后我们就这样懵头懵脑毕业，再不知深浅地一脚踏入社会，结果立刻被现实毒打得体无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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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到最后劳资才发现，想要在社会上混好混牛逼，除了投胎这个大前提以外，还有的就是：先把学校里学的那些所谓的知识一点点忘掉才能活下去！特么的，这是我们最黄金、最有学习能力的人生阶段啊！就这样被一堆无用的垃圾给填满了脑子！你想想，一代一代的这样下去，多造孽啊！”
魏鸿听到这里乐了：
“哈哈，你就别吐槽了，那是办教育的目的不一样嘛，人家是想让你成长为工具人，又不是成长为人，凭什么教你那些有的没的？别问我怎么有这种看法，是李大律师告诉我的，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岳楚在旁边冷笑一句：
“李哥说的当然很对，但是不少人也有担忧，说别教到最后，学生们有了质疑能力了，搞不好还会出乱子，比如上次回红楼开会，我就听见巴老坐在我旁边小声对孙老吐槽说，如今教委给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们新开了一门叫逻辑学基础的课，说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咱们根本不需要教这些，好好的教一教数理化地理这些理工科的就行了，还说历史课要严格审核出一个统一的教材，统一说法，不能让大家随便拿自己的那一套教学生……”
这时全大夫笑道：
“那个逻辑课确实是李大律师从紫霞岛回红楼后主持开发的，不仅有逻辑课，还有法律课，听说李律师还打算把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和《论优美感和崇高感》这两本书编入高年级教材呢。
所以老巴说李律师有圣人情结，总想着挽救众生，然而老巴说，众生根本就不值得挽救，而且越是底层就越是如此，因此我们只要自己做一个优雅理性的贵族阶层就行了，至于底层的芸芸众生，那是他们应得的。”
“这也……太……直接了吧？这种论调，传出去如何善后？”
魏鸿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全大夫。
“都是自己人，不会的，何况大家也不是都同意老巴的说法……”
全大夫随口回应道。
“也是，其实全大夫，我倒是蛮佩服巴老和李哥的，他们在我们面前从来不说假话，总是说心里想说的大实话，其实这也是给人安全感的一个因素吧？”
“哎呀，长大了，你们果然都长大了，岳楚能联系到这一层也真的是有所领悟啊。”
听到全大夫的语气充满着欣慰，于是受到鼓舞的岳楚又继续说道：
“其实巴老说的没错，这些话传出去让那些愚民们知道了又能怎样？在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分着高低贵贱，哪怕是在欧洲，芸芸众生也只有在天国的上帝面前才实现了众生平等对吧？
然而在东方的现实社会里，人们都自觉服从这个秩序，甚至自己都不把自己当人，而是当成顺民和奴才，还当得洋洋自得！你们说这些人有救吗？说句心里话，咱们不把这些人当牲口使唤，都特么对不起这群人！”
923 什么能当饭吃？
全大夫听了居然哈哈大笑起来，但是看见眼前的哥仨的脸上居然显现出一脸的悲哀，赶紧收敛了一下表情，微微点头道：
“我还记得有一次红楼开会，哦，当时你们都出海了不在场，老巴说，我们办教育的目的，是培养我们的建设者和接班人，否则就没有意义，结果会场里有人问他谁是建设者，谁是接班人的时候，老巴直白地说，咱们自家的孩子们就是接班人，然后又指着窗外远处的竹园和向日葵说，那些男女就是建设者……哎，你们不知道，散会后李律师和老巴居然在走廊里就这个事吵起来了。
李大律师吐槽说，您老的这个教学原则还好意思叫教书育人吗？按照您老的教法，以后我们的下一代就只知道吃、喝、日、再加上听话干活和打仗！问题是，那是对牲口的训练！不是对人的教育！顶头了也就是个工具人！您老是这是反人类反文明！
当时老巴就急了，立刻回应说，你觉得那些学生们和家长们能懂得你的苦心？算了吧，在那帮愚民眼里，你的一切说辞，都不如让自己的孩子学一门吃饭的手艺，甚至不如中午加一个红烧肉来得有价值！
李俊明听了大怒道：您老把我们的国民看成什么了？真的就是工具吗？别忘了，我们对下一代的教育模式，预示着这个国家的未来！也预示着我们的未来！
然后李律师就对着走廊里路过的和围观的人喊道：告诉你们，我不想搞来搞去，最后搞出来一个蒸汽版的大清！是的，我给学生们上的这些个课程确实不能当饭吃，但是！这些课程里有自由的精神，有崇高的信仰、有做人的原则，有作为一个大写的人应当拥有的一切！
可是按照您老的说法，信仰不能当饭吃，所以不重要，自由不能当饭吃，所以不重要，原则也不能当饭吃，所以更不重要！所以对于各位来讲，不能当饭吃的都不重要对吧？！
老巴听了也立刻反驳说，那又怎样？要怪谁呢？那些来自天朝上国的愚民们真的认为这就是真理——天底下所有不能当饭吃的都不重要，咋滴！你咬他们啊？
李俊明立刻冷笑回应，听您老说得，好像咱们天朝人民几千年来就没吃过饱饭一样，这人是被饿成什么样了，才这样丧心病狂地一味看重吃？为了一口吃食，就可以出卖一切？您老可别拿有色眼镜看待老百姓好不好！
老巴听了仍然不依不饶地回应说：我们要带领人们前行，所以要带领、要牵着人们的手，换一句话就叫接地气，所以我们的教育观点和教育内容也必须适合这个时代，要让别人接受和理解，然而，你李大律师自己却一路狂奔跑到前面去了，把身后的人民群众都甩丢了！
结果李律师不服，马上回嘴说，拉倒吧您呐！在您老的世界里，让人们都信奉了猪的生活原则，最终的结局，也必得到猪的命运———迟早给别人当饭吃！所以别说什么带领人们向前走，您老的真实想法，是想驾驭人们永世当贵族吧？你老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不好！
老巴听到李俊明这样说，也顿时脸红脖子粗起来，他对李律师喊道：别在我这里说什么大话，你把那个《纯粹理性批判》和《论优美感和崇高感》的教科书冠以李俊明著也高尚不到哪里去……
总之当时的气氛非常火爆，围观群众说什么的都有，最后还是孙老和老朱加上我在旁边劝了许久才两人才消停。”
“显然这是价值观不一样的表现……”
魏鸿煞有介事地评价道。
“果然是价值观冲突！”
“想不到大家在红楼里还有这一出啊，看来我们在海外干活的要单纯多了……”
周瑞和岳楚不禁各自感慨了一句。
“我们面对的都是一群愚民，当然要单纯一些，所谓高处不胜寒啊……”
说到这里岳楚也煞有介事地叹了一口气，脸上表现出一副被生活摔打出来的样子。
“你们别小看这一点，这实质就是未来我们这个群体走什么样的道路的争论，明白不！？”
这时全大夫突然换了一个严肃的表情回应道。
“全大夫，您老说的对，这应该是根本发展路线之争的一个侧面表现吧，不过，说老实话，我倒是想永世当贵族呢，虽然也不可能永世，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但是如果能当个几百年的贵族也不错了，所以我倾向于巴老……”
岳楚话音未落，周瑞却摇摇头说，记得在穿越前，妮可姐姐对我们说过一些重要的话，后来朱哥做了一个总结，不知道你们还记得吗？
什么总结？
完全没印象，可能我不在场……
这时全大夫也一脸好奇地问道：
“有这样的谈话？那我也肯定不在场了，不然的话我会记得的。”
周瑞一脸郑重地说：
“利益和良知有的时候从表面上看起来是对立的，然而，经过智慧的沉淀，你就会发现，两者最终将合二为一。
就像我大中华古老的智慧所相信的那样：去做那些最符合人性与道德的事情，那么，最终都是最具智慧和获得最大利益的事情！”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都沉默不语。
“嗨，别想那些了，总之，哥几个来我这里吧，反正大家一起吃香喝辣，我在这里表个态先，咱们之间，绝不会以职务分高低——那是对外的，所以哥几个放心，不会让彼此委屈的，我们现在的生活条件不如红楼，做的工作也有些难度，但痛快自由啊对不对？”
魏鸿趁机鼓励起哥俩起来。
“那我想独当一面去带着一群移民搞新领地的开拓没问题吧？毕竟这样才能快意恩仇……”
“完全没问题！周瑞你想去哪里都行，只要安全有保障……”
全大夫在旁边立刻止住了魏鸿的许愿，他一脸严肃地说：
“我说你们呀，周瑞岳楚留下当然没问题，顾船长那边已经通过了嘛，但是我觉得你们哥俩还是先老老实实在新安城锻炼一段时间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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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鸿在心里感激了全大夫一句，立即诚恳回应道：
“是啊，我感觉真的是忙不过来，你们来了，我们都会轻松些，对了全大夫，竹园的学生也必须有啊，您老知道的，在军队的组织架构里，基层军官非常重要，也必须是我们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这样用着放心，也省心……”
这时全大夫又想起来一件事：
“魏鸿啊，最近听说你和肖平国苏高飞方临佑几个人想在警备队里推行参谋部制度？”
魏鸿听了立刻展开了笑颜，显然全大夫的这个问题挠到了他的痒处，立刻两眼发光：
“全大夫明鉴，这个参谋部制度是现代军队制度的核心呢……”
924 派男生还是女生
然而魏鸿正准备开讲，却突然闭嘴了，因为他扭头忽然发现，旁边的周瑞岳楚这哥俩正一脸无奈地神色看着他----显然，他们知道这个话题一展开就没完没了，而且哥俩还不约而同抬起手腕，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然后对着魏鸿行注目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于是后者立刻改口道：
“当然了，说来话长，咱们午餐时再详细给您老汇报吧，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事情，就是财务制度和财务人员，我们这边需要更多的财务人员，主要是日常税收和财务往来核算方面的事情特别多，所以希望教委尽快多派几位搞财务的学生过来，我听说最近夏姐手里调@教出来好几个呢，至少应该给三个五个的过来吧？”
全大夫听了摇摇头说，三五个？这个你们就别想了，最近一段时间，嗯，最起码到春节前，家里的财务核算人员根本派不出来，所以目前，只能委屈肖总督和你们再在这方面多费费心了。
魏鸿听了脸色有些萎，嘟囔着说，我们平日里都轮流去码头坐镇当税收员呢，话说那些活真的好繁琐好累人！而且现在能干这活的人不多，也就是几个华人，加上几个倭人，关键是他们能跟我们语言交流，其实要说文化水平财务知识什么的，这些人根本就不够看，所以我们非常需要这方面的人员。
然后又看向周瑞岳楚哥俩说，兄弟们，你们来了，恐怕第一份工作就是坐镇码头当税收员，你们也别觉得委屈，我们都轮流做呢，给你们说哈，在这个时代，你会算算体积、面积；会点超过一百的数的人真不多！
所以别看肖哥每天总督大人当得特别高大上，他也是要轮班去码头坐镇的，肖哥经常还得拿着尺子亲自去测量货物的体积，算算数，然后还要手把手的教手下那帮蠢货门点数！
而且侯哥和康哥也要轮班，你们说咱们这里累不累呀？话说竹园向日葵的学生四则运算和基本的几何学应该都过关了吧？
全大夫听了也只能苦笑，回应说，现在还真没办法，竹园向日葵那边，明年上半年大概会派一两个学生过来吧？
我也不能打包票，这些日子你们是知道的，年底了，基金理事会那边财务方面的事情有多繁杂，你这里还只是一个局部，夏小鸥余何为那边是面向全局的，如今三船三地的财务统计工作，往来账目，那繁复得简直不要太变态！
所以我们在家里的，一周也有一两个晚上要帮基金理事会做账呢，如今小夏手下确实有的几个搞财务的学生妹子，但是根本派不出来，至于竹园公学的学生，不好意思，现在全部都给各大公司做学徒了，财务人员都是女生，没有男生了知道不？
“这样不好吧？各大公司也忒狠了点，吃肉就吃肉嘛，剩下的骨头给我们海外的好不好？”
周瑞在旁边吐槽道，显然他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了角色——他现在也是建设新安城的一份子了。
“可不是咋滴！”
魏鸿立刻帮腔道，我们这里需要男生啊全大夫！我们需要男性税收员，需要男性卫生员，还有竹园出身的基层军官，派几个妹子过来算什么事？大概只能当总督府里的财务核算员，而且搞不好还会被肖哥骗上床……
好吧，我不开玩笑，说正事，请问向日葵的妹子能在码头上当税收员吗？她们能跟那些狡猾到无所不用其极的船长和税收吗打交道嘛？
全大夫听到这里也沉吟着点头，然后说，这样吧，反正康达的澳华能源和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这两家公司能得到竹园的学生，要不找你们他们说说，多要几个学生过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这里天高皇帝远，只要人过来了，怎么使用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魏鸿抬头想了想，也许可以吧，我跟侯哥和康哥跟都挺好说话的，至于两位老哥的技术人员嘛，我觉得没问题，一来两位就在本地，有他们把关，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二来，当地也有人才，何况这些工厂也不是什么高科技，不过就是经验加熟练工而已。
全大夫点点头说，也是，刚才工厂里的那几位我看就不错，只是如今新安城的工厂又要增加了，昨晚听王大师说，虽然这里的甘蔗品种不咋样，但从出糖率上看，基本算是达到了标准，只是，这酒厂要是办起来了，技术人员又不够了，老王说他也要找竹园要学生，带过来专门手把手地调@教呢……
魏鸿听了一拍大腿说，对啊王大叔出面绝对没跑，一要一个准，毕竟王叔的生意重要，都是吹糠见米的，可不得重点支援吗？
几位正谈得热烈，不知不觉就到了糖厂大食堂门口，这时魏鸿看见何四指跑了过来，他先给几位微微一躬身，然后抬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对魏鸿说道:
“魏队长好，食堂饭食备好了。”
另外三位这才看了看各自手腕上的手表，发现不知不觉的居然到中午饭点了，魏鸿微笑着对何四指说，我们这里来了客人，在哪里吃呀？
何四指一边在旁边引领众人进门，一边笑着回应道，回队长的话，客人赖的事早就知道了，也着实备下了菜肴，就在里间小房里，只是按照工厂规矩，中午没有备下酒水，若是各位客人需要，我这就去取如何？
魏鸿听何四指说，回头看向全大夫，后者摇摇头说，不喝了不喝了，昨天晚上那酒劲还没过呢，咱们就别坏了这里的规矩，就还好吃一顿饭吧，说着看向周岳二人：两位觉得如何？
周瑞听了一挥手说，吃饭吃饭，我肚子都咕咕叫了，对了，有肉汤什么的来一点，热乎的养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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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咧，这就去办！何四指一个应声就转身离去，于是四位在里间坐定，看着一位土著大妈服务员带着另外一个妹子进来布菜端饭，魏鸿显然对她们挺熟悉，冷不丁用当地土语说了几句话，大概是笑话之类的，逗的两位女人咯咯直笑……
很快，茶水、米饭和几大块肉排骨就端上了桌，周瑞岳楚见了大喜，知道是羊肉，还是新鲜的，热腾腾地香气四溢，于是哥俩也不客气，快乐地就大快朵颐起来，只是全大夫年纪大一些，昨天喝酒可能有些伤胃，所以只是拿着陶瓷杯子一边小口喝茶水，一边拿筷子挑了两块肥瘦相伴的羊肉放到自己面前的盘子里慢慢吃起来。
全大夫在品尝了几口羊肉后笑道，这羊肉只放盐就能有这个味道，不错啊，是淋了高汤吧？
不知道，就是觉得好吃，周瑞岳楚嘴里塞满食物，含糊不清地回应道。
925 猪肉涨价和养猪场
魏鸿听到这里笑了：嘿嘿，还是全大夫口味高，没错啦，确实是高汤，除了盐，一点调味品都没有加，还非常鲜，比加了味精鸡精还鲜！嘿嘿，这是孙老当初在这里的时候，传给工厂厨子的独家手艺——如何在没有味精鸡精这些调味料的情况下，怎样只用盐和新鲜肉骨头熬出鲜香无比的肉汤！
那位厨子至今还在家里给孙老供着牌位呢！
所以平时这些汤根本不用味精和鸡精这些调味品，只是今天，估计来不及，做高汤，所以……喂！兄弟们，不知道这肉汤你们吃出鸡精的味道没有？
没有……
有……
好吧，魏鸿有些无奈地看着周岳哥俩的饕餮相，不再打搅这两位吃饭了，于是扭头对全大夫说：
孙老和王叔打算在女公爵的庄园里搞一个鸡精生产厂，现在只是一个小作坊，实验性质的，现在已经搞出来一点鸡精了，如今几家工厂食堂在试用呢，这事情不知道您老知道不？
全大夫听了一头问号，抬头看着魏鸿说：嗯？我不清楚哎，真有这样的计划，基金理事会应该知道吧？
理事会当然知道，但只是大的规划，说王叔要利用女公爵庄园的劳动力，搞一个食品加工综合基地而已！
哦，想起来了，我上妮可号前老朱说了一嘴，只是没有太具体，就告诉了我一个大概，老朱说，打算以贸易开发公司的名义在女公爵庄园里先办一个养猪场，就用甘蔗渣制酒后剩下的酒糟子喂猪，老王还说如果养猪场搞好了，用咱们自制的精盐香料和自产的猪肉做香肠腊肉腌肉咸肉什么的，可以肯定的是，那种美味肯定能征服这个时代，显然，他们能把鸡精也搞出来，那就更好了……
这时旁边的岳楚终于腾出嘴说话了，他问全大夫，为什么不生产味精呢？这种化工产品一旦问世，绝对引起轰动效应你们信不信？
全大夫回应说，味精的事情老赵原来有计划的，我们医药化学实验室也在研发中，但是没有做为重点项目，所以研发进程有一搭没一搭的。
为什么？味精很好啊！成本低，可以大规模生产，搞速食食品和耐存食品的必备吧？
统筹安排呗，基金理事会认为，其实就是余总裁的看法，他觉得白沙集团的味精和老王老朱他们的食品加工基地有项目重叠，为了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就没有太积极推动，但是赵老师他们如果坚持，这个项目还是会批准的……
对了，我们应该问问王大师，什么时候把方便面搞出来，这东西才真正的能引发市场轰动的食品吧？
此时此刻，周瑞也终于腾出嘴说话了。
这时全大夫喝了一口茶回应道：
呃……先说味精吧，研发没问题，但不是现在，毕竟调味品嘛，品种多了去了，目前赵老师他们的主要精力还是在三酸二碱、煤焦化的有机化学原料，哦，对了，还有各种油料上，味精这种东西排队很后面了……
那养猪场和食品加工基地为什么放到女公爵庄园里？不放在新安城？
岳楚问道。
魏鸿回应说，真要在新安城办养猪场？你想过没有？咱们这里也就是两平方公里的面积，搞一个养猪场，再加屠宰加工的配套工厂，这城里还不给臭死了？！
全大夫也点点头说，而且还要防疫病呢！所养猪场和食品加工基地一定不能放在人口密集的城区。
魏鸿接过全大夫的话头说，是啊，女公爵阁下的庄园在新安江对面，那里够宽敞，而且距离工业区也近，和糖厂也就一江之隔，物资运输方便。
这个贸易开发公司是什么情况？跟紫霞岛的那个一样吗？
周瑞看着魏鸿问道。
完全一样，公司名字就叫帝汶岛贸易开发公司，按照基金理事会登记的项目，是那个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的全资下属公司。
然后这个公司又跟女公爵联合办了一个养猪场，接下来再搞食品一个综合加工基地，王叔他们的事业眼看着蒸蒸日上了……
魏鸿说到这里，不禁感慨道：还是这些专业人士有能耐啊，不像我们……
这时全大夫没有继续听魏鸿的感慨下去的意思，他把一块羊肉连筋带肉放到自己的盘子里，抬头对魏鸿说：你们也不错啊，好歹占据了一片地方，建起了城市，这是一切事业的基础嘛。
而且昨晚我听老王说，如今归化营每天的猪羊肉消耗都相当大，帝力城里如今的肉价都上涨了一倍，听老王的口气，怕是收到了不少抱怨呢！
魏鸿立刻点头同意说，所以养猪场必须早点搞起来，这种情况不改变，我怕要影响到这边跟那边的关系，皮蒙特这些人倒是无所谓，肉价涨了，他还有生意做呢，关键是普通市民抱怨声很大，上次老何他们去帝力城采购猪肉，那些普通市民的眼神就很不善，这是老何他们几个不约而同报告给我的，因此最近我们在大量采购海鱼，以前帝汶岛根本不大量出产海鱼，自从我们有一回从土著的小渔船上大量买鱼后，这个生意才有人做，但是海鱼捕获十分不稳定，后来，肖哥请洛卡部落派人进丛林打猎，但是数量也不太稳定，何况还有邓诺部落的骚扰，总之对归化营的供应我们一直有压力。
所以王叔的提议很应景，自己办养猪场除了自己吃以外，卖肉还有不错的经济效益，又能从根本上化解矛盾，所以这件事情很有必要办……
全大夫点点头回应说，哦，这样啊，既然一举多得，那就办了，这事情不难，要我说，你们干脆先在自己的地盘上试着起一个小规模的猪场吧，先争取能满足归化营自身的消耗，至于臭味和环境污染的问题，我倒是觉得问题不大，现在归化营都搬到城东区了，对你们的日常居住环境影响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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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鸿点头说，也是，今天晚上等肖哥回来就跟他说说去，这地方常年刮西北风或者是西南风，西城区处在上风处，不然我们当初也不会把堆煤场安排在码头广场东北侧了……
全大夫又补充道：嗯，晚上发电报，让妮可号下次带一批猪仔来，对了，还有大牲口，包括老猪那里所有的家禽幼仔和禽蛋也过带来……
四个人一边聊着工作一边吃饭，主食是米饭、馒头和木薯粉条、菜肴是青菜炒羊肉、油焖海螺肉加木薯块，还有萝卜炖大块猪肉排骨和清蒸海鲈鱼，外加每人一大碗海带蛋花汤，心细的全大夫注意到，外面食堂里员工吃的跟自己这里几乎没有区别，除了多了一道海味——清蒸海鲈鱼以外。
926 联邦骑警队
一行人吃完午饭，休息片刻就上了马车，这次是沿新安江西岸的大道一路向南，目的地是已经合拢的土坝，然后通过土坝去东城的工业区参观。
如今的新安城西城沿江一带，除了初期修筑的围墙和河口处的一排高脚屋外，又增加了很多建筑和道路，魏鸿在马车上给第一次来新安城的全大夫介绍了一路。
目前，新安城只有一条水泥硬路，碎石土路倒是有许多条，水泥路是上午走过的滨海大道，现在走的是沿江大道，道路旁边除了军营、弹药厂和糖厂外，还有沿江大道归化营的第一营区，现在已经人去营空，变成物资仓库了。
跟弹药厂和糖厂比，由归化营改造成的仓库规模就大多了，仅第一仓储区就有六排双山字大棚式建筑，加上附属建筑比如水塔瞭望塔、管理人员宿舍和小食堂、中心广场、大厨房、大食堂、公共洗澡堂和禁闭室等等等等，整个营区方圆三百米，外围全部用石块和水泥垒成的围墙围住，因为第一营区紧靠新安江西岸，江边还有一个小码头，目前已经由木头的换成钢筋水泥的了。
这里其实是新安城的重要部位，因为所有供应新安城的物资都存在这里，包括粮食、各种从妮可号上卸下来的贸易物资、警备队的军需物资和弹药，平日这里有警备队两个步兵连共四百余人枪守卫。
魏鸿每天都要到这里视察，这次带全大夫和周岳二人参观新安城，自然也会来这里。
参观完营区后，岳楚对魏鸿说，这里的建筑布局是参照了奥斯维辛吧？
魏鸿听了大惊，这你也能看出来？当初我就是这样评价侯哥的布局设计的。
饭团探书
岳楚表示同意，说侯哥是搞建筑的，集中营规划建设这块，人家纳粹专业得很，侯哥拿来参考参考也是应该的……
全大夫也边看边点头说，不得不说，这方面小侯确实是专家，这营区也算是布局科学了。
嗯，很科学很科学，还秩序井然……
全大夫周瑞岳楚三位一路走下去，很快就来到一个大棚外面，全大夫和周瑞不约而同地鼻子一皱，说这是什么气味？旁边的岳楚却兴奋起来，回头对魏鸿说，这是马厩吧？我闻到熟悉的气味了。
全大夫听了立刻问魏鸿：你们警备队骑兵吗？
没有，就这十几匹马，还是千方百计收购过来的，这个帝汶岛什么动物都有，就是没有马，我只能勉强骑那只红色的小马，其余的都搞不定，也不敢强上……
众人说着，在马厩前站定，这时岳楚微笑着打开木门，径直走进了马厩，魏鸿周瑞全大夫几乎同时发声：小心啊！
岳楚却全然不觉，直接走到一匹黑色毛发的高头烈马前，伸手解了龙套，慢慢抚摸起马脖子上的鬃毛。
这是一匹烈马……
魏鸿话音未落，只见岳楚一个纵身便跳上马背——包括全大夫他们和围观的士兵们见状都大惊，只见那马嘶鸣一声，猛地跳了几跳，却被岳楚用双腿紧紧夹住，黑马无奈，只能在马圈里转圈。
马厩外围观的人们一时间鸦雀无声，大家都一脸担心地看着这个场景，生怕岳楚被烈马甩下来。
然而，那匹黑马J渐渐的步伐慢了下来，最后，如小猫搬温顺由着岳楚轻抚头上的鬃毛。
我靠！这匹烈马居然就让岳楚骑了上去！
岳哥！可以啊！
啪啪啪啪，马厩前响起一片掌声。
这时魏鸿突然想起什么，他赶紧招呼士兵，让人拿来一副马鞍，这时岳楚已经跳下马背，接过马鞍，熟练地给黑马穿戴完毕，然后拿过木桶，让士兵从不远处的水井里打来半桶清水，喂给黑马喝，然后看了看食槽里，不禁眉头一皱说，魏鸿啊，你们给马吃这个？怎么都是干草？
魏鸿说，岛上都这么喂，有时候会给磨一些木薯粉加进去，但是马好像不太愿意吃这种东西……
必须喂黄豆，最好是抄黄豆！
岳楚看着喝水的黑马说，这时魏鸿一脸崇拜地对岳楚说：。
岳哥，想不到你会骑马啊？
岳楚抬眼看了看大家说，以前学过，那语气很轻很轻，这时周瑞在旁边说，岳楚确实是学过的，是真正的马术，想当初……
这时岳楚打断了周瑞的介绍，对大家说，本人早就知道，自己只能在陆地上干事情，毕竟晕船这个毛病对我而言有些根深蒂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骑马却不晕，说实话，我当初在学校里就学过马术，而且学得很好。
学校？
贵族学校啊！
周瑞在旁边替岳楚回答道。
对了，听说岳楚初中高中上的是贵族学校，魏鸿听了一脸羡慕，说岳哥你真的是贵族学校混过的，不仅能骑马驰骋，还会马术……
周瑞在旁边立刻接嘴说，人家岳老板家里有矿……只是说到这里又突然打住了，显然他不想勾起岳楚的伤心事，然后立刻改口说，以后你岳楚可以去澳洲大陆发展，而且你已经立志要在军事上有所成，那里需要骑兵对吧？
岳楚听了点头不语，全大夫在旁边笑道：如果你马术过关，澳洲大陆真倒是个好去处，你们想想，那里一片荒野，还有大草原和荒漠，加上活跃的土著，我们如何才能真控制住那么大一片土地？就现在的手段而言，一个是修铁路，这样就能控制住沿线周边，另外一个就是骑兵了。
魏鸿在旁边连连点头说，对啊对啊，给你们说，听我的，以后澳洲大陆，咱们肯定需要一支机动部队维持治安，这支武装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联邦骑警队”如何？你岳哥就是“联邦骑警队司令”，怎么样，这个职务够拽吧？！
周岳哥俩听了不禁点赞，说这个名字挺酷的，你从那里想来的名字？
魏鸿一脸自豪——当初我在红楼电脑资料室和图书馆可没有少查资料，俺现在算是半个军史专家呢，搁旧世界能在虎丘军史版块发文章点评天下……
好吧，魏鸿又自吹自擂起来，不过全大夫和周岳二人都没有打断他，而是一边听魏鸿吹牛，一边走回仓库大门，今天下午，需要参观的地方还有很多……
一行人在巡视完仓库后，又沿着一条碎石路走到来城南的木墙边，不远处那里有一个城门洞，上面有一个高耸的木头瞭望台。
全大夫看到这个制高点，回头问魏鸿说，这里是不是当初发生战斗的地方？魏鸿回答：不是，还要往西几百米，那里才是。
然后一行人就这样进入城门洞，顺着折叠的楼梯上到瞭望台上。
此时，跟随而至的马车已经到了城门洞外，木墙外满眼荒野景象，出于安全考虑，魏鸿早有布置，此时有另外一队人，共有二十个实枪荷弹的士兵默默跟上了马车队。
927 话题从咨议院谈起越说越大
这时魏鸿回头对三位解释说，毕竟咱们出了城墙，这里就是荒郊野外，本地人一般都不来这样的地方，除非成群结队或者有武力保护。
说到这里魏鸿看到全大夫脸上立刻显现出一丝紧张的神情，于是赶紧在旁边安慰说，现在新安城南门外几公里范围内并不危险，虽然我们也不经常出城门，但是不出城门纯粹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不想兴师动众调动护卫队而已。
今天您老来了，当然要兴师动众一下了，放心，这里是洛卡部落的控制区，您沿途见到的土人都是洛卡部落的。
全大夫听了脸色马上放松了一些，问魏鸿道：
“听说这个洛卡部落是你们的铁杆拥护者？”
那是当然了，魏鸿很自信地回应道，然后指着远方的丛林，再划了一大圈回来，补充道：
如今新安城外全是洛卡部落的势力范围，其实我当初也想不到，如今部落能发展壮大到这个程度，洛卡部落在刚刚跟我们打交道的时候，人口尚不足二百人，但在跟我们合作以后，两年以来，人口居然呈爆炸式扩充，部落无论是经济还是军事实力都发展的很快。
全大夫点点头头回应道：也是，毕竟是近水楼台嘛，听说部落出劳力帮小侯他妈干活，挣足了银子，很快变得富有起来了，而且那个部落首领还成为肖平国的总督府顾问？
魏鸿听了笑道：嘿嘿，不仅是顾问，现在洛卡老爹还是新安城咨议院议员呢，听说这是肖哥的大手笔——搞了一个咨议院，颇有点地方议会的雏形。
饭团探书
“嗯，这与紫霞岛李哥和任柯他们搞土地评议会是异曲同工吧？”。
周瑞在旁边插话道。
这时全大夫若有所思地对魏鸿说道：显然这件事涉及到联邦的地方管理体制了，对此参议院还没有定论，你们就先搞起来了，虽然有点先斩后奏的意思，但是大家也都没说什么，而且孙老回红楼后对这个咨议院还在参议院解释过几句，但是没有说得太详细，具体我既然来了，还是想听听对此事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有没有一个长远规划？
魏鸿沉吟片刻后，目光炯炯地看着全大夫和周瑞岳楚哥俩说道：
“对于我们来说，一定要认识清楚两个基本事实。
一是现在的新安城，已经不是以前的新安城了，过去，新安城不过是一个两平方公里，总人口不到两千的贸易据点而已，因此那时候侯哥可以既当总督又能当包工头，我呢，只要训练好警备队，维持好治安就行了。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今新安城的常驻人口已经超过一万人，白天的流动人口是常驻人口的两倍不止。
人口的增加不仅给我们的管理带来巨大的压力，现在新安城里的人口结构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如今，各国商人在新安城常驻的就有上千人，妮可号靠港期间，人数居然超过了三千！这里面有几乎所有咱们能叫得出名字的国家的人，从欧洲人、阿拉伯人到印度人，再到南洋各国的土著部落商船队，你们也注意到了，新安江河口码头那里停靠着许多巨型排桨帆船，这些船都是南洋土著王国来这里做生意的。
所以我们有点管不过来了，这意味着我们必须放权，让当地人参与其中，特别是有关城市管理的部分。”
魏鸿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全大夫，后者表情严肃地点点头回应说：也是，竹园向日葵这边虽然给你们送来了几个发报员和财务核算人员，但显然在市政管理上是帮不到你们什么的……
“所以，肖哥就学着任柯和李律师他们在紫霞岛那样，搞了一个洛卡部落为主体，包括荷兰商人、葡萄牙商人的市政咨议院，这些咨议员没有工资，只有做事情时临时给的补贴，现在，非码头方面的工商登记管理、税收和治安等都是这些人在分片负责。”
管理得怎么样？有好效果吗？
效果一般般吧，但是我们倒真的在一定程度上抽身了……
魏鸿的回答让全大夫有些担心，他摇摇头说，你们的基层治理想要做到清明高效，对这些咨议员们还应该有一些制度约束才行。
魏鸿笑道：这一点请全大夫放心，新安城就这么大一点，总督府食堂里平日炒什么菜，全城人民都能闻着味，所以基层治理方面应该没有问题，因为肖哥早就公告过，所有市政管理方面的事情，如果市民们有意见，可以直接到总督府一楼大厅投诉……
嗯，看来也是这样，新安城毕竟不大，相对好管一些。不过我问你们这个问题是有另外一层意思的，不知道你们意识到没有……
什么？
不知道……
全大夫有什么高见，我们洗耳恭听……
这时全大夫抬头看了看天色，发现时间尚早，便找到身边的一个木头箱子坐下，抬头看着站在前面的三位年轻人说道：
我在上妮可号之前，曾经跟李律师有一次长谈，他委托我此去海外，调查一个他很关心的议题。
他说，这个议题事关我们的这个澳洲联邦长治久安，非常重大。
魏鸿听了微微一笑说，巧了，孙老临走前也把肖哥我和苏高飞叫到一起谈及了一个议题，孙老也说，这个议题事关我们澳洲联邦的长治久安……
呵呵，我想，应该是同一个议题吧？
这时全大夫也微笑回应道。
此时旁边的周瑞岳楚立刻吐槽道，全大夫，魏鸿，赶紧说呀！别卖关子啊！
全大夫和魏鸿对视一眼，一起缓缓说出了四个字——“地方自治”
“我靠！听名字就很高大上啊！”
周瑞瞪眼睛环顾着众人回应道。
“哪里有什么高大上？说穿了其实就是给我们海外的人放权而已。”
魏鸿马上回答道。
“本质上当然是放权，但李律师的意思不是简单的放权，而是让市民参与管理，以此来强化我们政策推动的正当性和合法性，提高行政效率。”
此时全大夫一句话就点出了重点。
“孙老跟我说的重点好像是给予海外地方应有的立法权。孙老甚至主张跨域治理也不一定是联邦的事情，地方可以平等合作！”
魏鸿回应道。
“显然李律师的意思很明显——他想从一开始就界定联邦和地方的权限划分，不想安于现状，用某种不成文的习惯和规矩来治理这个国家，因为法制是写入了《红楼公约》的，我们现在仍然只是一个团体，缺乏国家特征，其表现就在于没有严谨而细致的法律条文来规范我们的管理行为，基本上是各干各的，各自实践，具体的表现形式就是我们总是讲习惯、讲规矩讲人情，但没有律法条文，或者说律法条文宽泛而模糊，像个口袋，什么都可以往里装，又可以什么都不往里装……”
全大夫说到这里，看着哥仨笑了笑说，看你们一脸懵逼的样子，我就知道肯定会是这样，因为我刚才在复述李俊明的原话。
“红楼方面最近在讨论这些事情吗？”
魏鸿有些敏感地问全大夫。
“是啊，别的地方我们不知道，但孙老回红楼后，就跟李律师他们一起讨论了许多有关国家体制的问题，听说要用春节这个当口，联合一些人给参议院提交一份报告，除了讨论海外地方自治问题外，还有用法律文件的形式正式宣告澳洲联邦的建立的事情，听说还打算整编军队，调整管理机构，确定国旗国徽国歌等等事项……”
928 之乱循环的根源
全大夫话音未了，哥仨立刻兴奋起来，纷纷说那这个讨论肯定很热闹了，毕竟是国家大事，咱们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哥们又要高@潮了。
这时全大夫却摇摇头说，然而你们只是看到这些吗？
告诉你们，其实这些只是表象，内涵是孙老李律师他们正在探讨我们建立的这个国家的性质，而李律师不过是从地方自治这个议题开始而已。
哥仨果然听得有些不太明白，立刻安静看着全大夫，等待对方的下文。
“好吧，我就说说李律师的看法吧，当然了，我基本上同意他的说法。
李律师说，我们一定要在建政之初就要把我们这个政权在法理上的合法性建立起来，看看，李律师不愧是律师，一开口就很高屋建瓴对吧？”
哥仨听了仍然一脸懵逼，不过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显然，他们并不特别明白这些话的含义，于是全大夫接着解释道：
“嗯，李律师认为，我们建立的澳洲联邦有一个先天性的优势，而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个优势，建立一个让这个国家长治久安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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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夫说到这里顿了顿，沉吟了一下，好像在斟酌字句，半晌才说：
“因为，我们的这个国家是从和平中自然诞生的，不是用枪杆子打江山打下来的对吧？”
哥仨听了后一阵点头，但是都没有接话，二十安静地听全大夫讲。
“所以，我们有条件在当下就建立一套国民参与国家治理的制度，以此来确保这个政权今后在法理上的合法性，通过各种途径，逐渐让我们手里的政治权力经过国民的自愿和平的授权，只要做到这一步，那么我们的这个国家，或者说我们的这个这个政权才能理直气壮地存在下去。”
“全大夫，我不太明白，难道大清大明打下来的江山就不能理直气壮地存在下去吗？”
“这些政权可都是枪杆子打出来的啊！”
“是啊，不但能存在下去，还存在了好几百年呢！”
显然哥仨对这个议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问得好！你们问了一个好问题，同时也是李律师重点要说的问题。”
全大夫立刻拍了拍手，微笑点头，表示对魏鸿周瑞岳楚哥仨的回应点赞，然后又解释道：
“没错，然而这个问题正是李律师最关注的问题根结之所在！李律师说，枪杆子里面出来的政权，有先天性的制度缺陷，按照李律师的话讲，就是政权的合法性有授权的问题。
为什么呢？因为你的政权是用暴力从别人那里抢来的，那么，从法理上讲，别人也可以用暴力从你手里抢走对吧！一报还一报嘛，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是吧？
所以，一个政权如果不及时改变自己法理性质，那就必须一直用暴力的方式来维护这个政权，那么，最终这个政权一定会毁于暴力，旧世界人类历史的发展进程也证明了这一点，大天朝历史上的治乱循环，不就是最好的例证吗？”
此时岳楚听得频频点头说，李律师果然是当律师的，接受过社会科学教育的人看待问题果然犀利，认真说起来，我们真的应该充分利用我们的先天优势，给咱们建立的这个国家和我们的子孙后代打下长治久安的基础。
魏鸿沉吟片刻后说，靠暴力维护政权，确实弊端重重，而且总是伴随着各种钳制，显然这会导致社会发展活力越来越小，社会矛盾也越积越深。
我记得有位历史名人说过，哪里有压迫，哪里就必然有反抗，越是高压，反弹也就越厉害，越是钳制封闭，探寻真香的动机就月强烈，所以，当真相大白的那天到来时，对这个政权的破坏力就越大，古人语，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筵席，哪里又有什么永恒之塔呢？
“哈哈，魏鸿，我听说朱博士给你推荐了几十本旧世界的历史名著，难道你都读过了？”
魏鸿老实回答说，前一阵子书是读了一些，但是没读完，每次妮可号来的时候都有捎带，现在都在我的房间里……
全大夫点点头回应道，听你刚才的回答就知道，你现在读的是什么书了，看来这些名著对你还真的有所启发哦……
这时岳楚突然说，确实，听了魏鸿这番话，感觉得出来，你魏鸿确实是比以前厉害多了，如果咱们哥几个要在一起共事，那就趁着这个机会，先见识见识一下你的学习成果，能不能把最近读书获得的感悟说出来给我们听听啊？这样也好提升提升我们自己。
魏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沉吟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说道：
“哎，我不过是看了许多朱博士推荐的历史书和大师们写的通俗历史教材而已，所以对李律师说的治乱循环感触颇深，正所谓，当初看着他建高楼，又看着他宴宾客，到最后，又看着他楼塌了……”
魏鸿说到这里，看了全大夫一眼，发现后者正一脸严肃地看着自己，于是顿了顿又继续说到：
然而这一切并不是仅仅是个人的小悲剧，而是一个民族一起为之陪葬的大悲剧——当这筵席散去的时候，各种惨剧各种毁灭各种破坏会让人们刻骨铭心，会让这个政权治下的人们痛苦不堪！让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一点点可怜的文明成果又会毁于一旦，于是又只能在废墟上重新开始，如此循环停滞，终于被后进者赶超，落后于别人，这大概就是根本原因吧……
说到这里，魏鸿提高了音量，脸色也渐渐严肃：
“其根本原因，就是暴力维系的政权与治下的民众是终究是对立的，而这种对立不可避免地时刻腐蚀着这个社会的稳定，长此以往，必然是国将不国！
所以，为了我们和我们子孙后代的长远利益，为了使咱们筚路蓝缕创建的这个国家不以悲剧收场，我们的政治体制肯定最终要走到公权民授这条道路上去的，让民众通过行使各人的选举权来确立政权的合法性，只有通过选举这种自由且和平方式解决权力更迭问题，才能避免这类治乱循环的历史悲剧再度发生。
其实，我们的先辈古人们对如何维持一个政权有精炼的总结——马上能得天下，但不能在马上治天下，通过思考，这句话在我的眼里有了新的、更深层次的意义……”
此时此刻的魏鸿说得有些忘情，就好像回到当初几个兄弟在莫宁顿岛上干活搬砖之余，大家喝着过期啤酒，围着竹林里的火塘慷慨演讲一样。
只是现在，魏鸿的这一番话说出来，居然让全大夫和周岳哥俩听得一愣一愣的，三人半晌才反应过来，然后相视而笑，全大夫面带欣慰地点点头说，魏鸿这些年读书没白读啊！还真的让你琢磨出一些道道出来呢……
这场谈话很快就结束了，因为全大夫看到门洞下的士兵们已经列队等候多时，士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鸦雀无声地站在门洞外，显然全大夫不愿意让别人久等，加上一行人在瞭望台上看风景看得差不多了，于是赶紧拉着哥仨下楼，上了马车。
进了车厢，全大夫注意到坐在前面的土著车夫和跟在车队两边的警备队士兵们——在他们之中，绝大多数都是当地土著。
“这些士兵都是洛卡部落的人吗？”
全大夫轻轻拍了拍坐在前面的魏鸿，小声问道。
“是啊，而且是洛卡部落的老人，这里面每个人我都叫得出名字，每个人都跟我捉对练过拼刺刀……”
魏鸿扭脸对全大夫说道，语气里透出一股自豪。
“呃，那……这个洛卡部落现在怎么样了？估计这个所谓的丛林部落，到现在大概也只剩下一股名字了吧？”
这时周瑞看了看车厢外的士兵们小声评论道。
魏鸿听了这话，立刻点点头回应说，周哥说的太对了，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因为洛卡部落自从侯哥建城初期就一直在跟我们合作，现在的洛卡部落，不仅出劳力，还出警备队的士兵，部落众还在洛卡老爹的统筹下，部落男女老少在新安城做着各种大大小小的生意，从开杂货铺、酒馆、旅店到办妓院，把丛林里的各种土特产拿到市场上兜售，反正只要是贸易市场需要的，只要是海员们需要的，从吃到玩一应俱全！
所以，如今的洛卡部落，其实已经完全脱离了丛林生活方式。融入了这座城市，与这座城市的繁荣休戚相关了。
929 如今的洛卡部落
这时全大夫问魏鸿：
“他们现在有多少人口？”
魏鸿：“核心部分，正式的部落战士有两千六百余人，全体部落人口有一万五千人挂零，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全大夫：部落战士的装备情况怎样？
魏鸿听了笑道：这就厉害了，过去警备队所有的冷兵器，铠甲、包括来自大明的三眼火铳等都给洛卡部落了，因此他们有条件去征服塔塔迈劳圣山脚下的部落，如今整个新安江从源头到这里，大约有八十公里的长度，现在两岸十公里左右的地区都是洛卡部落控制的，包括丛林地带，所以对于新安城而言，洛卡部落控制区是一个相对可靠的安全屏障。
全大夫：嗯，一个部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到这种程度，相当不错啊……
这时魏鸿回应说，主要原因还是武器和银子在起作用，其实帝汶岛上的部落武装装备水平很差，从整体上讲，部落战士还是以铁尖木矛为主要武器，弓箭都很少，至于铠甲几乎没有，大多数战士也就是赤身裸体加上一块兽皮围裙而已，而洛卡部落多了许多铁器和铠甲，所以无论是战斗力还是士气都高出其他部落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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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洛卡部落有银子啊，最关键的是，如今部落众的日常生计和生活都跟我们融合在一起了，现在部落中有一大半女人和男人都在新安城里讨生活，码头广场上的自由搬运工，弹药厂里的女工和糖厂里的工人绝大部分是洛卡部落的人，最近侯哥还通过洛卡老爹的介绍，从部落里招募了三百多人，组成了一个人员固定的施工队——这是侯哥一直梦寐以求的建筑队伍。
还有，目前新安城警备队一半的士兵都是土著，虽然这些战士并不都是洛卡部落的土著，有些远在岛屿东部的被打散的部落的男丁，他们在部落冲突中落败，失魂落魄流浪他乡，在丛林里获得洛卡部落得到救助。
因为这些人是真正的战士，我要求洛卡老爹挑选一些老实听话的送到我这里，洛卡老爹也觉得只有我们澳洲人能辖制住这些人，现在每隔一阵子都有这样的新兵给送来，我把这些人扔到新兵营里，让教导连训练他们至少三个月，然后才正式成为新安城警备队的一部分。
全大夫看了一眼门口站岗的那位士兵，从外貌和身材上看，正是一位土著战士，于是点点头说，这样说起来，洛卡部落应该真强大的，也挺有钱的……
是啊，有银子就能买到酒和粮食，就能从我们和葡萄牙人手里得到各种物资，然后，洛卡部落就能用这些物资兼并丛林里的小部落，收拢丛林里的散兵游勇——前一阵子丛林里各种部落冲突，洛卡部落招降纳叛，实力着实壮大了许多。
还有一个现象我得给各位说一下，如今洛卡部落里有许多女人在新安城外的丛林边缘开荒种菜，然后拿到新安城来卖，还有种木薯的，自从孙老手把手教洛卡老爹怎么用大米和木薯磨城粉做粉条后，洛卡部落的许多女人都在开垦荒地——想不到吧，因为我们的影响，让一个以狩猎采集为生的丛林部落变成了有一个有农耕元素的部落！
还有这样的事？全大夫听了眉毛一扬，然后点点头说，不过我倒是听朱博士说过，如今的南洋土著已经有许多原始农业了，只不过都是女人在从事这方面多工作，男人们还是狩猎……
或者打仗……
岳楚在旁边接了一句嘴。
没错，所以我打算在警备队里专门建立一支土著连，装备丛林里的武器，当然也要装备联邦一型手铳这类武器，然后进行专门的训练……
魏鸿话还没说完，岳楚在旁边猛地一拍魏鸿的肩膀喊道：丛林特战部队！
没错！就是丛林特战部队，主要任务是从事侦查和突袭行动，配合正面作战，你们觉得我的这个想法靠谱不？
魏鸿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众人。
全大夫沉吟片刻后说，谁来训练？
当然是本人。
魏鸿一脸自豪地回应道。
丛林里的人，自由散漫惯了，让要守纪律还要可靠才行……
这时周瑞在旁边冒出一句。
这个吗，我早就想好了，现在已经有三个班长人选，让他们分别带七、八个机灵点的土著士兵，而且这三位都是肖哥的小舅子……
全大夫听到这里噗嗤一乐，边笑边咳嗽道：想不到你们确实跟洛卡部落有渊源呢，但是这些人靠谱不靠谱我就不知道了，总之你们要慎重，对于土著，我觉得还是应该打散了混编为好……
很快，马车就在一个排的警备队士兵护卫下出了城南的木墙门洞，然后马不停蹄第沿着一条江边土路前行了几分钟，就到了新安江大坝的建设工地——位于城南木门外两公里处的新安江大坝工地。
工地上非常热闹，老远的，全大夫就看见了侯相麟和康达两人坐在两个石头墩子上，身后有两位土人给他们撑着一个硕大的油布遮阳伞，远处有一排警备队士兵实枪荷弹地在周围站岗，身边时不时的有人跑过来请示，两人颖指气使地指挥着，土坝上下，蚁附着大概上一千名工人正在那里忙碌着。
这就是他们的日常？
全大夫回头问魏鸿道。
是啊，天天如此……
魏鸿回答道。
侯相麟和康达在石头墩子附近的一个用红木搭成的凉棚里接待了全大夫一行人，后者很是吃惊地抚摸着带有水纹的硬红木对侯康二人说，这种高档木料居然给你们搭工地的休息棚，太浪费了一点吧？
侯康二人只是淡淡一笑说，岛上最值钱的木料是檀香，这种木头在当地人眼里根本就是当柴烧的……
魏鸿也在旁边说，哪怕是檀香木，也是在那个北半球的大陆人眼里值钱，所以葡萄牙人才做这个生意，不然也不会被太看重。
周瑞岳楚哥俩此时此刻正在跟一位华人管事模样的中年南人聊天，因为哥俩刚才发现这位华人的南方口音跟自己家乡话有些近，于是攀谈上去后得知，此人姓姜，名祖望，而且果然是一个省的，只不过那位华人说的是州郡而已，地方还不远。
尽管姜望祖听到周瑞岳楚哥俩的家乡话只是有三分神似，但能在这异国他乡听到几分熟悉的乡音，已经是令人热泪盈眶的事情了，于是这三人谈得相当投机。
这时侯相麟过来对周岳二人介绍说，这位姜望祖先生是扬州人氏，后投师金陵城中布商学徒，弘光破国，碾转南下至广东，与红毛夷做布匹生意，因通晓葡荷双语，为李成栋军中文书采买，李成栋军败身亡后至澳门，后为皮蒙特招募，仍然是军中文书，新安城开埠，遇到本人，姜先生是最早跟随自己的四位华人之一，现在是本董事长的首席业务助理兼翻译。
930 工程大师
侯相麟侃侃而谈，就让周瑞岳楚心生感慨——大时代之下，姜望祖的这段人生，只寥寥数语已经是十五年的光阴了……
在凉棚的另外一头，木制的长桌上已经摆上了六只茶碗，一位黑人仆人微笑着对着凉棚外的侯相麟点头，快步走进来，提着铜壶往茶碗里依次冲水。
此时全大夫和康达两人已经坐下，一边看着热水进碗将茶叶冲得上下翻滚，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魏鸿则带着几个士兵去远处的岗哨位查岗去了。
不一会儿，侯周岳三位回到凉棚，听到全大夫正在听康达介绍水坝建设的进度，后者看到侯相麟来了立刻对他笑道：
“基金理事会对咱们的这个工程进度很是关心，也很吃惊，说怎么快就土坝合拢了，还问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侯相麟听了一脸自豪地说，充分利用自然的山川形势，充分大自然的力量呗！
可以说是工程奇迹了==康达在旁边补充了一句。
于是侯相麟坐下，对全大夫仔细讲述了土坝合拢的过程。
原来，这段江面水势相对平缓，而且宽阔的江面上有一个长条形的江心洲，正好把三百米宽的江面分成东西两个河道。
而前一阵子正好是枯水期，宽阔而浅的西河道水浅且缓，只有东河道水稍深且狭窄。
于是侯相麟带着五百多名工人，首先在东河道上架起一座木桥——十条小舟和足够多木料，让在五十米宽的水面上架桥变得不是很困难，尤其是对于建筑专业人士的侯相麟而言。
木桥架好后，土坝工程正式开始，侯相麟先用木头匝起三十条长达五十米的三角架形状的木栅栏，用绳索从木桥牵引到西岸，然后依次投入西河道里，待木栅栏稳稳地在水中扎根后，侯相麟又调动上千劳动力——高峰时几乎把六个归化营里所有的男丁都用上了。
人们依靠木轮车、扁担和藤条筐装载着砂石投入到木栅栏前方，前后一共投放了一万两千多个装满石头的藤条筐，而且是东西两岸同时进行，一千多工人轮番作业，连续干了两天一夜，终于把江水逐渐逼入东河道。
到了这时，一个奇迹出现了——因为木栅栏和藤条筐把江水拦住，于是在木栅栏坝前形成了一个水势平缓的回水湾，于是前方江水裹挟过来的石头和泥沙因为冲力的减弱，迅速在这个回水湾前沉积下来，只用了不到一周时间，木栅栏前方就自然形成了一道冲积土坝。
而东河道越来越湍急的江水把河道冲刷得越来越深，让越看越多的江水分流到东河道，如此一来，更是加剧了西河道的沉积速度。
接下来的工程就简单了，上千工人在这条冲积土坝上迅速打下木桩，扎下木墙，并在木墙后面用石头磊起了一道石坝，于是大江合拢工程就这样初步告成了。
在当时，这项工程还引来帝力城市民们的围观，其中当然包括皮蒙特和他带领的博物学家们，这些人惊叹着工程的进度和巧妙的施工原理，他们再一次笃定——侯相麟是澳洲人里，不，是全世界最伟大最睿智的工程大师。
然而侯相麟在面对众人崇拜的目光和交口赞誉时只是微笑着说，这不过是我们祖先的智慧而已，我不过是正好将其应用到了合适的地方而已。
于是当时也在现场的肖平国他们把侯哥拉到一边悄悄地问道，侯哥你说的祖先智慧指的是什么？我们怎么不知道？
侯相麟摇摇头，淡淡一笑说道：你们听说过都江堰吗？
好像听说过，但是不知道细节……众人回应道。
修建和维护都江堰，充分展示了华夏先秦古人的智慧。
侯相麟回应道。
呃……高中历史书上好像写过一笔……
魏鸿苏高飞点点头想起来了什么——只是，没有修建维护的细节啊！
嗨！朱大博士说的对，你们的历史教科书就是垃圾，该细的不细，该说的不说，还故作高大上，实际上全都废话连篇，好了，这不是我的观点，是朱博士说的，总之你们自己去查一查其它历史书吧，我就是参考了古人修建和维护都江堰的方法……
侯相麟说完这些就离开了哥几个，跑了出去，因为他看见皮蒙特和他的博物学家们，还有女公爵和自己的老婆则济利娅已经下了马车，正东张西望地走了过来……
……
全大夫一行人在水坝工地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他们的下一站是新安城的东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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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区占地一平方公里，由南/东方向的一道双排夹道木墙围住，呈正方形，南木墙延伸到在新安江东岸，那里有一个门洞，附近有一个军营，平日里警备队的一个步兵连轮流驻守在那里。
魏鸿对全大夫介绍说，东城目前已经是绿区了，因为这里靠近帝力城，附近的地面也没有丛林，历来就是葡萄牙人的控制区，加上女公爵的庄园也在城外——其实已经变成东城区的外围屏障，所以这里是新安城最安全的区域。
全大夫点点头回应说，所以这里将变成新安城的工业区。
是的，只是现在这个工业区只有几条土路和用木栅栏围起来的空旷场地，还有沿江的两座运输物资用的木码头。
码头附近就是归化营的新营区——现在叫第一归化营区，这里集中了原来的西城的第一、第二归化营的全部贸易劳动力，一共有一千二百名男女——全部都是单身……
此时的路面已经相当颠簸，全大夫提议干脆下车步行吧，反正就一平方公里的地面，走走路还能活动活动筋骨。
大伙应声叫好，显然其他人也被新区的道路折腾得够呛。
全大夫下了马车，活动着腰身，开始用双拳靠在后腰，做腰部保健，然后四面望了望远处连天的蒿草和几道木栅栏，回头对魏鸿说道：
“刚才你说什么？全部都是单身狗？”
魏鸿回答，是啊，第一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都是单身男女。
哦，我倒是还听说，你们在归化营里拉郎配对呢。
听全大夫这样说，魏鸿嘿嘿乐了，然后一脸兴奋地说，那个啊，肖哥特别热衷，现在已经形成惯例了。
周瑞岳楚哥俩听了有些吃惊：想不到归化营里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那当然了！
魏鸿也在一边学着全大夫的样子做着腰部保健，一边对三位介绍说：
现在的情况是，每当有新的贸易劳动力加入时，归化营就会举办“征婚大会”。
通常情况下是勒菲克的船到了，船上下来大批贸易劳动力新人，但是参加征婚大会的是上届归化营的男女和所有新来的女人——如果贩运来的劳动力里有女人的话。
至于征婚形式嘛，还是老一套，男人们坐在围栏后面，女人们待在屋子里，因为光线原因，女人能看见光天化日之下的男人们，但是男人们看不见屋子里的女人，总之就是单方面选择啦。
931 肥水不流外人田
教委的那帮姑奶奶们一定喜欢死这种方式了。
这时周瑞岳楚不约而同地评论道。
本来就是夏姐给我们发专门电报指示的，而且肖哥对夏姐的要求无所不应。
魏鸿回答道。
好吧……
然后呢？
然后，凡是配对牵手成功的，都会立刻搬入归化村，在那里两位新人将开启新的人生，剩余的男女将继续在归化营里劳动，直到下次征婚大会的召开。
当然了，没有牵手成功的女人会分配到女营干活……
女人如果主动，男人们应该不会不干吧？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纸，男追女，隔座山……
全大夫话音未落，魏鸿立刻回应说，是啊是啊，问题是就是有女人看不上围栏里的男人，没办法，咱们也不可能强制拉郎配。
全大夫点点头说，这些女人去女营后，都干什么活啊？
魏鸿回答：她们的劳动强度要低许多，如今各个工厂食堂里就有这样的女工，然而这种情况很少，如今的归化营女人很稀缺，除非女人太挑，通常情况下，只要一下人贩子的船，都会很快找到愿意要她们的男人，然后搬进归化村去了。
哎，可惜，万一里面有美女呢？一朵鲜花插牛粪上怎么办？
这时周瑞突然提出来一个问题。
魏鸿看了周瑞一眼，又看了看全大夫，后者微笑道：放心，我理解的，不会有什么破事都带回红楼汇报的。
好吧，魏鸿略微尴尬地点点头回应道：
显然，有些女人里有一部分是不会上征婚大会的甚至不会进入归化营——你们懂的，这些女人通常很年青很漂亮，或者身怀某些技能，这样的女人虽然还是贸易劳动力身份，但是，通常会进入西座落在西城南木墙边上的“新安城公学”，与人贩子们贩卖过来的未成年人一起读书，然后会分配到一个“合适的岗位”上工作。
你们真的自己搞了一个学校？
全大夫问道。
魏鸿老实点头，是的，顺带说一句，新安城公学是最近刚刚成立的学校，只有男女学生三十多人，规模很小。
这是肖哥坚持要搞的……
好吧，魏鸿把肖平国给卖了。
哦？这个学校办得如何了？
此时的全大夫一脸微笑，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倾向。
魏鸿只好硬着头皮回答说：
虽然目前人数不多，但是已经跟各路人贩子和教会系统谈好了，我们之间将有更深入的合作，包括专门派人去东南亚和印度收孩子，另外，肖哥还给在雷州半岛的方临佑写了一封信，托勒菲克带去的，信上说，要方临佑尽量收买当地的孩子，最好派专人直接去人市，把那些集市上那些插标卖首的孩子和成年人无论男女通通买下，然后悄悄养起来，只是暂时别送上船，等以后撤军时，跟着警备队一起回来……
全大夫听到这里突然发笑了，说肖平国平日在红楼时，对教委那群人可甜了，姐姐姐姐的叫得那个腻啊，想不到人一出来就玩花花肠子，这事要是让他的夏姐姐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伤心呢，哈哈……
魏鸿一时有些紧张，赶紧解释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这里太需要自己培养出来的人了，毕竟这里面毕业的学生肯定会留在新安城上班，不会被教委挖走。
“好了，不用解释，我问你，学生的来源渠道主要是人贩子和教会吗？”
全大夫没有让魏鸿做这些无谓的解释，毕竟大家都清楚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其实这也是没办法，教委那边也有很大的压力，对于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各大公司都催逼得很急很紧，所以教委也只好向海外施压。
魏鸿回答：
“其实学校学生的来源很复杂，目前除了有几个来自洛卡部落的孤儿外，还有帝力城教会系统收养的孤儿，以及人贩子们运来的孩子。
此外，还有德古斯送来的孩子，据说他从安汶的土著部落里获得了许多俘虏，成年人他留下了，孩子都给了我们，但是最近送来的孩子应该不是俘虏，听孩子们说，自己是被海盗上岸抢来的……”
好吧，看来情况也真的很复杂。全大夫点头无语，于是魏鸿继续说道：
显然，这些孩子并没有严格按照教委的要求送往竹园和向日葵，属于截胡行为，但是，因为我发现万山岛那边截胡得更厉害，当然了，他们截胡也是有限度的，大家都不会做得太过分，所以大部分未成年人还是送去了莫宁顿岛……
好吧，魏鸿刚刚卖了肖哥，现在又把艾鲁什他们卖了。
全大夫听到这里只是叹口气说，唉，教委也确实太专断，关于孤儿的事情过于一刀切了，其实我倒是主张给你们放权的，但是夏小鸥说，哪怕一刀切，他们那帮人还要藏着掖着的，如果放权给他们，那还不上天了？不强制规定，以后家里怎么获得足够的培训生源？！何况当初讨论这个议题的时候，两船三地的投票是同意的，如何能朝令夕改？！
魏鸿周瑞岳楚听到这里都有些脸红，是的，事实证明夏大美女说的对——这不就是典型的藏着掖着吗？
好在全大夫很是开通，他拍了拍魏鸿的肩膀说：
好吧，这样也好，俗话说，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你们既然事先挑选过，嗯，估计那里面的人状态也不错，罢了罢了，那座学校我就不参观了，只是以后你们还是要保证竹园向日葵的生源，毕竟家里才是咱们的根本之地，是不是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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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那是当然，哥仨立刻点头如捣蒜。
于是这件事情就算翻篇了。
在随后的参归化营过程中，魏鸿又给全大夫讲述了一个宏大的新安城建设计划。
魏鸿说，将来新安江水坝建成后，再搞一个水电站，以后两个城区直接用大坝相连，这样码头什么的都不用了。
然后，就是功能区的建设，东城区是工业区，西城区是商贸区。
工业区里有水电站、和从西城区搬迁过来的糖厂、弹药厂，接下来还会有水泥厂、玻璃厂和纺织厂，魏鸿说，华盛纺织已经决定在新安城投资了，时间大概就在明年年底之前。
全大夫一边参观一边听汇报，最后一行人走到一座孤立的双山字大棚前面，在一片蒿草的平地上，这座建筑显得十分突兀，在一道木门外，众人站定。
“这里是？”
全大夫站在一簇蒿草丛边上，看着蜿蜒在草丛里的小道直通木门，便回头问魏鸿。
“水泥厂的厂区，骆老板支援我们的水泥厂核心设备都存放在这里，这里面还有部分来自溶洞的动力机。”
魏鸿回答道。
“听说已经开始拆箱安装了？”
“安装了一小半就停了，这阵子糖厂和水坝工地建设太忙，估计月底腾出手来侯哥就带人来安装。”
魏鸿说着对站在大棚门口站岗的警备队士兵回了一个军礼，然后回身扶着全大夫走进了大棚。
932 精细化工
整个厂区虽然平整过地面，但仍然很是崎岖不平，杂草丛生，走起来高一脚低一脚的，显然这里只做过一个粗略的平整，另外，整个厂区的关栏也很草率，大棚四周百米范围内只用了一排木栅栏给围住，除了大棚外有几个士兵在来回巡视外，其实完全没有更多的安全防护设施。
看到这些，全大夫的脸色有点不好了，他知道罗大棚里的这些设备罗老板他们能造出来再运到这里，有多么的不容易。
于是全大夫仔细看了看大棚里散乱放置的设备和尚未开启的大小木箱----有些木箱显然是从溶洞里拉出来直接送到这里的，还好，虽然看起来挺乱的，但设备并没有损坏的迹象，然而全大夫的脸色仍然有些不虞，于是他拍了拍身边的一个木头箱子，回身对跟在身后默不作声的三位说道：
“当初基金理事会说，你们这里的水泥生意不错，而且城市建设也非常需要，这才专门给你们搞了一套，你们知道的，骆老板那边有多忙，能抽出时间给支援你们一套水泥厂的核心设备有多么不容易，可是，运来有两个月了吧？怎么还只是这个样子？这个进度有点慢啊！”
“全大夫，这是因为前一阵子劳动力都集中到水坝那边去了，加上侯哥的老婆怀二胎，一时有些分心，所以就耽搁了一下……”
魏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全大夫探口气摇摇头说，当然这不是怪你们，只是我觉得可惜了，这套设备如果放到家里，早就投产了。
你们知道吗？如今家里现在钢筋混凝土需求量也和你大，本来就不够用，咱们那个小水泥厂生产能力你也是知道的，这套设备如果在家里投入生产，不知道能缓解多少事情……
唉，我知道孙老他们在家里主持日常事务的烦难，每次你们、万山岛和任柯他们一开口要物资，感觉孙老他们的眼皮都要跳一下。
因为，要协调好大伙的工作真的不容易，各大公司经常吐槽你们海外的要求经常打断打乱家里的生产和研发计划，只是大家也没说太多，都理解你们孤悬海外，跟外面打交道万事都不如家里容易，所以尽量给你们优先级安排……
但是，我看着这么宝贵的设备就晾在这里两个月不能发挥作用，心里真不是滋味……”
魏鸿听了赶紧点头，身子甚至微微躬下，态度立刻变得很诚恳地对全大夫说：
“您老老说的是，水泥厂的事情，确实是要早了一点，当时的确是想马上做水泥厂来着，只是侯哥突然说，现在是大江截流的最好时机，所有的劳动力和精力都要投入水坝方向，所以……”
“砖瓦厂的设备也运给你们了，我怎么看不到呀？”
这时全大夫开始举目四望。
“砖瓦厂的厂区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因为那里取土方便，还因为是全人工半机械化的，没有动力机，所以在厂子里干活的都是庄园里的奴隶，您老要不要去看看？”
全大夫想了想说，算了，女公爵庄园庄园还是明天去吧，反正明天也要去拜访的。
全大夫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眼前的哥仨笑道：
“基金理事会已经从两个月前就对水泥厂和砖瓦厂进行财务核算了，投入产出核算是从两个月前开始的，如果不早一点投产，损失的是股东们的利益，所以要抓紧了。”
全大夫说到这里，看见哥仨很恭敬地站在自己面前默默点头，脸上显现转瞬即逝的微笑，继续补充道：
“如今基金理事会有一个重新整合家里和海外工厂的打算，总的想法是，按照行业划分工厂的归属，所以家里的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都会归到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序列，因为这些都属于建材企业，以后无论海外还是本岛，多有建材企业的摊子都归要侯相麟管。
对此赵老师他们是支持的，因为这样就能解放化工组的三位，专心搞化工了。
你们知道吗？乔晓沐的精细化工厂已经完成了试生产，马上就要正式投产了。
这意味着我们很快将有一个新的贸易利润增长点——肥皂、香皂、沐浴液和护肤品，而且全世界独此一家，你们觉得，这些产品的市场前景如何？”
天哪！简直要赚翻了！
周瑞岳楚不约而同一起喊了出来。
全大夫微微一笑又补充道：
“所以不久之后，桂咸宁会带着资料和新复制的设备来这里，再办一家精细化工厂，这是继弹药厂之后，白沙集团在海外的第二项投资。”
那谁来管理这些工厂？侯哥自己吗？
周瑞问全大夫。
如果没有人帮他的话，当然只有他自己。
全大夫回答道。
嗯，砖瓦厂和水泥厂，还有玻璃厂，我觉得侯哥会很辛苦，好在他有老婆和女公爵能帮忙吧？
魏鸿听了点点头，然后问全大夫：
“那家里的三个工厂交给谁来掌管？”
所以你们发现问题没有？
全大夫问哥仨道。
岳楚回答：
看来我们极度缺乏管理人员，我指的是可靠的、能力上合格的管理人员，这时全大夫点点头回应：
所以我们的学校很重要，回去后，我会向教委提出一个全新的办学方案，给你们放权，放手让你们培养人才，而不是把所有的生源都抓在教委手里，形势就是这样，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当然了，办学校需要师资，教委的意思，老师还是竹园向日葵派为好。
全大夫最后总结道。
其实我还想办一所军校……
这时魏鸿突然提议道。
全大夫听了立刻以决绝的态度，盯着魏鸿的眼睛回应说：
“孙老已经提议在竹园公学办军事训练班了，而且我们也在向日葵和竹园开办了护理员训练班，徐柔主持的，至少，军校办起来后，也要归教委管，所以你们所有海外武装力量都不会被允许独立办军校的，明白吗？”
“好吧。只是希望能够保证我们的警备队的人才输送就好。”
看到魏鸿的回应没有不满的表示，全大夫立刻回应说：
“那是自然，而且会根据各个警备队的特点输送合适的人才，比如基层军官。”
“那我们新建的那个新安城公学将来会怎么样？”
魏鸿又提出一个问题。
“今天晚上就向孙老发电报，希望教委能够给你们拨款，并派老师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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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大夫微笑着回应道。
所以现在侯哥需要赶紧找工厂的管理人员了，特别是家里的，总不能一直让化工组代管吧？
魏鸿话音未落，大棚外传来侯相麟的声音：
“我猜各位还在这里，全大夫，是不是对我们水泥厂的建设进度吐槽了？”
众人扭头望向外面，看见侯相麟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不远处，侯相麟的首席助理姜望祖正站在一辆马车边正在跟车夫吩咐着什么。
“侯哥来了！”
“工地上的没有事情了吗？”
“忙完了，总会忙完的，全大夫见谅，我们确实耽搁了一段时间，但是我们保证水泥厂很快就会开工生产，这将是本公司继玻璃和砖瓦后另外一个利润增长点。”
933 都各自照顾好自己的生意
侯相麟走到全大夫身边，看了一眼散乱的现场，笑着靠近全大夫又补充了一句：
“还有，最近我承包一个工程，皮蒙特那边跟我说过多次了，他想把帝力城的城墙加高加宽，而且指名要用钢筋混凝土，包括东西两座炮台——您老知道的，如今帝汶岛并不算太平，可以说是有些暗流涌动，他想做一些防备。
另外，他还想把城里的主要街道变成水泥路，想跟咱们的滨海大道一样，而且还要有地下排水工程。
特别是上次我为了示范一下咱们的水泥使用效果，给他的总督府里和外面修了点水泥路面以后，如今那里成了一个热闹的市场，一天到晚闹腾得不行。
但是皮蒙特也没有权力去驱赶市民，所以他想把街道改造一下，都是水泥路了，总督府边上的市场应该能分流出去，这样总督大人的耳根子也能清净一些。
我大概估算了一下，帝力城的三面城墙加两座滨海炮台，需要消耗水泥至少一千五百吨，钢筋至少要二百吨。
而那两条大街总长度是两公里左右，这是生意，肯定不能偷工减料，估计水泥至少也要五百吨以上，我给皮蒙特报了一个两千吨水泥三百吨钢筋的量，加上劳力，一共是十二万两白银的工程承包价格，其中水泥是三十两白银一吨，钢筋就要价高了，一百两白银一吨，毕竟这个时代钢铁绝不能算是便宜货——我是按照咱们自己的度量单位报的价，度量衡换算这种事情我就不管了，有样品在总督府里，葡萄牙人自己换算去。
我觉得皮蒙特应该能接受这个价格，且不说钢筋混凝土的工程质量要高出这个时代的建材很多，这些工程也事关城市安全、繁荣贸易和总督大人的耳根子清净，而且按照惯例，皮蒙特可以用铁矿石和煤折算工程款，如果巴老跟他谈的银行贷款业务也能顺利的话，这个工程就手到擒来了。
皮蒙特本来就是我们的生意伙伴，按照他的信用等级，哪怕是在旧世界的银行里，存一贷二应该没有问题的，巴老再给他一个存一贷二，利息订高一些，人家也能接受的，这事情一旦办成了，我的建筑公司也就有了第一笔大生意，巴老的银行业务也开展了，我的水泥厂也有银子挣，皆大欢喜的局面，您老认为如何？”
侯相麟一口气说了一个长篇，全大夫魏鸿周瑞岳楚都听得有些晕乎。
半晌，全大夫回应说：“所以这个水泥厂要赶紧搞起来啊！”
放心吧，我在家里做过的，有经验，现在无非是叫人来拆箱安装，做做场地平整，打几口水井——这里的地下水简直不要太丰富，甚至斗都不用修引水渠，放心，下周就开工了，一周后调试安装完成，两周后正式投产！
魏鸿哥仨听得频频点头。
不错哎！
可以啊，听起来确实是一件水到渠成的事情。
侯哥你的生意越来越多大了……
这时全大夫点点头说：
“这就意味着你们的新安江水坝以后不需要家里提供水泥了？”
“完全不需要了，家里的水泥厂就供应家里的建设需要好了。”
侯相麟语气轻松地回应道。
“好吧，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家里的建设也急需水泥……”
全大夫沉吟着，这时侯相麟这时又补充说：
“所以嘛全大夫，家里现在要做的，是尽快扩充钢铁产量，水泥供应虽然可以解决，但对我公司而言，钢筋必须由家里提供。
上次华立来电报说，他们通过核算，提供给我的钢筋，要做价八十两白银一吨，这是出厂价，加上顾船长给我算的运费，正好一百两，不便宜啊，所以材料上我没有给皮蒙特加价。当然了，水泥和劳务价格都按照市场价来核算。”
这时周瑞在旁边提问：
“侯哥，咱们自己人也这样算啊，都不给一点优惠？”
侯相麟摇摇头说，那没办法，华立他们也要代表股东利益嘛，肯定是这样的。
这时全大夫对周瑞说，其实无论是小侯的建筑公司、康达他们的电力公司还是华立他们的钢铁公司，都是我们大伙的财产，你我都是这些公司的股东，所以无论是小侯给华立算少了，还是给康达算多了，岂不都是损害了股东的利益嘛？
所谓在商言商嘛，各自做好自己的事业，赚取应得的利润——这一点我很认同荷兰人的理念：每个人都各自照顾好自己的生意，就能照顾好一切。
这时侯相麟也说，所以基金理事会对我们的内部财务核算确实是一个很重要工作，产权一定要清晰，这是做事业的前提，咱们现在对外生意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孙老说，在咱们许多人的思想观念里，仍然是家国不分公私混淆，想来真的不能这样下去了。
周瑞听了频频点头道：
“这样说起来，也确实是这个理……”
此时此刻，众人突然陷入沉默。
“哦，对了，家里的两家工厂你打算什么时候接手？”
侯相麟听全大夫提这个，神情顿时有些萎，叹了口气说，您老看看我这样样子，分身乏术啊！还是辛苦赵老师他们一下吧，我想，过一阵子这里理顺了，春节后我就带老婆回红楼！
全大夫笑道，那么快啊？哈哈，我知道，你这是碗里锅里的都想要啊……
此话怎讲？
没明白……
全大夫看着魏鸿哥仨一脸问号的样子，便微笑解释道：
“你们最近忙，家里有些事情没有发电报告诉你们，但是我昨天跟侯相麟说了。”
全大夫说着看向侯相麟，那意思明显是让后者解释。
于是侯相麟对哥仨说道：
“家里要给大家修别墅了。”
“哦？为什么？”
魏鸿一时摸不着头脑。
侯相麟接着解释道：
“因为大家如今都是有家室的人了，哪怕还没有的，估计也快了，因此前一阵子孙老提出，红楼的宿舍太过狭窄，是不是咱们在红楼外面找块地修点房子，这样也好把各自的家属接到岛上来住。”
魏鸿听了不禁感慨了一句：想起来了，当时孙老离开总督府上妮可号时，我和肖哥去送行，问起孙老何时把女公爵带回红楼时，孙老叹口气说，红楼那种格子间，女公爵怕是住不惯……看起来孙老其实挺犹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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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对了，孙老还说，自从住在女公爵的庄园里后，上次回红楼，就立刻觉得红楼的宿舍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太局促，太狭小，且不说女公爵家的庄园了，哪怕是在总督府住惯了，也会对红楼的宿舍产生不适的感觉，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反正当时我是没说什么，因为本人自从来到新安城，就没回去过，旁边的肖哥倒是很认同孙老的感觉，但是当时只是聊天，没有下文，想不到这才过了不久，真的要修别墅了？
全大夫微笑点头道：是的，孙老的提议得到许多人的赞同，特别是家里那帮理工男们，他们很想找块地给自己修别墅，孙老的提议出来后，大伙一合计，得，为了好算账，每一位股东都有，干脆不分彼此按人头点，都给修一座别墅吧。
934 房地产开发商
“想不到这么快我们也能住别墅了！”
“全大夫，这是真的？”
周瑞岳楚哥俩不约而同地相望感慨了一句。
“是真的，只不过呢，什么时候修，谁来修这些事情还没有具体讨论到，昨天晚上我跟小侯提及这件事，看来你们侯哥上心了，这次你赶着想回红楼，怕是想要接这项工程吧？”
全大夫说着微笑着看向侯相麟。
侯相麟嘿嘿一乐，赶紧点点头说，没错啊，这生意应该交给我做吧？
全大夫点点头，不过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了，这个工程你如果不接，怕是也有人接，毕竟家里有一大群理工男呢，如今家里劳力也有了，建筑材料也能自己生产，修个房子这等事大概也难不住他们吧……
侯相麟听了立刻有些着急起来：全大夫您老说得对，尼玛万一我下手晚了，又冒出一个什么建筑公司出来抢我的生意，本人可不愿意看到。
然后又扭头看着魏鸿他们说：你们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说的是认真的，因为我知道《北上基金》的那位何总裁做得出来！尼玛他总是处心积虑地拿着鞭子在后面抽我着我们往前跑，如果跑慢了，他会像批准韩乐天成立工商银行跟巴老竞争一样，再搞出一个什么建筑公司的，所以我必须抓紧了，修别墅这个生意必须是本公司的！对吧全大夫？
全大夫只好点点表示同意：呃，我没有想得那么深，昨晚告诉你这个，只是觉得你去给大伙修房子比较合适，毕竟你是专业人士，而且新安城里的这座总督府修得确实很不错嘛，所以理论上我认同你的说法，好了，现在我问你——你打算怎样操作修别墅这件事？
侯相麟听了呵呵一乐道，旧世界那些房地产商怎么操作，我就怎么操作呗！
众人听了一愣，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这时岳楚在旁边突然笑道：侯哥，手下留情啊，我就问您一句话，那些别墅你打算卖多少钱一平方？先说好，如果卖贵了，我就自己买块地修房子去，不照顾您老哥的生意了……
侯相麟哈哈一笑道：首先，我要向《北上基金》理事会申请一块地皮，因为从理论上讲，整个莫宁顿岛上的土地都属于全体股东的，包括那些现在开发的那些农田对吧？
是的，然后呢？
然后，那就要看各位股东的意见了，是无偿划拨给我修别墅呢，还是把这块地卖给本公司喽。
这时全大夫笑道，估计应该是无偿划拨吧？不然的话，你肯定会把地价算进房价里的，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既然最后都是我们买单，那还不如直接划拨给你省事。
侯相麟听了咧嘴一笑道，好了，下一步就是修房子了，这个……钢筋混凝土砖瓦设计图纸和工钱什么的一笔笔的算呗，还要加上公司合理的利润吧？你们说说看，八百两银子一平方的价格如何？
“侯哥！你这是飞起来吃人啊！”
“这个价钱可以啦，别忘了我这是在给你们建别墅呢！”
“一百两一平方！”
周瑞岳楚异口同声地回应道。
“不行，不行，兄弟们，这是别墅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还带花园，容积率百分之五十的联排别墅……”
“一百两！”
这时魏鸿也加入了讨价还价的行列。
“每家每户再奉送全套红木家私！”
“一百两！”
哥仨的回答更为坚定起来。
全大夫：“那就一百两吧，建材大多都是你公司生产的，你再用一用归化营的劳动力，所以小侯你肯定稳赚的……”
听到全大夫也是这个态度，侯相麟只好不再坚持，低头嘟囔了一句说：到时候我把建设方案提交给各位股东讨论，那时再定房价好了行不行？
好吧……
于是众人这才作罢，接着侯相麟魏鸿带着全大夫周瑞岳楚三人结束了东城区的巡视，上马车通过土坝去了西城，这这次的参观项目是西城区的商业区——位于总督府南边的十字街，按照城市布局总设计师侯相麟的说法，这里是整个新安城西城区的“物理重心”所在地。
时间已经是下午，此时的十字街口仍然熙熙攘攘，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在这个时间段，街道上如此热闹确实有些异乎寻常。
主要原因是最近街口的拐角处新增加了一个门店——不同寻常的是，从敞开的红木大门往里看，里面的一字排开的柜台上并没有摆出各种商品，而是四个头戴船形帽、身着黑色衬衣的小伙子坐在柜台后面，正一脸严肃地隔着粗木头栏杆，与柜台前的客人一边交谈，一边向前面的客人发放着什么。
此时此刻，柜台栏杆外拥挤着有一大群人，几个警备队士兵在边上维持秩序，勉强让这群人排成了几列纵队，排队的人群大部分都是土著。
在门店的大门外，另外四名警备队士兵也在维持秩序，他们拦住想拥进大门的人群，让这些人也排起长队，只有等里面的人出来了，才会放同样数量的人进去。
全大夫这才看到，红木大门外一左一右分别挂着两个木牌，晃眼望去，就像是一副对联，全大夫虽然奔五了，但是眼神还不错，那上面分别写着两排汉子——繁体的：“澳洲开发银行新安城分理处”和“联邦工商银行新安城分理处”。
全大夫微微点头，心说好吧，就如此热闹的场景看，这两家门店的生意还不错。
于是全大夫饶有兴趣地站在对面的街口处，看着人们从红木大门里进进出出，感慨着这个时代人们的风貌，嗯，穿鞋的是少数……我靠！土人果然没有穿上衣的习惯啊！包括女人……
全大夫正看得发呆中，忽然觉得有人轻拍自己的肩膀，全大夫回头一看，幺！是老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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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老巴身后不远处还跟着另外一群人——是韩齐生带着妮可号的船员们，显然这是在逛街，全大夫知道，他们是妮可号轮班休假的船员。
不过，人群里居然还包括侯相麟周瑞岳楚他们几个，看来大伙是相约出来的。
此时此刻，众人站在街边旁若无人地扎堆说笑着，只有魏鸿在不远处正与警备队士兵们交代着什么，然后那位叫陈九斤的连长给魏鸿敬了一个标准军礼，带着警备队士兵和马车队离开了路口，除了留下维持秩序的警备队士兵，其余的都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马车往军营方向走去，士兵们整齐的步伐和肃穆的神情吸引了路边不少人驻足观望，其中有不少身上只围着一圈麻布围腰的土著妹子们，扎堆在一起，笑嘻嘻帝看着路过的士兵们，还对着他们指指点点，时不时还会发出叽叽呱呱的笑声……
935 银行的生意
“老全！看呆了哈！”
老巴这时对转过身来的全大夫笑道。
“不错啊老巴！居然这么快就把银行的生意做起来了。”
全大夫却没有回应老巴的调侃，只是感慨了一句。
老巴听了顿了顿，神情立刻有些萎，还不禁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唉，别提什么银行生意了，如果不是总督府把兑换搬运费筹码的业务交给我们，就凭这些人的观念，生意也难有起色。”
“兑换搬运费的筹码？这个业务你们银行接来做个啥？”
“这是银行流水啊，这些人来兑换银子的时候，我们的柜台业务员会告诉客人们，如果你不急着用银子，可以存在这里，给利息，还安全……”
“嗯，确实是这个理，效果如何？”
“效果？这么给你说吧，除了帝澳公司和荷兰商人的几笔存款，还有洛卡部落的几家商店认我们发的银票外，从总体上讲，新安城和帝力城的市民们还是喜欢手里拿着现银……当然了，小额的除外……”
老巴的回答倒是很现实，这时全大夫点点头回应说，其实这样也行嘛，慢慢来呗，不管怎样这算是一个良好的开端，对了，现在有多少人最后把银子存进你的银行了？
老巴看了一眼全大夫回应道，看到牌子没有？不是我的，这家门店是我和小韩的，几天前好说歹说，才让小韩同意两家银行合暑办公，你看见没有？里面分着柜台呢……说到吸收存款，统计下来，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人次愿意不用筹码取出部分银子，同意银子存在银行里生利息，注意我说的是人次，不是金额，说到这里，老巴又无奈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当地人还是不太敢把银子存进来，从开张到现在，五天时间，只开出去不到一万两白银的小额银票。
听说你们无论金额大小都给利息？
全大夫问道。
没错，但是，哪怕咱们澳洲联邦名声在外，人们的戒心仍然很浓烈，归根结底，还是需要时间建立互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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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老巴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把全大夫拉到一边说，今天见了几家荷兰商人，生意都挺大的那种，其中就有尼德兰阿姆斯特丹国民银行驻东印度公司的代表，他们的言谈话语之间，想在新安城和所有澳洲联邦的港口设立银行……
说到这里老巴看着全大夫低声说道：这意味着什么您老明白不？
全大夫听了有些吃惊地说，荷兰人也想在新安城开银行？动作很迅速啊！
你认为参议院会不会同意？老巴目光炯炯地看着全大夫，后者低着头半晌没说话，然后问老巴：
“那你们愿意不愿意让荷兰人进来呢？”
老巴微笑着回答：我们当然愿意啦，根据对等原则，澳荷双方将相互开放对方的港口和市场，现在南洋地区我们只有紫霞岛和新安城两个港口，而荷兰人有六个大港，和十几个叫不出名字的贸易据点，这些大港包括巴达维亚、望加锡、巨港、古邦、安汶和塞兰，荷兰人的贸易网络覆盖了整个南洋，如果荷兰人接受我们的“对等条件”，以后这些地区都将对我们开放，何乐不为？
记得我们还有一个港口，叫美娜多呢——全大夫提醒道。
“那个港口荷兰人根本不会去，因为没有人口 只有一个汉人的水寨，对于荷兰人而言，没有人口基数的地方，就没有生意，所以就不值得去。”
“那倒是，荷兰人的商业观点就是这样的，只是……我们两个港口，换人家那么多港口，荷兰人会同意吗？”
老巴一脸无所谓地望着街口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应道：
“我们有澳洲货，誉满南洋！您老说能抵几个港口？而且我还听说，荷兰人最近正在与德尔纳特王国谈判，荷兰人希望王国允许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德尔纳特港设立一个香料贸易据点，那个地方与美娜多隔海相望，距离很近，以后，我们开发了美娜多后，可以跟荷兰人就近在那里合作做生意了。
根据我跟荷兰商人的交谈得到的情报，荷兰人打算用那里盛产的柏油、柚木、染料、椰子油和藤条制品换取我们的工业品，而这些原材料性质的东西我们的各大公司恰好又很需要！”
“呵呵，荷兰商人真的是无孔不入啊，这生意做得，很精明嘛！”
全大夫感慨道，这时老巴一脸严肃地说道：
“全大夫，还是那句话，对荷兰人的进入，您老觉得参议院是什么态度？毕竟金融业是国之根本，根据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条例，我们有任何重大对外合作项目，都必须事先报备参议院金融委员会，如果金融委员会认为滋事体大，还会提交参议院全体会议讨论通过，您老认为，我们跟荷兰人的合作能通过参议院的的讨论吗？”
全大夫沉吟片刻回答道：
“这个嘛……我不是那个金融委员会的成员，整个就是一外行，但是根据常识判断，荷兰人的银行只要遵守咱们联储会的规章制度，并取得联储会的成员资格，那就应该没问题吧？”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我们也将给予荷兰银行澳元的发钞权，虽然只占很小的比例，但是，毕竟荷兰人的银行是外国身份，我担心参议院里会有反对意见……”
老巴一脸担心地望着全大夫，后者却不以为意地摆摆手说，我看没问题，荷兰人的银行有多少资本金？能比你们多吗？最终的结果，就是我们的资金实力让荷兰人的银行只能占联储会所有资金的一小部分而已，放心，掀不起大浪子的……”
说到这里全大夫又想了想，补充道：
“不过呢，我认为参议院肯定会有人要求定一个外国银行的投资限额，这虽然不完全符合咱们的门户开放政策，但是我觉得荷兰人会更紧张的，他们一定会愿意设立投资限额的，毕竟，他们要向你们开放金融市场对吧？”
“那是肯定的，我就是想着参议院别设立这个限额，这样对我们有利，那啥，我是不是想多了？”
老巴望着街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喃喃自语道，旁边的全大夫立刻回答说：
“没错，您老是想多了，至少在当前，参议院不会同意无限额外国投资的，尤其是在金融领域……”
两人正说着话，身后传来几声呼唤，两人闻声回头，发现原来是老王的马车停在了两人身后，此时两匹驽马的鼻子还喷着雾气，其中一匹马的马屁股还当街下了几颗马屎，看来老王刚刚从帝力城那边马不停蹄地回来了，车夫和马都显得有些风尘仆仆的。
此时的老王一脸严肃，有些着急地让招手让老巴和全大夫上车，两人赶紧靠过去，听见老王语气有些焦急地说道：
“赶紧上车，去总督府，有大事了……”
936 对手不按常理出牌？
老王说着看了一眼前排端坐的黑人车夫，并没有多说什么，老巴和全大夫顿时明白，这件事恐怕有轰动性，不能当着外人面说出来，于是也不多问，默默点头就上车了。
接下来老王又探出半个身子冲着不远处仍然在扎堆说笑的那群年轻人喊道：
“小侯啊！魏鸿！小韩你们也赶紧的！都回总督府去！有重要的事情商量，我们先走了！”
老王说这几句完也不等侯相麟他们回应，便回头轻轻拍了拍车夫的后背，于是一声鞭响，马车快速启动离开了十字街口，向北边的总督府急驶去……
四十几分钟之后，在总督府二层大客厅。
此时此刻，除了几个在妮可号当班留守的穿越者船员以外，目前所有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都集中到了这里——包括老王、老巴、顾船长、侯相麟、康达、肖平国、魏鸿、苏高飞、周瑞、岳楚和韩齐生等妮可号船员在内，总共有二十一个人。
会议由老巴主持，因为他现在还有一个参议院议长的身份，现在会议室里有二十一人一起开会，也算是一个小型的参议院讨论会了。
此时会议厅那扇隔音效果很好的厚红木大门紧紧地关闭着，门外站着陈九斤和两个警备队士兵，他们得到总督肖平国的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大门——包括总督府里那几位厨娘妹子，所有一应茶点之类的供应，妹子们只能送到门外，然后由陈九斤一个人亲自送进门，而且他本人在放下茶水壶和点心后也要立刻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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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屋子里的人们正神情肃穆地听着老王和肖平国讲述两人同时从不同渠道获得的一个重要的突发情况——
预计，山南部落联盟将在两个月内，集中至少两万战士，围攻新安城！
首先是老王介绍情况，他是在跟女公爵和皮蒙特商谈帝澳公司和庄园合作种植香料计划时得到这份情报的，当时在皮蒙特的总督府里，一位风尘仆仆地刚刚从丛林考察回来的博物学家带着他的三名土著向导，给皮蒙特总督报告了一个紧急消息：山南部落即将大规模围攻帝力城或者新安城。
根据博物学家的说法，这个部落联盟在几天前就已经动员了大约至少一万五千到两万名战士，现在，这些战士正在向贝鲁平原集结，他们计划沿着加拉亚河谷向北进发，看腻会在一个月后抵达欧库西南部山区。
根据三位土著向导的说法，部落战士们在那里集结后，将继续沿着中部山脉的北坡向东前进，目标是帝力城，或者是位于帝力城以西一里格路程的新安城。
博物学家的向导还说，这支队伍不仅是帝汶岛土著部落有史以来最大规模地兵力集结，而且武器装备也很强大，战士们手里有许多铁制冷兵器，不少战士身上穿着皮制的甚至金属铠甲，除此以外，部落战士手里还有相当数量的火绳枪和燧发枪，其中两个向导坚称，他们亲眼看到了许多门用牛车拉着的青铜炮。
随即肖平国开始介绍情况，他几乎与老王同时获得了这方面的消息——来源是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这些侦查员一共有三十多人，平日里通过洛卡老爹的转手，这些侦查员们每个月都能从总督府收到数量不等的津贴，从年初开始，就专门在丛林里替新安城总督府打探丛林里的各种情报。
来自洛卡部落侦查员的消息大体上与皮蒙特的博物学家说法一致，只是更详尽更专业一些。
根据侦查员的说法，山南部落原本是要进攻距离更近的古邦城或者欧库西城的，但是部落战士对这两个城市又厚又高的石头城墙和城墙上的上百门青铜炮很是忌惮，所以他们最终选择进攻只有看起来很薄弱的木墙的新安城。
毕竟新安城看起来既没有高大的石头城墙，也没有青铜炮，这一点让土著部落的战士们觉得新安城相对比较容易被攻陷。
关于敌人的兵力，侦查员们带来了比较准确的信息——总共有来自二十四个部落的两万三千名武装男丁参加这次军事行动，其中山南部落联盟六大核心部落的战士有九千人，在这九千人里，最核心、战力最强的是贝鲁部落的四千多名战士，因为该部落是山南部落联盟首领亲自统帅的部落，也是首领的出身部落。
贝鲁部落目前一共有大约两万出头的人口和五千多名用铁制冷兵器、弓箭、火绳枪、荷兰燧发枪和青铜炮组成的军队，组织形式相当正规，显然战斗力也最强。
侦查员还报告说，部落联盟的首领们知道两年前在新安城木墙下发生的战事，也清楚包括邓诺部落在内的土著战士们在新安城下得到的惨痛教训。
但是，据说部落联盟首领们一致认为，当时之所以失败，主要原因是他们的进攻兵力不足造成的——显然，部落联盟的首领们信奉人海战术，他们坚信可以依靠人数优势的一举淹没新安城。
肖平国说到这里，客厅里一片沉默，此时包括侯相麟和魏鸿在内的所有穿越者都觉得，敌方首领的这个判断是有一定道理的——现在，如果敌人依靠数量优势，采取意志决绝的人海战术来进攻新安城，对方并非没有胜算。
因为，哪怕是对方付出了沉重的人命代价，只要能以多换少从一个方向攻突破了木墙，那么，守城一方将陷入非常被动局面，新安城将会遭受各种损失——其中既包括生命也包括财产。
所以敌人此次进攻新安城，只要突破了城墙进入城区，不管最后的结局如何，对于山南部落联盟而言，那就算是取得了一个伟大的胜利——显然，人命的牺牲在首领们的头脑里从来不会被摆到优先考虑的位置上。
显然，己方却正好相反，我们的人损失不起，哪怕一个换十个都划不来，我们的财产和设施更损失不起小，如今新安城里不仅有各色人等还有数量庞大的坛坛罐罐，一个不小心，万一城破了，那个影响就太大也太恶劣了。
会上也有不少人表示不能理解，因为从军事角度上讲，丛林部落最佳的战场应该是在丛林里，而不是旷野——以部落战士们的装备，贸然与哪怕是葡萄牙士兵对阵都讨不到便宜，何况跟澳洲人在有防御工事的条件下对战呢？
持这种观点的恰恰是魏鸿苏高飞二人，他们有些怀疑这个情报的真实性。
毕竟，在这两位军事专业人士的眼里，当前敌人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在丛林里与我们长期周旋，让我们没有安宁日子过，而不是在旷野上跟我们打一场大会战，对此，魏鸿有些无奈加迷茫地摇了摇头，心说，难道我们遇到了一个不按常里出牌的对手了？
937 时间在我们这边
然而老王却对此观点有些不以为然，他告诉魏苏二人，我们不能用常规的思维来判断这些部落首领的行为模式，没错，理智的做法当然是跟我们打丛林游击战，这样即能保存自己的实力，又有可能消耗拖垮敌人，获得最终的胜利。
但是，显然部落首领们无法长期做到这一点，原因很简单——部落联盟并非铁板一块，而且历史上的恩恩怨怨也不可能让这些部落联盟变成铁板一块，加上有一个新的生活方式就那样摆在部落众面前，随时随地在从人心上瓦解人们的斗志——老王说，对于土著部落众而言，没有什么是可以不被老船长白酒收买的，没有什么不能被我们的新生活方式所吸引的，毕竟人性摆在那里，且人心多变，夜长梦多，假以时日，部落联盟战士们的斗志会松懈，矛盾四起，最终，这个以仇恨为纽带建立起来的同盟肯定就会瓦解。
一句话，时间在我们这边。
众人听到这里都默默点头，不过魏鸿又说，这样仓促大规模地进攻新安城，会重创部落联盟的战斗力，当然了，如果我们没有做好准备，可能也会被对方重创，但是就凭我们的实力，敌人遭到重创是铁板钉钉的事情，难道他们忘记了两年前在新安城下的遭遇？他们忘记了五七式手榴@弹的滋味？这种两败俱伤的情况难道对方的部落首领们就不清楚吗？难道真的有什么侥幸让部落首领们铤而走险？
老王听了魏鸿的说法只是笑了笑，淡淡回应说：别忘了，要把平日里松散互不统属的丛林部落捏在一起并不容易，这些部落基本上以狩猎采集为生，长期聚集必然有供给上的问题，所以他们也必须走速战速决的路子，更何况，部落首领是军事独裁者，如果这位首领思想十分局限，又任性，还权力很大，那么，这个悲剧就谁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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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刚刚说到这里，客厅大门外忽然传来几下轻轻的敲门声，随即陈九斤进来报告说，洛卡老爹有要事相告，内容是有关山南部落的动向和一些具体情报。
于是主持会议的老巴宣布暂时休会，要求大家可以在客厅里自由讨论，宣布所有人除了上厕所，尽量不要出客厅，在客厅外也不要讨论事情，以免走漏消息，引发全城恐慌，制造不必要的压力。
然后，老巴让侯相麟肖平国魏鸿和苏高飞四人出去接待一下，这四人里侯魏二人是洛卡老爹最熟悉最信任的人，肖和苏两人一位是总督，一位是警备队副队长，都有负有新安城军事安全的责任，老巴认为，派这四个人去听取洛卡老爹的情报，对于全面掌握情况很重要，随即老巴宣布暂时休会，等他们与洛卡老爹会晤后带回最新的消息再继续开会。
在一楼餐厅，侯魏肖苏四人一脸淡定微笑着接待了洛卡老爹和他带来的几个侦查员，看来他们又获得了新情况。
厨娘妹子们很高兴总督大人出来了，脚步轻盈地给客人们端上茶水和一种用大米粉和木薯粉加红糖蒸出来的小点心——米糕，这又是孙老传授给总督府厨师的手艺之一，不知道为什么，当地土著很喜欢吃。
清茶就着米糕，洛卡老爹和侦查员们一边享用，一边对这四位讲述起刚刚获得的情报。
如今的山南部落联盟声势浩大，最近，通过收买和恫吓，让本来与洛卡部落比较亲密的部落投靠了过去，这个部落位于帝汶岛土著心目中的圣山——塔塔迈格山的南麓，与北麓的洛卡部落相邻。
因此这就意味着，现在山南部落联盟的势力范围已经与澳洲联邦的绿区接壤了。
这个情况让洛卡部落非常紧张，洛卡老爹立刻对圣山以南派出了更多的侦查员，通过跟这些侦查，洛卡部落也大概清楚了山南那边的情况。
洛卡老爹还提供了另外一些情报，比如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来源，侯相麟肖平国他们现在知道，山南部落联盟迅速壮大的一个重要因素，居然与澳洲人和葡萄牙人对东部丛林的开发息息相关。
因为对查干盆地和其周边的开发，当地的不少部落战士失去了家园——如果你不想给这些外人做工的话，于是这些没有了部落的部落战士们被迫流落到丛林里艰难生活，而山南部落联盟又及时向这些部落战士伸出了援手。
根据洛卡老爹的说法，如今贝鲁部落里有一小半的战士都是通过这个途径加入贝鲁部落的，他们已经成为部落的中坚，而且非常仇视包括葡萄牙人、澳洲人和荷兰人在内的所有外来人。
侯肖等人听了只能默默点头，他们也知道，如今帝汶岛呈现出来的乱局，确实跟我们的到来脱不开关系。
然而，洛卡老爹也提供了另外一个情况，就在上半年的某个时间，皮蒙特总督的博物学家从山南部落探险回来，报告说那边有煤矿和不少黑色的矿石，还有天然沥青和天然硫磺，更重要的是，那里还有金银矿。
这个消息皮蒙特在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肖平国，后者立刻发电报向红楼的曹丽梅请教，曹很快回电，那里确实有煤矿，但是距离海岸线太远，开采起来并不容易，至于博物学家们说的黑色的矿石，曹丽梅说，通过电脑资料室的资料查询，可能是石墨矿，至于沥青，曹丽梅说，帝汶岛过去是火山爆发形成的，现在也是温泉遍布，有沥青和硫磺之类的伴生矿藏也是应该的，当然了，如果位置合适，最好能开采一下，因为这些矿藏我们都非常需要，尤其是沥青和硫磺。
只是曹丽梅忽略了金银矿，她认为那些矿藏品位不高，个人跑过去淘金可能还行，但不值得大规模工业开采。
当肖平国把曹丽梅的意见转告给皮蒙特后，这位总督大人立刻对山南地区发生了兴趣，并开始在山南部落联盟之间再次使用其惯用的手法——拉拢利诱，分化瓦解，一句话，就是“搞事情”。
显然，最近的部落冲突的根源就是皮蒙特德古斯和女公爵阁下对这些矿产资源觊觎之心，当然了，归根结底，还是我们对这些资源的需求招来的——这些地区的土著部落已经失去了他们的安宁日子，哥几个都承认，我们作为局中之人，这里面的是非恩怨谁也理不清……
接下来，洛卡老爹又补充了不少具体情报，包括最近山南各部落收到联盟的各种召集令的内容，显然部落里并没有保守军事秘密的概念，洛卡部落的侦查员很容易了解到各种情况，其中包括部落联盟的行动日期，具体的集结地点等等。
魏鸿听了洛卡老爹的情况介绍后，也想通了，现在，他颇有点跃跃欲试的想法，魏鸿对哥几个说，既然如此，那就打呗，该来的一定会来，那就早点来吧！
938 打出一百年的和平？
魏鸿说到这里，双掌一击桌子站起身来，当着洛卡老爹和侦查员们的面对侯肖等人大声说道：
淦！俗话说得好，长痛不如短痛，人家都找上门了，正好，打他一个痛快，用一场血腥大战重创山南势力，然后我们再主动进入山南地区执行早就准备好的量子玫瑰计划，反客为主，彻底扭转我们现在的被动局面。
于是魏鸿当场建议洛卡老爹，一不做二不休，部落现在就要开始行动，把那个刚刚投入山南联盟的邻居部落给吞并了，反正你们也知道了对方的行军路线，等那帮人出发后，兵分两路，一路截击，一路去抄那个部落的老窝，收了那个部落的所有妇孺，还扩大了势力范围。
洛卡老爹听了点头微笑说，我们部落也确有此意，只是需要时间集结我们的部落战士。
侯相麟在旁边说，既然这样，那我们也支援你们一些五七式手榴@弹，所谓擒贼擒王，你们埋伏在必经之路上，专炸首脑，对方首领一旦挂掉，你们就主动了，毕竟那个部落本来就跟你们关系好，说不定就不战而胜了呢。
洛卡老爹听得频频点头，然后就跟身边的几个侦查员简单商量了几句后就匆匆告别而去了……
夜幕降临，总督府二层大客厅里灯火辉煌，晚餐是临时送到客厅大门外的，里面的人出来取餐，吃完后把空碗碟送出来。
对于总督府里的仆人们而言，这种情况前所未见，加上陈九斤又加派了岗哨，让总督府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厨娘妹子们也变得小心翼翼，管家约束着大家安静地待在自己该在的岗位上，只等各种传唤……
此时此刻，客厅里顾船长正在发言，根据侯肖几人从洛卡老爹那里得到的情报，山南部落联盟完成集结和行军，抵达新安城的日子最快也要在两个月后，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应该有充分的时间做准备。
首要的准备工作当然是集结警备队。
为此顾船长建议，妮可号要尽快出发，到达雷州半岛后，除了装载移民外，还要把方临佑的一千二百人的警备队直接带回来，为此必须改变航线，先抵达这里，再去紫霞岛，这样算下来，时间应该在二十天后，但不会超过一个月。
顾船长说，妮可号既定的航线是万山岛——紫霞岛和新安城，现在，妮可号将不去万山岛了，直接在东山岛装载上移民和警备队后，就直接南下新安城，可能的话，会放下小部分移民，装载上贸易品和燃料，再转道紫霞岛放下大部分移民，补给后北上霍洛港，做完那里的生意后再回红码头。
至于澳门的生意，可以让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在东山岛接驳，顾晋说，伊舞綾号已经完成了金厦之旅，成果丰硕，具体情况你们可以看朱北国徐志他们的报告，现在已经是年底了，春节期间他们会给孙老和参议院出一个详尽的书面报告。
顾船长的建议立刻得到大家的赞同，随即一封电报发往红楼，两个小时前，红楼已经得到了新安城的报告，在红楼里掀起了一阵骚动，大伙都在五层会议室开会讨论这件事，如何防御甚至是战是撤大家到现在也没有定论。
半个小时后，新安城总督府的电报室就收到红楼回电，是孙老发来的，内容四个要点：
一是同意顾船长的航程安排，要求妮可号要及时把雷州城里的警备队带回新安城，红楼方面也会想办法尽快给新安城警备队提供更多的五九式步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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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在方临佑撤军前，万山岛方面要派出警备队接替雷州城的防务，孙老说，那里不能有力量真空，毕竟陈上川的陆上武力有限，我们一旦撤离，可能会动摇那里的人心。
另外，万山岛方面要顾全大局，尽量在兵源方面支援方临佑，孙老在电报里说，红楼方面知道你们两家在雷州半岛收编了不少绿营俘虏，也招募到了不少士兵，尽管这些士兵没有在联邦财政部都士兵名册上，但是我们打算承认这些名册并立刻增加你们的预算，同时，希望万山岛方面这次能尽量多的把这些士兵交给方临佑带回来——毕竟，新安城目前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军事威胁。
三是雷州半岛的移民暂时不在新安城上岸，而是直接去紫霞岛，因为妮可号下次抵达新安城的时间，估计就是新安城面临围城的紧要关头，在这个时候有大量移民下船是給新安城添乱，显然移民们也无法立刻妥善安置，所以，开发欧库西铜矿的移民只能等下一次了。
至于具体到什么时候新安城才能获得汉人移民，孙老在电报里没有明确说，但是大家都基本上清楚一个事实——常风行动快药结束了，根据从澳门、朱北国的伊舞綾号和雷州半岛传回来的各种情报，当前清军已经从江南脱身，两广绿营和八旗开始回防原来的驻地，永历皇帝已经远遁缅甸，大明残余主力李定国白文选部也退守滇缅边境，吴三桂在滇黔已经站稳了脚跟，如此下来，雷州半岛的压力倍增，陈上川也将收缩防线。
最近，参议院还高票否决了火塘俱乐部提出的直接出兵攻占琼州岛的建议，总而言之，从各方面的形势上讲，目前澳洲联邦无力也无暇在大陆上与清廷死磕，所以常风行动很可能在春节后一到两个月内结束——而这个时间，也正好是清军可能大举向沿海进犯的时间。
四是建议新安城方面把妮可号上的二十毫米机关炮拆几门下来，在木墙上构筑防御支撑堡垒，加强新安城的防御，当然了，这是临时措施，危机过后再给安装回去。
至于具体是拆下来几门炮，你们自己商量一下，反正妮可号上现在有八门七十六毫米五十倍径舰炮，还有十八门二十毫米高射机关炮，临时拆下来几门丝毫不会影响妮可号的战斗力。
孙老的电报立刻引发大客厅里众人的鼓掌欢呼，除了大家只能遗憾地接受移民无法下船的现实外，对电报里的其它建议感到兴奋——尤其是把机关炮拆下来安装到城墙上的这个建议。
大伙纷纷发言说，有了机关炮，我们在面临土著部落的人海战术时就不虚了，此时魏鸿高兴得从座位上跳起来说，恨不得现在就去布置，有了这个大杀器，那些土著战士来多少咱们消灭多少，说到兴奋处，还以拳击掌，大叫道：这一次要痛下杀手！要打出一百年的和平！
939 老王老巴并不打算细软跑
顾晋听了也点点头微笑着说，既然这样，那就拆吧，只是要抓紧时间了，拆炮的工作量挺大的，不仅是拆，还有大量的弹药搬运，最好争取在两天之内做完，我们马上就要出发去雷州半岛给你们运援军了，这样想想还真是时间紧迫呢。
此时侯康肖苏韩乐天韩齐生等人几也围拢到一起，摊开新安城的地图，肖平国还招手让兴奋过度的魏鸿过来，一群人开始热烈探论起新安城的防御，确定整个城墙需要建设多少个防御堡垒，安装多少门机关炮等等。
这时老王老巴全大夫也凑过来看地图，显然他们的脸色有些紧张，顾晋过来拍了拍老巴后背，然后看着三位老人说，全大夫是肯定要上船的，要不然，等妮可号下次靠岸，你们几位老哥也跟着我们回红楼吧？
旁边的侯相麟听了立刻回头对老王老巴说，顾船长说的是，两位有年纪了，还是上船安全一些，毕竟新安城将面临一场危险的考验，这里有我们顶着就行了。
侯相麟话音未落，客厅大门外传来敲门声，原来是电报室的值班员报告说，有加急电报。
片刻之后，电报纸就递到了肖平国手里，电文还是红楼发来的，孙老亲署，内容只有两段话：
“澳洲联邦总统令：新安城方面立刻组织与城市防御军事行动没有直接相关的人员及其家属的撤离，待妮可号再次抵达蓝码头后上船离开。
此外，万一出现不可预知的情况，在必须放弃新安城时，你们就要果断放弃，红楼方面不要求你们死守城市，记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以撤退路线你们也要事先商量好，码头上的撤离的船舶要准备好，还要让皮蒙特支援你们，最起码要让帝力城变成你们的一条后路。
所以，如果各位讨论后认为有必要留下妮可号给你们做后路，那就让妮可号留下，家里对此没有任何意见，至于生意，那是第二位的，当然了，这个建议你们可以讨论到妮可号下次抵达的时候，到那时再做最终决定也不迟。”
肖平国看完后立刻拿给大伙传阅，然后对老王老巴笑道，撤退妇孺老人是应该的，既然孙老以总统的身份下命令了，那就必须无条件执行对吧？
这样吧，我建议，王叔和巴老，还有侯哥康哥，加上各位的直系亲属老婆孩子，哦，还有女公爵和她的孩子，下次都上妮可号吧，你们暂时回红楼躲避一下比较稳妥一些。”
侯相麟和康达听了不约而同地摇摇头，两人都表示本人不用，还说：我们对新安城的防御有信心，至于老婆孩子，以防万一，撤退上船是应该的。
这时侯相麟又补充道：这个新安城木墙是我主持修建的，我也不是没见识过打仗，目前这里还有堡垒修筑任务，所以我还是留下吧。
旁边的康达也说，到现在我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对归化营里的劳动力也很熟悉，所以本人留下来也是有用处的。
这时老王老巴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再相互点点头，显然两人此时此刻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于是老王面向众人回答道：
“呵呵，孙老这是人让我们细软跑啊，这个……感觉不好，这样吧，老婆孩子们都上妮可号吧，至于我们老哥俩，都这把老骨头了，就待在这里吧，毕竟一旦围城，各种突发情况会接踵而来，你们在前方指挥，我们在后方坐镇，给你们维持后院安定，也不是没有作用的。”
“真的可以吗？”
肖平国一脸认真地问道。
“放心吧！没问题，我们手里还有AK47和柯尔特呢，有需要的话，还能上木墙开枪呢！所以可以妇孺撤退，我们必须坚守，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
老巴回应的语气很坚决……
“好了，明天一大早妮可号就拆炮，除了值班的，全体都去！”
顾船长挥挥手说道……
这一回妮可号最终在新安码头停靠了五天五夜，在码头上三百名搬运工和妮可号吊杆的帮助下，大伙一起动手，用了三天时间，共有六门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被拆卸到蓝码头的仓库里，此外，还有足够的弹药。
于此同时，陆续有两千多吨铁矿砂和一千吨煤也装进了妮可号的货仓，原本这些物资应该在妮可号回程时再装运的，但是顾晋认为到了那时，新安城已经处于临战状态，这里还有没有劳动力装运这些物资都是两说，所以干脆一起装上吧，反正妮可号的七千吨有效载荷是绰绰有余的。
大家不分昼夜地忙碌到第六天的早上，终于把该搬运的都做完，于是妮可号立刻启航了，目标港雷州半岛的东山岛。
送走妮可号后，大家马不停蹄地开始做各种防御工事建设，这类工作自然是侯相麟主持，肖魏苏韩等年轻人协助打下手，警备队士兵们全体轮班参与。
新安城的防御方案也讨论决定了——除了水坝工地外，所有地段都要严防死守——东西两个城区的三面木墙均要设防，不能留下薄弱地段。
大家讨论后决定，以六门机关炮为核心的木墙防御堡垒要平均分布，其中四门机关炮要分别安置在东西南木墙的四个城门洞处，这里有现成的瞭望狙击平台。
根据以往的经验，包括西段木墙和南段木墙在内，城门洞附近应该是土著部落的主攻方向之一，所以距离那里百米两边，还要各建设一个火力点，然后再在木墙拐角处各建一个角楼，各安放一门机关炮。
到时候所有的火力点都要有至少一名装备AK47和柯尔特的穿越者带领一到两个班的警备队士兵坚守，六个火力平台就是城墙的六个支撑点，只要木墙上的支撑点不失守，按照机关炮的射程，完全可以相互支援照应，形成火力全覆盖。
侯相麟还专门拜访了女公爵，请女公爵抓紧时间砍光东城外的甘蔗，让木墙外形成一大片开阔地。
这时皮蒙特也及时给侯相麟带来一条建议——砍甘蔗时，不要连根砍，要把甘蔗根部留一下截且斜着砍成尖状，皮蒙特说，因为部落战士绝大多数不仅赤膊，还都是赤脚，而地面上留着大片的甘蔗茬子，敌人想搞集团冲锋的话，就会很困扰。
皮蒙特的这个建议马上提醒了侯相麟他们哥几个，几个人一合计，立刻在归化营里组织人手削木头尖桩，这种尖桩一尺来长，捆成十字，插在泥地草丛里，只露出一个木尖，然后密密麻麻跟播种一样插在从木墙外几百米范围内，形成一圈“荆棘区”，如果不是因为时间紧迫，物资不足，侯相麟哥几个还想做成铁制的，但显然当前是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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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0 虫群和韭菜？
在这段时间里，康达仍然率领三百归化营劳动力在水坝工地施工，显然目前这个工程也不能停，不仅是因为要在雨季到来前完成大坝主体这个原因，还有加固水坝的必要——至少要加固到在围城期间，不会被土著轻易破坏的程度。
侯相麟他们在忙活防御堡垒建设的时候，老王老巴两人倒是在按部就班地继续做他们的生意，尤其是老巴，正在跟皮蒙特和女公爵商议银行贷款的事情——按照老巴的说法，我们的这些举措和处变不惊的态度，是在告诉别人，我们有把握守住新安城，并消灭敌人，所以生意上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们越是淡定，就对新安城的防御越有利，也越是能稳定人心。
最近，新安城里也传出不少小道消息，不少人暗中口口相传说，在即将到来的雨季，新安城将有大的战事，丛林里数万强悍的战士将血洗新安城，还说部落联盟的大军将把触怒神山山神的魔鬼收走，并把魔鬼的帮凶澳洲人赶下大海，还说南方部落联盟的战士们获得了神力，他们将不怕白人们的火器，山神将在雨季降下瓢泼大雨，让白人们的青铜炮和火器失去效果，到了那时，白人们将陷入绝境——在当地土著的语境里，所有非土著人种，除了黑人以外，一律被称之为白人，或者用贬义的词汇就叫白皮鬼。
因此，新安城里的澳洲人、欧洲人、汉人和倭人都被归为白人之列，因为这些人的皮肤确实比丛林里的土著们浅色一些。
显然，这些传言对新安城的治安形势只会起到负面作用，然而，这些传言也证实了部分实际情况——那就是新安城收到攻击的时间应该不会早于一月份，毕竟整个帝汶岛进入雨季的时间在二月份以后了。
因此，传闻虽然可怕，但貌似并没有影响每日新安城里熙熙攘攘的人流，最起码，当地的土著们仍然在新安城讨生活，归化营里仍然秩序井然，也许可以这样认为，哪怕在雨季新安城会有战争，但在眼前，新安城仍然是一个可以挣到银子找到饭碗的地方，至于以后的命运，按照当地人的观念——那就交给山神吧。
因此对于管理新安城的穿越者们而言，唯一对当前的人心浮动有所感觉的是老巴和韩乐天，这些天两人每天都会在总督府里对账，统计两家今天银行的收支情况，显然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发放搬运费的时候，要现银的人数急剧增加，愿意把手里的现银存入银行换得一张银票的人日益减少，而且银行的存款余额也一天比一天少了起来。
不过韩乐天对此相当的不以为意，他认为只要有总督府的款项、帝澳公司、几个荷兰商人和洛卡部落的大宗存款在账户上，银行就不会受到实力上的损失。可是老巴却不怎么看，他认为银行真正的实力在人数众多的小储户，有了这个基础，一个金融机构的实力才会被社会承认，从而得到金主的承认——否则的话，这家银行就是一个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经不起风吹浪打。
然而此时此刻，这一老一小也不得不得出一个结论：只有一场绝对胜利的战事才能从根本上扭转这个局面。
于是两人简单一商量，决定要搞一些优惠政策，首先，两人针对性第推出了一个存款利息优惠方案，并用汉语、葡萄牙语和荷兰语在十字街口的银行大门外张榜公布：凡是在二月十日之前存入定期半年的客户，无论金额多少，月息都将达到百分之二！
当老王侯相麟康达等人不解地问两位金融大佬说，为什么是二月十日时，两位异口同声地回答：这是在考验我们的商业伙伴对我们的信心，如果我们的商业伙伴对新安城的未来有信心，就会投入资金，那么，这也将是对商业伙伴的信任给予的回馈——至于其中的风险和顾虑，那就看他们自己的承受力了。
这时老王建议说，要不然咱们搞一个机关炮射击表演吧，这种火器的犀利程度一旦展示在新安城的人们面前，还怕人心不稳？
老王此计一出，立刻遭到肖平国魏鸿苏高飞等人的坚决反对，他们说，您老这样干，新安城的人心是稳住了，但是山南部落联盟可能就被吓到不敢来了。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就怕人家不来知道不？！我们就怕人家躲在丛林里跟我们打游击知道不？
魏鸿当面对几位老人家吐槽说，反正我可不想带着小分队深入丛林去剿匪，太危险，也太没有效率了，如果这些丛林部落真的这样干了，那么最后就让这场战争变成我们与土著部落之间慢性的、遥遥无期的丛林游击战，对于帝汶岛而言，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周瑞也在旁边帮腔说，所以现在这样就挺好，敌人想走出丛林跟我们在旷野上决战，太好了啊，别说咱们有二十毫米机关炮酒能把这群人给突突了，哪怕我们只有五七式步枪、手榴@弹和刺刀，仍然都可以把对方杀得血流成河，对付土人的策略就是：别特么讲什么道理，一切都用拳头说话，不跟这群人墨迹，一棒子打死，你们想一想，那个酸爽……简直不要不要的……
于是老王有些郁闷地看着站在身边一脸淡定的老巴说，你听听，你听听，昂！这些年轻人说的话，啊？是人话吗？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狠啊，还拿机关炮突突，还酸爽……唉，那是一条条人命啊……
老巴却淡定回应说，理解万岁吧王大师，这也是现实给逼的啊，你把那帮土著当人看，是人命，问题是那帮土著自己都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所以你就别操这个心了，一句话，那帮土著根本不配当人看待！你想想，首领一声令下，那群人就前仆后继拿自己的命往里填，这是人吗？是虫群还差不多！所以拿机关炮突突了也就突突了，放心，杀不完的，就凭这些土人的繁殖能力，十年后又是一茬韭菜，哦不，是劳动力……
好吧，老巴的这些话当场就把老王噎得哑口无言，心说怎么忘记这里还有一个更狠的了……
总之机关炮射击表演的戏码没有实现，新安城里的底层愚民们该干啥还是干啥，只是心中的惊慌和忧虑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增加，十字街口的银行每天排队用各种筹码和银票换现银的人越来越多——尽管那个百分之二月息的告示一直都在，但是老百姓们很是狐疑，人们不相信这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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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1 敏锐的荷兰人
显然这是因为百分之二的利息实在是太高——对于普通人而言，人们不大相信这种好事会落到自己头上，因为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被贵人们欺骗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所以愚民们现在也越来越警惕了。
当然了，愚民之所以是愚民，那是因为其记忆力是很短暂的，人们总是会很快被各种眼花缭乱的其它事情给转移视线，因此贵人们就可以等这个热点消弭后，再欺骗愚民一回——放心，大众仍然会上当的，不然的话，能被称之为愚民吗？
总之面对这个场景，如今的老巴和韩乐天倒是完全得开，他们淡定地对手下的员工们说，那些从咱们账户里兑现银子的人，就痛快地给人家，放心，他们最终都会后悔的，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让这群人把肠子都悔青。
接着两人还对皮蒙特女公爵和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宣布说，我们很快就要发行澳元了，从明年春节后开始，在新安城里流通的货币只能是金澳元，如果各位想购买澳洲货，那就必须把真金白银存入我们的银行，然后兑换成澳元才能在市场上购物结算流通。
老巴还说，请各位放心，澳元是以金本位为锚定发行的货币，五十克白银或者五克黄金将兑换一个金澳元，以此，请各位换算一下你们手里五花八门的货币，其中包括荷兰人的杜卡特、葡萄牙人的埃斯库多、里亚尔、西班牙人的金比索、法国的金路易和不列颠金的英镑等等等等与澳元的兑换汇率。
同时也请各位放心，我们会让持有澳元的人获得兑换利益的，因为澳元是金本位的稳健货币，在其背后是黄金和白银，还有澳洲银行联盟——联储会的背书，当然了，联储会背后还站着澳洲联邦，总之一句话，各位想要澳洲货，想跟我们做买卖，那就把你们手里的金币银币通通存进我们的银行里吧，其中包括我们与葡萄牙人合资的花旗银行。
当然了，如果荷兰人的银行参与其中，也没有问题，总之，我们信奉自由贸易，讲求门户开放利益均沾，所以你们可以来新安城开银行，想自己独资开没问题，想跟我们一起搞更没问题，我们可以合资合作，总而言之，联邦储备委员会对各国金融机构持开放态度，你们进来的唯一条件，就是遵守澳洲联邦的法律并从资质上获得联邦储备委员会会员资格。
老巴在皮蒙特总督府的这番讲话立刻引起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关注，不久之后，荷兰东印度公司专门派来一位谈判代表，与巴枫田在新安城总督府二层的大客厅里进行了长时间的密谈，随后参加会谈的还有韩乐天和肖平国。
最终，不知道韩乐天和老巴两人之间达成了一个什么交易，反正与荷兰人东印度公司的金融合作业务，最终完全由韩乐天的联邦工商银行承办了——荷兰东印度公司决定出资十万两白银入股韩乐天的联邦工商银行，成为该银行的第二大股东——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股份将占该银行总资本的百分之十。
由此，韩乐天的联邦工商银行获得了去巴达维亚和古邦开办分支机构的权力。
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积极态度，有些出乎其它围观群众们的预料，包括老王侯相麟康达等人都说，想不到小韩老板还真的是野心勃勃，就凭这个干事业的劲头，咱们可真的要对小韩刮目相看了。
于是这天荷兰谈判代表刚刚离开，巴韩两人刚刚回到总督府里，就看见老王侯康肖加上魏鸿周瑞岳楚哥仨一大群人正在一层餐厅里聚会，桌子上摆满了各种海鲜，还有几瓶女公爵勾兑酒，两人这才意识到，今天是星期六，按照惯例，这是周末休息日的晚间聚餐会。
众人看着巴韩二人把荷兰人送走又回来，立刻就把两位大忙人给拦住，然后强行把两位拉到桌边，不由分说拿起酒杯塞到两人手里，又推过来盛着几条清蒸海鲈鱼的大盘子，再往玻璃杯子里倒上女公爵，然后要求两人谈谈你们是怎么跟荷兰人谈的。
侯相麟首先发话说，你小韩可以啊，是怎么说服荷兰人加入你的银行的？而且显然这里面不是只有入股这么简单，因为你居然可以去巴达维亚和古邦开分支机构，要知道，哪怕荷兰在这个时代是最开放的商人国家，但仍然是一个信奉重商主义的国度，为何单单却对你开放金融领域？这可是国之命脉之所在啊？
韩乐天看了看身边的老巴说，其实我不过是个干超市的小老板，要说学问，哪里能跟巴老余哥相比，如今能去巴达维亚和古邦，有探路的意思，也许我就是炮灰都难说呢。
众人听了不禁扭头看着老巴，后者淡定一笑说，小韩确实是有探路的意思，但是，也不至于做炮灰啦，其实，荷兰人和我们之间，有重大利益相关，而且这又很契合地关联到我们的澳元战略。
老巴说到这里不禁感慨道：其实，我倒是很有些吃惊荷兰人在生意上的敏锐，可以这么说，荷兰人不愧是当今世界的海上马车夫，荷兰人，具体的说是荷兰商人，他们是当今时代一群最具有国际视野的人——如果不把我们包括进来的话。
众人听到老巴对荷兰人的评价都有些意外：
此话怎讲？
具有国际视野？
您老是说在这个地理大发现都还没有完成的时代？除了我们，还有谁具备国际视野？
巴老，您老人家的这个评价有点拔高了吧？
就是啊，荷兰人甚至都不知道澳洲大陆有多大……
听到众人的吐槽，老巴赶紧摇摇手让大家安静，继续说道：各位别不相信，我是通过与小余探讨过问题和见解，结果一番认真对比后才得出这个结论的。
各位，上次小余给我们发了一份关于金融业务的建议电报，那份电报很长，又很专业，所以估计你们没有仔细看，但是小肖小韩和我都认真读完了。
这时肖平国和韩乐天一.asxs.头回应道：
余哥确实是金融方面的专业人士，不得不服……
老巴接着说：这一回，小余在电报里提醒我们，要注意当今时代，在东方和西方之间，有一个重要金融现象——金银价差，还说我们的一切金融业务必须认清这个现实并尊重这个现实来做，然后——老巴说到这里顿了顿，看着大伙目光炯炯地说道：各位，我们的金融事业有一个核心任务，或者说，有一个核心利益，这是我们做所有金融事业必须围绕的中心，不知道各位心里清楚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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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2 澳元的最终目标
此时此刻，面对老巴意味深长或者是有些装逼的问话，听众们面面相觑了一阵后，纷纷回应道：
核心任务？不就是建立我们的金融体系吗？
打入海外金融市场！
壮大联邦储备委员会？
老巴听了摇摇头说，这些只是手段，不是目标——老巴说到这里站起身来，看着餐厅窗外摇弋的芭蕉叶，语气缓缓地说道：我们所有的金融事业，都必须以在新世界确立澳元纸币的信用和霸主地位为最终目标！
我靠！
如今让人们接受纸币已经和你不容易了，咱们余总裁还要……
高级了！只是有点遥远吧？
有野心！怕是有些好高骛远……
是啊，这个题目就有点大！
其实，能把纸币发行成功就不错了……
听到老巴说到这里，哥几个一脸吃惊且不约而同地回应道。
那么怎么一步一步实现这个目标呢？
接下来，老巴并没有理会吃瓜群众们的惊讶，而是自设一问，又自己回答道：
“首先，要充分利用当今这个时代的金银价差，吸引金银贵金属流入我们的口袋里，并成为澳元的发行依靠。”
老巴说到这里看着众人投射过来的一道道充满狐疑的眼神，马上微微一笑回应道：
“好了，那咱们就先说说纸币的问题，首先呢，几天前小余发电报来说，基金理事会通过认真讨论，决定我们今后不会发行贵金属银币的，那种货币形式太落后，而且费时费力，总而言之，正式的纸币一定会发行的，而且就是在最近。”
“巴老，据说是您老的大公子设计的纸币画面？”
“听说画得还不错呢……”
老巴听了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摆手说，暂时的暂时的，以后会有更专业的人士来设计，听说魏东篱推荐了一位，我现在也不太清楚，好了好了，这些支末细节以后再讨论，咱们现在说点大的——老巴说着立刻换了一副诚恳脸，语调坚定地对大家说道：
“找这里我请各位放心！我们有信心让纸币很快就被世人接受的，毕竟咱们的纸币是金本位的，而且对内咱们有一定数量的消费人群可以强制推广，对外有强大的贸易品，再加上纸币显而易见的好处，所以没有理由不被大众接受，尽管大众可能会有一个适应期，但是这个适应期的长短，取决于我们如何表现自身的信用和实力。”
看着吃瓜群众们听得频频点头，老巴接着又说道：
“其实在这个时代，无论是金银硬币也好，纸币也罢，只要是以金银本位为锚定的，终究会被人们接受的。
况且当今这个时代也不是没有纸币，人们也不是头一次见到纸币，比如说——银票。”
然而众人听了只是默默点头，并没有人附和——银票当然是纸币的一种形式，但是根本没有走入千家万户，这如何能跟大家心目中的纸币相提并论呢……
显然老巴也清楚大家的心思，他看着大伙笑道，各位不必悲观，尽管本地的土著不一定很快就认可纸币，但是，至少新安城的外国商人会很快认可纸币的，这里还有一个情况要告诉各位，根据我和小韩对荷兰商人的了解，纸币如今在荷兰人的金融体系里已经很成熟了，只不过是在商人之间，更多的是局限于金融体系和股票债券市场内部而已。
而在咱们的天朝，几百年前大宋朝发行的交纸，大明朝发行的军票，不都是纸币嘛？后来之所以不被人们接受，那是因为官府的信用破产造成的，但是并非纸币这种货币形式有什么毛病，这个锅纸币不背好不好？
众人听到这里也都在默默点头，不过马上就有质疑的声音出现：
好吧，情况可能是这样。
但是，让那群外国商人接受我们的纸币，感觉不会很顺利，毕竟咱们澳洲联邦刚刚来这里没多久，哪怕是混个脸熟也要时间吧？
是啊，荷兰商人内部，哪怕是欧洲商人之间，相互基本上算是知根知底，而我们是初来乍到的外来户！
嗯，毕竟人家手里拿的是沉甸甸的银币，结果到您老那里变成轻飘飘的一张纸，靠谱吗？
我觉得，靠谱倒是靠谱，但那是站在我们的立场上看到的，外人就难说了。
只要好用，加上我们有信用，那也应该靠谱，但是，澳元霸主地位是什么？
全世界都认同的硬通货？
就跟旧世界的米刀一样？这个有点远了吧？
是啊，还是觉得余总裁的目标太过高远……
此时此刻吃瓜群众里有人点头也有人摇头，众人正在议论纷纷时，韩乐天在旁边目光炯炯地对大伙说：
“各位，事情是一步一步做出来的，巴老余哥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本人有信心，在有生之年，一定要实现这个目标！”
韩乐天此话一出，让吃瓜群众们微笑着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显然大家对小韩老板的雄心勃勃还是欣赏的，于是众人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面对大家的鼓励，韩乐天有些不好意思，他望着老巴说，还是您老接着讲吧，我毕竟是初丁一枚……
老巴也笑了笑赶紧摇手说：好了，谢谢各位的鼓励，各位先听我讲，在这个时代，所有货币——包括纸币，都是直接或者间接与金银这样的硬通货挂钩的，否则就不会被人们接受，旧世界那种以鸡滴屁为核心的货币发行体系，在这个时代是行不通的，尤其是对于纸币而言。
所以咱们的这个纸币，也必须有现成的金银做后盾，而且只要咱们的银行信用不破产，假以时日，那就看到会被这个时代的世界接受和认同，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这就是为什么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要充分利用当今这个时代的金银价差，吸引金银贵金属流入我们的口袋里，并成为澳元的发行强大后盾。
也就是说，要想让澳元成为霸主货币，只有让发行澳元的主体成为国际金银贵金属的净流入者----也只有这样，才能让澳元被世人认可，成为具有国际性的硬通货。
听到这里吃瓜群众里面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此时侯相麟双掌一击说大声硕道：
所以荷兰人非常愿意加入我们的金融体系，不惜让我们的银行进入他们的市场，因为这里面有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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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荷兰人可以通过与我们的贸易赚上更多的银子，而我们呢，通过荷兰人的合作，让金银流入我们的口袋，以此支撑澳元纸币的信用，最终让澳元获得国际通用硬通货的地位！
总而言之，通过金融合作，荷兰人挣到了大把利润，而我们，则获得了真金白银，一个双赢的局面就这样形成了，巴老，我说的没错吧？
啪啪啪啪，老巴和韩乐天鼓起掌来，当然只有这两人，除了侯相麟一脸看透的神色以外，其余人仍然是一脸懵逼。
943 后知后觉的西班牙人
看到大多数人仍然满脸懵逼，于是老巴进一步解释说：
当今这个世界，由于美洲银矿的开发和输入，让地理位置接近的欧洲银价不断跌落，然而在东方，由于银矿缺乏，市场需求又大，导致银价仍然高企——具体表现在市场上，就是金银兑换比例。
根据历史资料，有明一朝数百年，直到现在的清初，金银兑换比例一直没有超过一比七，有时候甚至在一比六上下徘徊。
而在同时期的欧洲，平均的金银兑换比居然达到一比十五左右！各位，你们算过这里面的利差吗？
这时侯相麟点点头回应说：这就意味着，不算货物买卖上的利差，哪怕就是用现银投资，也就是把银子输入东方换成金子运回欧洲，都有翻一番的利……
于是肖平国笑着补充道，所以荷兰人愿意拿银子购买我们的货物，更愿意拿银子如入股我们的金融机构，至于让小韩老板的工商银行进入巴达维亚和古邦开展业务，那就是对荷兰人有大利的事情了。
这时老巴立刻接茬说道：
你们看，这就是我刚才说，本人很是佩服荷兰人的商业敏锐度的原因，对于这一点，我是真心佩服的。
要知道，搞海外开拓已经近两百年的西班牙人和葡萄牙人，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意识到这个市场现实，尤其是后知后觉到令人发指的西班牙帝国——这个在当今时代主导控制了全世界金银产量一半的老大帝国，直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这个市场现象，他们在二十年前还在屠杀马尼拉的华人，而且还会在两年后会再屠杀一次——如果历史的惯性仍然没有改变的话。
然而，西班牙人的后知后觉终于让自己亏了大本，也让自己丧失了重大的国运，原因正是因为没有看到吕宋华人商圈是西班牙帝国全球供应链的关键环节——而如今澳门的葡萄牙人已经多多少少地意识到了华人商圈的重要性。
老巴说到这里，放低了音量，让大家凑得更近一些，然后他看着哥几个严肃地说道：
最近，我和小韩通过与德古斯和皮蒙特等葡萄牙商人的接触，了解到不少情况，我们现在知道，如今这两位已经发现了这个秘密，他们正在评估组建船队去南美洲的可能性，而且希望我们也入股参加。
他们给我们说得很清楚：船队只做一个生意——把美洲金银运过来，采购澳洲货后，直接运回欧洲，为了提高效率和安全，除了必要的靠港补给以外，中途不做任何停留和其它贸易。
皮蒙特说，想要完成这个环球贸易，这需要澳洲人的技术支援，所以他们非常希望我们能入股做这件事……
哥几个听了不禁兴奋起来，纷纷说这是好事啊，听说王工的船台又有新的骄傲级姊妹船下水了，朱哥给红楼的电报说，他和徐志他们正在往回赶呢……
这时老巴说道，这事情应该找顾船长商量，我们只是提建议，好了，暂时放下这个事情，咱们说回正题。
总而言之，如今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已经明白七七八八了——把南美殖民地和非洲的金银开采或者掠夺后，直接运到欧洲是很划不来的！
最有效益的做法，是把这些金银用大帆船运到金银的购买力很强的东方市场，然后在这里用低廉的价格购买香料、精美的丝绸和瓷器，当然还有茶叶等等东方的商品，再通过海运贩卖到欧洲、阿拉伯、印度甚至美洲，这比把金银直接运回欧洲消费要划算至少一倍！
侯相麟听到这里也不禁感慨了一句：由此可见，澳门对葡萄牙人的重大意义，同理，咱们的新安城对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重大意义——无论是澳门还是新安城，都将是环球供应链上的一个关键环节，不同的是，我们这里提供的东方商品更精美，更有市场价值！
侯相麟说到这里突然叹口气道，只是可怜吕宋的华商了，他们不仅会失去商机，还会丢掉身家性命……
这时肖平国接茬说道：呵呵，这是西班牙帝国的专治体制必然导致的结果，保守且固执，在旧世界的历史里，直到发生在一六六二年的那场屠杀许多年以后，西班牙人才终于意识到吕宋华人商圈对帝国的重要性，于是从那时起才开始对华商的态度变得客气和欢迎起来。
但是已经太晚了，那时英国人法国人已经进入了南洋并站稳了脚跟，荷兰人已经控制了南洋的绝大多数港口，华人在这些地方大量入驻，绿宋终于退化成一个华人进入南洋的跳板，而非贸易中心，那时的贸易中心已经西移，变成巴达维亚和后来的新加坡城了----没办法，到了那时，这个老大帝国在南洋地区除了望洋兴叹以外，基本上是大势已去了。
这时魏鸿也是两眼发光，猛地点头接茬说道：
然而西班牙帝国将在几年后屠杀马尼拉的华商，重创华人商圈，最终居然让这个国际贸易环节中最重要的一环失落、断裂掉了！
这时老巴也点头微笑道：
虽然，现在的西班牙人仍然有船队万里迢迢地从太平洋上过来采购东方的商品运回欧洲，但是，西班牙帝国到现在也没有把这件事上升到国家层面，他们仍然固执地用装满金银的西班牙大帆船组成的宝船大舰队，从美洲大陆横跨大西洋，然后，不断地变成英法荷等国私掠船队的猎物！
此时一直在当吃瓜群众的周瑞双拳紧握，语气中带有忿忿的味道说：话说，两年后我们应该有能力阻止西班牙人在吕宋的暴行吧？
这时旁边的哥几个沉吟着回应道：
也许吧，现在还说不好……
我们有船有兵，武器先进，应该可以吧？
此时岳楚也兴奋起来，他对大伙喊道：
干涉吕宋我觉得可行！毕竟到那时我们应该有好几条骄傲级了吧？各地警备队也应该壮大了不少，所以海战和陆战咱们都有本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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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个话题以后再说，我倒是听说朱北国他们和你们火塘俱乐部正在酝酿一个建议，还说春节期前后会提交参议院讨论，真的假的？
此时康达忍不住向魏鸿发问。
哎……八字还没一撇呢，现在大家都天南地北的，很难凑一起讨论问题了，虽然平日里有电报联系，但都是顺带说说而已，有一搭没一搭的……
魏鸿回应的语气让周围的让都听出了郁闷的情绪。
必须干涉，而且要打赢！
我觉得魏鸿岳楚他们哥几个的建议可行！
老巴和小韩老板两人突然微笑着看向魏鸿评价道。
众人听了顿时有些诧异——包括这个建议的始作俑者魏鸿，心说巴老今天是怎么了？居然支持火塘俱乐部的年轻人喊打喊杀的，平日里他老人家和老王老朱几位满口生意经，不是很反感这些鼓噪着干涉这里，出兵那里的各种行动吗？
944 葡澳投资协议
这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喝酒吃菜听讲没有做声的老王发话了，只见他老人家吧唧吧唧嘴，放下手里的酒杯，身体向椅子背上舒服地一靠，嘴角含着的牙签一颤一颤地说道：
“很显然，咱们的这个澳元，呃，作为硬通货想被大众接受，那就必须在众人面前显示实力，而在众人面前展示实力的最佳方式，就是几场大获全胜的战争，换句话说，这个金澳元的信用，需要几场残酷的杀戮来建立。”
众人听了老王的犀利评语，一时间都默不作声起来，看见大伙一脸严肃，只有老王笑了，他指了指老巴和韩乐天笑道：两位，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而已，这些话你们俩都憋在肚子里没有讲出来——只是给了个眼神让我们自己去体会对吧……
无非是需要历史机遇罢了，也不一定是战争吧？
谁知道呢，也许，只有战争才能改变世界格局，其中当然包括经济格局……
到最后，众人的这场餐厅聊天，最终以热闹的划拳斗酒秀和魏鸿等几位醉酒被厨娘们各自扶回宿舍告终。
几天后，伴随着城墙堡垒的修建完成和日益浓郁的、来自丛林的各种传闻，皮蒙特和女公爵先后在新安城总督府里的二层大客厅与老巴肖平国两人密谈了数次，不久之后，聪明如女公爵和皮蒙特这样的人，立刻就把帝澳公司的大笔银两存了进来——月息两钱，半年定期就是一分二钱。
显然这样的利息自然对帝澳公司具有相当的吸引力，要知道如今帝澳公司在花旗银行和十字街银行里的往来流水每天就有上万两银子，对于这笔钱，老巴给帝澳公司做了一个抵押贷款，因为数量不大，所以澳洲开发银行给予帝澳公司存一贷五的政策，贷款利息只比存款利息高处五厘，这意味着，帝澳公司以极低的利息，从澳洲人手里获得了大笔的银子，据说这笔钱将用于帝澳公司组建一支船队，专门做从美洲大陆贩运金银到新安城，然后再换成澳洲货运往亚喀巴湾的生意，在那里，将有阿拉伯商人接手这批澳洲货。
这个航线与当初的计划有所出入，据说这是倍受皮蒙特尊敬的“世界上最伟大睿智的工程大师”侯相麟给他的建议，而知情者知道，这个建议实际上来自朱北国，这位朱博士让侯相麟告诉皮蒙特，这个航线是东方货物输入欧洲的传统航线。
当时侯相麟对皮蒙特说，知道“丝绸之路”吗？后者立刻点点头，还说他是马可波罗游记的忠实读者，于是侯相麟微笑着回应说，这条航线我们澳洲人称之为“海#上丝绸之路”，航船从南洋出发，横跨北印度洋，经过亚丁，抵达红海的尽头，这条航线比绕过好望角抵达葡萄牙要短许多，沿途基本上没有大风大浪，海上风暴很少，能大大缩短往返时间。
而且具我所知，阿拉伯人收购澳洲货的价钱并不低，因此你们有巨大的利润空间，至于下家，你只需要联络上经常来新安城给我们送贸易劳动力的勒菲克先生就可以了。
当然了，这条航线唯一的缺点就是海盗红海和阿拉伯海沿岸海盗猖獗，不过呢，这些海盗驾驶的小型阿拉伯单桅帆船和中型双桅快速帆船根本不是盖伦帆船的对手，最关键的是，我们澳洲愿意用优惠的价格给朋友们提供防御性武器……
双方在愉悦的交谈过程中，还提及了与新安城相关的、最近愈演愈烈的传闻——帝汶岛上的土著部落将以空前的规模聚集到新安城下，他们将大举进攻这座城市看似十分薄弱的双排夹道木墙，他们对新安城志在必得。
皮蒙特和女公爵当然都清楚，这些来自丛林的传闻绝非空穴来风，只不过传闻是夸大了敌人的规模而已，但是，哪怕是这样，新安城在基督献主节到忏悔节期间，必将遭到土著部落的攻击，因为，根据最新的情报，山南部落联盟的上万名战士已经在贝鲁平原集结完毕，并开始向欧库西南部山区进发，预计在一个月后，一路汇聚起来的两万战士将出现在新安城附近，到了那时，新安城将接受战争的考验。
然而无论是皮蒙特还是女公爵都一脸淡定地与老巴、肖平国等人谈论着这些事情，语气还相当轻松。
显然，这两位深知澳洲人的实力，也见识过澳洲人的实力，知道那些孤陋寡闻的土著部落联盟如果真的围攻新安城，将面临什么样的结局——这场战斗，澳洲人胜定了。
因为，就在昨天，两位在帝力城里举足轻重的人士，被肖平国魏鸿和苏高飞三人邀请参观刚刚完工的城墙堡垒，当两位被邀请进堡垒内部时，肖魏苏三人让两位不要带随从，两位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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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两人和肖魏苏单独在堡垒里待了一会儿，魏鸿微笑着掀起帆布，那下面露出皮蒙特和女公爵都见识过的大杀器——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
皮蒙特一看见这个，立刻面色潮红激动不已，他马上冲上去，双手抚摸着炮身，冰凉的铁管和墨绿色的油漆，手感很好，这让皮蒙特不禁记忆起当初，曾经在自己最落难的时候就见识过的这款杀人利器……
从堡垒出来后，皮蒙特和女公爵都显得兴高采烈，两人语气欢快地跟肖魏苏三人告别，身手敏捷地回到马车车厢里，高声催促着车夫赶紧回总督府，语气虽然急促，但是情绪和表情非常放松——显然这让跟着两位出来的随从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两位大人的情绪与进入堡垒之前的区别有点大，好吧，那么堡垒里有什么东西？让总督大人和女公爵阁下如此的情绪高涨？
总而言之，帝澳公司和澳洲开发银行在第二天就跟达成了各种融资和投资协议。
葡澳双方签订融资协议的消息很快就被消息灵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知道了，一周之后，一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业代表团乘坐一艘盖伦帆船抵达新安城蓝码头，这个代表团下船后在第一时间就拜访了总督肖平国和澳洲开发银行董事长巴枫田以及联邦工商银行董事长韩乐天，然后，就各有五万两白银的存款分别进入了工商银行和澳洲开发银行的账户——显然，这是荷兰人在向澳洲联邦示好，毕竟山南部落联盟如今壮大成这样，与荷兰人过去的支持是分不开的，尽管荷兰人如今也是自食其果，但在葡澳这边看来，荷兰人仍然有脱不开的干系——如今拿点钱来捧场，何况还有利息收，并不吃亏不是吗？
945 接踵而来的生意
而且，荷兰东印度公司还打算与两家澳洲银行签订类似与帝澳公司的合作协议，显然荷兰人最清楚这样的协议所具备的商业价值——只是荷兰人的野心更大，来自巴达维亚的东印度公司代表提出了一个总金额三十万两白银的合作计划，而且荷兰人这次走得更远：他们打算接受巴韩两人提出的用澳元结算的建议，甚至还进一步提出，如果澳洲人愿意，可以在巴达维亚建立贸易货站，当然了，前提条件是只接待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人。
在老巴和韩乐天看来，荷兰人开出来的条件确实不错，如果真的能在巴达维亚建立货站并接受澳元为结算货币，加上工商银行在那里的分支机构，那么咱们的生意确实就做大了。
莫宁顿岛很快收到了老巴的电报，红楼里大公司的老板们立刻沸腾了，所有人都知道，澳洲货一旦直接进入巴达维亚，那就意味着澳洲货将面向全世界，这样的市场前景确实令人振奋，所以，在此期间老巴和韩乐天比以往更忙了……
在这段时间里，老王也很忙，他欣然接受了女公爵的“庄园种植业总技术顾问”的聘用——据说这个聘用是女公爵通过孙老促成的，这个聘用使得女公爵庄园上万亩地的种植园区，成为“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在的海外最大的经济作物种植基地。
老王预计，一年以后，这里除了有三千亩甘蔗林外，还将产出与五香粉相关的多有香辣料植物，接下来，可可树和烟叶的种植也将扩大到上千亩。
在此期间，各种商业会谈成果丰硕，其中包括皮蒙特、德古斯和女公爵的帝澳公司还获得了十万两白银的澳洲开发银行矿业贷款和价值十万澳元的市政工程商业贷款。
前者是澳洲开发银行贷款给帝澳公司，用于扩大开发查干盆地的铁砂矿和煤矿，另外还包括东部地区的一个金银矿，该项目的所有技术支援均来自“澳拓矿业”，届时矿区出产的所有铁矿砂和煤将由澳拓矿业全部收购，为此曹丽梅将于明年上半年亲自访问该矿区。
后面的一项市政工程贷款最终将用于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皮蒙特用税收做抵押，获得了这笔投资。
该款项将主要用于购买澳洲的水泥和钢筋，年息”极其优惠”，只有百分之五点八，以帝纹海关关税和帝力欧库西两地的商税为抵押担保，分三年偿清。
另外，女公爵的种植园也获得了联邦工商银行的种植业专项采购贷款五万澳元，用于购买老王农场里的各种种子和各种农业工具农业机械——其中包括甘蔗收割机和人畜防疫药品以及农药。
前一阵子，玛格丽特女公爵早就通过老王了解了不少关于澳洲农场和澳洲农业技术的情况，按照老王老朱的规划，莫宁顿岛的实验农场将变成一个种子园，而大规模的粮食和经济作物的生产将扩散出去，老王认为，莫宁顿岛上的土地有限，岛外才是广阔天地，老巴的澳洲开发银行跟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合作正是老王这个计划的开端。
周瑞岳楚哥俩在妮可号离开后，被孙老以联邦总统的名义分别任命为新安城副总督和新安城治安队队长，这是让周岳两人一个去辅佐肖平国承担各种日常事务，另外一个去分担魏鸿苏高飞他们的城区治安工作，好让魏苏等人腾出手来专注警备队的训练和城区的对外防务。
岳楚很快接手了原来各家工厂的护厂队，进行了一番改编后，正式成立来新安城治安队，然而到现在为止，治安队一共只有一百五十人枪。
显然这点人根本不够用，目前，警备队已经支援给治安队三百人装备的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根据大家商量好的城区防务分工，治安队在战时要负责东西城区内部的治安，同时要承担一部分次要方向的防务，比如东城区归化营和东段木墙的防御——因为这段城墙直接面对几公里外的帝力城城墙，视野开阔，临近海岸线，如果敌人在这里排兵布阵的话，不仅会两面受敌，还会遭到海上的打击，因此敌人不会把这个地段作为主攻方向，但是，这里仍然需要有人防御，以免被突袭破防，于是哥几个商量后，就把这段城墙的防务交给了治安队和洛卡部落的战士们防守。
显然，治安队需要更多的士兵——至少还需要另外一百五十人把所有的五七式步枪给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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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目前归化营里已经招无可招了，因为最近几个月，归化营贸易劳动力的最大提供者勒菲克，目前正在雷州半岛运输移民，几个月下来，新安城只接收到两次小规模的贸易劳动力，总人数不足百人，而这段时间归化营的各种工程建设不仅一点也没有减少，还因为防务建设需要增加了许多工作量，因此岳楚打算在归化营里招募士兵的计划最终落空，没办法，肖魏苏周岳几个人一商量，只能找到洛卡老爹想办法，因为，最近洛卡部落又壮大了，上个星期，部落在塔塔迈劳山南麓成功地伏击了一个迁徙中的部落，该打算去贝鲁平原与山南部落联盟汇合，当时魏鸿就建议洛卡老爹趁机收编那个叛变的部落，于是洛卡老爹就果断出手了。
岳楚的计划是在春节前后，把治安队扩充到五百人，至于多出来的士兵装备问题，岳楚打算暂时让另外两百五十人只装备有五七式手榴@弹和东拼西凑过来的盾牌和长矛，显然这样的装备维持治安没问题，但是应付大规模的围城战则有些吃力，好在财政部已经答应了，在春节前用新船给新安城运来足够的五九式步枪和弹药生产设备。
于是那天下午，岳楚带着何四指这位翻译，坐着马车来到来新安西城城南的几排大棚区，他需要亲自拜访洛卡老爹。
现在的这片城区虽然主要建筑仍然是过去侯相麟留下来的双山字大棚，但是围绕着这些大棚，在其周边已经新建了不少高脚屋建筑——都是洛卡部落修建的房子，按照肖平国的说法，这里是新安城著名的“红灯区”和餐饮娱乐商业区。
在部落众眼里，岳楚比魏鸿桂咸宁哥几个还要”英俊”的形象立刻大受众人的欢迎——具体的说，是受女性欢迎。
946 岳楚和洛卡部落的那些事
当时，洛卡老爹在一间宽敞的高脚屋里热情招待了岳楚——这位比所有澳洲年轻人都英俊的治安队长，当他进入高脚屋时，顿时感觉到在他的周围，有好些道炙热的目光，那些眼光来自屋子里的女人们，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正在肆无忌惮地扫描自己，让岳楚顿时不自在起来。
然而岳楚此来的目的只有一个，找洛卡老爹要兵源，治安队需要至少一百五十个合格的男丁，让岳楚高兴的是，尽管这并不容易，但是洛卡老爹仍然是欣然答应了，东道主一边吩咐自己身边的女人们——有年青的，也有年纪看起来不那么年青的，上来给岳楚面前的空酒碗里倒上白酒，岳楚闻着味就知道，那是仙人洞乳酒，这种酒在帝汶岛上很难得，显然洛卡老爹的招待很是真诚。
于是岳楚尽量不去看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的各种尺寸和形状的胸器，一边抿着仙人洞，一边跟洛卡老爹商议如何在短时间内募集到足够的士兵和募集的标准问题。
洛卡老爹满口回应说，会立刻给岳楚选派男丁，接下来双方达成口头协议——洛卡部落将把最近收编的那个山南小部落里五十多个男丁派到警备队的训练营里，岳楚问这些人可靠吗？洛卡老爹大笑道，就凭你们给士兵们吃的伙食，不可靠的人也会变可靠的，何况你们还要给他们军饷……
好吧，岳楚听了点点头，这时洛卡老爹又补充道：
现在年轻人的心思跟我们不一样了，他们更喜欢吃澳洲人的饭菜，喜欢走在平地上，喜欢穿上华丽的衣服，而不愿意拿起长矛去丛林里狩猎。
接下来，岳楚让何四指给洛卡老爹带来一把旧世界德国造多功能军工铲，作为私人礼物送给了这位一脸沧桑的部落老首领。
收到礼物的老人很是兴奋，他知道这种武器，魏鸿等所有的澳洲年轻人都有，也曾经给他展示过各种奇妙的用途，老人非常识货地评价这种武器说，一个男人如果拿着这件兵器在丛林里，那将是无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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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洛卡老爹和他的儿子女婿们，轮流上来跟岳楚把酒言欢，何四指很快就醉倒了，被两位晃着胸器的女人给扶出来高脚屋，于是房间里就只剩下岳楚这一位客人了。
这场酒喝到了掌灯时分，仙人洞乳酒已经消耗掉两个大坛子，双方言谈甚欢，然后不出所料地，所有人都喝高了。
事实证明，洛卡老爹很喜欢岳楚，因为那天晚上岳楚就没回总督府，而是留在部落的大屋里过夜了。
据后来知情人士曝料，治安队队大人被洛卡老爹的四个女儿借了种，当然了，事后岳楚坚决不承认是四个女儿一起”上”了他，而是只有一个最小的女儿趁着自己大醉跟他有了那啥，还是在被动昏沉的情况下做的。
但是知情人坚称，肯定是四个，作为先来的人，侯相麟魏鸿肖平国他们很关心这位小兄弟的生活，女人方面的事情更是关注，于是肖平国派自己身边的厨娘去了解情况，结果厨娘回报：洛卡老爹的四个女儿只有最小的那个勉强能看得过眼，而其余仨其实都是大妈，哥几个这才恍然，岳楚是在回避自己被老娘们儿群……了……这个事实。
显然，岳楚对此事肯定觉得很羞耻，如果说当初小桂子在新安城里呆了半个多月才被借种的话，现在大伙把这事传回家说：岳楚到帝汶岛才几天就母猪赛貂蝉了，作为家里有矿的高富帅，说出来也太跌份了，所以岳楚对这件事是坚决否认的……
一六六零年新年元旦后的第五天，妮可号终于再度抵达蓝码头——这让身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都不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因为，远在雷州半岛的新安城警备队主力回来了。
作为雷州城澳洲联邦武装力量的最高长官，方临佑在雷州半岛期间，进行了一场可以说是“疯狂”的扩军，让这支远征雷州半岛的队伍人数从一千二百人扩展到两千两百人，而且全部都是汉人士兵，其中大半是原来的清军绿营兵，不少人具备丰富的作战经验。
根据方临佑的介绍，这些士兵的履历十分复杂，他们平均年龄在二十岁出头到三十岁上下，其中一多半是单身，但是仍然有一小半带着家眷——这基本上是方临佑这几个月一直在在雷州城外难民营里积极招募的成果。
方临佑在难民营里的这个“截胡”举动得到了大家的理解，尤其是在临走前的最后一个多月时间里。
毕竟新安城面临军事威胁，代小山黄磊和小艾他们都很自觉地给予了大量的协助，包括把原本留给自己这边的清军绿营俘虏和大量的军械都支援了方临佑。
说到军械，显然不是指制式的五七式步枪，而是缴获而来的各种热、冷兵器，目前，雷州半岛的警备队人数扩张了小一倍，但是像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这样的制式武器却没有得到及时补充——原因很简单，现在整个穿越群体的物资供应和贸易，全靠妮可号的来回运转，骄傲号要忙于东山岛和万山岛之间的运输，而伊舞綾号就更忙了——最近刚刚从苏禄的霍洛港离开，因为常风行动牵扯进太多的资源，朱北国说服了苏禄温度都哈喇国王，让他暂停发动宫廷政变，等到澳洲联邦能派出更多的力量支援他时再开始行动，这里面的首尾又是一大篇风云诡谲的大戏，待后面详述。
因此，方临佑带回来的这支队伍里，除了那一千二百人装备着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外，另外一千人并没有制式装备，他们的武器五花八门，除了少量盔甲外，士兵们手里拿的是各种形状的盾牌，长长短短的弯刀，大小不一的弓弩和火铳，另外，还有十五门碗口粗的小型青铜炮被卸到蓝码头的栈桥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武器装备大多都是从清军那里缴获的，也有少部分是从雷州城上拆下来的大明制式装备，有些青铜炮的铸造期居然能上溯到嘉靖年间，可见这个大明朝因为承平日久，武备已经相当松懈了。
原本这些军械会通通送进安衡通的有色冶金炉里的，如今为了应急，都搬下来留给了新安城——相对于警备队的制式装备而言，这些军械虽然简陋不堪，但是拿来对付赤膊上阵的土著人还是很有效的。
不过，后来康等人仔细检查炮身后警告魏鸿他们说，这些炮经年累月，风吹日晒，已经不如过去了，所以装药量一定要控制，不然可能会炸膛。
947 魏鸿的陆军操典
为了安定新安城里惶惶不安的人心，在方临佑带领警备队主力下船时，肖平国魏鸿他们还搞了一场大张旗鼓的下船阅兵仪式，那天上午，一排排士兵列队在码头广场上，班排连长们喊着口令，士兵们衣着光鲜整齐，跟着号令左右看齐列队前行，步枪整齐地靠在士兵们的肩膀上，宽刃刺刀反射着阳光，最让人们受到鼓舞的，是队伍前面的军鼓乐队，铿锵的鼙鼓，激昂的曲调，士兵们踏着音乐的节奏，步伐整齐地沿着沿海大道，穿街过市，回到了军营，这个场面让新安城的市民们心安——新安城警备队的行军曲是《胜利属于我们》，后来又变成了战场进行曲，行军进行曲变成了《当约翰迈步回家时》，当然这是后话，总之，这支源自旧世界法兰西帝国时期的曲子，早在一年前就正式出现在警备队的各种公开活动中了，那是肖平国在日理万机之余，亲自指导了洛卡老爹送来的那批孩子后取得的成果。
事实上是肖平国组建了联邦军队第一支真正意义上的军乐队，开了澳洲联邦军乐队的先河。
如今，人们再度听见了这支熟悉的乐曲，目睹了士兵们在军乐队的吹奏下，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在新安城的街道上，顿时让人们对新安城的安全生出了些许信心……
几天后，因为警备队士兵们的加入，新安城的各种防御工事建设开始加快，到了这时，岳楚周瑞哥俩已经熟悉了新安城的基本情况，肖平国魏鸿等人跟哥俩商量了一下，决定在哥几个之间做个简单的分个工——弹药厂的生产交给周瑞全权负责，由护厂队改编成的治安队则由岳楚直接管理——这些都是跟当前军事行动直接相关的单位，于是魏鸿他们顿时轻松了许多。
侯相麟等人对于一上来就把弹药厂交给周瑞管理是比较放心的，当初在家里的时候，周瑞就是弹药生产方面的能手——兴趣所在，总是能出好成绩，当然了，其它工厂仍然由侯相麟和康达轮流管着，但是侯康二人强调说，在往后两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周瑞也要参与其管理，以便能迅速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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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的副总督和岳楚的治安队队长任命已经正式颁布，这是由孙老提名并得到参议院通过的两项重要人事安排，因为苏高飞将辞去副总督的职务，与方临佑一道全身心投入到“新安城警备队正规化建设”之中。
所谓“军队正规化建设”肇始于一年前魏鸿在新安城致力于中的一件大事，当然了，在当时，也只有魏鸿认为这是大事，前一阵子孙老在新安城的时候，魏鸿还搞出来一部叫《联邦陆军步兵操典》的文件，该文件被全文交给了孙老，魏鸿说，给您老看是请您老人家提提意见，然而孙老知道自己本就是一门外汉，又能提出什么意见？显然这不过是小魏婉转表达让孙老为自己的这部著作站台推荐而已。
于是孙老在回红楼后，还真的在参议院的一次例会上推荐了魏鸿的大作，孙老还说，他认真读过这部大作，还说里面的内容相当有水平，自己挺看重这个东西的云云。
于是红楼里有几位伪军迷，比如黄海乔晓沐等人，慕名拜读了魏鸿的大作，哥俩暗笑说，当然有水平了，旧世界军事专业人士集大成的东西，能没水平吗？
没错，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个《操典》是魏鸿“编撰”的，当然了，内容相当的正规，根据传阅过这部《操典》的人士说，如果新安城警备队全部按照《步兵操典》的内容一条不少地训练，结果就是旧世界十九世纪末俾斯麦宰相治下的德意志帝国军队会再现于十七世纪的新世界！
是的，《步兵操典》是魏鸿参考了旧世界各个军事强国，尤其是旧德意志帝国陆军的各种军事条例、军事训练大纲和典礼制度后，集大成制订出来的，其内容真的是五花八门，从军人的生活日常到日常做训内容，再到军容军姿、各种作战条令等等无所不包，显然这个《操典》是魏鸿近几年的心血，这两年魏鸿也一直在勤奋读书，所以搞出来的这部大部头著作合订起来有跟砖头一样厚厚的一大本。
而且这份文件在交给孙老之前，还在侯相麟康达肖平国苏高飞他们那里讨论过一次，然而，与魏鸿兴致勃勃地态度不同的是，当时在座的大伙大概实在是对这种枯燥乏味的内容没有兴趣——包括当时刚刚上任的副总督苏高飞和警备队副队长方临佑，要知道这两位是著名的“日月派”，虽然在旧世界见识过真阵仗，但在军事方面是在是不那么狂热——不然的话，孙老也不会出于平衡的考虑把日月派四公子派到军队里去，关于这一点，当时全体会大会上的穿越者们是心知肚明的。
于是在那场讨论会上，魏鸿在上面兴致勃勃地宣读，下面的听众却听得直打瞌睡，当魏鸿终于念完，还要进一步逐条解释的时候，听众里终于有人受不了了，比如康达就借口工地上有事先溜了，接下来是老王说女公爵那里还有农活要安排，也脚底板抹油走掉，到最后，除了方苏二人出于同僚面子留下外，连肖哥都被厨娘们叫到门外说事情去了。
结果最后能坐下来认认真真讨论的，只有苏方二人，于是这个《操典》实际上没有经过什么像样的集体讨论就通过了，不过没有人认为有什么问题，对于魏鸿而言，既然大伙对此无所谓，那么就由着自己去自由发挥，是好事情。
而孙老在参议院推荐这部大作的时候，遭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不少人甚至根本就不来听讲，对于这种情况，参议院有一个成文的制度——对于某个事项，如果不来参加讨论，同时也没有委托别人发表意见或者行使投票权的，那就视为弃权。
因此，魏鸿的《澳洲联邦陆军步兵操典》在参议院也没接受什么像样的审议，于是就这样给糊里糊涂地通过了。
然而这部《操典》因为太过具有魏鸿这位“德棍”的个人色彩，导致紫霞岛和万山岛那边并不买账，孙老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原因——火塘俱乐部里其实也分派，有德棍、果粉、精罗、黄纳、精俄和米帝的粉丝，于是孙老就和稀泥般对任柯小艾他们说，其实没关系啦，你们可以提意见嘛，这又不是一锤定音的文件，当然了，《操典》毕竟是通过了参议院讨论，所以你们要尊重大伙的意见，但是呢，在个《操典》的基础上你们也可以做出你们的特色嘛。
948 各搞各的
然而，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孙老的这个随口一说的意见，给那哥几个有心人听了进去，总而言之其后遗症有些严重----其中一个后果就是魏鸿版的《联邦陆军步兵操典》只有在新安城警备队，既后来的联邦陆军第二旅里得到严格执行。
毕竟这几位在心里是谁也不服谁的，于是任艾两人也各自在自家的地盘上搞出来了自己的《陆军步兵操典》，这最终导致后来澳洲联邦陆军不同单位、海军以及准军事部队----如联邦骑警队的《操典》都不统一。
到了后来，那哥几个完全是各搞一套了，就连作战时的进行曲都不同，比如任柯他们的联邦陆军第一旅，作战时用的是旧世界著名的《掷弹兵进行曲》，采用四分之一节拍，然而魏鸿创建的联邦陆军第二旅却用《胜利属于我们》，采用三分之一节拍，后来的第三旅旅长艾鲁什看到这个情况，就更不愿意跟前面两个旅一样了，他居然采用的是《扬基曲》，不仅如此，就连平时的行军进行曲和礼仪用曲都不太一样。
再到了后来，联邦议会终于想到貌似应该统一起来才对，然而木已成舟，改也太难，到最后，与乐曲有关的只有战场联络号音有一个临时确定的统一标准，至于其它的，也只好承认现状了。
不过，这也成为后来澳洲联邦军队的一道独特风景，老百姓平时听曲子就知道眼前是哪只队伍，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然而不得不说明的是，由于《操典》有苏方二人的深度参与，魏氏的这部《操典》后来仍然有些许变化，比如：虽然从军事条咧的内容上讲，基本上是旧世界德意志帝国陆军的翻版，然而因为苏方二人的坚持和修改，军事礼仪与旧世界的民主灯塔国很是类似，由此可见，魏鸿是德棍无疑，而苏方二人则完全不是。
现在，虽然整个新安城警备队已经进入紧张的战时训练状态，但《操典》的贯彻从来没有放松过——官兵们除了白天训练、干活以外，晚上还要上课，给军官的培训课基本上是魏苏方三人亲自上，内容就是自己编的《操典》，他要求所有军官——从连长到副班长，都必须认真背诵《操典》，然后，这些军官要负责把他们学到的知识传授给每一个士兵。
尤其是新兵训练营，《操典》的学习是重中之重——还能顺带识字扫盲。
所以在如今的新兵训练营，第一个晚上新兵们就必须开始学习，而且所学的第一个汉字就是就军官们写在黑板上一个大大的”操”字——没办法，因为这是《操典》这部大作封面上的第一个字，据说封面是魏鸿在宣纸上亲笔书写的，然后拿到帝力城里的教会印书馆印刷了十册。
当时为了写封面这俩字，魏鸿还把自己给折腾了小半天——当时魏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宿舍里，拿着毛笔练了很久，终于写下“澳洲联邦陆军步兵操典”十个字，因为其中有繁体，魏鸿居然写的缺笔少划，而且这么多字，都要写满意其实很难，所以魏鸿写得很不清爽，没办法，只能退而求其次，选几个看得过去的字送去印刷，最终挑来捡去，自己能看得顺眼的也只有“操”和“典”俩字看得过去——于是魏鸿这才捡出来交给一直等在总督府楼下的胡胜，后者拿到字后评价魏鸿的字是：“浑厚有力，方圆正大”，此时在旁边围观的肖苏等人虽然都知道胡先生这是在拍魏队长的马屁，但是也不得不承认，魏鸿的毛笔字还真的有不少长进，于是大伙也纷纷点赞，这让魏鸿颇为受用。
到后来，陆军第二旅的每一个文盲士兵，无论中外种族，学到的第一个汉字就是这个“操”字。
这导致后来有一个笑话，说区分那些非汉族士兵出身的方法很简单，如果认识的第一个汉字是”操”，那十有七八就是第二旅的，因为所有第二旅的人都认识”操”字……
警备队在紧张训练备战，岳楚岳大队长的治安队也不闲着，岳楚上任没过几天，肖平国找到侯相麟商量了一番，硬是咬牙从归化村和归化营里抽调出身体条件比较好的各族人一共二百名交给了岳楚的治安队队，这一下，治安队就扩大到三百余人。
于是岳楚立刻开始按照军队编制对治安队进行整编，通过考试选拔，任命了二十名班长和二十名副班长，把这三百人划分成三十个班，每个班十人。
目前，班长副班长全是汉人和日本人，他们都是当初护厂队的老人，显然这已经是尽最大努力提拔的结果了，条件放宽到能基本听懂岳楚说的日常生活汉语就能当，如果还会写包括自己汉语名字和姓在内一百个汉字的，那就百分百能当班长了！然而班长上面还应该有排长，不然的话，三十个班长找岳楚呱噪，会把岳楚烦死，到最后，所有排长都是魏鸿从自己的教导连里派过来的，如今魏鸿的教导连有各类人才，都是他平日里从归化营归化村和大街上寻摸来的，魏鸿经常带着陈九斤等人，像星探一样在新安城的大街上和归化营归化村里找身体条件好的人，看上眼的，就会去接触，然后许以各种前程，最终把人拉进新兵营，再入教导连培训。
特别是有人贩子把远方的奴隶们运来新新安城的时候，魏鸿带着陈九斤从来不会缺席，而且这种场合肖平国也通常不会缺席，这也是为什么不少未成年异族妹子因为长的漂亮，被肖魏他们直接带进新安城公学的原因之一。
对于岳楚而言，选拔班排长还有一些其他要求，比如要认识左右前后，能听懂一些基本的口令，最好还会跟着节拍走路，会喊一二一、左右左等等。
接下来就是武器操作，五七式步枪的使用技能那更是要熟练。
另外，关于士兵们的军事技能，治安队队员们的表现让岳楚很惊讶，他发现这些人对步枪的操作使用很熟练，看来前任队长桂咸宁没有对这帮人少下功夫，包括加入护卫队时间不长的洛卡部落土著，这些人对五七式步枪的掌握相当好，不久之后，所有的治安队队员斗能非麻利的拉拴装弹瞄准发射，有的人能迅速地在一分钟里击发十次——平均五秒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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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楚见了大喜，心说这些人果然都是土著部落战士出身，饶是他们读书认字不行，甚至连区分左右都要训练小半天，但是摆弄起手里的武器时，人人立刻都变得聪明起来……
949 丛林剿匪
没错，其实，无论是汉人、日本浪人还是土著战士，这些人都很识货，五七式步枪的性能在这些人的眼里简直就是神器，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见识过准头这么好——百步之内十发七、八中！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百步穿杨！而且装弹还这么快的火枪，至于说起腰里别的五七式手榴@弹，士兵们都在赞叹其威力和便利性，那是士兵们公认的大杀器，所以目前治安队的士气相当的高，特别是岳楚透漏出想去附近丛林里”剿匪”时，治安的士兵们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队伍的士气大涨。
岳楚当然知道原因——出去打仗有油水。
上次魏鸿出征两次，士兵们都沾了不少光，军械缴获当然要归公，但是，敌人死尸身上的散碎银两财物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海还有在战场上捡到媳妇的，当初，在欧库西城南的那场战斗，就有士兵捡到了女人——听说是部落酋长的女儿，好吧，或者是酋长的女人……
而且这次警备队士兵们从雷州半岛回来，每个人的腰包都鼓鼓的，不少人还带回来了媳妇——警备队士兵里居然有黑人找到汉人寡妇当老婆的，这在新安城里引发轰动。
最为关键的是，无论是在警备队士兵眼里，还是在治安队队员们的眼里，自己的手里的装备就是胜利的代名词，出去打仗挣钱当然不错，但是打仗不是小孩子玩游戏，是要拿命去搏的，所以安全最重要，手里有杀敌利器，安全才有保证，何况挣钱的前提必须是要能胜利，军人只有打了胜仗才前途和钱途。
这次丛林”剿匪”行动是岳楚提出来的，由于山南部落联盟逐渐逼近的原因，让最近新安江上游的丛林里很不太平，不少在新安城工作的土著报告总督大人说，丛林里出现各种打劫的，把自己辛辛苦苦一天挣的银子给抢走，而且还有一些团伙，逼着从新安城出来的土著妇孺给自己“纳贡”，这些贼人什么都要，从银子到吃的，通常情况下，至少要走一大半的打工收入——老巴韩乐天也说，最近很奇怪，去帝力城花旗银行存钱的人多了起来，但是就是不在新安城十字街的银行存，显然，这根丛林里发生的打劫案件增多不无联系。
于是岳楚接掌治安队半个多月后，终于决定要在皮蒙特和洛卡部落的协助下去丛林剿匪了，当然了，如此兴师动众的军事行动，并不是只针对这些丛林里蟊贼的，其实，导火线是皮蒙特在三个月前搞的另外一次丛林冒险。
皮蒙特的博物学家在四个月前，根据澳洲人提供的地质资料，于新安江上游十几公里的地方找到了一座小型金银共生矿，品位还相当的高。
这个金银矿的位于澳洲联邦控制区边缘，新安江的中游的一个之流边，那里是丛林山地，因为支流直通新安江，所以交通条件相当不错，于是皮蒙特和德古斯、女公爵以及帝力城里的市民们共同投资组建了一个叫山南金银矿股份公司的机构，打算开发那里的金银。
当时皮蒙特还找到老巴和韩乐天，请两人的银行给他贷款，共同开发这座金银矿，然而巴韩二人没有答应。
原因很简单：如今澳洲开发银行和联邦工商银行的资本金并不宽裕，《北上基金》理事会对这两家银行的资金管得很细很严，目前两家银行根本没有多余的资金去开展其它未经过基金理事会核准的信贷业务。
当然了，并不是这两位不愿意答应皮蒙特的融资请求，而是再刚刚开始的时候，这个融资建议被远在红楼的余何为余总裁给否决了。
主要原因是，余何为认为，开发金银矿的紧要程度远远不如开发岛上的煤铁铜石膏石墨矿，甚至还不如砍树重要。
因为，这些矿产资源是家里工业体系的随时随地都需要战略原料，至于金银，我们根本不必去开采——就凭我们的商品，澳洲迟早会变成全世界最大的金银净流入国，别人会上赶着给我们送金子银子，那咱们还费什么劲去开什么金银矿？何况开发金银矿比开煤矿铁矿费事，花钱还更多，所以不做也罢。
然而两人经不住皮蒙特的软磨硬泡，加上女公爵也插了一手，老巴和韩乐天一商量，给余总裁发电报说，多少还是给融点资吧，毕竟这关系到双方的合作，老巴还在电报里倚老卖老地说，小余你们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你一个指示过来，搞得我们很难做人呢，还说最近花旗银行和十字街银行的存款头寸日益增加，钱嘛，就是要投下去流动才行云云。
于是余何为只好召集家里的理事会成员开会，最后同意给这个项目立项，投资白银五万两，暂时从白沙集团军火贸易款中结算坐支，算是了结了这件事。
然而，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矿区的治安情况不是一般的糟糕，如今，原本很太平的金银矿区，目前居然被亲山南部落的土著占据了。
起因也很简单：因为帝力城和新安城的建设需要，葡萄牙商人最近采用炸@药在附近的山区炸山开石，此举引发附近土著部落的普遍愤怒——祭司们认为，这是惊动山神的危险行为，于是附近的一些部落开始与山南部落联盟联系，打算投靠过去，原本态度友好的土著部落开始变脸，他们拒绝皮蒙特的博物学家进入矿区勘探，拒绝商人和工人入驻矿区，也不许有任何伐木行为。
随着几次谈判未果，皮蒙特不耐烦了，于是在两个月之前，一只由一百火绳枪手五百长枪兵和弓箭手组成的葡萄牙军队强行入驻矿区，并驱逐当地土著，几天后，一群据说来自山南部落的土著战士跟葡萄牙人打了一仗，原因是那些战士绑架了进入丛林伐木的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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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场战斗土著部落是毫无胜算的，然而，因为那天突然下了大雨，山洪爆发，把葡萄牙人的营地冲得七零八落，加上因为淋雨潮湿，让土著人最恐惧的火绳枪变成了烧火棍，弓箭手和长枪兵们也因为泥泞的道路和复杂的地形无法适应作战，于是只能在土著部落战士的鼓噪逼压之下败退而走，好在土著人不敢穷追猛打，放葡萄牙人退到了新安江边，那里是澳洲人控制的缓冲区，有洛卡部落的土著接应，这才安全撤回了帝力城。
950 再次进剿
最终，这场战斗除了因为在丛林里迷失了方向而失踪了五个士兵外，人员伤亡倒不严重，然而这确实是葡萄牙人在山南地区的第一次败退，皮蒙特对这个结果非常恼火。
由于战斗的失利，使得土著部落的气势高涨起来，丛林里再度掀起一股驱逐外人的浪潮，其间山南部落联盟还派出上千战士，深入东部和中部丛林，驱逐、勒索那些跟葡萄牙人讨生活的小部落，袭击进入丛林砍伐树木的葡萄牙商人。
显然，由于丛林里治安环境的恶化，皮蒙特的金银矿投资可能会面临鸡飞蛋打的局面，这时女公爵提出，应该借借澳洲人的力量，他们的火器很犀利，而且他们的火枪还不怕水，完全能打得过只有木矛（当然，有的木矛尖上裹着铁尖）和藤盾，连弓箭都缺乏的土人。
皮蒙特开始是不愿意的，主要原因是不好意思，不管怎么说，皮蒙特还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年青人，是一个血气方刚很要强的人，他本来打算自己解决的，但要解决问题就要花钱，如今的金银矿公司没有收益只有付出，已经有市民到总督府哭闹了，说要退股，皮蒙特现在想的是如何再筹集资金招募士兵购买武器去山南把场子找回来，退股？尼玛添什么乱！所以被当场断然拒绝，而皮蒙特的这个做法却引起股东们的恐慌，整个帝力城为这个股份公司小事情变得纷纷扰扰。
事情闹最后，皮蒙特只好同意了女公爵的建议，他亲自跑到新安城，找到肖平国侯相麟和魏鸿等人，希望这能给他伸出援手——援助的内容很明白：除了提供更多的炸@药和手榴@弹给皮蒙特的军队外，还希望新安城的警备队也能出马相助，同时皮蒙特还保证提供一定的“军事行动补贴”和充沛的后勤。
然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传来山南部落联盟要围攻帝力城（其实是新安城）的消息，所以皮蒙特的所有要求都被暂时搁置，股东们也不得不消停一下，毕竟如今老窝都处在危险之中，那还如何能谈及远方的金银矿呢。
只是到了后来，情况变得越来越明显，原来山南部落联盟打算攻击的是新安城，而不是帝力城，于是金银矿的股东们在放心至于，又惦记起那座金银矿起来，毕竟不少人把全部身家都投入了进去，而且投入都那么久了，水花也不见泛起来一朵，岂不令人着急？不管怎样，是好是歹，总要有个明确的前景和收益才行。
当然，这次皮蒙特也变得心细谨慎起来，他事先找到两位金主——老巴和韩乐天，通报了金银矿开发受阻和自己的具体打算，还说山南部落联盟显然插手了阻扰金银矿开发这件事，所以，目前的问题来了：关于这座金银矿的开发项目，很可能因为这些情况，让开发进程无限期地拖下去，换句话说，会让两家澳洲银行的账目上出现五万两白银的呆账，老巴韩乐天想起当初余总裁对自己这边投资开发金银的不同意见，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皮蒙特也很惭愧，所以他很慷慨地让渡出三分之一的金银矿的股份给这两家银行，当然了，条件是澳洲联邦要出兵“保护矿产开发”。
其实当时老巴也觉得有些惭愧，他认为是自己一时心活，让这个投资给大家添乱了，倒是韩乐天很高兴，他见老巴没说话立刻就以联邦工商银行的名义接下了矿山的股份。
送走皮蒙特后，韩乐天立刻找到魏苏方岳哥几个喝酒，等兄弟们喝高兴了，韩乐天要求兄弟们给自己“凑起”，出兵清剿那座金银矿区的土著，“凑起”是南方俚语，是给自己的生意站台扎场子的意思。
然而滋事体大，哥几个也不是当年的高中生了，如今新安城面临这种情况，如何还能出兵远征？
魏鸿等人正沉吟间，岳楚却站起身来说，韩哥的生意，也是咱们股东们的生意，这金银矿不能不拿下，反正我的治安队也需要磨练磨练，干脆趁此机会拉出去溜达溜达，不就是不到千人的土著部落嘛？劳资的治安队，如今也有三百多号人了，五七式步枪有小二百支，手榴@弹也足够，这次咱们走路扎营小心一点，加上皮蒙特的队伍，还有洛卡部落的向导，区区不足千人的土著，怕个毛线！
于是这件事最终在总督府当晚的例行会议上提了出来，尽管老王康达侯相麟对这次出兵有些微词，但架不住大家投票表决，最后，岳楚的剿匪行动终于开始了。
总之在澳洲人的支持下，皮蒙特再次组建了讨伐队，打算去矿区把场子找回来，只不过因为新安城面临围城威胁，警备队就不参加这场征战了——大伙决定，由治安队负责这次清剿行动。
几天后，皮蒙特重新整顿了队伍，组织起一只九百人的军队，其中火绳枪兵二百，盾牌弓箭手三百，长枪兵四百，还从侯相麟那里购买了大量的五七式手榴@弹，这次由总督皮蒙特亲自带队出征，岳楚率领的新安城治安队负责殿后，而且治安队还携带了大量的黑火@药沥青混合物，这些黑色的不明物质被装载藤条筐里，治安队的士兵们每人背一个，显然这就是魏鸿当初“发明”的土燃烧@弹，是对付土著和丛林的利器，皮蒙特当然知道这东西的用途，魏鸿也没有打算保密，皮蒙特很快就知道了配方，于是又紧急收集到不少沥青和黑火@药，也让自己的士兵带上。
总而言之，有了澳洲人的后援和接应，至于回皮蒙特信心满满，他打算学魏鸿当初在查干盆地的做法——烧掉一切，包括矿区的丛林，以此彻底驱逐那群反叛者。
一月十二日，经过充分准备的矿区清剿行动开始了，显然，土著部落的首领完全没有料到新安城（包括帝力城）在面临围城威胁的情况下，居然敢派出“大军”远征矿区，因此当葡萄牙的军队出现在部落驻地时，对方毫无准备。
显然，如果不想懦夫抛弃妇孺就此遁入丛林当懦夫的话，那就必须抵抗——最起码，也能为妇孺的撤退争取时间。
葡萄牙人和澳洲人做到了完美的战术突然性，其关键因素是洛卡部落的大力协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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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说这个部落与上次在圣山南麓的那个部落一样，过去与洛卡部落关系十分密切，这些年来两边一直互通婚姻，所以，部落对于洛卡老爹而言并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秘密，包括部落首领与山南部落联盟的关系等等。
951 张结实
因此，当葡萄牙人突然出现在部落的尖顶茅草屋不远处的高地上时，部落众们顿时就有些惊慌失措起来，好在部落的首领很冷静，他迅速召集手下，带领着部落三百多名部落战士赶到高地通往村落驻地的河谷口，那里地势险要，如果坚守不退的话，葡萄牙人的进攻还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然后，首领又安排一部分战士守护着数百妇孺从河谷的另外一个方向遁入丛林——通常情况下，首领的这个安排是很正确的，然而，这一回他不幸遇到了处心积虑的葡萄牙人和对他了如指掌的洛卡部落，当妇孺们跌跌撞撞地跑向河谷的另外一端时，半道上洛卡部落的三百名身着铠甲手拿利器的战士拦在了通往丛林的要道，显然，守护妇孺的一百多战士们不仅人数不及对方，武器也隔着代沟，加上两家部落里本来就有数不清的亲戚关系，如此局面下，显然这仗根本打不起来，所以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后，对面部落的战士们放下了武器。
“不错啊，洛卡老爹很会嘛！只是三言两语，对方居然就地二五仔了，哈哈！”
此时岳楚骑在一匹黑鬃高头大马上，带着带着治安队三百二十八人，不显山不露水地列队洛卡部落战士们的身后，静静地观察着前方的形势，原本以为将有一场仗打，没想到就这样结束了。
于是岳楚回头对站在马首牵缰绳的一位精瘦汉子说道：
“老张，拿酒！”
这位被岳楚称之为老张的汉子其实年龄不大，只是面容显老，此人是当初在新安城最先跟着侯相麟讨生活的四位华人之一，姓张名结，字结实，因为生得面白身廋，细目修眉，颧高额阔，且祖籍荆州武当山下，长大后被周围熟识之人取一浑名：老道张。
其实老道张年龄只有二十出头，出身贫寒，因为体弱多病，幼时被父母随缘寄养在家乡附近的武当山道观之中，观中有道经，张结实聪慧，居然依靠念经，无师自通识得上千汉字，道师见其聪慧，逐带在身边随之云游四方，小小年龄便见识了大千世界，后师徒二人行至南岭，道师忽染时疾，于一山中道观中撒手，羽化登仙而去。
张结实埋葬道师后，落得独自一人，家乡远望，竟然无力返乡，好在此时张结实年方十三，正值青春，又不愿继续独留在观中，为了博个人生前程，在道长的推荐下，加入了一个路过挂脚的商队做小伙计，于是张结实辞别诸道友，随商队往南而去。
但是天有不测风云，商队进广州未几日，大清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继茂大兵骤至，时大明永历皇帝陛下太子少傅、兵部尚书、两广总督、江宁伯杜永和，携军民数万力守城池，张结实因为年青，被征发城头馈饷。
虽羊城被围，但有大明水师控制江面，使得羊城外援不绝，故清军虽然势大，但双方仍然能互有攻防，明军多有捷战，后僵持不下，直到围城十月有余，形势方有变化。
先是潮州失陷，又有永历胆怯避战，竟然放弃肇庆远遁梧州，使得广州城失去了东西两个遥期犄角之援，想这广州城中虽有海外接济之途，但此时的羊城三面无援，实已变成孤城一座，于是人心渐散，假以时日，终究是大势已去了。
时大清平靖二王用重金收买荷兰人，使其帐下荷兰炮手集红毛夷大炮百余门炮击城门，旬日后终于城破，杜永和弃府登舟，率大小千余船舶远航琼州而去，抛弃羊城军民而去，于是城里军民大乱，张结实乃一介小兵，为溃兵裹挟着仓皇退于海边，最终十万军民为清兵刀刃所逼，退无可退，尽皆屠戮于海岸。
幸好张结实年青敏捷且识水性，危机之中抱一木板漂入洋中方得幸免，后遇一艘路过此处的葡萄牙商船救起，于是张结实成为葡萄牙商船上的一名普通水手。
却是张结实年青，心思灵动且好学上进，跑船不数年，竟然深通葡荷西三语，为葡萄牙船长所看重——由此，作者在这里顺带多说一句：所谓人生无常，艺多不羁，若是要让自己的人生柳暗花明，不受限于当下，需掌握一门外语，此安身立命之途也！如此人生警语，特放进VIP中，不使愚人白嫖了去，请各位看官细察之（笑）。
总而言之，那位葡萄牙船长很喜欢这个小伙子，还给他在澳门城里找了一位出身仁慈堂的葡汉混血孤女为妻，于是张结实终于成家立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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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来，葡萄牙船长挣够了银子，便卖船退休回乡，临行前想带张结实夫妻回葡萄牙，张结实婉拒，于是夫妻俩洒泪拜别船长，回到澳门城里佃房开了一个杂货铺买卖。
不过三年，夫妻便育有二女，时年初冬，澳门城仁慈堂孤儿院出大疫，张妻因为出身孤儿院，一直在仁慈堂里做女工，竟然也感染瘟疫，回家后又传染两女，张结实眼看着就要家破人亡了，惶茫无计之时，幸亏有澳洲代神医出手施药相救，张结实得以保全妻子。
张感激之余，颇愿与澳洲人交厚，主动跑到码头以极其优惠的价格给澳洲人供应杂货，后闻南洋夷督皮蒙特在澳门招募远征南洋之兵，且有澳洲人相助，逐毛遂自荐找到皮蒙特，因为张结实精通汉葡荷西四国之语，颇为皮蒙特看重，于是招募进卡萨公主号做通译，薪酬不菲，于是仗就举家跟随皮蒙特来到了这极南之所在——帝力城。
当时，在得到皮蒙特战后封赏后，不少有家中有资的属下们开始各寻出路，张颇慕澳洲，又有高人指点，让皮蒙特推荐与新安城总督侯相麟，为其左膀右臂。
年前，为侯所荐加入警备队，任新安城警备队文书，几个月前，岳楚建立治安队，需要有文化的翻译，岳楚找到肖魏哥几个要人，指名道姓要张结实，除了此人精通三门外语外，还因为张结实把自家两个女儿一个送去向日葵一个送去新安城公学读书，岳楚认为，这是个可靠的人，用起来放心。
魏鸿虽然不舍，但是考虑到岳楚初来乍到，治安队确实需要得力的人辅佐，只好答应，岳楚得到人后立刻委以重任——任命张结实为治安队总翻译官兼治安队总务长，负责文件往来和所有的军需采买。
张结实至此终于得以发挥特长，在旁人眼里，已经是高官厚禄之人了。
此次张结实跟随岳楚出兵丛林，颇有多立战功为日后晋身铺路之意，这一路上做事殷勤缜密，颇得岳楚赏识。
952 顾船长的人才培训计划
此时张结实得到队长指示，立刻爽朗回应：
“得队长令！”
便转身招呼身边的几位士兵，跑向队列后面去了。
接下来，就是澳洲人登场了，张结实带着治安队士兵们从跟在队伍后面的驴背上抬下来几大陶罐老船长白酒，一边当众打开陶罐泥封，一边用半生不熟的土语与对面的部落战士交流，部落众人闻得陶罐漂出的酒香，顿时激动起来，包括一些怀抱婴儿的妇孺，都一拥而上。
治安队士兵见此大惊失色，立刻就要端枪，却见张结实挥手止住士兵们的举动自己拿起酒碗，直接迎面走到一位明显是带队的部落战士面前，递上酒碗，然后昂然而立地看着这位战士。
只见那位战士接过酒碗，闻了一下，便递给身后的随从，自己沉吟片刻，便挺起木矛直刺张结实面颊而来，张不为所动，就此僵立，此时此刻远处治安队众人不禁惊呼起来。
然而那木矛在张结实面颊前数寸忽然戛然而止，战士又抽回木矛再次刺来，张仍然挺胸微笑站立，全不为所动，那战士逐展颜一笑，反手将木矛递到张面前，后者也不客气，接过木矛，直刺对方门面，后者亦是不避不摇，张数刺之后，哈哈大笑，于是两人放下木矛，抱在了一起……
于是河谷里欢声雷动，此时此刻，岳楚骑在马背上看得目瞪口呆，扭头询问旁边的汉人士兵，后者对岳楚解释说，此部落间风俗也，若两人对对方有信，则不会躲避，多为立信结盟之举，岳楚听了满脸疑惑，说如若一方当场心生恶意，给予致命一击则如何？
汉人士兵回答，如若那样，则两边亦无怨悔，各自安命，只是往后，这边不以生死相博余最终，不得终于了，然此礼一旦完成，两个部落将永远成为朋友云云。
岳楚听了点头赞到，蛮夷之中，亦有致理，想来也是这个道理，如今礼成，想必彼方以我化敌为友了。
发生在河谷后方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前面，部落首领听得此讯，顿时了无斗志，便率众人放下武器，投降了当前的葡萄牙人，皮蒙特很高兴地看到这个结局——兵不血刃，收服了一个部落，至此，金银矿区已无治安威胁。
金银矿区的威胁虽然消失了，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从西面传来的消息，让新安城的局势也越来越紧张起来。
早在一月十日，妮可号就满载产自帝汶岛丛林里的各种原材料离开了蓝码头，妮可号将把船上的六千移民直接运往紫霞岛，然后再按部就班地去霍洛港采购物资，根据伊舞綾号刚刚发出的电报，妮可号抵达霍洛港后，还将装载大约两百户苏禄汉人佃奴回红码头。
孙老也在这天发来电报说，王工船台上的新船马上就要下水了，现在朱北国徐志正驾驶着伊舞綾号往昼夜不停地赶往红码头，根据伊舞綾号现在的位置估算，大约两天后可以抵达红码头，届时朱徐将把就把伊舞綾号移交给一直在船上实习的彭强胡小林他们哥俩，届时，伊舞綾号将正式加入顾船长领导的贸易船队，并开始航海运输作业。
根据顾船长的航程安排，伊舞綾号在红码头只待两到三天，然后将启航来新安城，船上会满载各种贸易品和曙光机器厂最新生产的五百支五九式步枪和三百支联邦一型手铳，以及制作强化黑火@药的化学制剂。
另外，还有家里支援的对讲机——参议院讨论后同意解封溶洞里的旧世界无线电通讯设备，届时一共有十二台通讯距离五公里以上的对讲机将随伊舞綾号临时交给新安城的兄弟们手里，以方便战场上的通讯指挥。
也就是说，大约五到六天之后，伊舞綾号将启航赶往新安城，孙老在电报结尾里说：请新安城的各位放心，伊舞綾号会全速航行，并争取在在一月二十五号之前抵达蓝码头——到了那时候，南洋雨季尚未完全结束，因此完全能赶在敌人大举进攻之前把各种装备送到大伙手里，其中包括魏鸿他们一直念兹在兹的丛林作战大杀器——二百八十五枚高爆沥青燃#烧#弹和三门能发射这种燃#烧#弹的轻型臼炮。
接着孙老又向顾船长提议：届时要看情况留下伊舞綾号协防新安城，希望那时新安江已经进入雨季，水深足够让骄傲级帆船深入河道一公里，那样的话，新安城沿海或者东、西城墙结合部的新安江面防御将得到极大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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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顾船长就在妮可号上回电：会立刻遵照孙老的建议安排一切行动，同时还发出人事任命：任命这段时间一直在伊舞綾号上参加试航的彭强为伊舞綾号的船长（兼机炮长和水手长），胡小林将担任大副（兼轮机长和无线电通讯员），此外，刘一爽和田家立两人也将离开伊舞綾号跟着朱徐二人上新船试航，分别担任水手长和轮机长，并在妮可号下次与新船相会后，再选派几名船员下离开妮可号上新船参加试航训练。
显然，这是顾船长对今后所有骄傲级姊妹船下水后的人事安排模式——每次新船下水，都由朱徐二人负责新船试航和船长大副的训练，时间大约是四到六个月，具体试航训练时间视下一艘新船完工时间而定。
而新船完成试航后，朱徐二人会离开，再上另外一艘新船，届时参加试航训练的穿越者船员们将通过选拔考核，在其中间选出成绩合格者担任这艘船的船长和大副，至于其余的水手，全都由竹园的航海培训班学员担任。
所以，这一回，朱徐两人将带着刘田二人以及来自竹园航海培训班的一拨新船员登上另外一艘新船，继续开展试航训练，通常情况下，在几个月后，刘田二人最终也将分别担任这艘新船的船长和大副。
顾晋的这个人事安排得到大家的认可——大伙的评价是：既稳妥又有进取，循序渐进且能快速锻炼人才。
大家的共识是：毕竟船是我们的根本，船员培训就更是重中之重，不容有半点闪失，对于船长大副，必须更加严格地培训和考核，只有这样大家才能放心把船交到这群年轻人都手里。
而且这样的话，原来那五十九名由顾船长李三多培养的航海培训班学员们将分别在未来的二十几艘船上担任船长大副的职务——显然，就现在王工雄心勃勃的造船计划而言，这批学员在不远的将来都将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带领一艘船出海。
953 山雨欲来
一月八日妮可号离开蓝码头后，新安城的气氛就更加的紧张起来，就在妮可号离开蓝码头的第二天，皮蒙特带着欧库西城的葡萄牙商人造访新安城总督府，他们给肖平国他们报告了来自丛林里的最新消息：
如今的欧库西城南的丛林，再度变成了土著部落的天下，欧库西城的人们已经开始了紧张备战。
而肖平国他们早就得到了消息，洛卡部落的侦查员们已经摸清楚了进入欧库西城南部山区的敌人——反叛部落的最精锐主力之一：贝鲁部落的一部分和邓诺部落全部所组成的联军，一共有五千余人。
肖平国他们还知道，这两个部落的战士是整个部落联盟里装备最好、战斗力最强的。
尽管到了这个时候葡萄牙人已经知道，山南部落联盟矛头所指的是新安城，但是大军骤然逼近，一大群心怀恶意的土著战士们近在咫尺，对于欧库西城人而言，肯定不得不防的，因此欧库西城葡萄牙市议会急忙派人赶到帝力城，要求总督大人立刻派出援军协助防守欧库西城，预防敌人可能临时起意攻击城市。
为此，皮蒙特把卡萨公主号和大天使号这两艘战斗力最强的中型盖伦帆船派往欧库西城海边，船上载有带着五百多名盾牌手和火枪兵，装备着刚刚从肖平国那里买到手的一千五百枚五七式手榴@弹和两架可以发射澳洲炸@药包的强弩和二十个药包，皮蒙特相信，这些士兵和装备抵达欧库西城后，那里的人心应该可以稳定下来。
然而，现在的新安城里却真正的是人心惶惶，在酒肆小店，街坊之间，人们私下里议论着最近发生在丛林里的各种事情，包括日益增多的丛林劫案，有人还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自己在丛林深处看到的景象——成群的战士，他们头上的羽毛一望无际，远远望去，就如旱季丛林里五彩花班鸠正在丛林里集体迁徙……
人们一边议论着这些所见所闻，然后又一脸担心地望着看起来不算太高且很薄弱的双排夹道木墙——这些木墙与不远处高达雄伟的帝力城石头城墙相比，简直就是薄弱不堪的代名词，它孤单地立在不远处，绵延数百米，墙外百余米就是蒿草连天的野地和丛林，天际线上就是塔塔迈劳神山，那里白云笼罩，山峦叠萃……
此时人们都在担心，不知道圣山的山神将站在那一边……
对于新安城而言：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
“所以，胜利女神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此时此刻，总督府二层会议室，一张大比例尺新安城周边地形图挂在西墙上，图上各种标识和符号，详细描绘了新安城城墙和周边五公里的地形地貌。
在地图前面，苏高飞手里正拿着一根厨房里大厨夹菜的长筷子当指示棒，指点着地图上的某个地点，给当前都听众们讲解着什么。
根据孙老的指示，新安城方面要尽快把守备方案和需要支援的物资清单报在两天内用电报发给红楼，因为伊舞綾号马上就要出发了。
所以这个会议全体穿越者都来参加了，只是目前会议室里的听众是除了肖魏二位以外所有身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前两位刚刚离开，去另外一间小会客室接待洛卡老爹去了，听说后者带来了有关欧库西城南部山区土著部落联盟的最新进军消息。
此时此刻，苏高飞正以警备队参谋长的身份在给大家介绍新安城的防御方案，因为事关重大，所以听众们一脸严肃且听得很认真，没有人随意打断苏参谋长的介绍。
前天孙老发来电报，正式任命苏高飞为新安城联邦警备队参谋长——根据最近三船三地往来电报透漏出来的消息，近期孙老朱北国徐志等人已经联袂向参议院提出一系列有关国家建制方面的议案，其中就有在各地警备队基础上正式组建联邦路陆军的议案，小道消息说，新安城警备队将获得“联邦陆军第二旅”的番号。
然而，魏鸿却对此相当的不虞，他认为任柯的紫霞岛警备队之所以得到联邦陆军第一旅的番号，完全是因为红楼里有人大搞种族歧视的结果——还是根据传闻，孙老原本是打算把第一旅的番号给新安城的，因为新安城警备队是穿越者们最早成立的武装力量，然而有人说新安城警备队士兵的构成基本是黑人土著加上倭人红毛夷，授予陆军第一旅番号不妥当，堂堂联邦陆军第一旅，这个番号还是紫霞岛或者万山岛好一些，毕竟那些队伍绝大多数都是汉人士兵。
虽然最终结果目前还不知道，但是这个第一旅的番号肯定不会给新安城警备队已经是实锤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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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管怎样，孙老还是给大战来临前夕的新安城发来了有安慰性质的电报，孙老通知魏鸿肖平国等人，参议院已经接受了魏鸿前一阵子报告给参议院的建军方案：在警备队成立专门的参谋部，并且要设立参谋长一职，魏鸿在报告里强调说，设立参谋部和作战计划参谋长负责制是军队正规化建设的关键一环。
于是孙老大概是为了安抚魏鸿一干人吧，就迅速以总统的身份全文发表了魏鸿制定的《联邦陆军步兵操典（征求意见稿）》，然后，还正式任命原新安城副总督苏高飞为新安城警备队参谋长——以此作为魏鸿一手撰写的《澳洲联邦陆军步兵操典》的肯定。
此时苏高飞情绪很高涨，倒不是因为自己有了一个喜欢的头衔——参谋长，而是大家委托他制订作战方案，这是参谋长的职责，苏高飞很兴奋，因此他今天召集大家开会，内容就是介绍自己熬夜制订的作战方案。
此时苏高飞的指示棒点了点地图，指着新安城西北拐角处对听众们说，这里是西段木墙和南段木墙的结合部，根据历次新安城防御作战的经验判断，那里很可能是敌人采用人海战术的主要突破点。
对此苏高飞进一步解释道：
“我们看看新安城的地貌和位置就知道，西段木墙越是靠近海岸线方向，就越是易守难攻，敌人就越不会在那里摆放主力，为什么呢？
首先是因为地势原因，那里是低地平原，海水倒灌得厉害，从海岸线往内陆数百米一带，形成了一个滩涂地貌，让那里的地面非常的泥泞，如今雨季又很快就要到了，所以那里将变得更加的泥泞，平日里在那里行走都高一脚低一脚的，何况作战冲锋？
954 老巴的担心
众人听到这里都点头认可苏高飞的判断，这时苏高飞指着城西木墙外平滑的海岸线说道：
当然了，敌人不把这里作为主攻方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在海岸线一带集结会遭到船炮的攻击，皮蒙特和女公爵已经答应让红湾号和曙光号在海面上协助我们作战了，按照这两艘船上的青铜炮射程和这两艘小型船舶的吃水，新安城西段木墙一公里的长度，舰炮可以覆盖至少一半的距离——也就是五百米左右。
再考虑到上次欧库西战役，葡萄牙人用海船上的舰炮炮击和用强弩发射炸@药包轰击沿海一带，使部落众遭受到重大损失，最终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占据欧库西城码头的土著，迫使土著战士放弃对欧库西城的封锁退入内陆，以后再也不敢出现在海岸线附近。
这种情况刚刚发生了不久，想必让土著战士们印象深刻，因此，我们推断土著部落不会在西段木墙的靠海地带发起主攻。
当然了，西段木墙仍然需要防御，以免被偷袭。”
苏高飞说到这里，点了点地图上西段木墙，一个靠近海岸线的一个标志说：
“各位请看，这里是西城门，距离海岸线五百米，侯哥在城门洞上方原瞭望台的基础上，做了一些加固工程，除了用水泥和红砖重新砌成的门洞外，还在木制瞭望台基础上修建了更厚更坚固的木头堡垒，在那里安排了一门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
这个支撑点是西段木墙的关键，让我们在西南木墙角楼上的堡垒得以相互支援，火力射程也足以形成交叉覆盖。
这种火力交叉覆盖是全面的，从西到南，再到东段目前，都是如此，所以理论上讲，木墙上哪里出现危机情况，我们的双联装机关炮都能立刻就能给予火力支援……”
然而，虽然苏高飞说得信心满满，但是听众们心里其实也没有太大的底，毕竟新安城要面对两万人的进攻，木墙的薄弱性大家也很清楚，上一次土著就曾经攻进过木墙的夹道——那是一个千人规模的攻击就能做到，那么，现在上万人甚至两万让的人潮攻击将会出现什么情况？
特别是现在，新安城里坛坛罐罐又多，虽然现在警备队的力量也不同往日，但需要顾及的地方也大大增加了，总而言之，一旦大起来，战场形势迅息万变，敌人也不是傻瓜，更不是战场初丁，因此事情绝没有感觉上的那样轻松，总之兵战凶危，国之大事，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此时此刻，苏高飞手里的筷子仍然在移动着，筷子头沿着木墙一线指点着地图，苏参谋长口中逐一念到：
“经过一个月的紧张施工，如今东城门、南东城门、南西城门、西城门和两座角楼的水泥砖混结构的堡垒施工已经完成，在这里顺带说一下，家里以前支援我们的修水坝的水泥全部用到这些地方了。”
这时侯相麟回应说：
“所以水坝工程目前只能停工待料，显然，家里目前也无力给我们提供更多的水泥，以后水坝施工需要的水泥，大概也只能靠咱们自己的水泥厂了。”
侯相麟说着望向康达，后者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没关系，刚才开会前，我自作主张给红楼发了一份电报，让他们再支援我们一点水泥，因为听说伊舞綾号会在最近几天启航来这里，顺带着就给送来了不是吗？”
“呃……家里会不会觉得我们……”
侯相麟话音未落，老王在旁边摇摇手说：
“都什么时候了，我们不用顾虑这些，一切以需要为准，该给的就要给，这是人命关天的关键时候，红楼方面不会抱怨什么的，我相信，只要家里力所能及，一定会全力支援我们的！”
老王的话显然冲淡了会议室里弥漫其中的凝重气氛，不少人不禁舒出一口气，老巴在旁边笑道：
“呵呵，赵老师骆老板他们肯定一边给我们准备物资，一边骂娘，那个表情我可是见过的……”
“巴老，赵老师他们是什么表情啊？”
周瑞在后面问道，老巴微微一笑道：
“就那种，昂……先是红着眼睛望天——那是熬夜熬的，然后在办公室里表情严肃来回渡步子，嘴里恨恨地嘀咕着什么，再然后，又默默地盘算一番生产计划，再亲自在几个生产现场来回穿梭，然后还时不时用气急败坏的语气训斥手下的学徒，在骂哭一两个学徒后，乔晓沐又跑来两边安慰。
而且骆老板那边也差不多，总而言之每次你们海外的出什么大事，那两位就紧张，忙得四脚朝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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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回事情更大了……”
周瑞岳楚两人不禁同时摇摇头，那表情好像这些事情是他们哥俩搞出来的一样。
这时警备队副队长方临佑把话题拉了回来，他坐在前面，回头指了指地图对大家说，各位大佬大哥们，如今这新安城的四个城门洞和两个角楼都变成水泥砖混结构的了，结实倒是结实，只是到时候需要咱们的人亲自上楼防守，因为堡垒里的机关炮只有我们才能操作，一共有六门，咱们在座的各位，除了王叔和巴老，八个人，除去守总督府归化营的，木墙上六个堡垒，咱们一人至少要守一个……
老巴听了沉吟片刻说，其实木墙的堡垒里倒是一个安全之地……
大伙听了不禁无语暗笑，心说老巴是不是虚了？不过大家也都理解，大战来临，谁心里不打鼓？只是大伙都在面子上维持着某种镇静的态度而已。
这时坐在老巴旁边的侯相麟笑了笑说，巴老您就放宽心吧，总督府也是砖混结构，大门一关，也算是个坚固的城堡了，而且女公爵都红湾号就在海面上，要不然您老上船去？毕竟这次围城战，我们也需要海面上的配合，您老和王叔去船上坐镇联络，也不是没有作用的。
老巴听了立刻摇摇头说，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嗯，我在这里给大家说句实话吧，这一线木墙方圆绵延四公里，如果，我是说如果，对面用人海战术，只集中在南、西两面围攻木墙，搞那种不惜一切代价的重点突破，我感觉，总得有某一处会被攻陷。
到了那时，堡垒虽然在，但是这群土著很可能就会冲进新安城了，所以说，我们要准备最坏的情况——打巷战！
大伙听了老巴的说法后一时间都有些沉默，此时大家这才突然想起来，台上还站着一言不发的苏参谋长，此时这位正微笑无语地站在地图前，等着大家议论消停后继续介绍新安城的城防方案呢。
955 火烧木墙？
还是侯相麟最先抬手对苏高飞笑道，哎，我们不说了，咱们听小苏的防御作战方案吧，这时大伙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笑着说咱们还是听听专业人士的意见为好，咱们不插话了，小苏请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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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苏高飞说：我非常理解巴老的顾虑，其实我们都有这样的顾虑，毕竟现在警备队加上岳哥的治安队，全员加起来也只有四千三百余人，包括伊舞綾号送来的步枪在内，五九式步枪也只有六百多支，另外五七式步枪有一千八百支，加起来只有两千四百余人枪，也就是说，守城的士兵里其中一小半都没有五七式步枪步枪，只有五七式手榴@弹、各种火铳、弓箭和长短冷兵器，尽管伊舞綾号会给我们送来联邦一型手铳，但是士兵们尚不熟悉这种武器，需要训练。
哪怕是这样，火器也无法满员装备，当然了，我们唯一不缺的是五七式手榴@弹，最近两个月弹药厂主要就生产这个东西了，还基本上停止了出口生意，但是手榴@弹只适合凭工事开展防御，而且是比较近距离的防御。
因此，我们现在也只能搞支撑点式的重点防御，依靠木墙和水泥砖混结构的城门洞堡垒，当然还有野外的装有木尖桩的防御带，希望这些设施能够阻滞、迟滞敌人的集团冲锋、抵消敌人的人海战术攻击势头，然后利用我们的装备优势，与敌人在木墙和木墙夹道里展开肉搏战，利用各种防御工事和设施最大限度杀伤敌人的有生力量，最终让敌人失去斗志，败退而归。
苏高飞说到这里顿了顿，终于亮出底牌道：
“所以，本防御方案的核心，是让敌人在攻城的过程中遭受最大限度的杀伤，从而达到在敌人进攻的过程中消灭敌人有生力量的目标，而不是严防死守，寸土不让！”
听众们听到这里都不禁有些吃惊，心说这是什么防御方案？难道要把敌人放进来？让敌人把咱们家里的坛坛罐罐打得粉碎？这要遭受多少损失？
只是大伙刚刚承诺不会打断苏高飞的报告，所以苏说到这里时，会议室里除了众人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和愈发严肃的表情外，一片安静。
而苏高飞却用淡定地语气侃侃而谈道：
“大家请看这里，新安城里除了东城归化营和归化村修得封闭结实以外，西城区域内，能坚守的只有总督府和十字街口的几座两层大木屋了。
万一，好吧，也许不是万一，而是一万，如果土著战士不惜代价在某个点上突破了木墙，进而攻入了城里的街道上，那么整个东、西城区，也只有这几个地方能算作支撑点，哦对了，侯哥最近把东城区的水泥厂设备搬进了归化营，显然是对我们面临的形势有所考虑对吧？好了，话说到这里，现在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防守呢？”
苏高飞话音未落，会议室的大门无声开启，肖魏二人悄然进来，苏高飞见了立刻停下讲话，望向二人——此时肖魏二人一脸严肃，神情甚至有些紧张。
于是众人也跟着苏的眼光回头望去，只见这哥俩走进大家，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后，哥俩无言地相互看了看，然后，肖平国看着挂在西墙上的大幅地图，在众人的注视下说了一句：
“各位，刚刚得到欧库西城传来的消息，山南部落联盟收集了大量的沥青和黑火@药，前一阵子洛卡部落的侦查员还报告说，几乎每个土著战士们的背上斗背着一个各种用小藤条编织而成背篓，我们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不过是类似行军背包那样的装备，但是，欧库西人今天明确告诉我们，背篓里装的是沥青和黑火@药的混合物……”
“什么意思？”
人群里有人发问。
“放火呗！”
“显然不是去火烧欧库西城的，更不是要烧帝力城，那样的话，只能给石头城墙熏黑，再顺带熏熏蚊子……敌人就是针对我们而来的，现在已经实锤了……”
魏鸿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表情里有黯然也有愤懑。
“靠！，这是要火攻新安城的木墙！”
“淦！当初魏鸿在查干盆地不就是这样做的吗？”
“有样学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没错，果然学的就是当初小魏在查干盆地放火烧山的法子，看来我们的敌人很聪明，在这方面学得很快嘛！”
这时老巴脱口而出评价道。
接着侯相麟也微微一笑，看了看周围伙伴们说：
“看来敌人的战略已经很清楚了，利用他们的人数优势，采用人海战术，冲到木墙边放火，注意，敌人肯定注意到了——用这种方法放出来的火，不怕潮湿的环境，这也是为什么敌人选择雨季进攻新安城的原因之一。”
这时老王在角落里喝了一口茶回应道：
“估计敌人会认为，他们有不怕潮湿的火，而我们有害怕潮湿的火@药枪，这一来一往，足以抵消我们的火器优势，我估计，对方会把各个边缘部落的战士当成冲到木墙边放火的炮灰，然后烧出一个缺口，再把装备精锐的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联军投入，一举突破木墙，冲进城里肉搏，大杀四方，这算计，真的够精明，也很毒啊……”
“不是说土著部落战士都是赤脚吗？”
“哼，那是炮灰们，精锐部分不仅不会赤脚，还会有铠甲和各种高级兵器。”
岳楚在角落里冷哼了一声。
“那怎么办呀？”
“难道我们只能面对这个场景——木墙被烧毁，敌人冲进城里大杀四方，打巷战肉搏战？不行啊，这太可怕了！”
“说不定我们的街道房屋也会被波及，这是一个新情况，哥几个，看来我们的作战方案要修改一下了……”
此时苏高飞说着话看向魏鸿。
只是众人正议论纷纷之时，魏鸿却是一言不发满脸的黯然，显然，他对敌人把自己放火烧山的方法用在自己头上很是沮丧，小伙子有些负罪感，但显然也说不出什么，只能坐在那里生闷气。
这时侯相麟凑过来伸手拍了拍魏鸿的肩膀，温声对他说：
“魏鸿别沮丧啊，这说明你的这个方法对付丛林确实很有效，而且以后你肯定还会加倍用回去对付土著对吧？”
魏鸿听了恨恨地说道，那是当然，而且我的这种燃@烧@弹里还有煤油，伊舞綾号要运煤油过来，哼！咱们走着瞧吧！只是……只是眼前这个坎怎么过？”
这时苏高飞灵机一动，大声说道：
“有了！对于城防而言，最有效的工事莫若石墙地堑，如果我们有一条环绕木墙的护城河，新安城两面临海，又有新安江穿城而过，不缺水，如果咱们挖一条沟渠，再引海水江水入渠，那就完全能够阻挡敌人的进攻势头了，对吧，侯哥？”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然后大伙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在座的唯一一位工程建设专业人士——侯相麟。
956 新码电报
看见大家都望向自己，侯相麟立刻掰着手指头低头盘算了一番，又沉吟片刻侯才抬头回应大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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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新安城方圆有四公里长，壕沟还要挖得足够宽深，才能阻挡进攻的人潮，只是这样搞的话，工程量就有点大了，目前咱们满打满算，顶多也就有二十多天的功夫，哪怕是归化营归化村劳动力和警备队的士兵们一起去挖壕沟，按照现有的工具和手段，怕是很难全面完工……”
“能挖多少？”
老巴看着侯相麟一脸关切地发问道，后者低头想了想说：
“嗯，西城木墙近海，又是滩涂冲积扇，那一带土质松软，分派三千归化营劳动力分工合作，挖沟担土，十天挖出两米深五米宽一公里长的壕沟问题不大，但是西南木墙外土质就紧实多了，如果全力以赴，二十天内，壕沟勉强能完工三分之二吧，但也仅能这样了，问题是东城木墙外又该怎么办？”
“招募劳工，女公爵那边、洛卡部落都能支援我们劳工吧？”
魏鸿眼睛一亮提议道。
“当然可以，但是，如此劳神费力，哪怕工程完成，效果也会打折扣，你们想想，这么声势浩大的工程，不可能完全保密，敌人肯定也会知道，对方只要伐木造木排，五米宽的壕沟，铺上就能通过，到那时咱们岂不是空耗力气？”
老王在旁边插话道。
众人听了又是一阵沉默，会议室内的气氛变得十分的寂静，几位不约而同地叹起气来。
这时侯相麟呵呵一笑，对大家说：
“各位不要叹气，俗话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忘了，到雨季来临，至少还有二十多天，准备时间还是有的，我有一个整体方案，请各位静听。”
侯相麟说到这里抬手竖起三跟手指头说道：
“首先，前一阵子我们在城外百米开外的地面上暗插木头尖桩，这个工作要继续，面积要扩大，密度要增强。
第二，咱们因为劳动力和工具限制，挖沟显然是时间不够的，但是，我们可以暗中挖坑啊！坑挖好后，上面再铺上草席遮盖——挖成品字形，搞得跟迷宫一样，敌人进攻的时候不得不绕着跑，不管进攻者是否能察觉，都能起到阻滞敌人进攻的效果。
挖坑不仅工程量要小得多，而且还能隐蔽施工，这里地下水位很高，两米深的坑绝对出地下水水，人若掉进去会非常狼狈，而且很难爬上来，即便是爬上来，也极大迟滞了敌人的进攻势头，如果坑底再插上尖桩，那就更够进攻者喝一壶的了。”
侯相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众人听得纷纷点头，这时岳楚提问：
“侯哥，第三点呢？”
侯相麟一愣，想了想回应道：
“呃，我就想到了这两点……”
旁边老巴呵呵一乐说：
“小侯就是这样，竖三根手指头，只说两件事，这第三点嘛，我来补充吧。”
老巴说着竖起两根手指头对着有些忍俊不禁的哥几个说道：
“这第三个要点，就是四个字：坚壁清野！
首先是城外，要放火烧掉木墙外半人多高的蒿草，以前烧过，现在又长回来了，所以还要继续烧。
另外就是附近的丛林，也要尽量烧掉！
各位，敌人数万大军云集，必然需要各种补给，而附近的丛林就是这些士兵们的补给之源，所以，我们要一不做二不休，尽量砍伐林木，砍不掉的，就烧掉！
至少要让附近的丛林里没有野生动物，给以采集狩猎为主要补给手段的敌人制造供给压力，还能顺带让新安城外的开阔地再开阔一些！
好了，这是城外，那么城内呢？”
老巴此时已经说得目光炯炯起来：
“除了战斗人员，其余人一律要转移到帝力城里去，其中包括归化营和归化村的劳动力，尽管我们知道这些人并不恨我们，因为我们平日并没有虐待这些人，但是，贸易劳动力毕竟不是自由民，如果管理不好，或者遇到紧急情况，肯定会给我们制造麻烦，所以还是提前转移为好。
我前一阵子给皮蒙特透漏过这个意思，皮蒙特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只是日常供应由我们负责，安置他可以负责。
如今帝力城那里的东西炮台上有大量的空闲的军营，可以暂时安置这些人，这样的话，我们就不必分心分兵力去管理弹压这些人了。”
老巴一番话说得众人情绪高涨起来，大伙立刻七嘴八舌地表示，如果把新安城坚壁清野成这样，我们的压力也会少许多，至少能放手一搏了。
老巴一番话说得众人情绪高涨起来，大伙立刻七嘴八舌地表示，如果把新安城坚壁清野成这样，我们的压力也会少许多，至少能放手一搏了。
老巴的发言刚刚结束，会议室大门传来轻轻的敲门声，然后就是陈九斤的声音：
“报告总督，通讯室有电报。”
肖平国立刻过去开门，和陈九斤一起去了隔壁的通讯室，那里有两位毕业于竹园的学生，他们是肖飞专门给新安城培训的通讯员。
片刻之后，肖平国手里拿着好几张电报纸回来了，看来电文挺长，魏鸿他们见了一起上前，而肖平国只对哥几个说了一句：
“这是新码电报。”
新码电报是肖飞最近搞出来的密码，专门用于穿越者之间的无线电通讯——听说这是孙老回红楼后建议的。
原因很简单，如今的无线电通讯员里，有很多都是竹园和向日葵毕业的学生，大家虽然把这些孩子都当成自己人，但是，因为来自不同的时代，对于穿越者们而言，有一些话还是不能明说的，还有些话是不方便说的，以免出现孙老口中所描述的：“给这些孩子们制造莫名惊骇……”
因此，搞一套新的、专门用于穿越者之间通讯的密码就很有必要了，当然了，这种密码除了具有专属穿越者们的隐秘性特点以外，还要容易翻译，毕竟大家都不是密码专业人士。
于是肖飞就搞了这么一个密码——《新华字典》密码，因为字典里的每个字都一一对应着字典的页数和行列顺序，因此对方的电文只需要发出一连串的数字即可，而接收方只要有一本《新华字典》，就能很快翻译出电报内容。
显然，这种译电方式简单明了，哪怕译电者只有小学生文化水平都可以顺利接收，何况这群穿越者里最低文化水平也是旧世界的高中一年级，而且这种给旧世界初中学生使用的简装版《新华字典》，在超市的文化用品柜台里有小两百本，简体的，印刷质量很一般，在新世界根本用不上，所以，这些东西以其放在溶洞里发霉，不如废物利用一下，岂不是两便？
实践证明，大伙都很接受这种小巧且容易收藏的密码本，因此到后来这种《新华字典》密码用了很长的时间，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957 武装贸易劳动力
于是魏鸿立刻转身跑到会议室一侧的壁柜旁边，抽出其中一个带暗格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新华字典》交给肖平国，然后哥几个就开始围拢在一起逐字翻译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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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文字就写在了电报纸的空白行里——这是一封来自伊舞綾号的电报，发电报的是朱北国。
“朱哥出手，必有大招！呵呵……”
刚刚翻译了一部分的魏鸿突然笑道。
这时会议室里的多有与会者都围拢过来，像侯相麟这样的j谨慎人，还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新华字典》，从肖平国手里分了一页稿纸参与翻译。
不多时，这篇洋洋洒洒上千字的电文终于翻译完毕，参与翻译的几位已经知道了电文的大概，但都有些默默无语，过了一会儿，肖平国终于把电文最后一个字翻译完毕，然后站起身来一脸郑重地对大伙说道：
“各位大佬，哥几个，朱哥的这个建议很重要 也很重大，希望大家认真讨论讨论……”
此时大伙已经基本上了解了电文的内容，此时此刻，大伙安静下来的原因，是因为朱北国的建议确实很重大，这时肖平国沉吟片刻后，又一字一句地说：
“我们……到底可不可以武装归化营的劳动力？”
原来，朱北国的建议是：
“让归化营和归化村的贸易劳动力加入新安城的守备，要武装他们并带领他们参与军事行动。”
后面的电文都说的是理由，显然，朱北国在提这条建议的时候也知道新安城里的哥几个有顾虑——毕竟这些劳动力是买来的，本质上讲跟这个时代集体劳动的奴隶们没有区别，只不过，这些“贸易劳动力”有劳役期限，平日里有不错的劳动待遇而已。
不过，朱北国在电文里提及的几个理由人大家都有些心动：
第一个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朱北国认为，要从古人那里学习经验，当年商鞅变法，以人头算爵位，我们当然不用数人头算军功，但是如果你们对归化营里的壮丁们宣布说，这次土著来袭，是给大家一个发财的好机会，参加城市保卫战的贸易劳动力，不仅可以得到赏银，还可以用军功抵折劳役时间的话，你们觉得可以招募到多少志愿兵？反正我觉得肯定那招到很多。
第二点，朱北国认为，在当前新安城的局势下，我们除了人力以外，其余的都不缺，要银子有银子，要武器有武器，说到武器，朱北国提醒哥几个说，不要只把那些被称之为军械的兵器当武器，相对于土著部落战士们简陋到令人发指的作战装备而言，归化营贸易劳动力手里的劳动工具——铁铲、木镐、锄头和镰刀都是非常有效、有威力的作战武器。
所以为了新安城的未来，为了扩大我们的支持者数量，应该拿出一点魄力，大胆武装归化营里的劳动力，朱北国还说，平日里我们待这些劳动力不薄，好吃好喝的养的这群人很强壮，相信这些人哪怕是拿着锄头跟那群平均身高在一米五左右的土著们打群架也不会吃亏的！所以，不要被对方的人数吓着了，那些人虽然多，但是都是一些乌合之众，他们打仗靠的不过是群胆，靠的是首领的带头勇武，一旦你们挡住了敌人的第一波进攻，或者击毙了带队冲锋的首领，敌人的士气会很快崩溃，最终就是树倒猢狲散……
众人讨论朱北国的电报直到晚上，又接到红楼方面的电报，孙老在电报里明确告知新安城：
朱北国的电报我们已经收到，参议院在下午已经讨论过了，我们的意见是：同意朱北国的意见，只不过我们远在万里之外，是否接收朱的意见你们要根据自身的情况实际情况决定，毕竟这仗是你们在打，人是你们在管，我们说多说少都意义不大，所有与战事相关的安排，一切都要以你们的实际情况出发。
孙老又说，武装贸易劳动力肯定需要你们做出各种承诺，家里的参议员们讨论后决定，给你们放权，你们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做出任何你们认为合理的承诺，家里都认账。
还有，家里正在抓紧时间给你们生产武器弹药，哪怕只有几天时间，多生产一点是一点，伊舞綾号会尽量缩短在红码头停靠的时间，早一点抵达你们那里。
在电报的末尾，孙老还说，朱的电报里所说的几个可以武装归化营的理由有没有道理？本人认为很有道理，因为我曾经亲自与这些贸易劳动力交流过，无论是在女公爵的庄园里，还是在建筑工地，我觉得我们澳洲人在归化营归化村里的口碑很不错，平日里我们种的善因，自然会结下善果，请你们相信人心，相信人性。
接着，妮可号的电报也到了，顾晋说妮可号上全体参议员今天下午开会讨论的朱北国的建议，认为非常可行，顾晋还建议，如果时间允许，朱徐二人上新船后，可以直接去新安城助战……
接下来又有来自澳门万山岛和紫霞岛的电报，代黄小艾等人支持朱北国的建议，认为非常可行，而任柯则直接提出：如果时间允许，希望妮可号能够顺带把紫霞岛警备队也带到新安城，我们希望在新安城与伙伴们并肩作战……
当天晚上，新安城总督府二层会议室里的灯火一直亮到临晨才熄灭，红楼、新安城和妮可号等地的往来电报交流直到凌晨才停止。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根据昨晚讨论的方案开始了新一轮紧张的备战，当天上午，刚刚吃完早餐的贸易劳动力们出乎意料地发现，原本带领他们和她们去各自工作岗位的文书们没有出现，取代他们的，是一队队的治安队士兵，过了一会儿，人们熟悉的那位英俊潇洒的年青总督出现在归化营中心的空地上，人们发现那里不知道何时已经搭起了一个木头台子，接下来，劳动小组长们通知大家说，今天上午有重要事情宣布，然后带着手下的十个人排队走向会场。
劳动小组长是归化营劳动力最基层的管理者，虽然也是贸易劳动力身份，但是他们和她们有着各种资深的履历，当然了，也享受着与新人不同的待遇。
位于东区的第一归化营有贸易劳动力两千人，肖平国对他们非常熟悉，同样，归化营里的男丁们对这位总督大人也很熟悉，因为这位总督经常亲自带着他们跑东跑西地到处干活，最近则是木墙上的各种加固工程。
待这两千一百余人席地而坐，何四指站到木头台子上大声用汉语宣布，今天有重要的事情宣布，然后回身搀扶着肖平国登上木台，肖讲一句，何就大声宣布一句，时不时的还会加上土语甚至葡萄牙语，显然这是在进行更详细的解释，两人就这样站在台子上说了半个上午，肖平国终于把要讲的话说完了。
958 善因和善果
归化营会场里的听众们在最开始的时候还在安静听讲，随着肖平国话题的深入，渐渐的，人们开始交头接耳。
显然何四指已经把信息传达到了，接下来，人群里居然不少人在欢呼，更多的人则展现出笑脸，会场里的气氛渐渐鼎沸起来。
与此同时，第二归化营和归化村的三千多男女也都在场院里开会，侯相麟和康达分别代表总督府，对人们宣布了同样的事情——重赏招募守城志愿者。
这些来自世界各地、不同种族不同肤色的人们，现在得到了一个讯息：澳洲联邦正在用丰厚的回报招募守卫新安城的志愿者----凡是愿意参加守城战斗的，胜利后你和你的配偶（专指归化村）的贸易劳动合同时间将缩短两年，同时还将获得每人至少十两白银的“战斗津贴”，如果受伤残疾导致丧失劳动能力，澳洲联邦给你将养老送终。
如果你不幸阵亡，联邦将妥善安葬你，还会给你立一个纪念碑，刻上你的名字，让后人凭吊，然后你的配偶和孩子将因此立刻获得自由民身份，获得工作，且澳洲联邦将按照当初签订的贸易劳动合同，分配给你超出原来面积一倍的土地和足够你把孩子养育成人的金钱补贴……
当然了，前提条件只有一个：我们战胜了敌人，让澳洲联邦的旗帜继续飘扬在新安城的城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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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总督府的志愿兵花名册统计完毕，五千六百七十九名男女贸易劳动力中，有四千一百二十一人成为志愿兵。
这个结果刚刚汇总出来后，在场的人们都知道这个数据背后的含义——剩下的那些没有参加守城的人，全部都是妇女和儿童。
也就是说，归化营归化村里所有的男丁都加入了志愿守城的队伍中。
这个结果让大家非常兴奋，也有些许感慨，他们想起孙老昨天在电报里讲过的一句话：种下善因，就能收获善果——好吧，这话说得有点肉麻，但这确实是不争的现实……
一六六零年二月五日中午，新安城。
炙热的阳光蒸腾着刚刚下过一场豪雨的大地，来自海洋相对凉爽一点的空气与陆地上的潮热空气混合在一起，让整个城市和附近的野地笼罩在一片潮湿闷热的雾气之中，这是热带雨林沿海地带雨季经常出现的气候现象。
就在城里的人们觉得闷热难耐之时，新安城外西、南两个方向突然传来几声悠长的号音，让木墙上值班的警备队士兵们猛然清醒。
在南城门洞，一名警备队军官带着身跨一只小号的士兵匆匆登上城楼瞭望台，军官手搭凉棚向外观望，片刻后，就看到地平线上有几个隐约移动中的小黑点，正在向自己这个方向快速移动。
很快，小黑点渐渐清晰，木墙和瞭望台上的士兵已经看清楚了，那是几匹快马和骑在马背上的骑士，远方的骑士们头戴滕盔，身披铠甲，腰挂弯刀，背负弓矢，头盔上插着蓝白相间的羽毛。
“是部落的丛林侦查员回来了，只是……今天这些家伙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军官在心里小声嘀咕了一句，然后扭头吩咐身边的吹号兵吹号回应。
很快，飞奔中的骑士在马背上用号音回应——这是标准的战场联络方式，听得懂号音是新安城警备队的基层军官的必修技能。
城门瞭望台上发出的号音再度飘向远方，地平线上的那几匹快马仍然在向前飞奔，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通常情况下，骑士会在城门洞翻身下马，给等在门洞口的警备队士兵送上一张纸或者传达一个口信，然后再度上马疾驰而去。
如今的新安城市民都知道，那些骑士是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在最近这段日子里，人们已经越来越多的见到这类场景了。
然而这一回却有些不同，瞭望台上吹号的士兵和军官在听到远方的号角回应后，脸色大变，军官立刻大声招呼正在城门洞外警戒的士兵们，大开城门洞，直接放侦查员策马进城。
这个场景也发生在西城门外，此时此刻，在新安城的城南和城西门外的远方，一共有六匹快马几乎同时在向南门和西门方向飞奔而来。
远远的几声号角传来后，西城门洞的木门也迅速打开，让快马直接穿过城门，沿着城中心的东西干道直奔总督府而去，急促的马蹄声嘚嘚嘚嘚地敲打着干道上的水泥路面，飞驰而过的马匹，骑士头上的羽毛跟着节奏上下晃动，引得街道上的行人纷纷侧目。
这个场景也让街道上不少市民们感到诧异，一些心思敏感的人忽然意识到，那场缠绕在人们心头好两个月的战事，很可能真的就要来了……
新安城总督府二层会议室，目前，这里已经变成作战指挥部，此时此刻，身在新安城的全体穿越者都集中到了这里，大家的表情都非常严肃，他们正在听取侯相麟做的关于城防工事完成情况的报告。
此时房间里的听众多了两位——伊舞綾号船长彭强和大副胡小林。
这两位带着伊舞綾号已经抵达新安城四天时间了，两人此时倒是一脸兴奋，同时还有些许放松。
原因很简单，兴奋是因为有仗可打，试想自己能呆在船上，安全地用三英寸舰炮和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横扫新安江两岸敌人的场景，那个爽快可不是一般的。
而轻松是因为敌人来得很及时，没有太耽搁伊舞綾号的生意——如果让伊舞綾号在新安城旷日持久地守株待兔，明显会引起家里大佬们的不满，根据顾船长的安排，伊舞綾号将承担一条非常繁忙的航线运输：红码头至金厦的往返航程，从去年七月份起，朱北国带着哥几个开拓了这条航线，其沿途几个港口所能创造的市场前景和利润之丰厚，尤其是军火贸易的利润，说起来能让家里的大佬们为之疯一点都不过份。
尽管，红楼方面肯定不会因为生意让伊舞綾号离开新安城，置新安城的伙伴们于不顾，那样的话大家在感情上完全不能不会接受。
但是，假如真的在新安城等待的时间太久，那么股东们损失的贸易利润将有多么巨大，在座的每个人心里都很清楚。
二十天前，在新安城全体穿越者开会讨论后，组成了城防最高事务委员会，老巴被推举为委员会主席，老王和总督肖平国为副主席，其余所有穿越者则是该委员会的委员，委员会的职责是讨论决定重大城防事宜并做出与之相关的重大决策。
959 城防委员会
显然，这个人数最多的城防委员会只是一个重大事项决策机构，不是军事指挥机关，所以为了做到军事指挥事权统一，提高军事作战指挥效率，在这个委员会下面又组建了一个城防司令部的机构，负责在最高城防委员会的领导下，进行具体战场指挥。
于是在众人的一致推荐下，魏鸿被提名为城防司令部司令，这个提议被老巴一纸电报发到红楼，随即孙老以联邦赞同的名义回电，正式任命为新安城城防司令，岳楚以治安队队长身份被任命为副司令，其余肖、方、苏、周、韩五人被任命为城防司令部参谋。
委员会成立后立刻通过了一个约略的防御方案：
首先是做了一个大的战区划分——整个防御作战分成东城区和西城区，然后确定了各作战单位的战场分工：东城区由岳楚的治安队和全部贸易劳动力志愿兵们负责，西城的防御则由警备队全部加上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名部落战士负责。
另外，作为辅助接应力量，新安江水面有伊舞綾号两边接应支援，西城外沿海一带则由皮蒙特和女公爵派出的新曙光号和新红湾号负责从侧翼掩护。
随即，最高城防委员会责成城防司令部制订具体的防御作战方案，指定警备队队长魏鸿、治安队队长岳楚和苏方周韩等人组成一个城防方案制订小组，立刻开始制订更加具体的城防方案，该方案在制订过程中要随时向委员会汇报，并最终经过委员会讨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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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到现在为止，城防司令部给委员会的汇报会已经召开三次了，此时此刻，与防御战斗相关的几个要员：负责城防工事修建的侯相麟、负责东城防御方案制订的岳楚和负责西城防御作战的魏鸿，正在轮流上台给大家做工作汇报。
这已经是第四次汇报了，由于形势紧迫，这也将是最后一次集体讨论，会议将最终确定全部作战方案并敲定所有细节。
因此这次会议所有身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都参加了进来——包括伊舞綾号上的彭胡二位。
首先发言的是最高城防委员会主席巴枫田，他脸色严峻地宣布开会，然后开始介绍情况：
根据丛林侦查员和欧库西葡萄牙人传回来的消息，今天临晨六点左右，山南部落联盟的首领们在欧库西城南部丛林里举行了一场规模庞大的战前献祭仪式，现场有上万名战士参加了献祭，他们杀掉了三头牛，十五只羊、十二名成年男女和六个未成年儿童，祭司们在此前通宵彻夜地在篝火前舞蹈，然后在临晨把这些人的头颅和牛羊头颅放在一起，献祭到用石头临时搭起来的圣山山神祭坛上。
然后，所有的首领们都当众用铁尖刺穿自己的舌头，祭司们则用他们的鲜血在每个部落首领的面颊上涂抹出各种神秘的符号——根据洛卡部落侦查员的说法，这个仪式完成后，意味着参加作战的部落首领们将率领属下战士与敌人决一死战，不惧生死毫不退缩，并战斗到最后一兵一卒。
又，根据欧库西城葡萄牙人传来的消息，今天早上八点，侦查员报告：山南部落联盟的军队约两万余人正分成三路纵队，穿过城南丛林向东行军，除了纵队里有牛车装载的青铜炮外，在其中一路纵队里，士兵们还扛着许多木梯，显然这是攻城用的，为此欧库西城的葡萄牙人非常紧张，但是到目前为止，直到敌人的三路纵队远去，欧库西城也没有遭到任何攻击。
老巴说到这里一脸严肃地对大家说：
“显然，敌人这是想集中力量攻击新安城。
还有，根据敌人的行军速度，在正常情况下，敌人最快将在三天后的临晨抵达新安城西部和南部的丛林地带，我们认为，大战即将来临。
为此，最高城防委员会决定：立刻宣布新安城进入紧急状态，马上按照原定的方案转移与城防作战无关的人员和物资。”
老巴说到这里又环视了一圈同样脸色严峻的听众们，继续说道：
“根据城防预案，西城的糖厂生产设备今天中午之前要运到东城的归化营里，至于弹药厂的生产设备，在今天下午完成最后一班五七式手榴@弹生产后，也要立刻打包装箱运到小码头，由伊舞綾号转运到对岸，并在今天太阳落山之前运进归化营妥善保存。”
老巴看到众人不断点头，又接着说道：
“从明天早起到晚八点止，新安城内东西两个城区里的妇孺和与战斗无关的人员都要转移到帝力城的东西炮台军营里暂时安置，其中包括归化村的妇孺、新安城公学的学生和总督府里的女性服务员，为此，按照事先的约定，女公爵将派出新曙光号和新红湾号协助伊舞綾号的各种转运作业。
总之，到明天晚上八点之前，新安城里将不再有妇孺和与作战无关的人员，届时新安城将全城戒严，所有城门都将关闭，禁止人员出入。
根据我们与帝力葡萄牙总督府的约定，届时皮蒙特将派出海军封锁蓝码头外海面，暂时扣留目前仍然停靠在蓝码头上的所有大小船只和水手，并且让这些人和船只留在码头上待命。”
老巴说到这里轻舒一口气道：
“这样做的唯一目的，是给我们留一条可能的海上退路，以防万一。好了，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现在请侯相麟给我们汇报一下城防工事的修建情况吧。”
老巴说完，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挂在西墙上的打比例新安城地图，转身回到了座位上。
于是侯相麟立刻起身来到地图前，看了一眼地图后，手指在新安城木墙边缘的空地划过，一脸郑重地说道：
“各位，经过两个月的努力，到今天为止，我们已经在整个西城和东城木墙外遍插尖木桩，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六十万个木尖桩插进这个三百米宽四千米长的条形区域里，而且越是接近木墙，排列密度越大。”
侯相麟说到这里，微笑着对在座的听众们说：
“各位知道的，这两个月以来，我们几乎动员了新安城里所有的女性来完成这项工程，其中包括归化村里的女人，新安城城公学里的女学生，弹药厂里的女工和总督府里的女服务员。呃……我不得不承认，动员这些女人，我们的肖大总督的号召力绝对是第一的……”
众人听到这里严肃的神情一变，都不禁莞尔一笑，而正襟危坐的肖平国立刻被坐在身后的周瑞韩乐天哥俩拍肩揉头发，哥几个都不禁轻笑出声，让整个会议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点。
960 防御工事
接下来侯相麟顺手拿起放在桌子上的一支长筷子，指着地图上的几个点继续说道：
“另外，我们根据上次讨论的方案，这个条形地带上，在四千多劳工和警备队士兵共同努力下，我们总共挖掘了一千二百三十一个深两米，长五米，宽三米的方形陷坑，其中百分之八十被草席覆盖伪装，这些深坑里灌满了积水，坑底有木尖桩，而且在地面上呈品字形排列。
也就是说，哪怕敌人发现了这些坑，也不得不绕着走或者跳过去，然而，对方一旦直接跳跃过去，必然被@插在水坑对面边缘的木尖桩刺中脚板心！”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点头称赞道：
“不错，很有创意！”
“嗯，够狠，布置得也巧妙……”
“太好了，够那些赤脚土著们喝一壶的！”
于是侯相麟接着说：
“现在说说关键工程——木墙上的六个堡垒式支撑点的建设情况。
大家都知道，无论是城门洞还是角楼，其砖混改造加固工程已经在十五天前全面完工，那里已经全都是砖石水泥结构来，最近，我们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加高加固了整个建筑结构，包括用水泥和石头磊起的两米高墙面，实验证明，其防火效果很好。
大家都知道，作为配套设施，我们又把角楼和城门洞两边的木墙各延伸改造了二十米，砖石城墙高度也提高到三点五米，使得城门洞、角楼和两翼的城墙连成了一体，修建了城垛，和胸墙，让整个支撑点能够容纳三百名以上的士兵，我们还在城墙上安置了三到五门的青铜炮，以此拱卫我们的机关炮炮位，我们预计，在这种情况下，敌人想攻上四米五高的城墙是几乎不可能的，当然了，根据刚才巴老说的情况，敌人带了攻城的木梯，即便是这样，敌人想接近城墙也必须付出惨重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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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相麟说完又指着地图上长长的木墙说，至于这些地方，我们也用木料加固了，只是具体的防御作战方案，等一会儿由魏鸿他们说明，我在这里只讲一下工事结构。
各位请注意，木墙是双层夹道结构，里高外低，里墙高出外墙半米且每隔一段距离有活门出入夹道。
因此，士兵们在守卫木墙时，其实有两道防线，里墙外的士兵站在更高的位置，不仅可以从容射击敌人，也可以在外墙被突破后，充分利用这样的结构给予敌人毁灭性的杀伤。
好了，木墙工事的结构我就讲到这里，现在说明一下城里的防御。
不得不承认，我们必须考虑到木墙万一被突破后，城里的防御问题，在这里我们参考了岳楚在东城的方案。
各位请看，这里是十字街的十字路口，目前，这里除了银行大木屋和几家商铺外，整个地区尚无大型建筑，目前，我们用木料打造了二十几架木头三脚架，这样可以依靠十字街银行大屋和附近建筑为中心，在十字街北口构筑临时街垒，另外，我们加固了总督府的大门，并打算在战时用木头三脚架封锁前后院门，这样的话，总督府前后门一关，也变成了一座堡垒。”
侯相麟说到这里听了下来，看向下面端坐着的魏鸿，示意该他发言了。
此时魏鸿先是与身边的苏方二人小声商量了两三句，然后这才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拿起那只长筷子指点着地图上的木墙位置，没有说任何过渡性质的开场白，直奔主题道：
“各位，经过两次作战实践，足以证明侯哥发明的这个夹道木墙结构非常有利于我们进行机动防御。
在通常情况下，士兵们在外墙后面利用火器大量杀伤敌人后，可以根据情况退入里墙，然后，等敌人翻越外墙进入夹道时，里墙的士兵可以利用手中的冷热@兵@器对立足未稳的敌人给予第二次重大杀伤——如果再辅以五七式手榴@弹爆炸攻击的话，这个夹道将是敌人的修罗地狱。
比如上次邓诺部落攻击新安城西段木墙时，就是这样被我们警备队以少量的掷弹兵给打败的，我们认为，由于新安城的地形、防御工事和装备条件的限制，敌人不会、也不可能吸取这个教训，他们仍然会凭借人海战术，一股脑地涌入夹道，到了那时，我们的五七式手榴@弹将发挥决定性作用，必将给予敌人毁灭性打击，因此，关键因素是要判明敌人的主攻方向，并合理布置我们在堡垒、木墙的兵力，以及放在城里的预备队。”
魏鸿讲到这里，稍微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地图说道：
“从洛卡部落丛林侦查员们那里传回来的消息表明，从现在起，最快三天时间，最迟五天以内，将有两万六千余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出现在新安城木墙外的丛林边缘——而且从一周前开始，我们警备队也派出了三个骑兵侦查队，经过侦查员们的努力和来自欧库西葡萄牙人的情报，敌人的这个数据已经很确切了，从目前的情况看，敌人的总人数比前期预估的增加了三到四千人。
其中，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联军人数达到六千余人，这些战士的装备水平与当前洛卡部落战士不相上下。
同时，敌人还有二十门射程达到五百米以上的青铜炮，这是当初荷兰人卖给那些部落的，如今这些青铜炮在一定程度上变成了对新安城的威胁，因此在作战初期，堡垒机关炮必须利用我们的射程优势，提前打掉敌人的炮兵阵地，好在敌人目前尚不知道我们机关炮的射程，估计敌人的炮位会很靠前，这一点对我们很有利。
至于其余的部落战士，他们只有铁尖木矛和滕制盾牌，身负沥青引火物，赤脚，身上除了围腰以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然而，我们不能轻敌，因为他们人数众多且信仰坚定，而且都在圣山的山神面前起过重誓，这些人不惧生死，非常仇恨外人，所以他们打起仗来根本就不要命。
总而言之，今后两天之内，新安城将很快面临一场声势浩大的围攻。”
魏鸿说到这里，脸上却忽然展现出自信的微笑：
“当然了，这两个月以来，我们的准备也很充分。现在，我就给最高城防委员会汇报一下城防司令部最新的作战方案。
根据十五天前最高城防委员会共同探讨通过的防御方案，新安城警备队全部将集中在西城，因为这里是敌人的主攻放方向，也是敌人唯一可以顺利展开上万规模搞人海战术攻击的方向
至于与西城隔江相望的东城，则交给治安队和贸易劳动力志愿兵们防守，另外，西城区的防御方案目前没有太大的调整变化，只是关于东城的防御，岳楚有新的建议。”
961 重点防御
魏鸿说到这里对岳楚点点了头，后者没有起身，只是在座位上转身面对大家说道：
“是的，变化确实有一些大，首先是因为伊舞綾号的及时赶到让东城区有了更强大的火力支援，其次是最近一段时间里，我们对归化营归化村男丁们在军事训练方面的表现和评价，让我们不得不重新思考原来的防御方案的合理性，最后，我还是下决心对东城的防御方案做出了一些调整。
总结一句话就是：我们原本打算把全部兵力放在木墙上与可能出现的敌人死磕，但是现在我们觉得不能这样做，在东城，要把全面防御变成重点防御。”
这时老巴听了立刻眉头一皱说：
“这样？在大战临头之际改变防御方案吗？会不会引起混乱？”
岳楚听了立刻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面对大家指着地图说道：
“不会的各位，我们也是经过思考才做出这个决定的，现在就给各位讲一下理由。”
老巴老王等人听了便不再发声，只是目光炯炯地看着岳楚，等待他的下文。
岳楚道：
“可以预计的是，敌人的主攻方向虽然只能是西城，尤其是西城的西南角楼两翼的木墙，但是我们并不能排除敌人可能派出一只偏师突袭东城木墙的可能性，各位请看这里。”
众人的目光随着岳楚所指，到了距离南段木墙两公里处的新安江大坝。
“如果敌人利用大坝做通道，就可以轻易跨过新安江，尽管现在已经进入汛期，哪怕侯哥已经拆掉了外江的木桥，但是，由于那里的江面很狭窄，只需要派人泅渡过去，搭起一座简易吊桥，大队就可以通过，而我们显然不可能把大坝给拆掉，也无力分兵据守那里。”
“这是早已预料到的情况，那么你们的改动是什么？”
这时侯相麟插了一句话问道。
岳楚回答：
“最近一些日子里，我们治安队花费了很大力气去训练归化营归化村的男丁们，在这里我不得不说，效果不太理想。
毕竟这些人平日里要干活，其中包括各种军事工事，导致他们的军事训练时间不够，到现在为止，在这四千余人里面，真正能够拉上战场和敌人打肉搏且不怯阵的，我们挑选来挑选去，大概只有不到千人，剩下的，打打顺风仗勉强可以，但是拉出去打硬仗风险会很大。
毕竟归化营归化村的男丁们并不是专业军事人员，可能不仅会出现战场心理方面的不稳定情绪，还有加上训练时间短，个人作战技能参差不齐等因素的影响。
所以，我们认为，贸然把他们带上木墙正面硬钢敌人的进攻，会让士兵们的心理压力非常大，如果当面的敌人采取人海战术，用重点突破的方式，集中持续第进攻木墙上的某个点，届时我们几乎没有把握能抗得住，果真出现那种情况，木墙上很有可能出现各种崩溃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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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们的建议是：东城的防守要以东城门、木墙上的东南角楼和归化营归化村建筑群这三个要点为核心布置兵力，让这三个呈品字形排列的地点构成整个东城的防御支撑点，而不必把兵力平铺在木墙上。
因此，除了木墙上的两个支撑点要布置有足够的兵力外，还要充分利用归化营归化村封闭性的建筑结构易守难攻的特点，将一部分主力布置在那里。
这样做的另外一个好处是：以归化营归化村为核心，可以采取机动防御的策略，随时根据战场情况出兵支援另外两个据点。
而且归化营归化村建筑结构紧凑，如果放三千人在那里防御的话，防守密度会很大，作战协调也容易，而且也正是因为其封闭的环境，让防御者也退无可退，置于死地而后生，这样的话，我们才有把握带领这群战场初丁们守住阵地。”
岳楚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显然他是在等大家的回应，然而会场里一片安静，众人陷入谜之沉默。
沉默了半晌后，老王审视着挂在墙上的大地图，回应了一句：
“嗯，你们这是打算在东城区域内搞诱敌深入关门打狗的战术了？”
魏鸿岳楚两人听了这话，不禁相视微微一笑，岳楚立刻回应道：
“正是如此！如果敌人一旦越过木墙进入城内，因为隔着宽阔的新安江，且江面还有伊舞綾号，所以敌人根本无法跨江进入西城，到那时，敌人只能攻击城里唯一的建筑群：归化营和与之只有一墙之隔的归化村。
而东城的其它区域基本上是荒野平地，就凭我们手中的武器，不仅角楼和城门可以全区域覆盖，伊舞綾号上的机关炮和三英寸舰炮也能轻易全区域覆盖。”
这时侯相麟一拍大腿插话道：
“到了那时，敌人只能进入已经被我们搬空了的水泥厂大棚里躲避子弹了。”
“正是如此！”
魏鸿立刻接茬回应道，然后指点着地图说，这样一来，敌人就会被困在大棚和大棚附近，到那时，他们除了被我们用远程武器痛击以外，唯一的出路就剩下跳海跳江！各位，这是一个陷阱，就看敌人愿不愿意跳进来了！”
“听起来还不错……”
“然而关键是要守住那三个地点！”
“而且伊舞綾号必须封锁江岸……”
“岳楚，你们估计到时候会有多少人攻击东城？”
这时听众里有人问了一个不容易回答的问题。
岳楚尚未回应，旁边的魏鸿立刻回答道：
“根据西城木墙外的地形判断，西南角楼是敌人首要的攻击重点，原因是这里九十度夹角的木墙有足够的长度让敌人展开攻击兵力，其次是西南城门，那里虽然是一条直线，但野外地形平坦开阔，也可以允许大规模的兵力展开。
至于东南城门，因为隔着新安江，敌人如果想从那里攻击新安城，就必须渡过江面，且东城与帝力城只有四公里的距离，没有天然屏障，敌人想进攻东城就必须考虑腹背受敌的情况，所以敌人在一般情况下是不会主攻东城的。
当然了，另外一个因素是东城木墙内除了归化营归化村和已经搬空了的水泥厂大棚外，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捞。
因此我们认为，敌人可能会派出一支偏师牵制性地攻击东城，但只是佯攻性质，敌人的重点攻击方向，仍然是西城。
由此，我们可以大致判断出敌人可能攻击东城的兵力——不会超过六、七千人，甚至更少。”
侯相麟听了点点头说：
“既然如此，我们是不是应该抽调一部分归化营归化村里的男丁到西城协助防守呢？”
“对啊，刚才岳楚说有一千人的军事训练成绩不错，这可是一支有生力量呢。”
这时老巴也点头附和道。
962 机动防御
岳楚和魏鸿两人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预料到了这个要求，后者沉吟片刻后就低声回应道：
“各位大佬，这一千人我们是这样安排的，其中六百人分成两队防御东门城楼和东南角楼，目前治安队一共四百人二十一人枪，分出三百人与他们一起分兵防御这两个据点，这样的话，有机关炮，又有足够的兵力凭借高大的城楼工事，每个据点有四百五十人严防死守，所以这两个支撑点完全没有问题。
而在剩下的不足四百人里，有三百人属于我带领的机动防御连，其余人都分散在剩下的三千男丁里，他们做班长和副班长带队，所以，我们很难再抽调了，硬要调走的话，也只有那三百人的机动连，这样的话归化营归化村的防御可能不足。”
“如果敌人没有进攻东城木墙的话，你们可以主动出击吗？”
坐在角落里的康达开口问道。
岳楚沉吟片刻神情谨慎地回答：
“如果有伊舞綾号的火力掩护，我们治安队和机动连可以率领部分归化营的男丁从侧翼攻击敌人或者用伊舞綾号把我们船运过江，但是，只能是西城正在僵持鏖战，或者敌人已经开始溃退的情况下才能投入——还是那句话，我们的贸易劳动力战场训练不足，而治安队和机动连的人数也不多，武器装备也更算上乘，所以，不要指望我们过多，在目前的条件下，我们只能给你们打打辅助……”
这时魏鸿也在旁边解释道：
“康哥，现在的情况也算不错了，如果没有治安队和贸易劳动力加入，我们还要被迫分兵守东城，毕竟我们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攻入东城，再放火烧掉那里的建筑，哪怕只是空建筑，对于敌人而言，也是一个足以夸耀的胜利，现在看来，东城那边只要那三个支撑点在，敌人一旦进入城区必将付出惨重代价。”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看来大家都认可了岳楚的“重点防御，诱敌深入”战术，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自己这边无论是战力和防御力量都非常有限的缘故。
接下来是魏鸿的报告，新安城防御战的重中之重——西城的防御方案。
“西城的防御作战方案与东城完全不同，原因是西城内有太多的坛坛罐罐需要我们守护，加上警备队能够集中兵力，且洛有卡部落一千三百名部落战士的加入，所以我们的基本方案仍然立足于御敌于木墙之外——各位很清楚，这些部落战士在最近一年的时间里在丛林里东征西讨，不断地替部落，其实是替我们——扩大控制区域，因此战力很强。
他们不仅是经受住考验的、战力很强的士兵，而且装备优良，尤其是最近，我们通过皮蒙特支援了许多葡萄牙正规军使用的兵器和铠甲，让他们能绰绰有余地战胜那些赤身裸体、手里只有铁尖木矛和滕条盾牌的丛林部落。”
魏鸿说到这里，起身指着地图上城门和角楼中间的南段木墙解释道：
“所以我们的预案是：将洛卡部落一千三百名战士部署在以十字街为中心的地区，这里可以顺利地支援西、南两个方向的木墙战斗，当木墙上出现被敌人突破的地点时，洛卡部落的战士会及时冲过去堵住缺口，给我们调集预备队争取时间。”
“除了木墙上一线，到现在为止，你们警备队的预备队打算有多少人？”
问话的是老王，根据原来的城防预案，警备队三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共六百三十人坚守总督府，同时还要视情况出动支援木墙上的战斗。
魏鸿回答：
“从昨天到刚才，我们经过认真讨论，预案有了一些修改，目前警备队预备队为一千零五十人，五个步兵连，其中大部都是用冷兵器装备起来的士兵，目前打算把三个连布置在弹药厂，两个连布置在总督府内外，主要任务是坚守支撑点，和洛卡部落战士一起，迎战那些从附近木墙某个点突破进城的敌人。”
这时参谋长苏高飞插话解释道：
“这个人数是我们认真核算过的，因为东城木墙不用我们操心了，所以理论上在整个西城总长度为两公里的木墙上，我们可以布置三千士兵，也就是说，木墙上每隔一米站就着一名以上士兵，木墙上的这些士兵全部都装备着五九式、五七式步枪，各种其它各种火器、盾牌、长矛和大量的五七式手榴@弹。
当然了，士兵排列的密度仍然不同，基本上是越靠近城门和角楼密度就越大，同时采用机动防御策略，利用木墙夹道和沿内墙的专用通道及时调动兵力，弥补薄弱区段。”
“鉴于敌人的主攻方向只有那两个区段——以西南角楼为中心的两翼西墙和以南门城门为核心的南段木墙，因此我们可以从容做出针对性的防御安排，再加上内墙还有有洛卡部落和我们的预备队两千三百多士兵的及时支援，因此我们有信心挡住木墙上任何被突破的区段。”
魏鸿说到这里停止了讲解，参与具体方案制订的岳肖苏方周韩等人也一起安静下来，显然他们是在等几位大佬们对这个防御方案给予评价。
魏鸿说完，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半晌，于是坐在后排老王眉头紧皱首先提问道：
“嗯，这么说起来，木墙上有警备队三千一百人枪，算下来总共有十五零半个步兵连，装备都是最好的，看起来也不错了，但是总觉得这偌大城池，三个支撑点加上两公里长的木墙，还有城里的建筑物，这三千人撒下去也就跟撒胡椒面一样分散了，我们大家的担心是：你们真的认为这样布置如此有限的兵力能挡住敌人的围攻？”
魏鸿听了微笑回答：
“王老，从总体而言，整个防御方案的精髓是坚守要点加机动防御。
西城总共一个角楼和两个城门，这是第一线必须坚守的三个要点，分别布置六个半步兵连，全部都是五九式步枪连。
其余的九个步兵连是机动防御的部署，暂时平均布置在三个支撑点之间的四段木墙上，其中，在南门和西南角楼之间布置三个连，其余地段各布置两个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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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平均布置，但我们采取机动防御策略，各连队要就近接受支撑点指挥官的指挥。
而城里的坚守要点有两个：总督府和弹药厂，五个连的预备队，分别布置在新安江西岸的弹药厂和靠近西门的总督府，任务除了坚守这两个要点以外，还要随时向被敌人突破的地段实施支援。”
“其实这个摆法，看起来还是不错的……”
“如果敌人也平均分配兵力全面围攻的话，这个布置倒是合情合理的。”
“侯哥，你们上次跟土著干过一仗，对这个兵力分配有什么意见？”
963 薄弱环节？陷阱？
侯相麟沉吟片刻后一脸认真地回应说：
“各位，这本来就是我参与制订的防御方案，所以本人完全支持城防司令部的兵力布置，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机动防御的布置，根据我和魏鸿上次跟土著部落对战的经验，敌人通常会选择一个或者两个重点进攻进攻地段。”
说到这里，侯相麟又望了一眼地图，回头对老巴老王二位补充道：
“当然了这里面还有一个悬念----如果敌人没有突破木墙，攻击止步于木墙外，在那里与我们展开鏖战，那么我方凭借火力和工事优势，比如会占上风，如此则万般皆好，毕竟以我们现有的火力优，可以凭借工事大量消耗敌人，最终达到消灭敌人的目标。
但是，我们绝不能怀有侥幸心理，西城木墙上的防御方案要认真考虑到敌人突破木墙后的危机支援和补缺口的问题，因此我认为最重要的讨论议题，应该是敌人一旦突破木墙，我们该如何作战。”
“所以我也感觉出来了，你们的这个兵力布置方案并不是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方案……”
听到这里，老巴看了看侯相麟，盯着前方的地图喃喃自语道，声音并不大，那是因为老巴有点不确定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这时新任警备队参谋长的苏高飞站起身来，指点着地图上的一个地方回头对大伙解释道：
“巴老，您老人家的感觉和很对，城防司令部的方案，确实没有打算御敌于国门之外，不是我们不愿意，而是我们做不到。
毕竟我们的兵力有限，不允许我们拿士兵在木墙上跟土著部落战士硬拼消耗，所以所谓的机动防御，其实是见机行事，不跟敌人那人命拼消耗，这一点不仅表现在预备队设置上，我们给连长排长们交待得很清楚，就连木墙上的防御也是机动的。
但是现在，当敌人还没有把主攻方向暴露出来之前，我们只能处处设防，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只能被动等待，城防司令部经过认真讨论，得出了一些结论——严肃认真地设想过，如果我们是对方，拥有如此之多的兵力，会怎么进攻的问题，结论只有一个：进攻方一定会充分利用人数的优势，集中兵力企图突破木墙上的某个薄弱环节，比如在这里就很可能是突破点……”
于是众人跟着苏高飞的指向看去，不少人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你是说是新安江西岸的木墙？”
“没错，就是那里！”
“这里确实有点悬，隔着新安江，东城想支援那里有困难……”
“请讲一下具体理由。”
老巴冷静地提问道，苏高飞立刻回答：
“首先，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有利于兵力展开，其次，这里是东西两个城区的结合部，在江水阻隔之下，东岸无法及时支援西岸，而且这里距离南城门比较远，通常情况下，凡是守城，都是在城门洞附近布置重兵，纵观整个南部木墙，角楼和南门城楼之间的木墙有两边同时支援，所以不容易被攻破，而从南门城楼到新安江西岸，只有一座城门楼，东城的南门又有江水阻隔。
想必咱们的敌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了，肯定清楚这一点，所以我们判断，敌人可能会突袭这个地段的木墙。”
“你们既然估计到了这一点，那就肯定有预案吧？”
这时老巴一脸严肃地看着魏鸿和苏高飞二人说道。
“确实有预案，这里的木墙一旦被突破，附近唯一的支撑点就只有距离不到三百米的弹药厂的建筑，好在那里的建筑够结实，侯哥最近也加固加高了围墙，整个厂区也够封闭，这一点很有利于防御，因此才会被选为预备队的驻防地。”
看到听众们频频点头，苏高飞又进一步对大家解释道：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把五个连预备队中的三个连放到这里的原因。”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肯定能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敌人肯定没有料到新安江上还有伊舞綾号，咱们船上的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可不是吃素的！。”
听到这里彭强从最后一排发言道，于是胡小林也跟着接茬说：
“是啊，到那时驻防弹药厂的警备队根本无需出战，只需要在弹药厂的墙头坚守，吸引敌人聚集就行了，你们那里如果遭到围攻，周围的敌人简直就是机关炮绝佳的活靶子，机关炮最喜欢攻击密集队形的敌人了！”
“而且我们从城门楼上也能用机关炮支援弹药厂。”
肖平国插话道，而魏鸿却摇摇头说，肖哥，你顾及好当面就行了，到了那时，咱们守住城门支撑点比什么都重要，弹药厂那边有其它办法的。”
方临佑这时也补充道：
“是啊，肖哥，我们其实正等着敌人过来呢，弹药厂墙高，建筑结构有利于防御，有伊舞綾号支援就好了……”
肖平国还没有来得及回应，就听见后排一个声音幽幽地传来：
“小肖啊，其实人家是怕你手抖，打不准，哦对了，伊舞綾号也是，希望你们能打准一点，别误伤自己人就好。”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原来是康达坐在角落里发出的声音。
然而众人听了都默不作声，尤其是肖平国，他知道康达不是在嘲讽自己的枪法，而说的是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射击准头会随着距离的增加会急剧下降这个情况。
“两公里是极限。”
魏鸿没头没尾地回应道，显然这是在说机关炮的精度和弹点散布，通常情况下，射击道两公里以外德距离，机关炮子弹的散布范围只能用一个概率来估计，在那个距离上，机关炮只对密集队形有威胁，但是稍微分散一点的队形，子弹想要击中目标就全靠几率了。
这时老王又把话题转到主题上来：
“如果敌人从那里突破的话，好吧，显然那里确实是比较薄弱的环节，然后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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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鸿立刻回答：
“首先，在十分钟之内，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将从十字街抵达弹药厂外墙附近。”
“如果敌人不围攻弹药厂，而是直接攻击木墙或者向城区进攻呢？”
老王又问道。
“那样的话，墙内将形成一个歼灭敌人的陷阱，届时敌人的前方有弹药厂高大的围墙，右侧江面有伊舞绫号，左测身后有南门城楼的火力覆盖，如果敌人想进攻十字街发现，弹药厂的预备队将从敌人的侧后主动出击！然后与总督府预备队和洛卡部落的战士一起夹击敌人！”
此时魏鸿语气坚决地回答道。
“嗯，看起来你们很有信心呢，好吧，再确认一个问题：敌人会不会不顾泥泞的沿海滩涂地貌，从西段城墙攻击我们呢？毕竟那里的地形也很开阔，而且敌人从西而来，从那里进攻也方便敌人展开兵力对吧？”
老王这时又出来一个问题。
964 肉搏战？
“是的王老，但是，如果敌人敢于从那个方向进攻，曙光号和红湾号，还有封锁蓝码头的大天使号、卡萨公主号都会支援西段木墙的。”
方临佑在旁边回应道。
此时康达眼睛盯着地图，忽然喃喃自语地发言道：
“我的感觉也跟你们一样，敌人肯定会在某个地点突破木墙，但是在南门以东的木墙还是西城木墙的这两个地点拿不准，而且西门临海木墙与南门临江这两个地段确实都是薄弱环节吧？不知道我的感觉是否有道理？”
于是魏鸿坦然地面对在座的几位大佬说道：
“康哥的感觉没错，但有些偏差，真正的薄弱点不会是西门，哪里看似薄弱，其实不然，但南门临江地段确实是薄弱环节，而且肉搏战可能避免不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真的要在街道上打肉搏战了……”
康达听了面色立刻有些沉重起来。
这时老巴建议道：
“既然如此，我们也必须做出相应的兵力调整，我建议，原本全部用于归化营归化村防御的志愿兵们，分出一半的兵力给苏高飞的总督府吧，那啥，岳楚你的意见如何？”
岳楚沉吟片刻回答：
“如果我的任务只是坚守归化营归化村的话，那么两千兵力也足够了……”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定了吧……”
老巴回头看了看老王，又用询问的眼光环视着与会的人说道。
“同意！”
“应该没问题……”
这时老王发言道：
“东城不会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万一是，伊舞绫号、西城甚至帝力城方向还可以支援你们。”
魏鸿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现在看来是这样的，如果最高城防委员会通过，那我们就照办了，显然，如果总督府和洛卡部落方向得到一千多志愿兵的支援，那么我们在十字街方向的防御就能得到极大加强。”
于是老巴提高音量为大家：“关于调动守卫归化营规划处的以前三百名志愿兵到西城，参与总督府发现的防务，这个意见大家有异议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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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没异议。”
“可以。”
“没问题。”
……
“那好，通过！”老巴说完看着魏鸿，抬抬手示意他继续发言，于是魏鸿提高音量说道：
“现在说一下西城木墙和两个支撑点的具体安排——西城木墙三个支撑点，每个支撑点有四百到五百士兵，其余都暂时平铺在木墙上，当敌人在某个地点突破木墙后，我们或者将收缩兵力到突破点两翼加强防守或者在情况允许的情况下，退到弹药厂或者十字街方面与洛卡部落和总督府的预备队汇合，然后再我方城楼上优势火力的掩护下，组织强力反击----关于这一点，我们警备队、治安队和洛卡部落已经在这两个月的时间里联合演练多次了。
也就是说，一旦出现木墙被突破的情况，城楼上的机关炮和木墙突破点两端的火力----其中机关炮、臼炮和五七式手榴@弹，将对缺口地段进行重点火力封锁，因此，当敌人的大队想越过木墙突入城里后，在这个过程中必将付出重大代价，到了那时，被突破的那段木墙对进攻方而言，不仅仅是突破口了，而是一个引诱敌人的陷阱！
可以设想，届时敌人会如潮水般从缺口处涌入，到了那时，我们的机关炮和其它火力就能发挥出最大效率，向密集的敌人射击，大量杀伤敌人。
然后，就是收拾战场残余了，那时预备队和洛卡部落战士们将发挥作用，如果东城没有问题，岳楚带领的志愿兵也能支援西城。
而且洛卡老爹已经明确告诉我们，别小他们只有一千三百人——他们每个战士都装备有重装铠甲、盾牌和长矛、弯刀等冷兵器，这是一年多以来我们不断武装洛卡部落的结果，他让我们相信，洛卡部落的战士们在旷野里与那些土著对攻根本不会吃亏，如今他们已经学会集结成军阵进攻了，如果在街道上对攻的话，可以做到以一当十，所向披靡！”
魏鸿一口气把城防司令部讨论出来的结论讲述了一遍，这时老巴终于轻轻舒了一口气，又问了一个问题：
“好吧，关于肉搏战的事情后面再讨论，战场上的局面迅息万变，也无法说得太具体，现在还有一个要紧的事情：你们的人事安排，你们最后确定守卫各个要点的人选了吗？”
魏鸿马上回答：
“已经确定了，刚才我们征求了侯哥和康哥的意见，决定康哥率领治安队一百人和三百经过选拔的志愿兵守卫东城门，康哥的这个方向会得到沿海岸巡逻的葡萄牙海军舰船的火力支援，现在能够确认的是，东门外一旦出现敌人，卡萨公主号肯定会出现在东城门外的海岸线一带用舰炮轰击敌人，但是我们估计，敌人不会出现在那里。
因为东门四公里外就是帝力城，部落首领们都知道，葡萄牙人跟我们是盟友，从那里进攻新安城会腹背受敌，而且葡萄牙人确实会根据战场情况和我们的要求派出援军，皮蒙特已经答应了，届时会派出至少八百名重装士兵出击，牵制敌人的侧后，不让敌人放手攻击东城木墙。
然后是东城的东南角楼，刚才说过了，东城有可能遭到敌人的牵制性袭扰，而东南角楼和东城南门必然是首要的袭扰目标。
因此，我们在东南角楼布置了一百治安队士兵和同样经过挑选的志愿兵三百人，由周瑞指挥，那支治安队番号是一支队，原本用于欧库西铜矿开发保卫的，现在就交给周哥守城了。”
听到这里老巴点点头说：
“看得出来，你们的人事安排是动了脑筋的，小周来新安城后一直在那个支队搞培训，包括上夜校教识字，现在你跟那些士兵的关系怎样了？”
这时周瑞一脸自信地回应说：
“巴老王老，各位老哥请放心，那部分治安队士兵本来前一阵子就是打算跟着我去欧库西开拓的，本人一直在训练他们，都很熟悉了，指挥起来也比较得心应手，何况角楼上还有三百志愿兵呢。
况且，从历次土著部落作战的情况看，这些部落战士根本没有攻坚能力，哪怕扛着梯子爬城也不行，原因是他们身材太过矮小——男丁的平均身高才一米五五吧？这些战士在野地里撒欢、在丛林里打偷袭可能是高手，但一旦面对坚城高楼，他们就束手无措了，这些战士既没有攻坚经验也缺乏装备，所以他们当面对三米六高的角楼时，根本无能为力。
更何况角楼上的咱们手里还有机关炮和火枪呢！在这里我请大家放心，只要我不下楼跟敌人在野地里打肉搏，敌人就只能望楼兴叹。”
周瑞说到这里就没再多说，而是看着魏鸿抬抬手，示意他继续介绍。
965 自信的小韩
于是魏鸿点点头继续说道：
“至于东南城门楼方向，我们判断，那里比东南角楼更有可能受到敌人偏师的袭扰，所以那里由侯哥率领一百名治安队士兵和四百志愿兵防御，一旦遭到攻击，东南角楼和新安江上的伊舞綾号会用舰炮和机关炮进行交叉支援。”
此外，作为整个东城区域的犄角之援，岳楚将率领二百治安队士兵和两千余贸易劳动力志愿兵守卫归化营归化村建筑，主要任务是根据战况随时支援东城木墙上的三个支撑点，如果敌人被击溃，则组织跨江支援西城的行动。”
“你们有对付敌人炮击的方案吗？不是说敌人还有二十门青铜炮吗？”
这时老王插话发问说。
魏鸿立刻回答：
“关于青铜炮，我们已经查仔细了，射程只有不到五百米，如果敌人胆敢把炮架到机关炮的射程内，那只能是活靶子。
在这里只是要请操作机关炮的各位炮手们注意，随时观察敌人炮队的动向，不要让敌人把青铜炮架到它的射程之内就行。”
众人听了纷纷点头，表示这个问题算是翻篇了，于是魏鸿接着介绍：
“好了，现在我介绍整个西城的防御，这个是重中之重——整个西城木墙，就数西南角楼这个最突出的支撑点最容易遭到敌人的围攻，毕竟那里有两个面可以允许敌人展开优势兵力，因此那里由本人亲自带领两个半步兵连，共五百警备队士兵坚守，归我直接指挥的还有相邻的西墙和南墙上的三个步兵连，士兵们有一半装备了五九式步枪，另外一半装备的是五七式步枪，机关炮由我本人操控，放心，这炮我很熟悉，不会打歪的。”
听众们听了都没有接这个话茬，显然大家现在都没有这样的心情，于是魏鸿只好继续介绍道：
“在我的北面，西城门由小韩哥韩乐天负责，城门上有警备队两个连，全部都装备有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共计有四百人枪防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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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说明一下，布置在城门南北两翼木墙上的四个步兵连里，除了由我指挥临近的一个连以外，其余三个连都由韩乐天指挥。”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望向小韩老板，显然对城防司令部居然让这位没打过仗的小韩老板独当一面有些疑虑，韩乐天看见大伙的表情后微微一笑，满脸自信地说：
“各位放心，警备队的这几个连队我最近天天跟他们在一起，已经混得很熟悉了，通过这些日子的接触，我不得不承认，这些官兵的作战素质确实很高，魏鸿他们把这些官兵训练得很好，所以在具体的技战术方面根本不用我操心。
哦，对了，我最近一星期都在苦练机关炮操作，而且本人是有功夫的，想当年……好吧，不说了，总而言之，西城门经过多年经营，防守条件很好，而且还有海上支援，所以虽然本人没有经历过如此规模的战阵，但是本人心理条件很好，临场绝不会给大家掉链子的！”
“小韩啊，你那里虽然可能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但那里是西南角楼最重要的犄角之援，当敌人进攻角楼时，你要充分利用机关炮的射程优势从侧翼打击敌人，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的机关炮能打准！”
老巴有些不放心地看着这位年青的金融大佬说道。
“巴老您放心好了，我手都练出老茧了，其实我已经找到手感了，明天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没有人，我上伊舞綾号，咱们开到海面上用实弹打一打实操，放心，一定会找到手感的……”
“好吧，康达岳楚和周瑞你们打过机关炮吗？……”
“没有……”
康达老实回答道。
“我和岳楚玩过，当初在霍洛港，只是不太熟练……”
“那小康也去伊舞綾号实操一下吧，但是你们要注意安全啊！”
老巴看着康达和周瑞，一脸担心地说道，这时康达微笑回应：
“放心吧巴老，平日里我也没少练，只是怕暴露这个大杀器，所以没有当众实弹打过，放心，明天我就跟小韩上伊舞綾号出海实操去……”
“他那里不是敌人的主攻方向，应该没问题吧？”
有人此话一出，听众里马上就有人回应说：
“哎！哎！你们可别立芙拉格！这种事情都难说，分分钟打脸也不是没有！”
“行行行，不说了……”
“好吧，总之安全方面我们注意就是了……”
“西门上有小韩还是可以放心的，毕竟人家有功夫，曾经一脚踢死个……”
“哎，往事不堪回首，还是别说了……”
“好了，好了！各位，现在继续说其它几个地点的指挥官事情，魏鸿你继续？”
老巴终于及时出面，把话题扭转了回来，于是魏鸿继续介绍道：
“南城门由肖哥负责，肖哥负责指挥五个步兵连，包括城门楼上的两个连，以及东翼木墙上的两个连和西翼的一个连，肖哥带领的连队是我们警备队战力最强的连队之一，全部都是参加过雷州战斗的老兵，士兵已经全部换装，清一色的五九式，而且手榴@弹的投弹水平在全警备队也是最高的，连长、排长和班长斗是最早跟着侯哥、我和肖哥的那批汉人和日本浪人，几个土著排长班长也跟肖哥关系亲密，而且他们参加过警备队所有的战斗，综合军事素质很高，所以肖哥指挥他们完全没有问题。”
魏鸿说到这里，又扭脸对肖平国点点头后又补充道：
“各位，总督府里的两个步兵连是我们另外一支预备队，由参谋长苏高飞率领，任务是根据战况与洛卡部落和一千三百志愿兵一道，随时支援西门、角楼和南门三个方向。
另外需要强调的是，根据我们的综合判断，肖哥负责的地段很可能是敌人的主要突破地点，因为南门外的地形对敌人展开上万人规模的人海战术攻击很有利，我们的预案是，当敌人大规模攻击这个方向时，警备队会首先充分利用工事进行阻击、迟滞并大量杀伤敌人。
但是，我们不会在木墙上与敌人死磕，而是会利用双层木墙夹道结构用手榴@弹重创敌人，然后，我们可能会暂时放弃南段临江木墙，也许会让警备队退守弹药厂，或者让接班的退守南门西翼的木墙----具体怎样操作要看当时的战况。
如果敌人不顾损失，强行越过突破地段，我们也不怕，届时，等敌人大队涌入内墙后，可以充分发挥我们三面的火力优势，尤其是伊舞綾号上的火力，在大量消灭敌人后，再投入预备队、洛卡部落的战士和志愿兵，与弹药厂预备队一道夹击敌人，把敌人消灭在城内新安江西岸的空地上！”
魏鸿说到这里用手掌狠拍了拍地图，语气坚决且自信。
966 防线不等于战线
而此时此刻老巴老王侯相麟康达等人仍然是一脸严肃，他们听得很仔细，也没有收到发言者的情绪感染，当魏鸿有些兴奋地说到这里时，老巴不禁眉头一皱脱口问道：
“弹药厂预备队由谁率领？”
“我！”
警备队副队长方临佑立刻举手回答道。
“看来，这就是敌人一旦突破木墙后你们的应对方案了。”
老巴说着点点头，扭头望向老王，后者则看着侯相麟和康达两人，这时侯相麟看着方临佑和苏高飞说：
“不管怎么说，你们两位那里可能会直接面对肉搏战，关于这一点，你们要有心理准备，毕竟咱们一直想避免肉搏战呢……”
而方临佑却一脸轻松地看着侯相麟说：
“侯哥，我们当然希望如此，但是……我们兄弟几个在这些日子里绞尽脑汁，想了各种办法，还参考了我们能找到的各种城防实例，结果我们兄弟们几个讨论来讨论去，最终都无法说服自己这个“木墙不会被突破”的观点。
所以我们最终也只能面对现实，毕竟敌人有组织上万、甚至两万人攻击木墙的条件和能力，在这样的人潮攻击面前，除了高大且砖混结构的城门楼和角楼以外，我们确实没有把握让整段长达两公里的木墙处处安然无恙。”
方临佑说到这里，发现听众们都默默无语，知道这个现状确实有些令人压抑，于是继续解释道：
“打个恰当的比方吧——这就跟当年大天朝北方的长城一样，无论长城内的王朝多么强大，也只能把长城看做是一道防线，而不是一条战线！注意战线和防线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其背后的意味却截然不同。
换句话说，虽然当年天朝在边墙上必须处处设防，但却根本做不到处处严防死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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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得不承认，对于目前新安城的防御条件而言，木墙的性质其实跟当年的长城有些相像——木墙上的城门建筑只能起到支撑点的作用，然而却无法完全御敌于墙外。
这是因为，到时候敌人打算进攻哪里，有多大规模，持续的时间有多长，敌人的士气能维持多久等等问题，根本就是一个未知数，显然敌人有主动权，而我们是被动的。
好吧，至少在我们现有的火力装备和人员训练水平条件下，我们是被动的，所以想做到百分百御敌于墙外非常勉强，甚至就是根本做不到！”
方临佑长篇大论地说了一通后，听众们貌似也都默默接受了这个现实，其实大伙心里其实也很清楚，在这种规模的围攻下，木墙上的某个地点被突破是大概率事件，没有被突破那是侥幸，或者说敌人很愚蠢很羸弱。
然而，这间房子里的人都清楚，我们的胜利决不能建立在敌人的愚蠢、羸弱和侥幸上面，尤其是在战术层面上更是如此！
“好了，现在说一说你们如何打肉搏战吧。”
老巴终于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抬头对魏鸿说道。
然而方临佑和魏鸿几个却没有再说话，此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指了指苏高飞，后者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大家，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苏参谋长有何高见？”
这时侯相麟在座位上微笑着问道。
于是后者站起身来，走到地图前，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长筷子，指点着南门东北方的弹药厂说道：
“我现在代表城防司令部，对敌人可能的，不，应该是必然的攻击方式和策略做一个最终的框架性分析：
首先，我们的各个作战单位——警备队、治安队和志愿兵的训练水平比以往都有很大提高，尤其是警备队治安队的三人组刺刀拼杀训练成绩很好。
另外，木墙外的机关炮射击诸元的测绘也全面完成，届时我们的臼炮，哦，也包括伊舞綾号的舰炮，你们只要对照地图上的分格区划找准相对应的射击诸元，就可以准确地瞄准，打出去的炮弹就能准确地落到那块区域的敌人头上。
另外，我们也针对敌人的攻城装备做了足够多的针对性准备，尤其是在如何防御敌人从下往上杀伤城头上防御的士兵方面做了充分的准备，我们参考了葡萄牙人的守城建议，组织有专门的盾牌手和长矛手队伍，训练士兵在作战时分工合作。
就现在敌人的装备而言，唯一能够对我们的士兵造成杀伤的只有弓箭和青铜炮，所以目前各个支撑点：从西城的西门到东城的东门，我们在上面不仅储存了大量的盾牌和滚木，另外还有三叉长矛和石块——这是针对敌人的弓箭和爬城的，至于五七式手榴@弹，那更是充足到能把敌人全部炸回老家的地步。
因为敌人的青铜炮射程太短，甚至在我们的臼炮射程之内，因此这个所谓的攻城利器对我们而言是无效的，到时候我们只需要在敌人的炮兵阵地上发射几枚高爆炸@药包，敌人的炮兵就废掉了。
而敌人携带的那些所谓的放火物资，烧一烧木墙是有可能的——如果敌人有时间从容放火的话，但是烧砖石构成的城门楼和角楼则完全不怕放火。
所以，敌人哪怕扛着登城梯蜂拥而至也无法攻破城门楼，毕竟我们在城门楼和角楼上布置了足够密集的兵力，如今城门和两翼的城墙已经变成高度超过三米六的砖石墙了，城门上还还有我们最强的士兵和火力，料想那土著部落战士们平均一米五的个头，又不能点火烧墙，面对高大的石头城墙，敌人只能望墙兴叹。
所以这里说句大实话，我们哥几个虽然身在最前沿的城门楼，但其实很安全的，我方只要保证优势射程火力的持续覆盖，敌人的青铜炮和弓箭无法攻击到城头，那么敌人唯一能做的，就是绕过去攻击其它地点。”
“可是敌人确实可能想办法会使用青铜炮，不然人家带来做什么……”
“但是貌似敌人并不知道我们有机关炮。”
“呵呵，五百米不到的射程，在机关炮面前根本无法抵进城墙。”
“好吧，有道理，请继续……”
于是苏高飞接着说道：
“总之请各位放心，我们各个支撑点的防御是坚固牢靠的，好了，基本情况先说到这里，现在我讲一下城防司令部对敌人进攻方向的预判——
各位，综合刚才的讨论，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了，从现在的情况来判断，目前敌人唯一有希望突破木墙的地段就在南城门以东到新安江西岸这段……”
967 请打准一点谢谢
此时苏高飞的长筷子转而点着地图上西城外的海滩说：
“首先，西墙外几乎没有可能成为敌人的主攻方向，如果敌人真的从那里进攻的话，呵呵，那将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不仅是海上的拦截射击，而且还有非常不利的地表条件。
到现在为止，西门木墙外的地面上已经是陷坑密布，那里是整个防御圈陷坑密度最大的地段，原因很简单：那里水多，土地松软，适合挖坑，很多地方水坑都挖通变成了沟渠了，因为地面松软，木尖桩容易插，所以密度也非常大，嗯，到了木墙边，密度已经大到下不了脚的地步。
第二，因为西墙内有大量的建筑，你们知道的，那里有洛卡部落大量的房产和商铺，有些建筑还与木墙靠在一起了，这样的建筑群很适合防御，哪怕敌人侥幸攻上木墙，面对的是一个到处都能凭据建筑防御的建筑群，因此非常不利于敌人的进攻。
何况木墙外的地表泥泞不堪，进攻方非常不容易展开兵力，一个不注意就聚集在一起，更无法顺利迅速地展开机动攻击，所以，陷在泥泞地表上的敌人只能是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活靶子，况且我们把伊舞綾号带来的三门发射炸@药@包臼炮中的一门布置在西门城门楼上，那里视野良好，可以从容不迫地对敌人头顶上发射炸@药@包。”
“哎，差点忘记这个茬了，另外两门你们打算给谁用？”
康达忽然发问道。
“给肖哥的南门一门，再在西南角楼布置一门。”
苏高飞说到这里，看了彭强胡小林哥俩一眼，又笑着补充道：
“这样布置下来，肖哥那里的木墙一旦被突破，臼炮可以转移炮口，这样的话，弹药厂和南门城楼之间的大片空地就是一个杀敌的陷阱，别忘了，伊舞綾号船头也装了一门臼炮，跟给我们的是一个型号的……”
“我特么只有一个要求！不，是请求——打准一点！毕竟哥哥我守的是弹药厂啊！”
此时方临佑在座位上马上回头对彭胡二人一脸严肃地说道，彭强胡小林听了不禁莞尔，赶紧回应方临佑道：
“放心啦方哥，这些兵器都是我们亲自操作，而且这些天我们也内闲着啊，已经事先做好了射击诸元的测绘，放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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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方临佑不再说话，于是苏高飞继续指着地图说：
“所以我们的结论是：敌人无法有效攻击砖石的城墙，硬是要攻击的话，处理遭到重大损失以外别无收获。
但是，话又说回来，长长的一线木墙就很难说了，这也是我们最终决定给肖哥的南门加强一门臼炮，原本这门炮是分给岳楚的……”“岳楚放心，敌人真的大举围攻归化营归化村，我们会支援你的。”
这时彭强对岳楚保证道，后者回头看了看彭强，竖起手指说：
“说到做到哦！”
胡小林在旁边一笑回应：
“哎呀没问题啦，实在不行我们还有三英寸舰炮呢……”
于是苏高飞继续介绍：
“当木墙受到遭到密集人潮攻击时，除了机关炮以外，第二波反击是臼炮发射的炸@药@包，可以预计，那将给敌人前进中的敌人以毁灭性打击！”
看到众人听得频频点头，苏高飞话锋一转说道：
“当然了，各位兄弟——包括彭胡两位船长大人都要万分注意哦！臼炮发射前要注意自我防护，尽量堵住耳朵，而且发射爆炸距离不能太近，尽管赵老师他们说已经把药包小型化了，还降低了炸@药@包的药量，还说五十米左右不至于把自己人震到，但是！我特么还是要提醒几位老哥兄弟们注意，发射距离最好不要低于一百米，因为化工组他们搞的那个配方虽然很科学，但是生产过程中计量仪器和手段都不足啊，所以做出来的成品肯定会有误差的！
对了，尤其是那个做成大饼一样的哪个发射底药，我凭手感都觉得重量有差别！当你算好了是一百米的装填量，结果给你个百分之二十的误差！哥们儿！这个误差有时候是要命的！
所以咱们如果不关注这个问题，到时候真有可能震到自己人！不仅是发射底药，你们也知道的，包括咱们的弹药厂生产线的哪个炸@药包计量精度，那些个炸@药包本身的爆炸力真的是没准的！遇到个劲大力足的，覆盖范围大，遇到不足的，覆盖范围小，加上有抛射得远的，又有又打得近的，总之这一来一回，万一炸到自家人头上就抓瞎了啊兄弟们！”
苏高飞说着一脸认真地望向负责这两个地段防御且装备有臼炮的肖韩二人，然后又看向彭胡两位，这时韩乐天很认真地回应说：
“放心，这些警备队士兵的训练水平很高，至少比我高，他们见识过那个东西，是知道这东西厉害的……”
肖平国也笑道：
“我这里的士兵都是老油子，反正他们才不会炸到自己呢……”
“肖哥！炸不到自己我特么信，你们向弹药厂方向发射的时候要万分小心啊！请打准一点啊！谢谢了兄弟们！”
这时方临佑说话都带哭腔了，肖平国赶紧挪过椅子到方临佑身边，拍着后者的肩膀说：
“哎哎！放心吧，射程再有偏差也就是百分之二十嘛，弹药厂距离南门城楼三百米呢，我就发一百米射程，OK？”
彭强也赶紧回应说：
“方哥你就放心，我们打炮很准的，对于我们而言，臼炮也不是第一次玩了，当时朱哥带着我们去金厦，遇到海盗打过，给郑成功演示臼炮性能也打过……”
坐在前面的魏鸿听得眼睛一亮说道：
“对了，想起来了，许久之前有一份电报提到过，这里面的故事我们很有兴趣，只是一时忙忘了，晚上咱们可以仔细聊聊。”
这时老巴抬手拍了拍魏鸿的肩膀，魏鸿赶紧说道：
“好了，苏哥你继续。”
这时苏高飞也笑道：
“关于臼炮的安全操作问题，想必哥几个都清楚了，在这里只是顺带白嘱咐几位哥一声，别打完仗下来聋了俩兄弟……”
这时魏鸿又在旁边插话补充道：
“所以我们倒是希望敌人从西门和西南角楼方向进攻我们，可惜，我们觉得敌人并不傻。
哦对了，另外还要向大家通报请示一件事：就在两个小时前，我们以城防司令部的名义向仍然停靠在蓝码头上的各国贸易船发出了协助城防的招募令，目前已经有荷兰人、英国人和葡萄牙人的大小四艘船舶响应，他们愿意用船上的青铜炮在海上协助我们封锁西门外沿海的海岸线。
当然了，需要我们支付弹药费用，这件事我们还没有来得及向最高城防委员会汇报，特别是这项支出，怕不是一笔小数。”
968 信心
老巴听道这里身子坐在椅子上往后一靠说道：
“我的意见嘛，这钱该花的就得花！对吧？王老您觉得呢？”
“没意见，都到这个当口了，就不要考虑钱不钱的事情了！
只不过，这银子要花得值得才行，你们要跟这帮人签个合同，必须真正参战才能领银子，别是打仗的时候呆在海上干看热闹，等我们打完了，这帮人又跑来要银子！”
这时侯相麟在旁边笑道：
“哈哈，那倒是不可能，又不是没有人监督，我估计这帮船长们还可能盼着有仗可打呢，毕竟人在海上，远远的开炮，安全还能挣钱，这样的好事谁也不会放过的。”
“好吧，看来西门确实比较稳固，那么角楼肯定是敌人的主要进攻方向了？”
老巴立刻把话题转移到当前的主题上来。
“是的，所以我们最后的判断是：敌人最初的主攻方向必然是西南角楼极及其两翼！”
苏高飞说到这里，用手里的长筷子依次指点着西南角楼以东到南城门之间的区段回应道：
“需要明确的是，我们当然也希望敌人主攻西南角楼两翼的木墙，因为那里无论从那边进攻，都将面临至少两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关炮的交叉火力覆盖，还有臼炮的覆盖性轰击。
所以我们仔细讨论后认为，鉴于敌人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并不了解这个情况，因此在最开始的时候很有可能会对西南角楼两翼发起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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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参谋长说到这里，语气变得轻松了一些，微笑着对大家说道：
“显然，这正中我们的下怀，敌人会在这段木墙外遭受巨大损失，因为那里是我们的防御力量最强的地方。”
此时在座的众人也都听得很认真，显然他们都认同这个说法——警备队最精锐的八到九个步兵连，都是装备了五九式步枪的连队，全部集中在以西南角楼为中心的地段上。
而且大家的这个信心是有依据的——根据最近众人在参观警备队射击训练时士兵们的表现来看，警备队士兵单位时间内火力投送量比以往又有所提高，比如，在短短的一分钟之内，士兵们使用五九式步枪和五七式步枪的平均射速可以达到每分钟七到十发！
按照五七式和五九式步枪的射击精度和弹点散布，在三百米内的命中率能达到百分之二十到三十以上，五七式步枪的精度虽然差一些，但是士兵们的平均射速更快，也就是说，哪怕是面对上万人的进攻，敌人从三百米外跑到木墙边的过程中，在近两千支步枪持续不断的射击下，一分钟之内，敌人将遭遇到一万六千次的射击。
那么根据经验估算，在很大概率上，应该有五千次左右的命中，这还是在地面上没有任何阻碍的情况下估算的结果，这还没有把陷坑、木尖桩、机关炮和五七式手榴@弹的杀伤计算在内！
更何况，无论五九式步枪还是五七式，在三百米外的命中率也都在百分之十以上，而二十毫米机关炮在有效失准前的射程更是达到了两公里！
因此，敌人对角楼和角楼两翼的人海战术攻击必然会产生极大损失，如果对方的首领不及时改变主攻方向，一味地执着于既定的攻击方向的话，那么只需要两波这样的攻击，敌人很可能会损失过半的攻击力量。
显然，除非对方的首领是傻瓜，肯定不会如此冥顽不化地继续攻击这个方向。
此时，方临佑手里的长筷子已经指向南门以东的新安江一带，话不带喘息地继续介绍道：
“各位，我们估计，这一带很快就会被敌人选中为第二个主攻方向，或者说，对方很可能会充分利用他们的人数优势，同时在西南角楼、南门以东木墙同时发起攻击，甚至还有可能派出一支偏师在同一时刻佯攻东城木墙，给我们的防线造成全面压力！
我们不得不承认，这个策略是对我方最不利的，如果我们没有事先进行冷静的分析，很可能会造成指挥失当，给敌人制造出一个空虚地段，哪拍只是暂时的，然后敏锐的敌人会在攻击过程中找出防线上的这些薄弱环节，再投入预备队，一鼓作气地大举突破攻进城区，最终达到他们的战略目的！
各位，这就是我们城防司令部全体同仁讨论后，对敌人可能的进攻模式和方案的具体分析。”
方临佑话音未落，会场里就响起啪啪啪啪的掌声，显然，大家认为城防司令部的这个分析很到位。
“这个分析很有说服力！”
“全面进攻，寻找突破点，这个策略对于拥有数量优势的进攻方而言，确实是可行的……”
“关键是把自己一方的人数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不错，侯哥，我如果是对方的首领，也会充分利用手里优势的兵力搞这样的攻击，俗话说，谁知道天上哪块云会下雨呢？既然不清楚，那就全面进攻试探一下呗！”
康达在座位上对侯相麟说道。
“康哥高见，这确实是我们城防司令部的看法……”
“好吧，各位，既然你们分析出了敌人的进攻模式，那么，我们怎么应对呢？”
老巴再度把话题引入正轨。
“将计就计，敌人既然那么想攻入城里，那么我们就给敌人制造一个陷阱，让敌人往里跳就是了！”
此时此刻，会场里一片安静，显然，大伙对这个所谓的陷阱并不放心，原因是简单，一旦敌人攻进城里，肉搏战就不可避免，现在的问题是，届时城里的机动力量，只有弹药厂的预备队——其中包括可能从木墙上退却进来的两个步兵连，此外，就只剩下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名战士、一千多名志愿兵和守卫总督府的两个步兵连了----而他们可能面临不低于五千以上的敌人。
这时苏高飞又发言道：
“各位，尽管敌人很可能会突破木墙，但是，他们必将付出惨重代价，别忘了，新安江上还有伊舞綾号，船上的三英寸舰炮可以提前轰击敌人的聚集地，一门臼炮和两挺机关炮可以随时近距离支援木墙，甚至可以封锁缺口！所以敌人不可能全部冲进来的。”
“这确实像一个陷阱，但是，你们那里一旦发生肉搏战，敌我混在一起，机关炮和臼炮肯定不能支援你们了，城门上也不敢胡乱开火，毕竟怕误伤自己人，到了那时，就只能依靠你们自己了。”
这时彭强在后排座位上发言道，苏高飞立刻回应说：
“我们当然考虑到了这个情况，到来那时，我们唯一希望你们能做到的，就是用船上的火力大量杀伤甚至封锁木墙的缺口，不要让敌人源源不断地加入肉搏战就行，不知道你们能不能做到……”
969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个应该没问题！”
胡小林在旁边回答道。
“这样就好！”
苏高飞说着用长筷子敲了敲地图上弹药厂到南门之间的大片空地，继续说道：
“届时，弹药厂里的预备队，加上次木墙上撤退下来的两个步兵连，嗯，加起来有一千人了，这些都是全副武装的战士，那时我们估计，敌人会下意识地攻击弹药厂，因为这是敌人突破木墙进入城里后看到的唯一的一片建筑群，在敌人的眼里，房子里会有财富，还有女人，是的，敌人一定会攻击这里！”
苏高飞的长筷子敲打着地图，忽然笑了：
“呵呵，这样正好，敌人会在弹药厂高大的砖石墙外遭到挫败，正如刚才彭强胡小林说的那样，如果敌人胆敢聚集在墙外，那就变成江面上伊舞綾号的活靶子，没错，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最喜欢射击密集战斗队形的敌人了！只是千万别打歪了！”
“喂喂！别老说打歪打歪的，立这种芙拉格有意思嘛？我们玩机关炮已经算是久经考验了好不好！？”
胡小林语气有些不满地回应道，这时坐在前排的方临佑立刻回头对彭胡二人说道：
“好吧，不立就不立呗，反正你们要尽量抓住机会大量消灭敌人就是了，注意，支援弹药厂和封锁木墙缺口一个都不能少！要知道，那时本人可是在弹药厂坚守着呢，总之要打准，不许打歪到墙头上，啊呸！好了不说了不说了，高飞你继续讲……”
“嗯，然后呢，敌人可能不会继续攻击弹药厂了，会转而攻击其它方向，比如十字街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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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高飞说到这里被胡小林打断：
“弹药厂不远处不是还有糖厂吗？难道敌人不会冲过去……”
“安啦，胡@哥！糖厂也在江边好不好！敌人既然已经吃了在水边的亏，一般不会继续在伊舞綾号眼皮底下再攻击另外一个水边的建筑，而是深入内陆，攻击那些水上火力够不着的目标——好吧，万一敌人进入了糖厂，那里面什么也没有，最终的结果就是被我们包围，那样的话，我们可能会损失糖厂的建筑，但对于敌人而言，那是画地为牢！”
此时魏鸿笑着回应了胡小林的问题。
后者听了一拍脑门，小声嘟囔了一句没想到这一层，就不再言语了。
这时苏高飞接着魏鸿的话茬，筷子迅速指向地图上的十字街方向说道：
“没错，那个目标就在前面，比如十字街附近的建筑群，那里有真正的商铺，有真正的财富，还有洛卡部落新开张没多久的高级酒楼和妓院！”
众人随着苏高飞的指点，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地图上，是的，十字街，那个街区不仅有咱们的银行，还有各种店铺和娱乐设施，那里是新安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这时老巴和老巴立刻想起什么，两位交换了一下眼神，老王马上拍了拍坐在前面的侯相麟问道：
“小侯啊，你跟洛卡部落最熟，他们的坚壁清野方案是什么你了解吗？”
侯相麟扭头回应说：
“知道，只是人家在新安城的坛坛罐罐太多，特别是房产，这东西搬不走啊，所以如今洛卡部落是全体动员来，除了女人和婴儿准备去帝力城躲避以外，凡是能拿起木矛的男丁都留在十字街附近，他们跟在那一千三百人的队伍后面，随时准备投入肉搏战，届时如果真打了起来，加入作战的洛卡部落战士不止一千三百人，而是至少两千三百人！当然了，这部分人的装备和战力不算高……”
这时苏高飞站在地图前说：
“我们并不指望这些男丁能起多大作用，最关键的战力，仍然是那一千三百全副武装的部落战士，还有，藏在弹药厂的警备队预备队！”
老巴老王等人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城防司令部制订的整体作战方案，老巴点点头总结道：
“知道了，你们的方案就是：在预估敌人会从南段木墙突破进入城里的情况下，用城门楼和伊舞绫号的火力封锁突破口，截断木墙内外的敌人，然后，城内以弹药厂和十字街为依托，从这两个方向合击进入城区的敌人，而且是肉搏战！是这样的吗？”
这时岳楚在旁边举手回应道：
“巴老，如果敌人真的从南段木墙突入西城，我们就立刻从归化营方向跨过新安江支援弹药厂方向，所以说是三面合击！”
彭强也在旁边说，加上伊舞綾号的火力封锁，算是四面合击了。
老巴和老王两位对视了一眼，后者站起身来，仔细端详了一眼挂在西墙上的地图说：
“那么，我们两个老家伙你们有什么安排吗？放心，我们手里也有AK47，还有柯尔特左@轮@手@枪，我们这辈子虽然还没有开枪射过大活人，但事到临头，我们会开火的……”
魏鸿听了赶紧笑着回答说：
“开枪打仗这种活就不劳两位老人家了，其实还有两个重要的方向需要二位坐镇，一个是帝力城炮台的临时安置营地，那里需要有人统领，而且派到那里的人随时要根据战况督促联络皮蒙特出兵支援，还有一个地方是海上，女公爵那边，红湾号已经准备好了舱位，女公爵希望能派个人过去指挥联络，保证通讯，以便于随时支援城里的作战……”
……
当天的作战会议一直持续到深夜才结束，会议通过了城防司令部的作战预案，老巴和老王也做了分工，前者去红湾号，负责指挥联络海上力量支援西城的西门，老王则去帝力城，作为澳洲联邦的代表与皮蒙特联络，同时还要负责联络东城的各个支撑点，如果有需要，则及时督促皮蒙特出兵支援东城的防御作战。
在会议的末尾，是分发伊舞綾号带来的对讲机，这些对讲机是溶洞通讯距离最远的，达到五公里以上。
接下来大家无比认真地检查了这些通讯器材的性能，核准频道，然后各自回宿舍，从隐秘的地方把每个人携带着的AK47和柯尔特蟒蛇拿了出来，并且认真地清点检查了弹药。
这期间二楼宿舍里还发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故——小韩老板在宿舍里不知道是手痒还是兴奋，总之他用自己的柯尔特不小心对着宿舍家具开了一枪，好在除了把红木家私打了一个洞以外没有伤到人，也没有其它财物损失，只是那个动静惊动了整个总督府，从这里也可以看出，大家心里其实也蛮紧张的。
当天晚上十点，总督府通讯室收到来自红楼的一份新码电报，得到消息的大伙又重新回到会议室翻译电文，电报的内容只有两句话：
“致新安城总督府：如果战事不利，实在顶不住了，全体立刻上伊舞綾号躲避。
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到了危机关头，事不可为之时，那就不要犹豫！更不要顾及面子不好意思！”
发报人是孙老。
970 该来的终于来了
一六六零年二月十五日，临晨六点，新安城郊外。
四天前的二月十一日是庚子鼠年的春节，与以往不同的是，新安城里一片肃杀，街面上没有丝毫过年的氛围。
当然了，这并不全是因为新安城处在战云笼罩气氛中的原因，毕竟在这里，除了身处异国他乡的少数汉人们记得这个日子外，当地人对春节没有任何概念，当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浓厚的节日气氛，而且往年因为过年，澳洲人和汉人都放假休息，所以连带着街面上也冷清许多，而今年因为城里提前就坚壁清野了的原因，在这些地方以外的区域都有些空旷安静，今年的过年气氛就更冷清了。
然而警备队、治安队营地和归化营归化村里还是略有年味的——从腊月二十八到大年初三，这些天的饭菜要比往日丰盛，还破天荒地给归化营和归化村里的人们供应了老船长白酒。
如今，山南部落联盟的数万战士即将围攻新安城的事情到现在已经是路人皆知了，从年前腊月二十八、九起，各种进一步的坚壁清野的行动开始实施，除了人员转移外，财产物资的转移也加快了脚步——就在大年三十的当天，根据来自丛林侦查员的报告说，敌人的一支数百人的先锋已经抵达新安城以西的丛林边缘。
虽然这点人对新安城构不成威胁，但敌人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远方了，于是城里的各种搬迁速度骤然加快，码头区的物资转移也在抓紧进行中，该搬上船的搬上船，该运到帝力城的运去帝力城，就连总督府都暂时变成了一个物资堆栈地，总督府后院的围墙里、甚至是总督府内的走廊里都堆着不少从各处搬运过来的贵重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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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肖平国魏鸿哥几个更是忙得前脚跟碰后脚跟，哥几个在私下嘀咕说，这鼠年刚刚开年就来这么一出大戏，果然鼠年是一个多事之年呢，肖平国回应说，可不是咋滴，刚刚红楼那边有个电报通告你们不知道，苏禄那边出事了，西班牙人和那个姓苏什么的丞相在联合搞事情，所以国王大人有些危，派人到紫霞岛求援，于是任柯准备带着警备队去苏禄国的霍洛港掺合掺合呢，据说朱哥徐哥他们的新船也要加入这场行动，看见了吗？鼠年刚刚开头，就有两场大战……
当然了，不管什么年，这个年关节是必须要过的，于是在大年三十的晚上，肖平国以总督的身份，在总督府一楼宴会大厅开了一个小规模的宴会，请了一批客人来吃饭，参加者有皮蒙特总督、帝力教区大主教和牧师一行人、女公爵和她的原小姑子则济莉娅，此外，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驻帝力城的贸易代表——胡恩卡洛斯爵士，再加上洛卡部落的首领洛卡老爹和他的三个成年的儿子和三个成年的女儿，另外还有目前停靠在蓝码头上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法国的船长们，加起来有三十几个人，所有身在新安城的穿越者们都出面作陪，因此大厅里一共摆了五桌酒席，总督府的斯特林发电机开足马力供电，让整个大厅灯火辉煌，厨娘们厨子们和仆人进进出出，装满仙人洞乳酒、女公爵和老船长白酒的大大小小的陶罐和玻璃瓶摆放在宴会大厅的角落里，任人随取，大厅里酒精和香料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飘到走廊上，让整个总督府都酒香四溢，与总督府外的一片肃杀紧张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虽然是大敌当前，但酒席上的气氛还是很不错的，尤其是皮蒙特女公爵两位，每当酒席上的客人们一脸担心地谈及可能即将发生的大战时，这两位都是一副面带笑容信心满满地样子，挂在脸上的那个信心显然比故作沉稳的肖平国魏鸿他们要明显得多——毕竟在这群客人只中，只有皮蒙特、女公爵和洛卡老爹亲眼见过安放在城楼瞭望台上的，那个盖着帆布下面的大杀器，所以没有信心那是不可能的，只是洛卡老爹因为语言有些生涩，跟那群客人有些交流不来，因此没有加入那群人的谈话圈子。
不过洛卡老爹有自己的圈子，那就是一群年青的澳洲人，魏鸿岳楚两人被洛卡老爹和他的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围着喝仙人洞乳酒，岳楚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尴尬，因为他依稀记得，眼前这三位穿衣服勉强遮住了上半身的部落酋长的女儿，都跟他有一腿，不过洛卡老爹的女儿们对此却丝毫不在意，再加上酒精的作用，于是岳楚到后来也放开了，总而言之，当天晚上这三个妹子都没有跟着父兄回城南的部落大屋……
临晨的凉风吹过新安城的城门楼，让站在城门楼上值班的士兵们很是惬意，此时此刻，远方的丛林笼罩在蒙蒙雾气之中，海岸线一带隐约传来阵阵潮水声，大地一片宁静。
片刻之后，雨季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丛林，把远方的雾气渐渐驱散，天际边显现出郁郁葱葱的林木。
忽然，丛林上空腾起遮天蔽日的飞鸟，站在新安城西南角楼上值班的士兵们，凭肉眼就能看见成千上万只小鸟在半空中聚集在一起，就如一片翱翔中的黑色幕布，时不时地变换着形状，天空中回响着鸟群发出的鸣叫，片刻之后，那种混合着刺耳尖叫的嘈杂声扑面而来，令人悚然而惊。
“敌人来了！司号员！吹号！”
此时正站在西南角楼瞭望台上值班的警备队第一连连长陈九斤，厉声对着不远处正看得发呆的号手喊道。
乌乌乌乌的号音立刻传遍了整个新安城，几乎与此同时，南门城楼、西门城楼和远方的东城也先后响起同样的号音。
一霎时，整个新安城都骚动起来。
该来的终于来了——不过，当新安城的守卫者们听到敌人来了后的第一个反应是：松了一口气。
因为敌人对新安城的攻击行动比预计的时间拖后了一周，原因大概是因为前几天雨季的暴雨造成山洪爆发，阻断了丛林里的道路，因此敌人的大队没有及时出现在新安城附近。
显然这个等待的过程很是令人煎熬，导致新安城的防御者们越来越感到焦虑，他们甚至盼着敌人赶紧来，是好是歹也有个明信，好过现在这样一直不明不白地悬吊着——还好，这种煎熬没过几天，敌人终于出现了。
971 流落异乡的少年
此时此刻，西城西门城楼。
在一间偏房卧室里，韩乐天在睡梦中猛然惊醒，就在刚才，他做了一个梦，自己正端着Ak47望着脸上涂抹着各种吓人的迷彩且步步逼近的土著战士们猛地扣动了扳机，然而枪口里喷出的不是子弹，而是一条明亮的水线，水线滋在土著战士手里的盾牌上，溶解了盾牌上的颜料，让画在盾牌上的怪异人脸逐渐扭曲，怪脸的眼睛里还流出了鲜红的眼泪……
门外忽然响起的号角声打断了韩乐天超现实主义的梦境——从前天晚上开始，韩乐天就带着驻防城门楼的两个步兵连吃住睡在西门城楼上了，晚上睡觉也是衣不解带和衣而卧，在行军床的下面，有两个大木头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装着一支AK47，枕头下面放的是一只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两个箱子里满满当当的都装的是弹匣。
清醒过来的小韩老板一个鲤鱼打挺就从行军床上蹦了起来，他迅速舒展了几下腰身，穿上大头皮鞋，又对着空气挥出几次拳头——虎虎生风。
韩乐天自从穿越前进红楼开始，就一直没有放松过散打练习，尤其是在上了妮可给他安排的脑波模拟训练课后，散打功夫突飞猛进，按照妮可的评价，他的散打功夫，应该能打遍新世界的武林。
然而深受武侠小说世界影响的小韩老板却不怎么相信，但是妮可很认真地告诉他，不要相信武侠小说里的武林世界，那是男孩子们长到成人后，仍然不想放弃幼时的童话所臆造出来的东西，也就是说，那些武侠和武林传奇，不过是不愿意长大的成年人制造的成人童话而已。
妮可的话在不久之前就得到了应证——两个多月以来，小韩老板在城门楼率领警备队训练期间，他跟警备队几个功夫最好的连长副连长、班排长们切磋了几次武艺后，立刻被警备队全体官兵上下奉为武林大师，于是小韩老板还真的有点相信了妮可的话——“在那个时代，所谓的武林，在散打这种真正的实战硬功夫面前，就是一个笑话……”
韩乐天刚刚舒展完拳脚腰身，就听见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随即门开了，一个黑人少年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几名中年汉子，韩乐天环视了他们一眼，一脸严肃地沉声吩咐道：
“练时若有敌，战时若无敌！各位，全体一级戒备，准备战斗！”
“是！”
“是！”
这几位中年汉子是负责西段木墙和西门防御的各连连长副连长们，他们得到命令后立刻转身离开布置防务去了——对于这一刻，警备队全体官兵们已经演练了两个多月了，如今只是按部就班地在城头和木墙上展开而已。
连长们前脚离开，黑人少年便上前熟练地给穿上紧身武装皮带，上面挂着牛皮枪套和牛皮匣子，里面装的是柯尔特蟒蛇的子弹，然后弯腰给他的小腿绑上牛皮绑腿，又转身给韩乐天拿来一顶滕制安全头盔——这是警备队士兵们每个人头上戴的东西。
“汉特？紧张吗？”
黑人少年摇摇头，然后又点点头，韩乐天知道这孩子汉语相当不错，但是非常腼腆，当初在新安城公学里，这孩子居然能用汉语相当流利地与他问答 因此韩乐天人为这孩子非常聪明，值得花功夫培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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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韩乐天打听后才知道，这个黑人少年是半年前被一个叫洛林的荷兰船长从古邦近海的海面上“捞到”的。
据说当时这孩子躺在一条残缺的独木舟上，独自漂浮在海面上，而且显然已经在海上漂泊了有一阵子了，那时的少年在阳光下奄奄一息，旁边还有几条鲨鱼游弋，显然鲨鱼们是在等待着什么。
于是洛林船长出手把他救上了船，接着用小半瓶宝贵的仙人洞乳酒灌醒了他，然而洛林船长根本问不出这个少年的来历，也不知道少年的具体年龄——大概不超过十二岁吧。
当然，洛林船长也知道，这个世界存在一个叫“逃亡奴隶”的群体，他们或者她们因为各种原因变成了别人的奴隶，然后，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与奴隶的主人失去了联系或者人身羁绊，从而又变回了自由人。
于是洛林船长最后决定，把这个黑人少年带到新安城，他知道澳洲人在收孩子的事情上向来很慷慨，澳洲人不仅不会拒绝收购一个来路不明的小孩子，给的价钱还很不错——至少能把他救这个少年的仙人洞乳酒酒钱赚回来。
韩乐天很快就找到新安城公学的代理校长肖平国，后者毫不犹豫地答应把这个少年送给小韩老板当学徒，肖平国问起原因时——韩乐天沉吟片刻后告诉肖平国，当那个少年用黑黝黝的双矇看着他时，就立刻有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觉得这孩子跟他有缘，总是让他想起当年自己做县城超市老板时的往事。
肖平国好奇地问起细节，于是韩乐天告诉他一件穿越前旧世界的往事——那一年的初夏，作为超市老板，他曾经去炎热的南国之都进货，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流落街头的黑人少年。
在那个城市里，一直聚集着不少来自黑非洲的生意人，黑人们把天朝上国出产的日用百货和衣服——其中包括各种品质堪忧的残次品和各种二手货，以及其便宜的价钱买进，然后塞进集装箱运回自己的家乡，再从家乡再换回丛林里的木材和各种土特产运回繁华似锦的南国之都。
没错，韩乐天所说的那个城市，就是广州——那座位于东方大陆南端的，曾经以海外贸易著称于旧世界的大都会。
那是一个清凉的早晨，小韩老板刚刚走出旅馆，就遇到一位少年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告诉他，自己很饿，除了捡垃圾，已经两天没有吃像样的饭食了。
于是出于对少年流落异国他乡境遇的同情，他带着少年去早餐店给他买了几份鱼肠粉，吃饱了的少年怀里抱着几盒鱼肠粉，给小韩老板鞠了一躬后，就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了，这时旁边的黑人却告诉他，这个少年有艾滋病，活不了多久了。
从此，韩乐天后来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少年，但是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梦境里，孩子总是用黑黝黝的眼睛闪着光芒，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汉特本来叫韩特，是小韩老板在收他为徒后给取的名字，只是因为语音的变异——这在当地人那里很常见，大家都叫他汉特，于是韩乐天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972 汉特和陈九斤
不久之后，韩乐天就发现这个少年简直就是天才，不仅汉语非常好，算数也一学就会，而且不仅算数好，在他和老巴招募的十个银行学徒中，汉特的各项学习成绩都名列前茅。
两个月前，一个偶然的巧合，汉特看见自己的老师在摆弄手里的AK47——令人惊讶的是，汉特立刻就知道这是一把厉害的武器，对于这一点，韩乐天只能认为汉特是天赋异禀，因为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南洋土著眼里，没有人认为一个有着复杂奇怪形状且短短的铁家伙是一种厉害的武器。
关键是，汉特海能摆弄这件武器，于是韩乐天索性就教他如何打开保险，如何安装弹匣，如何瞄准开火，韩乐天认为这个很有必要，因为当敌人进攻木墙时，自己只有一双手去操作二十毫米机关炮，如果旁边有人能用AK47协助自己，那就是双倍的战力了。
令人惊讶的是，汉特学习上手得极快，而且枪法非常好，终于，韩乐天看到少年的枪法在几天后超过自己时，不禁伸手抚摸着少年头上的小卷毛感慨道：
“汉特，你是不是被谁魂穿了呀？”
然而每当这时，少年只是抬起还挂着汗水的脸，用那黝黑的双睦看着他，露出洁白牙齿对他无言地笑着……
此时此刻，韩乐天望了望门外急匆匆跑过的士兵们，听着急促的集合哨音，低头旋开挂在腰上的对讲机按钮，里面立刻传来嘈杂的呼叫声，于是赶紧调小音量，又低头检查手里的柯尔特蟒蛇里的子弹，一边用急促的语气对少年低声说道：
“汉特，大战将临，会出现什么情况我也说不清楚，但是你要记住，在任何情况下都要跟紧我！我去那里，你就跟着我去哪里，明白吗？”
“我明白，我会寸步不离先生的！”
汉特一边回应着，一边熟练地把一条武装带披挂在自己身上，又弯腰从行军床底下拖出木头箱子，打开，拿出那只AK47斜挎在自己身上，又抓起几个弹匣插进武装带的布兜里，还顺带帮着韩乐天从身后系紧皮带，给韩乐天挂上望远镜，此时城门外远方忽然传来几声沉闷的木鼓击打声，韩乐天回头对少年微微一笑，说道：
“出发！该咱们上战场了！”
当远方丛林里的木鼓被敲响之时，西南角楼上已经是戒备森森，魏鸿一手扶着刚刚揭开炮衣的二十毫米机关炮把手，另外一只手拿着军用微光夜视望远镜瞭望着远处的丛林。
“报告队长！各连连长旗号，已全体全部进入战位！”
一连连长，兼教导连连长陈九斤登上瞭望台，在魏鸿身后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大声喊到。
“九斤你过来，这个交给你，我看这几个连长里，就你把AK玩得最溜，战斗开始后，让副连长指挥各排，你拿着这把枪去东墙尽头处支援木墙，那里是咱们的薄弱环节，注意要注意敌人的投枪和弓箭。”
“是！”
陈九斤毫不犹豫地从魏鸿手里接过了这把叫AK的神奇火器——尽管他不理解队长大人为什么把这支能迅速发射子弹的武器叫什么爱客，其实应该叫澳洲快炮更确切一些，但是不管怎样，当一个月前魏鸿把自己和多有连长叫到糖厂的空厂房里，拿出这款武器射击时，立刻就被震惊了，然后心头一阵恍惚，再然后，不知道是灵光一线还是什么，当队长大人把这款火器交到他手里时，这里摆弄一下，那里摆弄一下，居然就给玩上手了！
这让魏鸿很是高兴，也很自得，他一直认为自己慧眼识珠，这位陈九斤就是他从淤泥里捡起来的珍珠，从人堆里选拔出来的人才，关键是，陈九斤还特别地不负众望……
总之经过考核，陈九斤是所有连长中操作AK47最溜熟且射击成绩最好的一个，于是魏鸿这才把这支AK交给了他。
此时此刻，南门城楼上也发生了同样的一幕，肖平国把自己的AK交给了何四指，虽然何先生的左手少了一根指头，但并不影响用这款大杀器开火，肖平国倒是没有事先考核什么的，只是因为何四指是自己的心腹，把枪交给他自己放心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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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从西城的西门到东城的南门，站在城门楼上的指挥官们从终于从望远镜里亲眼看到了一个让人震撼的场面——就在丛林边缘，伴随着阵阵木鼓声，忽然涌出一片密密麻麻的人群，那是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他们头戴羽毛，手持长矛和画着怪异图画的盾牌，正在首领们的呼喝声中排列成一线，他们头上的羽毛密集地聚拢在一起，从丛林边缘的空地一直延伸进黝暗的丛林，看不到尽头，林立的木矛指向天空，就如丛林边缘突然长出来了大片的荆棘。
面对这种场景城防司令部早有预案，他们知道，届时各个区段所面临的敌情肯定有巨大差别，所以身在一线的哥几个约定，敌人一旦出现在机关炮的射程之内，各炮位可根据自己这边的具体情况——比如敌人的距离、特别是合聚集的情况，自由选择机关炮的开炮契机，而不必等待统一的开火指令。
此时此刻，八、九部对讲机里立刻传出各种呼叫和报告，从西墙到东墙，身在一线的韩乐天、魏鸿、肖平国、侯相麟几个人，几乎同时在对讲机里通报说，大量敌人出现在自己的正面。
果然不出所料，敌人打算来一次全面攻击，同时对西、东两城的木墙制造出空前的防御压力。
一六六零年二月十五日清晨，山南部落联盟对新安城发起了大规模的围攻，早上八点，进攻方大约两万五千名手持铁尖木矛和藤制盾牌的部落战士，分别对西南角楼、南门和东城的南门发起了近乎疯狂的攻击，其势头之凶猛、攻击者表现出来的那种无所顾忌的疯狂，让这三个方向的防御者们一度认为，这三个地点也许会同时被突破！
部落战士们疯狂进攻的开端是肖平国魏鸿韩乐天他们用机关炮进行的一次远距离攻击。
攻击的起因是肖平国在城墙瞭望台上用望远镜发现，大约不到两公里以外的地方，敌人正在结队，而且队伍中耸立着一件黑又粗的东西，在那个黑家伙不远处，整齐地排列着牛车拉的二十门青铜炮，周围一群人正牵牛推车向新安城发行前进。
而且此时部落战士们正在不到两公里外的旷野上，簇拥着那件黑家伙，一边向前行进，一边挥舞着木矛，配合着黑家伙旁边的祭司们的舞蹈节奏、声嘶力竭地高呼着悠长的曲调。
973 疯狂
此时此刻，肖平国在城门楼上当然也没有闲着，然而在当时，任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大战临头的关键时刻，远方万人合唱的曲调居然把肖大音乐家的音乐天赋给激发了出来，让他忽然感觉远方飘来的曲调声非常优美----还略带苍凉，于是不自觉地开始在心中跟着节奏晃悠起来。
当然了，肖平国没有忘记自己的职责，片刻之后，他对站在身后的何四指招招手，把手里的望远镜递给他，让他辨认一下那个黑又粗的家伙是个什么东西。
何四指拿着望远镜只辨认了片刻后，这位对土著部落风土人情有着相当了解的总督助理告诉肖平国，那是“血木”，是一根大约有三人合抱那么粗的硬红木，这根木头在山南部落地区很有名，算起树龄，至少应该有千年，丛林部落里传说，血木原生于塔塔迈劳圣山的山顶，后为数代之前的某个部落英雄砍伐后搬到山下的平原，传说每当部落之间将有大的战事发生，血木的表面都会渗出红色液体，一旦有红色液体出现，那么拥有血木的部落在战斗种将得到山神的庇佑——比如，刀枪不入，甚至在战死后会升到天国，成为山神的战士，永世不灭云云。
肖平国听了不禁冷笑，说老子就不信这个邪，刀枪不入？那咱们就让这帮土鳖见识见识，是你们的刀枪不入厉害还是老子的机关炮厉害！
这时挂在他腰上的对讲机突然传出魏鸿的呼叫：
“肖哥，你那里距离敌人大队聚集地最近，想不想射它一下下？咱们总不能就这样干看着敌人在咱们眼皮子地下搞战前动员吧？咱们一起开火打断敌人的祭司活动如何？这样也许还能动摇敌人的军心呢……”
肖平国听了立刻电点头同意，说这是个好主意，我打那个黑家伙，你打旁边的青铜炮队，然后抬头看了看天，此时东方天际的太阳已经高挂，给远处的旷野洒覆盖上了一片金黄，只见肖平国猛地掀开盖在机关炮上的帆布，熟练地拉开闭合锁，用双臂双肩死死架稳炮座，瞄了片刻后，脸上显现出一抹狠厉之色，看着远处舞蹈呼喝的人群和雀跃跳动的彩色羽毛，嘴里嘟囔了一句：好吧，劳资今天要亲手杀人了……
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后来，留存在新安城总督府档案室里有一份出自肖平国手下的副官——当初侯相麟专门指派过来给他做总督跟班副官的何四指，用鹅毛墨水笔在作战日志上记下了这个日子里的战斗过程，那天，他被肖平国要求在战后写下作战日记，还说这将是这场战斗的正式官方记录。
只是何四指的官方记录很简单：
”是日晨，总督亲率快铳四百，众长矛弓手辅之左右，于南门与山酋对峙，先，一万五千酋兵于百仗之外呼啸而聚，聚血木而祭，或仰天歌之舞之，进而列队，显见欲以盾矛大阵近击木墙，时总督大人指挥若定，澳洲快炮骤发，直击血木，血溅四方，酋长急呼强进，木墙及城楼数百火枪急射，及稍近，酋卒纷纷落入陷坑，赤足者或为地面尖桩所刺，不禁踉跄倒地，然敌仍不惧，奋力前行至距木墙百步外，而手@榴@弹至焉，至此，众酋未攻至半箭之地，损折近半矣……”
然而跟着韩乐天的黑人少年汉特，在多年后的回忆录里就写得更为具体，汉特在回忆录里写道:
“二月十五日，天气晴好，由于敌人的主攻方向在南段城墙，我们这边虽然也遭到敌人的攻击，但显在遭到我方臼炮的几轮高爆炸@药@包的轰击后，损失惨重的敌人迅速把转攻击目标转移到更远离海岸的西南角楼，显然，西门外泥泞的地表和附近海面上葡萄牙人的红湾号、曙光号和后来赶到参战的大天使号虎视眈眈的严阵以待，让敌人知难而退了……”
显然这只是发生在当天的这场战斗的一个小小的视角，事实上，发生在那天上午的战斗异常惨烈，尤其是在南门附近和临近新安江西岸的木墙内外。
而且，进攻方只用了一轮攻击，那些疯狂的部落战士们就突破了临江的那段木墙——尽管双方都意识到那里是整个新安城的薄弱环节，但是在当时，只用了一轮攻击木墙就被突破了！这个情况让攻防双方都有点措手不及，太出乎两边的意料了！
后来的调查让防守者们终于明白，造成部落战士们不惜代价疯狂进攻的原因，竟然是肖平国的那个对血木的攻击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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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国当时打得很准，他知道血木绝对是部落战士们心中的某种精神支柱，肖平国和认为，只要摧毁那个粗重的硬红木，敌人的军心就可能动摇，敌人就可能丧失士气。
然而，无论是肖平国还是魏鸿都没有想到的是，攻击血木的行为，不但没有打击到敌人的士气，反而适得其反地激发出上万战士近乎疯狂的攻击。
当时，肖平国一个长射过去，除了把围在血木四周的土著战士们打得血肉横飞之外，二十毫米机关炮的子弹无疑也打到了血木上面，于是在上万人的注目之下，血木出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奇观——血木的柱面真的流出了鲜血！
这一幕先是让部落战士们目瞪口呆，然后众人就发出疯狂的欢呼——你说是疯狂的嚎叫也可以，那是上万人的嚎叫，此时此刻，部落战士们相信，这是山神在向自己的战士们发出战斗的旨意，进攻当面的敌人，并且取得胜利是神的意！
这意味着，神木之下的战士必将在神的庇护下取得战斗的胜利，对于每一个战士而言，如果自己有幸在这场战斗中为了神而牺牲，那么自己将去天国，成为神的使者，成为神。
于是所有的战士们都开始变得癫狂，因为他们从小就是这么被灌输的，他们活着就是为了有朝一日为神而战并献祭出自己的一切——这个神圣的日子就在今天！就在眼前！因为他们亲眼目睹到了神木出血的神迹！
于是，当部落首领们挥舞着闪亮的荷兰腰刀指向耸立在前方的城门楼时，上万的部落战士立刻从喉咙里向上天发出震耳欲聋的嚎叫，描绘在部落战士们脸上的诡异图案立刻被朝阳抹上一层金色，此时此刻，为了配合四周战士们激动的情绪，祭司们的舞蹈和咏唱也越发地激烈和高昂，终于，当血木被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打得鲜血喷溅、当血木上面用各种颜料描绘的怪异图案和人脸被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刷得越发扭曲时，战士们爆发出最后一声战吼，开始向远方奋力冲去——目标正是肖平国所在的南门城楼。
975 东城
于是周瑞挥手让新恒队长离开，自己掀开炮衣，露出一门绿油油崭新的机关炮，然后在两名士兵的协助下，架起炮身，手指扣住扳机，大叫一声：
“来吧！傻逼们！”
伴随着周瑞的呼喊，机关炮枪口喷出两道火舌，两道弹链伴随着突突突突的声音直奔远方，子弹打在在人潮前方的地面上激起一排混浊的泥花……
此时此刻在东城的南门，侯相麟也正架着机关炮开火，虽然嘴里没有像周瑞那样骂骂咧咧的，但脸上的狠厉之色让身边的人都觉得此时的侯总侯大师与平时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只不过，机关炮虽然犀利，但毕竟只有两挺，此时的东城南门城楼外到东南角楼五百米长的木墙外，至少有五千以上的部落战士，他们呐喊着冲向木墙——没有人去攻击那座高过自己一个身子的城楼，因为只要眼神正常，都知道那座城楼不是木头的，放火也烧不着，而在城楼和角楼之间的木墙上却鸦雀无声，没有人影，不像有防御的样子——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进攻哪里？
事实证明，在东城木墙外指挥进攻的部落首领和他手下的战士们的直觉都很正确，部落战士很快就抵达木墙外围，只是在这个过程中有数百人落入陷坑，上千人的脚被木尖桩刺破，而且在这个冲击过程中涌动的人潮被两挺机关炮的交叉火力网打得损失惨重——当部落战士们终于冲到木墙边上时，在他们的身后，至少有上千人倒在进攻的路上。
然而部落战士们惊喜地发现，木墙上根本没有任何防御，没有来自木墙上的弓矢，也没有从木墙缝隙中捅出来的铁矛尖，更没有火器喷出的火舌，于是这些部落战士们立刻展现出他们矫健的身姿，像一群麋鹿一样腾空而起，跳上木墙外缘，然后手脚并用跃入了木墙夹道。
“投掷手榴@弹！”
东南角楼上新恒队长一声爆喝，顿时就有上百颗拖着白烟的黑家伙落入了夹道的人群里，轰然而起的爆炸把木墙夹道笼罩在烟雾之中，紧接着，AK47那种特有的哒哒声在角楼上响起。
几乎于此同时，与之瑶瑶相对的东城南门上也响起了这种哒哒声，那是侯相麟的助理姜望祖手里的AK正在喷射着弹药，同样伴随着五七式手榴@弹的爆炸声。
片刻之后，两挺机关炮也开始调转炮口，对着木墙中段不断射击，那里距离两边的支撑点比较远，无论是Ak还是手榴@弹都无法企及那么远的距离，只有机关炮能打击正在越过木墙的部落战士们。
显然，这些火力封锁并不能做到滴水不漏地阻挡敌人的通过，此时此刻的部落战士们，头顶着射击和爆炸，高举着木矛，嘴里发出一阵阵嘶吼，英勇无畏地越过木墙跳入城里，那个劲头，就跟动物的集体迁徙一样义无反顾。
周瑞，侯哥！我从望远镜里看到敌人进入木墙了！”
“周瑞，你那边怎么样了？”
“侯哥！周瑞！你们继续射击封锁木墙！敌人正在向我归化村围墙逼近！康哥，你那边的机关炮可以打到，别打歪了！”
“知道了，我正在移动机关炮……”
此时此刻，周瑞和侯相麟挂在腰上的对讲机传出一系列的呼叫，显然两人根本无暇回应对讲机里的问话，其实也不必回答，此时无论是坚守规划营归化村建筑的岳楚，还是东城门楼上的康达，都知道此时应该做什么——过了一会儿，东城门楼上传来机关炮的射击声，刚刚蜂拥入城的数千部落战士们忽然发现，自己身处一片无遮无拦的蒿草丛中，现在，有来自三个方向的弹链正猛烈地扫射着自己。
然而对于部落战士们而言，更凶险的还在后面，此时此刻，岳楚站在归化营的制高点——观察岗楼上，掏出对讲机，开始呼叫：
“伊舞綾号，伊舞綾号，目标，五杠三和四杠三，臼炮急速射！再重复一遍……”
片刻之后，新安江上的伊舞綾号甲板中部喷出两缕白烟，伴随着一阵呼啸声，两发三英寸舰炮的炮弹落入刚刚蜂拥而至的归化村外围的空地上，爆炸让冲过来的十几部落战士飞上了半空。
“彭强！说好的是臼炮呢！怎么变成三英寸舰炮了？！敌人在那里密集聚集，用臼炮事半功倍知道吗！？”
只是过了半晌，岳楚的对讲机里才传来彭强语气焦急的回应：
“岳楚！你拿起望远镜看看西城南门，我们的臼炮根本无暇支援你们那边，有三英寸舰炮支援就不错了！敌人上万人的人海攻击，已经突破南门木墙了！”
“我靠！这么快？！”
是的，尽管有西南角楼和南门城楼两挺机关炮的交叉射击和两门臼炮的不断轰击，在旷野上涌动的人潮并没有因此而停顿，反而让攻击的人潮更加疯狂地前进，此时此刻的敌人也意识到了——只有冲上去肉搏，敌我混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可怕的火器才会受到限制，换句话说，此时此刻，谁落在后面，谁将变成这种快速发射子弹的可怕火器的活靶子！
于是涌动的人潮忽然变得更加的疯狂，前进速度也明显加快，战士们不顾一切地穿过两挺机关炮构成的火力封锁线，尽管那是死亡之线，但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战士们只能勇往直前——只有强行冲过那道死亡之线才能接近敌人，避开如镰刀搬的收割和上空不断发出的雷霆般爆炸的伤害。
两分钟后，前进中的人潮终于被一道防御工事所迟滞——那是事先挖好的，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草席的数百个陷坑，于是就在一瞬间，以南门城楼为中心，从西南角楼到新安江西岸的木墙一线，整个峰线上就有上千人落入了两米深且充满雨水的坑里。
然而这也无法阻挡人潮的向前涌动，迟滞仍然只是暂时的，尽管人潮在冲击过程中又有大约上千人落入了陷坑，而且这些战士如果水性不好或者运气不好的话，很可能会被后来落入陷坑的人给压在水下丧命，但是，显然这种陷坑在癫狂的人潮面前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很快，城门楼上和木墙上防御的士兵们就惊讶地发现，木墙外数百个陷坑居然很快就被落坑者给填满了，后来的战士们居然可以踏着坑里叠叠层高的身体顺利越过陷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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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布满了木尖桩的百米宽的地面，对于进攻者而言就更不在意了，异常勇敢无畏的部落战士们，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双脚被木尖桩刺得鲜血淋漓，战士们踏上木尖桩，然后再踏上另外一个木尖桩，就这样奋勇直前，部落战士们甚至感觉不到木尖桩刺穿脚底皮肤的疼痛，仍然癫狂地奔涌向前，显然许多木尖桩已经被不止一个人的鲜血所染红，远远望去，那片百米宽的地带居然显现出一条嫣红的血带……
974 新恒队长
丛林作战的习惯让部落战士们半弓着腰身，高举着木矛，在蒿草中以左右之字形的方式跳跃前进，然而远远望去，这些细节并不明显，而是人潮如洪流般向前涌动。
此时此刻，远方高大的城门楼仍然寂静地屹立在地平线上，哪里居然没有出现任何动静。
然而片刻之后，两道冲天而起的白烟和两声闷响先后被部落战士们目睹耳闻——两个小黑点从角楼和城门楼上飞出，直奔人潮而来。
那是来自城门楼的第一轮反击。
数息之后，先后有两声如雷霆炸裂般的巨响就降临到部落战士们密集的队形上空，那是西南角楼和南门城楼上的两门臼炮发射的十公斤重的强化黑火@药包，在这个装药量下，六百毫米臼炮最高理论射程为八百米，实际上，如果风向有利，可以把十公斤重的强化黑@火@药@炸@药包抛射到一公里以外。
而此时正当帝汶岛雨季常见的东北季风夹杂着湿气正从海上吹来，风向非常有利于臼炮的发射。
两声巨响盖过了万人的战吼，半空中的爆炸让方圆三十到四四米的范围内立刻笼罩在灰白色的烟雾之中，烟雾随即被海风吹散，地面上出现成片的倒卧者，不少人一动不动，少部分人仿佛还在挣扎，然而他们迅速地被后来跟上的人潮所掩盖……
臼炮的发射没有停止，而是每隔十数息就有一次，而且发射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一公里左右，于是在向前涌动的人潮上空，先后有十余次爆炸，那种像小木桶形状的炸@药包拖着白烟，翻滚着飞向人潮，然后被引信引爆，强烈爆炸形成的音波冲击让方圆五十米以外的人们耳鸣头晕，让冲锋中的战士们踉跄倒地，于此同时，药里的碎生铁破片也伴随着爆炸向四周喷射而出，无情地撕裂着所能遇到的任何目标。
在爆炸点方圆三到四十米只内，如果侥幸没有遭到金属破片攻击，也逃脱不了声波的攻击，那是一种无形且致命的攻击——巨大的声浪冲击波让身在一定范围的任何生物体肝胆欲裂，越是靠近爆炸中心，那种对身体五脏六腑的震荡就越强烈——从外表上看，皮肤根本遭到破片的撕裂，然而人体内的各种脏器可能已经被声波震荡到破裂，造成身体内出血，接下来这个人的身上和脸上就会出现皮下出血的斑点，到了那时，人已经是一命呜呼了。
然而，大概是部落战士们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攻击方式的原因，当巨响发生在头顶时，人潮并没有因此而停顿，战士们无意识地嘶吼对抗着发生在头顶和前方的爆炸，除了不幸倒卧的人以外，所有活着的人们仍然是勇往直前。
于是对面城门楼上的士兵们就看到这样的场景——爆炸过后，以爆炸点为中心的方圆数十米内，地面上立刻倒伏着几十，甚至上百个人，那些人里的一多半已经是一动不动了，只有一小半人尚在地上蠕动，他们口吐鲜血，扭曲着身体，在草丛里挣扎。
然而，敌人的进攻脚步并没有因此而停止，爆炸让地面上的人流产生了短暂的迟滞，巨响也暂时中和了战士们的嘶吼声并发生了短暂的寂静，然而迟滞和寂静只在片刻之间，随即马上就被后来的战士们所填满，战吼再度轰然响起，那个场景，就像你在涌动的潮水中投入一块巨石，水面虽然被激起了浪花，甚至在一霎时能看到水下的地表，但是，很快就被随即跟进的潮水所覆盖——这就是城门楼上警备队士兵们看到的场景。
“太疯狂了。”
魏鸿嘴里一边嘟囔着，一边猛地一拉机关炮的保险，双肩双臂架起后座，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顿时，两挺机关炮在远方形成交叉火力扫射，四条弹链如火鞭一样在涌动的人潮中来回横扫，所过之处无不血肉横飞……
这一幕也发生的东城的南门外，那里有至少五千以上的部落战士正疯狂地冲向木墙——他们与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的明显区别是涂抹在脸上的颜料，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脸上清一色地涂抹着红色和蓝色颜料，而这些部落战士涂抹在脸上的颜料则是五彩缤纷——有棕色、白色、黄色和其它各种颜色，头上的羽毛也显得杂乱不一。
“显然是一群杂牌军，就是炮灰的角色，一群真正的傻逼，既然你们甘当炮灰，跑到劳资的枪口下申请挨打，那老子就成全你们，打你们个痛快！”
此时位于东城东南角楼上的周瑞，看着远方蜂拥而至的五彩人潮，不禁大声开骂起来，只是他身边一群满脸严肃面无表情的治安队士兵们并没有什么反应，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都知道周老师的脾气，老师一旦开骂，那就是要动真格的前兆。
果不其然，周瑞大声对周围的士兵们喊道：
“都给老子听好了！你们手里所有能射的家伙都给我准备好！敌人不到百米以内不许开火！全体盾牌手立刻上前！弓箭手跟进预备！听从你们的长官指挥！
喂！那谁！赶紧的……笨蛋啊你们！长矛手都给我退后到盾牌后面去！尼玛你们看不见敌人没有扛攻城梯子吗？你一个长矛手往前靠个屁啊！呆在前面等着挨敌人的投枪和弓箭吗？！”
周瑞一边呼喝着指挥士兵，一边把把AK47交给身边的一个军官装束的矮个头的精干汉子，一脸认真地对他说到：
“新恒队长，拿着这个，这枪就交给你操作！”
新恒藤萝是治安队一支队队长，是当年桂咸宁培养的糖厂技术员之一，后来桂咸宁赐“初代御本姓”，这位小名叫藤萝的日本浪人有了一个正式的“苗字”——新恒，后来这位新恒家的第一代家长娶了两个土著姑娘为妻妾，在桂咸宁的推荐下加入了护厂队，岳楚接管后成立治安队，新恒藤萝因为技战术水平在护厂队里名列前茅，被提拔为一支队队长，现在，他被岳楚派到周瑞身边，带领着一支队唯一的一个四十人的五七式步枪排参与东南角楼的防守。
新恒一脸郑重地接过Ak47，左臂将其抱在怀里，右手给周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语气坚决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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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周瑞看了看远方涌来的人潮，回头对新恒队长说道：
“这些日子我教用这把枪好几天了，现在是你表现你的枪法的时候了，现在，带着你的步枪排去角楼西边守着，敌人进入射程就开火！那个方向的木墙十有八九是敌人的突破点，等那帮土鳖们进入木墙后，先用手榴@弹炸！再用你们手里的火器给我使劲射！尽量封锁木墙夹道！明白！？”
“哈咦！学生明白，请周老师放心！”
976 木墙上的战斗
显然，这种癫狂的场景对于防守者的心理冲击是极大的，虽然城门楼上的士兵们知道，敌人无法攻上高大的砖混结构的城墙，但是，城门楼上不断喷涌而出的弹链更让警备队士兵们感到惊讶——严格说，士兵们先是惊讶，然后是兴奋，尽管他们早就耳闻那个放在城门楼里用帆布盖着的铁家伙是杀敌利器，传说中哪怕成千上万的敌人在这个大杀器面前也只是如蝼蚁般脆弱，只是那个大杀器自从安装到城门楼里以后，任何无关的人都不能靠近，平日里在那里站岗看护的也是班长排长，每当士兵们向班排长们问起那个家伙是什么的时候，长官的回答也语焉不详。
事实上连长副连长级别的军官和部分班排长才知道那个大杀器的真面目，因为他们曾经在几年前见识过——当皮蒙特的船队攻击被奥尔内占据的帝力城时，那些警备队的军官们是皮蒙特手下参战的士兵。
机关炮的射击顿时让军心稳定了下来，看着冲锋在路上的土人被弹链击中，看着那条有形的火力网让敌人损失惨重，让防守在木墙上的士兵们稍微心安了一些，他们知道，敌人哪怕突破了这个火力网的封锁，冲到木墙边，自己面对的敌人人数不仅会大打折扣，而且战斗力也会下降很多——要知道，除了这个可怕的火力封锁线，地面上的陷坑和木尖桩也够敌人喝一壶的。
当然了，对于防御城门楼两翼木墙的士兵们而言，特别是对那些具有作战经验的老兵们都知道，在这种人潮的冲击下，木墙仍然有可能是不堪一击的，这一点连长在给士兵们做战前动员通报时已经说明了的，而且做好了应对的预案——战前动员通报是魏鸿的《联邦陆军步兵操典》里制定的一项硬性规定，目的是要事先给所有士兵交待清楚战斗的基本要求和各种意外情况的应对措施，当然了，魏鸿的这个规定不是他的发明，毕竟他身后还站着一群火塘俱乐部的成员，若论起军史和各种带兵方略，那里面还是有高人的。
因此，除了平日里的纪律、训练和士兵们对自己的军事技能、武器性能的自信等等构筑的信心以外，士兵们在面对如此汹涌而来的人潮仍然能够保持相当程度的镇静，没有出现临阵脱逃式的崩溃，其中的一个原因是——眼前的一切都被连长在动员通报会上提前告知了的，面对一个早有预料的场景，有经验的士兵们是不会惊慌失措的，而现在部署在南门城楼两翼木墙上的几个连队，正是警备队最精锐的连队。
就在人潮涌动着靠近木墙几百米的时候，一线灰白色的烟雾在一公里长的木墙上忽然腾起，接下来就是一阵阵巨大的轰鸣声传来，与部落战士们的嘶吼混杂在一起，让声浪和轰鸣产生共鸣——直达云霄。
坚守南门城楼两翼木墙的警备队五个连是警备队最精锐的连队之一，而且装备着清一色的五九式步枪，连排班长们和士兵们的日常纪律训练和作战经验在此时此刻终于显现了出来——连队没有被汹涌而来的人潮所吓倒，在前排木墙后面的士兵们在班长排长的呼喝声中，也开始疯狂机械地拉动枪拴，扣动扳机，再拉开枪拴，装填一颗布壳联合弹药，闭合枪膛，再扣动扳机轰然击发，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大多数士兵在这个关键时刻充分显现出了平日的训练水平。
片刻之后，随着射击次数的积累，木墙上空的烟雾也越发浓密，最终让木墙上的士兵们看不清身边战友和前方的场景，然而射击并没有因此停止，因为士兵们都很清楚，枪口所指的前方，那里有密集的人潮，只要估算好枪口的高度，根本不用瞄准，此时此刻每一颗射出去的子弹，击中敌人的概率非常大，所以，对于木墙上的士兵们而言，唯一需要做到的是不断地射击，尽快地射击，要抓紧敌人抵达木墙边上的这段宝贵的时间，向敌人倾泄尽量多的子弹，只要做到这一点，胜利就有保障——没错，有的时候，战胜敌人的缘由就是这么简单。
此时此刻，站在西南角楼上观察敌情的魏鸿已经意识到，敌人的主攻方向是南门城楼两翼的木墙，而不是西南角楼两翼，尽管现在角楼两翼和海边的西门城楼都在遭受攻击，但是从当面敌人的数量和攻击气势上看，南门两翼，特别是新安江西岸木墙才是敌人重点进攻的方向，于是他立刻把情况通报了所有带着对讲机的穿越伙伴们。
这时，东城南门的侯相麟用对讲机通告：
东城南门外出现大批敌人，人潮正在向城门楼涌来，随即，东城南门城楼也响起了机关炮的连续射击声，不久之后，东城的东门城楼的机关炮也开始射击了，随即，归化营和归化村的围墙上也响起了密集的枪声——这意味着，部落战士们已经越过没有设防的东城木墙，正在向归化营和归化村进攻。
此时此刻，在南门临江木墙一线，部落联盟的战士们已经攻打到木墙边上，守墙的连队按照既定的计划，立刻将外墙上防御的士兵通过小门撤退到更高的内墙，此时南门城楼上的臼炮和机关炮一刻不停地对距离木墙外百米外的人群倾泄着炸@药包和弹药，此时部落战士们虽然死伤惨重，但是看到木墙已经近在咫尺，事到如今，战士们的攻击变得孤注一掷，片刻之后，就有至少三千人突破了机关炮和臼炮的封锁，冲到了木墙的外墙下面。
“全体注意！手榴@弹准备！”
内墙外的班排长们立刻嘶喊着发出命令。
“六班，投弹！”
“五班！投弹！”
“三班，投弹！”
“四班……”
“二班……”
伴随着班长的命令，在短短的十秒钟内，就有四百枚五七式手@榴@弹带着优美的弧线，拖着一缕灰白色的烟雾，落到了木墙外侧的地面，两、三秒后，木墙外侧腾起一阵烟火，一霎时，木矛、藤盾甚至残肢断臂都伴随着轰轰爆炸声和部落战士们的惨叫声飞上了半空……
显然这不是第一轮投弹，紧接着的还有第二轮，然而，持续不断的爆炸过后，只一个短暂的停歇，大群部落战士矫健的身躯就越过了外墙，直接跳进了夹道，此时，内墙上的士兵立刻冒头，用早已经装填好的五九式步枪直接向夹道内@射击——几乎就是怼脸射或者说是骑脸射，夹道里顿时传出一片片惨叫声，第一批跳进夹道的部落战士就这样被消灭了一小半，接下来，就是警备队训练科目里最经典的“三段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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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7 抉择
此时此刻，站在内墙外台阶上的士兵完成一轮射击后，立刻左手把步枪递给站在身后的战友，然后另外一个战友从右手边递给他一支已经装填完成的五九式步枪，战士接过步枪毫不犹豫地开火射击——在这个距离上，命中率几乎达到百分之八十，然后接着下一轮动作。
如此循环了几轮后，内墙上的警备队士兵终于出现伤亡，此时此刻，卫生兵冲上去把伤员背下来，后面的士兵则主动补缺，继续完成三段击射击。
然而，出现伤亡是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表明此时跳入木墙的部落战士已经足够多，数量已经多到三段击已经无法压制，从而让小部分部落战士有机会用手里的木矛攻击冒头的士兵了——连长们立刻记起了《操典》的训练内容，到了这个时候，除非退无可退，就应该避免更大的伤亡，改变战术了。
于是一阵急促的口哨声在士兵们的耳边响起，士兵们立刻从内墙的台阶上跳下来，与战友们一起，退到五十米以外的空地上，排成横列，再度拿出手榴@弹，拔掉保险管，严阵以待地看着木墙。
片刻之后，南门城楼上的机关炮转移了炮口，连发射击形成的弹链直接射向了木墙夹道，这又是一个信号，表面敌人的大队已经涌入木墙夹道里了。
于是士兵们的耳边传来连长、排长和班长们的声嘶力竭的嘶吼：
“目标！木墙夹道！自由投弹！”
“兄弟们！把你们身上带的所有手榴@弹都喂给这帮虫子吃！”
“快！把身上带的四颗都投完！”
“炸死这帮龟孙！”
“注意确保点燃引信！”
“注意距离！宁远勿近！”
在一阵嘈杂的呼喝声中，原本在木墙上坚守的这两个步兵连，除了十几个伤员被卫生兵们背回不远处的弹药厂外，一共近四百人，在短短的两分钟时间里，向当面的木墙夹道和木墙外投掷了近八百枚五七式手榴@弹，瞬间的密集爆炸震耳欲聋，木墙也被震得摇摇欲倒。
这时，新安江上传来一声雄浑的汽笛声，士兵们知道，那是伊舞綾号，在她的顶层甲板上，也有那种大杀器。
是的，不出士兵们所料，此时此刻，彭强和胡小林一人架着一挺机关炮，身边还站着四名协助射击的船员，片刻之后，机关炮响了起来，两条弹链从四个枪口喷涌而出，直射靠近江边的木墙内外。
再加上城门楼上的机关炮和士兵们的射击——其中包括何四指用AK47的点射，让这段只有五百米长的木墙变成了一道吞噬生命的深渊，特别是在靠近南门城楼的地段，那里的射击者居高临下，让木墙夹道里根本没有遮挡掩蔽之所，那些仍然活着的士兵，除了钻进越来越多的尸体堆里，别无他法能躲避弹链的攻击。
然而，在木墙外，仍然有成群的部落战士涌入木墙夹道，此时的木墙夹道居然已经被同伴的尸体填满了一小半，不少身形矫健的部落战士跃入夹道后，只需踩着叠叠层高的尸体一跃而上，就能轻松地跃过木墙进入城里，这个情况给后来的部落战士们以希望，此时的他们，并不是不知道夹道和夹道后面存在的凶险，但是他们仍然勇往直前，他们不仅被身后的战友和鼓声推动着前进，还有自身的信念——山神的旨意所激励，此时此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自我，甚至没有了意识，他们只有一个执念——冲上去与敌人肉搏。
“既然你们要作死，那就去死吧！臼炮延伸射击！”
肖平国在城门楼上目睹了这一切，不禁咬牙切齿地吼道。
两分钟后，第一枚高爆炸@药包在木墙外轰然炸响，紧接着的是第二枚、第三枚……
由于不断的爆炸和积累尸体的压迫，木墙的内墙开始摇摇欲倒，终于，靠近新安江的一小段内墙的倒下了，木墙出现了缺口！
这个情况立刻让敌人发现了，于是冲后面的部落战士顿时兴奋起来，他们迅速从那个缺口涌入了城里——那个场景，就像一段决堤的水坝被湍急的水流冲刷一样。
就在这时，木墙外远方的木鼓声忽然大振，呼喝声冲天而起，肖平国在城门楼上看到，一大片衣甲鲜明的部落战士聚集在一起突然冲向了木墙的缺口处。
“敌人的精锐出动了！”
“那是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联军！”
对讲机里传来魏鸿的回应。
这时对讲机里又传来江对岸侯相麟的通报：
“冲在最前面的是邓诺部落精锐！他们脸上涂着红色颜料！”
“没错，贝鲁部落战士的羽毛是花色的，他们在后面跟进中！”
“来的好！这是他们自投罗网！”
在对讲机里，魏鸿的声音显得很兴奋。
然而肖平国没有注意到这些回应，他在用语气冷静地用对讲机通报了敌情后，就架起机关炮转移了炮口，开始专注地对远方的敌人进行扫射，弹链打在地面上激起一道道混浊的水花，然而因为距离太远，着弹点有些分散，虽然在攻击的人潮中不断有人中弹倒下，但是这一切根本挡不住敌人大部队的前进步伐。
于是在短短的几分钟内，敌人的一部分就从这个缺口冲进了木墙——木墙内是一片方圆二百多米的空地，在部落战士们的正前方，就是弹药厂的建筑，在他们的左翼不远处，就是著名的十字街，更远的地方是总督府和码头广场——新安城和她的财富就这样摆在部落战士们的眼前了。
然而到了这时，部落战士忽然发现，眼前的敌人忽然消失了，只是经验丰富的部落战士们从不远处弹药厂墙头林立的长毛和士兵铠甲反射回来的阳光判断，敌人就在那座建筑物里，显然，刚才那群防守在木墙边上的士兵已经退入那座建筑里了，到了这时，不少部落战士忽然从心底一丝沮丧——难道我们又要攻坚了吗？
就在这时，江面上的伊舞綾号再度响起了一声雄浑的汽笛声，两挺机关炮开始向木墙内的空地上扫射起来，子弹穿透铁制的铠甲撕裂着战士们的肉体，此时此刻的部落战士们终于有些惊慌了，因为他们发现，自己不仅找不到敌人，而且根本就找不到躲避敌人火力射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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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时，一些部落战士终于意识到，这里是一个更大的陷坑，此时除了木墙方向和远方的建筑，部落战士们正在遭到两面夹击，面对来自江面和南门城楼上的机关炮交叉射击，必须让自己做出一个抉择——是继续向城内进攻，还是赶紧退回木墙外。
978 决战
木墙外，远方的旷野里木鼓声忽然大作，木墙外的旷野上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战吼，这厚生发自此前一直在丛林边缘静静观望的那个衣甲鲜明的精锐大阵，紧接着，这个大约有六、七千人的军阵开始向前移动，随着隆隆战鼓的催动，前进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终于，前进的军阵变成了滚动的人潮，迅速地向临江木墙的缺口处奔涌而来。
显然，这就是对方的抉择----真正的决战开始了。
此时，无论是在南门城楼还是西南角楼上，所有视野良好的守卫者们都能清楚地看到旷野里壮观的一幕：目测感觉有近万名——实际上大约是七千名战士，他们身着各种铠甲，脸上和身上画着各种怪异的图案，他们手持各种冷兵器，头上戴着五彩的羽毛，这些土著部落战士们呐喊着从原先的出发地向临江的木墙发起了冲锋，战士们的衣甲反射着阳光，近万人脚踏大地，让城门楼上的人们都能感觉到脚下微微的震动，此时此刻，远方的血木更加的腥红，十数面木鼓同时擂动的轰响与人们喉咙里发出的战吼交织在一起，合成一股共鸣----直冲云霄。
几乎于此同时，原本冲向西南角楼两翼和西门的部落战士们，大约也有数千人，也跟着改变了冲锋路线。
讲述的时间貌似很长，然而战场上整个过程的转变只有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这些部落战士们不愧是生活在丛林和旷野里的土著，身手果然矫健，尽管在改变攻击方向的过程中有一些战士免不了被木尖桩刺伤了脚，也有不少人落入陷坑，但是大部分战士都迅速退到敌人各种火器的有效射程之外——除了那挺机关炮和时不时在人群头顶爆炸的炸@药包以外，部落战士们迅速转移了攻击阵地，他们先是退到距离木墙百米开外，然后很快就如涌向大坝缺口的水流一样涌向临江的木墙突破口处，两股进攻的队伍前后衔接得非常紧密，尤其是率先对木墙突破口发起攻击的精锐战士们，他们的前锋与先前攻击临江木墙的部落战士只隔着不到一箭之地。
显然这也是部落首领们的精心布局——当首领们看到前面的“炮灰”居然一举突破了木墙时，便果断地向突破口投入了全部的预备队，这显然是一般意义上的预备队，而是整个山南部落联盟最精锐的战士。
如果说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由于城头和角楼机关炮的射击和臼炮的轰击，让部落联盟首领们忽然对当前的战事在心里冒出一丝不好的预感的话，随后的攻击进展又让首领们重新在心头燃起了希望——其实，在机关炮和臼炮突入其来的意外打击下，首领们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低估了对澳洲人的防御能力，尽管部落战士们的攻击非常勇敢和迅猛，但是部落联盟的首领们都不傻——尽管他们总是对战士们宣称精神的力量是无敌的，他们明白血肉之躯根本无法抵御金属和火器的射击。
所以，如果第一波攻击不能得手，部落联盟的首领们很可能会就此收兵退回丛林，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古今中外无论是哪个当权者都明白的道理。
然而后续情况的发展确实有些出乎首领们的预料，首先是那段临江的木墙确实是如其预料的那样被突破了，只不过突破得有些出乎意料的顺利。
关键是从来自木墙上的抵抗和己方在攻击过程中受到的损失观察判断，敌人貌似并不想放弃那段木墙——换句话说，这不像是故意做的一个局或者说那里是一个诱敌深入的陷阱。
还有，此时在突破口附近，守卫者所有的的火力都被突入城里的部落战士们吸引，城门楼和角楼上一直对着己方扫射的火器——那两挺发射速度之快，快到让人觉得是神迹的火器，其中的一门已经调转炮口扫向木墙，只有角楼上的那门快炮在向旷野中射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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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当隔着新安江的东岸木墙被轻易突破的消息传到首领们那里后，首领们原本对城门楼上发射的那种能连续射击的火器和巨响炸@弹的恐惧感稍微减轻了一些，因为东岸的城门楼上也有那种火器，然而事实上那里的木墙却被轻易突破了！
于是首领们认为，从新安城守卫者在东城和西城木墙上的表现上看，敌人貌似并不强悍，甚至还有些虚弱。
于是首领们很快得出结论：虽然那几座城门楼确实是坚不可摧的，但是木墙还有城里一定是虚弱的，我们的战士只要突入城里，让我们勇敢强悍的战士与敌人混在一起打肉搏战，敌人的火器必然会因为投鼠忌器而丧失有效的攻击手段！
这个结论在表面上有相当明显的事实依据，当然也有部落首领们一厢情愿的臆想，然而后面的想法被前方战场上狂热的气氛所感染，于是就被忽视了。
总而言之，部落联盟的首领们忽然兴奋起来，祭司们也非常配合地挑起了更加疯狂诡异的舞蹈，这一切都预示着新安城——这座在部落首领和祭司们的眼里绝对是邪恶之所在的神灭之城，必然会被攻陷，以此作为他们向山神献祭上的最大的礼物。
面对冲向临江木墙的突如其来的大规模攻击，最先做出反应的却是距离那里很远的韩乐天，因为他最先感受到当前敌人对己方攻击的迅速减弱——直到敌人最终在西门两翼，特别是从临海一带消失后，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于是抓起对讲机在公共频道里大叫：
“魏鸿！我当面的敌人转移了，西门目前几乎没有战事！”
半晌，魏鸿才在对讲机里回应：
“韩哥！赶紧的，带领西门两翼的三连支援十字街方向！”
此时此刻，魏鸿所说的十字街方向正在经受一场肉搏战的考验，洛卡部落的一千三百多名战士和苏高飞率领的警备队一个步兵连，加上一千三百多志愿兵，正在十字街附近的街道上与大约四千名部落战士混战。
第一批突入木墙的部落战士大约有七千多人，此前，他们有一万多人。
就在几分钟之前，疯狂进攻的部落战士们在木墙外旷野里冲锋的过程中，被陷坑、木尖桩、机关炮、臼炮和五九式步枪大量杀伤，这一路上就损失了上千人，在突入木墙的过程中，特别是在木墙夹道里，他们遭到五七式手榴@弹的饱和攻击，当他们终于突入木墙内，进入临江的空地上时，又被来自江面上伊舞綾号的臼炮、机关炮猛烈攻击，最后，遭到持续伤亡的部落战士们不得不放弃攻击弹药厂建筑，因为那里不仅有坚强的防御，而且开始遭到来自他们左侧身后的南门城楼的攻击——那上面的机关炮和臼炮调转炮口，开始向他们头上无情地倾泄弹药。
979 金莎娱乐城
于是他们的首领当机立断，转而冲向左前方更远处的旷野，那里有高耸的木楼和各种建筑，平坦的街道，还有新安城的心脏之所在总督府——显然，部落首领的侦查员们对新安城内部的情况十分了解，他们不止一次地伪装成进城干活的土著，把新安城调查了个遍。
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土著部落战士对十字街方向的冲锋让洛卡部落和在他们身后的志愿兵们有些措手不及，原因是他们——其实也包括所有的守卫者们认为，木墙上的战斗将持续一段时间。
此时此刻，身在总督府率领两个冷兵器为主的警备队步兵连坚守这座建筑的苏高飞已经从对讲机里获知了临江木墙上发生的一切，他觉得形式突然变得危险复杂起来，于是他用对讲机呼叫韩乐天，而此时此刻，韩乐天也在对讲机里对魏鸿大呼小叫地报告自己当面的情况。
然而魏鸿此时正架着机关炮扫射如潮水般涌向临江木墙的敌人，一时没有回应韩乐天的呼叫。
还好，在这个关键时刻，苏高飞听到了韩乐天的呼叫，于是立刻要求韩乐天尽量多地派出支援力量投入总督府方向。
韩乐天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苏高飞的要求，他立刻从临海木墙上撤下一个步兵连，跑步支援总督府，十分钟后，苏高飞就率领三连倾巢出动，冲向十字街——此时此刻，那里正在混战之中。
此时，六千多土著部落战士正在与洛卡部落、志愿兵和洛卡部落的参战男丁们鏖战，地点就在十字街以南通往南门城楼的大街上，因为这里建筑物比较少且孤立，有利于双方兵力展开。
很快，六千战士就把一座高高的木楼给包围了起来，在包围圈里，有大约三千到四千手持各种冷兵器的战士，其中一半是土著，另外一多半绝大多数是黑人——他们是新安城里的贸易劳动力，志愿兵们。
这座木楼地处新安城的要冲——十字街的南段东侧，在它的北面就是总督府，南面是南门城楼。
木楼和它的附属建筑占地三亩，楼前楼后有有宽敞的大院，大院四周有坚固的木栅栏——这里刚刚拆掉了几个双山字大棚，建成了这座叫“金莎娱乐城”的建筑群。
木楼主建筑有三层，高度超过总督府，定义为豪华宾馆，还有南北两个附属建筑 北边的那个叫“天上人间”大酒楼，把食与色这两个古老的生意在这座建筑里紧密有机地结合到了一起。
而南边的那座矮一点的木楼叫乐天世界——其实是一家拥有二十名土著妹子荷官的豪华赌坊。
整个建筑群都是洛卡部落的物业，其中的生意也是部落控股的，据说，“天上人间大酒楼”有澳洲开发银行和葡澳花旗银行的入股和贷款，而南边的那个赌城，听名字就知道，韩乐天的澳洲工商银行肯定在那里有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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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很快就以此地位中心开始了各种攻防。
开始的时候，攻入木墙的部落战士们那种疯狂劲头还没有过去，他们对木楼的攻击迅速且凶狠，那些给洛卡部落战士们打辅助的男丁和志愿兵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好在木楼上的洛卡老爹指挥若定，先是木栅栏后面十几门青铜炮的两轮平射，极大挫伤了敌人来势汹汹的锐气，紧接着，一阵五七式手榴@弹如雨点般落下，爆炸让那些进攻者如梦惊醒，部落战士们仿佛又回到了刚才的木墙边——那种噩梦般的血与火的洗礼。
洛卡部落的战士们终于稳住了阵脚，洛卡老爹又及时派出身披铠甲的精锐战士出击，最后在木栅栏后面挡住了敌人的攻势，于是双方进入了僵持鏖战阶段。
随着时间的推移，以逸待劳的洛卡部落和志愿兵们在混战之中开始渐渐的占据了一些优势，首先是因为防守方事先占据了大街上这座高大的三层木楼和木栅栏围墙，这让防御者有了利一些地利——毕竟这栋楼是新安城最近新开张的高档娱乐城，侯相麟亲临施工现场给予技术指导，洛卡部落全体动员一起修建而成，用的料都是好料，修得相当地结实。
当然了，目前这座建筑物里已经没有不带把的人了，现在，位于金莎娱乐城三楼的豪华接待厅就是洛卡老爹的作战指挥中心。
于是以此楼为核心，加上周边的附属建筑，一千三百名铠甲鲜明的部落战士、近两千名洛卡部落的男丁和手持各种五花八门的兵器和身披各种厚波铠甲、头戴各种形状头盔的一千多名志愿兵们，开始在这里与敌人一来一回地肉搏，两边呼喝着各自部落的作战咒语，时不时地接触、碰撞，然后混战在一起，在双方各自的后面，还有弓箭手在抛射弓矢。
由于装备的差异，进攻的土著战士们貌似在铠甲和兵器上劣势很大，随着战斗的持续进行，他们开始在洛卡部落战士面前频频吃亏。
然而攻击者们很快发现，一些手持各种兵器——其中包括锄头和镐头的所谓的士兵们，他们的战斗力并不强悍，由于进攻方有人数优势，攻击者的首领们总是能巧妙地调动敌人，在洛卡部落的精锐战士被牵制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攻击那些手持镐头，身上也少有铠甲的志愿兵们，因此几个回合打下来，进攻方居然在劣势装备条件下和对方基本上打了一个平手，当然了，攻击方也没有能力让对方吃太多的亏。
然而，攻击方的主动权并不能一直保持下去，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随着时间的推移，虽然攻击者终于攻下了天上人间大酒楼，和附近的几个附属建筑物，但是防御者并没有因此而溃败，他们仍然顽强地以金莎娱乐城和乐天世界为核心坚守着防线——最起码，防御者们死死地拖住了进攻方，不让其分兵攻击远方的总督府。
几个回合过后，防御方的优势也渐渐的明显起来，因为木楼上可以俯瞰战场，洛卡老爹得以迅速有效地派出手下的战士支援快要顶不住的方向，而进攻方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目前，进攻方只能凭借人数优势蛮干，以此勉强维持住战场上的主动地位而已。
显然，进攻者也在等待——他们在等待援军，远方的阵阵木鼓声多少提振了攻击者们的士气，部落战士们知道，在他们的身后，不仅有伟大的山神，还有部落联盟的精锐战士，远方木墙外的鼓声就是证明，只要那些战士冲了过来，眼前的敌人将被碾压成齑粉！
980 ＆quot;角马“们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另外一个结局——双方僵持的局面还没有维持多久，十字街北面就突然传来一阵阵军号声，这熟悉的号音顿时让防御方士气大振——警备队来了。
最先发起攻击的是韩乐天刚刚从西门城楼两翼撤下来的三个步兵连，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另外两个步兵连——只不过他们手里的武器基本上是冷兵器。
这一千多人的警备队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是装备水平比当面的部落战士们优良了不知道有多少。
最先遭到打击的是进攻方的后方，那些正起劲地对着木楼搭弓射箭的部落战士们，忽然遭到当头棒喝——数百枚五七式手榴@弹在他们的身边爆炸，部落战士们不得不返身迎击，然而他们得到的是一阵密集射来的枪弹。
“攻击前进！”
此时此刻，在队伍的中间，苏高飞骑在一匹黑色驽马上，猛地抽出一柄雪亮的倭刀指着前方厉声喝道。
于是再众目睽睽之下，警备队的士兵们给木楼上的友军和木栅栏外的敌军表演了一场经典的攻击战，这个场景曾经发生在去年的雷州半岛，地点是雷州城北通明河南岸附近月神庙以东的沈塘塬，不同的只是当面的敌人而已。
——三个装备着五九式和五七式步枪的连队，士兵们肩并肩地排成三列紧密的纵队，纵队前后有三步的距离，在连长和排长们的呼喝声中，第一列蹲下，第二列站立，一起平端步枪，然后瞄准开火一气呵成。
接下来，前排士兵也不起身，他们跟身后的那排士兵一道就地开始紧张地给自己的步枪里装填子弹。
此时，他们身后最后一排的士兵紧步上前，越过两排的士兵行进到前方三步远，整齐地站立，然后在排长们的呼喝声中，一起平端步枪，向前方瞄准开火。
这一排士兵完成射击后立刻就地装填，于此同时，他们身后的两排士兵已经装填完毕，于是这两排士兵又越过前面的士兵，行进到三步远的地方，一排半蹲，一排站立一起开火……
每一轮射击，士兵们就会向敌人逼近三步，对面的敌人面对这种循序渐进的步步紧逼，这种持续不断的火力攻击，很少能淡定地顶住压力的——然而这里面的关键是射程，敌人在百米左右的距离上，很难对稳步前进的敌人予以有效的打击，那么，在这种情况下，受到攻击的一方如果不想就此败退的话，唯一的应对方式就是冲上去与敌人肉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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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这群只有藤盾和木矛且基本上赤身裸体的部落战士们，就要经历三人一组的刺刀攻击了。
不出所料，三千部落战士呐喊着直接冲向那看似薄弱的线列，结果他们遭到了更猛烈的攻击，大约有一千颗手榴@弹在他们冲锋道路上爆炸，部落战士们成片地倒下，最后，冲到敌人近前的部落战士发现，原先的线列已经变成一排排的小队，当部落战士冲向前面的士兵时，总是有三支刺刀向他刺来，当部落战士想绕后偷袭时，总是会遇到对方战友的刺刀拦截——三人一组，三组一队，无论组内队内，均以犄角之势站位，每一组只关注自己的正前方，每一个战友都相互掩护身边队友的侧翼，这是警备队平日里最多训练的肉搏战科目，因此由这样的士兵们构成的战阵，在混乱的，各自为战的部落战士人群所向披靡，再加上身后的两个由冷兵器组成的两个步兵连方阵对战线起到的稳定支援，结果只几个回合，三千人的部落战士被打得七零八落，最后不得不仓皇退却。
然而事到如今，部落战士们已经没有退路了，他们不仅没有退路，此时此刻，奋战中的部落战士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一直期盼的援军再也不会来了，他们心目中神圣的山神也帮不了他们了。
视角回到临江的木墙边。
就在这群部落战士们冲进木墙围攻妓院的同时，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也进抵木墙之下，不过，在经历了短时间的慌乱之后，无论是南门城楼还是弹药厂方向，都稳住了心神和阵脚——南门城楼终于把所有火力都转移到木墙的缺口处，同时，那两个从木墙上撤退下来的连队迅速进入了弹药厂围墙修整，而新安江的的伊舞綾号也靠近了江岸，船上的两挺机关炮开始疯狂地向木墙的缺口处倾泄着弹药。
现在，刚才的木墙的缺口已经变成真正的豁口了，此前，内外两道木墙在手榴@弹和高爆炸@药包的轰击下就已经变得有些摇摇欲倒，木墙夹道内堆满了攻击者们的尸体，以至于后来的部落战士只需要踏着他们叠叠层高的尸体就能轻易越过木墙夹道冲进城里。
当数前身披铠甲的部落战士们如非洲大草原上的角马迁徙一般，踩着同伴的身体，无情且飞快地越过木墙夹道，数千人持续不断的踩踏终于让两道木墙承受不住压力开始向内外倒伏。
片刻之后，远远的望去，那里除了有一道由倒卧的尸体组成的“堤坝”以外，木墙已不复存在。
此时此刻，训练有素的伊舞綾号船员们最先用臼炮轰击了这道“堤坝”，几乎每隔一分钟，就有一发炸@药包在“堤坝”上空数米爆炸，准确的轰击给蜂拥而入的“角马”们造成巨大损失，侥幸没有遭到轰炸的“角马”们在爆炸间隙，会受到来自伊舞綾号和南门城楼机关炮的扫射——一门臼炮加上三挺机关炮，构成了一道火力封锁线，凡是想无伤穿过那道封锁线的部落战士，唯一的寄望只有运气。
然而，哪怕有三挺机关炮和一门臼炮不断地倾泄着火力，仍然无法完全阻挡七千“角马”们组成的滚滚洪流，那道豁口有将近六十米，哪怕有弹链的封锁，如此宽的正面也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地封锁，另外一个事实是：毕竟这道从南门城楼到新安江西岸的木墙有五百米长，不少部落战士只凭着矫健的体魄，手脚并用地就能攀越过木墙，而此时此刻，原先在这道木墙上防御的两个连的警备队士兵已经全数退入了弹药厂建筑内。
当然了，“角马”们的损失是惨重的，只在豁口附近，这群衣甲鲜明的部落精锐们就倒下了上千人，部落战士们披在身上的铁甲和皮甲在二十毫米机关炮子弹和炸@药包的爆炸面前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981 逆转
然而，在逃过这道雷霆炼狱般的封锁线后，攻击者的噩梦居然还没有结束----这些战士们刚刚冲进墙内的空地，就受到来自南门城楼上另外一门臼炮的轰击，对于许多不利战士而已。
幸运的是，南门城楼距离这边比较远，城门楼上的步枪打不到这边。
不幸的是，打击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距离木墙两百多米外的弹药厂围墙上忽然响起了五九式步枪那种特有的砰砰闷响，而且越来越密集——这表明那两个从木墙上撤退下来的步兵连已经再度投入了战斗，在一百到两百米的距离上，五九式步枪的命中率还是差强人意的，四百多支五九式步枪在短短三分钟之内，向聚集在空地上的部落战士们发射了八千发九毫米圆头铅弹，仅凭目测观察，片刻间那片空地上又有一千多人倒下——三分钟，是这七千部落精锐们全部穿过封锁线冲进木墙内空地的时间，然而就在这短短的三分钟里，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战士们已经损失了三成的战斗力。
对于这群部落战士们而言，形势陡然逆转——战士们忽然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三面受敌绝境，然而最令人绝望的，是自己根本没有任何有效反击的手段，一些部落战士们摘下背上的弓，搭上箭矢，然后奋力地射向前方的弹药厂围墙，不少战士勇敢地冲到距离围墙不到百米的距离上，奋力投出木矛——只有少数百余名部落战士冲到了木矛投掷的有效距离内，部落战士们每向围墙上投掷一支木矛，就不得不付出三个甚至更多的生命代价，然而战士们心里很清楚，这不过是下意识的无谓挣扎，在这个距离上，无论是弓矢还是木矛，对围墙上射击者的攻击力几乎为零。
此时此刻部落首领们明白了，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再不及时改变策略，事情将向着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地发展——因为吗，他们很有可能就这样无助地被就地歼灭在这片空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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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部落首领们开始带着剩余的数千战士返身再度冲向刚才的那段木墙，这一回是撤退，是逃命。
事实证明部落首领们的反应是及时且明智的，仅仅过了十分钟，魏鸿就率领着从木墙其余地段上撤下来的五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出现在南门城楼南端的大街上，他们排成五个小方阵，吹奏着那支新安城人已经耳熟能详的《胜利属于我们》行军曲，正沿着南门城楼内侧向那片空地进发，在他们的左翼，是苏高飞率领的从金莎娱乐城方向过来的六个步兵连，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千多名衣甲鲜明的洛卡部落战士。
就在刚才，那群围攻金莎娱乐城的部落战士们放下了武器，向澳洲的士兵们投降了，几个回合下来，战士们已经没有了斗志，因为他们听到了来自木墙外召唤部落战士退回丛林的鼓声，那时他们已经精疲力竭，六千多名战士已经减员到不足四千，这里面还包括伤员……
几乎在同一时刻，在东城，困守在水泥厂大棚里的五千部落战士也放下了武器，在刚开始的时候，这些部落战士在旷野里被来自三个方向的机关炮痛击，幸好他们找到了一座空旷的大棚，四周的矮墙和木栅栏多少也能躲避来自那三个方向的射击，当贝鲁部落在远方的鼓声呼唤自家战士退回丛林的时刻，他们忽然明白，自己实际上就是别人的炮灰，他们被出卖了。
部落首领们经过激烈的讨论，最后决定突围，于是战士们再度呼啸着聚集在旷野里，然后冒着如旋风般扫过的弹链，冲向东南城门楼与东南角楼之间的木墙，当初他们就是从那里冲进来的，知道那里没有防御。
敌人的突然行动有些出乎侯相麟和周瑞的预料，他们刚刚才放下机关炮，让自己喘口气，想不到敌人又冲回来了。
只是两人的行动有些晚了，整个新安城东城跟西城的面积一样，都是方圆一公里，从水泥厂大棚到木墙，只有不到四百米，这个距离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尤其是对于想拼命逃出生天的部落战士而言，也就是几分钟的事情。
倒是时刻在归化营墙头监视水泥厂大棚的岳楚反应迅速，毕竟两个建筑群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好在这两个建筑群是整个东城唯一的建筑，其余地方都是未开发的旷野草地和滩涂，所以站在视野良好的墙头可以在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动向。
片刻之后，归化营归化村的两座大门忽然大开，岳楚骑着他的那批红色烈马，率领两股队伍——一共有两千志愿兵和二百装备了五七式步枪的治安队士兵们，冲了出来。
显然敌人根本无心恋战，双方的所谓战斗根本就没有持续几分钟，很快就变成了追逐与逃跑的游戏。
然而毕竟岳楚这边的兵力不足，当侯相麟和周瑞手忙脚乱地操作机关炮重新瞄准二百米远的木墙中段时，敌人已经逃出了一大半。
不过，亡羊补牢未为晚也这句话永远是有价值的，当两挺机关炮重新响起哒哒声后，落在后面的部落战士们不敢冒险去冲击那个用弹链组成的死亡之线，于是又转身往回跑，与岳楚的志愿兵们打了一个照面。
两边正准备混战在一起时，岳楚这身边的张结实忽然在前排对着那些部落战士们高喊起来，显然对面的部落战士听懂了张结实的叫喊内容，片刻之后，部落战士们把长矛扔在地上，然后就地坐了下来，这时张结实回头对岳楚说：
“报告队长！敌人投降了。”
……
此时此刻，在新安江对岸的西城，从南门城楼到西南角楼，从弹药厂到远方的金莎娱乐城，整个新安城都能听到士兵们的振臂欢呼声。
他们在欢庆胜利，也在对着木墙内的一支队伍欢呼——那是魏鸿率领的那五个步兵连和在他们左翼不远处的另外六个步兵连，此时此刻，这些士兵们正排着方阵，端着步枪，挺着雪亮的刺刀，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踩着乐鼓的节奏阔步前行。
魏鸿骑马走在队伍中间，他的四周全是刺刀晃晃的警备队士兵们，在他的身后，有两名骑在马背上的身材高大的士兵，这两位的肤色一黑一白，其中一位留着马尾长辫，戴着一顶插着白色羽毛头盔的金发碧眼士兵，身背五七式步枪，腰挂五七式手榴@弹，手里握着代表新安城警备队的队旗——五色星条旗，此时此刻，丝绸质的旌旗正迎风招展。
982 吐了
忘情的欢呼让士兵们暂时忘记了射击，此时此刻，在木墙缺口处，是遍野的尸体和仓皇退却的敌人，只有偶尔爆炸在敌人头上的炸@药包提示着战斗仍然在进行中，那是伊舞綾号上的水手们在持续不断地发射着臼炮。
显然，对于参加了这场战斗的全体穿越者而言，今天发生的所有一切都是让自己终身难忘的，毫无疑问的是，他们每个人都经历了一场血与火的考验。
当然了，在这群人里，有久经沙场的人，比如魏鸿方临佑苏高飞和侯相麟，也有的是第一次面对面地对活人开杀戒，比如康达肖平国周瑞和岳楚，所以当胜利到来的时刻，他们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
至于韩乐天，虽然以前因为过失杀人犯了案子进过局子，也逃过大狱，经历也算传奇，但对于扛着机关炮对着一大群活人扫射这种事，在心理上仍然无法很快适应，何况他刚才还带木墙上的三个连支援十字街，亲眼目睹了不远处激烈的冷兵器厮杀。
于是在胜利到来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后，他当场就吐了，而且吐得稀里哗啦把黄疸都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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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他的身边有汉特，小伙子很灵醒地叫来洛卡老爹手下的几个首领，把自己的老师扶进了天上人间大酒楼里休息去了。
肖平国虽然没有吐，但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此时从木墙缺口到南门城楼外的旷野，到处是倒卧的尸体，不远处的水坑里也浮着死人，地面上到处是中弹者，有些人还在蠕动，遍地的残肢断体，血腥气弥漫在城门楼附近，此伏彼起的惨叫声伴随着城里胜利的进行曲，竟然再度让肖大音乐家听出了交响合奏的感觉。
“玛德，魏鸿这逼装的有点大了吧？”
放松下来的肖平国瘫坐在城门楼的地面上，身体靠着已经哑火的机关炮，回头看了一眼城门楼外的旷野，嘴里嘟囔着，双手不停地相互揉着已经麻木的手指头，刚才持续不断的射击让他觉得手指头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玛德，我特么真的杀人了！今天晚上我肯定会梦到那些赤身裸体的尸体，还会蹬被子……”
对讲机里传来康达声音，口气粗重，显然有些喘息，这根他几分钟之前一边用机关炮对着人群扫射，一边高声咒骂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也差不多吧，还有，我大概一个礼拜都不会吃肉了……”
周瑞此时在对讲机里跟岳楚和康达三位吐槽中，听起来语气相当羸弱的样子，对讲机那头不知道的是，此时在周瑞的背后，治安队一支队的新恒队长正在给他揉背，因为这位澳洲贵人刚刚大吐了一场。
原因是周瑞刚刚看到城门楼下附近的草丛里，有一位两只小腿只剩下白森森的骨头茬子的部落战士，而且一只胳膊也只剩下一小截——这显然是被机关炮的二十毫米子弹扫中的结果，然而那位生命力顽强的男人居然还活！只见那位战士正用唯一还在的手臂，抓着泥土爬向木墙边，然而高高的木墙无情地挡住了他的去路，战士的嘴里立刻发出了嘎嘎咕咕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的诡异。
结果周瑞忽然惊恐地大喊了起来，嘴里夹杂不清地说着什么，然后，只见他下意识地掏出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对着那个木墙下的那个男人一口气打完了枪膛里的六发子弹。
然而，这一通射击除了让那位可怜的人儿身边激起几朵泥花外，并没有打中任何目标。
还是新恒藤萝队长心思缜密，他知道这位澳洲贵人是想结束那位男人的痛苦，于是新恒队长默不作声地从旁边的士兵手里接过一支五七式步枪，装填、平端，瞄准，只听到一声轰响，那位可怜人的头就爆了……
目睹了这一切的周瑞，当场哇哇大吐了起来……
这场轰动帝汶岛，并且在后来的战史上被浓墨重笔记载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说起来，这场著名的战斗从早上八点开始，到攻击者最终仓皇地退出木墙回到丛林，前后时间加起来还不到三个小时。
战后的清理工作非常繁重，因为整个新安城内外，除了沿海一带没有受到战事波及以外，其余地方多少都发生过战斗，尤其是城南一带，那里的战斗最惨烈，死人也最多。
不过，对于洛卡部落的战士和志愿兵们而言，打扫战场其实是一场令人愉悦的收获时光。
肖平国作为总督，他是整个行动的总指挥，而且他深知人心，安排洛卡部落的战士和所有志愿兵分区分片地做清理工作，至于拔除地面的木尖桩、从水坑里打捞尸体，填埋水坑等体力劳动，则让治安队押解着投降的土著部落战士们去干。
据说，治安队的士兵们仅仅从尸体身上搜刮来的金银首饰就装满了三个大箩筐，岳楚给肖平国建议把这些金银拿出一部分作为奖励分给治安队和志愿兵们，肖平国听了毫不犹豫地把其中的一半交给了岳楚，由他带着几个支队长论功行赏。
剩下的一半则交给了警备队，因为警备队和治安队都有额外的战斗津贴，所以这一场战斗下来，士兵们腰包顿时鼓胀了起来。
至于洛卡部落的战士们，他们得到了打扫西城木墙内战场的权益，据打扫战场后的统计，从临江木墙到十字街的数百米的距离范围内，山南部落联盟损失了七千余战士，安常理这个统计数字应该包括受伤的，然而洛卡部落的人根本就没有报告伤者的数据，显然，这里面隐藏着着一个残酷的事实，但是无论是肖平国魏鸿他们还是洛卡老爹都没有挑明了说。
战场清理后的统计数据很快就出来了，山南部落在这次军事行动中一共损失了一万两千名战士，这是从战地统计出来的数据，美中不足的是，其中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的精锐战士不多，加起来也只有一千多人，原因很简单——死的多是炮灰，后来投入的精锐因为及时退却，让这两个部落最大限度地减少了损失。
从当天中午到晚上，好几封关于这场战斗的详尽电报就发往了红楼，不久，红楼就有了回电。
于是，就在新安城内外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人们忙着从失败者身上大发战争财的那几天时间里，总督府二层会议室里却毫无喜悦的气氛，那两天，在老巴的主持下，召开了一场气氛严肃的战后总结会，全体穿越者都参加了这次会议。
982 贺电
会议刚开始，老巴首先宣读了来自红楼的贺电。
虽然是来自红楼的贺电，但是电文里却只有寥寥几个字跟“祝贺”有关----造成会议气氛越来越严肃的正是孙老发来的这份所谓的贺电。
因为孙老只是在电报的开头，以一句“热烈祝贺你们战胜了来犯之敌，英勇保卫了这座城池和城里的生命财产”。
就这几个字，把这场让参战的所有人都终身难忘的大战和胜利给一笔带过了。
接下来的电文就是一通毫不掩饰的批评，其中包括苏高飞率领警备队士兵“贸然”跟敌人打肉搏战这个举动。
因为整场保卫战中警备队唯一出现伤亡的正是这场肉搏战——尽管孙老也不得不承认，单单从作战双方的数据对比上看，这场肉搏战确实打得很漂亮：在十字街附近的金莎娱乐城外，警备队一千多士兵先后对战了四千人多部落战士，整个战斗过程兼职就是教科书般的经典，完全展示出来接班的平日里的训练功夫，这场肉搏战不仅击溃了当面的敌人，让一度以为澳洲人只会玩火器远远的射击，而不敢近距离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敌人----其实也包括部分不了解澳洲人的盟友，大吃一惊，一千人对四千人，一场肉搏下来，人数占绝对劣势的澳洲人只伤亡了区区一百余人，不仅如此，居然还能杀敌两千多人！可以说，这一战彻底改变了敌人和盟友对澳洲军队的观感和印象，也极大提振了接班的失败们自己的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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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场战斗确实也让警备队出现了一百二十八人的伤亡，其中阵亡高达三十八人，重伤二十六人，其余均为轻伤。
最令人痛心的，是阵亡官兵里有两位排长，两名副排长和六名班长，他们都是早年跟随侯相麟的汉人和倭人，对于警备队而言，这是确实是相当惨重的损失。
孙老转告了红楼里不少参议员们的意见：就双方在军事训练和装备水平的差距而言，一比十的伤亡就是失败，一比一百的伤亡只能算合格。
尽管会议室里不少人听了这个评价后都差一点高声骂娘，心说这红楼里那群人真的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但是大伙最后还是默默无语地忍了----其实，他们心里也在为出现的这些牺牲隐隐作痛中。
在电报里，孙老认为，在当时的情况下，完全可以采取围而不击的策略，让处于包围圈核心的洛卡部落战士和志愿兵们拖住敌人，而警备队只需要远远的投掷手榴@弹和射击就行了，然而根据战报，警备队只投掷了一轮手榴@弹，就开始攻击前进了，最后，六百人端着刺刀加上两个连冷兵器连队，就这样堂而皇之地逼近了敌人的核心大阵，接下来就挺着刺刀冲了上去……
好吧，孙老也承认，你们打得很英勇，也很果决，果然打出了警备队的英雄气势，警备队的这个战法极大提振了洛卡部落战士和志愿兵们的士气，事后你们对参战警备队士兵们的大力表彰也是题中应有之意，但是，在那个时刻，你们作为指挥官，哪怕稍微冷静一点，让士兵多投掷一轮手榴@弹，多射击一个回合，那么后来警备队的伤亡数字肯定会缩小不少对不对啊！为什么那么着急的就冲上去了？
苏高飞在会上只能低头服软认错，他承认自己是一时冲动，酿成了指挥错误。
只是孙老的电报对这场战斗的点评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电文话题一转，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其实这件事正是大家的心病：根据战场清理下来的统计数据，此次作战，贝鲁部落和邓诺部落虽然遭到沉重打击，但是，这两个部落的精锐主力尚存，换句话说，帝汶岛仍然不太平，新安城的威胁仍然没有消除，从这个方面讲，这次惨烈的新安城保卫战，并没有完全达成我们的战略目标！
孙老说的是明摆着的事情，此时会场里大伙都默默无语，老巴念到这里就没有再念下去，而是把电报纸放到沙发前的红木茶几上，看着肖魏等一群年轻人，语气平静地说道：
“各位，考虑到敌人在新安城下的挫败，估计往后一段日子里敌人会消停一些了，那么，在这里我的建议是：我们要主动出击，打到敌人的老巢里去！哼，对方既然拜访了新安城，那么我们去拜访拜访山南地区也是应该的，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只是老巴后面几句话说得有面目些狰狞。
听到老巴这样说，魏苏方岳周哥几个明显精神一振，魏鸿扭头看了看仍然挂在西墙上尚未摘下的新安城地形图，便起身走过去伸手揭下，原来后面还挂着一副地图——帝汶岛地形图，然后回身目光炯炯地面对会场发言道：
“各位，两到天后战场打扫完毕，我们的丛林侦查员就能撒出去了……
嗯，不管怎样，新安城一战，敌人已经大伤元气，甚至说一蹶不振也可以，经过这场战斗，警备队、治安队和归化营归化村的志愿兵们都得到了锻炼——我说这个的目的，是想告诉各位，目前警备队可以全部拉出去作战，新安城的城防完全可以交给治安队和志愿兵，对此不知道大家的意见如何？”
“如果机关炮不撤的话，我看行！”
老王说着看了老巴一眼，显然是在征求他的意见，后者回看了对方一眼说：
“应该没问题，顾船长那边不会说什么的……”
这时苏高飞发言说：
“关于军队建设，我们已经有了一些初步的想法，目前首要的任务是警备队的兵力补充，我们打算从志愿兵里挑选六百多人，组成三个新的连队，并争取在三个月内训练完毕。
这样的话，警备队将扩展到二十四个连，每个连齐装满员二百一十一人，总人数达到五千零六十四人，另外，组建两到三个丛林侦查排，主要由洛卡部落的战士组成，主要任务是侦查、通讯和特种作战，其中包括狙击等斩首作战。
另外，这场战斗的实践证明，五九式步枪是一款优秀的枪械，警备队士兵们很喜欢，也掌握得很熟练，这要归功于步枪的性能确实不错，射程和命中率都胜五七式不止一筹，所以本人强烈建议家里尽快给我们警备队全面换装。”
这时方临佑也举手发言道：
“目前警备队士气非常高昂，通过这次作战，我们对敌人的了解也更加深入了，本人强烈建议家里尽快开发步兵炮之类的远距离攻击武器，其中当然也包括臼炮这款大杀器。”
接着是岳楚的发言，内容主要是吐槽治安队的装备低劣，说希望家里尽快给警备队装备五九式，这样的话，那些五七式步枪就能转给治安队了云云。
984 联邦陆军
老巴老王认真听完了这几位军事主官的发言后，不禁相视一笑，老巴这才拿起茶几上的电报，一脸郑重地继续念到：
“以下是人事任命和调整，联邦总统令：根据联邦参议院授权，总统作为联邦武装力量的最高统帅，现在正式发布联邦陆军整编令：决定在原紫霞岛警备队、新安城警备队和万山岛警备队的基础上，分别对应成立联邦陆军第一、第二和第三混成旅。
兹任命任柯为联邦陆军第一混成旅旅长，魏东篱为副旅长，李德伟为旅参谋长。
兹任命魏鸿为联邦陆军第二混成旅旅长，方临佑为副旅长，苏高飞为旅参谋长。
兹任命艾鲁什为联邦陆军第三混成旅旅长，蓝博为副旅长，王利万为旅参谋长。
保留新安城警备队建制，任命岳楚为新安城警备队队长。
另外，根据联邦参议院通过的《联邦机构法》、《联邦陆军军事条例》和《联邦陆军步兵操典》里的规定，军事主官不得担任地方行政职务，故，在此任命生效之时，自动免去当事人所担任的总督和副总督的职务，但是在各地总督副总督新人选上任之前，仍然由原任者暂代行使其职责。
此外，总统将给以上军事主官授予军衔，总统初步决定如下：暂时授予各旅旅长、副旅长和参谋长等同的军衔，上述主官的军衔均为少校，连排班长的军衔由各旅向总统提交建议报告后决定。
附加说明：这是目前联邦武装力量序列里的最高军衔等级，今后，根据联邦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非正式建议，将逐步建立联邦武装力量的军衔体系。
此总统令于传达之日起，各项人事任命立刻生效……”
“才给一个少校……”
“包括治安队队长的职务，严格意义上讲，治安队是准军事单位，与陆军不是一个体系，所以军衔貌似也应该是另外一个系列，但是你们知道的，家里一帮参议院都很忙，妮可号上的参议员们也没有心思做这个，所以有关军衔的事情就这样敷敷衍衍的随便提了一下，现在也都是参照陆军的标准，岳楚你现在也是陆军少校，好吧，总而言之这就是结果了。”
显然，老巴已经预料到魏鸿他们肯定会对军衔吐槽一番，于是老巴在几位年轻人开口之前就赶紧解释道。
此话一出，几个年轻人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纷纷说我们在前面打死打生的拼命，参议院那帮大佬们对我们就这个态度？过份了吧？
老巴赶紧解释说：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啦，大家对军衔不怎么上心是事实，但也有其它原因，请听我细说。
魏鸿他们几个只得安静下来听老巴说话。
于是老巴正色道：
“首先，这是红楼包括妮可号所有参议院们的一致意见，你们知道的，这两个地方的参议员人数加起来就占投票的大多数了。
好吧，说老实话，大伙确实不愿意一开始就给你们太高的军衔，大家都认为，授衔还是一步一步的来比较好，当然了，旅长嘛……管着几千号人呢，在旧世界貌似也应该是将军了。
但是，毕竟你们还年青嘛，头一回就授予你们过高的军衔对你们不好，也没有什么太大的意义，军衔过高，甚至还觉得很滑稽可笑对吧？哪怕授予你大元帅的军衔又能怎样？名不副实嘛，显然这样的军衔也没有什么含金量对吧？
当然了，少校军衔肯定只是暂时的，以后一定会升，至于你们什么时候能获得准将以上的军衔，那就要看各位带兵的数量、战功和参议院议员们的意愿了……”
……
这场战后总结会开了三天时间。
会议最终决定，要在今年上半年之前组织一次在帝汶岛南部沿海的登陆行动，目的是攻占贝鲁部落的老巢，正如老巴说的那样：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们这一次要主动出击，彻底解决帝汶岛上的反叛势力，为下一步缓冲区的大开发创造一个安全稳定的环境。
因为这项军事行动事关重大，会议讨论决定：责成陆军第二混成旅会同治安队共同制订具体的作战方案，要求既要能主动出击打击敌人，同时又要能够确保新安城、尤其是欧库西矿区的安全。
对此参议院和孙老都强调说，欧库西矿区的开发已经不容拖延。
整个作战计划要求在三月份之前报给孙老批准，如果孙老和参议员们认为有必要，还要提交参议院讨论通过。
二月十九日，伊舞綾号离开了新安城蓝码头，根据航程计划，伊舞綾号将赶赴东山岛，协助骄傲号完成常风行动的收尾计划，根据骄傲号和澳门煕园发来的电报，清军已经重新在两广西江沿线集结，预计在一到两个月之内，清军会分数路进军沿海一带，进军的主力仍然是绿营。
这时一纸来自澳门煕园的电报在参议院引发了一场大讨论——艾鲁什蓝博王利万三人联暑，要求参议院批准第三旅出兵攻占海南岛南部几个县城作为基地，然后徐图进取，最终控制整个海南岛。
电报内容引起了四船四地之间的电报大讨论和大争论。就在新安城保卫战结束的第三天，参议院召开异地联席讨论会，决定是否同意第三旅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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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新安城总督府就收到孙老的电报，孙老在电报里说，参议院以绝对多数反对的比例，否决了万山岛艾鲁什他们提出的出兵占领海南岛的议案。
魏鸿他们对这个结果波澜不惊，因为在第二旅的兄弟几个里，只有魏鸿和岳楚投了赞成票，其余都是持反对意见。
魏鸿他们知道，这个提案事出有因。
如今的第三旅扩充得很快，人数从两千不到已经增加到三千五百多人了，兵源主要来自雷州半岛——显然，小艾蓝博王利万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在这段时间里没有少做“截胡”这种事。
虽然第三旅目前还没有列装五九式步枪，就连五七式步枪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支，但是，第三旅的实力确实比以往增加了不少，目前已有三千五百余名官兵，其中一半装备了五七式步枪，全员装备了五七式手榴@弹，另外，还有三艘小型战船——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这三艘帆船不仅有蒸汽动力，还装备有轻型臼炮，型号跟新安城保卫战一模一样，船员也是全部都装备有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
第三旅在常风行动期间一直没有闲着，官兵们轮流守卫雷州城，还经常与陈上川的队伍搞“联合军事演习”——这是小艾与陈上川之间最近很热衷做的事情。
985 北上还是西进？
好吧，其实小艾之所以萌发攻占海南岛县城的想法，与陈上川愿意出兵配合的表态也不无关系，显然对于清廷的敌人陈上川而言，澳洲人与大清对抗得越激烈，陈上川的日子就越好过。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小艾和蓝博王利万都认为，凭借第三旅的实力，仅凭自己的力量想在海南岛登陆并攻占几座县城也是毫无困难的。
小艾他们最近有些野心勃勃，特别是看到魏鸿他们在新安城的战绩，以及任柯的第一旅正打算介入苏禄王国的事务并得到孙老和参议院的支持后，更是有些心痒难耐。
然而，小艾他们的提议被大伙断然否决了，为此孙老对澳门方面回应说：这是参议院基于对大陆形势和目前澳洲联邦的战略方向、军事和经济实力等等要素进行了一番认真探讨后做出的决定。
当前，清廷已从年前的江宁之役安全脱身，郑家和张煌言部已败退回东南海岛，江宁粮赋重地重新回到清廷手中，江南大局已定，抗清势力只剩东南沿海诸岛，实际上大清的天下已无大虞了。
加上永历仓皇入缅，其抗清主力李定国白文选部也不得不跟着退出滇西南，于是吴三桂在滇境招降纳叛，各州县几乎是传檄而定，所以如今的滇黔一带，除了少数几个深山里的土司势力以外，永历大明朝廷在西南的残余势力也已被肃清。
显然，目前的大陆的形势对清廷极为有利，此时陈上川的雷州半岛孤居一隅，独木难支，所以陈上川除了像旧世界历史上那样据海岛继续与清廷免力周旋以外，并无能力在大陆立足。
参议院却断然否决第三旅的报告还有很多具体的战略判断，由此可以看出，参议院的参议员们——穿越者们，现在越来越了解这个新世界了——孙老亲发电报到澳门煕园，给小艾他们通报了许多具体的见解和预判：
首先，参议院议员们普遍认为，清廷是不会轻易放弃海南岛的，这是有历史证据的——在旧世界历史上，清廷不惜强制迁走海南岛沿海的汉民进入海岛内陆的苗瑶生番之地，也不愿意放弃那座荒蛮的、传统上只作为犯官发配去处的“烟瘴之地”。
原因很简单——那里距离大陆太近了，比大员岛更近。
所以，如果大清不去控制那个地方，那么大明的势力就很有可能填补那里的空白。
那么这个所谓的“烟瘴之地”，可能会成为大明死灰复燃的几个着火点之一，对于清廷而言，无论远近，多有的大明余孽都是必须清除的心腹之患，此乃稳固大清江山社稷的核心利益之所在！
所以，大清朝廷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其中包括出台那个臭名昭著的、不惜毁掉东南沿海数千万人的生计，也要坚壁清野困死大员岛郑家的迁海令！
所以，海南岛虽然不起眼，但是对于清廷而言，哪个地方却是一个关键的所在，所谓“榻卧之旁，岂容他人酣睡？”，大清绝不会坐视大明余孽或者一个对大清不友好的某个势力在海南岛生根发芽的。
因此我们考虑到各种因素，尤其是考虑到清廷在旧世界历史上对海南岛的态度，特别是在迁海令期间清廷对海南岛的控制力度，可以预料，如果我们贸然攻占其中的几个县城，很有可能引发我们与大清的直接对抗。
到了那时，可以想象到的场景是：一旦海南岛出现反叛势力，大清很有可能不会坐视不理，甚至以会举国之力来对付我们，别忘了，清廷在南方的三藩都不是吃素的，届时清廷只要求三藩中的吴三桂和尚可喜出兵平乱，我们就很有压力，如今的大清，新朝新气象，上下令行禁止，黄泉稳固，所以大清朝廷如果愿意，是可以搞个举国体制来对付我们的，或者，哪怕只让吴尚二藩对付我们，那也是压力山大，到了那时，我们将何去何从？会不会骑虎难下？
更何况，清廷还能就着这个名义顺带削弱那两个藩王的实力，逼着我们也不得不跟吴尚两藩翻脸，这个结果对于清廷而言，简直就是一石三鸟的妙策对不对？！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做清廷乐见的事情？
另外，我们目前的战略并不是与大清直接对抗，而是开拓贸易，再次强调，这是我们的立国之本，也是当前必须全力以赴去做的事情，所以，你们的提议被绝大多数反对票否决了。
孙老还在电报里告诉小艾他们说，对于大陆政策，目前参议院大致分成两类基本意见：一个意见是稳固经营万山岛，并积极与郑家建立联系牢固的经贸联系，甚至发展成军事盟友也不无不可，然后在此基础上，北上东瀛三韩，拓展那里的贸易。
甚至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通过郑家在大陆东南沿海的走私渠道和东瀛三韩对大陆北方的贸易途径，建立一条通往内地的贸易渠道，由此为依托，低调并有效地开拓那个庞大的内陆市场。
而参议院的第二种意见认为，我们现在的战略任务是立足南洋拓展经贸，而南洋最具实力与我们合作的，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欧洲人在南洋的贸易据点，我们应当与这些势力建立稳固的经贸联系，毕竟关系到我们的工业品走向世界市场的大局，这才是我们的贸易之本、甚至说是立国之本也不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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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一派认为，当前，我们嘴应该关注西面，那里不仅有巴达维亚这样的南洋主要贸易港口，还有马六甲海峡这样的咽喉要道，我们应该把主要的精力放到那个方向——尤其是在我们目前人口基数薄弱、贸易渠道不多，在南洋海域尚属初来乍到的外来户的情况下，耿更把主要精力放在与欧洲人和当地人的贸易方面，而不是贸然北上跟大清死磕，那样做不仅吃力不讨好，还耽误生意，浪费我们宝贵的资源。
参议院里持第一种意见的被称之为“北上派”，火塘俱乐部成员、一部分菜园俱乐部成员和大部分年青的船员们是其中坚。
持第二种意见的被称之为“西进派”，以各大公司大佬为主，红楼的女士们和菜园俱乐部里的一部分年青人也拥护这个主张。
显然，无论是北上还是西进，这两派的意见尚在争论之中没有定论，但是，对于小艾提出的攻占海南岛的提议却遭到两派大多数议员的共同否决，显然，当前的主流民意很清楚——那就是尽量不要跑到大陆上跟清廷死磕，我们既犯不着也没有那个实力，以其费力不讨好地陷入与大清的争斗中，不如踏踏实实地抓紧时间做生意挣银子来得实在，一句话，韬光养晦积累实力，终有一飞冲天之时！
986 回航
虽然“西进”和“北上”之争远未结束，但是，参议院否决第三旅进攻海南岛的决议意味着——常风行动必须尽快结束，时间就应该在三月底之前，根据代小山通过各种渠道穿回来的情报，预计在三月下旬，清军就会大举南下两广沿海……
二月十九日，新安城总督府接到妮可号的电报：今天上午八点，妮可号已经从万山岛白沙滩码头南下，计划在十天后抵达新安城蓝码头。
根据参议院的要求和顾晋的航程计划，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妮可号估计在三月初会回到红码头，然后，将执行最后一趟北上万山岛的移民运输任务，这趟旅程应该在三月份之内完成，至此，常风行动就算是正式结束了。
新安城保卫战结束一周后，妮可号提前三天抵达了蓝码头，为了抓紧时间，船在码头上停靠了两天，归化营归化村劳动力加上洛卡部落的男丁一起行动，在两天内给妮可号装载上了近三千吨近期积压在码头上的各种货物和矿产。
装载完毕后妮可号再度出航，这一次老巴老王侯相麟韩乐天等人也跟着上了妮可号，他们要搭船回红楼。
跟着他们上妮可号的，还有女公爵和她的女儿，侯相麟带着怀上二胎的则济莉亚和不到两岁的女儿也登上了返程的妮可号。
老王新婚不久的老婆也跟着夫君上了妮可号，因为父母的原因，妹子是葡萄牙语汉语双母语，加上能读写汉字，所以夏小欧打算让妹子进向日葵做外语老师，还因为实际年龄远不够十八岁，妹子也要边当老师边接受培训——据说是夏小欧杜娜阿姨亲自调@教 ，所以妹子要常住学校，只在周末周日才能跟老王在一起——对于夏小欧和杜娜阿姨掌控的教委而言，这已经是照顾“老人”的相当通融的做法了，显然老王也没有理由拒绝教委的做法，谁让他是老牛吃嫩草呢……
康达会继续留在新安城一段时间，现在，新安江大坝和水电站的建设已经进入了关键时期，他计划在雨季降雨高峰期到来之前，完成大坝建设的各项收尾工作。
康达计划，第一部水电机组将在雨季结束之前——也就是在八月份左右完成安装调试并正式向新安城和帝力城供电，到了这时，康王二人谋划已久的大生意已经曙光初现，----“澳华能源股份有限公司”的第一个海外能源项目终于要进入收获阶段了。
新安城大战之后，周瑞正式接任了澳洲联邦新安城总督区副总督的职务，这段时间他要一直待在新安城，辅佐岳楚训练治安队，直到妮可号给他带来一批雷州半岛的汉人新移民，然后，他将率领一支数百人枪组成的治安队和从妮可号下来的大约五千移民进入欧库西南部矿区开拓，时间大概是三月底或者四月初。
岳楚则继续担任治安队队长的职务，这一回，治安队得到扩充，人数从原来的不到五百人增加到了一千五百人——目前大多数只装备了冷兵器，根据第二旅的换装计划，在年底之前，治安队将陆续接收原警备队换装下来的所有五七式步枪，战斗力将得到极大提升。
新安城警备队改编成陆军第二旅后，魏鸿苏高飞方临佑哥仨的工作方向也会随之发生改变，目前，防御新安城的任务其实已经转移到治安队那里，红楼方面在征求了顾船长的意见后决定，给新安城留下两挺二十毫米机关炮，暂时装备治安队，以弥补治安队装备上的不足。
剩下的机关炮并不会装回妮可号，顾船长认为，以妮可号当前的武力，根本就不需要，于是孙老及时提议，将剩下的四门机关炮拆解后，随妮可号船运大小万山岛部署，孙老认为，如今万山群岛开拓范围越来越大，在乔家等澳门海商的帮助下，最近又开拓了大万山岛附近的几座岛屿，又有第一批上百户、五百男女丁口的内陆移民悄悄登上了担杆岛开荒，所以小艾他们那边的安全压力大增。
毕竟这些岛屿靠近大陆，附近珠江口外海面不仅有清廷的水师时常巡弋，外伶仃洋还经常有路过的海盗和亦商亦盗的海贸势力对这些岛屿构成不小的威胁，所以孙老提请参议院增加了针对性的拨款，以加强万山群岛方面的防御力量。
关键是，根据朱北国代小山前一阵子传回来的情报，参议院意识到，常风行动的规模和在附近海面上造成的动静，可能已经让清廷注意到了澳洲联邦的存在，而且很有可能也同时注意到了万山群岛——毕竟从此时算起到迁海令的实施还有近三年的时间，这段时间说长不长 说短也不短，清廷如果想对万山群岛做点什么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万山岛方面也不得不做一些防备，以应对在迁海令前清廷对那里可能会有的觊觎行为。
于是参议院根据孙老的意见，决定进一步增加军费预算，加快联邦陆军的军备生产速度，曙光机器厂得到各方面的支持，骆老板计划在今年下半年之前，给三个混成旅共九千六百余名士兵全部换装五九式步枪。
华盛纺织也得到财政部的订单，开始给联邦陆军生产正式的军服、鞋帽背包医药包和武装带等军需品。
参议院还认真讨论了士兵铠甲的问题，这是第三旅提出的议案，他们认为，雷州半岛的实战经验表明，尽管联邦陆军以远距离火器攻击为主要杀敌手段，但是士兵们仍然对铠甲很有需求，至少在心理上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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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参议院把这个问题交给了专业人士去讨论——三个旅和治安队的长官们，任魏艾加上参谋长副旅长，哥几个用电报讨论了好几次，最终的结论是：头盔必须有，盾牌必须有，但铠甲就不一定了，具体怎样，各旅有各自的具体情况，讨论到了最后，除了钢盔生产得到财政部拨款以外，其余装备貌似都不了了之了。
二月二十三日，妮可号从蓝码头出发，下一站是苏禄国王的霍洛港，然后是紫霞岛，在那里放下六千移民后，妮可号将直驶莫宁顿岛的红码头。
所以，当妮可号最终抵达莫宁顿岛的红码头时，时间已经到一六六零年的三月五日的中午。
妮可号回来了，红码头再度热闹起来，因为这一次随船回来的人很多，其中还包括女公爵和则济莉娅这样的女眷，所以前来接船的人也有很多，包括孙老和夏小欧在内的红楼女士们，当然还有多瑞拉等人，男男女女有一大群。
987 难得一聚
此时除了仍然在海外三个地方和骄傲号伊舞綾号上的十来位穿越者伙伴以外，其余全都聚集在了一起——这两年穿越者们的各项事业发展迅速，不像尚未出海的最初两年，大家都在岛上天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而如今，大伙都在忙着各种生意和事业，其实从前年开始，这九十三人就渐渐的开始各奔东西，就没有如此齐全地聚集在一起了，而且时间不长妮可号就又要出发北上，显然，这是一个很难得的聚会时间。
妮可号的前甲板上，孙老等人带着红楼的女士们忙着招呼随船而至的女眷们，红楼的房间早已准备好了，夏小欧徐柔曹丽梅和桃桃热情上前跟玛格丽特和则济莉娅打招呼，拉手拥抱，和谐亲热得一塌糊涂，显然双方都已知晓对方的大名，如今两边见到真人了，女人们自然要相互攀谈了解一番，由此女人们迅速拉近距离变得亲密，一时间倒是把孙老老王侯相麟等人晾到一边去了。
此时顾船长韩齐生正带着船员忙着卸货，向日葵竹园的两位负责人程芳芳和韩雨忙着带领刚刚上到后甲板的二百多名孩子下船去检疫营体检登记，而老巴韩乐天等人则忙着下船去与久别的老婆见面，所以在这种情况，大家除了见面寒暄一下后就开始各自忙活，暂时没事的老巴则被喜滋滋的多瑞拉挽着隔胳膊，直接乘坐停在码头不远处的列车回红楼休息去了。
妮可号抵达红码头的时间是下午，女士们通过聊天很快就变得熟悉起来——在场的都不是一般的女人，智商情商都挺高，女人们一旦亲密起来，其实就没有男人们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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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老公们都很识趣，绝不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失去绅士风度，过了许久，女人们终于想起外面的老公们，于是一起出舱门，大家汇合在一起下了船。
码头上，女人们见到了忙活在船台上的王雪，后者一副男人装束，身边跟着一群男女学生，在王工的颖指气使之下，跑东跑西地忙碌着，这个场景确实让女公爵她们映像深刻。
随即，大家一起上了停在码头边上的火车，如今列车已经有了一节专门的"客车车厢"——是平板车改造的，在平板车上加了围栏，再固定了几排铁长椅子，再用木头搭了一个顶棚，很像旧世界旅游景点的观光小火车。
到了红楼后，女士们先把女眷们安顿进各自的宿舍，因为红楼宿舍实在是太过狭小，住进个单身的还凑合，夫妻俩就稍嫌拥挤了，所以对于这些女眷的安顿，现在通行的做法是在老公房间的隔壁空出一间宿舍，或者在走廊对门——当然这是临时性的安排，《北上基金》的余总裁已经做完了所有预算，就在近期，一块位于红楼东北、河湾地以西和竹园西北的地块被修整了出来，由基金牵头，准备在那里盖一片别墅群，建成后一人一套“分配”给所有穿越者。
当然了，所谓的“分配”只是说得好听，其实每个入住的人也是要花钱的，具体花多少目前尚在计算中，因为具体的建设方案由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负责，侯哥刚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核算清楚，不过，很快就会出核算结果，而且在近期别墅群就会开工建设——显然，这是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的一桩大生意。
对于女公爵则济莉亚她们来说，红楼与新安城里的总督府大不一样，除了房间小了很多外，其它生活设施都令人好奇，时不时的也有点手足无措，好在有红楼的女女士们全程陪同安顿，不仅让女眷们顺利入住，也让老公们省了很多心。
接下来就是按照《联邦入籍检疫法》进行的体检，显然，女眷们的待遇跟刚刚下船的那群孩子完全不一样，她们被带到红楼的一层医务室，全大夫段乐越方鸿三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一身护士打扮的徐柔在门口微笑着等着她们，老公们则到此止步，目送老婆们与徐柔带进医务室。
片刻后，段乐越出来对老公们说，里面正在给你吗的老婆做身体检查呢，时间有点长，你们就放心吧，该干啥干啥去。
于是孙老、老王和侯相麟顺路来到一层食堂餐厅，这段日子家里比较放松，前一阵子海外各种事情，无论出海的还是在家里的，大家都忙得不亦乐乎，所以刚刚渡过的那个春节一点也不热闹，现在好了，妮可号回来了，朱北国徐志他们带的新船也刚刚结束近海试航训练回到了红码头，大伙终于有了一个人头比较齐全的时间，所以在这些天里，餐厅和五层会议室里总是很热闹，各种聊天聚会也比以往多了许多。
对于大伙而言，来到这个新世界已经整整五年了，大伙身处的环境与刚来的那两年相比，变化非常大，尤其是最近一年，去年，围绕着大伙的各项事业发展，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大伙忙活了一年，也累了一年。
如今常风行动接近尾声，新安城保卫战结束，大伙都觉得压力忽然减轻了许多，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包括孙老他们几个老人在内，只要有空，通常都会在食堂里喝茶聊天。
众人告别段大夫后沿着走廊去餐厅，刚刚到门厅就看见老朱带着小容妹子进来，妹子有些微微发福，侯相麟刚刚回来对家里的情况不甚了解，但是他眼尖，一眼就看出来妹子是有了身孕，两边许久不见，立刻招呼了起来，老朱一边跟大伙握手寒暄，一边扶着小容妹子，显然这夫妻俩这是要去医务室，老朱说各位别走啊，有阵子咱们没好好聊天了，我先送老婆进医务室检查身体，立马就来餐厅，说完便拱手告辞而去。
孙老望着这一对老夫少妻的背影，回头对老王老巴侯相麟韩乐天几个笑道，老朱最近和小容妹子琴瑟和谐，日子过得滋润，一副红光满面的样子，全大夫他们已经确定了，小容妹子怀的是双胞胎……
直到傍晚，大伙终于再度聚集在红楼一层的餐厅里，晚餐是孙老亲自下厨掌勺，给大伙办了一场菜品丰盛的接风宴。
全体都聚集在红楼里，根据孙老他们几个的会议安排，农业牧业和工业方面的几个领头人正在准备年终总结报告，而老巴和夏小鸥正在准备一份关于经济方面的重要报告，朱北国和李俊明正在讨论一个历史和政治方面的报告，所以这几天相关人等都很忙，其他人也因为难得一聚，也在讨论着各自关心的问题。
988 不差钱
众人说笑着一路进到餐厅，就看见两张大餐桌并在一起小，朱北国徐志田家立杜昂苗圃浦海欣等几位年轻人正在餐桌边喝茶聊天，另外一边是刚刚从妮可号上下船的不当班的船员，这群年轻人久别重逢，兄弟们都有得聊，餐厅里很是热闹。
这时朱北国徐志也同时看见侯相麟出现在食堂大门口，立刻跳起身来跟他打招呼，接着朱北国徐志他们又跟老王老巴逐个打招呼，大家有一阵子不见了，有的是寒暄的。
孙老在旁边默默地向另外一个方向招招手，几个个学徒模样的年轻人便捧茶上来，绿色的茶水用玻璃杯盛着，热汽和茶香弥漫在餐厅里。
老巴看着孙老笑道：
“孙老，我走之前这里没有服务员啊，不是说用工紧张吗？食堂里也能用竹园的学生了？”
孙老听了一笑回应说：
“我哪里敢用，是老朱派来跟着我学调味的学徒，干几个月就走的。”
孙老说着看向正在默默喝茶的老王，老巴忽然想起来什么，回头对老王笑道：
“哦对了，是去年我走之前定的，你们老哥仨的食品厂已经确定地址，就在雪梨岛对岸，这段日子在新安城忙得焦头烂额的，你们的腌腊食品加工厂怎么样了？”
老王放下茶杯回应道：
“厂房和码头刚刚建好，我们想上电击屠宰设备，所以这阵子等着王占五给我们拉电线呢，员工招募已经完成，其实咱们这个厂子，关键技术还是调味料的调制，所以选派了竹园的几个年轻人跟着孙老学习厨艺，按照计划，上半年出样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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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老在旁边补充道：
“这些学徒学成后，要担任这个食品厂的技术员，目前来看，培训时间还要稍微长一点，这不，老王去了一趟海外，我的给我发电报说咱们以前吃惯了的口味要改进，所以我这里正在研发新口味……”
“嗯，感觉这年头调味品生意可以做得很大，我们打算先上牛肉甜辣酱，我发现，这个时代的人口味偏甜……”
老王手里捧着清茶喝了一小口，也跟着回应了孙老一句，接着又哈了一口气说道：
“这茶，闻着就清香，喝着爽口哎！听说是您孙老最近搞出来的新品种？”
侯相麟也在赞道，没错！而且很解腻，这是孙老搞的新品种？
孙老笑道：这是绿茶，老王实验田里的茶树品种，我知道，咱们自己喝着口感肯定不错，但是不知道这个世界能不能接受，这种茶略苦涩，就如老王说的，世人不见得喜欢。
朱北国听了插话道：也不一定，达官贵人富裕人家每天吃得油腻，这茶正对此类人群的胃口，至少在大清国的这个时代，对茶的品味已经很高了，那里应该有销路吧？
孙老点点头说，这倒是，听说明末的文人已经开始喝清茶了，大清国估计也差不了多少，只是这个时代，欧洲人才是茶的最大消费群体，所以上次我委托顾船长带了点去给人贩子勒菲克，请他下次带到印度阿拉伯那边卖一卖，顺带探一探欧洲的销路如何。
徐志在旁边回应说，难说啊……听说欧洲人喝茶跟我们不一样，要往茶水里面加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要我说，想要在市场上推这种清茶，必须得文化打头阵才行……
于是几个人喝着孙老搞出来的绿茶新品种，话题自然而然的又转移到茶的生意上去了，侯相麟想说点什么，见大伙都在说茶，就没有插话。
这时老朱一个人回到餐厅，跟大伙打了声招呼后从学徒手里接过茶杯，闻了闻茶香，孙老关心地问：孕妇的情况怎么样了？
老朱回答：我老婆这里是例行检查，等着呢，一切正常，医生还在给小侯的妹子检查呢，我就出来了，对了小侯，你这次回来，要赶紧给大伙修房子了，红楼宿舍带家属孩子的话太过狭窄。
孙老立刻笑着对在坐的几位说，对了，关于修别墅的事情，滋事体大，事关大家的切身利益，以前在电报里讨论很不方便，今天正好小侯也到家了，咱们当着侯总的面，把修别墅群的事情说一下你们有什么建议和意见要求就赶紧说吧。
侯相麟听了回应说，本建筑公司负责建造，终于建成什么样，档次如何，那要看咱们余总裁给我拨多少银子。
孙老回答：当然这个我们清楚，目前大伙对这个别墅有许多更具体的要求。
侯相麟听了扭头问老朱：
恭喜朱老喜得贵子，还是双胞胎，您想要建什么房子啊？
当然是带花园游泳池的大别墅啊！
对了，楼上楼下，电灯电话那种！
外带高档红木家具！
还能驻进几房姨太太的那种大耗是！
不等老朱回应，旁边的田家立杜昂苗圃浦海欣几个年轻人纷纷嚷嚷地回答道。
这样啊……建这样的别墅预算可不低哦！
侯相麟下意识地回答道。
多少银子也要花！
咱们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银子！
对对对！如今走在红楼走廊里，天天给我们这些单身狗塞狗粮，我倒是很希望都搬出去，耳根子清净……
老朱在旁边插了一句：
“红楼里确实有点嘈杂，每天晚上听孩子哭睡不好。”
老巴看向孙老道：
“所以我听说妮可号的船员们平时休息宁可住在船上也不想住红楼？”
孙老在旁边解释道，确实有这样的情况，这还不是红楼里家属日渐增多闹得？
说起来，咱们红楼的宿舍，是旧世界二星旅馆的配置，住房布局其实就是单身公寓，小两口住还凑合，多了个孩子就局促了，如果再多点其他人口，那就没有办法住了。
老王立刻点点头回应说：
“对啊，单人住尚可，两个人就有点狭窄了，如今不少夫妻有了孩子，有两间房的夫妻还凑合，像我这样就一间房的，那就太拥挤了！说起来也不怕大家嘲讽，本人确实不忍心看着我老婆从女公爵庄园里的大房子般进只有一间房的宿舍……”
孙老笑道：
“别说您老，我何尚不是？如今就是那些有两间房的夫妻，也都在嚷嚷要搬出去住，现在我们的条件也允许，老哥几个内部交换了一下看法，随着咱们的事业发展，搬出去住确实是早晚的事，所以红楼以后只用于办公得了，不过，每个穿越者的房间仍然会保留，毕竟这栋楼是咱们的私产。各位觉得如何？”
“挺好……”
“没问题！”
这时侯相麟也郑重点头道：孙老说的是啊，按照咱们的发展趋势，别说家里三妻四妾的，保姆随从什么的都会有，你看看任柯那样的，哪天回来了，红楼里的宿舍就没法安排了都！
所以说给大家修别墅是当前的主要工作！
侯哥，一定要修成那种带花园游泳池的大耗斯！
咱们不差钱！
989 职业经理人
侯相麟听到这里立刻表态：
“我给大伙修别墅没说的，只是这样的大事全体大会要讨论的吧？特别是预算什么的……”
“那是当然，今天晚上就讨论……”
老王这时插话道，这下你的那个建筑公司，又接到一笔大生意……
旁边的小伙伴们听了有些不满——侯哥，真当生意做啊？我以为这是给大伙的福利呢……
孙老赶紧回应道：
“这里面也应该有福利的，比如各项建设费用按照成本价……”
侯相麟听了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说，各位兄弟，各位大佬，咱们这个公司也是全体股东的对吧？如果我只收成本价，相当于拿股东们的钱白忙活，那岂不是损害股东利益的行为？所以该有的利润不能少……
这时老巴也插话：
“从理论上讲，整个莫宁顿岛的土地都属于私有财产，这房子也是私产，本质上是我们个人出银子建房，所以公司应有的利润当然要有些，只不过你要搞一个预算，公布一下价格……”
老朱说：挣利润是应该的，这房钱嘛，虽然是左兜进右兜的事情，但是，所谓在商言商，咱们不能开不好的先例，无所谓啦，只要能有大房子住，怎么都行，反正咱们不差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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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了有默默无语的，也有点头的，算是在场的人都没意见了。
于是侯相麟一脸认真地环顾大家说：
“既然如此，那我就当一回房地产开发商了哈！真的行哈？”
“大伙也都应该能接受，你只要不是给搞个天价，有什么不行的？”
“放心吧，正如你刚才说的，你的那个建筑公司也是咱们大伙的生意，包括你本人在内，都是股东，你给股东们挣钱是天经地义的。”
此时侯相麟面露微笑，顿了一顿又对大伙说：
“那啥，还有一件事，我听说基金何总裁正在制订一个叫《职业经理人权益责任章程》的文件，打算最近交给全体股东们讨论呐，这里面有给职业经理人的各种补贴和奖励，也有罢免惩罚的条款，这件事各位可是知道？”
朱北国徐志和几个年轻人听了都摇头说，我们刚回来，不知道大佬们又在搞什么名堂，孙老看到老王老巴也一脸不明所以的样子，赶紧回应说：
“这事我清楚，是这样哈，穿越前大家都签订过《财产章程》，这里面粗略涉及到了我们的人成为职业经理人后，呃，也就是一旦用股东们的钱组建公司后，这些董事长总经理总裁们的待遇问题，但只是一个很粗略的规定，只明确了公司的职业经理人可以有干股分红和与职务相匹配的薪水，至于具体细化的东西则完全没有，现在呢，无论大伙是做什么工作的，都还是拿着每年一千两银子的补贴，公司分红也一样，不分彼此一视同仁的对吧？
大伙听了都默默点头，都十分安静地听孙老说下文，此时孙老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
“所以小余上次对我说过，这个做法虽然看起来很和谐，在短时间内临时过渡一下也没什么，但是日子久了，各个公司的发展规模和经营难易程度的差别会越来越大，难免出现苦乐不均的情况，不利于调动大家的工作积极性，也有悖于我们自由经济理念的初衷。
小余对我说，《财产章程》相当于我们在产权方面的宪法，现在各大公司成立许久了，董事长总裁总经理们应该有什么样的待遇还是要具体细化一下，比如这些职业经理人的分红和薪水该怎么定，多大比例才合适等等，当然了，也不会太具体，只是要规定一个大概的比例，具体多少还是要经过公司开股东大会确定。”
这时听众里的那帮年轻人又议论开了：
“看来我也要做生意去了……”
“就你那块料？还是踏实做船员的好……”
“别看不起人！我有手艺！肯定那把公司做大做强信不信！”
“算了吧，不就是做沙丁鱼罐头嘛？”
“咦？田家立，你家不是祖传晒鱼干的吗？怎么改做鱼罐头了？”
“那有什么？调味！关键是调味知道不？”
“不管怎样，我们都觉得你还是做船员比较好，田哥，你能当船长的，我们看好你呦！”
“哎！哎！兄弟们别歪楼啊，听孙老说章程呢！”
于是孙老微笑着转向侯相麟说道：
“所以，你作为董事长兼总裁，我们股东肯定会给你相应的待遇，比如相对丰厚的年薪还有年终分红什么的，当然了，为了让你更有经营动力，多劳多得嘛，这个章程规定，股东大会应当考虑另外给职业经理人一些分红的干股，当然这是针对职位，不对人，公司选贤任能，谁在那个位置上谁得……”
侯相麟听了点点头说，这样的话，确实也不错了，若说起个人的股份，我只占九十三分之一，要是经营不好，股东们想罢免我还是很容易的，所以分红干股什么的，还请各位股东酌情定个比例，我不想太高啦，百分之十如何？
这时年轻人里有人一脸疑惑地发问：
“侯哥，平日里你不是计较这些的人啊，怎么今天突然提这个？”
侯相麟还没有回答，旁边的伙伴答：
“有老婆孩子的男人跟咱们单身狗不是一个类型了已经，明白？”
“不明白……”
“以后你会明白的……”
这时孙老又拍了拍手让大家听自己说话：
“注意啊各位，这是我和小余粗略讨论后意见，一切要待全体股东大会讨论后决定……”
“还有，我这个建筑公司还需要一些固定资产投入，不知道各位有没有什么建议……”
这时侯相麟又低头想了想说道，显然侯哥的思绪又飘到另外一边去了。
“想是你还惦记着溶洞里的工程机械和剩余物质资吧？都给你也没意见，相信大伙也没意见……”
老巴代表大伙回应道，侯相麟看到众人无不点头，便不再多说什么。
这时孙老又对侯相麟说：
“只是那砖瓦厂水泥厂和玻璃厂你有什么安排？按照基金理事会的规定，这些工厂都属于建筑材料工业，小余在财务上已经把这些工厂划归太平洋建设了，只是小桂子现在属于化工方面，很快就要回新安城去了，我听桂咸宁说，他跟你的合作挺愉快的，还说你答应给股东大会提名，让他担任“太平洋建设”的副董事长兼副总裁？”
侯相麟当场承认说，没错没错，本人确实曾经这样承诺过，毕竟当时在新安城也只有小桂子是理工男，我这样做也是出于大局需要，孙老您既然说到这个事了，要不然您老找赵老师说说，让桂咸宁去新安城帮我管理那里的工厂吧，那里的水泥厂砖瓦厂还有马上就要建的玻璃厂，一大摊子呢！显然我一个光杆司令肯定管不过来啊对吧？
990 在商言商
“侯哥，玻璃厂为什么要归你的太平洋建设？”
“不知道，反正我知道当初人家安娜就把玻璃厂划在建材工业的援助清单里，我记得很清楚……”
侯相麟回答道。
“可是玻璃厂多挣钱啊，怕是赵老师要跳脚……”
旁边有人小声说道。
“那个劳动密集型的电老虎，赵老师不一定看得上，听说王哥收电费收的挺狠的。”
“白沙集团的那些上游化工原料卖的特别贵，你们不知道吧？”
“人家白沙集团还有弹药厂呢！那个才是挣钱的大户！”
“对了，小桂子去新安城，当工厂总管，这里的弹药厂归白沙集团，糖厂呢？”
“初步决定，归农牧供销合作社……”
“对了，不是还有乔老板嘛？他在忙什么呢？”
“乔晓沐现在专注于精细化工，说是要搞出新世界第一份香皂，还有沐浴液和洗衣粉，听说还要搞化妆品，养颜不伤皮肤的那种……”
众人正在议论纷纷中，餐厅门口传来赵老师的声音：
“各位，知道你们回来，我是紧赶慢赶的往红楼跑，好吧，刚刚到门口就听你们再嚼我的舌头……”
“呦！赵老师，好久不见哈！”
“哈哈，老赵新婚，果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赵老师，我们还没吃到您老的喜糖呢！”
老王老巴侯相麟等人赶紧迎上去，学徒们也给赵老师端上茶水，赵老师赶路有些口渴，喝了几口茶才缓过劲来，然后坐在椅子上回头看了一眼侯相麟，有对大伙笑道：
“喜糖有，而且是我积攒的旧世界超市物资，虽然五年了，但是很奇怪，质量却一点也没有变，各位知道为什么？”
“我们听说了，为什么呀？”
赵老师回答：
“是环境，溶洞里的环境非常适合保存食物，想不到，安娜的盐液循环干燥冷藏系统，加上可以循环使用的硅胶干燥剂，居然能够让糖果保存五年不变质！所以医生们的药厂一直放在溶洞里，不是没有道理的。”
“但是那些糖果不能开包装封口，一打开就不行了。”
“所以我的糖果早吃完了。”
“哈哈，你吃了多少我们清楚……”
“什么意思？”
“每次登陆轮到你下船都带各种糖果，上次这货登陆万山岛东沙滩，还给妹子吃棒棒糖……”
……
“赵老师，您老怎么突然说到干燥剂了？”
听众里七嘴八舌之后，终于有人从八卦中走了出来。赵老师倒是很耐心，双手捧着热茶杯，对老王老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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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佬，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就在今天上午，我们自制的物理干燥剂实验成功，以后你们的食品储藏和远距离海上运输就基本上不怕受潮发霉了，是不是一个好消息？”
“太好了，我正担心五香粉的海上运输问题呢，那玩意太容易受潮，一受潮就变质，这怎么卖啊？赵老师的这个研发成果确实对我们很重要！”
一直混在人群里默默喝茶的老王有些兴奋地回应道。
接着赵老师又转向侯相麟说道：
“小侯你的意思我早知道了，桂咸宁已经给我说了，本人没意见，我知道小桂子在新安城总掌着那些生产单位，干得很顺，你们俩合作得不错，何况那里也有弹药厂需要他去管理，你在公司里给他安排一个副职挺好的，桂咸宁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成长了不少。
当然了，白沙集团也不会放他走，他仍然是白沙集团的副总裁兼副总工程师，无非是拿双份薪水嘛，没关系的……”
侯相麟听了表情一松，笑道：
“那就辛苦您赵老师了，听说乔晓沐心挺大的，他在做精细化工？”
赵老师听了不禁叹口气说，唉，没办法，年轻人嘛，都心大，乔晓沐你知道的，这小子心大着呢，看他的架势怕是要独立搞一个精细化工方面的公司。”
朱北国插话问：
“赵老师，我听说您老同意他分出去单浪了？”
赵西河低头喝了一口茶，回应道：
“不同意也不行啊，现在咱们的三酸二碱和煤焦化工项目都基本上路了，包括新型炸@药、雷@汞、无烟火@药、农药，还有消毒剂和各种轻重油料，这些我都在改进实验中，本人估计，今年上半年就可以给骆老板他们提供合格的榴用联合弹药……”
“哇靠！”
“牛逼！”
“大佬！”
“赵老师很行啊！”
一群年轻人兴奋起来，因为大家都知道这背后意味着什么——骆老板、华力、全振海和安衡通这些机械冶金的大佬们早就在参议院上明确表示：经过近两年的努力，我们已经在金属材料和工艺装备方面做好了仿制旧世界九二步兵炮和高仿旧世界蒙蒂尼机枪的一切准备，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这个东风，正是用于九二步兵炮榴@弹和机枪子弹发射的联合弹药。
不仅如此，联合弹药的诞生还意味着五九式步枪也将使用这种弹药，哪怕暂时是布壳子弹，毫无疑问也会让这款单发后装栓动线膛步枪的各项参数性能获得极大提升。
还有，只要有了这种联合弹药，包括蒙蒂尼机枪和五九式步枪在内的步兵火器，在不久之后，就条件用上金属壳的子弹了。
一旦有了金属壳子弹，加工精度和生产效率就会得到历史性的提升，那么，装备加特林机枪甚至马克沁就不是一个遥远的梦想——未来可期。
赵老师没有跟着大伙兴奋，而是继续说他想说的：
“所以我这里时不时的也需要小桂和小乔帮忙的，只是平日里放他们做自己感兴趣的事业而已，这两位在白沙集团的职务要保留。
只是小桂远在新安城，属于远水救不了近火，乔晓沐倒是可以，只不过这些重化工项目不是小乔同学的兴趣所在，算了，这一块有我看着就好，倒是小乔的精细化工项目看起来个个都是挣大钱的项目。
所以小乔同学现在是财大气粗，他的项目基金理事会全力支持，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要物资给物资。”
“看起来我的建筑公司就不够看啊……”
这时孙老也补充道：
“小乔说他最近就正式成立一家精细化工公司，名字还没有想好，还说这几天就会有书面报告提交全体股东大会了……”
听到这里侯相麟不禁感慨了一句：
“看起来建材玻璃这些项目跟这些比确实逊色一些……”
孙老笑道：
“你的公司今后也是挣大钱的项目，这里面无非是技术含量的多少的问题，玻璃和水泥，都是大宗交易商品，在这个新世界，你小侯就是这个行业的大佬。”
这时老朱赶紧插话道：
“哎，哎，各位，别又扯远了，先说你小侯的别墅项目吧，我估计每个家庭都要修别墅，按照基金理事会的意思，要全权让你的建筑公司负责这个项目，作价卖给我们……”
侯相麟回答：
“朱老明鉴，只要在工程预算上别为难我，修别墅豪宅什么的都好说！只是这价格……咱们在商言商，反正我要是报市场价的，不知道大伙愿意不愿意接受。”
991 豪宅
大家听了一时无语，这时朱北国赶紧插话说：
“大家别有顾虑，新世界的房价根本不贵！根据我在澳门和马尼拉了解到的情况，如今的中等规模中式宅子，那种三进三出的宅院，只要千两白银而已，总体上跟当初代小山和艾鲁什他们在澳门买的煕园差不多，所以侯哥的报价不会离谱的……”
众人听了这才有些缓颊，这时田家立率先从年轻人堆里站出来发表意见说：
“其实想要那种有咱们自己特色的宅子，比如像三层小别墅加一个院子，再带一个游泳池什么的，只是要说好，咱们的经济承受能力没问题，但是也别把咱们当冤大头宰对吧侯哥……”
侯相麟立刻正色回应说，该宰的还是得宰！哎，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成本摆在那里，该收的钱一分不少，还有本公司的合理利润空间不容受损对吧？
一群年轻人立刻回应说，话说这房地产开发，最大的一头成本是土地对吧？问题是地是我们自己私人的，白拿给你建设使用，你的成本在哪里？不像那个旧世界，土地要从官府手里高价收购，还有各种垄断，搞得土地成本变成天价，房价也跟着虚高，最后还忽悠老百姓说房价高是万恶的开发商太贪婪，真当老百姓是傻逼啊？……
侯哥，我们知道的，穿越过来那么些年了，我们也没少学习，更没涨见识，如今您老哥的所谓成本无非是一些砖头瓦块加上钢筋水泥玻璃而已，这些还都是你自家公司生产的！况且劳动力也用得便宜，您老哥说说，成本能有多少？
这时侯相麟微笑回应道：
“呃……按照建筑面积来呗，各位，五百两白银一平方如何呀？”
“飞起来吃人啊！”
“三十两银子顶头了！”
“喂喂！绝不能超过二十两！”
“要我说，十两吧……”
“而且必须水电汽三通！”
“还要配套楼上楼下电灯电话！”
“还有，必须精装修！”
“全套特色红木家具！”
“是啊是啊，家具必须定做的，每家每户都要特别量身定做，不能一样！”
“还要拎包入住！”
“物业保安齐全！”
“对对，除了老婆孩子我带进去以外，所有居家过日子的东西侯哥你都必须给备齐喽……”
侯相麟听了不禁一愣，下意识回答：
“嗯？你们的要求怎么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呢……”
众人听侯哥这样说，不禁哄笑起来：
“哈哈，当初您老哥在新安城跟魏鸿岳楚周瑞他们聊的内容我们当天晚上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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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侯哥还蒙在鼓里呢……”
“就是，您老哥的房地产开发项目我们早就知道了呀！”
“侯哥，前一阵子大家都忙，还有新安城又在备战，所以不想给侯哥你添烦恼而已……”
这时老朱也补刀道：
“大家都知道的，在红楼已经是众所周知了，我们讨论了一下，十两白银一平米的价格已经很高了，哪怕按照大伙的要求配套这个添加那个，你也能赚，其实这个时代的房价并不高，所以你小侯就按照这个价格做预算吧。”
侯相麟听到这里不禁苦笑：
“各位兄弟，各位大佬，合着你们都定下来了？那还跟我说什么预算啊？浪费表情嘛不是？”
孙老立刻在旁边打圆场说：
“哎小侯啊，这个预算还是要做的嘛，那啥，万一超过了十两，我觉得大家也是能够接受的。
告诉各位一个消息，基金理事会已经把去年的财务决算差不多做出来了，话说咱们现在都是有钱人了！
按照小夏小余最近的统计数据，从前年下半年起，咱们的妮可号和骄傲号来回一趟生意，就能有二、三十万两白银的纯利润！后来的新安城和万山岛当地建成工厂后，整个生意也有百万两银子的利润，特别是黄大夫的药厂和新安城的弹药厂生意，卖疯了都！
只是去年突发事情比较多，还给耽误了一些生意，尽管如此，咱们的今年总利润也有四百万两白银以上，只多不少！
现在又有伊舞綾号投入生意了，马上第二艘新船也要投入运营，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整个生意都比以往顺遂，如今仅伊舞綾号跑一趟，利润也有二三十万呢！可以预计，今年的情况肯定会比去年要好，估计加起来五六百万两白银的利润是跑不了的！
各位，这些天基金理事会正在讨论分红方案呢，按照现在的利润，理论上咱们每个人分个两万三万的红利应该不是问题，当然了，这些钱不能都给你小侯修房子用，基金理事会的意见，拿出四分之一分红，也就是大约五千两银子吧，其余的将再度投入到生意里，滚雪球发展喽！
所以啊小侯，这个……基金理事会的意见，按照十两一平米的价格给你建房，给每一位都建个一千平的豪宅，差不多就是八千两白银一栋宅子了！这不低了好不好？想当初人家代小山在澳门买的煕园，三进三出，上千平的宅院，最后算下来才三千多两银子，如今你都收到八千两了，应该能挣不少了对吧？！”
侯相麟听了只好闷头算了算，然后回应大伙说：
“好像可以吧，我要再算算账才行……”
侯相麟话音未落，孙老又加了一句：
“基金会的意思，这工程款不是一次付清，按揭一下下如何？分三年付清如何？”
侯相麟听了一头黑线：
“哎！孙老，为什么还要按揭呀？”
“今年每个人就分红五千两银子，总不能都给你修房子了对吧？何况都给你也不够啊！咱们不少人还指望着拿这个钱娶媳妇过日子不是？”
侯相麟听到这里顿时就不淡定了：
“孙老！各位大佬！这是个一千平的豪宅呢！而且还是楼上楼下电灯电话带花园游泳池的那种啊！八千两的总价，分三年给……就两千五百多两？好吧，合着就是让我用两千两银子一栋给大伙建豪宅嘛……”
孙老立刻点头：
“想来你也不会亏吧？”
侯相麟叹口气说，既然大伙都这样说了，那我就勉为其难了，只是，我估计十两一平还是有些手紧……
然而众人没有再给侯相麟解释的机会，大家又提要求了：
“侯哥，最好有水景，我喜欢临河的地段。”
“月亮湖就在边上，可以在那里划出一块地……”
“还要种上树木……”
“要我说，搞个花圃挺好，树就算了！”
“道路配套要好！对了，还有车库！”
“毛线的车库，难道有什么豪车给你停吗？”
“傻逼了吧，豪华马车了解一下！”
“侯哥，如果我还想把房子修大一点呢？”
“可以，但是要加钱！”
侯相麟听着乱糟糟的议论没好气地回答道。
听到侯哥这样说，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
“还能修大一点吗？”
“为什么不能？无非就是钱的事情嘛……”
“这两年我倒是攒了两千两私房钱……”
“问题是俺现在还是单身狗，住不了那么大。”
“我给你们说，任柯那货，好几个老婆，娘子又有钱，我觉得再多的银子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来了，到时候买几栋宅子也有可能的……”
992 民事
于是侯相麟又赶紧回应道：
“好吧，那我就搞一个详细的预算，分个装修和房子的档次呗，愿意修八千的修八千愿意修更大的就加钱……”
旁边的孙老听了马上摇摇头说：
“算了吧！你这个所谓的档次到最后也就是个幌子，大伙肯定都选最高档次的修，毕竟最后咱们都不差钱，再加上攀比心理，所以我劝你就搞一个标准得了，你不就是想多挣点工程钱嘛，把面积扩大一些不就可以了嘛？”
孙老刚刚说完，人群里立刻传出吐槽声音：
“哎！孙老明鉴，话虽如此，但是咱们的日子也要过啊，所以别把我们当肥羊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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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哥这是职业习惯，一不小心就带入了房地产开发商的角色……”
“也是，进入角色挺快的，侯哥我看好你哦，尽量去忽悠外面的，只是咱们自己人就别搞这一套了……”
侯相麟面露微笑说行啊行啊！那我就准备搞豪华一点的了，只是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十两银子一平米可能有些不够呢，这里我说的是建筑面积，不算花园游泳池的面积，这样吧，一平米十五两白银吧，这是统一价格，内部装修和配套设施标准都一样，如果各位有特殊要求的也可以提出来，无非是银子的问题，另外算工程钱就是了，这样说各位大佬没意见吧？
众人听了也觉得不能太为难侯哥，边纷纷回应说，那就这样吧，没意见没意见，但是具体的价格标准还是不能只您老哥说了算，一切还是要以全体股东大会讨论表决为准，咱们这里只是事先议论议论而已……
关于修别墅的事情大伙就暂时讨论到这里，不少人茶喝足了也离开餐厅该干啥干啥去了，侯相麟跟几位老人聊了一会儿后就说要回宿舍写预算报告，滋事体大，他打算在全体股东大会上做一个正式的预算报告和书面发言。
大伙正说着话，就被餐厅门外的喧嚣打断，一群男女拥着则济莉亚进来，除了全段方三位医生外，还有徐柔曹丽梅程芳芳等红楼女士们，众人看见侯相麟在场，便纷纷扰扰的说要侯相麟请客，听得哥一头雾水，这时全大夫对他说，你老婆则济莉亚怀的是双胞胎，虽然暂时还分不清男女，但三个医生用医务室里的检测设备检查后很笃定，就是双胞胎！
所以你准备请客吧，要大请哦！
得到消息的大伙不禁感慨，说咱们这帮人生孩子还真是一拨一拨上的，最开始是小米伊姗静，跟着这小两口生的孩子一水的男孩，然后就顾船长夫妻，跟着随后生的都是一水的女孩，现在好了，老朱起头，生双胞胎，侯哥也生双胞胎，会不会你们今年春节结婚的兄弟们，都生双胞胎啊？
此时此刻侯相麟根本没有听见众人的议论，他现在心里只有一阵阵心悸般的激动，当即牵着则济莉亚的手，小心翼翼地把妹子安顿到椅子上，望着妹子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众人见状，知道自己们现在是电灯泡，于是说笑着纷纷撤离了房间，把这温馨的时间让给这两口……
晚上的全体股东大会按时召开，不过，会议貌似不仅仅是股东大会，而是参议院的讨论会，不仅如此，侯相麟还发现今天晚上根本就轮不到他做建房子的书面报告——毕竟这是一个很难得的大家基本都聚齐的时间，需要讨论的事情太多了，很多人都有报告做，加上侯相麟来的最晚，所以发言排队很靠后。
既然如此，侯相麟也就找个角落坐下安心听讲，心说先让大伙发表意见，说不定对自己的企划有帮助也说不准的。
参议院讨论会照例由议长老巴主持。
按照老巴的提议，孙老是总统，作为行政首脑，先由他做一个去年的工作报告，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了，貌似也应该总结一下去年的工作。
孙老的开场白很简单，话题直接从年初的万山岛开发和大陇岛水寨的战事讲起，再到紫霞岛的移民开发，常风行动计划的执行，又谈及新安城保卫战，又简单谈及了伊舞綾号的北上旅程，孙老说，不少人对此并不太清楚，需要朱北国徐志他们做一个专题汇报，然后又提及任柯的陆军第一旅可能会在两个月内出兵干涉苏禄国王的事情，介绍说关于这件事，顾船长朱北国徐志他们很清楚，也会给大家做一个专题报告，然后又林林总总的说了有关移民、工业建设、新产品开发等方面的事情，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好在这些工作大伙都是亲身参与的，所以孙老说得言简意赅，许多事情哪怕几句话就带过也不影响大家的对事情的了解。
然后孙老话锋一转说，前一阵子参议院议员们提到咱们现在存在的家国不分、公私混淆的问题，又提到如今已经不是只有咱们自己这几十号人的世界了，现在咱们治下已经有民众了，如今紫霞岛的人口达到八万多，万山群岛几个岛屿加起来人口也有两万了，而咱们这里的总人口也接近一万了。
另外，根据肖平国的汇报，最近新安城保卫战后，城里涌进大量的土著，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来了不少，常驻人口从过去的一万人左右，已经爆增到三万多人了。
咱们的地盘上有了十几万的人口，这是过去我们梦寐以求的好事，然而一旦变成现实，伴随而来的是各种民事和治理，也有许多不得不面对的麻烦事，比如治安，比如民政和各种层出不穷的日常管理事务，还比如李大律师，他现在就兼任所有的民事和刑事法律事务，三个海外领地加上这里，人群里发生的家长里短、各种纠纷和各种大小官司，李俊明都在管，这个倒不是我们事先有安排，而是那些地方——其实也包括莫宁顿岛，凡事发生了民事法律纠纷问题时，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找李俊明请教，毕竟这位是法律专业人士。
特别是紫霞岛那边，人口众多，平日里紫霞岛那边的民事官司，魏东篱任柯他们哥几个搞不定的，也发电报请李哥定夺，总之如今的李律师不仅在家里负责上课培训船员，还担任着“七品芝麻官”的角色，好在这本就是李大律师的本行，在别人眼里所有的繁难却都难不住他。
孙老说到这里微微一笑道，各位，啰啰嗦嗦的我讲这个主要是想告诉大家，咱们真的有了一个国家了，有了治下的民众，我们需要转换角色身份，适应发展变化，除了这些以外，各种与之相配套的机构和法律都要赶紧完善出台才好。
993 “世家子弟”
看到会场里众人听得频频点头，孙老又说道：
“具体的说起来，对于在座的我们而言，归根结底要面临两个大方面的事情，一是国家机构和法律建设，总而言之，我们这个群体从现在起，需要有国家特征了——什么是国家特征呢？说白了就是法制，我们做一切事情都要有制度约束，制度建立的过程还要提现程序正义，而不是像过去那样，我们只讲内部规矩，而规矩还可能因人而变。
二是要创造个人发展的空间，明晰产权制度，不仅是我们，还有我们治理下的人民，这一点不仅关系到这个国家的未来，更关系到在座各位的个人发展和人生规划。”
尽管孙老这番话说下来，显得有些云山雾罩，然而此时此刻大伙都听得心知肚明——孙老所言，真正是称得上叫“滋事体大”这四个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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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大伙疲态睡意全无，会场里鸦雀无声地等着孙老的下文。
而孙老却没有下文了，他坐回了座位，扭头看向主持会议的老巴，后者点点头慢慢站起身来，在桌面上摊开几张纸片——上面密密麻麻地写了许多文字，显然老巴是有备而来的。
“好吧，我先起个头，后面的请有关人士继续发表意见，嗯……首先呢，我们必须正式把相关的国家机构建立起来，第二呢，因为现在我们的生意日趋多元化，必须进一步明确产权关系，界定家与国、公与私的界限。”
老巴低头念了纸片上的几行字后，又抬头对大家说道：
“还有，我们在坐的很多人都有一技之长，大伙都有想法有事业心，具体而言，都有成立各种公司干点事业的要求，既然在坐的都是股东，那么我们集体讨论通过一些人士提出的公司企划报告也是必须完成的工作。
总之这次会议既是参议院的例行讨论会，也是一次机会难得的全体股东大会，至于海外的股东们，可以通过电报参与讨论……”
老巴侃侃而谈又说了半个小时，面对愈发安静的会场，最后一脸郑重地总结道：
“各位，显然上述需要讨论的项目内容多且事关重大，滋事体大啊，所以请全体人员都要积极参与哦！显然今天晚上时间不够，本人建议这个会议就多开几天如何？”
大伙听了又纷纷点头附和，表示这次会议讨论的议题这么多，又事关重大，多花几天讨论也是应该的。
于是老巴宣布：会议议程——从今天晚上开始，预计会期是三天，包括白天，如果大伙打算周日不放假继续讨论的话，那就再延长一天。
老巴的建议和议程得到全体表决通过。
接下来就是会议的议程——老巴宣布，根据孙老等人的建议，第一个议题是有关参议院和国家行政机构的提案，为此我们事先请李律师和朱博士专门准备了一份报告，现在让我们先请他俩先给我们谈谈，大家欢迎……
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后，李俊明首先发言。
李俊明在掌声中一脸郑重起立，拿出笔记本看了一眼，抬头对大伙说道：
“其实这个议题大伙这几年也没少议论过，其中有不少真知灼见，我跟北国的这个书面报告虽然有我们自己的想法，但更多的是这些真知灼见的汇总，当然了，也有我们俩对于未来历史发展趋势的一些把握。
好了，不啰嗦进入正题，第一项内容是关于国家名称，“澳洲联邦”这个名字貌似大家都接受了，只是我们忽然发现，这个名称的确定完全没有正式会议记录，也没有一个正式的表决过程，当初就那样稀里糊涂地叫开了，滋事体大，今天要把这个程序补上。
所以如果大伙没有什么异议，请举手表决，按照我们的表决惯例，普通事项半数多数通过，重大事项三分之二多数通过，这个算是重大事项……”
大伙听到这里纷纷回应说，那就这样吧赶紧的，于是大家开始举手，老巴一脸郑重地点票唱票。
追根溯源，“澳洲联邦”这个名称最先是火塘俱乐部讨论后提出来的，流传很快，显然这个名称本身已经有相当的民意基础了，所以很快就得到通过——居然是全票赞成。
接下来，老巴就把这个记录写在在会议记录本上，填上日期，然后盖上“联邦参议院”的大印，这就算是一个正式的存档文件了。
接下来李俊明面带微笑地对大伙说，既然是叫联邦，那就是联邦制了，是咱们这个国家的根本制度，这里面有许多层含义呢——首先，我们需要正式选举出一位联邦总统来当国家行政机构的法人代表，就跟一家公司需要一个法人代表一样。
只是这个事情我们已经完成了，上次孙老在参议院是全票当选为第一任联邦总统，也有案可查，如果大家没有什么意见，或者提出新的人选，这里就不赘述重复这个程序了。”
啪啪啪啪，会场里再度响起一阵掌声，明显比刚才要热烈一些，这说明大伙对孙老当第一任总统没有意见。
待掌声落下，李俊明继续发言：
“那么第二呢……我们应该清楚一点，根据我们在穿越初期讨论并签署的《红楼公约》精神，我们要实行立法司法行政相对独立的国家管理制度，咱们现在的参议院议员们都是当初在《公约》上签字的所有人，而且是终身议员，当然了，议员身份是选举出来的，不是世袭的，但是，这并不妨碍各位参议院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担任参议员——今后在在这个国家里，只要是通过公开程序选举出来的人士，任何人都可以担任联邦参议院的参议员。
所以，如果在座各位想让自己的家族成为政治世家也完全没有问题……”
众人听到这里，会场里的气氛开始有些活跃起来，李俊明却抬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继续说道：
“另外，请大家不要对政治世家抱有什么偏见，在大多数情况下，只要选举过程是公开透明的，整个国家的政治环境是自由且尊重人权的，那么政治世家的子弟接替祖业并没有什么不妥，这和子孙们继承长辈的手艺和生意一样正常！
而且世家子弟甚至还因为从小的培养和耳濡目染，会让这样的世家子弟有更丰富的从政经验和更高的个人品行——毕竟这是祖传的生意，在多了一道家族传承的约束后，这样的子弟做起事情起来更加爱惜羽毛，行为更加谨慎，不像某些毫无根基的政治暴发户那样，骤然身加重任，暴发户心态毕露，行为疯狂而没有底线。”
李俊明的这一番话把大家说得兴奋起来，然而此时他又突然提高音量，语气加重厉声说道：
“但是！所有这一切好处都必须建立在自由透明的环境下才能实现！无论是穷是富，也不管是寒门还是世家，想登上这个舞台，就必须通过公开选举这一关！都必须经过选民用选票去洗礼和审视！所以，在这个国家，如果你想走上这个舞台，不管你是什么世家还富豪，如果过不了广大的普通选民投票这一关，那就什么都不是！”
994 司法
李俊明说到这里语气更加慷慨激昂起来，整个会场里回响着这位大律师的声音：
“总之一句话，我们必须遵照《红楼公约》的精神来建立我们的国家根本制度，因为这关系到这个国家的未来！如果我们做不到这一点，那么我们的政权就跟那个满清八旗毫无二致！”
李俊明此话一出，会场里忽然变得有些沉默，不少人目光炯炯，大多数人只是默默喝茶看不出表情的，也有不少人点头不语，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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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李俊明换了一副诚恳的语调，慢慢说道：
“为此，我在这里诚恳地提醒大家，本人希望，我们的国家不会变成一个蒸汽版或者电汽版的大清，本人更是希望，咱们是这个国家开国后第一批也是最后一批终身议员，这将意味着什么，其实各位心里都清楚，那么，后面的许多话，我就不多说了……”
李俊明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环视会场缓缓说道：
“关于紫霞岛方面，魏东篱任柯他们也急迫需要法律方面的帮助，如今他们都有军职在身，按理不能再担任地方行政司法职务了，目前他们是胡子眉毛一把抓，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好在他们做事谨慎，也时常请示汇报，所以到现在为止尚无大的纰漏。
至于我们这里，暂时有我当担当这个断案县太爷的角色，而在新安城那里，虽然归化营和归化村是准军事化管理，但外来人口也增加到了三万，现在是肖平国负责断案，我做他的顾问，显然这个状态很不正规，总而言之，法律事务还需要一个专门的法庭去解决。
所以，长久之计，我建议成立一个巡回法庭来解决这些法律事务，特别是民间纠纷和可能会发生的刑事案件，如今紫霞岛已经发生了多起民事诉讼，还有十来起偷盗案件，这些法律事务需要一个巡回法庭来参与解决，在这里本人毛遂自荐一下，不过是赶回老本行而已。
大概，目前能做到的就是这个程度，关于相应的司法机构也是必须有的，所以本人建议：尽快成立联邦最高法院，如何再成立一个巡回法庭办理具体案件，各地要设立检察官，再选举出几位法官，来应对各地的法律事务，同时还要试着推进陪审团制度的落实，因为这是地方自治和司法独立运行的一个保障。”
大伙听李俊明说到这里，有赞同的也有摇头的，赞同的认为，咱们这群人里搞法律事务的人才也就是李律师他自己，这些事务没有李大律师指导还真不行。
然而人群里摇头的人也不少，他们倒不是不赞成李俊明的毛遂自荐，而是觉得现在我们没有法律人才支撑，法院的系统很难搞起来，勉强搞起来，从业人员素质良莠不齐，那还不如李哥做县太爷断案呢，而且李打律师如今不仅要在竹园向日葵当老师，还要训练船员，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法院系统的建设可以稍微滞后一点，眼前需要抓的大事太多了，还是一步一步的来吧……
更多的人则认为，这是我们以后要做的事情，眼前还顾不到，毕竟真正需要法庭来处理民事刑事案件的地方目前也就是紫霞岛那边，其余地方，万山岛、新安城和家里，也就是两三万人的人口规模，放在旧世界，也就是一个乡政@府的规模，不必专门搞一个法院体系来解决治安和律法问题。
由于意见不一致，会场里又开始纷纷扰扰的议论，不过大多数人仍然沉默，这时徐志突然举手，看着老巴，显然这是要求发言。
老巴微笑抬手，示意徐志发言。
于是后者气定神闲地端坐椅子上，语气郑重面向大家说道：
“本人在这个场合正式提议，立刻组建联邦最高法院，成立巡回法庭，并提名李俊明为澳洲联邦最高法院第一任大法官，根据旧世界的历史经验和惯例，最高法院大法官可以有许多名，并且是终身制的，但是本人认为，就目前的条件看，只有李哥够胜任这个重要的职务。”
徐志说到这里，面对四周若有所思表情的伙伴们，一字一顿地说道：
“同时，本人还认为，司法独立，是保证我们的这个政权不会蜕变成电汽版大清的一个根本性制度保障！
还有，我们不能应为现在人口少就忽略这方面的建设，我担心，等到人口多到必须成立法庭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我们应该未雨绸缪，把事情做到前头，法律问题和治安问题事关国家的长治久安，我们应该防患于未然才是，总之这就是本人的意见，请各位思考。”
啪啪啪啪，会场里响起一阵不算太热烈的掌声——相对于刚才给孙老的掌声而言。
老巴听到这里立刻环视众人，看到孙老等人也在鼓掌，便拿出笔记本，记录了几笔后问向会场里的众人发问道：
“那么，徐志的提议能否进入表决程序？”
“可以！”
“同意！”
“没问题！”
“咱们治下都十几万人口了，所以最高法院也应该有了……”
“李哥专业人士，我们很放心……”
“李哥徐哥话说的很对，我们肯定不能让自己的政权变成电汽版的大清！”
“是啊，如果真是那样，那我们跟八旗子弟有什么区别！”
听到众人的纷纷议论，李俊明有些愕然，显然他并没有对此做什么准备，更没有想到自己的即席发言引发如此大的回响，李俊明看向老巴，而后者正在跟孙老赵老师老王老朱等几个老人商量着什么，表情很是轻松，这时会场里又响起徐志的声音：
“我们的制度不但要保障司法独立，地方自治的相关法律也要提上议事日程，这也是大事！根据《红楼公约》的精神，在联邦治下的行政地域要实行地方自治，这些行政区域的法律应当在不与联邦宪法冲突的前提下享有充分的自治权。
所以，这个地方议会的议员们也要开始选举了，有一个要点请大伙要搞明白——我们选择的国家制度是符合历史大趋势的，尽管在实行的过程中完全能预料到会有各种各样的的弊端，但我们深知我们是走在正确的道路上的，所以多余的长篇大论我就不说了，各位，至少我们没有开历史倒车！有这一点就足够了……”
徐志的发言让会场里更加热闹，大伙议论纷纷，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但是主要集中在民众有没有能力参与选举和如何能既保证我们能控制局面，又能充分保证社会自由活力——这是大伙意识到的自己的政权与黄泉专治最根本区别之所在。
只是这些议论有些散乱，大家虽然觉得李俊明和徐志的发言很正确，但对这里面的内容有些消化不良，看来过去大伙虽然议论过不少关于体制方面的事情，但是到目前为止，普遍没有把问题探讨到如此深入的程度。
995 联邦大法官
这时孙老站起身来，示意大伙安静一下，然后笑着对李俊明说道：
“不管怎样，大家对李俊明的工作是有目共睹的，要不然，咱们今天就把有关最高法院的事情定下来吧？至于大法官，本人赞同徐志的意见，李俊明是专业人士，也是当初我们这个群体的根本大法——《红楼公约》和《财产章程》的执笔起草人，所以大伙选择李俊明做司法方面的掌门人，也是应了题中之意，这样吧，现在就最高法院和大法官任命进入表决程序如何？”
孙老说完环视大伙，看到大多数人都在点头，显然，此时此刻的全体股东们，同时也是联邦参议院全体议员们，在听了李俊明徐志的一番讲话后，面对这种绝对的“政治正确”，确实无法提出任何异议，当然了，关键是大伙面对李俊明这样的法律专业人士也提不出什么像样的问题，于是这个议题就算通过了。
大事定下来后，随后的投票过程就非常顺利了，最后老巴以联邦参议院议长身份宣布：根据参议员们的意见，澳洲联邦最高法院在当日成立，其司法审判不受参议院和总统干涉，对所有民事和刑事诉讼具有终审权。
同时规定：最高法院有权参议院出台的所有法律进行宪法审查和监督，有权提出修改意见甚至否决该法案，但是在最高法院否决后，参议院如果再次以三分之二多数通过的法案，最高法院则无权否决——这个条款同样适用于总统，因为总统也有权对议会通过的法案行驶否决权。
同时还规定：最高法院的法律审判依据必须符合参议院通过的立法，不得违反宪法和宪法精神，参议院可以投票罢免大法官，另外，总统虽然不得干涉最高法院的审判，但是，在上述所有的国家机构里，只有总统拥有对大法官的提名权。
显然，这是穿越者们设计的一个相互监督相互之约的权力体系，这次会议讨论确立的许多内容对后来的澳洲联邦产生了深远的政治影响，当然这是后话。
同时，成立一个巡回法庭，负责澳洲联邦境内所有地区的法律事务，包括最终的审判权，判案法官为李俊明。
接下来，参议院选举李俊明为第一任最高法院大法官，此为终身职务，并且规定：最高法院大法官将不止一人，今后会增补到五至七人，老巴代表参议院明确宣布：最高法院将有至少一名女性大法官。
大家最后以热烈掌声通过了所有的决定和任命。
李俊明当即接受任命，然后又提出了第三个重大议题——联邦参议院的组织机构。
对此李俊明解释说，联邦议会的议长是已经有了，巴老是众望所归，只是上次并没有形成书面文件，所以还需要补过一个选举程序，然后存档。
另外，参议院的议员们也需要组成各种专业委员会，这些委员会负责联邦议会的某一个方面的议案讨论，并将讨论结果提交联邦参议院表决通过，这样的话，所有通过表决的议案才能上升到法律条文层面，然后再交由行政管理机关依照法案制订具体实施细则并执行。
众人听到这里都不禁频频点头，觉得李大律师果然不白给，三言两语就把一个复杂且非常重大的国家事务给大伙说清楚了。
于是大伙又把注意力集中到议会的议长选举和组织机构设立方面，随后的议长选举没有悬念，大伙一致推举目前主持会议的老巴担任议长，老巴本想推辞一下，但又感觉这样做太矫情，就改口说，咱们这群人当终身议员没问题，但议长和议会内的组织机构首脑不能终身制，大伙听了当然很是同意，老巴建议：联邦议会的议长两年一换，允许连任，至于联邦议会各个专业委员会的领头人——就叫专业委员会主席吧，就四年一任好了，同样是能连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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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孙老提议说 议长两年任期有点短，我虽然知道老巴其实是想做他的金融大鳄事业，但是老巴多年担任公共服务的职务，有丰富的经验，我们希望老巴能多为大家服务几年。
众人听了纷纷回应表示赞同，最后的结果是议长任期和专业委员会主席都是五年任期，但选举连任有期限——最多三届，中途能辞职也能受弹劾罢免。
至于弹劾程序，好吧，大伙突然发现，这又是一大篇文章要做，于是议员们纷纷表示，那就责成李大律师多多费心啦，您老哥先搞出一个方案供大伙讨论，等下次再说吧——于是出乎预料地把这页给翻篇了。
下一个议程是讨论联邦参议院的几个委员会的设立，李俊明提出，根据目前的实际需要，我们首先要搞一个统筹国家商业贸易发展大计的议事机构和统筹国家财政的议事机构，就叫商贸财经委员会吧。
然而此时的大伙已经出现各种疲劳——人们发现，政治这种东西是如此的繁琐复杂且捉摸不定，一句话——太费脑细胞，于是不少人开始哈欠连天，不少人起身倒水，还有上厕所的，会场变得有些乱糟糟的。
只是李俊明仍然神采奕奕地在讲述自己的想法，剩下的人貌似在敷衍着演讲者，不停地点头，或者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最后的讨论结果是：这个委员会被拆分了，名字也改了，分别叫商贸金融委员会和预决算委员会。
接下来，《北上基金》理事会的总裁余何为被选举出任商贸金融委员会的主席，显然这也是他的本行，大伙认为这职务就该他做。
同时还选举出了委员会的成员，其实就是在原生活物资管理委员会的基础上扩展了人员而已。
而联邦预算决算委员会主席则由夏小鸥担任，理由是小夏一直在给大伙打理财务，本人也是财经学院的大学生——是财务专业人士，妹子不仅一直管着大伙的超市私人财产，还跟余总裁一起负责核算大伙的股东收益，算是穿越群体的大管家之一。
显然，参议院预算委员会是联邦参议院的强力机构，也是关键机构，联邦机构想干点啥都要通过预算拨款才能实施，而预算的执行监督和决算也是重大事项，这是联邦议会除了立法权外体现和行驶联邦议会国家权利的一个重要方面，所以这个委员会的主席一职非常重要。
同时，大家没有忘记这位夏大美女还是联邦财政部的部长，这个职务与联邦参议院预算决算委员会的业务有重叠，出于某种不让权力过于集中在一个人身上的考虑——关于这一点，穿越者群体几乎就是下意识的防范，于是余何为当选为该委员会的副主席。
996 委员会
夏小鸥当仁不让，当场提出：预算委员会日常事务肯定很多，平日里余总裁有他自己忙的工作，所以她需要至少两位专职委员协助，最后王雪、曹丽梅也当选为该委员会的专职委员，这个安排一出来，大伙发现，包括孙老、老王和赵老师他们那些原物资委员会的成员都又成为这个委员会的成员了，其实就是个换汤不换药的人事安排，只是大伙觉得这样安排并没有什么问题。
随后投票通过的是参议院教育委员会，韩雨当选为教育委员会主席——尽管韩雨并不是很情愿，原因是他有自己的打算，据余总裁透漏，韩雨想成立一家文化出版公司，到时候公司的第一个业务就是把旧世界的世界著名小说全部抄袭一遍，然后以公司的名义发表，韩语说，本人的这个公司绝对会给各位股东们带来极大的收益，余总裁也深以为然。
但是参议院教育委员会是联邦的交易立法机构，是不可或缺的机构，关键是教育考试委员会这个联邦机构已经是红楼女士们的天下了，大家显然不愿意再把参议院的这个教育立法机构交到女士们手里——何况这样做女士们也太累了，于是当时颇有点不由分说的味道，韩雨就被大伙硬架着担任了参议院教育委员会的主席，然而副主席仍然交给了红楼的女士——杜娜阿姨和程芳芳当选该委员会唯二的两个副主席。
委员会对应的联邦机构是联邦教育考试委员会，是目前家里日常事务比较繁重的联邦长设机构，现在莫宁顿岛上的人口结构很特殊，一万两千多人口，其中向日葵和竹园的学生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二强，达到七千八多人，而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其速度超过了来自苏禄国汉人佃奴的引进。
饭团探书
还因为常风行动很快就要结束了，可以预计的是，随着妮可号、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以及随后加入的骄傲级姊妹船陆续投入正常往返的海外贸易后，这些船每次回航都会或多或少地带一些孩子回来，估计每隔一到两个月，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就会有一定数量的新生入校。
目前，教委的工作分成两大部分，第一部分是两所学校的教学和日常管理，当然也包括对万山岛、紫霞岛和新安城三所学校的“业务指导”。
第二部分是编写教材——目前，这个工作主要由杜娜韩雨负责，后来李俊明也加入了进来。
目前日常教学工作仍然由红楼里的穿越者们担纲，他们和她们在两所学校里担任各种科目的老师，当然多数是以兼职为主。
现在，教材编写工作自然就随着韩雨的上任转移到参议院里了，韩雨在上任第一时间就宣布说，要成立一个教材编撰委员会，成员包括所有目前在两所学校担任校长老师的人，然而韩雨的这个举措却引发众人吐槽，嚷嚷说你韩校长也太会拉壮丁了！我们来学校帮忙是业余时间，本来就忙，如果不是想着趁机拉几个学徒，才不想去学校当教书匠呢！尼玛教那群傻逼熊孩子有多费劲你不是不知道吧？
现在还变本加厉要我们编教材，不怕我们瞎基吧乱编嘛？不少人还起哄说，数数看今天开会咱们成立了多少个委员会了？看来韩主席是要搞委员会治国了，咱们不是已经有联邦教育考试委员会了嘛？搞这种叠床架屋的机构设置有必要嘛？这不是把人家联邦行政机构给架空了吗？
韩雨听了却发怒道，平日里教委本来就忙得四脚朝天，就我们教委几个人，要教学又要管理，还要编教材，你们说我们忙得过来不？你们上完课拍拍屁股走人，把一大堆后续的事务留给我们，学生作业都是我们批改的！这是近八千学生的学校！不拉你们来帮忙我拉谁去？得轻巧吃根灯草！
每当大伙吵起来，孙老等一干老人就会出面调停，这回也不例外，不过这一回孙老很有奉献精神地说，大家平日里当老师辛苦了，这样吧，我们几个一起帮忙编撰教材吧，此时老巴老王赵老师老朱等人一.asxs.头表示赞同，大伙这才不再说什么，一场可能的吵架消弥于无形。
有了一群老人们的加入，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教育考试委员会这个大伙心里认为"很重要但很繁琐"的机构终于有人负责了。
下面的讨论就顺利多了，继商贸金融委员会、预决算委员会和教育考试委员会后，由王雪任主席的参议院工业与科技委员会也成立了——核心任务组织重大科技投入，研发出具有全局战略意义的关键产品，必比在如当前，应绝大多数参议员的要求，工业与科技委员会要协调各个公司，争取早日把五九式步枪、九二步兵炮和蒙蒂尼机枪研发出来并装备联邦陆军——显然，这是一个系统工程，不是一个曙光机器厂或者白沙集团能做完全的。
于是原来的各个工业组相关人士均成为这个委员会的成员，只是委员会没有选副主席，主要原因是不知道应该选谁，因为这个委员会的成员都是独挡一面的，选谁不选谁都不合适，总不能凡是独挡一面的都是副主席吧？那基本上人人都是副主席了，所以干脆不要，何况众人也没有这个官瘾。
主要原因是联邦参议院的专业委员会并不是行政执行机构，主要工作是立法、立议案，组织协调各大公司的研发，还有向联邦议会的预决算委员会提请预算之类的，所有重大预决算还和科研行动还要提交联邦参议院最终通过。
而且该委员会内部也是一人一票，所以这个主席的职务说穿了就是一个召集人兼秘书，虽然位高，但权却不重，主席都是这样，副主席就更没意思了。
接下来成立的是参议院农牧委员会，这个领域毫无疑问是老王老朱的天下，除了这二位也没有其他成员，最后孙老表示他愿意给老王老朱打打下手，于是这个委员会也算是有官有兵了，老王当主席，老朱当副主席，孙老当普通委员，不过三个老家伙都表示这些个职务准备轮流转——大伙当即表示：随各位的便，不管怎么说，农业牧业的事情很重要，有三位老人把关决策，大家还是很放心的……
一六六零年三月初的这次联邦参议院全体会议，实际上连续开了六天，占用了大伙的全部周末假期，讨论了许多事项，尤其是在机构设置方面，除了参议院内部成立了商贸金融、教育考试、工业科技、农牧和预决算五大委员会外，大家还顺便探讨了一下联邦的行政管理机构。
997 余总裁的财务报告
目前，正式的联邦行政机构只有教委、联邦财政部和联邦移民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可是会议期间还是有人提出来说，一个国家怎么能没有国防外交这类行政机构呢？
只是这个议题一经提出，立刻就遭到大伙的吐槽，尤其是那个所谓的外交部，大家认为，这样的部门纯粹是大而无当的摆设，至于国防部，目前所谓的国防事务，孙老当总统，是军队统帅，财政部负责拨款，旅长副旅长参谋长们负责带兵，这不就齐活了？要什么国防部！？至于日常管理事务，这类事情就由孙老和朱大叔去操心吧——大伙忽然想起朱大叔是副总统哎！
当然了，大伙也明确表示说，以后家大业大了，国防部外交部什还有什么劳什子部都会有的，但显然不是现在，这些机构以后再说，现在没人能闲到坐在办公室里纸上谈兵抓什么国防建设，空谈什么国家外交战略……
这时会场里又有人说，这些东西，其实孙老朱大叔也是操心有限，还是让他们火塘俱乐部的一干热血青年去操心吧，好处是不用发工资，不用占预算和编制——免费的……
饭团探书
至于往后真的遇到贸易谈判和外交事务的时候，孙老和朱大叔可以商量着临时派个谁去做就是了，头衔也别什么部长了，就叫总统某某贸易事务代表，或者某某外交事务代表，干完事情后回家向总统和参议院交待，然后该干啥干啥去，齐活！
会议的话题虽然多且讨论得热闹，但是有关国家大事讨论只持续到下午就结束了，关于机构设置的问题也告一段落，说老实话，大伙对这些所谓的国家大事并不怎么上心，然而到了第二天一大早，老巴宣布参议院全体会议暂时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将留给大家开股东大会，任务是讨论去年的生意、分红和今年的计划，当然了，还有各位提交给基金理事会的各种企划案，这一下大伙立刻两眼放光，情绪兴奋起来。
显然，这类议题才是众人的真正兴趣所在——如何充分利用咱们自身的穿越优势大开金手指，创建自己的事业，开公司做生意闷声发财当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到了这时，参议院全体会议也变成了《北上基金》的全体股东大会，会议主持人也变成上下午两个人轮流——分别是《北上基金》理事会理事长夏小欧和基金最高行政总裁余何为——余总裁。
根据夏小鸥事先宣布的议事规则，首先由余何为通报基金去年的业绩和分红方案，然后，大家按照前一阵子给基金理事会提交书面报告的先后顺序发言，这些报告大多数都是各大公司的产品研发方案，说穿了就是来要钱的。
最近也有不少新的公司企划案，这类报告也是要钱的——要求基金理事会同意给予投资成立各种公司。
第一个发言的是余何为，余总裁翻了翻手里厚厚的账簿，一开口就把纷乱的会场变得鸦雀无声，原来他在公布今年大伙的财务收支，每个人都有，而且是点名道姓——当余总裁用抑扬顿挫的语调念到某某某分红多少开支多少时，听众们偶尔也会出现小波动，比如有些人一直在岛上呆着，有钱也没地方花，结果最终分红数额高出别人不少，又有比如任柯魏鸿周瑞岳楚他们几个，这哥几个的妹子们大概是出身的原因吧，不知持家过日子，这两年的开支有些大，哥几个又宠着不加约束，所以妹子们特别能造，经常在学校请客，还各种乱花钱，夏小鸥她们也管不过来，所以年终分红到手的就少了一点点。
不过，大伙都欣慰地得知，这两年在基金会的主持下，大家的生意都不错，各种贸易产品都很挣钱，总之在坐的各位哪怕不算从旧世界带来的财富，仅凭现在到手的分红，也个个都是小富翁了。
特别是去年，加上各种津贴补贴，个人收入平均都在五万两白银以上，这还是除去大部分再投入的资金，纯到手的流动资产，如果算上基金现在的资产，包括固定资产、流动资金和预留下来的绝大比例的发展资金，可以说每个人都富可敌国了。
即便是魏鸿他们哥几个的妹子特别能花钱，也只是花了九牛一毛，于是众人感叹这个时代银子还是很值钱的，然后有人问一直在现场默默喝茶的朱大博士，这一年人均能分配到五万两白银是个什么收入水平时，朱北国回应说，大清朝的铁帽子王爷一年的俸禄加灰色收入也就是这个数，注意人家是要养活王府上下百十号奴才的，所以说你看魏鸿他们哥仨，妹子随便折腾，那哥仨连眼都不眨一下的。
众人听了频频点头，朱北国还说，还有目前仍然单身的你们，别成天只想着做大生意，古人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们修身就免了吧，但是连个老婆都没有可不行，这银子放着都要发霉，赶紧造吧，这才是第一年，咱们以后能有多豪自己开脑洞去……
余总裁在依次念完了每个人的收支后对大伙说，这将是最后一次公开场合公布大伙每个人的私人收支情况了，以后家大业大的，我们是管不过来了，何况这个人收入也是各人隐私，咱们现在不比穿越之初，现在不少人都有家有室的，我再像过去那样管着大伙的收支不太合适……
余总裁话音未落，众人纷纷表示赞成，当然也有说基金理事会管的好管得妙的，还说我们一时半会还理不了这些财，要不您还是受累继续替大伙管吧，看来余总裁对此也有准备，他立刻回应说，我知道大家的想法，咱们是荣损一体的集体，每个人都不想脱离也很难脱离，这样吧，大伙给我一个手续，把溶洞里的九十三吨银子和九点三吨黄金通通归基金托管得了。
好吧，看来余总裁一直没有忘记这个事情，自从去年提及这件事后，大伙打了个马虎眼就不了了之了，但是现在余何为又当面提出来，会场里顿时陷入沉默。
只是余何为仍然不疾不徐地说：
“各位股东，那些金银是大家私人的不假，但是当初我们成立的这个基金会吧，主旨就是为了各位的财产安全和增值嘛，咱们所有的穿越财产——有形的无形的，流动的不动的都包含在内，咱们成立这个基金的目的，就是让咱们能够团结在一起，形成合力，共同在新世界开拓进取，这样的话，咱们每个股东的财产才能够安全、保值和增值，一句话，团结就是力量，分散就是风险，联合在一起做事情，总比大家单打独斗要好吧？
998 韩雨的企划案
这时孙老也及时起身发言道：
“小余的想法很好，我觉得还是统一管理，一起发财比较好，而且我还有一个动议——那啥，《北上基金》这个名字有些过时了，我建议，基金的名字就叫《财务安全与增值基金会》如何？”
大伙听了孙老这番诚恳的话后，会场里渐渐热闹起来，老巴率先表示支持，他认为，咱们以这个基金的规模和我们占有的先天性优势，在新世界必将成为一个强大无比的投资机构……
此时此刻不少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说这个基金一旦搞起来，利用咱们现有的金手指，那岂止是一个强大的投资机构，控制世界经济也不是梦想呢！
这时李俊明提出来一个问题，咱们的穿越过来的物资财产如何估价呢？别忘了，我们的工厂要估价，技术也要估价，还有，这些金手指的价值能用金钱来衡量吗？
这时夏小鸥回答道，不能估价就强行估呗，反正得有一个数字，不然这基金会怎么算账呢？
余何为赶紧接话说，当然了，这个估价的工作我也一直在做，现在有了一点眉目，其实也没有什么太难的，就是比较繁琐而已，原则上就是把未来五十年的资产收益加总核算一下，如果大家有心，给我加派几个人手，过几天给大伙交出一个数字……
嗯，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这时老巴又插话说，这个基金会的名字要考虑一下，我考虑这个基金会主要功能的还是互助共济与财务安全，这个功能还应该是主要的，名字应该有所体现才是。
有人喊到：所以不如叫《共济基金会》好了！
大伙听了有点头的也有摇头的，余总裁也是一脑门黑线，嘟囔着说，共济会这个名字可不是随便叫的……
于是大伙开始讨论这个基金会的名称，最后，还是余总裁提议，该基金会的正式名称是：《澳洲联邦开国者及其合法财产继承人财务安全暨增值互助共济基金会》。
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基金会的出现，可以说是影响深远，这就是后来被简称为《开济会》的一个相当神秘的组织。
在新世界后来的历史中，这个《开济会》一直活跃在全世界的顶级政治经济领域——的幕后，显然，那时的《开济会》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投资机构了，许多年以后，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政治经济重大事件的背后，都隐隐约约的有《开济会》的神秘身影。
当时的政商顶层圈子和隐秘的坊间都有其神秘的传说——有一个神龙见尾不见首的神秘组织，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一个女人，美丽并拥有魔法，寻常世人完全不了解这个组织的存在，因为这个组织一直是东西方上流社会的一个传说，只有极少数人比较了解情况。
比如葡萄牙资深的海外领地总督皮蒙特和著名的人贩子兼解放黑奴活动家勒菲克等几个人，但这些人在涉及这个组织的话题中也是惜字如金，关于这个基金会唯一的官方文件只有后来澳洲联邦商业部基金会注册办公室的一份简短的文件，该文件除了基金名称的简称和理事长姓名外什么信息也没有透露，原因是该基金是小范围的纯私人基金，根据澳洲联邦宪法规定，私人信息及人数不多的私人基金属于最高隐私权保护范畴，当然了，前提是该基金没有任何国家股份在里面，而且不会上市成为公众基金，必须是纯私募投资性质的基金会——《开济会》完全符合上述条件。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开济会》的这种神秘状态并没有一直维持下去，到了百年以后，该基金会终于慢慢的从一个完全封闭式的基金逐渐变成一个半公开半开放的公众基金，因为股东人数变得非常庞大，而且人员成分也变得很复杂，因此该基金在最后还是回归社会了——对于那时的《开济会》而言，早已经是物是人非，她的过去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抹水痕……
只是，《开济会》的一些特殊传统还是被保留了下来，比如最特别的一点是《开济会》的掌门人一直都是一女一男，两人分别担任理事会理事长和最高行政总裁，又比如每年的三月八号必须召开理事会全体大会，因为这是《开济会》第一次确定名称正式成立的日子。
第一代掌门人无疑是大美女夏小鸥，总裁是余何为，而第二代掌门人是顾晋的长女顾桃桃，最高行政总裁据说是余总裁其中的一个儿子，而第三代两位掌门人也是两位澳洲联邦开国终身议员的一个孙女和儿子……
回到眼前，当天的会议就这样结束了，讨论成果非常丰富，夏小鸥在听取了众人的意见后调整了一下议程，第二天早上，李俊明律师的，《开济会》章程被投票通过，夏小鸥毫无悬念地当选为该基金会的理事长，余何为继续担任最高行政总裁，原全体大会物资委员会的成员们被任命为《开济会》理事。
根据基金会的议事规则，余何为宣布，从即日起，基金会开始受理大伙的新投资提案，过去通过的各项事业项目也要重新登记在新的基金会账目上。
第三天早上，按照前面登记的顺序，第一个受理的企划案是韩雨提交的，作为旧世界帝都某大学的中文系学生兼海角论坛的某文学板块的小神，众人猜都不用猜就知道韩雨同学想干什么——果然，韩雨说他打算要开一家文化出版公司，公司的第一项业务是出版《红楼梦》和《官场现形记》，然后又罗列了旧世界十八世纪初到二十一世纪的东西方著名文学作品，从《基督山伯爵》到《冰与火之歌》，从《茶花女》《简爱》再到《安娜卡列尼娜》，还有《魔戒三部曲》，最后还要加上《哈利波特》，只是这些小说的名字韩雨打算改一改，比如《基督山伯爵》就改名为《命运由我不由人》，又比如《茶花女》就改名为《小女子嫁入豪门》，而《冰与火之歌》则改名为《王后和她的兄弟们》，另外，《安娜卡列尼娜》将要改名为《寒门小生和豪门贵妇的故事》等等等等。
韩雨还介绍说，他还打算修改一下历史背景，换一个场景后出版《战争与和平》，并且打算也改个名字----只是这个书名自己还在酝酿之中，欢迎大家投稿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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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听众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不是人站出来大声指责韩雨乱改名著书名的行为，说这些名字斗太没文化了！简直就是对文化的摧残，低俗！庸俗！我们的出版物就必须起这么没文化的名字嘛？
999 无线电事业
然而韩雨却振振有词地说，小说就是一个休闲娱乐的工具，而普通屌丝们恰恰很愿意接受这样的名字，咱们出版书首先要挣钱，首先必须是大家喜闻乐见的小说，管什么低俗不低俗？至少要人人乐于拿起这部书去读好不啦！所谓寓教于乐，首先要乐才行！就好比说相声，必须要搞笑才能叫相声，你若不想低俗，做报告去得了，说什么相声！
看到大伙又要吵起来，孙老等人又出面调停，最后《战争与和平》好歹从韩雨的“魔掌”中得以幸免，没有被改成其它奇奇怪怪的名字。
至于这些小说的历史背景社会背景什么的，还是一个字——改！
对此大伙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意见，反正开篇就说是虚构的，小说而已。
韩雨还在会上选部，出版小说还只是小试牛刀的近期目标，中长期目标是在此基础上成立一家娱乐公司，韩雨说他坚信赵老师他们能在几年内搞出胶片，那样的话拍电影就成为可能了，他要成为影视届的大鳄云云……
接下来，企划案进入实质议题——投资金额，韩雨当场提出了一个十万两白银的投资预算，夏小鸥等基金会理事们对此无动于衷，广大股东们却立刻沸腾了，大伙皱着眉头讨论了一阵，余总裁在征求了所有股东正面反面意见后，最后同意了韩雨成立文化出版公司的提议，只是有两个条件，一是你现在是学校的老师，竹园和向日葵那边的课你不能不上，是有薪水的，做生意可以，但是不能耽误主业，算是兼职吧，毕竟不管多忙我们都在那两所学校当兼职老师，你做校长的好意思置身事外？
二是投资额，十万两白银？你印书的纸是金子做的啊？一万两投资额顶天啦！
韩雨听了也只好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接下来夏小鸥补充说，你只要再提交一个详细点的市场企划，再附一个投资清单，额，如果真的需要超过一万两白银的投入，基金会也不会拒绝，我们关心的是投入回报率，毕竟这些钱都是股东们的，你也是股东之一，所以别糟蹋了！
韩雨笑道请大家放心，夏姐说的这些文件我都准备了，马上就提交，各位，你们会在不久的将来，看见一个强大的文化出版公司，我要让这个世界知道文化的力量……好好，我们就批准了，公司名字是？
韩雨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Ok？
众人听了也都点头同意，显然拿自己的名字做公司的名称这件事颇得人心——这意味着，大家都可以这样干……
于是余总裁拿起蘸着墨水的鹅毛笔登录，嘴里嘟囔着：
“那……好吧……下一位是？”
“我！”
余何为抬头一看：
“肖飞？”
“嗯呐！”
余总裁皱眉道：
“你的亚美通讯股份有限公司不是早就已经登记在册了嘛？”
肖飞举手回答：
“余哥，这是新公司的新业务！先前那个亚美是无线电通讯，这个公司是有线电通讯，我打算成立一家专门经营有线电报电话的公司，开发有线电报和有线电话业务，这项技术成熟可靠，而且已经有订单了！”
余何为环顾了会场众人一眼，发现大家都在静听，于是微笑回应：
“谁的订单啊？”
肖飞答：
“成哥的铁路公司，需要在铁路沿线铺设有线电报或者电话——具体用哪个取决于成本，前者比后者便宜一大半，这两种有线通讯方式主要用于列车调度，我已经跟成哥商量好了，到时候他的铁路修到哪里，我的有线电报……或者有线电话就延伸到哪里，而且会面向公众开放，这样的话方便了成哥的铁路运输调度，又给当地人带来福祉，当然了，本公司也有电报电话费收入，一举多得，利国利民……”
余总裁听到这里频频点头，脸上的褶子都笑出来了，连声说了几个好字，然后眉头一皱说道：
“其实不用另外成立新公司了嘛，都归到你那个亚美通讯里就可以了啦，增加一个有线通讯部门不久行了嘛？为什么要成立一家新公司？”
肖飞还没回应，成东在角落里说：
“肖飞同学希望以此纪念他的祖上……”
“哦？”
“清同治年间，福建巡抚丁日昌，在大员岛铺设大清第一条有线电报线路，所以这个公司的名字就叫日昌有线通讯公司，肖飞的姥姥是丁大人的嫡孙女，就是这样。”
成东解释后看向肖飞，后者点头表示同意，余总裁挠挠头发说，这个嘛，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这些公司都是你本人在打理，如果不嫌繁琐麻烦，那就这样了吧，对了，要多少投资？
“白银五万两，分两年投入！”
肖飞犹豫了片刻提出一个数字。
“本人同意了！不过这是新公司，你还要打个报告过来，让基金理事会过过目，另外，你是见不到现银的，基金的钱会拨给巴老和小韩老板的银行，他们准备在月底正式发行纸钞，这个五万两白银，折合澳元五十万元，这钱一家一半，分别打入基金会在巴老的澳发行和小韩老板的工商银行账户里，所以你的企划案要附带用款计划，预计金额和使用项目，内容要尽量详尽……”
余总裁又啰啰嗦嗦地讲了一通，肖飞频频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还好，会场里的听众们一直在安静地听三位的介绍，听到现在也没有人冒出反对意见，显然这件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当然了，如果有反对意见，而且股东们的反对意见占多数，那么基金理事会也无权独断专行，这个投资就要黄了——理由很简单：《开济会》是九十三位股东们的，股东大会拥有最高决策权。
成立一家专门的有线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是肖飞在上个月的基金理事会的一次例行会议上提出来的，当时已经有了零星讨论，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当时肖飞拿着两个黑匣子摆到大伙面前说，这是他最近研发的一个重要产品：陆地使用的有线电报机和一种初级电话通讯设备——大伙一看都乐了，原来所谓的电话，居然跟老电影上的一样——手摇的那种，不过大伙都纷纷点赞说，既然肖飞已经做出了样品，那就行了，该投资的就投，我们没意见。
会场上肖飞表示，亚美的业务也要拓展拓展，前一阵子船用无线电系统已经基本成功，目前已经通过王雪工程师的船舶设计配套，前一阵子在伊舞綾号和新船上也试用过，效果很好，当然了，频段是宽了一点，如果两部电台距离过近，相互间的通讯干扰有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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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没关系——肖飞信心满满地表示，只要有投入有人才，本公司有把握在不久的将来让咱们的通讯技术达到旧世界一战水平，至于再往上发展就不取决于自己一家公司了，那需要其他工业部门的配合……
1000 三老的新公司
总而言之，肖飞的说法让大家觉得很靠谱，因此在这次会议上，肖飞还另外获得了一笔五万澳元的专项投资，用于在竹园和向日葵学校扩大通讯训练班的规模，其中还包括采购材料和向各大公司定制教学仪器设备等等——主要是向骆老板的曙光机械股份有限公司和安衡通的“联邦衡通有色冶金股份有限公司”订购设备和材料。
从去年下半年起，安衡通的有色冶金事业获得了基金会的大力支持，溶洞里的铜、锡、铅等火法冶炼设备已经全部安装到位，如今妮可号带回来的各种有色金属，包括旧青铜炮，都是该公司的原材料。
如今安衡通的公司已经能生产出两毫米粗的铜丝，并且在年底把铜丝的细度再提高了一倍——达到一毫米，这个成果让肖飞的通讯事业获得突飞猛进的拓展。
根据先来后到的顺序，会议接着讨论的是老王和老朱联袂提出的一分农牧业投资报告，要求新成立一家公司，这一回老哥俩还拉上了孙老，公司的名字叫安然种子股份有限公司，公司的董事长兼总裁是王达士，老朱和孙老为董事会董事。
这个公司听名字就知道是做什么生意的，老王解释说，安然种子公司是一个农业科技公司，只研发种子种苗，然后卖种子和种苗，不是农产品综合贸易公司，因为那种贸易公司我们已经有了——就是那个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当然了，这两家公司的业务是有相连的，前者负责科研和产品开发，后者负责面对千家万户——有点像旧世界的种子公司加农村供销社的联合体。
该公司当前的主要工作是育种育苗，同时也要为今后的澳洲土地开拓做准备，老王说，到时候移民们开荒种地，会需要大量的种子，所以那个生意将会大得很。
此时此刻无论是夏小鸥还是余总裁，包括在座的大伙对三位老人成立的这家公司都报以热烈支持的态度——民以食为天，种子事关重大国计民生，必须给予重视，应该给予有力的支持。
这时老王看了一眼老巴和小韩老板说，你们的银行跟我们联个手，你们负责给农户放贷，然后到我安然买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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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巴听了立刻频频点头说，老王您就放心，咱们谁跟谁啊，大伙一起发财一起发财哈哈……
接下来三位老人又提出一个新的企划案——调整供销合作社的业务，把现有的酒、白糖、饮料和即将试制完成的五香粉和腌腊食品项目从供销合作社剥离出来，划归一个新成立的食品公司经营，老王说，前者以后将专注于联系千家万户的供销业务，而上述那些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将由一个叫“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商业机构负责。
这个公司由老朱当董事长，孙老作为技术顾问参与其中。
老朱介绍说，我们的这个食品公司还包括奶制品经营，我们有信心在三年内让五香粉和巧克力实现规模化生产，所以小余啊，这些方面的保鲜存储设备的投资可不低呐……
这时孙老也接话说：是啊是啊，五香粉和巧克力是我们今后走向世界的拳头产品呢，只是前期的周期有点长，老王的苗圃里可可树苗已经长成，成材结果两年时间足够，五香粉配方里的各种香料种植也很顺利，只是这些前期的投入并没有多少回报，这一点还请基金理事会各位同仁注意哟……
余总裁夏小鸥当即表示：完全没问题，请三老放心，三老的公司属于基础产业，是咱们的事业基础，投入多少都是值得的，一旦成功，回报就是长期的。
那么，孙老，各位大叔，给报个数呗，现在还要多少？
老王回答：
两年內安然种子公司还需要五万两白银的投入，我们主要是想在紫霞岛雇人开荒建玻璃大棚，现在咱们没有塑料，希望以后有塑料搞大棚，那样的话，投入会省不少。
孙老接话解释说，不在这里搞大棚的主要原因还是劳动力问题，岛上的汉人佃户除了各大公司的劳动力外，老王老朱的农地和牧场都需要这些人，加上咱们家里的学校学生太抢手了，所以我们就不跟大家争了，反正紫霞岛那边也是咱们的地盘，那里有大把的劳动力。
会场里众人顿时频频点头表示同意，不少人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农牧业这个消耗劳动力的大户不在家里抢劳动力，对于各大公司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
老王又接着说道，紫霞岛——包括周围的大小岛屿气候地理条件不错，我们的这三家公司都想把那地方做为公司的发展基地，当然了，初期投入是大了一点，我们对此也有详细的市场和投入产出计划，这些老巴的澳发行和小韩老板的工商银行也有参与，现在提出来给大家评议评议……
于是众人听取了三老一个上午的轮番汇报，结果除了汇报者、夏小鸥和老巴仍然精神抖擞双目炯炯有神外，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最后，三家公司分别获得第二期投资一共八万两白银，折合澳元八十万元的追加投资，并且允许三家公司在竹园和向日葵选拔不超过二十个学生作为公司员工。
随即夏小鸥宣布，包括这三家公司在内的所有公司的资产评估报告由基金会评估后提交给全体股东，基金会暂时负责这些公司的财务会计核算，直到这些公司有人有条件自己做帐为止。
三老的公司讨论完毕，老巴的澳洲开发银行又提出扩展申请，老巴说现在他的银行业务扩展迅速，特别是在帝汶岛跟葡萄牙人的矿业开发和女公爵阁下的种植园合作，另外，皮蒙特总督的城市建设和东西炮台钢筋水泥化工程已经是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一笔大生意，只是公司的前期投资额大部分是澳发行的贷款，从目前情况看，这一类生意有扩大的趋势，因为古邦的荷兰人和鸥库西城的葡萄牙人对澳发银行的贷款业务模式很感兴趣，他们已经通过葡萄牙商人德古斯带话说，想邀请"澳洲银行的巴先生"访问巴达维亚和古邦城……
老巴的银行扩展案最终获得了第一期十万两白银的投资额，由此他可以发行一百万澳元的钞票，同时，全体股东同意给予澳洲开发银行和澳洲工商银行"纸钞临时发行权"，同时规定：纸钞发行计划要报备联邦参议院商贸金融委员会，但因为这是银行的独立业务，给参议院的报备也仅仅是报备而已。
1001 货币的精髓
在这次会议上，老巴坚决拒绝了火塘俱乐部部分成员提出的的关于货币发行权归联邦参议院的提议，他们提议，将联邦储备委员会收归为参议院商贸金融委员会的下属专业机构，负责货币政策和货币的发行，实际上，就是把发钞权收归国有。
老巴当然不会同意，并据理力争说，货币发行在本质上是银行经济信用的体现，这跟所谓的国家信用根本就是两回事，因为世俗的政治权利不能改变货币的内在经济规律，或者说世俗的政治权力只能扭曲货币的经济学意义，因此国家权力机构如果拥有货币发行权的话，只会让银行的信用价值发生扭曲，进而影响社会经济运行，最终造成恶性循环。
为此老巴还引经据典大肆批驳了火塘俱乐部成员们信奉的凯恩斯国家经济信用学说，老巴在会场上据理力争，宣称货币本来就应该是银行的，如果跟国家行政权力挂钩，一定会造成所有权的错位！
而所有权的错位则必然扰乱市场和经济运行秩序云云……
火塘俱乐部的一些年轻人自然是不服，但是他们貌似在金融知识和金融理论上根本不是老巴的对手，众人在老巴的雄辩下节节败退，再加上有不少回过味来的股东们态度变得暧昧，几位老人又明里暗里支持老巴的说法，结果就是----按照后来老巴回忆里描述的那样：
“……幸运的是那群火塘俱乐部里的一些国家至上主义的小糊涂虫们终于没有达到目的”。
不过，孙老、夏小鸥李俊明和朱北国等人先后对此发表了长篇意见，这些人都在强调两个方面——自由竞争和联邦参议院的金融政策立法权不是、也不应该是矛盾的，还说，银行的货币发行权也应该是能有竞争的，理论上讲，每个银行都有货币发行权----只要市场能接受。
老巴当然也不否认这点，同时他也承认说，联邦参议院确实有金融立法权，不过他毫不客气地嘲讽说：咱们这群人里有不少人过于“民主小清新”，虽然他认为“民主小清新”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动力，也是人性的美好体现，更是人类最终走出黑暗丛林走向文明进步的源泉，但鉴于十七世纪这样的时代----此时老巴语调高亢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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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至少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不能为了所谓的政治正确付出过多的代价！”----这是老巴在辩论过程中喊出的最激烈的话语。
然后老巴对着仍然是心里不服气、且愤愤不平年青人们冷笑着进一步解释道，由于澳洲开发银行将在相当长的历史阶段里坚持金银本位的货币制度，这既是联邦参议院的立法要求，也是市场的现实需要，而我们的科技与制度优势造就的强大的市场竞争力必然让澳洲联邦成为全世界金银通货的净流入国，所以澳洲银行发行的纸币必然有强大的生命力和坚挺的信用。
老巴说，随着澳洲产品行销天下，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澳元将成为国际收支货币——就像旧世界的那个超级大国的货币一样——各位，作为澳洲开发银行的第一代股东，你们真的想让国家的行政权力把咱们的货币发行权收走吗？too yang!too simple!
老巴一席话把一帮人说得哑口无言，也让不少股东们悚然一惊后又细思恐极……
若干年后的事实也让众人感慨老巴当初的坚持简直无比英明，穿越者们继澳洲开发银行和工商银行后，后来又先后又成立了联邦农牧银行、联邦矿业银行和联邦人寿保险公司等巨大无比的金融机构，因此在澳洲联邦这个国家，澳元的发行一直被界定为属于这些大金融机构自身的业务——而不是联邦行政机构的职责范畴。
最终的结果是：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硬通货货币的发行权一直都控制在几家大金融机构的银行家们手里，联邦的行政权力因为种种原因一直没能介入这一领域。
事实上，在随后相当长的时期里，联邦储备委员会担任的作用仅仅是金融行业协会，主要原因是当时的两大金融机构——澳发行和工商行的掌门人非常的强势且独立自主，因此当时的联邦储备委员会对金融机构的管理和监督十分薄弱。
因为从理论上讲，澳洲联邦境内的任何一家合法登记成立的银行都能发行自己的货币，但由于上述几大金融机构的强大实力，这些金融机构联合发行的澳元最终成为市场上唯一被广泛接受的货币，其他金融机构被迫或者自愿成为其附属并纳入澳元体系，后来，在澳洲的产品与金融服务风靡全球的情况下，澳元成为世界上公认的坚挺货币——尽管它表面上仅仅是一张纸。
当然了，在这个时期也不是没有出现问题，随着联邦金融行业的不断发展和繁荣，也出现了一些自由经济条件下会出现的情况----特别是某年一家私人地方银行发生了挤兑风潮而差一点破产，并让一些储户的存款荡然无存且引发了一系列社会动荡之后，早就了解旧世界历史经验教训的穿越者们毫不犹豫地让澳元的发行权最终从表面上脱离了这些金融机构，最终归属于联邦储备委员会。
然而众所周知的事，这个委员会是一个以穿越者们为主要股东的六大金融机构----即澳发工商、农牧、矿业和联邦寿保险为核心的的金融联盟，在这些巨无霸的四周，还聚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金融机构，包括葡萄牙人、荷兰人、英格兰人和法国人的银行，另外还有包括南洋华商在内的上百家中小银行和金融投资公司、保险公司等，这些金融机构最终联合组成了一个全球性金融业联盟，使得联邦储备委员会不仅是澳洲联邦境内所有银行和金融机构的半官方权威管理组织，也是一个世界性的金融机构，是一个强大的行业协会性质的非联邦机构组织。
委员会的另外一个目的是维护澳洲联邦境内金融业务的稳定，制订实施被称之为“公开市场操作”的货币政策，并在联邦议会的监督下发行联邦机构公债，并且是联邦公债的持有法人。
该委员会设立联邦境内所有金融机构的准入门槛，设立储户存款保险基金，并根据经济形势确定利率和银行间拆借利息，规范借贷存业务、储备金和存款准备金额度，维护联邦金融机构的合法经营环境，保护储蓄者和银行客户的合法利益。
1002 开济会和联储会
同时该组织还是一个独立机构，除了接受联邦宪法约束外，只是在“法理上和联邦宪法框架内”接受澳洲联邦议会商贸金融委员会的“宏观业务指导”和“有条件的接受宏观金融立法约束”，并且自称是“非营利民间组织”，联邦政@府没有权利干涉该委员会的人事，只有在联邦议会三分之二以上议员提出不信任案的情况下，该委员会才会根据议会要求重新选举澳洲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和十二名执行委员，当然了，这种情况在穿越者的有生之年里从来没有发生过。其中上述六大金融机构由于在业内拥有绝对压倒性的经济份额优势，所以穿越者们拥有对联邦储备委员会的绝对控制权。
说穿了，这是一个让不少孤陋寡闻的傻逼们认为是令人发指的事实：这个能影响世界经济走向的金融机构，一个发行世界上最具信用的货币的金融机构，其货币发行权居然一直归属一群私人所有！
并且，这个委员会归根结底还受控于那个神秘的《开济会》，只不过巴枫田长期在前台担任澳洲联邦储备委员会——简称"联储会"——的主席，而夏小鸥余何为和原物资委员会的一群《开济会》理事们则站在幕后。
若干年后，《开济会》替全体穿越者及其后代们在金融领域挣到了天文数字般的金钱，而且深刻影响着这个世界的经济与政治……
当然了，联邦国家权力并没有被完全排除在经济领域之外，几年后，三老的公司以紫霞岛作为基地向外扩张，岛上的两个小镇：紫霞镇和新钦州镇已经变成繁荣的贸易城，这里适宜的气候和便捷的交通让这两座小城成为南洋地区的香料和农牧大宗商品的贸易中心，于是三老联袂向联邦议会提出在紫霞镇成立股票交易所，在新钦州成立大宗商品期货贸易交易所的议案。
联邦参议院认真讨论了孙王竹三位老人的申请，并投票责成联邦政@府成立由联邦参议院直接管理的《证券暨期货贸易监督委员会》，使得联邦国家权力在股票和期货交易上有了一定的发言权，同时也获得了大量的税收，当然这是后话了……
至此，老巴的银行议案告一段落，会议当天的会议也散会了，这天晚上红楼里很热闹，不少人仍然在扎堆讨论，其中不少人是准备在第二天提出新议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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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早餐后会议继续，老巴在宣布开会后，紧接着夏小鸥就宣布，由王雪担任董事长、总裁兼总工程师的银海重工股份有限公司在今天正式成立，目前银海的唯一业务就是造船。
大伙全体投票一致通过了由火塘俱乐部成员当场提出的一个议案——该案授权《开济会》对银海重工给予全面资金支持，责成教委选拔合格的学生优先提供给银海重工，责成工委将银海重工的造船需要排在第一位，大伙的意思很明显，现在这个阶段，我们造船要不惜代价，我们不仅需要船做生意，也需要武装商船来保卫我们的事业……
于是王雪的银海重工获得了“无限制资金、劳力和物资支持”的特殊待遇，王雪当场表示，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责任，也意识到自己很罕见地被全票当选联邦议会工业与科技委员会主席的原因，她表示会尽快地造出第四条骄傲号姊妹船，并且将争取在年内能造出第五条，王雪的简短发言听得大伙频频点头，不过还是有不少人觉得一年两条船的速度不够快。
王雪当然清楚这些议论，她专门解释说，虽然溶洞里的船舶钢材构件和设备是现成的，但也仅仅如此而已，造船的制约要素极多，如果要加快造船速度，就需要增加船台和起重设备，另外，我们目前除了造船技术人员严重缺乏外，相关工业部门的配套生产能力也就是刚刚起步的水平，比如华立他们那边的压力就很大，仅仅是一个钢缆就为难了他们小半年，而且，船舶钢材拼接出船体好说，但是上层建筑、动力、通讯、武器和生活系统的工作量绝不底于拼船体……
王雪强调：当然我们很清楚，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澳洲联邦最需要的是船，这不仅是贸易扩大的需要，也是家国安全的需要，我明白大伙选本人当第一届联邦议会工业与科技委员会主席的潜台词，如今的工业体系的确是要围绕着造船来开展工作，所以下一个议程是与造船相关的钢铁、化工和电力系统的整合……
随即夏小鸥代表基金会宣布，调整白沙化工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的人事，除了赵老师仍然担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外，桂咸宁和乔晓沐担任任副董事长副总裁兼副总工程师，原先由桂咸宁代管的砖瓦厂和水泥厂正式移交给“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
接下来侯相麟提出来一个酝酿已久的报告，成立一家专门的建材公司来负责水泥、砖瓦和玻璃的生产，名字叫“新环球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只是众人觉得这名字太搞了，前面有一个环球，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一个新环球？侯哥您老哥的词汇量就这么缺乏嘛？
当然大伙也承认，从这里也能看出侯哥的雄心壮志云云。
对此侯相麟解释说，环球本来是他想取的名字，但是昨天开会时被三位老人捷足先登，所以我只能换成新环球了，虽然大伙觉得新环球三个字对咱们来说是普通了一点，但别忘了这里是十七世纪，在这个世界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人还认定天圆地方呢！这名字很新潮好不好！
对于白沙集团来说，赵西河和董事会的另外两位化工专业人士认为，目前公司的主要业务是煤焦化工、联碱和三酸厂，除了前面宣布的跟军事相关的新产品研发外，近期的新增加的工作目标有乙醇这类的基础性有机化工原料、以及除草剂、农药和油料等，赵老师说，从这些新产品里里拿出任意一个，其战略意义和今后的“钱景”都不可限量。
另外，原来属于化工组管理的糖厂现在也移交给了三老的环球公司，大家讨论后认为，这个公司本来九是专业搞农业的，糖厂交给三位老人家很合适。
白沙化工集团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紧接着成立的是“联邦钢铁股份有限公司”。
华立全振海分别担任该公司的正副董事长和正副总经理，华立年纪大，当董事长，全振海年青，当总经理，安衡通做了监事会主席。
1003 睡觉都踏实了许多
这哥仨表示，钢铁厂正在安装第二条微缩版的联轧生产线，可以生产五十毫米厚度的热处理钢板，这是最近得到基金理事会特别关照的研发项目，因为前一阵子骆老板他们用试制出来的这种钢板生产出一款真正的挤出工艺钢管——这意味着，不久之后，五九式步枪和蒙蒂尼机枪的枪管问题将得到彻底解决，所以意义重大。
当然了，这要花费大笔的银子，与之相配套的事冶铁高炉的建造——这是穿越者们在新世界用自己的力量建造的冶铁高炉，其性能水平与旧世界带来的高炉不相上下，这是华立他们在这两年的努力成果，按照余总裁的话讲：
“最近两年，我们在冶金事业上取得的成果非常值得赞扬，这些成果终于让我们取得了立足于新世界的一个重要支点，也让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别人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是本人在听到联轧生产线顺利投产并开始进入复制阶段后，我睡觉都踏实了很多……”
于是基金理事会开始给华立他们投入大笔的银子，如今他们正在准备一份投资申请，需要花费多少银子还不知道，只是清楚他们要干的工作项目，比如再复制两座小高炉系统，如果可能的话，连轧线也要复制一条，现在，各大公司对钢铁的需求量倒是有所增加，然而对质量的要求提高得更多。
就目前来讲，华立他们生产的钢材质量还行——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不过华立他们自己清楚，钢铁质量还需要提高，眼前最好的自产钢是轻质铁轨钢，这种钢用于制造普通钢铁制品没问题，但要用于生产船舶、枪械、蒸汽锅炉高压容器什么的，就比较勉强。
还好，王工目前还只是在拼船，用的是那几千吨从旧世界带来的船舶钢材，至少在钢材供应方面没有耽误大家的事情，不过，华立他们还是有紧迫感——根据王工的造船计划，最迟在明年上半年，一款完全新型的轻型武装商船将投入建造，到了那时，就必须用华立他们提供的船舶钢材了。
所以基金理事会也及时加大了对“联邦钢铁股份有限公司”的支持力度。
在会上，全振海向大家汇报了冶铁方面的进展，目前一共有五座小型冶铁高炉——其中三座是旧世界带来的设备，两座是一靠现有条件复制的，除了其中一座高炉用于球磨铸铁铸造以外，其余四座高炉每天生产合格铁水三十五吨左右。
全振海说，一天的产量差不多一辆大卡车就能运走，显然，这个数量不算太多，也只是基本上能满足各大公司目前对钢铁的需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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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振海讲到这里看向坐在后排的侯相麟说，但是，现在家里的各项建设都铺开了，需要大量的钢材和铸铁，尤其是用于基建的钢筋，仅仅用于给我们修别墅的钢筋就不是一个小数，九十三套别墅，每套的建筑面积大约有一千平米，需要的钢筋数量侯哥目前还没有告诉我们，但肯定不是一个小数对吧？
侯相麟听了赶紧点头表示同意，于是后者对大伙说道：
现在的任务是：申请资金再复制这三座小高炉，大幅度提高铁水出产量，而且王工前些天告诉我们说，新的船台需要在今年上半年开工，要求我们提供各种铸铁件和钢材，另外，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也正在讨论新一代枪械，对钢铁的质量还提出了一些特殊要求，所以我这里还需要建一个冶铁实验室，这些项目都是要花大笔银子的……
全振海的发言持续了一个小时，是当天发言时间最长的，然而大伙都听得很认真，时不时还提出各种问题让全振海回答，当然了，到最后，问题都会集中到钱字上，于是主持会议的夏小鸥回应说，工业上的事情，我们基金理事会给各位交个底，总体而言，你们需要多少银子我们就会就给多少，只要别浪费，这样吧，参议院不是有一个工业科技委员会吗？请王工牵头，提出一个统筹方案如何？
余总裁也在旁边帮腔说，这个统筹方案应当包括化工、造船和机械在内的所有重工业项目，因此就不用一个一个的来了……
王雪听了点点头说行，我们下来讨论讨论，先说好，银子绝对不少花哦！
夏小鸥回答说没问题，咱们不差钱，出得起的，大伙听了都笑，这时余何为也插话说，毕竟重工业是咱们的立国之本，投入多少都是应该的，只是强调一点，别浪费，这些银子主要都是大伙这一年卖军火卖印花布和玻璃白糖酒挣来的，说起来，这钱来得都不容易呢……
这天的会议没有开到晚上，连续两天开会大家都累了，孙老在下午会议结束后宣布休会一天，让大伙休息休息，于是大伙一哄而散，各回各的宿舍各找各老婆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是特别放的假日，红楼里的人们吃过孙老亲自下厨做的川味早点后开始各扎各的堆，呼朋唤友有外出钓鱼的，也有去海滩晒太阳的，当然也有蹲在食堂里聊天的。
然而虽然是休息日，但几乎没有人闲着，大家无论是在食堂里还是在海滩上或者在垂钓中，都在讨论明天的会议内容，不少人都有自己的打算，并且准备在会议上提出。
其中最热门的一个大项目是铁路。
现在家里的铁路运营是成东全权管理，黄海在给他帮忙——当初说好是暂时的。
因此最近成东黄海也没有少下功夫培养火车司机，到了最近，终于有了一点成果，有几个学徒已经能独立开机车了。
自从曙光一型蒸汽机车试制成功后，蒸汽机车的生产就停顿了下来，原因很简单——基金理事会把注意力转移到造船、军火和钢铁三个方面，于是成东的铁路宏图只能暂时靠边，尤其是紫霞岛的铁路建设，更是时建时听，好在紫霞岛那边也不急，因为铁路路基建好后可以当道路使用，所以没有浪费。
另外，帝汶岛上的欧库西铜矿项目需要铁路建设，然而显然这是一个系统工程，在移民运过去之前，所有这一切还是一个未知数。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大伙对铁路建设的重视程度很靠后，其重要性排在乔晓沐同学的精细化工公司后面。
于是最近成东继续当了一阵子火车司机，人称曙光火车老司机，没办法，这机车也必须是他开——毕竟是第一次试制的产品，曙光一型蒸汽机车自打上路，那是小毛病不断，更是需要日常维护维修什么。
1004 二百万两白银的投资
因此成东有些郁闷，曾经到余何为那里抱怨，余总裁赶紧安慰说，已经在理事会里放了话，成哥你不可能一直当老司机的，其实从技术上讲修铁路的条件都具备了，无论是铁轨生产还是电报通讯，劳动力也不是一个太大的问题 银子更不是问题，只是目前暂时抽调不出资源而已。
对此余何为建议成东——要不你先把铁路公司给成立了，基金会肯定会同意你先成立一家运输公司来经营家里的这条铁路，你已经在若干学徒中培养了一些助手，这些学徒虽然技术上很一般——毕竟文化水平有限，但是跟着你这么久了，哪怕没吃过猪肉但见过猪跑的，我知道这些学徒很年轻也肯学，都愿意跟着你，所以铁路运输公司这摊子你肯定那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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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东想了想觉得也对，既然不能马上修铁路，但是成立一家铁路公司来运营现有的铁路线倒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至于修铁路，那就再等等吧。
然而就在大家放假的日子里，曹丽梅朱北国突然联袂找到余何为，再把成东叫到一起建议说，前一阵子我们夫妻俩讨论过跟你老哥一起组建铁路运输公司的事情。
因为铁路修建必须勘探先行，这一点您老哥是专业人士不用我们多说，而曹丽梅勘是铁路探队伍中的一员，当初整个铁路沿线的勘探设计我们夫妻俩是全程参加了的。
当然了，曹妹子现在一门心思要成立矿业集团公司，对铁路公司兴趣不大，朱北国更是有他的的宏伟人生目标，公司运营方面，还是你成哥为主。
成东听了顿时来了兴致，他对余曹朱三位说，其实铁路公建设最需要的就是土木建设和勘探方面的专业人士了，侯哥有他的新环球和太平洋建设两大公司，估计忙不过来，如果铁路公司有曹妹子加入，那简直不要太完美！
余何为听了也点头同意说，目前咱们这筐里也实在再也找不出跟土木工程沾边的技术人士，除了侯哥就是你曹丽梅了，所以现在看来，你加入铁路公司做辅助，成东担纲铁路公司运营是相当完美的安排，不过余何为还是建议成曹二位，还是要把侯哥拉进来，安排一个职务——比如副总裁之类的，这样找他帮忙也名正言顺。
成东听了频频点头，曹丽梅也默默点头同意，于是大家一起又去找侯相麟，然而不巧的是，侯相麟一大早就陪老婆带着不满一岁的儿子出门看日出去了，据说则济莉娅最近有些不习惯单身宿舍的局促环境，加上怀孕，精神有些不好，所以侯相麟总是抓住任何一个机会让妹子去开阔的地方——包括去红楼楼顶观光，这是妹子很喜欢去的地方。
众人听了隔壁全振海的讲述后只能暂时作罢，大伙也知道侯相麟最近一门心思伺候老婆，毕竟妹子怀的是双胞胎，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些天每每提到孩子，侯相麟总是欢喜得抓耳挠腮的，真的像猴哥了。
于是大家就这样散了，但是成东却不想闲着——他在红楼里仍然少数单身人士之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看不上向日葵里的女学生。
于是成东先是在红楼一楼大门门口把正准备联袂去海滩晒太阳的夏小鸥和李俊明夫妻俩拦下，李俊明的脖子上骑着孩子跟成东打招呼，成东上去摸了摸孩子的小脸蛋，红扑扑的煞是可爱，只是他惦记着成立运输公司的事情，立刻扭头叫住走在前面的夏小鸥说，请夏姐去资料室帮忙调出家里这条铁路的投入资料看一看。
夏小鸥拿出钥匙递给成东说，你自己去看吧，成东接过钥匙问道，听说基金理事会对这条铁路的投入已经完成了，换算成银子居然有二百万两啊？
夏答：确实有二百万两之多，至于是怎么换算出来的，夏小鸥当场没有细说，只是简单地告诉他，这是当初物资委员会集体讨论出一个标准后出来的结果，里面各种公式和修正系数复杂的很，主要是劳动力价格和自产工业品的价格估算比较复杂，具体内容后天全体会议上要公布的……
但是听了顿时成东就有些着急，说这二百多万两白银折合澳元就是二千多万呐！如何让公司资产保值增值呢？李俊明说，那就赶紧去资料室去看看吧，我们不急。
于是夏小鸥只好带成东到电脑资料室，打开电脑让他抄写，如今电脑资料室里的设备除了两台电脑留在资料室里外，其余都封存在溶洞里了，电脑室里也没有打印机这类输出设备，原因很简单，别说打印机设备消耗，仅仅是油墨都搞不到合格的，所以如今这两台电脑一台给大伙用——只是查阅资料，另外一台给夏小鸥办公，至于资料存储什么的都是手工书写在纸张上。
成东就坐在电脑室里对着夏小鸥的那台办公电脑屏幕抄写自己需要的资料，成东边查阅边感叹，心说夏小鸥果然是专业人士，心思缜密，各种资料都非常齐全，从铁路勘探资料到投入的物资清单，包括当初修铁路投入的各种琐碎的物品清单，接着是工时资料，最后是物资委员会讨论出来的资产估算换算公式和各种修正系数的说明等等，忙活了一个下午，成东才抄完，关上电脑出了资料室，回身关门，推了推见锁好了，这才慢慢地下楼回自己的宿舍。
刚刚下到一楼的楼梯口，走廊里一阵浓烈的菜香扑鼻而来，成东这才想起今天是休息日，按照惯例也是红楼里大伙的聚餐日。
成东想到这里不禁心底生出感慨，这两年大家聚少离多，像这样的日子还真是难得了，还想起昨日大伙散会后一群刚刚从妮可号下来的年轻人嚷嚷着要孙老亲自下厨，做鱼香肉丝宫保鸡丁回锅肉蒜苗盐煎肉这四样拿手川菜，孙老满口答应了，当时成东听了也很高兴——如今红楼一层大厨房有了几个学徒帮手，因此孙老亲自下厨做菜的次数越来越少，导致食堂的炒菜质量有一些下降，主要是调味方面，尽管孙老教徒弟教得毫无保留，这些学徒也很认真的学习烹饪技能，不过貌似还远没有达到师傅的水平，平时大伙忙东忙西的无所谓，现在是放假休息日，不少人怀念起早先孙老炒的川菜起来。
孙老耳闻后表示今天晚上亲自下厨给大伙炒菜，正宗麻辣味川菜——因为老王已经把花椒种出来了。
1005 食堂里的议论
想到这里成东立刻感到有点饥肠辘辘，于是把资料往怀里一踹直接下楼奔食堂而来，紧走几步，推开了餐厅的大门。
成东还在门外就听见饭厅里的各种热闹，进来后一看，好家伙，等吃的人还真不少，三张大圆桌旁边围坐了三十多人，基本上全是那群船员——这些年轻人现在已经不能算少年了，穿过来这些年，多数都奔二十，有的都二十一了，只是在坐的都是没老婆女朋友的，所以像彭强他们几个就不在这里，尼玛肯定带着女友跑哪个地方玩去了。
成东找了一个空位落座，扭脸看着这群单身狗们懒懒散散的瘫坐在饭厅的椅子上，有的还半躺在几个椅子搭成的"老虎凳"上，手里拿着一把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买的工艺绢扇给自己扇风，有的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却趴在桌沿边，有的只把脑袋搁桌面，双手伸出拿着筷子敲桌子——总之都没个正形。
成东知道船员们的这种痞懒相若是被顾晋或者李三多看见怕是要挨训的，看来教练们都不在，只听到众人嘴里纷纷念叨着什么饿死了！闻着香吃不着简直要命啦！
什么时候开饭呐！
我小半年没吃到正宗回锅肉啦！还是猪肉香啊，我坚决不吃鱼啦，见到鱼肉我要吐了！
孙老，还没做好啊？！
诸如此类。
这时厨房里锅碗瓢盆炒菜声不断，时不时传来孙老好脾气的回应：
“快了快了，这就好这就好，孩子们别急啊……”
然后就是船员们唉声叹气和拉长了声调的哎，这时，厨房门口露出一个满头大汗的胖脸对少年们喝道：
你们要想快就进来帮忙洗蒜苗！一大框蒜苗就我一个人搞你们就这样看着？！一群熊孩子！眼里没活就知道催催催！
几个嘴里嘟囔正船员扭头一看，不禁站起身来：
哎呀巴老！
想不到您也在里头忙啊？
怎么我们没看见呢！
于是这几位三三两两的站起身进厨房帮忙去了，当然至少有一大半仍然在圆桌旁边没有动，因为他们没有抱怨没有说话，只是很无聊地坐在那里发呆。
看见成东进来，也只是懒懒的跟他打招呼：
成哥，你也来吃食堂啊？
废话！人家成哥没有女朋友，不吃食堂去哪儿吃饭？
哎，成哥，听说你要搞一个铁路公司？
要不要我给你当小弟啊？
成东一笑道：
“要啊！太要了！问题是我真要了你，顾船长他们肯定得活撕了我！”
“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是未来的船长舰队司令什么的，本人不敢挖顾船长他们的墙脚……”
成东一边说着话一边起身到水桶边接热水喝茶，这时身后传来几声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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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让让！让让！”
接着就是餐厅里的人们一阵惊呼：
“我靠！”
“哇塞！”
这时成东感到一个东西几乎顶到屁股上，回头一看，不禁跳了起来，原来是一条鳄鱼半张着嘴正顶着自己屁股上，成东被吓的一机灵，身体赶紧闪到一边吐槽道：
“我靠！王占五，你又来了！怎么你又电鳄鱼去了？”
此时王占五双手抬着一支竹杠，绳索下套着一个大竹筐，里面是一条鳞甲油亮的咸水鳄，竹杠的另外一头由一个学徒担着，从服饰上看是竹园的学生，显然这是王占五的学徒了。
“是啊，电鳄鱼去了，只是这回这条不是很大哎！”
王占五放下竹杠，擦了满头的汗回应道，成东还有些惊魂未定，端着茶杯站在一边回应说：
“好像是不太大，跟上次那条比，中不溜吧……”
船员们立刻围拢过来，不少人摸了摸鳄鱼的身子，还有人在踢竹筐。
“王哥，这鳄鱼有一百斤吧？”
“还活着吗？”
“肯定不是活着的，要是活的，得用绳子把嘴给捆住才行……”
“现在鳄鱼比以前少一些了……”
王占五一边回应一边向厨房里招呼，不一会儿出来俩学徒，跟王占五的学徒一起把竹箩筐抬进了厨房。
这时船员们也有不少人跟着进去看热闹，倒是成东见得多了，便退到人群后面。
船员们早就听说康达和王占五二人电鳄鱼的事情，只是一直是常年跑海，在家里的时间短，每次回来也最多是赶上吃几块鳄鱼肉，以前虽然见识过，但时日久了，也都觉得新鲜，何况其中不少人甚至都没亲眼看见过全须全引的鳄鱼被电倒后抬回来的场景，于是大家都一窝蜂似的好奇地跑进厨房围观去了。
见大伙进厨房屋热闹去了，王占五却慢悠悠的去洗手台洗了洗手，又从墙角的柜子里拿出自己的喝水杯，再装一小撮茶叶去开水桶边接水，此时此刻厨房里已经变得吵吵嚷嚷的，看来大伙正精神头十足地围观鳄鱼呢。
成东这才招呼王占五，让他坐过来，显然是有事找他，王占五赶紧擦擦汗坐了过来，刚喝了一口茶水缓过气，就猛然听见厨房里炸窝了，一群人惊叫着四散，还有人跑出厨房门对王占五大叫：
王哥！这鳄鱼还是活的！
成东听了立刻跳到一边去了，只是回头看见王占五仍然半躺在椅子上没动窝，懒洋洋的回应道：
“你们怎么一惊一乍的！别说那么高的电压，仅仅是那五十安培的电流过了鳄鱼嘴，脑@浆子也许都熟了，怎么可能是活的！”
“那我刚才拨撩它怎么会甩尾巴啊！”
“是啊，它在动哎！”
这时王占五抬头对着厨房大门那边看了看，然后继续淡淡地回应说：
那是神经性条件反射，爬行动物都有，没事没事……
哦，这样啊……
额滴娘哎，吓劳资一跳……
嗯，那我们今天晚上吃鳄鱼肉喽？
明天才能吃，今天要泡一泡水，等一会儿我要亲自剥鳄鱼皮……
王占五回应着，扭头看见成东，便对他招招手。
这当口老巴又从门口探出头说：
小王啊，给我留一小张鳄鱼皮呗，多琪拉说要做什么鳄鱼皮包，哎，都是夏小鸥她们兴的，小多说她也要做一个……
王占五只好微笑道：
行！行！巴老，我给您留一张上好的……
成东这时才渡过步来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摊开给对王占五说道：
“兄弟，你们二位搞电的真够狠的哈……”
王占五白了他一眼回应说：
“我跟康达这狠劲还不是给鳄鱼逼的？当初我们俩天天巡线查看机房，荒郊野外的，没给鳄鱼毒蛇什么的整残废那是谢天谢地！”
成东听了一拍脑门道：
“哎！怪我没说清楚，我说的是这个事……”
于是成东指着摊在王占五面前的那张纸，手指头点着上面的一个数据说：
“一澳元一度电！你电费们收的是不是忒狠了点啊！？”
王占五这才瞟了一眼那张纸，说道：
“哦，是电价啊……哎呀，差不多是这个价啦，电价有高锋和低峰价差的，你抄的是平均价……”
1006 电价
“我靠！那高锋时段价格还比这个高啊！？你们兄弟俩这算是跳起来吃人吧！”
“切！我们还想飞起来吃呢！”
“兄弟！这收的太高了一点吧？”
王占五再拿起纸张又看了一眼，然后往桌子上一放，看着成东淡定回应道：
“成哥，电价高不高的，那要看你站在什么立场上说话了，别忘了，我和康达搞的这个澳华能源公司，你也是公司的股东！咱们公司挣了钱也有你的一份……”
成东听了撇撇嘴，又叹了一口气说道：
“问题是我打算接手家里的铁路了，要成立一家铁路运输公司，我觉得吧，这电费有点高，你别怪我斤斤计较，给你说老实话，尼玛《开济会》理事会给这条铁路和溶洞相关物资的投资估算太高了，投入价值居然是二百多万两白银，折合二千多万澳元呢！尼玛还有零有整的，也不知道余总裁怎么算的这么细！”
王占五听到这里只是点了点头，接着又是低头默默喝茶。
于是成东接着说：
“关键是夏小鸥还告诉我说，铁路运输公司成立后，要求每年至少要有百分之八以上的资产增值！还要在十年内收回最初的所有投资！我寻思着，尼玛这任务不轻啊，于是我看了看铁路运输的成本结构，发现除了钢铁材料外，就数这电费高！我说，你们俩能不能考虑考虑，给个优惠价啊！”
王占五听到这里笑了笑说，怎么个优惠法？给你优惠了，给不给华立他们的钢铁厂优惠？给不给白沙集团优惠？华盛那边是用电大户！给不给优惠？俺在这里明确告诉你，岛上除了侯哥的玻璃厂以外，个个都不是省电的灯！人家也没有找我要优惠啊？
成东听了脸色顿时就不好了，立刻冷脸说，你王占五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尼玛还当不当我们是兄弟！？
“哎！哎！成哥别生气啊，我这里也是没办法嘛不是？不信你问华立他们，我一旦给了优惠，余总裁肯定会找我拍桌子你信不信？”
成东听了大怒，凭什么！对了，我还要找华立他们说道说道，铁路是钢铁大户，给个优惠也是应该的对不？不然的话，新铁路修不起来，就靠岛上的运输量？还特么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内循环，这二千万投资猴年马月才能收回啊？
王占五听到这里不禁摇头苦笑道：
“哎，成哥，成司机，内循环这词都整出来了？可以呀，涨学问了居然！你一定要走出去啊！话又说回来，但凡能外循环的，谁特么内循环啊？只是别提你那个区区二千万澳元啦，基金会给铁路方面算的投资额才二千来万？毛毛雨了好不好！”
成东眼睛一瞪：
”二千万就是二百万两白银！难道你还嫌便宜啊？”
“太特么便宜了！成哥！这么说吧，这个资产增值率百分之八，嗯，基金理事会给咱们都定的是百分之八，也没啥可说的，可是你知道基金理事会那帮人给我们澳华能源公司核算了多少前期投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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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
成东一脸懵逼地问道。
王占五一口茶水下肚，茶杯往桌子上一放，呼出一口热气说道：
“月亮河水电站加上几座漫水坝和径流电站，加上溶洞里的水电火电设备还有各种物资投入，对了，还加上了几年前咱们干活的人工费，一共是白银五千七百多万两！我这里零头都比你多好不好成哥！”
“五千七百万？白银？这怎么算的？”
成东听到这个数字后有些目瞪口呆。
王占五叹口气回应道：
“那是去年，康达和我不是打了一个成立能源公司的报告嘛？结果没几天，余总裁就把我们俩叫到电脑资料室里，好家伙，当时在家里的基金理事会理事都在！”
成东插话道：
“这么重视啊？我当时就余何为一个人跟我谈的……”
“当然重视了？因为这是要给我们哥俩压担子啊！我印象太深刻了，当时余何为一脸坏笑拿出一个小本子，夏小鸥在旁边也打开了电脑，然后就是一通解释，各种数据各种公式，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名词，反正说得我们哥俩一愣一愣的！到了，就给了我们这个数字——五千七百六十三万五千两白银！还特么有零有整！要求我们哥俩的公司，在二十年内收回所有投入，还要保证在未来三十年内净资产增值至少五到十倍！”
“这确实是一大笔钱……”
“嗯？就一大笔钱这么简单？也是，你成哥天天开火车当老司机对钱没概念，告诉你吧，在这个时代，那个称霸世界的海上帝国西班牙，平均每年的国库总收入也只不过接近一千万两白银！还有如今的大清朝，亿兆百姓，那么大的国家，一年的赋税总收入才八百到九百万两！
尼玛基金理事会居然给咱们这个电力公司资产估价超过大清朝岁入的五倍半还多！说出来你能信？”
“应该吧？毕竟全世界就这一座月亮河水电站，还有那么多次从旧世界带来的物资，这个价值怎么估都不会过分吧？”
成东话音未落，王占五立马不高兴了，成哥！那你干嘛吐槽我们电费收高了？刚才还在吐槽你的公司投入太大，现在是怎么回事？
成东听了赶紧过来双手拍着王占五的双肩说，哎哎，别生气别生气，我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别当真啦，然后话锋一转说道：
“当时你们就接受了？”
“除了默默接受还能怎么办？反正我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觉得压力山大，而且这个数字是人家基金理事会的集体讨论后的结果，怎么推翻？哎，债多不觉愁，虱多不觉咬，我们也懒得去争了，爱咋咋地了，总之按照现在的牌价，本公司的资产折合澳元五亿七千六百三十五万！基金会要求我们三十年内每年的平均资产净增值率不得低于百分之八！注意，还要复利计算！你自己算算，小六亿澳元的初期投入，三十年后，基金理事会要求公司的净资产总值至少达到三十到六十亿澳元！六十亿啊！你自己算算，现在我们每度电收多少电费才合适？”
“嗯那……你们真的要收一块钱一度电啊？
“你看看，面对这样的投入和增值压力，一块钱一度都不算贵了对吧？当然了，随着电力供应的扩大，以后可能会降价，但眼前就是这个价没跑了……”
这时成东一脸狐疑地看着眼前的这位未来的能源大佬，语气里充满着不相信的味道，闷声回应说：
“以后你们真的会降价？别忘了，我们来自旧世界，可都是有历史经验的！当初那个扬子江上游的那个大坝，多少折腾？昂？建设前报纸电视上怎么说的？说大坝建成发电后，全国人民每度电只花几分钱！
后来怎样了？降价没有啊？还好，天朝老百姓的群体记忆力平均只有一个月！不然的话，哪天冒出来个有心人，把当年那帮人的承诺和吹的牛逼给晒出来，脸被抽肿一千回还不够你信不信？”
王占五听了微微一笑道：
“信信信……放心啦，咱哥们不会的，可以确定，这个一块钱一度电的历史不会太久，只要电力供应的增涨赶得上需求，电价肯定降！”
1007 关于发展模式
这时王占五话锋一转又说道：
“至于现在，还是忍忍吧，我们也不容易不是吗？毕竟我这里的火电厂已经投入发电了嘛，已经给大家提供能源了嘛？如今加上月亮河水电站，还有几座漫水坝电站一起给你们供电——难道你们没有感觉吗？自从去年十二月开始到现在，各大公司的企业和你铁路运输方面，多久没有享受到断电限电的待遇了？”
“呃……说的也是，你们只要发电量上去了，肯定应该降价，不然的话，大伙也不答应……”
这时王占五摇摇头对成东说：
“大伙答不答应的还在其次，关键是公司要发展，就不能局限于咱们这个小圈子，就当前而言，澳华能源公司只是在为我们内部提供能源，并没有真正走出咱们的小圈子，走向世界，一句话，只不过是内循环而已……”
成东听了点点头回应说：
“哦，怪不得康达急火火的跑到新安城修水电站去了，我还以为康哥想娶混血妹子，听说帝汶岛上有许多葡萄牙和当地土著的混血妹子，贼漂亮的那种……”
王占五又叹口气回应道：
“妹子也是原因之一吧，反正我就不打算娶混血妹子，正妻还是汉人妹子好。”
“嗯，想知道你们最近有什么发展规划，我参考参考……”
王占五看了看成东，放低音量说道：
“有啊，只是还不太成熟，前一阵子康达离开家之前，我和他已经取得一致意见，想要让咱们这个电力公司完成基金理事会定的目标，必须走一条另类的发展道路，只是这条路具体如何走，怎么走，还需要取得全体股东们的理解和支持。”
“王兄，你不说明白一点，我听不懂……”
王占五看着成东微微一笑道：
“其实你也可以依葫芦画瓢这样干……”
成东眼睛也亮了起来：
“咋整？说来听听！”
“先说我这里，我和康达前一阵子不是成立一家澳华能源股份有限公司吗？说穿了，这只是一个控股公司，控股公司明白不？”
成东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是没接话茬，显然是等对方的下文。
“这个澳华能源，简称澳能吧，董事长和总裁我和康达轮流担任，当然了，你们股东们要是有不同意见，你们要当也没问题……”
“王兄，怎么会有意见，我肯定没意见，股东们也没意见，咱们这筐里就你俩是行业内人士，我们各有各的事，没兴趣掺合你们俩的公司……”
“说的也是……好吧，现在呢，我们在澳能控股公司下面，再设立俩开放性的全资子公司，一个叫康王水电股份有限公司，一个叫王康火电股份有限公司，前面那个水电公司我当董事长康达当总裁，后面那个火电公司我当总裁康达当董事长……”
“听起来够复杂的，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设置机构呢？”
“为了公司便于集资圈钱啊，因为总公司澳能是咱们自己人的，总不能让外人参股染指对吧？
但你们都知道，能源行业是标准的资金密集型行业，行业本身的发展就需要面向社会广纳资金，所以要建立这么俩对公众开放的公司，形成社会利益共同体。
具体做法就是通过企业兼并、各种收购和参股，再想办法发行股票进行圈钱搞投资！让这大饼越摊越大，而澳能则是一个咱们自己人的控股公司，只要保持公司对康王水电和王康火电正常的多数控股地位即可……”
成东听到这里有些明白了，一脸郑重地点点头道：
“听你们这么一说，这里面还真有不少讲究啊！”
王占五看着成东的眼睛很认真地说道：
“那是当然的了成哥，可别说你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啊，这可是很关键的公司经营架构，涉及到我们的根本利益！成哥，你修机车当老司机是一把好手，但是想要做董事长总裁，还真的需要一些基础性的经济学知识呢！”
“是……呃……我还真没有想过……”
“靠！你这都不考虑，这些天干啥了都！”
“我光想着怎么挣那些银子了，二百多万两银子，还必须达到年增长率百分之八的指标……”
“嗨，其实这些不重要！以后生意做大了这都是小菜一碟！先把公司架构考虑清楚，省得变来变去的折腾才是正理，总而言之你得提高自己的格局！格局明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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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虽然有点明白了，但仔细一想，还是似懂非懂……”
于是王占五咳嗽一声回应道：
“算了，算了，明天我要在股东大会上推出我们的企划案，你仔细听完就明白了，总之说穿了，就是充分利用我们的技术优势这个核心竞争力，通过集资扩股和控股，把摊子铺起来，这就是所谓的做大做强明白不？到时候你参考参考，依样画葫芦就行了……”
“嗯，貌似你们俩怎么就能想到这些？果然是经营人才啊！”
“别！经营人才什么的其实我跟康达俩都不是，给你说实话吧，当时基金理事会给我们定下那么高的投资额，我和康达晚上都睡不好了，结果第二天余何为带着李律师朱博士把我们哥俩叫到一起聊了一晚上，到最后什么都明白了，简单说吧，咱们这个"澳能"相当于那个"开济会"，只不过是能源行业的"开济会"，明白了？”
这时成东笑了：
“好像明白了一些，下面那俩公司——那啥康王和王康公司，是干具体生意的，面向社会开放集资，利用咱们的各种优势大肆兼并收购，火电水电甚至其它多种经营，而上面的那个澳华能源总公司是玩政治经济学的，我说的没错吧？”
“不错，一点就通，可见这董事长什么的谁都能当，如果具备先天性优势，哪怕一头猪坐在那个位置上也能当好……”
“喂！王占五！你损人牙眼有瘾啊？”
王占五赶紧双手抱拳一脸诚恳道歉：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误会误会啦！是我嘴欠，一时说顺嘴了，我不是在说你成哥啊！我是突然想起穿越前在公家的那个巨无霸公司的事情了，哎！垄断就是好啊，哪怕是一头猪在上面坐着，也照样挣钱……”
成东听了也有些感慨，叹口气回应道：
“也是啊，我在的那家也差不多是，但是，虽然能靠垄断挣钱，但是真正的经济效益却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呢……好了，不说了，那啥，你们有具体实施方案吗？”
王占五回答：
“说起具体生意，你知道的，首先要走出去，虽然给大家供应能源对你们意义重大，但对公司而言是间接的意义，我们绝不能只在家里搞内循环，因为内循环是没有出路的，要挣外面的钱才是真正的挣钱！至于自家人的那点电费，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事情，忒没意思！
所以当时我跟康达就商量好了，一定要跑到海外捞世界去！先在新安城做水电，把牌子立起来，然后再圈钱——哦不，应该叫集资扩股。”
1008 印太联铁
看见成东听得频频点头，王占五变得有些兴致勃勃，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第一个大项目就是跟侯哥的建筑公司合作，搞那个新安江水坝发电，业务执行的主体是康王水电股份有限公司，发电主要供应新安城，附带的给帝力城的富户供电。
另外，西流河上游那个坑口火电站就是本人王康公司来主管了，我还有一个计划，王康火电准备去紫霞岛和万山岛各搞一个火电站，其中紫霞岛的是坑口电站，毕竟那里有一个露天煤矿，至于万山岛上的电厂，那就要考海运输送燃煤了。
当然这些火电厂都是微型的，我估计万山岛和紫霞岛上的土老冒们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根本用不起咱们的电，但是不要紧，示范效应摆在那里，不想吸引投资都是不可能的对吧？到了那时，你觉得澳门那个城市会不会因此变成不夜城？”
“不夜城也许，但是雾霾也跟着来了……”
“切！还管这些！总之你看我们这个计划如何？”
成东低头喝茶道：
“你问我？我觉得还行吧……”
“你是股东，开股东大会的时候你们都要发表意见的，现在问你，会给个赞成票吧？”
成东点头道：
“给，肯定给！看来你说的很对，我确实应该好好学一学经济学知识，一个要当董事长总裁的人，不能只会修机车开机车啊！”
王占五笑道：
“别忘了成哥你搞的是铁路公司，今后的新世界铁老大，比我们牛逼多了！”
成东听到这里揉揉脸，看着窗外郁郁葱葱的芭蕉叶说道：
“好吧，你们俩的计划挺好，我要向你们学习，嗯，我也要搞一个顶级控股公司，就叫澳洲印度洋太平洋联合铁路股份有限公司，简称"印太联铁"怎么样？”
“好！这名字大气！铁路连接印度洋太平洋，不错，那下属公司呢？”
“下设南洋铁路股份有限公司，以后，铁路业务拓展到那里，就拿那里的海洋当公司的名字，比如太平洋铁路公司，印度洋铁路公司，大陆铁路公司等等，你说我什么时候能有一家大西洋铁路公司？”
“呵呵，成哥有这样的野心，我们做股东的当然觉得好啊……”
这时成东眉头一皱又说道：
“只是这个南洋铁路公司现在只管着家里现有的铁路，我很想早点在紫霞岛上修一条贯穿南北的铁路，把紫霞镇和新钦州连起来，那边已经在修路基了，希望这个工程能持续到完工，但是基金理事会得继续拨投资才行……还有，欧库西铜矿的铁路也是项目之一，只是眼前还看不到具体实施的日程，你说我的这个初期方案余总裁他们会答应不？”
王占五点点头回应道：
“我看可以，只是如今紫霞岛那边各种忙活，怕是没人天天替你守建筑工地了，没听说任柯他们要带着队伍去打苏禄国吗？到时候谁帮你修铁路？”
成东沉吟片刻回答道：
“这样的话，如果可以，我亲自去一趟也不是不行……”
王占五还未回应，就听见成东身后有人说道：
“成哥愿意去紫霞岛，那是太好不过的事情了。”
成东回头一看，居然是是余何为，只见这位余总裁手里拿着茶杯，正微笑着看着自己，后面还跟着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看来后面那三位都完成了陪老婆出门散心的任务回红楼了。
于是成东赶紧伸手拖过旁边的椅子，招呼四位位坐下，随手收起桌子上的纸片对余何为说：
“说曹操曹操到，我正发愁铁路公司的运营呢，这二百万投入虽然不算多，但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本人的铁路运输业务和建设都处在初创期，现在算来算去，也只有紫霞岛那边有条件修铁路，所以我打算去那里开创一番事业，对此几位大佬有什么意见？”
余何为一脸淡定地听完成东的讲述，揉了揉鼻子，慢条斯理地对成东说：
“紫霞岛那里有小十万人口，又有煤矿，以后那里还会成为咱们的农牧业基地和林业基地，而且南北两个港口也需要陆地运输系统的支撑，总之经济上那里很有发展前途，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建铁路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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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们透漏一个消息，顾船长打算成立一家码头公司，在新钦州建设一座深水码头，具体地址当初早就勘测过，你们也知道的，除了农牧林业以外，那里还是咱们的食品和香料加工产业基地，我觉得，以后紫霞岛可能会成为南洋的香料和食品贸易中心，所以你在紫霞岛修铁路倒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战略选择。”
成东听了立刻回应说：
“这是你们基金理事会的意见还是你个人的意见？”
“放心，我个人和基金理事会的意见都是这样……”
“那你愿意给我投资喽？”
余何为一脸郑重地回答：
“是这样，在明天的基金会股东大会上，我会请你出面做一个解释性说明，毕竟修铁路的投入不是小数目，属于重大投入，你是知道的，我的意见虽然大伙都愿意听，但是本人也没有独断专行的权力，以前这类战略性的投资也都是要通过股东大会的。”
成东听了默默地点点头，然后放下茶杯起身就要走。
这时坐在成东旁边的朱北国一把拉住成东说：
“喂喂！怎么这就走了？不聊天啦？”
“写报告去啊！”
“着什么急嘛？别走别走，还有事情想跟你沟通一下……”
李俊明也在旁边补了一句。
成东听哥几个这样说，只好坐回座位，转眼忽然一笑：
“几位大佬联袂而来，必是有什么事情，说吧，我洗耳恭听。”
哥几个相视一笑，朱北国回应道：
“明天的会议上，我们有一个关于紫霞岛总督的人事建议，初步的想法是，谁去紫霞岛做生意，就让谁当那里的总督。”
成东听了一愣，看着哥几个说：
“孙老前两天刚刚说了，不能公私不分，联邦机构和咱们的生意要泾渭分明啊，当总督是行政职务，我去修铁路，是公司的生意，这两件事情能混在一起做？”
朱北国回答：
“原则上当然不行，但是我们觉得，现在实在是派不出专人去当总督，做生意和做行政职务与孙老说的要公私分明不矛盾，孙老说的是算账要分明，没有说职务不能兼任吧？”
徐志这时插话道：
“当然了，这也确实是权宜之计，没办法，你掰着手指头算算，如今咱们这筐里，九十三号男女老幼，谁能去紫霞岛当总督？”
“好像很难……”
成东听了点头同意道，这时李俊明一脸郑重地说：
“当然了，有一个底线，这是大家心里都默认的，那就是：军职和行政职务必须分开，更要跟生意分开，所以呢，权宜之计，做生意的人可以做总督，但是做军职的，就只能在军队干，想要做行政职务，就必须改变身份，脱离军职。”
1009 划时代的产品
成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表示理解：
“嗯，平日里就光顾着开火车了，还真没注意到这一点，但经你们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啊，黄大夫不就是在万山岛既当制药厂厂长又当总督大人嘛，我还听说侯相麟给肖平国加了一个太平洋建设帝汶大区总裁的角色，看来是真是这样的了……”
“兼白沙集团驻帝汶全权贸易代表，而且还是环球食品的贸易代表。”
这时朱北国又插了一句，成东听了有些吃惊：
“我靠！还能这样？那肖平国岂不是要挣好几份薪水？”
徐志在旁边轻叹一口气说：
“肯定的啦，所以说人家加上分红，比咱们挣得多，程芳芳刚才还给我絮叨这事情呢，说我跑船挣的薪水还不如她多……”
成东听了一笑，回头对徐志说：
“没关系啦，徐志你的野心不在做什么公司之类吧？像你们这些学文科的，不都憋着治国平天下的志向嘛？哪像我们，说穿了也就是一工匠，干活的……”
“问题是我老婆可不怎么想，她成天攀比……算了，不说了，总之我同意兄弟几个的看法，成哥你真的应该去紫霞岛干一番事业，对吧余总裁？”
看到徐志把目光投向自己，余何为立刻一脸严肃地对成东说：
“是的，包括顾船长的码头公司，一旦你到了那里，咱们所有在紫霞岛的生意你都要管起来，其中不仅有三老的供销社和食品公司的业务，还有王占五他们的火电厂，哦，对了，杜娜阿姨的胜家服装公司你也要管，给你说，杜娜阿姨她们的胜家服装公司生意挺红火的，当然你也只是管管大事，具体业务早就交给任柯的老婆杨巧巧在打理了。
嗯，总而言之吧，只要是《开济会》在当地的投资项目，你都要负责。”
这时李俊明又插话说：
“听杜娜阿姨的意思，肯定是要聘请你兼任胜家服装公司驻紫霞岛的全权代表的，而且会给你高薪，另外，小鸥很认真的对我说，紫霞岛公学有女寨的妹子上学，打算给你挑一个漂亮的做老婆……”
成东听了老脸一红，挠挠头皮，看着哥几个说道：
“好吧，只要不被累死，那就去呗，看来兄弟们是真的希望我去当那个总督了……”
朱北国回答：
“严格来说，是我们兄弟几个希望你去，而且我们已经给孙老建议了，孙老是总统，行政系统的首脑，人事任命必须得通过他。
当然了，海外领地的总督是重要职位，按照咱们去年通过的《联邦机构选罢法》，总督人选需要孙老提名，然后联邦参议院简单多数通过。”
成东点点头又说：
“好吧，那么副手呢？比如副总督？”
哥几个听了都摇头说：
“想什么呐？没有没有！”
“就你一个人，现在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们本来人就不够多，不可能有副职的。”
这时李俊明又说：
“关键是如今咱们这筐里没有人愿意当官，都憋着做生意发财呢……”
“好吧，那就这样吧，我没意见，只要明天开会大伙通过，我就去呗，反正本人现在还是单身狗，想走就走，毫无羁绊……”
成东说到这里，便起身抬脚就要走，这时老巴忽然又从厨房那边冒出头说：
“嗨！小王，麻烦你赶紧过来一下！这帮年轻人人不会剥鳄鱼皮！”
王占五只好答应着，然后一手一个薅住成东和徐志说，哥俩别走啊，帮我剥鳄鱼皮……
为什么是我们？
因为你们俩有经验，跟上次那样……
……
红楼开会的这些天里，除了成东忙着准备自己的铁路公司外，其实还有不少人也忙着筹划自己的公司和事业，其中最引发大家关注的是全屹山段乐越方鸿三位医生正在紧锣密鼓突击的新项目，目前有两个新产品，其中一个叫“枇杷秋梨膏”，而另外一个则被三位医生宣称为"划时代的产品"的行动——可口可乐！
三位医生做这两个产品实出偶然，最初源于桃桃海东海南三个孩子，前一阵子，老巴家的老二海南感冒了，这孩子一感冒就喘，还咳痰，几位医生们诊断后认为需要清肺药物，但是从旧世界带来的西药早就过期不能用了，于是全大夫这位旧世界的高级药剂师充分发挥了自己的专业水平，跑到电脑资料室查阅配方资料。
五楼资料室的电脑里存有各种医药配方和生产工艺，最近，医生们经常在电脑里翻找配方，寻找可以在现有条件下研发的新产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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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知道，那里面随便翻出来什么配方都可以在新世界大开金手指，尤其是那些足以称之为划时代产品的医药产品，可以说，这些资料是五洲药业最值钱的技术秘密，相对于这些配方和工艺流程，生产设备什么的那价值连个毛也算不上，这意味着根本不用投入巨额的资金，而投资回报却可能非常高。
全大夫很快就翻出来各种清肺止咳的中药配方，其中就有一个叫秋梨膏的方子，全大夫觉得这个东西好，他立刻找到老王说，上次看到您老的实验田里有梨树，正好拿来做这个秋梨膏给孩子吃。
方子其实不复杂，主料无非是梨和糖，当然还有其它几味中药，比如冰片薄荷之类的，这些东西倒是用量不大，一直就有来自澳门方面的采购供应，于是全大夫亲手熬制，忙活了两天，给海南吃了——效果相当不错。
于是老巴在一次《开济会》的理事会上建议全大夫说，干脆让老王再种点枇杷，你们做一做那个著名的传统药膳“枇杷秋梨膏”吧。
全大夫把老巴的建议带回去后，医生们深以为然，而且还决定要发扬光大——医生们打算在“五洲药业”的之外新成立一家公司——名字叫“桃海药膳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不仅做枇杷秋梨膏，还要把一些传统美味药膳都做成制剂卖到市场上。
医生们的这个主意立刻得到余何为的大力支持，传统中药药膳有深厚的传统背景和市场需求，一旦开发出来，绝对是一个庞大无比的市场，余总裁特别对医生们的建议说，就凭咱们的医药生产技术水平和掌握的资料，生产出来的中药药膳完全能碾压这个时代的类似产品，总而言之，基金理事会将全力支持医生们的研发行动。
至于可口可乐，那更是一个故事，事情起源于桃桃，妹子有一天忽然怀念起可口可乐的味道起来，她随口跟屁虫海东说，好想喝可乐啊。
如今巴海东这孩子早就把桃桃当成自家娘子了——虽然还没有过门，但海东如今见到王工已经直接叫妈了，也不知道是谁教的，总之在旁人看来，海东这孩子对桃桃的父母殷勤得很，顾晋常期跑海在外还没觉得什么，但王雪对这位未来的女婿是相当的满意，海东对桃桃那更是百依百顺，桃桃要什么给什么，妹子说什么就听什么……
1010 桃海可乐
海东听到桃桃想喝可口可乐，顿时有些发愁，如今溶洞里的超市物资早就没有这种饮料了，有也过期了，于是这孩子带着桃桃跑到电脑资料室里一通查阅翻找配方资料，也就是说，海东居然突发奇想地要给桃桃做可口可乐！
俩孩子知道，当初妮可和安娜非常有先见之明地给穿越者们收集大量的医药配方，里面有云南白药山东阿胶之类的工艺和配方，还有种类繁多的其它配方资料，海东告诉桃桃说，他亲耳听到妮可姐姐说过，那里面可口可乐和百事可乐的生产工艺和绝密配方，至于这些配方为什么被妮可归类到医药配方里就不清楚了。
在旧世界，这些东西都是绝密，也只有这俩未来人有神通搞的到，还神不知鬼不觉……
海东桃桃没花多少功夫就把可口可乐的配方给翻出来了，然后两人就开始瞒着大人们收集各种原料，然后在溶洞的角落里秘密试制可口可乐饮料，两人打算等试制成功了，咱们也成立一家饮料公司，名字都想好了，就叫“桃海饮料”。
当然了，这个举动很快就被医生们发现了，如今溶洞里基本上就是医生们的天下，溶洞虽大，但两位年轻人的做秘密实验的动静也大，于是材料和实验用的锅碗瓢盆立刻被大人没收，俩孩子被赶回学校继续当老师去了。
然而，可口可乐的试制却没有因此中断，医生们——主要是全大夫这样的专业人士，立刻接手了俩孩子的实验。
当然了，既然试制要继续下去，难免需要申请资金，还有各方合作，可口可乐的研发生产绝不是医生们自己能独立完成的，仅仅是碳酸饮料加压和包装就牵扯到化工、玻璃和老王的实验田。
于是在《开济会》的一次例行理事会议上，理事们听取了三位医生的关于这些饮料的研发汇报，全大夫讲完后，大伙竟然集体发了一分钟呆，然后轰然表示说，这样的话你们这公司的资产价值估算就要更上一层楼了，至于具体多少，大伙扭头望着仍然在低头沉吟的余何为。
后者笑了笑回应说，至少相当于一座月亮河水电站，然后竖起两根手指头：给你们二十年的时间，给大伙挣回两千万两白银如何？
三位医生马上摇头说，这就没把握了，至少目前是这样，如果基金会愿意投资，我们目前的任务只不过是试验性的生产出来，好吧，看看能不能真的搞出来，等真的把配方变成合格的产品后你们再估价吧。
余何为点头同意说，也是，可口可乐百事可乐什么的大伙都喝过，虽然超市物资里早就没有实物了，但是味道大伙都还记得，所以请各位先做可口可乐吧，只是，假如真的搞出来了，还有一个问题——这个时代的人们能不能接受这种味道不知道呢。
老巴马上插话说：但是如果你们的产品还原度高，我想我们大家肯定能接受，当然了，如果你们能顺便搞出来其他饮料那就更好了，比如各种各样的运动饮料……
一个月后，在老王孙老和白沙集团赵老师的全力协助下，医生们居然真的试制出来了一种黑色的，带有中药味的饮料——桃桃和海东在第一时间喝到了这种饮料，然而评价却不高，桃桃毫不客气地评论说，这种饮料就是有甜味的中药汤，而且太甜，太腻，根本没有旧世界可口可乐的清爽口感，总之味道跟旧世界可口可乐的味道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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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医生们却不那样认为，他们觉得这种饮料肯定会受到这个时代的人们的欢迎，果不其然，多瑞拉等妹子非常喜欢，向日葵里的学生妹们非常喜欢，这种装在可回收玻璃瓶里的，加压了二氧化碳气体的饮料出现再乐地百货的柜台上后，在随后相当长的日子里经常断供，非常抢手。
显然，这样的受欢迎程度让医生们对这种饮料的市场前景充满了信心，也让基金理事会爽快地对这个项目投入了大笔的资金，为了安抚桃桃和海东“受伤”的心情，医生们决定，以后这种饮料就叫桃海可乐——“以此纪念饮料的两位开拓者”，于是在新世界，就没有可口可乐这个名字了。
自从妮可号回到红码头后，顾晋李三多也在酝酿成立一家航运公司，好吧，其实这两位对大家的这个提议并不很热心，原因不是说公司不重要不应该成立，而是这两位跑海的一老一少都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跑海开船当然没问题，但是到一个陌生的港口开拓生意、打通贸易关系这些事务，跟跑海开船大不一样。
其实顾船长很看好朱北国徐志二人，也觉得李俊明完全能胜任公司的运作，但是当下李大律师忙于建立联邦法院那套体系，还要给船队训练船员，分身乏术，而朱北国正在以联邦移民局为舞台正在酝酿一些大行动，顺带帮忙做一做没问题，但是让他专职做显然不现实，看来只有徐志了。
至于李三多，顾晋当然希望他能掌管公司运营，但是顾船长是个心底瓷实的明白人，他知道三多这孩子干什么活都行，就是不会当那种掌管全局的领导，这个年轻人做事冲动，遇到重大决策经常是干了再说不计后果，这种性格的人用在具体业务上显得果决能干，但掌管这么大一个公司，还是一家涉及到大伙根本利益的航运事业的公司，总是让人不太放心。
而且顾船长也知道，李三多的最高理想不是做大生意，而是是当军人，甚至是做私掠海盗——这段时间李三多跟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打得火热，俱乐部的一群年轻人鼓噪他说，李哥你是专业人士，以后去建立咱们的海军吧，就当第一任联邦海军司令如何？
李三多听了心痒，只是嘴上说，自己是当不了的，因为顾船长在前面，由他老人家当海军司令还差不多，我就当副司令就好。
总而言之，李三多的心思根本不在那个做什么海运公司方面，而是从事海军事业。
顾船长知道自己徒弟的心思，所以也不勉为其难，因此这件事就拖延了一段时间，然而自从去年下半年起，孙老和余何为他们就不断地催促这两位专业人士提出航运公司企划案，余何为代表基金理事会要求两位尽快拿出具体的公司运营方案，从专业角度给基金理事会提供运费成本数据和运营建议，还说咱们这群人里也只有你们才有资格提出航运公司企划案——顾李二知道，余总裁做投资安排时只看专业素质，不管各人的内心意愿，典型的精算师风格，哪怕是赶鸭子上架，才不管你愿意不愿意呢……
1011 赶鸭子上架？
这几天大伙好不容易聚拢在一起了，孙老专门找到顾船长说，三月七号是星期天，这天大伙全天开会，需要您老哥拿出一个航运公司的企划案出来，而且，还得由顾船长你亲自出面担任这家公司的掌门人。
无奈之下，顾晋正能把李三多叫到一起商量，还说要请李俊明朱北国徐志等人一起过来讨论讨论，在顾晋眼里，上述三位都是“文化人”，而且属于足智多谋的军师级别的文化人。
顾船长早就把关于公司人事安排的想法告诉了徒弟李三多，顾晋对李三多说，刚刚穿越时自己的年龄就开始奔五了，到现在穿越已经五年，今年虚岁四十六，四舍五入就是五十了，跑海是一件辛苦事，年龄不饶人，所以要未雨绸缪，提早考虑接班的事情，我本人的意见，从明年起，妮可号就要你来掌管了，而且你是也知道的——根据基金理事会的意思，今后所有的骄傲级帆船都要划归一家航运公司，理事会坚持专业人士做专业事情这个原则，所以是不可能把航运公司交给其他非专业人士的，因此这家公司只有你我能掌管，这是大家的共识，至少在可见的未来都是如此。
那么，你李三多就要做好接手航运公司的思想准备了，这些船可是咱们这个穿越者群体的命根子，反正无论你愿意不愿意，航运公司交到你手里是迟早的事情，我认为，以其到了那时再临时抱佛脚，那还不如你现在就准备接手。
李三多听了顾船长的说法后顿时心情忐忑起来，他对顾晋说，自己虽然老早就跑海了，但归根结底也只是一个初中生的文化底子，虽然穿越前努力读了许多世界名著，但还是感觉自己水平不够，何况自己的理想是当舰长打海战，对航运生意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所以如果硬要我做航运公司，有点赶鸭子上架……
李三多话没说完，就瞟见顾船长脸色开始渐渐严肃阴沉，心里一颤，知道这是船长大人要发火的前奏，便赶紧补充说，当然了大局当前，徒弟我肯定不能只凭个人兴趣做事，徒弟的意思，是想给自己找几个帮手，比如朱北国徐志哥俩还有李大律师，这三位要说航海技术，肯定都不差，师父您老也是认可的，而且这三位是咱们大伙公认的文化人，这些年跑海也看得出来，这三位不仅文有化，做生意也是从来不吃亏的主，师父您老人家人大面子大，是不是出面把这三位叫来担任航运公司高层管理职务呀？
顾晋听了这才面颊和缓，点点头说，你的这个想法不错嘛，航运公司的管理肯定不能只靠你我师徒两人，好吧，关于这些人事安排，就由为师我出面办就是了……
话说妮可号三月初回到红码头后，顾晋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回到红楼的第二天晚上，顾晋就带着李三多去找李俊明朱北国徐志哥仨，顾晋知道，这三位经常在一起高谈阔论一些“军国大事”，地点不是朱北国的宿舍，就是五层会议室，而且哥仨讨论时身边通常还有一群年轻的听众——尤其是船员们，他们许久没有听朱哥讲历史了。
然而宿舍里只有三位女士，夏小鸥曹丽梅和程芳芳，曹丽梅正抱着孩子跟两位聊天呢，女士们看到顾李二人来了，便心知肚明地直接指了指头顶，意思是他们都在五层会议室，顾船长立刻微笑点头，也不多啰嗦，转身带着李三多上了五层会议室。
两人刚刚走到五层会议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出各种议论，朱北国徐志李俊明和田家立刘一爽浦海欣叶嘉良苗圃等人在里面喝茶，他们都是船员，其中田家立和刘一爽正在第三艘尚未命名的骄傲级帆船上做见习，此时此刻大家都围在朱徐李周围喝茶聊天，除了茶水杯外，桌子上还摆着各种水果，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
众人看到顾船长李三多来了，都自觉轰然起身打招呼，然后就是拖椅子找茶杯倒茶，一通忙活，顾晋微笑落座，知道刚才大家聊得很热闹，现在忽然又有些安静，知道自己和李三多的到来让这群年轻人略感拘束，顾晋顿时觉得有些歉意，就笑着对大伙说，看来我们是打扰大家了，只是此来确实有事情请教你们三位文化人，看来时间不巧，要不等下次吧？
众人听了都摇头说没关系啦，船长别跟我们生分啊！
朱徐李三位也赶紧摆摆手说，船长大人别客气啊，我们不过是在聊天而已，船长来找我们一定是重要的事情，请问有何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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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顾晋回头招呼李三多也坐下，接过船员们递过来的水果和茶杯说，是这样，我们马上要成立一家航运公司了，孙老和余总裁的意思，这家公司由我和三多掌管，你们知道的，航运公司滋事体大，想找你们聊聊，听听你们发表的高见，还有，希望你们也能加入，行了，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只想听你们的高见，说什么都行。
朱徐二人一起转头看向李俊明，毕竟在这三位之中，李俊明年龄最大，平时遇到讨论问题，朱徐都习惯让李哥先发表意见，显然这一回也不例外。
李俊明当仁不让，对顾李二人微笑道，成立航运公司的事情我知道，孙老余何为都在我面前提过好几次了，还说就等顾船长您老人家下决心了，现在公司终于能成立了，很好啊，至于我们哥仨，当顾问我没问题，尤其是合同法律什么的，但是只能兼职，您老人家知道的，我这里要分心做的事情太多了。
顾晋点点头，叹口气说，这个我当然知道，但是公司这么多业务，又这么重要，最终还是需要你们加入的，说老实话，我跑船还行，做生意……总觉得不是这块料。
李三多也在旁边说，是啊，要是你们哥几个能加入就好了，李哥是大律师，公司肯定需要就不说了，徐哥专业翻译，那更是公司最急需的人才，朱哥历史博士，见多识广，哦对了，上次朱哥带着女权号他们跑了一趟安南，发的电报跟游记一样，我们读起来都入神了，很有意思呢。
田家立等人立刻在旁边回应说，船长，李哥，我们刚才正在说这个呢！刚刚说到我们应该在不久的未来，不仅要在嘉定建立贸易据点，还应该在大城王朝控制的华富里和北大年等地建立贸易站，另外还有缅甸的沙濂和勃固……
这时顾晋眉头一扬说，那几个个地方我虽然听说过，但是没去过，缅甸吗？为什么没有仰光呢？
朱北国回应道，在这个年代，仰光尚未开埠，倒是跟仰光隔着一条伊洛瓦底江的沙濂是传统贸易港。
1012 关于东瀛的闭关锁国
顾晋听了点点头回应说，看来你朱北国确实做过不少功课，这样吧，既然都来了，那就将就刚才的话题，一起聊聊南洋的港口开拓方案吧。
对于是在顾晋的要求下，哥几个一边喝茶吃水果，一边继续听朱博士讲南洋的贸易历史和航线，朱北国引经据典，从元代旅行家汪大渊的《岛夷志》说起，一直聊到明末南洋的贸易形势，又说到南洋与东洋的贸易史，其中包括各南洋和东洋各地方的出产和贸易路线，朱北国大概讲述了一通后，又介绍说，在坐的各位，如今的这个世界，航运业务其实很单纯——当然了，严格来说应该是单纯而不简单。
顾晋听了立刻发问：此话何解？
朱答：所谓单纯，就是只跑自己的船，只卖自己的货——在这个历史时期，除了海上贸易非常发达的欧洲北海和地中海以外，专门的航运公司在世界其余地区尚未出现，南洋东洋更是如此，所以当今的海商，实际上是自产自销自运自贩，这跟旧世界的航运公司单纯跑运输业务相比有根本性的区别。
顾晋听了默默点头，朱北国接着说，然而看似单纯的买卖并不简单，主要原因是这个时代的工商业不发达，配套服务设施几乎就是零，所以业务开拓比较难，一旦到达一个陌生的港口，所有都要从头开始，包括跟官府和地方行会打交道，如果没有介绍人，也就没有捷径进入当地的市场，也难以获得外界的帮助，这也是为什么欧洲人作为外来户很难在东方大开市场的原因之一，因此欧洲人最后不得不选择去一个荒凉的无主地——当然也必须是具备建设港口的交通要道上新建贸易据点，旧世界的许多著名的港口，比如马六甲、巴达维亚、帝汶岛的帝力、安汶岛的安汶港、南菲律宾的达沃等都是这样逐渐建立起来的，由于这些新建的港口基本不受当地土著王国的控制，受传统陈规陋习的影响小，贸易相对自由，法制相对清明，因此港口逐渐繁荣，有些港口甚至在短短数十年后，就取代了周围的传统贸易港，变成经济繁荣的海港城市，这样的例子在南洋地区比比皆是。
朱北国说到这里，目光炯炯地看着大家说，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因为有技术优势，再加上产品优势，那么从竞争力的角度上看，我们应该比欧洲人更具备优势，由此得出一个结论——我们应该抢在欧洲人之前，占据南洋海域具有全局性重要战略意义的要点，比如马六甲，美娜多和嘉定——旧世界那个城市叫西贡，根据旧世界历史，不出五十年，西贡将成为安南第一大贸易港，另外，要尽快抵达一些具有区域性重要战略意义的港口，至少要在这些港口拥有贸易货栈，比如文莱和刚才我谈及的仰光、华富里、北大年等传统贸易港口、
想要达成这些目标其实各并不困难，各位应该知道，我们的优势不仅在技术上，还有人脉方面，别忘了，我们有华人海商这个最重要的助力，所以说起开拓南洋和东洋的海上贸易，我们比更加陌生的欧洲人要相对容易得多。
这时徐志也在旁边插话说，所以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除了固守住已有的航线和贸易伙伴外，无非是造更多的船，培训更多的船员，然后用各种手段，其中自然也包括武力，到更多的港口建立贸易站——事情就这么简单明了！
李俊明也说，正因为我们商品的竞争力很强大，而且是创新性质的，所以必然引人注目，也会引人嫉恨，因此我们另外一个重要的关注点就是武装力量，如今的海面上，且别说海盗了，很多国家的正规海军也是变相的海盗，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所以我们今后的航运业务，是一手拿算盘一手拿枪的，很多生意是需要大炮才能搞到手的，比如那个闭关锁国的大清和日本……
李俊明刚刚说到这里，旁边的徐志忽然兴奋起来，只见他站起身说，各位，如果我们率领着妮可号和几条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开到江户的洋面，会不会把日本人吓得直哆嗦？然后会不会重演旧世界美国军舰黑帆开国的历史呢？
朱北国回答说：很有可能，妮可号就算了，根本用不着，咱们把骄傲级帆船开几艘过去就可以了。
一众年轻人立刻来了精神，然而另外一些人则暗自嗤之以鼻，因为这显然又是北上派的议论，然而一群妮可号上的年轻船员却有限兴奋，他们纷纷道：
真的可以？
我想在江户城建个别墅!
笨蛋，好像应该是大阪吧？
听说日本幕府如今非常保守呢……
保守？咱不怕，咱们拳头硬！
那样的话，我真能在江户建个公馆了……
哼哼……别告诉我说你此时此刻正在打东洋妹子的主意！
那有又怎样？
这时顾船长咳嗽一声让会场里安静了一点，语气淡淡地说道：
“根据我的了解，日本的幕府虽然保守，但是并不孤陋寡闻，一旦我们给日本人展示了实力和另外一个有别于儒教传统的文明，日本人变化是非常快的……”
看到听众一脸问号的表情，朱北国微笑点头说，顾船长高见，然后在旁边赶紧补充说，说起日本幕府的保守，那当然是保守的，在这个世界上，任何一个建制派都是趋于保守的，毕竟这是利益使然嘛，但是，各位要明白，日本幕府可不是那个大清国朝廷，虽然两国都执行的是闭关锁国的政策——从表面上看，一个只在广州搞个十三洋行对外贸易，另一个只在长崎港外的小岛上跟外国人交易，但是要注意，日本幕府并不是真正的闭关，人家也睁着一只眼睛看世界呐！
此话怎讲？人群里立刻有人发问。
朱北国答：
“现在的日本就很流行兰学，其内容基本上就是咱们那个旧世界的所谓西学，包括欧洲的哲学人文主义科学逻辑理性思维算数几何天文地理大地测量之类的一大堆学问，这些学问无论是形态还是内容，都跟传统儒学大相径庭，所以引起日本贵族阶层的强烈好奇心，其实那些东西基本是西方文艺复兴后从古希腊传承下来的东西，对此我倒是很感慨，这日本人的确是善于学习啊！
要知道千年以来的过去，日本贵族们是一边学汉语一边读儒家经典的，如果某个贵族不会写汉字不会用汉语写诗词，都不好意思见客！因为那叫没文化！
可是如今呐，贵族圈里流行一边学荷兰语一边读西方人文经典了！
当然了，日本人也有自己的文化内核，说没有的那是故意矮化，当不得真。
不过，日本人的善于学习，还表现在大名们的相互竞争上，听说长崎和鹿儿岛的大名们有一个叫《风说贴》的规定，要求凡是去长崎鹿儿岛贸易的外国船——如今大概只有汉人、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被允许上岛贸易，当然也不是很认真，主要原因是，日本人跟所有东亚民族一样，看欧洲人都是一个样子，分不清西方人的面相，也搞不大明白欧洲各国的区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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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3 蓝帆开国
总之，每次的贸易除了纳重税以外，还经常要求海客们用书面形式上一个叫《风说贴》的文件，注意，这基本上是硬性规定，听说每个商队都被要求写，说穿了，这东西差不多就是时事版的《海外见闻录》吧，所以那上面说什么奇闻怪谈的都有，听说这个《风说贴》要定期上交到幕府将军的案头，由此可见，日本的统治阶层虽然采取闭关锁国的国策，但是，并不完全孤陋寡闻。
朱北国介绍到这里话语顿了顿，看着大家微笑道，我估计，如今的幕府将军说不定也知道了我们，因为咱们的妮可号和骄傲号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一个魔法的存在，喜好传奇异闻的海客们肯定会口口相传，哪天上了《风说贴》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不过呢，我估计幕府那边会把这种传闻当成鬼怪传说，看了后不过是一笑置之而已。
这时徐志插话道，如果咱们哪天果然有机会去日本，再打得狠意点，让日本人见见血，历史说不定真的会重演，只是名字变了，因为咱们的船涂装是蓝白基调……
众人听了哄笑道，没错，蓝白色是白沙集团的真爱……
嗯，都是绅士，喜好蓝白……
是啊，为什么咱们的那个帆染也是纯蓝色的……
为什么总是蓝白？就不能有其它颜色吗？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赵老师他们前一阵子捞海草做染料，结果蓝白染料出多了，所以我们的帆大多是蓝白色的。
这时徐志赶紧挥挥手制止众人的歪楼行为，提高音量说道：
“不管怎么样，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样，历史上的米帝对日本得黑帆开国，就变成了咱们澳洲的蓝帆开国了呐！”
此时李俊明忽然叹口气，在座位上语气幽幽地说道：
“如此说来，我倒是不是很愿意让你徐大翻译去开哪个日本国，旧世界美国将军佩里给日本去了一个黑帆开国，结果开出一个强大的日本，只要稍微了解一点真实的历史，你们就能知道，在旧世界，这个东瀛岛国最终得益于黑帆开国，紧接着就引发了明治维新，后来强盛一时，虽然历史开了一个玩笑，让那个国家的人民挨了两颗原@子@弹，但是把军国主义给打消停了，因为明治维新和后来的不断革新，日本人跟上了世界潮流，残酷的战争也让日本人开始反思，尤其是在米帝的占领之下，其宪政制度基础得以保存，国民的经济自由和开化程度得到有效的保护和提高，因此日本的经济在很短的时间里获得了奇迹般的发展，在若干年后，这个资源贫瘠的岛国仍然是排在世界前列的富裕和发达国家，究其根底，不就是得益于黑帆开国的肇始之功吗？！关于这一点，就连日本人自己都说是走对了道路的。”
朱北国听到这里也频频点头插话说，是啊，是啊，不管咱们站在哪边的立场上说，这米国人对日本人真他妈算是有恩的吧？
众人听了也议论纷纷道：
怪不得旧世界的日本把黑帆入侵江户海面那天当节日庆祝呢，不以为耻！
所以你徐大翻译非要去开国，那就把大清国给开了，那才是有功于中华民族呢！
徐志听到这里冷笑摇头道，开大清？还是拉倒吧！如果真的来一出炮击虎门或者炮击塘沽什么的历史大剧，他们的历史书还不知道怎么骂我呢！
你们要知道，他大清的体制跟日本不一样，那是满人的天下，是族天下，这种体制最不缺的就是义和团愤青，等我真的用大炮轰开了大清国的国门，让汉人们都开了眼界，那对大清的族天下体制绝对是一个巨大威胁，一旦威胁到人家的核心利益，那还不恨死你？
徐志的这个观点立刻受到一笑部分人的附和：
对呀！对呀！那些义和团们都特么是愚民，斗大的字不识两个，写不出文献，而文化人呢，又觉得你反传统，坏了人家的三纲五常，怎么会说你的好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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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真的到了那个时候，历史书上肯定全都是说你坏话的人，骂你是殖民者侵略者什么的都是轻的，哪怕你给那个民族带去了经济繁荣，带去了光明和政治文明，你徐哥仍然会被那帮大清的御用文人骂得狗血淋头……
这时徐志仰头想了想回应道：
嗯，你们说的对，毕竟咱又不是圣人，俺做了好事是要回报的！所以还是开日本比较好吧？至少，说不定以后日本人会搞个什么节日来庆祝我徐志蓝帆开国什么的……
众人听了哈哈一乐，正要继续哄笑调侃几句，然而李三多却在旁边一脸认真地发言道：
“喂喂，几位老哥，咱们先别说这么远了，本人支持西进，在这里郑重提议，公司应该先派船跑一趟巴达维亚和马六甲，那里是整个南洋——不，应该说是整个东西方贸易的咽喉要道，必须占领！”
朱北国也在旁边点头接话说，就咱们现在的情况而已，真正的贸易开拓先锋就是航运公司，过去的现实证明，妮可号和骄傲级混合动力武装帆船能抵达哪里，哪里才能有咱们的贸易站，才能开展贸易和各种生意！
“所以，咱们要想扩大生意，近期的航线开拓才是关键，那么问题来了，你们谁有做好当船长的准备，然后独当一面去开拓新贸易据点的啊？”
最后那句发言是顾船长说的，此前他一直在闷头喝茶听几个年青人高谈阔论，听到这里也终于开口了。
顾晋说话一向是这个风格，发言直接表态或者点要害，从来没有个前后铺垫的，船长嘛，海上航行发布命令习惯了，哪里有闲工夫铺垫，顾晋见几位被自己一句话堵得一愣，便放下茶杯，叹口气继续说道，王工那边的船台差不多三个月就会有一艘新的骄傲级帆船下水小，有船是件好事，但是这些船需要人开对吧？总不能交给外人开吧？
虽然现在咱们就只有妮可号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各跑各的航线，看起来根本忙不过来，但是我看，再等不到半年左右的时间，我们就会有新船去向马六甲方向开拓贸易航线了，到那时你们谁能当船长大副？
看到众人一时间默默无语，顾晋又说，所以对于我们来说，眼前的重要事情是船员培训！这才是大事，现在朱博士忙着移民局事务，李律师管着竹园的航海培训班，更是忙得很，如今家里的许多专业人士都在着忙自己的公司，恐怕也抽不出人来航运公司，我倒是有一个人事方面的建议，徐志啊，你外语好，现在又是跑海的专业人士了，我看这航运公司总裁的职位还真是你当合适…～
徐志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禁望向李三多，顾晋见了接着说，你就别推辞了，三多他没意见，他的专长是开船跑船，跟我一样，都不是做生意的料，但三多年青啊，能学，你就让他先当个副董事长兼副总裁吧……
徐志这才一脸郑重地问：顾船长，您老真的要我加入航运公司吗？
顾晋立刻点头，也是一脸郑重回应：
不仅是你，我和三多还想邀请朱李二位也进入航运公司，当然了，我倒是不敢奢望你们三位都进来，但是至少能进来一位，至于今天，来找你们哥仨的目的是想让你们兄弟给李三多拿拿脉先，你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嘛……
拿脉出主意什么的是哥仨的强行，三位立刻满口答应，徐志也不好推辞，答应会协助李三多打理公司业务，顾晋听了很满意，还当着大家的面对李三多说，三多你只要好好学学，以后担纲航运公司掌门人完全没问题，然后又对徐志哥仨说，你们几个都是要好的朋友，也是咱们这群人里最有学问和海外履历的人，所以拜托你们好好带带他，先培养个几年，再逐渐給加加担子，现在基金理事会可能会让我出面担任航运公司的董事长，但我年纪在那里摆着，奔五的人了，老在海上漂着怕是身体受不了，所以本人意见是，不久以后连我的职位都让给你徐志和李三多……
1014 李三多的婚事
不等徐志回应，顾晋又说：另外，我也知道徐志你的心不在跑运输这些生意上，按照你的说法，这些都是"俗务"，你跟任柯他们一样，喜欢军事，我估摸着你以前说过的意思，迟早也要带兵打仗去，对于这一点我理解，咱们这群人里爱好军事的挺多，但是有文化有学历又愿意带兵打仗的却不多。
虽然那是你的理想，只是眼前也确实没什么兵给你带，如今算是替你三多兄弟先搭个架子铺铺路吧，你们看如何？
听到顾船长说得诚恳客气——这很难得一见，李俊明朱北国徐志三人一个劲地频频点头，徐志赶紧表态说，船长大人您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嘛？
李俊明也说，顾船长的意见很对，给三多小兄弟铺路搭架子是必须的，三多人很好，跟大家的关系也不错，以后航运公司交给三多大伙都放心云云。
朱北国跟着表态：顾船长的安排极其恰当，三多本来就是航海技术专家，这些年带着骄傲号驰骋海上，能力和成绩大伙也是有目共睹，加上有您船长大人带着，现在徐志又加入了，有这位翻译官当航运业务的谈判代表，不要太合适了好不好？！
看见大家都没意见，顾晋很是满意，一拍大腿说，那就这么定了，以后呢，就这样安排了——当前，跑船的事情交给我和三多，澳航的董事长我暂时先担着，三多就做副董事长和副总裁如何？至于总裁嘛，是你徐志了，李律师当公司的监事会主席，朱博士做战略顾问——都给给薪水，你们三位的主要任务是把关谈生意，制订公司的发展战略。
顾船长说到这里，看到徐志等人都在默默点头回应，又环顾了四周听众们一圈，满意地点点头说：
“现在呢，我再给你们讲讲当前的公司航线和船只具体安排……”
顾晋说着手指头点了点周围的年轻人道：
“这个安排跟你们全体航海培训班的同学都有关，所以今天没来的请你们把话给带到，都要认真听听……嗯，根据现在的形势，常风行动在三月底之前肯定会正式结束，到那时，所有航线回复正常生意，在这里我先说说新船的安排，对了，朱博士，你们带的新船还没有船名吗？”
听到顾船长问话，朱北国立刻回答：
“目前还没有，主要是大家意见不一致，我们只能等大家聚在一起时定，老规矩，明天会上让大家每个人写个船名，然后抓阄，再绝对多数票通过即可。”
于是顾晋点点头接着说道：
“上次我跟孙老他们几位老人协调了一下，初步定下来新船的试航任务有四个，第一个当然是试航，检测新船的各项性能数据，关于这一点，王工评价说，你们做得很不错，带回来的数据很有参考价值，甚至可以说是意义重大，你们知道的，王工的船台已经开工建造一种新型混合动力帆船了，尺寸比骄傲级小，属于轻型帆船，但是各项指标相当强悍，具体数据你们可以去问王工，你们搜集的这些数据将用在新型帆船上。
这第二个任务是训练船员，李律师负责在竹园训练初级水手，然后经过考核上新船上锻炼，通过一段时间的实操才能真正出海，这一点你们也做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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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还有一些需要改进的，比如维修、海上通讯和无线电通讯，这些项目难度较大，当初你们这些有文化的都学得有些慢，竹园那帮学生就更慢了，不过不要紧，竹园的水手年青，以后有得是时间培训。”
朱北国徐志李俊明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还点头表示听明白了，显然对哥仨的这个态度顾晋很是满意，于是顾船长面露微笑，语气变得和缓亲切多了：
“是这样啊，新船试航的另外两个任务就有些难度了，其实你们两位也做得不错，我这里说出来，是要让其变成制度和惯例，以后王工新船下水，都要照此办理。”
顾晋说到这里拿起茶几上的杯子喝了一口茶，李三多赶紧又给续上热水，顾晋接着说：
“新船下水后，只要通过了初级测试，就会交给朱徐二位去远航，就跟你们当初开着伊舞綾号远航金厦那样，对了，关于伊舞綾号的那次远航，我们只在电报汇报里了解了一个大概，听说还有许多故事，孙老对我说，明天的会议上北国和徐志你们哥俩要做一个报告，你们知道吗？”
朱徐二位立刻回答：
“已经形成书面文件了。”
“做报告的事情我们早已经知道了，明天会给大家做一个详尽的报告的。”
顾晋点点头又接着说：
“跟伊舞綾号一样，以后所有的新船都会进行一次远航，时间大概是两到三个月，任务有两个，一是开拓新的贸易航线，这也是为什么派徐志你上新船的原因之一，嗯，其实这是主要原因，你作为航运公司的总裁，开拓新贸易站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们认为你和朱博士完全能够胜任。”
面对顾船长和善的眼神，徐志朱北国都一脸郑重地点点头，表示理解了。
说到这里顾晋看着朱北国说道：
“孙老对我说，目前能投入到移民局的资源确实有限，所以只能利用新船下水试航的两三个月的时间做一些事情，尤其是考察访问南洋港口，建立情报站，包括你计划的在满清占据的大陆沿海建立秘密移民基地的事情等等。”
朱北国听了两眼放光，频频点头回应说，上次我和徐志开着伊舞綾号访问了马尼拉，我们还通过澳门潜入了广州城一次，收获很大，明天我们会给大家汇报的。”
顾晋回应道：
“现在我们的条件有限，不可能特别给移民局配备专属船只，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新船一旦下水，就交给你们哥俩两到三个月的时间，在此期间你们做好计划，尽可能多的完成你们的任务，三个月后，就要把船移交给航运公司，投入贸易方面的运营了。”
朱徐二人一.asxs.头。
“那么现在说说现有船只的安排……嗯……这个……”
顾晋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抬头对哥仨笑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呃，先说骄傲号，从月底开始，骄傲号恢复原来的航程，继续跑红码头经紫霞岛、霍洛到澳门的业务，中途还要停靠美娜多港。”
顾船长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李三多，微笑道：
“惜儿姑娘我见过了，上次去苏禄时顺带停靠了美娜多，还带给她几件礼物，都是首饰，我也不太懂，但看得出来你老婆很喜欢，这姑娘不错，看来不能一直放在美娜多了。
所以你上妮可号后，这个月的下旬妮可号会路过美娜多，我的意思，放你半个月的假，让你和你老婆在美娜多办个婚礼，等下次有船路过，你再带惜儿回红楼，先让她进向日葵上上学，然后交给夏小鸥她们安排工作，你觉得这个安排怎么样？”
1015 船长培养计划
李三多听了脸居然红的跟猪肝一样，只是频频点头，咧嘴笑得仿佛都弯到耳根子去了。
此时此刻李三多周围的伙伴们正想说点什么凑趣的话，顾船长却忽然转向朱北国说道：
“北国啊，我听孙老说，你打算给那位南天义寨的女寨主安排应该特别的职位？是进入联邦移民局吗？”
朱北国听了不禁一惊，赶紧回应说：
“啊？啊！对对！是的，是的，那啥，那位黄香姑虽然是寨主，但也是咱们的人，这个……这个我们移民局需要像她那样拥有丰富航海经验的人……”
顾晋看了一眼朱北国，又看了看窗外说：
“听说那姑娘身上有功夫？”
“是啊！是家传呢……”
这时顾船长咳嗽一声，面露微笑说道：
“呃，我就直说了吧，是这样的，你联邦移民局的事情本来不该我过问，只是最近有传言说，那位年轻的女寨主对你好像有意思？你知道不？”
朱北国听得脸色一白，赶紧回应道：
“不会吧？我们就是业务上的合作伙伴啊，船长大人明鉴啊，移民局现在就我一个光杆司令，本人有一个深入大陆建立秘密移民渠道的计划，另外，南洋的一些重要航路节点也应该有我们的情报中转站，特别是无线电通讯站点，这些都需要有熟悉航路的人加入才行，黄香姑只不过是其中之一，另外，您老还记得我们当初从霍洛港救出来的桨奴吗？六十多人，这些人我都打算收编进来，这件事我已经给孙老打报告了，听夏小鸥说，财政部已经单独列支的今年的预算……”
听到这里顾船长眉头一皱回应道：
“嗯嗯，这个我知道，我就是问一问，你打算怎么用她？”
“至少先让她协助我在美娜多建立通讯基站，然后再协助我们在南方大陆建立移民据点，至于以后，再说吧……”
顾船长听到这里沉吟片刻才说，小朱你别误会，我也就是白问问你而已，没有干涉你工作的意思，你知道的，红楼里的女生们，嗯，特别夏小鸥她们对咱们这些在外面跑海的男人不是很放心，如今李俊明都回来了，只有你和徐志还在外面，所以我就多一句嘴提醒你们一下下而已，毕竟咱们几位的老婆都是这个穿越群体的女人，在婚姻家庭上确实不能攀比别人，总而言之，婚姻家庭是人生大事，事关你们的人生幸福，千万不要孟浪行事就是了。
虽然顾晋说得云山雾罩，但在座的哥几个心里都清楚这话背后的意思，一时陷入沉默，这时顾船长又转移话题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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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言归正传，现在说明一下我的船长培养计划，三多上妮可号跟我的班，估计一到两年内就能全权接手妮可号，那样的话我也就放心了。
至于你们这些年轻人……”
说着顾晋一脸严肃地环顾着田家立刘一爽等人，把这群人看得精神一振。
“根据彭强胡小林他们的表现，我建议骄傲号可以交给彭强带领，大副就让万铭做吧，伊舞綾号就交给胡小林了，让关宏宇担任大副兼任水手长，话说万关这两位现在一个是提莫队长号的船长，一个是女权号的船长，他们两人的表现很不错，我很满意，现在先调任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任职，他俩的船长职位让浦海欣和叶嘉良接替，至于跟着你们上新船的田家立和刘一爽，我最近会考核你们一下，等试航完成后，一个做船长，一个做大副，当然了，也不会让你们一直做下去，我估计，随着新船下水的数量越来越多，你们这些在骄傲级帆船上当大副的，也会调派到其它船上做船长，总之你们身上寄托着大伙的未来，要努力，不要松懈就是了。”
田家立刘一爽立刻默默点头。
朱北国徐志在旁边听了也在点头，心说看来顾船长已经有了全盘人事计划，按照顾船长的安排，算是基本形成了一个船长养成规律：新船下水，由朱北国徐志二人带着见习船长和大副人选试航两到三个月，比如参加上一次伊舞綾号试航的就是彭强和胡小林，这一次新船试航的是田家立和刘一爽，这些年轻人都是当初航海培训班学习训练成绩排名最前的几位。
这也意味着，等另外一艘新船下水，朱徐二人将立刻把手上的船移交给预备船长和大副，与此同时，万山岛那边的三艘木制帆船——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也要培养船长，目前是除了刺客号以外，另外两艘船的船长都安排穿越者——具体的说，是安排当年的航海培训班穿越者担任，以此锻炼一段时间后，再分配到王工的新下水的船长做见习船长和大副。
同时，竹园的航海培训班和万山岛那边的航海学校则负责培养普通水手，包括轮机长和通讯员等关键岗位的水手。
显然这是顾船长深思熟虑后做出的人才培养系统方案，李俊明和朱徐二人都听得精神一振，哥几个都认为这种梯次培养航海人才的方式既循序渐进，又很进取，非常适合现有的条件。
看来以后每次有新船下水，人事安排上也基本上是这样了，船长和大副——兼任水手长，按照顾船长说的说法，都是咱们自己人，其余的职位，包括轮机长、通讯员和其它他管理岗位可以由竹园的学员担任。”
看到在座的哥几个都默默点头同意，顾晋话锋一转道：
“注意，这样的安排是我们在较长时期内航海人才培养战略的一部分，我们的目标，是今后这些船上只有一名穿越者船长，其余职位都应该尽量由竹园的学生担任，当然了，在可见的未来，我们的武装帆船，尤其是混合动力武装帆船，船长都必须是穿越者，那么以后呢？只要我们的航海人才培养能够持续不断，非穿越者做船长也是迟早的事情。”
顾晋说到这里轻叹口气说道：
“前几天参议院会议，李律师提出的各种民事治理和改进公办学校教学、重新编写文科类教材的建议，我觉得非常好，也非常及时，过几天教委要讨论李律师的报告，然后拿到参议院审议通过，这个报告我已经看了，你们也最好能看看，形成共识，让这份报告能够通过。”
朱徐和一群年轻人立刻点头表示同意，于是顾晋不禁松口气，笑着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说：
“毕竟我们每个人都会变老的，我们的事业，迟早会移交到下一代手里，各位，希望大家明白，归根结底，我们的事业核心，就是培养人，培养一大批跟我们有相同理念的人，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支持李律师在竹园和向日葵做的工作，也支持他的法律事业，因为，这些都是我们把这个国家的人民凝聚在一起的基本要素。”
1016 未来的船长
顾晋说到这里忽然一拍脑门说，果然人老了就啰嗦，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好了，咱们话赶话说到这里，继续说船长培养的事情：
“关于预备船长大副的人选，赵老师老巴他们几位老人的许多建议我觉得有道理——特别是老巴，他认为，目前除了妮可号以外，今后所有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和王工船台上制造的新船，原则上都要交给原航海培训班的船员们，在可见到的未来，都不能假手外人——老巴说的外人，是指穿越者群体之外的任何人。
当然了，这话也只能是咱们内部说一下，现在这样说也不算有什么错，毕竟当年航海培训班一共有五十九名学员，不算你们哥仨，也有五十六人，这些人虽然不可能人人都愿意当船长，但是至少有一大半是愿意的，所以对于我们而言，在可见的未来，船长的人选还是有的，但是，长远看，十年之内吧，如果我们不能培养出技能合格的、同时还能让我们放心的非穿越者船长，那就是我们这个教育体系的失败！所以，学校的培养决不能放松。”
众人听了又频频点头，李俊明插话道：
“是这样的，目前船长人选只能说暂时有了，船员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人，现在看来，竹园的航海培训班还需要增加预算，扩大规模，要知道，这些学员是今后我们澳洲联邦船队的中坚力量，不管我们怎么安排，他们也必然是未来的船长甚至是舰队司令，这样想起来，还真的是责任重大……”
顾晋立刻看向朱北国徐志说道：
“现在要明确一点：你们两人带新船试航也是暂时的，王工估计，到明年上半年结束，七艘骄傲级的拼装将全面完成，在此期间，新的轻型混合动力帆船可能也会造出一到两艘，这些船的试航就要交给那群年轻人了，到了那时，你们就能脱身做其它事情了，那么，对我的这个安排你们哥俩有什么意见吗？”
“没意见！”
“没问题！”
顾晋又转向李三多：
“你新婚后就抓紧时间让惜儿去向日葵上一段时间学，夏小鸥说，她要亲自带……”
李三多听了有些默然，顾晋笑道：
“放心，没关系的，你的老婆不会变成女权斗士的，也不知道谁传出来的，说夏小鸥要让穿越者们在新世界娶的老婆变成女权斗士，这可不好，你们别信，不管怎么样，疏不间亲嘛，你们都一个被窝了，还驾驭不了自家的老婆？”
哥几个听了不禁微笑，顾晋又接着对李三多说：
“你来妮可号后，我就退居二线，你先跑个一两年，然后这船就交给你了。”
李三多听了只是郑重地默默点头，顾晋知道这孩子已经下决心了，于是转向徐朱李三位说：
“航运业务和生意方面，你们有什么想法就跟三多商量，实际上就是在教他，实在不行写个单子让他依样画葫芦照本宣科也行，总之希望你们能互相帮助，把咱们的航运事业发展起来。
还有，啊，平日里我和三多基本上是在海上漂着的，所有陆地上的事情——特别是码头上的事情，也需要你们打理关心一下。”
徐志立刻回应道：
“这个我知道，听余何为说，您已经向基金理事会申请新钦州深水码头的建造资金了？”
顾晋喝了一口茶水，叹口气说道：
“是的啊，我现在反正是虱子多了不觉得咬了，孙老不是给我提了好几次嘛，让我赶紧成立一家航运公司，孙老说，航运公司的资产不仅包括船只，还有码头和码头设施，理论上讲，包括红码头蓝码头在内，所有我们以前修建的码头都算做基金会给公司的前期投入，数目可不小呢，听说是天文数字，我心里打鼓没有马上问，而且那位余总裁还要求我们公司的净资产每年必须增值百分之八，唉，反正我觉得压力山大。
不管怎样，修码头是必须的，特别是深水码头，还有刚才朱北国提醒的对，咱们应该学学人家欧洲人，实在不行就另起炉灶，找地方建自己的码头，建设自己的贸易港口城市，有自由有贸易，不怕吸引不到商人和老百姓过来安家过日子，到那时，咱们什么都有了，土著想来纠缠那就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了。
哦，说到新钦州那座深水码头，对紫霞岛的开发意义重大，一旦建好，运输效率会提高很大……”
看到徐志等人都在默默点头同意，没有再多说什么，于是顾晋又转向李俊明：
“最近辛苦李律师了，你现在身兼多职，任务很不轻松，王工那边新船下水速度明显加快，所以家里的船员培训任务很重，听说王工还要求你组织学员去船台帮工？”
李俊明点头回应说，航海培训班二十八名学生，一周至少有两个白天在船台帮忙，不过学生们很高兴，学生家长也高兴，因为王工给的工钱很高，比那些学生家长们平日里挣得多。
顾晋点点头说：
“这我就放心了，只是别耽误训练就行，哦对了，有一点你们要注意一下，最近大伙忙着开公司，你们都看着眼热是吧？”
顾晋说到这里又环顾了周围的年轻人一眼，那哥几个都不禁缩头默不作声。
“你们也别瞒着我，如今咱们妮可号上的船员确实有点军心不稳，我听说，苗圃谢沐阳和钱进钱晶兄弟俩正在写什么报告，建议再买两条帆船，然后装上咱们自制的武器出海做海盗？”
此时顾晋说着把眼光投向朱北国，看到顾晋看向自己，知道这件事是自己的首尾，因为前几天那兄弟几个又跑到朱哥的宿舍聊天——这本是过去的日常，只是最近大家聚少离多，机会难得，所以大伙聊的时间很长，也很嗨，直到大家忽然发现曹丽梅抱着孩子跑到夏小鸥的房间睡觉，李律师被迫到朱北国的宿舍喝茶，这才发现耽误了人家的夫妻生活，总算结束了那场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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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北国赶紧解释说：
“其实他们不是真想出海当海盗，他们说的是缉私，或者做私掠海盗，比如打一打大清的水师什么的，还说这样不仅能练兵，更是个一本万利的无本生意……”
顾晋脸色一沉说：
“哼，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不过，实际上就是纸上谈兵！”
徐志赶紧在旁边帮腔说：
“船长您也是知道原因的，还不是前几天澳门那边的消息给刺激的？”
顾晋听了默默点头，他知道那场海战，说老实话，海战打得相当的漂亮，甚至有些出乎顾晋的预料。
几天前，三艘隶属于乔家的俗称“绿眉毛”的小型快哨船从东山岛往万山岛运移民，应为防御薄弱，所以关宏宇开着女权号全程护航，开始一路顺畅，然而船队在小万山岛以西约百里的海面上，忽然遭遇上了海盗。
1017 那场海战打得很漂亮
当时，海盗那边有三艘大型广船，这边只有四条小船，海盗们欺负这边船小，而且看起来也不像有强力武装的样子，于是就大喇喇地过来左右包抄过来，女权号见状立刻让绿眉毛顺风往深海撤退，自己在前面断后。
于是那三艘广船就顺势向女权号围拢了过来。
然后，好吧，海盗们就没有然后了——当时，女权号横过船身，挡在对方的航线上，船头的臼炮连续发射，四枚二十公斤高爆炸@药包准确击中跑在最前面的那艘广船，其中两枚在广船上空不到十米的位置当头爆炸，另外两枚则直接落到前后甲板上爆炸，这艘船大概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吧，当场就被轰得桅倒楼塌，接着船身开始漏水，支撑了不到五分钟，整条船就轰然散架了……
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两艘还不明所以，一左一右刚刚掠过前面的广船，就看见自方的船散架，这时想跑也有点来不及了，只见女权号船尾忽然一阵浓烟冒起，海盗们开始时还以为是猎物的船着火了，没想到对方居然以惊人的速度逆风直接冲向一侧，然后又是一阵轰鸣，灰白色的烟雾立刻笼罩了整个船体，于是那艘广船就如浮萍般漂浮在海面上，船身打横，无助地随着风浪起伏着。
然而，最令人感到惊悚的是，就在数息之前，那艘船的甲板上还回响着阵阵呼喝鼓噪声，现在也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起来。
对此远处另外一艘船上的海盗们觉得非常奇怪，纷纷向同伴的船只张望，忽然一阵海风吹散硝烟，船上的海盗们惊恐地发现，甲板上居然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人，，倒卧在甲板上的汉子们个个都是一动不动，不少人还睁眼张嘴，七窍流血，整条船如鬼船一样见不到活物！
这是遇到海神发怒还是遇到雷神呈威了？总而言之，这个场景把海盗们吓坏了，见势不妙想的船把式立刻调转舵头，想抢风撤离，然而哪里跑得掉？
女权号经过魔改，装有斯特林发动机做动力，可以无视风向机动航行，绕是对方船把式航海技艺精湛，乘风御浪，左突右冲，奈何那艘怪船可以无视风向恣意在海面上快速航行，因此海盗船只跑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被女权号追上，这一回关宏宇用臼炮只发射了一枚就罢手了，而是靠近用五七式手榴@弹和五七式步枪攻击，此时此刻，海盗船上虽然有青铜炮，但是在这个当口，连炸带吓，海盗们早就懵了，哪里还能组织起有效的反抗，几分钟时间，就跳水逃命了一大半，到最后女权号还要派出小舟捞人。
这场海战非常漂亮，关宏宇这边毫发无损，俘虏海盗三十五人，千料广茶船两艘，据电报说，这船相当先进，两层甲板，有五十四门青铜炮，除了帆是硬帆以外，颇有西洋快帆船的范，如今这两条船正在万山岛码头，代小山正在请乔家派人维修，不久之后会编入关宏宇万铭他们指挥的船队。
总之这消息对妮可号上的船员们触动很大，前天晚上，代医生他们还发来一封更详细的电报，关宏宇说，那臼炮实战至少有八百米以上的射程，二十公斤强化炸@药包射到海盗头顶后当空爆炸----震荡波能震死二十米范围内的所有的活物。
电报里还说，海盗们死的时候七窍流血，但外表全都看不到伤口，只是脸上身上出现点点黑血瘢，据说里面五脏六腑都碎了，战斗结束后，除了海盗船的帆给震破了以外，货物财宝什么的居然没有什么损失！
看到顾船长在沉吟不语，朱北国赶紧接着徐志的话头解释说：
“澳门电报里说的情形跟新安城保卫战时发生的差不多，臼炮的威力确实巨大，在海上，像女权号这样的木制魔改小帆船，凭着技术优势，对上三艘有数十门青铜炮的大帆船，不到十分钟的战斗就这样轻松大获全胜，还发了一笔财，确实让人有些兴奋。
所以小艾他们给这种臼炮起了一个霸气的名字——万物死，他说现在陆地上只在小万山岛的白沙滩码头装了一门，这远远不够，如果装备几门"万物死"，万山岛可确保无虞。
所以关宏宇他们说，如果再买几条广式茶船魔改一下，咱们能横行南洋了，所以浦海欣苗圃他们就心动了……”
听到这里顾晋哼了一声说，关宏宇这孩子是什么水平我清楚，打了胜仗当然好，但是一定要保持清醒头脑，有一个重要因素是敌人不了解对方，而且也有海浪高对方青铜炮发射不准的运气成分，还有，我知道的，老菲利普老当时就在船上做教练，具体战斗是菲利普指挥的对吧？”
众人听了一愣，徐志嘟囔了一句说，电报里好像是这样说的，众人也摇头说这个我们不清楚哎，这时顾晋一脸严肃地说，你们赶紧发电报告诉关万二人还有小艾他们，先别太得意，老老实实训练，别惹事是正经，一句话，他们的火候还未到！小关和万铭先去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上做大副去！
李俊明也立刻点头附和说，是啊，茫茫大海，做私掠海盗有那么容易吗？这个时代的木制帆船安全性如何北国徐志你们应该清楚的，还有，买船魔改看起来省事，但也有隐忧，首先是咱们船员还是不够，招募的人又觉得不靠谱，我感觉，这帮年轻人航海技能可能不错了已经，但是毕竟年青，掌握人心的艺术还欠火候，要知道一群人漂在茫茫大海之上，会出现各种生理和心理上的压力，所以做船长一定要学会掌握人心，通晓人的心理，知人善任。
尤其是开着战船出海做杀人越货的勾当，没有两把刷子是驾驭不了水手的，反正吧，让这群年轻人去当私掠海盗这种事总觉得很违和，算了吧，别啥都不懂脑子一热就开干，有点胡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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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顾晋看着李俊明的那个表情，一副很是欣赏的样子，然后扭头对朱北国说，李律师说的对，我非常赞成，所以叫他们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年纪轻轻的毛都没长齐就想出海独当一面？不知道天高地厚！告诉他们，现在的任务是提高自身的能力！放心，两年之内，估计你们每个人都会上新船独当一面的。
朱北国徐志赶紧点头称是，说这群年青人来日方长，现在确实是涨知识练身体带学徒攒威望的时候，兄弟们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根本不用着急……
1018 喜当爹
这时顾晋又叹口气，对坐在眼前默不作声的年轻人说道：
“你们呀，别怪我否决了你们的提案，你们以后有的是机会当船长呢，别说当船长了，就是想当舰队司令都行！我倒是担心真到了让你们独当一面的时候，你们都三妻四妾拖家带口的窝在温柔乡里不愿出海了……”
四周的年轻人听了都不禁笑了起来，顾晋挥挥手又说，好了，好了，打了胜仗也应该表扬，咱们先不说以后了，总之现在要老老实实的跟着我练能力，然后又转向李俊明说，你那里也是，不仅要加大学徒的技能训练量，文化学习也不能放松，这关系到人心，人心明白不？
李俊明默默点头，顾晋又说，你们的航海技能也要强化，另外，红楼夜校上课要恢复，妮可号上的所有船员都去听课，收收心，我跟夏小鸥赵老师几位说说，以后大学的课程还得抽空给你们上，总之现在不是玩的时候明白不……
大伙听了立刻识趣地回应说，明白啦船长大人，就跟过去出岛前训练那样，我们努力学习就是了……
几天后，顾晋终于跑到五层会议室隔壁的电脑资料室里——这是《开济会》理事会的常设办公地点，向夏小鸥和余何为提出，自己愿意出头担任一个名字叫"澳洲联邦航运股份有限公司"，简称"联邦航运"的董事长兼总裁，该公司属于控股公司，目前只下设一个全资子公司，叫"澳洲联邦南洋轮船股份有限公司"。
余何为听了哈哈一乐，显然他对此早有准备，立刻翻开账本，抽出其中几页表格纸给顾船长看，顾晋看到表头，上书“航运公司资产负债表”几个大字，顾晋皱着眉头嘴里念叨着，其中固定资产部分列着妮可号、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还有一艘目前尚在试航中的新的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然后余总裁告诉这位董事长，根据银海造船公司的生产计划，最迟到明年下半年，你的公司名下将拥有七艘骄傲级武装商船。
余何为对顾船长说，目前公司的运输货源是有的，而且会越来越多，公司今后几年最重要的运营目标，是在这些新船下水后，开拓新航线和贸易据点。
顾晋点头同意，只是有些担忧地说，从最近几次跟大家交流的情况看，新航线的开拓取决于很多因素，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大伙基本上分为西进和北上两派，双方都互不相让，这显然要影响到公司的航线开拓方向。
余何为点头称是，又语气淡淡地回应说，其实船长大人根本不必顾忌这些观点，您老抓住一点就好——管他北上还是西进，哪边挣钱多就开拓哪边呗。
顾晋听了先是自失一笑，感慨说自己也是想多了，好了，管他们的，就这么办。
一六六零年三月八日，红楼五层会议室，《开济会》全体股东大会继续举行，这天上午，“澳洲联邦航运股份有限公司”正式成立，全体股东投票通过了顾晋的董事长兼总裁的人事任命，又根据顾船长的提名，通过了李俊明担任航运公司监事会主席、朱北国担任公司战略顾问、徐志担任行政总裁和李三多担任副董事长兼副总裁的人事任命。
看来顾船长在大伙心目中的威望很高，他的人事建议大家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在一阵热烈掌声后，顾晋发表就任演说，顾船长是个直爽的人，他一上来就声明说，虽然自己接受这个董事长的任命，但是并没有打算一直占着这个位置，希望只是临时的，是一个短时间的过渡，顾晋解释说，经营航运公司需要商业头脑，而从能力上讲，自己只是一个跑船的船长，无论是性格还是见识，自己觉得自己都不是这块料。
顾晋说到这里，环顾会场一圈后说，看着徐志李三多说，希望年轻人早一点来接替自己的职位。
这时孙老在旁边帮腔说，本人已经多次和顾船长谈到未来澳洲联邦的海军建设问题，前一阵子火塘俱乐部的年轻人曾经建议顾船长出面担任海军司令一职——这时顾晋立刻微笑道：
“讲老实话，可能这个职务可能更适合我，因为海军司令嘛，说穿了也就是开船打仗的干活，显然自己在这方面更有自信。”
顾船长说到这里，一脸郑重地对大伙说，这航运公司是咱们这群人的生命线，一点也马虎不得，我都是快奔五的人了，妮可号和整个公司迟早会交给你们年轻人手里……
早上的会议一直开到傍晚，除了中午休息俩小时外就没停过，在这次会议上，有不少在若干年后叱诧世界风云的公司也这个会议正式在《开济会》的账册里正式注册成立并获得了大笔的投资，其中包括曹丽梅的"澳拓"——该公司全称是"澳洲联邦矿业开拓股份有限公司"。
如今“澳拓”公司已经有了一个下属控股子公司——澳洲南洋矿业，这个公司百分之六十五的股权掌握在穿越者手里，另外的股东是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据说其中女公爵的股份里还有孙老的份额，大伙对此都不在意，人家的股份具体情况那是两口子的事情。
会议上还有一个小插曲，上午会议开到尾声时，肖飞的徒弟给肖飞拿来一封来自新安城的电报，肖飞习惯性地展开就念，电文是肖平国写的，内容是：桂咸宁当爹了，今天一大早，一个洛卡部落的土著妹子，据说年龄还不到十四岁，抱着一个娃找到肖总督，然后说怀里抱的孩子是桂咸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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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国在电报里说，这个婴儿是个男孩，脸色红扑扑的，白里透红，自己和闻讯而来的魏鸿他们哥几个已经验明正身，那娃从肤色上看确实是混血，至于像不像桂咸宁，肖平国说，暂时看不出来，因为刚刚出生的婴儿长得跟小老头似的，大概满月以后应该能看出眉眼像不像吧……
这厢肖飞的电报还没念完，那头小桂子当场就被茶水给呛了，然后整个人就坐不住了，急吼吼地反驳说，肖哥也是，这种事情哪能听风就是雨？也许是那个妹子跟其他汉人生的呢？尼玛南洋土著妹子看汉人小伙都是帅哥成天想着借种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众人听了顿时哄笑起来，会场里大伙说什么的都有，有开玩笑的也有一本正经分析的，还说如今风气变了，土著妹子都学聪明了，以前自己有了孩子都默默的自己养，从来不麻烦男人，如今可好，上赶着找男人来了，这是想嫁你啊还是想要抚养费啊？
1019 外循环
于是肖飞又浏览了一遍电文后说，呃，肖哥的电报里说了，那个妹子拿着当年肖飞给的一串玻璃珠做的项链做信物，一口咬定这孩子就是你“桂大人”的，当时总督府里的哥几个仔细看了那信物，都说没错，肯定那是咱们从旧世界带来的超市货，所以这孩子可能真是你小桂子下的的种。
桂咸宁听到这里终于急了，说你们只听女人一面之词，我当初一时冲动，确实是送了几个玻璃珠首饰出去没错，但是谁知道这哪跟哪啊？万一是其中一个妹子拿着这个玩意来讹我的抚养费呢？
肖飞听了一乐，说人家肖哥还真的就认了，还给妹子安排了工作，在洛卡部落的金莎娱乐城得天上人间俱乐部上班。
众人听了又哄笑起来，说这位肖总督也真是，安排工作就安排工作嘛，为什么要去那种地方上班呀？
当然其中也有人开始说道桂咸宁的：不管怎样，这就是你当初造的孽缘，男子汉大丈夫，哪怕是喜当爹，那也得捏着鼻子认下，如今咱们又没有检验DNA的手段，所以你就认了算了，打不了等孩子长几年不就看出端倪了嘛？
不少人立刻赞同道，对呀对呀，哪怕孩子长大后看着不像，也不要紧嘛，虽然你替别人养了儿子，但是人家也认你这个爹好不好？白捡个儿子孝顺，你小桂子也不吃亏！
众人立刻起哄：对对对，何况养孩子又麻烦不到你，无非就是花几个银子的事情，你又不差钱，总之你就知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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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话说得桂咸宁张口结舌，觉得自己在这个场合下肯定说不过这帮起哄的损友，便气哼哼地走到肖飞那里，接过电报仔细阅读起来。
众人大多数只是在看热闹，然而在场的红楼女士们脸色却是相当地不好，尤其是夏小鸥和杜娜阿姨，因为桂咸宁刚刚结婚，妹子就是女公爵的养女，夏小鸥杜娜两人亲自调@教了许久，还对妹子保证说，如今桂咸宁已经收心了，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了云云，虽然这事显然是发生在十个月前，确实也怪不到夏小鸥她们身上，但这件事不仅堵心，还影响到女公爵，进而孙老面子上也不好看。
于是夏小鸥立刻虎着粉脸发言说，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毕竟会影响婚姻家庭，事关桂咸宁两口子的幸福，所以还请各位不要再玩笑了，要想办法解决才行，这时杜娜阿姨建议说，要不然，等下次有船去帝汶岛时，把妹子和婴儿接回这里吧，放到向日葵培养，总比在那个什么天上人间俱乐部好……
桂咸宁听了抬头对杜娜说，谢谢杜姐关心，现在也只能这样办了，只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妹子……
桂咸宁话音未落，众人一起侧目，不少人笑骂，尼玛你这是在给我们单身狗上眼药呢？赤@裸裸的炫耀是吧？
眼看着大伙又要开始就这个话题吐槽下去，孙老赶紧出面平息，说想不到桂咸宁也有娃了，呃，不管是不是你亲生的，但是你当爹了这是事实，眼看众人又要哄笑，孙老赶紧说，哎呀，这是好事嘛，将心比心，就像我本人，过去在旧世界虽然不缺钱花，但是自己一是缺耐心怕麻烦二是也遇不上知心女人，所以已经打定主意不要孩子的，如今穿过来虽然结了婚，但思想上还是没有准备，几个月前突然有了后代，感觉很是激动呢，所以我觉得你小桂子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吧？
会场里的众人听了立刻很识趣地附和起孙老起来，不少人还真的跑到桂咸宁身边拍肩膀摸头发，着实恭喜了小桂子一通，这时孙老又说，为了庆祝桂咸宁喜得贵子，今天大伙会吃到本人亲手做的红烧鳄鱼——这件事才算翻篇了。
于是主持会议的老巴宣布，会议进入最后几个议程，由曹丽梅按照规定宣读了公司章程等法律文件，为了方便各公司自己核算运营成本，还顺带公布了帝汶岛铁砂矿和无烟煤的价格，以及运费——具体价格其实是余何为幕后与各大公司商定的。
余何为也随后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他说，在座各位都是这些公司的股东，如果我们没有走出去做生意，所有的价格、成本和利润都是左口袋出右口袋进的事情，简单说，就叫内循环，所以大家不必过于关注运费电费和矿石价格诸如此类的数据，说到这里，余何为一脸郑重地对大伙说：如果仅仅是内循环，我们根本不必搞这么大规模的工业产业，我们如今做如此大规模的产业，其终极目标就是为了走向世界、面向世界，我们要搞全球大循环，我们绝不走闭关锁国的邪路。
与大家平日开会发言很难获得掌声相比，余总裁的发言收获了许多掌声，参加会议的大伙——董事长总裁们和股东们听得频频点头。
当然了，成东表示，他的铁路运输公司也会适当增加运费，华立赵振海安衡通等人在听了这些后也立刻声明，以后球墨铸铁、轧制钢材和黄铜等原材料的价格会适当上涨一点，但是大家都承诺说，一旦规模效益上去了，价格会下调。
对此大伙都表示理解，不少人还说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如果只是内循环的话，那就水涨船呗，但是大家的公司只要走出去了，全世界人民都是咱们的羊毛和韭菜了，成本肯定能大幅度下降的云云……
紧接着华立又说，在余总裁的主持下，我们哥仨的三个公司——指全振海安衡通和自己的公司，已经跟骆老板达成了协议，咱们的蒸汽机和船用斯特林发动机很快就能量产了，将来我们、曙光机械厂和王工的"澳洲银海船舶制造集团"将结成商业联盟。
这时骆老板也站起身发言说，华立他们钢材轧制生产线已经试运行成功，根据现有的材料质量，我们曙光机器厂将开发出一种有效射程达到八十米的强弩和一种能把一颗手榴@弹发射到一百二十米远的掷弹弩，如果两颗手榴@弹集束的话，射程也有六十到八十米。
骆老板的发言立刻引起众人的兴趣，不是人纷纷要求骆老板说具体一点。
骆老板说，前面那种弩是参考了旧世界的顶级设计，使用了最近华立他们弹性最好的钢材试制出来的，重量很轻，可单兵使用，尤其是侦查部队和骑兵，了，参议院已经同意，这款兵器可以用于出口。
而后者则完全是为了我们的军队研发武器，也不算太重，可拆卸，由两名士兵背在背上跑步急行军毫无困难，这种武器是魏鸿他们一直强烈建议我们研发的，他们说，可以极大提高军队的战斗力……
1020 关于曙光机器厂的武器开发
大伙听了都纷纷点头，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那群年轻人，只是骆老板说到这里却突然顿了顿，接下来换了一副严肃脸对大伙说，各位，本人在此强调一下，曙光机器厂将落实年前承诺的第二代金属弹壳栓动线膛步枪和第一代以九二步兵炮为蓝本的火炮开发计划，然而呢，显然，这些武器的开发不仅是涉及到诸多领域的系统工程，而且是一个非常非常烧钱的项目，各位都知道，由于参议院可能不会允许出口这类武器的出口，那么，产量和造价这对矛盾的会很突出了，今后如何降低成本就是一个大问题。
大伙听到骆老板提到这个话题，会场里顿时变得一片安静，因为大家立刻明白骆老板想说的是什么了：解除武器出口限制，这个一旦提及就会在参议院内部引发激烈争论的话题。
果然不出大伙所料，骆老板又接着补充道：
“虽然曙光机器厂的一部分军用产品已经获得参议院的出口许可，比如那个联邦一型单发火铳，但是出口范围有些限制，虽然曙光机器厂也有一些民用产品可以挣钱，比如玻璃罩煤油汽灯和打火机，能挣不少钱也是真的，但是，上述武器的开发和制造是资金加技术密集型事业，各种成本摆在那里，如果今后联邦政@府的军事采购不大幅度提高的话，公司的利润将受到强力挤压，时间长了，肯定会严重影响各位股东们的利益……”
只是骆老板的话头刚起，孙老赶紧也站起来建议说，关于武器出口的问题，大家的意见可谓泾渭分明，这些日子里大伙也没少争论，大家各说各的理，谁也说服不了对方，估计在这次会议上也争论不出来一个结果，所以请骆老板你们还是不要着急，以后一定会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只是今天这个场合就算了，大家还是暂时放下这个议题，以后抽时间专门讨论如何？
众人听了孙老的发言后自然也是无话可说，因为孙老讲的都是实情，想想也是，如今大伙好不容易凑到一起开个会，还是抓紧时间讨论可以出结果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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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个话题就这样翻篇了。
随后会议的议程进行得很快，在这次会议上，先后有一大批澳洲联邦未来的跨国大公司获得了各种投资，由于股东大会最终同意将溶洞里从旧世界带来的九十三吨白银和九点三吨黄金作为原始私募本金划归给了《开济会》，所以变得财大气粗的基金理事会做出了一系列投资方案，这批真金白银作为原始资本迅速投给了各大企业。
由此按照旧世界公制计量单位计算，当前《开济会》原始资本为白银六百多万两，基金理事会决定第一批投资额为二百万两白银，共有二十七家工商机构获得了数量不等的追加投资，其中包括:老巴掌控的“澳洲开发银行”和小韩老板的“联邦工商银行”两大金融机构，以及赵老师乔晓沐桂咸宁三位负责的“白沙化工集团”、曹丽梅的"澳拓"——"澳洲矿业开拓股份有限公司"，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即“澳洲联邦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及其下属的“新环球建材股份有限公司”、肖飞的“亚美通讯”及其下属的“亚美无线电通讯股份有限公司公司”和“日昌有线电报电话股份有限公司公司”、康达王占五哥俩的"澳华能源"及其下属的“王康火电”和“康王水电”、王雪为董事长兼总裁总工程师的"澳洲联邦银海船舶制造股份有限公司"，以及成东的"联邦印度洋太平洋联合铁路公司"（简称印太联铁）、华立的"澳洲联合钢铁股份有限公司"，全振海的“振海冶金股份有限公司”，安衡通的“衡通有色冶金股份有限公司”，以及顾晋为董事长的"澳洲联邦航运股份有限公司"、骆正义的"联邦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医生们的"联邦五洲药业"，周王二人的“联邦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杜娜的“胜家服装股份有限公司”，韩乐天的“乐地百货股份有限公司”、以及三位老人家掌控的的“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安然种子股份有限公司”、“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和前一阵子刚刚成立的“桃海饮料股份有限公司”。
最后，早两天刚刚成立的由韩雨担任董事长兼总裁的"澳洲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也获得了三万两白银的初期投资。
会议决定，初期的二百万两白银全部将存入“澳洲开发银行”和“联邦工商银行”进行资金管理，《开济会》理事会作为所有资本的总代理持有人，将随时监督这些企业的运营状况，同时赋予上述两家金融机构货币自主发行权，在这次会议的最后一天，王雪宣布，银海船舶的第三艘骄傲级姊妹船，舷号为零零三的混合动力武装帆船将在一月后完工交付使用，预计在试航三个月后移交给"澳航”运营。
为此会上余何为又宣布说，骄傲级姊妹船的造价由《开济会》另行估算，王工已经明确告诉我们基金理事会，当前我们在造船技术上有重大突破，所以王工的“银海”将在下半年获得一笔追加投资，用于一种新型轻型混合动力帆船的制造。
说到这里，余何为又代表基金理事会宣布，基金会已经将上述所有资本投入以实物和货币的形式分别在巴老的澳洲开发银行和小韩老板的联邦工商银行开立了户头，这些投资将以存款的形式放在这两家银行里，目前是一分为二，各占百分之五十，因此你们这些公司目前都是这两家银行的客户，当然了，如今既然你们已经开始正式的经济核算了，那么就要在商言商，以后所有追加投资，原则上都将存入这两家银行，只不过存入多少，存哪家，就由你们自行决定了。
说完这些余何为对老巴和坐在角落里的小韩老板莞尔一笑道，这意味着，从现在起，你们两家银行也将展开业务竞争喽，只不过要注意，我们有一个叫联邦储备委员会的机构，相当于金融行业的行业协会，任务是制订银行的利率，本人作为《开济会》在联储会的超级会员，又责任提醒各位，请两位金融大佬不要搞恶性竞争……
对此老巴和小韩老板同时点头，小韩老板只吐槽了一句，金融大佬？不敢当，也遭不住这种称呼，俺不过是《开济会》的在前台的钱袋子而已……
在场的大伙对于金融方面的业务比较陌生，既然陌生，就少有掺合这些话题的人，于是寥寥数语过后，这个议题就很快翻篇了。
1021 又是金融
这时王雪发言说，希望基金理事会早点把造船的成本核算出来，自己对造船当然是内行，但对于这些材料设备值多少钱完全没有概念，余何为回应说，反正不便宜，又说没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嘛，相信王工造船会越来越好，成本肯定是逐渐下降的。
老巴立刻表态说，请王工别担心，我澳发行当全力支持，要贷款的话需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初期完全可以不计成本，反正羊毛出在羊身上，以后慢慢还就是了……
此话一出顾晋在旁边吐槽说，这样看来，本公司就是羊喽？问题是公司现在也没有挣到多少运费啊，我有可能买不起船！
这时小韩老板在旁边笑容满面地说，没关系啦船长大人，只要你们公司有源源不断的现金流，本银行愿意贷款给你们——要多少给多少哦！顾晋听了不禁笑道，好吧，我突然领悟到什么叫金融帝国了……
然后顾晋扭头对王雪说，老婆，为什么我们有一种是在给银行打工的感觉？王雪说没关系，咱们都是"澳发行"的股东，你只要想到这一层心里就释然多了。
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说王工这样一讲咱们也就释然了，成东立刻站起来说，巴老，小韩老板，如果我需要追加贷款修铁路，贷款利息咋算？
老巴想了想说，眼前嘛，大伙都是创业初期，咱们内部就参考旧世界的银行存贷款利率吧，百分之五怎么样？
至于对外，年息一分五钱，已经很优惠了，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属于做慈善事业了……
对外？百分之十五还算少啊！？
四周的众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然而老巴语气淡然地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啊，利率高的主要原因还是社会信用体系还没有建立起来，在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控制下，贷款成本和风险很高呐！
但是有一点必须给大家说明，这个贷款双轨制不能长期存在，我们不能保护落后，不能有显失公平的政策，那不符合我们的立国理念，也会遗祸后人，所以今后银行的贷款利率将完全市场化，本着向各位股东负责的精神，我肯定会让这个贷款双轨制消失的，就在不远的将来，哪里利率高，资本就会流向哪里……
这时听众里有人发问：既然这个时代是丛林法则盛行，那您老凭什么能保证咱们的贷款能收到高利率呐！？又凭什么能保证咱们的贷款安全呢？
老巴听了淡淡一笑，然后迎着大伙询问的目光，挥手指了指窗外，远处红码头上停泊着雄伟高大的妮可号，高声说道，看见没？那是大铁船！大铁船上还有大炮！就凭那个！众人听了都默默喝茶，会场里居然半晌没有人回应……
随后是骆正义发言，他应大家的要求，详细讲解了曙光近期一直在默默努力开发武器的情况，骆老板说，钢材的情况华立赵振海他们已经介绍过了，复制的几座小高炉开工后，各种钢材的质量确实有所提高，根据华立振海他们的计划，"澳钢"试制出了热轧钢管，因此，我们的枪炮制造将上一个台阶。
大伙听了骆老板的话后都不禁神情一振，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那群年轻人，都目光炯炯地看着骆老板，然而骆老板却扭头看向坐在另外一边的华立，意思是想让他出面说明一下。
于是华立赶紧站起来补充解释说，这个热轧钢管，顾名思义，就是利用我们现成的热轧生产线生产钢制卷管的一种特殊工艺，当初安娜援助我们这套设备后，附带了详尽的工艺资料，看了这些资料后，当时我们冶金组就下了决心，以后热轧生产线一旦安装到位，哪怕再困难，也要试着生产热轧卷管。
现在，热轧卷管试制成功了，因为生产线的复制正在进行中，所以产量有限，质量嘛，只要严格把关，质量也能稳定，规格有从七点三毫米到七十五毫米系列，这里说的是内径，所以，我这里有一个还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如果我们不那么考虑生产成本的话，五九式步枪使用的七点三毫米内径的热轧卷管和七五步兵炮的炮管目前就可以批量提供给曙光机器厂了。
此话一出，会场里顿时沸腾起来，尤其是一群年轻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鼓起掌，这时华立赶紧提高音量对大家喊道：
“各位安静一下，请听我说完，因为是热轧卷管，所以钢管是有隐性接缝的，为了安全起见，骆老板他们不得不又在枪管外加套了两根套管，所以枪管和炮管都变成了三层套管，导致枪炮的管子很粗，也有点重，然而口径却没有任何增加。”
显然会场里兴奋的年轻人没有再关注这些细节，大伙最关心的，是可以“批量生产”这四个字，会场里的人们都非常清楚这四个字的重大意义。
此时华立也不管闹哄哄的会场继续说道：
“尽管热轧卷管不属于无缝钢管，但是相对于铸铁管而言，各项性能指标比后者高出太多，在现有条件下，可以作为无缝钢管的替代品用于枪炮管的制造，请大家放心，热轧卷管做枪炮管只是暂时的，假以时日，我们还是要搞无缝钢管的，我的话讲完了，请骆老板继续吧……”
说完这些华立就坐了回去，孙老等几位老人赶紧出面拍巴掌让大伙别开小会，说股东大会的议题还有许多，请大家安静听讲，等会场里稍微安静了一点，骆老板这才重新站起身来接着介绍说，根据我们的经验，热卷轧工艺生产的枪管膛压很受限，炮管可以用加厚管壁再增加套管的方式解决，但是单兵使用的枪管不能做得太过厚重，所以对于枪支而言，其射程和子弹出膛初速度会受到影响，还因为初速度的问题，可能会对精度产生不利影响，当然了，这是相对于旧世界无缝钢管而言的，在新世界的十七世纪，用卷轧钢管造枪造炮无疑是一个重大技术优势。
此时会场里一片安静，虽然在座的一大半人都不是专业人士，但是大伙也都知道，骆老板说的这些情况将直接决定我们最终能获得什么时代的枪支。
骆老板说，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曙光的机械加工能力还可以，我们已经复制了不少机床，当然绝大部分都是简化后再简化了的，即便这样，我们已经能生产像旧世界"汉阳造"那种步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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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里再度沸腾，只是时间很短，显然大家都在按奈住兴奋之情静听下文。
1022 五九式
此时此刻骆老板面露微笑道：
“目前，我们的轻型制式枪械设计，主要参考了李—恩菲尔德和毛瑟，考虑到肉搏和射程因素，改良版的五九式步枪加长了枪管和刺刀，加上枪@托，总长度达到一点五米。
另外，刚才华立也解释过了，热轧卷管的膛压受限，所以我们给枪管另外加了两层套筒，所以有人把这款枪称之为，老套筒。
还有一点需要说明一下，因为金属壳子弹目前还不能量产，加上弹簧钢的质量和性能限制，这种步枪仍然是栓动单发的，也就是说，不能像旧世界的士兵那样，往弹匣里压上五发子弹，然后砰砰砰地打出去，现在我们还没有条件做到这一点。
所以，作战时，士兵首先要拉开枪栓，然后从子弹袋里拿出一颗子弹放进枪膛，再合上枪膛，与前期的五九式步枪不同的是，我们的机械设计能实现拉栓闭合枪膛的同时，使撞针处于击发状态，然后就可以瞄准射击了。
采用这种设计的主要原因还是我们的金属壳子弹尚未试制成功，而目前手工生产的布壳定装弹药尺寸精度欠佳，这样的枪械设计比较适合当下的联合弹药加工精度。
然而不管怎样，这种改进后的步枪比第一代五九式步枪要先进一些是无疑的，所以我们暂时定名为五九改步枪，经过测试对比，五九改与原来的五九式相比，射程提高了许多，有效射击距离达到五百米以上，精度和射速也提高了不少，士兵正常熟练操作，一分钟至少能打十到十二发子弹，加长了枪管后，失准距离超过四百米，因此，这款枪如果配上瞄准镜的话，可以当狙击步枪使用。
至于前一阵子传说的那个仿制李恩菲尔德步枪的计划，很抱歉，近期内不能实现了，因为那种预装五发或者十发弹@夹的栓动步枪，对子弹的加工精度、弹簧钢的性能要求比较高，而且要求使用金属定装弹，就我们目前的加工能力来讲，确实太为难我们了……”
这时安衡通举手发言，他当场表示，溶洞里的火法冶炼设备早已经安装到位了，目前正在复制其中的一座铜矿石冶炼炉，那么从生产能力上讲，黄铜的产量应该会在下半年有突破，当然了，前提是必须有大量的铜矿石，或者大量的铜或者青铜原材料。
骆老板当即接话说，如果黄铜的产量上去了，不考虑成本的话，金属壳子弹的量产就指日可待了，我们确实有一个中期计划，只要冶金组给我们提供足够的黄铜，子弹加工什么的我们这边没有问题，毕竟从前年起，我们就在努力复制各种加工机床了，到现在为止，可以说是成果丰硕。
所以前一阵子不少人议论美制加兰德五@连@发步枪，那种一次压上五发子弹，然后兵兵邦邦的打出去那种场景，说老实话，现在刚刚走了一个开头，中间还隔着好几道坎呢，当然了，也许能在不久的将来实现，但是现在，咱们还得一步一个脚印地走……
骆老板语气诚恳，众人也从话里也能听出，骆老板没有断然否决半自动步枪的未来，只不过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于是会场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接下来是赵老师发言，赵老师说，经过一年的努力下，我们的发火导@火@索已经试制成功，硝化炸@药研制已经基本上完成了，所以那种需要用明火点燃导@火@索再扔出去的五七式手榴@弹即将成为历史。
赵老师及时抬手止住了大伙的掌声，语气淡然地说，这意味着，计划中的五九式手榴@弹终于能生产了，这种手榴@弹的样式很像二战德军使用的长木柄手榴@弹，预制破片，我们目前已经试制成功了二百枚，一周前就实验性的爆了一百五十枚，实验证明，五九式手榴@弹的威力很大，跟五七式相比，有效杀伤范围提高到方圆二十到三十米，在十五米范围内，铸铁破片甚至可以击穿重型金属铠甲。
赵老师说到这里有些兴奋——显然他希望这款武器成为白沙集团的一个重要盈利增长点，毕竟跟枪械生产相比，手榴@弹的生产技术复杂度低多了。
于是赵老师宣布说，白沙集团计划在一个月内，给海外的新安城和万山岛两家弹药厂提供发火导@火@索和金属破片弹体，这样的话，五九式手榴@弹将很快量产，所以本人在在这里呼吁，第一，希望参议院尽快通过财政部提交的军费采购案，我们保证今年上半年三个旅的五七式手榴@弹全部换装为五九式，第二，尽快讨论武器出口清单，那些是可以出口的，那些限制出口，那些不能出口，要赶紧给出一个明明白白的清单，别总是议而不决……”
会场里再度响起掌声——鼓掌的人群里数菜园俱乐部那群年轻人最起劲，因为他们总体上讲是支持武器出口的，这群人的原则是：能挣钱的生意为什么不干？何况这是一个能挣大钱的生意！至于保障安全——如果我们的敌人拿到这些武器，但是不能自己制造弹药，那与烧火棍是没有多大区别的，就跟我们现在出口的联邦一型单发手铳、五七式手榴@弹、臼炮的炸@药包一样，出口先进武器，只能让对方更依赖我们，只有傻瓜才跟依赖对象闹翻脸——除非我们的存在威胁到了对方的核心利益，我们只不过是讲求自由贸易，这样的理念不会竖敌太多，当然了，像那些个生怕老百姓富裕社会开放活力增加的专治郑权除外，比如大清，然而对付大清这样的帝国，我们有一万种方法去搞定，所以，武器出口原则上不应该有什么太严苛的限制……
赵老师说完这些就坐了回去，会场里议论声四起，这时孙老提议，让骆老板介绍一下火炮开发的事情——这是热血青年们的G点，孙老此话一出，全场立刻安静，都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坐在椅子上发呆的骆老板。
于是骆老板只好再度站起身来，掏出小本子，瞟了几眼回应大伙道：
“好吧，现在说说火炮开发的事情，孙老说的不错，我们正在用第三代工业母机制造一款样炮，项目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的，当时，我们最先参考的是法国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七五榴@弹炮，理由很简单——因为那是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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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到后来我们终于发现，还是必须回到九二步兵炮的路数上来，毕竟法国七五炮本来就有些重，而我们造出来的更重！所以我们不得不开始简化，到了最后，终于搞成现在这个样子——不得不回归到九二步兵炮的蓝本上来，为此，我们不得不佩服九二步兵炮的设计者啊，现在看来，九二步兵炮无论从性能指标和设计理念上讲，确实是非常适合我们的一款火炮。”
1023 万物死
“当然了，我们还是有一些改进，比如我们把口径扩大到七十五毫米，这样的话，炮弹的威力要大一些，但是再其他方面的设计基本上都是照搬九二步兵炮的，只是整体重量比旧世界的九二步兵炮重了百分之二十，而性能比旧世界的原版要弱一些，不过请各位放心，随着咱们冶金工业的不断进步，加工能力的不断改进，我们一定会在不久的将来把这款火炮的轻便性提高到跟旧世界齐平的水平，另外，我们正委托黄海同学研发一款舰炮，具体情况请黄海介绍吧。”
骆老板说完坐了下去，黄海听了立刻起身回应说，是的，受王工骆老板等机械组同仁委托，我负责研发一款舰炮，争取在今年下半年之前搞出样炮，这款舰炮其实就是以九二步兵炮位蓝本做的舰炮型，炮管加长了，初步决定是三十倍径，手动摇柄，螺杆式左右升降和固定炮坐，加上侯哥承诺的，下半年之前给我们提供一款能手动调整的光学瞄准镜，这样的话，理论射程和精度虽然不能跟骄傲号上的三英寸舰炮比，但是肯定能甩这个时代的火炮十条街！
会场里的小伙伴立刻报以热烈掌声，黄海赶紧挥挥手让大伙安静，继续介绍说，至于比较精确的性能数据，不好意思，因为现在这款火炮还只是蓝图阶段，请各位给我半年左右的时间再说，在这里本人只能给大家说个大概情况——因为我们的火@药、炮弹等整体质量性能还赶不上旧世界的产品，这款舰炮可能会有三到四公里的有效射程，可以发射榴@弹、穿@甲@弹和燃@烧@弹，根据我们的经验，在精度方面应该不会太差，就这些了。
看到逐渐安静的会场里众人都在频频点头，黄海补充解释说一般而言，炮比枪要容易造些，炮弹也比子弹好造，所以这款舰炮将是本时空第一款使用金属定装弹的火炮，弹壳也可以回收，就目前的需求情况来看，可能舰炮的研发优先于其他武器，毕竟王工的新船五个月内我们的新船需要这些武器……
接下来，黄海又兴致勃勃地介绍说，至于前一阵子大伙热议的那个臼炮，实际上就是一个炸@药包抛射筒，小艾他们给取了名字，叫"万物死"，没错，这个命名非常形象，也很确切，对于这种武器，我们的意见是要大量的生产，但是，在使用时一要降低装药量，因为这种发射筒是有使用寿命的。
别看臼炮的炮身很厚重，但它仍然很危险，说穿了，那玩意儿就是一特大号的二踢脚，当时华立听了小艾他们海战的事情后，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很担心，晚上睡不着找到我说，那东西不出事则算了，一旦炸膛，使用者连带全船人都要报销，因为我们的钢材质量目前并不稳定。
上次虽然造了三门臼炮，但多少有点应急的味道，而且说好了只能装十公斤的强化黑火@药，听说现在这帮熊孩子居然给装了二十公斤！
所以我们前天上午就已经给澳门去电报了，提出两点：一是要仔细检查臼炮跑筒，二是要降低装药量，那种二十公斤的装药量决不能再有！除非我们重新设计炮身，这还要取决于华立他们的钢材质量，我们在电报里已经要求小艾，如果有条件的话，再在炮身外面加一个铁套。
现在各位明白了吧？当年的老套筒汉阳造就是这么来的。
还有，这种臼炮使用的发@射@药一定得用咱们自己生产的，尽量不要别买人家的，因为买别人的你很难知道里面的具体成分，胡乱使用会很危险。
当然，这"万物死"炮的确厉害，实践证明是中近距离海战的杀敌利器，所以我们现在正在改进这款臼炮，打算内衬用青铜板做炮身，因为青铜的延展性比铁好，能让安全性能提高不少，然后还要加外衬，再裹三层卷轧钢板做的炮筒，最外面还要用钢条勒住，这样才能保证安全。
至于射程，十公斤炸@药包百米以内没问题，，二十公斤炸@药@包争取有五百米左右。
另外，再次强调，发射距离低于六十米决不能发射，不然就成炸自己了。
另外，我们建议这种臼炮妮可号和骄傲号也装，新造的船已经列装，注意，臼炮发射的时候要注意保护自己，比如捂住耳朵，张开嘴，躲在障碍物后面等等……
这时赵老师在旁边说，炸@药包的安全性问题我们也在深入研究，请相信我们，完全能解决的，黄海他们关于臼炮的改进就很好，我们化工这边也研究一下装药量药包重量和射程问题，我们目前正在开发一种更安全的延迟引信，透露一点，这是是一种强酸腐蚀剂，基本原理是利用发@射@药的发射振动击碎事先安放在药包里的容器，让里面的强酸泄露，然后让炸@药包里的产生化学高放热反应，从而引燃炸@药，这是我们的独创，现在正在试验调整反应时间，目的是找到炸@药包重量和发@射@药的装药量配比，从而找到射程和威力的最优点。
赵老师说到这里环顾了一圈会议室，在人群里找到对余何为，换作一副严肃认真脸对他说，当然了，重点还是无烟火@药及相关的改进，目前我们正在加紧试制，然而这东西危险性大，所以我们准备给开济会提个报告，再投入一些资金新建一个专门的无烟火@药厂，厂址初步定在西流河东岸十公里外的海边，我们不想把这种工厂跟化工厂挨在一起，这类距离哪家近了都不好，西流河东岸沿海有一大片盐碱地，那里安全一些。
看到余何为一边点头一边往小本本上记着什么，赵老师笑道，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还是请机械组的同仁继续发言吧。
这时黄海一脸兴奋地接过话喊道，各位！从去年下半年开始，骆老板就接受了大家委托，开始研发一款与舰炮具有同等优先度的武器了，现在有请听骆老板的正式介绍——真正意义上的机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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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海的发言再度让会议室沸腾，不少人还兴奋得拍了桌子，孙老和老巴等人喊了半天才让大伙冷静下来，骆老板满脸微笑端坐在椅子上，一直等到大伙都差不多平静了，这才拿起身边的公文包，慢慢走到东墙边的一块白板边上，再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折叠的纸张，展开，大伙看到那是一份蓝图，骆老板又拿起旁边的磁铁吸石，一脸认真地把蓝图的四角按在白板上，转身开始介绍起来。
1024 机枪
“各位，这就是我们隆重推出的，本时空热烈第一款机枪机枪，请大家放心，这不是天方夜谭，且听我细说：早前，我们就已经考虑到金属定装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还无法实现，但是连发武器对于我们来说又非常必要这个矛盾，所以我们打算做一种依靠手摇曲柄弹盘击发的机枪，注意，这种机枪不是我们首创，有旧世界历史蓝本，叫马蒂尼机枪，或者叫蒙蒂尼机枪，这种机枪的好处是对定装子弹的要求不高，不存在卡壳现象。
我们的初步设计是，将三十三发布壳定装弹预先装入一个可以拆卸的弹盘里，然后把弹盘像插卡一样插入枪身，再用手摇摇柄转动弹盘，一个联合机构让撞针依次击发弹盘里的布壳子弹，就像如图所示。
大家请看，当整盘弹盘击发完后，可以手动取下空弹盘，再插入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新的弹盘，由此实现连续击发。
各位，蒙蒂尼机枪是第一款在加特林机枪出现之前，实现了连发射击的重型火器，是一款真正意义上的机关枪，该款机枪对子弹的加工精度要求不高，可以装填纸壳和布壳定装子弹，击发性能很优秀，可靠性很高，几乎无故障，据历史记载，在当年的普法战争期间，这种机枪显示出了强大的威力，如果不是拿破仑三世和他的将军们的忽视，普鲁士让可能会因此款机枪遭受重大损失。
而今，历史不会重演，我们认为，理论上讲，如果能够集中使用这款机枪，加上密集防御阵型，应该可以抵抗这个时代的重甲骑兵集团冲击，至于敌人的大规模步兵集团冲锋，那更比在话下。
当然了，毋庸置疑的是，一旦我们的金属定装子弹生产成功，我们会立刻研发加特林或者马克沁机枪的。
在这里我向大家保证，只要劳动力足够，再有白沙集团的无烟火@药和华立他们的钢材铜材，我们应该在明年上半年之前，就可以让五九改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和弹射弩、蒙蒂尼机枪，还有以九二步兵炮为蓝本的七五野战炮和舰炮等新型武器装备我们的武装力量！
啪啪啪啪，此时此刻孙老老王老巴老朱顾晋几位带头拍巴掌，于是会议室里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热烈起来，主持人孙老这时请王雪发言，大伙轰然响应，不少人立刻鼓掌，显然王工负责的船台和船台上正在组装的骄傲级姊妹船一直都是大伙的热门话题，然而对于妮可号上的船员们而言，他们更关心传说中的新船数据，因为前天王工已经正式向《开济会》申请了建造新款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帆船的资金，妮可号上的船员们清楚，自己在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就在这样的船上做船长。
于是王工应大家的要求，公布了新船的一些性能指标，首先是新船的船身尺寸，新船跟骄傲号相比，尺寸小了一些，跟大伙原先的预料不一样的是，新船不是骄傲级的等比例缩小版，而是全新的设计，王工解释说，这是参考了旧世界许多船型后加以优化的结果，其中最超前最特别的设计是双水翼，而且是水线下的大型双水翼。
水线上的船体长宽比例跟骄傲级不一样，按照王工的说法，新船比较“胖”，整个船体宽度为十三点三米，只比骄傲级“瘦”三十公分，但船体的全长却只有四十五米，水线上甲板高度为二点九米，比骄傲级矮一点，满载吃水二点五米，平甲板，排水量六百八十吨，有效载荷三百吨。
帆具为双桅加前斜桅杆，主帆采用全三角帆加上横帆，前部为斜帆，与骄傲级相同的是，顺风时可以展开两翼的翼帆，王工对此专门解释说，这是安娜给我们的特别设计，非常值得我们效仿。另外，帆布是涂了防火涂料的。
桅杆跟骄傲号的一样，全钢中空桅杆，内置钢缆，摇柄操纵，装备两台四十五千瓦曙光二型斯特林外燃机——这是曙光机器厂最新研发出来的专门用于船舶的动力机，另外，仍然采用三台空气压缩机加储气罐喷气作为机动动力……
王雪强调说，尽管新船是混合动力，但绝大部分航程仍然要依靠风力，发动机动力主要用于无风、紧急状态和海战。
根据理论计算，新船的风帆设计船速为满载十二到十三节，空载十六节左右，纯机械动力时，船速略低，理论船速为满载十节，空载可能会达到十四节左右，这个航速指标跟骄傲号相比要强一点，但是差距不大。
王工继续介绍说，各位，由于我们的外燃机热效比骄傲号上的原装货要差，骆老板说，能仿制到这个程度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所以船上要多带煤，因此有效运货量可能只有二百吨多一点，当然了，如果烧油的话，热效率要高一些，不过咱们现在的煤焦化工暂时还顾不上这头，煤油柴油汽油什么的没有量产，最近白沙集团提出用重油混合煤粉做燃料是一个好思路，到时候用上了的话，有效载货量和船速都能提升不少。
甲板上层建筑跟骄傲号一样，烟囱后置船尾，前桅杆强化了钢架，配备三百公斤手动吊杆两具，还有，与骄傲级稍微有些不同的是武器的布局，刚才骆老板说了，准备开发自己的舰炮，按照现在的设计，一共有两门七五舰炮，另外打算在驾驶室顶部安置两门蒙蒂尼机枪，在船头安装一门三百五十毫米轻型炸@药包抛射筒，简单说，就是二、二、一武器配置方案，所以我把这船船简称为二二一级轻型武装商船，这只是设计者对图纸的命名，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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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们立刻回应：
接受！
嗯，听起来很有点专业味道……
就这么定了，就叫二二一级武装商船吧……
然后王雪又针对大家提出来的问题一一解答，比如有些人是多炮塔党，对炮位的数量感到不满意，王雪回应说，本来呢，我是想搞四二一级武装商船的，这是作为商船来说我们能做到的最高配置了，因为多一个炮位不仅占空间，还有人员呐，相应的弹药物资什么的都要占排水量吨位的，总吨位就那么多，其他方面多占用了，有效载货吨位就得减少，除非咱们不搞商船直接上军舰，那样的话，六百吨级排水量搞个五、六门舰炮也问题不大，但咱们这船主要功能还是做生意用的，武装只是自保，而且因为载货和船员生活需要大量的舱位，目前实在是腾挪不开地方了……
1025 到底谁掌控谁？
王雪看着意犹未尽的听众们又进一步解释说，哪怕就是这仅有的两门七五炮，在吨位和布局父母都费了一番心思，其中一门安排在驾驶舱前面，而且采用的是半封闭式炮塔设计，因为这样能节约空间和重量，另外一门炮放在船尾烟囱下面，这样连封闭式炮塔都省了，所以火炮布局跟骄傲级不一样，本人采用的是前后主炮布局，至于船尾的烟囱，那个位置挺高的，请各位放心，烟雾不会影响射击的……
两门炮都是沿中袖线一字排列，也适合发挥侧舷火力，这是在座的不少海军爱好者给我的建议，所以这我都采纳了……
王雪接着又说，我在这里又要说一件老生常谈的事情了，就目前而言，船台上仍然有个大问题——那就是劳动力，我这里说的不是普通的工人，而是技术工人，你们知道的，造船的每一道具体工序几乎都是技术活，特别是在这个时代造船，由于工艺装备的限制，哪怕是小工学徒干的杂活，也都要有师傅带，更需要师傅监督检查每一道工序的工作质量，造船的质量工程是开不得玩笑的，所以你们经常可以看到我每天的具体工作，那就是戴着草帽，带着多瑞拉等人在船台上来回巡视，现场监督指导，甚至我一个女人还要亲自动手做给一群大男人看！
王雪说到这里轻叹了一口气，所以请你们，包括各大公司，在竹园抢学生的时候手下留情，给我留一些学习成绩好的学生，希望你们各大公司要服从教委的人才调度，另外，李律师的海员训练班要扩大规模，我在这里明确一点，今后，这个培训班肯定是船台劳动力的主力，为什么？因为这群孩子相对而言更有文化啊！
另外，我可能还会要求教委组织竹园向日葵的在校学生定期到船台参加一些辅助性质的劳动，这一点请大家给予理解和支持。
会场里各大公司的董事长总裁们听到这里都纷纷表示说，没问题，没问题，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到时候我们都听王工招呼就是了。
接下来王工表示，第三艘骄傲级姊妹船将在两个月后下水，于此同时，第一艘二二一型轻型武装帆船将在隔壁的船台上正式开工建设，因为是第一次建造自己设计的船，工艺流程的进展肯定要缓慢一些，所以大家可能要等到下半年才能看到这款新船的样子，不过跟我们建造骄傲级姊妹船一样，有了第一艘的成功，那么后续的建造速度会大大加快。
王工说到这里面露自信的微笑道：
“本人估计，到一六六一年的上半年，咱们就应该拥有两到三艘轻型武装商船了……”
王工的发言让大伙再度兴奋，此时在座的每个人都意识到，随着越来越多的船只开始交付使用，开拓新航线的事情就摆到了台面上，因此前一阵子大伙你过的西进和北上问题忽然变得重要且急迫起来。
这时徐志举手发言，此前大伙已经知道徐志担任了“澳航”的总裁，既然CEO要发言，大伙自然是要静听的，于是面对大伙徐志侃侃而谈到，前一阵子不少人都曾经认真讨论过航线开拓的问题，还形成了“北上”和“西进”两派，通过这些年的航海开拓实践，也让我们对于这个时代的航海生意模式有不少领悟，本人认为，当今时代的海贸行业跟旧世界细致的专业分工大相径庭，在旧世界，贸易的三要素——商品制造、运输和贸易是分开的，也就是说，生产是生产，海运是海运，贸易是贸易，而当今的世界，就是一船一生意，看看华人海商就知道，这些商人在陆地上有田庄和矿场，有自己的造船和作坊，航线和人脉也是自己的，而其中最为关键的，就是航线——其实就是生意的路子，是海贸生意的核心，因此，所谓开拓新航线就是开拓新生意，就这一点而言，“澳航”其实不仅仅是一家运输公司，而是一家深度参与贸易开拓的贸易公司，起业务不仅包括整个贸易过程，还包括开拓并建设新港口，开拓并在各地建立贸易货栈，搭建生意人脉等等事项，没办法，这个时代就是这样，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也脱离不了这样的槽臼。
看到会场里大伙听得频频点头，又微笑道，所以啦各位公司大佬们，如果你们不能在海外贸易据点建立自己的货栈和工厂，那么，就只能依靠澳航去开拓了……
会场里陷入一片安静，这时余何为突然咳嗽一声，语气淡然地发言道，那么我在这里给大家挑明了吧，徐总裁的意思很明显，以后澳航不仅要收运费，还要掌控所有的贸易品买卖——如果你们没有直接面对生意伙伴的话，那么各位只是一个生产贸易品的工厂而已，我说的对吧徐志？
徐志点点头回应说，是这样的，也是必须的。
这时周雨叶王纳宾异口同声道，那我们如果在海外建立了贸易据点以后，是不是说，那就不必麻烦澳航费心咱们的生意了吧？
那是当然，徐志立刻微笑着回答道。
所以派你小桂子去新安城是必须的，我们白沙集团必须掌控自己的贸易品……乔晓沐低声对坐在旁边的桂咸宁说道，后者只是瞟了身边的伙伴一眼没有回应，他现在正身陷感情漩涡——称之为情感修罗场也可以，那封来自新安城让自己喜当爹的电报已经在红楼女士们、女公爵和自家老婆那里发酵，搞得他甚至突然有点不想去新安城了……
这时黄海华立全振海安衡通通等人开始叹气说，好吧，看来那我们曙光机器厂也不能只顾着生产了，是啊是啊，还有我们搞冶金的，总不能一辈子都窝在家里给别人打工的……
这时孙老却在旁边微笑道，你们看不透啊年轻人，其实你们根本不用担心这些，澳航哪怕掌控生意渠道你们也不吃亏啊！别忘了，你们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产品的生产者，所以，所谓的别人掌控你们的生意不过是一个伪命题而已，因为一旦你们不生产了，别人也生产不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是真正的垄断好不好！还是那句话，在这个世界上——其实也包括那个旧世界，真正牛逼的，不是你能不能买人家的东西，真正牛逼的是，劳资一旦不高兴了，东西就不卖给你！你特么就没地方买去！到最后还得上赶着求我！因为产品独一无二，所以产品的定价权肯定掌握在你们自己手里，请问，这又是谁掌控谁呀？
所以啊，你们就安心搞好自己的产品研发就好了，澳航，呵呵，只不过是在给你们跑腿打工而已，
燃文
孙老一席话把四周的大伙说乐了，余何为也在旁边深以为然，不禁鼓起掌来……
1026 新航线开拓
然而此时此刻的徐总裁貌似并没有关注到会场另外一头发生的议论，现在他正一脸严肃地向大伙介绍航线调整的事情——这位新上任的澳航总裁，手里拿着一副地图走向东墙的白板，一边用磁铁固定图纸，一边介绍说，如今常风行动已经接近尾声，一切生意将回归正常，加上这半年来南洋的贸易形势也有不少变化，总体而言，是向着有利于我们的局面发展，因此现在需要重新调整航线以适应新局面。
徐志说到这里，指着展开的地图提高了音量，让大家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这边：
“各位请注意，局面恢复正常后，妮可号将继续跑红码头—紫霞岛—蓝码头航线，现在，这条航线沿途各个港口有大宗的矿石、木材、粮食和各种经济作物出产，所以由妮可号跑这条航线对我们而言是最经济的。
另外需要说明的是，这条航线对我们而言，不仅大宗贸易品输入非常经济，我们的工业品输出也非常经济，比如华盛纺织的印花布，如果不是因为要照顾到澳门航线的生意，以妮可号的运力，华盛纺织的布匹本来可以系数运往新安城贸易，因为这样做可以大幅度降低华盛纺织支付出去的运输费用，当然了，我们一旦这样做了，那肯定对新安城的贸易港发展有利，也对葡萄牙人的帝力城有利，但是，对于澳门和跟我们合作的澳门华商而言就不那么有利了，所以我们跟华盛商量了一下，澳门方面的供应还是不能中断，只是数量可能会比过去少一点。”
这时周雨叶插话道：
“请大家注意，这并不意味着华盛纺织将减少对北方市场的供应，我和王老板正在酝酿在万山岛建纺织厂分厂的计划，只是目前还没有形成书面文件，估计很快就会有的……”
周雨叶说着扭头看向坐在旁边的王纳宾，后者跟着点头补充道：
“只是我们的这个计划需要机械组各位同仁的大力支持，主要是动力机和一些关键机械设备。”
王纳宾几句话简单扼要地说完，便抬手示意徐志继续，后者微笑点头说，如果你们的这个计划实现了的话，我们的运输压力会减轻很多，说完回头看向白板，看着地图手指点了点地图上的一个港口——澳门港，然后一路向南指点着地图介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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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说说骄傲号的航线，无论是从贸易利益还是从人口输入和人才培养的角度上讲，澳门这个地方对于我们而言是不可或缺的，连接我们与澳门的整条航线由南北贯穿整个南洋海域，从澳门出发，包括万山岛，苏禄，美娜多，再经过紫霞岛，最后直达红码头，各位，这是我们的传统航线，沿途物产非常丰富，可以深度贸易的品种非常多，对于目前的我们而言，这条航线沿途的贸易据点具有重大战略意义，必须深耕经营，而且经济效益非常好。
那么，骄傲号无疑是要专门跑这条航线的，另外，本人强烈建议伊舞綾号也要加入其中，毕竟这条线的航路很长，单程差不多有五千五百公里，往返一次达到一万一千公里的里程，是妮可号航程的一倍，以目前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平均十节的航速来计算，从红码头到澳门港，一路不停歇地跑，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完一趟单边，而来回一趟则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这还是在航程顺利的情况下，如果遇到海洋风暴和其它突发事件，比如遭遇海盗的话，航程和时间就拖得更长了，所以，为了提高这条航线的经济效益，就必须增加班次，这也是本人建议将伊舞綾号加入其中的原因。”
徐志说到这里环顾了会场一圈，微笑道：
“我知道，大家对于南洋的航线开拓有西进和北上之争，不少人主张伊舞綾号应该向西，也就是向马六甲海峡方向开拓，也有一行人认为，应该跑巴达维亚，理由是那里为荷兰人在亚洲的大本营，荷兰人被称之为海上马车夫，他们的航线和生意遍布全球，如果我们走通了荷兰人的路子，进入了人家的生意圈，咱们的生意何愁做不大？
在这里我表个态，这些见地可以说是真知灼见，我完全赞同，只是，顾船长就这个问题专门跟我们谈过，目前，澳航开拓航线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是经济效益，西进确实是好的，但是，需要时间去开拓，现在的情况是我们的产品根本不愁卖，随时随地都处在供不应求的状态，显然澳门航线因为运力有限，急需增加班次，有了伊舞綾号的加入，把一条船的生意变成两条船的生意，把需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才能周转一次的生意变成一个月周转两次，各位，这样的话，经济效益岂不就是翻出一倍来了？”
这时会场里一片安静，徐志又接着解释说，当然了，我知道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北进主张，也知道各位的关注点貌似不在纯粹的生意上，你们认为应该尽快北上接触海外华人势力，而海外华人势力的大本营目前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马尼拉，第二个就是大陆东南沿海的金厦地区，不久之后，将会转移到彭湖大员岛一带，就可以见到的未来而言，在今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除了马尼拉是西班牙人在统治外，其他地方都是郑成功的势力范围，我们确实应该跟他们保持接触并建立起稳固的联系和信任，就跟从去年下半年起伊舞綾号所做的那样，关于伊舞綾号的经历，朱哥明天会给大家做一个详细的汇报，在这里我就不多说了。
只是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澳航的西进开拓方案已经有了，落脚点就是一个月后准备加入航线的第三艘新船，而且，以后王工那里造出来的大多数新船可能都会投入到向西开拓的航线上小，这时徐志突然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道，话说这第三艘船目前只有舷号，没有名字，我建议还是老规矩，趁着大伙来得比较齐，大家找张纸，各自写个中意的名字放进罐子里正抓阄吧……
这时会场里议论声开始嗡嗡四起，徐志意识到话题又不小心跑偏了，赶紧拍拍手大声说，好了好了，总而言之，北上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无论是跟郑家和马尼拉华人做生意也好，做移民也罢，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北上的意见非常值得重视……
1027 发电机行动
徐志的这番话终于引发了会场里的大讨论，不少人表示说，听徐志这样一说，北上的建议也很有道理，但从目前大家的主流想法上看，貌似西进派在人数上却是占多数的，原因很简单——西进，跟荷兰人做生意的可操作性较强，风险比较小，跟欧洲人打交道，我们不仅有人脉，还有经验，而且操作相对容易，也单纯一些，可是跟郑家和华人势力打交道，那就要小心了，郑家作为大陆东南沿海的霸主，任何外来势力的进入都会引起他们本能上的抵制，除非你老老实实的臣服于郑家，每年按照一条船三千两到五千两银子的价码给郑家上贡，然后船头挂上郑家给你的号旗，否则你连路过那片海域的许可都没有，更别说进港做生意了。
问题是我堂堂大澳洲联邦能忍这个！？
大家讨论的结果是：暂时搁置这个问题，反正新船训练还没有完成，加入澳航还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深入讨论时间还是有的，至于以后造出来的新船，那时间就更长了，所以有时间再议吧。
火塘俱乐部一群热血青年们听了大伙的意见后貌似也只好作罢，让他们不再多说什么的主要原因当然不是他们认为北上不重要，而是解释说目前的局面有些无奈——那个"我堂堂大澳洲联邦"要挂郑家号旗才能做生意这一点有些自尊，而眼前的局面又不好用武力强行进港贸易，那样的话会制造事端，给自己树敌的，非常不利于我们的北上开拓事业。
然而，大家到现在尚未意识到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个更为深层的原因——其实火塘俱乐部正在私下秘密酝酿一个比北上金厦更重要、更庞大的计划，这个计划目前只有朱北国徐志了解一二，而且被要求保密，其实在火塘俱乐部内部，该计划已经讨论得很深入了，据说行动计划的名字都起好了，叫“发电机行动”。
好吧，总之也不知道是哪位善于装逼的人士给起的这个名字，该计划的核心任务只有一个：派出我们的武装力量小，通过宽阔平缓的伊洛瓦底江水路深入缅甸内陆，突袭缅甸首都阿瓦城，强行救出在附近避难的永历皇帝，如果条件许可，还应该顺带把李定国白文选两部大约十万军民也接应出来，然后安置到马六甲海峡附近，具体地点已经确定，就是旧世界那个叫新加坡的地方，如今那里还是一片无主的荒滩，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好像要到近百年之后，英国人才发现了那里并登陆建了一个简陋的城堡，想不到，就由此开启了那个繁荣数百年且著名的于世的大都会历史，所以，历史将会重演，然而开埠的主人将是我们——总而言之小，如果条件具备，我们应该尽快占领那里，包括周边的那几个群岛。
火塘俱乐部成员们在秘密深入讨论后认为，一旦实现了这个战略目标，那么从此以后，咱们就可以充分利用大明这块金字招牌，挟天子以令诸侯，进而广纳天下抗清人士，然后回过头去从容对付那个大清，最起码，咱们也是掌握了一个跟大清打交道的重大筹码……
火塘俱乐部内部之所以没有公开宣扬这个计划，其主要原因之一，是当前的各项工作确实千头万绪，导致成员们觉得，在这个时候提出如此“高远”的计划有些不合时宜，但是以后肯定会提出的，毕竟历史刚刚走到一六六零年的年初，距离一六六二年的上半年吴三桂入缅捉拿永历皇帝的历史事件还有两年时间，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认为，我们还有时间做准备——包括说服大家接受这个看起来有些大胆且匪夷所思的“发电机行动计划”。
显然，徐志在这个时候提出把后续的新船尽量舵的投入到西进开拓事业中，无疑是暗合了火塘俱乐部人士的这个秘密计划的，或者说，徐志其实是在暗中帮助火塘俱乐部实现他们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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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时的会场里，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都在满脸堆笑并频频点头回应说，这样很好啊，既然大家都是这个意见，我们当然要顾全大局啦，毕竟咱们做事情的原则是共识嘛，只有达成共识才能做好事情嘛，所以个人意志绝不能凌驾于集体之上，必须尊重大多数人的意见云云，总之这帮年轻人都表现得非常有绅士风度……
所以，既然西进开拓已经成为会场里的主流意识，大家在开拓方向上的争论也自然就偃旗息鼓了，这时徐志说自己的发言就暂时告一段落了，那么，关于澳航的航线开拓业务，大家有什么高见，都请说出来吧。
这时朱北国默默举手要求发言，以朱大博士在穿越者们里的声望，大家立刻都自觉闭嘴，开始安静下来，然后绕有兴趣地看着这位大博士，静听下文。
于是朱北国清了清嗓子，先是微笑着转向会议桌的另外一边——那是红楼女士们扎堆的方向——说道：
“先问一个前提性质的问题，王工啊，按照现在咱们的造船速度，从现在起到明年上半年，完成另外五艘骄傲级姊妹船的拼装应该问题不大吧？”
王雪点点回应说，技术上讲当然没问题，问题还是刚才我说的，技术劳动力非常紧缺，按道理公司的船台应该二十四小时三班倒的干，这样的话本公司的造船进度会大大提前，所以，在这里我还要再次强调，技术劳动力！技术劳动力！技术劳动力！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朱北国听到这里微笑道，所以啊各位，本人的联邦移民局的业务需要各位的大力支持和理解。
此时会场里一片安静，只有朱北国在侃侃而谈：
“……其实，王工的船台面临的情况，以后各大公司都将会遇到，而且会越来越严重，原因是有目共睹的嘛，如今咱们有点家大业大的感觉了，以前摊子就那么一点，一嗓子吼过去全体员工都能听得见，很多事情，包括技术指导，咱们在座的各位亲力亲为就能解决，可是现在呢，咱们就不说白沙集团曙光机器华盛纺织和冶金组的企业了，现如今，如果朱大叔的牧场没有那十几个“高层”妹子帮忙打理，朱大叔累吐血也管不过来吧？
朱北国说到这里环顾会场一圈，一脸严肃地说小，各位看到问题的关键没有？管理人才和技术人才是我们所有事业的瓶颈中的瓶颈，如今顾船长通过新船下水试航制度，好歹把船长培养的问题给解决了，问题是以后呢？各位船长？你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待在一艘船上的对吧？你们中的不少人还有做舰队司令的梦想呢！请问，到时候你倒是当舰队司令去了，可是谁来给你的舰队当舰长啊？
1028 关于朱哥的八卦
朱北国一席话把大家都说得有些沉默，趁着博士口干喝水的间隙，周雨叶举手发言说，最近因为华盛生产扩能，忙得我和王哥四脚朝天的，外面的总体情况我们只有耳闻，具体怎么样我们不太清楚，但是，本公司如今面临的情况我们是清楚的，正如王工朱哥说的那样，华盛也存在技术工人十分短缺的情况，当然了，还没严重到瓶颈掐脖子的状态而已。
毕竟岛上媳妇大妈这样的女工还是有一些的，但是现在我们的生产任务十分繁重，就这区区不到两万的总人口，竹园向日葵的学生还占了差不多其中一半，所以对于我们而言，不仅技术工人短缺，普通工人也不充裕啊！
各位不知道吧？现在岛上的苏禄佃户们，家里的女人几乎都有在华盛纺织打工挣钱的经历，特别是那些媳妇大妈们，但是，毕竟还是人数有限，她们中的大多数都在经营自家的土地，来华盛打工基本上是临时的，农闲时来的人多，农忙人时都跑光了，搞得我们每次到农忙季节就紧张，问题是这里差不多是两年三季的收获季，这太影响我们的生产作业的平稳延续了。
这时王纳宾接话说，为了找到更多的工人上班，特别是一线女工，公司最近已经把普通女工的工资水平提高到二两银子一个月了，还要包吃包住，如今织机是三班倒不停歇地运转，那些一线女工，特别是有技术的女工，包括班组长们，平均月工资收入至少白银五两！
各位，据我们所知，这种工资水平，比她们的老公要挣得多许多了吧？但是哪怕是这样，岛上的劳动力仍然是越来越紧张，对于这一点，在座各位的公司老总们应该有所体会吧？特别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比如我们，还有赵老师曹丽梅侯哥华立他们，h话说你们给一线员工的工资是多少啊？别说比我们华盛低哦，至少持平吧？不然的话，我们的女工也不会经常跳槽到各位的公司挣银子了。
总之我们有一个感觉，现在的情况如果持续下去，必将影响到华盛的生产，所以岛上的移民问题不解决，不仅是技术工人和中高端人才会短缺，今后劳动力方面的问题会变得越来越突出，肯定将成为我们的发展瓶颈……
周雨叶立刻在旁边点头附和道，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打算到新安城办新工厂的原因之一，那里不仅人口众多，劳动力丰富，还有归化营这样的廉价劳动力，因此在这里我和王哥在这个场合给各位股东和余总裁表个态，在不久之后，我们华盛纺织的纺织厂的主要产能很有可能会搬到新安城，甚至是紫霞岛，还有，万山岛那边也在考虑范围之内，过一阵子我们会给基金会提一份资金申请的……
显然两人的连续发言引起了共鸣，此时此刻大伙已经忘记了这个话题是朱博士挑起的，也忽略了朱北国的话还没有说完这个事实，此时会场里议论声四起，大家关注的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移民事务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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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移民问题是老生常谈，但完全不妨碍大家各抒己见，这时有人建议，我们是不是应该把所有劳动密集型的产业放到紫霞岛去，比如重化工、冶金和纺织等等，甚至岛上的石灰矿黄铁矿都可以停了，直接搬到帝汶岛欧库西去，毕竟那里至少有数十万人口可用，特别是紫霞岛，如今那里已经有八万人口了吧？能用。
当然也有反对者，说这搬迁成本太高了吧？以其这样不如干脆搞个大的——直接拉着移民登陆距离咱们不远的澳洲大陆，上次咱们去过的地方，那个叫什么地方来着？
地图上叫盘龙堡！
对对，就在盘龙江口……
大伙话赶话说到这里，忽然想起刚才朱博士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立刻有几位叫道，咱们争来争去的也很难说出个什么名堂，咱们不是刚刚成立了移民局嘛，那就请有关部门发言呗！
于是大伙这才一起扭头看向正在默默喝茶的朱大博士，毕竟他现在是移民局的头头——是屈指可数的联邦机构中，正儿八经“联邦移民局局长”，所以这类事情不找他唠嗑找谁去？
显然朱北国也早有准备，只见他低声与旁边的徐志李律师交谈了几句后，从黑色人造革公文包里拿出一叠纸说，联邦移民局自从成立到现在，一直都是本人光杆司令一个，还是兼职的……
朱北国说到这里会场里响起一阵轻笑，没错，到现在为止，移民局除了这位局长大人以外，貌似真的没有正式员工，而且这位局长还在替顾船长训练船员，替王工试航新船。
这时有人小声议论说，听说朱哥要招收一个妹子做助手？
嗯嗯，是个美女哎……
别是那啥……
喂！那个妹子身怀绝技，还是三多哥的大姨子！
……
这厢一群人话赶话的在聊八卦，朱北国那边已经把话题展开，他对大伙说，前一阵子趁着伊舞綾号跑东跑西的试航，移民局也没有闲着，我们先是在万山岛遇到黑奴贩子勒菲克，这位老朋友一直在参与常风行动，商谈了两次后，我们之间达成了的协议，常风行动结束后，大概从下个月起，新安城的归化营将会接收大量的孩子，包括黑人和阿拉伯人，也可能包括从印度次大陆来的孩子，人数和批次也不稳定。
为此我的建议是这些孩子抵达新安城后，然后船运到家里，进入向日葵和竹园学校。
勒菲克告诉我说，这些孩子的年龄可能普遍不会高于八岁，因为超过这个年龄的孩子在当地可能会被当成劳动力使用，对于人贩子而言，很难收购到年龄大于八岁的孩子。
当然，从总体上讲，这些孩子也不会低于三岁，因为低于这个岁数的孩子根本无法立刻母亲，勒菲克很难也不可能要婴儿，勒菲克对我说，这是大致的情况，具体情况两到三个月后我们就知道了，我之所以要把这个情况给大伙通报一下，是因为一旦进入竹园或者向日葵，这些孩子的身份就从"贸易劳动力"变成澳洲公民了，注意，这些孩子并不是汉人，从目前的情况看，勒菲克一旦开始做这个生意，孩子的进入会源源不断，很有可能的是，外族孩子的比例可能会超过汉人孩子，显然，我们将跟其他孩子一样一视同仁地对待……
1029 真正劲爆的房地产生意
显然朱北国说的这个情况多少触碰到“未来这个国家的种族结构”这类的敏感议题，然而当今的大伙早已经不是旧世界的底层老百姓，这群人如今坐在“高位”上，哪怕再迟钝，也会拥有“全球视野”，从主体意识上讲，早就没有狭隘的种族观了，这时会场里立刻有人回应朱北国说：
只要是孩子就行，我们教育出来的肯定是我们的人！
对呀！咱们又不是纳粹，非要讲究血统……
一视同仁那是当然的，有什么问题！
对呀，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没意见，从现实看，咱们这个国家本来就应该是由全世界性的移民组成……
咱们讲究的就是海纳百川兼容并蓄，我们如果没有这点度量那还怎么成为世界性的大国呐……
我们是价值观共同体，不是种族共同体，一定要认清楚这一点……
朱北国微笑着静听大伙的议论，慢慢喝着热茶，等大伙的议论渐渐平息，这才继续发言，这一次介绍的是紫霞岛和万山岛移民的数据，是移民局必须做的功课。
朱北国说，截止到现在，登记在册的莫宁顿岛居民已经达到三万六千四百九十一人，预计妮可号这个月还会送过来一些，加上苏禄那边的移民，今年之内，人口大数大数达到四万人是肯定了的。
另外，关于领地开拓方面，值得关注的是万山群岛，目前一共开拓了五个大小岛屿，其中包括大、小万山岛、担杆岛、白沥和东澳岛，黄磊他们觉得这些岛屿太小，想去外伶仃岛和大屿山，那里资源丰富，但是后者与香江岛只隔着一道狭窄的海峡，而且两岛地处珠江口外交通要道上，经常有清廷的水师巡视，所以哥几个商量了一下最终放弃了，那里的自然条件虽然好，但是距离大陆太近了，我们这两年还是要尽量猥琐发育，为了尽量不打草惊蛇也只能这样，但是黄磊他们认为，两年后清廷的迁海令一旦实施了，在第一时间就要占领那些岛屿，不然的话那里就会成为别人家的势力范围。
朱北国说到这里，翻开小本本念道：
“截止昨天新安城紫霞岛和万山岛三地的电报数据，新安城目前已经有三个归化营，两个归化村，总人口达到一万三千六百四十一，其中一大半是黑人，剩下的主要是阿拉伯人和印度人，另外还有少量的安南、暹罗人和欧洲人，加上少量汉人以及常驻当地的土著自由人口、陆军第二旅和治安队的士兵，新安城的总人口数据为三万四千七百六十三人。
昨天肖平国来电报，要求常风行动中最后一拨汉人移民应该系数移交给新安城方面，而不是运往紫霞岛，出乎预料的是，紫霞岛那边居然没有表态反对或者支持。
众人听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孙老在远处笑着插话解释说，那是因为目前紫霞岛没有管理行政事务的总督了嘛，任柯魏东篱他们一杆人都担任着军职，魏东篱以代理副总督的身份代理总督，呵呵，显然不是怎么关心这些事情的，另外，针对苏禄国王的军事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了，包括你移民局，都深涉其中。
朱北国立刻点头正色回应，移民局正在制订配合方案，孙老点点头说，很好很好，现在继续你的发言。
于是朱北国继续低头念稿：
“关于紫霞岛方面，到目前为止，移民总数为七万八千四百二十一人，其中包括学校收留的孤儿一千三百一十五人和陆军第一旅的两千六百名官兵。
目前，万山群岛移民总数已经达到三万两千一百五十九人，那里距离大陆很近，又有薛来相和四家华商的直接协助，其实平日里一直都有移民陆续进入，但是受限于群岛——包括担杆列岛和另外几个小岛的开荒进度，后续的移民数量可能会大幅度降低，但是到年底仍然有望达到四万左右。
只是黄磊对我说过，在未来两年，万山群岛的移民数量大概就只能有这么多了，毕竟这些岛屿的土地和淡水资源十分有限，如果想吸纳更多的移民，只好等两年后清廷搞迁海令在行动。”
朱北国说到这里提高音量道：
“各位大佬，各位兄弟们，这里有一个重大建议需要在这个场合通报一下，本人和黄磊他们共同建议，一旦迁海令实施，就应该立刻出兵占领粤省沿海从粤东的南澳、香江诸岛到粤西沿海的上下川、海陵等各大离岛，控制整个粤南沿海一带，然后大力开拓海岛，吸纳移民，发展海外贸易，使之成为针对大陆的地下贸易和移民基地……”
朱北国的讲话立刻得到一群年轻人的关注，让原本有些嘈杂的会场变得安静了一些，此时朱北国也兴致勃勃地评论道：
“为了配合这个行动，联邦移民局计划抓紧这两年的时间，深入粤东、粤西内陆，建立秘密移民渠道和情报站，这样内外配合，通过走私贸易和秘密渠道，抓住清廷实施迁海令的历史机遇，迅速壮大我们的实力，关于具体的行动方案，我已经书面汇报给了孙老等待批准中。”
朱北国的发言立刻让会场里的不少听众们精神一阵，目光炯炯，显然联邦移民局的这个计划挠到了许多人的痒处，这时黄海站起身来，代表火塘俱乐部大声发言说，根据历史资料，清廷在闽粤沿海的迁海行动做得十分彻底，从海岸线到内陆，五十里范围内都寥无人烟，而粤地的部分地区，特别是珠江口一带，内迁距离居然达到百里之远！
所以，我们强烈建议联邦移民局，赶快去闽粤两省的内陆大量购置土地 、庄园和宅院，具体位置应该以从沿海深入内陆一百二十里以远为准，现在这些地方的地价和房价绝对比迁海令之后要便宜得多，我们要通过各种渠道购置土地和庄园，由此建立起我们的秘密移民基地，何况这不仅是移民基地，还是生意基地，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还可以充分用这些庄园和田地房舍，趁机大肆收容那些被迫抛家别业、流离失所的沿海难民，最终为我所用……
黄海的发言立刻博得会场里一片掌声，不少人轰然叫妙，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此时朱北国也激动得一拍大腿站起身来，面对孙老和夏小鸥喊道，没错 !这才是真正劲爆的房地产生意！ 所以说这是咱们的历史机遇啊！趁着参议院的议员比较齐，两位行政大领导也都在，我在这里正式请求孙老夏部长赶紧给我们移民局批预算吧，具体方案我今天晚上就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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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联邦移民局的业务
看到朱被国激动的样子，夏小鸥倒是一脸淡定的神色，淑女般端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了一眼兴奋不已的朱北国，又看了看孙老，只见后者点点头，沉吟着像是在喃喃自语地回应说，嗯……听起来不错……提前在一百里内的内陆购置田产看确实是一个很不错的创意，如果……如果你们移民局能得到澳门四家华商和薛来相甚至陈上川的支持，我觉得应该是可行的！要不然，夏部长在做今年联邦机构预算的时候，把这个项目加进去吧……
夏小鸥默默点点头算是答应了，这时坐在夏小鸥旁边的杜娜阿姨发言说，教委在这里要说明一下，常风行动结束后，一切都要恢复正常，其中也包括来自澳门的内地孤儿。
杜娜说到这里一脸认真地看向朱北国道：
”如今，澳门、新安城的教会孤儿院系统加上澳门四家海商和薛来相都在帮助我们收养孤儿……”
杜娜说着在桌子上摊开一张纸，探头看了一眼对大家说，从常风行动开始到现在，到目前为止一共五个批次的孤儿进入了竹园和向日葵，总人数是三千六百一十九人，关于这个数字，在座各位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但是我们清楚，这个很不正常嘛，我们教委很清楚的，来自雷州半岛的移民数量如此庞大，怎么家里收养的孤儿人数比平时才多百分之十？而且十二岁以上的比例很少，可见各地截流的有多少了！
不过教委讨论后也认为，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海外领地需要人才，也有办学校培养人才的必要和积极性，这是好事，我们教委是支持的，也会尽量支援海外各地，只是现在常风行动结束了，一切要回归正常，海外领地的公办学校也要归教委领导，包括日常管理和教学事务！”
然后杜娜扭头对朱北国微笑道：
“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移民局配合，所有公办学校里的孤儿，按照《联邦移民入籍检疫法》规定，是要进行身份登记的，按道理这项工作应该由你移民局负责，当然了，现在你还是光杆司令一枚，所以一直以来这些工作都是教委在替你移民局做，显然，这项业务迟早要移交给你的。”
朱北国听了赶紧点头称是，杜娜变了一副严肃脸继续说：
“据我所知，万山岛、紫霞岛和新安城都在这次行动中截胡了许多孤儿，让这些孩子留在了当地的学校里，我倒是不反对海外的学校接收来自各个渠道的孤儿，但是也别太过份了，大家应该知道，向日葵和竹园才是我们最重要的人才培养基地，这里的教学设施和教学质量也是最好的！教育培养出来的人才也是最多、最可靠的！
所以教委过两天会发一个通知给海外的各位总督大人，也包括你们移民局，内容是规范孤儿收养的程序和权限，核心的意思很明确——向日葵和竹园的生源要重点保障，不能像前一阵子那样，一小半的孤儿都希里马哈地给各地截流了，所以这件事你朱大博士要管起来，你是联邦移民局局长，收留孤儿正当是你移民局的事情，怎么能由着各地的总督随心所欲地截流？”
朱北国听了只好陪笑说，杜姐说的是，只是最近我也是诸事缠身，一时没有顾过来，至于以后，只要孙老教委和参议院同意，给我预算和人手，孤儿收养的事情由我移民局统筹管理那是理所应当的，然后便笑笑低头喝茶不再言语。
这时夏小鸥发言说，
“嗯，预算肯定会给的，而且会比过去的财政预算年度增涨许多，嗯，说起朱博士的工作业务，其实还有不少，比如关于移民和竹园向日葵学生的身份管理，我们最近做了一些功课，其中包括一份服务协议，从下个月起，竹园向日葵两所学校，还有进入万山岛紫霞岛新安城公办学校读书的孤儿们，都需要签订一份文书，文件都是李大律师起草的，名字就叫《联邦入籍生服务协议》，其实就是一种变相的聘用书，因为这些孤儿从入校注册之日起，就入籍我澳洲联邦了，不是贸易劳动力，是正儿八经的联邦公民，因此这些孩子在年满十二岁的时候，也就是能给各位大佬们做半工半读学徒的时候，就要签这个协议，这个协议规定，毕业生必须给联邦机构或各大公司服务十五年，超过了这个年限后才允许自己创业，当然也可以继续服务于原来的机构，这个协议只约束学生本人，不约束学生的子女后代，嗯，像这一类的工作业务都属于移民事务吧？你联邦移民局应该要管起来，我们学校这边事务繁杂，只能做配合。”
此时此刻朱北国听了点头入捣蒜。
夏小鸥讲完这些，又面向整个会场说：
“各位大佬，各位同仁，常风行动计划让我们在短时间内拥有了十八万的人口，预计到年底，三个海外领地加上这里，总数二十万的人口是少不了的。
说老实话，拥有了这么多人口，对我们而言当然是好事，但忽然增加的人口也加大了管理压力，各位应该有所感觉吧？如今各种各样的管理问题和事情突然变得多了起来，这里我不说管理问题，只说财政问题，毕竟各位选我做了这个联邦财政部的部长，管着联邦机构的钱袋子，所以在这个场合我也要多说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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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鸥说着在桌面上摊开一厚叠用麻线装订的白纸，大伙都知道那是联邦财政部的账本，如今各公司的董事长总裁们们都见识过，对那个本子很熟悉，因为每次夏部长带着这类帐本子去找他们时，通常情况下就是去收税的，这些账本子里面记着各种收入支出项目，大到常风行动的各项巨额拨款，小到联邦机构购买纸张的办公费用，事无巨细无所不包。
大伙静静地看着夏部长翻了翻账本，此时此刻会场里一片安静，只听夏小鸥轻咳一声缓缓说道：
“截止到去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一六五九年财政年度，联邦财政部实现财政收入折合平准白银九十三万四千六百二十五两，换成澳元就是九百三十四万多一点，其中包括为了实施常风行动计划，财政部向《北上基金》，也就是后来的《开济会》借的钱，这笔款项以联邦未来几年的税收为抵押，是财政部成立以来的第一笔国债，款项从去年七月底开始分批出借到财政部的帐上，将一直借到今年的三月底，预计累计借款将达到八十五万两平准白银。”
1031 财务专员
夏小鸥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下，抬眼瞟了会场众人一眼，然后纤眉一扬接着补充道：
“这些钱看着是不少，但无论是通过正常税收得到的银子还是借款，到年底几乎全花光了，财政部年底账本上只剩下三万七千三百两白银的结余……嗯，对我来说还好啦，毕竟是结余，不是财政赤字对吧？”
此时会场里仍然是一片安静，有不少人在默默点头。
于是夏小鸥继续说道：
“嗯，去年咱们在各个方面都取得不小的发展，尤其是经济和人口，当然了，钱也花了不少，在过去的一年里，花钱的大头有三个方面，毫无疑问，首先肯定是常风行动啦，从去年七月底开始到十二月底，已经用了接近七十万两白银！注意这还不包括一月和二月份的支出。”
此时会场里一片嗡嗡嗡嗡的议论声，有几个还在争论说，早知道常风行动这么花钱，还不如走新安城归化营的路子，听说归化营那边挺省钱的，还都是青壮，侯哥康哥他们如果没有归化营的劳动力，根本就建不起那座大坝。
当然也有反驳的，说常风行动得到的人口好歹还是汉人，虽然是男女老幼拖家带口的，但听任柯他们说，汉人跟我们很贴心，还特别听话，所谓非我族类其心比异……
然而此话一出，立刻遭到各种反驳，还有人上纲上线说对方是种族主义者的。
眼见大家又要吵起来，主持会议的孙老等人赶紧拍桌子拍巴掌让大家安静，众人这才消停了一点，然后夏小鸥深吸一口气，继续介绍道：
“说起来花钱，确实是花钱，但是我知道，大家都是好人，我知道咱们这群人里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种族主义者，别问我怎么知道的，问就是安娜和妮可告诉我的，各位的吐槽不过是心疼银子罢了，毕竟四舍五入一百万两银子，相当于在座各位每人出了一万两家私……
好了好了，不说了，总之，如今咱们管理的十八万总人口中，差不多有十五万是通过常风行动获得的，换句话说，这十五万男女老幼，咱们在每个人身上都花了四两银子！在这里我也不得不承认，相对于这个时代通行的做法而言，可以说是相当昂贵了。
另外呢，在这里本宫的歹话还是要先给大家说清楚，这钱花的还只是一个开头，从移民下船、安家，再到能在新世界扎根过上正常的日子，得有一个过渡期对吧？这个过渡期还不会很短对吧？在这个过程中咱们也不能放任不管对吧？那么，还有那些花钱的地方呢？
比如，未来几个月，新移民仍然会来，尤其是在青黄不接的时间里，需要免费给移民家庭提供后续的安家物资，还有免费提供的各种生产和生活物资等等，嗯，各地的学校也是花钱的大头，后面我会讲到，总之后续仍然要在移民身上花一些钱，只是数额可能不会那么大了。”
夏小鸥话音未落，会场里再度出现一阵骚动，不少人抽着凉气惊呼道，这尼玛也太费钱了吧？
开个头就人均四两多！比一个五口人的小康之家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还没算后续的花费？！
怪不得这个时代兴奴隶贸易呢！
就是！人均四两多银子？听说勒菲克给新安城运奴隶，平均二两银子不到！
就是，来的还都是青壮……
对呀！而且都是贸易劳动力，还给我们干满八年活！
对对！说起来还是归化营的模式最省钱了！
其实还是养孩子划算，教育成我们自己人，用起来也放心……
孩子是好，就是太慢，养成系，需要耐心……
面对会场里渐渐汹涌起来的议论，朱北国赶紧站起身来插话说，人均四两银子的费用按照当代的标准确实是有些高，历史上郑家也从大陆移民，人均二两银子还都是青壮年，而咱们是男女老幼一视同仁，所以银子确实花得有点多。
当然了，各位也应该知道一个道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比如这人均四两多银子里，其中的一半用在运输方面了，比如我们支付给澳门四家华商，以及薛来相、勒菲克和葡萄牙人荷兰人的运输费差不多就是人均二两银子，但是我们觉得这些银子花得很值当，十六万以汉人为主体的移民，跟咱们同文同种，是我们的立国之本，当然是多多益善啦，总而言之，这些汉人人口不是负担，只有丧心病狂的人把人口当成累赘……
这时孙老也站起身来招呼大伙安静，说后面还有一些账目需要给大家报一下，让夏小鸥继续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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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这才渐渐安静了许多，夏小鸥继续说道：
“刚才给大家报的是大帐，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查细帐，而且我会在后天正式给联邦参议院做上一个财政年度的财务决算报告，好了，现在说说去年的另外一项大开销：军费……”
听到这里会场里立刻安静，大家都目光炯炯地投向发言者等待下文。
夏小鸥不慌不忙地翻到账本的另外一页朗声念道：
“从去年下半年正式成立联邦陆军之日算起到现在，三个海外领地的扩军一直没有停止过，对于联邦财政部而言，由于财政预算有限，我们掌握的数据是正式编入财政部兵员预算额度的人数，注意，正式建军前的开支没有列入，因为当时没有军费开支这个财务科目，所以相关开支都分摊到各个海外领地的维持费用里去了，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来财政部办公室查阅相关账目……”
夏小鸥说到这里抬眼看了一眼会场，发现大伙现在都安静如鸡，于是微微一笑道：
“咱们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我还是要说一下另外一件事，嗯，各位请注意，其实海外各地还有部分没有在财政部名册上的兵员，有些是临时的，还有一些是来不及上报的，当然也有那些总督们自己找的财源扩编的士兵。
在这里我要强调一下，财政部对这些情况都有掌握，根据去年八月份联邦参议院通过的《联邦机构预算法》第二修正案的规定，联邦财政部制订了一个财务监督制度，根据这项制度，前一阵子财政部已经向各个海外领地派出了两到三名专门的财务人员，名字就叫’联邦财政部财务专员”，全都是毕业于向日葵和竹园的学生，皆由本人亲自调@教养成多年，人品和业务都属拔尖的。
目前，财务专员们已经全部到位并开展工作了，这些财务专员受财政部直辖，工资和各项开支在财政部有专账列支，海外领地的总督们对这些人没有管辖权……”
1032 共识政治
夏小欧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发现大家对此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继续说到：
“嗯，这也不是不信任海外的总督们，都是穿越群体伙伴，有什么不信任的？而且据我所知，新安城肖平国肖大帅哥就在跟我们财政部的一位来自向日葵的财务专员妹子谈恋爱，很好，很高明嘛！连人都一起给我端走了……”
这时会场里顿时响一片哄笑，有拍桌子的，也有鼓掌的，眼看会议秩序又要乱，孙老立刻起身微笑着让大伙安静，然后回头让夏小鸥赶紧进入正题。
夏小鸥知道自己一不小心给歪楼了，赶紧站起身来提高音量对大伙说道：
“各位同仁，且听我说，制度就是制度，做事情没规矩不成方圆对吧？尤其是事关大家切身利益的财务问题，所以，我希望海外领地的总督们能正确看待财政部的这个制度，另外，联邦财政部是联邦机构的钱袋子，也是联邦在财务方面的总负责机构，所以刚才我说的海外领地普遍存在的各种财务瞒报和预算外支，还是出越少越好……”
说完这些，会场里马上出现了许多点头附和和表示赞同的回应，于是夏小鸥又开始埋头念稿：
“截止到昨天，海外领地发给财政部的电报数据，联邦陆军三个混成旅一共有官兵八千三百三十八人，平均每个月的军饷、给养、训练用弹药消耗和武器维护等费用为三万三千四百两白银，平摊到每一位官兵身上是四两白银一个月！截止到上个月底，我们的日常军费开支累计达到十三万六千四百三十八两，也就是说，今年的军费预算可能会达到四十万两左右。”
“说吧，公司所得税的税率你们财政部打算定多少？”
此时坐在角落里的赵老师冷不丁地发言问道。
“是这样的啦赵老师！”
夏小鸥听到赵老师问话，赶紧微笑着面对，又低头翻了账本回应道：
“其实今年应该还好吧？如果没有常风行动，各大公司实际承受的税率还是很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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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常风行动结束了吗？”
坐在赵老师旁边的华盛纺织总裁王纳宾一脸严肃地反问了一句。
“应该……是这样的啦……”
夏小鸥微笑回应道。
“唉……”
赵老师听了不禁微微摇头，这时另外一边的骆老板耸耸肩，瞟了一眼沉默寡言的赵老师说：
“得，看来又要买国债了，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为什么？”
旁边的伙伴听了一脸懵逼地发问道。
“为什么？你们觉得今年的重大行动会少吗？”
“呃，不就是任柯他们准备搞苏禄国王嘛？”
“我觉得没那么简单，最近我眼皮子直跳，第六感直觉告诉我，本公司的火铳生意会爆爆涨……”
“哼！他们火塘俱乐部那群人总是想搞事情！尼玛过个安生日子就那么难受吗？”
“各位，有句话叫树欲静而风不止知道不！咱们穿越过来赶上了这个激荡的时代，什么叫不想过安生日子？”
对面的火塘俱乐部成员们听了立刻反驳道，然而这边也不让步，立刻回嘴道：
“激荡？是你们自己想激荡吧？别告诉我说你们没有一个秘密计划，想在西边搞事情！”
这边话音未落，火塘俱乐部那边的年轻人有些坐不住了，黄海赶紧一脸郑重地回应说，西边？什么西边啊？
“马六甲海峡！你们想在旧世界马六甲海峡的新加坡建个殖民地，别说这不是你们的计划！”
黄海当等人听了表情一松，心说还好，那个“发电机行动计划”没有泄露出去，如果那个深入缅甸救永历皇帝的计划现在就被会场里的大家知道了，那还不被众人给当场喷死……
这时孙老完全起到了会议主持人的作用，赶紧大声招呼黄海等人说，你们有什么计划可以报给我们讨论，年轻人思想活跃点子多是好事嘛，不过现在还是让财政部把财务报告作完呗，好不好呀？
于是众人立刻没了脾气，都安静落座，看着夏小鸥等下文。
“是这样啦，如果有什么重大行动，只要参议院通过，那就该举债就举债呗，咱们这个体制跟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体制不一样，咱们的体制用一句话概括，叫共识政治，只要有达成共识，那就不存在什么问题对吧？”
“好一个共识政治，切中要害，言简意赅，给个赞哦！”
高声附和的是李俊明李大律师，结果大伙听了都在微笑，夏小鸥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在这个场合老公当众赞老婆秀恩爱有些过了，但是大家并没多说什么，因为众人都知道，夏小鸥的这个观点跟李俊明的三观非常契合，怪不得有人说李律师跟夏小鸥是灵魂伴侣……
还好，夏小鸥很快就回复神色念起了账本：
“去年第三个支出大头是学校——到目前为止，向日葵竹园加上紫霞岛新安城和万山岛三所公学，不包括已经毕业的两千五百六十三名学生，目前三所学校一共有在校学生九千三百一十五名，各个年龄阶段的都有，从幼儿园大班到三年制义务教育毕业班，五岁到十五岁，其中百分之八十是十岁以下的儿童，其余的才是各位在一两年內很快能用上的学徒，目前而言，一到两年内能派上用场的毕业生总人数大概是两千挂零多一点……”
这时会场里许多大佬们又开始伴着手指头算计了起来，主要是盘算自己的公司能接收到多少人，此时夏小鸥提高了音量说，各位公司大佬，你们先别算计自己能接收多少学生呀，还是先听我算算去年的税收支出情况吧，随后夏小鸥嘴里就报出来一连串的数目字，于是各种数据、专业名词爆发出一阵叠加轰炸，让会场里的大多数人都听得一脸懵逼，好在人群里还是有少数完全听得懂的专业人士，比如《开济会》的余总裁——穿越者群体公私财产管理方面的直接操盘手——余何为。
此时每当夏小鸥报出一个数字，余何为就在心里对应另外一个数字——《开济会》，或者说叫旧名字《北上基金》更直观，基金会去年经过余何为之手，在各大公司收入账目里替财政部代扣的各种税金，《开济会》还代理着所有穿越者公司的各类财务账目——就跟旧世界的专业财务公司那样，甚至比旧世界财务公司做得还要细致，因为各种原始凭证的保管收集也是《开济会》在负责，因此现在的情况是，所有的公司财务账都是余总裁加上他的三个毕业于竹园的学徒在做，唯一的例外是韩乐天在向日葵学校大门外的那个百货商店，店子虽不大，但仍然是全体股东们的资产，只不过财务记账由韩乐天的老婆——那位叫茶女的汉人妹子做，账目做好后报给《开济会》审核。
1033 分红
让《开济会》来代理各大公司的财务是目前的穿越众所属商业机构财务作业的惯例，毕竟现在各种专业技术人才十分短缺，各大公司想使用专门的财务人员显得有些奢侈，况且，据说教委也不愿意给各大公司派专门的财务人员——毕竟联邦财政部才是财务人员的用人大户，而且夏小鸥那边对财务作专业人员控制得很紧，加之夏大美女在向日葵和竹园的学生心目中简直就是一个魅力无限的存在，夏小鸥也心知肚明，把这帮孩子好一阵子养成加调@教，导致那些人在业务上只听夏部长的。
此时余何为正在心里默默记账，只一晃神，夏小鸥就报完了去年财政年度的收支大数，然后话锋一转，回头看向自己这边说道：
“现在有请余总裁给各位股东报一下去年的收支情况吧，毕竟财政部的收入来源就是税收，这个税基就是《开济会》账目上的收入，大家其实最关心的是这个呢……”
余何为听了赶紧振作精神，沉吟片刻后发言道：
“嗯，其实各位心里已经差不多有谱了吧？去年，联邦财政部从我这里提走了九十多万两白银，大数一百万！所以嘛，若说起实际税率，高达百分之十二！当然了，名义上税率并不高，只有百分之四，原因是这九十几万中有六十万是财政部发的债券，年利息百分之三，嗯，在这个时代，就这利息跟白使没有区别……”
余何为说着下意识瞟了一眼夏大美女，发现夏小鸥面色有些不虞，于是淡淡一笑改口道：
“当然了，咱们这是内部融资，兄弟们谁跟谁呀对不对？这个国家，这片土地都是我们创建开拓的，所以啦，公司也好，联邦也好，个人也罢，咱们都得是荣辱一体，共进共退，所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所以哪怕以后需要咱们白给银子，那也是当仁的不让对不对呀？！”
此时此刻，会场里很安静，偶尔有一两声咳嗽，余何为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有那么一点点过，于是赶紧转移话题继续说道：
“这个，去年全年，各大公司的生意，包括我们的各项行动，使得《开济会》的总收入额为七百五十六万三千七百二十一两平准白银，纯利润五百一十五万八千三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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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何为话音未落，会场里一片欢腾，不少人兴奋地鼓起掌来——因为，这个数据比年初预料的高出许多，当初余何为曾经预估过一个数据并在全体股东大会上公布过——力争今年的营业收入超过五百万两，争取达到六百万，并在这个年度总收入的基础上，实现大约不低于四百万的纯利润，因为这些数据涉及到在座每个人的收入，因此大伙都还记得，如今余总裁宣布的结果大大好于当时的预期，大家没有理由不兴奋。
不少人开始扳着手指头算自己今年应该有的红利，根据《财产章程》，所有从旧世界带来的物资和资金，包括有形的和无形的，由九十三个人等额平均占有，显然，余总裁所说的那五百多万两的纯利润除以九十三，得到的结果就是每个人应该分得的数额，会算小学算数的都能轻易算出自己今年的分红应该有五万两白银——在这个时代，五万两白银相当于@大清铁帽子王一年的俸禄收入，或者说相当于一个南洋某中等港口全年的税赋收入——发财啦发财啦！
只是大伙的兴奋劲还没过去，余总裁一句话就把大伙给拍回现实，只听得余何为淡定说道：
“当然了，这些利润只是账面上的，其中大部分是货物和在途的资金，在座的各位大佬们都清楚，生意越大，就越缺现钱，基金会是不可能把大笔的现金攥在手里的，攥在手里的那是守财奴，不是做生意对吧？所以对我而言，对基金会而言，我们仍然处于流动性紧绷的状态……
哦，说人话的意思……就是就是我们现在仍然很缺现钱啦，而且呢，估计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都是这个状态，因为咱们现在是生意扩张期，各种先期的投入项目有很多，有些数额还很巨大……当然了，这些投入的前景非常好，随着贸易据点和商船的增加，流动性加快，这些瓶颈问题肯定是越来越缓解的……好在咱们用的是自己的钱，又不是借别人的，所以不存在杠杆风险……”
此时会场里一群人在私下嘀咕说，余哥又在说一些云山雾罩的话了，为什么我的感觉不太妙啊？
另外一位哼了一声，说一千道一万，归根结底就一句话：今年要比去年有更大的发展，所以去年赚的利润都要投入到扩大生意方面，因此，分红的现金不会有多少的……
这个我理解，但是也不能太少啊！侯哥那边修别墅呢！本人拖家带口的肯定要买，话说多少钱一平来着？
十两白银，折合一百金澳元……
这还是起价，实际上不止呢！
千平豪宅，至少要一万两银子呢！虽然我这些年攒了些钱，但都是工资收入，尼玛去年就是仨瓜俩枣的没分多少红，今年别又是黄了！
就是！本屌总算理解什么叫水中月镜中花了，今年别跟去年一样，说得热闹，最后分了个寂寞！
不会吧？
这个就难说了！听说孙老建议侯哥给咱们办按揭，不缺现钱那还整什么按揭啊……
还好，没多久这类种议论就结束了，因为余何为终于说到了要紧处——今年大伙的分红方案，而且余总裁当众表示，这次一定会给大家分不少银子，因为这两年来大伙的情况有很多变化，许多人都是有家有室的了，不像过去那几年，大部分人都是单身狗，分了银子也没地方用……
于是会场霎时安静，接下来先是余总裁拿着账册给大伙报各种财务数据，很细致，其实那些具体指标大伙听得懂听不懂的也没关系，大家最关心的是结论：纯利润。
当余何为依次念各大公司的年终业绩时，众人更是聚精会神地听，会场里时不时还会给予掌声和哄笑，掌声是给高业绩公司的，比如华盛纺织股份有限公司，去年四百五十多万的纯利润里，华盛纺织居然占到近三成，达到一百二十多万两，在现有的二十八家公司里名列第一。
如今在澳门的酒吧里，流传着往来于印太两大洋的船长们的各种贸易情报，其中就包括澳洲印花布的情况，船长们说，这些布匹已经出现在北美和中美洲太平洋沿海的几个港口里了，比如，来自萨克拉门托——在旧世界，这个港口在后来被西班牙人占据，于是这座城市有了一个非常具有宗教意味的名字：圣弗兰西斯科，后来大量华人移民聚集在此，于是又有了一个音译的名字：三藩市，也叫旧金山。
1034 公司业绩
据来自那个港口的船长们的说法，早在几个月前，他们在当地的商行里就见到过澳洲产印花布，那种细致整齐的斜纹细纱印花棉布品质优良，摆在琳琅满目的布匹店里非常的显眼，可以说有鹤立鸡群了。
船长们说，当地富人用澳洲印花布制做出来的衣服非常的漂亮，穿在身上很是精神，加上布料色彩鲜亮洗涤不褪色，所以颇受当地印第安人和西班牙移民的欢迎。
而在更南边的阿卡普尔科港以及位于中美洲地峡另外一边的波多贝罗港，现在已经有商队通过陆路专门往返于这两个港口之间，专门贩运这些利润丰厚且来自澳洲的货物，其中就包括澳洲印花布，因此可以推断出，如今的澳洲印花布已经出现在加勒比海地区了。
至于印度和阿拉伯沿海地区，且不说荷兰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贩运，仅仅是人贩子勒菲克，早就开始大批量地把用孩子和贸易劳动力换来的澳洲印花布销售到了当地，毫无疑问，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华盛纺织公司的印花布已经步入了世界市场。
在最赚钱公司排名里紧随华盛纺织其后的，是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的全资子公司——新环球建材股份有限公司，因为接掌了新世界独一无二的玻璃厂，把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的生意收于囊中，因此成为本穿越群体的另外一家盈利大户，由于《开济会》理事会决议，让白沙集团先是把玻璃厂转给了侯相麟，后来又把糖厂转让给了由孙老和老王老巴三人实际负责打理的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而最近更是被分出去了一大坨——乔晓沐的精细化工研发方案终于得到《开济会》的批准，小伙子成立了一家公司，全称叫“联邦永安精细化工股份有限公司”，于是把原来属于白沙集团的设备、资产和员工分出去大约四分之一，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在原化工组的计划之中，尽管乔晓沐成立了一家独立于白沙集团以外的化工公司，但是他仍然是白沙集团的副董事长兼任副总裁，赵老师则在永安公司担任总技术顾问和监事会主席，所以如今的白沙集团只不过是又多出来一块牌子而已。
如今永安精细化工公司正在乔晓沐的主持下闷头憋大招呢，他计划在年内向南洋市场投放自己研发的各种化妆品和洗漱用品，目前产品研发进展顺利，其中的几款化妆品连名字都确定了——比如，丹琪口红，西蒙香粉蜜、春士莲雪花膏、素兰护肤霜，劳力士香皂、淑女牌香水、无敌牌男士古龙香水和无敌牌牙粉、牙膏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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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产品中，数“丹琪口红”最为有名，因为该产品研发出来的时间很早，据说是因为穿越前妮可给他找的专门配方和生产工艺，所以对乔晓沐而言，说是搞研发，其实就是依葫芦画瓢而已。
然后乔晓沐就请夏小鸥试用并做形象代言人，还在向日葵公学的校园门口打出广告——“丹琪口红，让女人拥有一副勇敢的面孔”。
据说夏大美女见到这句广告词后对乔晓沐大为赞赏，然后就欣然答应乔晓沐成为永安精细化工公司的永久代言人，以至于连代言费多少都还没有谈妥，因为夏小鸥对此根本就无所谓，当然了，永安精细化工目前尚在创业期，现在肯定也给不出多少，但是乔晓沐对夏小鸥拍胸脯保证说，以后公司成长了，代言费方面肯定不会亏待夏姐姐的……
所以，就目前而言，白沙集团原本规模庞大资产其实已经被拆分出去了不少，目前白沙集团最主要的终端盈利项目只有一个——强化黑火@药，其余项目要么尚在开发中，要么就属于是上游基础原材料性质的产品，由于没有面对消费终端，所以业绩并不彰显，毕竟白沙集团的所谓经营利润，按照余何为的说法，只能叫“内部转移支付”。
好在白沙集团的强化黑火@药这个产品目前是供销两旺，发展前景极为光明，所以仍然排在各大盈利公司名单里的前列，当然了，白沙集团的主要产品还是各种基础化工原料和油料，作为一家事关穿越群体未来发展动力的关键性的上游企业，《开济会》的投入很大，但是若论起直接经济效益，目前只能屈居第五。
排在白沙集团前面的第三名位盈利大户是医生们主持的五洲药业股份有限公司，到目前为止，分别位于小万山岛的一个小山坳里和莫宁顿岛红楼底层溶洞的这两座神秘的制药厂，已经向这个新世界输出了大量具有传奇般功效的药品，同时也在这个世界造就了“澳洲神药”的口碑和澳门“代神医”这样的牛人。
因此，在今年下半年以前，医生们们决定，五洲药业的两座新药厂将分别在紫霞岛的紫霞镇和新安城的东区建成，然后开始批量生产各种药品，除了青霉素及其衍生出来的链霉素、土霉素等生物化学药品外，因为白沙集团在年内将正式投产电弧法氨生产线，所以届时白沙集团将正式推出笑@气和乙@醚麻醉剂，对于这个消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可谓欢欣鼓舞，他们认为，这两样麻醉剂的推出，将极大缓解我方军队士兵的战斗伤残痛苦，从而极大提高士兵的士气和作战勇敢程度——后来的事实证明，火塘俱乐部的看法可用“真知灼见”四个字来形容——尤其是在这个时代。
除了这些药品外，五洲药业还将推出包括云南白药、复方甘草片这样的中成药，以及紫药水、红药水这类消毒剂，另外还有敌敌畏这样的杀虫剂和一种含有铜和其它重金属的硫酸盐除草剂，这种除草剂在莫宁顿岛上实验性播洒后效果很好，据说赵老师最近打算提炼一种叫二硝酚的化学物质，最终目标是生产有机除草剂，显然这将是一桩足以引发新世界农业革命的、利润巨大的生意。
当然了小，所有这些研发项目，都是五洲药业和白沙集团合作创建的“医药化工实验室”的杰作，毫无疑问，这也是白沙集团和五洲药业两家公司今后的一个具有巨大发展前景的盈利增长点。
在目前二十八家企业里，位居盈利第四名的是曙光机器厂，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倒不是联邦财政部的军火采购订单，而是通过与苏禄国王的秘密交易渐渐发展起来的军火贸易。
1035 帮扶移民
当前，联邦一型单发火铳和五七式手榴@弹已经成为风靡南洋各国的高级武器，其黑市收购价是当初骄傲号跟郑福在美娜多秘密交易价的三倍！哪怕是这样还经常有价无市，澳洲人最近很少向南洋市场供货了——原因很简单，不是曙光机器厂不愿意挣银子，而是常风行动和后来的联邦陆军正式成立和换装计划，严重影响到曙光机器厂的生产安排，因为联邦财政部要求曙光机器厂在今年六月份之前完成陆军三个混成旅的装备更换。
所以目前骆老板他们除了硬着头皮完成这些工作计划外，想要扩大军火生意，就只能要求《开济会》给公司投入更多的资金，与之相配套的是劳动力和技术工人的引进和培养，骆老板黄海甚至要求新安城方面挑选一部分受过培训的归化营劳动力送到莫宁顿岛，这些人将直接进入曙光机器厂工作。
然而，这个建议在去年年底的一次联邦参议院讨论会上，以微弱多数给否决掉了，理由是不少不少人担心这些原来的奴隶到达这里后，恐怕难以控制，不少人很担心，如今莫宁顿岛上已经有太多的人口，但是这里居然没有一支像样的武装力量来维持秩序，就连轻武装的警察都没有……
不过骆老板他们已经下定决心要使用归化营劳动力了，毕竟这些劳动力不仅廉价，还便于管理，骆老板黄海两人认为，归化营里肯定有不少可塑造的人才，不然的话，那里的火@药厂糖厂砖瓦厂如何运转？没看见如今新安城的所有工厂里，来自归化营的技术工人越来越多吗？他们的做法很简单——既然家里不让引进归化营劳动力，那我就去有归化营劳动力的地方，所以骆老板目前正在给《开济会》打报告，申请资金去新安城和紫霞岛开办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分厂，只是目前余总裁那边暂时还没有回音。
盈利水平紧随在白沙集团后面的是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毕竟公司的白砂糖是穿越者们最先开发出来的贸易品，如今澳洲白砂糖已经誉满南洋市场，与三老饮——胡萝卜番茄酱一样，已经流行于南洋小康以上家庭的餐桌上了。
当然了，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的另外一个大杀器会在一年内登场，那就是大家盼望已久的、足以改变当今世界贸易大格局的混合香料——五香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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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此，孙老、老王和老朱等人是紫霞岛移民帮扶计划的主要支持者，因为紫霞岛的土地和气候，非常适合构成五香粉各种香料的种植，所以哪怕给这些移民投入再多也值得，因为，最终的回报非常丰厚。
说到紫霞岛移民帮扶计划，就必须提及联邦财政部今年的财政预算，只是大伙刚刚吐槽完常风行动的巨额花费，夏小鸥还犹豫着是不是要公布，因为这个计划的花费恐怕就相当于又搞了一次小规模的常风行动。
然而孙老却在会议上专门提了出来，当余何为终于依次介绍完各大公司的经营业绩后总结说，今年大家每个人都将分到一万两白银的红利，其余将继续投入到扩大的生意之中。
显然这个分配方案大家是满意的，于是掌声四起，毕竟去年大家的工薪收人颇丰，再加上一万两白银的分红，大伙的腰包迅速鼓了起来。
趁着大伙还沉浸在大笔分红的喜悦之情里，孙老起身发言说，环球食品公司已经委托肖平国跟玛格丽特女公爵、皮蒙特、德古斯和荷兰古邦的商会达成一份商业合作协议，在帝汶岛种植甘蔗、可可豆和各种香料，同时，联邦财政部有一个紫霞岛移民帮扶计划，目的是协助当地移民迅速落地生根，替公司种植五香粉所需要的香料，当然了，联邦财政部的投入很少，帮扶计划所需要的资金，绝大多数是环球食品公司出，其中也包括澳洲开发银行和联邦工商银行的贷款。
孙老的一番话又让大家想起了那个花钱花老鼻子了的常风行动，显然这与夏小鸥说的常风行动后移民的安置有关。
于是会场里各种议论声又起来了，总体而言都是在质疑财政部这钱花得值不值的问题，不少人发表意见说，还是要通过商业模式来帮扶移民，这类事关老百姓安身立命过日子的事情，应该纯市场操作，官府要做的，只不过是维护一个安定公平的竞争环境就好，历史遗迹无数次证明，官府一旦插手这类事情，唯一的后果就是搞砸，因为权力寻租是社会铁律，所谓的帮扶最终不是走过场、制造不公，或者造成效率低下甚至浪费巨大云云……
只是现在会场里没有紫霞岛的当事人，任柯魏东篱他们都不在，这时众人忽然想起李俊明李大律师此前的身份——紫霞岛总督，于是不少人要求李俊明介绍一下紫霞岛移民安置情况，毕竟常风行动的主要过程中他都在紫霞岛做总督，是当之无愧的当事人，显然大家要通过不同人、不同角度的情况汇总，以此来应证财政部的移民后续安置方案——这是联邦参议院在讨论问题时通常的做法，也是多年以来的习惯，大伙都清楚，一件事情，哪怕被表现得再完美，也都不能只听一家之言。
于是李俊明只好起立发言，他先是肯定了大家对官府帮扶的观点，然后有介绍了在任期间常风行动的大致过程，他说这些汉人移民确实需要后续的帮助，因为，来自雷州半岛的移民大多数都是内地流落到那里的难民，本地人虽然也有不少，但比例只占不到三成，也就是说，七成以上的难民在登上妮可号之前，已经是饱经沧桑几经碾转，身上已经没有什么财物了，别说基本的劳动工具，就连隔夜粮也没有，不然的话，魏鸿他们开粥棚也不会吸引到那么多的人冒险跟着澳洲人远赴海外。所以官府该出手救助还是要救助，尽管只能解决眼前，但能帮助移民渡过眼前的生活难关，显然是不可或缺的。
说到这里李俊明侯话锋一转，又说道：
“但是，哪怕在本人当总督的那段时间里，总督府的一些直接救助，对移民和当地经济还是有一定的刺激作用的，给你们说哈，我发现，新移民到达那里仅仅几个月以后，移民们就对我们居然有经济贡献了，比如说，税收！”
1036 移民们的东家
大伙安静听到这里，不少人居然面露惊讶之色，纷纷扰扰地议论说，原本想着少吃点我们的财政就不错，没想到居然还有税收？李律师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时李俊明微笑回应说，自己在难民抵达紫霞岛后工作量最大的有两个，一个是身份登记，一个是对难民们的基本生活生产的安排和管理，除此之外，就是宣布各种政策了，其中当然包括赋税啦。
会场里大伙开始渐渐安静，只有李大律师在侃侃而谈道：
“目前，对于绝大多数难民们而言，人们对澳洲人普遍的认识还停留佃户与东家的层面上，当初上船来紫霞岛的时候，就有甲乙双方和保方，据说陈上川利用自己的声望给这些难民做了保人，说此去澳洲如果不顺，他不会坐视不理的，当然了这基本上就是安慰之辞，那位陈大将军心里也清楚，人们此去是好是歹，全靠人品——澳洲人的人品。
其中少数讲究的人还要了中保文书，只是文书里有什么出海后人死伤残概与中人保人无关一说，反正对于难民们而言，越看越像卖身契——到后来难民们也终于搞清楚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是被一个叫"澳洲联邦"的东家买了八年，在这八年里，自己这一家人欠着东家的大笔债务，并且需要通过贸易税或者其它方式偿还——比如服兵役、为国家立了各种值得表彰的功劳、重大发明创造、甚至成为纳税大户等等等等，总之这些移民在偿还完债务成为澳洲的自由公民前，整个过程都在移民局的关注之下……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来的话了，而在登上妮可号之前，当时许多移民们都认为，自己和自己一家人是卖给别人当佃奴的，只不过卖的不是某个财主，而是一个叫"澳洲联邦"的奇怪东家。
当然了，这个东家很大方，不但給粮食给衣服给土地给工具给修房子的木头甚至连牲口都发，还说好只要干满八年自己就会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
所以本人在登记检疫时就已经给移民们明说了，今后呢，皇粮国税肯定得交！关于税收，本人根据当时的情况，给参议院发了一封电报，专门说了这件事，但是没有回音，后来孙老在一份说另外一个事情的电报里顺带提了一嘴，孙老说，参议院根本没有正式讨论，当时参议院里各种忙活，对我的提议只是潦草而过了一下，大家认为此时讨论税收问题为时尚早，当然了，如果你李总督觉得可以收，那就收呗，只是别激起乱子就行。”
李俊明说到这里笑道：
“反正按照当时我的理解，这就算是参议院放权让我搞试点了。”
看到会场里不少人听自己这样说都在点头，于是轻咳一声继续说道：
“当时我给移民宣布的税收政策，到现在为止仍然在执行，任柯魏东篱他们说这是是萧规曹随，其核心做法就是两条：一是赋税不用交纳实物，总督府不收实物，只收货币，白银也好，金澳元也罢，总之就是货币啦，这个第二呢，是只有流通税，没有其它税种，这个流通税叫"贸易税"，换句话说，如果你自己生产的东西捂着不卖，那就不用上皇粮国税了，当然了，后来当移民们了解到东家的土地上种什么后，也就瞬间明白了，捂着不卖是不行的，没人能靠吃香料甘蔗可可树苗过日子对吧？”
会场里众人听得纷纷点头，表示理解了。
于是李俊明继续说道：
“所以买卖是必然发生的，那么皇粮国税也是必然会交的，所以财政部虽然有后续的投入，但是根据我本人的观察，这些后续的投入能帮助移民们更快地在海外扎根安居立业，投入的回报会非常明显。”
李俊明说到这里看了一眼夏小鸥，看到老婆正在低头看账本，没有插话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
“魏东篱前天来了一份电报不知道你们关注没有，反正我是关注到了，如今从紫霞镇到新钦州南北主干道沿途，已经出现了一些饭馆和茶舍，还有住宿的小客栈，全部都是移民们自发搞起来的，魏东篱说，按照事先说好的，总督府每个月按照营业额的百分之六收营业税，当然了，营业额是协商加估算，算法很是粗糙，毕竟刚开始……”
这时韩乐天插话说，最近工商行在新钦州分理处也收到了总督府存进来的税款，三个月收了一千六百金澳元，对了，咱们话赶话的说到这里，我就问一个问题，肖飞你的通讯公司什么时候去那三个海外领地办通讯站啊？如今报个帐都要往总督府跑，因为只有那里才有电台，而且还要排队，还收费一两白银一个字！也不知道你肖哥最近在忙什么，难道就不能把业务开到海外吗？你如果缺钱，我们工商银行贷给你好了！要不然你出个价，我买几套给各地的分行使用！
肖飞还没有开口回应，会场里大伙听韩乐天话说得一副财大气粗的样子，火塘俱乐部那群人立刻在那里摇头吐槽说，你小韩老板还是消停消停吧，今后相当长的时间亚美造的电台肯定都给移民局，还有海外居民点，军队什么的，至于民用通讯？不知道排到猴年马月去了云云。
小韩老板听了顿时就不满起来，站起身来在会场里喊道，民用怎么啦？民用就是后妈生的嘛？没有民用，没有民用经济提供税收，你们都特么喝西北风去！
火塘俱乐部那群年轻人听了也不相让，反唇相讥道，喝西北风怎么啦？本来就有个先来后到，电台要优先保障我们的移民大计，这事关咱们的根本利益！
韩乐天听了一脸懵逼，不禁问道：
“尼玛我说东你说西，我刚才说什么了触碰了你们火塘俱乐部的那根神经？”
“哎哎，各位，各位兄弟，小韩老板，且听我说……”
这时朱北国从坐位上赶紧站起来对韩乐天招呼一声，又转身对火塘俱乐部的那群人抱拳，众人这才消停了一下，没有继续争执下去。
“李哥，要不然我给大家说说移民局今年的主要工作内容如何？”
朱北国很周到地又面向李俊明，后者早就坐回座位喝茶了，听朱北国招呼，这才抬头挥挥手说，我要说的早就说完了，你继续……
于是朱北国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老早当初，呃，去年上半年吧，我和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就向参议院提出过一个行动计划，叫《白色闪电计划》，不知道各位还记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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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7 火塘俱乐部的真知灼见
“朱哥，是下半年吧？当时任柯他们联袂写了一个报告，朱哥你和李哥都发电报表示支持，后来李哥回红楼了，大家又有各种忙，所以就没有下文了……”
韩乐天微笑插话纠正了朱北国的记忆错误，朱北国赶紧点头称是道：
“好吧，是的，情况确实是这样的，总之从去年下半年本人接收新船伊舞綾号到现在，也确实是忙前忙后的不得空，移民局的一些日常业务让教委和其他伙伴们承担了不少，在这里我必须表示谢意和歉意，最近新船马上就要移交了，我这两天在红楼里坐下来静思后认为，除了日常入籍检疫等业务外，那个拥有大量人口的北方大陆是移民局未来十年甚至是二、三十年的重点工作方向，关于这一点，大家没有什么异议吧？”
此时会场里众人喝茶的喝茶，默默点头的默默点头，没有人出声。
于是朱北国从怀里掏出那个众人都熟悉的小本本，翻开其中一页看了一眼，便继续说道：
“这个，是这样啊，移民局的所谓移民日常事务无非就是检疫登记和移民文件、身份变更等方面的事务性工作，这里毋庸置赘言，如今海外各地的检疫入籍制度、营地和工作人员都是现成的，如果相关部门想把这一块移交给联邦移民局，本人肯定义不容辞，当然了，肯定得给人给预算，OK？”
朱北国说到这里看向夏小鸥，然而后者此时正在跟坐在旁边的程芳芳和曹丽梅耳语着什么，女士们三个脑袋凑到一起，嘴对嘴脸碰脸都差点贴在一起了，看到对方毫无反应，朱北国只好轻咳一声，转向孙老，后者正在发呆，发现朱北国面向自己，便下意识地堆出笑脸，冲他抬抬双手，示意他继续发言。
于是朱北国只好低头翻开小本本，接着说道：
“相对于这些日常工作而言，移民局另外一项工作则显得要重大且复杂一些，我先说说收养孤儿们的事务，关于这一块，咱们移民局的工作内容很有点像旧世界的蛇头加人贩子，做的是生意，既然是生意，就有上下家。”
此时会场里立刻有人点头，于是朱北国一脸认真地说道：
“首先是要做好上家的事，比如澳门和帝力的教会和澳门四大华商，薛来相兄弟和陈上川等人也是移民局的上家。
到现在为止，新安城那边又多了几个给我们供货的人口贩子，当然还有咱们的老朋友皮蒙特和勒菲克，昨天肖平国来电报说，前天已经跟几个往来古邦和新安城的荷兰船长签订了一份特殊的贸易协议，主要内容是拿强化黑火@药、五七式手榴@弹和胡萝卜番茄酱换取对方提供的人口，据说有一半是来自印度次大陆的贱民和阿拉伯世界的异教徒，其中包括不少男女儿童。”
此时会场里一片安静，显然大家被朱北国的讲述给吸引住了，不少人面露欣慰之色，频频点头，朱北国知道其中原因，就在昨天晚上，火塘俱乐部的成员在朱博士的宿舍里聊天，不少人对骆老板他们要求引进归化营劳动力的建议流露出某种担心，他们认为归化营里大多数都是黑人，这些人虽然跟我们没有矛盾，但毕竟是异族，而且人数众多——对于一个人数众多又是文化与语言传统迥异的异族而言，我们在别人眼里是个什么样的存在还真的不好琢磨，一言以蔽之，就是四个字——难以控制，或者用另外四个字更加隐晦的担心来总结——“种族主义”。
主要原因是火塘俱乐部里最近流行一个观点：人数众多且种族单一的人群，相对于种族复杂且人少的族群联合体而言，要难控制得多，因此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强调说，澳洲联邦应该，也必须是种族结构复杂，且各种族人数都不能占绝对比例的多民族国家——当然了，与我们同文同种的汉人除外。
因为这样的国家从表面上看起来虽然是有些复杂，各种种族问题很多，但是，其实这是一个相当稳定的社会结构，因为任何一个族群都无法依靠种族主义去左右国家的走向，最终，能把大家凝聚到一起的粘合剂，只能是作为人类的最本质的人性，也就是人类的最普世的价值观。
果真如此，那么这个国家必然成为世界上最具活力的地方，就不会滑向种族主义的泥潭，而民族构成单一且占据绝对优势的国家，一个不小心，就会滑向种族主义，而种族主义，则是军国主义的温床。
而一个国家的社会活力，从根本上讲，绝不是所谓的种族优劣和所谓的万众一心，说穿了，一旦万众一心了，事情就很可能会走向人们所期望的反面，就会被野心家和狂人所利用，最终把这个国家拖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一个种族结构复杂，每一个种族都无法占据优势的国家，则必须采取妥协和协商的方式来治理，否则就会分裂，因此，多民族且结构复杂的国家一旦成立，则相对容易地走向自由和包容，最终融合在一起，而社会的自由和包容程度决定了这个国家的社会活力，显然，越是自由和包容的社会，越是一个充满活力和创新的社会，从而在根源上决定了这个国家在这个星球上的核心竞争力。
在场的朱北国李俊明二人听了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高论后大为赞赏，点评说，看来孙老他们说的对——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确实有真知灼见，假以时日，这群年轻人将资格成为澳洲联邦最有前途的智库云云……
显然，新安城归化营出现的这个状况，非常符合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期望，朱北国此时微笑着继续说道：
“这些上家负责收集孤儿并安排上船的行程，然后把人给安全送到我们手里，再然后就进竹园向日葵了，教委负责培训，最终交到使用者——各大公司和联邦机构手里，显然在这个产业链条里移民局其实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毕竟这是生意嘛，既然是生意，那就要按照生意的规矩办，我们移民局只是敲边鼓打辅助而已。
那么，移民局能在什么方面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呢？现在看来，只有对北方大陆的秘密开拓事业了，说穿了，就是要认真看待那个被搁置了一段时间的《白色闪电计划》和我本人很早以前曾经对孙老等几位大佬们谈过的“地下铁道”行动方案，不知道各位还曾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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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8 大家的脑补
“我们当然记得！”
“朱哥的地下铁道计划和白色闪电计划是相辅相成的，我们坚决主持！”
“看来必须加大对联邦移民局的投入……”
“现在距离清廷迁海令还有两年时间，时不我待啊兄弟们！”
“历史机遇不容错过，不然我们就是历史罪人了！”
此时此刻发言回应的都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
那头火塘俱乐部那群年轻人正在鼓噪，而朱北国这边却没参与，而是拿起公文包默默离开坐位，几步走到会场一角，那里坐的是全大夫和杜娜，后者怀里还抱着婴儿，朱北国走过来微笑看向杜娜阿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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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姐，我这里有一个方案，请教委支持一下下……”
说着朱北国从身边皮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份手写的文件走过来交到杜娜的桌前，然后回到自己的坐位上不在多言。
杜娜腾出抱孩子的一只手拿到文件，看了两眼，眉毛微微一扬，就顺手把孩子交到全大夫手里，然后拿起文件又仔细看了几眼，并没有多说话，而是看向夏小鸥程芳芳徐柔曹丽梅那边，扬了扬手里的文件示意她们过来。
此时除了曹丽梅以外，三位女士立刻一脸好奇地凑了过来看文件。
“曹姐啊，快看你老公写的文件啊……”
程芳芳瞟了一眼标题就回头冲曹丽梅喊道。
然而曹丽梅仍然端坐在椅子上并没有挪窝，听到女伴喊她，只是微微一笑回应道，不用看我知道的，北国这是找教委要学生呢，而且还必须是成对的少年夫妻，去移民局工作……
“成对的？”
“夫妻？”
“什么情况？”
“哈！朱哥是什么口味？”
“你注意一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喂……听说朱哥跟那位圣女……”
“别瞎说！”
“……”
虽然大伙议论纷纷，但是显然会场里的人们在听到曹丽梅表述后顿时来了兴趣，不少人立刻坐位围拢过来，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没再发言，也跟着过来看文件。
“你要五到十对少年夫妻带在身边培训？”
徐柔看了几段文字后不禁抬头瞟了一眼坐在远处的朱北国。
众人听了徐柔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后都不禁心里大惊，大伙顿时一阵脑补，心说虽然这个时代的文人视狎妓纳胬童萝莉为风流韵事，但是你还要调@教小正太萝莉夫妻！？
好吧，这个时代文人富家子弟找一两个清秀小厮做书童出出内热这等事虽然上不了台面，但也属于不是不能容忍的是常事……
众人正在脑补中，朱博士下面一番话更让人感到诧异，朱北国此时一脸郑重地强调说，这几对少男少女绝不能找漂亮的，也不能找太丑的，要相貌非常非常普通的，要那种扔人堆里就找不着，很没有存在感的那种……
众人于是紧接着脑补，心说朱博士口味还很特殊嘛，怎么出海才一年，就被这个社会污成这样，于是不少人立刻把眼光齐刷刷地投向曹丽梅，然而让大伙不解的是此时曹妹子根本没有关注朱博士的话，此时她已经慢慢走过去，正在跟杜娜夏小鸥程芳芳徐柔她们一边翻阅文件，一边开小会说悄悄话呐，而且面带神秘微笑，女生们眼睛还时不时的瞟向各自的老公，很明显，妹子们完全能听到朱博士说的是什么，而且她们貌似正在交流某种闺中秘事——有经验的人能从妹子们的眼神表情中看出来。
既然曹丽梅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于是大伙只好把注意力再次集中到朱北国身上，然后听了朱博士紧接着的解释，这才恍然——原来是自己们想多了，朱大博士的确在说一件正经事，而且，听起来貌似还很重要。
这时朱北国对大家解释说，我的这个提案事关移民局的发展大计和今后的战略布局，文件的主要内容，是要求教委给我提供五到十对少男少女，由本人亲自调@教……哦不，是亲自培养，总之带在身边一阵子强化培训后，派到海外做情报站。
所以，在此之前本人要求要求在移民局下面设立一所叫"联邦移民事务技术培训队"的机构，这五到十对夫妻就是培训队的第一批学员。
显然这一个听起来很奇怪的机构，然后不少人忽然醒悟过来，脱口而出道：
“朱大博士！你这是要搞一个情报机构啊！”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必须要丢人堆里找不到的原因呐……”
有人对身边的伙伴嘀咕了一句。
朱博士笑道，是啊，因为要降低存在感啊！这样才不引人注目，才能成为优秀的情报人员对吧？我打算培养一群这样的人员，深入世界各地，当然首先是深入大清的地界，建立起秘密据点，既能收集政治军事情报，又能做内陆的转运站，偷渡人口，走私货物，至于情报人员的职业嘛，我也基本上想好了——经商，而且是夫妻档，所以单身的不行，旧世界的情报史经验表明，单身的情报人员相当的不稳定，夫妻档最合适啦……
打住打住！
能不能慢点说？
朱博士你先缓缓喝口水，让我们消化消化先……
此时王雪赵西河骆老板几个人纷纷表示，这个想法好是好的，但真的有可操作性吗？
而且夫妻真的可以吗？
不少人也摇头说有点跟不上博士的思路，这种事情只在小说里出现过……
“呃，这事情小朱以前跟我聊过……”
于是孙老接过话茬笑着跟大伙解释道，其实最先提出要建立我们自己情报系统的，是火塘俱乐部的任柯黄海魏鸿他们这些年青人，他们脑子快，想法积极，总是有新鲜东西给我们大伙开眼界，比如早先提出的那个叫"地下铁道"的计划，小朱博士就是受到这些想法的启发，所以朱北国跟我谈了多次，好像跟老巴也谈了两次吧我记得……
老朱听孙老说起，也跟着附和着点点头回应道，是啊是啊，不过当时我认为还是为时尚早了一点，毕竟从大陆贩运人口是一件需要拥有坚实的人脉根基的事情，我们已经有澳门教会和四家华商的帮助了，对于单纯的移民事务而言，已经完全够用，不必另起炉灶。
不过呢，两天前小朱跟我谈了一些他的观点，他认为既然我们迟早要建立自己的移民和情报系统，那么晚做不如早做，小朱认为眼前几年是重要的历史关头，我们现在是身在其中，不仅需要了解历史脉络，更需要了解历史细节，这样我们才不会陷入被动。
比如，目前大陆东南沿海地区的形势和西班牙在吕宋的动作，都给我们一些警示，预告了几个重大历史机遇将会出现，我们如果坐观不理，失去历史机遇也罢了，万一遭到池鱼之灾就不划算了……
孙老和老巴的一席话立刻引起大伙的兴趣，纷纷把询问的眼光再次投向朱北国……
1039 张煌言
朱北国见状立刻清了清嗓子回应大伙道：
“八个月前，郑成功张煌言将率大小战船三千余艘、士兵十余万沿长江进军南京，大破建州铁骑，我们在雷州半岛实施常风行动的时候，郑成功已经占领镇江瓜州，威逼南京，时东南震荡，大有"东南半壁一朝复"之势，可以这么说，不管是有意还是无心，去年七月开始的常风行动，在客观上有力地配合了郑成功在江南的军事行动，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当时的清军差不多是以举国之力四路清剿川滇黔缅，江宁一线都一时无暇顾及，何况雷州半岛，这也是我们的常风行动能够大获成功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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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历史的惯性就是这么强大，哪怕有西南李定国部的抗击和江宁郑成功部的奋战，大清仍然熬过了最危险的时刻……
朱北国说到这里声调变得有些淡淡的，语气里只有他自己才能感受到的一丝忧伤，声音有点低沉地说道：
“很可惜，郑成功在南京城下犯了许多低级错误，最终导致功败垂成，到现在，大清的东南半壁终于无虞，郑成功退守金夏后夺占台湾，从此偏安一隅……”
朱哥，往后几年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的呢？
会场里又有人问道。
朱北国看着窗外自言自语道：
“还能怎样呢？然后就是抗清势力江河日下，张煌言兵败，郑成功远图台湾以求容身之地，这也是间接导致西班牙人在吕宋大规模屠杀华人的原因之一……”
这时很黄海在座位上抗声喊道：
“对于西班牙人在马尼拉所犯下的罪行，我们绝不能坐视不理了！”
“对对对！我感觉这也是咱们澳洲收拢海外华人人心的一个机会……”
“说不定还能让我们澳洲联邦就此成为南洋华侨保护者……”
众人听到这里不少人也纷纷点头同意：那是哎！有了这个名头我们还怕招不来华人移民吗？
看见大伙议论纷纷，朱北国提高音量道，各位！从今年起，我们必须时刻关注大陆的动向，因为后几年发生的历史事件，对于我们来说是难得的历史机遇，我要说的是三件大事，一个是郑成功攻占台湾，二是西班牙在马尼拉屠杀数万华人，三是张煌言兵败解散了自己的军队，然后自己被清廷捉住，最终不屈而死。
众人听了这些议论声更大了，朱北国赶紧拍了拍手让大伙安静，然后说道：
“请大家听我一个一个说，先说张煌言，此君从一六四五年弘光元年起兵抗清算起到现在，已经十五年了，只是旧世界的历史留给他的时间中有五年了，去年他与郑成功发起的江宁之役，让他的人生达到了辉煌的顶峰，然后他的事业将一蹶不振，尽管沧水先生一生坚毅不拔，但无奈大明气数已尽，五年后他将在浙江沿海的小岛上解散义军，只身隐居，后被人出卖就义于杭州，临刑前赋绝命诗，拒跪，坐而引戮，后世誉之与岳飞于谦齐名，史称"西湖三杰"……”
“朱博士听你的意思，你想对这位张煌言伸出援手吧？这实际上是在相互我们推荐北进方案吧？”
此时骆老板突然向朱北国发问。
朱北国低头沉吟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目光炯炯望向会场里的众人，语气坚定一字一句地回应道：
“是的！先不说北进还是西进，本人认为，最起码，张煌言值得我们施与援手……”
会场里顿时响起一片嗡嗡嗡嗡的议论声，支持的、犹豫的、反对的各种声音意见都有。
小朱啊，目前咱们自身的力量恐怕不足以改变历史进程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要援助一个历史上注定要失败的人呢？
发言的是朱存向。
朱北国微笑面对，语气很是诚恳：
“朱大叔，您老说的很对，关于这一点，我考虑过很长时间，我并不奢求能改变张煌言的人生命运，但我希望能抓住张煌言解散义军的机会得到大量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士兵，张煌言解散义军的时候，他尚有万余士兵，连带家属有三万余人，这些人最后都流落海外了，因为他们不能回大陆，这些人跟满清打了十几年，怕回大陆受到报复，于是不少人流散到舟山等荒岛耕渔谋生，有的去台湾投靠郑成功，还有结伴去南洋的，也有的干脆就地干起海盗来……”
你想收编张煌言的义军！？
嗯，想法不错，问题是有可操作性嘛？
老王点点投问朱北国。
“王老，各位兄弟！”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手拿折扇再次微笑着在围绕着椭圆形会议桌渡起了方步，让大伙的视线就这样跟随着他，只见他环视众人一圈后回应道：
“我请大家设想一下，在海天之间荒岛之上有这么一群人，他们自知前途已陷入绝望之境、正是走投无路、彷徨无计之时，有数艘大船突然出现在他们眼前，船上的人告诉他们，远方有一片乐土能让他们和他们的父母妻儿兄弟姐妹过上安乐的日子，他们不仅能在那片乐土里繁衍生息，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有朝一日还能打回老家衣锦还乡！那么会有什么效果呐？！”
众人听了有点头的有摇头的，其中一位高声问道：
听起来不错，问题是别人凭什么信任我们？毕竟他们跟咱们又不熟！
问的好！
朱北国高声回应了一句，左手里的折扇不断敲打着右掌心——咱们跟他们不熟是吧？那咱们就主动去认识他们啊！
这就是为什么我要求联邦议会的各位议员们给予支持的原因了！
朱哥，具体如何支持你说一下……
“是啊，如果你的意见得到了大家的多数赞同，我们可以考虑给予你力所能及的支持……”
夏小鸥这时突然开口了，刚才朱北国正在侃侃而谈时，她一直在跟身边的女士们交头接耳，过了一会儿，余何为和孙老、老巴等人也过去了，这些人大概已经商量出什么了。
“无非是经费、人和船……”
朱北国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句，然后又感觉太笼统，又赶紧补充道：
“哦，我的意思是，首先，半年内我先培养一批助手，成为联邦移民局的通讯站通讯员，然后把这些人，注意都是成对的夫妻，以各种职业为掩护，潜入南洋的一些重要港口，我这里的初步计划是进入广州、金厦地区、马尼拉等地，都必须配备电台，如果有人员和经费足够的话，也会往安汶和巴达维亚派……”
这时老巴插话：
“听起来不错，我们需要看见你的具体操作方案……”
朱北国立刻点头回应：
“嗯嗯，对，是这样，初期这半年，这些年青人就跟着我跑船，反正试航新船是我现在的工作，比如去澳门和帝汶等地熟悉情况，我会手把手的教……”
1040 替郑家做嫁衣？
赵老师：
“很好，你有现成的书面教材吗？我们需要考察你的工作计划可操作性。”
朱北国：
“呃，培训计划和培训方案我有，全都搞成书面的了，明天我就提交给各位，这些培训方案参考了旧世界各大著名情报机构的人员培训资料，我相信一定能培养出优秀的情报人员，培训完成后，我需要申请一些资金，因为这些人需要职业掩护，所以我需要在上述准备安插情报员的地方开一些小生意，比如杂货铺什么的，另外，我认为移民局还需要专门的船和相应的船员，而不是只能借用试航的船。
对了，小艾他们在澳门缴获的千料广茶船就不错，只是需要改造，希望王工骆老板你们能支持一下，把这条船改造成混合动力的，并加强武装，标准参照提莫队长号就行，这条船由我兼任船长，请各位放心，我已经亲自去踩路了——各位已经知道了，去年伊舞綾号试航期间，在八月份的时候我先去了马尼拉城，然后又进入了广州城，最后还去了金厦，还见到了郑成功，卖给郑家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郑家对我们的武器非常感兴趣，他们最感兴趣的还有炸@药包，只是当时我们没有备货，所以只演示了一下，在现场造成了轰动效果。
只是当时大家都忙于常风行动，后来又专注于新安城保卫战，所以我一直没有给大家做专门的汇报，各位如果有兴趣，我会给大家做一个正式的书面报告，而今年本人希望争取能亲自见到张煌言，相信有薛来相和郑成功的介绍，想实现这个目标不是没有可能，因为，我希望能把情报员派进杭州或者南京城里，而且是我亲自送去……”
听到这里大伙的嘴都变成O了，开始的时候大家也就是抱着你就估妄说说，我们就估妄听之的态度来的，因为平时大家突发奇想在全体大会上侃侃而谈大发议论指点江山的很多，不少人认为这回也不太会例外，然而众人这回听出来了，合着朱大博士是真干！
“你确定要亲自去浙江沿海地区？”
听众里有人问了一句。
“没错，我的计划就是这样……”
这时孙老说道：
“小朱啊，想必你应该知道，目前大陆的那个地方是一个战乱不已的地区，根据历史记载，江宁之役后，清廷和张郑两家在浙江沿海一带激烈拉锯，那里可不是一个安全所在……”
“关于这一点，我考虑过了，首先，我们的情报员完全可以得到薛来相兄弟和郑家的协助，在便利和安全上应该有保障的……”
“好吧，那么马尼拉那边你准备如何开展工作？”
赵老师接着发问，然后老朱又接了一句：
“那里可是西班牙人的天下呦！”
“正因为是这样，我们才要去，我本人计划除了派遣情报员进入马尼拉，还要光明正大的去做生意，在华人中间建立信任，扩大我们的影响力，待西班牙人向华人举起屠刀之时，我们就能光明正大的武装华人，趁机推翻西班牙在吕宋的统治，建立华人政权……”
朱北国说到这里，骆老板忽然举手发言，不由分说地插了一句：
“北国啊，你的计划有一个大纰漏……”
众人见此都有些惊讶，因为在这种话题场合一般都是朱大博士的主场，毕竟朱北国是大伙公认的专业人士，如今又亲自去实地考察过，所以在这方面别人只有安静听讲的份。
然而骆老板却侃侃而谈起来：
“去年伊舞綾号的试航兼访问，我是仔细读了你的汇报电报的，而且一直在后面默默关注，呵呵，尽管大家都很忙，但是我感根据你的考察汇报和电脑资料室里旧世界的相关历史资料做了一些功课的。”
“骆老板请讲……”
说完此话朱北国立刻停止演讲，微笑静听起来。
骆老板点点头，然后面向会场听众说道：
“根据历史资料，和朱北国发回来的电报内容，可以判断出一个基本事实：马尼拉华人与郑家的渊源极深，哪怕我们出兵攻占马尼拉，赶走了西班牙人，届时我们以我们的国力，可能无法完全吞并吕宋，根据朱北国亲自去马尼拉访问华人社区所获得的情报，马尼拉华人基本上分成两大势力——以宾南都为核心区域的潮汕华人圈和以涧内为核心区域的金厦闽地华人圈，前者大多诡异基督教，多少有些亲西班牙，也受西班牙人优待。
而后者则基本上可以说是郑家在马尼拉的拥护者，西班牙人对这群人戒心很大，关键是两个华人圈子的人口数量有很大差距，涧内汉人比宾南都汉人多一倍多，大约五到六万人，而宾南都华人圈好像只有不到三万吧？哦这个是我查阅电脑资料室时找到的数据。
因此，一旦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的统治在我们的干涉下被推翻，新的华人政权很可能是亲郑家而非我们的，所以，我们届时必须需要采取某种政治手段确保新的华人政权在我们手里，而不是替郑家做嫁衣。”
众人听到这里立刻议论纷纷起来，大伙说什么的都有：
“是啊，难道他们不会成为郑家的代理人吗？到时候给别人做了嫁衣裳岂不是很尴尬？”
“骆老板说的这个情况很重要，我认为的确是有这个可能的，但我们能通过利益纠葛把这些人拉过来，我们的商品竞争力在这个时代是无与伦比的，特别是武器……”
“我们真的要向郑家出口武器吗？别养虎为患了！”
“武装郑家好像没问题吧？”
“呵呵！劝你别忘记了旧世界的历史，郑家最终会投降满清的！”
“郑成功不会的……”
“哼，郑成功当然不会，但是他死得早啊？你说我们有能力不让郑成功早死吗？”
“嗯，听你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鞭长莫及的样子……”
“郑成功怎么死的？”
“被亲儿子气死的……”
“为了啥呀？”
“听说是亲儿子跟后妈私通……”
“有没有文化？什么后妈？聊八卦呢？是乳妈！后妈跟乳妈能放到一起讲？”
“哈哈就是嘛，那个谁，郑经对吧？不是给他爹戴绿帽，而是给乳妈她老公戴绿帽……”
李俊明在旁边插话道：
“有没有这样一个可能性：我们不用亲自统治那里，而是成立一个代议制的共和国，让两个华人圈子组成一个联合政@府，我们在幕后做老大……”
“这个方案倒是可行……”
“对我们而言还省事，我可不想再来一次常风行动那样的投入……”
“有道理！”
“但是至少必须扶持一个亲澳洲的华人政权，这个政权将成为我们在南洋的代理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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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啦，咱们的五七式步枪的射程比五九式短不了多少，出口这些武器会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嗯，我们可以搞简化版的，比如在黑火@药方面做做文章，把其中的硝化剂去掉如何？”
“嗯，可行……”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吧，咱们继续听朱博士说移民局的事情……”
1041 这事我们应该管
看到会场里的讨论越来越热烈，也越来越歪楼，孙老及时出面，说大家的意见都很重要，也很中肯，只是目前讨论这些为时尚早，还是先让朱北国把移民局的工作讲完再说吧。
于是众人这才消停了一些，朱北国赶紧接着发言道：
“大家说的没错，据我所知，马尼拉华人多数跟郑家关系密切，那么如何能让马尼拉的华人成为我们的代理人呢？李哥刚才说的那个方案确实值得认真探讨。
大家说的没错，当马尼拉屠杀发生时，那时郑成功已已经没有几天了，郑成功去世后，凭郑经的威望和才干夺取了政权，最后偏安海岛。
所以我认为，只要我们懂得搞势力平衡，马尼拉两个圈子的华人今后只能依靠我们，历史已经证明了这一点，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郑经面对西班牙人的屠杀，也只是抗议威胁了一下就不了了之了，他一直面临着满清的强大压力而无暇他顾……”
会场里大伙听了又点头附和的 也有摇头表示不同意的：
“朱大博士你真敢想哎！你认为这个前景能变成现实嘛？”
“但是事在人为啊，至少西班牙人对华人的屠杀就避免不了，西班牙人必须对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必须！”，
“就是，他们本来就对华人群体猜忌很深，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多次对华人的屠杀了……”
这时徐志站起身来大声发言道：
“各位，请听我说，发生在一六六二年的那次屠杀的起因之一，确实跟郑家有关系，郑成功占领台湾后不久，郑家的谋士们曾经给他进言，说满清势大，台湾距离大陆太近，为保郑家基业，应远图后路，吕宋乃华人聚集之地，郑家跟吕宋华商生意往来密切，那个地方又是一个相对富裕的地区，而且土著力量很弱，郑家若能跨有吕宋大员两地，则进能图中原，退能自保，此千秋之大业也！
郑成功听了很是赞同，只是郑成功不久便病亡，继承人郑经虽然也想图谋吕宋，但为时已晚，闻风而动的西班牙人提前动手屠杀，据说马尼拉城里所有不信仰天主教的华人几乎被屠杀殆尽，人数有万人以上，也有说两万以上的，这是历史记载……”
这时老王也发言道：
“那么，如此险境，朱博士，作为联邦移民局的局长，真的做好各种应对方案的准备了嘛？”
朱北国一脸郑重回应：
“自身和情报员的安全我当然是考虑过了，有一定风险，但完全可控，大不了一走了之，所以我需要王工你们从技术上支持一下，那条船对我的计划很重要……”
随后又有夏小鸥骆老板赵西河华立顾晋等人连珠炮般的发问，朱北国一一回应，这时顾晋发言说，看来小朱是胸有成竹，那么我们还是认真讨论一下可行性吧，本人倾向于支持朱北国的计划，而且建议使用新船去开辟去金厦马尼拉的航线，至于开辟巴达维亚和安汶航线，可以等下半年，我们一年造两条骄傲级的能力还是有的……
于是在这次会议上，朱北国的发言和后续的几位老人的反应，让朱北国提出的事实上的北进策略，居然得到参议院议员们一定程度上的承认，尤其是大家见一向谨慎保守的顾船长都发言倾向支持北进，于是影响到很多人开始认真思考朱北国计划的可行性，随着讨论的深入，大伙意识到朱北国的计划可能会对原本的历史产生一定的影响，也有可能关联到自家生意和澳洲联邦今后的外交政策，不少人很快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大伙便开始积极发言了，没多久，会场再度乱成了一锅粥，大家提出的意见和各种观点五花八门，相关的建议也很多，讨论到最后终于发展成北上和西进两派的大争论，不过，争论归争论，最后投票表决时，朱北国的北进计划居然得到微弱多数通过，这让朱北国本人稍感意外。
当然了，另外一个预料之中的事情是：自己先前提出的一些具体要求没有得到完全满足，首先是人员方面，杜娜阿姨代表教育考试委员会在表决后发表意见，她说，尽管家里人员非常紧张，但考虑到朱博士的计划的确比较重要，教委同意让朱北国自己去两所学校挑选男女学生，只是有两个条件，一是选拔标准要公开并征得教委和联邦议会审议通过，二是最多给六个学生，是不是小夫妻什么的你自己斟酌，教委和议会只负责审核登记备案。
二是夏小鸥代表联邦财政部宣布，给朱北国的计划拨款白银三万五千两作为活动经费，显然这很不够，但是夏小鸥表示，这是第一期拨款，至于后续的拨款有没有，有多少，那就要看你移民局的工作成效如何了。
夏小鸥说小，该费用包括培训人员和潜入目标地从事掩护职业的费用——因为在这个时代，尤其是在东方，白银的购买力非常强，通常开一个小杂货铺根本用不了二十两银子线索，所以给移民局三万五千两白银的预算，已经相当充裕了。
三是联邦参议院讨论后决定，把万山岛上次海战缴获的那条千料广式茶船直接拨付给联邦移民局，作为联邦移民局公用财产，争取早日拖回红码头，委托王工的科工委进行全方位的强化改装。
同时责成李俊明扩大航海培训方案，为移民局的这条船培养水手。
只是朱北国的计划中要求把新造的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投入北上航线的计划被"暂时搁置"，说穿了，是要视你朱北国的计划进展情况而定，如果进展顺利，真能跟郑家或者其他沿海势力搭上，并且有大生意做，那时再考虑新船的投入，目前，新船建成后跑安汶巴达维亚航线的计划不变。
从讨论结果上看，朱北国的计划的确得到大家的支持，然而西进派——主要是工业和商业界的老人和董事长兼总裁们认为，朱北国的计划仍然有一些风险，他们希望稳妥，能北上当然好，但是就目前的条件比较起来，西进才是真正的闷声发大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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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主张西进的老人们也确实考虑到一群年青人的热情，同时也觉得朱北国的计划值得一试，大不了不行就退出坐观虎斗，至于西班牙人在吕宋屠杀华人，老人们的态度是废墟鲜明且坚决的的：这事咱们必须管——只要力所能及，无论从感情上讲还是从利益上讲，我们都应该管一管。
1042 关于征税
只是目前是一六六零年三月初，屠杀发生的时间大概是一六六二年的年中，距此时还有差不多三年的时间，如果我们积极准备武力，适当发展一些装备先进的陆地武装，再按照一年两艘骄傲级的造船速度，届时我们将有七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再加上妮可号，那样的话，应该有跟西班牙人打一场局部战争的本钱。
显然，届时自身海上力量的加强，是西进派最后被北进派说服投票支持朱北国北进计划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此时朱北国意识到这也是大伙对自己的这个北进计划的共同期望——西进派的人貌似暂时还不关心那个遥远的远东大陆上发生的事情，不少人认为我们有一个澳门作为窥望大陆的窗口就足够了，至于大陆上的纷争，咱们就不要参和了，从目前生意上的角度讲，咱们既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精力，咱们是旧世界来的普通人，除了穿越优势外并不是什么有雄才大略的人，那个地方水太深，个个都是人精，想在人家身上搞生意，别搞得没套住狐狸还惹一身骚。
当然了，话虽如此说，但若真的有什么地区和势力跟咱们的生意息息相关或者影响巨大，那就必须搞一搞了——哪怕难搞也要搞，比如西班牙控制的马尼拉和生活在那里的数万华人就是属于难搞也必须搞定的事务，西进派认为，如果真的像朱北国计划的那样最终搞出一个自己的政权，或者退而求其次，搞出来一个亲澳洲联邦的盟国或者一个代理人政权，那简直不要太爽好不好！
吕宋，富饶之地哎！马尼拉是世界知名贸易港口哎，别说贸易了，仅仅是矿产资源，就能让咱们开发一辈子！
关键是那地方距离大陆也近，劳动力使用也方便，那里是热带气候，百分之九十都是无人荒岛，随便占个岛搞矿业或者农副业开发，岂不美哉！
因此，大伙正是出于这些愿景，联邦议会大多数人最后给北进计划投了赞成票。
朱博士后来的一系列行动也的确把马尼拉当做重点工作地区来做的，但他走得更远，在后面的几年间，朱北国的"联邦移民事务技术培训队"，和后来成立的"澳洲联邦新移民就业技术培训学校"不断获得大笔经费支持，于是他把自己培养乌鸦和燕子——这是朱北国给自己的间谍起的名字，男的叫乌鸦，女的叫燕子——不仅派往马尼拉和南洋的各个港口城市，他的乌鸦和燕子们在短短的三、五年内就在东亚和南亚地区的不少港口里安家落户，其中包括日本的江户和长崎，琉球的那霸，朝鲜的浦项和釜山，以及大清治下的广州、南京，甚至在京师的紫禁城边上，都有联邦移民局的情报员。
而对于"近在咫尺"的南洋各个港口，后来被朱北国的乌鸦和燕子们都渗透成筛子了，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此次会议在讨论完朱北国的计划后进入最后一个话题——夏小鸥表情严肃，拿出一张纸念道：鉴于联邦政@府目前的机构只有财政部和移民局，所以全部有关财务税收等财经方面的工作暂时由财政部处理，为此本人代表联邦政@府财政部向联邦议会提出联邦征税方案，请议会讨论审议，初步方案是澳洲联邦的所有私人、公共的盈利性和非盈利性机构均按照年收入百分之八的比例缴纳营业税，个人年收入高于一千澳元、五千澳元和一万澳元的，依照梯次分别缴纳百分之一到百分之二十的个人收入所得税，财政部正在考虑设立赠予税、遗产继承税还有房产税。
但是这些不是当务之急，目前最需要的是确定营业税和个人收入所得税这两个税种的征缴比率……
夏小鸥还没有把稿子念完，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就沸腾了——好吧，沸腾是说得比较好听的中性词，其实就是各种吐槽甚至愤怒。
有的说，征多了，有的说个人收入所得税比例梯次不合理，有的说滋事体大，得召开专题会议讨论，有的人质疑夏小鸥的税收征缴比率是怎么来的。
此情此景之下，夏小鸥只好停止念稿，面对大伙的对质疑着解释说，征税比率是参照了旧世界的数据，好吧，就算是拍脑门想出来的，你们的关注重点不对！
各位，你们想想眼前联邦政@府有多少花钱的事情？教委管的两所学校，学生的衣食住行要花钱吧？老师要开工资吧？眼看着新一批孩子就要到了，校舍什么的也要扩大，移民运输要花钱吧？
还有，学校要建立化学实验室和物理实验室，还有体育场跑道，单杠双杠，还要踢橄榄球……
于是各种质疑声再起：
喂！为什么要是橄榄球？
足球不行嘛？
足球？
你给提供橡胶啊？
别说橡胶了，给足球打气的打气筒你们有功夫生产嘛？
好吧，咱们先别歪楼，先讨论税收哎！
夏姐，请继续……
好吧，除了学校，眼前咱们就有俩花钱的项目，一是朱博士的北进计划，要花钱吧？
二是你们知道的，新安城的魏鸿昨天发来电报说，荷兰人当初跟葡萄牙人在鸥库西一带打代理人战争，如今的缓冲区仍然乱着，说陆军第二旅准备了一个叫“球形闪电”的作战计划，他发电报来向我们要装备，这些都是钱对吧？
还有，任柯那边也来电报说，他要买船，搞武装捕鱼，因为有村民报告说紫霞岛以东洋面发现可以船影，各位，澳门的小艾那边也要花钱，他的航海学校要扩招……
另外，夏小鸥顿了顿，待会场乱糟糟的声音稍微平息一点后宣布说，根据前面制订的《开济会章程》规定，《开济会》将创建一个共同基金，比例为各公司年营业额的百分之五，用于投资和抵御今后可能发生的各种经营风险，同时开济会全体理事一致通过一个决议，鉴于澳洲联邦建国初期没有税收收入，今年打算购买联邦政@府的五十万两白银国债，作为行政和军费。
这时孙老站起身来说，放心啦，大伙的钱不会亏的，年利息给百分之五！
于是夏小鸥和杜娜也站起来表态说，各位议员，作为花钱的大户，教委一定会把这笔钱用好，这笔借款将以今后的海关和营业税做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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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鸥马上接口发问：
“那么，各位股东意下如何？”
大伙一听这个问话根本不买账，讨论，或者说吐槽更加热烈，会场里说什么的都有，当然了，主流民意是："为什么要花这么多的钱"和"我们怎么知道政@府把咱们的钱花到适当的地方"这两个问题……
1043 老巴的尖锐意见
会议接下来的讨论就更热闹了，一边是夏小鸥忙着给大伙解释财政部开列出来的联邦机构各种开支情况，然而另一边更多的人讨论的却不是这些具体的东西，老王和李俊明他们几个人在开小会，讨论的是如何建立一套具体的财务监督体制，能让所有联邦机构的开支透明公开，于是话题约扯越大，当然也越扯越远……
眼看见会场已经乱成菜市场了，孙老觉得需要赶紧收口，不然就没完没了，于是他赶紧站起身拿起一根木椎，在一块榆木疙瘩做的惊堂木上轻敲两下，着声音让大伙安静下来，孙老说道，要不这样吧，上次我们已经有了一个《联邦预算法》，看来我们先要通过一项联邦财政支出法，大家关心的问题都可以在这部法律里体现，各位意下如何？
行啊，这事李大律师拿手，我们还是听听李大律师的说法吧，李俊明回应说没问题，这种法律条文现成的多得很，咱们的确应该立个规矩，为了咱们自身的利益也是给后人立个规矩，免得最后搞得跟大清朝的官场一样腐败，法律文件散会后晚上就搞出来，过几天通知大家来表决通过如何？
众人听了李律师的说辞，这才把这个话题放过。
此时会场的众多单身狗里有人一看表，嚷嚷着时间到点了，肚子饿该吃完饭了！孙老，我们要吃正宗的红烧肉！
于是孙老只好宣布散会，拉了几个帮厨的去厨房给单身狗们做饭去了，于是众人这才一哄而散……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一次略显无序的全体股东兼参议院会议，载入了澳洲联邦建国史册，会议在第二天下午结束，不仅通过了《联邦财政预算与支出法》，还通过了一系列关于联邦机构和国家的其它议案。
比如，正式确定澳洲联邦的国旗为三色星条旗，这旗起源于当初顾晋他们搞航海训练时的信号旗，然后被魏鸿照搬拿去做新安城警备旅的军旗，这面旗帜不仅在葡澳花旗银行的大门外让人们印象深刻，还曾经高高地飘扬在新安城的木墙上，经历了新安城保卫战的血与火的洗礼。
孙老是第一个正式把这面旗帜作为国旗的提案者，当然很快就得到新安城诸位的支持，红楼里的人们最终接受了孙老的提案，倒不是这面旗帜的图案多么的漂亮，主要原因还是曾经有那么一群穿越伙伴，冒着生命危险，举着这面旗帜保卫了这个新生的国家，因此大伙只略微讨论了一下就通过了孙老的提议，以此纪念那场事关重大的战斗。
当然了，方便现成也是原因之一，所谓的五色星条旗起源于超市里的旗帜货柜，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旧世界的国旗基本源于族徽和航海信号旗，当初航海培训班的伙伴们就曾经讨论过国旗的事情，如今也算是水到渠成，没有引发什么大的争执，当然图案也不可能照搬不变，澳洲联邦的国旗与旧世界那个大国国旗唯一不同的地方是，旧世界的星条旗是红白条纹加左上角的一块蓝底白星图案，由于在坐的各位懒得在这方面花心思，也没有闲心专门搞一个印刷版，于是就把自己图案稍加变动，搞成蓝白条纹加左上角的一块红底白星图案——结果返璞归真，更接近航海信号旗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大伙懈怠，其实有不少人本来是想认真考虑研讨一下国旗的，但在这之前大伙讨论了一场国歌，这场争论下来已经让人觉累不爱了，不少人表示爱谁谁你们定吧，我们着急散会忙生意呐，对于这种有的没的，又不是挣银子的“正事”，还是得过且过吧。
说起国歌，先前讨论的是国歌的时候，大伙的热情还是很高的，不少人推出了各种现成的国歌曲目，累计有《游击队之歌》，《星条旗永不落》、《马赛曲》、《上帝保佑女王》改编的《上帝保佑澳洲》还有由《统治吧不列颠尼亚》改编而来的《统治吧澳洲》，另外还有《苏维埃进行曲》、《加勒比海盗主题曲》、《征服天堂缩略快四分之一版》星球大战的《帝国进行曲》，《少女与战车OP》、《威风堂堂》、《西部世界》主题曲、《血洗b站极乐净土慢二分之一拍版》以及《三民主义吾党所宗》、甚至有奇葩大力推荐《巩金瓯》和《君之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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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后面的两个被火塘俱乐部成员怒喷后被大伙给否决了，然后，确定国歌的议案进入投票程序，虽然《游击队进行曲》得票最高，但是由于选项太多，极大地降低了得票集中率，因此该曲只有百分之三十多的得票率，于是不得不进行第二轮投票。
可是总票数居然又少了几票，根据约定俗成的《联邦议会投票法》，重大决议必须过半数才能获得通过，还好，联邦议会已经把旧世界的《罗伯特议事规则》作为议会讨论问题的最终规则，所以最后还是形成了一个决议——由孙老一拍惊堂木，通过一个办法——抓阄！
于是流传后世的澳洲联邦国歌——《统治吧澳洲》被确定为澳洲联邦国歌。
提议该曲的始作俑者是韩雨，当曲子以微弱过半的票数当选后，韩校长当场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歌词，并以书面形式当众公布，歌词是这样的：
我大澳洲秉承上天的旨意，
壮丽地崛起，崛起，
崛起于蔚蓝之海！
这里是我们神圣的家园。
人民与众神，有庄@严的契誓：
要永远守护，守护这片自由的天地。
统治吧，澳洲！
澳洲的海洋，
澳洲人永远、永远不做奴隶！
统治吧，澳洲！
澳洲的陆地，
澳洲人永远、永远不被奴役……
统治吧，澳洲！
澳洲的天空……
……
然而这个歌词却制造出一系列的争论，尤其是老巴的反对意见，尖锐深刻，直切要害，引发了众人的大争论，老巴认为，这个歌词充满着自由世界的味道，很不合时宜，尤其是老巴一脸严肃地在会场上对大伙发问道：
“什么是众神？众神是谁？总不会说的是我们这些参议院终身议员吧？”
大伙在刚开始的时候都听得一愣，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于是老巴马上解释说，这个歌词十分不利于我们的长治久安。
众人听了立刻表示愿闻其详，老巴一脸郑重地回答说，咱们绝不能让老百姓觉得这个国家是众神与老百姓的共同建立的，要给老百姓灌输一个观点：这个国家是我们这些参议院终身议员们筚路蓝缕打拼出来的，要让老百姓知道，如今幸福安康的生活得之不易，老百姓要感谢、感恩的对象必须是、也只有是我们这群人----联邦参议院的终身议员们！
1044 争了个寂寞
此时此刻的会场里，整个气氛弥漫着某种诡异的沉默，不少人不做任何回应，只是目目光炯炯且默默无语地盯着发言者，显然，很多人的意见与老巴不一样，于是会场里忽然有了一种无形的凝重和低气压，然而老巴却不管不顾，仍然一脸淡定地面对会场众人侃侃而谈：
“由此还要引申出一个暗示，这就是----咱们这个江山吗，必须由咱们参议院的终身议员和子孙后代坐！毕竟，在这个时代，谁打下来的江山谁就去坐，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我在这里奉劝各位一句，还是不要超前搞什么主权民授那种事情，何况如今的主流意识和民意也不接受嘛！所以说，为什么我们要干老百姓不理解不接受的事情？
还有要注意的是，主权神授这种事情也坚决不能搞，因为副作用太大！
此时会场里的众人听到这里终于有了那么一点回应，人群里点头的也有摇头的更多，总之各种反响渐渐起来了，这时老巴又激动地大声说道：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嘛！人民都与众神签订契约了，到末了把我们也装了进去知道不？因为凡是一个正常人都知道，我们这些兖兖诸公不是神，是人嘛！尼玛你在国歌里搞出来一个高高在上的众神，把我们也压下去了！这样好吗？
给你们说，旧世界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对于统治者而言，想要长治久安，老百姓就一定不能有宗教信仰！
为什么呢？因为老百姓一旦有了宗教信仰——我这里说的宗教信仰，既包括正常的宗教，也包括鼓动教徒们去献身去赴死的邪教！
总而言之不管怎样，老百姓一旦普遍有了宗教信仰，就会给我们制造各种麻烦，各位别不相信，那就跟现世报一般，至少立刻会造成两个严重后果：首先，用不了多久，老百姓就会意识到，在神的面前，在座的各位——你们这些兖兖诸公们，都特么是人，是普通人，而不是神，是无法比肩于神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是乎，咱们也就不得不屈居于神之下！到了那时，老百姓就会渐渐明白，自己是人，贵人们也是人，然而只要是人，那么在神的面前都是平等的！这样的话，失去了神圣神秘性的我们如何维持永远当政？
还有，老百姓有宗教信仰了，遇到虔诚的就不怕死了，就容易出让咱们头疼棘手的各种麻烦事，而且随着宗教虔诚的程度，你拿小恩小惠也越来越难以收买收服！
所以嘛，老百姓最好都是一些无神论者，讲究好死不如赖活着，明哲保身一门心思苟活于世，或者及时行乐得过且过娱乐至死，只有人们普遍拥有这样的世界观，才有利于我们的长治久安嘛！
不然的话，咱们随时都回面对一群虔诚的教徒，人家拿着各种披着神圣光环的道德和教律来要求自己和你们这贵人们，请问，谁受得了啊？昂？！这样非常不利于我们的长治久安嘛！
结论，首先，歌名就不应该是什么《统治吧！澳洲》，建议改成《统治吧，参议院》，然后把那个什么劳什子的“人们与众神，有庄@严的契誓，改成：参议院领导人民，立下庄@严的契誓，当然了，泳池不要这么露骨，话术一定要有讲究……”
这一次老巴的发言时间拖得很长，原因是中途被各种反驳给打断，形成争论，最终，会场里形成了两个大派，后来这两派被大伙戏称为众神派和兖兖诸公派，不出大家所料，前者以李俊明李大律师为首，后者以老巴为首。
只是在这个场合，两派争论到最后，大家都有些面红耳赤，眼看着要伤和气了，孙老赵老师等人赶紧出来做和事佬，说了几大车各种模棱两可的和气话，这才让大伙渐渐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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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随后老巴的改歌词提议却被李律师巧妙地纳入表决程序，结果不出所料，老巴的提议被微弱多数的反对票给否决了，据说在这场表决过程中，红楼的女士们起到关键作用，因为她们所有人的老公最终都站到了老婆这边……
因此，此事件给了大伙一个深刻教训，各种打生打死的争论了半天，却是这种结果，于是在随后的相关议事项目里大家也看明白了，这种事关意识形态的事情，是非曲直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三观，然而如今大家都是成年人，个人的三观不仅没有一个统一标准，更是很难改变，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兄弟们争来争去的不仅伤了和气，结束的时候还回很尴尬，最终觉得好无趣的，争了个寂寞，何苦来哉？
所以紧接着的这类提案通过的速度奇快，除了国旗外，还通过了国徽，于是当韩校长拿出与国旗配套的图案——旧世界联合国的徽章图案时，大伙已经无力吐槽，当然了，那个徽章上的俩英文字母是没有了，但取而代之的是三排小字，分别印在图案的左、右、中下的花纹和绶带上，大伙数了数，发现一共有十二个词汇二十四个字，分别是:富强民主文明和谐，自由平等公正法制，爱国敬业诚信友善，众人看了这几个字后纷纷说够了够了，就这样吧。
这时韩校长很惊讶说，你们不打算吐槽嘛？先声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其实我本人还是挺想吐槽的……
听众们立刻回应说：打住吧，打住吧！已经没功夫听了，当年在旧世界，每当看恐怖片吓得不要不要的时候，就在心中默念这二十四字真言，效果拔群！满满的正能量退散一切邪灵知道不！
大伙哄笑道，也是哈，在咱们的这个新世界里，妖魔鬼怪也不少，就用它了！
于是有人不耐烦地嚷嚷说，下一个议题是什么赶紧说啊！老婆还在楼外等着我带去海边冲浪呢，好说歹说，俺老婆终于肯穿比基尼了！
于是孙老赶紧接上话头站起身来宣布道:
“请大家稍安勿躁，下一个议题是不少人给我提的，是一个有代表性的意见，趁着现在大家来的比较齐我说一下，呃，前一阵子不少人给我建议咱们这个莫宁顿岛是不是应该改个名字了，莫宁顿这个家伙是旧世界的人物，跟这个世界无关，不少人认为应该换个地名……”
大伙听了纷纷说孙老你有想好了的名字就提出来，我们举手表决通过就完事……
“好吧，这两天想了一个，就叫中兴岛吧，取我中华兴旺之意，也有祝福咱们的人生重生后步入中兴的意思，各位感觉如何？”
好啊好啊，名字就这么定了，那么下一个议题是什么？
下一个议题是请各位到余总裁处签名领年终分红的银子……
1045 身兼多职的老司机
于是众人立刻一哄而上，这时孙老一拍脑门又对大家喊道：
“哎呀哎呀，我刚才说的不准确，不对，不是发银子，是领一张澳发行和工商行的澳元存折，金额是一边一半，然后……嗯，那就这么着了吧，明天各自去自己的岗位上班，还有，开济会余总裁要求各位董事长给他提交今年的工作计划，作为大家的私人资产代理人，《开济会》始终负有监督职责，所以请大家不要嫌麻烦。”
这时会场里一片乱糟糟的，性急的已经起身了，在各种桌椅碰撞声中，只涧孙老还在那里唠叨：
“另外，从明天开始，开济会全体理事将依次跟各位董事长商谈，生意上有什么具体问题和建议到那时再谈，对了还有，明天上午，联邦参议院各个专业委员会也要开会，特别是工业与科研委员会，呃，是叫这个名字吧？好吧，名字不重要总之王工王主席要求你们各位科技大佬明天去船台讨论工作。
还有，联邦财政部和联邦移民局也正式在五层会议室开始办公，嗯，各位关心的联邦机构预算、财务监督等问题和建议就去找小夏吧，关于北进计划和移民方面的事务有事找朱博士，除此之外，各位有什么国家行政方面的建议和意见除了找对口的议事机构谈外，也可以直接找我谈，呃，我现在在厨房忙活，找我的话，可以一边做帮我摘菜一边聊，好了，现在我宣布！澳洲联邦第一届联邦参议院兼《开济会》全体股东全体会议胜利结束！”
一六六零年，农历庚子鼠年，大清顺治十七年，大明永历十四年，天朝民间有一个说法——逢鼠多变，所以今年注定是一个不同寻常的年份。
三月九日，妮可号、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前后脚离开了红码头，三条船装载着从去年年末到现在各大公司积攒的各种贸易品，跟以往不同的是，孙老、老王、成东、桂咸宁等人都随船出发了。
桂咸宁还带着去年刚刚结婚的妻子，夫妻俩上了妮可号，的目的地是新安城，如今小桂子有多重身份和职务，他既是白沙集团的副总裁和副总工程师，又挂着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的头衔，还是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新安城糖厂的厂长，并担任这三家公司驻新安城的贸易代表的职务，当然，也是三家公司在新安城所有工厂的总管，全权代表三家公司打理在新安城的生意。
妮可号上装载了两套配套外燃动力系统的微型砖瓦厂和糖厂榨汁设备，另外，还有一套盐水循环制冰冷库设备，以及大量的配件——这是专门给环球食品公司做的。
孙老早在去年回中兴岛后就向《开济会》提出报告说，帝汶岛地处热带，丛林里的各种时鲜食品丰富多样，但全年湿热的气候，让数量巨大的水果、野味肉类、丛林土特产、粮食等因为无法保存而大量坏掉，比如一些在北方市场上卖得非常昂贵的热带水果，因为运不出去，结果都烂在林子里，如果，哪怕咱们有一些粗陋的保鲜手段，仅凭这一点，就可以把丛林里那些几乎跟白捡一样的水果和土特产拿到北方港口卖出天价，尤其是反季节的水果和各种野味。
而且如果我们有比较廉价好用的制冷保鲜设备，以及这些制冷设备和其衍生出来的制冰、冷藏等，这类生意绝对有巨大的市场潜力。
余总裁看了孙老的报告后表示完全认同，因此这个项目从孙老提出方案到《开济会》立项拨款，然后再到曙光机器厂制造完成，只用了不到四个月的时间，如今新安城不仅有糖厂，还有玛格丽特女公爵经营的肉类加工厂和奶场，而且马上还会跟环球食品公司合作建一个巧克力糖果厂，为此联邦工商银行和澳洲开发银行还主动提供了贷款，所有这些项目，显然都需要制冷保鲜设备的技术手段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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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妮可号出发的骄傲号则继续她的例行传统航程——红码头——紫霞岛的紫霞镇——美娜多港——苏禄的霍洛港或者三宝颜港，然后直接北上抵达万山岛和澳门。
这一次骄傲号也装载了另外一套微型甘蔗制糖设备和一套盐水循环制冰冷库设备，以及相应的外燃机动力系统。
这是骆老板他们年前的加班加点复制生产的成果，这两套设备分别属于孙老的环球食品公司紫霞岛分公司和五洲药业万山岛制药厂。
其中的制糖设备将安装到正在建设中的紫霞岛糖厂厂区里，糖厂位于紫霞岛的紫霞镇，昨天上午，由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提名成东为紫霞岛海外领地总督，联邦参议院全票通过了这个提名，因此成东除了担任总督这个行政职务以外，他也顺理成章地兼任了澳航驻紫霞岛煤矿主管、环球食品公司紫霞岛分公司总经理兼糖厂厂长、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紫霞岛分社社长、联邦安然种子公司紫霞岛分公司总经理的职务。
成东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就稀里糊涂地点头答应了下来，然而后来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如此身兼多职，真的能兼顾胜任？成东预感到自己这个总督肯定会当得非常繁忙，而且难以兼顾，毕竟他还一直念兹在兹地要在紫霞岛建设新世界第一条自主设计的铁路，做大做强自己的“印度洋太平洋联合铁路股份公司”呢。
于是有些头大的成东态度坚决且语气委婉地推掉了工商银行、澳开行紫霞岛分行总经理、胜家服装和乐地百货驻紫霞岛贸易总代表职务，没办法，这几位来晚了，早来几天，也许就答应了。
当然了，成东也不好意思明说，只是强调说，推掉这些任命的原因是这几家公司在紫霞岛本来就有人打理，而且都是别人的老婆或者小妾家人什么的，比如任柯的娘子杨巧巧和魏东篱李德伟两人的小妾刘四娘齐小妹等好几位妹子。
对此成东露出一脸抱歉的神色对相关几位解释说，自己一个成天开火车修火车的粗糙汉做不了这些细致繁琐的工作，何况人家现在管理得挺好啊，我一个新来的，跑去插手，很不利于你们公司的事业，不过请您放心，我肯定会关注并大力配合各位在紫霞岛的事业的，毕竟我也是股东嘛，利益攸关，真的有什么事情，我也不可能坐视不理对吧各位大佬？于是老巴杜娜和韩乐天听了也只好作罢。
1046 民德如草
然而成东最后还是没有逃脱另外一个更为繁琐细致的工作——看在王工和顾船长夫妻亲自出面递话的份上，这位老司机被迫接受了桃海饮料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顾桃桃和该公司总工程师巴海东的联袂邀请，出任饮料公司驻紫霞岛“业务推广员”的职务，没错，只是区区一枚业务员，还有月薪——并且给到每月二十两白银这样的“高薪”。
桃桃对他解释说小，成叔就只是担任饮料推广员便好，理论上讲，您每天的业务就是利用总督职务之便，向当地推销这种喝起来很像跑了汽儿且有点过期味道的可口可乐——现在叫“桃海可乐”的黑色饮品。
顾桃桃董事长明确要求这位业务员在接见外国使节、接待客商、跟下属谈工作处理公务以及开各种大小会议等等公开场合，就不要给上什么清茶热茶了，反正紫霞岛一年四季都热得很，加上女寨有秘技，可以硝制冰块，因此完全可以让这种叫“桃海可乐”的冰冻饮料登堂入室，以此达到推广的目的。
这时旁边的巴海东还振振有词地说，当今这个时代，官府决定一切，所谓王德如风，民风如草，一旦官风吹过，民间必如草木一般随风而舞，在普通老百姓眼里，您总督大人喝的饮料，必然是好的，也很拉风，攀龙附凤趋炎附势是大多数普通人的主流心理，所以成叔叔你一定要喝啊，而且要当着众人的面喝！
成东听了不禁默然，心说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海东这孩子说话的口气跟他爹巴枫田如出一辙……
最终成东只能捏着鼻子答应了下来，因为他听说新安城的肖平国和万山岛的黄磊、澳门办事处的“代神医”等人都欣然接受了这个职位，而且都是身兼多职，显然自己肯定也不能太特殊。
骄傲号上的那套制冷设备将提供給隶属于五洲药业的小万山岛的制药厂，值得一提的是，如今无论是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万山岛分公司，还是五洲药业在小万山岛的制药厂，都已经渐渐成为穿越者们对澳门方面开展贸易的主力，现在除了玻璃制品和少量关键配套制品和制剂以外，澳门那边的贸易已经不那么依赖中兴岛的供货了，因此澳航能够节省出大量的运力，把新的骄傲级姊妹船派往其它方向。
比如，现在伊舞綾号的任务就是西进拓展航线，以后伊舞綾号将固定从红码头出发，经紫霞岛、新安城到古邦，然后再继续向西，经过旧世界一个叫泗水的华人移民城市，最终抵达巴达维亚——在旧世界，这个城市后来被称之为雅加达。
原本想上妮可号跟着一起去新安城的侯相麟最终没走成，因为他被委托留在中兴岛给大家修别墅，这是过年前大伙九商量好的几件迫切需要办的事情之一，尽管侯相麟认为，其实根本用不着自己亲自监工——红楼里一大群理工男，又有自己留下的建筑图纸和现成的施工方案，不就是修二层楼的小别墅嘛？随便哪位理工大佬都能胜任——然而此话一出口大伙没有一个赞成的，毕竟这是第一次给自己修别墅，施工质量必须严格把关，侯相麟是大家信得过的专业人士，除了他以外，谁也不敢越俎代庖做侯哥那份工作。
于是侯相麟只能留下，他计划用四到六个月的时间，动员中兴岛的上千“农民工”完成别墅修建，然后自己将再度回到新安城——因为那里有事关“太平洋建设”的重大项目——新安江水坝。
《开济会》为了新安江水坝工程给侯相麟的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投入了不少设备，其中包括来自旧世界的设备，与之配套的市场开拓计划，《开济会》一共向向"澳发行"和工商行注资二百万金澳元的专项资金，折合白银二十万两，以银行贷款的形式支持侯相麟和康王水电股份有限公司在新安城的建设事业。
为此侯相麟有一个雄心勃勃的计划：他要把新安城水坝工程作为自己全球宏图的.asxs.，他不仅要在那里搞砖瓦厂和水泥厂，还要在大坝水电站发电后，投入大笔资金再建另外一个玻璃厂，这将是新世界第二座具有旧世界技术水平的玻璃厂，并以此为基地跟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做生意，她坚信，利用葡萄牙人在全球的贸易据点和荷兰这个"海上马车夫"的贸易网络，把自己的建材和建设工程生意做向全球，让自己的公司成为一个真正的跨国商业帝国。
孙老和老王两人再度登上妮可号前往新安城，老朱则以副总统和公司副董事长的身份留守中兴岛。
这一回孙老和老王身上肩负有重要的业务开拓任务，跟侯相麟的计划相比，三老掌控的供销合作社、环球食品公司和安然种子公司的生意企划也毫不逊色，如今环球公司现在已经拥有中兴岛和新安城两个糖厂，不仅生产白糖，还大量生产“仙人洞乳酒”、“女公爵甜白酒”和“老船长”三种极受南洋人民欢迎的白酒，当然，还有三老饮这种穿越者们喝起来觉得怪怪的，但是颇受新世界人民喜爱的饮料，如果辅之以冰块并混合一些酒精的话，简直就是高档酒吧和上流社会宴会的必备上品饮料。
目前，这些酒和饮料不仅在帝汶岛上迅速流行，无论是葡萄牙人、荷兰人还是土著，都非常喜欢喝，特别是土著，皮蒙特可以拿一瓶仙人洞找到丛林里的某一位酋长，换取至少三个青壮年土著战俘，或者一名少女。
因此老王有一整套在市场上扩张白酒销售的计划，他有理由相信，上述这三个白酒品牌和三老饮——“成为世界著名品牌是迟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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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环球食品公司的白糖生意不仅要以新安城为基地向帝汶岛以外的区域扩张，下一步，老王和孙老将在半年内投入资金在新安城外的土地上正式播种各种香料，这是五香粉项目的前奏。
老王放在妮可号舱室里的十几个小细麻布口袋里，装的是各种香料种子，这些种子是老王最近的科研成果，如今女公爵家的庄园土地和贸易劳动力已经为播种这些种子做好了准备——“这将是一场革命性的大事件，足以改变新世界的贸易格局，并奠定我们澳洲联邦今后在整个新世界的贸易霸主地位！”
汽笛声中，老王蹲在舱室地板上抚摸着这些细麻布口袋，抬头对坐在舷窗边望着远方发呆的孙老说道。
“万山岛那边的酒厂也要赶快上马……”
1047 未来的冷链生意
显然孙老的思绪已经飘到远方，老王听了点点头回应说，所以我此次出海，要去一趟万山岛那边。
在澳门海外的万山岛和紫霞岛再各建一座糖厂和配套酒厂是三老早就制订好的企划，这样的话，由于气候带的原因，公司的甘蔗将由北向南依次收割，于是在一年的时间里，至少有半年时间能让糖厂和酒厂有原材料开工，按照这样的节奏，生产出来的白糖和酒还能能错开集中上市期，由此获得良好的价格——尤其是白糖这种大宗商品的价格，深受天气、收获季和各种自然的和非自然的客观因素影响。
那么与之相伴随的白酒也会扩大生产，将跟随着白糖行销整个南洋市场。
显然，以上这些还只是三位老人的公司发展企划的一小部分，孙王朱三位坚信“民以食为天”——这是一个在相当的长历史时期里颠扑不灭的真理，因此所有与之相关的生意都应该是前途无量的，在可见的未来，公司将在新世界一展宏图。
相对于白糖、五香粉和巧克力糖果这些生意，老朱那边的畜牧业务则显得低调且简单而明了----他要求两位出差的老伙伴去紫霞岛和新安城做一些前期的布局，尤其是在紫霞岛，老朱认为那里有发展畜牧业的巨大潜力，去年他访问紫霞岛，就跟任柯谈过，而且在任柯的大力促成下，老朱代表供销合作社已经通过杨巧巧的关系，跟女寨的姑婆们达成养殖奶牛的合作意向，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也是示范，老朱信心满满地对孙王二位说，假如紫霞岛的两万户八万多人口里，有十分之一的户数愿意参与进来，就凭自己掌握的规模化养殖畜牧技术，那么供销合作社的生意规模就足以震撼全世界！
所以这两位将在紫霞岛做短暂停留，届时他们将参观考察女寨的养殖事业，然后在移民中做畜牧养殖推广——对于这一点，成东表示，自己将以总督身份大力配合。
对于新安城那边，孙老已经让玛格丽特女公爵把可可豆的种植收购合同和双方共同合作从事大规模奶牛养殖的合同都订好了，文件已经由肖平国通过电报传到老朱的手里----有了奶牛就会有牛奶，那么等可可树出产可可豆以后，就可以在新安城建厂生产巧克力了。
在等待获得可可豆的两年时间里，孙老早就对女公爵面授机宜，等这个盐制冷设备运到新安城后，女公爵会以“租用冷库”的方式参与到一系列跟制冷有关的产业链之中，比如，女公爵的庄园会生产各种冰食品，这些冰品包括冰奶酪、白糖冰棒这样的稀奇食品。
虽然这类生意比较琐碎，但是女公爵却非常喜欢，头脑灵活的她打算与乐地百货合作，乐地百货的连锁店开到哪里，女公爵的连锁冷饮店也开到哪里，这叫抱团取暖做生意。
因此这套盐化工循环制冷设备是供销合作社的核心资产，如果新安江水电站能发电了，那么，制冷保鲜产业将如虎添翼，整个“冷链”生意会继续扩大到整个帝汶岛。
然而这仅仅是三位老家伙在干大生意之前先做的一个个小目标，其实是未雨绸缪的大手笔——孙老曾经对侯康二位很认真地提出，帝汶岛在南洋诸岛中其实很不起眼，如果你们面向南洋诸岛，会发现新安江水电站只不过是小试牛刀而已。
因为气候和地形的因素，南洋诸大岛的水电资源非常丰富，如果你们澳华能源和太平洋建设两家公司能长期合作修水坝建电站，前景非常广阔——尤其是像爪哇、苏拉威西、加里曼丹这些地方，以后只要我们去占领一块沿海的地方，你们就可以在那里拦河筑坝，然后就通航发电，这么说吧，只要是咱们建立的贸易据点，那么利用当地落差极大且水量丰沛的河流筑坝发电，简直就能成为咱们的标配！
侯康二人对此深以为然。
成东临出发前忙得四脚朝天，全体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早上，他就从孙老那里接到了通知，要求他走马上任，成为澳洲联邦第二任紫霞岛海外领地总督，成东到任之日，魏东篱的临时代理副总督代行总督的职务便自行终止，因为是临时代理职务，所以成东的正式前任是李俊明。
话赶话说到这里，顺带提一笔，如今李律师已由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提名，经过联邦参议院全体参议院投票批准，正式成为澳洲联邦开国第一任最高法院大法官，同时兼任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总教练和全日制专职教师，同时他还是《开济会》理事会理事，理事会法律顾问以及《开济会》直接投资的所有公司的法律顾问。
成东上妮可号之前，黄海从成司机手里接管了中兴岛的整个铁路系统，好在黄海不会像当初成东那样继续当火车司机，还好，成东给他留下了经过培训考核的六个学徒，完全可以担任机车司机的工作，另外还有三名向日葵女子公学的女学徒，做的是铁路调度员的工作，至于整个铁路系统的员工，加上黄海这位印太联铁中兴岛分公司的总经理，成东留在中兴岛的铁路员工一共有十八名，且人品优良技能合格，其中包括蒸汽机车司机、司炉、维修工、道岔巡检工以及通讯员、调度员等运输管理人员。
成东这些年对自己的学徒培养非常上心，毕竟他始终不改初心——要把铁路修到全世界，因此无论平时有多忙，各种日常培训从来没有中断过，包括休息日，好吧，其实在休息日成司机和他的学徒们更忙，因为大伙在休息日有各种出游需要，只要走铁路，成东就不得休息。
然而在最初的时候，成东发现教委派给自己的好几个学徒都有一个共同特征——长的相当壮实，然而都有点憨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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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东心里明白，教委当然不会把学习成绩好的机灵鬼和技术尖子抽调出来干给机车铲煤这种工作的，于是成东接手后顿时感到压力山大，他自己很清楚，只要不是单纯做客运列车乘务员，铁路运输对员工智商要求和技能要求很高，如果没有合格且有责任心的员工，那么什么也搞不成，不仅搞不成，还会出事故，所以成东知道，对于铁路公司而言，员工比机车重要！
必须找到员工！必须加强培训！事实证明成东做事还是有一股狠劲的，他培训员工的方式很简单粗暴——就是不停的开火车，不停的在铁路上跑，他要通过大幅度提高训练强度的办法让员工们尽早上手，也能让自己快速脱离老司机的羁绊。
1048 图纸痴汉
当然了，对于教委对铁路员工的“偏见”，成东也会跑到教委表示不满，当初刚刚得到学徒时，他只有外表看起来两个憨憨的少年憨憨的，最初只能给他做助手，干一些诸如铲煤进锅炉的体力活，渐渐的，成东发现这两位少年只是样子憨憨的，其实相当的聪明，成东心说果然应了旧世界家乡的一句俗话：面带猪相，心头瞭亮。
于是成东开始教一些技术上的内容了，除了挂车皮之类的活以外，还有给部件上润滑油，各种检修车辆的手段技巧，比如拿着铁锤敲击车轮，通过声音判断那些松动的螺丝等等等等。
到后来，成东又从航海培训班那里要了两个晕船厉害到实在无法从事航海的学生，这两个少年的加入让成更加投入地培养铁路员工，到现在，这几位少年已经成长为合格的机车司机了，而且还能给成东带徒弟。
于是后来中兴岛上的人们每天一大早，就能看见“黑胖”冒着灰色的浓烟和白色的蒸汽从月亮河大坝东岸的小车棚里出发，如果你站在这条六十多公里的铁路边上任何一点，那么几乎每隔一个多小时就能看见一台斯蒂芬森水柜式或者那台丑陋的短黑粗蒸汽机车，通常挂着六节平板车皮和一节加了围栏、木头长椅和遮阳顶棚的"客车车厢"，以二十到三十公里的时速从你身边呼啸而过，车皮里有时装满了物资，有时候就是空的，在随后的一年多时间里，成东带着徒弟们员日没夜地开火车实习，白天有运输任务要开，没有运输任务的时间段也跑，不仅白天跑，每隔一天晚上十二之前点也要跑车——夜间运输是铁路司机的必修功课。
没有东西装的时候就拉着空车皮来回跑，他坚信通过持续不断地动手实践，短时间里应该能强化培训出合格的司机司炉和维修工。
事实证明成东的培训方式很有效，少年们也正是长身体长知识的年龄，所以上手都很快，当然了，唯一的缺点是成本有点高，无论是宝贵的润滑油和燃煤，消耗都很大，为此成东却毫不在意，也没有人在意，这是合理的培训成本，只要能培训出合格的员工，付出多少都值。
因此到了年前，成东终于达成了他的第一步战略——自己能不当火车司机了，他现在能把中兴岛的铁路运输任务放心交给自己的学徒了。
到如今，这些成东手把手带出来的学徒，都留给黄海了，按照成东开玩笑的说法，他这一次是单枪匹马离开中兴岛去紫霞岛打拼，算是净身出户……
当然了，对于成东的海外开拓事业，大伙还是很支持的，比如当成东找到杜娜阿姨，希望教委在今后的几年时间里，尽可能的向中兴岛分公司派遣员工，男女都要，这样的话，自己在海外开拓铁路事业时才有人才支撑，否则的话，哪怕《开济会》的余总裁愿意给我大笔的投入，没有人才也是白搭。
杜娜阿姨很大度地承诺说，小成你就放心吧，我们会留意的，如果黄海愿意，在竹园成立一个专门的铁路职工培训班也不是不行。
杜娜阿姨的态度让成东觉得有些愧疚加感动，毕竟前天他刚刚婉拒了杜娜请自己帮忙打理胜家服装公司在紫霞岛业务的邀请，不过好在自己总算是觍着脸说出口了，更好的是杜娜阿姨貌似并不把前天的事情放在心上。
所以成东在基本落实了公司后续人才培养的事情后，立刻找到骆老板，向他移交蒸汽机车研发的各项事务。
目前中兴岛铁路系统总共有三台蒸汽机车，其中两台是来自旧世界的罗伯特/斯蒂芬森0—6—0C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另外一台，则是成东和骆老板联合研发的新世界第一台蒸汽机车——曙光号蒸汽机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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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台一百二十马力的轻型蒸汽机车——曙光一型，成东移交了所有资料后，骆老板承诺，曙光二型二百马力蒸汽机车即将在半年后问世，并且会以三到四个月一台的速度量产，当然了，前提是你需要这些机车，因为你的印太联铁是目前这款产品的唯一买主，显然价格也不菲……
对此成东还是感到高兴的，只是他认为曙光一型长得有些丑，跑在路上一点也不拉风，不仅不拉风，还很滑稽。
原因是当时的生产条件有限，为了尽快出成果，只好尽量模仿来自旧世界的斯蒂芬森水柜式，毕竟这是实验性小型机车，所以尺寸更加小了一号，然而铁轨是旧世界的标准轨距，所以该机车从外观上看，虽然也是水柜式机车，但机车的长度是小号的，而宽度却是标准轨距的——所以整个机车看上去就像趴在铁轨上的一个黑胖子。
为此成东还私下给这台机车起名叫"黑胖"。
不过"黑胖"在成东黄海骆老板他们哥几个手里维修整治了小半年，现在算是过了磨合期，故障率很低，运行起来相当可靠，摆在成东和骆老板面前的任务是：如何在此基础上，让蒸汽机车的研发更上一层楼。
所以成东临上船前，怀里踹着一份图纸，专门跑到位于西流河东岸工业区的曙光机器厂厂部——跟过去在侯氏双山字大棚里上班相比，如今的曙光机器厂总部已经变成一排砖混结构的平房厂门口的牌子也变成：联邦曙光机器制造股份有限公司。
阳光明媚，和风熙熙，三月初的中兴岛已露出雨季到来前的湿热了，成东熟门熟路地直接进到厂区，直奔骆老板的办公室，一路上不断地跟熟人和不那么熟悉但看着脸熟的学徒和工人们点头打着招呼，然后就直接推门进屋找骆老板。
成东知道，通常在这个时间点，骆老板肯定在办公室看图纸——这是骆老板的刄惯，平时没事眼睛总是盯着各种蓝图三视图加工图什么的，一看就入迷，对周遭事务浑然不觉，周遭小伙伴都戏称骆老板是“图纸痴汉”，为此成东曾经开玩笑的对骆老板说，看你骆老板研究图纸的样子，确实就跟痴汉没事总是着盯女人一样专注忘我，但凡您老哥多看两眼你身边的女秘书，也不至于到现在才刚刚有老婆----就是这个女秘书，还是夏小鸥专门给骆老板塞进办公室的，目的当然是路人皆知的，毕竟骆老板也老大不小了，比他年纪小一轮的伙伴都有孩子了，大伙肯定不忍心漠视骆老板的个人问题，所以，夏小鸥硬给遍地直男光棍的曙光机器厂里塞进来一个妹子，还是华葡混血的漂亮妹子，大伙认为很合适，这就是在给骆老板创造把妹的条件。
1049 一个好消息
所以在年初的时候骆老板就结婚了，只是由于女秘书变成了老板娘，如今的曙光机器厂厂部办公室里再也没有女秘书这种靓丽的风景线了。
成东刚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个学徒正好出来，看到成东，立刻躬身很有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看到成东对他微笑点头便推门而入，后者赶紧跟着回屋，走到角落里拿出茶杯，给成东泡上一杯热茶，然后就悄没声的退出了房间，顺带轻轻带上了房门离去。
骆老板果然正在办公桌边研究图纸，只见他下身一条大裤衩，上身只穿着一件背心，其中一支腿架在椅子上，脚上挂着一只人字拖，毫无大老板形象地斜靠在椅子上，手里还拿着一把大蒲扇使劲给自己扇风，头顶上的电风扇无声地转着——只是有些风力不够。
后者听到动静，抬头看到是成东来了，便无言指了指身边的椅子，后者落座，接过学徒递过来的茶杯，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折叠好的文件对骆老板说道：
“这是我参考旧世界资料设计的新一代蒸汽机车图纸，本人感觉很棒，您老哥给替个意见，然后就交给您老哥做了，以后我可不想自己修的铁路上跑的都是黑胖……”
骆老板听了赶紧探身接过图纸，一边展开一边懒懒地回应了一句：
“吆，总督大人来了，升官了也不请客……”
成东听了差一点被茶水呛到，立马回嘴：
“拉倒吧！这阵子我尽是出血了！年末你们的婚礼，我就一个一个的随份子，然后过年的时候，那群家伙带着老婆孩子串门，小米夫妇让孩子叫我阿伯，话说这孩子长的真叫快，尼玛都会说话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我知道叫了肯定不能白叫，就给了压岁钱，太少拿不出手，五十两银子！
然后是桃桃和海东海南，仨孩子如今真是精啊，过年挨着宿舍门叫叔叫伯叫姨叫姐的，于是就进项了大把的压岁钱，都特么是真金白银啊！后来我发现，凡是有孩子的夫妻都在串门，而且专门找我们这些单身狗拜年，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这是……所以别拿升官来说事，你说我如今身兼多少职务？昂？感觉这官不是人当的……”
成东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骆老板居然毫无反应，一脸默然，好吧，说呆滞也行，因为此时此刻的骆老板又j进入看图模式，半晌终于从图纸里抬头问道：
“这是美洲—C型的图纸？”
“没错，就是美洲型，当然了，我们肯定会给一个新名字，就叫澳洲—C型如何？”
骆老板沉吟片刻回答：
“漂亮倒是漂亮了，问题是以咱们目前的生产能力，本人还是倾向于以普鲁士420为蓝本起步，毕竟咱们现在能生产的蒸汽机功率稍显不足，本人保证，只要你的铁路坡度不超过六度，拉六节十五吨的车厢平均时速可以达到二十公里……”
“可是如果用美洲型为蓝本，最起码能跑三十公里！”
成东立刻补充了一句，骆老板只好点点头，合上图纸回应说：
“好吧，我尽量，华立他们正在想办法搞卷轧锅炉钢板，这样的话，美洲型蒸汽机车也不是不可能……”
两人正说着话，办公桌上的大型台式有线交流电对讲机忽然发出蜂鸣声，骆老板看到正是呼叫自己所在地的绿灯闪烁，于是随手按下按键，台式对讲机里马上传来肖飞徒弟肖邦的声音——这声音大伙如今都熟悉了，因为肖邦目前兼任日昌有线电报电话公司的接线员，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给各位公司大佬们打电话，通知这些人有电报来，请到红楼签字领电报纸，当然了，如果接电话的一方问清楚大概的内容后，觉得跑路麻烦的，也不会去。
只是这一个电话不是找骆老板的，而是一路追踪过来找成东的，于是成东凑过来问肖邦有事目前是，对方用进步到令人吃惊的普通话回答：
“报告成总，紫霞岛总督府来电，事关紫霞岛铁路修建，电文比较长，您是否能来电报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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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东回应：
“简要情况是什么？”
“总督府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在紫霞公学成立铁路员工培训班，还招募了五十六人的建筑队……”
成东听到这里，立刻回应：
“好了知道了，我这就来！”
对方回应：
“好的……”
成东未等对方话音落下，便一跳而起，拱手对骆老板道：
“老哥，兄弟告辞了！明天上船，回头见了……”
说完转身就走，骆老板起身目送，直到成东如一阵旋风般消失在门口，这才恢复原先懒散的状态，沉吟片刻后，再度展开成东的图纸，嘴里不知道嘟囔着什么，又默默开始研究起图纸了……
成东很是兴奋，他出了厂区大门后，以最快的速度上了一列路过的机车，让司机先把自己送到红楼附近的洞口广场站再去执行运输业务。
一个小时后，成东拿到了这份来自紫霞岛总督府的电报。
电报是临时代理副总督魏东篱发来的，成东得到一个让自己高兴的两条消息：首先是，一条由南向北贯穿紫霞岛的铁路路基和辅助道路于昨日正式完工，其中路基部分完全按照当初大伙修建中兴岛九号线的工程标准做的。
成东知道，这其实就相当于完成的铁路基建工程的百分之七十，而这一切居然是自己不在场的情况下完成的，成东对海外伙伴们的工作效率打心底点了一个大大的赞，对于成东的铁路公司而言，这条铁路的成功与否，事关自己和印太联铁的海外发展战略，是公司走出中兴岛，进入新世界的第一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显然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令人鼓舞。
当然了，紫霞岛那边如此积极地修铁路路基，也是多个因素促成的，帮助成东发展铁路事业当然是其中的一个因素，但是，这并非决定性因素，当初任柯在当总督的时候，修铁路路基的初衷是因为这个土建工程可以当公路道路使用，当时紫霞岛的移民事业刚刚开始，迫切需要一条交通干道把沿着黑水河向北一路延伸上去的居民点串连起来，这是一件必须要做的工程，恰好当时成东正缠着北上基金理事会的余总裁要投资去紫霞岛修铁路，于是双方算是一拍即合，最终余总裁也意识这是个一举两得的投资，到时候这种公共工程可以名正言顺地找到买单的人——成东的铁路公司，那么何乐而不为呢？
魏东篱在电报里说，如今整个铁路路基工程已经完成，成哥到任后，紫霞岛铁路工程的全权交给你成哥你打理了，本人也就解脱了，如今第一旅正在紧锣密鼓地准备执行另外一个重大行动——出兵干涉苏禄国的宫廷政治。
1050 决策机制
成东随即回电紫霞岛方面，对伙伴们的努力表示感谢，说自己明天一大早就上船出发了，具体的见面再谈，然后在电报末尾说：有些出乎预料，你们的这次军事行动居然没有取名字，很不符合火塘俱乐部的风格啊……
第二个让成东高兴的消息是紫霞公学对自己的支持，虽然所谓的铁路员工职业培训班目前只是文化学习，根本就没有“职业培训”内容，但成东仍然很高兴，毕竟这是专门给自己的公司开的培训班，在中兴岛，只有航海培训班、无线电通讯培训班和徐柔徐护士的护理专业培训班才有资格在学校里设置专科，其它公司根本就没有这个待遇。
紫霞岛方面的支持让成东的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要知道修铁路是一个技术含量不低的工程，在紫霞岛，等待他的不仅是繁杂的勘探任务，还有大量的组织工作，据魏东篱的电报，紫霞岛那里还有一个由五十多个男女组成的工程队，之所以叫施工队，是因为这些人中绝大多数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愿意长期在施工队里干活，而不像其余大多数人一样，只是在农闲的时候到工地大大零工挣点散碎银子补贴家用。
除了施工队以外，目前紫霞岛还剩下一些诸如木材和水泥之类的物资，这些都在他的接收之列，这次随船运往紫霞岛岛的物资中，还有二十公路的轻轨和八辆二手的杠杆式人力轨道牵引车——这是曙光机器厂的早期产品，最近刚刚从曹丽梅的石灰石采石场和黄铁矿场淘汰，曹丽梅很大方地把这些车辆半卖半送地支援了成东。
成东心里盘算着，如此一来，哪怕骆老板那边的蒸汽机车迟迟不能研发出来，紫霞岛的铁路也可以暂时依靠这种轨道车投入运营。
当然了，成东仍然认为施工队的劳动力还是太少，如果想在半年内把紫霞镇至新钦州的铁路建成并交付使用的话，至少还需要三百壮劳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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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成东马上跑通讯室向紫霞岛总督府回电，问对方能不能现在就开始招募工地施工人员，魏东篱回电很快，他说紫霞岛上的劳动力基本都是农闲时候出来打工的闲散劳力，能有这五十六个男女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紫霞岛很快就要进入雨季了，放在旧世界，相当于正值春忙时节，正是做农活的关键时刻，你花多少银子也买不来劳动力，别说成哥你的铁路施工了，就连黑水河煤矿如今都却人手，特别是最近，要不是我们第二旅的士兵在帮忙挖煤，这次妮可号来了恐怕连煤都没得装呢！
魏东篱的电报讲到这里，戛然而止，成东知道，通常这种情况是电文还没说完，于是成东安静等待，果然半个小时后，紫霞岛总督府来电：
“所以你老哥还是忍一忍把，如果实在如果你想多要人，建议你向新安城的肖平国求助，他那里归化营劳动力都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劳动工人，不像这里，各个都是自由的散户，不能强制劳动，简直太不爽了……”
成东读到这里就没有仔细读下去了，因为后面都是一些吐槽话，说的是这里做总督其实很不容易，关键是这里的老百姓不好管，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管听话的老百姓也没有勇气背井离乡远涉重洋跑出来了，留在大清国做奴才不香吗？魏东篱还说，如今找老百姓干什么都要拿银子且不去说了，尼玛动不动就有乡绅跑来给总督府提意见，这些人个个都有土地评议员的身份，搁在旧世界，其实就是民意代表，人家有提意见的权力，所以我这个临时代理总督当得很心累，因为我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照顾到方方面面，既要办好事，还不能扰民，做事情更不敢搞一刀切，完全没有颖指气使做青天大老爷的感觉，所以你成哥想来这里恣意妄为地做官是不可能的，而所有这一切的起始，先有任柯任大帅哥的土地评议员推举制度，后有李俊明李大律师搞的分区选举咨议员办法，总之都是这两位前任搞出来的条条框框……
对于魏东篱的吐槽，成东尚无感觉，因为他还没有到任，然而对向新安城归化营要劳动力的建议很是打动成东，要知道，修铁路是一个需要各方配合的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这种活最适合有组织有纪律的群体去干，只是成东目前还不好意思要求联邦陆军第一旅直接派出几个步兵连来帮自己修铁路，毕竟自己还没有到任，而且任柯他们确实有军事行动，这个时候肯定不能给兄弟伙添麻烦，于是成东果然认真考虑了一下魏东篱的建议——找肖平国要归化营劳动力。
当然了，根据《联邦机构法》规定，海外领地总督之间的任何协作事项都必须在联邦总统那里备案，说穿了，就是要获得联邦总统的许可，如果是重大行动，事情涉及到可能超出联邦财政部预算，总统也不能专行，而是必须向联邦参议院提交预算，然后再根据《联邦机构预算法》规定，由联邦参议院决定这些行动是否可以得到预算拨款——而预算的审议通常由参议院预算委员会负责，重大预算项目还需要全体参议院议员投票决定，显然，穿越者们通过财务预算这个工具，设计了一套制约、监督联邦行政权力的制度。
因此成东放下电报后立刻找到了孙老，要求他同意自己的建议——从新安城归化营里调拨一部分劳动力去紫霞岛，专门用于公司的铁路建设，成东还承诺说，这些归化营的劳动力一旦加入铁路工程建设队伍，印太联铁将视这些人为公司的正式员工，如果员工愿意，终身服务于公司都可以，印太联铁将对这些员工的生老病死一包到底。
孙老听了成东的建议后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理由很简单——归化营劳动力去的不是中兴岛，而是人口相对多的紫霞岛。
当然了，这是一个重大决定，调新安城归化营劳动力去紫霞岛，事关两个海外领地的劳动力分配、交通运输以及当地的治理，必须通过参议院表决，如果参议院认为此事必须有联邦机构——比如联邦移民局统一协调的话，还需要向参议院预算委员会申请拨款，如果联邦参议院院认为这只是印太联铁的公司行为，那就简单地通过一个决议就可以了。
显然，这是穿越者们建立的这个国家进行重大决策时的一个典型的形成机制。
1051 潜意识
孙老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了成东的要求，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对于自己的这个决定，阻力是会有的，但因为其重大的利益攸关，最终肯定会得到参议院的多数同意。
因为这里面有一个内在逻辑——对于穿越者们的“京畿重地”中兴岛以及万山岛紫霞岛这些海外领地而言，大家对使用归化营劳动力的最大顾虑，根本不在于经济原因，因为从经济和效率的角度上讲，肯定是高的，然而大家就是对以黑人为主力的归化营劳动力进入华人聚集地心存芥蒂。
因此，把归化营劳动力的使用局限于新安城是大家的一个心照不宣的潜规则。换句话说，是所谓的“政治”原因，说直白一点，归化营里的劳动力是“非我族类”，尽管大家心里都清楚，“种族隔离”和“种族歧视”是极端的政治不正确，但是，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深入骨髓的潜意识观念，是左右人们思维和行动的底层意识之一，这个观念在人们的内心埋伏之深，甚至让人们察觉不到。
当然了，女人除外，对于许多皇汉信徒、各种精和所谓的种族优越主义者而言，在把妹这件事上，那一定是国际主义加普世价值派。
然而，归化营里的劳动力大多数都是青壮男丁，妹子少且姿色平平，因此在使用归化营劳动力方面，一旦到涉及到关乎自身利益的、现实的、具体的操作时，那种“非我族类”的底层潜意识就马上会起作用。
当然了，俗话说得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毕竟这个穿越者群体有九十三人，四舍五入就是一百人，所以例外肯定是有的，但是也只有像李俊明李大律师和红楼部分女士为代表的“人类普世价值派”，才不会对归化营劳动力的使用和扩散融入有什么思想上的负担。
然而，这些人在穿越者群体里也是少数——确切地说，至少是不占绝对多数的。
然而孙老心里明白，这一回，印太联铁的建议最终会被通过，最起码会以微弱多数通过——原因很简单，就是两个字：利益，不，应该说是四个字：巨大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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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全体穿越者们都清楚，印太联铁的事业发展事关这个国家的重大战略利益、国家重大战略全局、重大全球布局、重大……重大……各种重大……
好吧，对于铁路事业的重要性，把所有能想到的高大上词汇都用上也不过分，这事情就是这么重要！
而另外一个更直接的原因，是铁路关系到穿越者们自身生活品质的提高，大家不能容忍在自己重生后的新生活里，居然没有火车汽车电话电报游艇仙人洞乳酒冰淇淋五香粉和巧克力这些事物，而且铁路是排在很靠前的项目，所以该给予的支持必须给。
其次，这次归化营的劳动力不是去中兴岛，而是汉人人口很多的紫霞岛，对于不少人参议院的议员吗而言，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再怎么头疼的事情也是距离自己几千公里外的事情，所以该通过就通过呗。
此时孙老胸有成竹，一脸亲切地给成东递上一玻璃杯热气腾腾的清茶，然后回到办公桌后的大班椅上坐定，微笑着提醒成东说：
“成东啊，你到了紫霞岛，要有诸事缠身忙得四脚朝天的思想准备，而且别指望任柯魏东篱李德伟那哥仨能帮你多少，如今他们一门心思都在打仗上，加上最近他们也确实在准备出兵苏禄国的事情，所以那哥仨根本不愿意也不耐烦管岛上的那些民事“俗务”，你到了那里以后，如果你觉得一个人独木难支，我这里倒是可以考虑给你派个人给你做副手……”
“孙老，求之不得啊！您老打算派谁呢？”
“王继兰如何？”
“哦，那位瘦弱低调到根本没有存在感的年轻人，听说只是一个初中生？”
成东眼睛望着窗外沉吟片刻想了起来。
“穿越前已经是高一了，只是得了不治之症……呃，这孩子在旧世界的身世很苦，应该说是孤苦吧，所以他相当的……沉默内向……”
孙老斟字酌句地回应道。
“行！如果小王愿意的话，就他了！”
“王继兰当然愿意，理由很简单，他的身体相对其它小伙伴而言比较瘦弱，又内向沉默寡言，让他成天冲着水手们大喊大叫地发号施令确实有些勉为其难，尽管这孩子航海培训班里的学习成绩，特别是理论学习名列前茅，但是他晕船很厉害，还特别恐高！没辙，这是娘胎里带的，医生们也没有什么治疗的好办法，顾船长前一阵子就对我说过，觉得硬逼着这苦孩子当船长有些不忍心，所以还是放到陆地上算了。”
“行啊，就他了，什么时候到任？”
“人在妮可号上呢，等船到了紫霞镇港，你们俩就一起下船呗……”
“好啊！”
此时此刻的成东有些兴奋，心说终于不至于单打独斗了。
然后孙老话锋一转，说到了归化营的劳动力，孙老说：
“归化营里黑人劳力很多，而且那些人目前不是自由民，是贸易劳动力，在劳动合同到期之前，这些人没有人身自由，所以你需要建一个劳动营之类的东西派专人管理，当然了，你不能把这些人当牲口用，咱们还是要讲人道的……”
“请孙老放心，肯定不会的，贸易劳动力在本公司的待遇肯定比北美洲庄园主好……”
成东话音未落，孙老笑道：
“还有一点要给你交代清楚，归化营劳动力工作效率确实高，使用起来也相当的得心应手，但是你要知道，归化营里的贸易劳动力待遇相当高，而且是历来如此，具体的说，平均差不多是拿养活一名士兵的银子支付两到三名归化营劳动力的报酬，包括伙食……”
“有这么高吗？”
成东听了有些吃惊。
孙老接着说：
“呵呵，确实是有些高，而且我们还在劳动过程中和日常生活里尽量做到尊重个人，维护个人尊严，再加上八年期限积分入籍分土地的政策给人以生活的希望，所以虽然这些人现在没有人身自由，但是这些人仍然心向我们，甚至在新安城遭到土著围攻的时候愿意挺身而出跟我们一起并肩作战抵抗外敌。
况且这种待遇其实也没有高过头，说起来你可能不信，这里有一个令人忧心吃惊的历史数据----就是在这个时代，直到十九世纪初，在北美庄园里干活的黑奴们，年人均摄取的蛋奶肉量比同时期的欧洲普通家庭的还要高，至于生活在东方老大帝国里的普通老百姓，那根本就没法看，大清普通老百姓，人均高级蛋白的摄入量只相当于欧洲人的一半，嗯，一会儿你去电脑资料室查一查数据，也好有一个标准……”
1052 封疆大吏
“我靠！看来我真的有些孤陋寡闻了，我要重新核算一下成本了，不过呢，归化营劳动力再贵我也用定了，毕竟劳动效率事关铁路建设的成败，我不能像紫霞岛前一阵子那样，修个几十公里的路基居然用了半年！如果真的这样修铁路，那就亏大了，所以一支有组织有素质的专业劳动队伍是除了技术以外的另外一个决定性因素，事关公司的核心利益，该花的银子一定要花……”
孙老听了立刻点头微笑，显然对成东的回答很是满意，于是孙老又说道：
“所以，成东啊，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嘛，你能考虑到这一层，也不负大伙对你的信任了，只要你在平日里注意这些就好，呃……我记得旧世界当年，游蜀地芙蓉城武侯祠，看到一副对联颇有感触，现在你是总督大人了，我想把这副对联送给你……”
“孙老请讲，我洗耳恭听就是……”
于是孙老喝了一口茶水，清了清嗓子，目光越过成东的头顶前方念道：
“上联是：能攻心则反侧自消，从古知兵非好战！下联是：不审势即宽严皆误，后来治蜀要深思！”
“攻心……审势……明白了！”
两位正在聊天，门口响起轻轻的敲门声，随着孙老的一声“请进”，门口出现的是肖飞，手里拿着一封电报。孙老立刻招手道：
“肖飞来啦，快来块来，哎！成东明天就上船去紫霞岛当总督大人去了，你这位标准的宅男又缺席了那次会议，知道成东要上任了吗？”
“知道知道，虽然我没有参加那次参议院讨论会，但是我在心里是投赞成票的……”
听者知道，肖飞这是话有所指——其实参议院在讨论紫霞岛总督人选时，有相当多的人觉得，成东一个理工男，平日里只知道开蒸汽机车修蒸汽机车的老司机，骤然放到“封疆大吏”的位置上，是不是有些拔苗助长啊？
虽然大伙话说得很委婉，但成东知道，这是大家对自己平日里的印象，也是，自己在旧世界初中毕业后连高中都没上成，就依靠父母铁路员工的身份走关系进到一所铁路技术中专混了三年，从学历上讲勉强算是高中毕业，上班后朝九晚五，经常九九六，时不时的零零七，平日里除了看点电视剧，上网看段子刷短视频，平日里对读书学习更是没兴趣，至于学校所学的那点所谓的知识，更是早就还给老师了，所以说起实际的文化水平，只能呵呵……
只不过呢，大家都认可自己机车技师的真功夫，技术活方面那个手艺真是没的说！但是技术上有真功夫，并不意味着就适合从政啊，何况紫霞岛总督管理着穿越者们千辛万苦搞到的八万移民，这可是澳洲联邦最重要的立国之本呐！就这样交给一个一门心思只知道修机车修铁路的技师？靠谱吗？
其实成东也觉得有些不靠谱，他认为最适合做紫霞岛总督的是李俊明李大律师，要不然就是朱北国朱大博士，好吧，徐志这位精通三国语言的文科大学生也很适合，至于自己，还真的是一门心思修铁路靠谱一点。
然而形势比人强，如今参议院的议员们把这群穿越者扒拉来扒拉去，发现合适的人选真不多，老的老小的小且不去说它，一群年轻人，要不就是志向高远就是志向奇葩，心思不在繁琐的日常行政管理方面，愿意的吧，要不就是有些令人担心的狂热和热血……好吧，以其这样，回过头来看看成东，这个总督职位还真的非他莫属了。
孙老成东两人默然无语，肖飞并没有察觉什么，而是展开电报纸对两位说：
“成哥昨天发电报找肖平国要贸易劳动力的事情，新安城回电了，一个坏消息，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成东的回答的语气里有些垂头丧气的味道：
“那就先听坏消息吧……”
“坏消息是，因为康哥和侯哥早就对肖平国千叮咛万嘱咐过，归化营劳动力尽量藏着掖着捂着，别给派到外地去。
如今归化营劳动力早就分配完了，不仅新安城的工厂需要，侯哥的建筑队在扩大，需要大量的劳动力，加上新安江水电站工程也是用人大户，常风行动结束后海外人口输入的贸易才能恢复，所以，预计在半年内无法向帝汶岛海外领地以外的地方提供贸易劳动力……”
“我靠！怎么不早说！”
成东听到这里有些发急，然后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听，便问道：
“那个好消息呢？”
肖飞笑了，回应说：
“不好意思，让成哥着急了，这个好消息是，孙老已经给女公爵阁下打招呼了，女公爵同意，可以把原本划归女公爵庄园的一部分贸易劳动力支援你，男女都有，而且肖哥也说了，只要你成哥愿意，肖哥手里有一些从丛林战争中逃过来的土著男女，这些人因为山南部落战败后的内讧失去了家园，最近有一部分被洛卡部落收留，根据肖平哥的说法，这些人已经在丛林里站不住脚了，除了被杀掉，就是远遁它乡寻找活路，所以如果成哥愿意，他有把握给您老哥招聘一些土著员工，只是这些人自由散漫惯了，劳动素质堪忧……”
成东听到这里终于缓颊，回头对孙老说：
“谢谢孙老的支持！想不到这里面有如此多的曲折啊……”
孙老赶紧摇摇手笑道：
“别说谢别说谢，咱们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支持你其实也是支持大家自己嘛，别忘了，我们都是你的股东呢，所以你也别怪小侯他们捂着不给你人，你看看新安城那边，各大公司都要在那里投资建厂，人口贩运一时又接不上趟，所以劳动力方面，新安城那边也确实是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孙老说到这里一拍脑门话锋一转道：
”哦，对了，女公爵和肖平国怎么说？具体给成东多少人啊？”
“女公爵庄园贸易劳动力二百人，肖平国那边估计也可以招聘到两、三百人……”
成东的神情终于松缓了下来，点点头对两位说道：
“这就好，这就好，算上紫霞岛现成的五十六个员工，公司差不多能有固定五百人左右的铁路施工队伍，嗯，紫霞岛铁路建设计划完全可以实施了……”
这时孙老在旁边提醒了成东一句：
“对了还有，你到了紫霞岛以后，要多多关注紫霞公学，那里是你的人才库，目前紫霞岛公学没有校长，魏东篱以副总督临时代理总督的身份兼管着学校，看来他管得很吃力，所以任柯小魏东篱他们还是很欢迎你去的，而且非常配合你，居然能在学校里替你的铁路公司设了一个专门的铁路员工培训班，这待遇在中兴岛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看是相当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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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3 王继兰
成东马上点头称是说，对于培训班里的这些学生，我打算往公司管理层方向培养，铁路运输是一个复杂的系统，一大批有文化有技能的员工时是公司的财富云云，然后又对肖飞说，如今铁路有线电报通讯系统在九号线运行得很好，所以还是请你给我报个预算，紫霞岛铁路依样画葫芦来一套，我也好找余总裁他们要投资，肖飞满口答应，一脸自豪地说，有线电报通讯技术对我而言就是小儿科啦，自从去年年底华立和小安子他们把铁丝铜丝生产出来后，咱们的许多通讯技术都可以实现了，您老哥就安心修铁路去，等我的好消息，铁路有线电报比电话简单多了，也经济，很快就能做好，不会耽误您成哥的铁路运营的。
这时孙老又说：
“对了，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你这位总督大人配合……”
孙老说到这里，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成东，后者接过一看，标题是《申请成立联邦移民局局移民事务职业培训学校的报告》，在标题的右上角，还盖了一个红色印泥的方块章，红章上就两个字——“绝密”。
成东接过文件，看到这个方章后抬眼看了孙老一眼，脱口而出道：
“绝密？什么东东？”
孙老回答：
“这是朱博士的联邦移民局给我的一个申请报告，这份报告要求中兴岛的竹园向日葵、紫霞岛公学、新安城公学和万山岛公学等所有联邦公立学校，秘密向联邦移民局推荐合适的移民局工作人员，而且人选必须是秘密的，不能对外公开。”
成东一边翻阅着文件一边回应：
“我听说朱北国想搞一个叫地下铁道的任人口走私路线？”
孙老在旁边回应道：
“不仅仅是走私人口这么简单……”
“显然，朱哥这是要把联邦移民局搞成一个海外情报机构，我最近正在搞的一千公里通讯距离的基站式无线电台，很大部分原因就是给朱哥做情报站用的……”
肖飞说着也凑过来跟着成东一起翻阅起这份标着“绝密”字样的文件——在穿越者群体里有一条不成文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规则，即所谓的秘密、机密和绝密等等东西，只是针对穿越者群体以外，而不能隐瞒这个穿越群体里的任何人，虽然大家知道这样做会让泄密的风险提高，但是，相对于只让少数人掌管秘密，在让少数人成为信息特权的拥有者因此而造成的危害面前，这些所谓的泄密风险都不值一提。
因为，特权和不平等，总是伴随着信息的不对称，而信息的垄断是制造等级差别的温床，显然这群来自旧世界底层的人们，通过不断的学习和思考已经深知其理，所以大家绝不能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出现在自己身边，最起码，决不能让这种现象出现在这个集体内部。
所以，无论是成东还是肖飞，他们都有“天然的”权力查阅标有机密、绝密字样的文件，哪怕这份文件事关联邦海外情报员培训这样的机密事项也不例外。
这时孙老在旁边解释说：
“虽然是移民局的业务，但是仍然需要你这位总督大人配合，紫霞岛公学的学生都是汉人的娃，朱博士想在学校里找一些学生专门培养，使其成长为移民局的秘密情报员，因为是汉人，所以这些情报员最终很可能会派回大陆潜伏，你管着学校，这事情你应该知道，也需要配合，按照北国的说法，这些人选不能假经他人，到时候一定要你亲自给推荐或者挑选……”
孙老说到这里又想起来什么，话锋一转说道：
“另外，澳开行和工商行业早就预订了学校的学生，以女生为主，财政部有专门的预算，给你的的总督府配备工作人员和护卫队，目前这些人都是原来警备队的士兵——现在已经属于联邦陆军第一旅了，毕竟任柯他们也需要助手和年青军官，所以都会带走，这样的话，你去了那里需要另起炉灶重新找人……”
成东听了眼睛一亮：
“这就是说，我可以在紫霞岛公学里自由招募我需要的人？但是我听说招募事项都是教委统一掌控吗？”
孙老看着成东笑道：
“那是前一阵子针对海外领地老是截胡学生做的规定，只是这一回，教委知道你单枪匹马的上任，不想过多限制你，但是有两条，一，所有的老师人选必须是教委提名，教委考核，工资也是教委这条线，二，教师推荐的学习成绩拔尖的和各种特长生，必须无条件送中兴岛深造，你不能截胡，如果想留下，也必须报教委同意，还有，原本是让你兼任紫霞岛公学校长的，如果小王做你的副总督，这个职位就让他做了吧？你的意见如何？”
“没问题！让他当总督都行，我身兼多职，还想分一半给他呢……”
孙老听了点头微笑：
“哈哈，放心，大家都清楚你成东的人生理想，总之不会耽误你的铁路大业的。”
成东得到肯定答复后顿感一身轻松，也不再多啰嗦什么了，便满脸微笑对孙老肖飞拱手告辞，说马上就去找王继兰，哥俩需要交流沟通的事情有些多，肖飞听了在旁边插话说，估计红楼里你找不到，急什么呢成哥，不在这一会儿呀，明天一大早就上船，这一路有你们聊的，而且我听说王继兰最近跟韩雨韩校长打得火热，昨天两人跑到夏姐那里要人，说是要建一个女团，这两天都泡在向日葵……
“女团是什么东东？”
成东脱口而出道。
“这个女团啊！韩雨和王继兰合作搞一个娱乐公司，这个娱乐公司嘛，首先要有艺人，还要培养练习生……您老哥别一脸懵逼地看着我，成哥你居然不明白这个？就是那种爱豆……”
肖飞望着成东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这时孙老插话说，好了好了，成东你先你你自己的，我这就去找小王，去紫霞岛给你做副手的事情我早就探了他的口风，没问题的，明天一大早你们在妮可号上见面吧。
成东听了点点头，想着自己在上船前确实还有许多内务要处理，于是也不再坚持，便和孙老和肖飞挥手告别而去……
一夜无话，妮可号于三月九日早上八点离开了红码头，第一个目标港是紫霞镇港，然后将在新安城蓝码头靠岸，卸下各种贸易品和物资后，将执行常风行动的最后一次移民运输任务，预计到三月下旬，常风行动正式结束，妮可号也将恢复红码头—紫霞岛—新安城蓝码头的往返航程。
跟在妮可号后面的一艘帆船是几天前一个月前下水试航的第二艘骄傲级姊妹船——冰霜女神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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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4 乌鸦和燕子
因为这段日子大伙好容易聚集得如此整齐，所以在两天前，趁着一个全体股东大会的会后空挡，在一层餐厅里朱北国徐志哥几个组织了一场船舶抓阄命名会，具体做法跟伊舞綾号船名的产生方式毫无二致——先是让参加者把自己中意的船名写在一个小纸条上，然后捏成团扔进一个不透明的陶罐里，然后推举出一位去抓阄，抓到了就当场打开，再以简单多数的方式投票通过——通常情况下，这种临时动议的会都是大伙凭兴趣自愿参加的，这一回很难得地集合了三十几个年轻人，每个人写了名字放进陶罐后，大家推举组织会议者朱北国负责抓阄，于是朱博士伸手抓出一个纸团展开一看，上面写着：雪风！
这下一群年轻人立马炸窝，纷纷吐槽说谁特么闲着搞事情呢？这祥瑞舰的船名你们谁敢用？坚决不予通过！
于是朱博士只好再度伸手进陶罐抓出来一个，拿出来展开一看：丹阳！
立刻有人吐槽说，尼玛这丹阳号不就是雪风的后续舰名嘛？
参加抓阄会的不少人见此状况都不禁心头一惊，纷纷扰扰地说，朱哥你是不是被附魔啦？怎么老是抓祥瑞舰啊？
显然朱北国也很恼火，大声喊道谁呀！谁呀？这是谁呀？怎么老是写这种船名？
餐厅里的吵闹惊动正在厨房做饭的孙老，后者跑出来查看情况，众人看到孙老来了，立刻剥夺了朱北国的抓阄权，请孙老在罐子里抓一把，大家觉得孙老在穿越者群体里年纪最大，加上老人家当年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可谓百毒不侵百无禁忌，也许真的能镇住妖魔鬼怪。
于是孙老只好把油乎乎的手伸进陶罐，搅和了一阵，捻出来一个纸团，大伙展开一看：女巫！
于是围观众人都皱着眉头默默无语，显然除了写纸条的那个家伙外，大多数人都不满意这个名字，然而孙老把手一翻，忽然发现油乎乎的手背上还粘着另外一个纸团，于是众人马上拿过展开，上书四个大字：冰霜女神。
这时孙老趁机对大伙说道：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新船的船名就是这个了！大家都别纠结这些了，你们今天晚餐如果想早点吃到正宗的川味盐煎肉，就赶紧过来帮我剥蒜苗！
至此，后来驰名全球的混合动力帆船冰霜女神号从此诞生，至于如何驰名全球，恕作者以后再表。
朱北国此时的身份是冰霜女神号代理船长，徐志为代理大副，两位之所以在职务前面要加上“代理”二字，是因为这朱徐二人的身份是教练，准确说是骄傲级姊妹船系列专业试航教练，如前所述，这个试航培训制度是顾船长早就确定下来的航海人才培训机制，除了李俊明训练的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船员外，这一回跟着朱北国徐志上船试航的穿越者船员只有三位，分别是胡小林、田家立和刘一爽，根据试航培训计划，他们三个会在下一个月接手这条船，其中胡小林因为参加过伊舞綾号的试航，因此他已经内定的在下个月成为冰霜女神号的船长，那么在剩下的两位中，至少会有一人将参加下一艘新船试航，成为新船的船长。
大伙对顾船长设计的这种谨慎且不失进取的船长养成机制纷纷点赞，认为这是一个兼顾生意的同时又能培养人才的好机制——也就是说，冰霜女神号现在正式开始了她的贸易之旅，这一次的航线具有极强的开拓性——在经停紫霞镇、美娜多、霍洛港后，冰霜女神号将直接北上澳门，在那里卖掉所有的澳洲工业品后，会搭载万山岛糖厂和五洲制药厂的产品，沿着中南半岛向西南航行，最终的目的地，是一个叫北大年的港口。
冰霜女神号上除了十八名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出身的水手外，还有六个少年男女，这六个人是朱北国从竹园和向日葵精挑细选的移民局第一代通讯员，全部都是小夫妻，年龄都超过了十七岁。
根据竹园和向日葵校规，年龄超过十五的少男少女允许自由恋爱，但男女结婚年龄不能低于十七岁，这个规定其实是一个对这个时代风俗和现实需求的一个妥协，根据朱博士的论点，我们肯定同意孤儿们没有必要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无法讲究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且现代医学证明，在身体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早生多生对男女并无坏处，况且老百姓早生育对我们是有好处的。
当然了，共同生活的年龄底线还是限制在十七岁，这个话题早在去年年初朱北国提出来的时候，大伙只是稍微讨论了一下就通过了这个建议，而且不少人还说这个规定挺好，特别是对已经有女朋友的人，更是大受欢迎，此前他们一直担心按照红楼女士们的观点和她们造的各种舆论，当时的全体大会有可能会推迟结婚年龄到二十岁——那样的话，自己就要熬好几年呐，毕竟不少人的女朋友年龄不大，有些妹子小到若是在旧世界自己得进牢房的程度，现在朱博士的建议出奇顺利地通过了，并且成为澳洲联邦第一个关于婚姻的法律条文，确实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然而很自然的是，这个法律条文也给竹园和向日葵的少男少女们自由恋爱开了绿灯，如今徐柔已经打算把自己办的护理培训班升格为卫生护理学校，从向日葵和竹园独立出去，据说《开济会》理事会已经讨论过了，余总裁的正式答复是：原则上通过，具体怎么办，请教委先给个方案……
而侯相麟最近也嗅到了商机，他打算在九号铁路线两边和两头末端铁路车站附近的工业区圈几块地，修一些两层楼的住宅，然后便宜卖给这些小夫妻们，按照穿越者们的说法是"很便宜的"——差不多是夫妻俩中一个人两年收入的总和——大约三十两白银，而且是一座居住面积约一百平米的公寓，当初这个消息一出，竹园和向日葵就掀起男女交往的小热潮，少男少女们纷纷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所以朱博士现在有条件在众多准夫妻和夫妻中进行精挑细选，在仔细筛选和一系列答题测试加笔试面试后，一共挑出了六对男女，这些小夫妻的条件都不错，虽然家世什么的无法细致考察，但是忠诚且相貌平平这一点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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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称这些孩子为乌鸦和燕子，前者指男生，后者指女生。
1055 韩校长的生意
这些小夫妻除了"存在感低"这一点外，人品和性格当然也是重点考察项目，至于学习和工作成绩什么的，这些少年的表现其实很一般，不过这些年轻人还有另外一个共同点——说话做事比较有耐心，不急躁。
看来朱北国完全不在乎情报员的学习成绩和智商这一类的表现，他认为情报人员最重要的品质就是忠诚和耐心，拥有这两点才有成为一个优秀情报人员的潜质，刚刚开始的时候，教育考试委员会稍微质疑了一下朱北国的这个选人标准，按照杜娜阿姨和夏小鸥的说法，她们给联邦移民局推荐的学生个个“头脑聪明，品学兼优”，但是到最后居然被朱北国一一退回了。
面对教委的质疑，朱北国做了充分的解释了一下，他说，虽然这个时代已经有"细做"这个职业，但绝大多数情况是"战场细做"而非像我们这样派出的"政经"间谍。
况且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反间谍机构在针对这些少年们，他们要去潜伏的地方主要是繁华的港口城市，那里人员往来繁杂，那里的大多数统治者甚至连情报战的概念都没有。
当然了，欧洲人，特别是荷兰和英国人比较例外，他们很清楚情报对自己生意的意义，比如荷兰东印度公司，几乎在所有的港口城市都有代理人，主要是进行商业情报交换，原因是荷兰人早在四五十年前就创办了股票市场和现代意义上的商业银行，这些人其实是各地方的股票和银行的经纪人，他们互相传递着各地的市场行情，当然也包括各类政治经济情报。
但是，他们的身份大多数是公开的，只有少数是秘密的，所以对于我们的情报人员来说，在这种氛围下生存环境是相对较好的，我们的情报人员身份是完全保密的，朱博士说，他坚信这些乌鸦和燕子必能完成使命。
对于朱北国的做法，各大公司在暗中松了一口气，朱大博士没有把竹园向日葵里最聪敏的技术尖子抽走，这很好……
当然了信心不能当饭吃，信心归信心，培训必须严格！因为这些乌鸦和燕子不仅仅是情报人员，在大陆，还有转运偷渡内地劳动力的任务，也就是说，这些人还是蛇头，这意味着除了通讯情报员的必要技能外，各种行动力也必须强，所以在冰霜女神号向北航行的这十几天时间里，朱北国一路都在抓紧时间给这六个孩子上课，培训教材是旧世界冷战时期各大情报机构的教科书，朱博士发现，在排除了意识形态的东西后，这些教材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当然了，里面的许多东西是需要高技术支持的，所以这些内容他斟酌删减了许多，尽管如此，整部教材也装满了一藤条箱。
说起这些教材，就不得不交代一下这些印刷品是怎么印出来的——这是韩雨的"韩雨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最近的生意成果。
韩校长是个有心人，他琢磨着做文化娱乐类的生意的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早在骄傲号第一次出航澳门的时候，他就曾经委托顾船长给带白蜡和纸张，然后他委托赵老师他们试制了几张蜡纸，在获得当时的《北上基金》拨款后，就提交了一个建立刻印厂的计划，当然了，投入非常有限，油墨是新世界生产的的各色墨汁加上滑石粉、碳酸钙和植物油混合而成，再加上十几块钢制刻板，十来只钢针笔，一个平板印台加一个带手柄的滚筒，从此韩雨开始了他的文化事业。
最开始是刻印印刷，最初的打算是利用业余时间，自己刻一本《红楼梦》，让骄傲号带到澳门去卖。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是，跑来找他刻印各种文件的人多到排起队来，先是夏小鸥带来一摞联邦议会决议，说里面的内容已经成为法律条文，请他刻印出十份分发和存档，当然了，给刻印费。
于是韩雨答应了，还要求按照每千字三十澳元的价格支付刻印费用。
夏小鸥大惊说这么贵啊？！千字十如何？韩雨淡定回应说，这是十七世纪的价格，不是旧世界的网络时代，何况我又不是网络扑街小写手，千字十你也忍心啊夏姐姐……
夏小鸥皱着眉头对韩雨说：你听我说，这个费用属于联邦机构行政管理项目的开支，支出太高了我不好办呐，这样吧，千字十二，不能再高了！
韩雨回应：不行啊姐姐，俺的文化发展公司资金需要回收呢，投资额还是你和余总裁给拨付的，公司资金是要有增值要求的，姐姐大人您忘记了？
夏小鸥：“……”
韩雨：那就千字二十吧，别忘了您老也是俺们公司的股东，为了股东利益，我不能再让步了……
夏小鸥：少来！我虽然是股东，但我还是财政部长呐！联邦议会要定期审议我的开支情况，到时候又要吵吵嚷嚷的夹缠不清，费心！至于股东利益什么的，还是别说了，等你发展起来再说，眼前我是宁可少挣，也要省心，千字十二你干不干？干不干？！
千字十五吧，唉……夏姐您老就看在我刻字手指头都疼的份上，答应了吧……
哼，十五就十五吧，另外了，给我再刻印一套收据和支出凭证，要五千份，刻印费加纸钱你报个预算给我看！算是照顾你的生意了……
谢谢夏姐，您老的大恩大德小生来日必当……
少废话！以后不许称呼我老什么的，我很老嘛！
不老不老，只不过咱年纪小一点，说顺嘴了，下次一定改……
……
自从夏小鸥找韩雨照顾生意后没几天，韩雨的刻印活就接踵而来了，委托韩雨刻印的内容除了各种官方文件、规章制度、操作手册、员工守则、学校的各种教材这些需要大量印发的文件外，还有各种工艺流程、化学配方等等。
另外，还有空白账本、出入证、以及像朱北国整理的独本间谍教材——《联邦移民局海外事务技术手册》和《电报电码手册》，至于花出去的刻印费，你懂的，大伙才不在乎呢，毕竟都是股东，这种费用无非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
于是当老巴拿来一套银行凭证找韩雨刻印的时候，韩雨以凭证样式复杂为由要求增加刻印费用，出乎预料，老巴满口答应，对此老巴解释说，这你生意叫体内循环，整体上讲不过是财富再分配，我还是你的股东呐，我们大伙都是，其实你真正的收益是董事长兼总裁有工资而已，告诉你，前一阵子说的那个刻印世界名著拿到外面卖的计划才是真正的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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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6 冰霜女神号的行程
韩雨到这时终于反应过来——合着我这里成了大伙的文印室了，于是韩雨有点坐不住，尼玛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还要刻印世界名著呐！
几天后，韩雨找到孙老夏小鸥几位，在展示了自己手指头上的血泡后，夏小鸥和程芳芳二位带了两个小萝莉来到韩雨的刻印工作室，小萝莉们漂亮的很，自称年龄达到十五岁，但是后来根据段乐越等几位医生们在私下里说，这俩孩子根本没有这么大，十三岁半顶头了！
程芳芳对一脸懵逼的韩校长解释说，这俩小萝莉能来你韩雨这里上班的原因，是妹子们都写得一手好字，于是在看过小姑娘用鹅毛笔写出来的字贴后，韩雨表示字很漂亮手也很漂亮，当然了，有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本校长会手把手地教你们……
根据在场的夏小鸥后来说，当俩小萝莉要跪下行拜师大礼的时候韩雨脸上立刻露出猪哥笑容，双手一边一个拉起……
总之后面的事情就没有进一步描述了，反正截止到冰霜女神号号出发前，韩雨的文化公司已经发展到六个员工——除了他本人以外，全是妹子，韩雨再也没有发出过任何抱怨，临出发前，还专门找到朱北国徐志委，托哥俩给他带回来一套木头的或者金属活字，还说如果难以找到，泥活字也行，朱徐二人立刻点头满口答应，还预祝韩雨的的"盗版"大业顺丰顺水……
朱北国需要的培训教材是冰霜女神号离开红码头前两小时才完工送达的，因此他必须在航行途中抓紧时间给这三对小夫妻教授教材内容，朱北国仔细安排了教学进度和方法，认为只要这些少年一直跟着他跑船上课，应该能培训出来，，当然了，船上的朱北国辛苦的很，白天黑夜的上课，他按照他的计划，少年们的课堂学习可能只有在船上的时间这段时间了，一旦抵达目的地，很可能就要派遣出去，好在徐志和胡小林田家立刘一爽哥几个很给力，朱北国的船长反倒是当得十分省心。
朱北国最近的行程比较繁杂，首先是上次的东南金厦门和马尼拉广州之行，给自己探了探路，做了一些提前布局，为此澳门代小山给红楼发电报说，在广州等地配合朱北国布局的乔家和梁家已经设立了三个小据点，如今那几个地点居然积攒了不少人，因此他先要到澳门去接引这些移民，如今清廷对澳门的进出管制相对比较宽松，主要原因是尚可喜在澳门和广州的“私市”行为得到了朝廷的容忍，据说这些生意里面居然还有内务府的首尾，这内务府的生意，说穿了就是皇上搞的小金库，也难怪京师六部和坐镇两广的封疆大吏们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因此从去年年底到现在的不到四个月的时间里，安格尔嬷嬷的仁慈堂居然出乎预料地收容了二百多个孩子、加上原来年龄不够十四岁的孩子一共有三百多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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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联邦参议院最近讨论的决议，移民局要负责并监督把所有六岁以上的孩子全部船运中兴岛行动，不允许海外领地截胡。
除了澳门那边，朱北国还需要跑的另外一个港口是新安城，那里的教堂和归化营里也有三十多个六岁到十几岁孩子需要运输。
只是关于孩子的数量问题，据说在肖平国手里打了埋伏，毕竟这位总督大人在帝力城里有很高的声望——尤其是在教会，肖总督的音乐才能简直让教会的教士和主事唱诗班的牧师们惊为天人，只要肖总督一个很不经意的暗示，那些孤儿随时会送到总督府，当然了，这些孩子最终还是进了新安城公学，所以新安城那边的截胡情况十分严重。
朱北国还听说，魏鸿正在新安城公学里训练一批少年作为他的军官教导连的骨干，因此朱北国听了这个后决定不打那些少年的主意了，毕竟新安城远离中兴岛，也没有像澳门四大华商这样的外援，兄弟们孤悬海外，比家里更需要人……
更重要的是，魏鸿是坚决支持自己北进计划的人，朱北国感到关键时刻他肯定用得上魏鸿的第二旅，特别是西班牙人搞马尼拉大屠杀的时候，此时的朱北国确实有一个尚未完全公开，只在极小范围内私下讨论的秘密计划——派出一只武装力量去干涉或者说去解放马尼拉华人，初步方案已经在小圈子里探讨中，这个小圈子的成员，除了徐志以外，还有魏鸿和任柯，朱打定主意，这次去新安城，要跟小伙子好好面谈一下行动计划，争取搞一个缜密一点的预案……
至于眼前的工作，首先是让自己的乌鸦和燕子熟悉一下移民业务，在这期间少年们作为他的助手要跟随他出差至少半年以上。
冰霜女神号到达澳门后，朱北国还打算带着这些少年们进入广州城实际探查，听澳门四家华商说，尚可喜在广州并没有完全阻隔海外商路，对海外华商也比较"优容"，既然是“私市私税”，就肯定有各种优惠，不仅让尚可喜大发其财，商人们也跟着沾光，朱北国知道，坊间传闻澳门四大华商或多或少都与平南王府有商业关系并非空穴来风。
最近广州城里有一件轶闻在坊间流传，说镇南王王府里的一个小丫头偷小厮，谎称王府里的彩色玻璃杯被打碎了，其实是被奴才们偷出府高价卖到市面上，然后东窗事发，小厮和丫鬟双双被罚到辛者库洗衣服——而这彩色玻璃杯子进内陆的买卖，正是澳门四家华商的专属生意，就连葡萄牙人都无法染指。
然而朱北国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康熙元年迁海令一出，广州一带海禁最为严厉，在别处，老百姓是内迁了几十里就算完事，可是尚可喜为了表忠心，居然连续迁海三次，内迁地界是别处的一倍——多达到一百多里地，那时的广州城的商路，就只剩下通往关头的澳门城这一条，整个广州城将变得十分萧条。
当然了，目前这个时间段的确是一个潜入情报人员的机会——广州是朱北国打算第一个派驻情报人员的城市，此城大且人口众多，街道密布，店铺建筑和大小宅院密集，这样的地方非常适合建立地下无线电通讯站，也有利于情报人员的潜伏，而且这里距离澳门和万山岛都不远，相对来讲风险可控，总之广州城作为对外派驻情报人员的第一站很合适。
1057 偶像
朱北国的计划是先去马尼拉，再进广州城，第一步在马尼拉城里和城外的华人居民点设立无线电通讯站并派驻情报员，尤其是马尼拉城近郊的基督教华人社区——宾南都村，那里的华人信奉天主，西班牙人对这些华人的态度与不信教的华人截然不同，宾南都的汉人可以自由进马尼拉城打工做生意，而城外的另外一个华人居民点，是一个叫涧内的地方，只是那里的汉人都不是基督徒，所以西班牙人防范得很，涧内的汉人如果要进入马尼拉城，通常会受到各种限制和盘查。
显然，宾南都汉人聚居区是潜伏情报人员的绝佳地点，也是朱北国走西班牙人的人脉关系的重点。
当然了，涧内的华人也不能忽视----因为那里住着多达五万华人，而且这些华人跟郑家关系密切。
朱北国打算在薛来相和澳门四家华商的直接帮助下潜入，当然了这只是初步打算，具体做法还要临机应变走一步看一步的。
朱北国还有一个任务，是说服钟家让自己跟再东南沿海的活动的张煌言搭上关系，因为钟家的生意跟这郑家和张部的关系很深，有多深，现在还不清楚，因为这是澳门四家华商小圈子里的秘密，代小山和小艾作为女婿，也只是了解了一点皮毛，毕竟在本家当家人眼里女婿算是"外人"，所以代艾二人没有得到更多的情报，只有一些只言片语。
然而哪怕是这些只言片语，都足以让朱北国认为值得亲自去探听。
朱北国心里还挂着另外一件大事，那就是船，临出发前，朱北国已经向孙老提出了一个正式建议：请王工魔改上次在万山岛西海域缴获的那艘大型广船，改造完成后，划归移民局专用。
孙老很有效率地在参议院的会议空挡提出了这个要求，然后获得参议院的同意，随即联邦财政部获得了一笔专项拨款，于是这件事就敲定通过了。
王雪表示，通过上次对女权号提莫队长号和刺客号的改造，我们已经有魔改本时代木制帆船的经验了，只要你能把船拖到红码头，本宫肯定还给你一艘焕然一新的魔改混合动力帆船。
对此结果朱北国非常高兴，这意味着他的移民局很快就有专船使用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要借这新船试航跑移民局的业务。
只是这条船怎么用的问题，在红楼女士们的圈子里引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讨论，朱的计划是下半年要亲自驾驶着这条船去马尼拉、浙江和福建沿海，至于干什么，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这是冲着张煌言和郑成功去的，毕竟朱北国是火塘俱乐部北进派的支持者。
然而这个计划立刻被曹丽梅以坚决的态度给否决了，妹子仍然用佬办法让朱北国就范——如果你有个三长两短，孩子就跟别人姓，老婆就嫁给别人，还吃你的抚恤金和股份，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于是朱北国只好投降，况且他也知道，根据自己对孙老他们的了解，这个计划一旦正式提出，很可能会因为"风险不可评估"而被否决，因为大伙对改造过的木制广船在技术上到底有多大优势心里并没有多少把握，尽管到目前为止我们在海外的战绩不错，但这些战绩的取得多少有些侥幸，大伙对于我们自己这群人的能力认识上还是比较清醒的，目前的共识是：依照我们自身的航海能力和对这个世界的了解程度，如果没有骄傲级的混合动力铁船和犀利的火器，根本无法抵御航海风险。
然而朱北国一直埋在心底的真实想法是：把这条船交给黄香姑，而非自己，这次北上澳门，肯定要经过美娜多，到时候要跟香姑好好谈谈心……
所以这次北上航程，朱大博士要做的事情确实有很多。
朱北国其实早已经暗中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亲眼看到那个人，那位原本对自己而言只能故书中读到的著名历史人物：西湖三杰之一的张煌言。
然而让朱北国有些郁闷的是，从顾船长给冰霜女神号的航程表上看，自己好像无法保证在两个月之内既要访问浙江沿海找到张恨水先生，又完成去北大年港开拓的任务——真想这样做，从时间上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船队离开红码头前，王工找到朱北国徐志二人，告诉他们说，目前正在船台上拼装的第三艘骄傲级姊妹船将在五月中旬以前下水，这意味着朱徐二人必须在此之前赶回红码头接收新船，不然的话，就会耽误大家的事情。
而且以后这个新船的下水间隔期会越来越短，王工说，随着工艺掌握程度和船台操作工人的熟练度的不断提高，到了八月份，咱们就会有第四艘骄傲级姊妹船，以此拼装速度，差不多每隔三个月左右就会有一艘新船下水——直到七艘骄傲级姊妹船全部拼装完成，时间将是明年上半年的五月份，甚至还会提前一些日子。
王工还说，你们也看到了，旁边的船台正在试建造本宫设计的一款带有水下水翼的轻型混合动力帆船，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出首舰样船，到了明年，我们可以拥有另外至少四艘轻型帆船，所以你们的试航任务任重道远……
所以至少从现在的情况看，朱徐二人并没有条件开着新船去北方大陆的东南沿海。
当然了，朱北国也清楚，当今大海上的法则比陆地的丛林要严酷得多，作为一个历史学专业人士，他深知一个道理：如果我们跟这个时代的精英们在同等的视野和技术条件下斗智斗勇，那么我们很可能要失败，因为我们不仅对这个时代是陌生的，而且在智商情商方面也不一定是人家的对手，虽然他认为那种"我们一旦没有了技术优势，那么我们什么都不是”的想法纯属妄自菲薄，但是有一点是自己和大家的共识，那就是：咱们自己人的命比什么都金贵，不值得冒任何风险。
所以，如果说这群穿越者有什么软肋的话，这就是软肋，一句话：惜命。
因此朱北国理解自己的老婆和孙老他们的担心，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向导和充分的准备，独自贸然驾驶着木船去那些是非之地这种想法，简直就是作死，是非常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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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黄香姑就是一个绝佳的向导，那么，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那就是一艘性能卓越的船。
作为冰霜女神号的代理大副，朱北国的多年的挚友兼灵魂伙伴，徐志非常理解朱北国的想法，而且他也是整个穿越者群体里唯一知道并保守着朱哥与黄香姑之间秘密的人，徐志觉得朱北国的想法并不是外人所认为的那么疯狂，没错，这位老兄确实很想去见张煌言，就跟上次他跑去见郑成功一样，在见到真人之前，朱北国表现得像一个久慕的粉丝即将见到自己的偶像一般。扑向
1058 曙光行动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站在驾驶舱实习舵手的后面，手里拿着望远镜眺望船头的远方，那里天高云淡，万里无云，海面上波澜不惊，一群海鸥在帆顶盘旋，聪明地利用着帆具驭风航行时造成的上升气流来给自己节省体力——朱北国轻轻呼出一口气，无声地放下了望远镜，嗯，这确实一个适合航海的好日子。
冰霜女神号此时的位置在阿拉弗拉海以西接近班达海南部海域——自从莫宁顿岛改名为中兴岛以后，阿拉弗拉海这个旧世界的名字已经被“中兴海”所取代，澳洲联邦的海图上已经没有这个名字了，至于卡奔塔利亚湾，如今的名字叫“中兴湾”。
而且冰霜女神号已经脱离了主船队，独自向西北航行，此次试航兼贸易之旅的第一站是新安城蓝码头，完成贸易活动后，将驶往古邦，任务除了贸易以外，还要给妮可号打前站。
冰霜女神号此行的任务之一，是替妮可号提前联络好几个重要矿产生意，上个月，根据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报告，已经确定古邦当地出产优质的高岭土、石膏和野橡胶液，在此之前，除了当地人偶尔使用以外，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任何商业价值——直到上个月肖平国根据曹丽梅提供的情报向古邦一带派出了一支丛林勘探队以后。
这支以联邦陆军第二旅侦查连的丛林侦查员和葡萄牙荷兰博物学家为主组成的勘探队，在当地亲荷兰人部落的配合下，给肖总督带回了曹丽梅所说的优质高岭土、石膏、铁矿石和与一种铅锌矿样本。
另外一个重要的物资是野生橡胶乳液——这种当地人经常在祭祀和打仗时涂抹在脸上和身体上的液体。
然后，完成联络任务的冰霜女神号将直接北上美娜多，根据朱北国的计划，黄香姑将以向导的身份上船，或许会有另外一艘贸易船加入，然后组成船队驶往北大年港。
北大年位于中南地峡上的一座具有悠久贸易历史的港口城市，早在唐朝中期，当地人就利用地峡两侧分别濒临孟加拉湾和暹罗海的地理优势，把来自印度洋彼岸的印度次大陆和阿拉伯半岛沿海的各种商品用骆驼运到北大年，然后再通过海路将这些商品运往广州，或者通过陆路的大象商队，穿越中南半岛的密林个，把这些商品运往滇桂一带，再入中原，北大年就是海上@丝绸之路的一个重要的分支节点。
据说，这里已经有英国人和法国人的贸易据点了，这个港口由一个半独立于大城王国的土邦统治，后者是中南半岛最大的势力。
顾船长颇具战略眼光地看中了这个港口，因为这里远离荷兰人的势力范围，葡萄牙人更是鞭长莫及，顾船长认为，我们的贸易不能只靠一两家下家接单，这就跟做生意最好有好几个下家分担风险一样，贸易渠道被别人垄断不是一件好事。
“看起来最近见张煌言的目的是达不到了……”
这时徐志走进了驾驶舱，朱北国便没头没脑地对他说了这么一句。
徐志不禁一笑说，可以理解，朱哥，你作为一个历史专业的博士生，确实无法抵御能亲眼看一看历史人物的诱惑……
然后徐志偏头使了一个眼色给朱北国，后者会意，马上对学员舵手交代了几句后，两人就先后离开驾驶舱，来到了船长室。
朱北国推开舱门，赫然发现胡小林田家立刘一爽三人居然在座，朱北国见兄弟们聚得怎么齐，心里明白，大家显然是有什么重大事项等着跟自己商量。
“西班牙运银船？！”
朱北国接过胡小林递过来的电报纸，只瞟了一眼便抬头看着哥仨，不禁脱口而出道，显然他对这个情报很有兴趣。
“是的，传闻中的西班牙宝船，这是刚刚收到的电文，不是给我们的，是伊舞綾号彭强他们发电报询问妮可号和骄傲号的船期，后面附了这个船期表。”
胡小林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一眼另外哥几个，又对朱北国说道：
“对了，彭强还说，情报是在美娜多港与苏禄国王的近臣郑福做军火生意时后者提供的，当时南天义寨黄寨主也在场，因为这份情报的来源正是黄寨主，她通过在三宝颜港的关系，花了大价钱得到了这份情报，黄寨主还当面对彭强说，受联邦移民局局长朱北国当面之托，所以专门派人派船去三宝颜、宿务和达沃等西人港口打探西班牙人的各种情报，本寨主到处找关系托人脉，自己还不顾身子不舒服亲自走了一趟三宝颜，总之寨子为了这份情报破费了不少，要找朱局长当面报销银两费用……”
胡小林绷着脸说完，又递过来另外一张电报纸，后者一脸严肃地接过看了一眼，是紫霞岛任柯那边发出的，电文不仅特别长，而且开头的内容就十分惊人：
“发报人：紫霞岛代理副总督魏东篱、联邦陆军第一旅旅长任柯：紫霞岛总督府致红楼、妮可号、骄傲号、伊舞綾号……陆军第一旅已制订《曙光行动》，旨在以武力干涉苏禄国权力交接，粉碎苏禄国丞相苏哈比篡位并倒像西班牙的企图，此行动计划即将开始，我部将以齐装满员九个步兵连，共计官兵一千八百六十四人，于三月中旬登陆霍洛港，协助温都哈喇国王完成权力交接。
为此，希望路过的妮可号和正在北上的骄傲号伊舞綾号两船能够参与兵员运输，物资补给和霍洛港近港海面的封锁，并武力掩护我部登陆。
由于通讯条件限制，郑福也无法敲定过于具体时间，双方只是约定：当澳洲神船出现在霍洛港外，且澳洲军登陆霍洛港时，便是国王发起亲政行动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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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终于来了，朱北国看到这里不禁松了一口气，关于澳洲联邦出兵干涉苏禄王国，扶持亲澳洲的国王消灭其权力对手的事情，已经在穿越者群体里属于公开的秘密了，而且也得到了参议院的默许——之所以说是默许而不说同意，原因是联邦财政部根本没有这项行动的财务预算，至于为什么没有，那得问任柯他们——任柯对此毫不关心。
当然了，关键是财政部给他的日常军费预算足以支撑这次行动，所以实际上此次行动不确定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具体的实施时间，二是把陆军第一旅的七个步兵连运载到霍洛港的交通工具安排。
现在看来，这两件事都有着落了。
1059 北进派
此时的妮可号和骄傲号正在北上紫霞岛途中，先期启航的伊舞綾号已经抵达美娜多，显然，这是一个实施行动的两便时间，于是朱北国抬头询问胡小林：
“只是在这个当口，彭强发这个西班牙宝船的船期，看来是想顺带干点什么吧？”
胡小林回答：
“彭强转述黄寨主的看法说，这两条西班牙大帆船，玛丽公主号和圣弗兰西斯号，最近刚刚横跨太平洋从南美洲的利马抵达宿务港，已经确定了，这两艘西班牙大帆船是南美出发的环球运银船队的一部分，根据航程计划，船队本来只在宿务停靠后直接去马尼拉的，但奇怪的是，船队先后又去达沃港停靠的一天，然后居然还要在三宝颜停靠补给。
黄寨主说，这有些非同寻常，因为三宝颜这种港口并不是补给港，大帆船平时只是路过而已，黄寨主打听到的情况是，船队停靠达沃五期间，有大量货物被送上了船，跟随上船的另外还有两百名西班牙火枪手，属于达沃城防的军队，而船队在停靠三宝颜期间，还会有一部分军火和军人上船，然后船队将在此地停留五天，第六天后再北上马尼拉。”
朱北国沉吟着回应道：
“嗯，西班牙宝船队通常不会走得怎么迟缓……”
胡小林接着说道：
“另外，电报里还有郑福给彭强的消息：最近一个月，苏禄国苏哈比丞相跟西班牙人交往密切，月前有一艘西班牙中型帆船靠停港霍洛补给，丞相的属下居然没有收税，听丞相府里的人穿出来的消息是，西班牙人正打算买一批新型的荷兰燧发枪给苏禄国军队，此事在朝堂上讨论过，丞相已经同意了这笔交易，这批军械据说是用澳洲玻璃器皿和白糖交换的。
如今满载军火和军人的西班牙大帆船队就停靠在距离霍洛港不远的三宝颜，合理推断，这是要完成交易的节奏，或者说，也许两边有更深层的勾兑也难说……”
徐志听到这里在旁边插话说，这是预料之中的，我们早就知道那位丞相大人想借西班牙人的外援让国王下台，甚至取而代之，只是现在终于露出端倪了而已，停靠六天？仅仅是停靠三宝颜这么简单吗？难道这些军舰和军人不会突然出现在霍洛港外？咱们看看地图就知道，从三宝颜到霍洛港，航程半天就到，如果加上登陆等军事行动，来回六天时间是非常充裕的……”
朱北国：
“难道说西班牙人真的要动手掺合此事？”
胡小林立刻接话说：
“为什么不？毕竟也人家有内应嘛，彭强和我都认为，这只舰队肯定是苏哈比丞相的外援，看起来，那位丞相大人也要动手了……”
这时朱北国忽然笑了，语气淡淡地回应道：
“呵呵，我琢磨彭强的意思是，他想阻止西班牙大帆船与苏哈比丞相的交易，或许，彭强他们是想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这时旁边的刘一爽插话道：
“不是或许，朱哥，我们正有此想法！”
田家立也立刻点头呼应：
“我们要先下手为强！”
徐志听了点点头说：
“彭强他们既然发报给红楼和顾船长了，那就是有请示报告的意思，那边有回应吗？”
胡田刘三位一起摇头道：
“没有……”
“我们也在等……”
朱北国：
“顾船长的意见呢？”
“我们还没接到回复电报，估计孙老和顾船长都在考虑……”
刘一爽：
“这有什么可考虑的？干就是了！”
朱北国摇摇头道：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出兵干涉苏禄，本来只是苏禄和我们之间的事情，如今西班牙人横插一杠子，事情确实变得复杂了，毕竟过早得罪西班牙人，对我们很不利呢。”
徐志笑道：
“安啦，让大家都考虑考虑，反正时间够，西班牙船队现在刚刚离开达沃两天，根据航速，三天后才能到三宝颜，只是这事可能跟咱们无关，哪怕要打劫那两条西班牙宝船，有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就够了，妮可号恐怕都不会出面，至于咱们，隔着那么远，时间上怕是来不及，所以彭强他们在电报里没有指名我们……”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朱北国默默地看了一圈哥几个，忽然笑道：
“兄弟们是不是心痒难耐了？嗯……如果说现在就转向北上，昼夜兼程的话，也应该能赶上任柯他们的行动，但是能不能参加彭强他们对西班牙宝船队的海战就难说了……”
徐志听了一脸郑重立刻补充道：
“各位兄弟，我必须提醒大家一下，这里有一个行动合法性的问题。”
徐志此话一出，出来朱被国默默点头外，另外那哥仨听了都不禁一愣，徐志没有给哥仨发言质疑的机会，而是直接解释道：
“首先，哪怕是在这个不那么文明的时代，国与国之间，在没有宣战的情况下，也不能贸然对悬挂他国国旗的船只进行武力攻击，除非我们党自己是海盗，其实，哪怕是海盗，在正式开打前也会挂出骷髅旗的。
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我们大概只能以苏禄国王的名义阻止苏禄国丞相的船只靠近三宝颜。
也就是说，从法理上讲，我们连封锁港口的权力都没有，因为我们一旦那样做了，就几乎等于是宣战了，别忘了，只有联邦参议院授权总统才能宣战，所以各位兄弟，我们不能一拍脑门想一出是一出地贸然行动！”
然而胡小林他们貌似没有听进去，徐志在旁边絮叨的时候，哥几个已经开始跃跃欲试起来，他们听处朱北国话里有北上参战的意思，就立刻兴奋起来，田家立马上拿出海图测量己方位置到三宝颜港的距离，哥几个简单计算一番后，得出结论：从现在起，昼夜兼程六天之内可以到达三宝颜外海，估计那时西班牙宝船队刚刚到达那里两三天时间，说不定真的能赶上一场可能发生的海战。
显然朱北国也意识到自己挂出说的话有些欠考虑，然后一脸抱歉地回头看了一眼徐志，然而后者正一脸无奈地摇头，朱北国制度，徐志连接自己的想法，从这位老朋友投射过来眼神上就能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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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清楚，自从几年前一群热血青年在竹林旁的火塘边争论天下大事的时候，这群年轻人就已经确定了北进的战略，几年下来虽然大伙的变化很大，但这个战略从来没有改变过，他们的态度很明确：对于北进路线上的国家和势力，能剿灭的要剿灭，能收服的要收服，因此这群火塘俱乐部的年轻北进派们，无时无刻不在找机会搞事情，他们的最终目标，当然是“解决掉”那个具有悠久历史的老大帝国，让历史惯性从他们手里拐弯，解放那个帝国里苦难深重的普通人民——这是他们的人生理想，是刻在骨子里的意识标记。
1060 芳芳群岛
徐志虽然很少掺合穿越者群体里的北进派和西进派之争，但是受挚友朱北国的影响，骨子里其实也算是北进派，何况自己的老婆程芳芳居然也是北进派，起初，这个发现让徐志有些惊讶，然而马上又释然了，因为在红楼女士们的圈子里，曹丽梅是坚定的北进派，这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的老公是“北进派精神领袖”——不管朱哥认可不认可，反正这是火塘俱乐部的年轻人公认的。
红楼的女士们很抱团，况且女人之间貌似没有什么激烈的“理念”之争，在这个新世界，她们总是毫不犹豫地相互帮助，一方有问题立刻会得到各方支援，比如曹丽梅的澳拓矿业，现在就面临各种无奈的瓶颈，对于曹丽梅而言，做矿业公司的两大要素——寻找矿产和投资根本就不是个事，公司面临的问题既不是找矿也不是资金。
在资金方面，余总裁再严谨抠门，也不会为难红楼女士们的事业的，而来自旧世界的地质资料让曹丽梅对各地的矿产信息如掌上观纹一般清晰，但是公司有一个重大瓶颈问题——很难找到合适的矿工，当今的这个世界，有丰富矿产的地方既找不到人开采也缺乏运输条件，比如澳洲大陆。
而那些人口密集又有条件开采矿产的地方却早就是别人家的地盘了，比如大清内陆、中南半岛、南洋诸岛。
显然，曹丽梅很想去那些地方开采矿业，因为这些地区既有人口又有相对发达的交通和经济条件——所以曹丽梅是穿越者群体里积极又坚定的北进派。
因此对于朱北国而言，哪怕是看在老婆和孩子她亲娘的份上，他也很想尽快在"北进"这个战略方向有所建树，除了大陆和南洋诸岛以外，其中一个首要目标是曹丽梅最关心的吕宋岛和棉兰老岛，因此朱北国总是很关注马尼拉的西班牙人，他的第一对素质最优秀的乌鸦和燕子也将在近期潜入马尼拉华人社区，其行动的优先度高过对广州城的渗透。
当然了，进入马尼拉是北进派和西进派的共同期望，其中也包括曹丽梅的期望，后者明确的告诉自己的老公，鉴于劳动力的原因，"澳拓矿业"在短期内根本没有办法开发近在咫尺的澳洲大陆，尽管那里有丰富的矿产资源。
而目前唯一能开发的地区是帝汶岛，但那里的劳动力也不算充沛，何况丛林里目前仍然战乱不断，很不安全，所以曹丽梅在参议院的讨论会上说，对于我们来讲，最理想的开拓地区其实是海南岛、台湾和吕宋的马尼拉附近。
相对于其它地区，这些是劳动力比较充足而且是比较"开化"的地区，当然，海南岛就算了，目前还不现实，所以现在能考虑的只有马尼拉和台湾了。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解决郑家和西班牙人的关系问题，所以朱北国现在肩负的责任中还包括自己老婆的事业这一块。
徐志当然清楚朱北国的心思，所以面对哥几个跃跃欲试地想改变航程去三宝颜的的想法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对意见，反正该提醒的已经提醒了，剩下的，就看当船长的朱北国如何决策了。
半个小时后，冰霜女神号为了躲避前方已经形成的海洋风暴，改变了航向，直奔阿拉弗拉海西北边缘的一个群岛避风停靠，朱北国哥几个根据海图和太阳的位置相互上对比后，得知自己已经进入了班达海，避风的群岛在旧世界的地图上应该叫巴巴尔群岛。
这是穿越者们地一次靠近这个群岛，并且在一个不知名的海湾里抛锚，徐志带着几个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出身的水手，划着小艇登陆海滩，因为他们发现海岸边有一大片野生椰子林，上面结满了椰果，朱北国在大家的要求下派徐志去岸上采集一些新鲜的椰子回来改善一下船员们的伙食结构。
根据大伙默认的地图绘制原则，谁先到谁就有命名权——如果你不满意旧世界的地名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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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徐就在海图上对这个群岛标记了一个地名——芳芳群岛，以纪念老婆程芳芳怀上二胎。
当朱北国正犹豫着是北上还是继续向西时，两封分别来自红楼和妮可号的电报解决了他问题——先是孙老的电报：联邦参议院院通过《曙光行动》计划，但是要求把冲突范围限制在己方与苏禄国国王合作进行“权力和平交接”方面，参议院决议要求参加行动的各方，严格管控行动范围，不得主动向西班牙人挑事，除非出于自卫和与苏禄国权力交接遇到西班牙人的直接障碍，我方不得扩大冲突范围。
孙老在电报末尾，授权顾船长担任此次行动的总指挥，任柯担任副总指挥，并且授权顾船长任柯组成必要的行动指挥机构，权宜行事，不必事事请示。
随即顾船长专门给冰霜女神号发来电报：首先是通报情况——妮可号和骄傲号即将从紫霞镇码头启航，陆军第一旅九个步兵连已经上船，预计六天后抵达霍洛港外海，届时就是酝酿已久的《曙光行动》开始之时，根据彭强他们的情报，有必要对霍洛港外海实施封锁，以此阻止苏禄国丞相与西班牙人勾结起来干涉国王的“亲政”行动。
为此，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将被部署在霍洛港外海接近三宝颜一带的海域，任务是监视西班牙帆船队和苏哈比丞相船队的动向，并且在必要的情况下以武力阻止其对苏禄国王的干涉行动。
因此，顾船长在电报里以商榷的口吻询问朱北国：根据目前的情况，如果冰霜女神号来得及北上霍洛外海的话，请考虑加入对霍洛港的封锁行动，毕竟由于西班牙人可能的参与，让这次行动的涉及范围扩大，如今的情况，如果有第三艘骄傲级帆船的加入，我方更有把握一些，当然了，并不强求——如果冰霜女神号认为目前条件不允许的话，也可以不来，毕竟古邦使命非常重要。
半个小时后，朱北国从冰霜女神号上发出简短电文：
“冰霜女神号致红楼妮可号：风暴已过境，我船已启航，目标：霍洛港外海。”
相对于骄傲号上朱北国的心事重重，此时此刻正站在妮可号后甲板七十五毫米舰炮边欣赏海上风光的桂咸宁则显得更加的心事重重。
新婚不久的妻子对老公很是体贴，知道老公有心事的她很乖巧地挽着桂咸宁的胳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故意让小桂子闻到从一头红褐色秀发里头散发出来的香气。
“乔晓沐这阵子又搞什么新的香型了……”
1061 中兴岛引进贸易劳动力
桂咸宁抽了抽鼻子，眉头一皱，显然这种带有化工气味的香型不是自己喜欢的，但是妹子很喜欢，甚至可以说是非常喜欢，所以尽管桂咸宁对乔晓沐吐槽说，你乔晓沐搞的所谓精细化工产品研发，本质上就是拿人做实验，特别是拿女人做实验！
然而乔晓沐根本不为所动，尤其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隔三差五就推出一个新产品，包括香皂、洗发水、沐浴露和口红等化妆品，而各种所谓的且香型简直就是五花八门……
然而桂咸宁还是微笑着搂了搂老婆的肩膀，拿鼻子凑过去闻了闻，向老婆表示很喜欢这种香气。
桂咸宁现在很老实，觉得人也老大不小了，应该下决心收敛收敛干一番事业了，自己曾经在在新安城很有名气，尤其是在土著妹子里，只是这一次重归，新安城里的土著妹子们可能会感到失落，因为物是人非，这一回小桂子是带着新婚半年不到的老婆回去的。
桂咸宁如今身兼多职，除了没有担任总督以外，各种职务加身，多得跟成东一样。
在离开红码头之前，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找桂咸宁谈话，在座的还有侯相麟。
桂咸宁被孙老告知，到新安城后，估计过不了多久，新安公学的校长和新安城副总督这两个职务必须都由自己承担，因为周瑞和岳楚计划带着治安队和汉人移民去缓冲区开拓，这批移民来自雷州半岛，是《常风行动》最后一批移民。
周岳二人的这次开拓行动范围和规模很大，参议院讨论后认为，根据当前帝汶岛各势力和丛林里的形势，尽快开展对缓冲区的开拓和实际控制是非常重要的，尤其是其中包括欧库西南部的铜矿区开发，还有对帝汶岛南部海岸，特别是贝鲁河口平原一带的控制，那里是帝汶岛目前最大的部落联盟控制区，也是帝汶岛最大的乱源，威胁必须消除——何况那里还有一个不算小的金银矿区呢。
周岳两人计划在这些地区逐步建立居民点和港口，成东甚至还有修一条铁路贯穿帝汶岛南北的计划，在在帝汶岛的南部搞出一块新的殖民地，彻底完成对整个缓冲区的控制。
为了配合周岳二人的行动，魏鸿的第二旅将在《常风行动》结束后一到两个月的时间里，开始实施一个名字叫《球形闪电》的军事行动，陆军第二旅将投入重兵，分别在欧库西南部山区和贝鲁河口一带组织几次对山南部落的讨伐行动，按照魏鸿的话讲，此次作战行动的目标是：“彻底消除缓冲区里的不安全因素”。
孙老对桂咸宁说，如果周瑞岳楚哥俩走了，新安城肖平国那头的负担就变得很重，到时候大概也只有你桂咸宁能分担一些工作压力，至于其余人，魏鸿他们不说了，一门心思泡在军队里，康达的心思也在水电站上，还要替侯相麟打理水坝工程建设的事情，所以新安城那边的日常管理也只能指望你们两位。
桂咸宁满口答应了下来，反正自己早已经是新安城所有工厂的总管了，当初在新安城帮侯哥魏鸿他们做事情，平日里各种繁杂的事务又不是没见识过，总而言之，自己早已到了债多不愁虱多不咬的境界。
侯相麟对桂咸宁交待要简单一些，桂咸宁如今兼任着太平洋建设的副董事长兼总裁，另外一个职务是副总工程师，说穿了，就是公司的二号人物，而且在新安城，包括玻璃厂、水泥厂、砖瓦厂和公司在当地的贸易业务都是他说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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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侯相麟的事业变得很大，鉴于桂咸宁身兼多职，侯相麟不好意思再让桂咸宁去跑新安江大坝的事情，工地总是辛苦的，所以他把大坝工地委托给了康达，好在这位水电专业人士在这方面也是专家，交给他很合适。
对于侯相麟而言，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要放到则济莉亚和孩子这边，当然了，他的另外一个重大任务是给大伙修别墅，还有大量的职工住宅楼，修房子的地点和区块划分已经通过了《开济会》讨论，比如竹园附近建设的的"学区房"是给大伙预留的别墅区的，西流河工业区附近的两层楼公寓是给各大公司员工的。
目前公司最大的问题还是劳动力，侯相麟当面委托桂咸宁，要求他这次回去新安城，除了打理公司业务外，一个重要任务是从归化营里挑选三百人左右的劳动力作为公司的建筑队，这支队伍的人要经过考察挑选，必须是有家室最好是有孩子的家庭——因为只要待遇跟得上，通常这种拖家带口的劳动力比较听话、能吃苦，侯相麟对小桂子说，以后你招聘员工也要这样，对于老板而言，最令人头疼的是光棍员工，这种人羁绊少，不安分，所以不太听话很难管理，为此侯相麟已经在参议院的讨论会上说服了大家，其中说服大伙放心的理由就是这个，因此同意他实验性地少量引进贸易劳动力进入中兴岛。
不过这个口子一开，不少公司都开始打新安城归化营的主意了，只是最近肖平国那边叫得紧，说归化营劳动力要想正常更替，至少要等到下半年，因为到那时各路人贩子才能腾出手把人万里迢迢地运过来，而如今，与澳洲人合作的主力人贩子们，比如勒菲克船长和荷兰商人们，正在北方通过《常风行动》猛挣澳洲货和移民运输费呢。
所以其实新安城那边现在根本抽调不出劳动力来中兴岛，肖平国在电报里告诉孙老，公司给多少钱都不行，至于侯相麟的建筑队伍能从归化营里找，那是因为侯哥在新安城哥几个那边是在是太有面子，侯哥一开口，肖平国他们根本不好意思说不，再困难也得给办……
好在对于归化营是什么情况，他侯相麟也门清得很，只要给予这些人合适的待遇，他确实有大把的劳动力可以抽调……
由于涉及到移民引进这样的行政事务，《开济会》把侯相麟的企划案交到参议院，然后大伙又专门讨论了一次侯相麟的用工计划，众人有勉强同意的，也有反对的，意见相当分歧，原因有两个：一个是众所周知的安全担心，二是费用。
安全问题且不说了，这是一个一直缠绕在众人心头的事情——中兴岛到现在还没有一个成建制的治安力量，这些人的到来，不仅会改变人口比例，还会带来治安和管理问题。
1062 工人新村
另外，毫无疑问的是，这个引进贸易劳动力的计划会增加公共开支，既联邦机构的开支——由于贸易劳动力不是自由民，所以需要建一个专门的居民点来进行集中管理，这种居民点说好听点，叫“工人新村”——这是侯相麟的叫法，然而更多的人称之为“劳动集中营”——这是以李俊明李大律师为首的“普世派”的叫法。
然而不管是“工人新村”也好，或者是“劳动集中营”也罢，大伙一想到在中兴岛的某个地方还有这么一群人和这么一个事物的存在，总是让不少人很不习惯，甚至不少人还觉得让中兴岛存在集中营这种事情本身就很违和。
当然了，另外一个让人头大的具体事情是：谁来管理这个集中营？怎么管理这个集中营？
显然这是一个大伙过去都没有遇到的事物，更是谈不上经验——除了新安城的那帮家伙以外，然而新安城那边肯定不会派人过来管理的，那边的“集中营”规模更大事情更繁杂，肖总督他们哥几个平日里都管得一脑门汗，怎么可能顾得到这里？
因此有参议员提出了一个动议：关于这个集中营，哦不，工人新村，是不是应该设立一个联邦机构来管理？这时有人马上回应说，那就交给联邦移民局呗！
在场的朱北国下意识地点点头，几秒钟后反应过来又赶紧摇头说，管不了管不了，没人没经费，如今那个红码头的检疫营都是教委在带管，那天我的职业培训学校成立，有了经过专门培训出来的员工再说吧……
众人听了都无话可说，然而工人新村的管理也确实是一个明摆着的问题，大家正莫衷一是的时候，侯相麟微笑着站起来大包大揽地说：本人的一个方案将完美地解决这个问题，然后他指着红码头外的海面说，咱们不是有一个现成的雪梨岛嘛？
于是侯相麟对一时没反应的与会众人补充说，各位，只需要给我划一块岛上的海角滩涂地，工人新村将建在那里，平日里劳动力们白天上中兴岛工作，晚上回去，日常生活都将在那个岛上。
看到不少人听得频频点头，侯相麟接着补充道：
“岛上本来有咱们当初建设的一些基本生活设施，包括给朱大叔做畜牧实验用牲口棚什么的，我们改造改造作为临时工棚也是没有问题的，一旦中兴岛上的工程完工我们就撤离去其他地方，所以我建议把悉尼岛作为本公司“工人新村”的员工生活基地，顶多在搞一点小规模的基础建设……”
大伙听到这里一起看向老朱，毕竟这个雪梨岛如今是老朱的畜牧实验基地，加上红楼对面隔着一条海峡的赛福岛，大伙经常称呼老朱为“岛主”……
有些出乎大伙预料的是，老朱居然点头同意了，而且答应得相当痛快，后来大伙才明白，这两位事先早有交流沟通，原来佬朱也在打归化营劳动力的主意，这归化营建在雪梨岛上，岂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老朱不仅答应让侯相麟的“工人新村”在雪梨岛安家落户，还建议侯相麟在赛福岛也依样画葫芦地修一个“工人新村”，这样的话，其它公司也可以用租恁的方式使用这些劳动力。
老朱的这个想法一提出，立刻得到与会参议院们的热烈拥护，工人新村建在离岛之上，与中兴岛隔着大海，安全稳妥，人员流动的管理也方便，不少人认为这个方案几乎完美地解决了“用工与安全”这两大相互矛盾的问题，唯一的小缺点是距离工作场所有点远，还要组织专门的日常跨海通勤运输，增加了一些用工成本，然而大家认为这些都是毛毛雨啦，只要解决了劳动力数量这个瓶颈问题，一切都好办了。
于是大家对老朱和侯相麟的建议讨论了小半天，最后参议院的决议是这样的:在雪梨岛和赛福岛上分别建立两个工人新村，建设资金移由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和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共同承担，出资比例两家自行商定，参议院就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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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个居民点建成后，暂时归侯相麟管理，毕竟他有经验，但是参议院也明确了一点：太平洋建设对工人新村的管理权是暂时的，理论上要接收联邦移民局的统一管理和监督，其中具体岛工人新村的日常管理制度的审核。
会议上李俊明发言说，工人新村的管理制度不得违反《红楼公约》精神，不得有悖于《联邦入籍检疫法》等相关的联邦法律，参议院议员们听了也都鼓掌表示同意。
接下来侯相麟又在会议上提出了增加投资的问题，大伙纷纷表示这事情就别烦我们了，找余总裁去，包括资金管理和其它财务事项都可以委托《开济会》余总裁做……
然后老朱又提出，包括道路、住房和运输船只在内的各项开支属于悉尼岛和赛福岛的基础建设投入，建设费用两家出没问题，那么干脆现在就先把租金谈好，说个大概也行，毕竟工人新村建成后，各大公司都会受益，我们两家公司搞建设没问题，但是说穿了这是一笔买卖，就像职业中介收费一样，公司的投入要有合理回报对不对呀各位股东们？
大伙听了也只能点头，仿佛都是点头机器一样，只是不少人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这时李俊明站起身来发言说，各位同仁，引进贸易劳动力的事情讨论到了这个程度，显然其复杂程度和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已经超出了两家公司的业务，现在看来，在中兴岛建设工人新村的事情已经不单单是朱老侯哥他们两家公司的业务了，已经涉及到联邦机构的行政事务了。
李俊明说到这里提高音量，一脸严肃地说道：
“面向全世界引进贸易劳动力，用诚实劳动回报换取公民的身份，本来就是是联邦国策，既然是国策，还是有联邦机构主导管理为好，本人郑重提出，现在就形成一个制度。”
然后李俊明这里环顾了一圈会场，看到大伙都在安静听讲，这才继续说道：
“这个劳动集中营，好吧，就叫工人新村了，这个工人新村建成后，应该统一归联邦移民局直辖，尽管现在北国那里错不开手，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管这摊子事，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原因就不搞制度建设……”
此时会场里大伙有默默无语的，也有默默点头的，显然多数人都认同李俊明的说法。
1063 典型的出台方式
于是李俊明一脸淡然地接着发言道：
“就目前的情况看，教委一直在管理引进人口的检疫登记工作，所以工人新村的管理这件事可以继续让教委承担，当然了，这是暂时的，北国那头迟早要接收这摊子业务的，毕竟这是标准的移民局的日常业务，教委代管只是权宜之计……”
李俊明说到这里又停顿了一下，等待大家的反应。
“这样很好，我就轻松多了，李哥说的对，行政事务归行政事务，生意归生意，这样的话，我也能专心做生意了……”
及时插话发言的侯相麟，他在这个时候及时站起来表态支持李俊明的建议，接着老朱也点头回应说，这样挺好的，各公司可以通过向移民局提出用工申请、备案并且支付一定费用后使用归化营里的劳动力，并在使用期间负责劳动力的管理、生活福利和劳动保护……”
这时余何为插话道：
“所以，这件事还是交给联邦财政部去做财务预算吧，我们《开济会》就不掺合了。”
此时夏小鸥看着会场里的众人微微一笑道：
“财政部做预算没问题，只是这一块的开支仍然是羊毛出在羊身上呢，所以余总裁还是要给我一个开支盘子，财政部是发行一个专项债券呢？适当增加税收，请大伙讨论一下吧……”
夏小鸥话音未落，会场里一片嗡嗡嗡嗡的议论声：
“我靠！”
“这么说又要加税？”
“但是听起来好又道理，根本无法反驳……”
“优秀！绕了一大圈，又给绕回来了！”
“怎么一个单纯的公司招聘员工企划案讨论来讨论去变成这样了？”
“尼玛又来了，夏姐！你们财政部发债有瘾啊？”
“喂喂喂！今年刚刚开年，生意还没正式开始呢，说这个有点早吧？”
然而会场里虽然一片吐槽的声音，但是大伙仍然无法从道理上反驳李俊明和夏小鸥这对夫妻的一唱一和，加上侯相麟老朱这两位始作俑者当事人没意见，朱大博士也表示支持，孙老等几位老人也点头说李俊明的这个建议没毛病，于是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于是李俊明又多了两个职务：联邦移民局副局长兼工人新村管理委员会主任，其实就是集中营的司令官，教委还答应在未来几个月内，给李俊明配备专门的人手，逐步把检疫登记营的业务移交给他。
李俊明当场表示，目前身兼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教官，这才是自己的主要日常工作，也是事关全局的重要工作，耽误不得，如今咱又是大法官，又是副局长，还是什么劳什子主任，《开济会》那边的所有法律文件也是自己搞，各大公司在生意上的合同，包括员工聘用合同也都是自己在审，职务太多事务繁杂，真的有点忙不过来，所以工人新村和检疫登记营这几摊子事迟早要交给朱北国，而且移民局的职务只是一个代理，不会担任太久云云……
总而言之小，这件事就这样翻篇了。
此事之所以交代得这么具体，是因为这正是联邦参议院典型的政策出台方式：首先是一个或者几个大佬一唱一和，搞出来一个政策，然后就有人敲敲边鼓，然后大伙再吐槽一下下，提出方案的人再根据大伙吐槽的程度做出一些修改更正查缺补漏，到最后，这个政策只要不是太离谱，多半就这样通过了——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也是如此。
联邦参议院关于引进贸易劳动力的会议通过后，一纸电文通知来新安城那边，只是肖平国他们还没有回电，紫霞岛那边却先来电报了，内容只有一个：我们紫霞岛要设立工人新村。
然而这个要求立刻被新安城那边给拒绝了，肖平国给红楼发电报说，既然参议院都通过了，新安城这边当然只能执行，只不过你紫霞岛那边就别凑热闹了，你们紫霞岛那么多人口，还好意思要我们支援劳动力？
肖平国在电报里说，通过澳门那边的电报中转，总督府目前正在跟人贩子勒菲克谈扩大贩运业务的事情，估计今年运进来的"贸易劳动力"会有所增加，家里如果需要，新安城这边可以配合，但是紫霞岛那边就免谈……
为此，魏东篱在第二封电报里解释说，紫霞岛人口多是事实，但是这些人口不像归化营劳动力那样容易组织，而且用起来不便宜——相对于归化营劳动力而言，况且成哥来这里修铁路，归化营劳动力也是需要的，魏东篱还表示，我们不怕引进少数外族人口，因为至少现在这里的汉人占绝大多数云云……
两天后，成东上了妮可号，临行前也找孙老和朱北国谈过，紫霞岛工人新村恐怕真的需要呢，孙老当场表示支持，成东满意离开，接着老朱侯相麟桂咸宁几位先后来访，表示公司在各地工程业务量大幅增加，桂咸宁要尽快赶赴新安城，先挑选一百到两百人，并且要尽量做到男女均衡，然后船运悉尼岛开始建设归化营。
孙老及时提出，成东那边也确实需要归化营劳动力，桂咸宁你此去新安城，还是要兼顾一下为好，然后看着侯相麟等下文，侯相麟马上点头对桂咸宁说，要不然就再多要一百个吧，这一批人先去雪梨岛搞基建，然后再转运去紫霞岛，交给成司机修铁路，桂咸宁笑着点头答应说，这样也好，应该没问题，肖哥他们不会驳你侯哥的面子的哈哈……
于是孙老一拍大腿站起身去电讯室找到肖飞，让他发电报给肖平国，要求他必须在妮可号抵达目的地码头前完成归化营劳动力的挑选工作，现在妮可号的航程很紧，在新安码头的卸货装货的时间只有三到四天的时间。
从去年下半年到现在，常风行动影响了顾船长的澳航业务，搞得现在的运输量欠债很重，如今华立他们的澳钢已经全面开工，对煤炭和铁矿砂的需求极大，需要加紧运输原材料，妮可号还有紫霞岛上的中转运输任务，因此所有关于劳动力运输的工作都必须运筹帷幄，未雨绸缪，提前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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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两朵，各表一只。
时间：一六六零年三月九日，这天烈日炎炎。
地点：帝汶岛新安城总督府二层通讯室隔壁。
魏鸿从昨天起给自己的手下放了两天假，因为这两天恰逢两个传统节日——填仓节和生菜会，这是岭南汉人传统节日，陆军第二旅有许多汉人官兵，而且他们大多数来自闽粤沿海，因此前两天汉人军官们纷纷请假，回家在装粮米财帛的地方点上豆油灯，祭祀天仓星，求得今年仓满钵满。
1064 严刑峻法
又因为今年年后节气跟往年不同，惊蛰来得早，按照黄历，今天是填仓星祭祀，隔日还是生菜会日，这也是传统节日，有家室的男人要带着老婆去野地里摘生野菜，带回家拿面粉和着韭菜做生菜包，吃了这包子，多子多福外加生意长长久久。
于是魏鸿他们哥几个一商量，干脆就放个小长假吧，这阵子大家也累了——包括哥几个自己，很想在这春意绵绵的日子里睡一个自然醒的大头觉。
因此上午九点半，总督府里就已经变得静悄悄的，肖总督一早就去归化营了，周瑞岳楚也在码头那边忙着，他们的属下汉人少，没有过节的要求，所以不放假，那哥俩跟平常一样早上八点就起床上班去了。
此时此刻，总督府里除了一层有几个土著厨娘妹子在忙活以外，二层并没有其他人——除了正在通讯室隔壁宿舍睡懒觉的魏鸿和静静地端坐在宿舍门外的一名勤务兵。
至于苏高飞，这位副旅长一早就带着几个勤务兵骑马出南门打猎去了，自打新安城保卫战以后，苏高飞最喜欢上了骑马，成天骑着马到处跑，那兴头就跟刚刚拿到驾照的萌新司机总是技痒想开车一样，有瘾。
当然了，也是战后南门外的丛林太平了许多的原因，如今那里已经是洛卡部落完全控制的地盘，说起治安，居然比新安城还好！
如今新安城市面非常繁荣，然而也让三教九流各色人等聚集，比如最近街面上小偷扒手和酒鬼就很多，大大小小的各种治安事件时常发生，偶尔还有盗劫事件，这些事情搞得周瑞岳楚和治安队有些焦头烂额，而南门外的丛林里就好多了。
说起来也尴尬，因为在那里，小偷扒手被逮到是要砍手的，真砍！东西是用哪只手偷的就砍哪只，而盗劫之人，一旦被捉住就一个死字——用石斧当众把犯人的头砍下来，还会让被偷盗打劫的受害者喝犯人的血，再劈开犯人的大腿骨吸食骨髓，还吃犯人的脑子。
尽管岳楚曾经带着治安队出面制止过这类“野蛮执法行径”，然而，这些时常发生在丛林里事情，只凭治安队根本就管不过来，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最近小偷扒手小蟊贼们根本不敢去丛林里作案。
于是洛卡部落的严刑竣法如此一搞，丛林里居然太平了，而新安城反倒成为小蟊贼们的天堂，因此成天处理这些烦人事的周瑞很是感慨地说，看来治理愚民也真的需要这种残酷的法律呢，因为对于愚民而言，宽松的、尊重人权的法制环境会被人当成可笑的软弱可欺，所以有些人是不配拥有人权和尊重的。
当然了，这种言论也只能哥几个私下说说而已，上不得台面，毕竟这个说法实在是政治不正确……
然而很快，正在睡懒觉的魏鸿却被自己的土著勤务兵给叫醒了，平日里他的勤务兵得到的命令是：无论何时，只要卧室隔壁的小房间响起叮叮当当的电铃声时，就必须通知他，如果在睡觉，就一定要把他叫醒，那个小房间是电报室，侯相麟在这里当总督的时候，电报室就设立在那里了。
于是魏鸿只好郁闷地爬起来开门，然后到隔壁房间里睡眼惺忪地接收到了一封来自妮可号的电报，发报人署名是桂咸宁，魏鸿刚刚翻译完电报内容，第二封电报就到了，魏鸿嘟囔着说，上班时间不来电报，一放假就来事情，还来一堆之类的话，开始翻译第二封电报。
发报人是紫霞岛上的魏东篱，电报内容跟桂咸宁的差不多，都跟挑选归化营劳动力有关，然后是第三封电报，魏鸿看了看署名——是成东，好吧，肯定还是归化营劳动力的事情。
接下来的是教委的电报，内容涉及前天在蓝码头上发生的一件事——肖总督花高价一次性买下五十几个孩子，和一百多个男女奴隶。
这笔开销记在每周财务报表的汇总里，然后被财政部派来的财务专员用电报发给了财政部——联邦机构的财务开支必须每周一报，是参议院制定的日常财务纪律，海外领地的所有人和联邦机构都必须遵守。
因此教委的电报就这样来了。
魏鸿决定早餐后立刻去归化营找肖平国，今天总督大人要视察归化营卫生状况，现在已经进入雨季了，潮湿温润的气候让各种蚊虫细菌什么的都活跃起来，所以归化营的卫生必须做好，以免出现疫病，这段时间里红楼那边催着要归化营出劳动力，在这个用人的当口，归化营里一旦闹起疫情，影响了大局，这事情就大发了。
关于中兴岛里建立工人新村的事情新安城这边已经得到通报，肖平国只能接受这个结果，而且教委也来电报说，新安公学的学生要汇报详细的花名册，包括前天买的男女奴隶和未成年人，这些孩子应该都收进新安公学了，教委要名册，并依此向联邦财政部申请经费。
前天新安城确实刚刚接受了一百五十多个男女，很难得的是，全都不是黑人，而是黄种人和白种人，尽管皮肤黝黑，但从样貌骨骼就能看出来，皮肤黝黑是生活环境造成的，何况这群人里面还包括刚才提及的五十几个未成年孩子呢。
这些人是一个慕名而来的印度土邦商人带来的，这位头戴插着绿色孔雀羽毛缠头巾，胖到把红边宽袍服撑得鼓鼓的男人，带着一支由三首艘中型阿阿拉伯双桅帆船和两艘大型阿拉伯三桅三角帆船组成的庞大船队。
根据胖商人的自我介绍和印鉴凭证，商人的身份是次大陆内地某个土邦王公的家奴，专门替自己的王公主人在海上跑各种买卖赚钱，商人的贸易站就座落在阿拉伯海东岸，那里也是印度次大陆的西海岸，贸易站位于卡提阿瓦半岛的南端，那里有一座历史悠久的港口城市，名字叫第乌。
顶点小说
一百多年前，一群葡萄牙商人驾驶着卡拉克重型帆船远涉重洋来到那座城市，这群商人组建了一个贸易公司，建立了贸易据点，接下来，为了打破贸易垄断，葡萄牙人先后跟控制此地香料贸易的埃及马木鲁克苏丹王和奥斯曼帝国大打出手，当地的土邦王公们也卷入了战争，土邦王公们有着不同的利益诉求，有的站在苏丹一边支持帝国赶走外来葡萄牙人，也有站在葡萄牙人一边希望驱逐苏丹王摆脱帝国控制的，最终，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取得了胜利，完全占据了第乌这座贸易港口城市。
1065 时运命数
目前，第乌是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总部所在地，因为他的主人当年在争夺第乌的过程中站在葡萄牙人一边，所以商人的主人获得了在葡萄牙港口做生意的各种便利，这位印度商人的身上带着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许可证，可以顺利进入南洋任何葡萄牙贸易港口。
印度商人带来的这些男女奴隶个个年青力壮，面目清秀，许多人还有各种手艺，甚至能读梵文经书，比如咏唱歌手和舞蹈艺人等等，据说，这些人是另外一个土邦宫廷里的奴仆，主人打了败仗后献出了属于他的财产，而且这群人里可能混有其它身份的人——包括孩子。
教委的电报就是冲着这些人来的。
这群人也让魏鸿印象深刻，因为他当时也在接收现场，岳楚的治安队让船只停在蓝码头的一角，搭上搭板，从船上下来的这群人立刻按照年龄性别分成三组，成年男女两组，未成年男女一组，魏鸿发现，这些人里面除了一部分是皮肤黝黑的以人外，还有不那么黑的，而且多数是小孩。
魏鸿立刻就这些孩子的来历跟跟那位胖商人沟通了一下，商人告诉魏鸿，这里面有二十来个男女少年，全部来自宫廷，商人告诉魏鸿，只是男孩没有被阉割，这很奇怪，要不是听说澳洲人高价收孩子，但不收阉割的孩子的话，这些男孩可能会阉割后卖到阿拉伯半岛的哈里发王宫里去。
然后商人指着另外一群皮肤稍微黝黑的孩子说，这些是吉普赛人的孩子——然后商人又摇摇头补充道：也许是吧，因为本人接收的是二手货，反正人贩子是这么对本人说的，据说也是战俘的孩子，由于语言不通，年龄方面根本就说不清楚。
魏鸿观察了一下，觉得孩子看外貌应该在八到十岁的样子，考虑到这个时代的生活环境，是个人都显老，孩子也不例外，所以真实年龄可能更小。
此时正在旁边忙活的岳楚对魏鸿说，这些孩子是幸运的，本来等待孩子们的命运是阉割后卖给三佛齐那边的王室，收货地点是三佛齐国的贸易港口——马六甲。
但是当船队抵达港口的时候小，这些孩子又忽然没人要了，不仅不要，还要连人带船送到海上烧死，拒收的原因是船上突然爆发了疫病，这一路船上不断的死人，终于靠港后，被当地的港口拒绝入港。
于是刚刚路过此地并得到消息的印度商人嗅到了机会，他找到船的主人，经过一番交谈，后者以非常便宜的价格连人带船一股脑都卖给了他。
接着就是奇迹时刻了——这位印度商人用一种神奇的药物药物治疗了船上的患者，包括这些孩子，这种神奇的粉末状的药物来自第乌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高层，商人的主人手眼通天获得了这些药物，据说药物产自澳门，坊间称之为“澳洲神药”，生产者是澳洲人，这次出航的使命之一，就是受主人的委托去澳门港找澳洲人买神药。
神药果然是神药，使用后效果不错，除了一小半人仍然回归了湿婆神的怀抱之外，其他人都活了过来，于是这些幸存的男女奴隶，包括孩子们，包括刚刚以很低廉的价格获得的一艘大型阿拉伯帆船和一艘中型阿拉伯帆船，就在这个期间，胖商人才从自己的情报网得知，在葡萄牙人控制的帝汶岛上，有澳洲神药的制造者——澳洲人的一个叫新安城的港口，而且澳洲人与葡萄牙人是盟友，对来自海上的贸易船只完全开放，不仅如此，澳洲人会花高价买下任何运到新安城奴隶，包括孩子。
于是商人改变了去澳门的航向，毕竟去帝汶岛的航程比去澳门要短一半，于是这支船队启航向南，直奔帝汶岛而来。
魏鸿听了默默无语地点头，显然这位印度商人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获得了来自澳门的青霉素，于是这些孩子终于幸免被烧死沉海的命运，来到了新安城蓝码头，魏鸿远远地看着这群怯生生的、衣衫褴褛的孩子们，默默地排着队一个一个登上去新安公学的马车时，心中不禁感慨，一个人的命运之门，就这样打开了，真的是时运命数，不可捉摸……
魏鸿这厢还在发感慨，此时旁边的岳楚已经跟胖商人聊上了，因为岳楚能结结巴巴地用葡萄牙语跟胖商人聊天，于是魏鸿再度在心中感慨说，这大概就是爱情的力量吧。
魏鸿的感慨事出有因，岳楚最近跟弹药厂的一个叫海拉的妹子好上了，据说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海拉是孤儿，来自最早的那批归化营贸易劳动力，她原本是葡萄牙船长和是汉家女人的混血妹子，除了皮肤有些棕色以外，五官十分精致，凤眼峨眉，身材凹凸有致且小巧玲珑，不知道为什么，岳楚特别迷这样的妹子，说要娶海拉当老婆，注意，是正室夫人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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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楚身边的小伙伴们闻讯侯都惊呆了，纷纷扰扰地吐槽说，如今帝力城里多少富家小姐姐在等着你这位帅哥呢，女公爵也在张罗这件事，听说女方家都是有钱有势的主，还有贵族身份，现在可好，你为什么突然要娶一个贸易劳动力妹子？何况那个妹子长得虽然有奈德丽的味道，但整个人是棕色的，以后你的孩子也是棕色的……
然而岳楚对大伙的说法都嗤之以鼻，说钱财身外物，人嘛，活得痛快幸福才是关键，财富是什么？能带来快乐的才是财富，否则的话，那就是粪土，甚至是毒药！本人向来看不上那些所谓的富贵，甚至鄙视那些财富，只是兄弟们都是重生过来的人，你们怎么都想不透这一层？
鄙视财富？小伙伴们听了都一时无语，随后，好朋友周瑞对此的评价最为贴切——富家出身的子弟，想法跟咱们屌丝爹妈养出来的孩子就是不一样，人家天生对钱就没感觉，所以打骨子里的想法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因为只有真正富贵人家的子弟，才有资格去鄙视财富，一门心思去追求人生真谛，而我等屌丝，想要鄙视财富，请先让自己变富贵了再说吧……
众人听了都深以为然，从此再也美没人劝岳楚娶贸易劳动力妹子的事情了。
岳楚的葡萄牙语就是每天跟妹子泡在一起卿卿我我练出来的。
岳楚跟胖商人聊天聊得差不多了，商人礼仪周到地鞠躬向两位“澳洲大人”告辞，岳楚这才回想起旁边的魏鸿，便回头对魏鸿笑道，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在这个当口，这位印度商人来新安城算是来对了……
1066 人格测试
魏鸿默默点头，他知道，其实还有令人喜出望外的事情等着这位胖子，起先是因为咱们总督府的总督大人——肖平国当时也在现场，他发现人群中有一个咏唱者，而且会弹竖琴，至于是怎么被发现的，魏鸿也不清楚，总之肖平国在音乐方面是个内行，观察音乐人自然也是内行，于是肖大音乐家当场支付了高于成年男女奴隶市场价三倍的价钱买下了所有的人，还当场宣布说，这些男女不会直接投入归化营，总督大人要亲自甄别和考察，然后再决定这些人的去向和使用——包括这些孩子。
然后肖平国还向胖商人承诺，将以合适的价格卖一部分澳洲神药给他，当然了，如果你能带来更多的货物和男女奴隶，总督府会给商人更多的贸易便利，给船队供应包括澳洲神药、玻璃器皿、玻璃镜子、澳洲烈酒、饮料和澳洲印花布在内的各种澳洲货物。
总而言之，对于这位来自印度的人贩子而言，这真是意外之喜呢……
胖商人很高兴在新安城认识了这么多“真澳洲人”，他对总督大人给自己的建议很感兴趣，这位英俊的、令人尊敬的年青总督告诉他，自己完全可以去印度次大陆和东南亚丛林里去"收购"劳动力，澳洲联邦讲究男女平等，所以你完全可以不管性别，只要是年青的劳动力，我们都要。
总督大人还说，在印度次大陆，那里有大量生活在最底层并且饱受歧视的賤民阶层，你如果能忽悠，哦不，能宣传鼓动的话——比如告诉这些賤民们，有一个国度不讲究这些身份只讲究勤劳与能力，那个国度也许有贫富差距，但是没有人格上低人一等的贱民，只要你肯努力，人人都能通过劳动过上有尊严的日子，当然了，前提只是需要给这个国家你们付出几年的劳动云云……
胖商人听了后表示深受启发，表示完全可以试一试，当然了，胖商人的的另外一个积极性源于总督大人的承诺：澳洲联邦愿意付出高出市场价百分之五到百分之十的价格获得这些人口——具体的价钱根据你送来的人口质量确定，而且孩子也要。
于是胖商人表示，半年内他会送一船印度次大陆的賤民来，这里面包括吉普赛人，这些人在当地好像并不受欢迎，如果把这些苦难的人运到富饶的新安城也许就是在做善事，对于胖商人的表述，总督大人法深以为然……
此时魏鸿又收到了几份电报，内容五花八门，有来自澳门的，也有紫霞岛与红楼之间的电报，还有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妮可号、骄傲号之间的通讯。
“任柯那边要行动了，可是怎么我觉得彭强胡小林他们也想搞事情？电报里说西班牙运银船的事情是几个意思？”
魏鸿译着电文，嘴里嘟囔着，很快就处理完了手头的电报，很是轻车熟路。
如今各地的电报往来很多，大部分是各种日常汇报和事务性的，这些电报通常由通讯室里的通讯员翻译成文，而需要魏鸿拿着《新华字典》翻译的加密电报并不多。
关于新安城方面，除了早上的有关归化营劳动力的电报外，孙老给新安城的一份电报里有一条好消息：妮可号很快就会来新安城，除了桂咸宁带着他的老婆过来帮你们外，还有一些支援你们的物资，比如肖飞最近刚刚研发成功的有线电话系统，整套系统由六对磁石电话对讲机、继电器拨断开关、蓄电池和十公里铁丝电话线组成，除了蓄电池笨重到需要马车运输外，这套电话系统语音清晰，完全可以满足你们之间的短距离即时通讯。
全部电报译完，已经是上午十点半，魏鸿的困劲也过去了，洗漱完毕用完早餐，魏鸿走出了总督府，在两个勤务兵的陪同下，三人骑马直奔东城的第五归化营。
今天既然上班了，那就干点正事——第五归化营是最近新修的，自从康达替侯相麟打理水泥厂砖瓦厂业务后，得到建筑材料的建筑队很快就建起了这片由竹筋混凝土和真正的煤渣砖瓦的修建的建筑群，营地里各方面的条件非常不错，据说能与中兴岛西流河的职工宿舍相媲美。
来自印度次大陆的那批男女贸易劳动力是第五归化营的头批入住者，魏鸿把本来准备明天做的事情提前到今天——他要去那里考察一些年轻人，陆军第二旅需要会各种语言的士兵。
魏鸿策马抵达第五归化营的时候，发现营地里空空如也，询问归化营的卫兵，后者告诉魏鸿，总督大人检查完营区的卫生状况后，就上马车去学校视察去了，还把新进来的这群男女一个不剩地带到学校里去了，说是要做什么心理测试和文化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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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鸿这才想起，肖平国打算今天给这群人做“答题测试”，以此作为考察一个人秉性心智的辅助依据。
这套名叫“超级演化测试”的题库有厚厚的一本，内容涵盖心理测试、智商和情商测试、性格和社会学测试等许多方面。
根据孙老的说法，这套能够“窥探人心”的测试题库是自己在初入红楼时，向安娜和妮可提出来的，孙老一直对穿越者群体的构成表示出很深的关切，他要求两位未来人给这个穿越者群体提供一套能够对人性和人心进行评价的系统，孙老强调说，两位未来人应该可以给我们提供这些“能窥探人性和人心”的东西，据说当时孙老、赵老师、老朱和朱北国徐志五个人，一起找到安娜和妮可郑重地提出：
“……两位来自六万年后的未来，现在，我们要穿越了，这既是我们的重生，也是你们的科学实验，那么，给我们提供一套集六万年人类心理学、社会学和人类潜意识行为模式的人格测试工具，应该不违背你们的法律和道德……”
安娜和妮可满足了孙老他们的要求，把这套接近十个G的题库放进了红楼五层的电脑里，孙老他们看上这套测试题的一个这套心理测试题的高级之处，是其中有相当大的部分是图画、线条和各种符号，使得这种测试可以较少受语言不通的困扰，当然了，由此的测试结果比较初级，而汉语的测试题则是“高级题目”，对人格的测试更加深入细致，所以没办法，想给这批人做更深入的汉语的测试题的话，只能等这批人掌握了初中级汉语以后才能行。
1067 关于高级班和高级测试
然而这也导致了另外一个后果，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时期，联邦机构和各大公司在招聘员工的时候都会使用这套“高级题目”进行人格测，因此一旦汉语水平跟不上，就无法进行这方面的测试，于是哪怕一个人再聪明，但是如果语言关过不了，那么在这些机构里就基本上被堵住了上升通道。
这一点确实让人诟病，于是后来联邦参议院里有议员提出，是不是应该搞一套外语版本的高级题目来照顾那些汉语语过不了关的人士，毕竟对于许多人而言，汉语不是母语，是外语，因为外语过不了关而堵塞了一个有能力的人的上升通道，这是不道德的，也是国家的损失。
然而这个建议遭到很多议员的反对，这些人认为，如果一个人，在汉语语言环境里长期生活，却这掌握不了这门外语，那就意味着这个人也不是那么聪明，或者没有学习的意愿，既然如此，就不认定此人是人才，更谈不上什么聪明不聪明，也就别给我说什么有能力什么损失这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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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在参议院里争吵过后就没有下文了，直到若干年后，李俊明大法官受理了一个诉讼案，某个黑人学生控告学校有语言歧视，以自己汉语不达标的理由拒绝自己参加“高级题目”测试，由此让自己失去了进入某家大公司的人生机会，此话题被媒体曝光，尤其以“南洋星岛传媒事业集团”属下的《南洋星岛日报》最为积极，这份报纸是当时澳洲联邦的第一大报，也是具有巨大国际影响力的媒体，因为报纸用十几种语言面向全球发行，是澳洲联邦经济“全球化”最积极的鼓吹者和舆论平台，当然了，这份报纸之所以拥有如此影响力，与其站在背后的大佬们有关——以李俊明、肖平国和他的小伙伴们为首的，一群自誉为“最具国际视野眼光”的穿越者们。
这场官司打到最高法院，李大律师裁定学校的行为“违宪”，责成联邦义务教育委员会立刻开发法语、西班牙、葡萄牙语、阿拉伯语和英语的“高级题目”，这才让这场风波平息。
如今，中兴岛各大公司招募员工都在使用这套测试题，当然都是汉语的，而朱北国在招募乌鸦和燕子的时候也在使用，现在，海外领地的总督府在招募员工时也用上了。
更有甚者，岳楚还拿着其中一套题目偷偷的去测试了海拉妹子——答题后的结论是：本人跟海拉是天作之合……
看着空空如也的第五归化营营地，魏鸿只好再度翻身上马去西城门内的新安公学。
自打那批来自印度奴隶和孩子进学校后，短短几天时间，肖平国已经去过至少两次了，根据总督府厨娘们传出来的八卦新闻，两位来自印度宫廷的女乐师被总督大人直接安排进了学校，听说是给孩子们当音乐老师的，而肖哥这些天几乎每个晚上都要在学校跟这两个女乐师交流琴艺。
至于那批来自印度的成年男子，肖平国也进行了亲自甄别，此过程魏鸿和苏高飞也加入了，因为肖平国发现，这群人里面居然有原王室的侍卫，而且这个里面的大部分人都不是文盲，当然了，虽然这些人都不会汉语也不识汉字，但是这并不要紧，要紧的是这些中的大部分都受过不同程度的教育，年轻时头脑有没有经过开发对一个人的成长至关重要，总体大概而言，受过教育的人在智商和情商方面普遍高于普通贸易劳动力。
经过仔细盘问和各种身体语言的交流，哥几个得知，这些人都属于度某个土邦王国的中下级管理阶层，因国破家亡，才沦落为奴隶，被人贩子卖到这里。
于是哥几个商量一番后，决定这些人全部划入第五归化营的一个特别营区，这个营区通常是经过挑选的“文化人”，这些人的出路显然会比那些只有力气的贸易劳动力要好，由于拥有比普通贸易劳动力更多立功表现的机会，可以预料，这群人的服役年限肯定会短于八年。
魏鸿苏高飞很高兴地接收了其中的五十个年青力壮的小伙子，这些人是当兵的料，现在这些人正在学校接受汉语教育。
至于其它人，一小部分跟着肖平国进了总督府，其中有个妹子直接分给周瑞做了助手，另外一部分人则进了岳楚的治安队，还有一部分男女被康达带走，成为公司员工，当然了，眼下这些人都还是预订状态，通常情况下要通过三个月左右的汉语和文化课培训才能上岗。
其实肖平国今天要视察的并不是“印度班”，而是一个由十个孩子组成的“高级班”，班上的孩子基本上都是陆军第二旅的官兵子弟，或者是总督府和工厂员工的孩子，甚至还有洛卡部落的土著妹子，这些孩子出身各异，但是有一个共同点——作为外语的中文成绩跟好且身世清白。
这十个孩子的平均年龄只有十五岁，是肖平国应朱北国的要求专门组建的“联邦移民局移民事务职业培训高级班”学员。
如今朱北国的联邦移民局已经开始运作起来，标志就是最近移民局分别在竹园、向日葵公学、新安公学城、紫霞公学和万山公学设立“职业培训班”，朱北国颇具先见之明地利用澳洲联邦移民来源广泛这个特点，未雨绸缪、提前布局，为联邦移民局今后的发展构筑了坚实的人才基础。
这些学员虽然不是“乌鸦”和“燕子”那样的情报员工，但也是移民局今后骨干员工，这些孩子不同的母语和民族身世背景，也是联邦移民局最终发展成一个庞大情报机构的硬件条件之一。
半年后，一共有近五十个来自各个大陆的少男少女们加入了联邦移民局，其中绝大部分都将在这个机构里服务，直到退休。
为了这些孩子，肖平国从总督府和女公爵的庄园里选派了两个女仆去照顾这些孩子的生活，而自己则在晚上充当专职文化教师给这些孩子上课，在刚刚开始的时候，语言仍然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障碍，所以课程进度极为缓慢，但是肖平国他们哥几个倒是很有耐心，他们心里很清楚，自己付出的所有耐心都是值得的，这些孩子在自己的熏陶下成材不成材到还是其次，关键是这些孩子长大后绝大多数会成为忠诚于我们的人，这才是他们总是喜欢亲自给少男少女们上课的原因，想歪了的请到一边面壁思过。
1068 靠什么凝聚军心？
新安公学位于西城的西门内，座落在横贯西门和新安江码头的滨海主干道南侧，经过几次建设，这里已经发展成一片占地五十亩的建筑群，这还不包括一个十亩地大小的小操场，在土地价格越来越贵的新安城里，确实是很难得的。
目前新安公学里有学生五百多名学生，另外有教委选派的来自竹园和向日葵公学毕业生的男女教师十二名——不包括穿越者们自己。
新安公学的生源来源非常复杂，无论是学生的背景还是人种，都复杂得令人吃惊，从肤色上看，有黄的、白的、黑的、红的，以及上述所有肤色全部两两排列组合产生的混血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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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出身上看，这里的孩子大约有一小半来自汉人为主体的家庭，一个典型的家庭构成是：父亲是陆军第二旅或者治安队的低级军官，或者是某个工厂的低级主管、花旗银行和澳发行、工商行的职员，要么就是总督府里的工作人员，而母亲则有自各种各样的出身，比如汉家女人、土著妹子、葡萄牙与土著人的混血妹子，通常情况下，母亲也有一份与澳洲联邦机构或者企业公司相关的工作。
而另外一多半的学生则大多是孤儿，或者是被人贩子当成贸易劳动力卖给澳洲人的未成年人，这里面的种族和身份就更是五花八门了，因为几乎每一个艘抵达蓝码头的人贩子船上，总是会夹带着几个未成年人，这些孩子被甄别出来后就立刻送进了公学，再根据其年龄，经过三到五年甚至更长时间的教育培训塑造，毕业后成为穿越者们需要的人。
现在，这里又来了一群印度未成年人，可以想象在集体宿舍和学生食堂里，你能看到的场景——各种各样的口音、相貌、肤色和发色，除了校服是统一的以外，真正是五色缤纷，五花八门，新安公学其实就是一个世界民族大熔炉。
除了校服以外，这些孩子的另外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学习的内容——从千字文开始，孩子们逐渐被塑造成穿越者们希望成为的样子——从语言到举止，从思想观念到行为模式。
魏鸿到达公学操场的时候，发现操场上列队站立着一群人——那是来自印度的成年男子，一共八十三人，教导连连长陈九斤看到旅长大人过来了，立刻迎了上去，前者跑步向前，立正敬礼，魏鸿也严肃还礼，陈九斤刚刚结婚没多久，老婆是巴老的新安城十字街澳发行分理处的职员，来自向日葵公学，父母原来是苏禄佃奴，去中兴岛后女儿进了向日葵公学，成绩不错被澳发行招聘录用后被派到新安城分理处上班，两人在一次“军民@联欢晚会”上认识，不久以后就结婚了，魏鸿当的主婚，最近听说妹子很快就要生孩子了。
陈九斤汇报说，总督大人先考试了这些成年男子，女人和孩子们还在测试中，测试过程很快就完成了，然后总督大人就把他们交给我们了。
魏鸿点点头，很满意地看到自己的军官正在坚守职责，此时此刻，陆军第二旅教导连的一名倭人军官正在对这群人进行军事队列训练。
随后的军事训练的内容还包括体能训练、五九式步枪实弹射击和手榴@弹投掷以及拼刺刀等内容。
魏鸿走过去检阅了一番队列，然后跟倭人军官点了点头，接着告诉陈九斤，马上把这些人带回营地训练，这里是学校，不要影响学生们上课，说完便直奔校长办公室。
此时此刻的魏鸿更关注那些年龄超过十二岁，没有被教委拿走的那群未成年人，因为他打算从中挑选一些孩子，往基层军官方面培养——十二岁到十八岁之间的少年，这个年龄段正是进行军旅和文化培训的阶段。
如今第二旅已经扩展到三千九百八十五名官兵，包括十二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个骑兵侦查连，一个后勤运输连和一个教导连，以及一个由十五名军官组成的参谋部，参谋长是苏高飞，如今，副旅长方临佑带着四个步兵连预计在三月下旬回到新安城，自此，第二旅算是团圆了，接下来，将有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在等着第二旅的全体官兵——代号“球形闪电”围剿行动很快就会展开，这场行动的范围北起欧库西南部铜矿矿区的丛林，南到帝汶岛南部海岸线的贝鲁河口平原，目的是从根本上解决帝汶岛上的乱源——山南部落联盟，真正掌控属于澳洲联邦领土——缓冲区。
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士兵构成很复杂，有汉人、倭人、葡萄牙人、西班牙人、北欧人、安南人、印度人，另外还有占一大半比例的是南洋土著居民，相对于民族构成单一的军队而言，这种民族构成复杂的队伍在管理上有相当的不同，在这里，种族歧视是绝不允许的，因为这回造成严重的不良后果，由于凝聚人军心人心的意识形态不可能是民族主义，更不什么种族主义，而是作为一个人的最基本的、共通的人性——这是从思想意识角度联邦陆军第二旅的官兵们唯一能达成一致的地方了。
因此，不管魏鸿他们意识得到意识不到，总之第二旅日后逐渐变成了穿越群体“普世派”的大本营，这里出身的军官和士兵很少有民族主义思想，至少在民族问题上不狭隘——这是必须的，因为向不同种族的官兵宣传民族主义思想是危险的，民族主义无无法让不同种族的人们凝聚在一起，更无法让不同种族的军官和士兵们团结在一起去打仗。
然而这个世界上还有比民族主义更具有普世性和广泛性的意识形态——比如阶级意识，无论你是什么种族、肤色、传统文化背景和宗教背景，这个世界的人类事实上全部都被分成了各种阶层，或者说叫阶级。
那么，挑起阶级仇恨，搞一个阶级去压迫另外一个阶级也能团结起士兵们去打仗，不过，人类历史的经验表明，这个东西的副作用太大，甚至是致命的，阶级仇恨不能消灭阶级，只能造就另外一个特权阶级，而且必然伴随着残酷、反智和仇富，说穿了，这种意识形态其实就是人类文明进步的反动。
幸好，人类的意识形态里还有另外一个同样具有普世性、广泛性的意识形态用于把不同种族不同阶层的人们团结在一起，那就是潜伏于人类思维底层的、共通性质的东西——人性。
1069 靠什么凝聚人心
对于绝大多数人格正常且普通的人而言，类似于母爱、父爱、友爱和对平等、自由天性的追求的这类人性，从全人类的角度上讲共通的，这是人类社会具有普世价值的基础，因此肖平国魏鸿他们在必须用这种价值观去凝聚人心，不然的话，那就肯定会走向邪路，走向灾难。
所以后来有历史学者认为，逐渐占据澳洲联邦主流意识形态的“自由平等”观念，除了上层的支持外，第二旅至少是一个民间的发端，后来不少第二旅出身的军人从政，也从另外一个侧面推动了这个国家的价值观形成，尽管在其成长的道路上有各种各样的困难和挫折，但文明进步的潮流浩浩荡荡，最终让这个国家成为民族融合的熔炉。
当然了，此时此刻的魏鸿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么深远的意义，他现在最头疼的是军官——第二旅的官兵除了军饷待遇以外，能凝聚人心军心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忠诚的军官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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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红楼那边好像没有打这群少年的主意，而各个公司关注的是能立刻派上用场的成年男女，以杜娜阿姨为首的教育考试委员会还给这些孩子的培训列支了预算，竹园和向日葵也没有说把这群孩子收编的意思，最近，由孙老提名，李俊明李大律师成为教委副主席，让教委的管理层终于有了男性，因此魏鸿认为，这是李律师对新安城这边的照顾，当初李律师到处收罗航海学徒组建航海培训班，新安城这边立刻从土著孩子和归化营里抽调出十多个人随妮可号送到家里，当时李俊明还来电说简直就是及时雨……
魏鸿进入教学楼——这是一座长条形二层砖混小楼，在走廊里就看到肖平国正站在教室门口视察，教室里很安静，几个老师正拿着图画侧——“图像人格测试题”的一部分，正一对一地出题，由于语言不是很通顺，交流双方都在使用各种手势和身体语言，考试的场面有些乱哄哄的。
肖平国看到魏鸿过来了，转身打了个招呼，魏鸿从怀里掏出一叠电报纸扬了杨，后者会意，挥手让魏鸿跟着自己上二楼的校长办公室。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粉墙加上石膏吊顶，让房间显得很大，两块桃木玻璃窗被清洁工搽得铮亮，脚下的红木地板也是光鉴照人，墙角堆着几摞用宣纸装订的书本，靠墙的几个乌木书架一尘不染，摆满了书籍，显然这些书籍是本时空的，靠窗还有一排红木茶几和椅子，中间是一个金黄色的花梨木办公桌，旁边的茶几上摆着一圈玻璃茶具，这样的布局让房间显得非常有澳洲人特特色。
“嗯，各大公司从归化营要人这件事，咱们必须要办周到了……”
肖平国只看了一眼电报，就立刻发现了重点。
肖平国这些天很忙，魏鸿他们还能借着各种由头给自己放一天两天的假，但肖平国不行，自打他当上总督后，就没有放过假，今天一大早他就带着总督府的三个土著勤务兵开始了日常办公，早餐是一个会当地烹饪的勤务兵做的，主食主菜是大米饭加一条熏鱼，以及女公爵庄园出产的牛奶，虽然配餐的面包果味道有点怪异但几个叫不出名的热带水果吃起来很新鲜，吃完早餐，肖平国就出了总督府大门，翻身上马而去，身后的三个勤务兵背着五七式步枪也上马跟随。
第一站是总督府对面不远的主码头，现在那里已经堆满了各种货物——这些是中兴岛各大公司需要的各种物资，包括成捆的粗麻和粗麻布、各种各样的的木制工具、桐油、各种规格和品种的木材、帝力城出产的白纸和各种日用百货，几条小型帆船停靠在码头上，有装货的也有卸货的，总督府有专人在那里进行管理，比如收收停泊费什么的，距离主码头东几百米，是矿石码头，现在那里只有几个看守，铁砂矿和煤已经堆成小山，一个新开辟的场地里堆了不少带黄红色彩的石头，那是帝汶岛上的铜矿石，来自查干盆地的小矿脉，这时候码头上的搬运工还没有出现，整个堆栈场只有几个看守的人影，只有当海船出现在附近海面时，搬运工们才会从各处突然冒出来。
如今的新安城，比保卫战之前要繁荣一些，如今新安城的围墙里已经有接近三万常驻人口，除了洛卡部落的男女老少以外，新安城里还出现了其它部落的土著，甚至还有山南部落的男女，当然了，这些人并不是卧底，而是来蓝码头打工挣钱的土著。
这些部落土著们除了成为固定工人在水泥厂、砖瓦厂、糖厂、弹药厂和大坝工地上班外，许多人的家属也基本上都留在城里了，在城南围墙的底下，出现一溜的茅屋，那里是洛卡部落的聚居地，其中有些茅屋已经换了砖头，有些茅屋居然大到跟部落公共屋一样。
为此部落里的不少老人很是看不惯，但是好像没有什么人公开指责修大屋的那家人，因为人家小两口一个在糖厂当小工头，一个在弹药厂当计件工人，一个月挣的银子是别人家的好几倍，而且还经常给部落里的老人分派食物，据说洛卡老爹已经有意让位给这家男人，如果不是肖平国不同意，洛卡老爹很可能真的这样做，因为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金莎娱乐城和自家的酒馆和餐馆生意上，很明显，部落酋长当着没有老板滋润……
如果在卸货的日子，特别是妮可号这样的大船停靠的时间里，新安城的人口还会爆增，其中大部分都是搬运工人，男女都有，过去，妮可号平均二十天停靠一次，一次停靠两到三天，在这几天里，搬运工人挣的搬运费就几乎能养活自己和孩子一个月，如果是夫妻或者父子兄弟齐上阵的话，仅仅靠妮可号得定期往返，帝力城里的不少人家就能过上小康的日子。
现在，不少帝力城的葡萄牙人也开始而依托码头做各种小生意了，特别是在妮可号靠岸的日子里，码头广场便会形成一个热闹的集贸市场，那里卖什么的都有，当然主要的是丛林里的物产，从各种热带水果到丛林里特产的藤条绳索和藤编的背篓——这是搬运工人们经常使用的工具。
肖平国一行人骑着马一路巡视，广场东头，发现一群高鼻深目红发西人正围坐在一个露天餐馆外的桌子边上吃一种土著人的早餐糊糊，肖平国知道，那是用木薯做的食物，如果配上澳洲白糖，还算可口。
1070 人们对荷兰人的印象
这个露天餐馆其实是洛卡老爹开的，由他的一位不知道是排名第几的老婆经营，吃早餐的是一群荷兰商人，看见总督大人一行人骑马过来了，都远远的站起来弯腰行脱帽礼，肖平国看见后，也在马上微抬总督大人的船形船长帽，并在马上微微弯腰点头致意，然后马不停蹄而过。
相对于肖总督的态度，他身后的土著勤务兵则要严肃多了，他们面无表情，理也不理这群红毛……
最近，非常引人注目的是荷兰人大量出现在码头的集贸市场上，他们全是海商，肖平国知道这些人，他们来自遥远的欧洲尼德兰低地，这些人并不是富商，他们几个人或者十几个人合租或者买下一条小船，然后将巴达维亚安汶甚至马六甲马尼拉澳门的日用百货贩运到东南亚各个港口，他们在很多岛屿的海滩上登陆，然后深入土著人的部落里进行贸易，像旧世界乡村的赶集商贩一样出没于岛屿之间，到处寻找着发财的商机，他们的货物五花八门，只要是能变钱的都贩运，其中也包括大活人。
肖平国还发现，这些商人也不纯粹是商人，从他们脸上身上的疤痕来看，也许还兼营着某些无本生意，其中也包括陆地的无本生意，他对这些人很感兴趣，还曾经以相当便宜的价格买下了一颗像普通鸽子蛋大小的红宝石，放在旧世界肯定价值连城，就是现在拿到澳门去卖也能卖出不菲的银子，尽管它外表看上去很不夺目，从加工水平上看也属于丛林部落的水平，然而从镶嵌它的黄铜边缘里还残留着血迹这个现象猜测，这些东西的来路并不正。
不过，这些商人通常在繁华的码头上是遵纪守法的，大家基本上都是相安无事，只是偶尔有点小麻烦，前两天岳楚带着卫兵把一群喝得醉醺醺的荷兰人从洛卡老爹经营的小酒馆里揪出来并关进归化营，原因是他们跟当地的葡萄牙酒客打架并互相用手铳射击，人虽然没有伤到但酒馆里一片狼藉，岳楚为此狠敲了这群荷兰人一笔，除了赔偿和罚款外，还包括货物的罚没。
新安城的繁荣还表现在往来的船只上，现在码头那里几乎每天都有帆船停靠，而且那个著名的深水浮动码头吸引了不少大型帆船，这里渐渐的有了自由港的味道。
因为在这里，没有人会因为国籍人种而限制你来贸易，只要你交得起按照吨位收取的系泊费，只要你遵守基本的法律，比如不偷不抢不诈骗，买卖的货物也没有税收，更没有项目限制，当然了，那个系泊费就是税收了，然而从城门洞进来做生意的土著和帝力城里的商人就占便宜了——如果不是因为目前新安城里的常驻人口不多，基础设施不全，就凭不收税这一点，对帝力城里的市民有相当大的诱惑力。
所以虽然新安城目前的常驻人口不多，但白天却越来越热闹，特别是以新安江河口小码头为中心的区域，来自帝力城的流动商贩、驾着独木舟从新安江上游丛林里过来出售土特产的土著人、加上城里工厂里的工人和家属、周边前来采购的各色人等，以及时不时从归化营里放假出来逛街的黑人让那个地方的白天热闹非凡，以至于岳楚不得不抽调治安队沿着滨海大道和沿江大道维持秩序疏导交通。
由于帝力城的码头并不大，停靠大船的深水码头泊位很少，所以总督府广场前面的蓝码头经常有大型帆船的停靠，这些帆船种类繁多，除了通常是重型卡拉维尔帆船和中型盖伦帆船以外，还有阿拉伯帆船，偶尔还会有一两条重型盖伦帆船停靠，这种重型盖伦帆船是德古斯新造的。
德古斯皮蒙特他们和澳洲人的联盟让他的船队发展得极快，德古斯、皮蒙特总督已经跟肖平国多次传话说，荷兰人希望通过德古斯的贸易航线建立一条与澳洲人的商品沟通渠道，不过，皮蒙特忠告说，荷兰人就是一群商人，他们唯利是图毫无节操，跟他们打交道一定要遵循在商言商的原则，跟荷兰人做任何事情都必须这样，所谓的政治就是生意，因为这群一件异教徒就是一群小市民，他们的头脑里关于骑士精神和贵族的修养完全为零，他们的脑子里只有自己的生意，"照顾好自己的生意"是这群小市民的格言，你听听！这群异教徒简直俗不可耐！
皮蒙特还对肖平国说，当然了，排除唯利是图这一点，跟荷兰人做生意还是可靠的，他们算是很有信用的商人——这里只是指商业信用——皮蒙特严肃地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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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国早就把这些情况用电报传给了家里，他知道家里有一大群人持西进观点，当然这跟他传回家的关于荷兰人的情报有一定关系，但也不是决定性的，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不少人很喜欢荷兰人，特别是那些年龄大一些的人，其中包括绝大部分担任着董事长兼总裁职务的人，这些人有一个普遍性的共识，他们认为，从生意的角度上讲，荷兰人是很理想的贸易伙伴，如果想把澳洲货行销到全世界，我们必须跟荷兰人打交道，这事关澳洲联邦战略利益，所以西进是必须的也是急迫的。
肖平国对此观点是认可的，他在跟荷兰人打交道的过程中也基本同意荷兰人做生意讲信用这一点，同时也注意到荷兰商人也只讲生意不顾其他，按照朱博士曾经在火塘俱乐部发表的专题讨论上的说法，荷兰人是纯粹的商人，尼德兰七省共和国也是世界上第一个给予商人同等国民地位的商人国家，朱博士认为这是一个伟大的开端，不要小看这一点，正因为如此，荷兰商人在十七世纪就奠定了旧世界从那时起到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经济制度"的基本规则，比如股票交易所，比如商业信用超越政治，比如真正意义上的商业银行，比如期货交易的概念虽然其中不少东西很有点理想化，但荷兰人一直致力于实现这些理念，貌似也很少考虑在海外扩张国家领土，历史的证据是他们是最早"发现"澳洲的人，但对其广袤无垠的领土却无动于衷，理由居然是那里的土著"又坏又恶，完全没有贸易交换的概念"。
1071 球形闪电计划
所以对于荷兰人而言，那里没有什么生意可做，所以那个地方对荷兰人就没有价值。
当然了，如果是有生意做的地方，他们也非常热衷占有的，所以荷兰人虽然以自己的一个尼德兰省份命名了一个地方——新西兰，原因是那里的土著偶尔会跟荷兰的商人们交易皮毛，但完全没有占领的意思，原因是那里的生意利润不足以维持起码的行政开支……
当然了，用不了多久，这个新世界就不会再有什么新西兰了，澳洲联邦将很快会去那里宣示主权。
肖平国明白，其实荷兰人的所谓政治就是挣钱，商业利润就是最大的政治，从这个意义上讲荷兰人比英国人"可爱"，当年英国人到达澳洲大陆的时候便立刻据为己有，跟荷兰人不同的是，英国人不仅仅是贸易商，也当开发商，必要的时候还当强盗……
所以肖平国领悟到这也是家里那群西进派的董事长总裁们喜欢跟荷兰人做生意的原因——在商言商，单纯，简单明了。
当然了，跟这个时代的所有海上商人一样，双方贸易的前提条件是双方都势均力敌到不会被对方吃掉，不然的话，荷兰人跟其他海商一样，也有摇身一变变成海盗的可能性……
关于西进，中兴岛方面给肖平国的指示很多，就在年前，联邦参议院又发来一份正式电报通告，要求肖平国在合适的时机直接跟荷兰人谈一谈，必要的时候可以派可靠的人去帝汶岛的古邦，那里是荷兰人在帝汶岛的贸易站，也是帝汶岛上荷兰人跟葡萄牙人抢生意的据点，换句话说，我们不必通过德古斯跟荷兰人打交道，当然了，德古斯是我们的合作者，我们在跟荷兰人做生意的过程中也不要把德古斯排除在外，那样不利于我们广交朋友，这个度你肖平国要把握一下，当时刚刚上任的肖大音乐家回电吐槽说，听起来好复杂哦，你们饶了我吧，这种谈判我不会啊，谁教教我啊……
当然了，肖平国现在已经是老油条了。
冰霜女神号去古邦跟荷兰人开展直接贸易，就是肖平国最近取得的外交成果之一，这个结果让红楼那边的大佬们非常满意，认为这位肖总督是持西进观点的人，然而大伙不清楚的是，由于与魏鸿的关系，其实肖平国是少数知道魏鸿任柯他们正在酝酿一个秘密计划——在一六六二年上半年之前，也就是吴三桂拿弓弦勒死永历皇帝和他的皇后皇子之前，把这位“大明的旗帜性人物”从缅甸营救出来，并且将其安置到南洋的一个极其具备关键战略位置的岛屿上——那个岛屿目前尚未开发，名义上属于当地的一个苏丹王统治，然而实际上，目前那里只有蛮荒的热带丛林，还有偶尔出现的、少量随着季节变化去那里采集和捕鱼的部落，所以那个地方其实就是一个三不管的蛮荒之岛。
在旧世界，这个岛屿被后来居上的英国人看中，于是东印度公司跟当地的苏丹王签订了一个贸易合同，在岛上建起了港口和贸易站，随后，仅仅数十年的时间，这个港口利用其优越的地理位置飞速发展并迅速繁荣起来，成为南洋的一颗明珠——在旧世界，当时因为各种原因从大清治下逃离出来的华人和海商们渐渐成为这个港口居民的主体，随后，英国人在人口占大多数的华人支持下，摆脱了苏丹王的统治，让这个港口城市成为大英帝国的一部分，华人们称此地为“息辣”城，而英国人则用印度梵文音标，给这个港口起了一个颇有气势的别名——狮城，而她的正式名称叫新加坡。
肖平国是极少数知道火塘俱乐部那群人的这个秘密计划的“西进派”人士，而且他还知道，任柯和魏鸿他们已经给这个秘密计划起了一个代号——《发电机行动》。
看来肖平国实际上就是一个北进派，他认同魏鸿的某些设想，或者称之为野望更合适——作为坚定的北进派中坚，魏鸿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自己的真正使命是建设一只强大的陆军，他在大伙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野望——某年某月，在他的率领下，一只装备着先进火器的军队在远东大陆登陆，然后跟满洲八旗铁骑在某个平原上大战一场，再然后就是摧枯拉朽般直捣北京城，由此功成名就，彪炳青史……
肖平国从来不像许多老哥和大佬那样，每当魏鸿说出自己的“野望”时出言嘲讽对方的想法，这大概是肖平国这位艺术家性格细腻的地方，所以他跟魏鸿相处得很好，魏鸿也视这位哥是个不错的老哥，这大概也是肖平国能知道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许多秘密的原因之一吧。
最近，肖平国决定大力支持魏鸿他们的两场军事行动——《量子玫瑰》计划和《球形闪电》计划，这两个计划早就有初级蓝本，只是当时被新安城保卫战打断了而已。
新的《量子玫瑰》和《球形闪电》合并为一个行动方案，取名《球形闪电》计划，因为在魏鸿他们眼里，这个名字很霸气，关键是肖平国说，打算把“量子玫瑰”这个“优美的”词汇用做另外一个行动代号。
该计划把原来派移民开拓欧库西矿区和登陆帝汶岛南部海岸的女人有机结合起来，并在此基础上扩大了规模，增加了许多军事围剿和移民开发项目。
所以《球形闪电》计划不仅是一个登陆海岸建立居民点和深入丛林放火烧荒的拓荒工程，还是一个集合了道路修建、居民点建设、铜矿山开发和军事围剿行动的系统工程——尤其是事关欧库西矿区开发的项目，不仅是由周瑞率领移民们去完成，还有治安队和陆军第二旅的直接参与，另外，成东的印太联铁也参与其中——成东早就答应过，只要新安城方面提供劳动力，印太联铁可以投资修一条连接欧库西港和铜矿矿区的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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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孙老所赞扬的那样，如今的肖平国肖大总督在思维和行为方式方面已经越来越像一个总督大人了，孙老说这位肖大音乐家忽然变得颇有战略眼光起来，然而孙老不知道的是，李俊明李大律师和朱北国朱大博士，在路过新安城时，曾经跟肖平国做过彻夜长谈……
总而言之，最近肖平国发表了许多言论，引起参议院议员们的刮目相看，比如肖平国认为，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根本利益有两条：
一是是维护和扩大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上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最终表现在经济利益上，其中贸易就是抓手——抓手是一个很时髦的词汇，经常出现在新安城与中兴岛往来的电文里，并且得到了孙老的盛赞。
其二，就是必须“依靠实力维护岛上的和平”，因为在这个蛮荒世界，占人口绝大多数的土著们只认谁拳头硬，而不会去遵守一个所谓的协议，显然，在遵守协议方面，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要做得好一些，然而想让帝汶岛上另外两家最终认同澳洲联邦的实力和影响力，仅仅依靠年初的那场新安城保卫战是远远不够的。
1072 名份
所以肖平国大力促成了冰霜女神号访问古邦直接开展贸易和商贸谈判的行动，同时，他又与魏鸿他们一道，准备用武力消灭山南部落联盟，因此最近肖平国在不同场合都宣示说，咱们很快就要打仗了，这个仗还不小。
无论是陆军第二旅还是治安队的官兵们，对总督大人说的“要打仗”是持侯欢迎态度的，官兵们深知自己的实力，对手里的武器及其具有信心，对于这些官兵们而言，战争意味着胜利，而胜利则意味着军饷和各种战场上的发财，其中还包括女人。
当初新安城保卫战后，不少官兵在贝鲁部落战士溃退后冲进丛林里抢到了不少财物，其中当然包括女人。
而这一回，军队是要深入贝鲁部落的老巢——富庶的贝鲁平原，传说那里家家户户都藏有真正的黄金，这些情报来自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们——经过几个月的侦查，已经确定了贝鲁部落的战士们的聚集地——贝鲁平原以东的河口一带，那里有大片的村落，众多的人口，还有几乎每个村落都有的大茅屋，那里面供奉着用纯金打造的山神像……
与以往的计划不一样的是，这一回的《球形闪电》计划扩大了规模——陆军第二旅的六个五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共一千二百余人抢和治安队三百人抢，加上洛卡部落的丛林侦查员，组成“剿匪小分队”，对铜矿山周边五十公里范围内的丛林开展拉网式清剿，结合周瑞的放火烧很荒行动，以矿区为核心，以交通干道为轴线，开拓出一个安全区——计划中称之为“绿区”。
至于《量子玫瑰》行动，与原来的版本相比，又增加了新的内容，首先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派出军队参与其中，
当然了，不是直接进入缓冲区参战，而是在其退路和周边布下网络，不使其逃逸进入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控制的区域，同时，皮蒙特总督答应肖平国，贝鲁平原的战斗葡萄牙方面将派出一支上千人的、用长矛和盾牌手组成的辅助性质的军队，这支队伍由皮蒙特总督带领，但是归澳洲人指挥，谁穿了，是雇佣军，肖平国和魏鸿他们非常希望有这样一支防御性的队伍，以此作为以火器和刺刀手榴@弹为主的澳洲军队的补充——根本原因是，魏鸿他们不喜欢、不愿意看到自己的士兵去跟土著战士在战场上肉搏，这倒不是魏鸿他们害怕肉搏，正相反，拼刺刀和用工兵铲跟敌人打硬仗是第二旅的重点军训科目，然而魏鸿他们也知道，自家士兵很金贵，那是用银子和日常各种文化教育和军事训练的心血堆出来的，打仗出现伤亡很正常，战争从来都是生命的收割机，然而，与这帮土著拼刺刀出现伤亡，实在是划不来，两个：不值，三个字：很不值，四个字：非常不值（好吧，不水字数了）。
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二日，妮可号离开了北方大陆西南一隅的东山群岛，一路向南航行，纵越南海，苏禄海和苏拉威西海，穿过望加锡海峡，终于在三月份的最后一天——三十一日上午抵达新安城蓝码头。
妮可号上搭载着男女丁口六千三百八十一人，这些汉人全部来自雷州半岛，人们拖家带口，扶老携幼，一脸疲惫与好奇，同时用带有一丝怯意的眼神，望着码头上站立的一排服装整齐，实枪荷弹的士兵。
此时此刻，整个码头广场被士兵们用人墙隔离出一块空地，广场人墙的外面，是一大片围观的市民，肤色、发型和服装各异，异国他乡的环境，让船上的人们在情绪上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稳定感，如果不是人们发现那些士兵的服装跟在雷州老城里的澳洲士兵差不多的话，说不定还会引发恐慌。
汉人们从船上带下了大量的随身财物，从细软到家具，从耕作工具到牲畜家禽的幼崽，五花八门无所不包，所以整个卸货下人的过程十分缓慢，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妮可号才把六千多移民和移民们的随身财物卸完。
下船后，陆军第二旅的士兵们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吆喝着人群，让人们分成男女排成几路纵队，分别依次进入两座双山字大棚，里面有一群治安队官兵和总督府派出的检疫登记工作人员。
此时此刻在妮可号的另一头，一道舷梯直达栈桥，陆军第二旅留守雷州半岛的连队也回到了故土，自此，第二旅十九个步兵连共三千八百名官兵终于团聚，等待官兵们的，将是下一场重大的军事行动——《量子玫瑰》和《球形闪电》计划。
魏鸿苏高飞站在栈桥上迎接远道归来的战友，连排长、班长和士兵们见到魏鸿都情不自禁地欢呼起来，魏鸿在官兵中威望很高，平时一起军训，一起摸爬滚打，性格上又特别平易近人，所以深受士兵们的喜欢和崇拜。
方临佑终于出现在栈桥上，他是最后一个下船的，哥几个见面，立刻亲热得一塌糊涂，然后方临佑抬头看了看船上，回头对魏鸿说，那啥，陈大将军叫我带问你魏大将军好呢，顺带还把那俩妹子给送上船了，你是要把人家送中兴岛向日葵呢，还是留下来？说着拿眼盯着魏鸿。
方临佑说的是在雷州城期间，陈上川送到雷州府衙门司令部的两个“使女”，说是照顾两位将军起居的。
当然了，大家都知道，这“照顾起居”四个字的含义，方临佑高中没毕业就跟着魏东篱哥几个闯世界，对这些事情当然是门清，于是就在人送进来的当天晚上就毫不客气地把人家妹子“办”了，而魏鸿却扭扭捏捏地磨叽了好几天，终于也没忍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也把妹子给“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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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对于这两个妹子而言，这算是有了“实迹”，按照古礼，有实必有名，必须给妹子一个名分，否则就是失礼，或者叫无礼，也叫不遵“礼法”。
在这个时代，对于下里巴人村野匹夫而言，无礼和失礼都是无所谓的，因为世俗认为，这类人根本不配用“礼”和“礼法”去约束，不像旧世界，“礼”或者“法”是约束普通人的，对贵人们无效。
显然魏方二位是带兵的大将军，不是下里巴人，是贵人，失礼和无礼会很没面子，甚至会被人诟病，因此魏方二人便给陈大将军各送了一份包括玻璃镜子和一千两白银的聘礼，算是承认这桩姻缘。
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万里之外的雷州半岛，无论中兴岛那边还是新安城这边都不知情，当然了，纸是包不住火的，自打财政部的财务专员到任新安城后，在结算魏方二人的薪水时，这笔款子终于暴露在联邦财政部的支出列表上，显然魏方二人还不至于假公济私用公款开销这笔聘礼钱的。
1073 探望群众
然而现在联邦财政部部长夏小鸥手下专门管理海外款项支出业务的正是绿姑娘——原丽萍院杨老板膝下女儿，澳门第一欢场著名淸倌人，如今的联邦财政部部长海外财务助理，绿萼，绿姑娘。
因为这三位妹子的名字对于穿越者们而言实在是有点难读，所以大伙都习惯叫前面的那个字——浅显易读！
所以岳楚的就叫红姑娘，周瑞的就叫紫姑娘，魏鸿的就叫绿姑娘，如今这三位妹子在夏部长的调@教下，都身居要职，不仅是向日葵公学的老师，还担任着教委和联邦财政部的公职。
于是绿姑娘一纸电文，就让总督府的财务专员把魏鸿的月工资给扣留了一半，名义上说是为了以后家里过日子，需要存钱，然而谁都知道，妹子这是防着魏鸿那天再给谁一套聘礼，让自己的枕边人“分心”。
为此夏小鸥也只有叹气的份，没办法，十八岁才能出嫁是自己订的规矩，怎么也不好打破，只是这海外领地一帮臭小子仗着天高皇帝远，总是在外边给自己搞事情，因此夏部长是支持绿姑娘对自家老公的财政进行限制的，当然了，也有例外，比如周瑞家的紫姑娘就无所谓，毕竟周瑞这小子嘴甜手勤，经常给妹子捎带礼物，电报里话说得也好听，不像魏鸿这货，一门心思都在军训上，经常冷落绿姑娘。
而红姑娘更是放任岳楚，还因为她年纪最大，今年就可以嫁给岳楚了，所以也不急。
此时魏鸿终于也想到了这件烦心事，于是问方临佑：
“那给你的那位怎么办？”
“留下！当然留下啦！我可不想让那帮女权斗士调@教我老婆，哦，尤其是我的小妾……”
“可是教委，感觉真的是未成年……”
“慢！别这样说啊！这个时代的普通妹子普遍营养不良，发育不好，显老知道不？何况教委也根本不清楚嘛，我们说多大就多大好不好！我就问你，最近素了多久了？怎么当初你在雷州城里夜夜笙歌，回了这里就变和尚啦？”
方临佑问得直率，魏鸿居然有些害臊，眼睛看着地面说，马上就要打仗了，我天天泡军营里，累得……每天倒床就睡着，连撸一把的力气都没有……
方临佑听到这里不禁气笑：
“哈哈，拉倒吧你，反正这回人来了，你让不让人家下船吧！”
“下……下船呗……”
“尼玛这就对了嘛，咱们一人一个，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三人正说着话，忽然广场那头人声鼎沸，一个连长跑来敬礼，报告说，汉人们哭声一片，好像出乱子了。
广场那头，检疫登记行动果然出乱子，就在刚刚分离的两路纵列分别接近两个大棚的时候，纵列里的人群忽然骚乱起来，原因是士兵们强行将男女分开，让人产生恐慌情绪——难道澳洲人这是要咱们骨肉分离？夫妻分开？
不少人忽然哭喊起来，尤其是有孩子的家庭，一时间各种哭喊声四起，原本井然有序前行的队列也挤成一团，场面一度变得混乱起来。
好在肖平国和魏鸿两人及时带人出现在广场上，哥俩了解情况后立刻改变了检疫登记的方式——过去，士兵们习惯用分开男女的方式进行检疫登记，然而他们忘了这一套针对贸易劳动力们没问题，然而这群移民是以家庭为单位的，尽管士兵们清楚，分开检疫登记是暂时的，出了营地后，家庭会再度团聚，然而，移民们不清楚这一点，毕竟是异国他乡，移民们在这种环境下是紧张且敏感的，人们还以为这个分离就是生离死别了，不闹腾起来才怪。
好在肖魏二人及时检讨，迅速改进，采取以家庭为单位的方式来完成检疫登记工作，这才让事态平息下来。
只是这样做的工作量增加了不少，让检疫登记工作变得更缓慢了。
到了下午三点，整个检疫登记工作才结束，移民们每个人——无论男女老幼，包括女人怀抱中的婴儿都得到了一个用硬红木制作的小木牌子，其大小可一手攥住，其中光滑的一面刻着一个刻有赤道加上六条等分经纬线的球形图案，实际上是一个以澳洲大陆为中心视角看过去的全球图案，四周由两条橄榄枝围绕——工作人员用粤语和南京官话告诉这些获得木牌的男女老幼们，这是你们的护照，有了这个牌子，你们就是澳洲联邦的公民了，在这个国家从此你们就自由了，说完这些，也不管一脸懵逼的对方是否能听懂，马上翻过木牌告诉对方，看到牌子上的号码了吗？这个号码对应着你的姓名、性别、籍贯和获得护照时的年龄，然后一脸严肃地告诫持有者：这个木头牌子很重要，千万别搞丢了，以后你们领粮米福利什么的，都靠它了……
直到下午四点半，移民们在用过迟到的午餐后，运载移民的马车队终于缓缓启动，其中一队出了检疫营地后，依次出了南门，向南两公里再向转上已经河合拢完工的新安江大坝，过江后再从东城南门进城，另外一队则直达新安江河口码头，在那里的登上早就等在那里的木船，过江上码头后再步行一公里，两队最终在第五归化营汇聚，然后以家庭为单位，在士兵们的带领下，住进临时隔离出来的归化营房间——至此，移民们总算暂时安顿了下来。
根据最后的统计，澳洲联邦通过《常风行动》行动获得了汉人人口八万九千九百三十一名，耗时八个月，联邦财政部以税收为担保，通过发行公司债权获得行动资金六十三万两，其中实际支出大数为五十六万两，平均在每个移民身上用了大约六两白银。
至此，历时八个月的《常风行动》终于正式结束。
周瑞在第二天就以副总督兼欧库西矿区管理委员会主任的名义进入归化营“探访民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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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副总督大人如今已颇具大领导派头，进屋先是对屋子的主人嘘寒问暖，然后就去揭开人家的锅盖，看看里面的食物，再双手叉腰仰望屋顶，指示身边一群毕恭毕敬的随从和军官们说，你们要关心群众生活嘛，怎么这屋顶漏雨啊？昂？赶紧派人去总督府的库房拿毡布过来，然后又蹲下与一个小孩子平视，问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啊？
可是，小朋友根本不给这位大人面子，顿时如受惊兔子一般跳到大人背后，这让大人很不好意思，觉得自家孩子忒不懂事，怎么能不回答大人的问话呢？于是孩子的屁股上挨了一巴掌，大概是巴掌打得有点劲道，小孩子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1074 《球形闪电》
这下满屋子里的人都尴尬得要命，还是副总督大人临机应变能力强，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块澳洲白糖熬制的水果味硬糖趁着孩子咧嘴哭的时候，给塞了进去，于是孩子立刻不哭，嘴里含着糖果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位和蔼可亲的男人——糖果是环球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最新产品，目前只在穿越者和其直系亲属“试吃”，于是周瑞拍拍手站起身来，顺手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对一脸尴尬加紧张的大人说道：
“呵呵，没辙，这叫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于是带着随从一溜烟地去下一家“探望群众”去了。
周瑞对归化营的视察持续了一整天，除了亲民的作用外，一个重要的决定已经形成——周瑞回到总督府后对康达肖平国岳楚魏鸿哥几个说，第五归化营的汉人移民必须尽快迁移出去，不然的话，可能会有严重的公共卫生事件爆发——说穿了就是可能闹瘟疫。
因为归化营的建设和设计根本就不是给以家庭为单位的移民使用的，贸易劳动力都是单身男女，几乎都是身无长物的赤贫者，从卫生管理方面讲，相对于拖家带口、男女混杂，人畜混居的移民而言，只要管理严格，基本的卫生条件具备，贸易劳动力群体是不那么容易发生疫情的。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这批移民甚至连上公共厕所的习惯都没有，更缺乏大小便后冲洗的卫生习惯。
周瑞极力吐槽第五归化营里发生的各种不卫生现象，且不说家禽和牲畜造成的不良卫生状况，一个现实的的情况是——第五归化营里所有的公共厕所都是屎尿横流，尽管装满清水的木桶就放在旁边，但是移民们几乎都没有上完厕所后冲洗的习惯。
周瑞吐槽说，这种毛病一直存在于汉人群体中，在旧世界，哪怕是大学生宿舍的公共厕所，也经常有大小便后不冲洗的现象，说明这个群体几百年来在文明程度上的进步确实乏善可陈。
周瑞警告说，这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这群移民万里迢迢跑到这里，我们也花了大把的银子，到末了一个瘟疫夺走一小半人，岂不是可惜可叹？真的出现那种情况，造孽且不去说了，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肖平国他们当然认同这个说法，问题必须得到果断解决，周瑞的意见是：立刻结束原计划两周的移民下船修养休整期，提前开始实施《球形闪电》计划，目的是要赶紧让这群移民去欧库西南部丛林开拓，那里的野地就是公共厕所，空气也新鲜香甜，还不存在冲厕所的问题，因此可以把疫病爆发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周瑞的警告得到大家的重视，魏苏方岳四个军头立刻开会商量了一下，决定只给移民两天的休整时间，然后就要开始集体迁徙，基本上是徒步，由于车辆有限，只有孩子、老人、病人和孕妇可以坐车。
一六六零年四月三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在新世界的后世，一个著名的、繁荣的铜矿矿区城市开发工程，就是从这一天开始的。
这天的临晨五点半，东方的天色微亮，刚刚享受了不到三天安稳日子的第五归化营六千多汉人移民们，在陆军第二旅四个步兵连的“协助”下，睡眼惺忪地离开了归化营营地，人们排成四列纵队，肩负担挑着各种财物，徒步穿过东城南门，再跨过新安江大坝，沿着西城的木墙向海岸走去，一路上的地面坑坑洼洼，沿途不断出现明显是刚刚被新土填埋的长方形空地——几个月前的那场残酷的战斗痕迹犹在，只是路过的人们不知道，近在咫尺的这些填土下面，很可能埋着来不及打捞出坑的部落战士的尸体。
直到许久许久之后，繁花似锦的新安城大搞扩建，随后而来的一系列基建工程，才让这些已经化为白骨的死者暴露在阳光下，当然了，这又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的人们正扶老携幼，艰难地行走在旷野里，终于，在西门外的沙滩上，孩子、老人和孕妇得以坐上四轮马车，显然，绝大多数人仍然只能徒步前行。
除了女人怀抱中的婴儿以外，移民中的孩子明显减少了大约一小半，经过说服——包括在移民群体里德高望重的顾船长在妮可号离开蓝码头前，亲自去归化营说服家长们，这才让一小半孩子留了下来，这些适龄学童无论男女都进了新安公学的全宿班学习，多数是女孩子。
尽管顾船长的说服工作很能打动人心，然而还是有一大半孩子被“顽固”的家长留在了身边，此时此刻，孩子们都被集中在队伍中间的几辆四轮马车上，由一个班的士兵负责保护。
于是移民队伍就这样正式出发了，目标——欧库西城南三十公里的铜矿区，整个旅途的里程大约有一百五十公里，现在，那个矿区除了一望无际的、随着地形起伏的密林以外，只有一条狭小的林间小道，当然了，根据情报，那附近还有一个非常仇视澳洲人的丛林部落。
《球形闪电》行动由陆军第二旅的六个步兵连加上治安队的一个支队负责执行，治安队一个支队相当于陆军的一个连——两百多人，因此参加这次行动的军事力量总共达到一千四百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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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事行动的指挥官是苏高飞，但是治安队的指挥官却是周瑞，肖平国在请示红楼后，孙老还以联邦总统的名义任命苏高飞为军事行动总指挥，周瑞为副总指挥，同时任命周瑞为欧库西矿区总督，负责移民开拓的所有事务，苏高飞则被任命为副总督，这种军政人事交叉任命的方式是孙老人事任命的一大特色，每当有两个以上穿越者一起做事的场合，都是这种交叉任命，孙老的意思很明显——以一言蔽之，就是让你们哥几个凡事都要一起商量着做的意思，而不把决策大权集中在一个人身上，当然了，单人独当一面的情况除外。
就在一天前，第二旅的三个步兵连在苏高飞的率领下开进到欧库西矿区附近的丛林边缘，为了支援苏高飞，魏鸿派出了第二旅的精锐——骑兵侦查连，任务是给苏参谋长打前站，扫清移民迁徙道路上的障碍。
随即，经过一场猛烈且短促的骑兵突袭战，一举消灭了那个在丛林边缘活动的部落，这个部落的战士是早几年奥尔内国王的余孽，很早就投靠了贝鲁部落，部落战士们非常仇视澳洲人和澳洲人所带来的一切。
1075 加拉亚河谷
由于得到了欧库西城葡萄牙人的情报和后勤协助，这场骑兵突袭战打得十分漂亮，装备了五九式手榴·弹、联邦一型手铳和五九式步枪的骑兵们，在一个上午不到的时间里，就让八十四名部落男丁战死，三十六名女人和孩子做了俘虏，骑兵侦查连无一伤亡。
然后，这些俘虏就半卖半送地交给了欧库西城的葡萄牙商人，以此作为对方给予澳洲人帮助的回报。
一场随之而来的是声势浩大的丛林放火烧荒行动，初始点就是这个丛林部落的驻地。
火焰、浓烟和充斥着刺鼻沥青重油混合物的气味在丛林里肆虐了三天，白沙集团提供的化学燃烧物烧毁了这里的一切，包括那些横卧在部落驻地的战死者。
一周后，当周瑞率领的移民大队终于抵达这里时，整个部落和死者都已经荡然无存，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片方圆大约一公里的焦黑的土地还有青烟袅袅的林木残枝，这场大火烧毁了四周的一切，当人们来到这里时，甚至能感受到脚下地表的温热。
周瑞立刻组织治安队在四周撒开两层警戒线，营地的建设开始了，汉人移民们的能干、勤劳与智慧在营地建设的过程中被充分展示出来，只过了三天，一道直径五百米的圆圈形木栅墙完工，同时完工的还有木墙内的五排大屋、三座用于仓储的双山字大棚，一条横贯营地的道路，以及连接道路两端的南北两个两座木门，门口还设有望楼，在圆周线上，每隔五十米就有一个木头岗楼，墙内还有阶梯，陆军第二旅的一个步兵连和二百余名装备了五七式步枪、刺刀和手榴@弹的治安队员均匀分布在这条圆周线上担任警戒。
于此同时，苏高飞率领的第二旅其余五个步兵连正在扩大那条通往欧库西城郊的丛林小道，扩建的方式极其简单粗暴——放火。
就跟穿越者们当初在莫宁顿岛上烧荒一样，苏高飞指挥士兵们沿着那条小道不断地向两边投掷燃@烧@弹，一周之后，这条小道就加宽到三十米，接下来，周瑞率领的移民壮丁们抵达了现场，人们用实现准备好的铁掀、锄头、镐头和钢锯用木料、石块和压实的泥土修建了一条宽十米的土路，直达欧库西城的南门。
在周瑞带着移民们修路的同时，苏高飞率领第二旅六个步兵连中的四个，正在丛林里开展“剿匪”战，这是《球形闪电》计划的核心内容之一，四月十五日，一支亲荷兰人的部落派出五百多名丛林战士加入到苏高飞率领的队伍中，第二天一早，一场总规模接近四千人的战斗在距离贝鲁河上游的一个谷地里展开。
这个谷地叫加拉亚河谷，一条清澈的河流——加拉亚河从谷地中间蜿蜒而过，作为主要支流最终汇入了贝鲁河，流经贝鲁平原奔向大海。
这里在年前曾经发生过一件大事——澳洲联邦主持的“部落和平与经贸大会”就在谷地中间的一个小型河湾冲积平原上召开，有二十八个部落参加了这场“历史性的盛会”——这是肖平国总督在致辞中对这场会议的评价。
当然了，由于当时山南部落联盟的二百多个大小部落共同抵制了这场会议，所以肖总督对会议的评价有些牵强，然而参加会议的部落却真心认为这是一场盛会，主要原因倒不完全是因为部落首领和祭祀们喝到了正宗且不掺水的“老船长”、“女公爵”和“仙人洞”等澳洲美酒，而是原本在这块河湾地出产的黑色石头开始被澳洲人大量收购，部落首领们如今已经知道，这种可以当柴火烧的石头叫煤，部落众只需要把这些石头捡起来，或者稍微挖掘一下，装入藤条背篓带到古邦城，就可以交换美酒和铁制的工具，包括武器和火器。
而澳洲人是所有这些需求的源头，因为见到了最终的买主，荷兰人不得不提高了收购价格，当然了，荷兰人也获得了巨大利益——部落给古邦城供应煤的数量得以极大提高，供货时间缩短，因此从总体上而言，荷兰人比过去获得了更多的利益。
只是不久之后，那个河湾小煤矿经常被来自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们骚扰，时不时的会被捣毁，挖煤的部落众会被袭击，山南部落联盟的理由很明确：破坏河湾地的丛林，挖掘煤矿让下游的河水逐渐变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祭祀们说，如果不停止这种行为，山神会发怒并给部落众降下灾难。
于是这里就变成了混乱的战场，山南部落和亲荷兰部落围绕着这个煤矿，展开各种争夺，直到现在。
时间到了一六六零年四月十六日的上午八点，这场历时半年的争夺战终将以其中一方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此时此刻，迎着东升的朝阳，苏高飞率领的陆军第二旅的四个步兵连，加上亲荷兰部落的丛林战士五百于人，在河湾小平原上隔着浅浅的加拉亚河，与山南部落联盟近三千部落战士对峙着。
以下展示的，是当时亲临战场，并在附近山坡上做记录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观察员的笔记内容，这份笔记在若干年后以回忆录的方式出版面世，关于这场战斗，回忆录里的摘要如下：
“……我们花了五两白银，雇佣了三名当地部落的战士，连夜徒步跋涉，终于在第二天的临晨赶到了战场——这个关联着当地至少五个部落经济利益的露天煤矿，如今，那里已经变成了战场。
正式番号为联邦陆军第二混成旅的八百多名士兵在一名年青将军的率领下，于昨晚就在煤矿的空地上安营扎寨了，他们得到附近部落的支援——大约有不少于五百名部落战士加入到澳洲人的队伍，与之并肩作战，这些战士分别来自于加拉亚河谷里的五个部落，从过去到现在，这些部落一直与公司有非常密切的贸易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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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澳洲人的军队隔着加拉亚河对峙的，是山南部落联盟的部落战士，相对于山坡下我方的部落男丁们，河对岸的部落战士们更像训练有素的军人，无论是从阵型和装备上看。
加拉亚河虽然宽阔，但水浅而清澈，澳洲人排着典型的双列横队，一列四百多人，与河对岸的方阵相比，略显薄弱，而部落战士们被平均分成左右两个方阵，位于横列的两翼。
显然，这是一个经典的防御阵型，与西班牙人的作战阵型很相似，西班牙人也通常把火枪手方阵放在整个阵型的中间，期间参杂着盾牌手，二而两翼则是精锐的长枪兵和骑兵方阵，西班牙人用这个阵型打遍了世界……”
1076 战略错误？
“只不过，澳洲人的阵型在外人看来实在是薄弱，中间除了薄薄的两排火枪手以外，竟然没有任何盾牌和长矛手的掩护。
这很容易让敌人的指挥官派出重兵直接冲击中间，穿透敌阵，制造有利的局面。
然而这只是不了解情况的外人的做法，因为澳洲人的速射火器和掷弹兵投掷出来的炸@弹会让徒步攻击阵型中间的敌人遭到毁灭性打击——这个阵型看似薄弱的地方，恰恰是一个陷井，一个火与血铸就的陷井……”
双方各自占据了一个河岸缓坡地，隔着河水对峙着，战斗发生在二十分钟以后，在这个过程中，河岸两边的部落战士们居然一起鼓噪起来，双方都有祭祀和首领，他们跟着祭祀的咏唱手舞足蹈，只有澳洲人的队伍安静得就如一个在沉思，士兵们肩膀上的步枪如林指向天空，刺刀在朝阳下闪耀着白光。
虽然我们很清楚澳洲朋友的海战能力，但是对于陆地旷野里的作战，老实说，我的心里并没有太大的底，原因很简单，海上远距离的炮战和陆地近距离接触式的战斗非常不一样，特别是当我得知山南叛乱者集中了三千多用藤盾和铁尖木矛武装起来的部落战士，在煤矿村河对岸的草坡上严阵以待时，远在后面的我甚至感到极大的压力，毕竟我们这边只有一千三百多人，澳洲人过去可以凭借木墙和城楼抵抗土著的攻击，但到底善不善于面对面的战斗甚至肉搏还是一个未知数。
我曾经当面跟澳洲的那位姓苏的将军谈过此事，我当时的建议是，以煤矿的建筑和木栅栏为依托进行防御，这是荷兰人人经验，土著们身形矫健，在旷野里作战具有优势，然而土著们非常不善于攻坚，想当初，那是二十年前，山南部落一万人围攻古邦城，城中八百火枪手加上商人摊贩们，共计一千五百人坚守城墙一个月，终于等来了海上的救援舰队，击退了敌人，而新安城保卫战的经验，也正好说明了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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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将军最好还是退守建筑，利用木墙和建筑开展防御等待援军为好，古邦的城防司令答应过，他的九百火枪手会支援这里的。
然而这位苏将军却说，不用了，既然土人们集结了三千战士要与我们决战，呵呵，那就打呗！于是我注意到苏将军原本绷得很紧的脸上突然绽放出明媚的笑容，是的，这位年轻人笑得很灿烂，从这里我能看出这个年青人是一个真诚明朗的人，我们之间肯定能成为朋友。
事实的确如此，我们后来真的成为好朋友，按照苏将军的说法，我跟他属于”很铁”的朋友关系，苏说，男人之间有四种很铁的关系，我们之间就占了三个，虽然我当时并不明白他说的意思，但我也承认，后来我们之间的关系非常好，跟兄弟一样，每当我们在新安城见面，他都会请我去金莎娱乐城，那里的豪华和高档堪比路易十四的王宫……
不好意思，话题有点远了，现在说回到战场，那是我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澳洲人的战术，说老实话，当时苏的笑容并没有打消我的紧张，我从望远镜里看到，一里地外的土著战士都是身体强壮的男子，人数肯定超过了三千，结成了三个方阵，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面藤盾，藤盾上是我经常见到的图案——我并不知道画的是什么，每个战士的脸上身上都被白垩和一种红色涂料覆盖，让人看不清这些男人面目。
紧接着，望远镜里出现了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显然这位是首领，貌似在土著部落里，身材高大的男人总是能当首领——这位首领的头上戴着鲜艳的长羽毛，身边的土人告诉我，这个人是山南部落联盟的副王，非常有能力，后来我才了解到，这位首领的能力，可以说如果不是因为辈分的原因，联盟的首领就应该是他。
根据荷兰商人的说法，他可以比喻为山南部落的亚历山大大帝，他的方阵大概是借鉴了西班牙人或者葡萄牙人的作战方式……
现在，我是坐在椅子上惬意地品尝着澳洲巧克力咖啡写下以上这段文字的，但是我承认，当时我的心情非常非常紧张，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时，苏从马背上回过头来对远远站在百米外的我笑了笑，还挥了挥手——看来他很轻松，而且很体贴地想打消我的担心。
确实，苏最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因为对于苏而言，情况正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当我在临晨六点赶到苏的驻地时，军营里正在给士兵和加入澳洲人的部落战士们分发早餐——每人四个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一大碗漂浮着厚厚油脂的蔬菜汤和一大块用猎获的丛林野味制作的腌肉。
苏作为将军跟士兵们吃的一样，这一点让我和部落战士们很是吃惊，然而澳洲士兵们好像很习惯，一边吃还跟过来巡查的将军打招呼。
我很快就跟苏认识了，他是个见到陌生人略微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而且显然对我给予的、热情的拥抱礼仪有些不习惯，但是还好，苏接待我时很礼貌，他对我说，过去他对东印度公司的印象不太好，这主要是自己早期所受的教育有关系。
于是我们之间的交流越来越深入，当然了，这首先要归功于我的翻译，他来自巴达维亚，他自称自己的汉语属于标准的南京官话，因为父亲是一位不喜欢北方那位鞑靼王子统治，在二十年前就背井离乡来到爪哇岛谋生的明朝读书人，然后父亲跟当地的土著女人结婚，生下了这位混血儿。
于是接下来的谈话越来越正式，当我一脸严肃地向这位年青的将军建议，应该退守煤矿建筑，而不是在河岸的旷野上与数千部落众对峙的时候，苏大概是注意到了我满脸的疑惑和担忧之色了吧，于是苏微笑着对我解释道，山南部落的首领犯了一个严重的战略错误，他们应该发挥自身的优势，将他的武装化整为零，然后跟我们在雨林里进行游击战，真那样的话我们就被动了。
我听了后顿时沉吟起来，不得不承认，苏说的很对。
苏继续解释说，到时候我们会陷入成天疑神疑鬼疲于奔命的状态，可能会因为剿匪成本过高或者受不了压力退出这个地区，所以游击骚扰才是他们的正确战略，而不是集中兵力跟我们搞什么决战，我很奇怪这位能把一盘散沙的部落组织起来的首领智慧应该不低的，他完全能够看到这一点，但他却做出了一个最坏的选择……
1077 时与势并不在他们手里
我沉思了许久，然后回答说，那些首领和祭祀们必须这样做，因为整个部落众面临的是咄咄逼人的澳洲人！
把话说穿了吧，在帝汶岛上，你们澳洲人的新安城每时每刻都在吸引着丛林里的男男女女，毕竟在那里可以过上与丛林里截然不同的新生活，因为相对于丛林而言，那是一个新世界——但是，对于部落的祭祀和首领们而言，你们的存在，好吧，也包括我们的存在，无时无刻不在威胁着丛林里的固有秩序和生活方式，对于部落首领和祭祀们而言，新安城本身就是一个涣散部落人心的存在，是一个不断对人家的核心利益产生威胁的城市，部落首领和祭祀们对澳洲人的仇恨是发自内心的。
况且你们澳洲人不停地在丛林里伐木和烧荒，在那些部落上层看来，更过份的是你们澳洲人居然把炸@药卖给丛林里的小部落，以至于这些部落甚至在他们的神山附近放炸@药开矿、伐木和开辟道路！他们甚至脱离丛林到新安城集体打工挣钱，完全放弃了丛林的船台生活方式！
要知道那是他们的神山，是传统，他们必须阻止这一切现象的蔓延！山神和生活方式是丛林部落所有信仰的根基，如果没有了这些信仰，首领喝祭祀们根本无法凝聚人心，更组织不起如此庞大的队伍来与外界对抗。
当然了，最关键是，部落里的男人们根本无法抵御“老船长”、“女公爵”烈酒、各种铁器、生活用品和澳洲白面的诱惑！
因此，虽然游击战可以给我们制造困扰，但是，人心啊，亲爱的苏！人心根本经不起长时间的诱惑，所以时与势并不在部落那边，这种对峙长期下去，人心可能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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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人家必须尽快的采取反击行动，这是现实的的需要，更是一个战略，因为战争既是凝聚人心的力量，也是制造仇恨的工具——毫无疑问，战争肯定会制造仇恨，而让部落众仇恨你们，也就不会羡慕你们的生活方式了，所以哪怕可能会失败，部落首领们仍然会孤注一掷冒这个风险与你们打战，好吧，我承认，这其实是一个死结……
是这样吗？听先生一席话，白读十年书啊，呵呵……
接着苏望着河对岸笑着回应道，那我们就通过战斗来解开这个死结吧，或者说，那就成全一下他们的信仰吧，就让这些战士回归神的怀抱算了，只是呢，本人真的感到有点可惜啊，这些战士都是部落里的壮劳力呢，真的可惜了……
随后我们之间的谈话就被对面的木鼓和土人们的歌咏声打断了……”
其实苏高飞后来跟伙伴们回忆起那场战斗时说，他心里其实也很紧张，毕竟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面对敌人，以前我的身边总还是有兄弟们的，所以，无论是谁，第一次作为独当一面的战场指挥，面对这样的阵势都紧张。
战场是河两岸的一段开阔地，相距不到四百米的两个平缓坡地上，土人们的三个正方形的方阵和我们的长条形战列线阵互相对峙，土著的咏唱忽然结束了，战场上居然出现了一种不寻常的安静，双方都在静静地打量对面，两个坡地之间，是一条从附近雨林里蜿蜒而出的河流，河水浅浅的清澈见底，强劲的东南海风带来了咸湿的空气，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河水的上空盘旋。
片刻后，远方低沉沙哑的木鼓声打破了短暂的宁静，木鼓敲起来的时候，雨林里小鸟群忽然腾空而起，远处的方阵里传来一阵低沉的战吼，木鼓声伴随着战吼更加急促——这种所谓的木鼓其实只是用一截粗园木从中间开一个口，然后向两边掏空而成，敲出来的声音沙哑干涸，然而十几个木鼓同时敲响时，那种穿透力和震撼力能让人心跳加速。
这样的木鼓既用于庆典也用于战斗，现在，不仅有十多个木鼓一起被有节奏地敲响，伴随着木鼓的节拍，三千多人突然再度发出一阵悠长的咏唱，嗨—呀—喂——
在木鼓和嗓音的共鸣下，更大范围的鸟群被激得腾空而起。
稳住！
稳住！
各排检查弹药！
两排枪手里有人身体晃动，随即有几声声暴喝响起，那是队伍里的连长、排长和班长们发出的声音，一些班长还主动巡视自己的班，挨个紧张地检查着每一个士兵。
除了刚才的暴喝，整个队列没有人说话。
苏高飞看了微微点头，心说看来平时的纪律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其实他因为心里紧张，忘记了一个基本事实，自己手下的这群士兵其实都不是新兵，这些人都上过战场，无论是日本人还是汉人，魏鸿把第二旅最能打的六个连都交给了苏高飞，其中包括教导连，连长是陈九斤。
连队的士兵们几乎每个人都参加过各种战斗，他们中的许多都是资深的军官，其中几个连长还是当初由皮蒙特在澳门招募的大明军人，其中有两个汉子居然还是当年闯王的兵，可以说是久经沙场了。
至于那些非汉人的土著和黑人战士那也是打过仗的，至少也参加过新安城保卫战。
此时此刻，河对岸土人的方阵突然骚动了起来，在三千多人的队伍里，一个很明显是首领的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出现在方阵的前面，一只不知道名字但羽毛鲜艳的大飞禽被众人当场宰杀，首领把飞禽的献血涂抹在身上，然后用手指蘸着血给前面的士兵脸上依次涂抹，一边涂抹一边咏唱，简单的音节突然高亢——嗨——呀——喂！嗨！嗨！嗨！嗨！
随后，所有的方阵都兴奋起来，战士们高高地抬起膝盖，再重重地踏下，扬起一阵带着水汽的尘土，身体也跟着节奏夸张地左右摇摆，手臂高举，木矛上端的铁尖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银白色。”
这是土人们在战前向山神祈祷力量……”，
旁边的陈九斤用生硬的普通话对苏高飞小声说道，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要用吼声回应一下？
哦，你可以让土著们鼓噪一下，我们这里倒是不必，就这样静静地看他们装逼好了……
苏高飞很淡定地回答道。
其实此时此刻的苏高飞正在紧张地盘算着五七式步枪的开火距离，根据他对五七式步枪的实操经验，哪怕在这个距离上开火，以敌人方阵的排列密度，一阵排枪射过去，肯定能有有杀伤，嗯，赵老师说过的，五九式步枪的弹丸出膛后有大约两千焦耳的能量，能在五百米距离内击穿任何非金属盾牌——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你能准确击中目标，现在双方的距离大约是四百米左右，这是包括他与陈九斤在内的几个军官目测的距离。
尽管敌人的距离在有效杀伤范围内，但苏高飞心里很清楚，由于枪管、膛线和弹丸的加工精度问题，在这个距离上五九式步枪的命中率低的惊人——大约是低于百分之三，甚至更低。
1078 掷弹排
按照这样的命中率，八百多只步枪的一轮齐射，对敌人的杀伤显然非常有限，于是苏高飞决定不暴露自己的实力——敌人是很聪明的，万一对方首领头脑灵光一闪，带着队伍退入丛林跟自己打起游击战，那就真麻烦了。
此时此刻，苏高飞决定冒一点风险，把敌人放近一点再开火——当然了，只是冒一点点风险，把敌人放到大约三百米左右再开火。
根据多次与土著部落战士打交道的经验，按照惯例，因为要保持体力展开肉搏，对方的木矛手不会从这个距离上开始冲锋，而是在一百到五十米这个距离内才开始启动并加快冲击J脚步，直到距离敌人五十米左右时，战士们才会开始冲刺，并根据自己的臂力投掷木矛和飞去来等远距离攻击武器。
苏高飞估计，双方在这个距离上时，他的队伍将承受一波标枪攻击，至于能有多少标枪投掷过来，则取决于对方在五十米的距离上还剩有多少有战斗力的战士。
苏高飞想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人，他带的这八百人除了一身黑衣蓝裤布和铁制头盔外，前排的士兵只有几个放在地上的大藤盾能勉强抵挡一下投掷过来的铁尖木矛，于是在这一瞬间，苏高飞把开火距离上调到三百五十米，如果对面的方阵从这个距离步行到五十米，大概需要花费三分钟的时间，如果河水能迟滞一下的话，也许会有四分钟——这是关键的四分钟，在这短短的四分钟时间里，八百只五九式步枪能发射至少一万九千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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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苏高飞信心的根源。
在平时的训练中，在这个距离上的命中率将从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五十递增，所以，如果对方仍然死板地推进的话，三个方阵，三千多人，推进到标枪投掷距离后将所剩无几……
希望不是击溃战，而是歼灭战。
想到这里，他回头对远在百米之外的建筑上观战的东印度公司观察员挥了挥手，哪怕距离很远，他也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那位的脸色确实有点发白……
于是观察员看着河对岸，指着远处的山坡喊道，他们来了！
“掷弹排预备！”
马背上的苏高飞厉声爆喝道。
“仰角刻度六零！”
“调整弹射角度！”
“刻度二五！”
“固定！挂弦！”
一群士兵立刻紧张操作起来。
“大家别紧张，手别抖，就跟平时训练一样……”
这是陈九斤在队伍后方给士兵们说的话。
掷弹排位于双排枪手队列的后面，苏高飞身边不远处，这个“掷弹排”是第二旅新建的编制，加上排长副排长共有四十二名官兵，士兵们除了常规制式武器外，还装备有二十架安装在半人高三角木架上的钢@弩，弩架上有一个摇柄，联上齿轮和螺杆，可以灵活地调整钢@弩的射击仰角和方向。
此时此刻，弩槽里装着用绳子捆在一起的三枚五九式手榴@弹，手榴@弹的导@火@索已经从手柄后面拉出，挂在弩尾的木梢，发蓝的钢条被绷紧细钢丝绳拉成反弓状——这就是曙光机器厂最近给新安城提供的最新实验性武器——钢@弩掷弹器。
掷弹器的关键核心材料是弹簧钢片和高强度钢丝绳，是华立全振海和安衡通哥仨全力合作的研发成果，当然了，材料尚处于实验阶段，因此骆老板告诉魏鸿他们说，华立他们说了，以目前咱们的冶金水平，只能保证这种钢@弩在使用三十次以内不会出现疲劳，超过三十次后，弹簧钢就可能会断裂，而且替换的弹簧钢片只能等下回妮可号或者其它船到新安城时才能补充，所以这种钢@弩你们要省着点使。
于是骆老板的话造成一个直接后果：第二旅的士兵们对这种武器的实操训练不足，怪不得陈九斤会专门跑到掷弹排去亲自指导——他现在兼任着掷弹排的排长。
当陈九斤正在紧张指导掷弹排士兵的时候，河对岸的三个方阵已经开始向河对岸缓缓的移动了过来，土著战士们一只手挽着藤盾，一只手拿着木矛，第一、二排的木矛平放向前，其余的木矛竖起，所有的人一边踩着木鼓的节奏向前踏步——藤盾如墙铁尖如林，向着澳洲人的八百火枪兵步步逼进。
在荷兰人的协调下，跟澳洲人并肩作战的土著部落首领已经达成一致，整只队伍的战场指挥权全部交给了澳洲人，部落首领们的见识比山南部落联盟的要强许多，他们见识荷兰人的燧发枪和提芯青铜速射炮，也见识过澳洲人的犀利火器，首领们知道，己方战士们手里的藤盾、铁斧和长枪手的铁尖木矛、弓箭手的软弓和少量的火绳枪，只是这场战斗的辅助力量，尽管一些部落战士对此有不同意见，但首领们的态度很坚决。
而苏高飞也不矫情推辞，他接手整个队伍后立刻开始布阵，他把盾牌手、长枪兵和火绳枪兵分为两个方阵，分别布置在自己统帅的两排步枪手的两翼，弓箭手则安排在方阵后的不远处。
这个布局给对方一个错觉，那就是中间薄弱两翼强大，荷兰人给这些部落提供的武器相当不错，加上挖煤矿有银子，所以，若单轮武器装备，亲荷兰部落的战士们要好许多，唯一的劣势大概就只有人数了，五个比较大的部落搞了这次极限集结，也只能凑出五百来个男丁，而山南部落联盟随便拉出来一只队伍，轻松就上千人。
好在这两翼的战士们集结在一起时，声势看起来还不错——可以说是铠甲鲜明刀枪如林了，而站在阵型中间的澳洲人，只有布衫钢盔的火枪兵，从外表上看，甚至显得有些寒酸。
因此，对于进攻方而言，在有兵力优势的情况下，稍微有一点军事素养的指挥者都能想到一个完美的即进攻方案——中央突破，割裂敌人，然后分而歼之。
显然，苏高飞就是要给对方造成这样的错觉，诱使敌人进攻中间。
看来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土著人的三个方阵果然是直逼中间的所谓“薄弱环节”而来了。
敌人开始行动了，在河岸的这边，阵型两翼的的方阵和其身后的弓箭手们立刻做出了反应，在部落首领的吆喝声中，长枪兵们一手挽着盾牌一手将长枪放平，火绳枪手们点燃了火绳，装好了子弹和火@药，而弓箭手们则半蹲着从背上摘下长弓，再从剑壶里抽出长箭搭在手里，就等着带队的首领发令拉弦——这些部落战士们的长弓兵装备的居然是英格兰长弓！由此可见荷兰人对这些部落确实是下了些功夫，做了一些实事的。
1079 不要仅为装逼而装逼
苏高飞见识过这种英格兰长弓，其杀伤距离居然可以达到二百米以上，当然了，如果对面的藤盾足够坚实，如此远的距离上，箭矢的杀伤力是要大打折扣的。
苏高飞很聪明地没有对这些兵种发号施令，他深知自己在冷兵器作战方面的水平绝对不如这些长枪兵火绳枪手和弓箭手们，他只是把荷兰人带来的部落战士们交给进行了平均拆分，所有长枪兵、盾牌手和火绳枪兵进行混编后被平均分配到两翼，将弓箭手集中到方阵的后面，分别由两名德高望重的部落首领独立指挥，着了这两名指挥者还是部落首领们自己推举的。
苏高飞只不过有一个非常明确交代：他们的职责就是掩护自己的八百步枪手，在这个前提下他们有独立的战场指挥权，部落首领们对这位澳洲大人的安排很满意，在他们的眼里，弓箭手和长枪兵组成的方阵才是最终决定战场胜负的力量，至于火枪手，应该是配角吧。
于是当部落首领们一脸担忧地向澳洲人表示了对敌人可能实施中央突破，并表示必要的时候可以退入长枪兵方阵时，这个建议被澳洲大人高兴地地告知：非常感谢，如果我们顶不住的话，还请兄弟们把敌人拖住，给我们留一个重新整队的空间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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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正常情况下，你们只需要保持阵型掩护好侧翼就好了。
战后，当孙老看到书面战场汇报的这个细节时，非常高兴，他盛赞苏高飞的这个态度——是怎样就怎样，只要是能提高胜算的事情，就要不遗余力地去做，一句话：战场上的事情，一定要实事求是，绝不要未来装逼而装逼。
于是部落首领们带着信心回到了各自的方阵里准备战斗去了，首领们认为，整个阵型尽管有被中央突破的危险，但在两个长枪兵盾牌手方阵互为犄角的情况下，他们拥有与那些赤身裸体的、只有藤盾和木矛的部落战士J较高下的能力。
此时此刻，苏高飞发现土著部落三个方阵的攻击方向果然是直接对着自己这边，心里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不出所料，对面在犯了一个战略性错误后又犯了一个战术错误。
当然了，苏高飞并没有得意的心情，因为在这个时代，对于还没有领略到过、或者对澳洲人的火枪威力认识不足的所有军事统帅来说，这根本就不是一个错误，而是时代的误会。
想到这里苏高飞又突然莫名地兴奋起来，当然也夹杂着一些紧张，不知不觉的，他开始心跳加速，面色变得潮红，浑身上下也微微颤抖，他极力握紧手里的倭刀刀柄，然后大口呼吸了几下，让自己渐渐恢复平静：
“尼玛关键时刻我绝不能掉链子，我不掉链子……不掉链子……”
苏高飞嘴里碎碎念了几句后，然后猛地把倭刀拔出刀鞘，再次对整个队伍大吼道：
检查子弹！
掷弹排准备战斗！
吹号！
苏高飞的声音中气很足，就连两翼的方阵都听得很清楚，这时，身后的司号兵吹起了低沉的牛角军号，及时把苏高飞的这个命令传递给全军。
”距离四百米，长官！”
一个骑着马的随从手里拿着望远镜高声对苏高飞报告道。
”各连注意！自由射击准备！”
”三百五十米，长官！”
改变主意的苏高飞决定把敌人再放进一些大，这样的话，命中率会好看许多，对鼓舞我方士气会起到很好的作用。
”稳住！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开火！”
”三百米，长官！”
此时苏高飞再一次深呼吸，呼出一口气后大喊:
“全体自由射击预备～～开火！”
这时，北岸走在最前面的方阵已经踏入了河水，上千人的脚步，让原本平缓的水面顿时水花四绽，清澈的河水立刻变得混浊起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水花四溅之时，南岸坡地上忽然腾起一阵灰白色的烟雾，接着是一连串震耳欲聋轰鸣声忽然爆响，烟雾笼罩着坡地，让人看不清远方的情景，轰鸣声惊得一直盘旋在河水上空的鸟群一跃而上，烟雾又迅速被强劲的河谷风吹散。
此时此刻的八百火枪手，除了第一排是半蹲外，后排为前后交错排列站立，这样八百只五九式步枪就能同时射击，确保单位时间里的射击次数达到最大。
第一轮射击，让八百颗带着两千焦耳动能的铅弹高速旋转着以音速冲出枪膛，根据目测，在这个距离上，大约有接近百颗子弹依靠巨大的动能瞬间穿透了对方部落战士们的藤盾，再射入他们的身体。
显然，相对于五九式步枪一公里的理论射程，在三百米的这个距离上，弹丸的动能仍然不会消退太多，于是弹丸稍微转向，又穿透了旁边战士的身体，不少弹丸还击穿了紧随其后的战士手里的藤盾，并再次射入了另外一具躯体。
顿时，有五十几个部落战士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然而这个突然间的打击并没有让方阵有丝毫的停滞，部落战士仍然依照着木鼓的节奏迈步向前，喉咙里依然发出”嘿呀嘿呀”的战吼，仿佛被某种力量和信念催眠了一般。
因为，此时此刻，那位山南部落的英雄般的首领就在最前面的方阵，他就站在第一排——因为，他是部落里公认的第一勇士。
幸运的是，这位勇士还有智慧，这也是山南部落被统一成强大的力量原因之一，如今他又站在最前方，再一次带领他的战士们面对强敌，他坚信跟以往一样，这一次必然能把敌人消灭。
显然，河对岸草坡上的第一轮射击并没有吓倒他，这种场面他不是没有见过，尽管他认为在这个距离上开火并且让自己的战士如此高的伤亡感到有点吃惊，甚至刚才还有一发子弹呼啸着越过他的发梢，让他感觉到一丝微热。
不过，他还是认为这不过是伟大的山神给他的考验，是山神要求他的献祭，此时此刻他身体里的热血开始沸腾，喉咙里爆发出更强劲的战吼，于是他和他的勇士同伴们立刻加快了脚步，久经战阵的他们意识到，有一个严酷的现实摆在他们面前——必须尽快冲上去跟敌人肉搏，用手里的木矛和背捆在后背的标枪狠狠地打击敌人。
于是在部落勇士的带领下，方阵的前进速度突然加快了，然而仅仅过了数息之后，第二轮打击伴随着河岸对面的轰鸣声再度到来，这一次又有几十个战士倒下，中弹入水者的战吼戛然而止，强壮的身躯扑倒在河水里，混浊的河水已经变成一片红色。
1080 第一勇士
然而方阵仍然越过倒卧者快速推进，然后，第三轮打击又到了，这一次，有一颗弹丸终于击中了一直奔跑在前排的这为部落第一勇士——还好，他手里的盾牌包了一层铁皮，让弹丸稍微更改了飞行方向，然而很不幸的是，这层铁皮并没有抵消弹丸多少动能，于是勇士的左臂居然被九毫米直径的子弹生生打断！
随即，第一勇士手里的铁盾就带着他的残肢向飞起，然后又无奈地落进水中，剧痛和弹丸的动能让第一勇士踉跄着半跪在水里，他低头看了一下残肢，又抬头用血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前方，那里烟雾弥漫，爆豆般的射击声从烟雾里传出，这时，旁边伸过来几支手把他搀扶了起来。
”卡莫西战无不胜！”
他嘶吼着站立起来，这一次，他没有像平时作战时那样躬身低姿势，而是挺胸抬头，就像在接受战败者给他献祭贡品，勇士用唯一的一只胳膊挥舞着木矛，仰天发出生平最强劲的战吼﹌嗨！呀！喂！
于是方阵仿佛被注入了神力，战士们在听到伟大的卡莫西发出的战吼后，立刻变得更加狂暴
﹌嗨！呀！
战士们发出战吼回应着首领的嘶吼，脚下的步伐更是加快，此时此刻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冲上去，用木矛和标枪狠狠地扎进敌人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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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加快了推进速度的方阵，让苏高飞感到惊讶，当然了，平日里的历练已经让他能够在这种场合表现出“贵人式的冷静和沉着”
苏高飞骑在马上纹丝不动，眼光却瞄了一眼旁边的随从，他的随从身上背着一个大盾，自己的马背上也有一个小圆盾——希望能挡住铁尖木矛的一轮攻击
苏高飞心里念叨着，这时他听见旁边的陈九斤高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听见弓弦的嗡响和一阵什么东西破空而出的声音。
苏高飞终于松了一口气，他眼见着手榴@弹蜂群一般飞向前方，几乎准确覆盖了前方部落方阵上空……
嗯，恰到好处的掷弹攻击，很专业嘛……
苏高飞心里感叹了一下。
当一群集束手榴@弹拖着灰白色的引信烟雾尾迹划过半空飞向对方的方阵时，训练有素的部落战士们纷纷举起了藤盾，他们以为能挡下大部分“弓箭”，然而那并不是箭矢，而是如雨点冰雹般砸到盾牌上的铁疙瘩，随即就是一阵剧烈的爆炸。
一霎时，这个千人方阵便遭到六十枚手榴@弹的集中轰炸。
部落战士手里的藤盾无法抵御五九式手榴@弹的当头爆炸，铸铁破片无情地击破周围二十米范围内的任何物体，而部落战士们除了围在腰上的兽皮和简陋的藤甲和铠甲外，几乎是赤@裸的——爆炸过后，差不多有四分之一的部落战士倒下，残肢断臂随着河水漂流而下，河水顿时变成混浊的红色。
让苏高飞不禁摇头感慨的是，哪怕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部落战士们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溃散，最前面的那个方阵尽管已经被打残，但仍然顽强地向前推进了五十多米。
苏高飞看到这个场景不禁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尼玛不怕死是吧？好啊！那就成全你们！
苏高飞恶狠狠地回头对不远处的陈九斤喊道：
“九斤！不要转移火力，继续抛射手榴@弹！彻底消灭这群顽固的敌人！”
“是！”
陈九斤大声回应道。
刚才陈九斤确实是准备转移掷弹弩的，因为根据作战条例，掷弹弩的首要攻击目标应该是敌人最密集的方阵，而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方阵，不仅已经倒下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战士，关键是对方的阵型已经散乱，只不过面前保持着群体向前的态势而已，在这种情况下，掷弹弩最有效率的目标，应该是一品字型排列在后面的两个方阵之一。
然而，既然副旅长都下命令了，而且这个命令非常明确，没有任何质疑的余地。
于是在几秒钟后，第二轮集束手榴@弹的攻击再度降临到那些可怜的部落战士身上，那群乌合之众——苏高飞看着被炸得四分五裂的方阵和血肉横飞的场景，不禁闭上了眼睛，只是嘴里依然不依不饶：
“活该！谁让你们紧跟着那个部落首领……”
于此同时，五九式步枪的射击仍然在持续中，以班为单位的自由射击既照顾到命中率，又让战场上的火力投送具有灵活性，这是数次大战第二旅总结出来的作战经验，非常有实际意义。
对方最前面的那个方阵终于溃散了，河南岸的缓坡上，两排步枪手在班长们的指挥下仍然在拼命地装填、瞄准、扣动扳机，自由射击仍然在持续，只是原本比较有节奏的齐射到现在已经变成一片爆豆般的轰鸣。
士兵们都知道，如果想减少被自己敌人的木矛和标枪攻击的机会，就必须在这宝贵的两到三分钟里竭尽全力地发射弹丸，冲到距离自己五十米范围内的敌人越少，自己不被攻击的几率就越大。
于是在这一百多米宽的正面，灰白色的烟雾在战列线上随机腾起，其烈度让大地和森林都在随之战栗，阳光也仿佛被烟雾笼罩，原本还盘旋在头顶半空的鸟群早就不知去向，只有远方的木鼓仍然在顽强地发出空洞沙哑的声音，直达天际。
山南部落的战士们终于再度清楚地了解了形势，敌人的火器非同一般，跟他的外表不一样，部落第一勇士卡莫西也并不是一个有山神加持的半神，因为，他现在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处于半昏迷状态……
于是身后的战士和更靠后的方阵里的战士们只是简单地估算了一下目前双方的距离和对方火枪的射击时间间隔后，就立刻意识到自己正在走向一个死亡陷井，现在唯一正确的选择就是立刻撤退。
于是不知道是谁，也许是一个小头目吧，他率先发出了一个撤退的信号，尽管他发现自己身边的战士因为惯性并没有停止前进，周围的战士们仍然在前进，他本想拉住身边的同伴，但此时一个巨大的力量冲破了左手的藤盾，一颗子弹打飞他手里的藤盾，巨大的弹丸动能连带着将他击倒在溪水里……
虽然方阵里的大多数战士并没有接收到首领的撤退信号，不少战士们仍然勇敢地向前，战吼仍然在伴随着木鼓，然而数息之后，本阵的战士们突然发现自己周围的同伴不见了，首领也不见了，冲在最前面的战士们还看见血红的河水里漂浮着几支鲜艳夺目的长羽毛——每个战士都认识那些羽毛，因为那是山南部落的副王、山神的使者、伟大的勇士卡莫西的王冠羽毛。
现正，那顶王冠正在血红的河流里随波逐流漂向远方……
1081 伟大的卡莫西
河对岸的缓坡上，骑在马背上的苏高飞忽然发现敌人的中央方阵正在迅速解体，而跟随其左右侧后的方阵前部也在解体，人群开始四散，终于，两翼的方阵也开始停滞不前，片刻之后终于向后退却。
苏高飞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敌人是被打败了。
事实证明，苏高飞集中力量攻击中心方阵的决定是正确的，对于另外两个千人方阵而言，中心方阵的遭遇足以让那些战士们觉悟——对面的澳洲人有多么厉害，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打击，如果不想在数十息之后也变成残躯断臂的话，那就赶快离开这个修罗场——因为部落战士们目睹的事实是：伟大的勇士卡莫西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具残躯，因为刚才有两颗拖着白烟的铁疙瘩正好砸中了勇士，一阵轰鸣之后，第一勇士和他的十多个亲兵都倒在河水里变成了尸体，伴随这些尸体的，只有滚滚而去的、一大片被鲜血侵润成暗红的河水。
“报告副旅长，敌人撤退了！”
旁边的一位军官模样的汉字对苏高飞报告道。
报告人的身份是司令部作战参谋，根据军事作战条例，苏高飞身边的作战参谋的任务是根据事先做好的作战方案，随时汇报战场情况和各种进度，这里面有提醒和备忘的意味。
“哼，敌人跑了，跑得比兔子还快……”
苏高飞扬着马鞭指点着前方，扭头看到作战参谋热烈的眼光，这才想起，按照事先的计划，应该发出追击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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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苏高飞却有些犹豫，面对敌人迅速且坚决的撤退，心中高兴的劲头转瞬即逝，显然，这几轮射击和掷弹虽然重创了敌人，但是很明显的是，敌人的主力尚存，苏高飞着纷纷退却的部落战士们，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被自己打成击溃战了，苏高飞有后悔，心里说，其实真的应该听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建议，退守煤矿建筑，等待古邦城派出来的九百名援军，尽管人家的意思是担心自己在人数上的劣势，但显然，如果自己手头真的有这么一支预备队，并事先埋伏在敌人退却的交通要道上，眼前那些溃退的部落战士们，还不都成了我们的俘虏？那样的话，这些人虽然很难进入归化营做贸易劳动力，但是最起码能卖钱啊……
得！没有后悔药可吃，那就这样吧，于是苏高飞立刻抬手，雪亮的倭刀前指——追击！
于是身边的作战参谋大声发布命令——全体上刺刀！以班为单位追击！
而此时此刻，两翼的部落战士们，早就挺着长枪和火绳枪，在首领们的指挥下冲了上去。
好吧，谁不想捡拾胜利果实呢？何况真的风险极小，只需要弯腰去捡就可以了
还好，苏高飞勉强算是及时地下达了冲锋的命令，八百多只支上了刺刀的步枪一致前指，开始以班为单位发起徒步冲击。
不得不说，己方两翼的那些身形矫健的土著战士确实比第二旅的士兵们更适合追击敌人，当第二旅的士兵在长官的带领下按部就班地列队向前时，土著战士们早就跑到前面去了，毕竟进攻者被击溃的地点距离己方还有近二百米远，敌人跑得又快，无论是撤退方和追击方都没有料到双方在距离一百多米远的时候就攻守之势互换了。
同样怀有遗憾不甘心情的还有那位躲在澳洲人背后百米远的东印度公司观察员，他后来在回忆录里写道：
“……我们眼睁睁地就这样看着部落战士们身娇体健地没入了远方雨林，苏和我都有点惋惜，我们都觉得失去了一次全歼灭敌人的机会，当然了，与苏不同的是，自己完全忘记就在十分钟前，本人还在担心敌人的强大……”
然而随后发生的一幕让这两人感到惊喜，正当山南部落联盟的战士们退却到丛林边缘时，雨林里突然传来一阵木鼓声，然后就是肉眼可见的如飞蝗而出的标枪，一群即将没入雨林的山南部落战士被这些突然出现的标枪打了一个措手不及，顿时死伤狼藉，这时已经跑到前面与苏高飞骑马并肩的东印度公司观察员高兴的叫道:
“上帝保佑！我们的援军到了！”
苏高飞却微笑纠正道：
“呵呵，莫里斯先生，那不是来自古邦城的援军，而是当地土著……”
苏高飞说着把自己的微光红外五十倍径军用野战双筒望远镜递给了后者，莫里斯放下自己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接过苏高飞递过来的一看，嘴里不禁又叫了一声上帝：
“看得这么清楚？上帝啊，你们澳洲人真的……”
这位荷兰东印度公司观察员——卡尔顿?莫里斯硬生生地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们真的有魔法吗？”
苏高飞说的土著部落，是荷兰人早先在加拉亚河谷一带拉拢过的丛林部落，要知道，绵延百余公里的加拉亚河谷两岸，生活这十几个大小部落。
由于这些部落的地盘并不在煤矿附近，所以跟煤矿的利益沾不是上边，当然了，这并不意味着部落与荷兰人之间没有利益输送，更不意味着这些部落是亲山南部落的，千百年来，这些部落与山南部落有着说不清理还乱的恩怨情仇，只不过古邦的荷兰人告诉苏高飞，那些部落可能在战场上不大可靠但，绝对不应该算是敌人。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这些部落一直在附近暗中观察这场战斗。
从严格意义上讲，这些部落由于“亲外”，不断遭到盛极一时的山南部落联盟的讨伐，是在本地的敌对势力残余。
就在几年前，这些部落要么是奥尔内国王的附属，要么就是荷兰人的合作伙伴，后来，这些部落在与山南部落联盟的竞争过程中落败，还因为与葡萄牙人合作而受到荷兰人的打压，前一阵子“伟大的卡莫西”驱逐了加拉亚河谷的荷兰人后，对这些"叛逆"部落进行了残酷打击，于是这些曾经一度变成的金银矿矿工和伐木工的部落战士被迫逃亡，如果不是荷兰人出手相助，这些部落可能会被灭绝。
最终这些部落都躲进了密林——直到新安城保卫战结束，山南部落联盟的势力遭到重创。
1082 莫里斯有点着急
后来，这些部落终于被皮蒙特总督的使者和荷兰人找到并组织了起来，部落的首领和祭祀们无一例外地参加了澳洲人组织的“和平贸易大会”，并从贸易中获得了许多好处。
至于这些部落的战斗力嘛，根据莫里斯不无嘲讽的评价——如果我们在跟山南部落的战争上中获得优势的话，那么这些部落战士的战力还是能指望得上的。
而目前的情况是：澳洲人不仅仅是获得了战场的优势，而且山南部落的强大方阵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崩溃得怎么迅速，就连那位山南部落的副王、南境守护者、山神的使者、伟大的卡莫西也只剩下漂浮在溪流上羽毛王冠了。
于是这些部落战士的战斗力瞬间爆表，他们纷纷从雨林里冲上出来。
在澳洲人和他们的土著盟友的前后夹击下，溃退中的山南部落战士被迅速地围三阙一，缺口是河滩方向，而此时此刻，苏高飞率领的第二旅四个步兵连正沿着河对岸稳稳地向推进，形势发展到这里，总人数不到两千、而且失魂落魄的山南部落战士，已经完全不是气势如虹的进攻者们的对手了，河对岸的不远处，八百步枪手们的以班为单位不断的齐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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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第二旅的士兵们并没有冲上去跟这些部落战士肉搏，他们不想被对方的铁尖木矛刺到，因为士兵们很清楚自己手里火器有多么厉害，现在，只需要站在安全的距离上，从容不迫地射击敌人就会被消灭，因此任何额外的冒险都是不值得的。
只是附近的部落战士们认为这是澳洲人的大度——面对一群惊慌失措，毫无斗志的部落男丁，冲上去就意味着发财，况且部落战士手里的长枪兵弓箭手和火绳枪明显比对方先进，更何况他们腰里别着荷兰人发给自己的手榴@弹——五七式手榴@弹是荷兰人最近刚刚从新安城的弹药厂采购的，虽然数量并不多，但是如果拿来对付这些土著部落的方阵还是很有效果的。
于是部落战士手里的手榴@弹在这个时候就派上了大用场，是的，大家都不是傻瓜，眼看就要吃肉了，这当口把小命搭上就太不划算了！既然这个时候谁也不想跟这些困兽肉搏，既然澳洲人的手榴@弹又能大量杀伤敌人还能让自己比较安全，那么追上去，然后远远的扔手榴@弹炸就是最佳作战方案了，不过荷兰人却很肉疼，这些手榴@弹很贵的，看着这帮兵痞们欢快地围着那些土人们扔手榴@弹，莫里斯认为东印度公司受到双重损失——既损失了大量奴隶，又浪费了大量军火——简直就是一群败家子！
莫里斯看着这一幕恨恨地想着，但是又无可奈何。
此时此刻苏高飞的心情变得稍微好了一点——这场战斗终于能算是歼灭战了，不过他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不远处残酷的场景和冲天的血腥气冲散，太特么惨不忍睹了，近两千人被包围在一个小高坡上，手榴@弹如冰雹一样砸过去，然后在密集的人群中爆炸，这尼玛又点造孽呦……
“停下来吧，别浪费弹药了……”
苏高飞喘了一口气说道。
“停止射击！”
“停止射击！”
命令被作战参谋个连长们传递下去，排枪声终于平息了下来 。
然而河对岸缓坡上的杀戮并没有停止，部落战士们还在用五七式手榴@弹招呼那些聚集在缓坡的的山南部落战士们，而且这些战士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太鸡脖惨了……”
苏高飞心里叹口气扭过脸不去看，因为他忽然有点想吐的感觉，这是他第二次想吐了，上一次是在新安城保卫战结束后，他指挥士兵和归化营劳动力掩埋部落战士的尸体时。
于是他赶紧把视线从前方移开，跳下战马，把缰绳扔给身边的作战参谋，扭头又看了一眼早就跑到前面河岸边的莫里斯，这位观察员大人正站在河岸上指手画脚地高声的喝骂，旁边的作战参谋告诉苏高飞，荷兰观察员正在传令，要求部落战士们停止使用手榴@弹，并且还要求那些部落战士们上去抓俘虏，但是好像战场上的各种噪声太大，观察员大人的命令并没有传达到位，然后一名观察员的随从已经跌跌撞撞地淌着河水上去了，观察员大人现在很着急的样子……
苏高飞听了也点点头，心说没错，妈的，我们的子弹好像成本也不低，也特么不是大风刮来的……
终于，观察员大人关于停止使用手榴@弹和抓俘虏的命令得到了贯彻，一群浑身血污的山南部落战士被胜利者们团团围住，大约有七八百人吧，这些人都是比较强壮的男丁，莫里斯知道，澳洲人是不要这些俘虏的，原因之一是澳洲人豪富，根本看不上二两银子一丁口的奴隶身价，而是澳洲人认为这些人的仇恨值太高，根本养不家。
苏高飞已经明确告诉荷兰人，这些人只能卖走，卖得越远越好，不然的话，就是你我双方的祸害，而且你们如果想让这些人成为替你们自己干活的奴隶，就必须花费不菲保安费，而且相当的危险，说是定时炸@弹也不为过，当然了，如果你想参考我们的归化营做法，尽管成本也不低，但假以时日，仇恨值会逐渐降低到安全范围之内，只是这样的花费你们愿意支付吗？
后来的事实证明，无论是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多少是听从澳洲人的类似建议的，帝汶岛东部地区的第一个葡萄牙人管理的归化营在不久后成立，葡萄牙人后来把这个做法保持了相当长的时间，因为抓土著人进归化营——以各种理由，简直不要太方便，这比卡菲勒从万里之外贩卖黑奴要简单实惠得多，直到若干年以后，澳洲联邦大议会的一个人权委员会出面干涉，葡萄牙人的归化营才逐渐缩小规模直到完全关闭，当然这是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后来 荷兰人也接受了魏鸿苏高飞他们的"仁慈的"建议，把附近山南部落联盟的壮丁们关进了归化营，然而对于那些在前一段时间里受到山南部落打压的其他土著部落而言，这却是有仇报仇有冤报冤的好时机，许多部落遭受了灭顶之灾，在整整一个月的时间里，山南部落联盟在加拉亚河谷的势力完全解体，整个地区大约有一万多男丁被荷兰人关进“归化营”，当然了这些又是后话了。
加拉亚河谷之战，让缓冲区中部和北部的险恶环境得以极大改观，
1083 审美的差距太大
然而，加拉亚河谷地区的杀戮和掠夺并没有结束，获得胜利的部落开始清算山南部落联盟和他们的追随者，许多部落遭到毁灭，密林里顿时风云变幻杀气四起，与卡莫西王沾亲带故的亲属部落被彻底消灭，财物被瓜分一空，女人无论老幼也都变成战利品被仇人们瓜分，男人无论是谁，只要个子高过木矛的一半则被砍掉脑袋，而低于半只木矛的男孩子则被卖给等在密林边缘的荷兰人贩子，至于婴儿，会被部落的女人们收养，山南部落联盟在加拉亚河谷的业绩成为过往烟云，变成了只言片语残留在密林的传说中……
获得胜利的土著部落并没有忘记澳洲人的帮助，苏高飞在战斗结束后便率领士兵回到欧库西铜矿区，在那里的木屋比临时帐篷住得要舒适，士兵们则被班长们带着轮流去陆地"协助地方进行治安管理"，一周后，就在苏高飞打算回到新安城的前一天，他接到了莫里斯和加拉亚河谷部落联盟新国王的邀请，到加拉亚河边参加了一个献祭大会，莫里斯告诉苏高飞，他应该、务必接受土著们献给你的礼物，其中包括女人。
“因为这一点涉及到部落传统，您应该对这些传统表现出某些尊重，这样您才能收获人心……”
莫里斯一脸郑重、语气很认真地强调了这一点。
于是苏高飞到场后很有耐心地观看欣赏了一系列歌舞和祭神仪式，然后他获得了一堆金银和各种皮毛、鲜艳的羽毛和一些造型古怪的木制品，另外，还有六个少女。
苏高飞欣然接受了这些，八旗容忍一个不落展示吧一种白色和蓝色所谓涂料摸到他的额头上----回到驻地后，苏高飞在第一时间洗了一把脸，然后传令把这六名少女全部安排到一个独立的木屋里，然后派士兵把住门，自己就再也没有去打搅这些妹子了。
折价率他发电报给肖平国说，这些妹子应该年纪不大，新安公学应该接收这些少女，肖平国的回电是：
“老兄，我有些诧异呢，你老兄在外面素了那么久，居然还有坐怀不乱之勇？”
苏高飞没有直接在电文中回答肖哥的问题，直到这些少女们被带回新安城，大伙才明白，不是苏高飞有什么坐怀不乱之勇，而是尼玛帝汶岛土著部落对女人的审美观跟我们的差距简直太大了……
一六六零年五月上旬，苏高飞率领第二旅全体官兵凯旋回到欧库西铜矿区，映入眼帘的是已经大变样了的居民点。
矿区居民点的联排木头房屋已经扩建到木栅栏边上，如果从高空俯瞰，圆形的木栅栏和圈子里整齐排列的联排木屋，长长短短地依次排开，像极了八卦阵。
然而房屋排列得并不密集，中间有宽达十米的道路隔开，道路两边还有用水泥板覆盖的暗沟，因此道理显然十分整洁。
在这个圆圈形居民点的圆心处，有个间两层楼高的砖混小楼，那是“欧库西矿区管理委员会办公室”和矿区治安队总部所在地——二层是周瑞周主任的官邸，一层是警备队的驻房，只是周瑞一直在吐槽“管理委员会”这个名字，他希望红楼那边给欧库西矿区设一个总督职位，这样的话，自己的新安城副总督职务名前面的“副”字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掉了。
然而红楼那边来电，孙老亲自签发并做了解释说，毕竟目前这个矿区还是太小，总督这个帽子又太大，这个地方本来也应该属于新安城管辖的地界，所以副总督你要做，管委会主任也要认真当着，等以后你在山南的贝鲁平原站稳了脚跟，再封你个总督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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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瑞收到电报后也无话可说。
“管委会”的砖混小楼背后有一个附属建筑：一个戏台子样式的建筑——没错，这就是在大天朝乡村经常能看到的戏台子，配套的是戏台子前面的一个方圆五十米的小广场，为了节约土地，整个建筑和广场跟砖混小楼是连体的，二层有一道后门直通戏台子。
戏台子和小广场的想法是周瑞提出来的，乡下逢年过节有社戏，这是汉人的传统，周瑞认为，自己带着六千多汉人移民到这里，人们艰苦劳动之余，文化娱乐还是需要的，不仅能放松身心，还能凝聚人心。
当然了，另外一个作用就是开大会，如果有什么大事需要给移民们交待或者动员，戏台子就是主席台，小广场就是大会现场——总而言之，修戏台子和小广场是一举多得的事情。
除了砖混小楼有公共厕所以外，各个联排木屋也有配套的公共厕所，分着男女，有专人定期打扫，还修了全封闭式的大型化粪池，这些卫生防疫设施让整个居民点变得十分整洁，让东印度公司的观察员莫里斯非常赞赏，说这种设施跟阿姆斯特丹的城市建设布局颇有类似之处，与他在东方城市和市集里经常看到的街面屎尿横流臭气熏天的情景大不一样——
“你们这个群体跟那个东方帝国的人风格完全不一样，尽管你们显然是同一个人种……”
莫里斯曾经当着周瑞的面如是评价道。周瑞当然知道莫里斯说的东方城市是指哪些，显然不包括广州，因为莫里斯促进告诉周瑞，他去过广州，那是一个美丽且整洁的城市，只不过那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如今广州城在满人统治下变成什么样了，自己还真不知道……
矿区居民点的联排木屋都是两层的，二层多用于居住，一层多为仓储房屋和各种作坊。
而各家各户带来的牲畜家禽则被集中到下风下水的西南角，那里有一片隔离出小格子棚屋，一家一个，牲口家禽都集中饲养在那里，避免了人畜混居——过去那种二层住人一层养牲畜的模式，在这个土地相对狭小的居民点里是不允许的，这是万山岛那边的经验，周瑞照搬过来，卫生防疫效果很不错。
这些日子里，周瑞每天的工作就是骑着马巡视居民点，或者带着二十名治安队士兵去木栅栏外的道路工地，或者巡视治安队在远处的放火烧荒行动。
今天，周瑞今天的工作是巡视道路建设情况，一条宽度为二十五米的碎石煤渣路从居民点的北门出发，覆盖了前期烧荒扩展的土路，一直延伸到欧库西城的东门，这条道路之所以要修这么宽，是因为这条道路实际上也是成东的“印太联铁”的基础配套项目，根据事先的设计，道路中间的五米将铺设枕木和铁轨，两边各十米才是单行道的公路。
1084 租界
铁路将联通矿山和欧库西城北海岸线上的一个简易的小码头，“澳航”董事长顾晋已经获得《开济会》的投资立项，将在那把那座码头扩建成大型码头，最近肖平国代表澳洲联邦与欧库西市议会签订了一个投资协议，这个协议规定：欧库西市议会同意澳洲联邦租用这座码头和码头附近方圆五百米的滩涂地，租约为九十九年，“澳航”获得码头及其租地的全部经营权，同时每年支付码头泊系费的百分之三十给欧库西当局作为租金。
同时获得经营权的还有“印太联铁”，铁路沿线左右各三百米的范围为租用地，租期同样是九十九年，印太联铁承诺，以铁路年度运输收入的百分之三的标准给欧库西当局支付租金。
同时协议还规定，无论是澳航的码头还是印太联铁，其基层管理层必须雇佣经过培训合格的欧库西葡萄牙人作为雇员，协议没有提及当地土著，显然，双方都认为，在现有的前提条件下，欧库西附近的丛林土著们只能做粗活，根本不可能参加培训，也不可能被培训合格，当然了，后来的事实打破了这个前提，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这大概是南洋地区最早的“租界”了，因为新安城已经摆脱了租界的地位，变成了澳洲联邦的领土——最近，皮蒙特总督与肖平国总督签订了一个协议，澳洲联邦将每年支付一万两白银，一共支付三十年，由此购买到新安城的土地永久使用权，这个协议已经被第乌的葡萄牙东印度公司批准，说穿了，就是葡萄牙向澳洲联邦永久出售了这块土地，目的是与缓冲区相适应——根据《葡荷澳欧库西条约》，三国瓜分了帝汶岛，中间的缓冲区的土地是澳洲联邦领土，显然，新安城作为首府，还戴着一个租借地的帽子是不合适的，于是这个协议就应运而生了，至少从现在看来，双方都是皆大欢喜。
周瑞知道，这条连接矿区和欧库西码头的铁路可能要拖到年底才能开工，因为成东正在紫霞岛做总督，他心目中的首要铁路工程是贯穿紫霞岛南北的紫霞镇至新钦州港铁路，成东称之为“新紫线”，这条铁路将在第一时间使用成东和骆老板他们研发的一种新型蒸汽机车——“澳洲—C型”，那个硕大的烟囱和主动轮，在旁人看来这种蒸汽机车怎么看都很眼熟，成东骆老板也大方承认是高仿的山寨“美洲—C”型蒸汽机车，没办法，这种机车是参议院工业与科学委员会讨论后公认的，在现有条件下的最佳选择。
而且成东已经告知新安城方面，哪怕到年底铁路修好了，在铁轨上跑的也不会是蒸汽机车，而是人力或者牲口拉的轨道车，毕竟生产制造蒸汽机车对于曙光机器厂而言是一件大工程，就目前的进度看，蒸汽机车要优先保证投入新紫线。
好在《开济会》对铜矿区的投资非常重视，毕竟这是曹丽梅的澳拓矿业第一个重大海外投资项目，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所以在资金投入方面周瑞倒是没有后顾之忧，资金充足的效果反映在道路修建方面，就是工程进度非常令人满意，这条道路的建设不仅有六千汉人劳动力的齐力推进，还因为工钱给得足够吸引人，连附近丛林部落土著们都参与其中，甚至包括部落里的妇孺们，这些个头矮小，背着婴儿的女人，都能在工地上找到打杂、做饭、敲碎石、担土填坑等“轻活”，由此挣得一日三餐白面馒头和排骨汤，还有散碎的银子。
而部落男丁们则干着夯土挖沟搬运石块之类的重活，这类活比每天在丛林里混日子要累人，但是劳累一天下来，可以挣得不少银子，当然了，这些银子很快就变成了各种五花八门的商品和极受部落男丁们欢迎的烈酒——这些商品都是欧库西的葡萄牙商贩们运到建设工地上贩卖的，货源基本上来自新安城。
于是在短短的一个月时间里，拓宽的土路已经延伸到欧库西城东门外，根据规划，这条道路将绕着东门的城墙直达海边，那里原本有一座木制的小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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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那个拥有小码头的海滩附近已经聚集了三百多个汉人壮丁，这些人是周瑞专门挑选的，均来自雷州半岛的海边渔村，有的还是捞海的疍户，水性非常好，最近一个星期，他们吃住都在海滩边的工棚里——这是周瑞给澳航招募的码头建筑队，顾船长给出了包吃包住、每人每月基本工资一两白银加工程进度提成的“高薪”。
汉人们干了一个月后，一座大型石制码头便初具雏形。
石码头附近方圆五百米是澳洲人的租界——如今，原本坐落在欧库西城东北海滩附近的那座破旧的木制小码头早已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用青石板铺设的小广场、以及一座尚在施工中的码头栈桥，整个栈桥用水泥预制桩和丛林里的硬红木地板和栏杆构成，目前栈桥已经向海水里延伸了二十米，水深达到了三米。
这个深度已经能停靠骄傲级帆船了，显然这是不够的，作为铜矿石的输出港，必须有能让妮可号直接停靠的码头。
然而就目前的条件看，整个欧库西海岸线尚无能建设水深超过三米的深水良港区段，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中兴岛方面，“银海重工”的船台目前正在仿制来自旧世界的钢制浮动码头，刚刚开始的时候，王工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钢制浮筒的防渗水技术。
其实核心就是防渗材料的问题，到最后还是白沙集团解决了这个问题，赵老师给王工提供了一种产自煤焦化工的防水重油，王工拿着这种重油与桐油混合，再将其浸泡并挤压进产自印度的牛毛毡里，再用钢卯榫和铆钉相结合的方式，终于制造出了一种中空不漏水的钢制浮筒，只是相对于来自旧世界的钢制浮筒而言，体积较小，浮力逊色一些。
原因是华立目前只能提供的最薄的钢板是八毫米热轧板，而且这种钢板因为杂质问题，只能勉强算作钢板，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他们哥仨目前正在联合攻关船舶钢材，目标是争取在年底以前给银海重工提供合格的轻型船舶钢材，目前王工正在船台上试制一艘轻型混合动力帆船，钢材用的是来自旧世界的剩余材料，已经不多了，为了能够接上趟，不耽误穿越群体的造船大业，华立他们现在很忙很紧张，现在用于制造浮筒的钢板其实是一款不是那么成功的船舶钢材试制品。
1085 日常电报
然而毕竟这种钢板可以批量生产了，所以就总体而言，这种浮筒拼装出来后，浮力虽然完全无法跟红、蓝码头的钢浮筒相媲美，但好在这是在现有条件下依靠自己的力量生产出来的钢材，用于造船虽然有点令人担心，但用于做浮动码头，还是可以的——到了后来，王工生产的这种浮筒被统一涂上黄蓝白条纹的底漆，随着澳洲人在南洋海域不断地到处修建这种码头设施，这种显得有些怪异的条纹色彩总是令人印象深刻，当地人都称这种码头为“花码头”——久而久之，这种条纹彩色钢制浮动码头渐渐成为澳洲的象征，只要是澳洲人拥有的或者有澳洲影响的港口，通常都有这种“花码头”存在，因此有“花码头”的港口，通常也是澳洲人的势力范围。
现在，石码头附近又新修了一排工棚，那里是"装卸工营区"，目前有两百多人在工地上忙碌着，绝大多数是黑人，这是周瑞从归化营带出来的贸易劳动力，计划在一个月内把住宿营区和作为仓库的三排双山字大棚建好，率领这群人干活的是治安队的一个一个支队，共计二百余人，岳楚把这支队伍的指挥权交给了周瑞，除了管理归化营和工程建设外，还有维持租界治安的任务。
周瑞一路巡视，一路安排指导工作，直到下午四点才骑马到达石码头小广场，到了这里对他而言，已经并没有什么可看的了，这类工地上的活他不熟悉，况且还有侯相麟亲自带出来的华人跟班叫王福的和他的两个徒弟在现场做施工员，大小事务根本不用周瑞操心，至于码头的建设作业，肖平国已经把何四指提前派来了，这位最早跟随澳洲人讨生活的汉人，因为得到侯相麟的“真传”，如今已经算是半个建筑专家了，专业水平应该高过周瑞。
于是周瑞只是简单地跟忙着指挥干活的王福和何四指他们打了一个招呼，然后走马观花地巡视了一圈就离开了，他今天要去欧库西城里办事，因为前一阵子由一位葡萄牙商人带来一封信，这封信里说，欧库西城的市长和市议会的议员们邀请他去市政厅做客，总督大人最近如果方便，可顺带到城里来做客。
当然了，周瑞心里清楚，事情不仅仅是做客那么简单，这两天肖平国与周瑞的电报往来频繁，通报了欧库西城的一些情况，去年，一些葡萄牙商人在欧库西西郊做种植园，据说这是收到女公爵的影响，种植园先是种甘蔗，因为季节的原因，葡萄牙商人只能通过女公爵购买到澳洲人的甘蔗苗，事实证明，这却是一件歪打正着的好事——几个月后，这些葡萄牙种植园主惊喜万分地发现，今年甘蔗必将获得大丰收，甘蔗的糖度非常高，于是欧库西的葡萄牙种植园主希望提高收购价，然而荷兰商人仍然坚持给普通的收购价，于是葡萄牙商人拒绝了荷兰人购买甘蔗的要求，把目光投向新安城，只是这些种植园主并十分不了解澳洲人，于是他们想通过市议会的关系跟澳洲人搭上生意关系，这才发生了请周瑞去市政厅做客的邀请。
周瑞知道，现在无论是糖厂还是种植园都比较忙，皮蒙特和德古斯的船队天天有船等在新安江河口的码头上，等着新鲜的白砂糖出厂，现在的糖厂厂长是姜祖望，从隶属关系上讲，自去年年末个月前起，这座糖厂已在事实上属于孙老的环球食品公司了。
只是因为孙老公职在身，不能直接插手生意，所以糖厂的掌控和重大决策其实是交给肖平国的，好在姜望祖是侯相麟使出来的老人，由他管理着糖厂还是很让人放心的，况且糖厂早就步入正轨，无论生产和销售都不需要何四指做什么重大决策，只要按部就班把规矩贯彻到位即可。
因此周瑞受肖平国前面电报的委托，今天他要跟欧库西城的种植园主们见一面，只是搭上生意关系即可，至于采购价、支付方式、签合同交货什么的就让肖平国去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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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工厂这块，其实肖平国也不算太忙，原因是他的前任侯相麟把这一块打理得井井有条，包括销售渠道和交易程序都很清晰明了——如今糖厂生产出来的全部白糖，除了下脚料外，都是皮蒙特德古斯和玛格丽特女公爵三家包销，客户只有这三个，这三位本来就属于一个“帝澳公司”，而且甘蔗的来源是女公爵的种植园，所以糖厂这边的经营内容很单纯，只要把产品质量搞好就行，而产品质量这块有红楼那边的"高科技"保驾，所以对于肖平国他们来说，糖厂这边还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
糖厂除了生产白糖，还有一片厂区是专门酿造仙人洞乳酒的，这种酒非常畅销，出多少就被皮蒙特他们拿走多少，尽管价格上比老船长白酒贵了三倍，但极受从贵族到普通水手各阶层的欢迎，就连近水楼台的帝力城大小酒吧都经常因为销售太快而断货，其他地方就更别说了。
周瑞临进城前，在工棚的办公区里喝了一杯茶，是何四指专门泡的白糖菊科土著花茶，肖平国他们貌似不太习惯喝，但周瑞却很喜欢，两人正准备聊上几句时，工棚外广场上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骑手在门口急停，荡起一阵灰尘，周瑞刚刚喝了一口茶，听见门外动静抬头向望去，看见一位身背五七式步枪的治安队士兵翻身下马，朝工棚跑来。
周瑞知道这是来找自己的心，便起身出屋，刚刚在门口，那位士兵一个立正，抬手掌心向外敬了一个礼，双手递上一个文件夹，然后用半生不熟的汉语大声叫道：
饱噶长官，点饱寺有加米点饱！
周瑞结接过文件夹，打开看到的是一串数字，便没再说什么，而是抬手回了一礼后说，你先在这里等着，然后返回室内，跟何四指说了几句后便翻身上马而去。
这是一封只有穿越者才能翻译的电文，如今海外领地和红楼之间都逐渐形成了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隔三到五天，必定有一个例行公事一样的“情况通报”电文，内容不限且包括任何你想让大家知道的事情，以此共享各地情报，加强交流，协调行动，所以电报的内容不拘一格，哪怕通报一些当地发生的逸闻趣事也可以。
1086 有线通讯
周瑞收到的就是一份“情况通报”，于是周瑞很快回到马背上，从怀里掏出《新华字典》——简体字小学生版，在马背上颠簸着翻译，翻译一段看一段，带着随从和士兵们往欧库西城北门慢慢走去，当走到北门的时候，电报已经翻译得差不多了。
这一次电报的内容很多，都是言简意赅的只言片语，首先是肖平国的日常情况通报——新安城将在下半年安装有线电话通讯设备了，这是新安城的哥几个一直想实现的通讯手段，当初肖飞把公共对讲通讯器捣鼓出来的时候，侯相麟就曾经想要一套，当然那是不可能的，原因很简单——缺乏电线，当时肖飞在中兴岛上的有线通讯还不得不利用了电力线路，就这样还几乎消耗了一小半从旧世界带来的铜线铝线，随着各大公司的成立，安装单独的电话呼声越来越高，加上别墅的建设需要，旧世界带来的铜线铁丝什么的肯定是要消耗殆尽。
好在安衡通前一阵子也没闲着，终于把有色金属精炼这一块提上议事议程，《开济会》对此是大力支持的，已经把溶洞里最后的几套大型（其实是微型）的冶炼设备移交给"衡通有色"，现在新安城蓝码头的堆栈场里偶尔也有铜矿石，都是为这些冶炼设备准备的。
大伙都知道，只有小安子把铜线或者铁丝量产了，大家才能过上“楼上楼下，电灯电话”的日常生活，才能真正用上有线通讯，到那个时候，通讯才不靠跑和吼。
肖平国的电报里还有另外一件事：肖飞决定亲自来新安城一趟，他要在总督府里搞一个办事处，还带着竹园毕业的两名无线电通讯技术员和三名“恒昌有线电报电话公司”的员工。
据说因为要拓展公司业务，在红楼，肖飞身边的助手已经从一个变成了三个，这次带来新安城的四个年轻人都是专门给这里的办事处培训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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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肖飞已经基本上敲定，帝汶岛将成为亚美通讯公司首个海外投资地，他不仅要在新安城架设有线电话线路，还打算架设一条新安城到帝力城的有线电报线，这还是第一期工程，第二期工程是架设新安城通往欧库西城和铜矿区的有线电报线路，最终，这条有线电报线路将延伸到古邦城。
另外，新安城还会有一个大功率无线电基站，作为整个南洋海域无线电通讯网的核心节点之一。
当然了，要让这一切成为现实，具体时间谁也说不清楚，因为听说紫霞岛岛和万山岛那边也在争夺这个项目，这一点完全可以理解，谁不想呢？
肖平国在电报里说，就目前的情况看，无论是肖飞还是参议院工业与科技发展委员会的大佬们，都倾向于先在新安城做这项事业，其余地方可能会延后——原因很简单：新安城东联帝力，西通欧库西和古邦，一边是葡萄牙人另外一边是荷兰人，所以在这里咱们无论是做有线通讯还是无线通讯事业，都会产生广泛的国际影响，何况这里距离当今南洋海域的最大贸易中心巴达维亚和咽喉要道马六甲海峡也相对较近，可以说是战略位置及其重要且商机无限。
显然这是参议院的主导力量——西进派的决策，尤其是那群工业界的大佬们，他们看问题的着重点从来都是生意，而非其它。
所以肖平国在电报里建议周瑞，你如果有机会去欧库西和古邦，一定要给葡萄牙人和荷兰人推销肖飞的这些生意，不仅要介绍这个“神奇的澳洲千里传音秘术”，还要给这群土包子们打打预防针，强调这是科学，不是魔法小，尤其是别特么让当地教会那帮人把这些东西当成“撒旦现世的魔法”加以抵制。，
周瑞看到这里不禁摇了摇头，他觉得给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解释“科学”二字有点难，还真不如把这一切一股脑地推给上帝的奇迹更容易说服人，毕竟在当今的欧洲，虽然已经有了笛卡尔、哥白尼、伽利略和开普勒，但是科学巨匠牛顿如今还在公立中学上高中，明年才去剑桥上大学，大后年才发表广义二项式定理获得学位，当今的欧洲人其实是很愚昧的，离“科学”二字非常遥远，这些海外的商人更是如此——“虽然在他们心目中，上帝的形象并不一致，但他们毫无疑问都虔诚地信仰各自心目中的上帝，也确实拥有开拓的勇气，但也确实没文化，所以当他们看到不能理解的事物时，不是交给上帝就是推给撒旦……”
说这话的是周瑞新交的一个叫莫里斯的荷兰朋友，这位欧洲小贵族出身的荷兰东印度公司观察员，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和优越感，当时他看到周瑞手里拿着对讲机跟远在几公里以外的苏高飞通话时，脸上流露出来的那种震惊和惊讶无非用语言表达，于是周瑞就给他解释了一通什么叫无线电，话题居然渊源流长到古希腊的亚里士多德和百年前的欧洲名人达芬奇。
当然了，这套说辞的目的不是让莫里斯明白无线电原理，而是通过这套说辞摆脱“澳洲人的魔法是撒旦传授”这个在坊间流传甚广的流言，显然莫里斯接受了周瑞的这套天书般的说法，这才话赶话地有了上述评论——那是莫里斯对古邦城里的荷兰商人和欧库西城里的葡萄牙商人的看法。
肖平国的电报除了通报肖飞的事情外还通知周瑞说，老王和老朱打算在新安城安个家，自己正在总督府给两位安排临时住宿，两位将在十字街附近建一个办事处，二位这次还带来了四个助手，两男两女，全是原来竹园和向日葵的学徒，这些人将成为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在新安城办事处办公室的工作人员——通常是会计和业务助理，引人注目的是这些工作人员全是小夫妻，看来是打算长期留驻新安城的。
肖平国还说，王老和朱大叔各自的老婆那位阿拉伯美女和小容妹子也会跟着两位上船，看来二老是真打算在这里另外安一个窝了。
第三件事情是教委杜娜阿姨签署发的电报，电文说，经过研究决定，将给新安公学增加专职教师人数，因为汉人移民到来的缘故，新安公学增加了不少“全日制留校”的汉人孩子，于是师资力量忽然紧张起来，如今留在新安城的所有穿越者，包括在工地上忙得不可开交的康哥都要在业余时间到学校给学生上课。
1087 社会层级的女性审美差异
另外，财政部财务专员轮岗调换人员也要来了，这是应联邦参议院财政金融委员会的要求派出的，人不归总督领导，业务也属于财政部。
至于学校的老师，肖平国在通报里说，是自己要求增派的，目前教委那边已经确定了四个名额，具体人选待定，杜娜阿姨还在里电报询问是想要男生还是女生，我赶紧回电说，还是男生吧，都要男生，因为女孩子来这个地方不好找老公，这里最多的是土著，今后怎么嫁人？还是留在家里嫁人好一些。
周瑞看到这里一笑，心说没错，“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咱们向日葵公学的妹子，受到的教育、技能培训和思想观念，与当地土著——哪怕是葡萄牙人荷兰人，大概也会格格不入吧。
肖平国在电文里说，杜阿姨回电说教委知道了，只是竹园的学生各大公司争夺得很激烈，女生稍微好一点，教委这边尽量吧，具体人选定下来后会随妮可号送来。
肖平国还通报说，另外，康哥的老婆美娟妹子今年十九了，目前在糖厂但任车间会计，最近因为怀孕了，康哥说生孩子最好去红楼生，所以安排美娟上妮可号，我们当然要照办，显然这个妹子也是志向高远心有宏图聪明伶俐的主，她要求生完孩子后，直接到向日葵女子学校深造，虽然康哥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好像有些不情愿，但后来总算是答应了。
周瑞看到这里点点头，心想自家的女人生孩子确实应该去红楼生，他曾经见过当地女人生孩子，那个场景把他吓的一天都没吃下饭，血呼拉擦的就不说了，如今的帝汶岛，根本就没有任何像样的“妇幼保健”，原因既是卫生条件限制，也是人们在思想上并没有“妇幼保健”这个概念的缘故，所以这个时代的婴儿出生率和产妇的安全生产率都很低，比如说，这个时代没有刨腹产，所以女人生孩子时一旦出现难产，那就是两个字——“等死”，至于是婴儿死还是产妇死，那就要看各人的命了。
最让周瑞看得胆战心惊的是，当孩子好不容易生下来后，周围的那群所谓的产婆，只是稍微清洗一下产妇，然后就掏出一把香炉灰直接敷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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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场景让大热天毒日头下的周瑞看得直冒冷汗：
就……就这？！这特么就叫止血啦？！
据说这个办法还是远来的汉人们传授给当地人的止血秘技呢！以前连香炉灰都没有！
看过一次女人生产过程的周瑞确实是被吓尿了，心说尼玛真的不怕伤口感染啊？！在这个时代，女人们果然都是特殊材料做成的……
所以周瑞非常认同肖平国对土著部落女性审美观的感慨，肖平国认为，在这个时代，女人生孩子真的是九死一生，若不是先天壮加运气好，怎么能熬得过这一道道的鬼门关？所以越是卫生保健水平差的时代，越是以女人屁股大胸大为美，这是有其内在道理的，毕竟能生能养是女人的第一要求，而胖和壮实不恰恰就是显得能生嘛……
为此肖平国还有另外一套类推出来的理论，学术语言叫：“社会层级造成的女性审美差异”。
记得有一天肖大音乐家仙人洞乳酒喝上头了，跟魏鸿周瑞哥几个聊天聊得有点嗨，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起来，于是大放厥词地说，越是发达富裕的社会，对女人的审美就越不注重胖和壮，不仅是因为没必要，更是因为女人的柔弱之美能激发男人的保护欲和成就感！
肖平国接着话锋一转又说道，然而到了社会底层，男人根本就谈不上什么成就感，更别说什么保护欲，有的只有安全地传宗接代需求和赤@裸裸地欲望，就像喜欢吃大肥肉一样，女人的大胸大屁股看起来能生能养还能干，毕竟娶媳妇要财力，屌丝们没有条件整那些有的没的、虚头巴脑不来米的事情，不然的话，到最后可能会落得个鸡飞蛋打，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先天胖壮的女人越是到底层就越受欢迎。
肖平国接着说，因此，一个成天在田里做农活的农夫，永远也不理解为什么楚王宫中好细腰！而贾府的焦大也永远不理解为什么宝哥哥喜欢弱不禁风的林妹妹，因为这两类人完全不在一个社会层级……
然后这位又毫不客气地指着周瑞说，兄弟你喜欢大屁股女人恰恰就是你曾经身处这个社会层级的心理折射，虽然你如今已贵为总督大人，但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屌丝少年过去的时光，给你的身心打下了不可磨灭的阶层烙印，其中自然也包括对女性的审美观念……
当然了，周瑞对肖哥后面的观点有些接受不能，甚至有点想打人……
当然了，这些都是哥几个的酒话，酒劲过了也就没事了。
周瑞注意到肖平国电报里没有说为什么王朱两位大叔打算常驻新安城，但是周瑞心里很清楚两位大叔的想法。
当初周瑞还在紫霞岛做基本劳动力的时候，跟菜园俱乐部的几个老哥交情不错，经常跟着兄弟们去老王的菜园和朱大叔的养殖园蹭吃蹭喝，次数多了，相互之间的了解加深，后来老朱一度还想让周瑞做自己的徒弟，甚至说干脆收周瑞做干儿子算了，还说是愿意让周瑞继承自己的衣钵真传——条件只有一个：以后就一直跟着朱大叔在养殖场混。
其背后原因是，老朱通过交谈发现，这个叫周瑞的小伙子居然是一个养殖小能手！而且显然得到了高人的真传，老朱专门打听后才知道，周瑞的养殖手艺居然来自他的爷爷。
周瑞从小长就在一个四线小城市的城乡结合部的乡下，家里从爷爷辈到父母，都是村里的养殖能手，周家还曾经是乡里有名的养殖大户，然而，天有不测风云，当年一个“突如其来”的疫情，就让养殖户养的家禽全都被强制活埋了，结果全家人的身家都搭进去不说，还欠了银行一屁股债，总而言之，那场“突如其来”的、到底是人祸还是天灾谁也说不清楚瘟疫，让一个好端端的小康之家很快就破产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生活在乡下就要认命，毕竟是如你所愿的太平盛世，乡下虽然不至于饿死人了，但农村家庭的财务状况通常是非常脆弱的，其特征就是家里根本经不起出事，扛不住大大小小的天灾人祸——比如家庭里有人生重病，又不想等死，再比如孩子能上好大学，但学费昂贵，却又不想因为贫穷而耽误孩子的前程，而且乡里乡亲的各种规矩又多，遇到婚丧红白事，以及各种难说明白的突发事件，比如走在路上网络掉线遇到罚款，甚至逢年过节随份子，都有可能让一个家庭负债或者陷入困境。
1088 关于三位老人家的公司
对于周瑞这样的乡下家庭而言，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是一个陷入困境的家庭很正常的剧本了----未来生计，父母带着周瑞的妹妹出外打工，因为爷爷年纪大了，父母把周瑞留在了爷爷身边。
然而从此以后，父母和妹妹便渺无音讯，随即爷爷又一病不起，不多久就撒手归西，周瑞一个孤儿，只能辍学去南方打工……
因此当老朱当面对自己说明了的想法后，周瑞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自己的养殖手艺得自爷爷的真传，这没错，但是养殖场带给他的只有童年阴影，父母的事业和家庭悲剧让这个世道少了一个从小就身怀养殖技艺的能手，多了一个只想着逃离这一切，混吃等死的打工人……
所以周瑞明确表示了不愿意。
当然了，隐藏的原因还有两个：一是周瑞心里明白，朱大叔现在还是年富力强的阶段，自己在朱大叔手下很难出头，另外就是——周瑞认为，在这个时代，朱大叔这样的“穿越者成功人士”不可能没有女人，有了女人就有后代，朱大叔一旦有了亲儿子，那么自己这个干儿子怎么办？想想都尴尬对不对？
后来老朱了解到周瑞的身世后，再也没有说什么，偶尔也找周瑞交流养殖经验，周瑞也觉得这位朱大叔人不错，自己没当人家的干儿子，朱大叔不仅不恼，对自己还是一如既往地亲切，所以每当这一老一小在讨论养殖技艺的时候，周瑞也都悉数相告，事实上周瑞后来也明白了，尽管没有明说，但朱大叔还是把自己当做干儿子加弟子来看待了。
所以当周瑞即将成为新安城副总督的时候，老王老朱和孙老都要求周瑞担任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驻新安城的贸易总代表兼技术总指导，同时还要担任安然种子公司，环球食品公司驻新安城的分部总经理。
周瑞当然是义不容辞地接受了，其实周瑞也清楚，自己能在航海培训班的小伙伴里脱颖而出，当上副总督，其背后朱大叔老王孙老这三位老人没少使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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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瑞对老王老朱和孙老三位老人的公司业务还是相当熟悉的，如今帝汶岛的局势对三为老人的公司而言，开拓形势相当的不错。
首先，帝汶岛有相对丰沛的劳动力，虽然这些劳动力的素质根本谈不上，拿来做工厂的工人显然有些赶鸭子上架，但是拿来做农活和简单的劳动密集型产业确实很合适，而三位老人家的公司业务不都是劳动密集型加“低技术含量”（相对而言）的吗？
如今澳洲联邦在帝汶岛不仅有劳动力，还有坚实的人脉和良好的地缘政治关系，如今澳洲联邦与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关系非常紧密，葡萄牙人就不说了，好得穿一条裤子都嫌肥。
至于荷兰人，双方都默契且自觉地把对方视为生意伙伴，注意，尤其珍贵的是，双方都开始认真了解对方的理念，然后，都开始意识到，对方可能与自己一方有共同的价值观——这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拥有共同的价值观的生意伙伴才能把生意做久做大。
除了这些人为的有利因素外，就是自然的有利因素了，由于季节性原因，帝汶岛出产的蔗糖正好避开了北半球白糖集中上市期，所以价格可以卖得很好，加上这里根本就是厂门口销售，不用长途运输，而且用工低廉。
《开济会》余总裁曾经明确指出，纯粹从利润的角度讲，新安城的糖厂比中兴岛的糖厂利润高出三成五！在同样条件下，这里的玻璃厂、水泥厂和砖瓦厂的利润也比中兴岛的高两层左右。
至于，五洲药业的药品和白沙集团弹药厂的产品，因为其绝对的垄断地位和超高的毛利率，貌似对地理位置和运输成本并不敏感，毕竟从价格上算，这些开销只占其成本结构的很小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显然，类似蔗糖、酒、五香粉、巧克力和水泥砖瓦这些商品而言，运输和劳动力成本的开销相对较大，所以这些公司有更强烈的动机、更积极地在海外领地建厂设贸易点，这次两位老人家来新安城，有很多具体项目，内容非常繁杂庞大——其中包括建一个放牧牛羊的中等规模的牧场，一个挤奶场、一个腌腊食品厂和一个小规模的糖果厂，还有一个扩建酒厂并与女公爵和皮蒙特合作种植五香粉所需香料的计划，以及实验性地扩大可可豆的种植面积等等。
最近，老王老朱交给周瑞的任务是：说服欧库西的葡萄牙商人和古邦城的荷兰人加入这个计划，因为欧库西城郊的大片适合种植甘蔗的农地和古邦湾沿岸土质肥沃的三角洲冲积平原是公司所有农牧产业的物质基础，关键是，那里还不缺廉价劳动力！
因此，目前而言，三位老人非常积极地在海外领地开拓公司业务，不久之后，澳门外海的万山岛糖厂将迎来大规模扩建。
周瑞还知道，帝汶岛只是一个开端，不久之后，紫霞岛的牧场、挤奶厂、食品厂、糖厂和酒厂也将投入建设，届时无论产量和销售量都会有超越中兴岛之势。
海外领地将成为公司的主要利润增长点，作为三老公司的海外业务代理人，自己肯定要亲力亲为，认真掌控的。
根据三位老人的计划，帝汶岛作为面向东南亚的出发基地，是一个很理想的跳板，这里距离南洋的几个重要港口都比较近，三老的计划是，随着航线的开拓，将把公司的各种农牧项目拓展到到所有能出产甘蔗、可可、香料的的地区，拓展到南洋所有能放牧牛羊的三角洲平原。
如今，在三老的开拓清单里，有马尼拉、巴达维亚、马六甲和安南的湄公河三角洲，孙老和老王曾经很认真地对周瑞说，南洋有一个著名的地方叫占城，那里气候宜人，人口密度大，又是交通要点，是做食品生意的好地方，而且这些地方的气候也适合香料种植。
最近，老王一直在紧锣密鼓地准备五香粉的项目，与之相匹配的是老朱的开拓计划，环球食品公司除了要把巧克力工厂和肉食品加工厂建在紫霞岛外，还要在新安城建设这些工厂，三老甚至还想再成立一家公司，专门从事畜牧业，目前，这些畜牧业项目都分散在三个公司里，原因是这些项目都是以产品为导向的，而非行业导向。
1089 传统礼仪
周瑞很清楚，朱大叔有一个庞大的家禽和牛羊养殖计划，而且朱大叔当年搞过地沟油，是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溶洞里又有成套的油脂、饲料和皮革加工设备以及海量的技术资料，《开济会》已经把这些资源全权授权三老使用，以后，不仅在中兴岛，在紫霞岛和帝汶岛，朱大叔想在几乎所有能让他办养殖场的地方建设牛奶场、饲料厂、油料厂和皮革厂，朱大叔还有成立渔业公司的打算，他的长远计划里甚至有捕鲸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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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周瑞非常清楚三位老人家的勃勃雄心，经过深入交换意见，三位老人认为，向海外领地发展不仅能解决制约该行业发展的最大瓶颈——劳动力缺乏问题，还因为这些地区的政治形势相对稳定，海上贸易发达，是四海通衢，相对于地理位置偏僻的中兴岛来说，南洋才是经营生意的好地方，所以三位甚至还有直接把公司总部迁到新安城或者紫霞岛的想法，只是没有公开说而已，这也是为什么三老中的老王老朱是西进派的中坚的根本原因。
此时此刻的周瑞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些重，一时间有些恍惚，很想找人痛快滴地畅聊一下，然而环顾四周，并没有可以聊天的人，再低头看着手里的电报纸，好吧，还有几页没有翻译完，肖哥在电文里通报了不少事情啊，于是周瑞只能勒了一下马缰绳，让马放慢脚步，自己则又在马背一晃一摇地逐一翻译阅读起来，就这样不知不觉地，一行人就到了欧库西北门。
这时周瑞腰里的对讲机发出莎莎声，这是有通话呼叫的信号——为了节省对讲机的电池使用，肖飞前一阵子给溶洞里的所有的对讲机加装了一个无线电信号接发射器，其实就是一个简易的无线电矿石信号源收发器，如果想通话，就先打开这个收发器，然后双方就能打开对讲机说话了，这样做的目的很简单——对讲机不用二十四小时待机，极为节省电池，因此溶洞里的许多对讲机又给派上了用场，周瑞岳楚他们作为海外领地第一线的开拓者，当然会配备这种通讯设备。
听到对讲机发出莎莎声，周瑞立刻接听，果然是岳楚打来的，根据哥俩的约定，两人如果没有在呆一起，那么每天至少要通话三次，以确保知晓对方的情况。
岳楚问周瑞要不要回石码头吃饭，还说今天治安队士兵在丛林烧荒的时候抓住了一条大蟒蛇，十来米长的蛇身比腰还粗，现在这条蛇正在码头建筑队的食堂里被剥皮呢，周瑞听了咽了口唾沫回应说，肉给我留着点，今天晚上看样子是回不来了，肖哥派我去欧库西城出一趟差，要谈的事情挺多的，不仅有甘蔗收购，还有肖飞的电话，王老的五香粉，而且我现在怀里就踹着一包五香粉，今天去欧库西城赴宴，要很装逼地当面给人家推荐五香粉……
城门楼上的葡萄牙士兵很远就望见了周瑞一行人，当对方快要进城门洞时，门楼上上士兵吹响了小号，曲调短促而嘹亮，周瑞听了立刻抖擞起精神，整理了一下衣襟个，下意识地在马背上挺胸典肚，一脸郑重地目视前方，跟在周瑞身边的随从和士兵们也严肃起来，跟着总督大人或骑马或徒步，穿过城门进到城里的大街上。
周瑞对葡萄牙人的这种礼仪很满意，刚才那声号角，是告知全城百姓，有一位大人物来城里了，那个意义，差不多跟大天朝的官儿们出街鸣锣开道一样。
只不过，在欧库西城，再大的人物出现，也没有权力要求街面的路人回避，不像大天朝，回避牌子一立，铜锣一响，街面上的阖城百姓路人就要战战兢兢地低头面向街边的房屋，背对大人的仪仗人马，然后大气也不敢出、缩头缩脑地等着这位大人前呼后拥地走过街面，才敢走动。
然而，这里是欧库西，葡萄牙人的殖民地，葡萄牙国王都鞭长莫及的海外领地，这里的市长和市议员们都是商人出身，市民们也不怎么买这些人的帐，导致城市的管理者官威不大——总而言之，在街面上，市民们对这些大人物唯一的礼让，是自觉地在街道中间让出一条通道，如果正好遇到某位市民在这位大人物面前有头有脸，前者可能会脱帽鞠躬行礼，而骑在马上的大人物，如果不想受到坊间非议的话，也应该立刻微笑点头致意，然后双方就该干啥干啥去了——仅此而已。
没办法，相比较于东方的官儿们作威作福的派头而言，欧洲人的传统，当官的人可能会发出投错胎的感慨，根据历史记载，哪怕是早在一千多年前的罗马帝国时代，罗马皇帝上街，除了必须点头微笑接受街面上市民的欢呼外，也要容忍街边上某个小贵族的妻子针对皇帝实施某个政策后的愤怒骂街。
然而，虽然这里是万里之外的海外领地，葡萄牙人总算把大人物（或者说贵族）出现就要吹号的传统保留了下来，关键是这种礼仪不怎么繁琐也不太扰民，加上这些曲调通常都悠扬顺耳，无论是普通人还是礼仪对象，听着都会觉得很舒服，所以到了后来，穿越者们好像也受到这种礼仪的感染。
不久之后，孙老居然也享受了这种待遇，每当孙老去参议院开会，进入会议大厅的时候——注意，显然不是在红楼的五层会议室这种狭小的场所，门口的礼宾卫兵会立正高呼：澳洲联邦总统！然后就是一声悠扬的低音小号响起，孙老伴随着乐曲声进门，大家对于这一点，大家都接受，毕竟这样做也有其他的好处——比如参议院议长老巴拿起木槌敲桌子上的木案，像让乱哄哄的会场恢复秩序而无果时，总统的到来，多少能让参议院里乱哄哄的讨论声和吵架声能消停一点。
当然这特么又是后话了。
欧库西是一座整洁的城市，与所有虔诚的天主教徒建立的城市一样，城市里最宏伟高大的建筑就是教堂和修道院，当然了，还有坚固的城墙。
周瑞一行人在市中心帕拉丁修道院的小广场上受到欧库西城所有头面人物——包括主教、修道院执事牧师、市长和市议员们的热烈欢迎。
因为晚餐时间很快就到的缘故，主教和执事牧师与周瑞寒暄了几句后便礼貌告辞了，留下市长和市议员们与客人在修道院小广场旁边的市议会餐厅共进晚餐。
1090 布口袋里的五香粉
整个就餐过程中，周瑞都竭力保持着微笑和礼貌，尽管餐桌上的口味不怎么对周瑞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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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周瑞很快就感到累了，说老实话，他很不习惯这样的场合，按照他自己的话讲，叫“心累、体累总之是各种累……”，所以他对肖哥是佩服的，因为肖平国可以在这种场合活跃一整天，还能在言谈举止上保持游刃有余——人和人真的不同。
当然了，这顿晚餐还算丰盛，毕竟有周瑞最喜欢的大龙虾和牛肉火腿——后者据说出产自伊比利亚半岛的梅塞塔高原，是享誉欧洲大陆的美味。
然而周瑞只吃了一口火腿肉后便皱着眉头说，这个火腿的味道怎么跟我在新安城吃到的火腿肉不一样呢？上次那些火腿肉不就是来自你们欧库西嘛？
陪客的主人们听完翻译后都一愣，纷纷说没错啊，肉都是一样的啊！
然后周瑞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一拍脑门，回头让侍者把厨师叫来，片刻之后，厨师满脸汗珠一脸紧张地出现在餐厅，周瑞满脸和蔼微笑着招手让他过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交到厨师手里，回头对身边的翻译说：
“告诉这位师傅，袋子里装的是五香粉，让他把这些火腿回回锅，哦对了，等一下炖排骨时也放一点，哦，对了，可能你不懂怎么做……”
“五香粉？！”
“是五香粉吗？”
餐桌上的东道主们立刻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市长大人立刻起身指着布口袋问周瑞：
“总督先生，您给厨师的那个布口袋里，装的是五香粉吗？”
周瑞正色回应道：
“如假包换！正宗的澳洲联邦农牧产业供销合作社出品的五香粉，当然了，这个是试制品，用于各种调味……”
周瑞说着指了指手里捧着小布口袋一脸紧张的厨师说道：
“这东西目前还是个稀罕货，我拿出来给这位师傅，正是想借此机会，让尊贵的在座各位品尝呢……”
然后周瑞又指了指餐桌上的银盘子说：
“本人也知道，这是欧洲著名的梅塞塔火腿，如果用上五香粉，那个味道嘛……好了，我就不多说了，请师傅拿去烹饪，等会儿请各位品尝一下……”
“我早就听皮蒙特总督说过五香粉的事情……”
“皮蒙特说那是天堂的味道，果真如此？”
听到旁边的议论，周瑞呵呵一笑道：
“各位，各位也不要过誉，这个人口味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但是五香粉的制作，是我澳洲秘技，里面不仅有十几种香料，配方炮制也很讲究，有香辣，也有麻辣，还有五香，卤味等等……”
这时厨师终于说话了：
“尊贵的总督大人，这个五香粉我也只是听说，没有见过，更不知如何烹饪……”
“哦！对了！忘记这茬了，那啥，门口的小李子，过来！过来！”
旁边的翻译刚刚说到这里，周瑞不禁自失一笑，便赶紧转身冲一直等在餐厅门外的随从招手——那是一位治安队士兵装束的年轻人。
那位叫小李子的年轻汉人应声而到，周瑞吩咐道：
“你跟着师傅去厨房，教他一下，哦对了！注意千万别让师傅再放盐了，这五香粉里本身就有盐……”
四十分钟后，加了五香粉的菜肴被一个一个的端了上来，后面的事情就毋庸赘述了，那天晚上，参加晚宴的市长和市议员们，兴奋地围着周瑞一直聊到后半夜……
花开两朵，各表一支，暂且放下周瑞的在欧库西城的访问活动，把目光投向新安城。
时间回到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日，朱北国徐志胡小林田家立刘一爽哥几个率领下的冰霜女神号，顺利穿过萨武海北部，又躲过了一场海洋风暴，进入班达海西部，准备继续北上——参加任柯他们的《曙光行动》。
自从三月中旬妮可号把设备运抵紫霞岛后，成东在任柯他们的协助下，在紫霞镇完成了大功率陆地无线电通讯基站的建设并投入了运营，这个基站的长波无线电信号源发射范围接近三千公里，正好衔接上了澳门、紫霞岛、新安城和中兴岛的无线电通讯，肖飞的亚美通讯公司终于有了一个海外通讯基地，于是那里马上就成为澳门、新安城与红楼的无线电通讯中转枢纽，据说公司的电报费收入与日俱增。
紫霞镇通讯基地的建成，把妮可号、骄傲号从繁重的日常无线电中转业务里解放出来，当然了，伊舞綾号和刚刚下水的冰霜女神号也没有了中转电报的负担。
对于冰霜女神号而言，尽管没有无线电通讯中转负担，但仍然需要接收往来电报。
为了保证大家能及时了解各地情况，特别是气候和海况，接收电报是必须的，不管这些电文当前对你有没有用处——这是顾船长给各船定下的规矩。
这些天朱北国一直没有闲着，每天都在培训自己的情报员，这些乌鸦和燕子们也知道自己身负重任，各各都学得很认真，其中最花时间的培训内容是收发电报，因为这是情报员们最重要的基本功，所以朱北国这些天有一小半的时间在带着情报员们在通讯室实操无线电收发。
所以朱北国这些天收到了许多往来于各地的电文，大概是航海生活除了紧张就剩下无聊吧，通常到了饭点，徐志胡小林他们时不时的到通讯室拿电报去餐厅边吃边读边评论——毕竟百无聊赖之时，大伙读读电报就当是读小说故事了。
今天大伙餐桌上的话题是教委主任杜娜阿姨批准了那个叫美娟的女子去中兴岛向日葵上学，由此将话题延伸到康哥的婚姻，刘一爽说，这妹子要求生孩子去中兴岛倒是可以理解，但是生完孩子去上学，把康哥一个人留在海外，这就有点那啥了，难道不怕康哥给她找个妹妹回来吗？
胡小林哼了一声回应道，康哥的这个老婆大概是有野心的女主，生了孩子，名份上肯定没得说，把康哥一个人留在新安城又咋滴？人家是正室夫人，如今咱们的联邦法律倾向于保护原配……
这边田家立忽然低声说道，昨天彭强他们发来的电报说话怪怪的，电报说黄香姑回美娜多了，还说前阵子为了西班牙运银船的事情忙坏了身子，当时也不见彭强他们，直接就下船去了水寨里，半晌才有二圣女现身传话说，让我们转告朱哥，此次北上粤海姐姐就不去了，因为需要养身子，还要朱哥路过美娜多的时候见面详谈关于西班牙人的情报，还答应派船做向导跟着冰霜女神号北上……
1091 好人
“传闻朱哥想让黄香姑进移民局呢……”
“而且是高级情报员，朱哥亲口给我嘟囔过一句！”
“你们别猜来猜去的了，这些有的没的，咱们哥几个听听就成，瓜田李下的，别影响人家夫妻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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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徐志喝了一口排骨汤，皱着眉头回应了一句，然后转移了话题：
“对了，刚才红楼来电报说，等船到了澳门，要把咱们身上带的对讲机都留给黄大夫小艾他们……”
“我看够呛，等我们跟任柯他们汇合，这些对讲机肯定会被成哥和任柯他们截胡了你信不信？”
这时徐志看了一眼舷窗外，远方天际一片乌云，手里一边撕着白面馒头放到排骨汤里，一边对哥几个说：
“截胡就截胡吧，任柯他们也确实需要，关于这个《曙光行动》任柯他们酝酿了很久，昨天晚上红楼开会讨论苏禄国的事情，今天上午就来电报了，任柯他们得手后，要立刻大范围解放并迁徙苏禄国的汉人佃奴到我们这边，目前谈好的是紫霞岛和中兴岛一家一半，只是肖平国那边嚷嚷着也要这些移民，不知道孙老他们最终怎么分配。”
“不错啊，紫霞岛又有劳动力了……”
“还是汉人为主体……”
“紫霞岛人口已经够多了，还要？”
“人口会超十万吧？这样任柯他们又增加兵源了呢！”
“紫霞岛的人口够多了……”
胡小林摇摇头说：
“够多？那要看怎么说了，别忘了，那是紫霞岛群岛，紫霞岛还是其中一个小的，大岛现在仍然一片蛮荒，所以对成哥任柯他们来说，人口多多益善。”
徐志接着又说：
“这次苏禄国的事情，我们可能会得罪西班牙人，要我说，还是应该提醒彭强他们，咱们打劫西班牙人的时候低调点，能不暴露身份尽量不暴露，如果不小心暴露了身份，那也要能模糊就模糊，能赖就赖，能拖就拖，总之不给人家铁板钉钉的证据为好……”
徐志还没说完，这时舱门开了，众人顿觉海风拂面。
“朱哥来啦？”
“朱哥，电报里说，美娜多有大圣女在等你……”
“噗……”
“行了行了，开玩笑也要有个度！别越说越真，搞不好后果严重……对了北国，因为西班牙人的插手，苏禄国的事情现在变得有些复杂，我认为现阶段不能明目张胆地跟西班牙人怼，你的看法呢？”
徐志说这话时朱北国只是默默进来，手里拿着一叠电报纸，看来也是想边吃饭边看电报解闷，也没有接小伙伴们的调侃，而是听到徐志说苏禄国的事情时，马上接着后者的话题说道：
“同意，虽然以当前西班牙人在南洋的实力，想跟我们怼那是找死，但我们也会平添很多麻烦，毕竟我们要做生意，所以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其实按照当今这个时代的通讯速度，哪怕咱们打劫了西班牙人的运银船，也需要好几个月的信息反馈，到那时，咱们该搽的搽，该洗的洗，也应该能隐瞒一阵子，哪怕露出端倪，哼哼，一个字，盘他！”
徐志在旁边听了微微一笑，抬眼看到胡小林哥几个一脸懵逼的样子回应道：
哈哈，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做小，一个“盘”字真特么传神……”
朱北国又接着说：
“兄弟们，这苏禄国虽小，地但理位置却很重要，霍洛港和周边的群岛，既是我们海上南来北往航路的中途补给站，又是一个区域性的繁华商贸口岸，不瞒大家说，我想在霍洛设常驻情报站，听说肖飞也想在那里设无线电路基通讯站，上次在美娜多，郑福和哈鲁班船长已经明确，国王亲政后，苏禄国会与澳洲联邦签订“自由贸易协议”，澳苏双方将给予对方“最惠国待遇”。
哦，对了，关于“自由贸易”和“最惠国待遇”这些个词汇和名词解释，我曾经专门写在纸上交给郑福他们带给了温都哈喇国王，国王也通过郑福他们问过我一些问题，通过这些问答，我发现这位国王已经在相当大的程度上理解了我们的一些做法和理念，另外，我发现这位年青的国王受儒家教育的水平挺高，人也挺聪明，所以我觉得这个国王以后应该能成为我们的朋友。”
“朱哥，恕我直言，我倒是觉得未必，对国王和丞相这类人，需要观察，毕竟这是他们在争权，而且是亲人之间的争权夺利，问题是一个是他的亲姑父，一个是他看着长大的亲侄儿啊！他们的人心难道就不是肉长的吗？不管怎样，我觉得吧，通过这件事可以评价一个人的人品，以此再来确定此人可交不可交往，能不能做朋友……”
胡小林说着摇了摇头。
“如何判断？”
“呃……说一句大白话，就是看这个人心肠好不好呗！”
刘一爽咕咚一口排骨汤喝下马上回应道。
“唉，讲心肠好不好？你以为政治斗争是小孩子过家家呢？”
徐志叹口气说道。
刘一爽立刻抬头反驳道：
“所以啊，徐哥，这样的政治充满着肮脏对吧？我记得旧世界的某个大国的最高官邸里，有前辈的政治家曾经留下一句话：我希望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是好人……”
田家立点头附和道：
“是的，如果这位国王因为争权夺利杀了他的亲姑父，我可不想跟这样的人做什么朋友，我爷爷曾经给我说过一个道理，一个连自家人都不善待的人，不要指望这个人会爱他人，更别说爱国爱人民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物了，这样的人只唉他自己，以后遇到这样的人，离他远一点！”
胡小林也在旁边说，田哥说的对，一个人如果连自家亲人都不放过，那就别指望这人是好人，不是好人的话，我们就要防着，那天一个不留神反咬我们一口。
“问题是这个就是政治啊”
朱北过摇摇头，也跟着徐志一样叹了一口气。
胡小林听了愤然道：
“如果这就是所谓的政治的话，那就让这样的政治去死吧！我们不要也罢！”
朱北国知道，再聊下去，会让人争执起来，于是朱北国只好打住这个话题总结道：
“好了好了，知道啦兄弟们，对待国际政治，我们肯定要谨慎行事，这里面有利益交换，咱们是各取所需，但是不管怎样，苏禄对我们很重要，而国王又必须依附我们才能生存，这一点我们必须充分利用。”
……
餐厅里的话题很快就结束了，因为瞭望台报告，右舷前方发现积雨云和螺旋云团，这可能是海洋风暴的前兆，于是大家又开始紧张忙活起来，都到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去了。
朱北国仍然留在餐厅读电报，这倒不是解闷，因为自己带的学徒们又通讯室跑过来交给自己新的电文。
1092 万山岛情况
这一回是来自澳门的电报，发报人是代小山，电文撰稿者是位于小万山岛上的黄磊黄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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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强烈要求肖飞的亚美通讯公司去万山岛建设无线电通讯基地，因为目前万山岛与澳门之间的通讯比较繁琐，目前小万山岛上只有一台来自旧世界的短距离无线电台和肖飞早期手工制作的一台短距离火花收发报机承担日常通讯，当前万山群岛的开发如火如荼，去年年底，蓝博以副总督的身份率领第三旅的一个步兵连和八百余丁口的汉人移民队伍登上了远离大陆的担杆岛，那个岛面积比较大，淡水资源相对丰富，降雨量也大，因此兰博率领这批移民在那里开荒千余亩地并种上了甘蔗，下一步 还将开发千余亩土地种植与五香粉配套的各种香料，这是在现有条件下，担杆岛土地资源开发的极限了。
因此岛屿与岛屿、岛屿与澳门之间的通讯、通勤和物资运输问题成为黄磊小艾他们的一块心病，是亟待解决的大事，特别是在最近一段时间里，万山群岛与澳门之间的贸易越来越频繁，所以在这片海域里原本默默无闻的荒凉群岛忽然变得有名起来，虽然尚无明显迹象表明，清廷——或者说是平南王尚可喜已经开始关注这片海域了，但黄磊和小艾他们都愈发频繁地接到岛屿附近海面出现陌生可疑船只的报告。
通常而言，对海面上发生的事情，最敏锐的是过往的海商和海盗们，去年年底《常风行动》过程中女权号在运输移民的路上与海盗们的遭遇战就是明证之一，如今那场海战的战果——大型广船一二零六号，前一阵子已经在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上维修完成了，目前已经加入了岛屿之间运输通勤的行列，之所以叫一二零六号，是因为这艘船还没有起正式的名字，原因是他们收到朱北国的电报说，希望能把这艘船给移民局使用，目前正在向联邦财政部打报告申请。
朱北国跟代小山黄磊小艾他们几位的私人关系很铁，所以万山岛方面的哥几个当然不能驳朱哥的面子，朱哥既然想要，那就给呗，至于取名字的事情，那就没人操心了。
就目前而言，通勤和运输任务有刺客号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一二零六号承担，虽然忙些，但也能应付，然而岛屿之间的即时通讯问题很严重，而且万山岛还不能跟海外直接电报联系，这也很不方便，所以最近黄磊总是在情况通报电文里提及肖飞，要求他给这边提供短距离无线电通讯手段——哪怕是干扰极大的火花收发报机也行，当然了，小万山岛上也应该建个大型远距离无线电通讯基站。
黄磊的电报还提及另外一件事：弹药厂的扩建。
大概是红楼那边觉得制药和制弹药都差不多吧，所以从去年起黄磊就兼任了弹药厂厂长一职，如今万山岛的哥几个已经公认黄磊是弹药方面的专家了——自学成才的。
弹药厂在产权关系上隶属白沙化工集团，但白沙化工集团目前实在是抽不出技术人员来帮黄磊，所以厂子里的技术骨干都是通过澳门四家华商从大陆挖过来的工匠，当然了，工人仍然是以女工为主。
如今第三旅正在扩张中，官兵总人数已经接近三千人，由于最近万山群岛附近海域愈发频繁地出现陌生船只报告，小艾兰博王利万他们哥几个的神经都很紧绷，最近也在频繁地调兵练兵——除了给万山岛周边四个岛屿分派驻军外小，还给远在担杆列岛拓荒的蓝博增加了两个连的兵力，让那里的驻防力量提高到三个步兵连共计六百零八人枪。
而小艾和王利万两人则每天带着机动队伍乘船四处巡防，岛上的驻军也每天军训不断，除了拼刺刀这样的训练外，实弹射击训练也几乎是每日不断。
这导致小万山岛弹药厂的产能压力大增，因此黄磊在电报里要求白沙集团增加针对小万山岛弹药厂的投入。
黄磊说，弹药厂如果只供应军训的话，目前的产能尚能应付，但如今咱们的强化黑火@药炸@药包和五七式手榴@弹的名声在外，客户激增，除了澳门的四家华商、薛来相兄弟俩、澳门葡萄牙当局和雷州半岛的陈上川这些老客户大客户以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中外客户，最近有两艘欧洲帆船造访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分别是来自北大年的法国商人和来自爪哇岛万丹城的英国人，他们支付黄金和白银购买了大量的炸@药包和五七式手榴@弹，尽管本人当面告知这些商人说，药包和手榴@弹弹药的有效期只有十八个月，超期后手榴@弹的爆炸威力会衰减到不如一包普通的黑色榴@弹，但人家仍然毫不犹豫地付款购买了价值五万两白银的货物，其中包括一千枚五七式手榴@弹。
黄磊解释说，因为对方给出的价格相当不错，所以就多卖了一些，导致第三旅的士兵们在随后的两个月里只能用同样重量的石头来进行投弹训练——显然这种情况是不能持续下去的，弹药厂必须扩大产能。
要扩大产能，除了硬件设施外，还需要合格的操作工人，更需要技术人员。然而中兴岛赵老师那边的情况是：白沙集团目前不怎么缺普通劳动力，因为白沙化工集团不仅雇佣了大量的来自苏禄国的汉人佃奴，还准备雇佣来自帝汶岛的归化营劳动力。
而大部分从竹园毕业的男生目前早就被各个公司瓜分了，白沙集团最需要劳动力和技术人员的重化工又几乎不用向日葵的女生，哪怕有女生，她们也有了一个高薪安逸的新去处——就在去年年底，乔晓沐在《开济会》正式注册成立的了“晓沐精细化工股份有限公司”，该公司雇佣了不少向日葵学生中学习成绩最好的女生，其中包括许多外国女生。
因此目前白沙集团极度缺乏专业人才，或者说，稍微像样一点的专业人才还在培养过程中。
然而弹药厂的扩建势在必行，技术人员的缺口必须补上，所以赵老师最终还是抽调了白沙集团的一些技术员，其中包括从乔晓沐那里抽调出来的六个女生——她们来自澳门孤儿院，女生们虽然对澳门这个“家乡”没有什么特殊的感情，但是能回到孩童时期就熟悉的地方，还是很愿意的，当然了，去万山岛工作，既能升职，又能加薪，女孩子们还是很乐意的。至于乔晓沐，他不乐意也没办法，赵老师的面子摆在那里，不买账是不行的。
1093 弹药厂
接下来就是一些琐事，其中包括去年黄磊娶了梁家人的闺女，变成了梁家的乘龙快婿，今年又纳了一房小妾，姓夏，名字叫莲花，这位小妾说起来还是跟弹药厂有关——妹子是弹药厂的一个女主管，父母祖籍陕西，有个亲哥在陆军第三旅做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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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家人也算是传奇，因为父亲有铁匠手艺，一家人原本在一个陕南小镇靠父亲的手艺过着安宁日子，不想天下大乱，流民四起，忽一日，张献忠的队伍围了镇子，要居民有钱捐钱，有粮捐粮，实在是穷的，出男丁从军也成，不然的话，格杀勿论，又因为父亲有祖传铁匠手艺，夏铁匠一家被强征进了张大帅的老营做打铁的工匠，无奈之下，老夏家此就“从贼”，后来张献忠的大西国被清军剿灭，老夏一家四口逃得性命，后随流民碾转迁徙到了两广地界，平南王尚可喜初定两广，号召粤省大户收揽流民垦荒，于是老夏家被乔家收为佃户，前年乔家庄头招募去海外垦荒的佃户，老夏家为了还债，便答应了下来，跟着乔庄头来到万山岛，进了澳洲人的工厂，儿子还吃上了澳洲人的兵饷。
夏家这对儿女都挺聪明手巧，当初儿子在陆军当兵，训练成绩总是突出，尤其是枪法很好，因此后来进了教导连，后来提升为排长小，而夏莲花也是心灵手巧聪明伶俐，学手艺很快——这大概是有其父的遗传吧。
黄磊来弹药厂管事后，立刻看中了这个妹子，当然了，除了长得乖巧外，主要原因还是妹子做药柱的手艺能甩身边姐妹们好几条街，更为难得的，是妹子心地不错，愿意教身边的姐妹，让大家一起多挣银子，黄磊考察后认为，夏莲花有做领导的潜力，于是后来妹子被任命为弹药厂主管。
毕竟黄磊事情多，在对弹药厂的管理不能胡子眉毛一把抓，所以夏莲花很快就变成黄磊的左膀右臂，而黄磊作为医生在万山岛的移民中有“半仙”的名声，某日在一次问诊治好了夏老爹多年的腹泻顽疾后，老夏一家人都感激不尽，而夏妹子是个有心人，便贴了上去，俗话说，女追男，隔层纱，黄磊虽然是有老婆的人，但老婆住在澳门城里的熙园，一周也就见一次，这夏妹子自然有得是机会，如今黄磊也算是大人了，梁家当然不会阻止姑爷纳妾，这个时代的女方大户人家，对于纳妾的事情，唯一关注的是妾的身家门第，像夏莲花这样的出身，大户人家的主妇是不会介意的，总而言之，后面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总之黄磊有了这么一房小妾……
根据小艾他们的说法小，夏莲花当主管的原因有三个，第一个原因是妹子都能说黄磊相对能听得懂的粤语，第二个因素就是写汉字——对于黄磊而言，妹子尽管说话有口音，但写繁体的能力让双方的交流减少了许多障碍，第三个原因你懂的，在黄磊眼里，妹子长得乖巧，皮肤虽然黑点，但是属于健康色，总而言之算是个小美女，当然了，在旁人的眼里未必算，顶多六七分吧，但大伙一点也不奇怪黄磊把这样的妹子当美女看待，想想满眼的大妈群里突然有一个小女儿，一颦一笑还颇有风情——显然这妹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黄大夫当然无法无视……
好了，八卦就不说了，现在讲正经事。
在冰霜女神号上，朱北国接下来阅读的几份电报让他立刻提起了精神——谈及的事情居然涉及到了自己。
起因仍然是在说弹药厂的事情，只是说话的人换成了任柯，他大概是收到了万山岛关于弹药厂扩建的电报，于是也发电报给孙老说，紫霞岛这边也需要建个弹药厂，理由也比较充分——毕竟这里驻扎着联邦陆军第一旅，平日里的训练对弹药的需求着实不小，而且这边汉人人口最多，周边还很安全，所以不缺劳动力，况且我们紫霞公学马上就会有毕业生了，技术工人什么的也完全能够自给自足，不需要麻烦赵老师从竹园向日葵抽调宝贵的学生云云。
结果孙老回电告诉任柯，我把你的建议交给余何为后，余总裁想了好一阵子，最后才回应我说，现在恐怕还不行，因为这件事涉及面有些广，需要认真做一个统筹方案才行。
至于原因嘛，说起来既简单又复杂，余总裁说，从经济利益角度上讲，紫霞岛目前缺乏做弹药厂的产业供应链，举例来说，制作强化黑**的普通黑**就很难大量供应，远距离运输吗？那么大的量，不仅距离远还很危险，不小心爆了一条船就划不来了。
接着孙老又转达余何为的话说，万山岛和新安城之所以能单独建一座弹药厂，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那里能做各种弹药生意，澳门就不说了，如今小万山岛上的弹药厂的生产压力极大，如果再不扩大产能的话，简直就是看着满地白花花的银子没办法弯腰去捡！你们说急不急人？
而新安城那边也差不多是那样，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还有法国商人英国商人，都慕名而来买咱们的**，连带着曙光机器厂的联邦一型单发火铳都供不应求。
所以这两座弹药厂每个月卖军火赚的钱，足够支撑当地的所有军费开销，包括实弹训练的消耗，不仅如此，因为这两座工厂的生意，单单白沙集团一家，每个月还能给咱们《开济会》上交两万多两白银的纯利润，而且这个数据还在增长。
其二是，万山岛距离澳门很近，而新安城本身就是贸易中心，所以获得普通黑**这类基础原材料都相对容易一些，那两个地方人口也多，劳动力并不缺乏，因此在这两个地方能建弹药厂，是有其背后的经济因素的。
显然 紫霞岛目前还不具备上述条件，说穿了，紫霞岛目前就是一个轻工加农林牧产业区域，还有一座露天煤矿，可以做南来北往船只的中途补给站，而且岛上除了木材资源以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开发的矿产资源，所以如果紫霞岛想建弹药厂，就需要有一个供应黑**的渠道，如果黑**不能大量供应，那么能供应黑**里的关键成分——硝土和硫磺也可以，这两样东西其实在澳门和新安城都不是没有供应渠道，但是紫霞岛那边就难了，所以如果紫霞岛方面能解决这两样东西的供应，那么在紫霞岛建弹药厂也不是不可以的。
所以，现在呢，你们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至于将来，再说将来的话……
1094 原料供应问题
随后孙老还专门发了一份电报补充说，余总裁认为，如果仅仅从经济效益的角度考虑，其实中兴岛上的那座弹药厂都应该搬走，假如新安城和澳门那边能供应硝石和硫磺的话，本总裁倒是可以考虑把中兴岛上的弹药厂产能搬到紫霞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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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中兴岛的弹药厂也有大用途——如今中兴岛的弹药厂已经完全该变了模样，厂区早就不是那个木头大棚加土沟隔离的简陋样子，如今坐落于铁路九号线中段东侧的弹药厂，已经休整得像一座砖混结构的堡垒，厂区外围除了有高大的砖石墙外，墙内还被砖墙和十五米宽的水泥道路划分为三个功能区——药剂实验生产区，子弹药装配区和炸@药装配区，为了安全起见，三个区域也由高墙隔开，原来的木制矮墙双山字大棚已经被砖混结构的半敞式厂房替代，整个厂区还被分成生活区和工作区，生活区内，包括职工宿舍在内的生活设施一应俱全，最近那里还新开有一家乐地百货连锁商店——因为薪水比较高，厂区里的工人购买力很强，物价都要比十几公里外的西流河工业区高出一点。
余何为认为，就目前的条件看，中兴岛弹药厂的业务应该转型，作为白沙集团首个挣钱的工厂，不仅拥有熟练的技术工人，还因为近水楼台，拥有素质最高的学生后备技术力量，所以这座工厂应该向科研方面转型，比如强化黑火@药的核心技术——钾硝盐添加剂，比如雷@汞底火火@帽的生产，又比如那个药剂实验区，最近正在做无烟火@药的试制等等，而普通弹药和炸@药包的生产确实应该搬走，或者至少要搬远一点。
为此孙老在回复电报里总结道：其实我们早已经看意识到了，目前我们的三座弹药厂，都需要海外供应链的支持，尤其是对与之相关的各种基础性原材料的依赖度日益增高，新安城那边还好，只要有银子，黑火@药供应没有问题，而万山岛那边就有些麻烦，主要原因是如今清廷已经开始收紧甚至禁止黑火@药出口了，如果不是四家华商在内陆的关系，万山岛弹药厂的黑火@药供应其实是难以为继的。
所以我们一定要未雨绸缪，把事情想深入一些，把眼光看远一些，就目前而言，如今要想真正解决黑火@药的供应问题，就要能自己生产黑火@药，那么，大家都知道的，所谓普通黑火@药嘛，无非是一硝二磺三木炭，所以我们就需要解决硫磺和硝石的供应问题，无论是中兴岛、紫霞岛还是新安城，貌似没有上述这两样东西的大量产出，换句话说，也就必须依靠海外贸易，就当前而言，黑火@药的两个关键成份硫磺和硝石，在海外是有供应地的，只是距离比较远，距离我们最近的海外供应地是大员岛，最远的在印度东海岸。
所以本人建议，首先，一定早点要北上大员岛，那座岛的北部有天然硫磺出产，只不过那片地区由土著和西班牙人联合控制，而西南部出产硝石的地区则基本上算是荷兰人的地盘，而郑家在大员岛也有隐秘势力，或者说是代理人。
当然了，我们也知道，几年后，荷兰人会被郑家赶走，而北部的西班牙人最后也因为经济效益不佳撤退了。
因此我认为朱北国领导的移民局当前有两个新任务——首先，在去年接触郑成功的基础上，争取获得郑家和荷兰人的的支援去探访一下大员岛。
其二，通过澳门四家华商的介绍和铺垫，冰霜女神号应该尽早去北大年港开拓生意。
孙老在电报里说，为此专门查阅过电脑资料室里的历史资料，当今的北大年港，尚处于繁荣期，因为拥有地峡港口的地理优势，这里除了有印度印花布、金银器、宝石、茶叶和胡椒等商品供应外，还有来自印度洋彼岸的各种原料性质的商品，比如来自印度东海岸的铁砂、铜砂，以及来自中南半岛密林深处的锡砂、硫磺和硝石，听说还有来自滇缅一带的草药、漆器、铁器，冰霜女神号应该尽快去那里看看，特别是如果能硫磺和硝石的大规模供应问题，对我们今后的发展具有深远战略意义。
所以当任柯他们的电报发到红楼时，赵老师告诉孙老，自己与余何为的意见基本一致，白沙集团确实有在万山岛和新安城扩大弹药厂产能的计划，至于紫霞岛，赵老师明确告诉孙老，暂时不考虑，于是得到消息的任柯他们炸了，马上发电报给家里说，为什么其他地方都能建弹药厂为什么我这里不能建？！
红楼立刻来电，居然是骆老板和赵老师联署的，电报里说，如果你建警备队需要弹药，直接找联邦议会和孙老要就是，给你最先进的武器都不是问题，白沙化工集团在海外建弹药厂的目的是挣钱盈利，你那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生产出来的炸@药包五七式手榴@弹卖给谁去？自己用？自己用就用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了，谁用那落后的玩意啊？！放心，不久之后，我们能给你们提供五九式单发栓动步枪、五九式长柄手榴@弹、蒙蒂尼机枪和九二步兵炮！这下满意了吧……
同时孙老也在给任柯的电报里说到《开济会》对各地弹药厂的态度，对方这才没有话讲，然而这些电报往来立刻引起新安城肖平国的兴趣，显然，他意识到这是争取《开济会》扩大投资弹药厂的机会，于是又有一份关于弹药厂的电报被冰霜女神号收到，肖平国在电报里向孙老报告了新安城弹药厂产销两旺的局面，肖平国说，弹药厂里的生产线一直都很忙，最近又雇佣了大量的土著妹子，这些女孩子的生产积极性很高，她们在这里挣的计件工资能让在外面干活的男人们自愧弗如，还有，因为曙光机器厂生产的联邦一型火铳被皮蒙特选定为装备军队制式装备，因此弹药厂的五七式步枪子弹的销量也增加了不少，产能压力有点大。
肖平国还说，这里除了要生产五七式步枪的子弹外，另外一个占大头工作量的任务是生产五七式手榴@弹和炸@药包，如今这两种产品已经成为白沙化工集团的重要盈利点——包括皮蒙特、德古斯是和勒菲克等海商是可弹射炸@药包和手榴@弹的主要购买者，他们买这些是为了对付海盗，尤其是对付那些划着排桨船的土著王国的海盗们。----嗯，非同寻常的敏感词呢。。。。。。
1095 放权搞基建
使用者们盛赞这种手榴@弹的威力和使用便利性，特别是当海盗们想靠帮接舷的时候，在两船相距只有几十米甚至十几米的时候，埋伏在甲板上的水手会突然扔出这种威力强大的手榴@弹，最为关键的是，在这个距离上，普通水手通常都能扔的得很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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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遭遇到手榴@弹集中攻击的海盗们无不死伤惨重大败而回，经常出现的情况是——由于海盗们猝不及防，时常会把海盗头子炸死或者重伤，结果本来弱势的被抢劫者顿时来了一个大翻盘，摇身一变成为打劫者，由于这种手榴@弹在狭窄的船体里爆炸效果奇佳，名声在外，以至于现在的黑市价格涨到弹药厂市场销售价的三倍，而且还经常买不到！
人贩子勒菲克甚至愿意用两个强壮劳动力换取一枚五七式手榴@弹，因为勒菲克用得很爽。
皮蒙特和德古斯他们也是如此，澳洲人的手榴@弹是德古斯船队出海的标配，更是皮蒙特总督警备队的标配。
至于弹药厂的另外一个盈利产品——炸@药包，特别是那种配上长长的导@火@索的炸@药包，则更受欢迎，这种这种东西威力惊人，简直就是土木工程开矿利器，当然了，这玩意除了能炸山石，也能炸人炸船，据说荷兰人也很想要，德古斯在征求了澳洲人意见后转卖给了荷兰人一些，当然是高价……
在这里多说一句，其实红楼方面在开始的时候对这种炸@药包的外销心存疑虑，孙老也持这种观点，于是他曾经专门去找赵老师询问，孙老说，这炸@药包威力极大，并转述了这种炸@药包在海战中的使用情况，根据德古斯和皮蒙特亲自介绍，他们在自己的商船上装备了一种大扭力强弩，专门发射这种炸@药包，遇到敌船时，射手首先判断距离，并在弩座上放置好炸@药包，然后在炸@药包里插入适当长度的导@火@索，点燃导@火@索发射出去，据德古斯和皮蒙特说，他们的商船队里不少经验丰富的老炮手能准确地把这样的炸@药包发射到一三百米外的敌船上空爆炸，这种作战方式和效能很有点像艾鲁什他们使用万物死炮的打法，孙老说，很担心今后我们的军事技术优势会逐渐丧失。
而赵老师回答说没关系的，这种炸@药包威力大的原因很简单——我们往里面添加了一种硝化剂，因为有挥发性，所以有效期并不长，而且我们给新安城的硝化剂是早期的第一代产品，有效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现在我们最新的硝化剂有效期可以达到十八个月，孙老心想自己还是别多说了，如今您老说的有效期十八个月的炸@药包，澳门都卖疯了，算了，看来是利益攸关，我就不多嘴了……
看到孙老欲言又止的样子，赵老师也明白孙老的心思，于是笑着安慰孙老说，放心啦，我们的军事技术优势不会丧失，不仅不会丧失，还会因为其丰厚的利润，在资金上支撑我们对产品升级的投入。
赵老师解释说，自己之所以愿意卖这种炸@药包，除了丰厚的利润外，另外一个原因是自家的产品已经开始升级换代了，目前白沙集团已经开始实验另外一种硝化物添加剂，这是一种细高岭土的硝@化@甘@油类炸@药强化剂，不仅让强化黑火@药的有效期延长到二十四个月，爆炸威力也提高了百分之三十，显然，这才是我们自己用的东西，至少在近期是不会卖到外面去的。
而无论是新安城还是万山岛的弹药厂，那里根本没有这东西，这种添加剂只有家里的弹药厂才生产。
第二代炸@药包跟用麻布和油纸包装的炸@药包不一样，第二代是装载白铁皮筒里的，使其挥发性将到最低，有效期大大延长。
所以赵老师对孙老说，尽管放心让他们卖去，一年后这些炸@药包就变成普通黑火@药的效能了，当然了，在卖这些炸@药包的时候要明确告知对方，这种炸@药包的威力有时间限制，过期了威力会变小很多，咱们还是要讲究商业信用的，事先告知，买不买是对方的事情……
孙老后来转告了赵老师的意见，肖平国回复说，我们早就把这个情况告知了勒菲克皮蒙斯和德古斯三位，然而三位几乎统一的态度是“谢谢告知，澳洲人果然是朋友。”
德古斯还说，有效期的事情对我们而言根本就无所谓，实话实说，这东西别说一年，顶多三个月就用光了，到时候还要你们供应呐……
以上只是这件事情的一个插曲，现在说回正题，肖平国在电报里说，总之到目前为止，弹药厂的所有产品一直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根统计，我们平均一个月要卖给这三家五七式手榴@弹一千枚，炸@药包一百个，合同金额一万两千两白银，纯利润为八千两！
现在，为了能够供应荷兰和英国的商船，弹药厂前一阵子在三班倒生产，只不过后来肖平国担心工人疲劳操作出事故，强行停止了这个做法，结果还引发工人们的不满，说少了挣钱的机会，但肖总督不为所动，硬是让三班倒变成了两班制——只不过没有了周日休息。
目前，这些军火的平均出厂售价提高了一些，五七式手榴@弹二两五分白银一枚，小型可投射的布袋炸@药包十五两白银一个，弹药厂每个月的净利润又多了四千两白银。
显然，在这段时间里，白沙化工集团靠这个挣了不少的银子，关键是联邦财政部在分配税收时，除了学校、军费和工资等固定项目外，还有一个叫“海外领地本土机动投资”的开支项目，顾名思义，这个项目就是总督府掌控的对当地的机动投资项目，而该款项的划拨，又是根据所在地企业的上缴税额按比例计算的，财政部给的比例是百分之十。
此时此刻，冰霜女神号上的朱北国读着电报忽然想到了这一层，不禁莞尔一笑，心说这就是前一阵子孙老在参议院做咨询汇报时说的——“给海外领地放权搞基本建设”的精髓所在吧。
所以怪不得连紫霞岛那边都在打主意上各种项目，在当地搞一个弹药厂也是题中之意，只有当地有各种生财的企业，总督府才有额外的机动投资项目，倒并不完全是因为任柯他们喊的军需供应有保障一个方面……
而随后各地的相关电报也发了过来，内容基本上都是有关弹药厂和其它投资项目的，显然三个海外领地的总督们有攀比心理，红楼那边只要给一个地方开了口子，另外两个地方也会跟进。
肖平国这边的反应就是海外领地给自己这边争取投资的日常操作。
1096 摆脱奴隶身份的捷径
关于新安城弹药厂的情况，朱北国是知道的，最近一段时间里，肖平国对弹药厂那边的巡视非常频繁——原因倒不是那里有越来越多的妹子，尽管妹子们非常希望这位年青英俊的总督大人能常来弹药厂，但显然总督大人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重要问题——安全生产。
通常情况下，肖总督会跟工厂主管——通常是妹子，交流了几句后会先走马观花地巡视一遍全厂，只是他和随从都带有火器，身上也有金属，所以是不能进工作区域的，他们只是在安全线外观望了一下工棚里忙碌的妹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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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主管妹子的呵斥声中，工棚里的妹子们会嘻嘻哈哈的捡起扔在座位底下的衣衫，稍微把自己的敏感部位遮掩遮掩，不过也有调皮例外的，工棚里有的妹子故意来个半遮半掩，还不断的向外边抛媚眼，手里不停地忙着活，嘴里又跟周边的姐妹们窃窃私语，时不时还引起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肖平国好像还挺享受这种待遇，毕竟他经常"被借种"，但有时也会感觉到身边的勤务兵呼吸急促血脉喷张，看来就差流鼻血了，于是肖平国只好带着勤务兵们落荒而走……
好在弹药厂早期在侯相麟、魏鸿等人的治理下，有一套成熟的安全生产制度，说起来，那里没有什么能让他挑出毛病的地方，况且在这里工作的妹子们都是经过挑选的，心细是首要品质，她们知道自己手里的粉末是一种多么可怕的魔物——这一点要归功于肖平国，他曾经带着这些女工们参观警备队实弹射击和手榴@弹实弹爆炸，到后来，这几乎就是新上班的女工妹子们必须经历的节目，肖平国认为，这样能给弹药厂的妹子们以直观的震撼，让她们从心底对安全生产高度重视。
实践证明肖平国的这个方式效果很拔群，对于来自丛林，对火器炸@药从来没有直观印象的人来说，你给他（她）订再严格的制度，再严厉的管束，都没有让他（她）亲身经历一次近距离的爆炸来得有效和印象深刻。
当然了，最近几乎每个月都有新员工入厂，于是每个月，陆军第二旅或者岳楚的治安队的普通士兵们都有在妹子们面前展示自己的枪法和强悍的机会，这也是激发士气的好方法，魏鸿很佩服肖平国整来的这一套玩意，然后魏鸿他们又就坡下驴地发展了这些制度，比如每当这种展示完成后，肯定会邀请女工们与士兵们共进午餐或者晚餐——据说，由于有了这种机会，警备队里已经有人跟弹药厂里的妹子暗通款曲，特别是他手下的倭人军官们。
魏鸿他们当然是持鼓励态度的，魏鸿他们知道，来新安城里的人们需要增强归属感，而不仅仅是一个来打工挣钱的地方——而家庭和事业所在是产生归属感的决定性因素。
除了弹药厂的事情以外，肖平国的这份给红楼的电报里，还说到了归化营的搬迁和改造——当然了，除了汇报归化营日常工作以外，主要目的还是向联邦财政部要银子。
肖平国说，如今位于新安城沿江大道南端的第一归化营已经算是“归化村”了，最近，第一归化营的人数在迅速增长，原因是归化营单身劳动力现在有了越来越多的机会跟外界接触，导致夫妻家庭增加很快，比如女公爵家的女奴隶们，就很愿意嫁给归化营里的单身汉，最近李俊明李大律师在参议院推动了一个新的法案，全称叫《联邦入籍检疫登记法第五修正案》，该法案规定，一名联邦公民，可以替自己的非联邦籍直系亲属申请联邦公民身份，而所谓的直系亲属，不仅包括真正意义上的直系亲属，比如父母子女和兄弟姐妹，还包括通过收养和婚姻获得的亲属认定。
在这个时代，一旦你沦为奴隶，那就是终身的，想要摆脱这个身份，只有三个途径——逃亡，赎买或者死掉。
而澳洲人的贸易劳动力都是力制度和这个法案，给那些男女奴隶们开辟出了一条相相对光明的人生之路。
这个法案通过后，肖平国立刻在归化营里宣布了这个法案，于是在立刻引发了一场贸易劳动力的结婚潮，女公爵家种植园里的上百名男女奴们是这些婚姻的积极参与者，对于奴隶们而言，这些贸易劳动力的前程摆在那里，用不了八年，这些单身汉们就可以得到土地和自由之身，而那些女奴隶们，只要嫁给这些男性贸易劳动力，或者男奴隶足够优秀，能吸引到女性贸易劳动力的青睐，那么自己将有望在不久的将来摆脱奴隶身份，成为自由人。
更何况，全体帝汶岛上人都知道，归化营里的那些单身汉们都挺有钱的，这些人吃住穿衣都不花钱，干活还有薪水（虽然薪水不算高，但归化营里没有什么花钱的地方，多少都能积攒一些）。
通过婚姻摆脱奴隶身份的方式对女奴们的吸引力很大，因此作为贸易劳动力夫妻生活区的第一归化营直在扩建，前一阵子，肖平国获得一笔专项投资，用于修建新安公学的学前班未成年人宿舍，因为有不少归化营夫妻生的孩子已经能上幼儿园了。
所以，肖平国还需要申请到一笔款项用于修建"贸易劳动力夫妻房"，目前归化村里已经有三百五十多对夫妇，这些单独的、有相对独立隔墙的公寓房就是给这些夫妇准备的，里面条件虽然简陋，厨房水池和厕所都是公共的，但还是有相对封闭的私人房间，相对于集体宿舍，夫妇们很满意。
然而这些宿舍都是一层平房，肖平国希望建设两层的住宅楼来节约归化营的土地，显然，这些项目都需要向联邦财政部申请资金。
另外，目前新安城里有五座归化营，除了第一归化营在城西以外，其余四座都在东城，而现在的东城已经不是原来的荒凉样了，现在那里有越来越密集的工厂和四通八达的道路，归化营的人口也在不断增加。
在电报的结尾，朱北国还读到肖平国要求红楼给新安城加派医护卫生人员的要求，同时请全大夫和医生们认真考虑在新安城建一座药厂和一座医院的内容。
对于一开始就以人口集中居住为主要形式的新安城而言，肖平国他们很早就意识到环境卫生的重要性，比如他们很早就向财政部提出了铺设下水道的工程计划，并为此要求增加投资。
其实，目前归化营里的环境卫生搞得还是不错的，只是按照穿越者们眼里的的要求还有些距离，比如公共厕所和下水道设施的简陋，肖平国他们是不满意的。
1097 水杨酸计划
然而归化营从成立到现在，相对于紫霞岛汉人居民点每次有新移民到来时，总是会爆发一场不大不小的流感之类的疫情而言，居然没有发生一场可以称之为疫情的瘟疫！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了，全大夫去年在考察了归化营的卫生状况后说，这并不能说明归化营的卫生状况达标，主要原因应该归功于归化营的人口结构——归化营里几乎没有老弱，因为如果有的话，根本就活不过人贩子的海上贩运，所以到目前为止，归化营里还没有发生严重的公共健康事件，顶多就是一些流感，而对付流感有"澳洲神药"，所以情况还算说得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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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肖平国他们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知道战胜疾病的不完全是自己们的努力，更重要的是归化营里这些年青力壮的男女们自身的免疫抵抗力。
周瑞还在新安城当副总督的时候，就曾经向教委多次提出申请，要求派医护人员过来，相对于老早就到海外任职的魏鸿肖平国他们而言，周瑞对红楼那边的情况比较清楚，他段医生他们已经有十多个男女学徒了，徐柔徐护士的护理班已经发展到二十人的规模，只是这些医护人员相对于中兴岛上万人口而言，仍然是不足的，所以除了给陆军三个旅派出了总共不到十二人的男性医护兵外，并没有多少医护人员被派往海外。
周瑞说，红楼方面如果能派来一个两个的，哪怕是二把刀的医护人员，也比帝力城里的巫医治病靠谱，然而段医生他们当时回答说，这事要等一阵子，说家里的医护人员都不够使。
如今肖平国故事重提，这一回，不仅要求派医护人员，还要求建药厂，建医院，肖平国在电报里详细描述了本地妇女生孩子时的情况，周瑞所描述的抓一把香炉灰给产妇止血的情况是千真万确的，还说如果不是有第二旅医护兵的协助，归化营里夫妻生孩子很可能会出人命。
所以肖平国建议医生们，赶紧来新安城开医院吧，特别是开一家妇产科医院，以你们的医术和我们掌握的医疗手段和知识，新安城的这家医院说不定会响誉整个南洋都很难说……
朱北国对肖平国电文里的这个建议非常认同，而且开他估计红楼女士们一定会大力支持——不得不说，肖平国的建立妇产科医院的提议，肯定会得到红楼女士们的鼎力相助。
只不过，如今在溶洞里忙活的医生们能不能抽出精力搞妇产科医院，还真的是一个未知数。
朱北国知道，如今溶洞里的医生们正忙着大搞药品开发呐，除了青霉素等抗生素系列外，医生们根据资料室里的配方，还开发出各种内服外用的杀菌药物和药水，还有不少精制的中药药剂。
最近，《开济会》投入巨资，让医生们上了两个特别医药项目，第一个项目的名字叫《奎宁计划》，就目前的开发工作量来看，这个计划不仅仅是做奎宁这么单一，其中包括各种抗菌类药物。
第二个项目名字叫《水杨酸计划》，该项目最先出自乔晓沐的精细化工，这位在旧世界专门做精细化工的大学生，在去年年末，从北方运来的桦树树皮里提炼化妆品天然酸时，提炼出了一种奇特的脂溶性有机酸，经过赵老师和医生们鉴定，发现这是一种天然水杨酸，于是医生顿时激动起来，不久之后，赵老师和医生们合作，以醋酸为起始物，最终做出了醋@酸@酐。
于是，这款被后世誉为澳洲医药三大经典药品的常用药品——澳洲白丸，就此横空出世。
当然了，这款药品的正式学名叫“水杨酸醋”，并冠以“五洲牌水杨酸醋”的名号，而且医生们从来不会在公开场合称呼这种药物为“阿司匹林”……
最近，医生们正在全力投入到这两个计划中，包括徐柔在内，都心无旁骛地做上述两类药物的开发，根本就顾及不到其它事情，就连五洲药业的经营都丢给了黄磊、代小山和另外两位总督大人了。
所以朱北国知道，新安城想办一所妇产科医院的事情恐怕要延后，至于延后到猴年还是马月，那就要看这两个药品开发计划的进度了。
对于医生们而言，现如今，手下勉强合格的学徒也就是十个不到，就现在药品研发的忙乎劲，给他们再增加助手还差不多，怎么还能派出去？
何况这些学徒的培训时间都不长，医护人员的培养又不是培训司机，上手就行，那可是人命关天的行当，岂能马虎速成？总之当前的这群学徒很难胜任外派医护人员的工作，所以近期恐怕不会有任何医护人员的外派。
然而教委和联邦财政部对肖平国的计划是非常支持的，经过对方筹措安排，孙老提了一个建议：先协助新安城办一所医护人员培训学校，后面的事情怎么搞，等有了这方面的专业人才再说。
这个建议很快就被大伙接受，于是全大夫在发给新安城的电报里说，教委和财政部都已经同意了肖平国的议案，只是人才瓶颈在那里摆着，不能着急，要一步一步的来，所以那就先在新安城筹备成立一家医护学校吧。
全大夫表示，自己或者段大夫，也许是方鸿，近期可能来一趟新安城，打算先带几个从向日葵和竹园毕业的护理专业班学生过来，目前教委正在选拔人员。
全大夫说，新安城的医护学校成立后，三位医生争取定期到学校上课，但日常教学工作由我们带过去的学生承担。
然后，有了这些人才，肖平国建议的妇产医院也好，在归化营配备医务人员也好，你们可以就地逐渐解决了……
新安城与红楼之间的电报自然会被紫霞岛和万山岛截获，不出朱北国所料，手里厚厚一叠电报纸里，果然就有来自万山岛和紫霞岛的相关电文，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扩大居住点基础建设项目、各种居民点公共工程建设、医院、医护人员培训等等，总督们的要求跟肖平国的意思大同小异——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孙老申请投资项目，因为这属于联邦机构投资，不是纯粹的商业行为，所以按照《联邦预算法》规定的程序，项目首先需要孙老同意，然后才是夏小鸥代表联邦财政部会同《开济会》余总裁等人组织相关专业人士进行可行性评估，重大投入项目还要提交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
1098 如火如荼的万山岛
比如黄磊，当他得知肖平国以公共卫生为由头找红楼要归化营改造投资时，自己立刻发出电文，要求扩展目前在大万山岛上的“难民收容营”，并在一些垦荒移民比较多的岛屿上修建居民点和学校。
大万山岛上的这个所谓的“难民收容营”，其实就是前一阵子黄磊艾鲁什他们趁着执行《常风行动》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搞人口截胡的产物，毕竟万山岛那边天高皇帝远，红楼方面很难获得确切的移民人数，所以，只要登上妮可号的移民人数不要少得离谱，只要别截流未成年的孤儿——这是不能触碰的底线，截胡些许人口什么的，都是小事，当时，从顾晋到红楼方面，对万山岛他们哥几个或明或暗搞的各种截流小动作通常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实在看不过去了，顶多就是说两句，再督促一下下，检查检查也就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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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从业务职责上正经该管这类事务的联邦移民局局长朱北国，那更是对此事稀里马哈，长久以来，朱北国跟这些海外领地的总督们总是穿一条裤子，大家都是兄弟伙，还怎么可能拉下脸面去管？何况那时联邦移民局本身尚处草创时期，朱大博士本人还在海上四处漂泊兼职当教练，他就是想管也没有精力、人力和物力去管。
于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座落在大万山岛的这个“难民收容营”规模越来越大，直到《常风行动》接近尾声，大万山岛上的难民收容营发展成三个营区，其中一个是人数达到两千多人的单身男营，还有一个是人数为八百多人的单身女营，另外一个是人数达到三千多人的拖家带口的混合营。
目前，到现在为止，这三个营区仍然有通过各种途径来到万山岛的难民进入，每天少则几口，多或者十几口，在管理方面，单身的男女营区还是相对好管理的，然而在最近，那个人数最多的混合营却出了不少问题。
营区内主要是治安和卫生问题，毕竟这些汉人移民们来自大陆各地，用一句老话，那就叫来自五@湖@四@海，不同的地域，不同的风俗和文化传统、至于生活习惯和卫生习惯那更是各不相同，如今因缘趁会，让这样一群人骤然被聚集在一起，共同生活在一个相对狭小的空间里，邻里之间出现各种矛盾是难免的，何况营区的住宿条件也不咋样，几座双山字大棚，里面用一人高的土墙分割成各种形状的“套间”，大家共用一个屋顶，邻居之间说话都能听到，到了晚上，那更是……好了，那个热闹各位自行脑补就是了。
好在如今的万山群岛，各种开发建设如火如荼，分地垦荒、进工厂做工、参军甚至跟着像原大垅湾水寨寨主高俊那样的牛人出海做生意，都是移民们的出路，所以移民们的生计倒是无虞，但显然这种简陋的住宿状况也实在是看不下去——不仅黄磊他们看不下去，就连难民们自己也觉得，根本无法忍受长期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
尤其是最近，薛来相兄弟的船队跑人口生意跑上瘾了，就在黄磊发电报的一周前，薛黄兄弟俩专门找到这位总督大人谈人口生意，说自己有把握去潮汕甚至江浙沿海一带给总督大人带来人口，而且保证都是壮劳力男女，而且近期就可能会给万山岛带来几百口人，当然了，运人是有花费的，薛黄二人要求的条件也很简单：一是按照运输《常风行动》人口的价格支付运费，二是自己这边有获得澳洲货物供应的优先权。
黄磊满口答应了下来。
所以，万山岛这边需要提前开展一个重大建设项目——建设居民点。
而当前的欠债也要还完——主要是改造、扩建大万山岛上的各个营区，根据薛来相告知的行动方案，未来一段时期，差不多每隔两到三个月，船队就会抵达抵达万山岛，而近来薛来相的船队已经扩大到十艘广式大型茶船，按照平均一船五十到一百人的运载规模，每一次靠岸就有近五百到一千男女登陆，所以难民收容营必须大规模改建扩建。
而且，目前三个营区的总面积已经达到占地二百多亩的规模，这才过了一年的时间，如果没有周围几个岛屿和蓝博率领移民登陆担杆列岛的人口分流行动，整个大万山岛用不了多久恐怕会变成一坐营区岛。
因为改造和修建任务繁重，如今小艾王利万他们不得不缩减第三旅的训练时间，把士兵们当工程队使用，当然了，几乎所有的难民在入营的第三天一大早起，就被分成几个不同工种的建筑队，参加各种劳动——包吃包住还按照天数支付不菲的工钱，难民们对这样的安排并没有意见。
大万山岛现在要做的工程主要是住房、公共道路和包括公共厕所、排污沟渠和家禽牲畜集中饲养围场在内的公共卫生设施，住宅按照能住下五百人的小区规模分别兴建。
另外，一条宽度为十二米，两边有排水沟的夯土碎石道路，把位于大万山岛西岸的大垅水寨码头和岛屿东岸的东双峰连接起来。
东双峰是两座山峰，位于大万山岛东北角，名字是小艾他们给取的，这是两座海拔高度二百多米的山峰，一条溪水将那里的山地一分为二，双峰对峙，溪水蜿蜒流向大海，在谷底形成一个面积不到百亩的平缓冲积扇，双峰以外地势险要，俯瞰山脚下的大片沙滩。
大万山岛沿岸以碎石加悬崖海岸地貌为主，如果发生入侵，东北角的沙滩和西边的大垅水寨码头一带是大规模登陆入侵的主要地点，而东北角的地貌尤其适合登陆，前一阵子不少目击到陌生船只觊觎岛屿，多发生在这片海域附近，所以这里也是小艾他们防御的重点。
当初营救大垅湾水寨的军事行动，差一点让红楼方面认为万山岛可能会遭到清廷的进攻，因此给小艾他们支援了三门能发射五公斤强化黑火@药包的臼炮，这种臼炮的底座厚重，炮身比装在魔改的那三艘船上的要大一点，小艾他们把这种炮称之为“万物死”，如今，东双峰上分别安装着一门“万物死”，由两个满员步兵连长期驻防。
因此，这条连接大万山岛东西海岸的公路不仅具有民用交通的用途，还有军事意义。
1099 谁去做副总督？
除了住宅和道路修建以外，岛上还有大约三千亩山地的垦荒工作，开垦出来的土地主要用于经济作物的种植，岛上除了有水源的溪水谷地外，大部分都是旱地，不能种植甘蔗和水稻，只能种一些包括番薯、土豆和玉米以及各种香料在内的经济作物。
另外，经过勘测，大垅水寨码头的水深条件比东沙滩的好，因此这里将规划成一个重型船舶停靠港，尤其是运输从大陆输出到海外的矿石的船舶，多为吃水比较深的尖底广式茶船，这些船主要是澳门四家华商的，薛来相和陈上川将军家的运输船也渐渐成为这里的常客，每隔一周或者两周，就会有满载精铜矿砂、铅锡矿石和各种大陆商品的船只停靠大垅水寨码头，这里事实上已经变成一个大宗货物集散地。
为此，码头和广场的扩建也提上议事日程，最近，常风行动基本结束，矿石、木材和粮食等大宗货物的运输恢复，如今难民营区的男丁们，只要自己愿意参加搬卸队，都能在码头从早干到晚地装卸货物，以装卸矿石、砖瓦、粮食和木材为主。
根据新安城的经验，装卸队伍必须稳定，否则的话，会造成航期耽误，解决这个问题唯一可行的是组织稳定的专门装卸队伍，因此黄磊他们早在难民收容营成立初期，就正式组建了一个装卸营，其劳动力来源为不断涌入难民营的人口，因为这些人是新来的，一般而言都没有什么劳动技能，也只能干一些体力活。
当然了，黄磊他们也有他们自己的算盘，这些源源不断进来的新劳动力，着实替万山岛的建设出了不少力气，关键是还便宜，最初一个月，只是包吃包住，当然了 吃得非常好，伙食水平不亚于当初魏鸿他们为了吸引移民，在雷州城外设立的难民营。
当然了，难民们在入营两个月后，人们也开始挣工钱银子了，而且数量也不少——联邦财政部部长夏小鸥很满意万山岛难民营目前的经济状况，通过使用廉价劳动力，尤其是在各种基础建设中使用这些劳动力，着实节省了不少花费，至少，财政部在对万山岛几家企业征得的税收，居然能把难民营的日常开支给抵消了！
为此黄磊解释说，从本质上讲是难民营里的男人和女人们用自己的汗水挣了自己的衣食，尽管从表面上看这些衣食是我们免费提供的——现在自己很理解为什么美洲的种植园主们那么热衷搞奴隶制庄园经济了，奴隶劳动的创造价值绝非一般……
目前，三个营区已经开始抽调劳动力支援小万山岛的工厂，另外，不少难民最终离开了难民营，居住到新建的小区里，他们和她们中的不少人都变成种植园能手，有的在工厂上班，有的人因为有航海技能而加入了各种船队——尤其是高俊的船队，如今，高俊的船队又扩大了，经过薛来相的介绍，他已经跟闽南的郑家搭上了关系，如今双方互有生意往来。
黄磊在给红楼的电报里强调说，随着《常风行动》的开展和万山群岛开发规模的扩大，澳洲人的名声也渐渐的传播了出去，根据乔家传来的消息，平南王府里分管生意的管事最近找到梁家人，仔细询问了澳洲货物的来源，而且这位管事好像风闻了海外万山岛上有人在拓荒。
黄磊说，这是一个我们必须高度重视的事情，平南王府如果知道了我们在万山岛上的行动，难免会出手干涉——对于不可一世的平南王而言，天底下除了大清皇上，其余势力要么被自己收服，要么被消灭，对于这些大人物而言，这种观念是正常且深入骨髓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防。
因此，近期万山群岛开发的另外一个重点是军队建设。
联邦陆军第三混成旅目前有官兵三千二百一十五人，旅长艾鲁什，副旅长兰博，参谋长是王利万。前一阵子兰博目还兼任着副总督的职务，不过很快就卸任了，目前暂时替代他的是代小山，不久之后，红楼那边会派一位接替者，具体是谁没确定，但肯定必须以及一定是个穿越者，参议院终身议员的身份，然而这个人事任命却一直拖到现在也没完成。
朱北国清楚这事的首尾，说起来还是孙老的职责范围，但孙老也很为难，他原本打算从顾船长那边挖走一个船员去做这个职务，但是孙老征求了一圈意见后，发现没有人愿意去——在大伙眼里，海外领地的总督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平日里累成狗，生活条件还艰苦，何况这个总督还是个副的，总而言之肯定不如妮可号上过得舒服——而且薪水还比总督拿得高，关键是顾船长不愿意走太多人，要知道，如今还在妮可号上做船员的，都是适应了航海生活的人，他们都是未来的船长，王工那边造船是越来越快，这边的人才准备也必须跟上，如今顾船长恨不得把一天挤出二十五个小时来培训这群年轻人，毕竟他们是咱们这个群体今后做海外贸易的中坚力量，不增加人也就算了，还抽走人？
于是无奈之下孙老找到老巴说，算起来到今年，咱们来到这个新世界都第六个年头了，话说你家大公子海东今年也虚岁二十了吧？老巴回答说，海东来到新世界的第一年是十四岁，虚岁，现在实岁十九了。
于是孙老说，要不然，让这孩子出去锻炼锻炼？黄磊那边缺个助手，你看让海东去做副总督怎么样啊？
老巴想了想说，海东本人应该可以吧，但是如今海东不是一个人啦，这件事要征求桃桃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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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风闻巴海东要外放海外，桃桃在第一时间找到孙老，说要去可以，我也要跟着去！孙老说你现在向日葵和竹园当副校长和老师，杜娜阿姨韩校长都离不开你，如果你走了，牵扯面太广……
然后就有杜娜跑来对孙老说，桃桃现在就是我的左膀右臂，而且在向日葵的学生妹威望很高，其实海东也是，你问问韩雨，在竹园的学生里，海东有一大群崇拜者，也不知道这对小夫妻是怎么操作的，后生可畏四个字就是给这对小夫妻量身打造的成语。
总而言之，如果海东和桃桃离开了学校，肯定会影响教委工作的，关键是，你刚刚找顾船长要人没要着，转脸就把海东给派出去，让人家这对未来的小夫妻两地分居，你不怕人家顾船长心里有疙瘩吗？
孙老听了一拍脑门，苦笑一声，摇摇头只好作罢，于是万山岛副总督的人事任命就拖到了现在也没有进展。
1100 皆大欢喜
好在顾船长是个实在人，知道这件事情后倒没有想那么多，最近还发电报给建议孙老说，要不然就真的派海东桃桃两人去万山岛锻炼锻炼吧，毕竟那里的条件也不是太差，俩孩子来到这个新世界五年多了，还没有踏出中兴岛半步，想想也不能这样，派出去接触接触这个新世界也不是坏事。
然后侯话锋一转说道，只是孩子们都大了，以后的路怎么走，咱们做家长的，也应该有一个打算和安排才好。
孙老在第一时间就把这封电报交给了老巴，后者看了一眼脸就笑开了，那着电报找到王工，说你丈夫同意桃桃和海东的婚事了，咱们这就操办起来如何？日子就定在四月下旬，选个黄道吉日，等顾船长回来，就办婚礼，然后，再把这对小夫妻派到万山岛去，至于海东当不当那个副总督根本无所谓，反正当了实际上也是桃桃主事……
王工看了电报，知道顾晋这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见，想了想也点头答应了下来……
总之，除了杜娜阿姨和韩校长那边，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黄磊将得到两个得力助手，大概的情况是，万山岛这边很快就会有一个或者两个副总督了——那么杜娜和韩雨怎么办呢？老巴为此专门找到杜娜和韩雨说，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能顶事情，哪怕可能会影响到照顾银行生意的精力，以后我也会抽出大部分时间过来帮你们，面对一脸诚恳的老巴，杜娜心软无条件就答应了，但韩雨韩校长却趁机逼着老巴同意把原本留给老巴的几个尖子学生截流下来，说是要补充教师队伍，弥补一下海东桃桃离开学校的师资力量……
插曲讲完，现在说回正题，第三旅的官兵与其它海外领地的武装一样，即是军人，也是建筑队，按说这种制度不是穿越者们的发明，军屯驻防制度老早就有，只不过做同样的事情，联邦陆军的待遇要高出这个时代所有军队许多而已。
从警备队时代起，小艾他们就把这群士兵分成三个部分，分别是军训、建设和驻防。
日常军训由小艾负责，驻防巡视则是王利万负责，而带着队伍搞各种建设是兰博。如今这三个部分差不多都是一千来人，每三周轮换一次。
如今大小万山岛各有一个专门的军营，朱北国曾经参观过这两座军营。
大万山岛的军营位于岛屿东部，据说是钟家专门派来的建筑工匠做现场大工头，指挥新移民们修建的，整个建筑群构思之巧妙，令人印象深刻——军营就建在东双峰背后的山坡上，整个山坡被一道木栅栏围住，营房像梯田一样依地形而建，拱卫着山顶，整个山坡坡顶被平整了出来，中间是操场，东西旁边的一排高脚木屋是仓储房，南北对应的两排高脚屋，北边的一排坐北朝南，是司令部，那边的坐南朝北，是食堂，食堂后面的缓坡地是牲畜围场。
营区四周有六个岗楼，里面可以住人，与山坡遥遥相对的是远处的东双峰，上面有号角台和烽火台，都是低矮的石头建筑，偶尔会冒出缕缕青烟，偶尔还有号角传音。
军营木栅栏有六个木门，一条简易土路直通东双峰谷底，从那里可以直达海边的冲积扇沙滩。
小万山岛的军营要比大万山岛军营精致一些，座落在小万山岛的西南角的山坡上，与东南角的居民点遥遥相对，中间隔着一条河溪，俯瞰着东沙滩码头。
军营里里有三排整齐的两层砖木结构楼房，依次前后排列，三排楼房均坐南朝北，面向一个很大的操场，这块操场不大，差不多只有四分之一个足球场大小，整个营区仍然是用木栅栏围着，两个木栅栏门一北一东，两个门口的岗楼上飘扬着三色星条旗，平日里总是有几个实枪荷弹的士兵正在岗楼里站岗或沿着木栅栏游走巡视。
这里还是新兵训练营，栅栏内经常有几排士兵在操练基本队形，所以在这里总是能听到军官们声嘶力竭地呵斥声，军官们基本上是早几年小艾带出来的学生娃，大概是营养跟得上的原因，这些年青的军官身高平均比那些初来乍到的瘦弱汉子们高出一个头。
朱北国曾经饶有兴趣地观看过小艾亲自制订的军训内容——拼刺刀。
从士兵们手里拿着的木头棍子上就能看出，这些人是新兵，出乎意料的是，训练这群所谓的军人之前，居然需要先让他们分清前后左右手，而另外一群人在一位军官的指挥下分成两拨，每边三人一组，所有人都穿着覆盖全身上下的藤编护甲，手里拿着一根顶端绑着石灰布袋的棍子，在嘈杂的呼喝声中，互相往对方身上捅……
朱北国知道，这原本是魏鸿搞出来的《步兵作战条令》的内容，小艾让魏鸿给自己发了一份，不久之后，经过小艾的加工，变成了第三旅的军训教材。
第三旅的军训内容，除了操列、体能训练、投掷手榴@弹和步枪实弹射击外，平时训练最多的重点内容就是刺刀拼杀了。
第三旅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体能和拼刺刀不合格，其它项目再好，也别能直接带兵——也就是当正副班排长，而这个阶段是一个士兵想要晋升为军官的必由之路。
思路客
所以凡事对自己在军职方面的前途有野望的士兵，都会重视体能和拼刺刀——而这一点恰恰也是旧世界消防员出身，身高一米九的艾鲁什特别值得在人前露脸装逼的地方。
小艾要求所有的士兵都必须练习拼刺刀，尤其是军官，拼刺刀是必修课，而且必须要拼得过自己的所有手下。
显然这一点是照抄魏鸿的，小艾一直严厉地告诫自己的手下，不敢刺刀见红的人不配当军人，更不能当军官，为此艾鲁什本人也身先士卒练起了拼刺刀，而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很好，加上身材高，自己在中兴岛上的时候就苦练过，所以他在军营里居然很少有敌手。
此事传到家里，不少人根本不相信，不少人认为，像小艾魏鸿这样的高中生，顶多就是一身材好一点的宅男而已，怎么会打遍军营无敌手？别是人家让着你这位旅长大人的吧？
然而不少去过万山岛和新安城的人则基本相信小艾魏鸿他们无敌于军营这件事应该是真的，原因很简单——身高加上体力优势，加上人家小艾和魏鸿的确苦练过，身体的灵活性、头脑反应力和手脚配合程度都比常人强，这一点大伙不是没看见过——对于后者大伙没有什么可说的，但魏鸿差不多就一米七六吧？真的有身高优势？
1101 大家的见识也在增加
去过帝汶岛的人回来说，有优势，当然有优势！去过见识过帝汶岛居民的不少人都说，土人平均身高一米五，高大强壮的一米六，而少量汉人和西洋人——比如葡萄牙人，平均身高也很少有超过一米七的，即便有也很少。
比如皮蒙特总督，他的身高大约有一米七，另外，荷兰人稍微高一点，那也平均不到一米七，总之这个时代人类由于卫生和营养因素的影响，平均身高大约是一米五，这是有历史考据的。
关于黑人，只有极少数的种族身高超过一米六，绝大多数也只有一米五到一米六左右，不少人显然陷入了认识上的误区，以为黑人一定是高大的，其实，千万把这个时代的黑人跟旧世界的乔丹划上等号，美帝的黑人身高爆表除了遗传外，主要还是生活水平跟上了，不信，你去旧世界的黑非洲看看，成年人的那个身材连美帝未成年的小学生都不如……
到了后来，随着大伙的眼界越看越开阔，这才全面了解到了这个时代人们生活水平的的全貌，仅仅从平均身高上讲，在这个时代，大概只有汉人欧洲人的平均身高处于世界前列，阿拉伯人和印度让人次之，原因无它，社会平均生活水平使然。
有旧世界的历史学家考据说，明代汉人的平均身高是世界第一，当然是否靠谱不知道，但你看侯相麟当初的四个华人跟班，那不是比当地人高一大头嘛！所以小艾魏鸿他们拼刺刀碾压全军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当然了，实际上小艾魏鸿他们如果单打独斗的话，确实能碾压全军营的，但他们也知道，如果对手再多出一个，他们就吃不消了，当然他不会去试的，那样太丢面子，万一失手有损旅长大人的威严，他们只是在军官选拔赛中单打独斗，而在练兵实践中一直强调三人或者多人配合……
由于小艾代小山黄磊他们都是澳门四大华商的女婿，所以在本地算是有不错的人脉关系，如今第三旅经常接收到这几家介绍而来的原大明军官和士兵，最近，薛来相也给第三旅送来了十几个男丁，经过介绍，原来是浙东张煌言的部下，因为去年的长江之役战败打散后四处漂泊，巧遇薛家船队，然后这帮人就被介绍到这里讨生活——另外，还有通过高俊的关系过来投奔的水寨居民，这些人或者是被海盗打，或者是被清廷打，又不愿意做别人家的佃户，走投无路之下，只好逃亡海外，来到这里投奔传说中的澳洲人。
因此，第三旅里各色人等无所不包，导致小艾的军训压力很大，要知道这帮人可不是省油的灯，想让这些人服气你，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还好，小艾本人先天条件很好，而这个时代又特别看重一个男人的外表，个子高，相貌堂堂，那就是贵人相，总会有人服气且愿意追随……
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第三旅各色人等人才济济，又守着一片汪洋大海，还有三艘魔改的武装帆船，岂能不靠这个出海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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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里所谓出海讨生活，并非出海打劫商船，或者登陆某个有人烟的海岛劫掠一番——那是海盗行径，虽然这片海域确确实实是一个无法无天的化外之域，尽管第三旅的部分官兵们本身以前就干过这类勾当，也有一些官兵给小艾他们进言说，这海上之事，劫掠了也就劫掠了，本无王法，劫了就劫了，不劫白不劫，但这些建议都被小艾他们一一否决，开玩笑，我堂堂澳洲联邦，是一个正式的国家，文明之邦，岂能沦落为海盗土匪，真那样做了，还怎么收拢人心做大事业？
所以，第三旅的士兵们的靠海吃海通常就剩下捕鱼这一条路了，当然了，如果遇到不开眼的海盗，那是要往死里打的，顺带练兵还鼓舞士气，何乐而不为呢？
然而自从去年年末女权号一条船单挑三艘大型广船且大获全胜后，万山群岛附近的海盗们似乎不再来了，偶尔出现也是路过，而且是全速路过，绝不停滞，因为但凡靠近一点，在东沙滩码头值班的那三艘魔改帆船中的一艘，就会迅速出动，然后以令人难以置信的机动速度靠近，这个场景往往会吓得附近的船只落荒而逃——除了已经经过熟人带路介绍过来跟澳洲人做生意的贸易船。
在通常情况下，第三旅的士兵只有三分之一在军营里，其余士兵都在军官们的带领下，以连排为单位组织各种生产、军训等户外活动。
士兵们比较喜欢的户外活动之一，是乘船去无人荒岛猎获各种野味，比如海鸟蛋、海岸边的各种两栖动物，包括海龟什么的，另外，遇到林子密的荒岛，还有一项特别军事训练科目——丛林狩猎。
显然这是士兵们最非常喜欢的训练项目，通常两周一次，经过挑选的士兵们乘船出海，在万山群岛外广阔的海域四处游荡，这一带岛屿密布，不怕迷路，遇到风暴也容易找到避风的海湾，而且第三旅的士兵们如果有兴致的话，甚至可以向西北航行，接近大陆的一些荒凉的海湾，小艾就经常带队深入那些地方打猎，尤其是澳门城以西的一些沿海荒岛，有的岛屿还很大。
最近小艾对这种活动有点乐此不疲的味道，他知道，再过两年，清廷的迁海令实施，这里将变得更为荒凉，为此小艾觉得，现在去这些岛屿和大陆沿岸探探路，非常具有军事和经济意义——王利万和兰博都同意小艾的这个看法，只不过这两位老哥年纪大了点，在旧世界的人生经历，让两位都少了些探索的兴头，他们在工作之余宁可呆在司令部睡懒觉，或者安排安排军营里的事务后，乘船去澳门休息一天，毕竟那里是个繁华所在，酒吧和妓院也高级……
这里原来是海盗们的天下，但最近这些海盗都不知道为何，忽然销声匿迹了，有个说法是如今陈上川将军做澳洲货生意发财了，目前正在招兵买马，诏安了粤南沿海的不少海盗团伙。
小艾他们对这个说法是基本认同的，陈将军本来就在在粤西南一带颇有人望，又有永历皇帝亲自册封的爵位，在海盗们的心目中，是“朝廷正统”，尽管跟大清比起来，陈大将军是弱势一方，但只当下的局势下，海盗之所以是海盗，不就是一群讨厌大清仇视大清的一群人嘛？所以接受大明的诏安，摇身一变成为有官有职的正统，这应该是很正常的事情。
1102 第三旅的士官
海盗们都受诏安搬到东山岛去了，这些岛屿自然就空旷起来了，但也决不能掉以轻心，所以每当登陆这些岛屿或者海湾，小艾都要求士兵们提高警惕，而且打猎肯定是实弹射击，小艾给所有外出打猎的士兵定了两个个规矩：首先是限制弹药消耗，每人只能打三发子弹当然了，遇到敌人或者难以摆平的猎物时不在此列，二是不能落单，最小行动单位是班。
由于是军事训练科目，回来肯定要评价考核，所以士兵们都很珍惜这三发子弹，除非有把握，士兵们是舍不得开枪的，所以他们最频繁使用的是刺刀。
小艾很高兴地看到军官们非常尽职尽责，这些自己早期带出来的少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是第三旅的栋梁。
所以第三旅的军训总是搞得有声有色，这样既锻炼了士兵的野外生存能力，又练了枪法和刺刀，每次狩猎回来，有的班兴高采烈，高声呼喝着把猎物扔到食堂里的案板上让厨子做，也有的班则垂头丧气地回来，尤其是如果子弹都打光了，还没有猎物到手，不仅要挨骂，这几天更抬不起头——食堂里的野味只给有收获的班吃，你们班没有收获，那就吃你日常的木薯炖猪肉喝莴笋排骨汤吧，当然了味道也不错的……
除了这些项目外，对于这些士兵来说，军训期间最重头的训练项目就是实弹射击和投掷手榴@弹了，这些成绩关系到自己的前途，每次的训练成绩都要记录在案，每三个月进行一次综合排比，军官前三名奖励，最后三名告诫，军官的成绩低于士兵的要根据情况调整职务或者免职，士兵的训练成绩达到最低价——班长的水平，则立刻提拔。
显然这些都是照搬魏鸿在新安城的做法，听说任柯也照搬了过去。
目前联邦议会还没有最后通过最初由魏鸿搞出来的那个《联邦陆军军衔条例》，严格地说，应该是“尚在讨论中”。
现在参议院里有人提出小，咱们是不是应该成立一个叫国防部的机构，一些参议员指出——这个机构的存在，就是在落实“文官管军原则”。
只不过一讨论到机构设置，就要有预算，还有一大堆人事任命，于是很多参议员们认为，目前我们根本没必要，就跟我们现在根本没必要设立什么劳什子外交部一样，搞出来一些叠床架屋式的机构，既人浮于事，又没有意义，现在有孙老和老朱两个人都管了就城成。
于是最终的结论是：以后再说，等到咱们今后家大业大，联邦参议院认为有必要成立一个国防部门——比如国防部这一类机构时再说，还有不少人认为，至少要等到我们有条件办一所士官学校的时候再说，于是，当时在参议院里又引发出另外一个话题——军衔问题。
这个还话题一提出，说各种话的都有，主流意见认为，现在就这仨瓜俩枣，搞军衔体系为时尚早，目前，这三个旅的所有主官——旅长副旅长参谋长，全部都是“少校”军衔，不久之后，新安城治安队的岳楚也是少校了，大家都是平起平坐——也不得不这样，难道哥几个之间也要搞官大一级压死人那套？谁会服气谁呀？
于是，这个少校军衔也就这样了，上面没有中校上校，下面没有上尉少尉，总之就这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悬空挂着。
虽然不少人也觉得，貌似这样也不成体统吧，然而，参议院里经过一场乱哄哄的讨论后，多数人还是认为太早了，实在不行，就先让那帮人自己搞一个出来给我们看看，关键是要把海外武装力量的指挥系统建设好，所以到最后，参议院给出的意见是：建议三个旅的主官们自己可以先搞一个临时性的班排连和士官军官体系，至于正规的士官和军衔体系，现在就算了，大伙都忙着呢，以后再说吧…
所以这大概是后来这三个旅各有自己特色的原因之一吧，到了后来，这三个旅除了服装、军衔和制式武器一样外，其它方面几乎都是各自有各自的一套东西，从训练口令到队列，从进行曲的曲风到行军步伐节奏，从军旗到作战风格，对于稍微在这方面有那么一点常识的普通人而言，只要看一眼队列，听一下军乐队奏响的进行曲，就知道是哪只队伍来了。
值得一提的是，陆军第三旅是最先在军队里搞士官系统的，这一点要归功于副旅长兰博，这位旧世界的职业保镖，因为职业的原因，比穿越众里的大多数人都多具备一些军事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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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在他的旧世界保镖生涯履历中，曾经不得不当着雇主的面，击毙了一个跟自己颇有渊源的妹子，而这个妹子跟自己的雇主有仇，但兰博心中对这件事总是有挥之不去的阴影，他后来辞职去了另外一家公司，发誓再也不杀人了，直到自己被杀……
《常风行动》让第三旅获得了一个极佳的扩展期，面对各色人等源源不断地进入军队，兰博深感原来的指挥训练系统有些不堪重负，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兰博把小艾王利万叫到一起建议说，从咱们第三旅的士兵来源和我们的日常接触可以看出来，第三旅的士兵可以说是人才济济，当然了，兵痞也多，许多人都有战场经验，不是萌新一样的新兵蛋子，现在的问题是，如何收服、驾驭他们？如何给这样的人一个前程，让他们安心替咱们打仗，这是摆在我们哥几个面前的重大议题。
显然，这些人都不能做独当一面的基层军官，他们既没有文化，也缺乏正规的军事技能，还带着一身的坏毛病，让他们当军官的话，恐怕只能给我们添乱，人还不好驾驭。
而小艾早年在佃户们的纯良子弟中办夜校培训出的基层军官，确实是第三旅的中坚，而是事实也证明这是一条好路子，必须坚持，但是从技战术水平的基础和战场经验上将，那帮兵痞子是非常合格的，所以我建议在军中推行士官制度，具体的说，叫“训练士官”制度，这个制度的具体操作和条款，旧世界资料里一大把，我们修改修改照搬就是了……
第三旅目前主要是用正副班排长和正副连长作为选拔军官的阶梯，但是这只适合于我们培训的纯良子弟，对于那些老兵油子们，我们可以搞一个简单的士官系统，名字就叫军训官好了，待遇与同级军官一样，但没有战场指挥权——除非得到临时授权。
1103 汉人甲必丹
当然，在军训和日常管理方面，军训官的地位相当于同级军官的副手，类似于旧世界的各级军士长，兰博解释说，这种制度有点类似当初魏鸿在新安城警备队搞的技术士官制度，但是魏鸿后来没有搞下去，只是建了一个教导连，原因是他实在是很难找到合格的军训官，一个重要的原因是语言不通和文化水平——至少能看懂简单的书面命令吧？但这样的人实在是少得可怜，这也是为什么魏鸿截流了部分少年搞军训的原因。
而我们这边就要容易一些，因为大家的语言虽然也不太一样，但毕竟属于同问同种，只要稍微培训一下文化课，我们的选择余地就大大增加了。
同时兰博黑还说，如今第三旅的官兵来源广泛，而且有先有后，地域老乡之间有拉帮结派的现象，这很不利于提高第三旅的战斗力，在这个方面，我们要向魏鸿他们学习。
此事朱北国也参与其中，他还专门写了一个演讲稿给小艾他们，让他们背下来，比如小艾就曾经多次在公开场合明确的告诉所有的官兵们——你们每个人都有当军官的机会，前提是你们的品德和军事技能必须配得上联邦陆军军官的称号，军营里唯一的身份区别是上下级，而没有地域、外貌、人种、出身、血缘、贵族、平民与贱民之分……我们是军人，而军人只注重人品和能力，别看现在我们只有几千人，当在场的各位都成为军官的时候，我们将震撼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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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在这个时代，普通士兵和基层军官和军训官们，能从小艾他们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演讲，其震撼力是空前的，小艾他们的讲演让不少人心情激动……
当然了，哪怕听玩了这些演讲，许多人人仍然处于蒙逼状态，小艾他们也知道，除了语言不通外，起决定性作用的仍然是观念的差异。
面对这样的一群官兵，朱北国是深有有感触的，在这个时代，在这个世界，当你讲到不以身份和出生区别待人，或者说到人人平等之类的话题时，总有不少人瞪着混浊的双目向着你发呆，这让朱大博士忽然理解了对牛弹琴这句成语的意思，然后从心底发出感慨：没文化真可怕……
好吧，话又扯远了，现在回归正题。
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一日，正在北上美娜多途中的冰霜女神号，再次因为前方的海洋风暴而改变航向，最后不得不进入一个小海湾躲避过境的飓风，等待了整整一天后，北方海域的风暴仍然肆虐，看来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于是大伙都有些焦躁，显然北上的路线没法走了，朱北国徐志与胡刘田哥几个商量过后，决定冰霜女神号不再这里干等了，而是向东航行，打不了直接去紫霞岛，稍事休整后再继续北上。
请示电报发了出去，顾晋和红楼几乎同时回复电报，同意冰霜女神号改变航程的安排，紫霞岛方面也回电说，朱哥如果来，那就多待一些日子，然后护航第三旅的后勤补给船队去霍洛港，任柯他们已经带着第一旅主力上妮可号出发了，目前尚在北上航行途中，预计两到三天后，说起来这支运输后勤物资船队的老大，朱哥你应该认识，就是那位来自马尼拉涧内华人社区的华人首领，名字叫陈义德，从去年十月份起，陈义德就带着三艘小福船和两艘广式大型茶船秘密往返于紫霞岛和马尼拉之间，给紫霞岛带去各种生活和耕作的物资，同时又把澳洲货和一些名贵的木材带到马尼拉贩卖。
朱北国知道这位陈义德，他之所以能做这种买卖，是因为他有一个身份，叫“汉人甲必丹”，在西班牙人眼里，这个职位相当于土著或者某个族群的酋长——就跟大明大清看待澳门的葡萄牙人和“远夷”一样，通常情况下会给予这些族群“内部自治”的权利，西班牙人管不了这么细，也管不了这么深入，而这个甲必丹——硬翻译就是“长老”，是西班牙人与这些族群的治理和统治的联络人，主要工作是维持当地治安，代收赋税和依照本族群的风俗习惯对社区进行日常治理。
朱北国看了电报后，不禁想起去年的马尼拉之行，又忽然想起自己关于那次旅行的书面详细汇报居然还没有写完，暗自摇头道，自己这些日子也真是忙，书面工作汇报是孙老给自己定的规矩，说写汇报即是工作汇报，也是工作总结，还是历史资料，一举多得的事情，应该重视起来。
然而最近，孙老大概也知道自己忙得很，所以并没有催促，但是自己还是要自觉一点，尽快写完交上去才好……
还好，赤道附近的热带气旋让向东航行的冰霜女神号获得了足够的顺风风力，两天后，也就是三月二十四日下午，冰霜女神号抵达紫霞镇码头。
随着紫霞镇的开发，各种商业机构的建立，大量的人口逐渐汇聚到码头一带。
因此，以“集装箱堡垒”为核心的总督府周边也越发热闹起来。
新总督府的建设正在进行中，成东到任总督后，不得不面对放下所有的事情面对现实启动总督府修建工程，因为他实在是住不惯集装箱房子，成东到任时紫霞岛的旱季差不多已经结束，潮热的雨季让成东晚上睡不着觉，任柯他们哥几个对此还算习惯，关键是人家都有家人照顾，任柯还是妻妾成群，而成东和副总督王继兰，两人都是事实上的单身狗，每天被强行喂狗粮就不说了，住惯了红楼的人，忽然要在集装箱铁皮房里常驻，显然会有各种不习惯。
所以，新总督府的建设工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被提上议事日程，然后迅速开工。
砖混为辅，木结构为主是紫霞岛总督府的建设方案，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一砖一瓦都要妮可号从中兴岛运来，前一阵子虽然积攒了一些，仍然不能敞开用，好在紫霞岛不缺木头，而且还不缺已经晾晒好的木头，汉人移民里不缺会木匠活的人才，于是用侯相麟给的设计图纸和施工方案，成东和王继兰日夜监工，三百名汉人壮劳力连轴转地施工作业，让这房子倒是建得很快，半个月后，这座占地面积达到三亩地的三层小楼就这样拔地而起了。
朱北国一行人被安排在集装箱城堡的一层，成东还抱歉地对朱徐他们哥几个说，没办法，你们来早了，晚来一个月，兄弟们就能住进宽敞凉爽的三层木楼里了。
1104 热闹的紫霞镇
如今集装箱城堡的整个一层都空了出来，据说这一层将长期被老王老朱的公司占用，将成为"安然种子农业"和"澳洲畜牧股份有限公司"在紫霞岛的总部，后者是三老刚刚商量定的公司，已经在《开济会》注册了，老朱是董事长兼总裁，老朱的正室夫人李小容是这家公司的副董事长兼副总裁——实际上就是小容妹子说了算的公司。
两家公司的另外一个总部设在新安城，老朱现在只是委托任柯的夫人杨巧巧代理这边是生意和事务，他本人和李小容把主要精力放到了新安城那边，原因很简单——紫霞岛那边的条件有点跟不上，生意上因为主要针对的是移民散户，所以业务规模一时半会儿还上不去。
冰霜女神号下来的朱徐胡刘田哥几个跟成东他们哥仨一路说笑着穿过码头小广场，举目望去，整个紫霞镇已经非比以往，令人最印象深刻的，就是整个紫霞镇已变成了一个大型施工工地，各种建设都在进行中，其中包括澳洲开发银行和澳洲工商银行在广场东侧的两层纯木结构的小楼、一座带凉棚的小型木结构站台，站台下有三条并排的铁轨，沿着黑水河一路延伸到北边，黑水河口西岸，与紫霞镇隔岸相望的，是一片双山字木梁茅草大棚，那里是煤码头和煤炭堆场，整个地面已经变得黑乎乎的，一座更长的木头栈桥深入海水，据成东介绍，用不了多久，像冰霜女神号这种级别的帆船就能直接停靠，并非常便捷地获得煤炭补给，当然了，妮可号还不行，紫霞湾的水文条件貌似不能修建深水码头，给妮可号直接供应煤炭的码头可能只有靠北边的新钦州港了。
一条铁路和左右宽度各为六米的碎石路正在修建中，成东已经收到了肖平国的电报，新安城那边在三个月内会给成东提供受过训练的归化营贸易劳动力，人数大约有三百到五百人，这意味着成东将很快得到专门修铁路的劳动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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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平国还说，只要工资谈好，新安城那边后续还会送贸易劳动力过来。
在得到这些劳动力后，成东就打算把日常政务交给王继兰，自己将把主要精力放到生意上，尤其是带着学徒和劳动力在紫霞岛上修铁路。
肖平国还在电报里说，按照成哥给的图纸和施工方案，最近新安城修了一条实验性运营的铁路，总里程只有两公里，这是帝汶岛上有史以来的第一条铁路——从新安城东城城墙到帝力城的西门，标准轨距，铁轨上跑的是人力轨道车牵引的车皮。
原因是目前帝力城和新安城之间陆地往来密切，货物和客运需求很大——据说人力轨道车的客运和货运非常火爆，已经分流了不少码头上的运输量。
这条铁路上跑的所有车辆，都是骆老板的曙光机器厂制造的。
成东对此有些酸，更是有点焦急，肖平国居然跑到自己这位未来铁路大王的前头去了，成东明白，哪怕是人力轨道车加轻型车皮其运输量也足以支撑起铁路的运营费用，还能挣不少银子。
不管怎样，这条铁路属于印太联铁。
此时紫霞岛已开始有雨季的气候特征，天气越发炎热潮湿，日照时间更长，岛上的汉人移民们发扬了自身的农耕传统作息，凌晨五、六点就起早干活，下午四、五点就回家，然而即便如此，紫霞镇码头附近仍然很热闹，那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以澳发行和工商行建筑为中心的小商圈，围绕着这两个钱袋子，四周出现了一个农贸市场，最近乐地百货的商店也来这里凑热闹，在魏东篱远房亲戚齐姑的主持下，一座集百货和餐饮一体的两层木制小楼出现在工商行的隔壁，朱北国一行人路过此处时，能够闻到飘来的仙人洞乳酒的香气。
总督府距离码头很近，就是几步路的事情，于是哥几个就这样一路看着热闹走向总督府，王继兰是一个比较腼腆的人，在穿越众里年龄也属于最小的那几个，因此这一路上基本上都是微笑着不说话，只是默默跟在几个老哥后面，朱北国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他回头与王继兰目光相遇，然后放慢脚步，与这位年轻人走到了一起，头凑到耳边小声说：
“听说向日葵有个妹子，长得特别像你心目中的那位偶像？”
“朱哥，这你也知道啊？”
王继兰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碎石路面，回应道。
朱北国呵呵一乐说，其实你应该带来嘛！王语气闷闷地回答：学校说年龄不够，杜娜阿姨不放人……
问：多大了呀？
答：十二……
王继兰话音未落，走在两人前面的刘一爽立刻回头补充道：
“还是虚岁！”
好吧，朱北国听了点点头，又说，这个……这个南天义寨你知道吧？女寨主黄香姑手下有个妹子……长得乖巧，皮肤白净，身材一流，堪比你心目中的那位……
王继兰听到这里马上打断了朱北国的介绍：
“谢谢朱哥，可是我现在暂时不考虑结婚……”
……
当朱北国在给王继兰拉煤牵线的时候，走在这群人前面的成东和徐志二人，正聊着一件大事——紫霞岛的造船厂。
没错，紫霞岛如今居然有造船厂了，然而这厂子不是王工银海重工的产业，也不是《开济会》的投资项目，而是他和朱北国两人共同的熟人，来自马尼拉的汉人甲必丹，叫陈义德的投资！
没错，这位陈义德，正是几天前成东在电报里提到的那位马尼拉华商，此时此刻，他正在新钦州港，带着手下的伙计们向船上装载运往霍洛港的粮食、蔬菜，跟随上船的还有第一旅的两个步兵连，这两个步兵连是《曙光行动》的预备队，当然了，船舱里还装载着各种澳洲货，尤其是仙人洞乳酒和一种叫“五香粉”的香料。
后者是总督大人专门给他提供的，总督大人说，陈先生来一趟不容易，这里有一种澳洲新产品，现在送给你一袋，然后让自己“拿到马尼拉试销试销……”
然而陈义德只是打开那个只到膝盖高的麻袋看了一眼，又闻了一下，立刻就知道，自己可能要发大财了。
这麻袋有三层，最里面的衬布是澳洲特产的细麻布，让细腻的香料混合粉末不会漏掉。
而且陈义德还意识到，这一小袋香料的价值，恐怕顶得上整条船的货物——于是心中不禁生发感慨，这几个月以来，自己因缘趁会，居然跟澳洲人打上了交道，自此以后，还真的是惊喜不断呢……
陈义德在新钦州投资建造船厂，是一个偶然。
1105 想见见张煌言
陈义德在新钦州投资建造船厂，是一个偶然。
陈义德是通过朱北国的介绍来到紫霞岛的。
刚刚来新钦州港的时候，仅仅是新钦州的钢制浮动码头就让陈义德很是稀奇，要不是当初在马尼拉城外的涧内墟认识了那两位姓朱和姓徐的澳洲人，并且跟他们长谈深交数日，对澳洲人和澳洲货物有所了解的话，当他脚踏实地踏在钢铁制成的浮动码头上时，肯定会怀疑自己看到了魔法——没有一根木头支持，钢铁居然能漂浮在水面上这种事情，是颠倒三观的。
对于陈义德而言，在这个叫新钦州的澳洲港口建造船厂的决定很偶然——当时，有一位叫任柯的带兵将军，看到自己在码头附近的海滩上让船搁浅，然后满世界地找木料修缮有破洞的船身时，居然主动带着士兵们过来帮忙，而且提供的金属工具十分趁手，总之一切都让陈义德很感动，当然了，他不知道的是，那位叫任柯的将军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好奇，早先，任柯在电报里看到过朱哥介绍的关于这位汉人甲必丹的事情，任柯这个火塘俱乐部的中坚，顶级明粉，对于在这个明清交替之际，不肯趋炎附势投靠满清的任何人都会生出天然的好感，而这位陈义德，不仅是逃脱鞑子掌控远遁海外的华人海商，还是一位与金厦郑家关系紧密的海外华人领袖，这样的人能亲眼见到，任柯自然是要攀谈攀谈的。
而且这支三艘广式帆船组成的船队，是紫霞岛自从开埠以来，第一次靠岸的海外船队。
更为难得的是，任柯跟陈义德在海滩上的交流很顺畅，因为两人居然是老乡！三百年前的乡音居然依稀可辩。
陈义德带着任柯参观了自家的船队，接下来又目睹了陈义德与当地移民的一桩交易——陈义德把广式帆船上的一艘小哨船，其实就是救生艇，卖给了前来谈生意的几位女寨姑婆们。
这是一艘被称之为鸟舟的小船，头尖身直，舷浅舱平，上有篷杆，左右各有船橹一支，下水后有风扬帆，无风摇橹，在水面上划行入飞，很是适合近海捕鱼作业。
这几位姑婆任柯自然是认识的，女寨的姑婆是识货之人，籍着任柯的关系，便来找陈义德买船。任柯知道，女寨最近正在筹办一支近海捕鱼队，需要各种能出海的小船，而她们手里，目前只有各种简陋的渔筏子。
于是任柯告诉陈义德，新钦州港有许多移民造的近海渔筏，这是最近总督李大人倡导后的结果，因为紫霞岛正在扩大移民规模，为了能少依赖海外的粮食和肉类的供应，发展渔业是一个很好的路子。
然而移民们的造船技术相当简陋，而且你也看到了，这里不缺造船的木料，如果你能常来这里，搞一个造船修船的作坊，生意肯定兴隆，特别是刚才你卖掉的那艘小艇，如果能造的话，只要价钱合适，肯定不缺买主。
于是陈义德满口答应了下来，如今，这座造船厂已经能造这种鸟舟，除了女寨以外，岛上的十来家移民已经拥有这种船只，能够在紫霞岛附近海面捕鱼了。
显然朱徐二人肯定要去新钦州见陈义德的，傍晚，一辆人力轨道车沿着新修成的铁路，以十五公里的时速，载着朱徐二人到达了新钦州码头。
朱徐二人首先看到的是高大的木制船台，时间已经接近傍晚，但船台上仍然人来人往，两艘鸟船的雏形已经成型，另外一艘正在铺设龙骨，那里干得热火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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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德的船厂建立后不久，就决定扩大船厂规模，不仅是因为生意好——几个月下来，修船的船把式根本忙不过来，而且新造鸟船的订单已经排到明年，还因为，在陈义德眼里，这里的经商环境好得要命。
在这个时代，官府对商家的各种盘剥、刁难和重税，在这里居然完全没有，这里的税收非常正规且固定——营业额的百分之七，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苛捐杂税和摊派，也没有胥吏的吃拿卡要，仅仅是这一点就让陈义德有把整个身家从马尼拉搬到澳洲的冲动，当然了，他不可能这样，自己的事情不是一人一家的，他身负使命，其中包括澳洲人的——澳洲的朱徐二位大人交付的使命。
众人欢宴到半夜就地住宿，如今齐姑的“梧府酒店”已经能提供住宿了，大伙看到时间太晚，也都有些倦了，便不再出酒店的大门，在齐姑的安排下，众人各回各自的住宿房间。
只有朱北国朱大博士不知疲倦地与陈义德深谈到半夜，因为刚才在酒桌上，陈义德提及，最近在马尼拉，郑家人托自己在海外收集澳洲神药，还说是要交给浙东沿海抗清的张煌言张大人，如今那里正在闹瘟疫，还说，自从去年江宁败绩到现在，张大人的队伍一直没有恢复元气。
原因除了士气和人员财物损失严重外，偏偏浙东一带最近又在闹瘟疫，岛屿军民多有患病的，张大人用了军中所藏的澳洲神药给身边的患病亲兵治疗，居然大有病愈回复者！
故张大人使人去金厦求药，郑家去年得到了一些澳洲神药，但是数量不足，现在郑家也在四处寻药。
陈义德还说，因为去年国姓爷与朱先生交道中，得知澳洲神药在蚝境有出，已派船去那里了，只是详尽情形如何，如今尚不得知……
这些情况立刻触动了朱北国一直就想北上面见张煌言的那根敏感神经，于是两人一聊就聊到了深夜，结尾陈义德还给朱北国写了一封给张煌言的介绍信——朱北国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位陈掌柜，曾经给张煌言部运输过粮食和铁器，两人居然认识……
临晨六点半，成东匆忙用完早餐，没有叫醒正在酣睡中的朱徐他们哥几个就起身离开了齐姑的酒店，下楼带着一群随从上轨道车回紫霞镇去了，没办法，这位总督大人平日里就是这么忙。
王继兰起得稍微晚一点，他也有事情——今天要去紫霞公学视察，顺带主持一个毕业班的毕业典礼，再主持一个新生入学典礼。
然后再去一个居民点召集土地评议员，主持一场新垦荒地的分配，然后再去另外一个居民点做法官，断一个家庭不和分家案，这是李俊明大法官要求总督或者副总督必须承担的工作业务，如今联邦法院系统只是一个空架子，竹园向日葵一时半会儿肯定培养不出基层司法人员，所以民间发生的断案诉讼什么的，无论民事刑事，暂时全靠当地的总督和副总督来处理。
1106 学校
如今，学校和总督府的日常政务都是王继兰在负责，而那位成大总督，主要负责各种建设和各大公司在紫霞岛的生意，两人就是这样分工的。
朱北国虽然睡得晚，但也醒得早，所谓酒店的住宿房其实就是一栋三层的木楼，楼里有什么动静房间里的人都能感觉到——除非你睡得死。
然而朱北国最近因为诸事缠身，睡眠有点浅，听到动静后便起床了，睡眼惺忪，懒羊羊地开了房间门，出门正好遇到了王继兰带着几个士兵下楼，王继兰看到朱哥出来了，便招呼朱哥跟自己去吃早饭，说吃完早餐自己要去学校，今天陪不了老哥们了，就请老哥们自己随兴去逛吧。
朱北国听王继兰说要去紫霞公学，人立刻来了精神，说自己有在紫霞公学办一个“移民事务职业培训班”的打断，不知道可行不可行，王继兰听了一笑道，朱哥想在这里开什么班，尽管开就是，紫霞岛这里是咱们兄弟们说了算，教委和各大公司想抢咱们的学生不是那么容易，哦对了，办班没问题，但是需要经费，朱哥您老人家的培训班，应该有财政部的预算吧？
朱北国听了，揉揉鼻子回应说，应该有，我这就打报告给孙老，现在，我跟你一起去紫霞公学看看去，好久没有去了，上一次去学校，还是任柯他们在的时候，女生特别多，人称“萝莉公学”呢……
总督大人来学校视察，让整个紫霞公学立刻变得热闹起来，几个管事的老师迎了上来，接着就是好一阵寒暄，而且这些老师还都认识朱北国——毕竟都是教委从向日葵和竹园派来的老师，老师们叫着朱先生，朱北国也摆着老师的谱，跟这帮年轻人侃侃而谈了一番，聊得差不多了，众人这才簇拥着两位领导去教学楼休息。
教学楼是一座砖混小楼，应该说是一座不比总督府差的楼房，位于教学区的正中，楼前是一个大操场，边缘有跑道和双杠，操场对面有一个木结构的大戏台，上面摆着桌椅，显然这那里就是王校长准备发表迎新讲话的地方，台子的横梁上挂着一条红绸横幅，上书几个大字：《欢迎新同学》。
整个操场彩旗飘飘，操场中间集合了一大群孩子，几个老师模样的年轻人正在维持秩序，之所以是老师模样，是因为他们和她们的年龄其实也不大，但是衣服跟孩子们完全不一样。
操场上的男学生是清一色的蓝衣蓝裤，黑色学生圆顶软帽，足登黑布面的布鞋，女生则是浅蓝短上衣加蓝色长旗袍，足登同样的黑面布鞋，大多数女生的衣服都是不松不紧，身材包得还算可以，只是裹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到肉。
就这？朱北国扭头看了一眼走在身边的王继兰，那意思这就是你们紫霞公学的校服？跟向日葵公学的女生校服比，这所谓的校服简直就没法看！男生的只能说凑合，可是这女生的，也太难看了吧？
王继兰笑了笑对朱北国说，朱哥见笑了，咱们别跟向日葵比呀，就这校服，还经历了一番波折呢，村里的老人都还看不顺眼，您老哥发现没有？原来的旗袍有开叉的，可是现在，完全没有了……
好吧，可以理解，毕竟这里不是中兴岛，不是向日葵……
于是朱北国开始环视整个校园，心里估算了一下，好家伙，这校园够大，比向日葵大，只是建筑少了一点，不过至少也应该有小两千人的教学和住宿条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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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紫霞公学的校长是王继兰，副校长是成东，在成王二位刚刚抵达紫霞岛时，教委就发来了正式的任命电报，显然这种安排实际上就是告诉两位，学校的事务，你们两个人都要管，你们之间没有职务高低之分。
这一次开学时间比较特殊，主要是因为上次妮可号带来了大量移民，移民中有不少未成年的孩子，按照计划，招生要等到秋后，但是教委发来电报说，特事特办，移民中的未成年孩子上学刻不容缓，因为一旦拖到秋后，这批孩子还有多少能来上学就说不清楚了，毕竟家长们对自家孩子上学这种事不一定持积极态度。
所以紫霞公学根据教委的要求，赶紧搞了一个“春季招生”，通过说服教育加各种动员，总算有两百多个孩子被家长们送来上学了，其中三分之二是女孩子。
而且这两百多个孩子里，年龄基本上没有超过十岁，也就是说，在这样的年龄阶段，孩子尚未形成劳力，放在家里也只是一个吃货，以其这样，还真不如送到学校读书——紫霞公学包吃包住，还发衣服，这种占便宜的事情家长们是不会放过的。
朱北国发现，集合在国广场的孩子里，有一群相当特殊——他们和她们的年龄明显大一些，身上的校服说明这些孩子也是紫霞公学的学生，但明显更有纪律而且相当的安静。
颇有经验的朱北国拍了拍王继兰的肩膀，目光投向那群孩子说，那些学生不是本地移民的孩子吧？是孤儿？不少孩子胸前还戴着十字架呢……
王继兰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摸了摸自己胸前戴着十字架说，不瞒朱哥您说，这些学生确实是澳门来的学生，都是澳门仁慈堂送到万山岛的孤儿，上次妮可号来的时候，我们给截胡了。
教委不管？呵呵，教委不知道怎么管？当时在万山岛上船时，身份就登记错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当时这群孩子是有家长的，于是就没有算是孤儿，没有记上教委的孤儿登记名册，所以就稀里糊涂的上船，下船了，一共五十六个孩子，而且全部来自安南，其中三分之二是女生。
后来我们才搞明白，原来这群孩子所谓的家长，是澳门四大华商乔家的二公子，孩子是这位二公子从安南带过来的。
乔家二公子一直在响应代小山的要求，从各地收@养@孩子，收养的名义更是五花八门，包括且不限于认干亲、买奴仆等等，乔家在安南北部有买卖，所以经常顺路买一些流落安南的汉人孩子送到澳门仁慈堂，王继兰告诉朱北国，乔家二公子前一阵子共买了这五十几个孩子，名义上是做奴仆，这才让当地官府放人上船的，这群孩子到了澳门后被收进仁慈堂，后来不知道哪里搞错了，总之这群孩子身份登记上就有了家长。
王继兰还说，其实我们对这群孩子的年龄也不是了解得很清楚，甚至孩子自己也说不清楚，现在的年龄，说起来只是在上船前，代神医通过各种信息"估判"了一下，孩子们的真实年龄还是一个谜。
1107 菁英学校
朱北国听王继兰这样说，只是默默点点头哦了一声，他知道肯定没什么戏，也是，成东是占尽地利，老巴老王老朱他们也在这里又分公司，有学生毕业，肯定优先照顾他们，看来自己还真的需要另起炉灶，搞一个专属移民局的学校了……
显然王继兰也察觉到朱哥的失望，这位年轻人对身边人的情绪十分的敏感，听朱北国只是哦了一声，赶紧补充说，其实那群学生也不是都有预订的，毕竟有不少人都未成年，如果朱哥的培训班预算落实下来，我保证给朱哥您把培训班办起来。
朱北国这才笑道，谢谢啦，哎……除了我带到船上的几对小夫妻外，如今的联邦移民局就是一个空壳，可偏偏移民局的员工要求很高，我不敢满世界的乱找人，所以我到处打学校学生的主意，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然后又望着操场上那群活蹦乱跳的孩子们说：
“紫霞公学的孩子果然比年前增加了不少，班级和年级也应该多了吧？你们是不是也要上课啊？这样的话，能在最近给我推荐几个孩子吗？不多，就两三个……”
王继兰叹口气回应：
“说起师资力量，简直就是捉襟见肘啊！从常风行动实施的去年开始，这里的师资力量矛盾就开始突出起来，教委要求我们克服困难暂时自行解决，教委的意思是，无论在旧世界是什么学历，在这个新世界，咱们的学识都能做老师，哪怕是赶鸭子上架，也要上课去！然后又巴拉巴拉地说了一大通，都是教育工作如何重要的大道理，最后杜娜阿姨还说，如果你们真觉得无非承担老师的工作，那就把孩子送到中兴岛去，财政部减少你们紫霞公学的预算。
为此我们哥几个专门开会讨论过，最后还是制订了一个规定，要求所有人，这里指的是咱们兄弟几个，无论职务和工作性质，除了日常工作外，每个月都必须到学校担任授课老师，每周至少授课十个课时，当然了，实在忙不过来，可以不来，但是其它人就要顶上，直到教委有合格教师派来为止。”
“那你们真的是忙……”
“可不是咋的，开始的时候是真累，大伙都吐槽说教委这是要累死俺们啊！上次哥几个的意见反映到孙老那里，孙老也发电报和稀泥，说是没办法，教委这么干也是出于无奈，还说毕竟这些孩子和少年是我们的未来，大家辛苦辛苦，等我们有条件办师范学校的时候，大家就轻松了，只是，这种状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朱北国听了笑道，快了快了，王继兰回应，朱哥有什么消息？
朱北国说，能有什么消息，咱们之间的电报往来不都是公开的嘛？只不过你们工作忙，平日里只看与自己工作直接相关的电报，我最近在海上漂着无聊，所有往来电报我都会仔细读的，无他，解闷而已，所以给你们说，今年竹园向日葵那边今年会派出更多的老师，而且重点是紫霞岛方向。
是吗？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语言问题，紫霞岛汉人是主体，所以师资好派一些。
什么情况？
教委做了一个规定，针对竹园向日葵的学生情况，专门做了一个叫“全职班主任”的教学安排，具体是这样的，根据目前的形势，澳门孤儿院包括四家华商、帝力城教堂和勒菲克等人贩子的收集孤儿和少年的能力大大提高，竹园向日葵大概每三个月左右就会有大约一两百名六岁到十四岁的孩子被送进学校来，由于学生的年龄阶段不同，加上入学时间不同，家里现有的教师也紧张。
于是教委搞了一个初级班，学期是六个月，除了红楼里的穿越者们都必须去当教师以外，包括孙老等人，还要兼职做班主任，而且班主任教全科——语文、数理化、历史、地理、体育、国民教育等初级科目，全都一个人教，完成初级班的学业后，才分配到各个年级，有的就直接进专科培训班了。
不过，即便是如此，满打满算也只能勉强凑出七八个人来当全职班主任，这些人还包括像夏小鸥程芳芳徐柔李俊明孙老这样的兼职以及海东桃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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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兰点点头，提问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现在这些人勉强够用，那下半年再来一批怎么办？班主任做两个班的勉强也行，明年再来第三批，还是分身乏术啊！”
朱北国回答：
“没办法，明年再说明年的事，何况老师的培养也没有断，希望一两年后能接替大家，把大伙解放出来……”
两人的聊天很快就被打断了，因为毕业典礼兼开学典礼马上就要开始了，王继兰离开了办公室，去操场上的主席台讲话，而朱北国则从侧门离开了学校，他要去总督府发电报，向夏小鸥要开办职业培训班的经费。
大伙尚不知道的是，教委要求每个人都去学校当老师的决定对后来的澳洲联邦教育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多年后，在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尽管大伙已经没有必要亲自来学校授课了，但在这两所学校里，这个任课兼课的制度变成一种约定俗成的规矩——那时，那些原来的初级班班主任和代课老师们，不仅贵为联邦参议院终身议员，而且还是各行各业的商业巨头、军政高官。
这些人仍然要接受竹园和向日葵学校的客座教授的聘书，并定期这两所到学校给孩子们和年青学子们上课，由于学校有这样了不起的师资人脉，因此让不少望子成龙的家长们对这两所学校趋之若鹜——那时的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女子公学，不仅有最优秀的老师和全球最先进的教学设备，这里还有整个澳洲联邦最尊贵的一群人在这里上课，毫无疑问，竹园和向日葵已经渐渐演变变成两所菁英学校。
最开始，出于这两所学校的传统，在早先的一段时间里，这两所学校只收孤儿，然而到了后来，由于这两所学校的师资和人脉资源的原因，学校的学位逐渐被上流社会里不少有心的家长们看重。
换句话说，这两所学校至少已经有菁英加贵族学校的味道了，不少家长们为了自己孩子的前途，无不削尖脑袋想方设法把自家孩子往这两所学校里塞，当然了，孩子学习成绩差就别想了。
于是竹园和向日葵开始面向非孤儿群体办班，也开始收费了，而且费用相当的昂贵。
当然了，录取考试也极为严格，录取分数线全联邦最高，因为到了后来，竹园和向日葵不仅是初级和高级中学，还是全球第一所全日制三年制综合大学，除了义务教育拨款，这两所学校完全不受联邦管理机构的管辖，独立办学，独立招生，学术氛围非常自由，因此学术水平和教科研力量也及其强大。
1108 历史人物
值得一提的是，虽然到后来这两所学校菁英化贵族化了，但有一个传统却保留下来，这是杜娜夏小鸥和程芳芳他们在校训里明确提出来——两所学校的教育面向全世界招收学生，不分种族不分高低贵贱，只要你的考试分数达到学校的标准，汉语六级，那么就能到这里读书，经济困难的还有全额奖学金——当然了如果你想每学期都免费在这里读完全部的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和大学三年，那么你每学期的学习考试成绩必须全科九十分以上……
时间回到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中午，朱北国在总督府的通讯室里，自己一个人给红楼发完了申请培训班经费的电报，正打算起身去食堂吃点东西时，桌子上的收报机绿灯忽然闪烁个不停，只好重新坐下，熟练地拿起纸笔，戴上耳机，打开接收器，心说如果是跟自己无关的过路电文，就不接受了。
然而，朱北国这一接收，电报的内容就让他无法离开坐位且忘记了吃饭。
这是一封加密电报，如果通讯室里只有通讯员的话，接收者只能收到一连串毫无排列规律的数字，根本就无非翻译其内容——除非你手头有一本旧世界某著名出版社的小学生版简体《新华字典》。
因为是统一的密码本，所以只要是穿越者，都能接收到这类电文并译出，这种对所有穿越者公开透明但对外保密的电报叫"内部明码电报"，到目前为止，所有的无线电通讯，除了可以公开让经过培训的通讯员可以翻译的明码电报外，并没有第三套密码。
当然了，也没人打算另外再搞一套自己使用的密码——因为无论从实际需要上和人情上讲，另搞一套密码肯定得不到大家的认可，所以这种"内部明码电报制度"，一直持续了许久，毕竟这是大伙的共识：我们内部只能有一套密码，而且自己人内部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当然了，对于电报的内容，谁更感兴趣一些，对谁更重要一些，那就因人而异了，有的会认真研究回应，有的也就是看看后存档，甚至直接无视，总之，一切看各人的需要，但是，所有事情都不能隐瞒自己人——这是不能突破的底线。
比如刚才接到的一封“内部明码电报”，就是黄磊发出的，主要内容是向财政部夏小鸥报帐，说的都是一些日常开销情况和使用说明，以及未来三个月的财务预算，这些内容除了夏小鸥要仔细看看外，教委的程芳芳也有兴趣看看——如果她上课不忙的话——因为里面经常涉及到澳门孤儿院孩子们的开销情况和这段时间新收入的孤儿人数，至于其他人，那就相当地不关心这些电报内容了。
第二封电报也用的是内部明码。
出于职业的关系，朱北国身上总是带着一本小学生版《新华字典》。
仍然是一封来自澳门的电报，发电人是代小山，是一封日常工作汇报电报，收报人通常是总统办公室，是给孙老的电报。
紫霞岛通讯室是这类电文的中转站，所以朱北国接受到了这份电报，此时此刻，他立刻意识到，这封电报的内容是更需要用密码讲述的事情，因为自己只读了开头几句就激动起来——代小山说，昨天晚上，他在老丈人乔大公子那里见到了两个人，代小山说，自己凭借当初在电脑资料室查阅历史资料的些许记忆，觉得这两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于是他邀请这二为访问熙园，今天上午，乔家二公子刚刚把人送到，这二位个子不高，双眼有神且相貌堂堂，一个是汉人一个是洋人。
乔家介绍说，这两位是大明朝廷的官员，前一阵子，乔家的白糖和玻璃贸易船去安南北部沿海贸易，在港口附近的一个不知名的小渔港里补给时，当地出现疫情，这两位也染上时疾，幸运的是，他们偶遇乔家二公子，公子用澳洲神药把他们救了过来。
代小山在电报里说，简单过程就是是这样，具体细节以后再告知，这两个人的名字一个叫陈安德，自称是永历皇帝属下命官，另外一个是一位神父，叫卜弥格，也是永历皇帝向外特派的使节……
当朱北国看到这两个名字时不禁高声叫了起来——陈安德？！卜弥格？！我的天！这叫声把在刚刚进到通讯室值给朱先生送饭的通讯员妹子吓了一跳。
此时朱北国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激动，手里的电报纸都一直在抖。
雅文库
整个人下意识地在房间里绕着桌子渡步子，嘴里喃喃自语地说：再看看……再看看，有没有翻译错……我靠！没错了！就是这两个人的名字？！天哪，我遇到了什么，历史之谜啊……
“快！快！赶紧吃完饭，开个会啦兄弟们！”
一分钟后，朱北国手里拿着电报冲进了总督府一层食堂，除了王继兰，成东、胡小林、刘一爽和田家立都在座，哥几个正拿着白面馒头沾着香辣酱大快朵颐，这种香辣酱是老王最近刚刚送来的，说是让大伙试吃，打算改进后就列入公司的贸易清单。
“快看看这份电报！如果没翻译错的话，一个历史之谜将就此解开，真相将大白天下……”
朱北国说着把电报纸拍到餐桌上，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午饭，这时成东很体贴地给朱北国递来一个馒头，后者接了啃了一口，又忙不迭地说道：
“兄弟们！是陈安德和卜弥格的消息！”
胡小林拿过电报瞟了几眼，淡淡地说，语句通顺，上下文衔接，应该没错吧，这个陈安德是陈义德的亲戚？
朱北国挥挥手没有继续让胡小林继续说下去，左右看看，除了在座的哥几个，餐厅里没有其他人，于是语气激动地说道，历史人物，真正的历史人物！我要去见他们，马上！我要去澳门！
哥几个一脸懵逼地看着朱哥，这位老哥好像还没有从某种兴奋中回过神，刘一爽坐在椅子上望着在餐厅里来回转悠的朱北国，觉得有点头晕，便回应道，朱哥您老人家能不转圈了吗？我看着头晕……
朱北国这时才一屁股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语速极快地对大伙说，不行，要赶快给澳门代小山回电报，我要问他几个问题，事关重大……嗯，我今天就住电报室了，然后抓起电报纸，立刻起身离开了餐厅。
胡小l林看着朱北国的后背喊到：
“哎！朱哥！不吃午餐啦！？回锅肉！还有王大师送来的香辣酱下馒头可香了！”
“看来有什么大事，哥几个，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
成东说着从餐桌上拿起两个馒头装进碗里，又去厨房端了一盘菜，也跟着朱北国去了通讯室……
1109 历史之谜
澳门，熙园，莉莉娅?乔从石屋里忙完了出来，望了一眼有些嘈杂的西院，就带着两个女孩进了南院，这里很安静，看来先生不在这里，于是扭头对跟在后面的女孩子们问道，先生不在吗？从上午到现在，只看见他从小石屋出去到西院，再进进出出的，午饭都没有在南院吃，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小姑娘回答，回小姐，老爷传了话说今天在西院培客人吃饭，说请娘子见谅，娘子这两天辛苦了早点歇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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莉莉娅听了不禁小脸微红，啐到，什么娘子，你也学得油嘴滑舌了，还没过门就叫上娘子了，没的被外人听了去笑话！
小姑娘有点着急，分辨道，不是啦小姐，连乔老爷都直接叫老爷贤婿了，咱们做下人的自是要随着称呼的……
另外一个女孩马上接口到，是啊是啊，从纳吉问名到纳聘定亲都过了，要不是祖老爷孝期，早就排喜宴入洞房了，小姐本来就是老爷家娘子嘛……
是主妇！另外一个女孩在旁边纠正道。
莉莉娅发现，果然如夫君所说的，不同立场的人关注点不一样，她现在也懒得多说了，只是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两个女孩说，先生还在西院吗？看着这日头都快下山了，怎么没有去人送饭？
女孩回答：老爷吩咐过厨房，今天吃饭晚点，只让人送了一些点心，奴婢我刚刚送过去的，老爷跟两位客人说得可热闹了……
莉莉娅嗤道：“我说你们几个怎么老改不了口啊——”，说着跨步进了堂屋，坐在正中的一张太师椅上，接过另外一个女孩送上的玻璃茶杯抿了一口茶，然后把茶杯往八仙桌上一放，开始数落起来——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不要叫我小姐，就是娘子这称呼也别在外人面前，小茹你下午在买药的广州客人面前叫我娘子，我一姑娘家打扮让人叫娘子，别的不说，人家会怎么想我啊！
啊！对不起小姐，小茹一定改过……
还有，你们以后都不许叫我小姐了，要叫我总裁！我现在是澳洲联邦五洲制药集团华南区总裁，你们也别自称奴婢了，特别是在外人面前，要称属下！属下明白不？
明白了小姐，哦不，总裁大人！
小姐，啊不总裁小姐，啊呸总裁大人，这给总裁是个什么官啊，奴婢不懂……
乔凡娜想了想回答：这个总裁就是……就是总裁嘛！所有的事情都管的意思，
那是官咯？
是几品官官啊？
小茹觉得，姐姐是跟知县老爷一样的官……
莉莉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瞟了一眼小茹问：“何以见得？”
“因为知县老爷也是什么都管的……”
好了好了了，小茹，你去厨房吩咐南院开饭，再去西院门口看看，虽然送了点心，客人来了，接风宴还是要开的，听说客人里面还有朝廷命官呐，先生是一个忙起来就顾不上饿的人，连带着饿了客人就不好了，别让人家说咱们失礼……
是！属下这就去办！
小香，去里屋把我的那套头面整理整理，晚饭后我要戴戴试试……
当这位叫小香的女孩刚刚跑到西院门口，就看见自家老爷手里拿着一张写满了字的纸出了院门，小香赶紧福了一蹲礼，便起身道，老爷这就去南院吗？娘子正使唤奴婢来问老爷，娘子啊不总裁大人问西院何时能开饭，娘子啊不小姐说别饿着客人……
嗯，你告诉娘子你们先吃着，我们都不饿，等办完正事明天开接风宴不迟，让厨房预备点清淡的夜宵晚点送来就好……
代小山吩咐完小香就急急忙忙赶往西院旁的一个小房间里去了，小香知道，那里是一个叫电报室的地方，旁人不能进，如今一天十二个时辰都有二姑爷家派的军爷在那里看门。
且不说小香得到老爷吩咐后回南院回命，此时此刻，代小山正拿着自己跟陈安德和卜弥格二位的谈话记录——或者说是代表万里之外的朱大博士的提问和回答记录，急匆匆进了电报室，他要把纸上的内容立刻电报告知朱北国，如今后者正在冰霜女神号的电报室里坐等呢。
这一次代小山发出的电文内容很多，首先是陈卜二位亲述的履历。
这是朱北国特别要求的，因为他要对照旧世界的历史来辨别判断——自己是不是真的遇到了历史人物，是不是真的将解开一个历史谜题……
回应朱北国的第一封电报，内容是关于陈卜二人的发现经过，这是乔家二公子亲述，代小山记录并电告红楼的。
二十天前，乔家二公子的船队出航贸易，抵达了安南北部，大概的地点是红河三角洲地区吧，具体位置应该是在旧世界海防港附近，船队停靠后不久，忽然有一个明朝文人打扮的汉人到码头求助，说自己的一位同伴患时疫危在旦夕，听当地人说，来自澳门乔家的船上有一种"澳洲神药"能治世人不治之疫，望船主慈悲为怀舍药救人。
乔家二公子因为自家大哥女婿的关系，有各种"澳洲神药"，据当地人说，乔家还有更神奇的"澳洲神药"，能活死人肉白骨云云，所以时不时的会有人求告上门，乔家二公子不是冷血心肠，何况商人讲究和气生财，做生意的过程中，有这种能搭建人脉，广结善缘的好事，自然不会拒绝，所以基本上有求必应。
因此乔家也在安南北部结交了不错的人缘，这些人脉自家生意很有裨益，平时遇到有人求告，乔家二公子会派一个随从先去看看，若是真有其人其实，则酌情给药，或送或卖都不一定，这样的人一般都是穷苦人家，乔家二公子通常是送药。
包括他船上的一些很忠心能干的水手，有不少人是因为乔家二公子的药救命而上船的。
如果是富贵人家甚至皇亲国戚，则要卖或者有利益交换了，然而这次与往次不同的是，乔家二公子没有派下人去看，二公子与来人交谈了几句后，二话没说，亲自出马带着随从和药品出发，在一座石庙里，二公子见到了患病的人，并立刻出手施药救人。
代小山通过二公子的介绍才知道，当时找到乔家海船求告药品的人，自称是大明永历皇帝文华殿侍讲，十年前为皇帝亲遣派往欧罗巴洲出使梵蒂冈的使节，名字叫陈安德！
乔家过去在京师就是皇商，是见过世面的，乔家二公子是乔家实际上的生意当家人，自然是见识不凡，他仔细查看了求告者拿出来的永历辞朿书，以及永历帝座下秉笔大太监郑天寿的亲笔书涵，还有各种官凭印授后，认为此人可能真的来历不凡。
1110 隐秘历史
至于出使梵蒂冈什么的，乔家二公子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情，但他知道永历皇帝是皈依了基督的，还听说包括王太后和正宫娘娘连同几个皇子都受过天主教洗礼，这样说来，派几个使节去梵蒂冈什么的，不是天方夜谭。
其实在这个时代，华人海商一点也不封闭，他们知道的、了解的、见识过的人和事，比大清朝廷的官员多得多，何况这位叫陈安德的人外表看起来虽然很是落魄，一副饱经风霜的样子，但以乔家二公子的阅人本领，还是看得出来者尚存一丝儒雅之气，非奸诈乡愚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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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乔家二公子意外的是，当他依着来者所引进到一坐石庙内，见到患者时，二公子居然惊呼起来——因为那位躺在草席上奄奄一息的病人竟然是他乔二公子认识的人！
二公子稍加辨认，就立刻认出，这位看起来已经病得苍老不堪，奄奄一息的大胡子夷人，居然就是曾经在澳门圣保禄大教堂研习过教义和地理学的著名学者——卜弥格神父。
是的，躺在草席上的人正是卜弥格神父，只是面容苍老了许多，神父作为自己和老哥少年时期的启蒙老师和洗礼人，在大约十年前就离开了澳门城，听长辈说，是西行广西觐见大明天子去了，然而往后便渺无音讯，如今突然出现在异国他乡的一座石庙里，这让乔家二公子感慨万千。
二公子立刻吩咐随从，把神父和陈安德安顿到隔壁一间干净点的房间里，生火烧水，然后让自己的亲随一路小跑着回船拿来一个镀银的带针头的管子，自己则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玻璃瓶子——里面的药物是代神医交给他的，说是一种"抗素"，乔公子把这种"抗素"跟冷却后的开水混合后灌入针筒，然后在卜弥格的胳膊上扎了一针，将这一种药水注入了神父骨瘦伶殉的胳膊肌肉里。
完成这些后，乔公子又从另外一个药罐里舀出一些粉末，和水后灌入已经有点神智不清的神父嘴里，然后通过当地人脉，给二人找了一间干净的驿馆住下，接下来，乔家二公子立刻派船员，把石庙里的房舍周围彻底打扫干净，并且洒上生石灰，陈卜二人的日常衣物全部换新，旧物全部付之一炬。
由于在第二天陈安德也出现发烧病症，乔家二公子立刻命人将二人隔离居住，也跟卜弥格神父一样，依样画葫芦用澳洲神药给陈安德治疗了一遍，这样大约折腾了五天，两人身体渐渐好转，这才登船回航，十天后，船队抵达澳门港，但在港口报名登陆时却出现意外情况，澳门总督斯卡洛派人登船告知陈卜二人说：总督大人非常遗憾地告知两位明朝使节，澳门不允许他们登陆，尽管你们拿出了盖有葡萄牙国王约翰四世亲笔国书，书涵要求远东葡萄牙各总督区不得为难陈卜二人的活动，但澳门与大清签有贸易协定，其中有澳门不得直接帮助或者间接帮助"残明诸逆"等项，为了避免影响澳门的贸易，总督大人只能交还国王的书涵，请二位另寻它处云云……
陈卜二人好像早就知道是这样的一样，立刻作书面答复说，前面登记的姓名有误，因为口音问题，两人的名字分别叫陈德和卜格，均为葡萄牙果阿总督区传教士，并非什么明朝使节，我们来澳门只是路过，并且保证尊纪守法不搞任何其他活动，还请总督大人看在上帝子民的份上通融一下，斯加洛总督回应说，既然如此，那么必须有保人，而且二位既然是路过，那就不能长住，给你三个月期限离开澳门，于是乔家二公子只好找到老哥家的女婿代小山，后者听说了这事，大为感兴趣，立刻表示自己可以作保，届时期限到了，大不了将二人安排到万山岛上去。
至于满清鞑子那边，怕个毛线！
代小山立刻出书作保把二人接到熙园里住下，接着就在日常工作汇报的电报里简单提到了这件事情。
代小山没有想到，这件事情对朱北国的触动有这么大，代小山原本有安排两人做自己属下的打算，或者派到黄磊那边也不错，因为万山岛那边缺乏本土文化人，这位陈安德既然是给明朝官员，有文化有身份，让他给黄总督做个助手管理管理移民也是好的，如今大明朝已经亡的差不多了，永历皇帝都没有几年能活了，想必你陈大人也只有跟着澳洲人混。
当然了，这些话代小山不可能就这样说出来，至于卜弥格神父，好歹也是个学者，关键是还精通汉语，放到自己身边，给自己当翻译简直太合适了！
所以他只是在电报的结尾处简单提到二人的名字就一带而过。
没想到，朱哥立刻就有一通长电报发来，这才知道，自己跟澳门总督做保人，保留在熙园的两位居然是真正的历史人物！
而且，由此还揭开了一段隐秘的历史、
当时朱北国给代小山的长电报，开头的内容是这样的——
“绝密！代小山黄磊诸位亲启！
关于陈卜二人的历史资料如下：因为涉及未来历史，只能由你们几个人阅读，注意阅后即焚，不要留任何文字稿！
陈安德，永历皇帝文华殿侍讲，估计今年三十多岁，一六四九年与葡萄牙传教士卜弥格神父一起，受永历皇帝派遣，携带皇帝的亲笔书涵和殿前大太监郑天寿的手书前往罗马梵蒂冈，目的是求助罗马教皇资助共同抗清。
此事在旧世界的历史教科书里是没有的，但确实是历史事实，因为陈安德和卜弥格后来的确抵达了罗马的梵蒂冈城，陈卜二人的书涵和部分证件，还保存在旧世界梵蒂冈城的教会图书馆里，所以，我要求你查清这件事情，因为，历史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具体情况我以后告诉你。
现在继续说这两个使节的事情，当时的情况是，从清兵入关到永历派出使节之前，欧洲和海外舆论已经逐渐趋于一致地认为，明朝是受到了野蛮的鞑靼人入侵，更为重要的是，过去的明朝从皇帝到官员，乃至普通百姓，对基督教甚为宽容，传教士遍及东方大陆，特别是在永历皇帝在名义上皈依天主教后，皇子和后宫嫔妃都接受基督教洗礼，于是基督教世界对明朝——确切地说是南明的各种支援明显加强了。
"……明朝皇帝在困境中皈依基督并以求获得基督教世界的支持……"
这是包括澳门葡萄牙人和吕宋西班牙人在内的远东的基督教世界，向欧洲教廷发出的信息。
1111 欧洲之旅
然而，此时的远东大陆，明清对峙的态势已经有了巨大的变化，由于永历朝廷的孱弱无能，加上孙可望等人的叛变，南明与满清的战争形势开始翻转，这一系列的变化也导致了欧洲各国对大明的态度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当陈卜二人抵达威尼斯时，威尼斯共和国的总统不愿意面见陈安德和卜弥格，理由是怕影响威尼斯跟远东大陆的贸易，最后还是卜弥格最后通过法国大使的关系，才面见到威尼斯总督。
法国大使转告了卜弥格神父的说法，他告诉总督先生，鞑靼人目前根本分不清欧洲各个国家的人，在他们眼里，威尼斯人和葡萄牙人法国人尼德兰低地人是没有多少区别的，鞑靼人连地球是圆的这一点都不知道，所以您接见南明使节的这个行为并不会造成不良后果，因为鞑靼人根本不会知道，也没有兴趣知道，换成一句话总结：您老人家想多了……
于是陈卜二人终于获得接见，友好会谈后，总统还派船将陈安德送往意大利，陈卜二人通过陆路到了罗马城。
然而，事情又出现波折，在罗马城里，陈安德卜弥格等待了整整三年才获得教皇的接见。
究其原因，其实跟威尼斯总统当初的想法类似——教皇英诺森认为，如果我们公开支持南方的明朝，肯定会得罪鞑靼人，而后者在目前已经几乎控制了中国的全部领土，既然如此，我们就应该试着跟那个已经实际上统治了中国的鞑靼王子接触一下，听说这个王子很聪明，统治手段也比较明智，所以，我们也许能说服这位王子，让教廷获得在东方大陆传教的便利。
当然了，教廷内部的反对意见也是有的，这也是罗马梵蒂冈曾经三次开会讨论是否接见大明使节、如何看待大明与大清之间的战争的根本原因，毕竟战争形势不明朗，这些问题就一直没有答案。
转机来自第三年，这一年英诺森教皇去世，继任者为教皇亚历山大七世，这位教皇是一个把信仰看得比利益更高的人，此人在历史上颇有作为。
亚历山大七世立刻接见了陈卜二人，并写了亲笔书涵回复永历皇帝，表示梵蒂冈教会愿意支持明朝的抵抗事业，并且号召基督世界共同抵御异教徒的进攻，保卫基督教世界。
尽管有教皇的支持和背书，但在欧洲，教皇举动只能说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教皇的号召在实际效果方面却很不理想，要知道，这里是欧洲，没有世俗权力的教廷只是基督教世界的精神领袖，在当时，欧洲各国根本没有几个国家对教皇的号召感兴趣。
倒是葡萄牙国王约翰四世对此表现出兴趣，于是得到消息的陈卜二人又登上了去里斯本的商船。
由于有教皇在名义上的支持，陈卜二人在欧洲各国还是得到了不少物质上的支持，尤其是在里斯本，陈卜二人受到了热情的接待，约翰四世国王非常明确地告知陈安德，葡萄牙王国坚决支持大明，无论从精神上还是从物质上都将如此！
于是陈卜二人带着国王的亲笔手书再一次出海，这一次，两人乘船绕过好望角，横渡印度洋，抵达了印度大陆，并在果阿港向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总督转达了约翰国王的要求——在精神上和物质上全力支持明朝。
此时此刻，时间已经是一六五八年的年底了。
然而，让陈安德很郁闷的是，葡萄牙的海外总督们貌似并没有买国王的账，卜弥格神父后来了解到，葡萄牙在远东南洋的海外总督们更看重贸易利益，他们非常希望能进入那个拥有巨量人口的大市场，尤其是最近，在跟鞑靼朝廷做生意方面，作为异教徒的荷兰人做得就很成功，这非常让人嫉妒。
如今，荷兰人的贸易船在鞑靼人控制的港口非常受优待，当然了，据说原因是鞑靼人发现，荷兰人跟东南沿海地区的抵抗势力——郑家有不小的矛盾。
鞑靼朝廷的想法简单且明确——通过贸易，把荷兰人拉到自己这边，由此牵制住郑家。
根据确切的消息，鞑靼朝廷甚至愿意让出澎湖群岛给荷兰人作为贸易站，还根据一些更可靠人士的说法，鞑靼人甚至支持荷兰人占领包括大员岛在内的大陆东南沿海的海外岛屿，条件是荷兰人跟郑家敌对……
事实证明，这一系列的好处对海外总督们的诱惑力是很大的。
对于荷兰人的成功，首当其冲的是澳门，这个城市历来以能够获得大陆皇帝特许的贸易特权引以为豪，也让欧洲各国非常羡慕。然而，荷兰人把海船直接开到了福州，开到了长江口，这无疑会动摇澳门作为与大陆唯一通商口岸的优势地位。
所以，最先坐不住的就是澳门总督斯加洛，他开始逐渐远离大明朝廷，并主动示好于鞑靼人在岭南的实际统治者——镇南王尚可喜。
大清朝廷为了拉拢澳门，断绝其对大明残余势力的支援，同意澳门保持通商口岸的地位，并且让澳门的葡萄牙商人获得了一条专门的贸易路线，然而又允许荷兰人的使团进京师斳见顺治皇帝，通过这个动作保持对葡萄牙人的压力，督促其彻底断绝与大明的联系。
所以，当斯加洛总督得知陈卜二人即将取道澳门回广西见永历皇帝的时候（此时陈卜二人尚不知道永历皇帝已经偏安于云南），总督大人毫不犹豫地表示，澳门不会让南明使节入境的，因为这将严重损害澳门的贸易利益……
于是，陈卜二人又在印度的果阿盘桓了半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大明的势微，果阿的葡萄牙总督对陈安德态度也愈发的暧昧不清，由于澳门方面的阻拦，陈卜二人认为，唯一回广西复命的路线只剩下走陆路了。
还好，虽然葡萄牙人没有对南明使节做出实际上的帮助，但给南明使节的自由和金钱方面的资助还是有一些的，陈卜二人最后找到一条英国人的私掠船——只要给钱，这些船主和船长们愿意干任何事。
不久之后，私掠船扬帆远航，抵达了缅甸南部港口华富里，在那里，他们意外得到了海外华商的大力帮助，两人雇佣了一队大象商队，一个月后，商队抵达暹罗的首都大城府。
然后，这支象驼队再度穿过密林，碾转抵达了安南的北部，在那里，二人终于得到几个不幸的消息：一是广西已经沦陷，二是南明朝廷在云南也几乎覆灭了，三是永历皇帝已经入缅避难。
笔趣阁
1112 天子航闽
于是两人顿时陷入进退维谷的困境，更为雪上加霜的是，卜弥格神父忽然患上疫病，一病不起——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关于这两位人物的历史记载到此就基本到了尾声。
旧世界历史上关于两人行踪最后的记录是：卜弥格神父病逝于安南北部，当时，只有陈安德陪伴在他旁边.不久之后，陈安葬了神父，怀揣所有书信，只身单骑北上复命——最终消失在安南北部的崇山峻岭之中……
旧世界关于两人传奇般的历史记载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此后，以后再也没有陈安德的消息，这位中国历史上第一个以官方外交官身份踏上欧洲，曾经游历了阿拉伯、西亚、欧洲和非洲，其传奇经历超越了张骞、其航海旅程远迈郑和船队的传奇人物，就这样消失在了历史的长河中……
朱北国的电文洋洋洒洒，内容颇引人入胜，让代小山读得进入了忘我境界，同时也在读这份电报的，还有红楼里的孙老，妮可号上的任柯哥几个和新安城里的魏鸿他们……
朱北国在电报里还说，从目前的情况看，由于我们的出现，历史发生了某些很微妙的变化，首先，我大概猜到了在旧世界历史记载中陈安德消失的原因，那就是时疫。
根据乔二公子的介绍来看，在卜弥格神父得了时疫后，陈安德也被传染了，只不过陈安德年青，身体的抵抗力略强，病菌在他身上的潜伏期可能比较长一些，这让他撑过了卜弥格神父的病期，并且能够收拾行李只身进山。
很明显，旧世界的陈安德很可能是在跋山涉水的过程中，病情终于发作了，可以想象，在深山老林，前无村后无店的情况下，他的艰难困苦，他几乎是无法活着走出丛林的……
然而现在，历史由于我们的到来产生了所谓的蝴蝶效应——乔家获得了澳洲白糖和玻璃的买卖并拥有了"澳洲神药"，而陈安德显然绝非坐以待毙之人，他能遇到乔家船队获救的确是很一种巧合，但也不得不承认，这算是他努力自救的结果，以陈安德的履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摆脱困境，老天保佑，这也算是天意吧。
朱北国总结道：我认为，历史进程有可能会出现一个拐点——这两人的出现对我们大有用途，特别是对我们的发展战略大有裨益。
所以，我现在恨不能立刻飞到澳门见见这二位人物，我有很多问题要问，现在，只好由你代神医帮忙了。
问题一，陈卜两位有什么后续打算？我在线等，急！……
以上是朱北国的第一封电报内容，代小山刚刚读完这封电报还没有起身，朱北国的第二封电报就到了，内容很简短：
“关于永历皇帝在缅甸的遭遇包括后面发生的历史事件一个字也不要透露，哪怕一丁点暗示也不能有，事关重大，切记切记！”
代小山看了默默点头，再看了一遍电文后，拿出火折子点燃了翻译稿，看着两张纸在旁边的铁皮小炉子里烧成白灰，这才起身开门走出院子。
这时小香姑娘来报，乔家二爷来了一会儿了，见老爷在房子里忙没有打搅，只是吩咐如果老爷出来了，请到西院有要事相商，现在乔二爷正在拜访住在西院的两位先生呢……
代小山回应说知道了，起身便往西院走，他心里暗道，乔家二公子来访可能跟永历皇帝近况有关，陈卜二人对此一定很关心，托乔家二公子打探永历情况也是题中应有之义，朱哥要我打听这两位的今后行动方向，我先听听情况在说……
一路想着便到了院里，刚踏进月门洞，就发现陈安德正在院里低头来回渡步，好像在下什么决心，堂屋台阶上，卜弥格神父和乔家二公子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
众人看见代小山进来了，情绪顿时活络起来了，纷纷拱手招呼，陈安德也一躬到底，说有一事还请代先生助我一臂之力，在下不胜感激云云……
代小山听陈安德这样一说，心里顿时有一丝紧张，别是要我们澳洲出兵救援吧？我们先别说有没有这个能力，就算是有，要说服联邦参议院出兵，那简直就是一个复杂到难以置信的议题……
代小山心里这样想着，但脸上还是保持微笑和淡定，拱手相让后回应说，两位先生病后身体稍安，还是先要注意保养，来日方长，那啥，有什么事情请堂屋坐下叙话吧。
说完便将陈卜乔三位让进堂屋，分宾主落座，待跟来的小香妹子给宾主上茶退出，这才对陈安德笑道：
“先生有何要求请讲，在下尽力就是……”
于是陈安德再度站起身来，一揖到底，说道：
“余闻澳洲系华夏崖山之后，乃汉家苗裔，先祖远遁海外以避胡元，居南洋而立，创联邦之国，是为澳洲，听乔先生言，先生亦曾感慨神州陆沉，视胡虏为仇寇，今建奴肆虐，中原腥膻，我大明危在旦夕，然我辈士人食君禄奉圣教，不敢苟安于世，今闻天子蒙尘缅甸欲东航闽侯，我等臣子闻之只有奋勇直前，故欲与卜神父东航金厦，请鲁王率水师西迎天子于缅甸，此行若成，应能力挽倾颓……”
“这个……思维有点跳跃……”
代小山小声嘀咕了一句，然而陈安德还有后话，只见陈再度鞠到底，对代小山说道：
“只是东南沿海水情复杂，各方胶着，我等力有不逮，闻澳洲铁船火器乃天下之利器，故恳请艾先生及澳洲联邦国相助，助我等航闽……”
“原来是这个，朱哥倒是成天想着去见张煌言，貌似这样还是顺路……”
然而这只是心里嘀咕，嘴上自然说不出来，况且代小山还有了新疑惑——永历航闽？永历不是死在云南吗？怎么朱哥的电报里没有航闽一说？
代小山顿时有些头大，他确实不明白"航闽"为何物，还好他这两年在澳门也算见多识广了一些，耳听着陈安德侃侃而谈，竟然憋出一句：
“这个……滋事体大，需从长计议啊……还有，这个，陈先生，航闽是何事由来啊？”
陈安德听了一愣，扭头望了望乔家二公子，乔公子赶紧解释说，先前在船上，受两位先生之托，曾经打探朝廷在缅境的消息，“天子航闽”一说，来自安南商人所言，此人是我的旧友，一向信义，一直在走缅甸商路，天子航闽一说是他告诉我的，他说，自己曾经在阿佤城见过天子麾下官员，系该官员亲口所言，此语应大可信……
“嗯，看来我要调查一番，还要与国内商议，这有得一个过程，请陈先生等待数日……”
“等待数日？闻澳洲远在万里之遥，数日即可回复往答，莫非传闻中的澳洲千里传音的魔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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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卜弥格神父显然对这个更感兴趣，便开口问道。
1113 主流意见
“没错，当然了，这叫电报，是科学技术，不是什么魔法，好了，我已经知道两位先生的打算了，现在请两位先生在此安心养好身体，我会尽快回复两位先生的，各位，天色已晚，咱们还是吃晚饭吧，饭后还请两位早点安歇……”
代小山在安顿了两位历史人物，又把乔家二公子恭送出门后，立刻钻进电报室发电报，他首先把陈安德关于"天子航闽"的事情说了一遍，结果引发各地频繁的电报往来，都是讨论这件事的，只不过最直接的当事人朱北国的回电还没有收到澳门，妮可号上任柯的电报却先到了。
任柯表示，如果陈安德愿意等待一年时间，他有能力带出一只两到三千人的队伍打到缅甸去，把永历皇帝救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紧接着，新安城魏鸿也来电说，据我所知，永历皇帝航闽是其首辅大学士马吉翔的诓言，用于骗永历手书退白文选迎驾回滇明军的，此言做不得数！但我们可以利用此传言做点什么……
随即孙老也从红楼来电询问，建议代小山说，如果给陈卜二人做做工作，他们愿意来我们这边吗？
朱北国则要求改变冰霜女神号的航程，表示不去霍洛港，现在就去澳门接上陈卜二人，至于是向东航闽，还是去马尼拉，或者去其北大年港，到时候再定……
而赵老师老巴老王等人也专门来电报，大家说什么的都有，顾晋也在在电报中强调，新船租借给移民局的主要目的是马尼拉，当然了，如果小朱认为有必要官方接触南明使节我们并无异议。
赵老师则把话说得更直接明了——本人无意遥控干涉朱博士的计划，我只是提醒一下相关的方面，此时介入明清之间的战争是否明智？何况双方之间胜负已定，如果你们认为有必要介入，那也应该建立在不损害我们跟澳门和今后可能会有的澳清贸易关系为底线。
从目前的情况看，我们更应该多考虑一下自身的贸易利益，积攒实力，而不是过早卷入纷争云云，还说这是在红楼的超过半数参议院们的基本意见……
由于电报忽然变得多起来，代小山只好一直呆在通讯室里，把这些七嘴八舌的往来电报内容逐一译完读完，不知不觉已是掌灯时分，到了这时才发现，居然还没有收到朱北国的回电，便想着是不是发个电报问问，又想了想还是算了吧，代小山知道，这位朱大博士做事，向来有章有法，这会子他一定是在想对策想方案呐。
所谓的对策和方案，是指如何说服参议院同意朱北国的后续行动，代小山很清楚，冰霜女神号下一步去哪里，取决于参议院里的主流意识，因为从往来电文就可以看出，如何对待南明使节和北方大陆明清纷争，参议院历来就有分歧，总体而言，目前有两大意见——介入派和暂时不介入派。
具体表现就是前一阵子在贸易方向上的分歧，尤其是那个“北上”和“西进”之争。
这两派的态度泾渭分明，代小山在澳门有些日子了，作为澳洲联邦驻澳门的首席贸易代表，他非常清楚一个事实，决定政策走向的根本，归根结底还是贸易利益。
尽管代小山也不喜欢北边那个头上拖着辫子的大清，从心理上也同情大明，但他在内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其实从理性角度上讲，维持目前与大陆的贸易关系，尽量不要与大清发生正面冲突，然后抓紧时间全力西进，开拓全球市场，壮大自身实力——这才是当前最有利、最稳妥的发展战略……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一封从妮可号发出的电报又让两船四地的电报室热闹起来，任柯在在电报里说，顾船长说了，经过一晚上的思考和与伙伴们的讨论，感觉冰霜女神号可以给予陈卜二人航闽的便利——顾船长的这个态度让任柯魏鸿等人十分欢欣鼓舞，也不知道任柯是如何说服顾船长的，总之后来的事实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也都开始支持顾晋的澳航开拓印度洋和马六甲航线的计划，而顾桃桃和巴海东即将正式出任万山岛副总督，这背后有没有什么交易不得而知。
在顾晋随后发给红楼的电报里，这位在旁人眼里对大清和大明毫无倾向性的船长大人强调说，陈安德是永历皇帝身边的官员，而永历皇帝也是大陆东西南北所有抗清势力的一面总旗帜。
这面旗帜我们完全可以拿来用，而且是顺手就可以拿来，不用白不用，为什么不用？至于如何“顺手拿来”，顾船长没有明说，但从任柯在妮可号说服顾船长的情况判断，任柯他们的那个尚在襁褓中的“发电机行动”可能已经透漏给了顾船长。当然了，除了那个目前还是天方夜谭的所谓行动外，帮助陈安德航闽，也有现实意义——增加跟金厦郑家打交道的筹码。
如今郑成功实际上已经算是自立东南了，具有狭天子令诸侯的实力，在他羽翼下存身的大明皇族大明不少，而且这些皇族们如果不如己意，他甚至可以管束甚至软禁，比如那位名义上曾经做过东南沿海抗清最高领袖的鲁王，就被他软禁过，尽管如此，郑成功在明面上也必须善待皇帝使节，毕竟他现在是高举着大明的旗帜号召四方。
况且皇帝的使节是澳洲人送去的，那么我们在郑家打交道的时候不仅咱们增加了筹码，大明的使节也无形中有了后台，顾晋还说，当然了，贸易利益是基础，是我们跟郑家关系的压仓石，当初朱北国带着伊舞綾号访问金厦时，带去的那些澳洲火器对郑成功及其属下具有极大的吸引力。
特别是在郑成功长江败绩之后，他急需恢复实力，收拢人心，而且他在不久之后将攻击大员岛，直接跟荷兰人对峙，所以郑成功不仅需要大明正统的旗帜，更是需要我们的支援。
关键是，如果这个时候冰霜女神号北上，还能伺机访问浙东沿海，那里的岛屿目前还是张煌言控制着的，只不过张现在十分困难，困难到在几年后将不得不解散军队，自己选择归隐。
而如果我们能通过陈安德这位正儿八经的大明使节跟张搭上关系，这里头不仅有贸易利益，还能在适当的机会收编张煌言部，显然这将极大增加我们的实力——为此顾晋在电报里解释说，最后面的那个观点是朱北国的，朱博士认为，只要我们把握住机会，在张煌言走投无路的时候，及时出手拉他一把，张会乖乖的跟我们走的，带时候咱们把他手下的队伍带去哪里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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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4 各种建议
接着红楼的黄海来电——他的说法通常代表留在中兴岛上的火塘俱乐部成员的意见，黄海说，我们不能忘记，北进的第一期主要目的是马尼拉，这与参议院大佬们西进拓展贸易的主流意见并不矛盾，毕吕宋是南洋的一个战略要地，也是资源重地，黄海的建议是：
联合郑家图谋马尼拉，根据朱哥上次访问马尼拉得到的第一手情报，马尼拉华商跟郑家渊源很深，结交郑家是为了能迅速融入马尼拉华人圈子。
最终目标是：将马尼拉的华人应该掌握在我们的手里，而非郑家。
黄海在电报末尾说，况且我们从旧世界的历史已经知道，当马尼拉大屠杀发生的时候，郑成功的继任者郑经只能徒劳地对西班牙人发出一通威胁而没有实际有效的制约行动，原因是郑成功突然故去，当时的郑经通过内部权斗刚刚控制住局面，大员岛的地盘也刚刚接手，百废待兴，而那时东南大陆沿海形势也不好，清廷趁着郑成功新亡，郑家内斗之时，对金厦施加了巨大的军事压力，郑经确实有些无暇顾及，最终不得不放弃金厦，离开了大陆。
郑家在马尼拉的华人圈主要是涧内的非基督徒人群，这一点通过陈义德提供的情况就能看出，郑家多年以来一直在涧内深耕其人脉，不断增加自己的势力——这也是为什么西班牙人基本上不抢宾南都的华人基督徒，而专门针对涧内的华人的主要原因。
黄海在电报里说，如果，届时我们出面干涉西班牙在马尼拉的屠杀，则郑家在马尼拉的人脉和势力必然会为我所用，到那时我们进入并且控制马尼拉就会顺利得多。
那么，所有这些战略目标的实现，出发的第一步，就是现在支持陈安德航闽，目标虽然是金厦，但落脚点却是马尼拉……
大伙对黄海的电报响应积极，魏鸿第一个向红楼发电报，表示支持黄海的意见，还说到时候干涉马尼拉的时候，千万别忘了身经百战的第二旅，还强调说我们第二旅是唯一参加过多次实战的队伍。
这份电报立刻引发任柯的反弹，任柯的电报马上就到：第一旅将在《曙光行动》中向大家证明，战斗力的大小，跟打过几次仗基本没关系，战斗力的大小要看对手是谁——这显然是指第二旅打的都是拿着木矛的丛林土著部落，面对那种敌人，打胜了也不值得骄傲……
在新安城和紫霞岛两边即将打电报战的时刻，朱北国的电报终于来了，双方立刻熄火，注意力开始转移到这份电报上——朱北国建议，冰霜女神号立刻北上，澳门接陈安德和卜弥格，然后再次进入马尼拉，把无线电情报站建立起来，然后北上金厦，再入浙东沿海，这一趟旅程意义重大……
至于原计划的《曙光行动》，冰霜女神号就不参加了，哪怕不算上妮可号，有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对付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海上实力也足够了。
各地对朱北国的电报尚在翻译中，孙老的电报及时发出，孙老说，他跟老朱老王赵老师等人商量后，决定谨慎支持朱北国的北上计划，还强调说，要注意，此行的目的之一是建立对郑家的持续稳定买卖关系，尤其是军火生意。
另外，对于陈安德的其它请求，千万不要别头脑发热答应下来，别忘了，陈安德卜弥格二人出来的目的，是求援军，人家看到了你们的热情，说不定真的就顺势要求你们出兵救永历呢，显然，目前我们还没有准备好搞这样的一个大行动。
显然孙老貌似也知道了火塘俱乐部正在谋画某个行动的风声，所以在电报的后面加了一句：“关于是否要救永历，什么时候救，如何救的问题，来日方长，请各位稍安勿躁。”
然后赵老师老王等人也以个人名义发电报，告知海外领地的总督们和正在摩拳擦掌打算搞事情的任柯魏鸿小艾他们，要求他们在搞事情的同时，尽量不要公开介入郑家和清廷、郑家和荷兰人的冲突中，同时尽量不要公开跟西班牙叫板，至少不要走到迫使两国宣战的地步。
老王老朱赵老师包括骆老板王工等人都在电报里告诫海外的这群年轻人，和平的贸易环境事关我们的根本利益，在国际事务方面，我们应该尽量表现出中立态度，而且要注意，你们在代表官方立场表态的时候，要向孙老和参议院请示，尤其注意不要随意表态承诺！别忘了，你们身后有一个集体，有一个国家，你们的所有行为造成的后果，都将由大家来背书……
几位老人的电报立刻得到朱北国这位当事人的回应：
“坚决遵照孙老的指示办事情……”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心情很好，他知道，大伙这次算是变相同意了他的北上计划，紧接着骆老板来电报，要求朱北国收集上次卖给郑成功武器的技术参数，还问应该达到什么技术程度，如果卖给他们五九式步枪和五九手榴@弹是不是太先进了了？
朱北国立刻回电：最先进的步枪和手榴@弹一定要提供给郑军，因为从郑成功在江南跟清军作战和后来在赤嵌城和台湾城下跟荷兰人做战的历史记录上分析，郑军的陆战能力非常有限，尤其是冷兵器作战能力，在江宁作战时，只能说勉强能应付清军，而且面对坚城高墙，除了围困手段以外，经常处于束手无策的状态。
主要原因是郑军相当缺乏火器，哪怕是在自身强项的海战方面，也是以数量众多的中小船只蜂拥而上靠舷肉搏为主。
这也是为什么郑军的军事行动往往是旷野上陆战能打一打，但攻城却经常不利的原因。
比如郑军在江南的作战，由于清军也是以冷兵器和骑射为主，所以郑成功在登陆之初，在跟满洲骑兵在野地里肉搏时，并没有吃多少亏，说起来，算是跟八旗在江宁的主力——注意，这是一群承平日久，养尊处优的八旗骑兵——打了一个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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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由于攻坚手段的欠缺，在面对坚城的时候，就只能采用旷日持久的围困战术了。
这种情况几乎就是郑军的常态——郑军在南京城下是如此，在面对台湾城和赤嵌城也是如此，由于缺乏火器，无论海上还是陆地作战，只能用人海战术加围困肉搏。
各位去电脑资料室查阅一下旧世界的历史就知道，郑家水师跟荷兰人的战斗时，在面对火力强大的荷兰武装商船时，要用十倍的船只来围攻才能打赢。
1115 还是方向性的争论
比如登陆大员岛之初的海战，荷兰人出动四艘大小不一的武装商船拦截郑家水师，郑成功用六十艘战船迎战，给予包围后，分割围攻这四条船。
经过"激烈炮战"和"士兵们的顽强勇敢"，结果还让人家跑掉两艘。
朱北国在回电里说，特么的那两条船的船长真牛逼，我好想去认识一下！
接着朱北国又强调说，再例如郑军在大员岛的陆战，也是在登陆之初，荷兰人派出二百四十个士兵出击——注意是主动出击，郑成功派出四千人迎战！
然后，还派七八百人迂回包抄，"经过激烈战斗"，这支由一位荷兰船长带领的杂牌军战败了，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居然还有六十多人全身而退，安全回到了赤嵌城！
各位，这就是郑成功陆海两军的战斗力！
朱北国在电文的最后说：
“现在我总结一下，尽管郑家军的士兵们不怕死，尽管郑家的水师船舶很多，但如果没有合适的装备和严格的训练，郑家军——这一群以海盗起家的乌合之众，迟早就是满清或者其他势力的一盘菜！
当然了，如果郑家不同时跟满清和荷兰人作对的话，还是能够在海上生存下去的，这也是为什么后来郑成功的子孙们一度要求满清对待台湾以"番属纳贡同朝鲜安南例"的原因之一，而大清居然也有答应的意向。
显然，郑家的军力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么强大——对于我们来说，他郑家是谁的菜咱们无所谓，但我认为，郑成功绝对不是傻瓜，他正当年，又是一个有雄心的人，他肯定也清楚自家军队的战斗力，那么为了他的未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提高自身军队战斗力的，从历史记载上看，他到处采购西洋火器，通过各种渠道，包括通过澳门，钟家就跟郑家有生意往来。
但可惜的是，他的敌人是当今掌握了最先进火器的荷兰人，根据可靠的历史记载，如今的荷兰人已经开始装备最新版的燧发枪了，荷兰人的船用火炮也开始改进，据说荷兰人装备有一种套装速射炮，既所谓抽芯炮，大炮分为内外两层，内层可抽出装填，然后套入外套发射，由于每门大炮都有配套的多个内芯可以预先装填，所以炮弹发射速度很快。
而作为荷兰之敌的郑家，这些先进火器却很难获得，即便有，价格非常高昂，很难批量列装他的军队。
所以上次伊舞綾号去金厦，郑成功在看到我们的火器后，大为惊讶，我和彭强他们从郑的态度和部将的眼神上就能看出来，他们愿意为这些武器付出任何代价。
还有一点别忘记了，我们跟荷兰人是贸易伙伴，荷兰人通过各种渠道获得了我们的强化黑火@药包、联邦一型手铳、五七式手榴@弹等武器，至于五七式步枪，荷兰人可能没有，毕竟这款步枪不在参议院武器出口名录里。
但是，即便如此，我们也不能不考虑到，目前防守赤嵌城的荷兰人可能会有这些武器，果真如此，那么郑成功想拿下大员岛会付出更大的代价，记得几年前我们曾经讨论过，郑家围困荷兰人所付出的代价，如今荷兰人又有可能获得我们的先进武器，对于郑家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事情。
显然，郑家所面临的巨大难题得不到帮助和解决，这并不符合我们的利益，毕竟郑家跟我们同问同种，如果我们做壁上观，貌似也违背我们之中不少人的感情……”
朱北国的回电到了中兴岛后没多久，家里回应来了，是老巴、赵老师和骆老板三个人联名，电报里开出了一个清单，除了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外，还有一种轻便钢@弩和钢弓，要求朱北国向郑家推介。
作为参议院的议长，老巴在电报里回复说，参议院连夜开会紧急讨论了你的一系列建议，同意通过一项特别法案，“暂时”把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列入“允许向特定购买方出口的武器名录里”。
然而，对于是否允许冰霜女神号去浙东沿海的问题，参议院有不同意见，主要是曹丽梅的意见，妹子担心冰霜女神号单枪匹马去浙东沿海的安全性。
当然了，其实还有不少议员认为，冰霜女神号搭载陈卜二人去金厦的行动，会耽误既定的西进开拓航路的计划。
接着，后华立全振海安衡通三位来电报，表示说咱们目前给第二旅实验性装备的掷弹弩你也可以向郑家推荐推荐，那个东西不仅是海战陆战利器，还是压制城墙防守士兵的的攻城利器，如果郑成功装备了咱们的这种能发射集束手榴@弹的强弩，我认为他用不了围困赤嵌城八个月之久才拿下，黄海在回电里说，我们查阅了旧世界的历史，朱哥说的没错，当时，那座赤嵌城加上那个什么辅助城池，荷兰守军居然还不到一千人呐！而郑成功带着小十万人马，三百条大小战船，最后还是让人家签订了投降书，允许人家带着人、船和行李全身而退，认真想想，这仗打的说出去好像有点丢人……
随即王雪的电报也到了，骄傲级的第三艘新船将在六月的某个日子下水，目前已经造到甲板上层了……
当天晚上十点半，朱北国终于等到了红楼的正式回电：“原则上”同意冰霜女神号在恰当的时机搭载陈卜二人去金厦见郑成功，但是有几个前提条件：首先，不能耽误西进航线的开拓，建议冰霜女神号先去古邦跑一趟，完成与荷兰人的商业谈判，前一阵子肖平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商谈的贸易协议已经完成框架，然而具体的内容则需要更专业的人士去做——正好徐志在船上，朱徐二人加上肖平国，应该能把这项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双边贸易协议完成。
朱北国看到这里嘀咕说，显然，这是老巴老王他们几位老人的要求，几位老人是西进派的中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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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议院连夜开会内容，按照朱北国日记回忆录的说法，仍然是“围绕着西进还是北上这个方向性核心战略来讨论的……”
据不少当事人回忆，经过激烈的讨论后，两边最终达成了某种妥协----毕竟，不妥协就不会有讨论成果，为此朱北国在日记里写道：
“一个好的政策的制订过程，就是相互妥协的过程。”
果然，电报后面出现了第二个要求----是孙老提出来的，显然孙老对朱北国的业务情况更加了解，他建议朱北国，可以充分利用卜弥格在东方基督教教会的深厚关系做一些事情，比如协助你去马尼拉建立情报站，孙老说，根据我最近从电脑资料室查阅到了历史资料，卜弥格神父是马尼拉圣母大教堂的注册教士，也是教会大学的教师，因此推断，他应该在马尼拉有不少人脉关系，你如果想在马尼拉建立情报系统，这层关系肯定能用上——孙老建议，在航闽之前，可以带着神父去马尼拉一趟。
1116 再次远航
朱北国看到这里，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来参议院已经同意了自己的航闽计划了。
于是朱北国立刻电告小艾，去跟陈安德说，澳洲联邦将在西历四月到五月之间的某个日子，安排一条船送两位先生去金厦，现在已经是西历四月，请静候来船……
至此，朱北国不仅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随即还顿感欣慰，通过这件事能看出来，大家对自己的工作还是相当支持的。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畅了，一天后的下午时分，充分补给后的冰霜女神号从紫霞镇码头扬帆启航。
朱北国给顾晋、孙老和澳门分别发了航程通报电报，冰霜女神号先是向南驶出紫霞湾，再转向西北，直奔塞兰岛海域，然后再进入班达海，直航新安城，再转道古邦，完成与荷兰人的贸易谈判，接下来，冰霜女神号将北上进入马鲁古海，并计划在美娜多停留一天，然后直航澳门，接上陈卜二人后，再决定后续的航程。
与去年下半年的伊舞綾号远航一样，朱北国再次开始了一场具有深远意义的远航，这次航行将载入史册，并对后世的南洋地缘政治格局产生重大影响。
夜深人静，海面上波澜不惊，冰霜女神号在银光月色下御风破浪，主桅杆上的风帆被海风吹得鼓起了三分之一个球面，海浪有节奏地拍打着船身，愈发地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笼罩在寂静之中，此时此刻，朱北国正坐在驾驶舱后的通讯室椅子上，埋头书写自己的工作日记，学生们都下课回舱房休息去了，徐志胡小林他们也在各司其职，他要这是难得的清静时间，整理完成上年七到十一月期间，自己带着伊舞綾号开展的那场东南沿海之行。
伊舞綾号的那次航行在开始的时候不是很起眼，也没有受到特别的关注，原因是当时《常风行动》正进行得如火如荼，伊舞綾号既没有赶上开始，也没有赶上中间的行动，只赶上了尾巴——其中包括新安城保卫战，只不过那时伊舞綾号的东南之行和马尼拉之行已经完成。
过了许久，孙老他们才愈发觉得伊舞綾号的那次航行具有重大意义，其成果跟常风行动相比并不逊色，于是参议院和孙老都要求朱北国提供详细的书面报告，然而朱北国这些日子也是诸事缠身，报告到现在也没有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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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现在必须写完，拖得太久了……”
朱北国心里默念了一下，开始翻看去年的工作日记，他需要把日记里与之相关的内容摘抄整理出来，集成一个报告书……
时间回到一六五九年七月十五日，在中兴岛上一边训练船员一边等到等待新船的朱北国，终于在这天接到王工身边的秘书多瑞拉的口信——第一艘骄傲级姊妹船将在明天正式移交给自己。
为此等了一个多月的朱北国非常兴奋，这是他魂牵梦绕的新船——骄傲号的第一号姊妹舰，排水量一千零五十吨，按照王工的船舶分类，以武装水平为准，将此类船只统一归类为三二级武装商船，所谓三二级，说的是船上有两门三英寸舰炮、一门能发射炸·药包的臼炮和两挺二十毫米双联装机关炮，除了六百毫米口径臼炮是穿越者们依靠自身力量设计和制造的以外，其余武器均来自旧世界。
这艘铁壳混合动力帆船被命名为伊舞绫号。
显然，对于伊舞綾号而言，王工并不是照葫芦画瓢地简单拼装，鉴于此船的使命，王雪稍微牺牲了船的转向灵活度，给这条船增加了水线下的水翼，所以这条船拥有超乎寻常的航速，尤其是在直线航行的时候，在无机械动力和海况良好的的情况下，直线航行的平均速度可以达到十八节——可以说，这是当今时代平均航速最高的水面船只了。
在王雪的造船册里，该型船只的正式工程名叫"三二级混合动力武装商用帆船"，船舷号零零二。
《伊舞绫》号这个名字的产生也与过去不太一样，当时每个参与人——如果你有闲心有兴趣参加取名会议的话——匿名上报一个名字，然后公开投票，选出得票数最多的前十名，然后再抓阄确定，这与当初的魔改木帆船《刺客号》、《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的命名方式稍微有一些改变。
当时，因为这条新船的下水，还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人事调整，六月初，顾晋在跟孙老等人讨论新船船长人选时发现，目前不但缺乏劳动力，缺乏有知识有文化的员工，就连自己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们的事业发展到现在，居然生出分身乏术的感觉。
比如这个新船的船长人选，按照目前王工那边的"拼船"速度——以后可能会达到半年两艘船，以这样的速度跑下来，明年必须有有四个合格的船长人选，当初参加航海培训的人一共五十九人，其中包括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三位年龄比较大的，其余都是中学生年龄阶段的人，如今这群中学生们大多数也都二十岁出头了，他们虽然一直在船上，但真让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当船长出海，大伙还是很不放心。
但大伙心里也清楚，最终还是不得不放这帮孩子出海独当一面的，那么唯一的办法是考核加过渡——目前，航海训练成绩比较好的年青人基本都在骄傲号上当船员，其次是在妮可号上，现在，顾晋船长带着二十八个人在妮可号上，李三多带着其余人上了骄傲号，都是穿越者，而且妮可号肯定不能给"外人"控制——这是大伙心里潜移默化约定俗成的概念，所以妮可号上的船员没有这个时空的土著。
同时，骄傲号上也差不多是如此——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这样，这两条船上所有的船员都是穿越者。
然而，这种状况在获得三艘魔改帆船后不得不打破了，参议院——严格上，讲是澳洲航运股东大会讨论后决定，先从骄傲号上派出几个人到三艘魔改木帆船上做船长、大副和轮机长，这些人是航海培训班里的佼佼者，比如彭强、胡小林、蒲海欣、苗圃、刘一爽、田家立、谢沐阳等人，他们都到了伊舞绫号上分别担任大副、水手长、机炮长和轮机长等职务。
当然了，这些都是副职，而想在骄傲级帆船上做一把手——船长，没有得到大伙对充分首肯是不行的，毕竟骄傲级帆船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命根子一样重要。
1117 未来的船长们
顾晋通过各方征求意见，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从个方面的条件综合考虑看，目前只有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担任能担任船长职务。
李俊明是当初航海培训人员里技术很不错的人，年龄和资历也够，李律师也曾经表过态，说如果各位有人愿意来航海培训班当教练，他自己很愿意出海当船长，大伙听了纷纷表示理解但现在实在没有替代人选你李律师先在航海培训班那边顶一阵再说。
朱徐二人是航海培训班学员里的大哥，又有航海经验，年龄也合适，在一群高中生里还有一定的威望，所以船长一职由这哥俩来做比较合适——经过讨论，最终，朱北国当选。
实际操作上，是由朱北国和徐志代理船长，代理期大约半年，任务是带队训练，培养船长和其它职位上的人员，过了这段代理时间，再从船上的水手长轮机长机炮长里选拔出船长。
因此，伊舞綾号在回到中兴岛后，彭强担任了船长一职，大副由谢沐阳担任，而水手长是蒲海欣，轮机长是苗圃。
根据顾晋的安排，离开伊舞綾号的朱徐二人将再去新船当代理船长——当然了，代理船长人选还有李俊明，但李律师现在实在是脱不了身，中兴岛竹园航海培训班由他负责，也是航海人才培训的关键一环，现在就只有他带着几个竹园的学生在做，日常事务繁杂。
总之，大家议定的方案就是朱徐也许还有李俊明，三个人轮流去当航海培训班的教练或者去新船当一阵子代理船长，新船的大副水手长机炮长轮机长全部由骄傲号派出，而且都是穿越者，培训一段时间后这三人再把船长职位交给这些原来的中学生少年们——顾晋认为这样循序渐进地培养船长是比较稳妥的，不过，这样办的结果是骄傲号的水手岗位在一年后就只能由中兴岛的航海培训班学员或者由万山岛上的航海学校学生接替，再过半年，随着新船的建造，恐怕妮可号上也必须用"土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到最后后妮可号上有这个时空的人做大副甚至船长也是迟早的事。
对此总结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年青，这一切都要交到下一代手里的，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吧！"这是孙老在那次会议结束前的总结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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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清楚地记得，就在出发前的一周，经过选拔和技术考核，最后由总教练顾晋拍板确定，伊舞绫号代理船长确定为朱北国，大副是彭强，水手长是米安飞，机炮长是谢沐阳，轮机长是苗圃，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这五人都是有老婆或者女朋友的人，其中彭强谢沐阳还是"丽萍院三连襟"之二这是——大伙给他们哥仨起的外号，如今这仨人好得穿一条裤子，属于除了老婆以外什么都能共享的好兄弟。
至于米安飞，由于"三连襟"的妹子们跟伊姗静又是好得除了老公以外都能共享的姐妹淘，所以这四个人的关系很好，大伙在听了顾晋的解释后也认为这样的人事安排是有道理的，海上的事务跟陆地不一样，在大海上，友谊和默契的配合比什么都重要，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后这群少年们要独自面对汹涌的波涛了，内部的团结和默契配合太重要了……
伊舞绫号是这样，其实后来的冰霜女神号上也是这样，当年的同班同学胡小林和刘一爽，以及年龄相当的刘一爽田家立，共四个人被派到冰霜女神号上，分别担任二副、水手长、机炮长和轮机长等职务，只不过这四个人也有一个共同特点——年龄偏小，而且都是单身狗，只不过人家哥几个是立志要娶大家闺秀公主小姐的，所以他们完全看不上目前中兴岛上的小妹子们，据说澳门的四大华商还真的给他们介绍过一些闺秀，然而最后有没有搞成还不知道，只是知道有没搞成的，据说其中一个原因是女人裹了小脚，因此这让他们的择偶范围忽然大幅缩小，所以到现在还单着——不像他们的很多小伙伴们那样，中兴岛上的不少漂亮妹子明的暗的已经给他们拿下不少了……
当时，因为这条新船的下水，还由此引发了一系列人事调整，六月初，顾晋在跟孙老等人讨论新船船长人选时发现，目前不但缺乏劳动力，缺乏有知识有文化的员工，就连自己人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咱们的事业发展到现在，居然生出分身乏术的感觉。
比如这个新船的船长人选，按照目前王工那边的"拼船"速度——以后可能会达到半年两艘船，以这样的速度跑下来，明年必须有有四个合格的船长人选，当初参加航海培训的人一共五十九人，其中包括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三位年龄比较大的，其余都是中学生年龄阶段的人，如今这群中学生们大多数也都二十岁出头了，他们虽然一直在船上，但真让这些二十岁左右的年青人当船长出海，大伙还是很不放心。
但大伙心里也清楚，最终还是不得不放这帮孩子出海独当一面的，那么唯一的办法是考核加过渡——目前，航海训练成绩比较好的年青人基本都在骄傲号上当船员，其次是在妮可号上，现在，顾晋船长带着二十八个人在妮可号上，李三多带着其余人上了骄傲号，都是穿越者，而且妮可号肯定不能给"外人"控制——这是大伙心里潜移默化约定俗成的概念，所以妮可号上的船员没有这个时空的土著。
同时，骄傲号上也差不多是如此——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这样，这两条船上所有的船员都是穿越者。
然而，这种状况在获得三艘魔改帆船后不得不打破了，参议院——严格上，讲是澳洲航运股东大会讨论后决定，先从骄傲号上派出几个人到三艘魔改木帆船上做船长、大副和轮机长，这些人是航海培训班里的佼佼者，比如彭强、胡小林、蒲海欣、苗圃、刘一爽、田家立、谢沐阳等人，他们都到了伊舞绫号上分别担任大副、水手长、机炮长和轮机长等职务。
当然了，这些都是副职，而想在骄傲级帆船上做一把手——船长，没有得到大伙对充分首肯是不行的，毕竟骄傲级帆船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命根子一样重要。
顾晋通过各方征求意见，发现包括自己在内的许多人都认为，从个方面的条件综合考虑看，目前只有李俊明、朱北国和徐志担任能担任船长职务。
1118 贸易协议
李俊明是当初航海培训人员里技术很不错的人，年龄和资历也够，李律师也曾经表过态，说如果各位有人愿意来航海培训班当教练，他自己很愿意出海当船长，大伙听了纷纷表示理解但现在实在没有替代人选你李律师先在航海培训班那边顶一阵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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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徐二人是航海培训班学员里的大哥，又有航海经验，年龄也合适，在一群高中生里还有一定的威望，所以船长一职由这哥俩来做比较合适——经过讨论，最终，朱北国当选。
实际操作上，是由朱北国和徐志代理船长，代理期大约半年，任务是带队训练，培养船长和其它职位上的人员，过了这段代理时间，再从船上的水手长轮机长机炮长里选拔出船长。
因此，伊舞綾号在回到中兴岛后，彭强担任了船长一职，大副由谢沐阳担任，而水手长是蒲海欣，轮机长是苗圃。
根据顾晋的安排，离开伊舞綾号的朱徐二人将再去新船当代理船长——当然了，代理船长人选还有李俊明，但李律师现在实在是脱不了身，中兴岛竹园航海培训班由他负责，也是航海人才培训的关键一环，现在就只有他带着几个竹园的学生在做，日常事务繁杂。
总之，大家议定的方案就是朱徐也许还有李俊明，三个人轮流去当航海培训班的教练或者去新船当一阵子代理船长，新船的大副水手长机炮长轮机长全部由骄傲号派出，而且都是穿越者，培训一段时间后这三人再把船长职位交给这些原来的中学生少年们——顾晋认为这样循序渐进地培养船长是比较稳妥的，不过，这样办的结果是骄傲号的水手岗位在一年后就只能由中兴岛的航海培训班学员或者由万山岛上的航海学校学生接替，再过半年，随着新船的建造，恐怕妮可号上也必须用"土著"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到最后后妮可号上有这个时空的人做大副甚至船长也是迟早的事。
对此总结说，我们不可能一直年青，这一切都要交到下一代手里的，让我们从现在就开始准备吧！"这是孙老在那次会议结束前的总结发言……
朱北国清楚地记得，就在出发前的一周，经过选拔和技术考核，最后由总教练顾晋拍板确定，伊舞绫号代理船长确定为朱北国，大副是彭强，水手长是米安飞，机炮长是谢沐阳，轮机长是苗圃，不知道是不是凑巧，这五人都是有老婆或者女朋友的人，其中彭强谢沐阳还是"丽萍院三连襟"之二这是——大伙给他们哥仨起的外号，如今这仨人好得穿一条裤子，属于除了老婆以外什么都能共享的好兄弟。
至于米安飞，由于"三连襟"的妹子们跟伊姗静又是好得除了老公以外都能共享的姐妹淘，所以这四个人的关系很好，大伙在听了顾晋的解释后也认为这样的人事安排是有道理的，海上的事务跟陆地不一样，在大海上，友谊和默契的配合比什么都重要，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今后这群少年们要独自面对汹涌的波涛了，内部的团结和默契配合太重要了……
伊舞绫号是这样，其实后来的冰霜女神号上也是这样，当年的同班同学胡小林和刘一爽，以及年龄相当的刘一爽田家立，共四个人被派到冰霜女神号上，分别担任二副、水手长、机炮长和轮机长等职务，只不过这四个人也有一个共同特点——年龄偏小，而且都是单身狗，只不过人家哥几个是立志要娶大家闺秀公主小姐的，所以他们完全看不上目前中兴岛上的小妹子们，据说澳门的四大华商还真的给他们介绍过一些闺秀，然而最后有没有搞成还不知道，只是知道有没搞成的，据说其中一个原因是女人裹了小脚，因此这让他们的择偶范围忽然大幅缩小，所以到现在还单着——不像他们的很多小伙伴们那样，中兴岛上的不少漂亮妹子明的暗的已经给他们拿下不少了……
一六六零年四月三日，冰霜女神号抵达新安城蓝码头，当初离开红码头之前，船上装载了一套微型糖厂成套设备和总共五公里长度的铁轨以及一些工具和配套通讯设备，还有新环球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五千多件玻璃制品——其中包括各种规格的玻璃镜子，一千件成套的带活叶的雕花木框玻璃窗，一百吨水泥以及整整一千坛环球食品公司中兴岛糖厂酿制的仙人洞乳酒。
所有这些货物，包括成套设备和铁轨，原本是带给万山岛的，但因为船程变化，其中一半的贸易品留给了新安城，铁轨也被卸下了——用于新安城到帝力城之间的铁路建设。
对于新安城的截胡行为，尽管黄磊发来电报抗议，但显然抗议无效，如今新安城的建设如火如荼，缓冲区的建设更是热火朝天，急需家里支援各种物资，所以对于身在帝汶岛的哥几个而言，中兴岛过来的设备和物资，只要有需要，肯定是要雁过拔毛的，如今肖平国在海外待久了，身上也沾了些“匪气”，所以肖平国魏鸿他们上船要东西，朱北国他们根本挡不住，何况朱北国他们也确实不好意思拉硬下脸不给……
冰霜女神号只花了一天时间就卸下了一半的水泥、玻璃窗、玻璃制品和仙人洞乳酒，然后跟着已经等候在蓝码头多日的葡萄牙海商德古斯汇合，德古斯的一艘大型卡拉维尔三桅帆船——卡拉汉公爵号与冰霜女神号组队，在简单补给后，于第二天一早便继续扬帆西去。
两条船的最终目的地是帝汶岛西端的古邦港，那里是荷兰人在帝汶岛上的据点，也是荷兰人在南洋最南端的贸易站。
德古斯作为葡萄牙帝汶总督的代表，将参与澳荷双方的谈判，因为根据葡荷澳三国签订的《欧库西条约》规定，三国中任何一方的双边贸易协定不得有排除第三方的条款，换句话说，三国签署的任何双边协定，另外一国也自动拥有相关的利益，如果第三国不在场，则不必承担相关的义务。
这就意味着，三国中任何一个双边贸易协定，第三方也必须受邀请参与，不然的话，第三方只有利益而不必承担义务，这是另外两方不能容忍的——这就是所谓的三国利益共同体约束条款，目的是保证至少在帝汶岛上，三国签订的任何协议都会得到三国的共同签署和共同遵守，不会出现未知的矛盾和分裂的局面。
1119 核心战略利益
根据荷兰人前一阵子提交给澳洲联邦方面的贸易协商计划，冰霜女神号将在古邦港停泊三到五日，徐志将作为澳洲联邦特命全权大使，将代表澳洲联邦在古邦市议会发表关于"澳洲联邦贸易理念”的友好演说"，在这之前还要跟专程从巴达维亚赶来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和古邦总督商谈贸易谈判日程等诸多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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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三国才开始细节条款方面的贸易谈判。
在此之前，肖平国已经与荷兰东印度公司派出的观察员卡尔顿?莫里斯完成了一个框架协议，肖平国代表澳洲联邦，向荷兰代表提出了一个重要原则——澳荷葡三方的签订的任何贸易协议，都必须有一个大的前提，即：自由贸易原则。
肖平国提出，我们之间的所有贸易协议，都应该有一个价值观基础，或者说，叫政治基础。
这个提议并非肖平国的原创，而是远在中兴岛的李俊明李大律师的提议。
目前，所有对外签订的协议，包括贸易合同，都要经过李律师审核——这是联邦参议院的规定，随着对外贸易步伐的加快，尤其是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打交道时，各种合同、协议纷纷出现，参议院为此通过决议，要求各大公司和联邦机构，凡是有协议和合同的，都要提交联邦法院备案审查，显然这是因为有李律师这样的专业人士所致。
这次与葡萄牙人和荷兰人的贸易谈判当然不能例外。
为此，李俊明专门给肖平国发出专题电报，针对与荷兰的贸易谈判提出了很多建议，其中包括上述所说的“政治基础”。
李俊明的想法是，要把澳荷葡三国的经济贸易协议升格为政治协议，以此为基础建立一个真正的、横跨印太的联盟，并首次明确提出，“基于规则的自由贸易秩序是澳洲联邦的全球核心战略利益之所在……”
李俊明在给参议院和总统的报告里明确提出，澳洲联邦只要存在一天，就必须不遗余力地维护自身的核心战略利益，这个利益推而广之，可以说成是“澳洲联邦的全球核心战略利益”。
为此，李俊明在给联邦参议院的报告中还专门明确了“澳洲联邦的全球核心战略任务”，或者按照李律师的说法，叫“澳洲联邦存在的意义”。
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李俊明的这个“战略任务”的定义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政治影响，当时，李俊明提出了澳洲联邦的全球核心战略任务有三个要点。
第一点：在全球范围内，保护澳洲联邦的人民、家园和生活方式。
第二点：维持基于共同规则之下的自由贸易秩序。
第三点：态度坚决地用实力维护和平。
为此，李律师甚至还起草了一份类似旧世界的《联合国宪章》的政治文件，作为澳葡荷三国贸易协议的纲领性文件，然而，也导致这份文件已经超越了一份经贸协议应该有的内容，因为李律师在文件里加入了大量的有关价值观的内容，比如除了自由贸易以外，还增加了保护劳工权益、男女平等、禁止强迫劳动等等内容。
然而在当时，李俊明的这份文件最终没有被参议院通过，原因是大多数议员觉得，在一份贸易协议里加入如此之多的价值观内容为时尚早，尤其是在奴隶劳动是普遍现象的当今，加入禁止强迫劳动条款简直就是一纸空文。
当然了，这种观点立刻遭到以红楼女士和部分火塘俱乐部成员的反对，持反对意见的人认为，只要是文明进步的条款，就应该加进去，而不必等到所谓的“条件成熟”，比如夏小鸥就在会议上激烈吐槽说，奇怪啊！文明进步居然也要前提条件了！难道我们做善事居然也要等条件成熟吗？难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也要等到条件成熟吗？拉倒吧！那只不过是不愿意给予女性和普通劳工福利的借口！
而李俊明的观点则更加现实，他说，出于劳动成本的考虑，如果允许我们的贸易伙伴实行强迫劳动、不保障劳工权益，不提供劳工福利，不强调男女平等等，那么，我们今后可能会在劳动密集型产业上竞争落败，因为我们的劳工成本摆在那里，而我们的竞争者则可能完全不必考虑这些成本，换句话说吧，如果别人有“低人权优势”，那么我们在市场上就可能竞争不过别人。
李俊明说，虽然现在我们的产品很有竞争优势，哪怕是劳动密集型的产业和产品也是如此，那是因为这些产品对于新世界而言是新生事物，很受市场追捧，但是假以时日，当别人利用自己的“低人权优势”跟我们做同样的产品来搞市场竞争时——请注意，这是迟早要发生的事情——届时我们就会落下风了。
因为，哪怕做同样的产品，我们必须遵守《联邦劳工法》，遵守六天工作制，给员工发福利发劳保，然而你的竞争对手却可以随意九九六、零零七，甚至还能把人关押起来搞强迫劳动和奴隶劳动，请问各位公司大佬们，果真那样的话，双方的成本差异会拉开多大的距离？到那时，人家可以随意压价倾销，然后占领市场份额，最终把我们挤出某个细分市场！
当时在会场上，李俊明一脸严肃地总结说：
“如果我们允许这种情况发生在我们的贸易体系内，那么我们必将失去市场和竞争优势！”
然而，这些说辞貌似并没有打动多数议员，毕竟眼前的情况不是这样的，如今澳洲货不管是劳动密集型的，还是技术密集型的，都具有压倒性的竞争优势，一句话，考虑这些事情过早了。
所以不少人仍然坚持认为，就目前的条件而言，这些条款为时尚早，而且葡荷澳三国的制度不一样，三国想要走到价值观结盟的地步尚需时日，用参议院议长老巴的话说，只有等到双方的经济贸易联系发展到不分彼此，血肉相连的时候，三国也许才能更进一步，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价值观盟友，所以，现在还是尽量少说这些，一句话，各位还是少谈主义多做实事吧……
最终，李俊明的这份文件里的许多内容被阉割掉了，只不过由于参议院里红楼女士们和部分火塘俱乐部成员的坚持，大伙实在熬不过这帮人死缠烂打，终于让这份文件保留了“基于共同规则的自由贸易原则”和以《澳门宣言》为政治基础之类的字眼——仅此而已。
1120 谈判开始
不久之后，肖平国正式写信给古邦的荷兰总督察诺德：
“澳洲联邦参议院和联邦总统阁下授权本人向荷兰联省共和国及葡萄牙王国提议，建议三国以联邦总统阁下在三年前访问澳门时发表的《一六五七澳门宣言》为双边关系的政治基础，以后我方与两国签订的所有协议和条约，都要符合《澳门宣言》的精神……”
二十天以后，一艘小型帆船载着荷兰东印度代表莫里斯抵达新安城蓝码头，他带来了时任公司董事长科恩?米希尔的亲笔信，在这封信中，科恩代表荷兰联省共和国向澳洲联邦承诺，荷兰联省共和国和联合东印度公司，愿意与澳洲联邦在《澳门宣言》的基础上开展全面的贸易合作和与之相关的其它领域的合作。
至此，澳荷双方的全面贸易合作会谈正式开始。
朱北国徐志二人的古邦谈判之行，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始的。
在朱徐二人抵达新安城之前的三月下旬，肖平国与莫里斯已经在新安城总督府交换了双方的主要贸易品名录，两人开始洽谈贸易税收标准，而且已达成了一份备忘录，规定双方的贸易品——自然也包括葡萄牙方面的贸易品，在各自港口进行贸易时，总税率想加，不得超过百分之五。
这个税率是新安城的标准，古邦和帝力城的税率原来是新安城的两倍不止，而且还有各种非关税壁垒，比如以身份区别的特许经营项目等，然而新安城那边却什么也没有——百分之二点五的到岸销售税一交，就可以在新安城随便做生意，然后船只离岸前，再交一笔百分之二点五的消费税，就没事了。
于是新安城越发的繁荣，交易额也与日俱增，不久之后，古邦和帝力港也只好采取同样的税率——不然的话，无论是古邦的海上帝力的海商，很快就会离开本地，逐渐云集新安城，把那里做永久贸易基地了，果真那样，假以时日，帝力城和古邦的衰落不可避免。
对于红楼里的公司大佬们而言，古邦和帝力城的税率终于让人满意了，在另外一个方面，古邦的荷兰人提供出的贸易品名录也让红楼里的各位公司大佬很是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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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份名录里有公司总裁们急需的许多原材料，比如，荷兰人承诺，将定期向澳洲方面提供来自巴达维亚的椰子油、桐油、各种树漆、各种热带植物染料，另外还有产自东南亚丛林的粗炼锡锭以及铅块，来自印度次大陆的各种粗细麻线和棉花等。
荷兰人拿这些货物加上白银，换取澳洲船舶运来的所有货物——尤其是玻璃制品、白糖、烈酒和各种工业品，其中工业品除了军火以外，还有曙光机器厂生产的简易火油打火机、玻璃罩煤油汽灯和铁制农具等。
当然了，贸易品名录里还包括荷兰人非常想要的澳洲出产的香料——五香粉，以及传说用某种神秘香辛料腌制的腊肉和美味的巧克力糖果。
在林林总总的贸易品名录里，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莫里斯唯一不甚了解的贸易品，是一种叫香烟的货物。
烟草这种东西莫里斯是知道的，只是香烟这个叫法让莫里斯感到疑惑——以当今世界出产的烟草为标准，那种辛辣呛人东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更“香”字沾边的。
然而莫里斯从肖平国手里接过一个玻璃做的透明烟嘴，然后套上一支黄麻薄纸包裹的“香烟”后，立刻改变了看法——显然，白沙集团出品的化学香精，再混合上精制的晒烟丝，对新世界的人们有非常大的诱惑力。
根据肖平国的说法，这种香烟跟法国人喜好的烟草系出同源，但这种烟草经过澳洲人的“科学秘方”加工后，气味和口感变得更加美妙，属于价格昂贵的高档嗜好品，肖总督断言，这种嗜好品一定会流行全世界的。
莫里斯对此说法深表同意。
然而莫里斯也注意到，肖平国本人却不喜欢这种嗜好品，甚至不允许自家身边的厨娘妹子吸食，肖平国的解释是，自己最近鼻子发炎，而且自己受不了烟草的辛辣味，尽管对于莫里斯而言，那种辛辣味是完全可以承受的甚至是一种享受，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位总督大人的心里，其实是在拿旧世界的香烟做比较，肖平国认为，目前环球食品公司生产的所谓香烟，放在旧世界，简直就是劣质烟草的代名词……
冰霜女神号与卡拉汉公爵号的航程非常顺利，一六六零年四月五日，船队抵达古邦城外的古邦湾海面。
由于船舶的吃水问题，冰霜女神号只能停泊在古邦湾里无法直接靠上码头，这让古邦市议会派出的迎接代表颇感尴尬。
翻译兼谈判代表徐志趁机向荷兰人推介了澳洲生产的钢制浮动码头和水泥码头，算是给王工和侯哥带货拉了一把生意。
很快，徐志和朱北国乘坐的小艇靠上了已经停泊在古邦码头上的卡拉汉公爵号，在装修豪华的船长室里，两人见到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董事会商务代表，东印度公司董事长科恩的养子，小科恩-米歇安、荷兰东印度公司首席谈判专员莫里斯和东印度公司古邦贸易港总督查诺德。
刚刚开始的时候，徐志的一口略显怪异的法语居然让荷兰人肃然起敬，法语在欧洲是贵族间交流的语言，徐志明显感到自己开口后两位刚开始还有点矜持的荷兰人在身体语言上和语气上就表现出一些丝诧异和恭敬。
对于"高雅的法语"，作为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务代表自然也会一些，至于莫里斯和察诺德总督大人，他们好像只会一点皮毛，其水平貌似完全无法进行商业谈判。
于是德古斯便承担起翻译之责，至于朱北国，他在穿越之初就跟着徐志上法语课了，几年下来也有小成。
当天上午，双方用法语进行了一系列的商务谈判，谈判主要内容围是古邦港的澳洲货物的进口和澳洲采购货物的出口关税比例、以及货物种类，不出孙老他们所料，徐志提出比照新安自由港税率征税，且澳洲联邦货物无份额限制自由进入古邦城的要求被荷兰人很爽快的接受了，原因很简单，澳洲联邦一直没有阻止荷兰人进入新安城做贸易，也没有任何项目品种与份额限制，在这个重商主义盛行的时代，这种放在欧洲或者其它国家会让那些财政大臣们跳起来拒绝的做法，澳洲联邦居然就这么实施执行了！
1121 自由的气息
尽管有点匪夷所思，但荷兰人承认，新安城——这座澳洲人的自由港简直就是荷兰这种纯商业国家的事业天堂……
正如莫里斯说的那样，如今荷兰商人越来越多的进入新安城，新安港著名的蓝色浮动码头上每天都有各种大小帆船停泊，特别是在农产品季节和妮可号等澳洲船只抵达新安港的前后一段日子，有时候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需要排队等候才能泊靠上码头。
如今两国的海商们已经摸到澳洲人的采购规律——澳洲人对各种初级工业品比如木材、桐油、染料、鱼胶、粗细麻布、丝绸、纸张等大宗货物的购买力十分惊人，对各种矿物性原材料——比如铁矿石铜矿石和铅锡汞硫磺等也非常渴求，但是澳洲人对奢侈品居然毫无兴趣……
这一次，三国代表五个人，先共谈了一个晚上，整个会谈过程气氛良好，毕竟肖莫二人和皮蒙特已经为会谈提前奠定了基础，关键是荷兰和葡萄牙两国已经明确同意澳洲方面提出的三国经贸关系的总原则——即：三国都要自觉维护“基于共同规则之下的自由贸易秩序”，同意以《一六五七澳门宣言》为其政治基础。
因此在交换了贸易品名录后，双方的谈判进展很快，三国各自根据贸易品名录，逐一对照买卖双方的税率无误后，便签字认可，会谈快结束时，徐志又代表澳洲联邦提出了一个建议：为了进一步促进双边贸易，我们三国的港口不仅应该统一税率和税种，还应该逐步避免重复征税，同时全部取消各种非关税壁垒，目前，澳洲方面的港口已经全面实现了统一税率和税种，并且没有针对外国贸易商搞任何贸易许可证制度，而目前的情况是，三国中只有葡萄牙王国的帝力港和欧库西港采取与新安城对等的贸易条件，所以澳洲希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港口也采取对等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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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澳洲方面提出的这个建议触碰到荷兰人的痛处。
当徐志的建议一提出，会场上突然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安静，沉默半晌，荷兰代表随即表示，事关重大，东印度公司将尽快答复……
徐志回答：“无妨，我们可以等待……”
显然荷兰代表不知道的是，这个提议根本就是徐志的突发奇想，属于自作主张地发挥，因为对于荷兰和葡萄牙的贸易谈判，参议院和孙老根本就没有提出这项要求。
毕竟朱徐二人是穿越群体中公认的“文化人”，当然，拥有这个称号的还有李俊明李律师——这是大伙对学文科的哥仨的共同认识，因此，每当哥仨关于各种事关重大发展战略的高大上议题发表意见时，大伙普遍的态度是：洗耳恭听，而且大伙也给他们充分的自主权——尤其是在对外谈判方面。
徐志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的这次超纲发挥，引发了后续的一系列谈判，最终，澳荷两国终于达成了新世界第一个自由贸易区协议，这个自由贸易区的建立，对新世界的贸易格局和地缘政治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四月八日，葡荷澳三国代表经过谈判，终于在古邦城签订了这个世界有记载的历史上第一个多边自由贸易协议——全称叫：《葡萄牙王国、荷兰联省共和国和澳洲联邦在各自管辖区域内实现对外自由贸易开放暨多边经济合作的战略关系条约》，简称《三国自贸条约》。
为了能让三个国家的当权者顺利接受这个条约的文本内容，《三国自贸条约》完全没有提及除了纯贸易项目外的其它内容，比如条约没有涉及到葡荷两国的宗教矛盾，尤其是关于新教徒和天主教教徒在对方贸易区内贸易时，对可能发生的贸易仲裁歧视——或者说叫税收差别待遇等问题进行硬性的规定，三国在条约里只是承诺说，“当地司法系统将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仲裁”云云。
当然了，无论是新教徒还是天主教教徒，在澳洲联邦控制的港口里不会遭遇身份歧视，但是，澳洲联邦也放弃了诸如劳工权益保障、限制强迫劳动以及男女平等人权方面的要求，只是在条约文本里添加了几句话，比如：“尽管澳洲联邦关注人权和男女平等问题，但澳洲联邦承诺，只要在各方容忍范围内，澳洲联邦今后不会把贸易问题与上述两个问题挂钩，葡荷两国也谅解澳洲联邦对此问题的关切，并承诺逐步做出良善的改进……”
总而言之，按照红楼大佬们的话说，这个条约是“具有历史性的进步意义”，毕竟在这个重商主义盛行的时代，国与国之间能够签订这种充满着“自由气息”的多边贸易条约，其本身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事情。
然而，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由于澳洲联邦的货物在技术上具有巨大的竞争优势，使得澳洲联邦在这个条约里处于实际上的核心地位。
特别是关于货币金融方面，澳洲联邦悄无声息地把纸币金澳元带进了条约。
该条约规定：三国应当充分尊重对方国家的法定货币主权，因此三国在各自的港口进行各种贸易时，均应无条件接受三国的法定货币，即荷兰杜卡特金币埃斯卡林银币，葡萄牙王国的约翰内斯金币和里亚尔银币、另外就是澳洲联邦的纸币——金澳元。
上述三个种货币中，只有澳洲的金澳元是纸币，而且在整个贸易流通体系里不是主流，目前的市场上，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的金银币都是市场流通货币的主力，具有国际结算货币地位，于是，这个条约也让金澳元有了一个国际贸易结算货币的主权地位——尽管是名义上的，毕竟在当今的贸易市场上，大众对纸币的接受程度十分有限。
然而，不管怎样，这是金澳元纸币算是第一次登堂入室，成为具有国际贸易结算地位的法定货币了——显然，这是一件意义重大的事情。
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并不认为金澳元的出现会威胁到自家货币的优势地位，没错，在这个时代，人们对货币的印象就是沉甸甸的金银铜，而不是轻飘飘的一张纸。
尤其是条约还明确规定：允许三国之间货币的自由兑换，并从法律上确保其兑换率是由市场决定的，而非当局意志，同时还规定，三国当局在金融及货币方面的首要职责，是从宏观政策上维护货币的信用，保护货币市场的自由竞争状态，反对垄断，但当局无权干涉金融机构的微观货币政策。
1122 成为硬通货的理由
对于签订条约的三国而言，这一系列关于货币的条款从字面上讲没有任何问题——在三国的港口进行贸易时，允许使用三国的法定货币，这一点毛病也没有，当然了，后面的几个条款，涉及到澳洲联邦一直主张的两个关切点——货币的自由兑换，以及汇率由市场决定。
显然，这几个条款事关重大金融货币政策，荷兰和葡萄牙代表都是明白人，他们当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刚刚开始的时候，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代表虽然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同意了这个条款，而葡萄牙人则接受得相当显勉强，只不过商谈到最后，三国一致同意，所有关于货币的条款只针对南洋贸易区，不包括荷兰在远东和印度洋海域的贸易，而葡萄牙方面，只有帝力港实施这个条款，澳门方面因为没有代表参加，当然就不会执行这些条款，到了这个程度，该条款才算是通过了。
显然，对于澳洲联邦而言，这是一个重大胜利。
在古邦谈判正式开始的第一天，作为《开济会》总裁的余何为和澳洲联邦储备委员会主席的老巴，就开始关注条约的谈判，尤其是关于金融货币方面的条款，两人对此有相当专业的陈述，也是金澳元进入条约获得国际结算货币地位的最大最有力的幕后推手。
当朱徐二人和孙老等大佬们还在关注条约的纯贸易条款时，余总裁和老巴就频频给冰霜女神号发电报，开始毫不客气地指导相关内容的谈判。
其中就包括那个“三国港口能自由使用三国货币，且允许自由兑换”的条款。
虽然朱徐二人也知道，只要涉及到金融和货币事项，那两位金融大佬的话就必须听从，而且关于那两位的建议和要求，两人也同意，那两位确实是金融方面的大佬，咱哥俩理解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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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谈判初期，朱徐二人确实很担心这个条款——三国港口能自由使用三国货币且自由兑换，这个内容会不会损害金澳元的地位？
因为，金澳元是金本位的货币，别看是一张纸，这张纸的背后，就是真金白银呐！
当然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货币也有含金量，不然的话，也不可能成为通行的国际贸易的结算货币，但是，历史专业人士朱大博士也知道，这些货币的所谓的金本位，在当今十七世纪的世界，只不过是一个约定俗成的市场选择，而非国家货币政策，在旧世界，直到十八世纪中后期，欧洲各国才在法律上确定了货币的金本位地位。
换句话说，在当今的世界，一个国家完全可以通过不负责任地滥发货币来稀释自家货币的价值，然后用这种货币大量购买其它国家的货物来实现贸易平衡，以此攫取它国的社会财富。
然后，各国也比如采取相应的货币政策，于是，整个货币市场就会充斥着劣质货币，而真金白银则被人收藏，最终退出流通领域，用一句被人用烂的话讲，这就叫“劣币驱逐良币”。
显然，包括参议院里大多数议员和朱徐二人都认为，法定金本位的金澳元是良币——尽管当今的世界很少有人认为纸币状态出现的金澳元是所谓的“良币”。
为此，余何为和老巴也总是不厌其烦地进行了各种解释。
老巴和余总裁还在参议院做了一个专题报告，来解释这些条款。
首先，老巴解释了“劣币驱逐良币”这种现象，老巴说，其实这这种现象在自由市场竞争发达的情况下是不存在的，越是自由贸易的市场，劣币越是会被驱逐，而于此相反的是，只有在商品流通不发达的小农经济状态下，由于市场流通的阻碍和信息的闭塞，才会出现劣币驱逐良币的现象。
而在我们控制的港口和南洋贸易区，这种情况并不严重——首先，三国在南洋的港口就是真正的自由、信息透明且公平的贸易市场，而且我们也在通过一系列条约打造、强化这个市场。
其二，随着我们贸易规模的扩大，金澳元必然成为南洋国际贸易的主流货币——哪怕金澳元表面上只是一张纸……
然而在当时，大概是老巴的解释性发言有些简约的原因吧，毕竟这里面的逻辑联系和有关货币的概念有点复杂，弯弯绕得有好几层，老巴作为专业人士，对其中的逻辑联系当然很明白，但外行听着就太跳跃，很容易听糊涂，于是参议院的议员们还是一脸懵逼将信将疑地听着，见大伙没有反应，老巴也不知道该从何处讲起，正尴尬呢，余何为余总裁马上站起身发言，不愧是专家，他的一番讲话终于让大家明白了一些，不少人还有茅塞顿开的感觉。
余总裁说：我们对金澳元之所以有信心，首先是因为澳洲货的存在，毫无疑问的是，任何一个商人，在任何一个港口，想从我们手里购买澳洲货，就必须使用金澳元结算——因为这是我们的货币主权呀！
也就是说，任何商家，只要想买到澳洲货，就必须把手里的货币兑换成金澳元来结算，否则的话，你根本就买不到澳洲货！而澳洲货在当今的世界，不仅是赚钱的代名词，更是生活水平的标志，任何市场，只要是相对透明和自由的，都无法抵御澳洲货的诱惑，最近，王大师把香烟搞出来了，虽然咱们内部对这个产品是否大规模推向市场有分歧，但香烟这种东西，没有真金白银，没有金澳元是买不到的对吧？那么，类似的贸易品我们还有多少？很多对吧，仅凭这一点，那么，假以时日，金澳元必然会逐渐取代新世界的所有货币，成为世界性的硬通货！
所以，长期以往下去，其结果就是各种货币不得不主动跟金澳元挂钩，而金澳元是金本位的！
最终的结果是，商人手里的五花八门的金银币，只能跟金澳元挂钩，各位不要担心劣质货币的含金量问题，因为这根本就不是问题。
因为，每当具体兑换时，只要通过简单的技术称量一下，就能知道货币的含金量和含银量，别人当然可以稀释其含金银的量，但最终吃亏的却是拿劣质货币买东西的人，因为持有劣币在透明且信息通畅的自由市场上根本占不到便宜！
何况我们还能根据金银市场的价格自由浮动汇率——当然了，这也是为什么汇率必须市场化自由兑换的原因之一。
1123 脆弱的贸易链
余何为说到这里，还意犹未尽地进一步解释说，然而这还仅仅是原因之一，另外一个根本因素是：金澳元之所以有能力最终成为市场接受的国际结算货币，甚至在不久的将来，成为并保持全球储备货币的地位的根本原因，说到底还是因为我们的这个国家的科技强大，更关键的是，我们的遵循自由贸易的市场规则，并致力于打造基于规则之上的自由贸易体系，我们的制度不是某个皇上说了算，也不是一小撮人说了算，而是市场规则说了算……因为我们的国家制度值得信任，因此，我们的货币必然受到人们的信任。
说到这里，余何为在参议院一脸郑重地对大家说道：
“根据我们的观察和研究，相对于各大全球经济体而言，我们这个国家，或者说经济实体，只要遵循市场规则，遵循自由贸易规则，尊重产权制度，那么，今后必将是一个科技领先、市场规则透明且贸易自由的法制国家，这使得我们的金澳元具有很高的流动性和基于金银本位货币的稳定性，以及使金澳元天然拥有成为人们想要的交易货币的各种要素！
好吧，本人说得有些抽象，不知道各位能不能听懂？但这里就不展开说了。
总之一句话，只要我们不作死去破坏上述基本规则，而是在货币政策上坚持金本位原则，且更加负责且审慎地进行货币政策决策，金澳元会比任何其它货币更安全和稳健——这就是为什么金澳元今后肯定能成为国际硬通货的根本原因！”
余总裁的发言获得在场参议院议员的热烈鼓掌……
除了老巴和余总裁对《三国自贸条约》深度参与和关注外，孙老也对条约的内容做出了贡献。
比如条约的另外两个项目——维护海上贸易环境和贸易税收便利性优惠的规定。
具体的说，是条约涉及到了海上私掠以及对粮食、矿产、木材等大宗商品的运输和交易给予优惠税率和入港便利——这些条款显然是给澳洲量身打造的。
起因是肖平国最近给红楼的报告，肖平国在报告里说，虽然新安城日渐繁荣，但如果我们认真审视新安城的贸易环境和条件，会发现整个贸易结构和链条并不稳固。
先说大宗商品贸易问题——因为上述大宗商品的主要需求方是澳洲，高附加值的商品出口和低附加值的原材料进口是澳洲进出口贸易的结构性状态，目前，澳洲的大宗原料进口一直存在贸易量和贸易品种不能满足需求的情况，特别是工业方面的需求。
解决方法是——除了抓紧时间造船增强自身运输实力外，澳洲需要鼓励更多的海商到新安城来做生意，给澳洲工业产业提供原材料。
就拿有色金属这块来说，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供应非常不稳定，数量也少，究其原因，主要是在这个时代，由于船舶的运输能力和抵御各种风险的能力有限，对于大多数海商而言，商船运输的货物如果不是高附加值的商品，就很有可能亏损，或者得不偿失，按照这个时代海上贸易平均贸易毛利率为百分之八十的保守估计，理论上像矿石、次级工业品和大宗农产品是没有人运输的，除非你能给出像香料、珠宝、丝绸、玻璃制品、白砂糖、火器、武器这类高附加值产品的价格——显然那是不可能的。
根据肖平国对新安城近期贸易结构的分析报告，如果来新安城无法得到高附加值的澳洲货，那么海商们是不会专门给澳洲送来上述大宗商品的，比如去年下半年，因为常风行动影响，新安城的澳洲货供应不稳定，在那段时间里，新安城的大宗贸易商品的进口锐减，直到常风行动结束，澳洲工业品的工业基本恢复正常后，各类原材料的供应才基本恢复。
肖平国说，虽然新安港在这段时间里确实获得了各种原料和次级原料的商品，比如铅块、锡锭、桐油、硫磺、染料、粗麻布等次级工业品，但这个供应链条相当脆弱，原因是一旦海商们如果不能在回程时获得澳洲工业品，那么很可能就会亏本，尤其是在初期，海商们之所以愿意运输这些初级工业品产品到新安城，往往是因为运输高附加值产品的贸易船因为各种因素难免有空余尾舱，这些货物才作为附庸产品运来，而且这类贸易成本问题还只是原因之一。
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海上运输的安全性问题，事实证明，妮可号的船期牵扯到许多海商的行程安排，如果没有妮可号定期抵达新安城，海商们甚至都很难靠近帝汶岛海域——原因是整个南洋都充斥着随意劫掠的各国海军、半官方的私掠海盗和纯粹的海盗。
这就涉及到另外一个重大环境—重商主义观念下的国家之间的贸易封锁。
为此魏宏以军事角度还写了一个报告，他告诉红楼方面，帝汶岛附近海面有一个重要情况——平时，尤其是白天，通常只有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停靠新安港，而其他国家的商人很少，据魏宏调查后的报告说，荷兰人貌似要在海面上拦截其他国家的商船，不许这些商船靠近萨武海和班达海，至于葡萄牙人，由于跟澳洲人有特殊关系，荷兰人貌似没有采取对付其他国家商人的做法，但也各种加强了对葡萄牙商船进入荷兰港口的限制，从这点上看，荷兰人跟葡萄牙人也是存在竞争的——当然了，这不能怪荷兰人贪心，这个时代奉行的就是这种国家重商主义，哪怕是受害方的各国商人们，都视荷兰人的做法为天经地义——因为他们自己的国家也是这么办的。
因此，新安港从开港到到目前为止，差不多两年时间，只有区区不到十艘法国商船和少量的据说是英国私掠船的商船在新安城停靠过，其余国籍的船只有意大利和威尼斯商船，数量就更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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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所有经常停靠新安城的海商，都曾经利用妮可号庞大身躯的掩护自己进港，当然了，也有不少英国人的私掠船估计是硬闯来的，毕竟不列颠人的私掠武装商船是敢跟西班牙的无敌舰队杠正面的存在，而且事实证明荷兰人力量有限的海军没有能力阻止他们进来……
然而，这些勇敢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南洋海域的大多数海商们被迫承认荷兰人的势力范围并基本遵守荷兰人的规矩，所以，导致大多数非荷兰籍的海商是不会来新安港贸易的。
当然了，规矩是双向的，荷兰人在其他国家的势力范围里也要遵守人家的规矩……
1124 解决问题的两种途径
孙老对来自海外领地的各种报告历来就十分重视，为此孙老还在参议院做专题发言，孙老认为，我们面对的是这样一个现实情况，如果不加以改变，我们的整个贸易链条就是脆弱的，就目前而言，我们首先要在荷葡两国那里解决这些问题——通过签订条约。
当然了，孙老认为，归根结底，打铁还是要自身硬，我们必须尽快独立自主地开拓新航线，建立新的贸易据点，建立自己的贸易体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卖东西买东西都不得不假手于人。
孙老在参议院说，各位试想一下，如果我们不主动走出去开拓航线，时间一长，我们的贸易很有可能被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控制。
这里面有许多反面教材给我们参考——在这个时代的东方和南洋各国，绝大多数国家都是闭关锁国的，除了劫掠，人们从来不出海，这也是为什么欧洲人，尤其是荷兰人通过垄断贸易控制着世界贸易量的大头的原因。
这就好比旧世界的一些强大的贸易渠道能控制大厂商一样，由此经常会出现像俗话说的那样，不是客大欺店，就是店大欺客的现象……
总之，我们是肯定不想被别人控制的，为了我们在新世界的宏图，我们一定要尽快派我们自己的商船走出去，至于在别人家的势力范围里应该如何办事这个问题，孙老在参议院讨论会上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一句让大家伙印象深刻的话：
“在这个世界，解决问题最有效率的办法有两个：一个是用钱，一个是用粗，各位因地制宜看着办吧……”
通过朱徐二人的努力，《三国自贸条约》终于首次将国家支持的海上私掠行动定义为非法，荷、葡、澳三国一致同意，在南洋海域，“所有未经宣战的抢劫行为均视为海盗行为，三国海军将在这一领域展开军事合作，共同维护海上运输的安全……”
注意，这个条款只限于南洋海域，根据三国达成的共识，所谓南洋海域，北界为大员岛与大陆的海峡，南界为帝汶岛南部海域，西起马六甲，东至吕宋群岛以东海域，在这个范围内，所有国家——包括且不限于条约签字国的海上力量，均不得授权私掠或者变相授权任何船只采取私掠方式进行海上劫掠，如有发生，三国将视此类行动为战争行为。
葡荷两国代表最终同意了澳洲方面的提议。
此外，《三国自贸条约》还规定了三国相互开放新安城、帝力港、古邦港和欧库西港的投资，并提供贸易便利的内容，对于葡萄牙人来说，因为这个条约所涉及到的南洋地区不包括澳门，葡萄牙帝汶总督辖区已经完全开放了所有港口，而南洋海域澳洲和荷兰还有许多重要的贸易港口，比如巴达维亚、安汶等，于是澳荷两国又就双方其它港口的投资和贸易便利问题，展开了一轮的单边谈判。
朱徐二人明确要求荷兰方面，本条约应当适用于两国在南洋海域的所有港口，这意味着，澳洲人的船只——当然也包括葡萄牙人的船只，可以自由停靠包括安汶和巴达维亚在内的三十多个荷兰贸易港和海岸贸易栈，并在那里做生意。
自然的，在贸易便利和税收优惠等方面，应该跟进入古邦港同等待遇。
当然了，作为交换条件，澳洲人承诺今后凡是澳洲联邦的港口均对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开放，而且全部按照新安城自由港的标准给予“国民待遇”。
对此要求，荷兰的两位代表犹豫了一下回应说，首先，东印度公司希望了解澳洲联邦目前在安汶以南的群岛上建设贸易站的情况，同时希望知道神秘的澳洲五香香料是什么东西，如果是一种香料的话，荷兰人能不能获得垄断经营权。
第二，如果澳洲人真的愿意把“南香料群岛”——朱徐二人知道，这是荷兰人对紫霞群岛的称呼——那里有两个港口，如果澳洲方面按照新安港的条件将其开放给荷兰人的话，东印度公司可以考虑同意贵方的要求……
第二天早上，朱徐二人收到孙老的回电，参议院讨论后同意向荷兰人开放紫霞岛两座港口，当然了，肯定不会同意让荷兰人拥有五香粉的垄断经营权。
孙老在电报里说，看来荷兰人的惯性思维还真厉害，难道真把我们当成南洋土著了？你们告诉荷兰人，垄断经营权别想了，永远都不会有，因为这不符合《澳门宣言》，与双边合作的自由贸易理念相悖。
到了晚上九点，朱徐二人又接到家里的电报，参议院表决通过了一揽子协议，共有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同意荷兰人的关于开放紫霞岛贸易的要求，同时要申明，开放紫霞岛贸易是针对包括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内的所有海商的，只要是合法贸易，遵守紫霞岛当地的法律，任何国籍的船只都可以泊靠紫霞岛展开贸易。
要在公开谈判场合重申几年前澳洲联邦总统在澳门市议会发表的《澳门宣言》，强调自由贸易和门户开放，澳洲联邦管辖内的港口贸易不得有任何国籍、份额和贸易品种的限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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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联邦只遵循市场法则，联邦境内的港口全部都是自由港。
第二点是：同时还要再发表一个声明——澳洲联邦欢迎全世界各国海商前往紫霞岛或者新安城进行贸易或者定居，任何人，只要在联邦境内持续工作生活八年，或者连续纳税五年的人，都有资格获得澳洲联邦公民的身份。
第三点，是借这个场合，正式宣布所有澳洲联邦港口外海三海里以内为主权海域，如何外国船只必须接受联邦海军的定期或者不定期的例行检查，商船的自卫武装要经过检查方登记同意后方可携带进港口。
随后，朱徐二人又收到发自红楼的第三封电报，这是孙老签发给紫霞岛成东王继兰和万山岛黄磊的——“根据联邦参议院通过的决议，为了加强紫霞岛的军事防御，尤其是要加强海上警备力量，本人以联邦总统的名义，向参议院提请成立紫霞岛海岸警备队，昨晚，参议院已经在原则上通过了总统的提议，现在财政部正在做这方面的预算，为此，需要调拨去年在粤南海域作战缴获的一艘大型广式茶船到紫霞岛，作为海岸警备队的第一艘专用舰船，在万山岛那边，按照惯例已经完了抽签命名程序，这艘船已经正式命名为“猎犬号”——谁起的名字不知道，但陶罐里的小纸团是兰博抽出来的。
目前，这艘船已经整修完毕，航海学校的水手也已经到位——只是缺一名船长。
1125 海岸警备队
孙老在电报里还说，鉴于紫霞岛方面缺乏航海人才，需要万山岛方面给予支援，请小艾选拔航海学校里的年龄比较大、受过军事训练的少年，在近期内随船送到紫霞岛，人数不要少于二十人。
同时要求成东他们也要尽量在紫霞岛当地汉人移民里招募船员。
另外，根据前期的商定，新安城方面已经成立第六归化营，该营近期将全部派往紫霞岛，支援紫霞岛的开发建设，当然了，是“有偿的”。
根据肖平国的介绍，第六归化营里有各种职业的人，其中包括水手，所以紫霞岛方面也可以从中选拔身体素质和人品好的贸易劳动力加入海岸警备队——根据财政部的初步预算，海岸警备队总共人数不会超过一百人，目前只能以这些人为基础组建我们的第一支专门的海上武装力量。
另外，海岸警备队士兵的基本武器装备是最先进的五九式栓动步枪和五九式木长柄手榴弹。
最后，孙老还在电报里透漏了一个重大消息：全振海华立安衡通他们在冶金方面取得重大进展，目前，溶洞里的所有热联轧生产线已经全部安装到位，并且完成了实验性生产，尤其是五十毫米热轧板的成功生产，让曙光机器厂的蒙蒂尼机枪和九二步兵炮的研发取得重大进展。
骆老板黄海他们承诺，预计在今年之内，就可以批量生产这款在旧世界叫蒙蒂尼的“准机枪”，争取尽快装备陆军和我方的各类船舶。
还有，在今年十二月份之前，曙光机器厂将能够以每周两门的速度批量生产仿制九二步兵炮，预计这些武器会在半年内实装联邦陆军的三个混成旅。
四月九日，古邦贸易谈判告一段落——朱徐二人对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回应很明确且有力，这让荷兰人感到既错愕又有点兴奋，错愕的是澳洲人完全没有东方式的含蓄和他们已经习惯了的那样——东方人总是对开放性商业贸易表现出各种顾虑重重，兴奋的是，尽管澳洲人拒绝了荷兰人提出来的垄断经营要求——这在东方国家简直就是是一个奇怪的做法，无论是在日本还是在满清，统治者们无不巴不得自己的贸易窗口越小越好，跟自己打交道的西方人越少越好，因为在这些统治者眼里，垄断——或者说只给一家特许专卖是一个理想、安全的、相对容易的外贸管理模式，而澳洲人明显不是这样想的，荷兰代表现在终于明白德古斯说的：澳洲人虽然在外貌上是东方人，但实际上他们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种族都开放，他们完全没有"东方式的愚昧与保守"，而且他们的进取心超过了我们欧洲……
当然了，由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没有在谈判中获得澳洲香料的垄断经营权，科恩-米歇安在下午徐志在古邦市议会的演讲过程中有点心不在焉，对于澳洲人的回应，他只能告诉那位澳洲联邦的年青代表，澳洲联邦提出的条件事关重大，需要回巴达维亚讨论后再给予答复，大约需要三个月左右的时间……
跟科恩的若有所失的情绪相比，察诺德总督却很高兴，他对这次谈判中关于古邦的贸易内容很满意，澳洲人非常欢迎这里出产的铜铁矿石、高岭土、天然沥青和石膏等矿产，当然还有丛林里的木材，只是由于这些东西在以前只不过是古邦城里少量使用的建筑材料，市场规模非常有限，所以一直就没有出口过。
而如今，澳洲人来了，这些原本不那么值钱的东西突然有了大量需求，不仅如此，令人想惊喜的是，这些本来非常低贱的东西居然能从澳洲人手里换来白砂糖和玻璃制品！对于市场而言，这绝对是天大的利好消息。
另外，澳洲人的到来也让古邦的土著部落非常高兴，从而使得这些部落更加与荷兰人亲近，因为澳洲人对附近丛林里出产的一种树胶很感兴趣，澳洲人把这东西叫橡胶，这种乳白偏黄的不明液体本来是当地土著部落用于祭祀的化妆品，土著们喜欢把这东西涂抹在脸上身上，自从上次德古斯先生把这东西带到新安城后，澳洲人捎话来说，愿意用白砂糖和乳酒换这些东西，如果质量比较好的话，还可以换澳洲人的玻璃制品。
至于其他矿产资源，除了已经形成开采规模的石膏和高岭土外，澳洲人对这里的铁矿石也很有兴趣，现在，察诺德总督已经决定向帝力总督皮蒙特学习了，听说这位年青的葡萄牙总督利用土著当劳动力开矿，把矿石卖给澳洲人发了大财，总之，作为古邦城里曾经的最大海商，他有点跃跃欲试的感觉，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在自己身上出现了……
作为干练的谈判代表和翻译官，徐志还在古邦城议会发表了让荷兰人的印象深刻的演讲，这为英俊且操一口很怪异的法语的年青人，他所宣称的"自由贸易、机会均等、门户开放"等新鲜名词被在场的荷兰人反复念叨，就连有点心不在焉的科恩米歇安也不能不打起精神，从助手那里拿来演讲笔记若有所思地翻阅着——米歇安认为应当把这个内容仔细汇报给远在欧洲的荷兰联省共和国大议会，他意识，到这澳洲人不仅仅是在向东印度公司发表政治宣言，而且是在向遥远的荷兰联省低地共和国发出的信号，科恩渐渐意识到，今后，东印度公司将如何应对这个政治宣言，将成为左右公司和荷兰与澳洲联邦关系的最关键的因素……
三国自由贸易协议谈判就此进入尾声。
就在徐志于古邦城市议会发表演说后的第二天，红楼来电报，要求朱徐二人在结束谈判后带冰霜女神号立刻回到新安城，然后徐志下船，在新安城等待一段日子，除了继续完成三国自贸条约的收尾工作外，徐志的主要任务，是等妮可号抵达新安城后，立刻搭船回中兴岛，这个是顾晋的提议，孙老已经同意。
原因是王工船台上第三艘骄傲级帆船的拼装已经接近尾声，这艘船需要尽快完成试航船员培训，顾晋认为，让冰霜女神号按部就班第完成各种航程回到红码头，时间上耽误得太多，解决方法就是让朱徐二人分别同时完成新船试航任务——“徐志有这个能力，而且非常胜任……”，这是顾船长对他的评价。
四月十二日，冰霜女神号抵达新安城蓝码头，迅速补给后，于第二天启程北上，目标是美娜多，然后将直接北上澳门，完成她的既定航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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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6 关于海盗王国
此时此刻，千里之外的苏禄海，伊舞绫号正在跟风浪搏斗，三月二十二日，伊舞綾号接到妮可号从紫霞镇码头出发的消息后，立刻离开了美娜多港，向霍洛港以西海域进发，于此同时，骄傲号早一天离开了新钦州码头正向三宝颜港外海航行，两船计划四月一日前在三宝颜外海汇合。
伊舞绫号在立刻美娜多港之前，给南天义寨留下了部分军火和通讯器材，其中从包括一套尚未安装的远距离无线电通讯基站设备。
这些物资是伊舞綾号离开红码头之前装载上船的，其中包括装曙光机器厂给万山岛那边生产的一批武器——五九式栓动步枪一百五十支，五九式手榴弹样品三百枚，子弹一万发，值得一提的还有白沙集团的新产品——重油燃·烧弹，共计三十发。
除了这些物资外，还有替冰霜女神号运送的联邦移民局通讯器材——最新研制的短途电报收发机两台，配套脚踏发电机，电波覆盖范围五百公里，原本这种设备是装备军队和提供给地方用于短途通讯的，尤其是小艾那边的岛际通讯，但这一批确是给朱北国的，因为这种通讯设备也很适合乌鸦和燕子们的短途情报交换，今后，联邦移民局的无线电通讯网布局的密度肯定是在五百公里以内的，而且这种电台体积不大，操作维护相对容易，简直太合适做地下秘密情报通讯了。
关于这些物资，彭强在会晤黄香姑时交待，除了五十支联邦一型手铳是卖给黄香姑的以外，剩下的军火都是留给冰霜女神号的，彭强告诉黄香姑，朱哥的冰霜女神号近期会抵达美娜多，这些物资是朱哥拿到北方支援抗清义士的，希望圣女能够妥善保管。
黄香姑虽然对大明没有什么好感，但对大清更是没有好感，既然是朱哥的东西，耳听到彭强说心上人要来，差一点抑制不住激动，语气有些慌乱地赶紧满口答应下来，还好，对方貌似并没有发现自己情绪上的异样。
这一切准备妥当后，伊舞绫号就立刻出发北上了。
第一个目的地是霍洛港，在那里，伊舞綾号将卸下捎带的各种贸易货物——玻璃制品、白糖、酒等，稍事修整后离开，先西去，再北上，绕一个圈子后，最终抵达三宝颜外海，等待与骄傲号汇合，准备搞一件大事——如果苏禄国丞相苏哈比果真打算与西班牙运银船队汇合，西进霍洛港，借用西班牙人的力量推翻温都哈喇国王取而代之，那么，伊舞綾号将与骄傲号一起，在海上拦截这支舰队，并消灭之。
于此同时，妮可号和后续的陈义德船队已经接近霍洛港，妮可号和陈义德船队上有陆军第一旅八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官兵共计一千七百三十五人枪，任务是登陆霍洛港，在必要的情况下，进入霍洛城，协助温都哈喇国王完成“亲政”。
一六六零年三月二十五日上午，刚刚摆脱海洋风暴的伊舞綾号，收到来骄傲号的一封电报，就在前一天，骄傲号抵达美娜多，今天早上再度启航向东北航行，目的地是事先约定的三宝颜外海。就在刚才，骄傲号发来一封电报，通知伊舞綾号：西班牙运银船队已于两天前从宿务港出发，船队一共有三艘西班牙四桅大帆船和两艘中型双桅盖伦军用帆船，后者是从宿务港加入的，不出所料，目的地是三宝颜。
然而，电报的结尾，又通告了一个新情况——来自苏禄国以外的海盗势力，也正在关注这支西班牙运银船，海盗们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也许会在西班牙运银船队抵达三宝颜之前的某个地点打劫这支船队。
显然这是一个新情况——让事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的新情况，然而，虽然是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这个情报是黄香姑提供的，李三多在电报里说，自己的大姨子——黄香姑亲自给自己传递了这份情报，其中包括准备打劫西班牙运银船的各方势力名单——这里面居然还有英国和法国的私掠海盗！
在旧世界历史上，苏禄及其周边海域，一直都是南洋的海盗窝，这里不仅有苏禄国的海盗，还有加里曼丹岛土著王国和棉兰老岛部落联盟组成的海盗。
西班牙运银船不止一次与当地周边海域的海盗势力战斗过，近百年到目前为止，往来这条航道的西班牙运银船队凭借猛烈的火力和厚重高大的船舷，尚未出现真正的损失。
而那个著名的和鲁港——如今翻译成霍洛港及其周边的群岛岛链，也愈发的出名，那里既是苏禄王国的领土，也是南洋海盗们的销赃地和补给地。
西班牙人一直都在谋划控制这些群岛，控制苏禄王国，以达到消除航行威胁的目的，如今，由于苏禄国丞相与国王之间的权力斗争，西班牙人距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了。
根据穿越群体历史专业人士朱北国的说法，作为专攻明清历史的博士生，自己曾经跟着导师搞过这方面的专题研究——貌似早期苏禄王国的权贵们就是玩海盗起家的——早在两三百年前，阿拉伯人跟大宋通商的时代，这里就存在海盗了。
苏禄群岛，位于苏禄海南北关键地点的这一连串的岛链，处于海上交通要道上，东接吕宋和棉兰老岛，西望苏拉维西岛南临加里曼丹岛，向南进入班达海就是香料群岛，再向北就是南中国海，因此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而且这里大小群岛众多，气候宜人物产丰富，是海盗隐身和出击的理想之地，这里距离南洋东西方向贸易的主航道很近，所以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霍洛这个地势险要位置适中的小岛早在苏禄王国建国之初，就成为海盗的补给港和销赃地，苏禄王国貌似就是海盗行为的幕后支持力量，苏禄王国的权贵们也参与到其中，也正是这个原因，无论是西班牙人还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都对这个王国没有好感，双方的关系相当恶劣。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由于王国的海盗行径让周边的航运变得非常不安全，百年后迅速强大起来的西方列强一度决定把苏禄王国给灭掉，这直接导致当时的苏禄国王不堪压力倒向了北方的大清朝，当时苏禄国王写了国书派人到了京师，请求当时的乾隆皇帝接受自己的"纳土入籍"——也就是说，请大清把自己兼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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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7 西班牙宝船
如此以来，欧洲列强想占领苏禄的话，就要掂量掂量了，然而最后的结果是：乾隆皇帝并没有接受苏禄国王的请求，乾隆皇帝认为苏禄实在是太远，且大清朝的权贵们最头疼的就是海外事务，那地方如此路途遥远鞭长莫及，恐怕只能给自己添麻烦。
反正到最后大清并没有接收这个遥远的苏禄群岛，不久之后，苏禄群岛就被统治吕宋的西班牙人毫不客气地接收了，苏禄王国也给灭了国，这个群岛最终成为西班牙吕宋和荷属东印度——即后来的菲律宾和印尼的一部分……
李三多在电报里说，目前已经通过黄香姑和郑福的渠道，打听到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也在跟苏禄的权贵们勾勾搭搭，尤其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如今正在南洋北部的马来半岛建贸易站搞扩张。
特别是英国人，他们现在跟荷兰人的关系非常紧张，原因是英国人利用私掠船无差别劫掠——包括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贸易船。
根据郑福传递过来的情报，最近一年多，不少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也出现在霍洛港，多数情况是在那里销赃、补给和寻欢作乐，最近，西苏禄的垌王甚至勾结英国私掠船打劫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商船，郑福告诉黄香姑，如今能在霍洛港能买到价值连城的珠宝和古董，以及各种各样的货物，品种五花八门，有椰子油、朗姆酒、鹿皮，白糖、漆器、布匹，还有刀剑、铠甲、火绳枪和青铜大炮，而且居然还有澳洲货！
显然，这些货物来自与澳洲人做生意的海商，而包括郑福在内的独苏禄当地收购商在做这类买卖时都心照不宣，这些都是贼货——而出售地点是在国王建立的市场内，那里有专门的管理机构，交易双方均要按照买卖约定的价格向国王纳税，税率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来看"很优惠——只有百分之十五的“轻税”，据说买卖双方都要缴纳……
另外一个情况是，如今霍洛港的人市比过去繁荣多了。
海盗们会打劫在海上遇到的任何船只——只要打得过，特别是如果船上有年青女人的话，海盗们会很高兴地获得这些"意外的财富"——因为在这个年代，女人们通常是不出海的，出海的女人不是富家女——比如能支付得起昂贵船费的贵妇，就是女海盗——如果船上有的话。
但无论你是什么身份的人，只要变成这些海盗们的俘虏，通常都会在和鲁的人口市场上按质论价发卖——传闻加里曼丹岛的土王们曾经在和鲁的人口市场上买到过从北方大陆逃难过来的漂亮女人，这些女人能歌善舞识文断字很有修养，据说是那个覆灭了的大明朝某个王府里的公主或者歌女侍妾，于是土王的众多侍女里面又多了不少汉人美女……
李三多还在电报里讲述了一件奇葩事：根据可靠消息，目前跟新安城的肖总督做生意的不少人贩子，居然也在在霍洛港买人！因为这里各色人种的男女奴隶都有，通常情况下，海盗们在打劫成功后是不会杀船上俘虏的，原因当然不是出于心地善良，而是俘虏能卖钱，从乘客到船长，从水手到厨子，打劫对象甚至包括还其它人贩子——海盗们把贩奴船上的人贩子和奴隶一起贩卖到霍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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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骄傲号抵达三宝颜以西外海，通过无线电联络，终于在附近的一座无人小岛附近与伊舞綾号汇合。
也是在当天，一艘单桅轻舟给伊舞綾号送来一份海图和一页书涵，这艘船是南天义寨派出来的，伊舞綾号目前的秘密停泊点也是南天义寨提供的，这里的小海湾很适合躲避隐蔽停泊，小岛上虽然没有人烟，但有淡水和野生的椰果林，是一个非常适合中途停靠休息躲避风浪的地方。
轻舟送来了一份有南天义寨大圣女亲鉴的简短书涵和一张颇具东方写实画风的海图，这份海图上标注了一个地点，配合文字，告知了一个海上船舶集结点，海图上还象征性地画了一艘西班牙大帆船，配合一条穿梭在岛屿之间的、弯弯曲曲的线条，而那个集结点正好就在线条的末尾——彭强李三多他们哥几个只看了几眼信函和海图，就知道那个地点是海盗们的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集结点，显然，海盗们这是要干活了。
其实在两个多月前，远在新安城的魏鸿他们就从德古斯和皮蒙特那里听闻了大量关于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与南洋海盗勾结的消息，其中一个情报是：当时，一艘来自南非开普敦的快速私掠船抵达万丹贸易据点，带来了一份关于南美洲西岸利马港西班牙宝船队的绝密航程表。
这个情报最初是皮蒙特总督大人在一场宴会上，几杯仙人洞乳酒下肚后当酒后谈资说给肖平国的，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当时培坐在旁边的魏鸿立刻跟正坐在身边的德古斯咨询了一番，此时后者正津津有味地啃一块用澳洲香料烹饪的酱香排骨，魏鸿知道，皮蒙特知道的海外的消息大多都是德古斯这个老江湖给的，这个老家伙南洋各个港口都有情报员，消息来源十分广泛，关键是魏鸿跟这个老头关系很铁，早先要不是魏鸿已经有妻子了，他甚至想把自家女儿嫁给这个年轻人，只不过这也没关系，因为不久之后，十四岁的女儿搭乘澳洲人的大铁船去了南方，进入向日葵女子公学读书去了，听说如今正在学校跟一个澳洲人谈对象呢。
听到魏鸿过来咨询这个事情，德古斯一边啃排骨一边笑道，此事是真的，最近确实有一位因打劫失败的荷兰人被关进了位于万丹贸易据点的英国监狱，于是这位荷兰私掠船长交出了这个价值连城的情报，以换取不被绞死的判决。
德古斯说，我的情报员亲口告诉我，关于西班牙运银船的消息是这样的：最近从秘鲁出发的三条大型军用盖伦帆船——伯南布哥征服者号、拉奥孔号和查理五世权杖号，每条船上都载有大约十万里佛尔的西班牙秘鲁总督府监制铸造银元，而且根据可靠消息来源，这还只是船上的一部分财宝。
于是宴会过后，肖平国魏鸿哥俩一回总督府，就开始忙活查阅资料，两人把这个时代的计量单位从里佛尔换算成盎司，然后再换算到西班牙马克，接下来再根据历史资料，用旧世界的公制质量单位再进一步换算，一番折腾后，计算出的结果是：每条船上至少装载了二十吨白银，那么，三条船就应该有至少六十吨白银了！
1128 狼群
对于载重量达到千吨的大型盖伦帆船来说，这只是船舱里的一个角落，但是，这绝对是这条船上份量最贵重的货物了，何况这还是所运载财宝的一部分——显然，对于海盗们而言，这确实是一笔令人发狂般觊觎的巨大的财富……
不久之后，南洋的海盗们也得到确切可靠的消息——这支满载着南美印加金银财宝的船队，由三艘大型西班牙盖伦军用帆船组成，船队已经于一个月前启航离开了利马港，计划在印加阿卡普尔科港补给后深入太平洋，如果一切顺利，预计在两个月后抵达棉兰老岛的宿务港，然后，这支船队将去马尼拉港进行各种贸易，完成交易后再经马六甲海峡进入印度洋南下，船队将绕过好望角，最后的目的地是西班牙的塞维利亚港。
根据以往的惯例，宝船队抵达宿务港后，当地驻防的西班牙海军会根据宝船船队装载货物的价值，派出一到三艘军用盖伦帆船加入，并一路护航到马六甲海峡。
两个月后，相关消息终于传来——既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好消息是，三艘西班牙大帆船如期抵达了宿务港，根据各个方面的打探出来的情报，这支船队真的是运输金银财宝的船队，船上不仅满载着印第安人的黄金，还有利马银矿出产的银锭和铸造银元，而且其中一艘宝船在海洋风暴中不得不抛掉船上的青铜大炮减轻重量，以避免沉没的命运，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船队的火力，然而坏消息是：宿务港的西班牙海军派出来三艘最强火力的军用盖伦帆船加入护航，其中一艘还是三层甲板的重型盖伦军船，其吨位和火力仅次于大型盖伦军船。
于是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在万丹会晤，最后的决定是：联合南洋海盗、包括苏禄及其周边的海盗势力一起干，毕竟哪怕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几艘私掠船联合起来，力量也是薄弱的，对于只有一层甲板和十来门青铜炮的快速私掠船而言，西班牙人的高大厚重的三层甲板大型盖伦帆船就是漂浮在海上的堡垒，寻常船只根本无法战胜。
何况这个船队还得到了支援，如果不集中更加强大的武力，肯定无法跟西班牙宝船对抗的。
但是，正如自然界里的常见的情景那样，狼群的战术---几头狼可能对付不了大象，然而一大群狼就不一定了……
四月二日临晨，另外一艘轻舟找到了伊舞綾号和骄傲号的停泊点，给李三多彭强送来了最新的情报——西班牙宝船船队已经于两天前从达沃港出发，正沿着棉兰老岛西岸曲折的海岸线向西北方向航行，预计在两天之内抵达三宝颜与苏禄群岛之间的巴西兰海峡，而海盗们准备打劫的地点，正是海峡以南的洋面。
当天中午，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启航离开了停泊点，航向正东偏北，目的地是巴西兰海峡。
根据情报显示，这支船队装载的货物远远不止几十吨白银，还有大量其它货物，因为船队自一月初从智利的利马港启航后，沿美洲西海岸北上的沿途，多次停靠港口，搭载了各种货物，然后才开始横跨太平洋之旅。
经过三个月的航行，船队于三月二十五日到达棉兰老岛的达沃港补给，然后由桑多斯将军号重型军用盖伦帆船、巴伦西亚号和圣阿古斯丁号中型盖伦军用帆船组成的海军护航舰队加入其中，于四月一日离开了达沃港。
燃文
西班牙宝船船队的航程和动向当然逃不过海盗联盟的眼睛根据南天义寨传来的情报，英国和法国的私掠船长们和南洋海盗们已经开始集结，他们打算在三天之内，联手在三宝颜以南的巴西兰海峡打劫这支船队——如果这支船队没有遇到海洋风暴耽误了航程的话。
棉兰老岛三宝颜附近的巴西兰海峡是海上南北交通要道，海峡比较狭窄，东岸虽然有西班牙人的堡垒和炮台，但西岸的苏禄群岛却控制在苏禄王国手里，关键是那里的洋流和风力条件非常适合大帆船由南向北航行，所以那里是西班牙船队的必将必经之处。
这也是唯一的一次打劫机会，如果错过这个地点，让这支运银船队穿过巴西兰海峡的话，船队还会得到宿务方面的军舰护航，而一旦进入马尼拉，将会在马尼拉港得到另外两艘大型盖伦帆船的护航，西班牙人认为，最危险的航程不是达沃到三宝颜，而是穿过马六甲和印度洋海域，南洋地区土著王国的所谓大型排桨帆船和不列颠人法兰西人的中小型私掠船是不敢惹装有两百多门大炮的三层甲板盖伦帆船的。
显然，私掠船长们和南洋海盗们充分利用了西班牙人一厢情愿的想法，现在，好拨海盗船正在往巴西兰海峡南部赶路，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联合起来在那里打西班牙人一个措手不及……
四月二日晚，李三多彭强同时接到顾晋的电报，通报二人妮可号已经秘密抵达霍洛港以西外海的某个集结点，并在那里等待陈义德的船队，然后将直接开往霍洛港，任柯将率领第一旅的八个步兵连在港口登陆，然后苏禄国王温都哈喇的配合下，进入霍洛城，控制整个城市，如遇抵抗，则坚决武力解决。
而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任务，是阻止西班牙船队西进支援霍洛城，在此之前，对于海盗们与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战斗，请保持中立并密切关注。
顾晋在电报里说，要避免直接跟西班牙人开战，但如果海盗们不能阻止西班牙船队的北上，那么允许你们为了达成阻止对方支援霍洛城的任务，采取武力行动。
而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上装载的财物，顾晋居然一个字都没有提。
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于澳洲联邦而言，明目张胆地对一个国家的海军军舰采取劫掠行为，其实就是变相的宣战。
显然，这不是一件小孩子过家家，搞砸了可以推到重来的事情，事关国与国之间的关系，事关地缘政治，事关整个南洋海域的和平，当然了，最重要的，是事关我们的自由贸易环境。
李彭对顾晋的这个态度并不意外，而且还心领神会——尽管这哥几个的脑子里一直在惦记西班牙运银船上的财宝，但是他们知道，真的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打劫宝船吗？至少，这种事情恐怕上不得台面。
1128 方案简单且流氓
至少，这种事情恐怕上不得台面，尽管他们早就把打算借口苏禄王国的内斗，从而可以名正言顺干涉——换句话说叫“趁机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想法跟孙老、顾晋以及朱北国、徐志、李俊明等人谈过，然而除了朱徐二人表态说，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看不出是支持和反对以外，孙老顾船长两人只是听了听并没表态，甚至连官样的回应——比如“要研究研究”这类话都没有，就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然而从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哥们那里得到的意见就明确多了：可行，不过，只有你两条船，如果钢正面，力量恐怕不够，因为在茫茫大海上，你们不可能把三艘船都拦截到手，别人也是有风帆有武装的军船，既可以抵抗也可以跑路，另外，在海盗和西班牙人之间，你们要想好如何让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如果你想救西班牙人，仅仅是把那帮海盗赶走的话，依咱们的技术能力，只要别太浪，你们是没什么大问题的。
但是，咱哥们都很了解彼此，兄弟们其实是在打那三船银子的主意对吧？好家伙，六十吨白银啊，一百二十万两！你们这是要整出个惊天大案呐！
于是火塘俱乐部的黄海代表大伙提出了一个问题：打劫以后，你们打算怎么收尾呢？西班牙人如果吃了这个闷亏，还不满世界找咱们叉架啊！所以希望你们还是再慎重考虑一下行动策略，最好能打劫到白银，又不至于给西班牙人实锤的把柄跟我们开战，本人话尽于此，好了，这等事情还是你们去伤脑筋吧……
李彭二人回应说，怕个毛线！咱们跟西班牙迟早要有一战的，别的不说，仅仅是三年后的马尼拉大屠杀，咱们不能坐视不理吧？
反正要翻脸，现在早那么一点翻也无妨，这个年代的国际通讯速度是以季度或者年为计量单位的，等消息传到西班牙的王宫，再反馈回来，然后再针对这场无头劫案来来往往地打打官司，等事情实锤，都猴年马月了都？
何况咱们还可以把锅甩到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身上，他们本来就是始作俑者，毕竟这些家伙的海盗行为全世界都知道……
李彭二人的电报发出后，红楼那边居然没有回应，却是正在赶路去古邦谈判的朱徐二人发来电报，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朱徐二人的方案很简单也很“流氓”——朱徐二人在电报里建议李彭他们哥几个，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要充分利用己方的技术碾压优势，做战场的“裁决者”。
具体操作是这样：首先要坐山观虎斗，让海盗们和西班牙船队打，打得越激烈越不可开交越好，显然，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的均势迟早会被打破，当一方占优的时候，我们就要出手了，朱徐二人在电报提醒道：
“我们出手，肯定是帮劣势方，这样的话，能让劣势方有力量继续坚持并消耗下去，然后，当胜利的天平倾向另外一方时，我们再转而帮助另外的劣势方，这种局面持续到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时候，我们再直接出手，到了那时，要圆顶要扁就是我们说了算……”
燃文
“简直太流氓了，这样的话，一旦不怕传出去咱们的名声……”
李三多拿着电报对自己的副手谢沐阳说道。
“李哥，传不出去吧？茫茫大海，风高浪急，如果咱们从几公里远的地方用三英寸舰炮和机关炮攻击对方，神不知，鬼不觉的……”
谢沐阳回应道。
“别人又不眼瞎，怎么会神不知，鬼不觉？估计那样的话，两边可能会停战，然后都被吓跑……”
“所以要分头拦截，最好是两条船分别控制海峡两端 ，包饺子，嗯 最好还能灭口！”
“我靠，小谢，想不到你也变狠了！原来的那位阳光明媚的高中生去哪里了？”
“还不是生活摔打的……不不不……李哥你听我说，这帮海盗无恶不作，本来就罪该万死对吧？”
“也是……但是为什么我点不忍心……”
朱徐二人的电报在末尾总结道：
“这样我们肯定会两边都得罪，但是，我们会得最大的眼前利益——西班牙宝船上的财宝。”
然而在伊舞綾号上，这类对话根本就没有发生，对于彭强他们而言，平时没事还想出海打劫呐，很自然地成为朱哥想法的支持者，他们早就决心干预一下海盗们的这桩无本生意了，最关键的是，这样能搞到大笔的财富，所以按照彭强他们几个的楞头青最早的想法，根本就不用向请示，就来个先斩后奏，就说咱们在海上遇到了海盗了，遇到突发情况，打不打还不是船长说了算？根本不存在请示汇报这一说对吧？
朱北国的电报发出后几个小时，红楼终于回电：
“请不要忘记，你们的主要任务，是阻止西班牙人干涉苏禄王国的权利交接，阻止丞相苏哈比达图利用西班牙人的力量实现他的权利野心，并把苏禄群岛变成西班牙人的势力范围，注意，苏禄群岛是我们的，也必须是我们的……”
各方电报往来之时，骄傲号和伊舞绫号也没有闲呆着，而是正在兼程赶路，船队为了赶时间，甚至不顾附近海面上的风暴——按照原来的航海守则规定，在这类风暴气候条件下，船舶应该迅速靠岸进港湾避风，这并不是说骄傲级帆船经受不住这类风暴，不是的，李三多彭强他们清楚，以骄傲级帆船的各项性能指标，比眼前这些海洋风暴更猛烈的都不会出事，李三多和彭强他们单纯就是为了赶时间，他们知道，海盗们的行动速度比他们快，因为人家是这里的老江湖，船队必须提前赶到战场，并在附近的岛屿海湾里隐秘等待。
好在骄傲号和伊舞绫号的船员都经过了严格的考核和挑选，船员里面大多数是竹园航海培训班的资深学员，也有来自万山岛航海培训学校的学生，他们之中的一部分还参加过那场捕获广式茶船的海上战斗。
当然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自主动力系统也是李彭他们敢闯暴风气候的原因之一，对于海盗们的风帆动力帆船而言，他们具有极大的航行优势，这里是南洋，岛屿众多，船队在航行途中随时都能在附近找到陆地和避风港湾，然而这个所谓的好条件，其实对这个时代的海盗纯风帆动力船舶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没有自主动力的船舶，在暴风骤雨中只能随波逐流和祈祷上帝别让自己的船触礁沉没，所以对于这些船舶来说，岛礁密布的海域是危险的。
1130 战场观察
时间到了四月四日下午三点，巴西兰海峡以南，此时此刻的伊舞绫号风帆全部收起，光秃秃的桅杆上只有五色星条旗和各种信号旗在风暴里狂舞，伊舞绫号修长的船身虽然也在波涛中上下起伏，但她仍然顽强地依靠自身的动力稳稳地朝着一个方向航行，船身后部巨大的烟囱里不断吐出灰黑色的浓烟，伴随着船体的起伏，海水不断拍打着船身，不时有浪头漫过伊舞绫号的前甲板，海浪激起的白色水沫在甲板上游荡，然后又被另外一波海水冲走，伴随着机器的轰鸣，彭强站在驾驶室里冷静地指挥着舵手应对从各个方向涌来的波浪，他能感到伊舞绫号的钢板在三台斯特林发动机的全速运转下微微的颤栗，这时驾驶室里的电铃声响起，通话器里传来瞭望手的声音——发现帆影！
是西班牙大帆船！
发现船队，航向正北！
发现三支舰队正在迅速靠近西班牙船队！
听到这一系列的报告后，心情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彭强居然暗自松了一口气，他扭头望这驾驶舱外，右舷大两链之外，起伏的波涛之中，骄傲号桅杆上的旗帜正在迎风飘扬，根据事先的安排，两船将一南一北接近预定的战场……
“宏斌啊，是不是应该通知水兵班，让瞭望台加双岗狙击手？”
彭强拿着望远镜一边观察着海面，一边对身边的大副陆宏斌说道。
“瞭望台双岗狙击手立刻就位！”
顺带说一句，瞭望台狙击手是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特殊配置，狙击手的任务，是充分利用瞭望塔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射击敌方船只上的重要目标，比如船长，特别是在彭强他们获得了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之后。
这个岗位是朱北国去年带着伊舞綾号去金厦访问时，从郑成功的水师那里学来的，朱北国他们注意到，郑家水师的大帆船上通常都会有几名装备精良的弓弩手，打海战时，这些射术精湛的士兵会爬到桅杆上部的瞭望台上，向敌船射出强力弓矢、火箭或者投掷火把，这种战法对于海战主要肉搏的郑家水师而言，是非常凑效的攻击方式，因为居高临下的位置，视野非常开阔，所以战场上这些狙击手可以说是屡建奇功。
当初陪同朱北国一起访问金厦的彭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头，当他接管伊舞綾号以后，也搞了这么一个岗位，当然了，伊舞綾号上的狙击手，除了都是神枪手以外，他们的装备肯定不是弓箭火把，而是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
“降舵！”
“升上支索帆！”
“升前主帆！”
“全体不当班船员甲板武装待命！”
“保持双机预热！”
尽管内心非常紧张，但长期的航海历练让彭强仍然能用冷静的语调发出一连串的指令。
雅文库
“报告船长！通讯室加急电报！”
这这时，通讯员通过驾驶舱内置的传声筒给彭强报告了一个消息。
很快，电报就到了彭强手里——顾晋亲署的紧急电报：肖平国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会谈时得知，英国和法国人的私掠船可能装备有用强弩发射的澳洲造第一代炸药包，据说是英国人碾转从荷兰人手里高价收购的，而荷兰人手里的第一代炸药包则是从葡萄牙人手里高价买到的，只是私掠船上没有臼炮发射系统，所以海盗们是用一种床弩发射，射程可达到三百米！
彭强看到这里终于打消了心头的另外一个疑虑——这些中小型私掠船到底靠什么武器跟西班牙大帆船对阵？若论起这个时代普遍的武力水平，再多的小船也很难对付西班牙运银船队的大帆船吧？哪怕数量巨大也不行，毕竟这些海盗们就是一群标准意义上的乌合之众，他们拿什么跟三艘大型盖伦军用帆船和三艘中型盖伦军用帆船打仗啊？
彭强不禁长呼一口气，心说这就对了，海盗们只需要靠近西班牙船队三百米以内，然后疯狂地向敌船发射能震碎敌人的五脏六腑的“万物死”炸药包就行了，何况在二、三百米的距离，敌船上的青铜炮命中率仍然很低——看来，这就是海盗船长们有信心打败西班牙船队的根源所在了……
顾晋在电报里说，按照我们第一代炸药包的爆炸波及范围，为了避免伤亡，你们“观察战场”的距离不要小于三百五十米，另外，你们要记住一句话：杀鸡用牛刀！要充分利用你们武器的射程和命中率优势，不要冒险过于接近双方的交战区域……
东南信风吹过巴西兰海峡的水面，虽然海洋风暴已经过去，但海面上仍然是波涛汹涌，下午，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远方还只是一片帆影的船队，如今已经渐渐靠近，终于，西班牙大型盖伦帆船高大的船身已经的能从望远镜里清晰地看到，此时此刻，夕阳的光线撒向船队里每一艘船，高大光滑的木制船身被披上一层金黄色，风帆在阳光下被海风吹得鼓起，象征着荣誉与信仰的白底红字勃根地十字旗在主桅杆上迎风飘扬。
就在这时，伊舞綾号瞭望台上的开始水手大声向驾驶舱报告：
“瞭望塔报告！目测右舷十五公里，十艘中型双桅船队！”
“瞭望塔报告！目测前方十三公里，一点钟方向，船只十艘以上，船型繁杂！”
“瞭望塔报告！目前前方十点方向，十五艘单桅船正在抢风靠近西班牙船队，估计平均航速航速不低于六节！”
“瞭望塔报告！西班牙船队所有炮门开启！”
“西班牙船队首舰升战斗旗！”
“报告船长！西班牙船队开火了！”
……
公历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下午三点五十分，位于巴西兰海峡南端，在与二十公里以外的伊舞綾号遥遥相望的骄傲号上，把自己捆在主桅杆瞭望塔的大副谢沐阳，用手里的高倍军用望远镜，最先目睹到了后来被载入史册的《巴西兰海峡白银抢劫案》这个历史事件。
据本人后来回忆：在当时，整个西班牙船队六艘军船，由一艘三层甲板的重型盖伦军用帆船打头阵，在身后不到一链的位置，就是那三艘身形庞大的大型盖伦军用帆船——拉奥孔号、查理五世权杖号和伯南布哥征服者号。
船队呈一路纵队向北航行，在船队的侧后，有两艘中型盖伦帆船左右护持。
尽管整支船队的航速慢到肉眼几乎感觉不到，但小谢凭借这些年的航海经验判断，其实船队正在以六到七节的“高速”航行，此时此刻船上所有的帆都圆鼓鼓地吃足了风力，显然，在这个季节，巴西兰海峡日常存在的东南信风正在帮助西班牙船队迅速脱离海盗们的包围圈。
1131 爱买买，不买滚
当然了，海风不仅在帮西班牙船队的忙，事实上也在帮海盗们的忙，此时此刻，聚集在西班牙船队两翼和航道前面的海盗船已经达到三十艘以上，另外还有两只数量稍微少一点的海盗船队正在从南北两个方向冲向西班牙运银船队——显然，海盗们这是企图完全包围这支船队，把对方一网打尽。
此时谢沐阳在望远镜里发现，尽管船队身处被包围的危险，但显而易见的是，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阵型并没有乱，从船尾仍然在拖出短短的水花尾迹上判断，整个船队仍然在顽强的向北航行。
片刻之后，谢沐阳就发现，那三艘大型帆船开始改变航行姿态——只见三艘帆船正分别按部就班地微调自己的航速和航向，使得这三艘主力战船在航行途中渐渐的呈现品字形排列——显然，这是对付海上攻击的有效阵型。
而另外三艘中型盖伦帆船也开始分别捉对靠近其中的一艘大型盖伦帆船，使得整个船队由一路纵队，渐渐聚集成船团，并在更小的区域内分别形成一大船一小船互为犄角的防御态势。
于此同时，西班牙船队上的所有炮门都开始发出轰鸣，密集的炮弹射向海面，每一刻都同时有数十颗实心弹、开@花#弹和链弹飞向远方，不断地在海盗船队的前后左右激起高高的浪花。
“学到了……虽身处重围，但真的是处变不乱呢……”
观察中的小谢不禁嘀咕了一句。
显然，西班牙船队的军人绝非等闲之辈，确实，要知道这是一群驾驶着木制帆船横跨太平洋的水手，什么风浪没见识过？如今危机当头，船队的每一艘船都在战斗，伴随着阵阵轰鸣，三层排列的船身炮炮门依次喷出红色的火焰，灰白色的烟雾顿时笼罩着高大的船身，桅杆上飘扬着的勃根地十字军旗在烟雾中时隐时现……
“不愧是当今最强大的海上帝国啊，西班牙海军军人的素质相当不错……”
谢沐阳在望远镜里一边观察一边感慨，然后下意识地把望远镜的镜头转向了海盗船——三个方向，三支船队，尽管船只矮小，船型繁杂，但这些船只都疾速在强风向前，如群狼一样，向着船队高速扑了上去。
大概是攻击者的队形太过密集的原因吧，很快，“狼群”中就出现了中弹的船，一艘倒霉的中型北海柯克双桅帆船被一发链弹击中了主桅杆，那种木料断裂的刺响让十公里外的骄傲号上的水手都能听见。
目前，三个“狼群”距离整个船队相距不到一海里了，海盗船们开始利用自身的航速渐渐的与笨重缓慢的西班牙船队保持平行，并渐渐逼近。
终于，冲向西班牙船团左舷的海盗船队，在付出了一艘小型卡拉维尔单桅帆船和一艘双桅北海柯克帆船被重创的代价后，总算逼近了船团，此时正在望远镜里观察的谢沐阳忽然担心起来，李哥已经向他通报了，顾船长下午发来电报说，海盗船队装备有射程达到三百米的抛射床弩，能够发射第一代澳洲产强化黑火药炸药包，谢沐阳亲自使用过这种炸药包，他知道，那种炸药包是对付类似西班牙大帆船这种皮糙肉厚且人员密集型大帆船的绝杀利器……
此时此刻，海盗船队终于接近了最左边的那艘大帆船，三层排列整齐的炮门更加频繁地喷射着火焰，上层甲板上，上百名身着铠甲的士兵正在用弓箭和火绳枪攻击靠得最近的几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这几艘小型帆船身形灵活速度极快，飞快地掠过水面，谢沐阳在望远镜里能够清晰地看到，小船甲板上的海盗们正冒着炮火和弓矢给舵台边上的大型床弩放置一个涂着黄白相间条纹色的圆柱型桶状物，小谢看到这个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因为是白沙集团生产的最型一代臼炮发@射包！这根本不是第一代炸药包，而是最新出品的、装在薄铁皮圆桶里的强化硝酸盐炸药！看来顾船长的情报有偏差！
于是谢沐阳立刻放下望远镜，对着下面的驾驶舱大喊：
“李哥！那个炸药桶！”
“我看到了！”
……
此时此刻，伊舞綾号上的彭强也发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然而他只是对大副陆宏斌说了这么一句：
“注意，海盗装备的这种炸药桶至少可以达到四百米射程！”
没错，因为这种重量的炸药桶曾经被哥几个在海上仔细实操过，他们有确切的数据——白沙集团出品的这种新一代强化黑火药桶，不仅提高了威力，还减轻了重量，可以用普通的重型床弩抛射四百米左右的距离，当然了，必须是在顺风状态下。
而后者却立刻破口大骂道：
“m！这是谁把这种武器买给外人的！”
“行了行了，生意，都是生意，这东西挡不住外流的……”
陆宏斌摇摇头语气有些愤懑地回应道：
“不行！我找哥几个一起在参议院推动立法！尖端武器必须禁止出口！尼玛这也太吓人了，以后咱们出海还不得担惊受怕的？”
“你这是要让赵老师骆老板坐蜡吗？这些武器的买家都是贸易协议里的盟友，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我觉得吧，咱们顶多要求买家签个不扩散协议，买咱们的武器可以，但是不能卖给第三方，特别是不能卖给独对方，对了，这个协议包含且不限于武器，任何我们觉得应该受到保护的技术秘密和知识产权都应该包含其中……”
看到陆宏斌有些激动，彭强立刻放下望远镜，看着眼前的小伙伴语气淡淡地回应了几句。
“那人家就卖了咋办？偷偷卖了咋办？”
陆宏斌还是在摇头。
“纸抱不住火，发现一个制裁一个！坚决制裁！给咱们憋急了，揍他娘的！”
彭强语气坚定地回答道。
“呵呵，别人会说我们搞霸权主义，然后被黑得不要不要的，关于这一点，旧世界是有历史经验教训的……”
“这个是什么逻辑？咱们自家的东西，怎么卖，卖多少，卖给谁，难道还要别家人说了算吗？霸权就霸权，咋地啦？有本事别买我家的高科技啊！有本事自己搞去啊！哪怕去偷也行，只要别让我们逮住！总之咱们的东西世界第一，爱买买，不买滚！”
彭强说到这里，语气一转，重新拿起望远镜观察着海面，然后脸上露出一抹狠色，再次放下望远镜扭头对陆宏斌说道：
雅文库
“兄弟，我觉得，这群海盗必须死光光才行！”
“是啊，决不能让海盗用这种武器招呼咱们……”
“快看！炸药桶抛射！”
陆宏斌忽然手指前方大声喊道……
1132 震撼
伯南布哥征服者号——这是彭强他们哥几个后来才知道的船名，此时此刻，这艘大帆船正在经历炼狱般的洗礼。
就在彭强陆宏斌哥俩议论武器出口问题时，一艘显然经过改装的卡拉克中型帆船，率领另外三艘卡拉维尔小型帆船，利用其优势的船速，终于接近到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左舷数百米的距离，这支小船队几乎与大帆船保持着同向平行航行，此时此刻，大帆船上一侧十几个炮门同时喷射出大量的散弹和链弹，在如此近的距离上，青铜炮的命中率有显著提高，飞过来的炮弹撕扯着海盗船队的风帆，其中两枚链弹还打折了卡拉克帆船的桅杆，眼看着海盗船遭到重创，伯南布哥征服者号上的水兵们不禁欢呼起来。
然而，后面发生的一幕让水兵们再也笑不出来——尽管桅杆断裂，风帆被撕扯，失去风力的海盗船队居然没有减速，反而以更快的速度靠了过来。
原来，这些船都经过改造，当敌人的炮弹击毁了桅杆和风帆后，这四艘海盗船几乎同时在船舷两侧伸出来长长的船桨，只见木桨翻飞，海盗船终于距离大帆船只有百丈距离了。
面对此情此景，直到这时，伯南布哥征服者号上的士兵只是预感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然而不过数息之后，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炸裂在大帆船的上空……
突如其来的巨响传来，震得谢沐阳在瞭望台上几乎站不稳，幸好他是被武装带困在桅杆上的，不然的话，侯后果可想而知。
在大概只有短短的几分钟的时间内，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上层甲板遭受了十二枚六公斤强化黑火药炸药桶的攻击——靠近大帆船的四艘海盗，每艘船都分别向其投掷了三个炸药桶——令人满意的是，所有的炸药桶都顺利爆炸了，至于爆炸后的效果，连海盗们自己都被震惊得无以复加。
强劲的海风迅速让笼罩在大帆船四周的硝烟散去，现在，呈现在海盗们眼前的大帆船，让现场的每个人都不禁寒毛耸立——几分钟前还人头攒动喧嚣无比的大帆船，现在忽然变得已经毫无生气，安静得如鬼船一般。
遭到炸药桶饱和攻击的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瞬间就失去了所有的风帆和旗帜，光秃秃的桅杆，断裂的绳索无力地耷拉着，随风摆动，甲板上的所有上层建筑也变得残破不堪，高大华丽的船尾楼没有了屋顶，至于船首楼，已经消失了——那是因为，混杂在炸药桶里的几片炽热的球墨铸铁破片击穿了船首楼里的火药桶，于是火药的殉爆把整个船首楼撕裂并抛到半空中，跟随其飞上半空的，除了正在附近奋战的士兵们以外，还有两门船首炮和雕刻精美大鹫船首像。
几乎就是在同时段，查理五世权杖号和拉奥孔号也遭到了类似的攻击，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什么，此时正在与海盗船队奋勇作战的另外三艘中型帆船护航船暂时没有遭到炸药桶的攻击，面对此情此景，他们受到的震撼更甚于海盗，三艘大型盖伦帆船的惨状，让船上的人们——船长到伙夫的所有人都意识到，如果继续待在战场上，下一轮魔鬼般的雷霆打击必将降临到自己头上。
于是三艘中型帆船的指挥官不约而同地做出了明智的举动——他们迅速调整航向，充分利用有利的风向，分别以最快的速度远离了那三艘大帆船，没办法，那里显然已经没有活人了，即便是有，恐怕也无法救援。
比较有利的是，所有的海盗船大概是出于谨慎，仍然紧紧包围着那三艘大帆船，并继续向随波逐流的大帆船投掷剩余的炸药桶，当然了，另外一个心照不宣的原因是，最肥的猎物就在眼前，在这个时候，海盗们谁也不想分兵去对付剩下的那三艘中型帆船。
于是，西班牙护航船队就这样离开了，他们的理由也非常充分——不离开又能怎样？难道让大家都去做那三艘大型盖伦帆船的陪葬品吗？
“太几把惨了……”
“简直惨不忍睹……”
此时此刻，一南一北，陆宏斌和谢沐阳，伊舞綾号和骄傲号上的两位手拿军用望远镜的观察者，对远方发生的这一幕同时发出了感慨。
海面上终于响起海盗们的欢呼声，此时此刻，没有了风帆动力的三艘大帆船只能靠惯性航行，航速大概只有一到两节甚至更低，漂流在最前端的是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这艘船队里火力最强大的战船受到海盗们的特别“关照”，比其它船多挨了两发炸药桶，她的三根主桅杆折断了两根，所有主帆——典型的西班牙大型方帆——已经完全破碎，毫无吃风能力，只有桅杆上的三角上支索帆在勉强吃风，唯一的主桅杆顶部，画有黑色双头鹰徽记的西班牙王国旗帜仍然在随风飘扬，勃根地十字军旗也奇迹般地飘扬在上面，只是已经千疮百孔。
“这样的威力我们还是第一次看到……”
彭强手里的望远镜居然在微微颤抖，看来他所受到的震撼也不小。
“彭哥，这是应该第一次实战使用吧，我们虽然有最新一代的炸药桶，但还从来没有使用过呢。”
“果然是万物死啊……”
彭强的感慨话音未落，桅杆上传来水手的呼喊：
“瞭望台报告！骄傲号有旗语通讯！”
“报告内容！”
“骄傲号开始执行收割计划，请伊舞綾号配合！”
“知道了，全体注意！双机升火！”
彭强对着驾驶舱里的传声筒大声喊到……
远方的海面，海盗们正在欢呼，他们没有注意到远处海面上有两艘船舷低矮的、连船帆都没有升到桅杆上的帆船，哪怕是注意到了，因为，这是一群刚刚战胜了传说中不可战胜的西班牙大帆船的战士，是一群拥有海战大杀器的海盗，他们根本不在乎附近的任何船只，在他们眼里，自己们是堂堂西班牙海军护航舰队都要乖乖回避的存在，谁还会在乎远方的两艘看起来并不起眼的帆船呢？
于是，海盗们觉得，自己们的盛宴就要开始了，此时此刻，海盗们用各种方式疯狂地爬上了三艘大帆船的甲板，他们心中只想着一件事——船舱里的金银财宝。
在三艘大帆船的甲板上，所有能够威胁海盗们的敌人已经变成七窍流血的尸体，甲板上所有的上层建筑都遭到不同承程度的破坏，有些只剩下一些木结构残骸，舵轮等物件早已不翼而飞，在高昂的船首甲板上，不知道是什么货物正在冒着浓烟，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的船首像——海神波塞冬像也只剩下半截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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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3 劫掠
围绕着每一条残破的庞然大物旁边的，是多达十艘的各种中小型帆船，从小型阿拉伯帆船和卡拉维尔帆船，到中型北欧式卡拉克帆船都有，其中最大的一条船是一艘两层甲板的中型盖伦帆船，此时她的炮门已经合上没有开炮，只是右舷船身附近淡淡的硝烟仍然没有完全飘散，表明这艘船在不久前刚刚打了一个右舷轮射，不少船只的桅杆上都悬挂着圣乔治旗，表明这些船属于不列颠人的私掠船，现场已经没有了炮声，只是偶尔有几声火铳的爆裂声从那条残破不堪的大帆船上传来。
无论是在骄傲号上，还是在伊舞綾号上，人们已经能用肉眼看清，西班牙人的船已经完全被抢劫者占领，她的左右船舷布满了搭板和攀登用的粗孔渔网，远远望去，大约有几百人像蚂蚁一样附着在她的甲板和船舷上，那里人声鼎沸异常喧嚣，甲板上已经没有任何战斗的动静和痕迹，显然，三艘帆船上的数百名西班牙士兵已经在火药桶的饱和攻击下全军覆灭了。
根据曾经爬上伯南布哥征服者号的某位海盗回忆，当他们爬上大帆船的甲板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这些凶恶之徒个个都说不出话来——几分钟之前，三艘海盗船，疯狂地往这艘船的甲板投掷了十二枚澳洲造炸药桶，从甲板上横七竖八密集且整齐排列的尸体上判断，西班牙火枪兵和盾牌手们，当时一定是排成了密集队形并集中到了左舷，他们大概是准备应对海盗的靠舷肉搏战吧。
显然，临空爆炸的炸药桶让毫无应对经验的西班牙船员和士兵遭到覆灭性打击，而这种打击还是穿透性的，海盗们甚至在可以最低层的炮位上发现一群外表毫无损伤但面目或狰狞或安宁、但已经是七窍流血的士兵，那个场景真的令人恐惧……
当然了，海盗们的恐惧感受很快就被船舱里装载的巨量银锭、银币和黄金冲淡。
此时此刻，骄傲号瞭望台上的谢沐阳，不用望远镜就能清楚地看见蚁附在三艘西班牙大帆船甲板上的海盗们，他们正在烟火缭绕中搬运着一箱箱的东西，一大群小型帆船靠在三条高大而残破不堪的大帆船边上，海盗们正在用绳索往下面吊运大大小小的箱子。
“我靠！动作真特么快啊！那一边还有零星战斗，另外一边就开始抢财物了，大概那些箱子里装的是银子吧……”
小谢如此猜测道……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三声尖锐的汽笛声——平时的训练让陆宏斌下意识地低头检查了一下绑在腰上的安全带，然后双手紧紧抓住瞭望台的围栏。
三声短促的汽笛过后几秒钟，谢沐阳在高高的瞭望台上忽然感受到一股巨大的离心力把自己推向外面，他感到整个桅杆和船身左舷正在以肉眼可见的角度向海面倾斜，自己不得不双手紧紧地抓住围栏才勉强让自己站立……
公历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天气：晴，海浪：高。
下午四点二十分，骄傲号在距离巴西兰海峡南四十海里的棉兰老岛西海岸附近，高速抵近海盗的打劫现场，当时，骄傲号与交战双方相距不到一公里。
骄傲号首先在海面上来了一个急转——类似横向漂移般的惊艳表演，让自己的船身横挡在海盗船队的西边——这是海盗船队撤退的航道。
然后，两门三英寸舰炮开始向海盗船疯狂地发射七十五毫米毫米榴弹，炮弹爆炸的威力、准确度和发射速度让这次海战的海盗幸存者们终生难忘。
不久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调查员秘密调查了事件的整个过程并亲访了幸存者，自关于澳洲人的铁船和火器的秘密报告直接呈交到王宫和皇家科学家协会……
骄傲号的炮击行动立刻让正在兴致勃勃地收获战利品的掠夺船队乱了阵脚，一些靠帮登船的海盗们开始往自家船里跳，当然，甲板上的大部分人还处于蒙逼发呆状态，因为他们对眼前的景象感到不可思议——急速的炮火和准确度，这是地狱里的魔法吗？！
首先遭到打击的是那条领头旗舰——船队里体型最大，武力最强的一艘中型盖伦帆船，整整一分钟，这条船的船体至少被直接命中了五发榴弹，猛烈的爆炸把船身撕裂，巨大的缺口让多年没有晒到太阳的下层甲板结构暴露在阳光下，不少青铜大炮和人的身体伴随着爆炸落进海里……
于此同时，伊舞綾号也从北边加入了战斗，炮塔位上指挥炮击的是陆宏斌，作为一名满脑子都是舰娘的二次元爱好者，他一直都在跟伙伴们比试炮术，如今，他现在是伊舞綾号的大副兼机炮长，管理着一群刚刚补充进来的竹园航海训练生，这些少年年龄都不大，但在李俊明手里调教的还不错，然而这时他正在大声地吆喝着这些手下：
尼玛平时的训练都白玩了嘛？！
说好的一分钟八发大破……
尼玛注意调整密位！
减少一个密位！……
尼玛你们就给我四发命中？
这个距离上你们给我八发两中好意思嘛！……
上燃@烧@弹！
二号！二号炮位继续打榴弹！
再减一个密位！
直接打水线！
注意装填动作！
装填要稳！
尼玛……
这时传声筒里彭强的声音传来：命令舱顶机炮开炮！命令船首准备炸鱼——这是骄傲号上准备发射臼炮炸药包的黑话，于是放心不下的陆宏斌又紧赶着跑上顶层甲板指导学生们操作二十毫米机关炮……
此时此刻，骄傲号上，站在驾驶舱里指挥的李三多发现，对面的海盗们在经过暂时的慌乱蒙逼后居然迅速反应了过来，为首的中型盖伦帆船虽然损伤严重，但仍然顽强地发出旗帜信号，看来私掠船队也做过一些训练功课，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但在生死关头，海盗们的作战素养和意志是非常高的——不然的话，也当不了海盗。
打劫现场海盗们迅速停止打劫，不少人开始离开西班牙帆船，有的人开始跳入海里游向自家的船，尽管场面有点混乱，但这些船已经开始尽力整顿队形。
打劫现场海盗们迅速停止打劫，不少人开始离开西班牙帆船，有的人开始跳入海里游向自家的船，尽管场面有点混乱，但这些船已经开始尽力整顿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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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海盗船队的主力，那艘中型盖伦帆船已经失去了战斗力，但是，海盗们居然顽强地在十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就组成了两个大致的战斗群，其中一个在残破的拉奥孔号帆船的右舷，全部都是小型帆船，速度比较快，这些船开始向伊舞綾号的左侧方向以六到七节的高速冲了过来。
1134 炸鱼
另外一部分海盗船由一艘中型卡拉克帆船带队，一共有大小船只五艘，正在向伊舞綾号的船首方向逼近。
显然，海盗们选择了他们认为最有利的作战对象——伊舞綾号所在的下风位置，其风向对海盗们最为有利，处于上风的两支船队均能抢风迂回高速前进，此时此刻，在海盗们眼里，身处下风的伊舞綾号，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调转船头顺风撤离，要么准备靠舷打接舷站，关键是，如果的行动慢一点的话，就很有可能被包围，连撤退的时间都没有了……
当然了，这是海盗船队的一厢情愿，面对海盗们的钳形攻势，伊舞綾号驾驶舱里的彭强忽然笑了，他立刻冷静地命令轮机舱双机全开，一阵轰鸣之后，伊舞綾号的航速在短时间内加到十节以上，然后当着海盗船队的面做了一个漂亮的漂移式右转。
于是，伊舞綾号就这样以十节的航速脱离了海盗船队的钳形虎口，面对伊舞綾号的这个动作，两只海盗船队显然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此时此刻，他们的航速和航线没有任何变化，而那艘中型卡拉克帆船一马当先，率领四条帆船直接面对着骄傲号的左舷冲了过来，紧接着，卡拉克帆船的船首升起一股灰黑色的烟雾，彭强看见着一发链弹飞速旋转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了过来，然后落入距离伊舞綾号仅十余米的海水里，激起的浪花居然飞溅到船首甲板上——"这是伊舞綾号历史上第一次遭受如此近距离的攻击，我没有想到海盗船的炮能打这么远，我事后才得知，海盗们使用澳洲炸药包里的火药进行发射，不过在当时，我是既紧张又愤怒……"
彭强在若干年后的回忆录里如是写道……
不管怎么说，海盗船队的攻击让伊舞綾号上的哥几个吓了一跳，因为根据大家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的火炮射程数据，跟眼前发生的事实完全不符，不过，这也及时提醒了伊舞綾号——敌人的大炮居然能打出八百米的距离，远超过去认为的五到六百米距离。
于是彭强决定速战速决，除了命令航速加快外，还命令陆宏斌亲自带人到船首准备发射臼炮，让敌人尝尝澳洲人的"万物死"炮滋味！
目标八百米！
准备炸鱼！
彭强在驾驶舱里高喊了一声。
片刻之后，船首臼炮的炮衣已经褪去，陆宏斌亲自操作摇柄，转动起臼炮粗大的炮身，眼睛瞄着标尺，调整号仰角后，头也不回，只是对驾驶舱方向伸出两根手指——V。
稳定航向！
彭强及时在传声筒里对轮机舱大声吼叫着。
数息之后，陆宏斌终于放下手臂，猛地扳下击发扳机。
只听到臼炮发出"腾"的一声，一个并不很震耳的闷响。
紧接着，一股白烟从炮口喷出，伴随着烟雾，一个小型油漆桶大小的白铁皮罐子从炮口·射出，泛着银光的白铁皮圆桶在空中翻滚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中型卡拉克帆船——这是一枚白沙集团最新研制的、九公斤硝化盐秘方配制强化黑火药炸药桶，比刚才海盗们使用的炸药桶多出三分之一的装药量，不仅爆炸威力空前，最大射程也达到了八百米。
此时此刻，陆宏斌清楚然地看到，银色的铁皮筒在盖伦帆船的桅杆上空很近的地方突然爆炸，形成一片白雾，由此引起一圈烟雾与光线共同作用形成的环装气浪。
这圈以爆炸点为中心的气浪迅速向四周扩散，所过之处帆布被撕裂，人体和物件横飞，气浪向下冲击到海面，又在波涛汹涌的水面瞬间形成一个向下凹陷的弧面，再度形成一圈压力涟漪向四周扩散。
就在那一瞬间，观察者能感到，整个卡拉克帆船和周围的海水，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压迫下，以涟漪的中心向下一沉——然后，观察者才听见一声巨响——轰！
爆炸的距离虽然远在五百米以外，但在站船首的陆宏斌仍然被震得身形不稳耳膜生疼，他下意识地捂着耳朵蹲伏在船舷边上，因为动作过猛，头上的钢盔还磕了脑门一下，麻痹！看入神了，忘记了安全规程……
陆宏斌一边咒骂一边拿出耳塞使劲塞进双耳，然后继续做蹲伏状，他知道彭强这货狠着呐，不发射三次他是不会罢手的……
果然，彭强的发射命令又来了……
第三声巨响之后，那艘卡拉克帆船成为一个寂静的世界，那里已经悄然无声，只有海水拍打船身的声音和微风拂过破碎的帆具发出的哗哗声依旧……
显然，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卡拉克帆船，附近几十米到百之米间的其他四条帆船也不同程度地遭到严重冲击，此时，除了已经面目全非、两根桅杆折断的卡拉克帆船外，旁边的两艘卡拉维尔小型帆船也被爆炸气浪波及，其中一艘靠得最近，大约只有不到五十米，三次连续的爆炸，导致船上看起来已经没有活动的人影了——只是仍然在向前航行——像一条幽灵船。
于是海盗船队终于崩溃了，最先转舵的是落在卡拉克帆船后面两百米开外的一条小型阿拉伯三角帆快船，这条船上的人看来已经从刚才的震撼中缓过劲来，船帆被迅速升起，辅助帆也陆续展开，然后绕过其他船只直接向东北方向急驶，另外一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大概也想转舵逃跑，但貌似已经不可能了，因为打击从另外一个方向接踵而来——两发从骄傲号上射过来的的七五舰炮榴弹把船尾楼炸飞，舵轮也炸不见了，骄傲号早就观察到伊舞綾号的情况，尽管李三多认为彭强完全能应对敌人的钳形攻势，但出于谨慎的性格，他还是放弃了追击其它海盗船队的想法，高速向伊舞綾号靠拢，总算是打击到了敌人。
事实证明，与陆宏斌的爆脾气不一样的是，谢沐阳手下的少年们炮手们在指挥官不在场的时候发挥得很好，当时一号炮位打出两发，二号炮位打出第二发，居然三发两中，接着，第四发炮弹如约而至，穿·甲·弹穿透了帆船的帆布飞向远方，居然命中了远处的另外一艘卡拉维尔帆船。
这样的命中率得到了李三多的大声赞誉，谢沐阳也在瞭望台上喊着，要给两个炮位上的学生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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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此同时，伊舞綾号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饱受轰炸的卡拉克帆船，并围着这艘中型帆船饶了一个大圈，船上貌似已经了无声息，然而结实的船身仍然完好，彭强打算俘获这艘船，而船上的三英寸舰炮仍然不停地向远处逃逸中的海盗船队开炮。
1135 如何善后
骄傲号完成了支援伊舞綾号的动作后，立刻高速转换航向，开始追击敌人，然而刚才的救援行动显然给另外一拨海盗们留下了逃离的时间，在顺风情况下，双方的距离迅速拉远，使得三英寸舰炮的命中率大为降低，倒是驾驶舱顶部的两门二十毫米机炮因为可以连续射击，还能保持一定的命中率。
终于，又有几艘海盗船被打瘫痪在海面上，主要是因为尾舵和船尾楼受损，接二连三地，又有几条卡拉维尔帆船和小型司阿拉伯三角帆船停了下来，在几百米外的海面上随波逐流。
至于其余船只，早就跑远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海盗船长们都很清楚，大家遇到了传说中的、澳洲人的"魔法船"，此时不跑便待何时？
当然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上的三英寸舰炮并没有轻易放过他们，尽管命中率不高，但炮位上的少年们仍然打得很欢乐，远方时不时传来爆炸声和火光与浓烟表明，海盗船队逃得很辛苦，他们必须忍受数公里的大炮射程给他们带来的伤害，还好，逃跑路线是顺风，最后，海盗们终于逃离这片危险的海域，消失在远方的海平面上。
此时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的傍晚时分，一切归于寂静，只有波涛声和海鸟的鸣叫回荡在海空之间，如果不是海面上漂浮着三艘残破不堪的大帆船，没有人认为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生死大战……
骄傲号伊舞綾号很快就停止了追击行动，不是追不上，而是哥几个发现，根本就没有追击的价值，何况海盗们是四散而逃的，尽管彭强很想把这群人一网打尽，奈何实在是分身乏术，此时又接到骄傲号的旗语，要求伊舞綾号停止追击立即返回西班牙运银船队现场。
现在，那三艘残破不堪的西班牙大帆船，正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随波逐流，谁也知道这船能坚持多久，搞不好时就顶不住沉了，让满船的财宝跟着沉到海底，那就太亏了。
显然，西班牙大帆船上肯定不止就那六十吨白银，肯定还有其它值钱货。
骄傲号只是在三英寸舰炮的射程只能之对海盗攻击了几下后，就放弃了，李三多不想把炮弹浪费在这群海盗身上，于是骄傲号在第一时间回到了刚才的海战现场，眼前这里已经了无生气，时间已经是接近下午六点，至此，这场持续时间不到两个小时、载入后世史册的海上战斗就这样结束了。
很快，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开始打扫战场，海盗船也在打扫之列，不出所料，海盗船里也也没有活人……
从傍晚六点开始直到第二天的临晨，在骄傲号和伊舞绫号的两盏千烛照明度聚光探照灯的协助下，两艘船上的三十六名船员，终于把三艘大帆船上比较值钱货物搬完了，共计白银和银币大约三十吨，另外还有各种金器和银器，另外还在查理五世权杖号的船长里找到一个小箱子，里面居然装满了青金石，包括黄金珠宝和金币的财物一共装满了三个大木头箱子。
整个晚间时分，大帆船残破不堪的船身被照耀得惨白如昼，陆宏斌和谢沐阳带领着各自的船员，战战兢兢地把三艘大帆船的货舱摸索了一遍，其间遇到了各种惊吓，尤其是船员们打着火把，在摸索低舱时遇到双眼圆睁七窍流血且面色栩栩如生的尸首时，那种恐怖场景能让这哥俩和他们手下的竹园学生海员们，在未来几个月睡觉时都会做噩梦……
于是在天色刚刚蒙蒙亮的时候，李三多决定给这些死难者办一个葬礼。
早上八点，迎着朝阳，一队穿戴整齐、全副武装的士兵在谢沐阳的口令下，不断地对空鸣枪，两名司号员吹响了乐谱简单到极致的军号，伴随着枪声和军乐共有三百八十二具用素色亚麻布包裹起来的尸首被投入大海里，这里面包括明显是舰队司令和船长等军官的尸体，这些人的遗物，包括私人财产都分别进行了登记封存
办完这些事情后，李三多彭强哥四哥个开始带着三十多个船员搬运大帆船上的各种货物，船员们还发现了两大麻袋里秘鲁咖啡豆——李三多说这是王大师的最爱，一定要给大师带回去。
除此之外，三条船上还有大量"不那么值钱"的货物，比如成捆的素色亚麻布、棉花、墨西哥产羊毛毯、秘鲁的羊驼绒披肩以及大量的龙舌兰酒、朗姆酒和古巴红砖糖等等……
搬到最后，两条的船舱里还堆满了二百三十门各型青铜大炮，随后，三艘船的铁锚和锚链和残破不堪的船首像也搬了进来，船长和一些船员的私人财物也分门别类存放到低舱里，通过统计，西班牙人船队的人员应该是全军覆灭了，至少从目前清点的统计结果上看是这样——虽然在三条船上应该至少有四百以上的士兵和水手，但目前只找到三百八十一具遗体，没办法，在黑灯瞎火的情况下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忙碌到第二天下午，三条西班牙大帆船被搜刮一空，然后，很自然的，根据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航海日志记载，这三条船"因为海盗的破坏和海上风浪的原因沉没了"——至少澳洲人在后来的公开文件里是这么写的……
一六六零年四月六日晚八点，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回到了原来的出发点——三宝颜港以西霍洛港东北某个处不知名的秘密海湾。
骄傲号的船长室，除了陆宏斌在伊舞綾号值班以外，李三多彭强谢沐阳都集中到这里，他们正在讨论一件事情——关于西班牙船队的善后事宜。
事情是这样的，西班牙船里的白银数量跟情报不符——在彻底搜查后也只找到三十多吨，也就是说，也许西班牙船队里的白银只有三十多吨，情报有误，但也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至少从抢劫现场的情况分析，其中至少有几吨白银是被海盗们拿去了。
毕竟大多数海盗船都逃脱了，当时我们赶到抢劫现场时，海盗们已经登船打劫有些时候了。
现在大伙讨论的是：如何把眼前的这批银子黑下来，然后把三十吨白银失踪的锅甩到海盗们身上，现场没有人认为应该把这批银子交还给西班牙人，哥几个想都没想——吃到嘴里的肉给吐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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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从这个角度上讲，部分银子失踪或者被海盗们抢走，对我们而言不是坏事，反而是好事，毕竟我们实际上拿了大头不是吗？
1136 谎言的策略
至于公开的说辞，就是这样：
澳洲联邦的船队骄傲号和伊舞綾号某日路过巴西兰海峡，发现一群海盗正在打劫西班牙船队，于是两船果断出手相救，最终打跑了海盗——到现在为止，说的都是事实。
接下来就是模糊事实的说辞了——海盗们虽然被打跑了，但因为海上风高浪急，澳洲船队赶到犯罪现场时，战斗已经结束，海盗们已经完全占领了三艘大帆船，并大肆劫掠，注意，这里有一个伏笔——所谓完全占领三艘大帆船并大肆劫掠的说辞，暗示的是：海盗们已经抢劫了船上的大部分金银财宝，澳洲人并没有得到多少财物。
接下来的说辞就更加顺理成章了——由于西班牙船队三艘船过于残破不堪，最终只能沉没于汹涌波涛之中，澳洲方面之只来得及匆忙检视、抢救船上的货物、收集登记死难者遗物，并给死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海上葬礼后，然后，就不得不撤离了——这就是澳洲方面掌握的关于巴西兰海峡劫掠事件的始末。
以下是关键的说辞：至于船上的货物，应为时间紧急，只抢救到一小部分，其中包括银锭、银币和金币等共计价值一万余两的财物，澳洲方面将查实后如数归还受害方，当然了，需要扣除一点消耗，毕竟澳洲方面开炮消耗了弹药什么的。
关于船上的金银数量，根据从旗舰查理五世权杖号船长室找到的账册，西班牙运银船队这回一共运载了白银和黄金大约有四十吨，然而，目前装进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船舱的金银只有二十九吨多一点，显然，其余的金银不是被海盗们打劫走了，就是因为战斗的失落在海里了。
哥几个认真讨论后认为，这些暂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黑下吃进来的财宝，显然，上述关于海盗打劫西班牙船队，我们出手救援的说辞已经接近完美无暇了，毕竟这里面确实有事实，几乎可以达到瞒天过海的目的，足以糊弄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愚民了。
为此彭强专门解释说，这个说瞎话想成功，必须有说瞎话的艺术和策略，如果你想用谎言骗过世人，最有效的方式，是在通篇谎言中夹杂一部分事实，这些事实存在的目的，是为了佐证谎言或者掩盖谎言，毕竟这里面有事实，可以达到骗取受众信任目的。
当然了，聪明的明眼人可能会看穿这个谎言，因为在通篇说辞中，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相关事实的部分并不占据整个事件的核心地位，或者说，只不过是一个掩饰，而且这些个所谓的事实，掩盖了最核心的部分——船上的财宝去哪里了……
李三多说，彭强的说法很不错，不愧是旧世界高中毕业了的，像哥哥我初中毕业就上船干活去了，受到的培训和教育十分欠缺，这种说谎话的技能就不如高中生，彭强听了立刻谦虚地回应说，李哥客气了，其实这个招数是朱哥徐哥老早前就教给我们的，想当年在红楼宿舍里侃大山，朱哥没少教我们这些玩意儿……
李三多点点头说，不错不错，果然是学历越高说瞎话的能力越强，就这样吧，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如果西班牙人找上门来要银子，咱们就一推到底，就说是是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们打劫了西班牙人，银子？没看见有多少，也许都沉海底了，何况是咱们打跑了海盗，至少算是给你们西班牙人报仇了对吧？至于银子，很遗憾，对不起得很，咱们确实没看见了，来晚了，让海盗抢光了……
一六六零年四月四日晚上十一点半，熬了半个晚上的李彭谢三人，终于拟就了一封绝密电报，然后哥仨亲自从骄傲号的通讯室发往红楼，电报通告了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在巴西兰海峡的作战经过，报告了从西班牙运银船队搜刮到的金银和各种物资，其中作为醒目的，是黄金及黄金饰品五百一十四公斤，白银银锭和西班牙银币大约二十四吨，另外还有布匹和香料种子等若干。
关于上述隐瞒金银财物的说辞，发电报的李三多明确指出，这是集体意见，没有指名道姓说是谁出的主意，总之就是大家都负责，其实就是大家不负责的意思。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完结，让李三多彭强他们想不到的是，李彭等人还没有离开电报室，远在帝汶海的朱北国却为此事专门发来一封长电报，此时此刻，朱北国和徐志正带领着冰霜女神号航行在去古邦的海路上。
朱北国的电报其实是发给红楼和妮可号的，明面上是向顶头上司孙老和相关专业人士提建议，但其实就是说给李三多彭强他们听的，如今朱大博士在对工作上的事情发表意见时，在做法和方式上相当的谨慎讲究，他几乎不越级直接建议兄弟们这样干那样干——尽管他那样做了兄弟们也不会说什么，而且很可能会照办，但是朱北国却很少这样，所以穿越群体里不少人都说小朱“会做人”，好吧，这是题外话。
这封长电报的接收者是孙老和顾晋，电文里说，尽管我们黑了西班牙人的大部分银子，但我们仍然要做出相应的、公开的外交动作，对于西班牙运银船队被打劫这件事，除了要谴责海盗的罪恶——这是应有的题中之意，还应该及时通报西班牙当局，并移交死难者遗物，详细说明我们掌握的事件经过，而不是躲在旁边就跟没事人一样装聋作哑，干等着西班牙人找上门来。
一句话，哪怕是演戏，也要演全套。
朱北国向孙老顾晋的建议是：要向全南洋发出通缉令，追击讨伐海盗，而且要大张旗鼓地通缉讨伐！
李三多和彭强他们哥几个读了朱大博士的电报后，一时大家都安静下来，都默默不语地读着手里的电报，显然兄弟们领教到了朱哥的水平，也忽然明白了一句成语——老奸巨猾。
朱北国在电报里自问自答地说：咱们打劫了这么大一笔财富，那么如何能保密呢？虽然这个时代确实没有快捷的通讯手段，但消息传递仍然遵循着一个基本原理——纸包不住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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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说，不管怎样，我们可以预见到一个事实：不久之后，整个南洋，各种传闻和谣言将满天飞，且不说逃跑掉的英国人法国私掠船长和海盗们，他们肯定不会把我们从这场惊天大劫案中摘出去的，他们甚至还会会把我们拖下水，在这里我可以告诉大家一个猜测——他们为了分摊西班牙人的愤怒，把我们说成是同伙都有可能的你们信不信？！
1137 红楼里的讨论
朱北国还说，当然了，如果仅就白银这个东西而言，事实上我们也是他们的同伙，我们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那只黄雀而已，无论是螳螂还是黄雀，都是打劫了西班牙人的运银船，这是不争的事实嘛！我觉得，这件事迟早要曝光的，那么如何应对呢？
首先，我们要从另外一个角度占领道德制高点，我们必须宣称在这次白银抢劫案的现场，我们的角色是制止犯罪，我们毫不犹豫地用武力制止了英国人法国人和南洋海盗们的犯罪行为，关于这一点，那些逃掉了的海盗是最好的证人，我相信西班牙人一定能捉住一些海盗船上的水手，肯定会得到我们沉重打击了海盗这个真相的。
另外，逃脱法网的那些海盗们，或多或少他们肯定也抢到了部分财物，这很好嘛，可以预测，在某个港口的酒馆里或者是西班牙人的刑询室里，他们将向西班牙当局提供一些关于我们的细节，比如澳洲人是如何攻击海盗们的，比如三艘大帆船是如何的千疮百孔，而且我们也承认在这两条船沉没之前抢救出了一些物资，当然了，我们没有看见很多的白银，因为海盗们抢掠在先，船只又很快要沉没，所以搬了一阵子后就没有了。
还有，我们甚至为死难的西班牙船长和水手举行体面而隆重的葬礼，我们还在犯罪现场整理西班牙死难者的遗物并封存，然后移交给受害方，而且这些动作都要广泛宣传……
此时在伊舞绫号上，看电报看到这里得谢沐阳眉头一皱说，朱哥的意思是，通过这些人的嘴能示好于西班牙人吗？
彭强在旁边摇头回应问道：
“不，不是示好，西班牙人根本不会接受我们所谓的示好，他们只信奉实力和银子，我们这样做的唯一目的是扰乱西班牙人的思路同时让我们在世人面前树立一个文明的形象……”
李三多立刻点头说道：
“至少对于西班牙人来讲，通过这些人提供的信息，至少能佐证我们自己对外宣称的那样——我们不是打劫者，而是海盗的打击者，或者说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那么然后呢？！”
彭强和谢沐阳几乎同时开口题提问——他们好像意识到了点什么，立刻表现出一脸的兴奋……
这时李三多微笑着手指着舷窗外的海面，提高了声调——
“然后，就是我们的下一步高调的追捕行动了，我们要追着这群海盗打，直到他们完全交出西班牙人在的银子为止……”
“嗯，听起来不错哎，我们的确需要把剩下的银子追回来，不能便宜了那帮海盗！”
谢沐阳听到这里点点头，又一脸不甘地说：
“问题是海盗那边顶多还有三五吨或者十来吨银子吧，咱们辛苦追回来了，那岂不是要还给西班牙人？”
“哎，小谢还是个诚实孩子呢……“
“纳尼？！”
谢沐阳一脸问号地看着彭强。
“你说拿什么还啊？一共四十吨白银呐！你让海盗们从哪里找四十吨白银还给西班牙人？”
彭强大笑着对李三多摊摊手，然后扭头看着谢沐阳回应道。
“四……四十吨？海盗们不是顶多只有十来吨银子嘛……“
然后谢沐阳终于反应过了来：
“对哈！四十吨金银全算在海盗们身上，而且咱们很讲义气第追缴了一阵，然后，也许会追缴一小部分回来……剩下的嘛，你西班牙人找英国人法国人和海盗们要去，反正英国人搞私掠全世界都出名小，还跟你西班牙是世仇……”
彭强微笑回答：
“是的啊，就是剩下的也不能便宜西班牙人，咱们不能白干啊对吧？分成得要吧？分成嘛，那就要谈谈咱们的花费了，这可不是一笔小钱，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忙了这些日子，生意耽误了多少？嗯嗯，误工费也要算一算……”
“那西班牙人不干了怎么办？咱们这是要公开赖账不还喽……”
“我们就不还了他西班牙人还能咬我啊！？我靠！”
李三多听了彭强小谢七嘴八舌的议论后拍了拍脑门说，尼玛跟不上你们的思路了，我现在终于明白一句话了——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然而李三多感慨归感慨，但是道理还是要说清楚，李三多认为，想不给西班牙人银子，就必须有充足的、能拿得上台面的说法，不然会有损咱们澳洲联邦的形象啊，别忘了，我们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好不容易占据了道德制高点，绝对不能因为这件事就把制高点拱手相让。
李三多还说，而且西班牙人也不是傻瓜，他们肯定会、也肯定能猜测出我们拿到了不少银子，然后呢，他们会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归还。
毕竟银子是人家的，如果我们不还，那我们在世人眼里跟私掠海盗们没有什么区别，一旦我们的行为跟海盗没有了区别，我认为后果很严重……
来自冰霜女神号和骄傲号的电报也在万里之外的红楼引发大讨论——尽管当时已经是半夜，但红楼里的人们居然自发地汇聚到五层会议室里，就今天下午发生在巴西兰海峡的海上事件展开热烈讨论。
毕竟，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斩获令人心跳——近三十吨白银和黄金，这无疑是一笔巨大的收入，在椭圆形会议桌的一角，财政部夏部长正在跟红楼女士们、外加老巴余总裁等人讨论这笔钱的用途。
当然了，其余人也在就此事高谈阔论，其中李俊明李大律师的声音尤为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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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今后澳洲联邦要想领导世界，没有精神上的先进理念是不行的，别说什么国家形象了，哪怕是在黑道上，没有义气和信用，小弟们也不会跟你的，何况国家之间……”
“李哥，听您老哥的意思，是说我们要把这批银子全数归还西班牙人喽？！”
听众里有人用质疑的口吻回应道。
“不是，我的意思是至少要给我们一部分，作为追回行动的报酬……”
李俊明话音未落，立刻引发不少人的反弹：
“哼，在这个时代弱肉强食，你老哥跟我谈这些是不是有点迂腐？”
“这银子黑就黑了，他西班牙人抢人家的黄金时可没有讲什么道义！”
“李哥，在流氓面前可可不能讲道义，不然就是天真！”
这时人群里黄海的回答颇有点攻击性。
“是啊，人家西班牙人是不认什么报酬不报酬的，看看他们如何对待美洲印地安人和吕宋的华人就知道了，人家只信奉暴力，才不管什么道理呐！哈……要我说，这银子黑就黑了……哈……”
发言的是全振海，说完还大大地打了一个哈欠，看得出来，小全哥十分疲惫，原因是老婆刚刚生了个儿子，自己家庭工作两头忙活，一直就睡眠不足，看到小全哥安衡通接着小全哥的话头继续说道：
“没错！从西班牙帝国的发迹史里就能看出来，西班牙人的心态就是如此，他们会认为银子本来就是我的，你就必须还给我，如果你不还给我我就用武力抢回来，不仅要抢回来，还要代表上帝对胆敢冒犯西班牙帝国威严的异教徒或者野蛮人给予天罚！”
好吧，哥几个终于成功地把一个关于抢劫案的话题歪楼歪到爪哇国去了……
1138 李律师的方案
这时黄海马上点头回应道：
“就是就是，一百年来的历史就是这样的嘛，因为人家西班牙人从来都是抢别人家的，哪有被抢的理……”
“可是我还没说完呢，各位不要着急嘛……”
李俊明听到这里一脸苦笑地解释道。
这时孙老出来打圆场，说大家安静一下，咱们让力律师把话说完小，众人这才安静了一些，看到已经把大伙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这边了，望着渐渐安静下来的听众们，李俊明这才坐了回去，又稍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
“首先，我们不能承认从西班牙船队里缴获了大量白银——你先别说话，等我说完——我同意刚才你们几位的说法，西班牙人只信奉暴力——他们就连传播基督福音的时候都充满了暴力，何况是在争夺财富！？”
众人听李俊明这样说，开始安静听讲。
“当然了，这并不是说人家西班牙人天生就是这样，这是历史环境造成的，西班牙人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念，跟他们的历史有关，他们的地理位置一直处于宗教战争的前沿，呃……多余的话不说了……”
李俊明又站其身来，双手扶着桌边，环视众人一眼，此时此刻，就连在一边讨论这笔钱用途的夏小欧和老巴余何为他们，也都停止了讨论，把目光投向发言者。
“我有一言请各位静听！有句俗话说的好，叫看人下菜碟，还有一句话叫以彼之道还彼之身，说的都是一个道理，什么意思呢？意思就是，我们用什么方式方法对待别人，取决于对方的所信奉的"道"！”
会场里很安静，然而从大伙的眼睛里可以看出，大伙觉得李俊明的发言有点玄虚。
“李哥，麻烦您老哥说清楚一点，什么道啊？道可道，非常道嘛？我们不明白。”
会场里出现一阵轻笑，于是黄海代表大伙发出了回应。
李俊明面不改色，语气反而变得更加沉稳：
“所谓道，就是理念嘛，比如，荷兰人信奉商业霸权，讲究做生意挣商品差价，这很好，我们则用自由贸易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等理念对待之。
而英国人呢，既要商业霸权也要殖民地，我们就要用实力把英国人限制在我们的框架内，而西班牙人呢？他们是不信奉什么商业理念的，他们的财富是暴力掠夺来的，那么我们也用暴力掠夺的方式获取了对方的利益也是天经地义的！
不仅我们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其实，西班牙人也认为这是天经地义的，如果他们过来回抢失败了，西班牙人要么认命，要么回家舔完伤口再来抢，直到他们完全没有实力来抢为止。
到了那个时候，西班牙人会心悦诚服地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当，这就叫成王败寇！要么当征服者，要么做被征服者，显然，他们从来没有把自己和别人当平等的人——这是所有只信奉物质利益和暴力的人们必然的结局！”
“这话有力，我愿意听！”
插话的是骆正义骆老板，在这种场合，骆老板一般是不发言的，主要原因是忙，也缺乏兴趣，然而这一回却积极发言起来：
“听李律师一席话，依我的理解，既然说到理念问题，我想要告诉大家一点，今后我们想让荷兰人和英国人匍匐在我们的脚下就难多了，因为人家多少还有一些除了暴力之外所信奉的理念——比如如今比较流行的重商主义、国家间的贸易理念和商业信用什么的，要征服有一些理念的人，不仅要靠实力，还要有道德制高点，必须双管齐下才行，这就是"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更深层次的精髓所在！所以，西班牙人不足为虑，难对付的是英国人和荷兰人……”
李俊明听到这里微笑点头回应说：
“骆老板高见，所以我有一个方案提请大家讨论——当前的局面，我们重点肯定是先应对西班牙人，但也要顺便做一场好戏给英国人法国人和荷兰人看，目前的任务是——采取各种者姿势，高调追缴海盗们的白银！
我的具体建议是：首先，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要直接去三宝颜港，归还西班牙死难者遗物，向西班牙当局通报巴西兰海峡劫掠事件，根据我们已经获得的情报，那个苏禄王国的丞相，叫苏哈什么的来着，他的几艘巨型排桨帆船正在那里等待西班牙运银船队，如果没有这场劫掠事件，他们将联手去霍洛港，推翻现在的国王，拥立这个丞相做国王小，从而让西班牙让掌控这个国家。
骄傲号和伊舞綾的任务，是阻止苏禄国丞相的船只离开三宝颜，最好能扣留这些排桨船，毕竟苏禄国也是海盗出身，霍洛港本来是南洋的海盗窝，咱们就硬说他们参与了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阴谋也不为过……而且这还有另外一个好处，妮可号和任柯他们直接去霍洛港，封锁港口，协助国王亲政，又多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等等！李哥你说慢点，我们有点跟不上你的思路了……”
听众里发声的是黄海。
“这有什么跟不上的？就是充分利用海盗劫掠西班牙运银船队这件事大做文章，追偿银子的事情要高调，甚至可以借口这次事件，先把锅甩到苏禄国丞相船队的头上，直接扣船扣人！然后，高调介入苏禄国的内部事务，拥立亲澳洲的国王……”
李俊明说到这里，会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显然大家都对李律师的建议表示赞同，李俊明又赶紧提高音量对大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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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各位！请听我继续说明一下，这个银子，最终我们还是不能黑掉，而是要合理合法地高调拿走……”
“高调拿走？”
“还合理合法？难……”
“明明是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银子，全世界都知道，怎么高调拿走？”
这时孙老抬手让大伙安静，微笑着看着李俊明，示意他继续，然而李俊明却摆摆手，抬手对孙老说：
“关于这件事，孙老和几位老人跟我谈了一次，呃，当时顾船长也用电报参与了意见讨论，朱徐二人也有电报讨论，只是当时大家都忙，又是断断续续的电文，所以没注意而已，要不还是请孙老说说吧，毕竟这是几位老人家集体智慧的结晶呢……”
李俊明说完就直接坐下，望着孙老，会场众人也一起看向孙老，后者听了，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低头翻看了几页，这才抬头对大家说道：
李俊明说完就直接坐下，望着孙老，会场众人也一起看向孙老，后者听了，微微一笑，然后不慌不忙地怀里掏出一个记事本，低头翻看了几页，这才抬头对大家说道：
“哎呀，最近事情有点多，千头万绪的，幸好我都记在小本本上了……”
1139 可以找西班牙人的茬
“嗯，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和《曙光行动》，一周前我们几个老哥们就从听取了任柯小朱小徐还有彭强胡小林他们的各种意见，大家的……讨论很好，很有创意，很有内涵，感觉也非常可行，但我们并没有明确表态，原因很简单，毕竟趁火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情，各位，我们要明白一个道理，在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只能说不能做，而有些事情呢？只能做不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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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黑下人家的银子，就是一件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没办法，世道人心就是如此，这就是一个不公平且残酷的世道！
好了，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现在回归正题，我们几个老哥讨论后认为，关于西班牙运银船的银子，哦，我们当时称这个行动为"截胡行动"，然后我们认为，一定要想一个办法，让我们既要吃下，又不能吃相难看。
现在这个办法有了，当然了，还只是一些想法，还相当不成熟……”
孙老说到这里，顿了顿看大伙的反应，此时会场里一片安静，大家都目光炯炯。
这时全振海有些兴奋地大声回应说：
“孙老！听您老这样说，我可就不困了，愿闻其详呢。”
众人也纷纷点头，说孙老您老快说，是什么法子能吃了人家的银子又不会损害咱们的名声。
孙老笑道，其实法子很简单，把眼光放远一点，视野再开阔一点……
如果用历史的眼光去看问题，咱们找找西班牙人的茬怎么样？若论起西班牙当局在南洋的所作所为，犯下的罪恶也不少，咱们必须加以利用！然后冠冕堂皇地把这笔银子吃了！
“貌似有道理！”
“可是俺没听懂……”
“哈哈，这种事情，懂得的自然懂，不懂的，自己去电脑资料室查历史资料就好……”
“你们打什么谜语啊？”
“各位安静，还是听孙老详细说说呗！”
这时一直没有发言的赵老师看了看孙老 后者眉毛一扬示意请，于是赵老师站起身来一拱手，对大伙说道：
“各位，孙老曾经说过，对于世道人心而言，用钱和用粗是这个世界解决问题最便捷的两个办法，而在这个时代，后者往往比前者好用，毫无疑问，截胡西班牙运银船队的行动方案属于动粗，那么只要做到两点就算成功：一是一旦决定要动粗，就要做到利益最大化，这一点李三多彭强他们做得不错，近三十吨白银，六十万两，可以说是利益巨大了。
二是要保秘密，这里涉及到动粗后的收尾工作，我们可以确定的是，西班牙人一定会来抢回银子的，而且这里的确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只要我们是白银抢劫案的当事者，他们不会考虑其它，他们很聪明，自然会联想到，既然我们出现在事发现场，那就有可能藏匿了银子……”
会场里的众人听到这里都在默默点头。
赵老师接着又说：
“不过呢，我们不怕！因为前面有海盗劫掠，后有我们释放的各种烟雾，西班牙人最后想搞清楚实际情况至少需要两到三年的时间吧？
其实，即便是在两三年以后，他们也不可能确切掌握情况，那么，让我们看看，这两三年里会有什么形势变化呢？
第一，按照目前我们半年造出两艘三三级混合动力帆船的能力，在一年后的现在，我们将至少增加战斗力相当于四艘骄傲号的战船，如果时间再拖半年多，我们会增加到六艘，加上现有的骄傲号伊舞绫号和冰霜女神号，我们将拥有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这还没有算上妮可号的战力，如果妮可号也算上的话，我们会怕西班牙人吗？
很明显，哪怕西班牙人派出无敌舰队那样规模的力量，我们也能打败他们，何况西班牙人根本还派不出这样的力量……”
这时，会场里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声嗡嗡四起。
赵老师立刻拍了拍桌子，让大伙安静，继续说道：
“这是其一，还有其二，两年后，郑成功将占据大员岛，根据历史资料，那时吕宋的西班牙人风声鹤唳，第三次对当地华人举起了屠刀！
各位，我们几位老人讨论后认为，这件事我们必然要干涉的！我们应该趁此机会收拢马尼拉华人的人心，以救援者在、不，是以拯救者的面貌出现在马尼拉湾的海面上，最终目标是：赶走西班牙人，结束西班牙人对吕宋的统治，并在吕宋成立一个亲澳洲的政权！”
“淦！”
“好！”
“紫词！”
“就是这样，银子，哼，西班牙人在想屁吃呢……”
“是呀各位，到了那时候，我们已经跟西班牙处于战争状态了，西班牙人即便知道不知道当年的银子取向，估计也是要跟我们干一仗——注意，我要说的是这场未来的战争结束后的情况，那时候西班牙人仍然会要求我们归还银子的，我们可以爽快地说，还钱可以，先拿战争赔偿来！
同时，我们还要要求西班牙人对前面两次对华人的反人类大屠杀给予人道主义赔偿和抚恤！根据历史记载，仅发生在二十年前的那次就有不低于三万人的华人被血腥屠杀了，咱们算算，这要赔偿多少银子？区区六十吨白银吗？恐怕不够吧？！
在乱哄哄的会场里做出上述发言的是孙老。
“等等！”
黄海问道：
“那啥，对反人类屠杀进行人道主义赔偿……好像在这个时代没有先例吧？
孙老回答：对于西班牙人来说，当然是没有先例的，但是这种事情已经发生在英国人和荷兰人之间了，还记得前年朱北国给各位上的历史课不？记得所谓的"安汶大屠杀"不？当时，八个英国人在安汶岛被荷兰人杀了……
嗯，我记得好像是一六二几年的事情吧……
夏小欧在角落里回答道。
李俊明立刻接着老婆的话说，没错没错，后来貌似在一六五四年吧，在克伦威尔的主持下，荷兰人赔偿了受害人家属三十万荷兰盾，平均每个受害人的家属获得三万多荷兰盾的赔偿……
余何为余总裁也点头附和说，是的是的，按照这个时期荷兰盾的价值，三万荷兰盾相当于白银八九千两呐！到时候，如果咱们按这个标准找西班牙人要赔偿的话……
余总裁话音未落，周遭众人听了都笑，有人回应说，余哥够狠，按照那个标准，那把西班牙帝国给卖了也拿不出来吧？
这时会场里不少人议论说，看来我们真要立足于跟西班牙人有一场战争了啊……
旁边立刻有人接话说，那是肯定会的，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仅会干涉马尼拉大屠杀，赶走西班牙人，然后新仇旧恨一起来算，搞个秋后算账，天哪，恐怕有一场大戏呐……
没错没错！这个这简直就是天赐良机嘛！
所以现在怎么办？
1140 苏禄王国的定位
现在？双管齐下呀！
黄海激动地站起来喊道：
赶紧的！李哥彭强他们赶紧去三宝颜扣船扣人，顺便演一场戏给西班牙当局看，能忽悠就忽悠……再同时让任柯他们赶紧动手啊，还可以解放了那里的汉人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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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孙老也站起身来对大家说：
“各位！各位安静！请听我说！以目前的局面，先控制苏禄群岛确实是我们最重要的战略目标！那里不仅有市场、有银子，还有可观的劳动力和矿产，霍洛港也是一个良港，可以作为我们在北上贸易途中的补给和贸易中转站，所以这个国家的位置，对我们在南洋的贸易开拓据有重要的战略意义，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个国家至少应该有一个亲澳洲联邦的国王！”
孙老的发言在会场上获得一片热烈掌声，接着孙老虚按双手继续对大伙说道：
“在这里，本人郑重提议，立刻给顾船长他们发电报，《曙光行动》必须尽快开始，行动之前，我们将以惩罚海盗和惩罚资助海盗者的名义，首先由骄傲号和伊舞绫号组成海上力量封锁三宝颜，阻止西班牙当局可能对霍洛港的支援，于此同时，任柯的第一旅在妮可号和苏禄国内应的协助下，尽快登陆霍洛港，武力控制霍洛城，消灭亲西班牙的苏哈比丞相势力。
然后嘛，就是政治进程了，首先，苏禄王室必须放弃支持海盗私掠的国策，实行和平的、基于规则的自由贸易政策，让这个国家从此走上和平发展的道路，第二，苏禄王国应该对澳洲联邦开放整个苏禄王国全境，成为与澳洲联邦互有最惠国待遇的自由贸易区，总而言之，我们要让苏禄群岛成为一个基于规则的、自由且繁荣的市场，要在霍洛城建立一个完全亲澳洲的政权，这就是我们给苏禄王国的定位……”
一六六零年四月五日上午十一点，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从红楼电告各海外领地总督府、澳门和包括妮可号、骄傲号、伊舞綾号和冰霜女神号在内的所有一级无线电通讯接收单位——《曙光行动》从现在起即刻开始实施，并根据现在的局势，除了封锁霍洛港登陆控制霍洛城的军事行动以外，新增封锁三宝颜港扣留苏禄王国船只的行动。
同时成立《曙光行动》总指挥部，任命顾晋为行动总指挥，任柯为副总指挥，魏东篱李德伟李三多彭强陆宏斌谢沐阳六人为指挥部成员，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也暂时划归指挥部调遣。
妮可号在十分钟后回电：
来电收悉，已经跟陈义德船队汇合，妮可号将在一个小时后率领船队启航，预计在今天下午抵达霍洛港外海。
顾晋在回电中表示，有陈义德船队的配合，封锁霍洛港港是不成问题。
孙老随即来电：登陆作战时不得冒进冲动，不要低估霍洛城的可能发生的抵抗，毕竟苏禄丞相的势力不小。
孙老建议任柯，应该事先派出联络人员与郑福沟通，不要仗着自己船坚炮利就轻易登陆，一旦登陆，就要集中攻击要害——蛇打七寸，擒贼擒王。
任柯回电表示请孙老放心，第一旅已经演练多次，我们不打无准备之仗云云。
随后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也收到顾晋的电报：
根据红楼的指示，骄傲号伊舞綾号立刻启航，目标是三宝颜港，此次行动，除了向西班牙当局通报运银船队劫掠事件以外，还要扣留苏禄丞相在该港口的船队和人员，如遇抵抗，则坚决以武力解决之！。
接着，孙老电告新安城总督府，要求肖平国按照拟订好的文稿，分别向葡萄牙帝汶总督和荷兰东印度公司驻新安城谈判代表通报昨天发生在巴西兰海峡的西班牙运银船队被劫掠事件，并表明澳洲联邦对此海盗行径的谴责态度。
当天下午，肖平国在玛格丽特女公爵庄园会客厅，以澳洲联邦总统特派员的名义，紧急会见了应邀前来会面的葡萄牙帝汶岛总督皮蒙特、德古斯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莫里斯，肖平国在那里正式照会葡萄牙人和荷兰人说：
四月四日中午，在苏禄群岛东，巴西兰海峡南五十海里处，澳洲联邦所属的武装商船骄傲号和伊舞綾号，遭遇到一支由英国、法国私掠船和包括苏禄王国海盗在内的南洋海盗联合舰队，该舰队共计拥有大小船只三十余艘，装备有澳洲生产的炸药桶，这支舰队袭击并占领了西班牙运银船队的三艘大型盖伦军用帆船，并大肆劫掠。
根据联邦船只的目击报告称，海盗联合舰队对西班牙船队大规模使用了澳洲炸药桶——这些炸药桶原本不应该落入海盗们的手里，显然，澳洲联邦只与两国有直接的军火交易，所以请两国代表调查并解释这些炸药桶是如何落入海盗之手的。
另外，在这场海战中，三艘西班牙帆船因为受损严重而迅速沉没，澳洲联邦船只本着人道主义j精神安葬了西班牙死难者，其中包括船长和能够找到的部分船员遗体，并收存了这些人的遗物。
此次行动中没有发现任何西班牙幸存者，由于海盗的逃逸，我们除了击毙十几名海盗以外，没有抓到然后俘虏。
我们搜查了海盗死者和遗弃在劫掠现场的海盗船，发现这些船只和海盗成员来源广泛，其中包括英国私掠船，法国私掠船和包括苏禄王国海盗船在内的南洋海盗集团。
澳洲方面在西班牙船队沉没之前抢救出来部分物资和财物，其中包括大约约一万里佛尔的白银。
我们从西班牙帆船上的航海日志得知，这支船队来自秘鲁，并通过搜查海盗船了解到，部分逃逸（也许是接应）的私掠船和海盗船——其中包括苏禄王国的海盗船队，目前可能正驶往三宝颜港和霍洛港，对此，澳洲方面不会坐视不理。
肖平国最后对眼前的四人说道：
“澳洲联邦强烈谴责任何海盗行为，坚决反对任何危及海上自由贸易和安全的行为，因此，澳洲联邦议会决定进一步追剿海盗，收缴赃物，为此，联邦武装船队将采取武力行动，封锁霍洛港和三宝颜港，直到包括苏禄王国海盗船队在内的罪犯们落网并追回赃物，给予受害者一个交代为止。
此外，由于澳洲联邦由于通讯条件和外交关系的限制，请葡萄牙方面尽快通知西班牙方面，以配合澳洲联邦的相关行动，避免引发不必要的误会和冲突……
与此同时，澳洲联邦驻澳门特使代小山也紧急约见了葡萄牙澳门总督斯加洛……
1141 三宝颜的夕阳
一六六零年四月五日下午，骄傲号为先导，伊舞绫号跟随，各自拖弋着缴获的海盗船，向东高速驶往三宝颜港，骄傲号上的对海雷达显示，确实有一部分逃逸的海盗船消失在三宝颜港方向，李三多他们哥几个讨论后决定，不管三宝颜港内有没有停靠海盗船，他们都要去那里——显然，今天，那里将上演一场大戏。
关键是，通过对海盗船和海盗阵亡者的搜查，目前已经掌握了海盗跟苏禄王国贵族和诸如加里曼丹王国等土著王国上某些联系，显然这是有关劫掠西班牙运银船队案件的线索，当然了，所谓的线索和其背后的证据都相当勉强，但在南洋，苏禄王国——其实包括整个南洋的土著王国们，或明或暗，或多或少，都有海盗行径，这是公开的秘密，是路人皆知的事实，所以，把这次劫掠事件的锅甩到英国人、法国人的私掠海盗们和土著王国的头上，根本就是一件众人都能接受且理所当然的事情。
一句话，虽然这些线索要当成陈堂证据还远远不够，但是，所谓人在做天在看，干坏事总是要有报应的，如今报应不就来了吗？现在，澳洲船队正气势汹汹地拿着这些证据去三宝颜了，当然了，有句话叫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找西班牙当局通报情况只不过是顺带的借口，阻止苏禄丞相的船队与西班牙当局勾结才是真实目的，反正李三多彭强他们都认为，拿这些所谓的证据作为威逼讹诈的理由对付苏禄丞相的船队，简直完美且相当地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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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五日傍晚，三宝颜港。
此时此刻，三宝颜港口海域夕阳普照海风和熙，临海的一片小平原上，高耸着一座方圆大约三百米的灰麻条石堡垒——皮拉神父城堡，在城堡的身后，与之有石头俑道相通的，是波索图圣母大教堂，其高耸入云教堂尖顶和反射着夕阳金色阳光的十字架，在十几公里以外的海面上就能看到，在过往巴西兰海峡的水手们心目中，远方的十字架就是船只的航标灯塔。
此时，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瞭望台上的值班员，最早看到的就是那座泛着金光的十字架。
片刻之后，收到瞭望台报告的两位船长——李三多和彭强，都不约而同地拿起望远镜，开始观察远方的港口，在这个距离上，肉眼仍然无法看清楚港口的情形，但用二十五倍微光军用望远镜就可以。
三宝颜港如今有了些许变化，这主要是得益于附近霍洛港的澳洲货贸易的增长，前来购买澳洲货的西班牙商人和各国海商也越来越多，自然而然的，港口也逐渐热闹起来——至少在彭强的眼里是这样。
不久前，他跟随伊舞綾号曾经来过这里，他的小伙伴刘一爽他们还在这里与当地土著妹子产生过一段“佳话”。
彭强还知道，在港口的商业区，有位叫陈典的汉商一直在定期给附近霍洛港的郑福供应黄腊、椰子油、椰干和椰壳纤维，这些土特产不仅是食物和药物原料，还是工业原料，据说骆老板的机床就用精炼椰子油为主的混合油料做工业润滑油。
而在华盛纺织的印花布、细麻布和细纱布里，就有混纺其中的椰壳纤维，这种纤维对染料的附着力相当好，让这种澳洲布匹在多次洗涤后，仍然比来自印度的印花布更能保持挺括和鲜亮……
港口广场北侧的城堡有高大的城堡门楼，颇有伊比利亚雷亚尔建筑特色，历史记载，这座城池是一位叫皮特的神父募捐建造的，据说还是在大明朝时代的马尼拉，一群皈依了基督的华人海商人给皮特神父提供了巨大的帮助。
城堡周围有一道护城河，南门外是一片平地，如今，那里建有各色木屋、高脚屋和茅草屋，几条道路隐约穿梭在这些建筑之间，再往南就是码头栈桥了。
码头广场的空地上，堆放着各种货物，那里有忙忙碌碌的各色人等——海船的船长们和土著商人们，从衣着打扮上看，这里有南洋各地的商人和土王们的代理人。
如果顺着地势极目远望，可以看到整个三宝颜港口被茂密的林地三面包围，以及隐约可见的丛林山丘和村落——那些是棉兰老岛土著的村落。
对于码头税收官和收税员而言，从昨天晚上起，码头的情况有些异样——因为港口突然变得热闹起来，甚至可以用熙熙攘攘来形容，尤其是从今天早上起，这里忽然停靠了许多大小船舶，有些船只还有异乎寻常的破损，像是爆炸后的结果。
从昨天傍晚到也夜间，已经有六艘不同型号的船只停靠这里补充淡水和食物了——其中包括两艘中型卡拉克帆船，一艘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和三艘小型阿拉伯三角帆船，这些船先后挤靠在码头上，匆忙补充完后又匆忙离去。
这让码头广场上的小酒馆和简陋的妓院老板们非常失望，如果在平时，这些如饥似渴的水手会给这些店家带来不菲的收入。
对于码头官员而言，尽管最近一年多，三宝颜港因为澳洲货中转贸易繁荣了许多，但今天的这个情况仍然很不寻常。
尤其是当官员们从这些船舶收到的补给银子，都是纯正的秘鲁白银或者银币的时候——这就很不寻常。
随后，一些耸人听闻的消息传到了码头，码头官员们得到了一些来自附近土著部落渔船的传闻，说原本在昨天晚间就能靠岸的西班牙船队被海盗劫掠了，还说在劫掠现场，西班牙船队被巨响的爆炸所笼罩，到最后，船只全部沉没。
最终得到确切消息的是三艘西班牙中型盖伦帆船的到来，这三艘船正是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护航船。
这些都不同程度地遭到损坏，人员损失严重，其中的旗舰——桑托斯将军号重型盖伦帆船的船长已经阵亡，另外一艘船因为损坏严重，不得不在逃离战场后停船修理，因此船队拖延到早上才勉强抵达三宝颜港。
直到这时，码头官员才终于意识到，昨天晚上停靠码头补给的船只，十有八九就是伪装成贸易船的海盗，他们手里用于支付补给费用的银子，正是劫掠自西班牙运银船队的白银。
终于，又一艘土著部落的小型渔船给码头官员送来了三名受伤的西班牙水手，他们分别是伯南布哥征服者号上的水手和查理五世权杖号的火绳枪手，他们给西班牙城堡的总督大人带来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海盗们包围了西班牙运银船队并攻占劫掠了船只，海盗们使用了一种震耳欲聋的炸药，几乎让强大的西班牙海上堡垒在一瞬间就失去了战斗力，他们是因为被巨响的震波冲下了大海，成为那场地狱般巨响爆炸后的幸存者……
1142 苏禄船队
三宝颜港的主码头非常简陋，平时根本不可能同时停靠这么多船，也不会有这么多船涌进港口，这个港口的日常吞吐量连目前的一半都没有，而今天的情况，让码头的税收官和维持秩序的士兵们有些忙乱，因为搬下船的不仅仅是货物，还有不少伤员。
在水手们的指挥下，搬运工们也从船上抬下来不少木头箱子，经验丰富的码头税收官们一眼就能看出来里面装的是什么——显然，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指挥官也不傻，他们早在达沃港就秘密地把部分银子转移到了护航船上，以分散风险，看来，西班牙人这一点做对了。
当然了，让这些码头老油条们吃惊的是，这些船的破损程度简直令人咋舌地怪异，人员的伤亡且不去说了，为什么帆布破损得如此厉害，但桅杆却基本玩好？嗡什么甲板上根本看不出炮弹击中的迹象，但到处都是断裂和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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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的人们也看出来，活着的士兵们情绪很是低落，而且从抬下来的伤兵身上，只能看到一种绝望的表情——这在以往是很少见的，对于这种表情，三宝颜港的税官们好像只在两年前见过一次，那一次，据说是苏禄王国的几艘大型排桨帆船遇到了无风自行的魔法船，出海打劫的大小排桨船几乎全军覆灭，幸存的一艘最后随风漂到了三宝颜港，而且处于半沉没状态。
总城堡里的总督大人终于接见了护航舰队的船长和大副们，统计结果很令人吃惊——西班牙士兵的人员损失严重，水手们描述着恐怖的巨响炸弹所造成的伤亡。
于是总督大人带着军官们出现在城堡的门楼上，在这个时候，他们必须出现在众人面前，除了了解情况外，安抚水手和伤兵是必须做的事情。
此时在码头广场附近的伤兵安置大棚里，四周围观的吃瓜群众们不止一个人听到躺在地上的伤兵嘴里再一次喃喃念叨起魔法船——水手总是有各种各样的怪异忌讳和行为，这是生活在陆地上的人们通常的看法。
通常在港口，上到总督大人下到生活在丛林里的部落男女，也是基本上持这种看法的，这里的土著们基本上都是虔诚的绿色新月教，人们坚信古兰经便是整个世界，既然古兰经上没有说这个世界上有无风自行的魔法船，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所以这些水手们就是在胡说八道，因此这些水手们就是异教徒……
然而对于听到这些传言的总督大人和他的属下军官们而言，水手和伤兵讲述的魔法船什么的东西，立刻就让人心里咯噔了一下，他们是知道所谓的魔法船，知道指的是什么——没错，这意味着，澳洲人在这件事情上插了一手。
然而，总督大人和他的军官们还没来得及细品这件事情，北部码头突然发生了骚乱，在城堡的墙头，年青的军官看见远方的码头上，突然开始来回奔跑的人群，人们扔下的一切，拼命地往城堡和广场方向奔跑，还有因为码头拥堵不通而直接跳水游泳上岸的。
北码头是一个偏僻的所在，那里的水位要浅一些，但宽敞平缓的海岸线非常适合平底且吃水不深的巨型排桨帆船停靠，从三天前开始，那里就陆续开始停靠来自苏禄王国的大型排桨帆船，现在，已经有六艘巨型排桨帆船停靠在那里了。
就在一个月前，苏禄王国的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乘坐其中一艘排桨船带着重金拜访了总督大人，两人秘密会谈了几个小时，苏哈比达图大人才学让总督大人很是折服，这位土著海盗王国的丞相，居然会用半生不熟的西班牙语跟自己聊天。
当然了，丞相大人来这里不仅仅是为了聊天的，他带着真金白银、真正的澳洲产玻璃镜子和彩色玻璃杯。
两人密谈的内容到现在为止没有别人知道，至少不知道全貌，但是总督大人身边的几个军官们知道，自己将率领数百西班牙火绳枪手和全铠甲的盾牌手登上即将抵达的运银船队，然后去霍洛港“出一趟远差，去远方异教徒的地盘上传播主的福音……”——这是总督大人亲口告诉军官们的。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这趟“远差”可能会被取消。
没错，这趟远差可能真的无法成行了，原因不仅仅是西班牙船队遭到毁灭性打击，还有一个因素是原本停靠在北码头栈桥附近的苏禄王国舰队也要离开了，现在，六艘巨型排桨帆船正依次离开码头栈桥，打头的排桨船已经驶离了码头栈桥很远了。
“总督大人，苏禄船队离开了！”
一个来自北码头的军官向他报告道。
“不是说等我们一起走吗？”
总督大人身后的人群里有人低回应了一句。
总督大人阴沉着脸望着这一幕，对于苏禄船队的离开，他有些意外，根据原来的计划，西班牙运银船队抵达三宝颜后，会跟着作为向导的排桨帆船队驶往霍洛港，去完成某个“崇高的使命”，这个使命一旦成功，西班牙人将完全控制住这个地处关键位置的海岛王国……
然而，西班牙运银船队遭遇意外打击，给这个使命蒙上阴影，还好，排桨船队并没有就此马上离开，总督大人认为，自己和苏禄丞相达成的协议仍然有效，哪怕没有运银船队的支援，就凭现在手里的武力，捏死那个年青的、乳臭未干的国王还是很容易的。
然而，此时此刻，苏禄船队却忽然离开了港口，而且是不辞而别，走得如此紧急，这是要去哪里？
于是总督大人拿起单筒望远镜望向苏禄船队，嘴里对身边的军官吩咐道：
“去码头上问一问……”
忽然间，城堡附近码头广场上泛起一片喧嚣，人们聚集在一起好奇地眺望北方的海面，每个人的眼神都现出惊讶，有人还手指海面回头跟旁边的人大声议论着什么。
城堡上，军官们自然也跟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北方的海面望去，在单筒望远镜里，他们看见了一个令人难忘的场景——两艘在阳光的照耀下泛起光晕的帆船忽然出现在港外不到一海里的地方，这两艘船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尾部有一个奇怪的大烟囱，此时此刻正冒出滚滚浓烟，城堡上一些有航海经验的军官们立刻就能看出来，两艘船的船速快得有些惊人，目标正是与之最近的北码头栈桥。
北码头栈桥附近海面，那里有六艘巨型排桨帆船，船的主人是苏禄王国丞相苏哈比达图大人。
无风自行的魔法船！？不知道是谁忽然喊了这么一嗓子，于是码头广场的人们忽然有些惊慌起来。
1144 霍洛港的清晨
原来，澳洲人是来给西班牙人通报运银船队劫案的，这封信把劫案现场的情况大致叙述了一番，然后，这封信还表明了澳洲人对待此事的态度——坚决谴责并表示要追查到底，还受害者一个公道，让犯罪份子受到应有的惩罚云云。
当然了，还有关于移交西班牙运银船队军官和士兵们的遗物，以及部分缴获的运银船队财物的事宜
一个小时后，总督大人的特派代表——三名皇家陆军军官登上了伊舞綾号，他们参观了一个底层船舱，里面摆满了死难者的遗物，以及大约不到一万里佛尔的白银和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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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总督大人写给西班牙帝国马尼拉总督辖区总督的报告节选：
“……事实是，我派往澳洲船队的三位西班牙军官受到了热情款待，他们都收到了澳洲人送的礼物，比如仙人洞乳酒等等……
当然了，军官们也收到了澳洲船队攻击苏禄丞相船队的解释，澳洲人说，他们攻击苏禄船队的理由很充分，因为澳洲人宣称，他们在案发现场目睹了包括苏禄王国排桨船在内的海盗联合舰队攻击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情景，因此，澳洲船队的攻击封锁行动是合情合理的，而且，鉴于苏禄王国历来就有支持海盗行径的案底，那么，澳洲联邦有充足的法理扣留停靠在三宝颜北码头的苏禄船队……”
当夕阳西下时，由苏禄排桨船士兵和桨奴组成的搬运队伍，终于把所有可以移交给西班牙当局的东西都搬到了码头栈桥上，双方谈判的结果是：西班牙当局允许澳洲船队俘获目前漂浮在海面上的两艘巨型排桨帆船和码头上的一艘排桨船，而西班牙当局则以劫掠嫌疑的理由扣留剩下的三艘苏禄船只。
至于苏禄水手和桨奴，澳洲联邦和西班牙当局各扣留其中的一半。
另外，澳洲船队全数移交从劫掠事件现场获得的运银船队死难者遗物和财产，以及大约一万里佛尔的白银和黄金。
西班牙总督认为，这个谈判结果还是可以接受的，关于劫案的种种，目前也只能接受澳洲人的说辞，尽管这里面疑点重重，但是看在澳洲人确实移交了死难者遗物，其中包括各种私人财物和十几箱白银和一小箱黄金的份上，总督大人还是写了一封客气的回函给澳洲人。
总督大人在信中对澳洲联邦的行为表示了感谢，同时也指出，西班牙帝国不会放过劫掠者，总督大人以上帝的名义发誓，要对这桩劫掠事件追查到底，并希望获得澳洲联邦的配合云云……
在整个移交行动中，两艘船上的所有人甚至没有登上码头栈桥，他们警惕性很高，两艘船上的三英寸舰炮和二十毫米机关炮一直遥指者城堡和码头。
显然，李三多他们也知道西班牙人并不完全相信自己这边的单方面说辞，尤其是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里的大宗白银的去向，西班牙当局貌似并不相信都被海盗劫掠走了，然而，当西班牙巨军官在底层船舱清点接收移交的财物时，其实他们与运银船队的巨量白银只隔着一道钢制的水密隔舱门，就在那道门背后，就堆着来自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数十吨白银。
所以，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一直处于临战状态，所有人都实枪荷弹，其中自然也包括李三多他们的四支AK47。
还好，西班牙人并没有轻举妄动，当大教堂的钟声响起，骄傲号和伊舞綾号拖着三艘巨型排桨帆船离开了北码头时，伊舞綾号驾驶舱里的彭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微笑着回头对站在舵手后面紧张观察海面的陆宏斌说：
“好了，从现在其起，西班牙人再也看不到他们的金子银子了……”
四月六日清晨五点多，东方天际刚刚显现出微光，霍洛城还笼罩在蒙蒙雾气之中，港口附近的海面上，只有早起的海鸥在半空中盘旋，偶尔的鸣叫让人们的睡梦更加深沉。
远方海面上的一声鸣笛，打断了人们的睡眠，那声音是如此的熟悉，让不少人从睡梦中惊醒，其中包括一直在负责对澳贸易的哈鲁班船长大人。
如今，妮可号已经是霍洛港的常客了，每当这艘大铁船到来时，霍洛港和霍洛城都要热闹一阵子，妮可上装载的澳洲货和巨量的收购，让霍洛港的商家非常忙碌，此时的霍洛港商家们与第一次跟魔鬼船打交道的时候大不一样了，他们已经知道预先囤积货物来应对“魔鬼船”的需求，尽管普通商人不能直接跟“魔鬼船”做生意，但官家的买办们为了顺利地收购到“魔鬼船”所需的货物，也不敢过于盘剥，据说国王率先授意自己的买办提高了收购价，降低了税收，尽管国王家的生意只是丞相家族和其它贵族家族生意的零头，但国王此举影响巨大且遍收人心，于是丞相家和其它贵族家族的买办们也不得不略微提高了收购价。
据坊间传闻，正因为这个导@火@索，国王与丞相的关系忽然变得十分紧张，宫里一度传出国王被丞相软禁的消息，然而不久之后，国王和丞相一起出现在花节游行的队伍中，而且在公开场合，两位还有亲切的交谈和互动，于是这些消息又烟消云散了。
不管怎样，霍洛港的作坊业主和普通商人们的处境确实比魔鬼船第一次来霍洛港时要好多了，于是在许多市民、作坊业主和普通商人眼里，海上那艘“魔鬼船”的面目渐渐地变得不那么狰狞了……
然而，对于苏禄丞相贸易代表哈鲁班大人而言，这一回妮可号的到来有些不同寻常。
首先，当十几条大大小小的排桨船聚拢在妮可号四周，期望着妮可号下货的时候，这些木船并没有等到吊杆上吊下来的货物网包，而是从妮可号上放下来的十艘小艇，每艘小艇上有五名全副武装的澳洲士兵，他们手里的长枪和长枪顶部寒光闪闪的宽刃刺刀非常引人注目。
例行的交易并没有开始，这些士兵很快就占据了几艘体积最大的排桨船，然后把船上的水手驱离所有的炮位，至于其余中小型船只，很快也被妮可号上放下来的小艇包围并占领。
接下来，妮可号的舷梯放了下来，所有苏禄船的水手在士兵们刺刀的指挥下，依次蹬上舷梯，他们上到妮可号前甲板后，被集中关进了船员餐厅……
1145 哈大人的抉择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距离霍洛港一公里的海面上，苏禄王国的二十五艘大小船舶就这样被联邦陆军第一旅的士兵们接管了。
此时此刻，哈鲁班船长正站在码头栈桥上翘首以盼，按照苏澳双方的约定，挨澳洲货装载后，澳洲人的贸易代表——通常是一位“真澳洲”人，将跟着排桨船会回到栈桥，然后双方开始清点货物，支付款项，接下来，再做各种易货核算，最终结算银两，通常情况下，苏禄国与澳洲的贸易总是入超的。
当然了，像哈鲁班大人这种层级的官儿们不知道的是，其实苏禄国顶多是贸易持平，甚至有时还有出超，那是因为，双方通过另外的渠道秘密进行着澳洲军火买卖，不仅是国王陛下本人有这样的渠道，苏哈比丞相的买办们也有路线做这些生意——只不过呢，丞相大人的渠道不如国王陛下的渠道硬且优惠而已。
临晨，雾霭弥漫在码头栈桥上，肉眼的能见度非常低，当排桨船们从雾霭中渐渐显露身影靠近码头栈桥时，哈鲁班大人看到的却是另外一个场景。
以四艘身形巨大的排桨帆船为首，三十艘大小船舶组成的四路纵队出现在码头栈桥不远处的海面上，每艘船的船舷边都站着士兵——不是丞相府的家丁，而是清一色的头戴墨绿色钢盔，身穿蓝黑色封领上衣和蓝黑色宽档裤，白色绑腿，足蹬高帮硬大头牛皮鞋，腰间轧着皮带，背上背着粗帆布双肩包，肩膀上扛着步枪的澳洲士兵。
尽管第一旅的士兵装束被旅长任柯吐槽为：“看着像有组织的黑帮强拆队”，然而华盛纺织董事长舟周雨叶回呛说，如果第一旅看不上这身实验性的装束，那就把这批军服给第二旅试穿，任柯这才闭嘴了。
毋庸置疑的是，这身装束在外人看来确实非常整齐拉风，第一旅的年轻士兵也非常喜欢这种透气粗帆布制成的、布料挺括的军服，原因只有一个——帅气。
看到这一幕，哈鲁班大人立刻愣神，就在哈大人不知所措之时，最近一艘巨型排桨船的船头上，一声熟悉的招呼传来：
“久违了，哈大人！郑福在此有礼了！”
“郑……郑福？”
哈鲁班头脑闪电般掠过一个念头，莫非传言是真的……
对于澳洲船的到来，日常操作是哈鲁班大人和国王的贸易总管郑福共同在码头栈桥上接待澳洲人的贸易代表，然而十天之前，郑福忽然请假了，说是身体不适，需要就医，郑福还专门跑到哈鲁班的府上做了个当面辞别，还说了几句意味深长的话，比如：哈大人你的前程与澳洲人有关，关键时刻要站稳云云。
而另外一个传入哈鲁班大人耳朵的消息是：其实国王陛下是把郑福派到海外找澳洲人买@火@枪去了，据说国王陛下在宫里搞了一个上百人的护卫队，全部是太监，使用的是澳洲短手铳，那种火铳他见过，那是在苏哈比丞相的府邸里，丞相的亲兵护卫和驻守城门的几个亲信哨总军官就装备了这种令人印象深刻的武器——这种澳洲短手铳装填非常快，射击也很精准，总之就是非常的犀利。
哈大人还知道，如今国王陛下与丞相大人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搞得自己这样的下面人非常难做……
海面上的话音未落，郑福已经出现在甲板顶头，雾霭中虽然看不清面目，但哈鲁班大人知道给他打招呼的确实是自己这些年的搭档郑福，于是赶紧微笑着对前方的人影弯腰抚胸，回应道：
“郑大人别来无恙啊……”
片刻之后，厚重的木制搭板搭上了栈桥，郑福走上栈桥，过去就挽着哈鲁班大人的胳膊，忽然低声说道：
“哈大人，何去何从在此一举，尔若想保身家富贵，就立刻招呼城门口士兵过来帮忙搬运货物……”
“这个……”
“不然就是……”
郑福扭头看了一眼船上，哈鲁班随之望去，不禁心地一沉，船头上，一群士兵正虎视眈眈地看着自己这边。
“郑……郑大人……到底是什么事……”
“国王陛下口谕，有人密谋反叛，请澳洲军入城协助，哈大人，何去何从，你必须立刻决断，不然悔之无及！”
郑福忽然对哈鲁班声色俱厉地大声说道……
一六六零年四月六日临晨六点半，联邦陆军第一旅在丞相府内务总管哈鲁班的协助下，顺利与驻防霍洛城北门的两个哨总及其四百余士兵“换防”，期间发生了一场小规模的流血冲突，原因是当两名哨总和手下的六名亲兵带着士兵们出城到码头“帮忙搬运澳洲货”时，发现这不过是一个骗局，当场与澳洲士兵发生交火，好在第一旅的士兵早有准备，当两名哨总掏出澳洲短火铳打算顽抗时，立刻被一整排的五九式步枪齐发击毙，被击毙的还包括跟在身边完全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六名亲兵。
至于那四百名士兵，则在两个步兵连的包围下投降了，主要原因是这些苏禄士兵手里拿的都是扁担、绳索和箩筐。
因此，霍洛码头和霍洛城北门就这样几乎兵不血刃地落入第一旅手里。
第一旅的两个步兵连占领了北城门后，任柯和李德伟各率领三个步兵连共一千三百余士兵分别占据了霍洛港码头地区和北城墙东西各一百米的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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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原来的计划，温都哈喇国王将封锁王宫，并召集全国在京城的大小贵族和官员j进入王宫，然后在澳洲军的配合下，包围丞相府，封锁王宫，国王将当众宣布亲政，并趁此机会剪除苏哈比丞相的势力。
然而，就在第一旅占据北城门之时，警惕性极高且行动果决的苏哈比丞相却忽然行动，尽管他没有等来西班牙当局的船队和士兵，但丞相大人却仍然能在短时间内动员起自己的势力包围王宫。
上午七点，正当任柯李德伟两人准备指挥三个步兵连沿着城中心的南北大道向丞相府和王宫进发时，有些惊慌失措的郑福骑马飞奔到码头广场向任李二人报告说，丞相的军队大约三千人马已经冲进了王宫，国王陛下和王后以及国王的五百近卫队被分割包围在王宫的议事大殿和王宫的南楼。
大吃一惊的任李二人立刻命令步兵连全副武装沿着南北大道攻击前进，如遇抵抗则坚决消灭之。
于是战火就这样在霍洛城里爆发，尤其是在距离王宫南边的丞相府，其位置正好阻挡住了第一旅南进支援王宫的道路。
当然，丞相所属军队的武力阻击没有取得多少战果，原因当然是丞相府士兵不仅在作战素养上，更是在武器装备上与当面的澳洲士兵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1146 敌人很顽强
但是任柯还是发出了暂时停止进攻的命令，原因有两个，一是沿着南北中轴线向南攻击的连队，其先锋排出现伤兵，二是一支大约两千人的苏禄士兵沿着城墙分别从东西两侧向北门移动，显然，这是当面的敌人试图夺回北门城楼的控制权。
事情发展到现在，形势忽然变得复杂起来——看来这位苏哈比丞相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任柯的情绪变得有些焦急，还有一些忿忿然，主要原因是他没想到苏禄丞相的士兵如此顽强，自己原本设想的如热刀切黄油般优势进攻，居然遭到顽强抵抗，加上王宫被对手占领，国王在王宫里被包围情况不明，任柯顿时觉得有些头大。
还好，任柯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他跟李德伟紧急商量了几句后，哥俩决定，要坚持原来的攻击方案，那就是——擒贼擒王。
目前第一旅八个步兵连，其中两个连留守控制码头区域，这是咱们的后路和补给线，必须派兵防守，剩下的六个步兵连，留下两个连坚守北门城楼，再投入一个步兵连到中轴线，只要突破丞相府的防御，拿下王宫，控制丞相，或者救出国王，这盘棋就活了。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时间，必须尽快打破丞相军队对王宫的包围，救出国王。
于是哥俩立刻做出分工，李德伟率领一个连支援中轴线上的进攻连队，任柯带领两个连据守北门城楼，码头区域的两个连协助防御，控制码头区域进入霍洛城的中轴线道路。
任柯还命令，把曙光机器厂试制的高仿九二步兵炮拉到城门楼上，他要亲自操炮支援李德伟的进攻行动。
李德伟率领一个步兵连很快抵达攻击前沿。
来自丞相府墙头的几十只弓箭，其中三支射中了走在前排小心翼翼地弯腰攻击前行的三名士兵。
这让连队的四名救护兵们很是忙乱，尽管平日里有大量的演习训练，但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在实战中遇到救护行动，其中最严重的伤情是一支箭头刺进了某个倒霉蛋的大腿，貌似伤到了动脉，血流如注，于是几个救护兵一拥而上，大呼小叫手忙脚乱地处理伤口，排长则带着几个士兵当街砸开一家门户，班长带着几个士兵组成人墙，掩护救护兵把三名伤兵拖了进去……
李德伟很快赶到现场，探视了三名伤兵——还好，救护兵是徐柔徐护士亲自培训的，救护技能还不错，关键是五洲药业的云南白药在止血方面有奇效，大腿受伤的士兵只是失血半昏迷，脱离了生命危险。
李德伟重新部署了兵力，他命令两个连立刻上房，利用街道两边建筑的高度取得居高临下的位置优势，然后命令士兵砸开街边的门户，强行拆下十几个门板组成盾墙，让士兵猫着腰顶着门板，冒着丞相府墙头飞来的箭矢，准备向丞相府的墙头步步紧逼，根据l临时讨论的作战方案，士兵们在抵近墙头后，将向墙头投掷集束手榴弹，然后向丞相府发起冲锋。
就在此时，传令兵快马前来令，命令很简单：旅长让李参谋长带领连队向北撤退二百米，传令兵最后还补充了一句自己也听不很懂的话：旅长要给丞相府开烧烤。
李德伟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两人前天在妮可号上的聊天内容，当时哥俩在讨论攻击霍洛城的方案，任柯说，其实咱们赢定了，只是城市巷战不比在旷野里面对面地作战，巷战地形复杂，街边门后，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怕是伤亡数字上不好看，李德伟听了一笑说道，怕个毛线，如果遇到顽强抵抗，对付房屋建筑里敌人的最好办法，就是火攻。
任柯说如何火攻？
李回答：燃@烧@弹啊，骆老板给咱们做战场试验的三门高仿九二步兵炮，不就是正好派上用场了吗？还补充了一句，这样的话，房屋里的抵抗者如果不撤退，那就直接变成烧烤架上的烧烤……
任柯立刻打断李的话摇摇头说，城市密集人口区域呢，用这个东西，好像太残忍了一点……
李德伟听了只好闭嘴默不作声，于是这个话题就翻篇了。
现在看来，人一旦进入了战场，事到临头灭敌第一，残忍不残忍的就丢一边去了。
于是李德伟立刻叫停了攻击行动，并迅速带着部队向北多撤退了一百米，直接退到北门城楼附近的街道上，并占据两边的房屋屋顶准备看戏。
多退一百米的原因是，李德伟怕任柯的九二步兵炮准头不够，毕竟那所谓的九二炮是骆老板他们第一次搞出来的东西，谁知道性能质量如何？
导致任柯决定搞“烧烤”行动的直接原因，是北门城楼东西两段城墙上发生的战斗——居然出乎意料地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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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城墙的战斗是李德伟带着一个连离开北门城楼不久，距离北门城楼大约五百米远的东西角楼就出现了大批的敌人，这些士兵居然装备有射程差不多能打到北门城楼的青铜炮！
当一发实心的铁球蹦跳着击碎了北门城门楼附近的一个砖石城垛时，任柯立刻感到头皮发麻，他知道自己刚才犯了一个严重错误——他不应该只占领北门城楼，而应该趁敌不备，突袭东西角楼，事实证明，那里居然有尚未侦查到的青铜大炮！
如果这发实心铁球没有打偏，那么，破碎的可就不止城墙城垛了。
还好，自己手里还有三门九二步兵炮，如今正是派用场的关键时候。
显然，苏禄士兵的这些还击行动也在相当程度上惹恼了骄傲的澳洲士兵，他们认为这是在向澳洲联邦示威，这时根本不用任柯下命令，位于城门楼东西两侧的两个步兵排立刻在排长的指挥下，向角楼方向回击了几个齐射，尽管五百米的距离对于五九式步枪而言是理论上的有效射击距离，但实际上射击效果非常有限。
此时此刻的任柯知道，如果对面的炮弹打得再准确一点，驻守北门城楼的士兵就会出现伤亡。
当然了，敌人的第二次炮击应该在五到十分钟之后——根据有关资料，射程达到五百米以上的青铜炮，按照其口径和装填要求，五分钟应该是最快的装填速度了。
然而，以自己这边的武器装备，五分钟时间，足以改变战场的形势了。
任柯立刻命令士兵迅速向城门楼靠近，这样能尽量拉长与敌人炮口的距离，而且城门楼的建筑也多少能抵挡敌人的实心炮弹。
1143 封锁三宝颜
尽管澳洲人的所谓魔法船早前来过这里，但是，一是亲眼目睹的人并不多，二是此后便没有再出现过，于是以讹传讹的各种说法自然而然地占据了人们的主流意识——魔法船是魔鬼驾驭的船……
“前方苏禄王国船只，这里是澳洲联邦武装船只，你们涉嫌海盗行为，马上就地停船接受我方检查，否则后果自负！”
显然，总督大人和他的军官们，能读懂从高高的桅杆上发出的旗语，这是流行于欧洲的旗语，总督大人和军官们很奇怪，为什么在远东，在南洋，一群据说是汉人后裔的澳洲人能够熟练运用这些旗语——当然了，除了语法和意义表达有不少变化以外，但是不管怎样，这些旗语表达的意思，西班牙人还是很清楚的。
然而，排桨帆船上的水手好像不懂，他们的排桨在水面翻飞，让巨大的船身渐渐加速。
远方的几声鸣笛让城堡上的人们为之一震，传说澳洲人的船上有强灯和巨声的喇叭，这两样东西都是震撼人心的东西，往往能让人立刻心声不战而退的想法。
然而那声音确能排桨帆上的水手更加的忙碌起来，指挥排桨的节奏的鼓声也愈发的急促。
显然，排桨船队不打算听从澳洲人的指挥停船接受检查，而是试图利用有力的风向和洋流，迅速北上脱离澳洲人的船只。
“洋流和东南信风都有利于排桨船队，澳洲人可能追不到他们……”
“是啊，海峡强劲的北上的洋流，就连大帆船的全套风帆都难以抗拒……”
“除非……”
“除非澳洲人开炮……”
城堡上的军官们议论纷纷。
尽管有这样的预计，远方海面上一声轰然的爆炸，还是把城堡上的军官们吓了一跳。
距离北码头不远的海水腾起巨大的水柱，飞溅的海水淋湿了附近一艘巨型排桨帆船的船帆，紧接着，第二声爆炸响起，挤靠在最外围的一艘挂着苏禄丞相家族徽记的帆船突然燃起了火苗，然后就是第三声、第四声……
随后，密集得让人窒息的爆炸声在码头栈桥附近响起，人们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不少人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呆在原地，也有人在高声咏诵着古兰经，这时，有一声爆炸直接发生在码头的栈桥上，在木板碎片横飞的爆炸过后，刚才还在那里看热闹的人们已经没有了踪影，烟雾散去，栈桥上出现了一个大缺口——直到这个时候，在码头广场围观的人们终于发现自己也处于危险之中，于是众人们开始四散奔逃，叫喊声喝骂声和城门楼上响起的报警钟声交织在一起，片刻间，刚才还热闹非凡的码头广场，只剩下散落遍地的货物和空荡荡的摊位，失去了喧嚣的集市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那些被遗弃在甲板和码头上的伤员，他们的呼救和高声的呻@吟声回荡在空旷的码头广场上……
这就是后来载入史册的"三宝颜惨案"，后世的历史学家在史书上这样描述道：
“……苏禄王国船队被巴西兰海峡白银抢劫案所牵连，澳洲联邦的两艘武装商船于四月五日封锁了三宝颜港……”
“喂！怎么回事啊？！说好的只打海里的排桨船，炮弹怎么飞到岸上去了？！”
李三多有些恼怒地对驾驶舱外的半封闭炮台吼了一嗓子。
这时谢沐阳从其中一个炮塔里伸出头回应道：
“李哥，海浪实在太大，船身不稳！有两炮打飞啦！”
“那就慢一点，二组准备！机关炮开火！把排桨船逼回码头！”
谢沐阳话音未落，一个海浪拍了过来，摇晃的船身让李三多一个趔趄，后者站稳后扶着驾驶舱的窗台喊道。
时间到了当天中午，经过一边倒的炮战——原因是排桨船因为射程原因根本够不到敌船，六艘巨型排桨帆船中的四艘被迫退回了三宝颜北码头，另外两艘跑在前面的被毁严重，船身进水，船帆破烂，船舵也被打坏，只能无助地漂浮在附近海面上。
考虑到低舱桨奴的无辜，李三多命令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不得使用更便捷的大杀器——船头六百毫米臼炮，所以排桨船上的水手和桨奴没有遭遇西班牙运银船队水手的命运，漂浮在海面上的二百多排桨船士兵、水手和桨奴做了澳洲船队的俘虏，他们在机关炮开火不到一分钟后，就举起红蓝相间的四方旗，在南洋土著王国的旗语系统里，这是请求停火谈判的信号——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船只没有表示投降的信号旗，大概是根本就没有吧。
然而排桨船上的这个旗帜一举，船上的所有武力对抗行动就停止了，实际上就是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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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骄傲号、伊舞绫号对三宝颜北码头的封锁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针对停靠在码头栈桥上的排桨船炮击行动直到晚上才结束——直到这些船只全部先后举起了谈判旗。
最终，伊舞綾号和骄傲号先后抵近投降了的排桨帆船，并搭上了搭板，排桨船队的两名船督、六个船长和他们的直接属下共计十人，在冒着青烟的机关炮炮口的威逼下，被迫登上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然后被统统关进了船员餐厅。
在这期间，西班牙城堡的城楼上，青铜大炮没有向澳洲人的船只发射哪怕一枚实心铁球炮弹，总督大人及时阻止了炮台上军官和士兵们的冲动，尽管他对澳洲人的忽然到来感到意外，但也耳闻过澳洲人与年青的苏禄国王关系紧密，何况他和属下的军官们已经从旗语了解到，澳洲人的到来，似乎跟运银船队劫案有关，至于澳洲人声称的苏禄丞相船队参与劫案，总督大人是不相信的——尽管苏禄王国本身就是一个海上强盗王国起家，但他知道，至少眼前的苏禄船队没有参与打劫西班牙运银船队。
那么，澳洲人的到来，一定有什么目的。
很快，总督大人得到了答案——一位苏禄船队的船督大人，匆忙来到城堡的大门外，经过交涉，船督大人与总督大人会面了，从来者浑身湿透且微微战栗的身体表现可以得知，刚才的那场不算激烈但一边倒的海上封锁战，让这位苏禄王国的底层贵族深受刺激。
苏禄船督交给西班牙总督一封没有信封的宣纸信函，上面写满了汉字，还好，苏禄船督会一些汉语，而城堡后面的圣母大教堂里的一位教士也会一点汉文，于是一番折腾后总算让总督大人和他手下的军官们知道了澳洲船队的来意。
1147 覆盖式炮击
与此同时，任柯还用旗语和信号枪向妮可号发出信号，要求妮可号炮击东西角楼，然后自己在几名士兵的协助下，又亲自操作其中的一门九二步兵炮，仔细瞄准后，猛地一拉炮绳，轰的一声，高仿九二步兵炮射出了一枚榴弹。
然而，此时任柯根本无法判定自己发射出去的炮弹是否击中了目标，因为妮可号几乎是同时开炮了，密集的着弹点覆盖了东西角楼及其周围，那里腾起一片烟雾，根本看不清烟雾下的具体情况。
“覆盖式炮击，妮可号上的兄弟们挺给力的……”
任柯拿起望远镜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
是的，妮可号上，在顾晋和大副韩齐生的指挥下，妮可号上的炮手们早就把炮口对准了霍洛城的城墙----这是事先约定好的，按照大副韩齐生的话讲，妮可号上的八门七十六毫米五十倍径舰炮舰炮早就饥渴难耐了。
这场来自妮可号的炮击效果拔群，霍洛城东西角楼在数分钟后就荡然无存，基本上没有规避炮击经验的丞相军队立刻遭到毁灭性的打击，任柯和他的两个连队终于安全了。
然而，覆盖式炮击附带的后果也很严重。
根据妮可号上不少参与炮击的人事后回忆，当时收到任柯旗语和信号弹讯息的韩齐生，果断明确地发布了“紧急炮火覆盖”的命令。
显然，这个命令的背后意味着一个残酷的事实——角楼附近，平民与军人都将遭到无差别攻击，可以说是玉石俱焚。
关于这一点是可以理解，因为覆盖式炮击所需要的瞄准时间比精确点对点炮击耗费的时间大大减少，何况定点清除式炮击需要前方侦查哨对试射的着弹点进行校正，然后再集中火力炮击，显然，这种方式要慢得多。
然而在当时，妮可号上的穿越者们已经从任柯发来的旗语和自己的望远镜里了解到，任柯和他的两个步兵连目前正处在敌人红衣大炮实心炮弹的射程之内这个可怕的事实。
于是这场覆盖式炮击在炸毁角楼的同时，也让角楼城墙附近的平民房屋一千余间毁于一旦。
八门三英寸舰炮的重点攻击的目标是北城墙上的东西两个角，五分钟的覆盖式炮击过后，两座角楼荡然无存。
不仅角楼的建筑荡然无存，经过舰炮打击后，几分钟之内，那里的士兵也死伤惨重，不，应该是那里已基本上没有活人了。
硝烟散去后，任柯和韩齐生他们都能在望远镜里观察到，角楼和其附近的城墙上，除了尸体和蠕动的伤兵以外，已经没有能正常活活动的人了，东西角楼上的那两门威胁巨大的巨大的青铜大炮已经被爆炸掀翻到一边，另外还有一些小型的青铜炮被巨大的冲击力掀落到城墙脚下的泥地里，还有的青铜炮直接砸到平民房屋的屋顶上……
然而，韩齐生还没有罢手的意思，连续二次榴弹炮弹覆盖式攻击后，他果断命令一半的三英寸舰炮装填燃@烧@弹继续射击。
其后果是，霍洛城东西角楼燃起大火，并且迅速殃及角楼附近的民居，大片的房屋被点燃，居民伤亡严重，当然了，角楼附近的军营也受到波及，然而军营里的伤亡并不严重。
但是不管怎样，勉强算是给这场炮击挂上了“这是一次针对军事目标的炮击行动……”的标签。
尽管事后大家在对这场炮击行动进行总结时，妮可号炮击行动总指挥韩齐生否认了故意炮击平民的指责，他说，炮弹落入平民居住区纯粹是意外，然后，只踏着一个“尽管波及到附近的部分平民聚居区……”这样的台阶，就让这件让平民伤亡一千五百多人，一千五百间房屋被焚毁的恶性事件轻轻地翻篇了。
然而，事实证明，历史是有记忆的，这场炮击行动给霍洛城平民造成的伤害，在随后的相当长的历史阶段里并没有被苏禄人民忘记。
尽管到后来，苏禄国在澳洲人的实际控制下经济繁荣，人民生活水平大幅度提升，苏禄国的人民甚至还是整个南洋海域的土著王国中，第一个普通人拥有选举权的国家，但是这样也没有完全弥合这场军事行动给居民造成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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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苏禄国内曾经出现了一个抵抗“澳洲殖民统治”的地下武装组织，名字叫“苏禄民族解放阵线”，其成员基本上是苏哈比丞相的亲属、亲兵后代和平民，其中平民那个部分，相当多的是这场炮击的受害者家属及其后代，当然了，这些又都是后话了……
事实上，韩齐生的覆盖式无差别炮击确实取得了非常好的攻击效果，妮可号上的八门三英寸舰炮一起射击，哪怕准头并不算很高，但也在瞬间就击毁了东西角楼上的炮位，及时阻止了敌人的攻击行动，从纯粹的军事角度看，韩大副果决的炮击行动确实有效地保护了任柯和他的龟缩在北门城楼内外的两个步兵连，东西角楼的红衣大炮只不过击毁了北门城楼附近的两个城垛，就再也没有机会开第二炮了。
于此同时，李德伟率领的四个步兵连再度对丞相府发起攻击，这一回，李让士兵们占据了街道两边的建筑屋顶，利用紧密相连的屋顶兵分两路向丞相府推进，最后，终于从四个方向包围了丞相府。
于是，李德伟开始从北城门楼方向呼叫九二步兵炮的支援……
据说，包括任柯在内的操炮者都打疯了，他们把曙光机器厂专门给三门高仿九二步兵炮生产的九十枚实验性高爆榴弹和穿@甲@弹全部打光。
当天中午，被炮火炸得七零八落的丞相府宣布投降，投降士兵们在一名军官的带领下，捧着一个装饰华丽的红木匣子，躬身双手奉献到李德伟面前。
李在刚刚开始的时候以为匣子里装的是金银财宝，很是高兴地要伸手接过，然而他接近时发现，匣子的缝隙中有鲜血滴出，顿时醒悟这盒子里装的可能不是财宝，于是赶紧缩手，回头让身边的士兵接过并当众打开，李德伟只瞟了一眼，就差点吐了，尼玛，里面装的居然是两颗人头！还特莫新鲜热辣，热气腾腾……
投降军官并没有注意到澳洲长官忽然变得煞白的脸色，因为它现在正紧张地低着头，并且用战战兢兢地语气解释说，盒子里面装的是苏哈比达图宰相大人三个儿子中的两个，接着投降军官又对澳洲大人补充报告说，丞相的长子在这场战斗中失踪了……
1148 李德伟的答复
丞相府的陷落，对于丞相军队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尽管此时此刻的苏哈比丞相并不在丞相府里，他和他率领的军队主力正包围着国王的议事大殿。
显然，由于国王五百多人的近卫队的顽强抵抗，丞相军队的攻击止步于大殿的台阶下和窗口外——当然了，一个重要原因是国王的近卫队全部装备了“联邦一型”短手铳和大量的五七式和五九式手榴弹，而丞相府的军队只有少量的澳洲短手铳和五七式手榴弹，据说这些火器来自西班牙人，而且五七式手榴弹不少都过期了，显然，西班牙人有限的支援根本无法匹敌被澳洲武装到牙齿的国王近卫队，因此哪怕丞相的军队人数达到了三千的多小，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冲进大殿。
丞相府陷落一个小时后，霍洛城内军营和城墙上的苏哈比达图大人的军队就全部消失了，据说大部分都四散而逃，原因是澳洲人的舰炮摧毁了霍洛城城墙上的所有炮位，这一回妮可号上的舰炮打得很准，原因是有了安全保障的任柯带着炮瞄镜在北门城楼不断地校正炮击点，如虎添翼的三英寸舰炮指哪打哪，丞相的士兵根本无处躲藏，逼得其中大多数士兵混进民居或者弃守城墙，有的干脆逃出霍洛城去了。
下午三点，李德伟留下一个步兵连打扫丞相府战场小，自己亲自率领三个步兵连迅速接近王宫北大门，此时丞相的士兵一千余人手持铁矛、弓箭、藤盾和少量火绳枪据守大门和宫墙，显然，他们面对的是装备有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的联邦陆军，战斗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胜负，于是苏禄士兵们很快就发现，自己根本就不是人家的对手，于是双方进行了不到五分钟的小规模战斗后，郑福和哈鲁班出现宫门外，两人很快就说服了据守宫门的军官和部分士兵，他们很快就打开宫门投降了澳洲人。
到了这时，苏哈比达图丞相的势力终于崩溃了，在北宫门陷落后不到五分钟，一直处于被包围状态下的国王发动了反击，在李德伟带领的士兵们协助下，国王带着手下的太监亲卫队冲进一座偏殿，二话不说亲手砍下了自己亲姑父的脑袋，然后宣布提着姑父的尚在嘀嗒流血的脑袋回到议事大殿，登上王座宣布亲政。
国王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出自己的亲信太监到北宫门找到澳洲人，表示自己亲政后，可以就国内的所有问题与澳洲人友好协商……
此时此刻李德伟正站在北宫内偏殿外，刚才，他亲眼目睹了一个血腥的事情，导致自己的心情非常糟糕，幸好，身边有许多事情包围着可以排遣，包括指挥士兵们收缴丞相军队的军械，清理战场，消除现场潜在的危险因素，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李德伟是个小心谨慎的人，战场没有仔细打扫过，他是不肯冒一丁点分险进入那个深宫大院的。
从这位自称是国王近侍太监的人跑到李德伟面前跪下，然后伊俚哇啦地诉说了一通，然而李德伟根本听不懂，仍然一脸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这位胖脸上满脸油汗、被热带阳光晒得黝黑的太监，然后他回头想找郑福，但是人影都看不到了，还好，哈鲁班很快跑了过来，说郑大人赶去见国王了，李德伟点点头，心说这正是评功摆好的时候，也怪不得郑福溜得快，于是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太监，示意哈鲁班哈当一回翻译。
几番折腾交流后，李德伟终于得到国王亲政的消息，对于国王提出的友好协商事宜，李德伟心说这类事情本人完全不擅长啊，怎么说呢？不说吧，又觉得丢份，于是忽然想起朱北国几天前曾经给妮可号发过电报，依稀记得电报里提到过这些事情。
于是李德伟仰头想了想，然后才一脸郑重地对跪着的太监和站在旁边的哈鲁班答复道：
“澳洲联邦对苏禄王国有三条框架性的要求：一是苏禄国从此永远放弃并反对海上私掠行为，二是门户开放，对澳洲联邦实行自由贸易政策，这个第三嘛，嗯，废除奴隶制，解放汉人佃奴……”
温都哈喇国王的代表在哈鲁班的陪同下快速回到了王宫，不快速是不行的，因为当时全城的战斗并没有完全结束，妮可号上的舰炮到现在还没有停止炮击……
好吧，由于这是一个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事件，其间发生的事情，对后世有不看忽视的影响，所以不能就此草草一笔带过，还是从头要娓娓道来。
此前，就在国王与苏哈比丞相对峙的时候，李得伟率领连队向王宫挺进的同时，任柯也没有闲着，此时霍洛城里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砖石横飞小，十分的热闹——那是任柯带领的两个步兵连在炮击城里的军营，按照行动计划，任柯现在应该出兵攻击城里的东西军营，根据郑福提供的情报，那里是丞相将军队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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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任柯已经不肯在没有炮击准备的情况下贸然率领士兵出击了，原因是不久之前，北门城楼被青铜大炮攻击的场景实在是把任柯吓着了，他觉得以后不能再这样轻敌了，永远不能。
于是在北门城楼上，两个连队仍然警惕地原地驻守着，然后一小队装备精良的士兵在附近城墙上架起了三门九二步兵炮——炮击军营行动开始。
当然了，另外一个名义是说要实地测试一下火炮的性能，还有一个原因是妮可号上的舰炮因为视野的原因很难准确打到那些目标，刚才的炮火覆盖虽然是迫不得已，但造成的平民伤亡也确实触目惊心，任柯也认为这个结果非常不利于未来澳洲联邦与苏禄王国发展贸易关系，特别是民间的贸易关系。
此时在妮可号上，顾船长也果断出面制止了韩齐生的炮击行动，把支援李德伟进攻王宫和消灭苏禄丞相残余势力的任务交给前敌指挥任柯负责，顾船长认为，任柯手里有三门高仿九二步兵炮，足以支援进攻部队了。
东西两座军营很快就遭到高爆榴弹的攻击，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准确，不过还好，附近是军营，民居很少，所以爆炸的地点貌似没有造成平民伤亡。
很快，任柯就得到王宫收复国王解困的消息。
不过任柯仍然无法停手，因为国王通过郑福和李德伟传讯息给北门城楼上的任柯，要求他占领并控制丞相控制的东西城军营和东西南三个城门楼的驻军，年轻的国王告诉任柯说，那里盘踞着不肯归顺国王的丞相军队，必须坚决消灭之。
1149 发泄
但是，此时任柯手里的炮弹快打光了，关键是任柯认为那些城门楼上的青铜大炮，尤其是可能存在的远射程的红衣大炮可能是自己的致命威胁。
于是任柯只好再度回头向妮可号请求炮火支援，目标是东西南三个城门楼和两个军营区。
很快，妮可号上的舰炮再次轰鸣起来，只不过顾船长严词制止了韩齐生使用燃@烧@弹的想法，几分钟后，两座军营被妮可号的舰炮炸成一片废墟，又过了十分钟，三座城门楼也变成了残垣断壁，那里是理想的炮击靶子，但很快那里就看起来空无一人了，当然了，难免也打过界的炮弹，有几发炮弹落入王宫和某个人品差的某个贵族院落里……
当天的中午时分，除了留下一个步兵连守备港口区外，任柯率领三个步兵连以攻击前进的姿态沿着城墙缓缓推进，终于在下午两点占领了另外三座城门楼，然而并没有如预期的那样，在东西南三座城门楼上缴获到任柯最为顾忌的红衣青铜大炮，看来是任柯想多了。
此时，李德伟率领的四个步兵连也完成了对王宫和丞相府的全面控制，于是就发生了让李德伟终生难忘的血腥场面——国王温都哈喇手刃自己的亲姑父苏哈比达图丞相。
根据李德伟后来的回忆，那是四月六日的下午两点多，苏哈比丞相残余势力——固守王宫偏殿的八百士兵和军官们被李德伟率领的两个步兵连和国王的近卫队团团包围。
此时此刻，被困在偏殿及其附属建筑里的八百士兵已经是死伤惨重，然而丞相的亲兵们仍然忠诚地保卫着丞相夫妇，此时的苏哈比丞相知道大势已去，身边只有自己的夫人——国王的亲姑姑守在身边。
然而最后时刻终于还是到来了，偏殿外的厮杀声在几十颗五九式手榴弹的爆炸后归于平静，一阵沉重且急切的脚步声传来，苏哈比达图大人抬头望向雕梁画栋的门框，年青的国王一脸狞笑地出现在那里，身后是几个身披铠甲，手里提着澳洲短火铳的太监，再往后看，有一位面色红润一身戎装且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跟在后面。
“果然是澳洲人……侄儿你！”
“国王陛下！”
丞相夫妇几乎同时对国王喊道。
此时李德伟的任务是俘虏苏哈比丞相，最好能把这位失去权力但在苏禄国有巨大影响力的人物带到妮可号上保护起来，当然了，名义上是说这位丞相涉嫌针对西班牙运银船队的海盗行为，澳洲人要对他进行审讯——这是孙老的建议，顾船长深以为然并向任柯李德伟做了交代。
然而，因为局势发展的太快，李德伟还来不及把这个要求向国王提及，国王就带着手下冲进了偏殿，心想可能出事的李德伟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赶紧跟了过来，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夫妇俩的话音未落，国王已经欺身向前，忽然从宽大的袍服里抽出一柄令李德伟看到大吃一惊的兵器：一柄旧世界德国造全钢多功能军用工兵铲！
李德伟忽然想起，这是两年前妮可号初访霍洛港，顾船长送给国王的礼物……
只见国王猛地挥动着工兵铲，直接照着自己的亲姑父当头拍了过去，可怜的丞相大人闷吭一声就翻倒在地——然后，最让人难忘的血腥一幕出现了，年青的国王当着自己的亲姑姑的面，让工兵铲的铲刃朝下，照着丞相的脖子一铲砍下去，于是苏哈比达图大人的鲜血喷溅而出，喷到国王的袍服上，喷到姑姑的身上，跟随国王的众人先是呆若木鸡，然后又惊叫着躲避，眼看着流淌四溢的鲜血流得到处都是，国王父亲的亲妹妹，国王本人的亲姑姑，被惊得当场昏迷了过去……
然而国王仍然在一铲一铲地往下劈斩着，眼睛死盯着死者，旁若无人……
“卧靠！这是有多大仇多大冤啊……他可是你的长辈……你的亲姑父呀……”
目睹眼前发生的这一幕，此时此刻的李德伟心情非常糟糕，他忽然感觉自己的双腿有些战栗，接着就是胸闷，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于是赶紧转身退出了偏殿，台阶下第一旅的士兵们看到参谋长出现，立刻举手敬礼，然而李德为此时面色苍白，只是站在台阶上仰头望着蓝天白云，大口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国王的情绪终于发泄完了，只见他苍白的脸色泛起一抹潮红，一手提着工兵铲，另外一只手拿出早就拟订好的亲政诏书，捉住早已昏迷不醒的姑姑的手，按上了血红的手印，然后再从怀里掏出一枚玉玺，盖上了红色的印鉴。
再弯腰提起丞相的头颅，回头对仍然在浑身战栗地呆在自己身后的太监们说道：
“回大殿，召集众臣子，行亲政大典……”
话音轻声细语，淡定得就像在吩咐一件琐碎的小事……
于是这天傍晚，在霍洛城的王宫正殿，顾晋和任柯作为观礼嘉宾，参加了国王的亲政典礼，当着上百名苏禄大小贵族的面，顾晋代表澳洲联邦发表了热情洋溢的祝词。
李德伟以身体不适的理由推脱了国王的观礼邀请，只是接受了国王当场赠予的两枚比拇指还大的镶金嵌钻石天然绿宝石戒指，就默默地带着士兵们回到了妮可号上，晚餐时，韩齐生陪着不想吃肉且情绪不佳的李德伟喝了几杯仙人洞乳酒，后者委托韩齐生回中兴岛时把两枚戒指带给自己的老婆----受大哥魏东篱的影响，他也娶了一位苏禄女奴出身的妹子，那位妹子跟刘三娘很要好，都是当年从人市上买到的。
饭团探书
然后，自己就醉醺醺地回舱房宿舍倒头便睡……
年青的国王终于亲政了，其掌权的整个过程充满着惊心动魄的事件和各种宫廷阴谋，杀戮、背叛、忠诚和悲壮，这个题材可以写出另外一部扣人心弦的小说……
国王亲政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巩固军权和清除政敌，这类操作与所有通过宫廷斗争夺权上台的当权者一样。
因与澳洲军队战斗而四散的苏禄士兵们被国王召回了，包括各级军官们，其中一部分与丞相勾联不深的军官在古兰经前宣誓效忠国王后，重新回到军队里继续吃这碗饭，而大约有一半的军官则被国王羁押，他们的家属要么被圈禁等待缴纳赎金，要么被发卖，而家产则被抄没，在这样的劫难下如果还活着的话，这些人的最终命运就只剩下一条——卖身为奴。
1150 奴隶解放文告
虽然残破但围墙完整且高大的丞相府，成为圈禁在前任宰相苏哈比达图亲信及其家属的临时监狱，那里面的几个院落里，每天都充斥着打骂和哀嚎声，时不时的，还有盖着白布或者裹着草席的可怜人被国王的士兵们抬出府门，这些人被草草掩埋，甚至被直接抛弃在丛林里……
这两天李德伟身体不适在妮可号上修养，霍洛城里的第一旅六个步兵连由任柯带领，以连队为单位，分别接管了除王宫和丞相府以外的整个霍洛城。
根据事先与国王达成的秘密协议，澳洲人在苏禄士兵的协助下，在随后的一周时间里，对整个霍洛城及其周边的村镇进行了一次全面“人口甄别”，目标是解放“汉人佃奴”，当然了，顺带也对苏禄国的核心地带搞了一个粗略的人口普查。
目前，霍洛城的人口大约有六万挂零，其中大小贵族总人口有两千八百人余，另外有自由民三万五千余人，生活在各个层级的奴隶有两万四千多人——所谓各个层级，指的是上至国王身边的太监，下至靠手艺和生意吃饭的自由民家里的奴婢。
于是在任柯的主持下，联邦士兵们从城里各种店铺、作坊和周边的农业庄园里解放了六千七百三十五名男女奴隶，另外还有六百四十名未成年的孤儿，据说都是汉人，这些人被苏禄士兵们客气请上了等在不远处的马车，允许带上各种私人财物，然后一脸懵逼地被带到码头，在联邦士兵们的刺刀下排成纵列队伍，依次上了停靠在栈桥上的大型排桨船，然后驶往远处的那条庞然大物——妮可号。
显然，这个过程并不顺利，因为时至今日，妮可号在底层愚民眼里仍然是一个魔鬼的化身，如果不是苏禄士兵历来有凶名，两边的联邦士兵刺刀晃眼，这些男男女女肯定会哭喊甚至潜逃，然而这些人既然已经是奴隶了，那就说明这些人本来就缺乏反抗精神——在这个世道，做稳了奴隶也是一种幸运，对于桀骜不驯的人而言，不是去流浪，就是死于非命，或者去做强盗，要不就是已经死掉的强盗。
当然了，有一个事实必须讲清楚——这些被带到妮可号上安置的男男女女们到底是不是汉人，有多少是真正的汉人，也只有天知道，因为语言不通，任柯的士兵们在很多情况下只凭外貌判断这些人是不是汉人，这个方法很简单——长得稍微白净一点，不像当地土著那样黑不溜秋的，加上说的语言貌似也不像当地语，那就算是汉人了。
而且任柯就这样公然地教给士兵们这样的“甄别”方法——所以如此这般骚操作下来，实际上登上妮可号上的这批奴隶的民族成份就非常繁杂了。
后来中兴岛和紫霞岛的两座临时安置营针对这批人仔细甄别后，得到的数据让人大跌眼镜——按照人数多少来排列，这批人里有马来人、吕宋人、安南人、暹罗人、印度次大陆人，甚至还有和欧洲人，也不知道任柯的士兵们是如何进行“甄别”的，反正真正的汉人只不到三千，而这些奴隶的所有者们，面对凶神恶煞的苏禄士兵和人狠话不多的澳洲士兵们时，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
这些人后来大致地分成两股，其中一部分人被送往紫霞岛，这些人很快就加入了成东的铁路建筑队，从此过上了每天九九六，偶尔零零七，能吃饱穿暖还能挣数量不菲的银子的幸福生活，给自己开创了一个新的人生。
另外一部分人多数是拖家带口上有老下有小的大家庭，这些人去了中兴岛，最终融合进各种公司、牧场和村镇。
总而言之，这批人在澳洲人的公司或联邦机构的服务期限成达成后，都分到土地和安家费，成为澳洲联邦最初期的那批开拓公民……
“解放汉人佃奴”的进程还算顺利，除了苏禄国王的全力支持外，另外一个原因是经济上的——澳洲联邦为补偿这些奴隶的所有者，以奴隶的年龄为标准，按照每个奴隶一到三两白银的标准支付了赎金，尽管这个价格相对低廉，但也不得不说是公道，毕竟这些奴隶很多并不是买来的，而是抢来的。
当然了，澳洲人的所作所为还是引发了不少反弹，不少贵族跑到国王那里哭诉，也有贵族联合一些作坊业主公然到任柯的军营“上访”，其核心诉求是：要求澳洲人不要强行带走奴隶，而是通过自愿的方式，让奴隶们做选择，还说这是遵循天理的做法。
于是任柯生气了，他立刻手写了一份文件，然后带着几个手下亲自面见温都哈喇国王，在国王的书房里，他态度强硬地要求国王在他写的这封份文件上签字——于是国王签字了，然而让任柯没有想到的是，正是这份文件让温都哈喇国王在历史上成为一个英雄般的人物，当然是在若干年以后。
这份文件实际上就是任柯强迫苏禄国王出面发布的一个解放奴隶的文告，这个流传后世的文告里面有诸如各种在当时的世界及其不寻常的言辞，比如，文件的开头就这样写道：
"澳洲联邦和国王均认为，下述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若干不可让与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存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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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样在当时算是石破天惊的观点了，然而任柯和他的伙伴们敢用十二瓶极品仙人洞乳酒打赌，当时的温都哈喇国王并不明白这个强加给他的文告的历史意义。
此时此刻，在妮可号上，对于那些解放了的奴隶而言，这份文告的意义对这些男女而言也几乎就是对牛弹琴——尽管这些奴隶里并不缺乏有文化有技艺的人，要知道这些人虽然是奴隶身份，但其中不少人都是海盗们的不幸的俘虏，不少人还出身高贵，然而在当时，吸引这些奴隶们登上澳洲人的大铁船去的不是这些辞藻，这些说辞对奴隶们而言太遥远，吸引奴隶们的是澳洲人的承诺——只要在澳洲联邦的商业机构、庄园或者工厂里工作八年，这些人将成为自由民，并且会获得土地，澳洲人承诺说，这个八年还是有弹性的，如果你有技能有功劳的话，这个年限说不定会缩短一半呢！
至于里面的具体内容就很繁杂了，但不少年轻力壮的人记得，其中包括服兵役——当兵四年后，自己有希望成为军官！
1151 屠龙者与恶龙
是的，这是澳洲人亲口说，那些后来澳洲公民，现在的奴隶们记得曾经，那位带兵的澳洲军人在妮可号前甲板与他们聊天，态度和蔼相当地平易近人，当时奴隶们还了解到，这位“澳大人”还娶了出身自霍洛港人市的奴隶做正室夫人，仅凭这一点，就让奴隶们对这位澳洲人心生好感。
这位澳洲人对奴隶们说，在咱们澳洲人的军队里，是否当军官只看人品、战功和技术水平，而不管会理会你的出身，当然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到那时你还会获得土地和各种工作机会，不想要土地的，也会得到相应的同等价值补偿，如果不幸战死，你和你的家人会得到优抚还有尊敬……
对于温都哈喇国王而言，当时他确实是被迫接受了澳洲人的条件，只不过澳洲人对国王的说辞也让国王本人无言以对，不久之后，顾晋在妮可号上设宴招待国王陛下，顾晋对他说：你要知道，只凭这份文告你就可能名垂青史呢，而且这样做对你们王室的名声也有好处，多少也可以给你的子孙积点德云云……
后来的历史证明，事实上澳洲人没有说错，澳洲联邦与苏禄国王联合发布的解放奴隶文告，是新世界人类历史上第一个以“平等”和“自由”的名义解放奴隶的官方文件。
对此，后世历史学家评价：仅凭这一点，就是了不起的进步。
是的，通晓人类历史的人士应该清楚，在人类历史长河中，解放奴隶这种事情经常会发生，并不稀奇。
当然了，这些人里也有比不少所谓解放者相对而言更为进步的例外，比如不少奴隶解放者以君王对奴隶的恩赐面貌出现的，他们或者她们可能是仁慈的，但是哪怕这样也没有抛弃奴隶制，而更多的所谓解放奴隶只是出于现实经济需要，当然了，也不能否认这些人的一念之慈……
然而，还有一些所谓的解放者们，到最后自己也终于变成了奴隶主，他们的所作所为，最大的变革就是让昔日的主人变成奴仆的同时，让昔日的奴仆变成主人而已，正如一个寓言所说的那样——与恶龙搏斗的战士，那位获得胜利的屠龙者，因为战胜不了人性里的黑暗面，使得自己身上也长出了鳞片，屠龙者最终也变成了恶龙。
没错，帝王将相宁有种乎？通过血腥的争斗，成王败寇的结局，人们往往得到的仍然是一个不平等的世界——尤其是那些野心家们，他们操着各种华丽的说辞，画出一个他们自己都不信的画饼，创造出一个三千年以后都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乌托邦，然后，就凭着这些东西，鼓动起天真幼稚的理想主义者和鼠目寸光的愚民们，前赴后继地为自己打江山，然而最终的结果，这些所谓的解放者们，信奉的仍然是奴役他人的信条，于是理想主义者们的结局是残酷的血海，而愚民们最终得到的，只有税猪和韭菜的身份。
算了，咱们别越扯越远，就此打住吧。
确实，能让世人长久地记住了温都哈喇国王的，貌似就是这份异乎寻常的文告，尽管这份文告的来自于任柯，但任柯后来承认，其实里面的说辞均来自澳洲联邦议会的终身议员兼联邦最高法院的李俊明大法官，他只不过是转述了李律师的提法而已。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份文件是以澳洲联邦和苏禄国王温都哈喇的名义发表的，这让他和他的子孙们一直以开明、慈善和亲民著称于世。
由于温都哈喇国王家族的声名卓著，让他们一直活跃在国际政治舞台上，后来，有人曾经拿苏禄王室担任的国际外交角色跟罗马教皇相比较，尽管这并不恰当，但也说明了苏禄王室在国际上的地位——这也是苏禄王室一直存在的政治资本之一，以至于温都哈喇王室的子孙们到百年后也没有失去王位，尽管这个王位在当时的那个时代已经毫无实权，只不过是一个国家和民族的荣誉象征而已……
一六六零年四月十五日上午九点，妮可号满载着各种物资和人员离开了霍洛港。值得一提的是，登上妮可号的人群中不仅有身处最底层的被解放的奴隶，还有就在几天前仍然高高在上的贵族，这些人在几天前还是丞相府临时监狱里的囚犯，是苏哈比丞相的亲故，是苏禄国上层权斗失败后的余孽，如今，他们和她们都被澳洲人通过各种渠道买下来到了妮可号上，于是这些身份地位天差地别的人群，白天在妮可号上的船员大餐厅里同桌吃饭，晚上睡在同一间舱房里，干着基本相同的体力活，人们此去的目的地是紫霞岛和中兴岛，此时此刻，不同阶层的的人们，无论男女老幼，都拥有一个共同的身份——澳洲联邦贸易劳动力，他们和她们将在遥远的南方开始新的人生。
关押权斗失事囚犯的地点是破败不堪的丞相府，其外围的宫墙由任柯率领的一个步兵连守备，如今，霍洛城里只有三个地方驻扎有澳洲联邦的士兵——国王的王宫外围，丞相府宫墙和四个城门，显然，这些都是城里的要害地方，国王不放心将其交给刚刚归顺的苏禄将军们。
也正是因为如此，丞相府里的囚犯们终于有了一个机会脱离被发卖为奴、或者被折磨至死的命运，最终登上了妮可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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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缘由居然跟一件偶发的小事相关。
这些天，妮可号的周围很热闹，如今妮可号的到来已经不会对当地人产生心灵震撼了，对于许多聪明人来讲，魔鬼船，哦不，这个称呼已经很少有人提起，当地土著把妮可号称之为澳洲大铁船，敏锐且有行动力的人们很快就嗅到了各种商机。
在妮可号停泊在霍洛港外海面的这些日子里，虽然头一天城里打生打死，然而从第二天起，附近就有越来越多的大小船舶开始向妮可号靠拢，当然了，也有向陈义德的船队靠拢的，这些船舶的唯一目的，就是做生意，小到新鲜水果，大到丛林里的香樟木，还有人——陈义德船队的水手们可以登上靠帮的一艘排桨船，在船舱里，有自打人类社会诞生以来就有的古老生意——妓院。
显然妮可号上的水手们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顾船长的手下被管得很严，不仅是来自竹园的航海实习生，也包括来自旧世界的穿越者们。
1152 落入俗套的情节
当然了，这帮来自旧世界的高中生们如今早已经不是呆头呆脑的萌新了，跑海多年，他们见多识广，早知道围拢过来的船上有些什么生意，只不过没人去，因为他们对那里面的货色基本都看不上。
于是不少人找大副韩齐生请假登陆观光，韩大副虽然有这个权限，但他认为目前霍洛城刚刚打完仗，怕是不安全，不想批，但是又碍于面子，最后还是不得不批，他知道哥几个的目标是去霍洛城里的某些场所，那里的档次应该不低，安全性多少有保障，好吧，既然哥几个想去找乐子，那就去呗。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有点俗套的味道了。
韦宁、马波、黄岩、田梦和陆孟源是高中同学，在旧世界，他们是因为一次飓风造成的洪水冲垮了学舍而丢了小命，这哥几个在航海培训班里成绩一般，所以到现在还留在妮可号上做海员，当然了，管事的，他们手下有好几个来自竹园的航海实习生。
此时霍洛城的战事已停，国王也控制住了局面，城里的治安有任柯的第一旅，所以还算安全，所以顾船长觉得没有理由不让这哥几个闷在船上，于是就放行了。
然后就出事了——在一个看起来还算高档的酒馆里，田梦出手救了一个小乞丐。
好吧，所谓小乞丐其实是个小萝莉，不然的话田梦也不关心这些。
当时，这位小萝莉偷吃了某个饭桌上的残羹剩饭，被吃饭的主顾大概是仗着酒精的力量，凶狠起来，狠狠赏了小萝莉一巴掌，然后，这位醉眼迷离的中年汉子貌似是个有钱的主，大概在市面上也有一些路子，于是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位小萝莉气质有些与众不同，仔细看了，认出居然是某个大家族的孩子，于是一脸坏笑地说，反贼家属，哪怕没有关进丞相府，也是个奴婢的命，于是一把抓住小萝莉的小脏手说，要不跟我走吧，做了我家奴婢，保准吃香喝辣……
然而小萝莉挣扎了，一时间凳倒碟落，各种响动引来了大街上巡逻的苏禄士兵，那位主顾见了只好住手，士兵们进来，然而那位主顾好像又认识那些士兵，片刻之后，也许塞钱了吧，士兵们居然就这样离开了，看来算是默认了小萝莉是那位主顾的奴婢。
可是小萝莉仍然在挣扎，趁着中年汉子不备，转身就跑，大概是慌不择路吧，一头扎进了田梦他们吃饭的雅间。
此时田梦他们哥几个就坐在隔壁桌的隔壁桌，那是一个有屏风挡着的准雅间，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惹事的原则——这是顾船长下他们下船前嘱咐的，哥几个也没管那边的热闹，只是陆孟源起身探头出去瞟了一眼，回头撇了撇嘴对哥几个说，看看那个小萝莉，肯定个贵族家庭出身的，身上那衣服虽然埋汰得不像话，还赤着脚，但看着眉眼也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呢，可怜……也可惜了……
听到陆孟源这样说，坐在旁边的田梦马上来精神了——陆哥，听说丞相府里有准备发卖的贵族家属，你们像想啊，有钱的贵族，娶老婆应该不是太丑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应该不丑，然后又娶个漂亮妹妹，再生个漂亮妹妹，所以……田梦车轱辘话音未落，忽然就有一个小脏孩冲了过来，狠狠地撞到自己的后背，于是毫无防备的田梦猛地前倾，整张脸怼向桌面的盘子，整了一脸的菜汁，小脏孩也因为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倒在地上。
这下雅间里热闹了起来，陆韦马黄哥几个赶紧站起身来围观，他们早就看出这个小脏孩正是刚才陆孟源说的小萝莉，哥几个起哄说，田梦啊，这就是缘分嘛，只是这时中年汉子也追了进来，骂骂咧咧地抓住小萝莉的手，一把拎起妹子就要走，然而妹子雪白的胳膊晃到田梦的眼睛，于是田梦立刻就不干了，他一边搽着脸上的菜汤，一边拦住中年汉子说小，尼玛！这妹子撞了我，要赔！于是中年汉子掏出银子递过来，田梦不耐烦地挥挥手，一把抓过小萝莉另外一直胳膊说道：这点银子不够，你也不睁眼看看小爷是谁，是几两银子就能打发的主吗？此时醉酒汉子也在哼哼唧唧的回嘴，但显然双方都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
中年汉子大概也是酒没醒，或者是酒壮怂人胆，总之他也是不服了，转身对窗外打了一个呼哨，片刻之后，立刻招来了刚刚离开的那群苏禄士兵，于是士兵们再度回到酒馆里，只是进了雅间一看，立刻吓矮了一截——毫无疑问，苏禄士兵们是知道并认识“澳大人”的，仅仅从穿衣打扮和气质上就能看出来，不像这个土鳖睁眼瞎，还特么是个喝醉的睁眼瞎。
对于苏禄士兵而言，最要命的是，那个睁眼瞎醉汉好像惹到澳大人们了，士兵们知道，这下踢到铁板了，他们能做的，就只是干站在旁边看着，谁也不敢向前。
只见小萝莉躲在一个年青的澳洲人身后，另外几个澳洲人每个人正拿着一支短手铳顶着中年汉子的脑袋，嘴里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士兵们知道，这是澳大人发火了。
此时那个醉汉还想拿手扒拉澳大人手里的短手铳，于是好死不死的，田梦手里的那只点三八柯尔特蟒蛇走火了，一声巨响，雅间里顿时硝烟弥漫，众人都被枪声吓了一跳，待田梦等哥几个定下神一看，完犊子了——醉酒汉子肩膀中枪，流血不止已经趴到了地上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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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田梦哥几个有些荒了，这是出人命了啊！田梦小脸煞白嘴里嘟囔道，我是不小心了啊！怎么就走火了呢！
只是这醉汉中枪后，血流如注，眼看着就要一命呜呼，于是稍微稳了稳神的陆孟源马波黄岩三人赶紧拿出随身带的急救包，七手八脚地给醉汉包扎，这时哥几个只恨自己平时上课不认真，也包括徐柔徐护士的课程，尼玛整得手忙脚乱，但是好歹是包扎上了，但是血仍然在流，此时醉汉的脸也跟田梦一样白，哥几个觉得这下事情大条了，别真出人命啊！
这时韦宁倒是很灵醒，抬头一看，赶紧招手让呆在一边傻看的苏禄士兵们过来，劈头便问问丞相府怎么走，然而士兵们听不懂，好在酒馆老板懂一点汉话，知道是要去丞相府，便指了指方向，于是田梦赶紧帮着苏禄士兵们连拖带扛放到一块门板上，再把门板放到两个士兵的肩膀上，由酒馆老板做向导，扛着人直奔丞相府而去。
因为哥几个知道，丞相府里有任柯和他带领的一个步兵连，还有第一旅最好的医护兵和医疗条件，如果这醉汉命大，也许还能救回来。
1153 走，挑人去
还好，丞相府距离酒馆其实不算远，几分钟后，这位倒霉的醉汉终于被抬进了第一旅设在丞相府大殿里的急救室。
两名医护兵给醉汉认真检查了一番，又迅速清理了伤口，用红药水消毒，撒上云南白药，整个过程非常嘈杂，大概是因为消毒药水的刺激，醉汉被疼的乱叫，然而两位医护兵在徐柔徐护士那里受到国严格训练，这种小场面完全能应付，醉汉终于消停了，医护兵又给伤者服用了口服青霉素和据说是五洲药业最新消炎抗菌产品——磺胺片，最后又重新把包扎得乱七八糟的绷带整理好，这才回头对田梦哥几个说，还好，穿透伤，只是子弹穿过了肌肉，并没伤到骨头，已经止血了，这醉汉应该不会丢命，长官们把人送来得及时，长官们真是好人呢……
哥几个听到这里立刻松了一口气，这时田梦忽然环顾左右，大惊失色道：
“卧靠！小萝莉呢？”
“刚才还跟着你进了丞相府的啊！”
“是啊，我还觉得奇怪，这妹子难道不趁机逃跑吗？”
“不会跑的，人家小萝莉慧眼识珠……”
“没错，田梦好歹也算是帅的，我估摸着，那个小萝莉拿那个醉汉跟田梦比较了一下，于是就决定跟田梦了……”
“什么叫好歹算是帅？”
“你们特么歪楼有瘾是吧？小萝莉呢！”
田梦见哥几个一味调侃没有正形，顿时急了。
“肯定被苏禄士兵捉回后院了……”
“没跑了，那个妹子一看就知道是落难的苏禄贵族，这些天苏禄士兵们每天都绑人进来，男的贵族就明码标价要赎金，女的就直接卖，卖之前还会被蹂拧……”
回应田梦问题的是任柯，此时他望了望宫墙内的一个圆形月门，轻声对哥几个说道。
“任哥！麻烦您给苏禄士兵说说，放小萝莉出来……”
田梦态度诚恳地请求道，任柯听了立刻点头回应：
“行行行，嗯，倒也是不难，这些女人本来就是被发卖为奴的命，我就说小萝莉是你早买下的，刚才为了救人跟过来的，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
任柯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问题是，你怎么跟顾船长说？就出去了一趟，惹出个伤害事件，有损咱澳洲形象，还带了个疑似贵族的小萝莉回来，话说这小萝莉跟你是什么关系啊？”
“就说是田梦刚刚纳的小妾……”
“过不过脑子？那个小萝莉才多大？纳妾？夏校长还不生吃了你！”
“就说是闺女，刚刚认的干女儿！”
“这个倒是可以，问题是女儿的话，就要直接送向日葵……”
“那猴年马月你们才能……”
“靠！教委管的有点宽了吧？”
“就管宽了咋地啦？毕竟人家女权斗士们占着道德制高点！”
此时任柯沉默片刻摇摇头回应道：
“话也不是这么说，主要是顾船长那关怎么过啊？你们别忘了，顾船长是那群女权斗士的支持者，毕竟人家船长大人有俩女儿，设身处地想想，为了女儿的人生，总不会不支持女权斗士们吧？”
“这倒是，其实如果我有闺女了也……”
“行了行了，快说怎么办吧！我担心小萝莉进了虎口被糟蹋了！”
田梦有些着急。
任柯听了呵呵一乐，说你田梦也是太小看我任柯了，当时那个小萝莉牵着你的衣服角进的丞相府，我就能猜个大概，只是一时忙活，一回头小萝莉就没影了，所以刚才我就派了一个排接管了后院的女眷区，你放心，只要小萝莉没自己跑出丞相府，嗯，肯定跑不了，那就肯定被关在那几个院子里啦……
田梦听到这里也不废话了，拉这任柯站起身扭头就出了医疗室的门，说赶紧的任哥，带我找人去。
任柯被田梦强行拖着往外走，只能边走边回头对韦马黄陆四人喊到，你们还是想想怎么过顾船长的关吧，不然的话，包括这个小萝莉，肯定直接送向日葵啦……
“任哥，我有一计，可两全其美！”
陆孟源忽然说道。
“讲讲讲！”
田梦语气更急了。
“是这样啊，那个关押女眷的院子里都是等待发卖的女人对吧？”
“对呀！”
“那我们都买下来如何？”
陆孟源话音未落，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兴奋起来，好呀好呀，这些女眷买回中兴岛，就是劳动力，还是岛上单身汉们的未来老婆，一举多得的好事啊！而且咱们买了去，对这些女人而言，好歹比卖到其它地方做女奴强吧？这是做好事呢……
“嗯，至少夏校长会高兴……”
“这还意味着，买人的费用由教委出！”
“只是要进向日葵略微不美……”
这时任柯微微一笑说，哥几个放心，这样操作下来，至少小萝莉就不会进向日葵啦！
田梦大喜，问如何操作，任柯回答，好办得很呀！这批女奴隶是跟刚刚解放的汉人佃奴们一样的呀，昨天成哥给孙老发电报说，紫霞岛建设需要劳动力，正好，苏禄的解放奴隶就是现成的，请孙老斟情支援，所以今天红楼那边已经来电报了，同意把来自苏禄的解放奴隶分成两拨，一拨去中兴岛，另外一拨去紫霞岛安置，嘿嘿，那位小萝莉嘛，兄弟我帮你就藏在紫霞公学如何？到时候我给成哥打个招呼，让他关照关照……
田梦听了不禁高兴得跳了起来，一把拉住任柯的胳膊就往门外拖，嘴里喊道：快快快！找人去找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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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柯只好被拖着走，然后又说，到时候你别对顾船长提这个茬，就说喝高了跟醉汉打架，结果走火了……
田梦听了闷头回应，也行，只是顾船长军法严厉……
陆孟源在旁边接嘴道：
“行了行了，又没出人命，顶多关三天禁闭，小意思啦，”
“还要扣这个月的奖金！”
“对了，给人家醉汉的抚恤金肯定要从你的年终分红里扣……”
“怎么这么倒霉……”
“知足吧你！干得一个小萝莉，还是公费的！”
田梦听了也无话，立刻拉着任柯就走，任柯被拖到半道，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看了看站在医疗室门口发呆的陆孟马黄四位，一脸坏笑地对这哥几个说：
“兄弟们，要不然，你们也去挑几个妹子？别不好意思哈，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靠！任哥提醒得对！”
“走！挑人去……”
“任哥，那些苏禄士兵没给你上供什么的？”
“有，哦不，有俺也不要啊……”
“任哥，你说那些妹子会答应做我的小妾嘛？”
“怎么会不答应！那些女贵族，为了避免被卖为奴，有什么不干的！何况又是跟着澳洲人，放心，女人们都不傻，特别是女贵族，我敢保证，就兄弟们的气宇轩昂样子，妹子见到都是千肯万肯的……”
“太特么对了，任哥，到时候你关照一下，一定要全留在紫霞公学哦！”
“放心，顾船长管不到这么细致……”
“任哥，挑两个可以吗？”
“只要别太显眼，挑多少是你的事情……”
“哈哈……”
“嘿嘿……”
……
1154 新人生
四月十五日，妮可号离开了霍洛港。
陈义德的八艘广式茶船继续留在霍洛港，原因有二，一是陈老板在这里有许多生意要做，通过澳洲人的关系，他在霍洛港的买卖越做越大，前途似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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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个原因是跟西班牙运银船队劫案有关，根据国王传递来的情报，西班牙当局可能会往霍洛港派出一个调查团队，因为澳洲人宣称苏禄丞相可能涉及劫案，因此三宝颜的总督大人将派一个调查团到苏禄国访问并交涉有关劫案的事项，于是温都哈喇国王有点担心，他不愿意就此让澳洲人离开霍洛城。
于是李德伟率领三个步兵连留在了霍洛城，其中一个连驻守陈义德船队，一个连驻守码头栈桥区，另外一个连驻守北门城楼——目前这是霍洛城城墙上状态最完好的城楼。
李德伟的任务——名义上是调查西班牙运银船队劫案，实际上就是保护国王，给他壮胆。
此前，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已经回到霍洛港并短暂停留的一天，并趁着暗夜，把西班牙运银船队上的近三十吨白银和所有黄金转运到了妮可号上，当时，为了保密，两艘船直接靠上了妮可号，就连妮可号上操作吊货货杆的人都是穿越者，没有任何外人。
第二天早上，骄傲号和伊舞綾号进行了简单匆忙的补给后，留下两艘残破的巨型排桨帆船，就扬帆离去了，这两艘船都有贸易任务在身，骄傲号北上澳门，而伊舞綾号则南下新安城和古邦。
于是妮可号就这样离开了霍洛港，载着西班牙人的银子驶往紫霞岛和新安城，然后回航中兴岛。
妮可号上还有回程的五个步兵连的第一旅士兵们，当然了，还有各种物资以及因为各种原因登上妮可号开启新人生的各色人等。
这一回，第一批共有三千多名前男女奴隶们离开了他们和她们的主人，其中绝大部分是去紫霞岛，尽管名义上大部分是汉人，但实际的种族构成是个什么样子只有第一旅的官兵们清楚——对于奴隶而言，澳洲人是解放者，也是改变人生命运的人，只不过直到上船抵达紫霞岛后的许久许久，这些前奴隶们才能意识到，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显然，这群人里面也隐藏了部分猫腻——当初任柯派出一个排的士兵，突然包围了丞相府的几个关押女囚的院落，澳洲士兵们当场制止了院子里正在发生的各种令人发指的恶行，从那时起，澳洲士兵接管了对女囚的所谓审讯，而苏禄士兵们则沦为院外的补给运输队。
于是田梦他们哥几个趁机在女囚里挑挑拣拣了好几天，事情自然是秘密进行的，哥几个不说，谁也不知道——除了被挑选中的妹子，她们自然是没得选择。
而随后任柯说服了顾船长，以澳洲联邦的名义，购买了丞相府院子里的所有囚犯，钱自然是算到教委和联邦移民局的账上，购买的人口中既有贵族，也有贵族家的婢女和小妾，当然也有妹子，甚至还包括未成年的男性囚犯，只不过大多数都是小厮之类的家生奴隶的孩子，据说，其中也有贵族家的年青女贵族、小姑娘和小男孩冒名婢女小厮之类的人而被澳洲人收购的，原因是任柯和他的士兵们根本不管这些女子和男孩的真实身份，而知道孩子们身份的苏禄士兵们又完全插不上手，哪怕知道了也不敢干涉。
当然了，主要原因是温都哈喇国王对澳洲人所作所为的的“宽容”，他默许了澳洲人在丞相府的所有行为，其实国王也没有很冠冕堂皇的理由拒绝澳洲人的要求，因为关押在丞相府里的人，不管在过去身份何况高贵，但现在都是奴隶，于是澳洲人十分大方地给出了不菲的人头费——差不多以每人十到三十两白银的价格，购买了这些人，这比国王的买办把这些人拉到人市上发买要实惠得多。
何况澳洲人没有动那些成年的、位阶比较高的男女成年贵族，因为他们和她们在国王眼里就是钱袋子，国王要通过关押这些人，敲诈勒索其尚未被抄家的亲属们和家族，然后就可以收到大笔的赎身费，这才是国王的主要财源，至于那些婢女小厮家生奴才，卖的银子根本不及那些贵族的零头。
所以如今妮可号上层甲板的舱房里，住着三百多名年龄不到十二岁的孩子，这些孩子的成份非常复杂，有过去的奴隶，绝大多数是孤儿，当然了，另外还有一部分来自丞相府，孩子们的父母们因为宫廷斗争的失败而身陷囹圄，于是这些血管里流着贵族血液孩子也成为澳洲收养孤儿的一部分……
不管是奴隶的孩子还是贵族的孤儿孩子，根据教委的要求，将一个不剩地送到中兴岛上的那两个著名学校读书，在那里，孩子们将被录取为全日制学生，并且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拥有澳洲公民的身份，而不必像其父辈一样，先做贸易劳动力，再通过积分的方式获得澳洲公民的身份。
陈义德目睹了澳洲人收养这些孩子的全过程，他后来写下了不少回忆的文字，若干年后的他受邀参加《苏澳自由贸易协议》的某个周年纪念日活动时，他作为历史见证人接受《南洋星岛日报》的采访，陈义德对记者说了如下的话：
“……当时，我对澳洲人的作为非常的好奇，但很快就释然了，因为我终于明白，从澳洲人的作为来看，很显然，澳洲人的眼光是放在未来的，他们似乎洞悉这个世界，但本人到现在仍然不理解为什么澳洲人不多制造几艘像妮可号这样的蒸汽动力大船，如果澳洲人的妮可号多几条，哪怕在他们去马尼拉等港口逛一圈，很多战争将会避免——只有疯子和极度愚昧的人才敢跟这种力量开战……
然而他们直至今日，在二十多年后才开始制造这样的大船，在这段时间里，澳洲人却制造了许多像骄傲号这种小得多的混合动力帆船，澳洲人后来的解释是，从经济角度上讲，他们认为以其用数千吨钢材造一艘大船一次跑只能一趟生意，不如造出十艘小船，同时跑十趟生意更有经济效益……”
时间回到现在。
妮可号离开霍洛港的三天后的下午，冰霜女神号抵达霍洛港，朱北国原来的计划是在美娜多会晤了黄香姑后，将直接北上澳门，他非常急切地想见到被乔家救助到熙园的那两位历史人物——当初大明永历皇帝派出的梵蒂冈特使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
1155 赃银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当冰霜女神号离开美娜多时，李德伟电告红楼，据确切消息，马尼拉西班牙当局派往苏禄的调查团搭乘的船只是一个舰队——正是那三艘护航运银船队的一艘重型盖伦帆船和两艘中型盖伦帆船，当时李德伟和国王陛下立刻就明白了，如此兴师动众，显然是来者不善，于是红楼电令冰霜女神号暂时停留霍洛港，在海上协助陈义德船队抵御可能出现的威胁，并协助李德伟防守霍洛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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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李德伟和陈义德只好放下手边的事情，开始积极备战，此前，他们正忙着两件事：一件是继续收集整编汉人佃奴，另外一件事是假模假式地搜查收缴苏哈比达图丞相系统的苏禄私掠海盗们的银子，当然了，国王是在其中分成的，而且是拿走其中的大部分。
根据李德伟的统计，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大约六吨白银被搜查出来并运到国王的王宫里，但国王和澳洲人的搜查并没有停止，他们宣称西班牙船队装载了大约六十吨白银，价值二十多万里佛尔，现在的数量远远不够。
如今在丞相府里，苏禄士兵重新控制了那里的所有院落。
于是李德伟和苏禄王室代表郑福天天在开堂审讯那些被关押在院落里面的苏禄海盗，而非常巧合的是，国王的水师居然扣留到几艘来自外海的海盗船，这些海盗船瘟头瘟脑地跑到霍洛港补给，于是被逮了个正着，其中包括英国私掠海盗船一艘，南洋土著海盗船两艘，他们中的两艘——包括英国私掠船，居然参加了那场劫案，并且从低舱里起出了上百公斤的赃银。
这简直就是瞌睡遇到送枕头的，于是这些海盗们很快就被送进了苏禄国王的监狱，那里面如何暗无天日就毋庸赘述了。
过堂提审是澳洲人和苏禄国王的代表共同主持的，不到一天时间，这些被提审者就“检举揭发”了一连串的同伙，只是起获的赃银实在是跟澳洲人宣称的数量相差甚远，怎么办呢？按照朱博士的说法——这些人很有潜力可挖，于是就有了多次的提审……
四月十八日，冰霜女神号抵达霍洛港，李德伟高兴地把朱北国胡小林他们哥几个接到北门城门楼设了一场丰盛的接风宴，然后二话不说就把提审海盗追查赃银的差事移交给了朱北国，李德伟说，这类事情还是朱哥你这种文化人拿手，我就只管带好兵维持好治安就就行了。
于是朱北国就这样参与到这件在外人看来谜一样的“历史惊天大案之中。
如今，对海盗们的提审已经有了些成果，只不过人赃倶获的程度不是那么令人满意，这也难怪，其实除了苏禄方的提审者还蒙在鼓里以外，澳洲人的提审官都心知肚明，这些海盗们并没有获得多少银子，顶多抢了点皮毛，因为当时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反应很快，及时终止了海盗们的抢劫，如今大部分银子都躺在妮可号的底层船舱里，海盗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可以交代？
然而为了能把锅甩到海盗们的头上，就必须让海盗们全盘承认劫掠了西班牙运银船队的银子，不仅要承认，还要有藏银地点。
所以每当审讯进展不理想时，后来加入主审的主审官朱北国朱大博士，就会借口说自己口渴，需要喝下午茶，便起身离开审讯室，还交代在场的苏禄王国代表哈鲁班——如今哈船督已经拥有“哈鲁班达图大人”的头衔了，朱使了个眼色对哈大人说，还是让冷静思考一下下吧，就转身离去。
哈鲁班大人如今已经被澳洲人调@教得聪明了许多，自然对朱大博士的意思心领神会，于是在等朱北国消失在门外后，马上起身，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国王典狱官摆了摆脑袋，后者立刻上去，拎起犯人就进了一间密室，在里面狠狠地“关照”了一下说不出藏银地点的海盗。
显然，国王的典狱官总是能让被提审者更有效的"冷静思考"，通常情况下都比朱博士的审讯有效果，于是每当朱博士喝完下午茶回到审讯室继续上班的时候，奄奄一息的被审讯者多少会提供一些口供或者藏宝图纸之类的信息，内容五花八门，但审讯者们都来者不拒一一记录在案。
对于海盗们提供的所谓藏宝地点，只要不太遥远，国王的士兵会尽快出现在那里，如果起获了足够多的让人满意的财物，则招供方会得到比较好的监狱待遇，然而想被释放成为自由民就别想了，朱北国打算把这些海盗最终移交给西班牙人，这样也算是有始有终地给西班牙人一个冠冕堂皇的交代。
显然，对于那些可怜的被提审者来讲，交代出藏银地点就是自己免受皮肉之苦的关键，海盗们后来也明白了，澳洲人和苏禄人这是发了狠心，不从自己口中掏出足够的银子绝不罢休，于是哪怕是空穴来风，也得硬着头皮交代个地点，于是在不久之后，江湖流传出各种藏宝图和秘密宝藏埋藏点的传奇，其中许多都是来自于这场审讯，于是这些审讯记录居然可以卖高价哦，成为后来的人们猎奇的宝物。
然而这里面有多少是真的只有天知道，毕竟酷刑之下的得到情报只能被拿来当做整人的工具，其内容距离真相是非常遥远的。
朱北国当然知道海盗们在酷刑之下肯定会胡说八道，但白银去向这样的的事情是实打实的啊，然而朱大博士忽然有了办法，于是在随后的审讯过程中，哈鲁班大人开始有意无意地提醒海盗们说，那个原苏禄丞相也跟海盗们相互勾结呢，于是已经被折磨得服服帖帖的海盗们开始各种攀咬，总算招供出来一些情况，不久之后，苏禄王国的上流社会圈子——尤其是跟原丞相大人沾亲带故的圈子里开始乱套，每天下午，当国王典狱官带着一些文件出了丞相府骑马进入王宫后不久，差不多就会有一队全副武装的国王近卫闯进某个贵族大人的宅院，一阵鸡飞狗跳的抄家后，这些昔日的贵人们就变成了国王的阶下囚。
贵族的财产被当成"海盗劫掠财物"而没收，而且实际上没收来的财物大概只有一小部分，根据朱北国的估计，不超过百分之十甚至更少的比例被当做“海盗劫掠财物”登记在案，而绝大部分入了国王的腰包。
1156 宫变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质疑说这里面有不少白银明显是来自东方大陆而非西班牙运银船队，毕竟有的银锭上的戳子还是大明朝廷的官银，这跟西班牙船队的秘鲁白银没有关系吧？但是国王不理会这些，澳洲人也不计较——只要是银子，就照单全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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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国王从贵族家宅子里抄捡出来的其他财物——比如古董字画珠宝铜钱什么的，自然就归了国王的私库了，另外，被国王没收的还包括贵族家的人口和土地店铺，所以这阵子国王对抄贵族们的家有非常的喜好，也难怪，年青的国王对这些原丞相派系的贵族没有什么好感，甚至还很仇恨，他从小就在深宫里长大，自幼便被立为国王，他之所以在先王的众多子嗣中被选中，不是因为聪明和优秀，而是在众人眼里他只是一个性格懦弱智力平庸且毫无个人主见的孩子，虽然他现在早就成年，但贵族们从来没有真正把他当成国王，整个苏禄朝廷都是姑姑和母后的亲弟弟苏哈比达图大人的，国王在贵族圈子里甚至就是一个可以被权臣们半公开羞辱的笑话，当然了，如果不是有个亲妈还在，恐怕他都自身难保，国王甚至还是一个连自己的王妃和王妃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的可怜人，然而俗话说蔫人出豹子，当苏哈比达图大人失去了权势时，等待这些贵族的，是残酷的报复。
当然了，这位国王还是太年青，事实上他低估了对手，每当从丞相府回来的典狱官带来审讯结果，让某个贵族家庭震动不已的时候，他的统治与危险就更拉近一步，特别是最近，抄家这种事情在国王亲政后的短短二十来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四次后，苏禄王国的上流社会终于忍无可忍了。
就在妮可号离开和鲁港的六天后，贵族们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发动了一次宫廷政变，王宫被占领，丞相府也被暴动的乱民攻陷，至于苏禄国王温都哈喇陛下，仓皇之际只带着一百多人的近卫队和郑福哈鲁班等人逃到澳洲人控制的北们城楼避难，而国王本人，则躲进了冰霜女神号，在那里，国王喝着胡小林亲自给他送去的仙人洞乳酒，总算把飘荡在外的惊魂给收了回来……
这天晚上，暴民们不仅攻占了王宫和丞相府，还冲击了北门城楼，当然了，澳洲士兵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用血与火教训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反叛者，望着城楼下满街的死人，于是朱北国愤怒了。
他用对讲机召唤了冰霜女神号上的三英寸舰炮攻击丞相府，李德伟亲自率领两个个步兵连发动反击，联邦陆军士兵们迅速出动，再度占领了丞相府，紧接着，在国王近卫队的协助下，很快就在街道上击溃了反叛者的武装，冲进了王宫。
哈鲁班大人在这场动乱中表现出了对国王的忠诚，他带着澳洲士兵们勇敢地冲进王宫，并在国王的王位旁，用澳洲短手铳当场击毙了准备登上王位的另外一个王子，从而为这场宫廷政变划上了句号。
紧接着，李德伟和国王的近卫队根据国王的指令，迅速抓捕了一百三十多个贵族，就在政变发生后的第二天临晨，所有这些贵族和参加政变的士兵以及这些贵族的家奴——总共六百多人，被仍然躲在冰霜女神号上的国王下令全部绞死。
后来的苏禄史书上详细记载了这个事件的过程，因为这次宫廷阴谋的起因就是丞相府里的审讯，所以苏禄官方把这次政变称之为"丞相府事变"，而在贵族圈子里，这次不成功的政变被称之为"铁船之难"。
确实，对于苏禄王国的上流社会而言，自从澳洲人的铁船来到后，贵族们遭受到的所有灾难都能被称之为"铁船之难"的，在绞死了六百多个反叛者后的当天，国王在冰霜女神号上签署了一系列的政令，其中包括宣布包括霍洛港在内的苏禄王国十二个大小港口，从现在起成为自由港对外开放，并重申废除奴隶制，禁止并且不承认主人和仆人的人身依附关系，允许王国里的所有人从事航海和商业活动，废除王室专卖制度，对苏禄王国的人民开放所有工商业项目并统一税率……
在政变被粉碎后的第三天，在朱北国的见证下，国王终于签署了《苏澳联盟条约》，该条约规定：双方在国家遭受侵略、或者政权遇到外部威胁的时候，签约双方均有义务提供援助，澳洲联邦承认并维护国王对苏禄王国的合法统治，澳洲联邦承诺帮助苏禄王国重新整编军队并整顿行政，苏禄王国以港口税收为抵押，向整顿后的苏禄王国军队提供"与之相适应的武器装备"……
于是苏禄国王再度回到王宫，又开始继续折腾这个国家的的贵族们，一年以后，这个国家的上流社会大约有三分之二都是新面孔——苏禄王国发生了巨变……
当苏禄国王正在紧锣密鼓地搞"新政"时，停靠在霍洛港码头栈桥上的冰霜女神号迎来了几个客人——首先是匆匆赶来的葡萄牙帝汶总督代表德古斯，他乘坐中型盖伦帆船大天使号抵达了霍洛港，德古斯告诉朱北国，自己是代表葡萄牙东印度公司和帝汶总督，应邀前来参与西班牙船队白银抢劫案的的处理。
接下来抵达霍洛港的是荷兰人，也是一艘中型盖伦帆船，科恩-米歇安爵士，他刚刚参加了与澳洲人的古邦谈判，然后顺路去了安汶，在那里，他得到巴达维亚方面的指示，被公司派到这里，参与对西班牙运银船队劫掠案的审理。
显然，这是澳洲联邦对西班牙运银船队劫掠案的政治运作。
在霍洛城的王宫里，刚刚恢复统治的温都哈喇国王破天荒地，也是在苏禄王国历史上第一次以平等的身份接待了两国的使节，荷兰和葡萄牙代表非常高兴地得知整个苏禄王国的十二个大小港口已经变成了自由贸易港，他们共同称赞国王的英明举措，并对苏禄国王的担心——西班牙当局可能出现的威胁性行为担保说，葡萄牙帝汶总督和荷兰东印度公司不会坐视西班牙当局的无理要求。
这场接见的另外一个后果是丞相府审讯室里又多出来几个审讯官，澳洲联邦、葡萄牙王国和荷兰联省共和国与苏禄王国的代表共同组成了一个临时性的联合法庭，他们在这里准备“认真审讯一下”那些仍然被关押在丞相府地牢里的海盗们.
1157 历史性碰撞
这些可怜人哪怕在暴乱期间都没能逃脱，因为国王的典狱官和狱吏们在暴乱发生的第一时间就溜走了，没有人还记得这些被关押的人可怜人，而暴动者根本就没有关注丞相府里的地牢，于是当国王的士兵们再次回到丞相府时，地牢里的犯人们已经被饿得奄奄一息了。
还好，澳洲人一直记得关押在地牢里的这批犯人，很快，审讯又开始了，而且这一次的阵仗比以往更大。
当然了，参与审讯的人各方都清楚，这里还缺一个最重要的当事人兼受害者——西班牙帝国，只不过由于通讯条件限制，西班牙人可能会晚一点来，然而这并不影响联合法庭的日常运作。
在随后的审讯过程中，葡萄牙人很公道地指出，当今的苏禄王国新任国王是一个开明的君主，他不能替前权臣苏哈比达图的无法无天承担责任，而在首恶已经伏法的情况下，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追赃，而荷兰人在参观完追缴成果后表示，尽管苏禄王国追缴过来的一些白银应该不是赃银，但仍然表明苏禄国王对这场劫案的立场，那就是绝不姑息海盗犯罪，这是苏禄王国历史上的第一次，也是整个南洋地区各个王国的第一人云云……
随后，苏禄王国的代表又跟葡萄牙和荷兰人签订了类似跟澳洲联邦签署的那种自由贸易条约，最后，在澳洲联邦特命全权谈判代表朱北国的主持下，澳、葡、荷、苏四国签订了一个统一的自由贸易协定，这个协议规定，签约国各方给予对方最惠国待遇，签约各方给予其中之一方的任何贸易权益，其他签约方也自动享有——显然朱北国是参考了旧世界的做法，这个条约后来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南洋贸易公约》，其签约成员国是后来澳洲联邦主导的“印太自由贸易组织”的起始。
同时，朱北国代表澳洲联邦表示，根据条约规定，澳洲联邦将同样给予苏禄王国国民在澳洲联邦港口自由旅行、工作、生活和投资的待遇，随即，德古斯代表帝汶总督也与苏禄王国签订了类似的条约，而荷兰人由于通讯条件限制，米歇安爵士表示将把条约文本带回巴达维亚商议……
一六六零年四月二十九日，霍洛港的外海，人们终于看见了姗姗来迟的西班牙船队。
西班牙帝国马尼拉总督的代表、西班牙帝国东方舰队司令、海军少将巴斯滕-克里，率领三艘中型盖伦帆船和两艘单桅快帆船抵达霍洛港外海
此时此刻，苏禄国王的快速轻型排桨船队正游弋在霍洛岛北方，是最早发现西班牙船队的目击者。
克里少将是在巴西兰海峡南部出事后的第四天，从驻扎在三宝颜城堡里的总督那里得到了西班牙船队遭到打劫的消息，当时，从三宝颜过来的一条单桅快船抵达了马尼拉，报告了这个坏消息，然而由于没有任何有关运银船队的其它消息，这件事情就被压在了总督大人的案头，很快，到了第八天，终于又有一艘海船带来了三宝颜的消息，其中包括澳洲人的船队封锁了三宝颜，和澳洲人给三宝颜总督传递的信息。
然而最重要的是，这艘船还带来了伯南布哥征服者号和查理五世权杖号上的几个幸存船员。
这些船员凭借优异的水性，在海盗用炸药桶攻击船队的时候及时跳海，最终奇迹般地游到了附近的荒岛上，然后被路过的海船搭救，终于在一周后回到了三宝颜。
通过船员之口的描述，西班牙人大概了解了情况，于是他们准备派出东方舰队的三艘中型盖伦帆船出海寻找海盗，又过了五天，当西班牙人终于召回正在海外游弋的军舰准备出发时，一条从澳门过来的葡萄牙商船带给马尼拉总督一个邮袋，里面是澳门总督斯加洛的一封外交信函，另外附加了一份澳洲联邦代表给的澳门总督关于西班牙运银船抢劫案的照会抄件，这份抄件是澳洲联邦驻澳门贸易代表亲手交给这位葡萄牙船长的，目的是请他转交马尼拉总督，并明确告知澳洲联邦对运银船队抢劫案的态度。
然而，西班牙人通过幸存水手的报告得知，就在劫案发生之时，有船员亲眼目睹了正在附近游弋的澳洲船，因为水手们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澳洲船，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显然，西班牙当局并不十分相信澳洲人的说辞，尽管澳洲人移交了遇难者的遗物，也归还了部分银子，但是他们仍然有理由怀疑，澳洲船只可能参与并打劫到了更多的银子，但是这也只能怀疑，因为三艘运银船都在现场沉没了，幸运逃脱的水手们又是语焉不详，没有可以实证的证据，西班牙当局也不能名正言顺地找澳洲人讨要遗失的财物。
然而西班牙人还是采取了行动，四月中旬，停靠在三宝颜港的那三艘中型盖伦军用帆船，包括其中的一艘重型盖伦军用帆船，经过快速修复后，终于可以出航作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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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支西班牙船队搭载着八百名火枪手和四百名长矛手，气势汹汹地直奔霍洛港而来，首先，他们打算教训一下苏禄王国的国王，因为这个国王让帝国控制苏禄的企图遭到重挫，何况苏禄王国历来就是个海盗国家，长期以来都与西班牙船队冲突不断，马尼拉总督认为，是时候找苏禄国算算账了。
其二，如果能从苏禄这里找到突破口，最终夺回失去的白银那就完美了。
然而事情有点出乎西班牙人的意料，当西班牙人的大帆船驶入霍洛港外海时，他们突然遭到一支船队的拦截。
从旗号上看，是苏禄王国的巨型排桨帆船，然而领头的，却是一艘船身修长的双桅帆船，位于瞭望塔上的瞭望手立刻认出了那艘双桅帆船主桅杆上飘扬的旗帜，大喊道：
“报告长官，是澳洲人的船！”
站在舵台上的克里少将立刻拿起了单筒望远镜，终于亲眼看见了传闻已久澳洲“魔鬼船”。
这是西班牙盖伦帆船队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东方的海洋上遇到胆敢正面拦截西班牙军舰的船队。
当然，这也是澳洲联邦和西班牙帝国的第一次历史性碰撞——此时此刻，冰霜女神号上的一门七五舰在双方距离不到两公里的时候，对着领头的旗舰——图拉公爵号重型盖伦帆船的左右舷连续发射了两枚榴弹，爆炸点近得不仅让西班牙人感到后怕，而且大炮发射的距离和速度也令人吃惊。
1158 突发的交火
这时西班牙人才意识到，传说中神奇的澳洲人和他们的神奇火器绝不是传说……
克里少将正在惊讶中，第三枚炮弹射了过来，这一次，炮弹的落点正好在图拉公爵号的正前方约五百米处——当今这个时代，船只在海上航行时，经常会遇到这充满敌意的的警告性射击，对方传递的讯息简单且明确：停止前进，或者掉头离开。
当然了，面对澳洲人的拦截，西班牙人也知道，这种射击只是警告性质的，没错，澳洲人确实是在武力警告自己，要求对方不要靠近并且立刻回头——只不过，如今的西班牙帝国和她的高傲自大的西班牙海军，至少到现在还没有学会屈从，何况这是在东方的海洋上。
于是愤怒的克里少将不仅没有命令船队调转船头，而是让船队立刻准备战斗，并指挥船队排成品字形阵列径直向拦截她的船队冲了过来，同时还用船首炮发射了两枚实心铁球炮弹，这两枚炮弹飞行了几秒钟后落入距离冰霜女神号五百多米远的海水里，根据海上某种约定俗成的规则，西班牙人这是在告诉澳洲人——我不会转向，请让路！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对后来的南洋地缘格局产生了深远影响的历史事件，不少历史和政治学者们对西班牙帝国本来是为了找苏禄王国讨还公道，结果居然跟送还其遇难者遗物的澳洲人发生冲突一事感到不解，学者们认为克里少将的莽撞是由此产生的一系列后果让帝国的统治最终退出马尼拉的起始。
当然了，克里少将的辩解也有案可查，以下是后来克里少将的回忆，他在写给帝国海军司令部的一份报告里这样写到：
“关于那场冲突，我认为应该是澳洲人挑起的，在这里本人不得不指出，澳洲人当时的做法虽然无可厚非，但的确失之生硬，根据约定俗成的海洋公法，澳洲人应该首先发出旗语或者灯光信号，以和平的态度要求对方不要硬闯，如果澳洲人这样做了，这场战斗也许打不起来，但是很遗憾，澳洲人采用的是最强硬的态度对待帝国，对待骄傲的帝国皇家海军……“
当然也有不同的声音，后来的澳洲联邦河湾地大学客座教授朱北国的一份回忆文字，解释了这场冲突的某些根源。
“……关于那场冲突，作为当事人，从纯粹解决事情的角度，确实不应该发生，但是，如果我们了解到后来澳洲联邦要求西班牙人在上个世纪末和数十年前，在马尼拉两次对华人实行令人发指的屠杀做出赔偿和谢罪的话，也能理解当时澳洲人的的心情。
各位都知道，澳洲人的主体是华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毕竟血浓于水，我们是在替同胞讨公道……”
总之不管怎样，海面上的战斗就这样毫无征兆地突然打了起来。
葡萄牙人和荷兰人到这个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两艘船还停靠在码头上，他们只是目瞪口呆地站在甲板上面对着这猝不及防的一幕，远远的望去，冰霜女神号的烟囱里忽然冒出滚滚浓烟，在她的左右侧后，六艘巨型排桨帆船一字排列，横亘在西班牙船队的正前方。
这是T字形战列线的标准队形，荷兰代表米歇安后来回忆说：
“……我认为，在这个如今差不多已经成为标准化海上战斗方式的队形，是澳洲人最先创造的，这次海战就是实例，根据本人的记忆，这是最早出现的T字形战列线。”
而葡萄牙帝汶总督的代表德古斯则看到了另外一面，据说，他的船队最早装备澳洲人的制式海上武器，所以他十分关注收实战中澳洲火器的性能。
德古斯的回忆是这样说的：
“……海面上，双方交火大概只持续了一分钟，实际上不应该用交火两个字来形容，因为西班牙船队的船首炮射程根本无法打到澳洲人的船，在这一分钟里，冰霜女神号一共发射了五枚榴弹，其中两枚直接命中了旗舰图拉公爵号，爆炸过后，她的船首炮和船首像再度荡然无存，据我所知，图拉公爵号的船首像在十几天前被海盗们炸飞了，这是第二次，说起来，我都有点同情图拉公爵号上的船首像了……”
到了这个时候，西班牙船队的指挥者克里少将才终于意识到，在澳洲人的炮火下，不改变方向是不行的，于是船队终于拐了一个大弯，这时冰霜女神号也停止了炮击。
过了片刻，一艘小型帆船从霍洛港码头驶出，那是一艘从葡萄牙商船上放下来的小艇，桅杆上飘扬着葡萄牙总督旗，小艇上的桨手正在奋力地划向图拉公爵号。
一个半小时后，一名西班牙海军上尉在葡萄牙人的带领下划着小艇靠上了冰霜女神号的船舷。
此时冰霜女神号前甲板上响起了三声悠长的哨音，片刻之后，甲板上放下了舷梯，接引来人上了甲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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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一脸严肃地在船长室里接待了西班牙上尉，并从上尉手里接过一封没有封口的信件。
西班牙文的信件很快被翻译出来，于是朱北国皱着眉头读完了这封措辞强硬的信函。
信件出自克里少将的亲笔，少将大人要求澳洲联邦立刻无条件放行帝国船队进入霍洛港，信里还说告知，西班牙人将登陆霍洛执行马尼拉总督大人的命令——清剿海盗并向苏禄王国索赔。
朱北国立刻严词拒绝了西班牙人的要求，为此朱博士还专门写了一封回函交给上尉带回图拉公爵号。
朱北国在信函里宣称，苏禄王国已经履行了清剿海盗的职责，不劳贵国兴师动众，至于索赔，根据澳、葡、荷三国组成的联合法庭调查，主要的肇事者之一的是英国法国的私掠船，而参与者几乎包括南洋所有土著王国势力的海盗，至于霍洛港里除了已经被俘的三艘小型英国私掠船外，并没有其他国家私掠船，如果要索赔的话，请首先找英国人和法国人去，但是他们现在的大本营在马来半岛，并不在这里，所以你们来错地方了。
至于参与劫掠的苏禄海盗，他们已经是刚刚亲政的国王的阶下囚，正在接受联合法庭的审讯，因此，我们也希望西班牙方面派员加入该联合法庭，共同审讯，以便最大限度地挽回贵方的损失云云……
当天上午的交涉很快结束，海军上尉拿着朱北国的回函上了葡萄牙人的小艇回到了暂时停泊在远处的船队。
1159 结案
西班牙船队在随后的两天里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只有葡萄牙总督代表的船只做中间人，向冰霜女神号询问了一次抢劫案的一些细节问题，而朱北国则以本船只是奉命停留交涉，事发时本船正在古邦与荷兰人做生意，并没有参与此事为由，没有回应任何细节问题，只是复读机般地重复了联邦总统对葡荷诸国就此案的公开声明。
根据德古斯带回来的消息，西班牙船队内部争论激烈。
终于，在第三天，当冰霜女神号向西班牙船队发出旗语信号，通知西班牙人说，联合法庭即将再次开庭，并邀请西班牙船队派员参与后，西班牙人终于也派出两名军官参加到审讯之中。
时间到了五月十一日，联合法庭将所有的海盗俘虏提审完毕，在葡荷两国代表的见证下，西班牙人从澳洲方面获得澳方移交的大约三百公斤白银和能找到的西班牙运银船队罹难者的遗物，其中包括海盗当时在船上劫掠的一部分私人财物。
然而，澳洲人说，为了支付澳洲联邦打击海盗和追缴白银的军费，西班牙人将另外价值两千里佛尔的白银留在了冰霜女神号上。
紧接着小，在关于俘虏处理的问题上，澳西双方又爆发出来新的矛盾，西班牙人要求所有俘虏都必须当众绞死，并要求在霍洛港码头广场建一个大型绞刑台，海盗的尸体要一直挂在那里风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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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澳洲人表示，海盗们的罪行有大有小，有多有少，其中不少人还有检举揭发等立功表现，应该区别对待。
于是双方各持己见互不相让，最后还是葡荷两国代表出面做和事佬，澳洲人最终向西班牙方面移交了六名经过审讯后确认罪大恶极的海盗——其中一名原苏哈比丞相属下的私掠船长和两名土著海盗船长，这些人是狡猾的死硬派，属于苏禄王国的典狱官也无可奈何的人。
至于在霍洛港建绞刑台的事情，最后就不了了之了，丞相府里剩余的俘虏被移交给苏禄王国，这些人虽然保住了性命，据说，其中不少人最后是死在苏禄王国的苦役场里。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因为罪行轻微或者是当刚刚海盗不久，他们都活了过来——这些人最后大多都在澳洲联邦境讨生活，其中不少人在澳洲人的船舶上当水手，有的人因为航海技能优秀，甚至还担任过大副和水手长之类的职务……
至于那三个倒霉的海盗船长，西班牙人把这些人带回马尼拉后，在马尼拉湾巴石河口修建了一个大型绞刑台，六个海盗船长的尸体在那里吊了一年多……
关于西班牙运银船队打劫案的处理就这样暂时落幕了——没错，是暂时的，虽然西班牙人此行并非一无所获，但很显然，帝国对这样的收获感到很不满意，澳洲联邦跟西班牙帝国从此结下梁子……
一个月后，当妮可号再次来到霍洛港运输解放的汉人佃奴时，港口早已经基本恢复了平静，冰霜女神号早已离开，跟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一样，两条船的船舱里装满了苏禄群岛的各种土特产。
现在的苏禄王国，至少从名义上已经完全开放了全国的市场，过去不少禁止或者限量的货物被闻讯而至的苏禄大小商贩们运到港口贩卖，在这里，荷兰人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的贸易货栈，几乎收购了苏禄王国里所有能买得到的天然珍珠和珊瑚。
因为荷兰人发现，相对于巴达维亚和印度次大陆，这里的珍珠和珊瑚的价格简直太便宜了！而葡萄牙人则大肆收购这里的名贵木材和各种香料，包括丁香和肉豆蔻，在过去，这些商品要么无人知晓要么被王室垄断。
因此葡萄牙人很高兴能拥有一个自由港收购香料，尽管价格比荷兰人垄断的安汶港要高出一倍，数量也远远低于需求，但这些号称"软黄金"的货物运到欧洲和阿拉伯世界仍然有可观的利润。
至于妮可号等澳洲人的船只，船上装载的货物则跟葡荷两国很不一样，德古斯和米歇安大人对澳洲人不跟他们争购珍珠珊瑚和香料打心底暗自高兴，他们发现澳洲人只对这里的日常大宗货物感兴趣，比如各种初级金属、各种木材和矿石，当然还有粮食类货物，比如稻米、椰干、木薯粉，药品类的金鸡纳霜和各种草药，还有其它大宗生活用品，比如椰子油、椰壳纤维、靛蓝等天然染料和这里的一种海洋生物——海绵。
另外，澳洲人还大肆收购这里的天然苎麻和黄腊，由于收购量太大且价格公道，不少商人甚至从棉兰老岛贩运苎麻和黄腊过来卖给澳洲人，相对于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收购的货物，澳洲人收购的东西既便宜又不起眼。
只有妮可号上收购者明白，这里的土特产，特别是黄腊和苎麻在联邦工业委员会大佬们眼里的地位，这些优质的医药原料和工业原料是目前澳洲工业体系急需的物资，就连赵西河的白沙集团也需要苎麻来充当某种火药的原料。
除了这些物资外，澳洲人还大量收购各种干货，比如海参和鱼翅，妮可号的到来再一次让霍洛港热闹起来，除了运人外，根据苏禄王国和澳洲联邦达成的协议，妮可号给苏禄国王带来了首批五百支五九式步枪，两万发子弹，两千五百枚最新式的五九式手榴弹、三百枚百个出口型炸药桶和一种带摇柄的强力钢弩以及一千支能穿透普通铁甲的弩箭,这些军火将用于国王的国内平叛行动。
苏禄王国目前正在内战，王国北部诸岛的垌王和西岸加里曼丹岛的西王，因为不满东王温都哈喇的“新政”而起兵造反，据说这背后有西班牙人的影子。
叛王们的檄文里出现得最多的一个词汇是“王国传统的叛逆者”。
这些军火基本上用苏禄国出产的稻米、苎麻、木薯粉、椰壳纤维、木材等特产交换。
尽管王国在内乱，但霍洛岛和霍洛城却是一片繁荣景象，如今，妮可号上的穿越者们——这些花钱大方的年青人，渐渐的在霍洛城里受欢迎的程度跟当初在澳门一样。
这里的餐馆、酒吧和小商小贩的摊位经常被这些慷慨大方花钱如流水的年青人惠顾，唯一失望的是和鲁城里的妓院老鸨，由于双方审美观念的差异，妮可号上的年青人没有一个人对那里感兴趣……
就在妮可号忙着往返和鲁港与紫霞岛、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忙着自己的航海生意的时，冰霜女神号正在驶往马尼拉，这趟旅行的使命很多，马尼拉和广州市是朱北国必须去的地方，他需要在那里建设情报站，如果可能，金厦和浙东沿海也应该去一趟，而后者目前还是一个充满乱像和未知因素的海域
1160 伊舞绫号的东南之旅
五月六日上午，冰霜女神号抵达马尼拉湾外海，对于朱北国而言，这是他第二次来马尼拉了。
而此时的朱北国正在船舱里闷头写报告，为了完成他去年的东南沿海和马尼拉之行的详细汇报，他必须抓紧时间，此时此刻的朱大博士正沉浸在回忆之中，那是第一次马尼拉之行，作为一个历史学博士穿越到新世界后的第一场生动的旅程，总是令人难忘的。
那还是在去年，南国炎夏未尽秋凉未至的时节，朱北国彭强他们哥几个试航伊舞綾号抵达澳门，长时间的漂泊在海上，加上炎热的气候和闷湿的天气让哥几个身心疲惫，好在如今的熙园已今非昔比，那里面刚刚安装一台曙光机器厂实验性生产一点五马力斯特林外燃发动机，于是代小山地给这台用于无线电通讯发电充电的机器赋予了一个新功能——盐循环制冷，这让熙园南院的正堂大厅和厢房的平均温度比室外低了两到三度，而且还能制冰，对于住在熙园的人们而言，这里就是天堂。
朱北国彭强胡小林他们哥几个当然就在第一时间住了进来，只是他们知道享受的时间非常有限，伊舞綾号正在紧张补给，此次出航，朱北国有一系列的打算，金厦必须去，马尼拉也最好走一趟，如果可能，广州城也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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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记得，那天临晨，窗外斯特林发动机的嗡嗡声有些吵闹，昨天思考了一夜朱北国起床后告诉兄弟们，自己决计北上走一趟金厦，朱大博士对伙伴们说，这是一次具有深远历史性的旅程，哥几个听了都深以为然，开始积极准备起来。
北上的请示电报发到红楼，引发了一些讨论，主要是出于安全考虑，红楼方面对伊舞绫号单独北上不是很放心，于是参议院和孙老都发电报询问，万山岛的艾鲁什是否能给伊舞綾号援助一些人手和装备，而小艾则大喜过望地表示求之不得呢……
澳门的补给很快完成，船上除了装货的地方，各个角落都充斥着各种生活物资，船员也得到加强，代小山和艾鲁什在万山岛招募了五十名水手，其中十五名被安排到伊舞綾号上实习，这些水手原先是万山岛水上警备队的成员，现在，全副武装的他们由小艾率领着上了伊舞绫号。
艾鲁什上船是孙老批准的，任务是协助伊舞綾号北上金厦之旅。
小艾有乔家女婿的身份，而乔家与金厦郑家有生意往来，小艾还从乔老太太那里讨得一封推荐函和一面号旗，如果朱北国真的要去金厦，或者在海面上遇到郑家的船只，如果而且郑家的船只上来收税（或者打劫）时，这封信这封信和旗帜应该能避免双方快进到冲突阶段——虽然伊舞綾号根本不怕打架，但这趟旅行是去做生意的，而且是一本万利的军火生意，朱北国不想因为这些破事搅和自己的大计，也不想辜负这中兴岛那帮工业大佬们做生意的期望。
于是艾鲁什和他率领的十五名装备了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火枪手就这样成为伊舞綾号上的水兵队，朱北国他们几个对小艾居然能组建起这样一支队伍感到很惊奇，他们发现这些战士的年龄都不大，顿时意识到这是小艾因为近水楼台把本来应该送往中兴岛的少年截胡了一些，小艾表示那不是事实，呃，其实也只是隔三差五的剩下那么几个人而已，集腋成裘嘛……
没错，小艾在截胡和收人方面一直很留意，其中包括在澳门街头捡的流浪少年和万山岛上的移民子弟，不过，这支队伍年龄确实有点偏小，虽然算不上是童子军，但是也差不多，总之小艾带来的这支队伍就是一个年青人带着一群熊孩子，还好，这里天高皇帝远，加上常风行动已经展开，教委那帮人暂时还顾不上把手要伸过来……
朱北国很高兴，他知道，熊孩子也罢，童子军也好，他们真的是训练有素，当这群孩子摆弄起手里的五七式步枪时还真的挺像样的，小艾告诉朱北国他们，别小看了这些熊孩子，人家不少人都参加过海上实战，提莫队长号、刺客号和女权号上的水手不少还是他们的战友呢……
于是，加上伊舞绫号本身的二十四名装备了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的水手，这条船上的水手们算是全副武装了，至于穿越者们，每个人的AK47和柯尔特是标配。
仅仅有这些还是不够的，此次去金厦，伊舞绫号上没有装载除了武器、生活物资和燃料以外的其他任何多余的货物，两门七五舰炮一共带有各种炮弹六百多枚，新式臼炮炸药包三十个，两门机关炮机枪配备了足够的弹盘，在澳门的时候，伊舞绫号的底舱里还堆满了煤，所以伊舞绫号的全部有效载荷差不多都被这些物资占据了。
当然，用于打动郑成功做军火生意的货物——三百支五七式步枪和一千五百枚五七式手榴弹，以及一万五千发子弹算是贸易货物，但按照朱北国的说法，这些武器在必要的时候也要拿来自保，咱们首先要能自保，然后才能进取。
朱博士的这一番话讲出来，让大伙有点神经紧张，于是朱北国又在离开澳门前专门召开了一次内部会议，所有的穿越者都参加了，在会上朱北国说，我们将要去的这片海域是一个情况复杂的海域，也是一片无法无天的海域，各方势力在这里犬牙交错！咱们如果没有过硬的实力是进不了那个海峡的！
另外一个重要情况是，现在这里是台风多发期，气候状况不允许我们冒险进入远洋深海——虽然那样可以有效躲避海盗，但相对于狂风巨浪，我认为还是海盗们好对付一些。
为了能在风暴发生时及时进入港湾避风，伊舞綾号只能尽量靠近海岸线航行，这样做的后果是我们遇到海盗和各方势力的机率会大大增加。
接着，朱北国摊开一张一比一万的海图，在上面指点着说：只要我们过了珠江口向东航行，我们可能遇到的海上武装有：清廷水师的船队——其实是大清平南王尚可喜或者是靖南王耿精忠的海外私贸船队，另外，可能还会遇到荷兰人的武装商船队以及英国人的私掠船、日本浪人的海盗船和这片海域的霸主——郑家水师。
1161 这片海的规矩
在这片海域中，本地小海盗也多如牛毛，他们以前很多都是东南沿海各大家族的海商集团，由于改朝换代和禁海令等等原因，这些海商有的就变成了海盗，当然了，有些所谓的海盗在几天前可能还是普通的海商，也许是因为各种原因让他们的本钱亏光了，在只剩下船和饥肠辘辘的水手后，这些人也会铤而走险变成海盗。
而所有这些大大小小的海上势力都将视任何外来的船只为敌人和猎物，我们不仅要警惕海盗，还要警惕海商，他们中的不少人在一小时前还是贸易商，但出海后遇到机会随时都可能摇身一变成为海盗，所以我们要随时做好打仗的准备，尽管我们的弹药和燃料很足，但我仍然担心不够用，要注意节约弹药，大家要有思想准备啊，我们此行将要过五关斩六将呐……
一六五九年十月十日上午，伊舞绫号从万山岛出发，出航两天后，好像老天爷专门为了印证朱大博士的预言似的，瞭望台上就报告说，远方有一只打着蓝底白龙旗的船队出现在伊舞绫号东去的航线上。
瞭望手首先看到的是两艘大型广式茶船和两艘俗称绿眉毛的中型硬帆快船。
随后，大伙在望远镜里又看到了一艘大福船——这种船如今已经很罕见了，原因是大清朝廷得了天下后，对能进行广洋深海航行的大型船舶越来越不感兴趣，甚至有抵触，朝廷不仅不鼓励新造大船，甚至还不愿意维修旧船，任凭旧船搁在海边烂掉。
尤其是在东南沿海一带，朝廷对这些船舶不是烧毁就是拆掉，所以朱北国判断，这艘大福船应该是前明留下来的，然而能拥有这样的船舶并公然打着大清龙旗出海的，恐怕只有平南王尚可喜和靖南王耿精忠了。
不久之后，对方好像也发现了伊舞绫号，而且明显认为这只孤零零的船不是海盗就是好欺负的猎物，于是这支船队从一列纵队分成三列纵队，其中两艘转舵朝伊舞绫的左舷而来，另外两艘速度很快的绿眉毛，大概以六到七节的航速在——这个时代已经是相当快的速度了，直接冲向伊舞绫号的船首方向。
“看来他们想拦截我们，把我们当野物了……”
此时此刻朱北国在驾驶舱里双手拿着望远镜自言自语道。
确实，也不能怪伊舞绫号被别人当"野物"，这片海域乱归乱，但多少还是有一些"规矩"的，比如，你正好挂的是澳门方面的旗帜，那么在通常情况下平南王和郑家的船队会放过你，澳门方面跟平南王交情很好而郑家也经常跟澳门做生意——显然，现任澳门总督斯卡洛是一个优秀的公关专家。
当然了，只能说“也许会放过”，但是闽南耿精忠的船队就不会了，因为平南王和靖南王属于面和心不和的关系，两边并没有也没必要在海上协调立场。
另外，如果你花了三千到一万两白银——每年，挂上了郑家的"买路旗"，遇到郑家船队的时候人家不但不会打劫你，还会给你护航一段，但如果你傻乎乎地挂着郑家的旗号遇到平南王和靖南王的水师，他们则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抢个精光，因为在大清水师面前挂"郑逆"的旗帜那就是作死！
还有，如果你悬挂的是荷兰人的"买路旗"，那么朝廷的水师顶多登船收刮一些好处费就会让你走人，毕竟如今大清朝跟荷兰人的关系还算不错，大清皇上都接见过的。
所以平南王和靖南王作为大清皇帝的臣子，多少要遵从一下皇上的法统，当然了，在海面上，法统什么的也不是第一位的，一切还是要取决于劫掠者心情和能力——即便是打劫了你，难道你还能去北京告御状不成？
然而要注意的是如果你挂着荷兰人的"买路旗"正好遇到郑家水师，那你就要自求多福了，自从料罗湾海战后，郑家人跟荷兰人有深仇大恨……
所以，航行在这片海域的不少海商们是各路买路旗都有，瞭望手必须是眼尖的，随时准备易帜保平安，至于遇到英国人的私掠船、沿海地方海盗和东洋海盗们，那就祈祷上帝或者佛祖保佑吧……
综上所述，所有一切，还有一个统一的大原则要遵循——那就是自身的实力。
如果自己的船队足够强大，自然也可以谁也不鸟谁也不怕，然而在这片海域能做到这一点的，恐怕只有偶尔因为风暴漂移过来的西班牙大帆船的船队了。
但是，伊舞绫号明显不是前者，而且伊舞绫号居然没有挂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旗帜，朱北国早就命令把澳洲联邦的国旗收起来，理由很简单，我们不能过早地介入这里的纷争，这次航行原则上是保密的。
也就是说，本来伊舞绫号完全可以换上荷兰人或者澳门的旗帜，那样的话，也许人家就擦肩而过了，当然，伊舞绫号上没有人会抱怨说正是朱北国的这个决定招来了麻烦事情，正相反，当时伊舞绫号上下人等都很兴奋，特别是艾鲁什，他这时候正站在顶层甲板上的一挺双联装二十毫米机枪旁边振臂高呼——让我们迎着舒爽的海风战斗吧！
然后他手下的一群熊孩子立刻欢呼响应，这些噪声让位于一号炮位的彭强不得不中断发布各种炮瞄参数，扭头对上面嘟囔了一句：嚎个毛线！一群陆军马鹿……
然而无论是彭强还是艾鲁什和他的一帮熊孩子们，都没有如愿打一场海战——朱北国船长在驾驶舱里用电传音筒及时发布了各种命令，给彭强和艾鲁什下达的命令仅仅是“三级警戒”。
随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伊舞绫号收起了船尾长舵，高压储气罐里喷流而出的空气让船身来了一个四十五度急转，使船身处于上风，然后驾驶舱里发布的是各种操帆命令，甲板上四处响起升帆的喊声，训练有素的水手们将伊舞绫号的上支索帆和前支索帆迅速展开，片刻之后，两侧的翼帆也霍然张开并迅速地被海风吹得鼓起了一个弧形。
此时胡小林亲自带着操帆手们操帆，迅速调整帆面让蓝白色相间的主帆也吃满了海风。
仅仅过了十多分钟，伊舞绫号被加速到十五节，于是她像一只展翼的天鹅一样迅速地掠过海面，把那两条绿眉毛远远的抛在身后——给对方一个潇洒的背影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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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2 郑家水师
伊舞绫号自十月十日从万山岛出发后，一共用了整整二十天才抵达金厦附近海域，之所以花了这么长的时间，是因为躲避风暴和各种海上势力的滋扰，朱北国的原则是能躲开的就躲开，能跑掉的就不要恋战，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即便是千躲万躲，仍然打了两次中型战斗和若干次小型战斗——对于这片海域的各方势力而言，孤舟独行的船舶就是一块任人宰割的肉，不，简直就是招风浪蝶——对于一干海上饿狼而言……
当然了，凡是不自量力地把伊舞绫号逼到开打境地的船队最后都被整得灰头土脸损兵折将，其中最大的一次战斗发生在一个无名小海湾里，当时伊舞绫号为躲避台风进入了一个狭小的海湾，在狂风暴雨一昼夜后雨过天晴，伊舞绫号上的水手们赫然发现，就在不到一公里以外的水面上居然停泊着大大小小十几艘帆船，从这些帆船上的旗号来判断，是靖南王耿精忠的船队，其中包括一艘四层大福船。
伊舞绫号本来想跟他们擦肩而过，然而由于对方正好占据着出海口，大福船上发出旗语说，想出海没问题，先让我们登船检查一番……
于是伊舞绫号只能降帆升火，开足马力硬冲，由于海湾狭小，实在是腾挪不开，双方的战斗距离一度只有不到五百米，此次战斗，伊舞绫号的船身挨了一发大福船上发射的实心铁球炮弹，致使左舷上部的一块钢板被砸出一个白点和一个微微凹陷的小坑，外部油漆脱落露出红色底漆一片——这是伊舞绫号自出航以来第一次受到的直接物理打击，让朱北国感到很没面子，于是有些恼怒的博士立刻命令船首臼炮对那条大福船进行自由攻击。
臼炮由狂热的爱好者彭强亲自操作，三枚二代高爆炸药筒依次飞到大福船上空爆炸……
朱北国在战斗结束后写的航海日志只用了七个字描写了大福船遭到攻击后的状况——寂静无声的鬼船……
此役，伊舞绫号顺带撞沉船队里的大型沙船一艘，绿眉毛一艘，击伤大福船一艘、广船两艘，对方水手死伤无计，总之伊舞绫号碾压式地从狭小的海湾里冲了出去，在身后留下一片狼藉……
在整个航程中，这类战斗发生了三次，另外还有一些不大不小的战斗：诸如有一支不明身份的船队想包围伊舞绫号，然后旗舰被伊舞绫号上的舰炮打飞了船首后悻悻而去，还比如某个欧洲私掠船队的三艘小型盖伦帆船想拦截伊舞绫号，其中冲在最前面的那条船被两发七五舰炮榴弹击中后，桅杆折断失去速度，最后眼睁睁地看着"猎物"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在视野里……
如果不是朱北国一门心思想快点抵达金厦和节约弹药，估计伊舞绫号的后面会拖弋一连串的被俘船舶，然而现在，历经了多场战斗、并先后打败了四批大小抢劫者后，伊舞绫号仍然孑然一身，然后，她终于在一六五九年的十月二十九日进入了海峡的彭湖列岛和金厦之间的海域。
在那里，伊舞绫号上的瞭望手从望远镜里终于看见了一支由海沧船——即俗称绿眉毛为主组成的船队。
船队一共有八艘大小船舶。
海沧船这种偏轻型的、色彩缤纷的海船在海面上很好辨认，她的船头画有龙眼，拥有红色和绿色的船舷线涂装、漂亮的船楼和高耸入云的硬帆，还有颇具东方特色的头尾双翘流线型船身。
瞭望手的报告及时传递到了驾驶舱，朱北国拿起望远镜搜寻了片刻，就发现了这支船队的主力舰，那是一队双桅中型帆船，一共三艘，为首的较大，而后面两艘体型较小，看的出来，船队的速度较快，海沧船是郑家水师的主力船种。
根据朱北国掌握的资料，这种船虽然偏轻型，但火力并不弱，至少配有千斤佛郎机炮一门，以及各种口径的火铳十到二十门左右，另外还装备有火箭火砖等，根据需要船上还有水手和水兵从五十到一百人不等——朱北国很满意瞭望手的汇报，那确实是海沧船，尽管目前看不清楚旗号，但朱北国已经判断出，能在海峡大摇大摆巡逻的，肯定就是郑家水师了。
片刻后，伊舞绫号上的瞭望手在望远镜里，第一时间发现了挂在海沧船桅杆顶上的郑家旗帜，巨大的幡旗上，蓝底白字有一个大大的"郑"字。
“朱哥……醒醒了！很快就要进入马尼拉湾啦！”
朱北国耳边响起胡小林的呼喊。
朱北国在睡梦中猛地抬头，两眼惺忪地看了看忽然被打开的舱门，阳光射入，给站在门口的呼唤者一个暗色的剪影。
“又睡着了……唉，现在一写东西就想睡，怎么搞得……”
朱北国低头看了看被压扁的笔记本，上面写的是去年东南之旅的详细过程。
“朱哥，要注意身体哦……”
“没事，就是有些过劳……”
朱北国在椅子上伸了一个懒腰，后者貌似没有说什么，就忽然从门口消失了——现在胡小林很忙，因为他现在就是实际上的船长，当然这是朱北国有意为之，朱博士知道，作为这条船上的过渡性船长，等这趟旅行一结束，自己又要换船了。
朱北国说自己有些过劳是真的，尤其是在美娜多港，面对黄香姑的一双有些幽怨的美目，朱大博士也只能倾其所有补偿妹子，只要自己有的，就毫不吝啬地给，包括且不限于……为了不被屏蔽，后面的请自行脑补。
当然了，朱大博士在美娜多也办成了许多公事，比如无线电通讯站，因为是自家地盘，不用藏着掖着，所以这里的通讯站规模很大——在新的南天义寨内的高处，有一座跟四合院差不多大小的无线电通讯基站，由联邦移民局的三对小夫妻，共计六名员工轮番负责操作，这个无线电通讯站是联邦移民局第一个正式的海外单位。
通讯站最明显的标识是高耸的阵列式天线，通讯站由斯特林发动机发电，也有手摇发电机和脚踏发电机，另外，溶洞里来自旧世界的一台五千瓦时微型溪流水利发电机也正在安装中，据说，康王电力公司很快就能自己生产这种微型发电机了。
通讯站的最大通讯距离达到两千五百公里以上，当然这是理论值，在正常天气条件下，一千五百公里是没问题的，有了这个通讯基站，北至马尼拉，南到紫霞岛，西到新安城，可以做到无线电通讯全覆盖，其重大意义是不言自明的，所以这既是联邦移民局的重点工程，也是孙老、联邦财政部和参议院都全力主持的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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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通讯站的负责人，正是黄香姑。
1163 跟陈安德怎么说
香姑妹子很高兴自己成为联邦移民局的正式员工，同时她也觉得，有了这个神奇的通讯手段，自己与朱北国的距离就能瞬间拉近，哪怕这个男人身在天涯海角，自己想跟心上人说话，也马上就能实现。
为此朱北国甚至还给黄香姑留了一套自己创立的密码本，其特点是用各种公开词汇来说秘密的情话——当然了，密码本只有这两人知道，黄香姑很高兴，这种方式确实能在某种程度上解自己的相思病。
做完这些事情后，冰霜女神号就启航北上了。
朱大博士是个洒脱之人，相思病这种东西对于一个历史学博士而言是基本没有的，特别是对一位亲临历史的历史学博士而言更是如此，当然了，若说非得有什么纠缠心头的事，那就是去澳门见陈安德和卜弥格这两位传奇般的历史人物了。
朱北国认为，这两人的作用不可低估，两人的出现，是天意，是机会，对这群穿越者们的意义，不亚于当初妮可号和骄傲号第一次出海。
按照孙老的话讲，这两人如果能用好了，咱们在大陆和南洋的影响力会急剧提高。
当时，孙朱二位曾就此事用电报交流了许久。
孙老说，如果你见到了陈安德，那不用猜就知道，这位一定会恳请咱们澳洲出兵拯救那位落难缅甸的大明天子，毕竟人家万里出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搬救兵的嘛，那位大明天子都求到万里之外的梵蒂冈了，对于近在眼前的力量肯定会求到的，那么，我们的态度应该怎样呢？
孙老在电报里说，首先，我们肯定不能拒绝，因为这是严重的政治不正确，这里面的内涵很简单，因为，哪怕我们拒绝了，也买不到大清的好，如今人家大清已经得了江山，有诗道，昨夜朱楼梦，今朝水国吟，那个大明或许已是昨夜之梦了，而如今，我们如果拒绝了一个已经差不多完全失败的败者，那么在胜利者的眼里，我们的举动就是趋炎附势，就是想从胜利者手里图谋好处，能不能有好处还两说呢，结果把正义与高尚先给抛弃了，想想很是不划算。
孙老在电报里又说，还因为大清与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从本质上讲是水火不容的两个世界。
毫无疑问，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一定会在这个新世界大放异彩，然而对于@大清而言，那就是威胁，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如果大清今后一旦有了实力，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消灭像澳洲联邦这样的自由世界，因为从根本上讲，我们与大清在理念与制度上是完全对立的，双方是理念和制度上的天然敌人，大清的统治者如果聪明的话，迟早会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大清迟早会视我们为眼中钉肉中刺的。
而且，哪怕咱们现在去趋炎附势，也拿不到什么好处，这是有实例的，看看荷兰人的结局就知道了，如果不是为了郑家的存在，大清皇帝才不会搭理荷兰人呢，而荷兰人该跪的也跪了，该让的也让了，结果呢，到最后也没有盼来大清对荷兰人开放口岸做生意，后来郑家攻大员岛，大清还不是作壁上观？所以荷兰人是枉作小人了，而我们如果也步荷兰人的覆辙，照样也是枉做小人，徒为他人所笑尔。
所以既然看清楚了这一点，我们完全犯不着为了大清去做恶事做恶人。
当然了，我们目前实力有限，当前的经商环境虽然还好，但还是脆弱的，是不稳定的，我们需要一个比较长时期的、相对和平稳定的贸易大环境，而大清在北方毕竟是个巨无霸式的存在，尤其是我们在澳门的贸易，那是有重大利益的，而澳门现在却只能愈发小心翼翼地存活在大清的阴影之下。
所以，我们现在就去得罪那个巨无霸并不是明智之举，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咱们暂时不能跟大清死磕，所以，当你面对大明的使节时，态度要和蔼，接待要热情，对于陈安德的要求，不要把话说满，既不能断然拒绝，也不能给予太多实质性的承诺，物质上的帮助也要量力而行，一句话：先敷衍敷着就好。
朱北国回电表示同意，然后话锋一转回应说，只是这类事情和讯息在大家内部都是互通的，孙老您老人家的想法，如果跟多数人不一样，可能会在参议院引发争论，朱北国虽然没有明说是跟谁意见不一样，但对方也知道说的是火塘俱乐部那一干鹰牌人物，朱北国还说，据我所知，我们之中有许多人士是主张积极参与的，好处也罗列了许多条，我看着有不少可去之处，许多观点也很有道理呢……
孙老回电——那就在参议院讨论呗，如果真的能讨论出一个定论来，咱们照办就好啦，但是眼前这样的情形，参议院并没讨论这件事，显然大家都还在思考中，至少到现在为止并没有什么定论，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是按照我说的这个态度和策略比较稳妥些。
朱接到孙老的这封电报后，便知孙老骨子里其实是站在火塘俱乐部那边的，只是红楼里的大佬们的意见不统一，孙老也不能独断专行才有此说，于是回电表示，见到陈卜二人时，就按照总统大人的意思办……
五月十六日下午，根据原来的计划要，冰霜女神号要进入马尼拉港开展贸易活动，然后趁此机会安排情报站事务，根据约定，陈义德会事先在马尼拉港外海的某个半岛海岸安排接应船只，通报马尼拉城的情况。
当天下午，在吕宋岛马尼拉湾西部入口外的一处荒僻的小海湾里，冰霜女神号的瞭望员在望远镜里看到了前来接应冰霜女神号的一艘小帆船，很快，朱北国就在船长室里见到了前来接应的人，只是来人有点出乎朱的预料——居然是马尼拉涧内华人社区甲必丹陈义德本人。
看来马尼拉那边有重大情况。
陈义德的船队早冰霜女神号三天离开霍洛港返航马尼拉，他已经知道澳洲人打算派人在涧内的某个地方找间店铺做生意，朱也实话告诉了陈，这间店铺的买卖只是幌子，其实就是一个联络站，要求陈甲必丹帮忙安排安排。
陈义德满口答应了下来，这类事情他不是没办过，郑家在涧内也有这样的眼线耳目和据点，而且包括自己知道的和不知道的，肯定不止一处，马尼拉是南洋经济和交通重镇，各方势力在这里都有耳目和情报员，因此澳洲人这样做也是情理其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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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4 见见历史之谜中的人物
不出朱北国所料，能让陈义德亲自过来见面谈的事情，肯定是重要的事情，果然，陈带来了一个重大突发消息：由于西班牙运银船队遭打劫，巨量的金银被下落不明，于是西班牙马尼拉当局最近在严查海盗，如今在马尼拉港，没有担保接引的船只一旦靠岸，很可能会被当成通匪的海盗而扣留，毕竟运银船队的损失太大了，西班牙当局都有些气疯了，大概是想找补找补损失吧，现在马尼拉当局到处找借口罚款扣船，而且当局还不认同涧内华人甲必丹的担保，这很好理解，涧内华人本来就不受西班牙当局待见，不给甲必丹担保权，明面上说是海盗猖獗，出于保护理由你华人就别掺合其中，然而大家都知道，这就是不信任而已。
所以冰霜女神号跟上次伊舞綾号那样，伪装混进马尼拉港的可能性几乎不存在。
朱北国知道，尽管西班牙当局在几天前与我们在霍洛港打过交到，但说老实话，这场交到双方并不愉快，甚至让西班牙当局怀恨在心也难说，而且按照西班牙人现有的通讯条件，马尼拉方面甚至可能还不知道双方在霍洛的交涉结果，如此这般下来，冰霜女神号想要以澳洲联邦船只的名义堂堂正正进港，是不可能的事情，当然了，强行靠上马尼拉港也可以，咱们船坚炮利，真打起来怕他个鸟，但既然双方冲突起来几乎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让朱北国有些犹豫，胡小林等人自然是觉得无所谓小，大不了咱们打一架然后扬长而去，然而朱北国低头想了想，心说还是省省吧，去年一个常风行动，搞得各大公司的生意大受影响，如今大伙的生意刚刚上道，自己如果再惹上事情，那还不被红楼里的那帮大佬们骂死，算了算了，还是别惹事为好。
于是朱北国决定改变原定计划，冰霜女神号就不进马尼拉港了，而是将一对小夫妻情报员和一大堆物资，其中包括一部亚美通讯股份有限公司最近刚刚研发的一部十五瓦电台和配套设施，统统交给了陈义德，委托陈找个合适的地点安置，争取尽快让这个秘密通讯站运作起来。
电台是袖珍化的，哪怕在闹市区，也容易隐藏，然而也正因为如此，电台的通讯距离大受限制，理论上的两千公里通讯距离与实际距离相差甚远，试验数据大约在一千五百公里左右，还好，与澳门的通讯应该没问题。
无线电通讯距离的问题一直困扰着大家，原因当然还是肖飞那边的技术研发条件限制，不过，肖飞已经承诺，用不了几年，新的小型电台达到两千公里以上的通讯距离是可以实现的。
安排交待完这些，冰霜女神号在补给了部分新鲜瓜果蔬菜后，就启航北上了，目的地是澳门港，此时朱北国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他要充分利用卜弥格神父的影响让联邦移民局的情报触角伸进马尼拉城。
关于在马尼拉建设通讯站的计划，陈义德那边其实还只是其中之一部分，朱北国在马尼拉所图甚大，因为涧内只是马尼拉的外围，而朱的计划是要把情报网安插进西班牙当局的核心——马尼拉城里，首先，就必须依靠马尼拉城外另外一个华人群体的人脉——宾南都华人社区。
那里的华人是皈依了天主教的一群人，在西班牙当局眼里，这些华人比那些不信奉上帝的涧内华人要亲近些，因此这些华人有不少相对比涧内华人更高的社会地位，比如，只要有宾南都华人甲必丹的路引，这些华人可以自由进出马尼拉城，在城里做小买卖，打工等等，税收也相对公道，而涧内华人却没有这样的待遇，只是在特定的赶集日，涧内华人才能进马尼拉城做生意和打工，而且还要被课以重税。
朱北国认为，此次去澳门，如果能见到卜弥格这位大佬，那么咱们进入马尼拉城就是分分钟的事情了，因为，根据历史资料记载，卜弥格是马尼拉圣母大教堂和教会大学的客座教授，在西班牙人眼里，卜神父是名人也是自己人，而且他的著作——《地图册》，是教会和船长们手里宝贵的工具书，总之这位卜神父是一位在东方基督教世界人脉和名气相当大的人物，所以也难怪神父入了大明天子的法眼，成为大明派往梵蒂冈的副使。
五月十七日临晨，冰霜女神号离开了海岸，继续向北航行，这一回冰霜女神号将不再中途靠岸，而是直奔澳门港。
五月二十一日，冰霜女神号终于抵达澳门港的南码头。
朱北国终于如愿以偿地见到了心目中的历史名人—-大明出使欧洲的使节，那位大明有史以来以官员的身份，游历了大半世界的陈安德，还有那位在学术界和宗教界的时代著名人物---卜弥格神父，最关键的是，历史关于这两人的记载是如此的传奇，而最终，两人又如谜一般消失在历史长河里，这样的人物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如何不让人心潮澎湃……
在引荐人兼旁观者代小山和艾鲁什哥俩眼里，这位朱哥，朱北国，朱大博士，与陈安德卜弥格两人的会面，与其说是会见，不如说是拜见，而拜见者显然是这位朱哥。
当然了，代小山完全能理解朱北国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当初与那两位历史名人见面时也是有点小激动的，何况历史感极为强烈的朱大博士,只是朱大博士有点热情过头，态度也谦和得要命，那个感觉，就如晚辈见长辈一般。
好吧，说起来，新世界所有人都是咱们的长辈……
然而代小山不知道的是，站在旁边的艾鲁什却不认为朱哥的态度有什么问题，他觉得现在朱哥在见历史名人的时候，态度已经很收敛了，就如现在，朱哥见到陈卜二人，礼仪上无非是双方拱立行见面礼时，朱哥的腰弯得更深一些而已，比较当初自己跟着伊舞綾号去东南沿海的金厦，朱哥见到郑成功的那副嘴脸，简直就是粉丝去参加自己的偶像见面会一般，搞得一帮兄弟们都没眼看……
朱北国与陈卜二人的会面是以热情的寒暄开始的，然而除了最开始的久仰、阔别、光临诸词代艾二人尚能听懂外，后面的之乎者也越发的听不明白了，倒不是两位对文人间文邹邹的对话搞不明白，这些年两位在澳门混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识过猪跑，然而双方居然用的是南京官话，两位听了就一脸懵逼了，然而朱北国却能用南京官话跟陈卜二人侃侃而谈，这让代艾两位一旦挑兄弟顿感佩服，心说大博士就是大博士，学习能力是真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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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5 大明的旗帜
三人在相互一阵久仰和商业互吹之后，双方很快就在熙园的南院正堂落座，此时代艾两人各有各的忙活，代小山忙着安排冰霜女神号上的货物贸易事务，而小艾就更忙了，包括且不限于带着冰霜女神号上胡小林他们兄弟们几个逛澳门城，所以这哥俩吩咐下人端茶倒水小心伺候着，又让厨房预备酒菜，便与三人拱手告别，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茶过一巡，双方的会面终于进入正题。
出乎朱北国所料，陈安德居然没有提及要求澳洲人出兵救援身陷缅甸的大明天子之事，只是再度与朱北国提到，希望能帮助永历皇帝航闽，朱北国心里不禁感慨，对于大明的文人而言，第一要务，就是气节，还矜持小，你家天子都这样了，还要绕着弯子说话，当然朱北国肯定不会把心里话表现在脸上，听到陈的提议，朱一脸郑重地回应说，此事重大，天子航闽，自然是好的，但航闽需要先与郑家联络，正好，马上就有澳洲船往金厦贸易，殷邦及卜先生如果身体恢复，与我等共同走一趟金厦如何？
显然这里有朱北国的小九九，先把这两人带上船再说，去金厦是肯定的，有陈的帮助，对自己与郑家那边的生意应该是个不错的助力，然后，到时候不由分说再船头一转，顺风到马尼拉走一遭，你卜神父岂能不帮我进马尼拉城？
一六六零年五月二十六日，冰霜女神号从澳门南码头启航，中途停靠小万山岛，这次艾鲁什又带着二十名航海学校的学员上了船，名义上当然是实习，而且顾晋来电说，《开济会》理事会讨论，余总裁已经决定，刺客号、女权号和提莫队长号三艘船，以及万山岛航海学校的所有人员和资产，均划归澳洲航运股份有限公司，所以那里的学员也是公司员工，而学校的学生水手经过考核，可以在冰霜女神号上工作。
对于《开济会》的这个决定，胡小林他们是满意的，毕竟这些学生水手的素质都不错，自己挑人多了不少选择余地，只是小艾他们不高兴，航海学校是自己一手操办起来的，这一下给出去了，总感觉自己是替他人做嫁衣，但是顾晋貌似也了解小艾的感受，所以这个航海学校的校长一职仍然让小艾当，还以公司的名义给小艾和员工大幅度增加了薪水，比如那位航海学校的总教练菲利普斯船长。
二十六日下午，冰霜女神号立刻小万山岛码头，启程一路向东，陈卜二人兴奋不已，他们虽然差不多周游了半个世界，但这还是第一次坐上传说中的澳洲“魔鬼船”。
这时心情激动的陈安德站在驾驶舱顶层甲板上饶有兴趣地观望着海面的风景，他大声呼喊着卜弥格神父，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此时此刻的神父应该在底舱观看那里的轮机手如何操作能发出"永恒之力的机器"——自从神父参观了熙园的斯特林发动机带动的盐循环制冷设备后，如今的神父对这类机器非常着迷，已经达到废寝忘食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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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德见呼喊无效，便三步并两步地冲下顶甲板，回到自己的船舱，从一个藤条箱子里搬出一堆各种旗帜，都是大明天子特使出行用的旗帜，他打算把这些旗帜挂到冰霜女神号的桅杆上，只是这个举动北被朱北国及时劝止，朱承诺，等船进入澎湖附近时，你陈大人想怎么挂就怎么挂，如果在这时挂上，咱们这一路上就有得仗打了，陈安德听了这才罢手……
一六六零年六月十一日上午九点，冰霜女神号瞭望塔上的瞭望手再度敲响了桅杆上的小铜钟，急促的钟声让整艘船的人们活络起来——远方的海天之际，出现了一排帆影，在船员餐厅，朱北国放下正在书写的报告，起身走到舷窗边，拿起望远镜，对海面瞭望起来——郑家的水师……咱们又见面了……望远镜里，对方的船头忽然腾起三股黄色的烟雾，随即在半空中出现三道弯弯曲曲的烟柱，几声爆响，三朵红色的烟花炸裂开来，煞是壮观。
朱北国心里默念着，对方一定是看见桅杆上的大明天子使节旗号了……嗯，这是在欢迎我们呢，大明就是大明啊，这就是人心啊……回想起去年的夏天，也是差不多这个时节，我们刚刚到这里的时候，可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啊……
想到这里的朱北国，心情忽然再度激动起来……
那还是去年的七月底，骄阳似火的时节，伊舞綾号也是这样径直闯入了澎湖与金厦之间的海域，朱北国知道，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非郑家旗号的船只，在途径海峡时通常不会走这样的路径，一般都会偃旗息鼓地从澎湖北部匆匆而过，但凡进入南部航道的外来船只，只要没挂郑家旗号的船，不是去纳贡的，就是去打架的。
显然，当时的郑家巡逻船队把伊舞綾号当成来打架的了。
朱北国记得，也是差不多的场景，也是这个时节，远方的几艘大船变换着阵型，非常内行地占据了上风位置，其余的中小型战船也开始抢风航行，从侧翼向伊舞綾号靠拢，这显然这是要包围伊舞綾号，然后群殴的态势。
只是对方靠得稍微近一点后，伊舞綾号周遭的郑家船只的航速明显变慢，就像一个套锁，突然收紧得慢了一样，原因是远在数海里外的郑家水师的旗舰上，瞭望手和船把式，都在望远镜里看清楚了来船——这船，是相当的与众不同，很显然，面对陌生事物时，谨慎的指挥者给船队发出了缓慢靠近的讯号。
在船把式们的望远镜里，那是一条蓝帆涂装的大帆船，从外观上看，跟他们曾经见过的帆船完全不一样，尤其是那像海鱼一样平滑的船身、平直的甲板和简洁到极致的帆具，还有在阳光照耀下船身发出的反射光晕。
那种反光非常奇特，不是木制船舶涂上防水桐油所应有的哑光，而是耀眼的带有金属光泽的那种反光。
很快，远方的怪船亮出了旗号——从来没有见过的旗帜，数道彩色横条，还有几颗星星，不久之后，那艘怪船上又挂起了绿色的四方贸易旗，这是在告诉对方——我们是来做生意的，我们没有敌意。
为了首次顺利地见到郑成功，朱北国在离开澳门港前也做了一些准备，包括且不限于拿着澳门四大华商的介绍信、薛来相的亲笔推荐信，另外还有各种旗号，包括大明水师的旗号。
1166 如临大敌
这些旗帜可以说是五花八门，有大明宫廷里的出行旗，有大明水师的号旗，还有地方衙门出行时挂的开路旗，甚至还有巡抚大人出海坐舰的回避旗，另外，还有京师赴江南采买水陆船的太监旗，当然了，接收着并不知情，而赠予者貌似也没注意到这一点——这些旗帜多是四家华商送来的，当时朱北国彭强胡小林他们也不知就里照单全收了，也不知道四大华商从哪里搜罗来的，哥几个认为到时候把这些旗帜一股脑挂出去，能向郑家水师表明这艘船是自己人就行。
唯一没有的，是郑家的属下号旗，其实，薛来相是有的，四家华商也有，但是他们都无法拿出来借给朱北国，原因很简单——郑家的旗帜不能出借，一旦发现借出，那就相当于欺骗郑家，而欺骗郑家的后果会非常严重。
好在朱北国他们也没有要这类旗帜至于原因嘛，其实就是面子——堂堂澳洲联邦，怎么去见个地方豪强，还要挂人家的号旗？传出去跌份！因此朱彭胡哥几个都很默契地没有提这个事，而四家华商和薛家兄弟也很识趣地不提这个茬。
如今，面对郑家的水师，朱北国终于想起舱房里还堆着各色旗号，于是朱北国很及时地让彭强胡小林他们带着船员们，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旗帜统统挂了出去。
于是这艘五彩缤纷、旌旗招展的帆船，乘风破浪直对郑家船队而来，顿时令郑家水手和船把式们一脸懵逼——这都是什么旗号啊？而且还挂得高高低低毫无章法，哪有把宫里的太监旗挂到海船上的道理？按照大明制度，除了当年的三宝太监，太监坐的船根本就不能出海！还有过份的，这太监旗为什么挂得比巡抚大人的回避旗还高啊？
然而郑家水师还来不及吐槽这些，就发现了这艘船的一个神奇之处，那就是——船的速度有点令人匪夷所思，因为但凡是有点航海常识的人都知道，在那种风向条件下，应该没有什么船只在这个方向上仅仅依靠风力跑出如此高的速度。
对于普通水手而言，他们对这艘船和飘扬在那条怪船桅杆上花花绿绿的旗帜感到好奇，他们基本上不认识上面的图案，这些旗帜的颜色和样式和他们的日常所见大不一样，绕是郑家水师的水手们见多识广，也不知道来者的底细。
然而对于大明延平郡王麾下澎湖镇已字协协领郑永华来说，这些旗帜让他想起了什么，是的，让他想起了南京——作为一个书童跟着福松大少爷去南京国子监读书时候的郑永华，那是一段繁花似锦的岁月，短暂而又让人终生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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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永华依稀记得，当年观看弘光皇帝出行时，仪仗队里就有这些旗帜，那些花花绿绿的黄龙旗、青龙旗、黑虎旗和白虎旗，还有大大的幡旗，上面有大大的明字，也有锯齿边的三角旗，上面的绣图精致而声动，颜色明亮而五彩缤纷，那是自己的青春岁月，回首往事，如今的自己，仿佛是在另外一个世界的自己。
面对此情此景，郑永华在单筒望远镜里一时有点恍惚，他没有下达任何命令，还是船上的瞭望手看见那条奇怪的大船居然以极快的速度转过船身向自己这边奔来后，马上有点惊慌地摇响了警铃，这才让协领大人——也就是这支船队的舰队司令兼旗舰舰长郑永华从恍惚中惊醒。
他立刻想到对方是不是冒充的——好吧，这是他职业病，他在前两天刚刚抓获了一条日本浪人兼鹿皮商人的桨帆船，大概是因为前几天的台风让他偏离了航线，闯入了澎湖镇巡海海域，那条倭船以为挂着假冒的郑家旗号就能蒙混过关了，然而在登船检查了堪合后被郑永华课以三倍罚款后才放行，他早就习惯别人的旗号可能是冒充的这种思维定式，不过只一闪念之后，他就对自己愚蠢的想法感到可笑。
这年头冒充谁都有可能，但在海上冒充大明天子和……大巡抚……嗯，还冒充大明太监……简直……太可笑了，如今的大明天子正在缅甸苟延残喘呢，而"咱们郑家拥立的大明天子“番薯监国"——这是郑用华私下称呼那位在目前寓居在金门岛上，经常以番薯为食的大明鲁王陛下，如今这位煌天贵胄，除了一个名号，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那么，冒充他们又能吓唬谁呢？眼前的这条船就……就……难道是真的？！
于是郑永华立刻发出将令，命令一艘海沧船和两艘稍小一点的苍山舟组成的船队立刻展开一字纵队战斗队形，缓缓地向伊舞绫号的右舷靠近。
然而这只船队并没有任何攻击行动，甚至连船舷中部的炮门都没有打开，船舷甲板一侧的火铳也没有警告性的开火。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心情有些忐忑的朱北国终收到伊舞绫号瞭望手的讯息——瞭望手大声呼喊着说，收到来自首的旗舰旗语，一共三个问题：
船来自何方？
所载何人货几许？
欲驶往何处？
“立刻回复！澳洲联邦特使欲往金厦和平贸易，我等有友人的推介函……”
朱北国大声命令瞭望手用旗语发出信号。
“停船接受检查！”
对方的回复简单明了，也不容置疑。
“降帆停船！”
片刻之后大副彭强的声音响起，来自竹园航海培训班的学生们立刻照办，然而此时在后甲板的底层动力舱里，也传能听到胡小林的一系列大声喝叫：
“检查阀门压力！”
“双机加压预热！”
“保持气压！”
而朱北国也在驾驶舱里对舵手们下达了升舵的命令。
这是所有骄傲级武装商船的临战操作程序，此时的伊舞綾号，从表面上看，很听话地逐一降下了所有的主辅帆具，船也渐渐减速停了下来，然而此时此刻伊舞綾号上的所有战斗岗位已经全员就位，无论是三英寸舰炮、二十毫米机关炮还是船头的六百毫米臼炮，都处在实弹待发状态，随着对方船队的靠近，于是整艘船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只有后甲板尾部的烟囱里忽然冒出滚滚浓烟，还有底舱的斯特林发动机发出的嗡嗡声，以及机器运转导致整个船身在微微颤抖。
伊舞綾号上下如临大敌。
这是必须的，伊舞綾号此次东南沿海之旅，所打过的海战，比所有船在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多，如今的朱北国他们哥几个，已经习惯在海面上随时处于戒备状态，他们不可能因为对方表面上没有做出地对动作而放松警惕。
1167 大明天子使节
然而对方可能也是这样的心理，所以为了避免产生误会，郑永华也没有命令其余船只缩小包围圈，而是让船队就地停船，只有那艘海沧船带着两只苍山快舟迅速靠近，显然这也向对方表达了某种诚意——看在对方打着大明旗号的份上。
苍山快舟靠上了伊舞綾号，一架舷梯从船身中部放下，苍山舟上的一个头戴圆形草帽，身披牛皮轻甲，手持长矛的汉子顺着舷梯爬了上来，伊舞綾号上的几个学生水手一脸冷漠地看着来人，一语不发，显然，这位汉子也有点懵逼，因为他低头看了看脚下，踩着的居然是铁板，上面还有整齐排列的混元凸起的铆钉，汉子正张惶四顾中，彭强过来递给他一个木头盒子，说道：回去拿给你家大王，就说澳洲特使只是前来贸易，并无敌意，这盒子里有郑家友人的推介，我澳洲乃信义之邦，古人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说乎？
对面汉子愣了片刻，并没有回应，显然也不知道如何回应，或者说根本没必要回应，只是汉子看了看这阵仗，眼前的这群人气宇轩昂，不像猥琐歹类，便双手接过盒子，夹在腋下，又弯腰躬身，拱手，再将盒子别入腰间的布褡裢里，鼓鼓囊囊地便转身回到舷梯口，又再回身一揖，见到彭强回礼，只微微点头小，便转身下到苍山舟上，随即船舷下传来呼哨一声，苍山快舟便如箭一般离去。
思路客
整个过程，郑家来者不卑不亢，也没有半句闲话，双方就这样脱离了接触。
然而郑家船队并没有解除包围圈，大概过了一顿饭方功夫，远方的大船传来旗语：即是友邦，华夏苗裔，当知今日形势，若实心贸易，当尊郡王陛下之规，若能服从，请随航同行。
伊舞綾号回复：谨尊大王之令，只是某知晓航路，便放我等自行便可，勿劳大王护送。
不等对方回复，伊舞綾号忽然船身振动，一股刺耳的哮声从水底发出，那是高压气体从喷嘴射出的声音，于是伊舞綾号就当着郑家十几艘大小船只的面，做了一个原地漂移式的转向，然后以l令对方匪夷所思的速度，向包围圈的一个空挡冲了过去，对方根本来不及做任何对应，伊舞綾号就给郑家船队一个远远的背影。
此时此刻，郑家船队上至郑永华，下至普通水手，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根据东瀛倭人传言：有南洋澳洲人者，所驾之舟，使魔法驱动，无帆无桨，行走如飞……
“回想去年当时，真的恍如隔世啊！”
此时此刻，冰霜女神号上的朱北国，正站在船员餐厅的舷窗边，拿着望远镜瞭望着远方的船队，船，还是那些船，旗帜，还是那些旗帜，只是对方的态度跟当初大不一样，果然陈安德的旗号就是比咱们去年搞得正宗，也讲究，对方内行人一看就知道，这艘船上的人真的是大明特使。
"小林子！赶紧回复旗语！照陈大人写的回复……"
朱北国推开船员餐厅的铁门，抬头对驾驶舱里的胡小林喊道。
胡小林听了立刻对着通讯话筒喊了几句，于是驾驶舱顶层甲板上一名水手和瞭望塔上的瞭望手同时挥舞着一红一绿两面信号旗，向对方发出如下信息：
——奉天承运，大明永历天子钦命出海特使，文华殿侍讲，鸿胪寺左少卿，都察院右佥都御史，陈安德，奉天子命出使延平郡王！
看到这条消息的郑永华顿时感到一丝无形的压力，但久经海上历练的郑永华仍然向来船发出一条旗语——大明忠孝伯招讨大将军延平郡王朱成功麾下澎湖镇已字协协领郑永华奉命巡海！
“咦？朱哥，这个郑永华，也忒得瑟了点，看到大明天子的钦差居然回语如此抗蛮，这是什么原因？”
胡小林回头看到朱哥进到了驾驶舱里，立刻发问，朱北国摇摇头笑道：
“这样算正常，郑家与永历，本来就不是一个统属，郑家正经拥戴的，前有弘光，后有隆武，然后还有一位现成的住在金门岛的鲁王监国，永历给的延平郡王称号，不过是勉强接受，何况正经主人还活着，怎么着也不能太热情，这是大明文人的气节，气节明白不？”
“大明都到这份上了，还讲究这个？迂腐……”
“那有啥，没辙，这叫讲究，人家就讲究这些，看看永历皇帝，被人家缴了械，躲到缅甸后还给缅王宣诏书说自己南狩幸临呢……”
于是双方你来我往的旗语信号大约持续了半个小时，直到双方的距离近到能靠吼来交流的地步时，郑永华的船队终于跟"大明天使"达成协议，郑家水师护送大明天使至厦门岛，目前双方暂不登船相互接触，很显然，警惕性极高的郑家水师并没有完全相信他们看到的一切。
对此，朱北国是理解的，他根本没有幻想郑成功和他的属下见到永历的钦差就纳头便拜，首先，那不是海盗出身的郑氏家族的风格，何况如今的金门岛上，还住着一位比永历皇帝资格更老的煌天贵胄——在郑家人看来，无论是血统还是资格，这位大明监国鲁王朱以海，这位朱元璋的正儿八经的十世嫡孙，怎么说也是能跟永历皇帝分庭抗礼的主。何况郑家一直奉隆武帝为正溯，对那为遥远且只知道逃跑的永历天子，内心其实是隔膜的。
尽管澳洲人郑家是知道的，去年的交到让郑家见识到了澳洲人的犀利火器，也知道澳洲人的来历，绝非蛮夷鞑子，而且貌似也有永历皇帝派使节出使红毛夷老家的传闻，但这一切都太过魔幻，也是很遥远的过去，如今，面对一个忽然冒出来的“大明天使“，一个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打着大明天子旗号的人，还有一艘打着大明天子旗号的澳洲船，郑家水师的官兵们在心理上能接受到什么程度，甚至能相信到什么程度，还真的不好说，尤其是在这无法无天人心叵测的大洋上，对来船随时随地心怀疑惑并保持高度警惕是非常正常操作和心态……
当然了，动手开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来船呈半包围的“护送”状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很快，冰霜女神号就接到郑永华发来的旗语——允许大明天使直航料罗湾。
当然了，动手开打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对来船呈半包围的“护送”状态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很快，冰霜女神号就接到郑永华发来的旗语——允许大明天使直航料罗湾。
只是在双方逐渐靠近的途中，另外一支郑家船队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并加入了"护送"行列，就这样，两支船队一左一右一直跟冰霜女神号，保持着大约三分之一海里的距离。
1168 郑家的“忠心”
朱北国发现，在这种情况下 ，双方船舶在顺风时都保持着大约七节的航速，而且伊舞绫号两边的船队还能保持相对稳定的距离。
对此朱北国十分佩服，他要求不当班的学员们都集中到甲板上，用望远镜和肉眼仔细观摩对方水手的各种操帆和操舵动作，自己也一边观摩一边讲解，对于朱哥的现场教学，胡小林他们哥几个是非常佩服的，朱哥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训练船员的机会，这一点很像顾船长。
此时甲板上的朱北国也心生感慨，尽管各个炮位上的值班水手们表情严肃，但甲板上确实各种欢声笑语，这是因为朱北国的讲解很有趣，而学员们的提问也很积极，其中不少人是第一次来金厦，总是有各种好奇和问题，当然也有学员尤其是新人对郑家船队这种左右夹持的动作表达了担心，毕竟这种态势对冰霜女神号非常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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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朱北国却笑吟吟地说无妨，就跟去年咱们初来乍到一样，只要充分利用咱们的优势，对方的这种包夹优势会瞬间消失，于是朱北国对学员们讲起了去年的往事。
当时，在去料罗湾的途中，伊舞绫号也是被两队船只包夹着前行，尽管伊舞綾号完全可以独自地以平均十节的经济巡航速度前进，但当时的朱北国没有这样做，这主要是因为朱北国一心只想顺利见到历史名人郑成功，他不想出幺蛾子，搞得双方不愉快。
于是伊舞綾号在被郑家船队"左右狭持护航"的整整十几小时的时间里，仍然不断地跟对方进行旗语交流，朱北国主动告知了自己的目的——澳洲联邦至此是为了卖澳洲火器……
为了躲避前方的风暴和充分利用季风，郑家的帆船船队卜不得不自澎湖列岛南部向西北方向航行一段，然后再向东南航行一段，而伊舞綾号也只能照办——尽管她根本不需要。
因此，这个航程从傍晚起到深夜仍然没有抵达目的地，即使到了晚上，船队仍然要保持一定的航速，伊舞綾号甚至会主动打开驾驶舱顶那盏具有三千烛光亮度的交流电探照灯，给惊讶万分如见神迹的郑家水师官兵们指引方向。
显然，朱北国生怕那些航速慢自己一大半的郑家水师把自己搞丢了，毕竟这是在晚上，对方又没有雷达，跟丢船这种事情是经常会有的。
然而伊舞绫号上的人不知道的是，在几次打开探照灯指引方向的时候，两支郑家船队上的水手发生了骚乱，他们认为那是海龙王睁开了一只眼睛，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也只有龙王的眼睛才能跟月光一样亮。
朱北国当然可以预料到这个时代的人们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忽然看到探照灯时的反应，夜晚的探照灯已经给围观群众制造了许多次骚乱了。
然而朱北国仍然乐此不疲，开探照灯当然有指引的功效，但更多的是炫耀，顺带给自己增加某些神秘性，或者神性，而神秘性或者说神性是让愚民们服从的一个关键要素，所以，朱北国后来并没有像过去那样详细地解释这些光柱并非神迹，也闭口不谈所谓的科学，哪怕是后来郑成功在问及此事时，朱北国也没有详细解释，只是语焉不详地说这是澳洲秘术。
因为朱北国知道，这样做的好处有很多，愚昧的人们是听不懂或者听不进所谓的科学解释的，如果说得太白话，还会被人看轻，所以不能这样做，其实在这个世界上，大多数聪明人，或者说大多数聪明的人上人们，都深知这个道理，所以但凡是一个有想法的统治者，一定会想办法增加自己在大众眼里的神秘性，只有未知或者威不可测，才是最容易令人害怕和服从的，这是统治需要，毕竟，这个时代的人们就吃这一套……
朱北国的第二次金厦之旅航程仍然是这样，当夜幕降临，冰霜女神号再度打开探照灯给郑家船队指引方向，让朱北国没有想到的是，此举无疑帮了陈安德的忙，因为郑家水师的水手们忽然又联想到船上有大明天子的使节，人们合理推断——既然大明天子的使节坐舰，有神迹般岂不是正常操作？
于是包括郑永华在内的不少人认为，这个大明天使也许是真的呢……
于是在第二天临晨，朱北国和他的伙伴们发现两支护航船队均落后了冰霜女神号半海里，护航状态从狭持变成了真正的护送……
大明永历十四年五月，公历一六六零年六月十二日上午十点，坐落在厦门鼓浪屿日光岩附近的郑家水寨外，澳洲联邦所属武装商船冰霜女神号首次抵达了目的地——金门岛料罗湾。
这是朱北国第二次抵达料罗湾。
冰霜女神号在料罗湾外海等了大约半个小时，附近郑家护送船队里的一条海蛟艇靠上冰霜女神号，传郑成功的命令：
“着大明天使依制上岸接洽。“
朱北国尚在琢磨这个“依制接洽”是什么意思的时候，陈安德已经准备好了，这时大明天子的副使，卜弥格神父，立刻现身，身上的装束已是大明官员模样，还带着足以证明身份的各种书信和印授。
卜神父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带着一丝倨傲的神情，施施然地上了这条小艇。
陈安德对朱北国解释说，这是惯例，卜弥格神父作为皇帝和太后特别任命的副使，由于他的著名学者兼罗马教廷牧师的特殊身份，他担任的角色就是打前站、穿针引线、充当介绍人和证明人。
想当初，在陈安德出使欧洲的每一站，在印度、在埃及、在威尼斯、梵蒂冈和马德里，卜弥格神父一直都担当着这种角色，如今，在厦门鼓浪屿也是如此。
很快，神父就在郑永华的亲自带领下登上码头，然后直奔鼓浪屿太武山上的石寨——那里有岛上唯一的一座由砖石城墙和邬堡构成的要塞式建筑——延平郡王府。
冰霜女神号在海面上只等待了两个小时，小艇就把卜弥格神父带了回来，考虑到路途和郑家需要验证身份凭证，这点时间已经是相当神速了。
神父传回来的消息是：国姓爷欢迎大明天使的到来，并将在码头安排仪仗让天子特使登陆，这个消息让陈安德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看来延平郡王没有抛弃远在天边的永历皇帝，他认为，这位朱成功对大明天子还是很忠心的……
1169 对话
果然过没多久，太武山顶的郡王府墙头上传出了一阵号炮声，冰霜女神号的哥几个用望远镜远远地望去，只见郡王府府门忽然洞开，紧接着是旌旗招展，人叫马嘶，太武山的半山腰上烟尘四起，大队仪仗车马沿着官道迤逦十数仗，先锋骑牌官一路吆喝着在前面策马开道，整支队伍直奔料罗湾码头而来。
朱北国见此情况不禁感慨，旋即摇头苦笑，心说这位郑成功，当初见我的时候可是倨傲得很呢，然而你再倨傲，毕竟也是打着大明的旗号行事，尽管干着狭天子以令诸侯的活，但样子活还是要做的，如今要面对正牌的大明天子使节了，果然是知道分寸和规矩的……
朱北国发此感慨是有原因的，根据《朱北国日记》记载，朱在初次登陆料罗湾时，对方的那个态度与今日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大纲是当时的伊舞綾号作秀般的航行把郑永华船队给整得有点灰头土脸吧——第二天早上，伊舞綾号在料罗湾外海等了小半天，才把郑永华船队等到，对于郑家船队而言，说好的是护送，不，应该说是押送更合适，但是到了最后，变成了追赶，而且人家都自己跑到家门口了小半天了，“押送”的船队才堪堪赶上，这确实有点糗……
还好，朱北国没有故意甩下郑永华船队自行入港，也算是给郑家留了一点情面，郑永华船队也不客气，直接旗语伊舞綾号就地等待复命，然后船队掠过伊舞綾号赶头里进了料罗湾。
半晌，料罗湾里终于出来一艘苍山快舟，船头昂然而立一员全身皮褂锁子铁甲，头戴飘着红缨的宽沿毡帽，腰跨秀春弯刀黑脸汉子，朱北国旁边的彭强在望远镜里看着远方问道：
“朱哥，你不是说郑成功是个英俊小白脸嘛？怎么是个黑厮？”
旁边的胡小林听了噗嗤一乐道：
“彭强你最近读明清小说读多了，什么黑厮，那厮的，口头禅了都……”
朱北国回应：
“没错啊，郑成功长得白是历史记载，人家薛来相也说长得白，只是那汉子是郑永华，不是郑成功，依照人家大明延平郡王的身份，怎么可能亲自迎接我们……”
“也是哦……”
“对人家而言，咱们这个澳洲人是个什么来历都不清楚吧……”
哥几个说着话，苍山快舟转眼既到，郑永华远远地一个抱拳拱手，朱北国回礼，苍山舟旋即靠上伊舞綾号，于是郑和他的几个亲兵依次上了伊舞綾号的甲板。
双方对面站定，郑永华也没有废话——大概海盗出身的这群汉子本来就属于人狠话不多的主，郑于是直接开口问对面的朱北国：
“郡王问话！”
郑永华朗声说道，
“……此话国姓爷所问，请朱先生据实回答！”
于是朱北国一脸严肃无语点头。
根据《朱北国日记》记载，在伊舞綾号的甲板上，有如下问话：
“尔等是否近来海外传闻之崖山之后的澳宋人？"
朱北国愣了大约一秒钟后心说，澳……澳宋……嗯，也是吧，便回应说，只是你郑先生不是知道的吗？为何多此一问？
郑不回答，只是又说：
“国姓爷再问：澳宋铁船与轰天雷之闻确实否？"
朱北国听了一脑门黑线，只能回答：确实无误。
国姓爷又问：孤闻澳宋乃华夏崖山遗民之后，远遁海外四百年，近与濠镜葡人商贸甚密，所贩玻璃与砂糖颇有盛评，世人众说，观澳宋人种，其衣冠风俗语言文字虽出华夏一源，然今与我殊异，盖久居海外，远神州而近蛮夷所致，不知来使有何说辞？
朱北国听到这里便知其深意了，这意思很明显——双方在做生意之前，先分敌友，但这敌友的标准，要由郑家自行判断，而非对方说辞。
于是朱北国低头酌字斟句了一番，这才抬头对郑永话回应道：
我乃澳洲联邦，自是以此名号航行海上，澳宋实乃外人所起别名，盖崖山之后，有宋之渊源尔，然确实是华夏苗裔无疑，如今中原腥膻，江山破碎，我澳洲既华夏苗裔，自是不忍坐视，久闻延平金郡王高义，拒满清高官厚禄收买，余东南一隅独抗强清，令人感佩，故来此地贸易，实有接交之意。
郑又问：闻澳宋一国，人无君父之礼，如何严肃纲常以立国？
朱回答：澳洲联邦国，有众议会及大统领一职，国家制度与欧罗巴诸国中尼德兰荷兰国最似，至于君父之伦，乃化为国家制度，国人虽无上下尊卑之别，然和谐有爱，此亦纲常也。
郑又问：
闻澳洲人乃航行海上之商贸之国，铁船利器，往来各地，但求商贸尔，亦不拒与满鞑贸易，可有此说？来使既然是有宋一代苗裔，这金人亦是尔等祖宗之仇，何来与仇家生意，来使可有说辩？
朱北国答：澳洲远遁海外，商贸立国，但做生意而，确实并无刻意回避何族何国，然从来不与直接鞑虏贸易，鞑子亦不知我澳洲，故坊间之说，实乃误解，何况这货殖流通，倒手盘转，其去向澳洲亦无法控制，故与仇家生意之说并不成立。
虽澳洲处南洋极远之地，然国人颇有匡扶华夏之心，今有持澳洲联邦大统领国书之特使在，欲贩澳洲火器于金厦，总统称恨不能早到，若有澳洲利器相助，郡王东南之役必不至功败垂成……
关于以上的对话，日记写到这里就没有了。
朱北国的回忆很快就被打断，因为卜弥格神父回来了，说郑成功的仪仗很快就要抵达码头，郑成功准备在太武山郡王府设宴招待大明天子的使节，还说郑成功希望跟澳洲联邦使节朱先生详谈火器贸易之事。
朱北国听了立刻放下心来，问卜弥格神父，然后呢？神父便耸耸肩说，然后？没有然后了。
朱北国心里笑道，这位神父说话就很有澳洲人风味了，大概是这些日子跟代小山小艾他们呆久了的缘故。
这时卜弥格神父又赶紧补充道：国姓爷沉默半响对旁边的人说，此次迎天子之使，亦是迎澳洲联邦特使，说完后便对我点头致意，便转身走了，这位国姓爷，架子可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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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么我也要准备准备了……
朱北国心想没想到这一刻来得怎么快，我还想着人家要先招待天子使节再说我们的生意呐，看来上次的军火贸易后，郑家对澳洲火器的印象一定不错，何况国姓爷长江之役新败，亟待恢复军力，咱们也算是跑来给瞌睡人送枕头呢……
整个上午，鼓浪屿日光岩附近的主码头变得越来越热闹，为了让天子特使能直接登上码头而不是用小船摆渡——这涉及到迎接礼仪，那么就需要让冰霜女神号上的陈安德卜弥格两位能直接走到码头上，在那里接受延平郡王众人的臣礼。
1170 执着
显然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但由于冰霜女神号的吃水深度过大，无法直接靠上鼓浪屿的码头，于是郑家想了一个简便快捷的办法——半个时辰后，冰霜女神号缓缓地靠上一艘海沧船并抛锚固定，然后，一块宽大的木制搭板将伊舞绫号上甲板跟这条海沧船连接在一起，而这条海沧船又跟另外一条海沧船靠在一起并且也搭上了搭板，于是一条通往码头的船舶浮桥就这样建成了。
上午十一点半，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已经装束停当，昂然出现在冰霜女神号的甲板上，片刻之后，两人昂首挺胸，在码头栈桥上的鼓乐声中，缓缓走上搭板，而且这两位还带着仪仗队，打着各色旗号。
所谓仪仗队其实就是小艾带到船上的水兵队，由于服装统一，十二个少年排成两列，荷枪实弹衣帽鲜明，手持旗帜步伐整齐地跟在两位特使后面，还真的吸引了不少围观群众的眼球……
随行的当然还有朱北国和小艾，胡小林等人留守，这两人受孙老之托，要保护朱北国的安全，意思是尽量别让朱北国一个人落单。
两人走在队伍的末尾并保持着一段距离，朱北国的另外一个任务是代表澳洲联邦向郑成功递交由孙老他们几个商量后拟订的正式通商国书，此时此刻，朱北国三人远远的看着陈卜二人衣冠楚楚，略带三分矜持地跟迎接的众人互相致礼，鼓乐声中，众人在三呼万岁，热烈的气氛貌似也感染了水寨里的士兵和在码头上忙碌的人群。
此时朱北国突然意识到，陈卜二人的到来貌似给新败过后的众人士气有某种提振，这大概是郑成功为什么要大张旗鼓接待陈卜二人的因素之一吧……
在那边，迎接二位的礼仪还没有演完，排场确实很大，旌旗招展，排满了整个码头，并且从码头一直排到远处的石头城墙，城墙上还有一面大幡，上书斗大的黑字："大明忠孝伯延平郡王招讨大将军赐国姓郑"，朱北国心说这大明汉官威仪果然名不虚传呐，就凭这个威仪，反观陈卜二人的仪仗好像逊色不少呐，尽管据小艾说，无论是旗帜还是一部分官服是陈卜二位在澳门定制的，不少是新的，做工也很不错，这几年陈卜二人颠沛流离，不少从广西带出来的衣服物品都丢失了，所以才需要现做，至于所需的银子，乔家二公子出了一部分，自己也"随缘"捐赠了几百两，朱北国表示理解并承诺说，你的捐款应该能报销……
很显然，陈安德对能堂而皇之地穿上官服回到能接受自己的场合很受用很激动，他毕竟离开这片故土太久了，居然无视了一个重要事实：延平郡王本人没有露面——也许，陈安德是故意无视这一点的吧……
只是朱北国作为旁观者心里轻叹了一句，他在出船舱之前就在望远镜里看得清清楚楚，郑成功的延平郡王帅旗没有出现在码头上……
看到这一幕，朱北国心中不禁冷笑起来，这就是一个信号啊——一位，郑成功明白，陈安德和卜弥格的到访，并不是非常的名正言顺，且不说郑家自己在名义上拥立的朱家子孙是那位近在咫尺的监国鲁王，而非远在天边的永历。而如今，当着监国鲁王的面，大张旗鼓地欢迎永历天子的使节陈卜二人，显然，至少在明面上，是不符合为臣之义的。
当然了，就看在郑成功自己接收了永历天子给予的“延平郡王”这个称号的份上，欢迎接待一下永历皇帝的来使，也是应该的，这样做，也勉强不算出格。
朱北国心里清楚，很显然，郑成功通过与卜弥格神父的交流，他应该立刻就明白了陈安德此行的目的——求援并且把永历皇帝接到自己这边来，然而，大概是陈故意或者疏忽了这个举动缺乏合理性的问题，更为关键的是，这个提议只不过是陈安德的一厢情愿，甚至都还没有得到永历皇帝的亲自首肯。
因为陈安德从欧洲回来后根本还没有见到皇帝，严格意义上讲，陈卜二人虽然是正牌天子之使，但彼使节非此使节，这两位既没有完成出使欧洲的复命，也没有正式的永历皇帝要航闽的诏书，两位只是凭几个商人的传闻就要自己派船远赴重洋去接应永历皇帝——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当然了，郑成功也应该能理解陈安德，这个冒险出使的天子使节拥有"忠心和执着"，或者说是"自负和想当然"，在大明这边抗清到底的文人几乎都有这样的"臭毛病"……
作为曾经深入研究过这段历史的历史学博士，朱北国很了解郑成功，也能大概地揣摩出这些历史人物的心理，很显然，郑成功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自己的文武属下面给这个落魄缅甸苟延残喘的皇帝特使鞠躬行礼，毕竟鲁王监国还活着，如果就这样当众给永历的使节下跪，显然有损于自己的威权。
朱北国在自己的工作笔记里写道：其实，稍微推测一下，包括他的手下也应该是这么认为的，首先，这是一群大明的遗民，既然是遗民，那就一定是一群把气节和忠诚这些东西看得很重的人，从弘光到隆武，再到鲁王，郑氏一直都是这个系列皇族的拥戴者，在这个时代，正牌皇族是很有号召力的，甚至就是合法性的来源。
而郑家，其实非常需要这个来源的，要知道这个武装集团绝大多数人都是海商和海盗出身，他们出身卑微，很难自立门户，或者哪怕自立门户了，也很难收获各个方面的归心。
当然了，职业生涯造就了这群人桀骜不驯和蔑视世俗权威的性格，他们只崇拜实力，如果不是郑家的敌人环侍需要一面堂皇的旗帜招揽人心同时给自己打气，其实郑家是不需要什么劳什子大明天子的，而且目前的情况是，郑成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两样东西——银子和投靠而来的大明皇族贵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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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算远的小的，就在近在咫尺的金门岛上，就住着一位鲁王监国朱以海，所以貌似对于郑家而言，这位永历皇帝，可以说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讲，鲁王的资历比永历皇帝来的高，从名义上讲，这位洪武大帝的十世嫡孙历经弘光、隆武、绍武、永历诸帝，一直坚持在抗清第一线，而不像永历皇帝，徒有正统名号但只知一味逃避，若按照帝系排位，这位一直只称监国而不称帝的鲁王监国朱以海，基本上应该算永历的"先皇"辈分了。
1171 狭天子以令诸侯
然而这样一位皇天贵胄最后也只能依附到郑成功这里成为一个傀儡，郑成功也只是在需要打出大明旗号的场合让他和其他大明王族参与"观礼"而已，如果稍有抗拒或不同意见，郑成功甚至能毫不犹豫地把这些朱元璋的子孙们软禁到彭湖——以儆效尤。
民间传说鲁王在金门过得很"困辱"，甚至于一日三餐以番薯为食，被当地老百姓称之为"番薯王"。
但朱北国知道，这大概是冤枉郑成功了，毕竟这段历史是大清的文人写的，那个时候的大清，对大明的皇族还算客气，让自己的御用文人写一些黑郑家的文字，顺带羞辱一下前明的那些不归顺自己，却跑到自己对立面的大明皇族们，也是题中之意，所以历史有一个规律，但凡是后朝流传出来的那些黑前朝的人事，读者就要留一个心眼，不然的话，一个不小心就被诓骗成脑瘫也说不定。
没错，郑成功的确是有"狭天子以令诸侯"之嫌，但还远没有到缅王对待永历皇帝的地步，吃番薯是事实，但根据朱北国的历史研究，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金门岛和鼓浪屿的全体军民都在吃番薯，因为金门岛和鼓浪屿不出产稻米，这里缺乏物产，各种战略物资的获得渠道不稳定一直是困扰金厦军民的一个大问题。
这也难怪，由于大陆基本上是清廷的天下，在物资供应方面，大部需要从海外船运和从内陆走私贸易获得，然而海外最近的供应点——大员岛，又掌控在荷兰人和日本鹿皮商人的手里，二者貌似对郑家并不算友好，荷兰人甚至算是敌人，这也是后来郑成功下决心渡过台湾海峡攻占台湾荷兰人据点的原因之一。
而后知后觉的大清朝廷，也终于从郑家叛将那里领悟到了郑成功的软肋，于是那个著名的"迁海令"很快就出笼了。
迁海令在郑成功经营台湾的初期的确给郑成功造成了不少的困扰——但，貌似有点晚了，随着郑家在台湾开垦经营的成效出现，迁海令也逐渐失效，以至于后世学者评价迁海令的所谓"功效"是：除了残害了沿海上千万的老百姓外，还硬是把一个拥有漫长海岸线的海洋国家变成了内陆国……
朱北国此时也明白，在郑成功眼里，天子使节在这个时候来到金厦，除了能在广大军民面前暂时提振一下士气或者炫耀一下自己的正统地位外，其实是毫无其它用途的，看来南京城下的功败垂成真的对郑成功的自信心打击很大……
远方栈桥边的礼仪程序进行得一丝不苟，郑家礼仪官的颂词也悠长而抑扬顿挫，郑家的大将们簇拥着少主人郑经正在认真地依次给大明天子的使节行礼，然而这里面并没有郑成功本人。
仪仗队伍在仪式完成后终于行进起来，目标是郡王府，这段路程并不算远，后来陈安德和卜弥格的描述，两人在郑成功的私邸接受了延平郡王的跪拜之礼，朱北国听了只是想笑——好吧，这也算是两全了。
不久之后，郑成功终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出现在码头栈桥上，看来郑成功在金厦军民的心目中形象仍然是高大的，毕竟他刚刚在海上大败入侵的大清水师——时郑氏新败江宁，大清巴牙喇章京，内大臣，安南将军达素，会同郑家降将黄梧，施琅，率领二十万满汉八旗，战船千余艘，气势汹汹杀奔金厦，但在海陆两面都遭到郑成功迎头痛击，旧世界历史记载，达素海战不利，自焚战船遁走，陆地施琅等人在海岸为郑家水师炮击，伤亡惨重，不得不退兵。
而在这个新世界，由于郑家得到了澳洲火器的支援，可谓如虎添翼，轰天雷——澳洲人的炸药桶，成为克敌制胜的利器，而郑家水兵手里的数百只五七式步枪和千枚五七式手榴弹在与清军水师近战肉搏时更是大放异彩，所以这一次达素败得更惨，原本因为战事不利从容烧毁的战船，由于败得太迅速，根本来不及烧毁，这些战船成为郑家水师的俘获，而陆地进攻的黄梧施琅等人，在轰天雷的攻击下，付出了更为惨重的代价，三千士兵伤亡，另外有三千士兵“投诚反正”。
笔趣阁
此役，郑成功声势复振，金厦军民士气大涨。
朱北国知道，所以在这个当口，当澳洲人和澳洲火器再度出现时，郑成功肯定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的机会。
是的，郑成功的这次在码头栈桥上现身，果然就是冲着朱北国和澳洲火器来的。
对此朱北国当然是明白得很，自从上次见面后，朱对郑的了解更深入了一层，他知道高傲的郑成功肯定不会在公开场合见大明永历天子的使节，因为那样的话，郑就面临一个两难境界—永历是大明天子无疑，其使节也是天子的化身，作为表臣子，好吧，至少是名义上的臣子，见到了永历的使节，必须要跪拜行礼，但是，自己先拥隆武后拥监国鲁王，可这两位，偏偏跟永历不对付，跪拜不跪拜都不利于维护自己的威严形象。
然而在公开场合见澳洲人就没关系了，尽管郑成功对澳洲人不讲礼仪这一点心里颇有微词，但好处上彼此都可以不讲那些繁文缛节，这很好，其实很对郑成功的脾性。
很快，朱北国就看到一身白衣白甲的郑成功被众星捧月般骑马来到码头栈桥，知道这是来见自己的，于是立刻招手让自己的三个助手过来，他们其中一个抱着一支用草绳包裹着的五九式步枪，身上背着一个装满子弹的跨包，另外两位则抬着一个藤条小箱子，里面有十二枚五九式手榴弹和一个重达六公斤的第一代炸药包，两人跟着朱北国踏上搭板走向码头……
果然，这一回迎接朱北国的礼仪则简单的多了，礼仪官无非是抱拳作揖、相互介绍、报名唱号、辑让前后和先走后随这类在这个时代很正常的礼节流程。
朱北国对这些东西很是轻车驾熟，他这些年往返各地，已经熟练到发自内心自然而然，这一点可能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面对此情此景，满满历史感的朱大博士内心又开始激动起来，发现自己突然跟几位历史人物近在咫尺，其中包括：为首的迎接者—-郑经，郑成功的长子，郑家的合法继承人，两年后，他将统治台湾部分区域二十多年，让他的东宁王国成为这片海域的繁荣之地和贸易枢纽，朱北国觉得这位略显消瘦，脸色有点泛白的年青人站在这群人里很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貌似跟四周的黑脸胡须部将们有点格格不入——嗯，气质，关键是气质。
朱北国心中暗道。
1172 天地会创始人
朱北国很好奇，实在是不知道他是用什么方法让这些郑成功的旧人服气的，郑成功的部将大多数是海盗出身，而且他的亲叔叔们堂兄弟们各各都不是省油的灯……
在这群人里，除了一些在历史上毫无存在感的郑家水师将领——那些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郑家将领大多数都死在半年前的长江之役中，如今剩下的，让朱北国能记住姓名的只有目前郑成功手下硕果仅存的几位大将如马信、黄廷、杨朝栋等，让朱北国激动的是，他在这群人里居然认识了后来的"东宁总制使"，如今的"咨议参军"兼郑经的老师——年仅二十五岁的陈永华，还有刚刚从台湾投奔过来的原荷兰人的翻译何斌。
是的，就是这位何斌，极力建议郑成功夺取大员岛，他对郑成功说"大员沃野数千里，实王霸之区……移诸镇兵士眷口其间，十年生聚，十年教养……进攻退守，真足与中国抗衡也。"
郑成功最终听取了他的意见，两年后提兵夺取了荷兰人控制的台南和北部一部分区域，为郑家开创了一片基业……
朱北国感到遗憾的是没有看见另外一位著名历史人物——刘国轩，朱北国知道这位后来惜败于施琅，再后来投降大清任天津总兵的东宁三杰之一了，如今恐怕还只能算是"欢迎群众"之一，毕竟区区一个副协领是没有资格加入到迎接天子使节的行列里的，他现在的职位还没有郑永华高——而朱北国最先认识的郑家人郑永华，只能远远的站在码头上维持秩序……
如果我们干涉了一把大员岛事务，对大清今后攻占台湾有影响吗……
这是朱北国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闪念……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开了一个头，就立刻被一阵马嘶打断，朱北国看见一支小小的马队停在数十米外，其中一个旗手举着一个横幡，上面大书一洪字，朱北国正想这位洪姓大员是谁时，已经看见一位年龄约五十多岁的大汉飞身下马快步而来，朱北国见四周一片拱手作揖，众人有口称九峰先生的，也有称太师的，也有称洪总制的，嗯，看来又是一个大人物……
我靠！差点忘记了这位人物！朱北国暗自吃惊。
自己刚刚记起也是没办法，因为上次朱北国来时，这位洪九峰尚在外地，两人没有见过面，朱北国下意识搓了一把脸，心里暗道，洪旭啊这是！据历史记载，此人很可能跟天地会的创建有渊源呐！现在此位是郑成功真正的左膀右臂——大明隆武皇帝亲封，少傅太子太师忠振伯、思明总理兵官，金厦留守总制兼总户官，郑成功的钱袋子——洪旭，洪九峰先生！
这位九峰先生不仅捻熟水师水战，还是一个理财能手民政大拿，而且他手里控制着郑成功在海外的五大路海商商队——仁、义、礼、智、信，每路海商都有大船十余艘，往来于两广、日本、吕宋、暹罗和安南，不仅如此，洪旭作为郑成功的总户官，郑家在内陆的五大秘密商号——金、木、水、火、土也由他亲手掌控，据说这些商号后来演变为天地会的秘密堂口，总之这位人物是朱北国必须与之打交道的——咱们这次来，不就是想跟郑家做生意嘛，嗯，关键人物来了呦！
显然这位洪九峰先生也看见了朱北国，便笑道：
此澳宋贵使否？
朱北国见了，立刻打起精神脸上流露出照标准像一样的微笑，快步走上前去躬身一揖，嘴里高声说道：
澳洲联邦特使朱北国领联邦总统之命出使大明延平郡王阁下，余久闻洪先生大名，特此拜见……
洪旭点点头，上下快速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位年青人，一只手虚扶了一下，回应道：
久闻澳宋远在南洋，系崖山后人华夏遗脉，今日一见，果然是我中华人物风貌，老夫心感相见甚幸。此值乱世，天子蒙尘华夏腥膻海湖不靖，贵使此行想来必十分不易啊！
笔趣阁
九峰先生说到此，停顿了一下，然后目光炯炯地望着眼前的这位年青人，等待着对方的回应，朱大博士自然听出九峰先生的"腹语"——千辛万苦万里之遥的跑来，不仅仅是护送一个几乎没有什么用处的永历钦差吧？
于是朱北国决定有话直说，大家都是通透明白的人，用不着拐弯抹角，没的让人笑话，于是朗声答道：
“我澳洲既华夏遗脉，故拯救神州颓堕，此道义也！虽路遥道险，月黑浪高，亦无所惧——所谓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护送大明天子使节为义不容辞之事，如今天子蒙尘，胡虏肆虐，万姓沦为建奴之仆，虽有四方义士挺身而出，救国救民，奈何天时不利，以至社稷丘墟，中原陆沉，奴颜婢膝之徒得势当道，然天不亡我华夏，今幸有延平郡王于东南广聚义众，高举义旗，力挽狂澜于即倒，着实令人敬佩！澳洲联邦虽远在南洋，久离中原，然吾等并未忘却本源，我澳洲亦不乏慷慨志士，本人受联邦大议会暨联邦总统孙绍兴之委任，携国书一封交与延平郡王阁下，澳洲联邦来此，确实有在去年基础上，进一步交好通商之意，澳洲联邦愿用更新式的轰天雷和澳洲火铳以及玻璃白糖等各种澳洲物产与延平郡王互通有无，不知九峰先生意下如何？
洪旭听到这里仰头大笑：哈哈哈哈，好一个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澳洲有如此义士实乃华夏之幸、吾辈之福！
洪旭说着上前一步，挽住朱北国胳膊，便一起走过搭板，向栈桥而来，栈桥尽头，有一座颇具东方建筑特色的飞檐阁楼，此时郑成功正端坐起上，四周扈从衣甲整齐，一言不发地肃立在旁边，郑成功坐在阁楼椅子上纹丝不动，就这样高临下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自己被历史名人洪旭亲自挽住胳膊，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就如粉丝被偶像发福利，那个小心肝扑扑的一直跳，洪旭自然是没感觉，大明时代的人，无论男女，见到亲故之人，经常是挽着肩并肩地走路，朱北国已经见识过许多，只是留守冰霜女神号的胡小林他们哥几个，在望远镜里远远地看着这一幕，觉得两人是基情四射，简直没眼看……
洪朱二人一路走来，聊天自然也不离主题，洪需道：既然如此，还请贵使于某呢略叙商贸之事，某呢，去年错过，闻澳洲所产，火器之外，还有白糖玻璃细布等，品质上乘，不知船上携有否？
朱北国猛地点头说，有有，都有，如果双方搭乘长期贸易协议，澳洲愿意敞开供应。
1173 内外有别
洪旭听了点头微笑道，这就好，某呢，受主上所托，专门负责此事，待见过主上，细要之处只待会后商议。
两人正说着话，耳边鼓乐声再起，原来不止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阁楼下方，显然，这是要去见郑成功了。
“朱先生别来无恙呢！某呢为迎接天子使节，有所怠慢，还请先生海涵呢……”
郑成功的口音跟洪旭一样，在自称某时，经常要加上一个“呢”的尾音，或者是“捏”的尾音，朱北国才听习惯不多久，于是自己也经常某捏某捏地说话，时常遭到四周小伙伴们的吐槽和逗乐，而现在，大家都某呢来某捏去，不仅没有人吐槽，还倍感亲切，所以入乡随俗，听口音辩亲疏，正是这个时代的一个人文特点。
郑朱两人已经是二次见面了。
双方会谈的细节被详细记载于《朱北国日记》中。
随即，郑朱二人开始了一场严肃的讨论，而且是洪旭全程陪伴——所讨论的事情非常重大，不严肃是不行的。
根据朱北国后来陆续给孙老和参议院的电报汇报，双方在阁楼上讨论的内容非常多且敏感，事实上，这些内容后来确实左右了整个南洋地区的地缘势力格局，看看后来朱给红楼方面的一系列报告标题就知道，比如——《关于郑成功对永历航闽态度的报告》、《已经正式确认，郑成功不会同意永历皇帝航闽》、《关于大员岛的荷兰人，郑决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拿下》、《关于郑成功同意并协助澳洲进入马尼拉贸易的报告》、《关于郑家同意澳洲获得涧内华人直接协助的报告和具体做法》、《关于澳洲提供最新式的远程“轰天雷”协助夺取大员岛红毛城的协议》，《关于郑澳双方在海上避免摩擦的协议和联络方法》、《关于郑澳双方对等贸易税收和贸易资格的十五条协议内容》，《郑家提供的大宗货品贸易清单》、《澳郑双方关于以易货贸易的方式获得火器和内陆特产的协议》、《郑澳双方相互开放港口补给的协议》等等……
阁楼上的会谈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礼仪官快马来报，午宴已备齐，天子之使已沐浴更衣休息完毕，请大王移步王府就宴。
于是，郑成功带着朱北国下到阁楼，朱北国很不好意思地踩着一个小兵的后背上了一匹驽马——于是鼓乐声再度起来，整个队伍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以下内容出自根据朱北国工作日记编撰的回忆录，对郑成功的描述非常详尽（出自《海峡风云录——朱北国日记选编》，灯塔出版社，一七零五年第二版，责任编辑韩雨，责任校稿曹丽梅）
"……本人是我们这群人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如此近距离接触过郑成功这位历史人物的人，而彭强胡小林他们几个虽然也亲眼见过郑成功，但只是远远的站在旁边观察，或者在望远镜里和后来在演示澳洲火器时远远地看见过……
我见到郑成功的时候大概是在中午一点左右，在王府的正堂大厅外的台阶上，陪同我们三人进入大厅的只有洪旭和何斌，后者是作为翻译在场的，陈安德的口音属于十分难懂的云南官话，他完全不懂闽侯地方语言，而卜弥格神父早年曾经在江南和福建地区传过教，所以他的南京官话说的还算可以听，但闽南语言就非常有限了，好在有何斌，一些关键词汇卜弥格神父能用尼德兰语跟他交流转译。
显然，对于有永历使节在场的所有公共场合，双方的整个接见过程非常的"非正式"，最明显的是，郑成功并没有对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行正式的对钦差大臣的礼节，至于私下场合，我们没看见，也不知道。
这一点我们都理解，刚才在码头上的虚热闹是演给广大金厦军民看的，用于提振士气，现在进了院子里，大门一关，就不需要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这叫“内外有别”，但凡是小老百姓之上的人物，都是明白的，所以也不会怪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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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郑成功对待来访的客人很是热情的——至少在我眼里，郑成功是很热情的而且是真挚的——他满面笑容快步走上石头台阶，然后像老朋友相见一般拉着两位天子使节和我，又嘘寒问暖了一番，诸如舟楫劳顿各位辛苦之类的话，哪怕是第此次见面，如此近距离地接触郑成功让我当时变得很激动，而且整个人都仿佛如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现在回想起来，当时我除了傻笑和点头摇头之外好半天竟然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一是我当时年青，还很稚嫩，二是……你们懂的，我们这群人谁亲眼见了国姓爷大概都这个样子，如果是火塘俱乐部的那群人，怕是会更激动吧……
眼前的国姓爷身穿一袭白色麻纱长袍，足登厚底官靴，头戴一顶灰色呢绒质地的尖头宽沿便帽，上面有一个金饰和一支白色羽毛，身材匀称，个子较高大，大约有一米七五以上，我知道他的实际年龄快四十了，但乍一看去还是很年青的样子，外貌上看相当的风流倜傥。
……讲真，关于国姓爷的身高这一点有点出乎我的预料，因为郑成功有一半日本血统，他父亲是大海盗头子郑芝龙，而母亲呢，是长崎平户蕃的田川左卫门家，叫田川松的闺女。
郑成功出生后一直跟母亲生活在日本平户的娘家，所以按照日本的叫法，他应该叫田川左卫门太郎，有太郎自然还应该有次郎，没错，田川松后来还给郑芝龙生下了第二个儿子，也就是郑成功的同父同母亲兄弟——大名就叫田川左卫门次郎，此人一直生活在日本，长大后被郑芝龙过继给田川左卫门家当儿子，成年后是郑家在日本的政治和经济代理人。
言归正传，说到身高，我所看见的日本成年男子很少有身高超过一米六的，郑成功能有这样的个头，大概是后天营养加混血优势吧……这位著名的国姓爷不仅身材高大，而且五官端正，眼睛黑亮而且敏锐，说话快速有力，音量非常大。
不出所料的是，国姓爷的口音也比较奇特，闽南语加南京官话，仔细听还能听出日本味，毕竟他跟随母亲生活到七岁，母语是日语……郑成功很健谈，他有某种一下子就抓住人心迅速进入话题的能力。
几个人在台阶上寒暄一番后，郑突然话锋一转对卜弥格神父说，本王早就认识你卜弥格神父，而神父这时也迅速点头回应说，是的，我们在十年前就打过交道，当时我受教会委托在闽南传教，那个时候您已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了……
1174 日记里的回忆
神父看见郑成功表情渐渐严肃，只是在那里默默点头沉吟，便不想冷场，又回头微笑着补充道：还记得在漳州郊外的教堂里，您曾经指责我的教士替清军士兵疗伤，还告诉我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教士也替明军的士兵疗伤的话，我们很有可能会被驱逐甚至送命，而我当时也血气方刚地回应说，在上帝面前他们都是需要救赎的羔羊，他们都有被救助的权力……现在想起这些，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
而陈安德则明显有点焦急，他知道这种非正式的接见是延平郡王表明了某种态度——自己并没有皇帝的正式诏命来此地，自己要求延平郡王派船队接天子来闽是自作主张，也许是一厢情愿，没错，如果要较真的话，自己确实首先应该去云南复命，然后再带上皇帝的航闽诏书来这里……但陈安德仍然硬是把话题接了过来，说了一通关于希望郡王派船去缅甸的话，然而郑成功和我都听不太懂陈的口音，于是卜弥格神父赶紧帮忙翻译，于是现场居然尴尬地冷场了。
这时郑成功意识到这样僵持下去不好，于是赶紧微笑圆场，说起了当年的事情，郑感慨地对神父说：当年也是在这个季节啊，自己刚刚结识了从闽南回来的神父，继而神父便身负皇命远渡重洋了，至此曲指十余载焉，两位万里航程，必有见闻教某呢……
卜弥格看了看了一眼满脸焦虑的陈安德，终于还是于心不忍，便对郑成功深躬一鞠道：如今天子蒙尘缅甸，势危境险，近闻缅王竟然夺帝兵骑，只以茅庐居之，每思至此，吾等臣子心中泣血，实在是寝食难安！以郡王之能，若能派船队前往救驾，实乃匡扶社稷之奇功一件……
郑成功只到今天必须面对这个话题了，便沉吟了几秒，正颜对陈卜二人说道：天使所言皆为正理，森自是明白，今实言之，南京新败后，士气不振，粮饷军资局促难济，鞑将达素虽然败走，但鞑子仍然在浙东广征船舶，想必是要再度大举南下，我金厦需有一番苦战方能保此基业，此时确实无力分兵航缅，再之，那缅甸远在西洋，若遣商队前往，则力有不逮，若强举大军，则要深入内陆，吾等虽不惧战，然远赴重洋劳师动众，且水土多病，又恐缅王怀惧，听闻那吴逆，已占据云南，此乃一反复小人，其威逼利诱之下，缅王或害帝或献帝于吴逆，反于帝不利，所以暂时不要威逼太甚，想那缅王累世皆为我大明番属，且外有李白二军，若无逼迫，料缅王不敢谋害，故此，航缅之事须从长计议……
此时陈安德又犯了文人的轴，还想说点什么，这时郑经进来禀报说，午筵已备，请父王及客赴宴，郑成功趁势转身招呼，这才硬生生地把陈安德想说的话堵在他自己的嘴里……
然后，整个宴会过程中，陈安德就再也没有提及航缅之事了，一是他也仿佛明白了点什么，毕竟这十余年来的经历，让他成熟不少，二是自筵席上卜弥格神父给郑成功和陪客人吃饭的洪旭何斌郑经讲述了一路来闽的经历后，在坐的所有人把关注点都集中到澳洲铁船和火器上了，陈显得有些落寞。
我认为，正是这些提醒了陈安德，从此后他再也没有跟郑成功提及航缅一事，而是在回到澳门后，大力游说代小山、李三多、小艾彭强胡小林他们（当然也包括我）派船迎永历皇帝出海，他认为目前只有我们有这个能力。
不得不说，陈的这个要求在立刻就得到小艾彭强胡小林他们的积极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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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参加筵席的人挺多的，虽然客人只有我们三个，东道自然是延平郡王，坐陪的是洪旭、何斌以及郑经，貌似是想补偿一下陈安德的心情，郑成功坚持让陈安德坐了主席，这一点在非常讲究礼数的主人家里是很不寻常的，尽管陈安德是天使——天子使节，但在众人眼里他仍然不能坐主座的，但郑成功坚持让他坐了，陈安德在两次告罪后大家才安了席，两边作陪的自然是郑成功和洪旭，我和卜弥格神父坐了客席，何斌坐陪神父，而郑经自然就是末席，这是个要负责殷勤布菜劝酒的角色。
这样一安排，我就坐在了郑成功的下首，跟国姓爷邻座吃饭，又让我心里小鹿乱撞了一阵，开始的时候还有一些局促，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好在卜弥格神父是一个话多的人，他应主人家的要求讲述了这次旅程中发生的大事小情，比如跟耿精忠、不知名的海盗和荷兰人的船队在海上打的一些遭遇战等等，席上的主人对澳洲铁船能无风自行非常感兴趣，同时还问了晚上铁船上出现比月亮还要亮的龙眼的事情，在本人竭力声明澳洲人的铁船没有魔法或者太上老君的法宝，是澳洲人的科学技术成果后，大家还是将信将疑，东道主和洪旭何斌郑经等人最为不解的，是为什么船是铁造的，因为铁一旦入水是要沉没的，这是常识，这个世界上只有草木才能漂在水上，而澳洲人的船的确是铁造的，这一点早在去年伊舞绫号入港的时候已经为金厦军民确认了，广大军民认为这是大明天子辅佐才能让铁船浮在水面上，好吧，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毕竟在众愚民的眼里，大明天子本来就是真龙嘛……
当然郑成功不是文盲，也不愚昧，他虽然不理解为什么铁能浮在水面上，但儒家思想在他的脑子里还是根深蒂固的——君子敬鬼神而远之，总之就是这是人家澳洲人有奇技而已。
于是众人终于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了，话题突然又转移到酒上，金厦缺稻米，所以也缺酒，倒是郑经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个中等大小的陶罐，说里面装的是非常好喝的蜜酒，是从路过海峡的荷兰人船队上作为"常例"征收来的，当仆人把坛子拿来后，卜弥格神父笑了，说此酒居然也流传到金厦了，我瞟了一眼坛子上贴的一张商标立刻明白，那是咱们老王的安邦公司出产的仙人洞乳酒，而且是非常非常老的老版——因为那个商标是韩雨画的——我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是韩雨？讲真这商标画的不咋地，一个光头老僧拄着拐杖手里拿着一个葫芦站在一个洞外做欲进状，这就叫仙人洞乳酒？！
话说咱们这筐里有绘画人才啊，比如胡小林，他是二次元爱好者，擅长绘画，听说人家画的大眼睛妹子迷倒了不少向日葵学校的妹子……
1175 不忍心说不
关于仙人洞的商标问题，老王也解释过，本来确实要找胡小林画，后来胡也画了一个，然后就交给老王的工作人员上船出海去了，老王拿来一看，上面画的是一个大眼妹子衣着暴露，大白腿不说了，居然还穿着蓝白条纹的胖次！老王认为，咱们这酒不仅仅要卖给春楼，还要上大雅之堂，商标怎么能这样？
但胡小林又出海了，老王那边有催得紧，所以韩雨挺身而出画了一个应急，讲真，我大概有点另类或者审美疲劳，总之大家对这图案说不好的少，点赞的多，究竟好还是不好，还是请各位读者见仁见智吧。
于是在陈卜二人的介绍下，我立刻请国姓爷叫来一个仆人，拿着我写的一张条子去伊舞绫号，不久，五大坛子仙人洞乳酒便作为本人的见面礼进了延平郡王府……”
朱北国在日记里还描述了宴席的各种细节，比如宴席非常缺乏酒水，显然，这与金厦的供应几乎全靠外界输入有关，酒这种奢侈品的重要度自然是要排在后面的。
然而这顿饭吃得还是不错的，品种很丰盛，只是朱注意到，筵席上的硬菜基本上都是海味，十分缺乏猪牛羊肉，而且招待客人的主食居然是加了番薯的大米饭，朱注意到延平郡王本人也是吃这样的米饭，看来金厦缺稻米这件事情是真的，郑成功没有必要在我们面前装穷装困难，因为他不是那样的人……
这顿很像家宴的筵席一直吃到下午三点，由于有澳洲人的额外提供，参加宴席的人们可以敞开喝仙人洞乳酒，有了这个东西，肯定是举座皆欢，当然后果也有，根据朱北国事后回忆，当时大家都头晕得厉害，仙人洞乳酒这种水果类发酵酒本来就容易上头，国姓爷最后也不胜酒力，提前扶醉休息去了。
于是大家喝到到最后，洪旭何斌等人也醉了，当然，对于有些人来说，是完全可以做到酒醉人清醒这个程度的，其中就包括朱北国，还有和众人一直陪坐在末席，给大家布菜劝酒的郑经——这位郑成功的儿子，未来的东宁王，实际统治大员岛，与大清朝廷抗衡二十几年的历史名人，如今只是一个敬陪末座的年轻人，态度温和、动作殷勤，在整个席局里表现得腼腆而少语。
朱北国当然知道，这只是表象，据说，这位缺乏母爱的年轻人喜欢年纪大一点的女人，历史的传闻是，他现在正在跟母乳私通——这是一个被流传了许久的历史轶闻，然而这件事到底是后人的摸黑还是真有其事，好奇的朱北国很想搞明白，当然了，现在，朱大博士哪怕再好奇，肯定不会做死去跟眼前的当事人试探这个问题的……
朱北国喝到最后也头晕脑胀起来，连坐都坐不稳了，至于陈卜二位，早就东倒西歪不成个模样，于是此时还算头脑清醒的郑经叫来了郑成功的亲兵们，大家搀扶这几位上了轿子，把三人抬回了回到冰霜女神号上。
郑经几乎没有喝什么酒，他没有坚持让朱陈卜三人住在馆驿里，当然主要原因还是陈卜二人哪怕醉着也要坚持回冰霜女神号，这俩确实是醉得厉害，就直接说馆驿太黑太热蚊虫叮咬住不习惯，要回澳洲船的船舱休息，好吧，这话说得虽然很驳东道主的面子，但也确实是实情，郑经这样的人，自然不会怪罪两位的说辞，何况还是两个醉鬼。
朱北国倒是赶紧向郑经告罪，他当然知道金厦的所谓馆驿，那个条件绝对不如冰霜女神号的船舱，因为冰霜女神号的船舱里不仅有电风扇，还有冰水供应——斯特林发动机的一个最优秀的附带功能，就是通过冷凝水循环制造纯净冷水，甚至可以制冰，这种冷凝水几乎就是跟蒸馏水一样的品质，如果加入“三老饮”浓缩汁和适量的白糖，那就是绝好的消暑解酒上佳饮品。
于是郑经把这几个人送回码头，约好明日早上再见后，这才双方挥手告别……
第二天的日程被安排得非常满，满到陈安德根本没有时间在拿那个天子航闽的话题烦郑成功，而且出于礼貌，陈安德还见到了鲁王朱以海，这位已经是病病殃殃的煌天贵胄，见到陈安德的时候也是不咸不淡的样子，直到朱北国拿出一坛仙人洞乳酒贡奉，这场见面才气氛活络了一些。
直到中午，陈卜二位和朱北国终于再度见到了郑成功，这次只有何斌作陪，陈卜二人详细讲述了此次旅欧的过程和回到澳门后打听到的有关永历皇帝在云南和缅甸的情况，他们其实知道的不多，不少消息属于道听途说，只言片语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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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朱北国就不一样了，关于永历皇帝在这段时间的境况，朱当然是非常清楚，历史记载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于是反倒是朱说的多而具体，至于来源，肯定不能说老子就是知道历史，仍然是那句——旅缅华商带回来的传闻。
郑成功在得知永历皇帝近况后沉吟不语，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但朱北国看的出来，郑成功的心情确实有点悲伤，朱随即告诉郑成功，永历皇帝虽然在缅甸的日子很困辱，但决没有性命之忧，至少目前的情况是这样。
听到朱北国这样说，郑成功脸上稍微和缓了一点，便问道，尔澳洲联邦有没有能力把皇帝救出来？
朱听了一愣，旋即释然——这是郑成功的真实感情的流露，当然也是试探：你不是说澳洲华夏苗裔，与鞑子势不两立嘛？
朱只沉吟了两秒钟，就坦然回答道，两年之内，我们应该有！
根据朱北国的事后解释，当时朱的内心想法是“不忍心说不”，就目前局势而言，其实郑成功的压力也非常大，南京新败就不说了，虽然打退了清廷的大举进攻，但面对强大的清廷，小小的金厦不得不继续面对近在咫尺的压力，况且金厦地域局促，郑家如今既没有退路、也没有战略纵深，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局面。
更严重的是，清廷接受了降将黄梧和施琅的建议，已经着手从经济上给金厦军民施加压力了，最近，清廷开始强力堵绝大陆与金厦的贸易通道，最近在杭州，洪旭的义字旗商队就被巡抚查获，损失相当大。
所以目前金厦的物资仍然非常短缺，显然，由于叛徒的出卖，清廷已经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到郑成功在内陆的商道。
朱北国知道历史，就在最近的一段日子里，在福州的天字旗商号的货栈，在一个巧合之下，将被福州布政使司查获，朱在昨天已经趁着酒话，委婉警告过洪旭，让他赶紧撤离或者把货物和人员隐藏到乡下去，只是洪旭听进去没有，能听进去多少，他也不清楚。
1176 校场上的欢呼
总之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郑成功在大陆的秘密贸易商号将接二连三地被发现并被抄没，显然这一切都是长江战役失败的后遗症，而且朱还知道，在这一段时间和往后的半年多的时间里，郑成功军中还会有不少将领叛投清廷，这些将领虽然没有参加昨日的宴席，但肯定在昨天的欢迎队列里。
这些叛徒给清廷带去了大量的郑家秘密，当然了，其中最严重的还是黄梧，此人给清廷上了一个"平贼五策"，其中包括断绝陆地商道和那个著名的"迁海策"。
所以现在的郑成功其实相当脆弱，后来朱北国在回答参议院的质询时，承认做出营救永历皇帝承诺的时候，并没有事先想好什么策略，也没有跟大家商量，但当时就脱口而出了——纯粹是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同情心……
这天中午的午餐，陈安德再度喝高了，但无论是朱北国还是卜弥格神父，两人看得出陈的心情变得很不错，卜对朱说，这应该归功于朱先生的那一句承诺——澳洲有能力在两年内把永历皇帝接出缅甸……
午饭后陈安德去隔壁房间休息了，朱和卜弥格神父都还算清醒，被带到郑成功的一个小书房里喝茶，这一次，朱北国直接向国姓爷推销了一番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
郑成功是知道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的，也知道澳洲人的"轰天雷"厉害，朱北国为了为了给眼前的这位国姓爷一个直观印象，便提出去城墙外的校场进行实弹演示，郑成功听了立刻叫人去安排……
下午四点，由小艾带领，一共二十四名士兵和水手，其中包括十二名联邦陆军第三旅的士兵，排着队下船来到校场，年青士兵们的统一装束是丛林色迷彩服、马皮靴、迷彩藤制安全帽加牛皮武装带，肩扛五九式步枪，枪头宽刃刺刀反射着阳光，每个士兵的腰里挂着四枚五九式手榴弹和子弹袋。
澳洲士兵的队列一出场就让金厦军民们喝彩了一番，然后又有人大笑，不少人说澳洲人好滑稽，头上的帽子还有绿的——当然也不是完全绿，只是部分绿……
好吧，这一点后来让广大金厦军民们议论并且笑话了很久，就连郑成功都觉得不可思议。
这天下午，澳洲士兵们在校场上给郑成功和他的众多文武下属以及在场围观的大约五千军民面前，表演了一场令人印象深刻澳洲火器性能演示，在校场的一端，应朱北国的要求，几排一人高的木桩按照军阵的样子排列在那里，三百多米外，小艾指挥士兵们站成交错排列的两列横队，在小艾的口令声中，士兵们开始整齐地拉栓、装弹、闭合弹膛、举枪、射击，清膛、再装弹、再闭合弹膛、举枪、射击，整个流程迅捷无比。
五九式步枪的性能显然比五七式步枪要强多了，金厦军民们第一次看到能这么快速射击的火铳，不仅如此，射击的距离竟然那么远，当第一轮五发子弹打完后，参观者们已经是目瞪口呆——郑成功手下的几员大将，包括马信黄廷杨成栋等激动得在现场互相望着对方哇哇大叫，而洪旭何斌陈永华等围在一起激动地讨论着什么，此时郑成功也明显有点情绪激动，他本来是端坐在在队伍左面高台中央一张太师椅上的，现在他已经不知不觉地站起身来，一边看着士兵们的射击一边曲指计算，显然内行的他正在计算这种火铳的射击速度和射程，而在郑成功的身后，他的一大群亲兵军士已经跟着射击声在欢呼，每一轮射击，都伴随着一阵欢呼，这个气氛很快就传播到整个现场，很快，校场上都是一片喧腾……
饭团探书
接下来便是队列向前前进了一百米，随即又是两轮一共十发子弹的射击，郑成功和他的部下发现，在这个距离上，前方几乎所有的木桩已经中弹，有的木桩已经至少中了两弹，还几个木桩已经被火铳打得摇摇欲倒，如此强烈度的打击如果换成是敌人的军阵，估计对方早已崩溃了。
郑成功和他的部下这时已经意识到，澳洲火铳的出现已经让战阵的法则发生了变化，陈永华与洪旭等人叹道，有如此犀利之火器，建奴所谓精锐铁骑则如土鸡瓦犬尔，恨不能早半载有此利器，不然吾王已端坐南京乎……
马信则高叫有五千火铳军可定东南半壁，这边说的热闹，小艾那边的队伍已经又打完了一轮，再度前行，直到距离木桩三十丈外，众人听到一阵急促的口哨声，这让大伙的停止了议论，把目光又集中到校场上，只见三十个少年从腰间拔出一柄长刀，迅速套在枪口上，其中十二个人改变队形围成紧密的半圆，身体半蹲枪口刀尖对着前方，另外十二人则把火铳放在地上用自己的脚踩住，然后摘下挂在皮带上的一个圆筒状东西，摆弄了一下，那个圆筒状就冒出缕缕清烟，然后扬臂投掷而出，三十丈外一阵轰鸣，烟火土石四溅，木桩群已经被硝烟完全笼罩，当硝烟散去，众人看见刚才还立在那里的木桩已经有一大半变得东倒西歪，剩下的也变得残破不堪……
这天下午，金厦军民被澳洲火器的强大威力深深吸引，不久，校场上已经自发聚集了大约上万人——男女老幼都有，人们不仅围观了澳洲火铳和手榴弹的实弹演示，还见证了传说中的澳洲新式轰天雷的巨大杀伤效果，朱北国的助手们从伊舞绫号上搬下来一台安装在一个铁架子和两个木头轮子上的床弩，这种大型弩机通常是守城用的，威力很大，它能同时把几支大型弩箭发射到百丈外，这种武器对于郑成功的属下们来讲并不陌生，他们的水寨和海船上多有装备。
如今，这台经过简单改造过后的床弩上没有安置弩箭，而是一个酒坛子大小的防水密封铁皮桶——第二代澳洲炸药包，为了测试实际杀伤效果，郑成功的部下专门从内陆和金门岛上运来两头牛，十头猪和三十只羊，作为轰天雷的爆炸试验品。
应朱北国的一再要求，郑成功的亲兵们把校场上的围观群众赶到距离爆炸地点二百米外的地方，当点燃了导#火#索的炸药包被床弩射出数息后，一声巨响还是人参观者和远处的围观其中惊吓不已，除了郑成功和他的几位重臣勉强站立外，爆炸声让不少围观者惊声大叫且东倒西歪，差一点引发骚乱，据说有的还当场尿裤子的……
1177 与郑家的合作
一六六零年八月三日，中兴岛澳洲联邦通讯有限公司电报室收到一封来自冰霜女神号的电报，里面的内容很简单：
“致孙老及联邦参议院，发报人朱北国。
经过进一步协商，我们与金厦方面达成了三个方面的协议，第一项是武器采购协议：郑成功方面第一期计划采购五九式步枪一千支，子弹六万发，五九式手榴弹五千枚，第二代炸药桶一百个（包括加强型床弩），要求明年年初交货，合计贸易金额（含运费）三十二万两白银。
另外，郑家还将采购第一代五七式手榴弹一万枚，五七式步枪五千支，子弹十万发，价格按照五九式的六折支付，以优惠百分之四十的价格再提供第一代炸药包三百个，货物价值二十万两白银，澳洲联邦允许郑家以易货贸易的方式进行结算，具体计算方法以市场价为基准进行……
第二项是有关非军火货物贸易的协议：郑家同意，其控制的所有港口对澳洲联邦的船只开放，并对运进金厦的所有货物免除所有贸易税收。
与之对等的是，郑家海外五大商号的船队也能自由进入澳门外海的大小万山岛港口进行贸易，澳洲方面除了提供武器外，还将根据郑家的需要，向五大商号出售香料、腌腊牛羊肉类、大米、面粉、白糖和包括印花布、玻璃制品等在内的其它澳洲农产品和工业品。
第三项是关于双方在吕宋的贸易合作：
郑家信字号船队和在吕宋的商号以及代理人在澳洲联邦的贸易船进入马尼拉港贸易时给予各种力所能及的协助，郑家在马尼拉的商号要协助澳洲联邦的公司进入马尼拉华人商圈……
两个小时后，中兴岛回电：白沙、澳钢、曙光三公司董事会决定根据此项贸易的金额和利润，在年终分红的时候对参与此次行动的人员给予特别奖励，此议案将在年底提交各公司股东大会审议通过……
另外，朱北国还有一封关于马尼拉的电报，汇报了自己与郑成功本人和其属下探讨马尼拉局势的电报。
朱北国在电报里报告说，其实郑成功早就有进军马尼拉的打算，当然目前还仅仅一个打算而已，原因有二，一是郑家在马尼拉华人群体里有极大的号召力，其二，自然还是那个大清的压力。
朱说，从自己与陈义德的交往过程就能知道，郑成功说的是实情。
马尼拉城外居住有大量的华人，郑成功亲口对朱说--那里的数万华人心向大明，也心向郑家。
然而西班牙当局也不傻，富庶肥沃的吕宋岛马尼拉湾区一直是东南沿海海盗势力觊觎的地方，早在郑芝龙还是一个毛头小子和在此之前的时代，诸如明朝后期的大海盗李旦、林凤和刘香等辈，就曾经与包括西班牙人在内的欧洲海上势力争夺过吕宋岛和马尼拉湾区的控制权，而生活在这一地区的、这些同文同种的海外华人，正是海盗势力依靠的力量。
这也是西班牙当局曾经毫不犹豫地对当地华人举起屠刀的原因之一。
然而从大陆冒险出海讨生活的华人源源不断，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的屠杀仍然无法消灭人们对逃离旧世界，投奔新世界的渴望，加上西班牙当局也确实需要华人，毕竟华人是当时南洋海域最勤奋、最文明、最具备生产技能的民族，西班牙人需要华人来当地谋生、开发，以支撑当地的贸易，获得税收和宝贵的战略物资。
所以，马尼拉的华人社区在经历了一六零三和一六三九年的两次大屠杀后，如今又迅速地繁荣了起来。
在旧世界的历史档案里，曾经的西班牙马尼拉总督德拉拉在写给西班牙菲力四世国王的信里提到，如今的马尼拉城外，居住着有注册户籍的华人人口接近七万，而实际人口大约在十万左右，其中包括四万多“虽然令人怀疑，但至少在表面上”皈依了天主的宾南都华人区，以及差不多同样数量，但“并没有真正的信仰，只相信赚钱和供奉祖宗牌位”的涧内社区的华人群体。
朱北国在给红楼的电报里提到，显然，西班牙当局对这些华人早就有防备之心，而我们在西班牙当局的眼里，显然也是华人群体，因此我们想和平顺利地进入西班牙人控制的马尼拉做生意——当然也包括安插情报人员，肯定是困难得多的。
朱还说，卜弥格神父曾经也告诉过我，在马尼拉当地，虽然华人人数众多，但其社会地位属于二等公民，受到西班牙人的严密监视、控制、排挤和歧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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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很明显也是华人，而且在苏禄海盗和苏禄王国的事务中跟西班牙人结有不少梁子，所以要想顺利进人马尼拉做生意，就必须解决跟西班牙人的关系问题。
此前，朱北国在去金厦的路上，一直在跟小艾、胡小他们几个商讨马尼拉行动的一些策略，为此还在航行途中联名给孙老提交了两个关于在马尼拉行动的报告，这两个报告还引发了中兴岛和各地之间的电报讨论。
其中包括不少人提出的关于历史蝴蝶效应的问题——比如，我们已经把武器卖到金厦了，由于郑成功攻城实力的增强，那么郑家攻占红毛城的时间也许会提前，由此可能导致的连锁反应有那些呢？
火塘俱乐部甚至提出来一个观点：郑成功还会因为各种不顺心的事情"暴亡"吗？郑成功如果活着，会大举进攻马尼拉吗？
届时我们将扮演什么角色呢？能不能这样讲，如果郑成功不死，如果他的船队进攻马尼拉，我们只需要从中协助一下，马尼拉就会出现一个亲澳洲的华人政权了。
孙老等几位老人认为，火塘俱乐部的这个假设其实也不错，因为这种结果对我们应该是最经济的。
但是朱北国认为，最终的结果很有可能是——郑成功还是如历史记载那样“如期”去世了，郑的去世，在外人看来虽然突然，但自有其内在因素。
据说，郑经的“乱@伦”事件是郑成功“急病身亡”的罪魁祸首，这个说法乍一看也许有道理，毕竟在这个讲究“男女大防”的时代，在性情急迫且身负重压的郑成功眼里，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确实是一件不能容忍的事情。
据说郑成功被气得吐血，然后就一病不起，但从病情症状而言，这非常有可能是要命的。
1178 西班牙人在马尼拉
朱北国在去年的电报里就说过，自己曾经近距离观察过这位国姓爷，这位年近四十的中年人，从眉宇间透漏出来的气质和眼神观察，郑成功应该有某种潜在的焦虑症症状，而且郑成功貌似有气喘病，有其是在喝酒后，呼吸相当的不稳定，这些身体的病灶也许真的会被某件突如其来的烦心事给诱发，加上这个时代普遍的缺医少药和对医疗的蒙昧，郑成功的命运怕是真的不会因为我们提供了先进火器这种蝴蝶效应而改变。
最后朱总结道：因为历史和历史事件的自有其内在的发展和发生的规律，所谓蝴蝶效应，也许只能在很小的范围内起作用。
所以，要对付西班牙吕宋当局，郑成功怕是指望不上，而接班人郑经很明显就更指望不上了，朱北国认为，如果想要彻底解决马尼拉的问题，我们今后恐怕与西班牙人必有一战，我们最终很可能是亲自出马，派出陆军和武装商船，在当地华人的协助下，驱逐西班牙人，并在马尼拉城甚至在整个吕宋岛建立一个亲澳洲的政权——朱北国在电报最后总结道：历史必将把我们推向前台，无论我们愿意不愿意。
朱北国的这些电报和见解，在当时并没有引发了大讨论，原因是当时大家的关注点在常风行动和迫在眉睫的新安城保卫战。
然而这一回就不同了，朱北国关于郑成功、西班牙当局和马尼拉华人的电报，引起各方的兴趣，当然了，最兴奋的还是火塘俱乐部的那群人，而菜园俱乐部的人士也因为朱的电报深度涉及到华人世界，在这群立志要娶不止一个华人妹子当老婆的人士眼里，也是个应该值得讨论的话题，至于那些工业大佬和老巴老王老朱这些人，也看到了其中潜在的商机，于是有关这些问题的电报交流一时也增加了许多。
朱北国在这份报告里并没有回应大伙的提问和讨论，只是再次通报了马尼拉的情况——这是他在金厦期间有意识地通过与郑成功和他的属下交流，特别是跟郑家海上商号的掌柜、账房和船老大接触后了解到的，其中包括西班牙人在吕宋岛陆地和海上的军力。
根据包括陈义德在内的各方所提供的情报，马尼拉湾区西班牙人的海上军力包括两艘三层甲板的西班牙大型盖伦帆船和三艘中型盖伦帆船，以及至少六条用于交通和港口执法巡逻的中型型卡拉克和小型卡拉维尔帆船，船上有武装水手和士兵，人数应该不低于九百到一千人。
在马尼拉城墙上，当地的正规陆军兵力大约有八百人左右，其中骑兵二百人，火枪兵六百人，由本地商人和职员组成的民兵大约也是这个数量，值得注意的是，西班牙人还有能力在马尼拉附近临时招募到装备相对简陋的土著部落士兵近一万人。
另外，在马尼拉城里还有流动人口数千人，这些人主要是来自世界各地的贸易西班牙商人、商船水手，以及大约五千多常驻在这里的庄园主、商人、传教士和官吏等，理论上讲，当马尼拉城遭到攻击时，其中的大部分也可以被动员起来守卫城墙，上述两类人加起来大约近一万。
显然，相对于近万西洋人和亲西班牙当局的土著，马尼拉的华人数量还是占绝对优势的，仅仅是马尼拉王城外围的两个华人聚居区里，就有近七、八万常驻人口，只是需要注意的是，在这些人里，其实只有一大半是汉人的男人，常驻任柯包括这些男丁们的家属，比如妻小、老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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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家属大多数都不是纯粹的汉人，这里的纯华人妇女很少。
主要原因是汉人其实一直比较忌讳带女人出海，因此马尼拉华人群体男女比例失调很严重，这导致常驻这里的华人男子有不少人会娶当地土著——有其是附近塔加禄部落的女子为妻。
当然也有胆大冒险的带家乡的女人过来成亲的，只是这部分数量很少。
所以朱北国还在电报里八卦了一句说——有一点不得不指出，华人聚居区里男男同性恋不少，所以西班牙人因此孩认为，这些华人都是应该上火刑架的异端——尤其是马尼拉的那些拒绝宗教改革的、保守的天主教派，这些教派是绝对不能容忍同性恋的……
朱北国说，因此西班牙当局就是如此心态复杂地、又爱又恨地看待这些华人的，但是最终，还是宗教信仰战胜的物质利益。
由于华人数量众多，又节俭、勤奋，还相当聪明，那些能出海、敢出海的汉人，肯定是大陆汉人群体里比较富于冒险精神且有能力的人，通过在异国他乡的奋斗，其经济实力增长得很快，到如今，这个群体已经是一股能左右马尼拉经济形势的力量==不管西班牙人愿意不愿意承认，都是事实。
所以，西班牙人不放心这个群体是很自然的，加上历史上华人海外势力确实曾经多次试图从政治上和武力上颠覆西班牙人在吕宋的统治，所以华人在马尼拉如今受到了极为严密的控制和严厉的打压。
比如现在，涧内的华人必须居住在圈定的区域里，这个主要聚居区叫涧内，四周有壕沟和木墙围住，并且在马尼拉城的大炮射程之内。
涧内是当地华人取的名字，这里对外通行只能通过唯一的木制桥梁，西班牙当局不允许华人建石桥，理由也很奇葩——目的是万一华人造反了，就可以烧毁桥梁把华人堵在壕沟内侧。
还有，华人进入马尼拉城也要经过严格的盘查，不允许携带任何武器，甚至铁器都不行。
然而，尽管华人在这里是二等公民，但还是纳税大户，生活在涧内的华人，每个人都要缴纳高出土著三到五倍的人头税、贸易税和各种其他税收。
但是，尽管如此，对于汉人来讲，相对于遥远的大陆家乡，这里仍然是一个白手起家发家致富的好地方，因为尽管西班牙人很苛刻地对待华人，但是在华人眼里，西班牙人只不过是对华人多收了钱而已，收到钱的西班牙当局就不会再有额外的盘剥，而且西班牙人的规矩一旦定下来了，就基本上不会变，另外，不得不承认，西班牙人非常遵守商业合同，因为，对于一个天主教社会而言，主流的道德意识就是如此：遵守你的签约，是虔诚的天主教徒的戒律之一。
1179 另外一个世界
所以，背井离乡到在这里讨生活、做生意的汉人们会很快就会明显地感觉到，这个地方跟家乡是两个世界，汉人们跟西班牙人做工、做生意，相对而言可预测且轻松，关于这一点，尤其是那些发财后回到大陆家乡后的商人们感触特别的深，而且他们如果把跟西班牙商人做生意的法则用在当地，那就会被小人、奸商和刁滑的官吏们整得倾家荡产，最终，这些人还是要回海外才能持续自己的生意。
普通汉人在马尼拉谋生的另外一个好处是：西班牙当局并没有限制华人的生意项目，没有限制华人从事各种手工业——相对于又懒又蠢的土著而言，手艺是华人的强项，有手艺就能立足，就能积攒家财……
再有，马尼拉是西班牙重要的环球航路枢纽，西班牙的环球航线从美洲据点——利马、阿卡普尔科起，横跨太平洋到马尼拉、在穿过马六甲或者苏门答腊海峡到好望角，再经过西非海岸的佛得角到伊比利亚半岛的塞维利亚港，马尼拉是这条航线上的补给和贸易枢纽站。
这里是贸易的集散地，也是资金的汇聚地，因此，是一个开拓者的天堂。
根据旧世界经济历史学者的统计研究，这个时代，全球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白银——基本上都是西班牙人从美洲掠夺来的白银，需要在马尼拉换成欧洲需要的各种货物，其中包括且不限于生丝、丝绸、茶叶、铁器、精炼矿石、药材和香料等等当地特产，而这些货物许多都是华人海商从大陆运来这里的。
勤奋的华商们通过各种途径把这些货物运到马尼拉，再用这些货物换取西班牙银元，然后再把本地的稻米、木材和各种各样的土特产运往大陆，从中获取丰厚的利润，所以马尼拉这个城市，对于勤劳聪明且节俭的华人来讲，就是一个淘金圣地。
除了生意机会外，第三个吸引华人涌潮般跑到这里的原因是相对宽松和自由的管治环境。
西班牙人对华人聚居区域内部的具体事务没有兴趣，除了华人不允许有武器外，做什么都行，西班牙人只管按时收税。
所以华人在这里还是相对自由的，华人甚至可以自己推举"甲必丹"——或者叫中国提督，从而实现“自治”，对自己的内部事务进行管理，而西班牙人除了找你要钱的时间外，平时是没有人管你的。
西班牙当局的这种对华人的自治状态也的确给予华人一定的生存空间——对比一下家乡的官府对商人的歧视和盘剥，这里的经商环境的确是相对好得多。
所以，在西班牙人对华人举起屠刀之前的日子里，尽管存在着严重的歧视和限制，但相对于自己的家乡，马尼拉地区还能算是普通华人们讨生活的一个不错的地方。
这些年来，内陆战乱频频，所以不断有浙闽粤沿海的汉人历经各种磨难来到马尼拉，导致华人在这里的数量急剧膨胀，据郑家商队掌握的情报，实际上整个马尼拉地区的华人早就远远超过了十万人，因为还有不少华人融入了附近的土著部落，他们居然在能在丛林里凭借一把随身携带的锄头，就能在丛林里开荒种地造木屋，创造自己的未来。
而在涧内和滨南杜——后者是信奉了基督教的华人聚居区，这两个聚居区里既有"合法登记"了的、缴纳了人头税的华人，也有时刻躲避着西班牙包税人不缴纳人头税的华人，根据郑家信字商号掌柜的说法，三个吕宋华人里至少有一个是黑户，这些人根本没有在西班牙人的统计名册里……
朱北国在电报里警告说，显然面对如此庞大的人口、相对封闭而神秘的"异教徒"和日益增长的经济实力，确实让西班牙人越来越忌惮，因此这里的华人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曾经三次成为"养肥了再杀"战略的受害者。
根据旧世界历史记载，这个第三次屠杀，也是杀人最多、华人损失最惨重的一次，将发生于两年后的六月份。
一六六二年六月，刚刚赶走荷兰人取得大员岛南部控制权的郑成功，向马尼拉派出一位神父身份的特使，这是一位西方传教士，抵达马尼拉后交给西班牙总督第拉勒一封措辞强硬的信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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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信函的内容是指责西班牙人对华商的歧视和迫害，要求西班牙人向郑成功的投降并纳贡，否则的话，郑成功将以"逐荷为例"，攻取吕宋。
而当地华人听闻国姓爷的大军将至，无不欢欣鼓舞，特别是在涧内和滨南杜两地，能用"喜大普奔"四字来形容当时华人的心情。
然而，郑成功的这一手先礼后兵却让西班牙人提前意识到了危机，西班牙人心里很清楚，如果郑成功的大军真的打到马尼拉，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数万华人必然成为郑成功军队最强有力的盟友——于是屠杀就这样开始了。
当然了，这是旧世界的历史，现在，我们肯定必须注意另外一个因素——由于我们把武器卖给了郑成功，那么可以预料一下，郑成功打下大员岛的时间会有所提前，朱北国认为，至少，围困赤嵌城达八个月之久这种事估计不会发生了，澳洲的可弹射的“轰天雷”会让任何城池的防御失去效果，毕竟没有人能完好无损地站在城头挨炸药包的。
所以，那封直接导致西班牙人举起屠刀的外交信函会不会提前发出？
那么屠杀会不会也相应的提前发生呢？
至于大家关心的另外一个问题——郑成功生死大限的时间，朱北国在电报里也说不清楚，其实现在谁也说不清楚，朱只是说，我们确实已经制造了太多的蝴蝶效应，如果郑成功不死，历史的轨迹也许将发生重大变化，但我认为郑成功还会按照历史的轨迹"病亡"，为什么呢？因为我认为，郑成功的死，急病只是诱因，而急病可能导致了谋杀的实现！
从历史记载上看，历史学者总结的所谓五大因素——父亲郑芝龙全家被清廷杀害、黄梧挖郑氏祖坟、郑经跟乳母通奸、永历皇帝被俘杀和西班牙人屠杀华人——是导致郑成功"偶感风寒，急怒而逝"的直接原因，但朱认为，郑成功是死于谋杀的，还说这不是他的一家之言，是有历史依据的。
只是朱北国并没有详谈，只是告诉红楼，这里我就不多说了，历史资料俱在，各位可以去电脑资料室里查阅……
1180 间接统治
不久之后，黄海代表火塘俱乐部的成员给朱北国发电报，认同郑成功是被谋杀的观点，火塘俱乐部那边讨论后认为，以郑成功的家庭出身、成长环境和自己的几起几伏的战斗生涯，决定了他的性格和意志，性格坚韧，意志强大是一名成功的海盗王的标配，所以上述五个因素都不足以让郑成功失态。
父亲被杀？只能增加仇恨，而不会被气死！祖坟被挖？此事只能激发自己和自己的部下同仇敌忾，坏事可能变好事。
至于永历皇帝被杀，也许需要在面子上默哀甚至痛哭流涕一下下，但投靠自己的朱明贵胄还少吗？永历皇帝不在了，再立一个傀儡就好了，当然了，事实上郑成功并没有这样做，只是用着永历的年号继续他的"复明"大业。
至于马尼拉华人被屠这件事，可能会给郑成功攻取马尼拉造成困扰，然而郑成功是否真的要攻取吕宋还是两说的，至少在当时是不可能的，率领久战之疲兵远赴重洋，贪多嚼不烂的道理郑成功会不懂得？他这一生不是没有吃过这样的亏，所以趁现在有了一个远离前线的后方根据地，正好安定下来，经营好台湾才是当务之急好不好？
他也许真的会在意无法攻取马尼拉，但如果确实是事不能为，也不至于气得一病不起吧？
郑成功又不是一个庸人，是英雄！英雄的内心不会那么脆弱！
那么，最蹊跷的事情就剩下郑经跟乳母通奸了，但这一类事情嘛，如果真的放到大家族老宅门里还真不算什么，郑成功是海盗家庭出身的，无法无天惯了的的郑家，会因为这件“小事”就要杀自己的亲儿子和儿子的亲生母亲？
显然太不靠谱了，郑家不是靠诗书礼仪传家立世的贵族家庭，何况哪怕即便按照礼法森严的家法去处置，顶多把乳母浸猪笼沉塘，再打打郑经的屁股，然后再责问一下亲母对后院的管教不严，没错！仅此而已——郑成功能为这件"小事"杀王位继承人吗？
但是，历史上确实发生了郑成功派人拿着自己令箭到金厦去杀自己的亲儿子和儿子的亲生母亲这件事，那么，合理的解释是：郑经实际上犯下了比跟乳母通奸更为严重的罪过——或者说，郑成功认为自己的儿子犯了死罪，这种罪行在当时只应该有一个，那就是谋权篡位！
而且从郑成功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来看，郑经的确是逃不过干系的，但更有嫌疑的是郑成功的兄弟——郑经的叔叔们，比如郑泰……
朱北国在电报里总结说，自己之所以在这里啰嗦了半天郑成功的死因，原因是自己突然发现，我们在这之前制造的蝴蝶效应恐怕阻止不了郑成功的去世，因为他极有可能死于宫廷阴谋，是谋杀，根本不是死于前面罗列的一系列"不顺心"！
所以无论我们怎么做，一旦台湾落入郑成功手里，郑家在海外终于有了一个落脚之地后，在大体安定下来后，郑家内部一定有人起了一些异样的心思，结果就是一系列的宫廷风云，所以郑成功大概还是逃脱不了历史命运……
朱北国在电报里还说：我不得不提醒大家，我们恐怕要完全靠自己解决马尼拉的问题了……
紧接着的另外一封长篇电报是朱北国的第三个报告，内容是关于进入马尼拉的策略。
朱在电报中声明，这是从去年的伊舞綾号到现在的冰霜女神号上，自己和彭强胡小林田家立艾鲁什谢沐阳他们哥几个多次几个共同讨论后的结果——大家一致认为，目前这个阶段，我们在马尼拉的目标，首先是在暗中扩大澳洲的影响力，尤其是要在华人圈子里建立我们自己的势力，然后效仿郑成功驱逐荷兰人的做法，最终通过武力从西班牙人手里夺过吕宋的控制权。
而且朱北国还在电报里提出了一个有点出乎大家意料的观点：我们把西班牙人驱逐出马尼拉和吕宋岛后，恐怕无力实施直接统治，因为我们没有足够的人力和物力，最经济最理性的选择，是扶持从一个亲澳洲的、以华人为主体的政权，换句话说，不会像紫霞岛、万山岛和新安城那样进行直接的统治，而是采取经济的和政治的手段，对吕宋岛实施间接的控制。
这个观点一经提出，立刻引起大家的关注和热烈讨论。
我们为什么不能直接治理吕宋？朱哥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我们费心费力打下来的江山，就这样拱手相送？这是火塘俱乐部大多数成员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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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大伙都清楚，朱北国这个建议的落脚点，是在我们“无力统治”这个判断上的。
显然，大伙里也有许多人不得不在心里承认，攻占马尼拉后，如何对当地实行有效的统治，确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事情。
这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摆在大家面前——那就是帝汶岛上的缓冲区，如今，那里的情况十分的复杂，在广袤的丛林里，土著部落虽然分裂成亲澳洲和仇视澳洲两派，但实际上，除了道路连接的居民点外，根本无法在丛林里实现有效的管理，而且山南部落联盟虽然遭到重创，但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原因是肖平国魏鸿周瑞岳楚他们再强势，也没有三头六臂分身去管理耳目所及之外的领域。
在帝汶岛缓冲区，如今的局面是，澳洲人真正能管理的区域只有新安城周边、从新安城到欧库西相连的沿海地带，以及新安江河谷和欧库西铜矿石山居民点方圆十几公里的地方，至于其它地方，仍然是土著部落的天下。
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有很多，但一个最根本的原因，说穿了就是人手不够，澳洲在帝汶岛的实力有缺，对此肖平国他们也不得不承认，如果想要真正控制整个缓冲区，需要红楼对新安城加大投入，不仅是资金，还有人力，尤其是对自己人的培养，肖魏他们认为，如果能把竹园和向日葵一半的学生派到这里来，进一步扩大军队，并建立更多的管理分支机构，这样才能真正统治这片区域，显然，这是不现实的。
因此，哪怕在火塘俱乐部里的成员里，也有不少人认为，朱哥的这个建议不失为一个理性的选择。
至于老王老朱赵老师这样的老人们，更是觉得马尼拉这样的情况比帝汶岛复杂得多的地方，我们如果去直接统治的话，怕是会身陷各种矛盾的泥沼之中，最终的投入和产出不相匹配，就跟如今的西班牙当局一样。
孙老和老巴也觉得，扶持亲澳争权，对吕宋实施间接统治，在政治上对我们更有利更主动。
1181 武装干涉的时机
后来，孙老在一次参议院的讨论会上谈及此事时说，毕竟现在我们就连现有的海外总督副总督的人选都很紧张，别说还需要在马尼拉建立一整套管理机构个人员了，而且孙老坚持认为，我们今后的发展和开拓方向，应该是南半球的澳洲大陆，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本之地，既然都是要投入巨大的资源，那么投向南方的大陆处女地显得更加的划算，那里才是我们未来正真的战略方向。
所以，像吕宋这种华夷杂居、郑家、西班牙、土著各方势力交织、情况如此复杂的地方，还是把直接统治权交给当地华人为好，不然的话，仅仅是驻军维持治安，就是一笔不菲的开销，而这些资源，原本是要投向更具战略意义的南方大陆的。
孙老的一番话说得听众们频频点头，赞同孙老说法的人多是工业界的大佬，也有部分菜园俱乐部的成员，另外，红楼女士群体也大多赞同孙老的这种观点。
孙老还指出，更为关键的是，马尼拉的华人其实被分成了两派，一个是涧内华人，这是一个亲郑家的群体，另外一个是宾南都华人，从某种意义上讲，皈依了基督的这群华人是相对于亲西班牙的，如果我们直接统治，那么就要平衡这两方的势力，我们很容易顾此失彼，最终变成两头不讨好的受气包，而如果我们把政权交给这两拨华人，让他们相互制衡，我们则处于太上皇和幕后，这样我们也能进退自如，反正我们要经济势力有经济势力，要军事实力有军事实力，马尼拉一旦有事，我们出面干涉一下就好了，这比亲自劳神费力地管理那片情况复杂的地区要轻松且经济多了。
于是朱北国的这个观点居然就这样被大伙接受了，当然了，反对意见肯定是有的，但是大伙并没有深究下去，因为现在还是个八字没一撇的事情，大伙更关注的，是目前朱北国关于马尼拉攻略的具体做法。
朱在电报里向大伙通报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具体的行动方案大致应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潜入，要充分利用各种现有的人脉关系，至少要把情报站建立起来。
第二个阶段是扩大影响，时间是从现在起到西班牙人屠杀华人之前，大约一年半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应当尽量秘密地跟当地华人建立联系，其中重点是生意上的往来，用经济利益把华人和我们紧密地绑在一起。
第三阶段就简单了——有了前面的铺垫，就能在当地华人的协助下，武力攻占马尼拉及周边地区，最终把西班牙人的势力驱逐出吕宋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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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从第二阶段起，就要积极地提前秘密武装当地亲澳华人，然后，我们应当在西班牙人高举屠刀准备杀人越货的那个时刻突然发难。
朱说，我们有历史记载为依据，甚至有具体的时间，根据记载，在郑成功的特使抵达马尼拉之后数日，按当时的历史记录，西班牙人在接到郑成功的信函后大约一周后，突然派出数百火枪手、百余骑兵和大约五千土著武装，分别包围并封锁了涧内和滨南杜两个华人社区。
最终，宾南都华人与西班牙当局达成和解，双方脱离了戒备状态，但包围封锁行动却引发涧内华人零星反抗和骚乱。
于是西班牙当局再以平息骚乱为借口大开杀戒，到了一六六二年的六月底，总共屠杀了大约四万五千个华人，其中绝大部分是涧内的华人，而滨南杜华人因为土著部落的趁火打劫，也受到损失小，但人员和财产损失则要小得多。
而在涧内，那里的人被肆意屠杀，财物也被屠杀者洗劫一空。
朱北国说，届时，我们发动干涉的最佳时机，正是涧内华人聚居区发生骚乱之时，当然了，这需要非常缜密的情报交流和细节安排……
朱的几封电报发出后，关于此事议论非常热烈，各地的电报往来讨论一直持续了很长时间，虽然没有最后做出什么定论，但大家对朱北国主导的联邦移民局打算"秘密潜入马尼拉，建立情报站，扶持自家势力"的决策是一致同意的。
于是中兴岛联邦议会和孙老他们给朱北国的下一步行动指示是："原则上同意冰霜女神号再度访问马尼拉，至于具体做法，如何与西班牙当局打交道，只要不引发对方的对立情绪更加严重，你们可以灵活掌握方式方法……"
于是红楼方面把这件事情就这样放手给朱北国和他的冰霜女神号上的伙伴们了……
与此同时，中兴岛方面又给紫霞岛的任柯、新安城的魏宏和澳门的艾鲁什发出了一个很具体的指示说，如今各大公司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联邦政府的财政状况空前好转，所以财政部今年下半年的军费预算有所增加，增加的军费主要用于新增列装各种新式武器，其中包三个旅盼星星盼月亮终于得来的成果——蒙蒂尼机枪和高仿九二步兵炮。
孙老要求，三个旅要立刻立刻着手扩大武装力量，特别是机枪和九二步兵炮相配套作战力量，要求三个旅在半年内形成战斗力。
另外，鉴于万山岛和帝汶岛的情况，财政部同意小艾的第三旅和魏宏的第二旅可以持续扩军。
在新安城那边，已经扩展到五个归化营，其劳动力里有大量的潜在兵员可以招募，为此孙老要求魏宏能随时提供一支三两人枪以上的机动武装，这支武装应该能够迅速被派往任何热点地区。
同样，在艾鲁什那边，由于离大陆很近，又有澳门四大华商、澳门教会和陈上川、薛来相等势力支持，尽管本岛人口基数不大，但孙老也要求尽量通过各种途径招募大陆难民，建立一支人数不低于一千五百人的机动武装力量。
同时，王雪代表联邦议会工业与科技委员宣布，扩大船台劳动力规模，要求第三归化营和紫霞岛方面再多提供五百名以上的"贸易劳动力"，目标是争取每季度增加一艘骄傲级的造船能力，这样，在一年之内，可以有五到六艘骄傲级帆船能投入使用……
很明显，上述安排表明，中兴岛方面已经默认了朱北国他们报告里的内容，那就是——不依靠外援，独立解决吕宋岛的西班牙人，至此，关于这个深刻影响了后来的南洋地缘格局的决策，就此基本定型……
1182 海外投资
当冰霜女神号停留金厦之时，中兴岛的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裁骆正义，做出了一个事关公司长远发展战略的重大投资决策：继投资新安城枪械生产线后，将再投资万山岛，作为今后针对郑家贸易的配套设施——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万山岛分公司正式成立，黄海担任分公司的总裁，总公司投入万山岛方面的工厂有两条生产线：一条是半机械化的子弹生产线，包括生产五九式步枪子弹和手榴弹的全套设备。
二是枪械组装生产线，能全程组装生产制式的五七式步枪和五九式步枪。
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这两条生产线与白沙集团在小万山岛的弹药厂相配套，能够就近供应各方需求，特别是军火生意的需求。
从七月下旬开始到九月底之前，这些设备将分几次由骄傲号和伊舞綾号陆续运达澳门外海的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
在这些运抵万山岛的设备中，除了机械厂的设备以外，还有新一代弹药厂的生产设备，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套半机械化的五九式定装布壳子弹的生产线，这条生产线配有两台十五马力斯特林发动机做动力，虽然动力比中兴岛上的生产线要弱得多，跟已经安装到新安城的那套生产线相比也差一截，但黄磊他们仍然很高兴，毕竟与万山岛上原来的纯手工生产线相比，这套生产线不仅极大提高了生产效率，也大大提升了弹药的质量。
一六六零年八月五日，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
黄磊很高兴地在码头上迎接到了伊舞綾号，黄磊带着小艾兰博王利万等人一起来到码头迎接彭强等人，大伙很快就清点接收了来自中兴岛的生产设备，安顿好了船员后，彭强刘一爽哥俩被兄弟们拉到黄磊的临时总督府——位于小万山岛东南的高脚屋里，吃了一场丰盛的接风宴。
宴会刚刚结束，哥几个还没聊几句天，彭强刘一爽哥俩就被一艘匆匆赶到东沙滩码头的一艘绿眉毛给接走了，接人的是原来的大垅湾水寨寨主，如今的总督府政务咨事高骏，接风的哥几个也不怪罪，只是嘴上笑骂道，这俩见色忘友的家伙，又去澳门喝花酒去了。
大伙都知道，彭刘这哥俩跟高骏的关系很好，每次来万山岛，只要高骏在，都会拉上这哥俩去澳门喝酒——地点就在丽萍院，如今高寨主不仅是海商，还是丽萍院的股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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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红楼来电报说，乔晓沐和黄海作为白沙化工集团和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派往万山岛的最高管理人，即将搭乘最近来澳门的船只抵达万山岛，先行运抵这里的设备，由黄磊负责先行安装——图纸很简单，安装程序也说得很明白，这对具备研究生学历的黄磊而言并不算困难，尽管黄神医是学医出身，但并不妨碍他能看懂图纸。
对于乔晓沐和黄海二人的即将到来，黄磊小艾他们是很高兴的，有红楼的伙伴加入毕竟是一件好事，只是乔晓沐和黄海两人都是巡视性质，两人在万山岛大概只能呆三到四个月，然后去新安城，再回中兴岛，差不多就是把一年分成三段，万山岛、新安城和中兴岛，三个地方各自待上四个月。
这样安排的原因很简单——家里缺人。
对于这个穿越群体而言，如今是越发地家大业大起来，各家公司在紫霞岛、新安城和万山岛都有分公司，然而受到穿越者群体人数的限制，在派驻海外的人员安排方面也越发的捉襟见肘，所以现在各大公司的海外人员派驻基本上都是这个模式，常驻一个地方的情况几乎是不可能出现的了。
当然了，行政管理人员除外，前几天黄磊就已经收到孙老的通知，兰博已经正式向孙老提出辞呈，要专心协助小艾搞第三旅的军队建设，所以孙老已经正式人命顾桃桃和巴海东为澳洲联邦万山岛海外领地副总督，另外，还会给总督府派来几名竹园的学生做总督的行政助手。
孙老通知黄磊说，这对副总督小夫妻将带着几个助手搭乘最近的一艘船来万山岛上任，尽管孙老在电报里说，这两位副总督的排名不分先后，但大伙都知道，以老巴家大公子的性格，桃桃绝对是排名在前头的。
随即，乔黄二位来电报告知黄磊，这一回他们哥俩打算在万山岛驻半年左右的时间，要等机械厂和弹药厂的生产完全走上正规后才离开。
新弹药厂的任务是充分利用这里的劳动力和便利且廉价的原材料供应，组装生产五七式步枪和五九式步枪，并扩大这两款步枪的子弹、五七式手榴弹和第一代炸药包的生产规模。
显然，这是两家公司生意的需要。
澳洲火器如今是名声在外，市场上完全供不应求，据说供应到薛来相、陈上川和澳门四大华商手里的澳洲火器，只需一个转手就能加价百分之五十以上，这还是友情价，还得有牢靠且信任的人脉关系，因为这些经销商已经得到澳洲联邦驻澳门贸易代表代小山、代神医的正式通知——不得将这些武器卖到大清和西班牙人手里，更不能卖到海盗的手里。
当然了，这个要求能否真正实现，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几乎无法控制。
然而对于供应方的澳洲而言，话必须这样说，要求也必须这样提，而且无论是薛还是陈，包括四家华商，也都是在认真执行这条要求。
之所以把军火卖给他们，首先是信任——这些人肯定不会把火器卖给大清朝廷，其次，西班牙人与他们也基本上瓜葛很少，或者关系一般，至于海盗势力，一般是得不到的，除了才用非法秘密的手段，显然，对于上述澳洲火器的这些经销商们而言，无论从人品和利害关系上讲，也不会冒着得罪供货商的风险去做这样无脑且害人不利己的事情。
只是如今的这个时代，由于技术手段的限制，无论是澳洲还是经销商们，都没有能力去监管控制这个市场，所以，这些先进的澳洲火器不小心落入澳洲的敌对或者潜在的敌对势力手里的可能性仍然是很大的，只不过，在巨额的利润面前，无论是白沙集团还是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另外，这些工厂的产品还有一个重要的去向——郑家的金厦，还有今后的位于那座美丽岛上的东宁王国政权。
1183 安全局势
对这个时代的历史发展轨迹非常清楚的赵老师和骆老板知道，那个位于美丽岛南部的王国，必将成为本公司的大买主，买卖不仅是现在就有，而且在长远的将来肯定还会有。
根据朱北国自己的说法，那位郑家的接班人郑经，目前跟朱已建立起了良好的私人关系，而且这位年轻人对澳洲火器非常感兴趣。
显然，在必要的情况下，万山岛也可以利用这些工厂生产能力迅速地武装起自己，毕竟万山岛距离大清朝廷很近，在大清朝廷实施迁海令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万山群岛及其周边的安全局势是非常不稳定的。
所以，现在黄磊的任务很是艰巨，他需要助手，他必须负责在短期内把新招聘的三百多位岛上的女人们培训成工厂里的合格工人，预计到十月底，新弹药厂和机械厂的厂房建设和设备安装差不多要调试全面完成，到十一月底，新厂预计能达到每日组装五七式和五九式步枪各五十支，日产两类子弹各三千发、五七式和五九式手榴弹各三百枚、第一代炸药包一百个的水平。
加上以前的工人和职员，这两座军工企业一共将雇佣男女工人和基层管理人员三百三十人，争取在年底之前，其生产能力跟新安城那边持平。
而中兴岛方面，要根据需要分别向这两地提@供步@枪零件、手榴弹外壳、金属破片和发火导@火@索，以及强化黑火药的硝基添加剂等“高科技”部分。
而且，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和第二带炸药桶只出口给郑成功，这是联邦议会讨论后的决议，尽管目前五九式步枪已经开始在三个旅列装，尚未完全淘汰掉五七式，但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还是以压倒性的多数通过了赵老师和骆老板联名提出的这个动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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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魏鸿还是任柯，包括小艾他们，对联邦参议院的这个决定并无意见，当然这里面还有另外一个承诺——联邦参议院已经通过了一个决议，由联邦财政部以今后的海关税收为担保，向各大公司发行一笔十年期特别债权，金额为五百万金澳元，年息百分之三点五，专款用于提高联邦陆军的战斗力，这笔军费中最优先的项目，是争取在明年上半年之内，给三个步兵旅列装蒙蒂尼机枪和九二步兵炮——这个决定让任柯魏鸿和小艾他们欣喜若狂。
而且骆老板还承诺说，一种改良型的五九式步枪即将面世，这是一款更为先进的五九式步枪，虽然仍然是栓动单发，但已经很接近旧世界十九世纪末期的步枪了——除了金属弹壳和更先进的无烟火药和雷汞底火正在加紧研制以外。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今哪怕是五七式这款燧发枪，仍然是澳洲世界以外最先进的火枪，装备这款步枪的联邦陆军，在武器装备上仍然是对敌人拥有压倒性优势的。
关于万山群岛的安全局势问题，代小山已经通过各方渠道了解到了许多情况，尤其是在最近，他已经听到传闻说，朝廷已经派了一位内务府钦差到镇南王尚可喜的府上，据说是专门来了解澳洲人情况的，起因是内务府某次上供的海外货物，其中包括十二件彩色玻璃宫灯和两块用昂贵的黄色檀香木镶嵌装饰的、可以照到全身的玻璃穿衣镜，而最能引起顺治爷兴趣的，是一支据说出自极南之地的澳洲短手铳。
很快，顺治皇帝要求内务府派人去南方，任务搞清楚这些货物的来源和传闻中的澳洲人的来历和底细。
代小山最先从乔家获得了这些，随后其余三家也送来了类似的情报，这让代小山大为紧张，他担心清廷由此顺藤摸瓜，最终找到万山岛，假如真的找到了，那时候我们将以什么样的面目和态度对待清廷呢？显然这是个让人疼的事情。
很快，火塘俱乐部对这件事的讨论有了一个观点：
首先，我们对待清廷的态度要明确一点：我们不是大清的臣子，我们肯定不能像荷兰人那样跪舔大清朝廷，不然的话，我们可能失去很多势力和人士的信任，其中包括郑家、陈上川这样的大势力和贸易伙伴。
然而如果就此得罪了清廷的话，可能会影响到澳门与清廷的关系，毕竟我们在与澳门做生意，如果清廷指责澳门的葡萄牙人“通逆”，要求澳门断绝与我们的贸易关系，我们怎么办？澳门的葡萄牙人又能怎么办呢？
毫无疑问的是，如果我们不能像荷兰人那样对待清廷，那么，我们的存在，就一定会影响到澳门在内地的贸易，就一定会损害我们与澳门的贸易关系，显然，这是一个可能发生连锁反应的重大事项，事关我们的重大利益。
由此也可以合理推断，在迁海令实施之前，我们说不定有可能跟大清发生武装冲突，因为按照清廷的逻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万山群岛距离大陆这么近，显然也是王土，岛上的居民就是王臣，万一清廷真的派官吏到岛上收税，我们给还是不给？或者到岛上征徭役，我们又该怎么办？
结论：我们与清廷的冲突是难免的，而且，说不定就在最近一两年内也难说呢……
所以，小艾兰博王利万——这三位对万山岛的安全负有直接责任的人，认为火塘俱乐部兄弟们的观点不是危言耸听，于是哥几个商讨出来一个大计划——他们打算在万山岛搞全民武装。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万山群岛，大大小小十几个岛屿，整个开拓区域是星散于海上的，如今差不多各个岛上都有移民了，近的大小万山岛只隔着一道海峡，距离远的岛屿比如东澳和龙井有二三十公里，更远的如担杆列岛，距离超过一百公里，如此分散的岛屿，如何布防？第三旅人再多，也不可能做到处处设防也吧？
所以这哥仨搞了一个全民皆兵的方案。总结一句话叫：平时为民，战时为兵，忙时务农，闲时练兵，耕战相辅——好吧，这就是大明军户模式的翻版。
显然这都是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办法，根本就没有什么新鲜玩意，但是小艾他们的这个方案一提出，立刻得到红楼和朱北国的大力赞同，甚至包括陈安德在内的人也非常认同这个模式----那是一定的，对于大明文人陈安德来说，大明的制度一切都是好的，是天经地义的，是先皇传下来的制度，如今鞑子祸乱中华，社稷丘墟，国之不国，而在这南国一隅的海岛上，澳洲人重新恢复起了这个制度，当然是值得赞赏的事情。
1184 军户制度
万山岛方面的这个策略以经提出，就收到大伙的好评，尤其是对于一直在担心万山群岛防御能力的联邦参议院而言，是很及时很应景的。
毕竟万山群岛距离大陆太近，以红楼那边的观感，万山群岛孤悬海外，距离大清那么近，显然安全局势十分的不稳定，但那个地方又不能够放弃，如此说来还真的是两难呢。
当然了，大伙也知道，根据旧世界历史发展的轨迹，只需到两年后，清廷的迁海令一旦实施了，那么这里差不多就安全了。
显然，这里也会成为澳洲联邦与大陆联系的最前沿，更是吸收大陆移民的绝佳前哨基地。
所以朱北国非常认同万山岛的这个全民皆兵模式，作为联邦移民局的局长，澳洲联邦未来移民大业的直接负责人，他确实有把万山群岛建设成面向大陆的移民前哨基地的想法。
孙老等人也非常赞同这个模式，参议院也积极评价了这个模式，因为大家都清楚，届时，这里必将成为难民出海的第一站。
参议院里有人甚至提出一个更具有进取心的方案——既然几年后大清朝廷硬要把一个有着万里海疆的沿海国家变成一个内陆国，不要海岸线和附近的岛屿了，那么正好，我们就要趁机把这些岛屿当成战马澳洲联邦的永久领土来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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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万山群岛已经成为澳洲联邦的第三个海外领地，那么如果我们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能派兵尽量多地占领整个东南沿海的岛屿，尤其是包括像舟山群岛这样的、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岛屿，岂不妙哉？而且具体操作起来也不是不可行的对吧？
我们占领这些岛屿后的治理模式，完全可以参照大明的军户制度，当然了，肯定要吸取历史经验教训，想办法去避免军户制度的各种缺点。
当然，目前这些观点并非主流，如今，对于参议院大多数议员而言，这是一个天马行空般的建议，基本上没有什么市场，更无法形成决议，原因是现在还没有条件去做这件事，一是没那个闲钱，也没那个人力。
只是大伙没有想到的是，这个提议居然在若干年后逐渐的、部分地变成了现实，当然这又是后话了，在此暂时按下不表。
总之无论是参议院还是联邦财政部，至少都看到了万山岛模式当前的好处——有效且省钱。
所以联邦参议院立刻同意了孙老的提议，让黄磊主持这个“编户齐民”的工作，同时，要求万山群岛的武备必须抓紧，孙老还下令在未来一年内，把三个步兵旅淘汰下来的五七式步枪中的大部分运往万山群岛，第一期最近就发出——把从魏宏那边淘汰下来的，加上原先的库存，一共一千二百支半旧的五七式步枪划拨给了万山岛，其中最早的三百多支五七式还是用荷兰火绳枪改造的，其余的五七式基本上是"澳钢"卷轧钢管与曙光机器厂金加工技术的结晶，尽管枪是陈旧了一点，不过孙老也特别承诺说，要在一年内另外提供三到四千支旧的五七式步枪给万山岛方面。
至于万山岛新生产的五七式步枪，将主要出口，根据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出口计划，五七式步枪可能还会出口给澳门的葡萄牙人，安汶的荷兰人也得到了这款步枪，尽管价格不菲，而且子弹也贵……
不管怎样，预计在未来一年之内，万山群岛将有至少三千名装备了旧式五七式步枪和五七式手榴弹的民兵，另外还有至少三千五百名装备了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以及蒙蒂尼机枪、九二步兵炮的正规军，大伙认为，这样的武装规模，保卫大小万山岛的陆地力量应该是足够了。
另外，别忘了小艾他们还有建设炮台的计划，如今，四座六百毫米臼炮炮台已经分别部署在大小万山岛的登陆要点上，在这段时间里，第三旅参谋长王利万带着士兵们亲自勘察了大小万山岛和附近岛屿的各个险要处，圈定了有八处沿海登陆要地，这些地方包括万山群岛的两个主要港口和六处适合登陆的滩涂地带，整个布防计划里除了要在这些地方驻扎正规军和民兵以外，还要建设至少一座炮台，每座炮台上要装备"万物死"臼炮一到两门，该计划已经报到红楼讨论去了，骆老板表示，家里提供臼炮问题不大。
然而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建筑材料，万山群岛一直比较缺乏石料和水泥，黄磊前一阵子给侯哥发了一封电报，问能不能在大万山岛建水泥厂和砖瓦厂，还说记得溶洞里不是有三套砖瓦生产线吗？问能不能运过来一套，而且黄磊知道侯相麟正在复制第三座水泥厂，然而这个建议立刻就被侯相麟给否决了，理由是无论从原料还是燃料的条件上讲，万山群岛缺乏建厂的条件，而如今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的重点发展目标是放在紫霞岛和帝汶岛那边的，万山岛这边就算了。
所以在今后较长的一段时间里，建筑材料方面可能顾不上万山岛那边，侯相麟建议黄磊用简易的夯土加少量石头建设防御工事，包括炮台建设，侯相麟甚至J建议说，实在不行你们就堆沙包吧，守着那么多的海滩，你们难道还挖不到沙子吗？
好吧，侯哥的这个建议确实是有价值的，按照侯哥的办法，只需要动员民兵干活就好了——嗯，军户制度果然灵得很呢……
如今的万山群岛，在澳门的四大华商的帮助下，特别是在代艾两位的老丈人家——乔家的大力帮助下，岛上已经从过去的一片无固定人口的半荒岛，变成人丁兴旺的烟火家园，工业方面，这里不仅有机械厂、弹药厂、糖厂和利润极为丰厚的制药厂，另外还建有航海学校设施，以及各种石头的和木制的码头，包括担杆列岛在内，整个万山群岛开拓区域已经有常驻移民人口两万五千多人，所以这里不仅是一个大陆至澳洲的移民转运站，还是澳洲联邦在远东的一个贸易基地，虽然从常驻人口数量上讲比紫霞岛少很多，但这些移民无论男女基本上都是壮劳力，其中大多数人从事甘蔗、香料和杂粮种植，另外，移民中大约有一半的女人在各个工厂里上班。
而如今，随着近军户制度的逐渐确立，移民们不仅要从事农业生产，还要从事军事训练，尽管这一点对于曾经的大明百姓而言并不陌生，但对于小艾他们来讲，工作量确实是大大增加了。
1185 名声在外的澳洲火器
显然，训练军队和民兵的事情其他人也帮不上忙，而黄磊就更忙碌了，还好，总督大人最近又获得了一个得力的助手——陈安德，与高骏一样，陈被黄磊任命为总督府参政咨事，另外一个职务叫联邦"万山岛民政事务委员会主席"，这个职位待遇优厚，每个月挣的银子比过去在永历皇帝身边一年还挣得多，朱北国把这个职位解释为类似大明的文华殿大学士，专门给总督大人出主意，做特别使命的人，陈没有犹豫就接下了这个活，除了薪水丰厚外，主要原因还是陈想由此与澳洲人搞好关系，然后鼓动澳洲人去救永历皇帝——对此，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已经有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就目前的情况看，澳洲人是永历皇帝唯一的，也是最靠谱的救星。
不久之后，陈卜两人从金厦返回澳门，应黄磊的要求，陈安德常驻到了小万山岛，有一说一，这里确实也需要一位像他那样的大明文化人担任民政管理的职务，还别说，有什么事情，只要陈大人一出场，大明的军户们还都非常地服气听话，显然大明官员的这些做派让移民们感到熟悉和亲切……
当然了，陈大人仍然念念不忘要"航缅救驾"，也没有忘记朱北国曾经当面承诺的"两年内有能力"的说辞，关于现在的形势，他心里已经很清楚了：救出大明天子这件事现在只能指望澳洲人了。
陈安得德的日常是带手——差不多二、三十人的冷兵器治安队，主要任务是巡逻大小万山岛上的聚居地，包括各种结收安顿和送出移民的各种事务日常的粮食和物资发放等，还要解决各种民事纠纷，另外，还有动员居民打扫聚居地的公共卫生——这是澳洲人管制得最严厉的项目，如果被巡逻队抓住随地大小便的，轻则罚款，重则要被治安队抓到码头干一天活，而且没有工钱只管饭……
如今黄磊终于可以稍微松一口气了，陈安德果然是个人才，每天驾轻就熟地处理着各种民政事务，聚居区域的公共卫生、对于黄磊他们来说，现在终于有了一个这个时代的"行家里手"来管理这一块了，这确实让黄磊他们轻松了不少……
至于卜弥格神父，作为大家公认人澳洲急需引进的新型人才”（这是朱北国在联邦移民局提交给孙老的工作汇报中的说法），在冰霜女神号从金厦返回澳门后，就没有下船，朱大博士说服了神父，请求他作为自己的代表兼翻译造访马尼拉城。
神父欣然接受了朱的请求，为此神父在跟陈安德告别时说，自己作为大明使节的生涯现在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作为多年的旅途伙伴，两人居然在东沙滩码头洒泪相别，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基情四射，然而只有跟他们一样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这种男人之间曾经患难与共后的感情。
临别前卜弥格神父答应陈安德，两年内，自己将和他一起去缅甸救驾，现在，他又身负新的使命——朱北国的请求只是其中之一。
就在冰霜女神号抵达澳门港的当天，神父参加了布加诺总督在总督府的宴会，这个宴会专门招待了冰霜女神号上归来的澳洲人和澳洲联邦驻澳门的贸易代表代小山。
在这里话赶话地顺带说明一下，这个宴会由头，是为了庆祝澳洲联邦和葡萄牙王国澳门海外领地刚刚达成的一笔军火生意和后续的贸易协定，澳门港的葡萄牙人认为，这一系列的生意对澳门港的繁荣而言事关重大。
事情的起因是几个月前的西班牙运银船队抢劫案，目前，这个劫案的各种传说和细节已经在坊间流传了许久，澳洲人的高爆炸药桶和其它火器的强悍，无不震撼着所有知晓和对这件事一知半解的人们，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西班牙帝国的三层甲板大型盖伦军用帆船，这个号称海上移动堡垒的巨无霸，本就是一个无敌的代名词，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没有老天爷的风暴帮忙，这些移动的海上堡垒，居然被一群海盗，一群开着中小型船只的乌合之众，打得丢盔卸甲，随着各种传说和目击事件的曝光，已经向人们清晰地表明，这些貌似强大的海上堡垒，在澳洲火器面前就如纸糊的一样脆弱。
由此引发的震撼当然会让葡萄牙人反思，更会让人把关注的目光投向近在眼前的澳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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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经过双方的谈判，澳门总督府得到了澳洲人的军火进口许可，以获得澳洲产的六百毫米臼炮和其它军械，其中包括五七式步枪、手榴弹和联邦一型短手铳，为此，澳门的葡萄牙联合商会将建设一支全新的武装商船队，其中包括至少三艘中型盖伦帆船和两艘大型广式茶船，葡萄牙人知道，这支装备了澳洲火器的商船队，将是一支无敌的海上力量，他们将不惧怕任何海盗和敌对势力。
而且，购买这些军火的银子，则来源于澳门四大华商中的梁家和钟家，这两家华商——尤其是梁家，在羊城、惠州、澳门和马尼拉都有当铺和钱庄生意，最近，澳门市议会通过了一项决议，澳门总督府出面作保，以未来的海关税做抵押，向梁家和钟家借贷白银二十五万两，用于加强建设这支无敌的贸易船队，这支船队的建成，必将极大提升澳门港的战斗力，也会让一直觊觎此地的其它势力，比如荷兰人和英国的私掠海盗们，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实力。
就在这次宴会上，卜弥格神父当场接受了澳门圣保禄大教堂猪主教大人、耶稣会远东教区会长的委托——作为耶稣会派往澳洲的先行者和特使，去澳洲传教五年。
关于耶稣会进入澳洲联邦的事情，事先朱北国已经代表澳洲联邦政府正式通知了主教和卜弥格神父，澳洲联邦参议院和联邦郑府，对天主教耶稣会在澳洲联邦境内的传教行为持欢迎态度，但是联邦郑府提醒天主教耶稣会注意：澳洲联邦郑府不能容忍天主教把新教徒视为异端并施加迫害的行为，尽管这种行为在欧洲和其它教区是普遍存在的，但是，这种行为与澳洲人的价值观不符。
朱北国在宴会结束后发表声明说，澳洲联邦讲究宗教宽容、兼收并蓄与和平共处，如果因为宗教争端发生任何违法行为，澳洲联邦将视之为犯罪行为并加以法律惩处……
1186 卜弥格的计划
朱北国之所以要很正式地跟主教和卜弥格神父讲这些，是因为他知道，卜弥格神父于出身波兰天主教贵族家庭，是一个宗教信念虔诚并且相当执着的人，为了避免一些今后可能会发生的教派冲突，朱北国认为需要给神父打打预防针。
卜弥格神父表示，他早就在澳门通过跟代医生和艾鲁什他们的相处了解了澳洲人的一些关于宗教方面的理念，表示自己绝不会去引发冲突——尽管他通过代艾二人之口了解到澳洲人里居然有天主教徒和新教徒和平共处这一令人惊讶的事实，比如联邦总统的夫人玛格丽特女公爵就是天主教徒，而联邦参议院的某位工程师女议员和他的船长丈夫居然是新教教徒，而且两位女士居然可以做闺蜜，可以共同过圣诞节和复活甲，并且在一个餐桌子上吃饭，而且吃饭前还各自祷告各自的……
而且最lll令人吃惊的是，身为澳洲大铁船的船长，联邦参议院和航运公司的老板，那位传奇般的顾船长，居然向圣保禄大教堂捐钱，还指名要求专门用于改善大教堂的防火消防设施……
而这次卜弥格神父的传教活动经费也有澳洲人的贡献，其中大部分来自澳门耶稣会和包括华商等各方面的捐赠——其中包括代神医和艾鲁什以朋友身份给予的捐助。
所以卜弥格神父决定他的第一站将是紫霞岛，他打算利用这些资金先去紫霞岛开展传教活动，在那里建一座教堂，办一所教会医院和一间规模不大的教会学校。
除此之外，卜弥格神父还打算继续自己的写作事业，他计划在两年内写完一本书并拿到欧洲去出版，书名已经想好了，叫《神奇的澳洲人和他们的国家》。
代小山艾鲁什他们对神父要出书这件事情很上心，因为神父说，要专门拿出一个章节写这哥俩——毕竟他们俩是神父最先接触到又关系最密切的澳洲人，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是他们俩的老丈人乔家大公子和他的两个女儿都是天主教徒，而且都给神父捐赠了不少银子……
冰霜女神号回到万山岛后，比原计划超期停泊了一周时间，原因是朱北国太忙，他先是依次拜访了四家华商的当家人，目的只有一个——联邦移民局打算在广东境内设立情报站和秘密运作基地，其中包括广州城内的情报站和附近城市比如南海县、惠州等地的秘密联络点，如果可能，甚至在韶关和梅州潮汕地区也要建秘密基地。
而且朱北国还要求四家华商协助自己在内地，那些远离海岸线一百里以外的地方购置田产和宅院，显然，这是朱北国的大手笔，他的目光早已投射到迁海令实施后的未来。
除此之外，朱北国还依照孙老的要求，协助黄磊他们在移民点办起了各种层级的学校——这是孙老在了解到当地不少情况后，给黄磊小艾他们的建议。
最近一段时期，孙老从来自万山岛的航海学员身上，发现了他们和竹园学生的各种不同，孙老认为，来自万山岛的水手在素质和文化教养等方面明显地跟竹园许文胜有很大差距，同时还联想到如今，万山岛领地居然根本没有一所正规的公立学校这个严峻的事实。
孙老尤其担心的是针对陆军第三旅和民兵的文化培训问题，他知道从黄磊到小艾他们，各种实在是忙得要么，根本无暇顾及这些事务，所以才有让陈安德负责民事的安排，然而孙老的某跟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孙老认为，让这位大明皇帝的忠臣去处理岛上的民事到也无妨，但这肯定会与澳洲的价值观相左，只少是不那么契合的。由此李俊明李大律师建议，万山岛应该学习新安城的肖平国国他们，尽快建立公办学校和夜校，要让全体穿越伙伴亲自培养亲自执教，李俊明说，只有这样，这样才能培养出亲澳洲的人才。
尤其是对军队和民兵的文化培训，更是重中之重。
这件事情最终交到朱北国手里，因为就他显得不那么忙碌。
朱北国知道，艾鲁什王利万他们，自从把岛上的民政事务交给黄磊和临时兼任副总督的兰博后，就全身心兴致勃勃地投入到招募训练军队、民兵训练、在两岛的港口和要地修建防御工事以及航海学校日常训练这些事务中，小艾从那时起貌似再也没有亲自执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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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关宏宇、叶嘉良和万铭三人，则在那三艘魔改后的木制帆船上做见习船长，他们的任务是训练船员，并在王工的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下水后，带着选拔出来的水手去接收那些船只。
朱北国说，万山岛方面有这么多穿越伙伴，李律师说得对，你们每个人确实都应该亲自执教，培养我们的自己人，把这里真正地变成我们的地盘。
这件事耗费了朱北国的许多精力，但是也没办法，毕竟小艾他们确实是太忙了----从去年七月底常风行动开始以来，艾鲁什他们哥几个充分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积极地已经把原来的万山岛警备队，如今的联邦陆军第三旅的规模扩大到接近三千人，而且还以每个月数十到一百人的速度训练新兵，哪怕财政部没有人头费的预算也没有中断过，当然了，这些人头费也并不算昂贵，有代小山和黄磊的支持，人均不到一两银子的这点人头费，其实根本不算问题，何况财政部最终还是认可了万山岛的扩军行为，只不过除了给了一点人头费以外，最费钱的军械弹药训练开支没有增加。
根据朱北国的建议，新兵训练完成后，要选拔其中优秀者者组成民兵训练队，让这些人成为基础教官，分头训练军户，争取在半年内让大约三千多军户的男人们掌握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的使用，形成一定的战斗力。
其余新兵则要编入正规军，他们将在半年内装备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和蒙蒂尼机枪，同时还要组建一支炮队，骆老板已经承诺，半年内第一批四门高仿九二步兵炮装备和六到八门六百毫米臼炮将交付给万山岛方面。
陆地的武装力量大概就是这样了，海上武装也要加强，万山岛有一所航海学校，目前有老学员十五人，少年学员三十人，他们前几个月一直在总教官菲利普斯的带领下，天天划着三艘小艇和一艘从澳门总督那里买来单桅轻三木帆船出海训练，而女权号、刺客号和提莫队长号，在魔改后已经形成了强悍的战斗力，现在，这三艘船除了轮流巡航海面外，还担任澳门与本地及其岛屿之间的通勤和运输任务。
1187 新船
上上个月的月初，菲利普斯船长带着三十二名经过挑选的航海学校学员，分别搭乘骄傲号和伊舞綾号去了中兴岛，他们在竹园接受了李俊明的“正规化”航海培训——包括菲利普斯船长本人，然后，除了菲利普斯船长外，其余的水手将与竹园的航海实习生一起接受挑选，成为新船的预备生。
另外，这些船员还将成为一款新船的实习水手，这艘船目前已经完成了主体建造，很快就会下水，这艘船就是王工自主设计的，利用时代条件建造的一款轻型混合动力帆船，众所周知，关于这一款轻型混合动力帆船，王工早在三年前就开始酝酿并一步一步实现，这是王工数年来呕心沥血自主设计搞出来的成果，也是银海重工未来若干年制造的主力船种。
如今，这艘排水量相当于骄傲级三分之二的混合动力帆船，已经在船台上崭露头角，特别是动力系统和武器装备，装备有两套五十马力斯特林发动机和高压储气罐，由于船体小载重相对不大，理论上，这套动力系统能让船在几分钟内从平均六节的航速加速到十五节，如果能利用到风帆动力的话，甚至能跑到十六节以上的高速。
值得一提的是菲利普斯船长，如今的老菲利就跟新船一样脱胎换骨——这是他自己这么认为的，他现在很适应澳洲人的各种神奇的技术并对此见惯不惊了，他的生活方式也在不知不觉地靠近澳洲人，比如一日三餐、早晚刷牙，定期洗澡，大小便后洗手、及时冲洗马桶，还有，基本上不喝烈酒，喜欢喝澳洲人的那种不加任何香料和各种调味料的清茶等等。
在万山岛期间他就跟小艾住隔壁，还从代小山和艾鲁什他们那里了解到不少澳洲人的各种知识和很多新鲜玩意，他再也不会把一艘船无风自行的现象当成上帝或者撒旦的魔法，也知道为什么把一条完全是铁做的船放到水里不沉下去，他在艾鲁什的模糊不清的解释中逐渐明白，提莫队长号上那台把煤喂进炉膛里燃烧就会获得前进动力的机器是人为的技术——某种很高明的技术，特别是在中兴岛期间，他兴致勃勃地参加了各种培训课程，主要是各种技术设备的操作，让人意外的是顾船长居然也让他上了竹园的讲台给一群少年们上航海知识课，还告诉他，随便讲，只要是他自己认为必要的有趣的都行，那天他讲了很多，都是他的亲身经历和经验和各种海外传奇和见闻，他还在船台是上跟一位高雅的女士——居然是一位船舶专家，认真讨论船舶制造的各种问题，这位美丽的东方女士居然是神奇的澳洲大铁船总工程师！
显然，对于菲利普斯船长而言，耳目所及的这类事情就连欧洲最天马行空的童话作家都无法想象，然而这样的事情就活生生地展现在自己的眼前，菲利普斯船长知道澳洲人还有很多神奇的事物等待他去发现，于是在中兴岛的几个月里，只要一有空闲，他都要坐着火车去这个奇异世界的各个角落看看，当然他再也不会去摸电线或者开关玩了，早年在骄傲号上被船上的配电箱电得通体酥麻的经历让他记忆犹新。
显然澳洲人对他很开放，尤其是顾晋李三多他们，菲利普斯船长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些澳洲人对自己能独立驾驭一艘小型风帆船从欧洲一路到南洋的本事很是敬佩，因此他在这些人中能找到一种存在感和做人的尊严，于是他决定再也不回葡萄牙了，他要在中兴岛买一块地皮并建一栋小屋在此养老，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顾船长后，得到的回答是：没问题啊，我们正在建住宅呐，伊米河边，还有月亮河沿岸，竹园后面那一大片地，那里正在建着呢，一会儿我带你去找小侯，他是我们的建筑工程师，澳洲建设的董事长兼总裁，他那边有各种各样的房子样式，高中低挡的都有，必有一款适合你……
作为海船方面的内行人，王工船台上的新船让菲利普斯船长很感兴趣，当然了，也包括其中的一艘体量看起来比他经常看到的澳洲铁船更小一点的帆船。
这艘帆船仍然是用钢铁制造的，对于理解阿基米德原理的菲利普斯船长而言，铁制的东西能浮在水面这一点已经不是魔法了，老船长感慨的是，澳洲人拥有如此精湛的制铁工艺，当然还有被自己的葡萄牙朋友卜弥格神父称之为“永恒能量”的机械动力。
如今这艘凝聚了王工多年心血的缩小改良版的骄傲级帆船，到目前为止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工作量——“三二级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是这艘船在船台施工蓝图里的学名，显然这是相对于“三二级标准混合动力武装商船”而言的名字，后者指的即将全部完工的那七艘来自旧世界的拼装船——排水量一千零四十五吨的骄傲级混合动力武装商船。
至于这艘轻型帆船最终会有个什么什么名字，那就不是王工关心的事情了。
在菲利普斯船长眼里，这艘略小于骄傲号的新船在外形上就令人赏心悦目——完全流线型的船身，相对于这个时代更加平直的甲板和更加简洁的桅杆和帆具，还有与这个世代相比颇具澳洲特色的船体涂装——金属的本色被油漆掩盖，红——暗蓝——白，相间的条纹涂装贯穿整个船身，虽然桅杆现在还是光秃秃的，但老船长知道，那里将挂上软帆，而且是典型的上下桅斯路普帆。
站在尚未完全完工的甲板上，可以一览这条船的整体结构，这艘船拥有六个水密隔舱，不少地方还加强了钢制筋骨结构。
这艘船没有船首楼，而原来应该有船尾楼的地方却是一个铁制的大烟囱，这让让尾部变得更高。
菲利普斯还看到了安装在船底中后部的一套动力系统外，那里的钢制结构同时还强化了龙骨，进一步增加了船身和水密舱的钢铁紧固结构。
船舵是结实的钢板，还有人力滑轮组驱动的升降舵系统，至于武器装备，则是这艘船的重中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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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有着钢制底座的粗管子安装在船首，菲利普斯船长知道，这叫"万物死炮"——六百毫米口径船首臼炮，用于发射炸药桶，据说，最大射程可达八百米，另外，船上还装有七五毫米舰炮两门，以及安装在驾驶舱顶部的蒙蒂尼机枪三挺——二三级武装商船的名字来自于此。
1188 军训
因此，理论上讲，这条宽九米、长度只有四十八米的小型帆船居然与骄傲级的姊妹舰——伊舞绫号和冰霜女神号具备差不多类似的火力输出！
这是因为王工当初在设计建造这条船的时候，就基本上接受了大家意见——这艘船首先应该是一艘军船，然后才是商船。
所以在后来的《澳洲韩式船鉴》里，这艘船被列为澳洲联邦的第一艘军舰，而妮可骄傲号伊舞绫号冰霜女神号等等，都是"武装商船"。
这艘船的大约三分之一的有效吨位都将用于武器装备和武装人员，这条船不仅有理论最高达到十八节的航速。
另外，王工终于在这艘船上实现了她的一个创新设计——水翼，增强了船只的浮力和抗风浪的能力。
此外，船上还有一部通讯距离超过一千公里的电台和一部夜间照明用探照灯——尽管性能跟骄傲号姊妹舰的同类型设备不能相提并论，但对于肖飞的亚美公司和侯相麟的新环球建材公司而言，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出来的最新科技产品，然而这些设备的装备是要付出代价的——所有这些武器通讯和照明设备装上船后，进一步缩小了有效货物载荷，导致这款轻型武装商船的载货量只有区区二百六十吨，所以虽然排水量和体量只比骄傲级缩小了三分之一，但是运货量却比骄傲级减少了一大半。
当然了，并没有人去吐槽这一点，相反，红楼里的很多人甚至认为，干脆把这款船变成军舰也未尚不可……
一六六零年十月二十日，冰霜女神号离开了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
在此前的两个月时间里，从金厦返回澳门的冰霜女神号，一直在万山岛执行各种勤务，朱北国也在这段时间里协助万山岛的伙伴们完成了公办学校和夜校建设，当然对九军户的“民兵训练”。
从艾鲁什从金厦返回到目前为止，大小万山岛的民兵招募和军户军事训练工作已经提前全面展开，这段时间算是农闲期间，抓紧时间搞军训是正常操作。
在此之前，黄磊他们也没闲着，他和兰博王利万三人，先是带着航海学校的学员队和夜校的少年们共一百多人，在小万山岛北部的一处相对开阔的白沙海滩上平整出了一个简易的训练场，同时在乔家的协助下，又从大陆招募八百名难民，这个数字超过了原计划，因为这一阵子澳门的乔陆敖钟四家华商又从广西内地和广东雷廉两洲那边接收了两千余难民，这些难民属于原来大明云南沐家的军户、奴仆和佃户，跟上一批被送到紫霞岛的移民一个性质。
这就是万山岛的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很是让紫霞岛和新安城的伙伴们羡慕。
此前，代小山和艾鲁什曾经告诉过这四家华商，澳洲联邦随时欢迎这些难民入境，而且还明确说，如果这些人愿意去更为遥远的南洋，就能在澳洲联邦的领土上获得荒地和生产、生活物资，并且在最长八年后将获得耕种的土地和自由民的身份。
显然，这样的条件对那些无法忍受满清统治而又看不到前途的大明遗民来讲，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后来，这批移民很快就分几批上了骄傲号伊舞綾号等船只，然后被安置在紫霞岛的东西海岸地区。
当然，应艾鲁什等人代军方的一再要求，其中有许多身体强壮的男丁和素质不错的女人实际上是被留在万山岛了，其中除了少部分在各种工厂工作外，大部份都被招募进了军队——其实这就是第三旅总是在不断扩张的原因之一，第三旅利用自己的优势不仅不缺理想的兵源，还截胡本来属于第一旅的兵源，显然这让任柯非常的不满，这也是为什么后来第一旅在澳门设立招募站的原因，而这个招募站后来成为澳洲和大清朝廷冲突的一个导@火@索，好吧，这个坑先挖在这里暂时不填，不过肯定会填上的，而且会填得平平整整的……
话题回到现在，由于原定财政部给的六百人的军队扩招名额很顺利地被填满了，出乎大家的预料，难民中仍然有不少人要求加入，尽管当兵在大明百姓眼里不是一件很体面的事情，但对于大多数难民而言，人都落难到背井离乡的地步了，也就没有条件挑挑拣拣了，何况澳洲人给的军饷相当吸引人，何况岛上的移民都知道，澳洲人给当兵的人吃得非常好，给军饷不仅大方，而且从来不拖欠，所以这些移民里的不少年青子弟很愿意从军，只不过呢，这群人在被训练了一周到一个月后，其中又有一半人退出了——他们宁愿去当只拿远远低于正规军饷的"训练补贴"去当民兵，也不当这个兵了。
原因很简单——军事训练太苦了。
是的，相对于民兵训练的比较轻松，正规军的训练简直就是严酷的折磨——对此，无论大明的老军户，甚至还有曾经参加过大明各路抗清义军的男丁们，都感到吃不消，他们确实从来没有经历过如此严格而变态的训练——如果这些士兵的词汇里有变态这个词的话……
训练内容是照搬当初魏宏在新安城的《步兵训练条例》，经过修改进行的。
其实这个所谓的“训练条例”，是魏宏早些年从红楼电脑资料室里东拼西凑的大杂烩，听说任柯也照搬了这一套在紫霞岛练兵，这里的训练有三大内容，一是基本军事技能，其中包括射击、投弹和刺刀拼刺，仅就这三项已经让人感到辛苦异常了，因为这三项是天天都有，尤其是在射击之前瞄准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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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式步枪的枪身较长，不上刺刀的情况下已经达到一点六米，几乎就是这个时代健康状态下普通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加上这种步枪本来就挺沉的，当初艾鲁什手下的那群少年——最早参加警备队并且参加过实战的少年们，如今已经变成了严酷的教官，他们在训练中要求新兵们在枪管前端用绳子吊一块石头，然后被要求在任何气候条件下——包括大雨磅礴中或者毒日头下——列队站立或半蹲状，一动不动地举枪十分钟。
在正规训练课程里，每隔一天就有一场五发子弹的实弹射击，训练目标有两个：一是发考核命中率，二是考核发射速度，大量的高强度训练能让新人的胳膊肿得像水萝卜，然后在面对生平第一次吃回锅肉的时候，手臂疼得都用不了筷子……
1189 教育要掌握在我们手里
至于投弹，每人手里都有一颗装着沙子的五九式手榴弹，除了里面装的是沙子以外，重量外形跟实弹没有任何区别，新兵们每天下午都要投掷一个多小时，不仅要提高投掷距离，居然还要练习投弹的准确度——在五十米外，用石灰在地面上画一个几尺直径的圈子，教官们呵斥着这些新兵，要求他们把手榴弹投到圈子里……
至于拼刺刀，那是每天上午八点起的热身运动，时间是一到两个小时不等，新兵们被分为三人一组、两人一组和单人捉对练习，枪是真枪，刺刀用绑在前面的一根等长木棍代替，木棍前端还盖着一片木板，这样能增加受力面积避免训练中伤到人。
由于没有刺刀教练，小艾也不会，所以关于拼刺刀的动作要领是图片——魏宏委托胡小林画的卡通式分解图片，当初艾鲁什拿到手后先交给自己的警备队少年们一边琢磨一边练习，内部练熟悉后再热炒热卖地推广下去，少年们在经过简单学习后就开始对打，居然效果很好。
于是小艾当时就领悟到，不停地打架才是练打架的最有效手段，于是在以后的刺刀训练里只是简单教一下动作要领，剩下的便是士兵们互相拼杀，动作走样也无所谓，只要能赢就成……
这三个项目是新兵们每天从早上八点到下午六点半的日常，当然中午十二点起到下午两点半，有半个小时的午餐和两个小时的午睡时间——这是强制性的。
对于新兵们来讲，这些训练内容虽然辛苦，但对于大多数年青人的天性来说，还算是不错的运动，有的还是很有趣很好玩的事情——当然了，枯燥痛苦的站桩举枪练习除外。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新兵们觉得最苦的其实是每隔五天就会来临的一个叫"魔鬼训练"的日子，这天全体士兵和教官要背负各种重物沿着小万山岛的海岸线和山脊快速行军，抵达目的地后要立刻实弹射击十发子弹，还要求这十发子弹必须按照标准的姿势射击，而时间只有一分钟。
教官们称之为"疯狂一分钟"，然而，身体再怎么苦士兵们也能忍受，因为就连最高长官艾鲁什和兰博王利万他们都要参加。
而对于这里的军户子弟和担任教官的少年们而言，澳洲人就是他们的东家一样，是给自己衣食的恩人，还是大善人，何况教官们其中有一半人是过去的乔家仆人，这些人被小艾通过各种各样的的方式收拢到自己身边。
所以按照大明百姓的观念，当初那一百六十多人的原警备队少年就是小艾的亲兵，所以当初尽管小艾的军事技能一塌糊涂，但这群士兵还真挺服他，因为小艾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教书先生。
士兵们每天晚上睡觉前有一个小时的读书认字时间。
这就是朱北国强调万山岛的伙伴们一定要亲自执教的重要原因——教育，一定要掌握在自己手里，说穿了，就是要把人民培养城我们自己人。
当然了，关于教士兵认字这个问题，联邦参议院是有决议的，士兵不能一直是文盲，而且必须要进行"思想教育"，参议院的主流意识认为，至少要让这些士兵逐渐成为跟我们的理念比较相近的一群人，只有这样，我们的军队才能被有效的管理和控制。
但小艾曾经一度不想管这些事，他甚至想请先生来解决这个问题，但这个想法立刻被朱北国代小山几位老大哥给否决了，朱北国就这件事跟小艾长谈了几次，他告诉小艾，军队的人心掌握是一件很复杂而又必须小心翼翼的事情，给士兵们上课，让他们认字这件事你必须亲自上阵。
原因很简单且现实——在这个时代，汉人百姓对读书人、教书先生和文化知识的尊敬是发自内心的，也是社会上下的共识，特别是大明的老百姓，文人驭武这个原则是深入人心的，这有点像后世旧世界的武人治军，文官管军原则。
所以，如果你不仅仅是他们的东家，还是他们的先生的话，那你将获得无形的双倍的威望——朱北国毫不客气地对小艾说，尽管你的军事技能一般般——这跟魏宏那边不同，他的军事技能必须过硬，不然根本无法驾驭住那帮土人和日本人。
然而汉人百姓的崇尚文化和尊师重道是绵延千年的传统，不像在旧世界，斯文扫地这种事只能发生在自卑且骄傲的征服者大清的治下和不尊重文明的时代。
因此，你们的这个教师身份将非常有助于兄弟们控制驾驭军队！
朱北国的这套理论还有更深层次的发挥，那天，他在冰霜女神号离开东沙滩码头之前，岛上所有的穿越者到船上给朱北国他们安排宴席送行，在这个宴席上，朱北国再次强调了办学和大家亲自执教的重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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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对大伙说，幸运的是，眼前的这群大明百姓还是原来的大明百姓，其尊师重教的传统还没有被泯灭，然而在大清的治下，时代的潮流就有所不同了。
为此朱感慨地说道，因为作为征服者的满洲人自己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传统文化，这些人一旦面对有文化的人群，就会产生敬畏又自卑的复杂心理。
所以从历史记载里就能不断地发现，满洲贵族对读书人，特别是汉家读书人的所谓“书呆气”、“书卷气”的嘲讽从来没有中断过，以至于到后来竟然形成一股风潮——越是到后来越是如此。
但是明眼人却看得很清楚——这不过是满洲人想通过贬低汉人的读书人和汉文化的方式来缓解自己浓烈的自卑感而已。
因为满洲人自己心里很清楚，他们的天下得的很侥幸，他们对做人和行事有原则且有家国概念的文化人实在是不放心也不安心——尽管他们有强大的武力和严酷的文字狱，但是，如果不进一步把汉人们，尤其是文化人的血性、自豪感和荣誉感打压下去，他们的核心利益——“族天下”就会逐渐崩塌。
所以，哪怕大清朝廷不得不通过各种方式收揽人心，不得不在民间树立起汉人的英雄偶像时，都无不是最终失败了的英雄——从岳飞到关羽，再到诸葛亮，甚至朝廷把袁崇焕这样的人也要算做民族英雄，而替大清八旗夺取中原立下汗马功劳的洪承畴之流，则被后来的皇帝下诏列为"贰臣"，被大清的官史直接打入《贰臣传》里——老洪真是死不瞑目啊。
当然了，在许多人眼里，当汉奸就应该是这个下场，只不过呢，被冠以“贰臣”这个名号的人，却是与扣帽子者有大功的功臣，大清为了证明自己的正统，不惜贬损朝廷的功臣，世人不觉得很讽刺吗？
好吧，不管怎样，这群在后世被视为一群著名的历史罪人的人，洪承畴之流确实也是死有余辜的……
1190 统一毕业考试
不好意思，朱大博士这回又扯远了，不过，这也是小艾和大伙很喜欢听朱大博士侃大山的原因，他总是能借助一个话题给你翻转出不少新鲜的历史知识和令人深思的观念……
好了，废话不多说，总之到后来小艾兰博王利万他们，通过自己的努力，还真的让第三旅成为自己能驾驭的队伍，这里面除了物质上的利益让移民们服从外，小艾的乔家准女婿、兰博王利万他们的启蒙老师身份和其他华商的大力支持也是极为重要的条件。
不管怎么样，这个结果也让红楼那边很欣慰，当初不少人还认为，小艾太年青啦，黄磊代小山又忙得要命，兰博王利万也是军训新手，那边的军队建设到底搞得好搞不好，大家心里都没底，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小艾他们做得相当不错。
所以当孙老后来提议说，教委应该考虑帮助一下"孤悬海外"的万山岛，应该选派一些竹园的那些受过正轨文化培训和军事训练的学生去万山岛时，参议院里出现了意见分歧，阻力主要来自紫霞岛和新安城，毕竟那两边都急需这些学生——不仅有一定的文化程度，身体素质和军事技能也过得去，第一旅和第二旅也非常需要。
所以孙老的这个议案被拖延了许久，直到几年后，位于紫霞岛的联邦陆军军官学校成立，才有第一批二十名学生送往万山岛的第三旅，当然这些又是后话了。
只是孙老的提议引发了另外一个话题——中兴岛与海外人才和劳动力的分配问题，说穿了，就是海外领地的人才和劳动力要优先照顾中兴岛，这是各大公司老板们的强烈要求。
参议院最后讨论的结果是综合考虑后的方案，首先是事情的起因——军事训练人才的分配，从参议院的角度看，紫霞岛的第一旅那里其实是最薄弱的，不像小艾有先天优势，任柯那里一直缺乏合格的基层教官，所以竹园的第一批学生先去的是紫霞岛，预计年底到位，一共有三十多个，这些少年目前还在训练中，最迟春节前后能派往紫霞岛。
至于魏宏那边，参议院明确告诉肖平国他们，在一六六零年年底之前，大概会给新安城派出十来名学生，在此之后，你们就要尽量自己就地解决——归化营就在你们那里，几乎所有的贸易劳动力都源自你们那边，所以你们也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利嘛，因此教委决定，以后暂时不会给你们派更多的学生了，顶多再给你加派三到五名上文化课的教师。
而另外的一个讨论结果是：联邦教育考试委员会决定，增加各地海外公办学校的预算，同时完善统一考试机制，海外公办学校在当地招生，统一教材和考试标准，而且要求新安城的公办学校要从归化营里直接招收未成年人进入学校就读。
当然了，教委同意，这些学生毕业后，"原则上归当地分配使用"。
但是，教委又通过了一个“统一毕业考试”的机制，要求当地学校要根据考试分数线，保证完成中兴岛方面提出的人才输送指标，其中也包括劳动力、孤儿和贸易劳动力中未成年人的输送指标，显然，这些所谓的分配指标实质上就是一个海外领地与中兴岛的人才分流和分配计划。
另外，孙老还通过联邦移民局发布了一条事关海外劳动力分配的规定：关于贸易劳动力的分配程序通常是这样的：每次勒菲克的贩奴船抵达新安城码头时，总督府的统计员兼财务会统计出运来的人口数据，其中包男、女和未成年人的数量，这些数据会立刻电告中兴岛，然后由孙老和李俊明等人根据各个方面的需求提出一个分配方案，这个方案会在第一时间交到教育考试委员会备案，通常会稍微讨论修改一下，教委通过后，将此方案电告魏宏执行。
一六六零年十月底，成东收到红楼通报，教委决定扩大预算，在紫霞岛上大办女子教育事业，鉴于紫霞岛上的女岛上有女寨，紫霞岛上要做的就是在女寨里普及五年制义务教育——这是杜娜夏小鸥程芳芳她们几位教委的女士们一直在积极推动的事情，估计这件大事年底能落实，预算已经报到联邦议会财政预算委员会了。
在紫霞岛，这时的成东正在“亲自指挥，亲自部署”南北铁路的建设，所以总督府其余的事情，几乎都是副总督王继兰在负责，包括学校管理和各种日常事务，一番历练下来，如今的王继兰早已经从一个腼腆的高中生变成了一位老练的地方官，他强烈要求教委给他派遣工作助手，不拘男女，只要能写能算会汉语就行。
笔趣阁
自从王继兰从妮可号上下来，到紫霞岛上任副总督后，忽然发现了自己有一个语言优势——当初的一个旧世界的高中生，因为追星，学了不少韩语，然后他就发现，紫霞岛的汉人移民说的许多词汇都跟韩语很相似，这一点让他觉得匪夷所思，一时间怀疑这批汉人移民里有高丽人，然而经过了解，移民中除了有三分之一属于大陆北方难民外，并没有跟那个半岛有任何瓜葛的人群。
不管怎样，王继兰的韩语居然派上了用场，他甚至可以南方汉人听不懂北方汉人的方言时，担当翻译的角色，对于王继兰的这个特长，就连任柯魏东篱李德伟他们哥几个都感到神奇。
只是成东相对了解一些情况，他调侃王继兰说，看来追星还是有好处的，学语言有动力，而且还能防止早恋——比如这位继兰小兄弟，穿越时才十六岁，如今也都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可是居然还是除了自家爱豆外，看待身边的妹子都是歪瓜裂枣！所以到现在还是单身！
至于王继兰拥有的语言优势，原因出奇地简单----成东告诉那哥几个，韩语，其实就差不多是这个时代的北方汉语，尤其是上层贵族，不会汉语不会写汉字那简直就是跌份，当时，那位朝鲜世宗大王发明韩字时，大明已经建国近百年，于是当时朝鲜的国王----那位被后世称之为世宗的王，用那个时代的汉语为主体，再加上朝鲜民间的固有词汇作为发音基础，发明了韩语拼音，就是后世的韩字，此举导致后世旧世界的韩语有百分之七十以上的词汇是汉语发音，当然了，是那个时代的汉语发音，跟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的汉语有不少区别。
然而这就有了一个很显然的事实推断----如果你在旧世界，把韩语学得比较好的话，一旦穿越到大明的时代，至少在北方，甚至是在官场等上流社会，你在汉地很可能就不会有语言障碍了。
显然，王继兰的情况就是一个实例，哥几个听了成东的解释纷纷表示神奇啊神奇……
1191 兴奋的火塘俱乐部
如今的紫霞岛已经变成一个大工地，除了铁路工程外，还有新钦州码头建设、露天煤矿和黑水河运河工程，以及老王老朱的牧场和肉类加工厂，另外，孙老兼任董事长的环球食品公司厂房也在铁路线旁边边建设中，只是三位老人不可能亲临现场，所以所有的具体建设日常事务就都落到成东和王继兰哥俩的身上。
所以这两位每天真的是忙得四脚朝天，加上紫霞岛如今已经变成一个澳洲南北海上交通的中途补给站和物资集散地，哥俩实际上也是"澳航"的总后勤，除了这个以外，岛上的所有移民事务也都归他们管，在安顿完移民生活后，还要安排分配土地和工具，发放粮食，维持治安等等，而且岛上的学校事务也多，这两人，包括任魏李三人，都要给熊孩子们上课……
如今，大伙已经到这个新世界五年半多了，时间到了一六六零年的下半年，大家心里都知道，是到了必须发展武力的时候了，特别是在未来的两到三年内，大家将面临几个重要的历史事件，或者说是重要的历史机遇，用朱大博士的话讲——无论是因为迁海令引起的难民潮和因此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海上和陆地冲突，还是即将来临的西班牙马尼拉屠杀华人，澳洲联邦一旦要设身其间并某取影响力，没有一定的武力值的不可能的。
更何况，大伙心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朱北国最近在金厦给陈安德的承诺：两年内把永历皇帝救出缅甸。
实际上当这个消息刚刚到达红楼的时候，参议院里曾经吵成一团，其中不少人抱怨说，这个朱大博士，这么重大的事情，承诺得太冲动了，尽管朱北国也事后也有点后悔，但他还是硬着头皮给家里发电报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但这显然平息不了大伙的疑问。
其实众人并不反感朱北国关于救出永历皇帝这件事本身，都知道那位大明天子其实很可怜的，不仅生平遭遇令人唏嘘，还包括他的女人和孩子们，如果能有什么可行的办法避免这些可怜人被弓弦勒死的命运，那当然好，毕竟我们都是善良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
但大伙又一想，这个“想救”和“能救”之间的距离貌似有点远呐！
首先是路途的问题，面对缅甸的内陆丛林，我们要怎么做才能把永历皇帝一行给救出来？
派特种兵去？我们有特种兵吗？派大部队去？没错，队伍倒是有，问题是，咱们现在的三个旅，加起来拢共也就不到一万人枪……
然而火塘俱乐部的一干少壮派们却突然兴奋起来，他们开始历数营救永历皇帝的好处，他们纷纷表示，道义上就不说了，扶危济困，本身就站稳了道义制高点，彰显了澳洲人的价值观和澳洲联邦的高大上国家形象！
最为关键的是，如果真的成功营救出了永历皇帝，不仅对我们吸引大明遗民有大好处，还能改善咱们澳洲联邦跟清廷的关系！
关键是如果真的成功营救出永历皇帝，不仅对我们吸引大明遗民有大好处，还能改善咱们澳洲联邦跟清廷的关系！
众人听了都不禁一愣，纷纷说你们整反了吧？如果真救了永历皇帝，怎么说咱们也是救了大清朝的敌人对吧？对大清朝廷来说，一个本来可以斩草除根的好事被澳洲人给搞没了，到那时咱们应该跟清廷关系变坏吧？怎么反而能搞好关系呢？
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年轻人冷笑说回应说，你们不懂政治啊！黄海更是就这个问题在参议院做了一个长篇发言，他说，一旦咱们手里有了永历皇帝这个大活人大虎皮，那么大清朝廷从此以后一定会想办法跟我们拉关系的，因为我们手里有一张能威胁到大清核心利益的王牌啊，澳清之间关系好，互相有利益输送，那么什么都好说，一旦关系不好，或者俺们想从大清那里获得什么额外的好处，俺们就打打这张牌，不信你清廷不买帐对不对？
众人听了不禁默默点头，黄海还说，告诉你们说啊，按照大清朝的尿性，如果我们就这样吧吧地跑到京师去要求跟朝廷做生意，人家的眼睛可能夹都不夹你一下信不信？
如果永历皇帝在咱们手里——对了！还有李定国白文选他们在云南的万余军队和数万家属——咱们给他们找一块沿海岛屿安置下来，然后这些力量就成天在大清的家门口恶心清廷，你们说说看，康熙皇帝会不会主动找拉关系？
这时有听众扭脸说，啥主动来拉关系啊！来打架还差不多吧！
于是这帮火塘俱乐部少壮派们立刻给说这话的那位一个嘲讽脸——呵呵！打架咱们怕他大清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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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众里也有人点头同意，说放心吧，打不起来的啦，人家对付一个台湾郑成功，就硬生生的把自己变成内陆国了，如果永历和他的军队也在海外，别的不说，再把沿海的老百姓往内陆迁二百里地倒是可能滴……
显然参议院不少人被这些说辞打动了，便问下一步呢？然后呢？
然后？黄海两手一摊回答道：
“是扁的圆的任由我们搓呗！只要咱们承诺不侵犯大清的核心利益，想做生意就做生意，想要权益就要权益，哪怕让大清买咱们的国债他大清也得买！”
众人听了哄笑起来，纷纷摇头晃脑地回应说，得得得！扯远了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要让大清跟咱们打交道，这路还长着呢！到了买咱们国债的程度，都不知道是猴年马月了……
然而经过这么一讨论，大伙都没有再接着讨论是不是要救永历的事情，严格说，是既没有正式决定要救，也没有说不救。
其实是，作为这件事的始做俑者朱北国心里也清楚，救与不救，完全取决于我们在那个时候有没有这个实力，朱北国认为，就现在的局面和财政收入而言，扩军备战势在必行，如今火塘俱乐部的一群少壮派们已经很兴奋地讨论起在两年内建设一支强军的各种议案，这也是最近万山岛、紫霞岛和新安城三地得到扩军预算的根本原因。
另外，火塘俱乐部还提出“军队正规化建设问题”，并向参议院提交了一系列的报告要求通过。
显然，此时的参议院也意识到扩军是势在必行的，而且还有点迫在眉睫——因为，时间上距离即将发生的那些“历史机遇”已经越来越近了……
所以不出朱北国所料，十一月二十日，肖平国成东黄磊以及任柯魏鸿和艾鲁什同时收到中兴岛发出的两份电报，其中一份是给海外总督们的，另外一份是给三个旅主官的。
1192 正规化
给海外总督和军队主官的电报都是孙老签署的，内容是教委同意从竹园和向日葵抽调人员，给三地派出正副总督助理，增加教师的编制，另外，成立海外巡回法庭，由李俊明为主审法官，负责原本属于总督府处理的法律事务、民事案件等事务，按照孙老的官话叫“规范地方治理，各司其职”，显然，总体思路其实就是减轻总督们的日常工作负担，也在某种程度上搞了一次的司法独立试验——在参议院议员们眼里，孙老的这个做法是有深谋远虑的。
另外一封电报的内容则要单纯得多，按照孙老的官话讲，则完全是关于军队“正规化”建设的事项。
其中给第一旅的主官任柯的电报是怎么写的：“……经澳洲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玆任命澳洲联邦议会终身议员任柯为澳洲联邦陆军第一旅旅长，玆任命澳洲联邦议会终身议员魏东篱为联邦陆军第二旅副旅长，玆任命澳洲联邦议会终身议员李德伟为联邦陆军第一旅参谋长，以上主官均授予少校军衔。”
署名是联邦总统、联邦最高军事统帅孙绍兴。
任柯又看了发给新安城的电报，果然，那封电报也给新安城和万山岛的魏宏艾鲁什他们同样的任命，军衔也都是少校——显然，给主官们正式的军衔，就是军队正规化的开端。
好吧，虽然军衔不高，但足以说明这是咱们澳洲联邦军队建设的正式开始，意义还是很重大的……
五天后，联邦参议院议长巴枫田也给海外领地发出一封通电，内容是澳洲联邦陆军的《陆军军事条例》的讨论稿，里面详细规定了联邦陆军的军衔制度和士官制度。
电报里说，条例包括军服样式的图案，随后由骄傲号带来，电报里还强调说，这是征求意见稿，你们几个带兵的还有包括船上的人都赶紧发表意见，老巴解释说，这个《条例》的内容比较初级，内容只涉及到军衔和兵役制度，还有几条简单的晋升程序和条件。
首先是军衔，军官的军衔由三级十一阶组成：准尉、少尉、中尉、上尉，少校、中校、上校，准将、少将、中将、上将，士官由下士、中士、上士、三级士官长、二级士官长和一级士官长构成，士兵从入伍起到新兵训练合格后则为列兵，服役满半年后为一等兵，一到两年后为上等兵，并将获得授予士官资格。
《条例》规定，联邦军队为募兵制，入伍后即是职业军人，除此之外，还开列了军饷待遇、退役待遇和晋升程序等，至于操典礼仪军乐等内容，则完全没有，主要是这些内容太繁杂，参议院这帮外行懒得整，反正是征求意见稿，这些事情就交给三个带兵的人自己搞去吧。
其实参议院不想掺合的一个隐藏的原因是，三个旅目前都是各搞一套，参议院根本就不知道该把那个做标准，特别是军乐，据说这三个旅都还没有统一意见。
比如魏宏那边，早在新安城警备队时期，他们就有作战进行曲了，作为穿越者里第一位认真深入研究了军事问题的人，魏宏明白，作战时的进行曲不仅有鼓舞士气的作用，关键的作用是统一动作和方便战场指挥。
然而关于作战进行曲的问题，参议院里有人很是热辣嘲讽了一番，说这是军迷们的生拉硬套和纸上谈兵，装备了先进武器的军队早就不在战场上玩这一套了，特别是机枪的出现，我们不是都快有蒙蒂尼了吗？
不仅参议院的一些人这样认为，火塘俱乐部里也有不少人同意这个观点，他们认为，对于一支装备了五九式步枪和蒙蒂尼机枪的军队，是否需要采用战列线排列齐射的方式进行战斗表达了很多不同意见，不少人认为旧世界的散兵线、小组进攻防御甚至三三制才是我们的军队应该采用的作战方式，当然，这些争论在火塘俱乐部里最热烈，但火塘俱乐部的骨干魏宏小艾任柯他们这些真正带兵的人都一致认为，即便是装备了五九式步枪的火枪兵，在作战时也必须采用战列齐射的方式输出火力，这是五九式步枪的性能决定的。
笔趣阁
尽管工业与科技委员会在评价五七式和五九式步枪性能时，都认为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普遍水平而言，上述武器是非常优异的，没错——相对于这个时代而言，但是不得不说，该步枪仍然不是一款很精准的步枪，主要原因是子弹和弹药的加工精度仍然达不到旧世界一般步枪的标准——既不是金属定装弹，火药的纯度份量也是半机械化手工级的，结果是——射击精度根本达不到旧世界的标准。
所以，这些带兵的主官们在实战后认为，对于单个士兵而言，每一次击发出枪膛的子弹，仍然只是贡献了一个散布概率，当然了，从散布概率上看，五九式步枪已经大大提高了精度，也远远优于这个世界的所有火器，即便如此，还是必须采用集体齐射的方式来作战。
而魏宏小艾任柯他们的实践经验是：对于训练合格的士兵而言，五七（五九）式步枪需要七到十个士兵的一次齐射，才有把握命中三百米外的靶子，尽管如今改良后的五九式步枪的一次齐射，命中的必要人数降为四到六人——但是作为单兵，目前仍然难以形成有效的远距离火力投射，一句话，武器性能决定了作战形式，前一阵子，曙光机器厂在新安城通过大规模的训练实践数据收集，最终统一了火塘俱乐部里认识——在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排队枪毙"法仍然是最有效的作战方式。
至于蒙蒂尼机枪，曙光机器厂的试验数据也证明，这款机枪的射击散布远低于五九式步枪，而且射程越远，散布就越大，当然了，距离近到二百米内时的精度提高得很快，所以目前蒙蒂尼机枪最有效的作战形态是防御敌人的密集队形集团冲锋，特别是骑兵的冲锋。
试验数据表明，尽管该款机枪的单位时间火力输出相当不错，然而必须在己方有工事、密集队形或者地形掩护的情况下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所以，三个旅的主官们坚决要求蒙蒂尼机枪要集中使用，而不是工业与科技委员会和火塘俱乐部里部分人想象的那样，一个连有一挺机枪就够了，远远不够！
魏宏等人在回复电报里说，如果我们想让一个连级作战单位拥有抗击敌人的骑兵集团攻击和独立的攻防作战能力的话，一个连至少需要二百人枪、四挺以上的蒙蒂尼机枪和两门以上的九二步兵炮……
1193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
显然，军队主官们在军事上的发言权是大伙公认的，毕竟他们都打过真正的陆地战斗，所以无论是参议院还是后方的火塘俱乐部成员们，对他们都挺服气的，所以后来参议院的《陆军条例》都不约而同地采纳了魏宏提出的编制：旅下面设营，营下面设连，而连队是最基本的独立作战单位，数量并不确定。
至于班排设置，则是确定的：一个班十人枪，四个班组成一个排。
而五个排则组成一个连，另设一个机炮排。
此外，还有专业的医疗救护、通讯、后勤和司务等人员配备，主官们按照这个标准向红楼方面提出了如下兵员和武器配置方案：一个齐装满员的连队，包括军官、通讯和后勤在内一共应该有二百三十二人，装备有五九式步枪二百三十二支（包括连长副连长的），蒙蒂尼机枪五到六挺，九二步兵炮至少四门，另外还需要后勤马车至少六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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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营级单位，则要至少拥有排级规模的警卫部队、医疗队和通讯班——包括军医、电台通讯员、号手、军乐队、排级规模的武装运输马车队和战地医疗设施，所以整个营部应该有一百人枪以上的规模……
海外三地“军头们”----这是联邦参议院的部分医院给这些人起的绰号，军头们的这些电报发出后不久，几天后中兴岛方面终于回电了，这回是夏小鸥签署的电文。
夏大美女简单直接地告诉这哥几个，现在你们还是别想多了，俗话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除了步枪和手榴弹，九二步兵炮至少要等半年以后才能全面装备，而且在这半年内，三个旅一共只能得到蒙蒂尼机枪三十挺左右。
究其原因，除了曙光机器厂的生产能力外，还有预算的问题，这倒不是说各大公司没钱。
顺带说一句，最近夏部长就联邦财政收入问题，在参议院报告说，目前各方开支有些大，需要花钱的地方越来越多，所以联邦财政有些吃紧，因此希望参议院同意财政部在下半年继续向各大公司发行国债——该债权为期五年，年息百分之五，以联邦海关税收为抵押担保。
最近，孙老等几位老人正在酝酿正式成立联邦海关总署，准备在海外领地各大港口设立海关，此举将改变地方总督的政务胡子眉毛一把抓的状况。
夏部长说，参议院目前只是原则上通过了孙老提出的扩大军费预算的提议，但是到目前为止，预算尚未落实，原因正是前面说的那个下半年国债发行目前有些停滞不前。
国债发行受阻的原因是目前各大公司暂时拿不出（其实就是不愿意拿出）真金白银去买联邦国债——说老实话，其中一个重要因素是，那个百分之五的年息各大公司根本看不上。
然而最重要的因素还是各大公司有自己的投资考虑，尤其是在当前的生意形势下。
目前，各大公司的生意非常不错，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传统的航线贸易，二是各大公司在三个海外领地工厂的当地贸易。
传统航线贸易方面，尤其是运载量很大的妮可号航线效益最为突出——这艘新世界最大的大铁船每次从中兴岛出发，中途停靠紫霞岛、霍洛港后抵达新安城，然后再返回中兴岛，这条闭合的航线利润极大，根据澳航的统计，妮可跑一圈下来，各大公司的贸易顺差总和平均达到三十万两白银以上，折合金澳元三百万元，而且贸易总额和顺差还在不断地增长。
至于那两艘骄傲级帆船，跑中兴岛—紫霞岛—美娜多（霍洛港）—澳门航线，贸易量虽然不能跟妮可号相比，但贸易额也是很可观的，目前，两艘船跑一个周期下来，贸易总额能达到五十万两白银，正常情况下，贸易顺差不会低于十万两白银。
由于妮可号途径的港口市场贸易非常活跃，吸引了附近的许多商人，也让附近的不少港口非常羡慕，比如荷兰人的安汶港和
最近，荷兰代表在新安城向肖平国提出，希望妮可号能停靠安汶港，为此荷兰东印度公司正在更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谈判，购买大型钢制浮动码头安装到安汶港，以便妮可号停靠。
只不过这几条航线的整个生意周期差不多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资金周转速度有点慢，这也是为什么各大公司都纷纷在新安城设厂就近开展贸易的根本原因。
目前，新安城是三个海外领地本地贸易额最大的地区，每月平均三十万两白银的贸易额，顺差达到惊人的二十万两，这还是目前的情况，以后，随着各大公司持续不断地在新安城设立更多的工厂和贸易处，这个数字有望在未来两年翻一番！
显然，各大公司同时也看到了紫霞岛和万山岛有其各自的地理位置和市场区位优势，所以最近对上述地区的自己投入也会不断加大，尤其是最近一个月，各大公司，特别是以五洲药业、华盛纺织、新环球建材和白沙集团为代表的四大贸易龙头企业，已经开始在万山岛和紫霞岛两地建设生产基地，而韩乐天的工商银行也在积极地想办法在澳门开设分行，其野心勃勃的做法让他的竞争对手老巴倍感压力。
不得不说，这些都是巨额的自己投入，而在这个当口，联邦财政部想顺利地让各大公司认购国债，明显就不那么容易了。
其实夏部长的电报说穿了，就是在说联邦财政部现在有点缺钱，目前财政部的资金投向只能照顾重点——比如说万山岛。
夏部长说，鉴于万山岛那边的现实情况，曙光机器厂生产的臼炮倒是可以订购十门左右，另外，除了万山岛，海外三个旅的兵员人数也要控制一下，夏部长在电报里说，哪怕是只给人头费，也不是没有限制的！
夏小鸥说，根据统计联邦财政部军人花名册上的人头做的预算，目前三个旅的正规军一共就只有士兵九千六百一十五人，其中包括各级基层军官和士官五百二十一人。
财政部根据下半年的预算，在国债发行暂时无法实现的前提下，提出了今年下半年的军队扩编方案，海外三个旅一共可以再扩编一千五百人枪，并且在今年年底之前，三个旅大约有百分之五十的陆军士兵可以换装新式的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另外，新设计的军队服装鞋帽等也会很快落实到位，此外，还有财政部向曙光机器厂增加订购的最先式的武器：蒙蒂尼三十挺，九二步兵炮十门和六百毫米臼炮二十门。
现在的问题是，如何在三个旅之间合理分配这些兵员的员额，以及上述的各款新式武器。
1194 军服
为此，夏部长还在电报里说，目前联邦政@府并没有专门的军事管理部门，比如国防部这类机构，孙老有个成立参谋长联席会议的打算，但也没有成立国防部的意思，主要原因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联邦参议院根本不会批准联邦成立这个叠床架屋的机构，还有，孙老本人也忙得很，所以以前孙老一直放权给你们，军队的什么事情都是你们说了算，可是现在，形势变了，红楼可能不会继续撒手不管，前一阵子联邦参议院就有几个议员提出了一个动议，参议院可能会在年底前设立一个叫“联邦参议院军事委员会”的组织，当然了，这个议会组织肯定是由你们和参议院的部分议员们共同参加组成的，因为你们也是联邦参议院的议员嘛，还特么是终身的，但是不管怎样，以后军队里的大事、重大决策，可能都需要要提交到参议院讨论，形成法案后再交给总统，然后以下达总统令交给你们执行。
夏部长说，这也是军队建设正规化的表现形式之一。
至于现在，怎么分配武器机枪和兵员名额的事情，则暂时全权交给你们，三个旅的军队日常建设和管理当然也要交给你们分别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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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呢，见到这封电报后，请你们商量个方案，再打个报告给孙老和我，只要孙老签字同意，财政部就拨付预算给你们，至于其他方面的要求，你们自己克服一下，目前的条件就只能这样了……
夏小鸥在电报的最后说，优先照顾万山岛只是财政部目前提出的一个方案，允许你们讨论修改，只要不违背大原则，财政部肯定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
尽管海外的哥几个被夏小鸥的电报浇了一盆冷水，但仿佛他们的热情并没有因此减弱多少，因为孙老和夏小鸥的表态，至少说明参议院仍然是把陆军的军队建设这块基本上放权给他们去做了，对此海外的军头们还是很高兴的，不久之后，三地很快就达成了一个分配方案：
鉴于万山岛的"前沿"位置和未来两年将要面临的历史事件，哥几个的商议结果是：小艾那边获得一千人的名额，魏宏那边保持三百人，而任柯只得到二百人。
至于新式武器，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的换装三个旅都一样，但其它新式武器，第三旅将获得一半，另外一半任柯和魏鸿平分。
值得一提的是，在扩编的兵员额度里，还包括从竹园出来的从军的学生五十人。
这些学生在学校期间，被航海教官兼级军训教官李俊明李大律师调教得不错，他们有文化，还都有一定的军事技能，能用澳洲普通话汉语进行顺畅的交流，这些学生一出校门就有准尉的军衔，他们将被派到万山岛充当军训骨干和文化教员，也是未来的联邦陆军军官。
显然，这些学生是三个旅都抢的人，为了照顾另外两位的情绪，任柯得到了——二十五人，魏宏那里分得十五人，小艾那边只得到了十人。
红楼方面对这哥几个的商议结果非常满意，孙老对此方案赞不绝口，大伙也纷纷点赞，不是说这个分配方案有多么高明，而是众人突然发现这哥几个在处理重大工作事项时表现出来的成熟——魏宏和任柯没因为自己的兵额少而说什么，看来兄弟们的合作意识、大局观还是蛮强的嘛，原本中兴岛方面还想给哥仨分别做做思想工作呐——不少人预测这仨可能会因为争名额吵到孙老和联邦议会这里呢。
当然了，最高兴的还是孙老，他先前把这件事情完全放权给这三位年青人的时候还真的心里没底，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显然，年青人已经成长起来了……
时间到了十月底，在华盛纺织的努力下，紫霞岛纺织厂投产，首批制式军服和单兵作战训练装备共三千五百套在紫霞岛生产完成。
关于军服的式样和生产，是孙老最近一直在抓的大事，军服的样式已经确定，经过各种各样的的意见融汇，最先确定的是"澳洲联邦陆军野战作训服"。
鉴于联邦军队所在地区气候的原因，目前并没有搞厚重的冬装，服装样式也相对简单——卡其布长袖衬衫上衣加直筒裤，用的是半厚度的混纺纱麻帆布，内衣方面，配有纯棉的内衣内裤和长袜子。
头上戴的是一个高仿旧世界的美式钢盔，脚上是粗麻厚底高帮的黑猪皮面的靴子，靴子的布料和皮货极为厚实，鞋底是用牛皮加粗麻布纳出来的，因为是主要是粗麻质地，相对而言比较轻便透气，所以很适合热带地区。
这套服装穿在身上后，如果不看脚上穿的，整个装束很像二战时太平洋战场上的美国大兵，就连军服的颜色都差不多，当然也有些许不一样的地方——比如钢盔的颜色。
在任柯魏宏小艾等人的强烈反对下，钢盔的颜色跟旧世界大不相同，几乎就是是土黄、暗红、暗蓝加暗灰混合的迷彩色，没有一丁点的绿色……
除此之外，单兵的随身制式装备也很齐全：有三指宽的牛皮武装带一条，还有一个很大的，能遮住大半后背的双肩背带帆布包，一把短木柄多功能工兵铲——样式参照旧世界德国造工兵铲。
此外，还有四个挂在武装带上的定型牛皮匣子，每个匣子里能装二十五发布壳定装弹、一个能挎在腰间的四联装手榴弹帆布袋。
另外，每个士兵还有一条用麻和棉交织而成的厚军毯，一个铁制带柄的饭盒和一把吃饭用的小铁叉子。
联邦陆军的军官穿戴跟士兵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领子和肩膀上佩戴的金属装饰——军衔。
尉官是直线细条状的黄铜金属条，用别针別在肩章位置，准尉一根，少尉两根，以此类推。
校官是五角星，也是黄铜做的，少校是一颗星，中校两颗，上校三颗。
为了便于区分识别，军官们的钢盔正面上会用油漆印上相应的军衔图案，当然现在最高军衔只有少校，所以能佩戴一颗星的只有那哥几个，他们仨的钢盔上印有一颗五角星，除此之外，在战场上官兵是看不出什么明显区别的……
整个这一套东西其实都是魏宏最先在新安城搞出来的，从大半年前开始，第二旅就在搞这些东西，装束基本上就是这样了——除了帽子。
除了金属物品外，目前三个旅的所有的针织品都是在紫霞岛的女岛生产的，这是至今为止女寨的姑婆们们接到的最大一个缝纫订单。
1195 未来的船长
杨巧巧作为老巴的澳洲开发银行紫霞岛分行的行长，对女寨是相当的照顾，她贷款给女寨，让姑婆们从骆老板他们那里购买了当今世界最先进的缝纫机械——曙光牌脚踏缝纫机。
这是骆老板他们最新开发出来的工业产品，虽然这个机器的功效对于穿越者们来讲"就是一坨屎"——这是骆老板他们自己说的原话。
由于加工精度和钢材质量的问题，每台缝纫机平均每隔三到五天就会出现断线卡针的情况，而且噪音也大，但是，对于一直都是手工缝纫的女人们来讲，这种机器简直就是缝纫神器，不仅出活快，针线疏密整齐，缝纫质量也有保障。
关键是，干活还比过去轻松多了！
虽然也有不少姑婆们抱怨说，这些机器让自己灵巧的手艺完全体现不出来，没错，如今姑婆们和完全不熟练女红的年青妹子们做出来的针织品基本上没有什么大区别。
好吧，对于女寨里的一些还处于学徒状态的小姑娘们而言，她们做出来的针织品居然跟自己的师父不相上下！这确实让姑婆们有一些失落感……
但是总的来说，无论年龄大小，女人们还是很欣喜地天天在使用这些机器，毕竟它出活的速度太快了，功效提高了十倍以上，因此她们挣到的工钱是过去的三倍以上……
一六六零年十月二十日，伊舞綾号抵达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小艾他们终于迎来了第一批抵达这里的、由竹园选拔分配而来的学生军官，一共有个十人，另外还有五百支改良后的新式五九式步枪，四挺蒙蒂尼机枪、两门九二步兵炮和五门六百毫米臼炮，以及机枪子弹五千发——这是下半年以来中兴岛提供给海外驻军的第一批人员和物资。
基层军官们清一色的佩戴准尉军衔，他们都是竹园的毕业生。
此时码头上还停靠着冰霜女神号，朱北国马上就要带着胡小林他们去马尼拉了，离开前兄弟们能见一面，还真是难得。
根据顾晋对澳航的人事安排，骄傲号船长李三多可能会在一到两年内去妮可号接自己的班，届时，正常情况下，骄傲号的船长很可能就是伊舞綾号的现任船长彭强，而胡小林、刘一爽、关宏宇、田家立、叶嘉良、谢沐阳等人，将分别担任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另外后续下水的骄傲级姊妹船的船长，当然，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他们还应该有一个穿越者伙伴做大副，但是到了最后，这些船上也只会留下一个穿越者做船长，其余的职位将主要由竹园的航海培训班学员中的佼佼者担任，那么，到了再后来，船长一职也不会全都是穿越者了，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新旧更替的规律是无法抗拒的。
显然，深谋远虑的顾船长已经开始布局这个未来了，如今的骄傲号和伊舞綾号，正式任命的船长只有李三多和彭强，其余的那些已经离开妮可号的未来船长们，现在不是在那三艘“魔改”的木制帆船上做船长和大副，就是在上述两条船上做大副和轮机长，其实，若论起这些人的的资质和历练，他们随时都可以抽调出来做骄傲级姊妹船的船长。
顾晋的最终目标，是要把当初自己和李三多在莫宁顿岛上训练出来的那五十几个航海培训班的高中生们全部都培养出来，派到海船上做船长——包括如今仍然还在妮可号上“实习”的那群旧世界高中生穿越者们。
此时此刻，朱北国就正在与这群未来的船长们——彭强胡小林田家立关宏宇等一大帮人站在甲板上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天，他们一边看着满头大汗的艾鲁什兰博等人在码头上集合他的新兵卸货，还一边指指点点地对这些士兵评头论足——从士兵们的体质到服饰装束。
然后，哥几个忽然很讶异地看见，远处沙滩上正列队走来一支军乐队！
当码头上的士兵和军官们开始排着队走向半山腰上的营地时，码头小广场上传来一阵乐曲声，伊舞綾号甲板上的彭强第一个听了出来：
“卧靠！这不是当年德国海军的码头迎送进行曲嘛？！叫……叫什么伯格什么希特进行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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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还行啊，这曲子他也能找到！”
胡小林打了一个打哈欠，咧着嘴回应道。
“嗯，挺好听的哈，节奏感也很强，这曲子不错，你说那个是德国海军的曲子？”
“那是当然，阿尔布雷希特大公进行曲，一战二战德军经常用的曲子……”
彭强回答道。
“想不到你们对这些东西很熟悉啊，不愧是火塘俱乐部的军迷……”
朱北国侧耳倾听一番后对彭强他们笑道。
“呵呵，朱哥您老知道的，咱们火塘俱乐部里有一大半人都是军迷，军迷里的一大半还是德棍！”
关宏宇接过话题回答道。
“嗯，这曲子我也很熟悉，想当年我还在上高中，看过一部电影叫《从海底出击》，讲德国潜艇的，U—96出港时，奏的就是这首曲子……
受到胡小林传染的谢沐阳说着也在旁边打了哈欠。
朱北国扭头看了看小谢说，看来大伙这些天都累坏了，这阵子来来回回的跑了快四个月了，也没捞着什么休息，待会那小艾他们要来给哥几个开送行宴，你们多吃点新鲜的东西，咱们这趟旅程，直奔马尼拉，茫茫南海，除了几个荒无人烟的岛礁，中途也没有停靠补给的地方……
这时彭强在旁边接嘴说，你们就这样走了，我这边事情还没完，明天我们还要去澳门一趟，送货提货又是一摊子事，明天有十万发子弹装船，大后天出发去金厦，顾船长把金厦航线贸易交给我们伊舞綾号了……
旁边的胡小林问身边的关宏宇，这两天你们是去澳门散心还是呆在船上睡懒觉？
关摇摇头说，还是抓紧时间睡懒觉吧，这阵子的确累成狗了，我们好歹也是有家有室的人了，胡天胡地的事情要少做，明年我打算跟老婆生个娃，她的年龄已经快满十八了，这阵子累的够呛，下班倒头就睡脚都有点懒得洗……
这时彭强受到也谢沐阳的传染，也打了一个大哈欠说，是啊是啊，这下半年是真忙，咱们各种出航运输，从中兴岛到苏禄群岛，然后又是澳门和金厦，还有和鲁港紫霞岛新安城，的确是马不停蹄，朱北国望了望哥几个说，里头的原因你们也知道，家里人想抓紧时间锻炼锻炼你们，等跑完这一趟，顶多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去新船带萌新了，冰霜女神号就要交给你们哥几个，估计以后澳门金厦中兴岛的航线就是你们跑了，我在冰霜女神号上最后的任务是带着新船跑马尼拉……
1196 信仰
彭强听了立刻关心地问道：
“朱哥，马尼拉确实不容易进啊，上次咱们开着伊舞綾号，纯粹是混进去的，还没停靠到主码头……”
胡小林听到彭强提到马尼拉，接上这个话题对朱北国说：
“前一阵子我去电脑室里翻十七世纪的南洋历史资料，西班牙人对华人防范极严，那个叫涧内的地方，简直就是一个集中营，除了这个集中营内部是华人自己在管理这一点外，涧内这个地方跟当年纳粹搞的犹太人聚居区没有什么区！”
彭强点头同意，回应道：
“但是我也发现了一件事情，西班牙人对滨南杜这个华人社区的防范比较松懈，大概是这些华人信奉基督教的原因，这个地方住着两三万华人呢，尽管在人头税交易税方面一样有歧视，但这些华人能自由进入马尼拉……”
朱北国说，我也注意到了，对了，给你们讲一个啼笑皆非的故事，如今人家西班牙人对宗教信仰很是认真呢，他们原计划确实是想让华人该变信仰，这样的话，华人将不再是一个危险因素你们别不相信，西班牙人就是这么认为的，而且教会还曾经做了大量的准备，让华人拜上帝而不拜祖宗，也做好了做艰苦的说服工作的思想准备，为此教会还开出不少经济上的好处，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宾南杜的华人们居然立刻就答应了，纷纷在自己的脖子上挂上十字架——这下轮到西班牙人蒙逼了，他们不理解为什么汉人改个信仰跟换一件衣裳一样容易，呵呵……
胡小林立刻说没错呀没错！这个我也从历史资料里查到过！特别是那些比较富裕的华商和生意人，他们很高兴地花钱去买赎罪券，对西班牙人的歧视性税收也不在乎——因为他们能够再也不受限制地做生意了，而且还能自由进入马尼拉王城。
彭强微笑补充，那是自然，然而呢，这群华人该拜祖宗的时候还是照样拜祖宗，该过春节的还是过春节，该给灶王爷上贡的继续上贡，于是西班牙人终于明白了，华人其实什么宗教都不信！
于是西班牙人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他们迅速终止了各种对华人的入教经济优惠，然而还是数万头脑灵光的聪明人入教了——发展到现在，大概有四万人了吧？
朱北国点头微笑道，所以西班牙人就认为华人是油盐不进的，对付华人的手段只有两个：利益收买或者屠杀，后来西班牙人在吕宋基本上都是这样做的，只是这样对于华人来说，是喜剧还是悲剧呢？
彭强道：想想还真不好说，但是不管怎么说，滨南杜华人的日子确实比涧内华人要好过得多，毕竟相对自由一些，朱哥，这回去马尼拉，我觉得两边的华人都要拉一拉才行……
朱北国沉吟片刻后说，我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两地华人的一些情况，首先从两地华人的构成就清楚地表明，马尼拉王城外的华人圈子貌似不是铁板一块，如今滨南杜的华人主要是商人、店主，而涧内的华人则要相对贫穷一些，以中下层手艺人和体力劳动者为主，换句话说，滨南杜的华人“成功人士”多一些，而在涧内，处于则底层打拼状态的华人就多一些，当然了，在面对西班牙人的时候，两地华人们还是比较团结的，也能互相帮助，两地毕竟同宗同祖，有些甚至还是同乡的乡亲……
朱北国说完望着远方的大海，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据我了解，澳门的钟家和梁家在那里有生意往来，代小山告诉过我，两家在滨南杜还有店铺，我的初步想法是，依靠澳门钟梁两家的关系搭上进入滨南杜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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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进入涧内，已经没问题了，有陈义德和郑家的帮助，我们在涧内设立情报站不会有阻力，另外，我的基本策略是以开商铺为掩护，常驻宾南杜和涧内这两个地点，随时传递西班牙人的动态。
到了需要我们出手的时候，我们的舰队和武装能在大屠杀发生前秘密待命在马尼拉湾附近，当西班牙人高举屠刀，华人群龙无首、束手无措的时候，澳洲突然出现在西班牙人面前，然后，光明正大的制止其屠杀行为。
接着，我们就要向西班牙方面提出各种要求，比如惩办凶手，赔偿损失，要求华人的政治待遇什么的，如果西班牙人不答应我们的条件，则名正言顺地武力夺取马尼拉，推翻西班牙人在吕宋岛上的统治……
众人听了都兴奋起来，这时听众里喊到，朱哥，照您老这么说，咱们完全可以把西班牙人取而代之了，干脆把吕宋搞成澳洲联邦的一个洲好了，花了那么大力气，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统治呐？！
提问的是谢沐阳，他一直在静静地听哥几个说话，这回一提问就是个大问题。
朱北国叹口气说，咱们既没有这个精力也没有这个实力啊！你自己算算，咱们有多少人能派到马尼拉？需要多少军队和官吏？要注意啊，咱们作为外来人，在吕宋并没有什么根基，涧内的从某种意义上讲，就是郑家的势力范围，那里的华人跟金厦渊源颇深，而滨南杜的华人则跟广东的海商关系密切，从严格意义上讲，所有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人。
当然了，由于我们出面制止了西班牙人的屠杀，这会当地让华人们跟我们关系变得友好，商贸关系也会变得密切甚至水乳@交融，但也就仅此而已了，如果我们在那里扶持一个亲澳洲联邦的华人政权，那么我们就会有一个缓冲——别忘了，西班牙人一定会派舰队夺回吕宋的，如果我们直接统治，我们就要对战争的后果负无限责任，华人的态度是什么样的也就难说了，但是，如果我们扶持了一个政权，进行间接控制，则这个政权就关系到当地华人最根本的政治经济利益了，那么马尼拉的华人政权会积极地支援我们并坚定地站在我们这边——总之，我们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吕宋的华人团结在我们周围，呃，说绑在我们的战车上也行……
彭强等人听到这里也点点头说，火塘俱乐部里也讨论过这件事，关于打下马尼拉后怎样统治的问题，这两种意见都有，持两种意见的人一半对一半吧，但我知道，孙老他们和骆骆老板等一干大佬是持扶持亲澳政权这个意见的，大佬们认为对于咱们来说，基本目的是开拓商贸，咱们是商贸立国嘛！
1197 “自己人”不够用
胡小林点头同意说，没错，马尼拉有一个开放的亲澳洲政权，这正中大佬们下怀不是？！而且我也不得不承认，赶走西班牙人后，吕宋在相当长的时间里会是个烂摊子，如果我们直接统治，表面上咱们是开疆拓土了，但也会把咱们拖进泥沼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以后咱们啥也别干了，去跟西班牙人甚至吕宋土人死磕吧！
朱北国点头道，所以大佬们认为还是间接统治为好，我亲耳听到赵老师对孙老他们说，大不了如果形势变严峻，咱们把马尼拉搬空，然后把华人迁走好了，别忘了，在中兴岛的南边，还有一个澳洲大陆呐！那里才是我们的根本之地啊！
彭强听了一笑，说真的那样小，咱们就搬空马尼拉，然后你西班牙人还敢打到咱们中兴岛来不成！？
胡小林说，所以啊哥几个，从这点上看我倒是挺佩服这些老人们的，个个都是精打细算瞻前顾后的……
朱北国说，这就叫老成谋国吧，所以如果参议院投票，估计间接统治的方案一定会被通过的，我可是很了解孙老他们的心思的，所以我当初打报告要北进，目标就是在马尼拉建立一个亲澳洲的华人政权，而不是直接统治，否则的话，我的北进计划肯定不会被通过的……
关宏宇在旁边有些不以为然，说我倒是觉得大佬们小心谨慎过头了，我虽然不是看不起古人，但俺们也不能妄自菲薄对吧，就凭咱们在不久之后拥有的舰队，马尼拉肯定固若金汤！西班牙人算个毛线！
听得出来，小关的语气确实很有点不甘心，朱北国解释道，打仗的事情好说，关键是善后和治理，比如现在，孙老和各大公司的大佬们正在头大——他们不知道该派谁去三个海外领地做贸易代表，还有工厂的管理人和技术负责人，至于总督副总督的人选，连桃桃海东这样的半大孩子都用上了，总而言之还是人不够啊兄弟们……
就在朱北国他们议论纷纷的时候，此时此刻，远在万里之外的中兴岛，红楼四层会议室，孙老一个人坐在会议室的一角，他手里拿着一支鹅毛笔在一张写满名字的纸上写写画画，然后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这声音之响亮，把正在隔壁的夏小鸥惊动了，夏小姐站起来，走到门口进来，向会议室里的一角看了一眼说，孙老，感冒了？这阵子好像在闹流感，您老要注意一下喽，听说这流感是归化营那边传给船厂的，听说段大夫他们正在试制一种消炎退烧药呐，要不我去给您老要一点过来？
孙老摇摇头说，算了不用了，就是突然鼻子发痒，这两天脑袋有点沉，大概是这几天睡眠质量有问题……
夏小鸥看了一眼满脸疲态的孙老回应道：还在为海外的公司总经理人选伤脑筋啊？
孙老苦笑道，可不是嘛，我把咱们这群人划拉来划拉去，还真没找到能抽出来的人！哎，说到底，还是自己人不够，要是有五百个穿越者就好了，哪怕是五百废材也成啊……
夏小鸥听了不禁也暗叹一口气道：真的有这么为难吗？
孙老拿起笔记本说，哎，你看啊，咱们一共就只有九十三人，其中五十五位是原来的高中生，这些人里除了两位在岛上的工厂里当技术骨干，岳楚周瑞他们几个上岸了以外，一共剩下四十一位，他们分别在妮可号骄傲号伊舞綾号和冰霜女神号上实习，这些人是动不了的，因为咱们从下半年起，差不多两三个月就会有一条船下水，现在，每艘船上至少需要船长大副水手长轮机长四个人吧？王工计划明年上半年以前把溶洞里的船舶钢材全都拼装完，一共是七艘骄傲级，这就需要四七二十八名管理人员，加上骄傲号和妮可号，这四十一位全当领导都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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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鸥默默点头说，也是，除非我们能从竹园学校里选拔大副水手长和轮机长，至于船长，短期内就算了，但我看也是迟早的事，当然目前还不可能……
孙老叹口气说，是呀，然后，再看看还有没有其他人吧，咱们掰着手指头算一算，工业口的，赵老师小桂子乔晓沐和高中生宋辰陆宏斌他们五个，赵老师掌总化工方面的生产和科研，还有三酸二碱的生产，小桂子现在管理着弹药厂的生产事务，还到处出差，他还要协助乔晓沐搞弹药开发，乔晓沐呐，现在全身心投入到新产品开发里了，乔晓沐正在搞香皂和沐浴液，是他的晓沐j精细化工的主打新产品，也是咱们对外贸易的新增长点。
小陆小宋本来在赵老师手下当助手，他们穿越前一个是水泥厂工人一个是玻璃厂的工人，现在两人都被侯相麟要到"澳洲建设"那边管理玻璃厂和水泥厂砖瓦厂去了，如今侯相麟又打算在新安城和紫霞岛各建一座水泥厂一座砖瓦厂，三人估计也要轮流出差，小侯本人还在负责岛上的别墅区建设，所以这些人是抽不出来的，再看看华立赵振海安衡通他们，哥几个人一个负责冶炼，两个负责型材，很明显也抽调不出来。
至于骆老板黄海他们，老骆的心思全在武器装备和复制溶洞设备上，黄海则一要负责日常生产----如今的蒸汽机、船用斯特林发动机系统都是他在负责，二要负责民用工业品开发，据说他现在捣鼓的东西非常广泛，从复杂的小型内燃机和耕地用的小型手扶拖拉机，到简单的气马灯和街灯，包括前一阵子推出的缝纫机等等……
至于老王老朱康达王占五肖飞他们就更别说了，都是各有各的一摊子事，全大夫带着段乐悦方宏两位医生，不仅忙着搞治人病的药，还忙着搞杀虫剂消毒剂，对了，方宏昨天把来苏水搞出来了，虽然我闻着那味儿有点怪，但多少能闻出一些旧世界医院里的味道，所以方宏就更走不开了，而且他帮着徐柔带着二十多个小姑娘，天天跟着他学习妇婴保健，今年年底到明年，我们会有一个婴儿出生潮的……
还有，我问过韩雨，想让他去紫霞岛替老夫管理一下公司，然而韩雨还没回话，其他人都反对，说来说去，还不是韩雨现在就是大伙的文印室总管，他要走了，大伙都得亲自印文件，耽误功夫不说，还不一定比人家韩雨做得好做得快……
夏小鸥听了也摇摇头说，还有，这些人都在带学徒，还要定期到竹园和向日葵上课，您老就别再说了，我知道您老说话的习惯，有料都沉锅底，您老前面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家李俊明去紫霞岛嘛？！
这时夏小鸥似笑非笑地看着孙老说道。
1198 海上相遇
孙老听了一愣，说没有没有，我就是唠叨唠叨，呃，其实就是巡回督察的意思，不是常驻，好几家公司呢，毕竟老王老朱年纪大了，摊子铺大了，确实也是分身乏术，只是公司的这些业务比较繁琐，太年青的人又不那么放心，在我们几个老家伙眼里，李律师是最理想的公司总管啦……
夏小鸥叹口气说……唉，平时也就罢了，如今我就是有点慌，第二次怀孩子，总想着老公在身边……
孙老立刻点头道，哎，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小夏你放心！生孩子前一定把他叫回来陪你，你要是心里没底，跟小徐护士程芳芳她们多聊聊，她们对生孩子有经验，对了，王工第二胎都生过了，她也能帮你不少，还有，曹丽梅有几个月的身孕了，我刚刚从方宏那里得到消息，是女儿，这下朱大博士算是儿女双全了哈哈……
夏小鸥默默点头道，是嘛？这样啊……好吧，您老要派李俊明去紫霞岛，那就去吧，只要我生孩子的时候有他在旁边就行，那您老先忙着，我去看看小曹妹子去……
夏小鸥说完便转身离去，孙老揉了一把脸，对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自言自语道：得，归化营那边只能我这把老骨头顶上了……
一六六零年十月二十一日，冰霜女神号返回澳门，应成东的要求采购了部分物资后，早就在澳门等待的代小山，带着四名竹园毕业的情报员夫妇和两部电台，将其一起送上了冰霜女神号，卜弥格神父也上了船。
十月二十二日，冰霜女神号启航南下——计划在中途再度造访马尼拉城，希望在卜弥格神父和陈义德的协助下，争取安置好两对情报员夫妇，并在途径紫霞岛时卸下给成东的物资后返回中兴岛。
随即，顾晋安排伊舞綾号计划在十月底以前再度造访金厦，给郑成功带去他迫切需要的第一批"澳洲快铳、手雷和轰天雷"。
同时，朱北国与四家华商当家人会晤，打算在四家的协助下，争取年底把自己培养的乌鸦和燕子潜入广州、惠州，如果可能，甚至要把移民局的情报触角延伸到韶关和潮汕地区。
十月二十八日，昼夜兼程的冰霜女神号驶入了马尼拉湾。
这是朱北国第二此进入马尼拉湾，再度在望远镜里看到了那个著名的海湾口的小岛，那里有一座灯塔和城堡，上面驻有西班牙士兵。
朱北国第一次看到这个场景的时候是去年年底，差不多也是这个季节，那时候，已经在南下途中的伊舞綾号，刚刚接到回头北上参加常风行动的命令，而朱北国打算在路过吕宋岛的途中顺带访问一下马尼拉，那时，西班牙人还没有注意到日益崛起的澳洲人，他的伊舞綾号尽管看起来模样有点特色，但混在桅杆林立的港口里，居然没有受到特使特殊的关注，但是，现在显然是做不到了。
朱北国记得，去年第一次来到马尼拉的那天，是一六五九年八月初，据说还是天主教圣母安息节前后，那是一个大节日，当时，伊舞绫号跟着两艘广式硬帆茶船，排成一路纵队，正穿过海湾东北部海域向马尼拉港航行。
就在前一天的白天，因为不熟悉航线而只能沿着吕宋岛海岸线小心翼翼地向北航行的伊舞綾号，遇到了正在海岸边搁浅维修的这支船队，当时，有其中一艘貌似遭到严重损坏，不得不靠上海滩搁浅修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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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船队是时任伊舞綾号的大副彭强发现的，彭强当时正在桅杆中部的瞭望台上给两名学员上课，然后，他们就在望远镜里观察到了这支船队，并迅速判断出，这是一支华商船队——在这个时代，广式尖底硬帆茶船的样式几乎就是华人海商的标配和标志。
彭强把观察到的情况告诉了朱北国，后者听了立刻就激动起来，心说这真是瞌睡遇到送枕头的，自己在吕宋岛靠近马尼拉湾的沿海地带遇到华人海商，虽然不知道对自己进入马尼拉港有什么帮助，但就算是问出一点情报也是值得的。
于是伊舞綾号就这样靠了上去，对方看到伊舞綾号在逐渐靠近，顿时有些紧张，朱北国彭强他们甚至还看到在两艘船的甲板上，水手们忙忙碌碌地把青铜炮推到甲板上，不少人全副武装警惕万分地望着自己这边，显然，对方把自己这边当成海盗了。
然而误会很快就解除了，因为伊舞綾号上的旗语告诉对方，自己也是华人海商，是澳洲人，只是过来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助的，大家既然在茫茫大海上遇到了，能不能成为朋友不知道，但至少能结个善缘。
这些交流和随后伊舞綾号上放下了一艘小艇，全副武装的彭强亲自靠近用旗语交流，这才让对方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后，双方就开始交流起来，先是询问对方的名讳乡望，再说各自的来历，最后，因为天色将晚，海水涨潮，而对方的维修进度有些吃紧，伊舞綾号居然打开探照灯给对方照亮——此举差一点把对方的水手吓晕，然而惊恐很快就过去了，因为对方的船老大居然知道澳洲人，甚至在澳门就亲眼看见过澳洲人在码头上打开探照灯进行夜间装载作业。
总而言之，双方的关系迅速拉近，最后，船队总舵，也就是整个船队的当家人，乘着靠过来的小艇，上到伊舞綾号，然后被朱北国用仙人洞乳酒和腊肉招待了一番，于是两边就变成朋友了，这位船队的当家人，正是马尼拉华人涧内社区的甲必丹，华人总督陈义德。
船只终于在大潮涨起之前抢修好了，而且这支船队目的地也是马尼拉港。
对于伊舞绫号来说，回家的航途忽然变成北上，路过马尼拉能登陆一下，那是再好不过的修整机会了，此时船员们的心情开始变得愉悦起来。
毕竟伊舞绫号已经出海一个多月了，她于七月下旬从中兴岛红码头出发，八月初日抵达了厦门，在交付了十五吨白糖、两千件各种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后，又到小万山岛交付了一千二百支五七式步枪，五万发七点九毫米口径的布壳子弹、一千枚五七式手榴弹和二百个炸药包，此时的伊舞绫号载着四家华商和葡萄牙商人提供的一共一百多吨的铜锭、锡锭、铅锭，以及五百多担优质的硝土、硫磺、汞砂、桐油、松香等物资和二十多万两白银，根据红楼方面的指示，这些白银可以用于支援常风行动的开支中，比如购买粮食和跟着移民用的物资等，显然马尼拉港是可以提供这些物资的地方……
海面上，远方岛屿上的一声号炮让朱北国收回了回忆。
1199 神父的所见所闻
朱北国知道，那是那是询问的号炮，当初伊舞綾号混在陈义德的船队里时，陈的广式茶船上也立刻有烟花回应，于是船队就这样轻易地从西班牙人的眼皮子地下进入了马尼拉湾。
显然，这一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因为冰霜女神号的主桅杆上，虽然挂的是梁家和钟家的商号旗，但显然对于西班牙士兵们而言，这是一艘陌生的船只，而且相当地与众不同。
很快，一艘小型单桅快船载着几个西班牙士兵向冰霜女神号驶来，这意味着冰霜女神号将接受来者的登船检查。
朱北国命令停船等待——他知道，对方只不过是来检查的，或者是来揩油的，既然因此，朱北国打算隐忍一下，花钱免灾算了，事到如今，朱北国不想节外生枝影响自己的马尼拉潜入大计。
西西班牙士兵的检查相当的潦草，主要原因是朱北国给带队的军官出示了钟家和梁家商号的通行证，而且朱北国坚持不给任何贿赂，虽然这让西班牙士兵们有些不爽，但梁家和钟家的商号在华人圈子里还算是有名，在西班牙当局那里也是挂了号的，正常情况下就应该放行，但是很会察言观色的朱北国最后还是给了军官两陶罐老船长白酒——没有给昂贵的仙人洞乳酒，因为那样做可能会弄巧成拙，反而令人怀疑。
半个小时后，西班牙士兵终于离开了冰霜女神号，这主要应该归功于卜弥格神父的现身，神父的出现让西班牙军官和士兵们立刻肃然起敬，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西班牙士兵的例行检查很顺利，当然也很敷衍了事，只不过朱北国最终还是付出了老船长白酒以外的代价——相当于一百二十金埃索的入港税，原因是冰霜女神号是第一次进入马尼拉港，这一点哪怕有卜弥格神父的面子也不管用，只是军官多了几句解释，军官说，根据规定，只要缴纳了这份“头税”，就算是在马尼拉港注册了，那么贵船下次再来就不会收这么多钱了，朱北国听了心中冷笑——哼，下次，下次老子就要用大炮发言了……
西班牙士兵们离开冰霜女神号后，船舱里原本紧张的气氛立刻轻松了起来，朱北国早就承诺，等船顺利靠上马尼拉港后，就给普通船员们轮流放半天假——条件是不能离开码头广场的范围，朱北国的这个决定让船员们很高兴。
当初冰霜女神号在澳门补给一天后就返航南下了，目的地是遥远的马尼拉港，让船上的少年海员们有点失望，是的，冰霜女神号的这趟旅行日程非常紧，大家都没有得到休息放松的机会，当时船在澳门只停靠了一天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甚至没有放假让船员们轮流上岸消遣。
胡小林他们他们当然理解朱北国的决定，相对于回航的喜悦，朱哥现在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必须完成——潜入马尼拉，为此谁都看得出来，朱大博士这几天有点心事重重的，只不过为了派遣心事，朱北国允许船员们除了值班时间外，放任胡小林他们和轮班休息的船员们去搞点什么娱乐活动——听说今天是圣母的一个什么节日节，胡小林他们正带着一帮不值班的少年跑到海员餐厅里聚餐呢，那里面时不时传来一阵喧闹，对此朱北国感到有些奇怪，这帮人怎么过上天主教的节日了？然而转念一想就明白了，这回情况有所不同——因为卜弥格神父就在船上……
卜弥格神父是在十几天前在小万山岛再度登上冰霜女神号的，由于虔诚的信仰和职业习惯，这几个月以来，神父在万山群岛上的传教活动开展得很顺利——相对于他曾经在东方大陆艰苦而繁难的传教活动而言，澳洲人治理下的万山岛的治安良好，移民们的村落里民风朴实，大家都忙于劳作和改善生活，没有盗匪，甚至小偷小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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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关于这一点，神父心里也知道，通常情况下，哪怕是真有，汉人村落里的宗族管理制度也不会让小偷小摸这种治安案件走出宗族范围的，神父注意到联邦政@府——总督府对任何私刑是坚决反对并要加以制止的，但前提条件是"民不告官不究"，神父确实亲身感受到澳洲人宣称的——"这里是自由世界"这句话的意思，但同时也感受到，其实这个所谓的"自由世界"，也是一个律法规矩挺多的世界——大到村民对自己的官吏的选举，小到对行人在村落道路上随地大小便的惩罚，貌似事无巨细好像都有人管。
当然了，除了这些，总督府对移民们的日常活动几乎没有什么限制，特别是对各种生产和经济活动更是大开方便之门，这里如果你想开个铺子、办个作坊或者摆个摊子以及跑个单帮小生意什么的，只需要到总督府的一个下属机构，叫"工商登记办公室"里登记一下，填一个三张的表格——办公室里的小姑娘对照着一份文件审查一番没有问题后，便会给你一张印刷好的纸，这东西叫"执照"。
上面有字号、营业范围、税率以及经营者的基本情况，缴纳一澳元的手续费后，整个事情就算办完了。
有一天，吃惊且好奇的神父就这样看着一个村民只用了半天不到的时间就拿到了官府对某项生意的经营许可——这快得简直不可思议，跟他所熟悉的官府做派大不一样……
卜弥格神父认为，这里是普通人过日子做生意的好地方，比如，岛上没有任何限制各人出门旅行的制度，不需要路引，也没有关卡盘查和官吏的盘剥。
让神父更吃惊的是，他发现这里的村民居然采用公推的办法选出自己的代言人和管理者，这些人通常都是族长、识字的人或者德高望重的长者，神父在传教过程中发现，万山岛上，除了有一个村落是一个大家族的老夫人外被公推为"村长"外，其他地方的都是男人，这些人被推举出来后立刻得到总督府的认可，然后总督府给这些人发放一点象征性的"行政补贴"——数量很微薄，因此，实际上这些"基层官员"必须有自己的营生，然而他们的权力又非常有限——汉人的宗族传统、道德思想和已经正式颁布的澳洲联邦的宪法，从各个方面限制了这些人的权力，不仅仅是因为村民们有一种叫"村民自治委员会"的组织——负责讨论决定村里的大事，只要多数通过，就能罢免替换这些官员，总督府都无权干涉。
1200 学术讨论
当然了,还有一系列其它的让神父印象深刻的事情：比如,总督府居然公开倡导给予村民们的各种平等和自由，其中包括男女性别和种族等方面的平等对待的等等。
至于神父本人的传教活动,澳洲人根本没有对其采取任何的限制，跟大陆的官府相比，澳洲人的总督府根本就不干涉他的传教活动，也正因为如此,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神父已经在大垅湾水寨里发展了十几位天主教徒，在小万山岛的主要聚居地南台镇—既总督府所在地,也发展了十来个教徒。神父欣喜地发现，万山岛上的这些移民虽然宗族观念浓厚，但读书人并不多，由此导致儒教在移民中的影响微弱，再加上澳洲人有意或者无意地做法，让儒家的教义并没有成为“教化”民众的主流意识—--其实这一点让陈安德非常的焦虑，但是又无可奈何。
如今,神父通过圣保禄大教堂的捐赠，加上自己在澳门的化缘，出资在东沙滩码头附近的半山腰上建了一个木头的简易教堂——作为神父的布道兼生活住所。
总督黄磊甚至还请他到一个全部都是移民子弟的学校当老师，给孩子们教授汉字、算数以及法语，最后那个课程是总督大人本人也要过来当旁听生的，在神父的眼里，当老师的薪金很不错，安定下来的神父很有"小康生活的愉悦感
以上这是神父后来在在回忆录里写的内容。
卜弥格神父的汉语和汉字写得很好，对于这一点，岛上所有的穿越者都对神父很钦佩，尤其是看着神父手拿毛笔小篆，在宣纸上流利地写出繁复无比的繁体字时。
神父认为，澳洲人的汉字笔画相对简单，神父对此的评价是：这是一个汉字的亚种，可能跟日文同出一源，并且直言不讳地评论道——这说明你们澳洲人确实是源自东方大陆上的那个古老民族，但你们澳洲人仿佛已经跟自己的祖先文明已经渐行渐远了。
然后神父望着一脸懵逼的澳洲人听众们解释说，这大概是地理距离和时间上隔绝的原因，让你们"澳洲的汉人"发生了某些文化上的差异，神父认为，这是很正常的文化现象，神父自信地说，他自己觉得，其实澳洲人、高丽人甚至日本人都是源自大陆，只不过你们澳洲人、高丽人和日本人的区别只在于跟中原母体分离的时间长短不一样而已。
神父认为，日本人大概最早分离的一个族群——仅仅从文字和语言上就能看出来。
而澳洲人离开母体的时间应该是排在第二，至于高丽人，则最距离母体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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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哪怕是在现在，高丽人在正式的文书、公共正式场合的文字甚至商店的招牌都是用正宗的汉字，高丽人的国王发明自己的韩语文字时，也就是在在明初而已，所以高丽语言里不少词汇的发音跟汉语很接近，其接近程度甚至超过广东福建的地方语言。
由此神父得出了一个让在场的穿越者们都哭笑不得但又确实无法反驳的结论：高丽人应该比你们澳洲人更像汉人，当然了，与日本人相比，澳洲人肯定更接近汉人，日本人则更次之。
尽管总督大人曾经非常激烈地不同意神父的观点，但神父能随便就举例出各种大量的文化、习俗、语言、文字甚至口语发音方面的例子来支撑他的观点，总督大人貌似在这方面的知识比较欠缺，他拿不出什么像样的证据和观点来推翻神父的结论，最后双方谁也没有说服谁……
让神父和黄磊之间的"学术讨论"被迫终止的，是来红楼的电报，这封电报委托黄磊找到神父，希望他能答应朱北国的请求，随船去一趟马尼拉，那时冰霜女神号刚刚离开新安城。
孙老在给黄磊的电报里说，根据澳门梁钟两家海商提供的情报，马尼拉滨诺都（宾南杜）的华人侨领——西班牙人任命的滨南杜华人社区的甲必丹——林汉祥，是卜弥格神父早年在澳门相识的熟人，神父居然是他的天主教启蒙者和洗礼者，也是林汉祥年青时间的的文化启蒙老师，朱北国希望，神父能随他去一趟马尼拉——朱北国让黄磊告诉神父，想通过他跟林汉祥的关系，把钟家和陆家的"两个亲戚——那对年青的夫妻安排到滨诺都的集市里，夫妻俩打算在滨诺都开一家茶水铺子，兼卖烧饼。
黄磊奉命这样告诉神父：这一对男女分别是钟家和陆家的亲戚，两人成婚后想在马尼拉讨生活，而钟陆两家是澳洲人的贸易伙伴，两家的当家人想到澳洲人有"千里传讯之术"，所以委托朱北国发来电报，想请神父走一趟马尼拉……
钟陆两家还表示，事成之后愿意资助神父刻印一百套圣经——据说澳洲人那边已经答应给印了，另外还有丰厚的差旅之资，作为给神父的报酬……
神父听到这里出了片刻的神，他知道澳洲人最近开发出一种机械，是专门印刷书籍的，神父手里的学校教科书就是这个"澳洲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印的，据说是金属活字印刷，质量相当地不错，他曾经打算请这家公司给他印《圣经》，因为他通过黄磊打听到的印刷价格比欧洲古腾堡的还便宜一半！
然而黄磊还没有得到韩雨的确切回话时，朱北国的这个请求就先到了，听完黄磊的转述，神父稍微思考了一下便满口答应了，黄磊知道神，父并不是因为钟陆两家给免费印刷《圣经》和"差旅之资"的好处才答应走这一趟，这年头出一趟差哪有这么容易，这些好处恐怕还不足以让一个人远赴重洋的。
然而，对方就这样提出了邀请，黄磊知道，神父一定是猜到了什么，这趟履行远没有表面上的说辞这么单纯，毕竟神父是一个历经沧桑的聪明人，他肯定会猜到什么。
果然，卜弥格神父接下来的一番话也证实了黄磊的想法——神父在听完黄的讲述后站起身来，在总督府的办公室里默默地来回渡了一圈步，然后站定，仿佛下定了每个决心，然后这才抬头告诉黄磊，自己在马尼拉的王城——神父叫那里为“圣地亚哥堡”——有几个朋友，其中有的人身居要职，还有的身份是圣奥古斯丁大教堂的司事，如果澳洲人真的想逛一逛那座王城的话，他和他的朋友愿意陪同澳洲人参观参观……
1201 加码的北进计划
黄磊的汇报电报很快到达朱北国和中兴岛那边，孙老的反应很快，他立刻让夏小鸥从溶洞的物资库里拿出一台数码相机，开封了仅剩的电池，然后委托骄傲号带往澳门交给代小山，并交代万山岛的所有人，等冰霜女神号号到达澳门时交给朱北国。
显然，神父给澳洲人提供了一次近距离侦察马尼拉王城的机会，对于迟早要爆发的澳洲联邦与西班牙帝国的战争而言，这次侦察机不可失……
至于如何进入滨诺都，朱北国设想了很多方案，然而最后认为最稳妥的就是这个方案——通过过硬的关系进入滨诺都，然后搞一个很普通的小生意作情报员的职业掩护，开茶水铺是朱北国给这对谍报人员设计的职业——低调、不起眼，但消息又不闭塞，毕竟茶馆向来是市井坊间各种消息的集散地。
当然要顺利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这年头没有介绍人或者师承关系，一个陌生人想进入一个社区或者一个商业圈子是一件非常非常困难的事情，好在澳门梁家钟家在滨诺都和涧内有一些影响力，尽管很有限——顶多只能作为担保人。
而开铺子做生意是需要甲必丹同意的，既然神父在滨南杜有这层关系，那自然是要大加利用，可以省去很多麻烦，特别是对一些刨根问底式的"审查"，因为在华人的圈子里，大家是极为重视一个人的渊源和来路的，在这个信息闭塞的时代，陌生人的身份和来路不明的背景是社区和生意圈里的大忌。
而且朱北国也极为重视谍报人员的低调存在模式，他不断地告诫自己的学生：做人要低调到毫无存在感，而要做到这一点，各种表面上看起来非常正常和完备的担保以及介绍人是一个重要因素，显然，滨南杜的甲比丹从中起到的作用很重要……
至于如何进入另外一个华人聚居区——涧内，那就易如反掌了，现在，已经在码头上等着冰霜女神号的两艘广式茶船便是陈义德的船，而且郑家信字号的两艘广式茶船大约每隔两个月就跑一趟马尼拉，涧内的华人跟郑家信字号关系也很密切，郑成功答应过要帮忙介绍生意，而朱北国的另外一对小夫妻谍报人员，将在信字号大掌柜的介绍下到涧内社区里"谋个营生"——仍然是开茶水铺子兼卖烧饼……
今天是圣母安息节，此时此刻，在冰霜女神号的海员餐厅里，海员们正在聚餐，朱北国的思绪终于被一阵有如教堂唱诗班合唱打断，这声音来自海员餐厅。
朱北国不禁笑了笑，心说这个画风才正常，朱北国猜测，这位卜弥格神父肯定是“唱诗班”的指挥，而带头歌咏上帝的是未来的冰霜女神号的大副——现在的水手长米安飞。
从去年年底开始，好吧，其实是自从伊姗静给小米添加了一对双胞胎女儿以后，小米就跟神父走得很近，据说卜弥格神父还给小米的三个孩子起了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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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从胡小林他们那里了解到，昨天晚上，胡小林他们几位突然想起今天算是个节日，于是便准备了一些小礼物去看望一直独自在船舱里"念经的卜老头"。
朱北国知道，船上的这帮人节是什么节都要过的，毕竟船上的日常生活是在是艰苦且枯燥，今天遇到个节日，还是类似圣诞节这样的大节日，哥几个自然是不会放过的，何况船上还驻着一位真正的教徒呢。
当然了，他们也很好奇一位神父是怎么过基督节日的，何况这可是神父正宗的节日，有一位神父跟兄弟们一起过节肯定很有趣……
于是，当哥几个来到神父的船舱说，要陪他过过节日时——结果神父非常的激动并很高兴而又讶异地接过用红纸包住并绳子打成蝴蝶结的礼物。
神父尤其是对米安飞送给他的一支自来水钢笔很感兴趣，这支笔在吸满墨水后可以带在身上长期使用，非常方便，于是在和谐的气氛中神父带着胡小林他们过了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真正的基督教节日——出乎大家的预料，节日里并没有大餐、也没有类似圣诞树和礼物之类的事物，甚至连音乐也没有，只是胡米他们几个跟着卜弥格神父在耶稣像前默咏了一遍《圣经》，然后喝了一口圣水，吃了一块硬到令人发指的面包——上面还带着粗盐粒，唯一让让人感到还算可口的是神父拿出一瓶法国葡萄酒——除了有点酸以外，这酒还算不错，然后神父又在耶稣基督面前做了全套弥撒——胡小林事后说，他终于知道后人过基督教节日的形式有错得多离谱——真正的基督教节日，在这个时代，确实是一个真正的宗教日，严肃、认真且清苦……
然而弥撒做完后事情并没有完，哥几个本来心想终于完成了，俺们终于能睡觉去的时候，神父拉住米安飞的手，给他一本《圣经》，并且告诉他，这本《圣经》是他的珍藏，里面有上帝带给米安飞和他妻子儿女们的祝福，因此，你愿意接受的洗礼成为上帝的选民吗？
米安飞事后承认说，他当时的心理是：望着神父饱含沧桑的双眼，自己实在是不忍心拒绝这位老头，那充满期待和虔诚的眼光确实打动了他的心。
于是他当场就接受了洗礼，成为一名基督徒。
胡小林他们后来调侃时候米安飞说，其实你不亏啊，一支超市里不到十块钱的钢笔就换了一套欧洲古腾堡印刷的十七世纪版正宗《圣经》，那可是真正的古董哎！传给子孙过几百年后看到价值连城知道不？
总之小米现在正经的已经是基督徒了……
次数刺客，朱北国在侧耳听了一阵唱诗歌曲，便回头对舵手和领航员吩咐了几句，自己就回到了船长室里，根据惯例，他要写一份工作报告，是关于第二次金厦之旅的。
这份报告在第二天就发往中兴岛了，结果又引发了一次联邦参议院的专题讨论，因为朱博士又给潜在的北进计划加码了。
这回朱大博士建议，以后一定要增加跑北线的船只，不强要积极拓展北上的航线，最终目标是三韩和东瀛的港口，最起码也应该在琉球有我们自己的贸易货栈。
朱博士在报告里首先着重强调了郑家的生意能力，他说他对郑家能给伊舞绫号收集到这么多物资超出了他的预期，看来顺治一朝的禁海令——旨在从物资上封锁海外抗清势力的努力——在郑家强大的的物资组织能力面前确实效果不佳，这也是为什么清廷在郑成功夺取台湾后果断实施了更为严厉的迁海令的原因吧。
1201 潜入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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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2 发生在码头上的那些事情
然后，在涧内，陈会为朱北国的另外那对小夫妻购置一个店铺，然后安置好生意，总而言之，这些事务全部都由陈出面一手包办。
在此期间，朱北国将在卜弥格神父的带领下"参观游览"马尼拉王城，这三件事完成后，朱北国和卜弥格神父将回到停泊在马尼拉湾等待的冰霜女神号，然后悄然离去。
陈对朱北国说，要完成这一系列事项，大约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
朱北国认真思考了一番后，很快就接受了陈的这个潜入马尼拉的粗略计划……
一六六零年十月二十八日上午，广信号驶入马尼拉港，当天中午，船只顺利驶入马尼拉湾的帕西格河口，并停靠在河口处的主码头上。
半个小时后，朱北国一行人在卜弥格神父的带领下，从踏板上下来走到码头栈桥上，这时，一为戴着西班牙宽沿船长帽，足登一双高腰长筒皮靴，披着一件大斗篷的码头官员走向这一行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华人跟班。
朱北国早就从历史功课里了解到，西班牙人在码头上征税和登记通常都会带一个华人翻译，这些华人翻译多才多艺，他们不仅会西班牙语和汉语，还会安南和暹罗语，有些翻译甚至懂一些阿拉伯语，而且华人的计算能力也很好，远远超过当地土著，所以尽管西班牙人对华人很歧视，但又不得不重用。
毕竟对于征税和被征税的双方而言，翻译的作用实在是太大了——因此，马尼拉的港税务实际上相当大的程度上掌握在华人手里。
而根据陈义德的透漏，这些华人翻译多多少少地跟郑家有渊源，有的甚至就是郑家直接派到这里的卧底。
朱北国听了点头称是，因为他也知道一些历史秘闻，据说西班牙总督曾经在给国王的报告中无可奈何地提到，马尼拉港的税收实际上是被华人控制的，总督大人曾经坦诚地给国王报告说，他曾经不得不多次撤换码头官员，因为这些西班牙码头官员被华人翻译收买，然后，居然能明目张胆地"漏报"抵达马尼拉港的船只，再然后，这些人就将税收侵吞私分了，有一段时间，其程度严重到大约一半的船只被隐瞒……
早先朱北国在阅读这些资料时，也注意到了这些旧世界文件的形成时间——其中不少是在大屠杀发生前，看来西班牙的马尼拉总督把这些侵吞贿赂行为也算成华人的罪状之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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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随后在眼前发生的一幕似乎证实了西班牙总督的报告并不是捕风捉影。
正当码头官员和他的翻译和属下随从打算拦住卜朱二人的去路时，陈义德带着广信号的船老大和几个年青水手现身了。
只见码头官员立刻调转了目标，笑嘻嘻地老远就跟陈义德打了一声招呼，看来双方都是老熟人了，随即，双方就这样走到了一起，此时跟在身后的华人翻译也参与进来，两位就这样和汉人甲必丹大人热情地攀谈了起来。
而在另外一边，陈的一个属下——广信号的船老大，一边驾轻就熟地拿出一个小布包塞到码头官员的一个副手手里，一边吩咐跟在旁边的一个小厮，那小伙子点头答应后跑向码头广场的一角，朱北国注意到，那边好像有一个中文招牌，大概就是陈所说的郑家与陈合伙的货栈吧。
朱北国注意到，无论是码头官员和士兵都没有阻止那个少年跑去货栈，看来的确是司空见惯了。
朱北国还注意到，翻译随即离开码头官员与陈的攀谈圈子，走到船老大那边说起了什么，朱居然能听出来，他们之间居然在用客家话交谈，这们语言朱北国一直学得晕头胀脑的，一直就不大听得懂，当然他也相信，那位西班牙码头官员肯定也听不懂，朱北国有点担心地望了码头官员一眼，然而确发现西班牙官员确一点也没有在意，只是微笑着站在几米外，也不插话……
片刻后，西班牙官员的微笑获得某种回报，华人翻译从船老大手里接过了一个大一点的布包，后者转身几步到西班牙人身边小声说了几句，大概是西班牙语吧，官员点点头接过布包，掂量了一下，然后对站在数米外的船老大挥挥手，顺势还抬了抬头上的船长帽，而船老大则用传统中国式礼节作了一揖，朱北国发现，到了这个时候，双方这就算是完成了码头上的"报关——审查——验货——报税"的全套手续……
朱北国有点吃惊地望着码头上发生的这一幕，然后又望了望远在六公里以外，依帕西格河水而建的马尼拉王城，心说这西班牙人对码头的管理是够松懈的，诺大一个码头，就只有三五个西班牙税收官，嗯，还有一队火枪兵士兵，不远处的码头广场上还有一队手持长矛身穿铠甲的西班牙长枪兵在巡逻，整个码头区域，大概只有不到一百人的武装力量，朱北国暗暗记下了这些……
由于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对于卜弥格神父一行人来说，马尼拉码头区域很快就变得畅行无阻起来，无论是码头税收官们还是巡逻的士兵们都没有对其盘问，甚至还有礼节性的之意，至于给神父扛行李的苦力们，也同样不受盘查畅行无阻——尽管神父一行人的行李有点多——有六个水手用绳索和杠子抬着三个大木头箱子，还有四个水手肩膀上扛着稍微小一点的箱子，除了神父外，其余人，包括朱北国和他的乌鸦和燕子们手里都提着布包，出乎一行人意料的是，没有任何人来检查这一群神职人员装束的人，只有几个明显是码头揽活的土著和华人汉子上前询问要不要帮忙抬东西，因为他们看得出来，那几个箱子貌似很沉很沉。
没错，确实很沉，因为里面装的是全套脚踏式发电机和电台，还有联邦一型短手铳、五九式步枪和五九式手榴弹……
对于码头苦力们的询问，神父很自然地点头答应了，他向朱北国做了一个手势，朱北国拿出原本准备贿赂码头官员的银比索，又雇佣了六个人，只是朱北国有点担心这阵仗太大会引起西班牙人的关注，事实证明然而他多虑了，无论是码头官员还是西班牙士兵，他们的注意力全都在陈家的那条广式大型茶船那边——在那里，船老大正在给士兵和码头官员们派送东西，朱北国注意到，里面有一些坛子，那是老船长烧酒和少量的仙人洞乳酒——这是朱北国事先给广信号船老大预备的。
很快，映入朱北国眼帘的，是远方高大宽厚的马尼拉城墙和高耸入云的大教堂尖顶。
1203 上帝的恩赐
由于国家历史的原因，一直处于基督教与伊斯兰教冲突前线的西班牙人，对宗教的信仰和执着是举世闻名的，在伊比利亚半岛上，天主教是全体伊比利亚民族的精神支撑和抵抗阿拉伯人的凝聚剂，所以西班牙人历来对神父阶层非常尊敬，对宗教信仰非常的虔诚和严肃。
如今西班牙人的殖民地遍布全世界，因此基督教也迅速在全世界落地生根，而眼前的这座城市——西班牙人的马尼拉王城，就被世人称之为"东方的梵蒂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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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那座仅一平方公里的小小王城里，有许多大教堂、教会学校和修道院，数量和宏伟程度远超总督府和军队所属的建筑。
朱北国通过资料查询，知道那里面至少有三个大型教堂——每一个的规模都超过澳门的圣保禄大教堂，那里面至少有两所宗教学校，全部都是大学级别的，至于修道院，那就更多了，有修士的，也有修女的。
在马尼拉湾区，西班牙人宁可承受经济损失，也要对皈依基督的人减免税收，而对异教徒则课以重税，完全不考虑这样做会对殖民地经济有什么不良影响，从这一点上看，荷兰人在巴达维亚就做得很不错，在那里，相对宽松和平等的税收和更加宽容地对待不同信仰人种的政策，让马尼拉的所谓的经济繁荣与巴达维亚比较起来，顿时相形见拙。
对于马尼拉湾区而言，甚至对于整个吕宋岛而言，如果没有大量来自那个东方古老国度的贸易船只的到访，马尼拉可能就是一个非常冷清的港口，其繁荣程度甚至不如苏禄王国的霍洛港。
不过，从另外一个意义上讲，西班牙人貌似并不在乎这些，他们好像最在意的是——马尼拉王城是一个天主教的堡垒——是基督精神在东方的堡垒！
朱北国想到，我们如果拿下这座堡垒，受到震动的恐怕不仅仅是西班牙人吧，还应该加上梵蒂冈，那么，我们今后应该如何对待梵蒂冈呢？貌似参议院的议员们还没有探讨过这个课题呢……
朱北国跟着神父穿行在码头区的人流里，心里一边想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就到了陈家的货栈。
此时，两辆四轮双马带顶盖马车停在敞开大门的院子里，车夫已经在旁边恭候了，刚才那位小厮和得到船老大吩咐的货栈管事，已经在货栈院子里等着了，后者见神父一行人进来，立刻热情招呼着，而神父则很在行地用中式礼节回应了对方的热情。
朱北国感慨着眼前的这一幕——神父居然用闽南话在跟管事顺畅地聊起了天。
就在神父跟管事寒暄的时候，所有的木箱和一行人手里的行李都放入了四轮马车里，朱北国检查无误后，拿出一大把银比索大发了苦力们，陈家跟过来帮忙的水手们也同时获得了不少赏赐——显然，朱北国在这方面还是很上道的……
两辆四轮马车一前一后，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前行，领头的马车上除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外，只有车夫、卜弥格神父和朱北国三人，他的那对小夫妻间谍坐在后面那辆马车上，朱北国能听见那辆马车上的小夫妻时不时飘过来的笑声，大概是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的缘故，土路稍微有一点泥泞，但还不至于让马车深陷，然而却少了灰尘，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新鲜气味，沁人心肺。
土路基本上是沿着海岸线延伸，尽管朱北国看不到海，但他只凭鼻子就能感受到大海就在不远处——透过土路左边茂密的棕榈树林和热带藤蔓植物，他知道这里其实就是海边，拐过一个弯道，土路突然中断了，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横挡在土路尽头，朱北国立刻在脑海里回忆出他登陆前做过的功课。
那是一张非常详细的马尼拉沿海地区的地形图，来源于旧世界的一张大比例尺军事地图，在那张地图上，这条河叫拉奥，而且这里还应该有一座小石桥，然而朱北国知道，在这个时代肯定是没有的，就连小河的名字是不是准确都不一定，但根据朱北国的沿途计算，过了这条小河，就离滨南都不远了。
于是他立刻从宽大的修士袍服里摸出一件小玩意——手提式对讲机，这是中兴岛方面特别批准后交给朱北国使用的，他的工作性质需要这个设备，伴随着一阵电流杂声，朱北国对着话筒大声说道：
这里是冰霜一号，听见请回答！喂喂喂……这里是冰霜一号……
卜弥格神父这时也看见了出现在朱北国手里的这个小玩意，神父一脸淡定，他早就见识过了，据说这叫"无线电"，对于如今对澳洲人已经有相当程度了解的神父来说，他已经笃信这些神奇的事物是"人类的科学"而非魔法，当然了，这些神奇的东西仍然属于"上帝的恩赐"范畴，在想通了这一切后，神父在万山岛的时候还专门给黄磊提出过要求——能不能购买两个这种通讯工具，因为这东西简直太方便了，他需要在岛屿之间和的两座教堂之间保持通讯。
然而黄磊告诉神父，这东西虽然方便，但非常昂贵，贵到能抵一条铁船！以至于我们总督府都用不起，神父知道黄磊不会骗他，因为他亲眼看到黄磊本人也很少使用这种通讯设备，澳洲人多数情况下是用一种由金属线连接起来的通讯工具，澳洲人把这种东西叫做电话。
这个神奇的东西通常沿着澳洲人的道路而延伸岛上的各个地点，然后，黄磊又给神父展示了另外一套叫“无线电通讯”的神奇玩意儿。
卜弥格神父了看到，两台大到必须装在双驷四轮马车上的"无线电"，通讯距离，从三分之一里格到两里格不等，通讯距离越远，体积就越庞大——其实就是需要更大的蓄电池。
神父还参观过小万山岛上的另外一个"无线电"，在南台镇西侧的小山上，那个大家伙的通讯距离据说能达到令人惊讶的二百海里格，据黄磊的介绍，这些无线电通讯设备甚至可以跟三百里格外的地方通讯——如果天气好的话……
其实卜弥格神父看到的，是肖飞的日昌有线电报电话公司前一阵子在小万山岛搞的一系列实验性通讯项目，这些项目不仅把岛上的工厂和总督府连接了起来，还把群岛之间的通讯也建立了起来，当然也包括与澳门的通讯，卜弥格神父甚至通过这套系统与熙园联系上了，然后实现了自己与圣保禄大教堂的同事们的及时通讯，这个神奇的场景曾经让神父一边使用一边不断大声地祈祷着上帝……
1204 马尼拉城里的贵族
对于肖飞而言，这一系列项目现在尚属于免费试用阶段，但是很快就要收费了，而且费用还挺高的。
于是为了降低财政负担，黄磊打算把这套系统向民间开放——收费使用，以此补贴财政开支。
但是这个方案却很快就被联邦参议院给否决了，理由只有一个——政企不分，参议院的要求是，生意就交给生意人去做，政@府就不要掺合了，政@府可以收税，维护起一个良好的生意环境，但行政和生意一旦混淆了，对社会和市场的后果绝对是灾难性的。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到底会变成啥样，朱北国也不清楚。
面对静静流淌的河水，马车直接冲了进去，顿时让平缓宁静的水面突然激起了一片白色水花，伴随着车夫的响鞭吆喝，两匹驽马不约而同地嘶鸣着，奋力扬马蹄冲向对面的堤岸，只片刻功夫，两辆马车便越过了小河，重新驶上了土路。
这时，朱北国终于在对讲机里跟冰霜女神号通上了话，距离拉奥河河口不远的一片荒凉的沙滩附近，有两条冰霜女神号放下来的救生艇，谢沐阳带着十二名全副武装的水手正在那里等待这个通讯信号，他们的任务是随时能与朱北国一行通讯，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按照中兴岛方面的要求，这是一个以防万一的计划，按照约定，朱北国一旦过了拉奥河，每隔两个小时，他们之间就需要应答一次，万一朱北国在陆地有什么紧急情况，这只小小的队伍也许还能赶去支援，把朱北国一行人接回到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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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冰霜女神号和另外一艘陈家的广式茶船就在拉奥河口外停泊，这个河口地带是一个比较理想的待机地点——因为拉奥河口距离滨南都的直线距离只有两公里。
朱哥，一切还好吧？
还好，到目前为止还算顺利……
简单的对话后双方的通讯就停止了，对讲机很耗电，而可充电电池在相当长的——若干年内，属于不可再生物资……
当马车重新回到土路上的时候，朱北国已经能从车里眺望到不远处的一片竹林，还有从竹林里隐约透漏出来的飞檐、青瓦和粉墙。
那是滨南都，据说是一座信奉基督教的华人聚居地，远远看去，朱北国认为那里跟他曾经在旧世界旅游时看见的江南小镇没有什么区别，然而随即他就发现了一个滨南杜的特点——那里有一座教堂，高高的仿哥特式尖顶上一个木制十字架直插云霄，向周遭地区宣示着这个小镇里居住着的是上帝的选民……
马车停在了教堂门口，一个看起来消瘦而精神、年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微笑着站在教堂门口，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华人，然而从他的穿着上看，这人定是一位牧师，双目炯炯有神，宽大的牧师袍子搭在略显消瘦的双肩上，挂在胸前一个金质的小十字架和非常中式的三缕长髯让朱北国感到了一种混搭的冲击力，而最让人感到不同寻常的是这位牧师用中式的见师礼节对卜弥格神父躬身致意，他们之间貌似在说一种澳门当地的土语，朱北国确定那虽然是中国话但他的确一个字也听不懂。
于是朱北国只好老老实实地站在卜弥格神父的身后侧面，这样做可以避开那位华人牧师的见师大礼，显然 这两人的见面过程中，很明显表露出一些激动，这位大概就是林汉祥吧……朱北国心里说道,。
然而那两位并没有再多寒暄几句，卜弥格神父立刻转身改口用南京官话把朱北国介绍给这位华人牧师，朱北国这才确定，眼前这位果然是林汉祥——滨南都的华人甲必丹，也称之为华人提督，兼滨南都教区的牧师。
朱北国的公开身份是澳门圣保禄大学的研究生兼卜弥格神父的助手，这次来马尼拉是为了给他的新教区——南洋的一个土著人岛屿修建教堂而募捐来的，而募捐的目标当然是马尼拉王城里的教堂和修道院，卜弥格来这里只是顺便看望一下自己的学生，哦，对了，还要请甲必丹大人开一个方便，顺便给澳门教会送来的、安格尔嬷嬷的孤儿院收养的一对孤儿小夫妻安排一个讨生活的地方——夫妻俩是天主教徒，他们想在这里开一家茶水煎饼铺子……
有卜弥格神父出面说这件事，甲必丹大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何况这对小夫妻身上还有仁慈堂安格尔嬷嬷的介绍信，关于这位嬷嬷，林汉祥是知道的，那是一位在澳门——也是自己的半个家乡的受人尊敬的女士。
于是甲必丹大人又郑重提出，为了稳妥起见，也是为了给那对小夫妻一个长远稳定的日子，可以按照西班牙人的要求，给那对小夫妻进行正式的身份登记，并且可以给他们按照信仰基督的马来人登记身份，这样的话这对小夫妻可以只缴纳基本税。
朱北国知道，这是林汉祥甲必丹看在自己老师的面子上给予的极大优惠，当然作为一个"局外人"，朱北国小心翼翼地在旁边插话道，万一西班牙人发现了这对夫妻都是华人怎么办？这会不会给甲比丹大人和这对小夫妻带来麻烦？
甲必丹大人满脸无所谓地笑道，西班牙人根本分不清东方人的面相，还说，吾观这对伉俪面色黝黑，身材较小，跟马来人还颇有几分相像，放心吧，没问题。
林汉祥又补充道，关键是这样做下来，人头税和商业税会少很多，因为这俩人还是基督徒，如果西班牙语能过关，还能进入马尼拉王城做工呢……
朱北国听到这里心里一动，便不再说什么了。
他知道，西班牙人在这里大搞"种族歧视"，其歧视程度如果放在旧世界的二十一世纪那简直就是人神共愤！但在这个时代，世人都习以为常，甚至认为是就天经地义的事情——包括那些被严重歧视的华人族群。
如今在吕宋的西班牙人控制区域里面，"合法的居住的欧洲人"是第一等级，显然这个定义并不包括哪些飘荡在海面上的海盗们.
也就是说,除了犯罪分子以外,欧洲人在马尼拉成是受到特殊保护和照顾的,这些人基本上就是马尼拉城里的贵族阶层。
他（她）们在通常情况下都居住生活在马尼拉的王城里，这群人被厚厚的城墙保护着，享受这工作特权和便利,而且,其中的神职人员不仅是一等人,还是不缴纳任何税收的人群。
至于其他白人，当然也基本上不缴纳或者象征性地缴纳一些税收——当然了，这些人都有一个特点:对上帝的供奉仍然是积极且慷慨的。
1206 人分三等
而吕宋的二等公民则不是通常我们认为的华人，而是土著人，他们尽管没有资格入住马尼拉王城，但也可以在城里工作，只是每天下午日落之前必须离开王城回到自己在郊外的村落里，并且根据他（她）们从事的不同行业，缴纳数比索到数十比索不等的税，这种税里面收包括人头税、商业税和卫生税等等一揽子税额。
而第三等人则是跟马来人通婚的华人，其中不少是基督徒，这些华人娶了土著女子后，社会地位要高于第四等公民——华人。
当然了，从法律层面上讲，如果是信奉了基督教的华人，其社会地位稍微更接近二等公民——土著人，这样的人在获得西班牙身份认可后是可以自由进出马尼拉王城，当然这些人也无权在日落后留在王城里，而且要缴纳高于土著人一倍的税收。
至于四等公民——那些居住在涧内的华人们，他（她）们通常是没有资格进入马尼拉王城的，如有必要，则需要仔细搜身，交出西班牙人认为能做武器的任何物件后才给予放行，这些华人们通常只能在马尼拉周边和码头广场上讨生活，另外，还要承受高于二等公民四倍的税收……
朱北国当然不在乎自己的乌鸦和燕子要多缴纳几个税收，多缴多少都无所谓，只要这些情报人员能安全着陆，顺利开展工作。
但是他听到甲必丹说，这对小夫妻也许能在白天自由进出马尼拉王城时，这种方便就不是什么钱不钱的事情了，朱北国甚至盘算着要给这对小夫妻找一个能进城做的生意……
闲话不多说，总之在这天上午，朱北国还陪着卜弥格神父参观了华人社区的教堂，这是卜弥格神父必到的场所，然后几个人，包括那对小夫妻，在一座精致的中式庭院里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后，神父一行人包括朱北国的乌鸦和燕子被临时安排在教堂的厢房里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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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安顿下来后的一行人休息片刻后，便在甲必丹大人的陪同下参观了滨南都的街道——这是一座绿树成荫，街道整齐的小镇，朱北国发现这座小市镇相当宁静，各种商铺和住宅沿着南北东西两条石板路依次排列，石板路面很整洁，道路两边居然有排水的明渠，街延上的宅院围墙里，不知名的乔木郁郁葱葱，时不时有一家临街开放的商铺。
坊间以杂货和手工作坊为主，朱北国注意到这里的饭馆好像很少，除了一个小饭馆外，并没有看见稍微上规模的的酒楼茶肆，也没有妓院之类的风月场所。
街面上行人不多，他们在见到甲必丹大人的时候通常要行仪，一般都是中式礼节，而林汉祥也会和气地拱手回礼，看来这位甲必丹大人在滨南都还是受人尊敬的。
朱北国也发现这里有不少身形娇小面色黝黑的土著女子，从她们完全汉化的裙钗服饰上看，这些女子应该是嫁给了华人的土著女人，这里的人大都在胸前挂着十字架，各种材质的都有。
朱北国当然知道大家这么做的目的——那就是在遇到西班牙人盘查的时候能获得一些方便。
朱北国大概估计了一下这个市镇的人口，他随口对身边的甲必丹大人说，这地方应该有两万人口，只多不少吧？
甲必丹大人犹豫了一下说，不不不，这个市镇只有不到一万人的登记人口……
朱北国听了也没有多问，他清楚显然这个市镇有一个数量庞大的黑户群体，仅仅是从这个市镇的规模上看，肯定就不止一万人，估计甲必丹大人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的，只不过大概是看在利益或者看在乡亲的份上，甲必丹大人也没有深究。
朱北国的历史资料里也有关于西班牙人对滨南都管理方面的零星情报，貌似西班牙人对这个华人社区的统治不是很严密，大概是宗教信仰方面的原因吧，西班牙人好像也懒得搞那么严密，反正这里每年的人头税只增不减……
当然了，朱北国的问题也就点到为止，汉人人口这个问题对于甲必丹大人来说，确实有那么一点点敏感，于是他也没有深入打听下去。
既然是逛街，话题自然而然的就涉及到那对小夫妻的茶水铺选址问题，卜弥格神父作为明面上的正式介绍人兼保人，是这个话题的发起人。
显然，在这个时代，根本谈不上什么市政规划，市镇扩展是顺其自然的，手续上也很简单，基本上就是甲必丹大人的一句话，几间无主的空屋或者一小块无主荒地就能变换主人。
大家这一路闲逛般地走下来，茶水铺的选址问题很快就解决了——市镇东头有一块空地，地势较高，十多年前，那里原本有一家殷实的大户，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迁徙荒废了，如今空地上除了四周茂密的竹林和一圈经过夯土的土墙，土墙里的砖石建筑物早就荡然无存，显然那些砖瓦木梁如今已经化入千家万户了，剩下的只有残存的地基。
朱北国一眼就相中了这块地，这里不仅地势高，还当道，站在土围子上，用望远镜能把马尼拉王城的城墙看得一清二楚，甚至能看清楚正在城墙上持长矛巡逻的士兵，包括他们身上铠甲和火绳枪。
卜弥格神父在得到朱北国的暗示后立刻表示说，这个地方好啊，是一个开茶水铺的好地点。
甲必丹大人自然也没有不允之理，这事情就算是定下了，至于怎么修房造物何时开张做生意，那是小夫妻自己的事情，甲必丹大人要做的，只是出面招呼乡亲们过来帮忙出工，当然还有主持开张、应对西班牙人的税收官等事务……
朱北国在滨南都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便跟着卜弥格神父坐上马车去了马尼拉，至于他的那对留在滨南都的乌鸦和燕子，如何安顿自己和展开工作的事情，早在冰霜女神号上就已经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了，而且这个场合根本不用也八能再多说什么。
朱北国对自己培养出来的学生还是有信心的，以其说是对自己的教学有信心，不如说是对那一整套凝聚了旧世界各大著名间谍机构教学方法的教案和这些学员的智商情商有信心。
这些少年是经过千挑万选的人尖，而且这对少年又是"移民事务培训班"的姣姣者，两人业务熟练、聪明伶俐就不说了，行事也很低调，深得情报学三味，是朱北国最得意的门生。
1207 东方梵蒂冈
当然了，朱北国在临走前,给乌鸦燕子们的招呼还是要打的，但十分的隐秘,只不过是在临出发的前一天，在一个不经意的情况下对小夫妻俩点了点头，对方也立刻以暗中的眼神给予回应，然后双方就脱离了接触，朱北国开始漫不经心地跟卜弥格神父讨论起明天的事务起来。
朱卜两人打算一早出发去马尼拉王城，名义上的说辞是卜弥格神父要看望旧日的教会朋友，比较他们已经多年不见了,这一次看到会有大量的事情要交流,所以此去花费的时间很长,因此两人还当着众人的面告诉在场的甲必丹大人，他们将在第二天离开就滨南都。
此时的甲丹大人也了解到，自己的启蒙老师——卜弥格神父现在确实很忙，听说他还要去遥远的南方岛屿上传教，局势,根据东方教会的安排，那里有一个近十万人的教区需要他去主持。
朱北国知道，卜弥格神父说的是真的，因为紫霞岛的人口已经超过八万人，目前正在向十万人口发展，特别是在苏禄王国的华人迁徙过去后，那里的人口将有一个爆炸式的增长，最近,受到成东和任柯的热情邀请，卜弥格神父很快就要奔赴紫霞岛了……
"东方的梵蒂冈"
"永远忠贞与高贵之城"
"西班牙帝国在东方的心脏"
"一颗镶嵌在西班牙帝国海洋王冠上的明珠"
当朱北国卜弥格二人乘坐的四轮马车艰难地翻过一条土路的高坎后，两匹驽马嘶鸣着暂时停止了前进，这让马车里的乘客有机会居高临下俯瞰巴石河两岸平原的的风景。
当一座宏伟的砖石城墙建筑印入眼帘时，朱北国的心里默念出一系列历代历史学家们给予马尼拉王城的称号。
此时此刻的卜弥格神父和朱北国，都不约而同地拿出望远镜，开始向城墙方向瞭望。
伴随着圣奥古斯丁大教堂尖顶上悠扬的钟声，马尼拉王城的全貌一览无遗。
悠扬的钟声告诉他们，现在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于是两人和车夫啃了几口面饼，喝了几口水壶里的水后，缓过劲来的驽马再度扬起四蹄，拉着四轮车厢欢快地冲下小山坡，山下不远处便是马尼拉王城的西门……
根据朱北国后来在日记里的描述，那天他在马尼拉西城门的门口，亲身体会到了西班牙人对天主教的宗教人士的尊重，也亲眼目睹了令人发指的种族歧视。
当马车抵达城门口时，他们正赶上下午的集市日，从马尼拉王城的城门洞口处沿着道路向外延伸出一列长长的队伍，队伍中有男有女，大多数人的身边都带有各种各样的货物，有活禽、蔬菜、粮食、竹编制品、漆器、木制品的家具甚至还有丝绸和布匹皮货以及鞋帽，另外还有各种各样的的杂货,振动筛五花八门无所不包。
很明显，这些货物的所有者打算进入马尼拉贩卖，朱北国注意到，队伍里的这些人里绝大多数是华人。
今天大概是某个开放交易日，西班牙人允许当地人带着各种商品进入马尼拉王城的大教堂广场做一次短暂的货物交易,而且哪里总是有教士们趁机给前来赶集的人群传播上帝的福音……
由于城门口附近的道路并不宽敞，几乎感觉不到移动的队伍又占用了大概一半的路面，四轮马车上的车夫不得不放慢车速，朱北国坐在马车上，居高临下像检阅一般缓缓掠过这支队伍。
闷热的天气、排队的人们木吶呆滞的表情，和一片沉默的场景，给朱北国一种心理上的压力。
于是他转过头望向缓缓靠近的城门洞，终于看见了这支队伍几乎没有前移的原因——那里有一排手持长矛或者鞭子，身穿对襟短衣和灯笼裤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正在队伍的尽头搞入城检查。
士兵们的表情显得很不耐烦，嘴里不知道在嘀咕什么，由于天气炎热，他们的铠甲早就脱在旁边，那里有一辆没有马的四轮马车，上面除了堆放着脱下来铠甲和几支长矛，三五支火绳枪外，马车上还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的货物。
马车边上还有几个竹编的箩筐，都是上下倒扣在地面上的，一位显然是小头头的军官，正坐在车头靠在车沿扶手上打着无聊的哈欠，距离他不远处，一个持矛的士兵懒洋洋用脚踢了踢一个放在地上的竹篓，里面随即传出哗啦哗啦的声音，表示这是一竹篓瓷器，竹篓的所有者是一个年龄有点大的老者，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一位小商人，他看见那位士兵打算依次去踢一踢其他几个竹篓的时候，赶紧伸出双臂抱住竹篓，嘴里不停地用一种朱北国听不懂的语言给士兵求告着什么。
朱北国知道，这位老着说的应该是西班牙语，内容无非是瓷器易碎请对方脚下留情之类的话，然而貌似效果不好，那位士兵仍然在踢，于是老者身边的一位年青人在老者焦急的吼叫下赶紧从怀里摸出几个铜板，然后略显笨拙地拉住士兵的胳膊，将铜钱往那位士兵的手里塞。
燃文
这一幕公然贿赂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着，然而朱北国并没有看到这个贿赂行为的结果，因为他的眼球被另外一幕鸡飞狗跳的场景吸引了过去。
在队伍的最前端，几个士兵正围着几个箩筐，那里面装着十几只、也许是二十几只活鸡，反正朱北国看见其中一个士兵手里提着一只正在扑腾的活鸡走向马车车厢，那里有几个倒扣着的竹筐，另外一个士兵揭开箩筐，那只活鸡被扔了进去，在那一刹那，朱北国看见箩筐里有各种动物，除了鸡鸭外，还有一只羽毛鲜艳的大鸟……
紧接着，朱北国忽然被一声女人的惊叫声搞得身形一震，这叫声响彻城门洞，朱北国的目光循声而去，只见城门洞附近，一个年轻的女人正死死地护着自己的箩筐，而士兵手里的一声鞭子抽在女人皮肉上，那个闷响让女人吃痛不已，此时她身旁的一个男人，大概是他的丈夫吧，赶紧上前护住女人。
然而护人就护不住箩筐里的鸡，女人的手和胳膊在挨了几鞭子后被迫松开了竹篓的盖子，于是又有两只鸡被士兵们从竹篓里提了出来。
大概是看到收刮得差不多的吧，斜靠在马车车厢上的小军头对着士兵们喊了几句，这群丘八们才了住手。
然而，就在刚才，士兵们绝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刚刚是从鬼门关边上走了一圈回来——当士兵们对那个女人抽鞭子的时候，朱北国顿时气血上涌，他忽地站起身来，右手就要往怀里摸。
1208 实地考察
在朱北国那宽大的修士袍服里，藏着两支柯尔特左@轮@手@枪，一盒装有五十发子弹的牛皮弹匣，另外还有两个挂在腰间的五九式手榴弹，车座的座位下面，有个大木头格子，里面的箱子里还有两颗五九式手榴弹以及一支AK47和满满两弹匣的子弹。
然而就在朱北国即将不计后果地爆发前的一瞬间，他却被另外两只手给重重地按回了座位上，朱北国猛地一扭头，立刻看见卜弥格神父那双有点焦虑的眼睛，后者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于是冷静下来的朱北国深呼吸了一下，只好重新重重地坐回座位上。
卜弥格神父立刻探出头去对不远处的西班牙军官说了几句，于是马车立刻启动，没有受到任何阻拦就驶入了城门洞。
在进入城门洞的那一刹那，朱北国甚至还看见刚才还倨傲地靠坐在城门口车厢上的小军头给卜弥格神父鞠躬敬礼，神父则端坐车上面无表情地微微点头至意……
马尼拉王城并不算大，即便把那条宽两米半，高六米七的星形要塞式城墙和外围的护城河算在一起，整个马尼拉王城区也仅仅是是一个占地不到一平方公里的小城。
当然了，城墙里的设施和建筑确很多，其中包括堡垒、教堂、学校和宽敞的道路，而且各个区域被划分为可以相互以犄角之势进行防御的独立区域。
五十多年前，西班牙人在一片废墟上把这座破败的泥墙小城建成了一个砖石的堡垒，目的就是为了防御当年活跃在这片海域的中国海盗和吕宋岛上的土著人。
显然，事到如今这个威胁仍然没有消除。
朱北国从架在城头上的青铜大炮和部署在星形城墙上的大型弩机、火箭以及星罗棋布在城墙内侧的大小军营上判断，西班牙人一直没有放松警惕……
一个半个小时后，朱北国已经站在圣奥古斯丁大教堂的尖顶钟楼上，他俯瞰着马尼拉王城。
一个小时前，他和卜弥格神父在奥古斯丁大教堂的祈祷室里见到了卜弥格神父在澳门圣保禄大学的同窗好友，圣奥古斯丁大教堂的司事，马克西姆神父，后者如今在教堂里担任着重要的教职，他很热情地接待了卜弥格神父和他的"国王任命的东方传教区特别助理朱牧师"。
双方的交谈很愉快，司事很乐意地带领客人参观了整个教堂，随后在教堂的最高处，尖顶钟楼上，朱北国忽然表示，这里的风景很好，能治疗他的晕船症。
于是朱北国就被两位留在教堂的钟楼上，马克西姆司事还很体贴地让朱北国在这里多呆一会儿，并表示这里的风景的确不错，不远处的总督府、马卡拉城堡和军火库、女修道院和圣托马斯大学可以尽收眼底，而远处的巴石河河口和马尼拉湾上的帆影也确实能让人观之心旷神怡。
这里的确是一个舒缓心境的好地方，而卜弥格神父又提出要参观一下教堂里的图书馆，顺带还要跟马克西姆司事讨论讨论几个学术问题，于是朱北国就被一个人留在钟楼上"治疗"了。
朱北国等到四下无人的时候，迅速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数码相机，开始疯狂地拍照，直到表示电池存电量的小红灯在不断闪烁才停手，照片拍完后，再观察一下四周，然后从怀里掏出对讲机，调整好频率后开始呼叫——冰霜女神一号呼叫二号……冰霜女神一号呼叫二号……
在一阵呲呲声后，对讲机里传来回应：冰霜女神二号收到呼叫，请告知进展情况……
“第一阶段任务完成，计划明日回到马尼拉港……”
朱北国对马尼拉成完成了一个粗略的实地侦查.
第二天上午十点，载着卜弥格神父一行人的四轮马车从马尼拉王城南门出城，半个小时后，马车在港口区的一个货栈门口停下，两人先后进入了货栈，又过了半个小时，朱北国以一身汉人读书人的打扮重新出现在货栈门口。
三天前，朱北国一行人刚到马尼拉港时，就在这里停留过，这里是郑家在马尼拉的秘密货栈，当然外人并不清楚这一点，而西班牙人则更不清楚了。
西班牙当局搞不清楚身份的还有码头上的华人商船，包括现在就停泊在码头上的两艘广式茶船，船上打的旗号都是澳门的海商旗，但是只有陈义德知道，那是郑家信字号海商船队的船只。
显然郑家也非常清楚，自己的旗号如果公然出现在马尼拉港，会给敏感的西班牙人带来什么样的震动，郑家目前还不愿意这样做，就目前而言，他们仅仅是来做生意的，但今后会怎样，郑家不是没有打算。
了解这段历史的朱北国当然也清楚——甚至在郑成功赶走大员岛上的荷兰人之前，他和他的幕僚们不止一次认真讨论过占据吕宋的可行性，毕竟这里远离大陆，清廷鞭长莫及，对于需要战略纵深和退路的郑家而言，拥有大量华人支持的马尼拉对郑家确实有很强的诱惑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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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朱北国参观马尼拉城的这三天时间里，移民局的另外那对对小夫妻间谍已经离开了这座货栈，陈义德已经按照跟澳洲人事先商议好的计划，将那对小夫妻安排进涧内的一处盘下来的商铺里。
这对夫妻的公开身份是陈家某个大掌柜的远房亲戚，不远万里来这里讨生活，除了只是那位大掌柜本人陈义德，没有人知道这对小夫妻的真实身份。
一身大明文人打扮的朱北国再次上了马车，他的任务是去涧内，视察情报员的安置情况。
然后，他将会见郑家在涧内的秘密桩脚——郑家信字号船队在涧内的掌柜。
差不多也是在去年的这个时节，陈义德带着朱北国见到了这位掌柜，而且就是在这位掌柜的介绍下，朱北国得到了一封介绍信——给郑家的经济大管家洪旭的信。
根据陈义德的说法，这位郑家掌柜消息及其灵通，而且对澳洲货的买卖非常感兴趣，说起来陈义德还是从掌柜那里听说澳洲人和有关澳洲人的各种传奇的，这一回朱北国将再次面见郑家的掌柜，据陈义德递过来的话说，对方有大笔生意想要跟朱北国谈。
为了不引起西班牙人的注意，朱北国搞出一套汉人读书人的衣装打扮——纯粹是为了避免引起西班牙人的关注，穿着教士服装在宾南都活动没问题，但在涧内就太显眼了——无论是对西班牙人还是对当地汉人而言。
1209 世外桃源
货栈的管事一如既往的热情和周到，根据行动计划，卜弥格神父将留在货栈里等朱北国从涧内回来，朱北国只在货栈里喝了几口热茶便匆匆登上了马车，生意上的事情在他心里只是一件小事，他心里记挂着的是涧内的乌鸦和燕子……
涧内，顾名思义，是一个用壕沟和木头栅栏围住的一个所在。
一座横跨壕沟的木桥是这个地方通向外部世界的唯一通道，现在，朱北国乘坐的四轮马车正缓缓地驶上这座木桥，马车刚刚过桥朱北国就在车座上闻到远处飘来的一阵饭香，吃够了船上和教堂食物的朱北国不禁叹一声：好香啊！
旁边的车夫听了笑道，先生岂不知今日小寒，涧内甲必丹大人要分腊肉饭呐！
哦？希望有这个口福呢……
朱北国随口回答道。
先生是稀客，必是坐上宾呐……
嗯……
朱北国心里默念了一下日子，板起手指头数了数，是的，车夫所言不错，今天正是冬月二十三，咱果然赶上小寒节吃腊肉饭了——按照这个时代南方汉人某些地方的习俗，这天是一年里初九相交的日子，人们用糯米、香米和腊肉青菜合蒸米饭吃，是南方汉人千百年来穿下来的风俗。
条件好的家庭还要在饭里加鸡鸭鱼肉和海鲜，另外还有羊肉汤佐食，朱北国想到这里居然感觉有点饥肠辘辘口舌生津了。
此时，貌似车夫也受到扑鼻而来的饭香吸引，一声响鞭后，马车加快了速度……
半个小时后，涧内华人聚居区内的一个体面的大宅院里，甲必丹陈义德和郑家信字号掌柜已经跟朱北国坐在正堂上的一张八仙桌旁吃喝上了。
美味佳肴摆满了一桌子，一罐冒着热气的腊肉青菜糯米粥放在八仙桌的正中，主人微笑着、很周到地在给客人们的青花陶瓷碗里添加着粥和腊肉片，这腊肉很地道，暗红的瘦肉、白而透明的肥肉和一层很有嚼头的肉皮，构成了奇妙的口感，鲜香且肥而不腻。
朱北国知道通常情况下，开餐喝几口粥只是正餐前的一个序曲，应对的是小寒的这个节日，那一罐热腾腾的腊肉糯米粥应该很快就撤下的，但现在貌似并没有，甲必丹大人和大掌柜明显看出来朱北国很想多喝点粥，两位清楚眼前的这位文质彬彬的澳洲年青人这几天肯定是舟车劳顿了，这船上和车上的吃食以生冷硬为主，胃里恐怕一直不太舒服吧，现在有了这又软又温易于消化的粥饭，人家自然是要多吃一点的，显然两位都是善于接待应酬察言观色之人，也很有如何招待舟车劳顿之人的经验。
甲必丹大人在亲自给朱北国再次添了一瓢糯米粥后，便吩咐一个仆人在旁边开启了一个陶罐，从里面捞出各种腌菜，当场剪成碎丁放到小盘子里，然后在上面淋了一点香油，这才送上桌来，朱北国现在也不矫情矜持了，立刻大快朵颐一番……
朱北国一边吃一边心里感慨，这饮食之道，还得数咱们中国人啊，如果没有西班牙人的屠杀阴影笼罩在华人们的头上，涧内这个华人的世界应该算是一个世外桃源了……
就在半个小时前，朱北国的马车刚刚进入涧内的小街道，他就感受到了这个海外华人世界的繁华，这里跟滨南都相比，少了一点宁静和整洁，多了很多热闹和活力，曲折狭窄的街道，鼎沸的人群和随处都充斥着的食物与市井居家的混合气息，让朱北国仿佛有一种旧世界逛乡镇赶庙会的味道。
朱北国几乎是目不转睛地四处观察着这个曾经在历史书上语焉不详地描述过的华人世界，他发现这里的人口密度很大，人口数大概是滨南都的一倍吧，但面积似乎没有滨南都大，这里的人们很有礼貌，熟悉的人见面后使用的是明朝的礼仪，而不是大清地面流行的打千。
人们能从衣着气质体格皮肤等方面大概区分出贫富差距，这里貌似很少有读书人，也没有发现特别赤贫的人，朱北国甚至没有看见任何乞丐和流浪汉之类的人。
街头的杂货铺、酒馆、饭庄和各种手工艺作坊随处可见，酒馆附近偶尔可见喝得醉醺醺的人，远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朱北国询声望去，那里是一个铁匠铺，朱北国立刻联想到历史上的记载——西班牙人在对马尼拉的华人举起屠刀之前，曾经出高价收购涧内华人的铁器，价格高到能让华人不惜把自家的菜刀都卖给西班牙人的地步，然而没有人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当西班牙人的骑兵和拿着铁矛的土著人闯进涧内的时候，这里的华人才发现上当了——手无寸铁的华人悲哀地发现他们只能拿着竹竿和木棍抵抗，朱北国暗暗记下，一定要让自己的乌鸦和燕子关注这个事情，这是西班牙人将要对华人动手的前兆……
涧内的街面上行人如织，车夫只得把车速放得极慢，此时的朱北国已经忘记了饥肠辘辘的感觉，饶有兴趣地欣赏起街景——学历史出身的朱北国，比别人更多地眼前的场景生出历史感，他沉迷在这个场景里，贪婪地感受着这里的市井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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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倾听着这里的热闹和喧嚣，这两年的走南闯北，居然能让朱北国大概区分出这里的方言——涧内的华人多数用闽南语和粤语交谈，偶尔会听到一点南京官话，此外听不到任何北方官话。
这里的街道虽然曲折狭窄，但整体上看还算干净，他注意到已经有不少街道铺上了青石板，街边也有明渠和暗沟。
大概是过节的原因吧，今天的涧内很热闹，几乎所有的门户里都漂出腊肉或者咸肉糯米饭的香气，从车夫口中，朱北国了解到，从去年已亥猪年起到现在，这个地方风调雨顺，是一段难得的平静且顺利的两年，对于这里的大多数华人来讲，这两年的日子过得还算平稳而小康。
当朱跟车夫攀谈到汉人们最关心的传宗接代大事的时侯，车夫迟疑了一下说，涧内的汉人女人不多，纯汉人的孩子就更少，有不少华人男丁都娶了本地土著女人，其中一部分还信了教，而且不久之后都搬到滨南都去了。
但涧内却不见人口减少，原因是这里几乎每个月都有新的移民进入，而且不少移民最终选择留在了涧内这个海外华人眼里的“世外桃源”。
1210 历史的沧桑
只是从整体上讲，涧内的男人比女人多许多，而且年青人居多，毕竟，只有年轻力壮的人才有条件漂洋过海闯南洋，车夫说，其实男女比例问题已经是一个大事了，前一阵子甲必丹大人还说要去澳门买女子过来给大家婚配，只是具体情况如何车夫也说不清楚，但有一点是有目共睹的——涧内的汉人现在流行娶当地土著的女子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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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还说，如今娶土著女人唯一需要的就是铜——朱北国听了点点头，车夫口里的这个“铜”就是钱的意思，在这个时代，表示货币的“钱”字还没有在民间流行，每当老百姓说到钱，通常就是说“铜”，或者“嗯”——注意要发前鼻音，意思就是银，走南闯北这些年的朱北国已经基本上把这个时代的某些方言听顺耳了……
朱北国听到这里笑道，这蛮夷之女，无视周公之礼，怕是汉人男子难以容忍，车夫答道，山身所言极是，然若有后，夷女便是辄离，再娶就是，其实如今的汉家男子也是越来越乐此不疲……
朱北国再度笑着点点头，车夫口中的“山身”，发的是第一声，典型的南京官话，意思是“先生”，朱北国暗道，看来这位车夫也是有来历的呢……
两人说着话赶路，不久之后又不得不停下车来，因为一只舞狮子队正在几家商铺门口表演，堵着狭窄的街道，震耳欲聋的锣鼓声让店铺的老板探出身子来，笑眯眯地听完舞狮队里的小生说了一番吉利话后，便让小伙计从柜台里拿出一些散碎铜钱交到对方手里，于是舞狮队伍又走向下一家……
目睹着这一切，朱北国心里再次感慨了一番，这里已经和平了二十年来了，对于背井离乡的华人们来说，这里也算是他们和她们的福地，相对于那个遥远的大陆，这里没有皇帝，也没有官府的压榨，更没有刁滑的小吏，甚至还没有徭役和派差。
而西班牙当局平日里对这群华人其实也没有什么苛政——如果不把西班牙人对华人的歧视性税收视为苛政的话。
更为关键的是，如果要不出去太远，甚至还没有土匪盗贼，这一切对于勤劳且只知道一门心思低头过日子的汉人百姓来说，绝对是一个安心过日子的好地方。
朱北国甚至发现，对于西班牙人针对华人群体的歧视性税收，这些汉人们根本就不在意，他们对此很安然若素，因为这种"能花钱买到的平安"，在这个世界和这个时代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当然了，这是相对于北方大陆的那个老大东方帝国而言。
不错，西班牙很歧视华人，也很防范华人，但西班牙人也不得不利用华人来带动和繁荣这里的经济。
如果这里没有华人，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和土著们的生活水平可能会倒退五百年，甚至回到石器时代。
显然，西班牙当局在一定程度上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的小，这也是为什么西班牙人对华人的统治是松散而间接的主要原因，当然了，西班牙人在这里从来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传播上帝的福音和通过收税来维持自己在当地的统治。
至于其它方面，西班牙人并没有多少兴趣，然而也正是这种相对松散的管制，意外地给这个地方的华人提供了一个相对平稳的环境去安家立业。
深知历史发展脉络的朱北国非常明白，勤奋的华人其实根本不用外人来管理，因为他们甚至比这些统治者更有文化、更有伦理和德行，他们的传统源远流长，所以，西班牙人的间接统治和华人世界的自治在这里结合得相当完美。
然而这一切却因为历史的风云变幻最终会以惨烈的方式烟消云散了——朱北国作为一个历史学博士，他心里很清楚这一点，联想到即将到来的迁海令和西班牙人对华人的屠杀，他的心里顿时有一丝悸动……
大厅里，吃饭时忽然想到这些事情的朱北国，顿时感到有些食欲不振，他微微地摇了摇头，然后长呼一口气，抬眼望着正堂台阶下忙碌的仆人们，耳听着院子外面隐隐约约传来的锣鼓声，便不知不觉地停下了筷子，神情有点恍惚——在旧世界，两年后的那个夏天，这里的一切将发生翻天地覆的变化，这个繁荣的"海外小中华"将变成尸横遍地血流成河的人间地狱，甚至可以想象，眼前这间布置堂皇的正堂肯定会被洗劫一空，而西班牙人和土著士兵们肯定不会欣赏那几幅挂在正堂左右两侧粉壁上的水墨山水画——那是《采薇图》、《溪山清远图》还有《李白行吟图》……
尽管那些图画是这个时代的某位绘画高手临摹古人的画作——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些画作仍然是艺术品，在旧世界，两年以后，这些艺术品的命运肯定是被烧掉或者扔进垃圾堆，甚至还会溅上血污……
朱北国是历史学博士，他大概是比其他人对这个时代的人和事物跟更容易发生感触，毕竟，如果一件古董放到历史学家和普通人面前时，前者更多看到的是历史的沧桑，而后者看到的不过是一件珍奇的物件而已，特别是在穿越者们之间，每个人之间的时代历史感差别是很大的。
所以，当朱北国真正身处这个时代后，面对满目活生生的"古董"时，他总是情不自禁陷入一种情绪波动之中，他自己解释为这是一个历史学者特有的"历史沧桑感"，而在中兴岛，旁观者则经常把朱大博士的这种情绪波动称之为“朱大博士又在发呆了”或者“朱博士又神tm……了”或者”朱哥又上帝视角了”等等等等。
当然，这个时代的人倒是没有这一类说辞，他们对这个世界的看法要实在的多，当朱北国在饭桌上吃着吃着再次陷入这种迷茫状态时，陈义德和大掌柜则关切地询问自己的客人：看来朱老弟确是舟车劳顿了……
啊？对对对，我是有点累，海上航行，饮食自然不比居家，已月余肠胃不适，这阵子又车马往返，休息少了，以至于神情恍惚，让两位大哥见笑了……
何来见笑之语，然老弟这等情形实不宜豪饮大宴，现在日头正盛，也不宜卧榻，当以清淡少食安坐调息为要，如此，不如移步书房，吾藏有养胃红茶，与朱老弟郑大哥叙茶如何？
如此甚好……
朱北国立刻放下筷子回应道。
当三人在后堂书房里分宾主坐定时，书房门外已飘来茶香，一个仆人小心翼翼地双手奉着茶杯进来，朱北国发现居然是玻璃杯，陈义德看见朱北国扭头看他，便笑道，此物乃掌柜郑大哥所送，乃贵方所出之玻璃茶杯。
1211 商人的地位
陈义德口中的郑大哥，全名叫郑忠信，朱北国只听了这个名字后就知道，这不是掌柜的真实姓名，因为他的出身——郑家家奴，导致他不能在公开场合使用自己父母给的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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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这位掌柜也许并不以此为辱，甚至以此为荣，显然，这一位是得到了郑家充分信任的家奴，不然的话，也不会被派往海外独当一面。
在这个时代，做生意的家族和人，尤其是做大生意的家族和人，若是认真地追根溯源，你就会发现，他们大多是权贵家奴出身，这些人的背后都有着权贵的靠山，不然的话，根本就无法行走江湖做大生意。
经商阶层的这种状况大约初起于汉，那时汉武帝抑制豪强，灭掉了许多源远流长自春秋战国的大商人家族，我大天朝商人的社会地位历史性地下降。
这是必然发生的——大一统天下的皇帝权力无边无际，然而总是不喜欢民间有豪强的，毕竟那是对自己统治权力的威胁。
所以皇帝灭豪强，是事关自身的核心利益，而最可笑的是一群底层愚昧低贱的民众，居然也跟着叫好，这个心态，大概就是羡慕嫉妒恨吧，这些人看到豪强，只恨自己不是，然而皇上又不给这个社会任何活力去让自己也发家致富变成豪强，于是就没有了盼头，再于是就只能盼望着有个“好”皇帝把豪强给灭了，使其跟自己一样的贫贱，这才心安理得。
不好意思，话题又特么扯远了，话说回来，这个家奴经商的制度，最终盛行于唐初，但势微于大宋，因此有宋一朝，经济高度发展，社会活力空前提高，赵家皇帝与文人有约——大宋与士大夫“共有天下”，显然，士大夫有才着居多，科考这条路又狭窄，所以经商者日益增多，久而久之，由此商人的社会地位比以往也空前提高，甚至达到了我大天朝数千年历史的第二个巅峰（第一个巅峰是春秋战国时期）。
然而斗转星移，蒙元入主中原，将人分为四等，商人地位的高低则要看你的出身——同样是经商，色目商人相对汉商要高许多，但总体而言，商人的地位由于居然比臭老九要高了，所以表面上看起来也还不错。
然而大明兴起后，商人地位不升反降，显然这既与帝国历来的重农抑商传统有关，大概也跟朱元璋的仇富心态有关，所以有明一朝，从皇上的太监到权贵的奴仆们，纷纷把持了社会上几乎所有的商机，到了大清，情况也基本上是也是如此，包衣奴才替主子跑腿经商更是常态。
显然，郑家自从被大明朝廷诏安，从海匪摇身一变成为官军后，自然也是以权贵自居，用家奴做生意上的掌事人，也是自然平常的做法。
朱北国这厢正思绪万千，那边郑大哥和陈义德却是一脸的微笑和客气。
郑忠信马上回应说，朱老弟乃贵客，非如此陈大哥亦不舍用此奢侈之物。
朱北国见了笑笑说，两位大哥的盛意小弟心领了，这倒是提醒了我，南人饮茶，颇多讲究，这玻璃茶杯虽好，貌似与闽粤民间所用茶具不符，若澳洲出一套纯玻璃茶具，应该有销路吧……
朱北国早知道，大明时代的南方人喝茶——功夫茶的程序很复杂，喝一次茶需要各种炉壶杯盏盘碗，而且都小巧玲珑，非常精致，朱北国此话一出，郑大掌柜和陈义德都点头称是，说如果有这样一套纯玻璃茶具若置于书房待客，那岂不是很有气派？达官贵人之家想必需要，只是平常百姓人家就用不起了，销量怕是不大……
郑掌柜不假思索地接口道：平常人家自然是用不起的，然价高利丰之物，走价不走量……
于是以此为话头，三人自然而然地谈起了生意经，过了片刻，仆人提一铜壶入室，给玻璃茶杯注入茶水。
红亮浓郁，朱北国浅尝一口道，真是好茶！
这红茶居然是甘苦相伴，细品之下，味道里还有桂圆和枣香，朱北国不禁赞叹道，这茶味道很妙啊，不仅生津止渴，还有开胃功效，不知这茶水是如何做成……
陈义德笑道，此乃我家乡之味，说起来倒也没有什么秘密，无非是用桂圆红枣若干加水烹煮，文火两个时辰，然后用纱布反复过滤至水质清亮，置于壶中，饮时只需取水若干，与红茶一起烹煮，再加入白霜糖适量即可，朱老弟若是喜欢，我使人抄一份制法与你，这烹制之法虽简，然尤须掌握火候，仍有不易之处……
朱北国听了立刻拱手谢过，说此茶有保健功效，且味道独特，若能大规模生产，说不定还是一个流行饮料呐，然后看见二人神色颇多不解，便不再多言，而是话锋一转道，小弟前日听陈大哥告知，郑掌柜有在涧内和宾南都各开一个澳洲货商铺的打算，希望小弟能供应澳洲货物，这个当然没有问题，不过，涧内宾南都两地的生意能做多大？还有西班牙人的摯肘，这两个商铺的出息有多少，想大掌柜的心里也很清楚，所以在下看来，商铺的格局太小了。
陈义德听了点头称是，心说去年刚刚见到这位老弟时，也是这样的说辞。
当时的朱北国听说陈义德打算在涧内开一家澳洲货的铺子时，立刻对陈义德说得慷慨激昂——陈大哥是涧内之甲必丹，数万华人之领袖，威望信义著于当地，以陈大哥之能力，做这等小生意殊为大材小用杀鸡牛刀也，外面的世界虽然充满了风险，但也机会多多，小弟倒是有一个建议，不如直接南行至苏禄以南之澳洲人港口，与只直接贸易，若成，也算是一桩大事业，不知陈大哥愿意详闻否？
当时的陈义德听了朱北国的一番说辞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而只是望着手里的茶杯，没有再说话，朱见陈义德神情，便放下了茶杯，沉吟一下首先开口道，陈大哥航行海外，必然见多识广，所言外面的世界机会多多，便知此语兄弟我不是打诳语，陈回应道，听朱老弟言中之意，若某出海直接与尔澳洲贸易，想来这事业也算是当得一个大字……
朱立刻鼓励道，陈大哥果然人中翘楚，结果陈义德沉吟片刻后又回答道，实不相瞒，澳门梁陆两家大掌柜前日也有此言相进，某知商铺的买卖格局狭促，不足以外人道之，然买舟出海易，贸易达成难，尤其是南方海域，当今南方各港口都在西人或土人手中，无论西人土人，皆是以垄断专营控制货源要，凡一有利之货，无不加价盘剥，即便如此，进入亦实不易，况且海上风险巨大，风浪之害且不说它，仅海盗荼毒之烈，没有相当财礼武力，实不敢妄自出海南下，某每思至此，便望而却步……
1212 南下的航路
朱北国正要接话，陈又道，如今听朱老弟之语，吾知老弟所言必有大主意，兄之所虑，澳洲方面会有所协力否？既然朱老弟既然说起，想必老弟已成竹在胸，某愿闻其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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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义德说到这里，竟然站起身来抱拳行了一礼，朱北国见了赶紧起身还礼，说陈大哥且勿客气，大哥与我澳洲贸易，本是互惠互利之举，其实小弟所建之言，无非是请陈大哥造买船队直接南下，澳洲在南洋有两处岛屿，三个港口，与西人土人者不同者，澳洲港口均是自由港，无身份国籍限制，凡和平公正贸易之船，往来进出不禁，至于货源，澳洲货物可金银可易货，小弟早已请示国内各大公司，凡来港贸易之船只，进价易货童叟无欺一视同仁，因此，郑陈两位大哥均可将澳洲所需之货物运输到这些港口贩卖，至于易货贸易品种章程，兄弟这里有清单，澳洲货物的样品小弟也存在码头的货栈里，陈大哥可随时参观，水路如何走法，小弟愿亲自带领各位大哥走一趟……
当时朱北国的一番话说得陈义德四目发光，因为朱的几句话就把听者最关心的两个关键因素都点到了——航路和货源——可以说信息量极大。
然而朱并没有明确讲出价格、购买量和贸易程序等等其他生意要素，因为朱北国明白，这个时代的生意经跟旧世界截然不同，这是一个交通相对困难、物质比较匮乏、信息非常闭塞的时代，在这样的环境下做生意，掌握货源和商路是一切生意的根本，套用一个术语叫"卖方市场"，而且是全方位的卖方市场，做生意的门槛很高——在这个时代，不是只要有钱就能去做生意的！
在卖方市场的大环境下，资本不是最关键的要素，准入与信息才是决定性的要素！
所以朱北国在这里首先强调了准入制度——我们的港口是自由港，是个人来就能买到商品，没有任何准入限制，第二是信息——去港口的商路是对你们开放的，我甚至可以带你去。
显然，朱的这些说法时至今日对郑忠信也起了作用，而且郑掌柜也绝非泛泛之辈，心里当然明白朱北国的说辞对自己意味着什么，这简直就是给自己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
何况澳洲货物的品质又是如此的优秀，如今的澳洲货就是财富的代名词，谁有澳洲货，谁就处在利益漩涡的中心，当然，肯定也明里暗里地伴随着竞争甚至争夺，有时还沾染了血腥，因此，其实澳洲货的买卖对一般海商来讲，门槛是相当的高……
另外，对于郑家而言，还有自身的优势——郑家依托东南沿海和东瀛三韩，南下做的海上贸易是没问题的，甚至包括到西班牙人和荷兰人控制的大员岛收购鹿皮和硫磺，平日里，郑家就把这些货物运到马尼拉卖给西班牙人，然后再把南洋的土特产运到澳门、东瀛和三韩卖给葡萄牙人和当地的商人，不过，诸如此类的"小生意"因为需求的问题，一直做不大。
然而就在两年前，郑家涧内的掌柜就听到在澳门发生的事情，然后就把注意力转移到这个传说中拥有"魔力"的澳洲人身上。
尤其是在后来，得知澳洲人对硫磺木材等大宗货品需求量极大后，郑家掌柜的心思便活动了起来。
而且自己自己的好友陈义德久居马尼拉，只要想去打听知道，以陈所处的身份位置，不仅能让郑家接触到西班牙人高层的某些秘密，更能从往来的海商那里获得大陆及南洋各个方面的信息。
这两年以来，郑家掌柜不断地风闻了一些关于澳洲人的传说，就在一多以年前，另外一位来自澳门的华商给他带来了一套精美的玻璃茶杯，据这位华商说，澳洲人相貌与汉人无异，只是口音服饰大不一样，所用文字也是缺笔少画，但是比东瀛汉文笔画多一些，所以澳洲人应该也是华夏分支，澳洲人自称先祖躲避蒙元之祸远遁南洋，距今已近四百年矣，子孙繁衍文明延续于海外极远之南洋，因缘际会肇建国家于海岛，澳洲人有秘技，操铁船，使快炮，以商立国，其俗近蛮夷，且国无世袭君长，国中大事皆群议而定，婚姻有媒娶之法，然皆可听凭男女私定，曰"婚姻自由"，澳洲人尚"自由贸易"，凡与之交易者，无论地域身份皆无拒绝，故有澳门四家华商最先与澳洲人贸易，获利丰厚……
于是他立刻鼓动陈义德去探探路，而陈义德也深知其中的好处，于是就这样毅然决然地断跟着伊舞綾号去了紫霞岛……
只是从那时起，陈义德就跟澳洲人捆绑在一起了，当时西班牙人的船队在苏禄海被打劫，数十万两白银不知所踪，陈义德告知郑家掌柜后，这位聪明人立刻就清楚了，坊间传说明面上是西夷海盗和苏禄海盗联手搞的事，而实际上，几乎一定就是又澳洲人的首尾。
直到从陈义德的口中得知，澳洲人联合苏禄国王，把打劫西班牙运银船的事情嫁祸国王的政敌，辅佐国王重新夺回了权力，接下来，澳洲人又跟西班牙人在和鲁港外打了一场小架，这让郑忠信和陈义德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兴奋——这片海域最强的海上力量，居然在澳洲人面前碰得灰头土脸，最终两手空空、灰溜溜地返回了马尼拉……
最终，澳洲人的强势和澳洲货贸易上的利益让郑家掌柜下定决心要攀附上澳洲人这颗大树，当他听闻澳洲铁船抵达金厦，与郑家大肆贸易后，他立刻再度联系上了陈义德——何况自己已经受到洪旭的委托，要找陈义德合作，探讨郑家船队南下直接与澳洲人做生意的可能性。
郑家大掌柜深知，如果没有澳洲人的保护伞，他驶往南方的船队绝对会成为西人的盘中餐，他的情报来源很广，已经有不少渠道得知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帝汶岛外海域的遭遇，外国商人要想进到新安港跟澳洲人做生意，必须闯过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联手封锁——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为了尽量垄断跟澳洲人的生意往来，不仅决口不提澳洲人的港口位置，还对包括本国商人在内的所有其他海商封锁澳洲货物的所有情报，当然，这样做的效果其实是非常有限的，在澳门、安汶、占城、马六甲、马尼拉和巴达维亚的酒馆与妓院里胡天胡地的海员们根本没有保密意识，更没有保密的义务，不少英国法国西班牙和意大利的海商只需要一杯朗姆酒就能从这些水手嘴里探听到澳洲货物的大概来源。
1213 我们需要原材料
而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自然也知道保密是不可能的，于是两家有史以来破天荒地、非常默契地共同对这一海域采取了一些措施——派出海军巡逻，搞一些诸如"打击海盗"、"追捕走私犯"、"例行税收稽查"等行动，所有受到打击和稽查的船只无不受到了某些财货方面的损失，如果被检查者反抗或者企图逃逸，则会受到武力打击，受害者不仅是外国人，其实还包括荷兰人和葡萄牙本国的商船，因为哪怕是本国人，也不是所有的商船都属于荷兰或者葡萄牙东印度公司的，只要不是东印度公司的注册船籍，一概要接受检查……
当然，作为一个外国人或非东印度公司的普通海商，你如果老老实实去巴达维亚、安汶或者澳门去跟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做生意的话，东印度公司当局在通常情况下是不会阻拦的，前提条件是他们自身货源充足，而且自己家的商船一时吃不下，还需要这位外来人跟公司内部有人脉关系，当然，还必须忍受高得离谱的价格，而且这种情况其实很不常见，澳洲货之抢手，所有人都明白，尤其是在澳门这个澳洲货的主要集散地，这里不仅有葡萄牙人，还有实力雄厚的华人海商，外人想要插足这桩生意几乎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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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家掌柜本来是想跟澳门的陆家合作，但他得知澳门陆家跟滨南都的林汉祥早有合作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滨南都和涧内虽然都是华人聚居区，但两边向来不太融洽，原因不言自明，由于所谓的宗教信仰差异，西班牙人用歧视性的待遇成功地把这群人分而治之了。
显然，西班牙当局在华人群体里人为制造出一了条身份认同的鸿沟，这是西班牙人专门针对华人群体的统治手段。
对于郑家掌柜本人而言，他跟滨南都的林汉祥私人关系还算不错，自己要想插足他们的生意也不是不行，但问题是这个生意不是他一个人的，自己也没有独自撑起一只船队的经济实力，他的合作伙伴主要是涧内华人，陈义德也没有办法说服众多股东去跟滨南都那边搞全面合作。
而且经过与朱的接触，他终于知道了——其实自己根本不用满世界地托门子找路子，他从朱的口中得知，澳洲人那里是真正的自由港，完全没有像其它港口那样的规矩，其实他只需要想办法把船队开到新安港或者传说中的安汶南方的某个澳洲人控制的港口，他就可以获得澳洲人的接待，通常情况下肯定能获得澳洲货——只是这条航路充满危险罢了。
因此当郑家掌柜亲耳听到朱北国告诉他，所有港口对郑家完全开放，并且还会带他去的时候，内心的激动是无法用语言描述的。
当然，郑家掌柜尽量没有在脸上表现出来，他只是双手捧着玻璃茶杯，用喝茶来掩饰内心的波澜，碧绿色的茶水在玻璃杯里微微荡漾。
此时朱北国的心里也暗自舒了一口气，在离开中兴岛之前，他应邀参加了联邦议会好几个专业委员会的讨论会，参加次数最多的是工业与科技委员会的会议。
会上讨论了一个新的重大瓶颈问题——不是劳动力，而是运输力的问题。
王雪作为该委员会的主席，每次开讨论会的时候都要邀请在家的非工业科技委员会的人来旁听，特别是在妮可号、骄傲号、伊舞绫号和上工作的议会议员，更是重点邀请对象。
目的是要让这些一直在外面做商贸的人了解当前自家各个产业的发展情况、趋势和需求，在最近的一次关于化工集团发展规划的讨论会上，赵老师拿出一些近期搞出来的新产品样品，其中包括优质的工业润滑油、汽油、柴油、煤油、香皂、牙膏、强力广谱除草剂、杀虫剂、医用消毒液等，而最让人兴奋的是白沙化工集团搞出了工业用橡胶，赵老师还郑重宣布，以上产品均备大规模生产的能力，至于具体的规模能有多大，则跟生产设备的规模有关，但这一点已经算不上是什么大问题了，因为我们搞微型设备复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可以预计的是，这些新产品一旦商品化，那么对原材料的需求会有多大的增加，赵老师在会议上说，其实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原材料的获得渠道不稳定。
目前，有限的三艘海外贸易船给中兴岛带回来的各种原材料，无论是从时间和数量上讲，根本无法满足白沙化工集团的日常生产。
赵老师说，工业与科技委员会需要搞一个针对各大公司生产所需的原材料供应计划，特别是白沙化工，最好有一个纲要性质的规划，否则我们搞出一个新产品，却因为原材料供应无法实现规模生产，无法获得经济效益，那岂不是做无用功？
然而这次会议并没有出台一个决定性的意见，毕竟原材料供应问题不仅困扰白沙化工集团，其他公司同样有这样的问题，不过工业与科技委员会主席王雪在会议结束时强调了目前工业与科技委员会新达成的一个共识——如今的产业规模和发展规划对各种原材料的需求已经开始超出我们自己的运输能力了，这不仅是化工方面一家的问题，这是一个普遍性的问题。
何况除了工业，还有农牧业，目前，中兴岛的工农业部门对各类基础性物资的需求量跟几年前相比已经不可同日而语，岛上各工业部门对矿石、油料、纤维等大宗基础性工业原材料和粮食、木材等各种经济作物的需求增加的幅度很大，仅靠目前的几条船以及即将投入运行的几条骄傲级武装商船——况且这些船目前不是还在船台上建造，就是图纸一张，显然是不够的。
目前，妮可号承担了绝大部分煤、铁矿石、铜矿石等工业原料和各种大宗经济作物的输入任务，尽管帝汶岛的矿产资源和农业经济作物还算富饶，但仅就种类而言，已经不能满足中兴岛方面的工业需求了，比如像剑麻、棉花这类的初级纺织品和原材料，如果仅靠荷兰人和葡萄牙人转手供应，不仅价格较高，而且数量有限，供应还不稳定.
为了从更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工业与科技委员会里早就有人提出全面对外开放紫霞岛和中兴岛港口地理位置信息的事情，目的当然是让各国海商能够自己跑到咱们这里做生意，这样不仅能扩大自家生意，还能通过贸易拓展所需的物资的进入渠道，可谓一举多得……
1214 开放地理位置信息？
然而这个完全对外开放中兴岛和紫霞岛地理位置信息的提议，在后来的参议院投票表决程序中并没有获得多数票通过，理由当然是安全问题.
不少人认为，尽管我们现在获得了长足的发展，实力与过去相比有大幅度的提升，但很多人在考虑后仍然认为，咱们的综合实力仍然不足以抵御这个世界对我们的觊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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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大多数成员认为，当前的形势需要我们继续韬光养晦若干年，尽管我们不怕来自这个世界上任何势力的入侵，但对新世界保持我们的核心区域——中兴岛和未来我们最重大、最根本的战略方向——澳洲大陆的地理位置秘密，至少是我们的一个优势。
不少人甚至认为，这个秘密对新世界保持得约久越好——别人不知道我们，而我们却视别人如掌上观纹，拥有这样的战略主动性，我们为什么要放弃？
参议院对这些事情的讨论虽然各持观点，但最终大家还是在一个方面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从现今的局面讲，对我们的核心区域地理位置向新世界保密确实对我们的安全有很大的作用。
但大家的分歧在于，紫霞岛是否应该算作我们的核心区域。
这样的争论在开放派和保密派之间持续了很久，然而最后达成了妥协——紫霞岛不是我们需要对外保密的核心区域，而新安城就更加的不是了。
参议院最终通过决议，在近期内对外开放紫霞岛和帝汶岛缓冲区的所有港口地理位置信息，而中兴岛则暂时不对外开放……
但是哪怕是开放，也是要有对象选择的，参议院的决议是：鉴于我们与西班牙当局的关系和对未来的展望，上述地区的地理位置信息不得主动透漏给西班牙人。
开放的目的是让商人主动找到我们做生意，参议院全体参议院都意识到，这不仅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原材料供给能力和增加贸易量，更加重要的是打破荷兰人、葡萄牙人在南洋事实上的贸易垄断地位，让南洋海域那些新兴的势力，比如英国人、法国人和诸如威尼斯商船队等弱小的海上势力能够直接到上述港口与我们做生意。
鉴于这个时代的通讯水平，另外一个比较靠谱和稳妥的方式是我们主动到各个贸易港联络各国海商——大小不限，然后邀请这些海商们去紫霞岛等地，必要的情况下甚至可以亲自带去。
比如郑家，参议院认为，郑家、澳门四家海商、陈上川、陈义德和薛来相等等，在未来都是值得花功夫带一带的，至于荷兰人、葡萄牙人和其他国家的海商，当然也是一视同仁地开。
对此，目前已经从新安城回到中兴岛，正准备接收另外一艘骄傲级姊妹船的徐志，甚至提出一个建议，考虑到自己在新安城期间与各国中小海商和人贩子勒菲克建立起来的良好关系，他建议参议院，同意自己在接收新船后，顺道把这些人带到紫霞岛去。
徐志说，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只要把紫霞岛的位置通过他们扩散出去，估计不少喜欢冒险的海商们会一拥而至。
大伙对这个办法表示支持并对其结果普遍有一个乐观的估计，因为这些年大伙对这个时代的海上贸易方式、规则——包括潜规则，都有了一定的认识，尤其是大家对曾经发生在新安城外海域的事情越来越了解了。
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对新安港外海的一系列封锁行动，使得英国人和法国人的商船经常会在帝汶岛周围海域遭到阻拦甚至打劫，根据肖平国和魏鸿他们的报告，这种出于垄断澳洲货源为目的而开展的封锁行动，不仅仅针对外国人，他们就连本国商人都拦截，帝汶岛外海域经常发生小规模的海战，经常有沉没船只的船长和水手漂流到新安港，肖平国和岳楚在给中兴岛的电报里经常会提到，新安城警备队会时不时地在新安城码头、滨海地区或者新安城的滨海公路上，"捡到"因为各种原因失去船舶而漂流到那里的船员，这些失魂落魄的人都得到了救助，岳楚说，其中许多人最终成为新安城警备队的士兵低级军官，还有不少人被归化营收编，成为那里面里的铁匠、木匠和厨子。
甚至有的还有优秀的人被聘用为糖厂和弹药厂里的工匠，新安公学里的会计，工商银行的货物计量员、总督府码头管理员等等。
肖平国说，其中有不少有人因为熟悉海上的航路，特别是熟悉南洋海域情况，航海履历也很资深，这些人最后都成为总督府登记在册的预备水手，徐志在离开新安城时还特别关照肖平国等人，要注意培养这些人，反正他是打算在接收新船后考虑聘用这些人做水手的。
当朱北国带领冰霜女神号刚刚踏上驶往马尼拉湾的航路时，中兴岛红码头附近银海重工的船台上，第三艘骄傲级姊妹船完成了各项组装终于下水了。
于是徐志第一次以代理船长的名义接收了这条船，叶嘉良、关宏宇、万铭、钱进等来自原骄傲号和伊舞綾号的船员跟着徐志上了新船，他们之中的两人将在徐志下船接收新船之后担任船长和大副的职务。
第三艘下水的骄傲级姊妹船叫丹阳号，也不知道是谁给起的名字，当时红楼里的几个对旧世界海军历史和海上轶闻史毫无知识的人，被临时抓来参与“抓阄起船名”的游戏，于是这艘船的名字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定了下来。
丹阳号很快就加入了计划中的往返航线：中兴岛——紫霞岛——新安城——古邦。
显然，由于妮可号的原因，丹阳号走的是热门航线，徐志对于沿途请求保护的各国商船无论大小均是来者不拒地给予保护，徐志在给顾晋的的航海汇报电文里提到说，他每次抵达帝汶岛外海的时候，身后总是逐渐地跟着越来越多的船只，大中小型都有，国籍也五花八门。
徐志的丹阳号不是最先遇到这种情况的澳洲船舶，平日里跟在妮可号身后的船只更多。
比如在最近，丹阳号就在帝汶岛北部海域救助了一艘破烂不堪的卡拉维尔帆船，法国籍，很明显这条船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海战，根据船长和水手们的说法，一艘荷兰军舰出现在这条法国船的航道前方，并要求该船停下接受检查。。。。。。
1215 公海法则
法国船长果断拒绝了荷兰军舰的要求并调转船头规避，于是荷兰人开炮了，数发炮弹炮弹击中船身，虽然船身破了好几个大洞，但没有造成致命伤，荷兰人的链弹除了给船帆穿了几个洞外，没有击中船上的桅杆，于是卡拉维尔帆船依仗灵活的机动暂时没有让荷兰军舰持续接近，双方的海上追逐战持续了一个上午，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卡拉维尔帆船发现了丹阳号，并向丹阳号求助，丹阳号回应了卡拉维尔帆船的求助，这才让荷兰人的军舰离开。
法国船长感激地将船上的货物以比较便宜的价格卖给了徐志，在随后的两天里，丹阳号又收容了一艘即将沉没的英国籍帆船，这条卡拉克帆船桅杆已经折断，船上的货物被洗劫一空——好吧，又是荷兰人干的，徐志当即就把情况电告了新安城里的肖平国和中兴岛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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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妮可号上的顾晋对此见惯不惊地回应说，如果妮可号没遇到类似情况那才不正常，顾晋还在电报里对徐志说，你们救助可以，但不能是免费的，我们必须有所回报……
显然这些被救助的船只也都不傻，船长们甚至会给丹阳号发出求救信号后，立刻补充说，如果能让自己的船加入护航编队，表示愿意用船上货物——的一定比例作为"护航费"。
从丹阳号、妮可号和新安城那里得到的信息汇总到一起，无不说明了一个事实：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其实非常不喜欢外人进入新安港，他们总是想垄断澳洲联邦的对外贸易，当然了，三国签订了自由贸易协议，也表示将遵守“门户开放，利益均沾”的原则，但是，貌似并没有明确说在公海上也要遵守这个协议。
好吧，这是一个明显的漏洞，但是好像又无可奈何——除非澳洲人对整个南洋都有绝对的制海权并能够在海上执法，否则，在公海上，这些所谓的原则仍然是一纸空文。
公海上自有公海上的法则。
当然，在近海和陆地，三国的协议得到了严格的遵守，除了在刚刚开始接触的那段时间里，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曾经有向澳洲联邦提出过垄断贸易的要求，但这种要求在一开始就被澳洲联邦断然拒绝，荷兰人也自知无法用武力改变澳洲人的做法——澳洲人的宣言——"门户开放，机会均等"，并毫不掩饰自己打算用武力维护这个宣言的决心，所以无论是一心想着垄断经营的荷兰人，还是有心无力并且跟澳洲联邦关系匪浅的葡萄牙人，都不约而同地把矛头指向那些跟自己竞争的势力和外国人。
所以，当澳洲联邦的武装商船一旦庇护了公海上的那些竞争者时，两国海军也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容忍，由此导致了一系列很奇特的事情，比如只要妮可号或者丹阳号出现在帝汶岛周围海域的时候，总能给新安港带来少则一、两艘，多则三五艘——甚至更多的外国商船。
最多的一次有八艘大小不一的商船被妮可号编入船队，因此新安城的人们每隔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差不多就能看到妮可号像带着一群小鸡子的老母鸡一样，把一些商船带进港口，然后在几天后又带着这些船只离开，而丹阳抵达和离开港口时的情况也是这样，肖平国的总督府因此还专门发布了妮可号和丹阳号抵达新安港的航程预告，因为有电报通讯的原因，两条船的航程能提前几天甚至一周发布，这个公告通常以一纸告示的形式张贴在码头广场的灯柱上。
于是在码头广场南端的总督府大门前，每天都有人在关注这些告示，然后这些人再在第一时间通过各种手段传递到帝力、古邦、欧库西、安汶、巴达维亚、万丹甚至是苏禄的霍洛港，在那里，各种势力的情报员们在得到消息后再高价卖给那些等待着机会，想进入新安港直接跟澳洲人做生意的各国船长们……
显然，联邦参议院对这些情况是很了解的，并且招开了几次专题讨论会，参议院里一群激进的年青人高喊着"我们的事业必须一手拿澳元，一手拿步枪！"
他们再度发起了一次投票案，要求在公海上以武力对付荷兰人的封锁行为，然而并没有获得多数通过，会上温和派一直占着大多数，其中竟然包括新安城的总督肖平国和一向以铁血著称的魏鸿等人。
魏鸿这位热血青年如今貌似比留在家里的火塘俱乐部成员多了几分冷静，小伙子尽管年青，但这么长时间的海外生涯也确实让他做事情更务实，他在给联邦参议院的回电里说，荷兰人并没有对我们宣战，而且他们的商船给我们提供了大量的物资，至于那些发生在公海上的事情，我们貌似没有理由去干涉吧？关键是我们现在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如今我们能做的，只有两点：一是尽量救助，二是开放紫霞岛港口，在那里，荷兰人是鞭长莫及的。
总之参议院里开战派最后成为少数，然而供应不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的，这也是为什么开放地理位置信息这个话题在参议院被越来越频繁讨论的原因之一。
对于开放紫霞岛地理位置信息这件事，当事人成东任柯他们是完全拥护的，这倒并不是说他们对安全问题没有顾虑，但是总督成东曾经代表大家向红楼发电报说，根据个方面的情报，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应该早就知道紫霞岛的地理位置信息了，到目前为止，先后已经有五条荷兰东印度公司所属的中型盖伦帆船造访了新钦州港和紫霞湾的紫霞镇，这些船只给紫霞岛运来了一些粮食和铁器，然后还把岛上供销社库存的，原本是供应岛上移民们的所有澳洲货都收刮一空——说起来也是哭笑不得，供销社里货柜上的澳洲货，包括许多玻璃制品和工业品，居然不少在岛上一直处于滞销状态。
原因很简单——在汉人移民眼里，这些东西都太贵且不实用，倒是曙光机器厂给岛上供应的大铁锅、锄头、铁铧梨和华盛纺织的棉布销路不错。
于是如获至宝的荷兰人立刻不计成本地把这些澳洲货一扫而空，然后扬帆离去到远方发财去了……
成东还说，荷兰人还想收购岛上种植的香料，恰巧老王正在岛上指导农户种植，于是荷兰人与供销社居然签订了一份长期香料购销合同——荷兰人用各种香料的原材料、锡锭、铁锭、铅锭、铜锭以及包括小麦稻米剑麻棉花在内的各种粮食和经济作物换取刚刚试制成功的超级香料成品——五香粉。
1216 电台
除此之外，还有仙人洞乳酒和供销社公司最新产品——用可可豆加牛奶白糖制成的巧克力，以及用红薯制成的烈性白酒——红薯酒，当然目前后面三种澳洲货的贸易量并不大，老王老朱二人这时推出的只是试制品，毕竟原材料供应有限。
只是荷兰人在试用试吃试喝了以后很疯狂地收购了这些产品——不惜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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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老王老朱他们在随后的一个月里并没有等来想象中蜂拥而至的贸易船，一个月后，老王只等来了两艘荷兰东印度公司的盖伦帆船和一艘葡萄牙人的卡拉克帆船。
结合各方面的情报，老王等人都认为，这是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在刻意保密紫霞岛的情况，紫霞岛距离荷兰人的安汶和帝力虽然不太远，但地理位置相对偏僻，所以要想把生意做大，要想扩大原材料的供应量，那就必须自己出去拉客了……
好了，话题扯得有点远了，咱们再度把目光投回到朱北国这里。
在涧内，朱只住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他视察了情报站——果然是卖煎饼和茶水的小铺，在后院的暗室里，一台依靠蓄电池和脚踏发电的十五瓦无线电台已经安装完毕，远方的通讯终于得以正常开展。
现在，从澳门、小万山岛到马尼拉，再到美娜多、紫霞岛，一条南北通讯网络终于初步建成了。
视察完通行站，朱就乘坐马车回到了马尼拉港的郑家货栈，跟随他一起的除了郑家大掌柜外，还有陈义德和他的几个生意伙伴。
然后，他们登上了等在码头上的一艘广式茶船。
一个小时后，在拉奥河口附近的一个荒僻的小海湾里，这些人登上了冰霜女神号，旋即在货舱里仔细查看了各种澳洲货样品。
除了已经声名在外的澳洲玻璃制品和白糖外，摆在货舱桌子的还有几块香气四溢的香皂，一共有六种香型——这些是晓沐精细会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新产品。
当初乔晓沐给朱北国介绍这些的时候说，这是六种混合花香，尽管朱北国闻着这些所谓的"花香"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因为按照旧世界的标准，这些所谓的"花香"充斥着有机化学药水的气味——大概是白沙化工集团的原材料提纯技术尚有很大进步空间的原因吧。
但是朱北国也知道，在这个时代，香皂的出现绝对会成为中上层的最爱——如果卖到欧洲的贵族圈，恐怕其利润率会超过香料和香水……
当然了，除了香皂，还有酒，仙人洞乳酒和红薯酒也是很吸引人的产品，至于巧克力，朱北国并没有专门介绍，他只是给每个在场的每个人一人分发了一个巴掌大的小陶罐，就连跟着来的仆人也有，然后再告诉他们，你们带回去自己品尝一下，这是澳洲人给你们的礼物，名字就叫巧克力糖，是澳洲特产，算是我们这次会面的临别记念小礼物吧，还说此糖不宜久存，开封即食，各位品尝后如果感兴趣，可以跟我商讨商讨这种糖的贸易问题。
在场的人们很客气地接受了朱北国的小礼物。
按照澳洲与澳门和金厦之间的贸易航程，差不多在一个月后，伊舞绫号将再度抵达马尼拉湾附近，尽管伊舞綾号的主要使命是给郑家带去澳洲造武器弹药，但也会携带大量的澳洲其它货物，包括眼前的这些和作为礼物送给你们的巧克力糖果。
朱北国当场告诉郑陈二人，届时伊舞綾号将再度路过马尼拉外海，届时不仅会给他们带来大量的澳洲货，还会带领郑陈两家的船队走一趟叫"新钦州"的澳洲港口……
郑陈二人立刻表示将恭候伊舞綾号的大驾，接下来宾主在餐厅共进午餐，当天中午，郑陈和朱北国三人回到码头上的郑家货栈里，两个小时后，郑家货栈的一个伙计用马车把卜弥格神父带进了货栈，随即，朱与神父再次登上郑家的船离开马尼拉港，此时冰霜女神号已经在马尼拉港外海的拉奥河口等候多时，傍晚时分，朱卜二人回到冰霜女神号上，在与郑家船队用旗语告别后，冰霜女神号启航南下。
朱卜二人上船后胡小林就拿出来一大摞电报交到朱北国手里，汇报说这是最近几天船上接收到的各地往来电报，其中内容多数跟咱们无甚关系，少数电报跟咱们这次行动有关，其中比较重要的是朱哥你培训的那两对谍报人员刚刚发出的电文，看了电报，小夫妻们果然训练有素，电报的内容多是这两对小夫妻在滨南都和涧内的安顿过程和店铺生意情况，里面把各种琐碎小事、所见所闻报告得很详细——显然这是朱北国一再强调要求做到的。
朱大博士的间谍学生们曾经被反复灌输一个观念：作为一个情报人员，你耳目所及的一切信息都是有价值的，谍报人员首先应该是一个细腻的信息收集者，作为情报人员，这是排在第一位的能力，而那些所谓的筛选情报"价值"的能力应该排在第二位——那是情报分析人员应该干的事情。
作为一个情报收集人员，职责所在是保证这些信息是亲眼所见或者亲耳所闻，按照朱博士的说法，即保证耳目所及的真实性，而不要带任何个人的主观判断，更不能带个人的主观取舍。
显然，马尼拉的这两对小夫妻十分忠实地履行了职责，当朱北国在马尼拉王城和涧内考察谈判之际，冰霜女神号上的胡小林他们就已经读到这些电报内容了，看到这两对谍报人员的工作汇报可以说是事无巨细，朱北国这才稍微放了一点心。
当然了，看来这两对小夫妻都有当地甲必丹大人的关照，安顿过程看起来还算顺利，朱北国在回电里嘱咐了一些安全问题后，这才拿着一摞中兴岛发来的电报离开了电报室。
当中兴岛方面得知朱北国的乌鸦和燕子们开始向冰霜女神号发送消息后，红楼要求这些电报要立刻由路过附近的船只负责转发，包括骄傲号和伊舞綾号，以及今后所有路过吕宋岛附近海面的澳洲船只，原因当然是电台功率和天气的原因导致的信号不好。
肖飞的测试也证明，在如此遥远的距离上，来自马尼拉湾的电报信号是不稳定的，在美娜多和紫霞岛那边，讯号经常掉线，而中兴岛方面要想即时得到电报内容，就需要路过的船只及时转发以提高信号强度——毕竟骄傲级武装商船上的电台功率要比马尼拉情报站的电台大得多。
1217 情报委员会
于是彭强的伊舞綾号也在第一时间转发了这些电报，不久，紫霞岛方面、新安城也收到了这些电报并翻译了出来——因为朱北国交给乌鸦和燕子们的电报密码被称之为"内部通用密码"，所以这种密码对全体穿越者开放。
对于一直留在中兴岛上的穿越者们来说，这些电报内容十分有趣，因为里面的内容既具体又生动，谍报员们几乎是用流水账的方式记录了自己在滨南都和涧内如何安顿下来的全过程，从如何在四周邻居请人帮工，工钱多少，到怎样从各种各样的的小商小贩手里置办生活用品，以及如何到甲必丹大人那里注册登记生意项目，怎样缴纳税收，西班牙税收官长什么样子，多少天来一趟，除了生意外，还有各种街头巷尾的八卦传闻，比如谁谁家的掌柜打算跟着甲必丹大人造船出海，银子不够要把街口的铺子盘出去，掌柜娘子不同意哭闹着要上吊，或者谁谁谁家的铺子一年多都不用交税，连甲必丹大人都不敢管，原因老板娘子很漂亮，跟西班牙税收官有一腿之类……
这些林林总总、原汁原味的信息让中兴岛上的不少人读起来兴致盎然，以至于不少人在下班后都要到红楼顶层的电报室里闲逛一圈，找肖飞要来电报稿，当纪实小说一样读一读解闷。
所以对于朱北国来说，手里的这些电报翻译件其实已经是旧闻了，当然，他读这些电报不是解闷的，通过阅读这些报告进行情报分析才是他要做的事，于是朱北国建议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电报内容，那么就群策群力一起分析分析这些情报吧。
当然也有人表示了某些担心，说不管怎样，这些信息属于情报范畴，就这样公开阅读了，是不是我们缺乏保密意识啊？
不过大多数人都不以为然，这种所谓的情报不过是一些完全能登在公开杂志上的游记之类的东西，有什么可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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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呐，里面如果有一些敏感的需要保密的内容是需要注意一下扩散范围的，于是孙老建议参议院新成立一个叫"联邦情报委员会"的专门机构，负责管理和监督所有的情报机构，同时也可以主持一些重大的情报收集、保密等级分类、重大情报分析工作和专项情报调查工作。
虽然目前只有这个联邦移民局以及其下属的、尚在雏形的"移民事务技术学校"勉强算是个情报机构，但是孙老强调说，今后澳洲联邦的这类情报机构肯定不止一个的吧？
于是"参议院联邦情报委员会"这个机构在孙老提出建议后不久便获得全票通过，只是在确定委员会成员的时候出了点麻烦——由于情报委员会的工作内容比较敏感，作为穿越者，谁也不愿意让自己处于"不知情"的状态，于是几乎所有人都表示要参加，而且很明显地，不让谁参加都不行。
结果这个新成立的委员会等于没有成立，因为所有穿越者——联邦参议院的终身议员们——都是这个委员会的成员。
最后，孙老他们几个老人又提出了一个议案：根据联邦宪法赋予参议院议员的监督权力，所有终身议员都有权查阅联邦政府机构的全部公开和秘密文件，并且，如果某位联邦议员认为有必要的话，可以发起或者组织起一个至少由三位议员组成的专门委员会，开展一系列特别情报调查的行动，同时规定，任何联邦政府机构必须予以配合并接受公开或者秘密的咨询。
很明显，这个议案让联邦议会的终身议员们放心不少，大家都不是傻子，秘密情报机构一旦失去监督，那么这些机构的特权会有多么强大和可怕，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委员会的成立，由此让大伙产生多么大的警惕性都是可以理解的事情，还好，孙老他们几个老人顺乎民意地提出了一个"反情报垄断"的法案，并再次获得全票通过。
鉴情报工作的重要性，参议院最终选举朱北国为第一届联邦参议院情报委员会主席，夏小鸥当选为副主席，其余人员待定。
至于朱北国提出的群策群力搞情报分析的事情，联邦参议院讨论后，决定把这项工作临时安排给副主席夏小鸥，由她负责召集相关人员进行专项情报分析——比如这次关于马尼拉王城和华人社区的情报汇集，针对西班牙人即将实施的屠杀、澳洲联邦的武装干涉和战后如何控制吕宋的问题等等，夏小鸥就需要临时召集一些议员来开会讨论。
但从理论上讲，任何参议院议员都有权参加并提供意见，对此规定大家都没有任何异议。
议员们心里都非常清楚，这种公开透明的做法是必须的，情报的垄断可能会造成信息不对称，从而引发宫廷阴谋式的特权泛滥，并且可能会蜕变成某个野心家、政治强人甚至独裁者的秘密权力机构，由此变成滋生专治政治的温床——而专制政治必然会导致政治灾难，并最终造成国家和民族的灾难……
于是该项议案后来被称之为"反情报垄断法"，虽然后来几经修改完善，但其基本精神——避免秘密情报成为只让个人或者某个小集团获利的工具这一点，成为澳洲联邦的政治传统，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冰霜女神号启航南下不久，孙老给朱北国发来电报，要求他根据手头掌握的情报和资料，拟订一个在两年后阻止马尼拉大屠杀、建立一个亲澳洲华人政权的具体行动方案。
由于在此之前参议院只是战略性的讨论通过了一个"要干涉马尼拉大屠杀"的决议，但没有任何具体行动方案，既然现在有了一些第一手资料，情报员也顺利安插了，那么下一步的任务就是制订行动方案了，拿出一个初步的行动方案供联邦议会讨论这个任务很自然地落到朱北国头上。
于是在冰霜女神号的这些天，胡小林谢沐阳等人关于此事的讨论一直在热烈且秘密地进行中，朱北国给大家详细介绍了马尼拉之行，目的就是讨论一下孙老交代的具体行动方案。
这是因为朱北国从来不自己闭门造车搞政策，他总会抓住一切几乎跟身边的伙伴们发起讨论，远在妮可号上、骄傲号、伊舞綾号和丹阳号的李三多徐志彭强他们也很愿意参与这些讨论。
1218 盘点一下武装力量
在通常情况下，哥几个会在驾驶舱里一边喝着配备给船员的白糖西红柿榨汁，一边高谈阔论，这次也不例外，当朱北国谈到马尼拉王城的兵力时，朱北国拿出数码相机，把王城里和城墙上的兵员、军营部署照片展示给大家看，朱博士介绍说，根据兵营规模和目前的情况，马尼拉王城里的西班牙士兵大约有一千到两千人之间，这个数据看来是靠谱的，按照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两年后的那个夏天，西班牙人集结了大约一千多名西班牙士兵，其中包括火枪手和装备精良的数百骑兵，另外还有大约一万多手持长矛弓箭的当地土著，这些士兵迅速包围了涧内，接着在随后的一周之内，屠杀了大约五千到两万华人。
尽管屠杀人数的具体记载有较大的出入和矛盾，但士兵人数的历史记载还算是前后一致，考虑到马尼拉王城的需要守备，根据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西班牙人在马尼拉王城和附近区域应该有两千士兵，土著部落的士兵应该也不低于一万，所以，如果想要战而胜之并真正控制马尼拉地区，我们投入的兵力也不应该少于两千人的正规军。
于是驾驶舱里的哥几个开始扳着手指头算目前澳洲联邦的军事力量，首先是海上的力量，暂不算妮可号的话，目前已经有的武装商船船包括骄傲号、伊舞绫号、冰霜女神号、丹阳号，再加上在半年到八个月内就能完工的、等着朱北国和徐志回去接收的另外四艘新船——目前还没有起名字，总共八艘武装商船，按照王工的计划，这些船到明年，也就是一六六一年的上半年之前就能造出来，届时溶洞里的旧世界船舶钢材就用完了。
一旦拥有了这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哥几个信心满满地认为，根据过去几年我们得到的海战经验，这八艘骄傲级如果集中使用的话，应该完全能够抗衡西班牙帝国今后能组织起来的的任何规模的舰队。
彭强他们在电报里说，哪怕西班牙人再次组织起当年无敌舰队规模的海上力量，我们也完全不虚！
何况我们还有妮可号，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碾压级的存在……
至于陆军，目前有正规军一共有三个混成旅，总人数已经一万出头，其中最具备实战经验的是魏宏的第二旅，目前编有十一个步兵连，每个连二百一十五人枪，加上目前正在抓紧时间装备的、一个由六门九二步兵炮和八挺蒙蒂尼机枪组成的枪炮连，还有武装卫生队、炊事班等辅助部队，仅这个旅就有两千五余百人枪——全部都是最新式的武器装备，从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到强弩掷弹筒，从九二步兵炮到蒙蒂尼机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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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第二旅的人数目前被缩减到现在的两千五百人，这与魏鸿他们计划的三千五百人少了三分之一。
这是不得已的情况——首先是第二旅的步兵连最近被岳楚拉走了四个，全部充实到新安城警备队里了，尽管魏鸿他们相当对此相当的恼火，但也无可奈何，毕竟警备队那边确实需要更多的兵力，如今警备队维持缓冲区治安的任务很重。
而且警备队的装备多以轻武器和正规军淘汰下来的旧式武器为主，所以相当的省钱，因此孙老和财政部那边是支持这种安排的。
当然了，按照参议院最后批准的扩军计划，第二旅的规模最终将会扩大到三千五百人以上，最终成为一支拥有十五个独立综合作战能力的步兵连队、三个机炮连和包括医疗、武装运输和后勤辅助作战单位在内的劲旅。
当然了，要完成这个计划，时间上要延后许多。
然而到现在为止，任柯和小艾他们却已经完成了既定的扩军计划，目前，这两个混成旅的士兵人数已经达到七千五百人，每个旅为三千七百余人。
只是武器装备换代进展有些拖后腿，其中第三旅只有五分之一的士兵装备了改良型的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另外还有两门九二步兵炮和四挺蒙蒂尼机枪，就连一个机炮连都凑不齐，而第一旅除了人数达标外，换装工作甚至还没有开始。
中兴岛方面承诺，最迟到明年上半年，第一和第三旅将拥有九个齐装满员装备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的步兵连，另外会给这两个旅提供能装备五个机炮连的九二步兵炮和蒙蒂尼机枪。
孙老在电报里安慰任柯和小艾说，请各位放心，财政部已经报出了预算，最迟在下个月就会提交参议院讨论通过……
当然了，以上这些队伍队伍不可能全都调出来参加干涉马尼拉的军事行动，但是哪怕就调出来一半的力量，只要不出什么大的指挥纰漏，按部就班地依照军事条例打仗，咱们的这支队伍就足以对付西班牙人和当地土著了……
一六六零年十一月十以日，在绕过多个海洋风暴后,拥有航速和机动优势的冰霜女神号,终于顺利抵达刚刚成为自由港不就的霍洛城。下载，哪里已经变成商贾云集的热闹港口，年轻国王的新政让霍洛城的各个阶层都不同程度地获益，最直接的现象，就是由于各种海外贸易和投资带来的就业机会和商机，让市民们的收入大幅度提高。
由此年轻的过往在市民眼里变成了一个英明的君主，打扰了，除了苏哈比丞相的旧堡和与之相关联而遭到灭顶之灾的一小群贵族意外，过往的威望在贵族阶层也愈发的提高—毕竟霍洛港繁荣的最大受益者还是拥有特权和各种优势的贵族阶层。
冰霜女神号的到来受到热烈的欢迎，两天后，船上又顺带搭载了六十多个男女老少，这些人是苏禄王国过去的奴隶——现在的澳洲"贸易劳动力"。
上船的人群里各色人种都有，朱北国发现，热情里居然还有苏禄王国的土著。
这些人的目的地是紫霞岛北端的新钦州港，然后他们和她们将全部被分配到紫霞岛东海岸，那里有环球食品公司刚刚开发的一个超大面积的畜牧种植联合农场。
这个农场以种植各种饲料、养殖奶牛、猪、骡子、驴、驽马、美利奴羊和各种家禽为主业，农场由老朱亲自主持，这是他最近刚刚成立的澳洲畜牧股份有限公司——简称“澳畜”单独投资所建的项目，另外，老朱还打算成立一家渔业公司，在近海从事大规模捕捞——附近海域有丰富的银鱼资源，这个项目将由老巴的澳洲开发银行和韩乐天的澳洲工商银行联合提供低息贷款，用于购买银海重工不久将制造的一种新式的中型混合动力渔船，据说《开济会》的余总裁已经针对银海重工的新船制造投入了大笔的资金并通过了风险测评……
1219 间接统治
关于在武力制止西班牙人的大屠杀,最终让西班牙人交出马尼拉的统治权之后，如何填补西班牙当局留下的权力真空的问题，参议院当前的主流意识已经基本上统一到“间接统治”的方案上来—至于原因，除了那个“自己人太少有点管不过来”和“我们的主要战略方向应该是向南方的澳洲大陆开拓”这两个主要原因以外，还有当前海外领地都各自面临不同的军事压力的原因，导致参议院的大多数议员最终还是接受了吕宋将按照“间接控制”的模式成为一个独立的、亲澳洲政权的结果，尽管这个结果并不让参议院里的部分议员感到愉悦—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更是如此。
当然，间接统治方案的始作俑者朱北国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在随后的讨论电报里补充说，尽管确定了“间接统治”的原则，但是在我们赶走西班牙人的最初几年内，我们必须要考虑到占领马尼拉地区后的善后与驻守问题。
朱北国的观点是：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一段时间内，一个亲澳洲的政权尽管可以迅速建立，但想要这个政权拥有一个的牢靠的、稳固根基，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事情，就目前的情况看，华人毫无疑问是这个政权统治的“群众基础”，然而无论是滨南都的华人还是涧内的华人，都需要整合力量。
朱在电报里强调说，建立建立政权只是一个短期行为，但稳固一个政权肯定是一个需要时间和耐力的过程，在这个新生的亲澳政权足以维持和自保之前，澳洲联邦的武装力量肯定要驻守吕宋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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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也是为什么参议院最终接受朱的“间接统治”方案的重要原因——参议院意识到，从当前的局面和未来的发展战略方面考虑，我们将长期处于兵力不足的状态下，而我们在未来几年时间内将面对越来越多的“历史机遇”——或者说是挑战。
因为就目前情况而言，首先是帝汶岛缓冲区那边的治安形势并不容乐观，征讨山南部落控制整个缓冲区是第二旅在未来一到两年之内必须完成的目标，不然的话，丛林里的反抗可能会愈演愈烈——“夜长梦多，养虎为患”这八个字是魏鸿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说辞。
这也是为什么尽管骆老板他们哪怕再忙，也要优先保障第二旅尽快列装新式武器的原因，因为新安城日益增长的贸易规模和葡荷澳三国在岛上日益频繁的商贸联系，让第二旅和新安城警备队不得不加大对缓冲区的治安维护力度，如今新安江大坝工程已经接近尾声，很快就要安装水轮发电机组，而欧库西铜矿山已经正式进入勘测挖掘阶段，一条通往欧库西港的矿区铁路已经开工，大批移民和归化营劳动力在矿区安营扎寨。
由此也同时引发了一系列治安问题，最近，山南部落的袭扰忽然频繁起来，丛林里的部落战士重新回到曾经失去的土地，比如新安江上游的那座金银矿，那里如今已经形成了一个略显杂乱无章但十分热闹的小镇，澳拓和工商两大银行在那里都派出了分支机构，然而山南部落战士们的忽然出现让小镇陷入恐慌之中，一直在顺利开采中的金银矿被迫停工——直到一支由葡萄牙盾牌手和新安城警备队组成的骑兵部队赶到那里并驱逐了那些土人后，小镇才逐渐恢复了日常的运转。
然而山南部落对整个缓冲区的袭扰正在不断升级，部落战士们甚至偶尔会袭击新安江大坝的建筑工地——“……显而易见的是，自从加拉亚河谷战斗后，山南部落联盟在从那场失去第二号领袖人物的沉重打击中逐渐恢复了过来，如今山南部落的武力貌似比过去更加的强盛，我们不能坐视其日益崛起的力量，必须采取更加坚决的、更为彻底的军事行动来肃清敌人，彻底消除这些危机。”
以上是魏鸿岳楚他们联名给孙老和参议院的电报内容。
显然，这也是为什么参议院后来同意孙老扩军备战计划的原因，也促成了前一阵子紫霞岛万山岛方面的大规模扩军——尽管在新式武器列装方面大大落后于新安城，但人员规模总算是上去了。
这两个旅与第二旅完全不同，尤其是在兵员构成上，人种比较单一，因此组合训练方面相对容易一些，对于这一点，魏宏很是羡慕。
根据统计，在新安城那边，整个第二旅的士兵，大约有百分之六十都是出身归化营的黑人，另外差不多有百分之二十是当地的来自丛林的土著男丁，其中以洛卡部落的男丁为主体，另外，士兵中还有少量的印度土著、吉普赛人、缅甸人、暹罗人、安南人、日本人、阿拉伯人、甚至还有来自欧洲的破产商人、破落的贵族和航海过程中落难的水手。
笑容，上述这些杂七杂八的人种基本上都是勒菲克等人口贩子从非洲、阿拉伯半岛和印度次大陆等地贩运过来的奴隶，当然了，汉人也有一些，但是人数只占不到一成，然而毋庸置疑的是，目前而言，单纯就战斗力和训练水平而言，第二旅公认是最高的，而且魏宏还宣称，他要把第二旅训练成类似旧世界法国外籍兵团那样的具有强悍战斗力的队伍，为此第二旅还别出心裁第专门开发出一本新的教材：工兵铲格斗术。而且这个也成为了第二旅的一个特点，后来，每当有阅兵时，第二旅的士兵们总是在肩膀上扛着一把工兵铲，然后在自家军乐队的进行曲吹奏声中，迈着比别人慢三分之一拍的节奏的步子，摆出一副拽得一比的表情走过阅兵现场。。。。。。
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然而任柯小艾他们也没闲着，由于汉人为主体的士兵们无论是在语言交流还是在个人素质上，都比第二旅那边有较大优势，比如在第一和第三旅的队伍里，就有不少人原本就是大明的军户，这些人对军队训练并不陌生，而且如果仅仅看投弹、打靶、刺杀、炮击等训练科目，第一、三旅的水平其实已经跟第二旅很接近了，那两个旅的主要问题是士兵们相对缺乏澳洲火器的实战经验，训练虽然有显著成果，但是跟在帝汶岛上曾经硬抗过山南部落集团攻击的第二旅相比，差距还是很大的。
况且第一、三两个旅的新式武器装备也没有配齐，甚至连五七式步枪都没有装备给每一个士兵。
1220 火炬行动
朱北国认为，第一和第二旅很可能是武装干涉马尼拉的主力，届时应该能抽调出一半的力量参加对马尼拉王城的陆上攻击，并且作为战后的守备部队留守马尼拉，至于第二旅，天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从帝汶岛脱身……
还有万山岛方面，第三旅可能还不敢过多地抽调兵力，毕竟那里距离大清太近，联邦参议院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伙讨论后的意见是：万山岛那边还是应该以防御为主，万山岛的首要功能是贸易站和生产基地，第二个功能是作为一个大陆难民集散中心，军队建设的目标主要是防御海盗和维持秩序，在现阶段，我们跟那个大清国的战略打交道的战略就是两个字——拖延，因为那个大清很快就要迁海了，直到大清自己把自己变成内陆国，显然，一个内陆国对海岛是没有多大威胁的，到了那时，第三旅面临的压力才能真正的缓解。
因此万山岛方面除了加强了炮台——目前已经在大小万山岛上的港口和海防要点修建了几座装备了"万物死"臼炮——以外，参议院只是给万山岛方面多提供了两千多支老式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另外提供了一座小型弹药厂，主要用于装备万山岛上的军户，也就是民兵，尽管正规陆军力量相对较小，但万山岛有专门的海上力量——魔改后的提莫队长号刺客号和女权号，另外，航海学校的训练舰——从玛格丽特女公爵手里买来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也开始正式编入了万山岛方面的船队，这条船虽然没有在王工的船台上魔改过，但用铁条加强了龙骨，并计划安装一挺蒙蒂尼机枪，曙光号原本还想安装一门"万物死"炮的，但菲利普斯船长在参观了提莫队长号的臼炮后否决了小艾的方案，曙光号船太小，而炮又太重，安装上去头重脚轻，不仅可能会影响船只的机动性，还有安全隐患，替代方案是计划安装一门简易版的陆军用九二步兵炮。
所以仅就海防来说，万山岛方面应该有对付残破不堪的大清水师和海盗攻击的能力。
当然了，小艾他们坚决要求自己这边也要参加马尼拉陆上战斗，他认为如果仅仅是守岛的话，有这些武装商船、还有数千余民兵和炮台，防御力量足够了。
朱北国他们在冰霜女神号上这样算来，结论是我们在维持各地治安和进攻马尼拉两个方面的陆上力量应该是够的了……
一六六零年十一月三十日，冰霜女神号抵达中兴岛红码头，这天下午，朱北国在红楼五层会议室里，一脸郑重地给孙老提交了一份多达二十页的十六开宣纸书面报告书，封面是用鹅毛笔写的几个大字——《火炬行动计划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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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公认的："……在澳洲崛起过程中，对世界历史进程有重大影响的几个关键转折点……改变东方政治格局的重大历史事件之一：澳西吕宋战争的起始点……”。
这一份在若干年以后解密，并据专家考证，其内容已被作者做了部分删节的著名历史文献，一直静静地放置在澳洲国家历史博物馆的真空玻璃箱里供后人瞻仰，细心的参观者也许会发现，这份报告的封面有一个烧灼的小洞，据说是第一届联邦总统孙老在阅读这份报告时，有一截烟灰不小心落在上面烧的，这也说明当初对于提交和阅读这份报告的人来讲，尚未意识到这是一份具有历史意义的文献。
根据当事人的回忆录记载，提交了这份文件的朱北国，在急匆匆地把报告放到孙老的办公桌上后就溜了----曹丽梅的再度怀孕，让朱北国忙得很。
而孙老当时也不在现场，当时他在阳台上抽烟，在漫不经心地回应了朱北国的招呼后，半晌才回到办公桌旁拿起了这份文件，结果一个不小心，让烟灰落到封面上，把宣纸烧了一个洞，而且烧穿了三层，好在不影响
若干年后，有人提起孙老烧了历史文献这件事，但孙老表示这个锅他不背，他说这锅应该给老王背，孙老说，当时抽的烟叫大前门，不是旧世界的那个大前门，是老王的供销合作社最新试制成功的嗜好品之一。
问题是香烟大伙都会抽，可是对于生产制造和调味却都是门外汉，何况这个时代机器卷烟还没有出现----当然了，手工卷烟和鼻烟倒是还真的流行于民间了，然而民间也确实找不到现成的生产工艺，所以老王只能通过查阅电脑室里的科技资料，费了一番周折后，好歹算是纸上谈兵了一回——最后，卷烟倒是做出来了，交给大伙试抽后得到的评价是：味道不咋地，但是比没有好……
然而孙老他们几个老烟枪还是很喜欢老王的大前门，毕竟对于烟鬼来讲，首要的是需要解决有无问题，至于好坏问题可以放在以后解决----这烟除了抽起来口感有点辣以外，烟丝的筛选和切丝质量也有问题，导致烟丝燃烧速度不一致，还经常有燃烧不完全的桔梗，老长一截烟灰掉到身上会烧衣服，掉到桌上会烧桌面，这回烧了报告书，对于抽烟者而言，不过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而已……
朱北国的这份《火炬行动计划书》之所以被后人收藏进历史博物馆，原因是这份文件第一次出现了影响后世地缘政治的口号——朱北国在这份文件里明确地写道：
“……在当今这个乱世，如果澳洲想要站稳脚跟，就要让这个世界知道，澳洲是澳洲人的澳洲，不容他人染指，南洋是澳洲的前院，澳洲联邦的五色星条旗升起的地方，必须也应当是一个崇尚平等贸易和门户开放的自由世界！
因此任何与这样一个理念对立的势力，都是澳洲人现在的或者是潜在的敌人……”。
尽管这一宣称很明显是针对西班牙人在吕宋的统治的，是在给澳洲人干涉吕宋事务提供一个合理化的外衣，但世人很快就明白了关于澳洲人要在全球建立"自由贸易和门户开发体系"不是一句空话。
事实证明，“澳西战争”只不过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开端……
其实与这份文件同样对澳洲后来的对外政策产生重大指导意义的，还有一份出自火塘俱乐部集体讨论后出台的文件，名字叫《澳洲的多元化贸易原则》。
当然了，前者的“澳洲是澳洲人的澳洲”这句话却是影响深远，因此这个理念从诞生之日起就被冠以"朱氏主义"的头衔，在两年后，西班牙人就接到了澳洲联邦的正式外交照会，这个照会的大部分文字，其实就是出自这个《火炬行动计划书》。
1221 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于是在“澳西战争”不久之后，澳洲人的这个口号很快就传遍了全世界，对"自由贸易门户开放"持赞同态度的人士说，这是"澳洲自由主义"的表现，是文明进步对这个愚昧封闭的世界正义的呼声，而反对者则称之为"澳洲的霸权主义"，并在这个名词前面加了一个"侵略成性"这样的定语……
根据被大量删节后《火炬行动计划书》披露出来的内容，朱北国把行动分为五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对同时马尼拉和宿务这两个西班牙港口实施海上封锁和监视，摧毁西班牙的海上力量，第二阶段是动员一支人数大约两千六百至三千三百人的武装力量占领马尼拉，由于《计划书》对西班牙人在吕宋的统治力评价很低，所以计划书的重点不是如何占领马尼拉，而是占领后的各种善后和如何应对西班牙人的反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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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计划书中写道：在占领马尼拉后，火炬行动进入第三阶段----扶持一个以华人为主体的政权。
当然了，应当给予当地土著平等的参政权利，因为这样做显然有利于战后吕宋的统治与繁荣……
第四阶段是针对西班牙人的海上进攻进行防御，《计划书》认为，西班牙人的反扑几乎是不可避免的，至少，一场规模较大的海战是不可避免的，而该计划书几乎毫不掩饰地对西班牙海军的能力给予各种蔑视……
第五个阶段则是战后的谈判，澳洲人届时将给西班牙人提交一份战争善后清单，里面将提出三点要求：一是惩办从上个世纪末到一六二九年两次针对华人的大屠杀凶手，这些人如果还有活着的话，将受到一个由澳洲联邦和吕宋华人政权组成的一个联合法庭的审判，凡是过去参与屠杀的人，将以反@人@类@罪@行和屠杀平民罪的罪名受到起诉，西班牙帝国政府将被要求对死难者进行经济赔偿……
二是划定与西班牙控制区的边界，显然，澳洲和吕宋政权不会试图把西班牙势力赶出南洋……
三是建议开放马尼拉和宿务港，马尼拉和宿务均应当对国际社会开放为自由港，恢复美洲至远东的航线，保护各方的合法贸易……
就在朱北国的计划书提交联邦议会讨论的三天后，冰霜女神号满载着金厦郑家所需的武器弹药和各种澳洲货离开了红码头，与上次出航唯一不同的是：该船的船长现在是胡小林，米安飞是大副，根据顾晋的安排，关宏宇、刘一爽和叶嘉良三人将陆续离开万山岛的三艘魔改木船，回到中兴岛就收新船，而万铭钱进和他的兄弟钱晶将接替三位的职位，当然了，这些人迟早也会回来就收新船的。
此时，谢沐阳和苗圃两人将在中兴岛与朱北国一道等待新船下水，这两位是顾晋预定的船长和大副。
而朱北国则按照既定的计划，将担任很快就要下水的第四艘骄傲级武装商船----蓝色闪电号的代理船长，从妮可号上调来的田家驹、林陆两位，分别担任轮机长和水手长（兼任水兵队队长），竹园学校的十八名学员将成为这条新船的水手。
在此之前，丹阳号也有类似的人事变动，徐志成为丹阳号的代理船长，浦海欣、杜昂等人分别担任了船上的大副和水手长，而徐志则在两个月后回到中兴岛，成为第五艘骄傲级武装商船----铁公爵号的船长。
显然，刘一爽、关宏宇和叶嘉良这三位当初的高中生将成为这些船的后续船长人选。
如今，徐志他们在两个月前就驾驶着丹阳号离开了红码头，目前正在古邦、新安城、紫霞岛与和鲁港之间往返运送移民和物资----这叫运输训练两不误，根据澳洲联邦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达成的协议，徐志和顾晋商定了新的航线开拓计划：一个月后，丹阳号将开辟新安城到泗水和巴达维亚的贸易航线，顾晋尤其看中泗水，根据历史记载，据说那里目前有不少华人。
关于丹阳号的巴达维亚----泗水新航线，前一阵子还颇费了一番周折----按照顾晋原来的设想，新航线本来只是从古邦再延伸到安汶的，至于巴达维亚，顾晋当然想去，但在年初制订的《澳洲航运股份有限公司一六六零年航线开拓企划书》中，只有一个粗略的计划，由于当时尚未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达成协议，因此航线是否开拓到那里还是两说，只不过顾晋仍然准备在年内派一条船去巴达维亚做做生意----至于能不能在那个港口立足并建立起稳定的对外销售和供货渠道，顾晋并没有把握。
然而联邦参议院里的西进派一直要求顾晋尽快实现进入巴达维亚的目前，更激进的某些人甚至要求顾晋派船直达马六甲海峡的某个土著王国港口展开贸易，当然了，巴达维亚是首选的战略目标，因为这个港口是目前东南亚----甚至是整个远东海上贸易的中心和枢纽，也是这个时代东西方贸易的一个中心之一。
西进派的战略目标，是要让澳洲货物要走向世界并获得外部世界的各种战略物资。
显然，巴达维亚是最理想的地方，在当今世界的东方，作为被海上马车夫——荷兰控制着的这个战略要地，在整个南洋海域的地位崇高，几乎所有的大宗贸易都离不开这个贸易中心。
为了让澳洲的货物走向世界，形成规模，那么澳洲就需要与掌控这个枢纽的荷兰人合作，更需要荷兰人的大力配合----这是参议院的主流意识，也是大家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大家从红楼的电脑资料室查到的一个历史数据就很能说明问题——在这个时代，全世界总共大约有两万艘大中型远洋商船航行在各个大洋上，其中属于荷兰人的船至少占一万五千艘，比例之大令人咋舌。
颇令大伙感慨的是，如今这个人口数量只有大天朝的零头的零头，且土地贫瘠还内涝，当初只有近海捕捞业的低地小破国家，因为破天荒地确立了商人的政治地位，让这个国家的民间爆发出极大的活力，最终让这个国家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业巨头，仅仅由于根本性的国家制度原因，便让这个小国在不到百年的时间里迅速崛起，成为世界性贸易强国，其国民的富裕程度也是当今各国之最，成为当之无愧的海上马车夫，到如今，这样的国家实力，让任何一个海上势力都不能忽视……
1222 得寸进尺
此前，徐志的丹阳号在古邦的一系列贸易活动搞得相当不错，徐志本人跟荷兰人的关系也很好，随后，又因为得到古邦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的建议和协助，澳洲联邦很快就获得了安汶港的入港贸易许可，不久之后，从巴达维亚传来的消息说，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安汶的贸易代表十分急切地盼望澳洲人的贸易船，他们希望妮可号带上大量的澳洲货直接到安汶开展贸易。
随后的一个月里，荷兰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再度开会专门讨论与澳洲人的贸易问题，董事会的董事们终于意识到，自身既然无法垄断对澳洲的贸易，那就应该尽快对澳洲的商船开放自己能控制的港口，让自己的港口尽早获得相对于其它国家的港口更有利的贸易地位。
于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信使早在三个月前，就给在新安城的澳洲总督肖平国带去了公司的正式邀请函，信里明确希望，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港口将对澳洲的商船全面开放，但“暂时”不包括巴达维亚港。
当时，孙老、老王和老朱三位老人正在玛格丽特女公爵的庄园里，三位看了这封信以后讨论了一个晚上，然后授意肖平国，向荷兰东印度公司提了一个“小要求”——鉴于爪哇岛东部的泗水港是华人聚集区，希望东印度公司承认，作为华人为主体的民族国家，澳洲联邦在泗水地区拥有“特殊利益”。
后来，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对三位老人向荷兰人的回应只评价了八个字——“得寸进尺，干得漂亮”。
信使离开新安城半个月后，驻古邦的东印度公司代表亲自到新安城总督府拜会了肖平国，提出东印度公司十分愿意扩大跟澳洲联邦的合作关系，为此，公司愿意对澳洲联邦完全开放包括整个香料群岛，其中包括安汶和兰屿岛——前提只有一个：荷兰东印度公司拥有五香粉的优先购买权。
同时这位代表还正式表示，今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所有港口都将成为一个针对澳洲籍船舶开放的自由港，也就是说，在税收、入港待遇方面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船舶一视同仁……
由于事关重大，对于荷兰人的这个答复，肖平国不敢立即表态，而是立刻发电报回中兴岛，请示已经回到中兴岛的孙老，孙老立刻把报告交给参议院讨论，肖平国在没有得到中兴岛确切答复的情况下，没有贸然表态，只是再次强调，澳洲方面仍然希望荷兰东印度公司理解澳洲的自由贸易精神，关于澳洲联邦给予任何一家商业机构特殊的贸易特权时，都会慎之又慎，因为这样做只能损害澳洲联邦的整体利益。
同时肖还强调说，澳洲商船自由进入巴达维亚等荷兰港口，其实对双方都是有极大好处的，这将将极大促进包括巴达维亚在内的荷兰港口的贸易繁荣云云……
这时徐志又及时从古邦荷兰商人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其中包括荷兰东印度公司方面对澳洲人想直接到巴达维亚做生意的态度：总的来讲，荷兰人对澳洲船舶直接到巴达维亚贸易这件事显得有些顾虑重重、甚至一度举棋不定，原因很简单，巴达维亚虽然在荷兰人的控制下，但那里各国商人云集，荷兰人不愿意、或者说不敢像对待其他国家商人那样对待澳洲人----比如说：课以重税、限制贸易种类、限制商贸人员行动和各种五花八的限额、期限等等，荷兰人很清楚，如果公司真要那样做的话，很有可能会让澳洲人带着他们的商品离开巴达维亚，那样的话公司的经济损失可能会大到令人肉疼的地步，然而如果不限制的话，可能就会出现一个尴尬的局面：公司想不出理由去阻止这些外国商人跑去跟澳洲人直接贸易，更无法阻止澳洲人主动去找这些外国商人，那样的话，公司的贸易垄断地位将会受到严重打击。
而且，如果真的强行限制澳洲人在巴达维亚的商业活动，说不定还会冒更大的风险----激怒澳洲人，澳洲铁船的武力荷兰人不是没有见识过……
另外还有一个重要因素是英国人——距离巴达维亚不远，有一个万丹的港口，那里有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正式商馆，是荷兰人随时都想把它捣毁的地方，只是目前暂时还没有力量和理由去这样做而已，无论如何，荷兰人不愿意因为澳洲船舶进入了巴达维亚，从而给近在咫尺的英国人提供了一个能正式接触澳洲人的机会，毕竟万丹港距离巴达维亚实在太近了……
所以，目前公司董事会里又冒出了一些不同的意见，其中包括诸如邀请澳洲人直接到巴达维亚做生意，很可能是引狼入室，变相帮助了英国人，是一招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臭棋等等说法……
关于这一点，徐志在给家里的电报里说，很明显，荷兰人对澳洲联邦开放港口的目的仍然是出于竞争和垄断澳洲货贸易的目的，尤其是针对英国人，毕竟第一次英荷战争刚刚结束不到六年，双方的敌意一直没有消除，特别作为战败方的荷兰，更没有理由间接帮助万丹的英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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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荷兰人也明白，任何试图阻挡这些宣称“门户开放，自由贸易”的澳洲人的努力都很难有成效，且不说澳洲货物的市场魅力，仅仅就澳洲铁船的武力，澳洲人可以说是想到哪里就到哪里，所以，以其徒劳无功地封锁，不如干脆一点，尽快对澳洲人开放一个合适的窗口----对于远离巴达维亚的南洋诸港口，荷兰人自认为是有绝对控制力的，比如那个安汶港，这里曾经有过英国人商馆，但是早在二十几年前就被荷兰人捣毁了——当年，荷兰人制造了一场震惊欧洲的“安汶大屠杀”，英国人的商馆被捣毁，贸易人员被杀害，尽管荷兰人为此付出了赔偿三十万荷兰盾给受害者家属的代价，但从此英国人再也不敢来安汶了----与垄断丁香肉豆蔻贸易相比，区区三十万荷兰盾这个代价还是千值万值的……
徐志在电报里总结道：如今的南洋，葡萄牙人已经又澳门和帝力两个港口对澳洲商船开放了，葡萄牙人在澳洲货的贸易方面已经拔得头筹，作为海上贸易的霸主的堂堂大荷兰，决不甘心落后于小小的葡萄牙……
1223 务实精明
所以徐志相信，荷兰人最终一定会对澳洲开放自己在东南亚的所有港口，徐志信心满满地说，根据这段时间自己跟荷兰人打交道的感觉，他认为荷兰人是这个时代最具备商业精神的民族----用好听的词汇可以说是精明、务实，说难听点的话，叫善于投机、唯利是图，荷兰人肯定会找到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折中方案的……
联邦参议院讨论了徐志的电报，认为不能坐等荷兰人的回话，我们应该取得主动，再向荷兰人提出一个折中方案。
这时朱北国发来电报，建议立刻给荷兰代表提出一个折中建议----承认澳洲人对位于爪哇岛东端的泗水港拥有特殊利益，同时允许澳洲船只能自由进入安汶至泗水航线中途的望加锡和马辰港进行补给和贸易，上述所有港口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里除了荷兰人外，没有任何外国人的商馆，荷兰人应该能接我们的提议受，另外，作为对等的交换，澳洲联邦将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开放紫霞岛、美娜多和万山群岛的贸易，允许荷兰东印度公司在上述港口自由贸易，并建立自己的商馆，当然了，所有这些商业活动都要依法纳税并且不得违反澳洲联邦的法律。
同时还提议：澳洲将给予荷兰东印度公司一个“贸易保护缓冲期”，既允许给予荷兰东印度公司特殊的贸易地位，不仅包括五香粉，还包括所有的澳洲货物，甚至包括军火，荷兰东印度公司将获得一个为期二十年的“贸易保护期”，在这个期间，荷兰东印度公司以及葡萄牙王国的澳门和帝汶海外领地，将比其余欧洲国家的商船更优先地获得澳洲货物，而且价格也会给予适当的优惠。
显然，这个“其它欧洲国家的商船”，肯定包括英国人和法国人……
电报传到中兴岛，参议院立刻开会讨论了此事，最后的决议是：朱北国的建议比较能够为双方接受，给荷兰人答复，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参议院内部有一些不算太激烈的争论，争论主要发生在火塘俱乐部的少壮派和各大公司董事长之间，以乔晓沐、黄海等人为代表的少壮派们认为，进入巴达维亚其实很简单，把妮可号开过去，必要的情况下加上丹阳号，然后把炮口对准巴达维亚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部，为了壮声势，甚至可以叫上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只要封锁个把月，荷兰人会同意我们的任何要求的……
然而这个提议立刻被一干老人和中年大叔们以激烈的态度给否决了，老巴老朱和骆老板几个纷纷表示反对，老王反驳说你们知道什么叫和气生财嘛？你们以为武力能解决一切？动武对我们有什么好处？难道我们要占领巴达维亚？我们已经有一个潜在的敌人----西班牙人了，难道还要树立一个新敌人？我们现在连开发自家后院的人力物力都不足，却要同时跟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强大的专制帝国和一个最繁荣的商业帝国作对吗？
总之朱北国的提议最后获得多数票通过，第二天，肖平国便将澳洲联邦的答复告知了荷兰代表……
半个月后，荷兰人务实精明的商业精神再次体现出来----巴达维亚派出一名正式代表和古邦的东印度公司代表一起，再次来到新安城，他们告诉肖平国，首先，公司方面很高兴地表示，目前巴达维亚正在从码头设施方面着手，以满足澳洲船舶进入巴达维亚的要求，其中包括立刻跟曙光机器厂钢制浮动深水码头的合同，以便尽快建成能停靠澳洲大铁船的深水码头，同时，公司决定投资数万荷兰盾重整其它相关的码头设施，包括向银海中重工订购三台悬臂式货物吊杆——这种能极大提高货物装卸效率的设备，在几个月前安装到新安城蓝码头上后，给当时在场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以极大的震撼。
荷兰代表说，待这些工作完成后，澳洲的铁船应该就能停靠了，至于什么时候完成码头改造，目前正在筹划资金，目前东印度公司的代表正在新安城与澳洲工商银行的韩总裁接触，据说后者有兴趣给公司发放一笔特别贷款，用于码头改造工程，东印度公司以未来若干年的港口税收为抵押，年息百分之八……
荷兰代表还表示，考虑到这个过程可能比较长，而公司又十分愿意扩大对澳洲联邦贸易，所以决定除了对贵国完全开放南洋各个港以外，公司还非常欢迎澳洲联邦的贸易船进入爪哇东海岸的泗水港，并愿意承认澳洲联邦在泗水港拥有特殊利益。
同时，澳洲联邦的船只完全开放苏拉威西岛东南端的望加锡港和加里曼丹岛位于爪哇海北岸的马辰港，澳洲人可以在上述四个港口建立自己的货站、商馆，并可以派驻贸易代表……
孙老在接到荷兰人的答复后在参议院的讨论会上说，荷兰人对我们开放泗水、望加锡和马辰对我们来说是天赐良机，这三座港口至少有华人人口十万以上，根据历史记载，其中望加锡的华人人口可能超过五万，而泗水港大约有六到八万华人人口，其中绝大多数人口是从大陆逃难过来的。
而且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上述三个港口，特别是泗水的华人人数还在不断增长----孙老补充说，根据这些天自己泡在电脑资料室里查阅到的资料，这些华人之所以来到万里之外的爪哇岛，居然跟荷兰人的政策有关——说穿了，就是精明的荷兰人利用明清交替之际的战乱，利用移民在当地给自己找统治帮手。
原因很简单，荷兰人在面对爪哇岛和苏门答腊岛上的几个强大的宗教土著王国的时候，经常感到势单力孤。
而且相对于当地土著而言，华人的文明程度更高，更有文化，而且还勤劳、聪明、有劳动生产技能，是开发爪哇荒野和原始雨林绝佳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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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为关键的是，华人与荷兰人都是爪哇岛的“外来人”，双方在与土著发生矛盾纠纷时候更容易走到一起，这也是为什么荷兰人在相当长的历史时间里一直把华人作为压制土著的力量的原因，到后来，华人通常会担任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中、底级管理职务，长期以来华人是荷兰统治爪哇的中坚。
其实这也是在几百年后，当欧洲殖民者被迫放弃这些殖民地后，土著重新掌握政权立刻对华人压迫与迫害的历史根源之一，当然这是后话了……
1224 名字很长的备忘录
不过呢，尽管有荷兰人撑腰，华人目前的状况仍然十分艰苦，显然，这里尚不是经历了百年开发后的、富庶的华人社区，眼前，对于这些港口的当地华人们来讲，这些个来自遥远的北方大陆的外来群体，所有的事情，都还处于一个非常艰苦的初创阶段。
特别是在泗水，土著王国的力量相当强大，加上华人们到达泗水的时间不长，与土著人的生活习惯、土地和宗教信仰的矛盾，导致各种纠纷和冲突不断（当地土著信仰新月教），所以华人们跟当地土著的关系并不融洽，双方时常发生械斗，甚至还有大规模的武装冲突。
由于这些华人是荷兰人招募来的，所以荷兰东印度公司在统治策略上经常有意无意地偏向华人，但这里毕竟不是巴达维亚，荷兰人的力量终究有限，在对付人数占优势的土著时也经常是有心无力，所以目前泗水的华人处境颇有点四面楚歌的味道。
孙老在参议院的讨论会上说，因此，可以预料的是，如果我们出现在泗水港，这些背井离乡、孤立无援的华人肯定是欢迎我们的----毕竟我们都是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而且同问同种，这对于特别讲究亲情和乡党关系的华人而言，相对于“红毛夷”荷兰人而言，相信我们应该在华人群体面前拥有更多的亲和力，我们应该能在那里站稳脚跟，到了时候，泗水港最终是谁家的天下还真说不定呢……
于是在得到孙老等老人们的赞同后,朱北国的一系列提议最终被参议院全盘接受。
孙老在那天下午的参议院讨论会的发言结束后的第三天，受到新安城总督肖平国的邀请，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莫里斯住进了总督府，后者不得不遗憾地结束了在金莎娱乐城里的快乐生活，与肖总督一起接收来自红楼的一封长电报——内容事关澳荷两国关于相互开放各自港口进行自由贸易的重要协议。
此前，由于巴达维亚的通讯迟缓，让双方的谈判断断续续地延迟了两个月的时间，直到朱北国的关于向荷兰东印度公司开放紫霞岛、美娜多和小万山岛的港口口岸这个讯息被东印度公司收到后，双方的谈判的进程大大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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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荷兰人得到了他们一直梦寐以求但一直没有得到的重大成果：一个靠近东方大陆的贸易据点，尽管这个贸易点不是荷兰人控场，但毫无疑问的是，这个贸易据点——万山岛。
从半个多世纪前，荷兰人的足迹到达远东到现在为止，荷兰东印度公司一直想在靠近大陆的地方找一个立足点，最先是舟山群岛，后来是澎湖列岛，然后跟郑家在金厦打交道，再后来是大员岛。
荷兰人甚至还打过澳门的主意，荷兰东印度公司曾经认真尝试过与大明和大清合作，试图把澳门的葡萄牙人赶走，然后自己再取而代之，只不过无论是大明还是大清，貌似对荷兰人都防着一手，加上澳门的葡萄牙人在对待大陆朝廷的手段灵活，身段柔软，所以没有让荷兰人得逞。
然而，因为澳洲人的的出现，这个局面居然出现了转机，荷兰人可以在靠近大陆的地方获得一个贸易据点了，当然了，仅仅是做生意，而不是统治。
当然了,如果当地只有荷兰人和处于部落时代的土著,那么荷兰人自己对贸易据点的管辖是必然发生的事情.
但是,旧世界的历史也说明了一点,那就是荷兰东印度公司董事会对是否能统治地方并不在意，他们跟后来的英国人和法国人不一样,同车人员,荷兰人只要生意，也只关注生意,在大航海时代，曾经第一个“发现澳洲大陆”的荷兰人，居然对这个广袤的大陆毫无兴趣,原因竟然是这里的土人又恶又愚昧，无法与之做生意。
而后来居上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就完全不一样了，他们既要生意，也要统治，显然，作为海上马车夫的荷兰人，直到这个时代仍然没有主动统治当地的“开疆拓土”意识，当然了，在旧世界，到后来就不一样了。
不扯远了，话题回到现在。
很快，荷兰代表莫里斯就得到了来自巴达维亚的信使传递过来的一封正式信函——全盘接受澳洲人的建议。
来自红楼的这封电报就是对荷兰代表的回应，肖平国被授权代表澳洲联邦政府正式通知等候在总督府里的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澳洲联邦也接受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提议，然后正式通知荷兰东印度公司代表，在年底或者明年年初，澳洲联邦将在泗水建立一个贸易代表处和一个货栈，希望荷兰人在当地提供方便。
经过简单的谈判，双方终于在总督府签署了一份正式协议，名字很长：《澳洲联邦与尼德兰联省共和国东印度公司关于在各自贸易口岸相互给予最惠国待遇的正式备忘录》
十天后，正式文本被送达巴达维亚，又过了十天，一式两份的正式文本在盖完印鉴后返回新安城总督府，两为贸易谈判代表各自签署了大名，然后在众人在香气四溢的仙人洞乳酒的熏陶下，举行了盛大的宴会——只不过当时的与会众人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历史性的文件，后世的历史学者认为，该协议的签署，标志着澳洲由此开创了他们与世界各国打交道的一种新模式。
后话不说，回到现在。
就在新安城总督府举行宴会的当天晚上，即将出航的顾晋主持召开了“澳洲航运”股东大会，当时全体在中兴岛的股东们都参加了，大会讨论的是关于船舶的航线配置问题，因为蓝色闪电号和铁公爵号这两艘新船即将下水，关于这两条船的安排，澳航的股东们形成了两种意见：一是两条船都投入泗水----安汶——巴达维亚航线，说穿了，就是西进派的主张，因为那里的商议利益最大。
持这种意见的主要是五洲药业、澳洲钢铁、白沙集团、安然公司和澳开银行等几个公司的大佬们。
第二种意见是以火塘俱乐部的年轻人为主，他们的意见是北进计划还有第二阶段任务，现在需要一条船去拓展中南半岛的航线，并且还专门写了书面报告分别交给了孙老和顾晋。
面对火塘俱乐部郑重其事的报告，顾晋及时表态说，这样的重大战略事项必须要召开全体股东大会投票决定，公司董事会的几个人恐怕不能专断。
1225 贸易均衡原则
于是在股东大会上，顾晋首先概括了一下公司的航运业务现状：目前正在运营的船舶一共四艘：妮可号、骄傲号、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丹阳号，这些船都有各自不可或缺的运输任务：妮可号，作为大宗货物----通常是煤、矿石、粮食、纺织品和其它初级工业原料的运输主力，目前航行于中兴岛红码头、紫霞岛和新安港之间，这一状况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难以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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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目前中兴岛目前所需要的绝大部分工业资源和粮食都来自于上述港口，特别是帝汶岛。
形成这种格局的原因，与其说是帝汶岛资源丰富，倒不如说是荷兰和葡萄牙商人充分利用了近水楼台新安港的优势跟澳洲人大做各种贸易，所以帝汶岛是目前中兴岛各种物资的主要来源地，其中最大的贸易伙伴是皮蒙特和德古斯的联合商船队，另外还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队，他们拥有大中小型盖伦帆船约二十艘以上，另外还有包括小型卡拉维尔帆船在内的上百艘贸易船，显然，这是一股强大的海上运输力量。
关键是这些船专门都在跑帝汶的新安港，根据葡澳双方达成的贸易协定，妮可号将定期给荷兰东印度公司和皮古二人送去各种澳洲工业品，对方则从东南亚各个港口给澳洲人运来各种各样的货物----大宗的有稻米、小麦、南洋各地出产的粗炼铜块和铅块、锡锭，以及硫磺、硼砂、水银、靛青、硬木、棉花、印度印花布、麻布、绳索等等等等五花八门的产品。
由于需求量大，运输要求频繁，这些货物甚至需要丹阳号的协助运输，现在丹阳号跑中兴岛----紫霞岛----新安港----古邦航线，除了针对古邦的荷兰人贸易外，也是对妮可号运输任务进行有效的补充。
剩下的三条船：骄傲号、伊舞绫号和冰霜女神号，前者专跑中兴岛至澳门航线，中途停靠美娜多和霍洛港，担纲负责我们跟澳门华商、美娜多华人和苏禄国的贸易。
显然北上航线不能只有骄傲号一条船，从金厦、澳门到红码头这条航线途径多个重要贸易据点，目前还要加上安汶和兰屿等荷兰人的港口，是我们获得各种战略物资的重要渠道。
另外，这些船除了货物贸易运输外，还有移民运输任务。
其中伊舞绫号，要专跑从中兴岛、紫霞岛、霍洛港、万山岛到金厦的航线，这条航线货物品种相对单一，但利润及其丰厚----因为卖的是军火，生意也最好做。
目前，大家讨论的焦点基本集中在冰霜女神号的航线上，股东们经过一番热闹的讨论，大家终于接受了一个的观点——把宝贵的运输能力放到最能挣钱的航线上——目前，最赚钱且运输缺口最大的，是金厦航线，那里对军火的需求非常旺盛，而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甚至要求派船到长崎和釜山，争取能跟东瀛和三韩做生意。
只不过这个要求有点超前，被顾晋以各种技术原因否决了，但是顾晋表示，北上三韩和东瀛的建议他不会忘记，一旦条件许可 就会实施云云。
关于蓝色闪电号和铁公爵号这两艘即将下水的新船，顾晋认为，如果按照目前荷兰人的贸易需求，这两条船应该都投入到望加锡、泗水、巴达维亚-航线，顾晋说，以荷兰人目前的贸易吞吐实力来看，即便再投入更多的船舶，运去更多的澳洲工业品，荷兰人也应该能吃得下，而且从货源组织能力上讲，荷兰人比葡萄牙人更有实力把这两条船的回航货仓装满。
因此从经济效益上讲，这条航线应该能在未来获得丰厚的利润，大会上，股东们普遍赞同了顾船长的意见。
然后，顾晋又在会上宣读了火塘俱乐部联名提交的那份“研究报告”，说是俱乐部十几个人最近讨论过后形成的一些想法，认为有必要写出来给大伙参考参考，这份报告一式两份，分别交给了澳航董事长顾晋和联邦总统孙老，报告题目叫《澳洲的贸易多元化原则》。
这是澳洲面对新世界的贸易原则。
文章认为，虽然目前仅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贸易已经让我们获得了丰厚的利润，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对我们的工业品的贸易需求也让我们工厂全负荷地生产，但是因为我们的工业设备复制能力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这种全负荷生产的情况会在今后一段时间内消失，这让我们重新记起长期以来一直都有的一个共识----从我们的工业制造能力角度看，真正制约我们工业生产规模的既不是市场需求，更不是技术，而是劳动力和原料的供应！
而且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这种瓶颈式的制约将越发凸显……
所以，从现在起，我们就应该持续不断地致力于新市场的开拓和贸易伙伴的多元化，这是一个重要原则，哪怕因此暂时牺牲一点眼前利益，我们不但要跟荷兰人和葡萄牙人做生意，我们还要跟英国人和法国人做生意，尽管我们跟西班牙人必有一战，但我们迟早也要跟他们做生意，不仅如此，我们要把贸易航线延伸到北方的大陆，去跟缅甸、泰国、真腊、占城、安南的商人做生意，甚至要开拓内陆市场跟大清做生意，最后，我们不能忘记北方的两个国家----日本和朝鲜，那里生活着至少四千万人口，有着庞大的市场潜力……
对于火塘俱乐部的这个报告，孙老读后大为赞赏，还不无感慨地公开点赞说，这帮年轻人啊，以前但凡提起大清国，他们的说辞从来都是“大舰巨炮”、“两广登陆北伐”、“武装金厦直取南京”、甚至还有“登陆塘沽直取北京”的，总之都是“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那一套。
现在，火塘俱乐部里居然能讨论出一个“跟大清做生意”的意见，而且还形成了一份正式的书面报告，这不得不说让人感到有点意外也感到欣慰，按照老人们的说法，这帮孩子应该是越来越成熟了。
于是孙老在随即召开的联邦议会全体大会上，高度称赞了这份报告，然后进一步阐述了开拓北进航线的意义所在，这个原则后来被称之为“均衡贸易原则”，并且成为澳洲联邦长期奉行的对外策略。
其核心思想，就是通过扶持弱者来抑制强者，从而形成一个相互竞争、相对自由的贸易环境，以利于澳洲货物的行销----无论是在渠道上还是在价格上。
澳洲联邦要高举反对重商主义的旗帜，不仅要打破各种贸易壁垒，还要打破垄断！
1226 天道
孙老的发言收到大家的热烈鼓掌，老巴等人也对此表达了赞同意见，老巴说道，直白一点讲，只有这样做，澳洲在与新世界的贸易过程中，才不会被一家或者少数“客大欺店”，说人话：只有这样澳洲货才能卖出规模，卖出一个澳洲主导的市场，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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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火塘俱乐部的报告里则强调说，具体到目前的南洋，面对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强大的海上优势和贸易优势，不仅南洋和中南半岛各国在对外贸易方面处于被动状态，就是英国人、法国人也处于劣势状态，所以要避免今后可能出现的“客大欺店”的后果，澳洲应该扶持如今正在东南亚大陆上惨淡经营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培养他们成为荷兰人的竞争对手。
对此观点孙老坦言，这其实就是旧世界英国人在欧洲大陆玩“大陆均势”的翻版，不同的只是对象不一样而已。
孙老评价道，显然这应该是我们的一个长期国策，因为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的科技与产品具有先进性，而且在可以预料的未来，我们的这种先进性会长期保持下去。
因为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国家都不具备我们的制度活力，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国家都是封闭的、专制的，这些国家具有先天性的制度缺陷，所以我们最不怕公开的市场竞争，同时，我们也最需要一个自由的市场竞争环境！
最后，孙老慷慨激昂地在股东大会上说道：
“……因此，扶弱抑强是我们的根本利益所在！同时要指出的是，这也是人类世界的正义所在！我们的老祖宗曾经感悟到一个大道理：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所以，我们要理直气壮地去执行我们的这个战略，因为，我们这是在行！天！道！”
不久之后，参议院也正式将这份报告列为“参议院对外政策第一参考文件”，而且这份报告里的意见也得到各大公司大佬们的支持，显然，北上跟大陆做生意当然是各大公司的利益所在----如果真能实现的话……
于是在随后召开的澳洲航运股东大会上，关于船舶航线分配的事情就有了最终的决议----顾晋综合了大伙的意见后，决定让徐志带一艘新船跑泗水，而朱北国则带一艘船跑北方航线，初步定下来的目的地是中南半岛，想办法接触一下火塘俱乐部的报告里提到的那些国家……
几天后，一艘新船正式下水，由于吸取了丹阳号的“经验教训”，这次给船舶起名事情由火塘俱乐部成员深度参与，并早在一个月前就提前确定了名字。
通过抽签投票，舷号零零六的船被命名为蓝色闪电号----谁给取的名字不知道，反正黄海在一堆纸团里抽中这个名字后，超过半数投票通过了，至于那艘在两个月后下水、舷号零零七的那艘船，抽中的名字为“铁公爵号”，这个船名倒是获得了绝大多数的好评，目前，丹阳号正在海上跑运输兼试航培养船长，两个月后，徐志将回到红码头接收这条船。
关于蓝色闪电号的任务，联邦参议院通过了孙老的建议从，先安排朱北国继续完成移民局派遣情报员的任务----朱北国计划派两对小夫妻潜入广州附近，完成这项任务后，才开始实施而北进计划的第二步----开拓中兴岛至中南半岛的航线。
这次澳航股东大会确立的下一年度目标是：进入东南亚和马六甲的港口开拓市场，根据朱北国的建议，明年上半年的具体行动目标之一，是要接触一下在马来半岛和暹罗附近活动的英国人，并跟英国人在那里的商馆建立某种稳定的贸易联系，从而进一步拓展澳洲货物的行销渠道，打破荷兰人的垄断格局。
在股东大会上，夏小欧代表《开济会》做了一个简要发言，夏小欧是《开济会》的理事长，尽管余何为是具体的执行人——基金会总裁，但在大伙的心目里，夏与余这两为不分上下，总之都是大伙的总财务管家，夏小欧的发言是从财务角度总结了一下目前对外的贸易情况，然后再请余总裁代表开济会理事会全体成员做一个决算报告，夏说，这个报告大概需要一到两周的时间做准备。
然后夏小欧又从经济上讲起北进战略的重要性，她说，余哥与本人已经达成一致意见，那就是：实施这个北进战略已经到了不容拖延的地步了。
夏说，理由是：目前我们的工业品生产所需的原材料和劳动力已经出现供应不足的情况，帝汶的铁矿砂已经有涨价的趋势，按照我们的生产规模，归化营里的劳动力也越来越不足。
看到大伙都在默默点头，夏小欧又说，要知道我们面对的这个市场是非常“饥渴”的，是的，夏小欧根本不顾大伙的眼光，毫不犹豫用了“饥渴”这个词。
夏小欧自顾自地阐述道：目前澳洲的工业品----纺织品、玻璃制品、白糖、类酒和以五七式步枪、手榴弹和炸药包为代表的澳洲火器，在整个东南亚已经打开了市场，根据移民局派驻马尼拉的情报员的报告，葡萄牙人将澳洲货加价百分之一百卖给了西班牙人，而后者的大帆船已经将这些澳洲货运到了欧洲和美洲。
目前，澳洲货已经零星出现在美洲大陆的港口里了，根据情报员的报告，最近滨南都的街面上出现了来自墨西哥阿卡普尔科港的西班牙商人，情报员听街坊们说，这些奇装异服的商人正在跟甲必丹谈生意，因为阿卡普尔科地区流行喝澳洲的仙人洞乳酒，当地的印第安人甚至愿意用黄金跟商人们交换这种酒……
话题说到这里，大伙的兴趣顿时被勾了起来，因为这些情况可以反映咱们的生意前景。
这时夏小欧回头让一直默默不语的余总裁，希望他代表《开济会》做一个更加专业的总结性发言。
然而此时此刻的余总裁居然在会议室里打盹！
众人看了只是微笑，显然大伙都理解发生了什么——如今的余总裁很累——是身体和心灵都很累。
原因是去年他不得不娶了两个老婆，而且从严格意义上讲，是地位平等的两个老婆。
显然，这里面有内情，要知道在中兴岛，大家的婚姻都在教委和以杜娜夏小欧她们为主要成员的“联邦妇女权益保护联合会”的严密监督之下，其实不仅是在中兴岛，如今紫霞岛的“妇联主席”就是大名鼎鼎的杨巧巧、杨老板、杨总经理，而万山岛和新安城的妇女联合会也成立了，只不过谁当主席现在还没确定，但有一点：肯定是某位穿越者的正室夫人。
1227 攀高枝
余总裁在“女权盛行”的中兴岛居然能明目张胆地拥有齐人之福，显然是不寻常的事情，事实上余何为早在年初就娶了一位向日葵女校的漂亮混血妹子为妻，妹子名叫小芙，其实妹子的大名应该叫芙兰西斯卡，据说这个名字是当初仁慈堂的安格尔嬷嬷，根据她的失踪父亲的姓氏取的——来到向日葵后，为了省事，大家都叫她小芙，这名字很有女人味，也名符其实——小芙是向日葵著名的三零一宿舍里的四位混血妹子之一，另外三位分别是李小容、瑞荷拉和卡洛琳?朱，她们分别嫁给了老朱、老巴和全振海，而小全哥之所以能抱得美人归，还要归功于其父全屹山全大夫，根据某些八卦传闻，三零一宿舍的妹子们跟夏小欧等红楼女士们关系十分密切，所以每个人都“攀上了高枝”……
然而对于攀上高枝的妹子们而言，嫁给澳洲人后的生活并不省心，毕竟妹子们的老公都不是寻常人等，对于许多想攀高枝但错过了时机的妹子们而言，她们的老公绝对是香饽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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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妞就是其中之一。
老潘家只有这一个女儿，原本全家都在霍洛城外的某个贵族庄园里种木薯和香蕉，是佃奴身份，只是因缘趁会，全家上了妮可号，最后来到中兴岛，而潘妞——她的大名就叫一个妞字，因为正好属于未成年人，于是被教委招进了向日葵读书，成为澳洲公民——潘妞获得这个身份居然比她的爹妈要早，因为根据《联邦入籍法》，未成年的女孩子只要进了向日葵就是澳洲公民，而她的爹妈，严格意义上讲只是“贸易劳动力”，要过许多年后且无犯罪记录，才能获得澳洲国籍。
进入向日葵后，潘妞的功课非常好，尤其是数学，妹子貌似有一个数学或者算数脑子，总之就是在数学方面妹子出类拔萃，更突出的是，妹子打算盘的技能简直超一流，在去年暑假期间向日葵女子公学举办的一次算盘技能大赛上，妹子以双手打双算盘，正确率百分之九十五的优异成绩，取得大赛的第一名，于是妹子很快就被抽调到《开济会》理事会的会计核算室，给余总裁做助手，当时《开济会》在核算各大公司的产业，余总裁非常的忙，急需这样的计算人才帮自己算账。
后面的事情就不多说了，总之就是套路，各种俗套情节，面对青春年少且聪明伶俐的妹子，余总裁总于没把持住……
只不过事情闹得有点大，两人在办公室里的“奸情”终于被小芙妹子发现，两边大闹一场，不欢而散，于是小芙找到三零一宿舍的姐妹，在联袂到夏小欧那里哭诉，于是事情就闹大发了。
结果不出大伙所料，余总裁只能在妹子面前服软道歉，潘妞被调回向日葵继续读书，据说还是孙老提出，这妹子是个人才，派往海外做财政部的财务特派员很合适，这件事才算是暂告一个段落。
然而高潮还在后面，此时的潘妞在向日葵受到极大的压力，而派往海外的事情因为船只没有回来的原因，不得不耽误了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妹子遭受到什么样的议论和异样的眼光，想必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理解。
某天，妹子在校门口，看到余总裁带着小芙路过，于是妹子终于有些情绪失控了，当天晚上，妹子一个人来到化学实验课教室，拿起一管叫不出名字的试剂就喝了下去，打算一了百了。
好在这管试剂虽然有毒副作用，但并不纯粹——白沙集团出品的化学药品，向来都是杂质多成分复杂著称，妹子这一管试剂喝下去，毒性发作没发作不清楚，反正肚子疼得要命，于是妹子不禁大声呻@吟起来，这个动静终于吵醒了在教学楼里值班的校工老夫妻，于是妹子被紧急送到校医务室，好在校医室的卫生员是徐柔徐护士亲自培养出来的，救护技能还算不错，一包催吐药下去，把妹子的肠胃彻底洗刷了一通，只是妹子经过这一番折腾，身体垮掉，最终一病不起，竟然有些奄奄一息了。
潘妞自杀的消息传出来后，余何为在第一时间就赶到校医室，而且还带着小芙，从这一点就能看出，小芙绝对是个聪明妹子，她知道拿捏分寸，遇到这样的事情绝不给自家老公添乱，还顺带给自己修筑一个道德制高点，让自家老公都挑不出毛病，后来有人评价说，不愧是夏大美女亲自调@教出来的妹子，果然优秀。
潘妞的父母也闻讯赶来了，看着女儿的样子，那是又痛又气，还愧，毕竟自家女儿的所作所为，在家乡叫“偷汉子”，是要被沉塘的，虽然夫妻俩也知道，澳洲律法不会把女儿沉塘，但女儿今后担着这样的名声，这辈子又该怎么办呢？真是愁人啊……
向日葵女生自杀未遂的消息很快传到红楼，夏小欧等红楼女士们大为震惊且紧张，尤其是夏大美女，她就曾经为情所困自杀过，面对这个妹子，她现在是又心痛又愧疚，心痛就不说了，都是天涯沦落人嘛，而愧疚呢，主要的是因为最近工作实在太忙，自己居然忽略了这位妹子——何况在男女情事上，夏小鸥是标准的女权斗士——说一千，道一万，都是男人的错……
于是夏小欧便找到全段方三位大夫，要求他们一起给妹子看看病，一定要把妹子的身体给恢复回来，医生们自然不会怠慢，方鸿亲自把妹子接到红楼里的医务室，还给她启用了医务室里旧世界三甲医院的医疗检查设备。
然而这一检查，居然检查出了个大新闻。
当时，徐柔、全大夫、段医生和方鸿四人，拿着检查报告单，急匆匆跑到五层会议室里，找到余总裁孙老和夏小鸥程芳芳等人报告说：经过仔细的身体检查和反复的确认，潘妞已经有身孕一个多月了！
这消息立刻满堂炸窝，余总裁听了二话不说，马上抛下众人直接冲下楼，直奔医务室而去，众人愣了片刻后也跟着去了医务室——只不过没有进门，根据徐柔的说法，那个场景太腻，大家不看也罢……
于是在不久之后，潘妞终于登堂入室成为余总裁的第二房老婆，潘妞父母的说法，自家闺女给余大人做妾室，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只不过夏小鸥坚决不同意这个说法，夏大美女的解释是：为了妥善解决历史遗留问题，两位妹子在法律上讲，地位是平等的。
当然了，潘妞的父母还算懂事，两位老人当着小芙的面教育潘妞说，女儿以后在家里要向孝敬姐姐对待小芙云云，对于余总裁这位女婿，夫妻俩当然是满意的，尤其是余大人给自家的彩礼，简直丰厚得令夫妻俩感到不好意思……
1228 市场前景
因此，最近余总裁得了一个儿子，然而余总裁也很努力，小芙很快也怀上了，于是家里这两个女人，一个坐月子，一个即将坐月子，加上年底的核算工作本来就多，所以余总裁现在是体力和心灵双重的劳累……
隐约听到夏小鸥叫自己，半梦半醒之间的余总裁终于回过神来，再听了一遍夏小鸥的说明，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坐在座位上慢条斯理地回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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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咱们澳洲货物的流出路径，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向西，通过印度洋红海贸易航线，目前我们的各种货物已经出现在印度次大陆和中东地区，向东，通过跨大西洋航线，澳洲货已经在南美登陆。
在这里我要提醒各位，上次参议院讨论《火炬行动》时，本人力主不要把西班牙人从棉兰老岛的达沃和宿务赶走，而是争取与之合作，其主要原因，正是西班牙帝国的大帆船队在跨大西洋和太平洋航线中起到的决定性作用。
余何为说道这里，看到大伙都在很认真地听自己讲话，于是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提高音量继续说道：
“根据各大公司提交给《开济会》的产品研发报告，本人汇总了澳洲对外贸易清单中具有巨大增长潜力的部分新产品，注意我说的不是白糖玻璃印花布水泥和军火等，而是新的贸易增长点，其中包括：五香粉、香烟制成品、香皂和香水等精细化工产品、巧克力糖、高度红薯酒、还有安然种子公司准备在下半年推出的各类种子。
另外，值得注意的还有饮料，其中包括桃海可乐、陶罐罐装白糖番茄酱等，这些产品的市场前景不可估量，当然了，还没有算上白沙集团准备在一六六一年下半年投入市场的火油、火柴、各种塑料制品和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打火机、压力煤气气灯、和小巧的钟表。
另外要说明的是，按照正常的培育和种植计划，可可豆、五香粉、卷烟烟叶这些具有高附加值的农作物生长周期较长，大规模收获期应该在一六六二年的下半年，但老王已经在紫霞岛和帝汶岛玛格丽特种植园试种了一批从中兴岛移植过来的烟叶苗、可可树苗，目前的长势不错，那里的气候对这些作物的生长很有利，加上早在去年就开始种植的、肉桂、丁香、小茴香籽、干姜、豆蔻、甘草、胡椒、陈皮等作物，我和老王一致认为，如果没有天灾的话，在明年下半年，卷烟和五香粉至少应该能小规模提供市场。
果真要是那样，我们的对外初贸易将会出现指数级的增长，到那时，其直接后果是：荷兰人对整个世界的香料垄断地位将被我们彻底颠覆。
所以，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说，面对澳洲货的诱惑，包括荷兰人在内，在未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个世界的商人们将只能用相对初级产品跟我们进行交换。
显然，这是好事，但在这里我要警告一下在座的各位，这也是一个需要我们未雨绸缪进行应对的事态。
因为，这些初级产品在价值上肯定远不能抵消澳洲的工厂里规模化出产的工业品----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无论葡萄牙人还是荷兰人，他们必须用大量的白银来平衡双方的贸易，但是，别忘了一个基本的市场定律----如果初级产品的供应出现缺口，则必然导致初级产品价格的大规模上涨。
尤其是在这个时代，由于交通和信息条件的限制，我们的原料来源其实是非常不稳定的，尽管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有跟我们进行贸易的积极性，但他们的力量仍然是有限的。
这一点我们已经有人能预见到了——在不久的将来，我们澳洲的生产工业能力，对各种原材料的吞噬能力，会大到令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无法承担的地步！
所以，要想扩大原材料的供应量的话，肯定不能只靠帝汶的葡萄牙人和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否则的话，这些原材料肯定会因为供应紧张而涨价。”
说到这里余总裁终于恢复了精神头，说话也表现得像一位总裁的样子：
“目前，已经市场上出现一些端倪了，比如最近葡萄牙人供应的有色金属半成品成色有一些下降，荷兰人从马六甲和印度运来的某些纺织品初级原料和纤维质量也不算太好，而我们支付的价格却没有变化，这其实就是变相的涨价！
当然，到目前为止，这类问题不算严重，但是，如果，我们不想让自己的贸易利润受到影响的话，就必须大力拓展供应渠道，我们既需要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需要英国人、法国人、西班牙人，我们更需要实力不俗的华人海商……
余总裁的发言结束后，乔晓沐立刻起身代表火塘俱乐部发言，他说，请各位注意，火塘俱乐部对大清的态度并没有发生改变，清穿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仍然是火塘俱乐部的核心理念，目前之所以提出跟大清做生意，是因为那片大陆地大物博人口众多市场潜力巨大，大到我们无法忽视。
所以火塘俱乐部建议，在跟西班牙人的“事情”尘埃落定后，有必要派出几艘贸易船去杭州去碰碰运气，我们甚至可以直接航行到大沽口，如果大清拒绝跟我们做生意的话，能不能考虑使用武力……
乔晓沐的发言立刻被众人打断，除了在座的火塘俱乐部成员外，几乎全都在摇头，众人七嘴八舌地说，刚刚夸你们成熟了，结果又来这一出，你们清穿小说看多了吧？
哪有这样的，咱们的生意才刚刚有点起色，你们就想搞大新闻？
告诉你们，咱们根本没有这个实力，大清两年内就要出迁海令了，整个海岸线百里之类无人烟，你找谁打架去？
就算你能从海上打打广州城，难道你还能占领吗？
就是啊，人家闭关锁国，你难道有能力打到内陆去？
万一把那个朝廷惹急了，人家不要广州城了，连同跟澳门的贸易都给掐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对对对，你们别不信，按鞑子的观念和狠劲，完全放弃沿海，再往内陆退个百八十里地这种事情完全能做得出来，为了稳固大清八旗的江山，人家什么代价都愿意出的……
还有，咱们别忘了----澳门四大华商在内陆的商道对我们很重要，目前我们这里和紫霞岛万山岛上需要的各种物资，包括粮食、百货工具、耕牛、黑火药不少都是人家给我们贩运到澳门的，哦，对了，还有桐油和松香，基本上都是内陆供应吧？
1129 边际效率
面对闹哄哄的会场，王雪也起身发言说，我刚刚看了各个工业部门交给顾晋的采购清单，什么石墨胆矾石膏铅锡铜萤石生铁砒霜雄黄朱砂明矾芒硝水银……总之看得是眼花缭乱的，听说这里面至少一大半是通过澳门与内陆贸易得到的……
曹丽梅也接嘴补充说，对啊，我正让朱北国跟澳门华商联系呢，争取让他们给我们贩运钨砂出来，你们别坏了我们的事情……
于是会场上终于稍微安静了一点，这时又有人说，以其费力不讨好地去跟大清朝廷较劲，不如去朝鲜和日本开港，那里的市场也不小，而且这两个国家虽然也比较闭关锁国，但至少没有搞迁海令，沿海地区的经济也算发达，说不定用武力能打开这些国家的国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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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晓沐听了大伙的意见后，居然没有接话，就那样默不作声地坐了回去，旁边的黄海环视了在座的一圈后，叹了一口气说道，咱们汉人的命运简直差到极点啊，怎么摊上鞑子这种货色了！实话实说吧，迁海令这玩意，对付海外郑家有效果咱们没效不知道，但是，用于隔绝内陆与海外的联系，关起门来整治国内百姓，扑灭各种反抗，让外援进不来，也无从干涉，而且这个时代又没有互联网，外面的世界想要对付这样的流氓还真无可奈何呢！
此时坐回去的乔晓沐也叹口气说，唉，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大清朝廷里还是有聪明人的，慧眼识真啊！不然的话，那个谁……一个籍籍无名的郑家叛将上的一个什么“迁民离海”的条陈，还不得石沉大海啊！妈个鸡的，迁海令真是一个有效的巩固自己在内陆统治的政策，就是对百姓忒特么毒了点……
这时黄海有点愤懑地说道：
“所以啊！我特么特别不愿意去朝鲜和日本去开什么港！”
“为什么？”
会场里有人问道。
乔晓沐接过话题也高声说道：
“为什么？各位想想嘛，妈个鸡的，比如哈，我们真的开着坚船利炮跑到朝鲜的釜山，连唬带吓的，把朝鲜小朝廷折腾一番，人家打不过同意开放港口，然后跟咱们做起各种生意来，请问，这特么的对谁有好处？”
黄海在旁边冷笑接话道：
“对我们有好处肯定是没错，但是至少对朝鲜的普通老百姓也有好处啊，特别是海商！别忘了，商业贸易是能改变社会的！贸易不仅能改变人的生活方式，也能改造人的思想观念，人家国家小，船小好调头，万一朝鲜朝廷受我们影响，突然想通了，来个自上而下或者自下而上的洋务运动，大搞对外贸易，嗯……改革开放什么的，普遍的生活水平提高，最终得利的是谁？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那朝鲜可就占历史性的便宜了！”
预算乔晓沐接茬道：
“是啊！是啊！特别是日本，尼玛日本幕府本来就不闭塞，现在日本兰学兴起，加上我们来个武力开门，让日本国民开眼看世界，上上下下看到这么多先进的东西，按照日本人善于学习模仿的尿性，万一让明治维新这种事情提前几百年发生！我靠！犯得着这么帮日本鬼子嘛！别忘了，咱们现在还不是美国，手里也没有原@子@弹，到时候日本军国主义疯起来，谁能镇得住？哪怕旧世界的历史不会重演，但是到了那个时候，日本和朝鲜都富裕，然而就特么的居然不干咱们可怜的天朝老百姓什么事，想想忒不值啊……”
喂！喂！喂！打住打住，这是参议院讨论工作呢，不是你们火塘俱乐部侃大山！这脑洞开起来没完没了……
到了这时，会场上终于有人不耐烦地出声抗议了，孙老见状赶紧冲乔黄二人摇摇手，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说，哎？刚才咱们在讨论什么来着？感觉这楼歪得厉害啊……
众人听了笑说刚才小乔一发言就歪了，咱们还是赶紧讨论正事吧，大伙现在都忙着呢，闲扯篇的东西咱们下班时间再说……
于是孙老宣布，前天已经责成朱北国制订一个北进航线开拓计划，很快就会写好，这样吧，咱们明天晚上开个会讨论讨论朱大博士的计划……
第二天晚上，朱北国交出了一份新的北进航线开拓计划：建议正式开拓澳门——嘉定——北大年贸易航线。
朱北国在题为《北进计划第二阶段行动纲要----提交联邦参议院讨论稿》的书面报告开头中说，我们的不少物资在相当长的时间里需要依赖北方地区的输入，尽管其中很多物资在我们身后的南方大陆也盛产----比如矿产资源，但目前我们必须依赖北部，因为产生这种依赖的原因以其说是资源分布问题，倒不如说是劳动力分布问题。
众所周知，在我们背后的澳洲大陆，拥有极其丰富的矿产资源和其它经济资源，但我们目前却无力发掘，原因是在那片大陆上我们找不到合格的劳动力，尽管那里生活着百万土著人，但想让那些土著融入我们的社会生活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无论从能力上还是从成本上讲，我们也没有办法让这些土著人很快成为我们的“贸易劳动力”，这也是我们目前迟迟没有南进那片大陆的根本原因。
只有当我们有条件大规模向澳洲大陆移民的时候，那里的资源才能为我们所用……”
这时朱北国扭头看向余总裁笑道，余哥对此有过精算，是不是请余哥再多说几句？
余何为抬头看了看安静的会场，点点头拿出一个小本子，翻开其中一页说道：
“嗯，刚才已经说过了，至少在最近几年，我们贸易聚焦点肯定是在北方，而且还不能太远----从贸易成本上讲，贸易规模应该跟航程相适应，理论上讲，航程跑得越远，运输量就应该越大，否则其边际效益会有损失……”
余何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看大家都在认真听，于是继续说道：
“按照《开济会》最近做的边际效用财务测算，一艘骄傲级武装商船的最佳贸易周期应该是二十到三十天，超过这个时间，尽管利润总额可能仍然会上升，但，边际利润就会下降，所以，如果，我们要想直接去印度的果阿、卡利卡特和锡兰做生意，那么至少应该组织起一支至少两艘船的船队，才能让边际效益保持最佳。
同理，去朝鲜和日本贸易也是这样，但很明显，我们目前没有力量组成这样的船队，而且也没有这样的必要，所以有关直接去日本和朝鲜做生意的想法，至少从经济角度，在目前是划不来的，也就是说，按照我们单船贸易能力，北至金厦台湾，西至马六甲是我们活动范围的极限了。
另外，考虑到马六甲的开发程度和地理位置，我认为开拓嘉定、华富里和北大年港的航线才是最佳选择，当然了，这是一个相对复杂的贸易航线，因为这条航线涉及到好几个东南亚国家：除了安南和占城以外，还有泰国，中途也许还需要安南的港口进行补给，这些国家对海上贸易的态度也各有不同。
1130 北大年
说到这里,余何为总结道,由于地理位置的原因，这些地区深受大航海时代的影响，特别是有大量的外国移民在这些地区生活，比如汉人移民就很多，就跟我们近期打算去的泗水一样，显然，去汉人多的地方对我们非常有利，毕竟文化传统差不多，容易产生亲近感，很有利于我们在这些地方站稳脚跟。
而且在这些传统的对贸港口城邦里，无论是上层统治者还是底层老百姓，对外来的移民文化和商业文化并没有太大的排斥，因此尽管我们可能面临一些复杂的情况，但至少比我们进入毫无基础的市场容易得多。”
余何为说到这里合上了笔记本，表示自己说完了，于是朱北国接着强调说，余哥说的上述这些地区，物产丰富，尤其是我们需要的有色金属、稻米、纤维、硬木，以及从印度运到那里的纯棉纺织品的初级产品，这些物资----特别是各种半成品矿产资源的贸易，当地的商人们一直都在做，根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从这些地区收购各种商品销往世界各地，甚至转手加价再卖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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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朱北国在会上又针对自己的这个北进方案做了一个特别说明，朱北国说，这是移民局根据各方汇总的情况作出的决定，然后再参议院通报了这些日子里移民局获得的关于北大年嘉定等刚开的重要情况，朱北国说，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和最近收集到的情报，可以断定，如果我们一旦能航行到北大年港，那么我们就很有可能获得廉价的、印度西海岸出产的优质硝石----因为那里距离加尔各答并不远，在那条狭窄的地峡两岸，分别是孟加拉湾和泰国湾，与印度东海岸遥遥相望。
事实上，这是一条千百年来的传统商路，是自古就已经存在的“海@上@丝@绸@之@路”的组成部分。
从在汉唐起，这条沟通东西方的古老商路运送过几乎所有能在北方大陆出售的东西，从木料到动物，从皮毛到珠宝，甚至还包括被广州人称之为“昆仑奴”的黑人。
所以，在那里我们肯定能找到一些商人愿意从印度东海岸给我们运硝石到北大年的。
这时朱北国的目光投向会场里的赵老师说道，那天赵老师在白沙集团的市场拓展会议上曾经强调说，硝石目前是我们最需要也是最重要的战略物资！所以，我们应该设法打通这条硝石通道……
不少人人听了立刻兴奋起来，尤其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这时朱北国赶紧虚按双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然后继续强调说，北进第二阶段的任务，除了获得战略物资外，还有一个拓展贸易渠道的任务，目标当然是打破荷兰人的垄断---肖平国、魏宏、徐志他们在新安港就曾经接触过的少量英国和法国商人，获得了不少南洋海域的贸易情报。
徐志说，我们今后应该想办法扶持一下英国人和法国人，因为他们在南洋属于弱势群体，扶持弱势群体，附和我们的“贸易均衡”原则。
根据新安城那边的情况汇总，如今的英国人和法国人，在南洋地区受到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三重打压，因此英国人目前只在爪哇岛西端的万丹设立了一个小小的商馆，法国人甚至连一个固定的商馆都没有，然而这个坐落在荷兰人势力范围内的万丹商馆时刻都在受到荷兰人的打压。
但我们又不能操之过急，因为我们现在还得罪不起荷兰人，好吧，说得罪不起有点跌份，就说得罪荷兰人不符合我们当前的贸易利益好了。万一因为扶持英国人和法国人，让荷兰人跟我们生分了，而那两个国家商人的实力又不能填补荷兰人的空缺，那我们岂不是要坐蜡？
徐志曾经对我说过，他认为尽管我们今后会航行到巴达维亚进行贸易，但即便是那样，我们只有与巴达维亚咫尺之隔的英国万丹商馆，恐怕也根本无力组织起澳洲人所需的大宗货源，因为当地土著只服从荷兰人的统治，目前，英国人在爪哇岛其实是势单力薄的，所以徐志认为这条航线在近期内无法跟万丹的英国人达成富有成效的贸易合作。
何况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进程，第二次英荷战争将在五年内爆发，届时这个万丹商馆能否存在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想跟英国人做大宗生意，就必须找到一个荷兰人势力不强的地方。
因此，北上安南、暹罗和缅甸等这些荷兰人势力薄弱的地区，才能对荷兰人的垄断起到釜底抽薪的效果，因为在上述一系列港口中，最为重要的港口当然是北大年港----这是一个位于马来半岛地峡附近的土邦港口，目前是阿瑜陀耶王朝的朝贡附属国。
北大年地处东西海上航程的中途，自古便是中国、印度往来通商的交汇点，自唐宋已降，华商通常止步于此，而传统的印度商人最远也止步于此，因此这里自古便是国际商贸集散地，中国的陶瓷器、丝绸等货物，与来自印度的纺织品、珠宝，以及北大年附近各国的胡椒、黄金等土特产云集于此互相交换。
尤其是来自印度洋彼岸的货物，商人们把货物通过地峡输送到北大年，然后通过以华商为主力的商人贸易船队和以当地商人组成的驮运马帮，将这些商品再输送到云南内陆、安南的港口以及广州、泉州、爪哇、苏门答腊和苏拉威西的望加锡等地。
近百年来，欧洲人也陆续来到北大年通商，先是葡萄牙人，后来是荷兰人和英国商人，六十年前，荷兰联合东印度公司在此设立了第一个商馆，四十八年前，英国东印度公司商船也到此通商，并设了商馆。
在那里，英国人跟土邦的关系一直不错，统治这里的女王也并不偏向荷兰人，所以这里的荷兰人无力独占这里的海外贸易，英国人因此能在这里获得长足的贸易发展，于是这里成为英国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的主要据点，合理推断，我们的商品应该可以在这里跟英国人进行一定规模的交换，互通有无。
而且近数十年来，北方大陆战乱，明清交替之际，华人流寓此地的也有很多，据说北大年的华人群体非常庞大，有各种会馆和行业帮会，并且在当地拥有特殊的地位。
所以，此次北进计划的重点，就是北大年港。
1131 羊城的生意
朱北国的解释性发言持续了很长时间，大伙都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参议院在讨论了朱北国的报告后，基本同意了这个计划，并责成朱北国在两到三个月内完成蓝色闪电号的试航和船员训练，并最迟在一六六一年二月初完成计划书中确定的航线开拓任务。
参议院讨论结束前，在孙老的建议和提醒下，顾晋提出，为了提高训练效率，降低成本，蓝色闪电号应该尽快出发，先跟徐志的丹阳号一起结伴执行紫霞岛和和鲁港之间的移民运输任务，并且在一个月后，丹阳号西进泗水，而蓝色闪电号则北上澳门，执行北进计划遗留的另外一个任务----派遣情报人员潜入广州附近进行大陆情报收集活动，这些任务完成后，再从澳门出发前往北大年……
一六六零年十一月二十日上午八点，蓝色闪电号载着各种货物：其中包括紫霞岛需要的几台小型木材加工机械、一套糖厂设备、一套弹药厂设备、以及成东需要的若干铁路有线通讯设备和两台曙光机器公司最新型号的三百马力斯特林外燃机等设备和各种贸易品，从红码头出发，驶向紫霞岛……
十二月上旬的羊城仍然感觉不出严冬的寒意，只是红肥绿瘦的夏秋早已远去，满眼望去，逐渐凋零的亚热带植让大地略显肃杀，然而这里毕竟地处北回归线上，灿烂的阳光懒懒的铺洒在尚有斑斑花团锦簇点缀的华南大地上，一条由南向北的土路蜿蜒出没于繁茂的植被之间，道路两边的草丛里不知名的鸟儿和秋虫仍然在鸣叫，在道路中央，由六辆四轮车和二十来个劲装汉子组成的队伍正在土路上缓缓行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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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拉车的骡子和驴们在午后的骄阳下喘着粗气，深深的车辙里，木制车轮顽强地克服着凹凸不平的地面，除了脚步声、喘气声、车轴的吱呀声，整个队伍里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车队里的每辆马车的尾部 都插着一面旗帜，这是一面白底蓝字旗，旗帜中央绣有一个蓝色的乔字，乔字下面有三个小字：通源号——这是行商通常所见的行号旗，表示这是乔姓人家的商号，名字叫通源。
而插在最前面的一辆四轮车车首的，是一面尺寸大了许多的红边蓝底的方形尖角旗，在旁人眼里，这面旗帜除了中间的龙纹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尚”字外，整面旗帜跟满洲八旗的军旗之一的镶蓝旗没有什么区别。
其实，这面旗帜就是平南王尚可喜的军旗。
显然，在一个普通商号的车队上，居然插有一面这样的旗帜，只能说明这个车队来头着实不小。
没错，这支车队确实是来头不小----有了这面旗帜，就是在向周遭宣示——本车队是受平南王尚可喜保护的商队，或者，也许就是王府麾下的商号。
显然这种商队在商路上拥有各种特权，比如，当车队在土路上遇到别的商队时，没有这面旗帜的商队则必须停在路边给这只队伍让道，这还罢了，更大的特权是在遇到多如牛毛的商卡时，只要在商卡的把总那里初登记一下路引，即可不交税不检查直接通过……
旧世界历史记载，平南王尚可喜在广东“私市私税……每岁所获银两不下数百万……”
而且这已经是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如今的南方，天高皇帝远，三藩势大，沿海残明势力未靖，大清天下初定，还需要三藩去稳定地方，收拢人心，而藩王们自然是需要大把银子养军的，既然朝廷也拿不出来这笔钱，那么朝廷对于藩王们以绥靖地方、筹措军费的名义私市私税、贸易往来甚至犯禁出海这类事情，也只能采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于是，这些年三藩就开始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比如吴三桂，他可以在内陆私自开铜矿铸钱、自己组织商队跑安南缅甸贸易，而尚可喜和耿精忠的地盘靠着大海，就趁机做起各种涉及海外的买卖大捞银子。
身在澳门的乔家，本来就是原本就是大明京师里的皇商，对如何走权贵门路做生意的门道十分稔熟。
当初，乔家实际上的当家人乔老太太和名义上的当家人乔家二公子在三年前就接受了澳洲人的建议----具体说是自家女婿代小山和艾鲁什的建议：不惜代价，赶紧跟平南王府搭上线，从而开辟一条自家拥有的内陆至澳门的贸易路线。
当初，四大华商中只有乔家没有参与内陆的生意，但自从代小山和艾鲁什成为乔家准女婿后，乔家的贸易扩大了好几倍，除了各种澳洲货贸易外，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青霉素”生意让乔家名利双收，因此，由于联姻的关系，澳门四大华商中原本最不起眼的乔家，已经隐然成为四大华商之首。
随着乔家实力的增强，自然是要四处拓展商贸的，就在几天前，乔家已经派出一艘千料广船前往北大年，这条船装备着澳洲“万物死”臼炮，水手们配备了五七式步枪手榴弹，满载澳洲货和内陆土特产。
毫无疑问，乔家的这次海外拓展行动的背后是澳洲人，除了自家的生意以外，其实是替朱北国的蓝色闪电号去北大年打前站的。
而这支陆地商队的运作，更是澳洲人大力帮助的结果，就跟当初乔家在广州的业务开拓，实际上是澳洲人在背后全力支持的一样，乔家当家人心里很清楚，乔家已经完全上了澳洲这条船了----乔家大公子跟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说的很明白，乔家过去就是大明皇商，是大明的子民，如今大明没有了，澳洲人来了，这是一个机缘，咱们乔家的靠山以后就是澳洲人了，且不说澳洲货的利润，作为大明的皇商，咱们也不能当鞑子的奴才是不是？！
所以当朱北国抵达澳门面见乔家二公子的时候提出要去广州城外置地时，心领神会的二公子立刻提前给朱北国操办这件事来。
早在两年前，乔家二公子就带人亲自去了广州城，用重礼跟平南王府的西院总管搭上了关系，礼物是一整块长六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的平板玻璃制成的穿衣镜，用镶嵌着金银丝线的花雕柚木框装饰。
这块平板玻璃是侯相麟的玻璃厂当时能造出来的最大面积的整块平板玻璃，当然了，其实也是这个时代新世界面积最大的一整块平板玻璃。
1232 海外珍奇
除此之外，礼物中还有一套五彩玻璃茶杯和一千两白银。
面对等身穿衣镜和五彩玻璃茶杯这种“海外珍奇之物”，这位管事显然也是个懂事的，他知道在这些东西里，大概只有银子是给他的“茶水钱”，而其他东西他是无福消受的。
于是乎，仅仅一天后，这份礼物就成为平南王尚可喜客厅里的耀眼摆设了。
投桃报李，乔家很快就获得了替王府“采买海外”的许可——拿到一份盖着平南王府大印的官商路引和一块王府木制腰牌，另外还有一面王府的号旗，现在，这面旗帜正插在为首的骡车上。
同时，乔家得以在广州城的满城城墙西门外的玉器坊附近开了一家名字叫“通源”的商行，明面上经营的是杂货、米面、白糖之类的大路货，实际上街铺后面还有一个内院，经营的全是澳洲货，这是广州权贵的管家们经常光顾的地方，也是“通源”的主要利润来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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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前一阵子出了一件事情，京师朝中，忽然有御史给顺治皇帝上了一道弹劾平南王的奏章，里面说平南王私自贸易海外，府上有奇宝无数，豪华奢侈云云。
显然，顺治皇帝一直没少接到这类说三藩“坏话”奏章，所以也没有多在意，只不过，皇上心里存了这么一件事，于是当一个即将赴任广东的地方知府在离京前面圣时，顺治让这位知府顺带权当一次钦差，去广州当面问一问那个御史弹劾奏章里所叙述的“等身大镜和五彩玻璃茶杯”等，到底为何等神奇之物。
于是尚可喜只好带着钦差大人参观了这两样“海外澳洲珍品”，钦差大人啧啧称奇之余，暗示王爷，此等器物非同寻常，王爷有此奇物，何不献与皇上？只要上贡给了宫里，京里的御史们自然就闭嘴了。
王爷听了立刻应允，当即便使人打包准备运京献礼，然而还未启运时，钦差大人微笑着告诉王爷，听内务府的采买说，王府前一阵子已经在豪镜采购了两面更大的“等身大镜”，如果传出去，王爷您献给皇上的是小的，自家用的是大的，那京里的御史们还不炸窝？
尚可喜听了不禁暗叹一口气，没办法，当今的情景，内务府的细作眼线无所不在，只是这两面大镜子，还有其它澳洲货物了，特别是一种叫香皂的东西，自己的妻妾们已经盼望许久了，但是，自家主子都开口了，也不得不割爱，于是便换作一脸诚恳模样对钦差大人说，如今这两面等身大镜尚在澳门，便使运到王府，然后走北江水路进京师，恭请皇上“赏收”了。
钦差大人见尚可喜如此诚恳，心中暗道，传闻平南王虽然贪财好色，但对朝廷向来恭敬，不比平西王吴三桂那样跋扈，于是这才罢手，微笑说，既然如此，那就只把那两面大的献给皇上吧……
现在，走在土路上的这只车队，正是运送这两面传说中的、在广州市面上有价无市的“等身大镜”的队伍，由乔家二公子亲自带队押运……
早在二十几天前，骄傲号就把这两块做好的玻璃镜子运到了澳门，随船运来的还有晓沐精细化工股份有限公司的最新产品：包括兰花和茉莉花香在内的七种化学香型沐浴液，当然这只是实验性的样品，卖得非常贵。
根据乔家通过代小山电报传到中兴岛的订单，平南王府准备出资三万六千两白银，购买比前面那两块穿衣镜更大的镜子。
按照以前的惯例，澳洲生产商和中间商乔家之间的分润是二八分成，乔家只收七千二百两，其中包括乔家请工匠重新装饰镜子的工钱和运费----大约白银一百五十两，另外，这里面居然还包括贿赂商卡官军的银子。
关键是澳洲方面很大方地答应——先供货再付款，也就是说，对于乔家而言，这趟买卖几乎就是一个白捡的生意。
一桩白捡的生意，而且还能有这样高的利润，乔家的当家人心里当然很清楚，澳洲人的大方是有条件的----比如：澳洲人一直在要求乔家协助建立一个独立于教会系统的、面向内陆的人口输出通道。
因为朱北国有一个野心勃勃的计划，充分利用澳门四家华商的人脉关系，联邦移民局打算投入资金和人员，在未来十年中内，逐步开通澳门通往内陆湖广地区的商道。
乔家名义上的当家人是二公子，实际上的当家人是乔老太太，两人都接受了自家女婿代小山和艾鲁什的建议，要让乔家的这条商道经过粤北、湖南直达九省通衢的武昌，显然，这不仅仅是一条商道，联邦移民局将顺着这条商道，再建立起一个情报传递和人口走私系统……
最近，“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兼总工程师侯相麟和他的伙伴们，成功完成了一个最新的技术攻关——半真空环境平拉法玻璃流程工艺，极大提升了玻璃融熔窑出料后温度保持的时间，由此提高了玻璃融液的纯度和平整度，其最终的成果是：目前中兴岛的玻璃厂已经能生产面积更大的平板玻璃了，平板玻璃的面积从方圆三十公分增加到方圆四十五公分，如果炉窑的温度较好，甚至可以在一块长九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的模具上用平拉法制造平板玻璃。
于是，这两块长九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的玻璃镜子，就这样生产出来了，成为澳洲人提供给乔家打通关节的重磅武器。
对于侯相麟而言，这两块当今世界最大面积的玻璃镜子，不仅是自己一家公司的劳动成果，这里面还有白沙集团和曙光机器公司的大力协助。
就在两个月前，侯相麟和桂咸宁他们几个终于成功改造了平拉法玻璃生产工艺，而白沙化工提供的高纯度碱盐和硫酸也功不可没，另外，因为王占五的火电厂投产，白沙化工集团的电坩埚炉碳化硅生产线得以投入生产，于是曙光机器厂的金属加工能力也得到空前提高，这些工业技术能力都是侯相麟的坚强后盾。
所以如今的中兴岛玻璃厂已经可以生产出最大长九十公分宽四十五公分的平板玻璃----虽然废品率高得惊人，但无论平整度和纯度完全可以跟旧世界的同类型玻璃产品相媲美。
何况这东西废品率再高，跟成品的市场价值相比，简直就是微不足道。
所以这两面镜子的总花费是远远低于其市场价值的。
1233 乔家商队
根据余何为的精算结论，满打满算，加上所有的工料成本，生产这两块镜子大概花了一千两银子，这还是投产初期的核算结果，以后批量规模生产后，废品率将越来越低，因此成本也会越来越低，一句话：对于侯相麟而言，这笔买卖算是暴利了。
现在，位于乔家车队的中央，有一辆马车正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运送这两块镜子马车车轮上裹着两层厚厚的粗麻布条，装玻璃镜子的不是普通的木箱，而是皮箱，箱子里面填塞满了厚厚的棉被，马车是由最有经验的车把式驾驭，车外边还跟着八个劲装大汉，车上除了镜子和装香水沐浴液的小瓷罐，没有任何其他货物。
乔家二公子骑着一匹矮小的驽马走在这辆马车的最前面，旁边还有两个扛着铲子的伙计跟着，二公子的表情严肃，时不时地向前瞭望，吆喝着伙计提前清除道路上的障碍，甚至要求伙计用铲子把车辙沟里的凹凸不平的地方石块铲平，以免身后的车辆发生颠簸。
所以车队实际上是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行进速度非常的缓慢，不仅如此，二公子的目光还时不时要越过马车向后看——跟在运送镜子马车后面的，是一辆有着大车厢的四轮马车，这一路上二公子貌似对那辆马车更为关注，因为里面有一位重要的乘客。
在二公子眼里，那位乘客比车队里的任何人和货物都重要----马车里坐着北澳洲人称呼为“朱博士”的人，是一位重要的澳洲人，按照自己大哥的二女婿用他能理解的话说，“朱大博士”不仅是一个学识渊博的澳洲人，还是澳洲人的大官呢----至少也相当于一个尚书的品级，尽管在乔二公子的概念里，“博士”这个称呼貌似不算是尊贵的头衔，但澳洲人就是澳洲人，风俗总是与众不同，人家就把学识渊博的人叫“博士”，咱们也无话可说……
此时此刻坐在车厢里的朱北国，正一边用毛巾在刚刚剃了发的额头上搽汗，一边摇着折扇给自己扇风找凉快，朱博士现在下身穿着一件大清子民最常见的圆筒式马褂，然而上身却套了一件圆领汗衫，这身打扮虽然有点不伦不类，甚至还很滑稽，但是为了凉快，他实在是不愿意把长袍上衣再穿身上了。
好在自己在澳门已经剃了一个大清子民的“金钱鼠尾辫”----这种发型唯一的好处是比较凉快，头发也容易打理。
朱博士在熙园“剃发易服”，引来大家的围观——都是蓝色闪电号和熙园的兄弟们，对此吃瓜群众们说什么的都有，于是朱北国决定从羊城一回到澳门就给自己剃个光头，哪怕被别人误认为和尚也在所不惜。
显然朱北国这样做也是没办法的事，为了低调混入广州，不这样是不行的。
此时朱北国除了手上的动作，嘴也没有闲着，他正在给身边的两对“乌鸦和燕子”上课，内容是早就讲过多少遍的情报工作的各种规矩和注意事项，还有关于@大@清社会的各种风俗，从两对小夫妻努力做出认真听讲的模样看，小夫妻们已经听过多次了。
“在大清这地方……能用银子解决的麻烦一定要毫不犹豫地用……”
正当朱老师喝了一口水壶里的水，准备再说点什么的时候，车外突然响起三声响鞭，马车停了下来，朱博士觉得这鞭响得有点不同寻常，听声音是从车队最前头传过来的，于是朱老师终于停止了讲话，询问地目光望着车厢前面垂着的车帘子，于是其中一对小夫妻立刻灵醒地撩开车帘，探出半个身子，用广东话高声问车夫：搞咩嘢啊？
于是这位车夫在跟前面的马车夫们交流了一番后，回头对小夫妻一阵叽叽呱呱，小夫妻听了，放下车帘对朱老师汇报说，这是遇到商卡了，还说以前这里没有，应该是新设立的，停车可能是要应付一下检查呢。
好吧，朱北国皱着眉头从座位下面拿出一件马褂，在小夫妻们的帮助下给自己套上，然后掀开窗帘，深深地吸了一口大自然的清新空气。
华南的这个季节虽然算是隆冬，但大地上植被仍然繁茂，还算是姹紫嫣红的时节，此时车队已经沿着土路绕过了一片由小叶榕树、红豆杉和风铃木覆盖的小土丘，停在了土丘下面，穿完衣服的朱北国从车厢里探出半个身子，展眼向外望去——映入车窗的是蓝天白云下广袤的绿色稻田和远处一线深灰色的城墙……
商卡的汉军绿营兵们老远就看见了在土路上蹒跚前进的商队，从车队的长度上看，跟平时路过这里的普通小商小贩很不一样，不管怎么说，油水应该不少吧。
于是，本来在午后的阳光下被晒得懒洋洋的士兵们突然来了精神，商卡的把总吆喝着众人，摆放好拦路的木栅栏，满怀希望地准备刮一笔油水了……
然而这种汉军绿营设立的商卡，并没有给把总配备望远镜这种昂贵的东西，否则的话，士兵们会很失望地发现，领头的马车上有一面平南王王府的旗帜，这面旗帜意味着这只车队不会受到检查，顶多出示一下路引做个登记然后就必须放行。
所以，当车队绕过土坡出现在商卡前方几十丈远的距离时，士兵们顿时泄了气，小军官失望透顶，垂头丧气地挥了一挥手，示意手下搬开木栅栏，自己则重新钻进旁边的一个草棚里喝茶水去了，至于那些士兵们，在搬开木栅栏后，也没精打采地进了草棚，因为那里是唯一能躲避阳光爆嗮的地方……
从士兵们的态度上看，连路引登记这种走过场的手续也懒得整了----毕竟这里都能看见广州的城墙了，路引审查什么的是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银子拿的事事谁也不愿意多做的。
然而过了一会儿，草棚外的气氛就变得欢乐起来，士兵们还很高兴地在把总的指挥下帮忙推车，原因是几分钟前乔二公子亲自进到草棚里，恭敬地给坐在草席上的老爸总递上一个小布口袋，老把总一手接过口袋在手里一掂量，一只手伸进口袋，用三根手指头一探，便立刻跳了起来，满脸堆笑地对乔二公子作了一揖，然后一边对乔二公子客套地说着话，一边把站在旁边一起眉飞色舞的士兵们赶出草棚去帮车队推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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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前面的土坡确实挺高的，路也不平，如果想早点进城门，还是需要人帮忙推车的……
1234 满城
一个小时后，乔家的车队终于进入了广州城的城门洞，朱北国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心情再给自己的学生交待“注意事项”了，他兴奋地望着车窗外的广州街道和临街的建筑----对于一个历史学博士来说，能亲眼看见只能在历史记载中出现的景象，恐怕是最让生平最激动人心的事情了，何况因为专业的原因，他本来就对这个时代充满了一种旁人没有的“历史感”。
在旧世界，他曾经从西方传教士的报告书、游记、笔录和日记中了解过这个时代的广州城，如今，自己居然身处其中了，心里还不禁感慨当年的西方传教士们，这些人确实是真实地描述了他们眼里的广州城，现在，自己亲眼看到了当年在大学读书时读到的景象：
“……宽到十五骑可以并行的石板路街道……尽管很长，但你可以一眼望到尽头……因为是街道是笔直的……
……总是有漂亮的牌坊修建在街道上，都是用石头修建，那些用青砖、灰瓦、粉墙以及繁复的边缘装饰、俏丽的飞檐、复杂的斗拱建筑组成的店铺和院落……
……通常在门外整齐地植树……让街道变得生机勃勃……”
然而这时的朱北国又总感觉少了些什么，当他看见几个同样在脑后拖着金钱鼠尾发式、挑着蔬菜担子蹒跚地行走在街边的男人们时，朱北国终于知道这座城市少了什么----跟当年写下那段观感的传教士相比，眼前的这座城市只剩下一个砖石建筑的躯壳了。
没错，这里已经没有了当年的繁华和热闹。朱北国没有看到传教士笔下所描述的那样——“这里人口众多……无论男女都漂亮而匀称……个子略高（相对于欧洲人），”以及“……人来人往……街道上拥挤不堪……”诸如此类的描述。
是的，眼前的街市明显有一些萧索，朱北国知道，就在九年前，尚可喜耿精忠制造了广州大屠杀，又称“庚寅之劫”，据历史记载：“……继茂与可喜攻下广州，怒其民力守，尽歼其丁壮……”。
又据这个年代的外国传教士记载，城破后广州及其附近县城，至少有十万军民被屠杀，其中绝大多数是平民，朱北国曾读清人笔记，那上面记载说
“……城前后左右四十里，尽行屠戮，死者六十余万人……”。
朱北国还知道一些历史记录，据有说可能有七十万，现在，距离这场史无前例的屠杀才过去不到十年，虽然当年的血痕早已荡然无存，然而从城墙根到城市的街道两旁，仍然能够感受到当年的屠杀痕迹----从街道走过，偶尔能路过一些残破紧闭的大门和带缺口的院墙，从马车的车厢窗口上望去，可以透过院墙的缺口看见，那里面是杂草丛生的院落和破败的房屋……
马车又前行了一段路程，朱北国终于感到街面上渐渐繁华起来，而且行人里多了不少衣着光鲜油头粉面的“富贵人”，整个行进过程，车队没有经过任何检查便通过了几道木头栅栏岗哨，前方的市面更加繁华起来，朱北国知道，车队已经进入了广州八旗的驻防地——“满城”。
这座华南首府的满城，与内陆大多数城市的满城不太一样，在这里，所谓的满城，根本没有内城墙，当然相应的隔离和关拦设施还是有的，但大多数只是由一些院墙和木头栅栏，由此把八旗的满人聚居区与汉人的居住区隔离开，而且实际上也隔离得并不十分彻底和严格，因此满城四周的很多街道根本就是满汉杂居，而且满城平时也不禁汉人出入和经商谋生。
尤其是在著名的光孝寺一带，无论是驻防这里的八旗还是当地的汉人，每逢节日都会进寺庙上香，所以这一带平时就很热闹。
其实，造成满汉杂居的另外一个因素，是这里真正的满族人很少，大概是北人不耐南方炎热的原因吧，羊城的满人贵族并不多，而居住在所谓“满城”里的、所谓的“八旗军民”，实际上绝大多数都是平南王所属的汉军八旗。
这些人其实都是汉人，其中大多数甚至连籍贯是辽东的“从龙入关”汉军八旗都算不上，这些所谓的汉军八旗，本来就属于朝廷出于稳定南方之计，允许尚可喜将一些归降而来的明军收编后“蒙恩入旗”的军人。
所以这个地方是一个“满汉融合”的城市，也难怪到了乾隆朝时期，由于这里的八旗汉军比例太高，导致汉人里吃“铁杆庄稼”的太多，朝廷终于不堪重负，搞了一次强制性的裁员----史称“汉军出旗”。
当时的大清已经如日中天，江山社稷非常稳固，于是朝廷颁下旨，强令部分八旗汉军退出旗籍自谋生路，尤其是南方的汉军八旗，当时造成的社会影响跟后世某朝当年的国营企业下岗潮不相上下……
不过呢，眼前这里的汉军八旗们还没有面临这样的生计危机----这些每个月都领着月例银子的汉军八旗官兵们，住在满城内和四周，小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而且平南王所属的辽东汉军八旗也基本都是汉人，本来就是自成体系的，所以自从定居天高皇帝远的岭南后，貌似也没有从制度上严格执行满州驻防八旗的制度——比如八旗制度中的“不工不农”，“日演骑射”和不能随意离开满城十里等等规矩，在这里就没被那么严格的执行。
况且自家主子王爷都在公然地“私市私税”，下面的八旗汉军们如何又能经得住考验呢？
从这个意义上讲，靠山吃山靠海吃海，算是由上下同欲的一件事，所以，上行下效，导致羊城的商业贸易活动在短短的几年里又逐渐繁荣昌盛起来。
当然了，其繁荣程度跟那场大屠杀之前的时代是没法比的，只不过因为这里居住着一大群具有消费能力的人群，又没有内城城墙的限制，所以满城附近逐渐聚集了不少来自外埠的打工谋生汉人，所以，这里有人群、有消费能力、还有相对良好的生意环境，因此各路商家对满城这块地方自然也是趋之若鹜……
如今，乔家的那座颇具规模的糖米店就坐落在光孝寺北墙外，那是满城附近最的繁华地段之一：一片占地三亩的院落，带有临街的商铺，院墙的后门紧靠河流，并修了一座能停靠三百料沙船的砖石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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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街的铺面居然是三跨开间的，挂在商铺飞檐上的平南王府的商旗告诉广州城的军民们，一个汉商能在满城旁边开这么大的门面，正是因为乔家跟广州城里的最大势力----平南王府搭上了关系…..
1235 地下铁道
朱北国和他的两对情报员夫妻在这个大院里只住了三天就离开了，其中一对小夫妻在光孝寺南墙边开了一家鞋帽铺，这里有共有十几家鞋帽铺，其中一家是以乔家大院的老管家名义开的，这是一间非常不起眼的小鞋帽铺，就夹在这些店铺中间，几乎就没有什么存在感。
在这个年代，大明的广州商家们已经知道“专业一条街”的经商概念了。
朱北国十分满意乔家的这种安排，他心里甚至猜测，当年乔家在给大明皇宫跑生意的时候，恐怕也是没有少替皇宫干情报收集之类的工作，因为无论是商铺的类型还是店铺的规模、装修以及所处的街道位置，无不符合情报工作的一个最基本原则----低调。
在安排了这对广州城里的乌鸦燕子后，朱北国就带着第二对小夫妻情报员，于第二天一早就在乔二公子的陪同下，从后门上了一条有乔家和平南王旗号的平底沙船。
这条刚刚造好的崭新的大船有三百料的装载量，这在内河船里已经算是相当大的了，尤其是在广州城附近的河涌里，这种大多在中国北方才常见的沙船，在广州城里显得很是瞩目，朱北国知道，乔家已经造了至少两条这样的船了，而且数量还会增加。
因为乔家在广州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替澳洲收购铅、锡砂等岭南北部山区出产的矿产，而眼前的这条沙船就是出于这个用途建造的。
沙船的运输强项正是矿砂，乔家打算利用这种沙船，依靠北江和东江水系，运输产自粤北粤东的各种战略物资----其中包括木料、桐油、药材和粗锡砂和铅锌矿砂。
尤其是粗锡砂的生意，乔家已经得到了平南王府的官凭文书，这是一桩看似很普通的生意，然而在具体的生意操作上，已经涉及到澳门的四大华商，其中梁家和敖家依靠自己在内陆的钱庄和官场人脉深入粤北和粤东矿区，在那里投资粤北和粤东的矿山，而梁家和乔家则负责收购和运输。
具体操作程序是：梁家和熬家负责把矿砂收集到码头，然后乔家用船把这些矿砂运到广州城，由钟家依靠自己在广东水师里的人脉负责把矿砂运出珠江口，澳洲人给的价钱很公道----只要能把这种“粗锡砂”运到万山岛码头，澳洲人会按照精锡砂的价钱收购。
当然了，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这桩生意里面的一个秘密只有四家的当家人本人知道，因为这个所谓的“粗锡砂”里，其实混有一种乌黑发亮的碎石，由于在炼锡的过程中，这种难以融化的碎石混杂其中，需要经过困难的筛选，因此有这种黑色石头伴生的粗矿砂，在当地基本上属于无人问津的废矿。
现在，四家合作把这种当地人不要的矿砂运到万山岛，这其中的利润显然是非常高的。
四家的当家人从代神医那里得知，这种乌黑发亮的碎石名字叫“黑钨矿”，提炼后会变成另外一种比钢铁还硬的金属，然而由于这种矿比钢还难炼，四家商议后打消了“自己炼黑钨再卖给澳洲人”的念头，只是按照澳洲人的要求，按照大概三比一上下的混合比例收购这种“粗锡砂”。
好在锡这种矿产在目前还不是朝廷禁止运出的物资，因此在官府那里比较容易过关，而将钨矿砂跟锡矿砂混合，然后冒充粗锡砂出口，是澳拓矿业董事长兼总经理曹丽梅的主意。
钨这种金属澳洲工业是绝对需要的，锡就更别说了，其他工业部门----包括军工，都是锡的用料大户，前一阵子，肖飞为了搞自己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不惜购买让骄傲号和丹阳号从澳门和南洋直接购买锡壶等工艺品，然后融化了获得金属锡，而且侯相麟最近很想搞浮法玻璃生产，所以对锡的需求也很大。
因此“粗锡砂”生意实际上是一件涉及各方利益的大事，为此代小山黄磊等人已经运作良久，目前终于开始得到实施。
为此，梁家还得到了澳洲人提供的“藏宝图”——岭南地区是远东大陆十六个大型矿带之一，被称之为“岭南成矿带”，这里拥有丰富的铅锌钨锡等有色金属矿。
于是敖家和梁家的人根据这张详尽到令人惊讶的矿山分布图所指，派人专门去了一趟江西大余的西华山、于都的盘古山和广东东部的莲花山等好几个地方，比照着澳洲人提供的矿石标本图样，非常顺利地找到了不少黑色和灰色的石头，前一阵子，这两家已经开始在那些地方运作官府疏通关系准备开矿了……
朱北国搭乘的沙船在一条不知名的河道里蜿蜒前行,不一会就出了广州城的北水门，两半个时辰后，沙船在一座小镇的码头上靠岸了。
小书亭
乔二公子告诉朱大博士，这里叫宝岗镇，西临北江，东望白云山，穿过镇子中心的水道与北江相通，这里有大一片沃土，是当年某位大明王爷的王庄，大明倒了，大清来了，正所谓“前人田地后人收”，这片土地又几经易手。
就在半年前，这里的其中八百亩水田成为乔家的田产，然而，这却是澳洲联邦的秘密产业，是朱北国制订的潜入广州计划的组成部分----以乔家的名义在广州以北地区置一处掩护性质的产业，使之成为内陆的一个秘密情报基地。
在朱北国的计划中，这个基地不仅是情报收集的基地，也是秘密贸易通道的一个关节，甚至还应当是一个秘密的移民转移基地。
这是朱北国在半年前认真考虑了火塘俱乐部建议的成果，其实就是那个早先提出来的叫“地下铁道”的行动方案的组成部分。
该方案的名称取自旧世界的十九世纪的一个地下移民系统，当初在美国南北战争前，北方的黑人解放组织曾经构建了一个地下交通网络，用于偷偷的将南方种植园里的黑人奴隶运送到北方，让这些黑人脱离南方奴隶制各州成为自由人，这个交通网路在当时被取名为“地下铁道”。
早先黄海等人就曾经对朱北国建议说——如果我们利用商道网络，把那些因为各种原因愿意从内陆出逃的人们偷渡到海外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由于技术手段的局限，这个时代的国家机器对社会和人员的控制并不算严密，又没有身份证，没有档案，更没有大数据，也没有行程码和健康码这些劳什子，所以唯一能限制人口流动的，只有交通条件。
1236 自成体系
毕竟朱大博士是学历史的，他立刻接受了火塘俱乐部的观点，作为一个明清史的博士，不会不知道历朝历代里官府的人头税户籍册跟实际情况的差距——能有百分之六十的准确度就不错了。
哪怕是在两年后，大清要搞迁海令了，在沿海建起边墙哨所封锁海岸线，但那也只是一堵土墙而已，朱北国认为，所谓的封锁线，从来都是漏洞百出，越是漫长，越是千疮百孔，古今中外莫不如此。
朱北国对此信心满满——咱就不信躲不过大清的巡逻队，而且那些具体情节都不用脑补----趁着黑夜组织一帮人翻墙偷渡，即便被发现了，来个强行突破，然后登上早就停靠在海边的船舶扬长而去，清军又没有水师，最后还不只能是望洋兴叹？
鉴于今后对于劳动力的渴望，参议院最终接受了黄海等人的建议，并且把开拓这个通道的任务正式交给了联邦移民局，并划拨了专项资金——朱北国在内地买地置业的钱，还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花费，还包括今后打算给移民局购置专用的运输船——王工船台上的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帆船就是其中之一。
于是，如今重任加身的朱北国在蓝色闪电号抵达澳门后，就把生意完全托付给刘一爽田家驹等人，自己则跟代小山和艾鲁什一起专门拜会了乔家老太太，以及钟陆梁三家的当家人，朱北国只是稍微暗示了一下自己的“……关于贸易劳动力输出的一些想法……”后，四家当家人无不立刻心领神会，表示愿意全力支持----这年头能做大家族当家人的都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早就明白自家的家族利益已经跟澳洲人紧紧地捆在一起了，何况澳洲联邦政府对这些移民是开了价码的，总之算起来，这桩人口买卖的利润跟“粗锡砂”不相上下，还因为跟“粗锡砂”的商道和人脉是现成的，顺带贩运一下人口这种事情就方便多了----矿山本来就需要矿工，不管有没有偷渡人口这桩生意，开矿本身也是需要招募劳动力的，而且因为合法开矿，敖梁两家招募矿工聚集人口是可以合法公开做的。
当然了，官府那边肯定需要更多的打点，尤其是商道沿途的各个州县，那是招募矿工的理想地区，当然也是汇聚偷渡人口的理想地区，然而四家当家人又很义气地婉拒了朱北国提出的----澳洲联邦愿意出钱补贴四家“打点官府所需费用”的提议，四家当家人都表示说，澳洲人仁义，咱们也要把义字放中间，这些费用还是四家各自承担吧。
朱北国自然也不坚持，毕竟人家四家各有各的人脉，咱们硬要通过出钱的方式插一杠子貌似也不合适……
在澳门的几天时间里，四家的当家人在乔老太太的客厅里，跟朱北国共同商议确定了各自的分工，其中乔家负责运输，因为跟平南王府的关系，乔家的商队和内河船队几乎是畅行无阻的，敖家和梁家负责“招募矿工”，而钟家则依靠自己在广东水师里的人脉能让这些“矿工”登上停靠在海边的船舶……
乔家的沙船在撑杆手们的努力下，终于停靠在一个紧邻某个大宅院后门的专用码头上，跟乔家在广州满城附近的大宅子一样，这种水岸边的砖石码头在南国水乡很是常见，船停，老把式一声悠扬的吆喝，让朱北国从遐想中回到现实，在乔家仆人的搀扶下，朱北国摇摇晃晃地走上搭板，然后左顾右盼地沿着青条石台阶拾级而上。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座由青砖粉墙和灰瓦构成的漂亮建筑，然后一行人进入了一扇朱黑漆的两开后院门。
朱北国发现，这是一座三进的大宅子，随行在旁的乔二公子告诉朱北国，这宅子原来的主人是大明的某个皇亲国戚，如今，原来的主人和他的家族据说早已经远遁海外，这院子就易主了，最终，乔家从平南王府手里买到了这座府邸。
因为生意上的关系，这宅子买得很便宜，平南王把这宅子当成“官没逆产”，发卖给了乔家，于是这里摇身一变成为乔家的祠堂和祭祀田产所在地。
当然了，这个宅院的真正所有者，是澳洲联邦移民局。
朱北国的第二对乌鸦燕子就计划住在这里，小夫妻俩也有公开的身份：男的是乔家的管家，女的是内宅的管事。
按照朱北国的既定规划，这里将成为一个向海外输出移民的中转站，这类中转站肯定不止一个，而且要完全独立于澳门教会建立的移民输出系统，两边要自成一系，互不干扰，也尽量不要产生业务上的交集。
朱北国是出于各种风险考虑后，做出上述这个决定的，因为他很清楚，随着天主教在内陆的深入传播，和大清江山社稷的逐渐稳固，天主教会在大清文人和朝廷眼里，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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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主教——或者说基督教，早在唐宋时期就在中原出现过，到了大明时代，已经普遍存在于中国内陆的不少地方，尤其是在经济发达的地区，比如岭南和江浙沿海，那里不仅因为商品经济的发展促进了生活水平的提高，也在很大程度上开阔了人们的眼界。
人们的眼界开阔了，直接后果就是对各种外来事物的包容性提高了，于是社会对多元性的容纳度也增加了，显然，这种提高和增加又会反过来促进经济繁荣和文化的发展。
到了大明的晚期，甚至皇帝身边的肱骨大臣都可以公开地在朝堂上皈依天主，成为天主教徒，比如徐光启等等诸多位居朝廷枢纽甚至就是皇帝身边的臣子们，仅凭这一点，就知道在大明的晚期，整个社会其实对外来宗教的态度是非常宽容的。
到了明清交替之际，清廷在初期很聪明地延续了大明的各种政策，其中包括对待中外宗教态度，因此，在清初的若干年时间里，天主教会并没有感觉到朝廷的敌意，甚至因为清廷需要海外天主教会在火器和对付残明势力方面j进行合作，朝廷甚至对教会的活动比大明晚期更加的宽容。
但是，形势发展到现在，天主教和教会终于开始感觉到朝廷越来越明显的敌意了——对此朱北国与仁慈堂安格尔嬷嬷一样，有着共同的、清醒的认识。
毕竟，专制统治者历来都视宗教为潜在的对手，因为宗教从本质上讲是反世俗权力的，是民心争夺战中的另外一级，况且正常的宗教只认同神对人的权力，而且只要是人，无贫富贵贱，在神的面前只能是羔羊，只能是仆人——包括那些不可一世的国王、皇帝和贵族们。
1237 自家人才的培养
所以，任何一位专制统治者及其统治集团的成员，如果头脑清醒的话，是不会容忍宗教的肆意发展的，因为在神的面前，贵族和贱民们居然平起平坐了，这种思想一旦形成了社会共识和全民的意识，那对自己的统治将产生一个极为可怕的局面。
各种迹象表明，如今的大清已经开始在内陆限制教会的发展了，当然了，朝廷很聪明地以中华传统文化保护者的形象在做这件事，故而受到文人阶层的普遍欢迎。
当然了，哪怕是在清初，天主教在社会上仍然受到了非常大限制，即便是对基督教同样不算抱有多少敌意的满清初期，“夷教”在地方上的活动仍然是阻力重重。
其实，除去朝廷的态度以外，阻力是还来自民间和传统文化。
跟大明时代一样，这个时期的朝廷对海外西人的“夷教”并没有多少排斥，朝廷里甚至还在大量任用西人，在地方上产生阻力的主要原因，还是文化传统方面----汉人的读书人群体从小受到的是儒家教育，宗教方面顶多会受到佛教和道教的影响，所以在大多数读书人的眼里，这些“夷教”根本就是异类。
显然，这个时代像徐光启这类的能够追寻科学、平等看待“夷教”的高级知识分子毕竟是少数，总之，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教会的“孤儿收养”活动在地方上其实是阻力很大的，比如眼前，仅粤省一地，北至韶关，西至潮汕，虽然都有澳门天主教会系统的教堂，然而这些教堂在当地受到各种“关注”，不仅来自官府，也来自传统文化阶层。
在当地许多人的眼里，“夷教”是外来的异类，所以，以其说是受到“关注”，不如说是经常会受到明里暗里的排斥----特别是在文化人的圈子里。
于是乎关于西夷和夷教的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和谣传时不时地在四处传播，比如，如果那年雨水多到涝，肯定会有人说，那是夷教教堂尖顶上的十字架刺破了天，所以龙王不高兴就多下了雨。
但是如果天干久旱，县令大人祈雨无果，则立刻会有人说，那是龙王怕教堂顶上的十字架扎到自己的肚子，不愿意来行云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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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各种千奇百怪的说法有很多，直接后果是，当地的教堂在民众眼里成为异类----包括不少教徒。
至于教堂收养孤儿这类行动，就有不少传言说，这些孩子养大后会被夷教和尚拿去做法事，就像夷教教堂里画的那样，把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钉在木头架子上云云，当然了，更极端的说法还有诸如“夷和尚”吃小孩心肝之说，喝童子血之说、采阴补阳之说等等等等……
因此，实际上教会在替澳洲收养孤儿方面的行动在内地的阻力相当地大，因此也很难形成规模，比如教会人员就不可能去广州的人市公然收“孩子”，更不能“招募”， 教堂所在的地方，除非当地人出于各种原因，实在是走投无路，或者，又实在舍不得把孩子杀死，这才把婴儿放到教堂院门口的大抽屉里，另外，除非是机缘巧合，教堂也很难收养到未成年人的孤儿，结果是如今中兴岛每年从澳门仁慈堂接受的孤儿也就是四百到五百人的水平，这其中还包括年龄仅仅五、六岁的儿童。
到目前为止，澳门和帝力教会输送到中兴岛的未成年人人累计已经达到三千人，很显然，这个规模根本不能满足中兴岛各个部门今后对人才的需求，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在去年解放了大批苏禄王国的汉人和各族奴隶，如果不是常风行动----其中包括总人数达到五千的各族男女孤儿，以及人贩子勒菲克从世界各地那边给中兴岛提供的未成年人（至今为止，仅这一家提供的未成年人人数已经超过一千人），使得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可以持续不断地给中兴岛各行各业输送可靠的、经过培训的人才，澳洲联邦将会有严重的人才危机。
对此穿越者们内部早就达成共识，人才培养是我们穿越大业的重中之重，未经过竹园、向日葵、自家举办的公立学学校培训的人，因为素质和人心的缘故，只能作为“贸易劳动力”使用。
而在目前，中兴岛各个工业部门的企业关键岗位上，没有任何“贸易劳动力”，说穿了，还是穿越者们对未经过培训的成年人不放心。
因此，联邦参议院最终通过了火塘俱乐部的“地下铁道”计划，朱北国作为联邦移民局的实际掌控人，自然是要充分利用澳门华商的力量从中国大陆“走私人口”，但联邦移民局的另外一个重要使命，是提供源源不断的未成年人，交给自己的教育体系培养，使其成为我们的事业中坚和忠诚的拥护者，这一点非常重要，按照孙老的说法，这是“事关江山社稷的大事”。
此时此刻朱北国的心思正在天外飞扬，旁边的乔二公子忽然发话了，他告诉朱北国，乔家已经名正言顺地在广州北郊和东郊城门外的两个人市开始替澳洲“买人”了。
朱北国听了不禁精神一振，立刻问起详细情况，二公子说，第一批就有一百多个男童女童----只是乔二公子坦言，其中九成并不是孤儿，而是被父母亲戚或者人贩子卖出的，这些男孩女孩目前就养在宝岗镇的那座院落里，最早买来的已经养了半个月了，十几天后骄傲号将抵达澳门，这些孩子由钟家负责用船送到万山岛……
朱北国广州之行的目的，除了安顿情报人员外，还有考察人口输出行动的任务，在澳门时，他就告诉乔二公子和钟家的当家人，如果条件许可，澳洲虽然需要成年人但一点也不排斥收养未成年人，朱说，成年人当然最好是青壮年，但未成年人则没有任何限制。
而且朱还坦言，要求两家尽快开拓从陆路到海岸线的“人口秘密输送通道”，朱北国当然不能说两年后迁海令一旦实施，钟家的广东水师渠道就要报废，他只是一再强调，目前所有的大宗货物和人口输出渠道只有水师人脉这一条路是不可靠和危险的，乔家二公子和钟家当家人在默默地念叨了几遍朱大博士的提醒----“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到一个篮子里”后，立刻心领神会地点头称是……
总之，这便是“地下铁道”计划的初始阶段的内容，到目前为止，联邦参议院已经责成财政部部长夏小鸥专门拨出了行动资金，其中包括在广州购买商铺和宅地的银子。
1238 通道
那个在光孝寺南墙边的鞋店和朱北国现在看到的一座三进的院落以及附近的八百亩水田、其实是澳洲联邦政府的“国家财产”，并且已经被夏小鸥登记在的联邦财政部的资产账册里了。
朱北国很欣慰地看到，乔家等华商确实是认真履行了自己的代理人职责----买庄园的目的当然是为了有一个活动基地和身份掩护，除了情报工作的活动基地外，移民转运是另外一个重点功能，特别是要考虑到不久的将来大清迁海令一旦实施，现在华商们的“合法水路”输出通道可能将不复存在，为此朱北国已经给中兴岛提出，应该在广州东边的惠州再建立一个基地的计划----惠州有钟家的人脉，钟家在那里的药材生意做得很大，跟官场的关系很密切，我们应该利用这些资源，尽快独立的移民系统、货物和人口的汇集输送的网络。
朱北国在给红楼的电报里说，这样的话，我们在迁海令实施后至少二十年的时间里仍然能从大陆获得人口，别忘了，在迁海令的实施造成了大量的海外难民，我们如果因为准备不足导致不能接受，那就太可惜了！而且在随后的二十多年时间里，大陆仍然战乱频繁，参与者不仅有郑家，还有另外一个大佬级的人物----吴三桂。
那场差点把大清颠覆的“三藩之乱”，搅动了整个南部中国，届时会产生多少流民和难民？显然，我们肯定不能无视这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会的！
朱北国在宝岗的庄园里盘恒了两天就离开了，钟家专门派了两个管事带着六个伙计和两辆马车到了宝岗，然后朱北国以两家商队为掩护，出发去广州东边的惠州，并在沿途的三个“人市”一口气买了六十多个五到十岁的男童和女童，平均每个孩子花了五到十两银子----因人而异。
朱北国知道，当时自己在人贩子和卖家眼里，就特么是一个冤大头，其实如果要砍砍价的话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但朱北国实在是有点受不了孩子们的目光和人贩子们的嘴脸，特别是一个人贩子把几个妙龄小女孩装在马车车厢的大麻袋里让朱北国“验货”的时候，当时的他敏锐地感觉到，这些女孩子肯定不是出身贫贱之家的女子，于是他居然没有想到砍价，就一口就答应了人贩子十五两银子一个的价码。
然而在乔二公子很快就出现在人贩子面前，二公子也没说什么，只是用冷冷的眼光上下打量了对方一阵后，人贩子自己把价格降到了五到八两一位……
随后，朱北国发现乔家二公子貌似跟人市里的不少贩子很熟悉，其中在遇到一位全身劲装的汉子时，双方立刻笑呵呵地迎了上去，一阵寒暄后，双方开始时不时地把手伸进对方的袖子里，嘴里还低声念叨着像是暗号切口的词汇——反正让近在咫尺的朱北国听得一脸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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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后朱北国才得到乔二公子的解释，对方是人市的大佬级人物，人家的关系直通惠州的知府----的家人，双方刚刚达成了一个协议：半年内，替乔家招募至少一千个矿工，另外如果有孩子，乔家将来多少收多少。
至于价格，乔二公子当然不会对朱北国保密，因为这银子是澳洲人出的----成年人平均三两银子一个，小孩子二两，条件好的小女孩则三到五两一个。
对此朱北国感叹道，看来做批发生意就是省钱啊，当被问及如何运出海和如何对这些所谓的矿工解释工作内容时，乔二公子只是简单地说：当然说是开矿，但至于是去哪里开矿，我就明说是去澳洲，这些穷棒子们也不知道是哪里，而且上了船就由不得他们了，毕竟这些人大多数是流民，都是为了一口饭而来，只要给吃的给工钱，这些人不会在意去哪里的……
好吧，朱北国只好嘱咐乔钟两家的管事，运输过程要注意安全注意卫生，给吃好点之类，然后就再也没多说什么。
反正这些人到了万山岛还要经历“检疫”，话说咱们又不是让这些人做苦役当奴隶，这些人是“贸易劳动力”，而澳洲联邦对待“贸易劳动力”可以说是仁至义尽----当然是参照这个时代的标准而言。
三天后，风尘仆仆的朱北国终于到达惠州，当初在三个人市买下的六十多个孩子立刻被商队送到了惠州城里钟家的商铺里，当天晚上，这批孩子就上了停靠在东江边上的一条俗称“绿眉毛”的中型帆船，钟家的管事对朱北国保证，两天后这批孩子将在万山岛码头平安登陆……
蓝色闪电号在澳门停泊了十一天，在这段时间里，骄傲号和伊舞绫号都先后在澳门码头停靠过，前者是例行的生意，后者是顺道跑了一趟，两条姊妹船都顺带给蓝色闪电号补充了新的澳洲货物。
十天后，朱北国终于搭乘钟家的贸易船从水路出了珠江口，用了半天的时间抵达了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随即乘提莫队长号进入澳门港。
第二天，蓝色闪电号启航，除了预备船长谢沐阳外，林陆和王琪从骄傲号的实习岗位调到蓝色闪电号上担任大副和水手长。
趁着三条骄傲级姊妹船在澳门港有一段交集时间的便利，顾晋全面调整了穿越者船员的职位，李三多将在骄傲号回到红码头后，回到妮可号上担任代理船长，韩齐生和张宏斌两人因为其优异的机械维修技能，被顾船长分别委以大副和轮机长兼正副总维修工程师的重任。
而且李三多也不是单枪匹马来妮可号的，他还会带着几位来自竹园的学生水手去妮可号，这些学生水手经过长时间的航海培训，各人素质和技能都得到大家的认可，因此他们将在李三多的领导下上妮可号，最终将逐步掌管这条船。
这样做的目的是显而易见的——顾晋虽然还会在妮可号上待一段时间，但是目前仍然在妮可号上“实习”的十八名穿越者船员，将很快被竹园的学生水手替代，然后这些穿越者们，都会渐渐地将离开妮可号，去掌管一艘骄傲级或者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帆船，这些人担任船长的的速度取决他们在混合动力武装帆船上的实习成绩和王工船台上的造船速度，因此，在此之前，他们必须在骄傲号、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丹阳号和蓝色闪电号等船舶上实习一段时间。
1239 时间差
因此，这次澳航的人事调整涉及面很广，经过顾晋的认真考虑和广泛征求意见，在李三多离开骄傲号后，彭强、钱进和万铭三人将分别担任骄傲号的船长、大副和水手长，伊舞綾号的船长、大副和水手长分别由胡小林、苗圃和钱晶担任，冰霜女神号的船长是刘一爽，大副是谢沐阳，水手长是杜昂，丹阳号的代理船长是徐志，他也很快会卸任，把丹阳号船交给田家立、米安飞和孟向阳，而在蓝色闪电号上，朱北国将在北大年之旅完成后把船交给谢沐阳、王琪和林陆，于此同时，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的船长和大副也有调整，关宏宇、叶嘉良、蒲海欣三人分别担任上述三艘船的船长，另外，部分来自妮可号的穿越者船员将在这些船舶上担任大副和水手长等职务，然后他们都会被逐渐分配到新船上担任各种领导职务。
蓝色闪电号的目标港是《北进计划》第二阶段的终点站——位于中南半岛地峡最狭窄处的北大年港。
另外一艘身形巨大的广式远洋硬帆茶船---富顺号，则紧紧地跟在蓝色闪电号的后面随行，这条刚刚下水八个月的千料大帆船，是乔家在半年前花费重金打造的新船，因为得到了澳洲人的技术支援，这条船的龙骨和肋骨是铁制的，如果不是东方船只的上层建筑和硬帆这个特征，只看船身的话，很有点像澳洲铁船的样式。
其实这条船的设计蓝图正是王雪出的，乔家通过俩位女婿的关系得到了一份非常详尽的图纸和铁制龙骨等船材，如果不是要照顾到乔家船老大的航海习惯，王雪其实很想直接给乔家设计一条缩小版的骄傲号，但是最终的设计和制造结果是：眼前的富顺号拥有骄傲号的船身外形----缩小了大约三分之一，以及传统广式茶船的上层建筑以及两面硬帆。
虽然这条船的船材主要是木头，但因为龙骨和船肋是澳洲钢材所制，所以这船其实比其他纯木质海船要结实得多。
除此之外，这条船安装了两台二十五马力的斯特林发动机和空气压缩系统作为备用动力，平时是不开的，只有在遇到特殊情况时才开动，比如遇到无风的气候或者是需要打海战的时候。
这套动力系统是曙光机器公司的最新产品，骆老板作价六万两白银，把这套设备卖给了乔家，其中包括在万山岛完成的人员培训费用。
除此之外，船和武器装备的费用也差不多是六万两，在富顺号上，不仅所有的船员都装备了五七式步枪、五七式手榴弹，澳洲人还第一次给乔家的船上装备了一门“万物死”臼炮----这是澳洲的先进制式武器第一次扩散到非澳洲联邦的船只上，就连郑家都没有得到。
十二万两白银的投入，让富顺号成为一条强大的武装商船，可以这么说，除了澳洲人的铁船外，无论从火力和还是从机动力上讲，乔家的这条船敢面对当今世界上的任何一艘战船。
乔家之所以敢如此下本钱，一个原因是提前从自家女婿那里获得了澳洲人打算开拓北大年航线的消息，同时代小山艾鲁什也联袂郑重其事地建议乔家老太太，乔家应该大力向东西两个方向，拓展澳洲货的销售和南洋沿岸诸国的土产原料双向贸易，向东是大员岛甚至是琉球，向西则是北大年、马六甲，显然这是个一本万利的买卖，其利润远超乔家现在的商路，更是远超乔家传统的米糖生意和现有的所有内陆的生意。
乔老太太听了深以为然，为此，乔家提前派出了另外一艘小型广船，在去年秋季悄悄地就在北大年打了一次前站，除了大陆的传统贸易品外，这条船还带去了各种澳洲货物。
然后，乔家的贸易船在当地引起了一场小小的轰动，一个月后，富顺号终于开启澳门至北大年的处女航。
让乔家大喜过望的是，当地的英国人和法国人用高于澳门市场一倍的价钱收购了富顺号上的所有澳洲货，因为即便是以这样高的价格成交，也比从荷兰人手里收购的价钱便宜一半。
所以对于乔家而言，仅此一趟生意，就把此前投入的一半本钱收回了，于是乔家再接再厉，富顺号在年中再一次出航北大年，这一次船上全部是澳洲货，紧接着的是秋季的第三次航行，乔家至此已经把所有本钱收回并赚了一大笔银子。
如今，跟在冰霜女神号身后的富顺号已经是第四次航行北大年了，至此乔家成功第打了一个“时间差”----赶在澳洲人的贸易船抵达北大年之前，先利用澳门与北大年之间的价差挣回了前面的投入并获得了巨大的投资回报。
显然，乔家早就预计到，一旦澳洲人的铁船到达北大年，乔家就不可能按如此高昂的价格把澳洲货卖给英国人了。
乔家的预计是准确的，然而朱北国在船队出发前告诉也乔家老太太，澳洲人不打算在北大年“倾销”澳洲货，在朱北国对老太太详细解释了“倾销”这个澳洲新名词后，乔家老太太敏锐地对朱北国回应说，在北大年不搞这个“倾销”应该是一件让荷兰人感到高兴的事情，莫非澳洲与荷兰人有什么幕后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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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立刻点头说，正如您老人家所言，澳洲联邦对于早年率先与澳洲联邦做生意的澳门葡萄牙人、帝汶葡萄牙人、澳门四大华商和荷兰东印度公司是心怀感谢的，我们肯定不会忘记老朋友，澳洲货的贸易价格对上述机构和商家会给予特惠。
然而这也是有前提的，如今荷兰人已经答应对澳洲人完全开放巴达维亚、停止暗中对帝汶岛港口的封锁，而澳洲将对其他国家的商人采取“澳洲货物特别价格”，大约会高出特惠价格的百分之五十，当然，对于其他商人来讲，这是一种“不公平竞争”，并不符合澳洲联邦一直倡导的“公平与自由”原则，所以，经过参议院讨论，决定对这种价格保护设定一个十年的期限，当然这个时间段是需要与各方贸易代表协商谈判的。
前一阵子，丹阳号首次造访了泗水，在那里，徐志代表联邦政府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代表举行了几轮会谈判，最终结果是：在包括泗水在内的所有港口，澳洲将以十五年为期限，十五年后，所有购买澳洲货物的各国商人----甚至包括华商，都将一视同仁……
1240 北大年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八日，由蓝色闪电号和富顺号组成的船队终于到达了北大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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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于马来半岛狭长地峡中部的北大年港，是中@南@地区海上贸易的枢纽，历史上的贸易地位与马六甲海峡齐名，自唐宋以来，从印度洋来的各种货物----来自阿拉伯世界、印度次大陆、中亚、缅甸勃固等地的各种贸易产品在这里汇聚，而来自东方的贸易品----甚至包括遥远日本倭刀、白银和漆器，以及高丽的人参和琉球的珍珠等贸易品，也都汇聚在这里。
然后，再由商人们通过水路或者陆路，分别转运到东方的南海和西方的印度洋港口。
历史上，北大年转口贸易的主力分别是华商、阿拉伯商人和印度的商人，所以这里是历史上东西方贸易的交汇点，而各路商人是北大年港的主要外来人口。
远在唐宋甚至更更早，中国内陆的汉人商贾就雇佣当地的大象贸易商队往返于北大年和云南与安南地区，商队穿越密林将来自印度洋沿岸港口的商品运往云南、两广后，再把中国内陆的丝绸、茶叶、铁器、瓷器等贩运到北大年卖给渡海而来的阿拉伯人和印度人。
随后，当阿拉伯人的海上贸易船也开始造访南中国的沿海港口时，华人的海上贸易船也开始往来于广州、泉州到北大年、华富里诸港口。
如今，这里的华商们用来自内陆铁器、茶叶、丝绸和瓷器交换来自阿拉伯世界的各种商品，并分别运往滇地、广州和泉州。
数百年来，华商们还开拓出了一条三角贸易路线----北大年----安南的嘉定、婆罗洲南洋诸港----广州、泉州。
在南洋，华商们用来自印度次大陆的印花布换取南洋当地的特产----珍珠、珊瑚、各种宝石、名贵的木材、稻米、药材、香料等等，然后再运往广州和泉州，甚至远至北方的那霸、浦项和日本的长崎，然后再把当地的特产运回北大年，完成了这场三角旅程后，船队的水密舱会有三分之一被塞满银子。
在当今这个时代，北大年又有了新的客商----欧洲人，北大年作为一个类似于贸易城邦的港口国家，历来对外来人口持欢迎态度，这里的统治者比东方的其他君主更了解外面的世界，也深知正是因为这里独特的地理位置和外来的贸易才让北大年变成繁荣的邦国。
当然了 北大年的统治者也知道，自己其实有一个非常强劲的贸易竞争者----南方的马六甲。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由于欧洲人在马六甲海峡地区的经营，使得北大年的传统贸易地位受到严重挑战，为了与之争夺贸易市场，维持城邦的繁荣，北大年的统治者一直在致力于招募各国商人到这里贸易，并给予各种贸易和投资自由。
因此，无论是华人还是欧洲人，都可以在这里进行比较自由的贸易和投资，北大年的法律也一视同仁地保护所有在这里合法经商的人。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荷兰人在南洋是一个很强势的存在，但这里的统治者并不像南洋诸岛的新月教土邦统治者那样视野狭窄，在北大年，荷兰人一直无法取得梦寐以求的“贸易垄断权”。
因此，这里不但有实力强大的华商集团，还有包括安南、暹罗甚至日本在内的贸易组织，再加上统治者对外来贸易商的相对开放的态度，导致如今还非常弱小的英国人、法国人也能够在这里长期立足。
北大年现今的统治者是一位女王，在名义上，她是暹罗大城王朝的附属国，但也仅仅是名义上的，半年前，女王从一位华商代表那里收到了大量精美的礼物----其中包括一套晶莹剔透到难以置信程度的玻璃茶杯和几面比铜镜不知道清晰多少倍的玻璃镜子，然后从这位华商口中知道了很多流传于世的关于澳洲人的传奇，包括澳洲人的贸易品和澳洲人独特的蓝白帆大铁船。
而富顺号的几次到访，已经成为北大年街头巷尾的热门话题，因此，当蓝色闪电号的蓝色帆影出现在北大年港外的海平面时，北大年城里大佛寺里的鎏金大钟被连续敲响了三十六下——按照这个城邦的古老传统，只有在重大庆典时候且国王出巡的时候才会这样。
于是北大年的数万市民被惊动了，人们蜂拥登上城墙观望，很快，人们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东方海面上的巨大的、蓝白相间的帆影，不一会，城墙上的市民仅凭肉眼就能看见蓝白色的帆影下蓝色闪电号那流线型的船身，她优雅地在海面上起伏穿梭着，船身出没于波涛汹涌的海浪中，优美修长的船身，加上高高的船帆和两翼展开的翼帆，让城头上这些对海船算是见多识广的市民们无不惊叹不已。
对于好奇的市民们而言，这条船的神奇之处不仅是这条外观，还有这条船的速度。
根据普遍的经验，在正常情况下，如果能在城墙上看见远处海平面上的帆影，那么至少要等一两个时辰后，才能清楚地看见船身，然而眼前的这条漂亮的帆船居然在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就能凭肉眼清楚地看见船身了，这种速度是北大年的市民们始料未及的。
于是人们对此议论纷纷，又有人联想到一些关于澳洲人用魔法驱动船只的传闻，当市民们在热闹讨论之时，又有眼尖的人发现，那条船突然稍微调转了一下船头，然后渐渐地减速，最后，她在距离码头大约两三华里的海面上停了下来。
蓝色闪电号最终停泊在距离北大年主码头数百米外的海面上，然后就哗啦啦地就地抛下了厚重的锚链，在海面上荡起了一阵白色的浪花。
这艘船不靠码头停泊的原因很简单——相对于港口的水深，船的吃水太深了，对于排水量达到一千吨的大型船舶来说，北大年港的码头水深非常不足，尽管如此，蓝色闪电冰号已经是尽量靠近码头了，如果不是富顺号在前面引航，抛锚点距离海岸可能更远。
还好，这支船队里有富顺号可以靠上码头，于是乔家船老大与码头官员一阵交流后，等在码头上的女王陛下和北大年城墙上的围观群众这才明白澳洲大铁船不靠码头的原因。
终于，过了好一阵子，一条雕龙画廊的三十二排桨帆船在鼓乐声中离开了码头，排桨翻飞，鼓乐悠扬，这艘花里胡哨的大船开始驶向数百米外的澳洲大铁船。
1241 笔谈
显然，这条排桨帆船是女王的坐舰，然而女王此时此刻仍然矜持地留在码头上，尽管，据说女王十分好奇为什么铁造的船能在水里航行而不沉没，曾经坚持要上船亲眼看一看，但是女王的好奇心终究没有敌过一帮大臣的劝谏——万金之躯的女王陛下怎么能贸然登上很可能是魔法甚至魔鬼驱动的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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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条豪华排桨帆船就成为女王陛下的特使船，船上有一位老成持重的大臣，由他担任特使，带着一帮大大小小的官员登船出发，代表女王陛下去会见澳洲人。
在排桨帆船身后，还次第跟随着大大小小二十多艘船舶，除了护卫船只外，从船头和桅杆上的旗号看，各个国家、各式各样的船都有。
船队里有华人的绿眉毛和阿拉伯人的三角帆船、还有印度人的沿岸型排桨船，当然还有荷兰人、英国人、法国人，甚至还有来自热那亚、比萨等意大利邦国的西洋帆船。
这些船的主人无论来自哪里，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不属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其中也包括一些独立闯荡世界的荷兰商人。
北大年这个港口，无论以其地理位置，还是在东南亚的海上贸易地位，本来应该是荷兰东印度公司一心想要进驻的重要港口，但是，由于一直不能从王室那里获得贸易垄断地位，所以对于荷兰东印度公司来说，这里的贸易利润虽然很可观，但相对于公司可以拥有垄断地位的港口而言，北大年对公司的吸引力就不如巴达维亚、马六甲、安汶、泗水、台湾的热兰遮和赤嵌城等港口。
在那些港口地方，要么是当地统治者把对外贸易这种事情完全交给公司打理，要么干脆那里就没有一个有力的政权，这导致东印度公司甚至可以在当地维持秩序，主持市场贸易，自然的，也会对土著们收税。
因此，荷兰东印度公司理所当然地要把有限的资源投入到更值得进驻的港口，典型的港口是像靠近澳洲新安港的古邦和香料产地的安汶这样的、可以获得巨大贸易利润的港口，或者像巴达维亚这样具有重要战略价值的交通要道。
因此，北大年这样的港口，虽然是传统意义上的贸易港，但是这里居然没有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馆，只有一些非正式身份的“贸易代理”人在这里替公司做一点代购代销的生意。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北大年成为那些非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弱势贸易势力”驻扎东南亚的重要前哨基地。
所以从总体上来讲，北大年的各国外国海商是一群在东南亚海上贸易圈中的边缘势力。
但是朱北国也知道，这些所谓的“被边缘化”的势力其实是很有经济实力的，这些商人尽管被荷兰东印度公司排挤在目前南洋的两大主要生意----香料贸易和澳洲货贸易的圈子外，原因仅仅是因为身份，而非经济能力。
对此情况朱北国是很清楚的，在这个时代能不能做生意、能不能把生意做大，并不是以经济实力为唯一标准的，在某种程度上讲，身份比经济实力更重要。
然而很明显，目前各国的海商越来越了解到，澳洲人貌似并不关注贸易对象的身份，澳洲人好像只认经济实力，你只需要有购买力，澳洲人就会把澳洲货卖给你。
就在几个月前，富顺号带来的澳洲货和澳洲人宣称的“机会均等，门户开放”等贸易规则的信息，在北大年的各国商人中间制造了不小的轰动，这也是北大年各国商人对澳洲人翘首以盼的原因……
跟当年骄傲号第一次造访澳门一样，蓝色闪电号在北大年的第一场贸易活动也是在船上进行的，朱北国首先见到的是女王的代表，从那条豪华的排桨帆船上接驳过来的几位官员，在一番“爱哈哟”、“呜伊娃”之类的问候过后，朱北国自己和谢沐阳王琪林陆他们几个，也是有样学样地鹦鹉学舌了一番，他们早就从乔家船老大那里了解到这是一些问候语，自己遇到只需要一模一样地回应就行。
随即，朱北国谢沐阳哥几个热情地将众人请进船员餐厅，这是船上唯一可以举行多人聚会的场所，此时的餐厅早就布置妥当，几乎一半的餐桌上都摆满了各种澳洲货，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众人短暂的参观大概不到一分钟，双方就在中间的餐桌两边坐定，在行过合掌礼----当地一种深受佛教礼仪影响的见面礼节后，为首的一位老臣起身拿出一份写在宣纸上的文件，双手交与朱北国。
后者也起身双手接过----上面居然写满了汉字，尽管是繁体，但历史学博士出身的朱北国自然是难不住的，文件除了开头的几句客套话----诸如欢迎澳洲人来这里做生意，我们这里官方的赋税很低，只有百分之十，做生意的手续也很简单等等客气话以外，后面的主要篇幅，其实是一份向澳洲人问问题的清单，除了常规的问题诸如船名、船长姓名、启航港口、需要在北大年停留多久、船上的货物价值多少、澳洲这个地方在哪里等等问题外，还有一些问题跟贸易不很沾边，纯属好奇的问题----比如澳洲人的“快枪”发射子弹的速度有多快？能给我们展示一下吗？听说澳洲人有一种威力巨大的“轰天雷”，我们也想见识见识，另外还有几个比较奇葩的问题，比如铁造的船不会沉是用了魔法吗？听说澳洲人的大铁船不用风帆不用桨也能行驶，有人说这是因为澳洲人有驯鲸之术，在船的水线下面绑着几条大鲸鱼，就跟陆地上的马车一样拖着船跑……
浏览完这些问题----朱北国大概数了数，一共十多条，于是他抬头微笑着看了看对方，对面的官员里有一位华人文人打扮的男子立刻打开随身携带的小木箱，拿出一个茶壶、两只毛笔、两叠白纸、一个砚台和一只墨碇，然后从茶壶里倒了少许清水在砚台里，开始在旁边磨墨。
朱北国知道这就是双方交流的主要途径----笔谈。
这种方式是东南亚各国与各国商人交流的主要形式，尽管“中华上国”的汉语是这个地区的“国际语言”，但由于汉语的官话十分不普及，加上各地方言的不同使得口语交流的障碍不是一般的大，学习汉语的困难不仅在语言本身，还在于方言，很多方言哪怕就是汉人之间都听不懂，更何况外国人。
1242 贸易协议
于是在很早以前，各国商人们就很聪明地采用书写汉字这个方式来进行各种交流，因为，不管你操哪里的方言，华人的文字却是一样的，而且在东南亚国家，特别是对于稍微高阶一些的文人、高级官员和大商人来说，没有学过孔夫子的四书五经那就等于是没文化——不像在旧世界，曾经有那么一段时间，继承了这些中华传统文化的子孙们，居然要砸碎、打烂这些文化瑰宝，把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当垃圾一样扔掉，用不肖子孙败家子这七个字来形容，都是轻的……
好了，回到现在，所以对于海商——尤其是南洋海商而言，你如果不像只做小商小贩，那么汉字几乎就是必须掌握的东西，特别是如果你还想跟外国人打交道、做海外生意的话，会书写汉字是必须的技能。
显然，海商们不仅跟华商打交道需要用汉字交流，而且假如一位来自安南的商人，跟一位暹罗的商人之间需要一份正式书面合同的话，也是用汉字写的。
所以这里有一个很奇葩的事情：汉字是这个地区的“国家通用文字”，然而汉语却不是，你可以在东南亚的港口看各色人等用当地的语言打招呼寒暄后，然后，双方拿出文房四宝默默地在纸上写汉字，再操着各种语言与对方进行各种讨价还价，当然了，如果你掌握不了这些技能但有钱的话，雇佣一位通晓当地语言由且能写汉字的华人文人也是解决方案之一。
所以，在东南亚国家的各个港口，有很多识文断字的汉人书生在那里谋生，而且日子过得相当不错，属于深受当地尊敬的人。
朱北国看见对方拿出其中一份文房四宝摆在他面前并微笑着看他，于是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谢沐阳林陆王琪他们，哥几个也正在好奇地凑过来看文件，从他们皱着眉头低声念叨文章的表情上判断，这些年轻人对文章里的繁体字产生了阅读困难，甚至对一些半文半白的语句都没有搞明白。
说起来有点尴尬，在没有标点符号的情况下，他们很多时候是无法断句！
此情此景，不禁让朱北国暗自叹口气，很明显，担当笔谈者的任务是要落到自己身上了，自己作为历史专业的博士生，繁体字还是会写一些的……
对方在传阅了朱北国递交的由汉、荷、英、拉丁四种文字书写并带有澳洲国徽标志、盖着印章、还有联邦总统孙绍兴亲笔签字和私人印章的“国书”后，北大年的官员们意识到对方的身份不是普通商人，而是代表了那个传奇式的、充满了神秘色彩的国家----澳洲联邦，于是北大年的官员们在那位老臣的主导下又写了一张宣纸交给朱北国，这次行文的语气更加客气，问题也更加具体。
让朱北国略感惊讶的是，其中一个问题是问几年前澳洲联邦在澳门发表了一个“门户开放、机会均等”的宣言，问这八个字的意思指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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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以这个话题做开头，双方的会谈就这样开始了。
事实上，这次会谈朱北国很成功，也相对地顺利，首先是北大年的官员消息来源广泛，他们对南洋地区的陆上和海上形势、各种消息、传说比较了解，这让朱北国省掉了很多解释、说明的麻烦，同时大概是笔谈相对于口头谈话来讲，可以多一点时间思考的缘故，而且文字表达起来比嘴上说更严谨更准确的原因，双方在来往了几个谈判回合后就谈妥了很多事项，其中包括一些重要的协议，比如《北大年澳洲联邦通商协议（草案》。
该协议商定，澳洲联邦将在北大年设立一个官方代表处，并将在这里派驻澳洲联邦公使和随属人员，同时澳洲联邦所属的商业机构也可以在北大年设立自己的商业代表处和商业机构，第二个会谈成果是《北大年港与澳洲关税贸易协定》，其中的主要条款，是关于税收和入港查验手续等方面的内容。
双方商定，根据入港贸易量，北大年港依次将货物入港税率从百分之十逐渐递减到百分之三点五----并且以三万两白银为.asxs.，船上的货物按照市值计算，每增加一万两，则税收降低百分之一，直到最低税率。
对于这个“货物入港优惠税率”，双方在会谈结束后宣布，适用于所有来北大年做生意的贸易船和商队，尽管从实际意义上讲，对于大多数小海商小商队来讲没有任何优惠，但嗅觉敏锐的各国商人还是从中体会到澳洲人宣称的“门户开放，机会均等”不是一句空话——不少有一点实力的商人，特别是来自欧洲的商人们，已经开始认真考虑是否应该直接去南方的新安港和传说中的紫霞岛跟澳洲人做生意，这是早前乔家的商船船长强烈建议的，尽管向南航行的那条航线路途遥远、陌生，还有打劫起来比阿拉伯海盗还要肆无忌惮的海盗，以及对外来贸易者很不友好的荷兰、葡萄牙、西班牙人的武装船只，但是，如果自己拥有勇气和运气，再加上组队，抵达传说中的“澳洲自由港”不是不可能的……
蓝色闪电号船员餐厅的会谈结束后，当天下午，朱北国谢沐阳一行人还出席了女王在王宫举行的晚宴，朱北国亲手将代表澳洲联邦贸易使节身份的国书交到女王手里，按照在蓝色闪电号上事先商量好的礼仪，澳洲联邦代表向女王陛下行四十五度鞠躬礼致意，然后双手将国书递交到女王陛下手里，老臣特别嘱咐朱北国，在递交的时候双方不能有任何身体接触，因为在国人的观念里，女王是半神，凡人不能触碰。
朱北国表示尊重贵国的传统，但是在心里嘀咕道，凡人不能触碰，那女王身边的太监和仆人不是凡人吗？于是朱北国没忍住好奇心，开口提及了这个问题——老臣回答道：仆人和太监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难道也是半神？你们女王陛下身边的太监和仆人居然也有神性吗？
然后老臣发现了朱北国不解的眼神，于是又平静地补充道：他们和她们只是奴隶，连人都不是，所以女王并不忌讳与这些发生身体接触。
朱北国点点头表示理解，心说果然跟历史记载一样，南洋的许多邦国实行的是种姓制度，在这个制度下，确实有一些人是不被看作人的——连贱民都不是，因为哪怕贱民，也是人，只不过是贱人，而奴隶，只不过是会说话的工具和牲口而已，顶多是宠物。
1243 艾欧尼亚的黎明
此时的朱北国甚至怀着某种色心暗想道，估计在女王陛下洗澡时，也肯定不会避讳太监和仆人的，就跟你洗澡的时候也不会避讳自家养的宠物狗一样……
因为朱北国的小心翼翼，所以递交国书的仪式很顺利地完成了，随后国宴开始。
规模不大的王宫里人声鼎沸，包括北大年的官员、名流和各国商人在内的宾主二百多人受到女王陛下的邀请参加了宴会，北大年的市民们甚至在大街上都能嗅到从王宫里飘溢出来的澳洲特产----仙人洞乳酒的香气，对于澳洲铁船的到来，作为东南亚大陆上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城邦贸易港来讲，每个北大年的官员、商人和市民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对于王室来讲，是大笔的税收，对于商人来讲，是各种能发财的贸易前景，对于普通市民来讲，因为有了前面的两点，作为依附于港口经济体系的人们，则意味着各种挣钱的工作和生存机会，这天，北大年的每个人都在庆祝和期待……
然而只过了三天，蓝色闪电号却要提前离开了，这一点有些出乎人们预料。
蓝色闪电号在北大年码头外的海面上停留了三天，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北大年为数不多的娱乐场所、酒吧、饭馆里都流传着澳洲船员们惊人的购买力和立刻会让人产生好感的礼貌举止。
市民们对大铁船的离开虽然有点遗憾，但也终于见识到了澳洲人的“魔法”，在启航的那一刻，北大年的大多数市民们----包括站在城墙上的女王和她的官员们，亲眼目睹到这艘大铁船真的不用张开风帆，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转弯、启动，然后冒着滚滚浓烟远离港口，直到远方海面只剩下一个黑点，这条大铁船都没有把风帆升起来……
蓝色闪电号于十二月十二日，载着二百六十多吨稻米和二十多万两白银启航南下，富顺号则留在北大年继续她的贸易活动，按照原本的计划，冰霜女神号和富顺号将在这里停泊十天，原因是北大年的商人们把澳洲人需要的货物凑齐至少需要十天左右的时间，然而，朱北国在抵达北大年的第三天晚上突然收到从骄傲号年转传来的电报。
电报是孙老和顾船长签发的，要求朱北国的蓝色闪电号在当地筹集尽量多的粮食赶赴泗水，电报里说，泗水出现了一个非常紧急的情况：当地华人和爪哇岛上的几个新月教王国发生了大规模武装冲突，根据停靠在泗水港的丹阳号上报告，冲突的规模很大，涉及人数达到数万级别。
在翻看查阅了航海日志后，朱北国知道，目前骄傲号正航行在南海南部一带，按照目前航速和从澳门出发的时间估算，骄傲号正好距离北大年大约两千公里，在这个距离上，蓝色闪电号能接收到骄傲号发出的电讯。
骄傲号上装备的旧世界原装无线电收发报机能在这个距离上直接跟蓝色闪电号进行电报联系，但对于包括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在内的其它所有骄傲级武装商船来说，双方的距离则有些过远，至少需要良好的天气条件，如果天气不尽人意，实际有效通讯距离将低于两千公里，所以朱北国收到的电讯全部是骄傲号转发的。
毫无疑问，部分电报肯定通过了妮可号和马尼拉情报站接力中继，这让朱北国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他一边等电报，一边打腹稿，他打算回去后写一份给书面报告给孙老，主要内容是在南洋地区建立多个无线电通讯站网的计划，按照目前的肖飞的“本土化”无线电通讯设备的性能，为了保证通讯效果，每个通讯站的距离必须低于一千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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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由于骄傲号与北大年的通讯距离实在太远，无线电信号时断时续，直到这天晚上，朱北国和谢沐阳哥几个还一直守在通讯室里等电报，还好，附近的天气状况不错，收报机性能也还算可靠，蓝色闪电号终究断断续续地收到了六份从骄傲号传来的有效电讯，其中四份电报是转发丹阳号代理船长徐志的报告，目前，他正在泗水港，另外一份电报是联邦参议院关于启动一个紧急行动支援泗水的行动方案，还有这一份是专门发给自己的。
尽管有骄傲号定时向冰霜女神号传递信息，但由于冰霜女神号的无线电通讯距离只两千公里左右，朱北国这边只能被动接收，无法回复，所以李三多在骄傲号那边无法确切知道朱北国是否收到了自己发出的电讯。
因此，那天晚上每隔半个小时，蓝色闪电号都会收到电讯，而且是内容重复的，直到朱北国意识到对方的问题，赶紧回复了几次后，这些重复的电文才没有再出现。
然而，随后就是令人不安的无线电静默，显然，骄傲号已经驶离了有效通讯范围。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这种无线电静默状态一直持续到蓝色闪电号不断南下，终于与徐志的丹阳号接近并重新接续上无线电信号为止。
就在当晚，一份来自中兴岛并通过紫霞岛----马尼拉----骄傲号三重接力转发来的电报中，要求朱北国立刻终止在北大年的贸易活动，尽量多装粮食，然后尽快取捷径南下泗水----目前，电报还说，目前只有你们距离泗水港最近。
由于天气和船舶位置变动等原因，南下途中朱北国得到的电讯信息很有限，但通过断断续续的接收骄傲号传来的电报，让蓝色闪电号上的他们已经知道了一些最主要的信息，主要是两个方面的内容：
一是泗水的华人目前处境危险，当地华人遭到爪哇岛三个土著王国的围困，粮食很缺乏。
至于为什么华人跟当地土著的关系突然变得这么恶劣，电报里并没有说明，大概也是也没有时间多说。
二是联邦参议院已经讨论通过了一个武力保护华人并干涉土著王国对泗水的攻击行动的方案，行动代号叫《艾欧尼亚的黎明》----在朱北国眼里，这是一个很中二的名字，他不禁摇头感慨道，这一定又是火塘俱乐部的那帮热血青年给取的。
《艾欧尼亚的黎明》行动包括一系列武装干涉、物资援助、人道救援、运输、移民等具体行动项目，但是在目前，朱北国还没有收到这方面的细节，他只是知道，这场行动由一直在紫霞岛专职训练军队的任柯担纲总司令。
1244 紧急支援
根据李三多在电报里的只言片语透漏，新安城的魏宏对任柯的这个差事十分羡慕嫉妒恨，因为这次军事行动，主要原因是参议院认为帝汶岛缓冲区的局势也不稳定，第二旅可能抽不开身，当然了，让魏鸿肉疼的是，原本要列装给第二旅的先进武器：一六六零式陆军步兵战防炮----就是高仿九二步兵炮，都划拨给了紫霞岛那边。
然而魏鸿他们完全不认可参议院的判断，他们说前一阵子之所以叫嚷着帝汶岛缓冲区局势不稳，其实就是想让参议院赶紧把最先进的武器优先装备第二旅，但是没想到，因为突发的泗水港事件，让参议院认为，第二旅无暇抽身，那么只能动用第一旅执行《艾欧尼亚黎明》行动了。
发现自己突然处于偷鸡不成，蚀把米的状态，魏宏作为一个掌握着武装力量的热血军迷兼火塘俱乐部里著名的战争狂热分子，如何能忍？
于是任魏两人为了争行动参加资格发展到在电报里互怼，最后还是孙老等人出面调停，同意魏宏将在第二期参加这次军事行动并尽快列装战防炮后，这场争执才暂时消停……
当然了，因为电信通讯不畅，朱北国他们好还不知道这些情况，但是作为一位历史学博士，朱北国的关注点却跟别人不同。
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冲突，他觉得确实有点出乎自己的预料，因为在旧世界的历史上，在这个历史阶段，根本没有泗水华人和土著冲突的任何记载。
朱北国认为，根据旧世界历史上荷兰人对当地的管辖程度分析，如果真的发生了这种程度的冲突，那么肯定会有记载的——难道是因为我们的出现，让南洋的某些历史要素出现了一些变化？
想到这里，朱北国的心情变得有些焦躁，他随即命令双机全开，然后加上全帆抢风航行，这样可以让蓝色闪电号以平均十五节的航速全速南下，此时此刻的朱北国急切地想尽快进入能与丹阳号直接通讯的距离，以便了解那里的情况……
徐志的丹阳号目前正停泊在泗水港码头，在她的舰炮有效射程内——方圆八公里，一共聚集了男女老幼大约四万多华人。
目前，只有泗水城的简易城墙内是华人的地盘，所谓的城墙，除了一段临时紧急加厚的土墙外，一半以上的地段其实就是木栅栏。
此时，在以泗水码头为圆心，以大约三到四公里为半径的扇形区域之外，分布着大约五千名装备着长矛、弓箭和少量火绳枪的土著军队，还有大约五千手持弯刀、镰刀、木矛、石斧、藤牌的部落武装男丁，这些武装力量将泗水城外的这片区域三面围住。
当地华人对徐志报告说，这些士兵分别隶属于爪哇岛上的三个新月教王国。
显然，目前的形势确实非常紧张，泗水的华人中尽管也有大约七、八千人可以拿起武器作战，但所谓的武器大多数是农具，长矛弓箭盾牌之类的武器很少，火绳枪就更少了。
因此，如果进行常规的陆地战斗，这些华人几乎无法抵挡这些新月教军队和部落武装，显然，对方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就在几天前，爪哇的三个新月教王国组成的联合海军十分鲁莽地突袭了泗水港，他们企图依靠三十几条大型排桨帆占领泗水码头，结果毫无意外地被徐志指挥的丹阳号打了个落花流水，由于三个王国的海军几乎全军覆没，人员损失严重，加上半人马行者号的舰炮又不失时机地炮击了上三个王国在陆地上的军队大营，给敌人造成极大恐慌----敌人根本没有料到澳洲人的大炮射程能这么远。
土著军队在经历了这一系列令人恐慌的“魔法”后，终于不敢轻易接近泗水城墙了，于是泗水的华人们限终于得到了一个难得的喘息机会。
至于徐志，他和他的丹阳号，如今不得不停留在泗水港外独立支撑局面，他在电报里告诉妮可号的顾晋，如果这个时候三个土著王国军队来一次人海战术式的进攻，丹阳号上的弹药肯定不足以消灭敌人并保护泗水港里的华人。
显然，如果真的发生那种情况，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泗水的华人遭受屠杀。
而且他们还面临一个严重的问题——丹阳号本身的物资也不宽裕，所以在得到其他船只增援之前，自己也必须留在泗水港以节约燃料。
非常幸运的是，澳洲大铁船的震慑力对土著们来说是十分强大的，土著人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那条大铁船存在补给问题，因为那种可怕的火力打击对于凡人来讲是前所未有的，那肯定魔鬼的魔法……
现在，徐志虽然得不到蓝色闪电号的确切消息，但他收到了新安城方面的电报：蓝色闪电号已经收到了发自骄傲号的电报，想必现在正在全力南下，而且冰霜女神号和伊舞綾号也在中途转向，也正在双动力全开向西全速航行。
目前，这两艘船先后在两天和一天前离开了霍洛港，目的地是泗水，为了加快航速，船上除了装载了粮食和一些生活用品外，卸下了所有的贸易品 交给郑福代理，其中伊舞綾号还会在紫霞岛做短暂的停留，空出来的装载量搭载的将是由任柯率领的一支武装力量----第一旅的一个先遣连，这个先遣连队由二百名装备有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的士兵，以及一个十二人的机炮排组成。
机炮排是第二旅组建的一个新编制，包括四挺蒙蒂尼机枪和两门中兴岛的最新武器----九二步兵炮。
该炮的正式名称是“一六六零式陆军标准战防步兵炮”，但因为无论是从任何角度上讲，这款步兵炮除了两个炮轮是用铁皮包木做的以外，根本就是全仿旧世界当年日本陆军的九二步兵炮，所以没有人叫那个所谓的正式名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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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可号也很快从中兴岛出发了，顾船长说，他将根据形势发展决定是否需要直航泗水。
根据参议院紧急制订的支援泗水计划，除了骄傲号和妮可号在这段时间里继续进行正常贸易活动外，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蓝色闪电号和丹阳号四艘船，将在近期专门执行支援泗水华人的行动，除了向那里的华人提供粮食和其他生活物资外，还要向泗水输送一支两千人左右的武装力量。
1245 泗水
当然了，对于目前的徐志来讲，这些都是解不了近渴的远水，实际上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蓝色闪电号尽快赶来了，因为从地理位置上讲，蓝色闪电号的距离最近。
徐志估计，最好的结果是：蓝色闪电号收到了骄傲号的电报后，就立刻昼夜不停地全速南下，那样的话，大约在四到五天后，他就能看见宝贵的援军了，幸运的是，他的这位旧世界的朋友兼好哥们，确实是这样做的……
尽管徐志对老朋友朱北国的反映估计得很准确，如今蓝色闪电号确实是全帆全动力，正在以平均十五节的航速南下泗水，但是因为电讯通讯距离的原因，徐志尚未得到确切消息，所以他和田家立米安飞和孟向阳哥仨目前只能在忐忑不安中等待。
在此期间红楼还传出电报消息说，由于大家都意识到丹阳号所面临的局面，因此一股担心的情绪弥漫在红楼里。
据说伊姗静还找到孙老哭闹过，说是要把小米给叫回来，以后不让他出海了……
丹阳号在经过了度日如年的三天后，半夜时分，丹阳号的电讯室忽然传出一阵欢呼，这动静让本来就难以入睡的徐志从床上惊起，然后是几乎撞门而入的田家立米安飞等几个人，田家立手里拿着电报稿纸在徐志的床边挥舞着，他们七嘴八舌地告诉徐志，朱哥收到电报了！蓝色闪电号就要来了！
“顶多还有三天，我们就能见到朱哥他们了！”
此时的徐志早已打开随身携带的海图，在地图上量了量距离后对哥几个说道。
其实北大年距离泗水的直线距离大约只有两千三百公里的路程，当然了，实际航程是这个直线距离的一倍不止，如今看来，朱北国在第一时间就接到了骄傲号的电报，并像自己预计的那样是双动力全速航行，上帝保佑……”
徐志在心里默念了一句。
“……那么，我们只要自己在泗水坚持大约两三天的时间，就能获得援助了……”。
这天晚上，徐志终于睡了一个踏实觉……
按照联邦参议院前几天通过的一个议案，哪怕会暂时减少对外贸易量，也要不惜代价地实施《艾奥尼亚黎明》行动，要趁机派出武装力量对爪哇岛的土著王国进行武力干涉，此举的目的，是最终建立澳洲联邦在爪哇的影响力，显然，这个影响力不仅是针对华人的，更是针对土著王国和荷兰人的。
徐志也知道，红楼里的人们之所以一反常态通过了如此大动干戈的决议，原因之一是除了道义和民族情感这个因素外，大伙还清楚地意识到，援助泗水华人其实是一笔很划算的买卖，这是一件对澳洲的未来很有益处的事情。
当然，丹阳号在一个月前来到泗水的目的也是这个，徐志在初次抵达泗水港后，就给中兴岛发去了一份详尽的汇报电报。
这份电报通告告了泗水华人的现状，徐志在电报里，首先报告了澳洲货的销售情况——由于当时荷兰人的船只还没有到达泗水，因此徐志顺理成章地最先接触到的生意对象是当地的华商。
然而令徐志他们感到失望的是，贸易情况很不理想。
根本原因华商的购买力极其有限----徐志在电报里说，如今的泗水，还处在初创阶段，这里的华人绝大多数是新移民，这个群体在爪哇岛既没有人脉根基，也没有积累其向旧世界后世那样的财富，显然，原因是这群华商是初来乍到，立足未稳，属于无根之木，所以目前这个群体根本谈不上有什么经济实力。
徐志报告的情况有点出乎中兴岛大伙的预料，纷纷要求徐志来电说明具体情况，于是徐志又发出好几封电报，他自己也带着船员下船到泗水城里进行了实地考察，徐志在电报里说，丹阳号兴致勃勃地满载澳洲货首次抵达泗水的时候，我们按照事先订好的销售预案，优先找到了当地的华商，希望尽量让当地华商主导澳洲货的销售，毕竟这是由顾晋、李三多和徐志三位常务董事组成的“澳航”董事会早就确定下来的生意套路，是“澳航”在各个港口做销售的既定方针。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徐志带来的澳洲货在华人群体里并不畅销，如果不是荷兰人的船只在两天后抵达了泗水港，这批在其它港口会被疯狂抢购的玻璃器皿、玻璃窗、玻璃镜子、白糖、仙人洞乳酒等等货品，很可能会积压在船上很长一段时间。
当然了，通过实地考察，在短暂惊讶后，徐志他们立刻明白了原因----如今的泗水不是后来的著名海外华埠泗水，目前来讲，无论对于是泗水城还是这里的华商群体来讲，整体上讲还处于草创阶段，泗水的华人在这里开拓创业，长达数十年甚至百年后，才会让这个港口成为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
而如今展现在哥几个眼前的，是各种简陋和初创的场景。
毕竟，从最初荷兰人有组织地让华人移民登陆到现在，华人们抵达这里仅仅五年时间，而且华人群体中绝大多数就是一无所有的难民，少数人稍微有点财富，但顶多算是小商贩，而且这个商贩群体在整个泗水华人圈子里也是极少数。
事实上这里的华人移民绝大多数都是农民和工匠出身，甚至还有相当多的人出身大明的军户，有一些人就是大明军队里的低级军官、普通士兵及其家属，这些人成分颇为复杂履历，履历也很曲折。
徐志在访问泗水城的过程中，甚至还认识了一些操着陕西口音的老乡----大明时代的陕西口音跟徐志生活的时代虽然有一些区别，但只要是老乡，就一定听得出来。
徐志的老家就在那里，多年没有听到乡音的徐志非常激动地跟老乡攀谈起来，然后他吃惊地了解到，自己眼前的这几位老乡居然还当过李自成的兵！还是闯王老营的……
好吧，徐志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些人尽管身份各异，出身三教九流，来自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但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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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外，只有一些单一的农具，初来乍到的华人们没有耕牛、没有家禽，需要跟当地人交换一切，而此时的泗水港，除了一圈土墙和几座荷兰人修的石头建筑外，绝大多数华人都居住在用圆木搭建的吊脚楼里，这些所谓的吊脚楼，也仅仅是用圆木拼就的，注意，不是木板，而是原木----因为缺乏锯子，华人们甚至没有条件让原木变成木板。
1246 群众基础
这些圆木被钉子钉在一起或者藤条捆扎成一个木排，然后用几个高出地面的木桩支撑着，形成吊脚楼的基础，这些吊脚楼的屋顶大多数是用茅草编织而成，徐志站在丹阳号上展眼望去，整个泗水城其实就是由一圈土墙和一片高出地面的窝棚组成的，所以徐志他们顿时就明白了，想在这里卖澳洲货，好像有点不合时宜……
关于泗水华人现状的报告立刻用电报传回中兴岛，并且在家里引起一阵热烈的议论----本来在大伙的眼里，泗水的华人与其他地方的华人没有什么区别，无非都是一些早年移居海外的生意人、匠人和读书人，这些华人在当地早已扎根，整体富裕且事业有成，对于中兴岛的工业部门来讲，这样的华人群体对澳洲货的销售生意是很有帮助的，也是澳洲十分乐见的生意伙伴。
然而这种情况也出现了另外一个意外的好处——目前，澳洲最根本的需要是劳动力人口，而华人是最合适不过的劳动力人口了，但现实情况是，跟各地华商一起做生意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想让这些华人移民来澳洲创业，那就千难万难了，毕竟人家在当地已经有家有业有社会基础了，甚至早已经融入当地社会。
事到如今，整个穿越群体早就有共识，工业规模发展到这个程度了，生意也做到这份上了，制约澳洲发展的瓶颈就是人才和劳动力！
于是参议院里的不少实业界大佬开始垂涎起这些华人劳动力起来，就像曙光机器公司的骆老板评价的那样，华人这个群体，尤其是像处于泗水这个阶段的华人群体，他们和他们不仅贫穷，还处境艰难，因此招募这些人到我们这里，要比其它地方的华人容易……
“……相对而言，是这个世界最勤劳、最聪明、也是最有文化的……劳动力，无论从培训成本和可靠性等方面来讲，这个时代的华人是最优秀的，泗水华人我们必须要得到，决不能像旧世界那样，让这个群体成为荷兰人的附属！”
以上就是红楼里工业界大佬们迅速达成的共识。
显然关于华人群体的这一特点，荷兰人是最先意识到的，因此才有荷兰人对华人移民的扶持和优待。
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无论是在政治还是在物质方面，荷兰人不仅意识到华人作为劳动力的优势，还意识到华人作为荷兰人统治南洋的“群众基础”的重大战略意义，荷兰人正是通过大规模的华人移民，最终达到了既压制土著，又发展经济的战略目标。
这使得荷兰人在南洋的统治越来越稳固，也是荷兰人在南洋地区持续了近百年的基本国策。
当然了，荷兰人的这个基本国策执行起来，其后遗症也是相当严重的，由于荷兰人确实成功地让华人成为自己的同盟者，使得当地土著与华人的关系并不十分融洽，而华人本身除了做生意发家致富外，其实也不善于、甚至不愿意搞政治，这造成后世西方殖民者离开南洋后，土著人掌握了政权。
于是各种历史积怨终于爆发，这是南洋地区的土著们总是对华人压制甚至反华排华的历史根源之一……
如今，荷兰人都能意识到华人移民的战略意义，作为掌握着丰富历史经验的穿越者们当然更能意识到，早在中兴岛建立第三归化营的时候，大伙就意识到了一件今后将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澳洲的人口结构问题。
不少人在各种场合----包括火塘俱乐部的大小讨论会上说，如果我们这地方没有汉人人口来填充的话，那么澳洲联邦最终会变成一个以黑人和土著居民甚至白种人为主导的国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紫霞岛的情况还好一点，但经过几次高峰移民潮后，来自苏禄的汉人移民也几乎没有了。
再看看新安城和中兴岛，两地的归化营里已经有总数达到五千人的“贸易劳动力”，其中八成是黑人，而且还在以每年一千人的速度增加，而穿越者们最重视的华人少年和儿童移民，这几年平均每年只有九百多人。
尽管穿越者们里面没有种族歧视主义者，但这样的人口结构确实让大伙高兴不起来----更何况非汉语移民的交流培训成本非常的高，而且效果很不理想。
事实上，无论在工厂公司政府部门还是在军队里，现在全部都是竹园或者向日葵学校里的少年在担纲管理和技术的重要岗位，毕竟这些地方的官方语言是汉语，官方文字是汉字，但后果却是人才奇缺，如今中兴岛上各行各业都在喊人手不够，不少人甚至要求在新安城的魏宏把归化营里的其他非汉人的小孩子----包括土著和黑人孩子----全部送到中兴岛进入竹园向日葵学习培养……
想当初，朱北国提出的干涉并制止西班牙人对马尼拉华人屠杀的议案之所以能在联邦参议院里获得多数通过，是因为当时确实有不少人认为，这样做有可能让当地华人有一部分能移民中兴岛，虽然很多人清醒地指出，这种想法有点一厢情愿，毕竟马尼拉华人早先虽然经历了几次屠杀，但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马尼拉的华人也在当地扎下了根，但是我们如果成功地阻止了屠杀发生，挽救了华人的性命，那么当地华人就会有移民澳洲的可能性，于是这件事就值得去做，哪怕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值得的……
由此也可以看出，大伙对未来澳洲的人口结构的问题还是有一些焦虑的。
徐志关于泗水华人的报告之所以引发热烈讨论，显然也正是因为报告里明确指出泗水华人目前的处境跟我们以前的想象大不一样，这是一群草创时期的华人，他们和她们需要一个靠山，也渴望一个靠山，如果没有我们，那么这些背井离乡的华人将毫不犹豫地投入到荷兰人的怀抱里……
因此中兴岛方面很快形成了一个共识：既然我们想当泗水华人的靠山，那么就要拿出实际行动出来，目前那里目前至少有四万华人----以两广江浙人居多，北方汉人也有相当数量，这些汉人需要各种物资，而且当地华人也随着这几年跟当地土著交往得逐渐深入，慢慢建立起了几个通往爪哇内陆的驮运商队，当地土著用各种土特产跟汉人们进行贸易，这其中当然有中兴岛工业大佬们需要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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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7 历史的记忆
根据徐志的调查，目前能够成从当地华人小批量得到的贸易品有稻米、木薯粉、粗麻纤维、麻布、名贵木材、椰子纤维、木棉、金鸡纳霜和各种热带水果等，这些物资无疑都是中兴岛需要的，有些还是很紧缺物资，比如木薯粉、金鸡纳霜、名贵木材和各种纤维等。
当然了，澳洲货中的酒和白糖也是深受当地华人和土著青睐的贸易品。
从那时起，丹阳号就被指派专门从事新安城至泗水港的往返贸易，甚至可以暂缓去巴达维亚的航程，丹阳号所需的澳洲货可以由妮可号转运，这样做的目的是在短时间内尽量增加澳洲大铁船在泗水出现的频次，加强与当地华人的贸易互动和生产生活物资的贸易。
事实上，在随后的三次从新安城往返泗水的贸易过程中，徐志和他的船员们确实跟泗水的华人建立起了非常密切的联系，每次丹阳号的到来，都是会让泗水港热闹起来，当然了，荷兰人也成为受益者，泗水的澳洲货供应量在这段时间内已经接近新安港了……
在接到朱北国电报的那天晚上，丹阳号立刻转发了来自蓝色闪电号的电报，消息很快被电波传递到所有能收到电报的地方。
在中兴岛的红楼，大伙终于稍微松了一口气，不少人觉得，既然一艘“澳洲铁船”就能震慑住那里的土著，那么有了蓝色闪电号的及时加入，让泗水的码头上停泊着两艘一模一样的澳洲铁船，那种威慑力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
众人推断小，看来泗水那边算是暂时稳住了，只要再争取到十来天左右的缓冲期，伊舞綾号和冰霜女神号就能加入其中，船上任柯的队伍就到达了现场，到了那时，泗水城就安全了，而且那座城市的华人人口也就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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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此前几天大伙都没有心思讨论的一些工作问题，现在也可以提上议事日程了，比如关于《艾欧尼亚黎明》行动计划中的一些特别配套措施：中兴岛东部的土地分配方案。
中兴岛的东部，从沿海到内陆，有大片平整的荒地适合农耕，那里还有现成的道路建设----早在前年，从九号公路大拐弯处就已经分支出一条公路直达中兴岛东海岸，那里有老朱的牧场和老王的农场，现在，只需要在道路两旁建设几个居民点就可以了。
显然，红楼有这样的计划出台，就已经证明大家的心态已经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如今，穿越者们对这个世界的认识越来越深入了，而且也确实是越来越有能力和力量了，到现在为止，这群人穿越到新世界已经整整六年，当初小米夫妇的儿子，穿越者群体的第一个后代——米新生，如今都上小学了，现在，大家对如何驾驭这个新世界的民众和如何融入这个新世界等问题，已经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和思考，因此也有了更大的自信。
显然这次大伙是下定决心把大量人口引入中兴岛这个自家的核心区域了。
既然是动真格，那就一定要把泗水的数万华人转移安置好，当然这也是一项耗费巨大的工程，然而联邦参议院在讨论预算时，并没有听到诸如“费事费钱”之类的抱怨。
这是因为大伙在对待泗水华人的问题上已经取得共识，那就是：泗水华人中的大部分将成为我们澳洲联邦第一批真正意义上登陆澳洲地区的移民----大伙形成这样的共识的依据，是徐志他们在泗水的贸易过程中传来的各种情报，当然还有几天前的华人与当地人发生的武装冲突。
参议院讨论后认为，当地华人与土著之间的关系既然已经到了武装冲突的地步，那么在华人们的心目中，泗水这个地方可能就不是一个可以谋生的理想之地了，如果华人们没有澳洲这个退路，当地华人可能会逃往其他地方，或者选择与土著和谈甚至屈辱地妥协，但是，现在既然有澳洲做后盾，那么移民澳洲就是当地华人的一个自然而然的选择。
当然了，如果没有澳洲大铁船的到来，恐怕华人与当地人根本打不起来，这是后来的历史研究者们几乎一致的看法----尽管后来的历史学家们说，泗水事件的诱发因素是复杂多样的，但几乎所有的历史研究者都认同一个基本判断：诱发泗水事件的一个关键因素恰恰是丹阳号的高调并且强势地造访泗水港，并且在不久后还跟当地土著发生了一次“误会”。
而这正是场所谓的“误会”，改变了爪哇岛的历史进程。
只不过在事发当时，那场所谓的“误会”，在徐志的电报里被轻描淡写地成：
“当时……丹阳号为了保护尚在海上漂流的华人移民船只，在泗水港的外海，跟当地土著王国的某艘武装船只发生了一次冲突，因为这些驾驶着双层排桨帆船士兵，在遇到来自海外的船只时，其行为方式简直跟海盗行径没有区别，尽管他们后来声称只不过是例行的海上盘查……”。
总之在明面上，官方历史文献上的通行说法是：
“……丹阳号……当时只不过在恰好的时间，出现在恰好的地点，然后恰好干涉了一下当地华人与土著人之间的冲突而已，事发纯属偶然……”。
但历史事有记忆力的，由于这种官方解释过于冠冕堂皇和“简单完美”，由此终于引发了若干年后盛行于历史学界的一个“阴谋论”的说法，该论点认为，其实是澳洲人故意诱发了当地华人和土著王国的冲突，澳洲人先是故意制造了一系列使华人和土著互相不信任的事件。
比如徐志带领丹阳号在抵达泗水后，多次向泗水城内的土著王国常驻税收官员宣称，王国官员在泗水城里针对华人的人头税和贸易税的税收比例是非常不公平的，而且公然指责其税法是“随心所欲且没有一定之规的……税收官员可以根据心情和税收对象的关系确定征税税额，而澳洲方面则要求改变税收规——最起码的，应该有一个公开且固定的额度云云……”
另外，徐志还带着船员持枪强行进入当地王国的税收场所，公然要求还要求当地部落首领让出泗水周边方圆五到十公里范围内的土地，说法是便于华人开垦，理由居然是，澳洲人认为，当地土著从来没有有效使用过这些一直处于原生态状态的土地，而华润却可以让这些土地发挥出更高的价值，好吧，尽管学者们都不得不承认，澳洲人说的确实是事实，但这种霸道的行事方式如何又能让当地土著王国接受呢……
1248 阴谋论
还有，由于泗水城原来只有沿海岸的一段防海盗的土墙将荷兰人的一个小型贸易站围住，而华人到来后，土墙也有所延伸，但是土墙面对的仍然是海岸线——显然目的还是为了预防海盗登陆。
但是，澳洲人到来后，开始大力支持华人修建土木结构的土墙，将华人居住区的三面陆地围了起来，这让当地土著王国的官员非常恼火，因为这样做的结果是，让泗水城忽然变成为一个“独立于王国的区域”，这些“无理要求”自然遭到土著王国统治者愤怒地拒绝。
但是，当地华人在澳洲人的支持下，仍然强行把一小段简易的土木墙体修了起来，并且在缓慢地延伸，按照修建计划，当这道墙完工时，泗水城将成为一座方圆五平方公里的城市。
显然，当地华人们对此工程很满意，因为住在墙内很有安全感，不过，当地的土著就高兴不起来了。
随着事态的发展，土著王国的官员们告诉华人，他们将在不久后来拆毁这道墙，但是华人们并没有胆怯让步，他们早就在澳洲人暗中的支持下组织并武装了起来。
在澳洲人的支持和主持下，华人群体还成立了一个叫“城市管理委员会”的半官方组织，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一位深孚众望的、资深的华人大家族的族长，该委员会宣布，泗水是一个“独立于当地的贸易自由邦”，。
考虑到荷兰人在泗水的特殊地位和重大利益，荷兰人在这个由三十五人组成的委员会里有五个委员席位，其中包括一个副统领职位。
然而这一系列动作无疑让泗水港及其周边的局势变得复杂且紧张，但澳洲人好像并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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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洲人的到了除了制造紧张局势外，丹阳号上的船员们在几乎所有场合里，都会给华人们宣传澳洲那边的种种移民优惠政策，所以从后来的局势发展情况来看，多数历史学者认为，那场所谓的打击海盗行动只是一系列阴谋的开端，最终的结果是——泗水的华人开始迫不及待地想离开泗水去更南方的澳洲，而到了后来，泗水城也确实长期扮演着北方大陆移民去澳洲的主要中转站角色……
持这种阴谋论观点的历史界人士，在各种著作里对读者说：
“……徐志在那场明明是当地土著的官方船舶正在向移民船只收取赋税和登船检查的行动----不可否认，这种登船检查的确有敲诈勒索嫌疑，然后就被当时的丹阳号船长徐志说成：
“……我们远远地看到几条排桨帆船试图从两个方向包围一条破旧的广式茶船……于是我们误读成那些排桨帆船是打劫华人移民的海盗船……”。
这些著作还详细叙述了当时现场发生的情况，比如：
“……飘扬在那两条所谓的“海盗船”船头的，明明是王国的旗帜而不是海盗旗，那些旗帜巨大且色彩缤纷相当显眼，站在驾驶舱里的徐船长不可能看不见，何况所有的人高级船员还装备了先进的双筒望远镜，远在数海里只外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显然，硬要是说看不见那是不可能的，就算是海况特殊，距离太远看不清楚，但丹阳号高速驶向现场并当场把其中一条小型排桨帆船撞成两截后，你们仍然看不清船上的旗号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然而冲突的结果是另外一艘排桨帆船在逃离现场后，居然还被追过去的丹阳号炮击，最后还吃了一发“万物死”炮！
而且还是那种六公斤装药的大号“万物死”炸药包！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早先落水的几个人以外，那条船上没有剩下几个活口……
历史学界的结论只有一个----当时，丹阳号的那次所谓的“反海盗”行动只是一个借口，澳洲人在选择性无视了对方船只的身份后，故意引发了一场冲突，并且用生动且震撼的事实来告诉现场的华人们----我们澳洲就是这么厉害！我们有强大的武力给你们撑腰！你们就放心大胆地跟着我们混吧！有澳洲人在、澳洲铁船在，当地土著那就是渣……
是的，如果徐志当时真的想向泗水的华人们表达这层意思的话，那么他的目的完全达到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那次 “反海盗行动”的效果的确非常令人震撼，当这条华人的移民船靠上泗水港码头后，发生在海上的事情被广泛、生动并且添油加醋地传播到每一个泗水华人的耳朵里……
毫无疑问，关于澳洲人与土著王国的那场冲突，事后根本没有任何缓解事态的善后处理，到后来，双方没有通过谈判解决，因为双方好像也没有任何有效的交流方式和沟通渠道。
而且澳洲人也没有主动去接触土著王国，事后来看，其实澳洲人不仅没有想着去解决这个严重的事件，甚至还有扩大事态的嫌疑，因为澳洲铁船的船员们甚至开始公开鼓动当地华人驱逐驻泗水港收税的王国官员。
就在海上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早上，一群华人男子宣称，当地的土著税收官员用税收优惠为诱饵诱惑了他们族人的女人，然后，一群“不明真相的群众”就愤怒地捣毁了该官员在泗水码头的吊脚楼。
于是这名官员和他的几个属下被暴打了一顿后，就被驱逐出了泗水城，从领头的三个男子后来成为朱北国领导下的澳洲联邦移民局的秘密组织----“地下铁道”移民事务官这一点来看，这件事情的背后明显有澳洲人幕后操盘的嫌疑。
现在看来，驱逐土著王国税收官的行动是具有历史意义的，因为从那一时刻起到现在，爪哇土著王国的税收官们就再也没有能够进入泗水城收过税了，王国从此就这样失去了对泗水的统治权，看看吧，澳洲人抢地盘的做法就是如此的简单粗暴……
在当时，这一系列事件发生后，至少造成了两个无法挽回的后果：一是引起当地土著王国统治者阶层的极大愤怒，并准备把这些愤怒发泄到当地华人身上。二是当地华人在意识到澳洲大铁船所代表的强大势力的确是自己的盟友后，对待当地人的行为方式和心理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当地华人现在完全明白自己抱上了大腿----澳洲人是一个非常有钱也非常强大的盟友，于是华人们在拓展泗水周围的土地时，一改过去跟土著们小心翼翼、友好协商的态度，变得比较强势，甚至偶尔也变得蛮不讲理，这也让华人和当地部落的关系迅速变坏……
1249 神父的回忆
泗水事件结束若干年后，另外一位一直对澳洲联邦建国历史感兴趣且与穿越者们颇有渊源的欧洲传教士，曾经以旅行者的身份深入爪哇岛内陆，对爪哇事件的过程和随后发生的战争进行了一次个人调查，他后来还写了一本非官方调查报告，这份报告记录在这位传教士的回忆录里并被澳洲联邦历史博物馆收藏展出。
这份报告的作者，就是在东方世界已经相当有名的传教士卜弥格神父。
这篇用拉丁文写的报告篇幅很长，回忆录在澳洲翻译出版后获得广泛好评，其中关于爪哇事件前因后果的一段论述写的很详实：
“……就我所访问的当地人中，有很多是那次战争的亲历者……尽管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但在那些亲历者的脑海里，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当时我访问了三大土著王国之一的一个王国，并很幸运地遇到了该王国的几位前官员，如今，他们是当地的大商人，据说他们依靠把当地的矿产和木材卖给澳洲人而发了财，根据他们自己的说法，这几位官员在年青的时候，曾经是国王身边的侍卫，其中一位商人的父亲正好是国王在泗水地区的包税人，负责在泗水地区的河道和海岸的码头上替国王收税。
这位商人怀着复杂的心情告诉我，他的父亲在一次泗水港附近海面的例行税收行动中，曾经亲身遭遇到了“喷火冒烟的魔鬼铁船……”
神父在回忆录里记录了商人的描述，他写道：
“然后……我们突然遭到澳洲魔法船的炮击……幸运的是，父亲虽然被爆炸的气浪掀到海里，但他凭借良好的水性活了下来……”
在众多接受神父访问的人群里，还有一位曾经的债务奴隶——当年的排桨帆船底舱里的排桨手，他的经历就更加的传奇了，这位如今的澳拓矿业公司职员和饭店老板，作为一位亲身经历的当事者，是这样描述当时的场景的：
“……炮弹击中了船身和船首，剧烈的爆炸把船头削掉了一半，船舱里一片狼藉，于是作为奴隶的排桨手们，除了一部分受伤不能动弹的以外，开始从惊慌失措中醒悟过来，他们纷纷趁着混乱，丢调排桨，挣脱镣铐，开始跳水逃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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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其中大部分仍然是带着脚镣跳水的，因为炮弹仅仅破坏了固定锁链的木桩，并没有打断铁制的锁链，所以尽管不少人成功逃离了底部的船舱，但还是有不少人不得不拖着着沉重的锁链在水中挣扎着游向海岸，然而，其中有不少人因为在早先的操桨过程中耗费了大量的体力，到现在已经是精疲力竭了，这群人最终还是因为体力不支沉到了海底……”。
神父继续写道：后者说着说着，眼睛忽然有些湿润，他大概是想起了他的伙伴了。
“……这位曾经的奴隶亲口告诉我，他在划桨时就有意识地在节省体力，倒不是说自己有什么先见之明——一个奴隶能有什么先见之明呢？我之所以处处想着节省体力 不过是不想等到战斗结束后因为体力不支猝死在海岸上而已，仅此而已……”
说道这里，那位澳洲公民，澳拓矿业集团买办，轻轻地吐了一口烟圈，语气幽幽地对我嘀咕道……
于是故事继续在这位老板的口中展开——
“当时，失去动力的排桨帆船就这样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然后，又发生了一件让所有在场的人们印象深刻的事情----这条排桨帆船居然被高速冲来的澳洲大铁船当场撞成两截！
而那位商人老板——港口包税人的儿子告诉我，在当时，在船尾的父亲和几个水手在撞击下侥幸跳水逃生，他们亲眼目睹了另外一条排桨帆船被“天雷击中”的可怕场景。
港口包税人的儿子又对我讲述道：
“……然而，我的父亲在逃回家里后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一直没有向家人透露这些细节，我们只是感觉到父亲的精神变化----他变得非常沉默，再也没有出门收过税，也没有对我们透漏半点有关那次事件的情况。
父亲在回家不久就被国王撤职并被收监，听说是因为国王认为，父亲必须对王国损失了两条排桨帆船、财物和四十名士兵的性命负责。
然而我的叔叔们告诉我，其实父亲真正的罪名并不是这个，父亲真正惹怒国王和朝堂里大臣们的事情，是他作为那次事件中王国官员里仅有的幸存者，在国王面前“妖言惑众”。
现在想起来，颇有点滑稽----后来我们才知道，当时，父亲在逃回去后，曾经当着国王和满朝大臣的面详细讲述了他的遭遇，特别是详细描述了澳洲人的火器和神奇的船只。
但是，颇为讽刺的是，在场的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相信父亲的话，朝堂里的一位最有学问的大臣，手里拿着一本新月教的经书猛烈地指责父亲，说他的讲述是彻头彻尾的编造，目的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无能。
至于指控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冠冕堂皇：
在新月教的经书和先贤们的著作里，并没有关于这种魔法的论述，因此，这就一定是谎言。
显然，在国王与学者的头脑里，这个世界的一切现象都包含在万能的经书里了，经书里的知识就是人类智慧的全部，所以，我们有了经书，其他知识和书籍如果不是出于歌颂和赞美安拉的目的 那就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如果存在，那就一定是异端。
神父不无调侃地写到：哈哈，多么完美的逻辑链条。
“。。。。。。于是，父亲身陷牢狱两个多月，直到国王派出的舰队在泗水港外被澳洲人的“魔法船”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后，父亲才被释放回家，也就是在那一天，我们全家人才从父亲口中了解到他经历的那场恐怖遭遇：
“……澳洲人的魔法船是不用风帆和排桨的，因为当那条船快速冲过来的时候船身两旁并没有伸出船桨，帆也是收起来的……
在撞击之前，距离我们很远的魔法船就在以很快的速度向我们发射炮弹，那个发射速度让人怀疑船上有一百门大炮正在依次发射，但我明明只看见船上只有两个炮管在不断喷射着灰白色的烟雾。
我的手下惊恐地尖叫，说那是魔鬼的炮口……
不远处，我的副手船被天雷击中了……
那个声音让我的耳朵疼了整整两天，而且耳鸣了半个月……
排桨帆船的上层被天雷炸得支离破碎，桅杆从中间断裂，破碎的风帆像狂风中的纸片一样飞向空中，那个场景我一辈子都忘记不了……”。
1250 一个买办的人生经历
卜弥格神父还写道：
“顺带说一句，那场海战却被另外一方的当事人描述为：
……那只是一场误会，当时我们并不知道这两条排桨船的主人是国王的税收官员，而且在南洋，当地海盗最常用的海盗船就是这种灵活的小型排桨帆船……”。
神父在回忆录里很认真地写道：
“……尽管我跟徐志先生是很好的朋友，但我还是对他的解释持有限的怀疑态度……
至于另外一场由于土著王国统治者的愚昧和莽撞而打起来的海战，我找到了不少当事人，这些人都是普通水手，他们在战争结束后比较容易在泗水城的华人贸易公司和船队里找到工作，如今很多人在泗水城里居住、工作，不少人还取得了泗水自由邦的永久居住权，更成功的人甚至还取得了澳洲公民的身份。
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在这个城市做着各种工作，他们的生活水平比部落里的同乡要高出很多很多，他们的工作包括码头搬运工、各种服务从业人员、商贩和码头低级管理员，还有的已经成为城里旅馆或者饭馆的老板，更多的是水手和在多如牛毛的华人贸易公司里当雇员。
另外，其中不少人人因为汉语不错，不仅取得了泗水自由邦的国籍，还成为泗水自由正腐机构的雇员和警察，当我向他们问起那场海战的时候，不少人都以平静的态度对我侃侃而谈，仿佛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特别是那位曾经的债务奴隶，他的描述最具代表性，也很生动：
“……直到我精疲力竭地游到岸边之前，几乎都是在靠本能逃生，也就是说我当时都不知道是怎么活过来的……”。
神父在书里这样描述着：
“一个坐落在码头广场边上的小饭馆里，老板抽着我给他的一盒骆驼牌高级香烟，一边招呼在客人，还一边坐在椅子上跟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这位小老板原来是一名排桨帆船的水手，早年，他因为父亲的债务被国王的水师抓去当债务奴隶。
这在爪哇岛的王国里是非常普遍的现象，于是他在十二岁的时候成为一条排桨帆船的底舱划桨手。
我注意到，由于他长期戴着脚铐在底舱工作，有点变形的双脚脚踝时刻提醒着我们，眼前这位衣着光鲜，满脸富态的老板曾经是一个奴隶。
老板的人生命运的转折点就是那场惊心动魄的海战，他幸存了下来，然后大难不死的他似乎从此走了好运。
在战争结束后不久，他先是被一家华人的贸易公司招募为水手，那年他刚刚满十六岁，大概是因为脑子比较好使，人也很勤快的原因，他很快就掌握了汉语的日常听说，并在当地澳洲人给华人移民小孩办的学校里旁听了两年文化课程。
值得一提的是，澳洲人在当地办的学校对土著人向来采取“来者不拒”的态度，只要你不是来捣乱的，而且教室里有空座位，那么登记注册后就可以来听课。
当然了，除了听课免费外，没有任何其他待遇，这是因为他既不是汉人，也不是泗水自由邦或者澳洲籍的公民。
这位饭馆的老板告诉我说，是当时的一位华人老船把式指点了他，告诉他说，要想有前程，还是加入澳洲国籍为好，因为在澳洲，把人抓去做债务奴隶是非法的，自己如果想回家乡时不会再次被抓起来，最好的办法是取得澳洲国籍----那位老把式说，自己脑子好用，汉语不错，缺的只是识文断字而已。
澳洲很缺又一定汉语文化基础的外国人才----老板笑着说道，很庆幸当时自己听进去了，而不是像我的同伴那样只想着当水手挣钱回家乡娶女人……
两年后，我通过了《澳洲公民入籍资格汉语四级考试》，并成为在泗水的澳洲矿业开拓公司的职员，后来，他被公司派到竹园公学进修了一年，拿到了“汉语大专”文凭。
由于他既能读写听说汉语，又懂当地语言，因此被“奥拓矿业”招聘，成为驻泗水贸易站的翻译兼买办。
爪哇岛上有丰富的矿产，他的主要工作是帮助“奥拓矿业”公司在他的家乡附近收购金沙、白矿石（一种含银量很高的石头）、天然沥青和硫磺。
他的工资收入很高，后来娶了他们村里酋长的女儿做老婆，因为他是“高贵的澳洲公民”，作为一个原来的债务奴隶，当地的土王不敢把他怎么样，显然，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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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这个小饭馆是他和他他老婆开的，今天是星期天，是法定休息日，他来饭馆帮忙……
当说到那场海战时，老板沉吟了一下对我说道
“……当时，我们对这场战争毫无了解，因为我们只是最底层的奴隶桨手，更是对澳洲火器毫无概念，出发前，阿訇在岸上给甲板上的战士高声咏颂着新月教的经文，而我们这些奴隶桨手，则只能在底舱里默默地祈祷自己不会被累死。
不久，划桨的命令发出了，我们依照号令分成四组轮流划桨，每划一百二十呼吸就换组休息，这样做是为了不至于在抵达战场前使我们没有了力气。
注意，这不是在照顾我们，而纯粹是出于战斗的需要。
我们都清楚，在战场上，一旦需要我们四组一起划桨的时候，船长根本不会考虑我们是否会精疲力竭，在过去，奴隶桨手因为长时间持续划桨，上岸后猝死的情况经常发生……
当时，我从左桨窗向外望去，海面上密集排列着大约四到五列纵队一共四十到五十艘战船，从旗号上就能看出，三大王国的海军都来了。
从我的视角看过去，那个场面很是壮观，同时我也注意到，自己这条船所在的位置是最靠近海岸边的那列纵队的后端，很久后我才意识到，事实上正这个位置优势，是我能够顺利逃生的关键因素之一……
我们遭到炮击的时候，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了，我们只知道炮弹一直从我所在的左舷飞来，在那之前，最外面的那列纵队早就溃不成军了，那里大约有十条船，都是被一种可以爆炸的炮弹击中，不少船只在起火燃烧，然后瘫痪在海面上，我听到上层甲板的士兵在惊呼，他们说远处海面上有一条喷着黑烟的船，帆没有展开，也没有桨，然而那条船正在高速移动。
就在这时，我们听到船长的大声吆喝，他命令我们全体划桨，于是我知道，对于自己的生命力的考验时刻到来了，但是，因为我不知道这场战斗将打多久，所以并没有使出全力……
1251 完全是技术优势
“又有几条船被炮弹击中了，跟以往不同的是，这些炮弹一旦击中这些船，几乎立刻会着火，甚至有一些落在海里的炮弹，在爆炸后还能喷出蓝黄色的火焰漂浮在水面上，尽管时间很短，但这个现象让我们联想到魔法，当然了，现在我知道那其实是一种燃@烧@弹，但在当时，目睹这种景象的人几乎肯定会产生巨大的心理震撼……
然后，打击终于轮到了我们头上，我先看到远处海面有一股黑烟，由于海风的作用，那道烟柱几乎与海面平行，烟柱中时隐时现几片蓝色的船帆，那就是传说中的澳洲大铁船了。
以往的经验告诉我，如果从底舱的窗口都能看见那条船的话，那么距离我们已经一定是很近了。
然后是一声爆炸和桅杆断裂倒塌的声音，当我突然发现倒下的桅杆砸碎了栓脚镣的木桩时，我就下意识地停止了划桨并站了起来。
然而并没有鞭子落在我的背上，因为整条船都处于混乱之中，于是我就这样拖着一米多长的铁链从船舷一侧跳入水里。
幸好，我所在的船队位于最靠近海岸的地方，不然我很可能像大多数同伴那样，因为体力不支沉到海底……”
卜弥格神父在书里记录了一些关于那场海战的数字：
“那场海战大约有四千人战死，其中超过半数是奴隶桨手，四十五艘参战的大、中、小型排桨帆船中，只有九艘小型船依靠灵活的游走逃离了战场，其余不是被击沉就是被烧毁或被俘获。
根据我后来了解到的战场情况，当时徐志指挥丹阳号充分利用了自己的机动性优势，他一直让自己的船跟敌人的大队船队保持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上，丹阳号上的两门七五舰炮能够准确打击敌船，而敌船上的最远只有六百米射程的青铜炮根本打不到他。
当敌人的船队试图靠近澳洲船时，王国的船长们很快会沮丧地发现，无论自己对安拉的祈祷多么的虔诚和声嘶力竭，自己船上的那些可怜的奴隶桨手们也爆发不出能让自己满意的船速，他们无论使出多少力气、身上了挨多少鞭子，也跑不过“澳洲魔法船”……
当然了，神父的回忆录只是文字描述，其实在事件发生的那天，战场上情况要复杂生动得多。
当时，丹阳号是依靠其优秀的机动性和敌人的不甘和愤怒，很容易地“牵引”着这只庞大而迟缓的船队在海面上兜圈子。
只不过，船队每兜了一圈，排桨帆船里就少掉几艘——这些船无一例外地很快沉没或者无助地漂浮在海面上，像火炬一样熊熊燃烧。
直到船队里的一部分“聪明的”船长们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知道，现在除了无谓地绕圈子和无谓地损耗外，自己这方根本无法给敌人造成任何伤害，哪怕士兵们冒着炸膛的危险往船首青铜炮里装填进更多的黑火药，那些打出去的实心铁球仍然距离那艘魔鬼船很远很远……
于是一些船只开始调转船头开始与魔鬼船脱离，特别是处在最前缘的那些排桨船们，他们还在遭受魔鬼船的炮击。
紧接着，一些船开始脱离阵型逃跑了，很快，整个船队的阵型被打乱、进而开始崩溃，最终四散而逃。
看到这个情况，徐志才命令丹阳号转入追击。
为此卜弥格神父在回忆录里写道：
“……那个场景让我想起五十多年前发生在英格兰岛外海的格拉沃利讷海战，骄傲而笨拙的西班牙无敌舰队遭到英国人灵活的小型舰队的机动攻击而导致严重的挫败。
当然了，与七十多年相比，英国人得到了上帝在天气方面的眷顾，因此我认西班牙人失败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天气----上帝居然眷顾了新教徒……
而在爪哇岛东部的这场海战，澳洲人的胜利基础则完全是技术优势。
因为，尽管气候和海况对排桨帆船的航行很有利，但在风平浪静的海面上，人力驱动的排桨帆船在机动性和速度上根本不是澳洲蒸汽动力船的对手，更何况，土著人装备的青铜炮无论是在射程上和威力上根本无法跟澳洲人的七五舰炮抗衡，双方之间的巨大技术差距是这场一边倒战斗的关键因素，仅仅一个上午，土著王国的四十多条排桨帆船就几乎损失殆尽----其中六艘三百人级别的双层甲板巨型排桨帆船被澳洲人发射的燃@烧@弹烧毁了四艘，剩下的两艘一沉没一被俘。
笔趣阁
除了逃走的九条小型排桨帆船外，一共有二十五艘中型和小型排桨帆船被击沉或烧毁，这场海战以澳洲方面无一损伤的结果，给土著王国的海军以毁灭性的打击，从此土著王国丧失了制海权。
我听说，被俘虏的那条巨型排桨帆船和同样被俘获的五艘百人级中型排桨帆船作为泗水自由邦的水上警务船使用了十年才被替换，还听说那六条船在十年前退役后卖给当地的一家由当地华人和土著人共同投资组成的内河贸易公司，现在仍然在使用中，可惜由于时间和行程的关系，我没有亲眼看见，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登船参观参观，弥补一下个人的遗憾----那是见证了历史的船，是很值得一看的……（以上摘自卜弥格神父的回忆录----《东方见闻录第二卷》，一六八九年澳洲文化发展股份有限公司出版，程芳芳译，责任编辑：韩雨）……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十八日上午，朱北国带领冰霜女神号抵达了泗水港，给泗水的四万华人带来了能让人们维持半个月的粮食。
在此之前，由于土著军队的封锁，泗水已经出现粮食短缺现象，徐志不得不在泗水搞粮食配给制并组织华人出海捕鱼才维持到现在。
尽管泗水城出现了粮食危机，但在城防方面，徐志和当地的华人领袖们并没有无所作为，在此期间，徐志和华人领袖们组织华人把泗水城的土墙加强了，使其变得更厚更高。
由于部分地段的土墙附近有森林，徐志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威胁，因为敌人可能会利用这片树林潜伏其中，然后趁防守方不备突袭城墙，所以这段时间除了城墙工程以外，还组织华人砍伐了城墙外的不少林木，砍伐下来的木料用于制作木栅栏和城墙的防御工事，不仅加强了围墙，还搞出来一片开阔地——虽然只有不到二百米的距离，但显然这样也比没有好。
徐志认为，只要在城墙上架起几挺蒙蒂尼机枪，二百米左右的距离应该可以给集团冲锋的步兵造成致命打击……
1252 先斩后奏
澳洲人的铁船蓝色闪电号来了，泗水城里的华人们士气大涨，人们终于笃定澳洲人的承诺是可信的……
朱北国在抵达泗水后，除了自己留下一小部分弹药外，几乎把自己船上的所有弹药和补给全部留给了徐志，然后，在两天后的晚上，冰霜女神号悄悄地离开了泗水，目的地是新安城。
这是中兴岛方面建议的----蓝色闪电号要尽快赶赴新安港，那里不仅有大量物资，还有澳洲目前最具战斗力的武装力量。
就在几天前，中兴岛方面获得朱北国的情况后，就已经在电报里告诉泗水的徐志，目前魏宏的第二旅已经开始抽调力量向新安城集结，目前大概可以集结五到六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一共有一千到一千二百多人枪。
而实际上，魏宏他们已经在新安城集结了八个步兵连，岳楚也率领治安队的五百人回到新安城，这样的话，魏鸿他们打算让其中一千五百人参加《艾奥尼亚的黎明》行动。
随即魏宏在电报里告诉中兴岛，由于任柯的第一旅目前仍然在紫霞岛等待妮可号和冰霜女神号等船舶，因此对于泗水来讲，紫霞岛的武装力量属于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这个空档期，万一爪哇的土著王国对城市发起进攻，泗水薄弱的防御力量很可能将陷于十分危险的境地。
所以，魏鸿说自己这边应该要尽快增援泗水，红楼的孙老接到电报后深以为然，他找到几位老家伙紧急讨论了一下，大家都后认为魏宏说的有道理，但具体的行动计划是怎样，中兴岛方面不了解具体情况，于是孙老等几位老人商量后，决定给徐志、魏宏和即将抵达泗水的朱北国三人完全的决断权。
同时确定了《艾奥尼亚黎明行动》的一个最高指挥序列——徐志为第一总指挥，然后是朱北国，后面跟着的是任柯和魏鸿。
随即孙老在电报里告诉朱北国、徐志任柯和魏宏等人，如果泗水的徐志方面认为形势需要，可以在蓝色闪电号到达泗水后，由你们讨论具体的行动方案，蓝色闪电号是去新安城运兵还是跟丹阳号一起守卫泗水城，你们自己根据具体情况自行斟酌，授予你们三人临机决断的全权----很有点“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意味。
所以当朱北国抵达泗水后，徐志朱北国一碰头，就立刻让蓝色闪电号去新安城运兵运物资----两人认为，上次的那场海战和前一阵子丹阳号炮击土著军队军营后，土著人至少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恢复士气，所以泗水港有一条澳洲大铁船就足以威慑敌人了……
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新安城那边在这段时间里收集了大量的粮食和各种物资，这些都堆在那边的仓库里，确实需要赶紧去运来，徐志也知道魏宏急切的心情，这位目前在新安城坐立不安，每天都急得嗷嗷叫……
时不我待，朱徐等人简单商量了一下就开始行动，蓝色闪电号去新安城运兵运物资，徐志熟悉泗水情况，丹阳号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目前泗水华人们的精神支柱，在这个节骨眼上徐志和他的船是不适合离开的。
所以两艘船在加班加点地移交了弹药、卸下粮食等物资后，朱北国他们没有任何耽搁就匆忙离开了泗水向新安港全速航行----朱徐他们几个心里都很清楚，时间，时间就是生命，就是胜利的保障，尽管对面的土著军队目前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但眼前的形势并不乐观，泗水在数万土著军队的虎视眈眈下，其防御力量还是很脆弱的，要想真正彻底改变被动不利的形势，只有尽快让我们的武装力量的到来，到那时泗水的安全才有真正的保障，决不能把泗水的安全寄托在敌人的迟缓和愚蠢上面，小心驶得万年船，有备无患才是硬道理。
事实证明，哥几个的这个决策是很正确的，但历史同时也证明，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确是是新安城的肖平国和魏宏干的一个先斩后奏的果决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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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朱北国尚未抵达泗水之时，在新安城的肖平国和魏宏他们就做出的一个非凡的决断：决定要依靠新安港现有的海运力量，立刻运兵泗水港，而不是在新安城里傻等运输船的到来。
当时，肖平国首先找到了帝力总督皮蒙特，后者立刻按照澳洲人的要求，在两天内替他收集了五条大小不一的船只，这些船全部都是德古斯船队里的商船。
而另外一件非常幸运的事情是，人贩子勒菲克的四条大型贩奴船带着五百名各种肤色的“贸易劳动力”也在两天后抵达了新安港。
大喜过望的魏宏立刻雇佣了勒菲克的船队，同时，此时正在新安港贸易的一艘荷兰人的盖伦帆船和英国人的一艘中型阿拉伯帆船也被雇佣----就这样，包括各方面的船只加在一起，魏宏他们得到了十一艘船用于运输。
既然是雇佣，当然是要给钱的，总督府为了这趟航行一共支付了一万两白银，可谓不惜工本……
结果是在朱北国刚刚离开泗水港的前一天晚上----联邦陆军第二旅的一千五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就已经全部上船向泗水港出发了，魏宏甚至连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出发的时间都不愿意耽误。
魏鸿和方临佑苏高飞哥仨在临上船时，才给中兴岛发了一封告知电报。
对于新安城方面的主动行动，中兴岛当然没有说什么，孙老作为联邦总统早就授权给魏宏他们临机决断的行动自由。
十二月二十五日，蓝色闪电号离开泗水港的第七天，在海上颠簸了八天的魏宏哥仨，终于率领着他们的七个半步兵连，共计一千五百名士兵到达了泗水港。
非常幸运的是，就在十二月二七日，第二旅到达泗水城的第三天早上，就在泗水城外的森林里，大约有一万名土著人的失败突然集结其来，并迅速向泗水城的西段城墙发起了一次攻击。
第二旅确实来得非常及时。
不出徐志所料，敌人发起攻击的地段正是那片刚刚砍伐了林木形成的那片不到二百米的开阔地段。
尽管第二旅的士兵们还没有从海上旅途的颠簸中完全恢复体力，但是他们仍然依靠丰富的作战经验和顽强的作战意志迅速投入了战斗，当然了，犀利的火器和有利的防御工事----那段加强了木栅栏的土墙是胜利的保证，总之，毫无悬念的是，第二旅的防御让土著军队的进攻再次失败了。
1253 民族的熔炉
事后，徐志等人都说，每当自己回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还真的有些后怕呐，因为那时不仅蓝色闪电号还在半路上，伊舞綾号、冰霜女神号和妮可更是鞭长莫及----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魏宏他们前期在新安城的先斩后奏式的、提前发起的增援泗水行动，并赶在土著军队发起进攻之前两天抵达泗水城，那些只有简陋装备的泗水华人恐怕要遭受一场战斗蹂躏----想象一下，城墙上如果没有魏宏的队伍，那么蜂拥而至的部落战士将不可避免地与华人们在城头、墙边展开残酷地冷兵器肉搏战，而丹阳者号上的大炮和二十毫米机关炮最能发挥其火力的战斗作用，可能只是阻断一下敌人对城墙的持续增援。
然而，城墙上一旦发生肉搏战，华人们的伤亡肯定是不可避免的，至于泗水城最终会不会因为土著军队的人海战术导致部分区域或者整个城市完全失守----这就很难说了……
关于第二旅增援泗水的行动和泗水城城墙附近的战斗，随船参加运输行动的人贩子勒菲克，在当时的航海日志里有很详细的记载，这些航海日志成为《勒菲克回忆录》的一部分并在澳洲出版----
“……四月二十日晚上，联邦陆军第二旅魏宏大人带着一个火枪兵连----共有二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登上了我的旗舰。
我的旗舰是一艘三桅阿拉伯三角帆船——“玛丽女王号”，回想在新安城的那天晚上，新安港蓝码头灯火通明，人们都在忙碌着，包括葡萄牙人、荷兰人和英国人提供的大小船只在内共有十一艘停靠在码头上，登船和搬运物资的工作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新安城火枪兵营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大量的武器弹药和粮食全部被塞进了大大小小的船舱里，在总督肖平国的不断催促下，我们在当天的凌晨十二点就启航了……
《玛丽女王号》是领航的旗舰，我们在一开始就满帆全速行驶，但为了航行安全，我没有走捷径直奔泗水港，而是绕了很多弯路，船队经常沿着小岛的海岸线航行，我们不得不如此，要知道，现在是十二月底，尽管南洋的陆地已经是旱季了，但海面上，经常有各种风暴，我们不能冒险，尽管旅长大人魏宏在看了我的航线计划后脸色很难看，但对此他也无可奈何……
勒菲克还在航海日志里详细记载了他近距离观察澳洲军队的各种细节，这些内容颇具史料价值，让他后来据此出版的回忆录成为畅销书。
勒菲克在回忆录里这样写道：
“……当然了，支援泗水港的整个航行过程还算顺利，这主要是归功于本人的航路计划——到后来魏鸿和他的同僚们也都承认这一点。
我注意到……旅长大人和他的士兵们在整个航程中几乎一刻也没有闲着，我观察了一下，在几天的航行过程中，几乎每天晚饭后，官兵们都要上课，而且军官和士兵都挤在一个船舱里听魏鸿以及他的副旅长和参谋长给官兵们上各种文化课。
我的水手告诉我，士兵们一直在学习汉字和汉语，而且是旅长大人亲自当老师教一群士兵识字。
显然这是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根据本人的认知，大概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澳洲军队才有这样的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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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认识汉字之外，每个士兵还要熟悉军号和号谱，每天的号手军乐训练和鼓手的击鼓训练也是经常性的……
还有，只要是风平浪静的白天时间，船上还会做“军事训练”，比如投弹、打靶、刺刀训练等等……
澳洲士兵们在船上的这些活动引起我和我的水手们的极大兴趣，这段时间也的确让我能更细致地了解了这支武装……
在此之前，我一直很好奇澳洲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把一群文盲、部落野蛮人和黑奴在短时间内训练成士兵的，这些人中的绝大部分在不久前还是我从阿拉伯人或者印度人贩子手里买来的奴隶----说起新安城火枪兵营的士兵构成，我认为是整个澳洲武装力量里最复杂的----没有之一。
在这支队伍里，几乎所有的连队都是以黑非洲的黑人、印度的贱民和帝汶岛上的土著为主构成的，整个队伍里只有少量的华人、日本人和白人，当然了，这些人是低级军官的主体。
不过，我也发现军官群里面居然也有黑人和来自印度达沃特阶层的贱民！而且他们之间相处得很好，我听说在第二旅----好吧，当时我还是习惯叫他们为新安火枪兵。
魏鸿告诉过我，在这群士兵里，关于种族歧视的行为和言论是要受到严厉惩罚的，我承认，当时的自己对此是非常的讶异，特别是通过询问了解到那些黑人、印度人的军官们，仅仅在一年前还是本人贸易船上的奴隶的时候……
在此声明，尽管本人不讳言早年从事的是人口贩职业，但本人绝不是种族歧视主义者，过去不是，现在也不是，当时我之所以感到吃惊，是因为自从我成人的后耳目所及，这个世界到处充满了歧视----从身份到性别，从地域到种族。
这些歧视，或者说叫区别对待吧，如今在澳洲联邦法律管辖以外的地方仍然被视为理所当然，而这种歧视在澳洲联邦、联邦军队、教育机构和官方机构里是会被视为“极其严重的政治不正确”从而遭到法律和舆论的反对。
我现在认识到，其实这也应该是澳洲联邦如今在这个世界上如此强大、对全世界的人们如此有吸引力的原因之一吧，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澳洲是世界各民族的大熔炉……
好吧，话题有点跑偏，我继续说那场战争----通过船上的观察，我认为无论是从军官和士兵们的武器装备上还是从士兵们的体魄以及精神面貌上看，这是一支士气高昂、纪律严明的精锐部队，除了武器、服装和精神面貌外，给我和我的水手们印象最深的却是另外一点----日常伙食，这导致我日后不得不大幅度提高了我本人和水手们的伙食标准，以免遭到水手们的集体抱怨。
因为这些普通士兵的伙食比我这个船长还好，而且相当地讲究卫生和营养，他们每天都吃用白糖和西红柿酿制的番茄酱，这种罐装食品如今在民间和海船上已经非常普遍，但在三十多年前，这种营养丰富并可以预防坏血症的食品，属于昂贵的高级食品，番茄酱——这种据说来自于美洲的果酱，在当时并不为世人所了解，本人虽然知道那是一种只有澳洲人才有的美味，但平时也没有条件多吃，更何况船上的普通水手。
1254 泗水城墙外的战斗
但是，当时在船上，根据我的亲眼所见和亲耳所闻，新安城火枪兵营普通士兵却经常抱怨说，每三天就吃陶罐这种番茄酱让他们很倒胃口----貌似在船上的军需品里，新鲜蔬菜品种的确不多，但对于我和我的水手们来说，在海船上只要不是每天三顿都吃发霉的面包、酸掉的啤酒和长蛆的咸肉，那就是天堂般的生活了！
所以说，真的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啊，从那天起我和我的水手们再也无法直视自己的日常伙食了……
当然了，我和我的水手们很乐意用各种东西跟这些士兵交换这种美味的番茄酱和各种用陶罐封装的罐头食品，其中包括水果罐头、肉罐头。
特别是一种被封装在小陶罐里的肉罐头，听说那是用面粉、猪牛羊肉（包括内脏杂碎）盐和各种香料捣碎混合而成的美味，里面所用的香料之多，完全赶得上阿拉伯王宫里的美食。
然而旅长大人后来轻描淡写地告诉我，那叫午餐肉，是军队里的一种日常食品，魏鸿给的评价是：“味道很一般，吃多了倒胃口……”
说老实话，如果这句话被澳洲环球食品公司的老板们知道了，这位旅长大人可能会挨训……
然而尽管旅长大人对这种食品的评价不高，但在当时，我和我的水手们坚决不同意旅长大人的说法的……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我们疯狂地用各种私人物品去跟澳洲士兵们换取这些“午餐肉”，其中很多包括那些后来让我们回想起来就肉疼的真金白银……
尽管军队的伙食不错，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只队伍日常学习和日常训练是相当繁重和残酷的，有的时候还很危险。
但无论是魏宏还是军官们，都一直在强调一句话，叫“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句至理名言啊，这也是为什么在若干年后，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成为一支征战四方、闻名于世的强军的原因吧……
对不起，我年龄大了，说话有时候会啰嗦到一边去，现在我再说说那场自己亲眼目睹的那场发生在泗水港城墙上的战斗----那也是我第一次真正近距离亲眼见识到澳洲军队的武力……
战斗发生在十二月底的某天傍晚，当时，由于飓风的原因，我的船队不得不滞留在泗水港的港湾里三天，按原本的计划，我的船队和一同来自新安港的各国船只将运载大约三千名泗水华人妇孺返回新安港。
还好，就在前一天的下午，海面上的气候条件终于允许我们出航了，当天晚上，大约有一千多主要是妇女和儿童的乘客上了船队，加上各种物资、行李，本人的四条船被塞得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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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们有条不紊地往船上装载粮食和淡水的时候，一声震耳发聩的汽笛声突然在附近响起，这声音让船上的妇孺尖叫大哭，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汽笛声来自距离我船仅仅一百五十米远的丹阳号，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种报警----果然，就在我们还在四处观望的时候，丹阳号的两门七五舰炮开火了，随着一阵轰鸣，炮口喷出灰黑色的硝烟，炮弹呼啸着飞向两公里远的西北城墙外。
那里有一片砍伐后的雨林，我们的目光跟随着炮弹的轨迹，眺望着远方的爆炸地点，这才终于隐约听见雨林里传出低沉的牛角号声，混杂其中的还有皮鼓与木鼓被连续击打发出的有节奏的砰砰声。
我知道，这是东南亚土著经常使用的乐器，在节日庆典里肯定能听到这种铿锵有力的打击乐器。
于是我手脚并用，很快就爬上了桅杆上的瞭望台，手里拿着半年前魏宏送给我的一件礼物----双筒军用望远镜。
在望远镜里，可以非常清楚地看见那段城墙附近的情况----我看见城墙上排列着三排士兵，每个士兵们之间的间距很大，因此队伍沿着城墙排出很长，我不禁有点担心这种看起了非常松散的阵型能不能抗住敌人的集团攻击……
此时，就在城墙外不远处的森林边缘，已经陆续冒出了很多五颜六色的旗帜，每一面旗帜下都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士兵，他们有的人手持火绳枪、有的人手持腾盾、弯刀和短弓，更多的人手里拿着长长的矛，铁制的矛尖被磨得铮亮，林立的矛头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芒，这些士兵在鼓声和号角声中逐渐排列成一队队密集的小方阵。
就在土著人还没有把方阵完全排列整齐的时候，城墙上突然枪声四起----那种密集发射的的场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在我的记忆里，那是第一次真正见识到澳洲人的可怕武力，在数轮急速射击后，城墙上士兵们的身影几乎被灰白色的硝烟笼罩，使得远处的战场变得一片朦胧，然而这并没有遮挡到我的视线，因为我此时正站在高高的桅杆瞭望台上用双筒高倍望远镜居高临下地观察。
一阵海风及时吹过，让硝烟终于散去不少，这让我看见了森林边缘的可怕场景----刚才还在的密集队形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地倒卧着在血泊里的士兵，森林里和森林边缘火光冲天，到处都是浓烟滚滚，我还闻到依稀是凝固汽@油@弹的呛人气味……
每当我回想起那个场面，都会情不自禁地对那些士兵产生一丝怜悯，在当时，澳洲人的五九式步枪是一种无敌的火器，当然了，现在已经是很落后的步枪了，如今这种单发栓动、手工装填的步枪大概在澳洲大陆的农场主手里还有一些保留，主要用于驱逐侵犯农场的袋鼠、鳄鱼和野兔，然而在那时，这种有效射程超过普通火枪十倍、射速和精度远超普通火绳枪的武器简直就是一个战场神器！
毫无疑问，当地土著军队跟后来这个世界上所有与澳洲人为敌的武装力量一样，在第一次遭遇到五九式步枪时吃了大亏，他们为自己的自负和无知付出了惨重的生命代价。
不过呢，在对这些土著士兵产生一丝怜悯的同时也不得不对这些土著人产生了一丝不解和些许敬畏----他们是真的视死如归啊，毫不在意自己生命的逝去……
敌人的第一波方阵冲击在还没有发起之时就灰飞烟灭之后，第二波方阵就被迅速组织起来，并开始涌出森林向城墙前进。
要知道，这是在丹阳号的七五舰炮轰击下完成的，尽管一些炮弹准确地落入了方阵里，剧烈的爆炸让方阵出现严重的缺口，但方阵居然没有因此而崩解，而是持续地向城墙推进，说老实话，这一点的确让我吃惊，看到这个场景我突然理解为什么荷兰人虽然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但仍然无法征服内陆----土著王国在陆地上的力量还是比较强大的，当然我承认这里面有宗教的力量……
1255 人贩子的回忆录
然而爪哇岛的土著士兵们很不幸---他们的无敌方阵遇到了更为强大的澳洲人……
当我们从更广域的视角回顾这段历史时，我至今仍然坚持认为，爪哇土著王国在战争中的失败是一种幸运----当然了，这个世界总是有不同的人群，使之对任何历史事件的看法截然不同。
爪哇战争就是这个曾经对南洋的地缘政治产生深远历史影响的历史事件。
至于到底是“不幸”还是“幸运”呢？这需要看你站在谁的立场上说话了，如果你是一个想保持旧秩序、传统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人，那么当你面对澳洲人的“……以征服者的姿态，通过武力和物质诱惑强加给爪哇……的新秩序和新制度……”，你会感到失落、无奈甚至悲伤。
特别是那些过去附属于旧秩序，如今失去了大大小小特权和优越感的人们，这些人——或者说是旧贵族吧，这些人认为，澳洲人的到来是他们国家和民族的不幸，据我所知，当今在爪哇岛的三大王国里，仍然有不少人持这种观点，这些年在岛内时常发生一些“抵制澳洲货运动”，比如一些人在遍布世界的澳洲乐天连锁超市门口散发反对澳洲的小册子，这些人手里拿着澳洲人发明的电声大喇叭，声嘶力竭地号召人们不要进入超市购买商品，或者聚集在一些澳洲驻外商业机构的门外举牌抗议的组织----“爪哇解放运动”的男男女女们，他们（她们）背后的势力其实就是那些人……
但是，尽管在爪哇岛上有这样那样的不同声音，澳洲人似乎完全不在意，毕竟像在三宝垅这样的澳洲人实际控制的繁华城市里，什么样的人和事都有，关键是，只要你不是在对别人施加暴力，那么无论是你拿着电喇叭在大街上唱歌还是喊话，澳洲人根本就不去限制，当然了，如果你的声音过大被投诉扰民了，那么你就有可能被关进附近的治安看守所里吃几天牢饭。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这些所谓做“解放事业”的人们在爪哇岛上根本翻不起浪子，原因很简单——如果你走进通往泗水自由邦的任何一条商路附近的村庄里，跟农夫攀谈几句澳洲和澳洲人，再去商业集镇里去问一问那些做各种大小生意的人们，或者访问一下那些成群结队地在泗水街头徜徉寻找工作机会的土著人群，答案就清楚了。
这些人基本上持有泗水自由邦的“短期就业绿卡”，可以在自由邦境内打工，这些人不愿意生活在暗无天日的丛林里过着原始的生活，对于爪哇岛的大多数土著人而言，澳洲人治理下的城市，是一个充满希望的新世界。当然了，丛林里的部落首领们和拥有特权的人们，对此有另外的不同看法。
然而，你会发现，大多数土著人对澳洲和澳洲人的看法并不跟“爪哇解放运动”的宣传小册子里说的那样“邪恶”，尽管那些小册子里宣称，他们的“解放运动组织”代表爪哇人民的根本利益。
但是，根据我本人的人生经验，凡是宣称自己是无私的代表别人利益的组织或者个人，其背后总是有一些猫腻的，古今中外无不如此……
哦，对不起，我的话题又跑偏了，请原谅一个年近八十的老者的回忆，在谈到自己的经历时总会联想到很多……
好了，我们继续说那场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战斗吧……
在当时，泗水城墙附近的战斗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的感觉也就是不到半个小时吧，在整个战斗过程中，土著王国的军队前后只有两个千人规模的方阵发起了真正的攻击行动，两个方阵在付出了几乎三分之一伤亡的代价后，终于推进到了城墙附近，然而在土著士兵们准备奋力地向城墙上投掷投枪的时候，城墙上却飞出了大约一到两百枚五九式手榴弹----这是澳洲人在当时的另外一种传奇式的武器，在此之前的半年前吧，我的船上也装备了不少这种炸弹，当然了，是花了大价钱从总督肖大人那里搞到的，从那时起，我们的船队就再也不怕海盗的甲板战了。
这一次，我亲眼目睹了大约有两百枚五九式手榴弹在密集的人群里爆炸的场景，那简直就是恐怖屠杀的代名词！
爆炸过后，大约只有稀稀拉拉的投枪被投掷到城墙上，然而这些也攻击基本上被高高的木栅栏挡住了，城墙上的士兵们除了有少数几个倒霉蛋被投枪的铁制矛头擦伤外，绝大多数澳洲士兵都毫发无损，而且在这个距离上，澳洲士兵个个都变成了神枪手，他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以平均七到八秒一击发的速度疯狂地收割着城墙外面那些可怜的生命。
以上帝的名义发誓，我当时真的有点同情那些土著士兵----是真的，是由衷的、发自内心的同情。
但我还是必须承认，产生同情的潜在因素其实是我当时在想：如果这些精壮的士兵成为我的“贸易劳动力”能让我发一大笔财……
那场所谓的战斗以其说是战斗，还不如说是一边倒式的杀戮更为确切，不过我在这里要指出的是，取得那场战斗胜利最关键的因素其实不是城墙附近的战斗，而是在战斗警报发出后就开始的炮击----来自丹阳号舰炮的持续而猛烈的炮击，特别是对那片森林的集中炮击，使得这场战斗在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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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我了解，丹阳号上的七五舰炮在土著军队潜入森林集结的时候，就持续不断地向那片森林发射炮弹，其中相当大的比例是一种燃@烧@弹----那是一种爆炸后能在水面上持续燃烧的炸弹，不久前三大王国的排桨舰队遭遇到的“地狱之火”，这回又落到这些陆地士兵们的头上。
尽管当时还算是雨季，森林里的环境十分潮湿，但森林里滚滚的浓烟和冲天的火光----以及时不时传出来的惨叫声，说明那里已经变成了恶魔主宰的炼狱。
尤其是当时的土著们并不知道这种炸弹是怎么一回事，在森林里，士兵身上的藤甲和藤盾成为极佳的引火物，猛烈地燃烧还引起土著军队的黑火药桶爆炸，因此那些本来准备抵近射击城墙的青铜大炮就这样失去了火药，大炮变成了笨重的摆设。
后来我了解到，这种燃@烧@弹的主要成分是从褐煤和天然沥青里提炼出来的，说老实话，我有的时候会有突发的感觉，认为澳洲人来自于一个跟我们完全不同的世界……
好吧，这个话题我们就不展开了……
总之澳洲人总是拥有各种神奇的技术，其中包括从褐煤和天然沥青里提炼“地狱之火”的技术……
1256 差一点改行的人贩子
然而土著人很早就知道，在自己的家乡，在旱季里，偶尔也会看见自燃的天然沥青，爪哇岛有丰富的天然沥青矿，土人们看到这些这些燃烧的物质既不怕潮湿，水也很难浇灭，因此认为这种火是靠魔法生出来的，是来自地狱的火魔法，是“地狱之火”，因此当他们看见澳洲人的大炮里射过来的的燃@烧@弹后，士兵们坚信自己是遇到了魔鬼……
森林附近的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不久之后，我的水手们跟着一群华人跑到森林里去“打扫战场”，据说一些大胆的华人在土著军队撤退后从森林里捡到大量不少融化了的金银，不少人因此发了一笔小财，很明显，这些贵金属原先是战士们身上的装饰物----可见当时森林里的大火厉害到什么程度……
丛林里有各种收获的消息迅速传到船上，我的水手们看着眼热，纷纷要求要下船去发点意外之财，我没有理由不同意水手们的要求，所以当天傍晚他们就兴冲冲地跑到森林里去了，的确，有人幸运地捡到了一些贵金属，但大多数水手抱怨说，他们到了森林里还没有来得及发财，就被澳洲士兵们强征了劳役，澳洲人召集了大约上千的华人在森林里挖大坑----用于埋葬那些烧焦了的尸体，天气很炎热，如果泗水城不想闹瘟疫的话，这些掩埋处理是必须尽快做的事情……
而对我本人而言，印象最深刻的不是那些融化了的贵金属，而是在那天晚上，来自海上的湿热的海风都没有驱散掉的各种难闻的气味----那是一种混合了烤焦的肉体和某种化学物质燃烧后的刺鼻气味，一直弥漫着整个泗水城……
在城墙的另外一些区段，王国的士兵们在目睹了森林边缘的战斗后就迅速撤退了，他们知道在开阔地上跟澳洲人的火器刚正面应该是没有多少胜算的，因此他们突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让澳洲人和我都有点意外，我必须承认，这不是一件好事，跟士兵们和泗水华人们兴高采烈地喝酒庆祝胜利不同，我在徐志和魏宏他们几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某些担忧，在我的询问下，魏宏告诉我，对于一个战场指挥者而言，战场上最令人不安的事情就是敌人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不认为那些部落战士会就此善罢甘休，尽管白天的战斗让他们损失严重，但他们至少还有一万五千到两万五千名士兵，根据我跟土人打交道的经验，他们不会就此罢休，这是一群坚韧的人，而且熟悉这里的一切，我不知道将会面临什么样的问题，但仿佛我们突然失去主动权了，这种感觉很不好……
所以我们正在考虑是否需要派出一些侦查分队……”
魏宏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并没有看着我，而是站在城墙上一座简易的门楼里，遥望着西边黝黑的森林，那个场景真的令人难忘——在我们的前面，是血色的晚霞，在他身后不远处，有好几处篝火在熊熊燃烧，那里有好几百名澳洲士兵围坐在一起，一边肆无忌惮地高声喧哗，一边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不管怎么样，士兵们认为他们确实取得了一场值得庆贺的胜利……
我在这场战斗后的第三天中午就拔锚启航了，目的地是新安港，我们的物资运输任务还很繁重，这阵子够我们忙的，大约二十天后，当我的船队装载着数量庞大的弹药、手榴弹和粮食，还有从妮可号上转运换乘过来的紫霞岛火枪兵营的部分士兵，他们的装备非常精良，其中还有一个通讯班，妮可号的顾晋船长告诉我，这个通讯班能让我的船队跟泗水港保持远距离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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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据我的回忆，还有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后来名震世界的强大武器----那是一种装在两只轮子上，能以极快速度发射子弹的高速火枪，还有许多门同样装载两只轮子上，炮口细而短小，但能迅速、准确发射高能炸药和炮弹的步兵炮，尽管我当初从那个相对小巧的外形上看不出那种步兵炮有多大威力，但后来的战场实践让我知道当初的确是我看走眼了……
当我返回泗水港的时候，那里已经停泊了三艘澳洲人的铁船----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蓝色闪电号，后两艘船已经往返了两次泗水港了，这种运输效率令我印象深刻，于是在大约半年后吧，在澳洲人的大力支持和帮助下，我的四条大型阿拉伯三桅帆船也装上了斯特林发动机----这是一种依靠燃烧煤炭、油料或者木材驱动的机器，为此我付出的代价不小，除了给澳洲联邦的各个公司提供贸易劳动力和部分贵金属外，还包括我的船队在未来三年里几乎有二分之一的运力。
我靠的是替澳洲人跑运输来抵偿这些机器的购买费用和轮机操作人员的薪水，尽管如此，我的船队依然是我在那些年里最挣钱的投资----说老实话，仅仅依靠船舶的航速，我不仅多跑了生意，还规避了不少海上风险，不仅如此，几乎每年两到三次的与海盗们的交战，都让我挣了很多意外之财，这导致我曾经一度想转行去做海上赏金猎手这个职业。
当然了，在不断的战斗胜利和收获的驱使下，有许多我手下的水手更加露骨地建议我去当私掠海盗，甚至有两个家伙建议我直接去当海盗算了----在这些贪婪的家伙看来，只要有了澳洲人的支持，船上装备有澳洲人的步兵炮、手榴弹和五七式步枪，那么这个世界的海面上除了澳洲人的大铁船，其他任何船只都是我们的狩猎对象……
说老实话，当时我差一点就改行了……
然而我的这个念头，在一次跟澳洲联邦移民局局长朱北国博士深入交谈后给打消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跟澳洲人合作当人贩子，比任何生意都划得来，而且还安全----同时也符合我的信仰。
尽管我在阿拉伯人面前是一位新月教徒，但那只是生意上的身份掩护，其实我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还是一名新教徒，各位只需要看一看、稍微了解一下那些登上了我的奴隶运输船，然后被运到澳洲联邦的那些黑人、阿拉伯人逃奴、债务奴隶、印度贱民、东南亚的土著、欧洲的异教徒、犹太人和吉普赛人还有大量的原先生活在远东大陆的汉人，这些人如今是澳洲联邦的公民，他们和她们如今过的日子和生活水平，就知道我的事业是功德无量的……
好吧，话题再回到那场改变东南亚政治格局的战争吧，注意我的用词，我说的是“一场战争”，而不是一场战斗。
1257 军事冒险？
当我的船队再次抵达泗水港的时候，澳洲联邦陆军第一旅的两千人余已经集结在码头上，他们排队领取着刚刚从我的船上卸下的弹药和手榴弹，从士兵们和在码头上装卸货物的男人们的表情上看，感觉泗水城里弥漫着一些紧张凝重的空气，哦，对了，第一旅是后来我才知道的番号，当时我只知道那支队伍叫“紫霞岛火枪兵营”，营长是任柯，对对，你们没看错，我说的那位将军，就是那位后来担任澳洲联邦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兼陆军总参谋长的任柯，他曾经长期担任联邦陆军第一旅旅长，是澳洲联邦著名的军事将领……
“……我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的司令官，在徐志和朱博士的介绍下，我们很快就热络起来，当时，这位年轻人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大帅哥，身上穿着干净整洁的澳洲军服，足登擦得铮亮的牛皮马靴头，头戴宽沿软帽。
任柯是一个性格开朗的人，他对我的职业非常好奇，当时就很直率地问了我很多问题，比如他问我说——那些黑人贸易劳动力的来源是不是跟传说的那样，是你们冲进黑非洲丛林里的村庄，大肆洗劫一通后，再把年轻的男女绑上船的？
我立刻用激烈地语气表示，这种传说很奇怪啊，别说我和我的船员们根本没有这种胆子贸然进入陌生的黑非洲内陆，即便是的话——好吧，假设我有一支强大的军队，那么这种绑架劳动力的做法也是得不偿失的。
我郑重告诉任柯将军，本人的贸易劳动力来源只有两个方面：一是来自于人口市场，这是主要来源，而人口市场的劳动力来源就多种多样了，在运到新安城的贸易劳动力里，一半来自市场上的阿拉伯人贩子。
我告诉任柯将军，早在几百年前，欧洲人还在地中海和北海的海边捕鱼时，阿拉伯人就做这种横跨大洋从黑非洲贩卖人口到亚洲这类生意了。
阿拉伯人经常在亚丁、索科特拉、马斯科特和杜法尔的奴隶市场购买女奴，我说，正如您所知道的，这些女奴来自世界各地，不仅仅是黑人。
然而，澳洲方面急切需要的男性劳动力却在那些地方很难买到，因为那些男性黑奴大多数是被阉割过的，甚至一些小男孩也被阉割了。
当时我就告诉任柯将军，如果阿拉伯人不阉割这些黑奴的话，我本来还可以收购到更多的劳动力的，但是非常可惜，阿拉伯世界的权贵们很喜欢购买阉割了的男性黑奴，所以我的男性贸易劳动力来源的一半还不是那些地方，而是需要跑远一点，去东非的海岸。
在那里，有欧洲人从西非运来的二手奴隶和黑非洲的部落酋长们建立的人市，而后者是我这里的贸易劳动力的主要来源。
因为那里的男性@奴隶至少没有被阉割----东非内陆的酋长们把部落战争中的失败者捆绑到基瓦尔、桑给巴尔、蒙巴萨和麻林迪的奴隶市场上，在那里跟欧洲人和阿拉伯人换取铁器、火器和各种奢侈品。
如今，澳洲产的玻璃镜子、白糖和仙人洞乳酒等货物是贩奴市场热门交易品……
本人的贸易劳动力第二个货源，是收容那些因各种原因自愿到上我的船以逃离原来那个世界的人，男女各色人都有，这部分人虽然少，但人种复杂多样，因为这类人群很符合澳洲的需求，所以基本上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然后任柯将军又问我，这些被贩运过来的人在途中是不是死亡率很高？
我回答说，在我们拥有专门治疗各种瘟疫的澳洲神药之前，死亡率确实很高，但这绝不是我们故意这样做的，因为死亡率高了，这趟生意就会有很大的损失，现在我们不但有了澳洲的药品，还有一些关于避免瘟疫的知识，比如个人清洁、船舱环境和饮食等等。
特别是水果和果酱，这一点我们通过澳洲人学习到不少有用的做法。
当然，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运输过程漫长，这期间还要面临各种风险，这时任柯将军立刻回应我说，您的几条大型运输船完全有条件安装我们的一项科技成果----外燃机，也叫斯特林发动机，这样船队就可以在无风或者风向不利的情况下航行，而且航速不慢。
我当时听了很心动，这也是半年后我的船队装上澳洲人的“魔法机器”的开端……
我们驻之间的那场谈话大概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任柯的士兵完全上岸我们才分开。
在这期间，我们谈论了许多话题，当然也包括眼前的这场战争。
我了解到，目前的泗水正处在某种危险之中，任将军告诉我，他一直在等待我的船队靠港，因为我的船上搭载了一个装备有六门步兵炮和十二挺蒙蒂尼机枪的连队，这个连队将很快投入战斗……
接下来我就遇到上船指挥搬运弹药的魏宏旅长大人，他告诉我，他将带领五个连队一共一千名士兵跟随任柯的火枪兵营出发，这次要深入内陆打一场硬仗，他带领的五个连是先锋，负责搜索前进，给任柯带领的大部队探路。
于是我很担心地说，在这种人地两生的地方主动出击，难道不是一种冒险举动吗？
“……我们必须尽快决战，早一点结束这场战争……”
魏宏语气闷闷地回答道。
我回应说：
“将军，这一点我当然理解，但是亲爱的朋友，我还是不得不指出的是：你们仍然是在冒险，而且还是大风险，你们将面临丛林里的各种险恶环境和土人们的陷阱……”。
后面的具体对话我忘记了，如今只能回忆出一个大概，我只记得，当时魏宏的回答很坚决，大略的意思是：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因为我们已经知道敌人策略了，是形势逼迫我们现在要主动出击，粉碎敌人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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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看出来我的一脸不解，于是魏宏马上指点着泗水城墙边不远处那条由南向北流入大海的河流，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老勒啊，如果你仔细观察一下，也许你能发现那条小河的水量很小对吧？
我看了一下远方点头回应说是的，那条河应该是泗水城的主要淡水来源……但现在好像水量减少了很多，有些河道居然都见底了……
这时魏宏对我说，可是，现在还算是雨季末期哎！河水应该很丰沛才是不是吗？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摇摇头问道，难道是土人们断掉这条河的上游，想用断水的方式渴死我们吗？
魏宏回答说，不是的！根据华人们提供给我们的情报，三大王国的军队正在这条河的上游修一坐拦水坝，他们打算蓄水到一定程度后决堤放水冲毁泗水城……
1258 艾奥尼亚的黎明
“说老实话，我当时听了这个情况后十分地紧张，看来当初魏宏在城墙上担忧的不确定性危险确实出现了。
我知道现在的南洋大部分地区仍然是雨季，爪哇岛也不例外，所以如果敌人打算用洪水来攻击一坐只有简易土墙和木栅栏保护的下游平原城市，那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可以说这个策略相当狠毒致命。
看来，当地土著王国的将军们终于找到了一种既不用面对澳洲人的犀利火器，又能彻底将华人和澳洲人赶走的方法……
然而这些将军们完全没有预料到，正是这个毒计，反而逼迫澳洲人主动出击，于是一场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并且彻底改变了爪哇及其周边地区政治格局的战争终于全面爆发了。
后面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至于随后发生的那场著名战役，由于我没有亲历，所以只能道听途说，因为那时本人正忙于海上运输，但我可以给在座的各位推荐一本书，名字叫《艾奥尼亚的黎明----爪哇战争》，那是雪梨大学历史系的一位教授写的，居说作者本人是那场战争的亲历者，我大概浏览过，感觉内容很详实，你们如果有兴趣，可以去书店找找……
《艾奥尼亚的黎明----爪哇战争及其后果》，南澳洲大众出版社，一六九三年出版，作者林家祥。
“……我林家祥，当时作为紫霞岛火枪兵营第一机炮连的一名通讯兵，参加了那场争夺水坝控制权的战斗，我记得那年是庚子年，本人刚刚年满十六岁，勉强附和入伍年龄，因为我是紫霞公学的无线电通讯技能培训班学员，当然了，学习成绩一般，跟我的同学不一样的是，成绩好的同学都去了大公司，而我，则进入了军队，成为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营第一机炮连的一名通讯兵。
机炮连是第一旅新建立不久的编制，当时一共有两个连，我在第一连，大概是因为我是学生出身的原因吧，进入军队后很快被选拔进入这支“重火力”连队当了通讯兵。
当时我们装备了澳洲联邦的第一代机枪----六挺蒙蒂尼机枪和四门“标准口径陆军步兵战防炮”，任柯将军把这种轻巧的步兵炮叫做九二步兵炮，我们虽然不明白这种炮跟九二这个数字有什么联系，但将军这样叫一定有道理，所以我们也就这样叫了。
顺带说一句，任将军当时虽然年纪不大，但在我们的队伍里威望很高……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在我们登陆泗水港的第三天，第二连也抵达了泗水港。
然后，我们第一连就突然临时配属给了第二旅，旅长说，马上有一场紧急军事行动，第一机炮连要跟随第二旅行动。
第二天凌晨，魏司令便带着我们出发了，至于具体情节就不多讲了，几十年来，有很多文艺作品都有大量的描述，特别是最近电影这种娱乐形式出现后，人们对那场年代久远的战争已经有了一个更生动更直接的印象。
而我呢，在这里只是从另外一个角度描述一下那场战争……
那天天气很湿热，而且烈日当空，整整一个上午我们都在向西南方向行军，我们的右侧是那条流经泗水城的无名河流，通过军号和无线电联系，我们知道，在我们的左翼后方大约两公里处，第一旅的两千三百人主力也在向西搜索前进。
虽然是山地加丛林的地形，但第二旅的行军速度不算缓慢，可以看出第二旅的训练水平很高，虽然当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显然人家的训练水平比我们高出一头。
当时小，第二旅的前锋——两个装备有弓弩式掷弹筒的步兵连，全部呈警戒队形散开，他们唯一的一只骑兵侦查排在我们的行军路线附近左右穿梭。
魏司令带着他的警卫排和我们机炮连一起行军，但他经常脱离我们跑到前锋连那边了解情况，一路上他几乎没有消停过。
他偶尔经过我身边时，我听到魏将军大声命令他的连长们，在选择行军路线时要尽量走山脊线或者地势高的地方……
大约是中午时分，当我们穿越了一片稀树丘陵地带，爬上一坐小山脊时，华人向导遥指着山脊下的河谷告诉我们，目的地就在那里……
此时，山谷里忽然号角齐鸣，显然，土著王国的军人发现了我们……
当时我们仅仅目测了一下，就约略地看出，山谷里的敌人人数至少有两万人！
然而这些士兵中的绝大多数正在搬运原木、藤篓和石块，显然他们并没有做任何战斗准备。
我们注意到，他们的拦水大坝已经接近完成，在大坝的西侧，水位已经开始漫过河堤形成一个小湖泊，是的，这个危险的湖泊距离泗水城只有不到十公里的距离……
此时此刻，水坝上的士兵们纷纷放下各种工具，他们忙乱不堪地拿起各种武器，显然，王国的士兵们对这个情况缺乏思想准备，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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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有不那么混乱的部分——当时，有一只由少量骑兵和一千余全副铠甲的步兵组成的队伍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们在一个身穿华丽的红黄两色战袍、头戴银亮帽盔的将军的指挥下，迅速占领了山脊的另外一段制高点。
于是新安火枪兵营一千三百余人（包括我们机炮连）也就地在山脊的两侧呈一线展开，形成一个宽约五十米，长约二百米的椭圆形防御阵地。
第二旅士兵们组成的战列线一直采用三排制，他们依照地形由低到高依次前后排开，我发现，这种地形很适合枪手展开，怪不得魏将军一再命令我们一定要沿着山脊线行军----视野良好是一个方面，便于展开防御是另外一个重要原因……
我们连的六挺蒙蒂尼机枪被平均布置在各个方向，而四门步兵炮则放置在阵地中央地势最高的地方，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那些第二旅的士兵们，除了军官们发出短促有力的简单号令外，整个阵地居然十分寂静，士兵动作迅速且有条不紊。
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们这些初上战场的新人，包括连长在内的军官们，大概是紧张的原因吧，从他们嘴里发出命令的声调都变了，我们这些新兵蛋子们也在相互大呼小叫，而且在排列队伍的过程中，大家挤挤挨挨，场面混乱得跟山谷里的王国士兵没有多少区别，而且在这个过程中居然还有人拖着机枪连续摔跟头，还有崴了脚的……
1259 出击
还好，军人的集体荣誉和自尊让我们最后总算安静了下来----不过，在这个略显混乱的过程中，第二旅的战友们并没有嘲笑我们，也没有围观我们的囧境，貌似他们只是关注自己的事情，眼睛只盯着前方敌人……
时间过了大约不到半个小时，山谷下的王国士兵也集结完成了，他们在号角和军鼓的催动下慢慢地向我们围拢过来，于是一场大战就这样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一六六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中午，爪哇岛东部图班王国境内，乌冬河上游七公里处，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五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共一千三百余名士兵）在魏宏的指挥下，与图班王国、色温加蓝王国和孛良安王国的联军共一万八千人对阵，双方在乌冬河南岸的一个不知名的山脊上，进行了一场相当激烈的交战。
大概是在中午十二点左右，当时正在驱使士兵们修筑水坝的王国联军指挥官们，得到了巡哨的报告，他们很快就亲眼发现了正在山脊上行军的联邦士兵。
为了阻止联邦军队接近并破坏正在修建的拦水坝，首先是图班王国的一支装备了弓弩、火绳枪和青铜大炮的精锐藤甲军立@刻@抢占了山脊线上的一个制高点。
这个制高点位于离拦水坝大约一公里的山脊上，正好挡在了澳洲士兵的前进道路上。
魏宏也几乎同事发现了这个情况，他立刻命令各连队停止前进并就地抓紧时间构筑防御工事，显然他打算以逸待劳，等待敌人主动过来找自己，然后利用手里的火器优势重创敌人。
果然，色温加蓝王国和孛良安王国的另外两只军队也开始迅速集结，然后从左右两翼向联邦防御防御阵地靠拢。
此时另外还有一支图班王国的军队（以弓弩、弯刀和投枪为主要装备）也出现在联邦军队山脊防御阵地的西侧。
下午十三点左右，对联军阵地完成了三面包围的三国联军，忽然停止了前进的脚步，他们并没有开展进一步的军事动作。
显然，对方曾经领教过澳洲人的火器—至少是班图王国的将领和士兵了解这一点，因此对方并没有贸然发起攻击行动，这时魏鸿也明白了，貌似敌人的策略是围困。
在通常情况下，魏鸿应该趁机修整，不会采取主动行动，然后等待任柯的第一旅主力靠拢过来后，再开展军事行动。
然而魏宏却忽然决定立刻采取主动，事实证明，他的下一步动作让围困的敌人不得不冒险并不惜伤亡地向联军阵地发起进攻，显然这正是魏鸿希望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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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当时在联邦士兵们之间流行的一句时髦的话讲，叫做：
“我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已经饥渴难耐了。。。。。。”
当时，魏鸿命令九二步兵炮立刻开炮，目标是一公里外的拦水坝和正西方向的山脊——那个挡在联邦军队前进道路上的制高点。
显然，大多数王国的将军们和士兵们没有料到敌人的大炮能打这么远，在遭到猛烈炮击的拦水坝上，明显出现混乱状况状况，使得拦水坝上的各项工程不得不终止。
四门步兵炮中的两门专门炮击拦水坝，二十分钟后，步兵炮炮口不断发射出去的爆炸榴弹，就非常轻易地就把那些用圆木和藤篓加碎石块修筑起来的临时土坝打出了几个缺口。
现在，三个王国的士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小半个月的血汗成果，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化为乌有，而且他们还无能为力----不止一次，一些勇敢的士兵抬着藤篓和圆木试图冲上水坝弥补被炸开的缺口，但是，士兵们在九二步兵炮的炮火下，他们英勇的、同时也是徒劳无功的行为，除了付出更多的伤亡代价外，没有任何实际效果。
几乎是与此同时，正前方包围联军阵地的敌人也出现了骚动，在正西方向的制高点，那里距离第二旅的临时阵地不到一公里，这个距离属于九二步兵炮（高仿）的最佳射击范围，炮击效果很好，然而守卫制高点的敌人显然要聪明一些，当炮弹落到那些制高点上的时候，将军们开始指挥的士兵就地隐蔽转移，其中大多数士兵被转移到了山脊的反斜面。
可是，敌人没有料到对方的步兵炮其实是一种曲射炮，有着非常优秀的曲射弹道性能，毕竟是高仿，曙光机器厂保留了旧世界九二步兵炮优异的仰角射击角度能力——居然可以达到八十度的仰角，这意味着，在澳洲人的炮口下，大多数反斜面也不是安全之地……
不过，敌人在一阵混乱后迅速采取了反制行动----从军事上讲，后来魏鸿也说过，他不得不佩服敌敌方将领的军事素养和士兵的作战素质。
敌人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居然迅速地组织起了一场坚决的反攻行动。
进攻行动先是从左右两翼发起的，就在拦水坝和山脊反斜面遭到炮击的三十分钟后，色温加蓝王国和孛良安王国的士兵们开始行动，他们试图从两翼同时向地方的椭圆形阵地实施中央突破，目的是把澳洲人的长条形防御阵地截为两段。
然而就在王国士兵从两翼发起集团冲锋的时刻，魏宏立刻命令步兵炮转移炮口自由射击，于是炮兵连的四门九二步兵炮再一次充分发挥出了优秀的弹道性能——从敌人开始发动进攻，到接近五九式步枪最佳射击距离的最初十分钟里，大约有两百发炮弹准确地落入敌人的进攻队伍里，进攻的敌人在半山腰上被炸得人仰马翻。
尽管敌人伤亡巨大，但出乎意料的是，王国的士兵们并没有因此溃散，他们仍然顽强地接近澳洲人的阵地，于此同时，机炮连的两门步兵炮不得不再度转移炮口对准正西方向的那个制高点。
因为图班王国的精锐藤甲军也突然发起了进攻，他们还试图把几门青铜大炮推进到有效射程内，然而敌人的这种努力在遭到澳洲人的持续炮击后彻底失败了----他们的青铜大炮还在拖行的半路上，炮手就几乎阵亡殆尽，其中几门青铜炮还被直接命中变成了青铜碎片。
据说，这些青铜大炮----包括被炸毁的，一共有十多门，它们后来被来这里打扫战场的泗水华人们捡到并卖给了联邦衡通有色金属冶炼公司，重新回到了冶炼炉里……
1260 “外籍军团”
尽管进攻行动屡屡受挫，但三国联军的攻击行动依然非常坚决而且持续不断，在随后的整整一个小时里，王国的士兵们曾经一度非常接近联邦军队的阵地，这也让一些从山腰上射过来的弓弩伤到了一些士兵。
根据林家祥的回忆录记载，当时由于天气非常炎热，联邦士兵们只穿着单衣，头上也只是戴着藤盔（联邦士兵装备钢盔是几年后的事情了），对于弓箭和投枪来说，林在回忆录里说：
“……在这种天气条件下，其实我们是没有什么防御力的，当然了，前提条件是他们必须距离我们足够近……”
“……最严重的一次是敌人的一群精锐投枪手和弓弩手们，在付出惨重代价后冲到距离我们不到五十米地方----这是整场战役敌人距离我们最近的一次……”
“……虽然敌人的这波攻击被我们的五九式手榴弹炸退，在敌人的整个冲锋过程中，山坡上留下了大约五百多具士兵的尸体，然而我方也还是有七个士兵中箭或者被投枪射到，受伤最严重的是我们的副连长，他的左肩膀被一支重箭射中，这只重箭居然是从反斜面的一处石头后面抛射过来的----显然，这位射手绝对是个高手，因为在这种地形条件下，想要进行重箭仰射，那是需要很高的箭术和强大臂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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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重箭差点要了我们副连长的命，战后不久，伤愈后的副连长被任柯将军授勋，其中就包括用这支箭的铁质箭头打造的一枚铁十字勋章，任旅长告诉这位光荣的、也是这次大战负伤的最高阶军官说，这枚勋章是新安火枪兵营的魏司令专门给他制作的，后来无论是副连长调任到那里，包括后来升官当了营长，他都一直戴着这枚特殊的勋章并时不时地在同僚面前炫耀……”
”……事实上，激烈的战斗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到了这时，我们机炮连的蒙蒂尼机枪手已经有人累得都抬不起弹夹盘了，当时，联邦军队装备的是第一代蒙蒂尼机枪，它圆盘形弹夹盘是很沉的，为了保证连续的火力输出，在打完一盘后还要及时更换，同时空弹盘还需要重新手工装填子弹，这与几年后装备的、使用金属定装弹的“加特林”机枪在操作简易轻松程度上完全不能比。
当然了，至于跟现在联邦军队装备的“马克沁机枪”相比就更是天差地别了。”
“在战斗最紧张激烈的时候，魏宏将军还亲自担任机枪手----由于当时的新安火枪兵营尚未正式列装装备蒙蒂尼机枪，所以貌似在那个时候只有魏将军和他身边的警卫排的士兵们知道这款机枪的操作，这还是因为我们的临时配属，让他们有机会在现学过一天的操作要领…….”
“于是魏将军的警卫排成为我们的候补机枪手和机枪辅助手……”
“战斗打到这种程度，敌人的伤亡已经巨大到触目惊心的地步，这么说吧----整个山脊线的两翼，围绕着我们的阵地大约三百米到一百米的距离内，四周的山坡上到处都是尸体，山脊两侧的泥土几乎被染成血红色，远远的望去，形成了一圈围绕着阵地的红色环状地带----这是后来增援而至的紫霞岛火枪兵营的弟兄从远处用望远镜看到的场景……”
导致三大王国联军最终崩溃的因素是紫霞岛火枪兵营的增援，就在双方在山脊线胶着战斗之时，任柯带领的两千人紧赶慢赶地到达了战场，他们突然出现在联邦军队阵地的南翼不到一公里的距离内。
林家祥在回忆录里详细描写了当时的情景：
“……显然，那是一个让我、我们连以及所有阵地里的士兵终身难忘的时刻----下午十四点半左右，当我们感到十分的疲惫、我们的水壶里只剩下半壶饮用水，我们的子弹袋里只剩下二分之一的弹药时，在敌人仍然在准备再次用人海战术对付我们的关键时刻，我们忽然听到了南方森林里传来的让我们熟悉的鼓声和军乐。
那是我们平时操练时已经熟悉到麻木的军乐----《掷弹兵进行曲》。”
“……说实话，这是我生平最不可能忘怀的情感记忆！我可以负责任的说，这首在今天早就传遍世界并让世人耳熟能详的《掷弹兵进行曲》，在那时是第一次出现在真实的战场上，我和我的兄弟们在这个时候，几乎个个热泪盈眶并爆发出发自内心的欢呼。
这种情绪也感染了新安火枪兵营的兄弟们，他们也跟着欢呼起来。
好吧，话赶话的我在这里插一句，说起联邦陆军各旅的进行曲----后来新安火枪兵营他们也有了自己的军乐进行曲，就是那首同样著名的《胜利属于我们》，尽管这首进行曲一直被很多人说成是魏宏将军为了显示第二旅的特立独行而写的，有人甚至说这首曲子在步伐节奏上都故意要与其它联邦军队的进行曲不一样，原因是魏宏将军一直跟任柯将军是竞争对手，他们两人互相不服气，当然这只是一个传说……
不过，一直以来，第一旅和第二旅貌似在各自的领域确实都要刻意显得与对方不同，没错，就是刻意，而且有的时候还相当地刻意。
比如，魏将军的第二旅自称是联邦陆军的外籍军团----所以他们可不仅在军乐上与众不同，从大的区别来讲，首先第二旅的士兵构成就很特殊，整个第二旅汉人士兵和军官的比例从来没有超过百分之三十！当然这是与第二旅----新安火枪兵营的创建历史有关，然而，第二旅与众不同的招兵政策，无差别地在全世界使用投奔而来的年轻人和一直在招募贸易劳动力当第二旅的士兵等等“传统”，却没有因为历史的变迁而产生任何变化。
如今，联邦陆军第二旅仍然是一个全球民族大杂烩，士兵和军官的种族成分非常复杂，主要原因是第二旅招募士兵的条件非常简单----只要你的身体年龄条件适合当兵，然后你只需要报出你的姓名和出生地----注意只是你自己报，而不需要任何第三方证明，然后，这些人在经过一年的严酷到变态的新兵训练后，并获得合格证书（显然这个训练时间比其他旅要长一倍），你就能正式成为第二旅的一名列兵了。
然后在“合格服役”六年后，你就就可以获得联邦公民的身份，这时你也许早已经是一名光荣的、受人尊敬的第二旅军官了。
1261 第二旅
“据我所知，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年中，有不少在家乡是债务奴隶、异教徒、叛教者，也许还是一位破产者、逃婚者或者因为各种其他原因在当地变得名声狼藉，以至于在当地生活不下去的人。
他们之中有的甚至就是真正的逃犯！
他们来投军的动机也各不相同，有的人投军动机非常奇葩----第二旅的一名负责招募士兵的军官曾经跟我闲聊时说，他接待了不少很特别的年青投军者，当问起那些年青人投军的理由时，他们有的说是因为失恋！有的人很文艺地回答说想找到自己心灵的归宿，还有的直接说他想找到个体面的死法来证明给他心爱的姑娘看……
好吧，总之第二旅的士兵是一群来自世界各地的、多少与世俗不很相容的年轻人组成，他们（还包括她们）就个人特征来讲，通常比较叛逆，当然了，也以聪明、头脑灵活且非常的桀骜不驯著称。
大概是因为从心里感谢第二旅给予这些“在旧世界的失败者”重新做人的机会吧，他们和她们非常有集体荣誉感。
这些士兵以不怕伤亡能打硬仗著称于世，外籍军团士兵的战斗欲望或者说斗志非常旺盛是大家公认的，说起来你也许不信，第二旅的士兵最喜欢的战斗方式是拼刺刀和挥舞着多用途工兵铲在阵地上跟敌人肉搏！
他们第二喜欢的一件武器是一种曲柄的斧头，这是魏鸿将军一直推荐使用的一款兵器，属于第二旅士兵专有的特殊装备，能让士兵们在野炊和野外训练的时候，用这种锋利的斧头去砍下热带雨林里的蟒蛇与鳄鱼的头颅，这跟在战场上，外籍军团的士兵们用这种锋利的曲柄斧头砍下敌人的头颅有异曲同工之效，显然，这一切对他们来讲是一件具有等同意义的事情，或者说是嗜好吧，总而言之，这就是联邦陆军里的奇葩——陆军第二步兵混成旅的一小部分轶闻……
另外一个值得说的情况是，第二旅的官兵们对敌人----包括投降了的敌人非常凶狠，他们甚至会看不起这些投降了的士兵，由此时不时的发生侮辱和虐待战俘的事件----尽管这并不常见，但总是会出现，这一点是第二旅的士兵们缕受外界诟病的一个原因。
遭到诟病的原因是联邦参议院的议员们认为，“第二旅的士兵缺乏人道主义教育”。
是的，对于联邦参议院的大多数议员们而言，都是有共识的，那就是——如何看待战俘和对待战俘，是区别文明与野蛮的重要标志之一。
尽管在这个世界，有许多人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与我们澳洲人不一样，但我们澳洲联邦的参议员们一直在不遗余力地向全世界的各个国家推荐一个公约，其主要内容是：在战争中，交战双方要善待放下武器的战俘，并且要给予生命和生活的保障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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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东方的帝王们嘲笑我们澳洲人的这个公约，说如果真这样做了，士兵们就宁可投降而不愿意卖命打仗了，还说这样会让军队失去战斗力。
并嘲笑我们的士兵们说，每当打仗时，澳洲士兵的怀里都揣着军队统一发放的银子或者金澳元，还有用汉文、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和法语书写的投降信，其内容居然是要求敌人保住自己的性命，并愿意支付力所能及的报酬云云。
“澳洲士兵都是老爷兵，而且都是怕死鬼，他们除了武器先进以外一无是处……”
这是许多东西方国家的帝王们对澳洲军队的评价，他们还让太监在宫里演唱嘲讽澳洲军队的歌曲，比如很有名的一首叫《澳洲兵是废货》……
不好意思，话题又扯远了，现在回到我所讲述的那段历史上来。
第二旅虽然经常受到媒体和人们的诟病，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们具有超强的战斗力，而且第二旅的官兵们似乎根本不在意外界对他们的看法，这也导致另外一个现象——第二旅的官兵，无论职务高低，在其内部非常地团结，并且他们和她们在各个方面都在互相帮助，这种相互帮助包含了退役以后的一生。
如今，有不少第二旅的官兵在退役后做生意发了财，他们会定期回到部队搞慰问，而且在退役之后，他们在生意上也会无私地互相帮忙，久而久之，也形成了一个庞大的经济势力，现在，联邦各地都能找到“外籍军团俱乐部”这种兼社交、互助和生意合作的民间组织，他们之间的关系紧密程度甚至超过至亲。
好吧，其实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在澳洲本地根本就没有亲人，这些人本来就是背井离乡只身来到澳洲投军的，于是，很自然的，这些曾经的战友们就是他们的至亲了。
因此，他们对联邦陆军第二旅这个集体非常的忠诚，无论已经退役了多年，他们也会经常在庆典和纪念日上佩戴“狼头人”标识，表示自己仍然是一名第二旅的军人。
“狼头人”是第二旅特有的臂章，每个士兵，上到旅长魏大将军，下到普通列兵，每个人的军服上都一视同仁地缝制着这个臂章。
官兵们对第二旅的这种难得而且奇特的忠诚会一直贯穿他们的一生，哪怕是退役很多年了，他们也会在酒馆里，因为某人说了一句对外籍军团的不敬话语而与对方大打出手----多数是在在喝高了的情况下。
在他们的心目中，是第二旅给了他们在另外一个新世界重新做人的机会，确实，作为一个男人，我承认这种情感是很特殊的，那些没有经历过人生大起大伏的人确实很难理解，而他们的最高长官、老师兼心中偶像----魏宏魏大将军，也通过各种特立独行的手段强化了这种与众不同的荣誉感……
所以按照任柯将军不无讥讽的话说，第二旅“……他们是一群依靠特立独行来显示存在感……的家伙……”。
不得不承认，作为第一旅出身的人，我对此是说法是赞同的，第二旅确实是这样，他们总是要另搞一套！大到士兵招募、士兵的民族构成和训练操典，小到行军步伐的节奏和步幅、肩章图案和军礼的形式、他们甚至在喊步伐口令时都刻意跟我们不一样----我们第一旅、第三旅和海军在行军操练的时候是喊 “一、一、一二一！”，而第二旅却这样喊：“左、左、左右左！”……
所以，在这里本人不得不说，第二旅除了枪炮火器的装备跟我们一样外，他们另外唯一的一个跟联邦陆军一致的地方，好像就只有战场联络用的军号乐谱了……
现在，让我们回到发生在一六六零年十二月底的，乌冬河上游的那场大战。
1262 爪哇战争
“当任柯将军率领的援军抵达战场后，双方攻守立刻易势，此时，色温加蓝王国的主力大约四千名士兵正在仰攻山脊线的南侧，当他们发现背后突然出现的敌人时，被迫停止了对山脊线阵地的攻击，只留下一小半士兵与新安火枪兵营对峙，然后派出主力向南抵抗。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举动，色温迦蓝国王派出的前锋，大约三千余装备精锐的御林军，也就是抵抗了几分钟而已，他们很快就被攻击前进的第一旅打垮了。
敌人溃败的速度之快、抵抗的时间之短超出预料，据说我们的机炮连第二连还没有来得及把步兵炮架好、而蒙蒂尼机枪的机枪手根本没有机会打完一个弹盘，敌人就溃散了。
后来，组织起稍微像样一点抵抗的是班图王国的增援部队，他们利用我军侧翼的凸起地形和一片茂密的丛林，在那片森林的边缘布置了一道防线，大约两千名士兵躲在森林里向位于开阔地的我方抛射强力弓弩并用几门青铜大炮向我们发射实心炮弹。
虽然这些炮弹由于射程和准头的原因，对我们没有造成任何实质损害，但也确实让我们的进攻停了下来。
毕竟我们不能无视来自侧翼的攻击，面对这个突发情况，任柯将军为了避免无谓的伤亡，没有命令步兵连强行冲进森林里跟敌人战斗，而是暂时停止了进攻步伐并命令炮兵向森林里发射燃@烧@弹和榴弹。
炮击持续了十多分钟，不久，班图王国的增援部队就撤退了，后来我们发现，他们实际上是被丛林里燃起来的熊熊大火烧退的……
而让我们稍感意外的是色温加蓝王国的军队，此时的他们居然没有消极观战，而是迅速组织了一次试探性的攻击，第一旅主力此时虽然身处旷野，身边没有任何防御工事，但平时的训练让我们以步兵连为单元，在一分钟内就集结成了几个防御圆阵，各个圆形防御圈形成一个更大的圆形防御圈，这个防御圈的中心就是任柯将军所在的机炮连阵地。
双方的战斗又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色温加蓝王国军队的进攻很快就被打退了，他们丢下了大约三百具尸体和五百多躺在旷野草地上哀嚎的伤兵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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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他们撤退得很彻底，直接脱离了战场消失在西方无边无际的丛林里。
在此之前，位于山脊线北侧的孛良安王国的军队早就见势不妙脱离了战场，相比较而言，他们受到的人员损失比较少，实力保留的比较多。
而此时位于山脊线的第二旅也发起了一次小规模的进攻，我所在的第一机炮连对班图王国军队占领的那个制高点炮击了十分钟，在此之前，还配合第二机炮连对那片森林进行了炮击。
当敌人完全没有踪影后，我们才小心翼翼地接近了敌人的阵地，然而无论是山脊线的制高点，还是那片森林，或者曾经有重兵把守的拦水坝，那里除了呻@吟的伤兵、遍地的血迹、残缺不全的尸体外，什么也没有发现……
于是，这场持续了三个小时的大战就这样结束了，根据战后战场统计，三国联军一共在这片山脊附近留下了三千五百多具尸体，同时我们还找到了两千多名走不动的伤兵，这些伤兵多数都得到我们的救助，但是，很不幸的是，那些伤兵仅有二百多人活了下来，在当时，我们的药品和医疗条件跟现在相比差距很大……”
乌冬河战役----这是后来官方文献的正式称呼，是改变爪哇岛、甚至是改变整个南洋土著政治地图的一个转折点。
值得一提的是，联邦军队的建设也从此进入快速发展时期，大概是一系列的战绩让联邦参议院们终于认识到了联邦军队的战斗力和无与伦比的价值，于是在次年的二月三日，联邦参议院通过了一个正式扩军的决议。
随后，由联邦最高军事统帅----第一任联邦总统孙绍兴正式发布通告，第一、第二和位于澳门外海的第三旅扩编成拥有营级单位的混成旅，并分别授予了正式的营级番号，比如第一旅的营级番号为联邦陆军第一到第十一营，第二旅的营级番号为联邦陆军第十二营到二十九营，第三旅的营级番号是联邦陆军第三十营到第四十五旅。
从此以后，联邦陆军的基本架构就持续到现在，旅下设营，营以下设连，每个连有四个排，加上连部和机炮排，一个连有二百零八人，每个营有四个连，加上营部所属的机炮、医疗、运输和司务等，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营，人数高达一千一百二十一人枪。
显然，乌冬河战役只是爪哇战争的一个.asxs.，在泗水港，澳洲联邦代表朱北国与刚刚成立的“泗水自由邦”政府和自由邦议会的领导人举行了会商，他们一致认为，乌冬河战役虽然取得了大胜，但鉴于三大王国的力量尚在，而且他们只是从战场上撤退了，并没有被征服——当地土著对泗水的威胁尚在。
特别是泗水自由邦的紧邻班图王国，这个王国是三大王国里实力最强的，也是对泗水自由邦的战争态度最坚决、最想要消灭泗水自由邦的王国，尽管在前面的一系列战斗中这个王国的损失很大，但他们的力量仍然不能忽视，何况，只要这个三国联盟还存在，那么对泗水自由邦的威胁就不会消失。
因此，这场战争仍然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一六六一年一月三日，魏宏将军和任柯将军联合提出了一个新的军事行动方案，主要内容是登陆作战----既立刻派出船队，将我们的士兵投送到班图王国的首都班图城附近，目的是攻占班图城，以猛虎掏心的方式，武力征服这个王国，或者逼迫王国与我们签订有利的城下之盟。
联邦参议院和刚刚成立的泗水自由邦议会迅速同意了这个方案，并制定了相应的配合行动计划……
一六六一年一月五日，丹阳号、蓝色闪电号和六艘大型阿拉伯三桅帆船，搭载着第二旅全军（其中包括临时配属的第一旅一个机炮连），忽然出现在在爪哇岛北岸的班图城附近海岸线，然后迅速开始武装登陆。
出乎预料的是，班图王国根本没有做出任何有效的抵抗----不，他们根本没有抵抗，王国的统治者甚至都没有料到敌人来的这么快。
1263 租借法案
当丹阳号出现在班图港外的海面上并对着班图城与港口之间的旷野警告性地发射了几发炮弹后，班图港就立刻变成了一个空无一人的港口，人们惊恐地四散而逃，多数人躲到一公里外的班图城里。
于是，第二旅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用登陆艇顺利登陆了，联邦军队毫不费力地控制了班图港，很快就建立起了一个方圆五百米的滩头阵地，兵峰直指位于一公里外的班图王国首都班图城。
一月八日，在丹阳号和蓝色闪电号上的舰炮对班图城的城墙和城墙上的炮台连续炮击了两天后，班图王国派出使臣进入第二旅的滩头阵地，在那里，王国使节与澳洲联邦谈判代表、时任联邦移民局局长的朱北国博士达成了一个临时停火协议。
随即，双方开始了正式的外交谈判，双方约定，谈判地点选在丹阳号上的海员餐厅。
一月十一日，来自巴达维亚的荷兰东印度公司和来自爪哇岛西端万丹港的英国东印度公司代表抵达班图港，次日，代表的葡萄牙远东海外领地的帝力总督皮蒙特也登上了丹阳号，一月十五日，一支由八艘大型排桨帆船组成的舰队抵达班图港，船队除了送来大量物资外，上面搭载了四百名泗水华人士兵----他们是新成立的“泗水自由邦”治安军。
随船来到的还有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自由邦议会总议长王凤仁等最新公推出来的自由邦领导人。
按照原本的计划，这支船队的任务是在战争期间往返班图港和泗水港之间，运输士兵和物资以加强进攻力量，出于谨慎起见，依照这次行动的总司令魏宏的要求，泗水自由邦计划将新成立的治安军一千五百人中的一千人运到班图港，任务是参与对班图王国的进攻。
显然，形势很快就发生了变化，班图王国出乎预料地在短时间内就屈服了，于是这支原本用于配合第二旅打进攻的武装力量变成了临时驻防军，他们驻扎在班图港的外围承担警戒任务。
此时的泗水治安军，士兵们装备的是清一色的五七式步枪、刺刀、工兵铲和手榴弹——不得不说，这颇有联邦陆军第二旅的风格，毕竟最近第二旅终于开始大换装，许多淘汰下来的武器最终都“租借”给了刚刚立国不久的泗水自由邦，不仅是武器，就连治安军的军服也是澳洲联邦士兵的样式。
没错，泗水自由邦的治安军通过“租借”的方式大量获得了澳洲人的武器装备。
乌冬河战役后，澳洲联邦参议院迅速通过了一个由赵西河、骆正义等议员提出的援助泗水自由邦的法案----正式名称是《关于澳洲联邦对泗水自由邦开展紧急人道与外交援助的议案，澳洲联邦议会一六六零年外字第1176号》。
该法案于一六六零年十二月三十一日生效，编号是第1176号，后来的历史学家们公认，在澳洲联邦的对外援助史上，该法案颇具代表性，其内容和措词是史无前例的，其中的一部分后来被保存在联邦档案馆里供世人参观，其中的一段最重要的文字是这样写的：
“……联邦参议院议员全体投票讨论通过……授权澳洲联邦总统可以根据实际情况，在爪哇战事平息之前，可……以任何方式……售卖、交换、租赁或借出任何需要的防卫物资，给予联邦总统认为与澳洲联邦国防和重大国家利益有至关重要之关系的国家政府与地方组织……”。
根据后来解密的国家档案资料，这个法案其实是一个修正案，最初的法案是这样写的：
“……以任何方式……售卖、转移、交换、租赁、借出、或交付任何防卫物资，给予联邦总统认为与澳洲联邦国防和重大国家利益有至关重要之关系的国家政府与地方组织……”。
明眼人立刻看出，正式法案里面少了“转移”和“交付”这两个词，据说这是以夏小鸥和曹丽梅为代表的某些联邦参议员们不那么愿意使用“转移”和“交付”这样看起来是无偿提供的字眼。
但众所周知，当时的泗水自由邦除了一座破旧的港口和一座被战争搅乱的小城市外，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同时能入澳洲联邦的大佬们法眼的资源，只有挣扎生存在那里的五万八千名华人男女老少，所以，对于这个法案的实际执行人----联邦总统孙绍兴而言，在当时的条件下，这个法案能操作的只有“租赁和借出”了。
怪不得当时人们----包括法案提出人，都把这个法案简单地称为《租借法案》……
这个法案被后世的历史学家们高度评价，甚至写进了许多中学和大学的历史教科书——最具代表性的是竹园公学的历史教科书，教材里是这样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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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后人对澳洲人的这个做法如何评头论足，《租借法案》的提出在当时是意义重大的，也是挽救泗水自由邦这个国家的唯一方式……
因为，在此之前，世界上的任何国家和势力想要获得澳洲联邦的军用物资是需要现金交易的，而且非常的昂贵，我们可以参考当时购买澳洲武器的几个势力----金厦的郑家、巴达维亚的荷兰人和澳门、帝力的葡萄牙人，他们拿着真金白银换取澳洲的武器----而且还不是最先进的。
然而，泗水华人却“凭空”拿到了澳洲联邦的援助，仅仅从这一点上讲，说澳洲联邦是世界华人的最终家园和保护伞一点也不错……”
当然了，澳洲联邦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情，从《租借法案》出台到后来相当长的历史时期，泗水自由邦就一直在用人口换取澳洲人的援助。
特别是在澳洲联邦移民局的暗中支持下，这个南洋的华人小国数十年来如一日、不余余力地、大量地从清朝控制的大陆向澳洲地区偷渡人口、走私物资。
到后来，这个行动已经发展成为泗水自由邦最重要的国家行为，其背后存在一个重大利益链……
当然了，在一六六一年的一月的那个时候，泗水自由邦能够付出的只有现存的数万人口，仅仅用了五个月的时间，五万八千多泗水华人中的三万人，包括男女老幼，被妮可号船运到中兴岛，在那里，每个华人----无论男女老幼，都按人头分到了土地
此时的中兴岛上有大片的稀树草原，那里的土地非常平坦也很肥沃，开荒非常容易。
当然了，获得这些土地的最终所有权是有条件的----联邦法律规定，年龄五十岁以下的“新移民”（占当时岛上总人口的百分之九十九点五）的家庭，需要分出至少一个成年人，每周至少要有六天的时间必须在岛上的各种工厂里上班。
1264 泗水华人
当然了，工作是有工资的，而且足以维持全家人的小康生活。
然而这种工作被要求至少干满五年，五年后则留去自愿。
而实际情况是，这些人在五年后大多数都留下了，因为移民们在公司、工厂和各种商业机构里的薪水收入与生活的舒适度等原因，使得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再也不愿意回到土地上去过那种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耕生活。
加上后来因为岛上工商业、交通和城镇化的发展，人口日渐密集，各种发财机会增多，这些土地也增值很快，于是这些新移民不少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地主，他们通常雇佣其他人这些耕种，收取租金。
更精明的还通过卖掉增值后的土地，再去南方大陆购买大片便宜的荒地成为大农场主和大牧场主，因此发达起来并改变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当然了，在这之前，新移民们是没有料到自己的生活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的，此时此刻的他们和她们，仍然是一边上着班，一边憧憬着“二十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当时的联邦法律还规定，这些新移民在晚上还要去各科类夜校读书识字至少一个小时，而且十四岁以下的青少年必须在全日制的学校至少学习两年才能上班。
于是，汉人们想要真正获得土地的所有权，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但这个过程汉人们是欣然接受的。
历史学家们对此评价说，这些参议员们制定的政策非常有效，简直就是替这些汉人们量身打造的，没错，澳洲人并不打算无偿地把土地分配给这些汉人，不过这一点也不妨碍获得土地的汉人们，既要经营土地，也会去工作，哪怕再劳累，也会兴高采烈地去给澳洲的工业大佬们打工。
因为在那个年代的华人跟我们现在的澳洲人在观念上确实有较大区别，那时几乎每个华人都拥有一个土地梦，而实现这个梦想的条件就在眼前，没有理由不努力奋斗……”
显然，那些被劝说留在泗水城的华人----有海员、商人和有当兵经验的男人和他们的家属，他们留在当地组成了泗水自由邦这个国家的人民，而且他们几乎全部被澳洲联邦武装起来，成为澳洲联邦在爪哇岛的利益代理人。
泗水自由邦在后来相当长的时间里，这个国家的人民粗略地只分有三大类职业----海员、马帮商人和军人。
当然了，那些所谓的海员，其实是从事人口贩运工作的职业代名词，他们的工作内容是利用自己跟大陆的家乡关系，在澳洲联邦移民局的支持下，到江浙、福建、广东沿海一带把人口偷渡到万山群岛、安南或者吕宋后再转运到泗水港或者紫霞岛等地。
这些海员拥有专门的组织，对外通常的招牌是“某某职业中介公司”。
显然这些公司既是人口贩运机构，也是海贸机构，这些船舶无论往返都不会空舱。
后来，澳洲联邦移民局在这些地方还专门设立了“移民事务培训学校”和“外来人口入境检疫营”等封闭管理机构，偷渡出来的人口一旦进入这个机构，澳洲联邦移民局会根据人口的年龄、职业等支付给这些给这些职业中介公司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至于那些“外来人口”在身份登记后，经过一到三个月的检疫和就业培训过程，会被安置到中兴岛、南中兴岛或者澳洲大陆，同时还会给每个人发一张绿色封面的身份卡，成为“澳洲联邦永久居民”，可以合法地在澳洲联邦境内工作、生活和学习，持有这张“绿卡”的居民在三年后可以向联邦移民局申请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并获得在澳洲联邦境内的一片土地（通常是荒地或者牧场）。
所以，在泗水港，时时刻刻，都有上百艘海船和人数达到一万以上的海员在从事这个利润丰厚的职业。
到如今，这个职业仍然方兴未艾，只是他们的业务范围扩大到了全世界……
至于马帮商人，那是一些过去就在泗水城附近游走四方的货郎担子，他们是泗水华人群体中最早期的地方商人，对爪哇的地面很熟悉。
泗水自由邦成立后，他们在得到澳洲开发银行和澳洲工商银行的贷款支持后，组成了大约三十个“陆地贸易运输商队”。
这些商队的主要业务是把澳洲货和其他各国商人运来的各种外来产品贩运到爪哇岛的各个角落，然后从那些地方把爪哇岛丰富的矿产、木材、农产品、手工制品、草药等货物运到泗水港，然后再卖给澳洲联邦的各大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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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干年后，这些商队已经发展壮大到跟当初不可同日而语的地步了——当初那些用骡子、毛驴和南洋矮种马驮运百货、穿梭于丛林村镇的商队，如今已经演变成为十六家海外股份制国际贸易公司。
这些公司早就不用牲口驮运货物了，在这些公司的旗下，拥有各种子公司，分别经营着海船、铁路、港口、货栈，以及大大小小的矿山、伐木场、各种香辛料种植园和甘蔗、橡胶、烟草种植园。
然而，历史学家们也不得不指出的是，在泗水自由邦刚刚建立的那些年里，也就是在这些公司的商队时代，他们的所谓的贸易运输生意并不干净纯洁。
这也难怪，要知道，在那个战乱和敌视遍布爪哇岛的时代，华人商队要想生存下来并不容易，他们都是武装商队，并且武装到了牙齿。
就跟那些年在南洋海面上做“合法生意”四处穿梭的武装商船在遇到合适的条件会变成海盗一样，这些武装商队在丛林里经常干的事情是联合某个部落去洗劫另外某个部落，然后再分赃的罪恶勾当。
他们甚至直接去打劫----显然，那些部落的战士们无论多么英勇，也难以战胜用五七式步枪、澳洲造多用途工兵铲和五七式手榴弹武装起来的商队。
毕竟他们手里只有木矛的矛尖上有那么可怜的一点点金属，而且有的偏远部落甚至还处于石器时代。
当然了，这种极端情况通常是发生在贸易过程中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纠纷时。
当华人的商队遇到充满敌意的部落，试图阻碍商队的贸易时，一般来说，商队会首先选择与另外的部落联合，然后让他们自相残杀从中渔利。
其实也就是汉人老祖宗早就玩的炉火纯青的“以夷制夷”的方式。
1265 《班图条约》
所以，商队直接把纠纷对象用武力解决掉这种事情还是比较少发生的，但决不是没有！他们有的时候甚至要洗劫整个村子，然后把村子里的男男女女从老人到婴儿全部被抓到泗水港，再卖给那些“职业中介公司”，而后者则把这些人混杂在“外来人口”里，再卖给澳洲联邦移民局的“移民事务培训学校”和“外来人口入境检疫营”。
由于语言交流障碍和对陌生环境的恐惧和无知，这些人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可以投诉的渠道，特别是一些孤儿和未成年人的幼儿，他们（她们）自己稀里糊涂地进了澳洲移民局的“移民事务培训学校”，然后学习成长，最后终于有一天意识到自己的“悲惨遭遇”时，已经是澳洲公民了。
到了那时，他们（她们）甚至已经是澳洲联邦的农场主、商人、工程师、公务员和职业经理人了，显然，这些人对这些商队可以说是爱恨交加。
事实证明，这种意识在澳洲的非华人种族群体里并不陌生----到了后来，他们和她们是各类澳洲民间人权组织的拥趸，他们甚至在联邦议会里也有代言人，经常发起并推动给予少数民族各种人权的法案出台……
至于当时泗水城里的另外一各职业----军人，对于泗水周边的部落而言就是一个非常可怕的存在了，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随后的爪哇战争期间，这些职业军人极大地扩张了泗水自由邦的领土，他们通过武力征服、驱赶土著和收买等手段，使得爪哇岛原班图王国东部的领土几乎有一小半都变成了泗水自由邦的土地，关于泗水自由邦的扩张……
泗水自由邦刚刚成立没过多久，在澳洲联邦的大力支持下，尤其是在《租借法案》的援助规模和范围扩大之后，泗水自由邦的治安军就开始了他们的国土扩张大业。
这一次，泗水自由邦的领导人带着一千名治安军参加班图城登陆战役，就是希望通过外交和武力途径迫使班图王国承认泗水建国现状并通过条约承认自由邦的领土。
他们的目的很快就达到了，而且出乎预料的快。
一六六一年一月十日上午十一点整，以班图王国为一方，以澳洲联邦、荷兰东印度公司、葡萄牙南洋海外自治领、英国东印度公司、泗水自由邦为另外一方的“国际多边外交谈判”，在澳洲联邦所属丹阳号武装商船的海员餐厅里正式举行。
澳洲联邦代表朱北国首先给谈判定下了基调----谈判的目标是给爪哇岛带来“和平与贸易自由”。
然后，朱提出了承认泗水自由邦独立、战争赔偿和开放市场等三个方面的要求。
其具体要求是：第一、承认泗水自由邦独立，该国的领土边界为目前的实际控制区域；第二、班图王国支付白银三十万两，用于补偿泗水自由邦的战争损失；第三、开放班图王国境内的所有贸易市场，允许各国商人在王国境内从事自由贸易，并在税率和贸易管理方式上完全依照“自由港”标准执行。
在随后的几天里，双方在谈判桌上对澳洲联邦代表提出的三大要求反复讨论了很多次。
显然，作为战争失败方的班图王国，能够讨价还价的余地并不多，但他们心怀侥幸，希望把谈判的时间托得越长越好。
时间到了一月二十五日，图班王国的谈判代表就明显地感觉到了朱北国和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的不耐。
朱北国当面强调说，这三点是“和平的条件”，如果国王陛下不能接受这三点，那么我们就不跟国王谈了，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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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任的国王代表这着个国家，但是，我们也能找到新的力量来代表这个国家，我认为这个新力量会接受我们提出的和平条件的！”。
这是朱北国在整整十天的讨论没有任何进展后，一脸严肃地对班图王国的代表说的话，然后，他和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就退场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英国人，以及尴尬、无奈加愤怒的班图王国代表……
于是在当天上午，班图王国的谈判代表只好回到王宫向国王汇报，据说国王和他的大臣们彻夜讨论了朱北国提出的“三点和平条件”后，于第二天就基本接受了。
所谓“基本接受”，是因为国王只是全盘接受了第一和第二个条件，但在第三条----王国全境开放并以自由港方式管理贸易的问题上，国王代表表示坚决不接受。
“……国王和国家的尊严以及我们的信仰不允许这个国家变成一个商业市场，我们的人民也不会答应……但……考虑到尊重各国商人希望与我国贸易的意愿，我们愿意开放班图港作为一个自由港，但绝不是王国的全境……”。
在征求了盟友的意见后，朱北国最后勉强同意了这个修改意见。
一六六零年一月二十六日下午，各方与会的谈判代表终于在《班图条约》上签了字，这是爪哇岛历史上第一份“国际条约”。
然而，后来的历史事实证明《班图条约》的签订并没有给这个地区带来“和平与贸易自由”，要全面实现谈判各方的意愿，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
由于完成了谈判，到了一月二十八日，第二旅和泗水自由邦治安军先后撤回到船上，一月二十九日，在班图王国交付了第一笔十五万两白银后，六国船只相继离开了班图港，双方约定，给予班图王国三个月的准备期，国王的承诺是：三个月后，班图港将正式“自由化”，届时各国商人将可以在开放的港口区域内自由贸易。
然而，历史仿佛给班图国王和他的大臣们准备了另外一个归宿，这个条约——人们认为终于让班图王国逃脱了炮火洗劫命运的《班图条约》，却让这个古老的王国差点亡了国。
事情的起因还是《班图条约》的签订，由于王国的一部分贵族，其主要利益在东部地区，而这些地区现在被国王通过《班图条约》，“卑鄙地出卖给了异教徒”。
这些贵族们认为，国王的行为是“……对我们神圣的信仰、伟大的国家和民族的背叛！”。
于是这些贵族把满腔的愤懑发泄到国王和“主张和平的投降派”身上，于是他们联合起来，突然于三月初的某个临晨发动了一场叛乱，史称“三月叛乱”，班图城迅速被叛乱的东部贵族组织的联军包围，紧接着，班图港的很多港口设施被大火焚烧，当时，现场有许多来不及躲入班图城城墙里的商人和市民被屠杀。
1266 内战
然而，这场叛乱在最初却很快被国王给镇压下去了。
在当时，班图国王的军队虽然跟澳洲联邦打仗要吃瘪，但是拿来对付国内的反抗还是绰绰有余的，叛乱的贵族虽然全力以赴，双方的战斗也非常惨烈，但最终仍然功亏一篑，东部贵族的军队失败了。
最终，失败方的大部分贵族和他们的子女，被老国王判决集体执行 “石刑”----就是把这些人捆绑起来，放到一个事先挖好的大坑里，然后任由人群往里面丢石块，直到把这些人活活砸死或者活埋为止。
显然，这是异乎寻常的做法，因为通常这种刑罚是针对不贞者或者异教徒的，看来班图国王把心中的愤懑发泄到这些叛乱者身上了。
然而，只要是动武，就会有流血和物质损失的代价----这场叛乱无疑是给本来就很羸弱的国家添加了一根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班图王国过去是强大的，强大到其他两个国家只能唯班图王国马首是瞻，但所谓物极必反，这场跟澳洲联邦的战争和随后的叛乱导致王国的军队损失了三分之二----大约有三万男丁不死即残。
根据那个时代不准确的户籍统计资料，整个爪哇岛上大约生活着接近一百万的人口，看起来人口是不少的，但是“三大新月教文明王国”直接控制的人口只有大约五十万，其余的人口其实是丛林深处的“蛮夷部落”，这些部落只是名义上臣服而已，而在这不到五十万的人口中，班图王国也仅控制了其中的一半多，大约不到三十万的人口。
显然，那场跟澳洲的战争和最近发生的叛乱，让这个国家一下子损失了全国户籍十分之一以上的人口，而且还都是精壮男丁！
由此可知，这场战争让王国的损失有多么严重了，何况这还没有算财产的损失！哪怕是没有这场叛乱，王国也是元气大伤，这也是班图王国迅速屈服于来自海面的几条武装商船背后的真实原因。
在爪哇岛上，发现班图王国已经被极大削弱这个形势的，不仅仅只有在那个时期趁机扩张领土的泗水自由邦，还有原来的三国同盟中的另外两个王国----色温加蓝王国和孛良安王国。
这两个王国的统治者迅速意识到，这是一个趁机削弱对手，壮大自己的好时机，于是，那些参加班图王国三月叛乱的残余贵族势力，迅速而自然地成为其它两国入侵班图王国的带路党。
四月一日，色温加蓝王国国王的御林军，大约五千多名士兵，突然包围了已经满目疮痍的班图城，四月二日晚上，被收买的城门官打开了其中一个城门，于是色温加蓝王国的士兵蜂拥而入，此时班图王国的老国王来得做的事情只有一件----就是把他的太子一家人和几个亲信，通过密道送出城外去召集援军，而国王本人为了掩护他们，率领亲兵侍卫不到千人冲出了王宫，战斗到最后，老国王被乱兵砍死在王宫前面的广场上。
色温加蓝王国的士兵和三月叛乱的贵族军队在班图城烧杀抢掠了整整三天才收手，班图城几乎被洗劫一空。
起初，三月叛乱的贵族打算拥立一个新的国王，然而色温加蓝王国却不这么想，国王认为，班图王国既然跟异教徒签订了“丧权辱国”的条约，那么这个王国在真主安拉面前就没有资格继续存在下去。
于是，班图三国老国王的遗孀----年迈且早就失宠多年的王后，被人从冷宫里“请”了出来，然后演了一场禅让的闹剧，色温加蓝王国就这样把班图王国吞并了，这时已经是一六六一年的四月中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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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班图王国的内乱情况，澳洲联邦和泗水自由邦都是知情的，泗水华人跟班图王国早就有交道，加上是近邻，他们的消息灵通得很，而荷兰人、英国人和葡萄牙人也通过商旅往来了解了一些情况。
然而，事情到此为止，“国际社会”----当初跟班图王国签订《班图条约》的各方，都在整个事件过程中当了旁观者，主要原因还是——澳洲联邦认为，发生在爪哇岛上的战争是王位争夺战，也就是说，那是爪哇土著王国之间的战争，是他们的内政，我们还是不要干涉为好。
当班图王国那位已经战死街头的老国王的太子----苏腊武?拉蒙?温哈桑太子和他的两个小王子、三个小公主，带着一支弱小的军队，躲过三月叛乱贵族们的追杀，几经碾转，历尽千辛逃入泗水城避难时，泗水自由邦只不过按照澳洲联邦代表朱北国的要求，象征性地“以人道的名义”允许放下武器的军队进入泗水城，仅此而已。
然而，苏腊武太子是来这里寻求澳洲联邦和泗水自由邦当局庇护以及出兵复国的。
然而，当时的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只是留下了那支五百人不到的军队，然后把太子一行人送上了正好来泗水运人的丹阳号。
当太子一行人抵达新安港后，面对太子的哭诉，新安总督肖平国对王子的态度是“和蔼的”，但并没有回应太子的要求，他只是向太子提出，两个小王子和三个小公主年龄最大的才七岁，年龄最小的才四岁，这么小的年龄，不应该跟随父母四处颠簸，建议将这五个孩子送到澳洲的学校里去学习云云。
当时肖平国只不过是随口这么一说而已，然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根据这位总督大人后来的回忆，他确实仅仅就是这么随口一说而已，但苏腊武太子认为，这是澳洲联邦要把他的子女当人质并以此认为澳洲联邦会出兵帮助他。
于是，太子完全不顾两个王妃的哭闹反对，毅然决然地地把他的所有孩子——两个王子，三国公主，统统送上了前往中兴岛的大铁船——妮可号。
于是这两位王子和三位公主分别进入了著名的竹园公学和向日葵女子学校，一直到成年大学毕业才回到自己的父母身边----当然这是后话了。
而在当时，太子自己则留在新安港跟着总督肖平国“学习中文”。
根据后来的历史记载，在新安港的这几个月里，年龄刚刚二十出头的苏腊武太子，跟总督肖平国和第二旅旅长魏宏之间建立了非常良好的私人友谊，他们从那时起变成了亲密无间的好朋友，太子希望通过朋友关系，让澳洲人帮助自己复国，而且他确实达到了目的……
1267 复国
只不过直到许久之后，苏腊武王子才终于搞明白，导致澳洲联邦再度出手干涉爪哇岛内战，并帮助自己复国的原因，并不是他把自己的子女送给澳洲联邦“当人质”，也不是他与澳洲联邦的新安城肖总督和联邦陆军第二旅旅长有着非常良好的私人友谊，而是色温加蓝王国在吞并班图王国后，对三个月后----也就是四月二十日，应约前来班图港开展贸易活动的荷兰使节表示：色温加蓝王国坚决不承认《班图条约》的效力！
当时，色温加蓝国王一脸激昂地对荷兰使节说道：
“……签订这个条约的班图国王因为背叛圣教教义和丧权辱国，已经被他的人民抛弃……王国所有的法律都将恢复到《班图条约》签订前的状态……”。
此时的荷兰人只是口头抗议了一下就上船离开了班图港，然而志得意满的色温加蓝国王不知道的是，荷兰使节根本没有返回巴达维亚，而是直接航行到了泗水港，他在那里等了不到一周后，就等来了定期往返泗水和新安港的丹阳号。
荷兰使节很快就见到了徐志，并通报了自己在班图城的遭遇，预算丹阳号上的徐志离开发出了紧急电报，向中兴岛通报了色温加蓝王国不承认《班图条约》的情况。
四月二十九日，联邦参议院开会讨论了爪哇岛的局势，最后的决定是：
依照《租借法案》，全面武装泗水自由邦华人，然后由以泗水自由邦为主力，立刻出兵班图港，恢复班图王国，并且让《班图条约》成为一个在爪哇岛上的一个具有法律效力的国际条约。
显然，魏鸿是不会放过这个“锻炼军队”的好机会的，他强烈要求第二旅也去参战，理由当然是充分的——泗水自由邦的治安军尚在初创时期，其真实的战斗力令人担心，搞不好最终还是要我们亲自出马，所以第二旅应该再去一趟爪哇岛。
孙老作为联邦法定的最高军事统帅，最终同意了魏鸿的要求，出兵可以，但无论军事行动和规模都是有限的，孙老要求魏鸿他们几个不要过多参与其中，毕竟丛林深处的战争法则是严酷且变幻莫测的，在具体的军事行动方面，孙老当然不会干涉，但还是在电报里千叮咛万嘱咐地要求魏鸿小心为上。
于是作为协助方，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出动了六个步兵连和一个机炮连，加上旅部直辖，一共有一千五百余人枪，然而这些部队的任务只是防御泗水城，并不参与回复班图王国的军事行动。
当然了，澳洲人的到来，让泗水自由邦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抽调出其绝大部分武装力量向西征讨。
于此同时，肖平国还通报了荷兰人、英国人和葡萄牙人，告诉他们----作为条约的签约方，如果你们想继续享有《班图条约》里的权益，显然也必须出兵帮助。
在新安城里，得到这个消息的苏腊武王子兴奋无比，他也立刻行动起来，在五月初就搭乘丹阳号回到了泗水港，在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等人的协助下，重新招募建立了王子的军队，苏腊武王子还派出使节联络了班图南部的一些贵族和部落，这些贵族和部落一直是班图王国的传统盟友。
笔趣阁
到了五月二十日，苏拉武太子率领他在泗水港重新招募的那只规模达到一千余人的军队，离开了泗水城，最初的行军目标是南部的传统盟友区域，太子在那里将聚集起一支更庞大的军队，重新夺回首都班图城。
六月十日，太子终于在爪哇南部的八支丹正式宣告起兵，此时他的麾下已经有一支五千余人的队伍了，其中有五百人装备有澳洲支援的武器，主要是五七式手榴弹和与之配套的弓弩式掷弹筒。
六月二十日，这只队伍翻越了爪哇岛中部的拉武火山，迅速占领了色温加蓝王国的军事重镇雅威城，兵峰直指一百公里外的班图城。
此前不久，一六六一年的六月十五日，丹阳号再度出现在班图城外的海面上，跟随其后的，是另外三国组成的联合舰队——包括三艘葡萄牙人的卡拉维尔武装帆船、一艘来自荷兰东印度公司的中型盖伦帆船和属于英国万丹港商人的一艘重型卡拉克武装帆船，以及十二艘搭载了两千五百泗水自由邦治安军的排桨船。
当这支还算是声势浩大的舰队突然出现在班图港外的海面上时，色温加蓝王国的军队主力一万余人刚刚南下雅威城，其军事目标是南部的八支丹城，显然，王国的军队打算南下攻击苏腊武王子的军队。
因此，色温加蓝国王被迫紧急召回了他的军队，这也让苏腊武王子最终顺利占领了那座军事重镇，并获得了大量的补给。
尽管当时的班图城非常空虚，然而海上的联合舰队并没有贸然采取登陆攻击行动，联合舰队只是封锁了港口，所有船只准进不准出。
到了第三天，荷兰人的另外两艘三层甲板盖伦帆船和英国人的一艘中型盖伦帆船和两艘中型阿拉伯帆船也抵达了班图港外，这些船都搭载了数量不等的士兵。
六月十九日上午八点，丹阳号上起了澳洲国旗，然后开始炮击班图城的城墙，炮击持续了半个小时，五国联军一共四千八百余人，其中包括泗水自由邦治安军三千五百人枪，荷兰巴达维亚火枪兵营四百人、葡萄牙帝力守备队五百人和英国人在万丹港临时雇佣的火枪手三百五十人。
当联军在班图港外的滩涂上登陆时，丹阳号上的舰炮进行了掩护炮击，面对澳洲人的炮火攻击，色温加蓝王国的军队根本不能出城组织反击，不仅如此，在丹阳号上的炮火开始再度延伸到城墙上时，色温加蓝王国的军队只在城墙上坚持了不到三个小时就开始出现逃兵。
丹阳号的七五舰炮发射的开花榴弹对驻防在城墙上的王国士兵造成了极大的心理威慑，而最要命的是，此时泗水自由邦治安军还专门带了好几座木制的高塔。
泗水治安军的士兵们在滩涂上立足后，开始在敌人的城墙青铜炮射程之外，当着敌人的面，慢慢地搭建起这种木制的高塔。
不久之后，装备有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掷弹筒的治安军士兵们爬上塔楼，开始向城墙射击和抛射手榴弹。
显然，敌人的士兵们连城墙上都呆不住了，高塔上的治安军士兵只要看见城墙上有活动目标，五七式步枪就会进行点射，掷弹筒也会把手榴弹抛射过去，被攻击者根本无法出城摧毁这下高塔。
1268 苏腊武大帝
到了这时，班图城的守卫者们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这座城市失守仅仅是时间问题。
因为一旦敌人开始攻城，己方的士兵们根本无法在呆在城墙上开展防御行动，显然这仗没法打了。
到了第二天的上午，另外一个打击接踵而至----班图城北面的城门被泗水自由邦治安军抛射的炸药包摧毁了！
于是，这场攻城战在一瞬间就变成了追击战。
首先是色温加蓝国王带着他的三千御林军从南门跑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全城，然后引发了一场大溃退，数千乱兵再度顺手抢劫了班图城后四散而去，最后得到消息的是五国联军，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敌人就突然消失了。
相对而言，泗水治安军在高塔上比较及时地得知了城里的情况，他们最先开始出发追击敌人。
治安军士兵们在当地人的向导下，开始一路向西追踪敌人，他们对溃逃中的色温加蓝王国的军队穷追不舍。
而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则慢腾腾的进城了，除了一小部分泗水自由邦的治安军驻扎在王宫里以外。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英国人分别占领了班图城的一部分，据说，这些军人也在各自控制的街区趁机打劫了一番（尽管各国当局不承认）。
所以，在随后的一段时间里，只有泗水治安军有真正的军事行动，当然了，他们的收获也是最丰硕的。
因为治安军在沿途追击过程中占领了数个城镇和几十个村庄，在这些地方，他们不仅搜刮了大量的财物，还以各种方式抓获“战俘”，其中包括不少年青的女人……
时间到了六月底，不断向西撤退的色温加蓝军队，又突然遭到从南方赶来的苏腊武军的截击，在穆利亚火山的南坡，双方军队迎面相撞。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双方二话不说立刻开战，双方共有一万多名士兵，他们用冷兵器山脚下展开了一场残酷的肉搏战。
这场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就在双方都精疲力竭的时候，闻风而至的泗水治安军抵达了战场，色温加蓝军腹背受敌，看见形势如此，色温加蓝国王请求和谈，苏腊武太子假装同意了对方的请求，他设下了一场鸿门宴，并在和谈会场一举活捉了色温加蓝国王。
于是，群龙无首加上疲惫不堪的色温加蓝军队，最终选择了向泗水治安军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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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六六一年七月十一日，在五国代表的注视下，苏腊武太子在班图城的王宫里，坐上了他父亲曾经坐过的王位，正式登基成为班图王国第十三任国王。
他就是后来的苏腊武拉蒙哈桑国王三世，这位被爪哇人民称之为“苏腊武大帝”的著名统治者，在位五十五年，这位被人民称颂的苏腊武大帝，彻底改变了班图王国，不，应该说他改变了整个爪哇岛，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就在苏腊武太子登基的当天，苏腊武国王就发布了一系列王令，首先是关于经济方面的法令----他宣布，班图王国的全境对国内和外国商人商人开放，宣布废除包税人制度，按照《班图条约》的承诺全国实行统一的十五分之一税率。
另外，班图王国控制的所有港口按照自由港方式进行行政管理。
第二是向海内外宣布了一系列法律文件，其中包括著名的《宗教宽容宣言》：
“……班图王国……以宗教宽容为基本国策，国家实行政教分离治理模式……世俗的、行政的王权不应该受制于宗教，而王权也应该尊重宗教在思想精神领域的自由拓展……国家将……允许其他非新月教教义的宗教在王国合法境内存在并自我发展……”。
这是爪哇岛，甚至是南洋海域历史上著名的宣言，在当时，这个文件是相当惊世骇俗的。
后世几乎所有的学者都认为，从文件的字里行间不难看出，这个宣言的思想有澳洲联邦法律体系的影子，其中的一些内容甚至是澳洲联邦宪法的翻版。
这确实是事实，原因很简单，当初，非常年青的苏腊武拉蒙哈桑国王在流亡新安城期间，在思想观念上多多少少地受到肖平国魏宏等人的影响，不仅是肖魏他们，据说，国王在新安港期间跟许多到访的澳洲联邦参议员成为私交很好的朋友，在流亡新安城期间，王子见过不少后来的澳洲联邦政商两界的大佬级人物，比如联邦海军总司令顾晋、安邦公司董事长王达士、澳开行董事长巴枫田等重量级人物。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国王本人跟后来被誉为“澳洲联邦法律界的殿堂级元老”、“联邦宪法之父”的李俊明有很深入的交往，做位在新世界写下《政治自由主义》一书的作者----李俊明大法官，在新世界成为一位名留后世的著名历史人物。
据说，王子和李之间存在着非同寻常的友谊，根据后来《澳洲联合早报》对国王本人的一篇采访文章记载，时年三十六岁的大法官非常喜欢这位比他小十八岁的年轻王子，称他为“……我的彬彬有礼的小朋友……”。
而国王则告诉采访的记者说：
“……当时我们一见如故，成为忘年之交……他送给我两本书，后来翻译成了马来文，一本叫《正义论》，另外一本叫《论犯罪与刑罚》。
尽管大法官并没有明说，但我知道这一定是他的著作，后来，我曾经彻夜阅读这两本书，这些著作如今看来是如此的经典……并在我面前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尽管班图国王发布的《宗教宽容宣言》在当时是十分激进的，然而，该文件仍然在王国境内奇迹般地得到了实施，现在看来，这跟班图王国在前期一系列的国家动荡中，保守的传统势力被极大削弱有直接关系。
比如守旧的贵族阶层，在当时，首先是国家外敌的削弱，当初入侵班图城的王国军队除了一部分溃散的外，一共有一万五千多人沦为班图王国的奴隶，按照爪哇岛上的传统，这些战败的人本来是应该被砍下头颅祭祀天地的，但“仁慈的哈桑国王”赦免了这些叛逆者，他们如今在班图王国南部的一些铁矿、煤矿、硫石矿、沥青矿和伐木场做苦役，这些人的命运相当悲惨。
还好，国王承诺说，这些人的“赎罪劳役”满二十年后，他们将被释放，并允许他们回到家乡与家人团聚，届时每个苦役犯----如果他们还活着的话，将获得一笔安家费。
顺带说一句，班图王国境内的这些矿山和伐木场绝大部分产品都出口到澳洲联邦……
1269 扩张
对此后世历史学家们总结说，其实这就产生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效果——班图王国不仅让色温加蓝王国失去了百分之八十的武装力量，还抓了一大群人质，毋庸置疑的是，色温加蓝王国此时已沦为班图王国的附庸。
而那位在苏腊武国王的“鸿门宴”上成为俘虏的色温加蓝国王，最终还是被释放回国了，但他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首先，继续向苏腊武国王称臣，除了年年纳贡外，还一次性支付了六十万两白银给班图王国----这个数量几乎是色温加蓝王国前期入侵班图王国的战争红利的一倍。
二是割让王国东部沿海的所有港口和附属地区给班图王国，这使得色温加蓝王国完全变成了一个内陆国，后来，其中一个港口叫三宝垄，是一座繁荣的国际商业港，每天吞吐着大量的货物，其中最大宗的是出口到澳洲联邦的货物，来源则是出产于色温加蓝王国和孛良安王国内陆的锡、金、银、大米、蔗糖、茶、椰子和烟草，还有木棉和金鸡纳霜等等货物。
繁荣的城市经济不仅吸引着来自澳洲的投资，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包括犹太人、阿拉伯商人和印度商人的投资。
而这座城市最具特色的是绿区的酒吧一条街和红区的艳舞表演，那里是享誉世界的不夜城，每天吸引着无数来自世界各地的水手们，当然这又是后话了……
不容忽视的是，苏腊武国王的《宗教宽容宣言》得以执行的另外一个因素是泗水自由邦的存在，而泗水自由邦的背后站着强大而先进的澳洲联邦，这些势力的支持无疑是苏腊武国王有恃无恐地推行他的“新政”的靠山。
在《宗教宽容宣言》推行的最初几年里，苏腊武国王多次获得澳开发银行行、澳洲工商银行的大笔贷款，甚至还有泗水自由邦的“财政贷款”和直接的“军事援助”。
至于澳洲联邦，由于“澳拓”、“奥开行”、“安然”和“澳拓矿业”等公司在爪哇岛的存在，使得澳洲在班图王国有“重大利益相关”。
显然，对于泗水自由邦和澳洲联邦而言，做这一切都是有重大利益回报的，澳洲联邦的回报主要集中在贸易和地缘政治上，而泗水自由邦获得的回报就更加实际----就在苏腊武国王登基三个月后的一个普通的日子，《班图王国与泗水自由邦边境条约》正式签订生效了。
该条约划定了双方的边境线，也就是后来被称之为“肖平国线”的一条南北向的折线。
当时，肖平国作为联邦总统的特别贸易代表，正在访问泗水自由邦和班图王国，于是他正好成为两国边界谈判的主持人。
当时，在谈判现场，肖总督拿出一张精细的爪哇岛地形图，接着就用一支鹅毛笔蘸着墨水，再拿过一把直尺，直接在这份地图上划了一条折线----边境线以爪哇岛的北海岸为.asxs.，大概沿着东经112.5度线笔直向南直到阿朱纳山主峰，然后边境线折向西南，抵达卡维山主峰，再折向正南直到爪哇岛南海岸。
苏腊武国王欣然接受了这个划线，因为这些割让出去的土地本来就不怎么受班图王国直接控制，其中的大部分还属于间接统治区，部落人口虽然有不少，但王国历来都不能直接统治，最为关键的一条是，这些地区是“七月叛乱贵族”的根据地，苏腊武国王认为，将这些产生麻烦的地区丢给别人对班图王国是有利的，何况，泗水自由邦还给了一笔价值十万两白银的澳洲火器（五百只五七式步枪、五万发子弹）作为“土地赎买的费用”。
于是，这个小小的华人自由邦，她的国土立刻就从一座方圆不到一公里的港口小城，一跃变成了拥有约两万平方公里土地，两个行政州，辖区内的土著人口大约有三万的一个像模像样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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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泗水自由邦的扩张脚步并没有就此停止，一年后，一支由一千五百人组成的“武装勘察队”在泗水港对岸的马都拉岛登陆，经过三个月的“武装勘测”，泗水自由邦与当地部落联盟的首领在马都拉岛东部的苏民那村签订了《苏民那和约》，该条约规定：“……马都拉州……自愿加入泗水自由邦……在遵守自由邦宪法的基础上，按照地方自治的原则进行行政管理……并在自由邦议会的四十五个议席中永久保留六个议员议席……”。
又过了两年多，在一六六三年十一月，泗水自由邦的另外一支八百人的“武装勘测队”，在与本土仅隔着一道不足三公里海峡的巴厘岛登陆，勘测队与前来阻止的当地印度教士兵交战后一个月，双方在登巴萨村又签订了一纸合约，该条约的内容基本上就是《苏民那和约》的复制版，于是巴厘岛上的印度教土著们，在获得泗水自由邦议会五十一个议会议席中的三个后，成为泗水自由邦的第四个州……（以上摘自《艾奥尼亚的黎明----爪哇战争及其后果》，南澳洲大众出版社，一六九三年出版，作者林家祥）。
一六六一年一月，朱北国完成了与班图王国和泗水自由邦的一系列外交谈判后，就回到他的蓝色闪电号上，当天晚上就拔锚启航离开了班图港，继续完成他的航线开拓之旅。
与此同时，有五条略显破旧的中国式海船——俗称“绿眉毛”的双桅硬帆中型木船，此时也跟在蓝色闪电号身后，六艘船组成了一支船队向北驶去，这五艘木船挂着青色的龙旗，那是泗水自由邦的临时国旗，这支船队的任务只有一个：回到北方大陆的沿海地区，从事一项特殊任务----把等在那里的汉人们带上船队，然后驶往万山岛。
这是泗水自由邦与澳洲联邦之间的一个持续了半个世纪的合作项目的开端……
一个月前的乌冬河战役之后后，徐志就把丹阳号就移交给了田家力米安飞孟向阳他们哥仨，根据澳航董事长兼总裁顾晋的安排，今后冰霜女神号将专跑中兴岛----泗水----北大年航线，丹阳号则专跑中兴岛----新安港----泗水航线。
现在，蓝色闪电号也很快会移交给谢沐阳他们，只不过朱北国需要继续执行被爪哇战事中断的《北进计划》，顺带进行进一步试航测试和锻炼航海班子，就在现在的蓝色闪电号上，已经有从妮可号上调来的丁家明、郑华、董亮、韩少峰、徐显辉等人，他们分别担任船上的二副、副水手长、副轮机长和副机炮长（水兵队队长）。
1270 移民合作备忘录
另外一艘新船是刚刚下水的《铁公爵》号，自然是先交给徐志掌管，从妮可号上选拔出来的陆平、李昊天、关乐志、周晓明、石涛五人在徐志的带领下，将在船上担任相应的职务。
只不过，这些人只是临时在船上实习的，不久之后，他们将去万山岛的提莫队长号、刺客号和女权号上担任各种职务，把那里的关宏宇等人替换到铁公爵号和后续下水的骄傲级武装商船上。
根据顾晋的安排，《铁公爵》号的航线是中兴岛——安汶——泗水——巴达维亚，不久之后，蓝色闪电号将加入伊舞綾号的航线，专门跑从中兴岛到金厦的航线。
最近，金厦的郑家一直要求增加贸易量，目前只有伊舞绫号往返于中兴岛和金厦之间，郑家希望能缩短一下贸易时间间隔，顾晋为此专门咨询了朱北国的意见，后者告诉顾晋，此时的郑成功正在与大清水师交战，这场交战历史记录不详，然而却被记录在尘封的历史资料里，大清朝廷对这场海战讳莫如深，原因是败得太惨，据说清廷的水师宗统帅达素和投降到他麾下的原大明水师将领们，都不得不承认，当今的海面上，郑家水师几乎就是无敌的，这场海战的失败，这场海战的最终结局，是清廷主动防火烧掉了剩下的战船，包括数量不多，从大明时代接手过来的大型福船——令人感叹的是，这些曾经威震南洋，完全可以像郑和的船队那样下西洋的大福船，最终的命运是在岸边解体，或者付之一炬。
显然，清廷从这个时候起，就彻底打消了在海上消灭郑家抗清势力的念头，也促使朝廷下决心放弃海权，转而专心经营内陆——因为，貌似也只有在内陆，大清的八旗才有力量。
当然了，这也是不久之后，朝廷下决心搞迁海的根本原因。
因此郑家面对的事态也将出现了重大变化，尽管郑家打胜了第二场事关自身生死攸关的海战，但在当前，郑家的物资消耗很大，人员伤亡也不小，日常贸易也受到影响，所以郑家现在也不轻松。
为此，了解这段历史的朱北国，专门发电报给孙老、顾晋和参议院，告诉这些人，金厦方面目前非常需要物资，不仅是在贸易方面，显然，金厦也特别需要澳洲提供军火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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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最近伊舞绫号传回来的确切消息，从去年六月下旬开始到如今，清廷两次派遣护军统领、内大臣、安南将军章佳达素，趁着前年郑家金陵之败，率大军进攻金厦，按照原来的历史进程，郑成功避免了陆战，而是将达素诱至海上，利用自家海船优势大败清军，恢复了因南京之败失去的军事声势。
伊舞綾号还报告说，由于我们的介入，历史稍微发生了一点改变，首先是海战的激烈程度空前，由于郑家水师装备了澳洲火器，所以两场海战都打得相当冒进主动，因此原本在旧世界历史并没有发生的海战也发生了，而且打得相当激烈。
显然，清军水师遭到了灭顶之灾。
在陆地上，郑成功凭借澳洲造第一代炸药包、五七式手榴弹和一千支五七式步枪，在天竺山附近，凭借地形与达素的数万清军对峙，然而与旧世界历史不一样的是，双方只有若干场小规模的战斗，原因是清军冲锋的骑兵被郑军的火器重创，最终龟缩在营地里避战，最终悄然退走了。
此战的结果令郑家松了一口气——毕竟自家唯一的根据地算是保住了。
就在此时，作为大员岛荷兰人通事的何斌，已经暗通郑成功很久了，他早已向郑成功提出攻取大员岛的建议，并给郑成功提供了各种情报，其中包括荷兰人在台湾赤嵌城的军事部署和地形等等。
朱北国的判断是，在这个时候，郑成功应该已经下决心攻取大员岛了，按照原本的历史进程，不久之后，何斌暗通郑成功的事情会被荷兰人发觉，何斌将投奔金厦。
那么，此时郑家要求跟我们增加贸易频次，多半是因为郑成功正在为攻打荷兰人做准备，显然，尝到澳洲火器甜头的郑成功现在肯定十分渴求我们的军火。
顾晋几乎对朱大博士的建议是言听计从的，他二话不说立刻调整了航线开拓计划，很快就把原本准备跑巴达维亚航线的《铁公爵》号改为跟伊舞绫号和伊舞綾号一样，专门跑中兴岛—马尼拉--金厦航线。
至于蓝色闪电号，按照惯例自然是要再给澳洲联邦政府租用半年，用以执行《北进计划》，只是从去年下半年开始，蓝色闪电号一直忙于往返于新安港和泗水之间，主要工作是转运移民，顺带把妮可号带到新安港的澳洲货转运到泗水港卖给荷兰人。
就这样，蓝色闪电号一直忙活到现在，朱北国终于能继续他的移民开拓计划了。
蓝色闪电号此行的另外一个目的地是澳门，除了把船上的澳洲货带去那里外，还要在澳门再接一批孩子上船，最近，澳门仁慈堂又收到了一百多名来自内陆的孤儿。
在离开班图港之前，朱北国还代表澳洲联邦移民局，与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签订了一份合作备忘录，这份备忘录的核心内容是：双方要长期紧密地合作，把大量汉族人口输入澳洲联邦。
如今，那些跟随他启航的六艘“绿眉毛”和三十二名“移民助理”就是具体实施这份备忘录的一个开端。
根据计划，朱将在万山岛跟黄磊他们会面，并把这些人和船交待给他们——偷渡出来的人口首先必须在万山岛靠岸休整、检疫，然后再运往南方。
这份名字叫《泗水自由邦与澳洲联邦关于贸易劳动力输入合作计划备忘录》的文件，在第一时间就用电报告知了中兴岛。
参议院立刻开会讨论了这个备忘录，不少人在电脑资料室里查阅了大量有关历史上泗水华人与大陆之间关系的资料后，纷纷对朱北国的这一举措高度点赞，赞扬说朱大博士果然是历史专业人士，每次都能抓住重要的工作切入点。
是的，从旧世界历史上看，泗水这个位于爪哇岛东部的城市跟大陆的广东福建两地有着非常密切的联系，而且早在明初时期，这里已经有少量广东华人在此谋生了，只不过貌似定居泗水城的很少。
在旧世界，泗水成为大量华人聚居地的年代，恰恰就是现在----明末清初。
1271 泗水的重要作用
根据荷兰人的历史档案资料记载，仅明末清初的三十到五十年间，就大约人数有高达三百万左右的华人，通过各种方式抵达过过泗水及其周边的爪哇港口，然后，这批汉人再以泗水和附近的港口为集散地，分别散布于爪哇岛各地、苏门答腊和马六甲等处。
换句话说，大伙突然意识到——如果我们掌控了泗水这个移民的关键节点，那么在短期内 “截胡”到大量汉族人口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
要知道，在原本的历史上，这数百万华人都是自发的、或者仅仅通过乡土关系和自身的条件完成移民的。
显然，如果这个时候我们主动介入了，那么依靠我们现有的力量、条件和手段，获得几百万华人移民绝不是梦想！
朱北国在电报里说，旧世界的历史记载已经很清楚地告诉我们，在这个王朝更迭的特殊历史时期，北方大陆向外流出的人口是数百万级的，特别是最近二十年，北方大陆不仅有像《迁海令》这样的苛政，还有战乱，各位别忘了，仅仅一年后，中国沿海大动荡的《迁海令》就要实施了，这将引发一次海外移民的风潮，而十年后，中国南方的另外一场大乱----三藩之乱，更是将海外移民风潮推向高峰！
因此，我们决不能坐视这种历史机会！至少从眼前来讲，我们跟泗水自由邦签订的这份合作备忘录让《北进计划》中，关于获取大陆汉人人口的工作有取得重大进展的可能！
于是，首先是中兴岛工业部门里的火塘俱乐部成员乔晓沐、黄海、桂咸宁等人立刻向孙老提出一份书面报告，要求联邦政府拨出更多的物资、款项和人员充实加强移民局的实力，具体要求有：一、增加移民局人手，要求竹园和向日葵成立专门的速成性质的培训班来加快人员培训，让朱北国手里有更多的人手，二、应该考虑成立一个专门的船队，主要用于移民运输，目前仅依靠手里的几条骄傲级武装商船顺带运输移民是完全不够的。
这份报告自然也到了朱北国手里，于是他向联邦议会提出了更具体的方案----建议首先尽量多地购买近海中小型船舶，用于大陆人口向附近岛屿的转运。
朱北国报告说，目前，澳门四大华商都不同程度地参与了向澳洲输出人口的“地下铁道”行动，他们都有各自的运输船舶，但目前只限于广州地区，按照历史进程，我们迫切需要在整个大陆的东南沿海布置移民出海接送点，所以，船是当前的工作重点。
至于如何潜入大陆汇聚移民、派那些人潜入大陆和移民运输船上的海员等等问题，我们终于有了现成的助力----泗水华人。
而且，在《泗水自由邦与澳洲联邦关于贸易劳动力输入合作计划备忘录》中，对于如何开展人口偷渡工作已经有了一些具体的安排，比如这次跟随朱北国登上蓝色闪电号的，就有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推荐给他的三十二名“移民助理”，这些人的任务是潜入福建和广东一带，建立几条秘密的人口输出交通线。
显然，在这个方面，泗水的华人中有大量类样专业人士，在澳洲联邦到来之前，他们就从事这样的工作很多年了，他们在家乡各有各的关系和手段，做人贩子的本事都是顶尖的，而且多数还是几代人的家族生意。
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包括各种道德的、不道德的、合法的、不合法的方法----把家乡的乡亲们偷渡出来，并从中获利。
而林祖德总统推荐给朱北国的这三十二人是他们之中的的积年老手，是专业人士中的专业人士。
当然了，毋庸置疑，林大总统之所以如此积极配合，除了泗水自由邦已经跟澳洲联邦全方位地捆绑在一起了外，另外一个关键因素是澳洲联邦肯花银子雇佣这些精英，并承诺全力支持他们长期从事这个有着巨大的利益，当然也有一定风险的生意。
不然的话，这些人不可能放弃去澳洲过新生活的机会，反倒跑回那个凋敝、兵荒马乱的家乡的----当初跑出来不就是因为家乡过不下去了吗？！
在当时，火塘俱乐部和朱北国的两份报告由孙老和老巴以及老王赵老师老朱等几位老人传阅并签署了各自意见后，最终提到了参议院的议事程序中，由于参议院的议员们平日里都是各忙各的，所以就这些报告只是在大伙手里断断续续地开会讨论一些日子，直到泗水自由邦治安军最终打败了三大土著王国的军队，班图王国的太子复国成功并彻底控制了班图和其它两个王国后，参议员们这才充分意识到泗水自由邦对自己的意义，于是大伙就这样话赶话地讨论了好几天。
出乎朱北国的预料，联邦参议院经过讨论后，出台了一个更为积极的方案。
首先是——拨出资金，给联邦移民局制造或者购买专门的移民运输船，参议院要求孙老和财政部制订预算，争取在今年年底前成立一支由移民局掌管的武装运输船队。
二是加快万山岛的移民基地的建设，要求移民局主持并在那里建设一个设施完善的、比现在扩大了规模的“收容检疫营”，目的是应对迁海令时期可能出现的难民潮。
第三点，鉴于泗水自由邦这个年青的华人国家在我们今后的移民大业中的特殊地位，联邦移民局也要在那里建设一个大规模的人口收容基地。
第四是，增加移民局的人手，关于这件事情，教委的杜娜已经在竹园和向日葵学校开始安排了，设立专业班，主要是针对收容检疫营的各项工作业务开始进行专门的培训，另外还有卫生检疫防疫人员和收容检疫营的轻武装治安人员。
另外，根据朱北国的要求，教委准备再给移民局的那个“移民事务培训学校”----也就是目前澳洲联邦唯一的一个准情报机构，增加六到十名“乌鸦和燕子”的名额，将很快交给朱北国培训。
总而言之，按照目前的形势发展，参议院议员们要求联邦移民局要积极行动，争取在大清内陆和沿海地区派驻更多的情报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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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甚至建议朱北国，争取在近年向大清的皇城根派出一到两个夫妻档情报组……
按照惯例，如今联邦参议院讨论重大决策事项时，通常是以夏小鸥提出的财务预决算报告结束的，这次也不例外。
1272 财务预算
于是当有人问起这一系列决议要花多少钱的时候，夏小鸥拿出了一份汇总表，上面详细罗列了一六六零年下半年各大公司的财务状况，夏小鸥说，我们的状况大家其实都很清楚，现在我们确实不缺钱，而是非常缺人，因为我们的每一条骄傲级武装商船平均往返一趟就给我们带来十万两白银的准税后纯利润，如今的情况是：下半年我们各大公司的总营业额是四百多万两白银，贸易纯利润是三百三五万两白银，预计累计明年一年，我们各大公司的贸易纯利润应该会突破六百万两白银，要知道，这相当于整个大清帝国大半年的财政总收入，如果算人均负担的话，那简直就是天地间的差别----而我在这里说的还是纯利润！
当然了，按照年初参议院制订的税率，这部分纯利润还要再交百分之五的所得税，加上前期各大公司缴纳的百分之五的营业税，加上前年的结余，目前，不包括结余，今年的联邦政府总共有五十八万两白银的财政预算额度，当然了，随着税收的增加小，预计到了今年年底，这个数字还将增加三分之一。
另外，由于今年新出台了平均百分之十的个人收入所得税，那么未来一年联邦政府的年度财政收入可能会突破百万两白银。
接下来，夏小欧还大略地报告了具体的预算细则，目前，联邦政府和联邦参议院本身的行政预算是六万两白银一年----主要是行政费用和工资，关于这一块，财政部有专门的预决算公示。
另外，目前竹园和向日葵学校的日常费用是十万五两一年，这个数字预计年底会突破一些。
还有另外一个大头——军费，目前陆军三个旅的总花费是二十五万两一年，另外朱北国的移民局和地下铁道今年一整年的预算是八万两白银，当然了，目前这钱还没有花出去十分之一，当前的预算主要是用于支付给澳门仁慈堂孤儿院的维持费用和给人贩子的人头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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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欧说，根据现在的统计口径，我们平均算下来，不包括泗水移民，去年下半年我们在人头费项目上仅仅花出去五万两白银，这还包括归化营的维持费用和苏禄王国部分汉人和奴隶移民到紫霞岛开拓的费用，其实，我倒是希望这方面的钱能多花一点----至少这意味着我们的人口输入在增加。
因此，以上各种开支加起来，总共不到五十万两白银，那么我们到年底，至少还应该有三十万两白银的预算额度结余，加上去年我们有十万两白银的财政结余，其实目前可以制订一个七十万两白银投入预算。
夏小欧接着又补充道小，当然了，当家是要理财的，本人大概估算了一下，这笔银子大概要分成三份，一份是应急的，大概是三分之一吧，另外一份要用于联邦政府向曙光公司和白沙集团采购军火，预计不会少于十五万两白银，也就是一百五十万金澳元，这笔钱迟早要花出去，现在魏宏任柯和艾鲁什三个天天嚷着要我拨款项搞扩军，我的耳朵都被他们磨出茧子了！
那么还剩下二十多万两白银，其中一部分用于给移民局造船、扩大队伍和收容检疫营的建设等等，应该够了。
接下来，夏小欧又把话题展开到造船方面，她请余何为发言，因为这一块是他在具体负责。
于是余何为开始介绍，他告诉参议院的议员们，目前，财政部给移民局的预算大头肯定是花在造船上的。
那么关于造船情况，王工说，这几天船台忙得很就不来与会了，她说下次讨论工业问题时再专门就造船问题做一个发言，现在呢，王工委托我在这里顺带说明一下：
目前骄傲级武装商船的建造已经接近尾声，从原时空带来的船舶钢材已经快用完了，王工那边在二季度就能腾出手来给专门移民局造船了——大家都知道，是那个带水翼的混合动力轻型武装商船。
屈指算起来，目前，除了原时空带来的妮可号和骄傲号外，我们已经拥有伊舞绫号、丹阳号、冰霜女神号、蓝色闪电号和铁公爵号五艘自制的骄傲级武装商船，加上目前在船台上正在建设的两艘新船，到年底，我们将拥有八艘骄傲级武装商船。
显然，这些船如果都拿来搞移民运输明显是不现实的，也是忙不过来的，所以大家都认为，王工那边造新船的投入也是是很有必要的，另外，新船的钢材是华立他们的产品，听说钢材里的含硫量有点高，但王工认为，如果船舶吨位小一点的话，澳钢出产的钢材是可以用来造船的。
目前王工的新船设计图纸已经初步定稿，所有的造船材料全部都是本时空出产的，通过改良设计，目前已经定型——这种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的排水量有六百五十吨----属于平甲板型的小型海船，铁质船体加混合动力，船体尺寸大约相当于骄傲级的三分之二不到，其实从外观上看，本人感觉更像原时空的近代船舶，只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等下回，等开会时各位问王工吧，我这里只是给大家报一下预算。
首先，这种小型海船的制造成本其实不算低，我们知道，排水量一千零五十吨的骄傲级混合动力帆船，其制造成本是白银八万三千两白银，而这种小型海船虽然排水量只有骄傲级的一半，但王工给出的造价是六万八千两白银一艘，按照王工的设计，船上装备了一套跟骄傲级差不多的动力系统，由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负责制造，显然，相对于六百五十吨的排水量来讲，推动比可以说是相当地优秀了，因此这款船的船速在理论上可以达到二十节甚至更高。
所以说，这应该算是这个时代速度最快的海船了，对于移民局的移民运输船而言，速度最重要的性能，原因是这种船的用途----根据朱大博士的意见，小型近海船舶需要相对优秀的机动性来摆脱、躲避各种危险情况，比如风暴和海盗。
至于武器系统那当然更不可或缺，这款船打算装上我们的近战利器----抛射炸药包的臼炮，你们不少人叫它“万物死炮”，当然了，有一点改进，炸药包的重量减半，臼炮的尺寸也相应缩小了许多，目的是适应较小的船体。
1273 拓展移民渠道
除此之外，船上还装了一门高仿九二步兵炮的七五舰炮，这款炮的口径与骄傲级的舰炮一致，显然是为了今后能够实现弹药通用，但显然无论是从性能和外观上讲，都不可能与来自旧世界的三英寸标准舰炮相比，只不过哪怕与之相比再差，在新世界的这个时代也是对敌手碾压级的存在。
另外，驾驶舱顶部计划装备两挺蒙蒂尼机枪，至于无线电通讯系统和生活设施也是跟骄傲级差不多，现在大家应该明白了，为什么这种船虽然尺寸小了骄傲级一半，但造价却接近骄傲级的原因了，她跟骄傲级相比，除了省下一点钢材外，其他一样都省不下来……
根据王工的计划，如果从二季度起两个船台同时开工的话，一年可以造出六艘这种轻型武装商船，所以移民局大概等到今年年四月就可以拥有第一艘专门的运输船了，另外，《开济会》建议，这些船也必须顺带做贸易……
朱北国对联邦参议院的讨论结果十分满意，随后，在朱北国的建议下，联邦参议院讨论后，还同意给来自泗水自由邦的三十二名“移民助理”拥有澳洲联邦政府 “签约外籍雇员”的身份。
在此之后，泗水自由邦林祖德总统已经决定——成立六家股份制的“职业中介公司”。
很明显，这个项目从内容到名字也都是在朱大博士的建议，这是一个经济组织，那三十二名“移民助理”是这些公司的大股东，而泗水自由邦政府也占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这些所谓的公司在公开的官方注册文件里，属于“职业中介公司”，其的业务是“贸易劳动力职业介绍和相关业务”，实际上就是把包括大陆在内的、全世界的人口运送到澳洲人的地盘上，然后作价卖给澳洲联邦移民局，这些公司其实都是人贩子。
根据泗澳双方初步商定的具体操作方案，来自中国大陆的“贸易劳动力”接收地点是万山群岛，而来自泗水周边的“贸易劳动力”的接收地点是正在筹建中的“澳洲联邦贸易劳动力泗水检疫营”和“澳洲联邦移民事务培训学校泗水分校”。
关于后者，在原来的计划中是没有的，朱北国在刚刚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泗水有能力吸纳周边的土著劳动力，然而在林祖德的强烈建议下，联邦参议院责成移民局在这个地方投入人力和财力，组建移民机构。
林祖德告诉朱北国，泗水自由邦议会已经授权他——组织“泗水港周边荒岛的武装勘测队”，目的不言自明，当然是为了扩张领土。
如今，泗水港周边海岛众多，特别是在东部，面积大的岛屿有很多，那里肯定有各种资源，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荒岛，但实际上那些岛屿里流动的土著人口也有不少，我们去那里“武装勘测”，这意味着什么您朱大博士一定很清楚……
于是朱北国在给联邦总统孙绍兴的报告里又多了一条建立泗水检疫营和移民事务培训学校的预算。
从那时起，移民局的业务和事业终于起飞了，朱北国在澳洲移民大业上搞多渠道、全方位、四面出击策略，到后来，他在给孙老的报告里总结道：
目前的移民渠道一共有五个，一是新安港和中兴岛的归化营，这些劳动力一大半留在新安港，另外一小半去了紫霞岛和中兴岛，而合作伙伴目前不仅有勒菲克，还有荷兰人和英国人法国人。
朱北国还报告说，他已经建议林祖德，泗水自由邦完全可以学一下欧洲人，组织船队去海外，把各国的人口贩运过来，而林祖德则心领神会地回应说，我们的六个中介公司肯定会扩大生意渠道，只要“……假以时日，财力有逮，四洋之中，无我泗水之舟不可抵达的港口……”。
朱北国说，我们的第二个移民渠道是澳门的四大华商，如今，他们通向内陆的各种秘密偷渡渠道和半公开的商道已经基本建立起来了，现在，他们每个月可以向万山岛提供大约数十人到一百人不等的贸易劳动力，只是这些劳动力中的大部分都被紫霞岛要去了，当然黄磊他们在本地也留下了一些，只是这些小岛容量有限，除非再向大陆沿海的其它岛屿开拓，否则再有人口过来也是给紫霞岛和中兴岛做中转站，而黄磊他们其实很想再面向大陆沿海岛屿开拓。
朱北国说，本人到澳门后，打算召集四商讨论一下如何扩大这方面的生意问题，但目前有一个比较急的事情----需要提醒四大华商把生意设施放在距离海岸线一百里以内的地方，并且尽量购买当地的土地----毕竟迁海令一来，大量人口涌入那些地方，人们需要购房置业，于是这些原本偏僻的内陆地方，土地房屋价格上涨是必然的，而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抓住这个机会赚一笔？关于这一点，是不是请《开济会》的余总裁考虑考虑……
朱北国又接着说，我们的第三个渠道是澳门的教会，目前大约每三个月----也就是一个季度吧，我们能获得五十名左右的未成年人，其中包括断奶后的幼儿，这是我们诸多渠道中质量最有培养前景的人力资源，但数量的确有限。
本人预计，迁海令后，数量可能会增多一些，不过总体上看，发展潜力也就是这样了，毕竟教会收养弃婴不是一件经常发生的事情，除非——我说的是除非，我们能让整个大陆的天主教教会系统都加入到我们的移民计划中来，也许这是我们今后的一个努力方向。
第四个就是“泗水中介”了，相对于其他渠道，这是一个具有很大优势的组织，在不久的将来，很可能是我们获得移民的主渠道，因此我们应该增加对泗水自由邦的援助。
具体建议是延长《租借法案》的实施时间和适用范围，不仅要在目前的战争期间执行，战争结束后相当长的时间里，《租借法案》也应该有效……
至于第五个渠道，那就是我们自己的“地下铁道”了，目前，这个渠道还没有发挥移民作用，只是一个单纯的情报组织，今后，移民局在获得新船后肯定要在大陆开展人口偷渡业务，目前我正在考虑行动方案。
但是，不管如何行动，前提是需要大量的投入，我们应该能意识到，“地下铁道”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工作，因此移民局需要增加人员和预算，就目前而言，首先是移民事务培训学校需要扩大规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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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4 超前的警告
一六六一年三月一日，蓝色闪电号和泗水自由邦的五艘船抵达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这个码头有一个刚刚组装出来的钢制浮码头，是用铁皮和钢梁铆接成空箱体，外加数量众多的圆形浮筒构成。
这是最近曙光机器厂应万山岛的要求制造的。
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是一个深水良港，骄傲级武装商船可以直接停靠，也正是因为拥有港口的原因，万山群岛两个最大的收容检疫营也建在这里，一个在东沙滩码头附近，一个建在大垅水寨码头边上。
黄磊他们依靠地近澳门和广州，建筑材料和劳动力获得也相对容易等有利条件，一直在让大小万山岛的这两个收容检疫营不断地扩容。
船队到达后，新上任的副总督巴海东带着朱北国和泗水中介一干人参观了检疫营的营区。
显然小，泗水的人贩子们对这种“检疫收容营”很是好奇，也非常赞叹，他们原以为收容营跟自己曾经见识过的难民棚户区差不多，无非就是划出一片地方，设几个粥棚和几个大窝棚而已。
然而他们看到的是比自己在泗水城里的家还要好的房屋和生活条件----这里有一大片排列整齐的两层砖瓦木屋！这些双层木屋是联栋式的，一排一排的延伸出很长一段距离，这些建筑之间的主干道居然用的是传说中的“细澳土”----澳洲人称之为“水泥”的东西铺就，商人们认为这种“细澳土”在过水凝结后比三合土更硬，品质也比天然的火山灰要好得多，因此用“水泥”这种“贱名”不利于自家的生意，所以称这种建筑材料为“细澳土”、“澳粉”或者“灰澳面”。
检疫营的建筑物除了双层木屋外，还有几处巨大的用木栅栏围起来挡风的双山字大棚，从内部设施上看，明显是人们集体吃饭和做饭的地方，让来自泗水的参观者们感叹的，还有各处的独立厕所和洗澡堂，那里面居然还有各种冲水洗澡的设施……
对于朱北国而言，这些都不算什么，他看到的是这个收容检疫营其实就是归化营的翻版，当然了，也有不同之处，比如这些双排联栋房屋有不少是独立小隔间布局，海东对朱北国说，这是夫妻房……
三月五日到十日，船队在进行了必要的补给后，泗水中介的五艘绿眉毛相继离开了小万山岛码头，开始了“泗水中介”具有历史意义的人口偷渡大业。
他们在临走前从艾鲁什那里领到了一批澳洲火器，现在，泗水中介的水手们装备了大量的五七式手榴弹和少量五七式步枪----前者是主要的，因为黄磊这里的弹药厂自己能生产，水手们也非常喜欢这种近战利器，至于五七式步枪，那当然是最厉害的武器了，但这种枪支目前只有中兴岛能生产，这些步枪和子弹还是小艾从自家民兵营匀出来的，当然了，这些仍然是生意的一部分，澳洲火器是有作价的，虽然拿的是“优惠价”，但最终还是要拿人口来交换的……
最近，朱北国关于移民事务报告的书面文本很快就分发到了中兴岛的各位议员手里，大伙针对这份报告专门开会讨论了两次，第一次就是一月初的那次，然而那次主要讨论的是关于和泗水自由邦合作移民的那份备忘录和新船建造的问题，第二次讨论会是在一月底，当时万山岛的小艾急电中兴岛，要求提供五七式步枪，用于武装即将到来的“泗水中介”的船只。
孙老立刻提议召开议会讨论这件事----原因联邦议会过去有规定，凡是对外提供澳洲产武器的，都要经过联邦议会讨论同意并报备，孙老作为政府首脑，不能对此事独断。
既然大伙都在百忙之中专门来开会了，当然不可能只讨论这一件事情，孙老拿出朱北国去年十二月份就发出的报告，专门就当时没有来得及细细讨论的几项内容做了一个简短的说明。
报告里其实就两件事情：一是爪哇战争结束后《租借法案》是否继续执行，二是迁海令实施后，是否按照朱北国的建议在沿海到内陆五十到一百里的距离内购置产业，顺带发一笔国难财的问题。
大伙讨论了一通后认可了第一项，同意《租借法案》继续有效，大伙认为，只要是租借不是白送就没问题。
然后大伙否决了第二项，参议员们普遍认为，目前在大清那地方搞产业风险太大，不可控因素太多，当然了，朱哥如果想自己在那里搞点私人投资，那没问题，反正是用的是他自己的钱，由他折腾去呗，然而有人刚刚把这话说出口，就听到曹丽梅在会议室里沉着脸说，我才不同意在那里投资呢，他私人的钱都在我手里，他也没有私房钱----发工资分红都是夏姐直接记到我的账户上的……
然而孙老却建议说，应该让朱北国找一个适当的机会把迁海令可能实施的消息超前警告给澳门的四家华商，让他们尽量规避这些未来可能发生的风险，这些人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他们如果损失大了，对我们很不利。
至于如何向四家解释我们知道迁海令这事，我已经想好了，此事旧世界的《清世祖实录》中有详细记载，就在去年六月，清军的第一次厦门战役失利之后不久，浙江监察御史季振宜就再度又上书，建议在禁海的基础上实行迁界，具体内容是将福建、广东、浙江、江苏、山东、河北六省沿海及各岛屿的居民内迁三十至五十里，居民官兵全部迁移到界线以内，在沿海一带形成一个无人区，然后，沿海滨向内若干里为界线，所有要道由各地官兵把守，并严令军民人等不得私出境外,违者直接处斩。
孙老说，朱北国可以直接拿这件事说给四家听，就说是我们通过各种关系，掌握了浙江监察御史季振宜的这份上奏，并以此对四家华商告警，让他们早一点规避损失……
对孙老的这个建议，参议院的议员们当然没有异议，然而不少人怀疑四家能不能相信朱哥的说法，因为这种事情古无前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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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朱北国在三月五日晚，代小山在“熙园”后院的客厅里，以给朱接风的名义，设宴招待以乔家为首的澳门四大华商，朱北国当然也出席了。
于是在筵席上，朱一脸严肃地通报了四家关于浙江监察御史季振宜的上奏内容。
朱北国很严肃认真地向四家提出，你们各家如果在沿海百里之内有产业的话，应该迅速撤离或者转手他人，如果可能的话，应该在内陆买一些产业，因为我们坚信迁海令真的会变成现实。
1275 历史秘辛
然而事情果然没有超出大家的预料，四家在听了朱北国的说法后都表示，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此时陪坐在朱北国侧的乔家大公子对朱北国说，此计大毒！残民破业尤甚！鞑清若真实施此策，实在是东南浩劫啊！
而且如今的民间还在传说，当今鞑子皇上还算是个仁慈之主，尚笃信佛祖，尤有孝道，晨昏事太后甚是恭敬，如此之人，果能实此毒策否？
朱北国马上一脸严肃第回应说，先有早年郑家降将黄梧，上书密陈灭郑成功之策，其主要内容，就是将沿海居民迁入内地，使郑氏无物资、人力之接济，说如此这般以后，郑家将不攻自灭。
后来又有清廷兵部尚书苏纳海视察沿海时给顺治帝的条陈，也是力主迁界，现如今又有季振宜的上奏，可见官场里作此主张的亦大有人在！
更何况，对于鞑子朝廷而言，东南一日不平，则人心无日不浮动，事态久拖怕要生变呢！
因此此事关乎他满清八旗自家的江山社稷安危，在这等大事面前，无不可行之策！毒与不毒有甚关系？
朱北国说到这里击节而慨叹道：
“想我中华上下五千年，草民自古便视之为蝼蚁！更何况，非如此如何有立竿见影之策以抵御郑家？”
这时钟家的当家人沉吟片刻道，郑家之利固然源于海陆之间贸易，然若断了陆道，郑家确是失去一臂，然失之东隅收之桑榆，鞑清此策，应能收一时之利！岂不知郑家之根本是在海上？！海舟千朣，文武相济，往返于东南两洋，又何物不获？！何利不达呢！？怕是鞑清算得了一时，算不了长久，何况如此迁界，便是放弃海岸，郑家再无陆上压力，可放心驰骋海疆，贩利于海岛，若假以十年生聚，必能成势。这鞑清朝中无有识之士乎？
朱北国听得频频点头，心想这钟家当家人果然厉害，真正的有识之士，于是微笑回应道：
“钟先生高见，然鞑清起于内陆，习惯狩猎骑射，故局限于眼光视野，十分不习水战，更不识水师，因此自顺治一代至今，一直真的严行禁海，这与大明名义上禁海实际上放任有本质不同。
盖有明一代，所谓禁海，实为禁小民而不禁官宦，试想当年东林党人，谁家背后没有海贸势力呢？而如今改朝换代，鞑清权贵们未识海贸之利，加之东南不靖，大明君臣尚存，更惧怕海外势力借此复国，自然会视海疆为畏途，视大洋为仇寇之所。
更何况，鞑清入主中原不过十余年，新朝初立，人心未稳，自然对海上之事避之不及，而这迁界之策却是迎合了朝廷心理，特别是直击皇帝所虑！
因此本人认为，鞑清在近期必实施此策！”
此时一直在旁边静听的乔家当家人----乔二公子回应说：果是如此，前闻小艾曾与家母闲谈，郑家如今有驱逐荷人独占大员岛之意，郑家若真的出海攻取大员驱逐荷人得手，再保其金厦，则跨有陆海，其势壮矣！从此郑家既贸易海上，又觊觎闽浙，昔南京城下之危亦可重现，若如此，则鞑清之江南永无宁日。”
梁家当家人立刻附和道：
“故鞑清必不愿坐视！若在陆上厉行迁界，断其臂膀，亦不失一时之良策也，更是与荷人守望相助之举……”
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敖家当家人也点头道：“有坊间相传鞑清与荷人有约，欲共同清剿郑家，鞑子与红毛夷必有暗通，如此看来，这迁界之策还真不可忽视啊……”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心里却十分的感慨，暗道果然这些大商人各个都是洞察精明之士，朱北国是知道历史进程的，郑成功大概会在今年年三月底开始准备出海进攻大员岛，到了明年，就在郑荷双方在热兰遮城下胶着之际，清廷于八月突然颁布迁海令，断了郑家在陆地上的商路----这当然可以视为一种历史的巧合，但如果说清荷两方完全没有什么幕后交易或者默契，那是谁也不信的。
朱北国当比这些商人知道更多的历史内幕，其实，自从四年前——也就是一六五六年，荷兰联省共和国的特派使节团访问了京师并面见顺治皇帝以后，双方的关系就迅速升温了。
虽然，从表面上看，两国是朝贡与被朝贡的关系，而且还经常在贸易制度和经贸关系这个根本问题上起争执，但是，两边都明白，双方的合作从来没有中断过，因为，双方在海上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郑家。
特别是在近期，朱北国早在还没出海之前，就曾经在电脑资料室里仔细查阅了这些年的历史记录，他认为，迁海令的实施时间和郑成功夺取大员岛的时间有着某种内在联系。
而且从那以后，清荷两家愈发打得火热，双方不仅有对付郑家的联合军事行动，还签订了军事协议，双方甚至还议定了一个附加条款，这个形成了书面文字的条款涉及到了一个不为普通人知道的历史秘辛：
当时的大清朝廷承诺，日后一旦荷兰人攻取了郑家的金厦和大员岛后，双方将有一场事关势力范围的利益分配。
其中包括以下书面条款：
“……克服金厦……应驰往邰湾，攻取此岛后……将该岛以及一切城堡物件交与荷人，以供荷人居住……”。
也就是说，大清朝廷为了剿灭自己的敌人，并没有把这座美丽岛视为“大清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是将其作为与盟友的利益交换筹码……
当然了，朱北国肯定不能当着四家华商的面说出这些话，但对于四家当家人而言，朱博士所言所叙也确实言之凿凿，尽管到现在为止，在座的四家当家人对清廷真的准备实施“迁界”还是有一些将信将疑的，然而不管怎样，这次饭局的谈话内容还是受到四家当家人的高度重视，尤其是乔家的当家人----乔家二公子。
毕竟他早就收到了自家大哥的两位女婿的口头警告----特别是他十分敬佩的代神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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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位神医的学问他乔家二公子是非常服气的，而这位代神医，早就强烈建议乔家：把他们在广东沿海的各种商铺、庄园等内迁至少一百里地，还特别强调过，不要在番禺、顺德、新会、东莞和香山等县城地域经营不动产。
现在，当他听到朱北国介绍季振宜的上奏内容时，其中有要求内迁民众三十至五十里时，心中不禁一动，只是他清楚地记得，代神医明确告诉的数字是一百里……
于是在那天晚上，饭局结束众人离开之前，乔二公子就把代小山说的这个“一百里”告诉了朱北国。
朱北国当然不能说，这个确实是即将发生的历史事实----因为，广东的这沿海五县确实曾经内迁过三次！最后的距离的确是一百里！
1276 忙碌的红码头
然而朱目前也只能这样告诉乔家二公子：因为广州附近的五个县地理条件特殊，迁界令规定内迁三十至五十里是平均数，这五县港湾曲折，不内迁一百里还真的不能完全隔绝陆海，所以代神医的说法是非常有道理的，你应该采纳……
两天后，朱北国搭乘钟家的一辆马车出了澳门城，然后与一队钟家的商队汇合，走陆路进了大清地界，一天后，朱北国抵达广州城，在那个不起眼的鞋匠铺----朱北国命名的叫“彩虹一号”的情报站里住了一晚上，然后，又乘乔家的内河船抵达了宝岗镇，这里的乔家庄园，如今已经是联邦移民局“地下铁道”项目在广州地区的大本营。
这座庄园名义上是乔家的所有权，但实际上是澳洲联邦的政府资产，目前庄园已经扩建，占地大约三十亩，周围的水旱田产达到六百亩，这座庄园名义上有一位乔家委派的老庄头在经营，实际上是由朱北国派驻在这里的一对乌鸦和燕子在管理，平日里，钟家、敖家和梁家的商队、船舶和管事人等经常出入这里，目前庄园里汇聚了三十多名“矿工”，他们正准备登船出海去万山岛……
朱北国视察完他的情报站后，在第三天的晚上回到了蓝色闪电号上，然后，满载各种物资的蓝色闪电号立刻拔锚启航返回中兴岛。
一六六一年三月二十四日，蓝色闪电号终于到达中兴岛红码头。
此时的红码头已经变得非常的热闹，凑巧的是，几乎所有的船只都回来了，好在红码头在前一阵子搞了港口扩建，增加了几个钢制浮动码头，不然的话，还真停不下这么多船。
此时，作为最后一艘抵达中兴岛的“大铁船”，蓝色闪电号，她的汽笛发出一声长鸣后，缓缓地驶入了港口水域，这时码头上也顿时也响起了各种声调的汽笛声作为欢迎的回应。
蓝色闪电号在穿过妮可号巨大的船身造成的太阳阴影后，检阅似地从骄傲号、伊舞绫号、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铁公爵号身边滑过，最后靠近了最南边的第四座浮动码头上----只有那里有空位。
此时蓝色闪电号的所有船帆已经收起，铁船依靠斯特林发动机的动力缓缓地靠近码头，在发动机的带动下，空气压缩机把空气压缩进高压气罐里，然后再通过阀门控制从船舷左侧喷出，让整个船身完成了一此几乎完美的侧滑，然后就轻轻地靠上了钢制的浮动码头，此时此刻在妮可号的前甲板上，顾晋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眼光严肃也透出赞许，他知道，此时操作这条船的，是即将上任的蓝色闪电号船长谢沐阳王琪和林陆，当初他的航海培训班的学员们，看来小伙子们真的可以出师了。
随着汽笛声的戛然而止和一声清脆的口哨响起，船首巨大铁锚拖动着铁链哗哗啦地落入水中----至此 蓝色闪电号完美地完成了码头停靠作业。
与此同时，码头上出现了几个穿着蓝色麻布工作服的黑人，他们推着一架带轮子的舷梯靠上了蓝色闪电号的右舷，而另外一群黑人则正在用人力转动着一个绞盘，这个直径两米的钢木结构绞盘让一台坐落在码头西侧陆地的固定塔吊缓缓地转过吊臂，停在蓝色闪电号的甲板上空，吊臂上垂落着两条铁链，这些铁链是塔吊滑轮组的一部分，甲板上的水手们熟练地接过铁链向下拖动，让吊臂上的吊钩下降到合适的高度。
这时十几个强壮的黑人男性通过舷梯来到甲板上，在一阵简单的手势加语言交流后，他们在水手们的带领下进到货舱里，不一会，一包包货物被堆放到甲板上，黑人们将几个货包放入一个用粗缆绳编织而成的大网兜里，并将这个网兜挂在塔吊的吊钩上，然后熟练地拖动铁链，让吊钩将货包吊起，三声短促的哨声后，陆地上的绞盘再次转动起来，巨大的吊臂缓缓地将网兜里的货包吊往陆地的堆货场。
紧靠着钢制浮动码头的堆货场，有另外一群黑人男性在一个工头的指挥下卸下货包，吊臂离开后，这些货包被分别装上停靠在旁边的人力四轮车、骡车甚至是不远处的铁路平板车上，很快，货包就被迅速地运离码头区域，流向中兴岛的各个角落。
这个场景不仅出现在蓝色闪电号停靠的码头上，现在，红码头的四座钢制浮动码头附近的六台塔吊都在运转，码头附近的几条支线铁道上停着几列货车车厢，那里干活的人更多，各种肤色都有，显然都是来自归化营的“贸易劳动力”，他们和她们，用力推着轨道上满载的车厢或者空载的车皮，在调度人员的指挥下编组着列车，不一会儿，一台喷着烟雾水汽的蒸汽机车喘着粗气离开了，身后拖着一列刚刚编组好的车厢。
曙光一型水柜式轻型蒸汽机车——这是骆老板他们最后定型生产的机车，也是新世界第一款真正的“标准”蒸汽机车，该型机车可以拖行六到七节满载十五吨载重的车厢，以时速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在铁轨上“奔驰”，当然了，这款机车的动力仍然不能让骆老板他们满意小，因为，如果铁轨的上坡坡度超过六度，速度将减少一半，因此远在紫霞岛当总督的成东对这款机车的吐槽最多，当然大伙都承认，也只有他有资格吐槽，如今，成东正在紫霞岛修铁路，幸运的是，紫霞岛是一个地势平坦的岛屿……
此时，一共有六节车皮被拖走了，从机车不断发出的阵阵喘息声中可以看出，这是一列满载的列车……
朱北国出神地望着这一切，从甲板上展眼望去，整个红码头人声鼎沸，哨声四起，几乎每艘船的附近都围绕着忙碌的人群……
半个小时后，朱北国把工作交待给谢沐阳他们后就独自下船了，他沿着舷梯下到栈桥上，然后一边看热闹一边跟经过身边的人点头打着招呼，时不时地还要脱下船型船长帽应对前面的人给予自己的鞠躬礼，他们之中有汉人、白人和黑人----这些都是在码头上工作的普通人，大家通过眼前这位年青人的气质和制服就能看出，他一定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船长，而且还是一位联邦参议议员……
不远处的码头栈桥上，曹丽梅抱着孩子站在那里遥望着自己的老公，身边还有一个梳着总角的小姑娘，朱北国看见后不禁心情一阵激动，他加快了脚步，最后变成了小跑，张开双臂拥向不远处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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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7 迟到的历史座谈会
而此时此刻的红楼里，人们正在准备过节，名字叫“上巳节”。
这是岛上的汉人们带过来的传统节日，如今，各大公司的管理者门都知道，汉人们平日里可以没有节假日，甚至每天九九六都行，但是，逢年过节就一定要放假，不然就会严重影响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和士气，所以，这个节日在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可以连续放两天的节日，如果遇到正好连接上了星期天，那就是一个标准的“小长假”了。
尽管大伙都知道，这个时代的节日跟旧世界他们过的那些个只知道吃喝消费睡懒觉的欢乐节日完全不一样，这个时代的节日，说实话那是真正的节日，谈不上娱乐，也没有礼物，有的也只是严肃的传统仪式。
当然了，如今的上巳节，多少受到了穿越者们的影响，现在，这些节日还是有美食的，也有比较欢乐的聚会，特别是再竹园和向日葵等学校里，老师们会组织学生们搞各种活动，包括歌舞节目，所以这个节日如今已经越来越热闹了。
而在紫霞岛和澳门，当然了，只能是在这里，至于其它地方，节日气氛是大不一样的。
现在，哪怕是过圣诞节，代小山成东和任柯他们，也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卜弥格神父带着信众在教堂里搞各种严肃的仪式，有的只有面包加盐的圣餐，也许可能还会有一杯葡萄酒，剩下的，就只是祈祷了。
这种过节方式是相对于卜弥格神父甚至陈安德、乔家大公子这样的人士而言的，而这三位早就见识到了澳洲人是如何过圣诞节的，其中两位是在澳门的熙园里跟代神医和小艾他们胡吃海喝了一通，使得两位好几天都有某种宗教负罪感。
另外一位则是在紫霞岛传教时，在成东的总督府衙门和任柯的家里。
对于澳洲人认为圣诞节就是吃喝放假的概念，卜弥格神父已经习惯了并且表示“十分尊重这种东方的习惯”。
神父甚至认为，这是早在一千年前，基督教的使徒们就把上帝的福音传播到了东方的证明----尽管混杂了一些东方的元素，但，这显然也是经过变化了的基督教，其中包括让神父感到非常奇怪的节日风俗，比如：为什么过个圣诞节要在家里的客厅里摆放一颗挂满了五颜六色礼物包的小胡桃树？根据主人家的说法，这是因为找不到松树，只好拿这个树代替，还说这叫圣诞树，可是，神父更糊涂了：为什么必须是松树……
好在这里是中兴岛，是红楼，更不是过圣诞节，而是汉人们的上巳节。
现在，这个节其实就是一个吃吃喝喝顺带祭祀祖先的日子，只不过穿越者们肯定不会遵循这个时代的过节传统，大伙不过是就着这个日子搞个热闹的聚会，放松一下平日里身心紧张的自己而已。
公历的三月二十五日，农历三月三，这天晚上，红楼里很热闹，跟平时不同的是，此时大家都自觉地集中在五层的会议室里，不带家属，所以现在，房间里没有任何“外人”。
会议室里的椭圆形会议桌上摆满了各种热带水果、五花八门的干果炒货和一种用番茄制成的饮料、大块的巧克力和茶水。大伙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一边低声交谈着，有的在轻松说笑，有的在一脸认真地讨论着什么话题……
就这样，一年一度的“年初历史座谈会”，在因为各种事情和人员不齐等原因耽误了两个多月后，终于再一次召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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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个历史座谈会的形式，大伙从穿越后的第一年年末开端，到现在已经是第六次了，看来大家是准备把这个座谈会一直保持下去了---因为，这个所谓的“历史座谈会”，实际上已经成为穿越者们对今后的国家重大战略问题发表见解、提出初步方案的平台。
这也是一个“头脑风暴”会，是各种奇葩建议、脑洞大开的提案纷至沓来的论坛，而且因为这算是一个“非正式场合的务虚讨论会”，所以在会上各种不同的观点和意见都可以任意提出并且可以地激烈交锋，因此不少人私下称这个一年一度的座谈会为“历史撕逼会”。
通常情况下，当主持人朱大博士介绍完本年已经发生和明年将要发生的历史事件，并宣布会议进入问答讨论阶段后，各种各样的议题和建议就会摆到桌面上供大伙“撕逼”----不，讨论……
今年的会议当然肯定不会例外，开始是朱博士的历史事件介绍----内容很丰富，他首先列出了本年和明年的几个他认为称得上是“历史事件”的人和事，内容从人文科技到经济再到政治包罗万象。
就像前几次那样，应大家的要求，朱北国要对这些事件“从专业角度做一些说明”，而不只是简单的罗列，这个阶段结束后，讨论会才进入问答阶段，到那时会议就正式进入“撕逼”时间了。
显然，其中不少人是有备而来的，这些人准备充分利用这些历史事件“搞搞事情”，不少人在会议召开前一个月早就在隔壁的电脑资料室里查阅资料做功课，准备提出一些“重大建议”、“战略性思考意见”、“xx行动方案”诸如此类的议案。
是的，如今，越来越多的人对“历史”的兴趣越来越高，因为大家都意识到，自己真的是身处“历史”之中，如果不加以研究、利用，那简直就是一个大傻瓜！
特别是火塘俱乐部的一干人，他们几乎一有空就泡在资料室里查阅历史资料，然后有针对性地提出各种建议和行动方案，现在看来，这些工夫还真没白费，包括当初的干涉马尼拉的行动计划、地下铁道计划、《租借法案》等等，都跟火塘俱乐部的提案有密切关系。
就在昨天晚上，火塘俱乐部的一群人，不顾可能会打扰朱曹二人“敦伦”大事从而引发家属不满的结局，专门跑到宿舍里跟朱博士聊了一个多小时，所以现在，朱北国已经知道，过一会儿自己讲完了，火塘俱乐部的那帮热血青年们，又将正式提出一个在他看来确实是比较令人吃惊的重大提案。
昨天晚上，乔晓沐、黄海等人已经事先给他透漏了一些关键内容……
当然了，朱北国忍住了，没有在会议开始时就向大家透露火塘俱乐部的这个提议，朱博士觉得，为了保持自己主持人的“中立”形象，还是让他们自己提出为好。
于是这场历史讲座仍然是按部就班地开始，只不过朱北国开讲的第一个问题还是跟以有点往不同。
他首先拿出一本小册子，在会议室里给大家展示了一下——那是最近准备印刷发到学生手里的新版教材。
1278 教材的问题
于是大伙都往朱博士的手上看去，不少人发现，那是教委最近编撰的竹园向日葵公学《初级物理----全日制五年制标准教材》。
此时朱博士翻到其中一页，一脸严肃地对大伙说道，咱们的这本教材嘛，可能要给后世的学术界搞出一些很诡异的争论，为什么呢，比如说——朱北国晃动着手里的小册子对大家说：
“看看这个，昂？这本教材里说的那个——“空气的压强和它的体积成反比”，并将其冠以“波义耳定律”的名称，这就有问题咯嘛……”
然后看着大伙不解的眼光，朱北国再度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目光转向在座的教委一干人进一步解释道：
“各位老师们啊，问题是，人家波义耳先生现在还活着呢，而且还会至少再活三十年！当然这本身不是问题，问题是小，如今他只不过是无形学院成员，牛津大学的普通学者而已，并且刚刚加入正式成立的英国皇家学会。
关键是，在明年，他才会发表那篇著名的论文：《怀疑派化学家》，然后，又在随后的若干年里发表了一系列的文章，并在其中的一篇《关于空气弹性及其物理力学的新实验》里，正式提出了咱们教材里的那个“空气的压强和它的体积成反比”的波义耳定律！
也就是说，如果后世有一位细心人，拿到咱们的教材阅读，会发现咱们这本教材至少把波义耳定律的确立时间提前了好多年，在出版这本教材的公元一六六一年，人家老波还没有发表文章呢！
所以嘛，此时此刻这个世界哪里来的什么波义耳定律啊？我说各位老师们，你们在编写教材的时候能不能上点心？查阅一下历史资料好不好！
各位应该特别关注的，是来自于旧世界的初中高中阶段的教材，咱们哪怕是抄，也要抄出一点水平，至少要严谨一点嘛！
各位，旧世界教材里面的不少科学知识，包括许多定律和公式的名字什么的，大多都跟这个时代的很多欧洲学者有密切关系！
幸好，这本教材目前还处在审议阶段，尚没有发到学生手里，不然我们可能会闹一些历史笑话----或者搞出一些吊诡的历史争论话题呢……”
大伙听到这里终于恍然，于是众人纷纷表示，一定要注意这个问题，咱们学校的教材一旦印发下去，影响的确重大，看来必须成立一个专门委员会来审议教材内容啊……
大伙在会议室里又一阵七嘴八舌的讨论后，教材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讨论结果：审议教材这件事由教委负责，除了自查，新教材在初步编制完成后，要统一交到参议院教育委员会做最后的审查修正，然后由现任的参议院教育委员会副主@席（现任主@席是杜娜）和专搞文化出版事业的韩雨掌总担任责任编辑进行最后的审议，而朱大博士则被大伙推选为教材审编委员会副主@席、编辑兼历史顾问……
接下来，朱博士的发言就是纯历史范畴了：
“……先说欧洲吧，明年，历史上人称太阳王的路易十四亲政----大清那边呢，康熙小皇帝登基也是在这一年，不同的是八岁的小康熙那时还只是一个傀儡，而路易十四则是一位二十四岁的年青君王。
显然众人对这个话题比刚才的教材审议更感兴趣，议论也多了起来，大伙就着这个话题说什么的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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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朕即国家”就是他的名言呢，果然把个人权力推向了另外一个新高度……
太阳王可以说是随后欧洲发生的一系列战争的主要操控者。
所以说嘛，独裁最终会走向战争，但战争是结束独裁的最直接的原因，感觉很讽刺啊……
这时朱北国赶紧提高音量发表自己的意见：
“各位，太阳王的强势必然导致战争，人类历史不断证明，权力越是集中到一个人的身上，战争的可能性就越大，好了，这个话题咱们暂时不去深入吧，现在说说跟咱们直接相关的事情，比如南洋的局势。”
于是众人逐渐安静。
朱北国这才清了清嗓子侃侃而谈道：
“各位，发生在欧洲的战争会影响全世界的，旧世界的历史事实证明，这些战争还是牵连到了遥远的东方局势，比如法国与西班牙、英国、荷兰联省共和国以及跟哈布斯堡之间的战争，会在今后若干年里接连爆发，这些战争将影响到这些欧洲国家在东方的各个港口、领地之间的商贸关系。
当然，显然，也会或多或少影响到这些国家跟我们的贸易关系，在这里我就不展开说了，因为没有历史资料，但合理推断，这些战争既会影响到我们的贸易合作伙伴，也会提供不少贸易机会。
好了，遥远的欧洲我就简单地说到这里，让我们还是把关注的目光投到到北方那块跟我们息息相关的大陆----大清朝吧。
明年对于清廷来讲是一个多事之秋，各位已经知道了，就在一个多月前的正月初七，顺治皇帝死于紫禁城养心殿，遗诏立八岁的玄烨为太子，也就是康熙，不过今年仍然叫顺治十八年，历法上要到了一六六二年才能算康熙元年。
在这里我不得不指出一个很诡异的事情----顺治皇帝居然是火化的！
显然，火化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皇帝身上，尼玛也真是令人奇怪对吧？
既然顺治是正常驾崩的，但怎么就给烧了呢？不可能因为是得了天花的原因吧？
所以，我还真的有点相信顺治皇帝是一个情种出家五台山这种民间传说呢……
好了，这件事就翻过去了，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关注：首先，如果历史进程基本正常的话，三个月后，郑成功将出兵进攻大员岛上的荷兰人，在原来的历史上，郑家围攻台南的荷兰人用了九个月的时间，然而如今的情况有所不同了——郑家装备了我们的五七式步枪和手榴弹，还有可以发射八百米远的第一代炸药包。
呵呵，所以本人估计，荷兰人的安南城和赤嵌城根本挺不了九个月那么久。
当然了，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荷兰人也拥有澳洲火器，只是目前尚不清楚大员岛上的荷兰人是否也有、数量多寡。
但不管怎么说，郑家的攻城能力是大大加强了，毕竟是三万人打人家一千人，又有炸药包这种攻城利器，估计郑成功赶走荷兰人的时间可能会提前不少。
至于清廷方面，当郑家进攻大员岛的时候，颁布了对于郑家而言属于釜底抽薪性质的迁海令，时间应该是在明年八月份，根据历史记载：
“……四省沿海居民谋生无策、丐食无门、卖身无所、死以数十百万计，惨不忍睹……”。
1279 黄海的发言
朱北国说到这里面色严肃，会场里的气氛也凝重起来：
“因此，这对于我们来讲，这是一个绝大的机会！要知道，迁海令涉及东南各省万里海岸线，关联的人口达到数千万级！如果我们对此没有特别的行动，只是顺其自然，对那些侥幸出海的难民有多少收多少的话，也可以收获不少人口，但是，想到内迁难民的惨状和我们的战略需要，以及所占的人口比例，本人实在是心有不甘啊！
毕竟，按照我们的战略需求，恨不得把所有的内迁难民都收拢到我们这里才对----当然这是不现实的，但我们必须充分利用这个历史事件，使劲地搏那么一搏，要尽量多地收拢难民。
当然，这就要求我们必须在明年八月份之前做好周密的准备工作。
现在，我正在构想一个计划，准备在一个月后书面交给孙老并提交联邦议会审议，内容是在广东沿海内陆尽量多地购买庄园田产，类似我们在广州宝岗那样的庄园，至于数量嘛，理论上讲多多益善喽！这些庄园直接派驻我们的人管理。
这样的话，当迁海令实施后，这些地方就可以用设立施舍粥棚，再以收买奴仆、矿山招工等名义大规模汇聚、收容难民，然后再想办法通过秘密渠道，翻越清廷设置的围墙封锁线抵达海边，登上事先在那里等待接应的船舶……”
啪啪啪啪，会议室里响起掌声，最起劲的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貌似菜园俱乐部的成员也在鼓掌。
于是朱北国微笑着继续说道：
“当然了，本人很清楚，这项工作绝非易事，我初步构想了一下过程，发现，这简直就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各方面的密切配合，其中不仅包括万山岛的收容检疫营建设、中兴岛这边的安置准备，还包括最关键的----如何把那些被强制赶往内陆的难民反向偷渡到海岸边！而且是在清廷的眼皮底下瞒天过海！
显然，这需要建立一条真正的地下交通线，要使 我们的“地下铁道”名副其实，不仅需要我们内部的全力以赴，大量的投入，还需要整合泗水中介、澳门四大华商以及其他势力的力量才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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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还包括参议院答应给我们移民局的六艘运输船，我回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咱们王工那边的船台刚刚腾出来，在这里我要呼吁一下各位大佬，船要抓紧造了呀……因为就在今年，除了刚才说的那些重大历史事件外，还有一件大事——“咒水之难”。”
朱北国话音未落，火塘俱乐部代表黄海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显然是要发言，于是朱北国及时住嘴，微笑着对前者抬手给了一个“请”的手势。
于是大伙的目光立刻被一脸激动的黄海吸引，只见黄海拿出一叠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看来是有备而来的。
这时黄海高声发言道：
“火塘俱乐部有重大建议，在提出此建议之前，我先说一下刚才朱哥讲的那个咒水之难……”
于是黄海也不等众人起反应，直接念起了稿子：
“此事件对于大明和她的最随们而言，是一个关键的历史转折点，根据电脑资料记载，事件具体发生的时间，应该是在顺治十八年的七月十九日，即公历一六六一年的八月十三日。
在这之前的一天，时任缅甸国王莽白，让永历在第二天过河，饮咒水盟誓以结友好。
永历皇帝，也就是朱由榔和他的大臣们，虽然知道其中有诈，但如今寄人篱下，也不敢不去。
于是永历只好命大学士马吉翔沐天波等文武官员赴约。
次日上午，马、沐等人到缅军驻地后，突然被三千缅军包围，沐天波等人试图夺刀反抗，但终因寡不敌众，导致大小官员四十二人全部被杀。
随即，缅军又去到朱由榔的住处，追杀随从三百余人，洗劫永历皇帝及其属下的财物女子。
此时皇帝想跟着王后自杀，但被侍卫劝止，在此期间，皇帝身边及其下属的王妃妻妾们，不堪乱兵侮辱，上吊自杀的有一百多人，这件事还让皇帝断炊，一时间仅靠附近寺庙僧人接济……”
黄海读到这里才喘了一口气，脸色有些潮红，然后对着安静的会议室众人愤然说道：
“我每读这段历史，经常掩卷浩叹，当年朱洪武驱逐鞑虏恢复中华，何等威赫，也难以逆料后辈子孙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
自此之后，永历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包括太子王后近侍诸人，身边只有大概不到三十人，这屈辱的日子熬到农历十二月初一，公历应该是一六六二年的一月二十日，吴三桂带领的清军逼近缅王首都阿瓦城，缅王哇达姆摩把朱由榔连人带座抬往吴三桂军营以求免于兵戈，此时永历下属四散，身边人已寥寥无几，但此时仍然有眷属二十五人自发地哭着相随皇帝而去----这让我很感动，因为凡是相随而去的，无不是抱着死志的，其中包括他的妃子和儿子……”
说到这里，黄海望着有些动容的大伙，语气变得诚恳且深沉，他一字一句地慢慢说道：
“那么……如果，我们不干预这个历史进程的话，永历皇帝和他的王子将在这一年的公历五月底被吴三桂派人用弓弦勒死在昆明城附近……“
“所以我们不应该坐视不理！”
“我们应该救出永历皇帝！”
这时会议室里终于有人大声鼓噪道。
然而此时此刻的朱北国顿时感到会场的空气突然变得安起来，显然大家对火塘俱乐部的这个提议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尽管，由于朱和黄两人发音的铺垫，大伙对永历皇帝的惨和大清朝廷的恶都产生了令人深刻的感观，但是，显然这种建议事关重大，争论是难免的。
于是朱北国正打算就着这个话题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会议室角落里忽然有一个声音冷冷地回应道：
“救出这个庸人对我们有什么好处？他早就是一个心死如灰的人了，我敢说，即便是我们费心费力地把他救出来，这位已经吓破胆的皇帝也只是去找一个寺庙去出家当和尚！我说这话是有依据的，这是有历史记载的……”
自然循着声音望去，发现说话的是老王，显然，他也了解这段历史和永历皇帝。
“那又怎样？只要这面旗帜不倒，大明遗民的心气就不会失去……”
“我们救下永历也罢了，问题是这样明显就是跟清廷作对了，这会严重影响我们今后跟清廷的关系，我们可能会失去那个广阔的市场……”
1280 有数万军民？
然而这个论点又引发了一系列的争论：
“你以为我们不沾大明的边就会拥有大清的内陆市场？天真了一点吧？”
“貌似我们还没有认真讨论过救出永历的可行性呐，你们就在争论救出的后果，八字没一撇的事情也要争个半天……”
“谁说我们没有认真讨论过救援的可行性？！我在这里代表火塘俱乐部全体同仁宣布，我们将正式向联邦议会提交一份书面报告，这个报告的内容不仅仅是营救永历皇帝和他的身边下属，还要把李定国的五万多军民救出来，然后，再在南洋找一个无人岛屿安置下来，目的是为了今后……”
“等等！你刚才说李定国他们还有五万军民？这个数据从何而来？”
说这话的是在整个讨论过程中一直默默无语的赵老师。
“当然是历史记载，包括清廷的官府档案……这五万多人丁还是低估的数据，根据本人在电脑资料室里查阅的资料，哪怕是到了后来，李定国最终走到山穷水尽的末路之时，在他病逝西双版纳之前，身边尚有军民万人！
而且在李死后，除了大半散走，一部分投降清廷后定居云南的以外，仍有数千军民不肯降清，这些人最终避入深山，西走保山瑞丽，其中几个大家族取桂、敏二姓，在滇缅边境一带繁衍生息了数百年，旧世界的后世，那中缅边境的果敢族就是其后裔之一……”
黄海的话音未落，会场里的议论声嗡嗡四起，如今众人已经穿越到这个新世界许多年，都算是见多识广，思维也都变得愈发敏捷起来，听了黄海的发言，众人忽然意识到，营救永历皇帝帝的意义，不仅仅是营救大明天子本人——如果仅仅是营救本人及其家属的话，那么，这个营救行动也确实只有象征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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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如果能连带着把跟随永历皇帝的数万军民也一起就出来，那么永历皇帝的存在就不仅仅是象征性意义了——那将成为一股真实存在的势力，一个能影响南洋地缘势力格局的势力，尤其是在我们的支持下！
朱大博士原本正躲在一边喝茶，此时此刻，他忽然感觉到，会场里众人居然对火塘俱乐部的这个稍微有些异想天开的提议产生了兴趣，立刻决定自己亲自出面推波助澜一把，于是清了清嗓子，放下茶杯站起身来。
显然，会场里的众人也希望朱大博士对黄海他们的这个提议发表意见，于是大伙立刻变得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朱北国这边。
朱北国笑了笑，离开座位，下意识地围着椭圆形的会议桌渡起了方步。
此时会场里的大伙都不禁相互会心一笑——这是朱大博要发表深思熟虑讲话的前兆。
于是朱北国又开始了一场长篇发言，后来的历史证明，这次发言将改变世界。
“嗯，黄海他们估算的数据并不太离谱……”
朱北国先从大伙最感兴趣的永历军民人数说起。
“根据历史记载和李定国病逝前的少量历史记载，这个数据只多不少，另外还有一个数据，安南北部割据势力——莫氏小王朝，对李定国军民的事迹有官方记载，后来，曾经归属莫氏，然后又被迫“交还”给平西王吴三桂的“明人逃奴”——这是当时对李定国军民的一个官方称谓，毕竟莫氏小朝廷要面对大清朝廷，仅仅这批人的人数就有六千男女，显然包括老幼妇孺在内。
所以，根据这个比例，本人可以合理推断，李定国军在当时仍然是万人以上的规模，家属至少六千，那么战士呢？也至少应该有这个数吧？所以黄海他们估算的数据不离谱对吧？
要知道，在那时，永历皇帝已经被害了，李定国军已经是穷途末路，而军民尚有万人！如果，把时间回溯到永历皇帝被俘前的一六六一年年底，那时不仅有李定国军民，别忘记了，还有巩昌王白文选的数万军民呢，在当时，白文选的军队势力甚至可以威胁到缅王的统治，因此，李定国和白文选的军民加在一起小，的军民人数绝对不止十万人，各位觉得，本人的推断对不对？”
“太对了！”
“有道理……”
“听起来，应该是合理推断呢……”
“那么，如此说来，倒是值得一救啊……”
“什么叫值不值得一救！现在的问题是能不能救、怎么救！你们能不能头脑清晰一点！”
“好吧，如果从道义感情上讲，应该救，但如果仅仅是救出永历和他的几个家人，貌似非常不划算，但是如果要想把李定国的军队拉出云南再转移到缅甸，然后再上船运到南洋的某个岛屿上，那当然好啊，可是，我们有没有这样的能力呢？”
“是啊……这可是又一个大动干戈的计划哦……”
“其规模与《常风行动》有一拼……”
“从我们运输苏禄移民到紫霞岛和泗水汉人到中兴的经验看，如果出动妮可号，只需要跑两到三趟就可以把李定国白文选的十万军民或者更多的人运离缅甸海岸，现在的问题是，如何让这些人抵达海港，还有，李定国凭什么听我们的……”
“如果永历皇帝在我们手上，李定国肯定会听我们的，老李是大明的忠臣，这是历史证明了的……”
“好了各位，我们这里是历史座谈会，朱博士还没有讲完，等他讲完我们再讨论吧……”
朱北国再次微微一笑，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
“这个，关于是否营救永历皇帝的提案，其实我在座谈会开始之前就知道了，火塘俱乐部此前已经写了一份书面报告，刚才开会前就交给孙老了，孙老也拿给我过了一下目，本人认为，这个计划很冒险，但确实也很诱人，咱们果真截下永历，聚合李定国白文选军民，然后在海外建立一个大明的复兴基地，这的确是一个很令人耳目一新的计划……”
“朱哥，请先说您老人家心里的计划啊，别卖关子了！”
“哎，这个计划嘛，我确实有一个初步的想法，但火塘俱乐部的那个更全面一些，嗯，计划在孙老手里，我只是匆匆一阅，说不了很具体的……”
于是众人转向一直在席间喝茶嗑瓜子的孙老。
孙老听了赶紧摇摇手笑道：
“哎，各位，各位，不是漏不漏口风的问题啊，各位，火塘俱乐部的这个计划有个名字，叫《发电机行动》，呵呵，火塘俱乐部的年轻人啊，取名字的能力真的很强，哦，关于这个计划书嘛，刚才我跟老巴老王老朱几位都抽空看了一眼，怎么说呢，风险是有，但如果真成功的话，对我们的好处很大，是吧赵老师？老王老朱，你们也说一说意见呗。”
“孙老！您老真能憋的住啊，一点口风都没有漏……”
1281 发电机行动
几位老人听到孙老直接点名了，便迅速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于是老王咳嗽一声，一脸郑重地起身发言道：
“是这样的，我们几个老家伙讨论后都认为，虽然说成功后具体有什么好处现在还说不清楚，但是，我们也不应该害怕清廷知道了我们的作为后，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外交贸易关系。”
老王说到这里，面对不少人不解的眼神忽然粲然一笑，解释道：
“请各位放心，不会的，虽然我们与大清肯定不是一路人，毕竟价值理念和意识形态完全不一样嘛，但尽管如此，不同理念下的国与国之间，仍然是有共同利益的，仍然是可以互惠互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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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这里不少人开始皱眉头，人群里忽然有人喊到：
“王大师，听不大懂唉，请说人话好不好？”
于是老王顿了顿说：
“好吧，说人话就是，哪哪都能做生意！如果，把具有共同价值理念贸易伙伴之间的关系，做个工拟人化的比喻的话，那么我们跟荷兰人和泗水自由邦的贸易关系，就好比是有感情基础的朋友甚至兄弟，因为有共同的理念嘛，除了能让我们拥有共同的、长久的利益这层关系外，还有感情----人嘛，有共同的价值观必然就会产生亲近感对吧。
但是，不同价值观之间的贸易伙伴也不是不能在一定的条件下存在，当然了，所谓朋友感情应该是没有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样。
但，即便是陌生人，我们之间仍然可以做生意、有利益交换这层关系的，这个说法虽然不能说是绝对的，但看看我们在旧世界的历史，特别是近代史，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大体就是如此的。
这个道理说明什么呢？尤其可以证明我们跟清廷之间的关系最终的走向----大清的市场就是我们的利益所在，但是在初期，清廷肯定不会主动给我们开放这个市场的，需要我们使用各种政治的、经济的手段。
其中包括给大清树立一个有心腹之患效果的敌人，这个敌人必须是他们的心腹之患，只有这样，大清才肯拿出可观的利益跟我们交换。
总而言之小，对我们来讲，这更像是我们手里多出了一张跟清廷打交道的王牌，所以，援助并救援出永历、不让大明绝嗣，并在海外使其延续下去，在这一战略方向上，我们不用去理会清廷的态度！”
老王说到这里扭头看着孙老，后者也站起身来接着说道：
“总之，救永历的好处肯定是大大的有！只是，从目前我们的能力来看，能不能营救出来呢？
其实嘛，我们还认为，哪怕只救出了永历皇帝和他身边的几十个人，这都值得的，要知道，目前内地仍然有不少抗清势力，郑成功、夔东十三家、浙江的张煌言，我注意到一些零散的历史记载，发现就连永历被俘后的一段时间里，清军中尚有人暗中串联准备劫持永历“欲图大业”，而且李定国居然还能派人入川招募数千军士到滇西南，可见，永历就是一块吸铁石啊，他能把一群反清人士吸引过来，尽管这些反清势力心思各异，但在跟鞑清为敌这一点是一致的。
所以呢，如果永历在我们澳洲联邦的帮助下，在海外竖立一面旗帜，让大明的正式法统不绝，则内陆的各种抗清势力也必为我所用！
至于跟大清的关系问题，呵呵，本人非常赞同老王他们的意见，也许在初期会有一些影响吧，不过呢，因为有大明话皇帝这面大旗在我们手里，而且清廷又消灭不了，那么最终的结果，就只能是跟我们谈判。”
孙老说到这里也笑了，老王老朱赵老师几位的嘴角也在向上弯曲，于是众人里也有人跟着无声地笑了，此时大伙都觉得，这些老家伙笑得有些腹黑……
于是孙老接着说道：
“嘿嘿，按照我们这些老人的人生经验，大清朝廷说不定还会跟我们拉关系呢，比如搞经贸合作啊，以利益交换的方式换取我们不支持大明反攻大陆的保证啊等等等等。
呵呵，所以啊，各位，我们认为，给大清朝廷竖一个他够不着的敌人至少是没有坏处的事情，因此，关于值不值得救的问题，我们的答案是----很值得救……”
会场里的议论声再次兴起，这时孙老抬抬手又说：
“呃，其实嘛，我刚才说了一大堆，本人感觉跟废话差不多，因为，摆在我们面前的问题，根本不是值不值得救的问题，而是有没有这个能力救的问题，关于这一点，黄海他们有一些很不错的建议，朱博士也提了一些建议，要不让他们给大家说说？”
啪啪啪啪，会场里响起一阵不算热烈的掌声，于是黄海他们哥几个和朱北国简单交流的几句，最后是朱北国首先发言：
“根据历史记载，永历皇帝目前驻在缅甸首都阿瓦城----在旧世界的地图上，这地方叫曼德勒，在那附近，一个叫实皆的小地方，因为地名也是旧世界的，现在叫什么我们不知道。
因为这里是缅甸内陆，根据黄海他们的这个《发电机行动》计划，打算组一支船队，沿着伊洛瓦底江溯流而上，直抵阿瓦城下，然后，伺机开展救援行动。
本人认为，这个路线选择得很好，不用让我们的队伍穿越原始丛林。
因为热带原始丛林里不仅危险还容易迷路，走开阔的伊洛瓦底江水路的确是明智之举，不过呢，我在地图上测了一下，距离海岸线至少也有七百公里，也就是一千四、五百里地，这么远距离的旅途，对我们的后勤补给要求很高，因为，我们可能根本无法在中途上岸补给。
所以，我对此计划总的看法是九个字：事关重大，需谨慎讨论，这样吧，借着这个座谈会，我们还是让计划的起草者火塘俱乐部介绍介绍吧，请你们说详细一点，无论大伙最后讨论是否通过，就当是搞了一次联邦议会的前期讨论听证程序，各位意见如何？”
“同意！”
“OK！”
“行，就这样吧！”
大伙听了朱北国的一席话，感觉有有道理，特别是大家比较担心的跟清廷的经贸关系问题上，现在看来，貌似至少不会是一个打不开的死结，既然如此，大伙果然就对这个救永历皇帝的计划就产生了一些兴趣，纷纷表示可以听一听火塘俱乐部的人到底想搞出一些什么名堂……
以下是黄海在一六六一年三月二十五日上午的历史座谈会上的发言，在发言之前，孙老代表几位老人提议，该发言各位听听即可，但请听众不要做笔记、更不得外传，在获得全体同意后，黄海开始了一段具有历史意义的发言，这便是在后来被后世列入“改变世界的十大历史事件”的《发电机计划行动纲要》。
1282 行动的最佳时机
黄海在发言中首先解释了这个行动的目的----
“……发电机行动的目的有两个，第一，救出永历皇帝和他的皇后、皇子以及身边人，同时要救出李定国和他的下属及其军队，让他们摆脱吴三桂和缅王的双重压迫。二是在南洋的某个岛屿上重建大明政权，使之成为一面能为我所用的旗帜……
显然，这是一个复杂的系统工程，操作起来有不少关键的要点----在这个计划里我们不仅需要仔细论述可行性问题，还需要讨论了行动开始的时间问题。
根据我们现在的力量，当然想都救，但，现在的确有点困难----我们的武装力量还是不足，因为，我们可能会面对大清的军队，甚至可能是关宁铁骑，这些军队克不是爪哇岛上的土著军队那么容易对付的。
所以，我们需要集中比较强大的武力，争取一举成功，至于最佳的救援时机问题，嗯，好吧，为什么说救永历还需要有一个所谓的最佳时机呢？
因为，我们根据历史记载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大明一朝的皇帝和文武官员们有一些思维特性，也就是所谓的“气节”，总之他们是一群很固执的人，而且还引以为傲！
当然了，他们同时也是一群有高智商的人----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永历皇帝的最终处境，才能决定他跟我们打交道的态度，这其中当然也包括李定国对我们的态度！
所以，火塘俱乐部的讨论结果是：最佳的救援时机，应该是当永历皇帝完全绝望并且完全穷途末路的时刻，在这个时刻，我们作为救星出现了，那么，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永历皇帝和李定国必然会是为我所有、为我所用的。
因此，从理论上讲，最佳的救援时机其实是明年农历的十二月初一的下午，也就是一六六二年的一月二十日的下午，如果历史记载准确的话，在这一天，吴三桂率领他的关宁铁骑兵兵临缅王的都城阿瓦城下，导致缅王将永历皇帝交给了吴三桂。
当时，他们把永历皇帝从他的住处直接连人带椅子抬出了屋子，然后上船下船，再步行五十余里地，硬是把永历皇帝给抬进了吴三桂军营里！
而在这段路程中，陆陆续续有永历家属从人数十人加入队伍，他们和她们虽然一路痛哭着，但仍然义无反顾地相随着进了清军军营！这是一群勇敢且忠诚的人。
我们认为，在这支凄惨的队伍行进到半路时，就是我们最佳的救人时机……
所以，请各位放心，《发电机行动》还有大把时间做准备，也有大把时间让各位认真评判讨论，毕竟我们还有接近一年的准备时间嘛。
好了，救援时机问题就说到这里，现在说明一下救援的行动方案。
根据历史记载，永历皇帝被缅王安置在阿瓦城西南的一座寺庙附近，目前具体地名还不知道，但我们知道，旧世界的那个地名叫实皆，在旧世界的二十一世纪，那里是一个小镇，因此，对照我们的地图资料，我们完全有条件够找到永历皇帝本人。
另外一个有利的条件是：无论阿瓦城还是实皆，都在伊洛瓦底江的江边，我们只要能够乘船溯流而上，直达阿瓦城下，不需在陆地上长途跋涉就能把永历皇帝一干人截下，然后接引到船上。
显然，在这个过程中，澳门的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可以作为带队的人，因为永历皇帝和皇太后、皇后都认识他们俩，当年出使梵蒂冈请求援助，就是皇太后和皇帝亲自安排的，因此，当这两人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时候，永历一定会遵照陈卜二人的安排上船的。
当然了，截下队伍的过程肯定会引发缅王甚至吴三桂跟我们的冲突，因此我们必须派出足够的武力加以护持，我们甚至需要在截住永历队伍的同时，去突袭阿瓦城，武力控制缅王，使之成为我们的人质，这样的话，至少缅甸的军队在一段时间内不敢有任何反抗，而与此同时，我们还必须做好跟清军打一到两场恶仗并重创之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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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到黄海讲到这里，会场里的气氛立刻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大家的情绪貌似变得有些低沉，不少人开始低头喝茶，一脸沉思的人也多了起来。
显然，大家对自家的军队能不能跟大清的八旗和关宁铁骑刚正面产生了一些担心，毕竟，从目前的情况看，上述这两支军队绝对是劲旅，最起码的，在整个远东大陆几乎就是一个无敌的存在……
显然黄海也察觉到了大家的情绪变化，但事已至此，貌似也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但一时间有些语塞，这时朱北国及时发言道：
“各位，黄海前面已经大略介绍过了，在整个《发电机行动》过程中，救出永历只是完成了计划的第一阶段，显而易见的是，如果我们需要李定国白文选和他们的数万军民，需要这群人作为建立大明海外基地的基础力量，那么在营救到永历皇帝后，最理想的情况是——不久之后，李定国白文选两人也带着他们的军民抵达阿瓦城，然后跟着永历皇帝一起出海。
可是呢，这个计划想要实现，就必须解决掉当面的缅军和吴三桂的清军，所以，本人建议，这次行动至少要派出第一旅和第二旅的主力，如果万山岛方面的条件允许，甚至第三旅都需要出动，我们要下定决心，一不做，二不休，举全力实施这个计划。
第二阶段的目标是：在确保永历皇帝的安全后，采取主动的后续军事行动，充分利用我们的火力优势，粉碎吴三桂试图抢夺永历皇帝帝的企图，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还需要我们主动出击，打出一条通往滇缅边境的走廊，破除清军对李定国的包围，让李定国白文选的数万军民能够从滇缅边境安全行军到阿瓦城，然后与永历汇合上船……
因此，我们需要再制订一个计划中的计划。”
这时安静的会场里忽然有人高声发问：
“朱哥！看你炯炯有神的眼光，是不是你的移民局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计划啦？”
“嘿嘿，是的！”
朱北国立刻微笑回应。
“说说吧，我们听着呢！”
此时说话回应的是赵老师，老朱老王孙老也跟着点头，显然老人家们对朱北国的计划很有兴趣。
于是朱北国继续说道：
“在这里，本人确实有一个全面的计划，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我能在《发电机行动》行动开始实施时，手里有各位工业界大佬们承诺的——至少三艘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帆船，如果满足了这个条件，那么本人愿意亲自跑一趟阿瓦城，亲自部署、亲自指挥整个营救计划，只是呢，不知道各位愿不愿意授权给我……”
1283 朱博士的补充
于是会场里的气氛再次活跃，几个年轻人喊道：
“朱哥，说说您老哥的计划呗！”
“我看可以，毕竟朱哥亲自潜入过大清的地界呢，有经验。。。。。。”
“行啊，如果朱大博士肯亲自出马，那么也不是不能考虑……”
这时孙老赶紧招招手说道：
“北国啊，来来，坐下，坐下，慢慢讲，你来回渡步子说话看得我头晕……”
于是朱北国终于归座，喝了一口清茶，润了润嗓子，再度面向大伙侃侃而谈起来：
“第一条，我们要达成战略和战术的突然性，先发制人，主动从水路突袭阿瓦城，然后迅速控制缅王和整个城市。
当然了，突袭行动应该与抢回永历一行人的行动同时进行，此举成功后，我们会迫使缅王派出使者给吴三桂下一个通牒，内容嘛，无非是要求吴三桂自觉退兵并让出道路，特别是李定国军到阿瓦城的水陆通道。
很明显，到那时，得到零星消息的吴三桂肯定不会同意使者的要求，估计他会率军进攻阿瓦城，这样正好！我们就可以在阿瓦城下打一场以逸待劳的防御战了，根据目前我们的战场实践，如果依托城墙工事，我们哪怕只有两千到三千人的一个旅，也完全能重创敌人万人以上规模的进攻。
所以，我们通过一场防御战，在阿瓦城下重创吴三桂是很有可能的。
注意，如果我们能同时派出两到三个旅的话，到那时，甚至有能力打一场反攻战，把吴三桂打回滇缅边境，这样的话，就可以直接打通与李定国白文选的联系。
另外，《发电机行动》计划除了以上的内容，还包括运输船队的组成和行动方案。
根据我们从电脑资料室里查阅到的水文资料，旱季的伊洛瓦底江，其主航道水深可以航行骄傲级武装商船，当然了，妮可号只能停泊在伊洛瓦底江口等待，所以，我们应该派出至少一艘骄傲级和所有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帆船执行这项计划。
另外，从今年到明年的上半年，根据王工的造船计划，建造六艘轻型武装商船应该问题不大吧？
显而易见的是，这些轻型武装商船的吃水比骄傲级要浅不少，运载量和武力也完全能够应对任何敌对挑衅，所以我们认为完全可以尽数派出。
因为要考虑到后勤补给，我们还应该动员泗水自由邦、澳门华商和荷兰人、葡萄牙人英国人法国人的船只，组成一支联合船队，这些船只的作用主要是运输人员和补给，如果李定国白文选的数万军民最终抵达了阿瓦城，我们就需要让他们尽快上船离开缅甸，这些军民必须尽快到达伊洛瓦底江口，只要上了妮可号，才算真正的安全了，所以运输人员物资的船只应该越多越好……”
于是，就在这一天，从上午到晚上，这场所谓的历史座谈会开了很长时间，直到时间接近凌晨，大伙才打着哈欠，三三两两地离开了会议室……
根据后来的文献记载，当时大伙虽然对黄海和朱北国的发言进行了热烈的讨论，但是，还是没有最终确定《发电机行动》是否要真的实施，原因很简单——大伙通过两人的详细介绍，发现这个计划真的执行起来其实非常复杂，需要具备有很多关键的条件。
比如，截留永历的队伍，除了时间上必须拿捏准确外，时间还真是问题，历史的记载只是讲述了永历被抬进吴三桂军营的时间是十二月初一，根据朱北国的意见，我们不必等到那一天才行动，那样的话，过于被动，万一情况有变化呢？也就是说，我们需要提前行动，并在此之前要一直悄悄地蹲守在永历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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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蹲守的过程中还不能被发现，显然，火塘俱乐部的计划并没有考虑到这个细节！于是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和提醒下，黄海表示，火塘俱乐部和朱哥密切合作，准备再多考虑一些细节问题，其中包括如何事先派一支小船队突袭永历皇帝驻地的计划。
根据朱北国的说法，这支船队将伪装成渔船和贸易船，船员全部由我们的士兵组成，这些船只将陆陆续续的、提前几天停靠进阿瓦城附近的码头，然后乔装混到永历皇帝的住处附近进行二十四小时轮班监控。
这时会场里有人提出，即便历史记载的时间准确，但没有说明在实皆这个地方，保护永历的缅兵有多少，虽然估计不会太多，因为永历皇帝在那个时候已经完全没有力量了，但到底有多少缅兵？有没有缅兵？万一有大队人马守护怎么办？万一真的打起来，如何保证永历皇帝不被误伤不被劫持为人质？
然后大家的讨论变得更加地热烈，随着讨论的深入，大伙提出来的细节问题越来越多，到最后，当有人提出军队恐怕不能完全胜任截住永历的任务，而是需要专门训练一支特种部队的时候，徐志跳出来说，他有一个建立一支海军陆战队的计划，这个计划他正在起草书面报告，建议先搞一个加强连的规模，也就是你们所说的特种部队……
然后大伙又因此陷入另外一个更广泛的议题之中，不少人脑洞大开，对于怎么训练特种部队的事情又发生了一场短暂的热烈讨论，然而眼看时间快到凌晨，虽然一帮年轻人兴致盎然，但孙老和几位老人就有点熬不住了。
最后是孙老代表几个老人发言说，今天晚上就讨论到这里吧，你们火塘俱乐部还是把这个计划回回炉，重新制订一个更详尽、更有操作性的计划再来讨论吧，至于徐志的海军陆战队，我们等你的书面报告出来再说……
于是一六六一年三月底的这场历史座谈会就这样结束了。
尽管大家对《发电机行动》计划都很感兴趣，并且在短暂难得的聚会假期里，跟火塘俱乐部的成员讨论了很多行动细节，但这个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定论，更没有等到联邦参议院正式讨论这个计划，毕竟大伙都有各自的日常工作，火塘俱乐部和菜园俱乐部的成员们，在难得一聚后，就先后离开了中兴岛，不管怎样，生意上的事情还是最首要的。
当然了，由于最近王工的船台获得了大量劳动力，其中包括来自泗水的华人船工，使得原本计划在五月底交付使用的两艘骄傲级武装商船——铁公爵号和促进号，在三月底就全部完工了，三月二十八日，在热闹的交接仪式完成后，朱、徐二人各自带领着一帮伙伴开始了第三次新船试航旅程。
1284 骄傲级姊妹船和船长的安排
到现在为止，穿越者们已经拥有了九艘“铁船”，除了从旧世界带来的妮可号和骄傲号外，还有七艘用旧世界带来的的船材建造的骄傲级姊妹船：一千零五十吨级排水量的混合动力帆船，属于骄傲号姊妹舰的船是：伊舞绫号、丹阳号、冰霜女神号、蓝色闪电号，铁公爵号，以及刚刚下水的冲锋者号和促进号。
此前，从妮可号上下来的穿越者船员里，有黄岩、韦宁、马波、田梦、钱晶、邹佳楠、塔杰等人，分别在这刚刚下水的两条新船上担任见习@大副、二副、轮机长、水手长和机炮长等等职务，此外船长一职仍然暂时由朱徐二人临时担任。
几天前顾船长对朱徐两位说，估计这是你们俩最后一次担任试航船长的职务了，按照顾晋的安排，等到上述那些年轻人在船上实习了三到四个月后，就可以去万山岛，替换出几位船长，然后就可以把两艘船交给正在万山岛的三艘魔改船上做船长的那帮人了。
所以上述那哥几个在三到四个月后将去万山岛，担任女权号、刺客号和提莫队长号的船长大副等职务，替换下来的万铭等人将接替朱徐二人掌管冲锋者号和促进号。
这样的话，等王工几个月后再把轻型混合动力帆船造出来，那批人即可担任船长的职务。
至于其余水手，包括妮可号上的普通水手和部分管理岗位，将由竹园航海培训班学员和万山岛航海学校的毕业生担任，顾晋说，到最后，我们所有的穿越者船员——也就是当初参加航海培训的那帮高中生们，将每人掌管一艘“铁船”，最终完成我们的航海人才培养第一阶段目标。
朱徐二人听得频频点头，只不过一直兼职担任澳航总裁兼总统贸易谈判代表的徐志，现在满脑子想的是另外一件事：如今他正全身心投入到海军陆战队的筹建工作中的----尽管现在还是八字还没有一撇，但徐志从大伙在讨论这个自己的提议时的态度，乐观地推断出，大家都认为海军陆战队肯定是要搞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当然徐志还是没有想到，这个海军陆战队的提议在后来联邦参议院讨论时走了样，最后，就连这支武装的性质都变了，联邦参议院最后的讨论结果是：
当前最需要建设的一个是海关机构和海岸、近海巡逻，于是，参议院决定成立一支由若干艘高速武装巡逻船和数百名装备了轻武器的武装巡逻队组成的海关警察执法队，统称澳洲联邦海岸警备队，主要任务是紫霞岛、中兴岛和今后所有的澳洲联邦领海的近海巡视、维护近海治安和航海秩序。
同时还批准成立了另外一个联邦机构——澳洲联邦海关总署，经孙老提名，联邦议会讨论通过，最终由徐志担任澳洲联邦第一任海岸警备队司令兼海关总署署长----当然，这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徐志率领的冲锋者号武装商船，航线是中兴岛----新钦州----安汶----巴达维亚，根据与荷兰人达成的协议，荷兰人在南洋最重要的两处港口巴达维亚和安汶，已经对澳洲商船完全开放。
当然了，澳荷双方的港口时互相开放的，如今，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船已经可以自由进出新安港、新钦州港和紫霞港了，理论上也可以自由进入中兴岛，但是，由于中兴岛的地理位置目前尚未公布，而且这个地理位置也相对偏僻，因此暂时还没有荷兰外国船只到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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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洋荷兰东印度公司控制的七、八个港口则对澳洲商船完全开放，徐志的这次巴达维亚之行，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开港”，他计划在去巴达维亚的沿途，顺路进入一些附近的港口，比如特尔纳特、望加锡、马辰等等，孙老还告诉徐志，冲锋者号应该考虑登陆考察一下这些地方，考察的主要内容是当地特产和风土人情，对于后者的重点是当地有没有华人移民，如果有，则拉一拉关系，要鼓励华人跟我们做生意----建立利益关系。
孙老还对徐志建议说，我一直有一个整合南洋华人族群的想法，只是在过去没想明白如何去做，现在思路清晰了，那就是建立生意上的关系，形成利益共同体，这样假以时日，整个南洋都是我们的势力范围……
而此时的朱北国，更是有他的另外一套宏伟计划----地下铁道和情报网布局。
虽然在最近的一次联邦议会例会上，他和火塘俱乐部联合提出的成立“澳洲联邦中央情报局”的议案被否决----理由是“叠床架屋”， 但也正因为如此，联邦议会顺利通过了对移民事务培训学校增加预算决议，增加的预算主要用于扩大“学校的招生”。
显然，对于朱北国来说，有这个就足够了。
其实，关于国家秘密情报机构的设立，大伙对此事是比较敏感的----大家都明白，这些秘密行政机关的权力可能会变得很大，如果掌控不好，可能会成为一个祸害，在旧世界的例子就有很多，毕竟这些不受或者很难得到法律监督的行政机构，经常跟违法、侵权、政治斗争、宫廷阴谋甚至政变关系紧密。
当然了，大伙并没有明说这一点，因为这根本无法明说，但是，来自旧世界的大伙都知道，一个秘密情报机构一旦成立、发展乃至尾大不掉的后果是什么。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大伙普遍对此类机构的存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特别是目前立法尚不完备的情况下，对于在自由世界里如何如何监督和控制秘密情报机构这种事情大伙没有经验。
显然，哪怕对于孙老等老家伙们而言，对如何处理秘密情报工作与权力监督的关系，仍然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也许以后会有经验的，但目前的确是没有。
于是大伙只是在参议院会议上对朱北国等人表示说，现在已经有移民局的情报系统了，没必要再搞什么新机构，至于你们说的搞情报收集和情报分析，现在移民局有一个移民事务培训学校嘛，搞这些东东完全没问题嘛。
还有人说，那个什么中央情报局之类的名字，也就是听起来很酷而已，其实要说人马班子，还不是你朱博士一人扛着，所以形式主义的东西不要也罢，何况咱们现在还没有发展到需要把这块事务从移民局分离出去，搞一个专门的情报机构的地步，至于今后的发展，那就交给今后再说……
1285 火塘俱乐部的努力
很明显，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朱北国的工作要比徐志的复杂且更具挑战性，甚至还存在一定程度的危险性，所以，顾晋和孙老都接受了朱的提议：将促进号的试航时间缩短到两个月左右，也就是跑一趟中兴岛至澳门的来回后，就把船提前交给关宏宇叶嘉良蒲海欣他们，然后，朱北国将回到中兴岛，接收王工船台上的第一艘轻型混合动力帆船——朱北国甚至都给这条船提前起了一个名字：春申号。
然后，朱将全身心地投入到今年的两件大事之中：一是布局广东沿海的内陆据点，二是在王工的给移民局专门建造的五百吨级武装商船完工第二艘后，立刻组成一支船队，并率领这支船队亲自跑一趟缅甸。
朱北国的计划是：第一阶段，船队将沿着伊洛瓦底江北上，秘密侦查一下阿瓦城附近的地形，顺带了解一下永历皇帝的现状。
几天后，通过电报往来，朱的这个行动计划已经在在火塘俱乐部里讨论了多次，由于这个行动有点超出移民局的具体业务范畴，另外还需要特别的预算，所以联邦参议院还招开专门会议，讨论了夏小欧代表联邦财政部制订的《发电机行动》初步预算。
显然，这个预算有些庞大，但大家都明白，如果这个计划真的变成现实，那么，花多少钱都是值得的。
因此参议院众人重点过问的，是这个行动的安全保障措施，好在朱北国制订的计划比火塘俱乐部那帮年轻人的计划要详尽，大家讨论后认为可行，于是就通过了朱北国的这个第一阶段探险计划。
当然了，朱北国目前最紧迫的任务，还是提前布局两广沿海的内陆据点，移民局需要赶在清廷实施迁海令之前，赶快在广东沿海地区布置多个能收容难民的据点，显然，这些据点必须有合法的外衣，而且每个据点的规模还不能太小。
就目前的情况看，朱北国认为重点应该是在广州到潮州之间的沿海布置据点，至于粤西，那里有陈上川的协助，所以问题不大。
只不过原来计划的要在闽地布置收容据点的计划，因为时间原因不得不缩水。
持续了差不多半年的泗水事务，占用了联邦移民局几乎所有的资源----而现在，朱北国必须在剩下的不到十个月的时间里，尽可能多的在内陆买房置田，完成内部建设，还要选拔人员充斥其中。
朱北国为此已经在一个月前就电告澳门的代小山黄磊和艾鲁什他们，让他们赶快联系四家华商从中协助，尤其是这里面需要买卖人脉介绍，还需要官府的具结作保、更需要买通官府打点上下等等等等，诸多具体事务都要借助四家在的内地关系。
朱北国清楚，在内陆，如果不想被讹诈、不想吃亏上当的话，这些人脉关系是买房置业的先决条件……
一六六一年四月十一日，促进号到达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此时此刻，在码头上，迎接促进号的人群里，除了黄磊巴海东等亲自带着的一帮搬运工以外，还有穿戴非常整齐，神情激动不已的陈安德。
这位忠诚的大明使节已经在两天前得知，澳洲联邦正在制定一个计划，准备帮助永历皇帝离开缅甸，并且在海外的某个岛屿上建立“大明复兴基地”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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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是两天前总督黄磊代表联邦总统正式通知他的。
所以，这两天，陈安德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几天来几乎就没有睡什么觉，除了上班、吃饭以外，几乎就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写文章。
据黄磊说，“老陈”正在写给永历皇帝的工作汇报，他要把这几年的出使过程和旅途见闻详细地全写出来，老陈还答应誊写一份给我们呢……
朱北国听了非常很高兴，也有一点感慨，作为一位学历史的人，他对历史人物和历史记载有着比别人更多的敏感和感触，关于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两人的那趟充满传奇的欧洲之旅，在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一直是简单大略的，除了一些日记、官方文件外，记叙的内容非常简略，断断续续，也很少有细节描述。
现在，当事人能写出来，那肯定会有不少有趣的内容，让这些原本被埋没的历史细节重新展现在历史记载中，朱北国对此评价说——“总而言之，这是一件大功德啊……”
众人在从码头去航海学校宿舍的路上，朱北国要求黄磊介绍一下家里在两天前的一场讨论会，因为天气的原因，促进号的无线电通讯时断时续……
于是，黄磊向朱北国转告了一些关于四月八的日那次联邦参议院会议，参议员们听取了孙老的报告后，严肃认真地讨论了《发电机行动》的相关内容，在这次讨论会上，火塘俱乐部的乔晓沐、黄海也分别进行了长篇发言，详细说明了与朱北国共同制订的行动计划。
根据黄磊的说法，火塘俱乐部的成员和菜园俱乐部的成员密切合作，为此计划先做了很充分的准备，显然，这意味着该计划在参议院里有广泛的“民意基础”。
在参议院回会议上，乔黄两人的介绍是有书面发言稿的，因此相当正式，他们手里的说明讲稿就有十多页，另外还专门印发了一份叫《发电机行动执行过程中的紧急预案》的书面说明材料。
而且哥几个也不怕繁琐，亲自将这些材料分别送到在家里的每一位议员手里，并且当面认真解释了一些人提出的疑问。
他们还去孙老他们几位老人在竹园的别墅里拜访，专门跑到夏小鸥那里提交预算报告……
事实证明，他们的努力没有白费，联邦参议院在认真讨论了两天后，居然就很顺利地通过了。
另外，根据《发电机行动》计划需要达到的目标和可能出现的战斗规模，孙老等几位老人建议，这次行动将派出妮可号、至少两艘骄傲级武装商船和届时能够提供的所有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船队到达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后，需要在那里建立一个物资集散基地，甚至在必要的情况下，依靠武力在江口一带开辟一个“安全区”，孙老建议这个安全区就设立在旧世界的那座著名城市——仰光的旧址上，如今，那里还只是一片泥泞的滩涂，在旧世界，大约百年后，英国人到那里后，才出现了一座繁荣的商业城市，显然，那个地方的在新世界将被我们改写——尽管孙老仍然建议把新开辟的“安全区”称作仰光……
1286 必有一战
黄磊一边带着朱北国走盘山碎石路，一边介绍说，另外还有一个与你朱哥关系密切的重要事情是：就在昨天晚上，参议院又通过了孙老的另外一个新提议--除了王工给移民局新造的轻型武装商船外，还要给你的移民局提供更多的支持。
第一阶段行动，包括现有的三艘魔改木制武装商船，万山岛航海学校所属的中型广式茶船提莫队长号、刺客号和女权号，以及咱们刚刚接收不久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都有可能提供给你，另外，第二阶段的大规模运输行动，参与者就更多了，包括加上属于泗水自由邦、澳门四大华商的各型船舶，甚至会雇佣荷兰人和葡萄牙人的船只，共同组成一支大型船队，运载澳洲联邦的三个旅前往仰光，然后再沿江朔流而上，直抵阿瓦城下……
朱北国听到这里沉思片刻回应说：
“我只知道三个旅都上，但后来电报通讯断了，不知道家里是怎么考虑的，有点出乎我的意料啊，大伙居然肯下这么大的本钱……”
黄磊笑道：
“没错，确实是三个旅都上，因为孙老说了，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要干就干彻底点，要考虑到最坏的可能----比如说，万一缅军与吴三桂合流对付我们的时候，咱们仍然有强大的武力自保，同时还有能力把永历抢到手，而且孙老认为，缅吴合流这种情况这不是没有可能的……”
朱回答：
“看来我们控制阿瓦城和缅王的行动，是整个行动的另外一个关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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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磊回头看了朱北国一眼说道：
“是啊朱哥，所以三个旅要一起上，而且到年底，第三旅的规模应该能扩展到六千人以上，这样就能派出其中的一半兵力参与这次行动，孙老说，如果加上我们停泊在江上的武装商船，带时候迎战清军，坚守阿瓦城，甚至重创吴三桂都是有可能的……”
朱立刻点头，然后回应道：
“别忘了，我们还有一个目标----李定国，从云南边境行军到阿瓦城需要时间的……”
“关于这个问题，黄海他们的行动预案里有，他们认为，届时，如果吴三桂想抢回永历皇帝----这非常有可能发生的事情，吴肯定会觉得，南明朝廷已经穷途末路到了这个地步，永历皇帝应该是唾手可得的----至少在他吴三桂的眼里和朝廷上下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如果我们突然出来插一杠子，让他空手而回，不仅他自己绝不愿意，就是清廷也不会让吴轻易罢手，至少，吴本人决不能不战而退！”
朱笑着点头说：
“是啊，毕竟吴三桂是汉人出身，还是一个王爷，其实清廷对这样的一个拥兵在外汉人王是很忌惮的，当然吴三桂也很清楚，自己很容易被猜忌，所以他为了向朝廷表忠心，也必须奋力一战，不然就无法向朝廷交待……”
“所以，如果我们抢了永历皇帝，肯定会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大打一仗喽？”
黄磊的语气有些担心地问道。
“是的……那是考验我们的关键时刻……”
这时黄磊眉头一皱，又回应道：
“所以听说孙老他们几位老人，对此问题也讨论了很久，最后的结论是：一旦永历皇帝被我们营救成功了，那么，必然会有一场大战！所以，孙老在参议院会议上说，既然我们已经打算捅这个马蜂窝了，那就索性干狠一点，我们不仅要重创吴三桂，还要趁势一路打下去，打通云南边境地区到阿瓦城的通道，把李定国白文选军民接出来。
因此，我们必须投入几乎所有的陆地武装力量，包括我这里正在训练的陆军第三旅的两千名士兵，和万山岛的一千民兵，这些民兵将编入第三旅，因为他们来自云南，有许多还是沐府的佃户和军户，很熟悉那里的风土人情…….”
朱北国听到这里，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喘了一口气，回头望着半山腰人头攒动忙碌无比的码头，对黄磊笑道：
“这些事情嘛，我门清，你们别担心了，根据历史记载，咒水之难发生时，李定国和白文选两人正在跟吴三桂在怒江西岸周旋，大概的位置是旧世界的腾冲到缅甸的八莫一带，那里有一条江叫盈江，也叫大盈江，即便是旱季，水量仍然丰沛，非常适合航行，而且是伊洛瓦底江的一条支流，所以我们的船队如果能沿江北上，进入盈江，肯定能跟李定国白文选直接联系上，我在离开中兴岛之前，专门就这个方略跟乔晓沐他们讨论过……”
“朱哥，你的这个方案已经讨论通过了，整个军事行动预计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突袭阿瓦城和截回永历，目的是控制阿瓦城和缅王，让永历安全上船，同时我们也有一个陆地立足点。
第二阶段是在阿瓦城下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打一场攻防战，先守后攻，目的是依托阿瓦城的城墙重创清军，让吴三桂的入缅清军失去战斗力。
第三个阶段，就是尽量多的派出船舶沿伊洛瓦底江北上，在八莫转入盈江向东直抵腾冲一线，当然了，前提条件是我们重创了吴三桂，使其无力阻止我们东进……”
朱点头微笑：
“另外要告诉你们一下，如今大明对那些地方有广泛的影响力，永历皇帝在我们手里，当地土司应该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甚至还会协助我们，比如八莫这个地方，现在应该叫蛮莫吧？或者叫新街？
想当初，在大明万历年间，缅王侵边，南京坐营中军刘綎任腾越游击，大破缅军，曾经在那个地方盟誓孟养、木邦宣慰司和孟密安抚司、陇川宣抚司，立蛮莫威远营。
只是那地方如今已经是缅北的交通交汇之处了，也是隔绝李定国与永历交通的要地，所以吴三桂肯定在那里有兵力驻防，估计那里还有一场仗要打……
哦，还有，即便是咱们顺利地跟白文选李定国联系上了，想要让李白二人和他们的数万军民跟我们上船南下，也必须有李白二人信得过的人出面才行，而且要拿出过硬的凭信，所以，黄海他们的报告里，跟李定国白文选联系的具体方案有了吗？”
黄磊回答：
“有，到时候让永历派出身边人去做就是了，另外，看情况甚至会建议永历派出太子，亲自带着永历皇帝的手诏与我们同行，而且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也将参加，他们都认识李定国呢……”
“还有，我们需要向导……”
“澳门和北大年的华人商会有商队往返阿瓦城，冰霜女神号这个月去北大年贸易，应该能找到向导，放心吧，代小山小艾的老丈人家也会大力帮忙的，毕竟乔家在安南又人脉，而安南的华人海商与缅甸那边有贸易联系，其中许多陆商又多是走滇缅丛林的驼队。”
1287 黄磊的八卦
黄磊说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一件事：
“哦，对了，这一个月以来，乔陆等四家给你在惠州、香山和潮州沿海内陆找到了几处能买的田产庄园，价格相当便宜，我发现哈，这年头房子真不值钱啊，上好的地倒是值钱得很，特别是平坝水田。
因为咱们对田产质量要求不高，所以可供选择的地方还真不少，这些庄园有一个共同特点----周围的田地大多数都十分贫瘠，梁家掌门人老太爷让我转告你，不要担心买不到田产，这类属于靠天吃饭丰欠无常的田产，是经常连佃户的租子都收不到的，在原主人手里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所以如果有人出价比较公道，能买不少，老太爷说了，你来了就去她那里一趟，毕竟你才是买家，这些项目必须让你过目首肯才行……”
朱立刻点头称是，然后笑道：
“……我们当然无所谓什么田产好坏，又不靠它过日子，只要有一定规模的房产能收容难民就行……吆，老太爷都叫上啦？难道你真的成为梁家的女婿啦？”
黄磊老实承认道：
“是啊，嗯……今年是确定要娶梁家妹子……”
“好了，两年了都，这事拖到现在，也该办了……”
朱话音未落，黄磊叹口气说：
“可不是咋地，这事差点让人家梁家误解我不愿意娶人家妹子过门呢，现在好了，妹子终于十八岁了，妇联教委那帮女士们也没话说了，告诉你吧，包括陪嫁的丫鬟，一共五个妹子，只不过陪嫁的四个丫鬟都不满十五……哎，朱哥你别拿这种眼神看我，我也没办法啊，只是这事你可别到处说……总之婚礼必须赶紧办，反正我是要准备好好操办操办的，代哥说他那边有建经验，就比照着当初他和小艾的排场，大办一场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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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朱北国又一脸八卦地看着黄磊说道：
“呃，为什么我听说钟家和敖家也在给你们送女人啊？”
“没有啦朱哥！只是钟敖两家最近开了钱庄，让我和小山过去指导指导……”
“顺带送妹子？”
“不是……但是晚上就留在人家府上，确实是有来丫鬟，但是我们都委婉拒绝了……”
看到黄磊支支吾吾的，朱北国淡然一笑，也就不再就着这个话题深入下去，便转了个口风笑道：
“现如今，代神医的名号响亮得很，上次去北大年，面见女王的时候，居然有问过，还说希望有机会能让澳门的代神医给看看病，我大概了解了一下，估计是内分泌紊乱的问题，属于妇科……”
“还有这事？没见你电报上说啊？”
“哈？电报上说这个，估计红楼那边要开骂……对了，说起咱们的神医神药，听乔家二公子说，咱们的澳洲神药已经传进王府里了，而且代神医的名字据说已经在王府里挂了号，还听说广州那边的八旗权贵们，有打算来澳门送礼看病的……”
“这事嘛，旧闻啦，二公子早就跟我聊起过，代哥还给来澳门的某个贵族老婆看过病，亲自把脉那种，其实这事是澳门总督斯卡洛牵线搭桥搞的，给你说哈，这位葡萄牙总督特别会搞关系，特别是跟清廷。”
黄磊说到这里话题就展开了，先是从怀里拿出一个绿油油的扳指，拿给朱北国看，后者接过来瞟了一眼说，这东西，如果放在旧世界，能在魔都换套房，还是学区的……呃，这玩意儿怎么得的？
黄磊笑道：
“本来是代哥得的谢礼之一，说起来也凑巧，那位贵妇看病的时候，我也在场，代哥的医术还真没的说，不愧是旧世界医学硕士毕业，给那个女人看病居然是手到病除，那贵妇得知我要做新郎了，就拿出这个给我，说是神医的兄弟，自然也是神医……人家把我当同门师弟了，说是要派人送婚礼礼物呢……”
“对了，婚礼你打算这么办？”
朱北国把扳指还给黄磊问道。
“哎，头大啊！话说这个时代结个婚真的好复杂，看看那几个程序的名字？昂？就是一长串，这个这个……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
黄磊板着手指头说了一通，然后再进一步解释道：
“这叫 “六礼”，除此之外，还有见姑舅、见祖祢、飨送者、奠雁礼、父母训、同牢礼、合卺礼、还有开脸----听说好疼的，然后我就说不用了，结果旁边的代哥立刻扔给我一个白眼再加一个爆头……”
朱北国听了哈哈一乐说，关于婚姻大事，你别把旧世界的那套观念带过来，黄磊回应道，代哥也差不多这么说的，还上纲上线数落我说：
“在人家女方的心目中，婚礼越是操办，越是重要，也是给女儿家长脸小，越是有门第的家户，越是看重，总而言之，泱泱中华，礼仪之邦，家国同理，大事无非是婚丧祀戎，那梁家也是皇商出身啊，算是有头有脸的门第了，自然不会马虎，还说如果心中有真爱，就要有耐心，礼数一定要周到圆满，不然梁家妹子回娘家时会被人看不起的……”
朱北国听了默然点头，回应道：
“代小山说的也对，不少人说我们虽然是华夏苗裔，但属于是一群久居海外远离华夏的蛮夷，有人还拿什么夏后氏子孙远遁北地渐入蛮夷做例子，说我们也是蛮夷。
所以为了反驳这些言论，我们的所作所为还是不要太出格，太为所欲为，所以，关于你们的婚礼，其实红楼那边也很重视的，我来之前，听家里的女士们也在议论你的这个婚事，还听说孙老，如果时间允许，也许是老朱，也许是老王，可能要过来当你的长辈，以便应对礼仪，反正王大师也计划过来指导农业生产，然后我们也要出几个人，给你当夫家人，总之要搞得有模有样的，不能被人家看扁了去……”
两人边聊边走，进到药厂的生活区，接着就是在职工食堂给促进号的哥几个办了个接风洗尘宴，然后大伙继续聊天，直到半夜朱北国回到航海学校宿舍休息……
朱北国只在岛上的航海学校宿舍里过了一夜，一大早，稍事准备后，就搭乘前来通勤的女权号离开了小万山岛码头。
按照常规，朱应该继续指挥促进号抵达澳门港，然后在那里完成贸易和货物装卸，然而朱北国有点等不及了，因为促进号在小万山岛码头也有货物要装卸，时间大概是一到两天，然后再去澳门码头完成贸易、再装卸一些货物，整个过程大概需要四到五天的时间。
朱北国一想到自己手头的工作任务，就实在不愿意再呆在船上做这些“日常杂事”，于是他把这些日常任务----包括驾驶曾促进号进入澳门港的作业，一股脑都交待给关宏宇他们，好在哥几个对这些工作本来就不陌生，加上这些天在促进号上的从妮可号上过来的钱晶等人也不是操船生手了，朱倒是能把船放心交给他们，顺带给他们一个独立锻炼的机会……
1288 置业是一门大生意
朱北国交代完了手上的日常任务，就搭乘女权号直奔澳门而去，现在，他十分急切地想从乔家那里了解一下内陆的置业进度——这几个月下来，四家华商们在内陆替他物色了许多产业，既然代神医说，按照我们的条件，购买更多的内陆产业问题不大，那就更要抓紧了！要趁现在没人买这些便宜货的时候赶紧买。
关键是在这个时节买产业，还能有条件做一些优化选择，比如选择一些水陆交通便利的地点等，而等到迁海令一旦颁布，沿海难民涌入，用脚趾头想想都会明白，这些田产不仅会大幅度涨价，关键的是，可能还因为供需缺口大而没有卖的了……
乔家很快就得道了朱北国要来拜访的消息，乔老太太立刻吩咐管家去通知另外三家在澳门的管事人，邀请他们一起见见这位朱大博士。
在四家当家人眼里，朱博士是一个渊博之士，而且跟四家商量的事情也是“兹事体大”，一些重要的原则性决策，必须有四家管事人都在场才妥当……
当天下午，在代小山的陪同下，朱北国拜见了乔家老太太，精神矍铄的老太太在堂屋见到这两位年轻人后，笑呵呵地一左一右牵着他们的手直接进了堂屋，然后进到后面的一间很大的厢房，这里前后左右均有黑衣劲装打扮的汉子把守，很明显这是商量机要事情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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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屋后，朱代二人发现，乔家名义上的当家人乔二公子、钟家的钟老爷、陆家的大公子和敖家的二公子早已经在此等候，关于后两位的到来，是因为当家人在外地忙生意来不及回来派出的家族代表。
朱代二人见状，赶紧上前“肃揖见礼”，这是朱代二人早就烂熟于心的功课----在钟老爷面前行见尊者长辈礼，在乔陆敖家公子们面前，行平辈礼----他们年纪都差不多，然而代小山却必须继续行见长辈的礼节。
因为代是乔家大公子的女婿，自家岳父的晚辈，那么这些人当然就是代神医的长辈了，然而几位公子见代小山在他们面前拱手至口，然后准备下跪过膝的时候，众人一拥而上给他扶住了。
代神医名头大，在澳门颇受人们尊敬，公子们又不是智力残疾，怎么能拘泥礼节生受代神医一拜？一旦---传出去会被人腹诽为年纪不大就倚老卖老的……
乔老太太等众人礼毕后，便挥手让男女仆人们离开，二公子随即关上厢房大门，此时乔老太太已经掏出身上的钥匙，走到东墙的大柜子旁边，打开了一个小抽屉，然后回头招呼代朱二人帮忙拿出厚厚的一卷宣纸，依次铺展在后堂中央的八仙桌上。
朱北国看着展开的宣纸，发现这是一张张标有山川形势的地图，是一种类似用写意画加示意图构成的地图，比例尺什么的并没有，山就是一座山的样子，水就是一条带子，人口聚居的城镇就画几个房子，田地就是几个格子，而且这地图还有透视效果，从南向北遥望俯瞰的感觉----朱北国知道，这个时代的东方，地图绘制还没有普及等高线、比例尺、经纬度等制图要素，一幅地图画成写意画是很普遍的事情，特别是在华人海商的圈子里。
朱北国看了这些地图后意识到，这些图其实是某些村镇的示意图，应该是跟我们买田置房有关，而且一共有十二份。
居然有这么多吗？
朱北国抬起头，正好与老太太目光对上，后者笑道，这图画确是拙劣，老身是也见识过澳洲绘图技法的，端的是高明，只是寻常人等不易看懂，也难学，这是我家老管家所绘之图，虽然粗略，但好在一目了然。
朱代二人赶紧频频点头说，老管家所用的绘图技法是中华传统之术，这种技法也是有优点的，比如其中不少细节，每张图的市镇房屋、田地起伏走向都不一样，莫不是写实之笔？
在得到老太太的肯定答复后，二人均识趣地大大感叹了一番，说这图绘图直观有趣，如若身临其境，很好很好……
老太太听了微笑不语，待两人说话告一段落，这才话锋一转说，这十二份图其实是六个府下属六个县乡下的地产图，每个县有两处。
朱北国这才发现，这些准备购买的田产居然都是成双成对的，每个县的两处田产相距并不太远，可以互相照应，有的甚至近到鸡犬之声相闻……
接着，乔老太太开始给朱代二人逐一介绍这些庄园田地的情况，包括道路交通、人口、租佃和官府出具的相关户籍情况----这是四家动用关系，特别是通过王府的关系搞到的材料，有了这些材料，就意味着购买这处田产的事情是打通了衙门这道关的，以后产生纠纷的几率会大大减小……
介绍完后乔老太太又问二人，这十二处地产不知澳洲官府可满意？是挑选其中购买还是全部收购？
待小山尚未回话，朱北国已经抬头看了看小山，给对方一个眼神交流后，这才与乔老太太拱手致谢道，四家鼎力相助，晚生感激不尽，晚生倒是有一个想法，既然有六县十二处，何不四家也一并加入，这每县两处产业，澳洲与四家平分，平日里的经营也可相互照应……
这时乔老太太望着钟老爷笑道，这等分法，与钟大哥当初所计无异，钟大哥与朱博士莫不是早有商量？
钟家老爷笑着回应说，商量倒是没有，然默契尚有一二，老夫还记得年前熙园酒席上朱博士的一席话，为此老夫专门去了一趟南京，找到数个朝中故旧，彼此应证了一番，所以老夫如今坚信——这迁海令是必然要行的，这些年耳濡目染，知道这鞑清新朝令严，不似我大明一般文明恤民，此令一旦严行，必是人间惨剧，然吾等只能扼腕浩叹。
钟家老爷讲到这里，语气有些激动地说道，既如此，我等何不思虑深远些许，索性于内陆广置田产，从中获利自是题中应有之义，然亦能收容难民为我所用，一举多得何乐不为焉？
钟老爷说完，示意乔老太太继续，于是后者接着对朱代二人补充道，其实四家对此已经有了商量结果，朱博士当初在熙园的一席话，确实让吾等又心生另外的生意门道，此生意门道后面老身再详述，如今朱博士也这样说了，那就无甚可虑了。
乔家老太太最后一锤定音道：四家已经商量定了----如果澳洲愿意，这六县的十二处地产可一分为二，每县有一处地产归澳洲所有，另外相邻的一处由吾等经营。
1289 纠结
这时钟家老爷又补充道，其实这十二处地产早就由四家做主买下了，年前从乔家老太太口中得知朱博士熙园之议后，四家对此常有议论，这购买田产之盈亏，貌似全赖迁海令是否实施，然依某之意，这迁海令行也罢，不行也罢，吾等都应该广购内地田产！无它，皆因年前澳洲所传来的玉麦番薯荷兰薯种子！此类作物既可饱饥民之腹，亦可酿酒获利，且不拘田地瘠沃，皆可生长，此为大善之举。
这时乔家老太太也接着说，又两月前，次子贩货苏禄与新钦州港，见当地农人种植一种叫落花生的作物，好奇询问之后得知，此物可食用亦可榨油，后邂逅贵国安然商号当家人王先生，亲送我家二公子数袋种子，有玉米、荷兰薯、番薯也有落花生，这落花生，我观之颇与西人早先贩运广州府的胡果相似，只是西人所贩胡果小而尖，王先生所赠之落花生果大而圆，后得知乃王先生亲自培育所出，澳洲果然人才济济啊。
这时乔家二公子也说，王先生说过，此果一年一熟，不拘沙土旱地均可生长，果肉生熟食均可，亦可榨油，某那时便心生广植之意，只是决心未下，后知朱博士有内地置业之意，便与另三家商定了此事，如果朱博士认可，十二处庄园田地均可种植，不知朱先生意下如何？
当朱北国听到玉麦番薯荷兰薯----这个当时对玉米、红薯和土豆的称呼时，立刻感到这位乔老太太果然是见闻广博，这是那三种著名的杂粮刚刚传入东方时的叫法，知道的人很少，看来四家已经决定合作种番薯玉米土豆花生了，如果把深加工产业链也搞起来，比如酿酒、榨油等，这的确是个有相当利润的生意----最重要的是，既做了生意，在内陆又有了一个合法的掩护。
看来澳门四家最终决心跟着澳洲人在内陆买田置业，但是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
显然，对于四家来说，这个投资的风险应该是降到最低了，哪怕是迁海令没有实施，在这类土地上种花生玉米红薯马铃薯也是一桩好买卖。
广东一带有大量的碱性红土沙壤旱地，这类土地种水稻当然不行，但如果种植这些外来的杂粮则完全没有问题，关键是这类土地非常便宜，当地人都看不上，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利用。
朱北国心里清楚，其实，这里面起关键作用的还是作物的种子品种，在这个年代，除了闽南琼州那种土地资源贫瘠的地方种了一些番薯外，三大杂粮作物----马铃薯、番薯和玉米在中国东南沿海和少数内陆省份虽然有零星种植，但远没有普及开来，汉人的粮食观念一直是稻、黍、稷、麦、菽，至于花生，就更晚了，现在是清初，在旧世界，到了清朝中期，花生对普通老百姓来讲仍然是稀罕的食物……
朱、代二人从乔家回到熙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朱北国在回熙园的路上，一直都在回答代小山的问题----全部是关于老王把种子提供给乔家二公子的事情，代小山担心，老王这样做会被家里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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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大家公认的事实是：玉米、红薯、土豆等这些粮食作物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就这样给扩散出去了？貌似事先也没有跟家里人商量吧？
显然代小山有点担心这个，特别是火塘俱乐部那帮年轻人，他们对大清朝廷的态度是个什么样子大伙都很清楚，现在，老王居然就这样直接把种子交给乔家，然后种到大清的地界里了！那么这些作物在内陆的普及岂不是要加快？
显然，这里就冒出来一个问题：这个做法是不是在帮大清朝廷？而且还办得不明不白，那个朝廷还不一定买账！
还有，这些杂粮的提前普及，是否意味着康乾盛世会提前到来？因为康乾盛世其实就是建立在番薯等杂粮的普及上的，这可是旧世界历史学界的共识，代小山越琢磨越不是滋味，于是在马车上把这些问题一股脑都给朱北国提了出来……
面对代小山一脸纠结的表情，朱北国却是一脸淡然。
伴随着车厢的轻微摇晃，朱北国默默地听完了代小山一连串的提问，抬眼看了一眼车厢前面的马车夫，这才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道，代哥我理解你的想法，毕竟你现在主持着咱们最重要的贸易渠道，肩膀上扛的责任比我们多得多……
听朱北国这样说，代小山不禁在幽暗的车厢里默默点头，关于贸易方面的业务，其实自己也是有些纠结的，毕竟一头是老婆和老婆的娘家，另一头是自己的穿越团体，而在复杂的贸易过程中，这两边的关系和利益平衡不是没有冲突，有时候是一件挺让伤脑筋的事情……
所以，平时能合作互利还好，但毕竟是两个不同的利益群体，万一发生利益纠葛甚至利益冲突，这之间的取舍的确让人纠结得很……
显然，以朱北国的学识和情商，是能够体察到这些的，后者说到责任的话题，然后，拍了拍代小山的肩膀道，我说代哥，假设，我说的是假设哈，万一真的发生利益冲突，你站哪边？
代小山眉头一皱回应道：
“我说你一个朱大博士，你什么时候也学会挖坑文化了？”
“哎！我说的是假设啊！”
“好吧，我可以认真回答你的纠结：假如，如果冲突规模不大，且不涉及公平原则，我还是愿意适当牺牲一下自己，但绝不牺牲至亲家人，这是底线！
如果发生了根本性的利益冲突---尽管我认为这种事情根本不可能发生，但既然话赶话说到这里，那我仍然会坚持刚才说的底线绝不动摇，绝不丧失做人的起码良心！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说的……”
暗夜中，代小山双眼幽幽地回答道。
朱北国微笑着，尽管这个微笑转瞬即逝，点点头说：
“当然能理解啦，别忘了，本大博士是一个熟读历史的人，关于如何认人识人的问题，还是知道一些基本常识的……”
“哦？此话怎讲？”
“很简单，我非常高兴代哥有这个意识，也支持理解你的立场，为什么呢？就是因为一个常识啊——如果一个人，连身边的亲人都要牺牲—-哪怕是为了所谓的某一个崇高的理由，这种人绝对不是一个可靠的人！而且这种所谓的崇高目标也是一个虚幻的假象……”
“我可没想那么多，只是觉得我的老婆孩子，我的家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值得我牺牲一切的存在……仅此而已……”
1290 生意经
“哈哈，代哥，你嘛，我倒是不担心……哎，我担心的是家里那些不了解情况的人，他们看问题的角度不一样，人家如果用集体利益啊、国家利益啊诸如此类的说辞，反对乔家在内陆种植杂粮的计划怎么办？”
“据我了解，确实有……”
代小山老实回答道。
“嗯……其实嘛，也没什么啦，开始的时候，这种反对意见确实有不少，但老王专门在参议院里做了一番解释后，大伙就基本同意了，只不过是一场非正式的讨论会，所以没有形成决议，也没有必要通报海外而已……”
“还有这事？怪不得我们不知道呢，话说参议院讨论问题的时候，你们不都是有电报通告海外吗？难道你们忘了告诉我们？”
“哪里会忘记？！当时，这个话题刚刚提出，老王就给大伙说服了，所以这件事根本就不算个事，况且大家都很忙，这事只说了不到一个钟头就讨论结束了……”
“我靠！这么重大的事项你们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讨论？是你们太儿戏还是我耳朵听错了？”
“你没听错，确实不到一个钟头，也不是我们儿戏不重视，而是王大叔雄心勃勃的那个战略把我们给镇住了……”
“什么战略？”
“王大叔就安然种子公司的发展战略征求股东意见稿，电报早就发给你们了，没注意吗？”
“最近忙得四脚朝天……”
“好吧，我记得是三个月前吧，也是哈，那时大伙还在忙着泗水那边的事情，包括你们这边，一边搞建设，一边做贸易，我记得你是最忙的，连小艾他们都在帮黄磊和你跑生意上的事情，就你是澳门万山岛两边跑，还要照顾孤儿院的事情，还要跑内陆的移民事务，忽略一次两次电报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你们过年也不回去了，自然对家里的很多事情不很了解……嗯，总之，这事代哥你别担心了，这些种子就放心让你老丈人家用去！王大叔给乔家种子这事我在出发来澳门前就听说了。
而参议议里根本就没有人提这件事，自然就不会有反对的……”
“嗯，那次王大叔是怎么说服大家的？”
“记得那是一次参议院的日常例会，王大叔正好从紫霞岛回来，只是匆匆忙忙地简单讲了不到一个小时，我记得王大叔当时在会上就说了三个要点。
一是说，溶洞里绝大部分具有战略意义的农作物种子已经基本完成本土化了，现在，种子培育已经走上正轨，很多品种的试种工作也完成了……
后面说的作物品种很多，总之老王说了一大堆我们熟悉的、陌生的品种名称，里面不仅包括了杂交水稻和小麦这些粮食作物，还包括甜菜、棉花和橡胶草这样的经济作物，当然其中也包括三大杂粮和花生。
接着王大叔就说，其中三大杂粮和花生的试种效果最好，应该优先扩大播种面积。
说到这里，王大师一脸严肃地讲出了第二个要点：不仅要大力扩展三大杂粮和花生在澳洲及周边区域的种植面积，还要搞深加工，其中包括花生油等等。
另外老王还特别强调说，在中兴岛和中兴岛以南的地区，气候条件更适合种植小麦三大杂粮花生甜菜和棉花剑麻这类作物，一旦形成规模，澳洲将结束粮食和纤维纯进口的局面，并有可能在数年后成为粮食和上述作物的出口大国。
这两点大伙听了当然没的说，还集体啪啪啪啪给老王鼓掌。
到此为止，我们一直是作为安然公司的股东身份在听老王讲生意经而已，然而说到第三点的时候，听众立刻就炸窝了----当时老王宣布，要把三大杂粮和花生普及到清廷控制的内陆！
于是会议室里当场就有人炸毛了，火塘俱乐部的一帮人高声质问，您王大师是怎么想的？！您老说这些作物在澳洲境内播种普及我们可以理解，民以食为天嘛，俗话说手中有粮食心中不慌，从粮食进口国变成粮食出口国事关澳洲联邦的国家稳定，也是咱们安然公司的生意，是大大的好事。可是你居然想把三大杂粮普及到大清控制的内陆，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这是哪门子生意经？”
代小山听到这里不禁插话道：
“嗯……是啊，换我也要这样指责，前几年，听过你的几次历史讲座，还挺有兴趣地跑到电脑资料室查阅历史资料，历史记载，直到康熙中期，其中的番薯和玉米才逐渐在长江黄河流域出现，其中番薯终于缓慢普及到各省，使得内陆的土地使用率大幅度提高，单位土地面积的粮食产量居然创历史新高！
这与中国的人口实现翻番式增长的时间非常吻合，而人口大幅度增长是康乾盛世的主要标志……但是，讲真的，这个所谓的康乾盛世，一谈不上什么政治清明，二谈不上什么文化繁荣，毕竟，有文字狱的时代，又能有什么文化昌盛呢？
至于科技发展，那更是笑话，大清落后于西方并拉开了巨大差距，恰恰是这个所谓的盛世时期，然而，这个人口大幅度增长和内地相对的和平时期，按照中国历史的标准，的确算是盛世了，不过，这个盛世的内幕居然要归功于“万恶的西方殖民者”带到东方的番薯！
现在我的疑问也在这里----如果我们的出现，让这三大作物提前小半个世纪来到中国内陆，那么这个康乾盛世岂不是要提前到来？然而这是八旗满人的盛世啊，跟我们汉人何干？这样说起来，大明亡的很冤，咱们汉人真是国运差到了极点……”
代小山越说越激动，声量也越来越高，朱北国赶紧食指竖起，做了一个小声的动作，代小山这才喘了一口气，没有继续激动下去。
于是朱北国接着说道：
“嘿嘿，代哥，没想到啊，你跟火塘俱乐部的一干热血青年的说法几乎如出一辙啊！”
代小山撇了一下嘴回应：
“错误！我跟那帮皇汉党才不一样呢，如果放在旧世界，顶多算是吃瓜群众，不不，应该叫准明粉，嗯，本人大概是受乔家他们的影响吧，我告诉你，其实乔家至今跟大明残余势力还勾连不断，据说跟北部湾龙门、琼州那边的义军----其实就是残明的武装兼海盗保持着相当密切的联系，不然乔家的生意也做不到越南那边，另外三家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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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样的事？看来，除了陈上川以外，难道还有黄进？或者杨彦迪？”
黑暗的车厢里朱北国目光闪烁地问道。
“朱哥，你也种知道这些人啊？果然是历史学博士……”
“对我而言，这些名字只是历史书里记载的人物而已，既陌生，但有时候，又觉得近在眼前……”
1291 一个战略要地
“嗯，朱哥，如今呢，《常风行动》的影响已经超过了这个计划的本身，目前仍然在雷州半岛和安南边境一带活动的杨彦迪、黄进等地方将领，已经跟四家建立了固定的秘密贸易渠道，有个我刚刚知道的消息，咱们的澳洲货，陈杨黄几位居然能卖到李定国的军中，最远还运到巴蜀……”
朱北国听了立刻来了精神，对代小山说道：
“嗯，总而言之，看来这些华商至今仍然忠于大明，在私下里根本就不认这个大清，提到清廷，都是以鞑清、鞑虏或者干脆就叫鞑子，这也从另外一个侧面证明了永历皇帝的价值，我给你说哈，我已经有了计划，准备往杨彦迪、黄进那边派情报员？”
“这又是个什么计划？”
“当然是事关大生意的计划啦！如今是乱世啊，你想想，有什么比打下一片江山更挣钱的大生意？！”
“你的意思是？”
“知道关于北部湾那帮海盗们的历史归宿吗？我指的是旧时的历史记载……”
“大概知道一些，不就是最后这帮人带着军丁家属上万人跑到海外去了吗，杨彦迪后来好像被黄进火并身亡了，嗯，只有那个陈上川陈安平混得不错，投到安南阮主麾下，当了个什么王吧？还替阮主开疆扩土，貌似旧世界的越南西贡一带建立了城市，繁衍生息，后代自称“明乡人”，意思是来自大明的家乡，咋了？哎！如果你想收编这帮人？我可要告诉你了，这事相当的不容易，这帮人亦正亦邪，既是官军，也是海盗，而且相当的桀骜不驯。
我还在电脑资料室里隐约查到过一些资料，说这些人曾经一度投靠郑经的东宁国，然而后来又脱离独立了，大概属于听诏不听宣的那种性质的武装，当然这些人也是郑家在安南北部湾地区的海贸代理人和护航者，直到三藩之乱结束，清王朝的势力终于到达这些地方后，无法在陆地立足，最后南投阮主……”
朱北国点头赞道：
“嗯，看来你代神医如今也是历史专家了，我想知道的是，通过乔家的关系，你对他们有多少更具体的了解？”
“不多，但很生动具体，如今我在澳门一带还是有一点薄名，那个黄进，还有杨彦迪，虽然都没见过，但他们时不时的派手下跑到乔家买我的“神药”，乔家都是直接把人介绍到熙园来的，然后我就直接把人带到小万山岛黄磊的药厂里，于是黄磊也知道了这些人，哦对了，最近那位黄将军带话给我说，黄磊大婚的时候要给他送一份重礼，还说都姓黄，就是一家人……”
“哈哈，这关系要抓住喽！如果告诉他，如果他愿意，澳洲人可以在某个地方支持他独立建国，而不是在大陆苟延残喘，你认为他会接受我们的安排吗？”
“呃，现在不好说，但如果在三藩之乱结束，他们在大陆走投无路的时候给他们说这话，那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这时朱北国又说道：
“嗯，你知道南洋的战略咽喉是哪里吗？”
“哪里？”
“马六甲海峡啊！如果咱们在那个地区有一个像泗水自由邦一样的代理人的话……比如把永历皇帝和李定国白文选建安置在那里……”
代小山笑道：
“总之你朱大博士我是服气的，真是脑洞无极限，话说那里好像有土著政权吧？”
“嗯，早在十四世纪，室利佛逝王子拜里米苏拉在该区域建立了马六甲苏丹王朝，然而都城是在一个叫马六甲城的地方，而我看中的，是柔佛海峡对岸的那个小岛，几十年前葡萄牙人曾经抵达那里，焚毁了那里的土著据点，然后就放弃了那里，在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中，此后两个世纪内没有关于那个小岛的史料，后来英国人终于勘探了那里，在柔佛海峡对岸的岛屿上建立了一座城堡，取名新加坡……”
“我靠，你的意思是说，现在，这个新加坡是个无主之地？”
“那倒也不是，至少名义上讲归马六甲苏丹国，那里也许有一个两个土人的村落吧，不过，总的来讲，目前那里就是一块处女地，沼泽遍地，人烟稀少，而且咱们即便是占了，也没有什么麻烦，毕竟这个时代的国王们，对不长粮食的土地、不能纳税的野蛮人部落基本上是没有兴趣的，当然了，前提条件是这些野蛮部落不要劫掠到自己的国境里，而且国王们也没有控制海岛维护海权概念，所以在旧世界的一百多年后，英国人勘探了这个岛屿，然后在那里修了一座城堡要塞，而周围的苏丹王国们居然无动于衷……”
代小山点点头说：
“这倒是启发了我，嗯，历史上陈上川和他的部属最终是受安南阮主指派开拓了越南南方，好像还替阮主打过高棉，据说西贡的起源就是陈上川建立的城堡和市镇，要是这么讲，以其让陈上川为安南阮主所用，真的不如为我所用，比如开拓另外一个地方，比如南洋的另外一些具有战略位置的岛屿？”
朱北国赶紧附和道：
“代哥，话说到这里，我得提个请求，这个嘛……现在本人需要你的大力帮助，要不，你兼任一个联邦移民局副局长的职务怎么样？哪怕是局长也行，我无所谓，你不知道兄弟，如今我压力山大……”
代小山赶紧回应说，兄弟，这话说得生分了啊，这官我是不想当的，不过给朱哥你搭把手没问题啊，什么副局长的我更是无所谓的，朱北国笑道，当吧当吧，名正言顺多领一份工资哎。
代小山说，行吧，话说，你想往杨、陈那边派情报员的事情，我倒是真能帮上忙，只要把你的移民学校里的高材生派几个给我，经过系统培训，六个月后就变成医生了，加上各种“神药”，我可以直接给他们派到杨、陈几位大将的中军大营里当医生，他们欢迎着呢……
朱北国听了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叫道，好啊！就这么办！我这就安排……
这时代小山终于又想起了最初的话题道：
“喂喂喂！我靠，先别扯远了，这楼歪得厉害，话说家里对四家打算在内地种植三大杂粮和花生的结果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啊？”
然而朱北国却一脸淡然地回应说：
“红楼那边当然是大力支持啊！”
这时代小山眼睛里透出一丝狐疑，回应道：
“这是真的吗？是最终的决定？参议院确认了的吗？”
朱微笑回答：
“没有什么确认不确认这一说，因为参议院根本不管了，放心啦，反正没人拿这件事嚼你的舌头，如今家里那帮人，对你们这边嚼舌头最多的事情，是八卦你们这帮人暗中养了多少个小妾……”
代小山忽然老脸一红，好在车厢里幽暗的环境并没有让朱北国察觉，于是代小山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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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又不管啦？不是你说的，当时参议院里有很多人反对老王的做法吗？”
1292 退化
朱北国淡定回答：
“是的啊，当时的确有很多人想不通，特别是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他们坚决反对，七嘴八舌的说王大师，您老的安然公司是怎么回事？！你王大师在自家地里扩大种植三大杂粮和花生那是咱们自家的生意，一点问题都没有，然后您老人家在紫霞岛扩散各种种子给农户，跟澳开行合作搞农户贷款种植，好吧，都是自家人，也是好生意，毕竟所有的收获都在自家人手里。
可是现在呢，您老人家居然想把种子给扩散到大清去！这大清内陆又不是我们的地盘，种子撒出去，收获又不归我们，您老这是在帮助大清朝廷嘛，而且是帮了人家，人家还不会感谢的那种……”
这厢代小山听得频频点头：
“呃，这话……听着貌似……挺有道理啊……”
朱北国一笑，说道：
“呵呵，王大叔嘛，你是知道的，在几位老人家里面，他是最不喜欢火塘俱乐部思想理念的老人之一了，而且王大叔总是喜欢跟他们怼，以前开会的时候，经常拿各种风凉话敲打这些愣头青大清，你又不是不知道……”
“嗯，然后呢？”
“还能怎么样？然后就怼上了呗！老王先是义正词严讲了一番大道理，说咱们内陆的汉人不仅被满洲旗人欺压做二等草民，还要饱受战乱之苦、被清王朝的剃发易服、禁海令、迁海令苛政肆虐，还吃不饱饭！
你们就真的忍心看吗？你们良心不痛吗？都是汉人同胞呐！”
正当大伙一时间哑口无言的时候，王大师忽然笑了起来，说你们别告诉我说，你们这些皇汉是为了所谓的汉民族的未来，必须摧毁清王朝政权，因此就必须让那片土地先变成人间地狱！
合着吃不饱饭的不是你们对吧！如果因为所谓的大义而饿死人，那这个大义就要打引号了----那是魔鬼的大义，不是人间的大义……”
“我靠！王大叔这么说话，那火塘俱乐部的人岂不是要炸了！”
朱北国摇头叹道：
“可不是滴！当场就有人摔杯拍桌了，其中几位激烈的还说那些汉人活该！特别是东林党的文人，除了内斗就是当汉奸，要不就是一脑门浆糊顽固不知通变，把好端端的江山社稷硬是给葬送掉！这些们和他们的后代在接下来的数十年里被清王朝整治得一塌糊涂家破人亡，那更是活该！反正我们就是不允许这些粮食作物扩散到清王朝控制区域里……”
“哎，吵得这么厉害啊？最后呢？”
“最后是孙老他们几位出来打圆场，说让大伙先耐心听听老王的后续解释再发表意见，大伙这才消停了一下，然后呢，王大叔也稳定了一下情绪，换了一个比较诚恳的语气继续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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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其实还有一个关键因素是----我们根本挡不住扩散，如果我们不主动提供，别人也会得到的。
为此王大叔解释说，几十年前，第一批番薯是怎么到大明的福建内陆的？不就是有华商从吕宋偷偷运出去的吗？
当时的西班牙人使劲封锁也白搭，事实证明，一种有效的作物一旦播种出去，就根本无法阻止扩散！
如今，紫霞岛逐渐开放为自由港是大势所趋了，华商到紫霞岛做生意的船只现在就已经有不少了，荷兰人和葡萄牙人也来了，而且以后会越来越多……所以，以其藏着掖着，不如大大方方地推广，至少还能落个人情好名声呢！况且这年头，生意要想做大，没有好名声是不行的……”
代小山沉吟片刻点头道：
“老王说的倒也是，我记得乔老太太当面教育后辈说，那些小生意，做的才是生意，而大生意，做的就是人品了……”
朱北国点头同意：
“是啊，乔家当家人嘛，没点真知灼见如何担当偌大的家业?”
代小山再度默默点头，又说道：
“嗯，不过呢，如果王大叔仅仅是用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说辞，就能把火塘俱乐部那帮人说服？我是绝对不相信的，应该还有其他内幕吧？”
朱听了哈哈一乐道：
“你这位大神医啊，在外面闯荡见识多年，看问题果然还是有眼色的，其实老王，还有孙老他们，早就把幕后的理由已经告诉你们了，如果你仔细查查最近几个月到半年前的电报就知道了，扩散这些种子是安然公司的一个战略性谋略！”
朱北国的语气变得坚定有力起来。
“此话怎讲？”
“你知道，作物的品种会退化这件事吗？本人倒是记得，老王在几年前就很明白地给我们讲过的----这些旧世界的作物种子在新的时空培育成功后，从第三代或者第四代起，其退化速度恐怕比在旧世界来的要快。
老王的解释是：因为剧烈的环境变化导致的，属于我们必须面对的自然规律，而交给乔家的种子，恰恰是第三代，估计种植了一两代后，产量和品位会下降不少……”
“加速退化……会退化到什么程度呢？”
“相当的厉害，我是见过，比如番薯，第一代的种子是旧世界带来的，品种很好，结出来的番薯也非常大，含糖量口感很好，但如果不优选种子，胳膊粗的番薯种到地里，有至少三分之一会退化成只有指头粗，口感味道都退化了……”
“我靠！这么厉害？！”
“是啊，退化速度快得令人发指是吧？只是那时候，你们哥几个已经来澳门了，没有赶上帮忙收番薯，我记得老王当时对我们说过，如果我们不搞优化种子的科学研究，恐怕旧世界带来的作物会很快退化到跟这个时空的作物没有什么两样的地步。
当时老王就说，要想让我们今后在农业生产方面保持产业优势，就必须搞杂交和科学育种……”
这时车厢里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朱北国又说道：
“关于这件事，王大叔一直没有公开，只有孙老他们几位老人知道，王大叔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打算说的，但是他也知道，此事迟早要让大伙了解，所以在那次议会讨论上，让他突然心有灵犀地改主意了……”
“决定搞扩散？”
“是的，搞种子扩散，当时，王大叔把这个种子退化的情况给大伙一说，会场里顿时就鸦雀无声了，而且大伙居然暂时忘记了刚才的争论，不少人开始担心起我们的粮食问题起来，然而王大叔却对在场的人说，种子退化虽然对种植者一方不利，但对于拥有种子培育技术的一方，却成为整个产业链条的关键掌控者，关键是，我们有条件在不远的将来、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拥有其中的一些关键技术，毕竟很多技术资料都是现成的，比如杂交技术、生物激素生产技术……”
1293 阴谋的味道
这时代小山听得眼睛一亮，赶紧插话道：
“生物激素？听起来很高端啊！这可是十七世纪哎，能有实现这个技术的条件吗？”
“呃，高端嘛？嗯，说起来倒是不假，但绝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啦，具体的嘛，多的我也说不来，因为本人是外行嘛，可是王大叔给我说这些的时候那可是却是信心满满的，后来他在会议上还对大伙解释过，大概的意思，是说这些技术其实并不复杂，因为很多是经验科学，而相对于经验科学而言，最重要的是因素数据和实操资料----而我们恰恰不缺这方面的数据和资料……”
这时代小山突然插话：
“我好像嗅到了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是阴谋……”
“嘿嘿，是啊，因此，老王的打算，今后扩散的不仅是三大杂粮和花生，还有稻谷和小麦，我们要把这些种子扩散出去，可以想象一下，因为产量高、病虫害少，吃起来口感好----一旦尝到甜头，以后谁能挡得住继续种的诱惑？
俗话说，由奢入简难啊！对于种植者而言，唯一被制约的条件，就是必须找我们澳洲买种子！
所以老王说，他根本不想对种子退化这件事保密，而且也瞒不住是吧？”
代小山听了，轻轻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这事乔家是知道内幕的对吧？
当然知道！老王在把种子交给乔二公子的时候，就交待得很清楚，乔家二公子是一个聪明人，而且作为一个农耕时代的精英人士，如何不知道地里的那点事？
当时二公子亲口还对老王建议说，应该在清廷内地种植推广这些作物，因为，这不仅是在救饥民做善事，而且是在做一件比天还要大的生意！民以食为天啊！随着杂粮的推广，人口增加，人们对这些粮食的依赖性会越来越强，而这些作物的种子培育则始终掌控在澳洲手里。
呵呵，要知道，清廷的主要财政收入来源是田赋哦！这意味着什么呢？这意味着通过提供种子就可以基本掌控土地的收获，从而间接、甚至直接影响朝廷的岁入水平！难道这不是一桩天大的买卖吗？！在不久的将来，澳洲就可以通过作物种子掌控大清的命脉！起码是间接影响……”
“是有一定的道理，不过，万一清廷为了不受我们控制，就坚持使用退化劣质的种子呢？反正老百姓要求不高，能填饱肚子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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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怕，底层老百姓吃劣质粮食就吃它的无所谓啦，咱们就当时做善事了，但中高阶层不愿意啊，最起码澳洲优良的种子出产的优良作物会有很强的市场竞争力对吧？！”
“你的意思……嗯，看来红楼那帮人是真想在大清那里推广水稻小麦这些主流粮食作物啊？”
“那当然了，因为这些粮食作物的种子退化速度更快……”
“天呐，我好像发现了一个细思恐极的事实……这么说来，安然公司扩散作物，只是其产业链条上的一环而已，培育后续良种、种子培育和买卖才是一项具有重大战略意义的事情，而且前景远大啊！”
朱北国嘴角翘起回应道：
“嘿嘿，你知道王大叔最近在忙什么？其实呢，也不是在忙什么育苗杂交，也不是如今已经如火如荼地搞起来的农户小额贷款种植粮食和各种经济作物，这些工作项目已经基本算是定型的日常业务了。老王曾经告诉过我，他说我们从旧世界带来的种子早就本土化了，哦不，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本时空化，安然公司的种子部门，现在无非是在做一些常规育种育苗的项目，而且这些常规性质的项目如今都是他的几个学生在干。
其实王大叔呢，早就从这些事情里脱身了，他老人家如今正带着几个学生满世界的跑路，目标是找各种野生种子资源，按照王大师的说法，他目前正在筹建一个“具有重要战略意义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项目据说在余总裁主持的开济会投资项目一览表里属于“最优先级”的。
而且余何为夏小欧等人还专门从竹园和向日葵学校里挑选了学习成绩最好的一批学生交给王大师，就是为了这个实验室！
另外，教委每年都会根据老王的需要，给他的实验室优先提供在理工科方面学习成绩最优秀的学生！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竹园和向日葵两所学校里的最顶尖的学生，并不是在澳发行、白沙集团、五洲药业和华盛纺织这些大公司里，尽管那里的薪水最高，而且也不是在曙光、澳钢、澳拓、澳航、澳铁、亚美电话电报这些公司里，而是在老王的安然种子公司！
在安然的这个实验室里，科研项目只有两个：一是搞各种作物的杂交实验，老王一直在致力培育各种高产高质量杂交作物，二是搞出植物生长素！也叫植物激素，王大叔说，今后咱们的农业，除了化肥、农药这些关键技术优势以外，植物激素种子优化技术也是其核心技术之一……”
“嗯，听起来确实好高端啊，再问一遍：咱们真的是在十七世纪吗？”
代小山再度用一种疑惑的语气问道。
“其实根本就没那么高端啦，都是一些经验科技的东西，自古就有……比如嫁接技术就是其中之一……”
朱北国笑道，然后话锋一转又说道：
“总而言之吧，王大叔雄心勃勃的计划，最终还是打动了开济会的那一帮基金管理人，特别是余总裁，没过多久，安然公司的科研企划书就出台了，当时交到余总裁那里受理才几天，就得到了包括孙老、老朱在内的许多大佬的强烈支持。
这帮老人们啊，果然一个个都是人精呢，特别是他们看了老王写的种子科研计划书以后……”
“此话怎讲？”
“毕竟都是在旧世界的那个大天朝混了半辈子、还都算是有点事业的人，在对世界、社会和人心方面的见识，确实比火塘俱乐部那帮年青人高多了，孙老只是浏览了一遍企划书后，就只评价了一句----必须支持这个项目，为了能够拥有可以左右这个新世界的终极武器，花多少钱都值啊……”
此时代小山在幽暗中点点头回应道：
“是啊，所以我刚才说了，嗅到一股阴谋的味道。”
朱北国点点头道：
“所以现在你明白了不？如今安然公司在开济会那里，简直就是要人给人要钱给钱，这阵子老王还专门给澳航一份采购清单，那里面的东西，是各大公司里品种最多的，其中有好多奇怪的东西，比如这次就委托澳门四家华商去内陆找一个叫白果的东西，听说要到广西云南才能采购到……”
1294 财务制度
代小山点头回应道：
“嗯，这个我知道，昨天钟家的内河商船就出发了，计划沿西江溯流而上一路做买卖到广西，说是买白果和苦杏仁，话说这苦杏仁是一味中药，钟家本来就是搞中药的，这算是找对人了，不过，王老要这东西干啥用？难道王大师想进军制药行业吗？”
“那倒不是的，前一阵子王大叔带着一帮学生，搭澳航的贸易船在南洋诸岛到处收集木薯、苦杏仁、白果和各种奇奇怪怪的果仁种子，听说要大面积试种，收获果实后用于提炼氰@化@物！老王说，氰@化@物是制造植物生长素的关键原料之一，哎，关于这些具体的技术细节我也不清楚，只是知道个大概……”
代小山默默点头，半晌才回应道：“我懂了，原来如此……”
只是朱北国并没有关注代小山最后的回应，因为马车到了熙园的西门，一位淡妆妹子带着两个丫鬟，打着灯笼站在石阶上，妹子显然已经有了身孕，那是乔家妹子正在门口等自家夫君回来呢……
两天后，朱北国最终还是老老实实回到蓝宝石号继续当他的船长兼航海教练，因为孙老和顾船长两人几乎同时致电澳门，两人都否决了朱北国提前结束试航期的要求，并要求朱北国要像以往一样不打折扣地把试航培训完成。
当然了，考虑到目前移民局的工作任务，孙老同意给朱北国派副手，于是朱北国趁机强烈要求把代小山和艾鲁什两人之一派给他，孙老他们几位商量后决定：不仅同意朱的要求，还让这两位都兼任移民局副局长。
第二天电报就到了，代小山和艾鲁什都被任命为联邦移民局副局长，两人仍然担任着各自的职务，如今，万山岛的检疫营司令是艾鲁什兼任的，代小山还兼任检疫营总医官。
孙老他们认为，代小山有神医的名头，艾鲁什在澳门也有很好的人脉，两人都还是乔家女婿，如今在澳门地方上，是各界公认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而且两人一直是玛利亚嬷嬷主持的仁慈堂孤儿院澳方代表，另外两人仍然是澳洲联邦驻澳门的正副商务代表，让他们帮朱北国打理澳门地区和内陆的移民事务是非常适宜的。
这个任命在孙老提名，联邦参议院例行讨论后很快就确定了，自此，在今后相当长的时间里，联邦移民局名义上一直都是朱、代、艾三人在负责----当然了，移民局的事务，朱其实是一把抓，那两人只不过是兼职的副手，有事就过来搭把手，平日里是做各自的本职，特别是艾鲁什，他自己的主要兴趣集中在第三旅的建设上……
显然，中兴岛方面对朱北国的移民局目前承担的工作压力还是有一些理解和了解的，在通过代小山艾鲁什的任命后不久，联邦参议院又授权财政部，让联邦移民局获得了一个叫“特殊经费预支”的权力，使得联邦移民局相比其他联邦政府机构多出了一些令人羡慕的、重要的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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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特殊经费预支，是相对于其他政府部门的财务开支更为自主的一项特权，对于所有通过总统审批的移民局海外行动而言，移民局只需要提前告知总统办公室和在财政部备案，就可以直接就地就近从任何联邦政府机构、金融机构、贸易机构里借支活动经费展开活动。
借条当然是由联邦财政部负责偿还，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一个对于澳洲联邦政府机构而言，简直就是前所未有的特权。
因为，按照若干年前成文的《澳洲联邦国家财政预决算法》规定，联邦政府机构的所有开支，都必须事先得到联邦议会的预先授权，在制度上体现为：任何一个政府机构都必须预先提交详细的季度和年度预算，其详尽程度囊括了从重大工程到纸墨笔的所有开支，其中，年度总预算首先必须在联邦参议院财政委员会讨论，然后再提交联邦议会讨论通过，接下来是季度预算，在年度预算通过后，财政委员会还要按季讨论通过季度预算，这些预算得到议会批准后方能执行。
然后，接下来还要在执行预算的季度末，提交决算报告给联邦参议院，然后，再由联邦参议院的财政委员会审议这些季度财务决算。
而年度决算的审议，不仅要通过财政委员会的审议，还需要通过联邦参议院全体议员的集体审议----总之，这套监督制度相当烦琐，很显然，也比较没有效率。
然而，当法律专业人士，李俊明律师把这套烦琐的制度写成文件提交议会讨论的时候，居然很快就以绝对优势的票数通过了。
李律师在参议院对《澳洲联邦国家财政预决算法》的一般性辩论阶段一再强调说，他的法律思想是：对于私权利而言，法无禁止即合法，对于公权力而言，法无授权即禁止。
显然，这一套相对烦琐的财务监督制度就是对政府公共权力监督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这一法律思想的一个具体体现。
其基本原则是：面对公权力监督这件事，哪怕是牺牲效率也是值得的。
而有点出乎李俊明意料的是，当时李大律师此言一出，居然立刻得到除了那帮处在懵逼状态下的中学生以外的所有成年人的一致同意。
李俊明虽然暗自诧异了一小会，但也立刻释然----毕竟大伙来自那个腐败横行的旧世界，谁都知道，一旦缺乏有效的监督，公权力的腐败是没有底线的，由此造成的浪费、社会不公、甚至是社会道德垮塌，能达到何种令人发指的程度……
于是，这个对于联邦机构而言，相当烦琐的财务监督制度就这么顺利通过，当然了，另外一个事实是：当时也并没有多少联邦机构可以用到这套法律，在政府机构工作的人员是绝对的少数，而且以后也多不到哪里去，因此，即使有人反对，也形成不了多数意见。
如今，澳洲联邦机构的规模确实非常小，毕竟穿越者中的绝大多数，不是在搞自己的科研，就是在搞自家的生意，或者在军队里实现自己的儿时梦想，大伙普遍对于公众服务这类事情比较兴趣寥寥。
关键是，反正自己已经是联邦参议院的终身议员了，想参与政治那是非常方便的，因此不少人对担任政府机构中的职务根本没兴趣。
对于从旧世界来的人而言，这些人个个算是学富五车，见识不凡，自己随便搞一个什么事业都是在新世界开创先河，都能做得风生水起，因此，不少人认为，搞行政工作“耽误自己的人生”。
1295 春申
这样导致的结果是，如今的联邦行政机构非常精简，人员也很少，比如联邦总统@府的前身，现在叫总统@办公室的机构，只有孙老一个光杆司令，而联邦财政部只有部长夏小鸥和六个从向日葵学校选出来的姑娘，她们分别担任财政部的会计和出纳，兼部长的秘书文员内勤外勤……
只有教委的人要稍微多一些，因为人员编制里包括竹园、向日葵这样的公立学校和公立学校的教师，至于联邦移民局，目前只有朱北国和他领导的几只乌鸦燕子和位于泗水自由邦移民事务职业培训学校的员工。
不得不说的是，最近，孙老刚刚批准了联邦移民局的另外一个下属机构：移民局海外情报处，于是朱大局长就多了一位特殊的下属：刚刚上任的联邦移民局海外情报处处长——黄香姑……
不管怎样，其实一直到很久以后，整个澳洲联邦机构的规模也不大，若干年后，联邦行政系统也只是由总统@府、联邦教育委员会、联邦财政部、联邦移民局和后来成立的联邦海关总署、联邦邮政总署这几个部门……
对于移民局而言，现在面临的问题是，如果没有这个“特殊经费预支”制度，一切按照标准的财务规矩办，朱北国的所有行动开支都必须经过漫长而烦琐的报告。
根据《联邦预决算法》，朱北国作为联邦政府的雇员，移民局显然无权直接提取澳航等海外公司的资金用于自己的各种行动，按照法律规定，移民局需要先写两份经费预算报告，分别交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孙老那里和夏小鸥的联邦财政部，后者审议无误并且在联邦总统那里得到批示同意后，把报告交到联邦议会的财政委员会审议通过，再由联邦财政部从国库拨付资金到联邦移民局的账户上。
显然，完成这套程序不仅要花时间，还无法做到必要的保密，只适用于没有什么重大变化的日常开支类支出，而朱北国常年出门在外四处奔波，要经手各种秘密收支，很明显，在财务制度方面是需要一些特殊处理的。
议员们当然赞成《澳洲联邦国家财政预决算法》，同时也要求对移民局这样的“具有秘密工作性质”的机构进行更加严格的事后决算审查，不过，眼下移民局尚处于业务开拓时期，也确实有一些具体困难需要解决，对于时常出现的各种各样的机动开支，移民局根本没有时间及时打报告，最有效率的方式当然是直接从澳航、五洲药业等公司的金库里直接获得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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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联邦参议院也认为，目前，移民局的工作内容不可避免地产生很多秘密、不可避免地发生很多暗箱操作，如果没有监督，长久下去很有可能形成一个预算黑洞，甚至是腐败温床，对于这一点，联邦议会是有共识的。
按照本届联邦议会议长巴枫田的解释，这个“特殊经费预支”只是一个“临时性的解决方案”，尽管是“临时”的，但实际上却“临时”了相当长的时间，在世界性的澳洲大移民的整个历史阶段，联邦移民局的“特殊经费预支”制度一直都在执行中，直到这个历史阶段成为真正的历史的许多年后，这项“有严重游离于法律监督之外嫌疑……”的制度才被废止……
不管怎样，此时的大伙居然都同意给移民局一个“绿色通道”，显然，除了大家认为有这个业务必要以外，朱大博士在穿越者群体里良好的人脉关系也是原因之一。
就在朱北国离开澳门的前一天晚上，朱给中兴岛发了一份预算报告，是关于在内地置办田产房屋的预算的，按照澳门四家华商转过来的田产采购单，两人把所需银两报告给中兴岛。
第二天一早，身在促进号上的朱北国就得到孙老和财政部的回应，孙老的回电很明了----“完全同意，田产购置方面只要管理方面力所能及，则多多益善，也不拘泥于四家提供的地方，建议你们要向更深的内陆发展，这个行动应该是移民局的长期战略行动，其意义不仅仅在移民上，在贸易通道和情报方面亦是大大有利……”。
而且夏小鸥的回电很具体：
“同意，鉴于事不宜迟，为了方便你们之间的合作，现在先给你们一个五万两白银的现银额度，你先自己把账记好，以后你们在澳门方面的所有开支，都可以从骄傲号和蓝宝石号的贸易现银里坐支，当然了，账目管理会非常严格的，财政部将派遣了两位财务会计常驻小万山岛，办公地点就在航海学校，统一管理澳门各单位的财务收支，这是联邦议会的要求，这不是对澳门的小伙伴们不信任，而是一项事关全局的的制度建设……”
不久之后，促进号满载各种来自北方内陆的各种货物——包括通过合法途径、半合法途径和走私通道得到的物资，离开了万山岛码头，随船的还有来自仁慈堂的十二名幼儿和通过丽萍院的关系得到的十名未成年少女。
促进号的第一站目标港是紫霞岛的新钦州码头，在那里，十名未成年少女中的一半会被留在紫霞岛，这些孩子将先由紫霞公学接收，其余的孩子将继续南下的旅程，最后进入中兴岛的竹园和向日葵读书。
显然，这种安排是为了照顾丽萍院的关系——任柯的夫人杨巧巧是这批少女的接收人，她现在兼任着紫霞岛上各大公司的各种职务，头衔多到自己都糊涂的程度，因此她急需引进相对聪明且识文断字的、能使唤的人，尤其是妹子。
根据顾晋的安排，促进号在抵达红码头后，朱北国将正式卸任代理船长的职务，把这艘船交给刚刚从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的船长位置上调过来的关宏宇叶嘉良等人，韦宁、万铭等哥几个已经在促进号离开万山岛之前完成了交接……
一六六一年的五月二十一日，促进号终于抵达中兴岛的红码头，就在当天，朱北国非常兴奋地在中兴岛红码头上接收了两艘刚刚从船台上下水的铁壳混合动力帆船：春申号和华昌号。
这两艘船的名字是在两个多月前，由朱北国提出了几个船名后，再由十几位身在中兴岛且有闲心参加船舶命名抽签会的穿越者们，通过抽签投票后确定的。
“春申级混合动力轻型武装商船”---这是王工给该型号帆船最终确定的正式名称。
1296 强大的春申级
相对于“骄傲级中型武装商船”而言，春申、华昌两船在外观上就是缩小版的骄傲号，该型船的满载排水量有六百三十五吨，全长三十一米，最宽处六点八米，比骄傲级的确小了不少，但自身全重居然达到三百五十吨，吃水深度也达到了一点八米，可见这船的钢材用量还是不少的。
春申级的混合动力系统包括：两台八十马力的斯特林发动机、一台二十马力小型斯特林发动机，一套空气压缩喷气装置和标准的双桅大纵帆帆装。
为了增加帆具的受风面积，春申级的双桅杆顶部还加装了两具三角上帆、船头有两具船首斜帆，由于船体规模较小的原因，春申级并没有像骄傲级那样，加装可以展开收合的翼帆。
显然，从帆具、甲板上层建筑和船身外形上看，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更类似旧世界的小型双桅斯库纳帆船——当然不包括隐藏在水线下的水翼系统。
王工在交船时，一脸严肃地对朱北国说，春申级的实际性能指标与原设计参数相比，有比较大的出入，主要原因是在建造过程中，自己不断地在接受来自各方面的改进意见，除了你们移民局和火塘俱乐部成员们的意见外，还包括不少来自澳门的代小山和万山岛方面的新建议和新要求，特别是对于来自万山岛航海学校、三艘魔改木船的船长们提供的改进要求。
目前，万山岛航海学校一直在用三艘魔改木船和曙光号进行高强度的航海培训，不仅要用于近海运输，也要经常用这四艘船来训练航海学校的船员和第三旅的士兵。
如今小艾兰博王立万他们在万山岛是陆军海军一把抓，不仅有模有样地训练陆军和民兵，还积累了大量的近海航行经验，特别是一直在那三艘魔改木制帆船上轮流当船长的穿越者们，他们对于轻型船舶在近海海域的使用经验方面，可以说在所有穿越者里具有相当的权威地位。
最近，在乔家和另外三家华商的大力协助下，万山岛航海学校又增加了一艘广式茶船，这是一艘排水量三百吨的中型广式茶船，并且在小万山岛的东沙滩码头上进行了某种程度的“魔改”，而曙光号——这是一艘排水量一百五十吨的卡拉维尔帆船，也装备上了澳洲船舶的制式武器：一门蒙蒂尼机枪和六百毫米臼炮。
这些船都属于小型船舶，而且最近一直往返航行于澳门--广州—潮汕近海，运输人口和货物，因此万山岛方面对新船的意见自然会受到王工的重视，他们的不少改进意见都被王工接受了。
因此，春申号和华昌号的交付日期比原计划推迟了一个多月。
所以如今的春申级武装商船跟原设计相比，已经大不一样了，比如依照万山岛方面的意见，春申级增加了蒙蒂尼机枪的数量，比原设计增加了一挺，这样，春申级的驾驶舱顶部船楼上，装备有三门蒙蒂尼机枪。
根据提莫队长号等近两年来对各种澳洲武器的海上试验、实战的经验总结，万山岛方面的经验是：对于拥有一定机动能力的小型船舶而言，目前最优秀、最有效的防卫武器是有效射程四百米的蒙蒂尼机枪，这是小型船舶对付海盗近战围攻和打小规模海战最有效的利器。
因此，蒙蒂尼机枪由原来的两挺增加到了三挺，而原设计里的一门轻型臼炮和一门七五舰炮也照样安装，其中轻型臼炮也是万山岛方面的建议，只是出于小船安全性考虑，甲板臼炮的发@射@药装药量减少了一半，这导致其射程比骄傲级的六百毫米口径臼炮要小一半左右，大概只有四百米，然而，其药包的爆炸威力却与骄傲级发射的药桶一样。
显然，臼炮的威力是足够的，现在，有一个好消息是：白沙化工集团的新式无烟火药试制进展很快，赵老师承诺说，未来几个月，改进后的臼炮药包发@射@药将提供给六百毫米臼炮的使用者，根据赵老师的估算，哪怕是减少了发@射@药量，春申级的臼炮抛射距离应该从最远四百米左右提高到六百米左右。
赵老师还说，中兴岛上的实验数据是：如果是在顺风状态下，骄傲级的臼炮射程甚至可以达到一千米以上，而春申级也会接近八百米。
所以从火力上看，尽管春申级的武器配置虽然无法跟骄傲级相比，但是在这个时代，这款武装商船仍然是一个非常强大的海上存在。
此外，应移民局的要求，春申级在建造过程中还强化了龙骨结构、增加了水密舱的间隔数量、并且在船身水线下加装两对不可收放的减摇鳍等等，很显然，这些改进让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提高了生存能力，而且这些设计改动显然是针对远洋航行的。
因此，理论上讲，这款帆船的远洋生存能力已经远超这个时代的所有中小型远洋船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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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按照移民局的设定，春申级的主要用途是客货混装的近海运输，属于“近海走私偷渡船”，但移民局朱北国和代小山在评估了自身的运输任务和海域复杂情况、特别是从各方面搜集到的中国南方近海海域的各种情报，还有关宏宇他们根据自己驾驶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在珠江口近海活动的经验。
移民局的结论是：东南沿海近海的海况复杂程度比南洋要高得多，而且沿海的季风性气候所导致的海面气候多变，使得哪怕是用于近海的船舶，也需要比普通海船更具安全可靠性、抗风浪能力和应对突发灾害气象的能力。
特别是在遭遇风暴或者躲避风暴的过程中，船只难免会出现漂流、被迫航行到外海的情况，这种情况提莫队长号等船只都遇到过，此外，这个海域的各种海上势力也是犬牙交错，近海的海盗也是多如牛毛，船只为了摆脱这些势力的纠缠，经常需要向深海航行，因此春申级必须具备比较靠谱的远洋航行能力。
除此之外，春申级还加强了船体防护，以便更好地应对突如其来的海战----曾经，提莫队长号等就不止一次地在海上遭遇过知名的、不知名的海盗以及海商船队、甚至是非东印度公司的荷兰武装商船、西班牙人、日本浪人的各种海船，以及打着清廷旗号的大清水师船舶。
1297 技术优势
这些船只经常会有敌对行动，毕竟，在这个广阔大洋里，如今还是一个无法无天的时代，在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海上武装力量在外洋巡弋的时候基本上是亦官、亦商、亦盗的，这可以称之为时代的潜规则吧。
实际上，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已经经历过多次海上战斗了，实战证明，用钢板加强过的木制船体确实能有效防御这个时代所有的海上火炮，比如，敌人的那些口径不一的青铜火炮发射的实心弹、链弹曾经直接打到提莫队长号的船体上，但除了会给船体钢板造成一些凹凸掉漆外，并没有形成什么严重的损伤。
当然了，运气也是因素之一，首先是相对于自家船舶的武器而言，对方火炮的射程和精准度实在是不够看，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目前只挨过几发实心近失弹和直射链弹，然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链弹直接命中过这些船的木制桅杆，只是给甲板围栏造成了一些损伤。
当然，这个情况也把当时的哥几个吓得够呛，于是根据关宏宇他们的建议，春申级加强了船体和甲板的钢板装甲防护，一些重要部位，比如驾驶舱、瞭望塔、水线部位和炮位机枪位等处都加装了防护钢板。
尽管王工回应说，所有这些变动将会让春申级牺牲有效载荷、巡航速度和最高航速，比如，经济巡航航速可能只有平均十一到十二节的水平，而原本的设计指标是十五节左右。
另外，最高航速原本有望达到二十节以上的期望也会落空，初步实验结果是：最高航速会降低到十五或者十六节。
对于这些情况，无论是万山岛那边，还是朱代等人均表示，为了增加安全系数，有效载荷的降低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毕竟移民偷渡船通常是单独行动，要独立面对东亚近海的各种复杂的气候和治安状况，火力和生存能力自然是应该摆在第一位的，对于巡航航速和最高航速的降低，这几位确实感到有些肉疼，然而考虑到这个时代的海船普遍航速都是个位数级的，顶多也就是八九节左右这个水平，所以这个航速也完全能保证对其他海船的技术优势。
更何况，因为使用了空气压缩喷气转向系统，春申级的海上机动性能仍然是碾压性的。
另外还有一个好消息是，王工不久后在回电里告诉朱北国他们说，这些春申级在性能上的牺牲也是暂时的，春申级的后续船舶在不久的将来仍然有减轻自重、提高航速和提高有效载荷的空间，原因是目前澳钢的热轧钢板的品质改进工作正在顺利进行中。
目前，澳钢的船舶钢材跟旧世界同类型钢板的技术指标有一定的差距，王工说，自己原本计划用澳钢刚刚试制成功的十至十二毫米热轧板造船体，因为这是通常最广泛使用的船舶钢材规格，也是最经济的选择，但华立他们强烈建议她使用澳钢目前技术最成熟且质量最稳定的十五毫米热连轧碳素钢板，于是，为了船舶安全和可靠性，王工采纳了澳钢的建议。
当然了，华立他们已经向王工保证，澳钢会在一年后提供强度和韧度都将有大幅度提高的十至十二毫米热连轧碳素钢板用于船体建造，这样的话，由于钢材自重的降低，后续的几艘春申级武装商船在有效载荷和航速上应该会接近原设计指标......
不管怎么说，如今，移民局终于拥有了自己的运输船，这对朱北国而言确实意义重大，他现在可以自主开展移民偷渡工作了。
朱北国很兴奋地接收了春申华昌两艘船，而且在这之前，李俊明已经带着一帮从竹园挑选出来的少年海员强化训练了好几个月了。
有关春申级海上航行的训练内容，目前还只是救生小艇——这种木制小艇一共有两条，都是给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配置的，一条小艇最多可以搭乘九名船员，包括船长在内，春申级的标准人员配置是十八人，显然这个人数是相当的精简的。
当然了，除了航海培训压力大的原因外，春申级精简后的操作系统也不需要很多水手，毕竟春申级的技术装备在这个时代属于最先进的存在。
这是因为，王工的船舶设计充分参考了旧世界最新的混合动力风帆船的各种先进设计，特别是帆具操作方面，完全采用了与骄傲号相同的半机械化操作装置，与骄傲级一样，钢制中空的桅杆加上精密的滑轮、绞盘和手柄连杆设计，让风帆的操作相对于这个时代的帆船而言十分简单省力。
而在最艰苦的轮机方面，需要的人也不算多，春申级的轮机房的燃料装填使用了半机械化的加料机，一班三个人就能使轮机房正常运转，燃料有两种：重油和加工成形的煤粉球，当然，如果这些都没有的话，烧柴也行……
显然，与骄傲级相比，船上没有配置水兵队，没有专门的炮手和机枪手，因此对海员的要求增加了不少，朱北国为此用了一半的时间在赛福农场西南的一座小岛上训练这些年轻的海员们操作各种武器，包括五七式手榴弹、五九式步枪、蒙蒂尼机枪、六百毫米口径的臼炮和七十五毫米的“改进型九二步兵炮”——那个无人小岛目前是曙光机器公司的专用武器试验场。
于是，朱北国开始与李俊明一起，分别带着三十六名竹园公学航海培训班的学员们，开始围着中兴岛搞了一个多月的试航，兼海员训练。
两天后，春申号和华昌号正式加入澳航船舶序列，根据参议院的最终决定，两艘船在未来五年内暂时属于联邦移民局，由朱北国担任船队司令。
在那段日子里，朱北国每天早上七点就被曹丽梅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起来，如今，这两口子都很忙，早餐是曹丽梅雇佣的一位保姆准备的。
这位保姆姓姜，小名姜妞，今年不到三十岁，来自泗水，又据中人介绍，这女人来自广西桂林，家父是靖江王府的厨子，因膝下无子，故虽是女子，却得了父辈厨艺真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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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妞在桂林时就嫁人了，婚后育有一子一女，夫君是当地一家颇有上好水田的小乡绅之子。
本来两口子小日子过得不错，只可叹时值天下大乱，崇祯十七年，天子殉国，次年，弘光罹难，于是那远在桂林的靖江王，便起了争雄天下之意，趁着皇室无嫡继位之时，以郡王之位自立监国，与福建称帝的唐王分庭抗礼，但时运不济，旋即被效忠唐王的丁魁楚击败，靖江王也被押送福建废为庶人。
1298 姜妞
当时，桂林为粤兵攻破，乱兵趁机入府抢劫，王府下属惊散，作为厨子的父亲被官兵劫走做了随军的伙夫，姜妞母亲体弱多病，于是一病不起，只月余便撒手归西，于是劫难余生的姜妞，只能扶柩仓皇返回乡下家中，好在乡下还算宁静，时姜妞已有身孕，逐安心在夫家相夫教子，渐渐的，小日子也开始安宁起来。
然而，不过屈指数年，两广一带再度风起云涌，时大明忠臣瞿式耜等人，在桂林拥戴永历帝，于是大清定南王孔有德逐大征广西，后瞿式耜诸人被清军俘杀，姜妞一家因为有在大明王府做事的历史，为乡间觊觎其田产的小人告发“通逆”，于是全家只能卷细软逃难，最后碾转南下，上了去泗水的海船。
到了后来，澳洲人到了泗水，《艾奥尼亚行动》开始，姜妞一家四口举家迁来中兴岛，现在，夫君在铁路上做养护工，一子一女分别进了竹园和向日葵读书，姜妞自己原本是华盛纺织厂的女工，后来因为一个偶然的机遇，她被曹丽梅相中，来家里做厨子兼保洁。
姜妞的烹饪手艺高超，饭菜口味很合曹丽梅的胃口，当然了，姜妞之所以被曹丽梅看中，据说还有另外一个不能明说的理由：这女人相貌平平…….
早餐很丰盛，有牛奶、面包、鸡蛋、盐腌的酸辣白菜，还有咸鱼和新鲜鸡蛋，后两者是目前长兴岛上最普遍的蛋白质来源。
朱北国洗漱后出门，直接一路慢跑到不远处的竹园公学门口，然后穿过校区直奔竹园东校门外的火车站小广场。
此时，被挑选出来的三十六名海员学员们，跟竹园学校的其他学生一样，早就在学校起床号的催促下离开了寝室，在学校老师的带领下做完早体操，又在人声鼎沸的食堂里用完早餐，洗漱完毕后，穿戴整齐，在李俊明的带领下，列队集中在竹园东校门外的铁路车站站台上，等待一路慢跑锻炼而来的教练。
几分钟后，朱李二人和学员们就登上一列由五节客车车厢组成的通勤列车----客车车厢其实就是带敞篷有围栏和铁制座椅的平板车皮，从基本制式上看，跟旧世界不少旅游景点的短途观光列车差不多，然而更加的简陋。
这趟列车每天上午六点半点从红楼始发，经由竹园和船台抵达红码头，然后再北上，终点是中兴岛北海岸的水泥厂，往返两趟后，从上午九点起即变成货运列车，到下午六点又变成通勤列车。
这是当初成东主持的“奥铁”运营的第一列客运列车，是中兴岛上穿越者们和学校实习生们的主要交通工具。
列车在红码头停车一分钟，下车后的朱李二人和学员们一整天的海上训练就这样开始了。
根据惯例，航海训练的最初阶段是不能上大船的，这段时间的航海训练实际上就是当初顾晋训练第一批骄傲号学员的内容----全部是围绕救生艇开展的训练项目。
除了划船锻炼体力外，还包括各种海上救生科目，不同的是这些项目的训练时间缩短了一小半。
训练在中午十二点结束，然后众人在赛福岛的牧场小码头靠岸，在老朱的牧场食堂里吃午饭，再集体打地铺睡觉到中午两点，然后再划船到南边不远的那座小岛--曙光机器公司的武器实验场，在那里进行打靶、投弹和炮击训练，直到下午六点……
朱北国在这样忙活了十来天后，妮可号回到中兴岛，很快，一队经过精挑细选的竹园学生，作为见习海员登上了他们魂牵梦绕的巨型铁船，五天后，妮可号载着大量的澳洲工业品离开红码头北去。
妮可号离开前，谢沐阳和米安飞从妮可号上下来，没有跟着船走，一个月前，这两人分别离开了冰霜女神号和丹阳号大副的位置，搭乘妮可号回到中兴岛加入了朱北国的船队。
根据顾晋的安排，这两人将分别担任春申号和华昌号的船长。
两天后，骄傲号从澳门远航回来，又有两位离开了骄傲号，他们是万铭和苗圃，两位将担任春申和华昌船的大副，然后，在几个月后，回中兴岛接收另外两艘春申级帆船。
根据澳航总经理兼现任妮可号代理船长李三多的推荐，还有另外几位在骄傲级帆船上任职的穿越者同伴会陆续接收后续的春申级帆船，最终这些帆船上可能只会有一位穿越者船长，其余职位将主要由竹园的航海培训班学员担任。
春申号和华昌号的人员构成与八艘骄傲级帆船不同，船上包括轮机、甲板、领航、瞭望、通讯在内的所有岗位全部都来自竹园学校的学生，没有专门的机炮战斗人员，而且今后只有船长是穿越者。
按照顾晋的计划，在不久的将来，可能连船长都应该由竹园学生出身的人担任。
当然了，目前的船长人选仍然由穿越者担任，这不是不信任竹园出身的学生，竹园的学生可靠性没问题，然而他们却欠缺的是航海履历、人生经验和威望，无论从哪个方面讲，目前也只有穿越者中的航海者适合当船长。
同时，这四人也正式调入联邦移民局工作，是几天前在联邦参议院的例会上，由孙老和顾晋联合提出的。
目前，大伙已经充分意识到联邦移民局的工作变得日益重要，而且日益复杂，朱代二人的工作量很大，他们急需帮手，所以，当朱北国当初在会上提议自己可以兼任一条船的船长，并且希望从穿越者中再调派另外一名够资格的人担任另外一艘船的船长时，顾晋立刻表示没有问题，孙老提议，既然后面还有四艘春申级要下水，那干脆就调派两人出来当船长，并加速培训。
同时，还准备从万山岛航海学校抽调水手到中兴岛，给李俊明做副手，加快航海人才培养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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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经过大伙的集体讨论、推荐和征求本人意见等诸多程序后，早在一个月前就通过了上述这个人事任命，所以，有了四个帮手的朱北国，现在真的是如虎添翼，在随后的一个多月里里，谢米万苗四位分别带领各自所属的航海学员，开始高强度的分组训练和日常工作生活磨合，训练效率大大提高，航海和战斗水平提高很快，特别是战斗训练水平，这些学员们在训练后期，每个人甚至都能很稳当地站在摇曳不定的小艇上，用五九式步枪进行实弹射击、投掷手榴弹并且还能取得很不错的命中率.....
六月三十日，朱北国和远在澳门的代小山，加上谢米万苗四人，联名向联邦总统提交了一份书面报告，内容是联邦移民局近期打算开展的一项重大行动。
1299 发电机行动
朱北国在报告里这样写道：
“本次行动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可以预计的是，这项行动必然会从根本上改变原本的历史轨迹……所以我们正式向联邦政府和联邦议会提议，动员我们的所有力量和资源，营救永历皇帝、皇子、李定国和他的部属......最终的目标，是建立一个亲澳洲的海外大明......”。
这天上午的十点，红楼五层会议室，孙老从朱北国手里拿到了这份报告，宣纸封面上用毛笔小楷工工整整地写着七个字——《发电机行动计划》。
孙老翻开里面，居然也是工工整整地毛笔小楷！老人家看了笑道，小朱啊，你的毛笔字怎么突然进步这么大啊？
这不是我的字，朱北国撇撇嘴回应说，这是的韩雨的笔迹啊，他的那位小媳妇，就是那位向日葵出身的小美女，书香门第出身，一有空就手把手的教自家夫君写毛笔字，所以人家韩校长现在以书法家自居了—--当然只是局限在咱们的圈子里。
孙老无语点点头，一边翻看着报告一边说道，嗯，这个行动计划原本没有代号的，《发电机行动》这个名子好像是火塘俱乐部的胡小林这个二战迷定的吧？
朱点头如捣蒜回应说是呀，我们几个原本根本没有想到这个茬……
这份文件在孙老手里压了两天，两天后，孙老把朱北国叫到办公室，当面在报告封皮上签字：“原则同意，鉴于此行动规模和难度对我们来讲是空前的，提请联邦参议院充分讨论、批准并划拨预算。”。
然后，孙老就把这份《发电机行动计划》稿交还给朱北国，并要求他整理一下，在明天晚上七点召开的联邦参议院晚间例行碰头讨论会上宣读一下，朱北国接过报告翻开一看，里面夹着好多大小不一的纸片，纸片上的字都是孙老写的，孙老告诉朱北国，两天里自己也没闲着，跑东跑西让在中兴岛的所有穿越者都或粗或细地阅读了这份《发电机行动计划》，也顺便私下征求了所有人的意见---是的，孙老强调说，是所有人，没有漏下一个。
然后指着这些小纸片说，这些便签就是我当场记录下来的各种意见，嗯，关于对这个行动的看法嘛，老实说，大伙除了对韩校长的毛笔字书法一致赞扬外，其余的的意见可以说是五花八门，其中也包括反对这次行动的各种意见，不过呢，你放心，反对意见我基本上都给你说服了，据我判断，人家至少不会在联邦议会投票时候投反对票，顶多就是一个弃权票。
此时的朱北国满怀兴奋，正想说点什么恭维话，孙老又接着说道，另外呢，赞同者中，也有一些意见有点超出我们的能力，比如有一种意见是直接占领缅甸，扶持大明在那里“建设反清复明根据地”云云，总之，我已经对这些意见进行了一些归纳，你拿回去综合整理一下，你们移民局是这次重大行动的发起方和行动组织方，具体行动方案怎么搞，还是要靠你们斟酌，我就不越俎代庖了，这些个纸片记录里集中了大伙的智慧，你要认真考虑采纳……
那天晚上，身在中兴岛的所有联邦参议院议员们，无一缺席地参加了这场讨论。
《发动机行动》计划其实对应的是三月份的历史座谈会，在那个会上，有过一场关于营救永历皇帝的热烈的讨论，三个月后的现在，移民局真的打算去实现这个构想了。
显然，遇到这种涉及历史走向、历史人物命运的大事，大伙向来是积极参加、积极发言的，不过，这次讨论会因为孙老提前做了不少征求意见的工作，加上朱北国和其铁杆支持者李俊明，加上谢米万苗哥几个，在前一天的晚上事先对计划书的讨论和对大伙意见进行了充分的归纳整理，因此这场讨论会进行的倒是很安静，基本上就是朱北国对着稿子念，与会者静静地听，时不时地有人打断一下，问一问其中的具体细节，当朱北国把行动计划宣读完，孙老提议进入表决程序时，居然真的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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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这个《发电机行动》居然就这样平静地超过三分之二票数通过了，另外三分之一是弃权票。
这个在后来的历史书中被反复提及的重大历史事件，当初就是这样波澜不惊地决定了下来。
然而，这次会议对《发电机行动》的具体行动细节并没有过多讨论，显然大家认为，这属于移民局自己决定的事情，到时候肯定还要随机应变，在这里讨论多了也没有用。
不过，会议倒是确定了一项重要内容：救援行动开始的时间。
这是大伙在会议上争议讨论最多的内容。
黄海在会上代表火塘俱乐部郑重提出，经过他们的“兵棋推演”和深入讨论，认为救出永历皇帝的最佳时机是在永历万念俱灰的时候---在旧世界的历史上，那个时刻是咒水之难发生后，到自己被缅兵连人带座椅抬往吴三桂大营之前的一到两个月内。
那时，在这位大明天子身边，除了跟随他的几个近侍和几十个哭哭啼啼的妇孺外，他已经是一个真正的孤家寡人了。
黄海在会上说，历史已经证明，永历皇帝确实是一个平庸的人，他对政治形势的判断和对大政方针的抉择总是失误，然而，他还算是一个平庸的好人，但是好人总是愿意相信别人也是好人，比如，永历帝在此之前，甚至还在幻想清廷会放他一马，或者吴三桂也会“念旧”放他一马，缅甸国王也会出于大明数百年的“藩属恩情”，同意让他在这个蛮荒之地了却余生，最起码也会让他出家当和尚。
黄海说，从永历不久前给吴三桂写的那封哀告信里，我们就能看出来，他到了那个时候都在幻想着能在这个世界一路逃避着苟活下去。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对于他的敌人来说，他必须死掉，否则就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因为永历天子就是一个象征，是王朝更替的象征！可惜的是，当他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否则的话，他早就谋求逃亡或者真的“航闽”以求发展了。
这就是为什么当联邦参议院里有人甚至提出：我们现在就可以立刻行动，派出一支百人规模的精干力量，救出永历皇帝、皇子皇后、嫔妃和大臣们。
针对这个意见，朱北国却发言说，根据历史记载，皇帝身边可能还有好几百上千人，经过我们的讨论，包括火塘俱乐部的意见，这个提议在火塘俱乐部搞了几次兵棋推演后，就给否决了，主要原因是永历皇帝很有可能不会配合。
1300 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为，让皇帝放弃眼前的“安宁”，跟着我们——注意，在别人眼里，我们可能更加的像“蛮夷”，然后呢，跟着我们跑去遥远的南方海外？在人家眼里，那绝对是虚无缥缈的蛮荒之地，所以，换谁会欣然跟随呢？
毕竟人家又不是小孩子，而且那些大臣也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哪怕我们让陈安德卜弥格两人出面，事情恐怕也不会顺利，可以想象，在本来就勾心斗角的永历群臣里，会分裂成走派、不走派和观望派，火塘俱乐部兵棋推演的结果是：想要强制带走永历，就必须增加力量，届时不仅要应对永历和他的下属，还要应对近在咫尺的阿瓦城里的数万缅兵，兵带少了是无济于事的。
于是大伙最终还是意识到，想让永历皇帝心甘情愿跟我们走，除了要大动干戈外！还要向永历皇帝显示我们的力量，而且还必须让永历皇帝认识到缅甸绝对是个不能久居的死地，那么最理想的救援时刻，就是咒水之难发生以后，到永历被送进吴三桂大营的那天之间的某个时间----即今年的八月十二日（那天发生了咒水之难）以后，到明年（一六六二年）的一月二十日（那天是永历被送进吴三桂大营的日子）之前。
然而会议室里立刻有人吐槽说，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追随永历的大臣们和这些人的家属被缅兵屠杀、劫掠吗？貌似，良心上有点过意不去啊。
毕竟，如果我们早点动手，这场劫难就不会发生了。
然而火塘俱乐部成员却立刻反驳说，我们当然可以早点动手，但是别忘了，那时人家说不定还不会感谢我们的，特别是在缅王的真面目没有暴露出来之前的时候，我们把永历一行人强行拉上船带走，好吧，也许确实能做到，但是，我们可能会落得里外不是人的结果，永历手下那帮大臣，治国能力低下，但搞事情闹腾的能力可是一点都不弱呢，所以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们坚决不干！
因此，火塘俱乐部那帮人认为，把行动实施的时间推到咒水之难发生后，对我们来说的确有很多好处。
到了那个时候，不仅永历皇帝在思想上能接受别人的帮助，而且对于我们而言，想把永历带走也已经是毫无阻碍了，那时，他身边除了妇孺近侍，已经没有任何能羁绊我们行动的因素。
这时朱北国也在旁边帮腔道，说的也是啊，那个时候，这位可怜的大明皇帝身边，已经没有像样的部属了，他已经变成一个连当地村民都能欺负的孤家寡人。
所以，无论缅甸方面还是吴三桂，都不会料到永历皇帝还能翻出什么浪子来，估计缅王的监视力量也不会很强，所以那个时间段真的是咱们动手的最佳时机。
因此，当朱北国最终在《发电机行动》的报告里，把动手抢人的时间定在咒水之难以后到明年一月二十日之间的某个日子时，会议上没有出现反对意见。
一六六一年七月三日，《发电机行动》正式进入具体实施阶段，显然，需要提前做的事情有很多。
首先，孙老作为联邦总统，是行政首脑，又是联邦移民局的顶头上司，自然是要对具体实施这场行动负总责，而且参议院讨论后认为，鉴于这场行动的规模空前，必须由一位能统筹全局的人来领导，因此参议院最终决定，孙老是这场行动的总指挥。
同时，还需要做行动预算，因此在联邦议会讨论结束后的第二天一大早，孙老和时任联邦财政部部长的夏小鸥，就把朱北国、李俊明、谢米万苗四人和火塘俱乐部那帮人叫到办公室里，孙老要求他们对《发电机行动》做一个详尽的细节汇报，以便于做出财物预算，这场会议除了孙、夏二人参加以外，还有赵西河、朱存向、王达士、巴枫田、王雪、骆正义、段乐越等人，这些人全都是在家里的、年龄上都是奔四奔五奔六的“老人”，孙老的用意很明显，这是要这些“老家伙”给这个计划再做一次细节上的修正和完善。
会议室里，众人首先听取了朱北国的发言，分别介绍了《发电机行动》方案的三个实施阶段。
第一阶段：潜伏与通讯——任务是掌握情报，这是所有后续行动的前提条件。
该计划由朱北国亲自带队实施，谢沐阳、米安飞、万铭和苗圃这四位刚刚上任的船长和大副为助手，驾驶春申、华昌两条轻型武装商船，搭载上从三个步兵旅精挑细选出来的特种兵战兵，沿着伊洛瓦底江溯流而上，直抵缅甸国都阿瓦城。
朱北国说，根据现在我们掌握的水文资料，伊洛瓦底江的水深可以让这两条船毫无阻碍地直达阿瓦城下。
第一阶段的要实现两个具体目标：一是摸清楚缅甸国内特别是阿瓦城附近的军事、政治形势以及永历皇帝一行人的基本状况。
二是在抵达阿瓦城后，要就地潜伏下一支精干的武装力量，并且要派驻一个无线电通讯小组，建立起一条通畅的电报传递渠道。
其配套计划是：移民局将立刻往北大年港派驻一个情报组，也就是一对乌鸦燕子夫妻，在那里建立一个秘密的电报通讯站，按照现在的电报通讯距离，从阿瓦城附近发出的无线电电讯，可以由此地的情报站接力传输到中兴岛。
朱北国介绍说，现在，北大年通讯站的建设工作已经由代小山负责接手，他老丈人家的运输船已经出发打前站了。
这几项任务完成后，将立刻开始实施《发电机行动》的第二阶段：救人和汇合。
救人是指把永历皇帝及其部属救到春申号和华昌号船上，汇合是指要让李定国白文选的军民与永历皇帝会合，然后，再从伊洛瓦底江水路南下出洋，目的地是马六甲海峡的东南端，那个在旧世界非常著名岛屿，朱北国还说，那个即将建立的城市名字他都想好了，就叫“狮子城”，简称“狮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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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是李俊明的补充发言，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幅大比例尺缅甸地图，展开后，指着地图的某个地点说道，如果只是救人的话，那么这个《发电机行动》计划的目标就相对容易实现一些，毕竟永历皇帝那边人数较少，他也没有什么自主能力。
那样的话，只需要我们派出一支精干的分队去永历的驻地，把皇帝和他的部属（加上妇孺太监，此时应该不到百人），“邀请”到停泊在伊洛瓦底江面的船上就行了。
1301 分阶段行动
接下来，李俊明又一脸严肃地说，但是，如果要想完成第二个目标，那就困难多了，变数也大。
李俊明说，我们估计，至少需要船运一个或两个旅、三千到五千人以上的正规武装力量到缅甸，才能顺利完成这个任务。
因为，我们很可能要打仗，而且规模不会小。
这时朱北国在旁边插话说，大规模军事行动确实是不可避免的，大部队抵达阿瓦城后，军事行动的第一步，就是出其不意地武力夺占阿瓦城，控制住缅王，并且要占领、守住阿瓦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我们在救出永历皇帝以后，应当立即要求永历皇帝亲手书写一份诏书，然后立刻派出得力人员为使者，带上电台和一支精干的护卫力量，北上深入高黎贡山区，联络上李定国白文选两人，要求他立刻南下与皇帝汇合“下南洋以图大业”。
这时听众里有人发问：
“李定国和白文选会听永历的话吗？”
“是啊，而且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白文选最终是投降了清廷的……”
这时朱北国一脸自信地回应说，根据历史记载，李定国此人对大明和永历皇帝是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在接到永历亲笔手书和得到一定安全保障的情况下，他应该会南下与皇帝会合的。
而白文选呢，他后来之所以投降清廷，原因是他和他的部署最终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当时的情况是，他身边能战之壮丁已经不满千人，而跟随他的妇孺还有五千余人，你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怎么选择？
当时的情况是，如果他和他的部属不想被热带丛林吞没，不想进入野人山的丛林里做野人的话，白部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归降清廷。
当然了，不可否认的是，历史记载证明，清廷对白的归降是真心欢迎的，白文选最终还是选择保护部属和妇孺，接受了清廷的三品提督官职，带着部属做了地方官，并一直做到身故。
显然，如果我们能够不让那个山穷水尽的境况降临到白文选部属军民身上，白文选是不会投降清廷的。
朱北国接着说道，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必须占领阿瓦城、控制缅王一段时间的原因。
根据我移民局目前掌握的情况，预计在阿瓦城等待李定国白文选军民南下的这段时间会相当的长。
显然，在这段期间里，我们可能还要跟缅王的勤王救驾军队打仗，甚至可能还要直接硬钢吴三桂的关宁铁骑——甚至还会出现清军和缅军合流，共同进攻阿瓦城的局面。
这时李俊明补充道，至于我们需要在阿瓦城等多久，我们的判断是：至少有两个月的时间，也许时间还要长。
李俊明指着地图说，根据历史记载，目前李定国的根据地在保山---腾冲---临沧一带的大山里，与阿瓦城有四百到五百公里的直线距离，从地图上看，貌似不算太远，但因为中间全是崇山峻岭和原始森林，实际上徒步跋涉路途艰难，联络是非常困难的。
然后李俊明的手又指向地图上的一条河流说道，好在我们有一条水路可以利用，这就是伊洛瓦底江的支流瑞丽江。
瑞丽江是旧世界的名字，现在应该叫龙川江、雾水或什么其他名字。
瑞丽江水流平缓，可以通航中、小型船舶，据历史考证，当年永历一行入缅可能也是走的这条水路。
此江发源于高黎贡山西侧，流经腾冲的陇川、梁河以及畹町、木姐等地后，在阿瓦城附近汇入伊洛瓦底江，其上游正好在李定国和白文选两人活动和控制的腾冲及其附近地区。
因此这条水路是一条理想的联络通道，也是李定国白文选部逃出生天的捷径。
然而，目前这段水路被严密地控制在吴三桂手里，李定国白文选部如果没有接应的话，是无法利用这条水路的。
李俊明说完就看向朱北国，示意他继续，于是朱北国拿出另外一份比例尺更大的缅北地形图，指着地图上弯弯曲曲的水道说，为此，《发电机行动》第二阶段的计划是，一旦联络上白文选或者李定国他们之一，就立刻派出一支武装力量，乘船沿瑞丽江溯流而上，强行用武力打破吴三桂的封锁，直抵腾冲附近，然后，用船把白文选或者李定国军接应出来。
当然了，届时，我们需要大量的船舶，除了我们自己带的船外，我们计划从当地征用一部分，从目前掌握的瑞丽江水文资料上看，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的吃水可能无法全程在瑞丽江上航行，但应该能航行一段。
所以，目前在王工的船台上正在建造的第三和第四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如果能赶上这次行动的话，建议暂时不要安装水翼，这样的话，吃水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这时孙老沉吟着说道，如此看来，如果我们再有点耐心，等到年底的话，第五、第六艘春申级也下水了，这样运输和武装力量能更有保障一些。
众人听了都在默默点头，这时朱北国继续说道，等永历与李定国白文选部会合后，我们就要立刻从伊洛瓦底江水路南下出洋，至此，《发电机行动》第二阶段结束。
嗯，整个《发电机行动》还有一个第三阶段的任务：建立海外根据地。
根据孙老前一阵子与大伙沟通后得到的回馈意见，移民局决定在马来半岛的南端，柔佛海峡南岸，濒临马六甲海峡的一座荒岛上建立永历与李定国军的根据地，这个地点是经过充分讨论的，在昨天讨论后获得大家的赞同，毕竟，在旧世界，那是有一个著名的咽喉之地，叫新加坡，而在这个时代，整个新加坡岛还是一座荒岛，其荒凉程度甚至连当地土著都不愿意再哪里常驻，这个地方也是马六甲王国忽略的“蛮荒之地”。
事实上，直到一百多年后，英国人派人勘察了这个岛之前，这里应该算是无主之地，在旧世界，新加坡的开埠历史实际上就是从英国人在岛上建设了一座要塞开始的。
英国人之所以选中地方，除了优越的地理位置外，关键是这里淡水资源足够，土地也肥沃且地势平坦，作为中途停靠避风的港口据点，各种条件十分优越，而且气候温和，是一个理想的人类居住地。
朱北国说到这里微笑解释道，那么，各位，我们既然比这个世界的人们提前知道了这一点，那就应该尽快占领并经营之，毫无疑问，一旦把永历和李定国白文选部安置到这里，那么这个南洋战略要地——不，实际上是整个世界的贸易咽喉要地，实际上就控制在我们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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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会议室里众人都在默默地点头……
1302 这事情不能只有我们做
关于朱北国李俊明两人的口头报告，与会的人又讨论了一个上午，补充了很多具体内容，比如，关于第一阶段的行动，大家认为春申华昌两艘船组成的船队力量有些单薄，需要华商的另外协助，大家不赞同只有这两条船做孤军深入的侦察。
孙老说，毕竟我们对缅甸的实际情况掌握的不多，而且还是从历史书上了解的，《发动机行动》第一阶段事关重大，容不得出大纰漏，所以最好是有华商的参与，这样可以把各种预想不到的风险降到最低。
最后，会议建议朱北国和代小山，立刻在澳门秘密联络四家华商，找到去缅甸的向导，最好是能雇佣有缅甸贸易经历的华商船只与我们的船同行，另外，还要注意保密，关于去缅甸侦查的行动外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孙老说，因此，你们在找到向导之前，行动不能贸然开始。
于是，找向导的任务，自然就交给了目前身在澳门和万山岛的代小山与艾鲁什——两人的女婿身份很有利。
当天下午，孙老亲自签发了一份电报，要求他们俩立刻在澳门开展活动，秘密寻求四家华商的帮助。
孙老还说，这件大事，不能只有我们做，盟友的力量也应该加入，比如这几年我们在澳门和内地等地做生意，积攒了不少人脉，是时候该充分利用了。
孙老说，要立刻联络薛来相和陈上川等人，要求他们也派船一起行动，孙老还在电报里说，目前，况且除了澳门的四大华商以外，澳门还有专门跑缅泰方向的船队或陆路驮队，虽然是否有直接跑阿瓦城生意的不是很清楚，但至少四家华商中有人脉，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这些商队专门跑云南西部和暹罗，其中大多数都是武装大象驮队。
而且除了四家华商外，其他海商也有去嘉定、华富里、北大年的航船，根据情报，包括北大年在内的不少港口都有来自缅甸的商人---这些商人甚至就是华人的商队，这些商队跟四家华商也一定有贸易往来，因此我们不仅能四家那里得到协助，还应该能得到其它势力的帮助，我们不仅要从这些人里面找到去阿瓦城的向导，还要找到能跟我们一起行动的船只和人员。
孙老还对朱北国等人建议说，另外，从现在起就要准备能进入伊洛瓦底江的船只了，最好也能进瑞丽江，不过后者恐怕主要在当地征集。
孙老提出，我们应该能从澳门、泗水甚至荷兰人、葡萄牙人和英国人那里雇佣到各种船只，特别是小型海船，例如类似澳门航海学校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这样的能进行内河航行的海船。
这个提议立刻得到正在万山岛方面的响应，黄磊电告中兴岛，艾鲁什他们坚决要求第三旅参加《发电机行动》第一阶段的行动，艾鲁什说，他们的计划是：立刻派出中型广式茶船提莫队长号和曙光号，组成一支先遣船队，其中的一个任务是给北大年输送一个带电台的情报组，为了保险起见，还应该再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一个中专基地，并在那里再派驻一个有电台的情报组。
万山岛方面的这个提议提出两天后，被中兴岛批准了……
就在参议院通过了《发电机行动》行动计划后，春申华昌两舰又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完成了新船的全部试航测试和新船员训练科目---对于朱北国谢米万苗四人和所有实习船员而言，这是一段非常紧张的日子，一周有六天高强度的训练，每天训练时间居然超过十个小时，晚上还要强化理论学习一个小时。
忙碌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时间转眼就进入了八月，凉爽的天气渐渐被骄阳似火取代，南半球的春季就快到了，现在，春申号和华昌号已经在海上试航了一多月，竹园学校的见习船员们在阳光和海风的熏陶下渐渐变得黝黑，身体也比以前壮实了很多。
八月十二日下午，正站在春申号的驾驶舱顶层甲板上观看船员们帆具操作训练的朱北国，有点心不在焉，他时不时的向北望着天际线发呆。
因为对于一个专攻明清史的历史学博士而言，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心中一直在感慨着：就在这一刻，远在万里之外的缅甸，在一个伊洛瓦底江边的小寨子里，那位永历皇帝心中一定是无比凄凉、悲痛万分吧……
因为，这天就是咒水之难的发生日，这个时候，永历皇帝也许正在后堂里默默流泪吧，此时此刻，这位大明天子，差一点带着皇子皇后去后堂自缢，这位可怜人只能用这种方法来维护大明帝国最后的那点尊严了。
因为，就在距离大明天子仅仅十几米外的院落里，粗野的缅兵们正在恣意掠夺他和他的从属们的财物，包括粮食、细软和皇帝皇后身边的年轻的女人，那些士兵们不仅大肆劫掠，还肆意凌辱皇帝的家人和部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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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远在万里之外朱北国而言，那个场景简直不忍直视，然而，已经是孤家寡人的永历天子，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而无能为力。
朱北国还知道，在这个万分无奈且屈辱的时刻，如果不是有一位仍然忠心耿耿、但已经瘸了腿的近侍一边苦劝一边死死地拉着，永历皇帝和他的皇后，可能已经是两具挂在房梁上的尸体了……
铁制的甲板舷梯上传来了急促脚步声，打断了朱北国的思绪，一名穿着深蓝色澳航海员标准制服的少年快速走到他身边，对他小声说道：先生，刚刚收到澳门来的电报。
朱北国立刻转身，接过电讯员递过来的电报纸，迅速浏览了一遍后心情忽然为之一振，他立刻从驾驶舱顶部下到驾驶舱里。
此时，上任已经一个月的船长谢沐阳正在驾驶舱里忙活，只见他身体探出舷窗，对着前甲板方向大声吆喝着什么---那里一群船员在水手长的指挥下，练习如何快速收放船帆。
这时朱北国地走到谢沐阳身边说道：
“今天就给大家放一天假吧，《发电机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和小米也下船看看老婆，明天，最迟后天就出发……”
“朱哥，真的开始了吗？”
“嗯，也该轮到我们出场了……”
一六六一年八月十二日下午三点，正在中兴岛附近海面训练航行的春申号和华昌号，同时收到代小山从澳门发来的电讯，由于内容重要，这还是一封通过马尼拉和紫霞岛中继而来的电报。
1303 出发
电报内容如下：
“澳门通讯站至中兴岛……我方四艘武装商船：提莫队长号（船长为万铭）、乔家的一艘中型沙船丰裕号、薛来相兄弟提供的一艘中型广式茶船广禄号和万山岛航海学校菲利普斯船长率领的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共同组成了《发电机行动》先遣船队，船队司令为艾鲁什，已于今日(八月十二日)上午十二点三十分从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出发，目的地是北大年港。
随船出发的有从联邦陆军第三旅和万山岛航海学校精选出的武装突击队队员四十五人、澳门四家华商派出的向导五人（其中乔家两人）以及来自培训学校的两个通讯组和两套第二代大功率电台.....”。
尽管《发电机行动》在朱北国的心里早已经反复揣摩酝酿了很长一段日子，但这封电报的到来，仍然让朱北国的内心产生一种莫名的紧张感，他心里很清楚，这个行动涉及面之广，牵扯到的人和事之多，规模之大，可以说是空前的。
作为整个行动的实际操作者和负责人，在这个时刻，他终于感到了某种真实而巨大的压力。
因为朱北国知道，这封电报的到来，意味着一个能改变历史轨迹的重大行动真的就要付诸实施了。
“......我们终于还是插足了一下重大历史进程......”
谢沐阳看完电报，沉默了几秒钟对朱北国说道。
“是啊……而且这个行动的规模肯定会随着事情的发展，越搞越大......”
朱北国说到这里，内心涌起一股莫名的激动，让他的心跳有点加快。
“蝴蝶的翅膀开始扇动了……”。
半个小时后，澳门方面的第二封电报又到了，这封电报讲的是前一阵子代朱二人根据《发电机行动》第一阶段的目标，制订的具体日程安排。
根据代小山艾鲁什与澳门四家华商当家人的协同部署，从十天前---八月三日起，已经有两艘分别隶属于敖家和钟家的中型沙船、一艘乔家的小型广船和一艘梁家的广式中型茶船陆续从澳门港出发前往北大年了。
上述所有非澳洲船只都装备了澳洲火器，包括五七式步枪、联邦一型手铳、五七式手榴弹和能发射五七式和五九式手榴弹的钢弩掷弹器。
按照约定，这些船只在北大年港完成各自的贸易活动后将停泊在北大年港，等待与艾鲁什船队会合，以上就是目前除了春申号和华昌号以外，最初参与执行《发电机行动》第一阶段任务的所有船只。
电报说，如果天气与海况情况正常，预计十天后，艾鲁什船队将在北大年港与四家华商的船只会合并完成补给。
到那时，整个船队将有大小船舶共计八艘，预计最晚于八月三十一日前离开北大年港，船队将沿着马来半岛的东岸南下，走到南端后，再向西北穿过马六甲海峡，然后又沿着马来半岛的西海岸北上。
预计九月中旬，船队会抵达缅甸南部的著名港口城市——勃固，目前，这座城市不属于缅王，而是一个叫勃固王国的首都。
艾鲁什船队将在那里等待与朱北国的船队会合。
根据计划，在北大年和勃固等待的日子里，艾鲁什船队的任务是在这两个港口建立秘密电讯通讯站，并争取在勃固港建立一个贸易货栈，以便于后续的行动物资补给，当然了，这需要与勃固王国的统治者们打交道，也需要随船向导们的大力协助……
一六六一年八月十六日，又经过了三天的紧张准备，春申号和华昌号终于出发了。
凌晨六点，两条船在装载了二百多吨各种物资后，于晨曦的薄雾中悄然离开了中兴岛红码头。
就在朱北国船队离开红码头的这天下午，铁公爵号抵达了中兴岛，徐志、杜昂和苗圃三人从铁公爵号上下来，三人下船后并没有回家，而是从直接去了王工的船台，他们的任务是接手刚刚从船台上下水的另外两艘春申级的姊妹船---目前还没有起名字，这三位的任务是在未来一个月的时间里训练出合格的船员并驾驶这两条船参加《发电机行动》的第二、第三阶段的行动。
前一阵子，在徐志的强烈要求下，孙老把联邦海关总署的事务暂时委托给了紫霞岛总督成东，顾晋也让李三多兼任澳航第一副总裁，终于让徐志从的繁杂的日常事务中脱身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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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联邦参议院投票没有通过徐志的成立海军陆战队的议案，但仍然意向性地通过了孙老提出来的、在不久的将来，成立一支海关缉私和海岸警备性质的“海警队”的议案，并且原则上通过了由徐志担任这支海上武装力量统帅的人事安排。
“为了锻炼队伍……”
孙老以这个原因，同意了徐志参加《发电机行动》的要求，而杜昂和苗圃两人，从各自的岗位上被替换出来，将担任这两艘春申级姊妹船的船长......
朱北国船队原本的航线是直航勃固，然而在船队出航三天后，他接到了孙老的电报，要求他沿途分别在紫霞岛的新钦州港、帝汶岛的新安城和泗水港停靠。
这天成东和任柯致电中兴岛，他们从来自马尼拉的华人贸易船队那里得到了船只支援，两艘分别来自滨南杜和涧内华人双桅中型广船将参与《发电机行动》，这两艘船分别隶属于滨南杜的华人甲必丹林汉祥和涧内的华人甲必丹陈义德。
这是成东和任柯最近的工作成果之一。
这两艘船不仅满载各种物资，还将搭载第一旅的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这个步兵连将接受朱北国的临时指挥，直到任柯率领第一旅主力到达缅甸。
与此同时，魏宏在新安城的第二旅一个步兵连和驻扎在泗水城的一个步兵连也将搭上船队前往缅甸—）两艘隶属于德古斯商团的中型卡拉克帆船将搭载这两个步兵连加入朱北国船队。
根据肖平国与皮蒙特的约定，这两艘船将全程参与《发电机行动》，任务之一是搭载其中一个新组建的步兵连去泗水城换防，而那个被替换出来的步兵连是一个参加过爪哇战争的连队，这两个具有实战经验的步兵连将全程参加缅甸的军事行动。
另外，肖平国在电报里告诉孙老，葡萄牙人对参与这次行动的兴趣很大，他们非常想借此机会到勃固开展贸易，认为这是一次绝好的打入东南亚大陆市场的机会。
肖还说，此后他将动员勒菲克参与《发电机行动》，如今这位国际人贩子生意红火，船队的规模越来越大.....
1304 “小麻烦”
至于泗水方面，这几天肖平国通过朱北国在泗水的情报通讯站，与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进行了频繁而有效沟通，成果是林祖德将首先从自家经营的“职业中介”公司里调拨出两艘速度最快的中型茶船参加这次行动，林总统在知晓了这次行动的目标后，忽然变得非常积极，所以肖在电报中对孙老报告说，看来大明皇帝在海外华人心目中的分量是很重的。
因为林祖德为了这次“勤王救驾”，甚至停止了两个船队的贸易活动，还专门调来一位曾经跑过勃固港的老船把式做船长。
泗水自由邦将的两艘茶船将赶往新安城，在那里搭载第二旅的另外一个步兵连后加入这次行动，林祖德还表示，将在随后的行动中还会派出更多的船只去缅甸……
此时，在魏宏率领的第二旅中，目前有五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临时驻扎在泗水城里，根据泗水自由邦总统林祖德的强烈要求，澳洲联邦在泗水自由邦的军事存在将至少应该持续三到五年的时间，在这期间，泗水自由邦将提供驻军除武器弹药以外的所有补给和包括军饷在内的所有军费。
显然，这是因为目前整个爪哇岛仍然处于战后的不稳定期，林祖德表示，在泗水自由邦完成自身军队建设并足以武力自保前，澳洲联邦在爪哇岛的军事存在是非常必要的……
无论是来自紫霞岛还是来自新安城的建议，立刻得到了孙老的响应，孙老正好也担心朱北国的这支远征海外的船队陆地攻击力量不足。
原因是大家都知道，为了完成整个营救任务，我们很可能需要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建设一个临时码头和营地作为运输转运基地和物资集散基地，然而目前我们并不清楚当地统治者和土著们对澳洲和这只船队的态度，很显然，如果由此引发了某些不可避免的冲突，我们在第一阶段就需要投入一定的武装力量，以便于强行拓展出一块滩头补给基地。
于是，初期搭载至少四个步兵连去勃固的建议立刻被联邦参议院讨论通过了，然后，相应的提议也冒了出来：孙老要求海外三个旅的主官，后续的主力部队也应该尽快抵达缅甸，如果我们在那里真的跟当地土著有冲突的话，那几个连显然不够用。
于是火塘俱乐部在会议上提出，要求三个旅尽快做好全军出动船运缅甸的准备，为此，建议妮可号和至少一半的骄傲级武装商船暂停贸易活动，尽早参与《发电机行动》，尽快把三个旅投送到缅甸。
然而这个提议在联邦议会讨论时被多数票否决了，几位工业大佬指出航运贸易量的减少对各公司收入的影响极大，其经济损失将大到令人肉疼的程度，双方在议会上争论不休，最后在孙老的主持下通过了一个折中方案，骄傲级武装商船原则上只参与《发电机行动》中的“顺道军事运输任务”，而妮可号将负责全部行动的物资运输以及三个旅的运送---其实也基本算是“顺路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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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决定，妮可号在行动后期，还将做一两次从伊洛瓦底江口到马六甲海峡的运输行动。这是因为，移民局的华昌级轻型武装商船、华商和雇佣来的各国船只，也只能把李定国白文选的部属从高黎贡山等缅甸内地运送到伊洛瓦底江口，而从江口到新加坡的运输，最快捷最经济的运输工具显然是妮可号，按照妮可号的运载量，跑个两三趟就足够了。
一六六一年八月三十日，朱北国船队抵达新钦州港，稍事补给和休整后，两艘中型广船加入船队，九月一日清晨，任柯亲自将第一旅的一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带到码头交到朱北国手里，这个连一共有二百二十人，装备有包括九二步兵炮在内的最新型澳洲造火器，由春申号、华昌号和两艘广船分别搭载。
上午十点，扩展成四艘船的船队在鸣笛声中离开了新钦州港，以八节航速向西航行。
九月十日，这只船队出现在新安港外，当天下午，肖平国魏宏他们在新安城的总督府宴请了朱北国船队的所有船长，朱北国给船队所有船员和来自紫霞岛的第一旅军官和士兵放了二十四小时的假，他们中的绝大多数是第一次来的这个充满传奇的城市，海员和士兵们的到来让新安城里的酒吧、餐馆和娱乐场所很是热闹了一阵。
就在这天中午，魏宏拿着一份紧急电报跑到朱北国的房间给他看，这是艾鲁什从马六甲海峡发来的，电报指名要朱北国亲阅。
电报纸的开头标了一个大写字母“A”，以示重要。
朱北国知道，所谓要自己亲阅，不是说只能自己看，而是让自己一定要看到。
因为其实这就是一份日常工作汇报电报，在通常情况下，电文如果没有指名道姓地要求谁看，就会归入日常交流通讯范畴，因此电报的内容就可能会被大伙忽略——没办法，如今大家都很忙，海外和船舶每天的往来电报很多，一个不小心，还真的会被淹没在电报文海里。
显然，发报人认为这份电报的内容十分重要，而且这类电报通常还回转发到红楼。
朱接过电文纸，看到有好几页，便立刻让魏鸿叫上谢米二位，加上能叫到的所有人，让大伙一起传看电文。
这份电报果然很重要。
艾鲁什在电报里报告说，因为北印度洋季风的影响，从航海条件上看，这个季节算是北出马六甲海峡的好时机，而且随着即将到来的旱季，风向和洋流将变得更有利于北上，所以朱哥你的船队只要抓紧时间，应该能在二十天之内穿过马六甲海峡抵达勃固。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你们在路上如今可能会有一些“小麻烦”……
大伙看到这里无不眉头一皱，没办法，这帮人最近确实总是在海上找麻烦，当然了，是找海盗们的麻烦。
如今大家都知道，万山岛他们哥几个，最近总是仗着自家的船舶技术优势和火器优势，时不时的在海上到处巡视，还经常跑到远处的内地港湾和岛屿的打击海盗，他们甚至还去炮击他们能找到的各类海盗窝点。
当然，哥几个这样做是有原因的——百年以来，万山群岛附近的海面一直都是海盗猖獗的海域，想当年，大明的水师都管不到这里，如今大清的水师就更管不到了，因为现在大清的水师规模只相当于当初大明水师的零头……
1305 渐渐庞大的船队
所以万山群岛附近的洋面其实一直都是法外之地，无法无天是这里的常态，因此黄磊他们就需要经常跟海盗打交道，应付各种海盗袭击事件。
最近，新上任的万铭他们哥几个就搞了几次主动出击，说是以攻为守，这样才能让海盗们无暇它顾，这样咱们万山群岛就安全了。
事实证明，万铭他们的以攻为守策略是成功的，最近一段时间里，海盗们貌似在万山岛附近消失了。
然而，打架打上瘾的万铭哥几个貌似还不想消停，他们甚至差一点跟平南王尚可喜的船队大打出手，还好，被当时在船上的钟家贸易掌柜出面阻止，万铭被告知，如今平南王的海上贸易船队跟四家勾连很深，尽管人家现在张牙舞爪地要求咱们接受检查，肯定是想要盘剥一番，但只要我出面，使上百十两银子，对方肯定会放过我们……
最终，还是万铭强压怒火，让这位掌柜去对方船上交涉了一番，于是这件事就翻篇了。
好吧，平南王的船队暂时不动也罢，但哥几个仍然打算去更远的地方“剿匪”，其实就是以此为理由，实现他们一直梦寐以求的做“私掠海盗”的理想。
只不过《发电机行动》很快就开始了，万铭他们不想消停也必须消停，孙老还专门发电报告诫哥几个，在《发电机行动》实施期间，万山岛方面要尽量韬光养晦，不要惹大清朝廷，主要是不要惹平南王……
所以，大伙读电报读到这里，都不约而同地意识到，小艾的船队肯定又在路上顺道“打架”了。
果然，小艾在后面的电文里汇报说，最近呢，我们在马六甲海峡刚刚整出了一点事情……
情况是这样的，当时船队在通过海峡的时候，跟当地土著船队发生了两次“摩擦”，第一次在海峡北岸马六甲城的外海，我们刚刚从一座荷兰人控制的港口里补给出海不久，就遇到马来王国的船只，对方要求我们停船检查，然后“邀请”我们去他们的港口“补给”，我方回应，“已经补给了，谢谢”，但对方硬是抢在我们的航道前方不让我们走。
于是，提莫队长号船长万铭命令，船首臼炮开火，发射的是一枚白沙化工集团最近提供给我们“试用”的一款凝固汽@油@弹，不得不说，久经沙场的提莫队长号水手们真的打得准，发射了两发就烧毁了一艘企图强行靠拢靠帮登船“收税”的巨型排桨帆船。
于是对方撤退了。
第二次是在海峡西北出口附近，我们炮击了一艘中型排桨帆船和一艘双桅阿拉伯帆船，让这两条船瘫痪在海面上，原因是当时这两艘船试图拦截我们并开炮威胁，要求我们转向到亚奇港。
根据向导介绍，对面的船队属于亚奇海盗，听说他们跟亚奇王国关系密切，于是我也就没客气，让提莫队长号回应给他们四发万物的炸药桶，这两艘船瘫痪后，本人派突击队登船搜捡了一番，发了一笔小财，而且船上居然有幸存者，不过呢，最后我们还是连人带船给放了，毕竟我实在不想杀没有反抗能力的人……undefined
所以啦，朱哥，你们在过海峡的时候要小心哦！要随时准备打仗啊......
很快，这封电报中兴岛自然也收到了，当天晚上孙老就来电说，要求魏宏再派出一个步兵连登船随行，同时再征用几艘船只，壮大船队力量。
魏宏当然是巴不得这个，大喜之下立刻照办，皮蒙特又给肖总督带来了两艘来自欧库西的商船，这是两艘中型阿拉伯双桅帆船，隶属于欧库西商会，商会接受了澳洲人的雇佣要求，派出了他们最结实的帆船和最优秀的水手。
九月十二日上午，第二旅的一个步兵连登上了德古斯的两艘卡拉克帆船，于是朱北国的船队扩张成了十艘，当天下午，整只船队以春申号为旗舰，离开了新安城南码头，驶往爪哇岛的泗水港。
九月二十一日，泗水港迎来了这只已经变得很庞大的船队，然而这只船队还将继续膨胀下去……
当春申号的蓝色帆影出现在泗水港外的海面时，泗水自由帮总统林祖德就带着几个随从等候在码头了，船刚刚靠岸，他就登上了春申号，会见了近一年不见的老朋友。
两人在船员餐厅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一边品着闽地的功夫茶，一边聊着各自的近况。
朱北国对这位忘年交朋友介绍了《发电机行动》计划的概略，总统听完后当即表示，可以帮忙联络荷兰法国威尼斯和英国的商船，以配合《发电机行动》。
泗水方面新加入的两艘广船是总统家族经营的船只，最近往返于粤南与万山岛之间，隶属于一家“职业中介公司”。
船把式和水手是专门挑选的，因为船老大和他的儿子以前跑过勃固，其中有几个水手还是勃固附近的孟族与华商的混血儿，对那一片地区比较熟悉，总统先生还安排船老大的儿子给朱北国当向导……
然后，两人就联袂出现在春申号的驾驶舱顶甲板上，朱北国手扶着一挺覆盖着帆布的蒙蒂尼机枪，心怀感慨地望着四周满港林立的桅杆和港内逐渐增多的各种建筑。
泗水港，泗水自由邦的首都，无论是石头建筑还是新建的木屋，甚至是简陋的窝棚，如今在泗水河两岸都增加了不少。
现在，包括城墙外面的不少地方，已经有了一些小型聚居区，城市里狭窄的、略微显得有点拥挤的街道两旁已经出现了不少商铺，码头广场上可以看见穿着各种服装的人们在船只与街道之间穿梭，从中可以大略看出这里不仅有汉人和爪哇岛的土著，还有不少欧洲人、阿拉伯人和黑人。
朱北国不禁感慨起泗水巨大的变化，总统告诉他，泗水自由邦自从去年开埠以来，来这里的外国商船越来越多，特别是那些在南洋地区没有专属独家港口的阿拉伯海商和各国非东印度公司所属的海商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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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里是自由港，对于航海来此地贸易的商人没有任何身份限制和歧视，一句话，只要你有银子或者货物，你可以买到、换到包括肉豆蔻、胡椒和丁香在内的各种当地和南洋外埠的特产。
当然了，还有各种澳洲货物。
澳洲铁船丹阳号和蓝色闪电号定期路过泗水，也给当地带来了极受市场欢迎的澳洲货物和过去被荷兰人严密控制的各种香料。
1306 苏丹们的舰队
当然了，这些货物的价钱肯定是贵了不少，毕竟澳洲人和荷兰人有贸易协议，其中包括澳洲人的香料价格不能“以倾销为目标进行掠夺式抢占市场份额”。
而且泗水港还要在此基础上另外再加货物价值百分之八的税收。
然而，这一切，对于来自欧洲和阿拉伯、印度海岸的海商们来讲，价格和税收都是小意思，他们最关心的是进货渠道的畅通、安全的商业环境和稳定的税率。
所以，如今的泗水港，不仅有阿拉伯商人和印度商人，还有很多来自不列颠、爱尔兰、法兰西、意大利甚至还有遥远的北欧波罗的海沿岸国家的小海商，在这些颠沛流离到远东冒险的商人们欣喜地发现，泗水港是他们的经商乐园---严格的说，应该叫冒险家们的乐园……
这就是泗水港后来成功地让自己越来越繁荣，同时又让附近许多土著港口日渐萧条的秘诀。
九月二十二日上午，又有两艘中型广船加入了船队。下午，这支由十五艘各型船只组成的船队，在春申号和华昌号的带领下，鸣笛离开了泗水港。
随后，船队航向西北，向大洋深处驶去。
海面上风云突变，风暴在远方渐渐形成，但船队仍然义无反顾地迎着风暴前行。
如今，久经海浪考验的朱北国已经不同以往了，他知道，虽然这个季节的天气和海况并不平静，但沿途的大小岛屿和加里曼丹岛、马来半岛的地理走向让船队几乎可以全程近岸航行，出现不得不避风的情况时，也不会找不到避风港。
而且这个季节的热带风暴持续时间不长，来的快也去得快，因此有这样的季风的帮助，还能让整个船队的航速加快了不少。
从泗水到勃固有近四千公里的航线，得到充足补给的船队也没有再靠岸的打算，船队开始昼夜兼程地赶路。
九月二十八日上午，船队进入马六甲海峡。
初期的航程很顺利，然而，一场突发的浓雾让船队不得不降低了速度，就在这天中午，当海面上的雾气稍许散开时，一支由十艘双桅巨型排桨帆船组成的大舰队突然出现在朱北国的望远镜视野里。
而且，距离居然只有不到十公里！
从航路上判断，对面明显是打算拦截自己的船队，从更远处的海面上看，还有更多的船影跟随在这十艘大船后面，而且全部以战斗队形展开，气势汹汹。
此时的朱北国仍然在望远镜里观望，而桅杆上部瞭望台的瞭望手已经在上面使劲敲起了警铃，几乎是同时，下面驾驶舱里的谢沐阳已经高声发出各种命令，水手们在甲板上突然忙碌起来，船首的臼炮和甲板中部的七五舰炮被几个水手迅速地褪去帆布炮衣，露出了黝黑的炮管，六名水手扛着几个木头箱子沿着舷梯跑上驾驶舱顶部，他们迅速解开两挺蒙蒂尼机枪的帆布包裹，熟练地将弹盘卡进弹仓。
片刻之后，主帆和顶部的支索帆也渐渐收起，驾驶舱后部的烟囱里突然喷发出滚滚浓烟，春申号的船体发出轻微的战栗，伴随着春申号一声悠长的汽笛声传出，华昌号也传来回应的汽笛声，然后整个船队都在调整队形……
这时朱北国回头对脸色卡白、明显紧张万分的那位来自泗水的年轻向导说，看来咱们要教一教这些国王们什么叫公海航行自由了，对了，对面为首旗舰上挂的花里胡哨的旗帜有什么说法吗？这些船只的武力如何？通常情况下这个阵势是例行巡航还是专门出来找我们打架？
年青的向导定了定神，在望远镜里看了一会后对朱北国说，这是巨港苏丹和他的诸侯组成的联合船队，自己已经分辨出苏丹的旗帜，还有另外至少三个地方诸侯的家族标志，只是后面的船看不清，但肯定也是各地的诸侯，至于这些船只的武力水平，算是比较强大的，单打独斗的话，等闲西夷大帆船也不敢轻易惹他们，因为这种巨型排桨帆船通常装备有十门以上的青铜炮，弓箭和弩机就更多，而且每条船上能参加肉搏战斗的水手有两三百人……
向导说，这种规模的巡航却是非常少见，寻常只是一艘两艘而已，至于为什么让我们赶上这么个大阵仗，原因……大概......是发现我们船多吧......
然而朱北国心里明白，这是不久前艾鲁什船队通过马六甲海峡留下的后遗症，人家如今是找上门报仇来了，妈个鸡的！一下来这么多船，春申华昌两舰倒是不怕，但那些风帆动力的小帆船就危险了。
硬打的话，那些大大小小的木船怕是要被人家利用数量优势给吞没了，这些船的水手不多，最怕对面跳帮接舷肉搏战，到那时我们很可能顾此失彼，一些船怕是要凉……
朱哥！从距离上估计，战斗大概会在一个小时后发生，您老有何指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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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谢沐阳满头大汗地出现在驾驶舱顶层，一声朱哥叫的朱北国猛然惊醒。
朱北国放下望远镜回头对谢说，命令船队回航！暂时进入荷兰人的占碑港躲避……
朱哥！不打啊？！
朱北国望着一脸不甘的谢沐阳说，怎么可能不打？我们不想打，人家还会找上门的！别忘了，小艾前脚走时，刚刚打掉了人家的水手船，得罪了这帮苏丹们，咱们是替小艾抗刀的，赶上了没辙！
朱北国说到这里，回头看了看海面说，你看看咱们的这个杂牌船队，除了咱们春申华昌两舰能打能跑外，其他十艘都是木船，船上的武装虽然也有，但真打起来，想对抗眼前的大船也会有一场血战的对吧？
咱们如今的目标可不是跟这帮人纠缠，咱们要完整地到勃固去执行行动计划，所以，如今之计，还是让船队折返南下避其锋芒比较好，敌人如果就此放过咱们就算了，如果咬住咱们不放，则由春申号和华昌号断后，尽量消耗敌人，别忘了咱们有个优势，那就是对面的排桨帆船帆力不足，虽然短时间内有桨手助力可以咬住我们不放，但桨手的力气是有限的，不能长时间输出，咱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跟排桨打仗的经验，相信只要拖过一个小时，对面的机动能力就会丧失大半，到那个时候，这些排桨帆船就是一根漂在海上的木头，随便咱们玩弄……
谢沐阳听到这里频频点头，回应说，所以现在要充分利用我们的机动和射程优势，拖住敌人，掩护船队安全撤退！
这时朱北国又说，所以你和小米要有思想准备，这场海战在初期可能会打得很不轻松……
1307 关于那场海战的不完整记录
以下是关于这个历史事件的官方记录：
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两点左右，一支打着占碑苏丹和廖内苏丹旗号的联合排桨帆船舰队，在马六甲海峡中部鲁帕岛以北的海面上与澳洲联邦为首的一支小型风帆船队遭遇。
由于在几天前，另外两只打着澳洲旗号的船队前所未有地拒绝了属于占碑苏丹税收巡逻船队的检查，并在冲突中重创了那支船队后扬长而去，这个行为让马六甲海峡两岸的苏丹们震怒。
于是，几天后，一只由廖内苏丹国和占碑苏丹国为主，亚奇王国也参与支援的，共同联合组成的大型舰队，最近一直在对过往海峡的各国船只发泄他们的愤怒。
凑巧的是，仅仅几天后，苏丹们的联合舰队终于找到了他们认为的罪魁祸首：
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找到了这一支由十二艘中小型风帆商船组成的澳洲船队，于是，船队跟苏丹们的舰队撞了个正着，两只船队在海峡里相向而行。
由于天气原因，双方在相距只有不到十公里的地方发现了对方，初期的形势貌似对澳洲人不利，苏丹的联合舰队不仅占据上风、以逸待劳，还有数量上的绝对优势。
对于苏丹的舰队指挥者而言，发现只需要让舰队来一次短距离的集团冲刺，就会靠上澳洲人的这只杂牌船队，然后，就可以充分发挥他们擅长的甲板肉搏战优势，最终，可以想象的是，这支澳洲船队将毫无悬念地成为苏丹联合舰队的盘中餐。
然而澳洲方面的舰队指挥朱北国的反应出乎意料地迅速，他在第一时间就让除春申华昌两舰以外的所有十艘木船及时转向撤退，这个行动虽然没有拉开双方舰队的距离，但无疑让苏丹们的舰队在一个小时内实现甲板肉搏战的企图落空了，于是双方展开了一场由西向东的追逐战，意气风发兴奋且莫名的联合舰队，在风帆和奴隶桨手们的推动下，一度紧紧地咬住这支澳洲船队不放，他们一路追赶了大约五十公里，直到奴隶桨手的力气用尽。
然而联合舰队的统帅们没有意识到的是，这是一个陷阱，此时此刻，一个澳洲人等待已久的机会出现了，这也是苏丹舰队走向覆灭的开端……
后世历史学家们认为，虽然这场海战的结果在当时确实对马六甲海峡两岸的苏丹王们震动很大，但是，相对于不久之后，大明天子立足狮子城后对周边的——“大明蕃属”产生的各种影响而言，又显得有些不起眼。
因此很少人意识到这场海战的深远意义，从此以后，身在南洋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其他欧洲势力，再也没有在军事上与澳洲人对抗的念头除了那个一直处于后知后觉而不断碰壁的西班牙帝国。
在通讯不发达的这个时代，任何有关战争的信息都是宝贵的，显然，这些信息通过当时在现场的葡萄牙人、荷兰人和华人水手们的传播，让澳洲人在不经意间就通过这场海战，向世人充分展示了澳洲人的强大，也给包括泗水自由邦这样的新兴而脆弱的华人国家吃力一颗定心丸，这场海战的效果终于让华人们知道，他们应该抱住谁的大腿，特别是当大明的朝廷重新在狮子城建立起来以后。以上优势后话了。
根据后来的航海日志披露，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三点半，对战双方船舶上的火器终于开始首次对射，由于朱北国船队在关键时刻采取了果断且正确的行动——当苏丹舰队在海面上被他们发现的第一时间，就让几乎所有的船只在同一时间调转了船头。
于是，这个季节的东北风，让本来是逆风航行的船队立刻变成了顺风航行，尽管苏丹舰队也占有顺风优势，加上排桨手们的冲刺性努力，使得朱北国船队里的其中四艘中型广式茶船在缓慢的转向过程中，与苏丹舰队的直线距离一度拉近到十分危险的一公里左右，然而，巨型排桨帆船上装备的前装青铜炮，无论在精度和射速上的性能劣势，让苏丹舰队在这个距离根本上无法给这几条木船造成有效的打击。
当然了，苏丹舰队的努力也不是没有战果，冲在最前面的一艘巨型排桨帆船用船头炮开了两炮，显然，这门炮的装药量很足，炮手的水平也很高，于是其中一发链弹居然把一艘来自泗水的茶船硬帆上穿了一个大洞。
然而这艘勇敢的排桨战船同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原因是在遭到攻击的那艘中型茶船上，碰巧搭载了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的一个步兵排和一门九二步兵炮。
对于久经沙场的第二旅的官兵们而言，他们很清楚的是，在这个距离上，五九式步枪显然无法对敌人造成有效的杀伤，然而船上的官兵们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前所未有的、遭到“当地土兵”单方面打击的状况感到震惊，让历来骄傲无比的第二旅官兵十分愤怒。
于是士兵们在排长的指挥下，将九二步兵炮拆封，然后，又将其平射功能发挥到了极致。
在短短的两分钟的时间里，第二旅的士兵们就向这条巨型排桨帆船发射了十发榴弹。
尽管在起伏颠簸的海船上开炮跟在陆地上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平时的训练和强烈的好胜心还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最后终于有两发榴弹击中了一公里以外的敌船。
炮弹的爆炸让这艘巨型木船的船身破了两个大洞，海水顿时涌入了船体，也让排桨船的船速急剧下降，然而，这条巨型排桨帆船的厄运才刚刚开始。
此时此刻，游弋在不远处的春申号和华昌号正在一边机动一边对着这些追击的敌船开火，由于这两条船机动力非常优秀，加上铁制船身对青铜炮的有非常好的抗击力，所以两舰与苏丹舰队的距离经常近到不足一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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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春申华昌两舰装备的七五舰炮和船头的臼炮而言，这是一个很理想的射击距离，甚至，对于最大射程八百米，有效杀伤射程四百米的蒙蒂尼机枪而言，泼洒出去的子弹也能对敌人巨大的木制船身和甲板上的人员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和杀伤。
于是，那条冲在最前面、同时又陷入困顿的巨型排桨船就成为春申华昌两舰的集火对象。
1308 物理损伤
于是，仅仅过了两分钟，在敌我双方官兵和水手众目睽睽且目瞪口呆地注视下，这艘排桨船很快就被打得船身破碎并燃起了大火，又过了不到十分钟，原本高大威猛的巨型排桨帆船，先是变成了漂浮在海面上的火炬，然后迅速地从海面上消失了——只有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制残骸、木桶、旗帜、水手的惨叫和熊熊燃烧的余火告诉人们，仅仅在几分钟之前，这里还有一艘巨大的三层甲板威风凛凛地航行在海面上。
然而，遭到打击的苏丹舰队并没有因此退却，当时，所有的排桨帆船都在奋力向前，其中不少中小型的排桨船甚至开始超越巨型主力舰，远方，充满节奏感且急促有力的鼓声响起，这一阵阵的声浪盖过了波涛的回响和海风的呼啸，排桨帆船们笔直地划过波光粼粼的海面，奋勇直前。
时间到了下午四点，尽管苏丹舰队已经损失了两艘中型排桨帆船和一艘巨型排桨帆船，但由于苏丹舰队仍然义无反顾的进逼，迫使不愿意打接舷肉搏战的澳洲船队继续向东南退却。
而春申华昌两舰也因为同样的原因，不得不向东南方做蛇形机动，为了掩护撤退的木船，有时甚至要与敌船接近到只有五六百米的距离。
也正因为如此，春申华昌两舰成功地拉了不少仇恨，吸引了敌人船只上的绝大多数炮弹和强力床弩的攻击。
因此，这两艘铁船最终成功地掩护了其他十艘木制帆船的撤退。
当然了，在此期间，至少有八艘巨型排桨帆船上的十多门青铜炮向春申号和华昌号发射了四十余发炮弹。
在战斗过程中，让朱北国、谢沐阳和米安飞感到吃惊的是敌船火炮的命中率，居然有五发直接打中这两艘船的船身。
因为，根据旧世界海军海战史的记载，这个命中率已经远超同期训练有素的西洋正规海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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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五发炮弹中，华昌号被击中两发，春申号被重点照顾了三发，显然，敌船的指挥官居然聪明地判断出，领头的春申号是旗舰。
其中四发实心铁球炮弹均直接命中了春申号和华昌号水线上的船体，然而因为角度的原因，华昌号只是被擦伤，而春申号的右舷则被正面击中，两发实心铁球弹把这艘铁船的船身打出了两处明显的凹陷，水线上漂亮的靛蓝色的油漆涂装被炮弹蹭掉两大块，露出了红色的底漆。
给春申号造成实质损伤的是另外一发实心链弹，当时，这玩意带着怪异的呼啸声飞来，然后狠狠地击中了春申号的第二桅杆。
巨大的惯性让链弹反弹起来，然后，链接铁球的铁链飞快地绕着桅杆钢管做了几圈圆周运动，在钢管上划了几道白森森的刻痕后，再度飞了出去，最终狠狠地弹到船尾的烟囱上。
于是，伴随着几声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在春申号后部，那个显得有些薄弱的的铁皮烟囱立刻被撕扯出一条两尺多长的裂口，烟囱里的滚滚浓烟立刻从这个裂口里喷了出来，当时海风吹来，让处于下风处的驾驶舱顶部甲板马上弥漫着刺鼻的烟尘，这让站在驾驶舱顶部甲板的朱北国、四名蒙蒂尼机枪手和位于桅杆上部的瞭望员咳嗽不断，双眼被熏得通红……
根据后来的历史记录，这是有史以来澳洲铁船在历次海战中第一次遭到实质性的物理损伤。
不过，这其实也是整个海战过程中，苏丹舰队给澳洲船队造成的最大损伤了，而且其中还包括给朱大博士造成的精神损失。
朱北国后来承认，当时他确实受到实质性惊吓，因为在这场战斗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自己一直躲在驾驶舱顶的角落里，甚至根本不敢频繁探出身子观察海面的情况。
好在这条船有一个合格的船长，并不需要朱大博士去亲自指挥亲自部署。
此时此刻的谢沐阳，正沉着冷静地待在钢制、半封闭的、包括窗口都有钢条防护的驾驶舱里发号施令、指挥战斗。
在与敌船最接近的那几分钟里，春申华昌两舰一直保持着蛇皮机动，因此两艘船都躲过了绝大多数的炮弹，同时，还能用七五舰炮和蒙蒂尼机枪不断地开火还击。
随着时间的推移，澳洲船队用空间换时间的策略终于取得显著效果，双方船只的距离，从一度接近五、六百，逐渐拉开到一公里以上，显然，在这个距离上，苏丹舰队的青铜炮命中率已经变得很低很低了。
所以，除了华昌号的船身中了一发链弹外，几乎所有的炮弹都落入了海水里面，然而对于春申华昌两舰而言，对敌攻击才刚刚开始，而且是单方面的。
在随后短短二十几分钟里，两艘船的火器轰鸣，使得对方位于追击队伍前列的四艘巨型排桨帆船和六艘中小型排桨船先后中弹。
木制的帆船很快燃起熊熊大火，这些船只全部都是被凝固汽@油燃@烧@弹打中的，几分钟后，船上的指挥官和水手们就绝望地放弃了所有的灭火行动。
因为，当他们往火焰里浇水的时候，火势根本就没有减弱，反而会加大，到最后，随着火势的蔓延，这些水手只能跳入海水里躲避凶猛燃烧的大火。
于是在半个小时后，苏丹舰队原本十二艘巨型排桨帆船中，就只剩下六艘了，其余的船只，要么沉没、要么就变成成了飘在海面上的火炬。
当时，苏丹舰队里的一些中小型排桨帆船有不少是冲在巨型排桨帆船前面的，显然这些船更是经不起打击，且不说七五舰炮发射的凝固@汽@油@弹了，仅仅是蒙蒂尼机枪的射击，就打得这些小船支离破碎，人员伤亡惨重。
然而事到如今，苏丹舰队的指挥官们还发现了一个更为严重的情况---自家船队里的划桨手们已经耗尽了体力，在通常情况下，整个船队需要停船一到两个小时，以恢复底舱桨奴们的体力。
实际上将军们也是这样决定的，很快，苏丹舰队的指挥官望着仍然在远去的澳洲船队，终于下达了停船的命令，于是排桨帆船的船长们纷纷打出信号，让自己的船停了下来。
由于敌人仍然在目视距离内，所以训练有素的苏丹船队很快就结成了一个近似椭圆形的船阵以警戒敌船。
一个基本事实是，如果他们面对的是这个时代的任何其他海上势力，这个策略无疑是正确的，但是，他们如今面对的是拥有蒸汽机械动力的澳洲铁船。
1309 反击
苏丹舰队的指挥官们到目前为止，仍然没有搞清楚对面澳洲人的铁船到底是靠什么力量航行的，但他们坚信，就跟他们自己的排桨手会累得动不了一样，驱动澳洲人铁船的力量也一定会有力气耗尽跑不动的时候。
道理当然是没错的，然而他们不知道也不明白的是，此时春申华昌号上的燃料储存很足，事实上春申华昌两舰带的是重油和煤粉，而不是占地方且燃值不高的煤块。
当双方船队的距离进一步拉大到接近两公里的时候，无论是朱北国还是谢米二位船长，都意识到苏丹舰队那边发生了什么。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已经敢于探出身体用望远镜观察海面情况了，他发现对方的火炮已经停止了射击，不仅如此，那些排桨帆船开始转向，过了不久，大家终于看明白了——对方的船只正在海面上渐渐集结成了一个巨大的防御圈，这个防御圈的外围是靠在一起的中小型船只，围绕着剩下的六艘三层甲板的巨型排桨帆船，让整个船团变成了一个层次分明、漂浮在海上的堡垒。
突然意识到战机来临的朱北国，立刻从舷梯跑进驾驶舱，此时的谢沐阳也有点兴奋，他看着进入驾驶舱的朱北国大声喊道，朱哥，咱们好像遇到了一个机会呐！
不是好像，绝对是一个机会！
朱北国用有点变形的嗓音激动地回应道。
也就在此时，瞭望台传来信号：华昌号请求出击，敌船的排桨手显然已经耗尽了力气，在排桨手的力气恢复之前，敌人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我们应该抓住这个有利时机，狠揍敌人!
嗯，英雄所见略同。
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后来的历史书籍是这样记载的：
“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下午五点，苏丹王们的联合舰队的排桨手们，在两个小时持续不断的追击过程中耗尽了力气，被迫在海上结阵自保以期恢复体力。
于是，一直处于被追击状态的澳洲船队终于抓住了这个绝佳的战机，春申号、华昌号以及运载了三个步兵连的六艘船只迅速开始了反击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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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艘船被平均分成两个四艘船的攻击纵队，由春申号和华昌号分别带领，从南、北两面缓缓靠近了苏丹舰队。
此时，海面上的雾气早已经完全散去，能见度很好，下午五点三十分，距离苏丹舰队两公里的北纵队旗舰华昌号，率先用七五舰炮开炮，于是位于船阵中央的六艘巨型排桨帆船，成为华昌号七五舰炮首要目标。
最狠的是，这一回，华昌号发射的全部是燃@烧@弹。
显然，这是对付敌船最有效的武器，七五舰炮以每分钟六到八发的射速，有条不紊地对着船阵中央持续射击了十五分钟，由于敌人船只集结的密度很大，至少有一半直接击中了船阵中央的大船，而另外一半则落在大船四周的中小型排桨帆船上。
于是苏丹舰队的指挥官和水手们，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的炮弹呼啸而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位于船阵中的大小船只上，剧烈的爆炸产生的热浪让围绕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桨船上的水手们感受到了危险的烧灼感，燃烧的大火和浓烟弥漫着呛人的气息，这种气息对于在追击澳洲船队的过程中经历过的水手而言是熟悉的，那是一种能在水面上漂浮燃烧的怪火，这种火焰用海水居然无法浇灭！
对于苏丹舰队的官兵们而言，这样的烟火一定拥有某种神秘的魔力，因为水手们亲眼目睹过，哪怕是一块浸泡在水里的木头，只要沾上这种火焰，仍然能够持续不断地燃烧，直到木头变成灰烬。
于是水手们终于开始情绪失控，不少人开始纷纷想尽办法离开这些燃烧着的大船，此时此刻，船上的人们——无论是将领还是水手，没有人想着去救火，因为用水浇是没有用的，面对此情此景，人们绝望地意识到，这个世界上居然有水都浇不灭的火，好吧，那就只能眼睁睁地让它燃烧殆尽了……
在春申华昌两舰持续不断的炮击下，苏丹舰队的大型船阵只维持了三十分钟就崩溃了。
榴弹和燃@烧@弹的主要打击目标是那六艘巨型排桨帆船——因为其体型巨大，又待在那里不动，所以成为舰炮的最佳目标，三十分钟后，六艘巨型排桨帆船先后一个一个地中弹起火，燃@烧@弹的火焰还毫无悬念地引燃了船上的火药桶，从而产生了更为剧烈的爆炸，还殃及了围在四周的中小型排桨帆船。
到了这个时候，整个船阵已经完全散乱，尽管此时此刻的排桨手们仍然处于疲惫之中，许多人的力气还没有恢复，但是为了避免被大火和爆炸波及，那些围绕在这些巨型排桨帆船周围的中小型船只，不得不四散奔逃。
然而，这些已经毫无战斗意志的逃跑者们，又成为澳洲船队里所有装备了澳洲火器的大小木船们的追猎目标。
此时排桨帆船上的炮位几乎已经看不到炮手了，不少士兵已经被刚才的炮击吓得魂飞魄散，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而在澳洲船队这边，装备在木船上的六百毫米臼炮、九二步兵炮、士兵和水手们手里的五九式步枪，甚至是五九式手榴弹，都发挥出了极佳的攻击效果，这些排桨船在驭风而行的风帆船面前，就是一个个缓慢移动的靶标。
于是战场的形势就这样反转了，整个澳洲船队---包括那些没有搭载联邦陆军的中小型帆船，从下午五点起开始，直到夕阳西下，一直在不间断地向西北方向追击已经变成散兵游勇的苏丹舰队。
一位参加过这场追击的葡萄牙船长在航海日志里这样写道：
“我有理由相信……对于苏丹的水手们而言，那个时刻就是一场终生挥之不去的梦魇，然而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一场盛宴.....
就在二十分钟之前，我的船员们刚刚洗劫了一艘落单的小型排桨船，这条包括奴隶桨手在内，只有三十多个水手的小船，在半小时前被华昌号的一发榴弹击中船身，爆炸从船身中部波及了整条船，紧接着，有一艘正在追击另外一艘中型排桨帆船的广船靠近，船上的澳洲士兵在很近的距离上，用澳洲火枪打了两轮齐射，于是这条船的甲板上已经看不到活人了……
广船去追击更大的目标去了，于是这艘船就便宜了我的水手们……
1310 轰天雷
这种场景到处都在发生，通常情况下，澳洲士兵只攻击大中型船舶，特别是对方甲板的炮位上有炮手反击的船只，而那些小船，因为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澳洲人通常是几轮齐射或者发射一发臼炮轰天雷后，就扬长而去了……
此时此刻，在这些遭到攻击的船上，能跑的水手都已经纷纷跳海逃命，澳洲人没有再在这些船上浪费时间，他们把“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了我们。
我和我的水手一共“清理”了三艘这样的排桨帆船。
在开始的时候，我让水手们小心翼翼地登上这条残破的小船，先是缴获了不少刀剑铠甲和各种财物，然后开始“清理死人和重伤到奄奄一息的水手们身上的财物，当然了，我们还仁慈地把仍然被脚镣拷在底层船舱的许多奴隶桨手幸存者救到我的船上。
这些人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一直在船上给我们干活，后来我们回到了帝力城，这些人被送进了澳洲人的归化营，澳洲人很乐意用每人二两白银的价钱收购这些劳动力……”。
另外一位澳洲船队的船长这样记录道：
“……作为勒菲克先生的属下，我是在新安港加入这支船队的，尽管我们的船只在载重量上无法跟华人和葡萄牙人的帆船比，但澳洲人十分欢迎我们这样的阿拉伯式小船加入船队，澳洲人告诉我们，这些小船将参与一次重要的内河运输行动并承诺支付给我们一笔很可观的佣金......
当然了，澳洲人并没有告诉我们这次航行的风险，比如在马六甲海峡的这场海战……
不得不承认，在战斗刚刚开始的时候，苏丹的船队貌似占有一定的优势，我在接到撤退信号后心里十分紧张，立刻命令水手马上调转船头向东南方向航行，那是泗水港的方向，当时我们都认为要退回泗水港待命了，甚至担心这趟旅程我们可能拿不到澳洲人承诺的佣金---毕竟我们没有到达目的地。
然而我们的预判是错误的，船队向南航行才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接到信号：“调转船头，航向西北，以春申号为旗舰，攻击前进！”。
于是我们远远地、小心翼翼地跟着一艘来自马尼拉华人的广式茶船，加入了春申号为旗舰的攻击舰队。
这支纵队一共有六条船，其中两艘来自马尼拉和泗水的茶船搭载了联邦陆军士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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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和我的水手们有幸目睹了春申号和马尼拉茶船在海面的战斗，这场战斗让我们议论了许久许久——老实说，对于春申号而言，以其说是一场战斗，不如说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我在望远镜里看到，苏丹的排桨船先是一个接一个地起火或者爆炸，这是被澳洲人的大炮打的，当这些船只几乎丧失了航行能力后，如果还能在甲板上看见活人，通常会被春申号上的那门威力巨大的“轰天雷”照顾一发。
“轰天雷”是华人们给取的名字，我们知道这不是正式名称，但这不重要，反正凡是被“轰天雷”当空爆炸后的苏丹船只，几乎不会有幸存者，后来当我的水手在登上这些船只“打扫战场”时，经常被摆着各种姿势、脸上、身上冒出点点红斑，但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伤口的死者吓得胆战心惊，因为这些栩栩如生的尸体太诡异了，他们睁着眼睛、或坐或躺，毫无生气后，坐着的尸体只有在被触碰后才软软地倒下。
后来我们才知道，“轰天雷”的震荡可以把人的五脏六腑震碎，但皮肤完好，至于皮肤上出现的点点红斑，是“皮下出血”……
当然了，春申号显然没有照顾全，一艘搭载了联邦陆军士兵的马尼拉茶船也在执行打扫战场的任务，他们通常是靠近漂浮在海面上的敌船——通常是小型排桨帆船，然后打一到两轮排枪后扬长而去，对于受到这类打击的敌船我们是最警惕的，因为这样的打击并不彻底，我的两个水手在登船打扫的过程为此受了轻伤。
当然了，不得不承认，登船的收获是非常可观的，不仅能缴获兵器财物，还能抓奴隶……
本人没有具体参与登船的作业，作为船长，本人必须坚守岗位……好吧，我承认有点不忍心......因为我知道苏丹排桨船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反正我的水手没有带回敌人的伤员，只带回了身体完好的俘虏，至于那些伤员的命运如何，我不愿意多想，愿上帝收留这些可怜的灵魂吧......
前期的追击战让我们收获颇丰，然而最大的收获发生在夕阳西下的时刻，当时我们已经追击了整整一个下午，大家居然兴奋得感觉不到疲劳，这时我从望远镜里远远地看到，在大约不到半里格的海面上，有一排桨帆船队在缓缓向北航行，这是由一艘中型双层甲板的排桨船和三艘更小型的排桨船组成的船队。
船身完好无损！船头和桅杆上旗帜飘扬，甲板上人头攒动，显然，这是一支有组织撤退的船队，估计撤退时间比较早，躲过了最初的打击。
由于是逆风，此时船队里所有的船帆已经降下，只是靠船舷两侧的排桨在驱动，还好，我的船能依靠三角帆抢风航行，所以还是能远远地跟在这只船队后面，只不过，想要靠近还需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当时我望着垂挂在西方海平面上的夕阳，很担心猎物会跑掉.....
在我身后不远处是德古斯这个老家伙的船队，他们的两艘中型卡拉克帆船正在打劫一艘勉强漂浮在海面上的、已经是支离破碎的中型排桨船，显然那条船上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抵抗的水手了，德古斯的水手们像海盗一样爬上那条船，开始收刮船上的各种财物，其中包括已经变成尸体的，当然还包括那些只能在甲板上惨叫的受伤水手们……
此时的我和我的水手们心情有点焦躁，因为只能远远地望着不远处的猎物，虽然我们在奋力追赶，但貌似在短时间内是追不上的。
然而，我们的好运来了，那支苏丹船队并没有跑多久，春申号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左舷一里格外的海面上，显然澳洲人也发现了这只成建制的船队，于是我们就这样看着春申号迅速靠近敌人，然后在接近敌人船队的射程临界点时，忽然在海面上划出一道漂亮的急转弯，然后用侧舷的舰炮对着那条中型排桨帆船发射了三发爆炸榴弹，接着，臼炮也发射了一枚涂着红蓝绿油漆的圆桶——那是轰天雷。
1311 苏丹王们的忧虑
巨大的爆炸把那条可怜的排桨船震得横移了数尺，没错，这是我在望远镜里亲眼所见……
震耳欲聋的爆响让我所在的船都感受到震撼波及，我的水手们甚至不禁尖叫起来……
三十分钟后，当我们靠近那条桅杆已经被震断成两截的中型排桨帆船时，发现这条船完全就是一艘鬼船，甲板上看不见一个活人……”（摘自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四日奔流号三角帆船的航海日志，记录者：船长朱诺-海格斯）。
顺带提一句，年青的海格斯船长后来加入了澳洲联邦海军，最后成为位于紫霞岛新钦州港的联邦海军军官学校的中校教官，这篇航海日志后来被卜弥格神父编入了他的回忆录里而流传下来，这是后话。
关于这场海战，后来卜弥格神父也在其回忆录里写道：
“……尽管参战双方在当时并没有意识到，但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发生在一六六一年秋的这场海战具有重大历史意义，其最直接的后果是澳洲人成为这片海域的主人，仅仅数年后，无论是苏丹们还是欧洲人，最终都被迫放弃了在这个最具战略意义的海上通道上雁过拔毛的权利。
然而，我们不得不承认的是，澳洲人在这片海域的力量一家独大也带来了秩序，事实上，在若干年后，自由贸易带来的经济繁荣和社会各阶层人们的生活水平提高，让无论是苏拉威西岛、马来半岛的平民还是过往的客商，甚至各个苏丹王国的财政都变成了财富增长的受益者。
而这场海战对地缘政治方面的影响就更大了，在澳洲人的坚船利炮逼迫下，海峡两岸的苏丹们逐渐的、也是被迫的开放了自己领土上的所有港口和内陆市场。
当然了，苏丹们也发现了一个毋庸置疑的事实——那就是：奉行自由贸易理念的澳洲人对闭关锁国的国王们向来没有好感。
到最后，苏丹王们终于心怀恐惧地发现，澳洲人完全有能力用武力轻易推翻他们的统治，这使得改朝换代成为对他们最直接的威胁。
特别是，当澳洲联邦在海峡地区到处宣扬：“……所有的人......无论你身在何处，包括那些奴隶身份的人都将可以在自愿的前提下获得澳洲联邦公民身份，可以得到在外经商的税收优惠并受到联邦武装力量保护......”的时候。
而且在那些地区还有更让人不安的传闻，据说一些底层贵族甚至开始接受澳洲的援助，将在贫民和奴隶们的帮助下，通过武装叛乱推翻苏丹王们的统治，这些人的目标是让这些苏丹国变为“澳洲联邦自治领地”。
还是根据传闻，这些地下颠覆行动的澳洲背景是一个叫“火塘俱乐部”的院外活动集团，并且在澳洲官方部门里，至少有一个机构参与其中的嫌疑最大，那就是联邦移民局。
如今，联邦移民局这个庞大的机构，已经或明或暗地存在于世界的各个角落了，这个机构是女神赫耳墨斯墨丘利和尼克斯的混合体，她无所不知、无所不在……
对于南洋的苏丹王们而言，来自各方面压力的最终结果是，苏丹王们为了自保，争先恐后地投靠了那位近在咫尺的大明永历皇帝，以求得大明皇帝的庇护。
就在那一年的年底，残存的大明朝廷终于逃离缅甸并在马六甲海峡东南端的狮子城安家落户，当周边的苏丹王国与大明皇帝初步接触后，让这里的苏丹王们深切感到，成为大明朝廷的附属比变成澳洲人的自治领对自己更有利，也更安全。
毕竟大明是有皇帝的，在体制上是一样的，而澳洲人是没有国王的。
其实，苏丹王们从骨子里就对澳洲联邦的平民自治政治、政教分离和对宗教多元性的包容等天然地感到厌恶、不安和害怕，他们特别不愿意看到自己治下的人民在感情上倾向澳洲，他们认为这种情感对王朝统治的冲击是非常致命的、极端危险的。
这也是为什么，多少年来，在马来半岛和苏拉威西岛经常发生“抵制澳货”、“砸澳货”、“抵制澳洲不良风俗”等“民间义举”的深层次原因，这些所谓的民间抵制活动的幕后都有苏丹王室的身影，尽管一些苏丹王在外交辞令上说出“……我们没有任何理由与澳洲联邦交恶，我们甚至有一万条理由跟澳洲联邦加强友谊......”，诸如此类的肉麻话。
不过，在本人看来，苏丹王们希望与澳洲联邦搞好关系确实也是真心的——只要澳洲人不触动自己的统治体制这个核心利益，一切都好说，一切都可以交易，不说别的，只要去看一看苏丹王们他们自己、他们的王子和公主们，在澳洲中兴岛和旅游胜地南岛的豪华别墅就知道了，这些王子和公主们在那里过着无拘无束的奢华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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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和她们之中，有许多人甚至已经秘密地取得澳洲公民身份，他们在澳洲开放银行里的户头里存有巨额资金，他们和她们比在自己的国家里生活得更加自由愉快，至少，完全没有因为耽于享乐或者突破教义约束，因而违反了新月教教义而被执行火刑、水刑或者石刑的风险……
好吧，我又说远了，请读者原谅一个老人的絮叨，让我们再度回到当年。
总之，当时的苏丹王们纷纷对位于狮子城的大明朝廷示好、甚至达到献媚的程度，目的是寻求庇护——尤其是在安全层面，历史证明，苏丹王们的策略是十分成功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成功的原因竟然也是澳洲人的一些观念。
首先，本人一直认为，长期以来澳洲联邦的当政者们，对大明帝国有着令人奇怪的好感，他们好像总是对那位皇帝万般迁就，包括在经济和军事层面，还有在其他任何方面。
也许，正如他们解释的那样，他们和她们来自四百年前的一个中华王朝，这群人自称是那个“旧世界”幸存者们的后裔。
因此，他们对同样被来自北方苦寒之地的鞑靼王子打败并覆灭了大陆政权的大明帝国，有着天然的同情心。
“大明是华夏，而大清是蛮夷！明清更迭对于华夏而言不是一家一姓的社稷更替，而是跟四百年前的蒙古入侵一样，是华夏文明亡了天下……”
据我所知，以上陈述是澳洲联邦议会里许多终身议员们的理念。
当然了，作为一个上帝之爱的传播者，本人并不完全同意这些议员们的观点……”
1312 海商们的困扰
“然而不管怎样，事实是：当狮子城周边的苏丹王们成为大明皇帝的纳贡附庸后，皇帝陛下确实找过澳洲人，他亲自替这些苏丹王们求情过，据说，当皇帝陛下亲笔传信给时任联邦总统的孙先生，请求澳洲人不要试图推翻当地苏丹的统治并维持当地的地缘政治现状的时候，澳洲人果然就在不久后终止了计划中的对苏丹王们的敌对行动，甚至还同意不再强行要求苏丹王们接受“自由传教法”。
而且至今为止，澳洲人确实再也没有在国家体制上为难这些苏丹王国。
当然了，前提是这些地方的苏丹王们必须对包括大明与澳洲联邦在内的各国商人开放商路、固定规范税率与“尊重自由贸易理念、尊重人权和不得无故迫害异教徒……”（以上摘自卜《弥格神父回忆录》之二---《一个欧洲神父的狮城生涯》，一六八三年第一版，东方文化出版社，特邀审稿和责任编辑：韩雨。）
然而神父不知道的是，这场海战的胜利，看起来很突发，但其背后却有着大量不为人知的因素和力量在起作用。
现在，让我们把历史的时针拨回到一六六一年九月二十八日，这天晚上，大获全胜的朱北国船队在匆匆打扫完战场，并放火烧掉仍然漂浮在海面上的敌船残骸后，立刻进入荷兰人控制的马六甲港进行补给休整，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朱北国就命令船队离港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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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要求船队尽量不要在此海域有过久的停留。
于是船队继续向西北航行，这一次，由春申华昌两艘船为前导，把船队组成两列纵队，两艘前导船用缆绳拖弋的方式将船队串起来，这样就不必在逆风的情况下走之子形的抢风航线，加上洋流的帮助，使得船队得以平均六至七节的航速前进......
朱北国现在的心情应该用“如释重负”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海战看起来是偶然发生的，但在此之前，朱曾经对海峡地区各苏丹国的海上力量、训练水平做了一番调查，他认为，这趟旅程不可能太太平平地走完。
历史资料和从荷兰葡萄牙等各国船长和华人那里了解的情况看，这个时期的苏丹国海军相当的强大，即使是海军强国西班牙的宝船，想要安全顺利通过海峡，也必须要结伴而行，有时甚至需要绕道，走巴达维亚海峡，冒险通过无风区的外海，为的正是避开苏丹王们的巨型排桨船队。
至于荷兰人，虽然是这个时代的海上巨人，但是居然也用了数十年的光景、倾尽全力才勉强在马六甲地区占有两个据点。
这还是利用了各个苏丹国之间的矛盾和苏丹们对某些海岸线的忽视才获得的，而那些比荷兰人先来的葡萄牙人，干脆就被苏丹们赶走了。
朱北国知道，在旧世界的历史上，欧洲人最终在马六甲海峡确立霸权地位要到一百多年后，结论是：此时海峡地区的苏丹王国海上力量至少与欧洲人实力相当。
所以，对于能否顺利通过海峡，朱北国还是有点担心的，而在朱的思绪里，还面临着一个未决的问题。
那就是大明如何能在新加坡长期立足，至少，恐怕，我们不应当与周边的国家交恶吧？
包括孙老在内的人士都觉得，最起码，我们在初期理应如此。
所以，既然如此，我们一旦遇见了苏丹的舰队，应该如何应对？是躲避退让，还是抵抗？
然而现在貌似只能选择后者，因为几天前小艾的电报已经宣告了一个事实：我们至少已经严重得罪了海峡两岸的某几个苏丹王国，那么后果怎样呢？最坏的情况我们会遇到所有苏丹王国的联合报复，最好的情况是这件事由于消息闭塞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就在海战发生前，朱北国一直受这些问题的困扰，这的确是一连串让人头疼的问题。
就在几天前，关于船队在穿越马六甲海峡区域时，可能会遇到苏门答腊岛和马来半岛的众多苏丹王国、地方诸侯的船队前来拦截收税的情况，朱北国已经被各方面告知——这是有很大概率发生的事情。
后来，由于小艾的电报通报，让朱北国的紧张感骤然上升，让他一路上都在从船队里的各国船长和向导那里打听马六甲海峡区域的情报，其中来自泗水的华人向导，给朱北国提供的关于在这个海峡航行的各种五花八门的注意事项最为详细。
比如，进入海峡后，沿途会遇到海面上游弋着的各国海上武装力量，包括满加苏丹、巨港苏丹、棉兰王国、廖内苏丹和亚奇国王的税收队伍。
“……固然不恣意杀掠人口，却是跟海匪劫掠无分......”。
华人向导是这样评价这些收税者的。
朱北国从历史记载中也知道，苏丹王们的巨型排桨帆船队经常对过往船只进行各种“税收活动”，这个很好理解，国王们看着从自家眼皮子底下过往穿梭的移动钱袋子，自然是要雁过拔毛的，毕竟不拔白不拔，拔了也白拔。
然而朱北国也从这些人的口中也了解到，历史书里不经意忽略的一面，即：这种所谓的税收貌似不那么文明。
还有一个让朱北国对这些苏丹王国印象减分的情况是，港口补给。
海峡地区的港口补给是一个让过往海商们十分头疼的事情，在马六甲海域，如果你想登岸补给的话，最好是去荷兰人控制的占碑堡和马六甲城，这是通常情况下的选择，因为在那里，如果你不打算进行贸易的话，是不收税的，当然了，补给也要花不少钱。
然而，荷兰人跟当地人的关系貌似不怎么融洽，船只来到这些港口补给的话，经常得不到足够的物资，所以有时候也需要去苏丹国王们控制的港口补给，那里人口众多，物资也丰富，而且从当地人手里交换东西也相当便宜，甚至能用很便宜的东西换到好东西，比如用产自欧洲的玻璃珠、火器和铁锅等，换取当地土著从深山里带出来的宝贝。
深山里的宝贝很多，包括且不限于黄金、宝石、毛皮、肉类、水果、名贵的木料和香辛料。
但是，天底下最要命的词汇就是“但是”两个字了，这些港口里的官吏和附近海面上苏丹舰队很不好惹，他们经常给商船找麻烦，关键是苏丹王的官吏们没有任何契约概念，有的时候，无论你有没有产生交易，也会遇到官吏到你的船上无条件抽取货物的百分之五到十，作为“纳贡”。
1313 海上的利益链条
然而更让商家们无奈的事情，是这一切明的、暗的和潜在的所谓规则，还只是制定了一个大略的缴纳比例，具体到每一次的“纳贡”数量其实也是没准的，具体情况缴纳多少，主要是看人家的心情和国王的需要。
比如，当你的船靠岸时，正好赶上国王的生日或者国王、国王的某个嫔妃、父母、公主、王子的生日或忌日，以及各种莫名其妙的宗教节日，于是对方可能会要求你拿出一半货物去表达“祝贺”和“敬意”。
因此。除非你拥有过硬的人脉关系、或者是因为万不得已，还或者是预先打听好了那里的情况，普通的商船通常不敢在那些港口停靠的。
还有一种更让人血压升高的情况：苏丹的军人们。
在港口附近或者在海面上，一旦有苏丹舰队的军人要求上船检查，对于商家而言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因为他们几乎什么都要，也不管自己用得上用不上。
其实作为商人，尤其是海商，原本并不是很怕被课以重税的，然而，他们很怕没有一定之规，每一次进在这些港口里，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对未来建立一个预期——这对经商者来讲是最致命的问题……
当然了，这片海域还有严重的海盗问题，马六甲地区的海盗是世界有名的，尤其是在海峡的西北端出口亚奇港外海和西南端的勿里洞岛附近。
海峡西北端的海盗，大多数明里暗里跟亚奇王国或者跟马来半岛的国王们有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利益纠葛，可以看成是国王们的“准私掠船队”，而西南的海盗则成分复杂，他们属于“自由海盗”，有来自印度洋的阿拉伯海盗、印度海盗和东南亚各地以及北方海域的海盗，其中当然也包括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陆帝国的海盗和日本浪人海盗，他们出没于这条繁忙的航道附近，不仅打劫，还做各种生意。
而且还形成了一个利益链条——海盗们把打劫来的货物和俘虏们卖给北方和南方的苏丹和贵族们，由于是打劫而来的货物，买家的收购价很低，然后，国王和贵族们再把这些货物拿到市场上销售赚取可观的差价……
不止一次的传说是：一些在海上被打劫的海商们，从这些市场上回购过自己的货物，甚至还有被当成奴隶出卖的家眷与水手，总而言之，这是一条相当长的产业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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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导和船长们一路上给朱北国提供的情报曾经让朱大博士相当的紧张甚至失眠，还有，他在此之前对这些海上势力的了解，也让他对海战的结果很是担心。
当然了，就凭春申、华昌两舰的武力和机动能力，自保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如何保护船队里其他船只。
还有一个问题是：一旦打了起来如何善后，为了让《发电机行动》顺利实施，作为这项行动的第一责任人，此时的朱北国当然希望尽量不要跟当地土著王国结梁子，至少在当前应该是这样。
他还认为，如果大明朝廷想在新加坡那个小岛上安稳立足，需要一段和平时期来发展壮大，于是我们与当地土著的关系良好与否就变得重要起来。
关于地缘外交，朱北国认为荷兰人不是问题，因为大家都是“外来人”，在对付土著的问题上是天然的同盟军。
然而荷兰人在马六甲的存在也仅仅是两座堡垒城市：马六甲城和占碑堡，其余广大地区仍然控制在各个苏丹手里，如果真的开罪了当地土著，我们在马六甲怕是过不了安稳日子……
为此，他特意致电中兴岛征求意见：如果遇到拦截“收税”的，是老老实实缴纳呢还是拒绝呢？
朱北国补充说，如果是后者，一般情况下就会打起来，一旦打起来，这梁子就算是结下了。
然而就在几天前，中兴岛的回电却是非常的明晰：
“……首先，如果我们是在公海上航行，对任何前来拦截的船只我们都将视为敌对行为，打！坚决打！其次，考虑到朱哥你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就在开打之前先躲，尽量躲避，实在躲不开那就开打呗，一句话，不要怂就是干！面对挑衅者，射几发凝固汽@油@弹到这些木头船上教这帮猴子做人！”
朱大博士立刻从电文里感受到了火塘俱乐部那帮战争贩子们的扑面而来的狂热文风。
然后后暗自叹了一口气，心说这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于是他再度回电询问这是联邦议会最后的讨论结果吗？
结果中兴岛红楼回电：
“朱哥，几位大佬都不在家，有的在紫霞岛，有的在船上，不少人都在外地，孙老现正在帝汶岛女公爵那里，电报交流有延迟，如今把一摊子杂事都交给我们了，都走了，留在家里的还各忙各的生意，参议院当然开了会，我们的意见是：先别管什么善后啊、地缘外交啊这些东西，省省劲心吧！这帮苏丹王们只听得懂枪炮声！所以您老必须得坚决备战！不仅要立足打，还要立足于大打！”
随即万山岛方面还来电给朱北国出谋划策：
“朱哥，参照以往的经验，我们深入总结分析了这些排桨帆船的战术，我们发现了对方一个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们的船只机动性能虽然不错，短时间内的冲刺能力很强，但是排桨手的体力顶多能持续两到三个小时，然后，至少需要一个小时的体力恢复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这些排桨帆船只有被动挨打的份，所以我们研究出了一个对付排桨帆船集团冲锋的战术，现在一并发给你们……”
不久之后，一份《九．二八海战对该地区地缘关系暨对发电机行动的后续影响报告》的文件，于九月三十日提交到联邦议会例行的月末全体会议上。
对于马六甲海战的胜利，最兴奋的莫过是火塘俱乐部一干人，这群热血青年开始兴致勃勃地计划起下一步行动方案起来，正如孙老称赞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为“几乎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联邦议会的院外战略智库......”一样，这几年时间里，他们的确为大伙贡献了很多行动方案。
当朱北国船队离开了荷兰东印度公司的马六甲港，沿着马来半岛西岸北上勃固港的途中，红楼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联袂向联邦参议院书面提交了上述报告，同时还附上一份《发电机行动第二阶段建议》的文件。
话赶话到这里，顺带提一句，此时的中兴岛其实并没有多少参议员，如今在一般情况下，不到过年时节，中兴岛基本上可以说算是“空巢”状态，特别是最近这两年，“空巢”几乎就是常态了。
1314 信心
所以，除了女士们——杜娜、夏小鸥、程芳芳、徐柔、伊姗静和正在坐月子的曹丽梅外，也就是一些“专业留守人员”有条件与会：像李俊明、赵西河、骆正义、华立、王雪、王占五等人，其中李律师还是参议院的召集人，在老巴不在中兴岛的日子里，李律师被委托代理参议院议长的职务，如果孙老也不在，那么他还要负责处理总统办公室的日常事务。
显然，这些人各自的专业领域和工作岗位要求他们自己必须常驻中兴岛，而且近期内也不可能把这些“澳洲科技核心竞争力产业”扩散到岛外去，所以这几位“工业界大佬”自穿越后几乎没有踏出这个小岛一步---休假除外。
除了这些人以外，就剩下肖飞、乔晓沐、黄海、全振海和回来度假的桂咸宁等几位理工男了，他们也是火塘俱乐部的中坚力量兼“院外智库”的主力，然而他们也是经常不在岛上的，因为这些年轻人通常是出差任务的主要担当者。
除了这些工业界人士外，长期待在岛上的还有在第三归化营担任医疗官兼代理司令的段乐越、负责医药生产和科研的全大夫和负责医护人员培养的方鸿，这三位是医生，不仅家里需要他们，平时也要搞医药研究和开发。
跟肖飞的通讯产业一样，医药也属于“澳洲科技核心竞争力”范畴的岗位，这些人通常也是常驻中兴岛的。
另外还有一位常驻人员就是担任竹园校长兼向日葵学校教师以及“文印室主任”的韩雨了。
作为“澳洲时代华纳”文化传播股份有限公司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竹园学校的校长、向日葵学校的教务主任、全科教师，到目前为止，他最远的旅行是坐小艇到老朱的赛福岛牧场吃烤全羊……
当然了，没有出过岛的还有老巴家的老二，石头——巴海南。
几年下来，顾家和巴家的孩子们也长大了，在万山岛，顾桃桃小姐姐老师在万山公学、竹园和向日葵学校里有很高的“威望”，主要是因为年龄和性格的原因，她跟一群少年少女和孩子们的关系密切。
一直以来，桃桃在校园里是一位集老师、大姐大、孩子王于一身的人物，而巴家老大巴海东，简直就是桃桃的跟班，但海东本人是不承认自己是跟班的，他说自己很像旧世界大明星的经纪人，而那位大明星自然是桃桃。
至于老二巴海南，今年也十三岁了，按照他自己的说法，是所有孩子里面最辛苦的人。
是的，这位来自旧世界的少年目前尚未被分配工作，作为年纪最小的联邦参议院终身议员，参议院的各种会议也不强制要求他参加，但也正是如此，导致少年的课业很繁重——几乎每天晚上，巴海东都要被叔叔阿姨们轮番轰炸、填鸭式的灌输各种课程一到两个小时，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目前已经学到高中二年级阶段的历史地理、音体美、数理化课程。
有人曾经担心这孩子吃不消，但巴枫田却说，对这孩子要求严格点没坏处，谁都知道，若在旧世界，只要不是成天挣扎在温饱线上的家庭，对这个年龄阶段的孩子在学业上都不会放松的，至少是白天上课，晚上补课，不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如今咱们穿越了，咱老巴家今后可不是普通人家！这俩男孩更是前途重大，责任也重大！必须好好培养……
只是穿越者的孩子们都吐槽说，自己的课业负担太重了，包括马上就要进入幼儿园大班的米希望，这位在大家穿越后的“首胎”后代，已经渐渐感受到大人们对自己的各种严格要求……
总之现在的情况是，绝大部分参议员要么在船上，要么在外地，主要是在紫霞岛和新安城两地，这两个地方的各种生意开拓和各种建设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中，由于业务繁忙，包括孙老、老王、老巴、老朱在内的这些“老人”和成东、侯相麟、康达等不少人已经很长时间没回中兴岛了，毕竟外面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何况他们都有家属陪伴，生活条件也不错，说起来还真有点乐不思蜀的味道……
然而联邦参议院每个月月底的全体例会是必须要开的，这是制度，尽管红楼的与会人员经常只有不到二十人，但相对而言，外地的议员更分散，何况大伙能够通过电报往来的方式交换意见，所以这个会议还是能开的，只是外地议员由于电报交流不方便和信息反馈延迟等原因，对会议讨论内容和决议的影响有限而已。
不管怎样，月底的参议院例会还是如期举行了。
会上，夏小鸥首先汇报了联邦政府当月预算执行情况和上月决算报告，然后是王雪代表工业与科技委员会报告了工业生产、技术开发情况。
随后是杜娜阿姨发言，她代表教育委员会介绍了竹园和向日葵的学生入学、毕业和教学进度。
紧接着，全大夫代表联邦参议院医药卫生委员会，介绍了药品开发和医学学生培训情况。
此时如果朱北国在岛上，还将汇报移民和归化营劳动力招收情况，但在这次会议上，只是收到了代小山从澳门发来的一份简短的电报，里面大概汇报了一下那里的移民情况。
然后是大家又读一读黄磊、成东、肖平国、魏宏、任柯艾鲁什等人各自发来的工作汇报电报，里面简略汇报了自己的工作。
这些主要项目依次做完后，会议进入自由辩论阶段，通常情况下，这个阶段将讨论一些近期进行的重大行动、大生意和各种五花八门的提案。
就目前而言，当前阶段要讨论的内容自然是《发电机行动》和刚刚发生的那场大海战。
朱北国船队大获全胜的电报，在九月二十八日晚十一点就已通过泗水、新安城和妮可号的电讯中继传到了中兴岛红楼，自然的，电报也迅速传遍了能够收到电报的各个地方和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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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大伙来说，这个胜利既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
意料之中的是，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无论机动还是火力，春申华昌两舰都具有碾压优势，一旦发生海战，只不过是战果大小的问题，我方至少不会败北。
这是大伙自从几年前骄傲号第一次出海遇到海盗起，到最近的艾鲁什船队在马六甲海域的遭遇战为止，对自家武装商船与南洋地区各种海上势力多次交手后获得的信心。
1315 长乐号和长信号
换句话说，只要不出现严重的指挥失误，比如被迫跟敌人打接舷战，还得是单只船陷入包围圈后的接舷战，那么，这些海上武装对我们根本构不成致命威胁。
大伙的这个共识确实是基于现实和历史的经验，就跟火塘俱乐部提交给议会的文件：《九．二八海战对该地区地缘关系暨发电机行动的后续影响》所指出的那样，在旧世界的历史中，这个时期的欧洲人尽管也是船坚炮利，但仍然经受不住被包围状态下的甲板肉搏战的消耗，这种情况曾经发生在郑成功与荷兰人的海战中，也发生在南洋海盗们袭击西班牙大帆船的过程中。
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对此很有研究，他们从自家船舶经历过的多次海战中了解到了很多东西，还仔细研究了许多历史上发生过的战例：比如最近即将发生的郑成功与荷兰之间那场著名的海战。
火塘俱乐部的成员们认为，许多历史事实都证明了，郑成功对荷兰人的那场海战胜利来得有些侥幸，显然，其中一个原因是：尽管那些欧洲的船舶在海战中表现不错，无论是机动力还是火力均占优势，但荷兰人其实根本没有意识到自身优势和劣势。
在与郑家的海战过程中，荷兰人居然迷信自己的白刃战能力，他们不仅在自家船只数量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出战，居然还要跟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郑家水师打近距离的炮战和白刃战。
结果呢？尽管郑家水师的伤亡很严重，但荷兰人的这些数量及其有限船只哪怕再有战斗力，也架不住对方的人多势众，最终，荷兰舰队不可避免地陷入郑成功的合围，最终吃了败仗。
火塘俱乐部前一阵子在讨论海战战术时曾经总结说，欧洲人一直对东方式的人海战术嗤之以鼻，但一直在吃东方式人海战术的亏……
话题又说回到苏丹联合舰队，火塘俱乐部成员认为，他们对付我们的战术，在本质上仍然与郑成功对付荷兰人的战术是一样的：首先采用突袭的方式，不惜伤亡达到一个战略目标---合围。
然后，再用近距离围攻加肉搏的方式“淹没”敌人。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的敌人不是欧洲人，而是澳洲人！
显然，面对机动力、火力和射程均远超这个时代的澳洲铁船，他们的战略目标在战斗一开始就很难达到。
因此我方船只要稍微利用一下自身优秀的机动性、犀利的火器和良好的通讯，能够避免自己的船只陷入合围。
最后大家都认为，在正常情况下，一旦能够拉开一段安全距离，我方开始发挥自身的火力和射程优势后，最起码，也会在海战中给这些排桨帆船造成重大损伤并让自家船只全身而退。
关于这场海战，大伙意料之外的是，这场战斗居然打成了一个歼灭战！
根据朱北国谢沐阳米安飞三人联名签发的战报电讯，苏丹联合舰队的十二艘巨型排桨帆船全部被我方发射的凝固@汽@油@弹焚毁，又根据俘虏的口供，这些巨型排桨帆船是目前苏拉威西岛三大主要沿海苏丹国的全部海上主力。
至于被烧毁、击沉的那些中小型排桨帆船，一共达到十五艘。
但朱北国他们说，这个数字并不理想，根据俘虏们的口供，大约有五分之四的各型中小排型桨船——大约五六十条船逃离了战场！
造成这种局面的主要原因有两条：一是对方的确海战经验丰富，发现局势不利时，撤退的反应总是很迅速。
当然了，也可以解释为对方军无战意，逃跑的速度很快。
但是不管怎样，四散而逃的确让进攻方陷入无所适从的局面。
二是我方进攻的船只的确太少，能够对敌船造成威胁的除了春申华昌两舰外，只有搭载了陆军两个连的六艘木帆船，其中两艘还是小型帆船。
当然还有一系列次要的原因：比如我方把注意力都集中在“打扫”那些失去动力的敌船方面了，忽视了拦截和追击，还有风向对帆船也不利，而春申华昌两舰又不敢脱离船队太远去追击敌人，所以这场海战在后期的追击战中有点乱，导致战果不理想。
朱北国他们在电报里说，完全可以假设，当时如果我们能集中六到八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打那场海战的话，苏丹舰队肯定会被全歼了！
不管怎么说，这场海战的胜利是振奋人心的，而且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不俗的表现给大伙印象深刻，朱北国他们在电报里盛赞其优良的机动性和强大的火力。
这也让联邦议会最终决定：增加春申级的造船预算，在随后的一年内，春申级的建造数量从原定的六艘提高到十二艘，也就是说，除了联邦移民局所属的六艘仍然用于人口输送和近海贸易外，联邦议会通过了顾晋提出的方案：建立两只由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组成的贸易船队，船队船只一起行动，每个船队至少由三条船组成，以弥补单艘船只续航力和运载量不足的缺陷，这两支船队均隶属顾晋麾下的澳航，并分别以新安城和紫霞岛的新钦州港为母港，主要任务是以母港为中心进行中近距离的海上贸易。
当然了，这肯定是一年后的事情了，就眼前而言，徐志和关宏宇叶嘉良三人，已经接手了刚刚从船台上下来的另外两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徐志他们计划把参与《发电机行动》与海上训练结合起来，在这几个月里，哥仨将一起没日没夜地训练那些竹园学校出身的海员们。
于是哥几个紧赶慢赶的，徐志船队终于在九月二十日出航了，根据航程计划，他们最终将加入到远征缅甸的队伍中。
这两艘新下水的春申级轻型混合动力武装商船，分别被命名为长乐号和长信号。
笔趣阁
顺带一提的是，关于新船的命名程序，如今有了一点变化，主要原因是不少人对船名吐槽说---“太乱”、“没文化”等等说辞。
而徐志和韩雨就是这些吐槽者之二，这两人多次在联邦议会上评那些新船的船名，吐槽说这些名字取得乱七八糟，毫无文化底蕴，简直就是丢我大中华数千年文明的脸。
于是有人提出，干脆用历史上现成的名字---比如当年北洋水师的船名就“很有文化感”，而且旧世界日本联合舰队的船名也很不错，然而很快就有不少人反对，有的说前者的那些船下场都不好，不吉利，还是别用的好，而后者呢，大伙都不得不承认那些船名的确很有诗意，立意也很不错，但是！那！是!日!本!人!取!的!名!
1316 三个建议
所以如果我们直接拿来用了，感觉更丢“我大中华数千年文明的脸”不是吗？
于是这件说起来不大，但认真想一想也不算小事的事情，终究还是没有下一个定论——直到徐志来中兴岛接手海员训练任务后。
在训练之余，徐志就船舶命名的事情跟韩雨等人议论了一番，最后还是中文系大学生出身的韩雨提议，干脆咱们就用历史上大汉王朝的宫殿名吧，那些名字都挺不错的，不管怎样，先给这些正在船台上建造的春申级命名再说，反正家里人不多，好做工作，如果到年底又是人多嘴杂搞不清爽。
而徐志也认为，这些宫殿的名字还真的不错---于是两人搞了一个方案，在征求了朱北国的意见后，打算预先给联邦移民局后续建造的四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都是以“长”字起头。
即：长乐、长信、长定、长秋——这是当年大汉帝国宫殿的名字。
而给澳航的六艘船则分别叫：永寿、永宁、广阳、广明、建始、宣明……也是大汉帝国宫殿的名字。
于是，尽管无记名抓阄命名的传统方式并没有正式废弃，船名命名的规则就这样悄然更改了，当然了，主要原因还是大家对这件事的态度基本上是不以为意的，而且大伙凑齐一次也不容易，也不是人人都在这方面有兴趣，所以徐韩两人的提议最终还是获得岛上多数议员的支持。
于是在某种程度上，的确改变了后来澳航船舶命名的规则---至少春申级系列的船舶的命名不那么“乱”了……
九月二十日凌晨，徐志带着长信号和长乐号离开了中兴岛，这两艘船是满载状态驶往紫霞岛的，考虑到对于船上的绝大多数年青水手而言，是他们的第一次远洋航行，所以为了安全起见，徐志和关宏宇叶嘉良商量后，决定选择一条曲折但相对安全的沿岸航线完成这次远航兼训练任务。
于是，那天凌晨船队在离开红码头后，并没有直接向北航行，而是先是向东航行——因为那个方向有一个澳洲大陆伸向南洋海域的狭长半岛。
因此船队在第二天早上就看见了澳洲的陆地，即在旧世界，那个叫约克角半岛的陆地。
然后，船队又沿着半岛海岸线北上，四天后，船队越过半岛与巴布亚岛之间狭窄的海峡转向西北，继续沿着巴布亚岛的海岸线航行。就
这样，徐志船队终于在出海的第十日的上午抵达紫霞岛的新钦州港，虽然比正常航线晚了三到四天，但整个航程非常平稳顺利，船员们的精神面貌很好。
徐志船队抵达新钦州港的这天，正是联邦议会九月末例会开会的那天，徐志他们在成东的总督府里用电报通讯的方式参与了那次会议。
在自由辩论阶段，徐志发电报给中兴岛，提出了三项建议：
一是要预见到伊洛瓦底江内河运输的困难度，我们目前虽然有不少船舶参加行动，但十分缺乏能在内河运输的小船，且不说我们要通过伊洛瓦底江，把三个旅数千军人送到阿瓦城下这个任务。
其实我们还将面临另外一个更艰巨的任务：就是要把李定国白文选的数万军民由水路运出滇缅边境。
徐志在电报里说，显然，算上先期出发的艾鲁什船队和朱北国船队，我们的内河船舶仍然是缺乏的。
因此，我们应该想办法尽量多的雇佣新安城、泗水等地的中小型船舶加入我们，而且特别要注意收集那些能在更小的河流里航行的船舶。
徐志说，我们掌握的水文资料，目前艾、朱船队的船舶都能在伊洛瓦底江的干流主航道上航行，但在其他水深不足的内河，能航行的恐怕只有船队中的那些为数不多的小型船舶了，而如今在缅甸内陆，主要交通手段就是这些河流。
因此，收集能在内河运输的船舶是事关《发电机行动》成败的一个关键细节。
徐志他们的第二个建议是妮可号的使用问题，徐志在电报里强烈要求妮可号应该尽早投入到《发电机行动》中来。
尽管妮可号的提前投入，可能会让我们的年度经济业绩受到一些影响，但是，《发电机行动》的重大意义值得我们投入更多的财力物力，这应该是我们的共识吧？
因为何况无论是人员运输还是物资运输，妮可号是效率最高的。
徐志的第三个建议是：为了能顺利完成《发电机行动》第二、三阶段的任务，从行动的运输要求和规模上讲，我们至少需要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建一个临时码头作为内河运输与海运的接驳点。
这是周转人员和物资所必须的设施，哪怕是临时的。
因此，我们应该跟当地的统治者达成某种协议，允许我们使用伊洛瓦底江口的某一片海滩。
当然了，如果实在是无法达成协议，我们也有能力武力暂时占领一片河口地区然后建一个临时码头，只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兵力可能会很紧张。
最后，徐志在电报末尾加了一句：“以上三个建议合适否？请各位斟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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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发出的第二天，中兴岛方面就回电说，你们的建议正在认真讨论中，而万山岛和新安城那边的电报则旗帜鲜明地支持徐志他们的建议。
然后孙老和老王也从新安城电告中兴岛说，支持妮可号提前投入《发电机行动》的意见，还表示，目前在万山岛的第三旅，可以用妮可号直接运往伊洛瓦底江口，这应该是一个最有效率的方案了，按照妮可号的运载能力，只跑一趟就够了。
当天下午，顾晋从妮可号给红楼来电说，遵照大伙讨论通过的决议执行，还说，妮可号现在载着货物正驶往紫霞岛，根据销售协议，还要驶往新安城，如果妮可号决议现在就投入《发电机行动》，感觉在那段时间内，保障行动和保障生意两者难以两全，所以不如干脆就在抵达紫霞岛后先搭载上任柯的第一旅，再去万山岛搭载第三旅，一次性完成军事运输任务，至于第二旅一部分兵力的运输，魏宏完全可以利用当地的运输力量完成。
就在各地对《发电机行动》计划进行电报讨论的那几天里，徐志船队已经卸下了百十吨的各种货物，主要是一些工业母机和工具，与以往不同的是，船队的货舱里没有装载诸如玻璃镜子、玻璃窗、各种玻璃器皿、水泥和白砂糖等澳洲传统货物，而是两千盏汽灯、十二盒装的三千大盒火柴和三千只打火机。
1317 光明火柴公司
关于汽灯这个东西，是曙光机器股份有限公司的畅销品，这是一种外形小巧的手提式玻璃罩煤油汽灯，这种用漂亮钢制紧固件、铜制提手和底座、以及透明度惊人的大型玻璃罩构成的汽灯，是曙光机器厂推出的新产品。
这批货物价值十六万两白银，只不过徐志他们对这种汽灯的价值完全没有概念，然而在新钦州码头，已经有来自马尼拉滨南都和涧内的华商和来自安汶、帝力的荷兰、葡萄牙人商人在排队等待澳洲人来交货了。
其实这东西原来是骆老板在去年年初时，突发奇想用工厂里的边角料做了几个给自家上夜班的员工路上照明用的，外形并不讲究，然而想不到却受到极大欢迎，于是骆老板干脆重新设计了工业外形，还搞了一个简易生产线来生产这种汽灯。
今年上半年，运到紫霞岛的气灯只试着卖了一下，结果几天之内就脱销了！原因是正好遇到马尼拉来的林汉祥船队，这种汽灯的大部分在新钦州港一亮相就被林家一次买光。
后来传来的消息是：这种汽灯在马尼拉城里成为贵族晚宴的必备照明用具，因为其照明效果比蜡烛好很多且不说，关键是还少烟雾，维护伺候也简单，外形也很漂亮---当然了，煤油这种东西也必须找澳洲人买……
至于火柴，这是白沙化工集团在半年前取得了规模化硫化剂生产工艺的决定性突破后，第一个大规模应用到市场的商品，这个东西一面市，立刻风靡所有与澳洲人相关联是的市场，当然了，如今，火柴这种东西很是高级，貌似只有富贵人家才用得起，其中一大盒装的，里面有十二小盒的火柴，大约有一千二百根火柴棍，市面上居然需要一两银子，而且还经常断货。
至于另外一个产品——打火机，则更是普通人家用不起的东西了，这种所谓的汽油芯打火机，尺寸居然跟一个小茶杯差不多，其实就是由一个中空的、装满汽油的黄铜罐子、带细齿的转轮、打火石和浸泡在汽油里的粗麻布灯芯组成，自从曹丽梅在莫宁顿岛和南岛的沙滩上勘探砂矿时发现了多种燧石矿砂后，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便合作生产了这种产品，与火柴同时推向市场。
尽管在穿越者们眼里，这种手动的，连弹簧助力都没有的打火机很是简陋不堪，但受市场的欢迎程度貌似跟火柴一样，这样简陋的打火机一只居然也要卖一两银子！虽然还要另外附送一大罐汽油和一长截灯芯——这种打火机居然可以打开盖子加油换灯芯，在穿越者眼里，没有人认为这不是暴利……
总之从年初开始到现在，汽灯、火柴和打火机是非常受市场欢迎的新货品，产需缺口极大，由于对于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来说，这些产品“几乎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开济会》总裁余何为建议骆老板和赵老师他们，白沙集团和曙光厂不仅应该让第三归化营里的女工成为生产主力，还应该准备在三个海外领地和泗水港建分厂，因为这些地方劳动力相对于中兴岛来讲，那是非常的便宜，加上所需要的材料也不贵，所以预计分厂的利润会非常高。
显然，开济会的理事们对这个产品的商机和前景非常看好，余总裁要求赵、骆两位搞一个扩大生产规模的企划书交给开济会讨论，于是赵西河跟骆老板商量后，决定把中兴岛的这些生产线复制四套，然后组建一个双方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的子公司，叫“光明火柴股份有限公司”。
双方约定，董事长职位由两家轮流坐庄，他们打算先在紫霞岛和新安城各安置一条联合生产线，就近生产、就近销售，然后再去万山岛和泗水港建厂。
赵老师和骆老板的商业企划很快被《开济会》全体理事讨论通过，并获得了额外的专项资金，预计这两条生产线将在十月底分别在紫霞岛和新安城安装，预计十二月份投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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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志的船队就搭载了这两条生产线的全套设备和工具。
十月二日，徐志船队再度启航，此时隶属林汉祥的两艘中型广船也加入了船队，除了各种物资外，还搭载了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二连一共二百余人。
至此，林汉祥已经将自己的船队的一大半投入到《发电机行动》中。
对于林汉祥来说，他的这一决定很快博得穿越者们的极大好感，事实证明，林汉祥在此时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奠定了自己和自己的家族今后在澳洲以及在吕宋的地位，当然这是后话。
十月九日，徐志船队抵达新安港，在卸下另外一套白沙集团和曙光机械厂的设备后，船队又增加了两艘中型卡拉维尔帆船和四艘小型阿拉伯三角帆船，后者这种船吃水很浅，据说适合进入内河航行。
这些船是肖平国和魏宏两人从来新安港做生意的荷兰人和葡萄牙人手里雇佣过来的，两人为此动用了自己在当地的各种人脉，包括皮蒙特、德古斯和古邦的荷兰人……
好像跟第一旅竞争似的，魏宏马上让第二旅的一个连也登上了那两艘卡拉维尔帆船。
于是到目前为止，分别在朱北国船队和徐志的船队里，第一旅和第二旅已经各派出了四个满编的步兵连。
显然，任柯和魏宏两人在暗中较劲，他们都想在《发电机行动》中一展身手，特别是得知这次行动过程中有很大可能跟吴三桂的关宁铁骑钢正面的时候。
不过，魏鸿心里其实很清楚，再这次行动中，任柯的第一旅和艾鲁什的第三旅才是真正的主力，因为来自中兴岛和澳门方面的电报已经确定了这一点，联邦参议院已经通过了《发电机行动》第二、三阶段的具体行动方案，由于帝汶岛的复杂局势和运力限制小，第二旅在《发电机行动》的角色是担任后卫和预备队，他们的任务可能只是攻占阿瓦城，固守城池，顶多再投入一小部分兵力参与控制瑞丽江与伊洛瓦底江交汇口的任务，然后，在后续的军事行动中担任后卫，配合第一旅和第三旅阻击清军和缅军的反攻，直到李定国白文选的部属全部撤出缅甸。
所以在这个方案中，加上后续的兵力投入，总人数加起来有两千人枪的第二旅，主要任务是防御性质的，而该阶段行动的关键——深入内陆接应李定国的军事行动，预计将由第一旅或者第三旅担纲。
1318 举债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吗？
这是大伙多次讨论的结果，正所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这群人的经验和智商岂是臭皮匠们怎能比的？
显然，在《发电机行动》的不同阶段，任务的侧重点肯定不同，经过大伙多方权衡，认为第一旅和第三旅应该在第二或者第三阶段担纲重任，而在第一阶段，即攻占缅王首都阿瓦城的任务，还是交给身经百战的第二旅为好。
原因很简单——除了营救永历并攻占阿瓦城这个任务，其余的阶段都是需要深入热带雨林腹地，士兵的特点和构成就显得很重要，因此大伙都看好第三旅，因为该旅的士兵基本上都是汉人，不仅指挥交流相对容易，而且他们之中的南方人居多，甚至有不少就是云南人。
当初，第三旅刚刚筹建时，最初的一千多士兵就是由万山岛上的第一批移民组成，如今，这些士兵已经成长为第三旅的骨干力量---最重要的是，当初万山岛的这批移民恰恰就是来源于云南沐府的佃户和军户，这些人不仅熟悉云南的情况，还不会水土不服，甚至有一些人还去过云南和缅甸的边境地区。
根据小艾的报告，其中不少人居然还认识李定国和白文选，他们甚至还有亲友在李、白二位的军中。
显然，第三旅的优势很快就被大伙认识到了，这些有利因素在即将开展的丛林战中相当重要。
这也是为什么在《发电机行动》得到参议院批准后，大家一直对第三旅扩张持支持态度的原因，目前，正在疯狂暴兵的第三旅，已经扩大到二十一个满编步兵连，加上旅部直属单位，人数已经达到四千五百人。
第三旅的扩张速度之所以能这么快，也是跟万山岛那边的地理位置优势分不开的，就兵员招募和训练而言，艾鲁什他们那边的确有优势，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毕竟离人口众多的大陆很近，何况还有澳门华商、陈上川、薛来相兄弟、教会和“泗水中介公司”等等盟友的大力协助。
如今，每个月在大小万山岛登陆的移民少则一、二百人，多的时候可达四、五百人，除了大部分移民去了紫霞岛和泗水自由邦外，小艾他们确实“截胡”了一批素质相对优秀的男丁，这些难民不少是军户出身，许多人有冷热@兵@器的实战经验。由于在时间上距离大清朝廷搞迁海令的日子已经不远，大家预计第三旅将在大陆沿海地区会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因此在最近一段时间里，第三旅的武器装备也得到中兴岛方面优先照顾的。
事实上，今年的整个上半年，白沙集团和曙光公司的大部分弹药和武器产能，几乎都在为满足第三旅的扩编而满负荷运行，这也是任柯和魏宏那边扩张缓慢的原因之一......
十月上旬，在徐志船队从紫霞岛出发后不久，参议院认真讨论了徐志他们在十月初提出的三项建议，特别是关于妮可号的行动和内河运输问题。
紧接着顾船长也加入了讨论，最终，顾徐他们在前面的建议基础上联合提出了一个正式的议案：鉴于联邦陆军三个旅的规模和《发电机行动》的作战需要，妮可号将从十月中旬开始参与《发电机行动》，直到该行动结束。
首要的任务，是争取在十月底或者最迟在十一月初之前，将联邦陆军的三个旅悉数运抵伊洛瓦底江口。
然后，在十一月份，还打算再运载归化营劳动力一千人以及相应的物资、码头设备抵达那个在旧世界叫新加坡城的岛屿，开始初步的建设，项目包括码头、道路和城堡等，这项工程将由侯相麟的环太平洋建设股份有限公司承包。
紧接着，预计从十二月初开始，妮可号将担纲随后的重大海上运输任务：将永历帝及其属下从伊洛瓦底江口运往新加坡。
根据计划，整个行动如果顺利的话，届时李定国的部属应该已经通过内河运输抵达伊洛瓦底江江口了，那时妮可号的任务是将永历皇帝一家人和李定国的部属运抵狮城。
狮城是朱北国给大明的新根据地起的名字，对这个名字参议院里没有人提出异议......
那么，关于伊洛瓦底江和瑞丽江上的内河军事运输，只能交给朱北国和徐志的船队了，为此孙老等人建议：如果朱徐船队的船只满足不了内河运输需要，还需要通过强制没收和临时征用的方式，把沿江能看到的官船和民船全部集中起来为我所用......
十月十日，《发电机行动》的总体行动方案被打印成文字稿件，送达在中兴岛的每一个议员手里，毫无例外的是，大家首先讨论了一通财政问题，会议讨论了夏小鸥提交的《发电机行动》财务总预算，于是大伙在这个议题上花了整整一个白天，经过一番精打细算和锱铢必较的争论后，终于通过了这个高达六十万两白银的预算。
这个预算创澳洲开国以来的单项行动预算额度之最，已经超过了去年的《常风行动》，绕是如今穿越者们的挣钱能力拔群，也让余总裁等人感慨说，咱们的财政居然没有破产，也是奇迹呢，只是在场的工业界大佬们听到这话纷纷吐槽说，什么奇迹不奇迹的，不就是举债嘛，前一阵子我们各大公司买了多少你们财政部发行的债券，你余总裁不会不清楚吧？
显然，关于行动经费的事情还没有完，这天下午，联邦议会闭会前，夏小鸥又代表联邦财政部宣布，将在年底之前再次向澳洲联邦各大公司发行一笔大约十到二十万两白银的特别国债，年利率为百分之三点五，该债券的委托发行人是“澳洲开发银行”和澳洲工商银行，本息偿还期为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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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小鸥说，这笔钱将用于支持这次规模庞大的海外行动，如果不发行债券的话，整个《发电机行动》将消耗掉政府今年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二，这将导致联邦政府除联邦陆军以外的三大系统：归化营系统、移民局系统和学校系统的日常开支出现赤字。
面对一时无语但又可能炸锅的众工业界大佬们，李俊明以联邦议会代理议长的身份马上宣布，联邦参议院在讨论这次行动的财务预算时，确实临时授予了联邦机构在海外自行筹集行动款项的权力，但是，这次无条件发行债券的行为是一个特例，以后，联邦参议院原则上不会支持政府提出的任何没有抵押担保的国债发行议案----举债课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1319 小艾的外交行动
随后，远在新安城的孙老也代表联邦行政机构，在第二天电告联邦参议院，同样承诺表态说，这次国债发行是特例，今后联邦政府向国民借钱，将以各种税收做担保，其中包括且不限于财政收入、战争赔款收入、海关税收等等……
公元一六六一年十月十五日，这天，徐志的船队正在驶往泗水港的途中，而朱北国船队以平均航速八节左右的速度在海上航行了二十天后，终于抵达了缅甸南部的内河港口城市---勃固城。
勃固，一个古老的城市，这里是下缅甸孟族人的故乡，勃固王国的古都。
勃固港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大型内河港口贸易城市，位于伊洛瓦底江的支流——勃固河的东岸，港口距离出海口有一百多公里，沿河港口地区聚集着来自缅甸、暹罗、中国、印度和欧洲的各国商人。
地势平坦，物产丰富，水陆交通发达，贸易非常繁荣，在旧世界的历史里，在百年后的贡榜王朝开埠仰光之前，勃固一直是这个时代缅甸地区最大、也是最具影响力的贸易城市。
数百年来，这座城市几经易手，城头变幻着不同的旗帜，六十年前，孟族人趁东吁王国扩张战争失败并迁都阿瓦城之际，起兵收复了这座城市，使之再度成为新兴的勃固王国的首都。
勃固王国的领土范围在缅甸南部沿海一带，曾经是大明帝国的番邦——“大古刺军民宣慰使司”的旧地，时至此时，勃固城里尚存有大明永乐皇帝的使节——永乐朝给事中周让，在此册立宣慰使司的碑文。
然而这些都是早年的旧事了，如今时过境迁，大明帝国的威赫在这里早已荡然无存，百年以来，控制着下缅甸的勃固王国与控制中缅甸的东吁王国战争不断，互有攻守，导致双方积怨很深，只是，如今两国的国力都过了鼎盛期，大规模的战争倒是没有了。
当朱北国的船队从伊洛瓦底江口进入勃固河的时候，艾鲁什的船队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五天时间。
三天前，在当地华商和向导的介绍下，小艾拜见了勃固王国的实际掌权者---博拉三世王后。
两年前，老国王去了西方极乐世界后，王后膝下年幼的国王无法亲政，按照传统，王后便开始了垂帘听政。
然而，刚刚双方会面时，小艾并没有看到帘子，也没有见到年幼的国王，他看见的是一位浓妆艳抹的少妇端坐高台，那种脸妆就像涂抹了一幅厚厚的油彩画，少妇的头上戴着外形有点夸张的飞鸟凤冠，她就这样端坐在一个木制王座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他，王座下两边肃立着手持几根五彩木棍的甲士，旁边的几位大臣也是面无表情，也不打招呼。
显然，这种阵势基本上会让来访的客人感到一丝无形的压迫，然而小艾也是见过世面的，知道这个时代的权贵们大都热衷于靠这种阵势来震慑草民，其实也就是装腔作势而已，此时王宫角落里传来一声悠长的咏唱---这是要求觐见者行跪拜礼，小艾在来之前还是做过功课的，尽管小艾对这群人的印象打了很多折扣，好在这位少妇算得上端庄美丽，而且像极了观音姐姐，好吧，如果把她头上的天鹅换成天冠的话。
总之想到这层后，还是让小艾稍微安定了一下受到压迫的心情，待稳住心神后，这才弯腰躬身，半跪一膝，然后马上起身再度站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份文件，恭恭敬敬地双手奉上，交到站在王后旁边的一个老臣手里。
这是一份在航行途中拟好的国书，国书用中文写成，这是东南亚周边沿海国家的半官方通用文字，国书里除了一些客套话外，实质内容是：请国王陛下同意对澳洲联邦的船舶开放勃固港通商、建立贸易站并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划出一块土地，允许澳洲联邦在那里建立一个货物中转站：
“……以促进两国经贸合作，造福两国人民......”。
然而女王陛下听完老臣的翻译后，朱唇轻启，说了几句小艾完全听不懂的话，然后老臣用很不熟练的南京官话拒绝了这位年轻的“澳洲特使”的第二个要求，小艾偷眼望去，感觉王后陛下的脸色很不好看，根据小艾平日里伺候乔家妹子的经验和第六感，他觉得，如果不是看在那块等身穿衣镜的礼物份上，自己可能会被旁边的侍卫用棍子打出去。
据说，这些国王们很喜欢这样对待那些送上礼物但对礼物不满意或者“举止无礼、请求过分”的商人。
看来王后陛下也把这位“澳洲联邦特使”当成普通商人了，其实也难怪王后，因为在这个时代，商人，特别是海商，是一群经常被国王们指使来指使去，充当国与国之间的外交使节的人，而这些商人接受这些差事经常是被迫的......
然而，王后陛下和她的大臣们没有想到的是，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一位掌握着强大武装力量的军人，如果把这人惹急了，也许用不了多久，一支强大的军队会突然登陆勃固，这支军队能瞬间毁灭这座城墙低矮的港口城市，甚至毁灭这个国家。
事实上当小艾被几位侍卫挟持着十分无礼地推出宫廷大门后，确实十分愤懑，他甚至恶狠狠地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在港口海滩上架起九二步兵炮对着王宫来一场饱和炮击，然后让这位少妇跪在自己面前乞求和平，这不是不可能的，如果，发电机行动顺利完成，本旅长带着队伍顺道回到这里，杀一个回马枪，签个城下之盟，甚至干脆就来个改朝换代，嗯，总之在这个当口，“假途灭虢”这句成语已经开始萦绕在小艾的脑海里了……
不过呢，这件事造成的怒气貌似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出乎他预料的是，自己的“外交失败”，貌似并没有影响双方的贸易。
也许是看在当地华商的面子上，也许是那个等身穿衣镜的礼物起了某种功效，反正在这几天里，小艾的船队在勃固城外码头上的贸易进行得非常顺利，并没有出现小艾所担心的各种刁难和无故加税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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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不禁暗叹，果然是传统贸易城市啊，政治归政治，生意归生意，这个风格真的很商业呢。
这一次，船队带来了大量的澳洲贸易品，包括白糖、玻璃器皿、镜子、香料、打火机、火柴、煤油汽灯以及少量的水泥和玻璃窗，尽管勃固这个地方从地理位置来讲，本来不算什么重要的枢纽港，只是一个东南亚陆地通向印度洋的一个口岸之一，在这里做生意的商人几乎无法像马六甲、北大年、嘉定港那样获得一手的澳洲货，就连二手转卖过来的都非常稀缺。
1320 骚乱
于是，这次贸易对于勃固港的商人们来讲，确实是一个惊喜的例外，当相对便宜的澳洲工业品出现在市面上的时候，商人们，包括如今在南洋东南亚地区无所不在的欧洲海商们，无不参与了激烈的抢购行动，因为这些货物根本不愁买不出去，如果这些商人肯冒险再贩运远一点的话，获得与贩运回欧洲的香料相媲美的暴利是没问题的。
因此在不到三天的时间里，整个船队，船舱里的所有澳洲货都被当地商家一扫而空。
然而，望着堆积在水密隔舱里一箱箱白花花的银子，小艾完全没有兴奋的感觉。
因为，船队来勃固港的一个主要目的：通过谈判获得伊洛瓦底江口立足点的任务没有完成，每每小艾想到这个，就实在是高兴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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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更让人郁闷的是，本来小艾还想再努力一次的，但很快，事情的发展却变得令人绝望——就在小艾见过太后陛下的第二天下午，他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衙门的官员告知，如果澳洲人的使节愿意按照外邦附属国礼节觐见国王的话，那么，国王和太后愿意给小艾一次参加宴会的机会——半个月后，这里将有一个节日，届时勃固王国及其周边的部落首领们会收到进贡的要求，然后，国王将赐宴这些部落首领。
显然，小艾还需要再进贡一次。
于是小艾一脸愤懑地拒绝了这个要求，半个月后？到那时尼玛黄花菜都凉了！更何况，我堂堂大澳洲联邦特使，居然要跟一帮丛林部落首领混在一起拜见那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国王，还要跪下叩头，是可忍，孰不可忍？
然而拒绝对方的后果很快显现：三个小时后，从那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衙门里又过来一个官员，他态度倨傲地上了提莫队长号的前甲板，找到小艾后对他说了三件事：第一：澳洲人船队十天之内必须离开，第二，以后每年只允许澳洲人的船来此港贸易四次——也就是说，一个季度可以来一次，第三点：从现在起，澳洲人的活动范围只局限于码头区域。
好吧，现在自己连勃固城门都不能进了，这如何是好？
事已至此，小艾知道，看来与勃固王国朝廷谈判，获得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临时贸易站的希望是彻底破裂了。
关于这次谈判失败的结果，提莫队长号上的电台已经把相关的汇报提早就发出了，不久之后，提莫队长号的通讯室收到中兴岛红楼回电。
电报内容很简单：请你们少安毋躁，大伙正在就此事开会讨论中，另外，朱北国船队马上就要到了，具体如何操作，请你们商讨一下。
就这样，船队在无聊之中度过三天后，提莫队长号的瞭望手们终于从桅杆瞭望台上看到，远处河面上出现了帆影和两缕黑烟——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澳洲人的铁船才会一边冒着黑烟一边行进，而且绝不是船只着火了。
一六六一年十月十二日上午十点，朱北国的船队抵达勃固王国的首都——勃固港附近的勃固河河口。
然后，船队的到来立刻引发了两岸居民的恐慌和骚乱。
半个小时后，小艾搭着菲利普斯船长的曙光号靠近春申号，两船靠帮后，小艾急急忙忙地上了船，他先进入驾驶舱，急吼吼地对谢沐阳说，来不及解释了，先把船停下来，包括华昌号也要停船，不要靠近码头了！因为码头那边出了严重状况！
一头雾水的谢沐阳只好照办，然后两人去见朱北国，久别重逢的哥几个也没有过多寒暄，而是直接进入正题。
小艾不无遗憾的告诉朱哥，自己前期对勃固女王的外交毫无成果，还白瞎了一面等身穿衣镜，朱北国微笑回应说，知道啦知道啦，你们给红楼的电报我们也收到了，其实没关系的，人家没有把你们当场赶离港口，这就说明人家还没有把事情做绝。
然后，朱北国又问小艾，现在船队为什么不能靠岸？小艾说，我发现那边可能对我们有敌意，不对，也不叫敌意，是害怕更准确。
当小艾最终把为什么春申华昌两舰不要靠近码头的理由讲给朱北国他们几个人听后，哥几个都哭笑不得。
原因是：对于绝大多数本地人和往来的商人而言，从来没有见过铁制的帆船，而且这两条船在河面上航行的过程中，既不用桨也不用风帆，就那样冒着黑烟自己在跑，不仅冒着黑烟，发出奇怪的轰鸣，特别是作为旗舰的春申号和第二顺位的华昌号，还时不时的在河面上鸣笛，让对方船只避让。
结果这几声“巨响”彻底击垮了在附近码头和河流两岸一脸惊恐的围观群众，让已经看得目瞪口呆的人们的精神防线当场崩溃，人们开始惊慌失措，显然，当地的官员和百姓以为真的在大白天看到了魔法，遇到了传说中来自海底的魔鬼，于是船队所过之处的河道两岸，人们尖叫着四散而逃，最终，当船队接近勃固城港口时，一时间热闹的码头霎时就变得空无一人，集市道路上到处都是丢弃的物品。
随即，勃固城的大门突然紧闭，一群官兵们也上了城墙。
当时小艾就以为对方要打仗，于是他立刻让万铭驾驶提莫队长号，带着船队其余船只暂时离开码头驶过河心主航道东侧，那里的水面开阔，小艾万铭哥俩早就计算过，在那个距离上，勃固城城墙上的青铜炮够不着自己的船队。
然后，小艾就上了菲利普斯船长亲自驾驶的曙光号，迎着朱北国船队而去，他必须提前向船队告知码头的情况，以免不知情的朱北国他们出现意外。
然而，哥几个都想多了，城墙上的士兵貌似并没有开炮的打算，而是在做什么仪式，因为那里正不断传出各种悠扬的咏唱和聒噪的打击乐器声。
半个小时后，朱艾两支船队会合，只是因为不知道对方到底要干啥，船队只能抛锚停在河道东侧静观其变。
这个状况没有持续多久，就在哥几个一脸懵逼之时，他们忽然看到城门洞开，片刻之后，一队黄袍僧侣在城门洞里出现，而且是一边前行一边高声咏念经文，在黄袍僧侣们的队伍中，人们还簇拥着一个蒙着红布的巨大雕像。
最后，这支队伍抵达了码头栈桥，僧侣们呼啦一下揭下红布，众人眼中出现一道金光——好吧，是那座雕像反射了正午阳光——因为那是一座巨大的金身佛像。
1321 不会吧，又要开打？
对此行为感到莫名其妙的哥几个，赶紧拿起望远镜仔细观察，尤其是城墙上那一群群的士兵，他们好像已经聚集在几门青铜火炮旁边。
尼玛！这真是要开打的节奏？！可是又不像啊！谁打仗要把如来佛祖抬到阵前啊？！
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把正在船上东张西望的哥几个看得呆了半晌，一时间茫然无措理解不能！
还好，片刻之后，码头上的一叶小舟载来当初去北大年的汉人向导，这位年轻人及时跑来给哥几个解释说，这个场面是当地人祈祷海上平安和震慑魔鬼的仪式，不是打仗，平时也不会搞的，至于这次嘛，肯定是因为那两条冒着浓烟的铁船……
大伙听了向导的讲述，这才松了一口气，万铭让水手赶紧把臼炮的炮衣重新穿上，然后望着远远的屹立在码头栈桥上的金佛，连声说罪过罪过，只见那尊金光闪闪的大佛，正端坐在一个莲花高台上，慈祥微笑地望着他们这边。
很快，金佛的四周不仅有和尚开始念经，还有和尚在放焰火，端的热闹无比。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欢迎我们呢！”
“是啊，真相居然是……”
“还好吧，只要不打架就行……”
这时朱北国放下望远镜，回头对谢沐阳小艾万铭他们说道：“嗯，哥几个，虽然呢，我们不怕开战，但是呢，看看咱们这一路走来，《发电机行动》还没正式开始呢，就打了多少仗？！惹了多少麻烦事？！现在想想，这个节骨眼上，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息事宁人是最好的……”
此时大伙都在无声地点头，毕竟明白了缘由，众人的也就一脸无所谓地点头笑笑，只是对于这种情形，朱北国他们一路走来也见过一些，只是热闹程度这么夸张还是第一次。
至于朱哥的息事宁人之说，哥几个还真的很认可，原因很简单：马六甲那场海战，炮弹消耗量有点大……
这厢朱北国他们当看戏一样在甲板上看热闹，与此同时，在对面做法事一个小时时间里，朱艾两支船队的船长们也陆陆续续地登上了春申号，布置完整个船队的警戒后，大家在船员餐厅聚齐，显然，大家有要事商量。
毕竟，不管码头那边如何热闹，这边还是要先干正事，反正勃固城的青铜火炮也够不着咱们。
会议首先讨论的是进入伊洛瓦底江的计划，这件事是有没有江口据点都要做的，会上，菲利普斯船长首先提出，鉴于春申华昌两船在勃固港停泊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后面去缅甸首都阿瓦城的侦查行动，还是派不起眼的普通木船为好，不然的话，惊扰到当地，还不知道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麻烦，很不利于初期的侦查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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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伙听了纷纷点头，又不禁又抬头从舷窗往码头方向看去。
靠！码头那边更热闹了，对方看到两艘“魔鬼驱动”的船停在两里外的河面，并没有靠上码头的意思，大概以为是佛法起作用了，这不，又有两尊大佛被抬了出来……
但是众人仍然回过头来对老菲利普斯船长的建议纷纷点头称是，说还是老菲力船长考虑周到，然后大伙开始认真地讨论起应该派那些船只进入伊洛瓦底江的问题。
然而这边的讨论还在进行中，会议室外面又有情况报告：提莫队长号的通讯员传来旗语信号，说勃固城里的一位官员想见一见几天前进过王宫的那位澳洲特使，但是人家死活不敢去铁船那边，要求与澳洲特使在码头上的大佛莲花座下会面。
于是众人简单商量后，便让小艾全副武装，带着十二名突击队员，一起乘坐春申号上的三艘救生艇回到码头，与这位使节见了面。
船队这边，朱北国命令春申华昌两船的蒙蒂尼机枪手进入一级准备，以防万一码头那边打起来好及时给予支援。
好吧，朱北国又想多了，除了刚才还在热闹进行中的法事忽然停下以外，此时码头那边貌似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大家在望远镜里看到，码头栈桥上，金佛的脚下，两边的代表开始用汉人礼仪见面，然后开始交谈。
那边正在会面中，春申号这边大伙开始猜测会谈内容，从大伙的表情上看，都不是乐观的样子，以至于刚才的议题：进入伊洛瓦底江的行动方案，现在都没心思讨论了。
其实在小艾上船迎接朱北国舰队之前，他就派出汉人向导，带着一封出自艾鲁什的一封亲笔的信件，跑到城门洞里给了一位守门的军官，还顺手在信封背面塞了五两白银。
然后小艾才离开的。
根据事后向导的汇报，这位军官同意将信件转递给自己的上级，这封信件的内容无非是解释说澳洲人是和平的贸易者，不是魔鬼的仆役，更不会驱动魔鬼的力量开船云云……
现在看来，这封信貌似起了那么一点作用，但是大家都猜测说，也许是港外“魔鬼船”的动静太大，直接惊扰到了王宫才有次会面吧……
其实关于艾鲁什与勃固王国接触的事，这些日子无论是新安城那边的孙老、还是朱北国和中兴岛的议员们，对此事情都十分关注，因为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运输中转站是《发电机行动》的重要一环，火塘俱乐部的议员们甚至提出了武力解决方案。
看来艾鲁什的假途灭虢之计不仅仅是艾鲁什想到了，中兴岛上火塘俱乐部里的热血青年们也想到了。
然而孙老等一帮老家伙们一再强调，应该尽量用和平方式取得贸易立足和通商权利，哪怕是采用贿赂甚至欺骗的手段获得临时立足点和通商便利，达到这个目标这就是重大胜利。
因为，我们这次去缅甸，主要目的是永历和李定国白文选和他们的数万军民，在这项任务完成之前，尽量不要得罪当地土著势力，毕竟事到如今，为了这次行动咱们这一路上打的仗已经有点多了……
因此孙老在前些日子给小艾的电报里，要求他在与勃固国王见面时不仅要谦恭，还要送礼，当然了，对应的索求也不能含糊，不仅要提出在勃固建立贸易站、开放通商的要求，还应该“顺便”提出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货物中转站的要求。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不仅第二个目标没有达成，更为严重的是，本来没有异议的在勃固港建贸易站要求如今也可能要黄。
此时此刻众人心里越来越清楚，从当地人对“魔鬼船”的态度来看，勃固港恐怕是要对我们关闭通商大门了。
1322 转机
大家在春申号甲板上的议论还完全没有头绪时，岸上的情况居然很快发生某种转机。
因为，双方在码头的会面过程居然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小艾不仅很快回来了，而且还带着一份书面“王后宣喻”。
此时大家还发现，回程时小艾居然还带着一脸抑制不住的兴奋，于是众人好奇地迎上前去，小艾踏上甲板，立刻当众把这份“宣喻”给大伙读了一遍。
这份“宣喻”里面，居然只有三条简单到让大家吃惊的提议：
一、勃固港允许澳洲人建立一个货栈进行贸易，但澳洲人必须承诺永远不会让魔鬼驱动的船只驶入勃固港方圆一百华里范围内。
二、勃固国王陛下的国师，达磨悉提第三代衣钵传人图特莫拉僧王，允许澳洲人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的一块方圆一华里的沿江土地上建立一个贸易站，这块土地虽然属于勃固王国，但却是僧王的辖地，因此其日常贸易活动要服从附近的达磨悉提僧团王的管辖。
三、澳洲人支付白银三万两，或相应等价的澳洲彩色玻璃器皿，用于赔偿这次因魔鬼船进入港口附近造成的财产损失。
博拉三世王后的代表还给小艾传达了另外一个口信，告知小艾，以上三个提议是僧王的建议，最后，王后陛下决定：如果“澳洲的国君”同意，那么双方就可以友好交往下去，否则的话，“……魔鬼船的到来已经让佛祖震怒，并将灾难降临到双方的头上。如今魔鬼驱动的船只已经让勃固港的民众惶恐不安，人们因此不敢在勃固港从事贸易活动，这将严重影响王国的稳定和王国的财政收入……你们的使节告诉我们说，你们是和平的贸易者，在必要情况下，勃固王国和僧王强大的军队会在佛祖的保佑下驱逐所有澳洲商人……此提议请在一个月内答复！”。
在后来的历史书上，关于这件事是这样记载的：
“一六六一年十月十五日下午，澳洲联邦特使艾鲁什与勃固王国博拉三世王后的代表，在勃固城西门码头的如来佛祖像下进行了一场载入史册的谈判，当然了，当时的会谈双方没有意识到这场谈判在后世历史学家那里被认为是“......下缅甸的勃固王国、上缅甸的东吁王朝甚至是整个东南亚次大陆进入澳洲时代的开端......”。
因为，勃固王后的使者是在码头栈桥上，佛祖的莲台下与澳洲人会面的，并提交了一份给澳洲方面的书面提议，因此这场载入史册的谈判被后人称之为“码头谈判”， 对于澳洲方面而言，当时的那次会谈是非常潦草而仓促的。
最后，在码头栈桥上，在如来佛祖的露天莲台下，博拉三世王后的代表交给艾鲁什一份用中文写成的文件，双方根据那份书面提议最终达成了勃固王国与澳洲联邦的第一个“条约”则被称之为《莲台协议》......”
当艾鲁什把这个文件和博拉三世王后的口信带回春申号，然后用电报通过北大年通讯站碾转传到中兴岛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点了。
此时此刻的红楼会议室里，大伙也在等待这次谈判结果，众人看完电报，也让等在红楼会议室里的二十几位参议员松了一口气，众人纷纷点赞说，如此看来，咱们真的可以不用通过武力，就能在伊洛瓦底江口占有一个立足点了，尽管还要花上一笔“小钱”，但相对于我们的经济实力而言，简直不值一提，还有，虽然我们的“魔鬼船”进不了勃固港，但其他船只可以，这对我们的贸易影响甚微，一句话，只要同意我们在海岸线上建立一个立足点，那么在可以预见的将来，这个由我们主导的自由港必将取代勃固的贸易地位。
众人摊开地图，找到了僧王指定给澳洲人的贸易货栈地点，位于伊洛瓦底江的东岸，下缅甸历史名城沙廉港的对岸。最关键的是：这个贸易站不是临时性的，是“永久租用”！
众人看得一脸兴奋，因为来自春申号的电报在结尾最后总结道：
“就跟旧世界的历史演化所揭示的那样，勃固港终将衰落！”
因为，朱北国甚至给这个新的自由港提前起好了名字——仰光。
事情发展到这里，红楼那边终于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发电机行动》的开局之举，终于有了美目，总之我们的战略目就这样的达到了！
不过，红楼那边很快又接到另外一份电报，说的是朱北国提出的一个紧急要求：请在家的伙伴们赶紧到电脑资料室里，仔细查阅一下这个时代有关下缅甸的历史资料，朱北国在电报里说，他对勃固王室突然同意澳洲人在江口建立贸易站感到奇怪，还有，这个达磨悉提僧团王是个什么样的势力？跟勃固王国是什么关系？
根据艾鲁什从向导和华商中多方打听到的相关情报分析，僧王团是下缅甸的一个宗教势力——毕竟佛教几乎就是东南亚各国的果国教，与之相对于的，是南洋诸岛如今基本上是新月教天下一样，在这些国家里，佛教的势力甚至可以左右这个国家的政局。
朱北国在电报里说，关于佛教在东南亚地区的势力和影响力这一点，他是很清楚的，但是——这位僧王的来历就比较奇特了。
朱北国说，旧世界历史上对僧王团的记载是零星的，很不完整，而且对于勃固王国当今的国师级人物——这为达磨悉提僧王，就更陌生了，朱北国说，自己在旧世界的学术记忆里，貌似没有这个人物。
根据汉人向导和当地还华商提供的情报，据说，这位睿智的僧王来自藏传佛教的一位大师，这位大师曾经云游汉地和蒙古，到过高丽与东瀛，甚至还曾经与大清皇室有过交到。
还是跟据一些非官方渠道的说法，在当时，正是在这位大师力主之下，澳洲人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贸易站的请求才得获得王室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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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在电报里说，然而这件事本身就很有点莫名其妙......然后又说，古人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我们应该搞清楚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局面，而在目前，只能从我们手头的历史资料里找答案......
第二天晚上，两份来自中兴岛的电报终于到了，第一份电报的内容是：联邦议会讨论后认为，勃固王后的所有要求都不算过分，建议你们可以满足勃固王后的提议，将春申华昌两舰驶离勃固港一百华里外，至于赔偿金问题，我们的建议是接受。
然后又加了一个尾巴：当然了，你们在前方，具体情况比我们熟悉，如何谈判、赔偿多少，你们可以临场专断。
1223 僧王
同时，责成朱艾等人代表联邦政府，敦请王后陛下尽快派出代表随同澳洲人的船队前往伊洛瓦底江口，与当地的那个僧王团交涉并确定建立贸易站的地块。
第二封电报则篇幅相当长，内容是大伙应朱北国的要求在电脑资料室里找到的关于这个时期缅甸各势力的历史资料，以及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达磨悉提僧王团”的情况。
以下是黄海、乔晓沐等人给朱北国的第二封电报的原文：
“……达磨悉提僧王团，起始于达磨悉提王，根据当地传说，这位僧王是十五世纪中期勃固王朝的一个非常有作为的君主，还有人说，僧王是蒙古僧人出身，还俗后入赘王室，后成为国王，曾一统缅甸佛教各派，从此奠定勃固王国成为佛教中心的地位。
从历史上看，这个时期佛教僧人在上、下缅甸的势力很大，僧人以寺院为中心形成教团组织，教团所属寺院不仅拥有田产、商队，甚至还有僧兵。
目前，在上下缅甸，大约有十五到二十个大小教团，这些教团之上还有一位终身在任的僧王，类似天主教教皇。
通常情况下，僧王身边还有由一个二十到三十人的高级僧侣会议---也叫长老会，老僧王圆寂后，新僧王就是从其成员中选举产生。
僧王不仅是全国佛教的教皇，上、下缅甸人民的精神领袖，也是教团寺院所属土地上的行政首脑，僧王甚至还担任王室的国师和王子们的老师，换句话说，僧王是一个几乎可以与王室的世俗政权分庭抗礼的存在。
至于眼前的这位达磨悉提僧王，是以坐落在雅茵湖边的瑞大光塔为中心的教团组织首领，关于这个瑞大光塔，在旧世界，就是那个著名的仰光大金塔，然而在这个时代，仰光这个名字---如果朱大博士没有给我们在江口附近的立足点取名仰光的话，只可能会在一百多年后才出现。
至于那个来自藏传佛教的僧王，很遗憾，我们在电脑资料里没有找到相关的信息，以及这位佛教僧王任期内的任何资料，尽管看起来他直接控制着下缅甸，也间接控制或者对上缅甸也有影响力，那么，这似乎就应该是一个在当地比较有名的历史人物啊。
然而非常奇怪的是，我们没有找到关于这位僧王的任何历史资料。
正在大家对这封电报的内容莫衷一是的时候，第二封电报来了，电文是李俊明和黄海两人联袂签署的，电文有点长，电文在开头说道——我们注意到了小艾转达过来的关于这位藏传佛教大师的履历。
据说，僧王年青时曾经与清廷有交集，于是我们仔细查阅了后金时期至入关后的内务府档案，然而只找到了一份记载：三十年前，曾经有一位云游过很多地方的藏传苯教高僧，在当时还是后金的皇宫里出现过，他应该见过皇太极，不过，根据清廷内务府寥寥数笔的记载，好像是作为皇太极的藏传苯教大师身份入宫祈福，仅仅是做了一场法事而已，但是，甚至究竟是不是同一个人都是存疑的。
所以，关于这位力主允许我在下缅甸沿海建立贸易站的僧王究竟是什么来历，我们还不得而知......
电报末尾总结说，尽管我们对现任僧王的来历几乎一无所知，但我们仍然从历史资料中发现了过去历代僧王与王室的微妙关系。
简单通俗地说，僧王对于王室是“听诏不听宣”的，从目前掌握的历史资料上判断，勃固王室与位于伊洛瓦底江口附近的僧王势力有某种竞争关系，比如王国的地方官与寺院在田产、贸易税源等方面都存在一些争夺。
特别是近些年来，双方曾经对勃固港税收的“布施”有过争执。
这种税收“布施”起源六十多年前，当年勃固的贵族们为了从东吁王朝手里重新夺回孟族人的旧都——勃固城，曾经要求以沙廉为中心的佛教寺院势力出兵协助。
注意，沙廉这个地方就在伊洛瓦底江口附近，具体位置就在旧世界的仰光城的对岸。
当年，僧王很快出动了五千名半职业化的僧兵，据记载，僧王的军队不仅牵制住了掸族东吁王朝的军队，还从阿卡人手里夺回了勃固城并把它交到孟族人手里。
当然了，做这一切都是要有回报的，回报之一是僧王从此在勃固王国拥有了“听诏不听宣”的自治身份，二是王室不仅承认了僧王的特殊地位，勃固港的税收也有相当大的比例“布施”给了僧王所在的寺庙。
所以，当我们了解这些历史渊源后，我们再把这一切放到一个更大的历史背景中去，那么，这个时代最重大的地缘政治历史事件是什么呢？
显然就是大明帝国的崩溃，以及由此产生的、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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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甸各国王室与僧王的关系，从宏观地缘政治的角度看，只是一系列多米诺骨牌中的一小块，然而在这个世界角落里却是一个大波澜，首先是那个勃固王国的世敌——掸族的东吁王朝，也就是那个暂时收留了永历皇帝的阿瓦王国，近十几年来逐渐与当地的佛教寺庙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原因是目前的阿瓦国王趁着大明的灭亡，目前正在起劲第吞并北方的部族，目前，阿瓦王国的势力已经接近滇西，而这些与云南接壤的丛林部族，在过去或多或少都算是在大明的保护之下的。
然而，现在大明的保护没有了，阿瓦国王的野心就开始膨胀起来，于是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据说，东吁王国境内的寺庙因此损失了很多田产和税源，原因是战争征税，因为东吁王国没有像样的海外贸易口岸，阿瓦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内河贸易城市，物资与税源的匮乏让国王自然而然地把主意打到富裕寺院的头上，而且，东吁王国的寺院对于沙廉的僧王而言有点鞭长莫及，近年来，有很多寺院被迫屈服于国王的各种征收和盘剥。
王国随着北方征服战争的胜利和战争规模的扩大，这种也矛盾愈演愈烈，于是反抗就发生了，最先用实际行动对国王的税收官员发难的是阿瓦王国南部的一些寺院，这些寺院为了逃避被国王盘剥，将其名下的田产献给了沙廉的僧王---貌似这在缅甸好像是个传统，在通常情况下，寺院投靠沙廉的僧王麾下后，貌似就能免掉很多税收，显然，这也是沙廉的僧王与东吁王朝关系紧张的历史原因。
1224 息事宁人
尤其是在最近，这种关系紧张最后演变成暗中相互敌视，就在六十年前的那场战争中，僧王公然站到孟族一边就是双方的敌视达到某个高度的表现形式。
不过，貌似目前的阿瓦王国的国王莽白——这位刚刚篡夺了兄长王位的新王，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也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居然使用武力强行没收了那些“背叛王国”的寺庙财产，并驱逐了那些僧侣。
因此，就目前的局势而言，僧王面临的局势并不乐观，他现在受到两面夹击：北边的阿瓦和东边的勃固。
因此我们认为，这也应该是僧王同意让我们在他的地盘上建立贸易站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也需要盟友，如果这位僧王真的像小艾所说的那样，曾经云游四海，那么他的见识应该是非同常人的，所以我们认为，僧王肯定有拉拢我们的意思，并应该会认为我们是他的盟友。
因为，这样做对他来讲是利远大于弊的。
朱北国看到电报的这一段后深以为然，他评价说，所以我现在有点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小艾与勃固王室第一次接触时，王后断然拒绝了我们在伊洛瓦底江口建立贸易站的请求，因为那个贸易站的地点其实是僧王的势力范围，勃固王室自然不愿意看到一个能给勃固带来大笔税收的贸易者最终被僧王控制。
然而，当我们的船队抵达勃固港的时候，“魔鬼船”的到来不仅引起恐慌，还让勃固几乎变成空港，导致今后商人们可能不敢来这里从事贸易活动，这对于勃固王室的统治而言将是致命打击！
毕竟这里的人民几乎都是是虔诚的佛教徒，从人们对“魔鬼船”的反应上看，无论是统治者还是平民，都坚信，如果不是佛祖对魔鬼的镇压，勃固将变成一个“不洁的城市”。
朱北国还说，我的这个论点是有依据的，根据旧世界历史记载，多年前，葡萄牙人曾经在沙廉附近建立了一个贸易站，但仅仅是因为葡萄牙人没有拜佛，也没有建立佛寺，让当地人认为，这群外来人建立的城市是一个没有佛寺的“不洁之所”，因此自然也不会有商人来那里贸易，由于葡萄牙人的贸易站遭到附近缅人的集体抵制，商人不来贸易，葡萄牙人最终被王室赶走了。
我们由此也可一窥勃固王室的权谋：把这些“魔鬼”打发到僧王那边去，在法力无边的佛法光辉照耀下，“魔们”自然会烟消云散。
但是，万一如果不能把魔鬼消灭，那也是僧王的问题，而不是王室的问题，王室甚至也乐见僧王的威望受损——这在政治上叫“驱虎吞狼”，勃固王室可收渔人之利。
然后，大家读到在电报的后半部分，行文明显变成李大律师的特色和说法：
“……从本质上讲……任何世俗专制政权、或者说王权，在潜意识里是排斥人类宗教的，特别是用“自律、助人、慈善和高尚道德”来自标的宗教，因为这种宗教精神是唯一一个可以取代世俗王权的事物，因此两者在本质上是对立的，两者都是彼此之间针对人心的争夺，胜利者将收获威望与随从。
然而，历史上那些英明睿智的统治者却很会采用妥协的方式将宗教和宗教人士纳入自己的怀抱，从而避免产生危及统治的政治动荡。
由此，双方产生了某种互相依存的、分工合作的政治关系，注意，对于专制统治者而言，从骨子里讲，做这一切都是被迫的，无论双方的政治关系被描述得如何冠冕堂皇……”
朱北国等人读到这里，除了频频点头也说不出其他所以然来，李律师最后说道，以上观点是黄海他们和自己深入研讨后的结论，基于这个原理，对王室与僧王的关系进行的逻辑推导，我们虽然对此理解不深，但貌似能够解释我们为什么能在这次谈判中收获到这样的最终结果。
那么，现在还是要回到这个问题的另外一个要点：僧王为什么不怕“魔鬼船”？
或者说，他认为有力量能镇压住这些“魔鬼船”？
更或者说，他根本就不信澳洲人能驱使魔鬼开船？
如果他的那些云游四海的传言是真的，我们倒是宁愿相信这位僧王是一个见识卓绝的人……”。
哥几个看完了电文，一时都没有人说话，还是朱北国揉了揉有点发酸的眼睛，说道：
“……嗯，分析得很像模像样的，但为什么我觉得很奇幻啊？这种写在小说里会被读者判定为胡编乱造的情节，居然就这样发生了……”
站在旁边的艾鲁什谢沐阳米安飞万铭哥几个都听笑了，倒是小米低头想了想一脸认真地回答道：
“朱哥，有句话叫现实往往比小说还要离奇，咱们自己几年乘骄傲号出海探索这个新世界以来，遇到的离奇事物还少吗？然而，最终的事实教育了我们，往往是因为我们对这个世界、这个时代的陌生感甚至是无知，才让我们有奇幻的感觉，我有的时候也不得不真的很佩服这个时代的统治者和商人，这些统治者应对大千世界的意外和离奇事物的能力，简直让人惊叹……”
哥几个就这样一边开脑洞聊天，一边相互探讨工作内容——这已经是大家讨论重大问题的一种方式了。
大伙对电报的内容议论了一番后，话题自然又回到第一份电报中提出的王后的要求——对于船只撤离勃固港，哥几个自然是没有意见的，说老实话，大家心里都清楚，随着时间的推移，勃固这个内河港口的商业价值，跟伊洛瓦底江口的港口，包括沙廉这样的传统港口相比，确实要逊色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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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更别提咱们即将开港的仰光港了，从历史的角度上看，勃固迟早要被更靠近海岸线的港口城市取代，这是大势所趋。
只不过大伙略感不快的，是“赔款”二字，小艾他们几个对此颇有微词，然而哥几个也明白，这确实也是最能迅速息事宁人并让我们专注于主要目标的做法。
于是当谢沐阳说出“后续如何行动，咱们还是唯朱哥马首是瞻吧”这句话后，哥几个很快就达成一致：按照朱哥的说法，虽然中兴岛和孙老他们的来电里，嘴上说作为身在远方的非当事人，凡事我们不做干涉，而且重大决定一定会跟我们商量，还承诺要给予我们临场决断的权力。
但显然，家里人目前确实不愿意再在这次行动中节外生枝了，毕竟我们的确需要迅速回归我们的主要目标——阿瓦城外的永历皇帝和目前被困在云南深山老林里的李定国白文选军民，所以，我们还是按照中兴岛和孙老他们发来的两封电报要求办事吧，该给的小钱钱就给呗……
1225 开埠
大伙的意见取得一致，于是行动立刻开始，首先是船队的撤离问题，哥几个简单商量几句后就立刻行动——春申华昌两舰当晚率先连夜离开了勃固港，然后是朱艾带来的整只船队也迅速随之而去---
于是在第二天的一大早，站在勃固城头的士兵们惊奇地发现，远在勃固河东岸，晨雾尚未完全散去的远方，那两艘“魔鬼驱动的怪船”已经没有了踪影，就连那些随之而来的大大小小的木帆船也不见了。
对了，除了那艘在主桅杆上挂着一面花里胡哨的旗帜的广式茶船外，澳洲人的整个船队都离开了！
于是城头上立刻传出一阵喧闹，有叫的，也有欢呼的，还有飞奔下城头去王宫报告的。
不一会，一封书信和十只大木箱被一队澳洲水手传递到城门口，一起交给了那里的守门军官。
书信的内容是澳洲方面关于全面接受勃固王室要求的的正式答复，而木箱子里则是白花花的银子……
随着勃固城里的寺庙里传出悠扬的钟声，市民们开始涌向街头、登上城墙、涌向码头，不少人兴奋地开始在码头广场上跳竹竿舞，显然人们在庆祝这场“驱魔”事业的伟大胜利。
艾鲁什船队和朱北国船队就这样离开了勃固港，与勃固城和码头广场的热闹相比，停泊在港口码头上寥寥数只的船舶倒是显得有点落寞，而提莫队长号就是其中一艘，这是目前唯一的留在勃固港的澳洲船只。此时此刻，艾鲁什、菲利普斯船长和分别来自澳门乔家以及北大年的两位华人向导、以及三十六名全副武装的船员留在提莫队长号上，他们除了站在甲板上饶有兴致地欣赏广场上的男男女女跳广场舞外，还有一个使命：等待僧王的代表的到来……
一六六一年十月二十日上午，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安宁日子，此时此刻，伊洛瓦底江北岸的江畔、沙廉小城的对岸，在一片只有几个茅草棚和一个用木桩和木板搭建的摆渡小码头的河滩地附近，沿河岸一溜停靠着各式各样的船舶，它们由南向北一字排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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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地人眼里，这些船舶真的是五花八门，当然还包括桅杆上花花绿绿的旗帜，在当地人眼里，与沙廉港码头上停泊的寥寥几条内河平底木帆船和舢板相比，对岸的场景可以说是前所未见的热闹。
这就是前不久刚刚从勃固港撤离后，最终聚集在这里的艾鲁什船队和朱北国船队。
排在最南边的是艾鲁什船队的旗舰——中型广船提莫队长号，依次往北的是来自澳门四家华商包括丰裕号在内的三艘中型沙船、一艘中型广船和一艘小型广船，以及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一共七艘船只。
紧挨着的是朱北国船队，首先是旗舰春申号和姊妹舰华昌号，然后是四艘来自马尼拉华商的中型广船、两艘德古斯商团的中型卡拉克帆船、三艘勒菲克船队的小型阿拉伯单桅帆船和四艘来自泗水自由邦的中型广船。
这些船只一路排开，大大小小共二十二艘，每艘船的桅杆上都挂满了各种长方形、三角形的旗帜，在安达曼海的海风吹拂下，五彩缤纷的旗帜时而迎风招展，时而低垂摇弋。
与之相对应的，是远方的一座小山丘顶，那里是被当地人称之为丁固达拉岗的地方，高地上巍然耸立着一座高大的佛塔，贴满金箔的塔身直冲蓝天……
热带气候的旱季总是令人愉悦的，温和的阳光普照着大地，不仅让宽阔浑黄的江水时不时地泛起粼粼的白光，也让高大的佛塔向四面八方反射着耀眼的金色。
与金碧辉煌的佛塔相距只有几华里的伊洛瓦底江岸，有如林的桅杆和五彩缤纷的旗帜，两边的景色在蓝天白云之下遥相呼应。
这种场景不断吸引着生活在两岸简陋农舍里男女老少们的目光，当附近的人们发现，不远处的江岸上突然出现一长溜各种各样的船舶、同时还有一大群操着奇怪口音穿着奇怪衣服的外乡人，正在船上船下来来回回地忙碌着什么的时候，顿时让不少人好奇地围拢过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围观者渐渐多了起来，在船队的身后的一片河滩地上，有一块相对比较平坦的草地，那里有两根竹竿撑起来一条红色绸布，用汉字和当地的一种缅甸文字上下平行写着：“仰光港开埠仪式”，红底白字，非常醒目。
尽管书写下这两排文字的人知道，那些正在附近围观的大约几百个当地人里，绝大多数都是文盲，然而朱北国艾鲁什两人还是在众人的簇拥下满脸推笑着，不停地向四周的围观群众行中式抱拳作揖的礼节，不过，有点煞风景的是，这些围观者对横幅下两位热情的行礼者毫无反应，他们大多目光呆滞且衣衫褴褛——除了一些衣衫更为褴褛甚至光着屁股的小孩子们，这些熊孩子跟着朱艾两人的动作开始做模仿，除了引来围观者短暂而毫无生气的嬉笑外，还引起不远处的父亲或者是母亲对这些孩子的呵骂，有的孩子甚至直接被赶来的家长拎着耳朵场揪走，因此，总的来说，这个仰光开埠仪式貌似不算热烈而且还有几分尴尬……
千百年来，人们世代在这片肥沃的土地上或耕或渔，也见惯了世事风云，然而，如今只有耄耋老人才依稀记得，就在几十年前，这里也曾经来了一帮长相奇怪、留着大胡子、操着奇怪口音的外乡人，他们的船停靠在对岸的港口，如林的桅杆和五彩的旗帜都是当地人从来没有见识过的，听说这群人叫佛郎机或者叫什么另外的奇怪名字，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的到来给这里带来了稀奇的货物、与众不同的信仰和各种与当地人格格不入的习俗。
然而很不幸的是，同时也带来了瘟疫，于是僧王按照佛祖旨意赶走了那些外邦人，在赶走外乡人之前的那段时光里，沙廉港外也是这般桅杆林立旗帜飘扬，而且到了每年的旱季，港口就变得非常的热闹，来自各地的商人们也渐渐多了起来，直到一场大瘟疫席卷沙廉城和附近的乡村。
当时，人们开始只是轻微的感冒，然后又开始腹泻，直到严重的虚脱，根据老人的回忆显示，有不少当地人死于那场瘟疫，其中包括前来巡视的某位王子……
1226 僧王来了
尽管那场瘟疫早就被大多数人忘却，然而不少老人仍然记忆深刻，如今，这个热闹的场景又出现在河对岸了，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一个能够多多少少让当地人安心的好消息是，僧王把这些外邦人的驻泊地安排在远离沙廉港的河对岸，而且那里有大佛塔，在金碧辉煌的大佛塔下，任何妖魔鬼怪都会被镇压、消灭。
因此当地的人们，这些虔诚的佛教徒们，坚信这应该是达磨悉提僧王十一世陛下的英明的策略。
更为让人安心的是，僧王居然难得地现身了，远方的江面，伴随着从宽阔的水面传来的悠扬乐曲，一艘有三十二支桨和雕龙画栋的彩色平底坊船，在众多舢板的簇拥下，从沙廉港方向缓缓驶来，见到这个场景，伊洛瓦底江岸两边和的所有人——除了朱艾他们哥几个和他们的水手们，都不自觉地在僧王的平底坊船临近的时候，一起不由自主地跪下。
朱北国他们就这样有些堂皇地看着周围，此时此刻，四周的人们都在低头合十，一脸虔诚地低声咏念着什么，当地的人们知道，僧王平素深居简出，一旦出巡肯定是有大事，显然这件大事就是河岸边上突然出现的外邦人的船只。
平缓悠扬的笛、号乐曲与鼓钹的节奏，以及严格依照节奏整齐划一地划动的船桨，还有几乎没有任何喧哗的、平稳行进中的船队，确实很容易给周围的人们感觉到某种神圣的宗教意味。
此时此刻就连艾朱船队里那些见惯了各种大场面的华人、葡萄牙人、荷兰人、黑人和阿拉伯人的船长和水手们，都不禁安静而出神地望着这只安静、肃穆的船队缓缓地靠上那座简陋的木码头，不少人也不由自主地低头、半跪甚至跪下。
当然了，横幅下的朱北国和艾鲁什他们没有一个人跪下，因此，跟着他们上岸的三十几名全副武装的年青水手也没有跪下，这些年青人都是竹园学校的毕业生，至少在学校里学习了三年，他们对宗教信仰的知识，是从韩雨校长亲自编纂的《东西方宗教史大纲》《宗教心理学》《论第一原理》以及《宗教人类学导论（高年级读物）》等教材里获得的，尽管这些教材多数都是选修课，但因为教材的内容的确比数理化有趣生动，所以有不少年青人对这类知识和课程有极大兴趣。
况且随着竹园学校的生源来源日多元化，学校对来自世界各地的任何宗教信仰相当的宽容，老师们对各种宗教信仰也都是一视同仁。
然而，恰恰就是学校里这种对宗教多元化的宽容态度，反而让年轻人们对各种宗教信仰几乎没有“近乎迷思般的虔诚”，更别说专一地信仰什么宗教了。
思路客
从主流上看，学生们对宗教的态度更多的持各种批判的态度，原因很简单——就跟韩雨在学校股东全体大会上汇报学校课程设置和教材编纂情况时说的那样：
“我们通过强调多元性，给学生培养出多元化的眼界和比较性思维习惯，让学生们习惯用审视甚至是俯视的眼光来看待事物……”
显然，眼前的状况就是这种教育产生的结果——这些来自澳洲的水手和士兵们，居然像看热闹的游客一样看待这样的场面。
对信徒而言，这是相当庄严肃穆的，然而对于这些竹园出身的水手们而言，这就是一场戏，跟艺术表演没有什么本质区别，此时他们站在横幅下，好奇地睁大眼睛望着江面那些五彩缤纷的船只和看起来很整齐很漂亮的船队，只是没有叽叽喳喳地发表议论，因为他们的几位老师兼船长们，貌似表情很是肃穆。
然而，留在春申华昌号上的水手们就没有这样的束缚了，有的年轻人居然在甲板上摇头晃脑地欣赏起那些佛教音乐来，还有几位音乐细胞比别人发达的年轻人还摇摆着身姿翩翩起舞---跟他们听学校的鼓乐乐团演奏各种进行曲时的表现一样……
画舫靠岸，鼓乐顿息，一声悠扬的佛号从甲板传来，那声音极具穿透力，此时无论是船上还是岸上，忽然变得鸦雀无声！
这突然的安静，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此时的朱北国和艾鲁什他们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其实，他们哥几个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尴尬，因为，除了他们俩和身边二十来个自家水手就这么突兀地杵在草地上外，他们四周已经没有站立着的人了。
“咱们俩是不是也要对僧王表示一下尊敬啊？”
“难道咱们俩就这样杵在原地？”
“你看四周的围观群众，不少人已经流露出愤懑之色了……”
哥几个相互间小声嘀咕道，于是这时朱北国跟小艾他们短暂的对视交流后，马上就从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来某种一致的信息。
朱北国心想：好吧，看来我们必须做点什么，反正不能就这样干站着，哪怕满面笑容趋步向前热烈握手……呃……貌似人家不会接受这样的礼节啊，真那样肯定犯众怒……自家这十几号人被骂被围观群众敌视甚至被投石块事小，得罪了本地人给《发电机行动》添乱事大……
嗯，对付这帮愚民，目前的策略是尽量忽悠，尽量给人家面子、不要得罪……
转瞬间，朱北国决定对僧王以大礼相迎——他扭头对艾鲁什谢沐阳米安飞万铭几人使了个眼色，然后头微微一摆，哥几个立刻会意，只见这几个人身体微躬，低头急步向前十余步，余光眼看着缓缓接近的步撵，大约估摸着距离五六米的地方，几位停止了脚步。
此时此刻，朱北国感到的是，四周所有的人都仿佛屏住了呼吸，所有人的眼光都投射到了他们的身上，于是暗自长呼一口气，在某种令人感到压抑的安静中单膝跪地，双手合十……
见到几位老师兼教练兼领导兼老板都这样了，那二十位杵在草地上的愣头青们，也跟着有样学样地单膝跪地——这是朱艾二人跟他们反复交代过行动纪律：登陆后我们俩怎么做，你们跟着做就行了，我们站你们就站，我们躬身你们就躬身，我们拔枪射击你们就拔枪射击扔手榴弹……
于是围观群众立刻释然了，哥几个甚至能从周围围观群众的传出的气息中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弥漫在他们四周的压抑气氛顿时消失了不少。
根据最先抵达勃固并通过华商和向导了解到的情况，艾鲁什事先给哥几个介绍了自己觐见勃固王室的礼仪，据说这也是当年葡萄牙人觐见僧王的礼节。
1227 苦行僧
对于小艾的这一系列说法，尽管朱北国搜肠刮肚地在自己充满历史学识的大脑里检索了很久，也没有找到旧世界的关于葡萄牙人在几十年前觐见僧王的细节记载，但是朱北国认为，这应该是历史记载的忽略，而不是这个新世界因为自己的到来发生了某种变化。
事先艾鲁什还介绍说，按照当地的规矩，如果僧王不开口，跪下的人们是不能说任何话，甚至念佛号都要僧王先开口，之外，只能沉默，任何话都不能说，哪怕对着僧王欢呼也不行。
对此朱北国只是歪嘴一笑。
他当然理解这个做法，在专制横行下的东方，人们也没有围着大人物欢呼的传统，嗯，也许在几千年前有吧，但后来压根就消失了，因为统治者不允许----因为，稍微聪明一点的皇帝或者国王都清楚，与其让民众爱戴自己，不如让民众害怕自己，毕竟实现前者要花费的代价比实现后者要贵得多。
此时的朱北国真的感觉到“时间过得很慢”是一个什么滋味了，这个场景慢到自己能感觉到四周的空气都凝结在一起，感觉到炙热的阳光正在慢慢地透过自己身上穿的那件帆布长袖制服，慢慢地灼烤着他的脊背，不一会，就让他大汗淋漓了。
现在，朱北国有点后悔穿这一身衣服了，艾鲁什在昨天晚上给他展示了一套将在一个月后装备第三旅的作训服：硬帆布单沿军帽---顺便一提的是：按照三旅士兵的强烈要求，迷彩色的帽子上不带任何绿色；帆布翻领长袖四衣兜双排扣夹克衫，帆布马裤式裤子和一双带有双孔透气孔、皮制护腿和加强带的帆布面牛皮帮军用丛林靴，这种靴子底很厚，里面居然还夹带了两片防刺脚的薄铁片！
全套服装颜色为热带丛林迷彩，当艾鲁什把一位身着全套作训服的第三旅突击队员带到朱北国面前时，自己就立刻就喜欢上了这套看起来很帅气的制服，于是艾鲁什只好送给朱哥一套试穿，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现在穿确实有点太热，关键是透气性不太好，看来要给华盛纺织周王两位大佬提个意见——这种帆布作训服面料至少需要混纺一些透气性好的棉纱进去，不然的话不是很适合这里的天气……
此时此刻朱北国的脑子里正在胡思乱想，于此同时，距离他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数名身披袈裟，赤裸着半臂的僧人缓缓无声地将一副步撵放到草地上，端坐在步撵椅子上的僧王并没有起身，只是高声念了一句佛号，然后，僧王身边的弟子们也开始念佛号，那声音产生的共鸣，居然让不远处丛林里的飞鸟开始在半空中盘旋，四周的围观群众也跟着吟唱起来。
于是半跪在朱北国旁边的艾鲁什，轻轻碰了他一下，这才让朱的思绪回到眼前的事情上来，只见朱北国把头埋的更深了，双手合十跟着四周信众的节奏众人高声念着佛号，当四周的声浪达到高潮时，僧王终于缓缓地起身，当僧王的双脚踏上草地的时刻，四周众人的咏念突然停止——除了朱北国、艾鲁什还有跟着两位以及在后面敷衍着哼哼的二十来个年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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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观群众对这个现象并没有什么异样的反应，显然，人们认为，这些外来的异乡客由于不熟悉这些规矩，没有跟上众人的节奏，这二十几位还在那里念佛号，关键大多数还念得既不标准也不高声，在四周突然变安静的情况下，顿时给人很突兀的感觉。
然而还是小艾比较灵醒，他第一时间感到了四周的情况变化，赶紧用身体碰了碰半跪在旁边的朱哥，然后扭头瞪了一眼身后的年青人，这才把自家人的尴尬表现止住，朱北国偷眼观望，一抬头却看见僧王那宽大的红黄色僧袍已经在自己的眼前，僧王的僧袍下露出来的因为常年赤脚行走导致有一些变形的双足和瘦骨嶙峋小腿判断，这位僧王不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宗教贵族，而是一个苦行僧……
于是朱北国不禁抬起头来，却正好与僧王的俯视下来的双目交汇。
那是一张显然是被阳光中紫外线过度照射的廋脸，嘴角挂着微笑，由于眼眶深邃，朱北国居然感觉这双眼睛是没有眼白的，只有晨星般的一双深深的双眸俯视着跪在草地上的这群外乡人。
片刻后，一个人红袍僧人出现在僧王后侧，他用当地语言高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突然用类似南京官话的汉语说道：
“告知尔等外乡人，站在你面前的是，达磨悉提的衣钵传人，孟族人、缅族人、诺开人和克钦人的精神之王，上下缅甸的护国教主，蒲甘以南佛主供坛的最高住持，大勃固王国的国师，沙廉城的领主，达磨悉提六世僧王陛下。”。
朱北国在听完了这一长串头衔的“自我介绍”后，立刻朗声回应道：
“澳洲联邦贸易特使朱北国，在此拜见僧王陛下！本人代表澳洲联邦政府感谢僧王陛下对澳洲联邦的支持和帮助，祝愿双方的友谊长存，并因此造福两国人民……”。
“远方来使，可免礼起身，礼若唯以敬吾，则不必行之大，若以敬佛，天下苍生，吾佛唯尔心敬见诚焉……”
僧王低沉而略显沧桑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朱北国的外交辞令，让朱北国略感讶异的是，僧王居然用的是相当标准的北方汉语，这让他想起关于僧王曾经游历北方的传说……
“……然吾奉观音菩萨神喻，知尔等澳洲，乃离弃旧邦投入新世而来，如今渡南极之大洋，驾火轮，载奇货，行商贸，欲兴大业于荒海，实不易之。
佛曰众生皆平等，吾等既有法缘，故允尔等借此方圆之土资生产业，布施利益于众生，不负菩萨及女神所托尔……”。
此时，僧王说话的声音根本不大，朱北国甚至认为，僧王的这番话只是说给自己和身边的几个澳洲人听的，那些稍远一点的围观群众，不仅根本听不清楚僧王陛下此时正在说什么，而且可能连僧王的说话声都听不到。
原因是僧王说讲番话的同时，朱艾谢米万等人正恭立于僧王面前，并且垂头合什，接受着僧王的摩顶，于是四周的围观群众们立刻跟着念起了佛号，现场的气氛比刚才要显得轻松热烈且嘈杂许多......
僧王的觐见仪式很快就结束了，没有繁文缛节，没有更多的话语，甚至连日常的寒暄都没有，僧王说完这一席话，便头也不回地回到船上，然后在鼓乐悠扬中渐渐远去……
1228 第二阶段行动开始
僧王的这个做派让朱北国有些发呆，他忽然记起前天晚上，自己见到打前站的小艾时的对话：
“小艾啊，你真的没有搞错吗？僧王的条件这么简单？只要了你带在身上的柯尔特左@轮@手枪做纪念？然后，就……就答应了我们在伊洛瓦底江口开埠经商的要求？”
“是啊，另外还拿走了我带的一百发子弹……”
“……嗯，然后呢？”
“……僧王拿着柯尔特把玩了一下，然后提出看一看传说中的魔鬼驱动，好在提莫队长号是经过混合动力改装的，于是我在离开勃固港后启动了斯特林发动机，僧王站在轮机舱里看了良久，再后来，我们就在船舱里聊天聊了很久，说的都是与所谓的魔法与澳洲人有关的事情......”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还有，僧王要求我们在沙廉城开一所能同时容纳收治疗一百人的医院，诊疗费用还不能太贵，要普通人能看得起的那种水平，还特别提出用澳洲神药给当地人治病。僧王说，只要医院一直存在并运行，僧王对仰光城的所有赋税就给予免除，仰光城的治理也不干涉，仰光就一直是属于澳洲人的。”
“跟我们打交道的这位僧王……到底是哪路神仙啊？”
“哪路神仙我不知道，但显然这对我们非常有利，僧王对我很友好，还说是观音菩萨托梦给他，说如果遇到从南洋来的澳洲人，要善待之，他只是尊奉菩萨的旨意而已……”
“好吧……”
“朱哥，我觉得僧王有来头……”
“嗯，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以上对话发生在仰光开埠仪式的几天前，根据艾鲁什的报告，当时艾鲁什的提莫队长号载着僧王和随行的僧人从勃固港离开，在抵达沙廉城外的码头之前，僧王一路上问了很多问题，涉猎的话题极为广泛，大到天文地理，星河运行，小到巧克力的制作配方，当然配方肯定不会说的，艾鲁什对僧王说这是商业秘密，属于私有知识产权，而澳洲人认为私有产权神圣不可侵犯，哪怕是国家的统治者也无权剥夺，当僧王问起澳洲的国体和治国之道时，艾鲁什告诉僧王，澳洲人的治国理念可以用很简单的六个字概括---财产不可公有，权力不可私有。
僧王听了沉思良久，脸上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现，只是微笑着继续问下一个话题……
“……我跟僧王是朋友了，虽然我们只是天南海北地聊天，不过是一起在船上聊了一个白天加一个晚上的天，我们谈的很投机，僧王跟我是朋友，这是他亲口对我说的！
还送给我一尊镶满了红宝石和祖母绿的观音座莲木雕像，说是用百年红乌木雕的，我觉得这雕像漂亮极了，跟平时我所见过的观音菩萨像不太一样，整个雕像有一种别样的风格，喂！朱哥！这算是私人馈赠啊不能充公的！我要把这尊观音菩萨像带给乔凡娜，保佑她们母女平安......”
十月二十一日深夜，刚刚开埠才几天的仰光港，除了简陋的木制码头上有些许灯光外，整个区域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就在万籁俱寂之时，澳洲船队里有几艘小船悄然离开了码头，编队航向西北，驶往伊洛瓦底江宽阔的江心。
以菲利普斯船长驾驶的曙光号为首，再由另外三艘小型阿拉伯帆船组成的小船队，在当晚十一点离开了仰光港的木制小码头，船队溯流而上，很快消失在伊洛瓦底江的月夜迷雾之中。
也是在这一天的下午，顾晋带着妮可号和骄傲号也离开了紫霞岛北岸的新钦州港，开始正式的北上运输之旅。
妮可号和骄傲号的目的地是小万山岛东沙滩码头，在此之前，任柯率领联邦陆军第一旅八个齐装满员、且装备了最新式的九二步兵炮和蒙蒂尼机枪的连队，共计一千六百八十一人登上了妮可号，妮可号的最终目的地是仰光港。
几乎与此同时的那天上午，帝汶岛新安城蓝码头，魏宏也率领联邦陆军第二旅的三个步兵连登上了人贩子勒菲克的两艘巨型阿拉伯三桅帆船和一艘中型盖伦帆船，目的地也是仰光港。
按照联邦议会两天前通过的一个临时动议，要求正在附近航线做贸易的骄傲级武装商船也要顺道参与《发电机行动》的军事运输，所以在几天后，丹阳号、铁公爵号和蓝色闪电号也将分别靠港新安城和泗水港，然后就地清空货物，这些船只的任务是分别把第二旅的另外步兵旅四个连和大量的作战物资运往仰光港。
于此同时，徐志带领的长乐号和长信号一边完成各自试航训练任务一边往仰光港赶路，现已通过马六甲海峡，预计在五到六天后可以到达伊洛瓦底江口，至此，《发电机行动》第二阶段行动计划正式开始了。
朱北国船队在离开仰光港之前，就给曙光号临时加装了一部电台，这是朱北国从夏小鸥那里申请来的原时空溶洞物资。
那是一部真正的马蒂尼军用电台，原装牌子货，质量上乘，体积比肖飞造的山寨货小一大半，耗电量小，通讯距离还比肖飞造的更远——在本时空的无线电环境下，居然可以超过一千五百公里。
目前，这种通讯设备溶洞里一共还有十一台，其中包括配套的脚踏式发电机和可更换的元件。
这十二台马蒂尼属于一级战略物资，除了其中一台被肖飞拿到他的实验室里大卸八块搞研究外，其余十一台马蒂尼军用电台被物资管理委员会当宝贝一样封存在溶洞里，平日里轻易不拿出来使用。
然而此次行动朱北国一下就带出来四台套，除了仰光港有一台外，另外三台将分别留给第一、二、三旅，用于后续行动和第三阶段进入腾冲山区接应李定国的军事行动。
保障通讯是《发电机行动》成功的关键，这是大家的共识，启用这些质量可靠的无线电通讯设备，也算是好钢用在刀刃上了。
除此之外，两对通讯距离达到十二公里的无线电对讲机也带上了曙光号，这也是溶洞物资，负责使用和监管这些无线电通讯设备的，是现正在曙光号船上的朱北国，跟着他上船的还有他带来的三名无线电报务员，其中有一对乌鸦和燕子，这对夫妻档情报员将在《发电机行动》结束后留在仰光港，这是联邦移民局计划安插在那里的眼线。
跟着朱北国上船的还有二十四名来自第三旅的"特种突击队"队员，由朱北国指挥，这些人是经过代小山和艾鲁什精心挑选的，忠诚度和军事技能素养很过硬，如果加上从其他船舶上抽调过来的武装船员，朱北国的这只侦查武装达到了六十五人，他们既是船员，也是真正的军人，而且全副武装，弹药充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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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9 低调潜入
突击队员们的任务之一是保护朱北国和他的通讯组的安全，之二是在必要的情况下，协助朱北国完成各种前期侦察任务。
尽管艾鲁什在移交指挥权时对突击队员们主要强调了保护朱和通讯组安全的任务，但朱北国认为后者才是真正需要用到这些人的地方——这些年青人均来自万山岛的第一批移民，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出身于云南沐家的军户，他们对滇缅一带的风土人情比较熟悉，对当地气候也非常适应，不会出现水土不服的情况。
当然了，更重要的是，他们之中有几个人是缅甸禅邦的混血儿，据说母亲来自缅甸，这个时代，云南沐家的军户还算是很体面的人家，当然这是相对于缅北深山雨林里的村民而言的，因此大明军户娶缅甸女子为妻是常有的事，所以其中不少突击队员会一些缅甸当地语言——在这二十四名突击队员里，有六位就是这样的人。
朱北国认为，这些人将给自己的侦察行动提供绝好的条件。
领航航行中的曙光号没有开动船上的斯特林发动机，而是纯粹依靠风帆航行，这样做显然是为了尽量保持行动的隐秘性，保持低调，悄然接近阿瓦城，是《发电机行动》第一阶段的关键所在。
此时此刻，朱北国独自一人站在曙光号的后甲板上，那里有一张临时安放的藤椅，他坐在椅子上，一手支额，一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椅子把手，还时不时地抬头眺望着远方的江面，熟悉他的身边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去打搅朱先生，他在想大事呢……
是的，除了岸边偶尔的鸟鸣让朱北国短暂抬头观望一下江岸外，他此时确实没有心思去欣赏暗夜之中伊洛瓦底江两岸美丽且朦胧的江景，他一直在心里紧张地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方案，每一步的细节和出现意外情况的应对方式，现在，他身肩重任，在他身后，有一个庞大的计划和群体行动，而所有的的行动，都取决于他的这次侦查兼潜入行动。
朱北国打算在船队抵达阿瓦城的码头后，先进城观察一下，然后再去阿瓦城对岸的一个叫实皆的小城去看看——这个地名是旧世界的一个小镇的名字，现在叫什么还不清楚，但地理位置他是知道的，永历皇帝一行人就住在那附近的几排茅草屋里。
那是在几个月前的咒水之难后，时任缅王莽白给永历皇帝和皇后皇子们安排的临时住所，一共有不到三十人陪着这位大明天子住在那里，平日里由附近的寺院供给米柴，另外，在那座小院落四周，还有大约一百多缅兵"护卫"着那个建筑群。
朱北国的打算是，先以华商的身份去给皇帝送一些粮油供奉，争取以此为由头见永历皇帝一面。
朱北国心想，自己带的礼物最好能丰厚一些，因此，此时已经落魄无比的永历皇帝，应该不会拒绝见我吧，还有，需要乔装打扮，包括大明文人的服饰……
笔趣阁
朱北国就这样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望着江景，然后，就在甲板上睡着了……
一个身穿竹园学生制服的年轻人轻手轻脚地走上甲板，手里拿着一件丝质的长袍，轻轻地盖在睡着的朱北国身上，于是后者突然惊醒了
"先生，快子时了……"
年轻人轻声说道。
"嗯，我这就回船舱……小胡啊，你这身衣服明天就要换掉……"
"知道了先生……"
江面波澜不惊，月色下的伊洛瓦底江水如镜面般平滑，笼罩着一层雾气，旱季的江面宽度虽然比雨季略窄，水深也略浅，但丝毫没有影响中小型船舶的通航，何况由于江水较雨季更为平缓，对于努力使船舶逆流而上的桨手而言是一个好消息……
一六六一年十一月一日，曙光号率领的这只船队终于缓缓地靠上了阿瓦城西南的江岸码头。
对于当地人而言，从外表上看，这支由四艘小型海船组成的船队属于再普通不过的、来自南方河口地区的贸易船队。
船队抵达阿瓦城的时间比朱北国预计的早，小型卡拉维尔帆船曙光号和另外三艘小型阿拉伯单桅帆船，都是可以桨帆并用的船舶，所以可以在流速比较平缓的江河里逆流而上，当然了，速度的确比较慢，本来曙光号是可以启用船上的一台十五马力斯特林发电机作为动力的，但朱北国和菲利普斯船长没有这样做，因为这样做的后果，可能会引起沿江当地人的关注，勃固港的经验教训不能不被吸取，何况这次去的是更为封闭的内河城市阿瓦城。
朱北国和菲利普斯船长一致认为，至少在初期的侦察阶段，整个船队都必须尽可能的低调和伪装，为了彻底贯彻这一策略，曙光号和另外三艘小型阿拉伯帆船上的船员都换成艾鲁什亲自挑选的水手，他们要么是万山岛航海学校的海员，要么是原来提莫队长号、女权号和刺客号上的学生水手，另外再加上第三旅选拔的突击队员。
众人在一番乔装打扮后，让整个船队从外表看起来，跟来自南方的普通华人贸易船队毫无二致，当然了，实际上这是一支很有战斗力的武装商船队，船上除了有三十名五十五名装备了最先进的澳洲火器的水手，还有二十四名武装到牙齿的军人。
突击队分为四个战斗小组，每组六人，包括朱北国本人和他的三名情报组组员在内，所有人都装备了联邦一型六发左@轮@手@枪、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而朱北国的单人船舱的床下，还藏着一个皮箱，里面有两支柯尔特蟒蛇、一百二十发子弹和一支AK-47，以及与这款冲@锋@枪配套的八个弹夹----这些武器是朱北国出差时的标配。
这支贸易船队的船身也从外人的角度上看不出来什么异样，为了不引人注目，曙光号上原本安放在前甲板的一门能发射万物死炸药包的轻型臼炮被临时搬到后甲板的驾驶台后面，那里有不少货筐挡着，而曙光号的另外一挺蒙蒂尼机枪也从驾驶台上临时拆下，暗藏在船舱里。
这支船队携带的货物也是五花八门，从印度印花布到各种南洋香料，以及来自澳门的白糖、来自北大年的锡锭和来自勃固和沙廉的大米。
总之，当船队在靠上阿瓦城西的内河码头时，码头上的税收官丝毫没有怀疑其来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华人贸易船队，半个小时后，收税的官员带着两个装备着藤盾和长矛的士兵上了曙光号的前甲板，他们草草地浏览了一下菲利普斯船长递交过来的货物清单，上面的汉字货物名称并没有难住这位税收官。
1230 关于阿瓦城
在这个时代，土著人的语言当然是贸易的主流用语，但汉字和汉语是南洋地区的通用文字，或者说是"高端商贸交流工具"，当双方因为语言与文字差异无法正常交流时，汉语——特别是汉字，就是一座沟通的桥梁了。
这位税收官员显然认识一些汉字，也会一些汉语，只不过，这位官员显然想从另外一个角度刁难一下这位大胡子夷人，毕竟这是一支初来乍到的船队，需要让这些陌生的外乡人知道这里的规矩。
于是官员在浏览完清单后，对着菲利普斯船长摇了摇头，用略带生硬的汉语告诉他，船上的货物跟清单是否相符需要实地调查，而且清单里的货物情况还是让你家船老板直接跟我们解释才行。
看来这位税收官也算是一位积年的老手，他知道华商经常雇佣一位来自西洋的夷人当船长，毕竟这些来自西洋的夷人"善舟辑"，于是不出税收官所料，朱北国终于出面了，后者笑容可掬地在手中的扇子的掩护下，让两锭大约五两重的银子进到税收官的手心里，然后双方在走马观花般看了看堆在曙光号的上层甲板和船舱里的货物后，两人还进行了一场讨价还价的会谈。
最后，税收官带着五两白银的入港税——不包括刚才塞进他手里的银子，然后这位官员就微笑着、彬彬有礼地跟朱老板行礼告别，然后就带着两个士兵离开了曙光号。
临走时，税收官还给朱北国开具了进入阿瓦城及其附近城镇的路引，并且给朱北国介绍了阿瓦城里最好的旅店和酒馆的方位，当然还包括一家顶级的妓院。
税收官告诉朱老板，如果他愿意出大价钱，可以让妓院的老鸨给他找能歌善舞的汉人歌姬，并且略带神秘地告诉朱北国，有两个歌姬来自江对岸，听说女人是夏末的某一天从江对岸逃难至此的，其实是一些士兵从大皇帝身边抢来的宫女，私人挺贵的但色艺俱佳……
朱北国强忍着自己的情绪，笑嘻嘻地接受了税收官的建议，表示有机会一定去关顾光顾云云……
第二天一大早，也就是十一月二日，朱北国带着两名懂一点当地语言的突击队员进入了阿瓦城，税收官开具的路引果然好使，城门口的士兵根本没有为难这三人。
整整一天，三人在阿瓦城里逛了好几圈，直到傍晚才回到曙光号上，当天晚上，一封电报从曙光号的通讯室里发出，内容是三人在阿瓦城一整天的"观光报告"。
这是朱北国一行人第一次从如此遥远的世界角落里发出的第一份情报，各方面都很关注，无论是在中兴岛、紫霞岛、澳门和万山岛，以及远洋航行途中所有能接收到电报的澳洲船只，都在随后的几个小时内读到了这份电报。
电文很长，朱北国把这一天所耳闻目睹的事情几乎事无巨细地在电文里呈现出来。
首先是朱北国从一位华人酒馆老板和几位当地的商贩那里了解到的一些基本情报，获得这些情报也是付出了一些代价的，比如请吃饭、请喝茶、请喝酒，以及沿街购买各种用得上或者用不上的当地土特产，因为购买量比较可观，价钱也公道，因此朱北国成为这一天阿瓦城市面上很受欢迎的人物。
由于朱老板购买的货物比较多，则顺理成章地雇佣了几个当地挑夫帮忙搬运货物，其中居然有从滇缅边境跑过来讨生活的汉人，于是很自然的，朱北国就有机会与这些人各种攀谈聊天。
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何况提问者和另外两位突击队员听众则都是有心人，于是各种关于阿瓦城当前的大小事情听了不少，特别是关于这个城市和王国现状、关于逃难至此的"天朝大皇帝"和来自北部边境的各种传闻，以及朱北国特别关注的阿瓦城的军事力量等等情报。
"……对于地处北缅内陆地区的阿瓦城而言，来自南缅甸河口地区的贸易船队虽然不多，但每个月也有一两艘靠港，毕竟阿瓦城是北缅第一大国——东吁王国的首都，是北缅的政治经济中心，人口也最集中，大约有十万人口挤在纵横不到三华里的城区和城墙外的码头区域——尽管这个人口数字是从红楼电脑资料室里查到的，然而现在看来，感觉这些资料还是靠谱的……”。
“……在旧世界的历史记载里，尤其是关于缅甸的为数不多的历史资料里，这座城市在不久之后就变成废墟了，原因是地震。
后来，这里的人们在废墟旁边又建立起一座城市，名字叫曼德勒，只是眼前的阿瓦城与旧世界的曼德勒在地理位置上还是有很大变动的，根据资料，眼前的这座阿瓦城，应该在曼德勒的南部，这里有一条叫密艾河的河流，由南向北汇入伊洛瓦底江，于是河水在这里形成了一个两面环水的冲积扇平原。
当地土著正是充分利用了这一地理优势，临水建设了阿瓦城，这座城市有四面城墙，正南正北布局，广阔的伊洛瓦底江和深深的密艾河成为这座城市在北面与东面的天然护城河，而南面和西面，人们则开挖了两道宽度为六七十米的人工运河，引入密艾河水，深度约两到三米不等，这是我们靠上西门水码头后，悄悄测量出来的数据。
此时的曼德勒城当然还没有出现，那里还是一片农田与小山丘，远方除了农舍和点缀着几个佛寺的高塔外，只有丛林和农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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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整天，我们一直在用最简单的的步伐测量方式概略地勘测了这座城市，阿瓦城城墙的高度大约为六米，宽度约十米左右，属于传统的砖石夯土城墙，按照我们目前的装备水平，用炸药包就可以将城墙轻易地炸塌。
整个城区是一个比较规整的长方形，东西略长，不到三华里，南北略短，约两华里左右，除了很多小巷外，城里有两纵两横四条主要的街道，街道宽五到六米，青石板铺就，有下水道系统，与主要街道相对应的，一共有东西南北八个城门，商旅码头在西北门，除此地之外，没有看到其他码头设施。
王宫在城内的东北，那里是城市的制高点，有金碧辉煌的佛寺高塔，以及旧世界旅行者经常看到的东南亚建筑---尖尖的重叠在一起的屋顶。
1331 关于新国王
“阿瓦里有不少汉人，大多数都是生意人和卖力气的苦力，生意人中真正做着大一点生意的寥寥可数，大多数都是以小商小贩为主。
大概是与滇地的地理位置比较接近的原因吧，这里的汉人讲云南官话者很多，另外值得一提的是，汉人们基本都是大明服饰，除了来自内陆的少量汉人驼商外，剃发易服成满洲服饰的汉人少之又少。
而且，对于那些剃发易服汉人们而言，这样做也是为了经商方便，因为他们经常要去保山甚至昆明城做生意，不得不如此，并非心向新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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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北国在报告里还进一步提出：
“本人认为，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一个条件，这些汉人很有可能愿意成为我们进军的向导，因此我们的军队在打进阿瓦城后，一定要注意保护当地汉人的利益……
以下是关于阿瓦城军力的报告：
“阿瓦城里的城墙四角设有军营，目测人数不详，经过多方探听，大约有两千多人，另外，在城外附近地区还有两千多人，这大概就是阿瓦城的主要保卫力量了。
关于军队的数量，我们已经多方应证过，除了与当地人打听外，还包括与当地粮商和布商的贸易沟通，我们船上的印度印花布很受当地人喜爱，我在跟当地做布匹生意的商人聊生意时，谈到了军服的布匹数量，由此推断而来。
为了进一步确认，我们明天还将进一步探听……”。
随后，朱北国的报告内容转到了这个国家的政治经济方面，他在电报里说：
“……这个时代是缅甸的世俗政权分裂时期，南有勃固王国，北有东吁王国，以及十几个分别依附于这两个区域性强国的小国和部落。
阿瓦城是东吁王国最大的城市，不仅是这个北方的强国的首都，还是整个北缅地区最大内河贸易港口和经济中心。
当然了，若城市的论经济实力，仅从一个观光客的角度上看，也能判断出，阿瓦城是远逊色于勃固和沙廉的，这里的市面繁荣程度完全不能跟上述两个近海城市相比。
但是，若判断其陆地上的军事实力，本人感觉，比南部的勃固王国要强一些，而且这个国家的军人显然比南方国家要多，武器装备也要好一些，至少要整齐一些。
当然了，这些国家的军事装备仍然停留在冷兵器时代，军队里只有极少量的火绳枪，架在阿瓦城头的青铜大炮——勉强算是大炮吧，从口径上看，放在大明内陆，只能算是大一些的火铳，射程没有多远，不过这些青铜炮数量很多，仅本人目测推断，城墙上不下百门，这对我们而言也算是一笔财富，这些青铜炮打仗不行，但在我们手里很有用，小安子的有色金属冶炼厂很快又有现成的原料了。
所以仅从武器装备上看，这也怪不得他们既打不过李定国，又打不过吴三桂……
这个国家最近刚刚换了国王——根据当地市民的说法，新国王登上王位的手段貌似不是很光彩，国人传说，国王是杀了自己的亲哥哥才当上国王的，从后世历史记载上看，这确实是历史事实。
然而阿瓦城里的臣民们好像对此事并不是很介意。
首先是新国王在整个登基过程中并没有大开杀戒，也没有过多的干扰到臣民们的生活。
新国王表面上延续了旧国王的扩张性政策，大肆整备军力，给士兵的待遇提高了不少，然而对北方的军事行动实际上却停止了——对于军人而言，既拿了实惠还不用承担征伐的伤亡风险，因此新国王得到整个王国的军人们从上到下的一致拥戴，不管怎样，目前，臣民还是认为新国王确实好过旧国王——除了商人和僧侣们。
原因是最近新国王改变了征集战争物资的方式，比如把加征的田亩税和人头税稍微降低了一些，转而对寺庙和商旅课比以前更重的税，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新国王的政策确实好得很，对于最近四处出击收刮寺庙的士兵们和在码头上收税的码头官员的眼里，新国王简直就是个英明的君主，因为如果国王想要征收一两银子，这些军人和税收官就敢从征收对象那里收到五两银子。
总之，新国王在搞重农抑商的政策，并带有一些杀富济贫的色彩。
再说一说该地区最大的地缘政治——关于@大@清和大明之间的战争。
缅甸作为经常向天朝上国纳贡的附属国，这里的老百姓都知道，北边的那个叫大清的巨无霸强邻，如今已经打败了大明，北部算是安定下来了。
然而，最近有一位叫平西王吴三桂的将军，带着他的铁骑横扫了东吁国的北部，于是自家军队一路避让，让原本附属于东吁国的几个北方部落又被大清的平西王控制了。
如今，新国王打算向那个叫大清的新朝廷称臣纳贡，至于那位几年前逃难至此的旧朝皇帝，如今已经被软禁了，他和他的皇后就住在江对岸的那片临时搭建的茅草屋里，日子不是很好过，因为只有寺庙的供给，而且“护卫皇帝”的缅兵军官小头目居然可以闯进去强抢大皇帝身边的宫女们做老婆……
坊间盛传，新国王已经决定把那个旧朝皇帝、皇太后、皇后和皇子们送给平西王吴将军，以此作投名状向新朝表忠心。
当然了，事情也不是没有变数，当地人盛传，如今那位强悍的吴大将军虽然把旧朝皇帝留在云南的军队打败了，目前旧皇帝的军队只能龟缩在深山老林里苟延残喘，然而根据来自东面的马帮商人说，大明晋王李定国的数万人马一直在做突袭阿瓦城救出大皇帝的准备。
根据我们掌握的历史资料，这件事除了军队数量夸张了一些外，其他的都是历史事实。
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载，此时的李定国就驻守在阿瓦城东面景栋一带，目前距离阿瓦城大约八九百里地。
不过，阿瓦的市民们认为，对比而言，那位大清的吴三桂将军貌似占有一些优势，且不说他的军队战斗力强悍，平西王本人已经亲自带兵进入了北缅，关键是距离阿瓦城已经不太远了，毕竟晋王的大军距离阿瓦城太远，而且没有水路的便利，由此看来，北边那位会比东边那位先期抵达阿瓦城下。
最近坊间传言，多则两个月，少则一个月，平西王的关宁铁骑就会兵临阿瓦城下，所以这次那位旧朝的大皇帝怕是难逃敌手了。
市民们在聊到新国王对当前局面的的应对方法时说，尽管王国的军队从来没有跟平西王的军队交过手，但阿瓦城里的所有人，从国王、大臣、军官、士兵到市井百姓都一致认为，国王陛下的军队是绝对打不过那位平西王的。
1332 侦查
因为，这几年的实战结果是：自家军队根本打不过晋王的军队----就在几年前，旧朝大皇帝的将军李定国，派部下白文选带着两千士兵一直打到距离阿瓦城不远的瑞丽江口，自家军队被打得一败涂地，要不是大皇帝一纸诏书退了白将军的兵，如今阿瓦城是个什么情况还真不好说，而眼前的平西王，却是一位打败了晋王李定国的牛人……
所以，对于阿瓦城而言，上述两位将军无论谁先来，到时候国王与他们的城下之盟肯定是要签订的，其实新国王很希望平西王先来，这样就可以抱上强者的大腿，所以坊间没有人怀疑，新国王铁定要投靠平西王保平安的……”
朱北国的第一份情况汇报写到这里就结束了，因为作者很困，他想要睡觉，明天对阿瓦城的考察还要继续，必须保持体力，于是电报的末尾强调了一句：
“……根据历史记载，吴三桂的军队抵达阿瓦城的日子是顺治十八年的十二月初一，即公历一六六二年一月二十日，就在这天，永历皇帝被缅王莽白送进了吴三桂的大营，各位，留给我们救人的时间只有两个月多一点，实施《发电机行动》第二、三阶段的时间并不宽裕，请各位抓紧时间---朱北国，一六六一年十一月三日凌晨……”。
早上七点，朱北国又带着两位突击队员下船上了西北门的码头，今天他打算重点观察一下阿瓦城里的军营和王宫附近的情况，顺便了解一下城外缅兵的布防情况。
根据昨天的观察和多方了解，城内缅兵大约有两千多人，属于服装比较光鲜、装备也比较整齐的精锐，这些军人大约有一小半负责驻守城中心的王宫，另外一大半分布在东西南北四个城门的城墙上。
显然这些军队还不是阿瓦城防御力量的全部，根据昨天的了解，还有两个军营分别在城东密艾河对岸和城南的平原上。
朱老板一行人进城门的时候，他很识趣地送给了守门的小军官一两银子，另外还有几瓶朗姆酒。
酒这是船上水手自带的，洞天乳酒船上有，两名突击队员身上也带了这种酒，但拿出来给这些虾兵虾将的话，朱北国认为不值当，白瞎了好东西。
朗姆酒这种异国风味的白酒在内陆城市也算是稀奇东西，因此朱北国的礼物让军官和士兵们都很高兴，昨天没有给他们东西，那是因为有码头税收官打招呼的原因，明面上守门的军官应该给税收官面子，不收任何东西，但这并不意味着以后就不收，今天码头没有外来的船只靠港，因此税收官不在，要想进城吗？那么就是县官不如现管了，给守门官带点礼物是必需的——走南闯北多年的朱北国当然明白这些潜在的规矩……
肯定的是，银子和酒当然不能白给，朱北国和他的突击队员们不从这些人的嘴里套出一点情报是绝不甘心的。
在刺探情报的整个过程中，朱北国身边的四个装扮成随从的突击队员起到了关键作用，四个年轻人先是用不太熟练的当地语言与城门口的军官交流，很自然地成为双方的翻译，朱北国表示，自己想与国王的军队做点小生意，比如朗姆酒、粮食和印度印花布等。
于是被“重金”贿赂的城门军官，居然很认真地提出了各种忠告和建议……
只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朱北国就大致搞清楚了城外缅兵的分布——总共有两千五百士兵分别驻扎在城南平原和密艾河对岸，其中城南平原汉达寺附近的军营里有一千士兵，河对岸一个叫万贝因的地方，那里的军营里有一千五百士兵。
朱北国在心中默默清点了一下，加上城里的两千多士兵，整个阿瓦城应该有五千人马驻防。
五人告辞了城门军官，再度进入阿瓦城，今天的探测目标很明确，就是城内四角的军营和王宫附近。
相对而言，由于阿瓦城内这两处的人们大都具备一定购买力，所以两个地方都是比较热闹的商业区，因此朱北国五人在那里徘徊徘徊了一整天。
从表面上看，这几位也就是在这些地方采购一些货物，或者喝酒吃饭喝茶聊天，实际上他们一直在暗中实地观察军营与王宫的各种军事布局，打听军营和王宫的情况。
到了下午，五人除了汇集到各种情报外，也采购了一大堆杂七杂八的货物，朱北国又雇佣了五名脚夫才把这些货物运回船上。
当天晚上，一张非常详细的关于阿瓦城城防布局和街道示意图被画了出来，随后，一封电报发出，里面详细汇报了这天的各种情报收获，除了更加详细的士兵数量和布防位置外，还有军营的作息时间、城墙巡防的换班时间等等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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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四日早上，朱北国带领两艘小型阿拉伯帆船离开了阿瓦城西的水运码头，半个小时后，船队靠上了伊洛瓦底江的西南对岸。
靠岸的地点是距离阿瓦城西水运码头约两公里的江对岸，那里有一座与阿瓦城隔江相望的木制小码头。
千百年来，由东向西的江水不断冲刷沉积，在这里形成了一个几平方公里的肥沃平原，伊洛瓦底江的一条次级河道从平原的北部流过，即使现在是旱季，次河道的江水仍然可以通过小型船舶。
因此，这个小平原实际上是一个四面环水的江心岛，岛上东西分布着两个掩映在竹林和胡桃林中的小村落，在这两个村落之间，最近刚刚又新建了一片用竹子和胡桃木搭建的一片竹屋木屋建筑群——对此，朱北国已经打听清楚了，永历皇帝就住在那里，伴随这位大明天子的，只有大约三十多人，其中大半是女性和孩子，如果把几个太监也算进去的话，此时的大明皇帝身边，大概只有十来个成年男人。
最近，新任缅王往那个江心岛上派驻了一百多名士兵和两三个通译，明面上说是用于“护卫”大明皇帝的，其实，这些士兵的任务就是监禁这位落魄的皇帝及其家属，预防着皇帝跑路。
在这段日子里，江心岛上的村民们貌似获得了不少利益，人们都在传说，自家村落的旁边住着一个“富贵邻居”，不仅有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出来采购的人还不知道讨价还价，或者是不敢讨价还价。
于是附近的村民们纷纷把家里的多余的粮食、肉、茶以及各种生活物品，拿到皇帝居住的院子门外的小广场上，卖给住在里面的人们。
当然了，这些东西相对于卖到阿瓦城里而言，价格肯定高出了一大截。
1333 宫女和摊贩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是这里的村民还是阿瓦城里的人们都知道，皇帝迟早会被交给北方的那个强横的新朝将军，以此作为归顺新朝的投名状，听说驻守江心岛的士兵们经常闯进那片建筑里“搜查盗贼”，还听说有好几个皇后身边的宫女“自愿”离开了那里，传说她们被阿瓦城里的一些官宦之家和商人看中……
这就是朱北国在这几天里了解到关于永历皇帝的各种传闻之一部分，于是他迫不及待地决定去亲眼看看那里。
至于自己能不能亲眼见到永历皇帝本人，朱北国目前是不抱希望的，然而此时他的怀里揣着三封信，其中的一封信，严格意义上讲应该叫国书，是自己离开中兴岛红码头之前，孙老亲手交给他的，孙老告诉他，这封信是以澳洲联邦总统的名义写给永历皇帝的“正式外交信件”，盖着联邦总统的大印和孙老的私章。
不过这显然还是不够的，因为永历可能根本不知道澳洲联邦的存在，为了加强一下朱北国身份的可信度，孙老通过艾鲁什、黄磊和成东，让在万山岛的陈安德和紫霞岛的卜弥格神父也分别写了一封证明信，这三封信目前就揣在朱北国的怀里，他希望能够找到可靠的人把这三封信带进那座园子，然后交到永历皇帝手里。
除此之外，此行自己还要带大量的物资，这既是以供奉皇帝的名义接近永历，也是通过这种很实际的方式告诉永历皇帝：我们是真心来救你的……
同时，为了让突击队员们熟悉地形，朱北国还带上了所有的二十四名突击队员，他们挑了十二副担子，里面装满了白糖、仙人洞乳酒、五香粉、腊肉、腌肉、咸鱼肉、大米、糖果、陶罐装西红柿酱以及巧克力糖等。
而且朱北国还专门为了这次行动换了一身大明学子的衣着打扮，头戴方巾，外罩一件缀白护领的交领襕衫，足登黑面厚底方头鞋，手持一柄水墨松鹤画折扇，咋一看上去就是一位来自中土的士子，年轻且俊朗，毕竟这是个特别注重士子外貌的时代，朱北国认为，这样的打扮非常有利于自己的活动。
而且他也知道，永历皇帝在缅甸期间，确实也有不少心向大明的华商和同情皇帝的僧侣们，自发的给永历各种供奉，因此朱北国的这些供奉行动显然会被缅人理解，以此也让自己的行动更加顺利。
江心岛的小码头十分寂静，连个收费的税丁都没有，可见这个码头在平时商业价值极低，于是朱北国和十二名突击队员顺利登陆，一行人离开码头走上了一条乡间土路。
此时的朱北国心里再度发出了一阵小感慨——这条土路，大概就是永历皇帝被缅兵们抬着去吴三桂大营的路途吧，此时此刻朱大博士不禁极目远望——远方江水如镜，孤舟如墨，举目四望，郁郁葱葱之中，佛塔的尖顶露出闪耀的白和金黄，旱季的微风徐来，沿途百花摇弋，带来一丝凉爽，夹杂着村落炊烟的烟火气、稻香与若有若无的弥漫在空气里的花香……
“真的是好风景啊，只是那时的永历皇帝，怕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些美景吧……”。
只不到十分钟的步行，朱北国和他的伙伴们就看到了不远处的那片竹木建筑群，因为是新建的，还因为那里相当的热闹，远远的就看到人头攒动，于是大伙立刻就分辨出那片建筑——那就是传说中“中国大皇帝的住处”了。
穿越至今，朱北国虽然也见过一些历史人物，但若论真正的“历史知名”，恐怕唯有住在那片建筑里的那个人才排得上号。
想到这里，朱北国的心中忽然一阵悸动，这是一种久违的心情，此时此刻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旧世界，跟当年自己作为粉丝坐飞机去看心仪的爱豆演唱会一样……
有些发热的朱北国下意识地打开手里的折扇，使劲扇了几下风，呼出一口热气，想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一下，然而，不远处的场景又让他激动起来——就在数十米外，有一个显然是自发形成的市场，那里有不少村民在摆摊，好吧，显然这才不是让朱北国心情起伏的因素，让朱北国激动地直趋而去的原因是：人群里有一个妹子，而且是一个大明宫廷侍女打扮的妹子----真正的大明宫廷里的宫女！
是的，不远处的硬泥地上，亭亭玉立地站着一位年轻女孩，只见她梳着百花分肖双平髻，上襦下裙加一条短小的明黄色腰裙，裙子倒是素白的，裙幅数片，腰间细褶数十，而且裙裤也是白色的，足登一双布面平底绣弓鞋----居然没有裹脚！
笔趣阁
此时此刻的朱北国居然看呆了，然后突然想起一句“微风袭来月华裙”诗句，不过，脑海里立刻闪现的第二个念头却是：
“我靠！永历身边居然还有没有被缅兵抢走的宫女吗？！”
然而眼前的一切立刻被一个很煞风景的情景打断了：两个缅兵忽然走到宫女身边，一脚踢翻了她身边的一个卖木菠萝的摊位，那里顿时一片狼藉，金黄色的木菠萝肉撒了一地，妹子惊叫一声躲开了，摊主也惊慌失措地想收拾摊子，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其中一个缅兵上了第二脚，把摊主踢倒在地，此时另外一个缅兵伸手把妹子怀里的木菠萝肉一掌拍到地上，荷叶包起来的木菠萝肉也散落在地上，小姑娘想弯腰捡起，然而那包木菠萝却被那个缅兵一脚把踩上，小姑娘只能抢救到几块。
显然妹子还想继续捡拾，却被一把雪亮的弯刀逼退到一边，然而，远处旁观的朱北国发现，小姑娘显然对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不是第一次遇到，只见她手里攥着仅剩的果肉，默默地站在一边，眼看着两个缅兵对摊主一边呵骂一边继续践踏着地上的果肉。
对于朱北国而言，这种场景他也见识过，无论是在记忆里的旧世界，还是在这几天的阿瓦城里，他知道这是缅兵们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收“例份钱”，这位摊主大概是新来的，不知道规矩，或者因为其他各种原因，不幸成为权势者们立威的对象。
当然，他知道解决办法，此时摊主只要及时拿出点一铜钱奉献上去，就能让缅兵们住手。
不过，那位摊主显然没有这个经济能力，此时朱北国脑子里光电一闪，侧过头去与紧随身边的两位突击队员六目相视，悄然地努了努嘴，这两位立刻会意，立刻紧走几步，赶到前面，一个人对一个缅兵——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小把铜钱递到缅兵们的眼前……
1334 被历史长河淹没的人物
于是，这场风波很快就消弭了，集市上除了留下一小片狼藉以外，刚才的一切喧嚣仿佛都没有发生过，市场终于恢复了正常。
此时朱北国很快走到了摊贩身边，他吩咐跟上来的突击队员帮着摊贩收拾地上的果肉，自己又从另外一个摊子上买了一些木菠萝，加上地上收拾出来的，出资作价，一股脑送给了站在旁边呆看的小姑娘。
摊主因祸得福，遇到贵人，自家木菠萝居然卖得了好价钱，于是小姑娘和摊主一起给朱北国一行人行了礼，摊主几乎下跪，嘴里念叨着什么，朱北国没听懂，但两名突击队员听懂了，翻译过来的话无非是说佛祖保佑善人之类的。
“小娥给先生见礼了，只是不知如何奉报先生一二……”
几声清脆的南京官话飘进了朱北国的耳朵，朱北国听得一个激灵，身形一晃差一点没有站稳，然而又很快镇定，转过身来，立刻在脸上堆起略带矜持的微笑回应道：
“姑娘莫要客气，奉报二字言重了，观姑娘衣着，莫非大明天子身边之人？”。
“是，此路人皆知，不知先生为何有此一问……...”
“哦，姑娘莫疑有它，实不相瞒，本人来自澳洲，乃前宋崖山之后华夏遗孑，祖上避难南洋极南之域，数百年来子孙繁衍，自建一国，谓之澳洲联邦，如今中土沦陷，华夏腥膻，实心同感之。
近来，余行商于此，知大明天子流寓异邦，料供奉不周，特备贡礼十二担，希冀觐见当今天子，不知姑娘能转告否？”
只见妹子抬头望来，稍微迟疑一下，便展颜对着眼前的“大善人”福了一福，然后轻启朱唇——此时朱北国注意到，那是天然的没有任何人工涂抹的朱唇，不禁内心一荡，身形一晃，还好，自己终于再度定住神色，努力地面带微笑望着妹子，眼神里充满着和善。
“先生之意……小女自是知晓，只是那场仲夏之难后，缅兵不许外人入园，有来访者一概拒之，前有内地商人、缅人僧侣送米面菜蔬及布帛日用入园，亦仅至园门，且为缅人门丁盘剥抽份……如此……亦未能见天子一面，如今之势，看管愈严，仅小女能出园采买而已，且园外供奉天子之物，只小半能至内室……”
妹子说到这里便顿住无言，朱北国听了不禁心中暗叹，用更加和缓的语气说道：
“是也，姑娘所指仲夏之难，是七月咒水盟变吗？”
“正是，如今天子蒙难，内室只有三十人，老弱妇孺，不知如何安身，亦不知前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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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子的语气越发低落，眼神也黯淡下来，朱北国顿时有了一种想掏出柯尔特一鼓作气歼灭眼前的缅兵，然后冲进园子把永历天子救出的冲动，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此时朱北国只能保持微笑继续跟妹子攀谈：
“如此说来，姑娘是天子身边之人，不知能否告知尊姓名讳否？”
“实不相瞒，是为太后身边人……自小入宫，随所侍之主，赐姓刘，先生叫我小娥便是......”
“哦，小娥姑娘，朱北国这厢有礼了……”
朱大博士说着居然对着妹子抱拳深深一鞠，惹得妹子一惊，赶紧移步一边，嘴里说着先生大礼小女子不敢当之类的话，只是朱北国行完礼后，还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一把拿过妹子的手，直接将银子塞到妹子手心，再退到一旁对妹子说道：
“此为小生见面之礼，望姑娘不要推辞……”
妹子显然被眼前的这位男人的动作吓了一跳，然而看着手里多出来的银子，不禁小脸一红，却也不再扭捏，显然这位妹子跟着永历天子流落至此，也应该是有经历的，看事情也通透，做事情也有洒脱之气，于是立刻再次对着这位“大善人”回了一福，接着自我介绍说：
“小女子在此谢过先生，小女本是刘娘娘侍婢，仲夏之日，送舂米至太后寝室，幸免于难，为太后收留，小女子知道受人恩惠，须有回报，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朱北国知道小姑娘口中的仲夏之日幸免于难，就是指历史记载中的“咒水之难”，看来小姑娘原来的主人刘娘娘，就是永历身边的嫔妃，历史记载中那个女子是永历的嫔妃之一刘贵人，她在缅兵冲进内宅那日，为了不被羞辱，当庭自缢身亡了……
“指教不敢当，哦，小娥姑娘，余却有一事相告，吾意，如今既不能面觐天子，不知书信可传否？”
妹子听了眼睛一转，看了已经远去数钱的缅兵一眼，小声回应道：
“书信若有，亦须暗中夹带，不可明视。先生若有书信，小女愿代为传递，只是需候时辰，那门丁之中有与小女相熟者，彼时果若当班便于夹带，固须明日方可……”
听到小娥这样回答，朱北国按耐住心中的喜悦，咧嘴对妹子一笑道：
“既如此，且先将这十二担供奉之物入园，但告天子吾等拳拳之意即可，某明日午前必再至，届时烦请姑娘代传书信可否？”
“先生高义，此信小女必带到，明日午时在此一会，小女专候先生于此……”
“如此甚好，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朱北国这才对着不远处十几位正装着担子，但实际上正紧张观望的突击队员们挥挥手，于是众人将十二副担子挑到那个园子的门口，这时十几个缅兵一脸严肃地上前，小娥姑娘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便上前解释，朱北国也知道，东西要接受缅兵的日常检查，这是必须经过的一道关卡，此前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担子里自然也没有夹带任何让人起疑心的东西。
比如最让人心生疑虑的是纸张书籍，对此朱北国是做过功课的，作为明清史专业人士，他很清楚永历的境况，咒水之难后，没有一个“外人”进入过这座园子，缅人实际上是把永历监禁了。
任何进出这个园门的人和物品都会被严格的搜查，但在真实的历史记载里，其实永历皇帝并没有完全与世隔绝，无论是来自内地的华商、当地的僧侣甚至李定国等人的密使，都曾经冲破封锁与永历皇帝有一些书信往来。
为此朱北国心里感慨道，看来只有眼前这位、在旧世界历史已经湮灭无名的宫女能够以采买的名义出入园子，在咒水之难后到永历被送入吴三桂军营的那段时间里，这位小姑娘实际上是永历沟通外界的关键性人物。
然而由于永历皇帝在旧世界是一个历史失败者，除了极少数外，这位小姑娘与那些资助、供奉永历的华商、僧侣和通讯者们，这些曾经扮演过关键角色的小人物们，终于被历史的长河所淹没，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1335 国书
缅兵们检查货担的名义是“预防刺客，护卫大皇帝的安全”，然而真实目的之一是大家都懂的，担子里的货物被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十二副担子最终顺利地被院子里的几个太监和女人抬进了内室。
然而代价也不小，首先是这个小姑娘必须忍受缅兵们近乎猥亵的身体搜查，显然在这种情况下，进入园子的货物不受盘剥抽头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了，雁过拔毛这种说法根本不能表达缅兵们的贪婪，那简直就是明抢。
朱老板当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为了尽量多的把这批物资供应到窘迫到极致的永历皇帝和他的家眷属下手里，朱北国被迫再度拿出大把的银子进行贿赂。
当然了，他先是断然拒绝了缅兵们提出的留下一半担子的要求----没错，担子里的食物确实都是好东西，尤其是仙人洞乳酒，其中有两瓶用透明玻璃瓶装的乳酒，如此漂亮的东西，不仅让缅兵们垂涎三尺，即便是长在宫廷里的小娥妹子和太监们也惊讶无比，为此在整个搜查过程中还造成了小小的轰动效应。
然而副作用是很明显的----缅兵们红眼了，随后朱北国把身上几乎所有的银子都掏了出来，塞到一个显然是管这帮人的军官手里，他一面塞银子，一面通过翻译正告这位军官：住在园子里的人终究是天子啊！明面上至少是你家国王的贵客啊！不可唐突过甚啊！还请各位高抬贵手不要过于为难落难于此的中华皇帝啊！
当然我也理解各位的辛苦啦，我绝不会忘记了各位兵爷，明天！明天还有！到时候专门给各位准备一份好不好啊？
何况呢，这些东西很高级很好对吧？但那是给真命天子用的啊！普通人消受不起对吧？硬是要消受这些东西，佛祖会不会怪罪你们给你们一个眼神自己去体会……
终于，那位军官看在手里沉甸甸的银子和佛祖的份上，赶紧呵斥并且制止了正在往园子门外面拖担子的几个士兵，这场风波才算平息。
望着终于进入内室的十二副担子，朱北国也没有忘记礼数——只见他一脸庄重地弯腰，对着内室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根据朱大博士后来回忆，那个时刻，他是真心的，而且还冒出想哭的情绪……
然后，朱北国才再度挥手与小娥姑娘告别，这才带着十二名“挑夫”转身离去。
虽然朱北国刚才被缅兵狠狠地敲了一记竹杠，但在整个过程中，朱老板一直保持着谦恭有礼满面笑容的态度，但很显然的是，此时他的心中大恨，旁边的突击队员大概也是这种心情，他们所有人都有某种失败感，在回去的路上都默默无言。
直到上了船离开码头后，朱北国才开口说话，他恨恨地对身边人道：
“等着吧，过些日子我们再收拾他们……”
“朱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呢？”
“快了……”
“所有的银子都要抢回来！”
“那是当然，银子可以抢回来，那些好吃的食品不能便宜了那帮孙子，所以老师宁可花银子，也不让缅兵们碰那些食物……”
“嗯，老师做的对……”
“是啊，我们还要打进阿瓦城！他家国王的国库都不保，何况缅兵身上那些银子，到时候开打，咱们别让这些缅兵跑掉了……”
……
十一月四日晚，朱北国拿出写给永历皇帝的三封信件，最后认真检查了一番，三封信分别用白色和明黄色的丝绸口袋做的信封，分别是陈安德、卜弥格和孙老写给永历的信件。
其中第一封信的信封是一个白色丝绸口袋，这是澳洲联邦总统写给永历皇帝的“国书”：
“澳洲联邦总统致尊敬的大明天子阁下：持此书信呈阁下御览者，乃吾澳洲联邦之特使朱北国。
澳洲联邦者，乃前宋崖山之后华夏遗孑也，祖上避难南洋极南之域，数百年来子孙繁衍，自建一国，谓之澳洲联邦，虽文字衣冠制度已不同彼时，然吾辈华夏之魂尚在焉。
如今中土沦陷，华夏腥膻，余与国民实心同感之，故今遣使节不远万里于皇帝陛下之案前，使命为救援皇帝陛下与晋王诸师脱困于缅地。
吾等能为此万里不易之行，实出于不忍汉祚衰缺，汉人沦为贱民，亦在于相信陛下之仁慈宽宏，不失初心，以拯救斯民于水火，重振华夏于泥沼尔。
今日之势，天子孤狩于缅，藩师散落，缅王觊觎于侧，鞑清眈视，此陛下所临危机存亡之时也，若无奋起一搏脱离樊笼之举，待北军骤至，缅人事大而投之，则陛下危矣！
澳洲虽万里之遥，亦不乏心怀华夏之士，愿举兵相助，先脱陛下之困，再引晋巩两藩之师汇聚于阿瓦，共南航于海，行至鞑清鞭长莫及之地，生养休息，修经济，治兵甲，复振大明于南洋，迤后日光复大陆可期也。
吾国议会认为，大明与澳洲共属华夏，同源同种，若于南洋之域相互扶持，相互贸易，则大明与澳洲互惠尔，故吾等天生为相互需要者，吾等亦必须为相互帮助者。
小书亭
望陛下能心同此义，与来使朱北国秘商实施之要，澳洲近日师至，则大事可成矣！
愿上天保佑尊贵的大明皇帝陛下、皇太子、太后、王后及属下臣民的平安。
此致敬礼，书成于耶稣诞生后一千六百六十一年八月，澳洲联邦总统府。澳洲联邦总统孙。”
显然，这封信件的内容非同小可，决不能落入缅兵之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朱北国召集全体突击队员开会，要求船上所有人，从明日起均要全副武装随时应变。
尤其是在传递书信时，不仅要密切关注妹子进园子后的情况，还要在附近安排潜伏哨，随时随地关注任何异常情况，朱北国在会上宣布——万一藏在小娥姑娘的书信被缅兵发现，就打算立刻采取武力行动，大开杀戒，突击进入园子，强行带走永历皇帝一行人，总之决不能让这封书信落到缅王手里。
为此，朱北国还启用了宝贵的大概率对讲机，提前通知了目前尚在阿瓦城西门水运码头等待消息的菲利普斯船长，要求他务必在第二天午时之前，带领曙光号和其余船只赶到江心岛小码头与自己汇合，朱北国相信，凭着自己麾下训练有素的六十多个武装人员，强大的火器，另外再加上四艘船上的火力—其中包括曙光号上的臼炮，如果自己采取突袭的方式，一举解决掉江心岛上看管永历皇帝的一百多个缅兵，那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朱大博士的想法一经提出，立刻得到菲利普斯船长和所有突击队员的支持……
1336 有惊无险
至于陈安德和卜弥格神父写给永历皇帝的信件，朱北国也最后审查了一遍内容，陈安德的信件内容十分丰富，这位大明皇帝的忠臣给永历写了很多很多内容，信中除了向皇帝约略汇报了出使梵蒂冈的经过以外，主要内容是描述自己在澳门与澳洲人打交道和出使金厦的过程，以及这几年在澳门和万山岛的所见所闻。
朱北国饶有兴致地拜读了陈的大作，他知道，这是旧世界历史上已经被湮灭的历史记载，价值无量。
陈安德还在信中旁证式的描述了澳洲人对此次出兵的各种准备和安置计划，大概他是想提振皇帝的信心吧，陈还重点描述了澳洲火器、铁制海船的强大和澳洲的富裕等等。
而卜弥格神父的信件就短多了，信中除了对出使梵蒂冈无功而返表达愧疚外，主要内容是描述他在紫霞岛的所见所闻和最近参与澳洲出兵行动的各种事务，另外还告知永历，他和陈安德都会随澳师赴缅并联络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等人的行动计划。
然后以，“……愿上帝保佑皇帝阁下、君士坦丁皇太子陛下和尊贵的太后皇后平安。”作为这封信的结尾。
最后这句话让朱北国忽然想起了旧世界的历史记载，显然在卜弥格神父心里，如今的大明皇帝、皇太子和太后王后都是真正的基督徒，因为早在永历二年，皇太子刚刚出生时，大明皇帝的全家就接受了洗礼，成为了天主教徒，并且把天主教立为国教之一。
为此皇太子还获得一个教名：君士坦丁。
朱在心里感慨道，这大概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公开信基督教的皇帝和皇太子吧……
看着手里的三封信，朱北国相信，那位已经处于绝境、早就到了病急乱投医地步的永历皇帝，看到这些信函后，一定会有积极反应的……
这一夜，非常的寂静。
曙光号早晨八点就到了江心岛小码头，四艘船在码头附近的河岸一字排开，让原本非常冷寂的小码头忽然变得有点热闹，因此引得不少村民驻足观看指指点点。
自然，也引起驻在江心岛上缅兵们的注意，没过多久，昨天那位从朱北国那里狠敲了一笔竹杠的军官，就带着十几名士兵出现在码头附近，于是朱北国被迫再次打起精神应对这些人。
首先，朱老板满面笑容地向军官出示了几天前阿瓦城码头官员给的贸易路引，然后，又带军官参观了四艘船的甲板和船舱，前后过程居然长达一个小时。
参观的军官和他的士兵们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过程中他们有两次跟死神擦身而过。
第一次是有惊无险地发生在曙光号上，当那位军官想要揭开船舱角落里的一块帆布的时候，因为下面盖是“万物死”臼炮，而第二次，则是在另外一艘船上，几个士兵对放在几框大米旁边的木条箱感兴趣，因为里面是整箱的五九式手榴弹。
但是，前面那次是因为军官的眼球几乎立刻就被放在旁边的半箱玻璃器皿和玻璃镜子吸引了过去，因为其镜面朝上，军官突然无比惊讶无比地看见了镜子里自己的脸，说老实话，那种清晰度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而一直站在旁边的朱北国，则不动声色地拿起一面镜子和两个彩色玻璃杯递了过去，并解释说，这些宝物是给皇帝的嫔妃用的，如果你想要的话，也不是不能给你……
然而这位军官只犹豫片刻，最后还是接受了对方的“好意”，把东西塞进怀里后，就低着头，一脸若无其事地出了船舱。
第二次的有惊无险，是士兵们正准备揭开帆布时，忽然被正在甲板上喝茶的军官叫了上去，因为朱北国让水手抬出两个藤编的小箩筐，里面装满了腌肉和陶罐装的洞天乳酒。
于是军官当场开罐喝了一口后，就立刻叫船舱里的士兵出来抬箩筐。
总而言之，军官对这次检查的结果很满意，然而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朱北国虽然面带微笑，但他差一点就动了杀机，当时，陪同士兵在船舱检查的突击队员和水手们也已经准备好了，一旦缅兵发现了武器，朱北国就会在甲板上喊出“动手！”这两个字。
果真那样，无论是甲板上的军官还是船舱里和码头上的士兵，立刻就会见阎王----因为在当时，平均每个缅兵都有两个突击队员无声地监视着，他们每个人，从军官到士兵，平均都被两到三支子弹顶上膛的“联邦一型”左@轮@手@枪的枪口暗中指着……
还好，老天爷保佑，有惊无险的例行检查总算是安全通过了，一个小时后，朱北国终于打发走了缅兵们，再一次带领着十二名突击队员，分别挑着十二副担子，慢慢往永历皇帝的住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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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昨天不同的是，挑担子的每人腰里都别着两支联邦一型左@轮@手@枪和四枚五九式手榴弹，而另外六名突击队员组成机动支援组，他们远远地在暗中跟随，这群人也是同样的装备。
此外，剩下的突击队员们则沿路布置，充当码头信号联络员，一旦出现情况，四艘船上的武装船员们将在菲利普斯船长的带领下出发支援……
当这支外松内紧的队伍抵达那片竹屋的时候，时间正好是午时，远远的，朱北国就看见小娥的身影出现在园子的门口。
见此，朱北国终于暗中松了一口气。
这一次，看守园子的缅兵们没有像昨天那样饿狼扑食般围拢过来，大概是得到了军官的吩咐了吧，这些士兵只是站在原地，眼睛有些贪婪地盯着这些担子，而那位军官也正坐在园子门口的一个竹椅上，望着挑担子的队伍，一脸若无其事地抽着水烟。
朱北国见状，赶紧跑上前去与缅兵们四面作揖行礼，然后又拿出一个装着沉甸甸银子的布口袋交到军官手里。
军官坐在椅子上也不起身，伸手接过口袋，一句话也没有，只是口里喷出一口烟，轻烟弥漫中，家军官对着旁边的几个缅兵挥了挥手，于是缅兵们上前依次翻开盖在担子上的布，然而只是揭开帆布看一眼，最多草草地翻检了一下货物。
然而军官却不等士兵们翻捡完毕回报，就咳嗽一声匆匆地挥了挥手，士兵们听见立刻乖乖地住手，于是这十二副担子就这样通过了检查，顺利地交接到一直无言观望地等在园门里边的一群人手里，朱北国j仅凭外观就能看出来，这是一群太监，年纪参差不齐，老的老，小的小，且衣着有些破旧，模样也不算清秀。
朱北国心中暗叹，此时此刻的永历天子也真的是落魄了，身边连几个体面的太监都没有了……
1337 黎维祚
此时此刻，在园子门口带着几个太监担当交接事务的人，正是那位小娥姑娘。
于是朱北国拿着几张纸，什么写着纳贡货物的名称，假装作是过去结交货物，慢慢地蹭到了园子门口。
好在此时的缅兵们并没有干涉，反而远远地看热闹，于是朱北国终于走到门口，此时小娥姑娘也心领神会地凑了过来，在此当口，朱北国低声告诉小娥，为了安全起见，信件是分开放的，其中一封澳洲联邦国书就在第十个筐的筐底，天子若有回复，请来园子门口，或者方便的话，直接到江边码头联络也可以。
此时朱北国不动声色地低声说话，身体也没有闲着，一边给小娥姑娘行礼、一边交接货物清单，然后趁着两名突击队员身体掩护，把另外一个装着两封信的布口袋交到她手里，后者不动声色地接过布口袋往怀里一踹，然后向朱北国回了一个蹲礼，便转身回到园子门内，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没有出任何纰漏。
进园子门的时候，军官只是笑嘻嘻冲小娥扬了扬手，然后捏了一把小姑娘的腰——果然没有再进一步搜身，就这样把小姑娘放走了……
当天整整一个白天，船队一直停靠在小码头上，就在刚才，朱北国还在园子门口放出风去说，船队要向村民收购竹编草编制品，比如箩筐、竹制农具、草帽、草鞋以及木制家具、铁制农具等等。
显然这些东西是当地能够拿得出来的贸易品，朱北国这么做的核心原因，是他必须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让船队留在江心岛码头。
既然传递了书信，那么他需要等待永历皇帝的回应，他知道，如果自己一旦离开了江心岛，那么就很可能与永历皇帝断绝了交通渠道，所以他必须在小码头等待一段时间，至少，应该可以在这里等个三天五天的。
因为向村民收购物资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理由讲给驻守的缅兵军官听也几乎是无懈可击的，何况前一阵子双方的交往“很愉快”……
事实上也是如此，而且在缅兵们眼里，朱北国收购的东西实在是价值不高，于是驻守江心岛的缅兵对这种生意就听之任之了，很快的，码头上已经没有了缅兵的身影。
思路客
于是在这几天时间里，江心岛小码头比以往热闹了不少，人来人往的很是繁忙，除了江心岛，江北岸的几个村子里的村民也肩挑背扛的送来不少货物，以至于朱北国终于感觉到自己是不是把事情做得太过了——因为这回银子着实花出去不少，而永历皇帝那边却没有任何动静。
每天，朱北国假装逛市场，天天去那个园子附近的小市场晃悠，但小娥姑娘的身影就是不出现，到了书信传进园子的第五天，朱北国有点焦躁了。
“……这个永历，怎么还不回复啊？是不是仙人洞乳酒喝高了沉迷了？特么的要我等多久啊？！知不知道老子在这里天天花银子买东西等你啊？！再这样下去就有点超预算了……”。
还好，朱大博士的焦躁心情在当天傍晚就结束了。
令人焦躁的这个白天刚刚过去，天色刚刚黑下来，码头上已经没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这时路上出现了一位挑着扁担两头挂满草鞋和草帽的黑瘦汉子，只见他略带迟疑地走到码头尽头，曙光号的船边，这才放下扁担，然而并没有像普通村民一样招呼船头的水手过来兜售货物，而是一言不发四面张望着什么。
这时，船头一个年轻水手拿着一把铜钱走了过来，大略地看了看货物，然后例行公事般把铜钱塞到黑瘦汉子手里，带着他上了甲板，接着年轻水手指了指甲板的一个空处，示意他把货物放到那里。
此时黑瘦汉子也不做声，默默把货物放下后，却开始东张西望起来，显然并没有马上离开的意思。
“你有什么事情吗？这个价钱已经很公道了知道不？！”
年轻水手用当地缅语说道，语气里透出一丝不耐……
“吾欲与澳洲特使一会，烦请这位小哥转告……”
黑瘦汉子没有接对方的话茬，而是低声用带有川陕口音的汉语对这位年轻水手说道。
年轻水手不禁一愣。
“嗯？啊？！你再说一遍？你会汉语？”
“事关重大，烦请小哥转告，大明黎维祚拜访澳洲特使朱先生……”
“你……叫什么来着？哦哦这不重要，麻烦你在此稍候……哎！菲力船长！这位自称是大明黎……”
“黎维祚……某名贴在此……”
年轻人一脸懵逼地接过纸质的名贴，反复看了几眼道：
“呃，好的黎先生，那么……”
“什么那么这么的，别愣着了，快去底舱找朱先生，这里有我……”
说话的是菲利普斯船长，不知何时他已经站在旁边了，看到年轻人拿着名贴快跑去船舱，这才回头满脸微笑道：
“黎先生是吧？呃，先请到我的船舱一叙……”。
“……尔……莫非朱先生？”
“哦，不是不是，本人菲利普斯船长，澳洲联邦万山航海学校的航海总教练……”
“哦，恕在下孤陋寡闻，这个教练官居几品？”
“呃，这个不知道，联邦政府没有告诉我，哎，不过挣的薪水很可观，比我当年……算了不说了，来，请进来喝口茶，朱先生很快就到......”
“既如此，黎维祚在此谢过教练大人……”
“不客气不客气……”
……
“黎维祚？！”
朱北国一把抓过水手递过来的名贴，前后左右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后惊呼了一声，然后抬头厉声喊道：
“人呢？！”
年轻人显然被朱老师的态度吓了一跳，赶紧结结巴巴地回应说：
“啊？应该……应该在菲大爷的船舱里吧，菲大爷让我来找您，然后，好像说着说着就带着那位黎先生进菲大爷的船舱喝茶去了……”
朱北国不等听完解释就起身出了舱门，一边小跑着上到甲板，还一路问话，后面的年轻水手也急急地跟在后面逐一回答，片刻之后，两人就到了菲利普斯船长的舱门。
然后，朱北国在门口定了定心情，再稳了稳喘息，这才推门进去……
“黎维祚！居然是他！这个只在明末野史传说中才出现过的历史人物，我居然也能见到……”
这是朱北国在底舱看到年轻水手递过来的名贴时，脑海里立马闪出的念头——心中充满着惊喜和感慨。
作为一位深耕细读明清史的博士，朱北国所了解到的这个时代的历史人物，自然要比普通人多得多。
旧世史载：黎维祚，字名远，四川江津县人，曾经在永历皇帝最后的四年时间里，三度赴滇，两度入缅，联络各营，为营救永历奔走呼号。
其实黎维祚的事迹见著于历史也是一个巧合，起源于与另外一位南明时期的历史人物——陈启相的偶遇。
后者原在永历朝廷里做官，永历五年，因不满孙可望专权跋扈，辞官归隐，从此“遁逃于禅，以全其志节”。
1338 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传奇人物
陈启相，明末著名学者，此人著述颇丰，其中的《记沥胆遗事》，在旧世界颇具历史研究价值，其中有如下记载：
“时……天子......会驾狩缅时，诸爵众将各拥众拒守……维祚愤惋号泣，遍走告以大义，皆忻幸，各密草迎銮奏付达......予时寓鸡足，维祚过访，道以行，固心壮而难之。一宿去，自是无从问下落矣……”。
然而，旧世界历史中关于黎维祚的下落，各类记载可谓传奇，在永历入缅，西南抗清势力被隔离，各自苟延残喘的不利形势下，黎维祚充当起各营的密使。
就在几个月前，黎维祚联络各营，把各地抗清势力写的“迎銮表”藏在挖空的木棒中，躲过沿途缅人和吴三桂军的搜查，跋山涉水历尽艰辛，终于抵达李定国的驻地景栋。
李定国阅后立刻发给他一道令谕：
“今皇上入缅，势已危急，若能走通声息，懋建奇功，决不负若，当即为若转奏……”
于是黎维祚随即带着李定国的密奏，辗转来到阿瓦城，但因缅兵对永历的防范很严密，他无法面见天子，于是只能终日盘桓在永历驻地，最终还是托人将“迎銮表”和李定国的奏折转呈到了永历手里。
此时朱北国已经基本猜得到，历史记载中忽略不计的那位所托之人，必是那个叫小娥的宫女。
不久，永历的一份敕书终于转到了黎维祚手中：
“皇帝密敕沥胆将军黎维祚，据晋藩奏，尔忠肝贯日，义胆浑身，穿虎豹，趋辰极，烈风劲草，殊轸朕怀。
兹授尔沥胆将军督理滇黔楚蜀，遍历诸勋将士，山林隐逸等，谨慎图防，枕戈以俟。候晋、巩两藩举师，四路策应，旦夕是图，勿迟勿忽……”。
另外，永历还给了他空白敕书百道、印鉴三颗。
于是，黎维祚把这些敕书印鉴藏在船夹板里再度出航，终于辗转回到了景栋，接着李定国又命他继续转报告至其余各营，准备采取联合行动，再度入缅救驾。
然而，在旧世界的历史记载上，这一切还是太晚了，根据历史记载，在各营联络初定后，黎再度动身入缅复命，但刚刚行至腾冲附近时，缅王已经把永历帝献给清军了。
最终，黎维祚还是见到了永历皇帝----在得到吴三桂的允许后，时间大约在一六六二年的三月。
历史记载，陷入绝境的永历皇帝见到他后大哭不止，也泪流满面，然后密奏道：
“事今至此，臣惟疾奔告诸营整兵于要道接驾。”
显然这个所谓的接驾，实际上就是救驾，黎根据昆明城内的传言，吴三桂即将把永历皇帝押送北京献俘请功，因此黎维祚打算联络各营将领，于途中将永历救出，做最后的努力。
当时，已经知道危险的永历，马上“手剪御衣一片，密写敕付即行。”
不久之后，黎昼夜兼程抵荆侯营，并约定在贵州偏桥救驾。
然而吴三桂也不傻，他忽然改变主意，密奏朝廷说，如今地方不靖，若押解永历回京，路途遥远恐有意外，建议朝廷就地处决永历以断绝各地抗清势力的希望。
最终，朝廷准奏。
时间终于到了一六六二年四月二十五日，这天中午，永历父子被吴三桂派人用弓弦勒死在昆明的一座寺庙里。
而黎维祚，最终的结局是“佯狂而遁”。
参考这段历史，朱北国根据旧世界的史载时间推算，此时的黎维祚应该正是在离开景栋抵达阿瓦城后，将迎銮表和李定国的奏折托人交给永历皇帝并徘徊躲藏在附近等待皇帝回应的这段时间。
现在看来，黎能把书信带入园内，其所托之人，就是那个能出园子采买食物和日常生活用品的宫女----小娥姑娘。
而这个从传信入园到密旨敕印出园的时间跨度大约有半个月的时间，果真应了那句俗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黎维祚乔装上船的第一句话：“欲见澳洲特使”，就已经说明了，此时永历皇帝已经在这个关键的时间段里，不仅收到了黎维祚带给他的书信，也恰巧收到了朱北国带给他的三封书信。
于是，这就使得永历皇帝正好能够密谕黎去面见澳洲特使了。
想到这里，朱北国不禁感叹，历史，有的时候真的是由各种巧合组成的，这个黎维祚，简直是替我们联络李定国和白文选的最理想的人选啊！
这真的是瞌睡人遇到送枕头的，由此看来，因为我们的到来，这个大明的气数仍然未尽呐，我们终将改写历史……
两人的“历史性会面”——这是后来朱北国在日记里的措辞，居然不知不觉地持续了十个小时之久。
因为双方都对彼此非常感兴趣，双方也非常地需要了解各自掌握的情报，因此两人彻夜交谈之后，居然还是毫无困意。
在会谈开始的时候，黎维祚首先向朱北国出示了永历皇帝的亲笔敕书，这是一片黄绢，上面盖有永历皇帝的一枚小私章，算是永历皇帝给黎维祚的一个身份证明。
于是朱北国饶有兴趣地捧着黄绢，尽量不要让自己的手发抖，然后态度认真地逐字逐句读了一遍，其实倒不是对其内容感兴趣，而是对永历皇帝的书法字迹感兴趣。
显然，朱大博士这是第一次直接面对一位历史名人的字迹，自然是心中大有感慨的。
随后，双方进到一间只有一扇圆形舷窗的密室，这其实是朱北国的个人卧室，里面的陈设很简单，一床一桌两张椅子，因为拉上了厚窗帘，室内光线很暗，因此朱北国随手打开了电灯开关——这是曙光号在中兴岛的支援下“魔改”后的成果，这类密室还有一间，就在隔壁的无线电通讯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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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个电灯着实让黎维祚大吃了一惊，朱北国望着眼神有点迷离、神情有点呆滞的黎维祚，也没有解释，只是微笑着请他落座。
此时朱大博士并没有解释对于这个时代而言属于“神迹”的电灯，对于他而言，一个靠蓄电池供电的直流电灯确实没有什么好方法对其解释，何况也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总之，只要双方的交道继续下去，今后黎维祚感到神奇的事情还多着呢，此时朱北国心说，以后你跟我们打交道久了，慢慢就习惯了。
随后进来的是菲利普斯船长和一位年轻的水手，两人陆陆续续给两人带来了茶水、糖果和各种食物，吃食渐渐铺满了一桌，然后，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坐到了桌子两边的椅子上，而另外两位只能坐在床上。
房间有点拥挤，这也没办法，那位年轻水手是来充当翻译的，菲利普斯船长负责传递来自隔壁通讯室的电文，那位水手出身云南沐府军户，能听懂一些云南方言和官话，由于这次会谈非常重要，朱北国需要一个翻译查缺补漏，避免产生沟通问题。
1339
接下来，一场事关大明命运和历史走向的“历史性会谈”就这样开始了……
“……是时，予会朱君于舟中，初，讶于澳人之奇技，惊诧莫名如梦中，如今忆之颇为可笑尔......余午时得帝密授信印敕书，水米未及进，乔装赶赴码头，饥肠辘辘而不自知，然落座之后便饥渴难耐，朱君察之，先以闽茶待之，后又使人尽面澳人之美食曰巧克力，再上米饭酒肉，余虽饥渴，然不欲失态误事，仅浅尝即止......”（文字摘自《沥胆将军缅事拾遗》中转述当事人的亲口所述，此书的作者是黎明，系主人公的后代。）
“……这是一次富有成果的会谈，我们首先就孙老的那封信的内容与永历皇帝的代表黎维祚达成了一份框架性协议，内容如下三点：一、大明皇帝同意在澳洲联邦的帮助下“南狩”南洋某个岛屿。
二、皇帝将传旨，“招晋巩两藩举师会于阿瓦城后共同随驾南航”。
三、澳人乃前宋崖山之后，与中华同文同种，故澳洲与大明世代乃兄弟之邦，两国以兄弟之礼相交，澳洲为兄大明为弟，互助互惠永不相违……”（文字摘自《联邦移民局回忆录---缅甸篇》，作者：朱北国）
朱黎的“历史性会面”发生在一六六一年十一月九日晚，一直处于兴奋状态的朱北国在第二天早上五点就向中兴岛就会谈内容发出了汇报电报。
中兴岛，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日凌晨六点半。
在红楼五楼会议室，留在岛上的大多数穿越者们在半个小时前就被安装在床头的电话紧急召唤到了这里。
主持会议的是赵老师，根据大家的委托，孙老和老巴不在中兴岛时，参议院会议由他担任召集人。
赵老师望着睡眼惺忪的众人一脸歉意地解释说，因为目前双方的联络交流事宜，必须要将就永历皇帝那边的处境，所以对这类事情做决议就不能将就咱们自己的作息时间了，现在的情况比较急迫，当前，大伙需要共同讨论一下朱北国从遥远的阿瓦城发来的电报。
朱北国在电报里称：达成上述框架性协议其实只用了两分钟，因为这些内容中的大部分其实是黎维祚代表永历皇帝首先出来的，尤其是去南洋的某个岛屿，至于大明能否“重新振兴”倒在其次，主要原因是这样的话，天子就能距离大清更远，朱北国在电报里万分无奈地评价说，这位大明天子果然只知道跑路躲避啊。
另外小，协议里提到的“晋巩两藩”，指的是晋王李定国和巩昌王白文选的队伍。
显然，该协议的内容非常符合目前永历皇帝的愿望，也切合当前永历皇帝的境遇。
这时孙老拿着电文对大伙说道：
“看来事态发展到如今，无论是永历还是他残存的一些部属，对形势的严峻程度已经有了相当现实的判断……”。
众人一边不断打着哈欠，一边听孙老念着朱北国凌晨发来的电报，尽管这个时间段大伙都很忙很累，而且无论谁在凌晨都是睡眼惺忪的，但是也没办法，按照最近大伙形成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事关《发电机行动》的情报，必须在第一时间讨论，无论在任何时间段。
大家都清楚，目前整个行动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而且在此前相当长的时间里，我们对这个行动不仅投入了许多的人力和物力，还有大量的精力。
毕竟从年初算起，大家已经开始为这个行动做准备了，就好比是春天撒下了种子，耕耘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到了收获季节，那是不能有丝毫懈怠的。
一大早就起来，显然孙老的年纪有些不饶人，读长篇电文的任务就落到红楼中枢通讯室负责人肖飞身上，以下就是他念的朱北国发来的电文稿：
“……我们讨论了营救永历的一些具体实施细节，黎维祚还转达了永历皇帝的要求：澳洲师至，皇帝及其家人立刻登舟南航的要求。
我含糊答应了，但也告知黎，皇帝本人最好还是留在阿瓦亲接晋巩两藩，这样可以鼓舞士气，如果皇帝担心自身和家人安全，可让女眷先行南下仰光港。
于是我注意到，此时的黎神情略显尴尬，但他很快答应就此事去说服天子.....
接下来，我们还讨论了走那条路去解救李定国和白文选的问题，根据黎维祚提供的情报，目前李定国驻扎在孟艮府的景栋，而白文选则在木邦的腊戌附近。
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与我们从历史记载中查阅到的那些语焉不详的情况很不一样，可见这位黎维祚对于我们而言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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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我们知道了，从到阿瓦城的距离来讲，白文选部更近一些。
然而需要注意的是，根据历史记载，白文选部大约会在十二月初与清军有一次交战，与之交战的是协同吴三桂入缅的领侍卫内大臣、定西将军舒穆禄?爱星阿。
此人是满洲正黄旗，正牌八旗将领，顺治十七年授正西将军衔，与吴三桂共同“督师入缅”，比较骁勇善战，史载此人与吴的一位部将（具体是谁忘记了）会师木邦，然后督师昼夜兼程三百里，突袭了白文选部。
结果白猝不及防，被迫北走，接着兵败茶山，不得不入孟养一带蛮荒之地，此时爱星阿使降将马宝等，带着吴三桂书信与之相见，白文选惝恍无路，最后，只得投降了清军。
所以，我们如果想要救出白文选部，只有两个方案可供选择：要么我们抓紧时间，赶在十二月（农历十一月上旬）与白文选会合，合兵与爱星阿一战，然后掩护他西进阿瓦城。
另外一个方案是：尽快与白联系，让他马上西撤，避开清军锋芒，转进阿瓦城。
当然了，如果你们认为时间上来不及，那就只好遗憾地放弃白文选了……”
肖飞刚读到这里，乔晓沐插话道：
“坚决反对放弃白文选！尽管他投降了清军，但形势发展到这种地步，又有多少人能坚持下来呢？我相信如果哪怕有一线生机，白文选也不会投降的……”
这时黄海也插话道：
“是啊是啊，听说那时白文选还有两万多部属呢，这支力量如果放弃了，怪可惜的……”
看到火塘俱乐部那帮人一唱一和，会场里有人不淡定了，立刻吐槽道：
“我说……你们没有意识到重点不是应不应该放弃白文选，而是有没有条件救援白文选明白吗？！”
“第二旅的三个连已经到了仰光，如果马上出发，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加上后续到达的那四个连，一共有一千五百多人枪呢，注意这是山地作战，不是在旷野，利用地形打个阻击战应该有战术优势吧？”
“那个谁……爱星啊……应该不知道我们的，如果有一个好的向导，我们突然出现在战场上，也打他个措手不及......”
“喂喂！各位，先让肖飞念完电报再讨论好不好？”
“好吧，肖飞继续……”
1340 救不救白文选
“……根据历史记载和黎维祚带来的消息，我现在对吴三桂入缅的情况有了更加具体的了解，现在，吴三桂的大军已经于七月从昆明城出发了，目前已经过了永昌，这次入缅，吴三桂是兵分两路，第一路是主力，由吴三桂亲自带领，兵力为步骑三万，随军夫役一万余，大船百艘......”
这时会场里终于安静下来，现场只听得肖飞继续念道：
“根据黎维祚的情报，其中半数为骑兵，可以说是吴三桂的精锐——关宁铁骑了。
行军路线是陆路行至永昌、过腾冲，出威远营，入伊洛瓦底江上游，然后一路航行从北部直抵阿瓦城下，这条路虽然曲折蜿蜒，但水路平稳通畅，沿途无关隘，是历史上北入缅境的主要通道。
另外一条入缅通道是：由爱星阿的满洲正黄旗步骑和南明降将马宝等绿营汉军组成，人数不详，但他既然能突袭白文选，说明军力下限也应该在一万以上，上限大约到两万，这个数据的是根据历史记载，本人推断出来的。
但限于手头资料有限，你们最好从电脑资料里查一查。
爱星阿的行军路线是：在永昌与吴主力脱离，陆路过龙川，直抵至木邦的兴威，然后横渡锡波江，继续走陆路南下突袭腊戌，而在此时，白文选的主力正在北部的锡波江渡口以逸待劳。
显然，白文选误判了爱星阿的主要进攻方向，认为，自古入缅水路才是主道，陆路烟瘴虫毒，道路曲折不利大军行进，虽然事实上也是如此，但他忽视了一个事实：此时不是雨季，没错，热带雨林的雨季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不但山洪阻路，湿热难当，加上毒蛇蚊虫袭扰，那个季节当地马帮商旅尚不敢贸然通行，何况北军？
但现在是旱季，陆路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可怕，而爱星阿的满洲八旗还是有相当战斗力的，加上有马宝等降将做向导，所以才让爱星阿的这次冒险大获成功。
所以目前的情况有些紧急，毕竟腊戌城是白部大本营，家眷资财均屯于此，当时白忽闻清军居然近抵腊戌，于是仓促回师，昼夜赶路八十余里，结果军力不逮，遂为爱星阿所败……
我们现在知道，爱星阿走的这条路全程是陆路，可以从东面直达阿瓦城下，从地图上看，这是一条近路，但地势比较险峻，历史上白文选部是向北撤退的，因此爱星阿没有去阿瓦，而是尾随追击白部至孟养，直到白部投降。
因此，本人已经把白文选部的险境提前告知了黎维祚，当然只能说是自己的判断，黎虽然有点将信将疑，但同意数日内即启程去白文选部，现在不能马上启程的原因，是必须拿到永历的亲笔诏书，虽然此前永历给了黎维祚信印和盖印的空白敕书，但这次完全用不上，那是去忽悠与永历不熟的外人的东西，这里是用不得的，而且李、白二人熟悉永历，认识永历的笔迹，矫诏作伪不仅行不通的，反倒是有害。
所以黎维祚的计划是，争取在几天内再度联络上皇帝，让皇帝亲书告知李、白二将关于澳洲举师相助攻取阿瓦与黎的使命，这样才能真正调得动李、白二将。
届时，黎至腊戌，除了提醒白文选外，还要争取调白文选营西进，暂避清军锋芒，或者阻击爱星阿部，配合我军攻取阿瓦城。
至于李定国部，他远在景栋，目前还是安全的。
黎维祚表示，如果行动顺利，在最快的情况下，他自己能用十日左右的时间抵达腊戌，至于李定国那里，至少再需要增加十日的时间。
总结一下，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关于李、白两军何时能启程西进阿瓦的问题，现在尚无法预测，但肯定不会很快，最有可能的情形是：当李、白两军携带家属西进时，白文选很有可能被迫与尾随追击的爱星阿部交战，届时我们必须出兵接应。
而且吴三桂大军届时也应该会近抵阿瓦城了。
显然，那时我们可能要面临同时在两个方向与清军交战的局面。
最后总结一下，由于黎维祚的出现，使得《发电机行动》的获得了一个意外的优势：我们不仅拥有了一个优秀的向导，也大大降低了与永历、李定国等明军的沟通难度，使得我们与永历李定国白文选的合作将变得更为顺畅。
因此，事到如今，《发电机行动》已经进入了关键的倒计时时刻，目前的核心任务是尽快把第一、二、三旅运抵仰光，并尽早北上夺取阿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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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以逸待劳，与清军在缅甸决战数场！诸位，改变历史进程的关键时刻到来了！”
……
此时此刻的中兴岛红楼五层会议室里，众人的情绪已经被电文调动起来，大家睡意全无。
肖飞的电报还未读完，红楼会议室里的讨论就已经热火朝天，其中几位的嗓门足以驱散与会者们的睡意，当然，都是火塘俱乐部的那帮年轻人。
“听朱哥电报里的意思，好像是说，实在不行就把白文选部放弃算了……”
“从哪里听出来的？”
“如此复杂的操作，你觉得可行？”
“复杂不复杂的这要看局势的发展，如果永历帝配合，显然并不太困难，毕竟白文选也算是大明的忠臣……”
“最后都投降清廷了也算忠臣？”
“为什么不是？人家尼玛都坚持到现在了，这人生道路以后不管怎么走，都算是对得起大明天子了！难道不是吗？”
“好吧……这样说也对……”
“总之要取决于魏鸿他们能不能提前行动，一举攻占阿瓦城……”
这时黄海提高音量开始发言：
“各位！白文选部决不能放弃！本人在电脑资料室查询过，虽然资料很少，数据也不是很准确，但根据他后来上表清廷，要求抚恤的家属人数来看，他居然拥有一万多部属！”
安衡通也在旁边帮腔道：
“是啊是啊，注意！这个数据还是他兵败茶山后的，那么，在此之前，这位巩昌王应该有多少人马呢？！”
旁边的乔晓沐回答：
“历史虽然没有详细记载，但肯定多很多没有问题吧？！所以赶紧通知朱哥，让黎维祚尽快出发！迅速调白部西进救驾！本人相信他会答应的，历史上他曾经多次这样做过……”
人群里有人回应：
“但那几次救驾不是都失败了吗？难道他没有心理阴影？”
于是会场逐渐开始嘈杂起来。
“要我说呢，心里阴影肯定有，但这次有我们啊！”
“嗯，这需要我们能在二十天之内攻占阿瓦并通知白文选西进，那样就毫无阻碍了”
“只靠魏鸿的那十个连？”
“会不会太冒进了？”
“兵力恐怕不够……”
“但是如果二十天内拿下阿瓦城，我们就获得了极大的主动权……”
1341 争议
听到说时间问题，立刻有人吐槽道：
“二十天？开玩笑吧，昨天顾船长的电报你们也看了，妮可号今天下午才能离开万山岛，按照妮可号的航速，最快的情况下也要十到十二天抵达仰光，然后还要转运卸货、士兵再转乘小船，再从伊洛瓦底江北上，估计这段内河航路也要走个七八天，别忘了前些日子朱哥的船队都走了十天呢……”
“是啊，这样一算，十二月初我们即便攻占了阿瓦城，联络几百公里外的白文选也需要时间的……”
“还有，如果妮可号在途中需要躲避风暴，肯定还要绕道，或者干脆躲进某个海湾等待风暴过去，我敢说顾船长肯定会这样做的，他在海上永远是安全第一，不肯冒哪怕一点点风险的，所以耽误几天时间是正常现象吧？”
“还有啊，大军一路坐船，航行了五千公里路程呢！到达仰光后难道不需要休整？总得给一天两天的缓冲期吧？”
“照你这么一说，咱们的这三个旅，能在吴三桂抵达阿瓦之前攻占阿瓦城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嘛，我觉得白文选有点悬……”
“嗯，即便提前攻占了阿瓦，白文选部西进，他后面那个爱星阿也不得不防，那位很可能会跟着白部西进。”
“那样的话，必须考虑与尾随而至的爱星阿交战，这应该是一个大概率事件……”
“那倒是无所谓，以我军战力，先战爱星阿，再战吴三桂！哪怕我们在缅甸与大清来一场决战也不虚……”
“我很欣赏你们火塘俱乐部的自信心，但是……”
“别但是了兄弟，现在的问题是怎样尽快把我军投入战场！”
“目前仰光总共才六个步兵连……”
“六个步兵连显然兵力不够，但只要等几天，新安城那边的船队早就出发了，魏宏带领的另外五个连很快就能到达仰光港。”
“你什么意思？说了半天，你们还是要魏鸿他们孤军冒进啊？”
“为什么不可以？我的意见是，待魏宏率领的第二旅主力抵达仰光，就立刻集中所有力量北上！嗯，不算留守仰光的部队，一共……魏鸿他们可以派出十个步兵连，嗯，就算目前已经在仰光的第一、三旅的两个连留守，维护他们的兵力也应该够，实在不行，还可以算上船员，这样的话，力量应该够了吧……”
“打住打住！你刚才说什么？加上船员？！”
“竹园学校毕业的船员你拿他们当步兵用？！谁这么干我跟谁急！”
“哎！别急嘛，看你急赤白脸的至于吗？船员们只是在万一兵力时不够才用，”
“哦？你还知道万一兵力不够啊？这哪里是万一？这特么就是一万！兵力绝对不够知道不！”
“九个连，再加上第一旅或者第三旅各一个连，至少有两千一百多人枪呢，还有九二步兵炮二十门、蒙蒂尼机枪四十挺，根据我们对这个时代的军力了解和实践，一场人数差为一对五的战斗足以保证胜利，更别说我们还有水面船只的火力……”
“是啊，如果我们突袭阿瓦城成功，然后据城而守，再控制江面，以清军缅军的装备，又能奈何我哉？！”
“然也！”
“乔君所言极是！”
“靠！你们能不能少掉文袋啊？什么叫奈何我哉？是奈我何哉好不好！”
“反正就是拿我们没办法！你别挑我的字眼……”
“不是挑你字眼，你们火塘俱乐部的人经常热血上头！”
“嗯……而且还经常精虫上头......”
“喂喂，大伙争论归争论，不要使用人身攻击性语言，罗伯特议事规则请各位别忘了，这是规矩！要养成习惯啊……”
“然而时间确实是个问题啊.....”
面对大伙的七嘴八舌，黄海显然有些着急，此刻他站起身来双手虚按，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说道：
“大家的担忧是正常的，但是前方的局势不容我们议而不决，现在需要赶紧下决断！“
这时赵老师也站起身说，既然如此，你们火塘俱乐部应该有应对方案吧？受大家的委托，赵老师是孙老和老巴等人不在中兴岛时的临时负责人，所以才站起来说了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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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火塘俱乐部这帮人也确实做足了功课，这时黄海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对大伙晃了晃，众人知道黄海是要做正式发言，于是会场开始安静下来。
“……据历史记载，吴三桂的前锋到达阿瓦城下的日子是顺治十八年的十二月初一，换算成公历是一六六二年一月二十日，距离现在还有七十天。”
这时赵老师点点头说，既然如此，总体上时间应该足够，但要加上营救突然冒出来的白文选部，这个时间显然就紧张了，你们火塘俱乐部的应对方案是什么？
黄海晃着手里的小本一脸严肃地回答：
“我们有应对方案，而且还很详细……显然，如果按照原先的方案，等妮可号上的主力抵达仰光，再按部就班地采取行动，白文选部就很难坚持到我们全军抵达阿瓦城的时刻了。”
黄海说到这里衡环视会场一周，再一字一顿地说道：
“各位，按照原来的历史轨迹，当然是如此，但是大家别忘了，如今朱哥见到了黎维祚，这是旧世界历史没有的情况！
怎么说呢，就是这个朱黎相会，给了白文选一个避免兵败投降的历史机遇，前提是：黎需要及时带着永历的诏书在月底前见到他……”
赵老师听了不禁点点头回应道：
“嗯，而且白文选得到黎维祚带给他诏书后，得知有外援的情况下，他几乎必定会西进阿瓦城……”
“嗯，貌似白文选没有理由拒绝……”
“当年永历天子的那一纸退兵诏书，白差一点都不接，可见这位巩昌王是个有主见的人……”
“白文选一直在致力于营救永历，这事是有历史记载的，如果这一回他得到了永历天子的亲笔诏书，那应该不会有任何迟疑……”
这时黄海发言道：
“所以嘛，问题就来了，到了那时候，如果我们没有出现，白文选就真的危险了！你们想想，经过长途跋涉、拖家带口的白文选部，到达阿瓦城附近时，发现自己陷入前有坚城，后有追兵的窘境，后果不堪设想啊……”
赵老师听到这里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忽然抬头说道：
“因此，第二旅必须提前北上！”
……这天上午，会议室里的讨论终于得出了结果：
预计在两天后，魏宏方临佑带领的第二旅另外五个连到达仰光港后，全军（包括暂时归第二旅指挥的第一旅两个连中的一个，不包括留守港口的第一旅和第三旅的各一个连）及所有能够征用到的船只，立刻上船走伊洛瓦底江水路北上阿瓦城。
形成这个决议的原因并不是火塘俱乐部那帮人的“冒险计划”，而是会议进行到一半时，肖飞的电讯室收到了一份徐志发来的工作汇报电报。
1342 攻占阿瓦城
此前，徐志等人率领长乐、长信号和二十艘大小海船组成的编队，刚刚抵达仰光三天，这天上午，徐志等人也联袂发来了一封工作电报，报告了这些天征集内河运输船只的情况。
在这份电报里，徐志明确告诉中兴岛：就这几天的船只征集情况来看，我们在短时间内无法一次性征集到足够运输后续所有部队的船只，原因是这个地区的海贸并不发达，尽管有僧王的全力帮助，但这个穷地方居然征集不到那么多船----除了竹筏和一种当地人用来进行短途内河贸易的小舢板外。
当然了，这种简陋的内河运输工具里倒是应有尽有，数量庞大，但显然不能用来进行长途运输，既运不了几个人，更别说还有大量的弹药粮食和各种军用物资的运输了。
结论：根据目前征集到的船只不足以一次性运送如此多的兵力，必须分批次，目前，加上我们自己带的、能在内河航行的小型海船，大大小小一共有五十三艘，这还包括朱哥带走的那四条船。
根据估算，这些船一个批次顶多能满足三千多人枪的装备和给养的运输任务。
徐志在电报里强调，根据这里的实际情况，除了粮食蔬菜可以就地购买一部分外，其余物资都需要我们从外面运进来，因此需要携带的物资数量庞大，其中包括大量的武器弹药。
众人听肖飞念完了这份电报，大伙都陷入沉默，会议室安静了半分钟后，这时赵老师发言了，他慢吞吞地说：
“既然这样，咱们还等什么啊，等魏宏的队伍到了就赶紧出发吧，这个伊洛瓦底江曲里拐弯的的航程可不短呢，我刚才在地图上大致测量了一下，至少有八百公里的航程呢，如果只是春申级武装商船去，逆水航行的航速八到十节，倒也不是什么问题，三个昼夜就到了，问题是需要拖弋那些木船逆水前进，请问各位，十天之内能不能到？
还有，等船队到了阿瓦城后，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卸下人员和物资，然后，哪怕是立刻回航，嗯，顺水而下自然要快一些，那么，五六天的时间也是需要的。
然后呢？再在仰光再度装货上人，开始第二批次的运输，想必到那时，我估计妮可号也快到了吧？这不就正好衔接上了吗？反正这一来回折腾可不就是过了小二十天了，各位怎么看？”
会场里大伙沉默了几十秒，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反正需要分批次运输了，那么，魏鸿先期攻占阿瓦城的目标不是能不能实现，而是必须实现的问题。
于是会场里有人发言说：
“赵老师说的是，反正也要分几次运输，那就赶紧的，现在应该发电报给魏宏问他：十个步兵连加顶多两艘春申级武装商船的水面掩护，在达成战术突然性的情况下，有没有把握攻占阿瓦城？然后再坚守阿瓦城至少二十天！”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身在铁公爵号上的魏宏就参议院的提议发来回电：
认为“我和方哥讨论了后续任务，以现有力量攻占阿瓦城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攻占阿瓦城后的防守问题，可以这么说，我们第二旅从来都没有虚过！别忘记了，本旅当初在新安城、在爪哇的丛林和泗水城曾经的表现，本旅过去的作战表现足以证明，我们完全能守住任何一座城池，当然，前提是要准备足够的弹药、粮食和物资。
另外，我们需要水面船只保护江面，因为阿瓦城是一座四面环水的城市，北、东两个方向有大江和密埃河、护城河作为屏障，易守难攻，控制住江面河面就基本上阻塞了敌人的进攻通道，但要注意的是西南两面，那里只有不算很高的城墙和一道五、六十米宽的护城河，城外就是平缓的土丘和平原，易于大军集结进攻，因此需要重兵防守。所以慎重起见，建议春申华昌长乐长信曙光这五艘武装商船里，至少应该留下两到三艘协防......”。
虽然无法知道红楼会议室里大家的发言，但因为密码通用，朱北国在曙光号上的通讯组在几个小时前就截获到徐志、中兴岛和魏宏之间的电报往来，他就已经猜测到中兴岛那边的打算是什么了，于是朱开始抓紧时间做各种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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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是，马上叫醒黎维祚——这位大明特使，昨天兴奋地谈了个通宵，加上仙人洞乳酒喝得有点高，现在正在船舱里酣睡。
面对睡眼惺忪的黎维祚，朱北国告知对方：澳洲大军十数日内必至，现在我们的任务是通知当今天子，拿到调晋巩两藩的诏书，先至巩藩驻地，使其挥师西进，配合澳洲军合击阿瓦城。
黎维祚听完大为振奋，慨然答应立刻与天子联络，即日启程，整个过程黎维祚没有任何犹豫任何为难之色。
朱北国顿时心中感慨，大明皇帝在汉人中文人群体中还真是有很强的号召力啊！因为此时的大清，刚得天下，对汉族文人还算是相当优渥的，只要肯投靠，几乎都是名利双收的待遇。
然而大明天子的局面都不堪到了这个时候了，仍然肯为永历皇帝呼号奔走的大明文人，此人无疑是个忠义之士……
面对这位慨然承诺的大明文人，朱北国还真的有点担心其安全了，说实话，他认为交代给黎维祚的任务不是一般的艰巨：首先他要获得永历皇帝的亲笔调兵诏书，好吧，这一点倒也不算太难：一是看管永历的缅兵实际上已经被朱北国收买，园内外的联络有保障，二是根据黎维祚的报告，永历已经耳闻吴三桂大军入缅的消息，也急切希望“晋巩两藩”的搭救，要一纸诏书是没有问题的。
只不过，现在的不确定因素是从阿瓦到腊戌的五百里崎岖的山路。
这条路非常不好走，缅兵为了防范白文选和李定国，几乎在所有的沿途市镇都有重兵布防，你一个汉人，如何能顺利抵达白文选驻地？于是朱北国马上对黎强调了白文选目前危险的处境和路途的各种艰险。
“……如若拖延日久，月内巩藩恐剧变，如之奈何？”
面对朱北国对白文选部的担心，黎维祚虽然很重视，但显然他更加知道此行的重要性，于是黎对朱北国说，自己有信心保证月底至巩藩驻地，因为，有一条现成的比较通畅的道路：阿瓦城至腊戌的密埃河水路，这条河可直通木邦，自己买舟往来数次，皆无阻碍。
“……缅人信佛，舟中置神像，敲钲击锣行舟于河内，乃行法事尔，缅人不查。余数通巩藩驻地，皆用此法……”
听黎有如此说，再结合历史记载里黎在缅地的各种畅行无阻，朱北国这才稍微放了一点心。
1343 北上
当天下午两点，曙光号收到了来自中兴岛的电报：
“致朱北国及《发电机行动》各相关单位：
魏宏方临佑率领第二旅主力五个连将于十一月十日抵达仰光，届时仰光的正规陆军连队将达到十三个连的规模。
今日上午，联邦参议院讨论了当前的局势，考虑到各种因素的制约，若等到三个旅齐聚仰光再采取后续行动，在时间上可能会失去战略机遇。
因此参议院认为，有必要提前实施北上占领阿瓦城的军事行动。
因此，孙老以联邦总统的身份向仰光港发电报，要求徐志魏鸿两人立刻组织第一批次北上船队，搭载第二旅主力尽快北上并攻占阿瓦城。
随即徐志等人回电：“第二旅主力（含第一旅一个连）出发时间为十一月十一日或者十二日，大约八天左右的时间可到达阿瓦城附近江面。
另：请朱北国船队立刻派出船只南下接应。
中兴岛，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日。”
……也是在这天傍晚时分，黎维祚婉拒了朱北国的留宿，离开了曙光号，他急切地想回到他隐蔽的那个村子里去，毕竟自己需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此时此刻，这位大明的忠臣心情急迫万分，根本按捺不住想要立刻出发的冲动。
朱北国非常理解黎维祚此时的心情，还送给他一些物资，派出了一艘船，还让菲利普斯船长陪同，这样才把他送离了江心岛码头。
按照两人商量好的方案，明天上午，黎将再度装扮回卖草鞋的商贩，先到园门口与小娥姑娘接头，如果事情进展顺利的话，两天后，黎将得到永历皇帝的亲笔诏书，然后走水路去联络白文选部，力争调其挥师西进……
两天后的下午，江心岛的村民们不无遗憾地望着那支汉人船队离开了江心岛码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那位汉人行商在码头上的收购行为，让这里的村民有了一笔意外收入。
当然了，岛上看守“天皇帝”的缅兵军官和他的士兵们收获更丰。
临行前，朱北国甚至还有那么一点感动，因为东西两村的村民们还派出代表给船队送来了一些食物：两担大米、一筐鸡蛋和一筐由各种知名的和不知名的热带水果组成的果篮，不收钱。
领头的村民是一位老人，他用很不熟练的云南方言对朱北国说了不少感谢的话，说这次生意让村里很多家庭渡过了难关，佛祖会保佑船队平安生意兴隆的云云。
村民们的情谊是真挚的，不过刚刚被村民感动完的朱北国又被那位缅兵军官敲了一道竹杠——就在船队离开码头前，军官收了他一笔税，一共十两银子，占此次江心岛贸易额的百分之五，这让朱北国有点不爽，但也无可奈何。
临开船前，无论是军官还是村民都很高兴地听到了一个好消息：那位慷慨的汉商对村民们和缅兵军官承诺说，他会再度回来的。
显然，此时此刻无论是军官和士兵们，还是村民们，对朱老板这句话的背后的真实意思完全无知……
几乎与此同时，在江心岛另外一端的河滩上，黎维祚也划着一条内河舢板离开了江心岛，与高调热闹地离开江心岛码头的朱北国船队不同的是，他是在稍晚的时候，在一个四周无人的河滩边悄悄离开的，此时，一抹晚霞映照在宽阔的伊洛瓦底江面上，给略显混浊的江水抹上一层金黄，此时此刻，黎维祚的内心是激动的，他的怀里揣着永历皇帝给他的两份诏书：
“……澳洲大军将至......诏晋巩两藩举师入缅，共佐会驾于缅都，再南航入海，另图大计......勿迟勿疑......”
除了这两份亲笔诏书，黎维祚的腰里还别着一支“联邦一型”左@轮@手@枪，船舱里还藏着几枚五九式手榴弹，两个藤条筐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陶罐，里面是一些食物，比如白糖、巧克力、糖块和他以前闻所未闻但味道非常独特的甜番茄酱。
其中还有一种叫“午餐肉”的食品，他在曙光号的时候吃过，对其大为赞赏。
所有这些物资都是朱北国送他的，然而特别让自己啧啧称奇的是一种手持连发的“澳洲火铳”，黎认为，其工艺复杂精湛到没有任何铁匠能单独打造的地步！
为了学习这些武器的使用方法，他专门让那位红胡子夷人船长教了他两个时辰。
现在，黎维祚因为熬夜而略显疲惫的双眼透着炯炯精光，他不知疲倦地划着木浆，向往着他心目中的人生目标，在江水的鳞鳞波光里，渐行渐远.....
。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六日夜，以徐志担任总指挥的第一批次北上船队，在刚刚进入东吁国控制的江面不久，徐魏两人几乎同在望远镜里盼来了江面远方的朱北国接应船队。
朱北国徐志魏鸿方临佑等人在春申号甲板上热烈拥抱，那个热烈程度，让不明就里的旁观者以为，哥几个有基情一样。
徐魏带领的这只庞大的船队，是在十一月十三日上午从仰光港出发的，所有的船只---除了艾鲁什带来的丰裕号广船驻守仰光外，都编入了北上船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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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早先的长途航程让魏宏方临佑和第二旅官兵很是疲惫，但好在进入马六甲海峡后一路顺风，船队比原计划提前两天到达，这让哥俩和他们带来的五个步兵连好好休整了两天。
至此，仰光港已经集结了十三个步兵连，其中包括魏鸿方临佑率领的第二旅十一个连，第一旅和第三旅各一个连，全部都是装备有五九式步枪、五九式手榴弹、蒙蒂尼机枪和七十毫米战防炮（高仿九二步兵炮）的正规连队，这也是目前澳洲联邦能拿的出手的最强武力。
随后，中兴岛的赵老师和新安城的孙老都发来电报，告知在仰光的所有人，鉴于《发电机行动》的复杂性和行动节奏的加快等因素，考虑到行动过程中将要面临的各种复杂且具体的问题，中兴岛方面显然已经无法准确遥控指挥了，孙老和赵老师在电报里说，朱北国作为《发电机行动》的总指挥，对这次行动负有全责和全权。
当然，包括徐志、魏宏、艾鲁什、任柯、方临佑、李德伟、兰博和几位船长---比如胡小林等人，也将以副手的身份参与指挥和参谋，这些穿越者们将组成一个前线总指挥部，除重大事项必须报告外，这个前方指挥部可以随机应变地应对所有事情，并根据具体的情况实施他们认为必要的行动，而不必事前请示。
当然了，事后报告是必需的。
1344 如何保密是一个问题
随后，一封来自新安城，由孙老签署的电报，还确定了《发电机行动》的总指挥接替顺序，事关重大，如果朱北国因故无法担任指挥责任，需要确定顶替指挥替补。
因为徐志的船队和魏宏的第二旅主力最先到达的仰光，徐志被任命为第一序列接替的总指挥，而魏鸿则被任命为第二序列接替的总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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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目前小艾他们只能待在仰光港静静地等待妮可号上的队伍，并承担维持仰光治安、建设和继续搞船舶征收的任务。
至于任柯、李德伟和兰博哥仨，作为第一旅和第三旅的带兵长官，也是此次行动后续最核心行动的参与者，他们现在正在妮可号的甲板上，天天对士兵们进行体能训练，以此排遣哥几个内心的焦急.....
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八日晚，魏鸿的船队已经在伊洛瓦底江上逆流航行了五天，他们终于接近了阿瓦城附近的江面。
船队沿途强制征收了所有遇到的船只，有官船也有民用商船，这些船全被编入航行中的两个编组：这是一个按照战队方式编组的两个船列，前方靠右岸方向的编组的是春申号、华昌号和长信号武装商船，以及紧随其后的二十五艘各型帆船，这些全部是结实的海船，第二旅的十个连和第一旅的一个连都在这个船队上。
另外，还有一个后侧靠左岸的船队，则是长乐号打头，后面跟着的是三十余艘各种帆船、桨帆船和沿途强制征集而来的各种内河船舶，这支编队是物资运输的主力，朱北国带回汇合的曙光号和三艘小型阿拉伯帆船负责这只船队的压阵，船上载着突击队员和第一旅的一个连，他们的任务是在两个编组船列之间负责警戒，拦截路上遇到的过路船只并编入船队，船队之间所有联络事项也是他们在具体操作。
还有，编队中所有船只都用缆绳连接，四艘春申级武装商船的斯特林发动机功率全开，吐着灰黑的浓烟，牵引着船队逆流而上，其他船舶也是桨帆并用，所以这支船队所过之处，轰鸣机器声和各种喧哗声响彻江面，场面极为宏大，惊动了两岸的居民……
看着基本上还算井井有条并顺利航行的北上船队，站在春申号甲板上的徐志魏宏几个人表情轻松谈笑风生，此时此刻，他们的心情跟刚刚从仰光出发的那几天比有天壤之别。
刚刚出发的时候，哥几个一直是忧心忡忡，表情凝重，毕竟他们都是第一次搞这么大的行动，尽管这个行动的具体方案是经过大伙缜密制订的，朱北国也在遥控指挥，然而最熟悉这里情况的朱哥又不在身边，现在，我们搞出这么大的动静，这么庞大的一支船队正在北上，先别说组织开展行动的复杂性，单就保密工作而言也是很困难的。
尽管他们严格执行了强制征集船舶的计划，特别是那些正在北上的船舶。
无疑，在征集过程中他们遇到了一些抵抗，但很快都顺利地解决了，因为这些内河船舶在速度和火力上根本不是春申级武装商船的对手，稍微交了一下手后，这些船舶就乖乖地接受了编入，然而大伙仍然忧心忡忡。
他们最担心的还是保密问题，哥几个站在甲板上，用望远镜可以清楚地观察到两岸的情况，魏宏他们望着时常出没于两岸丛林里的缅兵和村民，仅从那些男男女女的表情和肢体语言上就能判断出，自己所率领的船队出现在这里，绝对是一个旷世奇观。
因此，当地官吏没有理由不以最快的速度报告阿瓦城的国王。
然而担心归担心，船队的北上航行和强制征集行动却是一丝不苟地执行着，这也是朱北国千叮咛万嘱咐的事情。
不过这种担心在跟朱北国接应船队汇合后就消失了，经过朱大博士信心满满地一番解释，大家终于释然了。
朱北国告诉春申号甲板上的哥几个，此时的缅甸是南北分治状态，沿途大半路程是勃固王国或者僧王控制的地区，所以这里的官吏是没有义务向东吁国王报告的，因为他们是敌国。
其二呢，就是中南缅甸地区的人文地理的条件，这些条件决定了沿江地区的信息传递方式。
一句话，人们不可能把当地人在江面上看见的情况及时通知国王的，因为他们也是要依靠这条江和船来传递信息，只要我们严格地执行了强制征集江面上所有船舶的计划，那么阿瓦城唯一能得到消息的方式，就是眼见着我们兵临城下。
朱北国说，要知道自曼德勒以南，整个下缅甸的地形基本上就是东西两条南北贯穿的走廊，其中之一的东走廊----勃固到阿瓦的陆路走廊是南北交通比较发达的地区，而由伊洛瓦底江为主构成的西走廊，沿途的城镇，船舶是唯一的交通工具。
由于水上交通太便利了，自古以来，这条江面宽阔、平缓而深的水流，在这个时代简直就是得天独厚，但也正是如此，人们过于依赖江面航行的后果，就是两岸根本没有一条像样的陆地官道，而且两岸的密林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开垦，因此这里的人口密度与东走廊的勃固河谷两岸平原相比要低得多。
此时朱北国手指着附近的村落——哥几个发现，那里正处在鸡飞狗跳的状态下，丛林里还出现了武装士兵，但当他们试图到岸边解缆上船时，很快就放弃了，因为曙光号正喷着黑烟向那里靠近，在后面的一艘小型阿拉伯帆船上，几个突击队员正准备登陆码头，显然，小码头上的这艘小舢板即将成为运输编队的组成部分。
朱北国信心满满地对哥几个说道，沿途情况你们也看到了，航行一个白天，也看不到一个像样的码头和市镇，人烟稀少就是保密的一大优势对吧？
即便是在那些零星的码头和市镇里有官吏和国王的情报人员，当他们发现了河里的船队，然后想去报告，那么他们也只能选择走水路，这是最快的，当然了，如果当地还有被我们漏掉的船只的话，不过那也不会有比我们走的快对吧？
毕竟我们的船队是由春申级武装商船缆绳牵引的，航行速度比那些当地的内河平底船快多了。
当然了，不能排除，或许也有当地的某些对国王忠心的官吏和细作，他们会排除万难地走陆路，然而骑马或者徒步走穿越丛林的曲折小道，行进速度就更慢了。
1345 巨龙的眼
说到这里，朱北国看着河岸边乱纷纷的村落笑道：
“所以，我们不必过于担心保密问题，根本原因是这个时代的通讯手段局限了信息的传递速度，所以也根本不用担心现在的情况被两岸的目击者看到，当地人看到了又能怎样呢？信息的传递速度还不如咱们船队走得快，因此那位远在阿瓦城里的国王仍然是睁眼瞎。
更何况，即便是对方知道了又能怎样呢？就凭那数千缅兵吗？在我们的坚船利炮面前，他们能守得住阿瓦城吗？
我们就这样堂堂皇皇的直抵阿瓦城下了！尔等撮尔小邦，又能奈我何哉……”
阿瓦城，缅北阿瓦平原上著名的古都，这座城市有超过五百年的历史，如今是东吁王国的都城，这里曾经是多个王朝的首都，如果不是百年后的一场大地震毁掉了这座都市，那么这座被四方形的城墙和两条河流围绕的城市，必将是缅甸的历史名城。
经过历代的修缮，如今阿瓦城的城墙十分坚固，墙体全部用坚实的夯土和青砖砌成，城墙宽五米，高度达到三米五。
从古至今，这座骄傲的城市，自其建成后并作为都城的三百年以来，从来没有被外敌攻破过。
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凌晨三点，黎明前的暗夜，阿瓦城四门紧闭，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刻。
此时，绝大多数在城墙上值守的士兵们，跟往常一样，抱着怀里的长矛，东倒西歪地坐靠在城垛后面昏昏欲睡，只有几个军官——大概是刚刚喝完夜酒吧，脚步显得有点踉跄，相互间嘴里嘟囔着含混不清的词语，哼着小调在墙头摇晃。
显然，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一个普通到再也不能普通的凌晨，然而，谁也想不到的是，就是这么一个普通的日子，命运将很快把他们带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波澜之中。
就在夜幕最浓厚的时刻，尚在城头晃荡的几位半醉半醒的军人们，不经意地抬头望了一眼江面，于是他们暮然看见了一个让他们终生难忘的奇观。
西方的江面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红霞，这片像晚霞一样的光芒，在凌晨的黑夜里十分抢眼。
经常站在城墙上值守的军人们，当然是见惯了伊洛瓦底江上各种美丽的晚霞的，然而此时此刻，哪怕是喝得再迷糊的人也清楚，远方的那片“晚霞”出现的时间完全不对。
更何况，那片晚霞居然还在慢慢地靠近，不仅在移动，还伴随着阵阵嘈杂的轰鸣。
城墙上的众人呆如木鸡地看了一小会，终于看清楚了——那并不是什么晚霞，当然更不是朝霞，而是江面上的一片黑影仿佛在喷薄出红色的烟雾，而这片黑影就这样笼罩在像晚霞一样的红色雾气中，正伴随着轰鸣声缓缓向城墙靠近！
此时此刻，眼神好奇的人们已经发现，笼罩在红色雾气中的那一大片黑影，其实是几艘喷着火星和浓烟的船只！
尽管这些船的外形并没有什么奇怪之处，然而这些船的确像在一边放烟花一边前进，多年以后，愚昧的人们还在议论那些无j桨无帆，还能逆水而上的那些“有魔力”的船，那些在暗夜中喷着浓烟和火星的“喷火船”，是的，那些怪船喷出的烟和火确实映红了凌晨的江面。
然而后面的场景更是让城墙上的目击者们终生难忘。
正当众人在迷茫和不安中望着远方的红霞时，忽然，那片红霞笼罩的船头，有四道白光射出，就像黑夜里的巨龙猛然地睁开了双眼般炫目。
当时，城墙上凡是没有睡着的人们，都亲眼看见了这个“奇观”。
此时此刻的目击者们坚信，江面上一定有至少两只巨龙，因为有四个晃动的白色光柱朝城墙方向射来，他们活到现在，从来没有在夜间见过如此强烈的光线，而且距离还如此之近！
这时城墙上有人开始高声念佛，他们相信，这一定是传说中被佛祖镇压在江底的湿婆神龙，“喷着烟与火”重新回归了人间！
当然了，那些在城头上的人们当然不会懂得，所谓“喷着烟与火的神龙”，只不过是斯特林外燃机的燃料燃烧不充分造成的烟火景观，就跟蒸汽机车在夜间负重前行时烟囱里喷薄而出的烟火别无二致。
而那四只“巨龙的眼睛”只不过是春申、华昌、长乐、长信四艘轻型武装商船上装备的五百瓦电弧探照灯。
这种探照灯产自肖飞的亚美电器股份有限公司，由于船载发电机的功率和玻璃透镜加工精度的局限，这种初代探照灯的有效照射距离只有两公里，亮度还不太稳定并且很费电。
因此，不到关键时刻是不会打开的，当然了，这会儿就是关键时刻。
这时，城墙上已经有一两个头脑清醒的军官开始叫醒那些昏昏沉沉的士兵，然后飞奔着去王宫报告情况去了，这些去报告的人还没有跑下城墙，就感到脚下一阵颤动。
“是地震了吗？”
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然而比地震还要强烈的震感是来自城门的巨大爆炸声，以及爆炸声刚过，又传来厚重的木制城门轰然倒地的声音——城门倒了吗？有人惊恐地回头望向西城门方向，那里只有火光和冲天而起的烟尘。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城墙上的军人们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位经验还算丰富的守城军官第一时间高声叫道“敌袭！”，然后下意识地顺手点燃了身边的火铳报警。
与此同时，又不知是谁，下意识地点燃了不远处一座架在城垛缺口处的青铜火炮，数息之后，青铜炮身一阵战栗，“轰”的一声，炮口向着黑夜喷出一团火焰，一枚实心炮弹从炮膛里冲出，划过夜空消失在城垛外的暗夜里……
然而，无论是点燃火铳的军官还是在青铜火炮旁边的几个士兵，他们再也没有见到即将到来的黎明。
几乎也是在数息之后，先是从夜空中突然飞来一枚炮弹，伴随着刺耳的呼啸狠狠地砸在城垛上，一声闷闷的爆炸后，方圆十数米内的城墙顿时火光冲天。
在高高的城墙上，黑夜里的火光是最醒目的目标，于是暗夜中的旷野里再次飞来几枚炮弹，爆炸接二连三地在城墙上空轰响，几声连续的爆炸后，就在几秒钟之前还忙着往青铜炮里填充火药和炮弹的一群士兵，他们的身体已经凌空飞起，就像被抛向空中的树枝一样在半空中飞舞着，然后重重地落到城墙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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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46 小心谨慎
此时此刻的西门城墙上，与这些士兵一起飞上天的，还有那尊碗口粗的青铜炮，它在半空笨拙地翻滚了一圈后落入护城河里，溅起巨大的水花……
阿瓦城西城门附近城墙上的这个场景，被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连连长在望远镜里看得很清楚，开炮的命令就是他发出的，第一枚砸在城垛上的炮弹是一颗燃@烧@弹，落点非常靠近西门城楼，显然这是为了指示目标。
显然，当城墙上的火铳和青铜炮喷出烟火的时候，早就预瞄着这段城墙的九二步兵炮，就立刻找到了目标并开炮还击了。
此时此刻，就在连长的侧后不远处，是间隔五米、一字排开的十二门九二步兵炮。
尽管与连长所站立的地方近在咫尺，但是，如果不是炮口喷出的一连串青灰色的烟雾、还有一闪而过的火光和榴弹底药在炮膛里的闷炸声，在暗夜里，无论是在城墙上，还是附近的村落，人们根本无法发现这座丛林小丘上居然隐藏着一支炮队。
九二步兵炮炮队所在的这片灌木丛，距离阿瓦城墙只有不到四百米的距离，在炮兵的四周，有四个蒙蒂尼机枪组和整整一个满编的步兵连士兵，一共二百多人枪，组成了一个圆形的防御圈，枪口分别对着城头和侧后的旷野，保护着这个隐藏在一个小丘陵上的炮兵阵地。
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连的任务是掩护进攻阿瓦城西门的另外三个连的侧后，并用炮火压制城头的青铜炮、火绳枪、弩手和弓箭手的攻击。
魏鸿安排跟随第二旅主力的第一旅第一连担任这个重要任务的原因，是他和方临佑都不得不承认，这个连的炮兵素质和技能水平最高，当然了，主要原因是这个连是全军第一个正式装备了“一六六零标准型七十毫米战防炮”（俗称九二步兵炮）的连队，相对而言，该连的炮手受到最长时间的训练，打炮水平最高，因为他们平时训练打出去的实弹多到令人咋舌……
尽管第一旅和第二旅平日里颇不对付，但主要是长官之间，而朱北国对魏鸿他们的这种“不计面子得失，只看实际技战术”的做法很是赞赏，认为魏鸿他们已经逐渐有“大将风度”了。
根据朱北国的情报，其实城墙上的那些青铜炮并没有什么威力，但火绳枪和强弩的数量不少，缅兵中弓箭手的比例也不低，所以真的正面硬刚起来，说不定会给进攻部队造成一些伤亡。
"……被这种低劣的武器直接打中这种情况决不允许发生在我们的战斗中！以我们的战术水平和装备水平，还有夜间突袭的优势，如果还会造成伤亡的话简直就是我们联邦陆军的耻辱！所以，担任后方炮火掩护的部队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不能懈怠轻敌！杀鸡也要用牛刀！我把三个连的步兵炮全集中在你手里，到时候你必须压制住城墙上的远程火力……"
这是战前在连长联席会议上，担任前线总指挥的第二旅旅长魏宏很严肃认真地对这位连长说的话……
战前的连长联席会议上，担任前线总指挥的第二旅旅长魏宏很严肃认真地对连长们交代了自己的战术，包括各种情况的应对方案，对于这场进攻阿瓦城的战术布置，据说里面几乎都是魏宏的作战意志。
关于这场战斗，在场的所有连长、副连长们都曾经不止一次地开会认真讨论过。
第二旅传统，副连级以上军官集体出席战术讨论会是每次重大军事行动之前，必须经过的一个决策程序，会议的内容是讨论参谋长下发的作战方案，大家可以对这个方案横挑鼻子竖挑眼，只要不离题，说什么都行。
当然了，讨论后的意见有没有被长官吸收是另当别论的，军官们对这一点当然可以理解，军队里讲究的是下级服从上级，军令如山，讨论归讨论，一旦决策定了就必须坚决执行。
就在几天前在华昌号的海员餐厅外的甲板上，魏宏和副旅长方临佑共同参加了这次战前讨论会，参谋长苏高飞虽然不在——现在他正在仰光城收集船只，很快就会跟着第一旅主力过来。
但作战方案确实是苏参谋长的亲笔，由副旅长方临佑书面宣读。
这是一份细节详尽的关于夺取阿瓦城的军事行动计划，方临佑身后的魏鸿随即在身后的一块黑板上，把阿瓦城及其周边的形势图画了出来，包括朱北国提供的当地驻军数量和位置。
然后就是我方具体的军力部署和进攻步骤了，在方副旅长的一番讲解后，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在军官们的眼里，这是一个目标和战术都非常简单明了的行动方案，也符合魏旅长的一贯作风，一句话：作战方向单一明确，战力集中于一点，但是战术安排谨慎小心到极致。
比如该方案坚持要在后半夜到黎明这个时间段之间发起进攻，这当然是有道理的，不仅因为这个时间的敌人最松懈、最难以集中精力，还因为我方有夜战优势。
连长们都知道，除了我们澳洲，这个世界上的几乎所有的军人，都不会在夜间进行大规模作战，原因是士兵的视力问题，如今联邦陆军的官兵们通过夜校学习，已经知道一种叫“夜盲症”的疾病，这种因为维生素和蛋白质缺乏引起的疾病普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军人之中，当然也会存在于对方的士兵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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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士兵和军官们并不知道这是一种病，而是把这种夜盲当成正常现象，也正是如此，在大多数情况下，无论哪方的军人们都会把黑夜理所当然地当成休战时间——因此，这也是军人们最懈怠的时间段。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是兵法上颠扑不灭的信条之一，旅长把进攻阿瓦城的时间定在夜间自然是对的。
当然也有一些连长们们仍然有一些不以为然，他们深知自己军队的实力，作为这个时代看惯了火铳、青铜炮、箭弩、刀枪的军人而言，自家军队手里的武器有多大威力是非常清楚的，没有比较就没有震撼。
因此军官们普遍认为，哪怕就是堂堂正正的在大白天登陆，按部就班明目张胆地在阿瓦城外摆好阵势，然后用战防炮、机枪、手榴弹和步枪对城墙发起一场正面进攻，阿瓦城被迅速攻陷是必定的，因为那些与澳洲火器正面抗衡的、可怜士兵们会毫无悬念地崩溃，唯一的不确定因素是：敌人是十分钟土崩瓦解还是半个小时土崩瓦解的问题。
1347 神迹
当然了，军官们绝不会想到旅长大人之所以采取夜战突袭，是因为个人历来对待每次战斗都万分谨慎小心的习惯。
作为一个旧世界的宅男，穿越到新世界，面临真实的战斗，魏鸿哥几个都清楚，这可不是电脑游戏，而是实实在在的与成千上万人性命攸关的战斗，说老实话，每次战斗之前，魏宏他们的心里一直都“很慌”。
哥几个确实没有他们手下的官兵们对待战斗的那种从容，这种状态其实也在苏高飞和方临佑身上有所表现，具体体现在战前事无巨细、反复检查的准备工作和各种作战方案、应急方案的制定上。
尤其是作为旅参谋长，苏高飞经常对手下的几个参谋念叨：“天时、地利、人和各种因素不用尽就不是一个好作战方案”，这些多多少少从侧面反映了他们的心理状态。
关于这场阿瓦城的战斗，军官们一致认为旅长之所以采用夜袭，目的是减少伤亡，他们对“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这句印刷在军营墙壁上的文字很是认可，也打心底很感动。
这个世界上的军队将领，高高在上故作威严是常态，口头上“爱兵如子”，但真正落到实处的不多。
而在联邦陆军这里，从平时对官兵们的待遇、装备和训练的不惜血本，到各种日常精神关怀，都体现出联邦陆军的确非常“爱兵如子”，更别说在作战方案上，军官们都知道，旅长大人从来不在用兵上行险招走险路，当然也不需要行险招走险路，归根结底，就是为了减少伤亡。
军官们当然也清楚，照这种待遇和训练水平，每一个士兵都是用银子堆出来的，且不说吃喝装备了，就算士兵们每年枪法训练人均打出去的上千发子弹，那得是多少银子？而这样的一个士兵，在战斗中因为指挥不当，或者某个低级的错误和疏忽，果真的被一支火铳、一枚箭头或者大刀片给废了，那也太特么窝囊、也太特么划不来了！
因此军官们对旅长大人历来谨慎小心的作战方案都比较理解支持……
所以第一旅一连的炮手们分配到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当发现城墙上的敌人时，必须在第一时间及时进行炮火压制。
根据苏参谋长制订的那份谨慎的作战计划，在主力船队出现在阿瓦城外江面之前的两个小时，第一旅的这个加强了炮兵的步兵连和第二旅的一个步兵连就已经提前弃舟登陆，在向导的带领下，从陆路潜入到阿瓦城西郊这个小丘陵上。
与此同时，第二旅的另外两个步兵连也已经划着小船悄悄出发，就着夜幕的黑暗，尽量抵近地潜伏在靠近阿瓦城西门外的护城河码头附近。
整个行动过程是隐秘的，根据事先的侦察，在这个时间段，码头上的船只很少，夜空中也没有月光。
此时，阿瓦城的城头上尽管不时地有巡逻队举着火把路过这段城墙，但是如果从城墙上往这边看，护城河方向是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这是朱北国的突击队员们对阿瓦城进行了细致侦察后提出的一个补充方案，一经提出就被采纳了。
执行潜伏突袭任务的是第二旅的两个由黑人组成的步兵连——魏鸿认为，这些士兵们“有在夜色之下潜伏的天然优势”……
而事实上也是如此，在此之前的一个多小时里，趁着城墙上巡逻士兵的过往间隙，十几艘小艇悄然进入护城河，然后抛锚在河东岸，然后黑人士兵们就这样一直悄无声息地埋伏在护城河的河堤反斜面上，此时他们正等待一个进攻信号----当江面的探照灯直射这段城墙时，就是果断出击的时刻。
根据作战计划，大约在凌晨三到四点之间的某个时刻，在四艘春申级武装商船的探照灯直射西门墙头时候，埋伏在护城河堤后面的连队，将趁着城墙上的缅兵被江面的景观吸引、以及被探照灯的强光照得五迷三道的时候，首先派出一支爆破小组，携带会四个大型炸药包，趁乱隐蔽接近城门，把炸药包放置在木制城门的脚下，再用一颗手榴弹引爆炸药包摧毁城门，得手后，两个步兵连将立刻冲进城门，在城外炮队和蒙蒂尼机枪的掩护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西门城楼，控制城门洞，强行把阿瓦城的城防撕开一个缺口。
整个提前埋伏在阿瓦城外的这四个连由方临佑直接带队，此时他的位置就在城外的炮兵阵地上，这回方临佑算是豁出去了，他觉得自己作为副旅长，尽管有日月派四公子的名头，但方临佑宣称，自己只是有"日月派的人生理念，但绝不是胆小鬼……"
因此自己不能总是躲在后方搞勤务，当然魏宏他们也给方副旅长配备了保卫力量，由六名从朱北国那里调来的、参加过前期对阿瓦城侦察任务的突击队员担任他的贴身保镖，为了加强联络协调，还给他配备了对讲机。
根据作战计划，两个步兵连在控制城门后，方临佑将率领城外的那个步兵连入城，这三个连接下来的任务是在城门洞附近组织防御，打退敌人的反扑，并坚守城墙约一个小时以上，等待江面上的船队把大部队送上护城河东岸。
根据估算，按照船队逆流而上的航速，从在大约一公里的距离上打出探照灯，然后突袭城门的战斗开始，再然后到主力部队全部登陆、所有连队抵达城头，大约另外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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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实际的作战过程也基本上也是按照这个计划一步步实现的，然而方临佑发现，预料中的缅兵的反扑并没有出现，根据战后统计，当时整个阿瓦城城墙上的缅兵大约有一千多人，占阿瓦城总兵力的五分之一。
虽然没有发生预想中的防御作战，但战后收拾缅兵尸体时居然有八百多具！关键的是，这些死去的士兵是在几乎没有任何反抗或者根本没有任何反抗意识的情况下丢的命。
根据第二旅许多连排长们事后的书面报告，这些缅兵的之所以丢命，大概是因为江面上出现的“神迹”实在是太令人吃惊了，导致他们根本没有任何作战意志，然后，就这样稀里糊涂地送了命，其中最为奇葩的是——其中至少有一半的士兵是从城墙其他地方跑过来送死的。
显然，士兵们跑到西门的原因不是作战，而是看"神迹"，因此不少人甚至连铠甲和武器都没有带上……
1348 神迹之后是屠杀
对阿瓦城西门的突袭作战，就是在这些缅兵完全蒙逼的情况下开始的，第一批被杀死的是驻守在西门城楼上的几十个缅兵，因为那里部署着两门口径相对大一些的青铜炮和十多具大型火铳，因此成为方临佑带领连队的攻击重点。
实际上，那个地方大多数所谓的青铜炮，就是一种只需要两个人抬着发射的大号火绳枪，这些士兵被杀的原因正是那两次盲射。
当时，城头上两名头脑还算清醒的军官，正在指挥士兵用火铳和青铜炮各自对城墙外漆黑的旷野盲射了几发，然而射击的响动和烟火给埋伏在城外的炮队提供了显眼的反击目标，第一时间飞来的是四枚燃@烧@弹，爆炸后熊熊燃烧的火光照亮了整个西门城墙，大火很快点燃了木制的城门楼，于是这简直就是在城墙上燃起了一个巨大的火炬，这不仅给进攻城门的两个连照亮了前进道路，也给四百米外的炮队提供了一个绝好的战场照明。
事实上，除了西门楼，在附近城墙上的缅兵尚有二百多人，他们大多数死于手榴弹和五九式步枪，这些一直处于蒙圈状态的缅兵们，在死到临头的时候不仅没有反抗意识，甚至连逃跑的意识都没有。
因为，当两个步兵连从城墙内的南北两处阶梯登上城墙时，这些黑人士兵们吃惊地发现，城墙上依然站着大群的士兵，透过火光可以看到，不少人仍然被江面的景观吸引，他们呆呆地望着江面，背对着自己的枪口，对身陷危险浑然不知……
就在战前，从连长到士兵都得到方副旅长的一个特别命令——
“在此次作战行动中，要把握住这场战斗的核心任务：控制城门和城墙。
因此要排除一切干扰，专注核心任务，在战斗中不要追击逃离城墙的士兵，不收留任何俘虏，一切行动都要以控制城门和附近城墙，迎接主力部队入城为中心展开！”。
这个特别命令被各级军官们传达到了每个士兵那里，但是很快就被简化成：“不追逃，不留俘”这六个字。
方临佑下达这个命令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这边确实有点兵力不足，因此既无法分兵追逃，更无法派人看守那些随时都会变成不稳定因素的俘虏，他希望在自己身边留有尽可能多的士兵。
然而这个命令隐含的意义是什么，在一开始的时候大家就非常清楚，不追击逃离城墙的敌人这一点好理解，把敌人赶跑就是了，因为无论这些敌人逃离城市还是跑回城墙脚下的军营，对于控制了城墙的我军而言，都很难再对城墙构成威胁，加上缅军的人数和装备根本无法与占有地利和火力优势的联邦陆军作战，更别说夺回城墙了。
对于不留俘虏这种事情，士兵们没有想太多，他们知道这个背后意味着什么残酷的真相，然而官兵们长期接受的军事训练和作战条例教育告诉他们，如果遇到敌人的伤兵，官兵们只需要做一个简单迅速的战场判断：对自己有没有威胁，如果有，则补刀或者补枪，如果没有，则听之任之。
因此士兵没有在战斗中救护敌人的义务。
当然了，战斗结束后自家的救护兵们在处理完战友的伤亡后，如果发现敌人的士兵仍然活着，连队的救护兵会考虑给予一定的救助，这是上级军官们经常给士兵们说的“人道主义”，尽管在实际作战过程中，这种“人道主义”的救助往往是打折扣的，但毕竟还是存在的。
特别是在第二旅里，士兵之中就有不少生命力顽强的、属于原敌军的南洋土著，他们在被救助后，最终成为第二旅的士兵，有的还成为班长副班长之类的基层军官。
因此，在军官和士兵们的意识里，这几乎就是“不留俘虏”的全部意义了，因为只要是澳洲的大炮一响，蒙蒂尼机枪一开火，手榴弹一扔，对面的敌人不是被打死打残跑不动，就是如惊弓之鸟四散而逃，历次作战敌人无不如此。
然而如今连排长和士兵们遇到了新问题：蒙圈状态的缅兵不跑、不战、不降怎么办？
这对于战场上的士兵是一个问题，因为交战双方远没有到相互杀红眼的地步，眼前的缅兵们像一群智力残疾一样呆呆地望着江面，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毫无反应，哪怕是在不远处的榴弹爆炸把人炸到半空也熟视无睹——刚刚冲上城头的这些黑人士兵们面对这种情景，不约而同地扭头望着身边的军官，然而领头的一位排长也赶紧回头找长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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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发现现场没有任何一位军衔比自己官大的军官，于是自己在犹豫片刻后，咬咬牙，毅然决然地掏出别腰里的一颗五九式手榴弹，用力扔了过去——那天凌晨，发生在西门城墙上及其附近的惨烈屠杀，就是这样发生的……
很快，阿瓦城城头的已经火光照亮了半个天际，夜色里，江面上喷溅着火星的烟雾和交织在其中的白色探照灯光柱，给伊洛瓦底江的夜空抹上了一层神秘的红雾。
此时此刻，在暗红色的粼粼波光中，距离阿瓦城数公里外的江心岛的村民们，终于从睡梦中惊醒，不少人爬上屋顶，睡眼惺忪地望着江面发呆——没有人对发生在眼前的景观大呼小叫，作为拥有虔诚的佛教信仰的民族，人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在心中默念经文，祈祷着佛祖的保佑……
然而江心岛上的村民们此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此刻在江心岛小码头正在发生的事情——那里刚刚发生了一场一边倒的战斗，只不过阿瓦城头的枪炮声暂时掩盖了小码头附近联邦一型左@轮@手@枪的枪击声。
就在刚才，二十多名驻守小码头的缅兵们，在几分钟之内就稀里糊涂地离开了这个世界，对于他们而言，与江心岛的村民一样，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从下游悄然而至的一只船队——曙光号和跟随而来的四艘中型平底木船。
当缅兵们终于发现从江面浓重的雾气中冒出来的船队时，双方已经是近在咫尺了，然而更让人吃惊的是，突然从雾气中射来的一道强光，明亮到让人眩晕——那是曙光号上的探照灯正在直射码头。
随即，几声清脆的枪声划过士兵们的耳际，一些同伴应声倒下，大多数人此时仍然毫无反应，然而还是有几个士兵借助一晃而过的光柱看清楚了手里的鲜血，有人倒在了他们的怀里，活着的人从这些倒下的同伴身上摸到了鲜血——温热、粘稠。
1349 突袭江心岛
片刻之后，终于有三两个人开始惊叫着逃离，然而此时的小码头已经横七竖八地躺倒了二十多人……
此时曙光号急速地撞上了小码头，木制的码头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勉强抵抗住了这次撞击没有散架，随后十几个黑影从船上跳下，有两个人在系缆绳，更多的人展开弧形队形，并在探照灯的帮助下，不断地对附近的缅兵开枪射击，他们正是几天前跟随朱北国造访江心岛的突击队员，此时的他们清一色的黑衣黑裤，手里的左#轮@手@枪不断地喷着烟火，在一阵爆豆般的枪声后，小码头附近已经没有站立着的缅兵了。
于是探照灯霎时熄灭，小码头四周再次回到了黑暗之中，一切仿佛都恢复了平静，只有弥漫在空气中的一丝血腥告诉人们，这里刚刚发生了什么。
就在刚才，朱北国身穿一套蓝褐迷彩的联邦陆军第二旅军官野战服，出现在曙光号的船头上。
他先借着探照灯的灯光，望了望码头附近河滩上横七竖八躺倒的缅兵，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慢慢地从舷梯下到码头上，然后下令关闭探照灯，再用手里的对讲机与在不远处抢滩登陆的三艘平底木船联络，船上有第二旅的一个步兵排。
朱北国的任务是营救永历和他的家人，这只小船队在对阿瓦城的进攻作战前一个小时就离开了主船队，在夜色与江面雾气的掩护下，悄悄靠近了江心岛。
船队除了载有一个步兵排以外，还有武装船员三十六人，突击队员十八人，武装船员和突击队员都是每人两支联邦一型左@轮@手@枪和四枚五九式手榴弹，这样的装备对于打突袭近战而言简直占尽优势。
此时此刻，大概是阿瓦城头和附近江面上的事件太引人注目，那场发生在小码头的短促突袭战并没有在江心岛上引发出多少大的回响，除了附近的村落里犬吠更加嘈杂外。
而朱北国最为关注的是一里地外的江心岛中央，那片软禁着永历一家人的院落，此时仍然是一片在夜色下黝黑沉默的竹林，朱有些惊讶地发现，那里居然毫无动静。
于是朱北国用对讲机低声呼叫了几句，片刻之后，几十个黑影就聚拢过来，朱北国低声说道：
“趁黑摸到园子门外，举火破门而入，行动要果断迅速，先消灭两厢缅兵，不要迟疑，不要缅兵俘虏，注意中间的大房屋子，除了你们几个突击队员以外，其余人不要靠近，也不要让李明的人出来，更不许外人出入，好了，现在出发！”
朱说完最后几个字便立刻对着四周的黑影们用力挥了挥手，片刻之后，那些暗影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前方的灌木丛中……
此时，江心岛的中部，由几排竹屋构成的院子，仍然是一片黑暗和冷寂，这里仿佛如世外桃源般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哪怕是远方的阿瓦城墙上传来了低沉的隆隆爆炸声……
朱由榔，这位旧世界历史上大明帝国的最后一位皇帝，此时正躺在一张竹榻上辗转反侧。
这时他忽然察觉到屋外仿佛有一些嘈杂，但是他居然不清楚这是现实中的嘈杂还是梦境中波澜——多年来的漂泊起伏，命运让这位大明天子混到如今这样形单影只、顾影自怜的地步。
作为一场历史悲剧中的天子，他经常不得不面对发生在身边的残酷的现实景象，然而在大多数情况下，自己既无能为力又不得不去作为，这种万般无奈的局面发展到几个月前的那个夏日，作为天子，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乱兵在四周劫掠家人、女眷、砍杀部属，而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带着皇子和皇后，踉踉跄跄地跑到后屋，解下身上的绫带去上吊自杀----那种痛苦真是刻骨铭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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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种经历的时间长了，任你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都会产生逃避的想法，何况一位只是一个打小生长在深宫里锦衣玉食的皇族，如今，他才三十九岁，却早就是华发斑斑，几乎与快要弃世的耄耋老人无异。
事到如今，每当悲剧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为了不去面对自己的家人和臣属们聚焦在他身上的无助、绝望或者希冀的眼光，自己甚至要装着不知道，然后躺在床上昏睡。
对于这位悲剧天子而言，这似乎是一个有效的逃避现实的方法。
然而，屋外的嘈杂更厉害了，似乎夹杂有火铳的发射声和男人们的惨叫，于是朱由榔再次蜷缩了一下身子，把身上的单被裹紧了一些
“……这是在做梦吧，睡一觉醒来就烟消云散了……”
“万岁爷！大事来了！望万岁速起！”
屋外有人急速地拍门叫喊，叫喊的人是大明王朝最后一位锦衣卫都指挥使——已经变得跛脚的邓凯，邓大人。
此时他正手握绣春刀站在门外，一边拍门一边回头望着园子里的景象。
就在刚才，园子的大门突然被一群打着火把的黑衣人和士兵冲开，喧闹声把在永历睡房外值守的邓凯惊醒，他下意识地从枕头底下抽出绣春刀，这是咒水之难后大明天子的属下唯一的一件兵器了----邓凯私藏的。
感觉敏锐的邓凯从园门口那边的喧闹声中嗅到了什么，他果断起身，披甲抽刀冲到永历皇帝的睡房外面持刀站立，园门那边黑夜里摇曳的火把映照出他的身影，然而那些黑衣人看见邓凯持刀站在那里，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便有几个黑衣人冲到邓凯面前问道：
“你可是汉人？”
“大明天子麾下锦衣卫都指挥使邓……”
“哦，不是缅兵……屋里可是大明天子？”
“……尔等何人？”
“快说是还是不是？！”
“是……尔等不可造次！贵为大明天子，不可……”
只是其中一位黑衣人并没有听邓凯说完，就风风火火地对身后的几个黑衣人说道：
“听好了，现在按朱老师说的做，你们六个人负责保卫这间屋子，不许任何人出入！保证院子里的人身安全！”
“是！”
“是！”
几个黑衣人得到命令后立刻开始分散站位，分别走永历睡房两侧沿墙站定，另外四人跑到永历睡房窗口处，只不过是背窗向外。
此时此刻，邓凯有点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一切，然而黑衣人既不打扰屋里的人，也没有驱赶站在门口的邓凯，更没有进入大门的意思，他们只是默默的站在外面。
此时邓大人心里终于有了一点底----看来这群人是在保护这几间屋子和屋里主人了，他们不应该是敌人，至少目前是这样。他忽然意识到到，这是不是天子曾经悄悄告诉他的澳洲人？但皇帝对身边人讲述的这类事情通常会被忽视，哪怕是心腹，根据历来的经验，天子的这类说辞一半不会变成现实。
然而很明显是，至少眼前的军人们虽然凶神恶煞杀人不眨眼，但确实没有伤害自己和自己身后屋里的大明天子，有这一点就够了，于是心绪稍微镇静了一点的邓凯，终于开始东张西望，显然，他很想知道这帮人的确切身份，但现在貌似没有人搭理他，包括一脸严肃地站在永历屋子外的几个黑衣人，他们只是紧握手里的火铳，目光炯炯地四面张望，时不时的还让士兵们离这座房子远一点，但根本不理会自己。
1350 邓凯
显然，一时间他确实也不知道找谁询问。
不过，更让他目瞪口呆的是，就在黑衣人分派士兵的这几句话时间里，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他们大约有一半人手持火把，让整个院子变得灯火通明。
邓凯忽然发现，貌似这些人对这座院子仿佛不算陌生，他们只是稍微迟疑了一下，判断了一下院子里的地形和布局，然后迅速相互小声说了些什么，就迅速分别奔向园子的左右两厢。
园子的左右两厢是一排高出永历睡房及后院半身的高脚竹屋，其实那里就是负责“保护大明天子”的缅兵宿舍。
片刻之后，这两排房子就被几十名黑衣人和一群手持火把和一种怪异的细长火铳的士兵们包围了，对于这位大明天子身边的锦衣卫而言，职业习惯让他立刻发现了两个最不同寻常的事物：这些士兵穿着和他们手里的武器----这些士兵的穿着很干练，与寻常兵卒的衣服完全不同，不仅的颜色是花的，而且很贴身，他们的腰间挂着几个木柄黑头的东西，背包鼓鼓的，还横绑着一个形状特异的铲子，士兵们手里的火铳长而细，末端还嵌着铁质的宽刃尖刺，这些尖刺在火把的照射下发着寒光。
这种火铳尖刺搭配的火器让邓凯眼前一亮，随后那些黑衣人手里拿的是物件也让邓凯讶异无比：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某种短小的火器，尽管这位大明朝的末代锦衣卫都指挥使见多识广，见识过西洋人常用的那种木柄铁管、能发射金属弹丸的火绳枪，但对这种散发着金属黝黑光亮的短火铳还是第一次见，感觉那枪身上的某种复杂装置很是奇怪。
不过片刻之后，邓大人就明白了其中的奥妙----那居然是一种连续发射的装置！此时两厢的高脚屋里终于有了某种动静，屋里有一些声音从窗户和洞开的大门里传出，无非是一些呵斥声、夹杂着打扰了屋里人清梦的抱怨和哈欠。
这时有一个缅兵骂骂咧咧地从窗户里探出头，另外有两个缅兵还半裸着身体出现在门口，然而他们望着满院的火把和人群，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被那群黑衣人手持的火铳爆了头，死者像布口袋一样倒下，咣当一下倒在门框上、或者消失在窗口里。
这干练狠劲，把这位久经沙场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大人吓了一跳，不过此时的邓大人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难道是万岁爷前几天对他秘密透露过的：
“……陈卜二人数年西使，今密函奏曰，已得南方澳洲救驾之师，不日可至矣……”的“救驾之师”吗？
看来一定是的，从这些士兵的语言、装束和装备判断，这群人肯定不是大明"晋巩二蕃"的士卒，更不是清军缅兵，这些人的确与众不同，万岁爷给自己看过陈安德的书信，里面描述的“……澳洲火器犀利，自臣为其所纳，以数见其战力，观四方之国，无其可胜之对手也……澳洲士卒非唯汉人，多有华夷混杂者，然皆体健神旺，夜视双目如炬，善火器，敢白刃，仅数十百人结阵，仗火器之利，千百人攻之无能破……臣观今鞑清伪帝之八旗精锐亦无所能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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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大人忽然想到，既然如此，那是不是应该去叫醒万岁爷了？
然而这群士兵和黑衣人正堵在门口，显然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且此时也没有人去理会站在门口的邓大人，自己更谈不上去自我介绍。
于是邓凯想了想，心说还是先观望一下吧，显然这群人的领头者还没有出现，人家自然会找上门来，安心等着吧……
邓凯心里有了底，便向四周仔细观察起来，此时包围两厢的黑衣人和士兵已经开始行动，刚才那几个黑衣人开枪后不足片刻，周围的黑衣人迅速从腰间抽出那些木柄黑头的奇怪东西，拔掉了什么，然后这些奇怪的东西就冒着灰白的烟被扔进了厢房。
只数息后，厢房里传来一声声爆炸，烟雾、爆炸的闷响和人的惨叫声顿时飞出厢房，饶是邓大人久经沙场见多识广，也不禁闭上眼睛、心惊肉跳地听着整个院子里四面传来地狱般的叫喊……
“您老是锦衣卫都指挥使邓凯邓大人吧？”
随声而至的是邓凯的后背被人拍了一下。
"呃……呕……在……在下……正是邓某，先……先生有何见教？"
邓凯刚才因为目睹了一间厢房里被爆炸气浪掀出来的几只断臂，让本来就血腥气弥漫的小院子更加令人不适，站在院子里的邓大人感到一阵反胃，此时他正在闭目忍气，一手扶墙，一手捂着嘴，想尽量忍住胃里的不舒服。
然而此时自己的后肩却被人突然一拍，这个动作顿时破了他护体的忍功，于是哇的一口，把晚上吃的大米饭加午餐肉给吐了出来空气中还弥漫着一丝酒香，那是仙人洞乳酒的气味——邓凯一阵懊恼，话说这些美味佳肴还是前一阵子有位来自南方的华商给大明天子进贡的……
邓凯望着一地狼藉，神情有一些尴尬，回头望去，一个面目俊朗的高个子年轻人正站在他面前，还好，这位问话的年轻人也识趣，看到邓大人的狼狈相，立刻从旁边一位黑衣人的手里接过一个水壶，拧开盖子递给邓大人。
后者赶紧接过嘴对着水壶灌了几口水，顺便簌簌口，邓凯这边正簌着口，递水壶的那位又发话道：
"澳洲联邦特使朱北国在此，欲觐见大明天子，望邓大人通报，形势紧急，需大明天子……"。
朱北国话还没说完，邓凯心中一阵激动，于是噗的一声，把嘴里的水给喷了出来……
其实这位邓大人早就从永历皇帝那里得到了关于黎维祚、澳洲和澳洲特使的情况，自然也包括前一阵子双方互通信函的内容，毕竟咒水之难后，永历皇帝身边就没有共商“国事”的大臣了，别说大臣了，算算能谈谈机密事项的人，除了几个残存下来的太监，正儿八经的官员也就是这位锦衣卫都指挥使邓凯了。
邓凯是一位见过世面且非常有主见的人，如今在这个院子里，也只有邓凯能够深受到永历依重，因此关于澳洲和若干天前发生的各种机密内外通讯事项，邓凯不仅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
当然了，就在几天前，这位邓大人就从永历皇帝那里得到了关于黎维祚、澳洲和澳洲特使的情况，自然也包括前一阵子双方互通信函的内容。
毕竟在咒水之难后，永历皇帝身边已经没有能够共商“国事”的大臣了，好吧，别说大臣了，算算能谈谈机密事项的男人也没有几个，因为除了几个残存下来的太监算半个男人，正儿八经的所谓朝廷官员，也就剩下这位腿已经残障人士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邓凯邓大人了。
1351 抑郁症患者
幸运的是，邓凯是一位见过世面且非常有主见的人，如今在这个院子里，也只有邓凯能够得到永历依重，因此关于澳洲人、澳洲人的军队的各种信息，以及若干天前发生的各种机密内外通讯事项，邓凯不仅是知情者，也是参与者。
然而眼前这位面目俊朗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当今天子日夜盼望的澳洲特使！此情此景还是着实让邓大人吃了一惊。
因为自从邓凯跟了当今这位天子到现在，自己人生所经历的事情无不是失望和惨烈，邓凯自己所经历过的所有希望和计划，无不是以失败告终，就从来没有从皇帝那里得到过什么好的结果，因此当他听到皇帝对自己念叨“澳洲师至，便可航南洋，余生终有一立足之所矣”的时候，习惯性地采取了将信将疑的态度，总觉得是虚幻的，甚至是魔幻的——如果邓凯的脑海里有“魔幻”这个词汇的话，当然了，除了澳洲人送来美酒和美食以外，这些东西一点也不虚幻，而是非常实在的存在。
于是这些日子里邓大人总是醉醺醺的，昨天晚上也不例外。
如今，邓凯突然发现，皇帝对自己念叨的事情居然破天荒地变成了现实，激动到不能自已的邓凯心里在呐喊，澳洲派遣澳洲特使举师救驾的事情成真了？
这还真是像万岁爷几天前对他密告的那样：
“……缅王欲事大，今恐吾君臣太后皇子诸人为其所陷，如若果如澳洲特使信中所言，举舟师至此，或许可保我等性命，我大明天命延续果悬于此乎？”。
现在看来，这澳洲特使果然是带兵救驾来了！
此时的朱北国等到邓凯神色稍缓一些后，又补充说道：
“邓大人，我们没有时间对这些缅兵啰嗦，直截了当地消灭了，让您老受惊了吧……”。
“汝等真是澳洲之军？皇天在上，吾等君臣有望也……”
朱北国借着火炬之光，居然看见邓凯双目满含泪水，刚想安慰几句，邓凯确转身拍门对屋里的万岁爷大叫着禀告起来。
只是旁边朱北国听到邓凯啰嗦了半天，也没说到关键词，在后面补充道：
“澳洲联邦特使朱北国在此拜见大明天子！我澳洲大军正攻打阿瓦城，不日可破。为天子安全起见，请陛下移驾江舟！”
此话一出，屋里立刻传来动静，不一会，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位白发中年人出现门口……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见到永历皇帝本人，人长得相貌堂堂，五官端正，不愧是万历皇帝的嫡孙，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很有点帝王相……
不过呢，就我有限的医疗保健知识来观察，这位大明天子还是一名身患严重焦虑症或者忧郁症的病人——对于患有这种病的人而言，疾病严重到一定程度，仅从眼睛和面目表情就能看出来……”
以上文字摘自《朱北国日记》，说的是多年后，朱大博士发表的关于《发动机行动》的回忆录里的部分内容，是永历皇帝的第一次描述。
开门正是这位大明天子，他现在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支摇弋着烛火的蜡烛，身披白色麻布睡袍，披头散发，脚上只穿了一只木屐，看来是从床上仓促起身的。
“门外来者可是澳洲特使朱北国？”
此时的大明天子朱由榔，一手拿着蜡烛，另一只手半遮着烛光，迟疑片刻后，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小声问道。
朱北国立刻跨步向前，抱拳，然后一个九十度躬身，朗声回应道：
“澳洲联邦特使朱北国拜见大明皇帝陛下，时联邦军队正在攻打缅都阿瓦城，吾等受联邦总统之命，专程至此护卫皇帝及皇子皇后移驾江舟，望陛下速行，早离此地以策万全……”
于是朱由榔望了望站满院子的士兵，熊熊火炬把整个园子照得通亮，四周不时传来呻@咛和惨叫，那是两侧厢房里传出来的，听着还有点瘆人，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在片刻迟疑后，轻叹一口气说：
“既然如此，此地果不可居，先上舟中暂避也可……”
说完，伸手从邓凯手里接过一件黄白色的棉布麾袍披上，随即邓凯又在永历的睡房里摸索了一番，给朱由榔找到了一双厚底黑靴子，躬身给他穿上，两人就这样相互护持着走下台阶。
片刻之后，整个院子里的男男女女们开始逐渐形成一支队伍，人们默默无言且一脸懵逼地跟随着这两个人，向院子门口移动着。
走在前面引路的，是十多名手举火把的士兵，后面是十几名黑衣突击队员，他们左右护卫着永历和搀扶着他的邓凯，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另外一群人，也在士兵和黑衣人的保护下，其中有女人和孩子，这只队伍高举火炬缓缓地走出了院子的大门，沉默而坚定。
人群走出院门没多久，这座弥漫着血腥气味的竹屋院落突然燃起了大火，竹子建筑燃烧时的爆裂声响彻夜空，人群的身后，火光熊熊燃烧，仿佛是在举行某种送别仪式。
大火和士兵们手里的火把照亮了人们前行的土路，此时园子里还传出一声声惨叫，显然那是无法逃离火海的伤兵们，然而并没有人回头观望，此时此刻，队伍中的女人和孩子们都望着队伍前方那位身穿黄白麾袍男人的背影——那是大明天子的背影，人们就这样跟着他，默默地一直向前走，一直向前走……
漆黑的夜空，东方的天空仍然没有任何光明，然而仿佛是为了庆祝永历皇帝脱离樊笼，远方的天际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数息之后，传来一连串震耳的爆炸声，缓缓而行的队伍不禁侧目，队伍中的朱北国用对讲机联络了一番后，对一脸惊讶地望着东方天际的永历皇帝和邓凯说道：
“两位勿惊，此是澳洲军攻打阿瓦城，缅军营中火药库爆炸，前线报告，阿瓦城四面城墙已经为我军控制，大军正沿着主街道向王宫进发，缅王已成瓮中捉鳖……”。
后世的历史记住了这一时刻：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凌晨三点四十一分，后人在历史中这样写道：
“……就在永历皇帝一行人离开那座竹屋院落步行前往江边的路上，进攻阿瓦城头的战斗已经全面展开，其标志性事件就是缅军火药库的爆炸，方圆十公里的人们都能看见那场冲天而起的火光，剧烈的爆炸声波传出几十公里远，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庆祝永历和他的家人脱离樊笼----尽管在这个时刻皇帝和他的家人仍然感到前途茫茫，但历史终究要证明：就是从这一天起，大明帝国终于开始走出最低谷的幽暗，走向光明，走向广阔的世界，若干年后，这一天被永历皇帝钦定为“大明永久国庆节”，成为大明帝国臣民们的永久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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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52 城墙上的战斗
阿瓦城里的那场震动四方的剧烈爆炸，是九二步兵炮七十毫米榴弹的杰作。
此前，方临佑带着三个步兵连突袭阿瓦西门大获成功，虽然在作战初期没有遇到什么像样的反击，但登上城墙的方临佑仍然非常谨小慎微，他不仅把野外的炮兵连和另外一个连调了过来，还把三个步兵连的炮兵平均部署在西门城楼的南北两侧的城墙上，三个步兵连围绕着仍然在燃烧的城门楼，使用现场各种用得上的障碍物，很快构建了一个面向城内三个方向的临时防御阵地。
三个连队的十二挺蒙蒂尼机枪分别面向南北两段城墙和城门楼下那条横贯东西的大街，使得这个防御圈的火力能封锁、控制附近南北段两、三百米的城墙和街道。
方临佑匆忙完成这些部署用只了大约半个小时，然后，终于听到来自城里王宫方向以及城东北和西南两座兵营里急促的号角声。
由此看来，缅军终于意识到了阿瓦城遭到不明敌人的夜袭，在经历了最初的混乱后，他们准备对西门城楼发起有组织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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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方临佑在总结报告里对缅军的三路进攻战术组织水平评价很高，他在后来的总结报告里这样写道：
“……当时缅兵从三个方向发起了反击，从望远镜里观察，首先有大约一千多人分别出现在城墙南北两个方向，而人数最多的一路进攻是从那条横贯东西、连接西门城门的大街上发起的……
由于缅兵这三路的进攻距离不一样，为了实现协调攻击的目标，其中距离我方最近的、来自西南方向军营的队伍并没有马上出击，而是安静地停留在南面的城墙上，结成紧密的战斗队形。
他们的目的显然是要等待另外两路的靠近到合适的距离后，同时发动对我方阵地的冲击，显然从战术上讲，这种安排的确很正确，要知道，缅军是在黑夜里遭到突袭的，在全城陷入混乱的不明的情况下，对方还能有这样相对冷静的战术部署，显然敌方统帅有相当优秀的战斗素养……
然而敌人完全没有料到我方火器致命的射程和精度……”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以后，缅军开始展开攻击行动，三个方向几乎是同时开始进攻的，三路前锋均由大型盾牌手和长矛手组成，在狭窄的街道和城墙上，缅兵们结成紧密的阵型，彼此相互依靠着前行，速度虽然缓慢，但是不得不说，步伐十分坚定，而且整齐划一-。
显然，对于以冷兵器为主的军队而言，如果对方的人数优势和机动优势发挥不出来，是很难打破这种阵型的……”
方临佑认为，阿瓦城里驻防的缅军的确是一群久经战阵且训练有素的军人，怪不得这几年白文选李定国数次想攻打阿瓦城救出永历皇帝，但最终都是无功而返，缅军野战虽然弱，但凭借地形和坚城，还是能打仗的……
此前，方临佑为了能观察战场全局，让士兵给自己搭了一个木制的高台----这是用装九二步兵炮炮弹的木制弹药箱搭的一个金字塔结构的台子，战斗中他一直就这样站在上面，手里拿着望远镜借助火光四处观察发号施令。
事后他每当想起这一幕时都有些后怕，因为木制的弹药箱里还有不少是还装满了炮弹的，他其实是站在一堆炮弹上的！还特么是最前线！万一有一颗流弹、或者身边士兵们手里的步枪走火，打到由这堆由炮弹组成的“金字塔”上，他可就真的要“上天”了。
然而这在当时也是无奈之举，城墙上最好的观察地点当然是城门楼，然而目前那里仍然是一座熊熊燃烧的大火炬，根本无法靠近。
所以为了能及时观察到战场情况，能够让自己正确及时地指挥战斗，方临佑也是拼了。
这也是为什么方临佑后来在各种场合、多次呼吁、坚决要求联邦陆军必须装备能载人的战场观测热气球的原因，这也是这位“日月派”四公子之一的联邦陆军高级军官，曾经提出的与“国家大事”关系最密切的提案。
所以每当方临佑把这场战斗当做例子提出时，大伙都能感到方公子当时的那种急切与真诚，事实上，阿瓦城突袭战确实是大家公认的很成功的战例，而且是出人意料的成功，其关键因素之一，正是方大公子能亲临险境，指挥若定，因此说起来，当时他比魏宏任柯那帮好战分子冒了更大的风险，他的确有资格吹一辈子。
因此方临佑的提议自然也有其分量，后来，联邦陆海军很快装备了战场侦查用的载人热气球，方临佑的呼吁和督促算是功不可没……
事实证明在那个略显凉意的凌晨，在那场战斗中，方临佑所冒的风险的确很值得，他获得了极佳的战场视野。
很快，一个重要情况就在望远镜里出现了----南面的敌人人数虽然不是最多，但能在望远镜里观察到西南城墙脚下的军营，校场上居然出现了一门大型青铜火炮！
几十个士兵正在周围忙碌着，显然这是打算炮击西门了，
“我靠！那是红衣大炮？！”
方临佑立刻从口径和炮身的形状判断出这是一门来自欧洲技术的火炮，其射程可以打到五百米外----当然，在这个距离上精度会变得很差，但即便如此，此时的方大公子也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尽管朱北国在侦查报告中提及缅军的火炮，但根据摆放在城墙上的火炮口径判断，有效射程不会超过二百米，而半个小时前缅军城墙上唯一的那一发炮击也证明朱北国的情报是正确的。
好吧，事实证明我们对缅军的装备没有完全掌握，要命的是目前双方的距离不到五百米……
于是方临佑决定，要立刻、首先打击南面的敌人，主要原因是那些火炮可能会对己产生威胁。
就这样，最先遭到九二步兵炮炮火打击的是西南方向的军营校场和南面的城墙，此时双方距离只有不到四百米。蠕动青铜首先是六门九二步兵炮对军营发射了二十多发炮弹，呼啸而去的榴弹爆炸笼罩着校场中央的缅军炮位，硝烟散去，那里只剩下歪斜在地上的炮和横七竖八的尸体，还有不少蠕动着的伤兵。
几乎与此同时，西门城楼南侧的六挺蒙蒂尼机枪一起开火了，密集的弹幕封锁了只有十米宽的城墙通道。
墙头上“腾、腾、腾、腾”的击发声持续了三分钟，每组机枪手们连续换了三个一百二十发装的弹盘，直到连长命令停止射击，那种听起来令人耳朵十分不好受的声音才停了下来。
1353 炮击
于是在城楼火光的映照下，方临佑从望远镜里看到，那里的盾牌长矛手混合阵型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远处的城墙上遍地都是一动不动的尸体和在残肢断臂之间蠕动的伤残士兵，惨叫声不绝于耳，黑夜里火光下，鲜血呈现出泛着黑亮的暗红，沿着砖缝四处流淌，然后从城墙阶梯往下流到街上，于是缅军在西南城墙方向发起的反击戛然而止了。
不得不提一句的是，在当时，这个血腥的场景让方临佑突然感到仿佛身临异界般的压抑，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身体忽然有点不适，随即胃里也有一点恶心的感觉。
此时河岸的微风袭来，直接把城墙上浓烈的血腥气吹到方临佑的面前，顿时熏得站在弹药箱上的方副旅长有些站立不稳，然后就是一个踉跄差一点跌下弹药箱，幸好站在旁边护卫的一名黑衣突击队员伸手给扶了一把，不然的话，他就要躺在伤兵营里了……
重新在弹药箱上重新站稳后，方临佑下意识地向左边转移了一下望远镜的镜头，场景的变换让自己感到好受些。
镜头里是西门城墙下的一条主要街道，一千多名士兵正整齐地稳步前进，最前面是数十名身强力壮的盾牌手，他们紧靠在一起结成一堵移动的盾墙、紧跟其后的是百余名长矛手，平放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来直指前方，其后后是长刀兵和弓箭手，整个进攻队伍身着鲜亮的铠甲，服装整齐。
根据这支队伍所来的方向，方临佑估计这就是朱北国的侦查报告中提到的护卫王宫的御林军了，这支队伍目前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主要原因是炮兵和机枪手们目前的目标是城墙，方临佑嘴角翘起，他冷静地对身后的传令兵说了几句，传令兵迅速离去。
“先摧毁敌人的炮兵，然后再集中火力对准两翼城墙，最后的目标是中间街道，尽量平射！”。
这是城墙上的九二步兵炮炮手们得到的攻击顺序命令，显然，一旦来自南面炮击的威胁解除以后，无论是城墙上的缅军，还是正面街道上挤成一团的那支御林军，必将遭到炮火的惨烈的打击。
虽然对于西门城楼周围的守卫者们而言，貌似城门正面的威胁最大，只不过方临佑当时已经决定，必须首先、立刻打击南面的敌人，让那门红衣大炮对己方产生威胁之前废掉！所以西门正面大街的的缅军才暂时得以幸免。
片刻之后，部署在城门南侧的六门九二步兵炮首先开火，最先遭到打击的是军营校场，几乎同时蒙蒂尼机枪也开始对南面的城墙射击，此时双方的距离只有不到四百米，无论是对炮兵还是机枪手而言，都是最佳的射击距离。
在随后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六门九二步兵炮对着远方的军营发射了三十多发炮弹，呼啸而去的榴弹爆炸覆盖了校场中央的缅军炮位，片刻之后，硝烟散去，那里只剩下歪斜在地上的红衣大炮和横七竖八的尸体与在地上挣扎伤兵了。
在整个炮击过程中，方临佑一直拿着望远镜紧张地观察着远方，显然，第一旅派来的炮手们水平很高，看到军营校场上敌人的炮兵阵地已经被完全摧毁，方临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然而他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又命令包括另外六门九二步兵炮在内的所有炮兵开始对三面城墙、王宫和东北方向另外一座缅军军营开展炮击，哪怕是盲射也行，目的是尽可能地压制敌人，因为这些地方也可能有敌人的火炮，炮击至少也能打乱或者骚扰敌人的部署。
他还命令炮兵观测祖爬到城垛上观测，命令士兵给另外一组炮队观测员搭建起一个观测台----与他站的台子一样。
然后大声告诉身边的军官们，拿稳望远镜！都特么把眼睛睁大点！因为我们特么的不知道这座城里的其他地方还有没有红衣大炮！我们不知道会从哪里会突然飞过来一发实心大铁球！我们必须保证自身的安全！对！向王宫射击！向王宫前面的小广场射击！只要感觉那里有动静，允许盲射！才不要管这些炮弹会不会落入平民区！不！我没有让你们发射燃@烧@弹，我们需要这座城池完整存在……
此时此刻，方临佑不断吼叫着发出命令。
炮兵开炮后没多久，六挺蒙蒂尼机枪终于在西门城楼南侧安置完毕，很快，六挺蒙蒂尼机枪一起开火，密集的弹幕封锁了只有十米宽的西门大街城墙通道，墙头上“腾、腾、腾、腾”的击发声持续了三分钟，每组机枪手们连续换了四个九十发装的弹盘----直到连长命令停止射击。
在城楼火光的映照下，来自南面城墙的惨叫和血腥气把方临佑的望远镜镜头吸引了过去----南面城墙上的盾牌长矛手阵型此时已经不存在了，只剩下七零八落的盾牌和长矛，城墙上遍地都是一动不动的尸体和在残肢断臂之间蠕动的伤残士兵，惨叫声不绝于耳，在暗夜中的火光映照下，鲜血呈现出泛着黑亮的暗红，沿着砖缝四处流淌，然后沿着城墙阶梯往下流到街上。
显然，那里的士兵们完全没有料到，如此史无前例的的打击会降临在自己头上，于是，来自南城墙方向的进攻还没有开始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然而这个血腥的场景也经常会让通过望远镜镜头观察战场的人感到震惊，特别是在这样的黑夜里，这种场景会让人突然感到仿佛身临异界般的压抑，现在方临佑的呼吸再度变得急促起来，随即胃里也有一点恶心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向左边转移了一下镜头，场景的变换让自己感到好受些了一点。
左边就是西门城墙下的那条主要街道，方临佑向前望去，看见一千多名士兵正在街道上对着的自己方向整齐地稳步前行，走在最前面的是数十名身强力壮的盾牌手，他们紧靠在一起结成一堵移动的盾墙，紧跟其后的是百余名长矛手，平放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来直指前方。
其后是长刀兵和弓箭手，整个进攻队伍身着鲜亮的铠甲，服装整齐，根据这支队伍所来的方向，方临佑知道，这就是朱北国的侦查报告中提到的缅军精锐----护卫王宫的御林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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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支队伍目前还没有受到任何打击，主要原因是炮兵和机枪手们目前的目标是城墙、远方的军营和王宫，而对于五九式步枪而言，连排长们通常不会在这个距离上发出射击命令。
1354 大爆炸
虽然按照联邦陆军的作战条例，五九式步枪的排枪射击可以从五到六百米开始，但这里不是旷野，负责城门楼东方向防御的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连的连长没有发出射击命令。
显然，这是连长为了提高杀伤率，希望把敌人的密集阵形再放近一些，此时的方临佑心里虽然有些紧张，但他很明智地没有干涉连长们的战术指挥。
而对街道方向上的打击滞后所造成的时间差，却让防御方歪打正着地实现了对三路进攻的各个击破，此时夜间通讯不便的敌方将领们，并没有及时了解到南面城墙和军营发生的事情，现在，中路的御林军士兵们正一步步进入了一个恐怖的火网，而此时尚在东北城墙上推进的缅军，更没有意识到，从远方突如其来的榴弹即将给他们制造出一个终生难忘的恐怖场景----大爆炸！
时间：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凌晨三点四十一分，地点：阿瓦城东北角军营，一枚九二步兵炮盲射过来的榴弹正好击中了城墙脚下的火药库，震耳欲聋的大爆炸震撼了整个阿瓦城，强烈的震感让整座城池仿佛经历了一场地震，高高腾起的烟尘形成了一朵蘑菇云，地面上火光四起，爆炸中心的建筑和人群瞬间荡然无存，只留下一个一个方圆十几米、一米多深的大坑。
爆炸的冲击波把阿瓦城东北角的城墙内侧炸塌了一半，砖石泥土被抛到半空，其中一小半落入城墙外的伊洛瓦底江里，激起了大大小小数十个水柱，而另外一大半砖石则落入城里，方圆一百米的房屋、院落均遭到从天而降的石头砖块的打击，当然其中也包括各种东西，比如军械、木料甚至还有尸体……
黑夜里的阿瓦城顿时一片鬼哭狼嚎，此时城里的绝大多数人早已从睡梦中惊醒，街道上，小巷里，有人在漫无目标地奔逃，有人在哭泣，也有人嚎叫，更多的人们则裹着被子、床单或者草垫躲在床底下、房屋的角落里，人们惊恐不安地听着屋外的喧杂瑟瑟发抖……
片刻之后，爆炸冲击波形成的气浪终于传递到西门，让站在弹药箱上的方副旅长也有些身形不稳，只见他一个踉跄跌下了弹药箱，幸好站在旁边护卫的一名黑衣突击队员再度伸手给扶了一把，不然的话，他就要躺在伤兵营里成为军衔最高的伤兵了……
此时在西门城楼附近，令人熟悉的蒙蒂尼机枪的“腾、腾、腾、腾”声再度响起，第一旅第一连的机枪排终于得到了开火命令，仅仅过了不到一分钟，在三百米的距离上，二十米宽的街道形成了一道厚厚的“尸体街垒”，那个场景惨烈得令人发指----鲜血的流淌居然吧青石板路面下面的夯土都泡软，在好几个月里，浓烈的血腥气一直在那段街面久久不能散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那段路面在夜晚没有人敢行走，人们传说那里徘徊着各种厉鬼……
城里其他地方有同样场景和传说的，还包括南侧的城墙和东北角的军营旧址，每当夜色降临，阿瓦城变成了鬼都、血腥之都，忍受不了这一切的人们最后都逃离了这座城市，阿瓦城越来越荒废，这也是几年后东吁王朝终于放弃这座城市，向北方上游迁都的原因……
然而此时的阿瓦城仍然在战火中接受洗礼，由于东北角的大爆炸，使得本来打算从那个方向展开进攻的一支近千人的缅军，在瞬间就损失了一半的兵力，剩下的士兵们则毫无悬念地开始溃退，方临佑很快就在在望远镜里发现了这个情况，于是他立刻命令分别部署在西门城楼北侧和南侧的那两个隶属第二旅的黑人步兵连向前推进，命令这两个连分别沿着前面的城墙，试着攻击前进一段距离，争取歼灭当面的剩余敌人。
但这场进攻战实际上打成了击溃战，北侧的那个黑人步兵连很顺利地沿着城墙推进到了东北角，直到那段被炸塌的城墙阻挡住了前进通道，一路上没有遭遇任何成建制的抵抗。
而南侧的那个步兵连居然很快占领了南城门楼。
总之战事发展到这个阶段，联邦陆军所面对的敌人已经毫无斗志且军心涣散，此时军官们从望远镜里就能清楚地看到，城墙上有几百、或者上千的缅兵正在飞速逃离城墙，惊慌失措的士兵们有的甚至来不及走城墙内侧的阶梯，直接从城墙上跳到下面的屋顶，转眼就星散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
然而谨小慎微的方临佑并没有下令对东西方向开展追击行动，尽管那个方向尚有成建制的缅军御林军，而在这支御林军的背后，就是位于城市中心的王宫。
显然他既不想只有自己和几个护卫留在城墙上观战，也实在不愿意再度冒风险跟谁步兵连推进，因此他在江面主力登陆前的半个小时时间里，只是一个劲地用对讲机吼叫，催促江面的部队赶快登陆。
他在对讲机里急吼吼地告诉魏宏，阿瓦城里的敌人已经是一片混乱，但是我现在手里兵力不足，无法完成对敌人的彻底歼灭，你们特么的要墨迹到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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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此时的魏鸿其实比谁都着急，自打探照灯射向城墙，西门城楼起火那个时候起，他就明白自己犯了一个错误——方临佑的前沿兵力配置不足。
片刻之后，在城头火光和探照灯的帮助下，魏鸿已经能从望远镜里清楚地看到城墙上的情形，伴随着五九式手榴弹的爆炸声，他知道西门城楼已经轻易拿下，然后，就是他很熟悉的九二步兵炮和蒙蒂尼机枪的射击声。
当震撼人心的那场大爆炸发生时，自己所在的船队还没有登陆，只有三分之一的船只接近了西门水码头。
船队前进的速度如此之慢的主要原因，是这里的伊洛瓦底江面水流比较急，而四艘春申级武装商船拖弋着庞大的船队逆流而上，比预计的航行时间延长了至少一半，也就是说，原本计划在半个小时后，至少有一到两个步兵连能够在西门水码头登陆并支援方临佑的计划泡汤了。
不过，此时此刻无论是魏鸿还是方临佑，都不是在担心西门城楼会因为兵力不足而被敌人夺回，因为缅兵已经吓破胆了，他们没有这样的战斗力。
他们其实共同担心的是——因为没有料到缅军居然崩溃的这么快，从而导致一个比较对己方不利的后果——缅王可能会跑掉。
1355 细软跑吗？
果真那样，后面的场景都能想象得到——缅王开始从四面召集勤王之师，甚至直接带着军队投入北方吴三桂大营，寻求帮助，然后再合力打回阿瓦城。
当然，哥俩还有一个担心，只是比较财迷，此时徐志在另外一条船上用对讲机提醒魏鸿说，万一缅王比较聪明，他可能在第一时间当机立断细软跑，带着家属嫔妃宫女一大群人逃出阿瓦城，然而此时我们大部队还在路上，显然方临佑手里兵力不足，也肯定不敢冒险追击，于是这样眼睁睁的看着这条大鱼漏网了，岂不可惜？
好吧，徐志还惦记着王宫里的金银财宝呢……缅王逃离时肯定会把最值钱的带走——想想就觉得肉疼……
此时魏鸿放下望远镜，一拍大腿，玛德！显然这绝不是一个完美的结果，是时候改变一下既定的作战计划了……
这时徐志在对讲机里对魏鸿建议说，自己所在的长信号上载有两个步兵排，后面拖弋的那两条大木船上也有两个步兵排和四挺蒙蒂尼机枪，如果长信号只拖着这条木船前进，航速可以加快，半个小时后可以抵达阿瓦城东北，然后进入密埃河，可以迅速封锁东门水码头。
现在，方临佑已经派出一个连向南门搜索攻击前进了，那么我们就有可能真的能把缅王困在阿瓦城里来个瓮中捉鳖……
于是，在长信号上的徐志、春申号上的魏宏和在华昌号上的谢沐阳等人又在对讲机里紧张讨论了不到一分钟，魏鸿就做出了一个变更决定：
华昌号和长信各自拖弋着一条木船脱离主船队，快速通过阿瓦城北江面进入城北的密埃河，控制住城东的水码头。
根据朱北国事先提供的情报，那里的水码头常驻有几条王室的大船，是国王的专用码头，不许民商使用，显然那里是缅王逃离阿瓦城最便捷的通道——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封锁之。
几分钟后，华昌号和长信号就各带着一条木船加速离开了主船队，四条船一共载有三个步兵连，如果缅王真的想从东门走水路逃跑的话，以这样的兵力，足以打一场阻击战了。
当然了，前提条件是尽快攻占码头，或者运气好的话，能够攻占东门，这样不仅能够背靠城墙阻击敌人的出逃，还能呼应支援方临佑——现在方临佑正在对讲机里吐槽大船队的墨迹呢。
而在事实上，当华昌长信号抵达东门水码头的时候，那里居然空无一人，码头上两条外装饰非常华丽的平底大木船静静地靠在栈桥上，显然缅王目前尚没有判断出他自己面临的紧迫形势，当然也可以理解，毕竟在当今这个时代，讯息传递的速度是以时辰为基本单位的，而从方临佑攻占西门，到缅兵的反扑失败，前后还不到一个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的时间，缅王想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出放弃阿瓦城并携带家眷细软跑的重大决策，肯定是不现实的，然而，后来的事实证明，也就是这个短暂的犹豫和耽误，断送了他和他的王室……
此时，凌晨四点二十分，华昌号和长信号率先抵达东门外密艾河水码头，很快，一支事先就准备好的精干小分队立刻被派出，小分队先是悄悄登上了这两条王室的华丽坊船，发现船里除了值班的太监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在此期间，作为此次登陆行动的指挥者徐志，一刻不停地拿着望远镜四处观察，他需要做出十分进攻东门城楼的决定。
这时，徐志自己、包括其带来的陆军官兵在内，都吃惊地发现，整个港口和东段城墙都没有看到敌人——包括整段城墙和城门楼。
于是徐志命令华昌号和长信号上的探照灯打开，把东门城楼照来照去好一会儿，确定没有危险后，这才试探性地派出了一个步兵排，二十分钟后，士兵们带着攀爬城墙的绳索终于登上了东门城楼。
然后，打开了城门，于是这两个连就这样兵不血刃地占领了东门。
直到战后大伙才了解到真相，原来他们的确高估了缅王的智商，这位刚刚杀了自己的亲哥登上王位的新国王，搞宫廷政变倒是行家里手，然而自己确实是军事上的外行——那水平，比他的那位在李定国白文选的军事威胁下，还保住了阿瓦城的大哥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当时，这位国王在西门遭到攻击后，错误地判断了形势，他认为这是遇到流窜的山贼或者是零星的小股明军袭击，毕竟这种情况最近是有的，而且也可以理解。
而且当他在得到探报说，西门城楼已经失陷，两路缅军伤亡惨重的时候，仍然没有意识到对手的强大，甚至当阿瓦城的东北角发生大爆炸后，他还在强迫自己手下的将军们驱使着实际上已经军心涣散的军队去夺回西门。
但是，当时只有处于大街上的御林军真正执行了国王的命令，最后的结局很惨烈，当时国王陛下在王宫里的一座佛塔上，用西洋人进贡给他的一具单筒望远镜，在西门城楼的火光中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御林军，从大街上向西门城楼发起了一场死亡进攻后，这才意识到应该聚集起家人和近侍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于是很快就有一只近卫队带着水手去了东门水码头，然后呢，他的部下很快就连滚带爬地跑回来报告说，东门江面附近晃动着比月亮还亮的巨龙眼睛和喷火的怪船。
国王看着战战兢兢被吓破胆的属下，也觉得他们可能没有说谎，于是决定收拾细软从南门出城，然而刚刚出王宫大门，就遇到从南门溃散过来的士兵，士兵们说，南门早就被敌人占领了，那里的敌人有一种厉害无比的火铳，数息之间可以发射好多次，所以南门大街上只要有活动的人影，就要被射击，如今大街上已经躺倒不少人了，被打中的除了士兵外，连出门看热闹的平民也一视同仁地被火铳打倒……
于是在一个小时后，国王决定投降了，尽管这样做很伤国王的面子，如果不是万般无奈，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依靠威权统治的国王和独裁者们，常常把自己的面子看得比里子更重要，因为他们心里都知道，面子和里子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对于在其高压治下的屁民们而言，人们一旦发现你忽然没有了力量去维护自己的面子，那就意味着你的衰弱，然后呢，屁民们会起来欺负你，来个有怨报怨，所以呢，维护面子的工程非常重要，维护面子，就是在维护里子。
1356 投降？
但是，世界上最无奈的词汇就是这个“但是”，如果那面子跟自家性命来交换，则决对不会干的，毕竟只有那个天朝上国的大明天子，可以用上吊来维护面子，而这些国王是绝对不肯的。
然后，国王还自我安慰地对几个御前大臣和将军们解释说，我们向拥有比月亮还要亮的巨眼神龙以及喷火魔法船的敌人投降算不得有多丢脸，尽管有那么一两位文官重臣提出了某些微弱的质疑，但国王手下的将军们却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终于不用替国王的面子去做无谓的牺牲了。
但是还有一个问题，虽然国王的主意已定，但一个新的困难出现了----如何与对方取得联系？
这时国王派出的探子回报说，城墙上到处都闪烁着奇怪的暗光，仿佛是人影，而且十分笃定地描绘说，是他们的头在发光。
显然，这些探子们不知道，那是澳洲陆军士兵头上戴的钢盔正在反射船上的探照灯光。
更何况，只要是接近城墙附近，就会遭到射击，当时有个探子对着城墙上晃动的人影吼了一嗓子说，国王愿意与你们谈判！
但显然对方听不懂缅语，回答他的是一阵枪击，结果把这位探子吓得抱头鼠窜……
无法跟对方交流这怎么办？
然而更奇怪的是，敌人好像也没有下城墙的意思，直到天色麻麻亮时分，双方就这么一直僵持着。
国王国王和他的大臣们想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一个安全可靠的传递信息的方法，要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用打白旗传递投降或谈判信息的公认规则——在旧世界，这种规则是多少年后由欧洲人带来的，然而这个时代欧洲人的文化和规则还没有抵达缅甸的海岸，更别说深入内陆了。
当然了，好消息是对方的炮击已经停止了，刚才有几发炮弹落到王宫里和王宫外的小广场，现在似乎也没有炮弹落下了，城墙上和四周的枪声也渐渐稀落，那么，既然目前暂时对王宫没有威胁，这时国王做了一个还算是恰当的决定：不战、不降、不走。
于是国王和他的大臣将军们就这么一直在王宫里坐着，面面相觑，直到天亮。
其实国王想要投降的信息传不过来，主要原因是徐志方临佑两人过于谨小慎微的作战部署，如果他们胆子大一点，派出小分队下城墙试探一下城区，也许就跟国王的探子接触上了，真是而这样的话，他们就可以兵不血刃地占领王宫，然后呢，徐志或者方临佑这哥俩，就有机会作为战场上的最高阶指挥官，趾高气扬地接受缅甸国王的投降了。
直到很久之后才，这两位才意识到，那天自己错过了一个人生巅峰时刻——到后来，徐志和方临佑两人都不止一次在各种场合抱怨说，都特么怪魏鸿他们，才给我六个连，不然我的战功就特么就独占鳌头了，
“……说不定王宫里面的宫女我就有机会第一个挑……”
当然这句话是哥俩心里面的话外音，他们都没好意思说当面出口……
至于魏鸿，他很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一个小失误”，特别是当华昌号和长信号脱离主船队去东门后，整个船队由于突然失去了一半的拖力，航行速度变得更慢了，这也是导致方临佑和徐志带领的六个连，直到天亮前只能一直呆在城墙上的原因，当时，虽然澳洲士兵们一直对着城区咋咋呼呼的，还试着对王宫方向开了几炮，当然很快就被徐志他们制止，两人还在城墙上会面商量，然而不管怎样，两人就是不敢贸然下达“离开城墙进入城区攻击敌人”的命令——因为哥俩面对城区建筑林立的复杂地貌，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避免巷战，杜绝伤亡”这个万全之策。
好在双方的这种尴尬的僵持局面终于在天亮后结束了，中兴岛时间，一六六一年十一月十九日早上七点，联邦陆军第二旅终于全部齐装满员登陆并包围了王宫外围的街区，同时封锁住了通往王宫的所有大街小巷，此时对面缅军只剩下不足一千人的御林军，这些士兵早就龟缩在王宫的围墙后面不露头了。
至于城里其他地方的缅军，早就溃散了，整个阿瓦城，城墙上、街道里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和惨叫的伤员，除此之外已经看不到活动的缅兵了，更看不到平民。
当然了，许多溃散的缅兵其实并没有出城，因为他们根本无法出去，只有其中的极少数逃出了城墙，而绝大多数都脱去军装，散入了城里的百姓家，毕竟，阿瓦城里的缅兵们基本上都有家属或者父母兄弟姐妹，他们的家人很多都在阿瓦城里讨生活，这就是魏宏他们进城后，发现死伤的缅兵与情报所述差距很大，但又找不到活着的缅兵的原因之一……
王宫被完全包围后，魏宏他们几个决定，立刻向王宫喊话劝降，此时的王宫四周，无论是街口还是周围的房顶，都站满了武装到牙齿的澳洲士兵们，十几挺蒙蒂尼机枪静静地架在房顶，枪口指着王宫方向，士兵们头戴钢盔，荷枪实弹，他们手里的每一支步枪都上着刺刀，在朝阳下闪着森森寒光。
此时此刻，澳洲士兵们是沉默的，他们没有得到进攻王宫的命令，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结起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周围的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紧张，而对面的王宫则寂静无声，偶尔从宫墙里传出几声犬吠，听力好的人还能隐约听见宫墙内时不时传出女人的哭泣和时高时低的喝骂……
这种怪异的气氛并没有维持多久，大街尽头，忽然出现了一位的汉商，尽管他被一群士兵簇拥着，但仍然有点战战兢兢的，汉商慢慢地走到王宫大门外五六十米的距离上停了下来，然后爬上一个用木头弹药箱搭起来的临时站台，手里拿着一个铁皮大喇叭，用当地语言伊里哇啦地对着紧闭的宫门喊了一通话。
看来喊话是有效的，过了一会儿，沉重的宫门吱吱哑哑地打开了，一位身着彩色绣图长袍，头戴插着彩色羽毛的纱帽，足蹬厚底官靴的东吁王国官员出现在宫门口。
缅人的官制向来学习中朝，这官员的服装也类似大明官服，显然那位手持铁皮大喇叭喊话的汉商把话是带到了，这位官员手里拿着一只去掉了矛头的白蜡木杆子，上面挂着一面白色丝绸的方布，向着前面的站台亦步亦趋地走了过来。
1357 收刮
此时站台下的一队士兵里走出了一位黑衣人，他示意那位官员跟着他，黑衣人转身向着街边的一个院子大门走去，此时整个广场很安静，官员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跟着走了，四周的士兵就这样目送着两人走进王宫对面的一个院子里……
这位大臣只在院子里待了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此时他的手里仍然打着白旗，身旁多出了一位身跨绣春弯刀的中年汉子和四个身穿宫人服饰的太监，士兵们不认识这个身挎腰刀的汉子——那人就是大明天子身边的锦衣卫都指挥使——邓凯。
这位邓大人昨天还是那位落魄天子身边的瘸腿锦衣卫，此时，除了一身焕然一新的大明锦衣卫袍服外，一只手拿着一份裹着的黄绢，另外的手里还拿了一柄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权杖----好吧，还是一柄绿玉杖，肯定是从某个贵族院子里找到的，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聊胜于无——手持权杖是大明使节出访外邦的标准配备，是大明天子的象征。
两人出了院门，那位缅王的官员还匆匆忙忙地转身对院子里鞠了一躬，一行人这才一路疾走到了王宫门口。
然后去，邓凯带着四个人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而那位官员则匆匆地进了宫，十几分钟后，宫门洞开，一小队御林军从门内慢慢走了出来，在邓凯和远处士兵们的注视下，脱下铠甲、放下兵器，然后列队走向不远处的一个空地。
周围的澳洲士兵们终于明白了怎么回事，一个澳洲军官出面，示意这些士兵就地坐下，此时，又有另外一队缅兵从王宫里列队出来，跟他们的同袍一样，脱下铠甲、放下兵器，然后走向那群席地而坐的士兵……
一小时后，王宫大门前的小广场上堆满了铠甲兵器，不远处的地面上也坐满了解除武装了的士兵，当最后一群缅兵赤手空拳地加入那些席地而坐的士兵后，他们被一队澳洲士兵押解进了位于城西南角的兵营。
与此同时，在一个步兵连的护卫下，邓凯带着四个太监昂然进入了王宫，几分钟后，在王宫的正殿上，邓凯站在大殿中央，身侧四名太监两人一组各自排开，在邓大人面前展开了那副长长的、密密麻麻写满永历亲笔字迹的黄绢。
然后，邓凯一脸严肃地清了清嗓子，开始抑扬顿挫地高声朗读了起来。
此时缅王、王子们和他的大臣、将军们，环成半圆低头俯身跪在邓凯脚下，在他们身后，还跪着一圈女眷，这些女人是国王的王后、王妃、公主。
永历皇帝的这份诏书写得相当的长，先是把大明朝自洪武永乐到嘉庆万历数百年来，作为天朝上国对番邦的皇恩浩荡、恩威并加的历史娓娓道来，特别讲到自己的——爷爷，万历皇帝，对历代缅王宽宏大量的做法，还不厌其烦地把各种细节特别描述了一番。
然后，诏书笔锋一转，开始严厉指责现任缅王“弑君篡位，得国不正，苛待上国之君臣，乃无君无父之徒……”云云……
总之，这篇文章越写到后面就越是充满了愤懑之气，文章的最后，差不多就是把跪在邓凯脚下的缅王一通大骂，此时此刻，不知疲倦的邓大人也说的唾沫四溅，更是跪在地上的缅王则听得汗流浃背，几乎晕厥。
终于，邓大人喘了一口气，语调放缓，把这篇长长的诏书读到了结尾：
“……朕……念先祖柔远怀夷之皇恩，尔等亦有悔过之意，朕亦不忍绝其子嗣香火，着伪王退位，暂居别宫，待朕访得故王子嗣，续其国柞，再作处置，钦此！”
诏书宣读完，邓凯也不等对方的回应——显然邓凯也不会给机会让缅王辩解或者谢罪，便回头示意等在大殿外的澳洲士兵们进来，于是士兵们立刻涌了进来，不由分说两人一组，架起跪在地上的这些“贵人”们便出了大殿。
几分钟后，缅王和他的家人及当时在场的大臣和将军们，被押解到王宫角落里的一个刚刚清腾过的偏僻院子里，然后咣咣几声关门声，哗啦哗啦地上锁，这群刚才还是王国高高在上的贵人们，便给关了起来，成为永历天子的阶下囚。
这个院子由来自万山岛的第三旅突击队员严密看守。
就在缅王及其家属部下被关押的当天下午，朱北国和邓凯两人，带着六十几个突击队员和两个步兵连进入了王宫，士兵们让被抓来的几个太监拿着库房钥匙带路，对整个王宫来了一次“消防安全大检查”。
于是王宫内库的一个个库房被打开，所有的宫殿房间都由士兵们把着门，然后，朱邓二人带着突击队员们一间房一间房地仔细检查，总之，从这天下午开始随后的三天时间里，两人带着士兵们把整个王宫搅了个底朝天。
王宫里所有的物品——凡是稍微值钱一点的物品，都一一造册登记。
从各种印玺、王冠、玉器、佛像、金、银物品，库房里的各种金银货币、衣物、丝绸、布匹、粮食、各种高级的和不那么高级的居家用品，甚至普通家具，统统都不放过。
至此，东吁王朝建国百余年，历代国王积攒在王宫里的家底被朱北国邓凯收刮一空，仅仅是造册估价这个行动就用了好几天时间，最后的统计结果是：除了各种暂时不易估价的佛像、金银玉器、宝石饰品等物品外，共搜刮到库存黄金五万两，库存白银一百一十万两。
为此朱北国专门发电报到中兴岛，请示处置意见，不久孙老回电：联邦参议院已经讨论过，认为永历朝廷立足南洋，需要给予财力支持，同时《发电机行动》也应该有利润，所以联邦财政部部长夏小鸥已经拿出了一个分配方案：这次所获的金银，三分之一给永历朝廷支用，剩下的三分之二归联邦财政部。
随即夏小鸥也来电报说，如果仅计算你们缴获的金银，我方不仅弥补了所有的行动开支，还狠赚了笔，至于其他暂时无法估价的财宝，参议院认为，我方与永历朝廷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是一个比较恰当的分配方案，具体执行就由你做主了，毕竟你是这场行动的总指挥。
后来，得知这个分配方案的永历皇帝，对此甚是感动，因为这个分配比例已经远远超出他的期望值。
永历皇帝后来私下对邓凯说：
“……论心，若形势颠倒，吾等君臣实难有此义举……由此可知，澳洲之国与吾等所知之大不同也，原以为我中华之外，四海蛮夷外邦，王酋头目乃至小民，颇多狼子野心贪婪无义之徒……然，朕观澳洲行事，其官兵军纪严明，无论上下皆进退有据、言行有理……且著信用，能持公义……吾等君臣有此奇遇，乃天不亡我大明也……”。
1358 一份名单
除了搜刮财物，朱北国还把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乐师艺人、工匠杂役等统统聚集在一起，交给邓凯全权处置，朱北国告诉邓凯，按照我们事先制定的行动计划，从现在起，我们的现阶段的任务是守住阿瓦城，等待并接应李定国、白文选两位将军的到来，显然，大明天子要在这座王宫里住上一段时间了。
只是这偌大的庭院，也确实需要这些人来打理，邓大人久处内廷，对于这些事务自然比本人内行……
邓凯欣然受命，除了他亲自挑选了一小部分人送到永历、太后和皇后那里以外，剩下的也都安排到王宫各处劳作。
朱北国知道，这些人决不能放出城外，况且对于大明君臣而言，这些宫里的男女都是很有用处的，特别是在不久的将来，男的将会被编入大明军中的器械、运输、火器各营劳作，至于女的，则无论年龄大小，无论身份高低，都会被强制婚配给军人。
关于婚配这一点都没得说，这些王宫里的男女也只能认命----在这个奉行成王败寇的世界里，这是一件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
攻占阿瓦城后的第四天一大早，永历皇帝和太后、皇后、皇子、宫人等三十二人分别坐着步撵、轿子和马车从王宫正门入宫。
抬步撵轿子赶马车的，是缅王王宫里的太监。
这些人非常的卖力也非常谦恭，没有发生诸如怠工或者反抗的事情，这本来是负责安全事务的魏鸿他们一直担心的事情。
比如现在，他就亲自带着一个步兵排，骑在马背上，紧张地护卫着永历皇帝下船，然后进入入宫，一路上魏鸿都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这帮抬步撵和轿子的太监，生怕发生什么意外。
然而这一路走下来，他终于相信了朱北国两天前对自己担心的的判断----这些太监果真不会反抗，更不会怠工。
因为，他们就是一群依附于权贵的人，对于他们而言，主人是可以换的，但他们的身份不可能换，因此无论眼前的主人是谁，他们和她们，永远都是尽心伺候主人的奴才。
如今的情形，只不过是换了个主人而已，而且这个主人还比以前的主人更加和蔼、文明高贵。
所以，完全没有什么不和谐的地方，而且貌似太监们好像还更有精神了----毕竟以前伺候的是国王，如今的伺候对象升级为天子了，魏鸿甚至感觉到这些太监们此时感到倍有面子……
王宫里，永历皇帝居所的正殿后面，有一排厢房，那里成为邓凯的办公地点，而朱北国的住处则被永历皇帝安排到正殿上自己卧房的对面。
朱北国当然知道这种安排的讲究，这是把自己与皇帝的地位对等待遇了。
朱大博士心里清楚，除了永历皇帝对澳洲和自己心存感激之情外，还又一个重要原因是：大明君臣实在是讲究礼仪，有的时候都到了拘泥的地步。
现在，永历皇帝是在履行自己在江心岛时与朱北国的约定：大明与澳洲为兄弟之国，而朱北国既然是“澳洲大统领”之钦使，自然在身份上能代表澳洲大统领，那么，永历皇帝就不能把朱北国当下邦之使对待，这是礼仪，更是义理。
不过，这让邓凯就略显尴尬了，按照礼仪，邓凯每次找朱北国商量事情，都忍不住要以面君之礼见面，然而每次都被朱北国强行制止了，朱大博士坚持要求大家以后见面时，有朋友之礼就足够了。
毕竟这位来自旧世界的历史学博士，在面对这些历史人物的时候总是不敢倨傲，好在军人出身的邓凯是个豁达之人，只要永历皇帝不在现场，他也就真的见面一鞠拳，打声招呼就落座，跟朱大博士见他的时候一毛一样了…..
永历入缅王宫的第二天早上八点，时永历皇帝尚未起床，而朱北国、魏鸿和邓凯三人已经在朱北国的卧室兼办公室里聚在一起了，他们面前的文案上摊着一份宣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人名。
此时三个人的表情都很认真严肃。
这份文档是昨天晚上永历皇帝与朱北国在东厢房永历卧室里促膝长谈后，皇帝在临睡前亲手交给他的一份名单，内容是咒水之难和其后的一段时间里，被害、被劫掠失踪的永历身边人、朝廷大臣以及家属名单。
名单上的男男女女一共有五百余人，名单中包括永历皇帝的刘、杨二位贵人的侍女和吉王的几个小妾、公主和她们的侍女。
据传闻说，这些女子是在刘、杨两位贵人、吉王、王妃等人被掳走的，当时，缅兵蜂拥入园劫财劫色，几位贵人不堪凌辱自缢身亡，于是缅兵们除了劫财，还抢走了大部分稍微有些姿色的女子，其中很多人刚刚出园门，就被等在园外的权贵家臣们带走或者被在场的商人们买走。
所以在这个名单里，不仅包括黔国公沐天波的妻女、大学士文安侯马吉翔的妻女和各级官员的家属，还包括永历皇帝、太后、皇后身边的侍女以及一些年龄比较小、长得比较清秀一些的年青太监。
看来这场劫掠十分地彻底，当时永历皇帝身边最后只剩下不到三十人，其中包括那位用锅底抹黑了脸，躲在太后床底下逃过一劫的王小娥姑娘……
邓凯看了这份名单后对朱魏二人说，这些人大部分被缅兵劫掠进阿瓦城了，而且有些长相不错的女孩子可能会被卖进城里权贵的府邸做小妾和奴婢。
有的甚至可能已经卖进花楼妓院去了，当然也有相当一部分可能被卖到附近村镇，听说少部分人可能已经出家为尼为僧了……
邓凯进一步解释说：
“前日入宫，天子稍安，与余言及夏末难日时之艰辛，念及流落臣子遗孤，帝云每思入缅颠沛流离之际，有相濡以沫之情，实不忍弃置不顾……”云云。
朱北国等到魏鸿默默看完名单，两人对望了一眼后，朱对邓凯说：
“……缅王竟然如此凌虐上国避难之天子，实非文明国家所为，该王既然自入蛮夷之列，也勿怪我澳洲不予接纳保护……”
“朱哥说的对，本人的意见是，缅王及其权贵臣属将交与大明天子全权处置，澳洲对此不做任何干涉。对于失踪人员，我们自然是要尽力寻找的……”
魏鸿一边说着，一边把宣纸卷起来交给了坐在旁边的邓凯，然后沉吟了一下说道：
“嗯……如今我军新入，外敌环侍，李、白二将军在外，尚不知消息，如今之势，需等待后续大军到来稳定局面后，才有可能去城外找其他人，但这阿瓦城里的人就好办多了，如今四城封锁，只进不出，这些人只要是在城里的，定会有所收获，只是如何识人断事，还需邓将军辛苦参与协助。”
1359 全城搜捕
邓凯听此一说大喜，不禁激动地起身对哥几个连连鞠身说道：
“魏将军所言极是，实不相瞒，是时天子落难草莽，见遇缅王如此无仁非义之举，常有噬骨吸髓之痛恨，如今，缅王已入彀中，然如何处置颇，天子亦有所虑，然此辈实为澳洲之俘，大明天子亦不便独决，如今两位大人既有此意，邓某在此深谢。
至于协助寻人，自是邓某义不容辞之皇命，不敢称辛劳----却不知将军将如何在城里寻找？”
“嗯……咱们就来个……全城大抄家！”
只见魏鸿沉思了片刻，然后恶狠狠地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于是在这天下午的午时刚过没多久，第二旅士兵几乎全军出动，他们先是列队在街面上，然后开始以连、排、班为单位，分区划片，四处封锁住了阿瓦城里的各大主要路口。
然后，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就小心翼翼地进入了小街小巷。
片刻之后，阿瓦城里的大街小巷里突然开始鸡飞狗跳起来，无论是深宅大院还是当街店铺、酒肆旅店和大小妓院，甚至一些中等人家的院落里，时不时地传出喧闹声、打砸声、呵骂声、叫喊声和哭叫声……
当然了，士兵们并不是漫无目的见门就敲、看见什么院子都闯，他们首先从房子的外表来判断这户人家的富裕程度，凡是看起来像买得起奴婢的大户人家或者小康人家，就会被这些士兵“登门拜访，协助调查”。
然而，只要发现这个院子是汉人的住所，士兵们就会客气地离开，绝不再打扰。
总之，在随后持续了五天时间的搜查行动中，魏鸿用轮换的方式，一次抽调出五个步兵连，以班为单位，由朱北国派来的黑衣突击队员为指挥兼向导，拿着抄写复制的名单，同时在阿瓦城里四处搞踹门闯院式地搜查。
此时，阿瓦城里的大街小巷里都贴着招贴，上面不仅有失踪人员的姓名，有的甚至还有赏格，显然这是号召市民踊跃举报。
不过，阿瓦城的市民们貌似不怎么看得懂这些汉字的告示，即便能看懂，城里缅人强烈的排外心理，也让这些告示几乎没有起作用，虽然阿瓦城里有不少汉人，但也只有少数几个汉人在悄悄地在看，暗中与同伴议论，让朱魏二人有些失望的是，群众举报和参与什么的更本谈不上。
朱徐魏等人很快就了解到其背后的原因——现实的情况是，虽然汉人们知道永历皇帝占了缅王的王宫，但人们并不清楚永历皇帝到底要在阿瓦城呆多久，如今，阿瓦城确实是变天了，这一点谁都知道，问题是，以后究竟会不会再变回去，而且很可能会再度变回去。
毕竟这位大明天子向来以逃跑著称，如今北边鞑子势大，这里又是外乡，本非中华故土，对于皇帝而言，这里终非久留之地。
因此，阿瓦城里的汉人们——尽管人数可能有万人以上，但终究还是不敢得罪当地人的，他们还想继续在当地讨生活呢。
于是在某个晚上，朱北国徐志魏鸿方临佑等人聚集在朱哥的房间里，密谈了许久……
很快，汉人们忽然发现，平日里跟澳洲人接触后，澳洲的士兵貌似突然对城里的缅人很不客气起来，比如在大街上，士兵们经常会以安全为由，对路上的人搜身，但是汉民们发现，澳洲士兵从来不搜汉人的身，说话也客气，而对缅人则有点凶神恶煞的。
尤其是一些汉人开的商店、饭铺，经常有澳洲士兵光顾，但令人感动的是，澳洲士兵从来不欠饭钱。
尽管汉人们发现澳洲士兵里汉人好像也不占大多数，但阿瓦城里的汉民们吃惊地发现，这些显然不是汉人且长得黑不溜秋的澳洲士兵们，居然会写汉字、说汉语。
关键是，澳洲士兵们对待汉民的态度，的确让做惯了二等人的当地汉人有了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觉，于是附带着，阿瓦城里的汉人们对永历皇帝增加了不少好感。
另外，还有一件让阿瓦城里的汉民们当作佳话传颂事情，就发生在大搜查的第二天。
那天上午，澳洲士兵们在某个城门口截住了两辆装满细软的马车，根据早已经张贴到大街上相关的告示——当然有多少人能看懂就另当别论了，然而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执行。
根据告示的要求，现在是全城大搜查期间，阿瓦城里的缅人是不允许随便进出城门的。
然而汉人可以，当然了，例行的进出盘查城门是需要的。
然后呢，在某一次例行检查过程中，士兵们发现了一位坐在车里的汉人女子，于是警惕性极高，得到过上级特别指示的士兵们立刻上前盘问，好了，经过一番盘问后，真相大白----这位女子是王太后身边的一位侍女，咒水之难后被抢走，不过很幸运的是被一位汉商买了去，却是幸运地做了正室。
此时端坐在马车上故作镇静的的车把式，就是一位买了永历皇帝身边侍女的马帮商人，事已至此，商人只好实话实说，因为全城大搜查，自己很害怕，毕竟买了皇上身边的女人，按照大明律法，那是要灭族的！
汉人商人说，自己以前之所以要买这个女子，除了自己尚未娶妻（哪怕有几房小妾，但没有娶正房也算“尚未娶妻”）和这位女子确实入了他的眼外，另外一个因素是：自己完全想不到这位落魄天子还有咸鱼翻生的时候！
于是在这几天时间里，自己是越想越怕，最后决定，要带着老婆逃离阿瓦城，到别处谋生去。
然而还是没走成，载着夫妻俩的马车在出城门口的时候，就被警惕性很高的联邦陆军士兵给截下了。
还好，士兵们严格执行了魏鸿方临佑下达的军令，没有为难骚扰盘剥这位汉商，士兵们只是让商人自己离开，但这个女人必须留下！
士兵们说，根据大明天子与咱们澳洲联邦达成的协议，凡是曾经的、天子身边的女子，一律是要交还给永历皇帝的。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女孩子居然死活不放夫君离开，在马车上，她死抱着夫君不放手，哭着说宁死也不回皇宫！
这怎么办？现场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了一会，感到这事情不好办，于是这件事情就报到排长那里，排长到现场看了也感到没辙，于是索性报到连长那里，连长听了，叫排长把夫妻俩安排到城门旁边的空房子里，不许苛待，但也不行放行。
而连长自己，则跑到到当天的值班主官方临佑副旅长那里汇报去了。
听完连长的汇报，副旅长大人大笑，然后告诉那位连长----那就由她去吧，咱们不能做拆散人家夫妻的事情，永历皇帝那里不会怪罪，即便万一有怪罪也有他兜着……
1360 收刮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此事还是惊动永历皇帝，朱北国闻讯后，携邓凯入宫密谈了一会儿，然后由邓凯出面，大张旗鼓地召见了这对夫妇。
然后，夫妻俩再入后宫觐见王太后，而且太后很是和蔼，还送给这位侍女一份嫁妆，以主人的身份算是承认了这场婚姻。
这一下，汉商夫妻终于回到自己在阿瓦城的家里，两人不打算走了。
此事对汉民的触动不是一般的大，永历皇帝的形象在汉民心目中顿时变得亲切起来。
只是阿瓦城里的汉民们不知道的是，皇帝摆出这样的姿态，却是一盘大棋的开端，而且这盘大棋才刚刚开始，用不了多久，汉民会真切地感觉到，自己将成为阿瓦城里的上等人，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不仅叫扬眉吐气，还会热泪盈眶地对皇上发出真诚的欢呼……
于是在这个旱季的初始时节，朱邓二人主导的全城大搜查迅速开展起来，在搜捕行动最开始的时候，城里确实有一些不长眼的、认识不清形势且久居深宅大院里权贵们，居然幻想着依靠厚厚的围墙来武装抗拒搜捕，但这样的犯傻行为很快就在枪声和手榴弹的爆炸声中消停了下去。
还有，士兵们搜查权贵们的深宅大院时，需要各种帮助，比如挑夫和向导，也包括翻译，而这类工作澳洲人只招聘汉人，还给不菲的工钱，当然了，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些花费其实最终都摊到被搜查的苦主们身上了。
更为关键的情况是，当市民们得知某个权贵的府邸被查抄后，有些胆大的人也会趁乱跑去揩油水，只不过呢，令人完全没想到的是，如果跑来搜刮油水的是汉人——毕竟从相貌穿着和口音上很容易分辨出来。
那么，士兵们竟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别趁乱打劫得太过分，就装没看见，有的甚至还有意无意地帮忙，但如果来趁乱打劫的是缅人，那就不客气了，当场打一顿是轻的，稍微有一点反抗，立刻就被捆起来押送进宫，交到邓大人那里干苦活去，如果造成严重后果、或者揩油的数量较大，还会株连家人获罪并抄家。
在整个搜捕行动中，发生几次上述类似的事情后，缅人们终于老实了，而汉人们则兴奋了。
到了后来，街面上会时常出现这样的场景：当士兵们查抄某个深宅大院的时候，缅人们都低头匆匆而过，在现场，总是有一群人围着一圈看热闹——这些人全都是汉人，有的人手里还拿着各种工具，士兵们开始查抄时，经常会有一位黑衣人走过来招帮手，毫无疑问，黑衣人只要汉人帮忙，缅人一概不要，而且给的工钱很慷慨。
汉人们还发现，在跟着澳洲士兵们抄家的过程中，自己暗中往怀里顺带揣点什么也没什么大关系，只要不是太过分就行……
然而重头戏其实是在士兵们撤离后，澳洲人虽然走了，但这群汉人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拿着锄头镐头等各种工具在宅院里到处挖坑，有的甚至直接破墙起地砖，他们希望能找到藏在夹壁层之类的隐蔽空间里的财物，说不定还能发一笔财。
至于找到没找到外人并不清楚，反正这一番折腾下来，原本漂亮整齐的府邸，在士兵们撤离后不久，转眼就变得满目疮痍。
总之这一回对阿瓦城的搜刮行动，澳洲人、永历天子和阿瓦城的普通汉人们，都斩获颇丰。。
根据朱邓二人的统计，此次大搜查行动中，一共查抄各种大小宅院六十二处，波及到四十个东吁王朝的大小权贵家族，这些家族的男男女女统统被押解进宫，为首的到那座偏殿里去陪伴缅王，其余的则到邓大人那里报到吃劳役饭。
至此，整个阿瓦城里，缅王的中高层统治阶层已经被一网打尽，在后来的日子里，城里的缅人不仅被震慑，更是变得一盘散沙，事实证明，此举不仅有力维护了阿瓦城的稳定，也最终让阿瓦城里普通缅人成为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总之，这一番折腾收获很大，甚至可以说是人财两得，在随后的一周时间里，士兵们还从这些深宅大院里找到了三百多名被缅人劫掠的女子和太监，这些人都是自咒水之难后，缅人历次从永历皇帝身边劫走的女眷和宫人，也包括许多被害官员们的女眷，这些人获救后全部入宫，回到了永历身边。
那个场景非常令人感慨，女人们一边伏在永历皇帝和太后脚下抱头痛哭，一边痛斥缅兵的罪恶，还不断感激着英明的大明天子。
当然眼泪是喜悦的眼泪，而此时此刻，真正在痛哭的是那些买了汉人女子的权贵们，当然也包括城里的一些富裕的缅商，他们花了大价钱从缅兵手里买来了汉人女子，转眼就被澳洲士兵解救，但是，落得个人财两空也就算了，还被迫缴纳了一笔十到一百倍于买价的罚款！
罚款倍数的依据，是当时负责收缴罚款的邓大人的心情----罚款的理由也很简单，你特么动了皇上的女人，没有灭你的族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交点“赎罪银”那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而比这些商人更惨的，还是那些权贵们，因为永历皇帝发话了，这些人最可恶，决不能轻饶！哪怕花钱也不饶恕！
于是这些权贵们的府邸无一幸免地被彻底查抄，家财不仅被全部查抄没收，女眷和婢女等还被邓凯接收后，直接编入了女营，等待她们的最终命运，是与大明军汉们的强制婚配。
而府邸里的男人们，则不分贵贱一概没入宫中做杂役，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没有被累死或者被欺负死的话，他们今后最好的命运，是成为明军的辅兵而苟活下去……
对于这次全城大搜查的结果，无论是中兴岛方面还是永历皇帝那里都很高兴，除了找回了人心，提高了皇帝的威望，还出了一口恶气，更重要的是，这场大查抄又从这些贵族和商人手里搜刮到白银二百三十余万两，黄金八万余两，以及各种珠宝玉器家具器物布帛粮食兵器等无数。
一时间查抄出来的金银和各种物品堆满了缅王的库房，根据前面的成例，这些财物中，金银澳洲分得三分之二，永历皇帝得到三分之一，其他财宝器物则一家一半。
而粮食布匹各种物资等等则充作军需。
这个搅得整个阿瓦城鸡飞狗跳的行动，不仅让永历皇帝的金库更加的充盈，更让联邦财政部的账本上又多出了一笔横财。
1361 僧王回忆录
不久之后，夏小鸥在电报往来时报账说，最近财政部约略地算了算账，《发电机行动》执行到现在，若计算利润的话，已经有超越各澳洲各大公司成为第一盈利大户的潜力。
不仅如此，阿瓦城里的汉人们也趁机捞了不少实惠，而承担了绝大部分损失的，则是城里的东吁王朝权贵阶层和缅人富商。
当然了，阿瓦城里也有遭受损失较少的人群，那就是在城里老老实实当缩头乌龟的普通缅人。
然而，让这些普通缅人意想不到的是，很快，他们也将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不久之后，阿瓦城的缅人们将在以后相当长的日子里，都会经常痛苦地回忆起自己在阿瓦城里的那段时光，那是被大明永历皇帝占据的期间，人们对其所遭受的不公和歧视刻骨铭心。
届时，缅人们将咬牙切齿地回忆起来——那些原本在阿瓦城里，无论贫富贤愚都是二等人的汉民们，是怎么依靠强权，肆无忌惮地骑在缅人的头上作威作福的。
而最令人可恨的是，这些汉民在搜刮干净了缅人的财富，甚至抢走了他们的女人后，居然全部跟着永历皇帝扬长而去了，从而让当地缅人失去了任何报复的机会！
这也是导致在后来的数十年里，汉人在阿瓦城完全绝迹的原因---因为，当地人变得非常恨汉人，进而整个国家变得非常排外，因此，那里也没有外人敢来这里经商和投资，资本因为仇恨而对这个地区望而却步，人才因为仇视而无法在这里立足，因此，这里只剩下贫穷、愚昧和更加变本加厉的身份歧视和不公，因此东吁王国因此变得更加封闭，贫穷和愚昧将伴随着这个国家走过许多年，直到时间消弭了种族之间的仇恨……
根据后世历史记载，数十年后，北部缅甸的东吁王国成为这个地区最贫困落后的国家。
（以下摘自《僧王访谈录----保护原住民权益的伦理内涵》，记者陈熙，一六七九年七月刊登于《泗水自由报》）：
“……然而缅人始终没有搞明白的是，造成这种局面的始作俑者，其实就是他们自己！因为，他们历来歧视、苛待外来的人，其中主要是汉人和来自南方的移民。
在当地人的眼里，究其一生的思想观念，从来就没有“平等”“自由”“普世人权”这样的观念，他们的语言里甚至连这样的词汇都没有。
当然了，造成这种环境的罪魁祸首，其实正是东吁王朝的上流社会，因为他们就是在依靠不平等来获得特权、资源和财富，他们依靠源于血缘的身份和特权来统治人民的，所以统治阶层最恐惧、最反感的词汇，就是“平等”和“普世人权”这类词汇，因此在这个国家里，人们的不同种族、不同身份、不同地域之间的不平等，是天经地义，自然而然且习以为常的事情。”
以下摘自《僧王起居录》里的一段文字：
“……在东吁王国这片土地上，数百年来，这些逃亡而来的汉人们，依靠勤劳与聪明，给当地创造了大量的财富，给官府带来了大量的税收，繁荣了当地的经济，更是方便了当地人的生活。
但是，不得不指出的是，当地统治阶层为了长久地维持自身的特权，必须经常人为地制造民众之间的隔阂，以此分化民众，转移社会矛盾，而长期的愚民政策，也使得当地人越发愚昧，加上自从人出生就有的懒惰和嫉妒的人性劣根，使得这些外来的汉人们，在本地人眼里，实际上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长高了就能割的韭菜、养肥了就能杀的肥猪。
而统治阶层为了“稳固民心”，也经常把自己治下的民众的困苦，归咎于这些外来的群体，官方宣称，正是这些外来的人占据了有限的资源，从而导致民众的贫困，这些外来的人是赚我们钱的奸商！
是的，黄泉专治统治者们，总是宣扬这种荒谬的说辞，以此来掩盖导致民众困苦最核心的根源----权贵阶层依靠不平等的特权和垄断，对底层民众进行残酷地盘剥、压榨以及对国家资源的垄断……
由于权贵们默认各种排外的极端情绪在社会中四处蔓延，所以如果没有外来力量干涉，这些创造财富但没有任何政治权利的外来群体，必然逃脱不了被定期的“割韭菜”的命运----只不过，在这个封闭的内陆国家，突然来了澳洲人，这才暂时中断了这个循环。”
只不过。僧王在自己的回忆录里还直言不讳地写道：
“然而，非常令人非常遗憾的是，当时澳洲人的到来，并没有在那里推行他们在自己的国家里实行的平等和自由----历史已经证明了，只有用平等和自由才能逐渐消灭不平等，这是唯一能带来长治久安、社会长期和谐的唯一办法。
但是，本人不得不指出的是，当时的澳洲人不仅没有这样做，还继续延续、甚至强化了这种不平等。
现在看来，当时他们在阿瓦城里的所作所为，完全背离了他们的价值观，澳洲人在阿瓦城里做的事情，无非是把整个社会阶层颠倒了过来，让过去的被压迫者，立刻变成了压迫者，让过去的贵族变成了贱民，仅此而已，不平等依然是不平等，只不过是颠倒了乾坤。
所以澳洲人这一回并没有给这个国家和人民带来什么新事物，归根结底，他们是在用一个不平等反对另外一个不平等，最终的结果，只能给这个国家带来更严重的不平等……
因此，这就是为什么东吁王国在被澳洲人占据了一段时间后，因为仇恨而变得越来越封闭的原因之一。
不过，我也不得不承认，这简直是一个特例----因为在通常情况下，凡是澳洲人占据或者扶持的地方或者国家，通常会在若干年后会变得经济繁荣，人民的生活水平会比周边的国家高一些，从表面上看，当然这是得益于澳洲人允许这些国家加入了他们创建的“自由贸易区”。
在这里不得不指出的是，虽然澳洲人扶持了这些国家，甚至支持一个集权的国王，但究其根本，还是因为澳洲人把自由带到了这里，其最根本的两个标志，就是“自由经济”和“保护所有人私有财产”。
就跟澳洲人宣称的那样，在法律面前，国王身上的珠宝和乞丐手里要饭的瓷碗在法庭上具有同等的法律地位——显然，而在这个愚昧遍地的世界上，对于这个理念的深刻内涵，其实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更不能理解。
1362 城墙上的讨论
但是，在当时的阿瓦城里，这个古老王国的首都，虽然澳洲人后来通过永历皇帝最终还是扶持了一个新的国王，但可惜的是这个王国却并没有走向繁荣，在永历天子和澳洲人离开后，这个国家反而走向衰退。
至于原因，很简单——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当初澳洲人进入阿瓦城后的所作所为吧，很快你就能得出一个显而易见的结论：澳洲人充分利用了当地种族之间的不平等，扩大了民族矛盾，从而达到了他们的政治目的。
本人认为，当初澳洲人肯定搞了某些不可知的政治权谋，这种政治权谋只有洞察世事的人才能看透……
因此，我们也可以顺带得出另外一个论点：种族主义和种族歧视是一切政治野心家必须利用的一个工具，而民族主义如果把握不当，则这是产生上述灾难的温床……
然而，从功利主义的角度上看，当时的澳洲人又是非常成功的——几个月后，东吁王国的十数万汉民离开了阿瓦城和附近的郊区，事实证明，这次民族大迁徙对其地缘政治的历史影响是非常深远的，汉人们的离开，不仅对当地经济产生了极其深重的打击，东吁王国从此也一蹶不振，更是让南方的几个沿海小国获得了喘息和发展的机会。
当然了，现在看来，最大的受益者无疑是永历皇帝和他的朝廷，当然还有站在大明帝国背后的那个澳洲联邦！后来大明帝国在南洋的崛起，使得华人们史无前例地最终成为主导南洋的决定性力量……”
（以上文字摘自《僧王起居录》第二卷。）
是的，那位居住在沙廉城郊外的寺庙里，深居简出的僧王，在若干年后所记载的那个“某些不可知的政治权谋”，其实在一六六一年的那个旱季，在阿瓦城里是真实存在的。
不少重要的历史事件，往往是由一件不起眼的事甚至是当权者的一个念头引发的，当初，给阿瓦城里的人们带来重大命运转折的导@火@索，确实源于当时朱北国脑子里的一个念头----自打他第一次造访阿瓦城起，就发现阿瓦城里的汉人比意料中的多很多，因此产生了“……既然这里有如此大规模的汉人群体，那么，任其淹没于此也太可惜了，这些汉人无论是跟着永历在南洋开疆扩土，还是移民到澳洲联邦，都是很不错的归宿呢……”的想法。
于是在永历皇帝入缅宫的前一天深夜，登上西门城墙吹风的朱北国，把这个念头说给了站在身边的徐志和魏鸿两人，这两位立刻表示支持，但哥仨在进一步深入讨论了一番细节后，忽然发现冒出了两个亟待解决的问题：
一是城里到底有多少汉人？人口数量要足够的大才有行动的价值，毕竟迁徙人口是一件费心费力还很花钱的事情。
二是如何让汉人群体自愿离开这里，显然，不能用绳子把这些人捆走吧？
其实第一个问题相对而言比较好解决一些，搞一次人口普查就摸清楚了，然而第二个问题现在仔细想想还真的有点难办呢。
朱徐志就当场提出了这个问题：要怎样做，才能让阿瓦城里、包括其周边的汉人们心甘情愿地跟着永历皇帝去南洋开荒呢？要知道，中国老百姓有“宁为太平犬，不做乱离人”的说法，对于阿瓦城的汉人而言，这群人已经背井离乡过一次了，难道现在又要再来一次？
朱北国有点沮丧地承认，徐志说的很有道理，谁特么愿意这样折腾呢？显然，只依靠永历皇帝的所谓“大明正统”，是根本无法吸引大多数普通老百姓跟他走的！
难得的是，魏鸿这位有点狂热的明粉也承认这一点，因为大家不得不承认一个基本的事实——那就是，数百年以来，大明朝廷在如何善待其治下的普通百姓方面，实在是有些乏善可陈。
更何况，这位永历皇帝在两广云贵的这些年里，除了收税、打败仗和跑路，貌似也没有什么值得一提的惠民政绩吧？
因此，我们可以想象得到，这些流落外乡的汉人们，对大明朝廷和那位落魄天子究竟有多少感情，其实哥几个心里都没底。
何况这个时代的老百姓，对民族和国家的概念还是比较模糊的，想让汉人自愿跟随永历皇帝去一个新地方开拓，就必须说服汉民们，让人们坚信，跟着皇上走肯定有肉吃，还有钱赚！
但是，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就凭一张嘴？再画一个大饼？显然对于普通汉人们而言，这绝对是一件不容易说服的事情！
如今的情形是，尽管汉民们在这里属于外来的二等人，但因为本地经济离不了汉民，所以土著们目前还没有太过于排斥汉人。
当然了，土著们也从来没有平等对待过汉人群体，更谈不上尊重了。
但即便是这样，汉民们也比在家乡更容易讨生活——这个地方虽然被称为“蛮荒烟瘴”之地，但是说老实话，热带丛林地区的各种物产的确很丰富，当地有贫穷的人、更有赤贫的人，但确实没有被活活饿死的人！
毕竟丛林里丰富的动植物资源确实是饿不到人的，闹大@饥@荒这种事情在当地是不存在的，因此，这种地方对于不少内地的汉人而言，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就是理想乡啊！
至于所谓汉民们在当地遭受的不公平待遇这个问题，咱们回过来仔细想想，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汉民们在内地，无论是在大明还是大清治下，又何尝又真正得到过什么公平待遇呢？
而在这里，的确有不少当地人又懒又恶，汉人们遇到被欺负和不公平的事情只能忍耐，因为官府总是偏向当地人的。
不过呢，渐渐的汉民们也会发现，自己只要肯舍财、肯低头，土著们也基本上明白，对自己欺负到一定程度就见好就收、适可而止的道理，不至于总是做那些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事情----毕竟土著们也明白，赶尽杀绝对谁都没好处对吧？
因此，这个群体只要安分守己逆来顺受，汉民们还是能换来一些安宁日子的。
随着城墙上讨论的不断深入，哥几个深切感觉到，如果没有手段，想动员当地汉民们跟着永历皇上下南洋，呵呵，这件事根本没把握。
总而言之，哥几个不得不遗憾地承认，这位刚刚咸鱼翻身的落魄天子，对于阿瓦城里的普通汉人而言，肯定是没有多少号召力的……
讨论至此，已夜深人静，因为明天大家都是各有各的忙碌，所以讨论暂时终止。
1363 华丽旅行
然而在第三天的早上，事情终于有了一个转机，这天永历皇帝要入缅王的王宫，但朱北国却抛下一切只在码头上忙碌，因为徐志马上要率领船队返航仰光了。
就在开船前一刻，徐志突然回到码头上，把正在忙碌的朱北国拉倒一个角落里，然后，一边揉着黑眼眶，一边打着哈欠对朱哥说，尼玛自己昨晚一宿没睡好，终于想到了一个让汉民们心甘情愿跟咱们走的方案。
于是徐志就轻描淡写地把这个方案说了一遍，然后就把仍然站在原地发呆的朱北国丢下，挥了挥手走了。
走了老远，徐志又忽然转过头来，对着还站在原地愣神的朱北国喊了一句：
“朱哥！这个行动计划得有个名字才好装@逼呢，名字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华丽旅行》吧，拜！”……
此时的朱北国，刚刚听完徐志讲的方案后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心想真是三人行必有吾师啊，自己愣了一会后，赶紧跑去找到魏宏和方临佑和谢沐阳他们哥几个，把徐志的方案给兄弟们复述了一遍，大家一时沉默无语，老半天只听到魏鸿语气闷闷地回应道：
“徐哥的这个方案，可以用四个字评价：真他妈毒……”。
好吧，徐志的这个被誉为“真他妈毒”的方案，以一言以蔽之就是——“制造种族仇恨”。
其实，这个计划只要说穿了就很容易明白，无非是人为地在阿瓦城里搞身份歧视，用“拉一拨，踩一拨”的方法，给其中一方拉仇恨。
首先呢，是用权力，让被我们拉拢的那一方得到高人一等的利益，显然，这群人说的就是阿瓦城里汉民了。
当然了，羊毛是出在羊身上的，付出利益的一方，自然是被我们踩的那一方----缅人，而且无论贵贱。
其结果是，当获得利益的一方与失去利益的一方矛盾激化不可调和的地步时，获得利益的群体为了保卫既得利益，就只能与我们共进退了……
对此方临佑只默默地想了想，就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
“我靠！这个计策真的有点恶毒哈，在这东吁王国里，汉民和缅人历来就有身份区别，咱们来了，给颠倒一下，搞一套双重标准，先用特权拉拢住汉民，再顺手给汉民拉一波仇恨，最后，缅人与汉人的矛盾必然会激化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然后呢，当永历皇帝宣布要离开时，汉人们别说是动脑子思考了，哪怕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他们的唯一出路就是跟着大明天子一起走，因为，我们一走，汉人们的靠山就没了，最终，占人口绝大多数的缅人将不可避免地重新控制阿瓦城，重新掌握政权。
于是乎，这些早先是“翻身咸鱼”汉民们如果还待在阿瓦城里，如果还待在缅北，必将再次翻身变成“咸鱼”，从而遭到缅人们的反攻倒算……
只有小谢哥嘀咕了一句：
“好吧，计策的确是个好计策，但我总觉得有点良心不安，忒不绅士……”
然而其余哥几个的讨论却越发地热烈起来：
“得了吧，还是把良心揣回去吧，告诉你，这天下就没有免费的午餐！对于上位者而言，凭什么白给老百姓好处？他们又不是你老婆你儿子……”
“是啊，咱们都是从旧世界过来的人，玩这种套路的，都知道结果是什么……”
“对了，一不做，二不休，我们干脆发动一个揭发运动，放开手脚让汉民们有仇报仇有冤报冤，汉人手里有了缅人的血债，还不得紧紧地抱着咱们的大粗腿……”
“嗯……要不然咱们再搞个批斗大会什么的，找几个汉民积极分子上台控诉一番，多年来缅人本来就歧视汉民，被人欺负的事情肯定不少，控诉得夸张过激一点也不怕，然后再来一个忆苦思甜什么的，把汉民的情绪扇忽起来，方哥说的对，最好再让汉民们手上有缅人的血债，到时候不怕汉民们不上咱们的船……”
“嗯，不管怎么说……这个套路……似曾相识啊……”
“不管是什么套路，好用就行……”
哥几个讨论到这里，朱北国突然想起了什么，扭头望着江面远去的船队说：
“那么，这个行动计划就叫《华丽旅行》吧……”。
《华丽的旅行》行动计划的开端，就是在永历皇帝入缅宫的第二天的那天中午时分，当时，全城大搜查开始了，与大搜查同时展开的工作是人口调查。
在带队的突击队员的率领下，澳洲士兵们端着上了刺刀的五九式步枪，挨家挨户搜查“非法拐卖人口”、顺带进行“户口统计”。
在穿越者眼里，这个阿瓦城并不算太大，但人口却出奇地多，经过一番“调查”后，在这座东西宽约一点五公里，南北长约一公里的长方形城池里，人口密集且集中。
经过简单分工，魏鸿负责城墙防御，方临佑则带队负责城里的调查和搜查，每日轮流共计五个步兵连参与，连队分别以班为单位同时展开工作。
因此这次“人口调查”的效率还是蛮高的。
在其后三天的时间里，朱北国逐渐汇集到了一个让他感到振奋的数据：阿瓦城里男女丁口共计十七万八千四百一十九人，其中汉人男女丁口共三万一千三百四十一人！差不多占整个阿瓦城常住人口的六分之一！
而且其中绝大多数是商贩和手艺人，生意大一点的还有开饭铺旅馆的，另外还有几个经营着专跑云南至阿瓦的小马帮。
魏鸿方临佑他们哥几个在得知这个数据后，也非常兴奋，在随后的那个晚上，哥几个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各种“一拉一踩”的具体方略……
必须说明的是，在整个调查和搜查的过程中，城里的汉人群体不仅没有受到打扰，还被给予各种有形无形的宽容和优待。
首先，这个行动需要各种搜查和调查的辅助人员，而在招聘用工时，澳洲人只要汉民，澳洲人称之为“志愿者”，只不过“志愿者”的招聘是有身份限制的，完全把缅人排除在外了。
而且，甚至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容忍这些招聘来的汉人“志愿者”们，趁火打劫缅人权贵的府邸——只要别太过分，但所谓的过分与否，则完全取决于澳洲人所获得的利益份额。
显然，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阿瓦城被占领时间的向后推移，不断地有以永历天子的名义，出台了更多的偏袒汉民的政策。
因此街面上不断出现越来越多的汉文告示，这些告示的内容基本上千篇一律——无非是号召汉人市民到位于王宫对面的“城防司令部”，举报任何关于缅人的违反乱纪行为，包括且不限于当前和过去的行为，其内容包括且不限于诸如“非法拐卖人口”、“各种治安案件以及犯罪事实”、“扰乱市场秩序”、“寻衅滋事”“聚众赌博滋事”甚至还有“非法聚会”等“各种犯罪事实”。
显然这些所谓的罪名都是一些口袋罪，无论什么事情，只要看你不爽，你的任何行为都可以联系上，然后就入罪。
1364 市民纠察队
而且一旦立案了，汉民们就会发现，高高地坐在上座大堂上断案的，永远都是澳洲人和主事的那位瘸腿大人物——永历皇帝身边的红人，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邓凯。
而这位邓大人判案完全是看人下菜碟的的，凡是缅人去控诉的案件，只要是涉及到汉人，则不是推诿就是拖延，甚至还会以诬告罪名被打一顿赶出衙门。
然而只要是汉人告诉缅人的案件，那个办起事情来则雷厉风行，而且是有理三扁担，无理扁担三，总之只要是汉人告缅人到衙门里，吃亏的绝对是缅人。
于是越来越多的汉人开始主动揭了贴在大街小巷里的告示去起诉，或者跑到城门口去找澳洲士兵告发缅人“私藏汉女”、“私藏兵器”、再或者跑到王宫边上的衙门大堂上，起诉缅人的各种“罪行”，有些所谓的起诉其实就是狭私报复，其内容干脆就是一些虚头巴脑的指控，比如类似——“形迹可疑”，“聚众秘谋”之类的指控。
然而比较讽刺的是，当初在缅王统治时期，这些指控总是针对防范汉人的，如今报应降临，缅人们也开始享受这个待遇了。
关键是，汉民们很快就会发现，对于提供各种线索的汉人，只要有告发，澳洲人和邓大人多少都有一些鼓励，最起码有口头上的精神鼓励。
而对于少数提供了真正有价值线索的汉人揭发者，由此还真的拿到了丰厚的赏格。
为此，朱邓二人居然掌握了不少城里缅人的动向，甚至在入城的第六天，还意外破获了一个缅人的类似帮会组织的地下武装团伙，这个帮会在一个漏网贵族的指挥下，打算挖地道至王宫，救出缅王后立足外省，伺机东山再起……
当然了，这些参与者最后都“失踪”了……
另外，就在永历皇帝入城后的第四天下午，一个针对缅人的更加严厉的措施出台了，就在当天下午的四座城门和主要街口处，忽然出现一纸汉文告示，其内容是----“为了防止非法拐卖人口的罪犯逃出阿瓦城，同时也是为了防范土匪袭击和反叛份子，从现在起，阿瓦城所有城门均不得自由出入，任何物资，只准进不准出，所有人员进出城门必须持有城防司令部邓大人处核发的通行证……”
然而在邓大人那里，他只给汉人核发通行证，缅人甚至连衙门大门都进不去……
只是这个告示刚刚出来时，因为消息未能及时被告知，当时就引发了城门口的混乱和拥堵，其关键原因是，在过去几天，官府从来不用汉字书写告示，毕竟阿瓦城里的绝大多数缅人都不懂汉文，而自打永历天子入宫后，出来的这些告示全部都是汉文的，普通缅人如何能看懂？
这也导致当时正在出城门的缅人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凶神恶煞的士兵们扣留了，而那些看得懂汉字或者不认识字的汉民们，则被士兵们客气地引导着去城门洞口的办理处，在那里汉人只要用汉语回答几个简单问题，就发给通行证。
这类办理处还包括王宫外小广场的一个院子，汉人们在那里面排队领取通行证----其实就是一张盖着大红印章的纸片，望着汉民们在出示通行证后出了城门，不少看不清形势的缅人也终于找到了王宫附近的那个院子，他们也想办通行证，然而意外的是，门口的士兵对每一个想进入院子的缅人都要审问一番，说的还是汉语，这下缅人们就有点抓瞎了，他们中绝大多数人是既听不懂汉语问话，更不能用汉语回答，在张口结舌半晌之后，就被一脸不耐烦的士兵用刺刀赶到一边凉快去了----尼玛连院门都进不去，更别说申请什么通行证了……
就在这天晚上，几家城里二十多位比较富裕的汉商和十几个比较有名的识字的汉人，突然被澳洲士兵们登门造访，然后他们一脸懵逼地被带到王宫门口，众人随即被告知，你们现在准备被当今大明天子----身边的邓大人召见。
随后，这些受宠若惊的人们，被几个太监提溜着草草地教了几次见官礼仪，然后就聚集在一座偏殿里，众人等了好一会儿后，终于见到了邓凯邓大人。
与面无表情的澳洲士兵和太监们相比，坐在太师椅上的邓大人很是和蔼，众人在战战兢兢地行礼、落座和奉茶后，邓大人便给在座的各位仔细布置了一番……
一个小时后，这些人就出了宫门，一边微笑着，一边面色神秘交头接耳，然后众人相互招呼着抱拳告退……
第二天下午，走在街上的缅人会发现，大街小巷里忽然出现了一些“缅兵”——好吧，从装束上看是的，这些“士兵”戴着草帽，足登草鞋，穿着灰色麻布短衫和长裤，一律打着白色布条的绑腿。
然而缅人的短暂惊喜之后，却是深深的失落——当缅人走近看时候，发现那些所谓的“缅兵”，实际上是披了一身缅兵军服的汉人。
这群士兵与缅兵在装束上几乎一样，但也有一个显眼的不同——每个士兵的左胳膊上都套了一个红绸子做的短袖套，袖套上间隔写着“”西“和”“纠”两个大字。
这时缅人里面有些胆大好奇的，便指着袖子问士兵，那是什么神符？
而这些汉人士兵们则一脸不屑地用缅语回应道：
“阿瓦城西门城区市民治安纠察队，明白不？”
“不明白……”
“那现在就让你明白！说！家住哪里？什么职业？出门干什么？有无携带违章刀具？”
“啊！出来打个工……去……去南门……”
“南门封锁了不知道吗？！”
“不……不知……”
“回家回家！别出来给爷添乱……”
“要……挣钱……吃……吃饭……”
“吃你个鸟饭！要出南门，去办许可证吧，滚！”
从这天起，这类盘问在阿瓦城里的大街小巷里成为缅人们在大街上的家常便饭，这些所谓的“市民治安纠察队”，就是邓大人在一天前的那个晚上给城里的汉民头面人物布置的，目的是“维持治安，稳定市面，管理缅人”。
显然这些汉人的头面人物都不是笨蛋，当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看来汉人这回是真的要咸鱼翻生当家做主了，永历皇帝终究还是咱们汉家天子，果然是向着汉人的！
醒过劲来的汉人们在当天就迅速组织起一支一千多人的队伍，他们被允许进入缅王的军械库，把自己武装到牙齿。
这支纠察队分为三个部分，分别是“西门城区治安纠察队”、“南门城区治安纠察队”和“东门城区治安纠察队”，隶属于位于王宫对面的“阿瓦城城防司令部”，直接上司是第二旅副旅长方临佑。
1365 “暴民“
纠察队这个在院子里还有一间办公室，三个“大队长”在那里坐镇指挥，而且随时被方临佑叫过去“提耳面命”。
这三支队伍各有四百余人，根据苏高飞的指令，他们按照地域，迅速瓜分了阿瓦城里的大街小巷和市面街道----就跟黑社会划分地盘一样，确定了各自的“巡查区域”。
然后，他们就开始上街“维持治安”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不少缅人还对这些这些手里拿着长矛，腰里挂着弯刀，肩膀上抗着火绳枪的士兵不太注意，但过不了多长时间，缅人们就躲着这群汉人士兵走了，而这些过去的二等人，如今翻身成为上等人的士兵们，则用傲然冷漠地眼光瞄着经过他们身旁的缅人们，此时周围的被盯上的缅人则自认倒霉，除了尽量低着头，躲避着士兵们射过来的冷峻目光匆匆而过以外，根本不敢有任何轻举妄动。
对于这些汉人士兵们而言，这种感觉真他妈的爽啊……
从这天起，城里的缅人才真正感受到了某种恐惧：每天都有很多缅人，因为没有避开这些充满敌意的士兵而遭受各种盘剥。
有一个缅人在大街上，因为不小心多看了士兵们一眼，就被这群士兵截住去路，随后就是一番严厉的盘问和随之而来的搜身。
通常情况下，这些缅人如果低声下气地解释了一阵后，运气好的，也许会被放行。
而运气差的，或者态度那么好的，则会被以各种借口“罚款”。
但是这还不算什么，更有倒霉的缅人从此竟然家破人亡！
这个旗期间，缅人之间流传着这样一个可怕的故事：南门附近的一个富裕的屠户，仅仅是因为走在街上，被士兵认为“此人眼光不善”，就被拦住搜身，不幸的是，从他的怀里还真的搜出了一把杀猪刀，然而谁都知道，身为屠户，怀里有把杀猪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但在这个特殊时期，这确实是犯了天条了——屠户很快就被冠以“身怀管制刀具，图谋不轨”的罪名给抓了起来。
然而这还不算完，还要抓“同党”！
但是这屠户跟街坊邻居的关系并不好，士兵们查来查去也查不出几个同党，冤家倒是查出有不少，于是索性把屠户一家老婆孩子父母全部给抓了起来，家产则全部被查抄入官。
现如今，屠户全家人倒是整整齐齐的，但全都在邓大人那里吃劳役饭，邓大人那里的活多到干不完，什么挑石头补城墙、西门水码头装卸货、体力弱的编草帽、编竹篓，女孩子则要干各种杂活、做女红什么的，总之累的要死，还听说有姿色的要入宫，长相一般的也要配军汉！
总之屠户家这回算是家破人散了，如今，那个铺面成了某个汉人的产业，仍然是屠户，每天杀猪卖肉……
发生这一切改变的时间，距离永历皇帝入缅宫才五天。
然后，永历皇帝对缅人更加严厉的管制来临了——宵禁。
每天晚上六点至第二天的上午九点，阿瓦城里的缅人不得出门，缅人的所有店铺都必须关门，违者捕人抄家。
这道命令一出，对阿瓦城里的缅人的经济打击沉重，而汉人却有自由之身，因为宵禁只针对缅人，于是汉人们可以轻易获得许可证出城门，这时一些精明的汉人们开始跑到城外收购粮食、蔬菜以及各种生活必需品，然后运回阿瓦城里以高得离谱的高价卖给缅人。
在这段时间里，由于缅人实际上已经被剥夺了人身自由，渐渐的，这些汉人贩运回城的物资，成为阿瓦城缅人唯一的生活物资获取渠道。
当然了，在门禁和宵禁刚刚开始的几天里，一些市民家里还有一些存粮，可以不受这些“奸商”的洗劫，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少市民也只好拿出自己的家底，从汉人手里换粮食。
这种变相的榨干缅人财产的行为，也激起了缅人们的“民愤”，特别是一些本来就贫穷的缅人，他们中的不少人开始挺而走险，要么趁夜色偷偷的翻墙出城，要么去偷，甚至有饿急了的缅人去抢劫那些尚存有余粮的邻居，事态发展到后来，就在永历皇帝入城的第八天的一个深夜，阿瓦城里终于爆发了一场骚乱。
当时，一群缅人明火执仗地冲进一家汉商的粮铺，把里面的大米洗劫一空，然后沿街打劫放火，这场骚乱从城西蔓延到城南，最后发展成一伙人数上千的暴徒武装进攻西城门，企图夺门出城的严重事件。
当被打劫的汉商和汉民们惊慌失措地跑到城防司令部报案时，人们就听见西门方向突然有枪声传来，随后是蒙蒂尼机枪的射击声……
第二天的黎明，晨雾尚未散去，当一切喧嚣归于寂静的时候，阿瓦城旱季的微风，把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吹遍了全城，就连深居缅王宫殿里的永历皇帝都让这股血腥气熏得起了一个大早。
毕竟这种熟悉的气息让皇上坐不住了，他紧张地来到正殿，发现朱北国不在，于是就赶紧派了一个太监去找，好在太监在半路上看见了邓凯邓大人，于是就拉着邓凯去觐见。
于是永历焦急地询问起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是外省的缅人发兵勤王了？或者是鞑子的大军到了阿瓦城外？
然而邓凯微笑着告诉永历皇帝，缅王外省的兵如果要勤王的话，那还早呐，如今阿瓦外面各方对缅王现在的情况知之甚少，别说发兵勤王，就是传消息都要十天半个月的。
至于北边的鞑子，臣请皇上放心，且不说外面还有晋王和巩昌王的兵在挡着，即便挡不住，皇上您也见识过澳洲军的厉害，人家澳洲人还等着教训鞑子呐，您放心，没事的，没错昨天晚上城里确实有点动静，那是西门的缅人抢劫汉民，一群暴徒还想夺城门而逃，如今已经被弹压下去……
“暴民？朕对缅人可算是仁至义尽，如何还有暴民？”
“缅人过去欺压汉人，高高在上惯了，如今天子临幸阿瓦城，汉缅平等，这些缅人就不习惯了，所以要闹事……”
此时邓凯完全使用的是朱北国的说辞，只是他说这话时内心还是有些不安，毕竟这些所谓的暴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心里门清，正所谓，这个世道本没有暴民，但是，只要有暴政，就一定会出暴民——这还是他最近旁听一群澳洲人聊天谈政务听来的道理……
然而永历皇帝却接受了邓凯的说辞，总而言之，听到鞑子来不了，缅王的勤王兵也来不了，这下放心了，表情缓和后又转念一想，脸色一沉便又对邓凯说道：
“这些缅人忒无道义！果然是蛮夷！必须严惩，以儆效尤……”。
1366 严打
然而这位永历天子不知道的是，他口中的暴民们现在有多么悲惨——此时此刻的西门大街上，横七竖八躺着八百多具尸体，大多数都缺胳膊少腿，哪怕紧闭门窗，仍然能让四周的居民嗅到空气中浓烈的血腥气味，更别说街面上惨不忍睹的场景了。
造成这个后果的原因是，当时正在西门城头巡视的魏鸿，在发现了大约有数千缅人聚拢在西门大街上，试图夺门出逃时，竟然命令驻守在此的一个机炮排——这个排装备有两门九二步兵炮和四挺蒙蒂尼机枪，直接下到城门大街上，背靠城门一字排开，然后，方副旅长发出了所有火器向人群平射的命令。
于是九二步兵炮的榴弹就这样射向了人群，当时的那个场景让炮手们晚上都睡不着觉，因为一颗炮弹出去，远处的人群就被划出一个“人肉通道”，血红血红的……
缅人的这次反抗，就这样被残酷镇压了，毫无疑问的是阿瓦城里的缅人将面临更加严厉的统治。
当然了，因为这次骚乱，汉人也有不少损失，尤其是西门，因为这里是汉人比较集中的城区，就在昨天晚上的骚乱中，有九个汉人老弱被暴民杀死在屋里，另外有二十多人受伤，其中大多数是妇女和孩子。
而首当其冲的无疑是被缅人恨之入骨的“市民纠察队”的家属，在这个混乱晚上，“西纠”队员们也死亡了六人，另外还有十人受伤。
随即，方临佑在勘察了现场情况后下令，立刻封锁骚乱区域的所有街道，然后派出三个步兵连和三个城区所有的“市民治安纠察队”，挨家挨户搜查漏网的暴徒。
当天下午，邓凯也同时宣布，扩编市民纠察队到五千人，于是两天后，阿瓦城里的一大半青壮汉民男丁都加入了市民纠察队。
扩编后的市民纠察队主导了后续的第二次全城大搜查。
第三天上午，永历皇帝也就此事出面了，在朱北国的建议下，永历天子破天荒地亲自走到汉民中间，“亲切接见”遇难汉民的亲属、言语抚慰，厚恤家属，重赏并开会表彰了在这次平叛行动中作战勇敢的市民纠察队队员。
当永历皇帝在数千汉民和纠察队的面前，亲手将一个红袖套套在一位刚刚顶替了死去父亲的位置，成为一名“光荣的市民纠察队队员”的年青后生的胳膊上时，全场欢声雷动，在场汉人无不热泪盈眶，高呼万岁，此时此刻，汉民们发自内心地、由衷地高呼这位“圣明天子”，并发誓誓死保卫皇上，无限忠于皇上。
随即，魏鸿代表城防司令部发布命令：号召全城汉人，无论男女老幼，所有汉人都应该参与严厉打击缅人犯罪行为的行动中来，魏鸿还在市民纠察队小队长以上人员的大会上，公开表示，你们要让缅人们知道，我们汉人虽然身在异国他乡，但仍然是天朝上民，是不可欺辱的！
于此同时，邓凯邓大人还宣布，此次叛乱的城区----即城南和城西近三分之一面积的街区，被认定为“严厉打击犯罪分子区域”，简称“严打区”。
持续一周时间的第二次针对缅人的大搜查，就是在这个背景下开始的。
显然，这次的搜查行动要比上次更加的严厉，而且执行该行动的是“市民纠察队”，显然，这些人在“执法”过程中比有纪律的澳洲士兵们更加的“严厉”，当然了，所谓严厉还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讲直白一些，就是三个字——“没底线”。
因此在随后的几天时间里，缅人就如生活在人间地狱一般痛苦，尤其是在“严打区”里，居住在那里的缅人们，可以说是家家被查，户户遭劫，大街小巷里充斥打砸抢的喧闹和女人孩子的哭声。
城防司令部要求，市民纠察队必须对所有的缅人住户开展入户搜查，大家心里都清楚，所谓的入户搜查，实际上就是一次拉网式的人财物劫掠。
城防司令部甚至通知纠察队：“要视情节轻重，对曾经帮助过暴乱分子和其他犯罪分子的人，可以课以罚款或者没收财务”，还规定“罚没财物分成三份，一份交给皇上，一份交给城防司令部，另外三分之一则允许自行分配，作为市民纠察队成员的行动津贴……”
这场大搜查持续了六天六夜，比预计的时间延长了一倍，不仅时间超标，实际上范围也超标，在这期间，市民纠察队的搜查范围涵盖了阿瓦城里大约一半的街区。
在这些地方，所有残存的缅人富户顷刻间就变成了穷人，而小康之家则变得赤贫，至于那些本来就是赤贫的缅人，他们要么死在那场骚乱中，要么因为交不出罚款银子，被纠察队捆绑到城西南的缅军原军营里——如今那里是一座苦役犯们的集中营。
有力气的男丁在那里做没日没夜地苦役，这些人的第一个任务是清扫西门的街道，扛尸体，或者到城外挖坑埋死人，在以后的日子里，他们还要到城西的码头上扛货包，要么去城东北修补被炸毁的城墙，或者去城外挖壕沟，晚上则被关在集中营里，排队领一份微薄的食物……
这样的日子不知道捱了多久，在某一天的早上，阿瓦城里尚未被抓去做苦役的的缅人，忽然被门外一阵阵锣声叫醒，此时的街面上，有人在用缅语告知缅人们，现在，西门城门已经对“严打区”的缅人开放了，因为在西门外，附近的寺院正在设立粥棚，在那里人们可以免费喝到大米粥。
于是，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处于半饥饿状态的缅人们终于出面了，不久之后，整个“严打区”的缅人们将信将疑地走出了家门。
果然，在市民纠察队的押送之下，街面上有人在排队出城，不久之后，一场更大的行动开始了——以“严打区”为边界，市民纠察队封锁了整个街区，非“严打区”的缅人不得进入，在“严打区”里，满街的市民纠察队正在行动，他们挨家挨户地踢开院门，闯入缅人的屋子里，将男女老幼尽数驱赶到大街上。
街面上，战战兢兢的缅人们越聚越多，在市民纠察队的驱赶下，人们扶老携幼，从大街小巷里出来，逐渐汇聚到大街上。
此时的大街两边，不仅有胳膊上套着红套子的市民纠察队，还有不少端着长枪的澳洲士兵，他们手里的刺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白光，在市民纠察队的呵斥声中，缅人们慢慢的汇聚成一支队伍，缓慢地涌向西门方向。
1367 白文选来了
此时的西门城门口，如果你站在城楼废墟上向城里方向望去，就能看到一个令人震撼的场景：大街上，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还有从小巷里不断汇入的人群，近处的街面，人群正在缓缓地穿过城门洞，街道两旁的店铺门窗紧闭，沉默移动的人群里，时不时传出孩子的哭声。
然而一个鸹噪的声音一直在半空中回响，那是因为此时的城门洞上，有一个官员模样的人，一只手拿着一个铁皮大喇叭，另外一只手里拿着一张纸，正站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反复念着一则告示。
念告示的人用的是缅语，城门洞下的缅人们则一边向前移动，一边面无表情、沉默地听着----
“……尔等缅人，受奸人挑唆！敌视汉人！造乱城池！本应全部诛杀以示惩戒！然！大明天子乃天朝上国之君！念及尔等终是化外之民！上天有好生之德，当今圣上亦予皇恩浩荡，恕尔等之罪！今！于城外设立粥棚，尔等可出城就食……钦此！”
……
阿瓦城的西门和南门外是一片平缓起伏的旷野，现在虽然是旱季，但热带季风气候条件下的旷野仍然是生机盎然，平缓起伏的原野上，有一片片被开垦的水田，在这些水田之间，则是村落和成片的低矮灌木丛。
一些不知名的野花在灌木丛中随风摇弋，在这个季节，种过两季的水田已经被排干了水，现在那里种植着一些热带作物或者干脆荒芜着。
现在，在这些在干涸的水田上，已经冒出了一排排竹子搭建的临时大棚，一些身披黄红袍服的僧人们在大棚里忙碌着，那里一片烟熏火燎，一些铜制的大锅被砖头石块支起，尚未完全晒干的树枝连同树叶在锅底下燃烧。
饥肠辘辘的缅人们老远就嗅到了久违的大米粥的香味。
在阿瓦城的这些日子里，几乎每一户缅人——无论过去是富户还是小康之家，在汉人垄断了城里所有粮食和生活物资的买卖后，几乎无一例外地被盘剥得一贫如洗。
至于遭受了多次洗劫的“严打区”的缅人们，如今不少人已经有很多天没有吃到真正的粮食了，在这些日子里，毫无行动自由的缅人被困在自家的房子里，别说做生意、出城了讨生活了，就连上街打工的机会都没有。
除非你被市民纠察队抓去做苦役，否则这些缅人们只能不断地消耗自家积攒的钱财去高价换取生存下去的粮食，然后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家人坐吃山空。
然而事到如今，在阿瓦城里，即便是最便宜的木薯粉，很多缅人也吃不起了，就在大多数缅人即将陷入绝境的时候，城门突然开放了。
出城去！不要被饿死！成为阿瓦城十几万缅人的唯一信念，也正因为如此，不少非“严打区”的缅人，也想方设法偷偷的绕过市民纠察队的封锁，加入了这个队伍……
就这样，整个白天，大约有十万以上的缅人，扶老携幼、步履蹒跚地走出了西门的城门洞，人们从吊桥跨过护城河，再涌向那片飘着饭香的大棚……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更多的缅人加入了这个队伍，显然，这些人来自非严打区，此时此刻的人们已经明白，今天严打区缅人的遭遇，就是明天非严打区缅人将面临的命运，既然如此，为何不趁机逃走？
然而让缅人意外的是，市民纠察队居然对这些人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在阿瓦城里，终于出现了一场缅人大逃亡的场面，到了第二天上午，不仅严打区的缅人门户清空，就连非严打区的缅人居住区也差不多没人了，到了这天的下午，夕阳西下之时，当最后一批缅人走出城门洞的时候，人们发现，身后的城门轰然一声关闭了。
一六六一年十二月六日，距离澳洲人攻占阿瓦城半个月后，城里十三万多一贫如洗、已经没有什么油水可搜刮的缅人，被汉人以这种方式赶出了他们世代居住的城市，这些缅人被抛弃在城外的荒郊里，任其风吹雨打、自生自灭，可怜的人们只能暂时在寺院、村落甚至树林里栖身，直到好几个月后，这些缅人才回到自己的城市……
几乎在缅人被赶出城的同一时刻，阿瓦城南门外的旷野里，有另外一支队伍正在不断地从南门涌进城门洞，从这群人的装束上看，毫无疑问是一支以汉民为主体的队伍，这支队伍既像军队，又像难民，说是像军队，是因为几乎所有的男子都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从弯刀长矛弓箭到火铳甚至小型青铜炮。
说像难民，是因为队伍中不仅有老人和孩子，还有不少妇女，这些人有的步行，有的坐车，还有骑马骑骡子的，甚至还有不少骑在大象背上的，在这支缓缓前行的队伍中，每个人几乎都是风尘仆仆的，人们面有菜色，神色紧张，不少人衣衫褴褛，眼神里无不透出深深的疲惫。
终于，一队稍微像点样子的骑兵出现在队伍的末尾，其中一位骑手手持一面白底黄边的大旗跑在最前面，后面的骑兵手里也举着各种大小旗号，整个队伍旌旗飘扬，士兵头盔上的羽毛也迎风招展，翻卷的旗帜上面，隐约显现出几个大字——“大明敕命巩昌王白”。
此时此刻，城墙上的澳洲士兵们对着这支衣衫褴褛队伍指指点点，他们在寻找着什么，因为刚才长官通报说，大明天子麾下的一个大人物就在队伍中……
终于，一位身材高大，身披黑甲和红色大麾，腰跨弯刀，面黑广目的汉子，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出现在旗手身后，士兵们好奇地望着这位与众不同的汉子，不远处，连长正拿着望远镜向那支队伍观察，很快，城墙上的好几只望远镜都聚焦到那位汉子身上，不用猜，大概这就是旅长上午说过的大人物。
是的，白文选终于来了。
城南门洞汉人队伍的入城和城西缅人的出城不是巧合，而是一个有预谋的行动，十几天前，朱北国就和魏鸿他们几个商量好了，认为有必要尽快派出一支携带电台的骑兵侦察队，试探性地向东出发，目的是接应、联络正在东来的白文选。
因为，自从黎维祚上个月十日离开江心岛赶赴白文选的驻地腊戌以来，至今已经快二十天了，算算路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在正常的交通和路况下，白文选也应当出现在阿瓦城附近了。
但最近黎白二人一直是音讯全无状态----显然，这有点不正常。
而永历皇帝朱由榔对此更是担心，朱北国甚至感觉到，貌似这位大明天子的忧郁症加焦虑症的老毛病又犯了。
1368 来自丛林的电报
时间到了十一月二十七日，就在攻占阿瓦城后的第十天，一支七百多人的骑兵侦查队终于出发了，这支队伍由方临佑带领，为了能顺利联络上白文选，永历皇帝再度亲笔写了一份诏书，并加派两个宫人加入了这支队伍。
这支骑兵部队的核心，是二十四名突击队员，此外还有全部由汉人组成的联邦陆军第一旅第一连（机炮排除外）的两个排，另外还有五百三十名壮丁，他们是从市民纠察队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这支队伍全部是骑兵，壮丁们除了装备了最好的弓箭弯刀铠甲外，还每人配备了十二枚五九式手榴弹。
为了组成这支骑兵，邓凯几乎把阿瓦城里所有的马匹都搜刮一净----包括缅王宫里原来是国王的、现在是永历皇帝的几匹高头阿拉伯马。
骑兵侦查队出发一天后的下午，朱北国就收到侦查队发来的电报，是方临佑亲自发出的：
“我部目前正搜索前进，已至平原尽头，距离阿瓦城约四十公里左右，明日将沿大路进入山区，从当地人口中得到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数日前巩昌王在木邦与大清定西将军爱新阿大战，不知胜负”。
十一月二十九日下午，又有一份电文传来：
“遇到几名逃散的白文选部汉人妇孺，此地距阿瓦城六十公里左右，从汉民口中得知，十一月二十一日白文选一部与爱新阿会战于腊戌城东北木邦山谷，胜负未知，如今腊戌早已经放弃，白部所有非战斗人员在同日西撤，但爱新阿率军穷追不舍，白文选只能不断抽调护送家属的兵力抗击追兵。
根据个方面得到的不确切消息，目前，白部是在且战且退，而且人员疲惫不堪，因为清军有兵力优势，可以轮番作战，估计白文选的形势十分危险，鉴于此，我部正兼程东进以期能接应之。”
十二月一日上午，朱北国等人又收到一份更为详尽的电报：
“昨晚我部抵达一个叫眉谬的大村镇，这里有三千多白文选部的家属，我们到达的时候，当地的一群歹徒正在抢劫这些汉人，我们击毙了两百余歹徒，村镇里的缅人已经逃入丛林。
这些白文选部家属大多数是伤兵、妇孺和老人，目前这里局势不稳，谣传白文选在距离此地以东二十公里处与爱新阿军对峙，家属目前情绪稳定……
现在尚未与白文选联络上，但现在已经得知白部具体位置，我部正在向东谨慎搜索前进中。”
然而对于阿瓦城里日渐焦急的朱北国等人而言，前方发生的事情仍然是含糊不清的，所有事情都处在不确定之中，于是朱北国和魏鸿联袂发电报，要求方临佑在合适的时间给后方一个详尽的汇报，因为，此时此刻不仅阿瓦城在等待，万里之外的中兴岛也在等待方临佑的这次接应行动。
十二月二日上午十点，第二旅通讯室终于收到一封长长的电文：
“致阿瓦城朱魏诸位。
队伍终于安顿下来了，所以到现在才有时间和精力给各位汇报详尽的情况。
今天，我部于凌晨六点出发，道路出人意料地崎岖难行，八点三十分，前锋骑兵侦查分队终于抵达白文选驻地。
没有发生然后误会，我们就与白文选的属下接触联络上了，原因是前一阵子有黎维祚的铺垫，实际上，白文选一直在等待我们的消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愿意远离驻地的原因，尽管当前的局面有些严重，爱星阿的清军主力就在山背后。
得知我部来援后，白文选大喜，接着就是队伍里的宫人，实际上就是太监，当着众军面大声宣诏，白部立刻群情振奋，因为准备充分，我与白文选的整个过程交流毫无阻碍。
白得知阿瓦城已在澳洲军手中，永历皇帝入主阿瓦城后，不仅将领们精神大振，整个军中也是士气大振。看来永历天子和大明这块招牌还真管用啊。
然后，寨门外就发生了一场战斗，非常出乎我的预料，后来得知，是清军探子得知白部获得增援，爱星阿命部下搞一次试探性进攻，以此摸摸情况，由此看来，这个爱星阿的指挥能力不可小觑。
时清军一千余重甲步兵持长矛和粗圆木冲寨门，这些重甲步兵虽然行动缓慢，但全身有铁甲防护，距离稍远的弓矢射中基本无效，非重弩近距离贯穿，否则难伤一人。
但白文选军中目前没有任何重弩，青铜炮只有三门，火铳数十支，面对此局面，白文选本欲披甲率精锐出寨死战，但被我及时阻止了。
看清楚敌人的主攻方向后，我及时将骑兵侦查队和步兵排全体隐蔽在军寨木栅栏后，待敌冲至二百米距离时，排枪开始齐射，仅第一轮齐射，敌前排就有百余人倒卧，数轮齐射后，前三排几无站立者。
但敌军甚是强悍，仍然不断推进，甚至挟持中弹者之尸体顽强向前推行，但在我方持续不断的射击下，敌阵线渐渐崩溃，待敌冲至五十米时，一千人余死伤过半，剩下的进退唯谷无力前行，成为我方步枪的活靶子。
然后我方每人投掷出两枚手榴弹，爆炸过后，敌人终于全线崩溃。
清军此次进攻，大概是从二百米外发动的，强行到推进至寨门时，前后仅五分钟，最后，一千多重甲步兵只剩下后排不到百人得以撤回。
此战后，白部举寨军民欢声雷动。
时白文选对我说，前几日黎维祚言及，澳洲军火器犀利，尚不知何等犀利，今日得以见识矣……
我问黎之去向，白文选说，黎维祚抵达腊戌的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一日，朱先生言及清军突袭腊戌，我遂派细作出木邦谷探之，果不出朱先生所料，那个爱新阿，居然聚精锐骑甲数千于锡波，携降将马宝等共步骑两万，欲沿木邦谷突袭腊戌。
吾得知此信后，起精锐五千于木邦山谷设伏，欲击破之，初，大捷，鞑清兵退，然后援突至，吾等有地利之优，奋力搏杀，然耗时日久，虽有杀伤斩获，奈何清军兵力太盛，遂战成胶着。
后日，吾兵力不济，只能且战且退……
今腊戌已失，家属亦后撤不及，为爱新阿尾随，迟迟不得脱身，至此形势终陷不堪----此皆我孟浪贪战之过也！
白还说，悔不该当初，黎大人亦事先劝我，言朱先生乃智能之士，见识卓绝，其言当听。如今，若听澳洲朱先生之言，早数日撤离，则能从容进退也……
白还告诉我，后黎大人与他商议，如今战事胶着，非外援不得脱困，本有遣黎大人回阿瓦一策，但又虑虽有澳洲兵至阿瓦一说，但虚实不知，万一澳洲军不至，则耽误时机了，故不敢弄险。
无奈之下，只能遣黎大人带三十骑疾驰景栋向晋王求援，然此一去山路八百余里，黎大人目前尚无消息。
随后，我与邓白会商决定：
一，趁此时清军战败，军寨中虚张声势，然后暗中拔营西进，由我率骑兵侦查队和白文选仅有的三百多骑兵断后。
二，派出得力信使，骑快马赶赴景栋告知晋王，不要赴援这里，而是立刻全军西进阿瓦城。
这两个决定目前正在实施中。
一六六一年十二月二日，方临佑电。”
……
1369 最稳妥的战略
同日傍晚十九点，再度收到方临佑来电：
“上午清军战败后，即撤军两里，在山口处设立军寨，我问白文选，清军损失虽然惨重，但毕竟有两万步骑，尚未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为何如此小心？
白回答说，鞑子不知澳洲军火器犀利如斯，向如此绵延不断之火铳射击和霎时千枚手榴弹爆炸，若非我亲见之，必以为寨中藏有火铳数千，铜炮百门，以此军力，如何不谨慎待之？因我方步卒隐于木栅栏之后，爱新阿不知我方虚实耳。
这爱新阿不愧为为满洲正黄旗名将之后，遇此意料之外的强敌，仍能有此定力，未仓皇后撤，只是暂退数箭之地，择险要处结寨据守，以观形势。
对此白的结论是：“此老成持重之举，是为将者也，若爱新阿得知寨内火铳军仅不足三百，料早就挥师强攻了。以此观之，此地必不可久留……”
到中午，白部开始部分撤离，下午十六时许，清军一队千余人的骑兵试图接近我方军寨，在距离军寨二百米的距离停止前进，然后撤离，白文选判断此举显然是一种试探，遂率众将与三千步精锐卒大开寨门列阵，摆出迎击架势，表明寨内势力雄厚。
果然，清军骑兵未接阵撤走，到傍晚十八时，两名太监率白部两千家属已经安全转移至眉谬，计划汇聚在那里的三千妇孺明日凌晨五点启程向阿瓦城出发。
到目前为止，对面清军尚无动静。方临佑，于十二月二日晚八时。”
后面的事情属于历史记载了，根据各方人士的回忆，白方二人摆脱清军的过程十分刺激，以后有机会再说，这里只讲个大概。
事实上，方临佑和白文选在此地与清军再度对峙了两个昼夜，在此期间，清军于第二天的下午再度派千余骑兵接近白文选军寨，这次白文选没有主动出击，而是偃旗息鼓，诱使清兵接近军寨木栅栏到手榴弹的投掷距离----六十米，然后步枪弓矢火铳和手榴弹齐发，清军大乱，白文选立刻大开寨门率全军六千步骑迅猛出击，士气大振的白部奋勇杀敌，果然大败清军。
爱星阿见状，立刻出兵接应，白文选即回营。
接着白对方临佑说，趁此战胜，今晚可行，方临佑担心地说，明天清军来犯，见空营，便知我方势孤兵弱，起兵追击怎么办？白说，估计此时宫人率五千多家属已经走出百里地外，吾等昼夜兼程而去，待爱新阿知觉，至少是明日午后，届时我们也已出百里之外了，即便追来，可于沿途山路狭隘处用树木乱石阻塞，迟滞追兵。
以我方行军速度，只需三四日即可入阿瓦城，届时有坚城可持，不惧鞑子兵多。
方这才点头称是。
傍晚七点，在骑兵侦查队的带领下，白部全军悄然星夜撤离，只留下遍插旗帜和十几处篝火的空寨，至第三天，探哨回报，爱新阿于昨日攻寨，这才发现中计，虽立刻提兵追击，但白方二人又集中军中火药，在道路险阻处用炸药炸塌崖石阻塞道路，还沿途放火烧桥，爱新阿终为崎岖山路所阻，大军及辎重行进缓慢，追击行动变成了尾随接近，已经基本上没有威胁了。
至此，白文选瞒天过海，终于脱离了爱新阿的尾随追击。到十二月六日，白文选全军终于安全进入阿瓦城。
此次接应行动大获成功，无论是阿瓦城还是中兴岛，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至此，身在阿瓦城里的孤家寡人永历皇帝，终于得到白文选部的加强，共计获得战兵六千三百二十五人，辅兵及家属男女丁口八千零二十一人，另外有官员文书斥候等职属五百六十五人，战马及驽马四千一百六三匹，战象二十五头。
为了庆祝白文选的安全到来，永历皇帝亲至军中慰问，对白的部属大肆封赏，晋封白文选为燕王，世袭罔替。
又大赏全军将士及家属，无一遗漏，此时阿瓦城里到处张灯结彩，城里的汉民们扬眉吐气兴高采烈，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十二月七日，白文选派出三百骑兵组成斥候队，开始四面出探，八日晚，探哨回报，在阿瓦城以西五十里处，遇爱新阿西进的骑兵探哨，双方没有交战即脱离接触，此处距离阿瓦城的直线距离不到百里，山路约一百五十里，若骑兵奔袭一昼夜可至。
虽然清军不会如此奔袭——因为轻骑突袭很难破城，但即便如此，阿瓦城还是立刻全面警备起来。
第二天，邓凯带着市民纠察队再度驱赶着非严打区的近万剩余的缅人出西、南门外，开始挖拒马坑、修建木栅栏。
当天下午，阿瓦城又获仰光来电报：
“联邦第一旅十五个步兵连及旅部直属单位、第三旅二十一个步兵连及旅部直属单位，悉数抵达仰光港，全军齐装满员共计七千二百二十五人，目前已经有两千人已经陆续上船出发，正在赶往阿瓦城的路上，其余部队预计三日内也可先后登船北上，估计在十到十二日内，先头部队可抵达阿瓦城下……”。
至此，《发电机行动》终于进入第三阶段----接应李定国。
并且在必要的情况下，将与入缅的吴三桂、爱新阿所率领清军作战。
这几天，朱白魏方邓等人彻夜会议商讨对策，从目前的局面看，爱新阿的探哨如此之快地出现在阿瓦城附近，显然是已经识破了白的缓兵之计----虽然可能晚了几天，但他很快就整军再至了。
白文选说，鉴于爱新阿前一阵子在腊戌和眉谬与余对峙长久，最后却失去了追歼的机会，甚至还吃了一些亏，故此人很可能处于求战心切的状态，那么近日与爱新阿的一战恐怕是在所难免。
为此，白文选邓凯会同朱北国魏、苏、方诸人这几天一直在朱北国所在的西书房商讨对策，会上朱北国提出一个建议----目前，澳洲军虽然火器犀利，但毕竟人数比较少，根据各方汇聚过来的情报，和刚刚得到的探哨情报，目前，爱新阿部，仅满洲骑兵就有四千余人，另外还有云南吴三桂属下汉军八旗的骑兵三千多。
此外，降将马宝、马惟兴、祁三升部，近日已经被编入镶蓝旗，其中也有步骑万余，这还没有计算可能会被爱新阿收编的附近缅军。
朱的结论是：目前，我军与清军兵力如此悬殊，应该避免行险招，不做无谓牺牲。
因此，最好的策略是全军据城坚守以待援军，这样只需要等待十日左右，我军主力兵临城下，然后内外夹击，即可破敌致胜，此为最安稳之策。
1370 白文选的建议
然而当朱北国把这个方案提出给白邓魏苏方五人讨论的时候，却没有得到他们的积极响应，白文选和邓凯都评价朱北国的“据城布防，坚守待援”的方案——“甚是老成持重之略”。
然而朱北国心里明白，人家这是话说的委婉而已，他朱大博士自然听得出画外音——你胆子太小。
于是朱北国也没有再说什么，关键是魏鸿方临佑他们也对这个方案摇头，直说朱哥在军事上确实是外行，朱北国无奈，只好闭嘴，由着大家继续讨论。
最后，大家投票通过了魏鸿和方临佑联袂提出的“争取主动，出城会战，以堂皇之阵，于旷野中正面击败清军，灭其威风，壮我军威！”的作战方略。
好吧，两人提出的这个策略，甚至还得到第二旅各连连长们的的全体赞同。
当然了，赞同者们最有力的，主要是白文选和邓凯这两位，两人对魏方提出的作战计划深表赞赏，尤其是白文选，作为军事统帅，他通过对澳洲火器的观察和了解，已经深刻理解了魏方二人的想法，也知道，这个方略如果想获得成功，只有通过澳洲的强大火器才能做到。
当然了，他也认为，魏方两人特别提出的的“争取主动”四个字，是此方略的关键之处。
为此，白文选很认真地对朱北国解释说，敌军一旦在城外站稳脚跟，那么我们讲失去战略主动，作为一个合格的将领，比如爱星阿之流，必然会想到各种因地制宜的攻城办法，阿瓦城附近山地林木茂盛，因此一旦需要攻城，包括伐木制作各种攻城器械等。
关键是，尽管阿瓦城两面环水，乍一看易守难攻，但实际上，这也让攻城方能心无旁骛地集中进攻兵力，何况阿瓦城墙西、东两面，地势平坦，地形开阔，如今是旱季，地面干燥，也非常有利于重型攻城装备的组装运输和移动。
另外，清军很可能携带有红夷大炮，因此城池并非受不到远距离的攻击。
可以试想一下，到了那时候，清军利用优势兵力囤聚城外，虎视城郭，监视江面，到时候可进可退，可缓可急矣！而我军呢？那时只能死守待敌，完全被动应付----
白文选最后总结道：
“……此诚自弃先机，资敌于阵前也！固然有援兵可至，料虽能退敌，然实难重创之……
何况，届时阿瓦城外强敌犹存，且爱新阿亦有吴三桂数万大军为外援，彼若合为一股，则敌势大，分则互为掎角，此战事亦难料也！
又，晋王忠义，孤悬于外，彼必奉诏奋力移师出孟艮，然军民妇孺合计数万，长途跋涉，必师老兵疲，想亦需吾等出师接应，而彼时大敌尚在眼前，岂不顾忌侧后？
时阿瓦城要守，又岂能随意分兵应援？故为今之策，宜速决爱新阿，清除榻卧之旁患，再速接晋王入城。
假若吴三桂骤至，其势亦孤矣！彼时，战、守、走皆在于我，吴三桂即使拥重兵而来，又能奈何我哉？
若如此，则胜算在握也，望朱先生思之……
至于朱先生所虑之兵力不足，实无妨也，某与鞑清重甲骑兵抗衡十余年，即便无犀利火器，亦可用拒马桩与长矛阵抗之！如今有连发火铳，又何惧之有？
吾意，澳洲火铳军与某之两千长矛手混编成阵，辅以拒马桩等，当可抗骑兵冲力而不为所破阵，时敌之重甲迟滞于阵前，则绵延不绝之火铳齐发，敌必几无所归矣！”。
朱北国听了白文选一席话，如醍醐灌顶，心想白文选果然是久经战阵见识卓绝之人，这明末乱世，最后能坚持下来的毕竟不是凡品啊……
心中又发感慨，自己毕竟是来自旧世界的一介书生，若论洞察先机谋略军旅，这些历史名人果然要甩我几条街呢，当然也对魏鸿方临佑哥俩刮目相看，心说这几位平日里就很好学，带兵又带得勤快，果然是带兵打仗的料……
而魏宏方临佑哥俩听完白文选的一番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深深地点头表示赞同。
只是魏鸿方临佑此时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个主动出击的作战计划，其实是还在路上的苏高飞跟船上的徐志他们一起制订的，当然他们每个人都参与了意见，其中不少人还是朱哥方案的拥护者，但多数人貌似支持苏制定的主动出击方案，但是，不得不指出的是，要说起本意，却并不是像白文选说那样思绪深远。
哥几个的本意，其实就是想在永历皇帝和明军面前打出联邦陆军的威风给人看！
大伙都认为，这样做可以让大明今后死心塌地抱澳洲联邦的大腿，而我们有了大明这个帮手，其意义和影响不仅仅是在南洋，还遥控着郑家和所有与大清朝为敌的势力。
自然，还能增加澳洲与大清打交道的筹码——这是火塘俱乐部那帮热血青年讨论出的结果。
包括朱北国和中兴岛红楼里的人都很是认同上述观点，而且红楼那边也很高兴地发现，这帮热血青年有时候还是能冒出一些真知灼见的。
当然了，让人想不到的是，哥几个的这个主动出击、带有人前装逼成分的作战计划，竟然有着这么多的内涵和谋略，这让大伙也不得不承认----人家历史人物就是特么的不一样，南明后期两大台柱子——晋巩二藩，那绝对不白给啊！
这时朱北国站起身来，对白文选抱拳一鞠道：
“听君一席话，乃知将军此言是真正老成谋国之语，朱某佩服，如此，就依将军所言，集中两军长矛火枪之利，在旷野与鞑清决战一场！”……
十二月十日，白文选部的骑兵探哨在距离阿瓦城五十里外的一座寺庙的墙上，撕下了一纸招贴，上面写的是汉缅双文--居然是清军的告示：
“至闻永历随沐天波避入缅境，想永历为故明宗枝，群逆破坏明室，义不共天，乃为其挟制簸弄，势非得已。
今我皇上除李自成、张献忠，为明复不世之仇，永历若知感德，当及时归命，必荷皇恩，彷古三恪，受福无穷。
若执迷不悟，负隅顽抗，则智者必不为也，今闻永历窃据缅都，囚害缅王及亲贵，涂炭合属疆土人民，实为缅人之仇寇也。
缅境诸司藩，历事中朝，亦当明权达变，审顺逆之机，助我大军进剿，亦是为汝王复仇也。
大清定西大将军令：凡缅境各地酋首部属及土司等，有能擒缚永历伪帝下属官员兵丁军属解献军前者，本阁部当照擒逆之功，不靳赏赐。
果若擒获永历或李、白、邓诸将官员者，本阁部立奏上闻，必蒙皇上优加封赏，爵位传之子孙也。此诏，大清满洲正黄旗都统、定西将军、领侍卫内大臣、苏穆禄爱新阿。”……
1371 满洲兵来了
随着这份告示而来的，是阿瓦城附近出现的、一天比一天多的难民们。
尤其是在这段大战在即的日子里，规模越来越大的人潮，一波又一波地从东、南、西三面涌入阿瓦城，其中绝大部分是汉民，当然也有少数其他种族的人----比如孟族和山区的“苗蛮”。
这些人群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在缅王统治下，均属于外来人，相对于缅人而言，这些人也都是二等人。
在阿瓦城里，邓凯亲自主持了难民安置工作，除了发放救济——顺带招工以外，还把缅人逃离后空置的房屋分配给难民们。
根据这些难民们的诉说，阿瓦城南的远郊和东面各省，清军和当地的贵族们已经联合起来，刚开始的时候，当地缅人与当地汉民和苗人们还算相安无事，但前一阵子，忽然有一批从阿瓦城里逃出来的缅人，跑到当地官员那里诉说阿瓦城里发生的事情。
于是，一些愤怒的缅人开始公然劫掠当地汉民和其他外乡人的财物，时值清军入缅，不少汉民们跑到清军的营地请求保护，然而，这些人却清军被视为“天朝弃民”而袖手旁观。
于是汉人们中的大多数只能往云南内地跑，而少数则逃往了阿瓦城。
根据统计，来阿瓦城的汉人虽说是“少数”，但绝对人数也居然达到一万多人！
这个场景也让朱北国魏鸿他们不禁感叹，在这个明清交替之际，汉人们星散于南洋东南亚各地的数量，真的是规模巨大啊！
朱北国还对魏宏他们说，这些汉人多数应该是汉民中具有反抗精神或者开拓精神的那类人，然而在那个旧世界，这些人虽然逃离故土，为自己和家人开拓出了一片新天地，但最终还是没有摆脱寄人篱下的命运。“
“但是现在，我们既然来了，这个历史命运必须改观！我们决不能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历史机遇……”
此时魏宏昂首站在阿瓦城的南门城楼上，扭头对身边的朱北国语气坚定地说道……
伴随着难民而来的，还有很多关于清军将领爱新阿和军队的各种情报----其中包括：最近，清军的大营已经北移至南部山口，还有，清军强征附近数万缅人做劳役，其中包括被清军雇佣去山里伐木的情况。
另外，有难民报告说，亲眼看见，大概有上千汉军绿营中的匠人正在山口外制造冲城硾、移动箭塔和爬城云梯等等。
而另外一个值得重视的信息是：大概还有数千缅军加入了爱新阿的进攻队伍。
为此白文选加大了骑兵侦查力度，魏鸿也向城外派出了夜间骑兵侦查分队，从十二月十五日中午到夜间，白文选魏鸿的骑兵探哨们，陆续从城南带回了一系列确切的消息：
就在今天上午卯时，位于南山口附近的清军大营开始升帐校阅，中军营升起“满洲正黄旗都统”、“大清定西将军”、“大清领侍卫内大臣”等号旗，半个时辰后，寨门大开，爱新阿自充先锋，亲率中军大营的正黄、镶兰两旗二十个牛录共七千余骑兵拔营向北开进。
然后有后续更详细的探哨报告：
随着中军营左右跟进的，有镶蓝旗马宝祁三升诸降将的汉军步骑一万两千人余人，另有缅军藤甲军步骑五千余人为后军，全军共两万五千余战兵，征缅人万人为随军民夫，携带青铜炮十门，攻城硾四台、箭塔八座，云梯百余架，号称大军五万，向阿瓦城而来。
全军前后绵延数里，步骑齐进，照此速度，预计全军应该在今天晚上抵达城南的汉达寺附近。
白文选魏鸿等人判断，若无意外，双方的决战将在阿瓦城南汉达寺外的旷野中展开……
于是阿瓦城从当天傍晚开始全城戒严，四面城墙上每隔一小段距离就有一个火把在燃烧，城墙上到处晃动着士兵的身影，南门和西门的城墙外数百米内，流动的骑兵探哨在黑暗中时隐时现、往返穿梭。
偶尔，有几声号角从旷野中传来，城墙上也时不时有号角或者鼓声回应，此时，朱北国、魏宏和白文选等人也站在南城的城门楼上，正在用望远镜向远方瞭望，。
距离城墙五里之外的旷野上，突兀地出现一座军寨，那里面火光熊熊、人喊马嘶，低沉粗犷的牛角号声不断从远方传来。
这天晚上八点，当夜幕刚刚笼罩，爱新阿率领的清军终于出现在阿瓦城南的原野上。
数千只火把的点点火光汇聚起来，让远方的田野在暗夜里泛起一片红霞，从望远镜里能隐约地看到，火光衬映下的，距离阿瓦城五里的一座古老的寺庙----汉达寺的黑色剪影，。
只不过，如今那里除了一座高高的佛塔外，所谓的汉达寺，其实早已是一片荒芜的残垣断壁，只剩下了一个地名，如今，那里聚集了一群来自阿瓦城的难民们。
很快，这些难民就被战场裹挟，因为清军来了，统帅爱星阿看中了这里。
清军在佛塔附近那里停止了前进，那里地势较高、视野良好且平坦开阔，是一个安营扎寨的理想地点。
此时的阿瓦城南门城楼，黑暗中，一队士兵正护卫着一群大人们，后者人手一架双筒“澳洲千里镜”，正对着远方的营火指指点点。
“看来，清军不会夜袭了，因为他们还在结寨，看来下半夜都折腾不万……”
说话者的语气是满满的轻松。
“那是哦，长途跋涉师老兵疲，虽人多势众，但骤然强攻坚城，万一受挫，则无法立足了，爱新阿还不至于这么疯狂……”
回应的是方临佑，此时他正趴在城墙垛上，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远处冲天的红霞说道。
“那就要执行第二方案了……”
旁边的魏鸿方临佑接着的话茬，指着护城河外的空地说：
“为什么我总觉得那片拒马桩还是单薄了些……”
“拒马桩对轻骑兵的阻拦作用很大，但对重甲骑兵的阻拦作用有限，也就是稍微减缓一点冲击力，特别是对集团冲锋而言……”
“要想挡住第一波冲击，主要还是靠长矛手和重型大盾，拒马桩嘛，只能说，有比没有强……”
“嗯，可惜，在新安城的时候，要不是咱们船运能力有限，加上咱们也走得忒匆忙了，居然没有带上铁丝网！你们想想，铁丝网配拒马桩，什么样的骑兵咱也不怕啊……”
这时一个略显粗犷的声音加入，是白文选：
“某抗鞑子重甲骑兵，皆用大盾重矛，结成方阵，阵中藏火铳弓弩，战时先以弓弩杀伤敌骑，再以方阵抗其首击，火铳近发，敌若不退则鏖战之，然此法虽有效，但伤亡亦甚，今有澳洲连发火铳、蒙第快炮，还有钢车炮，那鞑清重甲虽强悍，必将铩羽而归……”。
1372 太子
白文选口中所描绘的澳洲火器名字，都是自己安上的，然后属下也都这么叫上了，朱魏方哥几个听了也懒得纠正，他们都知道，自家的火器对这个时代人的震撼----
而且他们也清楚，自打白文选及其部属在眉谬见识过澳洲的五九式步枪和手榴弹之后，他们就已经对打败清军这件事充满了底气。
然而最让他们信心爆棚的是在回到阿瓦城后的几天时间里，为了准备跟爱新阿决战，这几天魏宏苏高飞方临佑哥几个不仅天天去城外勘察地形，还带着步兵连去实地布阵、实弹射击----这让一直跟着澳洲军参观学习的白文选和邓凯生平第一次见到了数十挺蒙蒂尼机枪一起射击的场景，哪怕你久经战阵，见多识广，那种震撼对这个时代的军人而言，真的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不仅如此，当他们在观看苏高飞带着炮队，在城墙上实弹射击校对炮击诸元的时候，已经是目瞪口呆了--这种射速、射程和爆炸威力的火炮，竟然体积这么小，那么灵活！
如今他们的骑兵甚至跃跃欲试地敢于单独去对阵清军的重甲骑兵，因为，最近澳洲人送给了白文选部一千五百枚五九式手榴弹，在白文选的部下眼里，这种奇特的武器不仅好用、威力还大，关键是不用什么培训就能上手，别说这能让辅兵瞬间就有了战斗力，关键时刻，小孩女人都能用手榴弹杀敌……
白文选在心中感慨，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装备这种武器的澳洲人，选择与自己为友，从而在心底对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清统帅爱新阿产生了一刹那的同情……
“话是没错，但这重甲骑兵的冲击力还是很强的，考虑到我方火力的命中率，估计仍然会有部分骑兵与我方阵列接触，我们仍然要告诫士兵们，届时要令行禁止，听从统一号令，需要结阵的时候不得擅自脱离大队出击，咱们旅有些连排长，勇敢是勇敢，仗着武器优势，经常在战场上自行其是，这迟早要吃亏的……”
“方将军勿虑，敌骑若至，有某之大盾五百，重矛两千于阵中，果有骑兵冲至阵前，可使其师老锋钝！”
“这样我们也有时间变阵，如此甚好……”。大家的讨论很热烈，一直持续到深夜……
就在这样的夜色中，阿瓦城外清军的骑兵探哨也在四处活动，而第二旅的骑兵侦查连也在周围探哨，但双方好像有默契一样，都没有远离各自的地盘，更谈不上短兵相接的冲突，虽然如此，但谁都能感觉到，这种两军对峙、大战在即的紧张氛围越来越浓厚……
此时的阿瓦城里，也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而在阿瓦城外的旷野里的窝棚里、寺庙的临时安置大棚和村舍里，被赶出家园的缅人们蜷缩着，在黑暗中，人们兴奋地议论着外省的将军正在率大军进攻阿瓦城的消息，以及各种飘忽不定的小道消息……
此时此刻，缅王宫的正殿，朱由榔，这位大明天子，正皱着眉头低头沉思，坐在旁边的邓凯望着沉思中的皇帝，刚想说靛什么，但被皇帝抬手阻止了，这位饱经沧桑的大明天子慢慢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走到大殿门口，望着远方的城郭，对邓凯说：
“邓凯啊，朕意已决，明日登南门城楼，与众将士共进退！”
邓凯有点吃惊又有点茫然地看着永历皇帝的背影，至今为止，这位在乱世中颠沛流离的皇帝、这位从来没有亲临过任何战场、从来没有见识过任何战场厮杀、只知道逃跑的大明天子，如今竟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邓凯心中不禁感慨，这些日子，朱先生每每与陛下促膝长谈至深夜，两位相谈甚欢，这些日子里皇帝的眉头亦大为舒展。
虽然，如今的大明天子仍然是一个甩手掌柜，但邓凯至少已经能感觉，皇帝貌似一改过去的颓唐，精神上的变化很大……
“这大概是陛下生平做出的最勇敢的决定了……”
邓凯暗自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一六六一年十二月十六日，农历辛丑年十月二十五日，按照中兴岛的时间，现在是凌晨六点。
晨光仅仅在东方的天际线上露出一丝微光，大明永历皇帝朱由榔，今天起了一个大早，他先去后殿拜望了自己母亲----王太后，然后去看了看正在偏殿晨读的皇太子朱慈煊。
经太后和皇后的恳请，如今，这位年仅十一岁半的少年，几天前已经正式拜朱北国为师，于是朱北国现在多了一个头衔：太子太保，只不过朱老师态度诚恳地婉拒了“楚王”这个封号——当永历皇帝了解到朱北国的祖籍家乡在哪里后，便打算给这位太子太保兼帝师的能人这个封号。
但是朱北国知道，自己一旦接受了这个封号，那就容易跟家里的小伙伴们生分，毕竟这是另外一个国家的封号，是王，贵族，但是你还是一个联邦参议院的议员，而且是终身议员，以后一旦有什么事情，请问你的屁股到底座那边？
因此，这是一个坚决不能出现的局面，好在饱经沧桑的永历皇帝也理解朱北国的顾虑，不再坚持了。
但是太子太保这个头衔保留了，朱也坦然接受，毕竟自己的学识给太子当老师完全没问题——包括四书五经，关键是红楼那边也不会有异议，太子太保，不就是给一个有太子身份的小孩子当启蒙老师嘛……
大概是因为出身在帝王家的孩子，启蒙比较早的原因吧，这位太子脑子很聪明，智商上乘，其标志就是记忆力非常好，对于大脑而言，记忆力是智商高低的根本指标，其底层能力是关注力，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则一切免谈。
但是朱老师也发现，这孩子的情商有点问题，大概是小小年纪就经历了别人不曾经历过的惊涛骇浪的原因吧，这个十一岁的小男孩特别的敏感，而且居然有一定程度的忧郁症，所以朱老师上任太子太保后的第一件事，是给太子带来了许多五花八门的玩具。
其中包括一套来自旧世界的船只模型和武装士兵小人玩具，这是超市物资，深思熟虑且目光长远的朱老师，很老早就准备好了这些玩意。
这孩子对朱先生送他的一套“澳洲铁船模型”和各种火器模型很感兴趣，成天拿着这些模型疯玩，朱老师不仅不管束，还经常陪着一起疯。
关于太子，根据朱老师与永历天子商量好的未来培养计划，这孩子很快会去竹园读书，而且，因为其特殊的身份，朱老师还给太子找了一个能够在周末离校回家的寄宿家庭——顾晋，顾船长家，因为这个家庭是整个穿越群体里最完整无暇的家庭了……
1373 大清的巴图鲁
所以，现在是一个能教，一个能学，因此这对师生相处得还不错，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朱北国很不习惯早起晨读，但是根据皇家的规矩，太子太保是经常要陪太子早起晨读的，好吧，永历皇帝把这个规矩也打破了，早起晨读对太子是必不可少的，但朱老师就不必勉强了……
然而永历天子发现，今天早上，朱老师此时却真的正在陪太子读书，好吧，看来大战在即，这位朱老师也是睡不着觉啊……
一个小时后，南门城墙上，永历皇帝端坐在城门楼里，身边身后围着一大群黑衣人——这是朱北国为了确保永历的安全派出的突击队员。
而且在突击队员的外围，还有一百多手持盾牌弯刀的士兵，这是邓凯从白文选那里挑选出来的、负责给永历皇帝挡流矢的卫兵。
此时，一共有六千多名白文选部的战兵和辅兵在城墙上值守，城楼上，大明讲军旗和大明天子的仪仗旗在风中飘扬，除了东南风的飒飒风声和城墙上一群澳洲军官们的号令声外，整个城墙和城楼附近都显得异常的肃静。
号令声发自城楼东侧的城墙上，那里有一支引人注目的队伍——由方临佑指挥的炮队。
二十门战防炮——九二步兵炮，在城门楼的东侧一字排开，此时此刻，炮队里军官们正紧张地来回巡视，而士兵们则一边耳听着军官们的指令，一边严肃认真地执行着各种操作。
很快，城墙上的各种号令声就不绝于耳了：
“炮排观测镜校准完毕！”
“各炮位检查弹药！”
“各炮位注意！记录射击诸元！”
“一号弹药包预备！”
“校对炮口俯仰角！”
“基准炮位准备发射！”
“预备首轮四连发！高爆弹预备装填！”……
就在这嘈杂的号令声中，永历皇帝终于走出城门楼的大殿，出现在城墙上，此时一声鼓号响起，皇家的吹鼓手开始奏乐。
音乐声顿时传遍整个南门城楼附近，士兵们终于看到，皇上居然亲临南门城楼督战！
显然，这个场景和消息让城墙上所有参战的大明士卒们兴奋不已，很快，就有持续不断的万岁欢呼从城墙和城墙外的田野里爆发出来。
尤其是正在城门楼外的田野里结阵的大明士兵们，此时他们正和澳洲士兵们一道，组成了一个一个的方阵，刀枪林立地与远方的清军步骑对峙着，气氛十分紧张。
要说起来，这群跟着大明皇帝打仗的士兵们，其中的绝大多数在此前居然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皇帝，甚至连车驾旗帜都没有见过，而现在，皇帝就在自己身边！
大明天子就在身后几百步远的城楼上看着自己，这种激动、兴奋的心情也只有他们自己能体验到，望着自己身后欢呼雀跃的大明长矛手和盾牌手，站在距离城南两百米外的一片开阔地上的第二旅官兵们，则显得非常冷静，他们只是偶尔回头望望城楼，然后就立刻关注起远方大地上那片扬起的烟尘。
远方旷野里的腾起的那片红尘，是爱新阿率领的清军骑兵们造成的，此时此刻，结阵的士兵们双脚站在地上，都能感觉到数万步骑人马齐步前行的震动。
突然，一声声持续不断的牛角号冲破那片烟尘，声波传向四方，低沉粗犷的号音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阿瓦城墙上和附近田野里的欢呼声消弭了很多。
渐渐的，城墙上下的士兵们终于安静了下来，表情开始严肃凝重，他们知道，一场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大战即将开始……
“检查武器弹药！”
“保持队形！”
“保持间距！”
“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开火！”
魏鸿此时骑着一匹高头战马，手里拿着雪亮的指挥刀，一边嘶吼着，一边在步兵方阵前来回驰骋，在他身后，是一道绵延几百米、几排纵深三十米的拒马桩和陷马坑，在这些障碍的后面，还有二十个用沙袋垒起的圆形防御工事，每一个工事里面都布置着两挺蒙蒂尼机枪。
联邦陆军第二旅两千两百余士兵，就在这些沙袋工事之间结成一个由四排士兵组成的长条形方阵，这个方阵以南门城门楼为中心，各自向两翼展开了两百多米。
在这个方阵后面，则是白文选特别挑选的三千长矛手，林立的长矛有一丈多长，另外，还有一只一千五百人的大型盾牌队，以五十几人为一组，聚集在长矛手和线列步兵的方阵之间。
很快，魏鸿和白文选两人就骑马站在这些盾牌手之间，他们身后是数十人的护卫、传令兵、司号手和鼓手。
此时，两人都拿着望远镜注视着远方的烟尘，时不时的低声交流着什么。
阳光渐渐的变得炽热起来，忽然，一阵来自丛林的西风吹来，一阵风拂过林立的旗杆，忽然卷起遮天蔽日的各色旗帜，把大军行进时荡起的尘土吹向了一侧。
于是此时无论是在城墙上，还是在军阵中，只要手里有望远镜的防御者们，终于看清楚了敌人的真面目。
远方，清军统帅、大清定西将军、正黄旗都统兼领侍卫内大臣——苏穆禄?爱新阿，此时正骑在一匹高大的黑色战马上，四周被一群趾高气扬的亲兵们簇拥着，正在各色旗帜下缓缓前行。
只见他身披红色大麾，足登厚底战靴，全身上下精致合身的玄甲在众人之中十分抢眼，特别是头上的鎏金战盔，上面的一羽黄红交织的长翎跟随着主人的头盔，在风中上下飞扬。
跟在他身后的，是他引以为傲的清军骑兵主力——七千余名精锐铁甲骑兵，其中最为精锐的，是由这位统帅直接统辖的骑兵，这些士兵身上的铠甲十分整齐，而且是一个颜色。
这是玄甲重骑兵，而且他们是满洲正黄旗！
在这些骑手中，有不少人自小两代人起，就跟着主帅和主帅的父亲——苏穆禄杨古里征战四方了。
玄甲骑手们的武器是长度达一丈的重型长矛，他们腰间跨着雪亮锋利的宽刃弯刀，背在背上的还有彤色强弓。
他们，就是靠着这几件简单的武器，加上视死如归的非凡勇气，让这些来自北方苦寒之地的珲春和叶赫武士们，奋战在寒冷的白山黑水之间、在朝鲜、在古北口、在大明的京师郊外、在烽火连天的中原、在烟花似锦的扬州、在红肥绿瘦的岭南，这些年来，他们就这样一路砍杀了过来，破灭了无数的人间美好，击破了敌人无数的战阵。
以往的事实证明，他们是战无不胜的，因为，他们是大清的巴图鲁！
1374 前进
如今，这些武士又跟随着他们的少主子苏穆禄爱新阿来到了炎热的、斑驳陆离的西南一隅。
在这里，他们藐视着四周的一切，因为他们没有理由相信，在不远处的那片田野里，由区区几千火铳手和长矛手组成的、单薄到令人可笑的长条形战阵，能抗住重甲骑兵的雷霆一击！
他们决心让那些跟在他们身后的汉军步骑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显得猥琐可笑的缅人藤甲兵见识见识，什么是大清的军威！什么是满洲巴图鲁！
上午九点，两军的距离终于近到能肉眼观察的距离，五、六里外的旷野上，旗帜飘扬，密列如墙的玄甲重甲骑兵们，终于缓缓地停下了脚步，除了偶尔的马嘶和铠甲兵器的碰撞声外，四千重甲骑兵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此时此刻，对于大多数与之对峙的敌人而言，那种无形的威压令人窒息，此时骑士们在等待着，等待着一个决定生死的那声号令。
“还真是气势如虹呢……”
此时此刻，魏鸿不动声色地骑在马背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远处的敌人，然后，用只有身边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轻声说：
“果然，行军布阵严谨有序，这个爱新阿，子承父业，也算是一位良将……”
魏鸿身边，是马背上的白文选，听到魏鸿的评价，白文选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正要回应魏鸿的话，却听到前者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我要用事实告诉他们，重甲骑兵墙式冲锋的时代就要结束了！”
既然这位年青的澳洲将领把自己想说的话已经说了，白文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在望远镜里观察着前方。
片刻之后，魏鸿与白文选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转头对身边的司号手说道：
“联络方副旅长，敌军骑兵发动三十秒后开始炮击……”。
然后扭头望向白文选，那个眼神显然是在向他询问——这个时间的把握如何？
白文选回了一个眼神，微微一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于是魏鸿笃定望着前方，高举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向前有力地一挥。
于是四周的连队开始有了各种反应。
“全体特级戒备！”
“再次检查弹药！”
“机枪手准备！”
……
魏鸿知道，这个时代的重甲骑兵，其冲击末端的撞击速度可以达到时速三、四十公里，而骑兵从启动到加速到最高速度的距离，大概是三公里以上，然而，眼前目测两军的距离肯定到三公里。
也就是说，在这个距离上，重甲骑兵从启动到接触到自己这边方阵的时间，差不多只有四分钟左右。
当然了，因此对方的骑兵有可能达不到最高速度，特别是由于地面条件阻力和敌人各种预先给骑手们设置的地面障碍，很可能会抵消相当多的前进速度。
是的，双方的这个接战距离确实是有点近，当然魏鸿也明白，爱新阿之所以这样做，目的是最大限度地压缩留给火铳手射击的时间。
当然了，撞击速度是否有牺牲，不仅取决于助跑距离，还取决于骑手驾驭马匹的技术，看来爱新阿的确是一位行家呢，而且，对自己的属下的素质颇有信心。
也就是说，貌似对方事先已经隐约感到了敌人火器的厉害……
显然，无论怎样，这个时代的军人及其将领们，对重甲骑兵方阵的冲击力是有信心的，无论对方的火器有多么的犀利。
“……但是你面对的澳洲火器！那么，就来接受火与血的洗礼吧……”
此时魏鸿的嘴角忽然微微翘起，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低沉的牛角号终于再度响起，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比以往要长久，伴随着号音，清军阵营里的几面巨大的皮鼓忽然被重重地敲响，鼓声和号声交织在一起，一起冲破天际，就在这个当口，只见马背上的爱新阿掀开大麾，猛地抽出腰间的宝剑，剑锋直指前方。
与此同时，爱星阿身后的掌旗亲兵也将战旗跟着斜指前方----这时，只听见爱星阿一声大喊，身边骑手们也一起低声回应。
片刻之后，在主帅的身后，冲天的烟尘便再度腾起，玄甲骑手们渐渐放开缰绳，同时参差不齐地低声嘶吼着，战马们则嘶鸣着从鼻孔里喷出热气，展蹄前进，于是整个骑兵方阵终于开始一排排地、依次缓缓前行起来。
在行进过程中，这只骑兵方阵一直保持着严整的队形，显然，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精锐，每一排队列之间，大约有大约两只长矛长度的间距，此时，骑士们的长矛是向上竖起的，同排士兵之间，则马靠着马、士兵们几乎是肩并着肩，如前移的墙体般，缓缓向前、渐渐加速。
数十息后，爱星阿的掌旗亲兵将帅旗连续向上戳了三次，方阵中的将领们发出一阵吆喝，这时方阵前头十多排的骑手们，忽然之间，几乎是同时把竖起的长矛放平，然后伴随着一阵阵战吼，玄甲重骑兵们突然开始整体加速。
这时，前进的队列已经渐渐变得有些弯曲，然而一排排的长矛仍然坚定地前指，整个军阵终于开始加快前进速度，最终，他们将以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冲向敌阵。
几乎与此同时，在骑手们的头顶上空，突然绽放出一朵四散而裂的灰黄色烟雾，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炸雷般的爆响，然后就是方圆数丈之内人仰马翻的场景。
显然，密集攻击队形让这发来自阿瓦城墙上的基准高爆榴弹制造了极高的杀伤率。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玄甲骑兵们的战马发出惨烈的嘶叫，其中夹杂着中弹骑手的惨叫，各种声音与马蹄踏地的隆隆声交织在一起，让远方丛林里的飞鸟惊起……
这时，骑兵方阵中后排跟随前进的骑手们吃惊地发现，那十几个中弹倒伏的骑手和因为受惊弹跳而起的战马，霎时让周围原本整齐的进攻队伍变得有些混乱，而且这些猝不及防出现的障碍，让不少后排的战马被前面倒伏的战马绊倒，然而这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那些从马背上掉落的骑手在惊恐的尖叫声中迅速地被滚滚而过的马队淹没……
重甲骑兵一旦发动，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无法停止，它必须一泻千里，才能消耗掉自身的动能，或者，就必须用一道坚强的堤坝去承受它们的打击，以阻止这道洪流！
只是现在，马背上的武士们不知道的是，这道坚强的堤坝就在前方等着它们，然而，那是一道无形的堤坝。
尽管遭到猛烈的炮击，方阵中的骑手伤亡在不断增加，但重甲骑兵的冲击方阵仍然在顽强地向前推进。
1375 重甲骑兵
此时此刻，尽管在进攻队伍的上空，爆炸声不绝于耳，已经有数以百计的骑手从马背上滚落，受惊的战马在阵列中惊慌失措地乱窜，上百匹受伤的战马泽倒伏在地面上哀鸣，但这一切仍然没有也不可能阻止这支重甲骑兵的前进。
此时此刻，每个骑手都清楚，在滚滚前进的队伍中，谁停下来，谁就会死得很惨，骑手们唯一的出路只能是前方。
然而前方等待他们的是从五九式线膛枪里射出的铅弹，这些铅弹从枪膛里射出，带着两千焦耳的能量，无情地穿透骑手身上的精铁铠甲，然后撕裂他们体内的器官，带走他们的生命。
此时，在联邦陆军第二旅的线列步兵阵地上，士兵们或蹲或立，他们只是冷静且机械地拉动枪栓，装填子弹、瞄准，扣动扳机，然后再度重复上述动作，尽管射击产生的灰白色的烟雾有时候会遮挡住前方的视线，但平时严格的实弹训练让这些士兵仍然能透过烟雾知道敌人的大概位置，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射击命中率也急速提高。
终于，敌人的大队洪流在距离那个单薄的长条形方阵大约四百米左右的地方，一道密集的弹雨形成了一道无形的堤坝，它终于迟滞住了滚滚而来的骑兵洪流。
给予当前敌人致命一击的弹雨，来自蒙蒂尼机枪，此时此刻，一共有四十挺蒙蒂尼机枪几乎同时开火！
沙袋后面发出的“腾腾腾腾”的射击声，最后密集到人们的耳朵已经无法分辨出枪声的地步，在前沿阵地上，只有令人头皮发麻的轰响持续震荡这人们的耳膜，盖住了所有的声音。
于是，在短短的一分钟的时间里，两千多支五九式步枪向这四千名玄甲重骑兵发射了大约一万四千发子弹，加上城墙上二十门九二步兵炮的不间断地发射了大约一百枚以上的高爆榴弹，而四十挺蒙蒂尼机枪在四百米的距离上开火，而在这短短的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每挺机枪都打光了一个满装一百二十发子弹的弹盘。
尽管士兵们在实际作战过程中，由于心理、视野和气候诸因素的影响，武器的命中率要比理论命中率低一些，但是，这种在单位时间里史无前例的弹药投射量，对采用密集队形进攻的对手而言，绝对是灾难性的的。
而这样的射击再度持续了两分钟。
于是，当幸存的玄甲武士们终于突破了火网，奋力冲到敌人阵地前方不到百米的距离时，他们茫然四顾地看到，原本存在于身边的密集队形已经荡然无存了，这些幸存下来的骑手们赫然发现，他们身边的战友已经变得稀稀落落起来……
根据事后不少人的战场回忆，实际上，当时至少有大约一千五、六百名的骑手，非常幸运地突破了这道弹雨组成的死亡线。
此时此刻，他们距离那条单薄的长条形阵列只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这意味着，那些集坚强、勇敢和幸运为一身的骑手们，终于可以对敌人进行还击了。
很显然，在这样的战场上，很少有人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因为，他们已经受了严酷的考验，还付出了重大的代价，对于这群勇敢的人们而言，摆在眼前的这个惨烈结果虽然大大的出乎自己的意料，但是，他们高傲的心性就已经决定了，对于这群勇敢且视死如归的武士们而言，一定要冲向敌人，让敌人付出代价。
因此，这支只剩下一千余人的队伍，并没有因为伤亡惨重而崩溃，他们反而更加疯狂地策马向前，长期战斗的洗礼，也让骑手们抓住了一个短暂的机会——此时骑手们忽然发现，就在百余步外的地方，那些可恶的火枪手们正在撤退，貌似正在与身后的长矛手和盾牌手们合为一体，尽管这个情况不禁让骑手们心中冒出一丝沮丧，因为，那个容易遭到攻击的、脆弱单薄的长阵忽然不见了。
但是，此时此刻的骑手们也发现，原本扑面而来弹雨也忽然消失了，这让每个训练有素的武士都会敏锐地意识到，一个反击的机会到来了！
于是，在几乎没有任何将领发号施令的情况下，大多数骑手们都在一边策马疾驰，一边从背上去下强弓，然后张弓搭箭，当目测马头距离敌人只有数十步——也就是二十到三十米间距的时候，再狠狠地向敌人的阵列射出这些重型箭矢。
通常情况下，这些箭矢应该在距离敌人十到二十米、甚至只有五米的距离射出，以便达到重箭贯穿的效果，然后，当重甲战马迅疾高速撞开敌人的阵列的时刻，这些强悍无比的战士，将带着战马的惯性飞身下马，冲入敌人的队伍中，挥刀大杀大砍。
以往的事实证明，这种强悍无比的战术动作只要是一气呵成的，就不会给敌人任何喘息机会，这是一个百试不爽的致胜要诀，在通常情况下，敌人的阵型在这种凶悍的攻击下无不立刻崩溃。
对面的敌人也应该是这样的吧？希望如此……
当然了，如今，骑手们也隐约意识到，现在的情况貌似与以往大不一样，有些训练有素的骑手已经有些绝望地感觉到，他们可能无法这样轻易地接触到敌人的阵线了，毕竟，敌人的火器确实太犀利了，他们对自己和自己的战马，在撞上敌人的盾牌之前，不会被流弹击中这一点没有任何把握。
因此，他们都不约而同地在数十米外就用力地射出了箭矢，有可能，这是自己对敌人能做的一切，也是最后的一击……
事实证明，许多骑手们的预感是正确的，这几十米的距离，将是他们人生道路的最后一段，因为在这个距离上，迎接他们的，不仅是很快就到来的蒙蒂尼机枪和五九式步枪的子弹，还有五九式手榴弹。
几乎在与对方骑手的重型箭矢射出同时，大约有五百颗五九式手榴弹飞向了这些骑兵，在一连串的爆炸后，又有三分之一的骑手和他们的战马倒在血泊中。
最后，当剩下的一千余名骑手最终冲到敌人的阵地上时，他们面对的，是由三千名长矛手和一千五百名盾牌手组成的十几个圆阵，圆阵的里面，是火枪手，外面则由厚厚的一层盾牌手和长矛手围着，更让对方骑手绝望的是，忽然间，那群火枪步又从圆阵的后面冒了出来，刺刀和枪口从密密麻麻的长矛和盾牌的缝隙中再度伸了出来，无情地喷射着象征死亡的灰白色烟雾。
现在，玄甲武士们已经搞清楚了情况，对面的敌人不仅没有撤退，反而是结成了一个个圆阵，坚定地迎接着自己，那么，就决一死战吧……
1376 碰撞
轰然一声，两军终于相撞在一起，重甲骑兵巨大的冲力把一些盾牌手撞得向后飞去，也把不少长矛折断，一些长矛手和盾牌手被重甲战马撞倒在地，几乎此时，一群胳膊上佩戴着红十字的澳洲救生兵从圆阵中间冲了过来，他们奋不顾身连拖带扛地把这些伤员救出危险地带。
然而，经过这一决定性的迟滞抵抗，重甲骑兵们的战马失去了动能，终于停下了，此时，这些可怜的骑手们尽管身披重甲，但已经没有了冲击力道，他们要么被数只长矛逼在马背上动弹不得，要么是当他们飞身入阵后，成为周围的澳洲士兵的活靶子。
特别是那些装备了联邦一型左@轮@手@枪的连排长们，他们手里的武器成为这些骑手的克星。
值得一提的是，此时此刻，就连魏鸿身边的突击队员们也参加了这场一边倒的战斗——只是他们手里的短手铳武器要必联排长们的制式短手铳要先进一些，正式名称叫“联邦二型”左@轮@手@枪，是曙光机器厂最新赶制的试验品。
由于材料工艺仍然不太过关，华立他们暂时无法生产出可靠的抗疲劳弹簧钢，因此这款所谓的枪，实际上是手动的，也就是说，枪手必须一手持枪，一手拨动转轮，可以一次性装填六发纸壳定装子弹。
那个射击场景，有点像旧世界某国西部牛仔枪战片那样，枪手一边手动拨动转轮，一边扣扳机。
只不过这款武器因为是试验品，因此射程和精度堪忧，有效射程不到一百米，最佳杀伤距离只有不到三十米。
尽管有这样那样的缺点，然而事实证明，在近距离作战方面，这款“联邦二型”手铳确实是一款犀利无比的武器……
在随后不到两分钟时间，第一批冲撞敌人圆阵的骑手们，就全部变成了尸体----当然了，一个重要原因是，明军没有在战场上捉俘虏的习惯，他们对待失败者唯一的喜好，就是割下敌人的人头去长官那里要赏格……
然而玄甲武士们仍然义无反顾地冲击着敌人的阵地，尽管毫无突破的希望，但战马和骑手们仍然在不断地撞击着由长矛、刺刀和盾牌组成的圆阵。
随即，又是五分钟过去了，圆阵四周除了增加了更多的伤兵和倒地的战马以外，玄甲武士们发动的这场冲击仅仅给敌人制造了一些伤员。
又过了五分钟，当最后一位玄甲武士倒在圆阵前面之后，这支四千余人的正黄旗重甲骑兵，就这样全军覆没了……
寂静，整个战场在一阵暴风雨般喧嚣后，突然出现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在旷野里、在拒马桩后面、在城墙上，双方的数万将士一时忘记了紧张、忘记了疲劳，也忘记了害怕，因为他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一阵含着血腥气味的西北风吹来，驱散了战场上的硝烟，旷野中的田野，不知名的花草在风中摇弋，血迹斑斑的大地上铺满了人和战马的尸体，残肢断臂在草丛中时隐时现，各种旗帜沾满了鲜血，被随意抛弃在干涸的水稻田里。
长矛、弓箭和弯刀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旷野上，在这些完整的和不完整的尸体中，成百上千的伤兵们正哀嚎着在地上爬行、蠕动。
到处都是断腿和破胸受伤倒地的战马，一些战马尽管肚破肠流，但还有一口气，正在昂头向天发出最后的嘶鸣。
这时，一名骑手艰难地从一匹战马的尸体下面爬了出来，显然他的腿已经断了，当他想站立起来的时候，被鲜血浸泡得泥泞的地面让他脚底一滑，使其再度重重地倒下，于是他再也没有蠕动一下……
就在战场中央，终于有十几个身穿重甲的武士们，在尸体堆里相互搀扶地站立了起来，他们浑身血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血，有的骑手已经没有了头盔，头顶上原本整齐的辫子如今散乱地披在脑后随风飘荡，其中一个坚强的武士手里拎着自己的另外一只胳膊，断口处鲜血淋漓。
突然，远方的城墙的城头冒出一阵白色烟雾，腾起烟尘伴随着呼啸声，一发炮弹飞了过来，正好砸在这群人中间。
轰的一声，这十几个正在血泊中艰难行进的士兵被爆炸冲击波震上了半空，然后像枯枝败叶一般回归了大地。
一切，都再度归于寂静。
“噢！噢！噢！噢！”
“万岁！万岁！万岁！万岁！”
片刻之后，阿瓦城头的士兵们在经历了短暂的震惊后，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终于战胜了强大的敌人，不仅如此，敌人这一回输得还很惨！
胜利的人们开始尽情地欢呼，这是每个士兵发自内心的欢呼，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发泄着长久以来一直压抑在他们内心的情绪。
是的，多少年以来，“鞑子的铁甲骑兵”这六个字，就是大明军人心中的梦魇，是纠缠了大明军人几十年的梦魇，对于他们而言，多少年了，有多少亲朋故人、家乡父老，在这个灰暗的梦魇中飞灰烟灭……
如今，久经战阵的大明军人们，没有人不明白此战的重大意义，他们已经知道，这些可怕魔鬼们终于遇到了克星，这也意味着——对于大明朝，还有与大明朝捆绑在一起的自己和家人，终于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
“大明！我的大明，大明……活过来啦！嗬嗬嗬嗬……”
不知道是哭声还是笑声，总之魏鸿有些吃惊地看着刚才一直在身边镇定指挥的白文选，白大将军，此时此刻的他有些失态地对着前方空旷的战场大声喊叫着，魏鸿还发现，这位粗糙大汉的眼中含着点点泪光……
此时此刻，城墙上的人们更是激动不已，兴奋的人潮涌向南门城楼，在那里，永历皇帝早已忘情地离开了城楼里的座位，此时的他正扶着城垛跟着众人欢呼，这是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战场厮杀，也是他生平第一次亲眼看见清军的惨败，还是他生平第一次纵情地在公开场合欢呼……
此时也只有一直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邓凯才能看到，这位平日里一直处于忧郁和努力摆出庄严姿态的大明天子——朱由榔，由于心情起伏，不知何时已经是泪流满面，只见他跟众人一道，居然也在声嘶力竭地高喊着万岁，他还高举着双臂尽情地向城外旷野中的士兵挥舞，大明天子的这个举动又让整个城墙和旷野更加的欢声雷动。
特别是旷野中的士兵们，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的考验，他们山呼万岁的声音特别的响亮，尤其是处在第一线的那些长矛手和盾牌手们，不少人激动得跪地大哭，也有不少人抱头痛哭，而更多的人们则在雀跃，他们高声地叫喊着，与城墙上的人群遥相呼应。
1377 曙光号的炮击
此时此刻，整个南门内外、城墙上下已经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最后，各种声浪汇聚在一起，变成一阵阵有节奏的“万岁！”，那声音响彻云霄……
远方的旷野里，爱新阿手里的单筒望远镜“啪嗒”一声掉落到地上，只见他面色苍白浑身颤栗，手指着前方，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身体也在马背上摇摇欲坠。
身边的亲兵见自家主子的状况，赶紧上前想扶住他，然而却被爱新阿一把推开，只见他大喘了一口气，终于爆发出一阵凄厉的干嚎----
“啊嗬……啊……啊、啊嗬嗬嗬……苍天！这都是跟着我那么多年的老骨头啊！啊嗬嗬……叫我以何面目见皇上啊……嗬嗬嗬……”
“主子！主子啊！气大伤身，您老要保重身体啊！”
“主子啊！您老息怒啊！”
“主子啊！”
于是爱星阿身边的这群亲兵侍卫们，眼见着爱新阿如此大恸，个个也被主人的情绪感染，也跟着众人含泪相劝。
然而，爱新阿此时却突然变得双眼通红，刚才还是苍白的脸颊，也泛起一抹潮红，他恶狠狠地盯着前方道：
“今日不决一死战，老夫死不瞑目！”
接着又环顾了圈自己的左右，猛地从拴在马鞍上的剑鞘里抽出一把宝剑，剑把裹着金丝，剑首和剑格上镶嵌着红蓝宝石，只见爱新阿将宝剑高高举起，厉声高喊：
“尚方宝剑在此！各军听令！全军齐进！踏平敌阵！不死不休！”
“主子啊！不可！”
此时一个偏将模样的亲随上前抱住爱新阿的大腿叫道：
“主子啊！敌军火器犀利，四千重甲尚且…..无……无功，何况这三千轻骑啊！”
这时另外一位头戴儒巾，身披轻甲的书生也跑来跪在爱新阿的马前，拉着爱新阿握缰绳的手哭喊道：
“主子啊！奴才郑广伟进言啊！留得青山在……”
然而马背上的爱新阿此时却忽然怒气勃发，眼睛一瞪爆喝一声：
“留你妈了个大头鬼！狗汉奴！竟敢挡本将军的前路！”
说完一脚踢了过去，把那位叫郑广伟的书生踢了血流满面，一个跟头趴在泥地里半天起不来。
爱星阿又扭头看见那位还抱着自己大腿的偏将，气得顺手用宝剑狠狠地拍在偏将头盔上，大骂道：
“滚回去！上马！跟老夫冲阵！今日不踏平阿瓦城，本帅绝不收兵！传令三军！攻下阿瓦城，十日不封刀！”。
呜呜的号角再度响起，巨大的皮鼓发出一阵阵沉重的闷响，爱新阿高举着尚方宝剑，剑锋指向前方，率先策马冲了出去。
跟在他后面的，是数百名亲兵侍卫，他们有的举着旗帜，有的挺着长矛，嘶吼着跟着自己的主子向前方策马扬鞭，冲紧跟在这群亲兵身后的，是满清镶蓝旗的轻骑兵。
他们虽然没有重矛，也没有覆盖全身的精铁重甲，但他们每个人都抽出了雪亮的弯刀，然后高高地举起，在阳光下反射阵阵着寒光。
满清镶蓝旗虽然被排列在下三旗之末，但仍然是大清这个国家的主人，他们也坚信，自己是大清的勇士，于是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跟着爱新阿冲向前方----尽管那里尸横遍野，田野里的土地被鲜血染成一片片的红色，尽管他们知道在前进的道路上迎接他们的是血雨腥风……
随即，位于战阵两翼的镶蓝旗汉军也终于跟着启动了，步兵在后，骑兵在前，虽然众军也发出阵阵战吼，但气势明显弱了很多，行动也比较迟缓。
首先，汉军的骑兵要落后于那些“真满洲”骑兵，距离大约是一箭之地，至于那些步兵，虽然是跑步前行，但是落后得更远了。
毕竟这些汉军们不是瞎子，他们当然知道冲上去的后果是什么，如果不是马宝等将领的行动还算态度坚决，这些军人人怕是就地观战的行为都做的出来----但不管怎么说，两万步骑一起冲锋的态势最终还是形成了。
低沉的号角声穿过旷野，震撼了旷野里的战士们，那超底频率的声音也直击阿瓦城城墙上人们的耳膜。
只片刻后，城墙内外的欢呼声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二旅此伏彼起的军号声，另外还夹杂着明军军官们的发号施令声。
这时，南门城墙上再度响起九二步兵炮的击发射击声。
这时，一个令人熟悉的轰隆声从北部的密艾河里传来，城墙上的战士们不禁向北望去，只见一艘烟囱里冒着滚滚浓烟的风帆船，缓缓地从东门城墙外的码头上驶出，向南逆流进入了密埃河的主河道。
这是一条小型海船，她正逆流向南航行----，城墙上的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澳洲人的“魔法船”，大明士兵们不愿意把“魔鬼”两个字安在那艘船上，但确实是因为不理解这艘船无风无桨就能在水中航行的奥妙，因此私下给这条船冠以“魔法”或者“法术”这些词汇。
那是在这段日子里一直留在阿瓦城外，伊洛瓦底江江面的曙光号。
此时，曙光号在菲利普斯船长的指挥下，船上的一门七五舰炮、两挺蒙蒂尼机枪和船头的臼炮，正在一边开火一边沿密埃河向南行驶，此时曙光号的右舷正对着清军进攻路线上的右翼。
曙光号忽然出现并对清军进行了猛烈远距离攻击，顿时让清军的右翼陷入被侧击的境地。
显然清军根本没有料到，就在距离自己身边几百米外的密埃河里，居然还有一支可怕的攻击力量。
首先遭受打击的是马宝的镶蓝旗汉军，这让原本就很勉强地跟着骑兵冲阵的步兵们很快就崩溃了。
特别是当几发“万物死”炸药桶在这些步兵头上爆炸后，步兵们为了离那条传说中的“魔鬼船”——那艘不用风帆、没有排桨，还能逆水航行的怪船——远一点，居然不管不顾地直接向西撤退，溃逃的步兵们横穿后军军阵，然后头也不回地逃离了战场。
显然，汉军的行为极大扰乱了战场，还挡住了后面缅军的进攻道路，然后，又把逃跑的行为传染给了不稳定的左翼。
左翼是马宝的同僚----原永历皇帝册封的大明咸宁伯、总理四川军务，如今的大清总兵官祁三升的五千步兵。
于是，曙光号的突然出现，给爱新阿的后方制造了一场可怕的混乱，最后的结果是，爱新阿的此次孤注一掷的骑兵攻击失去了步兵的后续支援。
“爱新阿疯癫矣……”
白文选拿着望远镜看着这一幕，扭头对身边的魏宏说道。
“要再来一回吗？”
魏宏也微笑回应道。
“不过，这次要认真对待，困兽犹斗啊，命令！城墙炮兵应该开炮了吧？”。
魏鸿话音未落，此时的城头上，方临佑指挥的炮队已经开始炮击了。
1378 轻骑兵
显然，方临佑有人肯定不会像上一场战斗那样，要等敌人的骑兵启动三十秒后才开始炮击，因为这一次的敌人是全军出动，当然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对面冲锋的是轻骑兵。朱北魏鸿和方临佑哥几个与白文选一道，早就做好了各种预案，其中包括敌人可能出现的各种战术，眼前的这一幕，早已在其算计之中，应对的预案也是早就制定好了的。
轻骑兵们的启动速度很快，因此他们的冲击速度也快，所以炮队必须抓紧时间对敌人投射火力，不然的话，双方一旦接触，炮兵唯一能做的，就只剩下阻拦后面的援军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在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清军镶蓝旗的轻骑兵就冲进了拒马桩区域，而两翼马宝和祁三升的三千骑兵也接近了拒马桩。
城墙上的炮队此时只能延伸射击骑兵的后方，以及远处正在溃退的步兵。
清军轻骑兵的攻击果然很迅猛，城墙上的炮兵只打出了三轮齐射，还没有来得及发射出第四轮炮弹，骑兵们就冲到了防御方的阵地前。
此时，防守方的长矛手和盾牌手们早已严阵以待，他们组成了十二个圆阵，而联邦陆军第二旅则以连为单位混编在这些圆阵中。
于是，当轻骑兵们冲到阵地前方百余米距离时，盾牌与长矛之间的缝隙之间，四十挺蒙蒂尼机枪和上千支五九式步枪忽然开火了，在这个距离上，澳洲火器的优势命中率得以充分发挥，加上射速的加持，让这些轻骑兵们蒙受了惨重的损失。
然而轻骑兵们仍然在奋勇前进，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忘记了恐惧，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与可恶的敌人展开肉搏！
只不过，主帅爱新阿并没有活着看到这些轻骑兵创造的英勇场景，当他率领的轻骑兵们接近敌人阵地时，远方忽然飞过来了一发榴弹……
大概是因为延迟引信出了一点问题，让这枚本来应该在半空中爆炸的榴弹，直到落地也没有爆炸，于是这枚铁壳榴弹在干涸的稻田地上弹跳了几圈后，正好滚落到爱新阿的战马肚子下面，然后，榴弹爆炸了……
那个场景，就跟方临佑在望远镜里看到并在后来的回忆中所描述的那样：
“这炮弹啊，打的准不如接的准噢……”。
当时，在滚滚向前的骑兵群中，主帅爱新阿不仅冲在前面----那是因为他的马非常好，而且四周簇拥着的亲兵，以及他本人的打扮，让这位主帅在整个战场上十分地拉风，当然了，也十分地显眼。
因此，远在城头上的方临佑，早就在望远镜里把这一切看得明明白白——好了，那一道光鲜亮丽的风景一定就是主帅爱星阿本人了。
于是方临佑当即决定，要来个集中火力，临时搞个“斩首行动”，擒贼擒王，以此重创敌人的士气。
随后，四门九二步兵炮连续不断地对着爱新阿和他的数百名铠甲光鲜、旗号鲜明的亲兵队进行了阻拦射击。
遭到如此明显的“重点照顾”，任何一位主帅都应该明白敌人的想法，然而，爱星阿并没有做出任何回避行动，而是继续策马，奋勇前进。
是的，就跟白文选刚才说的那样，这个爱新阿确实是“疯癫”了。
没错，这位清军统帅实在是接受不了自家正黄旗四千重甲骑兵，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内被屠戮殆尽的事实。
毋庸置疑的是，正是这个形势，逼着这位大清的巴图鲁此时此刻抱着决死的心情冲向敌阵。
站在爱星阿的立场上看，如今他真的是没脸回京见皇上的，自己死了，也许还能脱罪，运气好了，家属还能得到抚恤，不然的话，自己就这样损兵折将灰头土脸地回去了，满朝文武不喷死他才怪……
片刻之后，十几发炮弹就在爱星阿的四周爆炸了，然而，当硝烟散去后，方临佑在望远镜里忽然发现，除了他周围的数百近侍被消灭了一小半外，爱新阿居然奇迹般地一直活着。
“继续！继续给我打！”
方临佑的语气有些气急。
好吧，这位主帅的运气再好，终有人品消耗殆尽之时终于，一枚延迟引信没问题的七十五毫米榴弹，在他的前面当空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把刚刚从死马背上重新站起来的爱星阿，再一次掀翻，并且让这位主帅腾空一百八十度旋转，然后才重重地摔到地上。
连同身边的几个亲随也应声而亡。
“主子啊！”
此时爱新阿身边的那些还活着的亲兵们，接二连三地哭喊着围拢了过去，他们拥到爱新阿的身旁，眼看着他们的主子，如今口吐鲜血，瘫在草地里一动不动。
亲兵们发现，那只刚才还高举着尚方宝剑的半个胳膊已经不知去向，断口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身边的土地，此时此刻无论亲兵们如何呼喊，爱新阿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应，只有圆睁着的双眼，直视着天空，眼里已经没有任何神采。
然而此时，大队的骑兵仍然从亲兵们的身边疾驰而过，硝烟弥漫的战场，让骑手们除了策马奔腾，完全无法关注到身边以外发生了什么，骑手们的眼睛只盯着前方，无暇顾及左右，他们的耳朵里只听得见身后低沉的牛角号发出的乌乌声和闷雷般的鼙鼓声，还有身边战友们发出的战吼，以及在他们身边和头顶的爆炸声、落马骑手的惨叫声----如果，他们此时没有被爆炸震落马下，那么他们只有一个信念——向前！再向前！去冲破敌人的阵型！用弯刀和强弓、用鲜血和勇气教训那些胆敢与满洲八旗对阵的任何敌人！
此时，爱新阿再也看不到这样的场景了，他的鲜血几乎流尽，苍白的脸上早已没有了血色，几个亲兵抱着主子的尸体嚎啕大哭，他们知道，自家主子已经魂归故里了……
此时一众亲兵们茫然四顾，发现战场上居然没有人能关注到自己身边发生的这一幕，大队骑兵从亲兵们的身边匆匆而过，只把背影留给这些亲兵们。
于是亲兵们只得脱下身上的铠甲和衣服，把主子爱新阿残缺的尸体裹入其中，然后把整个包裹驼在马背上，此时此刻，亲兵们已经是黯然神伤，他们没有了主人，也就没有了蒙蔽，但如果不把主人的身体带回故乡，那么自己就连做奴才的资格都没有了，于是十几个亲兵就这样迅速地脱离了战场，这支凄惨的队伍一路向南疾驰而去，在此期间没有人回头，没有人哪怕再扭头撇一眼远处的战场——尽管那里正上演着史诗般的、用悲壮和勇气交织出来的大战。
1379 无形的堤坝
此时，城墙上的方临佑也有点沮丧地发现，他集中炮火攻击爱新阿的所谓“斩首行动”，并没有起到阻滞敌人轻骑兵进攻的目的，敌人貌似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主帅已经阵亡，潮水般的骑兵仍然在滚滚前进，向着那道不断喷射着灰白色烟雾的阵地涌去……
根据第二旅后来做的战场复盘讨论结果，当时起到决定性阻滞效果的，是在密埃河里的曙光号，这艘船上的两蒙蒂尼机枪、一们七五舰炮和一门万物死臼炮的攻击，对冲击骑兵的侧翼进行了非常有效的杀伤。
当然了，曙光号的侧翼打击只是重创了马宝的汉军骑兵，貌似对中间的“真鞑子”----满洲镶蓝旗骑兵的损害并不大。
显然，爱新阿的阵亡没有让这五千轻骑的滚滚洪流停下来，甚至连阻滞的作用都没有。
然而事实上这些骑兵也根本无法停下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家统帅已经阵亡，而后方的号手和鼓手由于没有得到任何其他指令，仍然在起劲地吹号和擂鼓，于是，对于前方的骑手们来说——就算是他们已经知道统帅阵亡，但只要自己还没落马，那就只能在勇往直前了——否则的话，逆流而退的唯一下场就是造成混乱，然后自己被后面前进中的大队骑兵踩成肉泥……
说时迟，那时快，轻骑兵启动仅三分钟之后，奔腾向前的骑兵集团终于遇到了强大的阻滞力量——五九式步枪和蒙蒂尼机枪的射击。
在双方距离四百米左右的距离上，这些火器几乎是同时开火，至此，冲在第一排的轻骑兵们，终于感受到了那座无形的、用弹幕组成的“堤坝”，仅仅在几分钟前，他们亲眼看到重甲骑兵们所遭遇的场景，现在，他们正在用生命去体验——子弹呼啸着从耳边擦过，原本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向前冲锋的骑手们纷纷中弹倒地，受伤的人和马倒在地面上形成一道绵延百余米宽的障碍，幸存的骑手们突然发现，每个人之间的间距忽然扩大了许多，而在他们的身后，骑手的惨叫声和受伤战马嘶鸣声不绝于耳。
紧接着，这个命运又落到奔驰在第二排的骑手们身上，当他们驱使着自己的战马，跃过由前排战友的尸体垒成的“矮墙”后，他们之中又有几乎一小半的人和马，再次用尸体垒起了第二道“矮墙”，随着时间的推移，旷野中形成了第三道由倒毙的骑手和战马构成的“矮墙”，然后是第四道、第五道……
终于，在付出重大牺牲后，大清的勇士们距离敌阵只有百步之遥了，马背上的骑手们可以透过不远处那浓重的硝烟，时隐时现地看见那里站着一排排的敌人，他们头上圆滚滚的头盔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他们的火铳在不断喷出灰白色的烟雾——这些久经沙场的骑手们知道，只要再坚持数十息的时间，他们就能冲到敌人的阵前，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能用手里的弯刀砍向敌人的血肉之躯，用强弓之箭去贯穿敌人的身体——如果自己还活着的话。
此时，这支从刚出发时拥有五千多骑兵和一万多步兵的进攻队伍，到现在只剩下不到三千骑兵仍然在冲锋的道路上奔驰，这不到三千骑兵中，绝大多数是“真满洲骑兵”----镶蓝旗骑兵。
而那些作为降卒被编入镶蓝旗的汉军骑兵们，此时在战场上已经所剩无几，特别是右翼马宝的骑兵们，抵达阵前的这些骑兵几乎都是当初冲在前三排的骑手，他们要么是真正的勇士，要么实在是退不下来，然而这些骑手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自己的战友早就把背影甩给了他们。
当曙光号上的“万物死”臼炮喷射出的炸药桶再次在自己的头顶爆炸时，当蒙蒂尼机枪横扫他们的侧翼时，看到前方队友的惨像的后排士兵们，那些一些冲在最后一排的骑手们，就开始默默的调转马头了，然后，跟着这样做的，是那些倒数第二排第三排的骑兵们，终于，就像传染病一样，拨转马头的骑手蔓延到了倒数第四排……倒数第五排，终于，仅仅两分子后，这支进攻队伍只剩下前半部分……
这种情形也发生在左翼，那里虽然没有“万物死”的当头惊雷般的爆炸，但方临佑至少安排了五门九二步兵炮专门打击那些骑兵，在那里冲锋的骑手，属于祁三升的两千精锐骑兵，这位曾经是大西国张献忠属下悍将的陕西汉子，后来的大明永历朝咸宁侯，如今的大清总兵官，如今正死心塌地跟着大清打大明，此时此刻，这位陕西汉子披坚执锐、身先士卒，挺着沉重的长矛策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他充耳不闻身后士卒们被炮弹和火铳打中后发出的惨叫，毫不在意跟随在身后的属下变得却越来越少，他只有一个念头，冲上去！杀敌！“
“勇敢的人也是真勇敢啊，但怂货也是真怂呢，妈个鸡的！卖起队友来真不含糊啊……”
城头上的方临佑一边在望远镜里瞭望，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道。
方副旅长在城头发出感慨后不到半分钟，终有大约三千的骑兵接近了澳明联军的阵地。
等待这些骑兵的是一片拒马桩和陷马坑，战场实践证明，拒马桩加陷马坑对轻骑兵的阻碍作用比重骑兵明显。
关键的是，当清军的大队骑兵依靠高超的骑术几经腾挪，终于冲上敌人的阵地准备大杀大砍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敌人的阵型发生了变化----此前，就在清军的骑手们正在小心对付遍地的拒马桩和密密麻麻的陷马坑的时候，不远处的敌人阵地里传来一阵密集的鼓点和军号声，紧接着，如爆豆般密集的火铳发射声突然没有了，刚才还呼啸在耳边的子弹消失了，战场上只剩下马蹄踩踏大地的行进声和骑手们的战吼。
此时大清的骑兵们心里一阵轻松，敌人突然中断了射击，难道是敌人胆怯后退了？或者是火铳弹药打光了？这种情形在过去的战场上不是没有发生过…～
于是，大清的勇士们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他们发出的战吼更加尖锐嘹亮，他们用马刺最后一次狠狠地刺激胯下的战马，让他们的坐骑爆发出更大的冲击力，向敌人的阵地发起决定性的一击。
然而，当近三千骑兵终于克服了敌军阵前的拒马桩和陷马坑，他们高举着弯刀出现在敌人的面前时，骑兵们却发现，硝烟散去的敌人阵地里，原来整齐排列在这里的人墙不见了！
1380 打扫战场
在轻骑兵们面前，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用盾牌、长矛和刺刀组成的圆阵！这些圆阵前四后六错开排列，它们之间有十到数十丈不等的间隔，每一个圆阵都占地方圆十余丈，由数百名手持各种武器的士兵围聚而成，他们把数十面巨大的盾牌立在地面上，至少有一两百支长达丈余的长矛从盾牌的缝隙中伸出。
另外，在这些长矛之间，还有数百支火铳，这些火铳的前端，都安装着雪亮的宽刃刺刀，白森森地反射着阳光。
“此乃四像方圆阵也”。
这是魏宏给自己的阵型取的名字，并且神情自诺、一点也不脸红地这样对对白文选解释道
而且魏鸿还强调说，这个名字是他自己的发明！
在这场大战前的几天里，联邦陆军的士兵一直在与白文选的三千多长矛手和一千五百多盾牌手们一起练习、磨合这种阵型。
到如今他们已经能在号令发出后十五到三十秒之内，以步兵连为核心单位，迅速地变换阵型，组成十个由五十名大型盾牌手、二百名长矛手为外围，以一个二百余人枪的步兵连为“内衬”的双重圆阵。
白文选对这个阵型的评价很高，尽管他不能很确切地明白魏宏对该阵型的：“防御十，攻击五，移动一”的说法是怎么算出来的，但他也明白，这种阵型除了移动起来有点费劲以外，对付鞑子的骑兵攻击是非常有效的。
而且，这个阵型还具备很强大的攻击性——事实正是如此，当三千清军骑兵冲到这些圆阵面前时，突然发现他们陷入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骑手们在面对这种阵型时，无论人还是马，都会下意识地避开那些像刺猬尖刺一样的方向，特别是那里还闪耀着金属的寒光，从而跑进这些“刺猬”之间的空隙地带。
这个效果就跟奔腾的洪水突然遇到地面上巍然不动的巨石一样，会让洪水瞬间分流成数股，使其冲击的气势大打折扣。
当然了，胜利的欢乐仅属于大明天子麾下的将士和阿瓦城里的汉民们。
这场大战刚刚过了两个小时，另外一场“盛宴”在阿瓦城南郊的旷野中开始，那里有数千明军士兵和市民纠察队队员，他们受命“打扫战场”。
此前，朱北国和魏鸿他们一致同意，把打扫战场的任务交给大明的将士们。
对于战场上的收获，澳洲分文不要。
朱北国还很贴心地对白文选表示说，这些年各位在穷山恶水、烟瘴之地间颠沛流离，很是辛苦，这次就让大明将士们去“打扫战场”吧。
事实证明，白文选和他的属下对澳洲人的这个决定是发自内心的感激，没错，白文选部这些年在滇缅边疆碾转奔波，不仅战事不断，更少有大获全胜的战斗，因此大规模获得战利品的机会就很少。
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白文选部——自然也包括李定国部，虽然可以通过在缅境各土司进行所谓的“依法征税”和“诚意助饷”获得补给，但是，这些地方并不十分富余，因此他们不仅在财政很窘迫，将士们从上到下也穷得叮当响。
如今，城外旷野中遍地清军的军械物资战马，还有那么多死人，其中绝大多数还是正黄旗、镶蓝旗“真鞑子”精锐。
可以想象得到，他们能从这些人身上搜刮到多少财物……
真的很让人眼红。
对于澳洲人的决定，白文选邓凯他们当然知道，这是澳洲人的善意。
依照白文选部过去的惯例，战场上的收获一般会分成三份，一份归皇上，即“公库”，一份归“藩库”，实际上就是归白文选，另外三分之一才给各级将领和士兵分配。
当朱北国把澳洲人的的决定转达给白邓二人时，白文选当即表态说，归“藩库”的那一份他也分文不要，全部“照规例”分给将士们！
紧接着，永历皇帝也传出圣旨，归“公库”的那份，自己也不要了，也全部归将士们！
当然了，话是这么说，但大明将士上下心里还是知道的，如果真的在战场上找到很值钱的珠宝、宝剑、宝刀、铠甲、骏马之类的东西，还是要层层进献的，因为这些贵重之物，实非寻常人可享，只有贵人才能用……
当大明的将士们再度陷入狂欢，急吼吼地冲出南门城门洞发财的时候，另外还有数千明军和市民纠察队在东城和北城的缅人居住区里“发财”。
上午十一点三十分，永历皇帝在检阅完士兵后当即下诏，要在全城再一次展开“安全大清查”，理由是缅军的外省军队参与、协助了清军对阿瓦城进攻，那么现在，必须查出城里的“缅人内应……以儆效尤！”。
当天下午，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们开始在大街小巷里闯民宅搜查“内应”，这些缅人是因为各种原因滞留在阿瓦城里的，他们中的大部分，是因为被强征劳役而留下，然而，这些人最终也没能因为“有用处”而避免迫害。
当天下午，市民纠察队员们开始肆无忌惮地劫掠这些缅人家中和身上的财物银钱，其中还包括强行带走他们看上眼的缅人年青女子，任何胆敢反抗的缅人会被当成“缅军内应”，然后被当场格杀。
对城里的残存的缅人们而言，这场终生难忘的浩劫从下午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然而这群人面临的劫难还没有完，到了第二天的早上，天还没有全亮，明军和市民纠察队开始强行驱赶城里的缅人出城。
方法与上次的做法如出一辙——缅文的告示说，这是因为皇上仁慈，实在不忍心看着缅人在城里饿死，又在南城郊外设了一个粮食接济站，缅人可以到那里领白面做成的馒头。
于是，这些被洗劫一空的缅人们----无论男女老幼，全部被强行驱赶出门，经过统计，一共有八千多缅人扶老携幼步行到到阿瓦城的南门外，然后被圈在城门洞与护城河之间，在那里，果然有明军士兵手里拿着馒头，依次给过吊桥的缅人发放，然而，这些馒头不是白给的，缅人们被士兵们用长矛大刀逼着去抬旷野中的清军尸体，这些死者全部是清军，他们无一例外地被扒了个精光。
看来，大明士兵们对战场上的打扫的确很彻底，且不说军械铠甲旗帜器物战马这些物资，还有首饰银钱之类的财物早已被搜刮一空，就连死人嘴里的金牙也被撬走，至于死马，自然也是要的，因为可以马肉可以腌制成肉干……
因为尸体清理工作是大战之后必须的，目的是为了预防瘟疫的发生----显然，这个繁重的工作肯定是要落到这些可怜的缅人头上的。
1381 伤亡
这天傍晚，缅人们终于将旷野中的尸体清理干净，人们这些尸首被抬到密埃河边，在那里用木头和尸体横竖间隔垒成高高的“人垛”，下面堆满了煤块，然后浇上油脂，再点一把火，那天晚上，阿瓦城南郊的旷野上，熊熊的火光和浓烟数里之外都能看见，燃烧造成的气味经久不散，在火光的映衬下，残存的八千多缅人，在旷野中步履维艰向南离去，因为他们被关在了城门之外。
这是邓凯下达的命令，这位在江心岛时期，曾经饱受缅兵缅人欺负的大明锦衣卫都指挥使，一脸漠然地望着野地里的缅人，只轻轻地挥了挥手，南门的城门门就怦然关闭，不管那些缅人如何哭喊，任其自生自灭。
当夜幕降临后，这群缅人最终无奈地消失在了夜色中……
这一天的半夜时分，阿瓦城金吾不禁，大街上人来人往，汉人开的店铺酒肆里灯火通明，大街小巷里到处都飘出煮马肉的香气，王宫里、军营里、汉民的居屋里和大街上，人们的庆祝活动仍然在继续。
此时此刻，在南门城门楼里，朱北国、魏鸿方临佑哥几个凭栏南望，兄弟们都皱着眉头，眺望着远处密埃河边的几十处“柴垛”，那里的大火还在熊熊燃烧，浓烟的遮天蔽月——从各位的表情上就能明白，那气味有些不好受，十分钟不到，哥几个最终放弃了瞭望，捂着鼻子离开了南门城楼。
还好，当夜色降临时，来自北方青藏高原的一阵清凉的西北风，把笼罩在阿瓦城上空的浓烟和燃烧尸体的臭味逐渐吹散，阿瓦城的空气终于恢复了清新。
于是朱北国他们几个又出来透气了，眺望战场的最佳位置仍然是南门城楼。
南门城楼很高大，在那里可以一览城南的地势，远处几十处“柴垛”的大火让夜色中的密埃河泛起一抹银色，也给眼前的旷野和城墙涂上一层红霞，朱北国知道，如今虽然打了一个大胜仗，但貌似魏鸿他们的情绪并没有像士兵那样兴高采烈，原因很简单：自打从新安城警备队起，到联邦陆军第二旅成军后的历次作战，破天荒第一次出现了超过个位数的士兵阵亡。
还有，红楼那边对这次战斗出现的伤亡，十分的不满。因为，其中大多数居然是竹园和新安公学的毕业生，他们都是作战勇敢的班排级军官，孙老在电报里虽然没多说什么，只是用了诸如“沉痛”和“心痛”之类的字眼，但教委那边的措辞就激烈得多，教委在点暴力直接指责魏鸿他们“好大喜功”，还说你们居然听从白文选这样的“草菅人命司空见惯的本时空土著”的意见。
确实，这次作战伤亡的士兵人数，比过去历次战斗的总和还要多。
当然了，也最让魏鸿他们痛心的是，在昨天白天的第二阶段战斗中，他的手下阵亡了一个连长、一个排长，四个班长和三名副班长----这些人全部来自竹园和新安公学的年轻人，其中大部分出身于澳门仁慈堂的孤儿，有些还是当年第一批进入竹园的少年。
“最大的失误，是没有带铁丝网……”
魏鸿终于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说出了他现在想说的话。
“即便有了铁丝网，我觉得结果好像也差不多吧……”
“说老实话，根本原因是我们低估了清军骑兵的战斗力，特别是他们的近战能力……”
“方哥说的是，通过这场战斗，可以合理推断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假如……如果……没有白文选的长矛手和盾牌手，士兵们的会伤亡更重……”
朱北国点头回应道：
“是啊，如果那些重甲骑兵撞上你的那个四像方圆阵，仅凭刺刀能抗得住？”
魏鸿脸色有些发红，半晌回答道：
“感觉嘛，扛是能扛，整体上能扛，但是崩溃其中一、两个圆阵是有可能的……”
“如果真是那样，伤亡可就不止这点了……”
“朱哥，看来我们要考虑改制了，冷热#兵@器混编您老觉得怎么样？反正我就觉得这样做很安心……而且士兵们也安心……”
“可以考虑一下，但是，我记得，历史上自打后装定装弹燧发枪出现后，这种混编方式就消失了，特别是咱们还有蒙蒂尼机枪呢……”
“也是哦……”
这时魏鸿一拍城墙垛说道：
“算了，改来改去的太折腾……毕竟现在我军才阵亡二十二人，受伤一百五十九人，咱们把头上被打了一个包、胳膊上有一块淤青、崴了脚也算伤兵，看看人家白文选的兵，这都不叫事……”
“哎，人和人不一样嘛，我们的士兵要精贵得多……”
“但是，我们必须改进对付骑兵冲击的战术，至少要在没有明军长矛手和盾牌手的情况下能独立应对……”
“要不然……咱们也搞长矛手之类的兵种？”
方临佑再度提议道。
“方哥，这个兵种没有必要且累赘，历史也证明了的……”
“所以嘛，胸墙和铁丝网是必须的，这也是历史证明的了……”
“对对！土工作业！挖战壕也是有效措施！”
这时朱北国笑道：
“根据徐志来的电报，骆老板他们正在抓紧时间搞金属壳子弹呢……”
“是嘛？”
“嗯，赵老师他们把改进后的雷汞底药做成功了……”
“那样的话……马克沁咱暂时就不奢望了，但手摇的加特林机枪应该可以指望吧？”
“步枪至少也得是汉阳造老套筒啊……”
“按照当年英军和拿破仑作战的经验，咱们的方圆阵完全可以扩大到几个连甚至旅一级的规模……”
“那样的话，战场指挥是个问题……”
“所以我一直建议增加营级建制，咱们以后扩军了，营作为一个基本的独立作战单位是很有必要的……”
魏鸿望着远处的烟火，语气很是淡然。
“所以军官的培养要加强啊各位兄弟！”
“朱哥说得对……”
“所以，要是能办一所综合性军校就好了……”
朱北国摇摇头回应道：
“综合性军校？现在不可能的！据我所知，教委那头绝不会同意另起炉灶，毕竟师资太稀缺了，培养是需要时间的，如今师资资源都在往竹园和向日葵集中，毕竟那些青少年孩子是我们最重要的人力资源……”
魏鸿看了方临佑一眼，后者对朱北国说：
“朱哥，这个我们知道，所以决定扩大旅教导队……”
“但是不能办学校……”
“是啊，每当我们向教委提出任何办学计划时，都清楚，本质上就是在争夺竹园和向日葵的生源，教委当然不会同意……”
“关键是，如今各大公司对这些学生的争夺几乎白热化！”
“此话怎讲？”
“那帮中兴岛的大佬们，从孩子刚刚入学的时候就开始拉人了知道不？你以为那帮大佬热衷于去竹园向日葵兼职当老师是热爱教育事业啊？”
“那倒不完全是，找小老婆多方便啊……”
“你啊……算了，不说了，不愧是你们，日月派四公子就是咱们这筐人里的另类……”
“我们才是饮食男女正常人好不好？不是你们怎么就那么雄心勃勃的啊？”
方临佑抗议道。
此时魏鸿低头不语，方临佑还补充了一句：
“咱们啊，本质上都是普通人嘛，不就是穿了一个越嘛？有啥了不起？！好好过安稳日子行不行？”
1382 喜当爹
魏鸿望着远方，那里的烟火仍然在熊熊燃烧，方临佑继续说道：
“你们想想，如果此时咱们没有在南洋搞东搞西的，一门心思创建贸易路线，闷声发财，顶多再挑选一些汉人移民进入中兴岛，那现在的小日子过的有多滋润你们不知道吗？
虽然现在好像家大业大了些，但四面开花八方树敌，现在好了，看看这阿瓦城，看看那些缅人，再看看河边那几十个尸首垒成的柴火堆！啊？！说这是人道灾难不为过吧？”
“好了好了，这事就别说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生活态度……”
“哎，我也就是说顺嘴了，看把你们俩敏感的，至于吗？”
魏鸿神情有些黯然，终于开口回应：
“不是……唉，我这也是心里不好受……”
“二十二人阵亡，一百五十九人受伤，其中十二人重伤，这些人都要退伍，恐怕是要算减员补充的，这个损失确实前所未有……”
“所以我确实有些不安，总觉得这些人命都是因为我……”
“哎！魏鸿啊，别这样啊！你这样说我也不安，怪我口无遮拦……咱们兄弟别多心……”
这时朱北国赶紧转换话题道：
“哎哎，说点其它开心的，听说永历皇帝打算把缅王的妻女妾室嫁人，但是在嫁出去之前，让你们两位将军先挑呢！”
“这事大战前邓凯给我说过……”
方临佑忽然有些兴奋，扭头对朱北国道：
“哦，对了，朱哥，你刚才说那帮大佬一开始就在学校里抢学生？”
“是的，比如赵老师，他够忙的吧？可是照样兼职当老师，白天没空就晚上，平时课程满了插不上手就星期天开补习班----叫兴趣班……”
“我靠！这么拼啊？”
“当然拼啊，你知道不？那是在积极培养师生感情你地明白？！从而建立起牢固的师徒从属关系，这就是为今后的事业打下人脉基础你地明白？而这个时代的人们又他妈十分认同这个从属关系，一旦认了师徒，就是一辈子的事情……”
“所以，以后，估计我们很难从竹园向日葵拉到学生的……”
“那是当然，现在还搞到阵亡了这么多个！其中一大半还是竹园的学生，你们觉得教委那帮人会心平气和地看待这件事？”
魏鸿默默点头，回应道：
“呃……还是老老实实搞我们自己的那个军官教导队吧，人家任柯还挺羡慕咱们呢，说我们天高皇帝远，归化营又是近水楼台……”
方临佑摇摇头道：
“任柯他们？哼，他们哪里知道我们的难处？给您老说哈朱哥，归化营来的人……一言难尽，总之能跟竹园向日葵比嘛？仅语言这关就过不了！何况归化营留下的基本上是成年人，当劳动力尚可，当士兵你知道训练起来那个费劲啊，算了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魏鸿也点头附和道：
“是的呢，即便如此，可塑性也就这样了，还有，尼玛勒菲克的船上好容易下来几个未成年的孩子，全特码被教委要走了，根本不给我留！还说的很好听呢，说孩子这么小，还是由我们培养成才了再交给你比较好。
问题是，这些年下来，基本上就是有去无回啊，你说我找谁说理去？他任柯那里百分之九十的常驻人口是汉人，语言就是一大优势，搞什么搞不好？他要羡慕，让他跟我职务互换如何？！”。
这时朱北国赶紧转移话题道，几天晚上咱们出来，是祝贺方临佑再度当爹的，今天的电报你们也看了，方临佑的小妾在红楼生了，还是个带把儿的，所以我还专门带了两瓶仙人洞，今天晚上，夜色不错，咱哥仨给喝了。
方临佑听了笑道，谢谢朱哥，还记得这件事，那就喝吧。
只是魏方二人看着朱北国启封陶瓷瓶子，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时方临佑忽然问朱北国：
“朱哥，听说教委在在制定统一的义务教育计划？不让我们各搞各的？”
“是啊，他们参考李大律师给中兴岛和紫霞岛设计的制度，还准备推广到你们那里，当然也包括万山岛那边。”
这时魏鸿问朱北国，眼睛里透出一丝不安：
“有具体内容吗？”
“无非就是统一嘛，统一教材，这事教委正在推行，另外，还要统一统筹分配生源和毕业生……”
朱北国话音未落，魏鸿气哼哼地说道：
“这个东西我肯定反对，到时候参议院讨论的时候，本人坚决投反对票！”
方临佑也说：
“统一教材？还说什么统筹生源和分配？哼，本人好歹也是闯过社会的人，在这里告诉兄弟们一个人生经验：所有那些打着统一统筹的旗号，总想着通过整齐划一，去限制他人的人和事，其背后无非就是个人的野心罢了，想不到一向以自由为人生座右铭的李大律师，居然也搞出这么一出……”
朱北国笑道：
“前面的同意，后面涉及到李律师的结论不同意，毕竟人家李哥也是有苦衷的……”
“哎，这倒也是，感觉红楼那帮姑奶奶娘子们很强势，李哥看在娘子的份上，估计做了不少违心的让步，但是教委那帮姑奶奶们经常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简直不能忍……”
旁边的魏鸿听了不禁一乐说：
“理解理解，方哥最近被教委挖了墙角，那位夏校长，不知道灌输了什么迷魂药，硬是让本来打算做方哥小妾的妹子，忽然要要自立自强了。
如今人在中兴岛，朱哥你忙不知道，就在刚刚，妹子给方哥来电报说，不打算做他人小妾了，还摊牌说，方哥要么离婚娶她，做正室夫人，而且是一夫一妻，要么就让孩子生活在单亲家庭里，自己也不为难姐姐。
哦，那位妹子口中的姐姐，就是那位方哥当初从霍洛人市买的佃奴妹子，如今是方府的正室夫人，妹子还说，反正自己就是不愿意做妾室了，也别想让自家孩子分什么嫡出庶出，说根据《联邦婚姻法》，她有孩子的监护权，而且自己一个人也可以独立生活，而且一旦离婚了就婚嫁两便……”
“我靠！怎么回事？”
朱北国望着方临佑问道。
此时方临佑气哼哼的还没说话，旁边的魏鸿继续爆料道：
“这事嘛，其实也怪你方哥你自己，整好不好的，非要把妹子送中兴岛，还送进向日葵进修！
你说你哈，把这位怀着孕的小妾送到中兴岛，你这样做个当然是可以理解的，毕竟你们之间算是直系亲属，可以回红楼享受甲等医疗器械设备的特殊照顾，但是，你让她进向日葵修个毛线啊！”
“靠！兄弟，我能挡得住?尼玛人都跑过去了，距离那么远，你觉得这件事我能做得了主吗？哪怕我不同意，你觉得红楼里那帮姑奶奶们会答应？毕竟是一个年青姑娘，海上直系家属，不进向日葵洗脑，哦不，是读书学文化，兄弟，你觉得这种情况可能发生吗？！”
“卧靠！尼玛，这又是什么瓜？”
旁边的朱北国听得一脸懵逼。
1383 援军终于到了
于是魏鸿扭头对朱笑道：
“那位妹子，阿拉伯欧洲混血，是人贩子勒菲克运来的，年纪也不大，据她本人说，十五岁了已经，因为聪明，好吧，其实是长得漂亮，咱们兄弟不是都在新安公学当兼职老师嘛？总而言之吧，过了没多久，方哥就和人家面对面手把手地辅导了……”
“哎哎……行了行了，别说了……”
显然方临佑有些挂不住脸了，出口制止了魏鸿继续说下去，魏鸿只好摇摇头，也就不再说了。
此时的方临佑倒也不是好面子，其实自己被魏鸿调侃倒没什么，都是兄弟，但起门来说事，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但自己被当面说了这茬子事，顿时有鸡飞蛋打的感觉，心里十分的懊恼，毕竟自己费心费力搞到手的妹子，齐人之福还没享受几天，想不到这一旦送到向日葵，就立刻被人家挖了墙角，方临佑也在心中感慨，要说起来，向日葵那帮姑奶奶的洗脑术，哦不，叫思想工作还真特么的厉害……
“然后涅？”
显然朱北国的八卦兴致还没过。
“然后？现在这不是耗上了呗……”
朱北国叹口气道：
“我倒是觉得，你还是得打感情牌……话说，你家那位正室夫人怎么看待这件事情？”
“平日里大老婆倒是很贤惠，相处得跟亲姐妹似的……”
方临佑说到这里不禁也叹口气道，其实我现在也挺后悔的，这件事怎么收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总之这辈子是不安生了……
魏鸿赶紧安慰道：
“有啥不安生的？齐人之福还想啥呢？女人嘛，哄哄就好了，朱哥说得对，打感情牌！这个俗话说，疏不间亲嘛，感情这位夏大校长也是昏头了……”
“听说你家那位财政部部长助理妹子，要外调升官了？”
方临佑忽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魏鸿道。
“是……说是已经到总督府了，肖哥说，人一到就住进了我的房间，幸好我走之前有安排，肖哥也肯打掩护，所以在雷洲收的那位妹子还没被发现，但是这件事纸保不住火……”
方临佑点点头回应道：
“毕竟名义上你就就守着一个老婆……雷州那位妹子你打算怎么安排？”
“不知道……一想到这破事就头皮发麻。”
魏鸿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嗯，感觉你家那位妹子，把你辖制得服服贴贴的……”
朱北国听到这里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于是笑道：
“以我的感觉，必定是那位夏校长听闻到了什么风声，所以才把自己的左膀右臂——绿萼妹子派到新安城做总督府财物总监，怪不得上次电报里还说到妹子已经十八了，结婚证你们俩早就领了，还强调说妹子是你的法定夫妻，这公事往来的电报里忽然插了这么一段，当时我就觉得有些离谱，只是当时大家都忙，没太注意，现在想想，怕是发现了什么吧？”
“其实吧，关于绿萼的安排，我早就知道了，一直盼着来呢……”
魏鸿这话几乎是脱口而出，不禁有些脸红，只不过城门楼上光线不太好，另外哥俩没看出来而已……
朱北国又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们哥几个在新安城集军政于一身，也应该配合教委的义务教育政策，只不过那几个统一确实需要讨论，这一点我赞同方临佑的看法，很有见地呢……”
这时魏鸿叹口气说道：
“问题是竹园和向日葵几乎不给我们这边分配师资，总不能一直让我们哥几个兼任老师吧？现在回想一下，发现我们哥几个在离开新安城之前，基本上一小半的时间都在当老师，还是全科兼职老师……”
哥几个在南门城楼上讨论到半夜，话题从这场战斗的军事总结开始，一直聊到哥几个家里的闺中秘事，直到三位把带来的仙人洞乳酒全部喝完，人已经有些飘飘然后，讨论才结束。
一六六一年十二月十八日凌晨，在阿瓦城西门城墙上值勤的第二旅一位军官，从他的军用望远镜里发现，西方伊洛瓦底江的江面上，忽然出现了点点船帆和几缕黑色的烟尘。
军官的心情忽然激动起来——，经过许多天的等待，援军终于来了。
时间没过多久，阿瓦城墙上的士兵们就看到，整个宽阔的江面已经被各种各样的大小船只占满了航道，强劲的江风把五花八门的帆具吹得向前鼓起，五彩的旗帜在江面上随风飘扬。
这些船只用缆绳互相串联在一起，共排成四列纵队，城墙上的人们发现，几乎每条船的吃水都很深，船舷距离水面很近，因此船队行进时造成的波涛，会时不时打上相邻船只的甲板。
每条船上都是人影幢幢，船舷两边排桨翻飞，四艘作为牵引和前导的“澳洲铁船”，船尾烟囱的里喷出滚滚浓烟，显然这是在开足了马力，奋力地拖行着整个船队缓缓地逆流而来----不久，城墙上就爆发出一阵阵的欢呼声，那是听闻后跑到城墙上看热闹的汉民们发出的，在城里的街面上，人们奔走相告——澳洲人的大军到了。
从这天起，到永历皇帝离开阿瓦城南航的那段日子里，有大量的船舶在伊洛瓦底江上络绎不绝地穿梭往返，担负着阿瓦城和仰光之间的交通运输。
在此期间，数万各种补给物资，包括近万名联邦陆军的弹药和给养，都是通过这条航道运送的。
十八日上午，联邦陆军第一旅的先头头部队——六个齐装满员上步兵连，加上任柯的参谋部和野战医院，加起来近一千四百多人，全部登陆阿瓦城西码头。
军队登陆时各种船舶靠港，桅杆林立，人声鼎沸的热闹景象吸引了很多汉民观看，任柯还在西门举行了军队入城仪式，军乐队奏响第一旅专属的行军曲----《波基上校进行曲》，此曲再次在全城汉人中引发了轰动效应。
这天中午，永历皇帝在王宫广场再次举行了一场阅兵式----这是朱北国在一周之前就给永历提出的建议，永历皇帝当时欣然接受。
朱北国知道，自从上次这位大明皇帝在王宫广场上检阅了联邦陆军第二旅之后，天子对自己身披戎装，然后在节奏感很强的进行曲中，骑着高头大马检阅军队的活动有很大的兴趣，甚至还有点上瘾，除了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激动感外，皇帝也意识到，这个形式确实是鼓舞士气的有效方法。
于是，就在那天晚上，皇帝就把白文选和邓凯二人叫到书房，开口就问白邓二人，咱们大明的军队能不能学学人家澳洲人的“操典”？
这个词汇还是他刚刚从朱老师那里学到的。
嗯？学什么？怎么学？两位臣子听得一头雾水。
1384 大明皇帝练兵歌
皇帝立刻表示，自己想按照澳洲人的样子，依样画葫芦地检阅一下咱们大明的军队，我们也应该有“操典”，当然这事不急，也不是现在，而是以后，所以请各位爱卿回去好好出个条陈……
白邓二人一听到这里，马上明白了，毕竟当时两人都在现场，两位都不约而同地立刻感觉到，皇帝有这个想法绝对是一件好事，他们都是聪明人，心里都非常清楚，千万别小看大明皇帝身着戎装骑马在士兵面前走一圈这种形式。
这个做法，那可是自从大明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事情啊！
而且，显然皇帝还隐约地表明了一件事：这是要逐步改变过去大明的那种重文轻武、以文驭武的基本国策的迹象！最起码也是文武并重！显然，这个意义可就不仅仅是鼓舞士气这么简单了。
于是白文选和邓凯当场回奏说，这几天就想个条陈上奏。
然后两人下来想了半天，发现礼仪队列什么的都好说，但其中一个大问题是：根本没有像样的乐队和乐曲。
于是两人找到朱北国商量办法，朱北国一听就笑了，他对白邓二人说，乐曲有啊，至于乐队，你们放心啦，澳洲可以帮你们慢慢培养嘛，至于眼前嘛，如果皇上现在就想检阅大明的军队，完全可以让澳洲的军乐队临时客串一下，至于乐曲那就更没问题拉，我这里有现成的一曲，叫《大帅练兵歌》。
于是朱北国摊开一张宣纸，拿出文房四宝，笑道：各位大人且看我的----朱北国当场写下一份简谱，然后拿在手里扬了扬，对站在旁边看得莫名其妙且一脸敬佩的白邓二人说：
“走！咱们一起找魏将军去，先用他的军乐队试着吹奏一下……”。
对于第二旅的军乐队而言，这曲子相当容易记，毕竟他们都接受过“音乐大师”肖平国的亲手调@教，大师这个称号是帝汶总督皮蒙特最先提出来的，马上就得到帝力城所有上流社会人士的公认。
显然这首曲子并不难，相当容易吹奏，就在第二天的晚上，魏宏的军乐队终于算是熟练的奏完一曲《大帅练兵歌》。
白邓二人听了后都不禁频频点头称赞，说此曲铿锵有力，很适合行伍操练和队列行军，然不知朱先生可有填词？
朱北国听了，拿过纸笔，信手挥毫写下歌词：
“大明必将复兴把民保，大帅统领遵旨练新操。第一立志要把君恩报，第二功课要靠官长教。第三行军莫把民骚扰，我等饷银皆是民脂膏。第四品行名誉要爱好，第五同军切莫相争吵。第六营内常讲卫生好，无有疾病哪能生疲劳。第七军械自己要保好，临阵之时使用多灵巧。第八军服洁净最为要，若不洁净外人多耻笑。第九营内弟兄和气好，同心处事切莫相争吵，第十服从官长为正道，遵守营规这事为最好。当兵莫怕弓矢枪和炮，立了战功升官有多好！大明同胞拿起枪和刀，卫国杀敌个个逞英豪，驱逐鞑虏平定内忧患，保住国家太平乐消遥！”
白文选邓凯阅后大喜，连称朱先生果然大才，歌词如此通俗易懂、切中要害，非深通行伍之士能为也！此时邓凯看了看白文选，语调平缓地补充了一句：
“只是……这大帅二字，不知出自何典……”
白文选听邓凯这么一说，不禁顿了顿，紧接着又慎重点头称是道：“邓大人之意，我是知道的，依我大明皇统，这大帅二字，非天子可当也，不如将这曲改名为《大明皇帝练兵歌》，其中大帅统领遵旨练新操一句，改成天子统领三军练新操，不知朱先生意下如何？”
朱北国微笑着说，
“就依白邓二位大人之意，此曲此词本就是为大明君臣所做，我既然已拿出交给各位了，就归各位全权处置，如何用如何改，当然要依照大明君臣之意，本人没有意见。”……
魏鸿望着白邓二人喜滋滋地告辞离去，眉头一皱，扭头对正在整理书稿的朱北国说道：
“朱哥，这个《大帅练兵歌》你就这么给别人了？这歌其实我还想用在第二旅的日常操练中呢……”
朱北国微笑回应道：
“我想了想，这种曲调还是适合人家大明帝国呢，跟咱们的风格不符，在旧世界，听说那也是普鲁士的练兵曲，听听那曲子，最适合甩正步！德意志帝国的东西，画风曲风都不适合咱们自由世界……”
“哎，仔细想想，还真的有这讲究啊……”
魏鸿默默点头，轻声附和了一句。
“当然有啦，喂！先给你说定一件事，那个《苏维埃进行曲》我也打算给永历皇帝当大明的国歌，歌词我另外搞一套，反正你不许用了，免得坏我大事知道不？”
“得，朱哥您老不说，我还真想用……算了，那曲子就便宜了大明皇帝了……”。
……
就在第一旅援军抵达三天后的下午，阿瓦城西门城门又响起联邦陆军第三旅的行军曲----《星条旗进行曲》。
由于海况良好，妮可号比计划提前一周抵达仰光港，这一次有澳门四家华商的三十多艘大小海船的倾力跟随，因此仰光那边的运力大大增强，
这一天，第三旅的十个步兵连运抵阿瓦城，到了十二月二十五日，联邦陆军三个旅一共九千四百二十一人全部抵达。
至此，《发电机行动》进入关键的最后阶段。
紧接着，永历皇帝再一次检阅了澳—明联军，当永历皇帝骑马经过大明士兵前面时，《大明天子练兵曲》第一次在阿瓦城奏响，大明军队从白文选到普通士兵无不心情激动精神抖擞，士兵们在广场上站得整整齐齐，永历皇帝骑在马上微笑挥手，四周汉民欢呼声此伏彼起……
此时，站在观礼席上的方临佑魏鸿任柯艾鲁什兰博哥几个都有些沉默，这首《大明天子练兵曲》耳熟能详，只是被用在这个地方，让哥几个觉得非常的魔幻，半晌，兰博发话道：
“我刚来，誰能告诉我这曲子怎么就用这里了？”
“感觉很带劲，也很合适……”
魏鸿的回应有些文不对题，这时方临佑对兰博说道：
“兰哥，这是朱哥的手笔……”
说完抬起下巴向前面努了努嘴，后者看到朱北国正战在永历皇帝的身后，在他的旁边，站着太子朱慈煊，此时检阅台的前端只有这三位，因此他们显得特别的显眼。
其中这位面目俊朗的少年，根据旧世界史书记载，他原本只有几个月生命，最终与自己的父母一道，被吴三桂用弓弦勒死在昆明的大明末代太子，此时此刻正一身戎装——小号的澳洲军官军服，是几天前宫女们给太子赶制的，此时朱老师的手就放在太子的肩膀上，这一大一小的两人靠得很近，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师生二人的关系很
1385 前朝和今朝的关系
“忽然发现，这个曲风很适合大明的军队呢，这事情的首尾肯定是你们二位吧……”
任柯看了一眼魏鸿和此时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前方的方临佑，忽然插话道。
“嗯，任哥，关于把旧世界的任何作品用于新世界这件事，大家虽然有自主权，但参议院要求及时备案，所以朱哥当天就发电报给红楼了，你们猜那边怎么评价此事？”
看到魏鸿正沉浸在音乐节奏中，对任柯的问题毫无反应，方临佑只好嗯了一声立刻回应了任柯。
“哦对了方哥，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临走前，魏哥要你带点缅甸的翡翠回去，说是给你的新二嫂子做首饰呢，哈哈，至于红楼对这首曲子的评价，我最近忙得一塌糊涂，誰还关心这种小事，呃，好吧，红楼到底是怎么评价的？”
任柯忽然显现出认真的语气，看着方临佑问道。
“怎么评价嘛，总而言之，说什么的都有，其中最为负面的评价，是担心咱们把大明往军国主义道路上引导，毕竟这首曲子出自旧世界的普鲁士，哦对了，这基本上是主流意见哦……”
任柯听到这里不禁微笑道：
“方哥，这还主要是你们菜园俱乐部的意见吧？”
“基本上是，但也包括赵老师王大师朱老他们，他们也都是这个意思，总之，许多大佬吗认为，我们这样搞事情，最终的结局，就是大明看会变得非常好战，其中王大师还直言不讳地说，大明决不能走军国道路，因为这不符合澳洲联邦的根本利益，王大师还说……”
“行了行了……方哥……”
此时魏鸿忍不住插话，但是又顿了顿望了一眼前方，显然他是担心哥几个的聊天被前面的永历天子三人听了去。
然而他多虑了，此时大明的步卒方阵正在通过广场检阅台，伴随着《大明天子练兵曲》的节奏，台上台下四周只有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方哥，王大师说什么不用猜都知道，无非是大清的存在对咱们的生意最有利之类的说辞……”
魏鸿话说到这里，任柯忍不住摇摇头插话道：
“魏鸿啊，这显然不仅仅是个说辞，而是咱们这个群体里许多人的共识，让大清打开国门，然后跟大清做生意，确实是一个拓展生意的大战略，也应该是行之有效的策略，关于后一点，有旧世界的历史为证对吧……”
“当然了，前提是大清愿意对我们开放市场！”
旁边的兰博忽然插话道。
“兰哥说的是啊，问题是我们手里有什么有力的筹码让大清对我们开放市场呢？难道是派舰队炮击大沽口吗？”
方临佑看着任柯说道。
这时任柯不禁微微一笑，指着前面正在频频向检阅台下挥手的大明天子说道。
“如今的大明就是！”
此时众人沉默以对，显然这是在等任柯的下文。
“哥几个，知道为什么吗？”
任柯果然自问自答地说出了下文：
“因为，对于这个大清而言，大明朝廷的存在，就是自己政权合法性的直接威胁，如果大明朝廷没有了，大明就叫“前朝”，知道什么叫“前朝”吗？”
任柯扭头看着魏鸿问道。
“那就意味着大清就是“今朝”，是前朝的合法继承者，其入主中原的合法性就稳固了……”
魏鸿低头沉吟片刻后回应道。
“魏鸿啊，有时候我都忘记了你在旧世界连高中都没读完，你经常说出一些与你的学历和教科书里没有的话，包括刚才那句话。”
兰博说完这些看了一眼魏鸿，然而只是点了点头就没有下文了。
“所以我们不能让大清轻易就拥有这样的合法性！”
魏鸿看着台下的方阵，语气幽幽地嘟囔道。
此时任柯没有理会魏鸿的嘟囔，而是对着哥几个继续侃侃而谈道：
“所以，老早前我就听王大师说过，大明天子的存在，哪怕是一个只存在于海外的小朝廷，那也是大清不得不除之而后快的敌人，哪怕这个小朝廷的实力微不足道，但是，只要它存在着，那就是对大清政权合法性的直接威胁。王老的这个说法，是我跟魏哥聊天的时候听到的，还说当时你们也在场，是吧方哥？”
方临佑沉吟片刻马上点点头回应道：
“嗯嗯，是有这个说法，当时我们正在聊郑家的事情，因为白天听朱哥给我们讲历史故事，说当初大清是想把郑家当外藩对待，称臣纳贡什么的就，就当安南琉球例。
但是在不久之后，清廷的态度忽然又改变了，而且变得非常的彻底，完全当成敌国对待.
就这个问题，记得当时王老一边给我们分发刚刚酿造出来的水果酒，让我们试喝，一边给我们解释说：
看在你们的履历和年龄都已消除了天真的份上，告诉你们一点真谛：各位都想想，大清为什么要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搞死郑家？难道郑家对大清的政权有威胁吗？不是吧？一年前长江之役已经证明了，郑家或许是一个海上的强大势力，但对清廷陆地统治的威胁，甚至还不如以前的所谓“倭寇”。
显然这个理由不是，难道，或者是，单纯是因为要实现“大一统天下？”
呵呵，那只不过是忽悠老百姓的话术而已，其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郑家其实一直还打这大明的旗号，仅此而已……”
方临佑话音未落，魏鸿忽然插话道：
“所以啊方哥，我们绝不能让这个小朝廷消失！大明哪怕变成军国，也在所不惜！”
这时任柯说道：
“哈哈，这让我也想起来了，想当年你们和魏哥他们几位在老王的菜园子里混吃混喝，没想到哥几个也曾经聊过这些世界大事。。。。。。”
方临佑眉头一皱回应道：
“任柯，我们确实不是你们火塘俱乐部想象的那样，好了不说这个了，当时我们确实认真讨论国一下大事情，比如：大明朝廷继续存在的意义，以及对大清周边地缘政治的影响等问题。”
这时魏鸿看着方临佑，只说了一句：
“好家伙，你们菜园俱乐部可以啊。。。。。。”
这时方临佑叹口气继续说道：
“之所以讨论这些事，其实是受王大师的影响，因为他经常问我们各种问题，哦，其实不是问问题，而是想了解我们的各种政见，毕竟咱们在参议院也算是一股流派对吧？
而且我们都会如实回答，人家王大师的酒不能白喝嘛。”
“说的也是哦。”
魏鸿离开点了点头，这时方临佑继续展开话题说道：
“记得有一次，王老当时在场，话赶话的又说到类似的话题了，王老说，假如真的能把那个大明朝廷控制在自己手里，那确实是我们对付大清的最有力的筹码……”
“王大师是个明白人，只不过呢，跟跟我们的理念不同，人家是一门心思想跟大清做生意，毕竟那里有广袤的土地和人口，包括那些工业大佬们……”
1386 与魔鬼很接近？
看到任柯也插话回应，方临佑赶紧补充道：
“注意，王老还有后话，王老说，通过与大清打交道，让大清与我们做生意，然后逐渐通过自由贸易改变大清社会。”
有人插话：
“哎，貌似有道理。。。。。。”
但也有人摇头，却不做声。
于是方接着补充道：
“那是因为，通过自由贸易和市场交流，逐渐富裕起来的人们，其思想观念和眼界会逐渐开阔，然后，这个社会将发生根本性的改变，最终的结果，甚至会改变大清政权的性质，比如变成君主立宪制什么的，哎！这可是王大师当时亲口对我们说的……”
方临佑刚刚说到这里，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兰博忽然失声一笑，哥几个回头，投以问询的眼光，于是兰博竖其食指左右摇了几摇，顺带摇着头回应道：
“天真，太天真……”
“难道不可能吗？经济的发展能改变社会性质，这是常识嘛！”
方临佑有点不服气。
“是的，是常识，但是，仅靠这个，根本不会改变大清的性质，关于这一点，我非常同意朱哥以前曾经说过的观点，不知道各位忘记没有，当时朱哥就说，大清是族天下，不是一家一姓的天下，因此，统治天下的根基比以往的任何一个朝代都稳固，各位，就连三藩之乱都没有搞定大清啊！”
说到这里，兰博望着哥几个顿了顿，忽然又不说了。
这时任柯笑道：
“以兰哥在旧世界的履历和见识，这里面话中有话呢，兰哥，请继续啊。”
于是兰博默默地点点头，抬头望了一眼台下，那里正好有一队衣甲鲜亮，大明士兵们，带队的居然是白文选，此时此刻，他们正操着正步走过皇帝的身边，士兵们的眼睛里透出激动、激昂和崇拜的光芒。
然后，兰博轻叹一口气，语气幽幽地说道：
“由此可以想象，那个大清的政权如今有多强大，各位，假如，我是说假如，果真实现了王老所说的那种局面，咱们跟大清的生意如火如荼，没错，我们肯定能发财，发大财，同样的，因为贸易和市场所创造的财富，大清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肯定会有比较大程度的提高，至少，会高于旧世界历史记载中的所谓“康乾盛世”对吧？”
看到众人听道这里都在默默点头，兰博微微一笑道：
“哈哈，但是，你们别太天真，不要忘了，那不是一个法治的自由世界，那是一个权力可以随意剥夺和掠夺社会财富的社会！显然，经济增长和财富的扩大，同时也会让大清变得更加的强大，具体的说，康熙会更加的自信，也更加的有行动力！
别忘了，那是一个流氓郑权，毫无契约精神，专治者会利用我们与之生意上的依赖，使其变成对付我们的武器，一句话，我的人生经验是，不要和流氓做生意，不然的话，最终你会被反噬。
到了那时，大清的势力也许会直接威胁到我们，更为关键的是，那时的大清，其中绝大多数老百姓也不会认识到，大清社会的经济增长和富裕，其实是因为我们的意愿，是我们的对其自由的贸易和开放态度造成的。
一句话，因为我们的天真----以为让大清融入了我们，让大清老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了，那么大清就会改变其政权性质。
对于这一点，我只能呵呵一声了。
实话告诉你么，届时，大清的那些愚昧的老百姓们，那些暂时吃饱穿暖了的愚民们，到了那时肯定会认为，这一切都是大清的皇上赐予的，是皇上的领导英明，是咱们大清的体制优越！
所以，其中的大多数人，到时候甚至会支持大清这个政权去与我们作对，去进行海外扩张，甚至去试图消灭郑家和海外的大明朝廷。
因此，当大清有钱了，开始打算对付我们的时候，我们将面临一个有经济实力的，人口上亿的大国的敌对性崛起！”
兰博的话说到这时，哥几个已经听得目瞪口呆无人插话了于是兰博继续说道：
“最为关键的是，这个崛起的大国，其理念与我们的自由价值是绝对对立的！各位别忘记一个严肃无比的事实---那就是，所有的砖制郑权与我们都是天然的敌人。
不管我们对其态度如何，也不管我们对其是善意的还是恶意的，总之，统治大清的那个人心理都清楚，他们与我们，从本质上讲，就是价值观的敌人！双方的其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如果我们把对方只是视为生意上的朋友，以生意伙伴、甚至以朋友之道相处，那就是太天真了。
甚至，天真到我们根本不配去领导这个自由世界！
因为，这个对手，从来就没有忘记一个基本事实：双方是基于不同价值观的敌人，是终极敌人！各位，关于这一点，旧世界无数的历史事实也证明了的对吧？”
这时任柯深呼吸一口，点点头回应道：
“兰哥一席话，真有点醍醐灌醒的味道啊，嗯，是的，至少在前五代，大清的帝王们都不是傻瓜，他们都非常聪明，显然，他们也非常清楚这一点。
反而是我们，则显得那么的天真，我现在已经认定，大清的统治者们，一定会充分利用我们的贪念和虚幻的、天真的想法，最终会让自己的政权长久且稳固地存在下去，甚至会在很多领域打败我们——哪怕我们手里拥有这个世界最先进的技术和最自由开放的制度……”
“兰哥，这确实是一个可怕的局面……但问题是……”
这时兰博摇手示意插话的方临佑不要打断，然后继续说道：
“告诉你们一个残酷的事实，这是我的人生经验——只有让大清穷下去，越来越穷下去，大清的百姓的日子必须越来越苦不堪言，大清的财政必须越来越难以为继，也只有这样，才能使其难以为继，最终解体倒台！然后，那个社会才能发生根本性质的改变——比如方临佑你刚才说的那个君主立宪！从此，才能让这个民族逐渐走出治乱循环的混乱，逐渐步入光明。。。。。。”
兰博的一席话说到，现场忽然变得十分安静，气氛忽然有些不同寻常起来，以至于此时朱北国好像也感觉到了身后不远处哥几个的沉默氛围，不禁回头望了他们一眼，他发现，此时此刻，只有兰博微笑着对他摇了摇手，然而其余人的眼睛都有些痴痴的……
这时的兰博忽然在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扭过头，一脸严肃，再次对身边的哥几个说道：
“你们听我一句肺腑之言。。。。。。唉，大清的老百姓命真不好啊，真的苦啊，任柯，各位兄弟，你们也别觉得王老他们是天真的人，毕竟人家都过半辈子了，又都是有知识又文化的人，不是乡下的愚民，关于这一点还能有什么看不透的？
其实啊，我是知道的，王老确实是个大好人，他其实根本不关心大清是盛是衰，他只是单纯地觉得，大清的老百姓也是人，也应该享有自由贸易和市场繁荣带来的好处，不应该受那种苦，仅此而已。
因为，在王大师眼里，大清的体制之恶，是不用通过让其治下老百姓受苦受难去证明的。
砖治郑权的恶，只要不是痰迷心窍的人，都会知晓。
而那种巴不得大清老百姓受苦受难，最好把那里变成人间地狱，以此让老百姓起来推翻那个残暴的砖治郑权的想法，至少不算是善良的人，所以，我觉得……我刚才的那个说法，太过残酷了，有时候我觉得，我不算是一个好人，虽然谈不上是魔鬼，但也许跟魔鬼很接近……”
1387 晋王告急
“哼，这一点根本不用我们担心，大清的老百姓也不用抱有幻想，只要大清强大了，那些统治者会更加的恣意妄为，无限的权力，加上严酷的管制，最终仍然会让大清变成人间地狱的，至于那些大清治下的老百姓。。。。。。”
魏鸿的插话说到这里就忽然结束了，而且这场聊天也被迫终止。
因为，当时站在台前的大明皇帝、包括朱北国，都很兴奋地听完邓凯的一个口头汇报。
后者一脸兴奋，匆匆而来，显然他给皇帝、朱北国和太子带来了一个重要的消息，然后，朱北国就立刻回头招呼魏鸿，让他代表自己站到太子身边,还说自己则要暂时离开一会儿。
哥几个当然理解这个安排，除了魏鸿跟太子的关系其实比朱北国更亲密----显然这时因为双方没有名义上师生关系，所以相处起来更加的没有条条框框的约束，可以非常的活泼随和的缘故。
当然了，另外一个原因是，在这个公开阅兵的大场合，澳洲的存在是必须的，时刻不能缺席。
于是片刻之后，朱北国就就带着白文选和邓凯，包括自愿跟去的任柯他们哥几个，悄然离开了阅兵台……
邓凯带来的这个消息，对永历皇帝而言确实是意义很重大，就在阅兵尚未结束的时候，一艘小型阿拉伯帆船抵达了阿瓦城西门码头，而朱北国白文选邓凯等人亲自跑去迎接。
之所以有如此规格的接待，是因为船上下来一位当前大明的“重臣”——几乎是永历一朝硕果仅存的正牌文官——大明出使梵蒂冈特使，大明工部给事中，文华殿侍讲，陈安德。
这是一件让永历君臣激动万分的事情，自从广西一别十二年后，历经磨难碾转流离的这对君臣，想不到，两人居然终于相会，而且是异国他乡的阿瓦城。
到如今，世态变迁，故人依旧，只是鬓发见白，当年都是不到三十的人，如今已人到中年。
陈安德进到大殿，忽然抑制不住感情，居然大哭跪地，然后泣不成声地上奏着早就在心里打过无数遍的腹稿，他历数出使罗马的经历，说到曲折伤心处，竟然再都度忍不住伏地大哭。
永历皇帝和邓凯白文选等人，也一边听一边回想自己这些年的曲折磨难，心有同感，不禁也陪着落泪……
陈安德的奏报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永历传旨，加封目前留在仰光协助军务的卜弥格神父为郑国公，授世袭诰券，加太傅，文渊阁大学士，太子太保。
封陈安德为宣国公，授世袭诰券，加太保、太子太师，武英殿大学士。
又命陈安德推访举荐人才，重建六部，协调中枢——这实际上是给予了陈安德内阁首辅的身份----也是自咒水之难永历身边的文官被一网打尽后，再度重建文管系统的开始。
永历皇帝还接受了陈安德的建议，颁下诏书：
“凡士绅军民，勿以卑贱自安其分。若有一得之长，有关于国计民生者，不妨直书奏章，不必拘奏本之体。即直书其名，奏为某事，备录原委，交通政司递进提交，即使有妄言者也不追究……”云云。
一时间，大家忽然觉得，永历皇帝开始振作起来，大有重振中兴的气象……
十二月二十五日下午，永历皇帝召开包括朱北国魏鸿任柯等人参加的朝会，议题是如何接应李定国入缅和探讨吴三桂的动向。
早在十二月十八日，白文选就派出一千余骑兵探哨向三个方向搜索，其中一路沿伊洛瓦底江南岸向东北方向一路搜索，从当地人、渔民和商旅口中得知，吴三桂约四万人马，已于八月出昆明城，十月抵达腾冲附近，随即从车里渡九龙江进入缅，发兵卒民夫万余入岭伐木，于江岸设船场码头，造大筏二百余，又征用沿岸沙船、官坊百艘运兵，水陆并进，已于十一月下旬顺江而下。
但现在的问题是，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白文选的探哨曾经秘密北上一百五十里，居然没有发现吴三桂的大军！
而另外一支探哨，曾经一路跟踪爱新阿残兵，他们发现，这些残军已经沿着来路和密埃河往东，一路退往云南边境的腊戌一线，显然这些队伍已经不对阿瓦城构成威胁了。
还有，另外一支由澳洲士兵和白文选亲兵混编而成的五百精锐骑兵探哨，已经往东南方向出发好几天了，这支探哨计划沿山路向东，深入至孟贡一带，那里是通往李定国驻地孟艮府----景栋城的交通要道，也是李定国西撤的必经之路。
然而时间到了现在，这支队伍也没有任何回音。
朝会最终的讨论结果是：不能再这样守株待兔下去了，如今有两个最首要的任务：一是要主动出去寻找吴三桂，二要主动联络李定国。
会议决定，目前停留在江面的华昌、春申两舰改变南下仰光的计划，与熟悉水情的曙光号共同溯流而上，争取能早日与南下的吴三桂相遇，以此确切掌握其动向。
当朝会开到傍晚，正在讨论派出一支携带电台的骑兵侦查队去景栋方向的时候，王宫外的大街上突然传来呼号声：
“晋王告急！晋王告急！”
随着越来越近的呼喊声，几名身披铠甲、浑身上下都占满泥土、衣冠凌乱的骑兵，忽然策马出现在王宫广场上，这架势立刻引起路人们的驻足侧目，虽然是在大街上，但骑兵们仍然没有减速，直到他们抵达王宫大门口的阶梯前时，才猛地拉住缰绳，引起一阵阵嘶鸣。
广场上的嘈杂打破了王宫大门口的肃静，这时一扇侧门突然打开，门口一位将军装束的军官喝道：
“来者何人！此天子驻陛之所，不可喧哗！”
几位骑兵中的一位——装束上显然是领头的骑手，立刻飞身下马，然而根本就不去栓马桩栓马，手一扔缰绳就急步向前对门口发问的将军行了一个军礼，然后急吼吼地喊到：
“大人容禀！末将晋王属下，受晋王及黎将军命携告急文书欲面见天子！风紧事急！风紧事急！”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封用绢布缝制的袋子，袋子上印着一枚鲜红的印章，上面还用毛笔写了几个大字——
“晋王及黎将军急告天子求援”十二个大字。
门口将军一见这个，脸色一变，也没有说话，立刻挥手让这几名下马的骑兵进了门，然后带着这几位一路小跑直奔正殿而去……
1388 出乎预料
这封晋王属下带来的信件，让原本已经退朝休息的永历皇帝，不得不重新回到正殿里端坐在龙椅上读信。
此时皇帝的眉头微皱，面部肌肉有些颤动，表情十分凝重，眼神中透出只有十分了解焦虑症是什么样的人，才能看出来的那种神态。
此时，陈安德、白文选、邓凯三人加上朱北国，魏鸿和任柯，一共六人，正在御案前的锦墩上默默陪坐着，只有朱北国看出了皇帝的焦虑症状，其余人却是全然没有，而且这些人的表情虽然严肃，但很显然的是，他们的心中已经有了最终决定——因为，在皇帝看到这封信函之前，他们都事先看到了。
就在永历皇帝早上退朝后不久，几乎同时接到邓凯的禀报后，这些永历朝廷的大人物门只得再度回到大殿商量对策，现在时间很急迫，他们必须在天子重新坐回龙椅之前就想好对策，好在这群人都算是时代精英了，在这段不算长的时间里，五人已经集体稳如讨论好并制订相应的对策。
然而对于重新坐到大殿龙椅上的皇帝而言，眼前摊着的那封浸着送信人汗渍的信函，是一份内容惊人的告急文书，皇帝得到了以下惊人的消息：
就在十二月二十一日凌晨，也就是当初阿瓦城南的汉达寺旷野大战过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李定国部的基地，位于滇南土司地的孟艮府城----景栋城，突然被吴三桂四万大军围困！
这座城市是李定国刚刚经营上手的城池，位于孟艮平原的中心，拥有坚固的城墙和丰沛的水源——景栋城里有泉眼和池塘，淡水可以自给自足，因此，这里成为李定国的军事基地。
目前，城里的缅人早已经绝迹，市面街道两旁的房屋大部分被拆除用于城墙的防御，空出的土地甚至被勤劳聪明的汉人士兵和家属们种上了木薯和蔬菜……
然而，李定国军民有一个不得不面对的残酷事实：这是一座孤城，景栋城四周的乡野，仍然是缅人的天下，而且只是名义上的臣服于这位“天朝上国”的大将军——大明晋王李定国。
因此，李定国军民在这里虽然强势，但是缺乏根基，而且并没有获得什么民心，四周乡间的缅人唯一接触到的是晋王的军人，这些士兵们常常骑着马，拉着牲口车，来到村子里，兵丁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他们是大明晋王的征粮队或征税队……
显然，吴三桂的到来，让缅人们——尤其是那些本土的贵族们心中有了挣脱晋王统治重新拿回景栋城的希望，所以吴三桂的军队得到乡野里缅人的各种支持和帮助。
视角回到永历皇帝的大殿。
对于一直幻想着守株待兔，以逸待劳地等着吴三桂攻打阿瓦城抢大明天子的朱北国哥几个和大明君臣们而言，吴三桂居然没有直接来阿瓦城抢夺永历皇帝，而是舍近求远奔袭景栋！这个消息确实太出乎众人的预料了。
刚刚开始的实话，邓凯等人甚至还有些怀疑这些信息的真实性，但是，送信人是晋王身边的亲信部将，而且白文选也认识他，加上绢袋上的大印也是真的，白文选还认出“晋王及黎将军急告天子求援”这几个字的确出自李定国亲笔字迹。
所以，朝堂上的各位也不得不相信这确实是不争事实。
至于绢袋内的信函字迹，令人十分熟悉，此时永历皇帝已经有些感慨地认了出来——那正是出自黎维祚的亲笔。
信中首先很简略地叙述了自己于十一月二十三日，受白文选之托，带三十名骑兵星夜赶赴景栋李定国处求援的过程。
黎维祚在信件里除了告急，也有奏报，信函里叙述了自己一行人从离开白部出发，到找到晋王部，直到到十二月二十八日夜，处于孤城被围的境地后写下这封告急信，并派人突围之前那段时间的历程：
十一月二十三日上午，黎维祚一行三十余骑离开白文选的进军阿瓦城的出发地木邦，开始马不停蹄地昼夜赶往南方的景栋城。
据黎维祚的叙述，他们骑马走了五百多里的崎岖山路，途中历经险阻，用了六天时间才到达景栋。
李定国与黎维祚原本就是旧相识，因此身份确认方面毫无阻碍，李在得到黎的告急后，立刻召集众将商议救援白文选之策。
黎来景栋所行之路虽然是捷径，但山路烟瘴崎岖，大队辎重不可行，众人紧急商议一番后，决定于次日晨先派出骑兵一千二百，走大道西进，再沿山谷大道北上，这支骑兵既为大队先锋，也希望能给予白文选可能的救急支援。
次日早晨，骑兵出发后，李定国立刻发出号令，汇拢散布四方的征收粮草的步骑三千余人，同时准备车辆辎重，打算于五日后起步骑九千随先锋骑兵西进。
然而，景栋城里准备到第四日时，前出骑兵回报，情况有变化，白部已经转进阿瓦城，关键时刻遇白文选给晋王的报信之使，并随队带回中。
到了第五天，白文选信使抵达景栋，众人这才得知，黎维祚口中讲述的澳洲军，果如约兵临阿瓦城，仅一天就攻占之，如今天子已入阿瓦城，现正急招晋巩两藩入阿瓦城勤王，融合共同南航。
李定国得知，此时巩昌王白文选已率军民两万余西撤阿瓦城，尾随之敌爱新阿，虽人多势众，但为接应之澳洲军火器所创，不敢强追逼近，但遥遥尾随而已。
李定国黎维祚闻之心安，遂商议立刻招回骑兵，并派出步卒向西整修道路桥梁栈道，逐渐聚集四方驻守的兵将家属，打算于十二月下旬准备妥当后，全军放弃景栋西进阿瓦城。
然而风云突变，十二月二十五日，吴三桂带关宁骑兵两万及满洲正蓝旗步骑一万，突然出现在景栋城东的平原上，形势急迫，李定国只来得及把分散四处征集粮草的兵马收拢，掩护他们的家属进城。
看到敌人兵强马壮来势汹汹，这时有部属建议晋王立刻放弃家属，率众军迅速西进，李不禁犹豫，而此时吴三桂三万骑兵机动力非常强大，又有当地缅人的协助，如今早已在各个重要隘口把守，摆出一个直面等待，必要与李定国正面厮杀的态势。
当然了，此时的李定国仍然可以不管城里的家属老弱，自己轻装强行突围，但这位大明朝如今的顶梁柱，实在是做不出来这种事抛弃家属之事，面对眼前的情况，李定国与黎维祚商议后，一咬牙决定：据城坚守以待援军。
尽管在他们的心里，对援兵能否到来毫无把握。
1389 援军出发
如今，吴三桂在景栋四郊设了大营四座，昼夜骑缇巡防，李定国为了探明虚实，也出击数次，皆无果而返。
吴三桂军又雇佣缅人，日夜伐木造梯，围城至第三日，清军又有万余支援步卒至此，听说是爱星阿部，而且吴三桂大营中还出现了红夷大炮，虽然尚未架设，但显然这是在准备炮击城墙，强行攻城了。
如今的局面是：吴三桂攻城在即，而晋王属下共计四万余军民已经无法脱身，黎维祚在信函里最后写到：
“臣急告天子，望速救援，切盼切盼……”
后来，朱北国在自己的回忆录里写到这段往事时，是这样讲述的：
“……我们当时错误地估计了吴三桂的行动方向，这个失误差一点让我们失去李定国和他的数万军民。
我们在击败爱新阿后，一度乐观第认为，吴三桂要么硬着头皮来阿瓦城抢大明天子，要么，可能会畏惧不前，说不定会就此撤回云南观望。
但很显然，当时我们并没有换位思考----吴三桂会怎么应对这个局面。
当时的局势是，爱新阿这一路清军已经在阿瓦城外溃败，爱新阿阵亡，如果消息传到吴三桂那里的话，吴三桂必有所警醒。
按照黎维祚在告急文书中讲述的情况看，吴三国应该是在汉达寺旷野之战后两到三天内就得到南路失败的消息了。
那么，我们就应该估计到，此时的吴三桂必定承受了来自各方面的压力，作为一个手握重兵、身处天高皇帝远的边陲，且军政自成体系的一个外姓藩王，吴当然能意识到清廷对他的猜忌与防范。
此次入缅捉拿永历皇帝，吴应该是有向清廷表忠心的意味的，否则的话，他完全可以放永历皇帝在缅甸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因为在世人眼里，包括顺治朝廷，反扑很清楚，这位落魄天子不仅翻不起什么大浪子，无法威胁到吴三桂，甚至还能充分利用永历的存在向清廷要兵要粮饷。
然而说老实话，我到现在也没有理解吴三桂入缅的动机是什么，我甚至无法判断是低估了还是高估了吴三桂的智慧。
这位大清平西王甚至违背了从洪承畴那里得到的真知灼见：
“欲保藩位，则西南不可一日无事！”的告诫。
可事实是，吴三桂居然不惜自我污名，也要积极地去替大清做斩草除根的事情，难道说此时的吴三桂没有意识到朝廷早有削藩之意？
或者说，吴此时还是对清廷忠心耿耿的？不管怎么说，是他数次上书清廷要求入捉拿永历的，于是清廷在慎重商议后答应了吴的要求。
但是，由于我们的插手，如今却事与愿违，吴三桂对朝廷誓言旦旦，信心满满地说，只要大军入缅即可顺利完功，但残酷的现实却是：
爱新阿----这位正牌子满洲贵胄兵败身死，数千精锐的“真满洲”骑兵全军覆没，导致这一切的，不都是起源于你吴三桂数次上奏清廷，要求入缅擒获永历，以绝乱源的建议吗？
因此，如果吴三桂不赶紧扭转战局擒获永历，或者击破李定国白文选，那么，他是无法向大清朝廷交待的。
看来这就是他铤而走险，豪赌一把的动机了。
很显然，貌似他可能赌对了，至少在刚刚开始的时候是这样……”。
（以上摘自《朱北国日记》第二卷）
公历一六六二年元旦，这一天是大明永历十五年，大清顺治十八年的农历十一月十二日，
由澳洲联邦陆军和大明燕王白文选组成的援军从阿瓦城出发了，全军一共有一万三千余人，其中包括澳洲联邦陆军第一、三旅共二十六个步兵连，含两个旅部、机炮、通讯、医疗等共六千八百余人枪，另外包括白文选部精锐步卒三千六百余人和精锐骑兵三千六百余骑。
考虑到从阿瓦城到景栋的道路大部分都是山路，总里程大约有一千多里地，靠步行行军的话，不仅慢而且极为消耗体力，永历皇帝下诏，把阿瓦城中的一千多辆大小不一的马、骡、牛车全部都征用了。
这些车辆和牲口被用于运载物资和人员，预计十到十五天的行军旅程中，除了骑兵外，九千多澳洲和白部的步卒可以轮流使用这些车辆代步而行，以此维持体力。
出发前，按照御前会议的决定，确定朱北国为统帅，全面负责此次救援行动，并授朱北国“代天行令，尚方宝剑”一柄。
同时任命白文选、任柯和艾鲁什三人为副帅，统领各自的队伍并参赞军务。
这天早上七点，在数万汉民妇孺家属的围观下，朱白任艾四人于王宫广场骑在马上行军礼拜辞永历皇帝，然后再骑马行至南门城楼与留守阿瓦城的魏宏和邓凯话辞，沿途还有数万汉人在街边欢呼送行。
四人随后骑马出城后，立刻进入前日在护城河外设立的军寨里，此时军寨内吹号击鼓此伏彼起，将领们开始聚众军检阅。
至中兴岛时间早上八点，伴随着鼓乐军号声和行军曲，白文选亲率三千六百名装备有澳洲五九式手榴弹的骑兵开路先行，随后依次跟进的是联邦陆军第一旅的十一个步兵连、第三旅的十五个步兵连和作为后军的明军三千六百精锐步卒。
大军首先沿着官道向南行进，至午时，已距离阿瓦城四十余里，朱北国传令，就地埋锅造饭，休息一小时后，大军继续南行，至傍晚天黑扎营。
全天行军十二个小时左右，日行程约九十里。
行军到第三天，全军开始进入山区丛林，朱北国按照事先商议好的部署，重新安排了行军序列。
为了预防敌人的埋伏，第一旅、第三旅和明军后军步卒被分成三列纵队，分别在山道左右山脊和山谷大道行军，白文选率骑兵仍然是开路先锋，车辆辎重居中，全军轮流坐车休息，白天不在山道上停留，打尖做饭也在行进中的车辆上，而且全都吃的是不用冒烟升火的澳洲军用干粮。
这种行军状态一直坚持到晚上天黑看不清路为止。
然后，全军才在白文选先锋骑兵事先寻找到的开阔之处安营扎寨，并搭建帐篷升火做饭休息。
次日凌晨，天还没有亮透，全军又起身，不升火的一顿打尖后，全军便摸黑前行，直到夜晚再度降临……
于是这一万三千人马，就这样昼行夜伏，步步为营地前进着，到了第十一天，农历十一月二十三，公历元月十一日，全军终于走出了山区，抵达了一个可以向东俯瞰景栋平原的垭口。
白文选告诉朱北国，这个地方叫万奥，多年前他曾经与晋王一起在此地跟缅军作战，出万奥垭口，不到十里就是景栋城了……
1390 最后一发子弹
景栋城，孟艮首府，位于缅境丛林八百大甸北部的孟艮盆地中心，城市坐落在一个狭长的内陆湖畔，这里曾经是纳兰古国的首都，也是大明王朝的南疆附属----八百大甸宣慰司的北方重镇。
这里虽然地处偏僻，也不在交通要道上，然而气候温和物产丰富，因此自古以来这里都是四方人们的避难之所。
几年前，永历皇帝离开云南逃入缅甸后，这里就成为大明晋王李定国的一块根据地，也是他最后的休养生息之所。
然而从二十几天前开始，景栋城附近就变成了战场，宁静的平原上狼烟四起，吴三桂的数万铁骑在城郭四郊肆意驰骋。
此时此刻的景栋城东门城楼，全身披挂的李定国带着数十名亲兵风急火燎地登上城楼，士兵们看见晋王亲至，纷纷遥指着东方的地平线指给李定国看，在场士兵们的脸上眼睛里，都不禁透出不安的神色。
好在德高望重的李定国的到来，很大程度上让四周的士卒们变得安静了一些，他们看见晋王从腰里拿出一个双筒望远镜----这是一件稀罕玩意，据远道而来的黎先生说，那叫“澳洲望远镜”，比西夷的单筒望远镜要好用得多，据某个晋王身边的某个亲兵说，那东西能看清楚数里之外“洗澡的女人”。
眼下，晋王陛下用的就是这个“澳洲望远镜”，当然，此时此刻没有人认为晋王是在看女人洗澡，因为，在东方的天际线上，忽然冒出了十多座高耸入云的木制塔楼。
簇拥在这些塔楼下的，是成群的士兵和牲口，塔楼在士兵和牲口的推动和牵引下，这些庞然大物正缓缓地移动，着向景栋城东门而来。
“此乃回回攻城塔……”
李定国立刻就认出了这些木制高塔的用途。
尽管城池最近一直都在加强防御，但景栋城的城墙仍然算不高大，李定国军民都清楚，以当前的城墙，如果用于阻挡骑兵和普通步卒的攻击是没有问题的，但遇到这种高大的攻城塔，则防御起来会很吃力。
因为这种塔楼不但可以藏兵，还能居高临下向城墙上的防御者射箭，此时的李定国心里紧张地盘算着，届时需要投入多少士兵才能守住这段城墙，然而，他的手不禁又下意识地摸到别在腰间的那把“澳洲短铳”。
这是一支“联邦一型”左@轮@手枪，这把枪与手里的双筒望远镜一样，都是黎维祚带给他的。
黎先生告诉他，这两样东西是澳洲特使朱北国给他的礼物，据黎讲，那位澳洲特使十分敬仰晋王李定国。
然而在当时，最让李定国高兴的倒还不是这两样新奇物品，而是那位澳洲特使委托黎维祚带给他的一份十分详尽的地图，这份地图把从景栋到阿瓦城沿途的山川地貌描绘得十分详尽，后来李定国也顺便实地勘察了地图上的部分地区，发现真的十分接近实际情况----对于一个军事将领而言，这份地图才是真正宝贵的东西。
只是，事到如今，发出求援信函后的二十多天过去了，援兵仍然渺无音讯，不仅如此，现在，又从东面看到了敌人的援军----装备了攻城塔的大群缅军。
李定国再度下意识地扶着挂在腰间的“澳洲短铳”，心中略感悲凉，轻叹一口气暗道，如果城破，会把枪里的最后一发子弹会留给他自己……
至于这份精确到令人惊讶的地图，此时此刻的李定国觉得，如今的局面，怕是用不上了，因为他已经决心与这座城池共存亡，他不会抛弃战友和妇孺自己逃跑，因此，这份地图可能根本派上用场，可能到了最后关头，他还要烧掉那份足以让吴三桂如虎添翼的精确地形图。
当然了，向阿瓦城求援的信息早就发出去了，但至少到目前为止，援军根本没看到，甚至连援军的讯息都没有，然而他现在被数万清军包围正在这座孤城里，如今除了指望阿瓦城的援军来打破包围、让自己重获新生外，任何的所谓“出路”都是他不能接受的。
好吧，剩下的就只有拼死一战、玉石俱焚这条路了。
此时李定国没有任何后悔，他心里很清楚，作为统帅，自己没有同意部分部属的建议——放弃了当初那次逃出包围圈的机会，那么，就只剩下死战不退这条路了。
当时，当吴三桂的关宁铁骑出现在景栋东面的平原上时，他是有机会带领他的数百亲兵和两千骑兵迅速撤离的，如果他的心更狠一点，让自己属下的万余步卒在城外与吴三桂的骑兵打消耗战，他甚至还有先收拾细软再撤离的时间。
当然，代价是放弃跟随他多年的部属和城里的三万多妇孺家属。
李定国没有这样做，这位当年大西国皇帝张献忠的养子、爱将和实际上的继承人，这位永历朝廷的顶梁柱、曾经在战场上统帅数十万大军，两蹶名王的大明晋王李定国，身上拥有发自骨子里的骄傲气质，这种傲骨使得他做不出这等苟且偷生的事情。
不过就在现在，仿佛敌人又给他提供了一个苟且偷生的机会----就在昨天晚上，有细作来报，城西两个清军大营好像有异动，到今天凌晨，他派出的亲兵骑哨又来报，说位于城西北和西南的清军大营突然在一夜之间向东移走，也就是说，如今的景栋城，居然只是处于半包围的状态！
难道是援军来了？但多年的军旅经验让李定国心里立刻否定了这个念头----如果真是援军来了，吴三桂绝不会摆出这种的阵势的。
因为，这种围三阙一的布局，只能证明吴三桂将要对景栋城发起强攻了。当然了，这也是在向自己的敌手表示：你愿意跟我与自己做一场无言的交易？
这种交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吴三桂用这种方式告诉他多年的劲敌：你还是走吧，留下那些跑不动的步卒和妇孺给我当战利品，这样的话，本王也能向朝廷交待，而你，则有机会逃出生天。
毕竟，我们大可不必为了各自的主人，做两败俱伤的厮杀是吧？
就在这时，城墙上的李定国望着远方缓缓推进的攻城塔，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吴三桂，你太小看我李定国了，在这个乱世，虽然遍地都是投机与苟且，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为了自己的欲望和野心，甘当鞑子走狗的！
此时此刻，吴三桂的中军大营就坐落在距离景栋城东南的一座山坡上，这里距离景栋城东门大约三里地，整个大营居高临下地向从东南方向俯瞰着孟艮盆地，这里的地形还能监视景栋城周边的情况。
1391 整装待发
良好的视野加上吴三桂手里的单筒望远镜，让他对整个战场的形势了如指掌，现在，他的右军大营稳稳地扎营在景栋城的正北面，那里有一万精锐的关宁铁骑和一万镶蓝旗汉军驻守，右军大营无论是机动力还是战斗力都会让李定国无法从那个方向突围。
而在景栋城的城东旷野上，六千缅军带着攻城器械正缓缓地向景栋城推进，在这些缅军身后押阵的，是自己的一万精锐步卒，除了弯刀长矛外，他们还装备有大量的火铳和强弓，还有木制爬梯，显然他们才是攻城的主力。
而在自己身边，五千最精锐的玄甲骑兵是关宁铁骑中的精锐，他们是中军大营的主力，随时准备在敌人脱离坚城后，迅速出击旷野中毫无防护的敌人，显然，所谓的围三阙一，即是敌人的逃生出口，也是一个无形的陷阱。
除此之外，距离吴三桂自己的中军大营前方一里处，还有一个左军大营，那里有归属他指挥的十五个牛禄，近五千镶蓝旗“真满洲骑兵”。
只不过，这只骑兵是临时拼凑的，他们原本属于爱新阿的后军残部、后方留守和一支没来得及赶到阿瓦城的战场的偏师，他们与目前正在进攻景栋城东门的那支缅军一样，原本都属于爱新阿指挥的队伍。
当初艾爱星阿败亡阿瓦城外后，原本打算退回滇境的这些残兵败，在半道上被吴三桂截留，除了放走了爱星阿的亲兵和遗骸，吴三桂以征西大将军的名义，直接把这些队伍收归自己麾下——虽然这样做并不合乎规矩，但吴三桂就是吴三桂，在这个天高皇帝远的滇缅地带，他跋扈惯了。
被吴三桂临时收编的这支骑兵，最终被整编成一支偏师，毕竟是“真满洲”骑兵，战斗力还是有的，于是，吴三桂将这支军队安排在一个相对重要的战略方向，任务是机动支援进攻景栋城的战场。
然而，就在此时此刻的另外一个方向上，联邦陆军第一旅主力已经悄悄地展开，此时如果你站在孟艮盆地西面的山头上，就能看到一支装备奇特且整齐的军队，绵延数百米，正静悄悄地埋伏在丛林的边缘。
这个场景，只有站附近的在高处才能看到，那里有一座突出的山崖能，也是丛林的边缘，站在山崖上能居高临下地俯瞰整个景栋及其周边的情况。
在这里甚至可以看见景栋城外的旷野，远方的盆地平原上，从东南到西北，尘土飞扬，旌旗飘飘，人声鼎沸，军号和鼓声此伏彼起，在北、东、南三个方向上，如林立的长矛竖起如高墙一般的军阵，正在向前缓缓前进，像一个张开的大口，要把那座小小的景栋城给吞噬掉。
“吴三桂不愧为明清之际的历史名将，仅仅是看看人家的进攻布局就知道，李定国除了据城决一死战外，只有向西南突围这一条路，而这两个选择都会让他损失惨重……”
“不过，显然吴三桂不想过度消耗自家的关宁铁骑，你看看他的布局，典型的别人啃骨头自家吃肉的节奏……”
“这也没毛病啊！且不说骑兵下马攻城是一件多么愚蠢和无奈的事情，即便有这个必要，他也是要让步卒先当炮灰消耗掉敌人的有生力量的，而如今，这些缅军就是炮灰中的炮灰……”
“嗯，很明显，如果我们没有及时赶到，那位李定国大将军，不死也要被扒层皮啊……”
“那是当然，不过既然咱们来了，就要让吴三桂尝尝咱们的厉害……”
此时此刻，景栋城的西北高地，朱北国和任柯哥俩正站在一块裸露出地表十来米的岩石上，两人都是一身标准的澳洲陆军军官服装，头戴钢盔，腰间皮带上的枪套里是一支联邦一型左@轮@手@枪，一个四仓手榴弹帆布袋斜跨在身上，挂着四枚木柄五九式手榴弹，他们四周站着几十个手持左@轮@手@枪，腰间挂着手榴弹的黑衣突击队员。
还有几个士兵正蹲在岩石的背面，那里有一部电台，正在滴滴答答地发出无线电信号。
朱任哥俩一边用望远镜观察战场形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对话，在岩石的下面，是一座植被稀少的小山岗，山岗上虽然被阳光晒得热气腾腾，但无遮无拦的山坡是视野良好的观察点，也是一个理想的炮兵阵地。
现在，联邦陆军第一旅和第三旅的三十八门七十毫米野战炮——高仿九二步兵炮，正沿着山脊一字排开，炮口四十五度角向上仰起，炮口正指向清军的北大营。
根据刚刚得到的情报，北大营驻守的是吴三桂右军，包括一万关宁铁骑和大约一万镶蓝旗汉军步卒。
此时，在第一旅的炮兵阵地上，士兵们簇拥着一门门野战炮，都以半蹲的姿势在炮位上紧张作业着，士兵们的钢盔在阳光下反射着光芒，整个炮兵阵地肃穆安静。
忽然，前方的观察哨的口令打破了现场的沉默，士兵们用接力口传的方式，将各种炮兵射击诸元口令传递到每一个炮位，于是很快，阵地上开始低声回响着各种口令：
“……首发调整：标尺两千……”
“……两千标尺收到！”
“……瞬发引信，四号装药预备！”
“一号炮位首发准备完毕！”
“……各炮位……装定射击诸元！”
“前方风向变化！方位角调整……”
“……密位二十加……”
“……保持仰角750……”
此时此刻，在山岗下茂密的低矮灌木林里，第一旅的十个步兵连组成并列的两个大型四列长阵，正在准备向灌木林外的旷野出发。
根据第二旅在阿瓦城下的作战经验，以连为单位的“方圆阵”对重甲骑兵的抗冲击力不足，任柯和艾鲁什在都吸取了第二旅的经验教训，他们把“方圆阵”扩编，并将白文选的长矛手和盾牌手混编其中。
因此，当士兵们需要对抗骑兵冲击时，能立刻变阵，组成数个大型“方圆阵”。
在目前尚无营级指挥的情况下，第一旅在灌木林里的这两个方阵分别由任柯和副旅长李德伟指挥。
在第一旅的左翼五百米外的丛林边缘，有一座破败到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村庄，在一座相对完整的院子里，聚集着一群军人，这里是第三旅的指挥部。
此时艾鲁什和白文选两人并肩站在院房的房顶上，手里拿着望远镜，正在向景栋城东瞭望。
那里尘土飞扬，高耸入云的木制攻城塔正在缓缓前进，白文选穿着一身永历皇帝亲赐的华丽铠甲，头盔反射着阳光，身上的披风随风飘荡，人显得十分抢眼，而艾鲁什则低调得多，他穿着与普通澳洲军官相差无几的军服，腰扎皮带，胸前挂着手榴弹袋，唯一与众人不同的，是枪套里一只闪着银光的大号柯尔特左@轮@手@枪，身后斜跨着一支ak47，皮带上挂着几个长长的弹匣。
1392 燃烧
当然，头上戴的钢盔也与普通军官不同----上画有一颗五角星，表示这位年轻人的军衔是目前澳洲陆军中三个最高的之一----上校，是前方数千澳洲大军的统帅。
在这个村落南面百米外的旷野里，也有十个齐装满员的步兵连，副旅长蓝博和参谋长王利万各率领五个步兵连组成了另外两个长条形四列长阵，这是典型的线列步兵进攻队形，在每个长阵身后，是紧随其后的四百长矛手和三百大型盾牌手，他们的任务是当敌人发起骑兵冲击的时候，加入前面的方圆阵，构成方圆阵防御圈的最外围。
在阵列的两翼侧后，是白文选部的骑兵，他们的任务是在必要的情况下出击，或追逃敌人，或掩护阵列的侧翼。
第三旅的另外五个步兵中的四个部署在炮兵阵地附近，一个连部署在艾鲁什白文选所在的村落里，他们的任务是保护指挥部，同时与白文选身边的五百亲兵骑兵和一千精锐步卒一起，作为战场总预备队，随时支援各个方向。
此时一个通讯兵跑到远方的岩石顶上，立正报告后，将一封电文交到任柯手中，任柯转手交给身边的朱北国说道：
“这是阿瓦城转来中兴岛孙老的电报……”
朱北国放下望远镜，拿起电报快速浏览一遍，对任柯说：
“孙老电报：今日凌晨三点收到朱任艾昨晚来电，希望你们对吴三桂的作战不要大意，联邦议会昨晚讨论过你们的行动计划。
此次出动，不仅是为了当下，也是要服务于今后，参议院讨论后认为，我们与清廷、吴三桂有一些特殊的三角外交战略思考，希望此次作战要打出澳洲军队的声势，把吴三桂打疼，给吴打出心理阴影……”
“心理阴影吗？咱们的大炮一响，蒙蒂尼机枪一开火，那是肯定会有心理阴影的……”
景栋城东南。
吴三桂此时已经离开了中军大帐，他骑在马背上，在众多亲随部将的簇拥下立马驻足在山坡上，当他用望远镜观察景栋东门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打了一个寒颤，于是他放下望远镜，扭头向西北方望了望，那里山峦起伏林海绵延，碧空万里之中，几只山鹰在远方静静地盘旋。
吴三桂皱了皱眉，一只手摸了一下鼻头，转头对身边的一个传令亲兵说道：
“命东路各将督帅士卒及缅军速进强攻！传令各军，本帅将令！城破之日，孟艮府城及四乡，十日不封刀！”
几声低沉的牛角号再度从景栋城东的上空划过，无数条长鞭同时呼啸着划破半空，然后狠狠地抽在一头头黄牛、驽马和骡子的身上，受到刺激的牲口们鼻子里喷出一股水汽，奋力地向后蹬蹄前行。
紧随其后的，是一群群穿着灰色短裤，头戴斗笠、足登草鞋、赤裸上身披挂着简陋的藤条胸甲和护肩的缅兵们，他们汗流浃背地簇拥着牲口和它们身后拖行的攻城塔，缅兵们的号子喊得满头大汗，力图众人合力，奋力推动着这些粗糙的木制庞然大物前行，勉强让那些深陷稻田、有半人高的木轮缓缓滚动。
六千缅兵和几百头各种牲口就这样或拖或推，终于让攻城塔增加了一些前进的速度。
在缅兵的身后，是人数上万的精锐步卒，他们扛着云梯和火铳，挎着腰刀和弓箭，在身后闷声作响的皮鼓催促下，也开始从步行变成小跑，士兵们刚刚得到大帅“十日不封刀！”的将令，他们遥望着远方高耸的城门楼，胸中燃起熊熊欲望……
突然，北方的碧空忽然划过来几道暗影，随后士兵们的耳边就传来无数的奇特呼啸声和连续沉闷的爆炸声，此时此刻，冲在最前面的三座攻城塔前方，忽然腾起一片烟尘，伴随着一阵阵闷闷的爆炸声，然而那种爆炸的声响并不大，如果不是位于队伍的前部，大多数人在嘈杂的行进的队伍中甚至还听不到那爆炸的声音。
然而，爆炸点方圆几丈的范围内，突然燃起了大火，引燃了地面上干燥之物，随后，如狼烟般黑浓的烟雾缓缓腾起。
很快，一股刺鼻的焦糊味迅速四散开来，弥漫在空气中，那是一种在这个时代的人们从来没有闻到过的气味。
呛人的怪异气味弥漫在进攻队伍的前方，随后，又有几声呼啸划过半空，伴随着不断的产生的爆炸声，浓重的烟雾遮蔽逐渐了进攻队伍的视线，进攻的士兵们惊讶地发现，不一会的功夫，几处火焰渐渐联络形成了一道火墙，就这样横亘在他们的面方。
此时，恰好有一阵西北风刮了过来，把这股呛人刺鼻的烟雾直接吹进了正在前进中的人群中。
于是，队伍前方的攻城塔停止了前进，因为簇拥在它周围的士兵被迫停止了前进的脚步，牲口也难受地喷着口气，甚至倒地不起。
终于，有一些士兵受不了这呛人的烟雾，开始转身逃避，然而后排的攻城塔和士兵队伍并没有同时停下来，导致相向而进的士兵们碰撞在一起，就这样，位于进攻队伍最前面缅军的阵列开始混乱起来。
与此同时，在后面押阵的一万多清军步卒仍然在向前涌进，很快，缅兵和清军开始挤作一团，战场上人叫马嘶，将领们骑在马上四处呼喊指挥，那个场面一度极为混乱。
“老天爷真给力啊……”
艾鲁什在房屋的屋顶上，正在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嘴里喃喃自语道。
给缅军和清军造成极大混乱的那些爆炸和烟雾，来自联邦陆军第一旅和第三旅所属的七五野战炮排发射的燃@烧@弹。
当然了，是所谓的燃@烧@弹。
这种燃@烧@弹是白沙化工集团最近才出产的第二代新型弹种，主要提供给陆军七五野战炮和武装商船上的七五舰炮使用。
与第一代燃@烧@弹相比，第二代燃@烧@弹里填满了白沙化工集团的煤焦化工反应塔里产出的各种高分子有机物副产品----有固态的，也有像软沥青一样的半固态物质。
由于白沙集团此时拥有的化学检测手段并不算先进，因此这些化学物质甚至都叫不出准确的名字，总之都是一些复杂的高分子烷、烃、苯复合物，其燃烧后形成的烟雾不仅又浓又黑，还很呛人刺鼻辣眼睛。
毋庸置疑的是，这些烟雾具有很强的毒性。
按照赵老师向军方介绍这种新型燃@烧@弹功效时的说法，这些炮弹爆炸后除了有类似凝固汽@油@弹的功效外，其实也算是一种“准毒气弹”，当然了，赵老师强调说，这些毒性物质决不是白沙化工集团有意为之的，而是因为白沙化工集团目前的煤焦化工水平实在是——“……比较粗放……一些化学物质很难分离提纯……”造成的。
1393 火借风势
但无论是魏宏任柯艾鲁什这些陆军将领，还是那些在骄傲级和春申级武装商船上的船长们，都很喜欢这种燃@烧@弹，因为这种燃@烧@弹不仅对敌人密集队形的杀伤效果非常高，还是海上对敌人的木制帆船作战的利器。
特别是在海上，经常发生的情况是：只要有一发这种燃@烧@弹击中了敌船，不一会儿，被击中的敌船就竖起了白旗，原因倒不完全是船上的火很不容易被扑灭，更多的情况是船上的水手们被那股浓重的、呛人的、甚至会窒息呼吸的烟雾熏得被迫跳海逃生。
如今的实践也证明，这种燃@烧@弹在旷野中的效果也非常好，当然了，前提条件实是别因为风向问题熏到自己。
然而对于这场战斗而言，貌似没有问题，现在缅甸现在是旱季，地面相对干燥，引火物质很多，关键是这个时节来自青藏高原的西北季风还很强盛，于是那些从景栋城东面的旷野里出发，向西进攻的清军和缅军士兵们，则很不幸地位于下风方向。
此时火借风势，让大火和烟雾首先直扑缅军和他们奋力推进的木制攻城塔，艾鲁什能从望远镜里清楚地观察到，远方缅军和清军阵型在火墙形成后立刻发生了混乱，在烟雾的笼罩下，时隐时现地看见原本比较整齐的各种旗帜变得东倒西歪，拥挤在一起的士兵们在不断逼近的火墙和浓烟面前步步后退，其中几发燃@烧@弹居然幸运地击中了攻城塔，爆炸在半空中如天女散花般四散开来，飞绽四射的火苗粘在攻城塔的原木上持续地燃烧，不一会，整个攻城塔就变成一座高耸的火炬。
然后，庞大的攻城塔就伴随着塔楼藏兵室里传出的凄厉惨叫声和牲口的嘶鸣声轰然倒塌，随着不断有攻城塔被击中，已经有三个又开始燃烧起来。
在经历了最初的伤亡和混乱后，冲在最前面的缅军终于开始整体退却，熊熊燃烧的火墙逼着这些士兵丢下攻城塔和各种攻城器械转身逃避，逃得慢的士兵不是被飞绽的火苗击中，就是被借着风势烧过来的大火吞噬。
令人心悸的场面是，在大火中许多缅军士兵根本来不及脱下身上燃烧的藤甲，于是这些可怜的士兵立刻就变成一个个嚎叫着四处乱窜的移动火柱，然后又不可避免地引燃旁边的人和任何可以燃烧的器物----在旷野里，人们的惨叫声响彻云霄。
不一会，呛人的烟雾终于弥漫到后方清军的阵列面前，引起不少士兵呕吐、身体发软、头晕眼花，一些将领的战马也出现战立不稳，奔跑无力的现象，到处是咳嗽声和呕吐声，不少士兵丢盔卸甲地趴在地上呻@吟，渐渐的，清军的阵列也开始混乱起来。
紧接着，原本不少排列整齐的清军士兵也跟着溃逃过来的缅军开始成建制地撤退……
终于，这支一万六千人的进攻队伍，很快就变成了一群被火墙和烟雾追赶着向东逃跑的溃兵。
望着远方滚滚的浓烟、冲天而起的火焰墙和丢弃在旷野里、像火炬一样燃烧的攻城塔和溃不成军的敌人，这场景让站在景栋城东门城楼上准备与敌人的攻城塔决一死战的李定国和他的部属们看得目瞪口呆，当然也让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幕的大明士卒们松了一口气。
尽管眼前的胜利来得出乎意料，也来得有点莫名其妙，但毕竟眼前的敌人狼狈不堪地撤退了，于是不战而胜的大明士兵们冲着城外旷野上那些丢盔卸甲、狼狈而去的敌人高声欢呼起来。
不过，很快的，他们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城北的清军大营和远方的旷野上的场景所吸引。
此时此刻站在景栋城的城墙上的大明将士们，他们的视线被吸引着越过了清军的营寨，望向了北方，在一片布满灌木丛的原野天际线上，忽然出现了一面面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的旗帜。
这些旗帜从南到北一字排开，足足有大约两里地，伴随着一阵阵击打皮鼓的声音从远方传来，鼓声不断震动着人们的耳膜，这是一种催人前进的节奏。
在这阵阵的鼓声之中，还夹杂有一丝断断续续的乐曲，如一缕烟云入户般飘进人们的耳里。
此时大明的将领和士卒们虽然站在城墙上，但仍然看不到远方旗帜下的人影，但任谁都知道，那里有一支向着景栋城而来的军队——于是在景栋城头的人们，有一股共同的思绪忽然弥漫开来，人们的脸色忽然变得有些凝重，还夹杂着一丝希冀——远方的军队，是敌是友呢？
然而很快答案就来了——肯定是援军到了！
因为，近处清军北大营的发生的情况明白告诉了景栋城墙上的大明将士们——远方的军队是友军。
此时此刻，清军北大营里一片忙乱，低沉的牛角号响起，骑兵们在营帐之间忙碌地穿梭，步卒开始在栅栏后面列队，军营北面的寨门突然大开，数千骑兵背对着景栋城向北奔涌而出……
此时景栋城墙上的大明士卒们终于再度欢呼起来，那种激动的情绪比刚才目睹到城东敌人的狼狈败退更甚，远方那支军队，果然就是他们日夜盼望的援军……
对于朱北国任柯他们而言，刚才用燃@烧@弹打出的那一轮自由射击，居然制造了一个相当令人意外的战斗成果，可以说是兵不血刃地瓦解了敌人对景栋城东门的进攻，解除了景栋城最直接、最紧迫的一场危机。
但在这轮燃@烧@弹射击后，朱北国并没有命令炮兵展开第二轮射击。
“天有不测风云啊，我担心风向变化……”
朱北国对身边的任柯继续解释道：
“……好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生风向变化，这些毒烟没有被吹到己方阵地或者景栋城那边……”
“毕竟是准毒气弹，谨慎一点是应该的……”
任柯附和朱北国的话音未落，手里的对讲机里就传来艾鲁什一哩哇啦一阵吼叫：
“为什么停止炮击？！城东敌人现在拥挤在一起，乱作一团，此时不打便待何时？！”
“小艾，我担心风向……”
“朱哥！那就打高爆榴弹啊！城东敌人以步卒为主，我们不趁此机会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难道要等他们重新整顿好后支援我们的敌人吗？！”
此时艾鲁什口气有点气急。
“收到建议，不过我现在只能抽调出十门炮打击城东方向……”
朱北国冷静地回应了艾鲁什，然后给艾鲁什传去了在山岗上观察到的敌情----“艾旅长，你要注意，吴三桂的北大营出现异动，有大量骑兵出现在你旅正面两公里外的旷野上，所以我方炮兵的主要任务是对这些骑兵开展炮击，你也要立刻展开你的部队，配合炮兵攻击前进……”
“第三旅收到！”
对讲机里传来艾鲁什的声音，语调已经冷静多了……
1394 吴三桂的盘算
然而，针对景栋城东溃军的高爆弹也只打了一轮就停止了，原本在这个距离上，用炮兵支援景栋城东方向就已经让七五野战炮的射程就几乎发挥到了极限----七零野战炮的最大射程只有三点七公里，然而敌人却跑得很快。
果然，过了一会儿，艾鲁什就不得失望地在对讲机里通知朱北国，很快会将划拨过来支援城东方向的十门野战炮交还给朱北国，因为城东的敌人跑得太快了……
大约五分钟后，距离景栋城北两公里外的旷野上，忽然响起一阵阵密集的鼓声，澳洲联邦陆军第一旅和第三旅的士兵们纷纷从树林里、村落的残垣断壁中走了出来，他们在连排长们此伏彼起的口令中迅速寻找着自己的队列位置。
士兵们的肩膀上扛着五九式步枪，枪管的前端上着耀眼的刺刀，在随后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四千多士兵们就在旷野中排成了一条宽达一公里的战列线，连长们骑在马背上，立在自己连队的前方，在他们身后是在排长们的带领下以交错站位排列成的四列队形，这是典型的线列步兵进攻队形。
鼓声在轰鸣了一阵后停止了，战场上霎时出现难得的安静，大约过了数息时间，几声军号响起，一共有四面军旗在战列线后面竖起，这些旗帜与连队旗手们打出的军旗不同----旗杆上有明黄色的流苏，旗帜上方还有一面小三角旗。
所有的联邦陆军士兵都知道，这是将军旗，表示在这面旗帜下有一名比连长更高一级的指挥官，以前分别由副旅长和旅参谋长担任，现在，由兰博和艾鲁什分别率领，他们的任务是各自指挥其隶属的五个步兵连，相对独立地展开进攻或者组成“方圆阵”之类的防御队形。
片刻后，四面旗帜下响起了军乐和鼓声，这是攻击前进的信号，连长们抽出战刀指向前方，高声喊道：
“全体注意！步兵连，向前~开进！”
然后，开始带领着他们的连队迈步前进……
最先开始前进的是第三旅，在飘扬的五色星条旗下，线列步兵们肩扛步枪，刺刀闪耀着白光，整齐地踩着鼓点，在《杨基歌》的曲调中缓缓向前……
几乎与第三旅开始前进的同时，第一旅的十个连也开始前进，在前进的过程中他们与第三旅唯一不同的是所奏响的乐曲----《掷弹兵进行曲》，这是第一旅的标志……
与此同时，紧紧跟在联邦陆军士兵身后前进的，是同样排成横队的三千多大明士卒，他们或双手举着长矛，或挽着盾牌，也不约而同地踩着附近军乐队的鼓点前行。
在这个宽达一公里的战列线两翼，还有数千大明骑兵在附近机动驰骋，他们的指挥者是白文选……
同时，在距离清军北大营两公里外的山岗上，三十五门七零野战炮已经调整好了射击诸元，炮口对准了北大营外正南方的地面，在那里，上万的清军重甲骑兵已经差不多完成了列队，密密麻麻的骑手和马匹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鼓号与马嘶齐鸣，声势浩大。
尽管从地面上望去，在第三旅士兵的眼里，己方在这个距离上只能用肉眼看到远方清军如林竖起的长矛和遮天蔽日的旗帜，但是如果你站在高处，用双筒望远镜观察，就能看得清清楚楚——数公里外的远方，有一排排重甲骑兵正在调整队形，前排的骑兵们已经整好了队形，战马时不时地打着响鼻，鼻孔里喷着水气，马蹄刨着地面，只有骑手们静静地立在马背上，目视着远方的旷野，而后面数十列的骑兵们也在号声和旗语的指挥召唤下，正陆续匆忙加入队伍。
显然，北大营吴三桂的将领们正在组织队伍，准备展开一场骑兵冲锋。
六到八里的距离，也就是三到四公里，对于重甲骑兵而言，从松开缰绳起步到策马奔驰至冲刺速度，大概就是五到六分钟左右的时间，而对于步卒而言，哪怕是快速冲锋，冲到己方阵前至少要花费两刻钟以上的时间，因此，吴三桂北大营的骑兵将领们此时正在从容不迫地组织着他们的骑兵队形，他们认为，对于己方而言，战斗准备的时间是充沛的，因为从现在起，他们完全可以在不到半刻钟时间内，完成一次对敌人的猛烈的骑兵冲击，给远处那些拿着火铳举着长矛，还敲着鼓、奏着奇怪音乐的长条形阵型沉重一击，让对面那些不知死活的、貌似连铠甲都没有穿的士兵尝尝关宁铁骑的厉害！
当然了，这些主要是低级将领和普通士兵们的想法，他们完全不知道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完全不清楚自己将要面对怎样的血与火的洗礼。
至于北大营里的高级将领们，他们早已经从吴三桂的帐前密议中了解到一些关于爱新阿在阿瓦城的遭遇，关于那些据说来自南洋的澳洲人和他们的不用桨帆就能驱动的魔法船、以及犀利的火器等等诸多传闻。
这些传闻来自于在阿瓦城溃败下来的汉军和缅兵，这些败兵所描绘的那些事物细节充分，而且基本上算是众口一辞，不像是仅仅为了逃避战败责任而故意夸大了敌人的厉害。
获得这些消息的当初，也确实导致吴三桂重新考虑了突袭阿瓦城的计划，如果万一缅王不肯就范，拒绝交出永历皇帝——当然这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吴三桂仍然做足了攻占阿瓦城的功课，当然了，依照关宁铁骑的赫赫声威，阿瓦城原本是唾手可得且水到渠成的事情。
然而，计划不如变化快，爱星阿的遭遇和败兵们的描述，确实让吴三桂不得不慎甚起来，尽管他打心里不认为所谓澳洲人的传闻是真的，但用兵向来小心谨慎的吴三桂，这一回终于感觉到了某种未知的风险，这是他的第六感，何况他的一些将领也因为这些被传闻动摇了突袭阿瓦城的信心，怪力乱神之类的传闻对吴三桂这样的人可能作用不大，但对部属们的影响则不能小觑。
于是，吴三桂坚定了躲开阿瓦城的澳洲人，转而突袭景栋城的决心，因为毕竟是突袭嘛，就此可以预见到，如果景栋城被攻击，应该，不，肯定不会遇到拥有怪力乱神光环的澳洲军队。
届时，景栋这座孤城，甚至连援军都不会有。
1395 高爆弹
就这样，这位吴大帅，最终还是在众将的支持下决定突袭景栋城了，当然了，另外一个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原因是，因为爱新阿之死，对于大帅而言是一件躲不过的大事，现在要么去阿瓦城找永历复仇，要么去景栋城那里李定国找回场子，否则的话，根本是无法对远在京师的朝廷交待。
当然了，出兵归出兵，关于澳洲人和澳洲魔法船和犀利火器的事情，肯定不会给下级军官和普通士兵们通报的，将领们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密，同时也有一些希冀：
那些看起来已经在阿瓦城下被吓破了胆的残兵败将们是真的在谎报敌情，因为，这些人描述的事物的确是让人匪夷所思、无法理解，很容易给归入奇谈怪论之列，为正常人所不屑，因此，希望，敌人其实并不像他们说的那样可怕。
为了做戏做全套，除了吴三桂自己出兵奇袭景栋城外，那伙残兵败将的一部分还会被派去执行一个佯攻计划，他们加入了一支由普洱出关，从车里渡九龙江进入缅甸的小部队，他们的任务是驾驶三百多艘大小船舶，从伊洛瓦底江水路南下，给敌人造成那才是大帅主力的假象，这样布置下来，对景栋的突袭还是很有可能实现的。
然而很不凑巧的是，大军刚刚接近距离景栋城很远的山口，就遭遇了好几只李定国的收粮队伍，吴三桂的军事行动就这样轻易地暴露了。
说起缘由内情也算是天意弄人，当初黎维祚抵达景栋后，李定国就立刻被说服去，准备搬家阿瓦城了，于是，哪怕现在是一个青黄不接的时节，李定国仍然向孟艮盆地及其周边派出了征粮征税的小分队，目的是在走之前狠捞一把，然后跟随永历天子远走高飞去南洋。
于是士兵们的积极性忽然变得高涨起来，反正不再回来了，不征白不征，征了也白征，什么兔子不吃窝边草之类的说辞瞬间就成为笑话，于是士兵们以各种杀鸡取卵的方式对待周边的百姓，搞得整个孟艮平原鸡飞狗跳，村村冒烟。
当然了，意外的好处是：几乎有一大半的征粮饷的小分队给李定国带回了吴三桂大军出现在孟艮平原附近的消息。
显然，对于消息的走漏这件事，也很出乎吴大帅和众将意料，因为这个时节基本上是青黄不接的，根本不是外出收刮的时候啊！
不过，事实就是事实，由于消息被迅速传回景栋城，突袭景栋城的计划很令人沮丧地寿终正寝了，于是突袭战被迫变成了围困战。
然后，在众人的一场帐前争论后，大帅决定保存自家关宁铁骑的实力，再另外从云南边境抽调数千正蓝旗步卒、骑兵和刚刚从阿瓦城退到缅东的缅军加入强攻景栋城的行动。
于是，为了等待这些队伍和装备了攻城塔攻城锥的缅军的到来，两万关宁铁骑眼睁睁地在景栋城外驻守了整整十五天，当然了，他们受到当地缅人的欢迎，毕竟吴三桂大军代表着北方那个“天朝上国”，军纪要比李定国的征粮队好多了……
好了，交待完背景，场景再拉回到现在。
当景栋城东的攻击行动被火墙阻拦、数座攻城塔被烧的时候，吴三桂终于意识到，敌人的援军到了，而且出乎意料的是，敌人的援军没有出现在景栋城的西面山口----那里本来应该是敌人援军最应该出现的方向，他当然不知道，那是因为对面的敌人有精确的地形图的原因，但是不管怎样，这一点让他的布置有点落空。
于是原本将正蓝旗骑兵打头阵抗击援军的部署，变成了自己的嫡系骑兵成为正面的第一道防线，无奈之际，吴三桂又望着景栋城东溃退的步卒，不禁心中大怒，他立刻派出自己的亲兵飞驰而去，告诉那些步卒将领，如果他们不立刻从东向东北方向反攻援军的话：
“勿要心存侥幸……若怠战观望，必军法从事以儆效尤！”
同时命令左翼正蓝旗骑兵向北出击，支援北大营，自己则率领关宁精锐----五千玄甲骑兵移营向东，扼守住景栋城东部的大道，因为那里是通向自己老窝云南的要道，既是大军的粮道，也是自己的退路，还能支援北大营，是兵家必争之地。
当然了，如果吴三桂事先知道此时的北大营已经在对面敌人的火炮射程之内，并且很快会因为炮击而产生战场形势巨变的话，他肯定不会搞出这种布置的。
很显然，他对那些从阿瓦城下溃退回来的残兵败将们所描述的事情，打内心是不愿意相信的，他根本不信有射速这么快的火炮和那么犀利的火铳，尽管这个时代已经有了开@花@弹，不过他不是没见识过，其爆炸威力完全不如一枚实心的铁球击中敌人的队伍大，而且开@花@弹的哑火率也很高，几乎不到百分之六十。
何况根据探哨回报，北大营对面的敌人只有区区五千余步卒？！而且还是五千几乎没有穿什么铠甲的步卒！？
要知道至少需要一万以上的重甲精锐步卒才能勉强抵挡满洲五千重甲骑兵的攻击----这是大明与大清历次作战证明了的。而自己麾下的骑兵有两万，这意味着对方需要至少四万以上的重甲步卒，才能抵抗自己的攻击。
然而吴三桂并不认为，此时的永历属下还有四万重甲步卒这样的实力----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情况就是，这些败兵们在夸大其词。
因此，至少从现在的部署来看，那些从阿瓦城下败逃回来的将士所带给他的情报并没有引起他的重视，否则的话，吴三桂此时最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全军东撤至山口据险防御，或者，干脆退回云南，这样或可减少损失。
就在吴三桂心事重重地移营向东，同时五千正蓝旗骑兵准备从南面绕过景栋城，再向西支援北大营的时候，第一旅和第三旅的三十五门七零野战炮开始集中轰击北大营外的关宁骑兵阵列。
尚未完全整顿好队形的一万骑兵被密集的、突如其来的高爆榴弹炸得人仰马翻，仅仅在最初的短短的两分钟的时间里，就有至少二百枚七十毫米高爆榴弹在这些骑兵的集结地上空爆炸。
高速运动的弹片无情地穿透了骑兵头上的铁盔和他们身上厚实的肩甲和背甲。
不少弹片因为爆炸点过于接近地面，不仅让不少战马肚破肠流当场毙命，弹片巨大的穿透力直接贯穿了马背上的重甲骑手，让他们伴随着爆炸冲击波飞到半空。
1396 梦魇
其实，这支骑兵队伍里真正死于被弹片击中的骑手还只是其中一部分，而更多的伤亡，是因爆炸产生的混乱。
尤其是从来没有见闻过如此猛烈炮击和连续爆炸的马匹，受惊的战马四处乱跑不受控制，骑手们一旦猝不及防地落马，则会被战马践踏。
很快的，随着炮弹命中率的提高，持续的爆炸轰鸣声让更多的马群受惊且四处乱窜，也让更多的骑手们惊慌失措，完全无法驾驭这些惊马，越来越多的骑手因此被甩到地面上，可是经常是却有一只脚仍然被套在脚蹬上！
于是那些可怜的骑手就这样被狂奔的战马活活拖死，侥幸完全脱离战马摔到地面的骑手，在奔腾的马群之中根本来不及爬起来，就被疾驰而过的撞飞或者被马蹄践踏成重伤，最终也是难逃一死的结局。
然而关宁铁骑毕竟是关宁铁骑，他们曾经是大明边军的骄傲，到如今也是历经百战的劲旅，事实证明，吴三桂的属下并非泛泛之辈，一些将领在此危急关头迅速召集身边的亲兵，一边用鼓声和号声稳住军心，汇聚四散的骑兵，一边想着对策。
不少将领终于做出了一个勇敢、但也应该算是正确的决定----向前方突击，迎着敌人炮弹飞来的方向突击！因此，尽管敌人的炮弹不断地在骑兵集结地爆炸，受惊战马的嘶鸣声此伏彼起，硝烟中战马驰骋而过，空荡荡的马背上只剩下凌乱的马鞍和飘逸的缰绳，每时每刻都有骑兵被凌空爆炸的弹片击中而惨叫着跌落尘埃，但是，在低沉的牛角号和皮鼓的召唤下，骑兵们还是勉强聚集成群，他们聚集在将领们的旗帜下开始向远方突击。
在远方，飘扬的旗帜下影影绰绰的人墙正在朝着自己缓缓推进，迎着远方阵阵鼓乐声，骑兵们在将领的带领下拔出雪亮的弯刀，发出一阵阵战吼，他们只有一个念头，前进！
只有前进才有活命甚至胜利的可能性。
重甲骑兵们清楚，只有与敌人混战在一起时，才能避免被这些可恶的炮弹击中的命运。
“果然是大明当年的边军精锐啊，遭到这样的炮击还没有崩溃，居然能迅速组织起反击……嗯，关宁铁骑名不虚传呢……”
艾鲁什站在房顶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方，尘埃腾起的地平线上旌旗飞扬，数千骑兵们手里的弯刀反射着阳光，如鱼鳞般闪闪的白光时隐时现。
“哼！彼有重金饷银，堆出来的战力，余若有此金力，必不亚于那吴三桂！此军虽勇，但仓促前奔，不过权宜避险之策尔！在余观之，此敌阵型凌乱，前后不继，左右不合，接敌合战必不能久持。若在平时，余只需重甲步卒结阵以逸待劳，待敌兵峰稍钝，则两翼骑兵合围击之，敌军必败！故此敌虽来势汹汹，不足惧尔……”
站在他身边的白文选，此时也拿着望远镜在观察战场，这位早年跟随张献忠四方征战的陕西汉子，此时面对那片烟尘中正在疯狂的突进的骑兵们，嘴角泛起一阵微笑，语气幽幽地对身边的艾鲁什回应道。
“哈哈！白将军所言甚是！只是如今澳洲军在，怕是那不足万人的骑兵，跑到半道上就成强弩之末了，届时将军再出两翼骑兵横扫战场，别说吴三桂的这些骑兵会溃不成军，我看那北大营他们也保不住呢……”。
就在艾鲁什和白文选说话的时候，在他们前方数百米外的旷野里，两个并列前进的四排线列步兵在鼓声的命令下停止了前进，紧接着，士兵们居然只用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改变了阵型。
当吴三桂的骑兵们呼啸着冲过来时，他们突然发现，刚才还是单薄的长条阵型的步卒，如今居然结成了两个巨大的、用刺刀、长矛和盾牌组成的圆阵，此时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千步，但训练有素的骑兵并没有因此改变冲击方向或者冲击速度，而是毫不犹豫地呐喊着冲向这些圆阵。
然而迎接这些骑兵的不是他们预想中的弓箭强弩，也不是从圆阵中飞出的投标，而是数以千发的、带着两千焦耳能量的金属弹丸。
从大约八百米的距离上开始，冲阵的骑兵们就遭到高速射过来的弹丸的打击，尽管在这个距离上，弹丸的命中率没有超过两成，但就在这数十息的短暂时间里，他们已经遭到超过四千次的射击。
战果立刻显现——短短的数息时间内，在没有被击中的骑手们身后，已经有数百战友应声落马，随着距离的不断接近，被弹丸击中落马的骑手也变得越来越多，终于，当骑兵们在冲到距离圆阵不到五百步的地方时，他们忽然听到远处圆阵里响起了“腾腾腾腾”的、奇怪的连续射击声。
这是到后来吴三桂关宁铁骑的幸存者一辈子也忘不了的声音，他们每当在战场上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就胆战心惊，就会下意识地拨转马头远远地逃离，这是一种能让他们在余生中的黑夜里，从梦魇中猛然惊醒的声音……
此时此刻，两个圆阵里的十余挺蒙蒂尼机枪忽然同时开火，这时敌人的骑兵距离己方阵地大约四百米，这是蒙蒂尼机枪所能达到的最远有效射程。
尽管蒙蒂尼机枪的弹药口径与五九式步枪子弹一样，但各种性能参数却与五九式步枪大不一样，特别是有效射程，只有五九式步枪的一小半。
原因是，整个击发装置，包括连发弹盘和击发钢针在内的击发结构，在连续击发的情况下，其材料强度变得十分有限。
目前，曙光机器厂的这款十分初级的机枪不能使用五九式步枪标准弹药——因为其装药量爆炸后对弹膛和击发针的冲击力过大，多次连续击发的结果会让弹膛和击发钢针会变形，说到底，还是华立他们的冶金工业尚未步入正轨。
于是曙光机器厂和白沙化工集团只好才用一种更小装药量的定装弹药，这直接导致这款机枪的有效射程急剧缩减。
但不管怎样，这款机枪仍然属于时代现象级别的大杀器。
两个方圆阵的十五挺蒙蒂尼机枪，大约在四百到三百五十米的距离上先后开火，伴随着密集到无法分辨出单个枪声的轰鸣声，最终在密集队形冲锋关宁铁骑的前方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死亡锋线。
从后方的望远镜里就能看到，疾驰而来的骑兵们开始在旷野里成片成排地倒下，在那里，仿佛就像有一把无形的镰刀在割麦一样，一股伴随着轰鸣无形力量正在无情地收割着生命……
1397 从来没有见过的惨相
然而，尽管遭到惨重损失，片刻之后，大约九千骑兵中的五千骑终于突破了这道无形的死亡锋线。
于是骑手们开始疯狂地用马刺刺激着胯下的战马，让战马在最后的、决定性的冲刺过程中保持强大的冲力。
然而，等待他们的是更密集的子弹，圆阵里的澳洲士兵们，在入刺猬般的长矛和墙一样的大型盾牌保护下，只需要机械地拉动枪栓，装填子弹再扣动扳机，然后就这样一直循环往复下去……
这时，五九式步枪和蒙蒂尼机枪的射击声已经完全交织在一起，持续不断的轰鸣声已经让士兵们分不清楚那些此伏彼起的“预备！瞄准！开火！”的口令声是哪个班长发出的，两个圆阵的前半部不停地喷出的硝烟，几乎笼罩了整个圆阵和方圆数十米的战场。
突然，几声急促尖锐的哨声在士兵的耳边响起，站在最外围盾牌后面的约一百多名澳洲士兵们下意识地停止了射击。
这群士兵其实是一群经过臂力挑选投弹手，在急促的哨声过后，两个圆阵里就有约四百枚手榴弹被投出，数息之后，在大约六十到五十米外的地面上，爆发出一阵根本分不清单个爆炸的隆隆声。
就这样，冲在最前面的五百多骑兵，大约有一小半被当场炸得人仰马翻。
跟在后面的冲锋的骑兵们，根本来不及转弯闪避，于是强大的冲力和倒地的战马又让后来，者扑向地面，冲锋的前锋现场一片混乱和狼藉……
于是这场集团冲锋就这样被这些爆炸彻底阻滞，让后续的骑兵们顿时失去了很多冲力，当残存的骑兵终于冲到圆阵面前时，面对这个方圆达百米，处处都是长矛和盾牌的庞大圆阵，战马已经完全没有了攻击力，骑手们只能无助地举着弯刀，徘徊在圆阵的前方。
于是这些骑兵们不是死于步枪射击，就是被迫连人带马绝望地撞到长矛的尖刺上，很快就被圆阵里伸出来的刺刀刺中……
北大营的一万关宁铁骑，由于先是遭到密集的炮击，再遭到蒙蒂尼机枪和五九式步枪子弹的阻击，最后再被五九式手榴弹饱和攻击，最终，这场略显凌乱但在刚才还看起来气势颇盛的骑兵冲锋，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在圆阵前方的不远处，大约有四千多骑兵在冲击到半道上就调转马头撤退了。
因为骑手们被前方的战场景象吓坏了，这是他们十余年征战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的惨相----遍地是趴在地上哀嚎的伤兵，随处可见散落在旷野里的残躯断臂，鲜血在凹凸不平的地面聚集成一片片血洼，让人分不清是人血还是马血，受惊四散的马匹在身边嘶鸣着跑过，还有那些已经肚破肠流、无力地倒在草丛里仰天悲鸣的战马。
这些景象无不冲击着马背上骑手们的心灵，考验着他们的意志。
终于，一位明智的将领终于意识到，这场攻击将会是一场一边倒的大屠杀，而自己就是被屠杀的一方，他不愿意把自己和身边的亲兵投入到这场毫无胜算的屠杀中，于是果断调转了马头。
毫无疑问的是，很快，他周围的数百上千的骑兵们，也跟着无声地调转马头。
撤退的骑兵们他们没有退回刚才的出发阵地，更没有跑回北大营，因为那里如今也是一个修罗场----密集的炮弹在骑兵向北发出冲锋后并没有继续追踪他们，而是延伸射击到了北大营----这回该轮到大营里的步卒们尝尝高爆榴弹的滋味了。
残存的四千多骑兵迅速径直向东南方向撤退，几分钟后，他们终于逃离了这片梦魇般的战场，逃到了炮火的射程之外，在那里，他们与刚刚移营至此的吴三桂中军大营汇合了……
此时，第三旅的十个连已经恢复成两段四排人墙组成的线列阵型，在《杨基进行曲》的鼓乐声中，士兵们端着步枪、踩着鼓点，挺着雪亮的刺刀平稳前行。
士兵们的皮靴踏过遍布尸体的血色大地，他们肩并肩地稳步迈向前方的烟尘四起的清军大营，在清军大营的栅栏背后，景栋城灰黑色的城墙就矗立在远方……
随着这些步兵连前进的是由另外五个步兵连组成的一个大方阵。
鼓声重重震耳欲聋，笛声悠扬直透天际，在这个大方阵前面引导的，是骑在马背上的艾鲁什和他身边的几个骑手们。
骑手们高举着五色星条旗和一面蓝底金边中间绣着苍龙的第三旅军旗，旗帜在微风中缓缓卷动，鼓乐声中，艾鲁什稳稳地骑在马鞍上，挺直着腰，昂然地注视着前方，他左手扶着跨在腰上的战刀刀柄，右手提缰，身体随着战马的步伐在马背上下左右轻摇。
在他身后，是一排排军容整齐的士兵。
士兵们知道，敌人已经溃退，自己如今是胜利之师中的一员，他们手托着肩膀上的五九式步枪，如林的刺刀被阳光照耀着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就如检阅一般，士兵们骄傲地踩着鼓点，迈着整齐步伐不断前进。
艾鲁什后来在一次火塘俱乐部的聚会上喝高了，他对伙伴们吹牛时讲说：
“……当时我感觉自己是拿破仑，那位在一场激烈的大战之后，率领胜利之师追击败兵时的感觉，对！就是那个感觉……”。
然而他收到的回应只有摇头叹息和嘘声，然后，在第二天酒醒后，大家都当这事没发生过，小艾从此再也没提过类似的话题和事情……
回到那时的战场，就在小艾带着第三旅进攻北大营的时候，此时的白文选却没有在陪艾鲁什身边。
之前他已经率领着自己的骑兵，向第一旅的左翼移动，早先白艾二人在对讲机里接到朱北国传来的情报：
第一旅的右翼数公里外，出现了一支人马数至少在三、四千以上的庞大骑兵，正在从景栋城的西面向南高速移动，远方烟尘腾起，旗帜飞扬。
然而朱北国并没有明确要求白文选支援第一旅，原因是他不确定左翼的第三旅是否仍然需要白文选的骑兵。
朱北国认为，第三旅是第一次参加如此大规模的战斗，艾鲁什又年青，因此才把白文选这样的老将和机动力强的骑兵派到他身边以防万一。
因此白文选的骑兵行动方向是要根据第三旅当面敌情，由他们两人临机决断，朱北国不到万不得已，不做遥控指挥----这是战前朱北国与艾白两人商定的。
1398 世守云贵？
现在，当前之敌大溃而遁，两人在接到朱北国的情况通报后，简单商议了一下，认为当前战场对面之敌已经崩溃，敌人的北大营此时正在饱受七五野战炮的攻击，那座大营如今是否还存在都是一件未必的事情，大营里的步卒显然更不是第三旅的对手，因此第三旅完全可以独立应对了。
艾鲁什也知道，由于此次战斗中大型方圆阵发挥出出人意料的卓越效果，使得不可一世关宁铁骑在阵前一触即溃，白文选的骑兵其实根本没有打上什么像样的仗，于是艾鲁什当时就建议白文选，除留下长矛手和盾牌手打扫战场外，他的两千六百精锐骑兵应该投向第一旅的左翼，待第一旅与敌人骑兵交火后，趁乱突袭敌人的右翼侧后，那样的话，应该有不少斩获。
白文选欣然接受了艾鲁什的建议，他立刻留下几员部将率领近两千步卒打扫当前战场，自己则翻身上马，拱手作别艾鲁什，兴冲冲地带着骑兵向西南方向奔驰而去……
第一旅方面战场事态的发展果然与艾鲁什的判断差不多，当白文选的两千六百精锐的骑兵赶到第一旅左翼战场的时候，奉吴三桂将令从景栋城西南赶来支援的五千正蓝旗骑兵，刚好撞到第一旅的两座大型方圆阵前。
正蓝旗骑兵们与他们的同袍----关宁铁骑一样，这些来自北方的骑兵们虽然见识过各种防御骑兵冲击的阵型，但从来没有见过拥有如此犀利火器的圆阵，唯一不同的是，关宁铁骑对第三旅的攻击是没有配合且杂乱无章的，而这五千正蓝旗骑兵的攻击不仅正规严整，而且英勇顽强。
由于清军骑兵到来的时机很凑巧，此时远方山岗上的七五野战炮正在对北大营进行炮击，当这部分炮位重新调整射击诸元，准备对正蓝旗骑兵进行拦截射击时，清军骑兵们与第一旅的圆阵已经相当接近了。
为了避免误炸队友，炮兵们最终没有向那个方向开炮，因此，没有遭到炮击的正蓝旗的骑兵们，得以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以一个严整的队形进行攻击行动。
因此，对第一旅而言，敌人其最初的攻击行动显得非常的凶狠，敌人几乎是同时从三个方向呼啸着高速冲向那两个只有不到三千步卒的圆阵，并且很快就把这两个圆阵淹没在潮水般攻击的人群里……
尽管有这样的不利因素，但任柯的第一旅不愧为经历过爪哇战争实战的队伍，而且是一支战果辉煌的劲旅，更是无愧为号称联邦陆军中训练最严格的队伍，两个圆阵互为犄角，在一千多长矛手和八百百盾牌手的帮助下，两个方圆阵经受住了清军五千正蓝旗骑兵接二连三的波浪式围攻。
现在，战术和军械技术的优势在防御者一方，当正蓝旗的骑兵们三次攻击后，倒在阵前的清军尸体和马匹，几乎把两个圆阵四周的地面完全覆盖，圆阵四周的草丛和泥土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最后，伤亡惨重的清军骑兵们终于失去了作战意志，他们无奈地丢弃掉近千名因受伤而趴在地面上哀嚎的战友和近四千具人和马的尸体，离开了战场。
就这样，精疲力竭的战马驮着疲惫不堪的骑手，向原来的方向仓皇退却而去……
然而，从时机上讲，貌似已经太晚了。
白文选的生力军及时赶到了战场，此时，这些养精蓄锐多日的大明骑兵们，不仅在数量上与敌人不相上下，他们手里更有另外的杀敌利器----五九式手榴弹。
白文选的骑兵们先是远远地围堵着清军骑兵的退路，当敌骑想冲上来肉搏的时候，就会有数十、上百颗手榴弹迎面飞来，爆炸过后，还有弓箭和火铳的攻击。
到最后，才是一排排整齐的挺着长矛的骑兵冲击……
然而这场骑兵对战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一旅的步兵就赶到了战场，此时，这支清军面临着前有白文选的骑兵截杀后有第一旅的步兵攻击的囧境，很快，这支队伍就四散崩溃了。
此时，景栋城里的李定国也不甘寂寞，他亲自率领一千骑兵从西门杀出，与白文选的骑兵分工合作四处截杀这些溃逃中的清军骑兵，到最后，除了他们的将领带着几百名亲兵逃离了战场外，近五千正蓝旗骑兵全军覆没。
显然，这是此次战役最辉煌的战果。
至于北大营方向，第三旅攻击前进的步伐显然赶不上大营里步卒们的逃散速度，七五野战炮的高爆榴弹肆在北大营的上空和地面不断爆炸，毫无防范炮击经验的步卒们，此时除了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片人间地狱之外，别无它法，士兵们只恨爹妈少给他们生了两条腿。
当第三旅按部就班地鼓乐齐进，终于接近北大营的木栅栏时，士兵们欣喜地发现，已经完全不用再打什么仗了，大营里除了哀嚎的伤兵、倒地嘶鸣的骡马牲畜、遍地倒伏的旗帜、军械和各种物资外，已经没有能活着抵抗的士兵了……
一个小时后，吴三桂终于走了，他从景栋城下带走了他的关宁铁骑和剩下的精锐步卒。
这场战斗让他肉疼了很久，一共有三千多骑兵和两千多精锐步卒命丧景栋城外，这些骑兵和步卒有不少都是他的老部属，很多是父子两代的战士，这些士兵跟着他走出辽东，在一片石，一场残酷的肉搏战击溃了李闯王的大军，最终还剿灭了李自成。
接着又西进陕川击破张献忠，再南下湖广，转战云贵，终于粉碎了永历的大明复国梦。
他一路凯歌所向披靡，成为万人之上的大清平西王、征西大将军。
然而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在这个遥远的、烟瘴蛮荒的边陲，面对苟延残喘的残明余部，却突然遭遇到这样的重大失败！
至于那些被自己的一纸将令搞过去送死的正蓝旗五千骑兵，他是不怎么关心的，那些满洲骑兵是随爱新阿等满清权贵入缅的军队，不是自己的嫡系，死不足惜。
至于那些被大火烧得四散奔逃的缅军，他连收容的兴趣都没有，放任其自生自灭。
此时此刻，他唯一需要花心思考虑的只有两件事：一是如何稳定军心，并在初败之后防御滇缅边境，二是用怎样的措辞，给北京紫禁城里的那个小皇帝报告这次入缅失败的情况，其实小皇帝才九岁，无所谓的，关键是如何向那四位老奸巨猾的特命辅政内大臣解释……
“嗯，也罢！云南不可一日无事，想要让朝廷将自己的“镇守云贵”的敕命，变为“世守云贵”，这也倒是一个意外的机会啊……”
沮丧之余的吴三桂此时心中默念道……
1399 何谓礼仪之邦
李定国和白文选终于在景栋城相会，从一六五九年年底永历初入缅境，到现在，这两位永历朝廷的顶梁柱，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打过照面了。
两人的会面场景很是令人感慨，两人快速走进，然后相互托着对方的双臂，四目交汇，泪眼婆娑----简直跟暌别多年的情人一般激动。
随后另外一个让人感叹的会面场景，是朱北国与黎维祚的相见。
后者在东门外早早地就见见骑在马背上，悠哉悠哉翩翩而来的朱北国，马首还有牵着缰绳的一位士兵，黎维祚远远的就开始激动得高声呼唤，无奈朱老板马术不佳，不敢策马扬鞭，所以此时马背上的朱北国看似悠闲，其实心里也是很激动的，听到黎的呼喊从城门楼上传来，朱北国立刻翻身下马，习惯性的向疾步上前，然后两人很快的在城门外的野地里相遇，朱北国微笑着伸出右手准备握手，然而黎维祚却一把攥过朱北国，来了个熊抱，然后开始嚎啕大哭。
这下搞得朱北国居然有点不好意思，只是扭脸过去忽然看见白文选和李定国两个大男人竟然也公然抱在一起，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两人的饮泣之声，而他们四周的部属亲兵们也是笑呵呵地看热闹，众人的脸上毫无惊讶与不适的表情。
朱北国这才释然，马上把尴尬脸换成微笑加亲切的表情，咧着嘴对黎维祚抚背安慰道：
“哈哈，明远兄自那夜江舟一别，已两月有余，如今故人相会，十足欣慰！弟离阿瓦城时，大明皇帝临行言及，谓明远兄联络奔走各营，已是懋建奇功！待回阿瓦，必要重用之，弟在此先行恭喜明远兄了……”。
朱北国一边好言安抚心情激动的黎维祚，一边也在心中感慨----大概是因为这个时代交通和通讯手段限制，人与人之间交流不便，一旦有交流相会的机会，就会更加珍惜，因此言语和情绪会更加的激烈一些，看来相拥而泣这种历史书上经常出现的场景还真的常见啊……
对于朱北国而言，他的心中同时也升起另外一个感慨，自从他与这个时代的汉人开始接触起，就明显感觉这个时代的汉人无论是有文化有身份的士人还是普通的商贾百姓，真的可谓是礼仪繁多，人们相互间身体语言的种类与自己生活过的那个二十一世纪的旧世界比，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
关键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在交流时所表现出来的肢体语言、表情和说话语气的拿捏也是微妙精到，如果把汉人的这些行为举止、谈吐风度与周边国家的民族相比较的话，还真的对得起“中华上国，礼仪之邦”这八个字的。
朱北国这些年跑过不是地方，见识过南洋的各种土著，他的结论是，在文明程度上唯一能与之相媲美的大概只有那些来自欧洲的基督教传教士群体。
朱北国知道，那个“礼仪之邦”的称呼，也是见多识广的传教士们最先讲出来的，是他们在见识过东方各民族后对汉人所居住的国度的评价。
朱北国心中继续暗叹道：
“……然而很不幸的是，这个“礼仪之邦”的文化传承居然在数百年后，在那片大陆上几乎是荡然无存了，若一定要想在旧世界找个类似的、残存的样本的话……”
朱北国认为，大概只有那个小小的半岛和东面的岛国还能看到很多源自中华礼仪之邦的文化传承。
“……这算是一件幸事？还是一个需要悲悼的结局呢？”
朱北国心中暗道。
不过随后几天发生的事情又让朱北国陷入了另外一个感慨----所谓“中华上国、礼仪之邦”，是对内的，而对那些“化外蛮夷”则充满了血腥和残酷。
公元一六六二年元月十二日，李定国、白文选部共六千骑兵、一万两千步卒和差不多同等数量的辅兵，携带着车马百余辆，分四队四面出城而去。
他们的目标不是已经远遁的吴三桂所率领的清军，而是方圆数十里范围内的缅人村落。
车队具体能抵达的范围，取决于当地的道路状况，凡是骑兵当天能从景栋城出发并返回的距离内的村落，都成为这些士兵们的目的地。
士兵们在成群结队地冲进村庄后，立刻把村里的酋长、族长或者头人之类的人士和家属圈禁起来，然后，就要求村民“输献纳贡，以资军旅……”。
索要的物资包罗万象，除了大量的粮食和牲口家禽外，还不论贫富，挨家挨户收取金银财帛、各种刀剑铁器、布匹甚至包括家具之类的生活用品。
对于稍有不从的村民，则立刻枷号示众并当众杖责鞭挞以儆效尤。
如遇武力反抗者，不仅诛杀领头的，还会株连家属，不少士兵以“罪犯家属没官”的名义，趁此机会抢夺村民中有姿色的年青女孩。
景栋城周边数十里范围内的村落均遭到李、白两部士兵的洗劫，在这些日子里，驻扎在北大营里的澳洲联邦的士兵们，每天都能看见附近官道土路上来来往往的骡马车辆，还有簇拥步行在车辆四周的骑兵和步卒，他们的情绪非常高涨，每天早上出城门，晚上都是兴高采烈地回城……
甚至还有一些骑兵队每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骑着马出了景栋城的城门。
到了到傍晚时分，这些骑手们陆续回来，他们的马鞍上无不驮着各种各样的财物，还有明显是掠夺来的各种车辆，车上无不满载着粮食、铁器、家禽、家具和哭泣或者沉默的女子。
在这段日子里的每一天，士兵们还驱赶着各种各样的牲畜，源源不断地涌入了景栋城，这种状况一直持续了十天的时间。
对于李、白两部对景栋城周边这种公然杀鸡取卵、竭泽而渔的行为，朱北国、任柯、艾鲁什他们后来在自己的回忆录里都承认，这是“相当不人道的行为”。
但是在当时，他们都没有出面阻止，当然了，其实他们既无力也无意去阻止。
毕竟他们心里清楚，导致李、白军采取这种掠夺式的“征税”行动的，还是源于《发电机行动》计划。
景栋城下对吴三桂作战的巨大胜利，让这个计划得以充分实施，胜利后的当天晚上，朱北国就代表澳洲联邦，与李定国、黎维祚和景栋城里的将领们详细介绍了永历皇帝的决定：
“南狩满次加，修养生聚，重建大明社稷……”。
紧接着，又详细说明了澳洲联邦《发电机行动》中，对那个尚未建成、还是一片荒蛮之的的大明新京师----狮城的建设计划。
显然，这一切都让李定国和黎维祚他们意识到，如果要在那片蛮荒之地上建立新国家，现在面临的一个重大问题：生活生产物资匮乏。
1400 皇权之下
特别是在草创时期，李黎诸位都明白，要让数万军民在一个新开拓的地方站稳脚跟，不仅需要武力，更需要各种物资。
虽然朱北国当场表示，澳洲联邦不会坐视大明的困难，肯定会给予物资支持，但在座的李、白、黎三人和他们的下属将领们都明白“求人不如求己”的道理，何况自己治下的这片土地在缅境中还算富庶的地方，这里万顷良田，数百年和平时代的财富积淀，而且物产丰富。
如此唾手可得的、数以十万计的缅民们积存的财富，当然不能坐视不理，更何况，既然这里不久之后就是别人的江山了，那么，不抢白不抢，抢了也白抢……
在李、白两部属下的一场热烈的集体大讨论后，第二天就决定，要最大限度地在当地筹集物资，特别是粮食、铁器农具、建筑工具、牲畜等等，当然也包括当地的女人——这也是稳定军心人心的关键。
于是李定国摊开当初黎维祚带给他的那份澳洲绘制的精美地图，开始与白文选划分“征税”的范围，遇到不好划分的地方，俩人还相当有君子风度地相互谦让起来，都表示要把一些富裕的村落给对方……
只是此时坐在旁边看热闹的任柯，望着大堂里越讨论越兴奋的人群，扭头对朱北国轻声说道：
“尼玛……残暴和谦谦君子这两种属性有时候还真的能结合在一起啊……”
当很快，这个“征税”范围的划分问题最终被李、白、黎三人当场一致通过，当李定国宣布行动开始时，顿时让他们的属下们欢声雷动，也让在场的任柯和艾鲁什等人都有些无奈地相互望着对方，此时穿越者们的脸上都表现出某种震惊的神色。
显然，他们认为这种与土匪流寇无异的做法是极不人道的，决对与大明“天朝上国，文明之邦”的形象不符----嗯，想起来了，李定国和白文选还真的是流寇出身呢……
众人只不过是在心中吐槽而已，任柯后来在日记里记录了当时的心情，他心说李白二位大将军，现在您二位已经是大明永历皇帝的臣子了啊？还有那位黎维祚先生，你不是一位大明的士人吗？难道真的支持洗劫这些无辜的百姓吗？
要知道这些年当地百姓还算是支持李定国的，现在，临了来这么一出残酷的洗劫？合适吗？！这简直……
好吧，在某种程度上，也的确颠覆了他自己对大明、大明军队和他们所代表的“天朝上国”的认知。
于是哥几个都不约而同的望向朱北国，而此时他们的朱哥却是正襟危坐，微笑地与大堂里的众人点头示意，时不时地摇手打招呼，毫无吃惊的表现。
好在众人还是知道维护大局的，穿越者们并没有当场提出反对意见，否则就尴尬了……
那天晚上，穿越者众人在回北大营的路上，朱北国告诉有些闷闷不乐的兄弟们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总体上讲就是个丛林社会，在这个世界里，道德和怜悯是一件奢侈品，咱们且不说明军如今在缅甸很强势，你们知道么？当初永历刚刚入缅，李定国、白文选率军撤退到缅甸边境，因为与永历皇帝失去了联系，为了打探永历的行踪，白文选率军深入缅境，然而还是没有得到消息，于是白文选发兵包围一个个村庄，一边屠戮抢劫村民，一边逼着当地人提供永历的消息，就这样抢劫屠戮了几个----有的说是数十个村落后，在压力下，终于得到缅王的关于永历近况的主动回应。
从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哪怕是在那种穷途末路的情况下，这这些大明将领仍然以天朝上国自居，也没有把缅甸当成可以平等对待的国家，更没有把他们眼里的蛮邦百姓当成自己人，更何况大获全胜后现在呢……
“朱哥，这就是你经常说的隐藏在历史阴暗面里的残酷现实吧……”
“是的……总之你们应该明白的，一直充斥在我们世界观里的那些天赋人权、理性、人道、平等、法制、自由、正义等等观念，基本上要到启蒙运动后期，才会被这个世界的一小部分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接受，对，你们没有听错，其中当然也包括那些可悲的被统治者……”
“……然而启蒙运动如今刚刚在欧洲兴起，孟德斯鸠要在二十年后才出生，伏尔泰和卢梭比老孟还晚出生…...”
“因此我们不能拿这些观念硬套在这些历史人物身上，去评价这些历史人物……具体到李、白、黎这些人，我们必须学会容忍他们的一些行为方式，除了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一个人人信奉残暴、并且屈服于残暴的社会外，在东方，几乎所有人的世界观里，根本没有“人道”这两个字，虽然佛教和基督教里有这两个字的一些精神，但显然这些武夫们并不信奉这些，他们的下属也不信奉----至于那些普通百姓，是被鱼肉的对象……“
“他们抢女人，这事靠谱吗？不是拉仇恨嘛？”
朱北国听了笑道：
“你看，你们不要担心那些被大明士兵们虏掠而来的那些缅人女孩子的命运，她们最终会认命的，并给那些曾经虏掠她的家族、杀害她的家人的男人生孩子，老老实实地侍奉这些男人到老，并且并不因此而哀叹老天爷对她不公。
哦，对了，你们也不用担心那些被白文选的士兵们强行编入军队的缅人男丁们的命运，他们会卖力干活的，只要大明的士兵不虐待他们，给他们饭吃，也许还会分给他们抢来的女人，他们甚至还会十分忠于大明皇帝，并以此为荣，因为他们认为，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朱哥，底层愚昧那是自然，想必应该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但听说那些宫里的一些姿色平平的贵族女子，也有给分配到军中的，她们也会这样想吗？”
朱沉吟片刻回答：
“至于那些被充作永历后宫的缅王家族贵族女子，当然也包括分配给军中的女子，她们最终也会安分守己的，因为她们生长于皇权，一生都屈从于皇权，毕竟她们其实也是皇权的产物嘛……”
众人听了，一路默默无语，眼看快到军营，朱北国忽然笑道：
“有一件事你们知道不？当初打下阿瓦城后，魏宏曾经找到永历皇帝，请求皇帝把那些关押在王宫别院和在女营做工的、年龄低于十五岁的贵族女子全部都交给他。
魏宏还说，并不强迫，要这些女子自愿。
永历皇帝开始还吃了一惊，心想澳洲人怎么回事，如此好色？但皇帝居然也不拒绝，只是以为魏宏看上了那些女孩子，便爽快地答应了。
其实魏宏的意思，是要把这些女孩子送到向日葵去学习，然后培养成有知识有文化的澳洲公民。
皇上当然后来才知道其中缘由，既然澳洲人有如此要求，自然是要全力支持的.....”
1401 拆迁
朱北国说到这里，不禁面向魏宏，后者笑着接下话头道：
但出乎魏宏意料的是，当邓凯问及这些女子愿不愿意出宫远赴海外当学生时，居然有一大半女孩子不愿意！魏鸿后来才明白，是观念问题，那些不愿意的女孩子居然认为，自己的命运就应该是给人当奴婢，因为，她们的父兄是成王败寇这种权利斗争的失败者，那么她们的前途就只剩下取悦皇帝或者某位达官贵人，然后再出人头地，而一旦出宫，那就意味着失去身份、失去特权、失去一切……”
“这个我知道，许多女人都是这个心思……”
任柯若有所思地回应道。
朱北国听任柯说到这里，在马背上一摇三晃地补充道：
“说来也好笑，结果还是永历皇帝发了一道怒气冲冲的圣旨，才让这些女孩子们哭哭啼啼地出宫了。
你们看，这就是本时代的社会人文背景。
因此，不要以为我们拥有某些观念上的、道德上的和技术上的优势，就可以在这个时代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我们不是那类人，我们是旧世界的普通人……”
景栋周边数十里范围内的村民们，在经历了梦魇般十多天后，终于迎来了和平宁静的日子。
这天的凌晨六点，有三枚燃着红色火球的信号弹从景栋城西门城门楼射向空中，清脆的射击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数息后，景栋城北门外原清军的北大营里，也腾起了三枚蓝色信号弹遥相呼应。
几乎与此同时，西门城门口厚重的城门吱吱嘎嘎地洞开，巨大的木制吊桥轰然落下，腾起的尘埃与晨雾在城门口久久不能散去，不一会儿，一队队、一支支由骑兵、步卒簇拥着的车队从景栋的西门缓缓涌出，在这些大小不一、各式各样的牛、马、骡车上，坐着老人和孩子，塞满了各种物资。
当景栋城西门出现车队的时候，噼噼啪啪的皮鼓声和滴滴哒哒的军号声也响彻了整个北大营，在鼓声和号声中，联邦陆军第一、三旅的士兵们开始以连为单位在校场上列队，连排长们的步操号令此伏彼起，片刻后，行军曲响起，步兵连开始一次列队走上官道向西行进。
此时在景栋城西门外的旷野里，早有一支庞大的队伍走在车队的前方，这支队伍的最前面是数千骑兵，他们个个衣甲鲜明，刀弓整齐，器宇轩昂，如林的长矛指向天空，紧跟其后的是另外一队骑兵，他们之中举着数面旌旗，红边白底的旗帜上，“大明敕命燕王白”几个粗黑的隶书分外醒目。
这是白文选和的他的五百亲兵扈从，随后跟进的是白文选的步卒队伍，从他们人人背上都背着硕大包裹来看，这趟景栋之旅真的收获颇丰。
当最后一支车队出了景栋城西门后不久，一队近千骑黑衣玄甲的劲装骑兵冲出了城门，一面上书“大明敕命晋王李”的三角战旗在骑兵队伍的最前方迎风招展，旗帜下是策马前进中的李定国和他的数百亲兵，在清一色的黑衣玄甲队伍前部，头戴银盔、身披黑色大麾和鱼鳞铠的李定国显得十分醒目。
一六六二年元月二十二日，李定国、白文选终于结束了长达十余天的“征税”行动，然后一起撤离了景栋城。
这支滚滚向西的庞大队伍拥有近五万军民，其中近四万是李定国的属下，白文选所属步骑作为开路先导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中间则是李定国的数万军民，而澳洲联邦陆军的两个旅承担后卫任务。
由于裹挟着大量的妇孺和装满物资的车队，加上道路条件的限制，大军的行军速度相当的慢，最终，这支庞杂的队伍一共走了二十五天才抵达阿瓦城下。
对于回来的人们而言，眼前的阿瓦城已经大变了模样，士兵们进到城门洞里发现，整个阿瓦城几乎都变成了一个大型拆迁工地，空气中随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灰尘和烟火气。
就在等待李定国白文选的这段日子里，全城军民只在忙着一件事----拆迁。
此时东、西门外的两座水码头挤满了各种各样的大小船舶，码头上桅杆林立，帆飘浆摇，人头攒动，热闹不堪。
从一个月前开始，阿瓦城里几乎所有能搬走的物资，都在源源不断地、从大街小巷里被人们用蚂蚁搬家的方式堆积到码头前面的空地上，然后依次被搬运到各种各样的船舶上驶离码头。
“……此去南洋蛮荒之地，波涛万里，路途遥远……夫满次加者，固海上之荒岛尔，古人谓之辟在荆山，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然军民何以久处草莽之中？故此地物埠，军民可取皆取，勿论贵贱咸集于我手，以备不虞……”
以上是邓凯在给永历皇帝奏报里，讨论到这场史无前例的举国南航时的建议。
说白了，就是我们反正也要走了，大概这辈子也不会回来，那么咱们就不客气了，为了今后的江山社稷，这里的人财物我们能拿走多少就拿走多少……
于是阿瓦城里的近三万大明军民被迅速动员起来，人们以家族或者家庭为单位，开始在城里到处搜刮有用的物资，如今城里已经没有缅人了，这些人留在房屋里的一切能搬动的东西----家具、工具、衣物、锅碗瓢勺、坛坛罐罐，都成为汉人们收集的物品。
不仅如此，不少空房屋的门、窗、甚至房梁都被卸下归为己有，汉人们特别青睐的是一些贵族富户的房屋。
以至于邓凯不得不出动市民纠察队统一协调、分配这些建筑里的东西，以免因此而打起来。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船舶运输条件的限制，这些大明军民完全有可能把城墙都给拆了、把街道都给挖了带走，因为在人们眼里，城墙上的青砖和街道的条石也是很难得的建筑材料。
不过，这些砖石终于没有搬成，魏宏给永历皇帝和邓凯说，你们物资收集的重点应该是粮食、牲口、军械、铁器工具等，不应该是这些砖头瓦块！魏宏接着保证说，澳洲的新型建筑材料水泥和水泥砖足以让大明在南洋的新都城固若金汤，修出来的街道坚硬整洁，所以把宝贵的运力消耗在这些砖石上是很不划算的事情……
将信将疑的永历皇帝和邓凯最终还是接受了魏宏的忠告，不过他们终于还是拆掉了缅王宫殿里的一部分木结构材料，说是要运到南洋给皇帝重建宫室用，魏宏对此也没有多说什么……
1402 特殊的客人
总之，当朱北国任柯艾鲁什他们，还有李定国和白文选率领军民回到阿瓦城时，整个城市内部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不少城区的房屋已经拆得只剩下徒有四壁的废墟。
当然还有一些区域临时没有开拆，因为要给从景栋城来的五万军民留下了临时住处。
不过随着撤离日程的接近，这些房屋也很快就被拆得七零八落了。
另外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是，一个月前，魏宏亲率三个步兵连登上十艘大型内河木船，在春申、华昌和曙光号的带领下沿着伊洛瓦底江北上迎击吴三桂的那支佯攻阿瓦城的水师。
两支船队在距离阿瓦城百里外的江面上遭遇，不堪一击的吴三桂水师没有经受住春申号和华昌号上的一轮“万物死”臼炮攻击就崩溃了。
为了保命，马宝率领的汉军八旗士兵们除了弃舟登岸外别无选择，魏宏的步兵连兵不血刃地俘获了近两百艘船只，完美达成了此次军事行动目标的魏宏，并没有登陆追击那些溃逃的敌人，整个船队只是在江面上掉了个头就班师回到了阿瓦城水码头。
没有人对魏大将军的决定提出异议，因为大家都知道，在那个水码头上，堆积如山的物资正等着这些船舶运输呢……
一六六二年二月十七日，是农历辛丑年的除夕，过了这天，就是壬寅虎年的大年初一了。
这天阖城的汉人军民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之中。上午九点，缅王王宫里又迎来了一群特殊的客人。
就在这天凌晨，徐志带领的长信、长乐两舰靠上了东门码头，船上的人和码头上的官员在一番联络后，一队骑兵从缅王宫里出来，跟在骑兵身后的是几乘马拉的、遮得严严实实的厢车车队，骑兵们扈从着车队停在长乐号旁边。
不一会儿，从船上下来了一群神秘的男女，从外貌穿着上看，这些人是一群僧人和缅人贵族男女。不久之后，永历皇帝已经端坐在缅王王宫正殿的王位上，正一脸严肃地望着殿外的大门，此时皇帝的身边，左边站着李定国、白文选和邓凯，右边是着陈安德和黎维祚，如此，永历小朝廷多少算是有了一个文武相弼的场面，果然与当初的穷途末路、孤家寡人的状态不可同日而语了。
永历皇帝如此这般“云集重臣”，其实是要迎接一位重要的客人：南缅甸沙廉的僧王使节和跟随僧王使节到来的神秘人物。
此神秘人物很快匍匐在永历皇帝的脚下，在僧王使节的介绍下，当场向坐端在王位上的永历皇帝朱由榔行了三叩九拜的大礼，此人自称是缅王平达力的幼子---莽达。
就在一年前的那个血雨腥风的晚上，自己的亲叔叔莽白，带兵冲进王宫，杀死了他的父王和王太子，而他本人在宫人的帮助下，居然幸运地逃出了王宫，躲进了附近的寺庙。
最终，这位王次子碾转来到了南方的沙廉，被僧王保护起来。
如今，僧王又把他送回了阿瓦城。
临行前，僧王对忐忑不安的王子宣读了一份来自阿瓦城的诏书，僧王告诉完全看不懂汉文诏书的王子说，如今坐镇阿瓦城的大明永历皇帝就要离开阿瓦城南下了，念及当年他父亲的收留之恩，封王子你为缅甸国王了。
然后还给他念了一段诏书里的文字：
“……时艰……大皇帝南狩缅境之时，待之尚厚，而继任之国主莽白……弑君篡位，得国不正，朕念及缅王历事中华，不忍国柞泯灭，效大明先帝例，特封王次子莽达为大明栋勿宣慰司使兼缅甸国王，颁赐金字红牌、勘合信符等，以恢复缅境法统，使子孙相继世代称臣，勿使自外于中华……”。
于是，王子终于回到了残破不堪的京城……
待王子的大礼行毕，朱由榔才向他招了招手，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声王子免礼，然后吩咐身边的侍卫给王子搬来一把椅子赐坐，这才颜悦色地问起王子的经历。
然后又对王子侃侃而谈地说起他的父亲，尽管两人并没有见过面，但老国王对自己供给尚丰，让皇帝过了一段安宁日子，如今“念及尔父之德……助你复国……”云云。
王子一面态度诚恳地不断弯腰低头聆听，一面听旁边的通译给自己的转译，还不断起立躬身行礼以示感激之情。
总之，王次子恭顺的举止和诚恳的表情让朱由榔很是满意，这让躲在正殿西厢房偷看的朱北国心中感叹，看来这位王子没有少受僧王的调教，在大明皇帝和他的重臣面前表现得非常的顺从，这真是三年河东三年河西啊……
至于王次子的那位亲叔叔，那位失去了王位，成为永历阶下囚的原缅甸国王莽白，还有他的一百多位重臣亲信，永历皇帝压根就没有提及，王子自然也不敢问，这些昔日的权贵们仿佛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渺无踪迹。
此时此刻，王次子不知道的是，就在他抵达阿瓦城的前一天晚上，莽白和他的男性子孙都已经殒命于王宫的一个偏僻的院落，陪伴他们的，还有殉葬的男性权贵子弟一百多人，而那些王女们和勋贵的女子们，要么被澳洲人船运到天涯海角的南洋，要么被李定国白文选的将领们瓜分……
然而，王子在随后的日子里，已经是国王的他，无意中发现在王宫的几座偏僻的院子里，所有的水井都被填平了，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没有命人去挖掘这些水井，只是让人封闭了这些院落。哪怕是大白天，也没有人敢靠近----据说那些荒废院落里经常有悠长的哭泣声传出，有人说那是鬼哭，然而也有人说那只不过是野猫的叫声，因为些院落已经是成群结队的野猫们的家园……
后来，新国王在不到一年后就从残破不堪的阿瓦城搬走了，据说是在僧王的大力推动下，新国王获得了境内寺院在人、财、物方面的全力支持，迅速重新恢复了对北缅甸的控制，并在阿瓦城北十里外的山坡上重建了新阿瓦城，当然这是后话了……
在新国王入住缅王王宫最初的一个月，是他战战兢兢过日子的一段时间，也是阿瓦城周边缅人所经历过的最苦难的日子，因为，那段时间是永历皇帝率领八万开始南航的最后准备期，新国王不得不小心谨慎地陪着这位“天皇帝”，不敢有丝毫造次的言行，哪怕他知道在那段时间里，他的臣民们正饱受煎熬……
1403 香肠曲
时间回到一六六二年的二月，阿瓦城里的大明军民们，在这里过了一场欢乐祥和、终身难忘的肥年后，开始有组织的登船南航，开始撤离这座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的城市。
最先离开的是妇孺和老人，人们大包小包地，带着在这些日子里用各种方法获得的财物，排着队登上了停靠在东西码头上的各型船只，这些大大小小的船只一共有近一千艘。
这些船是自去年夏末到今年冬季的半年时间里，澳洲和大明军民在上下缅甸所能收集到的总量了，这些船舶有的相当华丽，比如缅王出巡用的画舫坐舰，有的也很简陋，比如一些被没收或者强行征用过来的货运商船。
其中既有大型的原缅王水师的排桨战舰，也有当地村民用于捕捞河鱼的小型舢板，甚至还包括大型竹筏，当然其中还包括前不久俘获的、来自吴三桂水师的内河平底船。
自从阿瓦城被澳洲人攻占到现在的近半年时间里，这些大小船只一刻不停地来回穿梭于阿瓦城和仰光之间，不停歇地运输着人员和物资。
如今，阿瓦城里的汉人们从最初的不到两万人，在陆续加入了白文选所属军民、李定国所属军民和陆续从阿瓦城各地逃亡汇聚过来的汉人后，人数已经达到八万，在这八万人里，有三千多男女孤儿和无父母的幼童被永历皇帝“赠送”给澳洲联邦。
其中有五百多十五岁以下的缅族女孩子是魏宏从永历皇帝那里讨要过来的，这些女子原本会被发卖给大明将领和士兵的，如今她们路线登上了春申、华昌、长乐和长信号，被提前运往仰光，在那里，她们将被运往中兴岛，变成向日葵学校的女学生。
而阿瓦城里的绝大多数汉人军民，将成为永历皇帝的子民，不久之后，当在这些军民陆续抵达仰光，很快就会被已经等在那里的妮可号运往那个在旧世界叫做新加坡的地方，而在这个新世界，则被称为狮子城。
这群人将在那里开荒拓地、繁衍生息，建立城池和码头，为大明帝国在南洋的生存和扩张奠定人力基础。
显然，这八万军民的运输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在这段近两个月的时间里，李定国和白文选的骑兵步卒们并没有闲着，他们在阿瓦平原----这个上缅甸最为富庶的平原上，重新上演了一幕他们当初在景栋城和孟艮盆地所做的一切行动----“征税”。
于是，以阿瓦成为中心，方圆二十里的范围内，在伊洛瓦底江南岸和北岸的平原上，到处出没着李定国和白文选的骑兵和步卒押运的车队，他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村落----除了江心岛和寺庙，永历皇帝很仁慈地下了一道免征诏书，念及江心岛的缅人曾经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了各种生活用品，尽管是卖，而不是送，但历经苦难与屈辱的永历皇帝，此时的心态已经有所变化，他对江心岛的村民们愿意卖给他粮食、水果和生活用品的行为还是心存感激的。
此外，皇帝下旨，要求晋、燕二王严格约束自己的属下，不得袭扰当地寺庙和寺庙所属的产业，甚至包括那些寺庙的佃户，原因很简单----在咒水之难后最为艰难的日子里，是附近寺庙的僧人给他和他的家人、部属送来了粮食和被褥衣物，让他和他的家人不至于饿肚子。
当然了，南方的那位僧王对永历皇帝的善意也是因素之一，僧王甚至代表北缅甸的寺庙给永历捐赠了大量的粮食、布匹、农具、草药和各种生活用品，僧王和澳洲人密切而友好的关系永历皇帝也是知道的。
因此阿瓦城附近的寺庙和寺庙的佃户们逃过一场劫难，这个结果也对今后东吁王朝的朝政产生了深远影响，此事件之后，是北缅甸寺庙势力长期把持东吁王朝朝政的开端。
这些保住了实力的寺庙势力迅速成为年青的新缅王统治北缅甸的人力和物质基础，其实这位仓促上位，且毫无基础的王次子也别无选择，更为关键的是，新缅王所属的僧兵成为他维持对境内各土司、藩部统治的武力基础……
一六六二年四月二十日，壬寅年三月初三，这一天是缅甸境内缅、苗、黎各族的传统节日----歌圩节，也是汉民族的上巳节。
尽管在当地寺庙的主持下，一些缅人村落还是举办了踏歌宴饮的活动，但与往年相比就逊色多了。
毕竟在此之前的几个月，缅人饱受苦难，阿瓦平原上几乎是村村冒烟、鸡飞狗跳，然而民不聊生的日子终于要结束了----这天上午，作为最后一批撤离阿瓦城的人员，永历皇帝带着他的五位重臣和数十名宫人登上了春申号，紧跟在他身后的是朱北国和澳洲联邦陆军第二旅旅长魏宏，以及魏宏的警卫排。
当春申号鸣笛启航时，新任缅王莽达带着数十名僧兵在码头上躬身相送，与春申号同时驶离码头的还有华昌、长信、长乐、曙光号等十余艘船只，上面搭载着联邦陆军第二旅的最后撤离的五个步兵连。
从第二旅于去年十月十九日攻占阿瓦城到现在，时间过了整整六个月！这是非凡的六个月，是改变历史的六个月，永历皇帝的人生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如今，这位大明天子是生平第一次走在撤离队伍的最后面，此时他站在春申号的驾驶舱顶，左手扶着架在身边的蒙蒂尼机枪，也学着朱北国的样子对着码头方向挥了挥右手……
一阵强劲的江风拂面而来，朱由榔眺望向南方，头上明黄色的翼善冠在阳光下栩栩生辉，黄色圆领龙袍上的红地金织盘龙也开始随风舞动，这位大明天子昂首挺胸、冠带飘扬地站在船上，时不时微笑着对身边的朱北国说着什么，颇有神采奕奕、指点江山的意味。
此时从远处跟进的春申号上，忽然传来一阵士兵们合唱的歌声，朱由榔听了不禁拍手和之，问站在身边的朱北国道：
“此曲低沉雄壮，又有苍凉刚烈之音，颇有军旅之风，爱卿知此曲名否？”
“皇上，此第二旅阅兵曲，士兵们谓之“香肠曲”，二旅风俗，每当战场归来，必唱此曲，然而今日词曲多出几句，是旅长魏宏新添的……”
朱北国说完，也和着朱由榔的节拍，哼唱起来……
“……呀!吃根血香肠！
吃根血香肠！吃根血香肠！
给汉人黑人白人笨蛋和海盗，不给懒骨头，不给胆小鬼，就是不给那种人……
我们是斧头我们是尖刀，我们不是普通的军人！
军旗上有红色流苏的我们不同寻常……
你们可知枪炮无情，因此我们也经常心存忧伤……
非凡的军团诞生在帝汶，南山的河谷有全胜的战绩！
爪哇群山中血与火的洗礼，让我们直面着敌人的疯狂！
我们的前辈熟知死亡，是我们军团的荣耀……
缅甸的丛林留下了我们的足迹，阿瓦城外飘扬着荣耀的军旗！
我们在遥远的地方战斗，面对战火让我们忘掉忧伤……
呀！吃根血香肠！吃根血香肠！吃根血香肠……”
1404 大明的重生
“……历史应该记住这个日子，这一年是大明永历十六年，大清康熙元年，原本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的大明帝国，在澳洲人的帮助下重新走上复兴之路。
就在这一年，永历皇帝带领着追随他的八万军民乘坐澳洲人的铁船离开了缅甸，这八万军民最终在满次加半岛的南端安顿下来，那些不愿意接受北方鞑靼皇帝统治的汉人们，最终建设了狮子城----这个大明帝国的新首都。
并以此为起点，奋起图强的大明君臣们，在澳洲人的全力帮助下，这个蜗居小岛的大明帝国，只用了一年多的时间，皇帝的军队就打败了不愿意对大明皇帝称臣纳贡的满次加王国的军队，接着，又与荷兰人联手，跨过马六甲海峡，武力占领了苏门答腊岛的重要港口----巨港。
大明帝国因此完全控制了这个扼守在东西方海上交通咽喉之处的海峡。
在永历皇帝登陆满次加半岛的当天，大明帝国、泗水自由邦与澳洲联邦共同签订了人类历史上国家之间的第一个多边自由贸易协定----《南洋自由贸易协议》。
这是后来的那个《西太平洋关贸总协定》的前身，这个协议首次将“自由贸易区”这个概念公开、正式地写入了政治文件，并首次在国与国之间破天荒地规定了“零关税、零壁垒、公开协议、商定税收的自由贸易原则”。
从大历史的角度看，这个协议的签订是曾经盛行于印、欧、美洲大陆的重商主义走下历史舞台，并最终走向消亡的开端……
在《南洋自贸协定》的庇护下，大明帝国的控制区内一直奉行自由贸易原则，并且对居住在这个统治区域的任何人都一视同仁，这一做法吸引了来自全世界的人才和勤劳的人们，使得狮城和巨港迅速成为繁荣的商业城市，成为印欧与东方贸易的枢纽。
尤其是在狮城，这个被誉为东方明珠的城市，是全世界企业家、商人和怀揣着发财梦想的人们的天堂，经济的繁荣带来了国力的强盛，在此后的数十年的时间里，大明帝国扩张的脚步一直没有停止过。
在随后的仅仅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大明帝国的武装商船队就重新抵达了阿拉伯半岛和东非，这里之所以用“重新”这个词，是因为两百多年前大明帝国曾经派出郑和船队抵达过这些地方。
与当年的郑和船队不同的是，跟随着船队而来的是澳洲和大明的工农业产品和殖民者，不久之后，大明帝国的军事据点开始逐渐遍布这些地区。
在远东，帝国的武装探险队占领了琉球南部的若干个岛屿，最终使得琉球王国成为大明帝国的直辖藩属。
在更遥远的西太平洋，帝国的触角延伸到大洋东部的数百个群岛和岛礁，帝国通过在这些岛屿上与土著进行贸易的方式，逐渐将这些群岛收为己有。
三十年后，大明帝国的汉人们几乎遍布整个太平洋。
然而，这里不得不指出的是，汉人的到来不仅给当地带来了工业品和文明，也带来了某些灾难，其中最著名灾难是爆发于某个火山群岛的肺结核瘟疫，让那个群岛上十多万土著因为一场普通感冒而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生命。
如今，那个火山群岛已经几乎没有土著人口了，勤劳的汉人们在那些用火山灰沉积而成的肥沃土地上开垦劳作，让那里遍布着各类种植园，群岛变成了全球香蕉、可可和甘蔗的贸易中心，当然也是富人们旅游度假的天堂。
澳洲联邦和大明帝国的海军在那里还拥有一个联合军港，这个港口的名字很美丽，据说是永历皇帝的“帝师”朱北国给起的，名字叫珍珠港……
过去的历史已经证明，永历南航的意义不仅仅是延续了大明帝国，实际上我们应该站在更高的层次上去评价永历皇帝南航满次加的行动。
从整个中华汉民族的历史角度上看，如果我们把发生于公元四世纪和随后几次的、为了躲避北方蛮族入侵而发生的衣冠南渡，看成是这个民族为了自身的繁衍和发展开拓、开发了更为温暖湿润的南方大陆的话。
那么，发生在四十年前的那场永历皇帝南航满次加的历史事件，无疑是汉民族历史上另外一次具有重大历史意义的衣冠南渡。
与以往不同的是，这一次南渡为这个拥有悠久历史的古老民族开拓了更为广阔的海洋，让原本局域于大陆的汉民族变成了真正的海洋民族……”。
（以上摘自《竹园公学世界史教材，第十一章----大明帝国的复兴之路》，作者：竹园文学院历史系尼古拉-布瓦洛教授，一七零一年九月）
时间回到一六六二年的四月七日，永历皇帝和他的重臣：李定国、白文选、陈安德和黎维祚，在春申号的甲板上与朱北国告别。
此时在春申号的旁边，身形巨大的妮可号就停泊在数百米外的海面上。
这已经是妮可号第四趟往返狮城和仰光了，此时妮可号庞大的船身挡住了阳光，使得整个春申号都被遮蔽在妮可号的阴影里。
这一幕显然给这群大明君臣造成了某种心理震撼，当春申号缓缓靠向妮可号的铁制舷梯之前，朱北国感到永历皇帝的手紧紧地握住自己的胳膊不放，皇帝的身体仿佛还有点微微颤抖，而在场的其他几位也是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地呆望着妮可号的船身。
只有陈安德除外，貌似他还算冷静，不时的招呼着身边的宫人把皇帝御用的各种物件从船舱里搬到甲板上，然后仔细清点统计，看着水手们打包，放入货网里，再一路看着吊上妮可号的船舷……
一个小时后，朱北国仰首作揖，拜别了已经站在妮可号船舷边上向他挥手的大明君臣们。
春申号鸣笛三声，船尾的烟囱里喷出一股灰黑色的浓烟，在海面上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驶离了仰光港。
朱北国站在甲板上，一直望着渐渐地变成天际线上一个黑点的妮可号，这才回到自己的船舱，坐到椅子，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发电机行动》终于接近尾声了。
然而他知道，今年他应该非常的忙碌，一六六二年，注定将有许多影响深远的历史事件在发生，朱北国望着桌面一摞电报稿件发了一会呆，拿起一支鹅毛笔，开始在张纸上写写画画，此时此刻，他需要沉下心来梳理一些自己的下一步工作计划……
“老师，马尼拉电报……”
舱门被轻轻推开，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伏案书写。
1405 历史的第一个拐点
一位身着蓝色海员服的年轻人手里拿着一张稿纸出现在门口。
“滨南都一号站，涧内二号站联电：根据滨南都天主教工事会枢机神父提供的口头消息，从五月初起，马尼拉总督和教会为庆祝主升天节，要求各教区到民间收集铁器，据说是为了铸造在教堂里的神座。
但是因为季风影响运输的原因，当地铁器料物十分缺乏，为此，要求马尼拉各个教堂的牧师们和马尼拉城里商人去汉人居住区收购铁器，收购价很高，资金是马尼拉总督和枢密院捐赠的，因为价格诱人，目前涧内华人手中的很多铁制物品，包括各种铁制武器、工具、厨具等，都被牧师和商人们收购，运进了马尼拉城。
另：滨南都甲必丹林汉祥已接到马尼拉总督邀请，于二十天后去马尼拉城做主升天日弥撒，时间是一周，林汉祥已经答应。
涧内汉人甲必丹陈义德目前出海未归，据可靠消息，陈义德的船队目前正在驶往紫霞岛。报告完毕，1662.5.1。
”哼，西班牙人终于要动手……”
朱北国读完电文，立刻走进位于驾驶舱隔壁的通讯室，用通用电码发出了一条简明电文：
“火炬计划：攀登新高山！”。
在这封电文发出一个小时后，北起澳门和大、小万山岛，南至中兴岛，立刻进入了某种高速运转状态，刚刚回到万山岛才半个月的艾鲁什和他的第三旅，马上结束了休整状态，全军十五个步兵连中的九个连加营部，共两千三百余人枪，被迅速集中小万山岛码头附近的航海学校里，他们将在那里分批登上骄傲号、伊舞绫号、蓝色闪电号、铁公爵号和来自澳门四大华商所属的十艘大型茶船。
根据《火炬计划》，上述船舶早在半年前就接到了类似的指令，开始为《火炬计划》做各种准备，其中包括调整航线和班期，准备物资和勘探航线。
在接到朱北国的行动信号----“攀登新高山”的电文后，这些船只将在十天之内陆续汇聚在小万山岛的码头上，然后再用最多十天左右的时间，把第三旅的这十个步兵连运抵马尼拉湾外海。
同时参与《火炬计划》的船舶还有跑西方航线的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促进号，当然还有陈义德的船队。
其实陈义德是最先知道澳洲人《火炬计划》的马尼拉华人首领，他也是金厦郑家在马尼拉的秘密代理人，而作为涧内四万华人的首领，他心里清楚，一旦与西班牙人翻脸，自己肯定是西班牙人必须除掉的人物，所以他如今完全站在澳洲人这边。
在旧世界的历史里，西班牙人在得知或者说是“误以为”----涧内的华人将配合郑家攻占马尼拉城后，果断对涧内华人动手，在搞大屠杀之前，还使用了向华人高价收购铁器的计谋。
这使得涧内华人在面对西班牙骑兵和步卒的屠杀时，只能用竹竿做武器进行徒劳的抵抗。
而西班牙人对于同样是华人，但皈依了天主教的滨南都华人，却只是派兵控制滨南都社区，限制华人的出行而已。
因此在《火炬计划》的第一阶段，滨南都的华人首领林汉祥不在此次行动的知情者名单里……
五月一日，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促进号分别从古邦、泗水和巴达维亚启航东进，这三艘船将在十天内抵达紫霞岛的新钦州港。
在那里，将与陈义德的四艘广式茶船一道，搭载第一旅的五个步兵连和大量作战物资启航北上马尼拉湾。
在与从万山岛南下的船队汇合后，计划在五月二十五日左右，在马尼拉湾的巴石河口登陆，然后控制港口和马尼拉城四郊，并包围马尼拉城，最终攻占之。
这是继《发电机行动》后，朱北国主导策划的另外一次大规模军事行动，这次行动一共动员了第一旅和第三旅的十五个步兵连，四千五百余人枪。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马尼拉西班牙总督手下有大约两千士兵，其中大多数是火枪兵和装备冷兵器的长矛手、盾牌手，以及数量不超过一千的骑兵。
因此，这次动员的兵力对付驻守马尼拉的西班牙人应该是绰绰有余的，当然了，也要考虑到西班牙人可以利用当地土著部落对华人财富的垂涎，动员马尼拉近郊几个土著部落的男丁来协助他们对华人的屠杀行动，这些男丁的数量不会低于五千人，毕竟这是旧世界历史上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不过，也许，如果澳洲人及时出现在马尼拉附近并展示了强大的武力，这些部落会采取观望的态度，当然了，即便是这些土著部落参战协助西班牙人了，他们唯一的结局是当炮灰----只是战斗可能会因此多拖延一些时日而已。
参加这次行动的除了陆军，还有目前澳洲联邦能动员的所有武装商船，考虑到巴石河的水深，七艘骄傲级武装商船在完成掩护陆军登陆的任务后，剩下的任务就是控制码头、马尼拉湾海面和滩头，护卫海岸线。
而胡小林他们率领的四艘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将进入巴石河，直抵马尼拉城墙外围，任务是在河道里掩护陆军进攻马尼拉城墙和打击可能出现的土著援兵。
春申级轻型武装商船上的七零舰炮、轻型臼炮和蒙蒂尼机枪，完全能够胜任上述任务。
而且，这只是《火炬计划》第一阶段的任务细节……
随后的历史将证明，公元一六六二年终将是一个载入史册的年份，在这一年里，除了发生在吕宋马尼拉城的这个影响南洋政治格局的大事件外，这个地区还发生了好几件足以被后世历史学家称之为“历史进程的拐点”的大事。
就在这一年的一月底，当澳洲联邦陆军在北缅甸鏖战之时，远在大陆东海岸的福建金厦，郑成功发起了对荷兰人据守的热兰遮城的攻击，战事打到到三月份，荷兰总督揆一投降，郑成功终于在台湾南部获得了立足点。
当朱北国、任柯和艾鲁什率军在攻打马尼拉、占领吕宋岛的时候，徐志被孙老提名，并在联邦议会通过任命，成为澳洲联邦历史上在澳洲大陆上的第一任区域总督：澳洲北领地总督，徐志很快筹划组建了一支由三十余艘大小帆船组成的船队，开始了一场极具历史意义的行动----登陆澳洲大陆。
在这年的十月下旬，船队首先抵达中兴岛南的一座大岛，在旧世界，这座岛屿和其周边的群岛被称之为南韦尔斯利群岛，而在这个新世界，这座大岛被叫做复兴岛，这是船队离开红码头时，徐志突然发现，还没有给那座距离中兴岛不到四十公里的岛屿起名字，于是前来送行的孙老一拍脑门说，那个岛屿跟中兴岛也算是姊妹岛了，就叫复兴岛吧……
徐志的船队在复兴岛没有停留多久，在留下五百垦荒的居民和各种物资后，船队继续南行，两天后抵达澳洲大陆的这个箱型海湾的底部。
一六六二年十一月六日，这支帆船队终于靠近了遍布着低矮红树林的海岸线，映入人们眼帘的是平静蔚蓝的海水、五颜六色的红树林和渐隐渐现的白色沙滩，这天下午，一共有一千多男女老幼陆续在这片银白色的沙滩上登陆。
徐志在望远镜里观察着这片海岸，他和他的属下没有发现这个地方有土著部落的活动迹象，这片海岸的东西两侧有两个河口，徐志最终决定在东侧那条大河的河口处建立码头，整个地区地势十分平坦，经过初步测量，他们发现，从海岸线向内陆延伸数公里后，陆地与海平面居然只有不到一米的落差，因此这里的河水流速极为缓慢，河道也及其蜿蜒曲折，海水倒灌对土地侵蚀严重。
因此，河岸两边几乎全是大片的稀树草地或盐碱地，然而，这里的土壤虽然不利于放牧或耕种，但这片区域却是白沙化工集团选定的基础化工原料和初级化工产品的生产基地，因为这里的沙滩和盐碱地是搞海水化工的理想之地。
因此，登陆的这一千多人里，有一百多人就是白沙集团的技术员和家属，其他大多数则是从新安城、泗水和紫霞岛招募过来的男女劳工，各种人种都有。
当然了，还有一百五十名隶属于澳洲海关的骑警队，队长是岳楚，他们的存在是这片荒蛮之的的安全保障。
不久之后，河口处就出现了一座小型水泥城堡和一座码头，大片的土地和海岸线被水泥桩和木栅栏围了起来，木栅栏内是热火朝天的施工工地，这座城堡被命名为龙口堡，旁边的那条蜿蜒深入内陆的河流则被命名为盘龙江。
几个月后，更多的船舶和人口开始出现在龙口堡，最为显眼的是两千多名穿着统一服装的归化营男女劳工。
他们和她们目前隶属于成东的澳洲铁路公司，按照董事长兼总经理成东的那个雄心勃勃的铁路建设计划，他将在今年年底之前，开工一条全长近四百公里的标准轨距铁路，这条铁路以龙口堡为起点，沿着盘龙江河谷一路南下直达大陆北部的内地——伊萨山，那里是澳拓矿业董事长曹丽梅一直惦记的地方。
曹丽梅信心满满地宣称，澳洲联邦一旦拥有伊萨山，那里丰富的铜、铅、锌、银等矿藏资源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我们的有色金属不仅能自给自足，还能成为出口大户，澳钢就再也不愁有色金属矿石原料的供应了，从海岸线到铁路沿线，天然气、金矿、菱镁矿、碳酸盐、石灰石、金属和非金属矿砂、盐类和优质的煤炭等各种资源数不胜数。
到那时，白沙集团可以获得品种足够多的矿物资源去开发任何你们能开发的化工产品，而曙光机械厂也可以畅快地开动你们所有的武器生产设备，不用担心因为缺乏黄铜让计划中的金属弹药生产线停摆……
让我们把历史的视野投向紫霞岛，如今，那里的居民绝大多数是汉人，这些汉人已经把定居点扩张到临近的岛屿，特别是紫霞岛东侧的那个狭长的岛屿，如今那座岛屿被命名为新泰州岛，因为第一批到那里定居的是来自大陆的移民，这些人的祖籍是江苏的泰州。
不久之后，更多的移民陆续填满了这座南北距离八十多公里的岛屿，就在这一年的年底，作为紫霞岛区总督的王继兰，同时向东方和北方各派出了一支武装帆船队，船队最后巴布亚岛西侧，和旧世界被称之为科布罗尔岛的地方，分别建立了两个定居点。
这个行动开启了澳洲联邦今后长达百余年的领土东进扩张，为澳洲联邦最终把巴布亚岛和澳洲大陆北方诸群岛变成自己的领土奠定了基础……
时间再次回到一六六二年的五月，十日下午，朱北国乘坐的春申号靠上晚霞映照的大万山岛码头，根据旧世界的历史记录，距离西班牙人对马尼拉城外的华人举起屠刀的日子只剩下十五天了，这天上午，参加《火炬计划》第一阶段行动的主要负责人：朱北国、艾鲁什、蓝博、王利万、胡小林等人，在春申号的船员餐厅里对具体的行动细节再一次进行了反复的沙盘推演，大家又补充了不少建议和应急方案。
第二天，朱北国接到任柯来电：陈义德船队已经准备完毕，根据预定的计划，为了加快航行速度，丹阳号、冰霜女神号和促进号将拖弋着陈义德船队连夜出发，预计会在五月二十三日以前抵达马尼拉港，此时的陈义德帆船船队已经完全变成运兵船，船上除了陈义德和几个船老大、舵把式和骨干水手外，共有六个加强连的士兵，其中两个加强连全部换装打扮成船上的水手，这支队伍由李德伟亲自带领，他们计划在陈义德的船队靠上马尼拉港后，等到晚上靠搬运货物为掩护，分批次潜入涧内，任务是在西班牙人举起屠刀时能有效地保护涧内的汉人。
而另外四个步兵连将待在丹阳号和陈义德的武装商船队上，一直等到五月二十五日，任务是与第三旅一道突袭马尼拉港并包围马尼拉城，因为，这一天的上午，是旧世界历史记载中，西班牙人包围涧内，展开持续一周大屠杀的开端时日……
一六六二年五月十五日，万山岛船队终于在夜色之中悄然出发，朱北国站在春申号的驾驶舱顶甲板上，凝视着远方的夜空，据骄傲号的气象雷达报告，船队的前方有一片积雨云，那里正在上演一场海洋风暴。
在春申号的前后左右，灯光点点，帆影重重，组成数列纵队的船队在月光下的海面上拖弋出一道道弯曲的灰白色尾迹，不时有一声联络的号音划破夜空，然后又迅速地消逝在海风和浪花的拍击声中，远方天际线出现了几道闪电，霎时照亮了附近的海平面和上空的浮云，也让朱北国能用肉眼看清楚了作为先导领航船的骄傲号，此时她正在用钢铁的船身劈开浪头，朱北国突然感到一点恍惚，他觉得这一切就像是在上演一部黑白电影……
命运女神发起的一场改变人类文明进程的历史风暴即将开始，新世界人们，将首先在古老的东方看到她导演的那场风谲云诡的历史大戏……
《荒海平波纪第一部：荒海》完结。
后续可待：《荒海平波纪第二部：莽原》
荒海平波纪第二卷之 莽原 1406 一六二九
暗夜，乌云遮蔽下的上弦月正努力地将光芒穿透云层，但仍然显得十分昏暗，孤零零地挂在天边俯视着一望无际的莽原。
远处，一座黝黑的城池矗立在夜幕里，近处，有些许微亮的银白色月光泼撒在高大的石牌楼上，隐约看见上面的三个隶书大字：大佛寺。
寺里一声低沉的钟鸣悠扬地传来，随后，庙内的僧房逐一熄灯，原本院子里内隐约传出的木鱼佛音和伴随的咏唱也渐渐平息了下去，让这座皇城外原本就有一些伶仃落莫的寺院，变得更加的落寂。
蜷缩在寺庙门口台阶下的一只灵猫，仿佛受惊了似的，呼的一下跳上了高高的台阶，然后回头冲着空气叫了一声:喵呜.....
只有灵猫能够感觉到，空气中隐约有一种莫名的颤动,转瞬即过......
“妮可，我发现你真的是童心未泯，这时候了还有闲心逗弄一只猫......你还穿着磁力隐身服，居然脱掉手套去摸，小心这猫挠你一爪子。要是被人看到，半空中凭空出现一只手在摸猫，又要惹麻烦了......”
安娜略微不满地数落起来。
“当然要脱了啊，我既然来到这个时空，就要亲身感受一下这个世界的事物，我可不想老是被包在套子里，摸来摸去也没有感觉。”
“明白！女王大人!那么，请女王大人注意安全，我们进去吧？”
“嗯，进......”
......
“这就是史前的宗教场所啊，真的好大哦......”
妮可站在大殿里，仰望着巨大的铜佛不禁发出赞叹。
“这是哪一位神灵呢？”
安娜在旁边问道。
“佛，知道不？就是你成天念叨的基督佛的前身啊......”
“哦？这就是基督佛啊？不是吧，为什么背后没有十字架？手里也没有拿圣经啊？”
安娜瞪着眼睛仰望着大佛问道。
“切......你真的好无知啊，基督佛出现在人类第二世代初期，现在是第一世代末期，基督佛距离这个时代还有三万五千多年......哦，对了，这个时代基督教和佛教还没有统一呢,我发现你真的应该去补一补历史知识了......”
“好吧，当我没问......”
安娜小声嘀咕了一句。
“嗯，现在我要去禅房，看看......”
“喂，妮可!”
“怎么啦？”
“那都是男人睡觉的地方......”
“难道我不能看男人睡觉吗？”
“不是......哦，你又想做脑波扫描吧？你刚才不是已经扫描了一个吗?”
安娜的语气有点闷闷的。
“那个扫地的？信息量不大啊，稍微有价值的信息是这个寺院里刚刚来了一位远方的高僧，而且是一个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的教派，教派的名字很神秘，叫......叫......嗯，叫藏传雍仲本教......”
“什么教？”
“应该是早期佛教的一个神秘的分支吧，也许还是佛教的早期起源呢，总之非常值得探讨......”
“所以，你要继续进行大范围的脑波扫描吗？”
安娜问道。
“人在睡眠的时候做脑波扫描得到的信息最清楚，也最真实。”
妮可任真地回答道。
“是的，不过，大脑在深度睡眠的时候，对所有外来信息的刺激非常敏感，你在扫描对方大脑的同时，对方大脑通过扫描辐射反馈，也会接受你的大脑信号，这样的话......对方也会知道你的信息......”
“是的，刚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对那一群进入时空隔离区的人不就是这样交流的吗？安啦!这些僧人们第二天醒来只会认为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而已......”
“我知道，不过，我建议你尽量缩小范围，你看，你应该去那边的一个房间，那里只住有一个人，不像这些房间，一屋子睡好几个人......我估计那里住着的是一个高级点的巫师，你获得的信息应该很丰富......”
安娜指着一间稍微大一点的禅房，那里仍然透出微明的烛光。
“嗯，好，就去那里，喂！他们不叫巫师，人类宗教发展到现在，已经基本脱离了万物崇拜的神灵时代，应该叫僧人，或者叫高僧明白吗？”
妮可回头对安娜纠正道。
“好吧，是高僧，我的女王大人......那么，你打算就这样闯进去吗？”
“当然”
妮可说着从腰里抽出一件管状物体，那在手里冲安娜晃了晃。
“哦，深度睡眠喷雾器......就，就这么简单吗？”
“就这么简单，怎么啦？”
妮可回应了一句。
“我估计这位巫师......哦不，高僧，应该不会放过这个奇怪的梦的，你确定泄露了这些信息的话，不会对穿越过来的那群人造成不利影响吗？”
“应该没有问题吧，对于一个坐落在偏远地区的寺庙里的僧人来说......另外，现在是基督纪元一六二九年耶，那群人要去的地方是远在万里之遥的南方大陆，这个时代的人根本还不知道这块大陆呢，何况那群人穿越的时间是在若干年以后.....”
“好吧，哎......总之妮可，我对你的历史好奇心和求知欲感到非常......非常......”
安娜一时找不出恰当的词汇表达出来。
“哼......那么你就在门口看着吧，给我放放哨好了，我去去就回来!”
妮可吩咐了一句就再没有理会安娜，一闪身就进了那间禅房。
......
公元一六二九年，大明崇祯二年，后金天聪三年。
六月初六的上午，盛京城皇宫艳阳高照，遥望树荫之间，大政殿附近的王亭之上，隐约有人影攒动，不时青烟飘渺，伴随这木鱼敲打的咏声时而悠扬时而低吟，好像颇有一番热闹。
然而在与之相邻的大政殿外却是巨柏森森，凉风习习。几个带刀侍卫像钉子一样站在大殿外面，跟王亭的热闹相比，大殿周围安静得有一些压抑。
一个小太监匆匆走下王亭，手里捧着一个锦盒快步走近大政殿，刚走到殿外，就看见一个顶戴花翎的大人，撅着个腚，以五体投地菊花朝天式静静地跪在台阶下面一动也不动，小太监眼神不错，一眼就看见了这位“镇定”的大人，从顶戴花翎下面露出汗如雨下的面颊。
已经在皇太极身边伺候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小太监看的出来，跪在这里的这位大人心里很紧张。
现在，这位小太监倒是很理解大人们的紧张，因为大汗这一阵子心情非常糟糕，喜怒无常，看折子的时候经常发火，一发火就打骂，还要找小宫女和小太监......哦......出火......
小太监想到这里，下意识地脑袋一缩，菊花一紧，两腿有一丝哆嗦，不由地放轻脚步放慢步伐，就在这个当口，“砰”的一声拍案从殿内大堂里传出，本来就心里非常紧张的小太监更是吓了一哆嗦，两腿一软扑通一下，远远地跪在那个大人侧后。
“......大汗又拍案发火了，这回不知道又是谁要触霉头......”，小太监微微抬头偷眼望瞄了瞄那位撅着屁股跪在前面的大人，暗想道。
此时，皇太极正坐在大政殿的文案前，有点恼怒地盯着一纸奏章，嘴里低声骂道：
“......这狗奴才！真不知所思何物，所书何文......居然要朕现在就修陵，哼，还说什么以安国本,这蠢奴才！尔等不知治国之要，莫先安民吗?
唉......如今国事......艰难如此......”
1407 心情黯然的皇太极
皇太极想到这里，暗叹一口气，随手又抽出一个奏折：“......毛文龙部广鹿岛王顺入海州地面......力儿岭败绩......毛忽亲出复州，大败我军于骨皮峪......毛又遣昌城陈继盛出扰分水岭。三处共损级正蓝旗巡兵一百五十名，汉旗二百有十，生虏十余名，又，擒斩营口皮商韩文忠，至今一无行商可入市......又有云头里陈希，深入横坑寨、谙班勃烈寨，各处纷扰不断，共失编户民七百二十六人......把骨寨为毛部破，哈赤失牛录一名豹败，一名赤汉；金台失部下降奴夷一名额气......佟养性家丁一名阿泰，高丽降奴人一名搭信......瓦儿真夷一名太奢，马家寨真夷包狃......分水岭失哈赤部下千总一名暖代；妇女五名：着、温望、持小戏、潘大、弥黎；幼童三名：把抚、猛哈、麻哈；中国叛人一名金重德。俱行起解至皮岛......”
皇太极读到这里，黯然摇了摇头，心里叹了一口气，把这篇奏折扔在一边，又拿起一个卷轴，这是山海关细作的密报：
“......关宁一线数城已筑毕，四墙皆有炮台，袁奏上言盖以台护炮，以炮护城，以城护民耳......此炮乃佛郎机人筑，长丈余，径六寸有余，重四千斤......较原火铳更为坚利。射程可达十里，每炮所中，糜烂可数里......”
读到这里皇太极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身从后面书架上的一堆奏章里抽出一份，展开仔细读了起来：“密奏：......徐光启、孙元化拟招辽人，奏言辽人久苦建州之掠杀，伤之恨之，其心可用，其气可战，其人可练，
是以辽人守辽土也......不扰中州......又献佛郎机火器阵法......有佛郎机武官特谢拉?科雷亚效命孙部。言延请佛郎机武人数十为教习......上阅奏章颇嘉许，拨盐税淮银二十万两，加辽饷五十万，表孙元化莱登巡抚......”
“......孙部......盖每营兵将4000，战辅兵各半，辅兵彼时亦可一战，有双轮车百二十炮车百二十粮车六十计三百辆，红夷大炮16门、中炮80门、鹰铳100支、鸟铳1200支，炮手人人配备手铳（手枪），该营火器近乎人手一支也......实乃旷世未见之奇......为适近战，战辅兵均备利刃倭刀一把。依孙元化之策，与敌对阵时，以双轮车环围，架炮于车上，兵以车护体，放火铳火炮，使敌无法近前......另，其炮车颇异，兵藏于厢内避敌弓矢，厢壁有射孔，以发射火铳火箭，亦可发诸葛火弩。若敌破阵，则拔倭刀与敌近战......倭刀及刀法锋利凶猛,盖平日车马亦被鞍具，战时为战马，步能变骑......徐光启言此营无需多，若成四、五营，则关内安危无忧矣，成就十营，则不惧关外，若成就二十营，则驰骋天下矣......”
“近乎人手一只火器，朕望之兴叹又奈何之......”
皇太极读着奏章想到这里愈发烦躁，心中一股无名火无处发泄，顿时恶向胆边生，抓起旁边那份《复请治陵是奏》的奏章，一扬手把奏章扔到地上;暴喝一声：
“来人！抽这奴才二十鞭子！”
话音刚落，大殿角落里就突然冒出两个带刀侍卫，一声不吭地冲到那个跪在殿前的官员面前，这阵式却把后面跪着的小太监吓得瑟瑟发抖，手一软，啪嗒一声锦盒掉在地上，这下小太监哆嗦得更厉害，还好，小太监终于发现侍卫们不是来抓自己的，这才赶紧把锦盒拾起来放入怀里，眼角余光看着跪在前面的这位倒霉蛋被两个侍卫一边一个架起来拖走......
这奴才被俩侍卫架着倒拖十余步，面容失色嘴里期期艾艾道：
“......大汗......大汗，不知奴才何......何事......大汗......”除了这几个字，嘴里根本吐不出完整的句子。
“......大汗，奴才冤枉啊，是......是......那......谁，哎呦，叫叫我上的折子啊......冤枉啊......大汗......”
可是大殿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两位侍卫于是不由分说，直接把这人拖到距大殿三丈远的一颗一人环抱粗的柏树下面，各在一边站定，然后扒掉官服露出亵衣，熟练地从各自腰间摸出一个小木制手枷，啪的一下各自枷住官员的一只手腕，树两边的侍卫拉着官员的胳膊各走一边，啪嗒一声俩木枷合为一体，让这倒霉蛋环抱树干紧紧地被枷住，面朝大树背朝大殿动惮不得。这位被枷住的姿势让跪在远处的小太监看得心旌摇弋，菊花再次一紧，跪在那里把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俩侍卫倒退回几步，各自从腰里又摸出一条铜线绕缠双拇指粗细的牛筋皮鞭，扬手就要打。
这时大殿里又传来一声暴喝：“扒光了打！”
俩侍卫又赶紧收了鞭回去，一边一个伸手揪住那人的领口用力一撕，亵衣中裂，露出了脊背，再伸手往下一带，刺啦一声响过，那倒霉蛋白花花的肥屁股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奴才知道错了求大汗......”倒霉蛋嘴里还在碎碎念，就听见“日”的一声，鞭梢破空而来。
“一！”侍卫口里高声念道。
“啊！”
“二！”
“哎呦！”
“三！”
“嗷......。”
“四！”
“哎呦娘啊！”
“把这奴才的嘴堵上！”大殿里又是一声暴喝。
于是一个木球被塞进那厮的嘴里。
“五！”
“唔......”
“六！”
“唔......”
“七！”
“哦......”
......
听着大殿外面的响鞭声，皇太极稍微平静了一下，眼睛微闭，调整了几次呼吸，最后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
然后，从御案后面站起来，背着手，低着头绕着一个柱子慢慢地来回渡步。
......
皇太极这一阵子的心情确实很糟糕，因为他发现从自己登基以来到现在，内外大事处处都不顺利，特别是今年......让皇太极几乎丧失了自信和耐心!
首先是关宁军方面，自从天启年间大明朝在宁锦地区筑城开始，至崇祯元年，宁锦城堡群基本完成，这让惯于野战的满洲骑兵十分不适应,特别是在自己的父皇努尔哈赤战败于宁远坚城之下以后。
而皇太极自己在登基第一年就高举为父皇报仇的旗帜，汹汹而来，却毫无体面地又被宁锦的坚城大炮逼退......
而在大明一方，关宁军凭借坚城，似乎找到了克敌之法，跟八旗兵对阵变得越来越有自信了----他们居然也敢时不时地跟八旗骑兵打打小规模的野战!因为一旦打不过，骑兵就利用自己的机动能力往城下面跑，然后就是城墙上冒出一阵铺天盖地的炮火，打得八旗兵不敢靠近......
就这样，八旗兵们只能看着一座座坞堡一样的坚城拔地而起，然后渐渐逼近，后金逐渐感到了大明帝国强大经济力量支撑下的军事压力!
当然，目前满洲骑兵仍不惧跟明军野战，与明军对阵时的心理优势犹在，但是，没有大炮、缺乏火器的满洲八旗面对龟缩在坞堡里的明军，除了围困，还真没有好办法......眼前这样的局面，已经让很多八旗将士流露出些许无奈、焦虑和疲惫的状态。
“唉，创此以往，军心能持否......”
皇太极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1408 三面围困
皇太极很清楚，其实从天启七年以来，数年间大金已经没有打过什么像样的胜仗了，烂仗倒是接二连三地打......几乎把大金从萨尔浒、广宁以来数战胜利积攒的士气消磨殆尽。
更要命的是物资的缺乏，贸易的凋蔽。
“......国中大饥，斗米价银八两，牛一头卖银一百两，良马一匹值银三百两，布一匹价九两，人有相食者......”皇太极清楚地记得今年四月汉臣范文程和宁完我给自己的联名奏折。而大明日益严重的军事压迫，逼着大金国力持续不断地与大明拼人口，拼国力......
“我大金根本拼不起人力和物力......而且更要命的情况是，时间也拖不起......”
皇太极非常清醒地想到了这一点。
过去的两年，皇太极一直在想方设法与大明求和，甚至提出称臣纳贡的条款，希望不断地缓和与大明的关系。
然而令皇太极焦急加恼怒的是，两年以来一切迹象表明，大明仿佛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对于皇太极的“和意”根本不加理会，大明朝廷上下只有一个“剿”字......
皇太极现在非常清楚，大明朝廷没有把大金当成可以“剿抚并用”的南方土司，在如何对待“建奴”的问题上，大明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抚”字......
周边情况同样严重，拉拢蒙古各部是皇太极的国策，然而除了科尔沁等少数蒙古部落，基本上是谁给的好处多就投靠谁，毕竟后金的人口、经济跟明朝这个老大帝国相比是根本不是在一个数量级上的......
还有东南面的朝鲜，在天聪元年被迫订立城下之盟后，成为“兄弟之国”，实际情况是仍然不忘忠于大明的朝鲜士人大有人在，毕竟朝鲜作为大明属国二百余年，而且自诩为“儒教文明之国”，所以朝鲜小朝廷在骨子里是把后金这个所谓的“兄弟”当蛮夷看待的。
“一旦我大金式微......哼哼，朝鲜会继续跟朕做“兄弟”吗？到时候肯定会跟着大明这个老大从后面扑过来咬你一口......”皇太极恨恨地想道。
西北面，蒙古察哈尔部林丹汗随时都可能卷土重来......
西南面，就是那个数败于金的大明，虽然疲弱，但却是一个幅员辽阔、臣民众多、人口超过后金几百倍，军队超过后金数十倍的庞然大物......
每每想到这些情况，皇太极都有一种无力感。“我大金三面被围啊......”
皇太极有点悲哀。
而后金国的不少亲王贝勒，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有的已开始耽于享乐，沉迷声色，军纪废弛，因亲王贝勒私掠编户民而投告到皇太极这里的奏折就有十几份。
就在这个时期，还出现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情况，毛文龙的东江镇又活跃了起来......天启六年，努尔哈赤攻宁远时被毛文龙突然袭击永宁，后金被迫回师。同年，努儿哈赤亲率大军征蒙古喀尔喀，毛文龙随即又抄袭后方，令努尔哈赤功败垂成被迫回师......不仅如此，毛文龙还不断派人深入后金进行煽惑，致使大批辽民叛离,投向东江。
东江镇，成为顶在大金背后的一根锋利的芒刺。
为了拔掉这根芒刺，天启七年正月至四月，皇太极刚刚登基不久，以空虚沈阳为代价精锐尽出，重兵对毛文龙的东江镇和朝鲜发动了“丁卯之役”，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大金精锐居然在铁山、瓶山、昌城、鸭绿江数战不利，皇太极突然发现他面对的大明已经不是他跟父皇东征西讨时代的大明了，毛文龙的东江镇根本不是所谓的的“散兵游勇”......
“......万幸的是，袁蛮子两次抗命、拒绝策应、没有抄袭沈阳......”皇太极现在想起都有点后怕。
由于袁崇焕的关宁军在“丁卯之役”四个月的时间里没有策应朝鲜和东江镇，朝鲜被迫与后金结为“兄弟之盟”，毛文龙在金军与朝鲜的双重压力下退守皮岛。通过“丁卯之役”，皇太极颇有点暗自得意地发现袁崇焕与毛文龙之间微妙的关系，于是仅仅过了一个多月，在天启七年的六月份，皇太极大军掉头向西进攻袁崇焕的宁锦地区------他不认为毛文龙会救援袁崇焕。
可没想到的是，毛文龙不是袁崇焕，遭重创的东江镇没有坐视关宁锦州不理，就在金军与袁崇焕大战的当口，毛文龙又顽强地出现在昌城和辽阳，大惊之下的皇太极只好再次回师。
事后范文程、宁完我上书皇太极：
“毛文龙之患，当速灭耳！......文龙一日不灭，则奸叛一日不息，良民一日不宁......”。
皇太极无奈地想起当年，那一年自己还是一个在父皇努尔哈赤手下学着如何打理朝政的毛头新手，听说毛文龙受王化贞、熊廷弼派遣深入辽南，父皇曾经放出多路探子去观察虚实，着实紧张了好一阵子，后来，各路探子回报说毛文龙仅率家丁、军士二百余人而来，于是后金上下都松了一口气，还把这事当笑话看，毫不在意毛文龙的存在。
可是，没想到短短数年，毛文龙成了后金朝廷挥之不去阴霾，牵制大金的一颗钉子......
“毛文龙!看来只有范文程他们这几个奴才靠谱，脑子还算清醒......当先灭东江，再破朝鲜，解我后顾之忧......”
皇太极想到这里，抬头向殿外望了望，发现树荫下跪着一个小太监。
“外面跪着的是谁？”大殿里传出问话。
小太监浑身一激灵，战战兢兢地回到：“回、回大汗，奴奴奴才小顺子，刚刚刚刚从藏传雍仲本教大师处来，送大师的占卜,锦锦盒里里面......”
“拿来朕看！”皇太极仿佛没有在意小顺子的语无伦次。
“喳!”小顺子赶紧爬起来一路小跑地上了大殿。
皇太极接过锦盒放到一边，并没有马上打开，而是转头对小太监说：“请范先生来......”
“喳!”小太监躬身退出，然后转身一路小跑消失在大殿之外。
片刻之间，小顺子又颠颠的跑了回来。
皇太极问道：“请范先生来了？”
小顺子立刻跪报道：“回大汗，范先生就在宫外，有急事请见大汗!”
“快传......”
......
“奴才范文程叩见大汗......”
“免礼......进来吧，小顺子，搬个墩子来......上茶......嗯，宪斗啊，见朕何事呀？”
皇太极强力挤出一丝微笑，对跪在下面的范文程说道。
“恭喜大汗，我大金有大喜之事......”
皇太极看的出来，范文程已经跑得满头大汗，说完这句话，在小顺子的虚扶之下爬了起来，喘息着座在墩子上。
“......若有喜讯则大好......再如此下去，日子没法子过啊......”
在一边忙着端茶递水的小顺子暗暗想道，这阵子大汗的脸色越来越阴，宫里的大小奴才们早就是战战兢兢度日如年了。
1409 喜事
“哦，喜事？何事？”
皇太极的语气突然语气变得有点淡淡的，懒懒的，双眼却死盯着范文程。
“回大汗，此乃奴才在皮岛细作的密报：毛文龙被袁蛮子杀了......”
范文程边说边将一纸信件交给小顺子。
“什么！”
皇太极一脸不可思议之色，劈手从小顺子的手里夺过信件紧张地读了起来。
“......五月二十九，袁以捡点为名舟至岛......祭尚方宝剑，宣文龙十二条当斩之罪......面京请命缚文龙......去冠裳，斩文龙于帐前......”
皇太极读到这里，摇了摇头说道：
“这......宪斗啊，朕难以置信啊......莫非是搞错了？此信可确实？汝之眼线可靠否？莫不是诱敌之计？”
“千真万确！”
范文程立刻回答道。
“哦？确实？......”
皇太极抬头看了一眼范文程，不等范文程回应，又自顾自说道：
“嗯，朕也知这袁蛮子十分刚愎，但好歹也是一方封疆大员啊，自非寻常人等，岂能做此自毁长城之事，奇哉异哉......”
范文程看见皇太极还是一脸不可思议之色，于是赶紧接着皇太极的话茬说道：
“大汗，奴才也知此事蹊跷，已经派人去复查了......不过，奴才认为此事确是真的......”
范文程语气稳稳地回答道。
“哦？宪斗如此确信吗？”
皇太极又瞟了一眼手里的信纸,然后抬头微笑着看了看范文程。
“回大汗，毛文龙有数当斩之事......”
“嗯？愿闻其详......”
“......当年毛文龙于辽事之后，牵制金、复、海、盖四卫，时时袭扰，有所斩获，颇有功。但渐骄恣，目无法纪，所上事多浮夸，索饷又过多，大明朝议多疑而厌之。此其一也。”
“唔......”
“......以其握重兵，又居海岛中自行对朝鲜和倭国贸易，且以封疆大吏之名自通文牒于外藩琉球朝鲜,朝廷既不能调遣，又莫能难之!大汗尚与之有书函招降往来，虽无果而终，然瓜田李下，猜疑之心人皆有之，何如手握重兵之海外大将乎？对此等拥兵之将，大明朝廷向来十分猜忌，此其二也......”
“且慢！宪斗所言乃常时正理，然此非常之时，当知权变啊......东江镇之于大明之重，毛文龙之于东江镇之重，世人皆知，除非......除非大明朝廷确认不需东江镇亦可独御我八旗......宪斗可有此说乎？”
皇太极问道。
“大汗英明，自宁锦一役后，大明朝廷上下无不欢欣释然，自认只要关门息警则辽事大定，不以关外为患，加之大汗数次示意通好，以大明天朝上国之心必有轻我大金之状......”
范文程赶紧回应道。
“如此说来，倒也能想通畅，只是朕甚不解何操之过急耶......可叹毛文龙一世英雄，却毁在自家人手里......为渊驱鱼，为丛驱雀，如此即是也......宪斗汝意如何？”
“回大汗，如今大明朝廷，自王化贞、熊廷弼坏事后，皆结党自保，然如毛文龙之东江，朝中无人久矣!若非毛之东江确有战功，岂能存若许之长也？”
“......汝意大明患毛久矣？”
皇太极问道。
“然也，加之袁崇焕，乃真小人也,其猜忌刚愎尤胜大明当今皇帝，自宁锦侥胜，自以为天下第一人，骄狂之态毕露。此祭尚方宝剑之举乃大明百余年少有......”
“嗯？何解？”
“回大汗，授尚方宝剑之举于大明一朝乃上对于臣示信之意，实非以皇帝之名杀伐决断之物，此意上下皆心知肚明，独袁久居官场而不明乎？”
“汝意大明朝廷并无杀毛之意？”
“回大汗，绝无此意，毛之东江牵制之力尚在尔......”
“嗯，宪斗之意，这袁蛮子是自己干了一件鲁莽事？”
“大汗英明，且不论袁崇焕事前不向朝廷报备就擅离关宁职守远赴海岛，就拿此人故意用尚方宝剑先斩后奏，这等真干实做、祭剑杀人之行，实乃欺君犯上之举尔，其骄狂之气冲天......”
“......你是说袁崇焕也危险了？”
皇太极敏锐地问到。
“......奴才断定，此举之后，崇祯帝必不满于袁，此人亦危矣，恭喜大汗，此数事齐发，乃我大金绝大之喜事尔......”
“唔......可有......”
皇太极还在沉吟，却被殿外急冲冲的脚步声打断。
“启奏大汗，固山额真汤古代送来五百里加急......”
殿外门口出现了一个带刀侍卫，跪在门口低声奏道。
“哦？......汤古代的五百里加急？”
皇太极不禁坐直了腰，精神一震，固山额真汤古代镇守营口以东的耀州盐场，地接辽南，难道这五百里加急跟毛文龙被杀事有关？
大殿里主奴二人对视了一眼，皇太极立刻叫道：
“速给朕看！”
站在大殿门口的小顺子赶紧出门口从侍卫那里接过一个函匣子，急急地返回，轻轻地把匣子放到御案上面，然后低头躬身退到殿门口。
皇太极迫不及待地打开匣子拿出信件读了起来......
“哈哈哈哈，宪斗啊，汝之消息确实了，毛文龙死了......”
皇太极面带喜色。
“恭喜大汗，这汤古代也得到消息了？”范文程问道。
“嗯......五月二十九毛文龙被斩......东江各岛哗然，群将无一服者，岛中军民数次投告无果，各将均坐视观望......还有兵士杀官哗变，抢掠财物......”
皇太极说着把信函递给了范文程。
范文程接过信函展开念道：
“......六月初四，新任总兵黄龙弹压皮岛，毛之部将尚可喜引部众居它岛回避，耿仲明抗命拒发兵弹压，孔有德言守登州欲离岛而去......军民数度哗变......”
“已经有东江镇的军民拖家带口逃到汤古代的地面了......”
皇太极微笑着补了一句。
“恭喜大汗!实乃我大金天命有加也......”
“嗯，宪斗啊，朕意趁东江之乱即刻发兵皮岛，拔掉这根芒刺，汝意如何？”
“这......大汗，奴才以为期期不可！”范文程想了一下回答道。
“哦？为何？”
“回大汗......东江之乱，非我军之压而成，实袁蛮子所为而酿成，毛之待人多以亲情收服人心，广收诸将为义子，现毛遇害，众将中毛之义子如孔、耿、尚诸人如何能服黄龙？黄龙亦无计可施，日久必生大变!”
“嗯，言之有理......”
皇太极看了一眼范文程，没有说话。
“......还有，我军水师未练，火炮不齐，跨岛击之大不利也......”
“唔......宪斗之意，是欲擒故纵吗？”
“大汗英明！若我军骤然加之，威压之下东江震动，诸将无奈必为黄龙所一统，共同对我......若我暂置东江不顾，并书之信函继续卑辞以示和意，示弱于彼，离间于外,东江自认外压骤无，则必生内乱......”
“哼哼，此策很好......那，除了写信，朕就只是坐等吗？”
皇太极心有不甘地说道。
“非也，东江乱象已成，我大金东顾之忧暂解......嗯......去岁大饥，民业凋敝，商路受阻，故急需一战，大掠子女金帛以鼓军心......”
“嗯？以宪斗之意......打哪里好呢？”
皇太极在御案后面敛衣问道。
范文程抬头四顾，见左右无人，小顺子也低着头远远地站在大殿门口，于是咽了咽唾沫，仿佛下了一个决心似的，低声奏道：
“......大汗，奴才之意，应绕开宁锦坚城，径直向西，取道蒙古，直叩长城......据奴才所知，蓟门一线乃薄弱之地，向有东江镇牵制，我军不敢远离辽地长途奔袭，而如今......东江镇自顾不暇，无力对我，此机不可失也......只是......路途遥远，粮草军资转运艰难......”
1410 朕之孔明
皇太极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在后面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阵，取出一张地图，仔细看了起来。
范文程见状,立刻识趣地闭嘴不言，默默地看着皇太极,后者正默默地查看地图，大殿里顿时弥漫着诡异的沉寂。
“嗯......好！宪斗，此略大妙......宪斗来看......”
皇太极忽然发声，声音之大，震的大殿里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此时皇太极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抬头目光炯炯，盯着不远处的范文程，预算范赶紧凑了过去。
皇太极道：
“唔......此乃老哈河，着插汗部左地归降汉民伐木造船，转运军资粮草......”
然后，皇太极的手指在地图上继续沿着河谷和一条隐蔽的山谷游走着，终于到达一个终点，地图上标着三个汉字：喜峰口。
“大汗英明......”
“宪斗以为何时可行？”
“回大汗，造船转运军资粮草之事可密旨即发，只是调遣兵将，不可大张旗鼓，故需些许时日，奴才以为，三个月内可发兵......”
“然也，好，密旨即发，至于东江示好之书嘛，容朕再斟酌斟酌字句......唔，大事济矣......哈哈哈哈，宪斗汝真乃朕之孔明也......”
“奴才愧不敢当......大汗，奴才尚有一事未奏......”
范文程突然离案跪在皇太极的御案前。
“宪斗勿拘礼，有何事启奏？免礼坐下再说......”
皇太极和颜悦色地看着跪在御案前的范文程。
“回大汗，请约束各大贝勒的抢奴之风......大汗登基之初即以编户齐民，给地自足，废除加派轻徭薄赋以待民，又有释奴为民奖励通商之善政，且有四时徭役满汉一体之我大金明宣国策，初四方民人趋之若鹜，使得我大金风生水起独抗大明而不惧，然现今满洲贵胄对大汗之国策多有不满不尊，有设卡课商人重税者，更多有强抢民人为奴者，且圈地封山自娱而不使民人耕作渔猎，以致民怨四起，叛逃不断，国之根基动摇......假以时日此自毁之道也！大汗!念我大金开国以来，先帝筚路蓝缕......”
范文程仍然跪在御案前面奏道。
“......嗯，宪斗啊，朕知汝意......”
皇太极抬手止住了范文程准备的长篇大论，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大汗，此事关我大金国运，望大汗决断......”
范文程仍然低头跪在那里回奏道。
“......嗯，宪斗上殿前看见那个绑在树上挨鞭子的奴才了吧？”
皇太极沉声说道。
“......奴才看见了，此人乃二贝勒阿敏之包衣家奴，平日所为多有骄狂......不知......”范文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哼，岂止是骄狂......”
皇太极恨恨地说道。
“这狗奴才......仗着主子之势，数次掠夺编户之民为阿哈，朕之案头告诉之信不断，然朕念阿敏乃先皇所封四大和硕贝勒之一，朕已是一再容忍，所掠之民只令发还，并不以抗命论之，抚恤之资亦是官出......不想阿敏手下的奴才竟视朕为软弱，变本加厉......”
皇太极越说越激动，拍了拍摞在案头的一叠奏章咬牙恨道：
“......上旬，朕命浑河归附之汉民分屯别居，给地自耕，前日，这奴才却以游猎之名掠夺之充为阿哈......此目无法纪、动摇国本之举不惩待何？这当口，竟还上书要朕修陵......”
皇太极说着抬手指了指刚才扔在地上角落里的一篇奏章，然后用手指头点了一下范文程，站在殿门口的小顺子赶紧过来拾起那个地上的《复请治陵是奏》交给了范文程。
范文程赶紧起身哈腰从小顺子手里双手接过奏章，看了看标题，展开读了几句，皱了皱眉头道：
“文字颇陋。。。。”。
然后跪下奏道：“回大汗，此奏虽不合时宜，然所言之事亦是正理，夫帝陵之始，君臣之节也......”
皇太极眼睛一亮：
“宪斗此言有理......嗯，君臣之节始之于此......嗯......好......哼哼，只是写奏章之人全无此深意，无非是看朕前几年与蒙古和朝鲜的人参贸易积攒了些许金银，想借此敛财罢了......嗯，既然如此，宪斗以为当如何待之？”
范文程道：“修陵一事分二，一地宫，一享殿，大汗正值盛年，地宫可缓，享殿可治，四时以供，以显皇权明君臣之份......”
“唔......好！就依宪斗所言......”
“大汗，只是贝勒抢奴一事......”
范文程话没说完就看见皇太极抬手指了指御案西边的文几，示意范文程过去。
范文程明白这是要下御旨了，赶紧跑到文案前面躬身摆开文房四宝，提笔聆听。皇太极顿了一顿，开口说道：
“......我国将士向来骚扰辽东民人，以故至今诉告不息，今新附人民一切勿得侵扰，此辈乃攻克明地涉险来归者，不可残害......满汉之人，均属一体，凡审拟罪犯，差徭公务，毋致异同，一视同仁......满蒙汉编户之民或耕或猎均给予资给......不得强抢阿哈，若仍前骚扰，实为乱首，并妻子处死，决不姑恕......凡贝勒大臣有掠归降地方财物者，杀无赦，擅杀降民者抵罪，强取民物者，计所取之数，倍偿其主人......唔，朕意如此，宪斗润色之后即刻明发......”
范文程挥毫片刻，一篇新鲜文章出炉，双手呈与皇太极的御案之上。
“唔......不错......就这样，明发吧......”
皇太极拿出御印盖上。
“佟图赖！”
皇太极对外叫道。
“奴才在！”殿外闪出一御前带刀侍卫，几步跨前，跪在御案下。
“将此诏至代善、莽古尔泰、阿敏处明宣，着三位贝勒即刻带此诏下州县及八旗各屯明宣朕意不得有误！”
“嗻！”佟图赖双手捧旨转身离去。
说完皇太极转身回到御案前，一眼就看见了放在御案前的锦盒。
“宪斗啊，这是藏传雍仲本教大师的占卜，朕知圣人之学，不语怪力乱神，尔等圣人之徒，是要笑话这些的......”
“回大汗，子曰敬鬼神尔远之，圣人远之而已，仍终有一个敬字，岂敢笑话......只是奴才以为尽人事以听天命，不敢窥探天机......”
范文程赶紧跪下，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时心情已经大好的皇太极，微微一笑，没有打开盒子，而是随手把锦盒放入身后的柜子里，转过身来望着跪在下面的范文程：
“起来吧，好了，朕不逼你解读了......唔......当前要事，乃老哈河之造船转运军资也，此事颇为繁杂，非才智耐心之人可当，朕观满朝贵胄，皆无宪斗之才智与耐心，命你即日启程赶赴老哈河，监督此差事，宪斗可当之否？”
“嗻，奴才敢不竭尽全力以成大汗之图......”
“即日就有密诏，宪斗速回府准备吧！”
“奴才遵旨！”范文程立刻跪下磕头，躬身退出大殿。
......
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皇太极起身走到殿门口的台阶上，远远地望着范文程的背影消失在照壁后面，一偏头，看见殿外角落里那位受完鞭子，还被枷着的阿敏家包衣奴才，于是对站在殿外的侍卫恶狠狠地吩咐道：
“传朕口谕！把这奴才交给阿敏圈禁一年思过！若再有乱命之行，朕必诛之！”
“嗻！”
1411 历史的拐点
对于建州女真人来说，一六二九年-----后金天聪三年，是一个从挫折走向胜利的转折点。大明在辽地遏制后金的四大支柱：关宁军、东江镇、朝鲜军以及大明利用自己的海上优势支援东江、策应关宁、联络朝鲜的莱登镇，开始像多米诺骨牌一样逐一倒下......
就在这一年，由于毛文龙的被杀，大明在辽地直接牵制后金女真人的东江镇开始瓦解。无论后来者怎样百般掩饰，怎样替袁崇焕辩解，历史无情地把袁崇焕杀毛文龙记录为大明江山沦陷之路上倒下的第一块多米诺骨牌。
随着“灭奴虽不足，牵奴则有余”的东江镇的式微，从这一年开始，后金的八旗兵几乎以一年一次的频率大规模地千里跃进关内，蹂躏京蓟山东山西，大掠人口财帛，后金从此改变了“内线作战”的被动局面，转而进入了“外线作战”阶段，把战争引向了关内，后金用掠夺来的金银珠宝跟晋商换取粮食、铁器和其它战略物资,然后又入关大掠人口金银,使得后金终于进入军事和经济的良性循环,若干年后,后金无论是从物资上还是从士气上，逐渐缓过劲来。
在毛文龙被杀三个月后，就发生了后金八旗破关而入直抵北京城墙之下的“己巳之变”，在“己巳之变，坐误国者，袁崇焕一人。小人竞修门户之怨，异己者概坐以崇焕党。。。。。”的纷纷朝议中，袁崇焕惨遭凌迟，京师百姓怒啖其肉......就这样，在袁崇焕拆毁东江镇这个抗金支柱后，崇祯皇帝开始亲手拆毁支撑辽地的另外一个抗金支柱------关宁军。袁虽咎由自取，然而辽地诸军在目睹袁氏的遭遇后，开始变得小心翼翼，斗志逐渐丧失，随之而来的是关宁军开始与朝廷离心离德。
特别是复出继任的孙承宗最后被“乞休”回乡之后，在随后的数次八旗入关劫掠的过程中，宁锦一线多是临阵观望，消极作战，到了后期，关宁军终于演变成不听朝廷号令、坐大自保的半独立藩镇......当年三镇与朝鲜在辽地呼吸相通互为犄角的战略主动时代结束了，第二块多米诺骨牌开始倒下。
毛文龙死后，部将孔有德、耿仲明投靠莱登孙元化，被孙元化训练成为一支装备精良的火器军，但是，就是这样一支大明朝历史上空前绝后的精锐，却在崇祯四年叛乱，在祸乱山东，残破莱登青胶东数州后，最后投靠了皇太极!
后金终于在技术上获得了能够与大明朝相抗衡的人才和装备，这些军人都曾经受过徐光启、孙元化和葡萄牙军官给予的火器和大炮的正规训练，给后金带来了红夷大炮的铸造和操作技术。
这些被传教士和葡萄牙军官系统培训了操炮技术的士兵，让那些女真人大开眼界,皇太极和他的将领们惊讶而饶有兴致地注视着士兵们熟练精准的火炮瞄准技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是西方在文艺复兴中发展起来的现代数学、几何学和物理学运用于军事上形成的一门新的军事科学----弹道学。炮手们在开炮前，运用手里的诸如千里镜、矩度和铳规等测量工具，可以对射击目标进行精确的距离测量和角度定位，迅速实测敌人阵地的远近高低，可以打得很准，且打得狠,而不是像过去一样毫无技术含量地仅仅凭借个人经验打炮......
孔有德带给皇太极的，除了训练有素的“乌真超哈”外，还有庞大的的水师，后金终于可以坐船在山东、天津一带自由地登陆......从此，八旗兵或水路，或陆路，不时袭扰关内，掠夺子女财帛......后金终于获得了宝贵的战略主动权，历史的第三块多米诺骨牌倒下了。
随后，后金挥师东进，臣服朝鲜，这个大明的忠实属国先是成为后金的“兄弟之国”，然后变成后金的臣属之国，最后成为供给后金粮食和军资的大后方，这是第四块倒下的多米诺骨牌。
最后倒下的，将是大明这个曾经灿烂辉煌的帝国，还有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承载着东方数千年文明的民族，而这个民族从蒙古铁蹄下缓过劲来刚刚不到三百年，她正在顽强地发展着自己独特的文明，正准备迎接一个辉煌的大航海时代，然而，蛮族入侵的历史黑暗剧本，将在华夏大地上再一次上演......
一六二九年,是大明与后金历史命运的拐点,是这个星球上东方文明历史命运的拐点。
时空光门开启了。
“妮可，你确定这样做没有违反《时空巡逻安全制度》吗？我是船上的时空安全工程师，援助设备的时空收集和转移是我的工作，而你目前还是巡逻船上的通讯实习生!”
安娜一边说着一边回头，有点无奈地看着步伐坚定地跟在自己后面的妮可，而后者根本没有回应的意思，看见挡在前面的安娜停住了脚步，便毫不迟疑地绕过他快步向光门走去。
“喂！妮可！”安娜一把抓住妮可背在身后的安全包扣环，止住了妮可的前进，然后一个箭步站到妮可前面，自己背对着光门把妮可挡在光门前。
“你!认!为!一个历史学博士,会错过一次,亲眼观察六万年前史前人类社会的机会吗？!”妮可盯着安娜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着，并径直逼到安娜的眼前，两人的几乎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妮可,额，你不要这样盯着我看好不好啊?你，你明明知道我抵挡不住你的美目啊。”安娜的语气就像哀鸣。
“噗......好吧，让我一起去吗？”妮可笑了。
“这个,好吧，不过作为一个男生，嗯，一个时空安全工程师。在陌生环境里我有义务保护女生，嗯，我需要把你的飞行器跟我的对接，并且由我全权操控，我不想把你搞丢了。还有,在出发前我们还要检查飞行设备，怎么能就这样简单地出光门?!”
“哦，嗯嗯，行行行，只要让我亲眼看看六万年前的人类社会，我答应你。”说完妮可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哼，你尽管嘲笑吧，我的弱点被你发现了!”
“不是不是，我是很感动......”
“是的，为了博得你的一笑，还有你的感动，我不惜违反制度，回去后船长肯定会给我一个警告处分，甚至可能丢掉工作!”
“放心，船长同意的，就在刚才你检测飞行设备的时候，我专门找船长提出了申请......”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还不明白吗？因为我不想拿船长来压你，那样的话，显得我们俩很生分对吧。”
“嗯......我是不是应该感动感动？这是妮可对我的信任,还有感情上的......那啥......”
“那是当然啦。”
“妮可，我发现你很。嗯，好傲娇啊。”
“恭喜你，你学会了一个六万年前人类的词汇，虽然你跟那群人接触的次数不多，但是你学的很快嘛!”
“唔,脑波检测仪是一个伟大的发明，你认为呢，妮可？”
“唔,我认为也是一个邪恶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