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空间》 001.欢迎来到...... “表哥，话说你瞒着父母买了这两个游戏舱真的没问题么。”顾凡眯起眼睛，用一种相当蛋疼的语气对着面对他的表哥肖子涵说道。 “哈，这有什么的，反正用的是我自己的钱。”肖子涵毫不在意地回应道。 “可是，这不是你这两年攒下来的所有积蓄么……而且你为什么把我的那份也买了啊！！！完全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吧！！！”顾凡明显已经到了即将摔东西的边缘。 肖子涵瞥了眼顾凡，撇了撇嘴：“如果让你自己买，以你抠门的性格怎么可能舍得花这个钱呢，现在我帮你买了，你总不会不给我补上吧……况且”他话锋一转，“看来你还不知道这个游戏对于我们的意义呢。” “是啊是啊，你能不能告诉我一款需要花三万星币买一个游戏舱的氪金游戏对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会有什么天翻地覆的变化呢。”顾凡已经开始有些无力地扶着额头，似乎刚刚咆哮的有些透支体力了。 肖子涵笑了笑，并未答话，而是拿起手中的遥控器，点开了在他们旁边的那个产自十年前的老式全息投影电视机。 顾凡转头看去，发现电视里似乎正好放的是关于这款名为【天命空间】游戏的发布会。 在电视映射出的全息投影里可以看到一个身材略微有些臃肿的中年人——好吧，其实就是个胖子，站在台上。 “我们生活在一个科技高速发展，信息指数爆炸，人类的征途驶向星辰大海的大时代。” “而在这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背后，则是我们不愿面对的一些问题，人口增长，居住面积持续缩小，人民幸福指数变低，这些都是我们不可忽视的问题。” “可很遗憾的是，尽管我们已经开辟出了三个适宜人类居住的行星，可是由于移民费用的高昂，还不能进行全民普及，这就导致着母星愈发的不堪重负。” “而今天，一款游戏的诞生，或许能够略微弥补某些似乎是命中注定的遗憾。” 台上的胖子说道这里，明显有些过分激动。“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一款游戏，所谓的虚拟世界，又如何能够和这个世界的‘真实’相比呢！但是，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真的触及到了所谓的世界的‘真实’了吗？！” “这是一款能够打破虚拟现实的游戏！你可以在其中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快乐、痛苦、喜悦、悲伤、荣耀、屈辱、友情、爱情。”此时胖子的声音逐渐低沉，“一个个世界副本的游荡，你能够让自己逐渐变强。” “哈……”顾凡看到这里，忍不住吐了一个槽：“想不到这位天命公司的主创还是无限流小说的粉丝啊。” 没等顾凡继续吐槽，胖子继续慷慨激昂地演讲：“这款游戏将是虚拟现实领域的一次里程碑式的成就，它将改变整个世界的走向！”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能同你并肩作战的同伴！”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能同你追逐一生的宿敌！”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遇到同你相伴到老的伴侣！” “在这里，你或许能够真正挖掘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那么……”胖子似乎激动地有些抽搐了，“欢迎来到……” “欢迎来到【惊悚乐园】！” 当胖子在电视直播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全世界安静了。 过了大约两秒钟，胖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脑门上的汗有些止不住地往下流。 “咳，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口误了。”胖子干笑道，“导播记得录播的时候把这段掐掉。” “那么……欢迎来到……”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关上了电视，旁边的肖子涵都忍不住想要吐个槽了：“看来这位游戏主创可不止是无限流小说的粉丝呢……” 顾凡并没有继续倾听肖子涵后续废话的意图，他迅速抢走了遥控器，转到了自己最喜欢的电台节目——如今的电台节目已经不仅仅局限于只闻其声不见其面的阶段，越来越多的电台主播走到台前，俨然已经与传统节目主持人分庭抗礼。 此时电视上的全息投影中是一位妆容简约而精致的姑娘，她的背后是一片浩瀚的星空。此时星空中的繁星明灭不定，映照着这位姑娘的脸庞也闪闪发光起来——每当看到这番景色，顾凡总会感叹现代科技的进步之快实在惊人。 “听众朋友你们好，现在的时间是2106年10月26日18：30，不知不觉中，北半球马上就要步入长达近三个月的漫长冬季，请各位听众朋友注意保暖，不要因为疏忽而染上风寒......”随着背景中的繁星在投影的效果下绕着女主播缓缓转动，女主播充满磁性的声音也随之娓娓而来。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明天的这个时候，期待与您再次相遇，我是电台主播轻语，就让我们伴随着音乐，结束今天的节目吧。” 就当顾凡还沉浸当中的时候，一档广告伴随着急促的架子鼓声音扰乱了他的心境，只见四个大字在投影上渐渐凝实，顾凡一看，果不其然，正是【天命空间】！ “尼玛，这游戏广告都打到轻语电台后面了？”顾凡显然对于这铺天盖地的宣传手段有些反感。 肖子涵笑了笑，对顾凡说道：“这正是这款游戏极不寻常的地方，我私下查了这款游戏的广告费用所耗费的金额，绝对是你难以想象的数字，甚至已经超过了许多热门网游的开发以及运营费用的总和。” “好吧好吧，且不说你之前任何一款游戏都没有玩过超出一个月，”顾凡不由自主地伸了个懒腰，“就看在这三万星币的份上，我也会督促你玩下去的。” “放心吧，相信这款游戏，会让我一直玩下去的。”如果顾凡用心观察，就会发现他的表哥肖子涵的眼中闪现着意味深长的光芒。 如今蜗居于这间廉租房的两位年轻男人大概不知道的是，未来这款游戏会给他们的人生带来怎样的改变，甚至没有人知道，它又将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 或许是那个所谓的世界的‘真实’…… 谁知道呢？ 002.进入游戏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一个略带慵懒地女声自不知名的角落响起，顾凡在这个有些灰蒙蒙的空间里找了很久，但依然没有找到说话的人。 “看来只是普通的登陆提示语音而已啊……”顾凡有些惋惜地砸了咂嘴，喃喃自语道。显然对于没有小说里那种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的人工智能美女有些耿耿于怀。 “请先创建人物，在您面前的提示栏里输入您想使用的名称哦~” 顾凡看了看在他面前出现的提示栏，低着头想了想，输入了【食我大吊】。 “警告，此名称含有色情、暴力、血腥等违法因素，根据相关法律法规不予通过！” “果然不行吗……”顾凡似乎早有预料，“那么，就叫这个名字吧……” 说罢，在提示栏里输入了【顾凡】。 “人物名称无重复，可以使用。” “下面进入人物属性设定界面，我们将根据您在现实中的各项指标对于属性进行设定。注意，每项属性的标准值（标准值为10）取自现实身体健康的成年男子的平均数据，若有疑问本公司概不解释。” “看来游戏舱自带扫描功能啊……”顾凡有些诧异地自语了一句。随即点开了人物属性面板。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恭喜您，您比正常人的力气要大一些） 敏捷：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很明显，您的反应和速度要比常人慢一些） 体质：12（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令人吃惊的是，您的体质要远优于普通人）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嗯哼，不要小看您只比普通人高出两点的智力，或许它带来的影响是你所无法估量的）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顾凡对于前三条属性倒是没有太吃惊，他在现实中属于看起来比较胖其实还很有料的那一类人，论敏捷确实比常人差一些，但是那个智力就有些令人费解了，先不论游戏舱是如何扫描出来的，单单它的作用就让人有十分旺盛的吐槽欲望了，什么叫做“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难道我的智力属性过低，就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了？ 暂且不管这些属性，顾凡继续点击确定。 “人物创建完毕，现在进入您的单人据点，这个据点将陪伴您度过整个游戏时光，希望您能够用心经营。” 游戏语音刚刚结束，顾凡就发现自己瞬间被传送到一个充满了科技风格的银白色房间中，目前的房间里除了悬浮在中央的3d显示屏之外还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看来确实需要自己好好经营一下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小家”了。 顾凡走到显示屏面前，查看了一下它的具体功能，很快发现了几个关键的地方。 目前显示屏上只有【天命广场】、【天命商城】、【天命剧本】以及【我的好友】这几个选项，不过目前除了天命副本和我的好友之外，广场和商城都处于不可选的状态。 打开了添加好友界面，顾凡想了想，输入了一个【迷路君】的名字，果然，过了大约两秒钟，系统提示对方同意了好友请求，顾凡马上点击了请求视频通话，显示屏在下一秒轰然破碎，分开的粒子迅速组成了一个3d半身像，而这个半身像，正是肖子涵。 “我说表弟，”肖子涵此时看起来略微有些蛋疼，“在游戏里还用真名的人，恐怕不会有多少吧。” “少废话，我有点事情想问你。”顾凡打断了肖子涵想要进一步说些垃圾话的意图，“你的基本智力是多少？” “哈，说到这个我可是相当不爽啊，居然只有18，难道我只比那些凡人聪明区区八点嘛。”肖子涵有些得瑟地怪笑道。 “跟我预测的差不多啊。”顾凡有些了然地笑道：“看来系统确实有不知名的途径能够测出玩家的具体智力啊。” “哦？看来你应该有所发现啊，”肖子涵仍然是用他那十分欠揍的语气问道。 “发现还谈不上，”顾凡沉吟道，“对于力敏体三项属性没什么好说的，以如今的技术来讲，扫描出一个具体数值并没有什么困难的，可是智力就不一样了，按照游戏中的描述，这里的智力指的应该就是现实中的逻辑推理能力、计算能力、情商等等和大脑思考行为相关的能力统称，那么问题来了，游戏舱是如何能够捕捉到一个人的这么多能力指标呢？除非……天命公司拥有我们过去所有人的履历表，并以此精确分析出我们的逻辑推理、计算、情商等一系列的能力指标。” “但是……”肖子涵摊了摊手，“你知道的，无论从计算量到权限问题，这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没错，这也是我搞不懂的地方，”顾凡点了点头，“况且表哥你的情商这么低，明显在智力一项要大拖后腿啊，怎么可能高我6点嘛。” 肖子涵正欲反唇相讥，顾凡摆了摆手，“现在不是斗嘴的时候，我们还是先下副本练练级吧。” “看来你完全没有仔细读过游戏自带的说明啊。”肖子涵有些戏谑地说道。 “嗯？”顾凡脸色微变，“游戏哪里有什么自带的说明？” “嘿嘿嘿，难道你就没有尝试着和刚开始登陆时的提示女声交流过吗？”肖子涵脸上带着贱笑。 “喂，有谁会去和一个明显是登陆提示语音的存在交流啊！”顾凡在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就意识到，肖子涵确实就是这么一个奇葩的存在，而且不得不承认，似乎还从中得到了一些成效。 肖子涵显然对于这件事有些得意，“我问了她几个问题，对于这个游戏有了一定的了解，其中一项就是——玩家必须经历两个单人剧本之后，才能开启团体剧本模式。” “好吧，这次算你赢了，话说这么重要的消息搞的要隐藏解密才能知道真的好吗。”顾凡有些郁闷地说道。 “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个信息，那么我们就先分开行动吧，对了，”肖子涵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再告诉你一条消息，这个游戏分为小型剧本和大型剧本。其中大型剧本的游戏时间和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同步，，所以如果你排到了大型剧本，那就暂时不必担心晚饭的问题。还有啊，根据我的初步推断，智力应该是四大基本属性里最难提升的属性，因此假如可以选择的话，优先提升智力吧，嘿嘿。” 还未等顾凡回答，肖子涵的影像陡然崩碎，重新聚合为一个半透明的显示屏。 “好吧，看来这个游戏舱真的能够精确捕捉到玩家的具体属性啊……”顾凡摸了摸下巴自语道，随即顺手点开了【天命剧本】的图标，果然发现了【单人剧本】和【团队剧本】两个选项，并且【团队剧本】确实还是不可选择的灰色图标。 “那么……就让我看看这款游戏究竟如何吧。”他点下了【单人剧本】的图标，有些期待地说道。 当他点下图标的一瞬间，显示屏陡然变亮，然后再一次崩散，并在顾凡的脚下瞬间形成了一个光圈，下一秒，房间里便空无一人了。 【剧本生成中……】 003.密室逃脱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随机新手剧本：密室逃脱。此剧本无隐藏任务线，无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小型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同步。】 【剧情简介：现在你被关进了一座有数个房间的密室之中，或许你会疑惑于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但如果我是你的话，与其把时间浪费于追根究底，不如想想该怎么逃出这间密室。要知道，这可不是普通的密室逃脱，假如你最终没有逃出密室，等待你的将是死亡。】 “我说，这算是哪门子的剧情简介啊……”顾凡听完剧情简介之后，略微有些蛋疼地自语道。 随即他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能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依然是系统自带的黑色新手服，而唯一有所变化的是，在他的左眼视野中多了一个半透明按钮，当他用意识点开按钮后，出现了一个人物界面。 “这倒是挺方便的啊。”顾凡点开具体属性界面，就会发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绿色的条状物。 【看来你也有所察觉了吧，这个绿色的条状物正是你的血量，满值100%，如果它的数值变成0，我想有什么后果你应该明白。】 之后在血量的下面是一个黄色的长条。 【没错，这个就是你的耐力值了，满值依然是100%，你的每个动作，都要消耗你的耐力值，如果耐力值降为零，你将失去一切行动能力，但幸运的是，当你停下来休息时，耐力值是会缓缓回复的，不过我建议你在准备战斗之前最好保存一半以上的耐力值，否则……后果自负。】 顾凡听完画外音解释之后，微微点了点头：“看来这一点确实和普通网游有些不一样呢。” 当他再看下下面的技能栏时，发现8个技能栏位都是空的，并且除了第一个技能栏之外，其余的技能栏均显示“已锁”状态，显然是要一定条件才能解锁。 把状态栏简化并显示在其视野边缘处之后，顾凡终于有时间仔细观察自己所处的这个房间了。 这是一个整体感觉较为阴暗的房间，尽管仍有灯光照耀，却给人一种“灯泡随时都有可能灭掉”的感觉，很显然，这是游戏为了营造一种恐怖气氛而故意设定的。房间整体是近现代风格，有不少原木家具，不过此时各种家具都散落一地，地毯上还有一些未干的血迹。 “看来是略带恐怖风格的解密类剧本嘛。”顾凡此时倒是十分淡定，尽管他并不能像是那种置身于尸身血海仍然面不改色的猛人，但至少胆子比普通人要大上不少。 大体了解了房间里的情况，顾凡便开始寻找能够出去的方法，既然是密室逃脱，那么很显然出门的钥匙便是整个解密流程的核心道具了。这一点倒是不用他多操心，因为这个房间的大门很明显地被一个铁锁锁住了。 不过顾凡并没有把所有的重心都加诸于寻找钥匙上，很多时候一些不起眼的道具也有可能是破局的关键。 “比如说……这个!”顾凡从散乱在地上的家具中找到了一个有属性说明的东西，一把菜刀。 【名称：有豁口的菜刀】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破败（灰色）】 【攻击力：极低】 【备注：这把菜刀看起来并不能让你变得很强，但至少要比空手时有安全感了不是么？至于为什么一堆木质家具堆里会有一把菜刀，这很重要吗？】 顾凡拿到这把菜刀后明显被设计者的恶趣味恶心到了，不过如同备注所说，相比于空手而言，确实是聊胜于无了。 而在此时，系统提示再一次响起。 【恭喜您，您得到了游戏生涯中的第一把武器，如同您所见到的，它的品质似乎是“破败”，遗憾的是，这几乎是游戏中最差的品质了，不过请您相信，只要不断地探索游戏内容，就会有越来越好的装备伴随您走过游戏旅途。】 【本版本游戏装备品质一览：破败（灰色）、普通（白色）、优质（绿色）、精良（蓝色）、史诗（紫色）、传说（橙色）、神话（红色）】 很显然，顾凡并没有如同很多网游小说的主角一样出门被神器砸到的运气，但是顾凡倒是有些早有预料的意思，毕竟这只是新手教学剧本，一把最烂的菜刀应该可以应付大多数局面了。 不过在顾凡拿到菜刀之后，却好像陷入了沉思。 “嗯，看来这并不是一个纯粹的解密类剧本啊……”顾凡心中思忖。“系统不可能无缘无故把一件和通关剧本无关的道具扔在这里，很显然，既然给了我一把菜刀，就说明在本剧本中是有可能、甚至是一定会发生战斗的。” 顾凡大致构思了一下之后突发事件的应对方法，就继续投入到了寻找道具的工作中，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除了这把菜刀之外，顾凡并没有找到其它有用的关键道具，更不要提离开这里的钥匙了。毕竟整个房间就这么大，不管藏着什么东西，只要用心去找，是不会有什么遗漏的。 “可是……目前看来，我确实是遗漏了某些重要信息啊。”顾凡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一开始系统就提示这是一个‘拥有多个房间’的密室，可没道理我连第一个房间都走不出去啊。除非……” “除非！”顾凡脸色一变，快步向房间门口跑去，随即握住锁住门的那把铁锁，向下一拉，只听到“咔”的一声，铁锁应声而开。 “除非这把铁锁根本就是个样子货！”顾凡的脸色有些难看，明显有点懊恼于被游戏设计者摆了一道。 “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思维误区而已，我就说新手剧本不可能这么复杂嘛。”顾凡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同时右手持刀，左手缓缓推开了房间的大门，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出门。 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 “果然，毕竟是新手剧本，开门杀之类的即死g确实不太可能有。” 出了房间之后，顾凡看到的是一个视野比之先前开阔不少的客厅，仍然是四处散落的家具以及几滩未干的血迹，客厅除了一扇明显是打开就通关的正门之外，还有三扇较小的门，不过这一次顾凡并没有急着去管那些偏室，而是径直走到了客厅的正门，在把门上的那一把大铁锁拉到手酸并且用菜刀对着这一扇明显是防盗材质的正门比划了好一通之后，才放弃了暴力通关的打算。 之后顾凡便一扇一扇门地打开了侧室，和他之前大体预测的相同，这三间侧室分别是卧室、厨房和厕所，一路搜集工作可谓是非常顺利，没有遇到任何危险地拿到了一堆意味不明的道具。 【名称：黑魔法蜡烛】 【性质：任务道具，不可装备，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备注：试着点燃它？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 【名称：黑魔法火柴+黑魔法火柴盒】 【性质：任务道具，不可装备，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备注：似乎是用来点蜡烛的，但是连火柴都有黑魔法前缀是什么鬼？】 【名称：黑魔法圣水】 【性质：任务道具，不可装备，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备注：什么时候圣水都有黑魔法出品的了？建议你不要喝下去，这玩意儿显然另有用途。】 顾凡看到这里其实也明白了，离开这间密室的唯一方式应该就是点燃这个所谓的【黑魔法蜡烛】，至于这个槽点满满的【黑魔法圣水】，顾凡也考虑到了它的几种用法，不过都要待会儿实验才能知道。 随即顾凡把那支蜡烛连着烛台放置在客厅中央，之后划下一根火柴，点燃了蜡烛。 当蜡烛燃起的一瞬间，顾凡陡然感觉到一种很不舒服的体感向其袭来，就像是被野兽盯上的感觉。 “被野兽盯上……”就在顾凡若有所思的时候，烛台正前方突然聚合了一团黑气，这团黑气很快变得凝实起来，随后竟变成一只长相狞恶的黑色巨犬！ 顾凡看到黑色巨犬的脖子上用绳子挂着的金色钥匙，心中基本了然接下来的发展。 黑色巨犬有些谨慎的盯着顾凡，见顾凡并没有反应，一呲牙，朝着他一个飞扑过来！顾凡此时却没有打算躲开，据他目测估计，黑色巨犬的速度相当不俗，估计只有敏捷11点左右的人才能较为游刃有余地避开它的袭击！因此顾凡不退反进，用左手手臂挡住了黑色巨犬的飞扑，右手一刀砍向了巨犬的头骨！ 然而似乎是菜刀不太给力，巨犬的头骨处只留下一个并不严重的伤口，但也使巨犬吃痛后退了一步。顾凡此时看了看左手被巨犬留下的抓痕，又瞟了一眼视角边缘还剩87%的健康值，之后却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拿出了圣水，向黑色巨犬泼去！ 黑色巨犬此时被那一刀砍得还有些晕晕乎乎，自然是被圣水泼了个透心凉，可是似乎除了变得有些焦躁之外，并未有太大的效果。 “果然如此，看来圣水对召唤物无效，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凡看了看还剩小半瓶的圣水，快步冲刺到黑魔法烛台下，将仅剩的小半瓶圣水倒在了还在燃烧的蜡烛上。 瞬间，蜡烛上幽蓝色的火苗便被圣水浇灭，此时黑色巨犬也开始痛苦的嚎叫，不一会儿便又化为一团黑气彻底散去，只留下被绳子串着的金色钥匙，落于客厅的地毯上。 004.任务结算、以及新的单人剧本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无。剧情挖掘度：0% 任务奖励： 基本经验值：100。 货币奖励：100天命点 道具奖励：随机黑魔法召唤书（普通）*1、有豁口的菜刀（破败）*1、新手背包（普通）*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2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扭了扭有些酸痛的脖子，顾凡开始思考这次新手单人剧本的得失。 本次剧本尽管流程不长，但仍然耗费了顾凡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游戏时间。说起本次剧本的难点，无非就是一开始的思维误区，以及之后如何拿到金色钥匙的问题，说是新手向的训练剧本也无可非议。 思维误区且不谈，就最后的如何拿到金色钥匙而言，完成剧本的顾凡也想了差不多好几种办法，第一种也是最简单的一种，就是把黑魔法圣水倒在燃烧的蜡烛上，但如果玩家无法察觉到这一点的话，其实也是可以通关的。 一个敏捷较高的玩家，可以利用速度优势强行用菜刀将挂在黑色巨犬脖子上的钥匙绳割下来。若是力量有优势的话，其实硬刚巨犬也是可以在自己的健康值耗尽之前将其斩杀的。至于体质超群的玩家，则完全可以小心防御，等到蜡烛燃尽之后巨犬就会消失。游戏很显然给了不同玩家不同的通关方式，称得上是相当负责任的教学关卡。 至于那种一看见黑色巨犬就吓得摊在地上的人……抱歉，你可能真的不适合这款游戏。 总结完毕之后，三分钟也过了，顾凡再一次回到了个人据点。 回到个人据点后，还没适应穿越空间留下的晕眩感，就看到房间中央的显示屏又变成了表哥肖子涵的半身像。 “我说，一个新手剧本而已，你居然用了将近一个小时？”顾凡还未说话，就听到了肖子涵略带鄙视的声音。 “你啥时候出来的？”顾凡有些郁闷地问道。 “我十五分钟就把剧本搞定了，顺便在个人据点里玩了四十多分钟的疯狂版俄罗斯方块。” “好吧，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这次确实是输了。”顾凡有些无奈，但想想从小到大除了打架之外他几乎再没有赢过表哥，于是倒也就释然了。 “对了，你的新手剧本内容是什么?”顾凡似乎突然想到什么，向肖子涵问道。 肖子涵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纯解谜类剧本，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新手剧本应该是半解谜半战斗类剧本吧。” “不错，看来你早就有类似的猜测了。”顾凡毫不惊讶的回答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嘛，作为新手教学关卡，游戏为每个玩家设定对于他们最擅长的关卡类型简直是想都不用想的事情啊。否则让玩家们连新手教学都过不去，那以后还玩个屁啊。” “嗯，那么据你推断的话……” “据我推断，我们的下一个单人剧本应该就是正式剧本的难度等级了。”肖子涵继续侃侃而谈道：“很显然，下一次我们的剧本中就应该会加入新手训练关卡中提到的【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的概念了。因此这也是普通玩家和我们这类高玩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分水岭。而且如果我猜得没错，下一次单人剧本的流程应该不短，估计会在两小时现实时间以上。” 顾凡抹了抹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努力地消化着肖子涵即兴的推论。 “所以下一次剧本里不要急着完成主线任务，可以先发掘一下那个所谓的剧情程度，必要的话隐藏任务线什么的也必须拿到手！说不定就能赚到个什么额外属性点或者高级装备，那我们之后的剧本难度就会大大降低了。”肖子涵说罢，似乎有些口渴，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一个水杯，开始咕咚咕咚地喝起水来。 “哈，哈，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呢，听完你的分析之后大体方向基本已经掌握了，至于具体细节问题……”顾凡趁着肖子涵喝水的工夫，插嘴道。 “具体细节问题随机应变就好了，”肖子涵喝完水，大手一挥，“好了，第一次任务总结就到这里吧，顺便提一句，你可以多玩玩系统自带的小游戏，似乎对基本属性有些帮助。”说罢，3d影像再一次崩散，顾凡到了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了回去。 “真是……我还想问你任务结算都拿到什么装备道具呢。”顾凡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拿出一个袖珍单肩包和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新手背包】 【性质：随身6格储物包，不可丢弃，可分解】 【品质：普通（白色）】 【备注：最烂的储物背包，如果你不想一直带着它，那就赶紧去新的剧本搞到更好的背包吧。】 【名称：随机黑魔法召唤书】 【性质：技能书，使用后消失】 【品质：普通（白色）】 【备注：使用后随即学会一种黑魔法生物的召唤方法，但是请不要抱太大希望，这毕竟只是一本入门级别的召唤技能。】 顾凡看完简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学习，之后他便发现在备用技能栏里出现了一个黑色鸟头图标的技能。 【名称：黑魔法之召唤乌鸦】 【性质：普通召唤类技能】 【技能描述：召唤一只具备黑魔法力量的乌鸦供你驱使，它的各项能力比之普通乌鸦都有长足的进步，但仍然是最底层的几种黑魔法生物之一。除非被杀死，否则直到剧本结束前都会一直存在。】 【技能消耗：血量10%】 【技能冷却时间：60分钟】 【召唤物技能：一.黑羽分身：用自己本身的羽毛制造出几可乱真的乌鸦分身扰乱敌人，同时存在分身个数：1。二.黑暗伪装：在黑夜或光线较暗的区域可以潜伏起来，不被敌人所察觉。】 顾凡看完技能介绍之后，对于不是召唤那只黑色巨犬有些可惜，毕竟这只所谓的“具备黑魔法力量”的乌鸦，也仅仅能够用于侦察，在战斗中恐怕不会有太大的建树。两个技能看似美好，具体用于实战的效果却仍是未知之数。 随手将这个技能放置在唯一开启的技能格子内，点了点后面显示【已锁】的技能格，发现下一个技能格子需要人物等级到达10级方能解锁，于是也就暂时放下不管。 之后顾凡却并没有马上继续下一个单人剧本，而是打开了三维显示屏，找到了肖子涵向其提到过的“系统自带的小游戏”。果然，打开了小游戏之后，通过检索，顾凡很轻松的看到了肖子涵玩的那一款“疯狂版俄罗斯方块”。其实所谓的“疯狂”，只不过是正常难度的五倍速而已。 当然，说的很轻巧，但其实难度颇大，需要相当强的动态视力和瞬间的图形组合能力才能顺利通关。 “看来这一款俄罗斯方块应该是可以锻炼基本属性里的敏捷，这么说的话，系统中的虚拟闪避小游戏和长跑训练应该也可以增加基础敏捷。”顾凡心中想到。随即关闭了小游戏板块，选中了单人剧本模式，开始了他的第二次单人剧本之旅。 【剧本生成中……】 005.一天（一）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单人剧本：一天。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剧情简介：人的一生中会有无数次选择，这些选择有的无关紧要，有的却能改变你本来的人生轨迹，但是无一例外的是，这些选择都需要耗费不等的时间，可时间并不会因为你的选择失误，便停下来再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因此你需要把握每个不可能重来的瞬间。但生活假如向你开了个玩笑，你的生命只剩下一天，你会怎样面对一天中的选择？】 当顾凡恢复意识的时候，他发觉自己躺在一张标准的单人床上，待他从床上坐起来环顾周围后，基本已经能够确定自己置身于一间旅馆的标准套房之内，在单人床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一个电子闹钟，顾凡拿起闹钟，发现此时闹钟上显示的时间恰好是早上七点整。顾凡起身拉开了窗帘，外面的阳光此时并不刺眼，反而有种早上特殊的柔和感觉，他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浪费太多时间，在粗略地搜索了一遍房间，确认没有什么有价值的道具后，便打开了房门，向外面走去。 顾凡走出房间之后，回头看了看在房门上挂着的304门牌，沿着走廊向楼下走去，在走的过程中，他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发现兜里除了一部微型电子通讯器之外空空如也。他点开了通讯器，首先查询了一下时间，通讯器的全息投影上显示的时间是2074年7月4日7：04。之后他转查了自己的个人信息以及余额，投影瞬间一变，变成了顾凡想要得到的信息。 “李言，22岁，星云大学毕业。目前毕业旅行中。星币余额：1809。”顾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目前的身份，眉头却皱了起来：“李言？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可顾凡还没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便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旅馆的一楼。他环视了一圈一楼大堂，只有一个前台的女招待冲他笑了笑，随即对他说道：“祝您顺利度过新的一天。” 顾凡冲着女招待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走出了旅馆大门。 此时夏季已至，尽管现在是早上，仍然已经有一丝热气徘徊不散，顾凡抬头看了看暂时被云遮住的太阳，微微有些茫然。 系统居然没有发布主线任务！这让顾凡多少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顾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在游戏上展现出了很高的天赋，不管是一个世纪前的各种诸如战棋、动作、解谜、角色扮演等游戏类型，还是如今大行其道的全息模拟类游戏，顾凡都是个中高手，但是不管是什么游戏，最终都是以通关为目的，而一个游戏通关的必要条件，就是主线任务！ 很遗憾的是，顾凡来到这个剧本之后，系统一直没有给他任何关于主线任务的提示。 思及此处，顾凡不禁想到了自己之前通关的那个新手剧本。 “严格说起来的话，”顾凡心中思索，“之前的新手剧本貌似也没有主线任务啊。”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在之前的新手剧本中，系统也只是在剧情简介中暗示过“如果不离开这间房子就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并没有明确告诉玩家，离开这间房子即为通关。 “也就是说，这个游戏的所有剧本，都是高自由度的沙盒模式？”顾凡自言自语道。 正在顾凡思考该如何打通这个剧本之时，他感觉自己好像撞到了什么东西，抬头一看，发现有个和自己年龄差相仿佛的青年男子被自己撞倒在地。 “你没事吧？”顾凡看了看这个身形有些单薄的男子，伸出手来，想要拉他一把。 “谢谢，很抱歉撞到你了，我刚刚在想事情。”青年男子拉着顾凡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顾凡抱歉地笑了笑。 “应该道歉的是我才对，刚刚我也在想一些事情。”顾凡看对方的态度温和，不禁对这个男人的印象也好了起来，于是笑着解释道。 那男人起身之后，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呆呆的看着顾凡，过了几秒钟，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 “恩......我想你应该没记错，事实上我也没有见过你。”顾凡被这个男人诡异的话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与此同时，他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了一个荒谬的想法。 那个男人似乎还没从“我没有见过你”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他明显在几秒钟之后找到了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用适中的声音自言自语到：“好吧，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或许是我之前的哪个不经意的行为造成了这个人的出现。” “请问......”顾凡看着这个男子自言自语，不禁打断道：“你没事吧？” 青年男子回过神来，对着顾凡笑道：“我当然没事，先生，你我能够相遇是个美丽的意外，我本应该请你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的，不过我现在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只能改天了，当然，前提是你还记得我。”说罢，没等顾凡回应，他便摆了摆手，向马路的另一端跑去。 顾凡此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诡异，他几乎可以百分百肯定，这个青年男子应该是本次剧本的一个极其重要的线索人物。只是好像由于条件不足，自己没有触发相应的剧情。 “不过，他刚才说，改天请我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顾凡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四下搜寻，果然在离他大约几十米的地方发现了一间规模不大的咖啡馆，他很快走了过去，并推门而入，或许是因为早上的原因，这间咖啡馆的生意相当冷清，除了顾凡自己之外，只有几个身着女仆装扮的女侍者在整理桌椅。 “哈？这还是一间女仆咖啡馆?”顾凡显然没想到这里居然会有一间女仆咖啡馆。正犹豫要不要在这喝一杯咖啡，几个女侍者已经迅速地走到了顾凡的身前。 “欢迎光临【魔力咖啡屋】~”顾凡听着几位女仆装的可爱女生整齐划一的欢迎词，再看了看自己通讯器里接近2000星币的巨款，不禁有了些底气，在几位女侍者的簇拥下坐到了咖啡馆里面的座位上。 于是顾凡在这个咖啡馆停留了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便启程开始探索这座城市，期间他走访了一些看起来很像是能够触发事件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卵用的废弃工厂，并且在超市以及运动专卖店里逛了很长一段时间，但很可惜的是，大多数看似杀伤力巨大的管制刀具都显示的是【不可带出剧本】。终于，顾凡在一个有些不起眼的运动专卖店里看到了一个可以带出剧本的棒球棍。 下午七点钟左右，顾凡回到了他一开始住的那个旅馆，推门进去之后，发现一楼大堂的女招待已经换了一个人，但女招待看到他时，依然露出了职业性的的微笑，目送顾凡上楼。 【名称：钢制棒球棍】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攻击力：低】 【备注：有时棒球棍不只可以用来打棒球。】 顾凡躺在床上，有些无聊地摆弄着今天唯一的收获，直到现在，他仍然对于这个剧本一头雾水，没有任务、没有事件、没有互动。仿佛这个剧本真的是一个具有极高自由度的沙盒世界。 顾凡就这么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已经有些睁不开眼了，于是带着行走了一天的困倦，很快进入了梦乡。 等到顾凡醒来，已经是早上了。顾凡扭动了一下有些酸痛的脖子，看了看旁边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上面显示的时间是正好又是七点整。 顾凡起床之后，习惯性地拉开了窗帘，略有些柔和的阳光再一次打进这间不大的房间，可顾凡拉开窗帘的那一瞬间，却怔住了，因为他很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回来之后并没有把白天拉开的窗帘拉上。 那么窗帘是被谁拉上的？ 带着这个疑问，顾凡打开了房间门，朝楼下走去。 在经过一楼的时候，他又看到了昨天早上在这里值班的女招待，女招待冲他笑了笑，随即对他说道：“祝您顺利度过新的一天。” 顾凡冲她点了点头，可这种诡异的感觉却愈发明显起来，此时昨天那个荒谬的念头再一次闪现在他的脑海中。想及此处，他拿出了电子通讯器，调出了现在的时间：2074年7月4日7：03. 顾凡明显有些惊讶，他擦了擦眼睛，在确认了自己并没有看错时间之后，飞速地回想了一下昨天曾经看到的日期，最终他确认，昨天他在通讯器上看到的时间，也是2074年7月4日！ 自己被困在同一天里了？ 直到这时，他才真正理解了剧本名称的含义。 “等等，既然如此的话，那么那个男人.......”顾凡想到了昨天被他撞倒的那个男人，一些想法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成型。他很快便向昨天遇到那个青年男子的十字路口走去。 果然，在几分钟之后，昨天的青年男子再次出现在顾凡的视野中，他似乎是在想什么事情，浑然没有发觉站在不远处的顾凡。 “嘿，等一下。”顾凡叫住了正在想事情的青年男子。 那人有些茫然地抬起了头，看到了面前的顾凡，愣了一下，向顾凡点了点头，随即继续向前走去。 “等等，你不是说，下次遇到我，要请我喝咖啡吗？” “抱歉，先生，我还有些事情，能和你遇到真是个美丽的意外，如果改天......等等，你刚刚说什么？”青年男子陡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凡。 顾凡看着面前因惊讶而微微有些颤抖的青年男子，摸了摸鼻子，对着他笑道：“看来我们有必要去路旁的咖啡馆喝一杯了，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字叫做......呃，李言，很高兴认识你。” 青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出了略显纤瘦的右手，用还在颤抖的声音对顾凡说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郭铭，很高兴认识你。” 006.一天（二） “或许你不相信，我困在2074年7月4已经整整五年了。”郭铭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顾凡，苦笑道。 顾凡和郭铭此时正坐在那家早上生意很冷清的女仆咖啡馆里，两个人共用的桌子上静静地摆放着两杯冰过的咖啡，咖啡表面还有一个用奶油点缀而成的心形。 顾凡此时拿着一个小勺子不停地搅动着自己面前的咖啡，对着郭铭说道：“事实上，我在见你的第一面，就已经有这方面的怀疑了。” “为什么？昨天应该是你开始循环的第一天吧。”郭铭有些不解，向顾凡问道。 “你还记不记得你在昨天的时候说过什么？” “抱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你。”郭铭重复了昨天说过的话，随即疑问道：“就凭这一句话，你就能确定我被困在一天之内了？” “当然不可能，当时我也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想而已，”顾凡顿了顿，接着道：“我之所以会有这种荒诞的想法，是因为你的话不合逻辑，通常一个人要和陌生人进行沟通时，都会以‘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作为开场，但很明显，你却反其道而行之。从你的话里，我能感觉到在你的世界观里‘我好像没见过你’是一种不正常的现象。这相当奇怪，一座城市这么大，见到一个你从来没有见过的人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如果你真的觉得奇怪，那么比较合理的解释就是，你认识这座城市里的每一个人。”、 “噢，那是不可能的，现在你已经知道我在这座城市生活了整整五年，但至今为止我只是认识了这座城市中的一小部分人而已。”郭铭笑着说道，“很明显你这个推论是错误的。” “是的，之后我很快否定了这个推论。一个人的记忆能力是有限的，正常人绝不可能记住一个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城市中每个人的样子，更遑论把同样多的名字与之对应。”顾凡喝了一口冰凉的咖啡，接着道：“我的意思是，就连单单‘认识’这么多人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更不要说‘熟识’了，因此我的换了一个角度，才得出目前的结论。” “那就是，2074年7月4日上午七点时，我‘不应该’出现在咖啡店旁的十字路口。对于你来说，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郭铭沉默了一会儿，随后鼓起了掌，“你的逻辑推理能力确实很强，没错，我由于一些事情，最近七天早上七点左右都会出现在这个十字路口，但是在前五个七月四日里，你都不存在。” “那么，先说说你自己吧，”顾凡摊开手掌，盯着郭铭的眼睛，“你是因为什么被困在一天之内的？” 郭铭低头想了一段时间，似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大约是五年前，我大学刚刚毕业，把这座城市作为了毕业旅行的根据地，那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事情发生，有一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然后第二天醒过来之后，循环开始。”这时郭铭看着顾凡，“你的循环开始的时候也喝了很多酒吗？” “当然没有。”顾凡想都没想便一口否认。 “好吧，”郭铭摊了摊手，“我还以为自己马上就能找到时间循环的真正原因了呢。” “也许我来到这里就是帮助你跳出循环的也不一定呢？”顾凡伸了个懒腰，对着郭铭说道：“我一直都认为万事有因必有果，既然你会被困在一天里，那么就一定在暗处隐藏着跳出循环的办法。” 【主线任务已激活：跳出时间循环。】 主线任务出现了！顾凡收到系统提示之后，心中一凛，随即眼神也变得认真起来。 “好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问你.......” 郭铭抬眼看了看顾凡，耸了耸肩：“知无不言。” 两人在咖啡店里聊了三个多小时，出门后并肩走在一条有些冷清的街道上，其中顾凡似乎一直在低头沉思着什么，郭铭也不打扰他，反而不紧不慢地跟在他旁边。 “每天凌晨0点世界重置，所有一切都会被还原，包括你的身体状况，你上一天得到的随身物品，你能够保留的仅仅是昨天的记忆？”顾凡慢慢挪动着步子，边思考边随口问道。 “就是这样。”郭铭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顾凡再次闭口不言，可眼光却飘到了只有自己能够看到的空间背包里，而除了在剧本之前就带过来的【有豁口的菜刀】之外，第二个格子里赫然装着昨天顾凡找到的【钢制棒球棍】！ “看来‘完全重置’并不适用于玩家的情况啊。”顾凡心中默默想到。 “嘿，我们到了。”两人行至一家西餐馆，郭铭当即驻足，转身对着顾凡笑道，“这家西餐馆的牛排很好吃，我来带你尝尝。” 顾凡闻言，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期待。让他感到有些惊喜的是，这款游戏在体感上的设计是之前任何游戏所无法媲美的，之前尝过的食物和现实中几乎别无二致，顾凡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无数的吃货仅仅为了美食而常驻这款游戏。 两人并肩走进餐馆，随后马上有一位衣着得体的男性侍者将他们引入座位，伴随着一首英格兰经典老歌，顾凡二人走到了一处靠窗的位置。 “约翰·列侬的【imagine】，相当久远的一首歌。”顾凡闭着眼睛，似乎很享受。 “唔，我对上世纪的老古董不太感兴趣。”郭铭闻言，有些迟疑，“我上次来的时候他们放的不是这一首。” “你上一次也是这个时间来的么？”顾凡豁然睁开了眼睛，有些紧张地问道：“这很不寻常，按理说应该一模一样才对。” “不，这其实是有可能的。”郭铭似乎有些无所谓，“之前我也经历过几次类似的‘蝴蝶效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本不该出现在那里，但我却不算太过惊讶，原因就是我之前遇到过这种情况。” 顾凡尝了一口刚刚倒好的白葡萄酒，示意郭铭仔细说说。 “事实上，我曾经在循环了差不多一年的时候遇到过‘蝴蝶效应’。那段时间我每天都在一个临近宾馆的吉他培训班里学吉他，中午下课之后我会在旁边的便利店买一个杯面，每天都是那个时间去买，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某一天我依然如同往常一样在那个时间去便利店买杯面，但是我却在便利店里看到了一个我之前从未见过的人！” “就像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顾凡饶有兴致地问道。 “就是如此。”郭铭点了点头，继续道：“我还很清楚地记得那是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那时候他正在柜台买烟。我当时很激动，上去抓住他的肩膀，问他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问题。现在想想，那时候我就像个疯子。” “呃，蝴蝶效应？” “是的，后来经过我锲而不舍的查证，才弄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出现在那里。问题出在早上，我做了一件和往常不同的事情。我把宾馆里没用完的牙膏扔进了垃圾桶里。” 听完郭铭的讲述之后，顾凡有些发懵，他坐在座位上想了很久，也想不出牙膏和中年男人的出现有什么关系。 “你现在肯定在想为什么我扔掉一管没用完的牙膏会导致这个中年男人的出现吧？而正是因为没人能够想明白其中的关联，因此我才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窥得真相。”郭铭有些口干，抽空喝了一口葡萄酒，继续道：“那天我把没用完的牙膏扔进了垃圾桶，在我离开宾馆之后，收拾房间的保洁人员将垃圾桶清理之后，把垃圾集中扔到了宾馆拐角之后的垃圾箱里，之后一个拾荒大妈经过垃圾箱，翻到了这一管没有用完的牙膏，拾荒大妈很高兴，因为这管牙膏还有大半没有用掉，她完全可以拿回家继续来用，可是就因为在这个垃圾箱多耽搁了一点时间，因此她没能来得及赶上下个街区剩下十秒钟的绿灯。她不得不等待一分多钟的时间在下一个绿灯来临的时候过马路，但是在这一分多钟的时间里，有一位中年男人恰好也在这里等绿灯，他的口袋里不小心掉出了他身上唯一的一盒烟，如果在平时，他会将掉在地上的烟捡起来，可这一次，他的烟正好掉进了拾荒大妈的垃圾车里，这让他不得不放弃这盒烟，可他恰好是个资深烟民，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附近的便利店再买一盒。而当他买烟的时候......” “我刚好下课。” “......”顾凡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顾凡惊叹于强大的蝴蝶效应时，西餐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他们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随后两个头上带着黑色头套的壮汉从门口闯入！其中一个壮汉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转身反锁住了餐馆的大门，另一个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惊慌失措的食客以及侍者们吼道：“全部趴下，打劫时间到！” 007.一天（三） 正当顾凡惊叹于强大的蝴蝶效应时，西餐厅的门口突然出现一阵骚乱，他们听到有女人的哭喊声，紧接着便是两声枪响！随后两个头上带着黑色头套的壮汉从门口闯入！其中一个壮汉手里攥着一把水果刀，转身反锁住了餐馆的大门，另一个拿着一把手枪，对着惊慌失措的食客以及侍者们吼道：“全部趴下，打劫时间到！” 顾凡闻言，盯着持枪歹徒手里的手枪看了一秒，似乎是在权衡着什么，随即迅速趴到了桌子地下，而此时郭铭早已在桌底蹲伏起来了。 “你每次来这吃饭都会碰到来打劫的么？”顾凡盯着郭铭，眉头已经皱成一团。 “开什么玩笑！”郭铭低声叫道：“我也是第一次遇到打劫好不好！” “好吧，让我们仔细想一想，你刚刚不是说过蝴蝶效应么？”顾凡抬眼看了看举枪四处瞄准的歹徒，“也许这两个人也是蝴蝶效应的产物。” “是的，不过究竟是什么破事儿能导致两个歹徒持枪打劫西餐馆？”郭铭无奈道：“原谅我贫瘠的想象力，我实在是想不出这么扯淡的蝴蝶效应来！” “没关系，这已经不重要了。”顾凡盯着歹徒手中的手枪，脸上浮现出了有些渗人的笑容，“我现在对那把枪更有兴趣一点。” “哈？”郭铭显然被顾凡有些跳脱的想法搞得措手不及，“每天凌晨0点，上一天身上的所有物品都会被重置的！你就算拿了那把枪也只能用一天，况且我们现在不是被打劫么！你干嘛在想抢枪的事情？！” 没等郭铭进一步吐槽，顾凡已经在口中念念有词： “行走于冥狱，游离于黄泉；生于血池，葬于暗月；腐叶为羽，骸骨为翼；白日不见，隐于黑夜……” 随着顾凡的低吟声，在其脚下渐渐出现一个图案诡异的黑色魔法阵，如果现在顾凡低头去看，会发现这个诡异图案正是一只展翅欲飞的黑色乌鸦。 这个乌鸦图案在咒语声中逐渐变得鲜活起来，最终，顾凡念诵完毕，随即对着自己的左手狠一咬！ 只见一串血珠精准无比地洒在了缓缓流动的乌鸦图案之上，整个魔法阵顿时爆发出一阵血黑色光芒！ 郭铭显然已经被这种展开给惊得有些目瞪口呆了，就在血黑色光芒缓缓褪下之后，一只和之前魔法阵上一模一样的黑色乌鸦竟从魔法阵中凭空出现，并瞬间飞出桌底！ “搞......搞什么鬼啊。”郭铭眼睁睁地看着顾凡凭空召唤出一只乌鸦，不由有些发懵。 正在拿枪顶着餐馆经理头部的歹徒显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示意后面那个持刀歹徒抵住经理，随即双手握枪，将枪口瞄向了顾凡二人这边的方向，对着他们喊道：“蹲在桌子底下的那两个，起来！” 随后，这位持枪歹徒便看见一脸无奈的郭铭和目光有些危险的顾凡两人缓缓地站起身来，还没等他来得及问话，顾凡便朝他笑了笑：“劫匪先生，你看见我家的宠物乌鸦了吗？” 顾凡话音刚落，只见一只长相狰狞的血黑色乌鸦朝着持枪歹徒正面扑去！ 持枪歹徒眼角一跳，不由条件反射一般持枪射击！只听得“砰”、“砰”两声枪响，血黑色乌鸦发出一声悲鸣，竟被慌乱之中的歹徒射落在地。只是乌鸦尸体落地之后，竟然变成了一支黑色羽毛！ “小心背后。”顾凡提醒道。 持枪歹徒闻言一呆，顺着顾凡的提醒转头看去，但迎接他的却是一只近在眼前的巨大鸟喙！ “啊！”持枪歹徒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双手捂住了血流不止的左眼，跪倒在了餐厅的正中央！而手中的枪自然也落在了一旁。 顾凡此时的手中已经凭空变出一支钢制球棍，毫不犹豫地冲向了倒在地上的歹徒，先是用球棍朝着歹徒的裆部狠狠一砸，接着矮身抄起了地上的手枪，单手瞄准了还没反应过来的持刀歹徒。整个过程看似细节繁多，其实也不过只是区区三四秒而已！ 现在还保持着双手抱头姿势的郭铭已然张大了嘴，看着右手棒球棍，左手持枪瞄准的顾凡，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我是你，就把手上的水果刀扔在地上，然后双手抱头跪在地上，”顾凡有些嚣张地嚷嚷道：“至少你能活到警察来抓你。” 持刀歹徒看着对着自己黑洞洞的枪口，又看了看在地上一手捂眼、一手捂裆不停呻吟的同伙，最后选择了扔掉水果刀，双手抱头。 “明智的选择。”顾凡笑了笑，：“可惜我赶时间。” “砰！”枪声再次响起，伴随着整个餐厅惊恐的眼神，已然扔掉水果刀的歹徒缓缓倒在了血泊之中...... “郭铭，收工回家啦，”顾凡转身招呼了郭铭一声，“再不走警察就要来了。” 郭铭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食客，尴尬地笑了笑，“我们下次再来吃饭。”随后迅速跟着顾凡离开了这家西餐馆。 两人出了西餐馆，七拐八拐地走了好几个街区，才在一栋人迹罕至的烂尾楼下停了下来。 【名称：优质的左轮手枪】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攻击力：较低】 【备注：这是一把不那么普通的左轮手枪，之所以不那么普通，是因为和常规的左轮枪不同的是，尽管它只有六发子弹，却能够在弹夹未满的情况下以每秒钟一颗的速度成新的子弹，简而言之，你可以用它在你生命中的每一秒消灭你的敌人。】 顾凡把玩着手中属于他自己的第一件优质装备，看着后面因为追赶他而有些气喘的郭铭，招了招手，“就在这里歇一会儿把。” “我说，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郭铭好不容易缓过了一口气，“你干嘛一定要打死那个歹徒？我们完全可以把他们交给警察好吧！现在我估计特警大队已经开始全城通缉我们了！” “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他们明天照样会死而复生，我杀死的只是无数7月4日中一天的那个歹徒而已。”顾凡还在研究着那把可以自动生成子弹的左轮手枪，“或许下一个7月4日里面他们能够做个好人。” “嘿，我知道他们明天还会活得好好的，或许也不会去打劫餐馆，可是你干嘛一定要执着于一把只能用一天的手枪？就因为这把枪，我们要被全城的警力通缉整整十多个小时！”郭铭似乎想到了什么：“还有，你那个乌鸦是怎么回事儿？我好像还看见你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棒球棍来。” “那只乌鸦是我养的，刚刚......呃，只是个障眼法而已，至于那根棒球棍，你信不信我能给你掏出一根更粗更长的来？” “你少给我转移话题！这根本不合常理好吧！”郭铭很显然已经有些生气了。 “常理？你觉得被困在一天里是一件很符合常理的事情吗？拜托！你都已经经历过这种事情了，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顾凡解释道：“这些细枝末节比起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来讲，简直弱爆了好吧！” 郭铭正欲反驳，却突然被定住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顾凡的身后。 顾凡有些诧异，转头一看，瞬间也变成了石化状态。 只见一个看起来浑身破烂，脸上遍布血污烂肉的丧尸缓缓向他们二人走来。 “郭铭，我有事情要问你。”顾凡认真道。 “你说。”郭铭咽了咽口水，回应道。 “7月4日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应该出现丧尸吗？” 郭铭沉默了两秒，对着顾凡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那让我来告诉你吧，别说是我来过的这个时间、这个地点，就是没有时间循环这档子事儿......” “一个正常街道大中午的也他妈不该出现丧尸！” 008.一天（四） 看着正缓缓向二人接近的丧尸，顾凡皱着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虽然不太清楚这个丧尸是怎么出现的，不过只有这么一个的话，那还不算太糟糕。” “呃，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好像不止这一个吧。”郭铭指了指街道绿化带后面渐渐增多的丧尸身影，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顾凡盯着渐渐聚集起来的几十个丧尸，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说道：“至少它们走的很慢......” 话音刚落，最靠近二人的几个丧尸似乎察觉到了生人的气味，没有瞳仁的纯白色眼睛蓦然变成了红色，以超出刚刚行走时几倍的速度向二人扑来！ “就当我什么都没说！”顾凡咬了咬牙，将【优质的左轮手枪】扔给郭铭，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根钢制棒球棍，转头说道：“且战且退！不用吝啬子弹，这些丧尸只能在靠近活人的一段距离内才能加快速度！你尽量在这个距离之外射杀丧尸！我会解决剩下的漏网之鱼！” “我知道了！”郭铭接过被顾凡扔过来的左轮手枪，开始瞄准接近他们的丧尸头部开始射杀！ 而顾凡则与郭铭一直保持了两米左右的距离，双手紧握棒球棍，对着郭铭没有射到的丧尸头部就是一棍！ 气味腐臭的尸液四散飞溅，顾凡抹了抹脸上沾染的尸液，与郭铭二人依靠附近的障碍物，稳定而高效地清理着丧尸。 正当二人将几十只丧尸清理的差不多时，郭铭退到了烂尾楼的一面墙壁的拐角位置，顾凡在用棒球棍敲碎了面前的最后一只丧尸之后，转头向郭铭说道：“前面的丧尸已经清理完毕了，短时间内应该......小心！” 话音未落，郭铭背后的墙壁拐角处陡然冒出一只拿着水果刀的丧尸!这只丧尸在看到郭铭后发出一声嚎叫，攥住了水果刀砍向郭铭！ 郭铭似乎也察觉到了背后异样的风声，不由条件反射般地向旁边侧了一下身子，但却仍然没有躲过持刀丧尸的这一刀！下一秒，郭铭痛哼一声，肩膀被水果刀砍出一个好大的血口，而此时顾凡也冲到了郭铭的身旁，右手紧握的球棒借助之前的助跑爆发出强大的动能，对着持刀丧尸就是当头一棒！当球棒接触到丧尸头部的那一瞬间，巨大的动能瞬间于一点爆发，丧尸自头部起，到腰部整个上身都变为一堆碎肉！ 【系统提示：您领悟了技能“冲刺一击”】 顾凡只觉得自己有些虚脱，刚刚的那一棒似乎消耗了他不少力气。还未等他查看新领悟的技能，便听见跌坐在地上的郭铭发出的痛哼。 “你的伤不要紧吧。”顾凡看了看郭铭肩上的伤口，先是收起了棒球棍以及掉在地上的左轮手枪，随后脱掉了自己的短袖上衣，顺手撕下一块布，绕着郭铭的手臂根部包扎起来，暂时包裹住了肩膀上的伤口。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有些炽烈的阳光，有些担心地说道：“现在是夏天，我们还是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口吧，不然容易感染。” 许是因为伤口已经暂时被包扎了的缘故，郭铭苍白到难看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但一听到要去医院，脸色却又有些不自然起来，“算了吧，这点小伤就不用去医院了，反正只要再过十几个小时，这些伤会自动好的。” 顾凡抬眼看了看郭铭，皱了皱眉，但终究没有再提去医院的事情，但随后又问道：“对了，我还没问过，如果你死了的话，是真的死亡，还是......” “这个我不太清楚，”郭铭苦笑道：“虽然之前我受过几次伤，但确实没有死过，因此究竟是继续循环到下一天，还是终结循环，两种情况都有可能吧。” “不过，撇开这个问题，还有一件事情我更加关心，”郭铭话锋一转，“为什么我们的世界里，会出现丧尸这种东西？还有，你那个永远打不完子弹的左轮手枪......” “我们还是先回宾馆再说吧，”顾凡沉吟了一阵，架着似乎脚也扭了的郭铭慢慢走回自己住的宾馆，今天发生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他也需要好好理清头绪才行。 ...... 宾馆内 “本来不该出现的抢劫，大白天横行在街道上的丧尸，感觉这个世界的设定开始渐趋崩坏了啊......”顾凡单手托腮，坐在单人床旁边的椅子上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而床上躺着的则是受伤的郭铭，此时郭铭肩膀上的伤口似乎已经有些轻微的感染，透过包扎过的纱布都能隐约看到里面的脓水。 “我说，你真的不需要去医院处理一下？”顾凡从沉思中回到现实，看了眼郭铭的肩膀，有些担心的问道。 “都说了不用了，”郭铭有些漫不经心的答道：“再过一个小时左右，一切就重置了，我的伤也会全部复原，你就不用担心了。倒是我没想到，居然真的有空间背包这种东西？” “哦，是啊，都告诉过你了，这是星云大学科技部最新的研究成果，只是内置空间还不太稳定，我也是此项成果的测试人员之一。”顾凡好不容易才想到了一个看起来比较靠谱的理由，将游戏背包的事情搪塞过去。 “嘿嘿，虽然今天经历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不过，这大概是我五年来过得最有趣的一天了。”郭铭虽然负伤，但似乎心情颇好，对着顾凡笑道：“你现在大概还不能理解那种永远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的日子。” “光听着就觉得很无聊，”顾凡耸了耸肩，“所以我才想找到打破循环的方法。” “如果单单只是要打破循环的话，其实说不定已经不一样了呢，”郭铭调整了一下躺姿，“严格意义上来说，今天是我经历的最出人意料的7月4日。”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终于，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终于指向了凌晨0点，顾凡只觉得空间中隐隐有一层波纹扩散开来，自己的脑海中也被瞬间放空，等到自己回过神来，就发现床上的郭铭已经不翼而飞，而自己正躺在之前郭铭躺过的那个位置。 之后顾凡点开了自己的人物栏，发现自己的技能栏的前两个技能格子已经被点亮，分别是【黑魔法之召唤乌鸦】以及【冲刺一击】，而其余六个技能格子依然处于“已锁”状态。 【名称：冲刺一击】 【性质：普通战斗类技能】 【技能描述：经过短距离的助跑冲刺使自己的下一次攻击更具破坏力，在使用此技能时，冲刺的速度将得到短暂提升，最终攻击的威力取决于助跑冲刺的瞬间速度。】 【技能消耗：耐力10%】 【技能冷却时间：30秒】 随后顾凡又检查了自己的空间背包，发现自己的【有豁口的菜刀】、【钢制棒球棍】以及【优质的左轮枪】都安静地躺在背包中。 这边刚刚检查完，顾凡口袋里的电子通讯器便响了起来，他打开了电子通讯器，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点开【视频通话】键之后，电子通讯器上陡然出现一个青年男子的半身虚影，正是郭铭。 郭铭此时的脸色红润，肩膀上的伤口也不翼而飞，他对着顾凡笑了笑，双手比了一个大大的“o”型，说道： “安全到家，完好无损。” 009.一天（五） 在确定郭铭没事之后，顾凡便放下心来，一天的疲惫瞬间侵占了他的整个身体，向郭铭道了声晚安之后，顾凡倒头便睡。 等到第二天顾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他打开门，向楼下走去，到了一楼的时候，发现那位之前一直会和他打招呼的前台女招待此时正和郭铭相谈甚欢，时不时地发出清脆的笑声。 “嘿，哥们，你让我等了足足一个多小时！”郭铭转身看到顾凡，不由抱怨道：“你如果再晚一点儿下来，你就能在楼上遇到我和这位美女了。” “看来这一个多小时你一点都没浪费啊。”顾凡看了看面带微笑的女招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回去再睡个回笼觉？” “好了，别开玩笑了，一起吃早饭去吧。”郭铭和女招待道了声再见，和顾凡一起出了宾馆大门，“你如果看上了那个女招待不妨请教我一下，我知道她所有的秘密哦~” 顾凡的眼角跳了跳，没好气地回道：“你这样泡妞属于开挂行为，我才懒得跟你学。” “这就是时间循环的附加福利。”郭铭漫不经心地答道：“你可以不断地修正一天中的失误，你大胆地向你喜欢的姑娘搭讪而不必担心被拒绝，你可以不必担心未来如何——因为你根本没有未来。” “听了你的话，让我有种马上从十层楼跳下去的冲动。”顾凡吐槽道：“在我看来，时间循环除了能让我告别安全套之外，没有其它任何可取之处。” 听完顾凡的话，郭铭停住了脚步，转身对他说道：“我必须纠正你一点，时间循环并不能让你告别安全套，因为你的女伴总会让你带上它的。” 顾凡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越过郭铭，径直走向前面的饭馆。 ...... “这家店的包子怎么这么难吃？”顾凡手上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似乎很艰难地吞了下去，“为什么要点包子？你最好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这家店我只剩下包子没吃过了。”郭铭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包子，顺便舀了一勺白粥，顺着喝了下去。“就算它很难吃，但对我来说却是全新的。” “好吧，托你的福，我第一次来这就吃到了这家店最难吃的东西。” “别发牢骚了，你不是说你要打破循环么，有什么头绪了么？”郭铭两三口吃完了包子，边喝粥边向顾凡问道。 “暂时还没有头绪......” “非常好！”郭铭打了个响指，“这样至少能让我有机会带你去吃更多更难吃的东西。” “嘿！这种事情本来应该我问你的！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了整整五年，难道就没有什么异常的发现么？” “相信我，我在这个城市五年的时间遇到的异常加起来也没有昨天多。” 顾凡有些烦躁地甩了甩头，“你这五年就没有去过什么奇怪的地方？” “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地方我都去过，似乎没发现什么能够打破循环的契机。”郭铭终于喝光了碗里的粥，抹了抹嘴巴，说道。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没等郭铭回答，顾凡就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这座城市‘几乎‘每个地方你都去过？我开始好奇你到底有哪些地方没去过了。” 听完顾凡的话，郭铭沉默了许久也未开口，而顾凡也没有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郭铭开口。 “我不知道是否应该和你说说我的一些事情，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唯一能够将我说的故事记住一天以上的听众，可越是这样，我越不想吐露心声。”郭铭似乎终于组织好了语言，缓缓说道：“如果说这座城市里我唯一没去过的地方，大概就是市中心的医院了。严格来说，我自从13岁之后，就再也没去过任何医院了。” “为什么？”顾凡有些疑惑。 “在我小的时候，我母亲患有一种罕见病，不治之症。你没体验过这种病，发病的时候，全身器官会迅速衰竭，它会在极短的时间内夺走你体内的所有生机。”郭铭顿了顿，“那年我13岁，刚刚过完生日没多久，就在医院看见了躺在病床上的母亲，她整个人看起来苍白的吓人，隔着氧气面罩都能听到痛苦的呼吸声，那时候我就在旁边，可她却完全感觉不到。第二天我母亲去世了，就死在那张病床上。从此之后我没办法再去医院，因为我总会想起我母亲临死时的样子。有时候我常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够永远停在母亲住院的前一天，该有多好。” 顾凡听完郭铭的讲述，低头思考了一下，随即对着他说道：“我明白了，今天我会去一趟医院。” “你去医院干什么？”郭铭有些不解，“先说好，这一次我真的没办法陪你去。” “这是你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我相信在这里会有所收获。”顾凡显然没有去管郭铭言语中的不赞同，“我一个人足够了，你今天随便去哪里吧，晚上回宾馆等我的消息。” “好吧，看来你已经决定了，”郭铭似乎已经放弃劝说顾凡，“不过我给你一个忠告，你最好等到晚上医院的工作人员下班之后再去，也许能方便你深入调查。” “深夜病房啊......”顾凡的脸上缓缓露出标志性的坏笑，“我就喜欢这调调儿。” 2074年7月4日晚22点，市中心医院 顾凡此时已经潜入到了医院内部，他的左肩站着一只血黑色的乌鸦，但是很快乌鸦就隐藏在了深沉的夜色之中，顾凡则尽量伏低身子，让自己和漆黑的走廊融为一体。 尽管再有两个小时时间就会重置，可顾凡却丝毫紧迫感都没有，他给自己留下的时间便是两个小时，他也相信，这两个小时一定会有所收获。 但很快，顾凡就再也没有小心隐藏的意思，因为他发现，整个医院似乎除了他之外，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什么情况，这么大的医院晚上连个值班的都没有？”顾凡有些纳闷地四处张望，显然和他之前想象中的剧本有很大出入。 还未等他有进一步吐槽的想法，便听到不远处的拐角之后有奇怪的声音，顾凡听到声音之后，神色一凛，抄起了棒球棍，小心地向声源处移动。 等到他接近声源之后，迎接他的确实布满血污与腐肉的一双手！ 但顾凡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右手的棒球棍一横，瞬间架住了那双恶心的手，左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看起来刃口已经发卷的菜刀，双手之后的黑暗竖切而下！ ...... 两分钟后，顾凡一脚踢开头部开了个大口子的丧尸尸体，打开了医院二楼走廊尽头的门。 进门之后，映入顾凡眼帘的是一张靠在墙壁的打印机，而打印机上似乎存留着几张打印出来的资料，顾凡走过去，拿起这几张资料。 【名称：有用的文件资料】 【性质：任务物品，不可装备，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备注：很显然，这是几张非常有用的资料，你想要知道的一切，都能从里面找到答案。】 看了这几张纸的介绍，顾凡明显提起了一些兴趣，他翻了翻这几张纸，看到了不少意味不明的标题，比如【关于人体大脑构建记忆宫殿的最新研究数据】、【唤醒植物人的三十六种方法】、【如何做一顿美味的康复早餐】、【时空循环的可行性研究报告】等等...... “咦？”顾凡眼神一凝，将【时空循环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拿到了第一页，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时空循环的研究项目已经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在此之前，无数次的失败让我们有些灰心丧气，然而这一次的实验将会有极大概率成功，我们或许能够送一个活生生的人去往一个封闭的时间环内......这对于我们在时间这个神秘而又伟大的事物上的研究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当我们攻克了这个难题之后，新的问题出现了，假如在一个封闭的时间环内送出两个不同的人，那么最终是否会产生一些我们无法预知的时空悖论？我们无法推测将要发生的事情，时空环究竟会随之断裂，还是自行修复出在逻辑上自洽的全新体系呢？”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看完报告的顾凡喃喃道：“这个环里的世界已经开始坏掉了......” 010.一天（六） “你的意思是说，这场时间循环并不是单纯的超自然现象，而是人为的科学研究？”郭铭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至于我们，则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封闭的时间环之内？” 顾凡有些凝重的点了点头，随即拿出那几张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报告，他拿出那张【时空循环的可行性研究报告】，手指移到了之前他看到的段落，说道：“你看，这里说的已经很明白了。” “可是，就算我们知道这是一场人为的科学研究，但也不意味着我们可以找到出去的方法啊。” “当然有办法了。”顾凡笑了笑，手指移到了报告的另一段，“你看看这一段。” 郭铭凑上前去，只见报告上写着这样一段话： “鉴于时间循环理论冗长而复杂的原理解释，本报告将省略此理论的基本原理叙述，而着重讲解创造时间环以及打破时间环的几种试验性办法......那么，当一个人陷入时间循环之中，该如何打破呢？首先我们需要分清时间循环与时间倒流的异同性，假设时间倒流是在一个二维平面上沿一条直线来回移动，那么时间循环则是将这个二维平面卷曲起来，使平面上的直线构成一个自我封闭的圆环，值得注意的是，时间倒流是在根本上改变时间的单向性，而时间循环则保留了单向性，而将重点转移到了对空间上的改造......” 郭铭看罢，沉默了一阵，慢慢开口道：“恩......我能说我没看懂吗。” “事实上，我也没看懂。不过没关系，这并不影响我们找到打破时间循环的方法。”顾凡收起几份报告，“很多时候，我们只需要抓住问题的重点就行了。” “呃，那么这个问题的重点是......” “空间。”顾凡肯定地说道：“时间循环的基本条件是空间改造，也就是说，时间闭合环形成的条件是实现卷曲，因此在这座城市里一定有一件装置和循环有关。” 郭铭眼睛一亮，说道：“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找到了这个维持时间闭合的装置，就可以打破时间循环了？” “没错!”顾凡自信的声音响起，“而且我敢肯定，这个装置一定也在市中心医院！” “我能不去嘛。”郭铭苦着脸，一脸为难的看着顾凡。 顾凡瞥了一眼郭铭，斩钉截铁地说了一声：“不能！” ...... 2074年7月4日晚22点，市中心医院 郭铭此时伏低了身子，在一片漆黑的走廊里缓缓行进着，看着前面拿着一根棒球棍大摇大摆四处张望的顾凡，不由低声道：“我说，你能不能低调一点？我们现在是在潜入医院好不好！” 顾凡仍然自顾自地走着，头也不回地说：“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这个点医院里面没人。就前面拐角那蹲了个丧尸。” “你怎么知道没有蝴蝶效应啊！”郭铭仍然有些不放心地低声道：“说不定现在医院里多了几个巡逻的保安呢。” “说了你也不信......呔！又是你！”顾凡又碰到了昨天向他扑来的丧尸，在用相同手段杀死这个丧尸之后，郭铭终于相信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两人加快了搜索进度，但一直到了顶楼，也没有发现任何可疑装置。 “时间所剩不多了啊......”郭铭拿过自己的电子通讯器，看着上面显示的23:18，忧心忡忡地说道：“有没有可能不在医院里？” “不，肯定在市中心医院，只是我们可能遗漏了什么地方。”顾凡苦思冥想，仔细地检查着自己脑中的记忆，试图找到自己遗漏的地点，突然，他的眼神一亮，抬头大声道：“对了，地下我们还没有去过！” 一刻钟后，他们两人来到了市中心医院的地下停车场，此时的停车场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几辆轿车，除此之外空空如也。顾凡手腕上带着一块老式石英手表，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什么时候买了一块古董表在身上？用电子通讯器看时间多方便啊。”郭铭看着顾凡手腕上的石英手表，有些不解地问道。 “有时候指针能够更加直观地表达我们想要获知的真相，”顾凡没有回头，仍然盯着手表上的指针，慢慢搜寻着，“既然是‘闭合环’的衔接处，时间必然会和平时有些不同。我看看......找到了！” 此时顾凡手腕上的手表秒针突然开始极速震颤，一会儿倒退一会儿又加速旋转，似乎时间在这里彻底紊乱了。顾凡看了看颤动着指针的手表，朝着自己所在的地面处跺了跺脚，肯定道：“就在这底下了，错不了。” “我们要怎么下去？”郭铭看了看四周空旷的地面，有些发愣。 “我不知道。”顾凡的脸色有些凝重，“这应该是最后一道考验了。” 经过近十分钟的寻找，他们二人终于在里此地的五十米远处找到了一个井盖，搬开井盖之后，他们发现与本身想象的潮湿腐臭的地下水道不同的是，井盖之下似乎出人意料的干爽洁净，二人依次下去之后，发现地下水道的一处墙壁上镶嵌着一道铁门，顾凡走上前去，将其一拉，铁门居然应声而开。 二人走进门去，发现里面是一间大约几十平米大的办公室。之所以称其为办公室，则是因为在这间屋子里除了一个办公桌和一把木质椅子之外，就只剩下一个正在微微发光的环形晶体管。 “喔，很漂亮。”顾凡看着这根圆环形状的晶体管，赞叹道。“这里面是电流吗？” “不太清楚，不过确实很漂亮。”郭铭瞥了一眼顾凡，回应道：“不过有时候越美丽的事物越危险。” 顾凡笑了笑，没有说话，将手中的棒球棍扔给郭铭，示意他毁了这根晶体管。 郭铭接过棒球棍，微微有些犹豫，担心道：“李言，你说我们有没有可能搞错了？” 顾凡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郭铭在叫的是自己，不由回道：“已经到了这一步，搞没搞错都必须砸下去吧。” 郭铭点了点头，眼神似乎变得坚定了一些，手中的棒球棍又握紧了几分，刚刚准备砸下去，不知为何又停了下来，转头对顾凡笑道：“对了，如果我们这次真的能够打破循环，我回家一定要把你介绍给我爸认识，他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顾凡此时已经在想任务结算后会发什么奖励了，闻言随口回道：“哦？你爸是哪位？” “我爸名字叫郭崇义，和你的大学专业一样，也是搞虚拟现实（vr）技术的。” “等等，”顾凡听到这个名字，蓦然抬头，盯着郭铭，“你爸是郭崇义？现代虚拟现实之父郭崇义！” “现.....现代虚拟现实之父？”郭铭此时也被这个称呼搞得有点茫然，手中的棒球棍不由松了松。 “稍等一下，稍等一下，可能哪里有些不对......”顾凡自从听到了这个名字，脸上开始出现了冷汗，无数的信息在脑海中纷乱不休，似乎即将连成一线。 顾凡的思维越转越快，不一会儿脑门上居然出现了丝丝白气，而顾凡此时的意识已经被无数的画面与声音所填满，他只觉得脑海中一声轰鸣，自己的意识开始无限的拔高，最终他的意识降临到了一间四面都是水泥墙面的封闭房间，房间的两侧是两排书架，而在房间的中间，则有一个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背对着他，似乎在低着头思考着什么。 顾凡此时慢慢走近那个人，看了看两侧的书架，盯着那个人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里是......我的思维殿堂？” “没想到两年不见，你的脸皮是越来越厚了啊，我亲爱的表弟。”黑色斗篷人缓缓转过身来，顾凡定睛一看，正是他的表哥，肖子涵！“你这里顶多就算个‘思维瓦房’，还思维殿堂呢！” “表哥，这次的可得帮帮我。”顾凡看着肖子涵，瞬间抱住了他的大腿。 “好了好了，你先把我的腿放开！”肖子涵似乎有些恼羞成怒，“而且我说了多少遍了？我不是你表哥，我只是你想象出来的一个虚拟人格而已！” “可是你和我表哥一样聪明啊，而且跟他长得一模一样！”顾凡看了看黑袍肖子涵，嘿嘿笑道：“况且你既然都说了......你是我创造出来的人格，那就更要帮我啦。” 肖子涵似乎不想和顾凡沟通，一下子沉默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我了啊，那我先跟你说说情况......”顾凡见肖子涵不再说话，便干脆光棍起来。 “不必了，你忘记我们的记忆是共享的吗？”肖子涵冷冷回道，用一种宛如看着智障的眼光盯着顾凡。 “不得不说，”肖子涵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椅子，“这几天你的方向完全搞错了。” 011.一天（七） 顾凡张了张嘴，似乎有什么话想要说，最终却还是明智的闭上了嘴巴，等待着肖子涵的下文。 “怎么，你还不服气是怎么地的？”肖子涵瞥了一眼似乎欲言又止的顾凡，嗤笑道：“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事物的真相往往隐藏在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中，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掌握程度的博弈，这几天有无数的细节能够让你窥见事情的真相，可是你全部完美地避开了。” “那么......表哥，你说了这么多没用的，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啊。”顾凡瞪着眼睛，有些无奈地问道。 “抱歉，我不能告诉你。”哪料肖子涵根本没打算告诉顾凡真相，一口回绝了他这种不劳而获的可耻想法。 “喂，太过分了吧！你明明知道所有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啊。”顾凡见肖子涵不愿说，不由大声抗议道：“我不管，你今天不告诉我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就赖在这不走了！” “没错，我确实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你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情......”肖子涵冷笑道：“我本身就是你的一部分，既然我知道真相，那么你又怎么会不知道？你的潜意识里其实早就已经拼凑出整个事实，只是被杂念的迷雾暂时蒙蔽，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拨开迷雾，窥见真理。” “你每次都是这样，”顾凡皱着眉头，“这次你想让我怎么‘拨云见日’？” 话音刚落，肖子涵手中已经多了一本深棕色封皮的书籍，凌空甩向了还皱着眉头的顾凡！ “拿去！” “这是什么？”顾凡接过那本书，问道。 “这是你的深层记忆。”肖子涵咧了咧嘴，“你之前大脑中录入的所有信息，有些是短期记忆，如果不重复记忆的话，你会在几天之内忘掉这些信息，但事实上你的大脑远比你想象中的要潜力无限，这些信息其实都化成深层记忆，被储存在你的脑海深处，现在我给你的，正是你自以为已经忘掉的‘深层信息’。” 顾凡听罢，忙低头翻开这本书，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 最先映入顾凡眼帘的，是一项个人档案： 【姓名：郭崇义】 【性别：男】 【生卒年：2024年——2093年】 【称号：现代虚拟现实之父】 【个人荣誉：曾与助手李言共同于2081年获得世界科技领域最高奖项：繁星奖】 【成就简评：在战前旧世界的vr技术基础上，研发出了拟真度高达95%以上的虚拟现实技术，并且率先攻克了虚拟世界中的物理规律难题，因此被誉为新世界的“现代虚拟现实之父”。】 “李言？！”顾凡瞳孔一锁，不由惊呼道。 他接着翻到了后面的一页，发现还是一项个人档案。 【姓名：李言】 【性别：男】 【生卒年：2052年——】 【称号：天命公司董事】 【个人荣誉：曾担任郭崇义助手，并与其共同于2081年获得世界科技领域最高奖项：繁星奖】 【成就简评：在2079年开始担任著名科学家郭崇义的个人助手，并于两年后攻克了虚拟现实的最大难题，在郭崇义去世后，李言延续了郭老生前的研究，并做出进一步突破，是现如今虚拟现实领域最高权威。】 “原来如此，我说怎么李言这个名字这么熟悉来着。”顾凡看完后，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原来我扮演的角色是郭铭父亲的个人助手。” 但当顾凡说出刚刚那句话后，他便意识到其中的问题，“不对，目前我处在2074年7月4日，所以我还不是郭崇义的助手，不，甚至我现在还不认识郭崇义老先生！” “怎么样，有没有想到什么？”肖子涵坐在房间中央的椅子上，眼睛半开半阖，状似无意地说道，“继续看，后面还有些内容。” 顾凡耳朵听着，手却没闲着，看完李言的个人资料，继续翻页，可他却发现，下一页中竟夹着一张老式cd。 还未等顾凡询问，肖子涵已经将这张老式cd一把抢走，只见他打了个响指，房间内凭空出现了一架cd机，他将cd放入其中，转身对顾凡说道：“请欣赏世纪名曲【imagine】。” 随着音乐响起，顾凡看到这一页的书上缓缓出现几行字： 【歌曲名称：imagine】 【演唱者：约翰·列侬】 【发行日期：1971年10月11日（美）1975年10月24日（英）】 【备注：本歌曲于一个世纪后进行了原声复刻，被收录于“英国世纪名曲100周年复刻纪念专辑”中。】 顾凡看完歌曲介绍，脑海中隐隐有些明悟，似乎所有的零碎信息开始缓缓聚合为一体...... 肖子涵看着若有所思的顾凡，嘴角微微扬起，不忘提醒道：“后面还有，继续看。” 顾凡顺着肖子涵的提示，接着翻开了下一页，可之后他的眼神一凝，微微有些错愕道：“这几篇文章是？” “没错，是你仅仅粗粗扫过一遍的‘其它报告’。”肖子涵点了点头。 而下一页书中，竟然刊印的是之前顾凡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关于人体大脑构建记忆宫殿的最新研究数据】、【唤醒植物人的三十六种方法】、【如何做一顿美味的康复早餐】。 看着已经在入神阅读这些研究报告的顾凡，肖子涵缓缓道：“这几篇报告，就是你之前遗漏的最大的‘提示’。” 【名称：关于人体大脑构建记忆宫殿的最新研究数据】 【内容：......我们在观察一号实验体的过程中，发现了很多极有意思的细节，比如在其所想象的记忆宫殿中，如若作出激烈运动，其大脑皮层的活跃度将随之达到一个峰值，而当其在记忆宫殿中心情低沉时，大脑也会作出相应的低谷反应，这充分证明了“虚拟改变现实”正在逐步成为可能......在之后我们会继续跟进一号实验体的现实反应。】 【名称：唤醒植物人的三十六种方法】 【......最新研究出唤醒植物人行之有效的方法，是将其首先置入事先已经在其它病人脑海中存在的虚拟世界，通过两个大脑间的神经交互反应，从而刺激患者本身存在自我保护机制，以达到唤醒患者的最终目的.......此项目目前还在理论阶段，首先要攻克的难点是，如何构建一个完整的虚拟世界......】 【名称：如何做一顿美味的康复早餐】 【今天要做的早餐是全麦面包配水果沙拉，首先要准备的食材是......】 ...... 当顾凡阅读完所有的报告之后，他的思维便已经运转到了极限速度，肖子涵看了看两排书架上不断抖动的书籍，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书架上的书终于不在抖动，整个房间里突然静的落针可闻。顾凡低着头，额头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突然，顾凡猛地抬起了头，盯着肖子涵，半晌后，才缓缓说出一句话来：“我明白了。” 肖子涵冲着眼中神光湛然的顾凡笑了笑，回答道：“明白了就好，记住，事物的真相往往由无数细节构成，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获取程度的博弈，万物都遵循其本身最基本的逻辑，一旦逻辑上出现错误，之前所有的推断都将被证伪。” 顾凡还未回话，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意识似乎从无限高的高空坠落而下，当他睁开眼睛，发现郭铭正关切的看着他，耳畔也传来了郭铭的声音：“李言，你没事吧？” “我没事，”顾凡神色复杂地看着郭铭，“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嘿嘿，我的心情也不错。”郭铭笑道：“马上就能跳出循环了。” 顾凡似乎在心中权衡着什么，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郭铭说道： “恐怕还不行啊。” 012.一天（八） “这话是什么意思？”郭铭听了顾凡的话，似乎有些不太理解，“你不是说只要破坏这个晶体管就能离开循环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顾凡看着手握棒球棍的郭铭，涩声道：“这不是......真相。” “那么真相是什么？”郭铭显然也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不由放下了棒球棍，将旁边的椅子拉到了顾凡身边，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直接坐到了靠墙的办公桌上，看了看秒数还在疯狂前后跳动的电子通讯器上的显示时间，小声道：“不过你得说快点，我们大概......还有二十分钟就要被重置回去了。” “我......嘿，听着郭铭，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顾凡有些艰难地张开了嘴，“我曾经很希望就这么结束这场旅程，我们共同逃出这个封闭的时间环，然后我能和你一起去看你的父亲，或许我能成为他的助手，一起研究我们所喜爱的虚拟现实技术。” “这很好不是么？你的建议挺不错的啊，出去后我们就这么干。”郭铭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但他却始终难以拨开眼前的迷雾。 “我很希望如此，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有这种机会了。” “下面，我将开始揭露事实的真相。” ...... 郭铭心中的预感愈发强烈，他似乎能够有预兆地看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到了此处，他有些恐慌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对着一脸严肃的顾凡点了点头，道：“我明白了，你接着说吧，我想......我已经准备好迎接真相了。” 顾凡听完郭铭肯定的回答，并未在第一时间说话，而是解开了手腕上的石英手表，向天空中抛去。 石英手表在到达了一个最高点之后，不出意料地落了下来，并且越落越快，最终“啪”的一声掉在了房间的水泥地板上。 “郭铭你看，我将一个物体向上抛，最终它会在地心引力的影响下回归地面，这就是我们的世界中不可违逆的自然规律。” 郭铭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凡，虽然他不知道顾凡此举有何意义，但心中一直笼罩着的阴影让他不愿去仔细思考，“自由落体很正常啊，这不是最基本的物理定律么。” “是的，物体受重力影响会随之下落、鱼离开水便无法存活、大中午的街道上不该出现丧尸，这些都是我们人人都知道的基本规律，我们的脑海中总是下意识地认为这是符合逻辑的。”顾凡顿了顿，接着说道：“那么既然如此，当我们遇到了一些不符合逻辑的事情，为什么也能迅速的为其找到合理的解释呢？” “你指的是......”郭铭皱了皱眉，他似乎有点知道顾凡想要说什么了。 “你认为这个世界上存在丧尸吗？”顾凡突然问道。 “之前我当然不相信这种事情，可是我们之前亲眼看到，而且还杀了那么多......” “你怎么知道你看到的是丧尸？”顾凡打断了郭铭的话，“或许他们只是得了皮肤病的精神病人。” “呃......不得不说，你的这个想法确实让我有点打怵。”郭铭露出一个尴尬的表情，“他们不会真的是得了皮肤病的精神病人吧？恩，或许还有那么点轻度癫痫？” “不，他们的确是丧尸。”顾凡否认了郭铭的假设，“而且我敢确定，他们的样子就是你心目中丧尸的模样。” 这时郭铭才有些反应过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我思想中的丧尸跳出了我的脑海，被创造在了现实世界中？而且还一言不合地袭击了我们！梦想照进现实？” “如果连你所谓的现实世界都是虚拟的呢？” 郭铭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说道：“这可一点儿都不好笑。” “你难道就从没有感到奇怪吗？假如你被困在同一天里这件事情，真的是所谓暗黑科学家的阴谋，那么成为了第二个小白鼠的我，究竟是来自2074年7月4日，还是五年之后？” 顾凡盯着郭铭，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的表哥曾经说过，万物都遵循其本身最基本的逻辑，一旦逻辑上出现错误，之前所有的推断都将被证伪。同样的，假如你所处的世界中出现了明显的逻辑错误，那么这个世界也将同样被证伪。” “就因为大街上出现了丧尸？你就断定我们整个世界都是假的？”郭铭显然无法接受这种解释。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西餐厅？当时他们正在播放约翰·列侬的【imagine】，当时我唯一的感觉就是这首歌的音质好的不像是20世纪的歌，但没往其他方面去联想。”顾凡忽然叹了口气，继续接道：“但其实我之前听过这个版本的【imagine】，这首歌的音质之所以很好，是因为英格兰区为了纪念这首世纪名曲，而在百年后推出了原声复刻版本，而这首歌在旧世界中英国的发行日期，是1975年。” “在2074年7月4日，我们听到了2075年的歌。很遗憾，这是完全无法忽视的巨大逻辑错误。这个世界被证伪了，郭铭。” 郭铭此时已经呆住了。他试图去反驳顾凡之前所说的话，因此犹自不甘心的问道：“那之前你在市中心医院找到的那份研究报告是怎么回事？时间循环呢？” “那几份报告最关键的其实是前面的几份，而那份我们都以为是破局关键的【时空循环的可行性研究报告】，只是为了让这个‘你被困在了同一天’这个世界观，在逻辑上自洽而已。”说着，顾凡拿出了先前的几份研究报告中的【关于人体大脑构建记忆宫殿的最新研究数据】，“如果我的推断没错的话，你就是这份报告中为研究记忆宫殿而被观测的‘一号实验体’。” 他的手指缓缓移到了其中的一段：“患者由于罕见的遗传性疾病，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失去大部分生命体征，我们只能尽量保证患者的大脑仍然处于活动状态，经患者家属同意，我们决定启动被搁置已久的【记忆宫殿】计划，以现今的虚拟现实技术为依托，结合患者脑电波，构建出目前最为贴近真实的虚拟世界。”顾凡看了看似乎有些不能接受的郭铭，继续说道：“之前你跟我说过，你的母亲得了一种罕见病，也是在短时间内器官迅速衰竭，失去大部分生命体征......而且这个【记忆宫殿】计划的关键一环便是虚拟现实技术，而巧的是，你的父亲郭崇义正是这个领域最大的权威，我怀疑你的父亲也是这项计划的主导者之一。” “不可能，我在这个城市里生活了整整五年，从没有觉得有什么虚假的地方。”郭铭还是不能接受，“而且假如一切都是虚幻的，为什么他们从一开始还要设计一个‘时间循环’这么超现实的世界观？” “因为技术原因，目前的虚拟现实技术还不足以处理一个真正世界无数人在未来的每一天所做的每一件事情所需要的庞大计算量，因此只能在有限的技术下，用一个看起来蹩脚的世界观来勉强搪塞过去。你要知道，假如只是设计几十万人在一天内的所有事件选择，目前的技术是有可能达到的。而且，”顾凡喝道：“为什么他们会将时间循环机器安装在医院？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你唯一不会去的地方。” “我懂了，所以说，我在现实世界里，就如同那篇研究报告里说的那样，只剩下一个大脑了？”郭铭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有些冷，他摇了摇微微眩晕的脑袋，试图将这一切都甩开，最后，他抬起头，看着顾凡，“那么你呢？也是我幻想出来的人吗。” “不，我应该是‘另一个患者。’”顾凡拿出另一份【唤醒植物人的三十六种方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就是这篇研究中的那个因为车祸导致脑部损伤的植物人。而且，由于这个虚拟世界中进入了两个真实存在的‘思维’，因此整个世界开始产生了逻辑上的错误，即bug。很抱歉，郭铭。如果没有我的话，你也许能够继续在这个世界里生活下去。” 郭铭此时却似乎平静下来，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希望的光芒：“也就是说，或许你还能回到现实世界，不是么？”他再一次握住了棒球棍，转头看了看正在发光的环状晶体管，“如果这个东西不是所谓的时间循环机器，那么一定就是维持这个虚拟世界的关键钥匙，只要我打破它，也许你就能醒过来了。” “可是假如你打破它，你也许就会死了。”顾凡有些伤心，郭铭实在是一个很好的人。 “不，即使我不打破它，整个世界也维持不了多久了。”郭铭似乎想通了什么，“因为我已经意识到这是一个虚拟的世界了。” 他走到顾凡身旁，俯身捡起那块石英手表，向空中抛去! 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石英手表在到达房间的天花板上后，竟然好像黏在了上面，再也没下来过。 “这个世界的物理规则已经开始崩坏了。”顾凡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喃喃道。 “很高兴认识你，李言，你是个很不错的朋友。”郭铭看着顾凡，缓缓向后退去，“如果能够回归现实世界，请帮我向父亲带一句话，我爱他。” 说罢，郭铭猛地一转身，攥住了钢制棒球棍，对着正在微微发亮环状晶体管狠狠一砸！ 顾凡一瞬间只觉得自己似乎也被分解为无数的碎渣，整个世界突然充斥着一阵刺目的白光...... 013.一天（完） “医生，他好像有反应了......” “你在这看着，我马上去找郭教授......” 顾凡感觉自己似乎被刺目的白光所包围，可很快，白光渐趋柔和，自己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人对话的声音，终于，他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身着护士装的小姑娘，正瞪大了眼睛在看着自己。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小护士看着顾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不由欢呼了一声，随即从病床旁边的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对顾凡说：“来，尝尝我为你准备的康复早餐，这是我专门为你学的。” 顾凡看着盘子里的水果沙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事情，目光低垂，神色有些黯然。随后抬起头来，对着小护士问道：“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 “这里是x市的市中心医院，你在一个月前出了车祸，脑部受了损伤。”小护士一边用勺子拌着水果沙拉，一边回应道：“要不是郭教授的【记忆宫殿】计划，你现在还醒不过来呢......” 顾凡听到这里，突然问道：“现在是什么时间？” “早上8点20分，怎么了？” “我不是问这个时间，今天是多少年、几月几号？” 小护士显然被这个问题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回答道：“今天是2079年8月23号。” ...... 正当顾凡想要再问几个问题时，病房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打开门进来的是一位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身着白大褂的男人，而其后跟着一位穿着便装的老人，但等到他走近顾凡，顾凡却感觉他似乎也不能算作老人，因为除了已经灰白的头发，他看起来似乎也就只有五十岁左右。 前面的那位医生模样的男人很快让开了位置，和那个便服老人低声交谈了一阵之后，便带着那位小护士，径直走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内只剩下顾凡和老人。顾凡此时还半躺在床上，看到老人，显示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勉强坐了起来，随后向老人点了点头，打招呼道：“这位想必就是郭崇义郭教授了，晚辈李言。感谢郭教授救命之恩。” “看来你都知道了。”郭崇义的脸上并无太多表情，看着顾凡还有些苍白的面容，“你先好好静养几天吧，之后我再来问你一些问题。” “等等，郭教授，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顾凡盯着郭崇义，斩钉截铁地说道：“就现在。” ...... “我所知其实有限，毕竟在你所谓的那个【记忆宫殿】里能得到的资料太少了。我想知道，你们之所以设计了‘时间循环’的世界观，真的是因为技术所限吗？”顾凡拿起旁边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问道。 “是的，直到目前为止，虚拟现实技术在拟真性方面还处在非常初级的阶段。”郭崇义点了点头，说道：“我们目前科技的计算量级远未达到能够让一个世界自行运转。” “那为什么要选择一个濒死之人作为【记忆宫殿】计划的执行者？” “这是因为，人在死亡之前的脑电波会波动的异常剧烈，因此会在脑海中形成极其深刻的弥留记忆，而此时通过设备将准备好的数据传输到目标大脑内，就有可能在目标脑海内形成一个高度还原真实的世界。”郭崇义的声音有些喑哑。 “还有一个问题，”顾凡紧紧盯着郭崇义的脸，似乎要找到什么蛛丝马迹，“郭铭的大脑在被送去执行【记忆宫殿】计划之前，真的已经被确诊为无药可救了吗。” “你是怀疑我为了【记忆宫殿】计划，强行把还有救的儿子送去做实验吗？”郭崇义脸上本就极多的皱纹似乎更深了，“那孩子的母亲在十五年前也是患的这种病去世的，当时的医院对于这种病根本束手无策，可即便先进的医疗条件要远优于十五年前，能够做的也仅仅是保证我的儿子大脑存活一个星期而已。” “那种情况我别无选择，如果不执行【记忆宫殿】计划，我的儿子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郭崇义似乎是坐着时腰有些酸了，不由站了起来，走到窗户旁边，望着窗外的景色，“这是目前唯一能够保证大脑运转的方法。” “郭铭的大脑......现在怎么样了。”顾凡低声问道。 “在你打破【记忆宫殿】，回归现实世界之后，郭铭已经被确诊为脑死亡。”郭崇义的脸背对着顾凡，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等到你彻底康复之后，我再来问你问题吧。”郭崇义似乎不想在病房里多待，背着手慢慢向病房门口走去。 “最后一个问题，”眼看郭崇义就要走出病房，顾凡高声道：“你明明知道如果把我送到你为你儿子设计的【记忆宫殿】中，最后假如我醒过来，那么郭铭就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郭崇义停在了门口，从顾凡的角度，可以看到他低着头，似乎在想如何回答这个问题，良久之后，他就这么背对着顾凡，说出了一句话： “为了科学。” “你想知道郭铭在那个世界里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顾凡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以一种平静的口吻对背对着他的郭崇义说道：“他说‘如果能够回归现实世界，请帮我向父亲带一句话，我爱他。”” 郭崇义的身影猛然一颤，但他却并未回头，而是缓慢而坚定地走出了病房。 ....... 三日后，在一处墓园内。 顾凡坐着轮椅，手中捧着一束鲜花，静静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一块墓碑，而墓碑的正面，只刻着两个字：郭铭。 顾凡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墓碑，也不说话，此时正是夏季中最热的时候，不一会儿，顾凡的额头上就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李先生！”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顾凡背后传来，“天气太热了，再待下去不利于你的康复，我们还是先走吧。” 顾凡转头一看，正是那天帮他准备康复早餐的小护士。 “谢谢，我想再待一会儿。”顾凡向小护士笑了笑，回应道：“你不必在这里等我，去那边的房间里吹空调吧。” “不必了。”小护士走到顾凡近前，从后面背着的手中拿出一瓶饮料，“当当当！冰镇可乐，快点喝吧，如果被李医生他们知道了，又要骂我们啦。” 顾凡笑着接过饮料，喝了一口，感觉闷热的天气瞬间清凉了一些。 “哦，对了。”小护士似乎想到了什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腕表，“郭教授临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顾凡接过腕表，看了看： 【名称：虚像腕表】 【性质：手镯类饰品，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被动技能：在身体周围形成一层能量护罩，能够有效防御能量形式的攻击，护罩被打破后的再次凝聚时间：10s】 【主动技能：利用腕表内的镜像捕捉功能建立一个虚像分身，与本体进行对称移动。技能冷却时间：1h；分身存在时间：5s】 【备注：天命公司旗下科技部作品，非民用，曾一度活跃于地方军队以及街头黑帮之中，在小规模战斗中有极为出色的表现。】 顾凡看罢，对小护士说道：“帮我谢谢郭教授。” “李先生，有个问题想问你一下。”小护士似乎有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之前你为什么要拒绝郭教授的邀请啊？在虚拟现实领域，郭教授是绝对的权威，做他的助手，难道不是每一个虚拟现实专业学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吗。” “我也知道，或许我答应他，会得到更好的东西，有更远大的前途......但这是不行的。”顾凡看着面前的墓碑，低头想了一阵，随后抬起了头，目光坚定，对着小护士说道： “我理解他的所作所为，但绝不认同。” 014.任务结算、以及新的双人剧本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打破‘记忆宫殿’世界”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83%】 【基本经验值：700。】 【额外经验值：200（击杀丧尸）。】 【货币奖励：500天命点】 【道具奖励：钢制棒球棍（普通）*1、优质的左轮手枪（优质）*1、虚像腕表（精良）*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6级，由于您等级提升至5级以上，第二技能格解锁，但鉴于您在剧本中领悟技能，自动解锁第二技能格，因此不重复解锁。】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三分钟后，顾凡回到了仍然家徒四壁的个人据点，点开了好友列表，发现好友列表里唯一的名字后面还是显示【游戏中】，心中不由有些奇怪，一向快他一步的表哥居然还没有通关第二个单人剧本。 随后顾凡看了看时间，发现尽管在游戏中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但是现实中也只是过去两个小时罢了。 “虚拟世界和现实世界的时间流速比越来越大了，新世界的科技发展速度简直惊人。”顾凡暗暗嘀咕道，手中却没有闲着，开始摆弄据点中心的三维显示屏。 显示屏中显示的仍然是【天命广场】、【天命商城】、【天命剧本】以及【我的好友】这几个选项，而经过此次单人剧本后，【天命广场】与【天命商城】仍然属于灰色状态，而后面的【天命剧本】则闪着金色的光芒，顾凡点开【天命剧本】后，发现除了一直都是可选状态的【单人剧本】之外，后面的【团队剧本】已经被点亮了！ 顾凡接着进入了团队剧本选项，发现下一级目录中又多了两个选项，分别是【双人剧本】以及【多人剧本】。其中多人剧本仍然处于灰色状态，但双人剧本已经显示为可选状态了。 “反正也不知道表哥什么时候能通关，不如再去随机排一个双人剧本玩一玩......”顾凡等了十来分钟，发现表哥肖子涵似乎一点儿也没有要通关的意思，不由起了再玩一局的心思。而到了这个时候，就连顾凡自己也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自制力相当可以的有为青年，也不禁对这个游戏有些入迷了。他甚至已经可以猜到，【天命空间】这款游戏必将在不远的将来横扫本年度游戏各大奖项。 于是在经过了两秒钟的“深思熟虑”之后，顾凡决定不等肖子涵了，改为自己再排一个双人随机剧本玩玩，顺便多结交一些新朋友。 临出发前，顾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属性、装备等。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2（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装备：虚像腕表（手腕）】 【背包物品（新手六格储物包）：有豁口的菜刀、钢制棒球棍、优质的左轮枪。剩余格子：3格】 值得特别说明的是，本游戏中直接穿戴在身上的防具以及饰品是不占背包格子的，而武器则必须放入空间背包，取用的时候才能拿出来。但是少部分武器是可以不占用背包的，比如拳套这种可以直接套在手上的、或是像腰带这种可以系在腰上的特殊武器。 顾凡在检查了自己身上的物品没有任何遗漏之后，便点开了剧本选项中的双人剧本，开始了随机匹配。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无组队状态，因此自动将您排入随机双人剧本队列，系统将根据个人参数为您随机匹配一名队友进行双排游戏，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队友匹配中......】 【随机队友匹配完毕】 【剧本生成中......】 015.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一）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当顾凡再次睁开眼睛，便发现自己已经被传送到了一间看起来颇具古韵的房间内，在他的正前方是一张木质长桌，桌子上很明显能看出上了一层蜡，以至于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光可鉴人。而地板上铺就了一层在现实中已经相当少见的榻榻米，在榻榻米的上面还散落着三四个毛绒垫子。 还未等顾凡环顾四周，便听闻身后传来一道怯生生的声音：“请问......你是我匹配到的队友吗？” 顾凡听到这个声音，心中不知为何，没来由的就是一跳，赶忙转过身去，不出他所料，果然是个姑娘。 这位姑娘看起来似乎有些羞涩，看到顾凡转过身来，先是冲他笑笑，随即伸出手来，自我介绍道：“你好，我的名字叫做林沛筠，这是我第一次随机匹配双人剧本，请多指教！” “你好，我是顾凡，很高兴能同你一起游戏。”顾凡的脸色有些发红，不知为何，他平时的从容淡定在此处似乎打了个大大的折扣。 而直到两人握手的时候，顾凡才有了第一次仔细观察面前这个姑娘的机会，单单是看脸的话，她的样子绝算不上美貌，却给人一种自然而舒服的感觉，尤其是后面一甩一甩的马尾，更让这种自然之中多了一丝洒脱的英气，此时她就这么站在离顾凡一米前的距离，却完全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气焰，但奇怪的是，你又不会感到这位姑娘是个柔弱可欺的性子，而这所有的一切，所造就出的气质，大概便是“温柔而又坚定”的感觉。 顾凡此前看了她大概有两秒钟，终于意识到有些失礼，便借着握住而又松开的手，顺势移开了目光。 “对了，林沛筠是你的真名吗？”顾凡见气氛有些微妙，不由首先出面打破僵局。 “哈，是啊。”林沛筠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以为这个游戏是实名制的，所以就用真名当做了昵称。” 顾凡不知为何心中有些雀跃的小心思，好像自己在一个封闭的小屋里堆了好几年的积木，终于有一天迎来了玩伴，按照他表哥肖子涵的话说，便是“能在游戏里用真名的人恐怕不会有多少了”。 当然，林沛筠似乎也意识到了，顾凡这个名字貌似也是面前这位青年男子的名字，想到这里，两个人不由一起笑了起来。 ...... 经过稍稍的寒暄之后，两人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便开始观察起周围的环境来。 林沛筠跪坐在榻榻米上，看着木桌上摆放有序的茶具，再转头看了看挂在墙上的日文书法，有些高兴的说道：“这里似乎是大和区？说真的，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大和区呢。” “这里应该不是大和区，我猜倒有可能是旧世界时的日本。”顾凡在一开始的失态之后，似乎已经恢复了以往一贯的淡定从容，他从兜里掏出一部翻盖手机，说道：“你看，这种翻盖手机在新世界基本已经绝迹了，只有21世纪初的日本国民们才普遍使用。” “而且，根据这一次的剧本名字【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也可以断定这是之前的日本。”顾凡接着之前的话说道：“新宿是日本东京内的行政区之一，而大和区在成立之后，就撤销了东京内部的行政区编制。” “这么说来，这应该是个历史剧本啦。”林沛筠听到顾凡的分析之后，明显非常开心，“我听说日本的樱花很漂亮，不知道这一次有没有机会能见到呢。” “恩，我看了一下时间，今天是3月20日，再过几天东京的樱花就能陆续开放了。”顾凡显然也对樱花很感兴趣，“不过我们还是先把剧本通关了，之后我们可以在这个剧本里多逗留几天，去领略一下旧世界日本的风土人情。” “喔，说起通关剧本，系统好像还没有发布主线任务呢。”林沛筠想了想，继续道：“而且这一次系统给我们的身份还不太清楚......” “大概是要触发什么特殊事件吧，”顾凡撇了撇嘴，“这个系统向来是这种套路。不过看剧本名字，应该是一个以解谜为主凶杀案调查类剧本，所以应该不会太难。至于我们的身份嘛......我找找，嘿，就是这个！”说着，顾凡走出房间，到了门外的客厅中，在靠近客厅大门的一个玻璃茶几上，找到了两张印有他们二人照片的两张名片。 “我猜测这里应该是一个侦探事务所之类的地方，专门破一些悬案疑案什么的，嘿嘿，系统都是这个套路......”顾凡正随口说着，拿起两张名片一看，本想继续的话陡然一噎，“律......这是家律师事务所？” 林沛筠此时也从房间里出来，凑上前去：“渡边秀一？桑田织？诶，咱俩还真是律师啊。” 林沛筠话音刚落，便听见客厅门铃声响起，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向客厅门那边走去。 打开门后，两人看到的是一位脸色极其憔悴的中年妇女，尽管这位妇女出门前化过了妆，但仍然掩不住其厚重而明显的黑眼圈。 “请问......这里是渡边律师的事务所吗？” “呃......是的，我就是渡边律师，请问您是？”顾凡看着这位神情憔悴的中年妇女，小心问道。 “啊，我是之前在电话里预约过的石田，今天来是为了咨询有关于我丈夫石田谷川的辩护细节问题。” “辩......辩护？”顾凡有些傻眼，但还是将石田夫人请到了事务所之内，让她将事情详细说清楚。 ...... “您放心，石田夫人，具体情况我们已经差不多了解了，关于是否接受委托，我们会认真考虑的，等到我们讨论完毕，我会再联系您的。”顾凡对着起身离开的石田夫人鞠了一躬，随即将其送到了门外。 石田夫人走后，林沛筠与顾凡二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场面异常尴尬。 “事情有点诡异啊......”顾凡有些头痛，“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排到一个法律辩护的奇葩剧本呢？明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学法律专业的。” 正当顾凡一脸忧郁地思考人生时，旁边传来了林沛筠的声音：“顾凡，你来看一下这个。” “你找到什么了吗？”顾凡闻言精神一振，随即走到了林沛筠身前，发现她的怀里正抱着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 “这是什么？”顾凡看着这本黑色封皮的书籍，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本书是当前日本政府的立法基础，《关白法典》！” “《关白法典》？彼时日本的立法基础应该是宪法才对啊。”顾凡愕然道：“会不会是翻译问题？我记得摄政关白应该是古代日本的一个具体职位才对啊。” “不，不仅仅是如此。”林沛筠打开了就放在旁边玻璃茶几上的电脑，再敲了几个字之后，把电脑摆到了顾凡面前，“你看，这个日本在战国时期开始，和我们那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开始不同了。” “平行世界吗？”顾凡喃喃道，“如果真的是平行世界的话，那么现在的日本，极有可能在司法领域上的一些流程以及特点与我们那个世界截然不同了呢。” “恩，我也是这么想的。”林沛筠点了点头，“系统应该是不会一上来就给我们难度这么高的剧本门槛。” “可是就算这个剧本简化了司法辩护的流程和降低了门槛，光是这个案子也已经相当棘手了啊。”顾凡脸上的笑容并没有持续太久，一想到石田夫人带来的这个案子，他的脑袋就不禁隐隐作痛起来...... 【3月19日上午，在东京新宿区的三丁目站周围的几个垃圾桶内发现了可疑物体，经鉴定发现，众多垃圾桶内所乘放的是一具共被分为八块的少年男尸，目前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是东京新宿区当地某中学名为岛田智的十三岁学生，目前已经联系到了被害少年的父母。而在3月19日下午三点左右，一位名叫石田谷川的建筑师向当地警局自首，承认了自己杀害并分尸了被害少年岛田智，目前相关人员正在进一步调查案情。】 顾凡与林沛筠二人看着手中的资料以及网上的新闻，都各自沉默着。 “事情难办了啊......”顾凡叹气道：“在东京的闹市区发现尸体，而且还是近十年来未出现过的谋杀分尸案件，现在整个日本都知道这件案子了，情节之恶劣简直没什么说的，根本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切入点啊。” “顾凡你看，现在网上的舆论对于我们的委托人相当不利啊。”林沛筠浏览着新闻评论，有些担忧地说道。 “何止是不利？已经有不少网民在高呼判他死刑了好不好？”顾凡挠了挠腿，“而且我们现在接不接这份委托还是两码事儿呢......” 可令顾凡想不到的是，他前脚刚刚说完这句话，后脚就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主线任务已激活：帮助石田谷川进行法庭辩护。】 016.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二） “搞什么嘛！”顾凡听到了系统提示，不由得神色一跨，“系统是故意玩我们呢！” “现在说这个也没有用了，公审后天就开庭了，我们还是先做好准备吧。”尽管林沛筠也有些郁闷的神情，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对着顾凡说道。 顾凡看了看迅速重燃斗志的林沛筠，不由得有些佩服，因此也站起身来，说道：“那好，沛筠你先给石田夫人打一个电话，就说这个委托我们接了，约她明天来我们事务所商量一些辩护的事情，然后我们再恶补一下这个世界的基本法律和庭审事项吧......” 林沛筠应了下来，起身去联系石田夫人，而顾凡却苦着脸，拿起来放在桌子上的《关白法典》，从第一页开始看了起来...... ...... 第二天，石田夫人如约而至 “非常感谢两位能够接受委托，我之前也去找了一些律师，可是都拒绝了......真的，真的非常感谢！”大概是因为心情不同的原因，石田夫人今天的脸色明显比昨天要好了一些，但是神色依然非常激动，连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石田夫人，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们既然接受了委托，自然会尽最大努力为石田先生辩护。”顾凡的眼睛有点肿，他示意石田夫人平复一下心情，接着说道：“今天约您来，也是为了多了解一下此案的具体情况。” 此时林沛筠已然泡好了几杯茶，将泡好的茶分给了顾凡和石田夫人后，紧接着说道：“石田夫人，目前这件案子已经变成了轰动全国的大新闻，这两天网络上几乎都是对本案的一些报道，并且很遗憾的是，目前的社会舆论对于石田先生相当不利。” “因此，我们希望夫人能够为我们提供一些对我们这一方有利的证据，”顾凡接过林沛筠泡好的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接着道：“那么，现在我们首先需要知道的是——石田先生的杀人动机究竟是什么？” 石田夫人听到“杀人动机”四个字之后，本来有些好转的脸色又瞬间变得惨白，她的双手不断地绞着裙子，似乎内心在剧烈地挣扎着。 终于，在顾凡和林沛筠的注视之下，石田夫人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谷川杀死的那个孩子，在两个月前，用同样的分尸手法，杀死了我们八岁大的女儿。” “你说什么？”顾凡和林沛筠都被石田夫人的话给惊到了，尤其是顾凡，更是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叫做岛田智的少年先是杀了您的女儿，然后您的丈夫为了复仇，便用同样的方式杀掉了岛田智？”林沛筠有些不能接受，“可是，为什么网络上似乎没有关于这件事的报道呢。” “这个问题我知道，”顾凡揉了揉因为熬夜而变得异常肿大的眼睛，说道：“根据《关白法典》中的条例，为了保护隐私，未成年人犯罪的案件是不会公开审理的。” “石田夫人，我非常遗憾您的女儿因此失去了生命，也能够理解您对于这件事情的每一帧回忆，对自己而言都是难以磨灭的二次伤害，但是为了石田先生，我希望能够获悉这件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顾凡微微欠身，“拜托了。” ...... “那是在大约两个月之前，”石田夫人开始了回忆，“我在家里准备晚饭，等待我的丈夫和两个孩子回家。哦，对了，我有两个孩子，大的那个是哥哥，叫做石田让，是和那名叫做岛田智的少年一个学校的13岁中学生。而小的那个则是妹妹，还在上小学，叫做石田美玲。那天晚上，我的丈夫和儿子都陆续回家了，可是女儿却很晚也没有回来。” “呃，容我打断一下，”林沛筠举起了手，“一点疑问，您的女儿只有八岁，这么小的年龄，放任她一个人上下学貌似不太安全吧？” “这是因为，那家小学离我们家并不算远，大约只有两公里左右，之前美玲一直都是自己上下学，所以......”此时石田夫人已经忍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失声痛哭起来，“那天晚上我们打电话联系学校，可是也没有找到美玲，不得已我们只能报警，然后直到第二天早上，警方在美玲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 “找到了被分成八块的女孩尸体吗......”顾凡听罢，喃喃道。 只是刚一说完，他便感觉自己的腰部被手肘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呲着牙转头看了看旁边的林沛筠，发现她正狠狠地瞪着自己，嘴型还不停比划着“你别这么耿直好吗。” “那么，之后警方是怎么发现凶手就是岛田智的呢？”顾凡揉了揉被撞的有些疼的腰部，接着问道。 “美玲被害的第二天，那个叫做岛田智的学生在社交网站上公布了美玲被害时的照片......”石田夫人的声音渐渐低沉起来，似乎回忆到了什么令人不适的画面，“后来在法庭上，还说什么‘当时觉得太无聊了，所以就随便在街上找了一个落单的小孩子杀掉，去社交网站上去骗几个赞。’这种话......这种话......” 石田夫人此时已经再也没办法说下去了，好在顾凡和林沛筠已经大体知道了整体事情的经过，于是便准备送走石田夫人，为接下来的法庭辩护做准备。 在将石田夫人送出门后，顾凡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着她说道：“石田夫人，现在石田先生的案子已经是目前整个日本最关心的一件事情了，所以我建议先不要让您的儿子再去学校了，我怕他可能顶不住舆论的压力。” 石田夫人听罢，感激地点了点头，再次躬身说道：“非常感谢渡边律师，我丈夫就靠您了。” 顾凡应了一声，两人便在门口作别了。 回到了事务所之内，顾凡和林沛筠就之前得到的信息进行了讨论。 “现在想想石田夫人之前说的话，还是感觉耸人听闻。”林沛筠拿起之前未喝完的茶，朝着嘴里咕咚咕咚地灌了下去，“这种情节恶劣的杀人犯居然就这么逍遥法外啊！” “我看你昨天晚上根本没有好好看过关白法典吧。14周岁及以下的未成年人犯罪是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的。”顾凡偏了偏头，斜眼瞪着林沛筠，“虽然这是一个一时兴起就随意杀人、之后还分尸藏在了被害人学校附近的垃圾桶里、第二天还堂而皇之地把行凶时的照片po在了社交网站来博取关注度的超级变态人渣，可是由于他是个未满14周岁‘年少无知’的孩子，所以就不能让其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说到此处，顾凡咧开嘴，笑着说道： “这就是当时日本引以为傲的法制社会。” 林沛筠似乎听了之后有些不舒服，起身去整理办公桌上散落无序的案件资料，可整理到一半时突然转头问道：“那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顾凡伸开了腿，上半个身体陷在了柔软的沙发上，打了个哈欠，说道：“我们先稍微休息一下吧，之后整合一下两个案件的资料，写一篇新闻稿，名字就叫【一个父亲的复仇】，之后匿名投给各大新闻报社和门户网站。”他似乎真的已经困得有些睁不开眼了，不过懒懒地说道：“不管怎么样，既然法律不站在我们这一边的话......至少先把舆论争取过来吧，我们至少还有一个大杀器，那就是——民意。” “我以前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里面曾经有一句很经典的台词。”林沛筠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顾凡，认真说道：“要是把民意带上法庭的话，司法就完了。” “是啊，但这已经是我们唯一能够打赢这场......哦不，是唯一能够为石田谷川减刑的办法了，尽管司法公正依然要坚守，法制社会就是要依法办事，尽管把民意带上法庭的话，司法就完了......可是你想过石田夫妇和他们的儿子吗？”顾凡原本睡眼惺忪的样子陡然一变，整个人都认真起来，他盯着林沛筠，说道： “对于石田一家人而言，当岛田智在法庭上被无罪释放的那一刻起......” “司法就已经完了。” 017.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三） 日本东京某报社内 佐藤主编此时正在审核一篇时政新闻，由于长期高强度的工作让他看起来很是疲惫，但对于主编来说，这种程度的疲惫已然是家常便饭了。 就在他标注这篇新闻的一些错漏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进来。”佐藤头也不抬，眼睛仍然在全神贯注地盯着手中的稿子，“有什么事吗？” “主编，我刚刚在报社的门户网站上收到了一份匿名投稿.......”推门而入的是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年轻女性，如果有人在她的面前，可以很清楚地看到她胸前的工作证上写着“相原由纪”。 “一般的匿名投稿直接发放给编辑不就行了，来找我干嘛？”佐藤皱了皱眉，“我明天还要去新宿分尸案的法庭旁听，普通的稿子就不要来找我了。” “其实......这份匿名投稿正是和新宿分尸案有关。”相原由纪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拿给我看看！”佐藤听闻和当下最受关注的案件有关，猛地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急声道。 “啊，我之前已经将网上的稿子打印出来了。”相原由纪赶忙将之前在手中攥着的打印材料送给佐藤。 “《一个父亲的复仇》......”佐藤接过打印材料，重新坐回了办公椅，开始仔细地看起这份资料来。 过了大概五分钟，佐藤抬起头来，看着还站在旁边的相原由纪，严肃地说道：“相原，马上通知各部人员，今天我们要加印一份特别刊。” “等......等一下。”相原由纪并没有马上去通知，而是看着佐藤，急声道：“佐藤主编，之前我在路上也大略看过这份匿名稿件，确实是非常骇人听闻的消息，但是在刊登出去之前，是不是至少先确认一下它的真实性......” “你是在质疑一位有近二十年经验新闻人的嗅觉吗？”佐藤听完相原由纪的话之后，瞪着她，厉声道：“且不说这篇稿件中毫无漏洞的细节描述和被害人的照片已经足以证明它的真实性，就算我们不能确定它是否是真的又如何？单单是它在目前热点问题下的巨大价值，就值得我们在第一时间刊印出去了！” “可......可是，新闻人的天职难道不是为民众带去最为客观以及最为真实的第一手新闻吗？”相原由纪的脸色有些涨红，辩驳道：“这样不负责任的报道，是有违新闻人职业道......” “够了！”佐藤的脸色有些阴沉，他打断了相原由纪的话，“让我来告诉你新闻人的天职是什么！所谓新闻人的天职，便是把国民最感兴趣的信息摆在他们的面前，让他们自行判断新闻的真假与对错！如果我们的国民是愚蠢的，即使你把世界的真理拍在他们的脸上，他们也只会反过来嘲笑你多管闲事而已！” 说到这里，佐藤拍了拍桌子，“马上通知各部门开始工作，你不去的话就别在这干了！” ...... 同一时间，渡边律师事务所内 “啊，好累~”林沛筠伸了个懒腰，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随即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感叹道：“这种老古董用着真是太不习惯了。” “匿名稿件都发出去了？”顾凡此时正在另一张办公桌上奋笔疾书，不知道在写着什么，他抬眼看了看林沛筠，说道：“如果你来尝试一下我现在用的这根钢笔，就会觉得你刚刚合上的老古董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 “凡是叫得上名字的新闻社和网站我全发了一遍。”林沛筠说道：“不过这真的有用吗？尽管舆论或许会对庭审造成一定影响，可是真的达到干涉结果还是不太现实吧。” “你也太小看舆论的力量了。如果在平时，确实很难影响到司法公正，不过现在嘛......你看，”顾凡走到林沛筠身旁，打开了她刚刚合上的电脑，用键盘敲了一行字，点进了搜索引擎显示出的第一条新闻。 “《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这是什么？”林沛筠看了这则新闻，有些不解。 “就在最近，有议员提议将刑事责任的担责年龄提前到12岁，并且对于未满此年龄的未成年罪犯实施强制性的收容教育，还有一系列的加重惩罚条例。”顾凡将进度条向下拖了拖，“目前这项法案已经在议会的讨论之中了，我们可以借着这项法案的东风，加上舆论同情，来为石田谷川减刑。” “我还是不太懂......”林沛筠有些尴尬地问道：“这项法案难道不是只针对未成年罪犯的吗？和石田先生有什么关系？” “笨啊，石田先生当然不是未成年罪犯，可被他分成八块的岛田智是啊！我们现在把岛田智之前的恶行公开给媒体，相当于推动这项法案的一个最强的助力，假如法案通过，那么之前岛田智就要为他的恶行负刑事责任了！”顾凡见林沛筠不再看新闻，随即合上了笔记本，说道：“到时候石田谷川便是杀了一个刑事罪犯，两罪相抵，他不就可以减刑了嘛！” “你少用这种流氓逻辑给我洗脑，”林沛筠在两天的相处下，明显和顾凡已经颇为熟悉，此时随便在身边拿了个毛绒抱枕，扔向了顾凡，笑骂道：“且不说岛田智已经死了，就算他现在还活着，那一桩案件也已经庭审完毕，后面修改的法案怎么可能影响到它的判决结果？再说了，谁告诉你杀掉一个罪犯就比杀掉一个普通人罪责要轻了？” “哟，看来你这两天的《关白法典》没白看啊，思路还是很清晰的嘛。”顾凡结果林沛筠甩过来的毛绒抱枕，赞了她一句，随即说道：“我的这种看法，实际上是绝大部分不了解法律的日本国民心里的第一反应，他们可没有我们恶补的法律意识，日本国民们只在乎判决的结果符不符合他们心里遵循的道德准则，至于所谓的‘司法公正’？连在道德上都说不通的公正又算什么公正？” “国民哪有你想象的那么蠢啊......”林沛筠此时犹自有些不服气，小声嘀咕道。 “相信我吧，在某些情况下.......” “他们比你想象的更蠢。” 018.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四） 3月22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喂喂，顾凡，这里气氛超级严肃啊。”林沛筠身着职业律师服，坐在被告律师的辩护席位，看着在法庭内一言不发的工作人员，以及已经零零散散来旁听的媒体人以及热心群众，对坐在旁边的顾凡说道：“而且为什么我们的律师服这么丑？” “闭嘴！就算要说话也给我小声一点！”顾凡翻了个白眼，在林沛筠的耳边低声说道：“一群数据而已，有什么好紧张的！这又不是现实里真正的法庭，你就当在玩《逆转裁判》了不行？” “你早说啊......总之就是摆事实、讲道理，大家互飙嘴炮嘛。”林沛筠扯了扯系在胸前的领带，看了看空空荡荡的法官席，“你说我们是不是来的有点儿早啊，检察官和法官一个没来。” “耐心一点儿，我们之所以要早一点儿来，就是先过来熟悉一下法庭结构，感受一下氛围，到时候不至于关键时刻掉链子......而且啊，”顾凡此时拿出一个笔记本，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则是昨天他整理的一些资料，“你可不要太小看我们这一次的对手，和我们打擂台的公诉方派出的是传说中的王牌检察官荒木直人，据说这人还不到三十岁，对于刑事诉讼案件极为精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劲敌啊......” 就在顾凡还想向林沛筠普及一下这个荒木直人的传奇事迹的时候，在法庭前门处陆续走进几位身着检察官制式服装的年轻身影，其中领头的是一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具顾凡目测估计有一米八五以上，而面部线条极为刚硬，本来应该是一个极具威严的硬汉形象，但却因为一副圆框的金丝眼镜使他的整体气质变得柔和起来，当顾凡看到这个人的第一眼，就已经能够断定，这个人便是他们本次的对手，荒木直人！ 荒木直人似乎是感觉到了顾凡的注视，冷峻的目光向被告席这边扫来，当看到顾凡与林沛筠时，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 “我说，你觉不觉得，这个荒木直人，有些出人意料的帅啊.......”林沛筠看着在原告席座位刚刚坐下的荒木直人，眼睛发亮地问了问坐在旁边的顾凡。 “帅就是帅，还出人意料呢......”顾凡听到林沛筠的夸赞，不由撇了撇嘴，有些酸酸地说道：“我看除了高一点瘦一点没什么突出的地方，我如果再瘦二十斤跟他也差不了多少......” 正当林沛筠准备吐槽顾凡之时，法官与陪审团人员也陆续进入，来到了各自的位置。 “据说本来招募陪审员是要提前一个月的，但是由于此次案件的影响太大，因此法庭方面紧急召集了陪审团，”林沛筠小声道：“这应该是系统为了缩短流程的故意为之，至于法官，似乎来了五位。” “连法官都来了五位吗......”顾凡只是瞥了一眼法官席，随即将目光投放到了现在已经坐得满满当当的听众席，“几乎全东京的知名媒体全部到齐了啊。” 忽然，观众席的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引起了顾凡的注意，他此时也坐在听众席的一个角落位置，身着一身东京学校中在普通不过的学生装，如果仅仅猜测年纪的话，大概也就十三四岁左右，可是眼睛中却有一种这个年龄所不具备的平静。而再往他身旁一看，便大致猜出了这位少年的真实身份了。 石田夫人和她的儿子也来了吗......顾凡在心中默默想到。 当然，在被告席上，石田谷川也已经在警务人员的看押下就坐，由于昨天顾凡已经和石田谷川接触过，因此今天在法庭上也没有言语上的交流，但看到石田谷川的精神状态还不错，顾凡也是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这边顾凡还在想着什么，相关人员则已经开始宣布开庭了。 ...... 新宿三丁目杀人事件法庭第一场，开始！ 坐在正中央的法官看起来已经有六十多岁了，可是丝毫没有这个年纪的老人该有的迟暮感觉，而是颇为精神抖擞地敲了敲法官锤，示意公诉方可以开始陈述案情了。 “那么，便由我来复述一遍本案的具体经过。”荒木直人在得到了法官的允许之后，扶了扶金丝眼镜的外框，站起身来，用一种相当沉稳的语气说道：“相信大家这两天也都在一直关注本案，对于本案的案情，应该都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下面我开始复述一下被告人所供述的作案经过。” “在3月18日晚22点30分左右，被告人石田谷川于新宿三丁目站东南处杀害被害人岛田智，并将尸体进行分尸，之后于次日凌晨将尸体块用白色塑料袋分别置放于三丁目站周围的垃圾桶中，而警方于3月19日上午8点10分于新宿三丁目站各分站点的垃圾桶内发现被害人尸体块，而本日下午3点15分，被告人向东京当地警署自首，而当地警方在被告人家中也找到了沾有被害人血液的切肉刀，经相关专家鉴定，切肉刀上确实印有被告人的指纹，与被告人复述情况相符。那么，案情复述已经......” “异议！” 荒木直人还未陈述完毕，坐在被告辩护席上的林沛筠已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应声而起！ “我认为荒木检察官的证词中存在巨大漏洞！具体为......” “等一下！谁让你随便发言了？”为首的白胡子法官狠狠地敲了几声锤子，瞪着眼睛怒声道：“似乎还没有轮到被告律师发言吧！”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林沛筠拍桌子那一刻，顾凡直接惊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赶紧站起来给法官鞠了一躬，然后按着林沛筠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座位上，“我的搭档稍微有些激动了，请荒木检察官继续陈述案情吧，给大家添麻烦了。” 白胡子法官冷哼了一声，示意荒木直人继续。 “你脑子哪根筋搭错了？敢在检察官还在复述案情期间直接打断人家？你以为你是律政剧女主角啊大姐！”将林沛筠按回座位后，顾凡压低声音，恶狠狠地对林沛筠说道。 “你不是说就按照《逆转裁判》来玩吗？刚刚我听到了他案情复述里的一个巨大漏洞啊，”林沛筠有些不满地嘀咕道，“这种时候就应该拍着桌子大声喊出‘异议’来嘛！” “首先，我说按照《逆转裁判》来玩，只是指的让你在陈述阶段尽量摆事实、讲道理，其次.......”顾凡看着林沛筠，认真纠正道：“就算你要学《逆转裁判》那一套......” “也要直接说‘异议あり！！！’才够燃好不好！” 019.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五） “......案情大致便是如此，法官大人，我的陈述完毕。”荒木直人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对着法官鞠躬道。 “好了，我知道了，那么下面就是被告辩护律师进行提问。”白胡子法官点了点头，对坐在被告席的顾凡和林沛筠说道。 “是！”顾凡此时首先站了起来，先向法官示意了一下，之后便抬手指向荒木直人所在的原告席，说道：“荒木检察官的案情陈述已经相当详实了，在这一部分我便不再做过多赘述，但我想在座的各位应该都已经看过昨天各大媒体对于本案内情的进一步报道，相信大家的心中对于石田谷川先生的杀人动机应该都有所了解了吧。可以说，尽管石田先生确实有可能杀害了被害人岛田智，但是这也正是石田先生对于死去的女儿的一个交代......仅仅是中学生的岛田智，因为无聊而想要博取眼球便杀害了年仅八岁的石田美玲，这对于石田一家人来讲正是不可承受之痛......” “在这种巨大的悲痛之下，石田先生因为一时冲动，犯下了难以挽回的错误，对此我仅代表石田一家人，对于岛田智的父母，深表歉意。然而.......”顾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我也希望在座的各位，能够看清楚一件事情——我们国家的立法，究竟已经陈旧到了何种程度？一个十三岁的少年，残忍地杀害了仅仅八岁的女童，却因为未满十四周岁，而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甚至为了保护少年的隐私，就连审理过程都是未公开的。” 顾凡说到此处，停顿了一下，环顾法庭四周，“就是因为如此，才使得石田谷川先生对我国司法失望透顶，不得已只能铤而走险。不得不说，这不仅仅是石田先生一家永远的遗憾，也是我国落后司法现状所衍生的巨大遗憾。” “而我今天说的这些，并不是为了替石田谷川先生开脱罪责，石田谷川先生杀了人，自然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这是毫无疑问的。”顾凡背着双手，看向了观众席的众多媒体，“但是也希望在座的法官、陪审团成员以及媒体朋友们，能够看到石田先生在案发的第二天就主动自首，也能够看到石田先生作为一个父亲的切肤之痛，凭借着我们内心真实的感觉，来评判石田先生所犯下的罪责。在这里，我提议为石田先生减刑，藐视生命固然有错，但也只不过是用他自己的方式，来维护自己心中那份正义而已。” 顾凡说罢，点头向法官致意，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坐回了被告辩护席位。 “我知道了，如果石田谷川是为了女儿而向岛田智复仇的话，那么确实是情有可原的。”坐在法官席的几位法官简单交流了几句，似乎认为顾凡的观点颇有些可取之处。 “法官大人，在下倒是希望能够纠正渡边律师在辩护中的一些言语上的问题。”荒木直人推了推眼镜，不紧不慢地说道：“渡边律师之前所说的话中，带有非常强烈的诱导性，因此在下不得不出面反对一二了。” 顾凡眼光一凝，眯着眼睛看向了已经从座位上站起来的荒木直人，随后笑了笑，偏过头去。 荒木直人这一次却好似没有感觉到顾凡略带挑衅的注视，而是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纸质资料，从中挑选出一张，缓缓地念了起来：“昨天我看到了不少媒体报道过之前岛田智的犯罪事实，因此也在相关部门调取过关于之前发生的女童分尸案相关资料，如果我记得没有错的话，这应该是两个多月前发生的案子。那么也就是说——” “那么也就是说——石田先生这一次作案可不算是什么‘一时冲动’后的举动。两个月的精心准备，就为了那一刻的复仇快感。真是抱歉......”荒木直人将纸质资料拍在桌子上，有些讽刺地说道：“我可不认为这样一个心思缜密设计杀局、之后还一脸淡定主动自首的危险分子有什么值得可怜的地方。” “还有，渡边律师感叹的所谓‘国家落后司法条例的巨大遗憾’这等诛心之论，就更加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了。”荒木直人似乎不愿意在这方面多谈，“一个国家的法律条例，尤其是根本大法，都是经过一代代法律领域顶尖的前辈们通过自古以来的犯罪案例的深入研究才制定出来的，即使真的有一些瑕疵，也可以完美地解决绝大多数疑难案件，因此我才更加疑惑......”荒木直人渐渐提高了声音，“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们国家的司法已经落后到了不忍直视的地步了呢！” “啧啧，气势汹汹啊，不愧是王牌检察官。”林沛筠看着站在原告席上荒木直人高大的身影，抿着嘴低声说道：“感觉我们没占什么优势嘛。” “放心吧，这还只是一审而已，我还没打算今天就和他分胜负呢。” “你之后还有什么计划？” “我的计划多着呢。” “所以说具体到底是什么计划？” “这个我只能说无可奉告。” ...... 第一天的庭审在争论声中结束了。 顾凡和林沛筠并没有直接回到律师事务所，而是和石田夫人与她的儿子石田让走在一起。 “石田夫人，你不必担心，今天只是法庭公审的第一天，这一次的战线会拉得很长，下一次公审定在后天，我们会继续针对石田先生的情况制定出相应的策略，请您放心好了.......”顾凡和林沛筠一边向石田夫人介绍案情，一边向石田家走去。 可就在路上时，顾凡忽然一拍脑门，转头对着旁边的林沛筠说道：“对了，桑田，我们明天是不是还要去接受几个新闻社的采访，要不然你先去联系一下他们吧，我怕明天行程上会有冲突。” “这种事情干嘛要我去啊。”林沛筠不满地嘀咕道，但还是听从了顾凡的话，向石田夫人以及石田让道别后，便径直走向了另一条路。 顾凡一直盯着林沛筠的背影，等到已经看不到她了，才转过身来，对着石田夫人与石田让说道：“两位，我有一个计划能让石田先生完全脱罪，但可能需要二位的配合，还是请移步两位的家里，我们详细谈一谈吧......” 石田夫人与石田让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 当天晚上律师事务所内 林沛筠手中提着一个公文包，从门外进来，刚刚扔下包，便瘫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累死我了，你明天干嘛要接那么多采访？”林沛筠看着正在办公桌上伏案疾书的顾凡，“即使我们不去做采访，舆论也已经对我们有利了吧！” “我们要的并不是对我们有利的舆论......”顾凡手上不停，依然高速地写着什么，可语气却是慢条斯理的，“我们需要的是具有压倒性优势的舆论。”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似乎有什么计划我不知道。” 顾凡抬眼看了看还瘫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的林沛筠，幽幽说道：“假如你的依据是所谓女人神奇的第六感的话，我拒绝和你继续交流。” 020.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六） 林沛筠听了关于第六感的吐槽，不由笑出声来，偏着头看了看还在用钢笔写着什么的顾凡，说道：“女人的第六感虽然没什么科学依据，可往往是非常准的，你越是这么面无表情，我越是觉得你有什么事儿瞒着我。” 此时顾凡终于停下了手中的书写，将手中的钢笔扔在一旁，坐到了林沛筠对面的沙发，拿起面前玻璃茶几上点心盘里的一块曲奇饼干，边吃便回应道：“不得不说你这次直觉很准，我确实有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越少人知道越好，我没办法确定这个世界的npc有没有厉害到会在我们的事务所里装上窃听器什么的，不得不说，尽管只是一堆数据，可是现实中不如普通npc的也是大有人在。” “你为什么总是认为这个世界并不真实呢？”林沛筠看顾凡正在吃的曲奇饼，不由也有些想吃，艰难地从沙发中慢慢坐了起来，也伸手拿了一块吃了起来，“在我看来这个世界的食物和现实一样美味，我也能感觉到饱腹感，而我们遇到的人也都各自有各自独特的性格与行为准则，他们在我看来便是真正的人。” “看来你一定是第一次玩虚拟现实类游戏。”顾凡吃完曲奇，拍了拍手，“如果你玩多了这种拟真类游戏，大概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看来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林沛筠耸了耸肩，似乎有些无奈。 “在游戏伙伴出现争执时，最好的办法就是回归任务。”顾凡又坐回了之前的办公桌前，拿起桌面上的钢笔，“后天就是第二次庭审了，或许那会是我们的决胜局也说不定呢。” 如果林沛筠此时能够注意到顾凡的眼睛，就会发现此时顾凡的眼中幽幽暗暗，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 3月24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看来这一次我们来得不算太早......”林沛筠和顾凡来到法庭内部时，法官和检察官团队依然就座，而听众席此时也是已经满满当当了。 等到两位警务人员将被告石田谷川带到了被告席，法官便示意可以开庭了。 新宿三丁目杀人事件法庭第二场，开始！ ...... “相信经过上一次庭审，大家对于本案的经过已经相当清楚了，此处我便不再做过多赘述，目前我们需要真正解决的，是石田谷川的刑期，而不是在这里对一些细枝末节的证据进行无休止的扯皮。”荒木直人依然是相当稳健的陈述风格，对之前庭审的一些问题进行着补充说明。 “我十分同意荒木检察官的看法，将时间浪费在无意义的非关键证据上确实对于案情推动没有任何帮助，因此我希望法官大人能够准许我展示一些关键性证据。”顾凡从被告辩护席上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在观众席独自一人的石田夫人，接着说道：“我希望能够请我的关键证人出庭作证。”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观众席的众多媒体人已然在窃窃私语，就连坐在顾凡旁边的林沛筠也吃了一惊，她碰了碰站得笔直的顾凡，急声问道：“顾凡，我们什么时候找到关键证人了？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法官大人，本案从立案之初，到目前为止，案情细节已经完完全全被我们剖析殆尽，事实上，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只有石田谷川与岛田智二人，我不认为渡边秀一律师能够找到什么关键证人。”荒木直人先是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顾凡，随后向法官说道：“我建议驳回渡边律师证人的出庭请求。” “荒木检察官的逻辑确实非常清晰，仅仅是针对这场凶杀案而言，真正的当事人确实只有石田谷川先生与已经死去的岛田智，嘛，一场没有旁证目击的凶杀案件，整个过程真正的参与者也就只有犯罪嫌疑人与被害人了，这是大家所默认的一个基本常识。然而各位或许都遗漏掉了一个关键性的问题.......”顾凡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危险的光芒，缓缓说道：“我们已经确定，在本次案件中的被害人是岛田智，那么，假如本案的犯罪嫌疑人并非石田谷川先生，而是另有其人的话......那么这个人是否能够算作本案的‘关键证人’呢？” 顾凡刚刚说完，整个法庭都是一片哗然！ “你到底在说什么？！先是什么我根本没听说过的关键证人，之后居然直接说真凶另有其人？整件事情算是怎么回事啊？”一边的林沛筠已然激动地站了起来，扯着顾凡的衣角。 “法官，我认为渡边律师......”荒木直人的眼中已然满是怒火，不由向法官求助道：“我认为渡边律师这是在藐视法庭！” “安静！”坐在正中的白胡子律师敲了敲锤子，严肃道：“渡边律师，你能够保证你的言论真实可信吗？” “法官大人，在开庭前我已经在庭前起誓，在下说的每一句，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真实可信的言论。”顾凡此时也相当严肃地回答道。 “那好吧，我准许你的出庭请求。”白胡子法官在和其他法官短暂交流后，同意了顾凡关键证人的上场。 而经过了许可后，顾凡向守在法庭门口的警卫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将门外的证人放进来了。 不多时，门外有一个看起来矮小单薄的身影慢慢走了进来，而当他进来的那一瞬间，不少人已然认出了他的身份！ 石田谷川之子，石田让！ 这一次石田让仍然穿着上次开庭时的那件再普通不过的校服，他慢慢走到了法庭正中间的证人席，厚厚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加上他一直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这便是我的关键证人，”顾凡向证人席一指，“石田让。” “这算什么啊......渡边律师。”荒木直人看着站在证人席上仅有十三岁的石田让，喃喃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蠢事情啊。” 顾凡此时却一脸冷漠，没有去管从刚才就一直在扯着他衣角的林沛筠，看到在座的各位媒体人已经从喧哗中慢慢安静下来，便开始说道：“下面我将重新讲述本案的具体经过，请在座的各位......” “仔细听好。” 021.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七） “整件案情还要从两个月前的那场凶杀案开始说起，少年岛田智，也就是本案的被害人，用极其残忍的手段杀死了石田家年仅八岁的小女儿石田美玲。而由于岛田智未满十四周岁，因此不需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在庭审结案的当天，石田一家人亲眼看着岛田智大笑着走出法庭。”顾凡此时已然离开了被告席，慢慢踱步走到了法庭中央的证人席，石田让的旁边，“这个时候，不管是谁到了石田一家人的位置上，都应该会感到世界的不公吧。如果你们的孩子也遭受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杀人凶手便如同岛田智一样逍遥法外，那么你们的内心又会作何感想？” “杀了他吧，杀了他吧！法律不能制裁他的恶行，那就由我来好了！”顾凡的语气开始渐趋激烈，他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观众席，“我想大部分人应该都会有这种想法吧，石田一家人也不例外，可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出现这种想法的并不是一家之主石田谷川先生，而是死去的美玲的哥哥，石田家的大儿子——石田让。” 顾凡说完这句话，向证人席上的石田让打了个眼色，石田让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坐在正中间的白胡子法官说道：“人是我杀的。岛田智，是我亲手用家里的切肉刀杀死，随后分尸抛放在新宿三丁目站周围的垃圾桶里，整件事情，我的父母完全不知情。” “虽然知道在座的诸位很难接受，但事实便是如此，石田让在杀死岛田智之后，拿着那把沾满了岛田智鲜血的切肉刀回到了家里，石田夫妇看到了这一幕，自然是大吃一惊。然而，当他们得知真相之后，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在未来的生活中背负着杀人犯的罪名，石田谷川先生决定为他最爱的孩子顶罪。”顾凡停顿了一下，方才感叹一声道：“真是伟大的父爱啊！” “渡边律师，看来我之前真的是高看你了呢。”一直坐在原告席上隐而未发的荒木直人终于难以压制内心的怒气，用一种杀人般的目光盯着顾凡，“为了给石田谷川脱罪，居然将杀人的罪名推到了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身上，难道你作为一个法务人员的职业道德已然荡然无存了吗？” “荒木检察官，我希望你能够注意你的措辞。”顾凡声音微寒，“我所做出的推测，皆是通过石田让自己口述的经历所整理而来，如果你认为整个过程存在漏洞，请你能够直接指出来，而不是枉顾事实，直接对我进行人品道德上的抹黑。” “好，我问你，你怎么解释杀害岛田智的凶器上只携带了石田谷川的指纹？”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石田让当时作案戴着手套，随后回家后，石田谷川为了顶罪，自己在凶器切肉刀上沾上了自己的指纹，不是相当合情合理的吗？倒是你们检方，在整理这些关键性证据时，难道就没有一丝怀疑吗？我这种说法，无论从技术层面上还是人情世故上，都应该是一种极为可能的假设吧！为什么你们却根本好像集体无视了这种假设呢！” 荒木直人在面对顾凡的这一连串的的质问时，双手已经因为生气而微微有些发抖，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对顾凡说道：“因为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明明都知道凶手绝对不可能是石田让......”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石田让和死去的岛田智一样，都未满14周岁，从法律上来讲，他们根本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荒木直人已经是近乎咆哮地吼出了这段话：“如果凶手真的是石田让，他的父亲为什么还要冒着或许要被判成死刑的后果，去为一个当堂就可以被无罪释放的儿子顶罪？” “或许他只是不想让他的儿子一辈子都背负杀人犯的罪名。”顾凡听了荒木直人的反驳，有些不置可否，“有时候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荒木检察官现在也没有结婚，自然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伟大的父爱。” “说什么‘不想让儿子背负杀人犯的罪名’这种话，也太可笑了吧。”此时荒木直人反而完全冷静了下来，“法庭所接受的所有未成年人刑事案件都是不公开审理，如果他们不主动说出去的话，又有谁能够知道石田让是杀人犯呢？” “你说的这些，他们一家人又怎么可能会懂呢！说到底，这只是日本数以千万户人家中很普通的一家而已吧！”顾凡扯了扯胸前有些紧的领带，高声道。 “顾凡，你这次太过分了吧！”林沛筠此时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在顾凡与荒木直人之前的争论中，已然明白了之前顾凡所谓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就算是为了打赢这场官司，也该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堂堂正正地取胜吧！” “闭嘴！你到底是那一边的？”顾凡转头对着林沛筠低声喝道：“不管是用什么手段，只要赢了不就好了吗？作为律师，难道不是要以帮助辩护人打赢官司为天职吗？” “在你是个律师之前，你首先是一个法务人员，一个法务人员的天职，难道不是维护司法公正吗。”林沛筠此时似乎也被气得不轻，直接站了起来，对着顾凡吼道。 “喂，在你们起内讧之前，至少应该先结束这场闹剧吧！”荒木直人看着顾凡与林沛筠吵了起来，不由也吼道。 “安静，安静！”白胡子法官眼看着几个人已然吵作一团，使劲的敲着锤子，“法庭上禁止喧哗！” “不要吵了。” 独自站在证人席的石田让轻声说了一句，但眼看几人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由再次大声喊道：“我说不要吵了！” 这一声直接把正在争吵的几个人喊得停顿了一下，整个法庭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石田让的身上。 “人的确是我杀的，父亲也的确是为了我顶罪，你们有什么好吵的？”石田让的眼睛自始至终都非常平静，看着吵得面红耳赤的几人，平稳地说道。 “不是你做的事情，便不需要承认！我知道你想帮你的父亲脱罪，但是你有想过你将来要因此背负什么吗？你完全可以......呃，这是什么？”荒木直人话说了一半，却看到石田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个u盘出来。 “这是我虐杀岛田智，并将其分尸全过程的视频资料。”石田让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 “这孩子在说什么？” “难道真的是他杀掉了岛田智？” “都有视频了，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石田让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哗然！这时整个法庭都开始喧闹起来，但诡异的是，就连法官都忘记了维持法庭秩序，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视......视频文件？”正在对林沛筠的人身攻击进行防守反击的顾凡听到此处，手下不由得一缓，有些呆滞地喃喃道：“他怎么可能有什么视频文件啊......” “喂，你干嘛装成一幅自己毫不知情的样子啊！”林沛筠犹自不解气地在顾凡身上打了几下，有些疑惑地说道：“这难道不是你的什么新的把戏吗？” “呃，不会吧......”顾凡却好像恍若未闻一般，而心中也不由得泛起一个让他有些恐慌的想法...... “难道.......人真的是他杀的不成？” …… ps：如果诸位觉得我写的还不错，别忘了看完投几张推荐票支持一下哦，嘿嘿 022.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八） “不......不可能吧，难道岛田智真的是他杀的不成？”顾凡看着石田让将手中的u盘交给了法庭的工作人员，心中不由这样想到。 没过多久，工作人员从法庭外拿进来一个笔记本电脑，将u盘插入了电脑中，顺便将电脑与法庭内附带的幻灯片放映机连在了一起。 于是一张白色幕布被置于法庭的一面墙上，确保绝大部分人都能够看得清楚，随着白色幕布缓缓拉开，放映机也开始了工作。 法庭上的众人无不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随后果然没有令大家失望，笔记本电脑上的画面被实时转到了幕布上，众人只看到工作人员打开了一个视频，随后视频开始自动播放...... “呕......” “这......这小孩是魔鬼吗？” “快把这玩意儿关掉！” “喂，你别吐我一身好不好！” 坐在观众席的各位已经有不少开始当场呕吐起来，盖因视频中的画面实在太过血腥，一个看起来不大的少年十分冷静地在做着尸体切割动作，手法之老练便好似一位专业杀手一般！ “这......这也太恶心了吧！”坐在观众席来随行采访的相原由纪的胃里已然是翻江倒海，下一秒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相原，赶紧把这些视频里的画面画下来！”坐在相原由纪旁边的佐藤主编看到了这些画面，兴奋地说道：“快点！法庭里不允许拍照，你不是美术专业毕业的吗？赶紧把这些画面全部画下来！我们明天的头条就用这个了！” “主编，到这个时候了你还让我画这么恶心的东西？”相原由纪有些惊恐地看着佐藤。 “废什么话！不画就马上解雇你！快点，视频要结束了！” “解雇就解雇！我才不画这么恶心的画面呢！哇......呕！”相原由纪终于也顶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 “开什么玩笑啊.......原来岛田智真是你小子杀的啊！”顾凡瞥了一眼旁边脸色如同便秘一般的林沛筠，转首瞪着还在证人席上面无表情的石田让，“居然还把这种杀人分尸的过程拍成了视频，你是变态吗？” “法......法官，”荒木直人的脸色也相当苍白，举手向同样脸色发白的法官示意道：“我建议今天暂时休庭，由专业人员先鉴别一下这个视频的真实性，再作审判不迟。” ...... “你小子先跟我解释一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顾凡此时正坐在石田谷川的家中，对着坐在他对面的石田让说道。 “有什么好解释的，就和你让我说的一样，承认我是杀害岛田智的凶手，我也照你说的做了，而且还拿出了能够证明这一点的决定性证据。”石田让的脸上似乎从未出现过任何表情，依然冷着一张脸，很平淡的说出这句话。 “问题就出在你的那个证据上！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如果我将真相向你和盘托出，并且把视频资料交给你，那你还会允许我在法庭上放出那个视频吗？”面对顾凡的诘问，石田让不由反问道。 “你根本不清楚这个视频在公共场合被放出究竟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你......”顾凡已然气结，却又无可奈何，“你到现在还是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喂，比起这个，咱们两个似乎还有恩怨没有了清吧。”不知何时，林沛筠已经闪到了顾凡身旁，冷笑道：“今天在法庭上还真是威风八面啊，渡边大律师。” “我现在没空和你撕，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为了胜诉已经枉顾做人的基本底线，跟你这种人撕不起来！” “那就乖乖一边玩去，别耽误我想事情！” “你还用想什么事情，啊？现在石田让是凶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换句话说石田谷川已经基本属于脱罪状态，你已经赢了，一切尘埃落定，这不就是你心中最理想的情况吗？”林沛筠环臂而立，嘲讽道。 “你刚才也说了，岛田智确实是这个小子杀的，说明我的推断完全没错嘛！”顾凡有些头疼，不由辩解道。 “这件事儿我看你也不知道吧！如果人不是他杀的呢？你也能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在全日本国民的注视下承认自己是个杀人犯吗？” 顾凡单手扶额，有气无力地说道：“这也是我最不理解的一件事儿了......”他用另一只手指了指石田让，“这小子明明可以在杀完人之后直接自首的，这样因为不公开审理，除了参与审理的法务人员外根本没人知道他是杀人犯啊，为什么一定要让他父亲去给他顶罪呢？” 顾凡看了看还是沉默不语的石田让，见他似乎完全没有透露自己想法的目的，不由气急而笑，说道：“好好，你不告诉我是吧，我自己也能想出来！” 说完，顾凡的眼神突然变得空洞起来，宛如变成了一尊雕塑，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 顾凡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升到了无限高的高空，在高空的最高点似乎有一扇门，顾凡升到了最高点，再无地方可去，于是“砰”的一声撞入了那一扇门...... 仍然是那个熟悉的水泥墙面的小房间，仍然是熟悉的两排书架，此时身着黑色长袍的肖子涵正半躺在一个沙发上津津有味地读着一本小说。 “哟，稀客啊，咱们可有日子没见了吧。”在沙发上的肖子涵瞅了瞅还在适应晕眩感的顾凡，调侃道。 “你在那看的什么书？” “《少年维特之烦恼》，你初二时候的课外读物。” “这本书我现在可是一个字儿都想不起来了。” “你只是浅层记忆把它忘记了而已，既然我能读到这本书，就说明你的深层记忆还保留着它。” “行了，别说废话，我有事儿要求助！”顾凡似乎比肖子涵要急迫的多，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困难需要帮助。 “你想知道什么我已经知道了。别忘了，我是你创造出来的人格。”肖子涵仍然在慢条斯理地翻着手上的书，“你不就是想知道那个石田让究竟是怎么想的嘛。” “不，不仅仅是这个，”顾凡仍然立在原地，皱眉道：“我现在甚至还是不敢相信石田让是真正的凶手。” “为什么不相信？视频是真的，那就是铁证如山。” “可是不合逻辑啊......” “别被所谓的‘逻辑’蒙蔽了双眼！笨蛋！”肖子涵手中的书陡然一合，大喝道：“我之前确实说过，世间万物都有逻辑可循，可你不要天真的以为你所认知的逻辑便是唯一的真理了！或许在这件案子里，包括你、以及警方、检察官、媒体人等等的其他人所默认的那个逻辑都是错误的！” “你的意思是石田让用一套违背了我们固有思维的手法骗了我们所有人？” “也不是不可能嘛，毕竟在我看来，你们所谓的那个‘既然明知道自己无罪干嘛还要让父亲顶罪’这种程度的逻辑不过是有限的知识所勉强构建出来的‘常识’罢了。” 顾凡此时还在思考着肖子涵刚刚所说的话，便看见肖子涵从沙发上起来走到了左侧的那排书架旁，随意抽出了一本黑色封皮的书籍，甩给了顾凡，“好好看看就明白了。” 顾凡接过书，翻开了第一页...... 023.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九） 顾凡接过书，翻开了第一页，其上写道： 【根据《关白法典》第三十二条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罪犯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并且在审理案件过程中采用不公开审理制度。】 “这个我早就知道了。”顾凡皱了皱眉，看着这个条例，向肖子涵问道：“之前我打算让石田让给石田谷川顶罪时，荒木直人也是用这一条来反驳我的。” “没错，问题就出在这里，这条法案看似每个法务人员都知道，可恰恰如此，便更加容易成为众人的思维盲点。”肖子涵顿了顿，接着说道：“顾凡，和你商量个事儿。” “嗯？你说。”顾凡还在琢磨这个条例究竟有什么玄机，闻言漫不经心地应道。 “以后能别叫我表哥或者肖子涵了么？我毕竟只是你的一个副人格而已。” “那你想让我叫你什么？” 肖子涵低下头，想了一阵，随即说道：“既然我是你创造出来的，长得又和你表哥一模一样，不如以后你就叫我肖子凡吧。” 顾凡闻言，愣了一愣，抬头看着肖子涵希冀的眼光，不由点了点头。 “嘿嘿，那就好，你再往下接着翻翻看。”此时已经更名的肖子凡似乎很是高兴，见顾凡似乎仍然没想到什么，不由指点道。 顾凡听从了肖子凡的意见，翻到了黑色书籍的第二页上，只见上面写道： 【3月16日，《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由长谷议员提交议会，提议将刑事责任的担责年龄提前到12岁，并且对于未满此年龄的未成年罪犯实施强制性的收容教育。】 【3月19日上午，在东京新宿区的三丁目站周围的几个垃圾桶内发现了可疑物体，经鉴定发现，众多垃圾桶内所乘放的是一具共被分为八块的少年男尸，目前死者身份已经确定，是东京新宿区当地某中学名为岛田智的十三岁学生，目前已经联系到了被害少年的父母。而在3月19日下午三点左右，一位名叫石田谷川的建筑师向当地警局自首，承认了自己杀害并分尸了被害少年岛田智，目前相关人员正在进一步调查案情。】 “这两条讯息......”顾凡眼神一凝，似乎隐隐有所领悟。 “你应该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对了吧。”肖子凡看着凝目思考的顾凡，笑着问道。 “时间......时间上隔得太近了。”顾凡严肃道：“如果将这两条信息单独列出来，几乎没人可以看出来究竟有什么关联，可是一旦放在一起，就有些不对劲了，长谷议员前脚提交了《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石田让后脚就杀了岛田智。这未也太巧了点。” “没错，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巧合，都是人为制造的。”肖子凡点了点头，“其实你要弄清楚整件事情很简单，只要找出石田让的杀人动机就可以了。” “杀人动机？石田让的杀人动机不是给他的妹妹报仇么？等等......不对！”顾凡看着书上的这几条讯息，脑中灵光一现，无数的线索被串联在了一起！ “我明白了。”半晌后，顾凡叹了口气，“原来这个才是石田让的杀人动机，真是可怕的小孩。” 顾凡想明白了之后，抬头看了看重新懒懒地半躺在了沙发上的肖子凡，朝他点了点头，说道：“肖子凡，谢了，我已经弄明白所有的事情了。以后再见！” “等等，我还有话对你说。”肖子凡叫住了准备离开“思维瓦房”的顾凡，盯着他有些疑惑的眼睛，说道：“回到现实世界后，顺便给沛筠道个歉吧。” “道......道歉？我凭什么要给她道歉啊！”顾凡听了肖子凡的话，脸色不由微微发红，有些结巴地答道：“我又没做错什么。” “准备拿当时你以为是无辜者的石田让去给石田谷川抵罪，而且事先还没有和沛筠商量过。这叫没做错什么？”肖子凡一脸平静地说道：“人与人交往之间最重要的就是彼此信任，假如失去了这个前提，那么无论你们看起来多么坚固的感情都只是风一吹就会散掉的样子货罢了。” “你干嘛突然用这种说教的语气和我说话！” “因为你喜欢她啊，顾凡。” 顾凡此时听到这句话直接就惊了，“你从哪看出来我喜欢她的？” “你还不明白啊，顾凡，因为我喜欢她啊。” “哈？”顾凡听到此处，不由提高了音量：“你喜欢她关我屁事！” “笨蛋！如果你不喜欢她，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啊！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嘛。” 顾凡此时终于沉默下来，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肖子凡。 “总之，出去之后认认真真地道个歉吧。”肖子凡转过身去，背对着顾凡，背影此时竟看着有些萧索，“别让这份有些隐晦但却真实存在的好感因此荡然无存。” 本来还想继续反驳的顾凡看着肖子凡的背影，不知为何出奇的没有再辩解什么，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肖子凡的建议，随即他便感觉脑子一沉，四周迅速被黑暗所吞噬...... ...... “喂，你发什么呆啊！”林沛筠看着旁边愣愣出神的顾凡，摇了摇他的身子。 “啊？你说什么？”顾凡此时清醒过来，转头看见了似乎眼含关切的林沛筠，“呃......我刚才说到哪了？” “你说你能想到我究竟是怎么想的。”不成想，旁边一直都秉承着沉默是金原则的石田让小朋友，此时看着顾凡笑道，“我似乎感觉你和一秒前有些不同了。” 顾凡眼神一凝，心中暗暗有些吃惊，他实在是没有料到石田让的洞察力竟然敏锐到了如此程度。再回想起来他之前所做的一切，不由对这个天才少年打心底佩服起来。 “说起来，在十三岁的小孩中，你是我这么多年里遇到的第二聪明的人。”而那个第一聪明的，自然便是顾凡的表哥。 “哦？是吗。”石田让有些不置可否，似乎对顾凡眼中第一聪明的小孩子一点应有的好奇都没有，“既然你已经号称知道了我的全部计划，不妨说出来听一听吧。” “那好，既然如此，我就来从头到尾说一说你的整个计划。”顾凡的脸上突然变成了一副极度认真的表情，用一种相当郑重的语气说道： “下面由我来揭露真相......” 024.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十） “下面，由我来揭露真相......”顾凡用郑重的语气这样说道。 “首先，我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的是，岛田智确实是被你所杀，当然，你所录制下来的视频文件也可以作为决定性证据。” “这一点之前在法庭上不是已经得到证实了吗？原来你还在为凶手是不是我而纠结？”石田让似乎有些失望，“如果你还在这个问题上存疑的话，那么之后的分析便不用讲了。” “啊，不。”顾凡笑了笑，“我已经百分百能够确定凶手就是你了。” “哦？” “但很奇怪不是么？既然人真的是你杀的，为什么不干脆一开始就承认了呢？反正你这个年龄不需要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完全没有必要让你的父亲为你顶罪啊。”顾凡顿了顿，接道：“这也是之前为什么几乎所有的检察官甚至法官都忽略了‘凶手是石田让’这种可能性，因为常识告诉他们假如凶手是石田让，那么石田谷川便没有必要去给他顶罪。” “便是由于这种常识的作祟，致使连我在内的众人在看到了能够证明你才是凶手的铁证时，还会有一种不可置信的感觉，甚至怀疑你准备的视频资料的真实性。此后的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你明明知道自己去自首的后果只可能是无罪释放，为什么还要让石田谷川冒着可能被判死刑的风险去为你顶罪？”顾凡看了看似乎对他的话饶有兴趣的石田让，接着说道：“起先我怀疑你和你的父亲有什么仇怨，但很快我就否定了这种想法，因为假如你们关系不好，石田谷川是不会为你顶罪的。后来我仔细思考了你接下来的举动，终于弄明白了你的意图，那就是......” “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石田谷川为你顶罪。”顾凡说完这句话，坐在他对面的石田让眉毛陡然上挑，随即嘴角渐渐勾起，显然默认了顾凡的说法。 “那么新的问题便随之而来了。你让石田谷川为你顶罪的目的是什么？” “呃，是啊，那么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呢？”林沛筠此时已然陷入了顾凡的分析之中，见顾凡此时停顿，不由追问道。 “这就不得不提到石田让小朋友的杀人动机了。” “他的杀人动机不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么？”林沛筠见顾凡提到了杀人动机，有些疑惑，在她的认知里，不管杀人凶手是石田谷川也好、石田让也好，最终的目的不都是为了给石田美玲报仇么？ “是啊，一般人遇到妹妹被杀这种事情，如果去干掉了凶手，怎么看都只有这一种杀人动机啊。”顾凡冷笑道：“可惜石田让小朋友并非是一般人，他的心思之缜密，实在不是一个十三岁少年应有的，而布局之环环相扣也是我近来所闻的最为精彩的一例......你之所以要杀掉岛田智，恐怕是为了推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的通过吧。” “哈？这和那项提案有什么联系啊！”林沛筠此时仍然不明所以，看着石田让与顾凡二人心照不宣的笑容，有些抓狂。 “那么，现在让我们带着这个杀人动机，去重新整理一下石田让小朋友从头到尾的布局吧。”顾凡看了一眼石田让，看他似乎鼓励自己说下去，便继续道：“只要把这个杀人动机带入到整个案件中，一切之前的‘不合理’便都能够得到解释了。首先是石田谷川的顶罪，之前我百思不得其解，可现如今却已经拨云见日了，你之所以不在一开始便自己去自首，无非是因为你的年龄。” “年龄？”林沛筠疑道。 “没错，就是年龄。”顾凡点了点头，“石田让现在仍然属于未成年人，假如他去自首的话，本次案件就会变为不公开审理，而假如让石田谷川顶罪的话，这个新宿三丁目杀人案件便成了轰动整个日本的大案了。” “可以说，石田让最先的目的，便是想让这个案子举国皆知。”顾凡叹了口气，“恐怕你之前将岛田智的尸体放在新宿三丁目站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是打着要造成更大轰动的主意吧。” “完全正确！”石田让此时拍起了手，赞叹道。随即转头面向林沛筠，说道：“桑田律师也不妨猜一猜，我为什么要把一个原本可以不公开审理的案子搞得举国皆知？” “呃......是为了和岛田智一样，希望得到众人的关注么？”林沛筠有些小心地回答道，但很明显的是，她自己也觉得这个说法有些站不住脚。 “笨蛋！别把石田让想成那种心理扭曲的变态小孩！”顾凡喝道：“他可比你想的要伟大的多啊！” “那你倒是说为什么啊！” “石田让之所以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舆论罢了。在此案受到全国关注并公开审理后，舆论......就已经开始影响司法了。”顾凡点了点桌面，自顾自地说道：“先是杀掉岛田智，让石田谷川顶罪，以获得公开审理的机会，之后再于法庭上公开播放自己作案时拍摄的凶杀视频，这下子杀人凶手从石田谷川变成了年仅十三岁的少年，真是惊天大逆转啊。于是如今的舆论走向就和你之前所期待的那样，无数愤怒的日本国民开始对你进行口诛笔伐，甚至已经有了支持判你死刑的声音出现......而此时长谷议员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恰逢其会，在民间获得了空前支持，我想现在整个议院也不得不考虑已然沸腾的民意了吧。” “石田让，你以杀掉了岛田智，让自己的后半生都要背负着变态少年杀人狂的恶名为代价，利用了国家极易被煽动而起的民意，以一己之力搅动风云，几乎让未成年人的刑事担责年龄进一步降低成为了可能，的确是令人震惊且钦佩的。然而......”顾凡的声音有些颤抖： “你这样做，真的......真的值得么？” “渡边先生，不知道在你的认知中，到底什么才是真正值得的东西呢？”石田让并没有直接回答顾凡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但是他也并没有想让顾凡回答的意思，而是紧接着说道：“其实在法院刚刚判决岛田智无罪时，我并没有想要杀掉他，因为我很清楚地知道，杀死他，其实并不能改变任何东西，既不能够让我的妹妹死而复生，也不会对这个社会有什么正面的助益......而唯一的结果就是，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不幸的家庭。我现在太年轻了，没有办法为这个世界作出什么改变，绝大部分大人们，从心底就轻视着未成年人，甚至在被认为是最为客观公正的法律上，也无不充斥着这种歧视......我想要用我自己的力量去改变这种歧视，但这太难了，我无能为力。” “直到前几天时，长谷议员的《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出现了，这个法案的提出，让我看到了改变这种歧视的‘可能性’。但是我很清楚的明白，这种可能性趋近于零，长谷议员的这项提案并非第一次提出，但几乎每一次都会被议会否决，因此我才想到了这个计划，来通过舆论推动法案的通过。在我看来，假如用岛田智的一条命，加上我所背负的一个杀人犯的恶名，便能够换来日本司法条例的完善与改进......” “那么，这就是值得的。” 石田让低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顾凡，诚恳地说道： “渡边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 ...... 求推荐票~求收藏，如果觉得本书写的还不错可以推荐给你周围的朋友嘿嘿 025.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十一） 石田让低头想了想，随后抬起头，盯着面前的顾凡，诚恳地说道： “渡边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帮我一个忙。” ...... 当日晚，律师事务所内 “顾凡，你真的要帮石田让？”林沛筠有些担忧地问道。 “恩，我已经决定了，石田让到现在为止，一切的努力，不正是为了这件事吗？”顾凡似乎早有决断，并不意外地肯定道，“况且......就算是为了完成主线任务......” 顾凡此时已经把视线移到了他的系统菜单上，而之前所列的主线任务【帮助石田谷川进行法庭辩护】已经被划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条【帮助石田让进行法庭辩护】。 “只是......唯一可虑的是，新的主线任务中的法庭辩护，指的到底是有罪辩护、还是无罪辩护呢？”顾凡的语气也有些迟疑，“假如我们理解有误的话，或许主线任务便要失败了。” “我明白了，既然如此，我们就尊重雇主的意愿如何？”林沛筠似乎想通了什么，用一种轻快的语气说道。 “可是......如果选错的话，我们的主线奖励可就泡汤了。” “顾凡你是为了什么玩游戏的呢？”林沛筠忽然问道。 顾凡显然被她的这一问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林沛筠显然也没有给顾凡思考的时间，随即自顾自说道：“或许你之所以玩游戏，是为了装备、属性、或者说是存在感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可对于我而言，却并非如此。这里的npc就好像和现实里的人们一样，有悲伤有快乐，有善良有邪恶；这个世界于我而言，就像是第二人生一般......与现实世界所不同的是，在现实世界中仅仅有一次选择的机会，在这里变成了无数次，于是我可以完全不需要考虑成败，只要遵循我内心的方向就可以了......” 林沛筠似乎是说得有些快了，于是停了停，随即接着道：“小时候每当做错了一件事情，总会异常地后悔，心里想着假如能重新来过就好了，可是人生又怎么能够重新来过呢？” “现在不同了，顾凡。” “你也很想帮助石田让吧？” “既然游戏给了你可以重新来过的机会，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后悔呢？就算不能完成主线任务，也不过是损失了一些装备、经验，可是，看到在这个剧本中，日本司法真正因我们而改变，难道于我们而言，不是最珍贵的奖励吗？” “每个人玩游戏的初衷，都是能够在游戏中得到快乐。” “那么，你的初衷呢？” 顾凡此时直接愣在原地，他从没有想过，在剧本中似乎并没有太大贡献的林沛筠，做事情一直毛毛躁躁的林沛筠，被他欺骗会很生气、听完石田让的讲述轻易感动地一塌糊涂的林沛筠，能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正如前文中所言，顾凡从很小的时候开始便是游戏的狂热爱好者，从最早的贪食蛇、俄罗斯方块这一类最简单的游戏开始，顾凡的人生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游戏逐渐成长着，可是到如今，顾凡已然精通各类游戏，他总能轻易地在游戏中找到通关所需要的最优解，他总能从中拿到最好的装备、练出最好的属性，可是真正在儿时游戏中获得的那种最纯真的幸福与感动......却不在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凡开始重复机械地刷着装备杀着boss，他不再能够因为得到一件喜欢的装备而欢呼雀跃，也不再能够因为推倒了一个很难打的boss而骄傲自豪；渐渐地，他在游戏中再也找不回那种快乐的感觉了。 然而进入了这游戏后，他陡然发现，整个游戏的全部并不仅仅是得到更好的装备、锻炼更强的属性了，他会因为郭铭的死亡而毅然拒绝更好的奖励，也会因为石田让惊人的布局而毫不吝惜地赞叹，他开始觉得，自己身边的并非是一串串冰冷的数据，而是能够与他真正达到共情的活生生的“人”。他也渐渐感受到了这个游戏中的剧本不再仅仅是剧本，而是愈发鲜活，变成了无数生命交织在一起的“生活”。顾凡到此时，终于能够找回曾经轻易便能够得到的感动了，他看着眼前的林沛筠，突然有种想要上前抱住对方的冲动。 可是他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对着林沛筠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那么，就陪着石田让，完整地走完这一程吧。” 林沛筠听罢，脸上先是有些错愕，随即立刻绽放出了可爱而俏皮的笑容，对着顾凡重重的点下头。 “那就行动起来吧，光凭现如今的舆论，想要达成石田让的目的，恐怕还远远不够呢！” “恩！好的，我马上去准备下一次开庭的相关事宜！”林沛筠此时又变得元气满满，应了一声，立刻转身欲往办公室。 “等一下！”哪知顾凡此时却叫住了林沛筠，看着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的姑娘，他缓缓说道：“之前令石田让去顶罪的事情，没和你商量，是我不对。” “对不起！” 林沛筠绝没想过她竟会听到这样一句话，但此时却流露出了比之前更为真心的笑容，冲着九十度鞠躬的顾凡摆了摆手，说道：“之前的事我早就不生气了，下面大家一起加油吧！” 随即不再废话，开始了明天开庭的整理工作。 “呼......”顾凡看着已经开始努力工作的林沛筠，悄悄松了口气，“看来道歉也没有我想象的那么难嘛......” ...... 3月25日，日本东京，法庭内 今天规定的开庭时间还没有到来，可无论是工作人员以及各大媒体的相关人员，都已经早早地坐满了法庭内的每一个位置，不仅如此，在法庭外仍能看见不少媒体人扛着摄像机探头探脑的不住往门里观望。 顾凡和林沛筠此时也已经早早地坐上了被告辩护席，其中林沛筠斜眼看了看门外有些挤挤攘攘的身影，有些担心地小声说道：“顾凡，这件案子现在已经成了全国焦点了，不知道石田让以后顶不顶得住日本国民的口水。” 旁边的顾凡此时仍是面无表情，他的目光更多地停留在对面正在整理资料的荒木直人身上，淡淡地说道：“既然害怕他被日本国民的口水淹死，那就在法庭上好好表现，争取送他到监狱里去蹲几年避避风头吧。” 林沛筠正待说话，却听到了一阵锤子的敲击声，正中的法官此时轻咳了一声，宣布庭审即将开始。 于是，在日本全国的万众瞩目下，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庭审第三场，开始！ ...... 最先发言的自然是检察官代表荒木直人，他仍然带着一副金丝眼镜，只是脸色似乎不算太好，略略有些苍白，此时他站起身来，对着之前整理好的稿子念道： “之前石田让所提供的视频资料，经专业人士鉴定，证明未经过任何特效添加，因此能够确定，杀害岛田智的凶手确实是之前供认不讳的石田让，经检方讨论研究，对于石田让的处置办法如下：由于被告未满十四周岁，根据《关白法典》第三十二条规定，未满十四周岁的未成年罪犯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因此对于石田让的凶杀行为，改为令其父母严加管教，并定期对其进行必要的思想教育，以期在被告成年后，能够引其走入正道。在此，我也仅代表检方，希望包括媒体朋友在内的各界人士能够原谅这个少年的一时糊涂，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我的报告完毕。” 说完，荒木直人便径自坐了下来，半倚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 “下面是被告辩护律师发言。”中间的法官看了一眼顾凡，示意他可以开始发言了。 “法官大人，刚刚荒木检察官所言，贴合了我国的司法条例，作出此等判决，我认为相当合情合理，不过，今天我收到了被告石田让的委托，希望我能够对两个人提起刑事诉讼。”顾凡站了起来，仍是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说道。 “提起诉讼？我们现在讨论的是这个案子......”法官有些不解地说道。 “我要提起的刑事诉讼，正是本案的两个关键人物！”只是法官还未说完，便被顾凡打断，此时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在下渡边秀一，分别担任石田美玲的辩护律师，状告岛田智的虐杀行为；以及担任岛田智的辩护律师，状告石田让！” 026.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十二） “我要提起的刑事诉讼，正是本案的两个关键人物！”只是法官还未说完，便被顾凡打断，此时他微微提高了声音，说道：“在下渡边秀一，分别担任石田美玲的辩护律师，状告岛田智的虐杀行为；以及担任岛田智的辩护律师，状告石田让！” 顾凡此言一出，整个法庭都是哗然一片！ “渡边律师，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其中最为惊愕的莫过于荒木直人了，他此时双眼紧紧盯着顾凡，“你的辩护人明明已经可以无罪释......” “荒木检察官，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在说什么！”站在荒木直人对面的顾凡还没等他说完，就已然高声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都能明白我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问题就出在这里，渡边律师。”荒木直人攥紧了拳头，微微眯起了眼睛，对着顾凡说道：“且不论你为什么要状告你的委托人，这个先放在一边，可是岛田智明明已经死了，你居然还要对他提起诉讼？我做检察官这么久，第一次听说有人要起诉一个死人。渡边律师......” “你是在视日本司法如儿戏吗？” “仅仅一句十四周岁以下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残忍杀害八岁女童的变态杀人狂就被当庭释放，这样的日本司法才是儿戏吧。”顾凡看着随时都有可能暴走的荒木直人，冷笑道：“荒木检察官既然问了，我自然也要回答你，为什么不能对死人提起诉讼？难道就因为一个人死了，他生前的罪责就能够一笔勾销吗？难道就因为一个人死了，被他虐杀的孩子亲人们就必须要原谅他吗？难道失去了妹妹的哥哥和失去了女儿的父母就可以欣慰地说‘算了算了，反正凶手已经死了，我们的亲人泉下之灵也可以安息了’这种话吗？” “岛田智本身就是被石田让杀死的，作为哥哥难道不是已经为妹妹报仇了吗？现在却来说这种话......”荒木直人显然没有被这种话说服。 “所以我才顺便要替岛田智起诉石田让啊，石田让越过了日本国民心中引以为傲的、公正严谨的司法系统，动用了个人暴力来解决石田家和岛田智之间的恩怨，这本身就是极其恶劣的行为，如果再仅仅因为一句‘十四周岁以下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而被一笔带过的话，抱歉，我不能接受，我想一直自诩司法制度走在世界前列的日本国民应该也不能接受吧。” 荒木直人听完后，却罕见地没有立刻反驳顾凡，反而沉默起来，不知道心里在想这什么。 而坐在观众席的各大媒体的新闻人员此时早已开始交头接耳，不时可以看到有记者在笔记本上迅速地记录下了今天庭审上的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而被堵在门口的摄像人员也不住地想要再靠前一些，被落在后面的记者时不时地还要向前挤挤，导致门口的秩序极其混乱。 “相原，今天我们可能会见证历史啊。”坐在观众席上的佐藤主编有些兴奋地对着旁边紧皱着眉头的相原由纪说道，但手上却一刻不停，仍然在记录着庭审对话，“新晋律师渡边秀一协同天才少年杀人犯石田让共同推动了一项议会提案的通过，简直是完美的新闻资料啊。” “佐藤主编你，应该相当得意吧。”坐在佐藤身旁的相原由纪表情有些冰冷，看着佐藤就像看着一件物品一般，“作为舆论的把持者，用新闻作为武器，引导民意来干涉司法，你以为自己是倡导自由的新闻战士吗？” “你疯了？敢对我说这种话......”佐藤主编对相原由纪的突然攻击有些反应不过来。 “仗着自己控制社会舆论的输出口就诱导纵容网络暴民实施暴力，你这种人不配称之为媒体人！” “我看你是不想干了吧！” “老娘早就不想在你手底下干了！去死吧！” 说罢，相原由纪用脚底的高跟鞋尖狠狠地踩了一下佐藤的左脚，随后不管蜷缩在座位上的佐藤，朝着原告席大喊了一声：“荒木检察官加油！”之后便离开了座位，扬长而去。 ...... “这都什么人啊，现在的法庭已经允许个人粉丝入场了吗？”顾凡看着气呼呼走掉的相原由纪，抠了抠耳朵，对着依然一言不发的荒木直人说道：“荒木检察官，你难道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有什么好说的？”荒木直人终于打破了沉默，抬起头看着顾凡，缓缓说道：“先是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提出之后没几天便杀掉了岛田智，之后让自己的父亲顶罪，以获得公开审理的机会，之后再于法庭上自呈罪状......因此不惜背负少年杀人狂之名，不就是为了推翻日本司法体系吗？如此缜密的计划，我无话可说。” “看来你到现在还在对民意干涉司法而耿耿于怀啊，荒木。”顾凡听到荒木直人道破了石田让的全部计划，反而不甚吃惊，平静地说道。 “呵，怎么可能不耿耿于怀呢。”荒木直人冷笑了一声，随即说道：“说到底民众永远都是愚蠢的，他们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最表面的东西，只要轻飘飘的几句煽动立刻便能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明明最喜欢随大流的就是他们，还经常一副众人皆醉而我独醒的恶心模样......说到底，让这样的国民所代表的‘民意’来干涉司法公正，是我完全无法容忍的事情。” “荒木检察官作为人民的公仆，说出这种话似乎不太好吧。” “作为这种人民的公仆，我本人也相当困扰呢。” 此时正中间的法官发现话题已然开始偏离了案情，不由敲了敲锤子，“荒木检察官，请不要纠结于一些和本案无关的议题。” “不，法官大人，请让荒木检察官说下去吧。”顾凡向法官打了个招呼，随即对着对面的荒木直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说来理清这些事情，对于本案还是很有必要的，况且，荒木检察官提出的这个议题.......也相当有趣。” 白胡子法官听了顾凡的话，犹豫了一下，和旁边的法官交头接耳地商量了一番，随即还是示意荒木直人可以继续发言。 “那么......”荒木直人深吸一口气， “在下便不客气了。” ...... ...... 同学生日过完了，从今天起恢复更新，大家有推荐票就赶紧投出来吧~ 027.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完） “那么......”荒木直人深吸一口气，“在下便不客气了。” “渡边律师，不知道你是否知道，岛田智为什么要杀害石田美玲？”荒木直人并没有一开始便与顾凡在民意与司法上做过多纠缠，而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无非就是熊孩子想要博取关注罢了，只是与其他的熊孩子不同的是，岛田智采取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顾凡看似回答地漫不经心，实际上内心已然开始警惕起来。 “那么渡边律师清不清楚岛田智为什么要博取关注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神经病的世界我又不懂。” “那就让我来告诉你吧。”荒木直人好像没有听出顾凡刚才话中的暗讽，从原告席上放置的材料中抽出一份纸质报告，扬了扬后便开始念了起来： “岛田智，13岁。日本东京人，在4岁时，岛田智的父母由于感情问题离异，随后岛田智跟随父亲生活。” “你是想说离异的家庭是致使岛田智犯下此等恶行的源头吗？”顾凡听了这份简报，不禁冷笑道。 “当然不是，岛田智之所以犯下罪行，离异的家庭远远不足以成为直接诱因。”岂知荒木直人立刻便否定了这种说法，摇了摇头，继续道：“岛田智的父母离异后，他随同父亲留在了东京，和寻常单亲家庭有所不同的是，岛田智的父亲酗酒成性，并且平时也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只能靠政府救济和岛田智母亲每个月的抚养费过活，平时也根本不管岛田智，甚至在酒醉时还会对岛田智拳脚相加。” “在这种家庭下长大的岛田智，本身就对世界充满了恶意，童年的阴影致使岛田智的心智也发生了缺陷，这样看来，他即使是作出杀人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了。”荒木直人收起纸质报告，平静地说道：“我之所以和在座的诸位说这些话，并非想要替岛田智洗白，杀人犯不应因为任何事情被报以同情，也不能让任何事情成为他杀人的合法理由。但是，我只是想说明一点——岛田智之所以杀人，并不是因为日本司法的漏洞，而是和他本身的成长环境有关。” 荒木直人环视了法庭一周，继续道：“我相信在接连发生了石田美玲与岛田智被杀的案子后，公众已然开始质疑关于未成年人量刑方面的司法条例，但是我想要说的是，一味地将黑锅甩给日本的司法系统，却忽略了未成年人犯罪频发的根本原因，这是极不负责任的行为。” 荒木直人似乎已经说完了，示意法官自己已然陈述完毕，之后便径自坐回了原告席的位置，等待着顾凡的反击。 “严格意义上来讲，我完全同意荒木检察官说的话，杀人犯之所以成为杀人犯，绝不是因为法律的惩罚力度不够，而是由于其成长环境造成的。但是，本次案件中，若是说和我国的司法漏洞毫无关联，我却是不认同的。我这里有一份来自检察厅内部的未成年人犯罪记录表......”顾凡此时也在桌子上的纸质材料中抽出一份报告，当着众人的面念了起来：“自十年前起至今，日本境内的未满十四周岁未成年人犯罪案例共发生了两千三百六十七例，然而奇怪的是，其中涉及的未成年人罪犯只有一千两百二十三人。” “很奇怪吧，为什么犯罪人数居然远少于犯罪案例？”顾凡冷笑道：“除去团体作案的犯罪团伙之外，每一个未成年罪犯的平均作案次数是两次，我和我的助手在昨天晚上做了一下人工统计，发现有一位未成年罪犯的作案次数竟然达到了六次之多。” “呵......我看看，这个人貌似叫赤坂平男？14岁之前杀了六个人，前五次全部被无罪释放了。”顾凡看着手上的档案，啧啧道：“第六次你们居然直接把他诊断为精神疾病给关进精神病院了？原来对付未成年罪犯还有这么一招？” “看到没有，这就是你们所说的‘和日本司法体系无关’。”顾凡说完这句话，脸上已然看不到任何表情，冷声道：“假如之前所谓的初犯者还能以成长环境的恶劣或是有阴影的童年为作案借口搪塞过去的话......那么这个在十四周岁前连犯六次大案的赤坂平男，难道不是洞悉了日本司法体系巨大漏洞的典型人物吗？最后你们这些平日自诩维护了日本司法公正的法务人员，最终竟然也不得不求助于法律之外的精神鉴定手段来对其进行强制收容，实在是莫大的讽刺啊。至于之前在下所说的未成年罪犯之所以成为杀人犯并非因为法律惩罚力度不够的观点，依然成立，不过那是因为......” “法律对于未成年人根本没有惩罚。” “渡边律师！我是东京新闻社的主编佐藤！”此时坐在观众席的佐藤似乎已然从之前的疼痛中恢复，兴奋地向顾凡说道：“请问您手中的那份日本近十年内的未成年人犯罪名单是否能够公诸于众呢？” “抱歉，佐藤先生。”顾凡瞥了一眼佐藤，随即摇了摇头，“其中亦有不少人已经成年，之后再无后续犯罪事实，为了当事人的隐私以及在下个人秉承的职业道德......恕我不能公布这份名单。” “哈......哈，你这种人，还有什么职业道德可言啊。” 顾凡有些惊愕地望着说出这句话的荒木直人，只见他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密集的红色血丝，嘶声道：“说到底，你之前列出来的什么赤坂平男，也不过是个例中的个例吧！说什么司法漏洞、什么犯罪名单......最后不都是为了摧毁日本的司法体系吗？你难道不也是司法体系中的一员吗？为什么一定要利用愚蠢的民意来摧毁司法体系呢？你这种人居然还敢妄言职业道德，开什么玩笑......” “开什么玩笑啊！” “民意一定就是愚蠢的吗？民意一定就是错误的吗？直到现在，荒木检察官到现在依然不能客观地看待此次国民们真正的用意吗？”顾凡这时走到了荒木直人所处的原告席旁，居高临下地看着跌坐在座位上的荒木直人，高声道：“岛田智杀了石田美玲，石田美玲的哥哥又杀了岛田智，假如岛田智还有个弟弟的话，是不是就可以接着去杀掉今天被当堂无罪释放的石田让呢？假如你们能够在两个月前的庭审中给岛田智判上几年的话，或许这个少年经历了几年的劳动改造之后，还能重新开始他的人生.......可现在他已经死了，他再也没有机会重新来过了。” “你之前说我不配妄言职业道德......恕在下直言，法务人员真正的天职，并非是将存在明显瑕疵的司法体系奉为圭臬，这样只不过是成为了陈旧律法的奴隶......法务人员真正的天职，应是勇于质疑一切我们所发现的‘不合理’，让我们的先辈们构建的司法体系变得更好。”顾凡的声音渐渐变轻，“我不希望日本再出现第二个石田让......” “守护着国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应该是暴力。” “而是我们作为法务人员所一直努力追寻的......司法公正。” ...... 3月30日，日本东京 顾凡和林沛筠此时正漫步于一条被樱花瓣覆满的街道上，街道两旁正是适逢樱花盛开的巨大樱花树，清晨的阳光透过繁密的樱花树透落在两人的身上，配合空中纷纷扬扬的樱花雨，显得温暖而美好。 “日本的樱花雨真的很美啊.......”林沛筠抬头看着不时落在脸上的樱花花瓣，感叹道。 正当她陶醉于被樱花包围的感觉时，一通电话打乱了她的思绪。 林沛筠从上衣口袋中拿出翻盖手机，接通了这通电话。 “嗯？结果已经出来了吗......好......我知道了，我会转告他的。”过了半晌，林沛筠合上手机，转头对身旁漫步的顾凡说道：“法庭公审结果出来了，《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在议会以高票通过，石田让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嗯，我知道了。”顾凡似乎对这个结果早有预料，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 “哦，对了，石田让要我给你带一句话，说是要谢谢你的帮助。” “哼，还算有点良心。” “顾凡。”谁知此时，林沛筠突然轻声唤了一声，“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多亏了你，我们才能通关剧本。” 顾凡听罢，罕见地沉默了下来，等了一会儿才说道：“别这么说，其实，你在这个剧本里的贡献......要比你自己想象的大得多。况且你还教会了于我而言很重要的道理......” 顾凡边走边说，可不一会儿他就发现林沛筠并没有跟过来，他转头向后看去，发现林沛筠此时正背对着他，仍是抬头望着头顶繁密的樱花。 “不管怎么说，很开心能够在剧本里认识你。”林沛筠仍是背对着顾凡，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 “希望以后还能有机会和你一起玩......” 顾凡只觉得自己渐渐被一圈白光所笼罩，他在这个世界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就是在一片纷落的樱花中，林沛筠转身的回眸一笑...... 028.任务结算、以及先等几章再下双人剧本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推动《关于未成年人犯罪惩罚条例提案》通过”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91%】 【基本经验值：1200】 【额外经验值：0】 【货币奖励：700天命点（财产统计：1300天命点）】 【道具奖励：律师资格证（普通）*1、装备升级卡（优质）*1、冒险者背包（优质）*1、林沛筠的微笑（无品质）*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8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三分钟后，顾凡再次回到了除开显示屏外空无一物的个人据点，看着空空荡荡的据点，顾凡突然便想要装饰一下这里，不过估计家具或是相关道具要等到天命商城解锁后才能购买了。 之后顾凡习惯性地点开了好友列表，发现表哥肖子涵已然是下线的状态，估计是已经通关了单人剧本，看了看自己还在游戏中，便下线去吃饭了。 先不管肖子涵，顾凡拿出了本次剧本中奖励的装备和道具...... ...... 【名称：律师资格证】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普通（白色）】 【效果：持有此律师资格证时，可以在任意拥有律师此职业的游戏位面获得律师身份。】 【备注：“妈妈，我长大了想当个科学家，嗯？科学家要学好数学么？呃，好吧，那我当个律师也行。”】 ...... 【名称：装备升级卡】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对某件使用此装备升级卡，可以有一定概率使此装备的品质提升，提升概率和装备本身品质与装备升级卡品质有关。】 【备注：记住，装备升级卡只能升级装备的品质，假如升级出来的装备属性不能让你满意，本公司概不负责。】 ...... 【名称：冒险者背包】 【性质：随身8格储物包，不可丢弃，可分解】 【品质：优质（绿色）】 【备注：恭喜你终于扔掉了那个烂背包，现在你是一名合格的冒险者了。】 ....... 【名称：林沛筠的微笑】 【备注：请检查您的游戏内置邮箱，我们已经将该物品以寄送的方式发到了您的邮箱内。】 顾凡看着这个有些意味不明的物品，并没有急着去检查自己的邮箱，而是先将新手背包换成了冒险者背包，随后拿出了那张散发着翠绿色光芒的装备升级卡，按向了背包里的那根【钢制棒球棍】.，果然系统立刻弹出了一条讯息：检测到装备升级卡，请问是否升级【钢制棒球棍】？（升级成功率：100%） 顾凡此刻却并没有急着点确认按钮，而是拿出了【优质的左轮手枪】，用同样的方法将装备升级卡按向这件装备。 “检测到装备升级卡，请问是否升级【优质的左轮手枪】？（升级成功率：10%）” “哈？绿色升级卡升级绿色装备成功率只有10%？”顾凡的脸色迅速垮了下来，有些不甘心地掏出了【虚像腕表】，可结果却更加令人悲伤，绿色装备升级卡对于蓝色精良装备的升级概率居然是0...... “看来没办法了啊......”顾凡只得再拿出之前的【钢制棒球棍】，对其使用了装备升级卡。 只见原本散发着淡淡白色荧光的棒球棍陡然爆发出一阵绿色光芒，随之渐渐暗了下来后，顾凡发现棒球棍的外观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球棍表面多了一层异常诡秘的金属花纹，似乎是无数闪电的细小分支一般分布于表面。而球棍此时的属性也完全大变： 【名称：电击棒球棍】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攻击力：较低】 【主动技能：雷霆棍击：将电击棍中储存的所有电击能量随下一击倾泻而出，造成强麻痹效果，麻痹效果视充电时间而定。】 【备注：天命公司魔法部的试验性作品之一，金属球棍表面的金属花纹能够将空气中游离的电元素聚集于球棍内部，等到合适的时候释放出来。但此产品的一大缺点就是，球棍内储存的电元素必须在一击内全部释放，一旦球棍内的电元素被倾斜一空，就必须重新缓慢收集空气中的电元素，距离下次充满的时间大约是一个小时左右。】 顾凡看了看这个新的电击球棍的属性，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调出了游戏中的内置邮箱，果然发现了其中有一封附带附件的系统邮件，他打开邮件一看，不由一呆...... ...... 当日晚，顾凡与肖子涵的廉价出租屋内 “所以说，那个【林沛筠的微笑】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肖子涵用叉子卷起碗中的速食泡面，瞪着眼睛向对面正吃着一根香肠的顾凡问道。 “呃，其实也没什么......”顾凡有些尴尬，“就是系统把沛筠离开副本前的那个回眸一笑，做成了一个动态图，放在系统邮件里发给了我。” “哈？”肖子涵听完差点被泡面噎到了嗓子，好不容易才理顺了，随即夸张道：“天命公司是要转型开拓婚恋市场吗？” “喂！开玩笑也要适可而止啊！” “我看你还挺乐在其中的呢。” “闭嘴吃饭！” “你不会真的对那个林沛筠一见钟情了吧？”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那你把那个动态图给我看看呗~” “我吃饱了！” ....... 肖子涵看着在厨房收拾碗筷的顾凡，嘴角不由微微上翘，随即又卷了一口泡面，一口吞了下去。 “表哥，今晚还排不排双人副本啊？”厨房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我晚上还要把这个月的稿子画了，等明天再排本吧。”肖子涵懒懒地应道。 “恩，我知道了。”顾凡应了一声，随即继续清洗着碗筷。 只是顾凡没想到的是，他刚刚答应完，口袋中的电子通讯器便响了起来。于是他只得用抹布抹干净沾满水的手，点开了电子通讯器。 通讯器上的全息投影上出现了一个中年妇女的上半身像，顾凡愣了愣，随即和这个中年妇女交谈起来。 过了十多分钟之后，顾凡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的肖子涵他瞥了一眼，随口问道：“你妈？” “恩。” “说什么了？” “明天我不能排本了，要带孩子去。” “带孩子？”肖子涵听闻，眼神一凝，不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你说的难道是你那个小你十二岁而且早就该被人道毁灭的熊堂弟？” “你刚刚说的那句话有一点我不同意。” “哪一点？你觉得他不该被人道毁灭？” “不，我说的是年龄，”顾凡看着肖子涵。 “他其实比我小11岁。” 029.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诱因 第二天一大早，顾凡和因为赶漫画稿子而一夜没睡的肖子涵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要动身去父母家一趟，随后便离开了出租屋。. 值得一提的是，顾凡二人的出租屋尽管设备简陋并且空间狭小，但是有一点好处就是离s市的空轨车站特别近，顾凡除了出租屋，步行了大约五分钟，便走到了离出租屋最近的一个空轨车站，等待着早上第一班空轨列车。 不多时，等在车站的顾凡便看到天空中有一个小黑点儿出现，随后迅速变大，等到顾凡刚刚看到了它的全貌，下一秒便来到了顾凡眼前。只见一列长度大约十米左右的空轨列车悬浮于空中的定制轨道上，顾凡扬了扬手腕上的电子通讯器，便被一阵吸力给吸到了已然打开车门的空轨列车中。 虽然顾凡的出租屋离父母的家距离颇远，但是空轨列车仍然在十分钟之内将顾凡送到了父母家的门口，他取出了家里备用的钥匙，打开了家门，发现自己的母亲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门。 “我说，今天好不容易是周末，你就不能让我休息一下啊。”顾凡看着面前东走西走收拾东西的母亲，抱怨道。 “你堂弟父母没时间带他，你这个做堂哥的今天陪他玩玩怎么了？”顾母此时已经收拾地差不多了，提起了包就往门外走，临出门前还不忘嘱咐顾凡：“对了，明天小名还有历史测验，你别忘了今天抽查一下他的历史功课。” “知道啦知道啦。(.棉、花‘糖’小‘说’)”顾凡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摆了摆手，示意母亲可以走了。 “这孩子......”顾母看到顾凡软塌塌的没什么精神，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叹了口气，随即便出了家门。 顾母刚刚出了家门，卧室房间门口便探出一个脑袋，正是顾凡的堂弟顾小名。 “我婶走了没？”顾小名盯着门口的顾凡，试探性地问道。 “走了。”顾凡仍是一副无精打采地样子，看着眼珠子乱转的顾小名，警告道：“我告诉你，今天最好别给我闹出什么幺蛾子，我有的是办法治你。到时候全家没人帮的了你。” “放心吧堂哥，我知道你又去子涵哥那求了什么锦囊妙计来对付我了，今天我什么事儿都不干，就乖乖复习历史。”顾小名笑嘻嘻地回道：“况且，自从我上回冒充我爸的情人趁着他洗澡的时候往他手机里发暧昧短信这件事儿被子涵哥查出来之后，家里人就没人再信我的话了。” “你还真是有脸提这事儿啊......要不是有我表哥你爸妈早就离婚了！”顾凡此时已然换上了一副凶恶的表情，“现在，给我立马拿出历史书来，我要抽查！” ...... “哟呵，你们现在怎么学这么快了？这才小学五年级就学到第三次世界大战了？”此时顾凡手里正拿着顾小名的小学历史课本，看着课本上的课程，有些惊讶地问道。 “啊，那倒没有，我们得下学期才能学到三战。我只是对三战比较感兴趣，提前预习一下而已。”顾小名翘着二郎腿，有些无聊地在翻阅自己那个有些老旧的电子通讯器。许是因为实在是没什么好看的东西，他抬头瞅了一眼正捧着新版历史书看得津津有味的顾凡，问道：“堂哥，现在整个网上全是《天命空间》的广告，听说你最近花了好几万星币买了一个全体感游戏舱，能不能借我玩两天？还有，你能帮我搞一个《天命空间》的账号吗？” 顾凡此时正看到历史课本中的旧时代英国自由军队起义，马上就要平推整个北欧，便听到顾小名喋喋不休的问题，不由得有些头大，对着顾小名说道：“首先，我花钱买的全体感游戏舱是dna绑定模式，除了我谁也玩不了；其次，《天命空间》的法定注册年龄是18周岁，而且是一人一号的实名注册，就是天命公司总裁的小儿子不到十八岁也玩不了这游戏！” “你你确定天命公司总裁的小儿子玩不了这游戏吗......”顾小名幽幽道。 “紧急抽查！”顾凡对这个问题无言以对，只能通过抽查功课来掩盖自己的尴尬。 “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于哪一年？结束于哪一年？” 顾小名撇了撇嘴，有些无趣地答道：“第三次世界大战开始于2045年，结束于2057年。共计长达十三年时间。” “好，答对了，接着上一个问题，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是什么？”顾凡点了点头，随即问道。 “呃，好像是2045年的边境寻枪事件？”顾小名挠了挠头，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恭喜你答错了。”顾凡说罢，将手中的小学五年级历史课本甩给了顾小名，同时嘲讽道：“就你这样还号称s市第一智囊小学生，这么简单的问题都能答错。” 顾小名接过历史课本，仔细看了看上面的内容，不由叫屈道：“堂哥，你又耍我，课本上清清楚楚地写着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索就是边境寻枪事件，我说的有错？” “所以说你的书都被你读死了，书上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啊？”顾凡面无表情，缓缓说道：“你小子给我听好了，第三次世界大战真正的导火索是大名鼎鼎的【美国核潜艇爆炸事件】。” “堂哥，你胡说八道什么玩意儿啊，我上学期刚学了世界近代史，美国原子弹爆炸事件是2031年的事儿了，跟第三次世界大战差了整整十四年，现在你跟我说四年前的这事儿是三战的导火索？”顾小名一脸你tm在逗我的表情，回应道。 “好吧，真是麻烦......为了不让我的堂弟在长大后变成一个智障，我决定浪费我人生中宝贵的几十分钟来给你讲解一下为什么【美国核潜艇爆炸事件】会是第三次世界大战的真正导火索。” 顾凡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这件事儿吧，还要从当初的美国核潜艇为什么会爆炸开始说起......” 。。。。。。 。。。。。。 这几章要交代一下第三个大型剧本的历史背景，也是把本书未来世界中我设计的一些历史设定给抛出来，还是蛮重要的，我也会尽量写得生动有趣一些，希望看官们也能多投些推荐票给我~ 030.历史的意义 顾凡清了清嗓子，开始了自己的长篇大论...... “这件事儿吧，还要从当初的美国核潜艇为什么会爆炸开始说起......” “等等……堂哥，我有个问题。(.棉、花‘糖’小‘说’)”顾小名此时举手问道：“据我所知2031年的美国核潜艇爆炸原因众说纷纭，一直是历史上悬而未决的疑案，你为什么拿出一副‘其实我知道真相’的样子出来？” “不错，看来你还蛮会抓重点的。”顾凡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接道：“美国核潜艇究竟为什么会爆炸，当年的亲历者都搞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又怎么可能会知道？” “那你还故弄玄虚个屁啊！” 顾凡看着一脸不爽的顾小名，轻声道：“小名，有的时候，原因未知要比真相大白要可怕得多，正是因为核潜艇爆炸案的真相一直隐于迷雾之中，才最终导致了悲剧的发生……” “悲剧？”顾小名疑声道。 “当年的美国核潜艇爆炸案发生后，附近的几个小岛尽皆受到了辐射波及，最终的结果就是算上核潜艇上的工作人员，共计58人丧生，还有近200人因辐射影响而终生饱受病痛折磨。”顾凡并没有理会顾小名的疑问，反而将当年那段历史娓娓道来：“这件事情在当年来讲是震动整个世界的大消息，不仅仅是美国国民，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议论猜测核潜艇爆炸的原因，然而就连美国当局也是一头雾水，于是在各种猜测之下，无数的阴谋论说法逐渐浮出水面，这个时候，民众们开始失去控制了。” “你指的失去控制是......” “游行、暴乱、甚至毫无理由的仇恨转嫁。（.无弹窗广告）”顾凡的声音仍然一如既往地平稳，“民众此时已经不满足于真相了，那时候爆发了世界性的游行，几乎每个国家都有过游行，尤其是美国，你如果生在那个年代，就能发现随处可见的反核标语，以及各种新闻记者、社会学家、摇滚先驱甚至普通民众的反核演讲。那个时候，几乎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要求拥有核武器的国家销毁这个玩意儿.......你能想象那是何等景象吗？无数的人高举着名为‘和平’的旗帜，却因此而葬送了世界来之不易的和平......” “呃，堂哥，我不懂。”听到这里，顾小名摊开双手，有些不明所以道：“我在之前的通识课里也了解过核武器，不是说这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武器吗？甚至假如使用不当，全球会进入万籁俱寂的‘核冬天’.......这样的武器，销毁了难道不是能够保证世界的和平吗？” “嗯，你这种想法也是当时世界各国人民心目中的普遍想法，大家总是习惯于利用自己已经存在的常识去‘想当然’，而不会静下心来真正地来分析一件事究竟能有多复杂。”顾凡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起身来到了顾小名的身旁，从他的手中拿回了那本历史书，随即翻到了前面的某一页上，指着上面的“美苏冷战”标题，对着顾小名笑道：“在我回答你的这个问题之前，先给你普及一个关键词――核威慑。” “我学过美苏冷战，也明白核威慑是什么意思好吧。” “哦？那你倒是说说何为核威慑？” 顾小名此时突然低下头去，似乎要想想如何组织语言，半晌后，他抬起了头，开始了他自己的讲述： “20世纪时，美苏两国作为世界上唯二的超级大国，一直在争夺当时的世界霸权，而这样的两个超级大国，之所以没有利用双方雄厚的军事力量发动战争，除了当时的世界经济已然开始了全球化的步伐外，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两个超级大国都拥有足以毁灭对方的核武器，而之后洲际导弹的发明，更使得之前战争中至关重要的国土纵深成了一个笑话，或许当你的士兵刚刚从港口登陆到我的国土范围内，你的国家已经被我的原子弹夷为平地了......正是由于两个国家都拥有这种灭世级武器，因此才各自投鼠忌器，尽管双方一直小冲突不断，但却因为核武器的存在而不得不进行克制，这也是为何两国会出现‘冷战’的原由。” “你说的没错，这就相当于两个相隔二十米的人，每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捆炸药，而身上的这捆炸药的启动开关却正好握在对方手中，两个人谁都不确定对方是否会在自己发动炸弹后按下开关，反而使二人相安无事。这便是核威慑。” “正是有了这种核威慑，才使得世界上任何国家都不敢发动大规模的侵略战争，因为他们每一个人身上都绑着一捆名为‘核武器’的炸药。直到有一天，这捆炸药消失了......” “你是说？”顾小名此时一脸紧张，他虽然今年不过小学五年级，但亦是绝顶聪明之辈，很快便从顾凡的讲述中窥见了一个可怕的后续故事。 “反核演讲与反核游行没过多久，开始收到了成效，包括美国在内的拥有核武器的各个国家政府，迫于舆论压力承诺开始分批次地销毁已制造的核武器，并且承诺之后仅仅将核技术用于生产领域。当时甚至有不少自诩和平主义者的专家学者计算出了每个国家自研发出核武技术之后生产的核武器大概数量，这使得各国政府甚至没办法在销毁数量上造假。” “分批次销毁核武器的速度很快，仅仅用了不到两年的时间，然后全世界的人民彻底高兴了，他们当时对此次行动的评价是‘民主社会的胜利’。然而这种胜利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我之前说过，捆在各国政府身上的‘炸药’消失了，于是世界范围内的战争冲突开始以指数程度增加。”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你要知道，那时候可不比二战时期，世界各国大多数还在闭门造车，那时候经济全球化已经基本实现，那么全球范围的武装冲突造成的结果是什么呢？各国的经济体系开始崩了。民众的社会保障体系也崩了，大家吃不饱饭、穿不起好衣服、甚至养不起车子了。”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一直号称民主思潮先驱产地之一的英国宣布独裁，北欧的不少国家居然也开始转变意识形态，整个世界都开始乱套了，请注意――英国宣布独裁专政是在2037年，距离当时2033年的‘民主社会的胜利’仅仅四年时间。真是讽刺。” “现在，让我们回到之前你疑惑的那个问题......”顾凡此时做出了总结，他仍然没有回答顾小名的意思，而是反问道：“你觉得核武器的销毁，真的保证了世界的和平吗？” “当然不.......”顾小名此时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真的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小名，在发生这一系列的事情之前，没人能够想到变成这个样子。” “或许，这就是我们学习历史的原因......我们学习历史，并不是仅仅为了记住这片土地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而是能够以此为鉴，不要让同样的悲剧重蹈覆辙。” “这......才是历史存在的真正意义。” 031.启程！下一个双人剧本！ 当日晚19:00左右，肖子涵正在廉租房客厅的餐桌吃着一碗泡面，便听见身后的客厅门被打开的声音，转头一看，只见顾凡火急火燎地从门口跑了进来，连鞋都没来得及换，便几个跨步钻进卧室，打开了卧室里的3d电视，嘴上还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我的轻语电台啊......” 此时他用遥控点开电视，一片水蓝色的立体光幕瞬间充满了整个卧室的中央位置，顾凡熟练地将频道换至轻语电台，立体光幕随之一变，又成为了顾凡每个晚上18:30时都会沉浸其中的浩瀚星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明天的这个时候，期待与您再次相遇，我是电台主播轻语，就让我们伴随着音乐，结束今天的节目吧。” “啊！！！为什么！杀千刀的顾小名，都怪你！”岂知刚刚换到轻语电台，便听到节目即将结束的噩耗，顾凡不由得惨嚎起来。 “你有什么可嚎的？”肖子涵自顾凡进门时瞟了他一眼后，便再也看过他，现在仍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泡面，无所谓道：“反正网上会有转播，你到时候补上不就得了？” “这能一样吗？直播和转播能一样吗？！”顾凡此时仍然没有从错过节目的悔恨中恢复过来，“每天能在18:30准时听到轻语的声音是我为数不多的乐趣了好吧！” “你的另一项乐趣难道是趁着我赶画稿的时候偷偷进游戏里面看林沛筠的动态图么。”肖子涵闻言冷笑道。 肖子涵此言一出.......卧室那边便再也不说话了。 “不过倒是有点奇怪啊，你平时看孩子都是六点钟就回家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躲在卧室的顾凡见肖子涵主动岔开了话题，不由得心中一松，连忙说道：“还不是给我堂弟普及历史知识，讲着讲着听入迷了，结果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就是缠着我不让我回来，要不是我妈回家把那小子送回去了，我到现在还回不来呢。（.无弹窗广告）” “这样啊......”肖子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吃下最后一口泡面，捧起面碗将面汤一口干下，对着还在卧室的顾凡说道：“酒足饭饱，今晚正好下个双人本！” “好嘞~正合我意。”顾凡一听，也来了精神，瞬间便从地板上弹起，把脚上还穿着的旅游鞋甩到了卧室门口，“我先去洗个脸，一会儿上线再叫你。” .......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依然是那个慵懒而性感的女声，顾凡这一次学聪明了，向着天空上大喊：“喂，能听见我说话吗？” “喂？有人吗？” “我去，说好的人工智能呢？” 顾凡在登录界面停了很久，也没见到有个人回应自己，不由对肖子涵之前的说法质疑起来。 “你tm到底在干什么呢？” 正当顾凡还在左顾右盼之时，陡然响起一个熟悉的男声。 顾凡看了看系统栏，却发现是好友列表里的语音消息，原来是肖子涵在个人据点里看着顾凡一直停在登录界面不进来，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才用好友聊天系统给他发了条消息。 顾凡听完这条消息，无奈之下只得先进入了游戏，到了自己的个人据点后，第一件事儿便是打开了中央的显示屏，和肖子涵开启了视频通话模式。 “我说表哥，之前我在登录界面喊了无数声，也没见着有个系统ai什么的来答我话啊。” “你平时都不逛逛论坛啊？第一次登录界面有系统ai回话只是天命公司设计的彩蛋而已，现在彩蛋没了，你能遇到人才算见到鬼了。” 顾凡此时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肖子涵面前还是少说话的好，于是不再废话，“那咱们就开始排双人本吧。” “好，你看到好友列表里的邀请按钮了没？直接邀请我。” 顾凡顺着肖子涵的指示，找到了好友列表里的邀请按钮，点击下去后，他便发现自己的个人据点中央的显示屏旁边陡然爆发出一阵淡蓝色光芒，光芒中无数小光点上下漂浮，光点逐渐凝实，渐渐聚集成一个人形模样，过了大约三秒钟，人形彻底稳定下来，顾凡定睛一看，不是肖子涵又是谁？ “啊，你的个人据点真是比你长得还要寒酸.......”肖子涵刚刚站稳，简单环顾了一下周围，便开始挖苦道。 顾凡此时却好像已经对于肖子涵的垃圾话习以为常一般，开始摆弄起面前的显示屏，切到了双人剧本界面，头也不回地说道：“检查一下背包里的道具和身上的装备齐了没有，马上就要开始传送了。” 此时顾凡的状态是怎样的呢，便让我们来看一下他现如今的装备以及属性吧――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2（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装备：虚像腕表（手腕）】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优质的左轮手枪、律师资格证。剩余格子：4格】 ....... 顾凡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背包，发现没有什么问题了，便看向旁边的肖子涵，发现在组队状态时，他可以看到队友的具体属性数值。 【角色名称：肖子涵】 【基本属性】 【力量：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9（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8（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 “这谜一样的智力判定啊......”顾凡只来得感叹了一下，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说明系统已然开始进行传送了。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2人。自动进入组队双人剧本队列，系统将根据队伍中各队友的个人参数随即选择一个难度适中的剧本，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032.A字仇杀队（一）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a字仇杀队。[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当顾凡和肖子涵睁开眼后，发现他们两人正置身于一间空间逼仄的储藏室内，之所以能够确定这里是储藏室，是因为四周除了堪堪可以落脚的一小块地面外，其余的地段尽皆堆放着各式各样的箱子以及杂物，给人的感觉极其拥挤。 顾凡用力拨开眼前四处堆散的杂物，用了差不多三分钟的时间才清理出一条通往储藏室门的路，随后却没有马上开门，而是转身向着还在神游物外的肖子涵抱怨道：“我说表哥，你能不能过来帮帮我清理一下？” 顾凡的抱怨让肖子涵从思考总回过神来，他的眼神又转为清明，对着顾凡笑道：“不是我不帮你，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那你告诉我，你都想到什么事儿了？” “关于这次剧本相关的一些线索吧......” “比如说？”顾凡示意肖子涵继续说下去。 “首先，这里应该是旧世界时的英国伦敦；其次，这是一家英国银行内部的储物间；最后，今天的日期应该是2045年4月23日左右几天。” 顾凡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憋了好半晌，才回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肖子涵笑了笑，拿起身旁的一卷报纸，卷成了一个圆柱状纸筒，指向顾凡身旁的一个空水桶，说道：“这个水桶是旧世界时英国伦敦当地的一个著名清洁工具工厂的制式产品，在伦敦非常有名。” “你不能排除进口产品的可能性。”顾凡质疑道。 “没有这种可能性，表弟。这家工厂最大的特点就是只有伦敦本地一个市场。”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里是旧世界的英国，而不是新世界的英格兰区？” “说到这点就很遗憾了......这家工厂在三战爆发后便被战火夷为平地了，”肖子涵似乎相当惋惜地说道：“世界上又少了一家良心的水桶生产公司。[]” “那你又是怎么知道这里是一家银行内部的储物间了？” “看看我旁边这个打印机吧，打印机上的材料全部是和存贷款有关的报表和申请材料。”肖子涵向着自己身旁的打印机努了努嘴，示意顾凡自己看看。 “好吧......就算这里是旧世界时的英国伦敦中的一家银行储物间，你又是怎么知道今天是2045年4月23日左右几天的？” 肖子涵沉默了一秒钟，随即展开了之前卷成一卷的报纸，指着头版旁的一行日期对顾凡说道： “因为报纸上是这么写的。” ...... “表哥，你说系统为啥会把我们传送到一家银行里面？” 顾凡和肖子涵此时已经离开了一开始降临到的那间储藏室，走在一道灯光有些昏暗的走廊内。 “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是系统它干儿子。”肖子涵此时手中把玩着顾凡刚刚送给他的那把【优质的左轮手枪】，漫不经心地答道：“无非是这里会发生什么事件之类的来引出主线任务呗。” “我就是觉得咱们到这家银行现在了还没看到一个人，有点儿不对劲而已......诶？前面有一道门，应该是通往银行大厅的。”顾凡见肖子涵似乎不愿多说，便不再问，看到前面的那道门，不禁高兴地说道。 “别大意，系统为什么会把我们传送到这里，马上就知道了。”肖子涵微微眯起眼睛，看着前面即将推门而出的顾凡，提醒道。 “放心啦，出不了什么大事儿。”顾凡却对肖子涵的提醒有些不以为然，由于这道门并没有被锁上，因此他很轻易地便推来了门，当推开门的一瞬间，门那边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白光，首当其冲的顾凡不由得用手挡住了眼睛，心中料想外面大概还是白天，才会有这样的强光。 只是等到他们完全打开门之后，却齐齐愣在了门口。 门外的景色看布局确实是银行大厅不假，只是和顾凡他们心里脑补的银行大厅应有的热闹与忙碌不同的是，这家大厅静的可怕，倒不是因为没人——人倒是一点儿也不少，只是此时大多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就在离两人不远处，两个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衣人正各自端着一把自动步枪，盯着蹲在地上的普通群众，而在银行柜台处，还有一个戴着同样面具的黑衣人正拿着一把手枪顶着似乎是银行经理的人往一个袋子里装着钱。 而顾凡和肖子涵此时推门而入，在刚刚还静地落针可闻的银行大厅无异于爆发出一道惊雷，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什么人！” 在大厅中央的两个戴着笑脸面具的黑衣人手中的自动步枪已经对准了二人，二人此时不得不举起了双手。而顾凡还抽空瞥了一眼旁边的肖子涵，发现他的左轮手枪已经被收进了背包里，不由得松了口气，之后便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连声说道：“别开枪！我们两个只是普通的保洁人员，刚刚收拾完储物间.......” 两个面具劫匪互相看了一眼，随即其中的一个人从人群中越步而出，示意两个人蹲下抱头，靠在墙角不许动。 顾凡和肖子涵此时异常配合，乖乖按照劫匪的指示退到了墙边，双手抱头蹲下，看似非常害怕，事实上二人却在低着头交头接耳起来。 “什么情况？怎么一来到大厅就遇到抢劫了啊？”顾凡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让劫匪们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而且我看他们戴的那个面具......怎么有点眼熟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2045年4月份的时候，离三战开端的边境寻枪事件已经过去整整两个月了，尽管现在战火还未波及到欧洲，但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再加上当年英国宣布独裁也不是举国支持，各地反抗军在地下活跃地很，一天发生个把抢劫案简直再正常不过了......”肖子涵用同样低沉的声音解释道：“至于那个面具......其实是以1605年时发生在英国举世闻名的‘火药阴谋’中主角盖伊·福克斯的面容为原型而制造的。” “呃......你能说得简单点儿么。” “你看过《v字仇杀队》没有？就是那里面的主角用的面具！” “你这么说我不就想起来了嘛！” “妈的智障。” ...... 或许是肖子涵刚刚提高了声音，还在巡视人群的两个面具劫匪的其中一人注意到了这边的骚动，随即走了过来，用枪指着肖子涵，喝骂道：“你******给我安静点！” “呃......先生，请别在意，我们就是有点儿好奇你们怎么还没抢完。”肖子涵看着明显有些紧张的面具劫匪，咧嘴笑道。 “关你屁事！你给我好好待着就行了！” “那可不行......”肖子涵此时的表情有些诡异，他饶有兴趣地端详着劫匪脸上的面具，“你这个面具不错，我要了。” “你说什么？呃......”就在劫匪还没搞清楚状况之际，他只觉得后背一麻，接着全身都开始不自主地颤抖起来，随后缓缓倒下，露出身后手持棒球棍的顾凡，此时球棍上还有些残余的电弧微微跳动，难以想象刚刚那一击究竟爆发出了多大的电量。 “该死的，你们是什么人！”同伴的倒下使刚刚还在端着自动步枪以及装钱的劫匪反应过来，连忙向顾凡这个方向扫射了一轮。 面对疾飞而来的弹雨，顾凡不退反进！边躲避着子弹的轨迹，边向手持自动步枪的劫匪冲去！ “去死吧！”步枪劫匪见顾凡已经完全暴露在他的有效射程之内，不由狞笑道，只是他刚刚准备端起步枪射击，却看到面前的顾凡按了一下手腕上的腕表，瞬间由一个人影变成了两个！劫匪一看两个提着球棍的顾凡向自己疾冲而来，不由得一呆，而他在这个世界上听到的最后一道声音，便是头顶上球棒挥动所带动的巨大风声...... 尽管顾凡干掉两个劫匪的过程相当繁复，但其实真正过去的时间不过三四秒而已，还在装钱的劫匪刚刚转过身来，便看到肖子涵左手袖口出弹出一道飞爪，拉着他迅速荡到了劫匪面前，随即右手凭空变出一把左轮手枪，对着劫匪的心口就是一枪！ “呼......搞定收工。”肖子涵吹了吹枪口残余的烟雾，同时向在一旁的顾凡说道：“你别忘了把那两个劫匪的面具扒下来。” 而正当他准备拿下面前的这位劫匪的面具时，在银行柜台后缓缓钻出一个身形瘦小的中年男人，他看了看肖子涵，不由硬生生地挤出一个笑容：“感谢先生解决了本行今日遭遇的劫匪，在下是本行的经理，不知，呃.......” 银行经理的话未说完，便看到肖子涵已经扣着扳机，用左轮枪口指向了他，脸上还露出了森冷的笑容： “把刚刚那三个劫匪装的钱给我交出来！” 033.A字仇杀队（二） 过了大概有十分钟，顾凡和肖子涵从银行大厅门口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只是在顾凡的背后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里面似乎装着什么东西。[.超多好看小说] 肖子涵看着伦敦大街上零零散散的行人，不由感叹道：“唉，英国的经济居然萧条至此，当年伦敦大街熙熙攘攘的盛景已经再也瞧不见了。” “喂，表哥，现在不是感叹这种事情的时候吧！”顾凡单手背着麻袋，另一只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紧张道：“我们难道不该趁着伦敦警察没来赶紧找个地方避避风头么。” “呃，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肖子涵偏了偏头，四处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拐角出现了一辆出租车，不由得招了招手，“出租车......” 这辆出租车停到了两人面前，前面的驾驶座窗口缓缓摇下，一位微微有些谢顶的中年男人探出头来：“嘿，两位，你们要去哪里？” “b18号街09栋。”肖子涵毫不犹豫地报出了一个地点。 中年司机想了想，随即吹了声口哨，拍了拍车门，说道：“两位，上车吧。” ...... “两位，你们是哪里人？”中年司机边开车，边向坐在后座的顾凡和肖子涵问道。 “那你觉得我们是哪里人呢？”肖子涵却并未正面回答司机的问题，反而如此反问道。 司机用车前的反光镜看了看后座的两人，随即笑着说道：“金发碧眼，而且口音是最纯正的英语，你们难道是土生土长的伦敦人？” 顾凡和肖子涵互相看了看对方的黑发黑眸，心中已然明了，是系统帮助他们伪装成了再纯正不过的英国人。 “那么你呢？”顾凡此时出于礼节，也问了司机一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北爱尔兰人，小时候移居到伦敦来的。”中年司机嘴上回应着，眼睛却依然平视前方，“我看你们刚刚从银行里出来，是去取钱么？” “啊，算是吧。”顾凡有些尴尬地回应道。 “算是？”司机显然没有预料到这种回答。 “事实上，我们刚刚打劫了银行，装在后备车厢的麻袋里就装着我们打劫来的钱。”肖子涵笑着说道。 中年司机一怔，随即哈哈一笑：“这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无聊的笑话了。” “司机先生，如果你认为我刚刚说的只是个冷笑话的话......我只能说，非常遗憾。”肖子涵上一秒还满面笑容，这一秒的面色已然冷了下来，他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握住左轮手枪，顶在了中年司机的后脑勺上：“首先，我们刚刚并没有开玩笑，在车上拉了两个亡命劫匪，你应该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其次，据我观察，你已经带着我们兜了整整两个大圈子了，知道我们是伦敦本地人还敢坑钱，你不要命了啊！” “先......先生，这是个意外。我也是一时糊涂才.......”中年司机感觉到黑洞洞的枪口顶在了自己的后脑，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连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起来，“我......我马上把你们送到b18号街，这趟我不......不要钱了！” “你最好马上以最快的速度把我们送到目的地，顺便也别急着走了。”肖子涵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我突然觉得你还有点用处。” ....... 伦敦b18号街09栋地下室 顾凡此时正盘膝坐在这一处地下室的木地板上，旁边是两具已然倒在血泊里的白袍尸体，而地下室的另一头，肖子涵正左手拿着一个笔记本，右手攥着一根钢笔，不停地勾勒着什么。而他的身旁则是被五花大绑的那位中年司机。 “表哥，你是怎么知道这栋房子里面有一个极端宗教分子集会用的地下室的？” 肖子涵仍然专注地在记着笔记，随口答道：“我初中那会儿对北欧三战时期的保密资料很感兴趣，就黑了他们国家安全局的内网，搞了一点资料，自然对这种秘密据点比较熟悉。事实上在伦敦同样的据点还有十来个，这只是其中最隐蔽的一个罢了。” “对了，之前我一直有件事情不太明白。”顾凡顺势站起身来，揉了揉因为长时间盘腿导致有些酸痛的膝盖，对着肖子涵问道：“之前咱们为什么要接着劫匪之前的班把那家银行给抢了呢？” “不愧是我聪明绝顶的表弟，这个问题问的太好了。”肖子涵停下手中的活计，对着还在揉腿的顾凡竖了个大拇指，“在一个目前还是独裁政体的国家里，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员拿着电击棒球棍和左轮手枪把三个本来只想打劫点儿钱的劫匪给干的一个都不剩下，你还指望英国元首给你颁个见义勇为好市民的奖章是吧？” “好吧......”顾凡有些郁闷地点了点头，随后却指了指被绑在墙角的那个中年司机，“那你把这个司机绑过来有什么用啊？” “你接到主线任务了么？” “接到了啊，【击杀英国国防部长“汉密?乔顿”】。可这跟这个司机有啥关系？” “听着，表弟，这个双人剧本和你之前经历的所有大型剧本都不同。”肖子涵的语气有些认真，“你经历的【一天】（梦境世界的重复性以及必须跟随梦境创造人物郭铭行动）也好，【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一切围绕法庭辩护进行任务）也好，其实都是低自由度的剧本类型，而这次的剧本则是给了我们整个伦敦市作为舞台，除了主线任务之外，我们可挖掘的元素太多太多了，这种时候就该好好布局来完成这次表演――很显然，我们需要帮手，这个司机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还是不明白这个司机究竟有什么特殊之处的。”顾凡摇了摇头。 “这个司机父母双亡，而且是个单身汉，短期内失踪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当然，假如你想听听我是怎么断定他父母双亡并且是个单身汉的话......” “谢谢，不想。” “好吧。” “可是......你怎么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地帮助我们呢？”顾凡此时又有了新的疑惑。 “这个嘛，交给我就好了。不过现在嘛.......”肖子涵转身踹了司机一脚，“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我们二人是为了反抗英国独裁统治而战的两名自由战士，旁边这位代号‘表弟’，而我的代号则是‘表哥’。不知道你怎么称呼？” 本来还有些萎靡的司机被这一脚踹地痛呼起来，随即一脸无奈地答道：“我的名字叫约翰?科米。” 他这个名字甫一出口，顾凡和肖子涵两人尽皆一惊，随即四目对视，眼中都有着不可置信的神色。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是那个约翰?科米？”顾凡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惊声道。 “年龄上确实对的上，说不定他还真是我们想到的那个约翰?科米。”肖子涵此时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英国地下自由抵抗军首领，解放英国甚至北欧回归民主政权的精神领袖，第三次世界大战时改变欧洲战局的关键人物――约翰?科米。” 034.A字仇杀队（三） “约翰?科米，英国地下自由抵抗军首领，是在第三次世界大战开战一年后才加入的自由抵抗军，而2045年的时候，约翰?科米正好四十一岁。（.无弹窗广告）”当日晚，约翰已经睡下，顾凡和肖子涵还在地下室的另一处房间交谈着，顾凡还是对出门就遇到历史名人有些不信，“年龄上倒是对的上，不过后来大名鼎鼎的北欧民主战士的精神领袖，没有参加革命前居然是个黑心出租车司机？这会不会有点儿太扯了啊.......” “这个世界有很多看似不合理的事情，往往只是你没有找到符合它的道理而已。在这个豪杰辈出的年代里，时势造英雄没什么不可能的。况且我们都看过约翰?科米的照片，相比于现在这个有点儿谢顶的络腮胡子大叔而言，那位抵抗军领袖也不过是把头发和胡子剃了而已。”肖子涵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好几层墙壁，看到了另一个房间内正熟睡的约翰，突然打了个响指，对身旁的顾凡说道：“我突然有个好主意.......” 约翰此时正在睡梦之中，深陷险地的他尽管一直都提心吊胆，但是事实证明单单看睡眠质量的话，还是相当不错的。只是约翰的美梦却没有持续多久，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从梦中惊醒，睁开眼一看，原来是顾凡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好几脚，在他准备问问发生什么事情的前一秒钟，便已然被一把熟悉的左轮手枪顶到了下巴上，随后便听到肖子涵阴测测的声音：“给我直起腰来坐端正了，如果在即将到来的三十分钟内你敢动一下的话，那这就是你人生中最后的三十分钟了！” 说罢，肖子涵朝着手持一把剃刀的顾凡眨了眨眼睛，示意可以开始了。 ...... “我去，简直和教科书上的照片一模一样啊！”顾凡此时手中还攥着那把刀刃上还沾了点发屑的剃刀，看着面前跌坐在地上、眼神呆滞的光头约翰，感叹道。[] “果然，我们猜得没错，他就是历史上的那个约翰?科米。”肖子涵上前拍了拍约翰的肩膀，安慰道：“伙计，没事儿了，你继续睡觉吧。” 说罢，朝着旁边的顾凡打了个手势，示意他跟着自己出门详谈。 “表弟，既然这是个高自由度的沙盒剧本，主线任务咱们就先别急着完成了，先好好发掘一下这个世界的其它奖励吧。你明天先去这几个地方分批次地买一些东西，清单在这里，一定要分开来买。”二人回到先前的那个屋子里后，肖子涵递给了顾凡一张购物清单，上面详细标注了各种商品购买的先后顺序。随后，肖子涵又从袖口卸下一个腕部装置，扔给了顾凡：“左轮手枪我就不还给你了，我看你好像挺喜欢近身肉搏，这件装备就送给你吧。” 顾凡接过肖子涵扔过来的腕部装置，看了看它的属性介绍： 【名称：粘性钩腕】 【性质：手镯类饰品，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主动技能：可以从护腕中弹出一只具有强粘性的橡胶钩爪，可以勾住绝大部分地形以及材质，以带动使用者进行空间位移。最大承重力200kg，钩爪最远抛射距离10m。】 【备注：天命公司科技部试验性产品之一，拥有极强的实用价值，它的设计者曾经说过这样一段话：在设计这件钩腕之前有人曾经提议过将钩爪改成金属材质，然而这项提议几乎被设计组全票否决，当时我们的想法是，假如我们像其它的公司一样设计出了一件金属钩爪的话，那么它诞生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很显然，我们希望你不仅仅用它来飞檐走壁，而是能做些更有趣的事情。】 “得了，明天咱们就分头行动吧。”顾凡将粘性钩腕扣在了左手腕，对着肖子涵点了点头，随之却有提出了疑问：“不过就把约翰仍在这个地下室里，真的没问题吗？” “没关系，就把他绑在地下室里吧。”肖子涵摸了摸下巴，笑了笑：“大约在后天，我会安排一场三个人的表演，相信那天整个伦敦的居民都会成为我们的观众。” ....... 第二天上午，伦敦 今天的伦敦一反十几天的晴空万里，天气阴沉地可怕，好像随时都可能下起大雨一般。然而无论是晴天还是阴天，伦敦的街道都是一如既往地冷冷清清，即使有少数的行人在路上，也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仿佛在害怕遇到什么东西似的。 顾凡此时嘴上带着一个白色口罩，手上提着几个袋子，看着周围稀稀落落的人群，不自主地紧了紧大衣的衣领，即使是到了四月的尾巴，伦敦依然还能够感受到一丝凉意。他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张清单，和手中袋子中的物品比对了一下，又快速迈步向下一家商店走去，经过了一个广场时，发现广场中央的巨幕电视正在播报一则新闻，顾凡本是瞟了一眼，便想要直接离开的，只是看到了这则新闻的标题，便再也走不动道了。 “据本台消息追踪，就在昨天c31街附近的发生的银行抢劫案，两名在逃劫匪依然没有落网，假如有知情市民，希望能够尽快联系伦敦警方。” “今天我们有幸请到了伦敦市市长麦克?迪伦先生作客节目，市长先生，请打个招呼吧。” “各位伦敦市民你们好，我是伦敦市市长麦克?迪伦。” “市长先生，不知道你是如何看待最近伦敦市犯罪率大幅上升现象的？” “这件事情，我不想作过多解释，我非常清楚犯罪者的心理，他们因为最近南美洲的局部武装冲突而心中窃喜，以为战火即将席卷到欧洲，以为伟大的英国即将成为滋生犯罪的摇篮.......” “对于他们这种幼稚的想法，我表示相当遗憾。” “不管是任何趁着时局动荡而打算浑水摸鱼的罪犯或恐怖分子，伦敦当局都将采取最为酷烈的镇压手段，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我十分相信，在元首的带领下，英国必将重新拾回日不落帝国的荣光，任何企图阻挡英国再度崛起的危险分子，都将被在元首带领下的滚滚民意碾成碎末！” “天佑英国，元首万岁，英国万岁！” ...... 顾凡就在这里站着看完了巨幕上的新闻节目，由于他用口罩遮住了大部分脸部，使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顾凡仅仅露出的眼睛，也已经散发出一阵摄人的光芒。 “麦克?迪伦.......”他不由自主地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 “这个恶贯满盈的伦敦市长还真是喜欢抛头露面呢。”肖子涵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了顾凡身后，“我们干脆就从他开刀吧。”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顾凡转身看着两手空空的肖子涵，有些惊愕地问道。 “你忘了队友之间能查看相对位置了？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东西也都买完了。过来检查一下你的进度。” “我还差最后两样东西。” “那得了，一起去吧，晚上还得快点儿回地下室呢，明天咱们要搞一个大新闻。” 说罢，肖子涵拖着顾凡，走向了下一家商店...... ....... ....... 今天只有一更了。。。。 035.A字仇杀队（四） 当日下午，顾凡与肖子涵二人提着大包小包的商品回到了地下室，顾凡首先去看了看被绑在侧室中的约翰，看他还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便锁上了测试的门，向肖子涵所在的房间走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啊，你来得正好，试试这瓶药剂好不好用。”肖子涵此时正在整理顾凡以及自己各自去买的各类物品，见顾凡从门口进来，将一管密封好的药剂甩给了他：“这可是我在伦敦当地的一家地下黑市搞到的好东西。” 顾凡结果这管袖珍药剂，看着里面淡红色的药液，下意识地检查了一下这件道具的属性： 【名称：r15身体改造药剂】 【性质：消耗类道具，不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口服此药剂后，将永久提升游戏角色的基本属性，但只有第一瓶有此效果。】 【备注：r15身体改造药剂是二十一世纪四十年代时，英国为了应对日益紧张的国际局势，而秘密研究出的一款能够增强身体素质的生物药剂，旨在达成所谓的“超级士兵计划”，然而可惜的是，限于当时的科技水平，这种药剂在赋予服用者极强身体素质的同时，也附带了难以想象的副作用，本游戏中将这种药剂的副作用抹除，但相应地，它的正面效果也被大大削弱。】 “能永久提升基本属性？好东西啊。”顾凡惊讶地说道：“黑市里居然连这种东西都有么？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试试了。” 说罢，顾凡打开了这管药剂，仰头便将整管药液都喝了下去。 【系统提示：您的基本力量增加2点，您的基本敏捷增加两点，您的基本体质增加两点。（.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哇......好苦！咦？好热！” 顾凡还未适应舌头上奇苦无比的感觉，就发现自己的体温似乎在直线上升，不一会儿，他的全身就变得滚烫，然而这种滚烫的感觉仅仅过去几秒钟，顾凡别觉得自己全身都回归清凉，他握了握拳头，发现自己的握力竟有十分明显的增强，而他之所以能够清晰感受到这种增强，则是因为他的五感也有了显著提升。此时他不禁打开了属性面板，看了看自己现在的属性：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 “奇怪，为什么单单只有智力没有增加？”顾凡看了看前三项基本属性大涨的面板，疑惑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脑域开发领域在到了我们生活的二十二世纪初仍是科学禁区，一管药剂就能让一个傻子变聪明，这本身就是个笑话。”肖子涵说罢，打开了另一管药剂，以同样的方式仰头喝了下去，“啧，真的好苦。” “好吧，先不谈这个了，你还在黑市里淘到了什么好东西？都一并拿出来呗。” “其余的东西都是功能性的道具了，真正能够提升战力的已经没有了。不过......”肖子涵话锋一转，“如果要做成那件事情的话.......我们现在的战力也已经足够了。” ...... 第二天早上，伦敦市政厅，市长办公室 尽管在昨晚和自己的秘书疯狂到很晚，然而麦克?迪伦作为伦敦市市长，仍然还要早早地来到市政厅坐班，当然，这样做的代价无非就是有些精神不济罢了。 “嘿，朱迪！我的咖啡呢？”麦克迪伦看着自己往常都会有一杯咖啡而如今却空空如也的办公桌，高声道。 “抱歉，市长先生，您的咖啡到了。”此时市长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进来一位身着黑色职业装的白人女性，尽管穿着制式装束，但仍然不能遮盖她的曼妙身姿。 “没关系，朱迪，我能理解你今天的迟到，毕竟这大部分是我的原因。”麦克迪伦大笑着接过朱迪托盘里的咖啡，顺带还拍了一下女秘书的屁股。 朱迪此时嗔怪地看了市长一眼，嘴上却并未说什么，而是例行公事般地汇报起今天市长的行程安排。 “对了，市长先生，有一位叫做凡可?肖的律师今天早上来到了市政厅，说是要见市长先生您。”朱迪将今天的行程安排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麦克市长说道：“似乎是和《新商税法》的案子有关。” “凡可?肖？律师？”麦克市长皱了皱眉头，啐了一句，“该死的讼棍，老是喜欢咬着我的尾巴不放，我敢打赌，这条野狗一定是汉密?乔顿那个老混蛋派来的。” “那.......市长先生，您还见不见这位律师了？” “见，当然要见。我可不想让他有对我提起公诉的机会。”麦克市长冷哼了一声，随即说道：“不过要快一点了，我九点半还有一个新闻采访要去。” ...... 不一会儿，麦克市长来到了市政厅的一间接待室内，看到了一直等待着他的律师此时正背着手欣赏接待室内的盆栽。这位律师可能是感觉到了有人进门，于是转过身来，正是带着一副黑框眼镜的顾凡！ “市长先生您好，我是凡可?肖，很荣幸能够见到您。”顾凡先是向麦克市长彬彬有礼地半鞠了一躬，接着说道：“请您不必太过紧张，我今天来只是做一些例行公事的咨询工作。” “哼，希望仅仅如此。”麦克市长冷笑道：“我想你也做不了什么其它事情，回去告诉你的主子，以后不要再拿这种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来骚扰我了。” “那是当然，市长先生。”顾凡挑了挑眉，昂头说道：“你我如今都明白，自从英国宣布独裁之后，法律便成了现如今英格兰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所有的指控与公诉在这个时代都变成了笑话.......我曾经是一名为了司法正义而奋战的律师，但很可惜的是，这个时代并不属于身为律师的我.......因此我也得偶尔客串一下为了自由民主而战的斗士。” 此时麦克市长隐隐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他下意识地缓缓向后退去，但是顾凡瞬间便发现了他的这一小动作，左手袖口中陡然飞出一副橡胶钩爪，黏住了麦克市长胸口，将其拖到了顾凡身边。 “市长先生，我希望你能够对于我有足够的尊重，在我说完这些话之前就贸然离场的话......未免也太不礼貌了吧。”顾凡的声音渐渐变冷，“我曾经说过，守护国民人身安全的最后一道防线不应该是暴力，而是每个法务人员都不懈追求的司法公正，但很可惜的是，在这个恶心的时代并没有什么所谓的司法公正，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我的暴力......” “成为这个时代人民的最后一道防线吧。” 036.A字仇杀队（五） “你这混蛋！市政厅周围的警力充足，整栋大楼防御严密，如果只有你一个人的话，根本走不出市政厅的大门。[.超多好看小说]”麦克市长此时被粘性钩爪拉到了顾凡身边，一时间动弹不得，不由出言威胁道：“你最好现在把我放了，我还能对你网开一面......” “聒噪！”顾凡撤下钩爪，反手抓住了麦克市长的衣领，凑上脸去威胁道：“看起来市长先生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啊.......也罢，看来想让你乖乖配合我是不可能的了。” 说着，顾凡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个耳麦一样的东西，将它塞到了麦克市长的耳朵里。 麦克市长刚刚想要把这个耳麦从耳朵里拿出来，便听到了顾凡的警告：“市长先生，如果我是你的话，就不会贸贸然将这种明显是危险物品的东西硬生生扯下来。” “市长先生，容我向您介绍一下您耳朵上的‘耳麦炸弹’。一旦这种炸弹被塞到了一个人的耳朵里，假如擅自拿出来的话，它内部的生物感电系统就会对炸弹中枢发布自爆指令，尽管它的威力并不是很大，但是爆掉你的脑袋还是绰绰有余的。另外，在我的手中还有一个爆炸遥控器，只要轻轻一按.......你的脑袋还是会爆掉。” 麦克市长听罢，冷汗已经顺着额头流淌而下，但是却犹自嘴硬：“哼，别以为用区区一个炸弹就能逼我就范，我就是拼着一死.......” “那市长先生不妨一死试试看好了！你干嘛不直接拔掉我给你塞的炸弹？”还未等麦克市长说完，顾凡便高声打断了他下面要说的话，看着根本不敢触碰耳朵上炸弹的麦克市长，顾凡不由得冷笑道：“哼，市长先生您如果真的这么视死如归的话，又何必和我扯皮到现在。.” “现在我给你两种选择，第一种选择，你直接扯掉耳朵上的炸弹，你死了之后，市政厅的警力自然会循着动静来到这里，到时候凭我一个人的确很难逃跑，大家同归于尽、一了百了。”顾凡说道此处，手中的一根手指变为了两根，在一脸便秘的麦克市长面前晃了晃，接着说道：“第二种选择，在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提下跟我离开市政厅，我会把你绑到一个事先准备好的地方，你可以放心的是，既然我们选择活捉你，自然是准备拿你作为和英国政府谈判的筹码，只要获得我们想要的利益，我们自然会遵守诺言放你一马。” 顾凡说完，双手插兜，盯着面前的麦克市长，“简单来说，就是两条路，一条你死，一条你活。” ...... 过了大约五分钟，麦克市长和顾凡两人神色如常地从接待室中走了出来，两人出来后，径直走向了电梯，经过短暂的等待后，顾凡和麦克市长顺利地用电梯传送到了一楼大厅，此时在市政厅的门口，一辆出租车已经停在了那里，驾驶座的车窗被摇了下来，坐在上面的司机正是戴着墨镜的肖子涵！ 顾凡带着麦克市长出了市政厅大门，朝着肖子涵比出了一个ok的手势，肖子涵笑了笑，随即打开了后车门。 于是，三人就坐着出租车，离开了这栋防卫森严的市政厅...... ...... 这天晚上，汤姆一家和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观看着脱口秀节目，事实上，自从英国开始施行独裁统治之后，英国曾经十分繁盛的脱口秀行业便开始一蹶不振起来，现如今剩下的也不过总是说些干巴巴的笑料，然而就算如此，已经算是这个无聊时代能够排遣寂寞的不二选择了。 “该死的罗科，今天又来敲诈我的小店，仗着自己是秘密警察就可以横行整个c街区了？总有一天老子要弄死他！”汤姆看了一会儿脱口秀，觉得有些无聊，便开始咒骂起白天来他的小店进行敲诈勒索的秘密警察起来。 “你少说两句！也不怕被人家听见，到时候咱们一家人都得被抓去吃苦头。”汤姆夫人见丈夫仍在不断诅咒着伦敦的警察和政客，连忙打断了他的牢骚。 “如果英国每家每户都要安一个窃听器的话，英国政府早就宣告破产了！”汤姆有些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随后他又看了看电视上自以为笑料十足的脱口秀演员，不由得骂了一句：“今天的脱口秀说得都是些什么****？” 汤姆话音刚落，便发现电视上的影像开始模糊，不一会儿，画面被转到了一间阴暗的小屋中，而屏幕的正中间，是两个带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很荣幸能够在今晚为大家带来一场别开生面的表演。”左侧的那个较矮的面具人开口说话了，“说真的，刚刚我也在看那个屎一样脱口秀节目，本来想着或许我们能够在他说完之后再接入进来，但无奈他的节目实在太难看，以至于我不得不提早出场，以防更多的伦敦观众看了他的表演之后关掉电视。” “哦，对了。说了这么多，请容许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观众朋友们可以叫我的代号‘表哥’，而旁边这位，是我的副手‘表弟’。大家可能对我们头上戴的面具有些眼熟，不过在此我必须澄清一下，我们和城南地下那群老鼠毫无关系，这两个面具也是之前从他们手中抢过来的，为了和那群蠢货真正地区分开来，我们在面具的额头处刻下了一个字母‘a’。因此我们将自己的组织命名为‘a字仇杀队’！” “那么在目前，我们队伍里总共有三个人，除了我以及‘表弟’之外，还有我们的专车司机，来把镜头转到司机这里――”说着，电视中的‘表哥’将镜头转到了一个光头男人面前，光头男人勉强对着镜头笑了笑，随即一脸忧郁地低下了头。 “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司机有点儿害羞，不过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主角既不是我们的司机，也不是我们两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危险分子，而是我们的市长先生――麦克?迪伦！” 说罢，两个面具人从中间分开，露出了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明显之前被虐打过的麦克市长。 037.A字仇杀队（六） “好吧，看起来我们的司机有点儿害羞，不过没关系，因为今天的主角既不是我们的司机，也不是我们两个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危险分子，而是我们的市长先生――麦克?迪伦！” 说罢，两个面具人从中间分开，露出了身后被绑在椅子上的、明显之前被虐打过的麦克市长。[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守在电视机前的汤姆一家已然目瞪口呆。 ...... 与此同时，在伦敦警署总部，无数的特警甚至是普通巡警都行动起来，被安排了各式各样的搜索任务，企图用地毯式搜索在伦敦揪出绑架市长的那几名恐怖分子。 而在警署中的局长办公室，皮克斯局长正一脸阴沉地盯着办公室自带的电视机，看着屏幕中带着白色面具手舞足蹈的黑袍人，而在他面前还站着一位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正是伦敦警署破案最为出名的艾伦探长。此时艾伦探长的脸色也十分难看，二人都一言不发，继续听着“表哥”的个人表演秀。 “对，你们没有猜错，坐在椅子上的这位的确是伦敦市市长麦克先生，不得不说将市长先生请到这里花费了我们不少工夫，然而这在我看来是完全值得的。也请各位观众相信这绝对是现场直播，在此处我必须要感谢日益发展的科学技术，可以令我用一台小小的电脑便能够切入目前全英国最火爆的脱口秀节目和大家见面，而不必和某些老电影里的那些革命先辈一样，需要在腰上缠一圈炸弹去电视台威胁工作人员放一卷已经录好了的卡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屏幕中名为“表哥”的面具人比了一个夸张的v字型手势，似乎在暗示着什么，皮克斯局长此时已经有些按耐不住了，率先打破了沉默，对着站在面前的艾伦探长说道：“艾伦探长，我且不去追究为什么在重重警力部署之下，我们的市长先生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恐怖分子绑架，但是现在这几个恐怖分子居然敢直接黑进我国的电视网络，将伦敦市长被绑架的丑态暴露在了整个英国国民的视野之内，假如我们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这伙混蛋逮捕归案的话，整个警署至少有一半的高层要引咎辞职！” “请您放心，整个伦敦警署的大部分警力已经被派出去全力搜索，相信绑架市长先生的恐怖分子在极短时间内便会落网，我也会全程跟进此事的进度。”艾伦探长尽管脸色仍然有些难看，但还是沉稳地回应了局长的担忧。 “好吧，艾伦探长，我之所以将此案由你全权指挥，自然是相信你的能力。”皮克斯局长点了点头，正要再勉励艾伦探长几句，局长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一个小探员给推开了。 “什么人！你不知道敲门吗？”皮克斯局长看着冒冒失失进来的小探员，怒喝道。 “局......局长，不好了，那几个恐怖分子又黑进了我们警署的内部网络系统，现在警署的一台电脑已经被连成了视频通话模式，好像是恐怖分子要和您直接谈话！” “你说什么？”此时皮克斯局长也猛地站了起来，和同样被吓了一跳的艾伦探长面面相觑，一时无言。 ...... “当然，为了本次节目的观赏效果，我不仅仅邀请了市长先生亲临现场，而且还邀请到了伦敦警署的皮克斯局长进行视频交流！让我们把小屏幕切到皮克斯局长那里~” 表哥话音刚落，各个家庭电视中的屏幕下方便多出了一个大约四分之一大小的小屏幕，而画面中正是皮克斯局长，此时他正在咆哮着什么，不过似乎没有声音。 “呃......抱歉，我没有开声音，让我调试一下......嘿，好了，皮克斯局长，请给我们的观众打个招呼吧。” “听着！你们这些恐怖分子！我现在以伦敦警署的名义劝你们马上投案自首，并且将麦克市长完好无损地送回警署，否则你们绝对不想知道负隅顽抗究竟会给你们带来什么！”即使只是一个小屏幕，都能感受到皮克斯局长此时心中的万丈怒火。 “看起来皮克斯局长最近有不少烦心事儿啊，不过无妨，因为他很快就会有更多的烦心事儿了。”大屏中的表哥语气戏谑，接着道：“好的，嘉宾已经全部到齐，现在节目要开始了。当然，在开始之前，我奉劝一句相关人员，如果你们还想让麦克市长活着，最好不要切断英国的卫星信号来企图中断我的直播――其实你们切断了也无妨，这样的结果无非是整个英国的通信瘫痪而已。” “好了，不说废话，在节目的最开始，我们首先要介绍一下整个游戏的参与者，麦克?迪伦先生，他在三年前担任了伦敦市市长，三年中可谓政绩斐然，光是秘书就睡了七个......呃，不好意思，重点不是这个。”表哥咳嗽了一声，随即岔开了话题：“相信大家对于担任伦敦市长的麦克先生都不陌生，然而我在此处要说的则是麦克先生在担任市长之前的履历。” “观众们可能不知道的是，在担任伦敦市长之前，麦克先生是一名现役军人，隶属于英国秘密部队之一，可惜的是，麦克先生在部队中担任的是文职工作，否则我们还真没有那么容易请到他。” “我之所以要提到麦克先生曾经在某秘密部队中服役，是因为他在服役期间曾经参与了一次秘密研究行动，而这项行动的名字，则是【超级士兵计划】。顾名思义，就是为了培养出超级士兵而通过的计划。” “那么究竟何为【超级士兵计划】呢？简而言之，便是研究出一种药剂，让普通士兵服下后能够拥有远超常人的体能与感知，以增添未来战争中的底牌。然而不幸的是，这种能够极大地刺激人体体能增长的药剂是依靠一种原生病毒研究而成的，然而这种病毒携带者非常之少，正因如此，麦克先生隶属的秘密部队便派上用场了，他们在各大医院中秘密逮捕了这种病毒的携带者们――当然，被逮捕者的共同点便是无权无势。我也不妨告诉你们，这种病毒携带者所患的病症正是【丹尼尔综合征】，假如电视机前的各位观众中有患这种病症的亲友在几年前无故失踪的话――那么不用怀疑，他们肯定是被送去切片研究了。” “或许现在有观众会有疑问，即使麦克先生真的参与过这次秘密行动，可是作为参与者的他而言，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真正的罪魁祸首，难道不应是发起这个计划的英国政府吗？” “相信我，各位观众，在一分钟之后，你们就不会这么想了。” “下面，我将揭露麦克市长在这次行动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038.A字仇杀队（七） “下面，我将揭露麦克市长在这次行动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言及此处，“表哥”再次将镜头转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麦克市长，在头顶灯泡强光的照耀下，麦克市长脸上的伤口似乎都有些模糊了，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他脸上惊恐与绝望的表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在刚刚曾经提到过，麦克市长担任伦敦市市长的三年期间，曾经与七位秘书发生过不正当关系，然而这并非是麦克市长身居高位之后才变得如此，事实上，我十分怀疑麦克市长具有类似于性瘾患者一样的心理疾病。” “让我们将视角转回那次秘密任务，尽管当年的秘密部队抓捕了不少的病毒携带者，然而可供增强药剂研究的样本却依然短缺，原因便在于，这种病毒并不能通过已知的任何常规渠道扩散，换句话说――这种病毒是不可传染的。” “也因为这个原因，当我国的科学家们在秘密实验室时，并不需要像电影里那样穿着厚重笨拙的隔离服小心翼翼地进行实验。” “而在接受研究实验之前，病毒携带者总会被秘密部队在某个类似于收押所之类的地方关押那么一段时间，而麦克市长正是关押病毒携带者的总负责人。要知道――尽管这些病毒携带者也曾经饱受病痛折磨，然而其中还是有不少漂亮姑娘的。” 面具男“表哥”此时的声音逐渐抬高，他转身掐着麦克市长的脖子，凑上脸去和麦克市长的脸部贴在了一起，不知是有意或者无意，此时直播房间内的电灯泡开始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整个画面说不出地诡异。[] 而就在这种诡异的氛围下，代号“表哥”的面具男继续诉说着准备好的台本：“据在下统计，麦克市长利用职务之便，在关押这些病毒携带者期间，共涉嫌对数十名女性造成侵犯，而其中年龄最小的携带者只有十二岁。” “不得不说，你可真他妈恶心。” “嘿！你们这群恐怖分子，不要试图用这种子虚乌有的事情来抹黑英国政府以及政府要员！伟大的英国国民绝不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此时小屏中的皮克斯局长再也忍耐不住，对着面具男咆哮道。 “不好意思，皮克斯局长，你吵到我了。”面具男说完这句话，直接把连接皮克斯局长的声音线路切断，所有在电视机前收看的观众们又只能看到怒火攻心的皮克斯局长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不过鉴于皮克斯局长刚刚的质疑，我觉得很有必要将一些证据拿出来给各位看看了。”说着，面具男从自己的黑色斗篷下拿出一卷卡带，将它插入了旁边早已准备好的放映机中。 “幸好麦克市长还有点儿把自己干的恶心事儿记录下来的小癖好，不然我还真不好对他发起指控......诶，皮克斯局长不好意思啊，我先把你切出去，等到把这卷证据放完再让你回来――下面给正在观看本节目的观众一句忠告，如果您的未成年孩子仍然在电视机前，请无论如何也要把他们拖走......” 接下来面具男果然如他所说的，将仍然在咆哮地皮克斯局长切了出去，转而开始播放那卷拿出来的卡带。 ...... 汤姆一家人此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地看着电视屏幕，甚至由于太过入神，以至于汤姆忘记把自己的小儿子给赶回自己的卧室。 “天哪！我们的伦敦市市长居然是这样的人？”汤姆夫人看了一会儿，有些承受不住，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 “这种人渣被恐怖分子毙了也没什么好说的吧......”汤姆看着电视屏幕，喃喃道。 ...... “好的，我就只放这么多吧，当然，我发誓这只是麦克市长众多珍藏中的冰山一角，但是出于时间上的考虑，我不能一一为大家展示了，总之，我希望观众朋友们能够牢牢记住麦克市长所犯下的罪行，也能够牢牢记住今天――4月25日，这个日子属于我们。” “现在应该已经有观众能够隐隐感觉到，我们并非是你们认为的那种恐怖分子，因为我们的目的并非释放恐惧.......在这个已经被独裁荼毒残害的国家里，我们希望能够散播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不知道你们是否还能想起二十年前的日子？那时候你们的手中还握着选票，你们可以随意调侃国家的领导人而不必担心被秘密警察逮捕――甚至那个时候都没有什么秘密警察署这种本不该存在的机构。” “为什么我们要如此大费周折，冒着生命危险把麦克市长绑到这里，费尽千辛万苦黑进英国的电视网络？难道仅仅是为了向缩在地下不敢出来的英国元首耀武扬威吗？还是或许想要尽自己的努力去改变点儿什么东西.......” “我希望现在正在电视机前收看节目的伦敦观众可以打开自己的家门，看看你们家门口是否有一个快递包裹，如果有的话，请将它拿到家里，然后拆开――我必须提醒各位的是，这样的包裹在整个伦敦市只有十一个，快去看看你是否是那个幸运儿，或许收到包裹的你们，将真正地载入史册。” ...... “嘿！赶紧去门口看看有没有包裹！”坐在沙发上的汤姆此时向旁边的汤姆夫人叫道。 “汤姆！别惹事情，你想让秘密警察把我们全家逮捕吗？”汤姆夫人拒绝了去门口的要求，“况且整个伦敦只有十一个包裹，怎么样也轮不到我们家......” “算了，我自己去看。”汤姆咕哝了一句，随即起身向门口走去。 打开门一看，发现真的有一个纸壳包装的包裹静静地被放在了汤姆家门口的楼梯上。 “哦......见鬼。”汤姆此时拍了拍额头，愣在了那里。 ...... “好的，相信那十一位幸运观众已经收到了包裹，现在你们可以将它拆开了――不必担心，里面装的不是什么炸弹之类的东西，只是一个只具备单向传递信号的功能的传呼机而已。” “大家可以注意到，在麦克市长的身上绑着一些威力不大的炸弹，而这些炸弹启动的开关――正握在十一位幸运观众的手中。在我这边亦有十一个代表开关的指示灯，只要有一位幸运观众按下自己手中的传呼机按钮，我这边的指示灯就会相应地亮上一个......假如十一个指示灯亮起六个及其以上，麦克市长身上的炸弹就会‘嘭’地一声――不过观众朋友们不必担心在下的安危，只要我站得比较远，是不会被波及到的。” “顺便提醒一句想要循着爆炸声找到我们的伦敦警察，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好到没朋友。” “那么就开始吧，你们是否还记得自己最后一次手握选票是什么时候？在这个独裁的世界中，让我们再实行一次民主吧。究竟如何审判这个恶贯满盈的混蛋......” “交由你们决定。” 039.A字仇杀队（八） “汤姆，我建议你立刻把手上的这玩意儿给我扔到外面的垃圾桶里！”汤姆夫人看着手上拿着传呼机跃跃欲试的汤姆本人，惊恐地说道：“你难道一定要让我们家破人亡吗？” “你刚刚也不是说那个麦克市长该死吗？”汤姆大声嚷嚷道：“况且我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秘密警察不可能在英国的每家每户都安一个窃听器！我按下了这个按钮，只要我们不说出去，又有谁能知道呢？” 两个人正在争执中，忽然发现屏幕中的面具男又开始说话了。[] “哦，对了，我忘记把皮克斯局长的声音打开了.......我们既然反对元首大人的独裁统治，就不能变得和他们一样，而民主的一大标志就是，能够容得下不同的声音，既然如此，我们绝不会强行剥夺政府的声音......” 说话间，面具男打开了皮克斯局长的声音线路，随之而来的则是皮克斯局长努力压抑心中怒火的声明： “在此我重新申明一下自己的观点，请在电视前的观众们不要相信这个恐怖分子口中说出的每一个字母！并且我希望拿到传呼机的每一个伦敦市民都能够将传呼机自觉上交给英国警署，我们会对做出正确选择的市民予以奖励，也绝不放过任何背叛国家的叛徒！”皮克斯市长的语气变得有些阴森，“假如有哪个人胆敢按下按钮，我发誓，你就算藏到南非去我也要给你揪出来！” 此时站在皮克斯局长身后的艾伦探长皱了皱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 “太棒了！皮克斯局长打出了漂亮的反击！这简直是我本年度听到过的最无力的威胁了。” “请收到传呼机的十一位幸运观众不必担心，英国政府不可能在每个英国家庭里安装一个窃听器的，本次我们用的是最为原始但也最为有效的运送方式，只要你们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你们按下了按钮。(.)而且我必须提醒你们，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四十分，在今晚的十二点时，你们手中的传呼机就会彻底失效，因此......你们还有二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我知道你们的心中还尚存着良知，我知道你们的胸腔中还流动着热血，我知道你们的嘴里还时不时地发出正义的呐喊。”屏幕上的面具男念及此处，陡然站得笔直，整个人的感觉都变得极为肃穆：“我知道你们.......讨厌这个崩坏的世界。但是现在你们有机会作出一些改变......哪怕只是一点点.......” “你们会害怕，会恐惧，会无所适从，这都没关系，因为这是人之常情。” “所以我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只要躲在暗处，作出自己内心期待选择的机会。” “现在你们只要按下这个按钮，坐在椅子上的这个混蛋就会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你们便对这个世界......作出了一点点微小的改变。” “只要你们按下了按钮，哪怕第二天你们仍然变回了那个畏首畏尾的懦夫，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你们能够无愧于自己良心的拷问，骄傲于自己内心的选择.......” “至少在这一刻，你们......” “像个英雄。” ...... 说完这些话后，屏幕中的面具男便一直沉默地站在那里，身体仍然站得笔直，就像是个即将接受审阅的军人。 而在电视屏幕前观看节目的人们，不管手中有没有传呼机，皆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他们有的人盯着自家墙上的挂钟发呆、有的人紧张地盯着电视屏幕中的十一个指示灯、还有人干脆出了家门，又仔细地找了一遍是否在之前遗漏了未发现的包裹。 然而由屏幕中可以看到，在面具男背后的十一个红色指示灯......还一个都没有亮。 不过尽管如此，面具男也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再去说多余的话，就连小屏幕中的皮克斯局长，也罕见地沉默起来。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着，很快，距离凌晨十二点只有三分钟的时间了。 那些手持着传呼机的家庭，有的开始爆发出激烈的争吵，有的还在观望着什么，还有的人已然被冷汗浸湿后背。而那些没有传呼机的家庭，则都在屏息倒数时间，看着渐渐接近“十二”的分针，不知为何，他们的心中泛起一阵惋惜，还有一丝庆幸。 时间只剩下三十秒了，可十一个红色指示灯仍然处于全灭状态。 ...... 汤姆此时拿着手中的传呼机，明明红色的按钮近在咫尺，可他却迟迟没能够按下去。旁边的汤姆夫人也似乎完全忘记阻止丈夫，反而跟着他一起紧张地盯着汤姆本人手中的那个传呼机。 几乎所有拥有传呼机的人们都和汤姆一样，他们心中存有良知，胸中流有热血，想要做个英雄，却又顾虑重重...... 最终，时间终于走到了一天的尽头，伦敦远方的钟楼开始有节奏的响了起来。 然而，在电视屏幕中的十一个指示灯，仍然一个都没有亮。 “可恶！”看着手中已然没了信号的传呼机，汤姆使劲地按着上面那个已经失去效用的红色按钮，有些后悔地说道：“我......我本来已经准备按下去了！只要再给我十秒钟！我马上就能按下去的......” 汤姆夫人走了过来，拍了拍丈夫的后背，轻声地安慰着他，说道：“亲爱的，在这种情况下，没人能够泰然处之，你并不是唯一一个没有按下去的人。” ...... “真是尴尬......尽管我曾预料到这一结果，可真正来临时，还是有些难过。”面具男的声音此时已然完全冷了下来，“或许我到如今所做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或许你们这群顺民就该一辈子给你们伟大的元首创造你们为数不多的社会价值......” “但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们不做，就没有人做了。” “你们放弃了做那一秒钟的英雄，你们此生的每一个瞬间便都是懦夫。” “对此我表示非常遗憾。” “幸好我不是懦夫。” 说罢，面具男从黑色斗篷中掏出一把左轮手枪，用枪口对准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麦克市长。 “让你们这群混蛋.......” “都见鬼去吧！” 伴随着“砰”的一声枪响，麦克市长的脑后飙出一片巨大的血花，随即巨大的惯性带着已然气绝的麦克市长，仰面倒在了地板之上。 而这一声枪响过后，整个直播也随之中断。如今伦敦唯一存在着的声音，就只剩下远方钟楼里悠扬的钟声...... ....... ....... 今天第二更会很晚......很晚......很晚....... 另外求推荐票求收藏，大家对于本文有什么意见啊、讨论剧情什么的都可以写在书评区，别让我觉得自己老是在单机嘛...... 就酱～ 040.A字仇杀队（九） 远方的钟楼处仍在不断回荡着钟声，在敲过整整十二下之后，整个伦敦又变得静籁无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此时在伦敦警署，皮克斯局长和艾伦探长二人已然从被黑的电脑处离开，回到了先前的局长办公室中。看着墙壁上被雪花纹填满的电视屏幕，皮克斯局长与站在其身后的艾伦探长都是一言不发，场面异常压抑。 过了大约五分钟，一位年轻探员敲开了局长办公室的大门，匆忙跑进来后，在艾伦探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即沉默地离开了房间。 而艾伦探长看了看仍然抿着嘴不说一句话的皮克斯局长，踌躇了一下，还是率先开口打破僵局：“局长，刚刚有探员报告，截止到目前为止，共有六名拿到传呼机的伦敦市民通过警署热线报告了情况，还有五个传呼机并没有确定其具体位置。” “我明白了。”皮克斯局长的脸色依然铁青，但还是回应了一句。 “另外......”艾克探长顿了顿，接着说道：“刚刚探员们也核实了这六名报警市民的居住地点，结果是毫无关联性，似乎恐怖分子真的是随机发放的传呼机。恐怕很难凭这一点逆推到恐怖分子的藏匿点。” “不论如何，先派人彻查一下那六个伦敦家庭究竟有没有什么问题，至于怎么能够把这几个杀千刀的混蛋给缉拿归案，就是艾伦探长你的事情了。” “请局长放心，我会尽快揪出这批恐怖分子的。”艾伦探长重重地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能够胜任这个任务，“局长半夜特意从家里赶来警署也很辛苦了，假如没有其他事情了的话，局长就早点回家休息吧，我就先告退了。[.超多好看小说]” “等一下，艾伦探长。”正当艾伦探长要转身离开之际，坐在办公椅上的皮克斯局长却陡然叫住了他：“今晚恐怖分子所传播的一切抹黑政府与政府要员的信息，都是他们信口开河的无稽之谈，我想艾伦探长应该不会相信吧。” 艾伦探长怔了怔，随即摇了摇头，说道：“请局长放心，我能够分辨出真假。” 说罢，艾伦探长便转身离开了局长办公室，顺便带上了门。 只是艾伦探长离开之时，却没有看到他背后皮克斯局长阴暗的眼神，似乎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 “呼~这个面具怎么连个通风孔都没有啊？我戴了几个小时差点被憋死。”在新鲜出炉的“a字仇杀队”藏身的地下据点中，顾凡摘下了直播时一直都戴着的白色金属面具，长呼了一口气。 “你就别抱怨这些有的没的了。”旁边的肖子涵也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可能真的是因为透气性太差，他摘下时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呼......你别说，这个面具还真是有点儿闷......明天咱们在鼻子那钻两个小孔吧......” “我说，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吧！”听到此处，旁边的约翰顶着他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对着顾凡和肖子涵两人咆哮道：“现在全英国都看见了我的脸！我就这么被你们硬生生地逼成了恐怖分子！我的人生彻底被你们毁了！” “听着，约翰，在此我必须纠正你的几个错误。”肖子涵此时打断了约翰的咆哮，竖起了他的食指，“第一，尽管我们做的是全英国的电视直播，但是仍然只有少部分半夜没睡的英国民众以及英国政府相关人员看到了你的脸，当然，大概明天关于你的通缉令应该就会遍布全网以及伦敦的大街小巷了。” “第二，我们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破坏社会安定的恐怖分子。”此刻肖子涵竖起了第二根中指，接道：“我们是追求民主自由的伟大战士，是推翻独裁统治的先驱，是注定要被历史铭记的不朽者！” “第三，约翰，恕我直言，我可不认为今天我的所做所为算是毁掉了你的人生。”肖子涵竖起了第三根无名指，对着约翰冷笑道：“恰恰相反，我倒是觉得，假如今天我真的能够毁掉你之前那个贪婪、懦弱、恶心的人生，未尝不是给了你一个破而后立的，重生的机会。”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约翰有些丧气地耸拉着头，“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你想凭着几箱炸药和几把手枪颠覆整个英国政府吗？算了吧！你看看今天直播的结果！没有一个收到传呼机的伦敦市民按下按钮。” “呃......这也是我想吐槽的一个地方。”此时顾凡也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我说表哥，你看看这才几年啊，英国人民已经完全习惯了英国元首的独裁统治了，咱们现在这时候扯旗子造反，感觉一点儿民众基础都没有啊。” “关于这件事儿嘛......其实我早有预料了。”肖子涵依然悠然自得，并没有因为两人的打击而有任何的丧气，“今天的结果也在我的计划之中，可以说英国人民确实没有让我失望。我本来以为至少会亮上那么一两盏灯，结果比我预期的更好。” “抱歉，我不太懂，这个结果除了打击反抗人士的士气之外应该没什么其它作用了吧。”顾凡明显对于这种说法不以为然，随即反驳道。 “凡事总是要欲扬先抑，才来的更加带感嘛。”肖子涵笑了笑，并未做过多解释，“剧情总是要一波三折才足够好看，放心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那么――我们现在是要准备下一场直播咯？”顾凡看了看仿佛智珠在握的肖子涵，试探性地问道。 “嘿嘿，没错。下一次直播的时候，就在中午十二点，我要让英国大部分人都看到这场直播！”肖子涵似乎很是期待下次的行动，不过他也转头提醒了一下顾凡，“下次行动的时候，你可以带上约翰一起了，毕竟他也没有洗白的可能性了。” 约翰听了这话，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辩解道：“听着，我对恢复什么民主自由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只想一辈子混吃等死，你们别老想着拉我入伙儿。” “诶？这不对啊。三战都快打到欧洲了，怎么未来的地下自由抵抗军领袖还这么怂包？顾凡小声嘀咕着，但他突然想到了曾经学过的历史课本里曾经讲过约翰?科米从小就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思想深度，随即一拍脑门，向约翰问道：“对了约翰，你上高中的时候不是说过，要为英国崛起而读书么？怎么人到中年，以前的理想都被狗吃了？” 约翰听罢，翻了翻白眼，说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在哪听到的这些传言......但实际上.......” “老子根本没上过高中！” 。。。 。。。 昨天在外面嗨过头了...连带着今天也没缓过来，明天恢复两更妥妥儿的！不吹牛b！ 041.A字仇杀队（十） “艾伦探长！整整三天了，三天！可是你连那几个恐怖分子的一根毛都没找到！” 此时距离上一次的【深夜直播事件】已经过去了三天，伦敦警署的局长办公室里，皮克斯局长对着站在他面前的艾伦探长大声咆哮道：“你知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我到底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听着，我再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还是不能把这几个恐怖分子缉拿归案，就给我卷铺盖走人吧！” 站在他面前的艾伦探长低着头，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好了，我也不给你施加压力了，你尽量加快破案进度就好。”皮克斯局长似乎说得有些累了，停顿了一下，撩起袖子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这么快就到下班时间了，我先走了，你如果有恐怖分子的最新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 “知道了。” 得到了艾伦探长肯定的答复之后，皮克斯局长才点了点头，顺手拿起旁边椅子上的手提包，迈步向门外走去。 皮克斯局长出了局长办公室，一路往警署外走去，路上的探员看到局长出来，都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向他问好，可皮克斯局长似乎懒得搭理他们，连点头的工夫都没有，径直走到了警署门外已经停好的黑色轿车的旁边。 而此时车上的司机也早已下了轿车，为皮克斯局长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皮克斯只是瞥了一眼给他开了好多年车的这位司机，随即一言不发地上了黑色轿车。 在回家的路上，皮克斯局长总是喜欢靠在后座的一侧车窗小憩一会儿，而今天也不例外，不一会儿便打起了呼噜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前座的司机转头看了看已然睡着的皮克斯局长，似乎在纠结什么事情，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有些颤抖的右手从口袋中掏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在等待了两声忙音后，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听起来低沉且十分具有电子合成器风格的声音：“恭喜你，做了明智的选择，把皮克斯局长拉到s7街区的34号办公大厦，你的女儿就安全了。” 此时熟睡着的皮克斯局长，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然陷入了一个十分危险的境地...... ...... “喂，醒醒。到地方了。” 皮克斯局长迷迷糊糊之中，总觉得有一个人在不断地拍打他的脸部，并且试图唤醒他，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有一个戴着白色笑脸金属面具的黑衣人正定定地看着自己，不由得陡然惊醒，睡意全无。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里？”皮克斯局长先是惊得向后退了退，随即看到了面前的面具男面具额头上刻着的一个“a”字，才恍然大悟，颤声道：“你是a字仇杀队的恐怖分子。” “局长先生，尽管我并不认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和恐怖分子有一毛钱的关系，但是鉴于立场不同......我还是决定尊重你的叫法。”黑袍面具男彬彬有礼地向皮克斯局长鞠了一躬，随即说道：“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隶属于近来风头正劲的新锐组织‘a字仇杀队’，代号‘表弟’。” 此人正是顾凡！ “不管怎样说，皮克斯局长，无论你对我们有怎样的偏见，现在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马上就要成为我们直播游戏的下一个参与者了，我想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哦？不知道你们的游戏，能不能加我一个？” 就在顾凡说完这番话之后，他的背后陡然响起一个戏谑的声音。 顾凡听到这个声音，并没有立刻转身，而是看了看脸色惊喜的皮克斯局长，随即恍然大悟道：“看着皮克斯局长这幅死里逃生的表情，来的人应该是艾伦探长无疑了。” 而站在顾凡身后举枪瞄准他的艾伦探长并未因此而放松警惕，反而沉声道：“我劝你最好立刻投降，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把皮克斯局长绑到三十二层高的办公楼上，但是目前这栋楼上所有的楼梯口以及电梯已经被伦敦特警占据，你没有任何退路了。” “在投降之前，我有个问题想要问问艾伦探长。”顾凡到了此时才转身面对仍然用枪瞄准着他的艾伦探长，“你是怎么猜到我们的下一个目标是皮克斯局长的？” “别以为你们威胁局长司机的通话记录能够逃脱我们的耳目，凡是为政府工作的人员都是我们伦敦警署的重点监察对象。” “我明白了，所以其实你这一次算是想要以皮克斯局长为诱饵，来钓出我们这条大鱼啊......” 艾伦探长冷冷一笑，嘲讽道：“可惜并没有钓到什么大鱼，不过你这个小虾米应该很适合去做新的鱼饵。” “艾伦探长，你居然敢让我以身翻险，来当引蛇出洞的诱饵？”未等顾凡回话，在一旁听了一会儿的皮克斯局长已然按捺不住，向艾伦探长质问道。 “抱歉，局长，这件事情我之后会向您解释，您先来我身后，当务之急是把这个恐怖分子先抓住再说。”艾伦探长并没有正面回应皮克斯局长的诘问，而是先让他过到自己这边来，以免一会儿会误伤到他。 “我回去再跟你算账！”皮克斯局长瞪了艾伦一眼，随即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躲到了艾伦探长的身后，随即向顾凡叫嚣道：“你这下在三十二层的高楼上无处可逃了吧！还不赶紧束手就擒。” “艾伦探长，说实话，我很佩服你的能力，作为伦敦警署十年内毫无争议的王牌探长，破获了无数大案要案，可以说，你凭着一己之力，将伦敦的犯罪率至少下压了五个百分点，你为整个伦敦的治安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顾凡压根就没有理会皮克斯局长的威胁，反而夸起了艾伦探长，随即话锋一转：“只是艾伦探长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之卖命的英国政府，是否值得你这样的英才去追随呢？” “如果你觉得临场策反一个已然有十多年反恐经历的警界高层是什么脱身妙计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另想一个靠谱一点儿的办法出来。”艾伦探长眯了眯眼，声音毫无起伏地回应道：“我之所以打击犯罪，并非为了某个政府、某个高层；说白了，不管我们身处何等意识形态之下的国家，难道最重要的不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吗？我打击犯罪，抓捕罪犯，为的不是巩固谁的统治，我真正为的......” “无非是履行我作为一个警察最基本的义务罢了。” 042.A字仇杀队（十一） 顾凡听完了艾伦探长的一番讲述后，饶是他知道这里不过是一个游戏位面，可依然面色一变，随即肃容道：“想不到......艾伦探长所坚守的信条，竟然是这个样子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不得不说，艾伦探长的所作所为......令人敬佩。但是我们仍也有自己所谓的坚持，因此，在下恐怕还不能就此束手待毙。”顾凡佩服归佩服，却并没有打算乖乖被艾伦探长逮捕的自觉，而是冲着艾伦探长笑了笑，继续道：“不过艾伦探长似乎想漏了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艾伦探长此时已经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了，但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儿，他仍然没有参透。 “艾伦探长之前曾经提到过，政府工作人员作为伦敦警署的重点监察对象，一举一动都被你们所关注着......可是，假如我们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呢？” “你说什么？”艾伦探长也是绝顶聪明之人，他听到了顾凡这句话，脸色一变，“你们故意把我和大部分伦敦警署的警力引到此处......” 艾伦探长还未说完，他腰间的对讲机便响了起来。他单手仍然举着手枪，随时瞄准着顾凡，另一只手带上了对讲机上的耳机，按下了接通键： “探长，刚刚接到留守警署的探员回报，有一个头戴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在s5街区附近将梅菲特部长劫走了！” “什么？财务部部长梅菲特！他怎么会出现在s5街区？” “目前原因不明，对方似乎只有一个人，但是火力很强！当地的警部力量空虚，需要支援！” “可恶！”艾伦探长一把按掉了对讲机，用枪指着面前的顾凡，怒声道：“是你故意让我把s片区周围的警力调到这个地方，来配合你的同伙吗？” “正如同艾伦探长所做的那样，皮克斯局长是你用来对付我们的诱饵，而我同样也是用来对付你的诱饵。[.超多好看小说]”顾凡懒懒地说道，“既然我的同伴已经得手了，那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了.......” “摆了我一道之后还想全身而退吗？你是不是有点太天真了！”艾伦探长此时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难道能从三十二楼跳下去吗？” 顾凡听完这句话后，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说道：“好像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皮克斯局长、艾伦探长，我们明天中午直播再见吧！” “你......干什么！”艾伦探长只看到顾凡朝他挥了挥手，随即撞破了这一层的全景玻璃，在三十二层高的楼顶向下跃去！ 艾伦探长与皮克斯局长赶忙来到破碎的玻璃窗边缘，低头看着下落速度越来越快的顾凡，而待到顾凡落到了七八楼时，他陡然伸出左臂，袖口处飞出一只橡胶钩爪，黏住了附近办公楼的墙壁，而连接钩爪的特制细缆绳在被拉的笔直之后，由于反作用力将顾凡下冲的势头将将止住，过了大约几秒，终于在两三楼的高度稳定下来。 此时顾凡撤下了钩爪，稳稳地落在了地上，又朝着楼上看得目瞪口呆的两人招了招手，随后消失于楼下不算拥挤但也足够让人脱身的人流之中...... ...... “我说表哥，你以后能不能别让我去干这么危险的事儿啊！”顾凡一回到地下据点，看着正拿着一杯现磨咖啡坐在沙发上慢慢品尝的肖子涵，不满道：“今天整个s片区的特警把我在的那个办公楼给堵得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我最后机智用钩爪黏墙跑路，明天中午就得在监狱里面看你的直播了！” “嗨，你这不是回来了嘛。”肖子涵仍然不紧不慢地尝着咖啡，满不在乎地回道。 “要不是最后我距离把握的好，早就摔死在那栋楼下面了好吧！”顾凡走到肖子涵对面，在他面前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也拿起一杯现磨咖啡喝了一口，“就算这样我落地的时候也掉了差不多20%的血量。呼......好苦！” “诶，今天你见到艾伦?波尔了？” 顾凡此时还在手忙脚乱地往嘴里塞了块方糖，闻言含糊不清地回道：“还真是让你蒙对了，策划诱饵计划这件事儿的人还真是那个鼎鼎大名的艾伦探长。” “我可不是蒙的。”肖子涵懒懒地回应道：“整个伦敦警署里能够拿皮克斯局长作诱饵的人，除了未来自由抵抗军二号人物的艾伦?波尔，舍他其谁？” “啊，确实是个非常具有个人魅力的家伙。”顾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只是今天我听了他的一番话......实在想不出他为什么要背叛英国元首，投向自由抵抗军。” “哦？他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大意就是他只想做个警察。” “世事难料啊表弟，人心之善变、生活之诡谲、际遇之奇妙，又岂是我们这等凡夫俗子能够参透的东西。就像是咱们现在手里的这位未来自由抵抗军一号人物......”肖子涵朝着正在厨房捣鼓晚饭的约翰努了努嘴，“你能想到十年后这个男人带着英国自由抵抗军横扫整个北欧时的霸者之姿吗？” 此时约翰正在用菜刀切一个土豆，谁知一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手中的刀不由得脱手掉在了地上，而约翰也捂着手指在厨房哀嚎起来。 “嗯......表哥，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进的是一个平行世界剧本啊......我怎么觉得这个约翰?科米就是一个出租车司机呢？”顾凡看着疼得满地打滚的约翰，有些蛋疼地问道。 肖子涵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顾凡，反而又喝了一口咖啡，过了半晌才幽幽叹道： “所以说嘛！人生际遇之奇妙，真是令人参详不透啊.......” ......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伦敦电视台聚集了大批特警，而在总控制室，皮克斯局长和艾克探长已然早早地等在了这里，而除了两人之外，在控制室的办公桌上还坐着大约七八人的样子，这些人一个个神情严肃，每个人的面前都有一台笔记本电脑，不知道有什么用处。而每个人身后竟然都有一个全副武装的英国特警，端着枪严阵以待地站在原地。 “各位都是英国首屈一指的黑客，在下以伦敦警署局长的名义担保，假如各位能够阻止今天恐怖分子的入侵，我会出面为各位作出保释申请。”皮克斯局长看了看这七八位顶尖黑客，沉声道。 “用犯罪分子来对付犯罪分子吗......”艾伦探长听罢皮克斯局长的承诺，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似乎陷入了迷惘之中，“这样的我，是不是已经违背了作为一个警察的‘初心’呢......” 043.A字仇杀队（十二） 就在皮克斯局长还在电视台向黑客们交涉有关保释申请的相关事项时，属于a字仇杀队的第二场直播，已然开始...... 几乎是同时在收看英国电视台节目的人们，都看到了画面一转，随即又是和当时半夜的情况相同，唯一有些小区别的是，这一次戴着白色笑脸面具的黑袍人......成了三个。[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收看由a字仇杀队为你们带来的大型全民真人秀节目，我是你们最爱的‘表哥’。” “而站在我身旁的则是我的助手，‘表弟’和‘司机’。另外我得特别提一下，由于‘司机’似乎还不是很情愿地加入我们的队伍，因此我还是详细介绍一下......这位‘司机’本名叫做约翰?科米，是伦敦的一名出租车司机......”肖子涵说着，从他的黑袍底下掏出一张照片，上面印了一个光头的样子：“请各位市民注意一下，我们的‘司机’就是长这个样子，希望以后你们遇到他之后，可以踊跃报案。” 站在肖子涵旁边的约翰身体很明显地抖动了几下，然而最终还是平静了下来，似乎是强行忍住了在全英国人民面前暴打肖子涵的欲望。 “好了，我已经懒得再说什么废话了，让我们快点儿进入游戏中吧！” “慢着！”正当肖子涵准备开始游戏的时候，站在他旁边的顾凡突然打断了他。 “诶？干嘛？”肖子涵转头问道。 “嘉宾。”顾凡则是言简意赅地回复了他。 “看我这记性......”肖子涵拍了拍脑袋，走到放在一旁的笔记本电脑，捣鼓了一阵，随即起身高声道：“让我们欢迎老朋友――皮克斯局长！” ...... 同一时刻，在电视台总控室中，一众被特警看守的顶级黑客正不断地敲击着电脑键盘，而皮克斯局长则在一旁焦虑地走来走去，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控制室中配备的悬挂式电视上的直播。 “你们到底行不行啊？人家都直播了整整五分钟了！你们还没给我找到他在哪？”皮克斯局长有些沉不住气了，向着还在盯着电脑屏幕的黑客众们喝道：“我告诉你们，今天如果找不到他们的藏匿点在哪里，你们就等着把牢底坐穿吧！” “皮克斯局长，很抱歉，他们所使用的黑客技术......实在是闻所未闻，我们也在尽力地找寻其中的破绽......”其中一个大胡子黑客脸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努力地想要给皮克斯局长解释现在的状况，正等他想要进一步解释时，他面前的电脑突然自动转成了视频通话模式，屏幕上陡然出现三个面具人。 “请问你哪位？”在画面另一头的肖子涵看了看小屏幕中的这个满头大汗的胡子男，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皮克斯局长在旁边吧？让他过来说话。” “这......这不可能。”大胡子黑客很显然没有想到自己的电脑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搞成了视频电话，可还未等他进一步操作反击，就已经被旁边的皮克斯局长粗暴地推开。 “我警告你们......” “皮克斯局长，别逼我禁你的言。”皮克斯局长还未说完，已然被肖子涵不耐烦地打断道：“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说些无意义的废话，而是能够在合适的时机来代表英国政府尽量说些能够引导风向的东西，否则你这个嘉宾也太无趣了。” 令众多正在观看电视直播的民众没想到的是，皮克斯局长在听完肖子涵这一番话之后......竟然真的闭嘴不言了。 “明智的选择。”肖子涵在屏幕上竖起了一个大拇指，随即宣布道：“那么就有请今天的游戏嘉宾，英国财务部长――梅菲特先生！” 画面自此一转，由三个面具男转向了一旁被绑在椅子上的梅菲特，很显然，与之前麦克市长相同的是，梅菲特的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遭受到了极其严重的虐打。 “我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当你们看到了被打得不成人样的梅菲特先生时，都会在心底对我们的这种虐待行为有些抵触，你们总认为，一群追求民主自由的战士不应虐待俘虏，这种事儿就是只有恐怖分子才会去做......” “但是请相信我，当你们真正去了解了梅菲特先生做过什么事情之后，这种看法必定能够有所改观。” 说着，肖子涵从一旁的桌子上拿出一摞纸质文件，从中抽出了一张表格，展示给了在收看此节目的众位观众。 “各位或许很难看懂这张表格所表达的意思，但是如果我提起六年前的【f21街区爆炸事件】，想必有不少的观众仍然记忆犹新。” “在六年前，一伙恐怖分子在伦敦f21街区进行恐怖活动，这次恐怖活动造成了将近三十栋民居在爆炸中有不同程度的损毁，并造成了26人死亡以及近40人受伤。” “而伦敦特警在此次反恐行动中，也枉顾平民性命，造成了近10位平民被误伤。” “随后英国政府对此次恐怖行动中的受损家庭进行了经济上的补偿，而负责发放救助款的人.......正是如今的梅菲特部长。” “我想各位直接经历过此次事件的观众，大概都知道自己的家庭得到了多少救助款吧。”肖子涵顿了顿，继续道：“如果在下没说错的话，应该是每个家庭两千英镑吧。” “其中有不少家庭因为此次恐怖事件而家破人亡，不仅仅是房子被大面积炸毁，就连许多孩子的父母也双双逝世，在这种情况之下，每个家庭居然只得到了区区两千英镑？当然，当时有不少当事人抗议过救助款太少，甚至有那么一两家媒体报道了救助款似乎不足的新闻，也质疑过政府相关人员是否贪墨，然而这些媒体在不久后就全部被相关部门查封，当时抗议过的当事人们也偃旗息鼓。” “而我的手中，这份表格，正是当年政府下发救助款的财务报表！”肖子涵扬了扬手中的表格，“鉴于大部分观众并不能很好地理解这张财务报表的具体内容，我姑且为各位总结了一下这张表格究竟记录了什么......” “下面这一行表格，代表了英国政府的流出款项，正如同各位之前了解的那样，每一家两千英镑。” “而中间的这一行表格，则代表了英国政府真正的下拨款项，呃......数字有点儿多不是么？请各位看我手指正指着的这一个格子，这个格子中的数字便是每个受害家庭应得的救助款，让我们数一数到底有多少钱：个、十、百、千.、万、十万......” “哇哦，或许当年的受害家庭，所得到的不应该是区区两千英镑的救助款。”肖子涵此时放下了手中的表格，平静地说道：“而是......” “二十万。” 044.A字仇杀队（十三） “那么剩下的十九万八千英镑到哪里去了呢？或许我们应该问问旁边椅子上的梅菲特先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肖子涵拍了拍梅菲特满是伤痕的脸部，讽刺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一些受害最为严重的家庭，由于得到的救助款实在太少，而不得不流落街头，最终有十三人因此而死，其中包括了七个未成年的孩子。” 肖子涵此时指了指仍然堆在旁边的那一摞纸质材料，说道：“类似这样的事情，还有这么整整一摞，但由于时间关系，我就不一一为观众朋友们细数梅菲特先生的恶行了。” “总之，各位只要能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亲爱的财政部长如果要依法处理的话，已经足够枪毙一百回了。” “但是，梅菲特先生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甚至在昨天的时候，我还在红灯区看到他逍遥快活来着......于是秉承着我们直播节目的选人宗旨，梅菲特先生毫无疑问是有资格来到这个游戏中的。” ...... 此时汤姆一家人也在家中看着直播，看到梅菲特被绑在椅子上的模样，汤姆兴奋地朝着一旁的汤姆夫人说道：“看看那个老头儿的样子，一脸肥头大耳，我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好人了！这下落到了‘a字仇杀队’手里，看他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看样子他很难活到明天了。”汤姆夫人看着电视屏幕上的画面，漫不经心地回道：“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上次就是因为那个该死的传呼机，搞得我们家里鸡犬不宁的，说不定他们今天还是以前的套路？总之谢天谢地，这次我们没这么‘好运’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对了，说起这个我倒想起来了。”汤姆一拍脑袋，急声道：“露西，你快去门口看看有没有咱们家的包裹！” “嘿，你疯了吗？伦敦有这么多人，这种小概率事件怎么可能碰上两次！”汤姆夫人撇了撇嘴，“况且你之前就没有按下按钮，如果我是恐怖分子，怎么可能给你第二次机会让你这种胆小鬼去决定下一个恶棍的生死？” “总得看看啊。”汤姆见汤姆夫人并未起身去查看的意思，不由得站了起来，咕哝着向门口走去。 只是这次打开门一看，却没有发现什么包裹，汤姆又不甘心地在四周的空地上找了找，确认没有遗漏的地方后，才悻悻地回到了家里，“砰”地一声关上了家门。 “看来我没那么走运。”汤姆自言自语道。随即他却听到自己夫人的惊呼声：“汤姆，快来看直播，听听这个恐怖分子说了什么！” 此言一出，汤姆迅速跑回了客厅，听着屏幕中的面具男这样说道： “和上一次的规则相同，我们在梅菲特的身上绑了一些特制的炸药，把一个人炸得四分五裂不成问题，并且这一次能够参与互动的观众朋友们不止十一个位。” “我们这次准备让一百零一位场外观众来参与到这场游戏中来，不过遗憾的是，由于涉及的观众有那么点儿多，再加上英国政府这几天把大大小小的快递公司都监视起来了。因此我们不得不换一种方式来进行惩罚投票.......” 肖子涵说到此处，将屏幕中央的位置让了出来，转向了身上绑着炸药的梅菲特，之后又把视角向上调了调，正好能够在保证所有人看到梅菲特的前提下，将大部分画面空间留给了墙壁上的一百零一盏红色信号灯。 “各位观众朋友们现在看到的，正是我为大家准备的能够决定票数的一百零一盏信号灯，而这一次的投票方式，则是通过短信，在三分钟之后，我会在正在观看这场直播的观众中随机抽取一百零一位，然后为这些观众发放一则确认短信。” “假如正在电视机前观看节目的你收到了这一则确认短信的话，只需要按下短信中自带窗口里的‘确认’键，这里的信号灯就会相应地亮一盏，而这一次我们仍然采取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信号灯在点亮五十一盏及以上之后，绑在梅菲特先生身上的炸弹就会爆炸。” ...... 汤姆此时紧张地盯着手中的手机，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在电视屏幕上的面具男说出“开始随即发放短信”的那一瞬间，汤姆便已经打开了手机，期待着能够收到短信。 “滴滴滴。”令汤姆激动的事情果真发生了，短信的提示音开始响了起来。 然而让他始料未及的是，来短信的手机并不是他的，而是坐在他身旁一脸错愕的汤姆夫人。 “为.......为什么又是我们家？”汤姆夫人颤声道：“他们不会铁了心要拉我们入伙吧......” ...... 与此同时，在小屏幕中一言不发许久的皮克斯局长终于开始了自己的发言：“各位正在观看这档直播的观众们请注意，对于这几个恐怖分子的胡言乱语究竟有多少真实性，我不想再做过多赘述，相信伟大的英国国民都不会被几张伪造的文件蒙蔽了双眼。我再次强调一下英国政府的立场，假如有哪个背叛国家的混蛋胆敢按下确认键，那么便等同于叛国罪惩处。等待你们全家的将是法庭的审判以及后半生的牢狱之灾。” “又是无趣的老生常谈，看来皮克斯局长已经玩不出什么新花样了啊......”电视屏幕上又传来了肖子涵慵懒的声音：“我重申一点，这个短信的有效期截止到中午十二点，十二点一过，所有的链接都将失效，而在失效之后，你只要将这条短信删掉，没有人能够找得到你。” “并且，假如这一次的炸弹没有炸死梅菲特先生的话......我也不打算杀掉他。” “他说什么？”电脑前的皮克斯局长似乎没听清肖子涵的话，转头问了一句在他身旁的艾伦探长。而艾伦探长此时也微微有些错愕，猜不透肖子涵这一句话究竟是真是假。 “正如同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并非恐怖分子，我们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杀人。” “因为我们知道，单纯地杀掉麦克市长、或是梅菲特部长这样的个人，是不可能改变这个已然病入膏肓的国家的。” “我们希望得到的，并不是那些阴暗政客的厌恶与恐惧。” “我们希望得到的，是来自普通民众，发自内心的理解与支持。” “今天你们所做的选择，并不仅仅只意味着决定是否杀掉坐在椅子上的这个人。” “今天你们所做的选择，意味着，你们是否有勇气杀掉这个被毒瘤所侵占的国家。” “我们甚至不需要你们亲自下场，只希望你们能够看着我们，让我们知道，有那么一群人在背后为了世界的改变而呐喊助威。” “愿意看着我们结束这个扭曲时代的人们......” “请按下手中的确认键吧。” 045.A字仇杀队（十四） 距离中午十二点就剩下十分钟的时间，正在电视机前观看直播的民众们看着屏幕中还一盏未亮的红色信号灯，似乎是预示着前几天直播的结果。 然而在屏幕之外的肖子涵却依然稳如泰山，并没有一丝一毫地担忧与气馁。 “表哥，我怎么觉得这一次也没人敢按啊......”顾凡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还是全灭状态的红色信号灯，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道：“你这一次别又玩脱了。” “放心吧，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顾凡刚刚说完，便听到了肖子涵自信的回答：“给你看一场好戏，倒数十秒钟，十、九、八......” “......三、二、一！” 肖子涵刚刚倒数完十个数，便见到墙壁上的一百零一盏信号灯中突然有一盏亮了起来！ 随即令人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伴随着第一盏灯的点亮，其它的信号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奇迹般地被相继点亮！ 几乎仅仅用去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亮起的信号灯便达到了五十一盏，而第五十一盏灯亮起的那一瞬间，绑在梅菲特身上的炸弹轰然炸裂！ 一瞬间，漫天的血雨泼洒在整个房间之内，而梅菲特的断肢残骸也落于房间各处。 而梅菲特的死亡却并没有终结红色信号灯的继续点亮，最终，截止到中午十二点，共有九十三盏信号灯亮起，配合着地上以及墙壁上的血迹，将原本有些阴暗的房间映地血红一片...... “感谢各位观众的支持，今天的直播便到此为止，之后我们会在自己的网站上发起一个网络投票，敬请各位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行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再见！” 说罢，肖子涵操作着笔记本电脑，关掉了直播。随即摘下了沾了不少血迹的白色面具，对着旁边已然呆若木鸡的约翰嚷嚷道：“约翰，今天别忘了抽空把面具洗一下，过几天还得用呢。” “不、不可能啊。”约翰此时好像如梦方醒，晃了晃有些发胀的脑袋，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不是可以控制点亮信号灯？不然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 “不可能。信号灯确实是那一百零一个随机抽取的观众通过短信点亮的。”约翰还未说完，一旁摘下面具的顾凡就已经打断了他的推测：“这个程序是表哥在我眼皮子地下做出来的，而且目前世界的科技水平，一切电子信息传递的延迟都在0.01秒之内，在这么低的延迟情况下，我们根本没办法故意控制信号灯，因为假如有被挑选的观众按下了短信中的确认键，而信号灯却没有相应亮起的话......那么这个谎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我表弟说的没错。我确实没有在信号灯上作手脚，但我的确也说谎了......”肖子涵笑了笑，从黑袍中掏出了一部智能手机，而手机上的画面，正是一则确认短信，“我唯一说谎的地方，就是随机发出的短信数量并非一百零一.......而是一百。” “原来如此......”顾凡看着肖子涵手中的手机，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第一百零一则短信，被你发给自己了是吧。” “没错，第一盏信号灯，是我点亮的。” “那......那又有什么关系了？”约翰仍然处于懵懂状态，“难道收到短信的观众，就因为有一个人按下了确定，便能云起而从之？” “约翰，你记住，如果想要让民众追随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让他们觉得有希望。”肖子涵缓缓说道：“有时候，奋起反抗的契机.......只需要一个榜样，便足够了。” ...... 伦敦电视台，总控制室 此时曾经在这里试图找到a字仇杀队藏身处的顶级黑客都已经被伦敦特警押送回去了。而留在总控制室的，便只剩下了皮克斯局长与艾伦探长二人。 “局长，刚刚有探员报告，a字仇杀队黑掉了联合新闻社的官方网站，发起了一个是否在一周后炸毁议会大楼的投票，目前已经有接近两万人表示支持。”艾伦探长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皮克斯局长，低声说道。 “那就把这两万人全都给我抓起来！”皮克斯局长仍然摆着一张臭脸，森然道：“以为在网上匿名支持就揪不出他们了吗？还有今天按下确认键的那九十三个人，必须一个不漏地缉拿归案！” “局长，恐怕很难做到，支持的人数目前还在上升，到最后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民众点赞支持，现在我们要做的应该是......” “应该是接着把政府要员作为诱饵引蛇出洞吗？”皮克斯局长打断了艾伦探长的话，盯着他，缓缓说道：“我倒是有些奇怪了，艾伦探长是怎么能够想到去查阅我司机的通话记录了？这种档案虽然不算什么国家机密，但也要特意去安全局跑一趟才拿得到吧。” “这件事情我会解释的，局长。”艾伦探长皱了皱眉，连语速也变得有些急促：“据我之前对a字仇杀队的行为分析，他们不会仅仅随便绑架一些政府要员进行恐怖直播，而是会有目的性地挑选那些过去具有明显劣迹的......” “你的意思是我这个伦敦警署局长具有明显劣迹了吗？”皮克斯局长听罢，气地已然有些发抖，他高声对着面前的艾伦探长吼道：“你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允许，便私自调查包括我在内的众多政府要员的过往事迹吗？你是不是也想要学那群恐怖分子来惩恶扬善呢？” “局长，我无意针对各位身居高位的大人物，但是恐怖分子既然采用了这种抓人的模式，我自然也要确定他们的目标人选范围.......这对于抓捕行动也是有利的事情.......” “别谈什么抓捕行动了！艾伦，你被本次行动除名了！” “局长，作为伦敦警署的探长......” “探长？抱歉，不再是了。” 皮克斯局长在说完了这句话后，冷哼了一声，随即看也不看愣愣站在原地的艾伦，径自走出了总控制室。 总控制室此时静的可怕，恐怕连艾伦本人也没想到，自己尽心尽力想要抓住罪犯，却落得个被撤职的下场。 过了许久，艾伦终于从木然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环顾了一周仅剩自己一人的总控制室，接着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部手机，看了看上面最新的那条是否制裁梅菲特的确认短信，叹了口气，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总控制室...... 046.A字仇杀队（十五） 5月1日，英国伦敦，地下据点 此时距离之前的第二次全国直播已然过去了两天，约翰也渐渐适应了自己在逃通缉犯的身份，尽管已经人到中年，可约翰似乎找回了自己年轻时候的几分感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土豆土豆，又他妈是土豆！”望着餐盘中的两个硕大的煮土豆，顾凡的脸色已经变成了墨绿色，他望着在厨房里忙活的约翰，抗议道：“我都吃了整整一个星期的土豆了！你就不能给换个菜谱？” “抱歉......凡，我从出生到现在，除了土豆就不会做其它的菜了。”约翰转身看了一眼顾凡，随即歉意地说道，“一会儿还有一道土豆泥，马上就做好了。” 正当顾凡用一脸吃了屎的表情咬了一口煮土豆时，地下室那一头的门被打开了，肖子涵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从门口走了进来。 “哟，早餐很丰盛嘛。”肖子涵瞥了一眼餐桌上的土豆宴，面无表情地来了这么一句。 “你要不要来一点儿？我也给你做了一份。”约翰见肖子涵拖着行李箱走了过来，顺便问问他吃不吃饭。 “不必了......我在外面已经吃过了。” “哈？你吃过了不知道给我们带一份啊！”顾凡听说肖子涵已经吃过了，立马就不能忍了：“你不知道我现在看见土豆就想吐吗？” “你少说两句吧。”肖子涵将行李箱暂且放在了餐桌旁边，“我那可是和黑市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军火商一起吃得早餐，喝一杯啤酒都得先测测里面下没下毒，整顿饭吃得我提心吊胆的，你们有什么可羡慕的？再者说了，人家那群军火商吃饭连嚼东西都不出声，我吃完了跟人家说把剩的菜打包一下，你还指望我回来么？” 顾凡眯着眼睛，幽幽问道：“说了这么多废话，我就问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 肖子涵咧开了嘴，冲着顾凡笑了笑： “巴西烤肉。” ...... 在肖子涵承诺了今晚给二人带一份全家桶外卖回地下室之后，约翰与顾凡才打消了进一步对其进行人身攻击的想法，转而开始问起肖子涵都带了些什么回来。 “其实倒也没什么稀奇的东西……”肖子涵打开了巨型行李箱，露出了其中在黑市淘到的各式军火：“一把重型狙击枪、两把半自动机枪、新式便携手榴弹若干、子弹若干、以及一些威力不俗的组合炸弹——不过也别太激动了，不过都是些大路货色，就是白装。” 肖子涵抛给顾凡一个“你懂得”的眼神，顾凡微微叹了口气，感叹道：“绿色以上装备果然没那么好拿啊......” “你们说的是什么意思？武器还分颜色？”顾凡与肖子涵在装备品级上的讨论，倒是把一旁的约翰搞得一头雾水。 “这种细枝末节你就不要管了。”肖子涵大手一挥，示意还有疑问的约翰赶紧闭嘴，随即便开始布置下一次的行动计划：“下面我交代一下下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大行动的具体计划。” “啊，我也很好奇你想怎么突破整个伦敦市的军力封锁把议会大楼炸掉。”顾凡强忍着恶心又吞了一口土豆，嘟囔道。 “是啊，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啊......要不然就算了吧。”一旁的约翰也是心里发虚。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怎么能轻言放弃呢！”肖子涵看约翰似乎又在打退堂鼓，不由高声道：“再者说了，就算那一天的议会大楼真的有重兵把守......” “事实上议会大楼早就开始被重兵把守了。”顾凡打断了肖子涵，说道：“或许是害怕我们提前发动袭击，所以从我们发起是否炸毁议会大楼的网络投票那天开始，以议会大楼为中心，方圆三公里之内就被列为军事禁区了。” “放心吧。”肖子涵信心满满地说道：“就算他们把全英国所有的特警都塞到议会大楼里面，我照样有办法炸掉它。” ...... 而就在顾凡一众人正为五天后的行动做准备时，英国政府也开始以惊人的效率运转起来。 在一处不知名的秘密基地之内，无数的英国士兵荷枪实弹，一丝不苟地四处巡逻，可以看到这一处基地的围墙上都架设着足以将普通人电死十回的高压电网，而进入基地内部，更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这里代表着英国最强大的武装力量，是真正军中的精英队伍。 而在基地内部防范最为严密的一处房间内，皮克斯局长正诚惶诚恐地站在那里，而面对他坐在椅子上的一位老者，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皮克斯，距离恐怖分子的袭击只剩下五天了，你的计划执行的怎么样了？”椅子上的老者看了一眼皮克斯局长，慢条斯理地说道。 “请部长放心，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我们在整个议会大楼周围布置了天罗地网，连一只苍蝇也休想飞进去，具体的布置......” “你们的具体布置就不必说了，我只关注最后的结果如何。这一次我会让军队协同伦敦警署共同参与本次行动，而所有的人员调动以及计划制定都交由你全权负责。所以你的担子还是很重的。” “属下一定不负元首与部长所托，将这群恐怖分子缉拿归案！”皮克斯局长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小心说道。 “你最好不要辜负我们对你的期待，皮克斯......”椅子上的那位老者声音陡然变冷，寒声道：“如果这一次又像之前的两回一样被恐怖分子得手了的话，你的下场是什么样子，我想应该不必提醒你吧？” “部长放心，假如这一次行动失败，我会将自己的辞呈亲手上交给您！” 老者满意地点了点头，安慰道：“其实你也不必太过担心，这一次我们出动的警力和兵力之庞大，对付几个势单力孤的恐怖分子实在已然是大材小用，除非他们能够飞天遁地，否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突破我们的封锁......到了那一天我也会亲自去附近督战，到时候就看你是如何运筹帷幄了......” 047.A字仇杀队（十六） 就在整个英国都关注着a字仇杀队的下一次行动之时，5月6日这一天，来临了...... 然而这一天上午顾凡他们并没有立即行动，按照肖子涵的说法，便是“划时代的节日烟花就该在黑夜中盛放”，尽管顾凡与约翰对于这种说法嗤之以鼻，但鉴于晚上对于行动来说确实更加具有隐蔽性，因此他们倒是没有反对。（.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于是在上午的时候，顾凡仍然在地下室中悠闲地用着笔记本电脑看着老电影。 约翰由于今天的行动，导致昨晚没睡着，直到早上才睡了一小会儿，接近中午才起床。他此时还穿着一件毛绒睡衣，睡眼惺忪地走到厨房里，看了看一堆快餐包装，探出头来向还在看电影的顾凡问道：“嘿，凡，肖去哪里了？还有我的早餐呢？” “表哥去外面做最后的布置了，今天的早餐是汉堡外卖，不过汉堡已经被我吃了，给你在客厅的桌子上留了两包薯条和一包薯片。”顾凡依然盯着眼前的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建议你最好把身上那一套毛绒睡衣赶紧换掉，我看着真他妈恶心。” “鉴于你给我留的两包薯条和一包薯片，我决定穿着这套毛绒睡衣继续恶心你一会儿。”约翰此时手上已经拿了一包薯条，对着还在看电影的顾凡比了个中指。 但很快，约翰便发现顾凡并没有继续和自己交谈的意思，于是他走近了顾凡，看了一眼他的电脑屏幕，此时画面中正有一位和他们带着同款白色面具的男人系着围裙，正在用一只平底锅煎蛋。 “v字仇杀队？”约翰看着这个面具男，向顾凡问道。 “没错，你看过？” “恩，小的时候看过很多遍。”约翰笑了笑，算是承认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之后又补了一句：“那时候这电影还不算是禁片。” “我和表哥也都很喜欢这部电影。”顾凡仍然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脑屏幕，忽然他抬头看了约翰一眼，提醒他道：“注意，经典台词马上出现！” “peopleshouldnotbeafraidoftheirgovernments，governmentsshouldbeafraidoftheirpeople（人民不应该害怕他们的政府，政府应该害怕它的人民）.” 几乎是同一时刻，顾凡和约翰默契地一同说出了这句电影中的经典台词，随即二人对视一眼，相顾而笑。 “嘿，约翰。其实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我一直没有能够抽出时间跟你好好聊一聊。”顾凡将手头的笔记本电脑暂时盖下，离开了座位，对着还在吃薯条的约翰说道：“你有没有曾经怨过我们把你强行拉入以推翻英国政府为目的的队伍中来？” “如果我说有的话，你会不会直接掏出一把枪把我崩掉？” “说不定呢？你可以试一试。” “呃，好吧。说实话，一开始的时候我恨不得把你们两个人碎尸万段。”约翰找了个沙发坐了下来，手中的薯条也被放在一旁，笑着对顾凡说道：“我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从我成年起，我就是个出租车司机，每天领着远少于我所付出的工资，游走于社会底层......但我其实没那么怨恨政府，因为我觉得赚的钱自己一人足够用了，这样一辈子庸庸碌碌也不算什么太难以接受的事情......毕竟我还是个光棍呢。” “可是跟着你们的这几天，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反而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改变。” “改变？”顾凡明显很感兴趣，随之问道。 “恩，改变。”约翰点了点头，接着道：“我渐渐觉得这个世界充斥着一种不公平，当然，我并不是不满足于自己目前的生活，而是觉得这个社会存在一些问题......一些，我以前忽视、或者说故意装作忽视的问题。” “我开始觉得，或许跟着你们，可以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或许我能够尽我所能，试着去解决一下这些问题；或许当我们解决了这些问题之后，人们能够以此为戒，来避免类似的问题发生.......” “所以......你所说的究竟是哪些问题？” “我不知道，或者说我还不太清楚，不过我相信很快便能找到答案。”约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仍在摸索之中，“革命总是曲折而蜿蜒的。” “不得不承认，你已经越来越像我印象中的那个约翰?科米了。”顾凡盯着约翰的光头，喃喃道。 “说实话，我记得之前从没有见过你们两个人，为什么你们好像很了解我似的？” “只是道听途说罢了。”顾凡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接着道：“你刚刚的答案很是有趣，为了奖励你，我决定把最后一个藏在食品柜里的汉堡送给你当早餐。” “嘿，凡，为了这个汉堡，今天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 整整一个白天，a字仇杀队都毫无动静，这让不少伦敦民众有些失望。不过也有不少人意识到他们是准备要晚上行动，因此倒也都沉得住气，一个个翘首以盼，等待着黑夜的来临。 终于，伦敦的天空开始慢慢变暗，这也使得守在议会大楼附近的皮克斯局长以及一众特警士兵们开始紧张起来，因为对于他们而言，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他们严阵以待准备迎击的敌人，正避开了地面上所有的封锁线，游走于地下的阴影之中，朝着议会大楼悄然接近...... “你们是怎么知道这条通往议会大楼的地下铁道的？”约翰此时右手握着一支自动步枪，左手拿着手电筒，沿着一条已然废弃多年的铁轨旁缓缓向前走着。 “英国在几十年前算是世界上地铁系统最先进发达的国家之一，作为首都伦敦，地下铁道更是遍布整个城市，可惜在十多年前由于地铁恐怖袭击事件，导致英国元首认为地铁存在相当大的安全隐患，因此封闭了大部分地铁线路，仅仅保留了一些无法关闭的主要干道。” 和约翰同样配置的顾凡脸上仍然带着a字仇杀队特有的白色金属面具，向身旁的约翰解释道：“不过他们没想到的是，废弃了的地下铁路反而变成了各种抵抗组织的温床，其中有不少抵抗组织甚至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开辟了不少小型铁道。而这只是其中的一条而已。” “我建议你最好别在这里做过多科普，事实上我认为你就不应该说话。在安静的环境中贸然发声可是很不明智的行为。”就在顾凡准备作进一步解释的时候，他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的声音。 “放心吧，在这个时代，能够找到这一段地下铁道的，应该只有我们两个人吧？”顾凡不以为然的反驳道，随即接着说道：“不过我们倒是真的要加快进度了，距离凌晨十二点也没几个小时了，我们得赶紧把装了炸药的火车开到议会大楼下面去。” “那还等什么？赶紧去找装炸药的车厢把！”约翰似乎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听到约翰充满干劲的声音，对讲机那一头的肖子涵明显笑了一声，随即回应道： “当然，好戏才刚刚开始。” 048.A字仇杀队（十七） 行进不多时，顾凡与约翰二人便找到了藏匿于这条废弃铁道中的两节车厢，令人吃惊的是，尽管这两节车厢在好几年前就已经被放置于这个地方了，可它所展现出的科技水平却是如今时代的最前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两节车厢比我想象中的要先进太多了。”约翰摸着积存了一些灰尘的车厢外壁，透过窗户看到了车厢内部的设备，赞叹道。 “这没什么好稀奇的。”顾凡此时走上前去，拉开了左侧车厢的车门，露出了里面排列整齐的炸药，“自从英国政府废弃掉大部分地下铁道之后，在地铁领域的研究就已经再无寸进了，而且很明显的是，当初建造这两节车厢的抵抗组织里也有不少专业领域的人才。” 顾凡分别指了指左右两侧车厢的驾驶室，说道：“你看，他们当初在设计车厢的时候，特意让两节车厢全部装上了动力系统，这样假如一节车厢的动力系统损坏的话，依然可以利用另外一节车厢移动。” “我有点明白了......”约翰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右侧车厢，有些恍然大悟，“你们是想利用这两节车厢的特性，来炸掉议会大楼？” “看来你还不算太蠢嘛......”顾凡笑了笑，接着约翰之前的问题解释道：“我们知道一条直接通往议会大楼地底的秘密铁道，利用这两节车厢到了那里之后，将装满炸药的车厢留在议会大楼地下，设定好爆炸时间后，我们就可以乘着另一节车厢顺利离开了......当然，这只是最理想的一种情况，即a计划。” “所以还有b计划咯？” “当然，不过......现在还不是考虑b计划的时候，说不定我们能够顺利完成a计划呢。”顾凡眯着眼睛，看着前方幽深昏暗的铁道，不知在想着什么...... ...... 在空无一人的地下铁道中，两节车厢的行驶打破了地下铁道原本的静谧，前方车厢头部探照灯照亮了前方原本幽暗的路径，如果此时在这个地下铁道中还有第三个人的话，通过疾驰而过的车厢，或许能够通过动态视力隐约看到两节车厢中各有一道人影。（.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司机司机，我是表弟，目前a车厢前方无任何异常，车厢正常行进中，报告完毕。”顾凡坐在了装满炸药的车厢驾驶室中控制着列车的前进，此时他拿起了腰间的对讲机，将线路调整到了约翰所在的频道，向他报告了目前的情况。 “表弟表弟，我是司机，目前b车厢后方无任何异常......我说咱们能别这么说话么？”约翰坐在后方车厢的驾驶室内，有些蛋疼地回复道。 “嗨，这不是显得我们专业一点儿嘛。”顾凡边开着车，边用对讲机和后方车厢的约翰聊着天，“注意了啊，前方马上就要进入英国政府布下的封锁线范围了，距离议会大楼仅剩最后三公里。虽然伦敦的军警不一定能够发现这里，但还是小心为上。” “明白，”另一边的约翰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顾凡与约翰所乘坐的两节车厢仍然沿着铁轨行进，只不过车厢的速度陡然慢了下来，中间经过了几条岔路口，但有定位系统在身的顾凡没有去管那些岔路，而是继续向最初的方向笔直行进着。 “我说，为什么只有你身上有定位系统？”约翰在b节车厢的驾驶室中百无聊赖地看着前方不住倒退的铁轨，不禁向顾凡问道。 “笨蛋，我是前方驾驶员，有定位系统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再说了，我们现在可还是没有完全信任你呢......” “切，居然说这种伤人的话。” “好了，对讲机不是用来给你聊天的......嗯？不对！”对讲机那边突然传来了顾凡惊疑的声音。 “怎......怎么了？”约翰明显感觉到车厢的速度开始慢了下来，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 “前方拐角两百米处有埋伏。”顾凡此时的声音已然冷了下来，严肃道：“大约有几十名全副武装的伦敦特警在前面等着我们。” “你是怎么知道的？”对讲机中约翰的声音充满了不信任。 顾凡笑了笑，回道：“我的定位系统可以察觉到敌人的存在。” 与此同时，在顾凡提及的前方拐角两百米处，一只黑色乌鸦缓缓地从无尽的黑暗中显形，它的一双血红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前方几十名特警，而这几十名特警竟然对于这只乌鸦视若无睹......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只是伦敦特警的话......干脆开着火车碾过去！”约翰此话一出，就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疯狂了？ “恐怕不行......前方的铁轨已经被他们破坏掉了，如果我们现在全速前进的话......最终也不过是一个车毁人亡的下场罢了。” “那你说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回去吧......”约翰喃喃道。 “当然不能就这么回去了！如果今天晚上议会大楼没有如期爆炸的话......我们之前作出的努力，可就全部付诸东流了。”顾凡沉吟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实施b计划了。” “b计划？那到底是什么......呃，怎么回事？” 约翰刚刚想问顾凡所谓的b计划具体是什么，便感觉到自己这节车厢开始微微震动起来。 此时驾驶室的红色警示灯已经亮起，而车厢自带的操作系统语音也毫无征兆地开始响了起来...... 【自动控制系统启动中......手动控制系统关闭。】 约翰此时已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完全搞懵了，他试图拉来驾驶室的电子门，却发现不管自己如何努力，原本一拉就开的电子门变得纹丝不动，好像被反锁住了一样。 “约翰，现在时间有限，我尽量长话短说.......”就在约翰还在试图撞开驾驶室的电子门时，对讲机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英国政府应该是提前获知了这条地下铁道的存在，故而特意在此设下埋伏......这样看来，我们的a计划确实是失败了。” “不过在之前我和表哥也讨论过这种可能性，当时制定的b计划是，由我带着这辆装满炸药的车厢，尽量阻止他们对你的追击，然后你可以开着后面那一节车厢，去表哥制定的下一个爆炸点完成任务......” “等等......凡，为什么我们不能直接一起转到那个爆炸点去呢？你完全没必要去吸引他们的火力吧！”约翰听了顾凡的发言，不由得急声道。 “不......在这个距离下，他们已经发现我们了，如今无非是在等着我们自投罗网罢了，如果我不去吸引火力的话，他们肯定也会沿着轨迹追上来的......我们的车厢动力系统终究比不上货真价实的地铁列车，拼速度的话......根本毫无胜算。” “那就让我去吧！”约翰此时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说道：“反正我也已经四十多岁了......把命丢在这里，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别傻了，约翰。” 对讲机中传来了顾凡的一声轻笑。 “我们虽然我们也曾经假设过你能够自我牺牲，但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是很感动......为了防止你作出无谓的牺牲，我们在你的b节车厢控制系统中动了一些小手脚......” “现在你的车厢已经交由系统中设定的预程序全权控制，这节车厢会带着你到议会大楼下的一间隐蔽的地下室，那里有我表哥准备的后手......” “约翰，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可毕竟也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了......尽管有些遗憾，不过目前看来，我......大概不能看到夜空中盛放的烟花了。” “不管这一次的行动是否能够成功，我都希望在今后的日子里，你能够记住我、以及千千万万你不认识的人们为了世界重返自由所洒下的热血。” “希望你能够记得，还有那么一个叫做顾凡的人，曾经和你并肩战斗过的日子......” “最后说一句......” “很高兴认识你，约翰?科米。” 049.A字仇杀队（十八） “开门，开门！开啊！”约翰使劲地砸着纹丝不动的电子门，然而却毫无用处，控制室的一切都被肖子涵先前安置的程序接管了。[.超多好看小说] 【自动控制系统载入完毕......】 【车厢开始解体......】 【动力系统启动，车厢开始自运行......】 被困在车厢控制室的约翰此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节车厢慢慢脱离，搭载着顾凡的那节车厢倒还纹丝不动，可自己的这一节车厢却在自动向来时的轨道后退...... 过了大约几秒钟，埋伏在那边的特警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样，于是约翰还能看见有无数的手电照向顾凡车厢的方向，而这个时候顾凡所在的车厢终于又开始启动了，它似乎能够看到自己的结局，于是义无反顾地携带着足以炸毁议会大楼的炸药向着几十名发现它的特警冲了过去...... “对了......约翰，有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说，其实你做的土豆......很好吃......” 这是顾凡向约翰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约翰听到这句话之后，他透过电子门上透明的钢化玻璃窗，看到了眼前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强光，随即顾凡所在的整个车厢，爆炸了...... 约翰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坐在正飞驰着的列车中，可他的心中却如同死水一般。 过了一会儿，他的对讲机开始滴滴滴地响了起来。 “喂，是约翰吗？”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的声音。 “是我。”约翰低声道：“凡死了。(.$>>>棉、花‘糖’小‘說’)” “我知道。”肖子涵的声音仍然没有一丝感情，“在刚刚我的电脑里显示你车厢里的自动程序被激活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死了。”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对讲机中肖子涵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你无非就是想要问我，既然我能够设定程序让列车自动运行，为何没有给那一节装满炸弹的车厢安一个这样的程序。” “如果你装了的话，我们完全可以一起坐着后面的那节车厢脱身！”约翰对着对讲机恶狠狠地吼道。 “可惜这不行啊。”肖子涵叹了口气，“车厢中的炸药需要手动引爆，如果没有人操作的话，是没办法帮助你摆脱追兵的......这也是为什么我没有把你装进那一节装满炸药的车厢里，因为坐在前面车厢的那个人......必须自愿引爆炸弹。” “除了我的表弟之外......换成任何一个人我都没有把握。” “当然，其实还有一个原因。”肖子涵停了一会儿，继续说道：“我的表弟曾经跟我说过，假如你用道德准则去胁迫约翰去送死的话......那么相较于对其诉诸武力来胁迫，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民主的一大特点，便是能够给人选择的权利......” 肖子涵的声音渐渐低不可闻，似乎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明白了......接下来我该去哪里。” 令肖子涵有些始料未及的是，约翰很快便冷静了下来。 “说真的，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的多。”肖子涵听了约翰冷静的声音，感叹道。 “我们现在没有时间悲伤了。”约翰回答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完成凡一直想要完成的事业......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肖子涵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道：“这节车厢会载着你到达议会大楼的一间秘密地下室的门口，你只要走进去，就会看到引爆我准备的后备炸药的按钮。” ...... 在这之后，约翰再也没有问过一句话，同样的，对讲机另一边的肖子涵也明智地闭上了嘴巴，地下铁道似乎又变得如同往日一般静谧，除了车厢平稳且微小的行进声之外，再也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车厢在改道了三条岔路，行驶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了尽头。 坐在驾驶室中的约翰感觉到了后面电子门打开的声音，随即转头一看，电子门果然应声而开。 他走下了这节空空荡荡的车厢，看到了在铁道的尽头处，有一道看起来锈迹斑斑的铁门，他走上前去，摸了摸铁门上也沾满了锈迹的门把手，却发现很轻易地便打开了大门。 他将铁门拉开，进门一看，发现门口是一间看起来很大的房间，房间的四周摞满了充满科技感的金属罐装炸药，而在房间的正中心处，有一个也是由不知名金属铸成的台子，而台子上则镶嵌着一个红色按钮，约翰走到了金属台的近前，看着台子上的后红色按钮，久久不语。 就在此时，约翰腰间的对讲机又响了起来。 “约翰，你应该已经到了那间地下室里了吧。” “是，我到了。”约翰摘下了对讲机，肯定地说道。 “你应该也看到了，在这间地下室里，堆积了足以炸毁整个议会大楼的炸药，只要按下房间中心金属台上的红色按钮，这些炸药就会瞬间将整个议会大楼夷为平地。” “但是假如你按了下去......那么你的下场如何，我想应该不必再说了。” “我明白，”约翰深吸了一口气，“在整个炸药的中心位置，不用想也知道死定了。” “听着，约翰，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你可以从进来时的那道铁门离开，我已经解除了那节车厢上的控制程序，你只要开着那节车厢原路返回，就安全了。” “第二个选择，你可以按下红色按钮，议会大楼会被炸毁，但也仅仅只有议会大楼会被炸毁，除了这个目标之外，我们得不到任何东西。” “不，不仅仅是炸毁议会大楼。”此时先前沉默不语的约翰陡然发声，反驳道：“或许对于一些人来说，议会大楼的存在，仅仅是一栋老旧的建筑，但是在被压迫了十数年的英国国民眼中，炸掉议会大楼，摧毁的是整个政府高压统治的象征.......” “约翰，我再次重申一遍。”肖子涵似乎怕约翰听得不够明白，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并没有任何想要利用道德准则来胁迫你的意思，这里除了你我之外没有任何其他人，你做的一切没有人会知道，没有人会因为你的所作所为而佩服你、或者鄙视你......” “我只是希望你既能够克服内心的恐惧感，又能丢掉那些虚假无谓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作出最符合你内心的选择。” 050.A字仇杀队（完） “谢谢你，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想......我已经做好选择了。” “那......去做吧。无论是离开或者留下。” 约翰此时慢慢走到金属台眼前，看着台子中央的红色按钮，忽然说道： “肖，在我按下这个按钮之前，能不能让我自己做一次直播？” ...... 汤姆一家的位置离议会大楼并不算太远，虽然并不在三公里之内，但是由于议会大楼实在太过于高大，因此汤姆可以在家中的露台上很轻易地看到那栋伦敦的标志性建筑。 而此时，汤姆以及汤姆夫人却并没有守在露台上，而是坐在客厅中的沙发上，守着家中唯一的电视。 “已经十一点四十分了。”汤姆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有些焦虑，“议会大楼那边似乎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亲爱的，听说议会大楼那边已经驻扎了至少上千人的部队了，而反观a字仇杀队这边也不过是三个人而已......”汤姆夫人看着神情焦虑的丈夫，柔声道。 “但我相信他们能够创造奇迹。”汤姆看着他的妻子，坚定地说道。 就在这时，在电视旁边的收音机突然发出“滋滋”的声音。 “嘿，亲爱的，你没有关掉收音机么？”汤姆听到了奇怪的声音，将目光扫向了信号灯开始一闪一闪的收音机，有些奇怪地问道。 可还未等到汤姆夫人的回答，便听到收音机中响起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各位听众你们好，我的名字叫做约翰?科米。” “你们或许有些人知道，我是a字仇杀队中的一员，代号‘司机’。” “可今天的我没有任何代号，我只想做回我自己，约翰?科米，伦敦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出租车司机。” “我曾经开着出租车，差不多跑遍了伦敦的每一个角落，搭载过各种各样的乘客，其中有潦倒失意者、自然也有春风得意的人。可不管成功或是失败，坐上我出租车的乘客们，总是在千篇一律的日常中身不由己的随波逐流，我看到的，是一个个追逐着生活的旅者，只不过有的人紧紧地跟随着生活的脚步，而有的人暂时被甩掉了而已。” “当然，作为司机的我，也如同我的乘客们一样，在追逐着那些物质上的富足、精神上的圆满。” “不过让我有些丧气的是，我是被甩掉的那群人，我的父母早亡、没有结婚、每日靠着微薄的工资勉强度日、私人卫生一团糟、甚至在饮食上也不能满足自己――这些年来我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菜品就是土豆了。(.)” “我曾经以为，自己的生活再也不会有什么改观了，直到有一天，我搭载了两个看起来很是年轻的乘客。” “当他们坐上车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了他们的与众不同。尽管似乎在相貌上来讲，他们和我搭载的其他乘客并没有什么不同，然而却给我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事实证明，他们确实相当与众不同，在我搭载之前，他们刚刚抢了一家银行，之后便用枪胁迫我到了一个秘密的地下据点。” “之后我的人生便再也回不到以前的样子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我不再和大多数人那样，在一条路上去追逐生活了――与之对应的是，我将自己开辟出一条通往未知的路。” “开辟的过程是荆棘密布的、也是漫长孤独的，但是这条路最终究竟通向哪里，我却并不知道。” “令人惊讶的是，凡和肖似乎知道那条路最终通向何处，他们似乎曾经品尝过终点之后盛放的花蕊，于是笃定的样子总是给我莫名的信心。” “曾经我也当着他们的面调侃过我们就是恐怖分子，可肖却说了令我印象深刻的一句话，他说，如果你认为我们是恐怖分子的话，那可就大错特错了，这个国家最大的恐怖分子，如今正龟缩在白金汉宫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这个国家变得更坏。” “在我只有十几二十岁的时候，我可以穿着一条喇叭裤，在伦敦的大街上以摇滚之名纵情高歌；我的同性恋朋友可以不必看任何人脸色去追求自己的真爱；我的最喜爱的脱口秀节目主持人可以随意调侃这个国家的领导人而不必担心晚上被秘密警察逮捕。那是我最好的时代，也是这个国家......最好的时代。” “当然，我并不是要把我自己的失败归咎于时代的错误――事实上在这个世界还没有变坏之前，我就已经是个失败者了。” “至于在这个国家变得越来越糟之后，我这个失败者又多了一个懦夫的身份，面对越来越多的不公平，我只能把自己的头埋低，祈祷着那些择人而噬的猛兽能够忽略我这个满身臭肉的卢瑟。” “至于改变世界？那种事情为什么要让我来做？” “我一边咒骂着这个日益崩坏的政府，一边期待着一位超级英雄或是非凡的领袖可以带领着无数革命斗士救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但我从不自救。” “我加入a字仇杀队的时间并不是太长，在此期间我学会了一点儿用枪的技巧，学会了如何用橄榄油炒一盘土豆丝，还有凡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而就在刚刚，凡为了掩护我，死了。” 收音机中的男声说到此处，似乎微微有些哽咽。 “他用生命为我上了一课，告诉我了一个人究竟该如何履行自己的责任。” “在座的各位听众，或许你们还在等着我们炸掉那栋议会大楼，可是我要告诉你们的是，除了炸掉议会大楼之外，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我们既不能结束英国绵延十数年的独裁统治，也不能让那些饱受****之苦的受害者们死而复生，假如没有足够多的人意识到，让这个时代变好是自己的责任，那么今天的任何行动结果都是无意义的。” “我之所以要说这些，就是希望告诉你们，我们的国家变成了这个样子，是你们每个人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就是因为我们的沉默，我们的不作为，让这个曾经令我们为之自豪的国家变得越来越坏。” “现在，我要履行自己作为一名英国国民应该履行的责任了。” “英国万岁。” 这个男声话音刚落，汤姆便看到房子外爆发出强烈的火光。 “哦，天哪，你看！” 汤姆与汤姆夫人奔上了露台，看到远方的议会大楼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分崩离析，整个大楼被爆炸的火光所包裹，照亮了深夜伦敦的每一个角落。 这一刻，无数的伦敦市民走上了街头、登上了阳台，他们的目光聚焦在那栋缓缓倾塌的议会大楼，在黑夜中盛放的爆炸烟花中，所有的伦敦市民都在心中默念着四个字...... 英国万岁！ ...... 当约翰睁开紧闭着的眼睛，发现自己似乎还好好地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我......我没死？” “这个地方离议会大楼足足有一公里，你当然没死。”他腰间的对讲机中传来了肖子涵戏谑的声音。 而此时约翰才转头看了看四周的炸药，发现它们都好好的被放在那里，一丝要爆炸的迹象都没有。 “这个引爆装置是假的？” “引爆装置是真的，但这里的炸药是假的。”肖子涵冷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个引爆装置是遥控引爆原理，只要在一公里范围内按下按钮，我事先埋在议会大楼的炸药自然会被引爆。” “你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我？”约翰听了肖子涵的解释，没好气地回道。 “我只是觉得这样能让事情变得更有趣而已。”肖子涵怪笑道，“恭喜你了，约翰?科米，你已经是个合格的战士了。” “那凡他......”此时约翰带着希冀问道。 “他是真的死了......哦，抱歉，先这样吧，我接个电话。” ...... 远在地下据点的肖子涵此时挂断了约翰那边的对讲机，随即接了一个电话。 “喂？表哥，我刚刚已经把国防部长干掉了，一狙毙命。”电话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啊，我知道，刚刚系统已经提示主线任务完成了。”肖子涵懒懒地回道。 “那你告诉约翰我没死了么？” “我劝你最好别让他知道你其实没死......呃，抱歉，有客人来了，我先挂了啊。” 说完这句话，肖子涵又果断地挂断了手机，看着打开了地下室门，举着枪对准他的艾伦探长。 “哟，艾伦探长果然厉害，居然真的能够找到这儿来啊。” “你倒是一点儿都不紧张啊。”艾伦探长举着枪，对着肖子涵说道。 “如果艾伦探长是来逮捕我的话，此刻就不会孤身一人前来了吧。”肖子涵似乎一点都不害怕艾伦探长举枪射击，随意说道。 “那个约翰?科米说得没错，这个国家最大的恐怖分子其实就是政府本身......我作为一个警察，不应该纵容这个庞然大物继续存在。” “不愧是艾伦?波尔。”肖子涵赞叹道：“天生的战士。” “嘿，这就是我最难以理解的地方，你们似乎很了解我，很了解这个时代，你们......究竟是谁？” 肖子涵偏着头，笑了笑，他看着头顶上天花板，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地面，看到天空中还在盛放的烟花。 “我们是【超级士兵计划】中被秘密抓捕的患者。” “我们是【f21街区爆炸事件】中的受害者。” “我们是伦敦警署中还存有良知的正义警察。” “我们是伦敦出租车公司里普普通通的出租车司机。” “我们是大多数时候沉默着，但在关键时刻也会站出来呐喊的英国国民。” “我们是永远追逐公理的先行者。” “我们是所有想要改变这个糟糕的时代，并真正以自己的方式......” “为之奋斗的人们。” 051.任务结算（上）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击杀英国国防部长‘汉密·乔顿’”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将‘约翰·科米’培养为合格的民主战士”完成。（.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 【剧本任务结算】 【单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54%】 【基本经验值：1500】 【额外经验值：600（击杀若干英国特警）】 【货币奖励：900天命点（财产统计：2200天命点）】 【道具奖励：重型狙击步枪（普通）*1、黑布斗篷（优质）*1、怪奇面具（精良）*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0级，由于您等级提升至10级以上，第三技能格解锁】 【获得称号：历史参与者。称号系统开启。】 【称号系统详解：在玩家进行游戏的同时，系统会根据玩家的表现自动生成一些特别的称号，在游戏剧本结算的时候，玩家可以有一定概率获得这些称号。每个玩家只能同时装备一个称号，而称号可以为玩家带来一些属性加成或是技能，帮助玩家更好地进行游戏。】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三分钟很快就过去了，顾凡在经过了短暂的传送眩晕期后，又回到了他的个人据点，只不过和平时有所不同的是，由于他此次剧本是和肖子涵组队通关，因此肖子涵也被传送回了顾凡的个人据点里。 “啊......好累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顾凡回到据点的第一件事，就是伸了一个懒腰，嘴上埋怨道：“这个剧本的流程也太长了。” “呵......其实我觉得还好吧。”肖子涵此时也从传送的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听了顾凡的抱怨，不由得笑了笑。 “你大部分时间都缩在地下室里，就算出去也就是买买东西，当然不觉得累了！”顾凡一听肖子涵这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心里的邪火便不由自主地窜了起来：“每次在外面打生打死、冲锋陷阵的人都是我，又是跳楼又是爆炸的，你好意思么？” “你这不是也没事儿么？” “非得等我死在剧本里才算有事儿是吧！” “好了好了，你也别说这些没用的了，好歹收获丰富，大不了下次不让你冒险就是了。”肖子涵摆了摆手，随即接道：“话说你这次有没有拿到一个称号？” 顾凡见肖子涵岔开了话题，倒也不好继续发作，只得气哼哼地回道：“恩，拿到一个【历史参与者】的称号，还没看有什么用。” 说罢，顾凡将自己刚刚得到的称号调了出来，改为了展示模式。 【称号：历史参与者】 【品质：优质（绿色）】 【被动效果：基本力量+3，基本敏捷+3，基本体质+3】 【主动技能：管中窥豹：锁定一名角色，随机获悉此角色本身的一项基本属性。每个游戏剧本中限定使用次数：3次。】 【备注：作为一个穿越者，你有幸参与到了历史中曾经发生的事件中，并且全身而退。为表鼓励，特赠予你“历史系列”称号之一。】 “恩？你的称号是【历史参与者】吗？”肖子涵听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凡收起了展示模式，有些奇怪地问道。 “嘿嘿......”肖子涵笑了笑，调出了自己的刚刚的得到的称号，也和顾凡一样改为了展示模式： 【称号：历史引导者】 【品质：精良（蓝色）】 【被动效果：基本力量+5，基本敏捷+5，基本体质+5】 【主动技能：一叶知秋：锁定一名角色，获悉此角色本身的四项基本属性。每个游戏剧本中限定使用次数：3次。】 【备注：作为一个穿越者，你有幸参与到了历史中曾经发生的事件中，并且全身而退。为表鼓励，特赠予你“历史系列”称号之一。】 ...... “哈？”顾凡看了看肖子涵的称号，再看了看自己的......尽管一开始有些不忿，但很快便找到了安慰自己的理由：“算了算了......主意都是你出的，我能跟着混一个绿色称号也不错了。不过我可不会轻易认输啊！咱们吃完饭接着排本吧！” “唔......我们还是各拍各的吧。”岂知肖子涵并没有想要继续和顾凡双排的意思，沉吟道。 “为什么？咱们的双人组合不是挺默契的吗？”顾凡有些愕然地问了一句，显然没有想到表哥会拒绝和自己排本。 “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相对于你之前拍过的剧本，这个剧本显得有些难了。”肖子涵并没有正面回答顾凡，反而向顾凡丢了一个问题。 “你这么一说的话......”顾凡沉吟道：“咱们这一次相当于是在对抗整个英国政府，论难度系数倒是确实远超我之前经历的副本。” “是啊，但是对于我而言，这是我除了新手剧本以外，排到的最简单的一个剧本。” “最......最简单？”顾凡听罢，不由得有些瞠目结舌起来。 “恩，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综合能力来调整剧本难度。这里的综合能力参数有可能是装备、属性以及你在过往剧本的综合表现。”肖子涵顿了顿，接着说道：“而且据我估计，其中的属性参数，智力所占的比重，要远超其它三项属性之和！” “简而言之，你就是嫌我太累赘了呗！”顾凡目光不善的盯着肖子涵，威胁道：“这么挖苦你出租房里唯一的厨师，是打算吃一辈子泡面吗！” “少啰嗦！”肖子涵高声喝道：“你也不过只是比我多会一道蛋炒饭而已吧！” “其实吧......我只是觉得难度降低，稍稍有些无聊了而已。”肖子涵的声音转低，无奈地解释道：“毕竟只有单排剧本的难度是最适合自己的，你总不想让我玩了不到一个星期就退坑吧.......” “好吧......我明白了。”顾凡同样非常无奈，点了点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说起剧本难度......我倒是觉得你怎么有些强行增加难度的意思？” “你是指最后的炸毁议会大楼？” 顾凡用力地点了点头，瞪着眼前一脸无辜的肖子涵，重重地说道： “正是！” 052.任务结算（下） “当时我们总共制定了两个爆炸计划，在a计划失败的情况下，便转而让约翰实行b计划......”顾凡见肖子涵并没有打开话头的意思，便自顾自说道：“但事实上来讲，直接实行b计划明显要稳妥的多吧？” “啊......你说这个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肖子涵摸了摸下巴，漫不经心地回应道：“其实......就炸毁议会大楼而言，从头到尾就只有一个计划而已。” “哈？”顾凡显然被这种说法给惊到了，不由得反问道：“你从一开始就知道a计划会失败？” “不，不是。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从开始到结束，根本就没有a计划。或者我换一种说法......其实a计划的失败，就是b计划的其中一环而已......” 听了肖子涵的解释后，顾凡仍然是一头雾水，但已经隐隐感觉到一些头绪，“你的意思是，其实你早就知道英国政府会在那个铁道口设下埋伏了？” 肖子涵没有说话，点了点头表示确定。 “可是......为什么？把原本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为了完成隐藏任务。”肖子涵淡淡地回答道。 “这就是我最想不明白的一件事儿了。”顾凡见肖子涵终于答道了点子上，赶忙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隐藏任务是‘把约翰?科米培养成合格的民主战士’的？” “不，我并不知道隐藏任务是这个......我只是完成了这个隐藏任务而已。” 见顾凡似乎还没绕过弯来，肖子涵只得进一步解释道：“经历了几个剧本世界之后，我发现了关于隐藏任务的一个规律。” “所谓的隐藏任务，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制定了一个具体的目标让你在无意中完成......而是在剧本结算时，通过你在剧本世界中的所作所为，来判定你是否越过了系统设定的一个隐藏门槛。[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的意思是说......帮助约翰?科米成长并非是系统一开始设定好的任务，而是因为我们完成了这个很有难度的事情，系统将我们做过的这件事情判定为了隐藏任务？”顾凡若有所思地说道：“也就是说，假如我们在完成主线任务之前，杀掉了英国元首，那么‘杀掉英国元首’这件事，就被系统判定为隐藏任务了？” “不愧是我的表弟，一点就透。”肖子涵赞叹道，“其实这个剧本世界里......有不少可以作为隐藏任务的事件，不过可惜的是，我思前想后，发现以难度系数而言，只有这个任务是最容易完成的，因此才设计了这么一个局，来促使约翰的成长。” “这也是为什么我们最终结算时，剧本世界的剧情挖掘度只有百分之五十几的缘故。” “因为诸如像是杀死英国元首、策反艾伦探长这一类的事件，我们都没有完成。最后艾伦探长倒是有归附于我们的倾向......可惜主线任务已经完成了，所以剩下的时间很难真正说动他，否则我们至少还可以在他那里拿到一件精良级的装备。” 肖子涵说罢，倒很是因为和一件精良级装备失之交臂而惋惜，而顾凡却没有类似的情绪，毕竟于他而言，这个剧本也着实没动什么脑子，能跟着混到好处已经是很幸运的事情了。 “你现在这么一分析，我倒是有点回过味儿来了......”顾凡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说道：“当时我坐的那节车厢，里面装的炸药恐怕根本炸不掉议会大楼吧？” “里面的炸药看起来不少，其实都是小威力的样子货罢了。”肖子涵倒是大方承认了，接着说道：“那些炸药......炸死几十号英国特警倒是问题不大，但是想炸掉一栋大楼就显得太勉强了。” “喂，即使如此，对我来讲也太危险了吧，我可是处在爆炸中心的位置啊。” “这一点我早就考虑进去了。”肖子涵懒懒地回道：“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们不是就已经试验过，炸药爆炸时的攻击属于能量攻击么？你的虚像腕表正好可以被动防御能量攻击，加上你高达14点的体质，绝对能在爆炸中生还。” “是啊......炸完之后我就剩下10%的血量了，你计算的还真是精确啊.......”顾凡干笑着，随即接道：“你这么处心积虑地搭建了一个让我假死的局，无非就是为了激起约翰心中的热血而已吧。” “还有什么能够比朝夕相处的战友死在自己面前，更能让自己克服恐惧的办法呢？”肖子涵反问道。 “可怜的约翰......”顾凡叹了口气，“估计在那个世界里......他会永远怀念着我吧。” “好了，这种不必要的感叹就不用在我面前说出来了。我先下线了，之后各排各的吧。” 话音刚落，顾凡还没来得及说话，肖子涵便化为漫天白光，消失无踪了。 “真是......”顾凡无奈地自语道：“我还想看看你都拿了什么装备呢。” 随即他拿出了自己得到的装备，开始仔细端详起来： 【名称：重型狙击步枪】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攻击力：中等】 【弹药数：1发】 【换弹间隔：60秒】 【备注：英国在21世纪40年代新研发出的一种重型狙击步枪，具有射程远、精度高、威力大的特点，但美中不足的是，这款狙击步枪的重量号称所有同类型枪支之最，携带十分不便，并且换弹间隔极长，它的研发者是这么评价这款狙击步枪的：“假如你第一发没有打中你的敌人，那么我建议你赶紧扔下这个大家伙跑路，因为等你换上第二发子弹瞄准敌人时，他们大概已经可以跑过来将你枪毙10回了。”】 ...... 【名称：黑布斗篷】 【性质：披风类防具，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防御力：低】 【备注：天命公司科技部产品之一，外形酷炫、携带轻便。在从高处跌落时能够触发其内置的改换材质系统，可以达到一定的缓冲效果。并且能有效阻挡小口径的枪支射击，但对于刀剑之类的冷兵器并无太大作用。】 ...... 【名称：怪奇面具】 【性质：面具类防具，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防御力：中等】 【主动技能：心灵震慑：利用面具中储存的魔法能量，对面前180度、五米内的半圆范围敌人发动心灵上的震慑，能够使意志不坚的敌人心理崩溃。或者对心智坚定的敌人造成不多于1秒的晕眩效果，对方心灵力量越强大，所受到的晕眩效果越短暂。】 【备注：以盖.福克斯为原型制造的具有神秘力量的面具，可以阻挡大部分枪支的伤害。平时戴在脸上时可以选择隐藏面具，但仍然具备其所有效果，在需要遮掩面容时可以将其显现出来，实乃杀人越货的不二之选。】 ...... 看完装备属性之后，顾凡随手便将黑布斗篷与怪奇面具装备在了身上，又将重型狙击步枪扔到了背包里，随即确认检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忘记的事情，便下线了。 053.来自肖子凡的一封信 “喂，我说......”肖子涵此时瞪着眼睛，看着餐桌上的晚饭，嘴角抽动着说道：“你这个清汤挂面配蛋炒饭是怎么个吃法？” “啊，我是怕蛋炒饭不够吃，所以又下了一碗清汤挂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刚刚卸下围裙的顾凡随意说道，随后抢先从筷子筒中抽出一双筷子，卷了一筷子面，“唔......味道不错啊，一如既往地清新寡淡，就如同我平静的心灵......” “我刚刚可不是在夸你吧。”肖子涵见顾凡吃得正香，干笑道。 “哦，如果换成只会做煮面的表哥，今晚我们大概连蛋炒饭都吃不到了吧。”正在吃面的顾凡稍稍停了嘴，却连头也不抬，嘲讽道。 “那也只是因为我懒得学而已，你要是给我一晚上时间，信不信明天一早给你把华夏区八大菜系都做上一遍？” “你不是因为懒得学，”顾凡此时终于抬起头来，盯着还看着眼前的挂面和炒饭难以下嘴的肖子涵，“你是因为懒。” 肖子涵正欲反唇相讥，便听到门口有按门铃的声音。 “今晚饭是我做的，你去开。”还未等肖子涵开口，顾凡便用这句话堵住了他的嘴，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去开门的坚定立场。 “真是的......”肖子涵这次倒是没有和顾凡纠缠，乖乖去门口开门了。 肖子涵打开了出租屋的大门，发现门口站着的正是负责这一片区的快递大爷，签收了相关文件之后，他从快递大爷那里收到了一封密封好的信件。 肖子涵看了看信件封皮上的字，除了写着“肖子涵收”之外，并没有找到发信人的信息，于是肖子涵索性将信封折了起来，塞进了裤子口袋中，随即关上了出租屋的大门。[.超多好看小说] “谁啊？”顾凡一边吃饭，一边还不忘问问肖子涵是谁来了。 “送邮件的王大爷。”客厅处传来了不大的声音。 “王大爷？是你的邮件？” “恩，是一封给我的信。” “谁到了这个年代还写信啊......给你的通讯器发个电子邮件不就完了？”顾凡听到此处也不禁愕然，毕竟在他看来，都已经22世纪了，由于网络技术的迅猛发展，几乎已经没有人会采用这种耗时耗力方式来联系他人了。 “存在即合理，你哪来那么多废话。没有这些纸质信件，有多少王大爷会失业？”肖子涵似乎并不像和顾凡多谈，“我今天没胃口，你把我那份也吃了吧。” “喂！”顾凡看着往自己卧室走去的肖子涵，高声道：“你没胃口早说啊！” 可惜肖子涵头也没回，进了自己的卧室后，“啪”地一声便关上了卧室的门。 “真难伺候。”顾凡咕哝了一句，随即草草的吃完了饭，洗过了碗筷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打开了游戏舱，准备晚上用浅睡眠模式再排一个剧本。 ...... “欢迎进入天命空间！” 顾凡轻车熟路地进入了个人据点，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好友列表，发现表哥和林沛筠两个人均显示离线状态，于是只能自己一个人去刷一个副本了。 令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点开操作界面时，发现之前一直是灰色的【天命商城】已然变亮，于是他点了进去，大致翻了翻商城里的商品。 “唔......卖的基本都是大路货啊。”顾凡看着商城里的商品，发现目前商城中只有系统售卖摊位，其中的商品大多是普通刀剑或者小口径的手枪步枪之类的白装，逛了一会儿之后，顾凡发现确实没什么好买的，于是在花了300天命点买了6个普通品质的止血绷带之后，便退出了【天命商城】。 【名称：止血绷带】 【性质：消耗类道具，可交易】 【品质：普通（白色）】 【效果：当玩家的血量低于100%时，将止血绷带缠绕到受伤部位，将缓慢回复血量，血量回复速度为自然回复速度的1.5倍。】 【备注：如果你没受伤，就别用这玩意儿去碰瓷了。】 ...... 买完绷带后，顾凡点进了【天命剧本】，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一直都是灰色图标的【多人团队剧本】也被点亮了。 于是顾凡思考了一下，决定自己单排一个多人团队剧本玩一玩。 在进入剧本之前，顾凡还是惯例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装备属性和背包： ......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3+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4+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称号：历史参与者】 【个人装备：粘性钩爪&虚像腕表（手腕）、怪奇面具（脸部）、黑布斗篷（背部）】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律师资格证、重型狙击步枪、止血绷带*6。剩余格子：3格】 ...... 在检查了自己的一切都准备完毕后，顾凡便点进了多人团队剧本模式，选择了随机单排剧本......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无组队状态，因此自动将您排入随机多人团队剧本队列，系统将根据个人参数为您随机匹配四名队友进行五排游戏，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队友匹配中......】 【随机队友匹配完毕】 【剧本生成中......】 ...... 在顾凡准备进入新的游戏剧本同时，肖子涵在房间里也看完了之前收到的信。 只见肖子涵离开了卧室，慢慢踱步走到了厨房中，打开了厨房中的煤气灶，将自己看过的信纸扔到了正燃着的熊熊火焰之中...... “不给我发电子邮件，是害怕在网络上留下‘痕迹’吗......”肖子涵看着迅速被烧成灰烬的信纸，喃喃道。 很快，信纸即将要被熊熊火焰所销毁，但就在它完全消失于这个世界之前，还能看到信纸最后的落款人写着一个名字...... 肖子凡。 054.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一）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团队剧本：异世界的网瘾战争。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由于体质的提升，顾凡明显感觉到剧本传送所造成的眩晕感大大减弱，他很快便从这种眩晕感中恢复过来，开始打量眼前的环境。 令他有些惊讶的是，这一次他的周围还有几个人似乎没有从晕眩感中恢复过来，顾凡看着这些像喝醉了酒一样的玩家，莫名有些好笑的感觉。 终于，其中一位身穿紫色长袍的青年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他先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终于将目光聚焦在了正含笑盯着他的顾凡。 “你......”紫袍青年本来似乎想要和顾凡说什么，可看到其余人似乎也要醒过来了，不由立刻闭嘴不言。 这时其他人也陆续清醒了过来，顾凡将他们都打量了一遍。除了一开始便醒过来的紫袍青年外，其余三人中，还有一位看起来有些微胖的持剑少年，和两名头戴兔耳头饰的双马尾妹子。 五人此时面面相觑，气氛竟有些尴尬起来。 终于，还是顾凡一声清咳，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各位好，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顾凡......” “恩，我知道。”岂知顾凡刚刚开始自我介绍，便被那位微胖的持剑少年不客气地打断。 “哈？”顾凡显然被这个回答搞得有些措手不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头上写着呢。”持剑少年此时看顾凡似乎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不由得提醒道：“你该不会没有开过队友信息模式吧？” 顾凡听到此处，脸色不由一变，他玩了这么久游戏，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队友信息模式。 “呃，在系统界面的右下角。”一旁的紫袍青年看顾凡似乎还没找到，便好心提醒道。 顾凡经过这位紫袍青年的提醒，果然看到在系统界面的右下角有一个铁盾图标，他点开这个图标，系统便适时地弹出了一个确认框。 【系统提示：是否开启队友信息模式？】 顾凡毫不犹豫地点了“是”，果然，他面前的四个人头顶上都出现了相应的文字。 紫袍青年的头顶上显示的名字是【鲁西法】，而持剑少年则是【天傲龙】，一旁的两位双马尾妹子则在头顶上分别显示着【呆呆兔】和【萌萌兔】，此时顾凡才发现，这两名双马尾妹子居然是双胞胎姐妹。 “看来大家都是这个剧本的玩家啊。”刚刚拿名叫做天傲龙的持剑少年看顾凡已经打开了队友信息模式，不由得笑着说道：“正如同各位看到的一样，我的昵称叫做天傲龙，擅长使剑，各位只要跟着我的步伐，包你们无伤通关！” 说罢，这个天傲龙还故意拔出腰间长剑，挽了一个漂亮的剑花。 顾凡对于这个叫做天傲龙的少年倒是没有什么恶感，虽然这小子似乎没什么礼貌，看起来也特别以自我为中心，但看他稚嫩的面孔，只怕是刚刚满十八岁的小屁孩，顾凡对于这个年龄段的中二少年一直都抱有很大的宽容，毕竟谁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嘛。 而正当他思绪纷飞的时候，一旁的两名双胞胎姐妹花也做了自我介绍。 首先是那个叫做呆呆兔的妹子，她先是冲着刚刚做了自我介绍的天傲龙笑了笑，随即说道：“大家好，我的昵称叫做呆呆兔，就如同大家所见，我和旁边的萌萌兔是双胞胎姐妹，我是姐姐，擅长使弓，希望能够和大家在这个剧本里合作愉快。”说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把做工精致的木质长弓，对着面前的队友扬了扬。 而她一旁的妹妹萌萌兔似乎很是害羞，半天只挤出来一句话：“萌萌兔，擅长用弩。” 顾凡倒是没有想到，这两名双排的妹子居然是两个远程。 随即顾凡又看了看旁边叫做鲁西法的紫袍青年，见他似乎是一副想要出列又犹豫的样子，便自己先介绍起来：“顾凡，擅长近战，武器是棒球棍。” 在顾凡简短的介绍之后，已然介绍过的四人目光都集中在了神情有些畏缩的鲁西法身上。 “鲁......鲁西法，22岁，目前......单身。”鲁西法的声音有些结巴，脸色似乎红的过分，眼色躲闪地说道：“擅长......擅长魔法。” “魔法？”天傲龙明显对于鲁西法的这种说法很感兴趣，连问道：“我还没见识过魔法呢。” “鲁西法哥哥，不如你给我们表演一下吧。”一旁的呆呆兔显露出很期待的眼神，娇声道。 “哥......哥哥？”鲁西法似乎从来没有被年轻姑娘这么叫过，此时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一旁的顾凡看着脸色涨红的鲁西法，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个鲁西法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宅男？ 过了好一会儿，鲁西法才从呆愣中反应过来，看着呆呆兔仍然希冀的眼神，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随即他的双手开始舞动起来...... 顾凡只看到鲁西法双手虚握，好像在空中揉一块面团一般，不多时，他的双手中心处开始汇聚出了红色火光，最后变成了一个不大的红色火球不停地旋转着。 只见鲁西法将这团小小的红色火球推向了一个无人的方向，小火球在脱离了鲁西法的手心后陡然增大！最终变成了一个锅盖大小的橙色火球，以十分惊人的速度飞向墙壁！ “嘭！” 火球在接触到墙壁之后，轰然炸裂，在白色的墙体上留下一大块乌黑的痕迹。 “哇，好厉害！”呆呆兔显然没想到鲁西法的魔法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不由得惊呼道。 而在一旁的天傲龙和萌萌兔也不禁被惊得不轻，其中天傲龙看了看墙壁上的痕迹，不由得欣喜地点了点头：“不错，不错。鲁西法你这个魔法威力很强啊！不如我收你当小弟如何？以后我罩着你！” 顾凡看到了这个魔法的威力，也不由得有些咋舌，据他估计，以这个火球的威力，自己虚像腕表的能量护罩恐怕最多能挡一下。 “其......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鲁西法在放完火球之后，似乎又回到了刚刚那个羞涩畏缩的宅男状态，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道。 正当众人还在吵吵闹闹时，这个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房间门口走进一个穿着奇怪衣服的中年大叔，这位大叔身上的衣服式样有些类似于警服，但似乎又有点似是而非，他一边开门走了进来，一边大声嚷嚷道：“吵什么吵什么？你们这群菜鸟准备好了没有？马上就要出任务了！” 就在这个中年大叔说完这句话后，刚刚还在喧闹的五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了系统的提示语音： 【主线任务已激活：调查帝都网瘾治疗中心发生的少年命案】 055.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 众人接到了主线任务，不由得静了下来，适逢这位中年大叔走了进来，便全都闭口不言，想听听这个大叔要说些什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位中年大叔看了看陡然安静下来的众人，还以为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震慑住了这群人，不由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赶紧收拾一下，一会儿去帝都网瘾治疗中心还有案子要查呢。” “请问......”顾凡见这位大叔好像随时都要离开的样子，连忙问道：“能给我们详细说说这个案子么？” “真是......你们果然没有认真看过任务简报吧！”中年大叔听了顾凡的问题，有些不满地回道：“你们这样的性子，以后怎么胜任治安官这个职位？” “治安官......”顾凡在心中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名字，他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个剧本应该不是和上个剧本同类型的历史剧本。 “我就只再重复一遍，你们给我听清楚了。”这位中年大叔清了清嗓子，说道：“在一小时前，我们接到报案，在帝都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里有两名正在接受治疗的网瘾少年被发现死于卧室，目前死因不明，你们五人作为我们帝都治安所新晋的见习治安官，需要去调查一下这件命案的来龙去脉。” “另外，问问题要叫我长官！” “是，长官！”顾凡毫不犹豫地补上了之前的称呼。 中年大叔似乎很满意顾凡的态度，原本有些严肃的脸色也慢慢缓和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一件酷似掌上电脑一样的电子设备，交给了顾凡：“看你态度不错，这次调查就由你来带队好了，这是这件案子的详细卷宗，你在路上的时候可以和其他治安官看一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是，长官！” 中年大叔摆了摆手，示意顾凡和其他人可以离开了，“你们赶紧动身吧，出门前别忘记去左手边的武器室领你们的配枪。” 顾凡见在这个大叔身上似乎也挖不出什么其它信息了，不由得向周围的队友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赶紧动身和自己离开。 众人出了房间，走在走廊中，没了那位中年大叔，几人的话又开始多了起来。 “嘿嘿，这次剧本感觉还不错啊，主线任务刚刚开始，就送一把手枪。”令人惊讶的是，首先打开话匣子的，居然是身着紫色长袍的鲁西法。 “我劝你最好别对这个所谓的配枪抱太大希望。”一边的天傲龙见鲁西法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由得向他泼了一盆冷水：“这种剧本刚刚开始就配发的制式武器，十有八九都是白装，对我们的战力没什么提升的。” “天傲龙哥哥别这么说嘛。”一旁的呆呆兔此时也参与了进来，为鲁西法打了个圆场：“就算是白装，好歹也是白捡的装备嘛，不要白不要。”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你们想要好装备的话我可以给你们嘛。”天傲龙似乎对之前呆呆兔的话很是不以为然，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一旁的呆呆兔说道：“咦？话说你不是年纪比我大么？叫我哥哥干嘛？” 不理一边脸色已经有些发黑的呆呆兔，顾凡在一间门上印着“武器室”三个大字的房间前停了下来，转头向后面的几人说道：“武器室到了。” 然而当他们打开武器室的大门，看到了里面之后，所有人都瞬间石化。 “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配枪’？”刚刚被天傲龙呛了一下的呆呆兔此时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事情，盯着武器架上整齐安放着的长枪，喃喃道。 顾凡显然也对这个展开有些懵逼，他走到了离众人最近的一排武器架旁，拿起了其中的一杆长枪。 【名称：木杆钢头枪】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普通（白色）】 【攻击力：低】 【备注：帝都治安所中治安官的制式装备，枪杆为上好楠木制成，兼具韧性与弹性特点，而枪头则由纯度极高的钢材打造，穿透力极强。】 ...... “原来如此啊......这个配枪还真的是字面意思嘛。”顾凡盯着手中这杆长枪，自语道。 “我还以为这是个科技世界......怎么会有这种长枪？”一旁的天傲龙看着这一排排长枪，有些蛋疼地说道。 “呃......其实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鲁西法此时倒是出言解释道：“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过21世纪时候的一部叫做《火影忍者》的漫画，里面的世界观就是科技和冷兵器并存，想必这个世界也是类似这种设定。” “谁会看一百年前的漫画......”天傲龙小声嘀咕道，但也算是接受了鲁西法的这种解释。 “算了，总比什么都没有强。”旁边一直没什么话的萌萌兔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随即上前拿了一杆长枪，将其收进了空间背包中。 呆呆兔和鲁西法见状，也跟着萌萌兔拿了一杆长枪，有样学样地装进了背包。而唯独天傲龙这个持剑少年并没有动，似乎看不上这杆长枪。 “天傲龙，你不拿吗？”收起长枪的呆呆兔这回学了个乖，没有再故意卖萌叫他哥哥，她见天傲龙丝毫没有要上前的意思，不由得提醒道：“怎么说也算一件装备。” “我背包已经满了。”天傲龙有些无奈地回应道：“背包里的东西都是通关必要的一些强力道具，实在没空间去装这种东西。” “背包满了？好厉害！”呆呆兔听到了这个理由，也不由得惊呼道：“我们姐妹两个也都是经历了好几个剧本，可到现在为止都没拿到几件装备道具呢。” “啊，这没什么，我的装备大多也都不是我自己打出来的。”天傲龙随意回道：“都是从其他玩家那里收过来的。” “收过来的？现在游戏应该还没有开通货币兑换系统吧？”顾凡有些奇怪的问道。 “线下交易呗。”天傲龙亮了亮手里这把长剑，说道：“这把精良级的长剑花了我一万多星币呢。” “一......一万星币。”顾凡想起了自己家里那个三万星币的游戏舱，嘴角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随即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武器室。 其余三人似乎也被天傲龙的土豪手段给震慑住了，不由得跟着顾凡默默地走了出去。 “诶？怎么都走了啊。等等我！”天傲龙明显还没搞清楚状况，见众人已经离开，不由得大叫着追了上去。 当他们走出了帝都治安所的大门，瞬间被眼前的景色给镇住了。 放眼望去，各种风格的建筑让他们有些眼花缭乱，其中既有欧洲中世纪风格的小型城堡，在城堡的旁边居然还有一座明显带有中国古代风格的酒楼。 不仅仅是建筑，此时大街上的行人装扮也各不相同，有身配刀剑的侠客造型，也不乏手中攥着法杖，身着长袍的魔法师造型，顾凡甚至看到了几个狗头人身的不明生物，可周围的行人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丝毫没有奇怪的感觉。 看到这里，就连自诩适应力很强的顾凡，都不由感叹： “真是画风诡异的异世界啊......” 056.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三） 尽管众人对于这个异世界有着极大的兴趣，然而碍于系统将故意不推动主线任务的行为定义为消极游戏，这也使得众人不得不尽快按照任务指示到达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进行调查。[.超多好看小说] “事情基本上已经比较明朗了。”坐在马车内的顾凡不停操作着手中的电子设备，抬眼向同样置身于治安官专用马车内的四人说道：“这个网瘾治疗中心恰如其名，就是字面上的那个治疗网络游戏成瘾的意思，也就是说，这个世界上也是有网络游戏的。不过据我的调查分析，这个世界上的网络游戏才刚刚兴起，属于起步阶段。” “那关于这个案子涉及的那个网瘾治疗中心呢？为什么治疗网络成瘾居然会死人？”顾凡倒是没想到，首先提出问题的居然是沉默寡言的萌萌兔，此时她一脸好奇，脑后的双马尾一跳一跳，倒是颇为可爱。 “关于这个......现在倒是还没什么头绪。”顾凡低下头想了想，沉吟道：“目前治安所也只是接到了报案，说有两名正在接受治疗的网瘾少年被发现死在卧室，具体死因、甚至连死亡时间都一概不明，要去看了才能知道。不过这个网瘾治疗中心我倒是用这个电子设备自带的搜索引擎调查过，好像是个非常有名气的治疗中心，这个地方的院长不但是网瘾治疗领域的权威，还是帝都鼎鼎大名的高阶魔法师，名字嘛......好像叫牛永信。” “恩？牛永信？”鲁西法听到了这个名字，倒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微微一愣。 “怎么了？你听过这个名字？”顾凡看鲁西法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由得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唔......那倒没有。(.棉、花‘糖’小‘说’)只是我之前看过一部漫画，里面也有一个反派人物和这个牛永信名字差不多来着，也是个网瘾治疗大师。”鲁西法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回道。 “又是漫画......你的人生难道只有漫画吗？”一旁的天傲龙见鲁西法又把话题扯到了漫画身上，不由得腹诽道。 “好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要先到那个网银治疗中心才行嘛！”最后由呆呆兔一锤定音，结束了马车内的谈话。 就在呆呆兔话音刚落之际，马车内的顾凡精神一振，说道：“到了！” 而顾凡这句话说完，便听到马车外马夫的声音：“各位治安官大人，外城区的网瘾治疗中心已经到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天傲龙显然对于顾凡的预知能力表现出了一个十八岁少年应有的好奇心，怪叫道。 顾凡却只是微微一笑，轻声道：“秘密。” 而与此同时，在治安官马车的正上方天空，正盘旋着一只黑色乌鸦，久久没有离去....... ...... 五名玩家此时已经下了马车，向网瘾治疗中心的大门走去，由于系统的缘故，他们的外形服装尽皆被默认为本世界的治安官造型，因此网瘾治疗中心大门的门房倒是没有敢拦住他们，而是直接放行。 而越过了铁门与高墙隔绝的壁垒，众玩家首先看到的却是一个满脸堆笑的猥琐中年人。 “各位治安官大人日安，我是网瘾治疗中心的接待部主任牛大宝，欢迎各位能够在百忙之中来到我们网瘾治......” “多余的话就不要多说了，听说你们这儿不是死人了吗，赶紧带我们过去看看吧。”天傲龙一看到这个牛大宝，就觉得他贼眉鼠眼地不像个好人，加上自己也想要快点进入正题，便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让他赶紧带着自己一众人去现场看看。 “呵呵......这位大人说的是，我们马上就去，马上就去。”牛大宝并没有因为天傲龙将其的话打断有什么不满显露，而是顺着天傲龙的话，将众人向案发现场带了过去。 只是刚刚准备带路，却被一个声音突兀地叫停：“等一下！” 牛大宝愕然转过头去，发现叫住他的，正是五位治安官中最高大的那位！ 顾凡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牛大宝，抬手指了指网瘾治疗中心中央位置的那座高耸入云的高塔，问道：“那座高塔建筑是什么？” “那座高塔是平时我们牛永信院长修行魔法时需要用到的法师塔。”牛大宝以为顾凡要问什么问题，悄悄地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而顾凡仍然冷着一张脸，心中默默记住了法师塔这个名字，随即点了点头，大手一挥，说道：“没事了，带路吧。” ...... 之前在大门外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置身于这个治疗中心内部后，才发觉里面居然大的惊人，牛大宝带着一众玩家整整步行了大约二十分钟，才走到了一栋中世纪风格浓烈的古堡之中，之后又左拐右拐了好几个弯，才真正到达了案发现场。 而所谓的案发现场，实际上是一个空间有些逼仄的卧室模样的房间。房间里有两张看起来相当简陋的木板床，顾凡等人甚至能够看到木板床的外部有不少虫蛀的木洞，而之所以称其为床，则不过是因为木板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床垫罢了。 而此时，这两张木板床上正躺着两具少年人的尸体。 “各位大人请看，我们今天早上发现这两个孩子死在了自己的床上，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这两个孩子大概是自杀.......”牛大宝看见几个人已经凑上前去开始观察两个少年尸体，不由得满脸堆笑解释道。 “是不是自杀我们自然会判断，用不着你提点我们！”天傲龙此时正瞪大了眼睛，观察着床上少年死去时的表情，听到了牛大宝的话，不耐烦地回道。 而萌萌兔和呆呆兔两个双马尾妹子，居然也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和天傲龙一起在对着其中一具少年尸体动手动脚，就差没有整个翻过来了。 “记得戴手套！”旁边的顾凡看到天傲龙和呆呆兔姐妹三人玩得正高兴，不禁提醒道。 “知道啦，知道啦。”天傲龙尽管答应的很是勉强，但还是听了顾凡的话，乖乖戴上了治安官口袋中附带的白色手套，开始检查起死尸来。 而和顾凡研究同一具尸体的宅男鲁西法，早已经带上了白色手套，颇为专业地分析着面前这个少年的死因来： “按照骨龄推测，这个少年应该只有十五岁左右......眼窝处发黑，说明他生前的睡眠质量很差。胸口处有明显乌青，生前这里肯定遭受过重击；四肢浮肿、颜色也不对，生前供血不畅啊......”鲁西法此时似乎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畏缩与不自信尽皆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则是一种专注，他小心翼翼地将尸体翻了过来，脸色立刻一变，“嗯？后脑处的头骨凹陷，之前这个地方肯定遭受过重击！如果没有其它伤口的话，这绝对可以算作致命伤了！” “这就是所谓的自杀？” 057.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四） 就在旁边一同和鲁西法观察这具尸体的顾凡听了他的分析，眼中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鲁西法，你以前学过法医鉴定？” “没有啊。[]”还在仔细观察尸体细节的鲁西法头也不抬，随意说道。 “我看你好像还挺专业的。” “这都是我在一些刑侦漫画里学到的。” “刑侦漫画？”顾凡听到了这个回答，也不禁有些愕然，“把漫画里的知识运用到现实中，怎么看都有些不靠谱吧......” “恩，假如一部刑侦漫画里有关于现实的相关知识是有错误的，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岂知鲁西法似乎很认同顾凡的这种说法，但随即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假如你看过上百部刑侦漫画，经过相互比对，那么提炼出的常识就能够经受得住现实的考验了吧。” “上、上百部刑侦漫画......”顾凡从这句话中得到的信息，连他自己都被吓住了，“冒昧的问一句，你究竟看过多少部漫画？” 然而令顾凡也没有想到的是，鲁西法还真的报出一个数字来：“四千三百六十八部。” “喂，你们去看看那一具尸体吧。”那一边的天傲龙似乎已经将他们那边的尸体观察的差不多了，便走到了顾凡这一边，大声嚷嚷道。 而此时鲁西法也差不多将这具尸体看了一遍，闻言点了点头，依然戴着白色手套，向另一具尸体走过去。 顾凡一看鲁西法走了过去，由不得自己慢慢消化刚刚的惊讶，连忙跟了上去。 “这一具的尸体情况和上一具差不多，依然有非常眼中的黑眼圈，肤色也极其暗沉，四肢浮肿，通血不畅......不过身体的其它部位倒是没有什么伤痕，除了手腕处的肌肉似乎有些烧灼的痕迹，右手腕的一块皮肤组织已经完全坏死了......”鲁西法显然又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自言自语道。[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皮肤组织坏死？既然你刚刚提到了烧灼的痕迹，是由火焰造成的吗？”顾凡的目光同样落于死者的手腕部分，看了上面确实有些淡淡的焦红痕迹，不由发问道。 “不，不是火，是电击。”鲁西法紧紧皱着眉头，回应道：“如果是被烧伤的话，伤口不可能是这个样子的。唯一的解释，就是被强电流击中后，瞬间产生的高温使这一部分的皮肤组织完全坏死了。” “电击......”顾凡听了鲁西法的解释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难道是那座法师塔......” “你刚才说什么？”鲁西法抬头，看了看正在自言自语的顾凡。 “哦，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情，但还没验证过到底准不准确。”顾凡倒是一语带过，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做过多解释。 “各位......我想大人们应该也看的差不多了。”一旁的牛大宝倒是一直没走，依然在此看着五名玩家检查这两具尸体。 “牛主任，我倒是有不少问题想要问问你......”岂知顾凡却丝毫没有想要给他面子的意思，直截了当地说道：“不知道死者身上的这些伤痕你作何解释？” “这个......这个在下也不是十分清楚，可能是他们不小心自己撞的吧。”牛大宝打了个哈哈，甩出一个连弱智都不一定信的敷衍理由。 顾凡此时已经眯起了眼睛，对着满不在乎的牛大宝森然道：“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以及证据认定这两名死者并非自杀，而是死于他人之手，鉴于牛主任似乎也对这件事没什么了解，不如请你们牛永信院长亲自向我们解释一下。” 牛大宝听到了顾凡的威胁，却依然有恃无恐，不过他倒是没有再和顾凡一行人扯皮，而是转身离开了这个房间，背对着五人说道：“那就请各位治安官大人在此稍候片刻，我去请示一下牛院长。” 顾凡的目光一直跟随在慢慢远去的牛大宝身上，直到肉眼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这才作罢。 “我说顾凡，你真的能确定这两名死者是他杀而不是自杀？我怎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的......”天傲龙又看了看这两具尸体，不相信地嘀咕道。 “等到那个牛永信来了就知道了。”顾凡只回了这么一句，随即再也没有说话，转而闭目养神起来。 而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淡淡的黑色影子向牛大宝的方向遁去。 ...... 牛大宝此时快步向网瘾治疗中心的法师塔走去，尽管刚刚存放尸体的古堡里中心的法师塔算是有一段很远的距离，可是牛大宝的脚下似乎一直有两个小旋风在旋转着，带动着牛大宝的速度也快了起来，不过五分钟左右，牛大宝便来到了那座直入天际的法师塔底部。 而当牛大宝真正来到了这座法师塔的下面，就能够听到塔顶似乎隐隐约约传来了电闪雷鸣的声音，可牛大宝却好像早已习以为常一般，神色如常地走进了法师塔中。 法师塔内的光线并不算太好，幽幽暗暗的让人有些毛骨悚然，就连已经来过多次的牛大宝，也不得不拿起法师塔内备用的灯笼，提着已然点亮的灯笼照亮昏暗的前路。 很快，牛大宝便来到了接近法师塔顶的院长办公室，他敲了敲门，并未说话，就这么乖乖侍立在办公室的木门前一动不动。 过了没多久，木门自动开了一条小缝，牛大宝轻车熟路地提着灯笼走了进去，而他的第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办公椅上正在用鹅毛笔记录着什么的白发老者。 这位白发老者看起来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精神却颇为矍铄，一身纯白法袍透着一股庄严圣洁的味道，任谁看到了这个老者，都不会将他和名震帝都的雷霆法师牛永信联系在一起。 “院长大人。”牛大宝见了还在埋头记录着什么的牛永信，低下头行礼道。 “有什么事吗。”牛永信还是埋头记着自己的东西，可却丝毫没有阻碍他和眼前的牛大宝交流。 “是那两个死掉的孩子。”牛大宝低声回道。 “我们网瘾治疗中心哪一年不死几个病人？不是和治安所那边打过招呼了么？这种小事有什么好来烦我的。”此时的牛永信才抬起了头，如鹰隼般的眼睛直刺半跪在地上的牛大宝，皱眉道。 “话虽是这么说，可是这一次来调查的治安官比较棘手。”牛大宝抬眼看了牛永信一眼，不由吓得赶紧低下了头，连忙说道：“这次的治安官似乎是几个愣头青......” 牛大宝几句话便将前因后果交待清楚，留给了牛永信闭目思考的时间。 过了一会儿，牛永信陡然睁开了双眼，直视牛大宝，淡淡地说道：“既然这几个治安官不识时务，就等他们出了我们的治疗中心，派人在路上做掉吧。” “可是，他们毕竟是在编的治安官......”牛大宝听罢，有些迟疑地说道。 “呵呵，几个见习治安官罢了，我们上面也不是没人。”牛永信似乎并不在意，随意说道： “只要是敢挡在我面前的阻碍，就要有被我清除的觉悟！” 058.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五） “我明白了，那属下马上去安排。（.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牛大宝看着座位上眼光幽深的牛永信，不敢再反驳什么，连忙答应道：“如果院长没有别的吩咐，属下便先行告退了。” 牛永信刚刚打算让牛大宝退下，可他的面色却忽然一凝，沉声道：“等一下。” “院……院长还有什么吩咐？”牛永信突然开口让牛大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你的背后……有不干净的东西。”牛永信话音刚落，便见牛大宝背后的黑暗处陡然化为一只黑色乌鸦，向法师塔的窗户处激射而出！ 牛永信冷哼一声，右手抬起，在空中虚握，整个法师塔的墙壁上瞬间多了一层由雷电构成的屏障，令黑色乌鸦无所遁形！ 随后牛永信又伸出了左手，在手中凝结出一只雷电长鞭，蓝白色的雷电长鞭边缘处噼里啪啦地跳动着微小的电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四处躲闪的黑色乌鸦卷去！ 黑色乌鸦一个躲闪不及，被雷电长鞭卷了个正着，岂知还未等到牛永信收回长鞭，被卷住的黑色乌鸦便发出一声悲鸣，在无数电弧中轰然炸裂！ 牛永信此时也终于离开了座位，看着乌鸦自爆后地上仅剩下的三根黑色羽毛，冷哼道：“黑魔法！” 已然吓摊在地的牛大宝见状赶紧爬了起来，口中练练告罪道：“院长恕罪，属下把不干净的东西带进了法师塔中。” 牛永信听罢，摆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不关你事，这种用黑魔法召唤出来的魔物一般都极为擅长隐匿，你没发现也是正常的事情，要不是刚刚我用精神力顺便探查了一下你身后的区域，也发现不了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现在唯一可虑的是......这个黑魔法魔物到底是哪个巫师召唤出来的？” “会不会是今天来我们中心调查的治安官？”牛大宝试探性地问道。 “不可能，”岂知牛永信很快便否定了这种说法：“能够当上治安官的都是身家清白的本地人，身具黑魔法的巫师绝不可能混进其中。这事儿容我再好好想想。” “是。”牛大宝再次低下了头，而后又问道：“那几个见习治安官……还是？” “按原定计划办。”牛永信不容置疑地说道。 “属下明白，属下告退。”牛大宝闻言应了一下，随即仍然低着头，倒退着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而留在了房间内的牛永信，还在思考着究竟是哪一位巫师胆敢前来窥视他…… …… “糟了！” 同一时刻，还停留在存放尸体古堡中的顾凡暗道一声糟糕，刚刚他与召唤出来的魔法乌鸦的精神联系被外力强行切断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坐在一旁的鲁西法见顾凡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禁关切地问道。 顾凡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随即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说道：“一会儿牛大宝应该就回来了，到时候一切如常就好，有什么事等到回去的路上再说。” 鲁西法有些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旁边的天傲龙和双胞胎姐妹见顾凡似乎并不愿意作过多解释，也不太好询问，于是只能在此处继续闷着等待即将归来的牛大宝。 果不其然，牛大宝在过了大概五分钟后回到了这个房间，看着已然等得有些不耐烦的五个人，脸上又堆起了假惺惺的笑容：“各位大人，实在是抱歉，我们院长今天恰巧不在，恐怕没办法接见各位了。” “哈，不在？不在你一开始不知道吗？”此刻天傲龙已经按耐不住，“腾”地一声从床边处站起，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间的剑柄，怒声道：“我看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耍我们吧！” “这位大人稍安勿躁，先前院长外出此事为真，我不知此事也为真，还望大人不要迁怒于我啊。”牛大宝见天傲龙随时都要拔剑，不由得后退了几步，干笑道。 “放屁！先让我修理修理你再说！” “这位大人，我们这里也是经过帝都相关部门认证的合法诊所，如果在这里动手，后果你真的承担得起吗？”牛大宝此时看到天傲龙真的要拔剑相向，反而不那么害怕了，此时也上前一步，高声威胁道。 “行了，傲龙回来。”最终还是顾凡拉住了即将暴走的天傲龙，紧紧盯着一脸有恃无恐的牛大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这位兄弟刚做上治安官没几天，如果有得罪阁下的地方，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牛大宝打了哈哈，也顺着这个台阶就下来了。 “不过公事归公事，我们作为治安官，还是要履行自己的职责。”下一秒钟，顾凡便话锋一转，接着道：“此案确实有不少疑点存在，我们仓促之间也调查不出什么，这两具尸体作为重要证据，还望牛主任能够准许我们运回治安所，请专业的法医鉴定他们的真正死因。” “那是自然，各位大人自便。”牛大宝的嘴角微微上扬，贱笑道：“如果没有其它事情，在下便送各位大人离开吧。” 顾凡这次没有回话，他朝着鲁西法和天傲龙打了个眼色，自己扛起了其中一具尸体，大步走出了房间。鲁西法与天傲龙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一同抬起了另一具尸体，跟在了顾凡的身后。双胞胎姐妹见状，也只能跟了上去。 很快，几人便回到了先前进来的大铁门处，顾凡仍是一言不发地将尸体抬上了马车，而牛大宝此时看着陆续上了马车的众人，眼中就好像看着一群死人一般。 …… “我们就这么走了啊。”坐在马车上的天傲龙明显有些不服气，似乎对这次的无功而返相当不满。 “那边毕竟是他们的地盘，咱们人生地不熟的，确实不该久待。”旁边的鲁西法见顾凡仍然阴沉着脸色，不由得帮腔道：“等咱们把尸体运回治安所，请专业的法医鉴定死因，不怕告不倒这个牛永信！” “恐怕不会这么顺利吧。”此时顾凡终于开口说话，他微微叹了口气，“治安所只怕也已经被牛永信给收买了，这件案子我们得不到太多体制内的助力。” “况且……咱们能不能安全回到治安所还是两说的事儿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呆呆兔这时候的脸色也变了，连忙追问道。 “我们恐怕已经被他们盯上了……” 岂知顾凡话音刚落，众人便感觉到马车剧烈地晃动起来，一支弩矢自马车外射了进来，直直钉在了天傲龙左肩旁边的车壁上！ “敌袭！” 059.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六） “敌袭！” 赶车的马夫只来得及说出这么两个字，就被第二根飞来的弩矢贯穿了脑袋，一命呜呼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们有谁懂得群体防御技能吗？”从马车帘幕的缝隙中看着已然歪在一边的马夫尸体，顾凡将后背的黑布斗篷遮在了眼前，将其余四人挡在身后，同时快速地问道。 “我会一个防御技能。”第一个举手的是鲁西法，他顿了一顿，又接了一句：“不过需要三秒钟的准备时间。” “好，我先挡在你前面，等到三秒后交换位置，其余人跟紧鲁西法一起冲出去，呆呆兔和萌萌兔注意弩矢的源头，随时狙杀埋伏者，天傲龙你就在她们身旁策应，不要让敌人靠近我们的远程输出。哎哟……” 顾凡刚刚说罢，又一只弩矢激射而来，不过这一次顾凡将自己的黑布斗篷罩在了身前，当弩矢触碰到黑布斗篷的一瞬间，原本软软的布料瞬间变得如同精钢一般坚硬，只听见“叮”的一声，弩矢被斗篷弹开到了一旁，但是由于弩矢本身的冲力，也使得顾凡后退了一步，手臂也微微有些吃痛。 鲁西法双手仍在空中不停地舞动，而在鲁西法周围也隐隐有着一条条蓝色光线萦绕，三秒钟很快便过去了，鲁西法的法术也构建完毕，只见他对着前方的顾凡大声喊道：“互换位置！” 一直在关注着身后动静的顾凡听到这句话后，立刻退到了鲁西法旁边，而鲁西法此时也向前一步，双手前举，大喝道：“寒冰屏障！” 只一瞬间，鲁西法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大块悬浮在空气中的淡蓝色坚冰，像一个特大号塔盾一般守护在五人面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离开马车！所有人跟紧！”寒冰屏障一成，顾凡便急忙催促鲁西法冲出马车。 鲁西法点了点头，仍然双手平举，操控着那块仍然悬浮于空中的淡蓝色冰墙冲出了马车。而以顾凡为首的四人也紧随其后。 而这一次迎接他们的则是两根弩矢，不过弩矢扎在了空中的冰墙上，也只是在上面留下了两个白点罢了。 离开了马车后，众人的视野也随之变得广阔起来，顾凡这时候已经到了队伍的末尾位置，右手已然攥住了电击棒球棍，左手仍然抓着黑布斗篷，护佑着四位队友的后背。 尽管淡蓝色的冰墙并非是透明的，但作为施法者的鲁西法却不受冰墙阻隔视野的影响，因此他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在他们正前方的位置有两名头戴黑色面罩的弩手正在给手中的弩机上弹。 “正前方十五米处，两名敌人正在装填弩机！”鲁西法一边控制着寒冰屏障，一边用一种适中的音量将敌人的位置报给了早已严阵以待的双胞胎姐妹。 “收到！”呆呆兔此时手中已经攥着一把木质长弓，朝一旁举着一把木质弩机的萌萌兔打了个眼色，萌萌兔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两人并没有立即出击，而是等到对面的两支弩矢再次射到了前方的冰墙上，随即萌萌兔低声喝道：“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萌萌兔和呆呆兔几乎是同时翻滚到了冰墙两侧，又几乎是同时一人一个对准了还在装填弩机的两名敌人，只听得“嗖”“笃”两声，十五米开外的两名敌人应声而倒。 “结束了吗？”天傲龙握着剑柄，看着那两名头戴面罩的黑衣人倒了下去，紧张地问道。 “应该没有。”顾凡这时已然将黑布斗篷放了下来，但仍然紧握着电击棒球棍，面色凝重地说道：“你别忘记马车一开始的剧烈晃动，那可不是两名弩手能搞出来的动静。” 似乎是在应验着顾凡的话一般，几乎是顾凡刚刚说完的下一刻，在鲁西法背后的土地下就突兀地出现了一只似乎是由泥土汇聚而成的土黄色大手，向鲁西法背部抓去！ “小心！”顾凡此时离鲁西法的距离颇远，几乎不可能阻止土黄色大手，而在鲁西法两侧的双胞胎姐妹二人也来不及张弓搭箭，就在众人以为鲁西法就要中招的时候，天傲龙的声音适时地响了起来。 “御剑术，疾！” 只见天傲龙腰间的长剑自剑柄中飞出，化为一道白色匹练刺向了土黄色大手！ 快！实在是太快了！ 如果说先前萌萌兔与呆呆兔二人弓弩射出的箭矢轨迹可以很清楚地被顾凡捕捉到的话，天傲龙此时腰间飞出的长剑在顾凡的眼中便仅仅是一道模糊的白线，以顾凡现在十四点敏捷附带的感知居然没办法作出任何反应！ 天傲龙本来与鲁西法相隔了大约三米，而土黄色大手几乎是直接从鲁西法的脚下钻出，可即便如此，天傲龙的长剑却能够后发先制，在土黄色大手抓到鲁西法的前一刻刺中了大手本身！ 当长剑刺中大手的那一瞬间，长剑剑刃上的花纹好似被激发了一般，开始不住流动，而在这种流动间，长剑本身也震颤起来，只是轻轻一绞，便将土黄色大手彻底绞散。 顾凡见鲁西法的危机暂时解除，不由得松了口气，而此时鲁西法的声音也适时地响起：“根据刚刚的土系魔法波动，源头大概在我的十点钟方向。” “我去！”顾凡这时一马当先，穿越过天傲龙和双胞胎姐妹，朝着鲁西法所指的十点钟方向窜了过去。 “等等我！我也要去！”天傲龙这时已经收回了自己的长剑，但却并未收至剑柄内，而是任由长剑悬浮在空中，随其周围不停转动。 果不其然，顾凡沿着鲁西法所指的方向行进了大约三四十米，便在一个土坡之后看到了藏匿的身着法师长袍的家伙。 这个法师看到了顾凡似乎有些惊慌，不过却并未转身逃跑，而是双手迅速舞动，自面前的土地上召唤出了一尊高达三米的土黄色巨人。 顾凡看到了突然横亘在法师和自己中间的土巨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向面前赤手空拳的土巨人冲去！ 060.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七） 顾凡对面的黄袍法师一看他竟然直直地朝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土巨人冲了过来，不由得大喜过望，赶忙操纵着土巨人双拳一并，砸向相比之土巨人极其矮小的顾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见着土巨人砂锅大的拳头就要将顾凡砸的脑浆迸裂，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顾凡却丝毫没有慌乱，而是瞅准时机，在土巨人万钧压顶、拳势难改之时，就地一个翻滚，躲开了这必杀的一击。 可就打算顾凡准备越过土巨人，直取敌酋的时候，又有一只土黄色的大脚踩了下来，一下子便封死了顾凡的前路。 顾凡这时候才意识到，不要看这个土巨人身高三米，看似臃肿笨拙，其实论起行动之敏捷，居然仅仅比自己差了一线，虽然终究是比不上自己灵活多变，可论起防守封锁，却丝毫不弱，土巨人固然没办法拿下自己，可想要拦住自己不再往前一步，却也不是太难。 眼见着自己的耐力值越来越低，顾凡也明白不可久战，于是一边躲闪着土巨人的攻击，一边嘴中念念有词…… “行走于冥狱，游离于黄泉；生于血池，葬于暗月；腐叶为羽，骸骨为翼；白日不见，隐于黑夜……” 在顾凡的吟诵之中，黑色的魔法阵在其脚下迅速成型，最终顾凡对着自己的小指咬了一口，一串血珠洒在了黑色法阵上。 便如同前几次一般，一只崭新的魔法乌鸦又从被激活的法阵中飞了出来！ 顾凡再次召唤出了乌鸦，不由感叹道这个技能实在是好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直到现在，顾凡才意识到他在新手剧本得到的这个召唤类技能的厉害之处。 原本他以为那一个小时的冷却时间是从上一只魔法乌鸦死后才开始计算的，没想到却是从上一只魔法乌鸦被召唤出来之后便开始计算。 这样一来，只要距离上一次的召唤在一个小时以上，顾凡完全可以在第一只乌鸦死后立刻召唤第二只乌鸦，足以将不少敌人打个措手不及。 而此时正操纵着土巨人的黄袍法师一看到这只魔法乌鸦，果然也是脸色一变，惊呼道：“黑魔法！你是个巫师？” 只是顾凡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声唿哨，魔法乌鸦振翅而飞，越过了土巨人的封锁，尖锐的鸟喙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扎向黄袍法师的眼睛。 黄袍法师见状有些无奈，只得腾出一只手来，施放了一个蛋壳一般的土盾结界，将自己护在了其中。 可这样一来，顾凡明显就能够感觉到挡在自己面前的土巨人行动变得比之前要迟缓起来，自己的压力一下子便小了不少。 原来顾凡一开始召唤出魔法乌鸦，为的并不是凭借着这只黑魔法生物一举干掉黄袍法师，而是逼迫他不得不分出精力来应对乌鸦的骚扰。 最后的结果和顾凡之前预估的一样，黄袍法师分心二用，对于土巨人的操控果然便弱了下来，之前自己没办法突破的封锁，此时也变得简单起来。 就在顾凡准备一鼓作气冲破土巨人的防御，凭借自己的突进技能将黄袍法师一举格杀之时，一柄飞剑从自己的后方飞来，先是绕开了前方已然笨拙许多的土巨人，接着直直刺向了护住了黄袍法师的土盾结界。 只是这一次却并未向之前那般将这个结界捅破，而是“叮”的一声被结界弹开。 顾凡此时不用转头，都知道后面的正是人未到，剑已至的少年土豪天傲龙。 天傲龙这个时候也已经从后面赶了过来，看到了自己的飞剑被结界弹开，却并未气馁，而是右手捏了个剑诀，口中念念有词道： “御剑术，斩！” 天傲龙话音刚落，悬浮于天空中的飞剑陡然一声清鸣，凭空爆发出了一阵金光，随后竟在剑刃之上凝结出了寸许长的金色剑芒，朝着蛋壳般的土盾结界狠狠一斩！ 这一次的飞剑并没有让天傲龙失望，携带着金色剑芒的飞剑轻松破开了土盾结界，却仍然去势未衰，竟直接将躲在结界内的黄袍法师斩为两段！ 而随着黄袍法师的身陨，高达三米的土巨人也随之土崩瓦解，变为了一堆碎石块。 “哈哈，敢偷袭我新收的小弟，分分钟把你砍死。”天傲龙见黄袍法师已死，不禁仰天大笑，随即转头向顾凡说道：“怎么样，我这手御剑术还可以吧！” “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保护其余的队友吗？”岂知天傲龙收获的并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称赞，而是顾凡的诘问。 “喂喂，我帮你干掉了这个法师，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开始质问我了啊！”天傲龙有些不满地嚷嚷道，显然觉得顾凡是小题大做了。 “你……”顾凡本欲再说上几句，可他一瞥相隔了几十米外的其余三人，顿时脸色大变。 而天傲龙这时候也看到了那边的情况，只见从虚空之中突然遁出两名手持短刀的黑衣刺客，悄无声息的从呆呆兔和萌萌兔两姐妹的背后出现，并直接用短刀割开了两人的喉咙…… 两姐妹顿时血量狂掉，各自的血条都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顺便还被施加了一个不能移动的【重伤】效果，而两名刺客也没有犹豫，各自又对着两姐妹补了一刀…… 还在架着冰墙的鲁西法看着缓缓倒在血泊之中的双胞胎姐妹，又看了看正在向自己冲过来的两名刺客，却不见惊慌，而是口中吟诵： “寒冰屏障，凝结，冰封！” 此言一出，前一秒还在空中悬浮着的冰墙顿时散为了无数细小冰晶，随着鲁西法的身边迅速旋转起来，下一秒，无数冰晶就汇聚成一块巨大的冰坨，将鲁西法自己冰封在了其中。 这时两名黑衣刺客也疾行到了冰坨旁边，两柄短刀直刺冰坨，却只是划出了两道浅浅的白痕。 就在黑衣刺客对着自我冰封了的鲁西法一筹莫展之际，顾凡和天傲龙也终于赶了回来。 “冲刺一击！”顾凡向着地面重重一塌，激起了一大片尘土，携着助跑冲刺之威，将手中的电击棒球棍向着其中一名黑色刺客狠狠一砸！ 另一名刺客正欲施围魏救赵之计，攻向顾凡要害，却只听见背后隐隐传来了一个“疾”字，随即便被一道白色匹练贯穿了后脑…… 而被顾凡砸中的那名刺客，自然也是脑浆迸裂，死得不能再死了。 只是此时的顾凡却并无一丝欢喜之意，他走上前去，看着萌萌兔和呆呆兔慢慢变淡的尸体，喃喃道： “还真是一刀一个双马尾啊……” 061.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八） 就在顾凡还在感叹之际，倒在血泊中的萌萌兔和呆呆兔的尸体开始慢慢变淡，最终散为点点星光，永远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她们这是真死了？”天傲龙走到了顾凡身后，有些尴尬地问道。 “废话，你不会自己看队友栏啊！”顾凡看见天傲龙，气就不打一处来，冷冷地说道。 天傲龙听罢此言，连忙打开了队友栏，果不其然，队友栏中的呆呆兔和萌萌兔二人的头像已经显示为灰色，后面还标注着“已死亡”三个大字。 “对不起。” 令顾凡没想到的是，天傲龙一改之前满不在乎的作风，而是对着顾凡，诚恳地道了一句“对不起”。 也正因如此，顾凡反倒是有些无所适从了，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天傲龙看了看还在发愣的顾凡，感觉他似乎没有打断自己说话的意图，于是接着说道：“之前我没有听你的安排，为了出风头擅自离开了队友，致使呆呆兔和萌萌兔被踢出剧本。这是我的责任……” “真的、非常、对不起！” 说罢，天傲龙十分严肃地对着顾凡鞠了一躬。 看着仍然无言的顾凡，天傲龙心中有些忐忑，小声说道：“你……不会不原谅我吧？” “不……不是。”直到此时，顾凡方才如梦方醒一般，他神色复杂地看着天傲龙，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只是有点意外，你能够这么诚恳地和我道歉。(.$>>>棉、花‘糖’小‘說’)” 顾凡看着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的天傲龙，顿了顿，接着说道：“原本我对你的观感，也不过是一个仗着家里有点儿钱，便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小屁孩罢了。可是假如你真的仅仅是如此的一个纨绔子弟，绝不可能向我低头认错。” “喂，你的真名叫什么？” 天傲龙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顾凡会突然问他这个问题，但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告诉了顾凡他的真名：“叶小虫。” 看着想笑又不敢笑的顾凡，叶小虫有些无奈地说道：“很难听吧，我爸给我起的名字，说是名字难听好养活。” “你爸还挺幽默的。”顾凡忍着笑，揶揄道。 叶小虫似乎是回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时间眼神中尽是追忆之色，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地说道：“我爸原本也只是个在母星上有几块地皮的农场主而已，在我十岁那年，因为参加了星际远征，拿到了r-19星球上的一片矿区的开采权，这才真正发家致富。” “虽然我爸没什么文化，可他总是告诉我，生而为人，最重要的便是具有承认错误的勇气、以及承担错误的胸怀。” 叶小虫说到此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他冲着顾凡笑了笑，接着说道：“我爸不仅仅只是给我讲这些大道理，有时候他在我的身上也会犯错，但每次犯错，都会对我这个小孩子很诚恳地道歉，丝毫没有维护一个家长应有威严的自觉。可是尽管如此，我却觉得他是最了不起的家长，因为他让我觉得，尽管自己还是个小孩子，但仍然能被尊重和理解。” “你有个了不起的父亲。”顾凡听完叶小虫的讲述，感叹道。 “我说……虽然我对于‘叶小虫同学有个好父亲’这件事儿也很替他高兴，但是你们能不能先把我放出来之后再聊天？” 就在顾凡和叶小虫还沉浸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时，一个有些模糊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顾凡和叶小虫对视了一眼，同时想到了什么，于是将目光双双投向了被冰封在冰坨里的鲁西法…… “喂！你们别光看着啊，快点儿把我弄出来！”鲁西法的声音由于被冰壁阻隔，因此变得有点儿模糊不清。 “这不是你自己放的魔法么？你把它撤了不就完了？”顾凡敲了敲厚厚的冰壁，有些纳闷地问道。 “寒冰屏障的自冰封状态是我最后的保命技能，它的特点就是——无法撤销。”困在了冰坨中的鲁西法有些无奈，向顾凡二人解释道。 “那你之前自己排单人剧本的时候要是用了这个技能怎么办？”叶小虫想到了这个关键问题，不由问道。 “这个嘛……”鲁西法顿了一顿，有些尴尬地接道：“等它自己化掉呗。” 顾凡抬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空，旋即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明白了。” 随后顾凡向旁边的叶小虫打了个眼色，催促道：“小虫，你将功赎罪的机会来了，赶紧地朝着这个大冰坨再来一发金光剑芒斩，咱们好收工回家。” “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那个技能叫【御剑术·斩】，不叫什么金光剑芒斩。”叶小虫朝着顾凡伸出了食指，认真地说道，随即又伸出了第二根中指：“其次，我这个技能是有冷却时间的，一小时只能用一次。” 顾凡在听到了这句话后，点了点头，回应道：“你直说自己没办法不就完了？算了，那就只有一个笨办法了……” 说着，顾凡掏出了自己的电击棒球棍，冲着眼前的大冰坨就是一棍。 “梆”地一声，冰坨上被激起零星的几个冰屑，离破开冰壁似乎遥遥无期。 可随后一柄飞剑又随之扎向冰壁，但也只是让冰壁多了一个小小的缺口，顾凡和叶小虫就这么一棍一剑，叮叮当当地破着冰壁…… 终于，在二人长达半个多小时的不懈努力下，鲁西法总算是脱困而出。 “呼……好歹算是出来了。”恢复自由的鲁西法长吁了一口气，感叹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顾凡看鲁西法和叶小虫似乎松懈了下来，不由得提醒道：“既然我们已经干掉了第一波刺客，就难保幕后黑手不会再派出第二波来清除我们这些漏网之鱼，我们还是趁着时间过去没多久，赶紧回治安所再作计较吧。” “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回去？”鲁西法两手一摊，朝着已经倒在一旁的马车努了努嘴，示意顾凡看看。 顾凡循着鲁西法指示的方向看了过去，发现拉着马车行动的那匹异种宝马，早就被一根弩矢贯穿了脑袋，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见唯一的交通工具已经被射死了，顾凡只得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大路就在脚下，大不了咱们走回去就是了。” 062.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九） 一直到天空完全黑了下来，顾凡等三人才堪堪回到了帝都内城区的治安所外。（.无弹窗广告） “呼……终于到了啊。”叶小虫看着眼前的治安所大门，长吁了一口气。 “为什么你要摆出一副好像很累的样子出来？”叶小虫旁边的顾凡背着已然走得双腿残废的鲁西法，吐槽道：“明明背着一个人的我比你更辛苦吧。” “如果我的体质也有十七点的话，背着一个人也不在话下吧。”叶小虫此时却反唇相讥道。 “所以是你弱你有理咯？” “喂！你们几个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就在叶小虫和顾凡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针锋相对之时，治安所大门内传来了一道厚重的声音。 待到看清了来人之后，顾凡一怔，赶忙将背上的鲁西法甩到一旁，单手敬礼道：“长官！” 此刻出现在治安所大门的人，正是上午向众玩家交代任务的中年教官。 中年教官此时看了看瘫在地上的鲁西法，以及风尘仆仆的顾凡与叶小虫，不由得皱了皱眉，冷声道：“其余两人呢？” “长官，我们在路上遭遇了伏击！”中年教官的话音刚落，叶小虫就迫不及待地大声嚷嚷道：“长官你赶紧纠集现在治安所的所有警力，去把那个牛永信……” “闭嘴！” 还未等到叶小虫说完，便被中年教官的一声大喝打断，随即中年教官看了看四周，缓声道：“回治安所再说。（.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 众人回到了治安所的一间空置的审讯室中，中年教官看了看乖乖坐在椅子上的三个人，缓缓说道：“现在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吧。” “长官，我们今日奉命去调查网瘾治疗中心的命案，发现死者疑似他杀，与网瘾治疗中心相关人员所述的自杀报告不符，并且当我们提出要与牛永信院长当面取证之时，相关人员亦是多有推脱……”顾凡此刻沉声道：“之后我们带着两具死者尸体原路返回治安所，却在半路上遭到了伏击。” “在帝都外城岩壁一带，共有两名弩手、两名持刀刺客以及一名土元素法师对我们的马车队伍进行了偷袭。也正因为这场偷袭，我们的两名治安官同伴光荣牺牲，现在我们有充分的理由怀疑……” “那两具尸体呢？”只是还未等到顾凡说完，中年教官便忽然横插了一句：“那两具你们推定为‘他杀’的死者尸体呢？在哪里？” 攒了一肚子话的顾凡此时却被问住了，他一时间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最终还是抵受不住中年教官的灼灼目光，低声道：“由于战斗激烈，之后我们担心被下一波追兵截杀，就暂时将尸体都留在了岩壁……” “嘁……果然啊，既没有带回刺客的尸体、连之前案子的证据都搞丢了。那你们就是没有任何证据指控此次伏击是牛永信指使所为了？更不要说之前的命案了。”中年教官一声冷笑：“说到底，你们之前所提供的那些伏击者的特征，不用细查也知道是被雇佣的杀手组织，至于雇主根本查无可查……” “喂！袭杀治安官的罪名很重吧！牛永信这样做已经触犯了帝国法律的底线了吧！”旁边一直听着两人对话的叶小虫终于坐不住了，站起身来硬声道。 “所以你们究竟有什么证据证明是牛永信袭击了你们呢？”中年教官此时也高声道：“说到底也不过是你们一厢情愿的怀疑吧！疑罪从无不是帝国法律最基本的准则吗？” “可是牛永信难道不是最具杀人动机的嫌犯吗？”叶小虫似乎犹自有些不服，反驳道。 “你究竟是怎么考上见习治安官的？”中年教官冷冷地扫了叶小虫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如果仅仅凭借杀人动机就能给人定罪的话，就连我们治安所的人也要有九成以上被关进监狱！” “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两名见习治安官的牺牲我会给上级写一份报告……至于网瘾治疗中心的案子，你们也不用管了。”中年教官说罢，似乎再也不想在审讯室里多停留一秒，也没再理会脸色难看的三人，径自从门口离开。 …… “这人什么意思嘛！”叶小虫狠狠地砸了一下桌面，恨声道。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一直在旁边沉默的鲁西法突然说道：“像是牛永信这样举国闻名的大魔法师，说是交游广阔绝不为过，这样身居高位的人物，如果和帝国高层政要没有关联，恐怕都没人相信。” “顾凡之前说得没错。”鲁西法看了一眼依然脸色铁青的顾凡，接着说道：“这件案子……我们在体制上能得到的帮助并不会太多，甚至，有可能会遭受阻力。” “可主线任务就是调查这件案子。”叶小虫有些烦躁地挠了挠头，“就算有阻力我们也得硬上啊。” “顾凡，你有什么看法？”鲁西法倒是没有一开始便回应叶小虫的问题，而是将话头丢给了一旁的顾凡，想先看看他怎么说。 “给我五秒钟。”顾凡看了鲁西法一眼，甩出了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五秒钟？”鲁西法似乎是没听懂顾凡什么意思，又重复了一遍。 可顾凡却再也没理过他，反而像是呆住了一般，开始神游物外起来。 …… “喂，肖子凡！你在吗？”此时的顾凡，思绪已然进入了自己脑海中的思维瓦房，这时候的思维瓦房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在两旁的水泥墙面前依然安放着两排巨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只是和上次有些不同的是，在两排大书架之间的中心位置，又多了一排看起来不算大、但也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小书架摆在那里。 “好久不见啊，老朋友。”伴随着有些懒散而磁性的声音，一身黑袍的肖子凡从中间那排小书架后面闪身而出，手中还捧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 063.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 “说什么好久不见……明明几天前才见过了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顾凡看到肖子凡一副久别重逢的样子，蛋疼地回应道。 “那是在现实时间里吧。”肖子凡合上了刚刚开在翻看的书籍：“可是假如算上游戏时间的话……咱们可是有大半个月没好好地像现在这样聊过了。” “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聊的？”顾凡却对肖子凡的这种说法有些嗤之以鼻，“我的一举一动你都感同身受，可是你平时在我的思维瓦房里干什么，我却一无所知。换句话说，就算你偷偷地在这里研究怎么夺舍我，我也没办法防备吧。” “你仙侠小说看多了吧？还夺舍？”肖子凡脸色抽搐地看着顾凡，无奈道：“谁会整天闲着没事去研究夺舍自己的？” “问题就出在这里吧。”顾凡似乎总算是抓到了他话里的一个漏洞，反驳道：“即使你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可我们却截然不同吧！你的性格比我要张扬肆意，你长得和我也完全不同，而且还比我聪明……” “喂，如果我们两个完全一样的话，那我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还未等顾凡说完，就已经被肖子凡打断了：“既然我已经是你的另一个人格了，那么和主人格不一样，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人们和同一个人相处的时候，总会时而温柔时而冷漠，丈夫在回到家里看到为他做好饭食的妻子，只是因为在公司经历了褒奖或责骂，对期盼他回家来的妻子的态度便能够截然不同……明明褒奖或责骂他的人并不是妻子，可他还是将喜爱和厌恶的情绪带给了对其始终如一的妻子，难道这种人，不也是精神分裂存在的证明吗？” 肖子凡似乎并没有说完，他顿了顿，接着道：“一个人会悲伤、会喜悦、会愤怒、会感动，说到底，不正是因为人的性格是多面的吗？顾凡，我并不是另一个人，我只是你性格的另一面罢了。（.无弹窗广告）其实所有的人都有精神分裂，只不过诸如像你这样的人，将我这种的人格给具象化了而已。” 顾凡听完了肖子凡的一席话，久久不能言语，最后耷拉着眼，盯着一脸严肃的肖子凡，艰难地开口道：“虽然隐隐觉得你这是在诡辩，但是居然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啊……” 最终顾凡还是耸了耸肩，放弃了继续探讨“我是谁谁是我”这种晦涩难懂的哲学问题，并且开始自我妥协地对肖子凡说：“算了，反正你比我聪明嘛，我说不过你。” “顾凡，到了现在你还是没有明白啊……事实的真相，并不是我比你聪明。”肖子凡此时却好像一改之前懒散无争的性子，神情认真地纠正顾凡话语中的错漏：“事实的真相是，你本来就是一个论智商凌驾于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天才，只是从小到大，你把所有的问题都交给了你的表哥去解决，本来绝不输于肖子涵的智谋，被你小心地隐藏在了内心的最深处……你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永远躲在表哥身后的普通人，最后连你自己都相信了这一点。” 顾凡听完之后，有些愣住了，似乎没有想到肖子凡会和他说这些话。 肖子凡却没有给他任何插嘴的机会，接着道：“可很多时候，才能是不会被轻易埋没的，正因为你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才能，反而激起了才能的反弹……我不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出现的吗？” “好了好了，咱们能不谈这个了么？”顾凡见肖子凡似乎没完没了了，赶紧趁着他换气的时候打断了他，“我最聪明，我最牛逼，行了吧？” “虽然知道你是在敷衍我，但为什么听你说出自己最聪明的时候，一点自我吹嘘的感觉都没有呢……”肖子凡明显也被顾凡的话给雷的不轻，于是顺势吐了个槽。 见肖子凡总算是没有接着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下去，顾凡不由得松了口气，但随即他便对于自己的思维瓦房里新添置的家具有些好奇起来，不禁向肖子凡问道：“话说……中间这个小书架是哪里来的？” “哦，由于你最近阅读量猛增的缘故，之前的两排大书架已然不能装下你看过的所有书籍，所以我又新建了一个小书架，来储存你一直在增加的知识。”肖子凡见他似乎对新出现的书架非常好奇，于是便略作解释，漫不经心地说道。 “哈，是啊，最近我确实读了不少书。”顾凡听了肖子凡的解释，也不禁有些洋洋得意起来，挠了挠头，嘿嘿笑道。 “可惜没几本有用的。” 岂知此时的顾凡还陶醉在自己对知识的渴求精神之中，肖子凡便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看看你最近都读的什么玩意儿，恩？”肖子凡扬了扬手中的那本已经被合上的书，冷笑道：“这一本，《和女生搭讪聊天的一百种套路》。你的套路很深啊。” “还有这个，《当女生说我去洗澡的时候，我们该说些什么》。”肖子凡指了指小书架上的另一本黄色封皮的书，点了点书架：“你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 顾凡此时的脸色已然涨红，他看到肖子凡嘲弄的眼神，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嚷嚷道：“反正我想什么你都知道，你干嘛还来问我？我就是想姑娘了，怎么地吧？” “我知道你喜欢林沛筠，但是吧……追女生是不能靠套路的。”肖子凡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假如你一定要抱着一种‘我要竭尽全力去追求我喜欢的人’的心态来处理自己的感情问题的话，是不会有任何好结果的。” “如果你不能表现出能够令其心动的某些特质的话，即使你能够放下尊严将她死皮赖脸地追到手，将来也不会得到幸福吧。说到底……” “最理想的感情，并不是从一开始便建立一种地位不平等的追求与被追求关系，而是两个人自然而然的相互吸引吧？” 064.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一） “好啦好啦，到底怎么做我自己心里有数。[.超多好看小说]”顾凡见肖子凡有进一步喋喋不休的打算，赶忙打断了他的话头，连忙道：“我今天来另有要事。” 肖子凡看着被他说得有些烦了的顾凡，叹了口气，轻声道：“我知道，你今天来，无非就是想让我给你们侦破网瘾治疗中心的案件出出主意。” “正是！”顾凡打了个响指，对着肖子凡笑道：“知我者，肖子凡也。” “不，你先别急着拍我的马屁。在帮你分析整个局势之前，我希望你能够好好想想一个问题。”岂知肖子凡并没有一开始便告诉顾凡解决办法，而是慢慢踱步到了小书架前，将手中的那本书籍塞回了书架中，背对着顾凡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剧本，难度有些高了？” 顾凡没想到的是，肖子凡居然会丢给他这么一个问题，他立在原地，苦思冥想了许久，终于有些不确定地说道：“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儿啊。” “仅仅是第一天，我们的五人队伍就折损了两个人，这个减员速度确实很不正常啊。”顾凡越想，越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不由得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悠然自得的肖子凡。 “你还记不记得你表哥曾经和你说过剧本难度的事情？” “你是说……”顾凡眼神一凝，脑海中闪现出了表哥曾经说过的话：“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游戏会根据玩家的综合能力来调整剧本难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里的综合能力参数有可能是装备、属性以及你在过往剧本的综合表现……而且据我估计，其中的属性参数，智力所占的比重，要远超其它三项属性之和！” “你的那两名活下来的队友，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啊。”肖子凡似乎意有所指，提醒道。 经过肖子凡这么一提醒，顾凡很快便开始联想叶小虫和鲁西法在剧本中的种种表现，以期找到二人不同寻常的蛛丝马迹，大约过了一分钟，顾凡总算是有了初步的结论：“叶小虫不必多说，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富二代，抛开他手上的那把精良飞剑先不提，身上其它的蓝色装备只怕不是一件两件……要知道，我从玩这个游戏到现在，拿到的蓝色装备也不过两件而已……如果说剧本难度确实和装备挂钩的话，那么叶小虫无疑是拉高剧本难度的主力之一。” “再说鲁西法……这小子倒是看起来没什么太厉害的装备，平时打架也是全靠魔法，可问题就出在这里，他的魔法未免有些强的过分了。”顾凡抠了抠手指甲，接着分析道：“虽然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游戏中的魔法技能，但是隐隐有种感觉，魔法技能并不是像我想象中的那么好学的。” “你的分析大体上还算比较靠谱，不过可能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肖子凡听了顾凡的分析之后，不由得出言提醒道：“你觉得鲁西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呃……看起来就是个沉浸在二次元中的普通宅男，倒也没什么特别的。”顾凡低着头想了想，似乎除了宅男这个称呼之外，也找不出更加适合的名词来形容鲁西法。 “如果你只是认为他是个普通宅男，那可就大错特错了。不，也不能这么说……”肖子凡一句话刚刚说出口，便又摇摇头改了说法：“与其说鲁西法不是个普通人，倒不如说他是个不普通的宅男。就算他真的是个宅男，也应该是个宅男中的王者！” “宅……宅男王者？！”顾凡也是被这个称呼惊了个呆，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吐槽道：“就是类似于牛郎之王这种类型的行业顶尖从业人员吗？” “喂，现在可不是吐槽的时候啊。”肖子凡制止了顾凡进一步的吐槽欲望，严肃说道：“不要忘了，鲁西法自己说过，他从小到大一共看了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这可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啊。” “说到底，我们也不能确定他究竟有没有说谎吧？”顾凡见肖子凡似乎是信了这种说法，不以为然地反驳道：“宅男不都喜欢吹嘘自己的阅片量吗？” “一个喜欢吹嘘的废柴宅男，真的有可能在其他人问到他的阅片量时，快速地说出四千三百六十八这样的精确的数字来吗？”肖子凡目光如炬地盯着眼前的顾凡，缓缓道：“之前他说过自己的年龄是22岁，我们假定他已经过了22周岁，22乘以365也就是8030天。” “你知道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是什么概念吗？就算鲁西法从出生那一瞬间就生而知之，并且将看漫画作为他毕生的追求，那么他也要耗费仅仅两天不到的时间看完一部漫画，才能在22周岁之前刷完整整四千三百六十八部漫画！” 肖子凡说到此处，双手各自指向了房间两侧树立的两排书架，对着面前的顾凡冷冷笑道：“这两排书架加上我后面的这个小书架里装的所有书，就是你二十多年来的阅读量。想知道有多少吗？” “一千一百七十三。”肖子凡肃然道：“算上所有的漫画、杂志、课本以及小说，你直到现在也不过完整地读完了一千一百七十三本书罢了。” “这……”顾凡听了肖子凡的一席话后，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么看来，鲁西法的阅读量，可确实是有点儿不正常啊。” “要么鲁西法说谎，要么，他的视觉捕捉能力、逻辑思维能力以及记忆力，都是怪物级别的存在。”肖子凡此时对于此事盖棺定论，接着道：“你一会儿出去后，查查鲁西法的智力属性，做一下确认吧，如果有人因为属性而拔高了整个剧本难度的话，那么这个人恐怕就是鲁西法了。” “我知道了，只是……”顾凡点了点头，却又有些疑问：“你说了这么多，对我解决这个案子有什么帮助啊？” 肖子凡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总是将自己摆在一个主导全局的位置上，很多时候，你的队友起到的作用，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 “这个剧本绝对不是你展现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唯有和队友通力合作，方才有完成任务的机会。” 065.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二） “原来如此……你的意思不过是要我借助队友的力量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顾凡微微颔首，沉吟道：“放心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肯定不会单独行动了。” “很好。”肖子凡很满意顾凡的态度，点了点头，随即双手负于身后，缓缓转过了身体，将一个背影留给了顾凡，“你可以走了。” “好，我知……诶？”顾凡本来想要顺着肖子凡的话答应下来，但是刚刚说了一半，就意识到有些不对：“你刚刚让我离开？” “恩，你听不懂人话吗？”肖子凡面对顾凡的疑问，并没有作任何解释，反而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难道你还想让我留你在这吃顿饭？” “喂，我今天的目的是……”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让我给你分析一下案件，给你破案出出主意。”顾凡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肖子凡不客气地打断了：“我不是已经给过你建议了吗？回去和队友好好商量一下。” “你这算什么建议啊！” “顾凡。我劝你最好不要太过依赖我了。” 肖子凡冷漠的声音让顾凡呆愣了一下，显然顾凡并没有想到他的副人格居然会以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虽然我也算作你本身的一部分，可你必须明白一件事情——假如你每一次遇到问题都像是这样完全依靠我为你解决的话，那么你就不是顾凡了。”肖子凡有些冷淡的声音再次响起：“说到底，我可不希望自己太过喧宾夺主，那样对你我而言，可都是有害而无益的事情。(.棉、花‘糖’小‘说’)” “喂，话是这么说的啦，可是……” “啰嗦！给我滚蛋！” 顾凡本欲再辩解几句，只是肖子凡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只见肖子凡急步上前，带动着身上的黑色长袍猎猎声响，对着顾凡的胸口就是一脚！ “我……靠！”顾凡只觉得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将自己推出了思维瓦房，然后便感觉到自己的思维从无限高的高空中轰然落地，最终回到了自己还在治安所的那一具身体中…… …… “好痛！”坐在治安所神游物外的顾凡突然大叫了一声，将身旁的鲁西法和叶小虫吓了一跳。 “喂！你没事吧。”鲁西法看着从发呆状态中恢复过来的顾凡，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凡看了一眼鲁西法，揉了揉自己的胸口，奇怪的是，自己的胸口并没有被踹了一脚之后的痛彻心扉之感，仿佛刚刚在自己脑海中的那一脚只是梦境中的虚幻之事罢了。最终顾凡只得对着一脸好奇的鲁西法与叶小虫咧了咧嘴，干笑道：“没事，没事。” “服了你了，讨论事情也能睡着。”叶小虫小声嘀咕道。很显然，他把之前顾凡行为直接认定为打瞌睡了。然而顾凡此时却也没办法解释，只能默然不语。 “呃……咱们刚刚讨论到哪了？”鲁西法见气氛稍显尴尬，赶忙打了个圆场：“顾凡你刚刚也说了，咱们在体制上没有太多助力……” “不，体制上未必没有助力。”岂知刚刚还沉默不语的顾凡陡然抬头，眼中似乎燃起了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斗志光芒。 “诶？”一旁的鲁西法和叶小虫倒是被突然振作起来的顾凡吓了一跳，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凡缓缓从座椅上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中慢慢踱步思考，似乎是想要组织一下语言。 “之前我们的方向其实搞错了，把这个案子想象成了一桩简单的命案。”顾凡似乎又变成了那个凡临大事有静气的自己，开始冷静地分析道：“牛永信作为帝都闻名的大魔法师，和帝国某些政要沆瀣一气，甚至有一些秘密交易，简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想要倚靠区区一桩命案便扳倒牛永信，简直是天方夜谭。” “哈？”叶小虫听到此处简直颠覆了自己的三观，惊声道：“区区一桩命案？这在我们华夏区简直是能够轰动整个司法系统的大案子了好吧！光是死者身上被虐打的痕迹，就足以让记者们写出一部让当地执法系统领导辞职的报道出来了。” “别忘记了，这可是异世界。”鲁西法好心提醒道，以免叶小虫将现实中的制度体系带入到这里来：“这个异世界虽说也有些电灯电脑之类的现代化发明，可是沿袭的根本体制仍是君主制度，明面上帝国皇室才是整个国家的最大掌控者，你不能将我们现实中的司法制度套用到这里来。” “鲁西法说得没错。这里终归是异世界。”顾凡点了点头，肯定道：“或许在我们的世界中，这两个孩子的死会是轰动全区的大案子，可是到了这里，也不过是如同草芥一样的两条贱命罢了，即使我们真的能够证明这两条人命真的丧于牛永信之手，他作为身份显赫的魔法师与贵族，恐怕也不会遭受到太多的责难。” “确实如此。”鲁西法此时也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有些恨恨地说道：“平民的命不值钱，牛永信只怕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践踏人命。” “不过我们倒也不是就没有办法了。”顾凡面对着眉头深锁的二人，并未气馁，反而微微一笑，说道：“牛永信建立了网瘾治疗中心，看似只是一个敛财的手段，但是其中却暗藏玄机，否则不会造成这么多命案，我猜这个网瘾治疗中心内部，一定有其它罪行的证据，等待着我们前去揭露！” “你的意思是，牛永信的这个网瘾治疗中心，不仅仅是为了骗钱？他纠集了这么多孩子，其实另有目的？”鲁西法此时也是一点就透，眼睛开始亮了起来。 可坐在他旁边的叶小虫却苦着脸，似乎并不赞同顾凡的分析：“就算真的如此，那又如何？我们上一次前脚去查了他们，后脚就被截杀，五个人死得只剩下三个，就算牛永信那个老巢里真有猫腻，凭咱们几个小猫小狗，也没资格去强行搜查啊！” “不错，凭借常规的调查手段，确实很难抓住牛永信的痛脚，但假如我们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去，暗中搜集他的罪证，那么未必便不能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你是说，伪装成网瘾少年，深入敌营？”鲁西法很快便反应过来，被顾凡这个疯狂的想法给吓住了。 顾凡并没有正面回应鲁西法的问题，而是深吸了一口气，透过治安所的墙壁，定定地看向外城区网瘾治疗中心的方向，悠悠说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066.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三） “现在的问题是，要怎样才能混进那个网瘾治疗中心？”叶小虫明显没有顾凡那么自信满满，有些底气不足地问道：“咱们的样子已经被那个牛大宝看见过了，自己混进去的可能性已经不大了，可也不能真的找个孩子来扮成网瘾少年去卧底吧，且不说小孩子的可信度问题，单单把人家推进火坑也不太好啊。[]”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倒是可以解决。”鲁西法摸了摸鼻子，沉吟道：“正好我有个道具能够派上用场。” 说着，鲁西法从空间背包里翻了翻，掏出一张面具模样的道具来，并且当即开启了属性展示模式： 【名称：人皮面具】 【性质：功能性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佩戴此面具，可以暂时性改变脸部面容，最大维持时间：七天。此道具不影响面具类装备的佩戴。】 【备注：据说这张人皮面具出自一位著名泥塑人民艺术家之手。】 …… 待到叶小虫与顾凡二人看清这张人皮面具的属性之后，鲁西法便将展示模式关闭，嘿嘿笑道：“有了这个，咱们其中一人想混进去简直易如反掌。” 不过鲁西法很快便收起了笑容，严肃道：“不过还有个问题，就是咱们究竟谁去比较合适？” “这种深入敌后的危险任务，自然是要交给智慧与武力兼而有之的本大爷我……哎呦！” 叶小虫话未说完，便被顾凡狠狠地敲了一记暴栗，悍然打断了叶小虫的吹嘘，随即顾凡上前一步，一把抢过了鲁西法手中的人皮面具，沉稳地说道：“这个任务就交给我吧，到时候我会在空间背包里装好这个世界的通讯设备，把牛永信的罪证都记录下来，然后传给你们……” 说罢，顾凡就将人皮面具戴在了脸上，而就在这一瞬间，顾凡便发现自己的视野中多了一个【捏脸系统】，他稍微想了一下，便按照他堂弟顾小名的样子开始捏了起来，只不过稍稍有些区别的是，他捏的样子大概是顾小名十七八岁时候的面容。(.) 过了几分钟后，顾凡的形象便和原来有了很大改变，任谁看了他如今稚气未脱的面容，都不会想到他今年已经二十多岁了。 只是鲁西法看了看顾凡一米八的个子，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的能够装成网瘾少年？” “这个你不用担心，网瘾治疗中心里十七八岁的患者也有不少，我个子虽然高一点，但也不至于露馅。” “可是我记得那里应该有信号屏蔽系统吧，你就算是把他们的罪行都录成视频，也传不出来吧！”叶小虫还捂着自己刚刚被顾凡敲出一个大包的额头，质疑道。 “这个问题嘛……”顾凡沉吟，一时竟还真的找不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这个问题不必担心。”一旁的鲁西法又笑了，从背包里左找右找，又掏出了一个通讯器模样的道具，扔给了顾凡。 顾凡结果这件道具，定睛看去： 【名称：无线通讯器】 【性质：功能性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能够无视任何电磁波干扰，在方圆五千米范围内向任何电子设备传输文件。】 【备注：集录音、录像、拍照、无线传输等一系列功能为一体的超强电子通讯器，实乃窥视隐私、搜取罪证的不二选择。】 …… “我说，你都哪搞来的这些道具？”顾凡有些狐疑地看向了面前的鲁西法，岂知鲁西法接触到了顾凡的目光，脸色却陡然红了起来，连连摆手道：“没什么，都是上个剧本的剧本奖励。” “你上个剧本是什么题材的？”叶小虫看了无线通讯器的属性，也不禁有些好奇的问道。 “这个……”鲁西法有些尴尬地说道：“是个追踪悬疑类的剧本，叫《尾行》。” …… 第二天上午，天空一如既往地晴朗无云，可是坐在网瘾治疗中心会客室的两个男人心情似乎非常阴郁，皆是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位年纪较大的男人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头顶上的毛发已然开始有些稀疏，似乎有秃顶的征兆。而另一位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却是稚气未脱的模样，光看面容大概也就十七八岁，可身形却颇为魁梧，露出的手臂有着这个年龄所罕见的惊人线条。 这两人就这么一直沉默不语，也不互相交流，看似是两个互不关心的陌生人一样，但明眼人一看，便大概能够猜到二人应当是一对闹着别扭的父子。 两人大约在这里坐着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一位身穿白色袍服的人才推门而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接待了顾凡一行人的牛大宝。可今天的牛大宝却一扫之前贼眉鼠眼的样子，反而一脸倨傲，淡淡地看了一眼坐在座位上的两个男人。 其中那位中年男人赶忙站了起来，讨好地说道：“牛主任，我已经把孩子带过来了，您看，能够开始着手治疗了吗？” “哼。”牛大宝瞥了眼还坐在座位上无视他的少年，冷哼了一声，却不以为意，反而缓缓向面前的中年男人说道：“放心吧，你儿子交到我们这里，网瘾肯定能治好，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我们这里的治疗可是全封闭式的，你最好别三天两头地过来看你儿子。” “我明白，我明白！”中年男人点头哈腰地应道：“牛院长我还是信得过的，我儿子就拜托贵中心多多费心啦。” “行了行了，你也不用奉承我们，既然来了我们网瘾治疗中心，你儿子的病我们肯定会尽心治疗，不治好他，我们也不会轻易放人的。”牛大宝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中年男人的喋喋不休，将他打发走：“去财务科交完钱你就可以离开了，治疗会在今天就开始。” 中年男人赔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变了一个脸色，冲着还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地少年吼道：“你个小兔崽子给我在这好好表现，别给你爹我丢人！” 可少年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话一般，仍然无动于衷，最后掏了掏耳朵，竟然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中年男人本欲发作，可是却被牛大宝拦了下来：“孩子刚来总会有些抵触，这里不用你管了，你先回去吧。” “是、是。”中年男人无奈，只得离开了会客室，向网瘾治疗中心的大门外走去。 很快，中年男人交完了钱，离开了网瘾治疗中心，只是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没有沿着回帝都外城的大路笔直地走，而是走到了一个岔路，向四周观察了一下，确认无人之后，方才闪身遁入了旁边的一处灌木丛中，而此时在灌木丛后蹲着两人，正是叶小虫与鲁西法！ “事情都办妥了么？”鲁西法盯着眼前的中年男人，沉声道。 “放心吧，我办事，你放心。”中年男人此时从容地笑道：“人已经送进去了，一切表演都天衣无缝，不会出半点差错。” “好，这是剩下的一半尾款，你清点一下。”鲁西法点了点头，从紫色长袍内的口袋拿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钱袋，交给了面前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钱袋，颠了颠，随即收到了自己的袖口中，脸上露出了笑容：“咱们两清了，以后有类似的生意，可以到内城区找我。” 鲁西法与叶小虫同时点了点头，之后便看到那名中年男人几个起落之间，迅速地消失于树林之中…… 067.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四） 却说顾凡易容为网瘾少年混入网瘾治疗中心后，便被牛大宝带到了一间和治安所中的审讯室差不多的房间内，除了顾凡之外，房间里还有十几个看起来也是刚刚被送进来的少年，其中光看样子，大多都是十五六岁，但其中最小的一个，只怕只有十一二岁不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凡被推进少年们聚集在一起的圈子之内，却并不出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同样被父母送进中心的少年们，其中有些人看起来极为桀骜不驯，甚至有胆子大的还会凶狠地瞪着一旁的守卫；而有些少年则看起来畏畏缩缩的，目光散漫，也不知道此时此刻究竟在想着什么。 牛大宝将顾凡带到后，似乎是凑够了人数，于是清了清嗓子，高声道：“你们听好了，我不管你们在外面究竟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们的父母到底是谁，来了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如果有谁要当刺头，也就不要怪我了。” “哼，你们这群无良医生也不过是打着治疗网瘾的幌子骗钱罢了，装什么装？”岂知牛大宝话音刚落，顾凡便越众而出，嘲讽道。 此时顾凡已然悄悄打开了和鲁西法之间的通讯器，只是那边的鲁西法刚刚和顾凡建立联系，便听到顾凡对牛大宝的嘲讽，不禁有些愕然，小声在镶嵌于顾凡耳内的通讯器说道：“喂，你想什么呢？枪打出头鸟啊！” “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顾凡嘴巴轻轻嗡动，用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回应道：“安心啦，我自有分寸。[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果然不出顾凡所料，当他站出来嘲讽了一通之后，牛大宝冷冷一笑，对着旁边的守卫打了个手势，只见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守卫纵步向前，在顾凡装作完全反应不及之际，一拳便打到了顾凡的小腹上！ “哇！”顾凡小腹挨了这一拳后，直接被打翻在地，整个人都疼得蜷缩起来，身体弓成了一个大大的虾米形状。 “哼，还有谁不服吗？”牛大宝看着被一拳撂倒的顾凡，朝着其他脸上已然变色的少年们狞笑道：“这就是违逆我们的下场。” 顾凡此时仍在地上蜷缩着，可内心却无比冷静，反而开始计算起守卫的综合实力：“出拳速度不算太快，敏捷大约在10点左右，这一拳正中小腹要害，我的生存值只掉了不到5%，力量撑死了12点到顶，如果我的状态正常，应该可以做到秒杀！” 原来刚刚顾凡故意出列挑衅，只是为了测试这里普通守卫的具体实力！ 而牛大宝见一众少年相较于刚刚而言已经老实了不少，不由得满意地点了点头，向房间内的四名守卫吩咐道：“把他们押到住宿区。” 而由于顾凡此时还在地上装作起不来的样子，于是其中一名守卫只好将他扛在了身上，伙同其余的人一起走向了住宅区。 这一次顾凡倒是没有抵抗，乖乖让守卫把自己扛到了身上，随着大部队向住宅区进发。 可是当顾凡到了所谓的住宅区后，才真正感觉有些傻眼，盖因这里实在不能算作是人住的地方，其中三面都是黑石墙壁不说，整个房间里连个像样的床板都没有，地上铺了一层薄薄的干草，算是有了一个能躺人的地方，说是住宅区，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不过是一间牢房罢了！ “你们以后就住在这里了！”刚刚打了顾凡一拳的那名守卫停在门前，不客气地说道。 “我们一共有十多个人，这么小的地方怎么住得下？”十几个少年中，一位身高仅次于顾凡的寸头少年质疑道。 “你是想像你旁边那个人一样吗？”那名守卫指了指还在装痛的顾凡，冷笑道。 那名寸头少年本欲接着辩驳，可被守卫威胁后，看了一眼顾凡，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乖乖进了房间。 待到所有少年都进了这个牢房一般的房间，守卫们“嘭”的一声便将唯一的一道铁门关住锁死。 十几名少年面面相觑，一时间由于过分尴尬，反而忘记了拥挤的事实。 而就在这时，顾凡耳中的微型通讯器中也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按照原定计划，第二阶段开启。” 刚刚还在揉肚子的顾凡瞬间恢复了正常，嘴边翘起一个不大的弧度，回应道：“明白，第二阶段，在治疗中心内部建立小团体，尽可能给牛永信的治疗设置障碍。” 顾凡刚刚和鲁西法沟通完毕，之前和守卫有过交涉的那个寸头少年便高声道：“各位先听我说一句话。” 果然，也许是寸头少年刚刚有胆量质疑守卫，因此树立了威信，刚刚还有些嘈杂的房间内瞬间一静，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了站在中心的寸头少年身上。 寸头少年环视一周，对于这种重视非常满意，点了点头，接着道：“各位都是被父母送进来接受治疗的，可是我们自己也都知道，自己根本没有病！为了和这些无良医生进行抗争，我建议大家团结起来，只要我们同体同心，就谁都不怕！” “看起来你的组团大计不是那么一帆风顺啊……”顾凡的耳边又响起了鲁西法调侃的声音。 “放心吧，只是个拦路的小杂鱼而已。”顾凡微微笑道：“不过这小子也算是个可造之材，我决定让他做这个小团体的副首领。” “随便你吧。”鲁西法在说完这句话后，又归于沉默。 这时那个寸头少年也注意到了顾凡似乎在自言自语一般，走到了顾凡面前，凝目道：“喂，你自己嘀咕什么呢！怎么，不同意我说的？” “那倒没有。”顾凡耸了耸肩，两手一摊，回道：“我也觉得抱团是正确的行为，不过要我加入，有个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很简单，以后这个小团体，我说了算！”顾凡盯着面前的寸头少年，一字一顿地说道。 “被守卫一拳打得半身不遂，还敢叫嚣要当团体的首领！”寸头少年双眉一拧，攥紧了拳头，以他自己认为极限的速度砸向顾凡的面门：“我看你是还没被打舒坦啊！” 令寸头少年没想到的是，他的极限一拳还未碰到对方，顾凡便以极快的速度后发先至，寸头少年只觉得眼前一花，在他失去意识的上一个刹那，他只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皮肤白皙拳骨清晰的拳头在眼前迅速放大…… 068.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五） “还有谁对让我担任首领这件事有意见吗？”顾凡甩了甩微微有些发红手掌，淡淡地说道。. 一众少年看了看已然被打晕在地，生死不知的寸头少年，尽皆噤若寒蝉，原本还有几个想出头的壮硕少年也缩了回去，算是默认了顾凡担任首领此事。 顾凡见自己已然利用武力暂时慑服众人，点了点头，倒是没忘记打了一棒子再给一个甜枣的做法，示意众人不必担心：“平时我不会对你们作过多约束，只要记得，用一切手段同牛永信这个邪恶的魔法师进行抗争！只要我们能坚持下去，他们拿我们没什么办法！” 此言说罢，顾凡便自顾自找了个相对干燥一些的墙角，盘膝坐下，闭目养神起来。 倒是由于无人敢于靠近顾凡，以至于顾凡周围变得相当空旷，因此本来空间就极为有限的房间变得更加拥挤了，一众少年不得不一个挨着一个，以防陷入无处容身的尴尬境地。 只是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这个房间就变得不那么拥挤了…… …… 第二天，顾凡以及其余十几个少年被各自赶到了一个单人审讯室中，看到审讯室中的束缚设施，顾凡的眼中不由得闪现出一丝冷光。 但是由于目前还要搜集证据，因此顾凡并未轻举妄动，而是很配合地让守卫将自己绑在了单人审讯室的束缚装置上，只是在被绑住的前一秒，悄悄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无线通讯器，启动了视频录制功能，把所有可能作为告发牛永信的罪证尽可能地记录下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当守卫将顾凡固定好之后，被绑好的顾凡脚下陡然出现了一个银白色的魔法阵，在魔法阵的外圈位置，还不停地跳跃着细如发丝的电弧，看起来有些渗人。 还未等顾凡来得及开口说话，地面上的银白色魔法阵便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顾凡只感觉到身体微微有些麻痹，很快意识到自己被启动的魔法阵电击了！于是也很配合地装作一副痛苦的模样，以免令旁边的守卫起疑。 过了大约一分钟不到，顾凡感觉到身上的麻痹感消失了，果然，守卫的手中攥着一个开关，电击暂时停止了。 可尽管电击停止了，守卫却开始对顾凡进行洗脑：“被电击的滋味不好受吧？刚刚还只是1元素单位的电击量，只要你承认自己玩游戏是错的，愿意接受我们的全面治疗，我们就把你从那个牢房里转移到正常的患者宿舍中，而且不需要接着承受电击。” 顾凡到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牛永信一开始便是用这种方法将初入治疗中心的少年临时团体打压分化，以达到控制这群少年来敛财的目的！ 为了搜集更多的证据，顾凡自然是不屑一顾地拒绝了守卫的建议。 但守卫却似乎习以为常了一样，再次按下了手中的按钮，于是顾凡又感觉到了身体上轻微的麻痹感，想必他又开始电自己了。 这样被电了大约五分钟后，守卫终于关停了魔法阵，将装作痛苦万分的顾凡押送回了住宅区。 回到了原先那个简陋而封闭的房间后，顾凡很快便发现空间变得宽敞了许多，盖因原本十几个人只剩下了七个，而这剩下的七个少年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想必是拒绝了守卫的建议后，又被电了不短的时间。 “这群小子果然靠不住，被电了几下就认输投降了。”寸头少年看了看比之昨天空旷了许多的房间，大声咒骂道。 顾凡抬眼看了看寸头少年，并未说话，而是继续守在原来的那个角落中闭目养神起来。 虽然看起来是在闭着眼睛，但实际上顾凡已经和鲁西法开始交流起来：“情况不妙啊，牛永信这一招釜底抽薪真是太毒了，我刚刚组织的小团体瞬间减员一半，再这么下去，估计三天不到人就都走光了！” “你再坚持两天吧，现在搜集到的罪证还告不倒牛永信，不过我倒是隐隐有了一些头绪，如此如此……”通讯器中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 顾凡听了鲁西法后面话，脸上隐隐露出了一个隐晦的笑容…… 只是顾凡很快便笑不出来了。 第二天顾凡等剩下的七人又被拉到了单独的审讯室中遭受电击，只是这一次，电流强度变成了1.5个元素单位，顾凡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电流经过身体时麻痹感的增强，不过对于体质高达17点的他而言，倒也不是多么难以忍受的痛苦。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和顾凡一样拥有超强体质，等到他被送回房间后，他发现与其同期的少年连同他自己只剩下四个人了…… 第三天的电流强度又上升到了2个元素单位，这一次连顾凡都明显能够感觉到轻微的灼痛感，然而他还是没有接受守卫的建议，他决定再装一天的死硬分子，到了明天便顺理成章地投降，以此来进入普通患者的住宿区，来收集更多牛永信的具体罪证。 只是当他回到了房间后，一个人却改变了他的主意……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清秀的少年，尽管他倚靠在冷硬的墙面前坐着，但顾凡仍然能够大体估测出他的个子应该刚刚一米七出头，身上的衣服由于几天没洗的缘故已经有些脏了，但奇怪的是，他的双手却很干净，并且和本人气质不相符的是，他的手关节看起来微微有些凸起，指节稳健而有力，他就这么靠着墙根坐在那里，似乎与世隔绝一般。 而这个时候顾凡才愕然发觉，包括之前的寸头少年，整个房间已然空空如也，如今还和自己一同被关在这里的人，只剩下这个身形瘦弱而单薄的少年了。 顾凡慢慢走近了这个少年，在他的面前蹲了下来，这个少年似乎察觉到了顾凡的靠近，于是抬起了头，只是淡淡地看了顾凡一眼，随即很快垂下了眼睑。 “我想你应该认识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顾凡，请问你是？”顾凡双眼直视着这名反应有些冷淡的少年，诚恳地说道。 这名少年似乎没想到这个之前一直都离群索居的首领会如此郑重地向自己自我介绍，于是只得勉强应了一句： “我叫董璨。” 069.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六） “董璨……”顾凡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随即向这个少年笑道：“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董璨只是礼节性地回了一句，任谁都能听出他语气中满满的敷衍，很显然，他与顾凡之间仍有相当程度的隔阂。 但顾凡似乎并没有感受到这种隔阂存在，紧追不舍地接着提问道：“真没想到最后能陪我坚持到最后的居然会是你，看你瘦瘦小小的，没想到这么能硬撑，毕竟电击的滋味还是不好受吧？” “是不好受。”董璨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但我并不是为了什么而硬撑的。” “那是因为什么让你选择留在这里的？”顾凡饶有兴趣地问道。 董璨这时候才抬头看了一眼顾凡，很平淡地回道：“我不认为玩游戏是错误的行为，仅此而已。”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董璨又如同之前一般低下了头，倚靠着墙壁打起了盹，看来短时间没有再次说话的意思了。 而此时顾凡的眼中却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就这么看着闭目假寐的纤瘦少年，脑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有人吗？”这时候顾凡耳中的通讯器适时地响了起来，里面传来了叶小虫的声音。 “哦，今天是你来负责联络吗。”顾凡随便应了一声，以证明自己还在：“鲁西法呢？” “他去调查牛永信的靠山了，想要扳倒牛永信，必须得找到他背后大佬的政敌帮忙才行啊。”叶小虫有些无聊地应道：“明天被电了之后直接投降吧，马上要开启第三阶段计划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可令叶小虫始料未及的是，顾凡这时候却直接拒绝了下一步的安排：“不，再等等。” “你说什么？”即使隔着通讯器，顾凡依然能够感受到叶小虫的惊讶：“整个计划环环相扣，不是都安排好了么？你怎么说变卦就变卦！” “只是拖延几天也没什么关系吧。”顾凡又瞥了一眼闭着眼睛的董璨，小声说道：“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人，想多观察他几天，就这样了啊，拜拜。” “我说，别擅自做决定啊！喂？喂？”叶小虫拍了拍手上的通讯器，里面已经传来了“嘟――”“嘟――”的忙音。 “靠！直接挂了。” 过了一会儿，叶小虫对着已经完全没了动静的通讯器，咒骂道。 …… 第四天的电击很快便来到了，顾凡再次被绑到了束缚装置上，接受着电流的洗礼，然而这一次的电流强度直接飙升到了3个元素单位，这一次顾凡体验到了十分明显的灼痛感。当电流在顾凡的体表流窜之时，他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些走神了，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董璨，想着他现在是不是也和自已一样被电击着呢？可是他却没有自己这么强大的体质，恐怕更加不好受。于是顾凡开始莫名地为董璨担心起来…… 电击很快便结束了，再次拒绝了配合治疗的建议后，顾凡仍然装作了一副很虚弱的样子，被守卫抬回了那个空间逼仄的小房间。 顾凡回来的时候，董璨已经在这之前回到了房间，他的状况似乎并不算好，但仍然如同昨天一样倚在墙壁旁盘坐着，微微喘息着。 “你没事吧？”顾凡走了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样子吗？”今天董璨的话似乎多了一点，他仍在不停地喘息着，但也很认真地回答了顾凡的问题。 “抱歉。”顾凡听了这个回答，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讪讪一笑：“确实如此啊，正常人被电了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没事呢。” “我稍微懂些按摩，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缓解一下麻痹感。”顾凡看着还在喘息着的董璨，接着上一句说道：“我看你好像有点没缓过气来。” 倒是被问到的董璨微微一怔，随即却很是坦然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了。” 在得到了准许后，顾凡便麻利地坐到了董璨的背后位置，开始驾轻就熟地为其推宫活血起来，说起按摩这件事情，顾凡还真的算是半个行家，盖因他小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导致幼时身体羸弱，为了强身健体，对于药理以及医理方面很是下了一番工夫苦心研究，于是久病成医，这才造就了后天顾凡远比常人健壮的身体。 伴随着顾凡对董璨一些穴位的按摩以及拍打，董璨喘息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呼吸开始趋于平稳，本来心跳如擂鼓的状态也开始慢慢好转起来。 正当顾凡按摩渐入佳境之时，却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于是不禁问道：“董璨，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恩？”身体状况已经好转不少的董璨本来正享受按摩，听到了顾凡的问话，不禁有些奇怪：“我的手怎么了？” “你的手，很稳定。”顾凡见转过头来的董璨脸上满是奇怪的神色，不由得笑了笑，表明并非坏事：“你的心脏明显因为电击的遗毒而还在不正常地加速跳动，浑身都在颤抖，可唯独双手异常稳定，一点抖动的痕迹都没有，所以我才有些奇怪。” 董璨听到并非自己的手有什么不好的问题，倒是微微松了口气，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倒没什么，想成为职业电竞选手，一双稳定的手是最起码要具备的条件。” “职业电竞选手？” “呃，就是专门打电子竞技类游戏的玩家，就和体育运动员一样。”董璨以为顾凡不理解电子竞技的概念，因此努力地想要解释给顾凡听。 “哈，我知道电子竞技。”顾凡的脸色有些古怪，但还是追问道：“你是职业选手？” “现在还不是，不过我算是路人王吧，之前没进来的时候倒是有几家俱乐部想要签我，可惜我父母没同意。”董璨有些骄傲地笑了笑：“我可是kota排位天梯中唯一一个打上7500分段的非职业选手。” “kota？”顾凡再次懵逼了。 “你不知道kota么？这可以算是目前最火爆的竞技类网游了。”顾凡的惊愕态度倒是让董璨有些奇怪，毕竟作为一个网瘾少年被送进这里来，却不知道风靡整个帝国的游戏，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 “呵呵，我只玩单机游戏，所以对这些网游都不太懂。”顾凡干笑道，用一个勉强还算可信的理由圆了过去。 “原来如此啊。”董璨此时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于是开始向顾凡介绍起这款游戏来…… 070.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七） “kota的全名叫做king-of-the-ancients，是一款竞技对战类的网游，在目前整个电竞圈都赫赫有名。（.无弹窗广告）只不过目前还没有全面普及大众而已。”一说到自己喜欢的游戏，董璨的嘴便停不下来了：“这款游戏事实上是脱胎于即时战略游戏，但又在此基础上进行了前所未有的创新，游戏模式变得更加亲民，但又很考量队友间的团队配合，我们之前玩家圈子里的大神都曾经预言过，不出三年，这款游戏绝对可以风靡整个帝国！” 只是董璨发现从刚刚开始顾凡就一直沉默，不由得苦笑道：“哈，这样说好像也很难懂吧。毕竟跟没接触过这一类游戏的人确实很难一次解释明白。” “呃，那倒没有。”顾凡倒是终于不再沉默，干笑道：“不就是moba（多人联机竞技在线）类游戏嘛，这个我还是懂的。” 虽然顾凡表面上装作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可心里已经开始疯狂吐槽天命公司游戏设计员，把百年前风靡全球的dota直接改了个名字，就能当成这个剧本内的背景设定，也是不能再偷懒了。 不过顾凡倒是没有在这件事情上纠结太久，可随后他便想到了另一件事情，一时间竟是想得痴了。 “顾凡，顾凡？”董璨摇了摇正在发愣的顾凡。 “啊？不好意思，我走神了。”顾凡终于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董璨，笑了笑：“我刚刚在想一些事情。” “没关系，倒是今天谢谢你的按摩了，我感觉舒服很多。[.超多好看小说]”董璨似乎毫不在意顾凡的走神，真诚地感谢了顾凡。 “呃……有句话也不知当讲不当讲，事实上刚刚我也是在想这件事情。”顾凡似乎想要组织一下语言，顿了顿，斟酌地说道：“刚刚我在给你按摩的时候，发现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 “这样啊。”董璨倒是毫不意外地应了一声，随即低声道：“我知道了。” “这不是你知道的问题……”顾凡此时也有些急了，只怕董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本来就因为长期不运动而有些体虚，再加上这几天连续几天的强度递升电击，极大地破坏了你的身体机能，如果再这么下去，你是会死的！就算你侥幸捡回一条命，也肯定会留下不可逆的后遗症，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就不能暂时性的低一下头……” “为什么要低头呢！” 顾凡话还未说完，便被董璨打断了，他惊愕地看着面前眼睛红红的董璨，一时间倒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如果我说的没错，人只有在认错的时候才会低头吧！”董璨布满血丝的双眼盯着面前还面带惊色的顾凡，嘶声道：“我的父母……我的父母认为玩游戏是不务正业，之前也拒绝让我加入职业战队，可平时也总会羡慕隔壁家的孩子年纪轻轻就拿了帝国钢琴新秀奖，也会经常自言自语地说道今年的魔法师资格考核第一名也只有十几岁……” “他们时常跟我唠叨的是，假如我是个音乐天才或者魔法天才该有多好啊。” “可为什么我就不能是个游戏天才呢？” “为什么同样都是第一，拿了钢琴冠军的孩子就是天才，在kota服务器登顶就是玩物丧志呢？” “为什么我要向那群混蛋低头呢？为什么我要认错呢？难道成为了他们所不理解的天才，就是错误的吗？” 此时的董璨已然泪流满面，他的眼睛因此也变得比之前更红了：“这种说法，我绝不接受！我宁愿被电死在这里，也不会向任何人低头！” …… 当日夜里，董璨已经靠着墙根沉沉睡去，只是似乎因为干草只有薄薄的一层，他睡得有些难受，经常在地上无意识地扭动着，并且还时不时地抽动几下，不知是因为电击的后遗症还未完全消除，还是因为梦中又梦到了被电击的情形。 而就在房间的另一角，顾凡正盘着腿，看着房间墙壁上唯一一个通往外界的铁栏窗口，看着从窗口处透进来的清冷月光，怔怔出神。 “顾凡顾凡，我是鲁西法。一切都还好吗？”耳边通讯器中鲁西法的声音将顾凡的思绪拉回现实，他应了一声，示意自己在听。 “你今天去谈判的如何了？” “很顺利，对方觉得我们对于牛永信开办网瘾治疗中心的目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想要和我们进行更进一步的合作，但是我们也得搜集到更加关键性的证据。”鲁西法似乎早就料到顾凡会问这个问题，于是毫不迟疑地回答道，顺便还反向顾凡抛了个问题过去：“倒是你，一声不吭的就改变计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 “我是因为……” “我知道，我知道。是为了那个孩子吧，今天白天的录音我已经听过了。”鲁西法打断了顾凡的解释，示意自己能明白他的做法：“只是下一步计划对于搜集关键性的证据很重要啊，假如你一直留在这里被电的话，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啊，那个孩子恐怕也坚持不了几天的电击了。” “如果我现在走了，没人帮他调理身体，恐怕他最多两天就要完蛋。”顾凡沉声应道，但也示意鲁西法可以放宽心：“你不用担心后续证据的搜集问题，就算是我一直被关在这里，照样有办法搞定这件事儿。” “你好自为之吧，那一边我也会尽量争取将搜查日期提前，尽快查封牛永信的电击魔窟！”鲁西法见顾凡没有要改变意图的意思，也只得相信他的说法，随即提醒道：“那今天先这样吧，你早点休息，最快后天，我们就得开始行动了！” “收到。”顾凡应了一声，随即将耳边的通讯器摘了下来，握在了手上，不一会儿，从铁栏窗外飞进来一只纯黑色的乌鸦，落在了顾凡的手腕上，顾凡利用通讯器自带的粘结装置，把它安在了黑色乌鸦的头部，随即指挥这只乌鸦，飞出了这个小小的房间。而令人惊奇的是，黑色乌鸦很快便融入了还有淡淡月光照射的夜色中，仿佛消失了一般，再也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 在昨晚了这一系列事情后，顾凡有些担忧地看了看还在熟睡的董璨，皱着眉头，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道： “两天么……不知道他能不能撑过去。” 071.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八） 尽管长夜漫漫，可人在睡梦中却总是觉得时间过得很快，董璨缓缓睁开了双眼，发现窗外的天已大亮，而顾凡此时早就盘膝而坐，在那里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无弹窗广告） “你醒了？”顾凡似乎注意到了已经睁开眼的董璨，冲着他笑了笑：“早上好。” “早上好。”董璨也朝着顾凡点了点头，随即摇了摇因充当枕头而有些酸麻的手臂，有些奇怪地问道：“你睡了多久？” “也挺久的，我也是刚刚才睡醒。”顾凡揉了揉有些肿胀的双眼，违心地回答道。其实他晚上为了控制魔法乌鸦去搜集视频证据，根本没睡多长时间，不过这一点倒是不必告诉董璨了。 “对了，再过两个小时，那帮人又要抓我们去电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顾凡突然神色一肃，对着面前的董璨认真地说道。 “不可以。”只是董璨似乎猜到了顾凡接下来的话，还未等他说完，便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不管是残疾也好，死了也罢，我是不会低头认输的。” 顾凡张了张嘴，只是后面的规劝却再也说不出口了，半天之后，才轻吐了一口气，改了口风：“我知道了。至少这两天，我会全力帮助你恢复身体的。” “虽然知道单纯口头上的感激是很无用的事情……”董璨此时倒是站了起来，正经而严肃地向还在盘膝而坐的顾凡鞠了一躬：“但还是要说一声谢谢。” ……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乌鸦已经飞出了网瘾治疗中心，一路飞越外城区郊外，降落在了一处隐秘的灌木丛中。. 而此时鲁西法与叶小虫早已在这个灌木丛后等候多时，叶小虫当先一步，提起安静不动的黑色乌鸦，将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微型通讯器取了下来。随后他很熟练地拆开了通讯器的外壳，将内部的一张银色长条状芯片取了出来。 而鲁西法此时也拿着一部笔记本电脑，迎了上来，接过叶小虫递给他的芯片，将其嵌入了笔记本电脑自带的芯片端口，随即点开了电脑中显示出的移动硬盘，发现里面果然有一部时间不长的视频。 鲁西法与叶小虫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将视频点开，仔细地观看了一遍具体内容。 “没错了，就是这个！”叶小虫激动地挥了挥拳头，大喜道：“有了这个视频，我就不信扳不倒牛永信！” “没错，证据足够了。接下来要和时间赛跑了。”鲁西法此时的脸上也多了些笑意，不过倒是没忘记顾凡昨天的嘱托：“顾凡的那位小兄弟恐怕坚持不了几天了，咱们回去马上联系那位和牛永信有仇的公爵，这一次绝对让这个老混蛋永世不得翻身！” 说干就干，鲁西法迅速合上了电脑，起身便往内城区赶，叶小虫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鲁西法和叶小虫来到了内城区中的一家酒馆，两人订了一个包间，等待着在路上就已经联系过的接头人，商量后续的行动事宜。 两人点的饮料上了没多久，便看到一个带着黑色兜帽的神秘男子走进了包间，比了一个只有鲁西法才知道的手势，方才被允许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找到了关键性的证据。”神秘男子并未取下兜帽，用极其低沉的声音问道。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点开了视频，将屏幕的一面转了过去，把笔记本电脑推给了坐在对面的神秘男子：“请看看吧。” 神秘男子很认真地看完了视频的全部内容，随后又倒了回去，重点回顾了几个关键的画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次牛永信必死无疑。这部视频我会拷一份副本，回去送给文西公爵观看。” “什么时候能出兵？”鲁西法紧接着追问道。 “最早也要明天。”神秘男子倒是立刻便给出了答案。 “今天不行吗？”鲁西法有些失望地回道，仍然不死心，想要做最后的努力：“正所谓兵贵神速，这种事情，还是免得夜长梦多。” “文西公爵虽然是皇室贵胄，可擅自动用帝国卫兵，仍然是犯了忌讳的事情。”神秘男子缓缓道：“这件事情必须提早向军方报备，明天已经是我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了，怎么？卧底的安全没办法保证吗？” “那倒没有……好吧。”鲁西法只得无奈道：“明天就明天吧，开始行动之后，请通知我们一声，我们也随队行动。” “这个自然。那好，我还要回去向公爵大人复命，两位还请自便。”神秘男子向着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微微欠身，示意自己要马上离开。 “那就不远送了。” “那不必，在下告辞。” 神秘男子走后，叶小虫与鲁西法也对视了一眼，将一张新的银色金属芯片装到了通讯器上，一直在叶小虫肩上站着的黑色乌鸦也配合地落到了桌子上，顺从地让叶小虫将通讯器粘到了头部位置，随即黑色乌鸦振翅一飞，从酒馆二楼的窗户窜了出去，以极快的速度向网瘾治疗中心的方向掠去…… …… 等到乌鸦飞回网瘾治疗中心之时，顾凡今天已经被电了一遍，果不其然，电流强度已然升高到了4个元素单位，就连顾凡高达17点的体质，都有些吃不消的感觉了。 而此时顾凡也没空接收乌鸦头顶的微型通讯器，盖因他现在正全力为董璨推拿穴位。 望着不停抽搐的董璨，顾凡也不由得深深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发现，自己的推拿手段对于目前的董璨来说已经有些不起作用了，长时间电击对于董璨身体的伤害，远在顾凡的预估之上。 “没事吧。”但顾凡仍然不停地拍打按摩，希望能够给董璨减轻一些痛苦。 “没……没事。”董璨此时的声音已经在明显的发抖了，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一直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迅速地跳动着，好像时时刻刻都在刚刚结束高强度运动的状态。 “董璨，你的手。”顾凡这时候注意到了一个细节，之前不管董璨的身体抖得多么强烈，可他的手却能够保持最基本的稳定，可这一次，董璨的手居然也不自主地剧烈颤抖起来。 董璨有些吃力地低下了头，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沉默了一会儿，随后叹了一口气，用还在颤抖着的声音，说了一句让顾凡永生难忘的话： “顾凡，我……将来可能没办法去打职业了。” 072.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十九） “抱歉，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可能真的是这样。（.无弹窗广告）” 顾凡的回答着实让他有些始料未及，便是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这个和他共患难了好几天的狱友会如此直截了当地进一步揭露这个残酷的现实。 “很意外吧。”顾凡木着脸，声音无悲无喜，就这么平铺直述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说些‘哪有的事’、‘你一定会好起来的’之类无关痛痒的安慰？” “说实话，虽然我并没期待你能说出什么安慰我的话来，可是这么简单粗暴的告诉我真相，还是让我有点儿措手不及。”董璨看着顾凡没有丝毫表情的脸，苦笑着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以后再也不能打职业也好，落下终身残疾也好……不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吗？明明只要暂时低头就能规避电击，明明可以耐心等待机会寻隙脱身，明明……” “可以了。”顾凡还有很多话想要说，却被董璨隐含哭腔的声音打断了：“我都明白的，可以了，不必说了。” 此时董璨微微低下了头，额前细碎的刘海正好由于角度原因遮住了他的双眼，让顾凡看不到他眼中的神色，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才能够保证自己颤抖的嘴巴吐出稳定的发音：“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谢谢你。但这次是我自己选的，我不会后悔。”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吧！”顾凡的所有情绪突然爆发出来，冲着董璨大吼道：“为什么你宁愿沦落到今天这一步田地也不愿意暂时去接受管制呢？” 这时候董璨终于抬起了头，他已经被泪水覆盖的双眼直直地盯着顾凡，惨然道：“顾大哥，我如果认输的话，会生不如死的。” 顾凡这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董璨这句意味不明的话究竟蕴含着怎样的回忆，对于董璨本身又意味着什么，他此时此刻，对于董璨，只有数不尽的责备与怜惜，当然还有那么一丝后悔。(.$>>>棉、花‘糖’小‘說’) 直到剧本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才真正理解了当时董璨的话，可是到了那一天，很多事情却已然无法挽回了…… …… 当日夜里，董璨又已经睡下了，只是这一次他的样子比之以往更为不堪，浑身无意识地抽搐不说，额头上还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或许是因为身体已然非常虚弱，或许是因为正做着噩梦，或许两者都有。 这个时候，顾凡才有空闲拿下黑色乌鸦头顶上粘结的通讯器，又装到了自己耳朵内侧，然后主动联系了鲁西法与叶小虫二人。 “你怎么才把通讯器装上？要不是队友栏里面显示你还活着，我们都以为你已经光荣牺牲了呢！”当顾凡发出联系信号的下一秒，通讯器的另一头便响起了叶小虫的声音。 “放心吧，除了牛永信，整个治疗中心我还真没放在眼里。”倒是顾凡，此时意外的信心爆棚，不客气地回道。 “你就吹吧。”叶小虫先是回了一句话以表达自己的鄙视，随即倒没忘记联系鲁西法：“鲁西法，顾凡回话了！赶紧过来！”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通讯器的另一头又响起了鲁西法的声音：“你这一天都干嘛了啊，我们这边已经谈妥了，明天上午准时出兵！” “具体几点？”顾凡皱了皱眉头，反问道：“你们不会让我再被电一次吧？” “恐怕是如此了。”鲁西法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我估计不会太早，大约九、十点钟的样子，如果你们还是老时间被电击的话，那时候真的可能赶不过来。” “不行啊，看来只能提前行动了。”顾凡又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董璨，心里默默想到。 “喂，你可别打草惊蛇啊。”鲁西法发现顾凡那一头突然沉默起来，似乎是知道顾凡心里想着什么事情，出言提醒道：“牛永信可是帝都闻名的大魔法师，换算成我们游戏里的实力，绝对是战力超出我们总和的大boss级别人物，你要是想提前行动，被他灭了算是轻的，要是让他跑了，咱们的计划可就全泡汤了。” “我自有分寸。”顾凡倒是认真地保证了一下：“随时向我报告你们的行程，我等你们来了之后再行动，放心吧。” 这一次倒是鲁西法不说话了，尽管顾凡保证的态度很是严肃，可他却总是觉得……事情不会像自己想得那般顺利。 …… 第二天早上，也是顾凡在网瘾治疗中心呆的最后一个早上。 剩下的两人仍然是被分开押送去电击，顾凡这一次倒是走在了董璨之前，两人的被押送的时间间隔了差不多十分钟，董璨才被另一个守卫带出了房间。 由于顾凡之前一直在刻意扮弱的缘故，人高马大的守卫只是在手腕部分扣上了锁链，连脚链都没加上，就这么让顾凡走在了前头，一副“谅你也不敢怎么样”的表情。 而顾凡此时也并未轻举妄动，而是时刻用耳朵关注着鲁西法报告的行程进度。 “我们已经到达外城区。” 顾凡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后面的守卫倒是也不着急，毕竟他每天除了枯燥的站岗巡逻之外，押送顾凡已经算是不多的乐子之一了。 “大部队已经经过外城岩壁。” 尽管在路上磨蹭了一点儿时间，可他们还是走到了每天都要来的单人电击室。 “大部队距离网瘾治疗中心还有两公里左右。” 这时候守卫还在对魔法阵做最后的调试工作，可能是上一次魔力加持时间隔得有些长了的缘故，魔法阵忽明忽暗，像是出了些故障。 “我们只剩下最后一公里了。” “我明白了。”这时候就被铁链锁在一旁安安静静的顾凡突然大声应道，让前方正在调试魔法阵的守卫有些诧异的转过了头。 “你鬼叫什么呢！” “呵呵，你特么电了我好几天，挺爽的是吧。”顾凡阴着脸，盯着面前神色狞恶的守卫，就像是盯着一块砧板上的肉。 “今天就让你也试试！” 话音刚落，顾凡已是疾冲向前，双手上的锁链在空中一荡，便挂住了还未反应过来的守卫！ 刚刚顾凡其实已经用上了冲刺一击，因此速度陡增，而终结技却并非如同常规一般，而是将锁链绕着守卫的脖子缠了一圈，双手错开，狠狠一绞！ 只是比之普通成年人稍稍强壮一点的守卫哪里经受得住如此大力？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很快脖子上便多了一条狰狞的勒痕！ 只是就在守卫感觉自己要被勒断气的前一秒，脖子上的铁链却陡然一松，他刚刚开始大口呼吸之际，便发觉自己的手脚都已经被绑上了束缚带。 而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顾凡已经将他安在了自己平时被固定的那个束缚装置上。 顾凡盯着下面马上就要启动的魔法阵，将守卫口袋里的锁链钥匙拿了出来，随即将控制魔法阵电流强度的装置按钮刻度调到了10个元素单位，随即冲着束缚装置上脸现绝望之色的守卫大声笑道： “好好享受电流倾泻全身的快感吧！” 073.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十） 不再理会这个守卫将迎来怎样惨烈的结局，顾凡头也不回地便走出了这个单人电疗室，对于现在的他而言，最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赶紧找到董璨所在的电疗室，救出这个已然被电地剩下半条命的电竞天才。[] 根据顾凡之前在董璨其后被押送的经验来判断，两人的押送间隔大约是在十分钟左右，刚刚自己在电疗室中的时间，总共耽搁了不到五分钟，自己大约还有五分钟的时间找到董璨，阻止他再一次被电击！ 只是这时候顾凡耳边的通讯器却传来了鲁西法的声音：“顾凡，我们还有一个小时的路程呢！你怎么提前行动了？” 原来是还在行军路上的鲁西法在通讯器中听到了顾凡那边的异响，仔细一听，才发现顾凡已经开始擅自行动了！ “实在是拖不下去了，我现在很忙，之后再聊。”顾凡说完，便关闭了通讯器的联系功能，开始专心致志地找起董璨来。 “喂？顾凡，顾凡！”跟着大部队前进的鲁西法见那一头已经没了回应，不由得有些无奈，随即迅速地走到了队伍的最前头，和领队的一位高层模样的大汉窃窃私语了几句，那大汉听了鲁西法的话，沉吟了一下，之后向身旁的传令兵下了命令：“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 …… 而顾凡在这一会儿的时间里已经找遍了并不是太多的几个单人电疗间，却发现并没有董璨的踪迹，倒是有几个看守电疗间的守卫，都被顾凡几棍子放倒了。 “奇怪，难道他们还没到？”顾凡很快便从这栋建筑中出来了，放眼向周围望去，但也没看到有守卫押着董璨向这边走过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倒是有不少正在巡逻的守卫已经看到了顾凡，不由立刻出声示警，顿时整个网瘾治疗中心警报声大作，一时间引出不少巡逻的守卫，全都向顾凡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望着向这边赶来的十几个守卫，顾凡冷哼了一声，竟不闪不避，径直向那十几个彪形大汉冲了过去！ 待到顾凡与众守卫的距离只剩下了两三米之时，顾凡心里默默丈量了一下所有守卫和自己的距离，随即悍然发动了怪奇面具自带的主动技能！ 心灵震慑！（利用面具中储存的魔法能量，对面前180度、五米内的半圆范围敌人发动心灵上的震慑，能够使意志不坚的敌人心理崩溃。或者对心智坚定的敌人造成不多于0.5秒的晕眩效果，对方心灵力量越强大，所受到的晕眩效果越短暂。冷却时间：1小时） 顿时，顾凡面前的那些守卫一个个似乎都遇到了人世间最大的恐怖，开始四散奔逃起来，有几个意志力薄弱的甚至已经跪倒在地上泪流满面了。 而众多守卫中，仍然有一名身形尤为高大的猛汉只是微微晕眩了半秒钟，但正是这半秒钟，却已然足够让顾凡宣判他的死刑了！ 冲刺一击！ 顾凡当然也看到了这个唯一没有被自己的心灵震慑击溃的守卫，于是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冲刺一击，集全身之力砸向这个猛汉的头部！而为了万无一失，顾凡甚至主动激发了电击棒球棍的雷霆棍击，务求做到一击必杀！ 本来顾凡的基础力量属性就已经强化到了13点，加上称号附赠的3点力量，如今的顾凡已经拥有了超出常人半倍还多的力量，加上主动技能的加持，这一棍的破坏力自然是极其惊人的，果不其然，这个被心灵震慑晕住的守卫，还没来得及清醒过来，就已经被顾凡这迅猛的一棍打得脑浆迸裂，眼见是不活了。 剩下那些还陷入了恐惧中的守卫自然是更加不值一提，顾凡稍稍花了一点时间，就将他们全部清理干净了，这样一来，这一片区域倒是没再剩下几个守卫了。 但是此时此刻，顾凡的心情却还是相当沉重，董璨没有按时被送到电疗室，让自己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已经被送回房间了？ 抱着这种想法的顾凡，却并没有立即赶回住宅区，一是因为那边的守卫力量要远多于此地，自己现在将有一个小时冷却时间的心灵震慑用掉了，群战能力大大减弱，如果陷入重围，就算是自己的体能要远强于一众守卫，恐怕也很难讨到好去；另一方面则是电疗区和住宅区的距离很远，如果自己赶过去的话，至少也要消耗掉二十分钟的时间。 因此顾凡最后想了想，还是让一直跟随在自己身边的魔法乌鸦飞向了住宅区。 看到魔法乌鸦以极快的速度掠向住宅区，顾凡才一拍后脑，有些懊悔自己当初没有让乌鸦跟着董璨，这样至少能够掌握他的行踪。只是现如今后悔已经没什么大用了，顾凡也只能控制着乌鸦，希望能够在他们的房间里找到董璨。 过了大约五分钟，魔法乌鸦终于飞回了住宅区，可是出乎意料，就连住宅区也没有董璨的踪迹，董璨就好像彻底人间蒸发了一样，这让顾凡有种计划开始脱离了自己掌控的感觉。 “到底在哪，到底在哪……”顾凡低着头，不断地重复念叨着，大脑已经开始急速运转起来，希望能够从之前的事情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而这个时候，顾凡耳边的通讯器也开始闪烁起来，这是对面请求通信的信号。 顾凡这时候正困于事情陷入僵局，于是随手打开了两边的通话渠道，想听听鲁西法他们要说些什么。 “你可算是开麦了！”鲁西法发现顾凡终于打开了通话渠道，不由得松了口气，连声道：“你现在没事吧！我们最多还有二十分钟就到了，你要是还没被发现就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别……” “先不谈这个，鲁西法，你还记不记得之前我们看到过的那两具少年的尸体？”顾凡没有时间听鲁西法报告进度，于是打断了他，但又向他抛了另一个问题：“你当时说他们的致命伤是什么来着，是因为电击吗？” “呃……”鲁西法虽然不知道顾凡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但仍然回答了他：“尽管他们的身上都有被电击的灼痕，但后脑处头骨凹陷，这个才是致命伤。” “那个凹陷是因为钝器击打造成的吗？”顾凡紧接着追问道。 “这个倒不是，虽然钝器确实能够造成这种伤口，但我当时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就是凹陷的头骨处好像有软化的感觉，倒是……有那么点儿魔法的意思。” 鲁西法的回应让顾凡再一次陷入了沉思，结合他之前掌握的一些资料，不禁把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拼接在了一起。 “头骨凹陷、软化、入院日期、电击灼痕……” 突然，顾凡猛一抬头，眼睛陡然亮了起来： “我明白了！” 074.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十一） “我明白了！” 顾凡终于将一切他能够找到的蛛丝马迹都串联在了一起，窥见了整个事件的真相！ “董璨现在应该在治疗中心的法师塔里，我必须马上动身，你们最好再加快一下行进速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顾凡说完这句话，便再次挂断了通讯器，随后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大速度向法师塔的方向冲去。 “喂，喂！你怎么知道那个小兄弟在法师塔的？”通讯器另一头的叶小虫对于顾凡这句话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还想接着刨根问底一番，那边的顾凡却又把他们给挂了。 倒是在一旁的鲁西法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在思考了几秒钟后，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诶？你这句话是几个意思？”叶小虫看到鲁西法一副“我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的样子，不由惊道：“为什么只有我还没搞清楚状况！” “事情有些复杂，咱们边走边说。”鲁西法倒是没有一开始便回答叶小虫的问题，而是催促他赶紧前进，毕竟每多晚上一秒钟，顾凡便多危险一分。 …… 由于电疗区和法师塔的距离并不是很远，顾凡用了大约十分钟的时间就跑到了法师塔下，同样干净利索地干掉了法师塔下的两名守门警卫，顺利地到了法师塔内部。 整个法师塔在外面看起来虽然显得又高又窄，可内部的空间却丝毫不显拥挤，即使在墙体周围还有一层环形楼梯，可空余下来的面积却仍然颇为可观，顾凡倒是没有在前几层耽误太多时间，而是直接朝顶层进发，当然，路途上的各个房间他也没有放过，生怕遗漏了什么密室之类的地方，正好便藏着消失无踪的董璨。[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蹬、蹬、蹬。”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顾凡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前，本来生性谨慎的他绝不会直接破门而入，可如今正是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也顾不得会有什么陷阱之类的危险，简单粗暴地将木门踹开，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呆立原地…… …… 只见整个院长办公室内空空如也，之前他曾看到的办公桌以及座椅统统都消失不见，而空旷的大厅中，只剩下身着纯白色法袍的牛永信负手立于这一层的靠窗位置，而在院长办公室的中心，躺着生死不知的董璨，而值得注意的是，在他身下的地板上，似乎有一个已经失效的血红色魔法阵。 顾凡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冲上前去，扶起了生死不知的董璨，却发现他此刻虽然没有昏迷，但也已然是气若游丝，整个人的脸上都笼罩着一层不正常的黑气。 “顾大哥……你怎么来了。”董璨吃力地睁开已经快闭上的双眼，神色迷离地看着顾凡的脸庞，好不容易才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董璨……”此时此刻的顾凡，却除了他的名字，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顾大哥……我快死了。”董璨抬起好不容易还能够移动的右手，搭上了董璨的肩膀，有些苦涩地说道：“恐怕没机会去拿到kota的全国冠军了。” “恩，我知道。”法师塔中本身只有几个火盆作为照明的工具，此时的顾凡，脸色随着周围环境光暗的变化而忽明忽暗，他摸了摸董璨的后脑，发现果然和之前检查的那两具少年的尸体一般，皆是微微凹陷了下去。 “抱歉。我本来有机会救你的。”半跪在地上的顾凡撑着董璨不让他倒下去，声音有些低沉：“我其实是来调查牛永信罪证的治安官卧底，你本可以暂时接受他们的治疗，等我收集罪证后，再把你救出来的……对不起，我没能信任你。” 可是董璨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眼睛却陡然亮了起来，他有些惊喜地说道：“原来……你是治安官，怪不得……其实无所谓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顾凡听罢，将头埋得更低了，似乎是不想让站在一旁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的牛永信看清楚他的表情。 “顾大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董璨用尽他最后的力气，将头部尽可能地靠近了顾凡的耳边，用只有顾凡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细语了一番。 顾凡很认真地听完了董璨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段话，郑重地点了点头，语气认真地保证道：“你放心吧。” 董璨在听到了顾凡肯定的答复后，似乎再也了无牵挂，嘴角微微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即头一歪，整个人倾斜在了顾凡身上，再也没了声息…… …… “原来你是来卧底的治安官啊，倒是把我都给骗过去了。”牛永信看着大厅中心仍然抱着董璨尸体的顾凡，用右手的雷电法杖指向了他，冷笑道：“看到自己的同伴死在面前，这个滋味应该不好受吧。” “如果我说并没有呢？” 牛永信一愣，他似乎没想到顾凡能够毫无波动地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很可惜，并没有。”顾凡缓缓将董璨的尸体安放在地板上，随即缓缓站了起来，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盯着还在下意识地摸着胡子的牛永信：“董璨是个电竞天才，他本来可以加入职业战队，问鼎电竞游戏的巅峰，但现实的残酷，让他最后只能死在这里。” “我和他认识的时间很短，虽然这段日子短暂，可仍然觉得他是个很好的男孩。” “但我不会为了他的死而悲伤，因为我知道悲伤是最无用的情绪，它既不能让我变得更强，也不能让心如铁石的你动些恻隐之心……我只是非常惋惜，一个本可以和那些魔法天才一样在不久的未来收到万众瞩目的电竞天才陨落了，很不值得，很不体面。” 牛永信似乎是因为顾凡的这一番话，而暂时收起了已经举起的雷电法杖，脸上挂着有些渗人的笑容：“说真的，我有点儿不忍心杀你了。” “那倒是要谢谢你了。”顾凡仍然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的牛永信，但同一时间内，慢慢揭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我想你大概很奇怪，我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吧。” “确实。”牛永信此时完全放下了右手刚刚一直举着的雷电法杖，不置可否地回道。 顾凡眼角的余光盯着牛永信手中的法杖，心中松了口气，可面上依然冷冷道： “那好，我就给你解释解释。” 075.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十二） “这件事儿还要从我们最开始来调查的那两个少年之死开始说起……”见牛永信并未有进一步行动的迹象，顾凡也就开始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当时我们一行五人来到贵中心，奉命调查两名在此地接受治疗的少年死因，一开始，我们就断定两名少年绝非自杀甚至是意外而死，而是不折不扣的他杀！” “但是尽管我们当时已经认定两人的死因是他杀，却也无法真正了解他们究竟是怎么被人所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顾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们当时也仅仅断定后脑受到的重击应该为两者的致命伤口，虽然当时我的一位同僚发现了一些异常，但由于在回去的路上便遭到了阁下雇佣的杀手截杀，因此倒是将这一点异常搁置下来了，一直到十几分钟之前，我才在那位同僚的口中得知了这点异常。” “哦？你倒是说说异常为何？”牛永信饶有兴趣地问道。 “哼……那伤口有问题。”顾凡冷笑道：“本来后脑头骨向下凹陷，几乎所有人一开始都会想到是遭受钝器重击而形成的……但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因为假如是遭到钝器重击，后脑头骨要么会碎裂，要么就是单纯地凹陷，绝不会出现周围骨组织软化的迹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我听到周围的骨质软化的时候，我就开始怀疑，这会不会是你的某个魔法作用？” “仅仅凭借这一点，你就能断定他们死于我的某个魔法？”牛永信这时也微微冷哼了一声，明显有些对顾凡的论断不信服：“如果只有这一个疑点的话，那我不得不说你的联想能力有些过剩了。” “当然不止这个。”顾凡高声回道：“我的分析还多着呢！” “仅仅凭这一点确实还不能说明什么，可是想要猜到董璨被送到你这里还是没问题的。” “理由呢？”牛永信反问道。 “理由吗……所谓的理由，就是……”顾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回答道：“那两个死去的少年，和董璨实在是太像了。” “在我看到那两名少年的尸体那一瞬间，我就注意到了他们身上有很明显的灼烧印记，而这种印记，却并非是火焰能够造成的，据我的同僚分析，只有强电流才能造成这种伤痕。这一点便能够说明两个少年在生前一定遭受过强电流冲击。” “然后呢？”牛永信这时候的兴趣明显被顾凡勾了起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让他继续说下去了。 顾凡又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道：“这和我与董璨的经历太相似了，不，应该说这是每一个到这里的孩子都要经历的东西，不听话就要被电击。” “而另一个能够证明与董璨有极大相似点的证据，就是两名少年的入院时间。” “在我们回去后，因为尸体已经遗失，所以不能请专业的法医进行死因鉴定，但我们也就两名少年的具体身份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两名少年的入院时间都不足一周！” “这才是问题的关键！”顾凡紧盯着面前似笑非笑的牛永信，寒声道：“我是否可以假设，或许阁下之前所谓的‘百分百治愈率’，事实上正是倚靠这种电击机制，将不肯妥协屈服的死硬分子给筛选出来，为你某些不可告人的魔法实验提供活人样本呢？” “啪、啪、啪。” 牛永信听完了顾凡的分析，情不自禁地拍起了手，以示自己的钦佩之情：“精彩，实在是精彩。你竟然能够通过这些蛛丝马迹便推出了整件事情的全貌，实在是让我有些刮目相看啊。” “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在利用这些不肯配合治疗的顽固分子进行魔法实验。”不成想牛永信居然直接承认了此事：“事实上我正在研究一种黑魔法，能够通过常人的后脑，移植一种魔法印记，来控制他们的思想，这样我就不需要倚靠那些落后且麻烦的手段来治愈前来治疗的网瘾少年了。”牛永信继而又叹了口气，感叹道：“可惜这项魔法实验还没有成功，之前的实验体无一例外都承受不住这种魔法印记而死，看来在这项魔法的研究上，我还任重而道远啊!” “研究黑魔法是整个帝国都明令禁止的事情，你居然毫不避讳地在我面前说了出来。”顾凡此时眯着眼睛，攥紧了手中的电击棒球棍，冷声道：“看起来今天只有我们一人能够走出这个房间了啊。” “不不不，之前我确实想要杀人灭口的。”牛永信此时却否认了顾凡的说法，双手环臂，缓缓说道：“但听了你的分析，我也起了爱才之心，若是你能归附于我，为我做事，你今天未尝不能活着出去。” “牛院长果然是求贤若渴，在下佩服。”顾凡笑了笑，回道：“既然如此……” 话音未落，在牛永信上空的黑暗中陡然出现一只黑色乌鸦，以极快的速度向地面上的牛永信冲去！ “那还是你去死吧！” 顾凡此时也同时动了起来，启动冲刺一击后，他的整个人都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甚至带起了一道道残影。 面对头顶与正面两个方向的夹击，牛永信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好整以暇地抬起了手中的法杖，嘴中轻轻地念了一个“锁”字。 “锁”字刚刚念完，顾凡与魔法乌鸦还未冲及牛永信面前，便见牛永信脚底位置已经出现一道雷电之环，将他圈在了原地，而这一道雷电之环开始以极其迅猛的速度变粗变大，甚至在其中飞出七八只雷电触手，卷向顾凡与魔法乌鸦！ 雷电的速度有多快？ 尽管牛永信的雷电触手还远不能和真正的闪电速度相媲美，可是也已然十分恐怖了。魔法乌鸦先是躲闪不及，被两条电触手卷住，随后一绞，便被绞碎成几片黑色羽毛。 而顾凡的形式也是不容乐观，剩余五条电触手分为不同的方向向他刺去！虚像腕表的能量护罩仅仅支撑了一秒不到的时间，便轰然碎裂。越过护罩的电触手，先是其中一条卷住了他手中的棒球棍，一个没握住，棒球棍居然就这样脱手，于是顾凡的一下子便成了赤手空拳的状态。 随之而来的四条电触手则分别卷住了顾凡的四肢，一瞬间，巨大的麻痹感从四条似乎拥有实体的电触手中传来，令顾凡痛哼一声，就在牛永信面前跪倒下来。 “你以为我不知道头顶一直埋伏着那只乌鸦吗？”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都想要伺机偷袭吗？” 牛永信看着被电地面容扭曲的顾凡，张狂地大笑道：“你实在是太弱了！”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徒劳罢了！” 076.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十三） “嘿……嘿嘿，我……我可不这么认为。（.无弹窗广告）”被四条电触手卷住的顾凡，此时却在巨大地麻痹感下艰难地开了口：“我承认，你确实拥有很强的实力，单纯比较武力的话，或许五个我绑在一起也不是你的对手。” “但是……但是，我绝不认为你这种武力是正当的。” “喂，你是小孩子吗。”牛永信举着手中的法杖，不屑地回道：“武力就是武力，我比你强，这就是事实，难道你还相信什么正义必将战胜邪恶这种屁话吗？” “没……没错。”顾凡喘着粗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自古邪不胜正’、‘正义或许迟到但从不缺席’，这些自我安慰的话我确实也是嗤之以鼻……但，我也有自己的一套原则。” “或许在你的观念中，自己也是为了某些理念而在不懈奋斗着吧……我无意就这件事情要与你争个对错，这个世界本来就并非是非黑即白，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 “那就是……在我的观念里，你在使用自己的武力时，是不正当的……” “这便够了。” “我认为，武力绝不应该是欺凌无辜弱者的倚仗……武力的存在，正是为了去制止这种因滥用武力而造成的‘不正当’……正所谓‘止戈为武’，既然我今天到了这里……” “那就让我来结束这一场网瘾战争吧！” 最后一句，顾凡已经开始大吼起来，他的整个身体开始微微发亮，牛永信有些惊讶地发现，空气中游离的电元素粒子，居然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地减少着！并且这些粒子，竟都在向顾凡的身体上聚集！ 而不知不觉间，牛永信的几根绑在顾凡身上的电触手，也已经悄然断裂、消散，而顾凡此时也化为了一个蓝白色的光人。. 就在顾凡越来越亮之际，“轰”地一声，无数的光点从顾凡的身上迸发出来，整个房间都大放光明！ 当牛永信恢复了视力之后，他惊愕地看到，半跪在地上的顾凡此时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造型古朴的单手战锤。 这柄战锤通体乌黑，锤柄大约有常人小臂长短，较为惹眼的反而是锤体，是个长约三十厘米，宽高皆约有十五厘米的长方体，但仔细看看便能知道，这个长方体的八个边角并不尖锐，反而是八个钝角。而锤体上还纹有一道神秘的花纹，形状倒是有点儿像是一个三角形中嵌套着一个圆圈，看着有些意味不明。 顾凡看着握在手里战锤，心里也是十分懵逼，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 【系统提示：恭喜您获得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魂器，魂器系统开启。】 【系统提示：由于您觉醒了心中的意志之魂，获得了魂器，奖励基本力量、敏捷、体质各一点。】 【魂器系统详解：在游戏过程中，玩家会因为外在的某些刺激或内在原因而对情绪造成巨大波动，导致心中的某个观念成型，塑造属于自己独一无二的‘游戏观’，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由于意念结晶而产生专属于自己的魂器。魂器作为每个玩家独一无二的装备，将不可掉落、不可分解、不可被损坏（即使被损坏也可以恢复），并且具有可成长性，并且魂器作为特殊装备，不会占用背包格子，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玩家可以随意召唤以及收回魂器。现在，拿着你的魂器，打破眼前的困难吧！】 “这……难道是？”顾凡正在被一系列系统提示轰炸地晕晕乎乎时，牛永信不可置信的声音响了起来：“魂器！你……你是异界旅客？” “哈？”相比于新拿到的武器，顾凡显然对于牛永信口中能够说出“异界旅客”这种称呼更加上心。 但还未等到顾凡进一步追问，牛永信已经一脸扭曲地抬起法杖，对着顾凡就是一道闪电箭打来！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顾凡双手握住手中战锤，用锤体挡在了自己面前。 出乎牛永信意料的是，这一次顾凡手中的战锤并没有被闪电箭崩飞，反而是疾飞而去的闪电箭击打在了锤体上，陡然消散成了细碎的电弧…… 呼……幸好这柄战锤不导电。顾凡在心中暗暗松了口气，他看见对面的牛永信一脸惊惧，似乎没有进一步动手的意思，于是便抽空观察起了手中这柄单手战锤： 【名称：止戈锤】 【性质：魂器，单手锤，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攻击力：中等（自带钝击、破甲属性）】 【被动技能：止戈：当玩家握住战锤时，在自身周围会形成一层防御力场，可以少量削弱一切形式的攻击。】 【主动技能一：灵能灌注：选取一种元素，将空气中此元素的游离粒子灌注于止戈锤内，在30分钟内，玩家将极大增强此元素的抗性，并且止戈锤本身攻击会附带本元素伤害。冷却时间：3小时。】 【主动技能二：召回：无论止戈锤距离玩家多远，两者相隔任何异次元空间，只要玩家用意念召唤，止戈锤都将迅速飞回到玩家的手中。本技能无冷却时间。】 【备注：武的真谛，并不是对无辜的弱者诉诸暴力，而是能够在受到不公正待遇时，能够拥有反抗命运的能力；正所谓止戈为武，一个真正的武者，应该用自己的武力，去制裁那些滥用暴力的不法之徒。这，才是武力真正存在的意义。】 顾凡看完这柄止戈锤的属性后，下意识地检查了自己现在的状态栏，果不其然，在刚刚魂器形成的时候，已经主动选择了电元素作为灵能灌注的指定元素，于是状态栏中有了一个“灵能灌注”的图标，后面有一句小字标示：在一段时间内，雷电抗性增强。剩余时间：29分钟。 顾凡右手握住了这柄有些沉重的止戈锤，心里想着如果轻一点就好了。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顾凡手中的锤子似乎读到了他心里的想法，他只觉得手中原本沉甸甸的锤子陡然一轻，正好变成了一个既不至于让自己动作变得迟缓，又不至于轻到影响自己发挥的合适重量。 “哼，这次该我反击了。”顾凡扬了扬手中的战锤，示威道。 “别太得意了！”牛永信这时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色厉内荏地说道：“就算你是异界旅客，我也照杀不误！” “嘿，我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牛永信话音刚落，便听到门口处传来一道有些年轻的声音。 还未等牛永信看到是谁来了，便见一道白色匹练般的剑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飞来！ “御剑术?疾！” 077.异世界的网瘾战争（二十四） “御剑术?疾！” 几乎是这一道声音刚刚出现，顾凡便知道是叶小虫赶来了！ 而叶小虫的声音快，剑光却更是快得惊人，顾凡隐隐有一种恍惚感，似乎叶小虫的这一剑，比之几天前那时还要快了一线！ 可即将被剑光刺中的牛永信却似乎对突然而来的袭击无动于衷，仍然死死地盯着顾凡手中的那柄止戈锤。[.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顾凡一看牛永信无动于衷的样子，心里就微微一沉，心想这次袭击只怕很难建功了。 果不其然，叶小虫的飞剑在将将要刺中牛永信的时候，却被牛永信身边聚集起来的雷电圆环给挡了回去，前一秒还一往无前的飞剑瞬间好似喝醉了酒一般，在空中摇摇晃晃，最终恍若失去了灵性一般，掉落在牛永信的脚下。 “哎哟，我的飞剑！”这时候叶小虫总算是从门后面跑了进来，他捏了个剑诀，落于地上的飞剑慢悠悠地飞回了他的手中，只是这个过程似乎没有受到牛永信的阻碍，也许是他认为叶小虫的飞剑对他实在是没什么威胁吧。 大约过了好几秒钟，叶小虫的飞剑总算是飞回了自己的手中，他摸着灵性大失的剑体，有些心疼地嘟囔道：“这笔买卖可亏大发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 “喂，比起这个来说，现在我们的首要目标应该是先干掉这个牛永信吧。”顾凡看着对面一直按兵不动的牛永信，身体微屈，右手紧紧握住止戈锤，脸色凝重地说道：“他们还有多久能到？” “再过五分钟吧，我是靠着御剑术才早来一步的。[]”叶小虫倒是马上便给出了答案，只是他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飞剑，凑近了顾凡，在他耳畔小声说道：“喂，这个人好像很强的样子，不如我们先暂避风芒，战略性撤退一下……” “不必了。”顾凡却是不客气地打断了叶小虫临阵退缩的说辞，扬了扬手中的乌黑战锤，颇为豪气干云地应道：“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打他就跟打孙子似的，你就在旁边好好看戏就成。” “喂，不带这么吹牛的啊。”叶小虫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极度膨胀的顾凡，顺便问了一句：“话说你手里的锤子是什么情况？我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 “看好了！” 顾凡话音刚落，便如同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牛永信似乎有些畏缩，但最终却还是咬了咬牙，祭起了身周的雷电之环，飞出了八九道电触手，刺向冲向他的顾凡。 只是这一次却不同于刚才，顾凡手中攥着新获得的魂器，由于止戈锤的被动效果【止戈】生效，电触手在刺入了顾凡身周一米的位置时，已然被防御力场削弱了一些，再加上顾凡如今的雷电抗性大增，几条原本将顾凡整治的死去活来的电触手，此时竟已经奈何不得顾凡分毫！ 冲刺一击！ 顾凡毫不犹豫地启动了自己的攻击技能，高举战锤，重重地砸向只有一层雷电护身的牛永信！ 只是牛永信却并没有和顾凡想象中的那样束手待毙，而是神色一狞，扔下了已经对于顾凡没什么作用的雷电法杖，随后竟就这么徒手握住了自上而下袭来的这一记重锤！ “什么？”叶小虫此时也发出了一声不可思议的惊呼，先是对顾凡居然变得这么生猛表示惊讶，随后又看到了牛永信这个帝国著名大魔法师徒手接住了顾凡的全力一锤！剧情反转之快简直让人有些反应不过来。 “原来如此……”顾凡看着牛永信握住锤体的手背上突起的根根黑色血管，冷笑道：“怪不得你能接住我这一锤，原来你早就用黑魔法将自己的身体也给改造的不人不鬼了。” “哼，那又怎样？黑魔法就算是帝国明令禁止的修炼体系，可这点罪名还难不倒我牛永信！”牛永信此时的脸上也暴起根根黑色血管，一双眼睛的瞳孔已经完全变成了深紫色，看起来异常恐怖：“就算再加上杀死几个平民少年又如何？你们今天就算是调了卫队过来，照样抓不了我！” 顾凡此时的眼中也闪过一丝暴戾，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嘲讽道：“哦？你以为我们搜集的罪证仅仅是这些吗？” “你什么意思！”牛永信的心中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忙问道。 就在两人还僵持之时，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鲁西法与同行的那位高壮军官也已经赶了上来。 “牛永信！经帝国皇室批准，以及文西公爵组织，现已叛国罪将你逮捕，若有反抗，就地正法！” 那位高壮军官此时已经拔出了腰间佩刀，刀尖指向了一脸惊愕的牛永信，高声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叛……叛国？”牛永信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句：“这位大人，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明里以开办网瘾治疗中心为名，收纳所谓的网瘾少年，可暗地中却偷偷对他们进行极端性质的宗教洗脑性教育，以此开发展自己的新式教派，此事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牛永信听罢，看向了一脸嘲讽的顾凡，突然明悟了什么，紫色的瞳孔愈发幽深，黑色血管根根暴露，嘶声道：“是你，是你！你敢阴我？” “我阴你？对，我就是阴你！”顾凡的情绪终于在这时候完全爆发出来，高声道：“我不妨再告诉你一点，刚刚其实我说自己完全不为董璨的死而伤心……是骗你的！那只不过是我拖延时间的权宜之计罢了！” “我当时……一直到现在也是。”顾凡此时已经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得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段，让你也尝尝五雷轰顶的滋味！” 随后不等牛永信说话，顾凡踏前一步，接着道：“牛永信冥顽不灵，抵死不降，既然如此，直接动手罢！” 顾凡话音刚落，一瞬间整个房间的队友都动了起来！ “沧浪斩！”高壮军官卧刀竖劈，一道凝练至极的刀气席卷而来。 “火球术！”鲁西法双手虚画，一团炽烈的火球随之出现。 “御剑术?斩！”叶小虫调动了已经灵性大失的飞剑，奋力斩出了一道金色剑芒。 顾凡也提起了锤体上不断跳动着细小电弧的止戈锤，看着面前脸如死灰的牛永信，大笑道： “看老子我电不死你！” 078.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完） 大战来得快，去得也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法师塔顶端房间中的墙壁上多了不少新添的划痕，甚至有一面墙已经濒临破碎。 牛永信此时的尸体也已然变得不成模样，可以说，就算是有牛永信的亲近之人来到这里，也不会相信躺在地上的这个黑面獠牙的恶鬼尸体会是曾经叱咤一时的帝国著名大魔法师。 顾凡此时倚坐在一面还算完好的墙壁旁，手中的止戈锤已经被他随意杵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可以看出来，他身上的伤口也不在少数。 而那名高壮军官也将染着紫色血液的战刀收回了刀鞘，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脸上被牛永信划出的伤痕，感叹道：“想不到牛永信居然用黑魔法把自己完全改造成恶魔体了。即使是抛开雷电魔法不提，也是一名劲敌啊。” 叶小虫和鲁西法听闻后，不由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他们两人由于一直在远程输出，形象倒是远没有顾凡与军官两人狼狈。 “不管怎么说，牛永信已然伏诛，我也可以回去向文西公爵复命了。”高壮军官此时明显轻松了许多，对顾凡等几人说道：“各位在此役中可谓居功至伟，帝国是绝不会亏待你们的，之后的表彰与奖励我会尽快发放给你们，趁着这段时间，你们可以在帝都好好玩一玩，放松放松。” 说罢，高壮军官一拱手，示意自己还要出去主持整个网瘾治疗中心的封禁工作，便径自走出了房间。 而这时候叶小虫也向顾凡这边凑了过来，神秘兮兮地向顾凡笑道：“嘿嘿，我和鲁西法决定放掉帝国的鸽子，不去参加表彰大会了。趁着这几天在帝都好好逛一逛，你要不要一起？” “不了。” 顾凡看了看还躺在一旁，却已然彻底冰冷的董璨，婉拒道：“我还有点事情要办。” “什么事情啊……咱们可以先玩两天，到时候一起去办嘛！”叶小虫似乎仍没有意识到什么，满不在乎地说道。 岂知这话刚说完，叶小虫便感觉自己腰间一痛，转头一看，竟是鲁西法狠狠对着自己的腰眼来了一下。 “我靠，我刚刚就剩下百分之十几的血量了，你差点把我给谋杀了知道吗？” “你就别添乱了。”鲁西法拉着还在絮絮叨叨的叶小虫，给顾凡自己腾出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而顾凡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鲁西法两人的离开，反而是一个人靠在墙边，双臂环绕着膝盖，怔怔出神。 …… 帝国表彰大会比众人想得还要快一些，几乎是在牛永信的网戒中心被查封后的下一天，表彰大会的台子便搭好了。 这一天整个帝都手头没什么事情的民众几乎都到了表彰大会的现场，等待着几位听说是治安所出身的英雄来到这里接受表彰。 就在表彰大会台下人山人海之时，台上大幕之后出现了一位身形魁梧的金甲军官，这人正是当时和顾凡他们并肩作战的那位军官，此时他脸上的伤痕已经敷上了伤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已经恢复地很好了，或许是因为升职的原因，他的心情看起来很好，扫视了台下人头攒动的情形，满意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说道： “各位民众，很高兴你们能够来参加帝国此次围剿邪教行动的表彰大会，本次行动中，我要特意向各位介绍三位功勋卓著的英雄，没有这三位英雄的缜密策划以及英勇奋进，就没有本次行动的巨大战果！” “下面，让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三位年轻的治安官，我们帝都的未来之星！” “顾凡！” “鲁西法！” “天傲龙！” 台下的人群中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是所有的到场民众都在欢呼着，甚至有些民众都开始将自己的帽子抛到了空中……顾凡等人得到的，将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明星般的待遇。 只是欢呼声持续了没多久，便诡异地安静了下来。民众们看了看空空如也的颁奖台，一时间也有些无所适从起来。 台上的高壮军官此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不由得向后台吼道：“顾凡？鲁西法？天傲龙……你们都给我死哪去了！” …… 就在同一时刻，顾凡来到了董璨临终前告诉他的一个地址。 “梧桐街第三十……三十八号。”顾凡看了看面前这栋房子上面的门牌号，努力地辨认着已经有些模糊的数字。 “小伙子，你这是来看房子的吗？”不知道何时，顾凡的身旁多了一位看起来神色精明的老太太，她看着有些迷茫的顾凡，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家人刚刚搬出去，把房子盘给了我，里面的家具还剩下不少，你要是买的话，我就当成添头都送给你了。” “不好意思，请问，这个数字是三十八号吗？”顾凡倒是没有回答老太太的问题，而是礼貌地问了一句：“我以前一个朋友住在这里的。” “你朋友是哪位？”老太太此时也有些警惕起来，试探性地问道：“你认识董家小子？” “嗯，是啊。”顾凡笑着点了点头：“我是董璨的朋友。” “你是董家二小子的朋友？你这年龄也有二十好几了吧，看着可不像是能跟十来岁的小孩子玩到一起的人。”听到顾凡说出了董璨的名字，老太太的神色明显松了下来。 “董璨还有个哥哥？”这回轮到顾凡惊讶了：“我还没听他提起过。” “哎……这个不提也罢。”老太太叹了口气，走到了房子的门前，掏出上衣口袋中的钥匙，打开了上锁的大门：“董家已经搬走了，你可以进来看一看，如果想买房子的话，可以跟我商量下。” “多谢了。”顾凡道了声谢，走进了这栋房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空空荡荡的大厅，基本上比较值钱的物件已经被搬走了，剩下了几个实在是笨重地难以移动的木质家具，散乱地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请问……董璨之前的房间在哪里？” “董家二小子？就在二楼，我带你上去看看。”老太太轻车熟路地走上了楼梯，到了二楼后，指了指靠着楼梯的一个房间：“就是这一间。” 顾凡这时候也跟着老太太上了楼，他拧开了董璨房间的门锁，有些小心地打开了房门。 “吱呀――”门开了之后，出乎顾凡的意料，董璨的卧室里东西基本都在，不管是床也好，书桌也好，都没有被他的父母搬走，尤其是书桌上的台式电脑，竟也没有动过。 “董家搬家之前，把这台电脑也低价卖给我了，说是不吉利什么的。”老太太看顾凡似乎径直走向了台式电脑，不由得絮絮叨叨地念了起来：“反正他们走得倒是挺匆忙，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儿……倒是这台电脑还挺不错的，各项配置都挺新，你要是买房子，这台电脑就算我送你的……” 顾凡走近了这台电脑，摸了摸已经积了薄薄一层灰尘的外壳，很显然，这家人已经有不短的时间没有打扫过这里了。 看到了这台电脑，就好像看到了董璨在家里时，在这个小小的卧室中，努力地练习着自己的操作意识以及技巧，让自己在电竞一道上变得越来越强，最终赢得了kota第一路人王的荣誉。 突然，他在这台电脑的键盘下面找到了一个纸质笔记本，这个本子的封皮已经有些微微泛黄，但却没有什么太大的破损折皱，说明主人将它保护的很好。 顾凡扫了扫这个笔记本上沾染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打开了封皮，翻到了第一页的位置。 他很快便被第一页的“对线技巧”四个大字所吸引住了，翻到了下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董璨自己总结出来的一些游戏经验，还时不时地画出了其中部分简易的线图，像是一本内容详实的游戏攻略。 顾凡一边翻看着这个笔记本，一边向旁边的老太太问道：“请问，您知道这一家人为什么突然搬走了吗？” “这我倒是不太清楚……”老太太这时候也犯了难，不过仍然试着回答道：“只是街坊邻居有些小道消息，说是董家人参与了一个什么邪教，怕被帝国追责，所以才赶紧搬家，听说他们家里的两个儿子都进过那个邪教组织呢。” “董璨的哥哥也去过那个邪教组织？”顾凡惊讶地抬起了头，重复了一遍老太太刚刚说过的话。 “恩，是啊，之前的托词是治病什么的，谁知道居然是进了贼窝呢。”老太太感叹道：“董家大儿子之前挺好的一个人，从那个地方回来之后就好像变傻了一样，打招呼都不敢应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什么邪门魔法。” “这样啊……”顾凡点了点头，轻轻地应了一句，随即继续翻着手中的本子，他很快便翻到了本子后面的几页，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他似乎花了很长时间，才看完了这个笔记本最后薄薄的几页。 最终顾凡艰难地合上了这个笔记本，但很久都没有再动过，只是肩膀似乎一直有些发颤，老太太关切地向前看了看，发现这个看起来眼神坚毅的青年居然已经是泪流满面。 “你……没事儿吧？”老太太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关系。”顾凡抹了抹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悲伤：“谢谢您，能让我来这里面看看。” “这房子你不买吗？”老太太有些失望地说道：“如果改主意了，就到这一家对面那栋房子里找我。” “恩，一定。”顾凡点了点头，对着老太太鞠了一躬。 …… 顾凡走后，老太太顺便整理了一下董璨的房间，也发现了被顾凡留在了桌子上的那个纸质笔记本。 她打开本子看了看，发现上面大多是自己完全看不懂的一些专业术语，便略过直接翻到了最后几页上。 关于董璨这个笔记本的最后几页，似乎是记录了一篇日记，老太太戴起了随身带着的老花镜，努力地想读清上面的具体内容： “前几天哥哥被网瘾治疗中心送回来了，我上前跟他打招呼，可他却好像受到了惊吓，躲开了我。” “那个在我淘气时会把我倒着提起来的哥哥、在我打赢一局排位后会摸摸我头发的哥哥、手把手教我kota，帝国电竞圈路人局真正无冕之王的哥哥……躲开了我。” “此后他再也没碰过电脑，没再打过游戏，甚至连话也不说。可父母都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他们觉得哥哥懂事了，他们觉得昔日的网瘾少年被治好了。” “他的手再也不能像以前那么稳定，我甚至看到，他在吃饭的时候，手中的勺子都在抖动着。” “我常常看见回来的哥哥独自一人坐在曾经摆放着自己钟爱的电脑、而如今却空空如也的书桌上，望着窗外时不时纷落而下的梧桐叶子，双目空洞而无神，不知在想着什么。我有好多次都想走上前去，可却每一次都望而却步，我甚至不能面对那个曾经叱咤整个kota圈子的王者，如今落魄的模样。” “哥哥曾经和我约定过，他要同我一起参加kota的职业战队，问鼎帝国大赛的总冠军，可是如今我却隐隐感觉到，这个愿望恐怕要落空了。曾经的他是那么的热爱游戏，可如今却连握住鼠标都做不到了。” “为什么父亲母亲不能理解我们的爱好呢？为什么他们可以守着电视看一天的电视购物，我们却连利用电脑追逐梦想的权利都没有呢？” “最近他们似乎也在商量把我送进那个网瘾治疗中心，我看了看现在已经如同行尸走肉的哥哥，知道自己如果妥协的话，或许就只能跟他一样，再也不能碰我最喜爱的游戏了。” “在kota中，即使只剩下最后一个炮塔、最后一个水晶，我也不曾投降，因为我觉得，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即使是看似绝境的大逆风，也有出现转机的时候。” “如果我真的被抓了进去，那么不妨放马过来，以kota排位赛路人王的名义，我决不妥协。我会将电竞精神带到我来过的每一个角落，电竞不死，精神永存。” “总有一天，我会作为一个职业选手杀进全国大赛，那里是我们兄弟曾经渴盼过的地方，那里有属于我们电竞人的荣耀。” “或许到了那个时候……” “我会握着哥哥还在颤抖的手……” “带着他一起走上冠军的领奖台……” “去拥抱那个属于我们年少时……” “一直追逐着的梦想。” （《异世界的网瘾战争》完） 079.任务结算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调查帝都网瘾治疗中心发生的少年命案”完成】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击杀牛永信”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多人团队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67%】 【基本经验值：2500】 【额外经验值：1200（击杀网戒中心守卫以及雇佣杀手）】 【货币奖励：1200天命点（财产统计：4100天命点）】 【道具奖励：帝国英勇铜质勋章（优质）*1、随机雷属性魔法技能书（优质）*1、制式英灵盾（精良）*1、止戈锤（精良）*唯一】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2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顾凡刚刚适应了传送时的晕眩感，便看到了自己系统界面中的社交栏疯狂跳动着，他点开了社交栏，发现叶小虫和鲁西法都向他递交了好友申请。 全部点击了“确认”之后，鲁西法倒是立刻便下了线，而叶小虫却开始请求和顾凡进行视频通讯。 顾凡本来心情就有些不好，只是毕竟和他并肩作战过，于是依然点了同意。 他刚刚确认完毕，便见个人据点的中央那个三维显示屏再次聚合成了一个人的上半身形状，正是叶小虫！ “嗨，顾哥！”叶小虫不管任何时候，都给人一种精力过剩的感觉。 “等等……不对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顾凡见到了叶小虫，倒是愣了一下，指了指他的头顶：“你头顶那个名字是怎么回事儿？” 叶小虫有些茫然地问了一句：“叶小虫啊……这不是我的名字么。” “我知道这是你的真名。”顾凡顿了顿，接着道：“可你的游戏id不是叫天傲龙么？” “那个啊。我觉得自己的名字好像也不错，就给改过来了。”叶小虫此时才恍然大悟，继而解释道：“商城里有卖游戏id改名卡的，每个玩家限改一次。” 顾凡听罢，低头调出了游戏商城的界面，用搜索模式找到了这个游戏id改名卡。 只是他看到了这个道具的费用时，脸明显抽动了一下。 “15000天命点……”顾凡默默地看着自己背包里的四千多天命点，抬头看向了叶小虫，疑惑道：“你哪来的这么多天命点？” “论坛上收的啊。”叶小虫满不在乎地说道：“星币1:1收天命点，肯定有人出的。” “哦，对了。”此时他似乎才想到正事：“顾哥，我看你游戏玩的这么好，以后有时间大家一起……” “啪。” 叶小虫话未说完，便被顾凡一脸抑郁地单方面中断了联系。 随即他用打字的方式回了一句再聊，便面无表情地开始检查这一次他的收获： 【名称：帝国英勇铜质勋章】 【性质：项链类饰品，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装备此勋章后，力量敏捷体质各加一点。】 【备注：此勋章赠给为帝国作出杰出贡献的英勇战士，持有此勋章者，在帝都任何一家旅馆均可享受九折优惠。】 【名称：随机雷属性魔法技能书】 【性质：技能书，使用后消失】 【品质：优质（绿色）】 【备注：使用后随机学会一种雷属性魔法，并能够自如使用。】 【名称：制式英灵盾】 【性质：副手类，可装备，可交易】 【品质：精良（蓝色）】 【被动技能：英灵护佑（伪）：在持盾期间，上古英灵将持续护佑玩家，缓慢回复玩家的耐力。】 【主动技能：英灵降临（伪）：召唤上古英灵与自己融合，暂时获得英灵之力！在技能生效时间内，玩家的力量与恢复能力得到增强，并且失去痛感。持续时间：10分钟。冷却时间：3小时。】 【备注：上古英灵殿守卫的制式装备，在整个天命世界都赫赫有名，尽管和传说中的上古英灵盾原品相差甚远，但依然是一件不可多得的防御装备。】 随后顾凡拿出随机魔法书，点击了学习，便看到自己的第三格技能栏中多了一个技能： 【名称：雷遁】 【性质：雷属性魔法技能】 【技能描述：发动雷遁技能后，自身化为一道雷光，速度变为原来的300%，并且所受物理伤害减免90%，雷遁状态持续时间两秒钟。雷遁状态持续时间内，玩家无法以任何手段攻击。】 【技能消耗：无】 【技能冷却时间：3小时】 【备注：这个技能可以让你变成一道闪电。】 …… 顾凡顺手将帝国英勇铜质勋章装备在了身上，又将制式英灵盾扔进了背包中，再检查了一遍后，方才下了线。 “咔……” 安置在卧室中的游戏舱缓缓打开，露出了躺在里面的顾凡。 顾凡随后在舱内直接坐了起来，一把摘掉了舱内自带的体感眼罩，本来只是随意一转头，便发现肖子涵正蹲在游戏舱旁边幽幽地看着他。 “我靠！”顾凡吓了一跳，大骂道：“你在这蹲着干嘛啊！想吓死我？” “你没见我的眼睛都在冒绿光了吗？”肖子涵指了指自己的双眼，有气无力地说道：“好饿啊，快点去做点东西吃吧。” “你不会煮面啊。” 肖子涵耷拉着头，回道：“家里没有了。” …… 顾凡的动作相当利索，仅仅出了游戏舱五分钟后，他已经系上了围裙，在厨房中准备食材了。而在做饭期间，顾凡也向肖子涵大体报告了自己在上一个剧本遇到的情况。 “这剧本这么简单，哪还用得着卧底这么麻烦啊。”肖子涵坐在椅子上，无聊地用筷子敲打着餐桌上的陶瓷碗：“而且就算是卧底，那个叫董璨的小子也完全可以不用死的嘛。” “你这纯属马后炮，开上帝视角谁不会啊。”顾凡一边翻炒着什么，一边回道：“当时我们本来就没什么切入点，能想到卧底这个办法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儿了。” “那你怎么没有请教一下那位？”肖子涵似乎意有所指。 “哪位？”顾凡先是奇怪地回了一句，随即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百无聊赖的肖子涵，一脸惊愕道：“你怎么知道他的？” 080.藏心傀儡、以及新的双人剧本 “什么‘我是怎么知道他的’？明明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啊。(.棉、花‘糖’小‘说’)”肖子涵倒是一派云淡风轻，不咸不淡地说道：“你就该多请教一下那个鲁西法吧。” “呼……你说的是鲁西法啊。”顾凡听罢，暗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表哥知道了肖子凡的事情。 “不然还有谁？” “哈，没什么。”顾凡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这个话题，转而问道：“不过你为什么会让我去请教那个鲁西法呢？ “那个鲁西法可不简单。”肖子涵放下了筷子，摸了摸下巴，说道：“能够以二十出头的年龄就把漫画阅读量刷到四千多部，本身就是很可怕的一件事情。你别忘了，我可是从事动漫行业的人，可到现在为止，算上我工作后借鉴的经典漫画，也最多只有几百部而已。” “那也不过是个脑子很厉害的宅男而已吧。”顾凡向锅里倒了半勺盐，嘀咕道。 “你要是真的这么想，那也太瞧不起宅男这个职业了。”肖子涵冷笑道：“别忘了，一开始是谁发现两名少年尸体种种疑点的，又是谁为之后的卧底方案作出铺垫的？” 肖子涵顿了顿，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问道：“你知不知道，你们这个所谓的卧底行动，最关键、也是最难完成的一环，究竟是什么？” “当然是我的卧底工作了啊！”顾凡嚷嚷道：“这有什么好说的嘛！” “哼哼……那可未必，你自己想想，除了被电了几天之外，你还干过什么有技术含量的事儿没有？”肖子涵仔细地归纳了顾凡在本次剧本的所作所为：“由于微型通讯器、人皮面具和召唤乌鸦这样的逆天道具和技能，你既不需要像其他卧底那样去取得犯罪首领的信任，也不需要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盗取什么软件信息，说到底，你的贡献量也就是比叶小虫高上那么一点点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你们这个卧底工作，最难完成的一环，恰恰是找到身居高位又恰好和牛永信有大仇的实权贵族，来借助国家力量完成最后的收尾工作。” “这有什么难的，去打听一下不就知道了。”顾凡此时已经炒完了一道菜，开始装盘了：“换我我也能找到那个什么文西公爵的。” “打听？你怎么知道帝国贵族明面上的关系和暗地里是一样的？”肖子涵冷笑着说道：“如果你把这些证据交给了一个看似和牛永信有仇，实际上与其私交不错的贵族，会发生什么事情，不用我说了吧？更不要提找到借势对象后，如何取得对方的信任，以及真正行动后种种条件的博弈了……换成是你，你确定有信心能做好这些事情吗？” 顾凡此时已经解下了围裙，将装好盘的菜和刚刚煮好的米饭“啪”地一声放到了餐桌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照你这么一说，这个鲁西法还真是有两把刷子啊。” 只是肖子涵并没有听顾凡说了什么，而是眼睛直直地看着餐桌上的那道菜：“这个是……” “炒土豆丝啊，没吃过么。”顾凡又转身去厨房为自己盛了一碗饭，拖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肖子涵翻了个白眼，无奈道：“我当然知道是炒土豆丝，问题是你不是只会做蛋炒饭么？” “我这两天新学的不行啊，你到底吃不吃啊。”顾凡不客气地先用筷子夹了几根土豆丝，吃罢赞叹道：“味道还不错嘛。” 肖子涵将信将疑地也夹了一筷子，就着米饭吃了一口，竟真的有种莫名的美味感。 “哦，对了，表哥。我这个剧本拿到了一件魂器，好像很牛的样子，比我之前的那些精良装备好用多了啊！”顾凡倒是想起了止戈锤的事情，兴奋地向肖子涵说道。 “你说的魂器我知道啊，官网已经给出具体概念以及介绍了，论坛上也有少部分玩家晒过自己的专属魂器了。”肖子涵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满不在乎地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在第一个剧本的时候就拿到专属魂器了。” “什么啊，我还以为自己是第一个拿到的呢。”顾凡有些失望，撇了撇嘴：“一会儿上游戏给我看看你拿到的魂器。” “不用这么麻烦，现在就能给你看。”肖子涵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电子通讯器，点开了全息放映功能，瞬间在餐桌上便多了一个立体的图像： 【名称：藏心傀儡】 【性质：魂器，人偶，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战斗力：随玩家等级变化】 【被动技能：藏心：当傀儡和玩家的距离在十米之内时，玩家可以将一半所受到的精神类攻击转嫁到傀儡身上，在百米内，玩家可用意念控制傀儡行动。】 【主动技能一：相位转换：发动傀儡本身自带的空间转换技术，将玩家和傀儡的位置对换。冷却时间：3分钟】 【主动技能二：傀儡自爆：激发傀儡内部的能量核心，使之自爆，以傀儡自身为中心，对半径五米内圆形范围内的生物进行无差别伤害。傀儡自爆后，一小时之内不可再召唤傀儡。】 【备注：这个世上最为诡秘莫测的，正是人心。】 …… “你这个魂器……”顾凡耷拉着眼，吐槽道：“还真是符合你一贯的阴险风格啊。” “少啰嗦！”肖子涵制止了他进一步吐槽的欲望，有些奇怪地问道：“都这么晚了，你一会儿还要玩啊。” “才晚上十点钟，再玩一个剧本马上睡觉，来得及。”顾凡三口两口扒完了饭，将空碗推到了肖子涵面前：“一会儿吃完饭别忘了刷碗啊。” 随即便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小子……”肖子涵慢条斯理地吃完了最后一口米饭，将空盘子空碗都扔到了水池里，开始专心致志地洗起了餐具…… …… 这边顾凡刚刚上线，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好友列表，发现只有林沛筠的名字后面显示的是【在线】。 刚刚还犹豫要不要给她发个信息，便看到林沛筠的头像后跳出了一个对话框： “要一起玩吗？” 081.最完美的结婚（一） 顾凡见林沛筠主动邀约，心里自然是一万个同意，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急迫，于是在心里默数了五个数，才回了一句：“好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很快，林沛筠便向顾凡发送了组队邀请，顾凡点击了确认后，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等到自己恢复过来，发现自己已经置身于一间粉红色的房间之中。 “欢迎来到我的个人据点。”林沛筠就站在房间的正中央，对着顾凡俏皮地笑了笑：“好久不见了，顾凡。” “哈……这么说来，确实是有段日子没见了呢。”顾凡挠了挠头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只得干笑道：“最近过得怎么样啊。” “呃……还不错吧。”林沛筠显然也被顾凡这个问题的没营养程度给惊到了，有些不知该如何回答。 不过顾凡却没让这尴尬的气氛持续太久时间，而是很快便从刚刚见面的激动与窘迫中走了出来，开始展现自己最为自信的一面。 林沛筠显然也被顾凡这种气质所感染，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已经能够和顾凡之间自然地交谈起来了。 两人倒是没有叙旧太长时间，事实上除了上次一起通关剧本之外，两个人也着实没什么事情好聊的了，于是在征求了顾凡的意见后，林沛筠决定之间开启一个双人剧本，开始两个人崭新的冒险之旅…… ……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4+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2+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5+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2（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个人称号：历史参与者】 【个人装备：帝国英勇铜质勋章（颈部）、粘性钩爪&虚像腕表（手腕）、怪奇面具（脸部）、黑布斗篷（背部）】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制式英灵盾、律师资格证、重型狙击步枪、止血绷带*6。剩余格子：2格】 …… 在走之前，顾凡还特意瞥了一眼林沛筠的属性： 【角色名称：林沛筠】 【基本属性】 【力量：13（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4（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1（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0（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 在确认一切都准备完毕后，顾凡朝一旁的林沛筠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林沛筠直接点开了剧本界面，选择了随机双人剧本……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2人。自动进入组队双人剧本队列，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最完美的结婚。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刺目的白光让顾凡完全睁不开眼睛，这一次的剧本传送似乎比以往要更加的漫长，而顾凡此时心里想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这个剧本的阳光也太刺眼了点吧！ 可是当他真正恢复了视力之后，却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 他首先看到的，便是在他面前的一个巨大的十字架，不知道是人为的灯光，还是建筑外的阳光，在十字架的周边，充斥着顾凡在刚刚传送到这个剧本时感受到的刺目白光。 并且用余光可以扫到周围似乎有着不少西式壁画，配合着顾凡脚下长长的红毯，以及屋顶的水晶大吊灯，他甚至已经可以断言，这里大概就是一个天主教堂了。 而在面前离他更近一点儿的位置上，还站着一名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男子，这名男子大概有一米八左右，身高大约和顾凡持平，但由于站得比他高一点儿，使得顾凡第一眼就看到了他胸前的金属十字架，而青年男子的眼神空洞而了无生趣，脸上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似乎是想要告诉所有看到他的人，自己是多么地“无聊”。 顾凡看着这个身着黑色衣袍的青年男子，脑袋里莫名地便冒出了“神父”这么一个和自己完全搭不上边的词儿…… 还未来得及问问是怎么回事，一阵音乐突兀地响了起来，顾凡转头一看，在教堂座位前方的侧边上，居然有一队看起来非常专业的小型乐团，伴随着悠扬的小提琴响起，各种乐器也开始陆续加入演奏，在一首顾凡也不知道名字的世界名曲演奏完毕后，站在他面前的那个青年神父开始缓缓念诵道： “林沛筠，你是否愿意这个男人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 “直至生命尽头?” 这时候顾凡才发现他旁边有一位身着纯白色婚纱的姑娘，通过头上不那么厚的头纱，他马上就认出了这个人便是和他一起进剧本的林沛筠！ 林沛筠此时也是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她先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婚纱，又抬头看着正在瞪着她的那个青年神父，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啊？” “好的。”青年神父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马上又转头问了顾凡一遍同样的问题： “顾凡，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 “无论贫穷或是富有，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 “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 “直至生命尽头?” …… 顾凡身形紧绷，四肢僵硬，调整了好一会儿，好不容易才放松下来。 他咽了口唾沫，瞥了一眼旁边还在迷糊的林沛筠，随后神色郑重地对着面前的神父缓缓说道： “这个……倒也不是不行。” 082.最完美的结婚（二） “喂！你给我认真一点好不好！”青年神父本来就一脸的生无可恋，见顾凡回得如此随便，脸色也不由黑了下来：“什么叫‘倒也不是不行’？你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啊！” “突然让我和别人结婚，有迟疑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顾凡的嘴角抽了抽，吐槽道：“话说你到底是哪位啊……” 就在这时，顾凡和刚刚还有些迷糊的林沛筠齐齐一愣，因为他们的脑海中突然响起了系统的声音……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已激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主线任务：协助萧然和叶欢举办一场令人难忘的婚礼。】 【剧本概要：经历了长达三年恋情的情侣萧然叶欢即将举办属于自己的婚礼，作为男女两方自学生时代起最好的朋友，你们需要帮助他们顺利完成婚礼，距离婚礼举办时间，还有七天。】 “你是……萧然？”顾凡刚刚仔细阅读了系统提示，随后看着眼前这位青年神父，试探性地问道。 “废话……你是昨天晚上喝多了还没睡醒吧。”站在正中台上的萧然耷拉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说好的要帮我们排练婚礼过程，结果这么敷衍……” “呃……不好意思。”旁边的林沛筠似乎终于清醒过来，弱弱地举起了手，发问道：“所以说……这只是结婚演习对吧。” “当然是演习啦，你紧张什么啊。”这时，一个女声突兀地插了进来，顾凡和林沛筠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坐在教堂座位下的一位身材高挑、面容姣好的短发姑娘走了过来，出言提醒。 那位姑娘走了过来，挽住了林沛筠的手臂，调侃道：“你还怕我把你嫁给顾凡不成？” “呵呵，想必这位就是叶欢小姐了吧……”顾凡看着和林沛筠十分亲密的那个姑娘，干笑道。（.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顾凡，我看你昨天确实是喝高了。”叶欢朝他翻了个白眼，干脆不理他了。 “好了，别废话。快点排练完，我们后面还有不少流程呢。”倒是一身神父着装的萧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出言提醒道：“离婚礼就剩下一个周的时间了，现在咱们连请柬都没做好呢！” “你急什么！请柬我还要再设计一下，一生就这么一次婚礼，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把毫无品味的请柬送出去呢？”刚刚还挽着林沛筠眼中带笑的叶欢脸色瞬间变黑，冲着萧然喊道：“你给我上心点行吗？” “抱歉……”顾凡此时也举起了手，示意自己有话要说：“既然时间这么紧迫，婚礼流程排练这种事情何必还要换上婚纱呢……直接走走流程不就可以了。” “呵，我也是这么认为的。”萧然挂着一张死人脸，冷笑着附和道。 “喂，婚礼这种事情，难道不该全力以赴吗？”叶欢先是狠狠瞪了萧然一眼，随即又转头向顾凡质问道：“顾凡！你什么意思啊，昨天你还说全力支持我来着呢！” “昨天啊……”顾凡此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点儿疼：“我有说过这种话吗……” “你男朋友和萧然合起伙来挤兑我，你倒是说句话啊！”叶欢跺了跺脚，推了推一直不敢说话的林沛筠。 “我的男……男朋友。”林沛筠看了看脸已经僵住的顾凡，惊声道：“原来他是我男朋友吗？这个设定简直……” “好了，先不谈这个！”叶欢大手一挥，直接打断了林沛筠的吐槽，意气风发地说道：“咱们再排练一次！” …… 当四人走出教堂之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顾凡一个人抱着林沛筠和自己换下来的婚纱与礼服，看着前面手挽着手有说有笑的两个女人，不禁有些百感交集起来。 “诶，萧然呢？”只是顾凡还未感叹多久，突然意识到萧然似乎消失了。 “叶欢！你老公呢？” 叶欢有些疑惑地转过了头，看着顾凡说道：“他刚刚说是去厕所了，还没回来吗？” “这样啊……” 不过就在顾凡这句话刚刚说完，便看到萧然从教堂侧门中走了出来，快步走到了三人身边，似乎微微有些气喘，解释道：“我顺便回去把神父的衣服还一下，都饿了吧，中午请你们吃大餐。” “诶？有大餐！”本来还有些腼腆的林沛筠一听说有吃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立刻挽起了叶欢刚刚松开的手臂，笑道：“那就快点出发吧。” 随即三个人很快便和最后捧着礼服的顾凡拉开了距离，留下顾凡一个人慢吞吞地在后面走着。 “我说……就没人帮我分担一下吗？哎哟！”由于被捧在胸口的礼服挡住了视线，顾凡一个趔粗，差点就摔了个狗啃泥。 …… “哇……看起来好好吃。”林沛筠坐在顾凡的旁边，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美食，已经有些目不暇接了。 “多吃点，今天萧然请客。”叶欢就坐在林沛筠的对面，笑眯眯地对她说道：“我跟他还没领证，这顿饭花的是他的个人财产。” “诶？你们怎么还没领证啊。”林沛筠显然被叶欢刚刚这句话吓了一跳，追问道：“不是一周后就要举办婚礼了吗？” “结婚证那种东西随时领都可以吧，就算是婚礼之后再办，不也是一样的么。”萧然往嘴里送了一块炸土豆，含糊不清地说道：“说不定这婚还结不成呢。” “喂！你说什么呢！”叶欢柳眉一竖，阴测测地说道：“你要是不想结婚就早点说，别浪费老娘的宝贵时间。” “所以你们之前究竟是怎么走到结婚这一步的啊……”顾凡看着一直在拌嘴的两人，不可思议地说道。 或许是天意，也有可能是系统的安排，两个人终究是没能够真正吵起来，盖因这家餐厅的服务员将最后一道菜端了上来，正好制止了战争的进一步升级。 “这是本店的招牌特色黄金南瓜汤，请各位品尝。”服务员将这一道汤放在了萧然和叶欢的一侧，彬彬有礼地鞠了一躬：“各位的菜品已经上齐了，有什么其它需要可以随时用旁边的这个提示铃来召唤我。” “汤来了……”林沛筠赶忙打了个圆场：“先趁热喝汤吧。” “哼。”叶欢倒也顺着台阶就下来了，轻哼一声，为自己舀了一碗汤。 萧然却并没有喝汤，而是掏出了自己的智能手机，开始玩了起来。 “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你也不怕手机掉到汤碗里。”叶欢看萧然专心对付着手中的手机，再也不理会自己，不由出言提醒道。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啊，上个厕所都能把手机掉到马桶里。”萧然连头都没转，但嘴上却丝毫不饶人，挖苦道。 只是萧然没想到的是，他刚刚说完这句话，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似乎是谁正好打了电话过来，却无心之中狠狠坑了萧然一把，他显然被这个来电吓了一跳，双手一个没抓稳，手机瞬间就脱手而出！ “啪！” 四人看着完全浸没在南瓜汤碗里的手机上微微冒着的热气，一时间竟相对无言起来。 083.最完美的结婚（三） 等到手机被捞上来时，屏幕已经完全黑掉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萧然用纸巾将手机擦干，使劲地按着开机键，可是手机却完全没有反应。 “看起来，应该是坏掉了……”顾凡偷偷咽下刚刚还在嘴里的半块里脊肉，有些小心地说道。 “所以说啊……”叶欢垂下的头瞬间抬了起来，死死地盯着身旁还一脸灰暗的萧然，突然大声吼道：“我都告诉你喝汤的时候别玩手机了！你就怎么就是不听呢！” “我怎么知道这时候会突然有人打电话过来？再说这是我的手机，最糟心的人应该是我吧！”萧然本来脸色就黑了，听了叶欢的指责后，更黑了…… “这就是你可以把手机扔到汤里的理由？”叶欢头上已经隐约能够看到一些青筋，她强忍住要动手的冲动，对着萧然呵斥道：“早知如此，你当初就不能买一个防水的手机吗？” “喂！为了保证手机掉到南瓜汤里而不会坏掉就牺牲其它性能去买一个防水手机，这本身就是很蠢的一件事情吧！” “你！” “先别吵了！”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时，林沛筠陡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制止了两人的争吵：“我看萧然这手机也用了好几年了，干脆就趁着这个机会，换一个新手机吧……也不是什么多大的事儿嘛，反正以萧然的薪水，换个手机也花不了多少钱。” “就是就是。”顾凡见争吵的两个人听了这话，有了缓和的趋势，也赶忙站起来打了个圆场，顺便给叶欢找了个台阶：“叶欢你也别生气了，大不了我出钱给萧然买个新手机，就当是送给他的新婚礼物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哼。”叶欢轻哼了一声，终究还是坐了下来，但仍有些余怒未消地说道：“那就先这样吧，你那个手机确实也该换了，正好和我配一个情侣机。” “不要。” 谁知萧然却直截了当地拒绝了叶欢的提议，让叶欢差一点儿就拿起桌子上的餐刀痛向他那张死人脸。 “新手机就买iphone的最新款。”萧然倒是不管叶欢作何反应，自己一点儿都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说道：“你那个小米我一辈子也不会用的。” “喂，是你先挑起战争的。”叶欢阴着脸，手握餐刀，要不是林沛筠见势不妙死死地拦住了她，恐怕萧然随时都有可能血溅当场：“小米有什么不好的？用户体验不逊于任何一家手机厂商，设计理念也不落窠臼……更难得的是，小米文化已经走出了自己的特色……” “你说的这些，无非就是‘情怀’二字吧。”叶欢还未将自己的话说完，便被萧然冷笑着打断：“不管你承认与否，iphone仍然是目前全球手机领域的标杆，不管是从界面设计也好，手机的硬件性能、以及你刚刚提到的用户体验……我没有任何理由拒绝这款手机吧。” “所以说那又怎样？难道小米和iphone的性能差距真的已经大到了你不能接受的程度吗？我认为手机并不只是单纯的社交工具，它更多的意义应该在于发掘用户本身的某种精神归属以及精神象征……现在iphone早就已经到了烂大街的程度了，为什么你就不能选择相对小众的良心机来彰显自己的个性呢？” 叶欢这番话并没有达到如期说服萧然的效果，反而让萧然对其观点更加嗤之以鼻了。 “抱歉，我并不认为你的手机就能够彰显个性……说到底，你的手机再怎么小众，也不会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存在吧。”萧然的脸上仍然带着不屑的冷笑：“真正要彰显个性，与众不同，唯一的办法就是请世界顶尖的手机制造专家为你量身打造一款不论外形、用户界面甚至是系统都独属于你的手机出来……” “可这根本不可能啊！” “你知不知道真正想做一款性能不逊于ios或者android的操作系统究竟有多难？” “既然我们没有这个财力来彰显个性，为什么还要抱着你那部两千价位的廉价手机自我陶醉？” “在这种时候，花一个合适的价位，购买一款无论怎么比都是一流水准的智能机……即使它真的烂大街，又有什么关系呢？” “说到底，之所以要我和你买一样的手机，不过是你自己不愿从众以显示自己特立独行品味的脑残心理在作祟吧。” 说完这一番话之后，萧然的口似乎也有些干了，顺便倒了一杯蓝莓汁，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只是等他喝完蓝莓汁，却发现叶欢的眼睛红红的，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似乎还没从刚刚萧然一连串的语言轰炸下反应过来。 直到过了快一分钟，叶欢才反应过来，她的泪水在眼眶中不住打转，却就是忍住了没有流下来：“原来……原来我在你心目中就是这么一个人啊。” 萧然刚刚说得正是兴起，显然是没有意识到自己究竟具体都说了些什么话，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一下，却最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你本来不就是那样的么。” 而林沛筠与顾凡这时候简直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就这么盯着两个一直在沉默对峙的人，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算是这样……你刚刚未免说得也太过分了。”叶欢使劲地摸了摸眼睛，努力地让自己的声音不再颤抖：“三年了，你还是这么不会体谅人。” “我说……你这时候是不是该道个歉什么的。”顾凡缓缓挪动到了萧然的旁边，用最轻微的声音提醒着他：“虽然我很认同你说的话……可情侣之间这么不留情面真的好吗？” “我说的本来就没错，凭什么让我道歉？”倒是萧然听了顾凡的劝告，声音不由自主地抬高起来：“你现在是想让我因为一些现实原因就抛弃自己的真理而妥协吗？” “我靠……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顾凡听了萧然的话，不由得翻了个白眼：“真理能嫁给你吗？” “我明白了。” 一旁沉默着的叶欢突然发话，倒是把顾凡吓了一跳：“看来我得仔细考虑一下究竟要不要和你结婚了。” 说罢，叶欢从皮夹里掏出一沓钱，拍在了桌子上，只撂下了一句：“这顿我请。”随后头也不回，快步走出了餐厅。 “你还不去追？”顾凡看着一直都不动弹的萧然，愕然道。 “我还得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她结婚呢。”萧然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干脆坐了下来，开始喝起了刚刚没机会喝的黄金南瓜汤…… 顾凡朝林沛筠使了个眼色，林沛筠会意，直接起身向叶欢离开的方向追去，而顾凡此时看着正埋头对付那碗汤的萧然，也不禁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还没办婚礼呢，就快分手了！” 084.最完美的结婚（四） 林沛筠按照顾凡的指示，很快便追上了一个人负气出走的叶欢，看得出来叶欢走得也不快，似乎是在等着谁追上她一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叶欢！”林沛筠跑到了叶欢的背后，冲着还在不停向前闷头行进的叶欢喊了一声。 乍一听到有人在喊自己，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叶欢惊喜地回头一看，但也说不清是因为反应出来这声音是个女性，或是先看到了林沛筠的面容，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神色，但随后还是勉强笑了笑，回应道：“是你啊。” “喂，干嘛突然说出那么吓人的话……你们再过一个星期可就要举办婚礼了。”或许是由于刚刚一直在快跑的原因，林沛筠此时稍稍有些气喘，断断续续地说道：“快做新娘的人……这么随意可不太好。”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们现在也没领证。根本就不算合法夫妻。”叶欢踢走了路边的一个小石子，还是有些生气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他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而且我都走了，他根本就没有追过来的意思。” “你都跟他谈了三年感情了，难道还不了解他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吗？”林沛筠双手叉腰，反问道：“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还要在一起嘛！” “就是因为太了解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了……”叶欢撩了撩耳边的发丝，轻声道：“所以刚刚才会有那么一瞬间想到，我真的能跟这样的人过完下半生吗？” “喂……这个问题就该结婚之前想明白吧。[]”林沛筠紧皱双眉，有些无语。 叶欢或许是有些累了，索性在马路边脱下了高跟鞋，提在了手上，瞥了一眼林沛筠：“现在也是结婚前，还好不晚。” “那……那这婚你不会不结了吧？”林沛筠眼睁睁地看着叶欢扬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惊声道：“还有你这是准备去哪？ 叶欢并未回答，而是直接走到了林沛筠的面前，一把挽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拖向出租车的方向：“今天心情不好，走，陪我去唱歌。” 说着，林沛筠就被她这么直接拽进了出租车，叶欢在迅速说出了一家ktv的名字后，出租车很快便启动，朝着那家ktv驶去…… …… 就在叶欢和林沛筠二人开始在ktv里唱歌之时，萧然和顾凡已经到了一家下午也照常营业的酒吧之中。 这时候的酒吧虽说已经开始营业了，但客人却着实不算很多，大多数都是进来顺便喝一杯的独身男性，鲜有女人出没，像是顾凡和萧然这种同性双人组合更是少之又少。 而也正因为如此，酒吧中的大部分位置都可以任萧然和顾凡随意挑选，顾凡本来是想找个安静点儿的散台，但萧然却一直坚持去一个离酒吧台较近的卡座。 顾凡无奈，也只得和萧然一起到了那个地方，出奇的是，尽管酒吧中的客人并不是很多，但酒吧台上仍有个看起来很是沧桑的大叔在有一搭没一搭地弹着吉他哼着歌。 “来，陪我喝一杯！”萧然举着一只特大号的啤酒杯，对着他座位旁一脸嫌弃的顾凡大声嚷嚷道：“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呵……照你这种说法，我们今天怕是回不去了。”顾凡看着一旁摇头晃脑的萧然，终于忍不住吐槽道：“你借酒浇愁我不反对……” “可是你丫拿着这么大号的啤酒杯喝雪碧是几个意思？” 原本一脸苦大仇深的萧然此时的表情倒是舒展了几分，嘿嘿一笑道：“酒精对人体危害这么大，我干嘛要花钱去给自己减寿。” “话虽是这么说，可雪碧喝多了也不见得多好吧。”顾凡眯着眼睛，有些蛋疼地回道。 “倒也是……” 萧然低头想了想，随即朝附近的一位侍者打了个响指，吩咐道：“给我们上两杯热牛奶。” 几乎只是过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两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就被侍者端了过来，刚刚被放到了桌子上，萧然便拿起了其中的一杯，对着已经有些麻木的顾凡说道：“来，为我们的友谊干杯！” “你的爱情都快没了，还有心情为自己的友谊干杯呢……而且还是用牛奶！”顾凡已经对这个奇葩有些忍无可忍了，毕竟自己的主线任务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失败，谁摊上这件事儿恐怕心里都不会太顺畅。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萧然却似乎并没有感受到顾凡的不爽，只是放下了还没喝的牛奶，轻轻地说道：“我讨厌一切带有酒精的东西，所以即使到了酒吧这种地方，也是只会点牛奶雪碧这种饮料的人。可叶欢却是个女酒鬼，不管心情好不好都会开几瓶酒一个人慢慢地喝着……说到底，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人啊。” “这就是你不想和她结婚的理由吗？”顾凡却并不能认同他的这种说法：“我不认为完全不同的人就没有可能走到一起，事实上你们就已经打破了这种说法，两个人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呢，即使是双胞胎之间也会有性格上的差别，这才是我们认识更多不同的人的意义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萧然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顾凡的问题，而是指了指自己屁股底下的座位，转而说起了另一件事： “我和叶欢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个酒吧，而我，就坐在现在自己坐着的这个位置上。” 萧然说罢，右手拿起了桌子上的热牛奶，微微吹了几口气，左手指向了现在酒吧中沧桑的驻唱大叔坐着的酒吧台，感叹道：“叶欢当时就坐在那个位置，一个人自弹自唱着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 “她当时是这里的驻唱歌手？”顾凡有些诧异的问道。 “当然不是，事实上那天她喝醉了，直接上台抢走了驻唱歌手的吉他，就开始自己唱起了歌……” “而我，或许就是在那个时候喜欢上她的吧。” …… “不如永远跟你耗来的快乐，对不对……” 随着音乐声渐渐低了下来，一旁拿着话筒的叶欢也唱完了一曲，而这时候林沛筠已经被镇住了。 “没想到你唱歌这么好听啊……”林沛筠喃喃道。 倒是叶欢诧异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奇怪地说道：“你现在这个表情，让我想起了你第一次听我唱歌时的样子……” 呀，忘记设定上我和她认识好多年了……林沛筠吐了吐舌头，才想起这一茬来。 但叶欢似乎也只是有些奇怪，并未深究，而是充满追忆的神色，缓缓说道： “沛筠，你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的时候，” “我就是在这个包厢第一次见到萧然的……” 085.最完美的结婚（五） “哦……”林沛筠尴尬地笑了笑：“这个我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无弹窗广告）” “也是。”叶欢此时伸了个懒腰，陷在了沙发中，懒懒道：“那一次顾凡没来，你跟他相遇也是后面的事情了，没印象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不过对我来说，总是对第一次看到的他印象深刻啊。” “这么说是一见钟情？”林沛筠明显有些感兴趣地凑了过去，八卦地问道。 “不，完全不是。”岂知叶欢立刻便否认了林沛筠的这个假设：“其实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并不算太好，整体感觉也只是停留在‘这是个很认真的人’这种程度吧。倒是他对我挺热心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林沛筠听罢，倒是有些讪讪：“看来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那你想的是什么样子的？”叶欢瞥了一眼林沛筠，用手臂抱住了她，吃吃笑道。 林沛筠倒是不以为杵，低头想了一阵，方才说道：“我以为你这种人应该是很信奉一见钟情这种说法的人呢。毕竟我感觉……你是个，嗯，浪漫的人。” “其实以前我确实是个很信奉一见钟情的人，不过倒是在萧然身上没起作用，毕竟话说回来，萧然可实在不是个能够让人看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嘛。” “只是在后来的交往中，我才慢慢发现，萧然确实是个很不错的人呢。” …… “就因为她在台上唱了一首歌，你就喜欢上她了？”顾凡差点把喝进去那一口牛奶喷出来，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呃，话说你觉得我是什么性格？”萧然这时候一脸好奇，他到现在为止，确实没有听过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如何评价自己的。 “怎么说呢……你应该是个很认真的人。但实话说，有些认真过头了。”顾凡组织了一下语言，斟酌着说道：“强迫症患者，说好听点叫做完美主义者、认为世界上公理大于一切、有些不近人情、做事情还爱钻牛角尖、最重要的一点――你完全不懂得体谅人啊。” “你说的倒是大多在了点子上。”萧然似乎对顾凡稍带贬义的评价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嘿嘿一笑，调侃道：“所以说，像我这样的人，居然还会搞一见钟情，是件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吧！” “的确如此。”顾凡耸了耸肩，又喝了一口牛奶。 这时候萧然的笑容突然消失了，他看着刚刚因为沧桑大叔走下去了而空无一人的酒吧台，喃喃道：“有些人，有些事情，就是能够让你抛弃之前的原则，毫无理由地喜欢上啊……” …… “既然你还是喜欢他的，干嘛还要说出那种话啊。”林沛筠看着又开始唱歌的叶欢，把她的话筒抢了过来：“你先别唱了！萧然这种性格，是会当真的吧！” 被抢了话筒的叶欢有些无奈，解释道：“或许那些话并不是因为我一时气愤，而是我经过深思熟虑，压抑了很久时间才说出来的话呢？” 见林沛筠似乎还不理解自己的话，叶欢接着解释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直到临近婚期的时候，还没有给亲朋好友发请柬吗？” “不是因为你还要设计一下请柬样式吗？”林沛筠倒是还记得叶欢曾经说过的这句话。 “怎么可能……”叶欢苦笑着说道：“其实是我和他在这件事情上有争执罢了。” “萧然啊，从一开始就不想办这个婚礼。” …… “所以说，人类为什么会创造婚礼这种东西呢？” 萧然近前的桌子上又多了两杯满杯牛奶，拿起来大喝了一口，向顾凡抱怨道：“尤其是在我们国家，只要一到结婚，你就需要去请一些平时根本就没有交集的亲戚朋友、甚至是长辈的亲戚朋友，他们来参加你的婚礼，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你，甚至都不是因为和你父母有多么好的交情――只是为了去偿还因为之前自己子女或者其它亲人结婚时你去送的那些份子钱，或者说期待着他们即将结婚的子女能够从你这里收到比他们给的……更多的份子钱。” “然后你的婚礼噩梦就从这里开始了。” “你需要跟一群完全不在乎你到底爱不爱新娘的人面前说你爱她，甚至当众接吻……假如你不亲呢？台下就会出现整齐划一的‘亲一个’！我靠……他们军训喊口号的时候都没这么整齐过――这他妈到底跟撮合两个根本没有爱情男女在一起有什么区别？” “你还得在他们面前去发誓你会和新娘一生一世都永不分离――这也是我很费解的一点儿，怎么就没见那些当初发毒誓最后却又离婚的新人被雷劈死呢？” “你需要去给一桌一桌的根本完全不认识、不熟悉、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烂人敬酒，然后被灌得酩酊大醉失去意识，最后连新婚之夜最起码的***都无法保证……哦，对了，这是在你们那个地区没有闹洞房这一陋习的预设情境下的假设，这样即使你被灌醉了，至少还能睡个安稳觉。” “本来一场神圣的婚礼被彻底改造成了一场赤果果的金钱交易――最傻的一点儿是，由于国家的货币购买力在不断下降，这一场金钱交换的游戏中根本没有赢家。” 萧然似乎说得差不多了，看向了对面浑身僵硬的顾凡，奇怪地问了一句： “你没事儿吧？” …… “说什么金钱交易……为什么他总是把这个世界想得这么阴暗呢？” 叶欢抓起桌子上的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就往嘴了灌。 “难道他就不知道，一场完美的婚礼，对于女人来讲是多么重要的事情吗？” “他只是一味地去关注那些世俗、阴暗的一面，却完全罔顾了婚礼带给新人的美好回忆与真诚祝福，难道不是很片面的一件事情吗？” “我曾经也参加过其他人的婚礼，深知一场糟糕的婚礼究竟能够糟糕成什么样子……难道他就这么确定，我们会重蹈他们的覆辙吗？” “对于这个世界上大多数女生来讲，婚礼一生只有这么一次，她们想要的，未必是多么奢华铺张的场面，或许只是为了能够在垂垂老矣的时候，能够有一些回味一生的美好回忆。” “我也并不想拥有那些流于形式表面的无聊婚礼，我也不想要金碧辉煌的婚礼殿堂、能够绵延至殿堂场外的红色地毯――我只是想要他拉着我的手，在我们的家人朋友面前……” “说一句‘我愿意’。” 086.最完美的结婚（六） “所以……你最后的决定到底是什么？”林沛筠听了叶欢的话，沉默了一秒，随后问道：“真的要分手？” “我不知道。[.超多好看小说]”叶欢放下了内部空空如也的啤酒瓶，摇了摇头：“正因为这是两个人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我才要再考虑一下……或许明天来到，我就能够原谅他曾经的所有缺点。” “好吧，我明白了。”林沛筠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叶欢认真地说道：“不管你作出任何决定，我都会支持你。那么现在……” “我先去趟洗手间。” 说罢，林沛筠向还在座位上的叶欢打了个手势，便径自出了包间，向ktv内部里的洗手间走去。 林沛筠一个人走在灯光有些昏暗的地下廊道内，看着两旁一排排包厢门，有的房门紧闭，不时有细微的歌声传到门外，还有那个几个包厢房门大开，或许是因为里面的人喝醉了的缘故，林沛筠走在了走廊中都能够感受到巨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她连忙跑过了那几个开着门的包厢，却在转角处撞到了一个人！ “哎哟！” 林沛筠倒是一点儿事情没有，被她撞到的那个人却直接被撞飞了出去。 或许是由于画面实在太过诡异，被林沛筠撞飞的那个男子也只是痛哼了一声，便跌倒在地，即使是已经被撞飞了，他仍然没有反应过来，躺在地上一脸迷茫。 “你没事吧！”林沛筠在意识到自己把人撞飞后，便赶忙跑了过去，关切地问道。 “我……没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哎哟。”那个男子又是哼了一声，似乎是腰部撞上了墙角，疼得不轻。 “抱歉……”林沛筠此时也只能苦笑着赔礼道歉，尽管没办法和顾凡相比，但经过几个剧本的强化，她如今高达13点的力量已经要比正常的成年男子要强悍不少了。 男子在缓了一会儿之后，终于恢复过来，扶着墙角慢慢地站了起来，可是当他抬头看到了林沛筠的面容时，却陡然愣住了。 “林沛筠！你怎么在这？” “哈？”林沛筠这时候也被这神展开给惊住了，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男子似乎见了林沛筠非常激动，不顾自己还在疼着的腰部，向还一脸懵逼的林沛筠打了个招呼：“我是李磊啊！你的老同学！” 就在两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尴尬之时，突然自远处传来了高跟鞋踩地的哒哒声…… “咦，沛筠你怎么在这？我刚刚也有点儿想去洗手间来着，你怎么不往前走了。”踩着高跟走到这个拐角的叶欢一脸奇怪地看着站在这里的林沛筠，朝她的视线方向看了过去。 “李……李磊？”叶欢看到了前面那个扶着墙的男人，不禁惊呼出声：“你怎么在这的？” “我说，这人谁啊？”林沛筠凑到了叶欢跟前，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问道。 叶欢一脸无奈，对林沛筠低声答道： “这是我的前男友，李磊。” …… “喂，你没事儿吧。”萧然拍了拍身体有些僵硬的顾凡：“怎么都不动了。” “没……没事儿。”顾凡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牛奶好像喝多了……我去尿尿。” 随后不等萧然回话，便快速起身，迈开步子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只是在路过酒吧内侧的一排散座的时候，顾凡却突然被叫住了。 “先生，你的钱包掉了。” 顾凡转过头来，发现在散座上的一位带着黑框眼镜的姑娘俯身捡起了地上的钱包，对着他摇了摇，他低头并用手摸了摸裤兜，发现由于刚刚跑得太快，裤兜里的钱包果然不见了。 “谢谢了。”顾凡小跑回去，先是对着姑娘道了声谢，由于酒吧中的光线过于黯淡，导致顾凡一直跑到了姑娘的面前，才看清楚了她的样子。 那位姑娘本欲回一句不客气，只是抬头看见了顾凡的面容，不禁惊呼出声。 “顾凡？居然是你？” 接过钱包的顾凡也愣了一下，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或许自己又触发什么特殊事件了。 见顾凡不言不语，那姑娘接着追问道：“你一个人来的？还是和萧然一起？” “和萧然一起的，要不要过去喝一杯？”顾凡倒是从善如流，先不管自己认不认识，拖过去触发剧情再说。 姑娘迟疑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回道：“好吧。” 萧然还在一个人优哉游哉地喝着牛奶，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顾凡出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居然又带回了一个人。 看着一男一女在昏暗的光线下朝自己这个卡座的位置慢慢走了回来，萧然有些惊讶嚷嚷道：“你在哪带回了一个女的啊，小心我向沛筠打你的小报告啊。” 可是当人真的走到面前的时候，萧然却仿佛被掐住了嗓子，等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说道：“曲……曲韵？” 那位姑娘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冲着萧然笑了笑：“好久不见了。” 此时顾凡已经回到了萧然那一边，他冲着已经坐下来的曲韵挤出一个笑脸，对着一旁的萧然低声道：“介绍一下，我有点儿记不起来这是谁了。” 萧然神色复杂的看了顾凡一眼，低声回道：“我的初恋女友，曲韵。” “哈？” 顾凡瞪大了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把这个姑娘带回卡座是一件多么蛋疼的事情。 “完了，强行增加难度啊……” …… 看着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李磊和叶欢，坐在另一边角落中的林沛筠抓了抓头发，只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在迅速地死去。 “前男友偏偏在这种关节出现，这两个人不会旧情复燃吧？！” 就在林沛筠还在发愁如何解决叶欢前男友突然出现这个麻烦时，这个林沛筠眼中的“麻烦”已经拿上了一支话筒站了起来，对着还坐在沙发上的叶欢缓缓说道：“叶欢，这么多年没见了，还记得我当初遇到你时，你唱的第一首歌是什么吗？” “我学了很长时间，终于把那首歌学会了。” “现在请容许我将它唱给你听。” “《喜帖街》，送给你。” 087.最完美的结婚（七） “忘掉种过的花，重新的出发……” “等一下。[]”还未等李磊唱完第一句，便被面无表情的叶欢突兀地打断：“谁允许你唱这首歌的？” “哈？” 叶欢毫无预兆的打断将拿着话筒的李磊以及旁观的林沛筠搞了个措手不及，他们两人大概都没有想到，刚刚还和李磊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的叶欢，会如此迅速地变了脸。 “不，不是……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那些美好回忆……” “之前的回忆和你唱这首歌有什么关系？”叶欢仍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几乎是无缝追问道。 “这是你我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唱的歌，我花了好长时间才……” “谁让你花好长时间学这首歌的？我给你钱让你去学了？” 又被打断了！一旁的林沛筠为脸色已经有些发白的李磊默哀了三秒钟。 “抱歉……如果我因此给你造成了困扰……”李磊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颤声道。 “不是‘如果’，是已经造成了困扰。”叶欢冷着脸，丝毫没有软化语气的意思。 “等一下！” 李磊高声打断了叶欢进一步的嘲讽，见她似乎没有进一步说话的意思，方才暗松了一口气，眼含深情地说道：“小欢，你不知道，自从和你分手之后，我经常会在深夜里想到我们在一起时的那些日子，一想到那些日子，就想到了这首歌……直到有一天我关注了你的音乐账号，发现了里面你收藏的各个版本的《喜帖街》，恍惚间还以为……你是不是在想念我。” “啪。” 李磊刚刚说完，本来还想马上趁着这个时间接上那首歌，谁知却被叶欢以极快的速度狠狠地打了一巴掌。(.$>>>棉、花‘糖’小‘說’) 一旁的林沛筠等到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时，李磊已经捂起了半边脸颊，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 “既然喜欢这首歌，就好好查查它的意思再考虑要不要唱给我听。”叶欢甩了甩刚刚打了李磊的手掌，冷声道：“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儿长进也没有啊。” “如果我告诉你，只要我每次来ktv唱歌，都会唱这首《喜帖街》呢？” “为什么我的音乐账号里收藏了各个版本的《喜帖街》，就不能是因为我只是单纯地喜欢这首歌呢？” “你明明知道我和萧然还在交往，却仍然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来破坏我们之间的感情。” “恶心。” “知道为什么当初和你分手吗？” “就是因为我没办法再容忍你这种恶心了。” 叶欢说罢，提起了放在沙发上的包，冲着还在发愣的林沛筠说道：“今天有点儿扫兴了，咱们走吧。” …… “啪！” 萧然的脸上狠狠地挨了曲韵一巴掌，这一巴掌之用力，以至于萧然的半边脸颊很快便多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喂！你怎么说打人就打人啊。”顾凡看着面前眼中似乎有着无尽怒火的曲韵，起身质问道。 可曲韵却好像完全没有听到顾凡的质问，反而盯着即使挨了一巴掌还已然无动于衷的萧然说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嘴还是这么欠啊。” “既然知道这一点儿，还答应顾凡的邀约来我这叙旧，是不是有点自虐倾向啊。”萧然的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反唇相讥道。 “我就不该来。” 曲韵撂下这句话后，直接起身，连之前的散座都没回，径直离开了酒吧。 “疼吗？”顾凡倒是一脸幸灾乐祸地问道：“明明知道嘴欠会挨打，还是忍不住要说啊。”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萧然摸了摸有些肿起来的脸颊，龇牙咧嘴地说道：“还真使劲啊……” “毕竟是前女友，就不能留点儿情面么。”顾凡看着他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脸，感觉自己的脸颊似乎都有些火辣辣的。 “如果她能忍受我这种性格，如果我能为她改变……当初也就不会分手了。”萧然淡然道：“说到底，还是不适合而已。” “现在知道叶欢的好了吧。” “现任比之前任要适合我，并不是我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理由。”萧然似乎知道顾凡是什么意思，立刻表态到：“至少这件事情，我是不会让步的。” …… 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车里的林沛筠侧眼偷看了叶欢一眼，看她似乎有所察觉，赶忙收回了目光。 “贼眉鼠眼的干什么呢？”叶欢倒是把之前林沛筠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了，淡淡地说道：“有话快说。” “倒也没什么说的……”林沛筠歪了歪头，尴尬地笑了笑：“就是觉得有点儿奇怪吧，你似乎很讨厌那个李磊。” “是啊。”叶欢倒是干脆利落地承认了这一点：“但其实刚刚遇到他的时候，并没有讨厌的情绪，反而会有种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这种讨厌，严格意义上，应该是在他的谈话中开始掺杂一些想要介入我感情生活的意图时，才开始出现的。” “这样啊……”林沛筠点了点头，不好意思地回应道：“我倒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叶欢斜睨了林沛筠一眼，柳眉一挑：“怎么？怕我和他旧情复燃？” “和未婚夫吵了架，恰好出去散心的时候遇到了前男友，正是内心脆弱的时候被攻破了内心的壁垒，从此陷入了纠缠不清的三角恋关系中无法自拔……这是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桥段吧？” 似乎是因为刚刚那段话的画面感太强，叶欢说完后，自己又想了想，竟忍不住笑出了声：“听着还蛮带感的不是吗？” 林沛筠被叶欢所感染，也不禁笑了起来：“那你和萧然？” “萧然比李磊要强得多，也不是我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妥协的理由啊……”叶欢搂住了林沛筠：“这件事儿，你就不必操心啦。” …… 当日晚，顾凡和林沛筠在把本剧本的男女主角送回了家之后，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在两人合租的房子内汇合了。 “居然还是合租这种设定……我都怀疑系统是不是个带着恶趣味的程序员了。”林沛筠看着这个被布置地相当温馨的小家，喃喃自语道。 “先不谈这个……今天都发生了什么事儿，咱们互相交流一下吧。”顾凡倒是脸不红心不跳地岔开了刚刚林沛筠的话题：“虽说算是个非战斗类的休闲剧本，可是总感觉比打怪升级要麻烦多了。” 林沛筠听罢，便也将今天发生的故事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顾凡听，两人在交流了一阵之后，似乎都对萧然和叶欢对于婚礼这个问题上的偏执有了新的认知。 “想不到他们在婚礼这个问题上，居然会如此寸步不让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不算今天的话，离婚礼举办只剩下六天了，怎么办啊。”林沛筠也拖着腮帮子，一脸发愁地问道。 “先睡觉吧，说不定明天早上，就有办法了呢。” 088.最完美的结婚（八） 尽管顾凡很想睡床，但是鉴于这间房子内只有一个卧室，因此他也不得不在客厅中将就一宿了。[.超多好看小说] 正所谓长夜漫漫，顾凡在沙发上睡得虽不是特别舒服，但也顺利进入了梦乡…… 顾凡彻底睡着后，便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空间有些狭小的电梯之中，唯一能够感觉到的，便是在不断地上升……上升。四周幽幽暗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在上升的电梯陡然一停，顾凡从瞬间的震感中清醒过来，他晃了晃头，整理了一下仪表，随后打开了电梯门，迈步走出了电梯…… 一出电梯，顾凡便看到自己来到了一个金碧辉煌的礼堂，首先最醒目的，莫过于礼堂中心天花板上的那个巨大的水晶吊灯，不知是不是因为技术特殊的缘故，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芒毫不刺眼，反而显得非常柔和，给人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 而巨大的水晶吊灯下，则是一个圆形的红色金边地毯，在地毯周围还围着一圈环式餐桌，餐桌上除了各类西式晚宴必不可少的银色烛台外，还摆放着风格各异的多国美食，让人看了之后不禁食指大动。 而就在顾凡踏入这个如梦似幻的大礼堂的下一秒，原本还亮着的水晶吊灯却突兀地灭掉了，因此整个礼堂的光线也随之暗了下来，待到顾凡已经很难用肉眼看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天花板上陡然降下一束白光，打在了原本红色地毯的中心位置，而那个地方，有一把椅子，椅子之上，则坐着一个人。 “当很多女人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会不止一次地幻想自己长大后的婚礼是什么样子的。不同的时代，则让少女们承载了不同的幻想，而在一个网络全球化的时代，信息指数轰炸让越来越多的女性对自己婚礼的幻想达到了以往时代所以不能企及的巅峰，于是现代的婚礼文化便应运而生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椅子上的那个人将头顶上的高礼帽取了下来，露出的正是肖子凡的面容！ 他将高礼帽随意一抛，然后很自然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身男式黑色小礼服将他的动作显衬地格外优雅。 “而在旧世界的不少国家，婚礼更是变成了一次难得的社交机会，甚至是敛财手段。就如同萧然所说的那样，婚礼，已经不仅仅是承载着对新人美好祝福的、单纯的仪式了。”肖子凡缓缓地摘下了双手戴着的白色手套，轻笑道：“也正因如此，绝大部分女人幻想的那种婚礼，已经不适合出现在现代社会了――除非你强大到不需要顾忌任何人际关系上的损失、并且有足够的经济实力，但这对于世界上绝大部分家庭来讲，都是奢望。” “因此在某种意义上来说，萧然和叶欢并非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上，甚至可以说――他们都在同一个战线中：一方面，萧然对于传统中式婚礼种种陋习的深恶痛绝；另一方面则是叶欢对于自己幻想中的新式婚礼种种美好细节的无限憧憬。” “但偏偏他们只看到了其中的一面，这也导致了两个人互不让步、互不理解的现状。” “婚姻啊，真是神圣而又庸俗的东西。” 顾凡看着面前肖子凡的表演，嘴角抽动着说道：“那个啥……你能不能先把灯开一下。” “当然，没问题啊。”肖子凡点了点头。 只见他冲着天花板打了个响指，只是一瞬间，四周的黑暗仿佛被生生撕裂了一般，整个房间又重归光明。 只是当顾凡睁开了眼睛，却有点儿傻眼了。 他面前那个金碧辉煌的大礼堂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只剩下三排书架和水泥墙面的思维瓦房。 “礼……礼堂呢？”看着四周熟悉而寒碜的陈设，顾凡瞬间被巨大的失落感所包裹，他茫然四顾，最后转向了脸上还挂着淡淡笑容的肖子凡：“刚刚是你弄出来的幻象？” “嘿，你这么说是很有歧义的。因为严格意义上来讲……”肖子凡摸了摸旁边的书架：“这个思维瓦房、房间里的书架、书架上的书……以及我，都是幻象。” “好的，我们先不讨论这个问题。”顾凡见肖子凡有进一步给自己洗脑的趋势，连忙打住了他的长篇大论，随后接道：“剧情是什么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来呢，就是想问问你……” “怎么让萧然和叶欢在婚礼问题上达成共识嘛。”肖子凡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打断了顾凡的问题，但他却并没有一开始便给出解决的方案，而是向顾凡提出了一个要求： “在帮你出谋划策之前，我倒是想听听你的看法。” “我的看法？”顾凡指了指自己，抱怨道：“我要是有什么看法，还用得着来找你吗？” “不管是什么看法都行，你总得说些什么吧。”肖子凡倒是十分坚持，一改往日懒散的形象。 顾凡看到肖子凡此时脸上认真的表情，倒是一愣，似乎是没想到他今天会如此坚持这件事情。 实在是拗不过肖子凡，顾凡想了想，也只得说出了自己的一些还不成熟的构想：“嗯……我觉得这件事儿的核心矛盾，其实并不是婚礼，而是萧然和叶欢两个人格格不入的观念。” “不错，继续说。”肖子凡点了点头以示认可，抬手示意顾凡继续。 似乎是肖子凡的认可给了顾凡一些信心，他的声音变得更加稳定，语速也加快起来：“而这两个人观念上的差异，最显著的地方，就是体现在看待事物的态度！” “萧然是个很典型的理工男，不……不对，也不是很典型，因为他比广义上的理工男更加的务实，或者说……绝对的自控？以自我为中心，傲慢但对于知识却拥有足够的尊重，而且在人际交往上不想耗费太多心力，所以朋友不会太多，可这种人往往很重视有限的几个真正的挚友，因此也不能称之为孤僻……总体来说，是个善良而固执的人。” “至于叶欢呢……是个很浪漫的女人吧。”顾凡似乎也在找寻一个合适的形容词，来概括叶欢：“善于交际，有很多朋友，其中当然也不乏挚友。并且一直都相信且追逐着世间的善意，对于很多事物抱有美好的幻想，是个不折不扣的理想主义者啊……最可怕的是，她并非一个白日空想家，而是对于实现理想，具有相当强的执行力，这点实在是难能可贵。” “不错嘛，看来你已经学会独立思考了。”肖子凡倒是毫不吝惜自己的赞赏，狠狠地夸了顾凡一通。随之问道：“那么你觉得该如何解决他们两个这种观念上的差异呢？” “远的我倒也没想，这种性格上的差异，并不是短短几天就能够磨合完全的。”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不过现在倒是有个办法能够缓和这种差异带来的矛盾。” “就是……” “为他们顺利举办一场两个人都满意的婚礼。” 089.最完美的结婚（九） “没错，正是如此。(.$>>>棉、花‘糖’小‘說’)”肖子凡打了个响指，笑着说道：“可是你有没有发现，这样一来，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这……”顾凡皱着眉头，想了想，发现似乎确实是这么回事儿：“本来我的目的就是要让他们顺利完成婚礼啊……” “所以呢，其实或许你是把一些简单的问题复杂化了。”肖子凡看着眉头深锁的顾凡，解释道：“你分析了这么多，最终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他们举办一场两方都能满意的婚礼，这就是你的终极目标，至于他们生活理念上的冲突，很重要吗？这应该是你完成任务离开这个世界之后才会凸显的问题吧？” “既然如此……何不从婚礼方面入手，来帮助他们解决问题呢？” “唔……那好吧。”顾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一只手，向面前的肖子凡说道：“拿来。” “什么东西？”肖子凡奇怪地问道。 “婚礼企划书之类的东西啊！”顾凡翻了个白眼：“你总不能让我一个外行人直接上手去筹备婚礼吧。” 岂知肖子凡却是两手一摊，耸了耸肩道：“没有。” “没有？”顾凡抬高了声音，质问道：“为什么会没有！” “为什么没有，不该问你自己么？”肖子凡一脸无辜：“这里的书全都是你曾经看过的，你之前根本就没接触过婚礼策划这方面的书，这里没有不是很正常的么。” “况且……你也不需要那些东西吧。”接着肖子凡话锋一转，接着说道：“说到底，那些婚礼策划书，讲得都是非常浅显而表面的外部设置，这些东西之前难道萧然和叶欢就没有准备过吗？你要在婚礼的内核方面做出创新才行……内核，内核懂吗？” “内核……”顾凡立在原地，低头思考着…… 或许是因为此时身处于思维瓦房之内，顾凡的思维速度变得远超平时，无数的念头在电光火石之间划过脑海，整个房间内开始涌现出无数的灵光…… 忽然，顾凡猛地一抬头，两手一拍：“我想到了！” 肖子凡看着眼中疑惑尽消的顾凡，欣慰地笑了笑，随后立刻开始赶人：“既然想明白了就赶紧滚蛋吧，外面天已经亮了。(.棉、花‘糖’小‘说’)” “我在这就带了一会儿而已嘛，外面估计一秒还没到……诶？” 顾凡还未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方向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自己“吸”出了房间，之后便是急速的坠落…… …… “我靠！” 顾凡几乎是瞬间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他的整个后背已经完全被汗水浸湿了，就连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乎是刚刚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你没事儿吧？” 在沙发的不远处，林沛筠正在餐桌旁为早餐做最后的摆盘，她还系着厨房中自带的围裙，看到顾凡突然从沙发中惊起，有些关切地问道：“晚上做噩梦了？” “现在已经早上了？”顾凡还未来得及擦额头上的冷汗，听到了林沛筠的话，愣了一下。 “嗯，早上八点了。”林沛筠将烤好的面包和拌好的水果沙拉都放置完毕，便将围裙解了下来，嘱咐道：“一会儿先去洗漱一下吧，马上就吃早饭了。” “呃……谢谢。”顾凡揉了揉脸颊，呼出一口气，回应道：“麻烦你了。” “不麻烦，快去吧。” …… 等到顾凡洗漱完毕，林沛筠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来餐桌上吃饭了。 可以明显看得出来，无论是从烤面包片的数量，还是水果沙拉的量，顾凡这边都远远超出了林沛筠的那部分。显然，林沛筠很是照顾到了他不小的饭量。 尽管这只是在游戏中，但长期不吃饭依然会有饥饿感，因此能够在早上吃到一份卖相上佳、口味独特的营养早餐，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顾凡原本是打算在吃完早饭之后便和林沛筠说说他之前想到的一些办法，可林沛筠却正好想起了这件事情，向顾凡问道：“对了，萧然和叶欢的事情，你想到什么办法了没有。” “嗯，昨天晚上有了初步的构想。”顾凡三口两口将剩下的面包片吃完，随便拿了张餐纸擦擦嘴，便开始向林沛筠逐步解释道：“我呢，是这么想的……” …… 上午的城市中总是充满着勃勃向上的生命力，无数的街道中车辆川流不息，而人行道则挤满了神色匆忙的人们，明明已经不是上班高峰期，可熙熙攘攘的人群看起来却并未稀薄多少。 在一条繁华的商街尽头处，萧然正百无聊赖地坐在街旁的长椅上低头玩着手机，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他的肩膀，转头一看，原来是顾凡正一脸笑意地看着他。 “你怎么这么晚才来？”萧然收起了手机，抱怨道：“我在这等了好久了。” “抱歉，路上堵车，耽搁了点儿时间。”顾凡毫无诚意地道了个歉，随后一把拉起萧然的袖子，把他往一个方向拽：“快点快点，时间不多了。” “什么就时间不多了？”萧然愕然道：“我还没问你呢，大上午的把我叫出来干嘛啊？” 顾凡对于这个问题却避而不答，只是说了一句：“你去了就知道了。” 萧然无奈，只得任由顾凡扯着他走到了一辆出租车旁，跟着他坐上了这辆车。 “你跟叶欢和好了没有？”坐上车的顾凡选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半陷在车后座上，随意问道：“还冷战呢？” “从昨天一直到现在完全没联系过。”萧然耸了耸肩，看他的样子貌似不是特别在乎：“说不定真的要吹。” “我看你倒是挺沉着冷静啊。”顾凡调侃了一句：“是不是打算赶紧分手去勾搭一个漂亮小姑娘啊。” “那倒不是。”明知道这是顾凡的一个玩笑话，可萧然却仍然十分认真地解释道：“这种生活理念上的冲突，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解决好的。” 顾凡看着他认真的神情，顿感有些无趣，不由得啐了一口：“切，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谈话间，两人很快便乘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看样子应该是一家大型酒店的门口。可是等到萧然下车时，却被眼前看到的景色搞得一愣。 “这里是？”萧然看着酒店门口巨大的横幅以及门两侧的几门礼炮，一时间竟犹豫起来，驻足不前。 顾凡小心翼翼地绕过了一辆戴着红色绸缎的黑色轿车，看着萧然一脸目瞪口呆的样子，不由暗笑，冲着横幅方向努了努嘴：“自己念。” 萧然顺着顾凡指示的方向，看到了那条巨大而醒目的横幅，并随之自言自语地念了起来： “热烈庆祝李大军先生、王翠花女士……” “喜结良缘……” “永浴爱河？” 090.最完美的结婚（十）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萧然看着眼前的横幅，脸色古怪：“这应该是有人结婚吧。（.无弹窗广告）” “正是！” 顾凡打了个响指，表示正确：“这个城市里每天都有人结婚，今天我带你来的，就是非常具有我国特色的一家。” “所以说……你根本不认识这家人吧。一定是这样吧！”萧然看着一旁脸色淡然的顾凡，惊声道：“没有收到邀请随便去参加别人的婚礼真的好吗？” “正是因为我不认识这家人中的任何一个，所以才要拉你一起过来看看。”顾凡的回答却让萧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你不是对于中式婚礼深恶痛绝吗？从进门开始，让我们真正体会一下婚礼之‘恶’吧。” “婚礼……之恶？” 萧然还没反思过来这句话的真正含义，便被顾凡拽着走到了酒店大门口。 守在酒店门口的是一位身着红黑色唐装的中年秃顶大叔，能明显看出他的心情非常之好，一直在笑着迎接进入酒店宾客，而他之所以笑得如此开心，大抵是因为手中收了不少宾客来贺时送出的红包。 但是当顾凡和萧然准备进入酒店之时，却被这个秃顶大叔拦了下来。 “慢着……两位，请出示一下请柬。”这位大叔仍是笑眯眯地，只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因为他对于这两位年轻人竟全无印象。 顾凡受到了大叔的质疑，却仍是不紧不慢，笑容恬淡地回应道：“呵呵，我们没有请柬。” “什么？”秃顶大叔笑容一僵，面色立刻便冷了下来，他心里暗暗想到，莫非是来婚礼上捣乱的不成？想到此处，他的脸色越发差劲了。 见秃顶大叔已经挽起袖子，准备有赶人的趋势了，顾凡倒还是不甚着急，只见他从随身携带的包中拿出一个看起来很厚的红包，将它递到了秃顶大叔的面前：“我们是李大军的初中同学，听说他结婚了，就来凑个热闹，虽说我们没收到请柬，但也是因为初中毕业以后就没了联系，当年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这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您看？” “呃……”刚刚都已经准备赶人的秃顶大叔身形一顿，下意识地接过了顾凡递过来的红包，随后捏了捏红包的厚度。 几乎是下一秒钟，秃顶大叔原本还臭着的一张脸瞬间又变得喜笑颜开，他上前拍了拍顾凡的肩膀，亲切地说道：“原来是大军的同学啊，来喝喜酒就提前说一声嘛，还准备这么厚的礼……进去吧进去吧，快和大军去叙叙旧。” 说着，让开了酒店大门的通道，对着两人比了个“请”的手势。 即使已经置身于酒店内部，萧然仍然一脸的不可思议：“就这么进来了？” “没错，就这么进来了。”顾凡脸上挂着嘲讽式的冷笑，点点头道：“很意外吧，只要给了足够多的礼金，即使是陌生人也能很轻易地参加婚礼，那个守在门口的秃顶大叔或许是新郎或新娘的亲戚，但他并没有做好为他们举办一次完美婚礼的觉悟――有什么比拿到手的红包更重要的东西呢？” “你有没有想过，假如我们不仅仅是为了凑热闹来参加一场婚礼，而是有针对性地来这里捣乱呢？”顾凡带着萧然熟练地越过了带有木制屏风的门后回廊，顺利进入了酒店大堂，脚步毫不停顿地向着用餐区走去，嘴上更是一刻不停：“说到底，这种情况也很有可能发生吧？这就是婚礼的第一‘恶’了――除了当事人之外，你的亲戚、朋友，真正在乎婚礼的顺利举办又有多少人呢？” 萧然一边紧跟着顾凡的步伐，一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如今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对于婚礼的一些理解还是偏向理想化了，很多事情终归是纸上谈兵，直到真正完完全全体验一场婚礼，才能够品出其中的一些不同来。 顾凡和萧然很快便来到了置办酒席的地方，这时候不少桌子上已经坐满了人，顾凡顺着每个桌子的方向一个一个找去，终于看到了正在向自己招手的林沛筠。 “找到了，快走吧。”顾凡冲着林沛筠比了个手势，随后拉上了还东张西望的萧然，快步向林沛筠所在的席位走去。 “你们怎么才来？”或许是因为处在一个偏僻角落的原因，林沛筠所处的这个圆桌上没有多少人在，她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迎向了快步走来的顾凡与萧然，嘴上还不住埋怨道：“我们在这等了好久了。” “我们？”萧然听到了这个词，下意识地看向了林沛筠身后的座位，果然不出他所料，叶欢此时也一脸愕然地和他对视着，两人都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遇到对方。 “路上堵车了，新郎新娘到了吧？”顾凡顺便脱下了外套，问了一句。 “已经到了，现在应该在更衣室里吧，估计马上就要出来致辞了。”林沛筠笑着回应道，同时隐秘地向顾凡打了个眼色，嘴唇微动：“任务完成。” 顾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随后向叶欢招呼道：“嗨，美女~你别瞪着我，我今天可不是来劝你们和好的。” “那你打得又是什么主意。”叶欢显然对于顾凡此时颇为真诚的语气半点儿也不相信，冷哼道：“本来带我来这里参加一个和我无关的婚礼，就是件很可疑的事儿了吧。” “来都来了，就当花钱吃顿饭了嘛。”顾凡笑嘻嘻地将还心存疑虑的萧然拉了过来，让他坐到了叶欢的旁边：“也算是为你们二位之后的婚礼积累经验了――当然，假如你们还有婚礼的话。” 这边四人刚刚坐定，便听到在距离门口的那一侧似乎出现了一些骚动，众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新郎新娘已经出来了，正往酒店自带的舞台上走去，随之跟上的，还有一名长相欠费、还留着一撇八字胡的婚礼司仪。 那名司仪走上了舞台，整理了一下衣领，又顺了顺明显打了不少发蜡的头发，随后举起备好的话筒，大声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今天能够光临李大军、王翠花两位新人的婚礼现场，现在我宣布，婚礼……” “正式开始！” 091.最完美的结婚（十一） 随着司仪宣布婚礼的开始，一切程序都开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新郎和新娘似乎都非常害羞，在婚礼过程中都已微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样子。(.棉、花‘糖’小‘说’) 这时候司仪的作用便显示出来了，别看这位留着八字胡的司仪长相略显猥琐，可嘴皮子工夫却着实不弱，气氛被他炒热后，整个宾席倒是颇为热闹。 可是和主场的热烈对比鲜明是，在顾凡一行人的安坐的角落中，倒是显得十分冷清。 大约是因为在这里根本不认识人的缘故，四人都只得在最偏僻的角落里默默地吃着东西，而由于萧然和叶欢更是处于冷战时期，因此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一言不发。 “啧啧，沛筠你尝尝这个，特别好吃。”顾凡小心翼翼地夹起了一块看起来卖相极佳的嫩牛肉，美美地吃了下去：“唔……估计是酒店专聘大厨做的。” “喂……你倒是吃得安心啊。”林沛筠虽是不忘记吐槽一句，但也从善如流地夹上了一块牛肉，吃下去后，果然感觉味道绝美。 “这顿饭可是我花了整整两千块才吃到的，有什么不安心的。”顾凡说了一句，随后又开始闷头吃了起来。 “哈？”林沛筠听到这话都惊了：“我包了个一千的红包就进来了，你出手还挺阔绰啊。” 一旁的叶欢和萧然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脸色都有些古怪，最终还是萧然最先沉不住气了，出言问道：“我说……顾凡，你们俩花了好几千，就是为了来参加这么一个办的不怎么样的婚礼吗？” 顾凡吃饭的动作陡然顿了一顿，沉默了一秒钟，随后放下了还夹着一块牛肉的筷子，平静地回答道：“我只是想让你们看看‘别人家的婚礼’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而已。[.超多好看小说]” 这边顾凡刚刚说完，便听到正中央的酒席间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四人的注意力马上便被转移到了那边，只见新郎和新娘有些局促不安地站在台上，而下面的很多宾客已经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真是丑陋啊。”顾凡的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看着这群癫狂的宾客：“现在的这一幕，让我想起了之前去动物园的经历，来来往往的游客中有不少用纸球之类的投掷物投向孔雀，为的就是想看一眼它们开屏的样子。现在的新郎新娘，就好像是当时还未开屏的孔雀。” “这些嚷嚷着起哄的宾客们，究竟有多少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呢？又有多少人，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祝福着这对新人的呢？” 萧然和叶欢同时沉默下来，两人似乎都在仔细地思考着顾凡抛出的问题。 而顾凡却仍然没有结束自己的话，而是转头看向了叶欢，笑着说道：“欢姐，我记得你曾经说过，自己将来一定要举办一场盛大而唯美的婚礼，可是即使在盛大的婚礼，再多的人前来助场，你又能够保证其中多少人是真心为了你的婚礼而献上祝福呢？” “这……”叶欢迟疑了一会儿，似乎很难真正来反驳顾凡的诘问。 “哈，就是这么一回事了。”萧然看着叶欢无言以对，显然有些得意：“所谓的婚礼，也不过是这种庸俗而无趣的仪式罢了。” “你以为你的观点就完全正确吗？”只是萧然还没高兴多长时间，林沛筠便一脸认真地反驳道：“接下来你或许会看到婚礼中‘美’的一面。” “不，没有这种东西。”顾凡摇了摇头，否认道：“至少今天……大概是没有的。” 顾凡这话，让其余三人同时一愣，一时间酒桌上竟然完全安静下来。 “老萧，接下来我们或许会看到更多的婚礼之‘恶’，或许你会对婚礼的偏见更加的根深蒂固……可是马上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要用实际行动来驳斥你的偏见。” “呃……”萧然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看着就好。”顾凡只是没头没脑地回了这么一句，随后便又开始拿起筷子吃起了菜。 …… 随着时间的推移，婚礼的一项项流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随着新郎被灌的酒越来越多。便是连林沛筠这种一直在专心吃饭的人，也能够看出新郎已经相当难受了，只是碍于面子，仍然被络绎不绝的敬酒者猛灌着。 “差不多了。”顾凡看着那边一直被灌酒的新郎，豁然起身，扔掉了手中的筷子：“是时候开始搞事情了。” “喂，你先给我等一下！”萧然见势不妙，一把攥住了顾凡的袖子，颤声道：“你不会真的想在陌生人的婚礼上闹事儿吧？” 顾凡转过身来，面无表情地看了萧然一眼，冲着新郎的方向偏了偏头，说道：“看到新郎了吗？” “你现在说这个干嘛？我是要问你为什么一定要闹……” “看看他现在的样子！”顾凡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冷声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婚礼中，不管多么大的事情，都不能阻止来客把新郎灌醉，即使新郎醉地不省人事，即使喝得吐血，但没关系……毕竟新郎一定要醉，许多人把这种事，视为荣耀。” 顾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他认真地盯着一脸复杂的萧然，一字一句地说道：“萧然，这就是婚礼的另一桩‘恶’。” “现在，你所厌弃的‘恶’就在你的面前，或许这个婚礼这么进行下去，会出现更多你无法忍受的‘恶’，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不主动去阻止它们的发生呢？” “喂！说了这么多……”萧然的嘴角抽了抽，吐槽道：“也不是你可以在其他人婚礼上闹事的理由吧。” “而且这里这么多人……如果我们真的开始搞事情的话，恐怕走不出酒店大门吧。”叶欢这时候也有些慌了，弱弱地说道。 “没关系，我可以保护你的。”林沛筠扎紧了自己的马尾，握了握拳头，冲着顾凡嘿嘿一笑：“怎么样，现在开始？” “这是自然。”顾凡点了点头，随即一把甩开了面色惊惶的萧然，大步流星地冲着新郎的方向走去…… 092.最完美的结婚（十二） 且说那边萧然未能阻住顾凡，只得与叶欢林沛筠等人追了上去，而这一头的新郎那边一口白酒还留在嘴里没来得及吞下肚去，下一杯白酒已经摆在了他的面前。（.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嗝~不……不能再喝了。”新郎的脑袋只觉得昏昏沉沉，像是有无数的夏蝉在耳边蜂鸣，令其十分难受。 只是举着酒杯的那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却没打算放过新郎，一直把酒杯往新郎的眼前推去。 新郎无奈，只得接过酒杯，只是还未拿稳，就感觉自己的手中突然空空如也，酒杯似乎被人一把抢走了。 等到新郎努力地睁开了已然朦胧的双眼，定睛一看，却发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一位眉毛略浓的高大青年此时已经抢过了他手中的酒杯，右手不停地晃动着杯中的透明色酒夜，嘴角微微翘起，眼中噙着笑意地看着他。而在围观群众里又走出两女一男，皆是有些无奈地盯着被围在人群中的这名高大青年。 “你谁啊？”那名敬酒的大爷见酒杯被顾凡抢走，有些不快地喝道：“我给新郎官敬酒，你抢什么抢？怎么着，想出头帮人家顶酒啊！” “我可没说要帮他顶酒。况且你敬的酒我也没心情喝。”顾凡倒是一点儿也不因为对方是个六十多岁的大爷就跟他客气，毫不留情面地说道：“没看见新郎都喝成这样了？我看你也这么大岁数了，好歹算是人家一个长辈，这么灌人家好意思吗。” “我艹你大爷！关你屁事啊，赶紧给我滚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大爷倒是一点儿也不含糊，见顾凡居然敢教训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脏话，骂骂咧咧的开始推搡起顾凡来。 只是他猛地一推，却发现面前的青年竟纹丝不动，不由得又加大了力度，只是除了让自己的手腕微微有些发麻，全无作用。 此时大爷才抬头看了看面前的青年，只见他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眼中无尽的嘲讽：“最恨你这种倚老卖老的老流氓了，仗着自己多活了几年就到处显摆资历卖弄沧桑……” “我看……”顾凡握紧了拳头，扭了扭脖子，朝着心里有些发毛的大爷笑了笑。 “你就是欠揍！” 话音刚落，那位刚刚还在喷人的大爷已经飞出了好几米远，最后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打人啦，打人啦！” “保安快来！” 整个婚礼会场开始乱作一团，有不少身强体壮的宾客仗着人多，不断地向中心的顾凡聚拢着，只是当他们冲了过去之后，却全部都后悔莫及。 “嘭……嘭！” 又是两拳，被打到墙上的青年又多了两个。 顾凡这时候一手抓着新郎，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已经晕厥的青年，在已经完全乱了的婚礼会场睥睨四方，一时间周围竟空了一大片。 “我靠，顾凡啥时候这么能打了？”萧然盯着跳到了舞台上哈哈大笑的顾凡，眼睛都看直了：“小时候我还欺负过他来着呢……” “喂！现在不是感慨这个的时候吧！”叶欢没好气地捏了萧然一把：“保安马上就到了！” 萧然腰间吃痛，不由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看去，岂知真的应验了叶欢那句话，五六个保安拿着警棍模样的短柄武器迅速朝顾凡这个方向跑了过来。 “喂，别搞了，保安都快围上来了！咱们还是快……呃？”萧然先是冲着顾凡吼了几声，只是话刚刚说到了一半，便见到从他身边越过的保安还未来得及走过去，便被横着插过来的一条**给踹飞到了墙角处。 他转头一看，出腿的正是林沛筠！ “差不多了，咱们还是先撤吧。”林沛筠嘴上说着话，手中却也没闲着，又相继出拳撂倒了两名保安：“一会儿真的把警察招过来就不好收场了。” “知道了知道了！”顾凡这时候似乎也玩得有些厌了，将手中一直挟制着的新郎送到了早就躲在了桌子底下的新娘面前，大笑着说道：“祝两位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随后以几乎是肉眼难辨的速度，迅速地打晕了最后剩下的两名守着大门的保安，冲着林沛筠几人喊道：“快走！” 于是将近百人的婚礼会场中的宾客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谁都不认识的四人大摇大摆地从酒店门口迈步而出，最终扬长而去…… …… “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叶欢气得将自己上个周新买的包包甩到了地上，气呼呼地指着顾凡：“要是招来警察，我的婚礼就得在拘留所里办了！” “哟？你的意思是要和老萧和好啊。”顾凡手中拿着一杯鲜榨的橙汁，嘴里还叼了根吸管，含混不清地说道：“都准备要重新操办婚礼了嘛。” 叶欢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口误，犹自嘴硬道：“你少转移话题！沛筠，顾凡胡来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一起疯啊。” “你今天就没有什么收获吗？”一旁的林沛筠倒是没喝果汁，但手中却握着一支刚买的甜筒，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婚礼……或许也会有这种情况的出现呢？” 叶欢这次倒是被问得沉默起来。 “所以说，留着办婚礼的钱给你多买点儿衣服和包不挺好的吗？”萧然这时候倒是一改火上浇油的风格，拍了拍叶欢的肩膀：“我就是不想把婚礼办成这样……” “不，你就是怕麻烦。”只是萧然还未趁机哄住叶欢，却被顾凡无情打断：“不要把理由说得那么冠冕堂皇，难道今天我的行为没有给你一点点启示吗？” “今天我除了知道你可以打十个之外，没有任何收获。”萧然倒是不忘吐槽顾凡那完全不合常理的战斗力。 “这不是重点。” 顾凡这时候的神情突然认真起来，他走到了萧然面前，用胳膊架住了他的肩膀，郑重地说道：“重点是，我知道你讨厌婚礼中的那些明明是糟粕却一直延续下来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很讨厌啊，所以呢……”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明白，即使那些东西一直存在，我们也无力改变，但至少有人愿意为你剔除这些东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守护你的婚礼。” “作为你的朋友，这是我应尽的义务。” 093.最完美的结婚（十三） 送走了萧然与叶欢两人后，顾凡和林沛筠也回到了自己在剧本里的家中。(.) 两个人似乎也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有些疲惫，于是决定泡一壶咖啡提提神，当然，泡咖啡的人选自然是林沛筠了。 而顾凡则是懒懒地瘫坐在沙发上，看着已经开始准备研磨咖啡豆的林沛筠说道：“这个剧本很快就能结束了，到时候咱们不用急着走，可以在这里面多玩几天。” “你就这么确定这个方法能够奏效吗？”林沛筠一边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煮咖啡的工序，一边有些不信地问道：“我还是觉得不靠谱，带他们参加一场婚礼就能让两个人和好？” “他们之间的问题，远远不是一场婚礼能够解决的，但我也没指望这场婚礼能够让他们重归于好。”顾凡倒是直截了当地否定了林沛筠的推论：“我的目的也并不在于此。其实他们两个人并非完全站在了对立面上，而是由于个人见识的局限性，导致了一叶障目而不见泰山。” “而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要打破他们目光中的局限性，来让他们豁然开朗，解开心结。” “我还是不太明白。”林沛筠将研磨好的咖啡粉倒入了事先准备好的壶中：“究竟怎样才能打破他们的这种局限性呢？” “换位思考。” 顾凡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了四个字，随后又接着补充道：“只有换位思考能够让他们真正打破自己本身眼光的局限性。他们的问题在于，只看到了自己所坚持观点好的一面，却未能够意识到其中的弊端。毕竟这个世界上最难做到的事情，便是感同身受。（.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此时咖啡壶上的小孔已经开始喷出一束热气，即使是远在沙发上的顾凡也能够听到咖啡壶内咖啡沸腾的声音，林沛筠耐心地在一旁等着，还不忘随口问道：“这么说来你还有后手咯？只是我们调查婚礼人选花了一天，今天又花了一天，离他们预定的婚礼举办日期只剩下四天了，时间上真的来得及吗？” “安心吧，最迟明天，最快今天晚上，他们肯定能重归于好。”顾凡自信满满地说道：“至于后手嘛……我还有最后一剂猛药。” “什么猛药？”林沛筠此时已经将倒好的咖啡端了上来，一阵浓郁的咖啡香气充斥着整个客厅，让喜欢咖啡的两人光闻着味道便已心满意足。 顾凡拿起了自己那一杯，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惬意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 “自然是让他们能够感同身受的办法了。” …… 由于今天是周末，所以按照与叶欢约定的惯例，萧然回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不知是什么原因，他在门口脱鞋子的时候，突然想到，叶欢在这个时候，是不是也到了自己的父母家里呢？ “回来了？” 一道问候的声音打断了萧然飘飞的思绪，他回过神来，看着面前招呼他的母亲，勉强地笑了一下，随后冲着屋里看了看，有些奇怪地问道：“我爸呢？” “他出去买菜了。” 萧母应了一声后，便坐回了客厅里的沙发上，捧着一本几乎有一个小桌面一般大的图集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看什么呢？”萧然这时候也换好了拖鞋，除下了外套，慢慢踱步走到了萧母的身后，努力地分辨着这本图集的类型。 “婚纱款式呗。”萧母的头抬也没抬，仍然在聚精会神地盯着图集上的各式婚纱服装：“你爸昨天给我带回来了。” “我爸带这个回家干嘛？我和叶欢的婚纱款式早就定好了……” “谁说是给你们订的了？”萧然话未说完，便被萧母打断：“我们就不能自己用啊！” “哈？！” 萧然听了这话，吓得他从刚刚坐下去的沙发上又蹦了起来：“你们用婚纱干嘛？” 萧然此言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前额一痛，原来是被萧母狠狠地敲了一记暴栗：“我看你是编程序把脑袋都编坏了，用婚纱除了办婚礼还能干嘛？奔丧啊！” “所以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好吧！”萧然揉了揉有些疼的脑袋，大声嚷嚷道：“你们都快退休的大爷大妈了，还办什么婚礼啊……哎呦！” 萧母又是一记暴栗，气哼哼地说道：“有你这么说自己父母的吗？凭什么快退休就不能办婚礼了，谁规定的，嗯？” “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爸恐怕是被你威逼才要去办什么鬼婚礼的吧。”萧然连吃两记暴栗，却丝毫没有吸取教训，仍然冒死疯狂吐槽：“女人真是天生麻烦的生物啊。” 可让萧然有些始料未及的是，萧母这一次倒是没有继续摧残他的脑袋，而是幸福地笑了起来，对着她的儿子说道：“这次你可猜错了，是你爸主动要求和我办婚礼的。” “我爸？怎么可能啊……” 不去管一旁萧然小声的嘀咕，萧母又坐了下来，将婚纱画集放在了身旁，随后带着追忆的神色缓缓说道：“当初我们年轻的时候，都还很穷，当年的婚礼办的非常简单，只是请了双方的父母和少数的一些亲友，大家围在一个桌子上吃了一顿饭。” “我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桌子上有一盆红烧肉，一桌子的人互相谦让，最后倒是大头都让我们两个新人吃下了，其实那盆红烧肉做得很腻，但我当时吃得无比开心。”萧母一说便停不下来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贫穷却单纯的年代：“之后你爸就一直惦记着要给我补办一场婚礼，但我一直都没同意，因为觉得根本就没这个必要嘛，这么多年，办不办那一场，还不是这么相互扶持地走过来了。” 萧然此时就在一旁这么静静地听着，罕见地没有插嘴，似乎也被带入到了当时的那个情境之中，此刻却有些如梦方醒，不禁追问道：“那后来你怎么答应了呢？” “因为你爸跟我说了一句话。” 萧母笑了笑，说道：“他和我说，我知道一场婚礼代表不了什么，即使不办酒席又怎么样呢？该恩爱的夫妻还是依然恩爱，有矛盾的夫妻也不会因此消弭矛盾……这场婚礼，看起来似乎确实没什么意义……” “诚如你的看法，婚礼本身或许是没有意义的，但其为我们带来了什么呢？” “我还记得当年结婚时吃的那一顿饭，当我那时候在席间拉起了你的手时，才突然产生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责任感，这种感觉就像是后来我第一次抱起了我们的儿子一样，从那一刻开始，我明白了一件事情……” “从今天开始，我要拉着你的手，一起过完这漫长的一生了。” 094.最完美的结婚（十四） “当时听了这句话啊，我就觉得……诶？” 萧母还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回忆之中，只是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迅速穿上了鞋子准备离开。[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你去哪啊？”萧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愕然道。 “我出去有点儿事。”萧然头也不抬，一把抓起了挂在衣架上的外套，迅速开门跑了出去。 “你还没吃饭呢！什么事儿比吃饭更重要啊。” “你儿子的终身大事！” 萧然撂下这句话时，已经跑出了自家门前的院子，只留下萧母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门前。 过了大约五分钟，萧母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走到了桌旁拿起手机，摁下了接通键：“喂？” “阿姨您好。”手机中传来了顾凡的声音。 “是小凡啊。” “萧然现在在家吗？” “刚刚还在的，可是听我说完要办婚礼的事儿，就火急火燎地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嘛。还有，小凡啊，那个画集明明是你送给我的，为什么要骗小然是他爸送的呢？”萧母这时候的心中也万分疑惑，似乎也期待着顾凡给她一个解释。 “这样啊……您看了我送给你的婚纱画集吧，里面有满意的款式吗？”电话中的顾凡似乎是轻轻地笑了一声，随后答道：“无非是年轻人之间的事情罢了，如果您真的想办个婚礼，我想叔叔应该不会反对的。” …… 萧然出了家门后，直接拦下了一辆出租车，直奔叶欢父母的家中，他现在唯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找到叶欢。. “呼……呼……”他气喘吁吁地跑到了叶欢父母门前，使劲地按了几下门铃。 “谁啊？”开门的是叶欢的母亲，她从门洞里看去，发现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于是马上打开了家门：“是小然啊，你怎么来了？” “叶……叶欢呢？” “她刚才急匆匆地出门去了，说是要去找你。”叶母的话让萧然直接愣住了，一时间竟呆在那里。 “去找我了？”萧然重复了一遍叶母之前说的话。 “是啊，说是有急事儿要找你的。”叶母埋怨道：“这孩子，毛毛躁躁的，手机钱包什么都没拿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兜里还剩下多少零钱。” “她出去多长时间了？”萧然一脸严肃，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叶母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沉吟道：“大约有十多分钟了吧，你也知道，咱们两家隔得本来就远，坐车都要半个小时……” 叶母一遍絮絮叨叨地说这话，一边往客厅那边走：“小然啊，你一会儿要是找到欢欢，就把她的手机钱包什么的都送给她吧。” 只是当她拿完东西、返回门口的时候，早已不见萧然的身影。 …… 萧然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又拦下了一辆出租车，马不停蹄地朝父母家的方向赶去，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和叶欢交往的这三年来，即使是刚刚恋爱时，也没有今天这么迫切地想要见到对方，现在的萧然，只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希望能够在自己父母的家中给叶欢一个大大的拥抱。 只是萧然注定要失望了。 当他回到了父母家中，迎接他的只有一脸莫名的母亲。 “叶欢呢？” “欢欢十分钟之前来过，但是听说你不在家，马上又离开了。”萧母看着运动过量脸色发白的儿子，担忧地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我靠！你怎么不留住她啊！”萧然狠狠地砸了一下门框，无奈道：“我们两个人算是完美的错开了。” “我怎么知道你是去找她的……再说你给她去个电话不就知道了。”萧母小声嘀咕着，萧然的脸色倒是愈发白了。 “她要是拿了手机倒好了。”萧然叹了口气，随后问道：“那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说她去哪了？” “这倒没有……你又去哪啊？” 只是萧母这个问题萧然注定没办法回答了，只因为他几乎是下一秒，便窜出了家门，大步跑向了离他最近的一条街区。 萧然的家离市中心并不算太远，出了小区之后，便是一条相当繁华的商业街，此时的天空已经差不多黑了下来，路边的各式照明设备也都陆续启动，华灯初上之时，配上了商业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情侣们，为这平凡的一天平添了一份迷离的色彩。 萧然这时候已经跑到了商业街的路中央，他置身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着来往行人脸上各式的表情，忽然有了一种茫然的感觉，他之前总是以为，自己是不会孤独、或是享受孤独的那一类人，可是当他真正被放置在了一个繁华而喧嚣的环境中，却突然发觉自己无法忍受这种形单影只了。 要是叶欢就在我身旁的话…… 可是如今，他最需要的叶欢，却失去了联系，被洒到了这个几百万人口的巨大沙盘之中，他甚至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找她。 他甚至有些痛恨这个如今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看着无数和他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他甚至有点儿想哭。 “嗡……” 伴随着一阵低沉的震动声，萧然发觉自己新买的苹果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几乎是条件反射，他一把掏出了还在震颤的手机，摁下了接通键：“喂？” “喂，老萧啊，你现在在哪呢？”电话中顾凡的声音依然懒散：“我应该没打扰到你吧。” “先别说这个，叶欢去你们那了吗？” “哈？”电话那头的顾凡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一旁玩手机的林沛筠都吓了一跳：“几个意思？你没和叶欢在一起吗？” “叶欢去找我了，我又正好出门不在，跟她错开了，现在她没拿手机，也不知道有没有钱，我完全联系不上她。”萧然强忍着耐心，给顾凡解释道，并问了一句：“她没去找沛筠吗？” 顾凡这时候的脸色也凝重起来，他先是对着一旁还不明所以的林沛筠打了个手势，随后答道：“你先别急，我们一起出去找叶欢，你想想她最可能会去哪？” “最可能去哪……”萧然低着头，大脑已经开始疯狂地运转起来了，随后他不确定地说道：“她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很少啊，如果一定要找个地方，也许会去那个她常光顾的ktv唱歌？” “那好。”顾凡很快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们现在马上动身去那里找找，你也快点过来吧。” 随后顾凡挂了电话，对着林沛筠说道：“计划出了点儿问题，咱们赶紧去找叶欢吧！” 095.最完美的结婚（完） 等到萧然赶到ktv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从里面出来的顾凡和林沛筠，两人都紧皱着眉头，一脸凝重的表情，萧然看到后，也不禁心中一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里面没人，叶欢不在这里。”顾凡也看到了从后面赶过来的萧然，对着他点了点头，沉声道。 “她现在没有手机，也没办法联系我们啊……”林沛筠这时候抓了抓绞在一起的头发，亦是十分懊恼。 萧然听到里面没有叶欢，生生止住了脚步，随后掉头就走：“她常去的就那些地方，我去找她。” “喂，等一等啊！这么找什么时候能找到？”顾凡望着越走越远的萧然，大声道。 只是萧然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越走越快，最后开始狂奔起来，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顾凡与林沛筠的视线之内。 “现在怎么办？”林沛筠用求助的目光看着顾凡。 顾凡揉了揉脸颊，无奈道：“只能期待他们两个人心有灵犀了。” …… 萧然就这么一直在人群熙攘的街道上狂奔着，无数的人脸在他的眼前掠过，可是却没有一张脸是他所希望看到的。 他现在很累，却不得不继续奔跑着，或许在下一个街角，叶欢就在那里等着他。 如果寻找叶欢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那么至少在他跑完这漫长的旅途后，叶欢能够在终点笑着迎接疲惫的自己。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命运并未因此而眷顾萧然，他终于没有力气再跑下去了，体力已经透支的他一个人坐在了街道的一旁，无视着周围行人诧异的目光，抹了抹沾满汗水和泪水的脸，再一次感觉到了不知所措的滋味。 在这个街道的两旁，有着不少服装店，萧然就这么呆呆地看着一对对情侣进进出出，伴随着服装店音响外放着的好听的英文歌，他仿佛又想起了自己和叶欢曾经一同度过的日子…… 等等。 好听的英文歌？ 萧然似乎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愣了一下。 大概就是在两天前、或者是三天前？他曾经说过类似的话……他努力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对话，忽然一道灵光闪过！ 几天前，他和顾凡去的那个酒吧，他曾经感叹过：“叶欢当时就坐在那个位置，一个人自弹自唱着一首很好听的英文歌。” 没错，就是那个酒吧！ 萧然似乎又重新有了新的目标，他艰难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另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 “呼……呼……” “总算赶到了。” 萧然看着头顶上的酒吧招牌，突然有些胆怯了。 如果叶欢不在里面怎么办？ 如果叶欢不原谅我怎么办？ 如果…… “darlin’” “darlin’” “don’t-you-lead-me-down.” “this-dusty-road-if-i’m-walking-alone.” 还在门前徘徊的萧然蓦地僵住了，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这首熟悉的英文歌居然从酒吧里响了起来。 他鬼使神差般地走了进去，通过昏暗的灯光，他看到了一个抱着吉他在台上自弹自唱的那个姑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这时候，那个前一秒还在唱歌的姑娘这时候也放下了吉他，看着踉踉跄跄地走过来的萧然。 “其实我第一次是在这个酒吧见到你的。”萧然用有些干涩的嗓音说道：“那一次你唱的也是这首歌。” “我们婚礼上就用这首歌吧。就像你想的那样，一条长长的红毯、旁边都是点缀用的鲜花、把整个现场摆满你最喜欢的千纸鹤……” 萧然还未说完，就已经被台上的叶欢冲下来紧紧地抱住了。 “我不要婚礼了。” “对不起，一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能陪你一直到老是最重要的。”叶欢将自己的脸深深埋进萧然的胸膛，哭着说道：“我不想办婚礼了，咱们明天去领证吧。” 这时候，酒吧里原来的驻唱歌手悄悄回到台上捡起了刚刚叶欢仍在一旁的吉他，接着弹起了她未唱完的那首歌…… 而顾凡和林沛筠也不知道从哪里赶了过来，看着面前萧然叶欢的相拥一幕，听着旋律优美的英文歌，相视一笑。 “喂，你不觉得事情有点太巧了吗？”林沛筠玩味地瞥了一眼旁边一直在偷笑的顾凡：“萧然一到酒吧门口，叶欢正好就开始唱歌，唱的还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那首歌……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 “不管是否是个巧合，现在都不重要了。”顾凡悠然道：“至少结局是好的，不是吗？” “只是……离婚礼日期已经不远了啊，现在计划是不是有些晚了。” 顾凡一挑眉，以拳击掌：“我倒是有个好主意……” …… 四天后，阳光明媚 房间里的顾凡正对着嵌入墙壁的镜子仔细地整理着自己的发型。今天的他看起来和往常有些不同，不单单是修身的西装让他显得更加挺拔，就连自己的两道浓眉也被他修剪成了锋锐十足的剑眉，整个人散发着一种锋芒。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让他整理颈前领带的动作稍稍一顿，随后说道：“进来吧。” “你怎么这么慢啊，婚礼快要开始了！” 原来是林沛筠已经等不及了，过来催催还在骚包地整理发型的顾凡。 顾凡转头看了看林沛筠，眼神也不由得一亮：“不错啊。” 今天的林沛筠特意挑了一件淡青色的连身裙，用来束腰的丝带让她的身材看起来玲珑有致，配上一双刚好露出脚趾的高跟凉鞋，更显其俏皮可爱。 “好了，拍马屁就先等等，咱们赶紧过去吧！” 说着，林沛筠一把拽着顾凡的胳膊，就往外奔去。 其实时间还很充足，只是因为林沛筠害怕在路上堵车会耽搁时间，才这么着急地和顾凡出了门。万幸一路畅通，他们二人很快就坐车到了婚礼现场。 还是那个熟悉的教堂，他们迈步而入，发现在教堂里已经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年轻人到了。 “诶？顾凡！”正在教堂中左右踱步的一个眼镜男看到了一起进来的两人，兴奋地挥了挥手：“这里！沛筠你也在啊。” 顾凡和林沛筠缓缓走了过去，都冲着眼镜男善意地笑了一下，从之前拟定的宾客名单中，他们知道这个眼镜男是萧然自学生时代起就关系莫逆的另一位死党。 “咱们一年多没见面了吧。”眼镜男拍了拍顾凡的肩膀，感慨道：“想不到当年的木头萧也结婚了，不过是不是有点儿仓促啊，提前三天给我发了请柬！我昨天才从纽约飞回来的。哈？王芸！这里……” 眼镜男似乎又看见了一个熟人，远远地便招呼起来。 顾凡和林沛筠看着一名名来客陆续来到，他们彼此间竟大多关系很好的样子，相聚间一片久别重逢的感慨。 “新人来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众人皆是齐齐一静，望向了教堂大门。 “咦？这是怎么回事儿？” “流程不对吧……” “现在国内婚礼都变成这样了？” 在一阵议论之中，身着正装的萧然牵着一身白色婚纱的叶欢，缓缓地走向了教堂最里面的高台上。而他们的后面竟跟着彼此的父母。 “都是熟人，先坐下吧。”萧然看着都是一脸疑惑的各位来客，轻笑着说道。 众人虽然满腹疑惑，但也听了他的话，乖乖坐到了教堂长椅上。 萧然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遍，点了点头，对着旁边的叶欢说道：“人齐了，开始吧。” 披着头纱的叶欢抿了抿嘴，答道：“好啊。” 得到了新娘的准允后，萧然微微一笑，随后迈步走向从昨天开始就准备好话筒，插上了连着音响的电源线，清咳了一声：“咳。” “大家好，我是萧然，今天的新郎。” “非常感谢各位今天能够来参加我和叶欢的婚礼。我想，今天我们的婚礼，会因各位的参与，而变得与众不同。” “刚才当我们走进教堂的时候，很明显地感觉到了大家似乎对于我们的出场方式有些不解，我承认之前的出场方式确实有些不合常理，事实上就在进场的几分钟以前，我们还在讨论究竟要以怎样的方式和大家见面……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你们在之后可能就会明白，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为别出心裁的婚礼之一了。” 萧然的声音回荡在空间巨大的教堂中，配合他认真的语气，显得庄严而肃穆，只是在座的宾客们仍然一头雾水，等待着他的下文。 “就在这场婚礼的几天前，我和叶欢还在为婚礼的事情争执不休，而争执的核心则是，婚礼究竟是一对新人所必须经历的不可或缺，还是注定被时代所抛弃的空洞形式？在座的诸位也不妨想想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有找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因为假如我们其中任何一个人说服了另一人的话，大概我们的婚礼都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索性最终我们还是达成了某种程度的共识，今天得以站在这个地方，向各位郑重宣告――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萧然和叶欢，将真正意义上地共同生活了。” 萧然说到这里，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后看向了顾凡和林沛筠座位的方向，接着道：“在这里我们要特别感谢两个人――顾凡和林沛筠。感谢他们为了促成我们婚礼而作出的一切……包括一点儿善意的谎言和阴谋诡计。” 听到此处，林沛筠不禁脸色腆然，倒是顾凡仍然嘴角带笑，一脸的玩世不恭。 “事实上今天的婚礼的一些核心的内容，也是由顾凡一手策划的，当时他跟我提到的原话是――假如你不想去搞一个流于表面的婚礼，为什么不试着少请一些人呢？比如说，我给你们两人每人十个名额，不包括父母长辈，挑出你生命中到目前为止最重要的十个人出来――这也正是今天的来宾极少而大家又互相熟识的真正原因。” 这时候到场的宾客也小范围的骚动起来，他们开始四处张望，以证实萧然刚刚所说的话――而最终确认的结果就是，除了双方的父母外，到场的来客不多不少，正是二十个人。 “不得不说，在我刚刚听到这个提议的时候，我的第一个想法是――哇哦，这太疯狂了。你们不知道我这次结个婚究竟要得罪多少人。” 萧然说到这里，旁边的叶欢也很配合地叹了口气，坐在观众席的各位都发出了善意的哄笑声。 等到笑声渐歇，萧然才继续说道：“不要以为刚刚我是在开玩笑，选出生命中最重要的十个人并不容易……我甚至能想象到有不少自认为是我的挚友却没有接到邀请的人会如何恼羞成怒……其实并没有这个必要，因为你说不定就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第十一个人。” 这句调侃让不少被邀请的来客们都乐了，并且看向两位新人的眼光都有些变化。 “当然，我想诸位中间也应该有一部分人直到今天才意识到‘原来我是他（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十个人之一啊’。但即使真的有这种想法也没关系，毕竟感情是很私人的东西，无论何时何地，我们都有权利去喜欢一个人，即使那个人对你不屑一顾。” “不管怎么说，最终我和叶欢敲定了这二十人的名单，并且悉数将你们邀请到了婚礼现场，请允许我再次感谢你们的光临，能够在婚礼上收获你们的祝福，我们深感荣幸。” 萧然和叶欢冲着观众席同时鞠了一躬，而观众席上却罕见地集体沉默起来，似乎也在等待着他的下文。 “当然，在我发言的最后，是关于叶欢的。” 萧然看向了旁边的叶欢，正好和同时看向他的叶欢四目相对，他沉默了一会儿，久久没有说话，最终似乎放弃了之前准备好的腹稿，只是缓缓说了一句：“抱歉，我果然还是不适合说什么太肉麻的情话……但请放心，我会努力做个合格的人生伴侣。” “这就够了。”叶欢擦了擦眼角，轻轻地抱住了萧然。 就在两个人抱住的那一瞬间，参加婚礼的观众群中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所有的人此时都在心中真心祝福着这对新人，甚至有不少人已经热泪盈眶。 只是在轻轻抱过之后，叶欢却拿过了话筒：“各位先别急着欢呼，我倒是还想再说几句。”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深吸了一口气，随即轻声道： “我在结婚之前，一直都幻想过自己未来婚礼的样子，那应该是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们会在一个看起来庄严而圣洁的大教堂中沿着红毯走到宣誓台，共同宣誓永不分离……教堂的长椅上会坐满了人，他们都会为我们的婚礼献上最美好的祝福――直到几天前，我才发现这是不可能的。” “也是几天前，我才发现，原来我一直追求的，并不是一场完美的结婚，而是自己无限膨胀的、却得不到满足的虚荣心。” “而现在，我们请到了自己最重要的朋友们，来见证我和萧然的婚礼，在你们的祝福下，我将和这个男人相伴一生。” “对于我而言……” 叶欢说到这里，已经有些哽咽了，台下的顾凡和林沛筠却在此时默契地微笑起来。 “原来这就是我所期待的……” “最完美的结婚。” （《最完美的结婚》完） 096.游戏的第一次更新（上）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协助萧然和叶欢举办一场令人难忘的婚礼”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双人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0。(.)剧情挖掘度：82%】 【基本经验值：2000】 【额外经验值：0】 【货币奖励：1000天命点（财产统计：5100天命点）】 【道具奖励：皇家礼炮（优质）*1、人物卡《萧然》（优质）*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3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由于顾凡这一次剧本的队长默认为林沛筠，于是他在回来时也被传送回了林沛筠的个人据点。只是两人还未来得及说上话，便一起听到了来自系统的提示声音。 【系统提示：我们将于现实时间一个小时后进行全服务器的更新维护，本次更新大约持续24小时，请各位玩家在一小时内保证下线，否则届时将会被强制断开连接。具体更新内容请关注官网公告以及官方论坛。】 “要更新了？我还没玩够呢。”林沛筠一听系统提示，脸色便苦了下来：“好不容易周末，本想好好放松一下的。” “没关系啊，今天是周五晚上，更新一天而已，大不了我们周六晚上再一起玩。”顾凡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时间还有的是。” “也对啊。”林沛筠想到这里，也不禁笑了起来：“谢谢你了，顾凡。（.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每次剧本都是你带我，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团队剧本本来就是通力合作，我们都有各自的贡献……”顾凡摆了摆手，反驳道：“你也很棒啊。” “嘿嘿。”林沛筠吐了吐舌头，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对了，今晚我还要回父母家里一趟，只能先聊到这里了，咱们下次再一起玩吧。” 顾凡听到此处，有些遗憾地点了点头：“那好吧，下次我给你介绍几个新朋友，大家可以一起玩团队剧本。” …… 当顾凡回到了自己的个人据点时，距离更新维护只剩下四十分钟的时间了，但是顾凡似乎并不特别着急，反而不紧不慢地拿出了这次剧本的结算奖励： 【名称：皇家礼炮】 【性质：消耗类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使用后获得“醉意”效果，可暂时性地增加5点力量，减少3点敏捷。】 【备注：味道浓厚香醇的正统威士忌，多为婚礼等大型宴会上使用，只是酒虽好喝，可不要贪杯哦。】 …… 【名称：人物卡《萧然》】 【性质：消耗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可使用次数：3次（3/3）】 【效果：召唤出萧然的投影为自己效力，投影的战斗力为本体的80%，但其它非战斗类技能可发挥全额效用。】 【人物资料：萧然。24岁。人类。】 【技能1：电脑编程：熟悉各类编程技术，有一定的黑客能力，但水平较为业余。】 【技能2：谈判技巧：深谙心理学，具有较强的逻辑思维能力，在与人交流谈判时能够较为轻易地掌握主动权。】 【备注：份子钱简直是人类历史上最愚蠢的发明，没有之一。】 …… 看了这个人物卡介绍，顾凡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再一次地感受到了游戏设计人员的恶趣味，不过他倒是很期待这张人物卡给他带来的惊喜，毕竟萧然的逻辑思辨能力确实很强，他在剧本中早就领教过了，至于编程能力，除了科技世界的剧本，几乎用处不大，倒也不必提了。 清点了这一次剧本的收获之后，距离游戏的维护更新也只剩下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了，于是顾凡也就不再逗留，直接断开了神经连接，退出了游戏。 …… “咔……” 随着游戏舱的外壳缓缓打开，顾凡也被游戏舱自带的神经激活系统唤醒，他慢慢地从有些狭小的舱室内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只是懒腰还未伸完，他的鼻子便抽动了两下，有些奇怪地看向客厅的方向。 只是毕竟他的卧室和客厅还隔了一条走廊，许多事情都看不清楚，因此顾凡也只得先出了游戏舱，穿上了拖鞋，向客厅走去。 “你醒了？”肖子涵此时就坐在客厅的餐桌上，捧着一碗泡面吃得正香。 “我说怎么闻到一股泡面味，原来是你……”顾凡走到了肖子涵跟前，看了看他碗里的泡面，有些嫌弃：“噫，你也不知道煮一下，就这么用开水泡着吃。” “因为泡面从被发明那天开始就是为了让人们泡着吃的。”肖子涵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是用锅先把水烧开再把泡面放进去煮简单还是直接用热水壶烧一壶开水简单？” 顾凡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不想就泡面这个问题和肖子涵撕逼，随后很自然地岔开了话题：“游戏要更新了，你知道吧。我还挺期待这次都会更新什么内容的，嘿嘿。” 但见肖子涵翻了个白眼，从餐桌旁边的木椅上拿起了一个扁平式的投影器，推给了顾凡：“自己看。” 顾凡接过了投影器，点开了放映开关，里面的内容很快便以立体的效果展现在顾凡的面前： 【关于本次更新的具体内容如下：】 【1.在游戏公测期间，本游戏的多人团队剧本采用了动态难度模式，即按照各个参与玩家的综合数值以及装备来决定剧本难度，但不少玩家反映这种动态难度设计体验极差，装备属性过好的玩家抱怨难度太低，而暂时被领先的新手玩家则不能适应这种难度，结合之前部分玩家以及游戏体验师的反馈，我们决定取消多人团队剧本的动态难度设计，只保留单人剧本不变。而新的多人团队剧本将改为全新的随机难度模式，敬请期待。】 【2.全面开放商城系统，现在标示着“可交易”字样的装备或道具可以在商城系统上正式挂售了，系统也将在游戏商城中增添多种强力装备与道具，供玩家们购买。】 【3.天命点与现实货币之间开启兑换系统，但每个人每天的兑换额度会有限制。】 …… 097.游戏的第一次更新（下） 【4.开放私人练功场，玩家可以通过个人据点传送到练功场进行技能以及属性的锻炼，初始练功场的功能都十分基础，玩家若想为自己创造更好的锻炼环境，需自行到商城购买升级练功场的所需材料。[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5.战队模式开启，现在玩家可以组建属于自己的临时站队了。临时站队申请须凑齐五名队员，并共同通关三个团队剧本，方可升级为正式战队。临时站队与正式战队均享受额外的经验加成与天命点加成。】 …… “其它几条我都能看懂，可这个团队剧本的随机难度是什么意思？”顾凡指着其中的第一条，疑声道。 “这一点，官方论坛上已经做了很详尽的解释了。”肖子涵仍然在慢条斯理地吃着泡面，抽空说了一句。 顾凡将信将疑地将手指移到了“随机难度”几个字上，立体屏幕上马上跳出了【是否关联搜索】的选项，他毫不犹豫地点了“是”，随后屏幕一散，又重新聚合成了另一番光景。 熟练地点开了第一个链接，果然出现了天命空间官方论坛上对于随机难度的解释。 【天命空间之新版团队剧本难度解密――来自官方的研究报告】 【相信大家对于游戏的新版本开放的诸多功能应该都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但仍有不少玩家一直通过官方开放的热线询问最新版的“随机难度”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在获得了天命公司的官方独家授权之后，本论坛版主将委托我为大家详尽的解释一下随机难度的真正含义。】 【所谓的随机难度，并不是简单的字面含义。有不少玩家都猜测，新版的随机难度，是将五人团队直接传送到一个随机的剧本世界，这个世界有可能是一个普通的现实世界，也有可能是力量体系爆炸的魔幻或科幻世界，也就是说，你有可能凭借自己现有的装备和属性轻松秒杀剧本的最终boss；当然也有可能一进剧本就被普通的小怪秒杀――这实际上是完全错误的预测方向。】 【真正的新版随机难度，事实上是经过官方调整的，一种全新的动态难度模式……举个例子，当多人团队被传送到一个剧本世界的时候，这个剧本世界的整体难度等级仍然不会超过或跌破玩家的能力限界，但在剧本中随着玩家触发的事件变多，系统将会根据玩家的表现自动调整难度等级――这个调整是完全隐性的，玩家既不会突然感觉npc实力的明显浮动，也不会冒出不合理的剧情杀。换言之，难度的改动将是十分合理的，早有铺垫的。因此玩家在团队剧本中就更应该谨慎地作出各种选择，因为你的每一个动作甚至是表情，都有可能改变剧本的难度走向。这也使得团队剧本变得更具挑战性，以及更加考验玩家之间的团队协作能力。】 【关于随机难度的解释到此为止，最后希望每一位喜欢天命空间的朋友都能够享受最完美的游戏体验。】 …… “咦？这个随机难度好像有点儿意思啊。”顾凡看完了关于随机难度的介绍之后，眼睛发亮地说道：“这样倒是让团队剧本的可玩性大大增强了。而且还解决了精英玩家带小号的尴尬问题。” “确实算是一个比较良心的改动。”肖子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将连汤都不剩的泡面筒扔进了垃圾桶里，随后斜睨了顾凡一眼：“我怎么觉得你的语气有点儿不对劲啊。” “嘿嘿，不愧是英明神武的表哥，这点小动作小语气都瞒不过你。”顾凡笑嘻嘻地坐到了肖子涵对面，腆着脸说道：“明天晚上一起玩儿个团队剧本呗？” “双人？”肖子涵面无表情地反问了一句。 “多人剧本，五个人那种。”顾凡的脸都快笑僵了。 “林沛筠也要玩？” 这话说完，顾凡直接就竖起了大拇指：“表哥英明！” “那咱们也就才三个人啊，难不成去组野队？”肖子涵马上就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野队什么的最烦了，各种弱智傻吊刷新下限，等知道你是大腿之后又惊为天人各种跪舔，前倨后恭的嘴脸实在是让我有些反胃。我可不怎么喜欢扮猪吃老虎这一套。” “这个你放心，剩下的两个人我来找，保证都是非常靠谱的队友！”顾凡信誓旦旦地拍了拍胸脯，一口承诺道：“绝对是不折不扣的精英玩家，而且团队意识很强，绝对不会拖我们后腿的。” “好吧……”肖子涵打了个哈欠，随即站起身来，走向了自己的卧室：“那就你定吧，明天晚上我跟你上线就是了。” “那就这么定了啊！明天晚上我们不见不散！”望着肖子涵的背影，顾凡高声道。 马上要进卧室的肖子涵背对着顾凡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明白了，随后便“啪”地一声关上了卧室的门。 “切，找你带个本而已，拽地跟二五八万一样。”顾凡确认肖子涵已经听不到自己说话后，撇了撇嘴，小声吐槽道。 随后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门，赶紧掏出了自己的电子通讯器，翻了好几页才找到两个号码，立马点击拨通…… “喂？叶小虫吗？我是顾凡，明天晚上有时间吧，大哥我带你下本……” “鲁西法是吧，我是顾凡，明天晚上一起玩游戏啊，我找了个大腿……嗯，没错没错，很粗很粗的那种大腿……” …… 就在顾凡还在忙着联系队友的时候，远在冰岛的天命公司总部已经完全炸开了锅。 这是一个天命公司藏于暗处的秘密研发基地，无数身着白色工作服的人员正如同没头的苍蝇一般四处乱窜，伫立在研发基地大厅里的几台超级计算机屏幕已经完全被飞速掠过的乱码所淹没。 “马克！系统还没有恢复吗？现在距离游戏开服只剩下23小时零46分钟了！” 一个金发碧眼的欧洲中年男性对着面前的这位不修边幅的游戏系统总维护师马克咆哮道：“已经整整一个多小时了！你甚至连系统崩溃的原因都没找出来！” “奥兰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语气。”马克掏了掏耳朵，顺便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我作为贵公司特殊聘请的专业人员，直接对贵公司的董事会负责，按照职位来说，你我属于平级，我没必要对一个虚拟现实技术的门外汉去解释游戏系统的问题。” “况且系统根本就没有崩溃，你从一开始预设的观点就是错误的。” “你说什么？系统没有崩溃？”那位名叫奥兰先生的中年男人指了指大厅里已经瘫痪的超级计算机，怒声道：“你给我解释一下那是怎么一回事儿？” “我说过了，游戏系统本身并没有崩溃。”马克冷漠道：“真正崩溃的是贵公司的超级计算机。”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命系统的复杂程度与特殊性远远超出了你的想象，奥兰先生。它从一开始就不是依托于电脑程序开发出来的普通游戏系统。”马克顿了顿，接着道：“即使全世界的电子设备全部被摧毁，天命系统依然存在，它……” 马克的眼中闪烁着狂热的火光： “它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是一个我们无法摧毁甚至干涉的世界了。” 098.变态的智力训练系统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伴随着一道从低沉到激昂的磁性男嗓，顾凡正式登入了刚刚更新完毕的游戏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当然，迎接他的仍然是空空如也的个人据点。 顾凡看了看自己目前家徒四壁的据点环境，也不禁微微摇了摇头，心中想着是不是该去商城置办点儿家具了？ 说干就干，一心想要装点个人据点的顾凡很快便打开了商城页面，果然如同更新中说的那般，其中再也不复之前一栏栏白装的简陋境况，而是多了不少看起来十分优质的装备和道具。当然，顾凡心心念念的据点家具也增添了很多。 只是很快顾凡便有些尴尬地关上了商城界面，因为他发现了一个十分严峻的问题――商城的大部分家具，他都买不起。 “现在现实货币和天命点的官方汇率大概是1:10左右……每人每天的兑换限额是1000天命点……一个最低档的据点装饰需要988天命点，那么我需要多少能把据点装修一遍呢？”顾凡掰着手指头开始算了起来，很快他绝望地发现，以目前他的剧本产出速度，不充钱大概也要好几个月才能把个人据点搞得像模像样，至于花钱……以目前一个刚刚大学毕业步入社会的人来讲，确实很难负担起这么大的一笔开支。 不过这样一来顾凡也暂时熄了这份心思，不再去想着装修据点的事情，反而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刚刚开放的私人练功场上。 【系统提示：是否传送至私人练功场？】 【是。】 随着久违的传送光芒渐渐亮起，顾凡很快便被传送到了一个空间广阔的白色房间内。 而准确来说，这是一个极其标准的立方体房间，标准到，以顾凡肉眼的程度，都能够看出来这个房间是有多么的“规整”。（.无弹窗广告） 而顾凡甫一战定，便收到了系统的又一提示。 【请选择训练方向：1.技能训练。2.属性训练。3.实战训练。】 顾凡环视了一下周围，可似乎并没有发现选择按钮，不由得愣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想到了什么，试探性地说了一句：“属性训练？” 果然，系统提示进一步响起： 【请选择属性训练分支：1.力量训练。2.敏捷训练。3.体质训练。4.智力训练。】 感情这个私人练功场是靠声控的啊…… 等等…… 智力训练？这个私人练功场居然能够提升智力属性？ 顾凡惊讶之下，很快便选定了智力训练，不出他所料，系统提示又准时响了起来。 【您选择了智力训练，当前智力：12点。训练成果：0。】 【智力训练介绍：智力属性作为四大基本属性中最难提升的一项，其训练难度也是最高的，目前游戏自带的训练设施并不能够保证有效地提升智力属性，请玩家酌情在此处花费时间。】 “喂……什么鬼啊。”顾凡的嘴角抽动了几下：“还不一定能提升属性。那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啊。” 但是好奇心终究是压过了一切，顾凡最终还是决定看看这个智力训练的内容…… 【请选择一项你认为自己最不擅长甚至完全没有的能力：1.图形记忆能力。2.逻辑推理能力。3.信息归纳能力。4.瞬间决断能力。5.坚韧不拔的意志。6.对于是非的判断能力。7.文字记忆能力。8.敏锐的洞察力。9.大脑。】 “大……大脑。”顾凡在心里默默地腹诽了一下，但是他很机智地没有用嘴巴说出来，生怕系统直接判定他没有大脑。 他低头想了一阵，很快便应答了一句：“敏锐的洞察力。” 这一次系统再也没有发来进一步的提示。 正当顾凡愣愣地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在这个纯白色房间的中心突然出现了一个黑洞，不一会儿从黑洞中慢慢走出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他的脚步很慢很轻，但是又极其诡异地迅速到达了刚刚还离他很远的顾凡身边，对着他点了点头：“玩家【顾凡】你好，我是您私人练功场的智能顾问0097，下面将由我为您完成智力训练中关于洞察力的训练内容。” 还未等顾凡反应过来，这个名字是一串数字的人工智能双手虚空一拉，便相当奇诡地在他原来两臂之间的空挡位置出现了一个大小完全还原人体、且神态拟真的中年男子三维影像。 黑衣男0097做完这一系列动作之后，神情冷淡地从胸口的领子处掏出了一把微型手枪，对准了还一脸茫然的顾凡，说道：“请在三十秒之内回答出这名男子的职业类别，三十秒后答案错误或无答案，您将被我射杀。” “哈？”顾凡几乎不敢相信他之前听到的话：“什么情况这是！” “您还有二十秒的时间。” 顾凡神情一凛，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就指着自己，不敢再问，随即赶紧看向了他面前的中年男子虚影。 “身高和我相仿，大约也就是180多一点，头顶的发际线很高，几乎已经可以称之为秃顶前兆了……嗯，双手没有明显老茧，应该不是从事体力工作的，可是这种格子衬衫太常见了吧……运动鞋也看不出什么。我靠！” “五秒钟倒计时，五、四、三……” 0097还是一如既往地冷漠而无情，似乎他的眼中只有执行命令这一项使命。 终于，时间到了。 “呃……他是个程序员！” 顾凡眼见0097马上就要开枪，赶紧随便蒙了一个他自认为还比较靠谱的答案。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嘭！” 待到顾凡仰面躺倒，0097才冷淡地开口：“回答错误。” …… “好疼啊！” 顾凡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在这个纯白色的房间中，只是刚刚被微型手枪射杀的感觉仍然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现在仍然觉得自己的眉心隐隐作痛。 “请问是否继续接受训练？” “不了不了不了……”顾凡望着要再次举枪的0097，连忙摆手道：“今天到此为止。” 这话说完，顾凡眼前一黑，转眼间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个人据点中。 这都什么玩意儿啊…… 顾凡算是被这一枪打出了心理阴影，大概短期内都不会碰这个练功场了。 “滴滴滴~” 他还没从刚刚的阴影摆脱出来，便发现自己的通讯栏开始疯狂抖动起来。 “晚上八点了！”顾凡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道。 随即他点开了通讯栏，果然发现了四个组建临时站队的个人请求。 于是他先给自己加了一个临时队长的头衔，并通过了这四个入队请求。 “嗖、嗖、嗖、嗖！” 接连四道白光闪过，顾凡空空如也的个人据点中很快便多了四个形态各异的男女。 “大哥晚上好！” 被传送过来的四个人刚刚站定，其中看起来年纪最小的少年便兴奋地跟顾凡打了个招呼：“可是想煞小弟我了啊！” 顾凡定睛一看，这人不是叶小虫又是谁？ 099.紫砂壶与桂花糕（一） 叶小虫一见顾凡，便直直地朝他的方向冲了过去，但顾凡似乎完全不领?7??，一脸嫌弃地闪身躲开：“叶小虫你少恶心我，想让我带你就乖乖地站直了别动弹！” 一旁的鲁西法此时也适应了传送后短暂的晕眩，看到了顾凡，微笑颔首致意。(.) 而顾凡对鲁西法的态度便好了太多，他也冲着鲁西法报以微笑回应，一时间倒是没有注意后面传送过来还一脸不适应的林沛筠。 白光闪过，最后一个传送过来的是肖子涵。 “我说……这就是你说的几个高玩？”肖子涵眯了眯眼睛，扫视了一遍顾凡旁边神态各异的几名男女，用极其蛋疼的语气说道。 “喂，说话注意点！这都是目前游戏里的顶尖玩家！”顾凡干咳了一声，缓缓道：“来，我给你们互相介绍一下哈……” 他首先指了指叶小虫：“这个中二少年的名字叫叶小虫，今年应该刚刚十八岁，爱好各种游戏，特长是有钱。” “什么叫特长是有钱？我……” 叶小虫刚刚准备反驳这个毫不走心的介绍，便被顾凡挥挥手打断，随后他指向了身着紫色长袍的鲁西法：“这位呢，是鲁西法。是典型的acg（动画、漫画、游戏）爱好者。”顾凡最后还是把“宅男”这个词咽了回去，改用了“acg爱好者”作为了鲁西法的代称。 “大家好，我是鲁西法，请大家多多关照！”鲁西法先是向其余四人鞠了一躬，随后缓缓扫过四人的脸庞，在看到林沛筠的时候，却陡然一呆：“怎……怎么还有个女生！” “咳……”顾凡看着鲁西法的傻样，尴尬地笑了一声，随后平复了一下语气，语速尽量放缓：“这位呢，名字叫做林沛筠，虽然是女生，但也是十分厉害的玩家，我们两个排本的时候，帮了我不少忙。（.无弹窗广告）” 林沛筠冲着其余的人笑了笑，算作打过了招呼。 “这最后一位呢……就是本次我请来的超级大腿――迷路君！也是我的表哥。”顾凡瞥了一眼还一脸蛋疼的表哥，接着道：“我表哥本名肖子涵，你们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然后呢……” “然什么后啊！”肖子涵粗暴地打断了顾凡的喋喋不休，随后当机立断地说道：“赶紧排本！这都晚上八点多了……” “呃……那，那好吧。”顾凡见表哥已经有些不耐烦了，随后用眼神征询了其他人的意见，见大家都没有反对的，便直接以临时战队队长的身份开启了多人团队剧本……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5人（已满员）。无需进入组队序列，直接开始多人团队剧本。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普通团队剧本：玄木传人。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当顾凡还未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就发觉自己的周围似乎十分嘈杂，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同样带着茫然神色的几名队友们。 “这里……”林沛筠看着四周呼喝不绝的人群，再看了看他们身上极具辨识度的麻布袍服或短打，喃喃道：“这里是……” “这里是古华夏……”鲁西法沉声接道：“只是还不清楚在哪一个朝代。” “古华夏？”叶小虫听罢，惊喜道：“那岂不是有剑仙？” 肖子涵鄙视地看了叶小虫一眼：“你仙侠小说看多了吧。” 经队友们一分析，顾凡才发觉自己等人正围坐在一张方形木桌周围，再看了看四周遍布散落的木桌长椅，以及长椅上腰间悬配刀剑的彪形大汉们，他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他们的队伍已经被传送到了一个武侠主题的古代剧本中了！ 就在众人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身形矮小，神色机灵的半大少年肩膀上搭着一块白布，身形敏捷地窜到了此地中心的一张还空着的木桌旁边，冲着四方拱了拱手，笑嘻嘻地说道：“各位江湖上的好汉、大老爷们，小的有礼啦。欢迎各位今日光临风云客栈！” 不知为何，原本还十分嘈杂的客栈，在这少年一声吆喝之下，竟莫名安静了下来。 这少年看着已经静了下来的客栈，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之说道：“**************，一遇风云便化龙！听说过咱们风云客栈名声的朋友大概都知道，风云客栈向来有三绝――新鲜的桂花糕一绝、陈年的佳酿一绝、每日的评书亦是一绝。” “鹧鸪儿，你少卖些关子，今天的评书又有什么幺蛾子了？”外围木桌上一位客人似乎与这少年甚为熟稔，见他似乎刻意吊起众人胃口，不由得笑骂了一句。 那名叫做鹧鸪儿的少年冲着那名客人一稽首，笑笑道：“我倒谁敢断了我的话头，原来是李爷。” 鹧鸪儿似乎是要组织一下语言，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笑道：“本来我们这风云客栈虽说远近驰名，算是江南一地的一道名胜了，平日里来往的客商也是走走换换，但每日接待的，大多也都是如李爷一般的熟客，只是最近因为某些事情，才吸引了不少江湖上顶有名气的英雄好汉光临本店，因此照顾一下各位新客人，以免各位有些摸不着头脑。” “本店每逢晌午用过了餐点，都会请一位说书先生为各位说上一段逸闻趣事作为餐后余兴，说起评书来，风云客栈倒有一大半的回头客是冲着这个来的。” 鹧鸪儿此言一出，不少熟客都是不约而同地哄笑了起来，似乎对此言深以为然。 待到笑声渐止，鹧鸪儿又开始说道：“只是这评书来来回回无非便是那些个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风云客栈的评书，又是何以能够与众不同，令人回味无穷？” 见众人皆是聚精会神地等着听自己的下文，鹧鸪儿微微一笑，接续上段说道： “无非便是‘新鲜’二字罢了。” “那又何谓‘新鲜’？” 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女子的声音，倒是让鹧鸪儿微微一愣。 但很快，他便从恍神中恢复过来。 “何谓‘新鲜’啊……” 鹧鸪儿顿了顿：“风云客栈的评书……” 说到此处，小小少年的脸上突然变得十分庄严肃穆，缓声道： “不谈旧事，只论今朝！” 100.紫砂壶与桂花糕（二） 鹧鸪儿此言说罢，看着似乎被刚刚自己一番话镇住的客栈众人，不由得又换上了一副笑脸，笑呵呵地说道：“虽说日光之下无新事，可也总比一味地重复旧闻感怀过去要有趣得多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闲话少提，咱们马上便请上今日的先生。” 只见鹧鸪儿熟练地拿下一直搭在肩上的白布，冲着他刚刚坐过的长椅使劲地擦拭了几下，随后又将已经有些污渍的白布搭回了肩上，冲着客栈后堂的位置吆喝道：“先生，到您啦！” 客栈众人随着鹧鸪儿的吆喝声，齐齐向后堂的门帘处看去，约莫过了好一阵子，客栈后堂的门帘才慢慢掀开，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老态龙钟的老先生。 这名说书先生看样子，或已年逾古稀，一头的银发修剪的倒是十分齐整，只是配上他身上已然缝了不少补丁的麻布袍服，倒显得有几分寒酸。 说书先生慢吞吞地走到了刚刚鹧鸪儿坐过的长椅，缓缓坐了下去，在怀中又是摸索了半天，才颤颤巍巍地掏出了一块惊堂木，“啪”地一声放在了面前的木桌上。 “咦，我怎的从没见过这位先生？”方才那位还同鹧鸪儿打趣的熟客李爷看着这位刚刚坐稳的说书老先生，奇怪地嘀咕道。 但就是在整个客栈都静寂无声的情况下，李爷这一声嘀咕却显得尤为突兀，以至于当客栈中不少人都转头盯向他的时候，李爷亦是吓了一跳。[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鹧鸪儿此时秀气的眉毛微微一挑，脸上又挂上了标准的微笑，冲着李爷的方向拱了拱手：“李爷慧眼如炬，这位老先生确实并非本店常驻的说书先生，但也是在下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地从京城请来的前辈高人，在座的各位都是武林上响当当的英雄好汉，当是明白现今的江湖论及武功之高，以玄木谷玄木老人为首，可若是论及咱们评书界如今的老祖级人物，却是以这位谷念华老爷子为尊啦！” 鹧鸪儿这番话一说完，客栈中的众人神情皆是一凛，看着这名评书界的扛把子，神色间也多了几分敬畏。 那位名叫谷念华的老先生听了鹧鸪儿的吹捧，似乎也颇为受用，不停地捻须微笑，半晌后才慢悠悠地开口说道：“呵呵，鹧鸪儿小友谬赞了，老头子我虽是活了一把年纪，在评书界有了一番成绩，却实在是不敢妄称前辈高人，只是有一些人生的经验，同在座的各位分享一二罢了。” “人……人生的经验。”坐在座位上的顾凡脸颊抽动了一下，突然感觉到哪里有些不对劲。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到旁边的叶小虫早已经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嚷嚷道：“你这老头好生磨叽，从你自后堂出来到现在也有一柱香的功夫了，却也未见你说上一句评书。” 咦？叶小虫的说话风格怎么突然变成这种半文不白了？顾凡听了叶小虫的抱怨，关注点却完全移到了他这句话的语言风格上了。 “多嘴！” 叶小虫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的后脑被狠狠地拍了一下，他吃痛地叫了一声，向后看去，肖子涵正好施施然收回了袭击的那只手，开口道：“谷老先生年高德劭，可谓是评书界硕果仅存的前辈高人，你个毛头小子只管好好听着便可，安敢在此饶舌？莫说老先生是今日评书的主讲之人，便是一位普通老丈，难道你刚才的语气便合乎尊老敬老的道理了么？” 表哥怎么连你说话也变成这样了……顾凡心中默默地吐槽道。 “呵呵，无妨。”被叶小虫一打岔，谷念华似乎并未着脑，反而是替叶小虫开脱了起来：“这位小友说得有理，老头子我年纪上来了，多了些感慨，一时间倒是忘了正事。” 随即他也不再废话，拿起木桌上的惊堂木，“啪”地一声落下！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风云客栈向来不谈旧事，只论今朝，而现今江湖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又有哪一件，能够比得上玄木令出世更为牵动人心？唉，每次玄木令出世，又有哪一名习武之人能够忍得住诱惑不去争抢？每次玄木令出世，江湖上都免不得是一阵血雨腥风啊……” “请问老先生，这玄木令究竟是何物？竟使得众多江湖中人趋之若鹜，平白多了这许多仇杀？”坐在顾凡旁边的林沛筠这时候也忍不住好奇，出言询问起来。 是系统自动改变了我们的语言风格吗……顾凡此时已经对这种情况有些麻木了。 谷念华微微一笑，拿起桌子上的茶杯轻轻地啜了一口，悠然道：“你这女娃娃看来并非是江湖中人，也难怪不知道玄木令究竟是何物。也罢！近日风云客栈中倒也不全是身具功夫的武人，我便给你们仔细解释一下玄木令的由来。” “话说当今武林，若论及武功前列的几人排名如何，各位或许大多众说纷纭，难以论断，西域神侯东方晓、武当掌门古真人、魔教教主秦狂歌、********方公公、刀剑双绝荆大侠……手下各有惊人艺业，虽说互相之间交手寥寥，可大体都在伯仲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但若是谈及武功天下第一，各位怕是反而不会有什么异议，除了横压天下整整四十年的玄木老人，又有谁敢接下‘第一’这烫手山芋？” “玄木老人自二十岁出了玄木谷，近四十年可以说是未尝败绩，上面提到的几位如今武林上赫赫有名的巨擘高人，尽皆败过于玄木老人之手，但令人称奇的是，尽管玄木老人一生大大小小交战千余次，除去那些十恶不赦的魔头之外，手下竟再无几条人命。” “未尝一败、身份成谜、来去无踪、宅心仁厚。” “玄木老人亦是因此，被江湖后辈们誉为‘行走的传奇’。大致在二十年前，一句话关于玄木老人的话倒是在武林上流传开来……” “哦，敢问先生，不知是哪一句话？”顾凡听到入迷处，也不禁开口问道。 咦？自己说话怎么也变得半文不白了！ 还未等顾凡反应过来，谷念华老先生已经笑呵呵地开口道： “自出谷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101.紫砂壶与桂花糕（三） “自出谷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顾凡一行人各自默默咀嚼着这句话，遥想起当年玄木老人横压一世时的勃发英姿，不禁悠然神往。(.棉、花‘糖’小‘说’) “这玄木老人成名也有数十年啦，我从几岁的时候开始就听了他不知道多少故事，谷老先生，你还是直入主题，说说玄木令的事情吧！”此时围坐在客栈中的一名听众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见谷念华老先生似乎有接着讲述玄木老人的事迹，赶忙打断，连声催促道。 “呵呵……也罢，料想你们对于玄木老人的传说，也已经听得太多了，我便说说几天前的玄木令出世。”谷念华又拿起桌子上的热茶，轻轻地啜了一口，接着道：“说起这玄木令的来历，顾名思义，自然是和玄木老人脱不开干系了。” “约莫是三十年前，玄木老人在江湖中扔下了几块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的木质令牌……” “先生且住！” 一直默不作声的鲁西法终于开口说话了：“既是木质令牌，又怎会水火不侵、刀剑难伤？” 谷念华还未回答，刚刚那名催促的看客倒是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玄木老人乃是当世第一高手，种种手段可谓神妙无方，这般百年难得一遇的高人，能拿出几块材质特殊的木质令牌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哈哈，这位小友且稍安勿躁，此事老头子我恰巧知道。传闻玄木老人隐居之地名为玄木谷，这个各位都是知道的，而玄木谷中有一株千年玄木，吸收天地之灵气，木质极为特殊，据说此木便是玄木令的材料出处了。” “那么老先生可知道这玄木谷位于何处？”鲁西法接着追问道。(.$>>>棉、花‘糖’小‘說’) “这……小友的问题可是难住老头子了。”谷念华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颌下白须，缓声道：“世间几乎人人都知道玄木谷，却有几人能真正知晓此地所在呢？” “是晚辈唐突了，先生继续吧。”鲁西法告了声罪，随即便闭上了嘴巴。 见没人再有问题，谷念华又开始说了起来：“正是因为玄木令材质特殊，因此近三十年来，江湖上出了不少仿制令牌，可终究是难以得其真品神韵。” “话说这玄木老人将这几块令牌藏于几个隐秘之地后，便在江湖上放言，若是谁能够拿到一块玄木令，只要按照指示去往令牌上标注的地点等上三日，到时玄木老人自会出现，答应令牌持有者的一个不违背江湖道义的要求。” “此言一出，整个武林都为之沸腾起来，不知有多少江湖大派的弟子倾巢而出，就是为了找到一块玄木令牌，只是幸运者毕竟还是少数，最终武林中真正找到了玄木令牌，并且活着等到玄木老人的，不过寥寥数人罢了。可这寥寥数人，哪一个不是在玄木老人那里得到了天大的好处，方才在后来得以名躁江湖的？” “而就在几天之前，又有一块玄木令出现在了江湖之中，一时间各路英雄豪杰可谓是摩拳擦掌，齐聚风云客栈，就等着玄木令出现于此……” “慢着！” 顾凡听到这里，愕然道：“老先生是如何得知玄木令会出现在风云客栈的？” “呵呵……每一块玄木令上，都会刻上一个地名，而令牌持有者便是靠着去往这个地方，才能找到玄木老人，而如今现世的这块令牌上刻着的……”这时候鹧鸪儿笑嘻嘻地走上前来，插了一嘴：“正是江南风云客栈。” “这倒奇了，按说玄木令何等珍贵，以往能走运得到令牌的几位，只怕恨不得有钻地之能，无不是藏着掖着，生怕有人走漏了风声。”肖子涵这时也参与了进来，随口道：“可这一次，按着风云客栈这里三层外三层的架势，只怕是天下无人不知玄木令牌上刻着的地点便是此地，也不知道这玄木令的持有者，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嘻嘻，这一件事，小的正好清楚。”未等谷念华回话，一旁站立着的鹧鸪儿接过了话头，双手拢在袖中，笑着说道：“此番玄木令出世，倒和以往有些不同……” “之前拿到玄木令的那些人，往往是撞了大运，在一处隐秘之地找到的令牌。可这一次，玄木令却是由一名神秘男子从玄木谷中带出来的！” 鹧鸪儿此言一出，倒是让客栈中的众人吃了一惊，这时谷念华老先生也打开了话匣子，接道：“这男子名叫李玄，据说是玄木老人的徒弟，既然有了玄木传人的名头，说他是从玄木谷中带出的这块令牌，倒也不错……” “你说他是玄木老人的徒弟就是了？难道就没可能是个招摇撞骗之徒了？”叶小虫撇了撇嘴，对这个玄木传人似乎有些嗤之以鼻。 “之前点苍派、天山派的掌门便是不服，两位联袂找上了这名玄木传人，想要试试他的斤两……” “哦？不知结果如何？”林沛筠听得倒是津津有味，插言问了一句。 “李玄将两名掌门败于手下，只用了三招。” “嘶……”客栈中不少武林中人听了谷念华这话，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也只有真正身具武功的武者，才能够知道谷念华口中的“三招将两名掌门败于手下”究竟是什么概念。 一位头发已然半白的武者喟然叹道：“点苍、天山掌门虽然比不上少林武当等几位功夫已然臻至化境的武林巨擘，但毕竟也是一派掌门，哪一个不是用实打实的战绩立足的？这位名叫李玄的玄木传人竟能够三招败敌，其身手委实可畏可怖啊……” 鹧鸪儿这时候也感叹起来：“确实不简单，尤其这个李玄还不过二十来岁，要是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只怕又是一个玄木老人。” “什么？二……二十来岁！”刚刚那名武者霍然起身，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半晌之后颓然坐在了地上，喃喃道：“哈……哈……老夫一生勤勤恳恳，练武不辍，又是为了什么？” “这位老弟不必气馁，就当今武林而言，武当掌门古真人四十岁前功夫平平，内功进境缓慢，而四十岁那年某日于武当山飞升崖入定，突然心有所感，眼望‘七十二峰朝大顶’，胸襟顿时为之开阔，一日之间连破数层关隘，将一门最粗浅的武当心法推升至前无古人的‘紫气东来’之境，一跃成为武当有数的高手，自此精进，渐窥武学顶峰盛景。”谷念华温言劝慰道：“其中虽有古真人灵光一闪，但若无每日其勤练不辍、厚积薄发，仍难有今日成就。老弟若是持之以恒，未尝不可大器晚成。” 那武者仍然面色惨白，似乎对谷念华的劝慰充耳不闻。 就在谷念华准备接着说话时，突然神色一动，冲着门外看了过去，过了几个刹那，他便收回了目光，对着一圈听众拱了拱手：“承蒙各位捧场，老头子我今日便讲到此处，山不转水转，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身形一闪，便钻进了客栈后堂，留下客栈中一群听众，尽皆面面相觑，不知他为何走得如此之急…… 102.紫砂壶与桂花糕（四） 就在谷念华离开之后，几乎是下一瞬间，风云客栈的门口便走进来一位背着行囊的蓝衫少年，这少年看起来约莫十八九岁年纪，肤色略显黝黑，但目光却极为有神，眉宇间有一股疏朗之气，让人看了便不禁心生好感。[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只是这少年似乎走得有些急了，走进客栈时撞到了不少蹲在门槛处的身配兵器的武林人士，那些被撞到的武林人士可不管这少年长得多么讨喜，纷纷怒目而视，一只手已经握住了腰间佩戴的兵器，好似一言不合就要血溅当场。 “抱歉抱歉，在下走得有些急了，各位英雄多多包涵。”这少年看着有几个人腰间的单刀已经拔出了一截，不禁吓了一跳，连连告罪道：“小子我也是有天大的急事，方才没怎么看路。” 一位被他撞到的光头武者却仍未将腰间佩刀收回，反而叫嚣道：“哼！我管你有什么急事，撞了老子，一句抱歉就能揭过，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那蓝衫少年好像有些迟钝，茫然了一小会儿，似乎在咀嚼刚刚光头武者的话里究竟是几层含义，顿了顿，才回了一句：“那这位老哥有何高见呐？” “嘿嘿……”这光头武者冷笑了一声：“方才老子正蹲在门口静坐吐纳，内气运行遍布全身周天，眼见着便能连通天地二桥、将独门内功推升至前无古人的‘紫气东来’之境……可被你这么一装，内气紊乱且不说，这千载难逢的机缘便算是没了！你说，你要怎么陪我？” 此言一出，不仅仅是蓝衫少年被这话惊住了，便是整个客栈里的围观看客们也皆是瞠目结舌。 “哈哈，笑死我啦。”靠里面坐着的林沛筠此时早就笑得直不起腰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泼皮倒是很会现学现卖，脸皮只怕也是天下无敌，居然就直接拿了说书先生刚刚讲过的故事临场讹人，实在是……” 可那蓝衫少年似乎并没有一点要笑的意思，反而很是认真地低头想了一阵，方才道：“这位……老哥，据在下所知，‘紫气东来’之境放眼整个中原武林，有过先例的也只有武当掌门古真人，这个名目也是之后加到了武当心法之中，就算老哥你确实是武当弟子，身负玄门正宗内力，兼且天资横溢，真的将武当心法推升至了‘紫气东来’，那也不算是‘前无古人’啦！” “况且，在下刚刚撞到老哥时，也未有发觉老哥体内的真气自动护体，再看老哥你现脚步虚浮、下盘不稳……”蓝衫少年讷讷道：“老哥的内力，只怕……只怕也是稀松平常。[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少年刚刚说完，整个客栈已然是哄堂大笑，倒是那光头武者涨红了脸，一时间经不知该如何反驳。 最终他还是没忍住，“蹭”地一声拔出了腰间单刀，狠声道：“小子找死，看爷爷我宝刀的厉害！” “哼！蠢货。”那光头武者还未出招，便听到了一声冷哼，不禁四处张望，大喝道：“是谁！” 他刚刚喊完，便见到人群之中有一位浓眉大眼的高壮青年越众而出，手里还提着一把黑沉沉的大锤，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你想为这小子出头？”光头武者一看是个毛头小子，心下一宽，狞笑道。 顾凡摇了摇头，淡淡道：“我并非想为这位小兄弟出头，只是觉得你这人太蠢，和你同在一间客栈，实在有些丢脸。” “如今玄木令出世，玄木传人不知何时就会光顾此地，能够事先得到消息，来到这风云客栈的，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汉子，你一个市井泼皮，竟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讹诈，不将这一众英雄好汉放在眼里，不是蠢货，又是什么？今天我若不教训教训你，你岂不是还以为江湖无人了！” “好哇！说来说去，还不是要为这小子出头！”光头武者抹了一下极为锋锐的刀刃，恶狠狠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哎呦！” 他话刚说了一半，便看到顾凡手中大锤乌光一闪，竟直接冲着他飞了过来！仓促间来不及躲闪，光头武者无奈只得将单刀一横，护住了自己的胸口。 可顾凡这撒手一锤声势何等浩大？比普通人多出一半还多的力量，让止戈锤划破了空气，发出“呜呜”的风声，冲着光头武者砸来！ “嘭！” 止戈锤正中光头武者胸口，前面的单刀并未卸下多少力道，光头武者的整个前胸都被砸的凹陷下去，直挺挺地朝客栈门外飞去！ 而顾凡此时手心一收，还随着光头武者一起移动的止戈锤却硬生生止住了势头，“嗖”地一下飞回了顾凡手中。 “这是？”一旁冷眼旁观的鹧鸪儿眼睛一亮，惊声道：“好一手隔空控物的绝技，这青年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竟然有此等功力？” 而客栈中的一众武者看着飞回顾凡手中的大锤，许多没见过世面的，更是大呼小叫起来，有人怀疑顾凡手上和锤子间有一根看不见的细丝连接，有人更是引为神迹，看向顾凡的眼光都敬畏起来。 人群中的一位青衫老者左手捻须，喃喃道：“不管是单以深厚内力隔空控物也好、还是手中另有玄机，这份力度的精妙控制，都不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应该有的，想不到老夫久不涉足江湖，除了那位近来风头正劲的玄木传人，后辈之中还有此等可畏可怖的人物啊……” 顾凡漏了这一手“精绝内力”，倒是将一众江湖老手唬地一愣一愣，他大喇喇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旁若无人地喝起了茶，旁边的肖子涵声若蚊呐：“干得不错，高手风范已立，现在便等大鱼上钩了。” 此时矛盾已除，那位蓝衫少年后知后觉地叫了一声，随后小跑到了顾凡面前，诚恳地说道：“多谢兄台为我解围。” “小兄弟不必言谢，行走江湖，靠得便是朋友之间守望相助。”顾凡含笑回应道：“若不嫌弃，我这里还有个位置，小兄弟可否赏脸一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啦！还有，在下姓沐名云乐，大哥你叫我名字便成了。” “呵呵，也好，我名叫顾凡，这几位亦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倒也不用一一为你介绍了。”顾凡将肖子涵等人的身份一笔带过，似乎还不想暴露他们和自己的关系。 就在顾凡准备多和这位名叫沐云乐的少年多交流一下的时候，客栈门口又起事端…… 几乎是同一时刻，在风云客栈门口远处响起两声长啸，这两道啸声一道清越高亢，如同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鹏鸟，一道却返璞归真，如同扎根于岩间石崖的古拙劲松。 尽管风格迥异，可两道啸声却似乎各擅胜场，谁也奈何不了谁。 只是苦了客栈中的众武者，除了寥寥几位面色如常之外，其余众人不得不暗运内劲抵御啸声，有内力浅薄者竟已经满头大汗，手脚震颤，不禁心中惊惧，竟有人单凭啸声便能将自己压制地不能动弹！ 啸声渐近，压力愈发大了。 而这时候风云客栈中一直面色嬉笑的鹧鸪儿也收起了笑容，高声一喝：“两位停下罢！” 说来也是奇怪，鹧鸪儿这一声大喝虽然声调极高，可其中蕴含的内力却实在是浅薄得很，但恰恰是这看起来没什么威胁的一喊，却能让两道啸声骤然一停…… 客栈中不少武者都松了口气，此时也有时间向门口望去。 只见当先进来的，是一名面容平平无奇的青年，除了腰间的一块小小的令牌，竟再无一处让人觉得记忆深刻。 但就是这一块小小的令牌，便吸引了整个客栈所有人的目光！ 人群中的顾凡此时却注意到了身旁的沐云乐脸色有些不自然，看着那青年踏进门槛后，下意识地缩了缩脑袋，似乎有些担心他发现自己的样子。 “呵呵，鹧鸪小友几年未见，这一手‘魔音七杀’倒是愈发精妙了。”而后面紧跟着进来的，却是一名身着太极道袍的白胡子老道，这老道看样子也有六十多岁了，可精神却十分健旺，迈入客栈后，也不去管那名前脚进来的平凡青年，而是与鹧鸪儿叙起旧来。 “古真人谬赞了，鹧鸪儿也不过是取巧罢了。”鹧鸪儿谦虚了一下，竟抛出了一个惊天消息！ 这白胡子老道竟是武当掌门古真人？天下顶尖几人之一的古真人！ 那他前面的这位挂着令牌的青年又是谁？ “古老道，你从武当山一直追我追到现在，难道便不累么？”他前面的那名青年道：“我虽然赢不了你的‘紫气东来’，可你的借力打力却也奈何不得我，这么耗着又是何苦来哉？” “李施主天纵奇才，一手水浒英雄掌精妙无方，贫道自然留你不住，但若是放任李施主对付江府，却不免掀起一番武林浩劫，贫道一路跟阁下过来，也实属无奈之举。李施主若是准允不再找江府麻烦，贫道自然不会再为难阁下。” “敢问这位李施主是……”鹧鸪儿此时上前一步，拱手道。其实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那青年摩挲了一下腰间的木牌，看着鹧鸪儿，淡淡道：“在下李玄。” 李玄！ 玄木传人！ 103.紫砂壶与桂花糕（五） 听得这名青年主动承认自己便是现如今江湖风头正劲的玄木传人，整个风云客栈武者的心中都泛起惊涛骇浪！ 至于这人有没有可能是冒牌货？ 开什么玩笑！ 能和当今武当掌门古真人比斗啸声，且平分秋色，此等高手，自是不屑于假冒他人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再看这名青年如此年轻，估摸着绝对不超过三十岁，结合之前谷念华老先生的那番话，客栈一众人不由脊背发寒…… 二十几岁便可硬撼古真人数十年修为，若是再给他十年，又当如何？ 是以当李玄自报家门后，风云客栈一时间竟鸦雀无声，唯有此起彼伏的喘息声，暴露了众人内心的紧张。 只是总有人不信邪，偏偏要会一会这位玄木传人。 “哼哼，我看你这个玄木传人也没什么了不起，谁知道这牛鼻子老道是不是你请来唱双簧的样子货？老子漠北狂刀萧杀极，偏是不信这个邪！” 风云客栈中不敢妄动的武者们听到这番话，齐齐一震，都被这位漠北狂刀的豪言壮语给镇住了，不由得齐齐向客栈门口望去，意图瞻仰一番敢挑战玄木传人的这位豪杰。 只是当这位“漠北狂刀萧杀极”走进客栈后，所有武者都傻眼了…… 只见刚刚被顾凡一锤子砸出风云客栈的那个光头大汉，右手拄着自己的单刀，一瘸一拐地跨过了门槛，左手还不停地揉搓着胸口，似乎还没从那一锤缓过来。 “这……这人难道是个傻子不成？”叶小虫看着这幅滑稽的画面，不禁瞠目结舌。 “嘿嘿……”肖子涵笑了一声，随后不再看那光头大汉，反而闭目养神起来。 那名光头大汉一见李玄腰间令牌，眼神不由一亮，露出了贪婪神色，顾不得身上还有伤，抄起刚刚还用来当作拐棍的单刀，歪歪扭扭地向无动于衷的李玄冲来！ “看老子我的斩狼刀法！” 光头大汉终于冲到了李玄身边，随后单刀高举，冲着仍然一动不动的李玄狞笑道：“小子现在将玄木令交出来，老子这一刀还可能砍偏……” 就在众人以为这位光头大汉要被李玄一招打飞之时，异变陡生！ 原本砍向李玄的那软绵绵的一刀，瞬间变得疾若闪电，似乎硬生生地转了一个大弯，改为削向李玄的脖颈！ 快！实在是太快了！ 顾凡瞳孔一缩，竟有些不敢置信，这名光头大汉的单刀，竟是比当时叶小虫的飞剑还要快上三分！ 而就在光头大汉右手单刀马上砍中李玄之时，他的左手手心处竟又飞出了三枚闪着墨绿幽光的丧门钉，直直射向李玄下盘！ 一时间，可以说其以一人之力，竟封死了李玄上下所有可以闪避的空间，所有眼光跟得上的武者们，都不禁打了个哆嗦，若是自己设身处地，能否躲得过这名神秘大汉的两手致命打击？ 而身处于风暴中心的李玄，却又是另一番光景了，即使是面对如此凌厉的刀法与阴毒的暗器，仍然未能够让其的脸色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只见李玄左手虚握，掌心向前，好似在空中抓着什么东西一般，那光头大汉的脸色却陡然变得惨白！ 因为他发现自己发出的三枚涂满剧毒的丧门钉，竟好似遇到了一块巨大的磁铁，被眼前的这名相貌平凡的青年吸在了左手掌心！只是丧门钉涂满剧毒的尖部却半点没有沾到青年手心，反而是朝向手心之外，对准了他自己！ 而不知为何，自己手中的单刀也仿佛受到了某种吸力，他自己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走向了！ 就在他准备强运真气，孤注一掷之时，却发现李玄右手握拳，后发先至，以超越他单刀的速度，砸向他的面门！ “嘭！” 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光头大汉的鼻梁上，瞬间将其击飞到了客栈的一面墙上，随即像一滩软泥一般，缓缓滑到了地上，一时间竟再难站起。 刚刚那一战，看似双方攻守激烈，似乎相互之间拆解了数招，但其实也不过几个眨眼的功夫，在客栈中大部分武者还沉浸在光头大汉暴起发难的震撼中时，李玄已然三下五除二，将其打成了一滩烂泥！ 那名光头大汉还在地上呻吟挣扎之时，李玄已然慢慢踱步走到了他的身边，悠然道：“想不到大名鼎鼎的‘九幽刀’萧一水，竟是个身形魁梧的光头大汉，不知道你此番前来，是受了其他人的雇佣呢，还是自己想要我身上这块玄木令？” “什么？” “他是萧一水！” “怪不得，怪不得啊，好快的‘九幽刀’！” 当李玄叫破了这名光头大汉的真实身份后，几乎大半个客栈的武者都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原来他是萧一水？这厮的隐匿功夫果然不一般！我刚刚撞到他的时候，竟没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内力！”顾凡身旁的沐云乐惊叹道。 “沐兄弟莫非也知道这萧一水？”顾凡神色一动，开口询问道。 “那是自然啦！这萧一水来头可大得很呢。”沐云乐爽朗一笑，接着道：“别看他现在被打得像是死狗一样，可若是排一排江湖上前五的杀手，那一定是有其一席之地的！一手九幽快刀之下不知有多少好手亡魂，偏偏此人隐匿之术冠绝天下，出道十多年，竟没一个活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是单纯论及光明正大的打斗，这位萧一水的身手，只怕也不逊色于一般的门派掌门啦！” “原来如此……”一旁的鲁西法恍然大悟：“这个萧一水好深沉的心机！先是故意找茬，意图激怒客栈中的武林人士，然后被其干净利落地击败，给所有人营造一种此人武艺稀松平常的错觉，之后等到李玄现身，又马上以这种半残之身装出愣头青的模样出言挑衅，随后继续伪装，等到了关键时刻火力全开，暴起发难！凭借其积年训练的暗杀技巧，配合本身便不俗的身手，确实有可能一击成功啊！” “怪不得这萧一水不早不晚，就在李玄现身之前出手讹诈沐兄弟，恐怕就算沐兄弟不来，他也会另找由头触发争斗！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还是低估了玄木传人的武功啊……”林沛筠喃喃道，倒是对这位功亏一篑的萧一水，肃然起敬。 “那是自然，也不看师……玄木传人是谁的徒弟，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中招！”沐云乐道。 在明白了前因后果之后，众人看向了依然淡漠的李玄，眼光又有变化。 这个李玄的身手，只怕真的是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境地！ 104.紫砂壶与桂花糕（六） 过了半晌，萧一水才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倚着墙根，望着面前的李玄，惨然一笑：“呵呵，玄木传人名不虚传，老子纵横江湖十余年，今天算是栽啦！你要杀要剐我都接着，若是皱一下眉头，老子把名字倒过来写！我……” “差不多行了！” 萧一水还欲撂下几句狠话，却被李玄毫不客气地打断：“你若是真的认栽，怎会暗运真气，蓄势待发？” 刚刚还倚在墙根不停咳血的萧一水动作一僵，脸色都有些不自然了。（.无弹窗广告） “你……你早就看出来了？”萧一水说罢，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鲜血，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大敌。 “在下虽然算是初出茅庐，但之前也为此次江南之行翻阅了浩如烟海的卷宗，对于武林上大大小小的密辛，虽不能尽知，但也了解地七七八八。”李玄好整以暇地掸了掸袖口的灰尘，说道：“若是我之前不知道你曾得异人传授禅门炼体之法，还真就被你骗了过去，刚刚我那一拳若是打中了一般的武者，自然免不了筋断骨折，无再战之力，可打在你萧一水身上，只怕也不过是擦破了点皮吧？” “想不到你连这个都知道……”萧一水啐了一口血水，狠狠道：“那我也就懒得演下去了，李玄，若是单打独斗，我确然不是你的对手，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你既然敢堂而皇之地拿出玄木令，就要做好面对整个武林争抢的准备！不说别的，就看这个风云客栈之中，不知有多少卧虎藏龙的扎手角色，你一个人可应付的过来么？” 萧一水此话说完，风云客栈中的武者们皆脸色一变，甚至有的人已然握住了腰间的刀剑，虎视眈眈地看着李玄。 “我有个小问题……”面对客栈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林沛筠小声说道：“江湖上的武者莫非都是傻子？玄木令乃是玄木老人所发，这李玄明显是玄木老人的爱徒，莫说他武功奇高，论及正面打斗恐怕没人拿得下他，便是你暗箭伤人、诡计下毒，真的走运杀了李玄，夺得了玄木令，莫非玄木老人还能放着杀徒之仇不报，上赶着帮你办事不成？” “这位姑娘，你说得倒也合情合理，但恐怕还不是很了解玄木老人的风格。（.无弹窗广告）”沐云乐呵呵一笑：“玄木老人向来认令不认人，而且极重信诺，只要有人拿了玄木令找到了他，莫说是杀徒之仇，便是杀父之仇，他也会先满足你的愿望。” 听完这话，林沛筠吐了吐舌头，不再言语了。 而如今的客栈中，场面已然极其危险，只怕稍一控制不住，便随时有可能爆发一次血拼。 就在众武林人士蠢蠢欲动之际，李玄却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哈哈哈……” 众人只觉得这笑声极其刺耳，不由自主地都捂紧了耳朵，可即便如此，仍然感觉心跳如擂鼓一般，竟然有些内息不畅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笑声渐歇，李玄扫视了一圈客栈内脸色有些发白的武者们，朗声道：“诸位不妨听我一言。” “在下于玄木谷学艺十余载，直到前些日子方才艺成出关，承蒙家师福荫，一路之上结识了不少曾受过其恩惠的朋友，但有恩自然有仇，前来寻衅的仇家自然亦是不少，但在下自从出了玄木谷以来，一直到了江南的风云客栈，大大小小近百战，却也未尝一败！” “若是各位自认功夫到家，尽管放马过来，李玄都一一接着。就算功夫不济，暗器毒物亦可一并招呼，说到底不过是一句话――诸位尽管各显神通，若是能够从在下手中抢过玄木令，那便是您的本事，家师自然会满足您的一个要求。” “可若是诸位自忖不是在下的对手，那不妨听听我提的一个小小的要求。” 李玄冲着自从来了客栈后一直闭目养神的古真人笑了笑，缓缓道：“在下此次出谷，之所以向家师求了一块玄木令，倒是为了自己的私事。若是有哪位英雄能够取下江无定的项上人头送到我面前，玄木令便归你所有！” 李玄此言一出，整个客栈一片哗然…… “江府府主江无定？那可是朝廷命官啊……” “再说其本身功夫也不弱，江府在江南势力之大，又岂是我们几个江湖草莽能够撼动的？” “那也未必吧，咱们江湖中人自有江湖中人的办法，比如混入江府趁机行刺……” …… “这江无定是什么来头？”顾凡转头向沐云乐问道。 “江无定原本是中原洛阳人士，乃是百年前大名鼎鼎的河洛大侠江天雄之后。”沐云乐叹了口气：“本来江天雄明面上是人人敬重的正道大侠，可暗地里却是一位搅动武林风云的大阴谋家，当年率领神秘势力天意城大战武林正道，几乎便可倾覆整座江湖，幸好其子江瑜深明大义，最终反戈一击，协同武林正道，一起摧毁了江天雄的阴谋。自此江湖迎来了很长一段时间的风平浪静。” “而江瑜之后也宣布江府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武林之事，甚至将整个江府从洛阳迁到了江南，而‘武林中人不得骚扰江府’，也成了百年来武林正道中的一项潜规则了。” “而现今的江府之主江无定，不仅武功不弱，还是江南一带的朝廷巡抚，若是真的被武林人士摘了脑袋……”沐云乐闷闷道：“只怕朝廷又有借口能够血洗江湖啦！” 而就在众人还窃窃私语之际，却发现李玄早已不知何时离开了风云客栈。 而武当掌门古真人这一次却没有再追上去，反而踏前一步，走到了整个客栈的中心位置，轻咳了一声：“诸位武林同道，贫道有礼了。” “不敢，不敢。”古真人身份地位之高，实在已算得上现今武林正道领袖，风云客栈中的武者倒有一大半是他的晚辈，自然不敢托大，连忙回礼。 “贫道自武当山起，尾随李施主至今，两人交手不下十次，其武功之高，只怕比之玄木老人年轻之时犹有过之……”古真人缓缓道：“而就在这一路之中，贫道亦发觉李施主对于江施主杀意之浓，实在是贫道生平仅见，或许两人之间真的有什么不可调和的深仇大怨。” “本来江湖仇杀，贫道无权过问，只是此次李施主直接搬出了玄木令，相当于煽动了整个武林来对付江府，性质又自不同。” “近年来朝廷本身就视咱们江湖各大门派为眼中钉、肉中刺，却一直苦于没有借口，出兵讨伐。若是咱们真的为了玄木令，便去摘下了江施主的项上人头，朝廷借此由头马踏江湖，诸位的门派只怕首当其冲，因此还望三思，若是连自己的家都被人平了，便是练就了一身纵横天下的强横武学，又有什么意思呢？” 古真人见客栈中众人神情松动，不由接着道：“贫道不才，愿率领众武当弟子守卫江府，尽量避免这一本不该发生的武林浩劫，不知在座的各位，可有人愿同贫道一起前往江府？” 古真人话音刚落，顾凡、林沛筠、肖子涵、鲁西法与叶小虫五人的脑海中同时出现了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请选择阵营1.李玄2.江无定】 105.紫砂壶与桂花糕（七） 就在系统提示刚刚响起之际，一直坐在顾凡旁边的沐云乐霍然起身，倒是把刚刚还沉浸在提示中的顾凡吓了一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古真人为了武林大局，竟能忍住玄木令的诱惑，全力相助江府，在下虽是一无名小卒，但也心向往之！若是真人不嫌我武艺低微，沐云乐愿随真人共赴江府！”沐云乐神情激动，慨然道。 顾凡林沛筠一众玩家看着脸色涨红的沐云乐，心中不由有些纳闷，这小子这么激动干什么？ 古真人看了看沐云乐，捻须微笑道：“沐少侠深明大义，贫道佩服，稍时江府之行，还望少侠多多指教了！”旋即又叹了一口气，“若是江湖中的武人各各都如同沐少侠一般，又能少去多少纷争仇杀呢？” “我说……咱们该选哪个阵营呢？”就在客栈中众武者纷纷表态之际，顾凡盯着百无聊赖的肖子涵，低声问道。 肖子涵瞥了他一眼，掏了掏耳朵，轻吹了一口气，懒懒道：“随便。” “随便？！”顾凡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喂！你给我认真点好不好！我可不是找你来划水的。” “我就划水，你奈我何？”肖子涵倒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 “喂，你们两个说什么悄悄话呢？一起来讨论下怎么选择阵营吧！”林沛筠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大眼瞪小眼的两人，招呼道。 “好……好的，你等一下。”顾凡又狠狠瞪了一眼快睡着了的肖子涵，回了林沛筠一声，随即心里默默道：别以为我离了你就不行了！ 于是在下一秒，顾凡仿佛变成了一座泥塑，一动不动地杵在了那里。[.超多好看小说] 肖子涵原本还是那一幅半睡半醒的惫懒样子，可看到顾凡发呆的那一瞬间，眼中却陡然闪过一丝精光，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 …… 顾凡的思维开始升高，最终“轰”地一声，叩开了自身思维瓦房的大门。 “奶奶的，你拽什么拽啊！老子又不是没有外援！”顾凡怒气冲冲地来到了自己的思维瓦房，随即大声嚷嚷道：“肖子凡，肖子凡！我又来看你了~” 可直到他喊完才发现，自己的思维瓦房里除了之前的几排书架之外空空如也，别说是肖子凡了，就连他的一根毛都没有。 “肖子凡？”顾凡倒是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试探性地又喊了一声，同时转到了书架后面，发现仍然空无一人。 “搞什么鬼？居然不在……”顾凡站在思维瓦房的中央，喃喃道。 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来，作为他的一个副人格，肖子凡除了自己的大脑之外，还能去哪里？他又不是什么随身老爷爷，可以以身寄物，随便移动的！ 就在他四顾茫然之际，却听到“嘭”地一声响，不由得让他打了个激灵。 顾凡迅速找到了声源，跑过去一看，原来是一侧书架中的一本书掉在了地上。 等等……为什么书架上的书会无缘无故自己掉下来？顾凡身子一僵，来不及细想，连忙快步跑到了书架下面，捡起了掉在地上的那本书。 “这本书……怎么没有名字？”顾凡看着这本包裹着黑色封皮的书籍，有些奇怪，他打开了这本没有名字的书，发现里面同样没有任何文字和图画，就是一本标准的“无字天书”！ “哗哗哗……”他迅速将这本无字天书翻了一遍，却发现在这本书里还夹着一个书签。 顾凡将长条状书签拿了出来，仔细瞅了瞅，果然让他看到了一些玄机。 “这个书签上有一段话！” 由于书签上的文字实在是太小，以至于顾凡不得不凑得很近，瞪大了眼睛仔细阅读。 “我有事不在，你自求多福咯。” “这家伙！” 顾凡看完书签，几乎肯定这就是肖子凡留给他的，因此也更加无奈：“关键时刻掉链子，你怎么跟我表哥一个德性。” 就在顾凡有点拿不准是直接回归现实世界，还是留在等等肖子凡时，他突然觉得一阵眩晕，下一秒睁开眼时，他已然回到了风云客栈。 “我说，你怎么又发呆了。”林沛筠一脸不爽地看着还有些茫然的顾凡，使劲地推了推他的肩膀：“你的意见呢？” “啊？”顾凡使劲甩了甩脑袋，尴尬地笑了笑：“那啥，叶小虫你怎么看？” 还在往嘴里塞桂花糕的叶小虫很显然没想到顾凡会冷不丁地询问他，差点被糕点噎住，好不容易吞了下去，才吞吞吐吐道：“这个嘛……我觉得还是选李玄比较好吧。” “理由呢？”林沛筠环臂而立，插嘴问了一句。 “你们想啊，江湖上有哪个武者不想得到玄木令？又有多少人想要为了玄木令去拿下江无定的项上人头？咱们若是选了江无定，岂不是要和大半座江湖为敌嘛！”叶小虫趁机又塞了一块桂花糕，嘟囔道。 “不对，你的这种想法有问题。”鲁西法沉吟道：“玄木令虽然珍贵，可对于名门大派来说，需求其实没那么高，玄木老人虽然武功天下第一，但毕竟势力单薄，手下大猫小猫两三只，真正能够满足的愿望，也无非便是神兵利器、武功绝艺。可这些东西名门大派也不是没有……” “况且……”鲁西法顿了顿：“江无定所在的江府权势滔天，其本人在本地可算得上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加上在庙堂之上势力盘根错节，可以说朝野内外都极具威望，我们若是前去江府助拳，怎么说也能得到些拿在手里的好处。”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顾凡点头表示赞同：“再说了，玄木令只有一块，大半座江湖都在抢，你怎么知道我们就一定能抢得到？还不如去投靠江府，堂堂江南巡抚，手指头缝里漏出点东西，我们都可以算是不虚此行啦！” “恩，那就选江无定吧。”肖子涵慢悠悠地附和了一句，随即又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可……可是，假如江无定是坏人怎么办？那咱们岂不是助纣为虐了吗？”林沛筠此时却迟疑起来，嗫嚅道。 “好嘞，就决定是江无定了！”众人一致忽略了林沛筠，迈步向古真人走去…… “真人且慢，在下顾凡，愿伙同几位朋友，一同前去江府助拳！”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已激活，协助古真人等人，保护江无定，免遭玄木阵营刺杀。】 106.紫砂壶与桂花糕（八） “这里就是江府了啊……” 叶小虫看着面前几乎是他个子两倍高的江府大门，仰着头喃喃道。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确实不愧为江南第一豪富之家，这府邸的气象堪比王侯啊！”走上前来的顾凡也不禁赞叹：“江南的土皇帝，名不虚传！” 自从选择了江无定阵营后，顾凡等人便随着古真人协同愿意协助其助拳江府的武林人士来到了这个江南第一豪门，此时正好到了江府大门前，看到这明显比周围几户人家高出一头的院墙，不由心生感慨起来。 “江府门前最先映入眼帘的，莫过于两尊神态极其威猛传神的石狮子，据说这两尊石狮出自两名当时中原最为顶尖的石匠大师，因此风格也有所不同；而石狮子的后面则是两根更为气派的百年原木打底、以金漆着色的粗壮梁柱，撑起了江府的大门，由于这两根柱子过于名贵，以至于江府不得不派遣仆役日夜看守大门，以防有盗贼宵小将门柱盗走；而在大门最上顶的位置，则是百年前武林盟主为府主江瑜亲自题的一块匾额，匾额上的‘江府’二字，笔法苍劲、立意高远，如同神龙夭矫悬挂于府门之上，有传言说，这两个字中，本身便蕴藏着一套极为高深的武功……” 肖子涵脸色古怪地看着气象恢弘的江府院门，一直在喃喃自语，临末了还补了一句道：“还搞得蛮还原嘛！” “喂，你在那说什么呢！什么蛮还原的？”顾凡看着自己的表哥从一开始便在自顾自嘀嘀咕咕，不由高声问道。[] “没……没什么。”肖子涵干笑道，干脆不再搭理顾凡，随意拉了旁边的鲁西法开始闲聊起来。 “哼……有古怪。”顾凡撇了撇嘴，但也知道如果肖子涵不想说，凭自己肯定撬不开他的嘴，于是也只能作罢。 过了不一会儿，走在后面的大部队也跟了上来，除了古真人之外，竟是沐云乐与鹧鸪儿走到了最前面。 “据说江府的门牌匾额之中蕴藏着当年武林盟主东方未明的一套极其厉害的武功套路，可惜百年来不少江湖好手也曾经在此参详许久，却是一无所获，所以这个说法只怕也是以讹传讹，作不得真啊！” 鹧鸪儿此时已经换下了在风云客栈的小二装束，穿上了一套武林上极为常见的黑色短打，倒是显得颇为利落。而他看到了江府大门上的匾额，也忍不住向身旁的沐云乐解释道。 沐云乐仍是那一身廉价的蓝色衣衫，听了鹧鸪儿的一番话之后，不禁抬头看了看头顶上的匾额，只是看了一眼，便吃了一惊，讶然道：“咦？这个笔法我怎的好像见过！” “哦？莫非沐少侠能看出江湖上众武者百年未曾参透的玄机不成？”武当掌门古真人这时候也赶了上来，温言道。只是本来极具嘲讽性质的一句话，到了古真人的嘴里问出来，却显得毫无咄咄逼人之势，反而显得十分诚恳。 “这个……在下也不过是粗通文墨，对于书法之内是否蕴藏武功倒不甚清楚，只是曾经在师门中见过长辈用类似的笔法演示过一套武学，因此有些印象罢了。”沐云乐迟疑道，显然连他自己也吃不准：“那功夫好像是叫‘墨笔三绝’？只是我对于短柄功夫没什么悟性，因此也不过是略略看过一遍，倒是不太确定。” “墨笔三绝？有趣有趣，下次沐大哥若是学了套功夫，鹧鸪儿倒是想要见识一番。”一旁的鹧鸪儿明显也没将沐云乐之前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便附和了一句。 “鹧鸪小友，风云客栈向来不过问江湖之事，对于之前的一切武林纷争，也难得可以一直维持中立，不知这一次为何要破例前来江府助拳？”古真人见鹧鸪儿与沐云乐随意聊天，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 鹧鸪儿听到此言，笑嘻嘻地接过了话茬，回应道：“好叫真人知晓，小子我此行两不相帮，只是江湖上每逢大事，又怎能少得了风云客栈？小子也不过是过来凑个热闹，也好为之后的饭后评书，填充一些内容。” “原来如此。”古真人捻了捻白须，点头微笑。 …… 就在众人还在闲聊之际，刚刚一直紧闭的江府大门却陡然打开，其中走出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对着领头的古真人拱了拱手，言道：“小的乃是江府总管，我家老爷闻听真人携手一众英雄前来助拳，不胜感激，本来我家老爷是想要亲自迎接真人，只是此前因意外受了些伤，不便走动，因此才派小的前来。烦请真人移步，老爷便在会客厅迎接众位英雄。” 古真人回了一礼，笑呵呵道：“总管不必多礼，武林同道自当守望相助，倒是江施主的伤不知是否严重，贫道出身道门，倒是略懂一些岐黄之术，若是贵府信得过在下，不妨让贫道瞧上一二，或可起些作用。” “真人高义，小的佩服。请！”江府总管一抬手，做了个入内的手势。 “请！” …… 顾凡一众人跟随古真人一行到了会客厅，第一眼便看到了在会客厅正中央座椅上安坐的一位中年男子。 这男子看模样应当在五十岁左右，身着一身极为朴素的灰色长袍，颌下的胡须修剪的极为精致，尽管身上几乎没有任何首饰挂件的修饰，可神态间不经意透露出的一丝威严，却让人一眼便能看出此人身居高位已久。 只是这神态威严的中年人此时的左臂却缠绕着一道绷带，面色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病怏怏的，似乎是受了极重的伤。 “江施主，一别数年，别来无恙。”古真人冲着中年人打了个稽首，问候道。 “真人不远千里前来助拳，江某不甚感激。”一直坐在主座的江无定此时艰难地站起身来，羞愧道：“只是江某前几日受了些伤，走动不便，未能亲自出门迎接真人，还望恕罪啊。” “江施主言重了。只是贫道有一事不解……”古真人看了看江无定身上的绷带，犹豫了一番，但还是接着问道：“江施主家学渊源，当年江府靠着家传的天罡功闯下了偌大名头，虽说近年来施主不再动武，但底蕴犹在，寻常宵小亦难近身，不知是何人竟能将施主伤成这样？” 江无定苦笑了一声，道：“真人有所不知，伤我的这位，可算是您的老相识啦！” 古真人神色一动，疑声道：“不知是哪一位武林同道？” 江无定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 “西域神侯，东方晓！” 107.紫砂壶与桂花糕（九） “西域神侯东方晓！” 前来助拳的群雄听到了这个名字，皆是齐齐一震，只因此人实在太过有名，江湖上可谓无人不知！ “东方晓武功虽及不上玄木老人，但除了这位天下第一，江湖上只怕也罕逢敌手啦！” “想不到连西域神侯也觊觎这玄木令？唉，咱们此战只怕是有些难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就在群雄窃窃私语之际，古真人一声清咳，倒是众人一静：“咳，江施主，贫道有一事不明。” “真人请讲。” 古真人盯着江无定，缓缓道：“东方施主乃是百年前武林盟主东方未明的后人，论武功，可谓是家学渊源，一身功夫早已臻至化境；论权势，东方施主贵为西域护都候，手下善战甲士十数万，治下子民更是数不胜数，在西域可谓一手遮天……贫道实在是想不出来，玄木令对于东方施主来讲，究竟有什么吸引力呢。” “真人所言甚是，东方晓甫一出现，在下也极为不解，可随后他本人却一语道破天机。”江无定苦笑道：“原来东方晓与玄木谷一脉竟是有同门之谊，虽然两家早已不是一派，可仍来往密切，算一算辈分，东方晓还是李玄的师兄呢！” “原来如此……”古真人这才恍然大悟，只是脸色又变得有些古怪起来：“江施主虽久居庙堂，可现今观来，武功却是不退反进，东方施主武功乃是天下绝顶，却仍在江施主面前讨不得好去，仅仅伤了你一条手臂……” “这……”江无定听了这话，脸上极为尴尬，连道：“真人有所不知，并非是在下武功已然强到能在东方侯爷面前自保，而是当今圣上听闻在下有难，特意将方公公遣来，随身保护，方才让我逃过一劫啊！” 江无定这话刚一说完，便听到会客厅门外传来一道极其尖利的声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古真人别来无恙啊？” 众人听了这声音，只觉得说不出地诡异与难受，不由下意识向门口看去，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门口空空如也，竟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突然吹起了一道清风，下一刹那，江无定的身旁竟活生生地多了一位面白无须的老者！ 就在不少武艺低微的武林人士还惊骇莫名之时，古真人已然笑呵呵地向这位无须老者见礼道：“劳烦方公公记挂，贫道却是还算康健。” 此时站于江无定旁侧的，正是当朝总管大太监，方公公！ “武当派一向不掺和朝廷之事，真人之前也曾拒绝了当今圣上敕封的护国真人之名，却不想此间竟主动驰援江大人，倒是令咱家好生诧异啊！”这方公公似乎和古真人很不对付，是以一上来便话中带刺，讥讽道。 倒是古真人并未放在心上，只是云淡风轻地言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此前我武当确实不涉足庙堂之事，可这一次却并非单单是江施主一人之安危，而是一个不慎，便有可能成为席卷整个江湖的大灾，贫道身为武林中的一份子，自然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真人高义，令咱家好生佩服。”听了古真人的解释，方公公连连冷笑。 “之前多亏了方公公舍身相救，江某才能在东方侯爷手下逃得一命，而古真人不远万里，只为来江府助拳，我亦甚是承情，两位皆是此后江府之战的中流砥柱，可谓缺一不可，有什么仇怨，也先放一放如何？就算是给江某人一个面子。”见两人似乎还要纠缠不休，江无定赶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哼！江大人放心，只要有咱家在，必不会让那李玄伤你性命！”方公公说罢，随即又化为一道青烟，消失于会客厅之中！ “这老太监也忒的托大，先前只来了一位东方侯爷，便让江无定伤了一条手臂，若是没有古真人相助，再加上一个不逊色于东方晓的李玄，他一个人可抵挡得住么？”叶小虫看着莫名消失的方公公，小声嘀咕道。 “嘻嘻，这位小哥说得在理，光凭方公公的‘葵花神针’，想要在两名不逊于自身的大高手面前护住江无定，确实无异于痴人说梦，可小哥也千万不要因此便轻视这位总管大太监！毕竟方公公最擅长的，不是防守，而是进攻啊！” 鹧鸪儿笑着向叶小虫解释道，但随即耳朵动了动，脸色一变，大叫了一声：“糟糕，冤家到了，容小弟我先走一步啦！” 众人对鹧鸪儿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正纳闷间，鹧鸪儿已然一溜烟跑出了会客厅，不知所踪了。 就在鹧鸪儿前脚离开之时，后脚便有一身着红衣的年轻女子怒气冲冲地闯进了会客厅，咬牙切齿地问道：“鹧鸪儿那小子呢？” 随后她巡视了这个大厅一圈，发现倒是有各式各样携带兵刃或负手而立的武者，但就是没有鹧鸪儿的影子！ “又让他给跑了……” 突然红衣女子仿佛闻到了什么味道，鼻子嗅了嗅，快步走到了脸色有些激动的沐云乐面前，突然一伸手，喝道：“拿出来！” 沐云乐刚刚准备自我介绍：“在下沐……” “别废话！拿出来！”红衣女子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又大声喊了一遍。 “呃……什么东西？”沐云乐显然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位红衣女子说的到底是什么。 “把你身上的桂花糕，给我拿！出！来！” 红衣女子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吼了出来。 沐云乐被这股杀气震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机械性地从包裹中掏出了之前在风云客栈打包的一袋桂花糕，交给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用左手一把扯过这袋桂花糕，右手拳劲勃发，竟将袋中的桂花糕震成了糜粉！ 后来好似犹不解气，将那袋桂花糕粉末扔在了地上，又狠狠地踩了几脚，随后留下目瞪口呆的沐云乐，便准备扬长而去…… 就在红衣女子准备走出门口之际，却听到了一声女子娇喝： “慢着！” 红衣女子有些疑惑地转头一看，发现林沛筠正用一种无比认真的眼光看着她： “这位姑娘，无故将我朋友的东西毁掉，又不说出个原由便想扬长而去，恐怕不太好吧？” 红衣女子轻蔑一笑：“你待如何？” 林沛筠看了她一眼，缓缓道：“阁下若不给出一个说法，说不得，本姑娘也要为朋友出一次头啦！” 108.紫砂壶与桂花糕（十） 那红衣女子听了林沛筠的话之后，竟不怒反喜，娇笑道：“好啊，方才毁了那小子的桂花糕犹不解气，正好让我再松松筋骨，教训教训你这硬出头的女人！” 说罢展开了江府家传天罡拳的拳架子，作势便要出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梦儿，不得无礼！”江无定此刻却早已怒发冲冠，用完好的那只手指着红衣女子，喝骂道：“这位少侠与姑娘皆是不远万里前来江府助拳，你作为江府的一份子，非但不承其情，反而毁去人家的东西，之后还要在这江府会客大厅之上动武吗？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真是丢尽了我江府的脸面！” 这段话说完，江无定本来便极为苍白的脸色变得更加没有血色，甚至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方才缓了过来，冲着身旁一直侍立的江府总管吩咐道：“老王，带小姐回房，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再出来！” 那总管微微欠身，走到了红衣女子身旁，低声道：“小姐，快下去吧。” “哼！”那红衣女子走之前还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林沛筠，随即头也不回地迈步出了会客厅，倒是把林沛筠身旁的顾凡气得咬牙切齿，险些不顾主线任务就要出手教训教训这刁蛮任性的小妮子。 江无定见红衣女子走了出去，连忙赶到了林沛筠与沐云乐面前，歉声道：“两位见笑了，方才那是江某小女江梦，无端冲突了两位，实在是江某管教无方，一会儿府上自会送上赔礼，赔偿二位的损失。” 沐云乐的脸色仍有些难看，眼中似乎还蕴藏着一丝失落，但很快便调整过来，道：“府主客气了，我看江姑娘也非有意为之……倒也不必对其太过苛责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说罢，又转头冲着林沛筠感激道：“多谢林姑娘为在下出头，但现下大敌当前，咱们仍是以大局为重，有什么矛盾，先放放再说，如何？”眼神中竟带着求肯。 林沛筠奇怪地瞟了他一眼，不置可否道：“既然你都不在意了，我自然更是无所谓啦！” 这边的冲突暂且告一段落，江无定便当即通知下人，将前来助拳的群雄安顿下来，江府周围几乎所有门户都是其名下产业，因此倒是不会有住不下人的尴尬事情发生。 …… 当日众人住下之后，顾凡等五人聚集在一个他们分到的小院子中讨论任务，鲁西法却似乎若有所思，奇怪道：“江府可谓江南豪富，虽是武林世家，但亦为书香门第，按理说家教甚严，怎的这个江梦竟如此刁蛮任性？竟当着武林群雄的面毁去了沐兄弟的桂花糕，可谓是大大地落了她老爹的面子啊！也难怪江无定如此生气。” “哎呦，这事确是在下造的孽障，倒是让诸位受了池鱼之殃，可真是对不住啦！” 此时突然出现的声音，倒是把院子中的五人都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鹧鸪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中还拿了一个尺寸袖珍的紫砂壶，不停把玩着。 “你说这事儿与你有关，却是怎么个说法？”就连顾凡也被勾起了好奇之心，赶忙问道。 “这个……还是七八年前的事情啦！”鹧鸪儿叹了口气，唏嘘道。 “等会儿！”叶小虫打断了鹧鸪儿的追忆，嘴角抽了抽道：“七八年前你们刚过十岁吧？怎么就莫名其妙地结仇了？” “你听人家说不就清楚了？”肖子涵又敲了敲叶小虫的脑袋，示意他好好听着。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鹧鸪儿沉吟道：“当年我还在风云客栈学徒，做了一份桂花糕正好被江府买了过去，偏偏让江梦那个小妮子给吃了，但吃完之后居然大发脾气，说是我做的这份桂花糕极其难吃，败坏了风云客栈的名声，还把没吃完的半份桂花糕送回了风云客栈，为此掌柜的可没少责罚我啊！” “然后呢？” “然后？”鹧鸪儿翻了翻白眼，干笑道：“当时我也是少年心性，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嘛！于是等到江府又来订桂花糕的时候，偷偷将我为其特制的一份桂花糕塞进了里面……让江梦再尝尝我的手艺！” “慢着……”此时顾凡倒是又不明白了：“你怎么能肯定你做的那份桂花糕一定能让江梦吃到？” “这个嘛，点心是我亲自送到江府的，江府每一院的管事都不相同，物资配给也分得很清，到时候我想让这份桂花糕送到江梦面前，还不是轻而易举？” 林沛筠此时早已迫不及待地问道：“你在那份特制的桂花糕里到底放了什么东西？” 鹧鸪儿摸了摸鼻子，心虚道：“其实也没放什么……一只蟑螂而已。” “什么？” “喔……不行，我光想到那个画面就要吐了！”林沛筠捂住了嘴巴，飞快地往后院跑去。 而鲁西法和顾凡直接就惊了，几乎异口同声道：“你和江梦这仇可以算是不共戴天了！” “何止是不共戴天？”肖子涵怪笑道：“若是让我和那江梦易地而处，不要说吃桂花糕了，便是看到有人带着这玩意儿，也要想办法毁了去吧！” “原来如此……”众人此时方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江梦为何闻到沐云乐所带的桂花糕后会做出如此过激的反应来。 这时候林沛筠好像也吐得差不多了，慢慢地回到了院子中，看着鹧鸪儿咬牙切齿道：“我现在一看到你就想到蟑螂……” 鹧鸪儿把玩着手中的紫砂壶，耸了耸肩。 鲁西法很显然观察到了鹧鸪儿手中的紫砂壶，此时才腾出时间问道：“鹧鸪儿，你手上的茶壶是哪里来的？” “你说这个？”鹧鸪儿举了举手中的紫砂壶，答道：“江无定乃是古玩大家，尤其偏爱茶具，这玩意儿江府遍地都是，我手里拿一个有什么好稀奇的。” 就在众人谈话之际，却突然发现有一位江府家丁跌跌撞撞地冲进了院子里，嘶声道：“不……不好了！李玄领着大批高手，打进江府啦！” “什么！” 众人神情皆是一凛，绝没想到李玄竟来地这么快！ “你仔细说一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沐云乐这时冲到了最前面，扶起那名上气不接下气的家丁，急声道。 “等等……有些不对。”顾凡皱了皱眉，看了那名家丁一眼，突然面色大变，冲着沐云乐大声道：“沐兄弟，小心！” 109.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一） 顾凡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只见那刚刚还半死不活的家丁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从腰后抽出了一把近乎透明的奇形匕首，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直取沐云乐胸口！ “快躲开！” 顾凡看到此处已然是目眦欲裂，手中乌光一闪，止戈锤被紧握在手中，随时都可以冲过去，然而却仍是鞭长莫及，他们两人的距离实在是太远了！ 而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几乎没有人能够在第一时间之内上前驰援沐云乐。(.) 沐云乐虽然来历神秘，却终究是初出茅庐，江湖经验太浅，此时他呆呆愣愣，好似还没想明白，怎的刚刚还是我们这一边的家丁要对我突施暗算了？ 只是尽管他脑子还没转过来，但身体却自发做出了反应，只见那家丁的匕首快，沐云乐的手臂却更快！在那透明匕首就要刺中沐云乐的胸膛之际，却被他后发先至的左手臂给挡了下来！ “噗呲！” 那透明匕首几乎整个剑刃都没入了沐云乐的手臂，然而却诡异地一滴血都没有流出，原来是沐云乐控制手臂肌肉，将匕首紧紧夹住！ 那家丁看到这一幕，双目圆睁，不可置信地大叫道：“秋风未至蝉先觉！你居然将功夫练到了这个地步！” 沐云乐嘴唇紧抿，眼皮急速颤动，几乎是中招的下一个刹那便抽步疾退，瞬间跃出了家丁的攻击范围！ 而此时院子中的众人也都反应了过来，叶小虫拔出腰间佩剑作势欲扑、鲁西法掏出一根紫色法杖念念有词、林沛筠此时手上已然多了两个银色拳套，摆开拳势护住了受伤的沐云乐、肖子涵则召唤出了一只黑黝黝的金属人形傀儡在一旁掠阵…… 唯有顾凡左手英灵盾、右手止戈锤，眉头紧皱，站在原地一动未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过了一会儿，那家丁见众人没有攻上来的意思，于是缓缓退去，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之中。 可就算这名家丁已经离开，顾凡皱着的眉头却丝毫没有松下来的意思，反而冲着空无一人的院门冷冷道：“朋友何必藏头露尾，还是出来罢！” “呵呵，在下自问敛息之术还算不错，竟还是骗不过阁下的直觉。” 果然，大门旁的高墙墙头处突然出现了一位玄服青年，卓然而立，一阵劲风吹过，他的衣袍也随之猎猎作响，一派高手风范。 而顾凡却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紧紧盯着这名玄服青年，咬牙切齿地说道：“李玄！” 顾凡尽管脸上面无表情，但心中已然是惊涛骇浪！ 李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的目标不是江无定吗？ 不应该啊！ 还是……我们的玩家身份？ 顾凡甩了甩脑袋，暂时不去细想这些问题，当务之急，是现下如何搞定这位当今武林稳入前十的大高手! 只是还未等顾凡众人当先发难，李玄却不慌不忙地从墙上跳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顾凡，径自竖起了两根手指，微笑道：“两个问题。” 李玄显然没有给顾凡说话的机会，而是自顾自接着说道：“刚刚那位家丁，乃是当今武林鼎鼎大名的刺客无面人，虽说武功并非顶尖，但精于易容刺杀之术，出道二十年未曾失手，为何在动手的前一个刹那，却被阁下看出了不对？” “不错！你找的这位刺客的确演技惊人，刚刚一番惊慌失措之态可谓是惟妙惟肖，就连身上的尘土、脸颊的汗珠、因剧烈运动而在衣服上产生的褶皱都模仿了个十足十！甚至……为了不出一丝纰漏，这名刺客所携带的匕首都薄如蝉翼、材质近乎透明，藏在腰后根本连一点破绽都没有！” “只是……”顾凡话锋一转：“这名刺客选的理由实在是太蹩脚了！” “江府主府离我们此处小院足足两百丈左右的距离！两百丈……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啦。” 顾凡冷笑道：“这两百丈之间，像我们这等江湖人士所住的小院，没有十家、也有八家了！更何况古真人所住的院子离江府最近！陈公公更是干脆寸步不离江府主……为什么这名家丁那么多院子不进，偏偏要舍近求远，来找我们这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求援呢！” “原来如此，倒是我想的岔了！”李玄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冲着捂住左臂的沐云乐说道：“原来你还未展露功夫呢。” “第二个问题，”李玄接着道：“那阁下又是如何发现我的呢？” 顾凡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杀手杀人，必然是受雇于人。此时杀手已然现身，可雇主却还不见踪影呢！当然，并非每一位雇主都会亲临现场，可若是那位雇主艺高人胆大，却未必不会冷眼旁观吧！假如，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这一次的雇主便是个艺高人胆大之辈，正为这名杀手在暗处接应呢？我若是这时大喊一声，说不定这名藏于暗处的雇主便会自己跳出来呢！” 顾凡咧了咧嘴：“所以……我诈你的。” 李玄神情一滞，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我在玄木谷内翻阅卷宗典籍无数，却实在想不出江湖上哪里冒出来你这么一位擅使大锤的高手，偏偏心思如此缜密，若非你我二人阵营不同，我李某人倒是很期待能与阁下坐而论道啊！” 顾凡一声冷哼，打断了李玄的话：“废话少说！要打就打，我今天倒是要看看，闻名天下的玄木传人，到底有多厉害！” “哦？”莫非你便不好奇我为何要派人刺杀你等？”李玄似笑非笑地看着顾凡，饶有兴致地说道。 顾凡神色一动，刚刚要出锤的手又缓了一缓。 “你们几个来历神秘的武人虽然让我有些忌惮，但却仍不足以令我花费大代价请人刺杀，我真正的目标，却是足以决定此战胜负的关键人物――沐云乐！”李玄负手傲然道：“古真人太极拳剑虽说棘手，却是年事已高，不过冢中枯骨，我自有办法对付；陈公公身法鬼魅无双，一手绣花针防不胜防，但终究不擅守御，届时也算不上威胁；除了这两名功夫已然练到了顶尖儿的大高手之外，其余江湖武人不过土鸡瓦狗，不值一提！唯有这位沐云乐，可是让我十分头疼啊！” 说罢，李玄偏过头来，冲着脸色苍白的沐云乐笑了笑： “你说是也不是？我的……” “小、师、弟！” 110.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二） 小师弟？” 顾凡差点咬到了舌尖，努力不让自己的大锤转身冲着沐云乐的头顶来上一下！ 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就连一直挡在沐云乐身前严阵以待的林沛筠，拳势都微微有些散乱，似乎也被乱了心境。[] 沐云乐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勉强冲着李玄挤出一个笑脸，有些虚弱地回应道：“师兄，你太高看我了。” “慢……慢着！”顾凡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沐云乐：“你真是他师弟？” “我……我之前并非有意想要隐瞒，还请顾大哥见谅。”沐云乐低着头，不敢和顾凡对视，虚声道。 “可是……”顾凡还待说些什么，却被肖子涵不耐烦地打断了：“别被他给误导了，笨蛋！如果沐云乐真的和李玄是一伙儿的，他干嘛还要派人来刺杀同伙？刚刚那句明显就是挑拨离间嘛！” “哦？挑拨离间？那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李玄此时连最基本的武功架子都撤下了，环臂而立，笑吟吟地解释道：“但各位是否想过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所谓的刺杀、叫破身份、和如今的对峙，都只是我们师兄弟二人演的一场戏，为的就是让我的小师弟博取各位的信任呢？” 顾凡此时额头上青筋暴起，闷声道：“少装神弄鬼了！真的是如此，那你为何还要说出来！” 李玄悠悠道：“这世上最不缺的，便是聪明人了，我们能够想到这个计策，难道江府之中，几乎小半个江湖，便无一人能够想到这种可能么？也许我主动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目的正是为了让你们打消这方面的疑虑呢！” “正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我刚刚那一席话，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也不知道你更愿意相信哪一句呢？” “少废话！老顾，不管真相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都是解决掉面前的这位李玄，等将他擒下来，在慢慢拷问不迟！”鲁西法皱了皱眉，大声道。 “不错！先打了再说。”林沛筠手中的银色手套已然开始微微发亮，显然什么战斗技能已经开始蓄势待发了。 “好！”顾凡手中的止戈锤又攥地紧了紧，咬牙道：“先打了再说！” “就等你这句话啦！” 叶小虫听罢，当先大叫了一声，握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便直冲李玄刺去！ “先尝尝我的狂风剑法吧！” 眼见剑锋已然逼近李玄，却仍不见他有什么动作，而是好整以暇地审视着面前的叶小虫，失望地叹了口气：“脚步虚浮，气息不稳，握剑的手软绵绵的，我早看出来你是五人中功夫最差的一个，没想到差到这个地步。” 只见李玄伸出如同玉石一般润泽的右手，将大拇指扣在了中指之上，屈指一弹！ 便有一道尖锐劲气划破空气，直冲叶小虫手腕！ “哎呦！” 叶小虫怪叫了一声，手腕处竟飚出一道血线，便连手中的长剑也随之脱手！ 只是叶小虫这时候却并未惊慌失措，脸上反而露出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 “御剑术?疾！” 那柄脱手了的长剑此时竟在空中转了个弯，化为一道白线，以刚刚被叶小虫拿在手中时快上三倍的速度直刺李玄后脑！ 不过叶小虫脸上的笑容还没保持一秒钟，便硬生生地僵在那里。 只因他的飞剑居然被李玄左手的双指给夹住了！ 夹住了…… “御剑术……你是蜀山剑派的弟子？”此时方才传来李玄的声音：“这才像一点样子嘛！” 然后“啪”的一声，夹在李玄两指之间的飞剑居然应声而断！ “我花了五千星币收的飞剑啊！”叶小虫哀嚎了一声，随即咬牙切齿地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新的飞剑：“还好小爷我家大业大！” 就在李玄将飞剑折断的间隙，一颗硕大的火球冲着他的面门飞了过来，李玄皱了皱眉，身子微微一侧，便避开了这颗火球：“这又是哪家道观的戏法？可惜速度太慢了啊。” 他这话还未说完，心中突然警兆大作，几乎是本能般地用手臂护住了面门！ “轰！” 一道闪电不偏不倚正好打在了李玄的手臂上，令他的衣袍都被劈地焦糊，露出了里面的皮质护臂。 “这就是他们所谓的‘秋风未至蝉先觉’？应激而动，心血来潮，想要偷袭这个层次的高手果然没可能啊！”鲁西法垂下刚刚发出【掌心雷】的左手，嘟囔道。 然而针对李玄的攻击还未结束！不等他换气，林沛筠已然戴着银色拳套冲了过来，双手合而为一，冲着李玄目前因挡雷而空门大开的胸口，狠狠一捣！ “联邦大学必修课……军体拳之太极炮锤！” 岂知李玄到此危急时刻，却仍然面色漠然，喉咙处声音滚动，竟于胸腹之间传来一阵嗡鸣！ “咕咕……” 林沛筠炮锤打出，便觉不好，果然，这一锤并未打中李玄――只因李玄的胸口处竟硬生生地凹陷了下去！ 以这种不可思议的方法躲过了林沛筠势在必得的一击后，李玄并未罢手，而是趁着林沛筠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反打了一掌！ “真言术?盾！” 林沛筠只来得及在身前加持了一道白色光罩，下一秒，白色光罩应声而裂，林沛筠也口吐鲜血，被打飞了出去！ 叶小虫好不容易找准了位置，接住了飞出去的林沛筠，没成想竟把自己也赔了进去，抱着林沛筠一起接着向后飞去。 “哎呦……好疼。”叶小虫最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随后伸出大拇指，冲着林沛筠嘿嘿笑道：“沛筠姐这一套军体拳打得硬是要得！若不是敌人太强大……” “少废话！”林沛筠艰难地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角的鲜血，凝声道：“我们接着上！” …… 话分两头，自林沛筠被击飞后，顾凡并未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而是见缝插针地迎了上去。按照他的想法，我们五打一，就算不是你的对手，只要衔接得当，让你连换气的时间都没有，耗也耗死你了！ 似乎刚刚强行让胸口凹陷令李玄本身也不太好受，见顾凡举着大锤已然迎了上来，他冷哼一声，竟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灌注真气，轻轻一抖，软剑立刻便直的不能再直，不闪不避，直取顾凡要害！ 只是软剑刺入顾凡周身三尺距离后，李玄却发现似乎刺入了一层粘稠的液体中一般，连剑势都变得滞涩了几分，不由脸色凝重起来：“这是什么功夫？护体真气居然能够外放到身外三尺？” 顾凡哈哈一笑，抬起止戈锤朝着李玄本体重重一砸：“好叫你知晓，这便是在下精研数十年的止戈之域，今日便让你知道何谓‘止戈为武’！” 111.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三） 话音未落，止戈锤已然携风雷之势汹汹而至！ 任你千般手段，我自以力破之！ 只是李玄却怡然不惧，反而叫了一声好，将右手的软剑收回腰间，左掌凝聚真力，正面硬撼止戈锤！ “嘭！” 一阵沉闷的声音自肉掌与锤面之间发出，让听到此声音的林沛筠等人皆是气血不稳，不要说处于中心的顾凡了，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鲜血，连退了七八步，方才稳住身形，不至于倒下。（.无弹窗广告） 而此刻顾凡的心里除了茫然之外再无其它情绪。 不……不对吧？ 且不说这么长一段距离的助跑，甚至顾凡在助跑的间隙早就开启了冲刺一击，冲击力已然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而反观李玄却只是原地被动应战，根本就没有什么助力！ 单单是顾凡加上称号加成，高达18点的力量，还有为防万一激活了制式英灵盾主动技能而存在的力量加成，此时的顾凡力量属性少说也有20点往上了！ 更不要说李玄居然单凭一只左掌便接下了顾凡的无敌铁锤…… 在这种情况下，李玄居然也只是脸色一白，小退了一步？ 如果按照玩家属性来换算的话，这个李玄的力量究竟有多少？30点？还是40点？ 人的想法瞬息万变，刚刚顾凡的脑海中看似冗长地分析了一大段，但实际上亦不过是在电光火石之间。 大敌当前，实在是容不得顾凡再胡思乱想下去，如今形势已然至此，早已是骑虎难下之局，唯有将李玄暂时逼退，方才有进一步谋划的余地！ 想到此处，顾凡咬了咬牙，强行压下仍然在不断翻腾的气血，大吼了一声：“好家伙，再接我一锤！” “哼！那又何妨？”李玄冷哼了一声，正待运起真气，准备一击将顾凡彻底击垮，却发觉自己的双肩突然被什么异物给锁住了…… 此时顾凡才发现，表哥的藏心傀儡早已不知何时，偷偷摸到了李玄的背后，用两条铁臂紧紧箍住了他！ 好机会！ 顾凡差点便跳了起来，忍不住为表哥点一个赞！ 论阴险还是你最阴险！ 李玄如今变成了一个不能移动的靶子，此时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时？ 顾凡脚步一顿，全身好似拧成了一股麻绳，将所有的力气都凝聚于右手，噼里啪啦！顺着这一股凝聚起来的劲力，冲李玄的方向狠狠一甩！ 止戈锤脱手飞出，变成了一颗钢铁炮弹向被藏心傀儡箍住的李玄呼啸而去！ 眼看飞锤立刻就要将这位玄木传人打得脑浆迸裂，却发生了任何人都没想到的一幕！ 李玄就在飞锤马上要击中他的前一秒，全身突然变得滑不溜手，竟从稳固无比的傀儡中“滑”了出来…… “这是什么鬼功夫……”顾凡看着被自己的飞锤砸掉脑袋的藏心傀儡，喃喃道。. “这是……这是咱们玄木谷内的绝活泥鳅功！”一旁仍半跪在地上的沐云乐虚弱道。 你怎么不早点说！顾凡忍住了要破口大骂的冲动，一言不发地召回了止戈锤，看着面色仍然从容的李玄，心中已然有些明了。 他刚刚是故意的！ 故意装作一副被傀儡控制住的样子，其实不过是一石二鸟之计！不管自己是冲过去近身压制，还是如同刚刚一般远程打击，最终时刻都一样不可能收得住劲力，正所谓覆水难收，到时候正好借我之手除掉表哥的傀儡啊…… 只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确是难上加难啊。若是脱身太早，顾凡自己当然不会傻乎乎地毁掉表哥的傀儡，就算是撒手锤，他依然可以利用止戈锤的被动技能将其召回；可若是脱身太晚，现在身首异处的，恐怕就不是倒在地上的傀儡啦！ 此人心计之深、胆魄之足，实在是比他的武功还要可怕得多啊！顾凡心中有些发冷，但不得不承认，尽管作为对手，他仍然被李玄这等枭雄风采所深深折服了。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玄看了看一旁报废的傀儡，却难得开了口：“你是蜀中唐门的人？不，也不对，你这一手傀儡功夫，恐怕比之唐门掌门都分毫不差啦！” 肖子涵干笑了几声，并未回话。 “还有什么手段，一并用上吧！”只是单单负手而立，这个身影却给院中众人极大的压力！ 顾凡看了看现在队友的情况，叶小虫的飞剑已然被折断了一把，此时虽然换了一把新的，但成色明显大不如前；林沛筠更不用说了，到了现在还时不时地吐一口血；肖子涵已经报废的傀儡还躺在地上；唯有鲁西法状态良好，但他的魔法就那么几个，短时间内估计很难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顾凡望着前方那个近乎无敌的身影，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李玄踏前一步，正欲将面前这群残兵败将彻底打垮之际，突然神色一动，眉宇间多了一丝无奈。 “李玄，留下吧！”原本平静的空气中突然扬起一丝涟漪，三根细弱发丝的绣花针从极其刁钻的角度刺向李玄周身要害大穴！ “久闻方公公乃是大内第一高手，今日一见，名不虚传啊。”李玄如同风中飞叶般轻轻一“荡”，竟轻描淡写地躲过了这三根致命的绣花针。 方公公如同鬼魅般的身影随之现身，然而脸色却十分凝重，阴鹫的目光一刻都未离开过李玄。 “李施主好俊的轻功。”随着方公公的到来，古真人的声音也由远及近，遥遥传来。 李玄剑眉一挑，淡然道：“难得古真人与方公公联手，晚辈确实不是对手，若是之后再有机会，我倒想单独领教一下方公公的葵花神针！告辞。” 说罢，李玄双臂一展，提气跃起，竟好似一只鹏鸟般飞起了来！几个起落间，便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之中。 “想在我面前逃跑，哪有这么容易！”方公公尖声道，便欲追赶，却被后来的古真人一声叫住：“方公公，东方晓尚未现身，李玄或许正是诱饵，不要上当！” 方公公听了这话，身形一顿，微微犹豫后，追赶的欲望倒也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 这时候小院外纷纷扰扰，似乎不少江湖人士闻声而动，都聚了过来。 古真人这时与方公公联袂走到了顾凡一队人面前，盯着顾凡，缓缓道：“顾少侠，方才李玄现身，究竟发生了何事，可否为贫道等人分说一番？” 112.紫砂壶与桂花糕（十四） 古真人与方公公两大顶尖高手目光灼灼地盯着顾凡，饶是顾凡心理素质过硬，也不禁感到如山重压，他迟疑了一下，还是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顾凡不是没想过隐瞒沐云乐的真实身份，可一来鹧鸪儿方才在小院里观看到了整个事件的全部过程，未必不会向江府一系交待；就算鹧鸪儿不言语，李玄独身潜入江府范围，不为刺杀江无定，却将目标放在了一伙名不见经传的神秘队伍身上，编造的原因亦很难自圆其说，到时倘若是被别人查了出来，可就百口莫辩啦。 …… “如此说来，这位沐少侠竟是玄木老人的关门弟子，李玄的小师弟了？”江无定手上还缠着一圈绷带，捻须沉吟道。 此时的江府会客大厅里三层外三层，能够进入大厅内部的，皆是在江湖上享誉盛名的武林巨擘，而会客大厅的中央，正是顾凡一行人，其中顾凡等人还好，但唯有沐云乐的脸色煞白，嘴角甚至已经变成了青紫色，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他的身旁还有一位身穿青色长袍的白胡子老头正紧皱眉头，喃喃自语……可奇怪的是，肖子涵却不见了踪影，也不知道现在身处何地。 “正是！”顾凡眼神坦荡，凝声道：“不过江府主尽管放心，沐兄弟虽与李玄同出一门，但此次确然是单纯来江府助拳，绝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尚且有待商榷，沈大夫，不知沐少侠身上的伤可否有什么蹊跷？”江无定先是轻描淡写地带过了顾凡的担保，随即向那位沐云乐旁边的青袍老者询问道：“我观沐少侠脸色苍白，嘴唇青紫，莫非是捅伤其的匕首上涂了毒不成？” “正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唉，不瞒江府主，这毒……”那位沈大夫使劲地揪了揪下颌白须，愁眉苦脸道：“老头子我悬壶行医数十载，实在是闻所未闻，更不知道该怎么解啦！” “沈大夫乃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竟对此毒束手无策？”古真人脸上出现了少见的严肃，感慨道：“传闻玄木老人不仅武功登峰造极，就连医卜星象、各色杂学，亦可算是深不可测，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啊。” “诸位前辈不必费心，在下中的，乃是玄木谷的独有的‘丧气散’，沾上此毒者，倒是不会有性命之虞，只是七天之内全身内力散尽，筋骨松散，可以说是武功尽失……”沐云乐叹了口气：“师兄这一次，是铁了心不想让我坏他的事啦！” “既是你玄木谷的毒物，难道你便配不出解药吗？”林沛筠有些奇怪地问道。 “丧气散的解药倒是不算难配，只是其中有一味关键药材只有玄木谷才有出产，等我回到玄木谷配出解药，这边黄花菜都要凉了！”沐云乐这时候也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哀叹道。 “哼！说了这么多，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你既是那个李玄的师弟，焉知不是配合那厮演了一出双簧？”沐云乐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质疑的声音响起，会客厅内群雄转首一看，竟是一个身上贴满了狗皮膏药、顶着一个乱糟糟的鸡窝头、浑身臭烘烘的乞丐发出的声音。 “原来是丐帮柯帮主，不知柯帮主有何高见？”江无定愣了一下，随即客气地拱了拱手：“此间各位尽管畅所欲言，不必拘束。” “喂，这人什么来头？”顾凡皱了皱眉，低声向旁边的鹧鸪儿问道。 “嗨！这人是现任丐帮帮主柯伏虎，别看他现在也就四十出头，也当了有十几年的帮主啦！”鹧鸪儿搓了搓手，解释道。 “丐帮帮主？我去，那岂不也是个超级大高手！”顾凡被现实世界中不少电影小说等熏陶，对于丐帮帮主这个身份可一直都心存敬畏，一听这个柯伏虎来头这么大，不免吓了一跳。 岂知鹧鸪儿却暗暗撇了撇嘴，不屑道：“这人武功稀松平常，连我都打不过，若是百年前的丐帮帮主，自然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了，只是如今丐帮没落，镇帮绝学几乎全部失传，连帮主象征打狗棒都已经遗失，如今也不过是个乞丐窝啦！” 且不说顾凡与鹧鸪儿在一旁嘀嘀咕咕，那柯伏虎见江无定对其这么客气，也不禁有些自得，随即转向了沐云乐，恶狠狠地说道：“江府主，我看这沐云乐倒甚是可疑啊！” “千里迢迢从玄木谷赶到江南，就为了驰援江府主，为了一个外人去和自己的师兄作对？”柯伏虎一声嗤笑：“众位武林同道不妨易地而处，好好想上一想，若是咱们的同门师兄要去寻哪个仇家的晦气，且不论孰是孰非……再不济，也没有和师兄针锋相对的道理吧！” “我看啊，若这位沐少侠真的是另一位玄木传人，而非什么冒牌货的话……今天咱们看到的这一出，未必便不是一道苦肉计啦！” “这……” 江无定有些迟疑地看了看沐云乐，厅中群雄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我看柯帮主说得很有道理啊……” “不错，不错，李玄此獠这一手实在是高啊，到时里应外合，咱们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简直……简直一派胡言！”顾凡见不少人都向他们与沐云乐这边投来了怀疑的目光，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呛声道：“你说苦肉计就苦肉计，你说无间道就无间道啦？你以为你是武林盟主啊！” “哼，我看你们这群来历不明的人也很可疑，未必就不是李玄请来的帮手。”柯伏虎临末了还不忘给顾凡等人扣了一个屎盆子。 “放屁！”要不是古真人和方公公两大绝世高手一直虎视眈眈的话，顾凡这时候早就抡起锤子给这个臭要饭的开个脑瓜瓢了。 “好啊，既然你说我放屁，我倒是想知道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竟能让这小子宁可与师兄正面放对，也要不惜代价保护江府主呢？” 柯伏虎此言说完，群雄倒是将目光齐齐扫向了神色复杂的沐云乐，想要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这个……”沐云乐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还得从半盒桂花糕开始说起……” 113.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五） “你说的可是咱们风云客栈的桂花糕？”鹧鸪儿瞪大了眼睛，奇怪道：“沐兄弟你驰援江府，和我们做的桂花糕又有什么干系？” “说来话可就长啦！” 沐云乐感叹道：“现下各位恐怕知道了我的身份，会有不少人心生艳羡吧。[.超多好看小说]” “不错！玄木老人的关门弟子，又是多少江湖武者梦寐以求的身份？” “可究竟又有多少人能够知晓，在这光鲜的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身世呢？” 整个会客大厅一时间落针可闻，群雄暂且放下了争执，都竖起耳朵仔细聆听起沐云乐的话来。 “在座的诸位，只知道我是玄木老人的徒弟，却不知在师父未曾收我为徒之前，我亦不过是个有了上顿没下顿，一不小心便会饿死在大街上的小乞丐罢了！” “啊？” 沐云乐这一句话，倒是让众人万万没有想到，尤其是令直接面对沐云乐的柯伏虎，脸色有些古怪。 不顾众人惊诧的眼神，沐云乐倒是直接冲着柯伏虎善意地笑了笑：“说起来，我做小乞丐那会儿，和柯帮主倒也算是一家人啦！”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少跟我攀关系！”柯伏虎挠了挠满是跳蚤的鸡窝头，吹胡子瞪眼道。 不去理会柯伏虎的挖苦，沐云乐继续自顾自说道：“诸位大概也都知道，七八年前那会儿，恰逢江南数十年不遇的水患，一时间千里沃野，瞬间便成了断人生路的泽国，唉，也不知道有多少百姓，被这天灾搞得家破人亡！记得我当年大概也就十岁左右，却是一夜之间便成了孤儿……” 沐云乐似乎回忆起了一些过去的片段，眼中蕴含着一丝恐惧，肩膀都不自然地往后缩了缩：“惨啊，太惨了。.诸位可曾见过数万乃至十数万的流民迁徙时的景象？大家原本都不过是在土里刨食的苦哈哈，只要能吃上一口饱饭，便也凑活能够活下去啦！可这一次水患，却是把我们的命根子都一水冲垮啦，若非真的到了走投无路之时，又有谁愿意背井离乡呢？” “那时我年纪还小，若是留在老家，绝对是必死无疑，无奈之下，我也只得跟着无数流民一起往那些大城走去，希望能找到一条生路吧！” “也不知是我的运气不错，还是父母在天上庇佑，原本数万流民，到了杭州城下，只剩下不到一万多人了，而我一个十岁小童，竟在这一路上撑了过来！” “只是我一个小孩子，又不似那些壮年流民有一把子力气，当时除了放牛，又有什么长处了？即便是进了杭州城内，又有什么生路可言呢？” “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做了乞丐啦！” “沐兄弟能在如此艰险的境地下挣扎求生，实在是了不起，只是……”鹧鸪儿先是竖起了大拇指，随后又无奈道：“你说了这么久，还没说到桂花糕的事儿呢。” “别急，别急，马上就说到啦。”沐云乐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说话有些啰嗦了，还请诸位再耐心听听。” “原本一开始的时候，城内居民看我年幼可怜，总会大发善心，给我扔几个馒头充饥，因此除了没地方睡觉，我倒也不至于饿死……” “只是谁也没能想到，那一年的江南水患持续了整整半年之久，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成了无根无底的难民，杭州作为江南首屈一指的大城，自然有无数流民想要来此地讨一个生路啦！” “于是城内城外的难民越来越多，前两个月还好，到了水患肆虐最厉害的那几天，整个杭州城下几乎围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那景象，简直是人间炼狱啊！” “这其中自然也有不少和我并无一技之长的难民，只得伸手要饭，成了乞丐，乞丐一多，杭州的大老爷们就算再怎么大发善心，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家底都掏出来行善积德吧？于是乎我能乞讨到的饭食越来越少，只怕是离饿死不远了。” “我还记得最饿的那一天，那会儿已到了深秋季节，加之我整整三天没吃上一口东西，整个人又冷又饿，几乎是一躺下，便再也起不来啦。” “于是我也只得用意志强撑着，在路上走着，时不时地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下，试着敲一敲门，看看能否讨些饭食，只是不出意料，果然是一无所获。” 沐云乐此时停了停，往江无定的方向投出了一道复杂的目光：“这一走，不知不觉便到了江府门前……” “原来如此！” 叶小虫听到此处，跳将起来，拳头重重一挥，脸上闪着自信的笑容，说道：“若我猜得不错，你走到了江府门前，敲开了大门，江府主见你可怜，于是动了恻隐之心，给了你救命的一顿饭！甚至，甚至……还送了你一些盘缠，后来你因缘际会，投入了玄木谷门下学艺，数年后终于练成了惊人武功，听闻你师兄要来取江府主性命，感念于那一饭之恩，于是千里驰援，便是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啦！” 江无定此时的脸上也混杂着恍然大悟和一丝不信任的神色，捻须言道：“若真是如此……” “自然不是。”岂知沐云乐斩钉截铁地否认了叶小虫这一番推测，而是接着道：“那日我确实敲开了江府大门，只是开门的管家并没有如同叶兄弟猜的那般给我施舍饭食，反而用扫帚将我打了出去！” 叶小虫：“……” 江无定：“……” 厅内群雄：“……” “那……那你又是为何要来江府助拳？”叶小虫被呛得咳嗽了好几下，方才缓了过来，疑惑道。 这时沐云乐的脸上也闪过了茫然的神色，迟疑道：“我也不知是否算我冥冥之中命不该绝，就在我满心绝望之时，却听到了一个稚嫩的女声……” “‘这是谁做的桂花糕？呸，太难吃了吧！真是给风云客栈百年的老招牌丢脸！’这便是那女孩的原话啦。” “我那时正倚在江府墙根上，冷不防听到这句话，还以为自己饿久了出现幻觉……哪知这句话刚刚说完，便看到有一绸缎袋子越过江府的高墙飞了出来，正好落到了我的脚边！” “我打开袋子一看，竟是好几块还有些温热的桂花糕！” 鹧鸪儿听到此处，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难道是……难道是……” “不错！我本身也不相信这世间竟有这么巧的事情，只是，只是……说起来，你应当也算是我半个救命恩人呢！” 沐云乐苦笑道：“那被丢出江府的半份桂花糕，只怕便是七八年前江府主爱女江梦，因嫌弃难吃而扔出江府，令鹧鸪儿兄弟你受到责罚的那半份啦！” 114.紫砂壶与桂花糕（十六） 当听完了沐云乐的一番讲述之后，整个会客大厅都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安静之中。（.无弹窗广告） 突然，安静的大厅里发出了响亮的拍手声，群雄循声望去，发现林沛筠正一脸感慨，使劲地拍着手，赞叹道：“区区半份桂花糕，原本只是江府主女儿的无心插柳，想不到竟让沐兄弟念念不忘近十年，这才是真正的‘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啊！” 林沛筠这话说完，原本就没多少声音的会客厅中，更安静了…… 顾凡耷拉着眼，看着一脸激赏的林沛筠，心里也忍不住想要吐槽：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简直是一派胡言！”丐帮帮主柯伏虎此时终于从这诡秘的安静中挣脱出来，冲着一脸无辜的沐云乐咆哮道：“你以为咱们武林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都是随你戏耍的傻瓜吗？” “且不论你当年是否真的当过小乞丐，光是想想七八年前的那件事――你当时正好倚在了江府高墙外、江梦正好吃到了一份难吃的桂花糕、她正好把剩下的半份扔出了江府、那被扔出去的半份桂花糕正好落在了你的脚下、你后来正好又被玄木老人收作弟子、七八年后你师兄正好要来杀江府主……这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真的这么巧啦，这世上竟会有人因为正巧在人家门前捡到了半份桂花糕，就把这家人当成了救命恩人，数年后竟拼着和从小一起长大的师兄决裂的风险，去上赶着报恩？” “你当我们都是三岁小儿吗？！” 柯伏虎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沐云乐脸上了，可沐云乐却只是苦着脸，讷讷不能言，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无弹窗广告） “咳……柯帮主稍安勿躁，让我来说一句公道话吧。”顾凡轻咳一声，正准备为沐云乐说几句话…… “闭嘴！我看你们和李玄就是一伙的，还敢在此妖言惑众，看叫花子我将你拿下！”柯伏虎二话不说，就准备撸起袖管拿下顾凡。 这臭要饭的！ 顾凡握紧了拳头，知道在此时此地动手绝没有半分好处，于是还是忍了下来，将目光投向一众队友――只见鲁西法正皱眉沉思，不知在想着什么；叶小虫一脸茫然地和顾凡四目相对，显然连什么状况都没搞清；再看了林沛筠对沐云乐深信不疑的样子，恐怕也没什么解决目前僵局的好办法…… 可恶！关键时刻一个都靠不住！表哥还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眼见着柯伏虎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古真人和方公公等人竟没一个上前阻拦的，显然是更偏向于柯伏虎刚刚的质疑了。 不是吧……难道真的要被当成间谍抓起来啦！顾凡心中绝望，只是事到如今，他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等等…… 靠自己？ 没错！就靠自己！ 顾凡终于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呆，轰！思维再一次升高…… …… “又回来了。”顾凡看着眼前的三排书架，满意地自言自语道。 没错，如今形势严峻，顾凡所能依赖的两大智囊肖子涵、肖子凡统统不见踪影，可是自己的“思维房间”还在啊！ 反正外面和里面的时间流速不同，聪明人临场一秒钟能想到的办法，我在这里花一个小时总没问题吧！抱着这样的决心，顾凡盘膝坐在了房间的正中央，低头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凡霍然起身，眼睛中蕴藏着自信的光芒，步履坚定地推开了思维房间的大门…… 当顾凡离开自己的思维房间，原本空空荡荡的地板上陡然聚集起一个不断旋转的气旋，最终凝聚成身着黑袍的肖子凡，冲着顾凡刚刚离开的方向嘿嘿直笑…… …… 意识回归身体，顾凡打了个冷战，他受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是系统提示。 【系统提示：经过不懈锻炼，您的基本智力提升2点，目前为14点。】 咦？我的智力属性怎么莫名其妙的提升了…… 顾凡来不及仔细探究自己的属性为什么突然提升，发现面前的柯伏虎仍然保持着之前撸起袖子的模样，正朝自己走过来。 好，先解决这个搅屎棍再说！顾凡眼神一凝，突然毫无征兆地放声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柯伏虎显然被顾凡突兀的笑声吓住了，一时间驻足不前：“你……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当然是拖延时间啦！先以大笑打乱你的节奏，顺便在心里打好腹稿，确定下一步的策略……顾凡心里如是想到。 当然，这只是他心里的真实想法，自然不能够老老实实告诉柯伏虎了，于是顾凡停住了笑声，眯眼道：“我笑厅中英雄豪杰无数，几乎小半个江湖，竟没发现柯帮主的狼子野心啊！” “哈？” 不仅仅是柯伏虎本人，几乎会客厅所有人都被顾凡这句神转折搞得有些懵了。 “你什么意思？”柯伏虎显然没想到顾凡会倒打一耙，惊声道。 “我什么意思？哼哼……”顾凡冷笑道：“我倒想问问柯帮主又是什么意思了？为何从一开始便如此针对我等一心想要为江府助拳，防止武林生灵涂炭的有志之士呢！” “呸！你们也有脸称什么有志之士？”柯伏虎啐了一口，嘲讽道：“我看是李玄一方派过来的细作吧！” “哦？细作。”顾凡丝毫不受柯伏虎的影响，反而淡然道：“柯帮主稍安勿躁，让在下为在座的各位理一理整件事情的脉络。” “不错！如果按照柯帮主的说法，李玄为了万无一失，派出了自己的师弟前来卧底，所谓的刺杀也不过是为了洗脱嫌疑的逢场作戏，就连我们几人方才同李玄的周旋苦战，亦不过是事先便安排好的话本套路罢了！这种可能不但是有的，而且极大！恐怕在座的诸位，有不少人便是这么想的吧！” “可是有没有一种可能，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沐兄弟所说的，全都是事实，他确实就是因为半份桂花糕，冒着不惜与师兄决裂的风险，驰援江府呢？” 厅中群雄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古真人越众而出，轻声道：“沐少侠所言，尽管太过巧合，但世事无常，谁也不能否认真的有这么一种可能……但也只是‘可能’而已。” “也就是说，确实有那么万分之一的可能，沐兄弟所言非虚了？”顾凡的嘴角泛起一丝令柯伏虎有些心惊肉跳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们不妨顺着这种可能性，来推演一番柯帮主方才的所作所为吧！” 115.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七） 假如沐兄弟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便可以算是江府一方的铁杆支持者啦！”顾凡面对各大门派高手质疑的目光，丝毫不惧，侃侃而谈：“我们暂且将沐兄弟算作是正义的代表，而跳出来质疑沐兄弟的柯帮主，自然便可以看成是邪魔外道啦！” “放你妈的屁！”柯伏虎听到此处，早已出离愤怒，破口大骂。（.无弹窗广告） “柯帮主稍安勿躁。”顾凡笑眯眯地回道：“我也只是假设了一种极小的可能性罢了，所谓正邪，亦不过是一个代号罢了，您又何必介怀？” 柯伏虎却完全没能听进顾凡的解释，反而摆开拳势便要动手，只是他刚刚踏前一步，却被一只布满皱纹的大手一把拦住，将其拽了回来，柯伏虎转头一看，竟是古真人：“柯帮主不妨听顾少侠分说一番，清者自清。” 柯伏虎本欲挣脱古真人的大手，奈何二人武功实乃云泥之别，挣扎了一会儿，柯伏虎见事不可为，也只得作罢。 “多谢古真人。”顾凡拱了拱手，笑道：“若真如我所假设的那般，沐兄弟一心只为保护江府主，那么急于搬掉他这个绊脚石的柯帮主，其动机，只怕便值得商榷一二了吧！” 鲁西法此时已经从呆滞状态恢复了过来，此时听了顾凡的分析，有些恍然：“顾凡这是要给柯伏虎下绊子啦。” “什么绊子？”叶小虫凑近了鲁西法，好奇道。 “嘿，有罪推定……”鲁西法低声说了一句，便不再言语了，留下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叶小虫一脸茫然。(.) 顾凡扫视了一圈，见无人跳出来打断自己，便接着说道：“要探寻柯帮主的动机，便少不了分析其之前的所作所为，古真人……”他转向古真人，认真请教道：“不知真人以及众位武林同道，是如何发现李玄潜入江府势力范围的？” 古真人沉吟道：“贫道当时正和江施主与方公公在内院饮茶，忽听得家丁来报，说是东南方向似乎有打斗声音，方公公轻功绝顶，先我一步，贫道因要保护江施主，因此拖着其随后赶到……若是要深究哪位武林同道最先发现这边动静的……”说及此处，古真人扫了柯伏虎一眼：“大概是当时最靠近江府外围的丐帮弟子吧。” “哗――” 厅中群雄听到这里，不少人的脸上都浮现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看向柯伏虎的眼神，开始变得有些复杂。 “原来如此啊……”顾凡悠然道：“原来最先发现这边动静的，竟是柯帮主一系人马？” “那便奇啦！我们这边刚打起来，柯帮主竟能马上发现，直接带着手下帮众神兵天降，又是一来便迫不及待地指证在下一行人便是李玄派来的细作――莫非柯帮主好好的镇帮绝学不学，改学了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呵呵，柯帮主时间算得如此之准，对沐兄弟的质疑又如此之笃定，若沐兄弟真是被冤枉的话……”顾凡声音陡然转冷：“就不知、究竟谁才是真正的李玄细作啦！” “刷刷刷――” 这一番话，成功地让厅中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了柯伏虎身上，柯伏虎此时一脸茫然，看着周围众人怀疑的眼色，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辩解了：“我……我……” “奇了怪了，”叶小虫在鲁西法耳边窃语道：“顾凡大哥怎么知道是柯伏虎第一个发现这边异常的？” “嘿……很简单啊。”鲁西法低笑道：“江府一方中，方公公轻功身法可谓一骑绝尘，古真人同为绝顶高手，尽管长处并不在于身法，但也高过这群寻常侠客甚多啦，这两位后来居上，没什么可奇怪的。可除了这两位之外，后面跟过来的第一批武者是谁？这些叫花子！” “柯伏虎武功平平，其中轻功更是平平，江府此时群英荟萃，小半个江湖的精华都在这里――他柯大帮主凭什么能紧随古真人方公公二人抢先一步到了小院？除了他最先发现、最先动身，还有什么可能呢？” 而厅中不少武者都是从底层摸爬滚打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其中绝不缺乏老谋深算之辈，稍微一想，便也明了了其中关隘，连带着对柯伏虎的怀疑，便又浓了几分…… “我……我……”柯伏虎此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硬声道：“我柯伏虎虽然不过区区一介乞丐，但亦是行得端，坐得直，接掌丐帮以来，虽无立下什么泼天功劳，但亦可以算是兢兢业业、如履薄冰，恪守武林正道……各位今日难道便因为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几句煽动，便怀疑叫花子我相助江府的拳拳之心吗？” “柯帮主，在下也不过是假设一番罢了，你又何必如此激动啊。”顾凡盯着脸色通红的柯伏虎，冷笑道。 “小子，今日我不教训一下你，这丐帮帮主也坐不稳当啦！”柯伏虎此时再也忍耐不住，作势就要扑向顾凡。 “好啊！”顾凡这时脸上又泛起了刚刚奸计得逞的笑容，咧嘴笑道：“素闻丐帮神功绝艺层出不穷，其中尤以【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最为厉害，今日在下倒要领教柯帮主这两门盖世奇功！” 顾凡此言一出，方才还气势汹汹的柯伏虎身形一僵，恍若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整个人都变得松松垮垮的，观其面容，好似整整苍老了十岁。 “怎么，柯帮主不打算动手了吗？”顾凡的脸上显现出了浓烈的嘲讽，挖苦道：“莫非柯帮主认为在下武功稀松平常，还不值得您用上丐帮的镇帮绝学不成？” “丐帮镇帮绝学……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均已失传多年，这是江湖上人尽皆知的事情，”鹧鸪儿这是插了一句话：“顾大哥又何必拿此事羞辱柯帮主。” “啊？失传多年！真的假的！”顾凡佯装惊讶，低呼出声。 “没错，失传多年！” 这话让顾凡的眉头紧皱起来，认真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理由！” “什么理由？”鹧鸪儿眨了眨眼睛，状似好奇地问道。 “一个让柯帮主甘愿背负骂名，也要帮助李玄，除掉江府主的理由！” 116.紫砂壶与桂花糕（十八） “究竟是什么理由，竟能令柯帮主这等忠义之人，甘愿沦为李玄爪牙呢？”鹧鸪儿强忍笑意，语气认真地问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错，柯帮主此人，武功虽然不怎么样，可这些年来执掌丐帮，倒也未做下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顾凡摇头晃脑地解释道：“可明眼人也都能看出来，丐帮其实早已不复当年鼎盛……随着帮中的一些变动，导致镇帮绝学接连失传，就连帮主的象征打狗棒，恐怕也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啦！” “百年之前，丐帮乃是天下第一大帮，那是可以同武当、少林齐名的正道大派！何等的风光？” “可诸位再看看现在，如今的丐帮恐怕也只剩下了大猫小猫两三只，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乞丐窝，丐帮帮主则更是窝囊，以柯帮主的武功论，只怕连一个二流门派的长老都打不过啦！” “柯帮主临危受命，十数年前接过了丐帮的烂摊子，当初踌躇满志，何尝不是想要令丐帮重拾百年前天下第一大帮的荣光？” “只可惜人力有时穷啊！”顾凡看着面色惨白的柯伏虎，叹了一口气，也不只是真的感叹，还是装成这幅样子：“丐帮本身就是以乞讨为生，一群乞丐聚在一起，不去要饭又能干什么呢？总不能让柯帮主领着手下的那些个小乞丐，去和镖局一样运镖、或者学风云客栈一般，开个饭馆儿吧！一是这地盘早已被各大派瓜分殆尽，二是若撂下了讨饭这条规矩，那丐帮岂不是算做名存实亡了？” “可这讨饭又能赚上多少钱呢？人若不是被逼到绝路，谁又想去当一名乞丐呢！” 说到此处，顾凡脸上勾起一抹笑容，眯着眼睛，冲方公公拱了拱手，恭维道：“另一方面呢，自新皇登基以来，励精图治，发愤图强……一扫当年朝堂蝇营狗苟、死气沉沉之颓势，近年来百姓安居乐业，日子是愈发滋润啦！只是这样一来，愿意去当乞丐的人，自然是更加少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诸位想想，丐帮此时要钱没钱、要绝学没绝学、要弟子没弟子……眼看着就要烂在柯帮主的手里啦！柯帮主再怎么雄才伟略、高瞻远瞩……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顾凡摊了摊手，无奈道：“诸位设身处地想上一想，若是自己作为一帮之主，手底下的摊子已然烂到这个地步，又有什么办法能够中兴呢？” “这……唉，其实治理门派，又和牧守一方有什么区别呢？江某人自问做了几年知府、几年巡抚，对于此道勉强算是精通……”江无定也不禁叹息道：“可若换作江某，只怕也不可能做得更好了。” “不错！”顾凡沉痛地点了点头，接着道：“江府主所言极是，此等情况下，实在是非人力所能改观的啊！”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哪知顾凡话锋一转，目光透着狡黠，笑眯眯地说道：“如今柯帮主却是为丐帮找到了一条生路！” “玄木令出世，四方云动，几乎全天下的江湖散修、小门小派，都指望着能够得到玄木令，从此一飞冲天。” “玄木老人稳坐天下第一这把交椅数十年，玄木谷内只怕武学珍藏无数，若是拿到玄木令的那个人，求几本不逊于名门大派的镇派武学，岂不是要不了几年，便可练成一方高手，若是这些绝学被一个帮派的核心弟子都学了去，这个帮派岂不是可以迅速崛起，到时候手下兵强马壮，什么金钱、名声，都不在话下啦！” “你说是不是啊……”顾凡冲着柯伏虎咧嘴一笑：“柯大帮主。” “你……你！”柯伏虎此时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脸色煞白，指着顾凡的那根手指不住颤抖：“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只是柯伏虎单薄的辩解并未起太大作用，向其投向怀疑目光的武林人士，更多了…… “呵呵，我倒觉得这位小兄弟说的很有道理！柯帮主确实嫌疑颇大啊……”就在柯伏虎嘴唇嗡动，想要再辩解两句时，一位长着络腮胡子的光头大汉已然越众而出，不怀好意地说道。 “哎呦，是海鲨帮的史帮主！” “嘿嘿，丐帮和海鲨帮向来不睦，这史光头只怕是要落井下石啦！” 史光头摸了摸自己浑圆锃亮的大光头，挤出一个笑脸，冲着江府主说道：“江府主，经过刚才这么一说，俺老史倒是觉得柯帮主确实十分可疑，如今大敌当前，实在是不能有任何闪失啊，我看事到如今，只能先把柯帮主排除在外，等解决了李玄之事，再慢慢调查为好。” “这个……”江无定揪了揪颌下胡须，眼睛半睁不睁，缓缓道：“那么，就依史帮主所言……” “慢着！” 眼见着已然成功祸水东引，顾凡此时却高声打断了江无定的话，脸色认真地说道：“江府主，在下还有话要说！” “顾少侠但说无妨。” “方才那一番推测，皆是在下心中推演而得，实际却并无什么确凿证据……”顾凡慢条斯理道：“在下假设之前也曾说过，这不过是‘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为何有不少武林同道，倒是对此已然深信不疑啦？” “你……你这小子什么意思？”不仅仅是柯伏虎被顾凡这一下子的峰回路转给弄得一脸懵逼，就连史光头、以及在座的所有武者，都茫然起来…… “意思就是……”顾凡眼神认真，面色严肃：“在下认为柯帮主赤胆忠心、义薄云天，绝非是那种为了一两本绝世武功，便可以背叛忠义之道，协助李玄暗害江府主的阴险小人！” 柯伏虎：“……” 史光头：“……” 厅中群雄：“……” “刚才说内奸是柯伏虎的人是你，如今说他赤胆忠心的人也是你！”史光头张了张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破口大骂道：“你故意消遣我们是吧！” “当然不是啦~我哪有这么闲！” 顾凡一脸无辜，耸了耸肩道：“我之所以说这么多，不过是为各位解释了万千可能中的其中一种罢了。” “诸位请好好想想，只是因为柯帮主最先发现这边的打斗、加上丐帮没落，急需复兴……便被我三言两语，罗织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变得千夫所指！” 顾凡此时目光森然，冷冷地扫了一圈厅中群雄：“说起来，柯帮主又有什么问题了？弱――居然变成了原罪！既然柯帮主有背叛江府主的动机……我倒是想要问问，除了古真人、方公公等早已将武功攀至绝顶的武林巨擘之外……” “在座的诸位，又有哪一位，没有背叛江府主的动机呢？” 117.紫砂壶与桂花糕（十九） 厅中群雄被顾凡森然的目光一扫，不由神色各异，有故作镇定者、亦有怒目而视者，还有不少武者脸上闪过了若有所思的表情，甚至有一小撮人的脸色直接变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小子……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柯伏虎这时候是完全被顾凡搞得晕头转向了，方才顾凡为其辩护，已然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如今顾凡更是将矛头指向了在座的所有武者，几乎立刻便要成了武林公敌，以他在江湖上十几年摸爬滚打的经验，实在难以理解顾凡的所作所为。 “柯帮主，方才感觉如何？”顾凡冲着一脸疑惑的柯伏虎笑了笑，浑然没有立刻便要被千夫所指的自觉。 柯伏虎一呆，结结巴巴道：“什……什么感觉？” “被冤枉的感觉啊！” 顾凡感慨道：“明明自己一片忠肝义胆，却因某些宵小之辈的构陷而被众人怀疑，那种委屈、不甘、愤怒、寒心……应该很不好受吧！” “那……那又怎样？”柯伏虎似乎也被顾凡勾动了情绪，鼻子竟微微有些发酸，小声嘀咕道。 “所以……”顾凡顿了顿：“柯帮主大概是理解我们之前被您冤枉的感觉了吧！” 柯伏虎一呆。 “现在，您还坚持认为我们是李玄一方派来的奸细吗？” 顾凡目光灼灼地盯着手足无措的柯伏虎，接着追问道：“在真正被冤枉过后，您是否真正能够感同身受，换一种思路，想一想‘假如我们是被冤枉’的可能性呢？” “我……我……” 柯大帮主哼哼哧哧，红着脸半天没蹦出几个字来，好像真的被顾凡说得有些动摇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可是……可是，”柯伏虎最后还是想要辩解一番：“这小……沐云乐毕竟是李玄的师弟，正所谓‘帮亲不帮理’，我还是不能想象他会为了半份桂花糕便背叛他最亲的师兄。” “哈！这个怀疑非常合理，我也认为沐云乐之前的话确实漏洞重重。”顾凡拍了拍手，笑道：“可是诸位可曾想过，李玄何等武功，又是何等心智？倘若真的要拍其小师弟前来卧底，又何必强行编造出如此漏洞重重的理由来？”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沐云乐和李玄真是一伙的……那又何必搞出此等鬼蜮伎俩？”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方公公眯起眼睛，捋了捋鬓间那一缕白发，尖声道。 顾凡并未回答方公公的问题，而是跨前一步，深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 “出！” 霎时间，顾凡手中便多了一柄乌黑大锤，厅中众人以为他要动手，尽皆神色紧张起来，纷纷抽出了腰间兵刃，就连古真人与方公公都不禁脸色一紧，各自摆了一个武学架势，随时都可以瞬间出击！ 哪知顾凡召出止戈锤，却并未有向谁出手的意思，反而紧紧攥住了锤柄，向自己脚下的地面狠狠一砸！ 一道无形气浪瞬间以顾凡为中心散发开去，伴随着这道气浪，还有一道震天动地的响声…… “轰！” 这一道声音实在太过震撼人心，以至于刚刚还抽出兵刃全神戒备的武者们都面色一白，似乎胸口中了一锤，不少武者都摇摇晃晃起来，更有甚者，最前排的几个年轻武者，连手中的刀剑都一并脱手了！ 当群雄缓过神来，才骇然发现，刚刚被顾凡手中黑锤敲击过的地面，竟被砸出一个好大的凹陷！ 一时间望向顾凡的眼光，都不由收敛、畏惧了几分。 顾凡此时也不知在哪里找了个木椅，将长袍下摆一撩，一只脚便跨在了椅子面上，右手还提着那柄乌沉沉的止戈锤，睥睨群雄，高声道：“诸位英雄，玄木谷的功夫如何，想必已然从李玄那里领教过了，若这位沐云乐真是玄木老人的关门弟子，想必纵和李玄有些差距，恐怕亦是相差不远……在下的师承尽管不如玄木谷，也算名不见经传，可不知在座的诸位，只论这单打独斗，除了古真人与方公公两位武林上公认的绝顶高手外，又有谁敢放言必胜在下的？” “前些日子，点苍、天山两位掌门联手共斗李玄，亦在其手中没有走过三招，顾某却就在方才与李玄过了有十余招，虽明知不敌，却也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其擒下……如今我刚刚与李玄剧斗一番，正是精疲力竭之时，亦是在座诸位扬名立万的好时机啊！” 顾凡环视一圈，止戈锤一横，霸气道：“若是有哪位自忖单打独斗能拿下如今状态不佳的顾某，不妨一试，我自然任凭发落！可刀剑无眼，我这柄铁锤却也没长眼睛！若是一不小心将哪一位武林同道打得筋断骨折，却也不要怪在下未能事先提醒！” “谁来？谁来！” 方才还手握刀剑，严阵以待的诸位武者，这时被顾凡气势所摄，脚步开始踌躇，竟无一人敢上前讨教！ “之前方公公问在下究竟是什么意思……”顾凡冷笑道：“方公公请看，江府此方若论绝顶高手，不过您与古真人二人罢了。” “论绝顶数量，李玄一方自有他与东方晓制衡您二人，倘若我与沐兄弟真的是李玄的助力……直接随同李玄一起堂堂正正地打进江府，难道还取不得江府主的项上人头吗？” “顾少侠说得有理。”古真人眉头微皱，叹了口气：“届时只要李施主与东方施主拖住我们二人，仅凭其余武林同道，恐怕确实挡不住顾少侠与沐少侠二人联手之威啊。” 顾凡神色一正，收起了止戈锤，双手抱拳谢道：“多谢古真人几次三番仗义执言。” “诸位！” “顾某知道，尽管方才我尽力辩解了一番，却仍有不少同道怀疑顾某、怀疑沐兄弟……这些都不过人之常情，顾某也非迂腐之辈，可以理解！” “只是如今江府已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玄木令的诱惑实在太大，焉知再拖上几天，便无其他绝顶高手前来加入李玄？” “与其在此处不断猜忌内耗，不如先解决了江府主的生死之局，在细细调查不迟啊！” 厅中群雄听到此处，手中的刀剑不由自主都松了松，但也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咳。”还是江无定主动挑起话头，打开局面，道：“顾少侠说得在理，只是现如今李玄用一块玄木令召集天下江湖散人与邪魔外道，已然势大难制……如今江府也不得不采取龟缩防守的态势，不知顾少侠有何良策，可以一举破局呢？” 118.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 顾凡倒也不客气，接过话头，扬声道：“不敢当，在下确实有一个构想，却是要与诸位共同参详一番！” 江无定伸手作了个“请”的手势：“愿闻其详。[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顾凡清咳一声，道：“如今李玄以玄木令为饵，召集天下武者为其卖命，可以说声势浩大，如今已然势大难制。” “可不知江府主可曾想过，短短几天时间，李玄手下的势力竟已然膨胀到了连江府此等庞然大物都不得不忌惮的地步，若是再给他一个月、两个月的时间，届时只怕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势大难制’所能带过去的啦！” “再者说，就这么几天时间，江府主你遭遇的刺杀，只怕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了！”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若是放任李玄这么一次次的刺杀，江府守卫再如何严密，也总会有疏忽的时候，他们这次刺杀失败，倒是可以再派一个刺客，可是江府主您的命却只有一条啊！” 江无定沉默许久，方才开口言道：“顾少侠所言，我又何尝不知？只是敌暗我明，我又去哪里遏制李玄呢？” “敌暗我明？未必！” 顾凡眼神发亮，认真道：“不错，李玄孤身一人，确实算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若是真的一心不再露面，江湖这么大，人海茫茫，没人找得到他！” “可他手下的那些江湖人士，可未必没有踪迹可循啊！” “不知诸位可否记得，玄木令上刻着的位置是哪一处？” 鹧鸪儿在一旁瞪大了眼睛，惊呼道：“风云客栈！” “不错！”顾凡笃定地点了点头：“不管是否有人刺杀成功，既然李玄把玄木令最后的交令地点设在了风云客栈，便无论如何也绕不过这个地方！” “顾少侠的意思是……”江无定眼中精光一闪，上前问道。 顾凡此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李玄既然这么想要江府主的性命，我们不妨就遂了他的心意，把江府主送过去……” “计划很简单，趁着李玄的势力还未膨胀到无可匹敌之时，倾尽江府之力，以迅雷之势奔袭风云客栈，夺下玄木令！” 江无定听罢却沉默下来，似乎是在天人交战，过了半晌，终于下了决定，一咬牙，手臂重重一挥：“好！就依顾少侠所言，三天之后，诸位英雄随我一起去风云客栈，会一会这位玄木传人！” …… 一天后，风云客栈 这一日的风云客栈仍是与往常一样，客栈大厅中坐满了客人，只是和以往有些不同的是，这些客人尽皆身配兵刃，行走之间完全掩饰不住他们体内旺盛的血气与眼中独属于武人的坚定神采。 而最为奇怪的是，本来其他地方都满满当当的大厅，唯有中心处的那个木桌周围空了好大一块地方，这些看起来十分精悍的武人经过这个木桌时，都要绕一段很长的路程，生怕自己冒犯了木桌旁坐着的两个人。 没错，木桌旁一共坐了两个人。 其中一位中年人头戴镶珠宝冠、身着一道虎皮披风，竟然还是中原极其罕见的白虎皮。最为惹眼的，大概是这名中年人杵在桌子旁的那根紫金长棍，与中年人身上雍容华贵的气质不同，这根紫金长棍竟隐隐散发出一股冲天煞气，令人不敢接近。 而另一人则是一位面容普通的青年，除了腰间悬挂的那块木质令牌之外，竟再无任何装饰，显得极其朴素，可单单是这块木质令牌，便不知令江湖上多少武者断送了性命！ 这名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李玄！而坐在其对面的那位雍容华贵的中年人，自然便是西域护都候――东方晓了。 “李贤弟……”东方晓喝了一小口桌上的绿茶，正欲开口。 “东方师兄不必客气。”李玄此时倒是对东方晓极为客气，缓缓道：“大家百年前同出一门，如今论资排辈，您叫我一声师弟便可。” “咳，那好吧，李师弟。”东方晓摩挲着杵在身旁的紫金长棍，沉吟道：“据探子来报，江府一方早已准备倾巢出动，两天后便要突袭风云客栈，我方尽管势力仍在不断膨胀，若是江府全力以赴，恐怕亦不可轻缨其锋啊，不知李师弟你可有良策应对？” 此时的李玄正坐在桌旁，认真地剥着面前一碟还带着壳的花生，对于东方晓的问询恍若未觉。 东方晓皱了皱眉头，又轻唤了一声：“李师弟？” “东方师兄稍安勿躁。”李玄将碟中最后一个带壳的花生剥完，拍了拍手，冲着东方晓展颜一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自有办法应对。况且……” “况且？”东方晓神色一动。 “况且他们绝不可能两天后才来！”李玄双眼眯起，斩钉截铁道：“或许，他们已经到了！” “什么？” 话音刚落，风云客栈门外传来一阵喧哗之声。 只见守在门前的几个江湖散人尽皆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其中一个还扯着嗓子喊道：“江……江府杀过来啦！” 几乎是下一刻，东方晓已然握住紫金长棍，“腾”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瞬时间散发出一股比紫金长棍还要浓烈十倍的煞气！ “来得好！”李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缓缓起身，眼睛紧紧盯着风云客栈的大门口。 不多时，风云客栈门口的李玄一方武者早已统统退至后方，而外面最先踏入客栈的，竟是身着灰色道袍，白发白须的古真人。 “李施主，别来无恙啊。”古真人先是笑呵呵地和李玄打了个招呼，随即又冲着东方晓点了点头，唏嘘道：“东方侯爷，自摩崖山一别，贫道与你未见，也有整整五个年头啦！” 东方晓虽然诧异于江府一方竟来地如此迅速，然而却仍然不失绝顶风范，很快便调整了过来，爽朗一笑：“多年未见，古真人内功竟似又有精进，实在可喜可贺啊！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见到方公公诡秘莫测的葵花神针？” “东方侯爷既然想要见识见识咱家的手段，又怎能不让您如愿？” 方公公尖利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不一会儿，江无定、鹧鸪儿、顾凡一行人也陆续从大门口出现…… “嘿！人都来齐了。”李玄低低笑了一声，缓缓抽出盘在腰间的软剑…… 风云客栈风云起，关乎未来武林命运的一战，一触即发！ 119.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一） 大战一触即发。 就在双方神经尽皆紧绷之时，李玄却仍然语调轻松道：“我猜的不错，你们果然提前到了。” 东方晓贵为西域护都候，亦是浸淫权谋兵法之道数十年，不一会儿便反应过来，恍然大悟：“看来，你们当初放言三天后突袭风云客栈，也不过是放出的假情报罢了。我早该想到，兵贵神速，既然已经决定要来风云客栈一举奠定胜局，自然是越快越好啦！” 顾凡召出止戈锤，轻轻一振，嘿嘿笑道：“若是三天后才来风云客栈，天知道你们又要增添多少高手！” “我看现在这里，未必便没有第五位绝顶啊！” 顾凡话音刚落，在李玄一方神情戒备的武者中，慢慢走出一人…… 此人身约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白色英雄巾，腰间还悬了一块鸾形玉佩，若不是他背后那一柄巨型九环大砍刀，活脱脱便是一个标准的书生形象。 可就是这么一位气质儒雅的书生，甫一出现，便让古真人与方公公面色一变！ “魔教教主秦狂歌！” 江府一方势力中，已然有些武者沉不住气，失声叫了出来。 “糟了，真和我们想的一样！这个魔教教主我听谷老先生讲过，也是个绝顶级数的大高手！”顾凡皱了皱眉头，暗道晦气。 “不用慌，按照原定计划进行。”鲁西法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定。 那名身背巨型砍刀的儒生慢吞吞地走到了李玄身旁，冲脸色有些难看的顾凡点了点头：“这位想必是近几天声名鹊起的顾少侠了，果然心思敏捷，竟能猜到我方还藏有第三位绝顶。” 随即又冲古真人咧嘴笑道：“古老道，上次的刀伤可痊愈了么？” “劳烦挂怀，贫道的刀伤，应当要比秦教主的剑伤好得快些。”古真人仍是不紧不慢的样子，顾凡却从他们的对话中窥得两人当年应是早早做过一场，一位是正道魁首，一位乃邪派领袖，想来是有些恩怨的。 顾凡此时快步走到古真人跟前，低声道：“真人，和我们猜的一样，对方果然又多了一位绝顶高手，如今只能让我与同伴先拖住李玄，您与方公公二位对上其余两位绝顶，我们这一边底层武者占优，只消时间一长，李玄阵营必败无疑！” 古真人点了点头，冲着神色平淡的李玄说道：“李施主，贫道在此战之前再问一次，无论你与江施主究竟有何仇怨，可否先暂时压下，两方开诚布公地谈一谈，看看是否还有其它不见血的解决之道？” 李玄右手一甩，手中软剑瞬间因内力注入而被崩地笔直：“今日江无定必须要死。” 古真人一声喟叹：“也罢！” 只见其“刷”地一声抽出腰间太极剑，作了一个“苍松迎客”的起手剑势，转首对秦狂歌说道：“秦教主，当年摩崖山一战，你我二人不分胜负，贫道常以此为憾……至于究竟是秦教主你的霸秦神功魔高一尺，还是贫道的太极劲力道高一丈，如今也该当见个分晓啦！” “正合我意。”秦狂歌九环大砍刀直指古真人：“来来来，我倒想看看你古老道的太极剑法还有当年几分底蕴！” 另一边，方公公已然和手持紫金长棍的东方晓对峙起来。 “嘿嘿嘿，东方侯爷，几日前交手还未尽兴，咱家却还想要领教一番东方家族的奇功绝艺呢！”方公公手中捏着三枚牛毛细针，嗓音尖利地叫道。 “能再领教葵花神针，本侯求之不得。”东方晓长棍一横，全身内气运转不休…… 风云客栈虽名上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客栈，可前厅占地却是极广，几乎已然抵得上好几个酒楼大小，尽管如此，仍装不下这许多武者混战，因此不入流的武者都跑到客栈外捉对厮杀，而这时能够留在客栈前厅的，几乎都算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而客栈早就被清出一块好大的空地，李玄一人负手站在空地中央，顾凡、鲁西法、叶小虫、林沛筠四人分站四角，将李玄团团围住…… “好嘞！”鲁西法环视一周，发现队友们都已经准备完毕，紧盯着被众人围在内圈的李玄，大声道：“计划开始！” …… 让我们把时间倒回众人决定突袭风云客栈的前夜…… 依然是那个小院，院内的青石地上还残留着白天顾凡等人同李玄大战时留下的凹陷，清冷的月光一照，显得格外显眼。 而就在这个小院的左侧厢房内，顾凡、鲁西法、叶小虫、林沛筠四人正围坐在厢房内唯一的圆桌旁，圆桌上除了一盏油灯外空空如也，而那盏孤零零油灯上时小时大的火苗，也将众人的脸色映衬得忽明忽暗起来。 “那啥……”还是叶小虫率先打破了沉默，挠了挠头道：“不是说三天后突袭风云客栈吗？咱们今晚聚在这干嘛啊，赶紧回去睡觉吧，我都困了。” 顾凡抿了抿嘴唇，沉声道：“不是三天后，咱们明天就要动身去风云客栈！” “明天就走？不是说好的三天后吗？”叶小虫和林沛筠听完都大惊失色，连忙追问。 “真的再给李玄三天时间，未必不会召到更多的绝顶高手，时间在他们那一方，我们自然要争分夺秒了！”鲁西法此时也开了口，悠然道：“再者说了，兵者诡道也，咱们这一阵营里未必就没有李玄一方的探子，正好给他们送去些假消息，到时候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鲁西法，你这时候倒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怎么白天那会儿也不帮我想想办法！”顾凡听了鲁西法一顿分析，没好气道。 鲁西法摊了摊手，无奈道：“抱歉，不是我不帮你想办法，而是当时我正在对李玄那一战进行复盘，光是复盘，就已经占用了我的全部计算力啊！” “复盘？你以为你是人工智能啊！”顾凡听到这么扯淡的理由，也不禁目瞪口呆：“就算敷衍我也拜托用点心好嘛！” “哼！你还别不信。”鲁西法冷笑道：“你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吗？” “知道啊。”顾凡吐槽道：“一个死宅。”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鲁西法倒是一点也没有觉得顾凡的这个称谓冒犯了他：“确切的说，我应该是站在了死宅顶端的存在――死宅之王！” 叶小虫愣愣道：“那不还是死宅么……” “当然不一样啦！”鲁西法摆了摆手，解释道：“我知道你们这种奋斗于现实世界的现充很难理解二次元究竟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所以我尽可能用其他你们理解的方式来解释――你们应该多多少少都看过一些动漫作品吧？” “当然！”由于经过三战后数十年的恢复与发展，acg产业早就已经渗透到了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成为了新世界多元文化中不可或缺的一份子。因此顾凡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下头，随即又忍不住问道：“请问你这个问题对于咱们目前任务的完成有什么帮助吗？” “当然啦！你先别打岔。”鲁西法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顾凡听下去。 见三位听众都开始耐着性子听自己说话，鲁西法才继续问道： “那么你们认为……一部神级动漫风靡世界最重要的元素应该是什么？” 120.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二） 鲁西法这个问题倒是把三人给问住了。 其中林沛筠几乎不看动漫，而叶小虫虽然偶尔看看，也止步于小时候的动画片，唯有顾凡因为表哥的耳濡目染，经常性地会追几部新番，因此也最具发言权。 但此时顾凡的表情也相当迟疑，不确定道：“呃……有血有肉的人物？引人入胜的剧情？精致华丽的画功？” “嘿嘿，你说的这些都是很重要的元素，但统统不是最重要的！”鲁西法微微一笑：“最重要的东西，是设定！” “设……设定？”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一部动漫想要真正成为神作，你之前说的那些固然都很重要，但最最关键的还是要有一个合乎基本逻辑、前后连贯不突兀的神级设定！” “我这几年阅片无数，看过不知多少动漫，玩过不知多少游戏，其中的一些精品也不乏拥有极为上乘的人物刻画和剧情描写……但绝大部分都犯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错误，就是设定没搞好。”鲁西法喟叹道：“要么是后期力量体系过于夸张，与前文不符，导致剧情难以为继；要么就是直接违反物理规则，强行主角光环、机械降神，让人看了之后索然无味……于是和神作之名失之交臂。” “我不明白。”顾凡举手提问：“所谓动漫也好、游戏也罢……不都是人们所幻想出来的虚拟世界吗？既然是幻想出的世界，发生什么事情都是可能的啊！” 鲁西法沉默了一秒，抬头道：“你说的很对，动漫确然是幻想出来的世界，可即使如此，它仍然是脱胎于现实，而动漫最终呈现的对象，不也正是我们这群生活在现实中的人吗？” “假如一部动漫在前半部分还遵循现实世界的基本物理设定，而后半部分为了拔高武力，就随随便便让重力失效、空间坍缩、时光倒流……那么你觉得正在追看这部动漫的、现实中的读者们，还会有那种强烈的代入感与情感共鸣吗？” “不，我还是觉得有问题。”顾凡皱眉，辩驳道：“照你的说法，那些科幻电影、神话故事，不乏完全脱离现实的作品，可我依然觉得非常精彩啊！” “这和我说的并不矛盾啊！”鲁西法拍手道：“既然设定也是创作的一部分，我当然也可以完全脱离现实，去创造一个完完全全的幻想世界！” “可反过来说也是一样的，假如我所设定的世界，是一个完全真空的地带，那么假如你看到主角与配角，仅仅用声带振动便能发声交流，难道就不觉得突兀了吗？” 顾凡听了这番讲述，隐隐有所领悟：“你的意思是，无论动漫里的世界与现实世界究竟是完全一样、还是大相径庭，设定上的逻辑是一定不能乱的？比如主角生活在真空环境，用声音交流就是违反逻辑的；同样，假如主角生活在一个没有光源的世界，那么用眼睛‘看’到其它东西便是一个伪命题！” “没错！”鲁西法嘴角翘起：“世界的逻辑性与合理性，才是一部作品的灵魂与基石！” “原来如此！”顾凡先是感慨了一番，随即“腾”地一下起身跳到了鲁西法的身边，攥着鲁西法内衬的衣领，咆哮道：“所以这到底和我们的任务有什么关系！！！” 刚刚还十分骚包的鲁西法顿时像个小鸡仔一样被顾凡提了起来，他双手在半空中不断地挥舞着，大叫道：“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待得顾凡将其放了下来，鲁西法才松了一口气，抹掉了额头上的几滴冷汗，干笑道：“你听我说完嘛……之前我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想带出这个问题――你知不知道二十二世纪最成功acg（动漫游）作品是哪一部？” 顾凡一愣，挠了挠头发：“我怎么知道？” 鲁西法看了看顾凡，又转头看了看一脸问号的林沛筠和叶小虫，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天命空间》！” “哈？” “你们想啊！《天命空间》作为眼下最受欢迎的虚拟现实游戏，无论是近乎无限的游戏剧本、以及超拟真的虚拟人物算法、还是极度贴近现实感官的玩家体验……它几乎具备了一个成功文化体系所拥有的一切！说不定再过几年，《天命空间》这款游戏会形成自己独一无二的‘天命文化’！” “可以说，这款游戏是我目前所见的，在设定逻辑性与合理性上最为自洽的acg作品！” “那么……带着这个结论，让我们回到这个剧本……很幸运的是，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和现实世界极为相似的武侠世界，”鲁西法双手在桌面狠狠一拍，站起身来，凝视着三人：“既然这是一个设定极其严谨的世界，既然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所遵循的物理规则几乎相同，那么……” “那么，我们完全可以用现实的物理规则，代入这个世界之中，来推导出我们想要的一些数据来……”顾凡喃喃道：“不过……这没可能吧？” “没可能？未必吧。”鲁西法笑了笑：“比如我之前复盘那场战斗，就能推导出李玄的基础力量是31点、基础敏捷是26点。” 叶小虫和林沛筠直接惊了：“你……你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鲁西法继续语不惊人死不休：“只要以我们的属性所表现出来的速度、破坏力作为基本参照系，再对比一下李玄在那一战中所表现出来的速度、破坏力，由此反推出他的大致属性，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虽然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感觉好厉害啊……”叶小虫惊道。 “而只要推导出李玄的基本属性，再大致了解他的常用技能，要有针对的对付他，就不是一件难事儿了。” 鲁西法继续道：“李玄在当时之所以给我们一种无可匹敌的感觉，一来是开始敌暗我明，咱们仓促应战，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百的实力……二来也是咱们对他的手段一无所知，难免手忙脚乱！” “你们也看到了，绝顶高手究竟有多强，恐怕不是普通武者能用数量堆死的！明天的最终决战，若是对方阵营只有李玄、东方晓两位绝顶倒也罢了，到时候自然有古真人和方公公上前顶着，但假如真的出现了第三位绝顶……那么，李玄就必须要由我们小队接下了！” “如果我们小队真的要再次面对李玄，我倒是想了一套战术，未必不能够战而胜之！” 说到此处，鲁西法从包裹中掏出一副紫色圆框眼镜戴上，顺便扶了扶镜框： “我把这套战术计划称之为‘灭玄计划’！” 121.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三） “灭玄计划……” 听到这个名字时，顾凡等人不由齐齐屏住了呼吸。 “不过，在介绍灭玄计划前，我还是希望对你们的技能做一个最后的了解。”鲁西法慢慢坐回了座位，双腿并拢，十指交叉：“顾凡和小虫的技能属性我大概都清楚，所以还是主要让沛筠交代一下……” “我吗？”林沛筠意外地指了指自己，随后沉吟道：“我的属性其实一般，力敏体算上称号加成也不过15点左右……关于技能方面，大多是单体或者群体的增益系技能，比如【真言术?盾】、【真言术?速】之类的。” “之前那场战斗，我感觉你的格斗术非常强悍啊，难道那不是你的技能吗？”顾凡这时候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道。 “军体拳不是联邦每个大学的必修课吗，你们都没学过么？”林沛筠有些奇怪地反问了一句。 “当然学过啦！不过我的军体拳入门课程只拿到了85分，没有过90，所以没资格继续学习进阶课程……”顾凡有些遗憾的咂了咂嘴：“我看你当时的格斗术应该至少是进阶课的技巧吧！果然要厉害的多啊。” “当然！”林沛筠骄傲地挺了挺胸：“我的军体拳入门、进阶两门课程，全部都是满分通过！” “这么强！”叶小虫在一旁惊叹道：“我今年才刚刚大一，还没开始接触这门课程，据说任何进阶课程能拿到满分的都是可以直接免试进入联邦军方深造的！” “对了，鲁西法，你的军体拳入门课程拿了多少分？” 鲁西法：“……” “你不会挂科了吧？” 鲁西法：“……” “到底多少分？” 鲁西法：“我没上过大学……” 顾凡：“……” 林沛筠：“……” 叶小虫：“……” “咳……”顾凡有些尴尬地咳了一声，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刚才关于灭玄计划的问题说到哪了？” “好的，沛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鲁西法揉了揉略显僵硬的脸颊，说道：“你还有没有什么很厉害的装备？” “嗯，有的！”林沛筠愣了一秒，点了点头，随即开始解开自己的上衣领扣…… 鲁西法张了张嘴，结结巴巴道：“那啥……沛筠，咱们不用美人计这么低端的战术，正常打就行……” “美人计你个大头鬼！”顾凡起身又踹了鲁西法一脚，指了指林沛筠领口处露出的一个鲜红色吊坠：“仔细看看！” 【名称：初心宝坠】 【性质：魂器，饰品，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主动技能：初心：发动此技能后，玩家将清除身上所有的增益状态和减益状态，并且血量与耐力会回复到满值。此技能每次剧本限用一次】 【备注：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好强……”鲁西法显然被这件魂器的功能给镇住了。 “其实也不算很强。”林沛筠无奈道：“你也看到了，游戏制作组应该也认为【初心】这个技能过于失衡，因此除了本技能之外，我的魂器几乎就是一个白板装饰品，所以这相当于是一个【功能类魂器】……相比于平时战力的提升，明显是顾凡的止戈锤这样的【战斗类魂器】更强。” “那也已经足够了！”鲁西法兴奋道：“这个技能足以让我将‘灭玄计划’的成功率再推升2.13个百分点！好了，下面我来介绍一下这套战术中，我们五个人分别担任的角色……” “等等，几个人？”顾凡拧着眉头，质疑道。 “五个人啊。”鲁西法目光坦然地看着顾凡，用一种理所应当的语气说道。 “你是不是把我至今失联不知去向的表哥也给算进去了……” “肖子涵本来就是我们五人队的一份子，我把他算进去有什么可奇怪的？” “可他现在根本不知去向，就算明天决战他也不一定在的！” 鲁西法：“他在的。” 顾凡：“他不在了！” 鲁西法：“他在的！” 顾凡：“他不在了！呃……等等，你知道他在哪？” 鲁西法：“不知道。” 顾凡：“……” “死宅男，别以为你带上眼镜我就不敢揍你了啊！”顾凡额头青筋暴突，极力克制自己不直接掏出止戈锤把鲁西法砸成肉饼的想法。 “别冲动啊，听我说完！”鲁西法将身子向后缩了缩，小心翼翼地说道：“不错，你表哥如今确实不知所踪，我们也不知道他明天的决战能不能到……可这些李玄并不知道啊！” 顾凡刚刚扬起的拳头悬在半空：“你是说……” “不错！我们的确只有四个人！”鲁西法点了点头：“可在李玄的认知里，我们就是五个人！” “尽管肖子涵不知去向，可未能参战的他，始终都会给李玄一种心理压力，一种‘我随时都可以出现’的压力！” “一旦李玄的认知里出现‘那个操控傀儡的小子隐于暗处’这种可能，那么在争斗中必然会分神提防，到时我们尽可以全力以赴，而李玄却打得束手束脚，哪一方是大优势，应该不言自明吧！” “可以说，一个‘或许不存在的肖子涵’，要比一个‘一开始就出现的肖子涵’更加危险和致命！” “可是……”林沛筠此时迟疑道：“李玄早晚会识破我们的空城计吧！” “那又如何？至少我们争取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啊！”鲁西法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不要小看这段时间，有了这个时间差，我们的第一个战术核心估计也蓄势待发了！” 叶小虫奇道：“战术核心？我们的战术核心是什么？” 鲁西法指了指叶小虫，肯定道：“就是你！” “我？” “正是！”鲁西法点了点头：“我的计划是这样的，顾凡是我们几个人里正面战斗力最强的一人，因此表面上我们以顾凡为战术核心正面硬撼，其余三人作为辅助干扰李玄……但实际上，以顾凡为尖端的正面作战计划，只是我们为李玄准备的一层战术欺诈！实际上，我们的杀手锏则是叶小虫的飞剑！” “叶小虫！”鲁西法肃然道：“你的【御剑术?斩】虽然威力惊人，可是假如要真正将其威力推升到能够威胁李玄的地步，至少需要三秒钟的蓄力时间，因此等到战斗开始，你就找机会发动技能，我们来给你争取这至关重要的三秒钟！” “三秒钟后，把这一剑狠狠地砍在李玄身上吧！” 122.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四） “你这计划靠谱吗？”叶小虫眼皮跳了跳：“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 “放心，尽管按照我的指示走，李玄这厮死定啦！” 鲁西法咧嘴一笑，油灯上跳动的光焰，将他的脸色照耀地格外诡异…… …… 第二日，风云客栈 顾凡四人将李玄团团围在中心，各自抽出兵刃，随时准备出击。 可被围于中心的李玄却仍然松松垮垮，似乎对于此次围攻毫不在意。唯有他右手握住的那柄被崩地笔直的软剑，或许能够证明他内心的凝重…… “怎么，那个只会操控傀儡偷袭的小子没到吗？”李玄先是扫了一周，随即垂下眼睑，淡淡道：“还是又藏在哪里准备下黑手。” “你猜？”顾凡眨了眨眼睛，并未正面回答李玄的问题，而是又反问了一句：“李玄，我有件事情一直不明白……以你的武功，若是独身潜入江府，杀掉江无定后扬长而去，恐怕绝非痴人说梦，为何一定要以玄木令为饵，搅动大半个江湖的武人为你奔波？” “想知道答案，很简单……”李玄淡笑道：“将我擒下，我自然知无不言！” “好！”顾凡一声断喝：“兄弟们，上！” 这一声令下，顾凡左手英灵盾、右手止戈锤，一马当先，向李玄方向扑去！ 而林沛筠此时也不甘示弱，戴好银色拳套，紧紧跟随在顾凡身后，伺机而动。 而向后退了几步的鲁西法和叶小虫交换了一下眼神，各自掏出了法杖和飞剑…… “呼、呼、呼！” 顾凡几乎是将止戈锤抡成了一道乌黑圆圈，毫无保留地向李玄的方向碾压而至！ 只是李玄却一步未退，反而叫了一声好！ 他仍是右手持剑，但却并未想过用手中软剑硬撼顾凡手中铁锤，而是左手出掌，欲要效仿上次交手，将顾凡连人带锤打飞出去！ 只是这一次顾凡却是和林沛筠同时出击，在顾凡出锤的同时，林沛筠的一对铁拳也汹汹而至！ 李玄正准备用右手软剑接下林沛筠这凶猛一击，却陡然感觉自己被一道气息紧紧锁定……抬眼一看，一柄纯金色大剑在空中缓缓成型，大剑之下的叶小虫正手捏剑诀，念念有词…… 【御剑术?斩】！ 眼见空中这柄金色大剑越来越大，李玄毫不怀疑，假如真的让叶小虫此剑气势攀至巅峰，自己恐怕绝撑不过这恐怖一剑！ 必须阻止他！ 李玄随即泥鳅功运转，放弃了硬撼顾凡与林沛筠的夹攻，转而避开了他们的攻击。 只是顾凡与林沛筠又岂能让其如愿？在叶小虫开始发动御剑术的同时，两人便及时变招，顾凡原本一往无前的铁锤瞬间一横，挡在了李玄奔袭叶小虫的必经之路上，而林沛筠也将直取要害的太极炮锤转换成了分筋错骨的擒拿手法，拿向李玄周身关节！ “哼！”李玄见状并未惊惶，而是利用其匪夷所思的身法，避开了林沛筠的近身缠打，随即身子一矮，引剑攻向顾凡下盘！ “来得好！”顾凡深吸了一口气，沉腰分跨，稳稳地扎住一个马步，随即止戈锤自上而下，直接砸向矮身欺上的李玄！ 李玄是何等人物，又怎会因为顾凡这仓促的还击而中招？只见其对马上砸下的止戈锤不闻不问，竟是想要以更快的速度抢攻到顾凡身前三尺之内！ 原本以李玄的轻功，绝对可以在顾凡铁锤砸下之前抢攻到其身前，那么铁锤之围自然不攻而解，只是让李玄玩玩没能想到的是，当他一脚踩向地面，上一秒还坚硬如铁的大理石板面竟好似软化成了一滩烂泥沼，将他的速度一下子降至最低点！ 【泥沼术】！ 鲁西法放下法杖，看起来脸色十分苍白，但见了自己的魔法已经奏效，却仍不禁松了口气。 深陷泥沼的李玄如今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凡的止戈锤在其眼中越来越大，无奈之下，李玄不得不强运真气，用肉掌挡下了这势大力沉的一锤！ 尽管李玄力量远超顾凡，但一来自己双脚此时都深陷泥沼，无处借力；二来毕竟仓促接招，内力难免有所不足，因此倒是又被顾凡这一锤砸的陷下去几分…… “大招读条完毕，顾凡快闪开！” 叶小虫此时头顶的金色巨剑早已变成近一丈长短，顾凡几乎连头也没回，便滚向一边，将李玄暴露在了金色巨剑的打击范围之内！ 叶小虫眼睛紧紧盯着李玄，神念锁定住他的身体，正欲出剑，岂知异变陡生！ 深陷于泥沼的李玄突然双手垂下，不再挣扎，将自己的所有血气、内力都浓缩成了至小的一点，整个人的气息瞬间从这个世上消失不见！ 顾凡此时骇然发现，若他闭上眼睛，那么自己竟然再也感知不到李玄的存在了！若非他的目光就紧锁着双眼半阖的李玄，恐怕会怀疑此时限于泥沼中的那人不过是个石头雕塑！ “李玄这一手是什么意思？”顾凡正感觉奇怪，却突然听到他的身后散发出一股强烈的波动！ 他转头一看，竟是叶小虫朝天空喷出一道鲜血，直挺挺地躺倒在地，而头顶上的巨剑也没有和预想的那般斩向李玄，而是凭空爆炸开来！ “什……什么鬼！”顾凡对于这戏剧性的一幕，自然是目瞪口呆。 “叶小虫的这一剑需要用神念锁定目标，李玄不知道用了什么秘法，暂时将自己的气息隐匿起来，叶小虫没了目标，控制不住暴走的剑气，遭到反噬啦！”叶小虫那边传来了鲁西法气急败坏的声音：“赶紧启动紧急预案！” 此时李玄的气息重新恢复至巅峰，将内气运于双足，用了一式“登萍渡水”，便从泥沼中一跃而出。 “若不是我还有一招【龟息功】，只怕是要阴沟里翻船啊！”李玄抖了抖沾满污泥的软剑，淡然道。 而就在他刚刚跃出泥潭的那一刻，林沛筠的左手握着一个布满古朴花纹的金属圆球，已然期近李玄身前三尺距离…… 123.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五） 尽管林沛筠手持神秘圆球，已然欺近李玄身侧，然而李玄却并未太过在意，毕竟在其有准备的情况之下，林沛筠的格斗术并不足以威胁到他。 正准备一掌将林沛筠逼退，李玄却陡然瞳孔一缩…… …… 决战前夜。 “我有个小问题！”叶小虫听了鲁西法的战术安排，疑问道：“你有没有想过，李玄是有可能把我这一剑躲开的？” “当然想过啦！”鲁西法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预料，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李玄师出玄木谷，可以说是这个武侠剧本中底蕴最深的门派之一了，有那么几招奇功绝艺，能躲过你的御剑术，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那么问题就来了……”叶小虫用手掌作了个下劈的动作：“假如我这一招被他躲开了怎么办？那我们之前做的那些战术计划，不就全没用了吗？” “当然不是。” 鲁西法又扶了扶镜框：“事实上，‘你的飞剑被李玄躲开’，恰恰是战术计划的一部分！” “你们想啊，李玄在这个武侠位面中，算得上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之一，换成以前那些小说电影里的角色，妥妥的是最终反派、大魔王一样的人物，你们难道真的以为，我们随便给队友争取一下时间，放一个大招，就能把大魔王打死了？不可能嘛！” “打败大魔王的历程，必然是荆棘密布、万分艰难、一不小心就要团灭的险恶过程！作为我们小队的战术指导，又怎么可能没有认清这残酷的现实呢？” “所以……假如说之前‘以顾凡为主的正面攻击’是我为李玄准备的第一层战术欺诈的话……” “那么‘叶小虫孤注一掷的飞剑’就是我为李玄准备的第二层战术欺诈！” 鲁西法笑了笑，看向林沛筠：“下面由我介绍接下来的战术核心……” “这次轮到我了？”林沛筠指了指自己。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假如李玄真的用了什么我们意想不到的办法躲过了叶小虫的必杀一剑，他的精神必然会出现一瞬间的松懈……” “等等，你怎么肯定他一定会松懈？”顾凡听到此处，也不禁提出了质疑：“大敌当前，即使叶小虫飞剑计划失败，他也不会因此放松吧！” “顾凡，你应该玩过战争策略类的游戏吧？”岂知鲁西法并未回答顾凡的问题，而是反问了一句。 “当然玩过。” “假如你是一军统帅，精心为敌军设计了一次隐秘的伏击……但由于消息走漏，或者其它原因，伏击并未成功。”鲁西法顿了顿：“在这种情况下，你下一步是先修整军队，还是直接不顾伏击计划失败的士气打击，强行追击敌军呢？” “自然是要修整军队了。”顾凡皱了皱眉：“新世界的战争策略游戏里，兵员士气是非常重要的因素，在一场伏击计划失败的前提下，士兵的心理必然会有不同程度的受挫，这时候假如不顾低迷的士气强行追击，是很有可能引起士兵哗变的！” “对嘛！”鲁西法一拍手：“如今我们就是‘伏击计划失败的一方’，而李玄便是‘被伏击的敌军’，你把自己带入到李玄的角色中好好想一下！” “你的意思是……我们原本利用叶小虫一剑制敌的战术，就好像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伏击……”顾凡若有所思：“假如李玄真的躲开了这一剑，他的心里自然就会产生‘他们的计划失败了’这种想法……在这种想法的判断下，我们就好像士气低迷的士兵一样，是绝对不可能不作任何修整、立刻对他进行下一轮高强度致命打击的！” “在敌人必须停下修整……哪怕只是修整一秒钟的情况下！”鲁西法接过话头：“几乎所有人的本能反应，都是瞬间的松懈！毕竟……在这一秒钟之内，我们都会认为自己是绝对安全的。” “可李玄绝对不会想到，‘飞剑计划的失败’，正是我们整体计划中的一部分！他也绝对不会想到，我们能够让沛筠在下一秒便对他实施一次更高强度的……致命打击！” “呃……可关键是，”林沛筠一脸懵逼：“我好像没什么威力强大到足以对李玄产生致命威胁的技能吧！” 林沛筠话音刚落，鲁西法便从包裹中拿出了一个布满古朴花纹的金属圆球，并开启了属性共享模式…… 【名称：稳定的金属炸弹】 【性质：消耗性道具，可交易】 【品质：精良（蓝色）】 【效果：引爆后产生稳定的爆炸效果（爆炸威力视玩家等级而定）】 【备注：此金属炸弹为天命公司技术部早期的实验作品之一，结构异常稳定的金属外壳使其在不被触发开关时非常安全，甚至时常有人用其从事台球运动……引爆此炸弹有两种模式，一为遥控器远程引爆（0.1秒延迟），二为炸弹本身开关近身引爆――请选择近身引爆的玩家注意，倘若您在此道路上一意孤行，这可能是本次剧本中您最后一次使用您的手了。】 “既然是精良装备，威力应该足够了……”林沛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疑问道：“可是我怎么保证把炸弹送到李玄身边，然后远程引爆它呢？” “咳……”鲁西法干笑道：“远程引爆的变数太大，我的意思嘛……是想让你拿着炸弹在李玄身侧直接引爆！” 林沛筠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你……你是让我去做人肉炸弹？！” 眼见林沛筠已经撸起袖管，往自己这边走了过来，鲁西法连忙双手举过头顶，大叫道：“你先听我解释一下！” “像类似李玄这样的绝顶大高手，几乎对于危险的预判已经变成了一种本能，在这种情况下，贸然朝他扔个炸弹根本就没有任何成功率可言！” 鲁西法高声道：“‘秋风未动蝉先觉’可不是说说而已，这种近乎本能的预判有多可怕，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是，这枚炸弹在被引爆之前是没有任何威胁的，如果我们直接将它扔向李玄再引爆，理论上来讲也可以。” “但你们不要忘了，遥控引爆是有那么0.1秒延迟的……” “假如就在这0.1秒里，李玄躲开了怎么办？” “假如就在0.1秒内，李玄又用什么奇功把炸弹送回来怎么办？” 鲁西法凝视着三人，神色郑重道：“在绝顶高手的世界里……0.1秒就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 124.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六） “所以呢，近身引爆是十分必要的！”鲁西法接着道：“之所以把这个有点儿……残酷的任务交给沛筠，一来是因为沛筠的攻击模式本身就是近身缠打，对此李玄不会提前起太大疑心……你让我一个法师突然和人家去近身肉搏，用脚趾头想想都觉得有问题嘛！” “二来呢……沛筠的魂器有一个非常强悍的恢复类技能，也能够保证这次袭击并非是‘自杀性’的。在对李玄进行致命打击的同时，我们的队伍并不会造成减员。” “喂，你是不是漏算了一件事情？”顾凡拧着眉头低声道：“不管沛筠是不是能在当完这个‘人肉炸弹’之后存活，在爆炸的那一瞬间，由于全息模拟游戏力求真实的特性，她要承受的痛苦，是无比贴近现实的！” “你能想象一个爆炸威力强劲的铁壳炸弹在你手里爆炸的感觉吗？” “没问题，就按照鲁西法的计划来吧。”岂知林沛筠浑然不顾顾凡担心的目光，很爽快地点了点头。 “沛筠，你……” “没关系的。”林沛筠冲着顾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进了剧本之后一直都是你们在出力……我的脑子本来就没你们好用，这种情况下，能够为团队做出贡献，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至于疼痛感的问题……不用担心啦，我没问题的！” “好嘞！”鲁西法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那就这么决定了，由沛筠进行灭玄计划的第二阶段……”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叶小虫弱弱地举起了手：“假如沛筠姐的人肉炸弹计划也失败了怎么办？” “哼哼，我就知道你要问这个问题。”鲁西法冷笑道：“理论上来讲，我这套战法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失利！但人算不如天算，世事变化之诡谲，确实是会超出我们的计算！” “假如李玄真的走了狗屎运，这样都没把他炸残……” “怎样？”顾凡三人皆眼含希冀地看着鲁西法，希望听到他下一步意想不到的计划。 鲁西法挠了挠头，干笑道：“那我们直接投降算了……” 顾凡、叶小虫、林沛筠：“……” “主要是你们说的那种情况实在太极端了。”鲁西法无奈道：“就算李玄真的毫发无损，接连躲避了两次致命打击的他也不至于一点内气、精神都不会损耗吧？” “而反观我们一方，顾凡和我自不必说，小虫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放了大招后暂时脱力……沛筠则可以直接动用【初心】技能原地复活，以我们几乎无损的阵容，去对付一个很可能已经身受重伤、即使没受伤也导致精神内劲大幅损耗的李玄，难道还能比一开始的时候还要糟糕吗？” “所以啊……至此，灭玄计划最后一步也浮出水面。”鲁西法肃然道：“在沛筠发动自杀式袭击之后，不管结果如何……我们就将剩下的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起，正面将李玄轰杀至渣！” …… 林沛筠此时幸不辱命，终于抓住了李玄精神上稍纵即逝的那一刻松懈，将手中的金属炸弹送到了李玄身内三尺距离！ 当李玄意识到了不对劲时，危险距离他早已近在咫尺！ 他甚至来不及利用其鬼魅般的身法迅速后退，只能身子微微一侧，用手臂护住面门…… “轰！” 一声剧烈的炸响回荡在了每个客栈内武者的耳畔，几乎所有还在捉对厮杀的武者，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中的争斗，愣愣地看向客栈中心的李玄…… 无数细碎的铁片混杂着鲜红中透着几丝黑气的血肉纷纷扎入李玄的半边身子，甚至爆炸后狂暴的气浪也钻入了他的体内！ 当硝烟散尽，众人发现，李玄竟仍然如同标枪般笔直地站在原地，此时他的半边身子都被血色填满，脸部由于及时用手臂护住，因此没有毁容，但也被几颗铁渣划出了几道伤口。 最恐怖的应该是首当其冲的左臂，上臂带着的皮质护腕早已不成形状，在里面依稀可见的是早已焦灼的血肉…… “沛筠！” 顾凡赶紧窜了过去，将林沛筠一把拉了出来，尽管在引爆的一瞬间，林沛筠已然尽力将炸弹扔了出去，可自己的左臂仍然已被炸成了碎末，整个人看起来好似从鲜血地狱中刚刚被拉出来似的…… 【初心】发动！ 一阵柔和的白光包裹住了林沛筠，几乎是一瞬间，林沛筠全身的血污便已消失不见，就连被炸碎的左臂也完好如初地长了出来……唯有林沛筠苍白的脸色和惊惧的目光，才能想象到之前的那次爆炸究竟有多么的惨烈…… “呵呵呵呵……”立于中心的李玄突然笑了…… “嗤――嗤――嗤――” 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李玄竟然控制自身的肌肉，将深深镶嵌于自己体内的炸弹铁片，一片片地凭空挤了出来！ “想不到，你们居然还有类似于霹雳火一样的神兵利器。”李玄在遭受了如此巨大的创伤之后，脸色竟丝毫不变，淡然道：“若不是我还兼修禅门炼体之法，只怕这一次真的要被直接炸死了！” “我靠！还有禅门炼体？金钟罩铁布衫啊！”鲁西法一声哀叹：“这还是人吗？” “少说废话了，他伤口这么吓人，就算没有一级伤残也是二级啦！一鼓作气按照计划硬打吧！”顾凡眼中闪过一抹狠色，从包裹中拿出了一瓶液体，咕嘟咕嘟地喝了起来…… 【名称：皇家礼炮】 【性质：消耗类道具，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效果：使用后获得“醉意”效果，可暂时性地增加5点力量，减少3点敏捷。】 【备注：味道浓厚香醇的正统威士忌，多为婚礼等大型宴会上使用，只是酒虽好喝，可不要贪杯哦。】 喝完这瓶皇家礼炮之后，顾凡只觉得虽然反应变得有些迟钝，可自己的力量却陡然暴涨了一大截！ 将空酒瓶啪地一声砸在了地上，顾凡大喝道：“李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呃……” 顾凡刚刚还觉得无穷的力量在体内迸发，可下一刻，就感觉全身变得酸软无力，居然缓缓地倒了下去！ “我……我难道喝了假酒？” 125.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七） 虽然顾凡浑身无力，迅速软到在地，可他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仍能够保持清醒，很快他便发现，不止是他，几乎整个风云客栈中的所有人，都如同他一般，好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接连倒地！ “鲁西法！这也是你的鬼战术其中的一部分吗？”顾凡狠狠地盯向同样和他瘫倒在地的鲁西法，咬牙切齿地道。 “大哥，这恐怕不是我的战术……诺~”鲁西法有些艰难地抬起了头，冲着客栈正中央的方向努了努嘴：“你看看还有谁没中招不就知道了。” 顾凡顺着鲁西法的指示看了过去，不由瞳孔一缩…… 只见在无数瘫倒在地的武林中人中间，唯有半身血污的李玄例外，一个人定定地站在客栈大厅的正中央，高高昂起头颅，俯视着尽皆软倒的那些武人。 “咳……咳，”东方晓不愧是武林众绝顶之一，在无数武者尽数中招软倒的情况下，竟还能坚持着坐起来：“李师弟这一手是何用意？” “呵呵……”李玄这时候万年不变的扑克脸上终于绽放出一丝笑意，冲着东方晓点了点头：“东方师兄不必惊慌，这不过是我为各位武林同道准备的一份小小的礼物罢了。” “我将玄木谷独门药物‘丧气散’以特殊手法研磨成粉，散于客栈之中，中丧气散者原本数日内气力散尽不得动武……不过此次稀释后威力减弱，药效变为几个时辰，不过倒也够了。” “礼物？”顾凡有些艰难地开口道：“这份大礼果然出其不意，竟然连你的同伴也未能幸免啊！” “这种事情，知道人的越多，便越容易走漏风声。”李玄声音微沉：“原本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只是唯一错算的，便是你们这伙人！” 他摸了摸自己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眼睛微眯：“我的计划中，现在我应以全盛实力立于此间，想不到你们居然能将我伤成这样……” “不过无所谓了！” “如今江湖上有头有脸的武林名宿几乎都中了我玄木谷精心调制的丧气散，凭客栈外那群只会些乡下把式的酒囊饭袋，倒也不至于让现在的我手忙脚乱。” “李……李施主，贫道有一事不明。”古真人此时也盘膝坐下，只是颤抖的双手暴露了他此时内气全失的尴尬处境。 “真人请讲。”李玄倒是对古真人极为客气，伸手示意其说下去。 古真人调整了一下坐姿，开口道：“李施主先是以玄木令为饵，诱引无数武者为你卖命，与江府作对……然后又以风云客栈为瓮，引天下英雄齐聚于此处，毕其功于一役，几乎将大半个江湖网罗殆尽……果然大手笔、大气魄！” “只是贫道仍有一个大疑问至今百思不得其解……”古真人微微喘息，继续道：“此计如今想来，确然环环相扣、无懈可击，只是你我心知肚明，此时一看，不过是倒果推因，方才显出计划的高明。若是真的实施起来，未免……变数太大。” “这世上哪有什么环环相扣、无懈可击的计划。”李玄失笑道：“玄木令的诱惑，之前数十年早已验证，我手中既然握有此令牌，又何愁没有武者为我卖命？” “至于我为何能够笃定你们必然会来风云客栈与我决战……呵呵，按照现下我这一方势力的膨胀速度，除了这一条路之外，莫非你们还有什么其它胜算不成？” “归根结底，李某也不过是因势利导罢了。” “唉，李施主，若论心思之敏捷，城府之深，你实在是贫道这么多年来见过的第一人。”古真人一声悲叹：“论武功天资而言，李施主也尽可以排得到前三之数……假以时日，以李施主的武功、心计，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又有何难？到时江湖之中，说一不二……如今却为何又要行此险计，意图倾覆武林呢！” 此时的客栈内，无数武者心中尽皆有些发冷，在终于明白了李玄整个计划之后，不禁对自己未来的命运感到担忧…… 难道李玄要把我们全部斩杀于此不成？ “真人是否现在觉得，李某一定是个意图倾覆整个武林的大魔头、或是准备改换朝廷的野心家？”李玄见客栈内众武者尽皆一副如丧考妣的脸色，脸上有些嘲讽：“在座的诸位是不是也以为，或许下一刻，我李某人便要将你们通通毙于掌下，让武林陷入新一轮的血雨腥风之中；或是拿出什么天下奇毒，喂诸位吃下，来达到控制武林――甚至染指整个天下的目的？” 李玄扫视了一圈，看到众武者的表情……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 先是低低地笑，随后李玄仿佛想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开始笑得前仰后合起来，笑得浑身颤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但又似乎是一瞬间，李玄又从癫狂的大笑中变回了那个一万年都不作一丝表情变化的扑克脸，冲着众武者冷然道：“诸位，也太小看我李玄了！” “什么武林盟主，什么九五至尊……我统统不稀罕！” “今日之所以设了这么一个局，请诸君入瓮，也不过是让各位做个见证罢了！” “做个见证？”状似中年儒生的魔教教主秦狂歌挠了挠胡子，瞪着眼睛：“奶奶的，什么见证要耗费如此大的阵仗！” “当然是李某将江无定毙于掌下的见证了。”李玄的话语如同九幽寒风一般送入江无定的耳朵，让这位江南实际上的土皇帝都不禁打了个哆嗦。 “若是不将各位毒倒……又有哪位能够静下心来，眼睁睁地看着我亲手了结江府主的性命呢？” 江无定不愧是执掌一方水土的朝廷大员，此时也从死亡的阴影中挣脱了出来，恢复了镇定，道：“李大侠，我江无定虽说算不上什么万家生佛的大善人，但亦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辈……为官几十年，也算得上是为江南百姓尽了绵薄之力，不知李大侠究竟与我有何仇怨，竟让你对我的杀意如此浓烈？望您能够解释一二，也好让江某我死得明白！” 李玄听罢此言，眼神不由飘开，似乎想到了什么陈年旧事，过了半晌，方才幽幽一叹，感慨道：“那该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啦……” 126.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八） “那该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啦……” “十五年前？”瘫倒在地的江无定此时努力地回想着当时自己曾经得罪过什么人，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江府主现在怕是在想，十五年前时究竟得罪了什么朝堂政敌、或是武林家族吧。”李玄此时慢慢踱步，拿起了客栈桌子上的一个还装了半壶茶水的茶壶，慢慢摩挲着茶壶上雕琢的纹路。 “这……江某上了年纪，记性也不大好啦，实在是想不出当时究竟和什么招惹不起的人物结下大仇……”江无定苦笑道：“还请李大侠莫要卖关子了。” “其实倒也不是什么招惹不起的人。”本来众人皆以为李玄马上便要揭露真相，岂知他话锋一转：“江府主很喜欢喝茶？” 江无定一愣，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不错，江府主爱茶之名远播天下，算不得什么秘密。”李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想亦有不少人知道，江府主虽爱饮茶，却更爱茶壶，尤其对紫砂壶情有独钟，这些年四处收集，府中着实藏了不少名家杰作。” “只是不知，江府主可还记得十五年前在杭州乾元阁，买到的那一个紫砂壶？” 江无定眼中显现出追忆神色，过了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么：“记起来了，当时我记得收到下人来报，说是乾元阁新进了一批成色极佳的紫砂茶具，想要请我去品鉴一番……说实话，此次邀约，确然搔到了江某心中痒处，加上那一天正值轮休，于是我便从府中牵了一匹快马，到了乾元阁买下了其中的一个成色最好的紫砂壶……” 李玄皱了皱眉，不悦道：“莫非江府主只记得这些了不成？” 江无定看着李玄紧蹙的眉头，实在是丈二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为何神色如此不悦。 “好吧，看来江府主是记不起来啦。”李玄叹了口气，接道：“那一日你快马加鞭，在杭州街道上横冲直撞，只为早一眼看到自己喜欢的紫砂壶，却不知就在离乾元阁不远处的道路正中央，还趴着一名跛脚的乞丐……”（柯伏虎：怎么又是乞丐？） “啊？” 江无定这时候总算是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苍白起来。 李玄却好似没看到江无定的变化，自顾自继续说了起来：“那乞丐也是可怜，几天没吃上饱饭，原本只是趴在道口想要讨些果腹的饭食，殊不知飞来横祸，却是被江府主你勒缰不及的快马活活撞死了！” “不过一名快要饿死的乞丐，又怎能扫了你江大人鉴赏茶壶的兴致？那名被你撞死的乞丐，你连正眼看都没看一眼，打发随从将尸体裹住拖走，随随便便在衙门记了一笔，事情也就过去了……最后无非是他日与好友谈起，口头上可怜一下这位死于非命的乞丐，感叹一下如今的世道。” 李玄此时脸上又出现了一抹笑容，只是现在看来，这笑容甚至有些狰狞：“你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名丢在垃圾堆里都毫不起眼的臭乞丐，还会有一个同样饿了几天几夜不曾吃饱饭的、年仅十几岁的乞丐儿子吧！” 江无定此时的脸上已然完全没了血色，心中疑惑尽消，惨然笑道：“好好好，原来你就是那个乞丐的儿子！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江某人当初虽是无心之失，可确实是夺去了你父亲性命！多谢李大侠为我解开心结，江某……死的不冤！” 此时客栈中众人了解了真相，尽皆扼腕叹息，既对李玄儿时凄苦的命运表示同情，也对江无定十五年前那段因果感到遗憾…… “想不到这李玄蛰伏十余年，为了杀掉江府主谋划至今，竟是为了这样一个理由……”林沛筠好似从刚刚爆炸的阴影中走了出来，低声对顾凡说道：“这样看来，倒也不能说他有什么错啦！唉……” 而在江无定一方阵营中的不少人，脸色也开始有了变化，似乎都觉得李玄如此大费周章，只为在天下武者面前手刃杀父仇人，貌似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李玄紧皱的眉头仍然没有松下来，不满地说道：“我话还未说完呢！” “江府主，你绝没想到，那被你踏死的乞丐，还有个同样饥肠辘辘的儿子吧！” “唉，可怜这个刚刚才十一二岁的小乞丐，在城外破庙中等了好久，却仍没等到父亲回来……加上饥寒交迫，最后竟被活活饿死在了破庙之中！” “江府主，便是因为你的‘无心之失’，就直接害死一人，连带着这人的儿子也死于非命，难道你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之心吗？” 李玄这番话言罢，整个客栈都安静了…… “等……等一下。”江无定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哆哆嗦嗦地说道：“李大侠，咱们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错了？” “没搞错啊，难道江府主当年不是撞死过一个乞丐吗？”李玄冷笑道。 “不，不是……我说的不是这个，”江无定颤声道：“我刚才认真梳理了一下李大侠你的话，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貌似、可能、也许、大概……那个乞丐的儿子，不是你？” “废话！我刚才不是说过，那乞丐的儿子被活活饿死在了城外破庙，”李玄喝道：“我怎么可能是已经死了的人！” 江无定此时早已瞠目结舌：“那……那你究竟是谁？” “江府主可还记得当初乾元阁卖给你紫砂壶的李掌柜？”李玄目光平静，心平气和地对江无定说道：“我就是当时乾元阁李掌柜的小儿子。” 江无定：“……” 客栈众人：“……”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瘫倒在地的众人中，东方晓嘴巴张得能装下一颗鸡蛋――比东方晓更夸张的更是比比皆是…… “咳！咳！”江无定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声音有些虚弱：“李……李大侠，你的意思是，当初我撞死那名乞丐的时候，您只是正好在乾元阁看到了那一幕？” “不错！” “李大侠与那名乞丐有旧？” “没有。” “李大侠和乞丐的儿子有交情？” “素昧平生。” 江无定强忍住内心的憋屈，咬牙道：“既然你与那乞丐父子毫无关系，为何又要替他们报仇？” “为何？” 李玄的脸上闪现出浓浓的嘲讽，冲着江无定笑道：“为何我与他们毫无关系，便不能为他们报仇了？” 上架感言 这本书终于上架了，在我提起笔写下上架感言的时候，从没想过这一天竟会来的这么晚。 还记得自己刚刚开始写这本小说，是在我大四即将毕业，马上就要迎来自己人生中最后一个暑假的时候。 那时的我对于未来非常迷茫，虽然通过校招找到了一份待遇不错的工作，但却并不是特别喜欢，可人生不就是这样的吗？学了你可能不喜欢的学科、上了你可能不喜欢的专业、找了你可能不喜欢的工作……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这在当时而言，是世界上大部分人、包括我都不得不去面对的生活。 那时的我简直是太无趣的一个人了，在毕业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参加着各种名义的散伙饭，看着周围的同学们到最后往往都毫无形象地涕泗横流，看着他们其中有的人目光坚定，对于未来充满了憧憬与期望；有的人则和我一样，对于未来的恐惧与迷茫简直完全不加掩饰，由于专业原因，我们甚至想不到除了本专业的行业之外，是否还存在那么另一条相对来讲比较靠谱的道路…… 我们赴宴、喝醉、哭泣、回家、再赴宴、再喝醉、再哭泣、再回家……周而复始。 我甚至能够想象到最后一个暑假会多么无聊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在即将离开的寝室敲下了这本小说的第一个字。 然后事情开始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我开始沉浸于自己所构思的小说世界之中，这种构思是无时无刻不在进行的……甚至在听歌的时候，脑子里都会出现大段破碎的剧情不断闪回，以期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故事。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就像是我在精神意义上又重新“活”过来了。 那些我在现实世界中拙于言辞而无法表达出来的主张、观点，统统都可以通过小说来表达出来，在小说里，每个人物都是我的传声筒，他们有时或许观点对立，而有时却又同仇敌忾，在无穷无尽的思想交锋中，我感受到了自己的笔下所构架出的世界变得一点一点真实起来、而所描绘的人物也变得愈发鲜活。 这感觉很不错。 可以说，我在最初创作的时候，是最为纯粹的，那时我即将拥有稳定的工作，物质生活能够得到保障，又适逢暑假…… 再加上我是《惊悚乐园》的粉丝…… 最初的那个章节便诞生了。 我丝毫不会怀疑有太多的非惊悚粉在对于第一章莫名其妙的致敬之后直接弃书；也丝毫不会怀疑……某些惊悚铁杆粉也会由于某种不适感同样弃书…… 但我也从不讳言一开始创作这本小说的初衷，就是要模仿出一本风格强烈的“惊悚乐园式小说”。包括主角一开始的人物设定，就是王叹之；而男二号则是如同封不觉一般的高智商反社会人格（事实上封不觉才是惊悚主角，但出于某种恶趣味以及好奇心，我决定以王叹之那样玩家的主视角去写一个故事）。 但这件事儿干了没多久，我就发现其不靠谱之处。 你要知道，模仿惊悚乐园并不是一件特别愉快的事情……要避免画虎不成反类犬实在是……太难了。 所以当我还没写完第一个小故事的时候，就放弃了这种打算……并且特意去规避那些有可能会和惊悚乐园有重叠的部分（你们知道我每一次要花多少时间来克制自己不把“眯着眼”写成“虚着眼”吗？）。 而如今看来效果还不错，在牺牲了一定的烧脑情节之后，我能够用更多的篇幅去探讨一些时下非常有趣的观点与想法，譬如在最初的《一天》里，科技的发展是否可以抛弃社会伦理轻装前行；《新宿三丁目少年杀人事件》中，则分享了我个人对于司法公正与道义公正的一些看法；在《a字仇杀队》里，讨论的议题则更大了一些（独裁统治、直接民主、间接民主、甚至无政府主义的优劣）；《网瘾》则很明显致敬了之前一部很火的《看你妹之网瘾战争》（这视频非常好看）；而近期的《最完美的结婚》，一方面在名字上致敬了经典日剧《最完美的离婚》，一方面在内容中也着重探讨了关于目前年轻人对于婚礼本身的一些看法（感谢知乎）；而在目前还在连载的《紫砂壶》里，我的野心显然变得更大了一些，敬请期待…… 说了这么多，并不是希望让你们觉得我写的小说有多么高大上，而是希望你们能够看到，我真的有在认真对待这本对于我而言至关重要的处女作。我也在寻找一个商业与理想最完美的平衡点，能够让小说既引人入胜，又发人深省。 当然，以上的那些议题，很多由于目前我的笔力所限，没能清晰且完整地呈现给读者，这也是我正在探寻的东西――或许能够通过一个个故事的写作，让我的笔力有一个史诗级的突破（当然，这或许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情了）。 在日常生活中，我从不吝啬于对自己的夸奖，甚至可以说是大言不惭――在不久的将来，我的小说一定会火的（尽管目前看来似乎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当然这小说目前收藏半死不活这也有我自己的原因（之前很是作死的断更了一段时间）。 当初雄心壮志，扬言即使工作了之后仍然保证一天两更，再不济一天一更也没问题……是我太高估自己的码字速度了。 我一向不认为自己能够算作速度型选手，似乎并不具备在保证小说质量的前提下保持每天六、七千字的更新量，这对我来讲太难了。 因此在年前放假之际，我还是决定辞去现在的工作，去试着好好写一段时间的小说。 之所以提起辞职的事情，也并非是要故意卖惨，以博得本身便不算太多的读者以怜悯或鼓励居多的订阅或打赏，我只是想告诉大家，我终于有了更多的时间，能够不受干扰的，创作喜欢的故事了。 我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来自家庭的阻力已经让我有些不堪重负，或许过不了几天我又要“被工作”了……但仍会珍惜这一段能够专心写作的时间，我对于自己有信心，更对读者们有信心――在未来，读者们对作品质量的要求一定会大过对更新量的要求；能够表达出自己想法的、真正做到对作品诚恳的写手，亦能够在如今浮躁的大环境下拥有一席之地。 不管我的未来究竟会如何规划，我都会把小说坚持写下去，最后感谢还能看到这里以及还追看着我小说的每一位读者。 能够和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在思想上交锋与碰撞…… 真是太好了。 以上。 127.紫砂壶与桂花糕（二十九） 李玄这一句反问，倒是把江无定后续的辩解都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活了四十多年，可实在是没有遇见过像李玄这样的人。 可求生的本能还是让江无定想要反驳几句：“不……不过区区两个乞丐……” “区区两个乞丐……”李玄低声重复了一句。 “江府主，请问什么叫做‘区区’两个乞丐？” “难道这‘区区’两个乞丐，便算不得我朝子民了吗？” 李玄带着惊人的杀气，又向前逼近了两步，盯着江无定的脸，高声喝道：“若不是走投无路，谁愿意去当这个乞丐！” “我的小师弟沐云乐，难道天生就是乞丐？不也是因为南方涝灾，方才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 “难道你之前撞死的乞丐，就不可能在某次天灾人祸之前，还是你江府主治下的良民百姓吗！” “荒谬！”江无定此时也忍不住反驳：“就算这乞丐真是迫不得已才行乞为生又如何？难道我不撞死他，他便能再活多久了？这天下每时每刻不知有多少你口中的‘良民百姓’沦为乞丐，有多少人因为天灾人祸活活饿死，难道这些罪责，都要揽在我江某人的头上吗！” “江府主说得有理啊！”浑身脏兮兮的柯伏虎这时候也不禁出声道：“正如江府主所言，这天降灾祸，实在非人力所能左右，就算是因某些国政导致百姓流离失所、沦为乞儿，那也是整个朝廷的责任，岂能把江府主当成了冤大头嘛！” 方公公本来好不容易坐稳了，这时候也感觉有些如坐针毡，冲着柯伏虎尖声道：“柯帮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自新皇登基以来，可谓励精图治，这几年不敢说已有中兴之势，但百姓也算安居乐业，你凭什么把地方上那些个屎盆子都扣给朝廷？” “是啦！你们朝廷的皇帝这几年确实是励精图治，不过是把精力都用在了围剿咱们江湖门派的身上！”柯伏虎这时候犟脾气也上来，丝毫不顾他与方公公的武力差距，破口大骂起来：“这几年被你们锦衣卫和东厂灭门的门派恐怕不在少数吧！平时口口声声说着保境安民，难道我们江湖武人便不算朝廷子民？还安居乐业，放你奶奶的屁！” 方公公听了柯伏虎这番大骂，气得手指头都哆嗦起来，指着他大叫道：“柯伏虎！咱家早看出来你们丐帮包藏祸心，今日要是让我活着出去，东厂第一个清剿的就是你们丐帮这群乱臣贼子！” 眼见着柯伏虎和方公公二人分别跌坐于客栈两端，隔空对骂起来，似乎没完没了，李玄终于忍耐不住，出声道：“够了！” 李玄这一声倒是又用上了类似狮子吼一样的音波武功，柯伏虎与方公公二人都中了丧气散之毒，丹田内空空荡荡，自然没法用内力抵御李玄这一吼，因此不由齐齐一窒，俱停下了喝骂。 “朝廷？哼！柯帮主倒是干脆，把所有的罪责都推给了朝廷！” 李玄背着双手，慢慢从江无定身旁走到了方公公那里，沉声道：“既然柯帮主你提到了朝廷，我却要为其说上一句公道话了！” “方公公，按理说您贵为宫中地位最为尊崇的大太监，本是该寸步不离皇帝左右，就算是要保护江府主安危，宫中藏龙卧虎，找上三五个能匹敌绝顶的大内高手亦不算难事……”李玄倒是没有续接上一句的话头，反而问起方公公来：“可当今圣上却将自己的心腹――方公公你亲自调到了江府，却又是为何？” “这……”方公公原本乃是绝顶高手，自有一番气度威严，可提到了这一茬，也不禁吞吞吐吐起来：“自然是因为圣上看重江大人的安危，生怕中间出了岔子，因此才……” “我看不见得吧？”李玄笑眯眯地言道：“难道方公公，不是被发配而来的吗？” 一听到“发配”二字，方公公的脸都绿了。 “这几年来，方公公你虽然可谓是皇帝最为宠信的内侍，可以说在朝堂上都炙手可热，风光无限……可不知有多少‘一身正气’的朝廷大员，恨不得将你挫骨扬灰！” “此次方公公远离朝堂，不得不亲至江南保护江府主，恐怕少不了那几位与公公不共戴天的政敌积极运作吧!” 说到此处，李玄从衣襟中拿出几封已然打开过的纸质信封，扔到了方公公面前。 “方公公不妨看看信后落款，除了常年与你作对的户部、兵部的几位大人之外，究竟还有多少大臣亲派心腹修书于我，许下极大的好处，准备借我之手除掉公公……又有多少平日里对你示好的大臣，巴不得你明天就死呢！” 方公公吃力地拿起地上的那些信封，拆开逐一观瞧，越看脸色便越是发黑，到最后竟带上了哭腔，连声音都断断续续起来：“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咱家虽然不过是一介阉人，可一不贪财、二不恋权，和朝堂上的大人们，不都是为了当今圣上，为了这社稷朝纲吗？他们又何至于将事情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啊！” 李玄看着似乎心灰意冷的方公公，淡淡道：“这庙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只知皇帝若亲重内侍，此内侍便是阉党，阉党不除，朝廷便永无宁日……若是哪里的政令出了问题，便又哀叹阉党祸国……” “他们这群酸丁腐儒，只知夸夸其谈，又哪里懂得，阉党祸国，亦不过是藓疥之疾，国家祸乱的根子，本就不在这里……” “哼，自开国皇帝设立东厂以来，阉党干政便屡禁不止……”柯伏虎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如今你却说此为藓疥之疾，我倒是想要听听，这黎民苍生仍处于水深火热的根子，到底生在哪里？” 李玄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斩钉截铁地言道： “国家祸乱的根子，不在别处，正是我们……” “习武之人！” 128.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 “习武之人？” 李玄此言一出，全场武者哗然色变！ “怎么？觉得自己很冤枉？”李玄看了看一地武者难看的脸色，冷着脸道：“阉党、阉党、阉党！朝堂上的东林腐儒只知阉党之祸！边患、边患、边患！边关地方的将军们只闻边患之疾！却又有谁能够看出，咱们国家最大的隐忧，如今就是咱们这一群剿之不尽的江湖草莽！” “而我们这群江湖草莽之中，最大的祸患，又以武当、少林首当其冲！” 刷刷刷！ 在场的众武者尽皆将目光投向了正盘膝而坐的古真人。 此时古真人白眉白须，手中掐了个内气武诀，正潜心运转功力驱毒，听了李玄隐隐的针对，白眉不禁耸动，双目微睁，却默然无语。 “胡说！咱们武当乃是玄门正宗、正道魁首，何来祸患一说！”古真人身后还趴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小道童，这道童看外貌亦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听闻李玄竟污蔑师门，小脸涨红，挣扎着爬了起来，指着李玄喝道：“你这魔头，若是取了我们性命也就罢了，何必出口伤人？” 李玄诧异地看着慢慢撑着自己坐起来的这名小道童，嘴上扯了个笑容，道：“这位小师父怎么称呼？” “武当弟子卓明觉。”小道童挺了挺胸，在说起自己武当弟子的身份时，脸上泛起了与有荣焉的表情。 “卓小师父小小年纪，竟能抵御丧气散之毒，勉强坐下，武当心法已然登堂入室，一身玄门正宗内力绝不逊于此年纪时的任何一位武当前辈……实在是了不得，了不得啊！”李玄笑眯眯地说道：“武当有明觉，当再兴五十年。” 小道童卓明觉虽是武当数一数二的天才弟子，一身玄门根基纯正稳固，但毕竟也是少年心性，被李玄这位当世绝顶大高手轻轻一夸，也不禁有些飘飘然起来，骄傲地说道：“咱们掌门师祖也常说，我若一心习武，自此精进，未必没有问鼎武学至高境界的机会！” “卓小师父如此年轻，内功却如此精湛，想必除了一份过人天资之外，少不得每日的勤学苦练啦！” 卓明觉哼了一声，言道：“那是自然！我每日除了例行修道、习武，额外的修业功课亦不过家常便饭，掌门师祖曾言道，习武如同逆水行舟，那是不进则退！” “哦？这倒奇了。修道、习武……”李玄环臂而立，沉吟道：“小师父这一天忙倒是挺忙，怎的都不用做些杂务？” “杂务？”卓明觉一愣：“我们武当山的杂务自有专门的仆役去做，我每天习武就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做什么杂务！” “哦？我还以为武当山只有一座道观，道观里面尽皆是武当山的道士，听了卓小师父这么一说，反而还有不少仆役？” “开什么玩笑，我们武当派光是计入派中谱系的内门弟子便有数千人，外门、记名弟子更是多达数万，若是没有仆役，哪里顾得了这许多弟子生活！” 李玄双眼微眯，平淡道：“想不到武当山香火竟如此丰厚，平日里信众朝拜恐怕是络绎不绝吧！” 卓明觉仿佛是听到了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不屑道：“你这魔头武功虽高，却是个没什么眼界的乡巴佬……便是全天下的道教信众齐聚武当，所捐的那点儿香火钱只怕也不够数万人的吃穿用度，我们武当派能够屹立至今，靠的是武当山周围的自留田地，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 “咦，掌门师祖，你怎的出了这许多汗？” 卓明觉说完后，不经意瞥到了一旁仍在打坐的古真人，却发现其额头间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顺着脸上的褶皱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落在他那身灰扑扑的道袍上。 李玄冷冷地看了一眼汗流浃背的古真人，并未理会，而是转眼又盯上了卓明觉：“卓小师父，武当山周围可是好大一块地方，料我想来，田地应该不少，就算你们武当仆役众多，恐怕也顾不过来这么多的良田吧！” 果然，卓明觉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大声道：“那么多田地，再给咱们武当一倍的仆役，也开垦不完啊！当然是直接交由当地的佃户直接管护啦！咱们武当弟子勤习武功，保证佃户们不受山贼野兽的侵扰，种田的佃户们自会将田地里的收获分给我们武当一部分，以作报酬……” “原来如此！”李玄听罢，不由击节赞叹：“这便成啦！武当果然不愧为百年大派！有这方圆不知多少里的农户良田供养，便是弟子再多一倍，又有何妨？只是卓小师父……你可知道那些佃户要交几成的租子？” “这……”卓明觉迟疑了一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倒没问过这种问题，想来应该是不多的！” “不多，不多。也就九成粮食罢了。”李玄笑眯眯地回道：“或许在古真人这些武当掌事之人看来，确实不多吧！” “什……什么？！”卓明觉听了这个数字，原本看向李玄不屑的眼神彻底消失，转而是巨大的惊恐，他原本勉强还是坐在地上，如今直接仰后倒去，嘴里还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啊……” 李玄看了看脸上显现出痛苦之色的古真人，冷冷道：“真人，我李某人当初来风云客栈的路上，倒是经过了武当山，这九成粮租的传闻，却并非是在下自小道听来，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看到了武当弟子下山收租的一幕！” “如今真人大可辩解一番，说不定便是我当日眼睛花了，或者我李某人直接就是血口喷人，想要污蔑武当百年大派之声誉！” “真人不妨说说，武当山下佃户的粮租，究竟是不是九成！” “这……这……”原本一直都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古真人，竟好似彻底崩溃了一般，最终艰难地说了一句： “确……确有其事。” “九……九成。”顾凡在一旁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在古真人承认之后，他明显看到了李玄一直都松着的左手陡然攥紧…… “江府主！”李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转而问了同样面色难看的江无定：“你为官也有至少二十个年头了，不知治下百姓，需交粮税几何？” 129.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一） “自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一扫先皇时的苛捐杂税，而是致力于政令改革、解决地方上的冗官之弊……如今几年，开源节流，效果显著。”江无定瞟了一眼面色痛苦的古真人，小声道：“单单看粮税一项，即使是最繁重的地方，应当也是不超过三成的。” “三成？就没有如同武当派一般，超过九成的粮税吗？” 江无定听了这话，险些仰倒，大叫道：“开什么玩笑！” “天下百姓大多都是从土里刨食的农民，本就是靠老天爷赏饭吃的活计，若是一年中风调雨顺还好，真的赶上了什么天灾人祸，一家老小只怕便要忍饥挨饿……况且一年收下来的粮食也不全是要吃的，总得留下来年播种的种粮，这么一来，能够当作食物的粮食就更少了。即使是历朝历代最为糜烂的时期，也不曾听过九成粮税此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发生啊！” 李玄目光灼灼地看着古真人，厉声道：“真人，你怎么说？” “不错，九成粮税之事确实是真的，贫道无话可说。”古真人脸色灰败，摆了摆手：“李施主若是想要替天行道，贫道亦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真人言重了。”李玄朗声道：“李某虽还年轻，但也知道这关乎百年大派传承存续的大事，并非是真人一人所能决定的，若是要论其责任，你们武当一众长老人人有份！” “况且相对而言，只怕武当派的吃相还不是最难看的。” “就拿点苍、天山二派来说，更是对其治下百姓无所不用其极，除了勉强果腹的口粮，其余种地所得，尽皆上交，简直和门派私有的奴隶没有半分区别！” 当顾凡听到点苍、天山二派的名字时，便觉得有些耳熟，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恍然大悟：“咦，这两派掌门不是联袂来找过李玄的麻烦么！” “江湖上以讹传讹，顾少侠岂能尽信。”李玄随意道：“我确实是和两派掌门做过一场，只不过那次是我主动找上门去的。” 顾凡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不由浑身发冷：“照你这么说，你三招将两位掌门败于掌下之后，飘然而去，恐怕也是以讹传讹了？” “飘然而去是真，只不过我可不仅仅是三招‘败’敌……”李玄接下来的话，如同九幽寒风一般，让客栈中不少长老、掌门尽皆打了个寒颤：“若是我算得不错，如今两位掌门的丧事应该还未办完吧。” “现在诸位，可否明白为何朝廷要视各大门派为眼中钉、肉中刺了？” “单单武当一派，便有弟子附庸数万人，其治下更是良田劳力无数，俨然已是国中之国！” “在武当山周围的百姓，竟只知武当，不知我朝！” “连正道魁首的武当派都是这幅德性，至于其它小门小户，还用我多说么？” “况且我看你们这些门派治下的百姓，承担了如此沉重的赋税，只怕也不比你们口中的狗朝廷庇护下的百姓生活有多好吧？” “甚至呆在那些不把农户当人，只是心情好时才赏下一碗口粮的门派里，又与江府主当日撞死的乞丐何异！” 这时一直都脑子混乱的小道童卓明觉好似抓住了李玄话中的漏洞，状似疯狂地大叫道：“不对，不对！咱们武当除了粮税之外，再没过其它的苛捐杂税，朝廷年年强征劳力的徭役，才是让百姓民不聊生的罪魁祸首！” “笑话！” 李玄冷哼道：“如今建州女真部对中原一直虎视眈眈，其军力早已膨胀到连我朝都不得不正视的地步。近几年各大边关战火连天，守关将士更是血流漂杵……若不征发徭役，修筑城关，鞑子铁骑长驱直入，哪还有你们这群江湖草莽在此耀武扬威的机会！” “反倒是你们这群高来高去的武者，一身本领不思报国，只知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里盘剥百姓，又是何道理？” “说得轻巧！”柯伏虎嘲讽道：“李大侠你功夫这么高，怎的没见你去山海关杀几个鞑子？” 柯伏虎话还未说完，便见面前的李玄将上衣袍服一扯，露出了其健壮的上身…… “这……”柯伏虎瞳孔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玄如今的上身，除了刚刚被林沛筠炸弹炸出的新伤口外，还有数不尽的旧日伤疤，其中有一条刀疤，竟从胸口开始，一直蔓延到了小腹位置，好似一条狰狞的蜈蚣，紧紧地盘吸在李玄的皮肤上。 “李某这两年来，虽知一人力量有限，却也自愿为抵御异族入侵出一份心力，身上大大小小数百道伤口，皆是证明！” “我李某人在边关呆了整整两年，没有看到一个所谓的武林大侠！反而在我数次命悬一线之时，是你们口中所不屑的那些平头百姓、普通士兵将我救出……在下于边关抗御外敌之时，你们又在何处？” “你们又在何处！” 李玄这一声当头棒喝，一直回荡在客栈众人的耳畔，有不少武者受不住这一吼，竟瞬间喷出了一口鲜血！ “卓明觉，我问你，你最初为什么要习武！”李玄得势不饶人，蹬蹬蹬三步走到了跌坐在地的卓明觉面前，大声道。 被李玄辩地体无完肤的卓明觉正自浑浑噩噩之间，陡然听到李玄针对自己的一声大喝，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答道：“锄强扶弱，劫富济贫。” “好一个锄强扶弱，劫富济贫！” 李玄冷笑道：“莫非这天下有权势者皆是大奸大恶之徒、家中有资财者尽是为富不仁之辈吗？” “你们这群自诩侠义的武夫，手头若是没了盘缠，便仗着自己身负武功，将人家辛苦积攒大半辈子的钱财抢夺一空，之后再从中抽出可怜的一点分给那些穷人乞儿……美其名曰‘劫富济贫’。” “更有甚者，若是遭到富家护院抵抗，免不得要大闹一场，将主人一家打得筋断骨折，再丧心病狂一点，动不动就灭人满门！” “我倒想问问诸位，你们如今手中的盘缠，究竟有多少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130.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二） 瘫倒在客栈中的武者们面面相觑，倒是有一多半都开始冒出了虚汗…… 与众武者的心虚不同的是，李玄虽然只有一个人，其气势却越攀越高，视线所及之处，竟没有一人敢与其对视。 唯有方公公听了李玄这一番话后，大生知己之感，连连点头：“唉，若是整个江湖的武者都如同你这般识大体，圣上又何必对江湖之事如此头痛。” “只是咱家还有一事不明，倒想让李大侠为我解惑。” “方公公请讲。” “按理说江府久不履江湖，江大人更是投身于庙堂之中，成了江南一地的父母官，对于江湖之中的这许多陋习，并无直接参与。”方公公顿了顿，接着道：“李大侠又何必为了十几年前的两个乞儿，便铁了心要取江大人性命呢？” 李玄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道：“江府主可否身具武功？” “那是自然。”方公公点了点头：“江家天罡功百年前也是独步武林的高深心法，传到了江大人这一辈，又怎会断了祖上的传承？” “那便是了。” 李玄淡然道：“江府主既然身具武功，有着超于常人的体魄，为何便算不得武林中人？难道只因为入朝为官，不参与江湖纷争，便可以随意草菅人命不成？” “这……”方公公一时间倒是难以反驳，不由沉默下来。 “卓明觉！”李玄这边与方公公分说完，又面向了此时正神情恍惚的卓明觉，大喝道：“小道士，你给我记住了！” “锄强扶弱，劫富济贫……不是那么简单的！” “咱们习武之人，既然拥有了超人一等的力量与体魄，就该有远超于常人的担当！” “你一个人若是只知闭门造车，不闻世事，是一辈子也不可能得窥武道顶峰盛景的！” “好好看一看，如今还能让你安心在武当山修道习武的，正是你心里最是瞧不上的那个朝廷！” “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朝廷每年开源节流，既要保住境内国泰民安、又要抵御境外敌国入侵……无数武功低微甚至没有武功的将士抛头颅洒热血，不是为了让你在我们自己国家的土地上玩什么‘劫富济贫’的！” 李玄这番话说完，也不再搭理早已汗流浃背的卓明觉，而是径自走到了一个自己阵营的年轻武者身旁，居高临下地盯着这人：“谢云山？” 那名叫谢云山的年轻武者抬眼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李玄，战战兢兢地说道：“我……我是谢云山。” 李玄盯了他好一会儿，似乎是在做最后的确认，最终微微点了点头：“谢云山，莆田少林寺俗家弟子，擅使棍法，在年青一代中武功算是很不错的了。” 那名叫作谢云山的少林俗家弟子对于李玄竟知道他的根脚，显得有些受宠若惊，有些讨好地说道：“李大侠谬赞了，和您一比，我实在是……” “可惜啦！”李玄突兀地一叹，倒是让谢云山说不下去了。 “你这个年纪，能有此等功夫，也算是极其难得了，只可惜没用在正道之上……” “两个月前福州城王大善人一家的灭门惨案，是你做的吧？” “只为了搞一点盘缠，被王大善人发现，为了不走漏风声，竟将其全家老小尽数屠灭。” 李玄说到此处，几乎毫不掩饰自己早已喷薄欲出的杀气：“该死！” “该死！” 当其说出“该死”二字之后，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印在了谢云山的头顶，客栈众人只听到了“嘭”的一声闷响，那名叫做谢云山的年轻武者便已脑浆迸裂，倒在了地上！ 众人还未来得及从刚刚的惊吓中回味过来，李玄已经走到了另一名中年武者的面前：“王虎？五虎门掌门人，在湘西一带德高望重的武林名宿啊！可惜为老不尊，于三年前奸杀了一家农户母女，啧啧，该死！” 那名中年武者大声哀嚎道：“我不是王虎，我不是王虎！” 可不管他如何否认自己的身份，李玄还是同样出手，将其毙于掌下！ “李友达，四个月前于田间偷摘果子被主人发现，只因几句训斥便将其活活打死，你也该死！” “罗宇翔，该死！” “赵思奇，该死！” …… 几乎是极短的时间内，李玄接连披露数位武者罪状，将他们一一毙于掌下。一时间客栈内竟弥漫着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最后，李玄走到了江无定的面前，对着心灰若死的江南巡抚淡淡道：“江无定，你虽然算不得纯粹的武林中人，但却仍然身负武功，当年便是在年仅十几岁的我面前撞死了那名乞丐，罪证确凿，无可辩驳！” “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紫砂壶，便可于闹市街巷之中横冲直撞，那日你看到趴伏于道中间的乞丐，应该从没想过要绕过去吧？” “那你可曾想过，有一日竟会因为这么一个乞丐，丢掉自己价值千金的性命呢？” “江府主，你说，自己该不该死？” 江无定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喃喃道：“我若说自己罪不至死，你难道便会放我一条生路不成？” “也是。”李玄感慨道：“你若是无心之失，倒也确实罪不至死，只是我李某人今日终须拿一位分量够足的武林前辈在此立威，因此不管你是否是有心无意，今日都必须要死了。” “李大侠为天下苍生计，江某佩服。”江无定此时脸上已然带了一层淡淡的死气：“若是还有来生，江某愿再生于武林世家，真正做个心忧天下的武人，不枉侠义之名！” 李玄听了江无定的临终遗言，脸色不由微变，不过却仍没有改变他必杀其的心意：“江府主，忘川河边，奈何桥前……走好！” 江无定缓缓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耳边陡然响起风雷之声，李玄肉掌所带起的气浪愈来愈近，竟将他的皮肤刮得生疼…… 结束了啊…… 梦儿，永别了。 “嘭！” 好响，好响！我恐怕已经被李玄打得脑浆迸裂了吧！好歹我也是江南说一不二的朝廷大员，死相也忒的难看…… 不过倒是一点儿也不疼。 咦，不疼，不疼…… 我怎么还没死？ 眼睛闭了良久，江无定觉得有点不对劲，稍微睁开了一条缝…… 只见一个看起来很单薄的背影挡在了自己身前，此人虽然看似年轻，身材亦不算强壮，却用双臂稳稳地架住了李玄对自己必杀的一掌！ “你……你是哪位？”江无定此时只能看到救下自己这人的后脑勺，有些不确定他到底是谁。 那挡下李玄一掌的神秘人此时缓缓转过头来，语调轻松地冲着江无定笑道： “江府主受惊啦！” 江无定瞳孔一缩，嘴巴微微张开。 沐云乐！ 自己一直心存戒备的另一位玄木传人，沐云乐！ 131.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三） 李玄定定地看着面前挡下自己这一掌的沐云乐，眉头紧皱：“你的毒怎的解了？” 沐云乐还未来得及开口回答，便听到客栈门外遥遥传来一道声音：“自然是服了解药才解了的。” 客栈众人见事情似乎大有转机，不由各自伸长了脖子，看向原本空无一人的客栈大门…… 不一会儿，肖子涵便双手拢在袖子里，慢悠悠地从大门处走进了客栈，顾凡分明看到，表哥跨进门槛的那一瞬间，还冲着自己这边眨了眨眼睛。 而令顾凡更加始料未及的是，肖子涵前脚踏进客栈，后脚便有个红衣女子跟了进来。 那红衣女子到了客栈内，先是神色凄惶地四处张望了一番，很快便看到了如今跌坐在地的江无定…… “梦儿……”江无定此时发现，这红衣女子竟是自己的女儿江梦！ “爹爹！”江梦看着自己父亲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禁红了眼圈，快步跑到了江无定的面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喂……现在是什么情况？”顾凡吃力地朝着鲁西法的那个方向挪了挪身子，低声问道。 鲁西法翻了个白眼，龇牙咧嘴道：“看不出来吗？你表哥玩失踪的这段时间，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了丧气散的解药，把沐云乐身上的毒给解了，然后带着这位玄木传人神兵天降、扶大厦之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导致我们之前花了一晚上制定的战术显得毫无用处、自作多情，【哔――】都让他一个人装了！” 和顾凡与鲁西法微妙的心情不同的是，此时的李玄显得有些烦躁，他先是盯着吊儿郎当的肖子涵看了一会儿，之后又把目光移到了沐云乐身上，良久不语。 客栈难得地陷入了短暂的安静之中，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正沉默对峙的两位玄木传人身上。 沐云乐毕竟还太过年轻，很快便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抢先开口道：“师兄……” “你一定要挡我？”李玄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打断了沐云乐的话：“若你还当我是你的师兄，现在让开！” “不成！”沐云乐坚定道：“江府主的女儿对我有恩，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把他打死的。” 李玄双眼微眯，冷声道：“就因为半份桂花糕？” 沐云乐浓密的双眉拧在了一起，叹气道：“师兄不也就因为那一个紫砂壶么？” “你以为我真的只是为了那一个紫砂壶？”李玄的声音已然明显带上了怒火：“今日江无定若不死，又岂能让此时这群自私自利、毫无怜悯弱者之心的武林中人心生惧意？我和你讲过多少遍了，大丈夫当心忧天下，你为什么非要为了半份本不是给你的桂花糕，扰乱大局，与我作对！” 沐云乐认真地看着似乎对自己失望透顶的师兄，认真道：“师兄，师父常说，你的天赋才情，无论于文于武，都是当世罕见，不管钻研哪一方面的学问，都能轻而易举达到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达不到的境界……这些年你在玄木谷内常常哀叹武人之弊，恨不得用一日的时间将这天下所有的污秽荡涤干净。” “你说的那些个大道理，师弟我天资鲁钝，实在难以理解。可师父曾说的一句话，我却时时刻刻都铭记在心――大丈夫立于世，当快意恩仇。” “当年无论江梦扔出的这半份桂花糕，究竟有心还是无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沐云乐因为这半份桂花糕活了下来，也让我觉得，即使这天杀的世道硬生生要逼着你走投无路，可仍有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会在你跌入深渊时拉你一把……如今当年拉我一把的那个人至亲有难，我又岂能袖手旁观？” “看来必须要打一架了。”李玄叹道。 “现在看来，的确如此。” “哼，师弟，你打得过我么？” 沐云乐听到这话，顿了一顿，缓缓道：“师兄天资横溢，咱们玄木谷的绝艺，早已参透了十之八九，论武功见识之广博，师弟我万万不是对手……我虽然入门也有了近十个年头，可却生性愚钝，玄木谷千般功夫中唯一还算纯熟的，不过是一套入门奠基的逍遥拳法，咱们师兄弟此前切磋，我自然也一次都未赢过。只是……” “只是师兄你现如今身上带伤，此前大战委实消耗了不少精力，而我却是养精蓄锐，以逸待劳，一身内力正值巅峰……此消彼长之下，师兄未必便是我的对手。” “多说无益，进招吧！” 李玄此言说罢，再不废话，运起丹田中所剩不多的内气，聚于双手掌心，朝沐云乐要害袭来！ “来得好！” 沐云乐叫了声好，双腿张开，跨步沉肩，左手藏于腰间，右手攥紧成拳，骨肉筋膜拧成了一股劲力，不退反进，冲着气势汹汹的李玄还了一招逍遥拳法的起手式――【扶摇直上】! 李玄若是在全盛时期，自然可以轻易化解这招他面对了几千几万遍的起手拳势，只是如今他的半身被炸弹炸伤，加上内力损耗严重，平日里可随手破去的招式竟变得浑圆如一，毫无破绽可循！ 无奈之下，李玄只得变招，以水浒英雄掌中的挪移掌力卸去了沐云乐的冲拳。 沐云乐这时虽然稍稍占据了上风，却并未冒进，在冲拳劲力被化解之后，随即收缩拳势，反而退回原处，紧守要害，伺机反击。 只是李玄显然不想给沐云乐换气的时间，掌法未能建功，立即化掌为指，使出了玄木谷的另一项绝学――纯阳指法！ “嗤――” 一道淡青色的气劲将李玄的手指完全覆盖，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戳向沐云乐周身要害大穴！ 可沐云乐却并未慌乱，而是沉肩跨步，右手化拳，自下而上――又是一招【扶摇直上】！ 原本凌厉非常的指劲陡然一散，李玄面对沐云乐时，竟有种面对一个大号攥紧的拳头，无从下指！ 见指法无从建功，李玄只得撤去了纯阳指劲，双臂一横，再次挡住了沐云乐的冲拳。 此时李玄方才发觉，自己赤手空拳只怕绝难占到便宜，于是自腰间拔出软剑，轻轻一振剑刃，抬手便是玄木谷高深剑法――太王四神剑！ 面对好似分袭各方的四道剑影，沐云乐仍然无动于衷，再次跨步沉肩，右手化拳…… 还是那一招【扶摇直上】！ 132.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四） 李玄手中软剑原本已然分化出四道剑影，可被沐云乐冲拳所带的磅礴劲力一激，其中三道剑影竟生生散去，而唯一一道剑影中也露出了软剑本体，眼见便要被沐云乐铁拳崩开！ 而此时沐云乐的拳头也巧妙地击打到了李玄软剑的剑面处，通过手部皮肤的震荡，他能够清晰感觉到师兄灌输到剑中的内力在缓缓变弱，已然大大不如第一次拳掌相交时的气势汹汹！ 好机会！ 沐云乐不愧是玄木老人的关门弟子，明白李玄这三次进攻试探，乃是真正的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已然变成了强弩之末，只要自己加一把劲，瞬间便能破去他的剑势，将不可匹敌的师兄击败！ 想到就做，沐云乐不由又在拳上加了三分力道，准备直接击飞李玄手中软剑，直取中宫，一招制敌。 只是当沐云乐真的这么做了之后，却发现原本还有微弱抵抗的软剑与拳头交界处陡然变得空空荡荡，定睛一看，竟是李玄主动将武器脱手，空出了一双肉掌！ 师兄是故意诱敌深入，他还留有不少余力！ 沐云乐想到这一点时，已然晚了。 李玄趁着他招式用老，不及回防，聚起自身所剩不多的所有内力，硬生生地利用其鬼魅的身法转了个角度，转向沐云乐侧边位置，挟风雷之势滚滚向前，打出了自入江湖以来气势最为雄迈的一掌！ 沐云乐虽然临敌经验尚浅，踏入了李玄为其设下的圈套，此时已然不可能用双拳回防，可毕竟也是天下第一人的关门弟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凭借着练入骨髓的本能反应，重心侧移，斜步一跨，竟做了个“铁山靠”的姿势，将全身劲力聚而为一，以左肩为输出点，硬撼李玄杀招！ 整个风云客栈里的众武者，除了几位绝顶高手外，又有谁见过如此精彩纷呈、险象叠生的对决？尽皆目眩神迷、不能自己。 不过在场的众人毕竟也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自然看得出来，到了这一步，双方早已打出了真火，已经是骑虎难下的局面，如今双掌对左肩，胜负就在这一瞬之间！只是不管哪一方落败，只怕都是非死即伤，即便是胜了的那人，亦是惨胜！ “嘭――” 令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的是，两人的杀招没能有机会分出胜负了…… 在李玄与沐云乐两侧，都各有一只看起来布满皱纹的手挡住了他们各自的杀招，原本连绝顶高手也不敢正面抵挡的绝杀之术，竟被这两只手轻松化解…… 而此时客栈众人方才看清，这两只手的主人竟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此时还云淡风轻地站在两大玄木传人的中间，用双手分别抵着一动不动的李玄与沐云乐二人。 顾凡与鲁西法四目相对，两人眼中尽皆有着不可思议的神色，几乎同时脱口而出：“谷老先生！” 出现在战场中央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凡等人初入剧本时遇到的说书先生，谷念华！ 大部分躺在地上的武者还没觉得有什么，只是感到这个突兀出现的白胡子老头只怕不是善茬，可真正了解到李玄与沐云乐这一击凶险之处的高手心中却早已泛起滔天巨浪！ 且不说以间不容发之际突然出现在两位大高手交手中心，就是这一拉一带，便将如此恐怖的攻势消弭于无形，由此推之，这位老者的武功，又究竟高到了何等程度？ 就在顾凡心中还在暗暗思忖之时，跌坐在地上的几位绝顶高手已然各自叫了起来…… 古真人：“玄木前辈？” 方公公：“玄木老人！” 东方晓：“谷师叔！” 秦狂歌：“玄……玄木老鬼？” 在这几位各自将谷念华的真实身份说出之后，整个风云客栈都沸腾了！ “玄木老人！真的假的？” “我看是真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描淡写地挡住两大绝顶高手的杀招嘛！” 还有不少年轻武者挣扎着挪到谷老先生的脚下，连连磕头：“求玄木前辈收我为徒，求玄木前辈收我为徒！” “咳！” 谷念华只是轻轻一咳，奇怪的是，原本还嘈杂无比的客栈中陡然安静下来，无数武者似乎被下了哑咒一般，说不出话来。 而与此同时，原本维持着最后进攻姿势的李玄与沐云乐却好似被这一声轻咳给唤回了神智，两人有些涣散的眼神渐渐变得凝实起来，几乎是同时打了个机灵，僵硬的身躯慢慢动了起来，看到了眼前的老者，彼此对望了一眼，之后异口同声地唤了一声：“师父！” 只是二人虽然恢复了行动能力，可之前的那全力一击也将他们体内的内力耗得一干二净，两位绝顶大高手只觉得自己的双手双脚都绵软无力，比之中了丧气散之毒，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胡闹！要不是我及时出现，你们两个是不是一定要分出个生死啊？”谷念华抚了抚白须，冲着两个武功已然得窥绝顶的徒弟吼道：“还有没有点儿手足之情啦！” 沐云乐似乎很怕自己的这位师父，往后缩了缩脑袋，讷然傻笑。而李玄沉默了一会儿，也不得不低头认错：“弟子知错。” 古真人此时又将自己修至“紫气东来”境界的武当心法运转了一个周天，只觉得体内的力量又回来了一点儿，不由调整了一下姿势，抬头望着立于李玄沐云乐两人之间的谷念华，迟疑道：“玄木前辈……” “哈哈，古老弟，好久不见啊。”谷念华先是大笑着冲古真人点了点头，随后缓缓道：“古老弟，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我的这两个徒弟所作所为，皆是他们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绝非我谷某人暗中授意……” “老夫云游天下、闲云野鹤惯了，难免对徒弟们疏于管教，倒是让古老弟等诸位老友看了笑话。” “玄木前辈言重了。令高徒之前所说的一番话，着实让贫道有醍醐灌顶、振聋发聩之感……结合我们武当之前的所作所为，唉……”古真人似乎还沉浸在痛苦之中，脸色愁苦地叹了口气。 谷念华目光一闪，笑眯眯地回应道：“古老弟不必自责，老夫毕竟也是玄木谷的掌门，虽说谷内弟子不过大猫小猫两三只，但也深知当家不易，有时咱们做掌门的，总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 “不过老夫倒是有几句话，想要趁着这个诸位新老朋友尽皆列席的机会，好好说道说道……” 133.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五） “诸位可能不知，其实玄木谷并非一开始就叫作玄木谷，它原本的名字，唤作逍遥谷。” 谷念华此言一出，除了西域神侯东方晓还一脸平静之外，其余的几位绝顶都好似受到了极大震动，愣在原地。 普通武者可能对逍遥谷这个名字十分陌生，可绝顶高手们却对这三个字如雷贯耳！ 百年前武功天下第一的武林盟主东方未明便师出逍遥谷，除了东方未明之外，当时纵横江湖的逍遥大儒侠谷月轩、刀剑双绝荆棘，都是逍遥谷门下弟子，而东方未明也与这两位绝顶大高手并称“逍遥三侠”！ 当年逍遥三侠的赫赫威名，虽已过百年，却仍然如历历在目一般，震慑着如今的各位绝顶…… 他们绝没想到，玄木老人的根脚竟是逍遥谷一脉，怪不得武功能够横压一世，这师承委实可畏可怖！ “想不到玄木前辈竟是逍遥谷传人，实在是……”古真人喟叹道：“百年前正邪武林惊天一战，逍遥三侠可谓大放异彩，当时甚至有不少好事之徒放言‘逍遥谷夺去天下武林气运五十年’。” “只是不知，逍遥谷为何竟改了名字？” 谷念华轻轻一叹，捻须道：“百年前惊世一战，正邪无数高手纷纷陨落，好在各门各派年轻一辈得以保全，这江湖倒也不至于后继无人。” “而又因为邪派高手被灭了个干净，因此武林正道没了天敌，各门各派都得以迅速发展，甚至有的门派广收弟子，人数规模一下子多了三四倍，亦是常态。” “只是这人一多，门派消耗自然也大了起来，咱们武人的食量本就比之常人大上许多，俗话说‘穷文富武’，一个功夫初窥门径的武者，每天要入腹中的肉食、粮食便是天文数字，不然这功夫哪里能够提升？” “更遑论练武时所必需的伤药、场地等等，消耗的银两简直是个无底洞……” “可天下便这么大，习武之人却一直在增多，大家都需要资源练武，两个山门接壤的门派，这一派占上十亩良田，另一派便算是少了十亩地，到时候有了田地的门派粮食一多，招收的弟子也越多越好，另一个门派势必要被吞并，这又如何能忍？” “于是大家为了几亩田地、几只鸡鸭的归属问题开始争论、争论不过又要动手……一来二去，两家门派便成了世仇，彼此互相争斗不休。” “这还只是两家门派，可若是两百家、两千家呢？” “大家彼此都有仇人，彼此都想吞并对方，自己一家孤掌难鸣，没关系啊！三人成众，一家门派势单力薄，那便合纵连横、结成盟友，先把其余的门派灭掉，我们同盟里的几家按功劳分得好处，岂不美哉？” “就这样，各大门派又开始拉帮结伙，往往是分成了两个大的阵营，彼此厮杀，占了上风的是武林正道，而屈居下风、被追杀的那些门派自然便是邪魔外道了！于是新的‘魔教’又诞生了，可诸位想想，难道那些被斥为邪魔外道的‘魔教中人’，难道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说到此处，谷念华看了魔教教主秦狂歌一眼，秦狂歌冷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谷念华顿了顿，缓缓道：“人们常说，自古‘邪不胜正’……我倒觉得，‘邪不胜正’是假，‘成王败寇’才是真啊！” “短短十几二十年的时间，原本还铁板一块的正道同盟已然分崩离析，陷入了新一轮的争斗之中，其中又有不少原本也是武林正道的门派被打为魔道……呵呵，也亏得逍遥谷原本便人丁不兴，与世无争，因此竟能超然物外，没有卷入这武林纷争之中。” “当时我的祖父谷月轩便是逍遥谷掌门人，看到这武林之中的乱象，也知道他们师兄弟武功虽然已可以算得上武林中的顶尖儿，可若是想要阻止各门各派的争斗，却仍然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心灰意冷，将逍遥谷的山门封了，表示自己再也不插手江湖之事……” “古老弟刚刚问我，为何逍遥谷会改名为玄木谷……”谷念华神色平淡，缓声道：“逍遥谷自祖师爷逍遥子创派以来，所追求的不过是‘逍遥’二字……可纵观如今的江湖，上至一派掌门、下至贩夫走卒，又有谁能够在这欲望的旋涡之中做到真正的‘逍遥’呢？” “既然‘逍遥’二字不过天方夜谭，这逍遥谷之名，不叫也罢！” 谷念华此言说罢，右手屈指一弹，将一枚丹药送到了与他相隔甚远的秦狂歌口中。 “唔……”被丹药上附着的残余内力一冲，秦狂歌不由自主地便被撬开了嘴巴，将丹药吞了下去。 “玄木老鬼，你给我吃的什么毒……咦？” 秦狂歌正欲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自己丹田中内力自生，不一会儿体内经络中便充斥着磅礴的内气，他不由站起身来活动了一番，竟发现自己体内的丧气散之毒已然被解了！ “玄木老……老人，你什么意思？”秦狂歌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为何谷念华单单只将他的毒给解了。 “呵呵，秦小子，如今客栈中的诸位尽皆中了丧气散之毒，可莫要忘了，等到毒药失效的时候，诸位也都是同一时刻恢复内力……如今玄木令风波已然尘埃落定，到时候无数武林正道中只有你一位魔教教主，你猜猜会发生什么事情？” 谷念华对着已然色变的秦狂歌眨了眨眼睛，道：“我若是你，便趁着正道中人的毒性未消，提前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啦！” 秦狂歌的脸色变了又变，看着一众还在地上东倒西歪地武者们，咬了咬牙：“玄木老鬼，这次你虽然帮我解了毒，可这毒本就是你那徒弟给我下的，常言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父债子偿子债父偿’……如今咱们两清，你也别想着要占我便宜，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秦狂歌扛起他的那把巨型大砍刀，骂骂咧咧地走出了客栈…… 134.紫砂壶与桂花糕（三十六） “玄木前辈，秦……” 原本古真人还想说几句邪魔外道人人得而诛之、魔教教主此时不除后患无穷之类的话，可看到谷念华平静的目光，结合之前他所阐述的那一段正邪之辩，不由老脸一红，闭上了嘴巴。 谷念华倒是没有第一时间理会古真人，反而又捏了一颗丹药，走到了江无定面前，喂他吃下解药。 “江府主，可好些了？劣徒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江无定的脸色仍残留着些许惊魂未定，被女儿江梦搀了起来，神色惶恐：“不敢，江某走到如今这副田地，实乃咎由自取，怪不得李大侠。” “方才我在暗处旁观，倒是把事情的经过了解地差不多啦！”谷念华笑呵呵道：“江府主尽管有错，却也是无心之失，罪不至死……只是你手上也毕竟沾了不该沾的血，此事证据确凿，倒也毋庸置疑。” “江某方才闭目待死之际，只觉得之前所追求的声名武功、权势富贵……在生死之间的大恐惧面前，委实不值一提，不由想到，当年被我撞死的那名乞丐，是否也如同我今日这般绝望？” 江无定面露悲戚，哀叹道：“若是再给江某一次机会，我又何至于为了早些见到一个紫砂壶，便夺取一条宝贵的性命呢？” “不知玄木前辈可否为晚辈指一条明路，该如何补救我当日所犯的罪责？” 谷念华嘴角微翘，悠然道：“江府主，你贵为江南巡抚，在江南一地可谓是数一数二的朝廷大员，在庙堂之上有不少人脉关系；于江南武林而言，江府又可以算作此地最大的江湖势力，在各门各派间素有威望……如此看来，江府主岂不是连接朝廷江湖最好的桥梁吗？” “玄木前辈的意思是……”江无定心中一动，追问道。 “如今建州女真秣马厉兵，对我神州大地虎视眈眈，边关几次告急，朝堂之上的衮衮诸公，哪个不被这群鞑子搞得焦头烂额？可怜我大明地大物博、人杰地灵……朝廷与江湖却是敌视已久，江湖中的武林各大门派也内斗不休，我这个老头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啊！” “一旦咱们大明朝内耗严重，鞑子将边关一破，立时便可长驱直入，直取京都！女真铁骑素来称雄已久，举世无双……届时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免不得生灵涂炭……别看如今江湖上各大派与朝廷不是一条心，若女真铁骑一到，管你是朝廷兵马还是江湖武人？统统碾过去便是了！” “这便是‘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啦！” “江府主既然有此得天独厚的身份，何不整合朝廷、江湖两方势力，通力合作，将女真之乱彻底压下，还我大明朝一个太平人间？” 江无定听罢，愣了一下，言辞斟酌道：“玄木前辈高瞻远瞩，江某不如也……只是这江湖庙堂之间的恩恩怨怨，又岂是一两句话能够说清的？江某何德何能，竟能让两方冰释前嫌……” 谷念华大笑道：“江府主不必妄自菲薄，凭你的人脉声望，这牵线搭桥的活计舍你其谁？再说了，要真正促成此事，确实极为复杂，但江府主却也并非孤军奋战啊……” 还盘膝坐于地上的古真人心中一跳，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 “古老弟，如今少林封山已久，武林正道之中，唯你武当派马首是瞻……”谷念华看了看欲言又止的古真人，平淡道：“正所谓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朝廷之所以心心念念着马踏江湖，无非是各门派于辖地之中说一不二，如同藩镇割据……说实话，百姓夹在其中，可谓不堪其扰。” “古老弟你作为武当掌门，虽然不能在派内说一不二，但亦是分量极重……” “如今国难当头，我等武人自不能袖手旁观，正所谓‘侠之大者，为国为民’。古真人在其中的角色，可谓是至关重要啊。” “若是你以武当掌门的身份统合武当各方势力，再率领武当派出面组织队伍赴边关抗击鞑子，武林正道各大门派岂不是从者云集？” “到时候江湖一方有古老弟你坐镇中军、再加上我这个老不死的一点薄名……朝廷一方则由江府主、方公公牵头，江湖庙堂共抗女真，岂不是一桩美谈？” 古真人面露迟疑，低头想了一下，仍是有些吞吞吐吐：“玄木前辈，此事或许还得从长计议……” “哼，从长计议？”谷念华面色一冷，呛声道：“等到鞑子打到了武当山门下，你还能不能从长计议？” 古真人被这话说得一窒，又想到了此前武当派中决议，将治下百姓粮税提高到了九成，自己却毫无办法……于是下定决心，咬牙道：“好，既然玄木前辈看得起贫道，我便当一回出头鸟又有何妨？不过武当派内势力盘根错节，实在是一头乱麻，不知玄木前辈可否携两位高徒与我共赴武当山一行，对我派内各位长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那是自然。”谷念华捻了捻白须，笑眯眯道。 “各位掌门、长老，如今由老夫、古真人、江府主带头，欲要组织一支由咱们江湖武人组成的强军，赴边关杀敌，不知诸位是何想法，不妨说出来，一起参详一番。” 一直都沉默不语的柯伏虎抢先说道：“玄木前辈师徒心忧天下，可敬可叹，我叫花子虽然不过一介乞丐，但亦是懂得忠义廉耻之人，前辈若是要去边关，不要忘记咱们丐帮的弟兄，刀山火海，咱们一起闯上一闯！” 柯伏虎这话一出，又不少门派亦是跟着表态。 其余各派武者面面相觑，只觉得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来一肚子反对的话，愣是说不出来了。 “好！看来各位都没什么异议了，那这件事也该尽早提上日程啦。”江无定此时也恢复了府主应有的威严，先是定下论调，然后对着顾凡等人的方向作揖道：“江某此时还有命在，顾少侠五位居功至伟，稍候我自会吩咐下人备上重礼，还望万勿推辞啊。” “不敢不敢……”顾凡嘴上连连谦让，可心里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 顾凡紧皱着眉头，突然眼神一凝，看向了玄木老人身后的李玄…… 135.紫砂壶与桂花糕（完） 不对！一定有我没注意到的问题！ 原本玄木令风波，随着玄木老人谷念华出面调停，事实上应该算是尘埃落定了。 而江无定方才也承诺了将为顾凡等人备上厚礼，以谢他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顾凡完全可以理解，这是要发放任务奖励的意思。 事实上，当江无定吃下丧气散解药的那一瞬间，顾凡就收到了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已完成，进入自由活动时间，如果想要离开这个剧本，顾凡只要心念一动，完全可以立刻回归个人据点。 可顾凡看着站在谷念华身后，过分平静的李玄，却感觉到事情可能没这么简单。 我到底遗漏了什么关键信息？ 还是……我多心了？ 这时候肖子涵还是双手拢在袖子里，吊儿郎当地走了过来：“喂，打完收工啦。” “可以啊你，不声不响地就沐云乐的毒给解了，不然主线任务还真有可能会失败。”鲁西法向前锤了肖子涵一下，啧啧称奇：“不过你是从哪里找到的解药？” “这个等我出了剧本再告诉你。”肖子涵神秘一笑，冲着鲁西法眨了眨眼睛：“你的灭玄计划也很成功啊，如果不是李玄提前下毒，恐怕你们也是稳操胜券了。” “喂，顾凡，想什么呢？”林沛筠此时的毒也慢慢退了，稍显笨拙地站了起来，看着仍然皱着眉头的顾凡，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没什么。”顾凡挠了挠头发，略显气闷：“我可能是有点儿累了。” “是啊！这个剧本世界里虽然才过去几天……可几乎时时刻刻都处在各种争斗和算计里面，”林沛筠也揉了揉太阳穴：“对于我这种笨蛋来讲简直比跑上一场马拉松还累，不得不承认，李玄真的是个天才，居然能只靠一个人、一块令牌，就把整个江湖都搅得天翻地覆……” “等等……” 顾凡霍然抬头，紧紧盯着林沛筠：“你刚才说什么？” 林沛筠显然被顾凡的一惊一乍给吓了一跳，面对直直盯着她的顾凡，脸色有些红了：“我说我也很累啊。” “不是这句，下一句。” 林沛筠一呆，仔细想了想，道：“李玄真是个天才，居然只靠一个人……” 顾凡的眼睛中陡然爆发出一阵炫亮的光彩，脑海中无数念头被连成了一条完整的线…… “原来……如此！” …… 当日夜风云客栈内的一间客房 谷念华此时正坐在客房中仅有的一张木桌旁看一本蓝色封皮的旧书，桌上的油灯显然是新换的，燃烧着的焰火显得格外明亮。 只是很突兀的，油灯上的焰火突然抖了一下，谷念华似乎发觉到了什么，白眉微微耸动，却又恍若未觉，继续沉浸到了书籍中的世界。 只是过了大约三秒钟，客房门外突然传来了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与敲门声一并响起的，是顾凡略带干涩的声音：“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谷念华头也不抬，淡淡地说了一句：“请进。” 吱呀―― 门被缓缓推开，顾凡整理了一番衣领，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 “哦，我道是谁，原来是顾少侠。”谷念华合上了蓝皮书，冲着顾凡笑道。 “谷老先生……不，玄木前辈。” 谷念华摆了摆手：“你还是叫我谷念华吧，虽然我这大半辈子都以玄木为号行走江湖，不过谷念华倒的确是我的真名。” “那好，谷前辈。”顾凡轻轻吐了一口气：“不知谷前辈的两位高徒何在？” “你说玄儿和小乐？他们二人今日白天已然随着古真人共赴武当商讨赴关抗击鞑子一事，你若是要找他们，恐怕要去武当山一行啦。” “非也，晚辈此次是专程来找谷前辈的。” “哦？”谷念华哈哈一笑，调侃道：“你不会也是来求我收你为徒的吧？” “哈，那倒不是。”顾凡笑了笑，突然面色变得有些严肃：“我是想来问问谷前辈，江无定，江府主，十五年前真的为了紫砂壶撞死过一名乞丐吗？” 顾凡这话刚刚说罢，便感觉客房内的温度似乎陡然降低了几分，甚至连桌子上油灯的焰火也变得有些黯淡了，而谷念华此时的神色竟显得幽幽暗暗，捉摸不定起来。 “顾少侠何出此言？当年玄儿亲眼所见，江府主也承认了此事……”谷念华淡淡道：“不然玄儿何必要大费周折，毒倒了大半个江湖的高手，就为大庭广众之下以江府主的性命立威？” “原本我还有些迟疑，听了谷前辈这一番解释之后，心中大概是笃定了。” 顾凡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人们常说世事如棋，这几天发生在这江南之地的玄木令风波，可谓是云波诡谲、一波三折……也正因此事，李玄算得上一朝成名天下知，论其武功智谋，足可以称作年轻一辈第一人，却有多少人真正知道，武功横压一世的谷前辈，才是这纷乱局势之中的幕后棋手？” 谷念华意外地看了顾凡一眼，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承认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玄的态度。” 顾凡皱了皱眉：“李玄前后的态度，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之前李玄欲杀江府主之意，简直是坚若磐石，其表现出来的疯狂与决心，亦是十分极端的……可当谷前辈出现之后，三言两语的安抚，竟直接让李玄放弃了如此浓重的杀心，最后立在谷前辈身后的李玄，冷静地几乎让我以为换了一个人……我可不认为，仅仅是师徒之情便能解释这吊诡的一幕。” “哦？就凭这一点，你便可以判定我才是整件事的幕后主使不成？”谷念华显然对顾凡刚刚的分析不太满意，漫不经心地回道。 “不，不仅如此。”顾凡认真道：“其实李玄的前后反差，只是给了我一个怀疑的理由……真正让我豁然开朗的，是我同伴不经意的一句话。” “李玄真的是个天才，居然能只靠一个人、一块令牌，就把整个江湖都搅得天翻地覆……” “这话有何不妥之处？”谷念华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 顾凡眼神一凝，缓缓道：“我的表哥曾经对我说过，人力有时穷，一个人的心计城府再如何厉害，也注定会有犯错的一天……一个聪明人，最应具备的品质，就是对除他之外的任何人抱有最起码的尊重与敬畏之心。” “用区区一些丧气散之毒，竟将大半个江湖有头有脸的武林名宿一网打尽，以至于连我的同伴都不得不感慨李玄的神机妙算与魄力胆气……可我却知道，这样的一个算无遗策的李玄，是不存在的！” “仅仅凭借李玄一人之力，实在难以策划这么一场惊天骗局……这不是个人能力的问题，而是假如所有环节都只由一名知情人来完成，变数实在是大到了无可估量的程度……” “假如李玄不过是一个眼高手低之徒，或许真的有可能自己单干……但既然他已经表现出了如此出色的谋划能力与强大的执行力，那么就绝不可能如此莽撞行事！” 顾凡深吸了一口气：“所以我才断定，他一定还有帮手……或者说，他才是其中的一个帮手！” “所以你才认为，作为李玄师父的我，是最有可能和他共同谋划整个事件的关键人物了？”谷念华捻了捻白须，微笑道。 “不，不仅仅是谷前辈你一个人。” 岂知顾凡大摇其头，否定道：“或许谷前辈是那个统筹全局，把控节奏的核心人物，但我绝对不认为，整个局中只有你们两个幕后棋手……” “至少江无定江府主、总管太监方公公、西域神侯东方晓，这三人，都是你们一方的！” 谷念华嘴角的笑容更难以捉摸了：“怎么说？” “如果说世界上真的有巧合，那么我不认为所有的巧合都会发生在玄木谷门下弟子的身上！” “江府主因为一个紫砂壶而成了李玄的仇人，他的女儿江梦却因为半份桂花糕而成了沐云乐的恩人……” “果然，为了消除这种巧合感，李玄后来也承认，自己并非是江府主撞死的那名乞丐之子，而是正好旁观到了整个过程的看客而已……” “但这种程度的解释，并不能打消我的怀疑。” “所以我大胆推测一下，江府主十五年前确实在杭州的古玩店里买下了一个紫砂壶，这大概是有据可查的事情……但在这段路程中，绝对没有撞死什么乞丐！这不过是李玄为了引出那一段何谓‘侠义之道’所随便找出的由头罢了！” “果然，之后江府主的反应，也从侧面印证了我之前的猜测――他几乎是以赎罪之名，主动要求组织江湖庙堂两者的合作，让我不得不认为，这一开始就是谷前辈与江府主之间早就约定好的逢场作戏！” “而方公公和东方晓便更好解释了，扪心自问，我若是当今圣上，如果看到那些不服朝廷管束、桀骜不驯的江湖武人远赴边关抗击外敌，恐怕也乐见其成吧？东方晓乃是咱们朝廷亲封、世袭罔替的西域护都候；方公公更是如今圣上的贴身内侍……如果谷前辈事先与皇帝有过交易，那么他派自己的心腹来协助你演上一场戏，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 谷念华听了顾凡的一番分析，不由哈哈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想不到顾少侠竟能想到这么深的地方，实在是出乎老朽的意料，而你最让我欣赏的一点，却是明明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仍然敢面对我可能会将你灭口的危险，来独身赴会！” 谷念华的眼中已然有着不加掩饰的激赏：“顾少侠年纪轻轻，一身武艺登堂入室，难得又有此智谋胆魄，实在可以称得上‘剑胆琴心’！” “只是老朽到此也有一事不明，既然顾少侠当时便已然窥破了其中关窍，为何不当众将我戳破，反而于夜深人静之时与我单独对质呢？” 顾凡听到此处，拿起桌子上的一杯清茶，仰头喝下，诚恳道：“因为晚辈觉得，谷前辈，是正义的。” “谷前辈之所以要策划如此复杂精巧的一场戏码……无非是想要让如今江湖上为数不多的有识之士，认清咱们大明确实已经到了风雨飘摇的时候啦。” “是，谷前辈若是想的话，完全可以将当时那些已然被毒倒的武者们尽数杀死……真正做到那个位置上的这些武林前辈们，究竟有几个人的手上没有沾着无辜者的鲜血呢？” “可谷前辈与我都明白，即使将他们统统毙于掌下，又有何用？” “如今这天下习武之人何止千千万万？凭借谷前辈、李玄几个绝顶高手，就是下定决心要荡涤这江湖中的龌龊与污秽，又能诛灭多少武者心中无视规则、践踏人命的本源之恶？” “我之所以没有当众叫破谷前辈的戏码，无非是觉得谷前辈所作所为，虽有欺骗之嫌、却仍是不失侠义之本、不曾为达目的，便能不择手段，做下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由此足见谷前辈用心良苦。” 谷念华听了顾凡这一番肺腑之言，原本还带着笑意的脸色也渐渐淡下，神色间反而多了几分唏嘘。 客房一时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两人尽皆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唯有窗外大树上不间断的虫鸣，还证实着这是一个有声音存在的世界。 过了一会儿，谷念华从腰间摘下了一块木质令牌，以一道柔和的掌力送到了顾凡身旁。 顾凡下意识地接过令牌，定睛一看，上面刻着三个大字：玄木令！ 而玄木令三个字下面还有四个蝇头小楷：风云客栈。 正是李玄随身携带的那块玄木令！ “前辈，这是……” 谷念华笑了笑：“这是给你的‘封口费’。你尽可用这块玄木令，换取老夫自有的神兵利器、武功绝艺。” 不等顾凡拒绝，谷念华接着感慨道： “我自出谷来行走江湖的第一天，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咱们习武之人，总是自命侠客，武侠武侠，自然是两不分家……” “只是我所见到的那些武者，却很难称得上一个‘侠’字，他们平日里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可若是有什么好处，总是巴不得自己独享、甚至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可以毫无底线地出卖朋友，暗箭伤人。” “有一段时间我很迷惘，一直在想，是不是大家习了武，便失去了原本质朴善良的本性，变得……变得比以前坏了？” “后来我才明白，习武之人为了神兵丹药武功会大打出手、那些读书人为了争一个虚名便可对同行大泼脏水、平头百姓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也会视相处多年的邻里为生死大仇……不管你是否习武，人性之恶永远存在。只是或许这江湖将其中的一些恶又进一步放大了……所以大家竟觉得人拥有了超凡的力量后，难免性情大变，骄横跋扈。” “可我一直坚信，所谓的侠义之道是存在的，正是一些江湖上约定俗成的规矩与自发遵守的道德准则，才让我们这群武人不至于变成择人而噬的猛兽。” “顾少侠，你能够在今晚单独找上老夫，而非当时戳穿我所编织的谎言，足见你亦是心怀天下，谨记侠义之道的有识之士，既然如此，这个玄木令便是送与你，又有何妨？” 顾凡听罢，原本还有些迟疑的神色尽消，将玄木令郑重地塞到怀中，神色认真地说道：“谷前辈，尽管人性之恶一直存在，武者之弊亦难根除，可我却认为事物皆分两极，有坏处便有好处。” “只要这江湖之上，仍有如同谷前辈、李大哥、沐兄弟这等谨守内心道德准则的武人……” “那么武侠的精神，便不会消亡。” （《紫砂壶与桂花糕》完） 136.任务结算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协助古真人等人，保护江无定，免遭玄木阵营刺杀”完成】 【（个人）隐藏任务“玄木老人的认可”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多人团队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2。剧情挖掘度：87%】 【基本经验值：3500】 【额外经验值：0】 【货币奖励：2300天命点】 【道具奖励：玄木令（精良）*1、人物卡《李玄》（精良）*1、梧桐软甲（精良）*1】 【获得称号：剑胆琴心】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4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名称：玄木令】 【性质：消耗性道具，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用途：使用后，随机抽取一件（本）适合玩家的装备或技能书（所抽取的物品品级与次道具品级相同）】 【备注：玄木令每十年才会江湖上出现一次，每一次出现，都要带走无数江湖武者的性命。】 【名称：人物卡《李玄》】 【性质：消耗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精良（懒色）】 【可使用次数：3次（3/3）】 【效果：召唤出李玄的投影为自己效力，投影的战斗力为本体的80%，但其它非战斗类技能可发挥全额效用。】 【人物资料：李玄。28岁。人类。】 【技能1：水浒英雄掌：百年前逍遥大儒侠谷月轩家传绝技，招式名皆取自北宋梁山泊群豪，此路掌法刚柔并济，或急或缓，包罗万象，一百单八招使将下来有如梁山好汉一一再世，端的是千变万化。】 【技能2：太王四神剑：玄木谷绝学，由玄木谷某位前辈观想四圣姿态，领悟而出，威力端看修练者的剑法修为。】 【备注：玄木谷大弟子，以不足三十岁的年龄得以跻身世间武功绝顶之列，所学极为庞杂，琴棋书画、医卜星相无一不精，是玄木谷武功与杂学的集大成者。】 【名称：梧桐软甲】 【性质：上衣，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防御力：中等】 【备注：江府宝库珍藏之一，采用梧桐金丝木制成，刀枪难入、穿戴轻便。唯一的缺点便是比较怕火。】 【称号：剑胆琴心】 【品质：稀有（蓝色）】 【被动效果：基本力量+5，基本敏捷+5，基本体质+5】 【主动技能一：剑胆：超出常人的胆魄让你在3秒内大幅削弱一切物理攻击。每次剧本限用一次。】 【主动技能二：琴心：细腻缜密的心思让你在3秒内大幅削弱一切精神攻击。每次剧本限用一次。】 【备注：一名优秀的武者应同时具备超出常人的勇气与智慧。】 …… “加上称号四件稀有！”顾凡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剧本结算页面，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子后面去了。 “我去，为啥我除了一件蓝装，拿到的其余道具都是垃圾？”叶小虫也看到了旁边顾凡共享出来的结算页面，感觉牙根有些疼…… “我这个算什么……你去看看我表哥的结算页面吧，估计能吓死你。”顾凡冷哼了一声，眼睛瞟向了肖子涵的方向，可看到了他的剧本结算页面，却陡然一愣。 “表……表哥，你的奖励怎么这么少？” 肖子涵无所谓地笑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主线任务我的参与度本来就不算太高，除了完成单人隐藏任务‘为沐云乐解毒’之外，几乎没有团队贡献，任务奖励比较少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你还真有脸说啊！”顾凡眯着眼睛，吐槽道：“从进了这个剧本开始，我就一直有种你在划水的感觉……” “是啊，我确实是划水了。”岂知肖子涵竟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承认了此事。 “喂，居然不要脸地承认了啊！”顾凡深知肖子涵的脸皮厚度，因此倒还没觉得有什么，可他的这个回答倒是让鲁西法等人直接惊了：“你的脸皮会不会太厚了点啊！” “问题就出在这里。”顾凡皱了皱眉，无奈道：“你为啥要划水啊？这剧本难度应该不低吧，还不够有挑战性吗？” 肖子涵脸皮抽动了一下，缓缓道：“太无聊了。” “什么？” “因为太无聊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一旁的鲁西法似乎听出肖子涵话里有话，心中一动，问道。 肖子涵耷拉着眼，无奈道：“这个剧本吧，说它难倒也不难，由于两方阵营相争本就是玄木老人设的一个局，因此不管选择哪一方阵营，只要在剧本结束前我们的人没有死光，系统给出的主线任务都是必然可以完成的――比如我们选择了江府阵营，江无定本来就是谷念华的人，李玄自然不可能对其痛下杀手。” “可说它容易吧，也不是很容易……这个剧本其实奖励的大头都在隐藏任务线里面，如果我们仅仅随着那群江湖武者一起随波逐流的话，几乎完全碰不到隐藏任务，那么仅仅拿了一份主线任务的奖励，是不会太丰厚的。” “可这个剧本的巧妙之处也正在于此，由于阴谋一环套着一环，将真相隐藏于迷雾之中，如果想要完全发掘隐藏元素，难度是非常非常高的。” “可是这些阴谋对我来说，统统都形同虚设，我从一开始，就已经知道了这个剧本中的所有隐藏要素。” “这就好比你在看一场悬疑类电影之前就被完全剧透了一样……”肖子涵干脆坐在了据点房间的沙发里，翘起了二郎腿：“换成你们，也一样会无聊的。” “就算是这样……等等。” 顾凡突然觉得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你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个剧本中的所有隐藏要素……” “喂！说大话也要有个限度吧！”顾凡咆哮道：“你的推理能力还没到看人家一眼就能洞悉他所有想法这种地步吧！” “废话。”肖子涵冷冷道：“我又不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那你是怎么知道后续发展的？”林沛筠奇道。 肖子涵叹了口气，无奈道：“因为……” “这个剧本的剧情是我写的。” “呵呵，原来如此啊……呃”鲁西法原本还笑呵呵的，突然感觉不太对，脸色一变：“哈？” “鲁西法，你之前不是还问我是怎么搞到丧气散解药的吗？”肖子涵笑道：“如果我提前知道了这个剧本的剧情，那么能找到解药应该也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情吧。” “不……不是，我还是不太明白。”鲁西法彻底迷糊了：“你还简直做过天命公司的剧情设计师？” “那倒不是。”肖子涵悠悠道：“这件事顾凡倒是大致了解。” “三年前天命公司曾经在世界范围搞过一个大型征文活动，如果能得奖的话，奖金十分丰厚。” “正好当时我比较缺钱……顾凡又不让我用非法渠道去搞钱，我就只能写了一篇短篇小说投稿了这个征文活动，最后还真的得了个银奖……” “那篇小说的名字就叫《紫砂壶与桂花糕》。” 137.战队成立 “意思是说，你在三年前投稿了一篇小说，拿到了征文大赛的银奖，之后天命公司在制作【天命空间】这个游戏时，其中的一个剧本的蓝本就是你的小说剧情……”林沛筠张了张嘴，惊道：“三年后，游戏开始运营，你居然恰好玩到了这个自己写的剧本……” “虽然听起来蛮扯的……”肖子涵淡淡道：“但人生际遇之奇诡，有时确然会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 “这么说来……好像确实有这个事情。”顾凡倒是想起了肖子涵之前投稿的事情，不过倒是没注意那篇小说的名字，听了肖子涵的解释之后，不由埋怨道：“既然你都知道所有剧情了，干嘛不提醒一下我们，搞得这剧本过得这么艰难。” “因为这是作弊。”肖子涵冷冷道。 “你大概也看了不少穿越或者重生的网络小说，应该也觉得主角因为熟知历史进程、甚至是每件小事，因此从一个原本庸庸碌碌的普通人一下子变成了神机妙算、无往不利的天才，那种咸鱼翻身的感觉……应该很不错吧？” “可在我看来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我们不是上帝，妄图凭借一段虚无缥缈的剧情就想掌控整个剧本人物的命运，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的行为……你所做的所有行为、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有可能改变原有的历史轨迹……” “在我的眼里，因为知道了攻略就把自己当成游戏中无所不能的神――这种人都只不过是只会作弊的渣滓而已！” 顾凡等人看着气场强大的肖子涵，齐齐咽了一口唾沫。 “好了好了，你划水就划水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顾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尴尬道：“所以……我们是不是错过了很多隐藏任务？” “不错。”肖子涵点了点头：“我倒不知道剧情设计师有没有加一些其它的元素进去，不过单单我知道的，大概就有三四条吧，比如【沐云乐和江梦的感情线】、【鹧鸪儿的身世之谜】、【风云客栈的神秘掌柜】等等……” “你这小说伏笔倒还不少啊……”鲁西法眯着眼睛，吐槽道。 “那是自然，我这篇小说可是探讨了武侠的精神内核……” 肖子涵正欲滔滔不绝地介绍一下自己的小说，却被突兀出现的系统提示给打断了…… 【系统提示：恭喜各位玩家，临时战队第一战旗开得胜，再通关两次团队剧本，即可将临时站队升级为正式战队，届时将开启更多战队功能。】 “再通关两次剧本就可以成立正式战队了啊……”顾凡喃喃道。 “喂，我可没说要参加你们的战队啊。”哪知肖子涵毫不客气地开始拆台：“鲁西法倒也算了，旁边那个姓叶的小子完全没什么用处吧。” “喂！我也没你说得那么没用吧。”叶小虫愣了愣，脸色拉了下来。 “表哥，此言差矣。”顾凡严肃地看着肖子涵，否认了他这种说法。 叶小虫见顾凡居然出言维护自己，不由大为感动：“顾哥，你这朋友我没白交啊！” 顾凡没有理会叶小虫，反而认真地给肖子涵算了一笔账：“表哥，你想啊，咱们既然常驻这个游戏，后期必然是要组建战队的，可我们就算是游戏高手，终究只是业余的……自然没办法和职业选手能动用的资源相媲美……” “叶小虫这个人呢，虽然笨了点，游戏技术也不咋地……可他有钱啊！” “正好可以作为我们战队的金主，平时物资消耗、装备置办什么的也好有个着落，你说是吧？” 叶小虫：“……” 肖子涵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说得倒也有那么点儿道理。” 可过了一会儿，肖子涵又把目光转到了林沛筠的身上：“哼，你……” “我……”林沛筠张了张嘴，有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哼，算了……谁让你是我表弟的……”肖子涵好像想到了什么，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林沛筠的加入。 旁边差点吓出心脏病的顾凡见肖子涵在关键处终于停了下来，不由干笑道：“那好，既然大家都没有意见，那咱们战队的成员就暂时确定了，接下来就是取一个威风八面的队名啦！” “你们觉得叫【黄金战队】怎么样？！”叶小虫大叫道：“听着就有一种金碧辉煌、华贵奢侈的感觉！” “黄金有歧义，驳回。”肖子涵直接否了这个庸俗的队名。 “不如叫【初心战队】，以示我们不忘初心。”林沛筠此时也提了个意见。 顾凡听了之后，大加赞赏：“我觉得【初心战队】不错。” “听着会不会太女性化了？搞得我们都是美少女战士一样。”鲁西法挠了挠头，提议道：“不如叫【御宅战队】……” 但鲁西法很快就发现，并没有人理会自己…… “唔……”顾凡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了什么：“顾凡、林沛筠、叶小虫……鲁西法……” “等等。” “鲁西法！”他蓦然抬头，看着一脸无奈的鲁西法：“你的真名是什么？” 鲁西法眉头一挑：“鲁西法就是我的真名。” “你唬谁呢。”肖子涵眼角抽了抽：“这个id明明就是路西法的谐音，哪家父母会给孩子起这么中二的名字。” “我爸真姓鲁……”鲁西法无奈道。 “那就好……”顾凡好似想到了什么，走到叶小虫身旁，向他要了一个什么东西。 随后又到了肖子涵面前，将手上的道具送给了表哥：“喏，拿着。” “这是什么？”肖子涵狐疑地盯了他一眼，低头一看。 “改名卡？” “没错。”顾凡点了点头：“你发现没有，我、小虫、沛筠、鲁西法四个人，用的都是自己的真名……” “所以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肖子涵瞪大了眼睛。 “当然有关系了。你既然也是战队的一份子，自然要和我们统一步调……”顾凡神秘一笑，战队的名字我已经想好了…… “就叫，【实名战队】！” 138.大麻烦顾小名 在一片灰蒙蒙的空间中，有无数大小不定的碎石漂浮在空中。 而在这一片碎石带的中央，竟有一个看起来十分年轻的青年稳稳地立在此间，正是顾凡。 “启动as-1训练预案。” 顾凡话音刚落，周围的大小碎石竟开始不住颤动起来，仅仅过去一秒钟不到，无数碎石顺着各种毫无规律的轨迹飞向处于中央地带的顾凡！ 嗖嗖嗖―― 面对飞过来的无数碎石，顾凡并未惊慌，而是不慌不忙地环视了一周四面八方的碎石轨迹，心中默默算好路径，然后突兀地动了起来！ “左三步，重心下移，弯腰屈膝……” 两块一大一小的碎石自顾凡前后向他撞来，却被顾凡巧妙的动作将将躲开，于是这两块碎石也瞬间撞到了一起，轰然破碎。 “前四步，就地翻滚。” 顾凡躲过了这两块碎石，并未停下，而是毫不犹豫地转向前冲，顺便一个翻滚又躲过了三颗碎石。 “右肘撑地，横向侧移！” 翻滚过程中的顾凡直接用右臂肘关节一撑，竟在翻滚的间隙又完成了一个侧翻！ 嘭！ 最后两块碎石相撞在一起，预示着顾凡成功地完成了此次训练。 【系统提示：经过玩家的不懈努力，基本敏捷+1】 “呼……结束了啊。” 顾凡抹了抹头上渗出的汗水，从虚空之中唤出了商城栏，花了5点天命币买了一瓶能量饮料，大口喝了起来。 …… 现在距离【玄木传人】的剧本结束，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的时间，中间几人又抽空完成了两次团队剧本，正式将【实名战队】升级成为了正式战队。 而顾凡此时正在训练室中，一方面是为了锻炼基本属性，另一方面则是继续熟悉之前用【玄木令】兑换来的新技能【泥鳅功】。 【名称：泥鳅功】 【性质：被动技能】 【技能描述：玄木谷绝顶身法之一，此功练到深处，浑身上下如同泥鳅般滑不留手，尤其擅长小范围的闪转腾挪。】 【技能消耗：无（被动技能持续存在，无须启动消耗）】 【技能效果：略微增强移动速度；略微增强反应能力；小概率偏移攻击。】 由于顾凡最近已经升到了15级，因此第四个技能栏开启，正好能够装上这个被动技能。 【角色名称：顾凡】 【基本属性】 【力量：18+6（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基本攻击力以及负重）】 【敏捷：17+6（影响您在游戏中的反应能力以及奔跑速度）】 【体质：17+6（影响您在游戏中的身体防御力、伤口愈合能力以及耐力恢复速度）】 【智力：14（影响您在游戏中对于事物或人的分析能力和判断能力】 【备注：有必要通知您的是，这个游戏虽然有等级概念，但升级并不会增加你的基本属性，也就是说，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在游戏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您的基本属性都不会有任何变化，但是通过有意识的锻炼，或许能够使您的基本属性获得一些有限的提升。】 【技能栏：1.冲刺一击；2.黑魔法之召唤乌鸦；3.雷遁；4.泥鳅功】 【个人称号：剑胆琴心】 【个人装备：帝国英勇铜质勋章（颈部）、粘性钩爪&虚像腕表（手腕）、怪奇面具（脸部）、黑布斗篷（背部）梧桐软甲（躯干）】 【背包物品（冒险者八格储物背包）：有豁口的菜刀、电击棒球棍、制式英灵盾、律师资格证、重型狙击步枪、止血绷带*4。剩余格子：2格】 这就是顾凡在游戏中的剧本收获以及训练室里苦练而得来的属性提升，相比于两个星期之前，各项属性都有了不小的进步，尤其因为最近顾凡一直着重训练敏捷，因此其不再是顾凡的短板属性，反而是一直再未能提升的智力变成了四大基本属性中数值最小的一项。 而装备则基本没什么变化，盖因几个团队剧本的难度都不算太高，因此奖励亦是乏善可陈，没什么特别好的装备出现。 顾凡将一整瓶能量饮料喝下去后，正准备接着来一组力量训练，却被系统提示的滴滴声打断了。 【系统提示：现实中有通讯请求，是否直接接通？】 “接通吧。”顾凡有些奇怪，现在外面的现实时间应该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谁又会在这个时间找自己呢？ 如今的科技发展速度早已超出了百年前人们可以想象的极限，即使是在虚拟世界中，也可以直接和现实世界的人们直接利用电子通讯器交流沟通。 因此在顾凡确认接通之后的一瞬间，他的面前便多了一个三维立体影像，顾凡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母亲。 “妈，你干嘛打电话啊？”顾凡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小凡啊，小名他爸妈明天把小名寄在咱们家了，可你爸和我明天都有事情，不能待在家里陪着小名……你这个当堂哥的就受累带一天他，顺便给小名补习一下功课……” 顾凡脸色僵硬，硬邦邦地回道：“我可以拒绝么……” “不可以。”顾母笑眯眯地看着儿子，直截了当地堵上了他后面想说的话。 等到顾母挂断电话后，顾凡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我和沛筠的周末双人度假剧本啊……” …… 第二天，顾凡家中 “堂哥，我怎么觉得你今天脸色有点差啊……”顾小名捧着一本红皮书，看着面前就差在脸上写着“老子心情很差”的顾凡，笑嘻嘻道。 顾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呵呵，如果你梦寐以求的双休日突然被迫取消，目的就是为了陪一个未来的高智商犯罪分子复习功课……我想你的脸色未必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顾小名装作没听明白顾凡话中的嘲讽，三步两步地跑到了顾凡身边，举着他手上的红皮书，高声叫道：“堂哥，给我讲讲这本书上的内容吧！” “一边去，自己复习。”顾凡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掏出随身携带的电子通讯器，开始刷起了游戏论坛。 “给我讲讲嘛~” “都说了让你自己复习嘛！”顾凡皱了皱眉，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顾小名高举着的红皮书。 “嗯？” 只无意间瞥了一眼，顾凡的目光便再也移不开了。 “你把这本书拿给我看看。”他接过了顾小名手中的红皮书，盯着封面看了好一会儿，良久之后，他终于开口道：“小名啊，你今年还在上小学吧？” “是啊。”顾小名点了点头：“咋了？” 顾凡看着一脸平淡的顾小名，突然感觉牙根有些疼…… “那你捧着这本高中政治课本是几个意思？” 139.至高权力的代价 “啊，没什么。”顾小名打了个哈欠，懒懒道：“小学课程太无聊了，就提前看看高中的政治课都教些什么。” 顾凡听了这话，脸都黑了，盯着顾小名的那张小脸冷冷道：“顾小名，你这次期末政治课考了多少分？” 原本还一脸无所谓的顾小名被这样问起，面色却陡然一变，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最终在堂哥的目光压力之下，他才慢吞吞地说道：“七……七十三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觉得无聊的课程考了满分……”顾凡深吸了一口气，冲着顾小名大吼道：“连小学政治的基础都没打牢，你在这嚣张个屁啊！” “老子我为了来看着你补习功课，浪费了周末难得的休息时间，错过了和沛筠的双人度假剧本，不是看你过来装【哔――】的好嘛！” “小学政治课本来就很无聊好嘛！都是教一些以后再也不会用到的场面话，我干嘛要用心去背这种东西啊！”顾小名大声嚷嚷道，可随即突然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顾凡一眼…… “沛筠是谁？” 顾凡心里一惊，强自镇定道：“你在说什么？” “是女朋友吗？” “普通同学而已。”顾凡抹了一把冷汗，解释道。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都说是普通同学了！” “哦，看起来应该是暗恋对象啊。” 顾凡现在已经有灭口的心思了：“喂，小子，你给我适可而止啊。” 岂知顾小名丝毫没有理会堂哥话中的威胁，反而从其手中又抽回了那本高中红皮政治书，淡淡道：“堂哥，咱们明人不说暗话，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想查到那个叫作沛筠的姐姐住在哪里……不是一件难事。” “你想怎样？”顾凡似乎真的相信自己的熊堂弟有这个能力，瞪大了眼睛，惊恐道。 “你应该不想让你的暗恋对象在明天收到一封里面写着类似‘顾凡最喜欢你了’这种话的信吧……” 顾凡死死地盯着顾小名，冷声道：“你威胁我？” 顾小名没有回答顾凡的话，而是平静地与其对视。 卧室的气氛陡然变得冷硬起来，顾凡和顾小名对视良久，呼出了一口浊气，脸色不由垮了下来：“说吧，你的条件。” 顾小名毫不客气地再次举起手中的那本红皮书：“帮我讲讲这上面的内容。” …… 顾凡接过政治课本，脸色比来时更加差了：“我说，这课本可不是一两天能讲完的啊，你好歹给个重点啊。” “就讲政治体制那部分吧。”顾小名不知从哪里拿过来一杯果汁，嘬着吸管，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 顾凡皱了皱眉，无奈道：“好吧。” “小名啊，在给你阐述目前世界所沿用的政治体制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顾凡似乎在组织语言，斟酌道：“你认为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政治体制是什么？” 顾小名瞪大双眼，大叫道：“这还用问，肯定是民主制度啊！” “这就是我不想给你提早讲高中政治内容的原因。”顾凡揉了揉眼睛，无奈道。 “小名，我承认你在很多领域的成就已经远远超越了大部分普通人……事实上我从没把你当作小孩子来看待，可很多东西是除了时间之外，其它任何天赋都无法带给我们的。” “你的思维上还有非常大的局限性……或者说，不够包容。” 顾小名还犹自不服气，反驳道：“目前世界上大部分行政区采用的都是各类民主制度，如果民主都不算最完美的体制，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是？” 顾凡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哈？” 顾小名在脑海中想出了无数中堂哥可能给出的答案，唯独没有想到他会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看着目瞪口呆的顾小名，顾凡耸了耸肩：“我确实不知道啊。” “之前你也说过，目前世界上‘大部分’行政区采用的都是各类民主制度，既然你认为民主制是最完美的政治体制，这里的‘大部分’为什么不是‘全部’呢？” “要知道，三战结束之后，世界各地超出一半的区域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可谓是百废待兴……而且由于三战战火绵延过于广阔、时间也很长，导致人口锐减，甚至不少小国直接被灭国……在这种情况之下，原有的国家框架已经不适合在战火中重生的新人类……” “于是世界各地的精英们经过漫长的争论与改进，才有了目前世界的行政区划分制度……而幸存下来的新人类们也将原先的联合国改组成了目前的人类文明之光――地球联邦！” “作为每个行政区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地球联邦拥有世界上最精锐的军队、最先进的技术、最具学识以及长远战略目光的议员们……维系着整个新世界的运转。” “地球联邦的存在……我也是知道的。”顾小名沉吟道：“所以我一直有一个问题……你不觉得，联邦议长以及议员的权力已经有些大到失控的地步了吗？” “没错，如果按照旧世界的观念来看，地球联邦的议员们无疑是站在了金字塔顶端的特权阶级，而几乎是终身任职的联邦议长更是地球上最具权势的男人，甚至可以称之为地球之主……可事情却并非你想象的那样。” 顾凡微微叹息：“即使薪酬优厚、有诸多特权，世界上大部分人也不愿意担任联邦议员，甚至还唯恐避之不及呢……” “这是为啥？”顾小名彻底迷糊了。 “因为……想要成为联邦议员，要付出的代价，是绝大部分人都无法承受的。”顾凡的眼中多了一丝恐惧，缩了缩身子：“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顾小名从没在自己堂哥的脸上看到过这种恐惧的表情，从记事开始，堂哥一直都是无所畏惧的姿态，可如今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哥，居然在说起担任议员这种事情上，退缩了？ 顾小名此时的嗓子也有些发干，道：“担……担任联邦议员，” “究竟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140.联邦议员的囚徒生活 “正如同你的质疑一样，在地球联邦建立之初，亦有相当多的人对于联邦议员是否权利过大产生过疑问，事实上这几乎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顾凡好似又回到了数十年前，地球联邦草创之时的场景，顺着自己的思路娓娓道来：“即使第一代联邦议员能够保证对于权力欲望的克制、以及坚持为全人类谋福祉的崇高理想……可他们也不能肯定下一代、下下代的联邦议员还能坚持最初的理念，自古以来，权力阶层的腐化往往只需要数年时间……” “为了防止联邦议员成为新世界的特权阶层，再次用手中的权力统治世界，第一代联邦议员们制定了可以称之为严苛的法律来对自己以及之后的议员们进行制约……” “是限制议员们的权力吗？”顾小名疑惑道：“如果要设立一个新的权力体系来制约联邦议员，必然要承担这个权力体系也会腐化堕落的风险，这岂不是就陷入了一个怪圈之中了吗？” “没错。”顾凡笑了笑：“在最开始的时候，有人提议过，既然害怕联邦议员权力过大，那就创立一个新的权力体系来分薄议员的特权……或者直接参照旧世界中美国的三权分立体系，让他们互相制约，互相监督……” “但是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 “诚然，三权分立看似是非常高效且安全的完美制度，可实际操作难度却太大太大了……” “即使是旧世界的美国，在实行三权分立体系的过程中依然是阻力重重，三权之间的互相渗透根本无法避免……你想一想，假如有一天，所谓的三权沆瀣一气、互通有无，那么你理想中的民主世界，还能够存在吗？” 顾小名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过了良久，才吐出一口浊气，神色郁闷道：“那该怎么办？” “能够维持一个人内心纯洁与正义的，是两样东西。”顾凡右手握拳，捶打了一下胸口：“完备的法律法规与崇高的道德准则。” “经过漫长的讨论，新世界的第一批精英们终于想到了一系列能够维系联邦议员纯洁性的办法……” “你知道任何联邦议员上任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望着堂哥顾凡略显森冷的目光，顾小名突然有些害怕：“是什么……” “绝育手术。” “想要担任联邦议员，无论男女，必须先做好绝育手术。” 顾小名虽然还在上小学，可也清楚地明白绝育手术意味着什么！ “这……这是为什么？！” 顾凡淡淡道：“为了防止阶级固化。” “真正成为了联邦议员后，你所能够动用的资源以及所能享受的特权，都是现在的你无法想象的……甚至可以说，作为全人类目前最高的权力机关，一个联邦议员在任期下的任何命令，都是可以改变世界的……” “在这种情况下，假如联邦议员拥有后代，那么他（她）的子女几乎可以毫不费力地跻身世界最大的权力圈子之内……久而久之，独属于新世界的权力世家就诞生了……在这种情况下，你还能保证社会运转所要求的、最基本的公平吗？” “所以，假如你想成为联邦议员，付出的第一个代价，就是失去繁衍后代的权力。” “还……还有第二个代价？”顾小名听到这里，语气已然带上了颤音。 “当然有！”顾凡笃定地点了点头：“第二个代价，就是和你之前的原生家庭彻底割裂！” “联邦议会的前辈们考虑过，虽然绝育手术可以杜绝议员后代污染联邦议会的纯洁性，可每个议员都有父母家庭……假如还有兄弟姐妹的话，那么这也是一个相当大的利益网络。” “为了防止议员们的家庭将触手伸进联邦议会……在成为联邦议员之前，必须要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彻底断开一切联系！” “可……可这是不可能的啊！”顾小名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然出了一身冷汗：“自家的儿子女儿突然和自己断绝关系，任何父母都不会接受吧！” “那是自然。所以一般来讲，联邦议会都会为新上任的议员安排人为的交通事故或自然灾害，以假死这种方法来直接切断议员与原生家庭的联系！” 顾凡此时的笑容渗着冷意，咧嘴道：“当然，担任议员之后，你之前的名字自然就不能用了，联邦议会将会为你安排新的身份――事实上新的身份也没什么用，因为平时没事情，你根本就出不了议会大楼，可以说，一般议员在任期，和坐牢也没什么区别。” “而且在你成为正式议员之前，还要先在特定的培训中心以预备议员的身份学习至少五年以上的时间，然后在数量极多的预备议员中脱颖而出，才能真正具备一个议员应有的素质……” “数量极多的预备议员？”顾小名瞪大了眼睛，咋舌道：“就这样还有人去啊！” “不要小看现代人类的精神境界……”顾凡揉了揉鼻梁，叹道：“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不缺少智识超群的道德完人……他们才是推动人类整体征服宇宙星海的中流砥柱啊！” “不过你以为经过残酷的筛选，就能够终身担任议员，那就太天真了。” 岂知顾凡又向顾小名泼了一层冷水：“一般联邦议员的任期都在五到十年左右，能够终身任职的少之又少，那几个终身任职的老家伙才是伟人中的伟人……” “毕竟不是所有的议员都能忍受长达数十年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成为无法以真实身份在网络上发表任何看法的‘透明人’……可即使是仅仅担任这五到十年议员，所付出的代价却至少是终身不育……” “乖乖，那这议员当得也忒没意思了。”顾小名吐了吐舌头：“还有其它代价吗？” “有！” “还有啊？” 顾凡微微笑道：“还有最残酷的一项――在担任联邦议员期间，必须签署一份文件……” “什么文件？”顾小名屏息…… “《恋爱禁止条例》。” 141.民主的恶意 “《恋爱禁止条例》？”顾小名惊道：“还有这种东西！” “那是自然。”顾凡点了点头，理所当然地说道：“联邦议员在任职期间，是绝对不允许和任何人有感情纠葛的。” “既然已经和自己的原生家庭彻底割裂，当然也要防备恋人的家庭对联邦议会的干预，自古外戚干政，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况且还会有一种特别极端的情况……假如一个男议员和女议员产生了感情，那么他们两个人的政策倾向和既定方针会不会发生重合？” 顾凡顿了顿，继续道：“这种情况会导致在重大决策的会议上，拉帮结派的小团体出现，乃是自地球联邦创立以来的大忌！” “所以，假如发现了有哪位议员真的和工作人员或其他议员发生感情……那么他就会失去继续担任议员的资格。” “呼……”顾小名听罢，揉了揉有些僵硬的下巴，道：“堂……堂哥，还有其他的代价吗？” “不知道了。”顾凡一挑眉，淡淡道：“这只是向民众开放的一些关于联邦议员的信息……据说担任议员前，还要签署一份神秘的‘补充协议’，这份协议的内容却没有向民众公开……但具体是真是假，就不清楚了。” “不过，正是因为有了联邦议会的存在，我们现如今的地球联邦才能成为一个极具开放性与包容性的文明社会……这是毋庸置疑的一点。” “小名，你刚刚反问过我，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政治体制是什么？我说我不知道。” “不仅仅是我不知道，就连无数智识远超于我的前辈们都不知道……因此，现如今，我们整个世界也在不断探索、不断修正，以期能够找出一个适用于整个世界的、‘暂时完美’的体制。” “也正因如此，在三战过后，联邦议会除了将原先的国家概念剔除之外，并未过多干涉各行政区原先的政治体制――比如美利坚区，仍然沿用着战前的直接民主制；而我们华夏区，则一直采用的是间接民主制，本质上仍然是精英治国；甚至世界上还有不少新建立的‘试验区’，恢复了封建帝制，整个区域变成了某位帝王的‘一言堂’……当然还有不少信奉无政府主义的人所自发组建的‘无政府区’……” “开……开什么玩笑！”顾小名甚至被惊得跳了起来：“封建专制难道不是历史遗留下来的糟粕制度吗？为什么到了这个时代还能继续在某些地区沿用？” “你怎么能够确定，封建帝制就一定全部是糟粕呢？”岂知顾凡反问道：“我举个例子……假如有这么一个国家，国内的民众受教育程度极为低下，绝大部分群众没有任何独立思考能力、且极易被有心之人煽动、平时只知道随波逐流、人云亦云。” “你觉得这样的国家，是由一位英明神武的皇帝外加一群治国能力极强的大臣共同治理来的好、还是沿用目前一些地区的直接民主制度管理，更为高效呢？” “你这是诡辩！”顾小名皱起了小小的眉头：“我们现如今的世界，大学教育已然普及，世界绝大部分民众都有极高的个人素质，为什么就不能采用直接民主了？” “小名啊，受教育程度的高低，是不能够直接决定其个人素质高低的……”顾凡苦笑道：“这样吧，既然你认为民主制度完美无瑕，那么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假如这个世界的上百亿人口，每个人都具有十分强大的独立思考、逻辑思辨能力，每个人的学识都足以参与到国家政策的制定中来――这已经是我能够想到的，民主制度发展最好的土壤了。” “假如世界真的达到了我们所希望的完美标准，那么无疑，直接民主制度就是最适合全人类的政治制度了。” “但是有一天，百亿人口中其中有一个人不幸感染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病毒，这种病毒有十年的潜伏期，在这十年的潜伏期中，病毒携带者不会有任何异常，可一旦十年潜伏期满，病毒进入爆发期，那么这种病毒将透过体液、血液、皮肤、甚至空气以极快的速度传染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很不幸的是，这种病毒是致死病毒，一旦沾染，没有任何生还希望。” “有一天地球的医学家们在无意间探测到了这种病毒的存在，而一并获知的是，假如在病毒潜伏期时，病毒携带者死亡，那么这种病毒也会随之被消灭……否则一个活着的携带者，就有可能在十年之后毁灭整个人类社会。” “你认为，在这种极端情况下，这个病毒携带者的命运是什么？” 顾小名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道：“应……应该死定了吧。” 可他忽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大声道：“可就算是这个携带者不被杀死，十年之后体内病毒爆发，也是会死的啊，用自己的十年寿命，换取整个人类社会的安全，难道不值得吗？” “假如这个病毒携带者是你自己呢？”顾凡冷冷地说道。 顾小名一呆，过了一会儿，神色坚定地说道：“即使我不为了全人类考虑，为了我的父母朋友，我也甘愿牺牲。” “没错，我想新世界的人们，在遇到这种极端情况下，一般都是会选择自我牺牲。”顾凡点了点头：“毕竟自己即使苟活，也不过仅仅剩下十年寿命罢了。” “那我再问你，假如病毒携带者的数量是一百个人呢？” “假如这一百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全部都是你的父母长辈、亲戚朋友，你最在乎的人……你还能义无反顾地去劝说这些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牺牲自己，来换取剩下的那一百亿、你素未谋面的、人类的安全吗？” 顾小名呆了呆，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再延伸一下……假如这一百亿人中，有四十九亿人都感染了病毒，只剩下十年可活……而其余五十一亿人则十分健康，没有感染病毒……那么最终决定这四十九亿人命运的，还可能是直接民主制度中，每个人手中神圣的选票吗？” 望着讷讷不能言的顾小名，顾凡叹了口气，感慨道：“现在你明白了吗？” “所谓绝对的民主，永远都只能代表绝大部分人的利益……为了‘大多数’，少数个人是完全可以被牺牲的存在。” “可人们从没意识到，世界是在不断变化的……那些在今天还是‘大多数’的既得利益者，或许明天就会变成被民主牺牲的‘极少数’。” “到时候，你所向往的民主制度，就会成为结束你宝贵生命的催命符……” “你将会感受到，来自民主的，无边的恶意……” 142.无限的可能性 “可……可即使民主制度仍有缺陷，可封建帝制难道能比民主更好吗？”顾小名仍然想要反驳一二：“整个国家中皇帝最大，皇帝的话一言九鼎，对平民百姓更是生杀予夺……难道在这样的国家生活的人们，就能够保证自己的利益不受侵害吗？” 顾凡低头笑笑，解释道：“第一，现在一些行政区所实行的封建帝制已然和古代大不相同……皇帝虽然话语权极大，但目前早已不再用血脉传承的办法指定下一位帝王，而是要经过层层选拔，从无数预备皇族中找出万里挑一的明君……” “第二，你说的平民权益不能得到保障……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要忘记，我们现如今的世界，最高权力机关可是联邦议会！” “不管你所在的行政区究竟是帝国体制、还是民主体制……你首先都是一位联邦公民。” “联邦议会有责任保护任何一位联邦公民的合法权益不受侵害。” “假如你认为自己所在的行政区所实行的政治体制并不适合自己生存，你可以随时通过全球网络向联邦议会的有关部门联系，议会相关的负责人员会很快为你办理移民手续，你可以很大程度自主向其它行政区递交移民申请。” 顾小名瞪大了眼睛，讶然道：“这都可以？” “既然如此，那些严重损害了平民利益的行政区岂不是早晚有一天会没人住了？” “是啊。”顾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历史上不是没出现过这种行政区，最后除了当权者之外，平民几乎全部移民到其它行政区了……像是这种情况，联邦议会就会收回这个行政区执政者的统治权，并将这个行政区并入其它人口密度较大的行政区。” “而这种情况也说明了，此行政区的政治体制并不适合推广开来，要么改进、要么废除。” 听到此处，顾小名似乎有些了然了：“我明白了……” “联邦议会之所以能够容忍各式各样的政治体制和意识形态……甚至开放了很多试验区来检测这些制度的具体效果……其实和生物实验是一个道理！” “议会只是想通过这些不断失败却又不断改进的实验……来找出一个最适合我们人类的制度！” “是啊……”顾凡感叹道：“如今几乎整个世界都被网络所覆盖，即使两个极点上的人类，相隔万里也能够轻松在虚拟的世界中亲密无间……可随着网络的全面普及，所带来信息交流速度的发展，是任何一个旧世界的人类都难以想象的……” “如今的信息何止是指数爆炸？无数三观各异的人们互相交流互相探讨……几乎每一毫秒，都有数以亿计的念头在网络中产生、碰撞、湮灭……” “原本去年还风靡世界的音乐类型，今年年中未过便成了人们口中的老掉牙……上个月还被各大媒体称之为‘意识超前’的先锋小说，如今却早已被历史的滚滚大势扫进了故纸堆……” “我们甚至没办法预测明天这个世界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时代的列车开得太快，以至于我从不相信有什么制度能够一劳永逸地解决一切矛盾……” “但不管是直接民主也好、间接民主也罢、甚至是封建帝制或无政府主义……这些大相径庭的政治制度都代表着人类未来发展的各种‘可能性’……” “小名，从来就没有什么完美的制度，”顾凡摸了摸堂弟的头顶，笑着道：“但我相信，只要一直朝着这些方向不断努力，未来的人类一定能够绽放出无限的可能性。” 只是顾凡不经意瞥了一眼堂弟的表情，脸色不禁一僵…… 他看到了一双充满了野心的眼睛。 不，这里的野心并不是那种野心家给人的感觉……而是更高层次的、对于全体人类层面的野心！ 此时的顾小名眼中似乎有一团烈火在熊熊燃烧，他压低了声音，似乎在自言自语道：“不管十年也好、二十年也好，只要我还活着……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世界上最完美的制度！” 原本只是一个孩子异想天开的豪言壮语，可不知道为什么，却让早已成年的顾凡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 当顾凡回到了和表哥肖子涵一起合租的出租屋时，已然是晚上九点多了。 “我回来了……”伴随着略显疲惫的声音，出租屋的大门也随之打开，顾凡低着头，随意将鞋子脱下扔在了玄关处，赤着脚经过了客厅，慢吞吞地移动到了自己的卧室里。 不一会儿，肖子涵卧室的门开了，探出头来的肖子涵往顾凡卧室的方向瞅了一眼，发现早上离开时精神还颇为健旺的表弟此时如同一条死狗般趴在床上，好像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喂，你这是去给堂弟补习了，还是偷着去风俗店了？”肖子涵看着一动不动的顾凡，眼睛微眯，吐槽道。 “别说了……我需要缓一缓……”脸朝床面的顾凡抬了抬手，示意肖子涵闭嘴。 “你缓归缓，别忘了今晚十点钟的团队剧本活动啊。” “那个……能不能延后到明天啊！” “反正在游戏舱里可以直接调成深度睡眠模式，又不影响你睡觉。”肖子涵毫不客气地否决了顾凡想要休息的意愿。 “我不是身体上的疲惫……而是精神上的疲惫啊！”岂知此时顾凡陡然一个翻滚，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挠了挠头，紧皱着眉头：“在路上我一直不停地想一个问题。” “假如你看着长大的晚辈在未来有可能会成为希特勒一样的独裁者……为了拯救世界，我该不该提前把这个小子给掐死？” “顾小名？”肖子涵马上就猜到了顾凡说的是哪位：“这很可能是希特勒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嘛！”顾凡抱着枕头，牙酸道。 肖子涵用一种看着智障的眼神看着顾凡：“如果顾小名都能成为统治世界的独裁者，那这个已经被蠢货填满的世界真的有被拯救的必要吗？” “听起来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现在先不谈别的，赶紧上游戏去见见你朝思暮想的那个蠢萌蠢萌的沛筠吧。” …… 当顾凡与肖子涵登上了游戏，进入了团队据点时，发现鲁西法等三人已然等候多时了。 “好的，既然人已经齐了……”顾凡环视一周，喃喃道：“那就开始新的冒险吧……” ……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5人（已满员）。无需进入组队序列，直接开始多人团队剧本。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143.看不见的天花板（一） 天都城文月小区 现在的时间大致是傍晚时分，上班族们恰好还未下班，因此小区内除了零星几名绕着小区内公园散步锻炼的老人，倒是没有多少其他行人，显得路上十分静谧。 可这种静谧的氛围并未持续多长时间，便被一阵刺耳的蜂鸣声打破。 几辆头顶警铃大作的警车几乎是以十分蛮横地姿态闯进了祥和的文月小区，惊出了一片小区路边绿化树上的飞鸟…… 在几名散步老人惊愕的目光下，几辆警车迅速停到了文月小区别墅区域中的一座二层别墅门前，而仔细观察这座二层别墅，就能发现别墅的外围已经被一圈黄色警界布条围住，几个小区内的保安正如临大敌地守在门口，看到了几辆警车的来到，几名保安明显松了一口气…… 当先的那辆警车稳稳地停在了别墅围墙外的停车位上，随后警车副驾驶的车门被最先打开，从车里走出来的是一名头部秃顶严重的中年微胖警察，这名中年警察先是将副驾驶车门关上，随即迅速走到了后座车门的位置，顺势打开了车门，并且很严肃地冲着车门中的人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顾长官，案发现场到了。” “我知道了。”警车后座中传来一个十分年轻的声音，随着一只脚迈出警车，其真容也逐渐显现出来…… 顾凡穿着一身蓝黑色的警察制服，从警车后座迈步而出，他抬头看向这个二层别墅，从裤兜里掏出一双白色手套，戴在了手上，随后缓缓地对着那名中年警察说道：“老梁，我先进去看看。” “等等我！”后座的另一侧车门此时也传来一个更显稚嫩的声音，叶小虫戴着一个明显大了一号的警帽，手忙脚乱地从警车中钻了出来，大步跟到了顾凡身后。 紧随第一辆警车，跟在其后的几辆警车也陆续打开了车门，走出几名面相年轻的警员。 他们看着大步走进别墅大门的顾凡，不禁都露出羡慕的神色…… “啧啧，我还是头一次看见魔鬼梁对一个二十几岁的警员这么客气。” “哼哼，你如果二十几岁也能做到天都警署的刑侦部部长，自然也能享受这个待遇。” “话说……你们知不知道这个新上任的顾长官是什么来头啊？”其中一个脸上还有不少雀斑的年轻警员明显对于顾凡的来历相当好奇，挠头问道。 一个明显是警署中万事通的机灵警员撇嘴道：“据说是地方警署里的王牌探员，在任期间连续侦破了数件特大命案，由总部大佬直接破格提拔到了天都警署刑侦部……” “哈，那岂不是个无权无势的乡下人。” “收声！人家就算再怎么无权无势，收拾你一个普通警员还是绰绰有余的。” …… 顾凡自然听不到这些普通警员在后面的碎碎念，当先打开了别墅大门，在大门后的玄关处带上了鞋套，步履沉稳地走向客厅。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客厅正中央还仰面躺倒的女性尸体。 而一位身着白色大褂的男性法医已经在客厅茶几旁的沙发上等候已久了。 顾凡先是瞥了一眼血液已经几乎干涸的尸体，随后冲着沙发上的法医点了点头：“辛苦了。” 法医此时已经摘下了白色口罩，冲着顾凡笑了笑，算作回礼，随即拿起了茶几上刚刚打印出的文件，朝顾凡的方向走了过来。 “您是刑侦部新上任的顾长官吧？”法医一手拿着几张文件，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我是负责这件案子的法医李辉。” “你好。”顾凡将刚刚戴上的白色手套取了下来，握住了李辉的手：“初步检测有结果了吗？” “啊，当然，具体文件在我手上，这里正好有打印机，我顺手就打出来了。” 顾凡礼貌地接过了还带有些许热度的纸质文件，就站在原地仔细地看了起来。 这时梁警官和叶小虫也到了别墅内部，叶小虫虽然在梁警官后面，却两三步跨到了前端，嚷嚷道：“顾大……顾长官，情况如何？” “初步的死亡鉴定已经出来了。”顾凡一边翻看着手中的纸质文件，一边回答道：“死亡时间应该在下午两点半到三点半……再要精确的话，就要回去出了解剖报告才能知道了。” 很快，顾凡便看完了手中的纸质文件，随手将文件放到了茶几后，慢慢踱步来到了尸体旁边。 尸体生前是一名女性，如今呈“大”字形平躺在客厅的毛毯上，而在这名女性的胸口，还插着一把市面上极为常见的细柄厨刀……看样子是正中心脏。 叶小虫此时也绕到了顾凡身旁，看到了这具女性尸体，当他看到的尸体脸部那一瞬间，不由一呆：“真漂亮。” 顾凡鄙视地看了叶小虫一眼，训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关注这种东西？” 只是这话说完，顾凡却也将注意力放在了女尸的脸部，他就这么站着端详了许久，最后也不禁摸了摸下巴，赞叹道：“真漂亮。” 随即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确实很漂亮。” …… 此时天都市的一家杂志社内，一名看似是主编模样的眼镜男正在电脑前托腮沉思，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进来。” 从门外走进来一男一女，这两名男女胸前的铭牌，分别写着―― 鲁西法！林沛筠！ 眼镜男看着鲁西法和林沛筠二人，从座位上站起，打招呼道：“小鲁、小林――你们来啦。” “主编，请问有什么事情吗？”鲁西法推了推紫色镜框，沉稳道。 “刚刚传真给你们的资料已经看过了吗？” “嗯，看过了。”林沛筠点了点头，拿出了打印好的文件，读了出来：“据有人报案，在文月别墅区中，发现一名女性尸体……据说这名死亡的女性，是极富盛名的心理学大师，名字叫作易思月……目前被征召到科学院担任心理理疗师。” 鲁西法迈步而出，补充道：“并且还有美女作家的头衔……我看过照片，很漂亮。” “是啊……”眼睛男主编感叹道：“我们杂志社曾经还和这位易思月有过合作，想不到世事无常，居然莫名其妙的就死了。” “你们两个就出一趟外勤，对易思月的死做一个详细的专题报道吧。” “什么时候出外勤？”鲁西法连忙问道。 眼睛男主编的镜片反射出一丝光芒，抬头道：“就是现在。” …… 天都市四环外的一条老街，街旁是一栋看起来十分破旧的单元楼，而单元楼一楼门户的客厅中，肖子涵正半躺在客厅中唯一的沙发上看着一本小说。 而此时沙发旁的茶几上已然积了许多灰尘的电话陡然响了起来，可肖子涵却并未理会一直不停发出响声的电话。 可对面打电话的那人似乎很有耐心，一直没有挂掉。 肖子涵将小说扔到了一边，有些不耐烦的接起了电话：“喂，谁啊？” 可他接到这个电话的下一秒，便陡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恩？命案？” “当然啦，我很有兴趣。欢迎光顾古田侦探事务所。” 肖子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我是侦探肖子涵。” 144.看不见的天花板（二） 正当鲁西法、肖子涵等人也开始动身调查美女作家易思月之死的真相时，顾凡和叶小虫二人却已经在现场采集证据了。 顾凡蹲在别墅客厅的毛毯上，用戴上了专用手套的手轻轻地将插在尸体胸口的那柄厨刀拔了出来。 他缓缓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右手倒提着那柄大概是凶器的厨刀，眯着眼睛，默然不语。 后面的法医见顾凡站了起来，顺势将一个长条圆柱体形状的仪器递了过来。 顾凡转头瞥了一眼，奇怪道：“这是什么？” “报告长官，这是指纹扫描仪。”法医李辉愣了愣，如实答道。 叶小虫跟在身后，看着那件指纹扫描仪，挠了挠头：“这个剧本世界的科技发展水平不算太低啊。” 顾凡撇了撇嘴：“2050年的水准罢了。” 说罢，轻车熟路地找到了指纹扫描仪的开关，对着手中这柄厨刀开始了全方位的扫描。 过了一会儿，顾凡将指纹扫描仪放在一旁，旋即皱了皱眉，又把手中的厨刀用准备好的收纳袋封存了起来。 “怎么样？检测到指纹了吗？”叶小虫上前问道。 “没有任何指纹。”顾凡紧蹙着眉头，额头间都多了几道明显的抬头纹：“初步断定为他杀，并且应该是熟人作案。” 一旁的梁警官和叶小虫嘴巴微张，显然都有些不知所措。 “等……等一下。”梁警官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上前问道：“顾长官……你是怎么确定是他杀以及熟人作案的？”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儿吗？”顾凡奇怪地反问了一句，可看到两人仍然十分迷茫，因此不得不耐心解释道：“首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把厨刀应该出自别墅内的厨房中。” 他指了指客厅左侧的开放式厨房，在厨房盥洗池旁边的刀架上果然少了一把厨刀：“看到没，这把厨刀的款式和刀架上剩余的厨刀均为系列产品。” “因此这把厨刀上肯定会沾有别墅主人――即死者易思月的指纹。” “可现在上面没有任何指纹。”顾凡晃了晃手中盛有凶器的收纳袋。 “这说明什么？” “说明有人在使用这把厨刀之后抹掉了上面的指纹。” “所以我断定易思月绝非自杀。” “呃……我不明白。”叶小虫显然跟地有些吃力，举手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死者用厨刀捅进心脏之后，用剩下的弥留时间将厨刀刀柄上的指纹抹掉……或是带着手套自杀，在人生的最后几分钟之内把手套销毁了？” 顾凡打了个响指，随即对着叶小虫树了个大拇指：“小虫，你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到位！” “感谢你在此时此刻贡献了我人生中能听到的为数不多几个蠢问题之一……并且成功把我逗笑了。” “人的心脏被尖锐武器刺入之后，如果不立刻把武器拔出来的话……理论上是可以撑上一段儿时间的……” “可这位易思月小姐明显有些倒霉，这柄厨刀刺地极深，甚至已经快达到了贯穿伤的标准。” “在这种情况下，中刀者绝对不可能有力气做任何幅度稍大一点儿的运动。” 叶小虫讪讪地收回了举着的手，尴尬地笑了笑。 “那……为什么一定是熟人作案？”梁警官再次提出了这个疑问。 “因为她今天漂亮的过分了。”顾凡盯着地上这名尸体姣好的面容，冷冷道。 “啊？”客厅中的几人都没想到顾凡会这么回答，一时间都愣在当场。 顾凡再次蹲下，用白色手套的指尖部位轻轻抹了一下死者鲜艳的唇部，看着手套指尖微微发红的部位，眼神锐利：“死者今天在家中没有出门，要么是旷工、要么就是假期。一般女人宅在家中，是不会时时刻刻带着妆的――即使真的化妆，最多不过是淡妆而已。” “可这位易思月小姐却在家中便画上了十分精致的妆容……你们看看她的双眉，居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杂毛，还有唇瓣，能够驾驭得了这么鲜艳的红色可是少数啊……就连头发也乌黑柔亮，想必早上起床很是护理了一番……易小姐生前，该是多么明艳不可方物啊。” “可你不能排除她就是那种喜欢在家里化浓妆的女人……或者她干脆就是正打算出门。”叶小虫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反驳道。 “可你不能否认，她等在家中和相熟的朋友会面的可能性更大。”顾凡淡然道。 “我也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易思月画好了妆容，正准备出门，走到客厅时突然有个小偷或者歹徒什么的入室抢劫，在慌乱之中用厨房的厨刀将易小姐捅死，之后擦掉了厨刀上的指纹扬长而去……” 顾凡将收纳袋也扔到了茶几上，双臂抱胸：“但事实上，刚刚我们也搜索过了，别墅上下二楼没有明显的财物遗失……况且这种高级别墅区，哪里那么容易让闲杂人等随便进来的道理？” “况且你们看看易小姐临终前的表情……”顾凡幽幽道。 叶小虫和梁警官对视一眼，连同法医一起挤到了尸体面前，低头看着已然死去的易思月究竟是以怎样的表情向这个世界告别。 “看到了吗？惊恐、无助、茫然、不敢置信……”顾凡吸了吸鼻子，感慨道：“简直就是教科书般的‘不可思议’表情……” “所以我才断定……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熟人作案！”末了，顾凡又补充了一句：“很熟的那种。” 经过顾凡的一通分析，梁警官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随即又敬了个标准的军礼，大声道：“顾长官，我马上去锁定嫌疑人范围，搜集他们的不在场证明！” “等等，老梁，别着急。”顾凡单手虚按，示意梁警官慢一步走：“等到解剖结果出来后，确定了死者的精确死亡时间，把不在场证明的时间区间再后延十到二十分钟……” “为……为什么？”梁警官愕然道。 “因为……”顾凡摸了摸略微有些扎手的下巴，沉吟道：“我突然觉得，凶手行凶应该是临时起意，所以在杀掉易小姐后，需要十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处理案发现场……” 145.看不见的天花板（三） 等到顾凡和叶小虫回到警署，已然是晚上六点多了。 叶小虫到了休息室，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头顶那个大一号的警帽扔到了沙发上，整了整被帽子压乱的发型。 而顾凡却半倚在墙边，手里攥着一部智能手机。 “唉，最烦这种解谜类剧本了。搞得我一点用武之地都没有。”叶小虫瘫在了沙发上，随即好像想到了什么，偏头问道：“还没有鲁西法他们的消息吗？” “没有。”顾凡眼睛半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从剧本的一开始就把我们五个人打散，甚至连通信方式都没给我们，明显是不想让我们几个太早汇合……唯一还知道的，就是他们几个还活着。” “对了，顾哥啊，你是怎么知道凶手是临时起意而非计划杀人呢？”叶小虫这时候想到了在文月小区时顾凡说过的话，当时的他只是笑了笑，并未摊开解释，此时想起，不由心痒难耐。 顾凡仍然时不时地看着手中的手机，闻言漫不经心地答道：“因为厨刀上没有指纹。” “哈？这能说明什么啊。” 顾凡瞥了一眼还瘫在沙发上的叶小虫，踱步走到了他面前。 几乎是毫无前兆的，他空着的那只手攥紧成拳，以极快的速度捶向了仰面半躺的叶小虫胸口！ “你干嘛？”叶小虫吓了一跳，可顾凡的属性比他高出了一大截，因此竟没办法反应，便被顾凡这一拳捶中了胸口。 叶小虫最后只来得及双手握住顾凡的小臂，可他突然发觉，被捶中的胸口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顾凡这一拳并没有打实，而是轻飘飘地落在了叶小虫的胸口位置，随后缓缓缩回自己的手臂，低声笑道：“明白了吗？” “明白什么了？”叶小虫愣愣地看着慢悠悠倚回墙壁的顾凡，更迷茫了：“你干嘛突然偷袭我。” “我偷袭你，只是想让你亲身体验一下被偷袭者的感觉而已。”顾凡悠悠道：“你还记得刚刚自己做了什么动作吗？” “我做了什么动……”叶小虫说到一半，突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个双手握住的动作？” 说罢，他又重复了之前双手虚握的那个状态…… “普通人被子弹打中，第一时间会做的事情就是捂住被打中的伤口……如果是被利刃刺入身体，下意识便会抓住那把武器，就像你后知后觉地握住了我的小臂一样。”顾凡解释道：“所以，易思月在被厨刀刺中心脏的那一瞬间，出于本能反应，极有可能会抓住点儿什么……” “我检查过那件凶器，是一种市面上非常罕见的长柄厨刀……这种厨刀，一般人是很难用手将刀柄全部握住的。” “既然如此，那么易思月在本能之下会抓到什么呢？” “毫无疑问，应该就是厨刀的一部分刀柄，和行凶者的手背了。” 叶小虫顺着顾凡引导的思路继续想到：“也就是说……一般情况下，这把刀上的刀柄应该会留有易思月的指纹。” “没错，可这把刀上什么都没有。”顾凡沉声道：“在检测完厨刀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厨刀上会一点儿指纹都没有呢？” “按照我们之前的推论，最终刀柄上一定会留有易思月的指纹。从常理上讲，假如刀柄单单只有易思月一个人的指纹，凶手绝对没有必要在之后擦拭刀柄。” “所以我推断，刀柄上除了易思月的指纹，应该也沾上了凶手本人的指纹！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凶手会在易思月死后擦掉了刀柄上的指纹。” “可为什么刀柄上会留有凶手的指纹呢？” 面对顾凡的这个问题，叶小虫顿感十分荒谬：“废话，凶手拿着刀捅死了易思月，刀柄上有凶手的指纹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没错，而且这说明了另一个问题。”顾凡打了个响指：“凶手是用肉掌直接握住厨刀，将易思月杀死的。” “这就是我推断凶手临时起意杀人的原因――假如他真的是蓄谋已久，怎么可能会用死者家厨房里的厨刀杀人……而且还不戴手套呢？” “如果这个凶手是计划杀人，有太多种更加高效且隐蔽的方法将易思月杀死……至少地方就不应该选在她自己的家里。” 正在顾凡分析案情的时候，他手中的智能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喂？老梁？”顾凡接通手机，回应道：“嗯？具体解剖结果出来了吗。” “精确死亡时间是下午3点14分？好的，我知道了。” “小区周围的监控检查了吗？什么？高级别墅区没有监控？为了住户的隐私权？” 顾凡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道：“那门禁呢？当时有没有高级别墅区内部的出入人员记录？” “什么，没有记录，那保安拿什么保证最起码的社区安全？” “顾长官，我刚刚查过了，文月小区里的高级住宅区，采用的是门禁卡和指纹双保险机制。”电话中梁警官沉稳道：“必须是住宅区内的住户才能打开电子门禁……寻常闲杂人等，是没办法不经任何人察觉进入小区内部的。” “是这样啊。”顾凡听到此处，脸色不由缓和下来：“这么说来，嫌疑人的范围应该可以缩小到高级别墅区内部的住户了是吗。” “是的，那片高级别墅区是科学院专门给院内的精英级工作人员配发的福利……易思月因为一直担任科学院内部的心理理疗师，因此才在高级别墅区中有一套别墅……目前敲定的嫌疑人，主要有现任的科学院院长王长明、副院长李明端，高级院士叶常、段则心――这四人都是和死者易思月近期接触最多的人物。” 顾凡挂断电话，将手机放回兜中，对叶小虫说道：“起来了，马上着手调查这四个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 于此同时，鲁西法和林沛筠二人也已经回到了杂志社内的办公室中。 “怎么办啊？咱们根本进不去文月小区的门禁，怎么调查易思月之死啊？”林沛筠半身趴在了桌子上，气闷道。 “就算我们真的混进了高级别墅区，估计也到不了易思月家里面，警方一定会封锁现场的。”鲁西法扶了扶眼睛，无奈道：“为今之计，只能从易思月身边的亲友们做突破了。” “我去找找他们的地址。”林沛筠一看有了方向，立刻起身，风风火火地跑出了办公室。 …… 就当顾凡鲁西法两拨人正在疯狂调查相关人员的资料时，天都四环外的旧单元楼中，肖子涵已经将无数文件摆满了整个客厅。 他就直接盘膝坐在客厅地板上，将无数的纸质文件都分门别类起来。 “王长明……李明瑞……叶常……段则心……卓兰……” 肖子涵看着这些人物资料，慢慢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146.看不见的天花板（四） 破落的客厅内由于无序堆放着无数纸质文件，更显杂乱。 可肖子涵似乎恍若未觉，仍然从已经完全混在一起的纸堆中高效地将各类文件分门别类。 当把地上的文件整理地整整齐齐时，肖子涵从上衣口袋中拿出了一叠彩色照片…… 他当先从照片中挑出了一张易思月生前的人像照，摆到了左手边起第一摞文件前。 【易思月，33岁。天都大学心理学博士学位，现任天都科学院心理理疗师一职。并业余出版多部心理学著作，极为畅销。】 肖子涵拿出一张a2大小的白纸铺在地上，将易思月的简短信息记在了白纸的中心位置，并用一个圆圈将其框住。末了，他又瞥了一眼易思月的照片，沉吟了一番，在白纸上又写了“漂亮”、“单身”、“知性”、“丧父”几个词，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随后，他又拿出了一张长相方正沉稳的中老年男子的照片，摆在了第二摞文件旁。 【王长明，54岁。天都大学物理学院院长，天都科学院院长。反重力领域的绝对权威，是天都如今科技前沿领域的领军人物。】 他将王长明的简要信息依葫芦画瓢，记在了白纸上的偏左侧位置，并在其上标注了“丧偶”、“育有一子”、“名望”、“权势”。 可下一步，肖子涵并未直接开始记录第三人的基本信息，反而又掏出了一支红色签字笔，将王长明的“丧偶”这个关键词和易思月的“单身”、“漂亮”两个词语用红线连接了起来，又将易思月本体的圆圈和王长明的“名望”关键词连接。 做完这些事情后，他又拿出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相片。 【李明端，66岁。天都大学科学院副院长。科研主攻方向为物理材料学，天都物理泰斗级人物，但较之影响力，略逊于王长明。】 同样的方法，肖子涵在李明端的简讯后写上了“年老”、“绿叶”等关键词。 而这一次，他并未找到易思月和这位科学院副院长的具体联系，反而在他和王长明之间连了不少红线。 随后，他拿出了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照片。 【段则心，42岁。天都大学物理学博士学位，目前任职于天都科学院高级院士。曾担任李明瑞副院长的首席助手。】 “家庭美满、工作顺利，和易思月几乎只有工作上的交集……怎么看都是个干扰项啊。”肖子涵看着这个段则心的具体资料，喃喃自语道：“不过，也不排除有我不知道的隐秘联系……” 想了一会儿，肖子涵摇了摇头，将段则心的简讯也写在了白纸上，不过仅仅用一条红线将其与李明端连在了一起，便放在一旁不管了。 “要到重头戏了嘛。”肖子涵这时拿出了一张年轻男子的照片，这名男子看起来虽然年纪不大，可那一双看淡世情的双眼却让人不自主地将他的年龄预估上调了几岁。 【叶常，33岁。天都大学物理系、计算机系双料博士。现任天都科学院高级院士。王长明的得意门生。尽管资历尚浅，但已然是反重力领域的权威之一。】 肖子涵这一次并未直接给这位叶常写上各种关键词。 而是仔细地研读了他的履历表和其他渠道收集起来的资料，思考了很久。 “这个叶常和死者易思月同岁，两人是大学校友……而且在履历表上显示，这两个人居然也是上的同一所高中……” “他们会不会很早之前就认识了呢？” 想到这里，肖子涵用红色签字笔将两人连接了起来，并在红线上写下了“疑似青梅竹马”的文字。 “可这两个人平时交集并未太多，在外人看来似乎只是普通朋友关系……这在认识了十几年的老同学兼同事之间，可不是件正常的事情啊。” 刷―― 两个人之间又多了一条红线，上面写着“地下情侣？”“单恋？”等带有问号的关键词。 “卓兰，58岁。易思月之母……” 在这之后，肖子涵又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和案件有关的人物，并将他们的关系网以及可能的隐藏关系通过各种红线以及标识画了出来。 “接下来是杀人动机的分析……” 他又把手中的笔换成了黑色签字笔，用加粗的笔迹写下了“杀人动机”几个大字。 “然后是调查方向……” “案发现场被警方封锁，暂时不考虑。” “天都科学院的工作地点是半军事禁区，私家侦探很难进入，搁置。” “易思月的母亲倒是个突破口……” 肖子涵眯缝着眼睛，指节不停地叩击客厅地板…… 笃――笃――笃―― 等等…… 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亮了起来，不管是死者也好、嫌疑人也好，他们都有一个绕不开的地方…… 天都大学！ …… “目前看来，我们唯一能够找到的突破点就是易思月的母亲，卓兰了。” 林沛筠整理着办公桌上的一大堆资料，向坐在一旁捣弄电脑的鲁西法说道。 鲁西法起身拿过了林沛筠放在最上面的文件，皱眉道：“我们作为记者，权限还是太小了，案发现场肯定进不去，文月小区的其它别墅群也要提前申请……现在唯一能找的，就是那些和易思月有关系的亲友了。” 说罢，他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时间不早了，明天我们早起去找易思月的家人和相熟的朋友采访一下好了。” …… “如果我表哥在这里，他会先从哪里入手开始调查呢？”顾凡整个人都陷进了沙发中，双手枕着后脑勺，有些无聊地盯着警署休息室上面的天花板，似是自言自语道。 一旁的叶小虫早就被堆积如山的资料搞得焦头烂额，闻言不由一窒，没好气道：“你有功夫想这个，不如来帮我分类一下文件。” “那些东西意义不大的。”顾凡瞥了一眼办公桌上的文件，撇嘴道：“真正想要揭露真相，明天对几名嫌疑人的审问才是重头戏……” “这种从无数垃圾信息里提炼出关键线索的办法……没有强大的记忆力以及逻辑分析能力，根本是寸步难行。” “得亏我们的身份是专案组警察……如果一开始被分到一个私家侦探的身份，只怕还真得用这种笨方法来查案子呢。” 不再理会一旁看文件看得头大的叶小虫，顾凡继续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喃喃自语道： “如果表哥在这里的话……” 147.看不见的天花板（五） 第二天一早，顾凡和叶小虫准时到达天都警署，准备动身去天都科学院调查易思月之死的案子。 而梁警官此时已经早早等在了警署停车场前，看到顾凡往这边走来，摇摇敬了一个军礼。 “顾长官，早上好。” “老梁，辛苦了。”顾凡回了一礼，也不多废话，直截了当道：“科学院那边打过招呼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几位有嫌疑的人员都在等着我们。”梁警官点了点头，随后有些迟疑道：“顾长官，就我们三个人去吗？会不会人手不足？” 顾凡随意道：“放心吧，今天只是去询问一下，真凶没那么容易找出来的，就我们三个。” 梁警官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应下：“那好，我去开车。” …… 一辆警车在天都三环的高速公路上疾驰着，很快便要转入二环。 由于他们特意挑了立交桥公路，因此可以清晰地看到桥下以及周边的建筑群落。 “哇，那是什么？”叶小虫趴在车窗位置，看着他们很快便要接近的一座浮空飞船，大叫道。 “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天都科学院。”梁警官边开车，边解释道。 顾凡此时也从车窗探头看着前方的浮空飞船，惊叹道：“想不到天都科学院居然是一艘浮空飞船，想必每天在悬浮上要耗费的能源是天文数字吧。” “呵呵，顾长官，你刚刚从地方上调到天都，不了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梁警官笑道：“这座浮空飞船之所以能够悬浮在空中，所用的方法可并非传统的能源推进模式，而是近几年由物理界领军人物王长明、以及他的第一弟子叶常领衔研究的反重力引擎。” “通过反重力引擎，原本重量惊人的巨型飞船便能够无视地心引力悬浮而起，是近年来相当了不起的发明！不过由于目前这项技术还在最后的调试阶段，所以依然是军方专用，想要在民间推广，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会儿到了浮空飞船下面，咱们还能够看到同样是由反重力技术研制而成的‘反重力歼星炮’。” “那倒是奇了。你说的这两位，可都是这个案子的犯罪嫌疑人啊。”顾凡听了梁警官的解释，若有所思地说道。 梁警官一愣，沉默了一秒钟，方才反应过来：“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啊……” “奥，要到了。” 正说话间，顾凡三人已经驱车跑到了浮空飞船下面。 三人还未下车，便看到有两名荷枪实弹的士兵朝他们警车走了过来。 梁警官摇下车窗，当先敬了一个军礼。 明显是领头的那位士兵仍然紧紧握着手中的自动步枪，严肃道：“请问你们有通行证吗？” 梁警官拿出昨天刚刚在警署申请办理的通行证，递了过去。 士兵用电子扫描仪确认了通行证的真实性后，方才回了个军礼，声音也有所缓和：“几位，一会儿会有专门的接待人员将你们引渡到飞船内部。” 几人等了一小会儿，果然有两名身着黑色职业装的女性带着他们进入飞船。 顾凡等人走到了飞船底部的升降梯旁，看着带路的两名工作人员打开了升降梯，几人便直接顺着升降梯进入了飞船内部。 当顾凡离开升降梯时，转头看了缓缓合上的电梯门，状似漫不经心地问道：“请问这样的升降梯一共有几个？” 前方带路的工作人员很恭敬地回答道：“一共有四个。” “除了这四个升降梯之外，还有其他办法进入浮空飞船吗？” “升降梯是唯一能够进出飞船的通道。” “好的，谢谢。”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三人很快便来到了科学院所在的工作区域，并进入了院长办公室之中。 而此时的院长办公室，四位犯罪嫌疑人已经全部到齐，等在此处。 顾凡转头低声向梁警官吩咐道：“老梁，你负责李明瑞和段则心，我来询问王长明和叶常。” 梁警官点了点头，对着其中的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和一位带着眼镜的中年人说道：“李副院长，段院士，请移步。” 等到房间里仅剩下顾凡、叶小虫、王长明以及叶常四人的时候，顾凡冲着叶常笑了笑：“叶院士，我们想单独和王院长聊几句，能麻烦您到自己的办公室等等我们吗？” 叶常用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眼看了自己的老师王长明一眼，在得到他的准许后，方才一言不发地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如今整个房间只剩下三个人，顾凡清了清嗓子，开始说道：“王院长，你应该知道我们今天是为何而来的吧？” “当然。”五十多岁的王长明并未有即将步入老年的感觉，反而精神十分健旺，推了推镜框，沉稳答道：“说实话，昨天听到小易在家中被杀的消息，我也感到非常震惊。” “那么，请问王院长对于易思月小姐的死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的吗？” 王长明摇了摇头：“抱歉，我没有任何线索可以提供。” 顾凡眼睛微眯，接着追问道：“请您将昨天的行程安排复述一下。” 似乎早有预料，王长明点了点头：“昨天是周末，我上午时带着儿子去四环内的惊奇电影院看了一场电影……大约中午十二点左右电影结束，我们顺便在电影院附近的一家餐馆吃了饭。” “餐馆？” “是的，一家烤鱼店。味道很不错。”王长明沉稳答道：“吃完饭大概是1点钟，我把儿子送回了学校――我儿子在天都大学住校。” “之后我自己回到了家里。” “是文月小区的别墅区？” “没错。”王长明苦笑道：“我确实没想到小易居然会死在离我家不远的别墅中。” “您是几点回到文月小区的？” “大约1点半左右吧。” “之后您一直呆在家里对吗？” “是的。” “家里就你一个人？” “就我一个。” “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一直呆在家里吗？” 王长明回忆了一下，斟酌道：“当时我在家中的书房看书……除了中间去过几分钟的洗手间之外，再也没出去过。如果一定要证据的话……您可以调一下我们家里昨天的监控录像。” “你们家装了监控？”顾凡似乎听到了感兴趣的东西，身体前倾。 “是的。”王长明感叹道：“幸好我们家里装了监控，否则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148.看不见的天花板（六） “我昨天一直都在天都三环城区里的岛上咖啡厅。” 叶常的双眼仍然空洞而无神，面对身穿警服的顾凡和叶小虫，面无表情道。 顾凡和叶小虫在询问完王长明院长之后，立刻到了院士叶常的办公室，这名三十出头的年轻科学家显然和他的老师性格大相径庭，对于顾凡和叶小虫的到来谈不上欢迎、但也不会厌恶，反而是一副冷淡至极的样子――好像两名警察不过是办公室中的两个物件罢了。 “昨天一直都在？”顾凡十指交叉，确认道。 “是的。”叶常仍是一副冷冷的表情：“我每逢周末都会去岛上咖啡厅坐一整天。” “那么，你在咖啡厅都做些什么？” “看书。” “昨天也在看书？” “是的。” “可以透露一下书名吗？” “《白夜行》。” “哈，东野圭吾的名作，我也非常喜欢这部小说。” 叶常此时才抬眼看了顾凡一眼，空洞的眼睛中稍稍带上了一丝神采，但随即马上垂下眼睑，淡淡地应了一声：“是吗。” 顾凡和叶小虫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那么，我再作一下最后的确认……叶博士，你昨天从上午开始，一直到晚上，都呆在天都三环内的岛上咖啡厅，是吗？” “是的。” “需要再想一想吗？或许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不需要。” 顾凡沉默了一下，方才开口道：“那么，我们会去岛上咖啡厅确认的。” “请随意。” 看着叶常毫不在意二人的态度，顾凡也知道恐怕问不出什么事情了，随即拉上叶小虫，礼貌地道别：“那么我们先告辞了，如果案子有新的进展――或是需要叶博士帮忙的地方，我们会再登门拜访的。” 叶常这时候才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看着马上要离开的两位警员，淡淡地说道： “慢走不送。” …… “几位，你们的烤鱼做好了。” 中午时分，梁警官与顾凡二人特意开车到了天都四环的惊奇电影院附近找到了昨天王长明所说的那家烤鱼店，作为几人午餐的着落。 黑衣侍者将用托盘乘放的烤鱼端到了几人的餐桌上，随即冲着他们露出职业性的微笑，缓缓退下。 “来，老梁，尝尝这的烤鱼，听说味道很不错。”坐在梁警官对面的顾凡已经拿起了筷子，招呼道。 “是，顾长官。” 梁警官正准备吃一口，却发现叶小虫从烤鱼店的柜台快步走了过来：“烤鱼这么快就上了？你们也不等等我。” “废话少说。”顾凡不客气道：“要你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叶小虫一屁股坐在了顾凡旁边，先拿筷子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送入嘴中，随即用含混不清的声音说道：“查清楚了，昨天十二点左右，王长明确实和他的儿子王钧星一起来吃过饭。” 顾凡听罢，沉吟了一番，又向自己对面的梁警官问道：“老梁，李明端和段则心那边……” “李副院长昨天下午和他的夫人一起去看了话剧，一直到晚上才回家……已经向话剧院那边确认过了。”梁警官抢先道：“至于段则心……昨天仍然在科学院中加班，作为半军事禁区，段院士的进出都是要经过军队报备的，所以也是十分有利的不在场证明。” 叶小虫这时也插言道：“我们这一边，叶常昨天一整天都在岛上咖啡厅，由于他是常客的缘故，当天值班的店内人员很快就确认了这一点――所以这个年轻的院士也不具备直接作案机会。现在来看，如果说哪一位的不在场证明有些靠不住的话，应该就是王长明王院长了。” “不，回到警署之后，我调来了王院长家中的监控录像，上面显示王院长下午确实一直都呆在书房里。”梁警官立刻否定了叶小虫的话。 “监控录像有可能作假吗？” 梁警官摇了摇头：“不可能……现在天都市所有的监控录像都是联网实时传输，在国家网络安全局存有备份……即使王院长可以篡改自己家中的那一份监控录像，当天下午传输到网安局的监控副本也不可能作假。” “这样一来，四个嫌疑人就都有不在场证明了啊……”顾凡倚着椅子靠背，喃喃道：“不过，为什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呢？” “顾长官是有怀疑的对象了吗？”梁警官小心翼翼地问道。 “啊，也算不上怀疑对象吧。”顾凡沉吟道：“就是觉得有几处和常理相悖的地方。” “您指的是？” “我老觉得那个叶常有问题。”顾凡淡淡道。 “叶常？”梁警官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叶常是四人中嫌疑最小的一个啊！” “从不在场证明上来看，的确如此。”顾凡点了点头：“先说王长明，目前来看，他是四人中嫌疑最大的一个……尽管有监控录像作为不在场证明，可我仍然认为这种程度的证据是可以伪造的；李明端虽然声称和他的夫人看了一下午的话剧……可是话剧只有入场的时候需要检票，并不能排除他们提前离场的可能性――况且，妻子的证词也不足以作为有力的证据，这也是常识性的东西；而段则心看似一直呆在科学院，但作为科学院十几年的老院士，我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他可能知道一些离开浮空飞船的隐秘通道。” “唯独这个叶常……” “他居然在大庭广众的咖啡厅坐了整整一天……有无数的人证可以证明他没有任何行凶的机会与可能。” “简直是堪称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顾凡皱着眉头，冷声道：“老梁，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这……这哪里奇怪了……”梁警官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结结巴巴道。 “这个叶常，就好像是专门挑了一个周末，乖乖地在咖啡厅里呆了一整天，故意让无数的目击者，来为自己脱罪一样……” 顾凡夹了一块鱼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缓缓道：“一般在推理小说中，杀人凶手……” “往往都是最不可能的那个！” 梁警官：“……” 叶小虫：“……” 149.看不见的天花板（七） “顾长官，还……还有没有更具说服力的理由？” “当然。”顾凡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资料，从中抽出一张文件，在梁警官两人面前亮了亮：“你们看，这张纸上写着的是叶常的个人履历表。” “从上面的履历来看，叶常所就读的高中和大学同易思月是一样的……” “这说明什么？两个人很可能早就认识了！” 顾凡说到此处，顿了一顿，又向梁警官问道：“老梁啊，你在天都警署也干了十几年了，以往来警署实习的新人里，应该会有你的校友吧？” “当然，我虽然是外地警校毕业，但每年的实习警员里还是会有那么一两个我们学校的学弟学妹。”梁警官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那你遇到自己学校的师弟师妹，会不会对他们另眼相待呢？” 梁警官听到这话，迟疑了一番，斟酌着语句说道：“呃，怎么说呢，特殊的照顾是不会有的，毕竟我也要对其他警员公平……但毕竟是同一个警校出身的，多关注一下还是很正常的事情。” “这就对了。”顾凡笑呵呵地接道：“只因为出身同一所学校，即使相隔十几年，都会另眼相待……何况是同年高中大学的校友？更不要说高中两人还可能是同班同学。” “这样的情谊，又岂是寻常同事能够相比的？” “可是叶常呢？听到易思月死亡的消息后，居然毫无波动……这可不是一句性格冷淡能够揭过去的！” “即使叶常真的有种种反常，可他的不在场证明堪称完美，也是不争的事实啊。”叶小虫此时却忍不住为叶常辩护起来：“你也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些莫须有的怀疑，就直接逮捕他吧？” “哈哈，这些只不过是我的怀疑而已，当然不能作为证据。”顾凡打了个哈哈：“推理本来就是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的过程……接下来还是按照正常程序调查案件，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案子就会水落石出的。” 说罢，他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将双臂枕到了后脑勺，自言自语道： “要是表哥在这里的话……” …… 作为天都市的地标之一，无论是师资力量、硬件设施、还是人文气息，天都大学都是全国高校中当之无愧的no.1，自然，能够考到天都大学的，都是全国各省市万里挑一的天之骄子。 而这样一座人人向往的第一学府，自然也是游人如织，而这些游客中，还不乏有权有势之辈，因此学校迫于压力，也只得将天都大学变为半开放式学校，除了一些高端实验室不予开放，其他地方，对于游客们倒是十分宽容。 这一天，一辆绿色出租车停在了天都大学校门口的位置。 “天都大学到了，一共43块钱。” 出租车内一个看起来颇为凶神恶煞的中年司机转头看向后座的肖子涵，报出了一个数字，顺势露出了一口黄牙。 “我拒绝付钱。”肖子涵看着这名中年司机，平静地说道。 那司机脸色一变，语气已经带上了一丝威胁：“怎么，你想坐霸王车？” “你绕圈了。”肖子涵此时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讥诮，淡淡地说道：“我最恨别人占我便宜，你不仅仅想要多赚我的钱，还浪费了我宝贵的时间……” “少废话，你给不给钱！”这名司机显然已经很不耐烦了，在驾驶座直接探过身子，一把抓住了还坐在后座的肖子涵领口。 肖子涵任由他抓着自己的领口，并未反抗，只是突然抽了抽鼻子，嗅了嗅司机身上的味道：“唔……我建议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让你老婆知道你出轨就不太好了吧。” 中年司机听到“出轨”二字，脸色大变，紧抓着肖子涵领口的手都一下子松开，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胡说什么呢。” “你可以否认这一点，但否认的代价你可能没办法承受。”肖子涵盯着司机闪躲的眼睛，冷冷道。 过了大约十分钟，那名中年司机脸色灰败地下了车，顺便帮肖子涵打开了车门，在肖子涵临走前，还把一沓钱交到了他的手里，随后灰溜溜地开车远去。 肖子涵将那一沓钱随意揣进了裤兜，随后拿出自己的智能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请问是王大彪的妻子吗？” “啊……您托我查的事情已经妥当了……没错，你的丈夫确实出轨了。” “证据？呵呵……你丈夫的结婚戒指应该戴在左手的无名指上吧？我在坐车的时候看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的戒痕……不过他在工作的时候都会将戒指取下来，在右手无名指上戴上一枚金戒指。” “这枚金戒指应该不是你买给他的吧？” “还不止这些。没错。” “他身上的香味有问题，哦，是的，他身上的香味确实和出租车上的熏香是一个牌子……不过一般来讲熏香和擦在人体身上的香水，即使是同一品牌，可在味道上还是会有细微差别的。” “他之所以在出租车上买了这个牌子的熏香，只是为了掩盖在别人身上沾染的香水味而已……” “最后一个证据，就是你丈夫在出租车内摆放的古典乐磁带……” “你丈夫，怎么也不会喜欢古典乐这种东西吧？” …… “好的，欢迎下次光临古田侦探事务所。” 言罢，肖子涵关上了手机，双手插兜，整理了一下有些毛躁分叉的头发，吹着口哨进入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地，天都大学。 肖子涵很快便来到了校园内部，看着一个个从他身边经过的学生，似乎回忆起了什么，脸色中带着几分感慨。 “真怀念啊……” “不过……这一次应该从哪里入手呢？” 他的目光四下逡巡着，忽然定格在一位于人工湖边木质长椅上安静看书的女生。 肖子涵顺着人工湖旁的甬道慢慢走了过去，在经过那位女生所坐的长椅时却陡然停下。 女生似乎有所察觉，愕然抬头看着离她已然非常近的奇怪男子。 肖子涵看着这名女生，努力地挤出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笑容，缓缓道： “同学，请问物理系的教员办公室怎么走？” 150.看不见的天花板（八） “这里就是我们物理系的教学楼了。”刚刚在湖边看书的那位女生带着肖子涵来到了一栋六层高的银灰色教学楼前，介绍道：“其中一到三层是上课用的教室，第四层是教授和其它工作人员的办公区域，这些地方是可以随意参观的。” “至于第五层、第六层，是天都大学专门为我们物理系出资建立的高端实验室，禁止外来人员进入！你一会儿可不要瞎跑！” “呃，我有事情要找你们系主任，麻烦带一下路怎么样？”肖子涵冲着女大学生笑了笑，竟还不打算放她就这么走掉。 “你不是说只是来随便看一看吗？”女大学生听到肖子涵还要找系主任，突然戒备起来：“找我们系主任干嘛？” “这个嘛……一点私事。”肖子涵挠了挠头，眼中带着狡黠，开口道：“如果你能把我带到系主任面前，我就想办法给你弄到akb38这个月天都演唱会的内场票。” 还在捧着书的女大学生听到这话，惊得连怀里的书都掉在了地上：“你怎么知道我是akb38的粉丝？” “怎么样，成交？”肖子涵吹了吹口哨。 女大学生咬了咬嘴唇，最后轻吐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可是这种机会，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我也不会放弃！ “成交！” …… 两人很快便来到了物理系教学楼的四楼办公区域，女大学生走在前面，忽然在走廊右侧的小门前停了下来，看到半掩着的小门，她冲着后面的肖子涵做了个“嘘”的手势：“噤声！系主任有客人在！” 岂知肖子涵此时早已越步穿过女大学生，通过半掩的门扉，偷偷观察起里面的情形了。 在系主任办公室中，除了正坐在办公椅上的一位一看就是系主任的胖子外，还有一位立得笔直的年轻男子，大概是天都大学的学生。 可奇怪的是，胖子系主任却对这名男学生态度极好，丝毫没有系领导应有的架子。 很快，系主任将一沓材料装到了一个公文袋里，双手递给了站在面前的年轻男子，随后那年轻男子似乎说了几句话，便要告辞离开了。 “哎呦，别偷看了！”女大学生将肖子涵拉了回来，恰逢年轻男子从门口走了出来，他看到鬼鬼祟祟的肖子涵二人，偏了偏头，有些奇怪。 “学长好！”女大学生脸红红的，脆生生地招呼了一声。 “你好。”年轻男子机械性地点了点头，随即也不再理会二人，向走廊尽头的电梯处走去。 “这谁啊，你认识？”肖子涵耷拉着眼皮，盯着年轻男子的背影，问道。 “这是心理学院的院草，王钧星学长啊！”女大学生的双眼都冒出小星星，对着王钧星的背影还发着花痴。 “什么嘛……我看也就一般般啊，还没我表弟帅呢。”肖子涵看着一旁女大学生的花痴样，似乎颇为不忿，可随即一愣：“诶，不对啊，心理学院的学生来你们物理系干嘛？” 女大学生解释道：“你是外来的，肯定不知道。王钧星学长是我们物理学院院长王长明的儿子……你没见着我们系主任对他态度那么好吗，就是怕得罪院长。” 肖子涵霍然抬头，眼神摄人：“这个人是王长明的儿子？” “是……是啊。怎么了……”女大学生有些害怕，往后退了一步。 “没什么……”肖子涵收回了刚刚眼中慑人的神采，又恢复了吊儿郎当的惫懒样子：“我就是觉得物理学院院长的儿子居然是心理学院的学生，有点儿奇怪罢了。” 正当二人在办公室门口嘀嘀咕咕时，门内传来了系主任威严的声音：“谁在门口呢？给我进来。” 过了一小会儿，胖子主任看到一个本系的女学生带着个看起来流里流气的青年男子走了进来，眉头不由一皱：“有什么事吗？” 女大学生不情不愿地向系主任介绍道：“主任，找你的。” 随后偷偷抬眼望了一眼肖子涵。 “放心吧，akb38天都演唱会的内场票，没问题。”肖子涵冲着她笑了笑，比了个ok的手势：“手机联系。” 女大学生见已然没了自己什么事情，冲着系主任一鞠躬，便飞也似的跑出了办公室。 “我说，你到你是哪位？”系主任挪动了一下他肥胖的身躯，看着双手藏于后背，老神在在的肖子涵，有些按捺不住：“你再不说明来意我可叫保安了啊!” “噤声！我是天都秘密警察，前来侦查案情的！有什么信息就统统告诉我！”肖子涵见只剩下他们二人，立马换上了一副阴沉的脸色。 “秘密警察？我怎么不知道天都还有什么秘密警察……”系主任惊道，显然他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像个小流氓的小子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废话，秘密警察让你知道了还能叫秘密吗？”肖子涵迅速逼近了有些惊惶的系主任，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左轮手枪，把枪口顶在了系主任有些秃顶的额头上： “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 与此同时，天都市三环城区的一栋居民楼内 “……这就是我们前来拜访的理由。希望您能提供一些令爱生前的信息，我们也好做一份专题采访。”林沛筠此时和鲁西法坐在真皮沙发上，看着面前面露悲戚的老妇人，言辞恳切地请求道。 “我女儿都已经死了，再做什么专题报道还有什么意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老妇人的眼角划过两行眼泪，脸上的皱纹都深了许多。 “卓阿姨，关于您的女儿易博士之死，我们杂志社表示非常遗憾……”鲁西法沉声道：“只是，正因为易博士已经过世，我们才更需要为她出一份专题报道。” “令爱在心理学方面造诣、以及为心理学领域所作出的贡献，都是难以估量的！” “我想，作为易博士的母亲，您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痕迹都消失殆尽吧？或许，我们能够用另一种方式，让您的女儿永远被世人所铭记！” 卓兰迟疑地看了两人一眼，望着他们真诚的眼神，似乎下定了决心，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悲伤情绪暂时压下：“好吧，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吧。” 151.看不见的天花板（九） “那么，请问……”林沛筠已经拿起笔记本，身体前倾，盯着卓兰问道：“易小姐最近有来过您家里吗？” 卓兰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叹气道：“这孩子平时工作很忙，业余时间还要写书……但每个周的周六都会到我家来看看我……” “昨天是周日，也就是说，前天的时候易小姐还在您家里？” “是的。”卓兰点了点头，随后似乎又勾起了她的伤心事，眼泪吧嗒吧嗒地滴落在客厅的毛毯上：“谁知道她回去的第二天就……” “她走之前没有说明天要见谁吗？” “没有。什么都没说，和往常一样。”卓兰摇了摇头，不过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女儿前天来我家的时候，看起来明显比往常活泼一点儿。” “活泼？”林沛筠与鲁西法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恩，没错！”卓兰肯定地点了点头：“平时她来我家里的时候，尤其是这几个月……总是皱着眉头，好像有什么难题没办法解决一样。” “可前天那会儿明显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就连接电话的时候嘴角都带着笑意……” 林沛筠赶紧用笔记下了这个线索，随即又抬头问道：“请问易小姐有哪些相交莫逆的朋友最近有联系过她吗？” “好朋友吗？”卓兰稍稍有些迷惘：“这个我倒是不知道，我向来不会干涉她的好友圈子，平时她也不会向我主动提起……” “这样啊……”鲁西法这时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相片，递给了卓兰：“阿姨，你看一下，这些人里有你认识的吗？” 鲁西法所递出的照片，正是易思月这个案子中嫌疑最大的几名人员。尽管他没能真正到现场勘测，可运用其最基本的推理手法，还是能够锁定这几个住在高级别墅区的科学院院士是最有作案机会的嫌疑人。 卓兰接过鲁西法递来的照片，拿出一直放在沙发一侧的眼镜盒，带上了眼镜，仔细地看了起来…… “没见过……这个也没见过……咦，这个？” 卓兰突如其来的疑惑语气让林沛筠与鲁西法精神一振，探身过去，发现卓兰手中拿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叶常的照片！ “您认识这个人？”林沛筠眼含希冀地看着卓兰。 “这小伙子有点眼熟……”卓兰努力想要回忆起之前的事情：“他叫什么名字？” “叶常。” “啊，是小常啊！”卓兰恍然大悟道：“想不到他长大后会是这样一番模样。” 不等林沛筠他们询问，卓兰很自觉地继续说了起来：“小常和我女儿曾经是小学同学，他小时候常常来我家和我女儿一起玩……可惜小学毕业之后，两个人上了不同的初中……联系也就断了。” 卓兰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斥着追忆的神色：“算算距离最后见到小常，大约已经有二十年啦……” “您能确定这个叶常就是小时候常常去您家里玩的那个男孩子吗？”鲁西法眼神凝重地看着卓兰：“毕竟过了二十年的时间，说不定记忆就出了偏差。” “错不了。”卓兰肯定地说道：“虽然年龄增长了，但小常的脸部轮廓却没怎么变，除非他还有其他孪生兄弟，否则一定就是他！” “好的，我们明白了。”鲁西法点了点头，随即又说道：“对了，请问……易小姐有没有留下什么特别的遗物？” 卓兰愣了一下，突然站起身来，往卧室隔壁的储藏间走去：“你们等一等。” 就在鲁西法与林沛筠有些不明所以的时候，卓兰提着一个行李箱回到了客厅，将行李箱的拉链拉开，打开了行李箱外壳，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这些都是我女儿留下的东西……” 卓兰半跪在毛毯上，一件一件拿出其中的物品，摆放在茶几上。 其实行李箱中看起来东西不少，可大多也不过是些小装饰品、生活用具以及一摞书而已。 “您女儿的日用品也在里面？”鲁西法讶然道。 “是啊，最近我女儿有搬家的计划，暂时把自己的一批物件都转移到了我这里……谁知道……” “搬家？这样啊……”鲁西法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林沛筠拿起那摞书的第一本，看着这本书的封皮，轻声道：“《白夜行》？” “哦，你说那个啊。”卓兰抬头看着林沛筠手中的那本书：“这个是我女儿最喜欢的一本小说，时不时地就会拿出来翻看一遍……不过我倒是觉得这故事有些晦涩难懂，所以读了一点儿就放在那里了。” “您的女儿，最喜欢的小说吗……” 林沛筠看着小说封皮上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手牵手的剪影，不知为何，心中突然萦绕着一丝挥之不去的阴郁…… …… “咻――咻――咻――” 刚刚从系主任办公室走出来的肖子涵，吹着口哨，双手插兜，一蹦一跳地穿过走廊，准备坐电梯离开物理教学楼。 走出物理教学楼的肖子涵并未打算直接回家，而是沿着来时的林间小路回返，走到了天都大学校门口的那片人工湖前。 可他却并未在湖前停留太久，而是顺着湖边走到了一开始进校门的分岔路口，选中了靠左的岔路…… 他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物理学院……王长明……王钧星……心理学院……易思月……” “心理学教学楼……” 到了！ 肖子涵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一栋和物理系教学楼风格迥异的红砖楼面前。 而这栋楼的墙壁上，清晰地写着“心理学学院”几个大字。 肖子涵并未在楼下作过多停留，而是顺着教学楼半露天的台阶走了上去，很快便转到了二楼楼梯口的位置。 “根据那个胖子的说法，王钧星一会儿在二楼靠近楼梯口的第三间教室会有一节课。”肖子涵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应该没有逃课的习惯吧……” 肖子涵刚刚上了二楼，正准备往第三间教室走去，却突然发现正好是那间教室中，几个人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见那几人出来，赶紧躲回了楼梯口，眼睛不由睁大…… 他们怎么来了？ 走出教室的不是别人，正是顾凡、叶小虫、梁警官和王钧星四人！ 真是见了鬼了！ 152.看不见的天花板（十） “王钧星同学，冒昧打断了你的专业课，实在是抱歉。”顾凡此时身着一件棕色呢子大衣，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目光平静地盯着面前反应冷淡的王钧星：“我想……刚刚给你看过的警官证应该已经足以证明我们的身份了。” “当然。”王钧星目光低垂，淡淡道：“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招惹便衣警察前来调查什么案子。” “本来我们也曾想过身着警服前来拜访……可那样一来，恐怕会给你的校园生活造成不少困扰……” “如今我也已经相当困扰了呢。”王钧星不客气地言道。 顾凡笑了笑，假装没有听懂王钧星话中淡淡的嘲讽，而是自顾自说道：“王同学应该大概了解我们今天的来意吧？” “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可以再说一遍。”顾凡也不着脑，而是耐心地解释道：“今天我们前来拜访，主要是为了了解一下关于易思月……” “人又不是我杀的。”岂知顾凡还未说完，便被王钧星直接打断。 “嗯？”顾凡愣住，眼神不由一凝。 “喂，人又不是我杀的。当天我也有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你们来找我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我们并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可你作为令尊重要的不在场证人……”一旁的梁警官也插言道：“还是需要确认一下。” “没错，我前天确实和父亲一起去看了电影、吃了烤鱼……可下午就立马分道扬镳了。”王钧星冷冷的表情并未有丝毫融化的迹象：“可易老师却是在下午遇害的……这样看来，我真的能够算作父亲重要的不在场证人吗？” “易老师？你也是心理学院的学生吗？”顾凡明显抓住了一个关键点：“为什么要称易思月为易老师？” “你们警察居然连这个也不知道吗？”王钧星皱了皱眉：“易老师作为心理学院博士毕业，经常也会回来代课……我既然作为心理学院的一份子，自然可以算作她的半个学生。” “这样吗……” 顾凡看着眼前这位身形高大的天都大学高材生，不知为何，总觉得他阳光帅气的外表下，隐藏着自己所无法探知的幽深…… …… 差不多将问题问完，顾凡等人也不好再做停留，而是直接告辞离开。 几人走到二楼楼梯口时，顾凡突然感觉到有人在背后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连忙转过头去…… “好久不见。”肖子涵嘴角勾起笑意，很自然地向顾凡打了个招呼。 顾凡张了张嘴，双眼圆睁，半天才缓过神来，不由提高声音道：“你怎么在这？！” “呃，顾长官，这位是……”梁警官原先还有些戒备地将手放在腰间，可见两人似乎认识，紧绷的心神稍稍松懈，反而又转而疑惑起来。 顾长官吗……肖子涵一看梁警官的下意识动作，又听了这个有强烈暗示性的称谓，心中已然对顾凡此次剧本的身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哈，这位是我之前的朋友……”顾凡打了个哈哈，似乎不想让梁警官知道肖子涵的真正身份，随后说道：“老梁啊，你和小虫先回去吧，我和老朋友叙叙旧。” 说罢，给身旁的叶小虫也打了个眼色，让他先陪梁警官回天都警署。 “为什么我也要回去……”叶小虫不情不愿地嘟囔道，可看到顾凡快瞪出来的双眼，知道自己留在这里显得有些奇怪，无奈只得和梁警官先走一步。 将二人打发走之后，顾凡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笑嘻嘻的肖子涵，凝声道：“跟我来！” …… 两人再次坐下，已然是到了一间咖啡厅。 而若是有人走出咖啡厅，抬头看一看店面其上悬挂的招牌，便能够轻易获知这家咖啡厅便是天都市小有名气的“岛上咖啡”。 “根据服务生的证词，那天叶常应该就坐在我们现在的这个位置。”顾凡一手拿着马克杯上自带的把手，另一只手不停地摩挲着马克杯光滑的杯沿。 “我说你啊，从一开始就在纠结于叶常的问题。” 肖子涵倒是不客气地指责道：“推理所倚靠的，可并非是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实实在在的证据……现在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叶常有杀害易思月的机会，亦没有杀害她的动机……以及近乎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既然如此，我们不该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嫌疑更大的王长明身上吗？” “可王长明也有很坚实的不在场证明。”顾凡皱眉道：“之前我们也去国家网络安全局调取过前天下午王长明家中实时记录的监控录像，中间除去用了五分钟左右去过一次洗手间之外……再就没离开过书房。” “我之前也亲自试验过，以正常人的速度，即使从王长明的别墅跑着到易思月的家里，也需要十分钟才能到……所以王长明不可能用这五分钟的时间杀完人之后又返回书房。” “不，你漏算了一种可能性。”肖子涵轻轻啜了一口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慢条斯理地说道：“不能排除王长明开车去的可能性。” “即使开车时间也不够的。”顾凡叹道：“毕竟从书房走出家门也需要一定的时间……再说了，按照监控录像中王长明走路的方向，也确实是去洗手间……” “嘁――真是麻烦……我还是头一次见识这么奇怪的案件，几乎所有的犯罪嫌疑人都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场证明，如果真凶真的就在其中，那么就必然有人说了慌……”肖子涵的手指不断敲打着咖啡厅的桌面，沉吟道：“王长明家中的洗手间也有监控吗？” “喂，你是变态吗？”顾凡用一种看着智障的眼神盯着肖子涵：“谁会在自家厕所安一个监控摄像头啊！” “那你怎么就能确定他出了书房一定直奔洗手间了？难道在客厅里的摄像头看到他进了洗手间？” “不，王长明家里的客厅也没安摄像头。”顾凡摇了摇头：“整个别墅里只有书房才有监控。” 顾凡说完这话，突然顿住，沉默了大概三秒钟，霍然抬头看向了眼神深邃的表哥。 肖子涵十指交叉，身子向前倾斜，直愣愣地盯着顾凡：“你刚才说，整个别墅里，只有书房才有监控？” 顾凡突然觉得刚喝了一口咖啡的嗓子又干涩起来，咽了一口唾沫，结结巴巴道：“难……难道……” “易思月被杀的那天下午，王长明正好就在家中唯一有监控的书房里呆了一下午……于是他才有了不在场证明。”肖子涵嘴上又泛起笑容，只是这一次，他笑得有些渗人…… “这位王院长的运气，可实在是好得有些过分了啊……” 153.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一） “叶小虫，给我把王长明前天书房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顾凡带着肖子涵一回到天都警署，便迫不及待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冲着在其中摆弄电脑的叶小虫大声咆哮道。 “什么啊……你们不是刚刚去喝咖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喂！疼疼疼！” 叶小虫还未说完，已经被顾凡两步并作一步，跨过去用手揪住了他的耳朵：“少废话！赶紧去找监控录像！” …… 休息室内，顾凡、肖子涵、叶小虫、梁警官四人正一动不动地聚在房间内唯一的一台电脑面前，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而最中间的顾凡一边攥着鼠标，一边拖动着电脑内视频的进度条，不断地寻找着什么。 “再往这边一点……快进……快进……找到了！” 顾凡突然提高的声音让剩余的所有人都精神一振，各自压低身子，离屏幕更近了一点，以期看到些有用的信息。 此时屏幕上显示的，正是易思月被害当天，王长明书房的监控录像。 而视频录像中的王长明正好刚刚离开书房中的座椅，起身向书房外走去。 这时候视频录像中记录的时间点为“14:20”。 顾凡接着将进度条向后拖了一点，很快，王长明便又从外边回来了，此时视频录像中记录的时间点为“14:25”。 不多不少，正好五分钟。 顾凡眼睛眯起，就这么盯着电脑屏幕，缓缓问道：“老梁，易思月的死亡时间是多少来着？” “下午3点14分。”梁警官赶忙答道，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又改口道：“呃，标准说法应该是15点14分。” 顾凡背后的肖子涵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监控录像中显示，王长明14点20分离开过书房，而易思月的死亡时间在15点14分……按照两栋别墅的距离来看，54分钟的时间，王长明即使是徒步走了一个来回，也足够留出时间将易思月杀死并顺便清理现场了。” “等……等一下。”梁警官并没有接受肖子涵的假设：“可是视频录像中显示，王院长五分钟之后就回来了啊！” “并不能排除录像被动过手脚的可能性。”肖子涵冷冷道。 “不可能！”梁警官直接否认了这种说法：“这是从国家网络安全局直接调用的实时录像，王长明虽然是科学院的院长，但也没有这么大的权柄干涉网安局的工作！” 坐在电脑椅上的顾凡单手托腮，耳朵里听着两人的交谈，可思绪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过了半晌，他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对着叶小虫说道：“小虫，王长明自己家里的那一份监控录像在哪里？” 叶小虫愣了一下，随即答道：“被我放在警署仓库里了……不过，王长明自己上交的监控录像并不足以作为证据吧？毕竟他自己就可以动手脚了……” “别管那么多，你赶紧给我去仓库拿过来！”顾凡摆了摆手，示意叶小虫不要废话：“我自有用处。” 随后他转向梁警官，吩咐道：“老梁，帮我再拿一个笔记本电脑过来。” “是！”梁警官倒是丝毫都不拖泥带水，敬了个军礼，雷厉风行地走出门去。 “你也想到了？”肖子涵目送着叶小虫和梁警官走出休息室，自己却已经坐到了沙发上，惬意地呼了一口气，向顾凡丢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来。 顾凡点了点头：“是啊，只要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没错的话……那么案件的真相，很可能就快要浮出水面了。” …… 杂志社内 鲁西法将一整天外出所调查得来的材料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办公桌上分门别类，整个桌子上除了严格按照顺序摆放的资料文件别无他物，充满了简洁有力的美感。 而与此同时，林沛筠却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椅上，面前还展开着一本纸质书籍。 过了一会儿，林沛筠将书籍合上，大大地伸了个懒腰，心满意足地言道：“终于看完了！” 随即看向鲁西法的方向，歉然一笑：“抱歉，小说看得太入迷了，一直让你一个人在整理资料……我来帮你吧！” “不必，整理已经接近尾声了。”鲁西法冲着林沛筠笑了笑，示意她坐在那里就好，又有些奇怪地看了看刚刚被她合上书页的那本书：“那是？” “啊，我特意向卓阿姨借过来的。”林沛筠拿起桌上的小说，晃动了几下：“就是那本易思月最喜欢的小说，《白夜行》。” “话说回来，我们的现实世界中，应该也有这本书吧？”鲁西法一边整理着最后的几摞资料，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 “啊，没错，应该是一百年前的推理小说了。”林沛筠肯定了他的说法，随后赞叹道：“不愧是流传百年仍然未能被忘却的小说，确实是了不起的故事！” “说起来真是奇怪……”鲁西法不禁沉吟道：“这个剧本在设定上的时间是2100年，其实和我们现实世界的年代没差几年……可是所显露出最高端的科学技术，居然只是我们五十年前的水准……而如今却又出现了百年前现实中的作品……” “你不觉得，这个剧本的年代感太过淡薄了、时间线完全紊乱了吗？” 林沛筠尴尬地笑了笑：“我倒是没想到这么多东西。” “不过，这本小说真的非常精彩！建议你看看！” 说罢，林沛筠将手中的小说交到了鲁西法怀中，随后将他推到一旁，自顾自收拾起桌面来：“剩下的资料就由我来整理吧。” 鲁西法见她心意已决，也不再好打击她的积极性，于是只得踱步走到了一旁的沙发，坐下后准备开始翻看小说。 他盯着小说封面上的两个小孩子手拉手的剪影看了一会儿，随后便翻到了扉页的位置。 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原本应该只有书名的扉页上却被人用极为娟秀的字体写着一段话：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这是你写的吗？” “什么？” “扉页上的话。” “不，那段话是小说中的经典句子，大概是易思月写在扉页上的摘抄吧。” “只是摘抄吗……”鲁西法看着这段话呆呆出神：“会不会另有深意呢。” “我想，只是单纯的摘抄吧。”林沛筠整理的动作顿了顿，但并没有回头：“如果你看完小说，就能知道这段话几乎可以作为整本书的中心句子了。” “小说中，男主对于女主而言，就是她阴暗人生中唯一的太阳。” “假如易思月真的别有深意。那么……” 林沛筠的神色也微微有些惘然：“在漫漫长夜里给予她光亮的太阳，又会是什么呢？” 154.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二） 天都警署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去仓库拿监控录像的叶小虫和去办公室拿笔记本电脑的梁警官陆续回到了休息室，这让等在沙发上的顾凡与肖子涵两人精神一振。 “老梁，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台式机旁边。对，并列摆放。”顾凡指挥梁警官将拿来的笔记本安置在台式机的一旁，随后自己接过了叶小虫手中储存视频录像的u盘。 “咔――” 顾凡将u盘插到了笔记本电脑的相应接口，找到了视频文件，随即点了播放键。 和从网络安全局调取的监控录像别无二致，视频中的王长明依然是在14:20时走出书房，并且在14:25时从外面回来。 叶小虫看着电脑屏幕，撇了撇嘴：“没区别啊。” “不一定。”肖子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好像在验证肖子涵的话一般，顾凡并未就此放弃，而是将笔记本电脑中的视频录像拨回14:20，王长明刚刚走出书房的那一时刻。 随后他又打开刚刚休眠的台式机，将台式机中视频录像的时间也拨回了14:20。 顾凡将两边的时间对应起来，并且不断地调整着，直到视频中的两个王长明动作完全一致后，方才停止了调校。 “下面，就知道我的猜测究竟有没有错了。”顾凡呼出一口气，同时给两个暂停的录像点下了播放…… 两个视频录像中，王长明同时从座椅上站起，并打开书房的门，向外走去，画面惊人地一致。 而之后的五分钟，书房内空空荡荡，可顾凡也不快进，就紧紧盯着这两个空无一人的电脑屏幕，皱眉沉思。 “喂，这能看出什么来啊。”叶小虫感觉有点沉闷，忍不住嚷嚷道。 可一旁的梁警官却陡然瞪大了双眼，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什……什么原来如此。” “仔细看，真相马上水落石出。” 叶小虫有些将信将疑地看向两个屏幕，左下角的时间正好到了14:25，一瞬间，他不由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指着两个屏幕里发生的事：“这……这是……” 两个屏幕中，王长明从门外走进书房，只是，在视频录像中很明显能够看出，两者的动作竟然并不同步，而是有极其细微的差异！ “啪！” 顾凡同时暂停了两个视频，将画面定格在了王长明走回座椅的那一刻。 随后轻吐了一口气，感慨道：“果然如此！” “我的推测是对的，不管是网安局的监控录像、还是王长明家中备份的监控录像，都被动过了手脚。” “顾长官不愧是之前地方警署中的王牌探员！真是不简单！”梁警官摸了摸有些秃顶的脑袋，由衷赞叹道。 “等……等一下。”叶小虫显然还处在懵逼状态中，见房间内其余三人脸上都带上了心领神会的笑容，不由大叫道：“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小虫，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去询问王长明的情景？”顾凡十指交扣，淡淡道：“王长明当时自己也曾说过，书房的监控录像就是他唯一的不在场证明。” “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书房是他家里唯一有监控的地方。” “当我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已经有怀疑了……为什么王长明好巧不巧，正好在易思月被害的时间段里呆在开着监控的书房里看书？” “所以你就怀疑视频录像有问题？”叶小虫惊道。 “没错。”顾凡点了点头，接着道：“但我们调用的证据是国家网络安全局的实时监控视频录像，按理说可信度极高，没道理会被动手脚，可我心中对这个不在场证明的怀疑却久久无法散去……” “所以我才想了这么个办法来检测它的真伪。” “呃……所以……你用的是什么办法……”叶小虫显然还没完全明白。 “我也是在最后一刻才发现的。”梁警官这时的心情显然很好，还未等顾凡开口，便抢先替上司解释道：“其实原理很简单。我们先假设网安局的监控录像和王长明家中的录像备份全部被动过手脚……那么究竟怎样动的手脚？” “剪辑。”肖子涵在一旁补充道。 “不错！就是剪辑！”梁警官点了点头：“假如王长明真的以上洗手间为借口，去杀害了易思月小姐，那么中间所耗费的时间就绝对不止五分钟！” “那么这些时间都去哪了？” “很明显，顺着这一种思路推理下去，不难得出结论，中间这一段时间，被王长明剪掉了。” “因此剪辑过的视频录像里，王长明看似只出去了区区五分钟的时间，但假如加上被剪掉的时间，那么王长明所准备的不在场证明就不足以被取信了！” “回到视频录像，既然已经有了这个假设，那我们该如何证明两份监控录像都被剪辑过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这种家用监控，最后时间的精确值都仅仅止步于秒数……假如王长明真的买通了网安局，让其中某个人帮助他剪辑视频，那么两人的约定的剪辑时间也只能精确到秒！” “如果只看单个视频还好，假如将各自不同的人剪辑的两份视频放在一起同步播放的话……” “那么……”顾凡接道：“除非极其巧合，两个被剪辑过的视频一定会有肉眼可见的细微差异！” “至此……” “王长明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失效了！” “老梁！” 顾凡霍然起身，转头对梁警官道：“马上准备车子和逮捕令，我们直接去科学院！” “明白！” “等等！” 就在梁警官准备转身时，顾凡却又叫住了他：“帮我准备两份逮捕令。” “两……两份？”梁警官愕然道：“为什么要准备两份？” “别忘了，还有一个人给王长明篡改了网络安全局内的视频文件。”顾凡冷冷道。 “您已经有怀疑的对象了吗？” “不……我基本已经可以确认了。” 顾凡环臂而立，凝声道：“那个人十之八九，就是叶常！” “可……可叶常并没有在网安局担任任何职务，怎么帮王长明篡改视频文件？” “别忘了，叶常可是物理与计算机双料博士……”顾凡缓缓道：“他作为一名物理学家的同时，也是一位顶尖的黑客啊。” 155.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三） 傍晚的天都市漫天红霞，红彤彤的太阳已经快要落到了地平线以下，无数挣扎于大城市的上班族都在眼巴巴地看着钟表，期待着下班那一刻的到来。然而即使并非上下班的高峰期，天都市各大公路却仍然有着无数来来往往的车辆，构成了天都所独有的城市生态环境。 可就是在这川流不息的车辆中，却突然出现了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这几辆警车头顶警报巨大的蜂鸣声打破了因夕阳西下而产生的些许沉闷，并以极其蛮横的姿态在车流中横冲直撞，在拐入了一条车辆较少的公路后，警车的速度更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峰，如同一条笔直的线，一往无前地冲向在天都二环内那艘悬浮在空中的巨大星舰。 很快，警车便到达了有军队岗哨巡守的星舰底部，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端起机枪，挡在了警车面前。 嗤―― 一个紧急刹车，警车在两名士兵的面前停了下来，由于摩擦力太过恐怖，车胎下都冒起一阵白烟。 “军事禁区，请出示证件。”其中一名士兵面无表情，用冷淡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 当先的那辆警车中，梁警官摇下车窗，将准入证递给了那名说话的士兵，士兵用电子扫描仪扫过后，确认真实有效，将准入证递回，随即敬了个军礼，将障碍栏打开，示意警车可以进入。 很快，几辆警车便停到了离星舰升降梯不远的地方，梁警官、叶小虫、顾凡和肖子涵四人陆续从警车中走出。 顾凡整了整衣领，又摸了摸别在腰间的配枪，转头看了看随行的警员们，冲着梁警官说道：“老梁，你和叶小虫带人去找叶常，我和肖侦探亲自去找王长明。” “明白！”梁警官神色肃穆地点了点头，随后转头招呼道：“a小队跟我走，b小队原地待命，听顾长官进一步指示！” 很快，顾凡和梁警官分别带人进入了相近的升降梯，涌入了悬浮于空中的科学院。 一路上顾凡和肖子涵倒是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很快便来到了院长办公室处。 院长办公室的门半掩着，倒是省了顾凡准备爆破的步骤，他推门而入，发现作为科学院院长的王长明正在办公室内伏案疾书。 已然五十多岁的王院长很显然被突然破门而入的不速之客影响到了，他微微抬起头来，看着身着制服、全副武装的顾凡等人，脸上显现出了一瞬间的错愕与惘然。 顾凡踏前一步，神色冷峻，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逮捕令，在王长明的面前亮了亮，冷冷道：“王院长，请和我们到天都警署来一趟吧！” 王长明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错愕的表情瞬间从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怅然，最终目光平静地点了点头。 …… 天都警署，审讯室 审讯室是一个全封闭式的房间，除了靠近房间外一面的单反玻璃，其余三面都是十分严密厚实的大理石墙壁。而房间内除了一面铁质方桌，和两个同样材质的椅子，再无它物。 而此时顾凡和王长明正分别坐在审讯室唯二的座椅上，相对而视。 在单反玻璃的另一面，肖子涵立在走廊上，看着审讯室内的两个人，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王院长，又见面了。”顾凡盯着面前的王长明，明显感觉到他相较于第一次见时，已然苍老了许多。 “呵呵，顾警官既然已经申请到了逮捕令，应该是发现了我在监控上动过手脚了。”王长明扶了扶眼镜，咧嘴一笑，脸上的沟壑便又深了几分。 顾凡对于王长明直截了当的承认微微有些意外：“王院长倒是磊落，我还没问，你就已经承认了。” “本来我还抱着侥幸心理，现在看来，是我太小看顾警官了。” “所以，我想再确认一遍……你在易思月小姐被害当日下午的不在场证明，是你伪造的，对吗？” “是的。” “那我再问王院长一个问题。在你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你去了哪里？” 王长明听到这话，沉默了很久，就在顾凡都以为他要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王长明突然开口道：“我去了哪里，顾警官应该很清楚吧。” 顾凡眼神一凝，沉声道：“易思月真的是你杀的？” “是的。” “动机是什么？” “随便什么。” “王院长，请注意你的措辞！”顾凡微微抬高了声音，冷然道：“请您对于国家的执法机关，保持最起码的敬畏。最好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我再问一遍，你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这下子王长明彻底不说话了。 顾凡眯了眯眼，缓缓道：“王院长，既然你已经承认了杀人的罪行，为什么不肯说出你的杀人动机？要知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假如你能够配合我们的工作，看在您为我国反重力物理领域作出杰出贡献的份上……我们是可以为你申请酌情减刑的！” 可王长明就好像睡着了一般，干脆闭上了眼睛，对外界不闻不问起来。 …… 顾凡打开了审讯室的大门，将王长明一个人关在里面。他看了看倚着墙壁有些无聊的肖子涵，沉声道：“表哥，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王长明这个人。” “能有什么看头……他不都承认自己杀了易思月了嘛！” “可是杀人动机呢？”顾凡质疑道：“既然他承认了杀人的罪行，那继续隐瞒杀人动机又有什么意义？” “谁知道，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吧。” “关键问题就是，究竟是怎样的难言之隐，居然让他死都不肯说出来？” 肖子涵挠了挠头，撇嘴道：“我不负责任地假设一下，你看啊，王长明的老婆十几年前就死翘翘了，结果这么多年，他为了照顾儿子的心情，一直都没有续弦……结果儿子大了，他可能也想再找个老伴什么的……正好相中了还没结婚的易思月。” “你也看到了，易思月确实长得很漂亮嘛！” 顾凡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呢。” “然后，易思月不同意，他就恼羞成怒，把她给杀了呗。” 顾凡：“……” 156.看不见的天花板（十四） “有……有没有更靠谱一点的推测！” “当然有啊。”肖子涵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你看啊，易思月和王长明他儿子王钧星都是天都大学心理学院的学生，作为王钧星的师姐，被帅气的小学弟仰慕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而王钧星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人称天都大学心理学院院草！说不定易思月这个三十多岁的老牛，就想要吃一吃王钧星这棵嫩草！” “王长明如果真的喜欢易思月，最后发现他求之而不可得的原因居然是被儿子给截胡了……换我我也不能忍啊！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易思月给杀了，大家谁都别想得到她！” “行了！”顾凡终于还是忍不住制止了肖子涵的脑洞：“咱能不能别老往这种桃色花边的方向去想？王长明都五十多岁的人了……” 肖子涵翻了个白眼：“那你说他的杀人动机是什么？” “虽然我现在还不清楚……”顾凡皱眉道：“但我想，一定是有什么更深层次的原因。” 就在两人谈话间，梁警官从走廊尽头的楼梯处出现，急匆匆地往顾凡这边走来。 顾凡和肖子涵也看到了梁警官，其中顾凡对其摆了摆手，招呼道：“老梁啊，叶常那边怎么样了？” 梁警官一路小跑，终于跑到了顾凡身旁，或许是因为人到中年的原因，身躯有些肥胖的梁警官头上已然布满了一层细密的汗珠，许是之前跑得太急，一开始竟都说不出话来，扶着一边的墙壁气喘了许久，才算是缓了过来。 顾凡看他这个样子，不由有些好笑：“老梁啊，你都一把年纪了，跑这么快也不怕岔了气。” 可梁警官却丝毫没有回应玩笑话的意思，反而脸色难看，盯着顾凡的眼睛说道：“顾长官，咱们抓错人了！” “什么抓错……”顾凡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展开，便已凝固，他似乎不敢相信刚刚耳朵里听到的话，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抓错人了？” 一旁的肖子涵听了这话，目光闪动，显然也有些意外。 梁警官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液，又喘了一口粗气，连声道：“帮王长明篡改网络安全局实时监控录像的人，不是叶常！” “怎么可能！” 顾凡两条浓密的眉毛拧在了一起，急声道：“王长明身边除了叶常这个计算机高手，还有谁有这个能耐能不声不响攻破网安局的防火墙，改动监控资料？” 梁警官叹了口气，从裤兜里掏出一张被叠了几叠的纸质文件，将皱皱巴巴的打印纸展开，递给了还犹自不信的顾凡：“顾长官，刚刚查出来了，帮助王长明篡改网安局监控录像的，是在网安局任职的一位网络工程师……他曾经是受过王长明资助的天都大学贫困生……” 顾凡一把扯过梁警官手中的文件，仔细地看了看其上的人物资料，抬头紧紧盯着梁警官：“能够确定吗？” “人我已经派人抓回来了，他本人也承认了这一点。”梁警官点点头，随后迟疑道：“顾长官，叶院士那边……” 顾凡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叹道：“放人吧。” “不必了。” 一道毫无波动的声音突兀地在长长的走廊内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顶着一张扑克脸的叶常。 “诶，这里是天都警署，你别乱跑啊。”叶常的背后，一脸尴尬的叶小虫追了上来，看见了顾凡和肖子涵，身子也僵住了。 “叶院士。”顾凡冲着叶常点了点头，算作打了招呼。 “顾警官真是威风，今天我还在做一项关键实验，您二话不说就把我抓到天都警署关了几个小时。”叶常再说这话时，竟仍然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让人看不出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叶院士，十分抱歉，这次是我的疏忽。”顾凡冲着叶常深深地鞠了一躬，语含歉意：“如果您需要赔偿，我会以个人名义一力承担。” “算了。”岂知叶常倒是很大度地摆了摆手：“以后不要出现这种事就好。” “那我现在可以回去了吗？” “当然。”顾凡一愣，随即转头向梁警官说道：“老梁，你开车去送叶院士回家。” “哦哦，是！” “不必了。”叶常冷冷道：“我可不想坐着警车回家。” 这话让现场的气氛直接降至冰点，叶常见无人阻挡自己，也懒得再说后会有期之类的客套话，转身便向警署大门方向走去。 “叶院士，请等一下！”就在叶常要走出大门时，后面的顾凡又追了上来。 叶常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顾凡，淡淡道：“顾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顾凡盯着叶常空洞而无神的双眼，凝声道：“叶院士，您的老师，王长明院长，已经承认是杀害易思月的凶手了。” 叶常的脸色丝毫未变，用之前一模一样的语调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凡与其对视良久，最终还是无法长时间直视那双充满了死寂的双眼，偏过头去：“关于王院长的杀人动机，叶院士知道些什么吗？” “不知道。” “……既然如此，打扰了。” 顾凡顿了顿：“不过……如果叶院士获悉了本案的一些线索，请务必和我联系！” 随即他又冲着叶常深深地鞠了一躬，可当顾凡挺直了身子，却发现叶常早已消失在了无边的夜色中。 顾凡就这么呆呆地立在了警署大门前，抬头望着夜空中繁密的星星，又低头瞥了一眼手腕上指针已经指到了七点的腕表，怅然道：“已经……晚上了吗。” “顾长官！” 身后，梁警官、肖子涵等人已然追了上来，看着站在警署大门前的顾凡，竟一时间都望而却步起来。 “顾长官，时间不早了，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可……王长明的杀人动机还尚且没有明晰……” “这种事情，一直追问是没有结果的。”梁警官神情恳切：“明天再审问不迟。” 顾凡勉强点了点头：“好吧，那老梁你也早点休息。” 就这样，带着满腹的疑问与不甘，顾凡结束了今日一天的工作。 157.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五） 过了没多久，顾凡与叶小虫就换下了警察制服，重新穿上了各自的便装，走出了天都警署。 “今晚的月色真美。”在门口等待多时的肖子涵盯着夜空中的那一轮皎月，赞叹道。 顾凡抬头望了望月亮，沉默不语，似乎因为今天的事情，让他仍有些心事重重。 叶小虫不紧不慢地跟在肖子涵和顾凡的身后，时不时地踢踏着路边的小石子，疑惑道：“你们说……那个王长明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杀人啊？” “我刚刚说过几个假设，可惜都被你的顾大哥给否了。”肖子涵迈着外八字的步子慢悠悠地在最前头领路，笑嘻嘻地说道。 “那是因为你的假设太不靠谱了！”一直沉默寡言的顾凡忍不住反唇相讥：“王长明是什么身份地位，怎么可能因为那些明显就是瞎扯淡的理由就杀人。” “也是啊。”肖子涵脸上的笑容渐渐褪去，面无表情地说道：“王长明作为天都科学院院长、蜚声中外的物理学家、国内学术圈内的泰斗级人物……又是正当盛年，连六十岁都不到，无论在科研领域里、还是政治领域，都是大有可为的年纪……” “这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什么权势、财富、美色没有经历过？” “怎么可能因为一些世俗原因，就拼着毁去自己数十年的名誉，犯下杀人的罪行呢？” “你说得不错。我实在是想不出来，王长明究竟有什么杀人动机……”顾凡沉声道：“除非……人不是他杀的！” “不错。除非人不是他杀的。”肖子涵点了点头，又反问道：“既然人不是他杀的，那他为何又要承认？” “既然人不是他杀的，他却又承认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替别人掩盖罪行。” “这么说来，王长明竟是一个替死鬼了？怪事，究竟是谁，居然能让他这样身份的人甘愿成为一个替死鬼？” 顾凡与肖子涵这一问一答间，渐渐把案件引入了一个新的方向。 后面的叶小虫此时早就彻底懵逼，晃了晃有些胀大的脑袋，连连道：“我说……你们怎么就知道王长明是替别人顶罪的替死鬼了？” 顾凡和肖子涵同时转头，异口同声道：“假设而已，笨蛋！” “笨……笨……我哪有你们说的那么笨啦！”叶小虫的脸色被憋得通红，结结巴巴地想反驳几句，只是他发现前方的顾凡与肖子涵二人脚步竟越来越快，让他以正常走路的速度都难以跟上了。 “喂，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 “等……等一下！你们走错方向了吧？咱们的家在另一边啊！” “喂，你们到底要去哪啊！” 顾凡脚步丝毫不见缓慢，头也不回地撂下一句：“文月小区！” …… 大约晚上八点钟，顾凡三人来到了文月小区的高级别墅区外。 “喂，咱们一没有别墅区内住户的身份卡，二没有有效指纹……要怎么进去啊？”叶小虫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了一圈，小声说道。 顾凡抬眼看了看头顶，淡淡地说道：“翻墙。” “翻墙？！”叶小虫抬头看了看根本望不到顶的围墙，吐了吐舌头：“啧啧，这小区的围墙少说也得有四五米高了，搞得比一般的小型城墙还夸张，真的好吗？” 说罢，又上前摸了摸围墙：“我靠，这手感，磨得也太光滑了吧！连着力点都没有啊！” 可叶小虫的吐槽还未结束，就看到顾凡直接祭出粘性钩爪，一下子黏住了接近围墙顶端的部分，随即钩爪一收，瞬间便飞到了围墙顶。 顾凡刚刚在墙顶站稳，肖子涵便笑了笑，直接将自己的魂器藏心傀儡召唤到了墙的另一边，随即一个相位转移，便让他和傀儡的位置调换了过来。 “喂！你们都过去了，我怎么办啊。”叶小虫看着自己的两名同伴都顺利越过围墙，冲着墙顶的顾凡大叫道。 “小点声！”顾凡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不是会御剑术吗？御剑飞行啊！” “你逗我呢！我那几把飞剑哪带得动人啊！” “真麻烦。”顾凡咕哝了一句，随即召唤出了止戈锤，将其冲着叶小虫的方向狠狠砸去！ 见一柄大锤向自己飞来，叶小虫大吃一惊，连忙一个懒驴打滚躲过了差点砸到他头顶的铁锤。 “顾凡！你不带我就算了，还要谋杀啊！”惊魂未定的叶小虫看着旁边深深陷于泥土中的止戈锤，抬头指着顾凡破口大骂道。 “少废话，抓住锤柄！” 叶小虫愣了一下。 顾凡见他一动不动，也有些急了：“发什么呆啊，我让你抓住锤柄，送你上来啊！” 叶小虫听了这话，将信将疑地抓住了止戈锤的锤柄。 “抓稳了，别松手！”顾凡沉声喝道，右手一张，心中默默道：“召回！” 原本陷在土中的止戈锤似乎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开始不住颤抖起来，几乎是下一秒，嗖――止戈锤竟从土中飞了起来，拉着紧紧攥住锤柄的叶小虫飞到了围墙顶部。 落到围墙顶的叶小虫松开了锤柄，惊喜道：“可以啊，你的魂器居然还能这么用。” “别废话了，快点离开吧！” …… 三人很快翻过了围墙，并进入了别墅区内，中间躲过了几个值夜班的保安巡逻，顺利地来到了王长明的家门口。 “虽然门口没有人看着，可别墅区内的保安巡逻还真是勤快啊。”叶小虫嘀咕道：“就我们这几步路，都遇上三波了。” “看来外来者杀害易思月的可能性更低了。”顾凡凝声道：“即使有人能够大白天翻过四五米高的围墙，但也绝对不可能知道保安的巡逻路线。” “现在不是分析案子的时候吧……”叶小虫有些牙酸：“问题是咱们怎么悄无声息地潜入万长明的家里……” “这个就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吧。”顾凡朝肖子涵的方向努了努嘴，只见肖子涵此时手中已经多了几根不知名金属丝，走到了王长明家门口的防盗锁前，开始蹲下捣鼓起来。 叶小虫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你表哥连这个都会？” 他刚刚吐完了槽，便听到了“咔――”的一声响，肖子涵半蹲的身子顺势站了起来，收起了手中的金属丝，吹了声口哨：“搞定~” 158.看不见的天花板（十六） 撬开了王长明家门的门锁，三人陆续从门口进入了玄关，由于王长明早年丧偶，儿子又在大学住校，平常工作日的时候，只有王长明一个人住，因此这时的家中漆黑一片，偌大的一栋别墅空无一人。 叶小虫见黑灯瞎火的，下意识便想要打开客厅的灯，可手还未碰到开关，便被顾凡后发先至，一把攥住：“想什么呢！咱们这次是偷偷潜入，你还敢开灯，搞清楚我们的定位啊！” “可是黑灯瞎火的，啥都看不清啊……”叶小虫将手缩了回来，揉了揉被顾凡攥地有些疼的手背，委屈地说道。 只是他刚刚说完，便见顾凡朝他这边扔了一个手电：“我早有准备。” 接过手电的叶小虫再一次惊了：“你一个人民警察随身带着这种东西不太好吧！” 顾凡却不再理会叶小虫，而是又掏出一个备用手电，打开手电光，开始四下搜寻起来。 很快，顾凡便来到了书房的位置，打开房门，发现肖子涵已经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天花板和墙壁连接处的监控设备：“监控目前是关闭状态。” “也就是说，王长明离开家的时候，都会把监控关上。”黑暗中的肖子涵悠悠道：“真是怪事，出门的时候关上监控，自己到了家里反而会把它打开……这监控究竟是监视别人的还是监视自己？” “所以说，那天他是故意打开监控，留下视频录像的……听起来似乎是早有预谋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那就更奇怪了，我当日调查案发现场的时候，几乎可以推定凶手应该是临时起意杀人……可王长明却提前打开了监控录像，留下并伪造了不在场证明……这似乎有点儿矛盾啊。” 就在两人沉思之际，突然听到书房外叶小虫的声音：“顾大哥，肖大哥，你们快点出来看看！” 顾凡与肖子涵对视一眼，迅速跑出书房，循声寻找叶小虫的方位。 很快，他们便在王长明家中的后院找到了叶小虫。 说是后院，但其实也只是一小片铺满绿色青草的草皮，在草地的左手侧摆放着一套看起来十分考究的原木桌椅，而在右手侧则是一片被一圈篱笆围住的小花圃，其中有不少顾凡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在清冷的月光下，倒是别有一番味道。 而分隔左右的则是一道由鹅卵铺就的小路，小路的尽头是别墅的后门，顾凡打开后门，往外看去，发现后院的旁边就是一个小型车库，料想王长明平日里用来代步的车辆就停在车库中。 肖子涵看着后院不高的院墙，倒是有些哭笑不得：“早知道这别墅后方还有个后花园，直接来这里翻墙可能更方便。” “不，想不到也不能怪我们。”顾凡在后院中兜兜转转，四下敲打着各式各样的物体，随口道：“我当时在易思月家中的时候，可没见过这种后院……恐怕这不能算是别墅区中的标配，应该也只有最顶尖的别墅才会配备后院。” “这样啊……等等，”肖子涵看了看还在四处敲打的顾凡，奇怪道：“你这又是敲又是弹的，干嘛呢这是？” 此时的顾凡正蹲在鹅卵小路上拿起一枚光滑的鹅卵石仔细研究，闻言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在找找有没有什么机关。” 一旁还给顾凡照明的叶小虫瞬间就不想干了：“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岂知顾凡竟好像没有听到叶小虫的吐槽，整个人呆在那里，手中还紧紧地攥着那枚鹅卵石，眼睛发直。 “喂，你怎么了？”叶小虫看着蹲在地上发呆的顾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不会真有机关吧？” 顾凡此时方才醒过神来，直勾勾地盯着手中攥着的那枚鹅卵石，喃喃道：“这玩意儿比机关还可怕啊……” “你们看！” 顾凡一手举起鹅卵石，一手打开手电筒，将刺目的白光打在了鹅卵石的身上。 肖子涵和叶小虫凑了了上来，仔细地盯着顾凡高举过头顶的鹅卵石，发现在鹅卵石光滑的表面，竟沾染了一点暗红的痕迹。 “这是什么？”叶小虫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个在白光下格外醒目的暗红色斑点。 肖子涵抢过鹅卵石，仔细地看了许久，随后肯定地说道：“是血迹。” “血迹？王长明的后院里怎么可能出现血迹呢？” “是啊，为什么王长明的后院会出现血迹呢……”刚刚还蹲在地上的顾凡缓缓站起，凝声道：“这太不正常了。” 肖子涵放下了那块沾有血迹的鹅卵石，四下寻找了一阵，很快便发现了另一处异常。 那是一把被放置在花圃篱笆外的铁铲，肖子涵踱步走到了铁铲旁边，拿起铁铲的把手，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这件原本在后花园极为常见的工具。 顾凡显然也注意到了肖子涵这边的行为，看着他说道：“那把铲子有什么问题吗？” 肖子涵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一手拿着铁铲把手，另一只手沾了一点铲面上还存留的泥土，先是将其凑近鼻子嗅了嗅，随后竟放在嘴中尝了尝：“唔……挺新鲜嘛。” “这味道……应该是几天内新翻的土壤。” “呃，这能说明什么问题？”叶小虫挠了挠鼻尖，愣道。 “说明王长明几天之内拿这把铁铲翻新过土壤。”肖子涵的眼神有些阴暗，淡淡道。 “过几天都会翻新土壤，这不是每一个打理花圃的人都会做的事情吗？” “理论上讲，确实如此不假。可是……” “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啊……”顾凡转头看了看花圃中颜色鲜艳的不知名紫色花朵，用一种复杂难明的语气说道：“这簇花开得真好啊。” …… 在月光的映照下，顾凡拿着那把铁铲，一刻也不停歇地在花圃中挖着什么。 不少正当开放的鲜花已经被顾凡连根挖起，扔在一旁，很快，他便把整个花圃的花草都毁坏一空。 顾凡正挖土间，突然动作一顿，感觉自己似乎被什么阻碍了一下似的。 一旁观看的肖子涵和叶小虫也注意到了他的异常，赶忙跳入花圃中，三人定睛一瞧，发现铁铲尖部位置正好被一个不明物体给卡住了。 顾凡蹲下身子，用手慢慢拨开旁边的泥土，清冷的月光一照，还在观瞧的三人脸色皆是一僵。 卡住铁铲的，竟是一只已然有些发青的、人类的手！ 159.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七） 夜空中的明月一如既往地皎洁，淡淡的月光洒在别墅背面的后院，如果没有刚刚被顾凡等人挖出的尸体，任谁都会觉得这是个美好的夜晚。 顾凡三人看着地上被挖出的完整男性尸体，面面相觑，一时间各自竟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终还是叶小虫先从恍神中恢复过来，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头：“真……真是见了鬼了！为什么在王长明的后院会埋着一具死尸？” 肖子涵定了定神，走上前去，仔细地观察着这具刚刚被他们出土的男尸。 “死者大约在四十岁往上，头发蓬松散乱……看起来是许久没有修剪过了。” “手指指甲间隙很脏，有明显污垢，衣服上的污渍并不是被埋在土里时沾染上的，而是一开始就有……” “皮肤很粗糙，颜色也极为暗沉，看起来应该是城市底层的体力劳动者……但奇怪的是，手上竟然没有常年劳作而生出的茧子。” “综上所述……”肖子涵摸了摸鼻子：“这个人生前的身份应该是一名每月靠政府救济生活的流浪汉。” “流浪汉？”顾凡皱了皱眉：“一个是在城市底层挣扎求生的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另一个则是蜚声中外的伟大物理学家……这两个人能有什么交集可言？” 顾凡说罢，也走到了男尸一旁，给尸体翻了个身子，看着尸体头部后脑处那块明显的凹陷，缓缓道：“死因找到了，后脑处突然遭到重物击打。” 末了又补了一句：“多次、连续的击打。” “表哥，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你有什么想法了没？” “并没有。” 肖子涵瞪着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尸，吐槽道：“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全知全能啊……”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不负责任的猜测。” 顾凡和叶小虫一听，连忙竖起耳朵：“愿闻其详。” 肖子涵沉吟了一小会儿，背起双手，绕着这个无名男尸走了好几圈，方才开口道：“这具男尸应该是几天前被埋在花圃里的……不过具体是几天，我还不太清楚，这个要请专业人员过来好好检验一番。” “但是结合易思月这个案子，事情大概就比较明朗了。” “你们说……书房中监控录像被剪掉的那段时间里……王长明真的是去杀害易思月了吗？” 顾凡听了这话，眼睛亮起：“你是说……” 肖子涵笑了笑，接续道：“我怀疑，王长明这段时间，并非是去杀人，而是来到了后院埋尸！” “埋尸？！”顾凡和叶小虫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过倒还真的很有可能！”叶小虫叫道：“可问题是，为什么在等闲人都进不来的高级别墅区，会混入了一个流浪汉，而且还到了王长明家里的后院？” “我倒是有一种假设。”顾凡环臂而立，缓声道：“王长明上午和儿子去看了电影、吃了午饭，自己开车回家后，发现自己的后院有异动，于是走到后院，看到了这个流浪汉……” “至于这个流浪汉究竟为什么会来到王长明家中的后院……咱们姑且认为他是想要入室行窃，总之被室主发现后，慌不择路想要逃跑，却被王长明绊住……最后两人在争斗中，王长明失手打死了这个流浪汉，于是为了不承担过失杀人的罪名，王长明只能就近将流浪汉的尸体埋在了后院的小花圃中……” “停停停……”肖子涵抠了抠耳屎，赶忙打断了顾凡的推理：“你上面这段话槽点太多，我一时不知道该从何吐起。” “首先是如何进入别墅区的问题，别墅大门需要门禁卡和准入指纹，这个人一概没有；至于翻墙――你觉得一个四十多岁的流浪汉能像我们一样这么轻而易举地从四五米高的大理石墙翻过来？” “其次啊，流浪汉兄作为外来者，他是怎么躲过白天更为密集的保安巡逻队的？好歹是高档小区的保安，他们看到一个衣服破旧、形迹可疑的外来人士大大咧咧走在小区林**上，都不会管的吗？” “好，我们假定这个流浪汉真的有这个本事，不声不响地就潜入到了王长明的后院……居然轻而易举就被回来的王长明发现了？好吧，就算是被发现了，现在的流浪汉可不是以前有了上顿没下顿、面黄肌瘦的乞丐难民……人家领着政府救济粮过得可滋润了！” “这样一个身体健壮的四十岁男子，居然会‘在争斗中被五十多岁的物理学家失手杀死’……你确定自己不是把双方的角色说反了吗？” “所以都说了是假设嘛！”顾凡不满地说道：“事物的真相……不就是靠着这么一步步假设才慢慢总结出来的吗？” “而且听了你之前的那一番推理……我倒是有了新的想法。” “首先的问题是，流浪汉究竟是怎么进入别墅区的？” “我思前想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被这个别墅区的居民直接带进来的！” “除此之外，我实在是想不到任何办法，能让一个普通人越过四五米的高墙、躲过好几队保安的巡逻……安然无恙地来到王长明的别墅后院。” 叶小虫听了顾凡的分析，不由点了点头：“这么说来，这个流浪汉很可能是被其他人带到后院的……这个人会是王长明吗？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之前不是都已经提示过你们了吗？”肖子涵略显阴暗的脸庞上又勾起了标志性的笑容：“王长明在那段被剪辑掉的时间里，做的事情可能不是杀人，而是……埋尸。” 顾凡霍然抬头，一拍脑门：“没错！我们之前一直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里！” “什么思维误区？”叶小虫茫然道。 “我们看到这个流浪汉的时候，第一反应都把别墅后院当成了第一现场……认为流浪汉应该是通过什么方式主动来到了这里，然后在后院被杀死……” “但是仔细想想，却并非一定如此。” “有没有一种可能性――在这个流浪汉还没进入别墅区之前，他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呢？” 160.看不见的天花板（十八） “你的意思是，这个流浪汉并非是在后院被杀死的？”叶小虫很快就明白了顾凡的意思，双眉拧在了一起：“那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被王长明杀死的呢？” 顾凡摇了摇头：“不，或许他根本不是被王长明杀死的。” 说罢，顾凡和肖子涵对视了一眼，同时沿着后院中的鹅卵石小路走向院门，打开后，两人犹自没有停步，而是接着走到了后院旁的车库门前。 当叶小虫追上去时，两人已经想办法弄开了车库大门，进入了黑漆漆的车库内。 叶小虫打开手电筒，一束白光刺穿了车库中的黑暗，照映在了王长明的代步车以及就在其身旁检查的顾凡和肖子涵身上。 王长明的座驾是一辆黑色轿车，其标志是叶小虫从没见过的，大概是这个剧本世界中独有的品牌，但叶小虫仍能够看得出，这是一辆价值不菲的名车。 而此时肖子涵正蹲在轿车尾部的位置，用他那神乎其技的万能开锁法搞开后备箱。 咔―― 又是熟悉的声音，叶小虫打着手电光走到肖子涵背后时，后备箱也已经应声而开了。 一旁的顾凡迫不及待地打开了后备箱，只不过后备箱中空空如也，并未有什么可以算作可疑的东西。 肖子涵将开锁工具收到了裤兜里，眯着眼睛仔细地在后备箱中翻找着什么，最终在靠近里面的一个角落拿出了一块很普通的抹布。 他拿出抹布后，很快就把整块布完全展开，并示意叶小虫将手电光打在被展开的抹布上。 通过强烈的手电光，顾凡和肖子涵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其上的一片暗红色血渍，这也完全印证了他们之前的那个假设。 “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顾凡看着这块触目惊心的血渍，喃喃道：“这名流浪汉应该是死在了小区外，然后王长明把尸体装在了自己轿车的后备箱里，运回了家中，把他埋在了后院！” “也就是说，在王长明剪掉的那段时间里，他确实没有去杀害易思月，而是走到了后院挖坑埋尸！” “可……这个流浪汉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又是在哪里死的？人究竟是不是王长明杀的？假如不是他杀的，为什么他要把尸体运到家中后院埋起来呢？” 推断出了整个事件的大体经过，顾凡心中的疑问反而更多了，原本只有易思月一个死者的凶杀案，如今因为流浪汉的尸体被发现，变得比之前要复杂了许多。 可肖子涵似乎没有在这方面追根究底的打算，而是沉声道：“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 “为什么？”顾凡愕然。 “别忘记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调查易思月之死？” “没错！” 肖子涵慢慢走出了漆黑一片的车库，迎着月光缓缓道：“我们现在只要能够确定，王长明当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杀害易思月，那就够了！” “这也说明了另一个问题……王长明因为卷入了另一桩凶杀案，因此反而有了不在场证明！那么杀害易思月的凶手……便另有其人了。” “那么……这个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肖子涵又从裤兜里掏出了刚刚的那几根用来开锁的金属丝，冲着还在沉思中的顾凡吹了声口哨：“带我去易思月死亡的案发现场看看。” …… 尽管现在的时间已然快逼近晚上九点，可杂志社所在的写字楼层仍然灯火通明，办公桌前，林沛筠一只手拿着一叠不算太薄的纸质文件，另一只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不断敲击着，敲击键位的声音清脆而律动，竟让原本枯燥的工作焕发了新的光彩。 过了没多久，头发乱糟糟的鲁西法带着紫色镜框的眼镜从隔壁的办公室走了进来，看着林沛筠正一脸认真地工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抱歉，我和你犯了同样的错误啊……” 林沛筠并未停下手中的工作，而是微微偏了偏头，示意自己看到了鲁西法：“没关系，当时我也非常入迷……我手头的工作就快做完了，应该能够赶得及明天的截稿日。” 鲁西法点了点头，走到了沙发边上，一屁股了下去：“呼……不过这本小说确实出乎意料的好看啊。” 此时的鲁西法手中拿着的，赫然便是那本从卓兰家中借过来的《白夜行》。 “不过……沛筠，你看到小说尾页的落款了吗？” “什么落款？”林沛筠有些好奇地转过头来，仔细回想了一下，“你说的是那个……那个什么书屋吗？” “原宿书屋。”鲁西法提醒道。 “在小说尾页，还用黑色签字笔写着‘留于原宿书屋’的字样。” “应该也是易思月生前的读书笔记吧。”林沛筠想了想，这么回答道。 “可……这种读书笔记的意义何在呢？” 鲁西法有些疑惑：“我在小说里并未找到原宿书屋这个地点……” “那应该就是随便写的东西吧？”林沛筠此时倒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我在读书的时候，也会偶尔写些意味不明的东西。” “可我发现，好像也不能算作意味不明……”鲁西法拿出智能手机，打开手机应用中自带的地图功能，打入了“原宿书屋”几个字。 一瞬间，在地图上便显现出了一个书籍模样的图标，图标的上面，则是一个红色小点，在红点旁，清清楚楚地写着“原宿书屋”四字。 “你看。”鲁西法举着手机扬了扬：“原宿书屋真的存在……并且整个天都市仅此一家。” 林沛筠从座位起身，拿过了鲁西法手中的手机，仔细看了看：“有没有可能，这本书就是在原宿书屋买的？” “你仔细看一下封皮上的出版社。”鲁西法将那本《白夜行》合上，把封皮一面递给了林沛筠。 “天都出版社……咦？这不是我们工作的杂志社所直属的出版社吗？” “没错。”鲁西法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我们天都出版社所出版的所有书籍和刊物，都是在出版社旗下的直属书店直接出售……换句话说，这本书根本不可能在这个原宿书店买到。” “既然我们知道了这一点，那么这个‘留于原宿书店’的落款……” “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161.看不见的天花板（十九） 经过短暂的考虑后，林沛筠和鲁西法还是决定立刻去那个原宿书店看一看。所幸从手机地图上看，这家原宿书店离他们所在的写字楼并不太远，大约只有几公里的距离，因此两人倒也没有搭乘什么交通工具，直接步行上路。 由于已经临近九点的缘故，街上的行人并不太多，倒是路旁的路灯并未在意究竟有多少人从自己的身下掠过，仍然一如既往地照亮街道的每一个角落。 “我说……咱们现在去会不会有些晚了？”鲁西法的平板鞋落在地上，发出十分有节奏的踢踏声，他看了看腕表，有些担心此去或许是白费力气。 “天都毕竟也是国际级的大都市，很多店铺都是白夜两班倒，前几天我逛过几条有名的商业街，包括书店在内的很多店都是通宵营业的。”林沛筠倒是对此行信心十足：“即使真的关门，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明天早上再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唔……说得也是。” “啊，到了！”鲁西法正沉吟间，便听到林沛筠兴奋的大喊声，他顺着林沛筠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在路旁的拐角处，有一家看起来规模不大的店铺。 他们走到店铺近前，发现这家店铺的招牌竟然会是如今几乎已然在大城市见不到的木质牌匾，而在木质牌匾上，却用金漆写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原宿书店”。 万幸的是，这家书店中似乎还透着光亮，想必是仍在营业的。 两人推开门，进入了书店的下一刻，便听到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欢迎光临原宿书店。” 两人循声望去，很快便看到在书店前台的位置上，一位脸上皱纹丛生的白发老人从座椅上站起，态度温和地欢迎着他们的到来。 “您好。”见这位老者已经如此大的年纪，鲁西法两人也不敢怠慢，赶忙礼貌地回应了一番。 “请问两位，是来买书的吗？”那名白发苍苍的老者拄着一根木质手杖，慢悠悠地越过前台，向两人走来。 “呃……也不是的。”林沛筠有些尴尬：“我们这次来，是有些事情想要询问……请问您是这里的店长吗？” “啊，是的。我就是这里的店长。”白发老者笑呵呵地回复道：“你们来得算是相当及时了，我这家店每天在晚上十点后就会关门的。” “其实……我们此次前来，是想询问一下……店长您是否认识一位叫作易思月的小姐？” “噢，你们是小月的朋友吗？” “小月？”林沛筠与鲁西法两人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想着可能有戏。 “是啊，小月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来我这里买书的……” “那……老爷爷您应该知道易思月小姐她已经……” 老者敲了敲手中的手杖，顿了一顿：“是的，我看过新闻了。人生啊……还真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东西……” “不知道凶手抓到了没有？” 林沛筠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这个……暂时没有听说警方那边有嫌疑人落网的消息。” “也是……才过去几天的工夫，凶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落网呢。不过……”岂知老者说到此处，突然话锋一转：“既然你们能够找到这里，应该带了信物过来吧？” “信物？”两人齐齐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小说啊，小说。” 林沛筠倒是迅速就反应过来了，赶忙从随身携带的手提包中拿出了那本《白夜行》，递交到了老者的手中，小心翼翼地问道：“您说的，是这本小说吗？” 老者用自己颤颤巍巍的右手，接过了这本小说，直接翻到了尾页，眯着眼睛仔细地看了看尾页上的字迹，过了一会儿，他总算是确认了什么，将小说交还到林沛筠手中，满意地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本小说。” “跟我来吧，小月有东西要交给你们。” “请问……”林沛筠一脸迷茫，刚想问一句什么，却被老者直接打断。 “有什么问题以后再问，总之先跟我来吧。”老者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玩意儿我一个老头子可搬不动。” 鲁西法和林沛筠见状，也只得先按捺下内心的疑问，跟着老者进入了书店内部。 到了一个储物间模样的房间中，老者走到角落的位置，那里的桌子上摆放这一个被白布蒙起的不明物体，老者扯开了蒙着的白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接近于立方体的金属箱子，说大倒也不大，只有常人的头颅大小，但看起来确实不是书店店长一个老者可以随意搬动的东西。 “这个就是小月留给你们的东西，拿走吧。”老者弓着腰，拍了拍箱子上因刚刚扯下白布而沾染的些许灰尘。 “您确定这东西是留给我们的？”鲁西法盯着那个金属箱子，有些费解地问道。 “虽然我也很不理解……但小月之前将这个东西交给我的时候，确实是这么交代的――只要拿着带有我字迹的《白夜行》小说来到这里，不管是谁，请务必将这个保险箱交到他的手中！” “那孩子的原话就是这么说的。” 鲁西法似乎是想再确认一遍：“不管是谁拿着小说来到这里，都可以拿走这个保险箱？任何人？” “没错，任何人！”老者笃定地点了点头，随即狠狠瞪了鲁西法一眼：“喂，小子，别看不起老人家的记忆力啊！” …… 返程的路上，林沛筠和鲁西法并排在路灯照耀下的路边走着。 林沛筠瞥了一眼旁边捧着金属保险箱的鲁西法，关切地问了一句：“你还好吧？需要我帮忙吗？” “没关系。”鲁西法的样子倒是颇为轻松：“这个保险箱说重倒也不重，普通成年男子都可以很轻松地拿着……我的力量属性好歹也十几点了，不成问题。” “这样啊……”林沛筠点了点头，随即沉吟道：“你说易思月究竟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这个保险箱啊。你觉得保险箱里会有什么东西？” “不知道，大概是一些线索什么的吧……侦探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么？” “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哪里怪了？” “就是这个保险箱……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会留下这么一个保险箱，就好像……就好像……” “好像知道自己会死一样，故意留下了后手，对吗？” 鲁西法低头看了一眼在自己怀中的保险箱，低声呢喃道。 162.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 由于林沛筠和鲁西法二人的属性都经过了游戏的大幅强化，因此行走速度也比常人要快上不少，几乎是没过多久，两人便捧着金属保险箱回到了他们杂志社所在的写字楼中。 鲁西法将金属保险箱放在了办公桌上，仔细地端详起来。 保险箱采用的是电子密码锁，看上面密码的显示格子，应该是八位密码。 “呀，忘记问老爷爷密码了！”林沛筠有些懊恼地拍了一下后脑，随后赶忙起身向外面走去：“我跑着去原宿书店，应该能在十点之前赶过去。” “不用了。”鲁西法却叫住了马上要出门的林沛筠，他盯着眼前的保险箱，淡淡道：“那个书店老板也不知道密码的。” “你怎么知道的？” “不论书店老板和易思月究竟是怎样的关系，都不能排除他按捺不住好奇心，先行打开保险箱吧？” “怎么这样……” “很正常啊，一直有个神秘的保险箱放在自己的店里，委托人还突然死了……任谁都会试着打开这个密码锁看看箱子里装着什么吧？” “可……还是有些说不通。”林沛筠皱了皱眉，苦恼道：“易思月怎么能确定，拿到这个保险箱的人一定知道密码呢？她可是说过――任何人只要拿着她亲笔字迹的小说去这个书店，都可以拿到保险箱的。” “所以……她一定会给我们一些提示。”鲁西法摸了摸下巴，绕着这个金属保险箱转了一圈，最终在侧边角的位置停了下来，弯下腰去：“找到了！” 林沛筠赶忙凑了过去，看到鲁西法所指的那个位置，正好焊着一个金属铭牌，上面还写着“你的生日”四个蝇头小字。 “你的生日……是谁的生日啊！”林沛筠抓了抓头发，有些无语。 “原来如此……某人的生日，才是这个保险箱的密码，怪不得密码正好是八位。”鲁西法倒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陷入了新的疑问，“你的生日”中的那个“你”，指的究竟是谁？ 难道易思月竟能够预言是谁来领走这个箱子？还是说，她有足够的自信，来领箱子的那个人绝对可以猜到她意有所指的那个人是谁？ “按理说，我们是从卓兰那里拿到这本小说的。”鲁西法试着分析了一下：“那么易思月可能会预判，最终读到尾页，找到原宿书店的人应是她的母亲……那么这个‘你的生日’，指的很可能就是卓兰的出生日期了。” 林沛筠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冲着鲁西法竖起大拇指：“有道理啊！” “嘛……不管怎么说，先试试看吧。” 鲁西法言罢，便走到了办公桌的存放资料处，从大量的纸质文件中精确地找出了卓兰的个人资料，获悉了她的出生日期。随后回到了保险箱密码锁的正前方，开始输入八位密码。 在输入了卓兰的生日后，密码锁上的数字开始疯狂闪动，在过了大约三秒钟后，界面上出现了“密码错误”的英文字样。 两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看到“密码错误”的字样下又出现了一行小字“仅剩一次机会。” “仅剩一次机会？这是什么意思？”林沛筠瞪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密码显示屏上面的提示。 鲁西法紧皱着眉头，冷声道：“等一下，我查一查。” 随后很快打开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查询了这个牌子的金属保险箱相关资料。 “网上说这个保险箱是美国制造，采用电子密码锁开启，并且是限次数的电子密码锁，若三次密码输入错误，将直接启动自毁装置……” “那为什么我们只输了一次，就仅剩一次机会了？” 鲁西法脸色难看，狠狠锤了一下键盘：“我就知道，那个原宿书店的老头子肯定忍不住好奇，先试了一次！” …… 话分两头，在林沛筠和鲁西法正抱着这个仅剩一次机会的保险箱束手无策之际，顾凡等三人又用了同样的方法潜入了易思月的家中。 肖子涵从玄关处走进客厅，先是环视了周围的环境，随后径直走到了厨房摆放刀具的刀架处，弯腰检查起来：“喂，这里的摆设你们没有乱动吧？” “当然没有。”顾凡否认道：“除了将易思月的尸体搬走之外，我们这几天一直都封锁着现场，除了采集了一些指纹、拿走了一些关键证据之外，其余一切的摆设都和之前一样。” “那就好。”肖子涵点了点头，用刚刚带上白色手套的手拨拉了一下刀架上剩余的厨刀，从中拔了一把出来，眯着眼睛看了好长时间：“啧啧，这种厨刀很罕见啊，刀柄这么长。” “是啊，不过是个很有名气的品牌，据说每把厨刀都是由专门的刀匠手工磨制……价格不菲。” 肖子涵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右手握刀，又走到了客厅地毯的位置，踩了踩脚下：“易思月的倒地点，是在这里对吗？” “没错。” “奇怪……” “哪里奇怪了？” “这里离厨房太远了。唔……大概已经超过五米的直线距离了。” “这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了去了。” 肖子涵在这块地毯的位置上听了一会儿，随即又回到了厨房，头也不回地说道：“叶小虫，你来一下。” 有些不明所以的叶小虫带着费解的神情跟到了厨房。顾凡也不知表哥葫芦里卖地什么药，只得抱臂倚在客厅的墙边，巴巴看着。 肖子涵见叶小虫走到了厨房，也转过身来，面对着他，手中拿着厨刀比划道：“你们看，我在这个刀架拿出了一把刀，按理说，假如易思月也跟到了厨房，出其不意之下，她应该死在厨房，而非客厅。” 说罢，还挥舞了一下手中的厨刀，吓得叶小虫赶忙后退了几步。 “不，你的推论有问题。”顾凡否定道：“易思月看到凶手拿出刀，第一反应应该是转身就跑，这种情况下，被凶手追至客厅杀死也是很有可能的。” 岂知肖子涵听了他的分析，反而大摇其头：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 163.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一） “这正是我要说的第二个疑点。” “假如真的如你所言，易思月在看到凶手持刀，第一反应是转身逃跑，那么被凶手追上的易思月，又怎么可能胸口中刀？” 顾凡听了这话，不由一愣，他倒是没想过这个问题。 “两人一追一逃，怎么看都是后心中刀更加合理吧？” “不，不一定吧。”叶小虫此时却提出异议，出言打断：“被追上的易思月，是有可能胸口中刀的。” 说着走到肖子涵面前，说道：“你先背过身去。” 肖子涵笑了笑，转了一百八十度，将后背留给了叶小虫。 随后，叶小虫把住肖子涵的肩膀，顺势把他转了过来，然后另一只手作了一个向前捅的动作，锤在肖子涵心口位置。 “你看，就是这样。” 肖子涵点了点头，淡淡道：“很合理的推论。” “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凶手真的是这么杀死易思月的，那么他所处的位置应该是何处？” “什么意思？” 肖子涵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又返回了易思月倒地的地方，脚尖指了指玄关的方向：“易思月倒地的方向，是双脚冲着别墅大门吧？” 顾凡点了点头：“没错。”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正常人在一个有限的空间中遇到追杀，本能反应都会是夺门而逃吧？” “可易思月的尸体却是双脚接近别墅大门，换句话说，易思月是朝着大门相反的方向仰倒的……” “这样一来，假如小虫之前所假设的‘凶手迎面杀死了易思月’是正确的，那么他会在什么位置？” 顾凡神情一凛，喃喃道：“更接近门口的位置……” “没错！”肖子涵声音微寒：“在第一时间内，易思月并没有选择最有希望逃出生天的大门，却反其道而行之，往别墅内逃跑？你们觉得，这合理吗？” “可不能排除她慌不择路的可能性。” 肖子涵不置可否道：“我并没有排除这种可能性，反倒是你们，也太过小看将死之人的求生本能了。” 就在三人还在因之前的问题而深思之时，在别墅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警报声。 “什么情况？”叶小虫心中一惊，有些慌了：“我们被发现了吗？” “啊，终于来了。”岂知顾凡一脸正常，从半倚墙根恢复到了直立状态：“不用怕，是我联系了老梁，让他派人过来接应我们的。” “为……为什么？我们这次不是秘密行动吗？” “可毕竟挖出了另一具尸体……解剖化验都要让专业人士来做才行，总不能放任他躺在王长明家中的后院里吧。” “话是这么说啦……可咱们毕竟是偷偷潜入……” “噢，稍等一下。” 顾凡打断了叶小虫之后的话，示意他安静，从兜里拿出不断震动的手机，按下了接通键：“喂？老梁啊，你来了？尸体发现了吗？” “恩，我们现在在易思月家里，没办法，那个神秘人跑得太快了，我们没追上……唔，没关系，你们把尸体先搬上警车，再过来接我们吧。” “好的，就这样。” 啪―― 顾凡轻触了一下结束通话键，顺手将手机装回裤兜。 叶小虫看着他，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 “想问什么就问吧。” “你刚才说的……神秘人是什么鬼？” 顾凡的脸色变得十分严肃，正经道：“我们不是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神秘男子，才顺藤摸瓜找到了王长明后院的尸体吗？” “这也行啊……” “总之你闭嘴就对了。” 过了没多久，在静谧的夜晚更显刺耳的警报蜂鸣就接近了易思月的别墅，顾凡冲着还蹲在易思月倒地的地毯上沉思的肖子涵说道：“表哥，先回警署吧。” 肖子涵头也不抬，淡淡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想在这里看看。” 末了还补充了一句：“双线调查效率更高。” 见表哥没有起身的意思，顾凡也只能耸了耸肩，拉着叶小虫走出了易思月的别墅，迎向了门外警车中的梁警官等人。 在警报声逐渐远离别墅后，肖子涵才缓缓从地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他离开毛毯，走向了面向自己的那一面墙壁，如果别墅内还有第二个人，就能很清楚地发现，他的路线完全就是一条笔直的直线。 到达墙壁下后，肖子涵伸出了一只手，在墙壁上不断地摸着什么，就这样，他边沿着墙壁慢慢走着，一边平举着那只胳膊，不放过任何一件手指能够触碰到的物体。 假如在别墅的天花板上装着一个摄像头的话，便可以很轻易地拍下肖子涵的行进轨迹，竟几乎是以易思月倒地的位置为圆心，绕着别墅画一了个圆圈。 很快，肖子涵便绕到了客厅一旁的开放式厨房，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了没有合上的消毒柜时，仿若触电一般，瞬间停了下来。 他看了这个消毒柜很长时间，眼中异样的光彩愈发浓郁，最终竟好似失了魂一般，杵在了原地，就好像…… 他的思维，已经不在此处了。 …… 第二天凌晨3点钟，天都警署 梁警官一路小跑，穿过走廊，来到了警员休息室，看着一直在沙发上皱眉苦等的顾凡，以及旁边睡相难看的叶小虫，气喘吁吁地说道：“顾……顾长官，男尸的解剖结果出来了，他的来历也查清楚了！” 听到这话的顾凡霍然起身，倒是把旁边睡得正香的叶小虫都给惊醒了，他连忙说道：“把资料给我看看！” 顾凡很快便拿到了在王长明后院中被挖出男尸的具体资料，他一边看着手中的文件，一边听梁警官汇报：“这名男性死者是天都五环外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解剖结果显示，其死亡时间应该是易思月小姐死亡那天的上午9点10分。” “上午就死了？” “是的，长官。” “果然……” “另外……这个流浪汉的身份。”梁警官顿了顿，似乎要组织一下语言：“这个人倒是并非一开始便是流浪汉，之前他是有正经工作的老师……但后来好像因为在学校侵犯了一位在校女生，致使这名女生自杀……最终被判了十几年的刑。” “出狱之后，学校方自然早就罢免了他的职务，并且以他的前科，也很难再找到其他工作。又因为他的父母也已经离世，财产全部被其他亲戚侵吞殆尽……因此只能流落街头，靠领政府救济过活。” “听起来像是个十足的人渣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这就有些奇怪了……” 164.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二） “顾长官，您觉得哪里有问题？”梁警官神情一凛，连忙问道。 顾凡一边翻着手中的资料，一边说道：“这个流浪汉出狱之后，似乎仍然恶习难改啊……” “我这里的资料显示，近几年来天都恶性的伤害案件中，至少有三件和他都有直接关系……后面也陆续被拘留了好几次。” “这样一个游走于社会底层的渣滓……究竟是怎样和王长明这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扯上关系的呢？” “确实相当奇怪。”梁警官认同地点了点头，随即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这个流浪汉在学校任职期间，侵犯了不止一位在校女生，只不过因为这一次的女生自杀，造成的轰动太大，因此才事情败露……” “虽然作为执法人员说这话有些不应该……但私心觉得，这种人渣死了倒是大快人心的一件事情呢！” “你也是这么想的对吧？”顾凡冲着梁警官笑了笑：“我在看到他的资料时也吓了一跳呢，只要是一个正常人，任谁看到他这种人死了，都会说上一句罪有应得吧？” “真是老天有眼，我们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具尸体，居然就是这种本就该死的恶人……” 顾凡眯了眯眼睛：“真是老天有眼啊……” 说罢，他抬起头来，向梁警官说道：“老梁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或许还要出一趟外勤……” “顾长官，你不回家吗？” “我今晚就在休息室对付一下吧。 梁警官离开后，顾凡躺在休息室的沙发上，却毫无睡意。 一方面是叶小虫的呼噜声实在太大，另一方面，顾凡也觉得整个案件如同一个纷乱的线球，无数线索绞在了一起，让人理不清头绪。 不知不觉间，他的思维慢慢升高，“轰”地一声，来到了另一片天地。 …… “华夏区曾经有一句谚语，叫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一身黑袍的肖子凡摇头晃脑，坐在思维房间中央唯一的沙发，对着还微微有些晕眩的顾凡说出了这句话。 “现在看来，用在这个流浪汉身上，似乎是相当贴切嘛。” 顾凡晃了晃脑袋，适应了这种晕眩后，闻言抱怨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相比于这个流浪汉是否罪有应得，我更关心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易思月又是怎么死的！” “所以你就来找我求助了？”肖子凡一声哂笑，显得有些兴致缺缺。 “你还说？”顾凡抬高了声音，大声嚷嚷道：“上次那个武侠剧本，我找你你居然不在？还外出远行……你一个副人格除了我的大脑你能去哪啊！” 肖子凡双手拢在袖中，淡淡道：“还不都是因为你表哥。” “因为我表哥？”顾凡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 “笨蛋，你找我的那个时候，肖子涵就在旁边啊。” “那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肖子凡声音拔高：“我和你的表哥，是不可能同时存在的。” “这是为什么？” 肖子凡指了指自己：“看着我的脸，这就是原因！” 顾凡看着这个和自己的表哥长得一模一样的副人格很久，最终摇了摇头：“还是不明白。” “笨蛋。” “等等……”顾凡盯着肖子凡的脸，微微有些惊讶：“你的五官怎么好像变了？” “哪里变了。” “就是变了！眉毛比之前稍稍粗了一点，眼睛也变大了，鼻梁没以前那么塌了，连嘴唇都变厚了！”顾凡凑上前去，眼神凝重：“虽然还是和我表哥很像……但之前完全就是一个人的感觉，现在却有点双胞胎的意思了……” “现在不是讨论我长相的时候吧。”肖子凡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凡的话，斜倚着一旁的书架：“你忘记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吗？” 顾凡见他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也识趣地转移了话题：“那么，你对这个案子有什么看法。” “没什么看法。”肖子凡懒懒地说道：“我又没有上帝视角，怎么可能一眼洞悉这么复杂的案子？说到底，这案子本身就不是我们‘一个人’能够解决的。” “不知道你注意了没有，从剧本的开端，五人组就被分成了好几个职业分头行事，尽管核心都是围绕着这个案子，可每个人职业的不同，所能接触到的线索也是大不相同的……这其实可以算是系统给我们的一个最大的提示――想要洞悉事件的真相，就要从多个视角入手。” “你和叶小虫身为警察，能够接触到的线索以及动用的资源，都应该是最大的，虽然不知道鲁西法和沛筠究竟是什么职业……想必其职权不可能高过你们。相比之下，你的表哥应该是最倒霉的一个――我不知道是不是系统为了限制他故意为之，私家侦探这个职业，本身能够动用的能量，实在是少得可怜。” “但即使一个职业能够提供的帮助少之又少，也代表了一个独特的视角……唯有将所有的角度聚合到一起，方能窥视到整个事件的全貌。” “你的表哥一直信奉的原则是，在无数现有的细节中推理出整个事件的原貌，事情的真相，往往藏匿于一些微不足道的垃圾信息之中……很显然，他这一点也做得很好。” “可这样的‘细节推理法’需要对事物具有极其强大的洞察力……不管你想不想承认，‘对于事物的洞察力’这一点，一直都是我们没有弥补上的短板。” “而且细节推理法还有一个致命的缺陷。” “什么缺陷？”顾凡神色一动，追问道。 “假如凶手是无动机杀人的话……细节推理法便很难奏效了。”肖子凡振了振黑色衣袖，继续侃侃而谈：“说白了，只有有因可循，有果可导的案件，才会有关键细节留存，假如一个心理变态闯进一户人家随便杀了个人然后逃跑，就算你把死者的关系网翻了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找到凶手。” “可这一次显然不可能是无动机的随机杀人。”顾凡皱了皱眉，反驳道。 “没错。可凶手的杀人动机，却有可能是你用常规思维永远也没办法想到的……”肖子凡冷冷道：“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就只能跳出原有的框架，使用另一种笨方法来追寻真相了……” 165.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三） “另一种笨方法？那是什么……” 肖子凡目光锐利，肃然道：“穷举法。” “穷举法是什么鬼！”顾凡失声叫道。 “假设你面前的桌子上有十个不透明的袋子，每个袋子里都装着一枚单一颜色的小球。其中九枚小球为红色，一枚小球为白色，而在桌子上还有一个巨他妈难的谜语，只要解开了这个谜语，你就能知道哪个袋子里装着白色小球……现在你要用最少的次数抓出白色小球，你会怎么办？” “当然是猜谜语啦。”顾凡抠了抠鼻屎，撇嘴道：“想要靠着运气一次抓出白色小球，怎么想都不靠谱啊。” 肖子凡笑了笑，随之又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那……假如要让你用最短的时间抓出白色小球呢？” 顾凡一愣。 “这个时候，与其耗费大量时间去猜谜语，还不如直接将十个袋子统统打开，即使运气再差，第十次也绝对可以抓到白色小球。” 肖子凡悠悠道：“这便是‘以力破巧’的穷举法了。” “回到这个案子，只要我们将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假想成凶手，逐一分析他们的杀人动机、不在场证明……事无巨细的排查之下，凶手自然无所遁形！” “全球好几十亿人，这怎么可能！”顾凡大叫道：“你这穷举法也太不靠谱了吧！” “当然，我之前所说的，是‘绝对穷举法’。这个案子真正有作案机会的就那么几个人，这时候我们用‘相对穷举法’便已足够。” “相……相对穷举法又是什么玩意儿。”顾凡的脑门上已然见汗，结结巴巴地说道。 “由于有门禁卡和指纹锁双重保险的情况下，我们只需要考虑文月小区的高级别墅区内的居民以及巡逻的保安就可以了。”肖子凡目光一闪，凝声道：“首先是保安，尽管别墅区保安们有充分的杀人机会，但由于巡逻是几人一组，互相监督，因此反而各自都有了不在场证明，可以排除。” “其次是除了与易思月为同事关系的居民们……” “想要在那个时间段排查一下他们的行程并不难，但由于没有特别的杀人动机，所以我们把他们设为低优先级对象。” “再次……就是你们警方圈定的那几个犯罪嫌疑人了……” 顾凡听到此处，皱眉反驳道：“那几个犯罪嫌疑人都有十分有力的不在场证明，我们针对他们已然作了详细的调查，除了王长明之外，其余人根本不存在任何的作案机会……现在就连王长明，因为在后院埋尸，也被排除在外……” “不。” 肖子凡摇了摇头：“你还漏了一个可能的嫌疑人。” “谁？”顾凡一怔。 “易思月！” “哈？易思月？”顾凡仔细想了想，随即摇了摇脑袋：“不可能不可能，我从一开始就排除其自杀的可能性了。” 肖子凡严肃道：“既然是穷举法，就要算尽一切可能，即使表面看来，此假设再如何荒诞离奇，亦不可放弃这种微小的可能性。” “可是……凶器上根本没有指纹啊！假如是自杀的话……厨刀上无论如何都会留下易思月本人的指纹的。” 肖子凡挑了挑眉，淡淡道：“不错，厨刀作为一种近战武器，假如想要用其来自杀的话，上面必然会沾上指纹……而假如自杀者真的这么做了，在死之后肯定也不可能自己擦掉指纹。” “可是仔细想想，厨刀真的只能作为近战武器吗？” “厨刀不是近战武器还能是什……”顾凡话说到一半，竟愣在原地。 良久之后，方才脸色涨红，一字一顿地说道： “飞――刀！” …… 早上七点钟，太阳已然高高地挂在了天空之上，天都这座城市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无数公路街道的车子开始多了起来，国家的首都正慢慢恢复着以往白日应有的活力。 而在文月小区内的易思月别墅中，肖子涵竟然还保持着昨晚那一动不动的姿势，过了很久，他才从失魂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又盯着眼前的那个消毒柜看了一会儿，随后狠狠拍了一下脑袋：“原来如此！” 说完这话，肖子涵几乎是以其最快的速度狂飙出了别墅，下一秒，易思月的别墅中便空无一人了。 …… 同一时间，天都杂志社 林沛筠手中提着刚买的早点，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发现鲁西法正盘腿坐在沙发上，顶着浓重的黑眼圈看着放在面前茶几上那个金属保险箱。 “喂，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林沛筠看着脸色苍白的鲁西法，有些担心地问道。 “整个晚上，我都在想这个密码锁的密码究竟是谁的生日……”之前还形同一截枯木的鲁西法冷不丁地开口说了话：“我……刚刚想到了一种可能。” “之前我们算过无数和易思月有关系人的生日……就连易思月本人都囊括其中，但由于只剩下一次机会，所以都没有试验过……” “想到这里，我突然感觉到有点奇怪……” 林沛筠提着早点，杵在门口：“呃……哪里奇怪。” “这个密码锁，总共只给了三次机会，易思月怎么能够肯定，拿到保险箱的人一定能在三次之内猜到密码？” “所以我猜测，她一定给了我们很明显的提示……” “可她会在哪里留下提示？”林沛筠有些不解。 “你还记得我们用什么拿到保险箱的吗？”鲁西法的思路越来越清晰，眼中都开始闪着光芒：“是那本《白夜行》小说！那个书店老板所谓的‘信物’。” “当时他确认了小说的真伪后，立刻将它还到了我们的手上，一开始我还以为这只不过是顺手而为之……但现在我却另有看法。” “会不会，是易思月之前嘱咐过，要在看完信物后，务必将其交还到我们手中呢？” 说罢，鲁西法迅速从沙发弹起，从办公桌上拿出了那本《白夜行》小说，翻到了扉页的位置，盯着易思月亲笔的读书笔记，喃喃自语道： “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因为有东西代替了太阳。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我来说已经足够。凭借着这份光，我便能把黑夜当成白天。我从来就没有太阳，所以不怕失去……” 看着这几行娟秀的字迹，鲁西法陷入了深深沉思。 “……究竟是什么东西，代替了白日，成为了易思月心中的太阳呢？” 166.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四） 办公室内，两人一站一坐，尽皆开始苦思冥想起来。 过了一会儿，几乎是同时，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叶常！” “和小说中的男女主角一样，他们都是自小的玩伴，但由于种种原因，长大后却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林沛筠有些兴奋地掰着指头算了起来：“算起来，他们两个认识也有足足二十多年了！” “没错！两个在小学时可以互相到对方家里一起玩的伙伴……到了高中后居然变得形同陌路。大学考到了一起也没有多少明面上的交集。”鲁西法沉声道：“工作之后更是没有多少人知道他们曾经是自小开始的同学关系……按道理来讲，工作伙伴是自己的小学同学，即使是当年非常普通的交情，现在也应该十分亲密才对……他们两个人的疏远，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合理！” “所以……或许他们和故事中的男女主角一样，在明面上陌生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羁绊。”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到一件事情……”鲁西法摸了摸下巴：“突然感觉，这个箱子，或许是易思月留给叶常的。” “怎么说？” “假如他们两人之间真的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羁绊……那么易思月死后，叶常为其收敛遗物也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如此一来，或许这个金属保险箱，就不会落在我们手中了。” “那……我们就试试叶常的生日？” 鲁西法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好像下定了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吧，能不能打开，就听天由命了！” 两人迅速调整好了心情，一并走到了保险箱面前，鲁西法上前迅速在密码输入位置输入了叶常的出生日期，随后，郑重地按下了确认键！ 金属保险箱的显示屏上突然开始疯狂闪动，无数红色信息流从屏上飞速掠过，甚至发出了刺耳的蜂鸣声。 就在两人以为密码错误，保险箱已经开始启动自毁模式的时候，那个万年不动的保险拉门突然“咔”地一声打开了…… “成……成功了吗？”林沛筠看了看被打开的保险箱，弯腰看向箱子里的东西。 鲁西法伸手在箱子的内部掏了掏，最终拿出了一个看起来造型颇为老式的黑色移动硬盘：“这个……就是易思月留下的东西？” 一旁的林沛筠反应倒是很快，迅速地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移到了茶几上，并选好了特定端口的数据线，将移动硬盘连接到了笔记本电脑上。 而鲁西法则操纵着手中的无线鼠标，很快打开了移动硬盘中唯一的一个文件夹。而这个文件夹里面，装着两个视频文件。 点开第一个视频文件，令两人颇为意外的是，视频中居然是易思月本人。 她似乎是用了一个摄影机，正对着自己拍下了这个视频，视频中的易思月调好了摄影机的位置，随即站到了屏幕的正中央，背起双手，冲着摄像机展现了自己最美丽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这个视频文件最终会被谁拿到……但还是说一声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作易思月。” “你或许是我身边亲近的朋友或家人、或许是听说过我名字的读者、或许和我素不相识，或许是……他，不论你到底是谁，我都希望你能耐心看完这个视频。” “如果不出我所料，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 “下面，我会尽量以最精简的语言，交代整个事件的原委。” …… 视频不长，大约只有半个多小时，当两人看完之后，竟都久久无法言语。 倘若有旁观者此时在场，便能够清晰地看到，鲁西法的额头上已然布满了可怖的青筋，而一旁的林沛筠双手也在不住颤抖。 “她……她说的都是真的吗？”林沛筠哆哆嗦嗦地说出了这话。 “该死！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鲁西法终于从极度震惊中恢复过来，使劲揉了揉自己已然僵硬的脸，颤声道：“即使视频中易思月所言，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真的，我们也要马上行动，去阻止那个疯子！” …… 而就在此刻，数辆警车已然开到了悬浮于天空的星舰之下。 顾凡从警车中走了出来，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星舰底部，瞳孔微微放大。 “顾长官！”梁警官从副驾驶位置来到了顾凡面前，凝声道：“警署大队全员待命。” “好的。老梁你就在底下等着吧，没有我的指示，原地待命即可。”顾凡将腰带紧了紧，又正了正头顶的警帽，淡淡道：“我和小虫两个人上去就足够了。” “可……真的没问题吗？”梁警官迟疑了一下，嗫嚅道。 “没关系，说到底，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勤而已。”顾凡目光缥缈：“我还要去找一个人确认一些事情，或许只是我杞人忧天吧……不，最好只是我杞人忧天了。” 说罢，顾凡冲着身后的叶小虫打了个手势，随即两人头也不回地坐上了早已启动预热多时的升降梯。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星舰内部。由于还只是早上七点多，科学院大部分工作人员还都在上班的路上，因此过道里除了几个清洁机器人之外，再无其他人影。 顾凡和叶小虫就这么在星舰内部的过道中一言不发地走着。两人在走到了星舰的多功能大厅时，突然看到一群身着黑色西装的政府人员迎面向他们走来。 顾凡皱了皱眉，主动迎了上去，敬了个军礼：“天都警署刑侦部部长顾凡，警员叶小虫。请问你们是？” 领头的那个中年男子没想到这个身着天都警服的青年会主动招呼他们，无奈之下只得回敬了军礼，用尽量缓和的语气说道：“我们是国家安全局的相关工作人员。” “国家安全局？”顾凡心中一紧，他当然知道国安局是干什么的，和之前的“国家网络安全局”虽只有两字之差，可两者所能动用的权限却是云泥之别。他心中不由有些奇怪，这个国家真正的权力机关，怎么会突然派人到科学院来？ 167.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五） “请问你们为什么会来到科学院？”顾凡虽然知道自己的职权并不足以有资格问出这个问题，但为了证实某个猜想，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了出来。 果然，领头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语气冷淡地回应道：“这位警官，您的问题恐怕已经超出了我可以回答的范围。” “非常抱歉。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一个十分棘手的案件，作为案件的主要负责人，我不应放过任何一个有用的线索。”顾凡眼中冷光一闪，缓缓掏出了腰间配枪，直指领头的中年男子：“请您马上说明科学院此行的来意！” 中年男子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警署部长居然直接掏出了配枪指着自己的眉心，也不禁脸色大变，怒气蓬勃地指着顾凡：“这位警官，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顾凡的手指轻微地触动了一下扳机，淡淡道：“我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我也希望您能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如今在此处，我赌上了自己的前途以及您的生命安全，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你们究竟为什么会来到科学院！” 见这个警察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程度，而自己这边手头也没有什么可以反击的武器，中年男子也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反抗也毫无意义，只能强行压抑怒气，努力以毫无波动的口吻说出他们此行的任务： “我们这次来到科学院，是为了移交权限的。” “移交权限？”顾凡仍没有放下手中的枪，闻言一怔，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没错。之前科学院院长王长明被指控犯下杀人罪行，不是已经被你们天都警署刑事拘留了吗？”中年男子没好气地说道：“但王长明作为科学院院长，却持有星舰主控室中超级计算机的控制权限……我们此行，正是为了暂时移交权限给下一顺位的工作人员。” “下一顺位的工作人员……是李明端副院长吗？” “当然。不过我们并不是要把控制权限移交给李副院长。”中年男子顿了顿，继续说道：“星舰主控室中的超级计算机，权限被分成了两份，由两位科学院的最高领导人共同持有，只有两者同时开启权限，超级计算机才能真正启动。而目前科学院中，这两位最高权限的持有者，便是王院长和李副院长了。” “如今王院长被拘留，但李副院长的手中已经拥有了一份权限，那么王院长的权限也只能暂时移交给第三顺位的工作人员。” “第三顺位的工作人员是谁？” 中年男子看着脸色已然十分难看的顾凡，不由有些奇怪，但看着自己还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也只得老实回答道：“叶常，叶院士。” 听到了这个名字，顾凡只觉得自己突然置身于凛冬寒风之中，全身的血液都被冻结起来…… …… 踏――踏――踏―― 在悬浮星舰的舰桥位置，两名身着白色工作服的男人正在长长的甬道中步履坚定地走着，其中一位年纪尚轻，看起来最多三十岁出头，而另一位却已然满头银发，脸上也早已可算得上沟壑纵横。 这一老一少两个男人很快便到达了主控室的位置，而在主控室旁守卫的两名士兵很明显非常熟悉这两个男人，啪嗒一声同时敬了个军礼，肃然道：“李副院长，叶院士！” 走得微微靠前的叶常并未理会二人，而稍稍落后一个身位的李明端却冲着两名士兵点了点头，笑着说道：“辛苦了。” “我们要进入主控室。” “请出示通行证！” 叶常和李明端两人将自己的通行证递了过去，守门士兵检查后，将通行证递还给二人，恭敬道：“两位请进。” 随即驻守的两名士兵自动让开了大门通道，示意两人可以进去。 可此时白发苍苍的李明端却停在门口，并未走进去。 他有些浑浊的双眼看着前方叶常的背影，带着感慨地语气说道：“小叶，等一下。” 正准备进入主控室的叶常身形一顿，停在那里，却并未回头。 “你决定了吗？假如一旦进去，就不能回头了。” 此时叶常的背影异常挺拔，仍然背对着李明端：“我从未想过要回头。” “好，好啊。小叶，你还年轻，正是有冲劲的时候，我现在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几十年前的自己。” “我知道你的理想，也能理解你的抱负，尽管我比你痴长几十岁，可如果论及信念的坚定程度……却远远不如。” “小叶啊，我老了，已经难以负担如此沉重的包袱了……但我却不会后悔与你一同参与此事。权限我已经移交给你了，剩下的路，我不能再陪你一起走下去了。” 说完这一番话，李明端原本有些紧绷的身子似乎一下子放松下来，差一点便垮在了主控室门前，他微微喘息，扶着一旁的金属墙壁，盯着那个永远挺拔，永远坚定的背影。 两位守门的士兵对视了一眼，都不太能够明白这两位身居高位的大科学家究竟在交流着什么，最终也只能当作什么也没听见，兢兢业业地守着大门。 可叶常听了这话，却似乎毫无所觉，只是淡淡地说了个“哦”字，便义无反顾地走进了主控室。 走进主控室的叶常，没有去管边缘的几个小型控制台，而是径直走到了主控室正中的中央控制台，将自己以及李副院长的权限卡插入了对应的卡槽。 “是否启动超级计算机？” “启动请求已发出，请出示权限。” “虹膜扫描认证中……” “扫描认证完毕。” “检测权限是否完整。” “权限拥有者，叶常，李明端。” “检测到李明端的控制权限已移交。接受者叶常。” “权限验证完毕。获得完整权限。” “超级计算机启动中……” “请下达指令……” …… 呼――呼――呼―― 就在几分钟后，顾凡和叶小虫两人出现在了舰桥甬道，他们远远便看到了两名士兵正守在了甬道尽头的主控室门前。以及门前一旁休息的李明端。 那两名士兵似乎也发现了他们，端起手中的电磁枪，严阵以待：“请出示相关证件！” “叶常呢？”顾凡以非人的速度直接跑到了主控室门口，咬牙切齿道。 “他已经进去了。”白发苍苍的李明端惨笑道：“一切都晚了，晚了！” 168.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六） 顾凡见门口只有一个李明端，哪里还不明白叶常已经进了主控室，不由大急，立刻就要闯进去。 “再踏前一步，直接开枪了！”两名士兵一看这警察似乎要硬闯，赶忙端起手中的电磁枪，高声威胁道。 岂知顾凡根本没有理会二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只一眨眼的功夫便窜到了两名士兵的身后，各自在他们的脖颈处打了一记手刀。 两名士兵软软地倒在了主控室门口，顾凡头也不回地冲进主控室，还不忘大声提醒道：“叶小虫，你就在门口，看住这老头，顺便别再放任何人进来啦！” …… 顾凡踏入主控室，很快便看到了正在中央控制台不停敲击键盘的叶常，他一声暴喝，直直冲向一脸无动于衷的那名白衣男人。 “叶常！马上停止手头的一切动作，双手抱头，原地下蹲，我现在以‘故意杀人罪’向你发出正式逮捕……哎哟！” 就在顾凡离叶常仅剩下几米的距离时，却突然感觉自己撞上了一面无形的墙壁，由于他前冲的势头实在太猛，整个人的头部都被撞出好大的一块淤青来…… “m26-1新型透明高分子护罩，采用最新的密集分子构造，厚度大约在1mm左右，但却可以抵挡世界上绝大部分武器所造成的冲击力……堪称22世纪初材料物理界最杰出的作品。”叶常似乎将手头的事情做完了，不再关注主控制台上的代码，反而背起双手，转过身来看着捂住头部在地上不断呻吟的顾凡：“顾长官，我很惊讶你居然能这么快就确定我的犯罪嫌疑，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顾凡的脑袋被这么一撞，简直是剧痛无比，但毕竟有着远超于常人的体质，因此恢复地倒是很快，他不去管头顶已经微微渗出的鲜血，恶狠狠地盯着叶常：“我顾凡纵横刑侦界这么多年，玩过不知道多少解谜游戏，想不到今天居然阴沟里翻了船，栽在你一个物理学家的手里面！” 叶常仍是背着双手，淡淡道：“我倒想听听顾长官是怎么猜到凶手是我的？” “不，或许你是整件事情的主谋，但凶手却不是你。”顾凡死死地盯着面前被防护罩罩起来的叶常，冷声道：“真正的凶手，不是别人，正是易思月自己！” …… “这位警官，请您务必相信我们，科学院院士叶常有一个惊天大阴谋，他就是整件凶杀案的主谋！” 在悬浮的星舰底下，梁警官正皱着眉头，看着面前一男一女两名记者，沉默不语。 鲁西法和林沛筠在看完了视频之后，立刻便想办法开车赶到了科学院所在的星舰下，并在此遇到了原地待命的梁警官。 “两位，你们的意思是，易思月居然是自杀？而教唆其自杀的主谋正是叶常？” “没错！” “抱歉，你们这么空口无凭，我很难相信。” “我们这里有视频为证！但目前不是放视频的时候！每耽误一秒钟，这个世界就危险一分！” 正当梁警官有些踌躇的时候，一辆看起来十分破旧的老式出租车以极快的速度飙到了他们面前，并且一个侧向漂移，稳稳地停在了接近梁警官自己三个身位的地方。 很快，从副驾驶的位置里便走出一人，正是在易思月别墅中呆了一夜的肖子涵！ “梁警官，顾凡呢？”刚刚下车，肖子涵便直入主题，径直问了这么一句，可当他站稳，很快便愣了一下，眼睛不由瞟向了一边的鲁西法和林沛筠：“呃……你们怎么在这？” …… “自杀……”叶常眼眸微阖：“非常天马行空的假设，顾长官，您是如何得出这一结论的？” 见眼前的防护罩自己暂时难以打破，顾凡也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道：“我用穷举法算过一遍，自杀的可能是最大的！” “而易思月之所以自杀，正是为了你！叶常！能够在今天站在星舰主控室中！” 叶常的眼皮跳了跳，随即又归于沉寂。 见叶常的脸色仍然如同僵化了一般，顾凡强忍怒意，继续说道：“其实我也是直到刚才，才真正确定了这一点，易思月牺牲了自己的生命，换来的东西，只不过是一个暂时接管星舰超级计算机的最高权限！” “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当然有了！”顾凡斩钉截铁地答道：“虽然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需要这个最高权限，但原本掌握最高权限的两人中，李副院长大概和你是一个阵营，而王长明院长则是另一阵营，唯一能够启动星舰超级计算机的方法，就是两个最高权限都掌握在你的手中，因此……王长明便是你必须要清除掉的阻碍了！” “于是，便有了这一起以两条生命为代价的、针对王长明院长的……精心的陷害！” “两条生命？”叶常的脸上终于闪过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他用一种十分赞赏的语气对顾凡说道：“顾长官，想不到您的推理能力居然强到这个地步，看来我们所布下的一切迷雾……都被你轻易解开了。” “不过，为了以示我对于您推理结果的尊敬……” “还是由您继续将我们的作案手法一并说出来吧。” 顾凡冷冷地盯着面前的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气：“那好，让我来……揭露真相！” “不过既然要从头到尾解释一遍，那就不得不从你们究竟有几个同伙开始说起了……” “为了保留一点儿悬念，我先从你和易思月两人开始说起。”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们两个人由于某种原因，开始策划夺取王长明手中的计算机权限，可王长明作为享誉海内外的物理界巨擘，一时半会儿不可能从科学院院长的位子上退下来，而唯一能够让他失去职权的办法，就是让他背负刑事罪名……” “不过在此处我也有一个小小的疑问。” “请讲。” “既然你们需要的是他手中的最高权限，为什么不直接杀了王长明？那样作为第三顺位的你，不是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不行的。问题在于，王长明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叶常摇了摇头：“假如他遭遇刺杀，将是震动整个天都的大事，我们并没有把握瞒过国家机器下死力的追查……况且假如王长明非正常死亡，科学院的权限也不会移交到我的手中，反而会被暂时封存起来。” “所以，让王长明暂时停职，是唯一能够拿到权限的方法。” 169.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七） “原来如此！” 顾凡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正是为了这一目的，你们策划了一个天衣无缝栽赃计划。” “其实核心原理非常简单，不过是趁着王长明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让易思月自杀身亡，这样一来，王长明便没有了强有力的不在场证明，他的嫌疑自然就变成最大的一个……” “这个计谋乍一听确实非常简单有效，可真正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第一，你们怎么处理自杀后在凶器上留下的指纹问题？” “第二，即使王长明嫌疑再大，在没有直接能够证明其杀死易思月的证据之前……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我们也没办法逮捕他。” “第三，就算你们真的伪造了什么栽赃的证据，能够证明王长明杀死了易思月，可假如王长明本人拒不承认，我们警方也一定会继续调查下去。” “可是……这些漏洞竟然统统都不存在！” “确认为凶器的厨刀上没有任何指纹、王长明在易思月死亡的那段时间内正好没有不在场证明――甚至他还配合你们伪造了一份拙劣的不在场证明以供我们戳穿、最后我们将他逮捕的时候，他居然也一句话都没有辩解，直接坦诚自己杀掉了本该是自杀的易思月！”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是漏洞百出的计谋，但居然被你们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把所有的漏洞都奇迹般地堵上了！” “首先是自杀的问题……” “从见到凶器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认定死者绝非死于自杀，现在看来，是我太迷信于过往的经验，有些盲目自大过头了。” “在死者本身没有带上手套的情况下，正中其心口的厨刀刀柄上没有任何指纹，便是我排除自杀的最大倚仗！可我没想到的是，你们正是利用了我的这个思维定式，为我设下了一个圈套。” “没错，正常情况下，假如是自杀的话，凶器上必定会沾有死者本人的指纹，这是因为，我们在现场拿到的凶器是近战武器，每一个拥有生活常识的人，在想到刀具的用法时，第一反应都是用手握住刀柄。” “可假如这把厨刀并不是有人“用手握住刀柄”刺入易思月体内的呢？” “一颗子弹嵌入了人的身体内，子弹从中弹者身体内取出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一个法医会去检验子弹上是否留有开枪者的指纹，因为子弹本身并不会和开枪者的手部有所接触。” “所以……假如这把厨刀也不和易思月的手部有直接接触，自然也就不会留有任何指纹了。” 顾凡眼神突然有些散乱：“我并非从来没有考虑过自杀的可能性，只是实在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究竟要怎样做，才能在手部不接触刀柄的情况下，将其送入自己的心脏里呢？” “不过当我真正开始认真分析这种可能性的时候，不由得想起了之前我的副手老梁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他曾经说过，王长明和他的学生叶常两人，是国内反重力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有你们领衔研制的反重力引擎，虽然没有在民用领域普及，但已经被大规模运用于军工领域……” “而其中，便有大名鼎鼎的【反重力歼星炮】！” “当我想到这一点的时候，就不住联想，既然你作为反重力领域的权威，会不会也能够自己制造出一个反重力原理的发射器？” “或许在易思月的家中，就有那么一个外表看起来只是普通家具的物件――可实际上它却是一个小型的、简化版本的【反重力歼星炮】！” “这样一来，只要把厨刀放在那个简易的反重力发射器中，再设定好具体时间，原本只能当作近战武器的厨刀便成了一把可夺人性命于百步之外的飞刀！” “如果真的是如此，厨刀的刀柄上没有指纹，岂不就顺理成章了吗？” 叶常听了这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掩盖了自杀的事实之后，还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如何顺利把易思月的死亡栽赃给王长明。” “如果是在临死前直接写上凶手的名字什么的，这种拙劣的把戏我们警方一眼就能看出来！因此你们不得不为这次陷害披上了一层近乎完美的伪装！” “请容许我再次感叹一番易思月小姐的奇思妙想，她不愧是国内心理学成就数一数二的大家！” “轻易就能到手的证据，反而会让人起疑；可假如是费劲千辛万苦，耗费了无数脑细胞推理得出的结论，便会被每个推理者奉为真理。” “易思月小姐正是凭借着这种思路，为我们设下了一个精妙无比的圈套。” “我们在一开始调查王长明的时候，他给出的监控录像确实可以作为十分有利的不在场证明，可之后我们很快便查到，这个不在场证明是他精心伪造过的……想想看，就在死者死亡的那段时间内，一个距案发地点并不远的嫌疑人伪造了一份不在场证明，恐怕每一个人，都会直接认定他便是这个凶杀案的凶手吧！” “更何况，王长明在被捕之后也承认了自己杀人的罪行……” “他为什么要承认？易思月明明就不是他杀的！” “让他说出自己的杀人动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竟然能让一个德高望重的科学家，冒着身败名裂、锒铛入狱的风险，也要承担下自己本不该承担的罪责？” “看起来，顾警官心里应该已经有了答案吧。”叶常笑了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道。 顾凡的声音已然有些沙哑：“因为……” “……因为父爱。” “王长明之所以即便搭上了自己，也要担下杀害易思月的罪名，正是因为，假如他亮出了自己真正的不在场证明，那么另一个杀人犯便无法逃脱法律的制裁了。” “这里，我必须着重介绍一下你们隐藏在暗处的，第四位同伙。” “王长明的独生子，王钧星同学！” 170.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八） “当我在调查易思月的案子时，王钧星并非是我的调查目标之一。” “他虽然具备随意进出文月小区的能力，可下午时却和你一样，有着十分具有说服力的不在场证明，事实上，易思月之死确实与他无关。他本就是游离于这个案子之外的一个无关人员。” “但是当我挖到王长明家中后院的流浪汉尸体后，一切就不一样了。” “后来尸检的结果显示，流浪汉是上午9点钟的那段时间死亡的，可王长明却把他的尸体用车子带回了家中，下午时分埋在了后院……” “那么王长明……上午在哪里？” 顾凡摸了摸头顶已经结成血块的伤口，语气严肃地说道：“他上午的时候，去和儿子王钧星看了一场电影。” “那场电影十二点钟结束，我之后查过这个电影，全长90分钟，也就是说，他们是十点半入的电影场。” “王长明上午的行程并没有作假，周末休息的他原本一直呆在家中，可突然在上午九点多开车出门，去找自己的儿子看了场电影……可据我所知，由于他每周在天都大学都会有课程安排，每每下课之后都会去顺便看望儿子，因此平常周末父子并不见面。” “……为什么单单这个周末，王长明要和王钧星去看电影？” “为什么他们看完电影、吃完午饭之后……王长明的后备车箱里会出现一具流浪汉尸体？” “为什么王长明会直接承担杀害易思月的罪名？” “结合整个案件，答案呼之欲出……” “因为王长明假如真的交待了自己在易思月死亡的那段时间去了后院……被埋在花圃中的尸体必然会被发现！如果这个流浪汉的尸体被发现的话……” “……那他的宝贝儿子岂不是就要因为杀人的罪名锒铛入狱了吗？” “王钧星才是你们安排在王长明身边的、最大的卧底！” 顾凡冷声道：“下面我将按时间顺序来叙述一遍案情。” “上午9点，你安排王钧星在某地杀死了一名流浪汉。” “之后，王钧星给自己的父亲王长明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情况。” “王长明听闻自己的儿子杀了人，不由心急如焚，于是在家中准备好了干净的衣服（有可能，但不确定）开着车子到了王钧星的杀人地点。” “将尸体装上车子的后备箱中后，王长明先是若无其事地和王钧星去附近的影院看了一场电影，之后又去吃了烤鱼，此时流浪汉的尸体一直都在后备箱中。” “随后，王长明将王钧星送回了天都大学，自己开车回到了家中，并先回到了书房。打开了久未使用的监控摄像。” “下午2点多，王长明起身去往后院，开始埋尸。” “或许你在王长明的家中还安有监控？因此你很快掌握了王长明的动向，并在岛上咖啡厅直接联系了于家中等候多时的易思月。” “也许是为了让自己的离去显得从容一些、或者只是为了单纯误导警方……易思月在家中提前画好了精致的妆容，当她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便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时候走到尽头了……” “她触动了你为其精心准备的、外表可能是某个家用电器的反重力发射器，静静等待着飞刀精准地插进自己的心口。” “之后，中刀，倒地。” “最后用尽自己仅有的一丝力气，努力地挪动角度，让自己倒地的方向偏离反重力发射器的轨道方向，来隐藏自己自杀的真相。” “而易思月自杀的结果就是，王长明为了制造自己的不在场证明，不得已动用了人脉关系，篡改了网安局的实时监控录像。” “而在我们警方介入调查后，一直被这个已经死去的易思月牵着鼻子走，如其所愿地发现了王长明视频录像的漏洞、如其所愿地逮捕了王长明、如其所愿地让属于王院长的最高权限移交到了你的手中……” “至此，你们的整个计划完美收官。” “真是……精彩绝伦。” 啪――啪――啪―― 立于主控制台的叶常此时的脸上终于露出的钦佩的笑容，盯着面前神色冷峻的顾凡大声道：“相比于我们的计策而言，能在无数干扰的迷雾以及无用的垃圾信息中提炼出真相的顾警官，你的推理才算得上真正的精彩绝伦呢！” “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顾凡眼神漠然，嘴唇嗡动，言道：“我确实还有两个疑问至今仍没能解开。” “请问，我知无不言。” “王长明对儿子的感情，不可谓不深厚，甚至已经可以用溺爱来形容……为什么王钧星却甘愿和你们一起谋划，甚至不惜背负上杀人的罪孽，来坑害自己的亲生父亲？” “更不要提易思月，她为了让你达成接收权限的目的，可是要以生命为代价啊！” “你究竟是给两个人灌了什么迷魂汤，居然能让他们毫无怨言地杀人与自杀？” 叶常听了顾凡的诘问，并未立刻回答，反而打开了主控制台的三维屏幕，敲击了几下控制键，瞬间，主控室的天花板、四周的金属墙壁以及地下的地板居然开始微微发亮，最终又变成了一片巨大的黑幕，而黑幕中开始陆陆续续地闪现出一些发亮的小光点…… 过了大概几秒钟，原本充满了科技感的银白色房间瞬间大变样，居然……变成了一片浩瀚的星空！ 而顾凡只觉得自己仿佛真的置身于一片无垠的星空之中，四处望去，除了还近在咫尺的叶常之外，四周都变成了无数的恒星、行星、陨石和巨大的星璇……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向他猛烈地袭来。 “怎么样，很壮观吧！”此时站在主控制台上的叶常就好像悬浮于宇宙的中心，背着双手，看着眼前的浩瀚宇宙，缓缓道：“这个主控室墙壁上都连接了时下最为先进的光学微刻电路……每一块墙壁都相当于一个显示屏，正因如此，我才能控制计算机，制造出这样一片壮观的宇宙图景。” “现在，你有没有感受到，相比于整个宇宙而言，人类个体、甚至族群的那种……渺小？” 171.看不见的天花板（二十九） 在惟妙惟肖的炫光幻影之下，顾凡此时所感受到的那种宇宙间独有的孤独与冷寂竟无比贴近真实，一时间确实有一种生而渺小的感觉。 只是他却不想被叶常一直牵着鼻子走，因此稍稍收回了震撼的神色，冷哼道：“这和我之前的问题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岂知叶常此时的情绪却十分激动，大声道：“相比于人类的整条历史长河而言，个体的生命与价值根本不值一提！而相比于整个宇宙所经历的尺度而言，我们人类甚至地球的历史又是多么的短暂与微不足道？” “钧星和思月之所以甘愿做这些你们正常人看来足以摧毁整个人生的事情，只不过是因为他们和我一样，明白了个人的生命荣辱，和整个宇宙的大图景相比，是多么的可笑罢了！” “你说的这些有的没的，我一句都听不懂！”顾凡的两条剑眉此时都快绞在了一起，狠声道：“你不会想要说，正因为人类注定会在亿万年之后灭亡，因此不管我们作出什么反社会反人类的事情，都无所谓吧？” “没看出来，你一个物理学家，还是个虚无主义者？” 叶常没有回答顾凡的这个问题，而是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淡淡地说道：“顾警官，您知道‘费米悖论’吗？” 顾凡一怔，还未来得及回答，便听到叶常接着道：“1950年的一天，诺贝尔奖获得者、物理学家费米在和别人讨论飞碟及外星人问题时，突然冒出一句：‘他们都在哪儿呢？’” “这句看似简单的问话，就是著名的‘费米悖论’。” “所谓的费米悖论，事实上就是两条看起来相悖的推论：1.外星人是存在的――科学推论可以证明，外星人的进化要远早于人类，他们应该已经来到地球并存在于某处了；2.外星人是不存在的――迄今为止，人类并未发现任何有关外星人存在的蛛丝马迹。” “我不知道顾警官的童年是怎样的，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非常喜欢在夜深人静之时爬到家里的别墅屋顶，抬头望着夜空中的漫天繁星。” “那时候我经常在想――假如宇宙中真的存在外星人的话，他们又在哪里呢？” “那些有别于地球人类的智能生命……” “他们都在哪儿呢？” “顾警官，你知道吗，虽然银河系里面仅有1000亿-4000亿个恒星，但是在可观测的宇宙内有几乎同样数量的星系――对应每一个银河系的恒星，就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星系。也就是说，可观测宇宙内的恒星数量大概是在10^22到10^24之间。” “具体的论证手段我就不一一说明了，你只要明白，即使按照最为保守的估计，整个宇宙中也应该存在一百万亿个智能文明。” “即使我们地球所处的位置真的是宇宙边陲，可这一百亿个智能文明总会有发展到人类所不能理解的发达程度――几百年前我们想要穿越一个国家或许还要付出一生的时间，可如今只需要坐上几个小时的飞机，便瞬息而至。同样的，我们现在只能用‘光年’来衡量的伟大尺度，或许在其它文明看来，不过是一杯下午茶的距离……” “我们理想中看到的，应该是无数只存在于最疯狂幻想中的智能文明，在广袤无垠星海中的交相辉映。” “可是人类历史的三百万年间……有实证证明发现的外星文明是多少个呢？” 叶常说到此处，眼神中蕴含着深深地绝望，一字一顿地说道：“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顾凡此时眼中的愤怒神色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他瞪大了眼睛，屏住呼吸，生怕漏掉了叶常的任何一个字。 “呵呵……我之所以要和你说这些，是希望你能够在之后更容易地理解我所总结归纳出的‘那个理论’。” “顾警官，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在做完我应该做的一切之后，我会主动放开防护罩，跟随你一起去警署自首，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管多么的骇人听闻、丧心病狂，我都愿意一力承担。而你也不必去探究我究竟为何这么做。” “第二，就是接着听我解释下去，我不知道你是否会认同我的说法，但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假如你听了我之后的那些观点，可能就再也无法回归普通人的生活了。” “现在，你还想听下去吗？” 顾凡的心中突然莫名开始恐惧起来，可他想了想，觉得这毕竟只是一个游戏，又会出现什么难以接受的东西呢？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吐气开声道：“你接着说吧。” “顾警官，你确定吗？” 一直都面无表情的叶常，此时的脸上竟多了一丝恐惧的意味，他好像突然感到有些冷，缩了缩脖子，缓声说道： “你真的做好了准备，来迎接这个黑暗又冰冷宇宙……所蕴藏的残酷真相了吗？” …… 此时，就在悬浮星舰的底部，肖子涵和鲁西法、林沛筠二人已经做了最基本的交流，并且就接下来的行动，与梁警官达成了最基本的共识。 “虽然我还是对你们的话持怀疑态度……可你们提出的‘易思月自杀论’，确实十分合情合理，让我暂时找不到漏洞。”梁警官摸了摸有些秃顶的额头，沉吟道：“为今之计，只能先全员出动，到星舰内部逮捕叶常，再作下一步的打算了！” 见梁警官没有异议，肖子涵三人各自对了个眼色，最后还是由肖子涵领头，清咳道：“咳，那既然如此，就麻烦梁警官你带着手下的警员，和我们一起乘升降梯攻入星舰内部了！” 可是肖子涵话音未落，便听到来自背后星舰所爆发出的巨大响声…… 轰―― 轰――轰――轰―― 当肖子涵等人愕然转头之时，却发现连接地面与悬浮星舰的四个升降梯全部都发生了巨大的爆炸，硝烟散去后，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了一地的金属残骸。 如今，巨大的星舰再也没有任何支撑，就这么完全漂浮在了数十米的高空之中，留下地面上无数人一脸茫然，抬头看着这个钢铁巨兽。 连通地面与星舰的唯四通路，全部都……被炸断了？ …… ps:假如有读过三体的书友，请放心读下去。我这次构想出的所谓“宇宙的残酷真相”，绝对不是黑暗森林理论。 顺便求一下正版订阅！ 172.看不见的天花板（三十） 看着刚刚被炸成一堆废铁的升降梯，肖子涵紧紧抿着嘴，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梁警官，我们还有其它通路可以到达星舰内部吗？” 梁警官的脸色有些发白，结结巴巴地说道：“没……没有了。” “周围有可以征用的直升机吗？” “有倒是有……但会耗费一点儿时间。” “抓紧时间把直升机调过来吧。”肖子涵看着星舰的舰桥方向，眼神凌厉：“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 “宇宙的……真相？”顾凡有些疑惑地咀嚼着这个词语，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叶常似乎终于从刚刚的恐惧情绪中挣脱出来，又变回了那个神色淡然的物理学家，他冲着顾凡笑了笑，开始解释自己刚刚的话：“之前我曾提到过，假如按照生命诞生的条件来看，宇宙中至少应有一百万亿个智能文明，可直到目前为止，人类连其它一个智能文明都没有遇到过。” “在我之前，也曾有无数的科学家想要弄清楚原因所在，并提出了无数种假说……像是大过滤器假说、黑暗森林假说……” “不得不承认，这些假说有不少都具有相当的说服力，但他们的漏洞也是显而易见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多的假说被证明是不成立的。” “终于，在一年前，我根据前人总结出的几种假设，创立了一门最接近真实的理论，完美地解释了‘费米悖论’。” “这就是我此生最得意的――天花板理论。” “天花板？”顾凡皱了皱眉头，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叶常摸了摸自己的上衣，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枚硬币，他捏着这枚硬币，用力向上方抛去。 由于原本主控室的房间就不算太高，因此硬币很快便触到了房间顶部，他们头顶原本显示的是一片浩瀚星空，可硬币却在触到了顶部后，激起了一片像素涟漪，随后立即弹回了地面。 叶常并没有弯腰去捡地上那枚硬币，而是静静地看着顾凡：“顾警官，你看到了吗？” “尽管我们目前好像处于一片宇宙真空之中，可炫光幻影就是炫光幻影，外表再惟妙惟肖，仍不能改变其本质的真实。” “主控室是一个由物质构成的房间，因此它会拥有天花板，即使靠着科技手段让我们无法看到这层天花板，可存在就是存在，假如你跳的足够高，也能触手摸到这块看似是浩瀚星空的天花板。” “假设有一栋完全密封的房子，一个人类呆在房子里，而一个外星人站在屋顶上。” “人类想要和外星人见面，唯一的方法就是打破房子的天花板……可问题是，人类手头并没有足够先进的工具来打破这个天花板，他只能永远被困在这个小房子里……如果真的如此，那么即使外界真的有一百亿个外星文明，又有什么意义？” “等等……你的意思是，我们之所以没有发现任何除人类以外的智能生命，是因为每个智能文明之间都被你所谓的那个天花板给隔开了？”顾凡疑惑地问道：“就好像……一个个小型的囚笼一样？” “不，顾警官，在物质界，并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我们。”叶常的声音有些冷：“尽管我们如今的星际航行技术还十分落后，航行速度极慢……可是只要有速度，那么遇到生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我所说的分隔无数智能生命的那个天花板，是看不见的……” 说到这里，叶常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脑袋：“那个看不见的天花板，在这里。” “什么意思？” “所谓‘看不见的天花板’，正是我们思维上的局限性。” “你指的局限性到底是什么？” 叶常抿了抿嘴唇：“相对论和量子力学是现代物理学的两大支柱，而相对论则很清楚地说明了――局域物体在真空中无法超过光速。这在如今，成为了一条不证自明的真理。” “可是仔细想想，宇宙中真的不存在超光速吗？” 顾凡紧紧皱着眉头，反驳道：“假如你所说的局限性，只是‘现今未发现能够超过光速的物体’，那么既然你已经提出了这个假设，不就说明已经打破了这种思想上的局限性了吗？” “好的，现在你的想法是‘尽管目前仍未发现超光速，但它是有可能存在的’。我就当你已经打破了这个思维定式。” “下一个问题，一加一等于几？” 顾凡一愣，总感觉这个问题中又有什么陷阱，斟酌了一番，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等于……二吧。” 叶常点了点头：“没错，就是二。” “可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一加一不等于二呢？” “一加一就是等于二！这有什么好想的。” 叶常叹了口气，嘴角的笑容显得有些凄凉：“看到了吗？这就是那层‘看不见的天花板’！” “一加一等于二，是每一个学过数学的人类都知道的常识，如果说‘超光速是否存在’还存疑的话，这个推论却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在我们计算公式的时候，几乎都不会去思考‘一加一不等于二’这种荒诞的假设。” “可是假如，一加一真的不等于二呢？” “是的，在我们现今的物质世界中，这确实是无法反驳的，可你敢肯定更高维度、或是纯粹精神领域的世界中，一加一仍然等于二吗？” 顾凡张了张嘴，想了想，说道：“你这是偷换概念！本身你就不能证明一加一等于二的谬误性……” “不，我能证明！”叶常冷冷道。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在一百年前，我们平常所使用的交通工具还是以汽油为燃料推进的汽车。那时候石油是工业发展最重要的能源之一。” “过了五十年的时间，如今的代步工具，诸如汽车、火车、飞机甚至是星舰等，全部都换成了核能动力装置……石油作为‘工业的血液’正式退出了历史舞台……” “又过了五十年，我们如今的主要能源依然是核能……至于基础物理方面，在这五十年的时间里……” “居然毫！无！进！步！” 叶常绝望的声音回荡在主控室的房间之内：“我们的科学技术发展速度，已经停滞了整整五十年的时间了！” 173.看不见的天花板（三十一） “可……可你们不是几年前才研究出反重力引擎吗？” “反重力理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基本完备了，之所以迟迟没有研究成功，只不过是因为几十年前的实验条件太差，因此所谓的反重力引擎，实际上可以作为几十年前的科技产物。” 叶常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之所以造成科技发展停滞，无非是因为基础科学的停滞……即使不是‘一加一等于二’不再适用更高层次的科学实验，也一定是某种、甚至多种可以称之为科学基石的根本定律出了问题！” “假如再这样下去……以我们目前的技术手段，一旦地球上的可利用资源消耗殆尽，而人类又没有在此之前研究出新能源或是发展出星际远航的能力……” “人类将如同宇宙中无数不知名的智能文明一样，被困死在这层思维局限的天花板中。” 顾凡此时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看着面前这个一脸悲天悯人的男人，神情微微有些恍惚。 “那……有什么办法能改变这种结局吗？” “当然有！”叶常此时的嘴角闪过一丝诡异的微笑：“你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吗？” “我们人类目前就好像是呆在温水中的青蛙，而地球日益枯竭的资源就是渐渐升温的水……” “假如一直都安逸地呆在温水中，随着水温逐渐升高，那离灭亡又有多远呢？” “可是……假如在水温还不是特别高的时候，拿刀在青蛙的身上划一道伤口……青蛙吃痛之下，自然会从温水中跳出来！” “类比于现在的人类，唯一能够在资源枯竭之前发展出足以使文明延续科技的方法，就是发动一场世界级战争！” “只有战争，才能激发出每个人类个体的全部潜力，世界各国对科研力度的投入也会加大！” “也唯有战争，才能打破这层锁死我们科技整整五十年的‘看不见的天花板’！” “放屁！一派胡言！”顾凡脸色涨红，指着叶常，跳脚大骂道：“近代科技腾飞的标志明明就是第一次和第二次工业革命，当时打仗了吗？” 似乎早就猜到顾凡会这么说，叶常冷冷道：“没有学术的民主和思想的自由，科学就不能繁荣。” “如果没有二战后兴起的民族独立运动、女权运动等新思潮的冲击，又怎么可能带来现代科学技术的大爆发？” “战争并不能直接提升我们的科技水平，甚至会让我们本身拥有的科技水准发生倒退……可战争过后，于战火中涅槃重生的新人类们必将诞生有别于旧世界的新思想……这才是打破思维上天花板唯一的方法。” 叶常此时脸上的诡异神色越来越浓：“世界整体和平已然过去一百六七十年，目前世界所流行的思想潮流已然不能引领我们走向未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鼎故革新……为全人类闯出一条路来！” 顾凡此时心中不祥的预感已经达到了巅峰，他目光惊惧地看着叶常：“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警官，你忘了我的身份了？” “我不仅仅是天都大学毕业的物理学博士，还拿了计算机的博士学位，这几年我精心制作了一款新型病毒，可以瞬间侵入国家内部的军事网络，接管各大战略级武器……” “不过这种病毒有一个缺点，就是必须依托于强大的计算力，才能真正以力破巧，控制整个国防网络……” “而整个天都市，计算力达到标准的超级计算机只有两台……一台位于国家安全局，一台，就在我们科学院了。” 顾凡听到这里，终于疑惑尽消，知道了叶常他们为什么要费劲千辛万苦拿到超级计算机的最高权限，原来就是为了投放这种新型病毒！ 叶常的脸色微微有些病态的红润，他眼神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悠然笑道：“对了，顾警官，忘记提醒你了，其实我刚刚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一来是为了让你理解我的一片苦心……二来呢，也未尝没有拖延时间的意思。” “早在一开始的时候，我就已经利用超级计算机向天都市的整个国家网络投放了病毒，但由于武器系统所自带的防火墙有些棘手，因此我大概需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慢慢侵入……托你认真听讲的福……整个过程已经进行了一半有余。” “不到半小时之后，深埋于撒哈奇沙漠中的核武器基地，将自动发出十三枚万吨级当量的核弹分别抛向北美、南美、北欧、中亚……乃至世界各地。” “不过你放心，为了人类的存续，我特意避开了所有人类精英的聚集城市，所挑选的……几乎都是经济、教育较为落后的三线城市。不过……也足以引发世界级的全面战争了。” 叶常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打破这层……困扰了我们整整五十年的天花板吧！” “你这个疯子！”顾凡这时候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了起来，他的眼睛中根根血丝密布，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召唤出了止戈锤，双手持柄，向那层透明的防护罩重重砸下！ 当—— 顾凡含怒一击究竟有多强，他受到的反作用力就有多强，那个透明的防护罩只是微微颤动了一下，和持锤的顾凡却倒飞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当顾凡再次站起的时候，他的虎口已经裂开了好大一个口子。 “什么情况？” 在外面听到动静的叶小虫急忙跑了进来，看着眼前如梦似幻的星空图景，也不禁微微一呆。 “顾警官，不用白费力气了。”居于防护罩之内的叶常毫不担心，淡淡道：“除非你现在冲着我的方向发射一枚导弹，否则是不可能影响到我的。” 只是叶常话音刚落，主控室中却响起了刺耳的警报蜂鸣…… 【警报，警报，舰体受到强冲击侵扰，目前舰体完整度93%】 “又……又搞什么？”虎口受伤的顾凡倚着墙壁，闻言一惊，四处打量起来。 一直都神色淡然的叶常此时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174.看不见的天花板（三十二） 【舰体仍在遭受冲击，目前舰体完整度91%】 【舰体左翼引流装置损坏，请及时指派相关人员参与维修】 叶常面无表情地听着一次又一次警报，双手飞速在主控制台的控制界面舞动着，很快，他便设定好了星舰整体的防御参数。 【主控室命令下达，星舰能源防护罩开启，目前充能2%】 【充能25%】 …… 【充能98%】 【充能100%，充能完毕，防护罩完全开启，预计剩余能量耗尽时间：2小时33分08秒。】 看到防护罩完全开启，叶常显然松了口气，只是他还未来得及露出笑容，便听到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哟，罩子开起来了？可惜晚啦。” 循声望去，叶常很快便看到了发话的人。 顾凡的虎口处还在流着血，而他的旁边，除了刚才进来的叶小虫，此时又多了两男一女。 而发话的，正是其中一个头戴灰色鸭舌帽，身着灰毛风衣的年轻男子。 “表哥？你们怎么来了！”捂着伤口的顾凡瞪大了眼睛，盯着一脸贱笑的肖子涵，之后又看到了他后面扛着摄像机的一男一女：“鲁西法，沛筠！你们这个剧本去哪了？” “现在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吧！”肖子涵撇了撇嘴，说道：“我们已经知道了这个人的所有计划，他目前进行到哪一步了？” 顾凡定了定神，沉声道：“再过不到半个小时，将会有十三枚万吨当量级别的核弹分别被发射到世界各地的十三处三线城市……我们的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阻止叶常的新型病毒继续侵蚀整个国家网络！” “没用的。来再多的人也阻止不了我。”叶常环臂而立，一副胜券在握的表情：“我目前掌控着整个天都市计算量最庞大的超级计算机，除非你们能够一瞬间将整个国家的网络统统切断，否则没有任何人能够阻止我的‘破壁病毒’。” “我破你妈了个壁啊！”由于顾凡体质惊人，虎口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他忍者疼痛，再次拿起了止戈锤，准备和眼前的防护罩再较量一次。 旁边的肖子涵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他从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中慢条斯理地拿出一台笔记本电脑，唤醒了原本在休眠的屏幕，并顺手往相应端口处插了个u盘。 “喂，你们谁知道星舰内部的wifi密码是多少？” “呃，我知道，刚刚连网玩了会儿手机……”叶小虫见状举手答道：“你要这个干嘛？” “废话，当然是联网了。” “对了，这里的无线网应该不受主控室控制吧？” “谁知道……” “算了，直接告诉我密码吧，赌一把了。” 叶小虫虽然奇怪，但仍然将密码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肖子涵。 肖子涵得到了密码，立刻将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连入了整个星舰的无线网络中。 刚刚还一副胜券在握样子的叶常，在肖子涵开始飞速敲动键盘的下一秒，面色大变！ “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顾凡瞅了瞅电脑屏幕上飞速划过的无数条代码，亦有几分奇怪：“表哥，你干嘛呢？” “我在对他的控制系统进行反侵入，再给我十分钟，所有核武器的发射指令都会取消的！” “我靠，表哥，想不到你的黑客水准已经高到这种地步啦！”顾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惊一乍地叫道。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叶常彻底失去了原本的淡定，不敢置信地道：“就算你的黑客技术比我强十倍，也不可能直接凭空反侵入我的控制系统，我的身后可是有着相当于整个天都市民用电子设备计算量的超级计算机作为后盾，你怎么赢我！” “没错，我的黑客水平自然没有你想的那么夸张……而且手里也只有这么一台可怜的笔记本电脑。”肖子涵双手飞动间，还有闲暇说话：“可假如我有你手中‘破壁病毒’的源代码呢？” 叶常瞳孔一缩。 “你从哪里搞到他那个‘破壁病毒’的？”顾凡看到了笔记本电脑上正插着的那个粉红色外壳的u盘，心中乱糟糟的。 “是易思月留给我们的。”林沛筠上前一步，认真解释道。 “易思月？她不是和叶常一个阵营的吗……”顾凡已经彻底被这个神展开给弄傻了。 “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叶常整个脸已经开始扭曲起来：“你们这是在断送整个人类文明的未来！” “人类文明的未来轮不到你来决定！”鲁西法踏前一步，高声道。 “你们懂什么，你们懂什么！” 叶常咆哮道：“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如果一个文明连最基本的存续都无法保证的话，个体的生命再如何璀璨，又有什么意义？” “又有什么意义啊！” 顾凡这时候总算是一扫心中郁结，冲着叶常哈哈笑道：“叶博士，说什么都晚了，再过不到十分钟，你的阴谋就要完全破产啦！现在投降的话，我还可以酌情给你减刑！” “喂，笨蛋，别高兴得太早啊。”就在顾凡还想吆喝几句，劝导叶常不要再负隅顽抗的时候，旁边传来了表哥有气无力的声音：“忘了告诉你，我以‘破壁病毒源代码’为依托，确实可以阻断甚至反侵入病毒对国家网络的进一步侵蚀……” “可是别忘记，叶常现在背后还有一台超级计算机，而这台超级计算机是可以无须经过无线网络，直接控制整个星舰的！” “什……什么意思？”顾凡听了这话，嗓子一哑，气势不由一缩，转过头来，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能说得直白一点吗？” “简单来讲呢……就是叶常现在还拥有整个星舰的控制权，假如他直接调用主控室的防卫武器在肉体上将我们消灭的话，我们也不能阻止他随便发射核弹炸着玩儿……当然，前提是主控室有这种东西。” “好消息是，我刚刚大致观察了一下整个主控室，发现貌似并没有哪个墙壁会冷不丁地冒出一台机枪重炮什么的将我们扫射轰炸一番的，所以我们目前还算安全。” 岂知肖子涵话音刚落，便看到原先舰桥甬道中还在移动清扫的十几个杂物机器人突然从左边的机械手臂上长出一个脉冲炮管，右边的机械手臂则冒出一截刺刀，气势汹汹地向主控室袭来。 顾凡看着前面几个接近的战斗机器人已然举起了手中的炮管，喃喃道： “这可比固定炮台还要麻烦啊……” 175.看不见的天花板（三十三） 当先的几个战斗机器人已经举起了手中的脉冲炮管，并且齐齐对准了正盘膝坐在地上敲击键盘的肖子涵，炮管中开始有赤红色的光芒凝聚，最终红色变为了炽白，飞出了数道照亮整个主控室的白光，向肖子涵射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自门口处突然冒出一道十分厚实的冰壁，挡在了众人面前。 “寒冰屏障！” 鲁西法手持一根紫色荆棘法杖，口中念念有词道。 “施法速度比以前快得多了啊！”顾凡惊喜道。 “嘿……毕竟我也有魂器了嘛。”鲁西法得意地扬了扬手中的紫色荆棘法杖，抽空又冲着靠近的一个机器人放了一道落雷。 “看来我也要用出自己上个剧本刚刚得到的魂器啦！”叶小虫大叫道，从虚空之中召唤出了一柄色泽金黄、造型奇特的飞剑，悬浮环绕在自己的周围。 【名称：金钱飞剑】 【性质：魂器，单手剑，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攻击力：中等】 【被动技能一：聚散由心：金钱飞剑由十四枚边缘锋锐的金钱组合而成，可以随玩家意念控制随意聚合分散。】 【被动技能二：以心御剑：由于金钱飞剑没有剑柄，因此在付出无法手持的代价后，玩家在控制金钱飞剑的空中移动时，无任何耐力消耗。】 【主动技能一：一掷千金：设定一个数值，金钱飞剑的下一次攻击将消耗此数值等量的天命点，以增加其攻击威力。】 【备注：只有充钱才能让你变得更强！】 “聚散由心！” 随着叶小虫一声轻喝，一直在空中不断旋转的金钱飞剑瞬间散为十四枚金钱，袭向其中一个战斗机器人，之间十四枚金钱绕着机器人飞速旋转，锋锐的边缘不断地切割着其金属外壳，仅仅过了两三秒，原本还崭新的机器人就被切割地支离破碎。 只是正当叶小虫在专心操控飞剑的当口，一个战斗机器人已然奔袭到了他的面前，寒光闪闪的刺刀眼见就要刺向毫无防备的叶小虫，却被一只戴着银色拳套的手截了下来。 “联邦军体拳之分筋错骨手！” 林沛筠踏步前行，一个虎扑，一手握住了机器人带有刺刀的手腕，另一只手捏住了肩膀关节，随后双手一错…… 咔―― 机器人的右臂竟然被她生生给掰了下来！ 刚刚将这个机器人扭成了麻花，林沛筠一转头便看到肖子涵旁边多了两个突进而来的机器人，连忙失声叫道：“小心！” 她话音未落，一道速度快绝的黑影便直刺左侧机器人头部的晶眼，机器人被这黑影一刺，晶眼瞬间报废，失去了视力的机器人开始原地转圈，这时林沛筠才看清楚，将机器人的晶眼刺爆的，竟是一只黑色乌鸦！ 而右侧的那个机器人也不好过，将将要碰到肖子涵时，却被一柄从天而降的黑色巨锤砸了个稀巴烂。 顾凡将手中巨大化的止戈锤慢慢缩小成了正常大小，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继续将目标锁定到了另一个战斗机器人的身上…… 几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从舰桥甬道直扑主控室的十来个战斗机器人，便被顾凡等人清理地一干二净。 此时肖子涵的反侵入工作也接近尾声，他语态轻松地说道：“还差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只要不再出什么幺蛾子……” 也不知是不是表哥天生自带乌鸦嘴属性，他这话还未说完，便听到甬道尽头开始不住颤动。 轰――轰―― 颤动十分有节奏，很快，众人便看到了发出巨响的究竟是什么物件…… 一台身高两米、腰围也是两米的巨型战斗机器人拖着一身厚厚的合金外壳，步履沉重地走向了主控室。 它的肩头扛着两门看起来火力十足的加农炮，双手……不，它根本没有双手，取而代之的，是两个无时无刻都在发出刺耳摩擦声音的圆形电锯。 “这……这是啥？”顾凡看着这个巨型战斗机器人，显得有些紧张。 “看起来好像挺笨重的……”林沛筠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说道。 岂知这巨型机器人离主控室大门还有不到十米的时候，突然开始助跑，其速度在短时间内突然飙升到了一个峰值，如同一辆巨大的铁皮战车，冲着众人的方向直线冲刺！ 此时就连一直盘膝坐在地上的肖子涵也不得不拿着笔记本电脑站了起来，紧张道：“再给我争取两分钟！马上就好了！” “两分钟？”顾凡大声道：“这玩意儿十秒钟之内就要撞过来啦！” “别紧张，我有办法！”鲁西法跳了出来，高举着自己的手中的紫色荆棘法杖：“是时候靠我的魂器力挽狂澜啦！” 【名称：次元魔杖】 【性质：魂器，单手杖，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精良（蓝色）】 【攻击力：中等】 【被动技能：魔能亲和：次元魔杖可从传说中的多个次元世界汲取魔力，持有魔杖的玩家在释放魔法时，施法速度大大加快、并且微量增幅魔法效果。】 【主动技能：次元召唤：打破次元壁垒，随机召唤专属于其它次元的传奇人物为玩家作战。】 【备注：喜欢二次元的我们究竟有什么错！】 …… 顾凡瞥了一眼这件魂器的属性，惊声道：“你是说这个主动召唤类的技能！靠不靠谱啊！” 鲁西法咬牙：“不试试怎么知道！” 说罢，他开始念念有词起来：“突破，次元壁垒！” 白光闪过，他的面前突然闪现出了一道并不算太高的人影。 身躯渐渐凝实，被召唤出来的这个其它次元的人物也完全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只见他身着一件橙蓝相间的外套，黄色的爆炸头显得有些晃眼，而在额头的位置，还系着一道有些陈旧的金属护额。 “噢……有救啦！”鲁西法看清召唤出的角色，脸色瞬间变得狂喜起来。 “这人谁啊……”顾凡看着这个小黄毛，撇了撇嘴。 “漩……漩涡鸣人。”肖子涵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衣服有些破旧，手里还拿着一把苦无的小黄毛，一时间竟然都把手头的破解工作停了下来…… 176.看不见的天花板（三十四） “漩涡鸣人是谁？很强吗？”顾凡诧异地问道。 “百年前动漫界炙手可热的超人气作品《火影忍者》的主角。要说实力嘛……在这种科技向的低武世界里绝对是碾压级别的存在。”肖子涵意识到了自己刚刚有些失态，赶忙恢复了手头的工作，边敲击键盘，边解释着，可他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古怪：“奇怪了……鲁西法怎么可能召唤出这么强的角色出来？” “好嘞！鸣人，开启仙人模式，把面前这个铁疙瘩给我打爆！”鲁西法这边意气风发地指挥着鸣人，可下一秒，他就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说不上话来。 眼前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召唤界面，赫然写着【此技能未激活】的字样。 “那……那螺旋丸总会吧。”鲁西法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战战兢兢地说道。 【此技能未激活】 “影分身！别告诉我你连影分身都没学过！”鲁西法双眼布满了血丝，嘶声道。 【此技能未激活】 【召唤角色：漩涡鸣人（忍者学校毕业前），现有技能：基本体术、色诱之术、分身术（残缺）。】 说时迟那时快，漩涡鸣人刚刚被召唤出来，巨型机器人已然飙至他的身前！ 巨型机器人肩头的两门加农炮瞬间预热完毕，冲着还有些茫然的黄毛忍者就是两炮！ 轰…… 几乎没费什么功夫，机器人越过鸣人的尸体灰烬，继续向众人冲锋。 鲁西法：“……” 顾凡：“你……你还有其它办法吗。” 鲁西法：“现在加入毁灭世界的阵营还来得及吗？” 当―― 顾凡右手持锤，狠狠地朝地上的一堆机器人残骸砸了过去，将它们堆到了巨型机器人冲锋的必经之路上，形成了一道简单的防御工事：“我就知道你这个召唤技能靠不住！” “坚持住！还有一分多钟！”肖子涵如今已经顾不得再去关注巨型机器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 “不用一分多钟，这个大家伙三十秒之内就能把我们全部横扫了！”顾凡一咬牙，左手英灵盾大放光明，右手握住的止戈锤渐渐从乌沉沉的黑色变成了火一般的炽红色！ 灵能灌注――火！ 【灵能灌注：选取一种元素，将空气中此元素的游离粒子灌注于止戈锤内，在三十分钟内，玩家将极大增强此元素的抗性，并且止戈锤本身攻击会附带本元素伤害。冷却时间：3小时。】 瞬间，顾凡整个人的表面都燃起了一蓬暗红色的火焰，甚至连身周的空气都在燃烧之下隐隐扭曲起来。 刚刚看到巨型机器人运用肩头的加农炮将漩涡鸣人轰杀成灰，顾凡心中就已经明白，机器人肩部搭载的这两门加农炮，它们的杀伤性应该主要源自炮火的高热量，于是自己马上开启了止戈锤自带的灵能灌注技能，并直接指定了火元素灌注，这样一来，以自己的变态体质，加上止戈锤的被动技能止戈所形成的减伤力场，应该可以堪堪承受住巨型机器人的炮火侵袭。 至于物理上的冲击力…… 已经将将冲到了顾凡面前的巨型机器人举起了肩头的两门加农炮，渐渐有橙色的光芒在炮管中凝聚…… 轰――轰―― 明橙色的火光将顾凡瞬间吞噬，只是由于灵能灌注状态之下，顾凡的火焰抗性大大增强，加上止戈力场的削弱下，他只是感受到了轻微的灼痛感。 只是巨型机器人的攻击却没有停止，它的本体随后狠狠地撞了上来！ “剑胆！” 【称号技能“剑胆”发动，超出常人的胆魄让你在3秒内大幅削弱一切物理攻击。每次剧本限用一次。当前已使用次数（1/1）。】 启动了【剑胆】技能的顾凡，手持英灵盾稳稳地挡在了肖子涵的身前，如同一面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 惊人的碰撞在将下一秒瞬间发生，叶常冷冷地盯着这个敢于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不自量力地抵挡高科技的警察，等待着他被巨型机器人撞成一堆烂肉。 可是令他所始料未及的是，原本应该已经变成一堆残渣的顾凡，竟然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尽管由于巨大的摩擦力，顾凡还是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但他却稳稳地架住了巨型机器人这如同卡车冲撞般的一次袭击！ “趁现在，缠住它！”顶得有些吃力的顾凡喘了口气，大喝道。 “荆棘缠绕！” 鲁西法手中的次元魔杖散发出墨绿色的光芒，自巨型机器人的脚底突然生出了数根带有倒刺的绿色藤蔓，紧紧地缠绕住了它的双脚。 “御剑术?疾！” 叶小虫捏了个剑诀，将飞散的金钱聚合成了飞剑，化为一道金线直刺巨型机器人左侧肩部的加农炮管！ 机器人的全身发出了令人牙酸的声音，双臂上的圆形电锯势若闪电般地斩向其下首的顾凡！ “真言术?盾！” 在此之际，林沛筠清亮的声音陡然响起，下一瞬，于顾凡的身前出现了一道白色屏障，圆形电锯切在了白色屏障的上面，屏障顿时应声碎裂，但正是因为这稍稍的阻挡，却给了顾凡宝贵的反应时间！ 一个懒驴打滚，顾凡滚出了机器人的攻击范围，随即被烧得通红的止戈锤脱手而出，砸向其右侧的加农炮管！ 当―― 正中炮管后，止戈锤瞬间被弹开，可此时的加农炮管管壁处，也出现了一个好大的凹陷。 这一锤甚至让巨型机器人都有些站立不稳了，它好不容易维持住了平衡，双脚部位突然冒起了大量的明火，瞬间将缠绕其足部的藤蔓都化为了灰烬…… 随后，再次冲向了肖子涵！ “有完没完了！”顾凡一声暗骂，又一次挡在了它的必经之路上，只是这次他没了剑胆技能，还能否用自己的血肉之躯稍稍延缓它前进的步伐？ 巨型机器人几乎是看也不看，就要直接冲破顾凡的封锁……就在这时…… “反侵入成功！”肖子涵将电脑扔在一旁：“破壁病毒被我彻底消灭啦！核弹发射计划取消！”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巨型机器人好像变成了一座石雕，一动不动起来。 咔―― 顾凡感觉到了身后有什么东西在响动，霍然转身，只发现保护着叶常的那层防护罩缓缓升起，叶常面若死灰，双臂微举，两个手腕聚合在了一起，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把我抓回警署吧……” “你们赢了。” 177.看不见的天花板（完） 后记――易思月的告白 …… 咚、咚、咚…… 咚、咚、咚…… 一段十分有节奏的敲门声惊醒了还在沉睡着的叶常，他微微睁开了眼睛，从铺着白色床单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了看用几根铁栏杆隔开的窗外。 此时的太阳已然高高悬挂起来，蔚蓝的天空几乎看不到几朵白云，轻柔的风拂过窗外人工种植的观赏树，树上的叶子发出了悦耳的“沙沙”声――今天是个晴朗的好天气。 “叶博士，您起床了吗？”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叶常稍稍有些恍神，随即淡淡道：“进来吧。” 吱呀―― 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着蓝色警服的中年警察，正是梁警官。 “叶博士，还住的习惯吗？” “呵，很不错……比我想象中的监狱条件要好太多了。” “这是为您特别准备的最高级别看守室。”梁警官客气地回应道。 “现在几点了？” “上午九点半。” “这样啊……”叶常喃喃道。 “对了，叶博士，请跟我走一趟吧。”梁警官好像想到了什么，说道。 叶常看着梁警官有些秃顶的脑门，皱了皱眉头：“公审不是在两天后吗？今天要带我去哪？” “我也是受了顾长官的委托，请您去一个地方。” “哦？对了，说起来……这几天倒是没看到顾警官。” “顾长官几天前已经飞到国外出差了……他临走前特意让我带您去看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您跟我过去就知道了。” 叶常盯着梁警官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神色平淡地点了点头，跟随他走出了看守室。 梁警官见他同意，有些后知后觉地从腰间拿下了一副合金手铐，冲着叶常亮了亮，略带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叶博士……我们这儿也有规定……” 叶常倒是没有任何恼羞成怒的意思，面无表情地擎起了自己的双手，说道：“拷上吧，虽然我认为根本没这个必要。” 末了，又好似自言自语地补充了一句：“世界之大，即使是逃，我又能逃到哪里去？” …… 很快，梁警官带着叶常来到了一个光线昏暗的房间，当梁警官随手带上了房门，整个房间变得一片漆黑。 但很快，正对着两人的那面墙壁便渐渐发亮，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液晶显示屏幕，这个屏幕几乎占了整个墙壁中心近一半的面积，而随着光芒越来越亮，整个房间的布局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叶常看到了就摆放在他左侧两个身位的座椅，一旁的梁警官看着他，冲着座椅的方向努了努嘴，手上作了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坐下。 “请问……你是要给我看什么电影吗？” “不……不是电影。”梁警官大摇其头：“是易思月小姐临死前留下的一段视频。” 岂知叶常听了这话，一言不发，转身就走。 “叶博士！”梁警官抓住了叶常的肩部：“顾长官亲自嘱咐我，务必要给您看这个视频。” “视频里无非就是交待了整个案件的布局、以及我的企图罢了。”叶常头也不回道：“这些我已经听顾警官说过了，你们也正是靠着这个视频才找到我的不是吗……有什么好看的？” “不，不是这样的。”梁警官凝声道：“易思月小姐确实留下了一段仔细交待了所有作案细节以及动机的视频，这也是我们能够让您计划流产最关键的助力……只是……” “您难道就不想知道，她为什么要留下这一段关键性的证据吗？” 叶常沉默了一会儿，低头冷声道：“或许她根本就不相信宇宙中存在一面看不见的天花板……”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也以为是因为易思月小姐或许对您的理论存有质疑……或是不忍心看着全世界陷入无尽的战火之中，良心发现，才留下了阻止您计划的证据……”梁警官迟疑了一小会儿，缓缓道：“直到我们看到了第二段视频……” “第二段视频？那是什么？” “事实上……易思月小姐生前留下了两段视频……另一段视频，是专门留给您的。” 叶常霍然转头，死死地盯着渐渐清晰的液晶屏幕。 …… “唔……能看到吗？” 屏幕中出现了几根白皙的手指，在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会儿后，画面渐渐稳定下来，在镜头的中间，站立着一个面容精致的成年女子。 她的皮肤保养得非常好，尽管眼神中已然有了几分沧桑的神色，可精致的五官、白皙中透着微微红润的脸颊，都让人会误以为这只是个二十来岁青春正盛的美丽姑娘。 这个女人冲着面前的摄像机笑了笑，开口道：“叶常，你好，我是易思月。” “我不知道你会是在怎样的情况下看到这个视频……事实上，我甚至不确定究竟是谁会拿到这个视频……” “《白夜行》你看了吗？在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那天晚上，我告诉你一定要看的……这是我最喜欢的小说。” “假如你真的听懂了我话中的含义，说不定能够去我母亲那里拿到那本有我亲笔签名的《白夜行》小说，以你的聪明才智，想必顺着线索提前找到这两段视频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以你的性格，就算是真的要去看小说，恐怕也会直接去附近的书店里买一本吧？那样我的布置你可就没办法洞悉了。” “但最好的结果，莫过于我死之后，由调查我死因的警方找到这两段视频，真是如此的话，那便谢天谢地啦。” “说到这里……请容许我向你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镜头中的易思月此时撩了撩鬓间的发丝，冲着摄像机深深地鞠了一躬。 “尽管我从一开始便参与了你的计划，可私心却不想让你真正成功……” “但请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在质疑你的‘天花板假说’……相反，我认为你提出的这个假说具有十分坚实的理论基础。” “由于人们思维上的局限性，而导致的技术停滞，致使资源逐渐耗尽，人类灭亡……这便是那层‘看不见的天花板’……” “听起来残酷而合理，或许我们人类在不久的将来确实会面临如此窘境……对此我深信不疑。” “所以请不要以‘背叛者’的眼光来看待我，我是‘天花板理论’最为坚定的支持者。”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又要留下证据，企图颠覆你的谋划呢？” 视频中的女人明显微微怔忪了一下，随即说道：“我认为‘看不见的天花板’是切实存在的……在科学方面，一定会因为我们的某些思维上的局限性，而出现常规办法不可突破的技术壁垒……” “我们或许也真的会因为技术壁垒的存在而走向灭亡。” “可是……提出天花板理论的我们，难道就完全打破了这面压在我们思维殿堂顶部的天花板了吗？” “叶常，你经常说的一句话，‘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看似很有道理……” “假如连生存都没办法保证，人类的文明再如何瑰丽与璀璨，又有什么意义呢？” “可是……可是……” 易思月的声音变得有些颤抖。 “可是……这种想法，会不会是一种另类的‘1+1=2’呢？” 看到此处，叶常的右手陡然攥紧成拳。 “根据天花板理论，在数学界、物理界，类似于1+1=2这种不证自明的公理很可能并不适用于更高阶段的科学研究……那么所谓的‘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一项同样不证自明的公理……会不会也不适用于未来、甚至是现在的人类呢？” “在我们以为自己已经打破了科学上的天花板时，会不会还受困于人性的天花板之下而不自知？” “叶常，你不了解人心。” “我这一生几乎大半时间都在探究人心之秘，为此大学时还主修了心理学……越是钻研其中，便越发感觉人心之复杂，简直要比世间任何公式定理都要来得晦涩难懂一些。” “人的思维真的具有不可逾越的局限性吗，我想应该是吧。” “我所见识到的人性，实际上是短视而自私的，人类往往无法真正将自己的视角真正剥离出自己的身体，去看看更大的世界。” “与其说是思维上的局限性，倒不如说是我们人类所固有的、令人心疼的笨拙。” “这样笨拙的人类，他们为了生计而努力奔波，为了果腹而浑浑噩噩……这世界上总有不在少数的一群人，根本就没时间去思考你曾经困惑过的问题，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可奇怪的是，就是这样一群仅仅只是‘活着’的人们，却往往能够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微小的令人忽视的、却又确实存在的伟大。他们在某些特定的瞬间，竟也能体现出人类所有美好的品质。” “而面对这样丑陋不堪、却又光彩夺目的人心……我们是否真的还能简单认为，生存便是每个具备情感个体的终极追求呢？” “我知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一旦将视角上升到了人类整体的层面，个体的经验便不再适用，可所谓的人类整体，不正是由这样一个个鲜活的个体所构成的吗？” “我坚信每个人的心目中都有比之生命更加珍视的东西，假如真的如此，那么人类整体的‘第一需求’便无论如何也不能被单单一个‘生存’所代表。” “叶常，这个世界太大了，无数的人心目中对于最珍贵的定义都会有所不同，我明白单单用言语，很难改变你固执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么我就用实际行动来说服你。” “也正是基于这样的想法，我为你设计了这个环环相扣的诡计。” …… “知道我为什么拼着牺牲自己的生命，也要帮你完成这个计划吗？” “其实我一点儿也不崇高，我既不是为了人类整体的未来考虑，也不是单纯为了科技的发展……叶常，我并非一个纯粹的殉道者。” “我只是希望能够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你，有人愿意为了某些东西，抛弃你所认为的、对于人类而言最为重要的‘生存权利’。” “并且我敢肯定，你最后必然也会抛弃这种看似至高的生存权，仅仅为了你那虚无缥缈的理想。” “那么你是个理想主义者吗？我认为不是。” “你只是单纯地认为，物理学的发展要比你的生命重要得多。” “你只是……选择了对你而言更有利的那个选项罢了。” “我也亦然。” …… “至于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 此时，镜头中一直淡定从容的易思月脸色竟罕见地红了起来，她似乎鼓足了勇气，微笑道：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那时的两个人都还在上小学，由于你就住在我家隔壁，因此晚上我们经常爬到房子的屋顶上，你总会指着天空上的星星，向我解释什么是‘费米悖论’。” “那时的我还很笨，你说的话一句都听不懂，每当我露出迷茫的神情，你就会眯起眼睛，冲着我咯咯地笑。” “后来我的生命中出现了最大的情敌，物理把你从我的身边夺走，从那以后，你再也没有陪我在晚上看过星星。” “你可能不知道的是，每个周末，当我回到母亲的家里，晚上的时候，我总会一个人爬到家里的屋顶上，坐在你我曾经坐过的地方，仰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这时候我总会学着你眯起眼睛，咯咯地笑起来，可笑着笑着，眼泪就会不由自主地流下来……” “原来所谓人性思维上的天花板，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我打破了。生存不再是我的第一需要，凌驾于生存之上，凌驾于我生命中所有一切的……” “是你。” “只有你。” …… “在短暂一生中与君相逢，于我而言，又是何其有幸的一件事情？” 易思月说到这里，缓缓地背过身去，只有微微耸动的肩膀，和近乎哽咽的声音，才暴露了她此时的心情…… 她几乎是用低不可闻的声音喃喃道： “叶常……” “我爱你。” …… 《看不见的天花板》完 178.任务结算、以及一个可怕的猜想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查明文月小区杀人案的真凶”完成】 【（团队）隐藏任务“阻止叶常的战争计划”完成】 …… 【剧本任务结算】 【多人团队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1。剧情挖掘度：73%】 【基本经验值：5000】 【额外经验值：2100（破坏若干战斗机器人）】 【货币奖励：3600天命点】 【道具奖励：手持反重力推进炮（精良）*1、搜查证（普通）*1、重装机械动力核心（精良）*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6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名称：手持反重力推进炮】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精良（蓝色）】 【攻击力：视发射物本身材质以及重力倍率而定（目前最大倍率5）】 【冷却时限：24小时。】 【备注：这款手持反重力推进炮是以天都反重力歼星炮为模板，所仿制的微缩版本。尽管如此，它的大小以及重量也不是一位普通人可以承受的，只有天生神力的大力士才能将其扛在肩上艰难使用。反重力推进炮相比于传统的手持火炮，其优点十分明显：第一，它可以将任意大小不超过炮口直径的物体作为发射弹药，即使是普通的石块，在反重力推进炮的加成之下，亦将拥有惊人的破坏力；第二，由于反重力技术的特殊性，反重力推进炮在发射时没有任何后座力，因此可以完全释放其全部威力。】 【名称：搜查证】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普通（白色）】 【效果：持有此搜查证时，可以随意在现代剧本中的普通民居中进行合乎法律的搜查。】 【备注：“开门，查水表……什么？水表在外面？爆破一组准备。”】 【名称：重装机械动力核心】 【性质：功能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精良（蓝色）】 【效果：将其装入任意大型机械产物内，可瞬间改造机械产物的内部构造，将其暂时改装为战斗机械。】 【备注：你听说过变形金刚的故事吗？】 …… 回归个人据点之后，叶小虫等人都在嘻嘻哈哈地看着自己的结算奖励，肖子涵眯缝着眼睛走到一脸沉思的顾凡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这次剧本可是大丰收啊！” 一直在发呆的顾凡陡然惊醒，眼神中还存留着稍许的迷茫神色，他甩了甩脑袋，语气有些困惑：“表哥啊，我其实还在想叶常提出来的‘天花板假说’。” “一个因为剧本需要而被虚构出来的假说而已，你那么在乎干什么？”肖子涵倒是对这个所谓的“天花板假说”有些嗤之以鼻的意思。 “不……其实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假说不简单。”顾凡皱眉道：“所谓‘看不见的天花板’，即人类思维的局限性，难道真的不存在吗？单以各国而论，历史上的技术壁垒确确实实是存在过的……” “而且仔细想想，一般科技的进步，确实往往伴随着战争，无数现如今惠及全球，每个平民都会用到的日常技术用品，在最早的时候，哪一个不是从军方最先流出，慢慢推广开来的？” “假如说……我们人类真的是那个在温水中被煮着的青蛙，那么偶尔力度合适的阵痛，确实是我们跳出死亡深渊的最好途径啊。” “所以呢？你现在也变成天花板信徒了？”肖子涵撇了撇嘴。 “那倒不是……”顾凡笑着摇了摇头：“我承认科学上天花板的存在，但也同样不会忽视哲学上的天花板……生存究竟是不是文明的第一需要，这确实是个很有趣的议题，至少在我看来，就有不少东西是生命本身所无可比拟的。” “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东西……”顾凡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低沉，渐渐变得低不可闻起来…… 但只是下一瞬间，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随即倒吸了一口凉气：“表哥……” “干嘛？”肖子涵有些无奈地看着顾凡。 “你说……这个天花板假说，会不会是真的呢？”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假如把这个假说放在现实世界，那它究竟有没有可能是成立的？” “就算成立了又怎么样？难不成还会有人……”肖子涵话说到了一半，好像自动哑火了一般，最后也学着顾凡刚刚，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不会吧。”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恐怖！实在是恐怖啊！” “你们在说什么呢？”不远处的鲁西法检查完了自己的任务奖励，慢悠悠地走到了两人面前，笑着问道。 顾凡和肖子涵同时用一种可怕的眼神看着鲁西法：“我们在讨论‘天花板假说’在现实世界是否成立。” 鲁西法被他们奇怪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他有些畏缩地后退了一步，奇怪道：“成立了然后呢？” “那你说，会不会有人就和叶常一样，因为这个原因，去特意发动一场战争呢？” 鲁西法听罢一愣。 “我现在突然在想，当年全球经济已然基本达成一体化，大规模战争是和已然稳固的世界局势背道而驰的做法，既然如此，为什么还会爆发战火殃及整个地球的‘第三次世界大战’？” “会不会，所谓的‘第三次世界大战’……只不过是我们各大政府的某些高层，为了让整个人类社会跳出‘温水’，而特意搞出来的一次‘阵痛’呢？” 顾凡说完这话，与表哥和鲁西法面面相觑了好长时间，最终，三人齐齐打了个冷颤，久久无法言语…… …… 与此同时，坐落于冰岛的天命公司总部内，位于其地下建筑群落的最深处，存在着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而这个看似空间逼仄、甚至有些破旧的房间，却是天命公司中最为重要的机密之地――天命董事会会议室！ 而就在这个小小的会议室中，将有一场重要的会议即将举行。 179.董事会的圆桌会议 不过此时的会议室中倒是空无一人，甚至由于没有开启照明设备的原因，导致整个房间都漆黑一片，假如有观察者立于此地，便会感受到一阵阴森与诡异。 只是这种寂静的黑暗并未能够维持多久，当悬挂在会议室墙壁上复古的石英钟表时针、分针与秒针同时聚合于数字“8”时，整个会议室竟大放光明！ 无数银白色的光点四散漂浮于房间内部，宛若无数极远的星辰点缀于这方小小的宇宙之中，随即，会议室中心的圆桌慢慢亮起白光，而圆桌边缘座椅处散发的银白色光点，竟在同一时刻聚合成了十几个人的虚拟影像！ 这十几个人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但共同的特点，就是统统都面无表情，让人完全猜不出他们内心的想法。 位于主座的那个虚拟影像，看起来是个年约六十岁的老者，灰白的头发被他整整齐齐地梳在耳朵两旁，并且扎了一个颇为复古的丸子头造型，下颌淡淡的胡茬痕迹并未让人觉得邋遢，反而给人一种沉稳睿智的直观感受。 “下面是会议时间。”灰发老者开口道：“今天的主要议题是目前公司的主打游戏《天命空间》。” “自游戏全球公测以来，每天都有大量的新玩家涌入其中，目前经过统计，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利用公民id注册的游戏人数已经达到了全球总人口的4.26%……” “尽管天命系统的实时演算功能极为强大，可以在短时间内生成大量的临时剧本供玩家游玩……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网络游戏发展至今，社交功能仍然是其核心卖点，尽管团队剧本可以随机匹配到其他玩家，但合作的冲突程度远远比不上对抗来地更加直观。” 灰发老者背着双手，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认为，是时候开启游戏的pvp模式了。” 同样立于会议桌四周的一圈虚拟影像们目光交汇，各自在内心盘算过后，有一位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的眼镜女淡淡开口道：“请问pvp模式打算采用怎样的游戏规则？是直接搞成团体对抗赛，还是更加复杂的战场阵地战……” “都不是！”灰发老者缓缓摇了摇头，直接否定了眼镜女的假设：“我打算不设规则。” “不设规则？！” “这是什么意思……” 灰发老者微笑开口道：“很简单，每一次的pvp剧本都会采用系统即时演算的全新规则，至于规则是怎样的、胜利条件如何达成、甚至剧本的类型……都不设任何限制，完全由天命系统本身自由发挥。” “我想这种模式一经推出，必然会受到广大玩家的欢迎，并且能够带动更多的新玩家入驻游戏。” “每次的pvp剧本都采用全新规则……这，太乱来了吧！”眼镜女皱了皱眉头，冷声道：“且不论玩家能否适应这种变换节奏，假如每个剧本都要重新设计新的规则，这对于目前的游戏设计组来说，是个很严峻的挑战。” “您没听到我刚刚的话吗？”灰发老者反问了一句：“我说过，pvp剧本的剧本内容、以及游戏规则，都由天命系统的实时演算独立完成……” “这怎么可能！”眼镜女一双柳眉倒竖：“目前的天命系统只是刚刚试运营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却要负担几亿人同时在线的剧本内容实时演算……” 只是她话说到一半，声音渐渐低了下来，随即嘴巴张开，惊呼道：“难道……” 灰发老者笑了笑：“事实上，目前除了一些剧情已经设定好的大型剧本，一般的中型以及小型剧本已经完全托管给了天命系统代为负责……其剧本内容也是根据‘天命剧情编辑器’随机生成的，不仅拥有十分自洽的逻辑体系以及完备的世界观，剧情人物刻画也相当成功，人物性格有血有肉，甚至在智能方面已经不输于玩家了。” “这……”听到了这个消息，在场的十多个虚拟人像都不由自主地躁动了起来。 “虚拟现实技术已经发展到这样的程度了吗？”一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人感叹道：“我记得十年前，自己体验过的全息模拟游戏中，npc们还非常僵化死板……想不到如今竟然已经可以拟真出不输于人类的智能与情感……” “好的……我没有问题了。”眼镜女扶了扶镜框，勉强停止了反驳：“李教授，您是专业人士，在您制霸的虚拟现实领域中，我没有任何理由来质疑您。” “非常感谢您的理解。”这位叫做李教授的灰发老者微笑向眼镜女点了点头，随即冲着在场的十数人一一致意：“这一次主要讨论的就是开放玩家对抗剧本，我的发言结束了。” …… 当会议完全结束后，原本还宛如群星璀璨的会议室瞬间暗了下来，一个个虚影随之消散，整个会议室又归于静寂。 而与此同时，在天命公司的科技研发部，那名叫做李教授的灰发老者也关闭了面前的远程虚拟成像系统，揉了揉两边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端起办公桌上的热咖啡慢慢地啜了一口。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自研发部走廊处响起，不久，李教授的办公室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李教授仍然在闭目揉着太阳穴，他光听脚步声，便能猜出此人是自己的专属助手，今年已经三十岁的研发部骨干――蒋启桓。 果不其然，一位面容大约三十岁的壮年男子抱着一个电子平板走了进来，轻轻唤了一声：“教授，我是蒋启桓，档案局那边有事情通知您。” “启桓啊……来，坐下说话。”李教授睁开双眼，笑着道：“联邦档案局怎么会找上我？” “是关于天命空间中的一个游戏剧本。”蒋启桓点开了手中的电子平板，瞬间出现了一堆字幕与立体解释画面：“就是这个――看不见的天花板。” “有什么问题吗？” “档案局那边的意思是，您亲自设计的这个剧本，擅自将‘天花板假说’透露给了普通玩家，是否违反了规定，又是否是在影射某些事情……” “联邦档案局也太大惊小怪了吧？”李教授额头间的皱纹舒展开来，笑眯眯地说道：“毕竟只是游戏而已，又有谁会把这种虚拟世界中的概念当真呢？不过话说回来……我记得这个剧本是昨天就投放进入了剧本流之中，今天就有人打进隐藏关了？” “那……档案局那边……”年轻的助手有些为难地说道。 “不必理会。”李教授淡淡地说了一句，随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接道：“对了，过几天应该就是我老师的忌辰……启桓啊，到时候帮我准备好回华夏区的专用飞船……” “郭崇义教授的忌辰？”蒋启桓神情一凛，随即肃然道：“是的！” 李教授喃喃道：“正好，顺便去看看葬在一旁的老朋友……” 此时，老者站起身来，缓缓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随即办公桌上的一个私人铭牌暴露在了桌面之上…… 只见铭牌上清晰地刻着―― vr技术研发部，李言！ 180.游戏的第二次更新 【游戏正在更新维护中，请稍候再试。】 咔―― 游戏舱的舱室缓缓张开，顾凡从催眠状态被唤醒，他顺手摘掉了被贴的全身都是的电子传感吸附器，有些抑郁地吐了一口气。 住在隔壁卧室的肖子涵此时探出一只脑袋，看了看还坐在游戏舱中的顾凡，说道：“不是告诉过你游戏更新吗？” “还有多长时间？”顾凡终于将最后一根吸附器插管摘了下来，沉闷道：“好不容易放了两天假，居然还赶上更新了。” “自己不会去看官网吗？”丢下这一句话，肖子涵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己的卧室门，门内还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含糊不清的声音：“我还要赶稿子，没事不要打扰我。” “呸！”顾凡冲着已然关上的卧室门做了个鬼脸，随后从游戏舱中站起身来，爬到了自己的床上，顺便打开了手腕上的电子腕表。 “天命游戏论坛……”顾凡熟练地在具现化的三维触摸屏上输入了论坛地址，瞬间便进入了游戏论坛之中。 他点开了已经被论坛管理人员设置高亮的更新标题，仔细地研读起来…… 【关于本次的更新具体内容如下：】 【经历了游戏的第一次更新后，在后续反馈上，得到了绝大部分玩家们的一致好评，然而随着游戏内容的不断深入，网络游戏的社交本质也应逐渐浮出水面，玩家们更加期待强度更高的对抗，经过游戏团队的一再考虑，我们决定开放众多玩家期待已久的pvp模式。】 【pvp剧本类型一览：】 【1v1单人对抗：整个剧本只有两名玩家，互相为敌对关系，根据系统所给出的规则一决高下。】 【2v2双人对抗：整个剧本存在四名玩家，两两组队，双人对抗可随机匹配队友，也可与固定好友组队，但值得注意的是，一旦与固定好友组队游戏，所匹配到的敌人也是互为固定好友的“开黑”队伍。】 【5v5团体对抗：整个剧本存在十名玩家，分为两个阵营，每个阵营五名队员，可随机匹配，也可固定小队，规则同上……散人玩家只会碰到同样为随机匹配的散人，固定小队也只会匹配到固定小队。】 【大逃杀模式：整个剧本存在十名玩家，根据系统所制定的规则互相杀戮，没有人是你的队友，此模式只能选择随机匹配，十名玩家中只有一位能够获得最终的胜利。】 【其它的一些更新：】 【1.商城系统进一步扩展，玩家可以在商城买到更多的功能性道具。】 【2.开放游戏第一视角的视频录制，现在玩家们可以把自己在游戏剧本中的经历制成视频，发到游戏论坛以供其他玩家欣赏。】 【3.队伍系统优化，现在以固定小队身份探索剧本，可以获得更多额外奖励。】 …… 顾凡大致浏览了一下更新内容，便关掉了这个高亮帖，顺便瞟了一眼论坛主界面上悬挂的一行大字：距游戏更新结束开服还有3小时43分钟。 “这么久啊……”顾凡皱了皱眉，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马上舒展开来：“不过正好，可以逛逛游戏论坛。” 抱着要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水水论坛的心情，顾凡依次翻了翻论坛下面几个人气极高的热帖。 【关于魂器的一百个小常识……】 【扒一扒，那些年黑掉我们装备的id……】 【为了一件蓝装，我居然遇到了千里送的女玩家……】 “啧啧，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啊……”顾凡看着这些到处充斥着撕逼与荷尔蒙的热帖，自言自语道：“素质极差……” 但很快，一个位于第一页末尾的热帖马上就吸引了他的注意…… 【震惊！游戏中出现的“天花板假说”究竟是真是假？】 “搞……搞什么？”顾凡揉了揉眼睛，看着眼前的帖子：“这不会是表哥或者鲁西法匿名发的吧……” 但点开帖子之后，顾凡便打消了这种疑虑，盖因帖子的主人公是一位名气不小的职业玩家，他在这个帖子之中详细地介绍了“看不见的天花板”这个剧本中的大量细节，并着重将篇幅放在了隐藏线中的“天花板假说”上。 而下面的跟帖中，大部分混迹论坛的玩家都对这种所谓的天花板假说表示了无所谓的态度，几乎被大量的调侃以及插科打诨所刷屏，似乎只是想水个帖子赚点经验，但也不乏有少部分玩家试图从社会学、心理学的角度来解析天花板假说的坚实性，并且居然还分析地头头是道。 顾凡看着这个帖子，脑海中又回想起了叶常的话、以及易思月最后的告白，一时间竟微微有些恍惚。 这个剧本的游戏设计者……究竟想要传达什么呢？ 或者只不过是个空想出来的假说？ …… 水论坛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顾凡甚至都没怎么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三个小时便瞬息而过。 【叮，天命助手提醒您，游戏更新完毕，请尽情体验新的游戏内容。】 “终于更新完毕了吗……”顾凡自言自语道。 随后，他立刻从床上弹了起来，几步跨进了游戏舱内，不多时，他的脑袋就自动被一个头盔样式的舱内部件包裹起来，身上也自动沾满了电子传感吸附器，随着游戏舱外壳缓缓关闭，顾凡的意识也渐渐沉入了虚拟世界之中…… ……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伴随着一阵激昂的鼓点和一段电吉他solo，一道听起来极为性感的女性烟嗓念白也随之响起，当顾凡再次睁开眼睛，已经发现自己置身于个人据点之中了。 滴滴滴―― 他甫一上线，便看到自己的通讯栏开始疯狂抖动，点开一看，实名战队的几个队员居然都第一时间选择了上线。 很快，顾凡便选择传送到了专属的团队据点中，他看了看已然坐在椅子上的鲁西法、肖子涵、林沛筠和叶小虫四人，愕然道：“你们……这是什么速度？” “别废话了！赶紧用你的队长权限开始下本吧！”肖子涵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嚷嚷道：“团队pvp走起~” 顾凡扫视了一眼其他队员，从他们的眼神中都看出了跃跃欲试的神色，于是点了点头，调出了剧本界面，找到了新的游戏模式： 【请选择游戏模式……】 【固定团队5v5对抗剧本选定……】 【系统检测到您目前属于组队状态，队伍人员数量：5人（已满员）。进入随机匹配序列，您将随机匹配到一个5人战队作为您的敌对阵营，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181.三英战吕布（一） 【剧本生成中……】 【剧本生成完毕】 【5v5团队对抗剧本：反董卓联盟。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剧本规则介绍：本次pvp剧本中，将有两个战队进行对抗，每个战队五人。在此次剧本中的十名玩家，将各自扮演身份不同的历史人物在剧本中游玩。十名玩家中，所有人的身份初始都被设置为保密状态，也就是说，你遇到的某个历史人物，有可能是你的队友、或你的敌人，或者只是单纯的npc，你必须依靠自己的判断，来辨别人物的敌友关系。本次剧本中的两个队伍，哪一个队伍的五名玩家最先全部死亡，哪一个队伍就被判定为失败。】 “有趣……”顾凡在传送之中仔细地听着系统的介绍语音，嘴角缓缓翘起：“十个玩家身份保密，混入了大量的npc之中，必须要依靠自己的眼光，来判断敌友……啧啧，我们这边有表哥，应该是赢定了吧……” 想到那个脸上永远挂着阴险笑容的表哥，顾凡居然莫名多了一份盲目的自信心来。 【剧本规则解释完毕，传送即将结束……】 顾凡微微眩晕，即使是闭着眼睛，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周的白光又变得炽亮了几分，不多时，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自己便被传送到了新的游戏剧本之中…… 当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个巨大的古代营帐之中，他首先确认了一下自己的位置，发现自己好像身着一身精钢甲胄，挺直地立于大营边缘，顾凡的前面正坐着一排身着皮甲的将领，这群将领普遍已经在三十岁往上，即使还有几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但也都已经蓄了胡须……尽管如此，顾凡还是能够很清楚地分辨出，这其中哪一些是手头真的有些功夫的将领，那些只不过是穿了一身皮甲装装样子的文士。 只不过他可以肯定的是，这群有座位的中年大叔们，必然都是身居高位、牧守一方的高级官员…… 而自己的身份嘛……应该便是其中一位官员颇为看重的部下了。 考虑了这些问题之后，顾凡并没有立即轻举妄动，而是耐心地蛰伏起来，隐于暗处，静静地观察着这些历史人物，一方面是因为他目前掌握的信息量实在是少得可怜，几乎不能肯定这个营帐之中，自己的伙伴和敌人的比例究竟是怎样的。 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目前营帐之中的气氛委实太过压抑了…… 看剧本的名字……这应该是三国演义中，十八路诸侯讨伐董卓的时候吧？ 不知道这时候剧情发展到哪里了…… 就在整个营帐都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氛围时，坐在营帐主座的那位看起来面容倒是十分年轻的将领站了起来，环视了整个营帐一周。 而就在他站起身来的那一瞬间，顾凡居然在他的视野之内看到了一行小字：袁绍【字本初】。 “我靠，玩家还能有这个福利啊！”顾凡看着这突然出现的、如同字幕一般的几个字，心里难得为系统点了个赞：“不过……这个留着络腮胡子的颓废青年居然就是三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袁本初？” 站起身来的袁绍当然听不到顾凡心中的吐槽，他环视了一圈营帐，高声道：“前几日鲍将军之弟不遵调遣，擅自进兵，杀身丧命，折下了许多军士……如今，孙文台又败给了华雄，挫动锐气……如今我讨董联盟士气低迷，众兵士尽皆人心惶惶，诸君……为之奈何？” “哼！”听了这话，坐于袁绍右边下首位置的一位头戴红色英雄巾，身披金甲的雄伟汉子冷哼了一声，怒言道：“若不是袁术小儿扣我粮草，何至于此！” 顾凡在一旁瞟了这汉子一眼，看了底下的字幕，心中了然，这人正是号称江东猛虎的孙坚孙文台了。 “文台息怒……如今公路已然斩了运粮官，现下还是以大局为重啊！”坐于副位的一位年轻将领此时也站起身来，闻言劝解道。 这人竟是曹操，曹孟德！ 顾凡心中暗暗心惊，对这位未来的乱世之奸雄也开始暗暗留意了起来。 孙坚握着腰间的古锭刀，狠狠瞪了对面的袁术一眼，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 只是孙坚这一坐，倒是让整个营帐内的各路诸侯都没了声息…… 袁绍看了众位诸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不由暗暗恼怒，但面上却未曾有什么表现，他举目遍视，见公孙瓒背后立着三人，容貌异常，都在那里冷笑，不禁问道：“公孙太守背后何人？” 公孙瓒招呼后面的一位大耳将领越众而出，道：“这是与我自幼同舍的兄弟，平原县令刘备。” 身披蓝色披风的曹操闻言神色一动，问道：“莫非是大破黄巾军的刘玄德？” “正是！” 随后，公孙瓒将刘备大破黄巾的功劳，与其汉室宗亲的出身一并说了一遍，袁绍听了之后，说道：“既然是汉室宗亲，取坐来。” 末了又补了一句：“我可非敬你是身食朝廷俸禄的官员，只是敬你为帝室之胄罢了。” 于是刘玄德坐在了营帐的最末位，而关羽、张飞二人叉手侍立于后，顾凡盯着这两位站在刘备身后的绝世猛将看了许久，心里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就在刘备被赐坐不久后，有探子来报：“禀盟主，华雄引大队铁骑下了汜水关，用长杆挑着孙太守的赤旗，来寨前大骂溺战！” 袁绍皱了皱眉头，开口道：“谁敢去战华雄？” 袁术背后转出一员骁将俞涉，说道：“小将愿往！” 袁绍大喜，令俞涉出马迎战华雄。 顾凡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目送着这位骁将昂首阔步地走出营帐，心里为他默默提前哀悼了一秒钟。 果不其然，还未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有探子来报：“俞涉与华雄还未站上三回合，便被华雄一刀斩了！” “什么？！”众人大惊，俞涉在袁术手底下也算是素有武勇名号的一位勇将了，居然就这么被华雄三回合不到给砍死了？ 就在众诸侯还震惊着的时候，太守韩馥越众而出，说道：“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如此，便有劳潘将军了！”袁绍深吸了一口气，诚恳地说道。 唉……又一个去送死的炮灰。顾凡暗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却不打算提醒什么，毕竟此时说话，便等同于暴露了身份，于是仍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只是此时的营帐中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顾凡心里有些奇怪，这个潘凤哪去了？ 正思考间，他漫不经心地抬了抬头，竟霍然发现整个营帐中近百号人，正齐刷刷地盯着自己…… “诶？” “潘将军，想什么呢！”韩馥有些不满地捅了捅顾凡的甲胄，小声嘟囔道：“这可是咱们冀州在天下诸侯面前大大露脸的好时机啊！” “诶诶诶诶诶诶诶诶？” 顾凡瞪大了眼睛，盯着面前一脸希冀的韩馥，心中早已开始疯狂吐槽…… 开……开什么玩笑！我作为实名战队中正面战力最强的主力兼颜值担当，居然被分配成了那个武力平平、智力平平……连主公都平平的……” “上将潘凤？！ 182.三英战吕布（二） “潘将军，潘将军！”韩馥接着摇了摇一脸懵逼的顾凡，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你愣什么呢！” “啊？哦……”顾凡悄悄藏下心里的郁闷，大声道：“末将领命！” 说罢，转身欲往账外走去。 “且慢！”顾凡正要掀开帐幕，跨出营帐，却见帐中一位身着绸布宽衣、颌下蓄须的中年文士叫住了顾凡，悠悠道：“潘将军乃是冀州名将，与华雄一战，必然精彩纷呈，主公何不随同众位诸侯，前往账外为潘将军呐喊助威？” 顾凡皱了皱眉，看到了这个人旁边的字幕标注，竟是袁绍的谋士逢纪逢元图。 “这……”袁绍脸色为难，目光扫视左右。 “袁盟主何必如此大费干戈？”岂知还未等袁绍作出回应，顾凡便猛地一拍胸脯，高声道：“区区华雄小儿，待末将取了兵器，将其首级带回营中，盟主再为我庆贺！” 说着迈步出了营帐，接过手下小兵为他递过来的大斧，牵着战马便出了寨子。 路上时顾凡满脸阴霾，心中不停地计较着刚刚那个突然冒出来的逢纪。 这个逢纪有问题！ 刚刚顾凡那一愣，明显被隐藏在诸侯联盟中的玩家看出了破绽，尽管三国演义之中，潘凤被华雄斩了，是一笔带过的情节，可谁也不知这个剧本中的潘凤在迎战前究竟有什么神情动作，因此为了确定这潘凤究竟是玩家所扮演、还是系统故意给出的干扰项，这逢纪便故意怂恿袁绍带众诸侯出营观战，为的便是在他与华雄交战时，探一探这位“上将潘凤”的虚实。 按照这个思路来讲，这个逢纪必定也是玩家之一！只是不知，究竟是敌是友罢了。 顾凡眯着眼睛，想到此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此番交战华雄，绝不能用明显的玩家技能！ 他将战马牵出寨子，很快便看到了在阵前叫骂的华雄，随即二话不说，瞬间翻身上马，手上紧握着大斧斧柄，缓缓接近华雄。 由于之前顾凡也玩过不少虚拟战争类游戏，因此马战倒也不算陌生，只是久未锻炼，未免有些生疏，经过一系列的熟悉之后，明显找到了感觉，整个人都变得从容了许多。 汜水关下，手持长柄大刀的华雄看着顾凡一手持斧，一手执缰，缓缓接近，不由大喝道：“来者何人！我华雄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顾凡骑着战马在华雄前方数米处站定，冷笑道：“好叫你知晓，今日杀你之人，乃冀州牧手下上将潘凤潘……潘……” 说到一半，顾凡不由有些尴尬，他居然不知道潘凤的字是什么！ “潘潘潘的……你难不成还是个结巴！”华雄不耐烦道。 “哼，忒多废话！你只要记住，斩你之人乃上将潘凤便好！” 说罢，提起手中大斧，一声唿哨，骑着战马便向华雄冲来！ 来吧，今天我不用道具、不用技能、不用止戈锤，就凭自身武技，倒要好好掂量掂量你这位西凉军帐下除了吕布吕奉先、张辽张文远之外的第三猛将到底有几斤几两！ “来得好！”华雄一声大喝，手中长柄大刀一横一架，瞬间便抵挡住了顾凡的大斧攻势。 挡下这一击后，华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嘲讽道：“上将潘凤，亦不过尔尔。” 随即大刀一滑，卸下了顾凡的斧刃，反手一记竖劈，直取顾凡头顶角盔！ 当―― 顾凡双手持斧，向上一挡，双臂微微一麻，看似有些吃力地挡下了华雄的斩击，心中却已然有数！ 相对于顾凡来讲，华雄的力量最多和自身差相仿佛，若论出手速度，顾凡还高他一筹！ 若是此时直接祭出止戈锤，顾凡有信心二十合之内将华雄击杀！ 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却不能如此了。 正思忖计较时，华雄见竖劈难以建功，神情也不禁认真了几分，肃然道：“好一个潘凤，果真有几把刷子，且看这一招你挡得住么？” 说罢，其长柄大刀上竟浮现出了一丝丝幽蓝色罡气，又是一记横斩，欲要直接削掉顾凡的脑袋！ 我去，这是什么？ 顾凡看着大刀上的幽蓝色罡气，吓了一跳，感情这还是个魔改剧本？ 随后他也不敢再托大，身子微微一伏，险而又险地躲过了这一刀。 “哼！我这招幽冥绝狱斩，岂是那么好躲的！” 华雄微微冷笑，正在高速移动的刀刃竟微微一偏，由原来的横斩变为了斜劈，这一刀若是砍实了，顾凡少说也要断掉一只臂膀！ 只是华雄这下势在必得的斜劈，在探入顾凡身周一尺距离后，却陡然感觉到了一阵阻力，竟让他的这一刀有些砍不下去的感觉！ “这是什么护身罡气！”华雄这下却是真的大惊失色，惊呼道。 顾凡此时额头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锤子印记一闪一闪，正是他未曾召唤出来的止戈锤！ 他还是不久前才发现，即使不召唤出止戈锤，但止戈锤的被动技能止戈所形成的减伤力场却仍然存在，此时竟意外建功，将华雄的刀势成功地阻了一阻。 但减伤力场毕竟不是无敌，虽然华雄这一刀被稍稍阻碍了一下，刀势略显晦涩，但还是留有不少余力，斜斜劈了下来。 只是这时候的顾凡早已有了准备，原本伏下的身子连续颤动了几下，运用自己的被动技能泥鳅功，将华雄这一刀“滑”了出去。 “换我了！” 顾凡大喝，手中大斧一扬，运起八成力道袭向华雄，华雄又是一挡，算是化解掉了顾凡的攻势，可心中却暗暗心惊：“这潘凤好诡异的身法，好大的力气！” 双方如此一来一往三四十合，打得有来有回，在顾凡隐藏实力之下，两人居然不分胜负！ 将华雄的实力掂量得差不多了，顾凡心中暗暗道：“是时候了！” 下一秒，顾凡身下的战马忽然一声悲鸣，小腹处突然炸开，随后直接将马背上的顾凡甩了出去，就连对面的华雄都不禁被吓住，身下的马儿也被惊得立了起来。 顾凡被甩了出去，却并未在空中失去平衡，反而是借力翻了个跟头，稳稳地落在地上，只是他随后便大叫道：“我的马儿！华雄，你使了什么妖法！” 刚刚安抚住受惊战马的华雄一脸茫然，看着地上死去的敌方战马，喃喃道：“我……我什么也没干啊……” 183.三英战吕布（三） 华雄当然什么也没干，真正在马腹上动了手脚的，却是顾凡本人！ 他在将战马牵出寨子之前，便偷偷于战马马腹上粘了一颗在天命商城里购买的一次性微型炸弹，为的便是在关键时刻引爆，以此祸水东引！ 顾凡特意装出一脸悲愤的表情，大叫道：“明明就是你用了什么阴谋诡计，坏了我的马儿，不然爷爷我岂会不是你的对手？” 华雄此时也是百口莫辩，但两军交战，又岂是讲什么江湖规矩的时候？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潘凤战马突然倒地死亡，正是我华某人将其斩于此地的大好时机啊！ 想到此处，华雄眼珠一转，手提长柄大刀，拍马往顾凡所在冲去！ 顾凡见华雄驾马冲锋，可谓气势汹汹，自然也吓了一跳，知道自己以步战对华雄马战，本身便处于极为不利的境地，因此也不逞强，回身便往反董卓联盟的营寨逃去。 “潘凤小儿，哪里走！”华雄见潘凤竟丝毫想要交战的意思都没有，拔腿就跑，也不禁急了，赶忙加快了马速，想要在他进了寨子之前一刀解决他。 只是没想到他的马儿快，顾凡的脚步也慢不了多少，整体速度也只比华雄身下的战马慢上一线罢了。 眼见着两人距离缓缓拉近，前方逃跑的顾凡却是猛地一停，转身大喝道：“华雄，中我计也！着暗器！” 华雄听了这话，不由一惊，赶忙勒住缰绳，持刀守御，只是等了半天也未见什么暗器飞来，见前方顾凡已跑得远了，终于知道自己被摆了一道，咬牙切齿道：“潘凤小儿，安敢诈我！” 只是此时的顾凡早已回到了十八路诸侯的军阵中，华雄不好再追，也只得骂骂咧咧地拨马回营。 …… 十八路诸侯营帐之中，众位反董头领正焦急地等待着华雄与潘凤的交战结果，其中尤以袁绍袁本初最为心焦，在营帐中左转转、右转转，心急道：“潘将军还未有消息么？唉，早知我便与诸位一起去营外观战了！” 正焦急间，忽有一探子来报：“启禀盟主，潘将军与那华雄酣战三四十合，不分胜负，岂知关键时刻潘将军战马腹部爆开……死于当场，潘将军失了战马，逃……逃回来了！” “什么？！”袁绍大惊失色：“战马怎会突然暴毙而亡？你可看清楚了！” 这探子还未回答，顾凡慢慢地从营外走了进来：“盟主，凤有负诸位所托，还请责罚！” “潘将军言重了！”袁绍安慰道。 顾凡叹息道：“我与那华雄原本激斗正酣，若论武艺，未必便不是他的对手，岂知这华雄竟会使妖法，末将的爱马却是于战时突然腹部爆开，死于非命，至此末将方才败下阵来……” 袁绍身后的逢纪听了这话，目光一闪，脸上蕴含着若有所思的神情。 顾凡偷偷瞥了一眼逢纪，心里暗暗冷笑。 看起来祸水东引的计策成功了！ 说来也很简单，演义中的潘凤，亦是被华雄几回合斩于马下，而这一次潘凤却和华雄战了三四十合，加上之前营帐中潘凤的异常，同为玩家的人肯定会怀疑他也是玩家之一，只是顾凡另辟蹊径，用一个小小的微型炸弹，祸水东引，着重强调了一下华雄的“妖法”，这样一来，怀疑对象就从潘凤转成了会使“妖法”的华雄了。 只是顾凡心中思忖，这逢纪对于他的怀疑恐怕还未曾全部散去，不过无所谓，他只要不完全确定下来，我便暂时安全！ 想到此处，顾凡目光幽深，垂首退于韩馥身后。 袁绍这时叹道：“可惜我手下的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是有一人在此，又何惧华雄！”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见阶下一人出列，大呼道：“小将愿去斩下华雄项上人头，献于帐下！” 众位诸侯打量了一下这位主动请缨的汉子，只见其身长九尺、须长二尺，丹凤眼、卧蚕眉，面如重枣、声如巨钟，立于帐前。 顾凡眼睛一亮，戏肉来了！ 袁绍见其仪表不凡，问道：“你是何人？” 公孙瓒此时出列言道：“此人乃是刘玄德的义弟关羽。” 袁绍又问道：“现居何职？” 公孙瓒答道：“跟随刘玄德，于其手下充当马弓手。” 此时就站在袁绍身旁的袁术听了这话，勃然大怒，大喝道：“你是欺我们众位诸侯手下再无大将了吗？区区一个马弓手，安敢在此大放厥词！左右军士，把他给我打出营帐！” “是！”几位侍立于营帐幕帘前的重甲卫士手中长枪一顿，便要拿下关羽，只是却被曹操阻了下来：“公路息怒！” “此人既然敢夸下海口，胸中必然存有勇武韬略，不妨让他试试，若是胜不了华雄，再责怪其不迟啊！” 袁绍这时候又迟疑起来，讷讷道：“只是……若我们遣一马弓手出战，岂不是承认帐下无人？如此一来，必然会为华雄所笑啊！” 曹操大笑道：“本初多虑了，我观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又怎么能知道他是区区一名马弓手呢？” 关羽感激地看了曹操一眼，大声道：“如若不胜，请斩下我的首级！” “好！”曹操赞其勇壮，用酒樽盛了一杯热酒，言道：“将军不如满饮此杯，再战华雄，以壮声势！” 关羽却不接此酒，说道：“酒且放在此处，我去去就来！” 说罢，便要出帐。 “关将军且慢！”顾凡这时叫住了他，说道：“这华雄擅使妖法，关将军可速战速决，莫要给其机会坏了你的马匹！” 关羽转头看了一眼顾凡，点了点头：“多谢潘将军提醒。” 随即出帐提刀，飞身上马，众位诸侯听得账外喊声大震、鼓声大举，如同天摧地崩、岳撼山惊，不由相顾失色。 正想要令人探听一二，关羽已然跨步进帐，右手倒提青龙偃月刀，左手提着华雄的头颅，掷于地上。 顾凡虽然离关羽还有一段距离，但被他这冲天血气一激，竟然差点忍不住召唤出止戈锤来！ 光凭身上散逸出的血气便可让其忍不住出手，武艺高低，高下立判……顾凡心中暗叹了一声，自己恐怕不是关羽对手。 他看了看地上华雄的头颅，又瞥了一眼端着酒樽的曹操。 此时曹操亦是如同众位诸侯一般，神色呆滞…… 樽中其酒尚温。 184.三英战吕布（四） 过了半晌，神色呆滞的曹操才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转而喜出望外，看向关羽的目光都热切了许多。 此时刘备背后的张飞见二哥立了功劳，也不禁心痒，越众而出，高声大叫道：“俺哥哥此番斩了华雄，不趁着气势杀入关去，活捉董卓小儿，更待何时！” 袁本初一旁的袁术本身因为自家部下俞涉被华雄斩了，便闷闷不乐，如今见关羽拿了首功，张飞又如此旁若无人地大声嚷嚷，不由怒火中烧，大喝道：“我们这些牧守一方的太守大臣尚自谦让，你一个县令手下的小卒子，安敢在此耀武扬威！左右将士何在，把这些目无尊卑的卒子都给我赶出帐去！” 顾凡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也不禁觉得这袁术实在太过讨厌，不愧是十八路诸侯中排行第一的猪队友。 曹操似乎也有点儿听不下去了，说道：“将士于战场奋勇杀敌，立了功劳便要厚赏，又怎能计较其本身的高低贵贱呢？” 袁术高声道：“好啊！既然诸公只看重区区一位县令，我袁公路自当告退！” 曹操见袁术作势欲走，不禁叹息道：“岂能因为一句话而耽误了讨董大业呢！” 于是不得已之下，也只能令公孙瓒带刘、关、张三人回营，众位诸侯也随即陆续告退，可谓是不欢而散。 顾凡扛着自己的大斧，也随着自己目前剧本中的主公韩馥，回到了自家的营寨之中。 …… 当日夜，反董卓大营中 晚上明月高悬，不少诸侯营中已然灭了烛火，然而韩馥营中，却还有一个军帐中灯火通明，顾凡此时正身披甲胄，盘膝坐于垫子上看着一卷古籍。 就在此时，账外传来了一个卫兵的声音：“潘将军！” “何事？”顾凡收起了古籍，问道。 “有两位客人求见。” “客人？”顾凡挑了挑眉，淡淡道：“何人？” 卫兵恭谨道：“江东猛虎孙坚之子孙策、西凉马腾之女马云绿。” “哈？”顾凡霍然从地上立了起来，随即意识到自己太过失态，不禁又坐了下来，轻咳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帐外卫兵引了两名亦是身着甲胄的小将进来。 只见当先的那名少年，约莫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生得丰神俊朗、目若晨星，在军中可谓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而紧随其后的那名女子，却也难得没有东汉时代普通女子所固有的柔弱，反而英气逼人，颇有巾帼不让须眉之感。 顾凡看了这两人，嘴角不由抽动了几下，他看着那个卫兵，冷冷道：“你先下去吧。” 待卫兵走后，当先的那位少年才笑嘻嘻地拱手言道：“潘将军今日白天好大的威风，竟能同那华雄战了个平手，若不是马儿出了问题，又岂能让那关羽占了头功？” 顾凡盯着他看了许久，淡淡道：“叶小虫，你皮痒了是吧。” 那少年脸色一变，竖起一根大拇指，忽然谄媚道：“不愧是顾大哥，我就知道骗不过你！” 其后的少女也慢慢走了过来，盯着顾凡，强忍笑意道：“顾凡，你这造型也太那啥了吧……我突然想到一个段子――这大汉身长八尺，腰围也是八尺……” 此时顾凡终于忍不住了，指着自己瞪眼道：“我就想知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被随机分配到了江东小霸王孙策身上，一个被分到了马腾之女的身份？我作为实名战队无可争议的最强者，居然成了‘上将潘凤’！” 叶小虫耸了耸肩，撇嘴道：“我倒觉得系统给分配的角色蛮正常的，小霸王孙策听起来倒是挺唬人的……可现在也就十来岁啊，再强能强到哪里去？远没有到达其武力的巅峰期。” “我这个马云绿的身份也是……”林沛筠挠了挠后脑的马尾，苦笑道：“兴许是因为三国的女将模板实在太少，于是我只能被分到了这个正史里都不存在的‘马腾之女’身份……” “这游戏剧本明显是根据三国演义改过来的，肯定和正史出入很大啊。”顾凡倒是对此另有一番解释：“况且连内力这种东西都出来了……这剧本里的武将的总体武力值也明显比正史至少高了两个档次……就算真的出现什么仙人之类的，我也不会太过惊讶。” “倒是咱们应该合计合计，怎么揪出藏在十八路诸侯中的敌对玩家……” “按理来说，你白天故意拿出咱们战队一起批量购买的微型炸弹自残了一把，鲁西法和肖子涵他们应该也会看到。”叶小虫这一次倒是也开始思考起来：“如今来你这里报到的只有我和沛筠姐，那么最大的可能性就是……”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他们两个人不在反董卓营地之中。”林沛筠接过话头，肯定道。 “也不一定。”顾凡摸了摸下颌的虬须，沉吟道：“也有可能是他们出于某种原因，暂时不想和我们碰头而已。” “当然了，更大的可能性，确实是他们不在反董卓联盟。”顾凡目光悠远，盯着远方洛阳城的方向：“系统也没有说过所有玩家都在反董卓阵营……说不定，他们现在正当着董卓的部下呢……” …… 与此同时，洛阳，董卓府上 身形肥硕的董卓坐于主位之上，旁边是腰悬佩剑，侍立于其身侧的吕布吕奉先。 而在大厅之下，则是董卓府上的一众谋士，而其中领头的，正是其首席谋士李儒。 今日之所以深夜召集众谋士于府上议事，正是由于董卓获悉了华雄兵败身死的消息，因此才急匆匆找了智囊团商议对策。 李儒作为首席谋士，自然当仁不让，当先走出，拱手言道：“丞相不必担忧，今日虽失了上将华雄，助长了贼人气焰，然丞相把持国都社稷，号令天下，仍不失正统。不如丞相亲领兵马，驻守于虎牢关，将贼人趁势一网打尽。” 董卓挪了挪屁股，沉思半晌，蓦然抬头言道：“卿所言甚是，就依此计！我儿，你可为大军先锋，先行一步，前去虎牢关！” 身侧吕布听闻此言，走到了董卓面前，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领命。” 随即腰悬佩剑，大步出府。 董卓见吕布离开，揉了揉太阳穴，言道：“今日众卿早些休息，明日随大军一同前去虎牢关。” 说完这话，没过多久，厅中便只剩下了一众谋士。 李儒倒是并未先走，而是走到了人群中的一名面色蜡黄的文士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询问道：“文和，伤寒可好些了？” 那名文士瞥了李儒一眼，露出了一排白色牙齿，贱笑道：“托您的福，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那便好。”李儒宽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丞相剿匪，却是少不得你贾文和之力啊！” 名叫贾文和的文士附和地笑了笑，心中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185.三英战吕布（五） 第二天一早，十八路诸侯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便获悉了董卓竟亲领十五万大军前往虎牢关的消息，原本还欲趁其大军未稳之际，抢攻关口，但却遭遇了作为先锋大将的吕布，十八路诸侯中如今在虎牢关下，也只到了八路诸侯。 原本八路诸侯之中，韩馥并未在其列，只是由于顾凡一力坚持，才让韩馥改了主意，主动请缨，率本部兵马随同其他路诸侯齐聚虎牢关。 两军对垒，自然少不得一阵叫骂，河内太守王匡先引了一队兵马驻扎于关下，见敌军方一位气势雄迈、身形威猛的大将骑着一匹血红色的宝马、持着一支方天画戟出了军阵，心中料想，此人必是吕布。 果然，这大将单手平举方天画戟，指着反董卓联盟的旗子，大声道：“乱臣贼子，吕奉先在此，谁敢一战？” 王匡见这吕布竟单枪匹马，便敢来到敌营下叫阵，心神不禁为之所摄，感叹了一句：“不愧是‘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叹罢，回头向诸部将问道：“谁敢出战？” 话音刚落，便自我方军阵中转出一人一马，王匡仔细一看，竟是河内名将方悦。 “末将愿往！” 王匡点了点头，赞其勇壮，临行前还嘱咐道：“吕奉先乃是如今董卓军第一勇将，方将军千万小心。” 方悦颔首示意，提了铁枪，拍马出了大营，吕布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也不说话，直接一戟向其刺去。 方悦挺枪一架，却没想到这吕奉先的力气竟这么大，他一个招架不住，手中的铁枪竟被震飞了出去！ 吕布觑见了这一破绽，一戟刺去，直指中宫，瞬间便将这位河内名将刺于马下。 “方将军！”王匡见方悦方才走了个过场，便被击杀，见吕布竟犹自不停，冲着他的军阵直冲而来，后面还跟了不少西凉铁骑，不由亡魂大冒，转身就跑。 王匡手下兵卒，见主将都已经不战而逃，自己又在此卖命，何苦来哉？不由哄然一声，四散逃走。 吕布手擎方天画戟，一扫之下，敌军非死即伤，杀得兴起，画戟月牙刃上竟开始泛起了红光。 “王太守莫怕，潘凤奉我家主公之命，前来接应！” 就在此时，自斜刺处杀出一位膀大腰圆的武将，手持大斧，纵马向王匡赶来，正是顾凡！ 王匡一见救兵已至，原本慌不择路之下，顿时有了目标，连忙朝顾凡这边跑来。 只是他作为十八路诸侯之一，亦是前军主将，吕布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就逃了？ 于是胯下赤兔马加力，迅速朝着王匡这边追来。 只是顾凡与他们本就离得不远，赤兔马再快，也不可能短时间内便追上王匡胯下宝马，于是顾凡顺利接应到了这位河内太守，示意他继续往后撤一下，自己却横在了吕布追击的必经之路上，等着这位三国第一武将！ “滚开！”吕布胯下赤兔马并未减速，反而手持方天画戟，冲着顾凡撞了过来！ 顾凡顺手将一边的拒马勾到了前面，吕布为了自己心爱的马儿，也只得停了下来，皱眉道：“挡路者何人？” “上将潘凤！”顾凡淡淡道。 “嘁……华雄的手下败将。”吕布冷笑道：“你自己找死，那便不要怪我了！” 说罢，绕过拒马，双手持戟，向顾凡劈来！ 顾凡抄起大斧，以硬碰硬，直接硬顶下了这一戟…… 当—— 顾凡握住斧柄的双手都有些拿捏不住，整个身子都颤了几颤，心中大惊：“这吕奉先好大的力气，我居然都差点接不下这一戟？” “贼子，看枪！” 吕布正一戟下劈，彻底压制住了顾凡之时，却在其身两侧处突然出现了两柄长枪！ 他此时左右被长枪夹击，前方又有顾凡大斧牵制，可谓是三面受敌，但吕奉先却丝毫不见慌乱，身子一伏，瞬间躲过了两柄长枪，顺便用方天画戟的长杆一挑，两柄还交错在空中的长枪瞬间被这一杆所蕴含的巨力挑飞。 这时，吕布方才有时间看看偷袭他的是何方神圣…… 左右一瞧，这两人竟是一位少年、一位少女。 “你们又是谁？”吕布皱了皱眉，凝声道。 左侧那身披红色披风，手持长枪的少年当先发话，笑嘻嘻道：“在下江东孙策。” 右侧套了一副绿色披风的马尾少女摩挲了一下长枪，有些凝重地看着吕布：“西凉马云绿。” “小小年纪，武艺倒是练得不错。”吕布淡淡道：“可惜还是太过稚嫩，若是孙坚、马腾亲至，那还有些看头，不过现在嘛……嘿嘿。” 言下之意，自然是说叶小虫和林沛筠的武艺有些不够看了。 “有没有看头，再试试不就知道了？”叶小虫右手持枪，左手却摸向了腰间佩剑，不怀好意地盯着吕布。 “哼！”吕布却对他的小动作熟视无睹，反而画戟一横，将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顾凡的身上。 “吕将军且慢动手。”见吕布似乎又要开打，顾凡连忙制止：“在下有一言，请将军静听。” “当今董卓残暴无道，把持社稷朝纲，废立天子，视朝廷法度于无物……自封丞相的这段时间里，不知干了多少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致于曹孟德发檄文讨伐，天下各路诸侯，从者云集，无不响应……方才有了今日反董卓联盟的局面。” “将军之勇武，可谓天下无双，如今董卓早已是独木难支，您又何必一条心跟着这乱臣贼子，一条路走到黑呢？” “如今十八路诸侯来势汹汹，董卓早已是砧板上的鱼肉，任我等宰割，为了将军未来道路的考虑，何不效仿当年牧野之战，临阵倒戈，救万民于水火……” “够了！”吕布打断了顾凡的长篇大论，不耐烦道：“丞相若真如你等所言，成了砧板上鱼肉，你们又何必在此浪费口舌，玩什么劝降的把戏？” 顾凡被这话说得一窒，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 吕布见他没了声息，不由开了话匣子，继续道： “我却是有一番话，要奉送給各路诸侯呢……” 186.三英战吕布（六） “嗯？”顾凡心中一惊，这剧本不对啊！ 吕布看顾凡也不言语，笑了笑，直接开口道：“你方才说，我义父残暴无道，把持社稷朝纲，作下无数恶行……” “难道不是吗？”一旁的林沛筠皱了皱眉，冷声道。 吕布的嘴角泛起嘲讽的笑容，高声道：“不错！可……那又如何？” 面对吕奉先的三人齐齐一愣，都没能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身怀利器，杀心自起。这话你们可听过没有？”吕布转了转手中的方天画戟，月牙刃在阳光下反射的光芒显得有些刺眼：“人一旦拥有了绝世的武力、滔天的权势，难保不会心生恶意……你们都是习武之人，当对于此有一番认识……” “不错，自义父入了洛阳城后，可谓一手遮天、权倾朝野，所作所为，尽是些排除异己之事，一时间，杀得洛阳城内人头滚滚啊！” “你说他残暴无道，是啊！可那又如何！” 这一次，吕布直接用上了感叹的语气，顿了顿，指了指叶小虫道：“你老子孙坚孙文台也是闻名天下的江东猛虎，按理说对朝廷也是忠心耿耿啦，这一次诸侯讨董，担当先锋一职，每战必然披坚执锐，身先士卒，可谓是大出风头啊！” “可就是这样一位忠义之臣，若是有了争霸天下的资本，是否还能不改初心，为这摇摇欲坠的大汉江山抛头颅、洒热血了？” 还未等叶小虫说话，吕布又转头看向了顾凡：“更不要说曹操曹孟德了，当日以献刀为名，行刺杀之实，虽未成功，却也名扬天下……致使回乡建军，发了讨董檄文，竟从者云集……” “这样一位忠义之士，若是坐到了义父的位置上……你难道还指望他真的能够尽心尽力匡扶汉室不成？” 顾凡被吕布这一番话给说的哑口无言，一句也反驳不得，只因这位三国战神吕奉先所言，句句戳心，江东猛虎孙文台，在得到了传国玉玺之后，确实直接就准备回老家称帝；而乱世奸雄曹孟德，再后来也确实干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事情来…… 吕布轻蔑地瞅了他一眼，继续道：“由此推之，这十八路诸侯之中，又有多少是真的想要匡扶汉室了？一个个说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其目的还不是要争一争这天下正统？” “我看啊，讨伐董卓、清君侧是假……逐鹿中原才是真吧！” “我义父虽然行事酷烈，但却不失结束这乱世的志向，若是能在最短时间之内扫清六合，统一天下，百姓难道不也能少受些苦楚？” “你们这群诸侯军阀啊，表面上为的是这天下苍生，可实际上哪一个不是做着身登大宝的清秋大梦？身为臣子，却不谨守臣子的本分，你们不是乱臣贼子，又是什么？” 吕布说到此处，手中方天画戟一荡，提起喝道：“若是国家无有我义父，不知天下几人称帝，几人称王？” 诶？ 诶诶诶诶诶？这不是曹操的台词吗？ 顾凡心中可谓泛起了惊涛骇浪，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这个剧本的设计师一定是吕布的铁杆粉丝吧！ “哼哼，潘将军怎么不说话了？”吕布见顾凡脸色憋得通红，冷笑道。 “呃……” 顾凡停顿了许久，方才斟酌着语气说道：“……我只是觉得，这天下间以讹传讹，往往是多了许多谣言，原以为将军只是个有勇无谋的莽夫，今日一见，可见谣传不可尽信啊……” “呵呵，奉先虽不过一介武夫，但也不至于是非不明……”吕布风轻云淡地说道：“那些个匡扶正义、光复汉室江山的借口，骗骗小孩子也就罢了，潘将军还是不要再拿出来试图动摇奉先心志了。” “倒是潘将军与两位小将军……”吕布话锋一转：“我义父如今把持朝政，坐拥数十万西凉精锐，乃是这天下最强的势力，如今十八路诸侯讨董，看似声势浩大，但难免人心不齐，内部可谓矛盾重重……” “上下全军若是不能一心抗敌，亦不过土鸡瓦狗罢了！” “我欣赏潘将军的武勇，两位小将军的父辈亦是我义父所看重的诸侯……如今两军交战，恕我直言，各位恐怕胜算不大……如此，何不趁着局势未曾完全明朗之前，来投我军，将来一统天下之际，未尝做不成从龙之臣啊！” 卧槽？还反过来劝降我们了？ 顾凡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干巴巴地说道：“这个……还是算了。今日听将军一席话，可谓是醍醐灌顶、眼界大开啊！只是在下身上还负有要务，恐怕不能和将军多聊……他日擒下将军，凤必与您把酒言欢！” “告辞！” 说罢，拱了拱手，向两旁的叶小虫和林沛筠打了个眼色，调转马头就要往反董卓大营的方向跑。 “慢着！”吕布手中画戟一横，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两军交战，这么容易就想脱身吗？” 吕布说话之间，周围已然有不少后来的西凉铁骑围了上来。 顾凡面色一变，冲着叶小虫和林沛筠大声道：“赶紧跑！” 说罢，自己也用力夹了夹胯下战马，拼命往后跑去。 “哪里走！”吕布也不追已然跑远的叶小虫和林沛筠，只盯准了顾凡，骑着赤兔马，架着方天画戟便追了上来，论脚力，赤兔马比之顾凡胯下的普通战马又何止快了一线而已，两人立刻便拉近了距离。 顾凡见吕布这么快便要撵了上来，不由吓了一跳，赶忙回头大喝一声：“吕布，中我计也！着暗器！” “哼！你以为我是华雄吗？敢诈我！”吕布早就洞悉了顾凡这虚张声势的把戏，赤兔马脚步未停，继续追了上来。 岂知顾凡“暗器”二字一出口，竟真的从手中飞出一道黑色流光，冲着后面的吕布袭来…… 当―― 吕布慌乱之下，只得用手中画戟一档，这黑色流光竟是一把黑色铁锤，将吕布双臂震得颤了几颤…… 随后那铁锤被反作用力直接崩飞，却是在空中一个转折，回到了顾凡的手中。 只是这样一耽误，吕布与顾凡的距离，却是被迅速拉远了…… 187.三英战吕布（七） “将军，不追了吗？”后来居上的一众西凉铁骑中一位带着面罩的骑兵纵马上前，低声对着停在原地的吕布说道。 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吕布双眼微眯，淡淡道：“不必了。我观其撤退的架势，不失法度，却不像是仓皇逃窜，反而有那么几分诱敌深入的意思……前方恐怕安排了埋伏，不追也罢。” “待十八路诸侯齐聚虎牢关下，我再前去求战不迟。” 说罢，吕布冲着身后的西凉铁骑打了个手势，示意众骑收兵回营。 …… 顾凡纵马于山间小道中飞驰，不多久，便转到了一处山谷之中，那里一队兵马早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那队兵马领头的一位将领迎了上来，冲着顾凡拱了拱手，说道：“潘将军，可将敌军引来了？” “夏侯将军！”顾凡看着这位将领的备注【夏侯惇，字（元让）】，回了一礼：“吕布狡猾，未曾中计，埋伏可以撤下了。” 夏侯惇叹了口气，说道：“这吕布倒也不似传闻中那等莽撞啊！” 言罢，左手举到头顶，握紧成拳，随即松开。 听得山谷外侧“呼啦啦”一阵响动，无数身披草木伪装的军士从低伏隐藏的状态站了起来。 “收兵，回营！且待众路诸侯齐聚虎牢关下，与董贼决一死战！” …… 却说自吕布亲率军马大败王匡后，不多时，众路诸侯便齐聚虎牢关下，扎下了营寨。 等各路兵马都安顿了下来，众诸侯各自引了本部人马，在虎牢关外列队。 而董卓一方，自有吕布带了一队精骑，与诸侯一方遥遥相望。 说是带了一队精骑，可却也只是驻扎在关外，吕布一人却身骑赤兔宝马，手握方天画戟，巡逡于离诸侯军阵不远处，大骂求战。 袁绍见了吕布一人一戟，在此叫阵，不由环顾左右，高声道：“谁去诛杀此獠？” 话音刚落，自上党太守张杨后转出一人，应道：“小将穆顺，愿去取下吕布首级。” 说罢，出马挺枪迎战。 烟尘滚滚，吕布望了望前来迎战的穆顺，有些失望地叹道：“庸碌之辈，平白送命罢了！无趣！” 于是架起方天画戟，脚下一踢赤兔马，瞬间便化为一道红影，直取穆顺！ 可怜穆顺还未来得及战前叫阵，便被吕布一戟刺于马下…… 见穆顺竟被一戟秒杀，众路诸侯无不失色，袁绍大惊道：“这吕奉先身手堪比鬼神！为之奈何？” 曹操见了吕布神勇，先是安抚了身后跃跃欲试的夏侯渊、夏侯惇两兄弟，随即言道：“吕布英勇无双，可暂且休战，齐会十八路诸侯，共议良策，若是使计除去吕布，董卓如同失去一条臂膀，诛杀董卓可期矣。” “也好……”袁绍勉强点了点头，说道：“诸君且收兵回营，再作计较。” 众诸侯回了营地，正商议间，忽听得探子来报：“吕布又在阵前叫战了！” “欺人太甚！”袁绍一砸扶手，霍然站起，环视了一周，问道：“谁敢出战？” 座位之下，顾凡拄着自己的精钢大斧，眼观鼻、鼻观心，不顾主公韩馥殷切的眼神，只当袁绍放了个屁，神游物外去了。 沉默了一会儿，北海孔融自座位上站起，拱手道：“在下一部将名为武安国，素有武勇之名，力能扛鼎，绝非常人，或许可以同吕布一战！” “好！便请武将军出马！”袁绍大喜，连忙道。 岂知孔融背后那位提着铁锤的虬须汉子脸色发白，结结巴巴道：“我……我肚子疼……恐怕上不了战场。” “嗯？”站着闭目养神的顾凡猛然睁开了双眼，看着武安国。 这个武安国有点儿怂啊！ 莫非也是个玩家不成？ 武安国这借口一出，众位诸侯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以孔融最差，若不是当着众人的面，恐怕他早就对这位心腹爱将破口大骂起来。 最终还是公孙瓒忍不住了，起身大骂道：“身为武将，竟连狭路相逢，怒而拔剑的勇气都没有了吗？也罢，我公孙伯珪亲自出战，若是败亡于吕布，诸位可为我收尸！” 说罢，大踏步走出营帐，营中其他人赶忙随公孙瓒一起走了出去。 却说公孙瓒牵来战马，拿起兵器，迎向对面趾高气扬的吕布。 吕布见了公孙瓒，举起方天画戟，大喝道：“来者何人！” “白马将军公孙伯珪！” 吕布嘴角微翘，自言自语道：“有点儿意思了。” 不等他再多想，公孙瓒早已挺枪迎上，吕布自然不会怯战，大叫一声，挥戟硬碰硬对了一记。 见这一戟来地既猛且急，甚至已经带上了破空而至的风声，公孙瓒自忖硬接不下，只得侧身避开。 岂知吕布这一戟还有后招，见去势已老，改直刺为横削，月牙刃寒光闪闪，其上竟还附着了一层血红色罡气，切向刚刚侧身躲过直刺的公孙瓒！ 这一式变招，若是换成方才的穆顺，只怕是万万躲不过了，可公孙瓒又是什么人？自建白马义从，纵横北地十余年，战阵之上不知经历了多少生死危机，在此千钧一发之际，竟能气沉丹田，自不可能中找出一条生路，觑准了吕布这一式横削乃是临时变招，气力不足，速度不够，自己枪头一转，堪堪抵住了这一式绝杀。 只是吕奉先的一戟，即使是仓促之下，未出全力，又岂是那么好接的？血红色罡气一激，公孙瓒瞬间便感觉自己手中的长枪有些把握不住，忍着虎口剧痛，握紧枪杆，连忙抽身而出，望向一招未老，一招又起的吕布，眼中多了几分惊惧。 又是鬼神般的几记重劈，公孙瓒挡了一下，挡不住第二下，渐渐有些左支右拙起来。 战了几回合，公孙瓒再也抵挡不住，虚晃一枪，转身便走。 可吕布身下可是赤兔宝马，又岂能让公孙瓒这般轻易逃走，纵马赶来，眼见就要举起画戟，冲着公孙瓒后心一刺，却被斜刺外伸出的一柄奇形兵刃挡了下来。 吕布勒马，不再去管狼狈逃回营寨的公孙瓒，反而看向了面前这名手持一柄丈八蛇矛的黑脸汉子，眼神微寒。 那黑脸汉子圆睁环眼，虬须张开，大叫道：“三姓家奴，燕人张飞在此，可敢一战！” 188.三英战吕布（八） “有何不敢？”吕布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眼神冷厉：“你自己找死，怨不得我！” 说罢，方天画戟一振，血红色罡气喷薄而出，以雷霆万钧之势压向张飞。 哪知张飞不闪不避，双手攥住丈八蛇矛，竟也在其矛刃之上附着了一层黑色罡气，正面硬攻，一步不退！ 一戟一矛强强对抗，甫一对撞，便是石破天惊！ 强大的反作用力让两人胯下的战马都各自退了一步，天下无双的吕奉先，竟在之前的力量对拼之中未占得丝毫上风？ 岂知吕布心中惊诧，对面的张飞更是心惊，他表面虽然仍一副桀骜之态，可内心却暗暗嘀咕起来，这吕布好大的力气！ “黑脸小贼，力气倒是不小，不知招式是否也一般精妙？”吕布冷哼了一声，持戟再攻，只是这一次学了聪明，再也不与张飞硬撼对拼，反而仗着自己身手灵动，打起了游击战，一杆方天画戟舞得如同柳絮般轻盈，但旁观者却十分清楚，若是被这看似轻若柳絮的画戟擦着碰着，身上只怕要多个碗大的血窟窿。 而反观张飞一边，尽管亦是将丈八蛇矛舞得密不透风，可相对吕布这边的招数，却是稍显粗陋，只不过他仗着自己的一身巨力，往往找准机会便与吕布兵刃交接，硬拼一记，吕布此时必然要被逼退，任其有再精妙的招数，也被张飞这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一记硬拼的力气给打散了，因此张飞虽是稍落下风，一时间倒也没什么大碍。 两人你来我往五十余合，杀得地上烟尘滚滚，却仍是不分胜负，但很明显，张飞已然处于守势，正所谓久守必失，一身青袍的关云长生怕自己这位义弟有什么闪失，也顾不得什么单打独斗的江湖规矩，手提青龙偃月刀，拍马出战，与张飞合斗吕布。 岂知吕布一时间被两大名将合力夹击，竟丝毫不乱阵脚，方天画戟的月牙刃上，血红色罡气愈发浓郁，一杆重戟舞得越来越急，到最后竟化为一道红影，在关羽和张飞身侧上下翻飞。 关羽手持青龙偃月刀，刀刃上也浮现出一层青色罡气，与张飞的黑色罡气交相辉映，牢牢黏住了吕奉先的方天画戟，让其顿时收缩攻势，转攻为守。 只是吕布到底还是天下第一武夫，尽管被人两相夹击，却丝毫不显败像，三人你来我往，又是斗了三十合，关羽张飞联手，竟斗不倒奉先。 十八路诸侯哪里见过这等阵仗？一时间不由看得呆了。 顾凡更是早已目眩神迷，被吕布这鬼神般的武艺惊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关羽自己便应付不来，若是关、张齐上，自己可能撑过二十招么？ 想想结果，顾凡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更觉吕布身手实在可畏可怖。 只是一旁刘备见两位义弟久战不下，也不由跃跃欲试，擎起手中雌雄双剑，便要拍马加入战团。 顾凡见刘玄德已然驾马出战，不由大叫了一声，哀叹了一声：“诶……您老就别去添乱啦。” 一旁的叶小虫耳朵一动，凑到了顾凡耳边，疑惑道：“潘将军，你这话是几个意思啊？” 顾凡此时脸上还残留着一丝忧郁，闷闷道：“我观这刘玄德虽有功夫傍身，但用得却是双剑，战阵之上，讲究‘一寸长、一寸强’，他的兵器天然便有些吃亏。” “再者说了，之所以把双剑作为兵器，自然是因为臂力不足，说明玄德公并非天生神力，我观他呼吸吐呐，下盘身手，也不似家学渊源，恐怕真实武艺，要比之他的两位义弟，差了不少，顶多也就是公孙伯珪的水准……” “高手相争，可不是人越多越好，方才关将军与张将军联合，之所以能够占了上风，无非是因为两人本就亲若兄弟，往往心有灵犀，配合自然天衣无缝；再者是因为两人武艺水准相若，因此不存在谁压制谁一说，吕布自然已呈败像。” “可刘玄德一入战团，那便又不同了。” “有何不同？”韩馥此时也按捺不住好奇，开口询问道。 “刘玄德的武艺与这三人相比，本就差了一个档次，若是贸然参战，于关、张二人来说，绝不能被称之为助力，反而横添掣肘。” 顾凡叹了口气，接续道：“刘玄德身为三人大哥，两位义弟自然以其安危为重，如此一来，出刀、出矛之时，往往要留下三分余力，以应对不测……这种思路，若是对付一般武将，只可称之为老成持重，自然说不上是错的……” “可这一次，对手可是有鬼神之称的吕奉先啊！” “面对此等绝世武将，若是心中求胜心思弱了下来，便如同自断一臂，哪里还会对其有什么威胁可言？再说了，关、张二人在展开攻势的同时，还要分心保护刘备，哪里还能发挥出十成十的实力来？” “原本关、张二人合力，拿下吕布可谓十拿九稳……如今玄德一出，唉……万事皆休矣。” 顾凡说到此处，怅然道：“我若是吕布，直接全力攻向刘玄德，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任凭关羽、张飞如何武勇，又怎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哥惨死当场？” 好像是要印证顾凡的话一般，吕布见刘备拍马赶来，不忧反喜，一柄方天画戟瞬间荡开关、张二人的封锁圈，一戟冲着刘备刺去！ 关羽自然不能看着大哥在自己眼皮底下被生生刺死，无奈只得撤刀回防，而张飞这时候却觑见吕布破绽，挺矛便刺。 只是剩下张飞一人，吕布防守压力大减，虽还是左支右拙，但却不至于手忙脚乱了。 得了便宜，吕布自然将之后的攻势尽数朝刘备身上招呼过去，一时间关张好似被缚住了手脚一般，打得异常憋屈。 又斗了二十余合，吕布冲着刘备虚刺一戟，刘备不知是诈，侧身急闪，哪知吕布趁机荡开阵角，自三人围攻之中打开了一个口子，仗着胯下赤兔马之速，硬生生冲出了包围圈子，飞马回转虎牢关。 桃园兄弟三人哪里肯这般轻易将吕布放走？拍马追上，只是无奈胯下劣马速度太慢，只能眼睁睁看着吕奉先走得远了。 顾凡心中一叹，此番放走了吕布，下一次便不知何年何月能诛杀此獠啦！ 189.三英战吕布（九） “可恶！竟让吕布这厮逃了！”望着已然远去的赤兔马，刘备恨恨地蹬了一下马肚子，一旁的关羽、张飞二人见状，也不说话，只是面色尴尬地互相看了看，随着义兄调转马头，往营寨回转。 方才吕布逃回虎牢关，十八路诸侯官兵趁势冲杀了一阵，令董卓军折损了不少人马，可以说是是自建立反董卓联盟以来，少见的大捷，众路诸侯心知肚明，有此战果，刘、关、张三人当记首功。 顾凡见了被簇拥进来，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桃园结义兄弟三人，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可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倒也说不上来。 一旁身披绿色披风的林沛筠走上前来，用手肘碰了碰还在沉思的顾凡，用艳羡的眼神盯着关羽、张飞二人说道：“顾凡，你看到刚刚关、张二人齐斗吕布的场景了没？” “看到了啊，有什么问题吗？”顾凡还在想事情，一时间并未关注林沛筠，漫不经心地答道。 “不……也没什么问题。”林沛筠摇了摇头，兴奋道：“只是没想到关羽张飞和吕奉先三人的武艺居然强到这般地步……简直能赶得上我之前进阶军体拳课程的总教官啦！” 听了这话，顾凡倒是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喂喂喂，你吹牛也要适可而止啊！人家吕布和关张好歹也是在演义里面的千古名将……武艺在整个三国时期都是顶尖水准，怎么着水平也不可能低于你的那什么总教官吧！” 岂知林沛筠却大摇其头，反驳道：“可不能这么算。” “吕、关、张能够代表三国时期武艺的巅峰水准确实不假，可这毕竟是接近两千年前的时代啦，没有现代科学理论的支撑，所谓的民间武艺，只是非常粗陋的前人总结套路罢了。” “所以呢，尽管他们放在此时，所身负的武艺确实有资格被称呼一声‘神乎其技’，可若是放到咱们的时代，那就可是错漏百出啦！” “而我们联邦军队所传承的现代搏击术，可是经历过无数科学家、武术家的多次改良，号称可以突破人体极限的‘超武之术’，而我们进阶军体拳课程的总教官，更是联邦军方内武斗部队精英中的精英，整个联邦这样的国宝级人物也不过数百人，这样恐怖的存在，又怎么可能不如几千年前的古人呢？” 顾凡听了这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林沛筠看他并未反驳自己的话，笑嘻嘻地说道：“不是我吹牛啊，不谈我们总教官，就说吕、关、张三人里，招式最粗陋的张飞吧，如果我和他的属性相同，真要打起来，后来当阳长坂坡喝退百万曹兵的张翼德可未必是我的对手！” “可惜啊，你的属性差了他一大截，人家对付你根本用不着什么招式，一记直拳就够你受的了。”顾凡哈哈一笑，冲着林沛筠扮了个鬼脸。 “呃……你用现在这个胡须茂密的胖子形象扮鬼脸，确实挺恶心的。”林沛筠看着顾凡，打了个冷颤，嫌弃道。 顾凡脸一黑，一想到自己还顶着上将潘凤的丑脸，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过林沛筠倒是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反而感叹道：“可惜啦，刘备最后关头上去拖了后腿，否则吕布未必能再撑三十招。” “嗯？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顾凡神色一动，询问道。 “当然啦，我可是格斗领域的专业人士。”林沛筠顺了顺后脑的马尾，骄傲道。 “那你觉得刘备的武艺处于什么层次？” “刘备？那家伙哪有武艺可言啊！”林沛筠不屑地说道：“一对双剑使得稀***之街头混混斗殴都强得有限，要不是仗着力量敏捷比我都强上一点儿，早就被吕奉先一个照面给秒杀了，关张救都来不及救……” 顾凡瞪大了眼睛，脸色闪过了惊讶的神色，继续追问道：“那……白马将军公孙瓒如何？” 林沛筠低头想了一会儿，迟疑道：“若论招式而言，可以算得上精妙了，恐怕也就比张飞的招式水平弱上一线，可惜力量属性太差，否则未必不能和吕布多过几招。” “那……你觉得刘备和公孙瓒单挑，谁的胜算比较大？” “这个嘛……没打过我也不清楚，不过两人各有优势短板，公孙瓒虽然招式精妙，可惜属性不行；刘玄德倒是基本属性挺强，但招式完全就是乡下把式……但也不排除他能一力降十会的可能……” 顾凡深吸了一口气，眼神闪闪发亮，脑海之中无数闪光点连成一线，似乎窥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 虎牢关 身形肥硕的董卓此时身披一件特别为其量身打造的精钢甲胄，在关内大厅主位之上焦躁地左右踱步，过了一会儿，其手下的众位谋士，连同吕布一起走进大厅。 还未褪下衣甲的吕布见了董卓，立马单膝跪地，低头道：“奉先轻敌，以致我军大败，请义父责罚。” “我儿，不必挂怀。”董卓虽内心已然十分烦闷，但也知道此时过多责难吕布，于局面并无帮助，因此反而出声劝慰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逆臣贼子之中竟有此等武艺出众之人，亦非我们能够想到的，为今之计，是想想如何退敌啊！” 众谋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缄口不言，董卓看在眼里，心下暗怒，思忖道，我如何养了这样一群酒囊饭袋！ 不经意间，瞥见站于首位的李儒老神在在，似乎胸有成竹，不由问道：“文优似乎心中已有腹稿，不知计将安出？” 李儒此时迈步而出，悠悠道：“禀丞相，温侯新败，令我军士气大跌，反观反贼一方却正是士气高涨之时……此消彼长，再打下去，实非良策。” “在下倒有一计，可解今日之围。” “文优有何计策，快快讲来！”董卓大喜，连忙追问道。 立于李儒身后的贾诩心中一跳，有些不祥的预感。 果然，正应了贾诩心中的不详，李儒嘴角微翘，缓缓道：“不如引兵回返洛阳，迁都长安！” 190.三英战吕布（十） “迁都长安？” 李儒此言一出，立于下首的众谋士尽皆哗然！ 坐于主位的董卓却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沉默不语。 李儒见董卓并未反对，踏前一步，趁热打铁道：“昔日高祖刘邦定都长安，传一十二帝，国都立于长安，早有先例，而光武帝却定都于东都洛阳，传至如今，亦有一十二帝啦！” “正所谓天道轮回，丞相此时再将国都迁回长安，正是顺应天意，如此，方可解今日之围啊！” 董卓听了这话，终于下定决心，大手一挥：“好！就听文优之言，迁都长安！” “丞相，万万不可！” 岂知此时贾诩从谋士队列中迈步而出，拱手道：“迁都之事，非一日之功，所耗粮食钱财甚多，如今逆贼大军压境，咱们西凉兵马本就补给吃紧，如今哪有钱财安排迁都一事？” “文和不必担忧。”李儒呵呵笑道：“如今迁都，洛阳城内必然不乏心有二意者出头反对，届时将其家产尽数罚没，钱粮的问题自然解决……” “若是再不够，洛阳城内富户极多，嘿嘿……” 董卓大喜，高声道：“好！好！就这么办！” “这……”贾诩听罢，皱眉道：“丞相还是要三思而后行，一旦迁都，百姓恐怕不堪其扰啊！” 董卓却心意已决，听闻后大怒：“我此处是为了天下苍生考虑，又怎么能够怜惜一城小民的安危呢！” 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各人听候李儒安排，自己且回去休息了。 待董卓走后，李儒走到了贾诩面前，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文和莫要误会丞相，他并非针对于你。” 贾诩此时神光暗藏，一双眸子幽深如水，淡淡道：“李大人可知此次迁都，有多少百姓要死？” 李儒抚了抚颌下胡须，轻笑道：“生逢乱世，人命如草芥，何必挂怀？” 他瞥了眼神色幽暗的贾诩，奇怪道：“倒是身负‘毒士’之名的贾文和，怎么此时倒是变得悲天悯人起来了？” 贾诩沉默不语，转身走出了大厅，再也没有回头。 …… 反董卓联盟大营 众人正为虎牢关大捷庆祝，忽听得探子来报，董卓不日便要舍弃洛阳，迁都长安！ 袁绍大惊失色，起身言道：“消息准确？” 那探子微微迟疑，说道：“此言是从一个董卓帐下的幕僚，贾诩的口中传出来的，至于真伪，还请将军们自行甄别。” 曹操听到此处，霍然起身，大声道：“盟主，此事不管是真是假，咱们都不可在此虚度时光啦！不如引兵攻击虎牢关，先行试探！若是董卓主力已然撤离，虎牢关内必然空虚，可轻易拿下！” 袁本初想了想，最终一咬牙，跺了跺脚，言道：“好！就依孟德所言！” “诸位，庆功宴不急在此时，等擒下董贼，再行酒宴不迟！” 众位诸侯各自都明白军情紧急，不可作过多延误的道理，于是迅速起身回到了自己所在的区域，调兵遣将，准备直接强攻虎牢关！ 一时间反董卓大营内倒是一片手忙脚乱，无数人马调度，好不热闹。 而此时的顾凡却拉住了要随着孙坚、马腾部曲进攻的叶小虫、林沛筠二人，示意他们不忙过去。 “顾大哥，你拉着我干嘛？”叶小虫有些不满地嘟囔道：“虽然这是个pvp剧本，可杀小怪也是同样有经验的啊！咱们不趁着诸侯进攻虎牢关的时候分一杯肉羹，总不能就盯着那几个敌对玩家吧？要是这次咱们输了，最后连点儿经验也没捞着，可就真是血本无归啦！” 这话还未说完，叶小虫额头便吃了顾凡一记暴栗：“你给我老实点！我看董卓这次迁都有些蹊跷，恐怕有诈！” “哪里有诈了？”叶小虫揉了揉有些痛的额头，不满道：“三国演义里面也是这么写的啊，虎牢关失利后，董卓立刻就迁都长安……” “可演义里面，十八路诸侯得到的消息可没这么早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董卓上午准备跑路迁都，咱们下午就知道了？这军情传递的也忒快了点儿……”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林沛筠将早就准备好的长枪插在泥地上，插嘴道：“不错，演义里面，讨董联盟确实是有些后知后觉了，可这个剧本里面是有玩家介入的啊，进程发生改变，也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正如同潘凤没被华雄斩掉、吕布也未能砍掉武安国的一只手……” “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顾凡皱眉道：“可问题就出在这里！” “会不会有的玩家，正是通过咱们这样的思维误区，而偷偷掩盖了些什么呢？” “什么意思？”林沛筠和叶小虫四目相交，尽皆不太明白顾凡话中含义。 “总之……”顾凡深吸了一口气：“你们一会儿进攻虎牢关的时候，别冲太前面，记得跟在我身后……” 顾凡望着前方城墙雄伟的虎牢关，总感觉内心有些发毛。 …… “杀呀！” 虎牢关前，硝烟弥漫，杀声震天。 无数反董卓联盟的士兵如同潮水一般压向眼前雄关，其中更有孙坚、关羽、张飞、夏侯惇等顶级武将身先士卒，顶在了普通士兵的最前头。各式云梯被迅速搭上了城墙，而此时关内守军虽然也略有抵抗，可明显力度比之前日来讲，要弱上不止一筹，曹操、袁绍等主将一看，心中基本都确定了董卓必然已经带主力回转洛阳，否则不可能如此轻易便让其攀上城墙！ “众位将士，再加一把劲，攻破虎牢关，直取洛阳，务必在董贼迁都之前将其擒下！” 曹操拔出腰间佩剑，一指城门，不多时，前方城墙被诸侯同盟占领，城门随之告破，孟德一马当先，在手下部将的护佑之下，突入虎牢关。 而其他各路诸侯亦是不甘示弱，纷纷率领本部兵马进了虎牢关。 可十八路诸侯鱼贯而入，却发觉虎牢关内空空荡荡，除了之前在城墙上抵抗的微薄兵力外，竟再无一个敌军！ 曹孟德此时四顾茫然，忽然脸色大变，叫道：“不好！中了董贼计策也！” 191.三英战吕布（十一） 曹孟德话音刚落，藏于虎牢关内建筑后的无数西凉军突然现身，一时间反董卓联盟军队面前箭矢如雨，大量毫无防备的兵士瞬间被劲矢贯穿，连惨嚎都来不及发出，便瞬间毙命。 嗖―― 一支流矢不偏不倚，正好插进了曹操的左臂，箭矢尖部自带的倒钩深深嵌入筋肉之中，曹操强忍剧痛，头冒冷汗，大声道：“诸位不要慌乱，虎牢关关内空间狭小，董贼不可能布下太多兵力埋伏，此时反攻，方有一线生机！” 原本六神无主的各大将领听了这话，瞬间清醒，纷纷呼喝聚拢本部兵马，想要趁势组织有效反击。 而冲在最前面的关羽、张飞等绝世武将，也是最先反应过来，将自己的随身兵器舞得密不透风，竟让万千箭矢近不得身。 此时董卓却亲自率领一队身披重甲的西凉精锐，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来到了十八路诸侯面前，哈哈大笑道：“乱臣贼子，这便是同我董仲颖作对的下场！” 见董卓真身已现，联盟军这边瞬间有了目标，数名绝世武将舞着铁枪长刀，想仗着自己的高绝武力于万军从中取董卓首级。 只是这位如今大汉朝实际的掌控者又岂是那么好杀的？且不说无数身披重甲的西凉精锐在其身边重重护卫，就连董卓本人亦是武艺不俗的西凉猛将出身，何况身边还有那名天下第一武将吕布护卫左右…… 等等…… 吕布呢？ 董卓这时候突然反应过来，他转头看了看周围，有些奇怪地问道：“我儿奉先何在？” 周围护卫面面相觑，领头的队长愣了愣，只得老实说道：“禀丞相，自埋伏伊始，便不曾见得温侯。” 董卓皱了皱眉，就连面上的胡须也微微抖了抖：“那李儒呢？李儒怎的也不见了？” 这回就连护卫队长也说不上个所以然来，还是随行的一位幕僚走上前来，冲着董卓拱了拱手：“丞相……李大人方才肚子疼……如今只怕是找地方出恭去了。” 到底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兵油子，董卓立刻便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顺便还有那么一丝糊味儿…… 糊味儿？ 诶…… “哪里着火了么？”董卓又使劲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异样的味道，心里突然有些发慌。 不止是董卓，就连正在战团中冲杀突围的联盟军，此时也有不少人感觉到了不对。 左臂上还挂着一支翎羽利箭的曹操这时候看着不远处升起阵阵黑烟的虎牢关关门，不禁面色惶然，哀叹道：“苦也、苦也！董贼竟放火断了我等退路，此番唯有破釜沉舟，方才有一线生机啦！” 这黑烟不仅仅是联盟军一方，就连董卓也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双眼瞪得如同铜铃大小，惊诧道：“我何时还下过放火的命令吗？” “丞……丞相！大事不好啦！” 一名身穿皮甲的哨探连滚带爬地到了董卓面前，高喊道：“丞相！走……走水啦！” “恩？”董卓盯着这个哨探，指了指联盟军方向的黑烟，不满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吗？这么大的火势看不到？” “不……不是那边！” “什么叫不是那边？”董卓挠了挠头顶铁盔上的红色翎羽，纳闷道。 哨探哭丧着脸，总算是缓过气来，说了一句完整的话：“丞相，不止是关前的城门失火，咱们关后的城门……也被人放了一把大火啊！” “你说什么？！” 董卓此时从战车上一下子跳了起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很快，他转头一看，便望见关后城门处的建筑几乎都被熊熊烈焰所覆盖，并且火势蔓延极快，很快便要烧到他们所在的区域！ “怎么可能！到底是谁放的火！谁放的火啊！”董卓见大火绵延至此，简直已经目疵欲裂，大叫道：“赶紧灭火啊，灭火！” “丞……丞相，是火油！”刚刚那个卫队队长哆哆嗦嗦地指着地上覆盖薄薄的一层油质，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骨头，瘫在原地：“咱们……咱们周围都被泼上了火油……没救了，没救啦！” “那还愣着干什么！趁着火势还未大到难以收拾的境地，赶紧从城门处撤离啊！”董卓不愧是绝世枭雄，遇到此等绝境，依然没有放弃希望，拔出腰间佩剑，指着关后城门：“将士们，随我前去灭火！” “没……没用了！”地上的哨探大声哀嚎道：“城门……城门被巨石堵死了！” “那就派士兵把巨石搬开！”董卓咬牙道。 “搬不开的……周围都被大火盖住了，谁进去都撑不过盏茶的功夫……” 董卓听到此处，脸色煞白，看着已经烧到了近处的大火，一屁股坐在了战车上，嘴唇哆嗦，双目无神，突然一声惨嚎： “我可是真命天子！怎么会死在这里！” …… “孟……孟德！”袁绍此时头顶的金盔都已经变得歪歪斜斜，他看着左臂受伤的曹操，惊惶道：“大……大火把整个虎牢关都围住了！而且还在蔓延，为之奈何？” 曹操皱着眉头，看向了西凉军一边，发现就连关后的城门如今也被黑烟笼罩着：“情况有些不对！这董贼再怎么丧心病狂，也不至于疯到连自己都要烧死吧！我看这火不一定是董贼所放。” “现在哪里是追究纵火者的时候啊！咱们马上就都要葬身火海啦！”袁绍见曹操还在想这些有的没的，不禁急了：“我家四世三公，地位何等尊崇？若是死在了这里，岂不是让天下人笑掉了大牙！” “都什么时候啦！还在想什么身世如何！”曹操翻了个白眼，苦笑道：“本初，想不到你我自小认识，如今竟会葬身一处……也好，我曹孟德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 “大哥！大哥！”张飞用丈八蛇矛挑飞了一截燃着的梁木，拉起了脸上被熏得同他一般黑的刘备：“大哥莫急，我同二哥一起到城门处，便是拼死，也要将你送出火坑！” “如今城门被巨石堵截，四周尽是火海，就连城墙也变成了火墙，想要出去，谈何容易？”一旁的关云长擎着青龙偃月刀，抚了抚已经被烧得就剩下一尺的美髯须，叹息道：“大哥，当日咱们桃园结义，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想不到如今竟一语成谶……” “咦，大哥？” 关羽转头看着自己的义兄，突然发现刘玄德的脸上闪现出意味深长的诡异微笑，一时间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192.三英战吕布（十二） “嘿嘿嘿嘿嘿……”刘备将手中已然开始有些烫手的雌雄双剑弃于地面，冷笑道：“整个虎牢关如今可谓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劝你们还是放弃挣扎，乖乖等死就好。” “你……你不是我大哥！”关羽原本微阖的丹凤眼陡然一睁，大喝道：“你是谁！怎么同我大哥长得一般模样！”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全都要葬身火海啦！” “你！”此时关、张二人已然可以确定此人绝非与他们桃园结义的大哥，不由气结，张飞指着刘备，破口大骂道：“贼厮鸟，不管你装成我大哥意欲何为，如今正如你方才所言，虎牢关已然被火海包围，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我们就算被烧死了，你不也照样是难逃一劫！” “我？傻瓜，我和你们是不一样的！”刘备哈哈大笑，此时他离身后还燃着的一栋房子仅剩下不到一米的距离，趁着关、张二人不注意，一个转身，竟主动纵身投入了熊熊烈焰之中，瞬间就被火焰所吞噬…… …… 几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整个虎牢关就成了一片火焰地狱，冲天而起的黑烟如同一道道冤魂般笼罩在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向人们诉说着关内究竟在经历着何等的惨烈。 虎牢关关外的一处山头，顾凡和叶小虫、林沛筠三人看着不远处熊熊燃烧的虎牢关，简直目瞪口呆。 “这……这是怎么回事儿？”林沛筠张了张嘴，哆嗦道：“顾凡，还真让你猜对了……果然有诈！” 而早有预见的顾凡此时却似乎也有些震撼，他沉默了许久，才有些如梦方醒之感，结结巴巴道：“我是觉得有阴谋不假……可没想到幕后推手居然这么绝……好大的手笔，好大的胃口，好大的气魄！” “呵呵，潘将军能够一眼洞悉我的谋划，倒也称得上人杰啦，只是不知，你的真名又叫做什么？” 顾凡正惊叹间，突地听到一道中气十足的男子声音自背后响起，整个身体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连忙一个侧翻，闪到了一边！ 可惜有些晚了！ 一道血红色影子以迅若闪电的速度扫向了三人所趴伏的位置，除了顾凡近乎本能地一闪，外带被动技能泥鳅功启动，躲过了一劫外，叶小虫则根本来不及反应，直接被斩成了两截，眼见是要化为白光，被踢出剧本了。 而林沛筠则是勉强倚靠自己的身手稍稍偏了偏位置，但也被这一道血红色影子扫中了腹部，她躺在地上，想要捂住腹部伤口，无奈伤势实在太重，顾凡甚至已经能够看到林沛筠的肠子从腹中漏了出来，眼见也是不活了。 顾凡此时手中已然抄起了止戈锤，左手则架起了英灵盾，他盯着面前的这个出手偷袭的男人，咬牙切齿道：“吕！奉！先！” 不错！刚刚出手偷袭三人的，正是之前于虎牢关前与三英酣斗的天下第一猛将吕布！ 吕布此时还是那一套装扮，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唯一有所不同的是，原本不离手中的方天画戟此时早已不知踪影，手中攥着的，变成了一柄血红色长刀。 “吕奉先？不不不，想必你现在也猜出来了，我可不是历史上那个吕布……”顾凡面前的这个男人笑眯眯地反驳道：“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天启战队一队队长，温侯。” “天启战队？还是一队！”顾凡听了这个名字，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所谓的天启战队，可是整个华夏区内都鼎鼎大名的职业战队，在各大游戏中都有绝强表现，但和其它职业战队不同的是，在每个游戏初期，天启战队都不会主动披露主力阵容，以保持其神秘感，故而顾凡从来就没听说过这个【温侯】的名字，自然也猜不到这次他们战队随机匹配到的居然是天启的主力阵容！ 不过顾凡也深知输人不输阵的道理，他瞥了一眼基本只剩下一口气的林沛筠，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在下……实名战队队长，顾凡。” 倒是对面的温侯皱了皱眉，喃喃道：“实名战队？没听说过……是最近成立的工作室吗。” “喂喂喂！我好歹也是顶尖业余玩家，你这么明目张胆在我面前走神不太好吧！”看着呆呆出神的温侯，顾凡不满地用止戈锤敲了敲地面。 “哦，抱歉。我想事情的时候就容易出神，不过身体本能反应还在，你刚才偷袭也没用的。”温侯倒是莞尔一笑，乐呵呵道：“若是我看不起你们，也不会用偷袭的手段啦！直接大大方方走出来，岂不是更有高手风范？” 顾凡没有回应温侯的调侃，反而眼神一凝，冷声道：“虎牢关的大火是你放的？” “不错！”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放这把火？”顾凡有些烦躁地甩了甩手腕：“你这种无差别攻击，不怕误伤队友吗？” “他自然是不怕的。” 岂知温侯还未答话，在虎牢关方向便走来一人，遥遥说道。 温侯咧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李儒李文优……不知道这位朋友的游戏id是？” 李儒振了振有些烧焦的衣袖，淡然道：“实名战队副队长，肖子涵。” “表……表哥？”顾凡手中的止戈锤都松了松，看着这个李儒脸上的贱笑，几乎百分百就能肯定他就是肖子涵：“你能不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好！我简单概括一下发生的事情。”肖子涵抚了抚颌下几根长须，缓缓道：“大体的剧本就是，我发现有一个幕后推手，筹划了一个想要将董卓军以及联盟军统统一网打尽的惊天大阴谋，于是便顺水推舟、暗地里帮了这个人一把……以至于如今，整个三国世界接近一半的名将都被烧死在了虎牢关内……” “等等！” 顾凡突然举手，脸色发黑，发声质疑：“有个问题，当正常人发现了一个惊天大阴谋的时候，第一反应，难道不是想着该如何揭穿、阻止阴谋吗？” “因为……我不是正常人啊~”肖子涵噘着嘴，冲着顾凡和温侯扮了个鬼脸。 一边躺在地上，已然气若游丝的林沛筠，侧脸看着肖子涵的鬼脸，不禁又吐了口血，喃喃道：“……你知不知道自己顶着这张李儒的丑脸扮鬼脸，比顾凡还恶心啊……” 193.三英战吕布（十三） “怪不得我的计划进行地这么顺利，原来是有阁下的暗中相助啊……”温侯用手指轻轻摩挲血红色长刀的刀背，恍然大悟道。 “喂，你这是资敌啊！表哥！”顾凡痛心疾首地叹道。 “开玩笑！我们的队友里面有在虎牢关里被烧死的吗？”肖子涵高声道：“一个都没有，对吧？这你还说我资敌？” “我和沛筠小虫他们之所以没有被烧死，是因为我的神机妙算，对危险和阴谋天生的感知，你以为是你运筹帷幄啊！”顾凡咬牙，狠狠道。 “我这不是相信你的神机妙算嘛……”肖子涵笑嘻嘻道：“况且……你也看到了，敌方玩家现如今只剩下温侯一人……咱们只要合力将其灭杀，不就万事大吉了嘛！” “这其实是我最不理解的一点了。”顾凡皱眉，看向依然悠然自得的温侯，冷声道：“你明知道将所有历史人物都集合在虎牢关，一把火烧死，肯定会误伤你的队友，为什么不提前提醒队友避开？我才不相信，这么久的时间，你一个队友都没找到。” “刚刚那位叫做肖子涵的朋友不是说过了吗？”温侯笑了笑：“我根本就不在乎队友的死活，我的队友……也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 顾凡一愣：“这话什么意思。” “‘无差别攻击’，这种方法看似很蠢，但实际上却是应对这种卧底类剧本的最优解。”温侯垂下长刀，淡然道：“在我不知道这些人物，究竟哪些是敌人，哪些是朋友时，与其冒着还有可能犯错的可能去费力分辨，倒不如直接将除我之外的人统统杀光杀尽……这样一来，胜利自然属于天启！” 说到此处，温侯的身上陡然爆发出一股绝强的杀气：“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顾凡倒抽了一口凉气，也被他的杀气所影响，不由转头向肖子涵埋怨道：“你看看，自己到底放出来个什么样的杀神！” 肖子涵此时也不复之前的淡定从容，嘴角抽了抽，言道：“这不能怪我啊……” “在我还不知道幕后推手究竟是谁的时候，也认为这种‘无差别攻击’是带领我们战队走向胜利的最好方式……” “但这其实是有一个大前提的……” “什么大前提？” 肖子涵抬眼望了问出这个问题的顾凡一眼，蛋疼道：“在这之前，我以为你才是整个华夏区玩家中的顶尖水准……” “也就是说，那个幕后推手不管强到什么程度，都不可能强过你这个如今的‘玩家实力天花板’……” “结果没想到……”肖子涵又转眼盯向了仍然散发着冲天杀气的温侯：“这个温侯……居然强到这种程度……” “强到……即使‘只剩下他一个人，也足以有信心将剩下的我们给一锅端掉’的程度。” “阁下所言，大致正确。但我有一个错误要纠正你一下。”温侯此时终于开口，他挑了挑眉，缓缓道：“这位叫做顾凡的朋友，即使放在现如今的职业玩家圈子里，都是绝对的顶尖实力，所谓‘玩家实力天花板’的称呼，实际上绝对够格……” “可惜……我不在你所谓的天花板之下。” “如果说，顾凡可以算作玩家中的绝顶高手之一的话……” “那么我温侯……就是当之无愧、毫无争议的第一！” 此言说罢，温侯身上开始冒出一丝丝血红色的细线，最终不断缠绕生长，最终竟变成了一套包裹住其整个身躯的“外壳”！ 他扬起血色长刀，指着肖子涵和顾凡喝道：“看在你们也是玩家中的佼佼者，我就用自己的最强形态，外带我的魂器长刀【血之诗】送你们一程！” “喂！哪有boss一开始就放大招的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顾凡惊道，连忙抄起止戈锤，直接开启了英灵盾自带的英灵降临技能，准备硬刚这位号称“玩家第一”的温侯大叔。 刺啦―― 一道长达数米的血红色刀气，以极快的速度切向顾凡，正面面对的顾凡，甚至感觉到面前的空气都被这一刀给“切”开了…… 【灵能灌注?雷】 【称号技能：剑胆，开启】 一瞬间，顾凡的身周充斥着亮如白炽细小电弧，伴随着剑胆技能的开启，他准备直接以自己的最强防御硬顶温侯长刀！ 咯吱―― 令人牙酸的声音在止戈锤和血之诗长刀碰撞之后出现，由于开启了保命技能，顾凡竟一步未退，生生顶住了温侯这绝强一击，只是令其未能想到的是，就在此时，那柄【血之诗】长刀刀背上的血色鳞片突然开始嗡嗡作响，一道无形的波纹瞬间侵入了顾凡的脑域之中！ “我靠，还有精神攻击！”顾凡中招后，明显感觉自己体内的力量开始飞速流逝，整个人似乎都开始变得懒洋洋，不想动弹，幸亏止戈锤的止戈力场可以小幅度削弱一切形式攻击，因此也给顾凡有了准备的时间…… 【称号技能：琴心，发动】 【琴心：细腻缜密的心思让你在3秒内大幅削弱一切精神攻击。每次剧本限用一次。】 在琴心技能的加持下，顾凡总算脱离了之前精神攻击的困境，他的大脑为之一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怪奇面具，心灵震慑，发动！ 【心灵震慑：利用面具中储存的魔法能量，对面前180度、五米内的半圆范围敌人发动心灵上的震慑，能够使意志不坚的敌人心理崩溃。或者对心智坚定的敌人造成不多于0.5秒的晕眩效果，对方心灵力量越强大，所受到的晕眩效果越短暂。冷却时间：1小时】 顾凡的脸部陡然被一个银白色的金属面具所覆盖，并且对着近在咫尺的温侯，来了一发心灵震慑！ 温侯吃了这一记精神攻击，手中血色长刀一顿，神色也微微恍惚起来，似乎是被眩晕成功了…… 好机会！ 顾凡一看，知道机不可失，止戈锤稍稍回撤，脚下步子一转，再度出锤，对着毫无防备的温侯就是一记螺旋本垒打！ 就在他的本垒打就要击中温侯胸口时，身后突然响起了表哥惶急的声音：“小心！有诈！” “有诈？”顾凡心中咯噔一声，随后他看向温侯，突然发现面前的这个男人的脸上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儿……假。 194.三英战吕布（完） 当止戈锤砸中温侯胸口的那一刹那，顾凡便心中一沉，从锤子上传递的触感来看，这绝非是正常人的身体！ 果然，随着止戈锤的巨力加身，温侯整个人都爆成了一滩血浆，溅了顾凡一身。 血肉替身…… 糟了！ 顾凡想都没想，在意识到自己击中的不过是个假身后，连忙运起泥鳅功，滑出本身所在区域，以防隐藏在暗处的温侯真身伺机偷袭！ 只是严阵以待的顾凡并没有等到温侯的真身，这让他不禁有些奇怪，刚刚他奋力攻击之时，正是他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候，号称玩家实力第一的职业玩家，怎么会错过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 “哎呦！” 岂知顾凡身后的肖子涵陡然大叫起来，他头顶上突兀地浮现出温侯手中的那柄【血之诗】长刀！ 温侯真身出现后，所选择的目标竟然不是顾凡，而是肖子涵！ 肖子涵抬头看着离他越来越近的血色长刀，肆意纵横的刀气甚至在他的脸上划出了几道微小的血丝，就在血之诗立刻要将其劈为两半之时，肖子涵突然大声道：“相位转移！” 瞬间，肖子涵消失在了这个空间之中，取而代之的，则是其压箱底的魂器【藏心傀儡】。 嗤―― 温侯的长刀并未因为刀下角色的转换而有丝毫的迟疑，反而愈发坚定，堪称锋锐的刀刃切下，整个藏心傀儡都被其劈为两半！ 在同一时刻，肖子涵本人出现在了顾凡的身旁，看样子他似乎被刀气侵蚀，模样有些狼狈。 “咳咳……温侯大哥，我一个智力型玩家，你要不要把这么难得的偷袭机会用在我身上啊！”看来刚刚逸散而出的刀气对于肖子涵的影响比想象中的更大一些，他不由自主地咳了一口血，苦着脸道：“我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啊！” “少麻痹我了！”温侯脸色一变，大喝道：“能躲过我这一刀的玩家可没有多少！” “再吃我一记血月华斩！” 一道半月形刀弧于半空中成型，竟将站在一起的顾凡和肖子涵统统笼罩在了一起！ “你自求多福吧！”顾凡直接施展雷遁走人，留下一个肖子涵在原地手足无措。 半月形刀弧在略微有些松软的地面上犁出了一道深深的沟壑，肖子涵此时则仰倒在沟壑旁仅仅几厘米的位置，不知是用了什么手段避过了温侯这强力一击。 “这么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赶紧想办法反攻啦！他的那一招血肉替身肯定不能无限制使用，趁着他技能还没冷却，全力攻击！”肖子涵吐了口气，一个鲤鱼打挺便站起身来，冲着顾凡的方向大叫道。 “你也别藏着掖着了，有什么压箱底的招数都快点使出来吧！”顾凡银牙暗咬，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张卡片…… 【人物卡：李玄】 嗖―― 白光闪过，一道伟岸的身影随之出现，这个刚刚现身的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的年纪，面容倒是平平无奇，一身玄色长袍却衬地其气质极为出尘，唯一的装饰就是在腰间别住的一块小小木牌。 “流不尽的英雄血，杀不完的鞑子头！” 李玄抽出腰间软剑，轻轻一振，出手便是其成名绝技，太王四神剑！ “好家伙，感情你拿到了李玄的人物卡片啊！”肖子涵惊呼道，手中却也不停，同样抽出了一张卡片，扔了出去…… 【人物卡：沐云乐】 同样闪过一阵白光，面相憨厚的沐云乐也自其中走出，与李玄不同的是，沐云乐就连一件像样的兵器都没有，但只是这一双拳头，江湖上却无一人敢有半分轻视！ “自出谷来无敌手，得饶人处且饶人。” 沐云乐呵呵一笑，双拳一错，摆了个拳势，一上来便是他最为擅长的逍遥拳法起手式――扶摇直上！ 望着向自己冲来的两名召唤人物，温侯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在乎，他甚至有时间撇了撇嘴，吐槽道：“两个只能发挥原本实力80%的召唤人物，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只是甫一交上手，温侯原本还轻蔑的神情便陡然变了！ 即使是只剩下八成实力的李玄与沐云乐，也绝不逊色目前绝大多数的玩家，甚至可以说，八成实力的李玄，此时未必都不是顾凡的对手！ 而沐云乐虽然比之师兄稍弱一筹，但也是摸到了绝顶高手门槛的练武奇才，加上顾凡随之加入战团，温侯的境况竟瞬间变得险象叠生起来！ 肖子涵此时的手中也多了一架手持弩机，时不时地抽冷对着温侯就是一箭，给他也造成了很大的干扰。 虎牢关外，剑气纵横、刀气纷飞、拳势翻滚、锤影连连，四大高手于战团之内上下纵跃，见招拆招，倒是把一旁还在准备暗算温侯的肖子涵看得目眩神迷，一时间连弩箭都来不及发射。 忽的听到居于战团中心的温侯一声清啸，气势层层拔高，身上的血红色罡气如同烈火烹油一般剧烈沸腾起来，整个人身体伤口上的血液都迅速蒸发，无数血色罡气蒸发成雾，雾聚为丝，竟将其包裹成了一个血红色的茧子！ “不能让他有时间放大招，赶紧趁机攻击！”顾凡心中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大叫道。 一旁的李玄和沐云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软剑一振、拳头一紧，纷纷将自己的最强招式招呼到了血色茧子的身上！ 只是已然晚了…… 就在他们刚要触碰到茧子的那一刹那，整个茧子轰然爆裂！ 无数细小的血箭密密麻麻地四下射去，将顶在最前面的李玄和沐云乐最先贯穿…… 两位被召唤出来的人物瞬间就化为虚影，消散殆尽…… 而剩余的血箭居然还带有追踪效果，统统刺向了肖子涵和顾凡二人。 绝强的穿透力将肖子涵直接贯穿成了重伤，而顾凡却靠着自己的变态体质以及减伤力场顶住了这一波攻击，但也受伤不浅，握着止戈锤的手掌都有些颤抖起来。 “咳……咳咳……” 破茧而出的温侯此时也不好受，他拄着血之诗长刀，咳出了几口黑血，艰难道：“顾凡……你中了我的‘血茧九变’，居然还能勉强站起，确实是我所遇到的最强玩家，可惜……” 就在这时，顾凡大叫一声，“动手！” 原本还重伤垂死，一直趴伏在地上的林沛筠居然完好无损地出现在温侯背后，整个人都缠在了他的身上！ 联邦军体拳之锁扣擒拿！ “不可能！中了我的刀气……怎么会毫发无伤！”温侯原本用了绝招，便受伤不浅，以至于中了林沛筠的锁扣擒拿手段，竟一时间挣脱不开！ 趁此机会，顾凡从背包中掏出了上个剧本得到的【手持反重力推进炮】，将自己的魂器止戈锤塞到了里面，把炮口对准了温侯和林沛筠二人…… 【反重力推进炮：倍率调整5倍……】 林沛筠努力让自己扣紧温侯的关节，高呼道：“向我……开炮！” “喂喂……这位大姐，一个游戏而已，要不要这么悲壮啊！”被锁住的温侯脸都绿了，全无一开始的高手风范…… 他在这个剧本中最后看到的一幕，就是一柄乌黑的铁锤，在他的眼中越来越大…… …… 【系统提示：您所在的队伍获得本次pvp剧本的最终胜利，目前可随时传送回剧本结算界面】 不远处的虎牢关还在肆意燃烧着，而此时肖子涵和顾凡却各自躺在山丘旁的草皮上，怔怔地望着天空。 “结束了啊……” 顾凡将手中的反重力推进炮扔在一旁，好像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表哥，鲁西法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看到他？” 静静躺在草地上的肖子涵稍稍挪动了一下还在往外冒血的身子，咧嘴道：“他是我为全队精心保存下来的最后的火种……在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 与此同时，被关押在虎牢关地牢中的贾诩不小心打了个喷嚏，揉了揉有些发痒的鼻头，突然听到了团队胜利的系统提示，不由瞪大了眼睛…… “搞什么啊，我都还没出场……敌人就全部倒下了？” …… …… （《三英战吕布》完） 195.任务结算 【系统提示：主线任务“击杀对方队伍全体成员”完成】 【pvp剧本人员存活一览：】 【实名战队：1.顾凡（潘凤）存活、2.肖子涵（李儒）存活、3.林沛筠（马云绿）死亡、4.鲁西法（贾诩）存活、5.叶小虫（孙策）死亡。】 【天启战队：1.温侯（吕布）死亡、2.死亡骑士（刘备）死亡、3.战争骑士（武安国）死亡、4.瘟疫骑士（逢纪）死亡、5.饥荒骑士（袁术）死亡。】 …… 【剧本任务结算】 【多人团队pvp剧本完成，破解隐藏任务线：0。剧情挖掘度：64%】 【基本经验值：6000】 【额外经验值：3800（击杀若干敌对阵营士兵）】 【货币奖励：3200天命点】 【道具奖励：钢制巨斧（优质）*1、环境卡《火烧虎牢关》（优质）*1、宝物卡《赤兔马》（精良）*1】 【经验值满足升级条件，您升到了17级。】 【剧本任务结算完毕，3分钟后自动将您传送回个人据点。】 …… 【名称：钢制巨斧】 【性质：武器，可装备，可带出剧本】 【品质：优质（绿色）】 【攻击力：中等】 【备注：上将潘凤所用武器，采用极为罕见的精钢打造，整柄巨斧重六十多斤，乃是汉末难得的利器，潘凤被华雄斩杀后，此斧也随之下落不明。】 【名称：环境卡《火烧虎牢关》】 【性质：消耗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优质（绿色）】 【可使用次数：3次（3/3）】 【效果：在指定区域内制造一片10m*10m的火焰表面。】 【备注：因见证历史奇观“火烧虎牢关”而奖励的特殊环境卡片，能够在特定条件下小范围改变外部环境。】 【名称：宝物卡《赤兔马》】 【性质：消耗性道具，不可交易】 【品质：精良（蓝色）】 【可使用次数：3次（3/3）】 【效果：召唤出三国时期名马赤兔。】 【宝物资料：赤兔马】 【技能1：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当时间为白天时，赤兔马的行进速度会大大提升，而夜晚则相对缓慢，只有白天的80%】 【技能2：如履平地：赤兔马在山地、丘陵、水洼等恶劣地形行进时，移动速度不减。】 【备注：“赤兔马”本名“赤菟”（身体大红色，像老虎一样凶猛的神驹），乃是马中的皇者，非超凡之人不可驭。为吕布之坐骑，吕布被杀后为曹操所获，后经曹操之手赠与关羽。】 …… 回归个人据点后，除了鲁西法之外，其余四人都显得有些沉默。 鲁西法乐呵呵地数着自己的刚刚拿到的剧本奖励，一抬头，瞥到了其余四个队友都一脸阴沉，不由吓了一跳：“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四人一个都没有理会摸不着头脑的鲁西法，顾凡自从出了剧本后，就一直在不停地用游戏中自带的联网搜索引擎搜索【温侯】的相关信息，但不知是因为天启战队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还是因为这个温侯实在名声不显，网上居然没有他的丝毫蛛丝马迹。 “完全搜不到这个人……”顾凡拧着眉头：“看起来是新晋职业玩家……但也太强了一点儿吧。” “这么强的职业玩家，假如之前就已经入驻过其它网络游戏，不可能如此名声不显，看来这个人确实是天启战队刚刚吸收的新鲜血液。”肖子涵看着搜索结果，沉思道：“结合之前游戏圈的那个传言……事情就很明朗了……” “什么传言？”顾凡神色一动。 “据说天启战队原先的队长因为合同纠纷问题退出了工作室，也正因如此，剩下在业界中被戏称为“天启四废”的四名队员难以支撑大局，以至于天启战队一度沦落为了游戏圈的二流战队……” “然后天命空间公测之后，就有人传言天启工作室高薪聘请了一位神秘新人作为天启战队在本游戏中的主力，甚至是灵魂人物的位置……那么，大概就是这个【温侯】了。” “不过也这也太夸张了吧……我还是很难相信现阶段的玩家能强到这个地步。”林沛筠想了想，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而且，这个温侯，可绝不是单纯的属性装备碾压……更多的则是对于战机精准的预判以及堪称鬼神一般的战斗本能……” “而且他的搏击术里面，还有那么一丝军方的影子……”林沛筠皱眉回忆道：“难道是熟人不成？” “喂，你嘀咕什么呢？”顾凡走到林沛筠身旁，用略带关心的语气问道。 “没……没什么。”林沛筠笑了笑：“就是感觉这个温侯好像也是军队里出来的，格斗手法很有学院派的味道。” …… 咔―― 同一时间，在一座看起来颇为豪华的别墅中，一间专门被用来放置游戏仓的房间里开门走出一人，这人看面相在三十岁出头，一米九的身高让他的身形看起来极为挺拔雄伟，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他喉结旁边的一道极长的疤痕，这道疤痕一直从脖颈处延伸到了领口中，看起来极为狰狞可怖，但与之相对的，则是这位壮年男子脸上的表情，似乎带着一丝……笑意？ “呃，老大！”一名顶着个爆炸头的二十来岁小青年穿着人字拖，正好从别墅二楼走了下来，他看到推门而出的壮年男子，下意识地便喊了一声老大。 “诶，饥荒，说了多少遍，别叫我老大。在游戏圈我算新人，你直接喊温侯或者队长都行。”壮年男子冲着爆炸头青年笑了笑，说道。 “哎，那我还是叫您队长吧。”爆炸头敬畏地看着温侯，小心翼翼地说道：“队长……您刚才……输了？” “对，输了。”温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电子烟，点开了开关，含在嘴里抽了起来：“呋……遇到了很强劲的对手啊。” “可……队长你看起来也不是很难过啊。” 温侯瞥了一眼游戏id为饥荒骑士的爆炸头，笑了笑：“胜败乃兵家常事嘛，哪有从来都没输过的职业玩家？” “不过……那个小姑娘……”温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微眯：“她的锁扣擒拿手段绝对是联邦军方里的不传之秘啊……难不成是特战队里的？” 想了一会儿，他不禁摇了摇头，算了算了，反正自己都退役了，想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于是他又挂上了一副和善的笑脸，冲着饥荒骑士说道：“哎……今天打剧本输了，大家估计也没心情训练了，不如晚上我请客，出去吃个烧烤转换下心情吧~” “这个……不太好吧，老板之前对我们的训练量已经颇有微词了……”饥荒骑士缩了缩脑袋，嗫嚅道。 “你怕什么？天塌了有我顶着！”温侯豪迈地拍了拍胸口，高声道：“别忘了，现在天启战队，我说了算！” 196.肖子涵的恋爱理论（上） “听众朋友们，不知不觉，又来到了每天的18:30分，感谢你们能够在这个时间点，准时来到轻语电台，我是电台主播，轻语。” 在顾凡和肖子涵所租住的廉价出租屋里，两人守在那个老式全息投影电视机前，静静地看着半空中悬浮着的全息影像。 妆容精致、服饰简约的女主播微笑颔首，背后的星辰图景以其为中心缓缓旋转，璀璨的星河如同一条缀满钻石的长长丝带，笼罩天地。 “今天我们要探讨的话题，是关于时下社会中相当流行的几种‘另类’的爱情观……” …… “……今天的节目就到这里，感谢您的收听，明天的这个时候，期待与您再次相遇，我是电台主播轻语，就让我们伴随着音乐，结束今天的节目吧。” 用遥控关上了电视机，顾凡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呻吟，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整个人直接躺在了地板处铺就的毛毯上。 一旁的肖子涵嘴角抽动，开口道：“我说……” “你说轻语的主持功力是不是越来越驾轻就熟了？”顾凡换了个侧躺的姿势，兴奋地打断了肖子涵的话：“啧啧，再这么下去，轻语电台的收视率迟早会超越联邦电视台吧！” “不是……” “恩……刚刚我确实有点夸张啦，但能够做成千万量级的电台节目，已经相当厉害啦！” “你听我……” “唉，不过轻语自从大红之后，我反而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了……毕竟我也是从她只有数百个观众开始就成了她的忠实听众，如今喜欢她的人多了，一方面我也替她高兴……另一方面也有点儿心爱的东西被大家发现的惊惶……” “够了！”肖子涵站起身来，高声道：“你能不能让我完整地说完一句话？” 顾凡被表哥这一声大吼给吓得不清，伸出哆哆嗦嗦的右手，作了个“请”的手势。 “喂，是你跟我说的，今晚轻语电台的内容是难得的年度最佳，我才放弃了自己还没有完成的画稿，和你在这里消磨了整整半个小时！” “结果呢？果然只是很普通的大众水准吧！” 顾凡抬眼看了表哥一眼，小声嘀咕道：“说得好像你真的会去完成画稿一样……”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不过倒是有点儿奇怪啊。”肖子涵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摸了摸鼻子，沉吟道：“你怎么突然会邀请我看这种没什么营养的情感电台……” “这个嘛……是因为我最近确实遇到了一点儿小问题，所以想找个人商量一下。”顾凡说到此处，脸色罕见地红了起来。 肖子涵心中隐隐已经猜到了些什么，他贼兮兮的盯着表弟，嘿嘿笑道：“不会是感情问题吧。” 被戳破心事的顾凡此时反倒坦然起来，冲着肖子涵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表哥，果然目光如炬。”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儿？”肖子涵干脆也一屁股坐到了毛毯上，懒懒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顾凡斟酌了一下语言，缓缓道：“最近我感觉自己和沛筠的进展有些停滞了……” “你指的‘停滞’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感情难以继续加深的感觉。” “谁的？” “什么谁的？” “谁的感情难以继续加深？” “你能进一步解释下吗……” 肖子涵摇了摇头，撇嘴道：“我的意思是，你是觉得自己难以更加喜欢她，还是觉得她对你的感情再难以为继？” 顾凡咂摸着嘴巴，缓缓道：“让你这么一分析，我倒觉得兼而有之了。” “你们两个有谁表白了吗？”还未等顾凡消化之前的话，肖子涵冷不丁又抛出了这样的一句话。 这问题倒是把顾凡吓了一跳，他连连摆手：“怎么可能！我跟她现在也就是比较好的朋友关系，离真正的恋人还差得远呢，现在表白不是作死吗？” “表白应该是最终胜利时的号角，而不应该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听了这句话，肖子涵挠了挠耳朵，瞪眼道：“这话我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你又从哪里抄来的？” “这不重要。” “好吧，那你觉得造成你们感情加深速度完全停滞的根本原因是什么？”肖子涵耸了耸肩，问道。 顾凡沉吟良久，最终抬头道：“唔……我觉得是我自己的原因。” “你的原因？” “嗯……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哈？”肖子涵惊得直接从毛毯上跳了起来，夸张道：“到现在还没确定自己的心意？那你还是洗洗睡吧……我看你根本就是一时兴起吧。” “别这么武断好不好？”顾凡不满地反驳道：“我可不是只想玩玩而已。” “或许一开始的好感是由于荷尔蒙分泌而产生的不由自主，但在瞬间的心动之后，我是有慎重考虑过未来的！” “能够决定两个人能否最终走到一起的，绝非是一时情感的激荡，而是在长时间共处之后，所证明的三观契合、道路一致、以及氛围的恰到好处。” “所以我不同意你之前的奚落。”顾凡认真道：“我既然能够严肃地开始考虑自己是否能够和沛筠最终走到一起，正是说明对她的负责，以及对自己的负责。” “所以呢？你现在考虑好了没？” “这不正是我现在纠结的关键点吗……”顾凡挠了挠头发，苦恼道。 “要我说，你根本就没搞明白真正的‘爱情’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吧？” 顾凡听完这话直接惊了：“喂喂喂，你这逼装得有点过头了吧！” “我之所以和你商量，是觉得你智商比较高，在心理学上也比较在行，看看能否触类旁通，找找解决办法……甚至说句不好听的――我只是来寻求一下心理安慰的。” “可看你这个语气，完全把自己的当作恋爱宗师了啊！” “表哥！醒醒！你一个从来没有谈过恋爱的死宅有什么资格跟我一个好歹有过几任女朋友的正常男子探讨‘爱情’为何物啊？” 肖子涵好像丝毫没有被顾凡刚刚近乎人身攻击的挖苦给影响到，反而微微一笑，反问道：“谁说……没谈过恋爱的人，就不懂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了？” 197.肖子涵的恋爱理论（下）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顾凡从平躺的姿势坐了起来，挖苦道：“没有任何恋爱经验的人又从何了解‘爱情’呢？” “关于你的第一句话，我完全赞同……”肖子涵笑了笑：“可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践’过呢？” “嗯？”顾凡听了这话，不由挺直了身子，惊讶道：“你什么时候还背着我偷偷谈过恋爱吗？” 肖子涵摇了摇头，淡淡道：“你认为恋爱的本质是什么？” 看来他并未想要让顾凡真的回答，而是紧接着道：“恋爱的本质，实际上是两个人通过话术、肢体行为在心理层面上的博弈。” “你和一个女生谈恋爱，不管是在追求阶段，还是已然在一起后，日常的活动几乎都绕不开聊天、结伴出游、吃饭、肢体接触等活动……说到底，只要你稍微注意一下，就可以发现，这和谈判是极为相似的。” “这怎么能一概而论？！”顾凡惊道。 “为什么不能？”肖子涵反问道：“我从小到大，虽然没有真正经历过一段正常的感情，可也经常和女生聊天、也有单独和女孩子出去吃饭的经历……所谓恋爱，不正是靠着这些再日常不过的生活所构成的吗？” “可……可你没有经验！就算你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也不能改变自己曾经的恋爱对象是零这件事！” “呵……你是觉得，和越多的人谈过恋爱，感情经验就该越丰富，对吗？” “难道不是？” 肖子涵笑了笑，撇嘴道：“既然你如此纠结于数字，那我就给你打个比方好了――假如一个人有过两次感情经历，而另一个人的感情经历是十次……你觉得他们谁的感情经验会比较丰富？” “当然是十次的那个！”顾凡虽然隐隐感觉表哥在给自己挖坑，但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自己好像暂时也找不出什么破绽出来。 “那我再加一个预设条件好了。”肖子涵的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狡黠：“假如那个有十次感情经历的人所谈的十个恋人都是同一类型，差不多的女生；而那个有两次感情经历的人，两任恋人是截然不同的类型呢？” “这怎么可能！”顾凡瞪大了眼睛，摇摇头：“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模一样的人！更遑论十个人都差不多。”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肖子涵哂笑道：“那些所谓的‘情圣’，看似有着无数段恋情，可若是心中有了偏好，自然会为下一任恋人架设无数的条条框框，或者模板，在这种情况之下，找上几个性格雷同的对象难道不可能吗？” “你只觉得他经历了这么多段感情，经验一定极为丰富，可你不知道的是，他从始至终，都只擅长应付‘一种’女生罢了……” 虽然顾凡隐隐间觉得表哥这不过是在诡辩，可一时间居然难以反驳，不由极为难受。 “那……你到底想说啥？” “我想说的是，不要简单粗暴地将有过几次感情经历作为一个人感情经验是否丰富的唯一判定标准，这实际上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肖子涵耸了耸肩，随意道。 “可……即使如此，你也不能否认，在追求阶段，感情经历更多的人，是更加有发言权的。” “这就是你的另一大误区了。”肖子涵批评道：“决定一段感情成功与否的关键是什么？不是你的追求手段多么高级、也不是在恋爱中你的套路有多么深……而是你是否能和现有的这个对象将这段感情一直健康地维系下去！” “在恋爱领域中，这些所谓的‘恋爱大师’才是最应被唾弃的存在！” “他们以收集更多的恋人为乐，将每一个曾经真心爱过他们的男人或女人变为其情感道路上的勋章……生在了男女平等的世界中，却在做着物化男性或女性的事情……” “这些人用自己驾轻就熟的谎言与欺骗，把那些憧憬着爱情、涉世未深的年轻男女骗上了自己的贼船，只是为了满足自身对于空虚和寂寞的填补……进而塑造出一段段失败的感情……让更多的人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纯真且诚挚的爱，并随之加入了他们‘失败者’的行列……” “即使一个人谈了十段感情，假如最后统统分手了，那么便都是失败的感情，便如同高考一般……一个参加了十年高考的考生并不会因为失利后的再战而令周围的人对其崇拜和敬仰，他只会成为执着于名校魔咒的失败者和笑柄罢了！” 肖子涵说到此处，面色严肃，冷声道： “真正应让我们学习的，难道不应该是那些即使之前毫无恋爱经验，也能在跌跌撞撞下认真对待生活、认真对待自己的感情，不断反思、不断进步，最终和恋人携手走到生命尽头的‘勇士’吗？” ……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顾凡进入了个人据点之中，脑海中却一直在思考表哥先前说过的那一席话，以至于好友栏一直在疯狂闪动，自己却毫无察觉。 最终还是已经接近噪音的响动惊醒了顾凡，他点开了好友栏，发现正是林沛筠朝他发送了数道消息。 他干脆给林沛筠回了一道消息，随后自己直接传送到了小队据点，不多时，扎着马尾的林沛筠也随之出现在了小队据点中。 “看你上线了这么久，和你发消息怎么一直都不回？” “啊……不好意思，在想事情。”顾凡勉强地笑了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林沛筠此时清澈的双眼。 “看起来他们都不在啊……”林沛筠抬起手腕，看起来她把系统功能具象成了电子腕表。“不如我们玩一次双人剧本吧，这么长时间都在玩团队剧本，也该换换脑子了。” “好啊。”顾凡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那就双人……” “等一等！”林沛筠突然皱了皱眉：“我看看……” 她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眉宇间有着不加掩饰的跃跃欲试：“不如我们来一次1v1对战如何？” “你和我？”顾凡一愣：“你打不过我的吧？” “少瞧不起人了！”林沛筠摆了个拳势，故作凶恶地道：“我最近可是有在苦练的啊！” “那……好吧。” “你那是什么表情！” “可能是因为没吃晚饭吧……” …… 【请选择游戏模式……】 【好友1v1对抗剧本选定……】 【系统检测到两位对抗玩家已经就位，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198.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一）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 【人物传送完毕。】 【普通1v1对抗剧本：奇葩恋爱物语。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虽然在此时，顾凡和林沛筠都被传送到了游戏剧本之中，可两人却未能在第一时间内获得行动权，反而是被禁锢在了原地。 【系统提示：请认真回答以下问题。】 【请问：您认为在一段恋爱关系中，爱情是否是高于一切的核心条件？】 “当然如此，这有什么好质疑的！”林沛筠想都没想，直接大声嚷嚷道：“没有爱情的恋爱关系怎么可能维系下去呢？” “喂，注意审题好吧。”顾凡冷哼道：“这里并非让你选择有没有爱情的恋爱，而是问你爱情在恋爱关系中是否高于一切……” “我倒是觉得，爱情只不过是能够促使两个人走到一起的一个先决条件，至于之后生活中的种种问题与磨难，又岂是单单靠爱情所能够解决的？” 【两位玩家回答完毕，系统将按照答案自动为两位分配不同的阵营。还有五秒钟进行人物投放……】 【五……四……三……二……一！】 …… 当两个人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条长长的街道之中，这条街道看起来只是一条隐蔽的巷弄，而他们两个人同时站在街道的中央，在街道两旁，则是两个正好相对的公寓式店面。 【主线任务已激活：两名玩家在此次游戏剧本中将扮演婚姻中介者，帮助自己各自的客户找到满意的结婚对象，先达成此条件的玩家视为胜利。注：本次剧本不得使用装备道具，身体素质被限制为普通人水准。】 “……这是，要我们当媒婆的意思吗？”顾凡嘴角抽动，转头看向了自己身后的那个店面，上面挂着一道叫做“顾凡婚介所”的牌子。 而林沛筠此时也心有所感，同时看向身后的店面牌子，果然同样写着“沛筠婚介所”。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之际，两人口袋中的手机几乎是同时响了起来。 “喂？”顾凡率先接起了电话：“哪位？” “呃……白元卿？” “唔，你是在网上预约过顾凡婚介所的客户吗……我知道了。” “什么？现在已经快到了？好的……我会在婚介所等您。” 扣上了电话，顾凡抬眼看到林沛筠此时也接起了电话…… “喂……喂？有人吗？” 林沛筠皱了皱眉，在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后的不懈呼唤，似乎对面才有了声音…… “这里是沛筠婚介所……恩，你是之前在网上预约的客户吗？” “呃，卢舍，好的……你也快到了吗？我在婚介所等你。” “怎么总觉得这个名字怪怪的……”林沛筠关上手机，小声嘀咕道，一抬头，蓦然发觉顾凡正偷偷瞄着她，不由反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我不会输给你的！” “那你加油。”顾凡冲着她笑了笑，随后猛地一转身，迈步走入了自己的店面之中。 …… 在两人各自在店面中等了一段时间，很快，一辆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稳稳地停在了街道正中，不知是因为街道太窄、还是轿车太宽的缘故，黑色轿车驾驶位上的人开车门时都有些吃力，生怕蹭到旁边的墙壁。 不多时，从车门处探出一位带着黑色墨镜的中年男子，他身着一件深棕色的呢子大衣，看款式便知道也不是便宜货，顾凡在店面中透过玻璃大门观察着这位中年男子，几乎可以迅速确定，这一定是个经济实力极为雄厚的成功人士。 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轿车车门，顺便摘下了墨镜，露出了他虽然有些沧桑、但却仍然十分英俊的全脸，抬眼看了看正好相对的两家婚介所，比对了一阵之后，迅速转向了顾凡这一面，推门进入了“顾凡婚介所”之内。 对面的林沛筠此时也在偷眼观瞧着这位中年男子，一看他似乎正是顾凡之前要等待的顾客，不由心中大急。 “为什么顾凡接到的顾客就是一个看起来很有钱的帅大叔啊！” …… “请问……您是就是顾凡先生吗？”中年男子踏步进入了婚介所店面内，冲着坐在办公桌上的顾凡笑了笑。 “白元卿先生？”顾凡站起身来，得到确认后，冲着中年男子做了个手势：“请坐。” 将身上的呢子大衣除下，顺手挂在了店面中自带的衣架上，名为白元卿的中年男子很自然地坐在了待客用的沙发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婚介所店面内的陈设。 “白先生需要喝点儿什么吗？”由于这个店面几乎可以看成是一个独立成室的住宅，因此也有客厅一说，顾凡起身走到了在客厅角落里陈设的消毒柜中拿出了两个杯子，转身冲着白元卿问道。 “白开水就好了。” 不多时，顾凡便拿着两杯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白开水走到了沙发前，将白开水摆在了茶几上，随即一屁股也坐到了白元卿对面的沙发上。 “请用。” “谢谢。” 顾凡端着白开水，一边摩挲着杯沿，一边观察着这位气质儒雅从容的中年男人，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白先生这次的来意……应该就是‘那个’吧……” “那个？” “对，就是‘那个’……”顾凡尴尬地笑了笑：“呃，‘那个’就是相亲的意思。” “哈哈，当然了。”白元卿先是一愣，随即失笑道：“到了婚介所，自然是为了相亲啊。” “不……我当然知道这一点，只是白先生你给我的冲击稍稍有些大了……”顾凡斟酌着语气道：“看起来您的身家似乎颇为雄厚啊……” “呵，相比于普通人家来说，我确实可以算是有钱人了吧。” “这正是我最疑惑的一点……”顾凡此时方才提出质疑道：“以白先生这样的条件，明明可以去更加有名的婚介所……甚至依靠您多年累积下来的人脉，如果想要结婚的话，托熟人直接介绍，想必也会有不少好的选择……” “而且恕我直言……以您的颜值来看，”顾凡抬眼看了看对面这个面容成熟且帅气的中年男子：“……真的想结束单身，似乎并不需要倚靠相亲这种渠道吧。” “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您来到了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破婚介所呢？” 199.这样奇葩的恋爱物语（二） “实不相瞒，其实在来到这里之前，我确实曾经去过不少知名婚介所。”白元卿用拇指肚摸了摸下巴淡淡的胡茬，苦笑道：“只是那些婚介所统统都拒绝为我安排相亲……” “这是为什么？”顾凡目光一凝，连忙追问道：“像是白先生这样的优质男性，假如在婚介所相亲成功，按理说也可以为其增加不少知名度和影响力吧？”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不过之所以不接我这一单生意，倒不能把责任推给他们。”白元卿说到此处，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了一张已经填写的密密麻麻的表格，递给了对面的顾凡：“这是我按照要求填写的个人资料，请您过目一下吧，假如连您也不接这单生意……我也只能另寻他路了。” 顾凡有些疑惑地接过了白元卿手中的表格，开始仔细地看了起来：“唔……白先生您今年已经45岁了吗？看样子可真不像，我以为您顶多不到四十岁呢。” “至于收入这一块……” “啧啧，您经营了一家广告公司？总资产估值在千万级别是吗？恕我直言，您这样的条件实在不该走相亲这条路……” “请往下看。”白元卿示意顾凡不要过多停留在自己的年龄以及收入上：“下面的信息才是重点。” 顾凡按照他的指点，继续向下看了起来：“婚姻状态，离异吗？” “是的，我离过婚。”白元卿爽快地点了点头，丝毫没有避讳的意思。 “啊，我明白了。”顾凡咧嘴一笑，宽慰道：“如果只是因为离过婚，让您认为自己已经不受欢迎的话，那可就是杞人忧天啦！” “如今的社会已经不同于以往，离婚对于很多人来讲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仔细想想，所谓的离婚，又和恋爱中的分手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是法律效应之间的不同罢了……” “如果您是因为这个而丧失继续寻求爱情的信心，那大可不必担忧……现今社会的整体氛围，对于离异者是十分宽容且友好的……” “请等一下……”白元卿直接出声打断了顾凡滔滔不绝的演讲，有些歉意地说道：“这并非是最根本的原因，您不妨接着看一看下面的择偶标准……” 顾凡一愣，有些狐疑地盯了白元卿一眼，随即闭上了嘴巴，仔细阅读了一下表格中最长的一段关于择偶标准的文字描述。 过了半晌，顾凡抬起已经变得有些僵硬脖颈，冲着一脸歉意的白元卿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结结巴巴道：“白……白先生，你是认真的吗？确定要以这样的标准来择偶吗？” “虽说确实有些难为您了……”白元卿此时霍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着顾凡九十度鞠了一躬：“但您已经是我唯一的希望了！请务必帮我找到理想的伴侣，拜托了！” 顾凡此时看着面前恳切的中年大叔，不由攥紧了手中的资料表格，突然想到了之前的剧本名字，莫名就有些牙疼的感觉：“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 …… 林沛筠瘫坐在公寓式店面的沙发上，注意力却一直都集中在对面的公寓中。一想到那个有钱的帅大叔便是顾凡的客户，便感到心中沉甸甸的压力。 “系统不会偏心到这种地步吧……说不定我的客户是个又年轻又多金的大帅哥……”林沛筠心中不住遐想着，但很快她的脸色便垮了下来，挠了挠有些分叉的头发：“喂喂，林沛筠，醒醒！这种人怎么可能来你这种小破婚介所搞什么相亲y啊！” 正在其思绪万千之际，一阵微弱到几乎很难听到的敲门声瞬间将其拉回现实，她一个打挺便从沙发中蹦了起来，胡乱穿上了之前散落在地毯上的拖鞋，快步走到了门口。 由于店面的大门本身便没有上锁，因此在微弱的敲门声后，大门也被一只手吃力地推开了。 “欢迎光临沛筠婚介所。”林沛筠重新扎好了造型清爽的马尾辫，顺了顺头发，满怀期待地看着即将登场的客户。 从门口走进来的是个年纪大约在二十七八岁的男人，他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头发看起来非常蓬松，应该是因为要出门见人的缘故，在今天早上洗过了的，但由于厚厚的刘海几乎要遮住眼睛，因此并不能给人干净清爽的感觉。 林沛筠一眼就看出来这个男人的脚步虚浮，整个人看起来都绵软无力，即使自己的身体素质已经被限制到了普通人水准，也可以依靠熟练的格斗术将他在两秒钟之内放倒。 “你好……”那个男人有些畏畏缩缩地说道：“我是之前在网上留下简讯预约的卢舍。” “你好，我是婚介所的工作人员，林沛筠。”林沛筠看着这个目光闪躲、步伐飘忽的男人，心里不由突然想起了鲁西法来…… 这家伙，不会是那个可怕的群体――死宅中的一员吧…… 同样的套路，林沛筠和卢舍先是坐到了公寓客厅的沙发上，各自端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咖啡，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那个……”作为地主，林沛筠还是率先打破沉默，开口询问道：“卢舍先生，是吧？” 卢舍点了点头：“没错。” “您的个人资料表格带来了吗？在之前我要求您要认真填写的那个。” “当然！在这里……”卢舍从裤兜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放在了沙发旁的茶几上，将其平铺开来，等到他把上面的褶皱都延展开后，才冲着林沛筠尴尬地笑了笑，递给了她。 林沛筠接过仍然皱巴巴的登记表格，仔细地阅读起来。 “姓名，卢舍。年龄28岁……” “至今未婚？这个不用写，都已婚了你来婚介所干嘛……” “这个就是我没结过婚的意思。”卢舍挠了挠额前厚厚的刘海，解释道。 “没结过婚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吧……”林沛筠勉强笑了笑，吐槽了一句，继续低头看了起来：“恩……收入一栏你怎么没写？” “这个嘛……”卢舍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暂时还没有收入。” “哈，这样啊。”林沛筠笑了笑，继续看表格。 可过了三秒钟，她突然感觉到哪里不太对，霍然抬头，道：“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有收入。” “是失业了吗？” “不……也不能这么说。”卢舍面色有些僵硬：“与其说是失业，倒不如说我从来没有从事过任何工作……更加贴切一些。” …… 200.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三） “你的意思是，自你的学生时代结束起，直到现在……都没有做过任何正式的工作，是吗？”林沛筠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脸色苍白的男人，诘问道。 林沛筠这种近乎直白且不加掩饰的诘问似乎让对面的男人有些尴尬，但面对她如此直击人心的目光时，也只得勉强答道：“是的。” “为什么？” “就是不想工作。” “只是单单因为不想工作？” “对，只是因为不想工作。” “那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生存下来的？啃老吗？”林沛筠着重在“啃老”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但似乎并未让卢舍有什么不适感，可能是由于随着话题的深入，他反倒是比之开始时更加自然了些：“没有。我的父母在学生时代时就已经相继离世了，临死前给我留下了一套不大的房子……” “我之前把房子的客卧租了出去，靠着房租倒是也能勉强度日。” “所以……以前算是房东吗。”林沛筠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但那是以前了。”卢舍苦着脸道：“三个月前，最后一位房客也不再续租，之后出租广告打了很久都没有新的房客上门，以至于我的存款几乎都消耗殆尽……” “假如这个月再找不到新的收入来源，我可能就要饿死了……” 林沛筠此时已经完全处于大脑当机状态，她过了很久很久，才消化了之前卢舍的这番话，随之强颜欢笑道：“那……我有个小问题。” “请问。” “你因为失去了房租作为收入来源，因此没办法生存下去，和突然到婚介所来相亲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卢舍笑了笑，冲着被放在茶几上的个人资料表格努了努嘴：“联系就在后面写着，请继续读下去吧。” 林沛筠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强行压制住了自己内心的吐槽欲望，拿起茶几上的资料表格，耐着性子读了起来…… “希望找到的理想伴侣：可以负责自己日后的生活开销，以及每月为数不多的零用钱……作为回报，可以让未来的伴侣住到自己的家里，并且不需要支付房租费用……但每月所需支付的水电费、宽带费以及物业费等项目需要自行承担。” “至于婚后是否要履行夫妻义务、繁育后代，可以由两人商议决定，本人主观上不作任何强制要求。” 整个公寓内部的气氛陡然降至冰点，过了许久，林沛筠才缓缓抬起了头，艰难道：“我说……卢先生，你这是在找老婆呢，还是在找房客？” “呃……”卢舍看了看一脸便秘神色的林沛筠，小心翼翼地说道：“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哈？”林沛筠听了这话，也不禁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惊声道：“这怎么能是一个意思呢？” 卢舍看着反应激烈的林沛筠，皱眉道：“所谓夫妻……不正是同住一个屋檐之下，共同生活一辈子的房客吗？” …… “白先生，我想做最后一遍确认，你一定要按照以下的标准来寻找相亲对象吗？”顾凡手里仍然攥着那张个人资料表，凝声道。 “是的，即使难以为世俗所接纳，但我认为这是心目中最理想的生活。”白元卿正了正衣领，严肃道。 “那……能给我解释一下这几条的意思吗？”顾凡抹了把头上的冷汗，缓缓道：“希望未来的伴侣能够允许自己每月定期给前妻一定量的生活费用……” “我再次确认一遍，您已经和您的前妻离婚了是吗？” “当然。”白元卿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随即失笑道：“顾先生，假如我没有离婚，又怎么可能到婚介所这种地方来相亲呢？” “那么……你和前妻离婚时，财产也都交割清楚了是吧？” “是的。干净利落。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在财产分割上做过多纠缠。”白元卿点头微笑道。 “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负责前妻生活费用？” 白元卿愣了一秒，随后看向了摆在茶几上的烟灰缸，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你介意我抽根烟吗？” “……不介意，请自便。” “谢谢。”白元卿点头致谢，随后自西装裤兜里拿出了一个包装精致的烟盒，从中抽出了一根烟，随后用从另一裤兜中掏出一支金属打火机，点着了手中的香烟，燃着的烟头散发出一缕细细的烟柱，如同一条笔直的白线缓缓升空…… 客厅内很快就变得烟雾缭绕起来，可不知是不是因为白元卿此时正吸的这款香烟比较高级的缘故，平时对香烟极其厌恶排斥的顾凡却感觉这种烟草的味道有些好闻。 “呋……”白元卿抽了一口香烟，吐出了烟圈，神色平淡地说道：“我前妻本身并没有什么正经工作，和我结婚的这些年来一直在家里靠我赚的钱生活着……所以对她来说，仅仅是‘努力赚钱让自己能潇洒地生活下去’这件事上，是没有任何天赋可言的……” “加之她这些年也养成了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因此每月的花销着实不小……一旦离开了我，仅仅凭着离婚时交割的那些财产，恐怕很难好好地过完这一生。” “正因如此，只有我每个月都给她一些钱作为补助，才能让她维持现在的生活水准吧……” “等等……白先生，既然你已经离婚了，和前妻自然再无瓜葛，可你现在未免对她太纵容了些吧！”顾凡再也没办法沉默下去，出声质疑道。 “你说得倒也没错。”白元卿弹了弹烟灰，苦笑道：“可是我实在是没办法放下她。” “既然如此，当初为什么要选择离婚呢？” “是我前妻提出的离婚。我也是无奈之下才答应她的。” “这样啊……”顾凡端起来茶几上的白开水，轻轻啜了一口：“冒昧的问一下，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婚的？” “婚内出轨。” “怪不得……”顾凡端着水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既然是您婚内出轨的话，那么对于前妻抱有愧意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可既然如此，为什么您干脆不和当初出轨的那个女人结婚呢？如此一来也没必要到婚介所寻求相亲的机会了吧？” 顾凡话音刚落，便看到对面的白元卿面色古怪，不禁心生疑惑：“我有哪里说得不妥吗？” “这个……”白元卿又抽了口烟，缓缓道：“婚内出轨的那个人，不是我……” “……是我的前妻。” 一些事情 有几件事情要说一下。 第一，明后两天作者君要去外地办点事情，所以可能每日一更，但也完全有可能不更新，希望各位读者做好心理准备，当然嘛，我这种一个个小故事串联起来的小说，完全可以攒完一个剧本再看不是吗？ 第二件事，刚刚刷作者后台的时候，发现收藏终于到一千了……想想当初三百收藏上架的时候，这样看进步还蛮大的嘛。但其实稍微有点常识的书友都明白，这个成绩算是很扑的那种了……当然，作为一个新人来讲，我倒也不奢望自己能一书封神啦，但毕竟现在也是顶着辞职的压力在写文，这样下去估计再过几个月我就又要出去找工作了…… 当然，书肯定还是会认真写，但速度必然就要慢下来了，现在全职一天都不一定能两更……要是兼职那还得了…… 说这些事情，主要是希望还在看盗版的书友能来正版订阅支持一下，其实盗版这个东西吧，我是完全理解的，还没上大学那会儿，我看小说也是基本全盗版，直到大学之后才转的正，所以嘛……不强求，看盗版的学生党我也理解，但假如能够订阅支持那我肯定最开心啦。 顺便希望各位觉得我写得不错的小伙伴们能把小说安利给身边同样看小说的朋友，毕竟我现在也没什么推荐宣传，对于写手来讲，最可怕的事情并不是负面评价，而是连评价都没有…… …… 假如章节感言是免费的话，那么这一章应该也是免费的……吧…… 201.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四） 噗―― 顾凡正端着杯子喝水，听了这话，直接把刚顺到嗓子眼的水全给喷了出来！ “咳……咳咳，”顾凡被水呛地大声咳嗽了好久，看着被自己这一口水给喷了一脸的白元卿，结结巴巴道：“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将熄灭的烟头扔进了烟灰缸，白元卿拿起随身携带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没关系，完全理解……我还见过比这更夸张的。” 过了好一会儿，顾凡才从刚刚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脸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惊恐：“白先生，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梳理一下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了！” “我刚刚以我极为有限的理解力和判断力归纳了一下你和前妻之间发生的事情，大概就是你的前妻婚内出轨，但你心里还放不下她，可前妻则因为某种原因执意要和你离婚，但和你离婚之后就意味着失去了经济来源，你认为光靠离婚时交割的财产难以让她过好一生，于是直到现在还每月都为其提供生活费用，但由于你还想再找一位妻子，因此希望她能够在婚后继续容忍你这种供养前妻的行为……” “我说得哪里有问题吗？” 白元卿不知何时又叼起了一根香烟，闻言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有，您总结的非常到位。” “那么问题就来了……”顾凡额头上隐隐已经有青筋暴露：“既然你已经原谅了她的出轨行为，她为什么还要执意和你离婚？” “这个……大概是两方面的原因吧。”白元卿吸了一口烟，咂了咂嘴，说道：“一方面是因为她觉得这种出轨在目前社会的道德体系之下是对于我的一种背叛……” “婚内出轨在古往今来的道德体系里面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吧！”顾凡再也忍受不了自己旺盛的吐槽欲望，惊声道。 “咳咳，是啊。”白元卿也被顾凡这句吐槽呛了一下，随即苦笑道：“另一方面，是因为她的那位小男友一直以分手为胁迫，希望她能和我离婚。” “然后你就答应了？我靠，白老板，你好歹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身家上千万的大佬啊！要不要这么善解人意啊？”顾凡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在一瞬间突然完全崩塌。 “开玩笑，她的小男友心里到底打得什么算盘，我自然一清二楚。”白元卿此时却开始不屑冷笑起来：“无非就是鼓动我们离婚，来谋夺我前妻分割的那一半财产罢了！至于真爱？这种东西你以为我也会相信吗？” “既然如此……” “顾先生，请放心。”白元卿笑道：“我们离婚的时候，所有财产都被判给了我。” “嗯？”顾凡眼睛一直：“如此说来，你的前妻反倒是净身出户了？” 白元卿抽了一口烟，含笑点头：“虽说明面上是净身出户，但实际上我还是默认公司中的一半股份是由我前妻持有的，因此每个月我照样会给她打上一笔款项，以此来维持她的生活。” “至少这样一来，她的小男友也难以谋夺她的财产了。” “白先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顾凡斟酌着语气说道。 白元卿翻了个白眼，无奈道：“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让你不讲吗？” “从刚刚的言语中不难看出，您对于前妻的感情还是十分深厚的，即使是遭遇了感情上的背叛，您也在处处为其考虑。” “而您也认定，她的小男友不过是看上了她手中的财富，既然如此，当她的小男友知道在其身上已经很难得到大量的钱财，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与其分手，在这种情况下，你为什么没有考虑过与她复合，而是要来婚介所相亲呢？” “不可能了。”白元卿淡淡道。 “我和前妻离婚，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之前和她出轨的那个小男友，也早就和她分手了。但很快她就找到了新欢……” “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样和她复合呢？” “况且我还要纠正一下你刚刚的话。”白元卿将第二根烟头摁灭，抬头直视着顾凡。 “什……什么话……”顾凡咽了口唾沫。 白元卿眯了眯眼睛，淡然道：“我本人，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感情遭到了背叛。” “请……请等一下。”顾凡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开始有点儿缺氧了：“难道婚内出轨这种事情，还不能算作感情的背叛吗？” “即使是‘婚内出轨’，也不能一概而论吧！” 白元卿冷声道：“没错，的确有不少的婚内出轨的人，他们之所以出轨，表面上的原因五花八门，大家在讨论这些出轨者的时候，都会感叹他们经不住诱惑……” “可那些出轨的人之所以出轨，难道最核心的原因，不正是对原本的伴侣失去了爱意吗？” “正因为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正因为‘我不再爱你了’，这样的原因，才转而移情别恋，爱上了其他的人吗？” “绝大多数的出轨者，都是这个样子的。” “这不正是被出轨者感情受到了背叛的证明吗？”顾凡还是想尽自己所能辩解一下。 “可惜并不是如此。”白元卿咧嘴笑道：“假如和那些已经对原本的伴侣失去感情的出轨者一样，确实是背叛了原先的感情……” “可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假如出轨者还深深地爱着原先的伴侣呢？” “这怎么可能！”顾凡怒拍茶几，霍然起身：“简直是一派胡言！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深深爱着两个不同的人呢！” “为什么不可能？”白元卿笑着解释道：“我和前妻相爱二十多年，两人的感情早已浓厚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即便如此，她每次和一个新的恋人相爱，也是真心喜欢着对方，这难道很矛盾吗？” “之所以我不认为自己的感情遭受到了背叛，是因为我的前妻仍然深爱着我，假如把出轨这件事情类比一下的话，那么感情便是正在铁轨上行进的火车，而婚姻生活则是火车下铺就的铁轨。” 白元卿手中已经夹上了第三根烟，他轻吐了一口气，一道烟圈缓缓升空，弥散在了两人的头顶：“我的前妻虽然背离了原本行进的轨道，但也只是‘部分背离’而已……” “她只不过把其中的一节车厢分离了出来，分给了她的小男友……而真正代表我们之间感情的那部分‘车厢’，仍然在原本的铁轨上，无比稳定地行进着……” 202.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五） 听了白元卿这一番话，竟让顾凡一时语塞，久久不能言语。 他虽然无法认同面前这个中年大叔的理论，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短时间内确实难以找出他话语中的破绽。 可顾凡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惊声道：“等等，白先生，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来相亲？” “相亲自然是为了找到新的伴侣。”白元卿夹着还在燃着的香烟，语气自然地说道：“我现在可是单身状态啊。” “问题就在这里啊！”顾凡以拳击掌，皱眉道：“既然你还深爱着自己的前妻，又怎能在这种时候另寻新欢呢？况且这对于你新的伴侣来讲，也是不公平的啊！” “看来我之前的话都白说了。”白元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顾先生，你有没有想过，既然我能够理解并支持我的前妻在爱着我的同时也爱着别的男人，那我本人有没有可能也是这种人呢？” “你这不就是打着一个人可以喜欢多人的幌子搞一夫多妻么？” “这当然不是一回事了！”白元卿高声道：“假如我真的找到了新的妻子，即使是在精神上依然不会放下前妻，但肉体上却绝不会有任何逾越，即使这样也算得上一夫多妻吗？” “话虽如此，精神出轨也是出轨吧……” “都说了多少遍了？我只是同时爱着两个女人，并非完全对其中一人无感，这怎么能算是精神出轨呢？”白元卿似乎马上要点燃第四根烟：“再说了，正是因为我这种想法过于惊世骇俗，所以才在一开始便开诚布公……” “惊世骇俗倒是说不上，不少人或许做得比你还要过分……但对于此事如此坦率的，我还是头回见到。”顾凡吐槽道。 “彼此尊重、彼此坦诚，正是两个人能否相伴一生的基础。”白元卿笑道：“虽然我完全可以毫不费力地把这件事永远隐瞒下去，可我却并不想这么做……” “只有做错了事情才会第一时间想到隐瞒，我却认为自己这样的做法没有任何错误，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开诚布公说出来呢？我想世界这么大，总会有我欣赏的女性也能够理解我的这种爱情观。” “想找到这种女人也不容易吧……”看着面前理直气壮的白元卿，顾凡的牙又开始疼了：“我有个小小的疑问，之前逛遍各大婚介所，在了解了这样的爱情观之后，难道真的一个人都没有愿意和你结婚吗？” “当然有，而且还不少。”白元卿迅速地抽完了第四根烟，不过他似乎不再想要继续下去，反而拿起了水杯：“可那些女人不过是看上了我的身家，真正认同我这种观念的人根本没有……势利的拜金女并非是我的理想选择，我也不屑于为了结婚而去和这样的庸人将就。” “婚姻并不是简单的市场供需关系，即使我是在经济能力方面占优的一方，也依然认为，假如婚姻中的两个人在精神世界无法做到平等，是不可能维系长久的相伴关系的。” “看不出来你要求还挺高啊……” “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白元卿一拍大腿：“好像确实是有点儿太高了。” …… “卢先生，我并不知道你之前曾经经历过什么感情挫折……”林沛筠瞪着双眼，不可思议道：“但你这种‘夫妻关系只是房客关系’的想法，恕我无法认同。” “首先，我并没有谈过恋爱，其次……我也没想让你认同啊。”卢舍耷拉着眼，闷闷道：“如果你能认同的话，我直接跟你结婚不就好了？” “谁要跟你这种死宅结婚啊！”林沛筠吐槽道。 “那么就请找到愿意和我这个死宅结婚的女性吧，拜托了！”卢舍双手合十，诚恳道。 “实话说来……很难。”林沛筠为难地看着手中这张皱巴巴的个人资料表：“光是看你这奇葩的择偶标准就足以吓退九成九的人了，所谓的‘婚姻只是契约，夫妻不过房客’，存在这种想法的人或许真的存在，可你这么明目张胆地直接说出来也不太好吧？” “况且你至少也该有个像样的工作吧？” “如果我有工作的话，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去找人结婚呢？”卢舍一脸生无可恋：“正是因为已经活不下去了，所以才出此下策啊……” “喂，既然知道活不下去就赶紧出去找工作啊！” “为什么我一定要出去找工作啊！找到一个能够养活我的妻子不就好了！” 林沛筠脸色发白，强行忍耐住直接把他打出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整天光想着让别人来养活你，你还算不算男人啊！” “你看！正是因为社会上的固有成见，才让我不能顺利找到结婚对象！”卢舍高声道：“你们一直嚷嚷着要男女平等，结果还不是一句空话！” “说到底揭开了男女平权这一层遮羞布，现今的社会还不是父权至上！” “男人必须承担起养家糊口的责任，假如托庇于女性伴侣的羽翼之下就要被说成‘吃软饭’……可假如哪个女人嫁给了有钱人，当起了阔太太，你们又会感叹这个女人的命真是好啊……” “开什么玩笑啊！” “凭什么男人回归家庭，被女人养活就会受到难以想象的苛责？现在不是男女平等的世界吗！” “够了！”林沛筠被这话气得不轻，胸口起伏，指着卢舍大声道：“少找这些借口了！想要一点也不付出，单凭不劳而获就舒服地活在世界上，不论男女我都会看不起！说到底，你只是懒惰而已吧！” “不劳而获也是一种生活啊！”卢舍反驳道：“再说了，我不是照样提供了房子吗？难道这就不是一种付出吗？” “你的房子是父母留给你的吧！又不是自己赚出来的！” “那些天生丽质，一辈子靠着一张脸就可以衣食无忧的电影明星、偶像歌手，他们引以为傲的容貌不也是父母留给他们的财富吗？” “为什么他们靠着一张脸获得财富就能得到赞誉……而我依靠父母留下的房子收取房租就要被你指责？” 203.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六） “即使是电影明星也要打磨演技，即使是偶像歌手也要苦练唱功！”林沛筠高声道：“他们难道只是靠着一张脸躺在那里赚钱吗？” “我也有努力经营自己的房子，让房客尽可能住得舒服一些，难道这就不是另一种努力吗？” “既然有这个心思干嘛不去工作！” “都说了我没办法工作嘛！” “可你都没有正经工作，结婚的目的也不过是让女方辛苦工作来养着你，这样的条件怎么可能有人上钩嘛！” “你都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啊！说不定这个世界上就有赞同我这种生活方式的女人出现呢！” 林沛筠冷着一张脸，一字一顿道：“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人啦！” …… 送走了白元卿之后，顾凡在工作室中呆了很长时间，把目前自己手里有的那些适婚女性资料全部都翻了一遍，即使只是看了资料，他也认为这些人是不可能让白元卿满意的，当然，不满意也是双向的，即使是其中条件最好的一批人，也绝对无法忍受白元卿这种奇葩的感情观。 因为长时间趴伏在电脑桌前，以目前顾凡被限制的普通人体质，确实是个沉重的负担，以至于他做完这些工作后伸了个懒腰，都听到了自己后背骨头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合上了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开水，捧着杯子走到了公寓店面的壁窗位置，望着对面的门面怔怔出神。 沛筠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 林沛筠此时正巧也在整理资料，只是情况也不容乐观，说到底，不管是像白元卿这种爱情思维不正常的有钱大叔、还是卢舍这种毫无经济能力的二次元死宅，在这个正常的社会都会被冠以奇葩的称号，想要在一堆正常的适婚女性中找到能够理解并支持他们三观、并且可以与其共度一生的存在本身就是地狱级别的难度。 林沛筠瞪着布满细密血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台式电脑屏幕，终于濒临极限，狠狠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发泄式地冲着被钉在墙上的那张卢舍的个人资料表大吼道：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心甘情愿供养你这种奇葩而且又超会赚钱的女人嘛！” 发泄过后，她赌气般地离开了办公桌区域，走到了公寓店面门口，突然发现街对面的壁窗处，顾凡正端着一个水杯，怔怔地朝自己这个方向出神。 “喂，你看什么呢！”林沛筠直接推开了大门，冲着壁窗后的顾凡喊道。 顾凡显然也看到了林沛筠的出现，他似乎有些慌乱地将水杯随意放到了茶几上，随即也推开门，尴尬地笑了笑：“没什么，工作太长时间，出来透透气。” 林沛筠狐疑地看了看顾凡，随即还是将此事抛诸脑后，反而想到了什么，道：“对了，你那个任务对象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 “就是……你觉得条件如何。” “唔……”顾凡尴尬了一秒钟，随后装模作样地背起了双手，挑了挑眉道：“还不错吧，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因为长得很帅，反而多了一丝成熟男人的魅力……经济情况也相当不错，经营一家千万级的广告公司，可以算是钻石王老五啦！” “虽然我不擅长给人做媒，但任务对象这么给力，倒是让我大松了一口气呢。” “这……这样啊。”林沛筠眼皮狂跳，勉强回应道。 “那……你的那个任务对象怎么样？”顾凡状似无意地将这个问题抛给了林沛筠。 “这个……”林沛筠干笑道：“怎么说呢，虽然没你那位有钱，但胜在年轻，对爱情非常向往，看起来是个可靠的老实人呢。” 停顿了一会儿，末了又补上了一句：“长相嘛……我觉得应该属于那种花美男型的吧。” “花美男型？” “是……是啊。” “那恭喜你了。”顾凡抹了把隐隐渗出来的冷汗，强笑道：“两个任务对象各有千秋，这次剧本咱们可以算是棋逢对手啦！” “别这么说。”林沛筠谦虚道：“在其他条件都差不多的情况下，感觉还是经济实力雄厚一些的对象会占优吧。” “诶？你不是觉得恋爱关系里爱情是最重要的吗？” “人总是要现实一点的嘛……”林沛筠解释道：“现在我反而觉得有经济保障是件很重要的事情了，果然没有面包的爱情只是空中楼阁而已啊。” “不……我和你的看法恰好对调了。”顾凡一想起白元卿在自己店面中的那一番长篇大论，就感觉牙根又开始隐隐作痛：“果然我还是觉得，两个人都有一个健全的爱情观比什么都重要啊……” 两人正谈话间，林沛筠的肚子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了响动。 咕―― 顾凡瞥了一眼，随即试探性地问道：“我们去吃点东西？” “好啊。”林沛筠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肚子：“正好有点儿饿了。” “那行……我回去找找钱包。”顾凡掏了掏身上的口袋：“系统不至于连吃饭的钱都不给我们吧。” 正当顾凡要转身回到店面中时，一道声音让他瞬间停步。 “请问……你们是这里的两家婚介所的工作人员吗？” 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位看起来还未到三十岁的年轻女性，看得出来，她并未和其他这个年龄段的女性一样，脸上几乎看不到任何施加脂粉的痕迹，并且戴着一副很大的黑框眼镜，上身披了一件没什么特点的啤酒黄风衣，而里面则衬着女性不常选择的黑色衬衫，下身则搭配了一条洗得有些发白的牛仔裤，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板。 “我们是这两家婚介所的老板……”林沛筠捋了捋耳间碎发：“你是？” 那位女性正了正眼镜框，沉稳道：“初次见面，我是在你们网站中的短讯区留言过的李云帆，今天是来递交个人资料的。” “呃……这位女士，其实个人资料这种东西，如果不是特别着急，可以现在网上上传一份简要版……不必特意跑过来一趟的。”顾凡看着这位叫作李云帆的女人，耐心解释道。 “我知道，但据我所知，直接把个人资料带过来亲自咨询的话，排位优先级会比普通的高一些，不是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啦……李小姐，你……很着急吗？”林沛筠问道。 “我确实希望能够尽快为自己安排相亲。” “那您对相亲对象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特殊要求？”李云帆黑框眼镜下的眼睛突然闪现出了一丝茫然，随即又变得笃定起来，认真地说道： “只要是男的就行。” 204.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七） “男的就行……吗？”林沛筠惊道：“李小姐你这要求是不是有些太……” “李小姐，这你可就来对地方了！”林沛筠还未把之后的“太低”说出来，便被在其身后的顾凡一把推开，顾凡笑嘻嘻地拿过李云帆手中的个人资料，道：“我‘顾凡婚介所’里面别的没有，就是男人多到夭寿啊！” “喂，你别当我不存在啊！”被推开的林沛筠一看顾凡马上就要拉着李云帆去往店面，也不由急了，一把拍开了顾凡的手，转而对着李云帆真挚地说道：“李小姐，我的婚介所中也有不少适婚伴侣，都是相当优质的单身男性，请务必不要错过！” “当着我的面抢生意不太好吧。” “这话我应该还给你才对吧！” “李小姐的个人资料表可是在我的手上，”顾凡咧嘴道：“自然是算作我的客户了。” 他冲着林沛筠扬了扬手中的纸质资料，另一只手比了个“胜利”的剪刀手。 哪知一道黑影陡然出现，直取顾凡手中资料，顾凡倒是极其灵活地一缩手，避开了这次突然袭击。此时黑影停顿下来，渐渐清晰，果然是林沛筠的右手。 “怎么，想强抢啊！”顾凡将资料塞到了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撇嘴道：“素质真的差。” “明明是你先趁我不注意抢走的资料……”林沛筠看着一脸戒备的顾凡，知道再没有偷袭的机会，不由有些气馁。 “你们是在说个人资料表格的事情吗？”带着厚厚黑框眼镜的李云帆愣愣道：“我这里还有一份……” 林沛筠迅速将李云帆掏出的第二份攥在了手里，有些不解道：“您一开始就准备了两份？” “是的。”李云帆扶了扶镜框：“从一开始我就打算向两位的婚介所分别投递个人资料，这样或许相亲的成功率会提高些许。” 各自拿着一份资料表格的顾凡和林沛筠对视了一眼，尽皆带着意味难明的神色。 …… 和林沛筠吃完饭后，顾凡又回到了公寓店面中，整间工作室中大部分区域都是漆黑一片，唯一的光亮便是顾凡所在办公桌上的那个充电台灯了。 此时的顾凡坐在办公椅上，仔细地阅读着之前李云帆交给他的个人资料。 “姓名，李云帆。” “年龄，27岁。职业是档案管理……这是啥工作？”顾凡挠了挠头，他之前从来没听说过这种工作。 “嚯……薪水倒是不低啊，年薪二十多万。” “择偶要求……性别男，身体健康，没有吸毒史、赌博史以及犯罪前科……” “这要求也忒低了点儿吧……”顾凡眯着眼睛，心里默默道。 但过了一会儿，他还是下定决心，从裤兜中掏出了智能手机，拨通了李云帆的电话号码…… “喂，李小姐你好，我是顾凡。” “恩……我为你安排了一场相亲，啊，是的，虽然有些仓促，但绝对是您理想的结婚对象。” “定个时间吧……唔，明天下午，好的，请把地点发给我，我会通知男方的。” 扣上了电话，顾凡深吸了一口气，立刻拨通了白元卿留下的电话：“白先生，明天下午，tiamo咖啡馆，你第一场相亲就要来了。” 等到关上电话，顾凡望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色，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很可能也是你最后一场相亲了……” …… 第二天下午，顾凡和白元卿提前了二十分钟来到了约定好的咖啡厅里。 “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白元卿捻灭了刚刚还在燃烧的香烟，随手扔到了街边的垃圾桶中，当先迈步进入了咖啡厅。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有可能’接受你的感情观的女性，当然要早点过来以示诚意啦！” “这个我勉强可以接受，但有一点我不是很明白――相亲这种事情，为什么你这个婚介人员也要参与？” 顾凡背着双手，神色正经地说道：“正常来讲，相亲确实不应该在婚介人员的随同下进行……但你这种特殊情况除外。” “我实在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来。” “我不认为会有什么问题。”白元卿此时已经找到了一个座位，顺便冲着不远处的一位男性侍者打了个响指。 “相信我，你太低估女人恼羞成怒之下的破坏力了。”顾凡额头上冒出了几根黑线，低声道。 “那我们拭目以待吧。”白元卿耸了耸肩，转头看向刚刚到其身边的男性侍者，随意道：“请先来三杯咖啡。” 抱着托盘的侍者微笑着问道：“请问您需要哪一种咖啡？” 白元卿笑了笑：“最贵的那种。” 一旁的顾凡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儿睁不开眼睛：“请……请不要继续装逼了好嘛？” 那个男性侍者也明显笑容一僵，最后勉强答道：“是……是的。” 可就在他马上要返身回去准备之时，却听到了顾凡惶急的声音：“等一下！” “请换成三杯凉白开，谢谢。” “哈？”白元卿听了这话也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换成凉白开？” “你听我的就好。”顾凡示意他不必询问，抬头看着侍者：“听到了吗？” “明……明白了。”这个侍者的表情此时十分精彩，转身离开的背影都一抖一抖的。 “干嘛要换成白水啊。”白元卿皱眉道：“我又不是连几杯咖啡的钱都出不起。这样很丢脸的。” “我知道你有钱，但这可不是你装逼的时候。”顾凡无奈道：“我这是为了你这一身的名牌衣服考虑……” 顾凡并未解释太多，由于还有十多分钟，他便坐在座位上开始四下张望起来，可这一张望，竟发现在咖啡厅门口走进来一男一女，眼睛不由得直了…… …… 林沛筠此时带着卢舍走进了咖啡厅，可发觉后面似乎没人跟过来，不由往后看去…… “卢舍，你去哪？给我进来！”她发现卢舍似乎不住退后，马上就要逃离这个咖啡厅的样子。 “这咖啡厅的人也太多了吧！”卢舍脸色有些发白：“我得了一种‘进入某个人数超过五十的有限空间中就会死’的病，为了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我还是先走一步吧。” “你给我进来！”林沛筠一把将体弱的卢舍拉了过来，脸上尽是恨铁不成钢的神色：“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种病！想要不被饿死就抱着必胜的决心去努力相亲！逃避是不可能让你生存下去的！” 205.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八） 由于常年疏于锻炼的缘故，被林沛筠强行拽进咖啡厅的卢舍根本无力反抗，只能乖乖地按照她的指示来做，但仍然忍不住吐槽道：“就算我一定要见面，我们来的是不是太早了？” “提前一点儿时间到达约会地点，总不会有坏处的！” “可我们整整提前了一个半小时！” “谁让你是个完全没有经济收入的死宅啊！我们能够拿得出手的东西，就只剩下这廉价的诚意了！” “哦，对了。”卢舍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这次谁请客？” “当然是你请啦。”林沛筠气哼哼地说道：“你不至于连咖啡钱都掏不出来了吧！” 卢舍摸了摸装在裤兜里薄薄的钱包，尴尬道：“能不能aa制啊……” “沛筠？”卢舍和林沛筠正谈话间，林沛筠突觉有人似乎在喊她的名字，四下逡巡了一会儿，没有费什么力气便看到了向其招手的顾凡。 “你怎么也在这里？”林沛筠和卢舍走到了顾凡所在的桌子旁，有些吃惊地说道。 “当然办正事了……”顾凡原本还有些不自然，可以看到躲在林沛筠身后的卢舍，便恍然大悟了：“原来如此……你们也是来相亲的！” “是……是啊。”林沛筠的脸色有些勉强，干笑道。 “喂，这个人哪里长得像花美男啊！” “不……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顾凡本来还想再挖苦几句，但很快便因为李云帆的到来而作罢。 迈步进入咖啡厅的李云帆仍然是昨天的那一身装扮，只是内衬的衬衣从黑色变成了白色。 她几乎一眼就看到了聚集在一张桌子周围的四人，径直向这边走来。 “白先生，顾先生，你们来地很早。”她扶了扶眼镜，声音几乎没什么波动：“想不到我提前了五分钟，还是落在了你们之后。” 说罢，又转向了林沛筠和卢舍：“我不是和你们预约在一个小时之后见面吗？” 卢舍左手挠了挠右手手背，满脸堆笑道：“这不是为了向你展现我廉价的诚意吗……哎呦！” 林沛筠狠狠地踩了一下卢舍的右脚，脸上充斥着生无可恋的表情。 “我明白了。”李云帆愣了下，随即点头道：“那么……就直接一起吧。” “一起？”顾凡一脸愕然地站起身来，说道：“李小姐，按道理来讲……” “按道理来讲，你们两个作为婚介人员，也不应该参与到相亲中来吧？”李云帆淡淡道。 “那……好吧。” 顾凡强笑着坐了下来，随即又冲着之前那名男性侍者打了个响指：“服务员，再来两杯凉白开。” …… 五个人围坐在不大的咖啡桌上，桌子上除了一个袖珍盆栽之外，就是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杯的凉白开。 五个人各怀心事，就坐在桌子旁相顾无言，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终于，还是坐在中间的李云帆打破了沉默，缓缓道：“既然各位都不说话，那还是由我开头吧。” “我的名字叫作李云帆，从事档案管理类工作，今年27岁，是本次相亲的女方，请各位多多指教！”说罢，她站起身来，向其余四人鞠了一躬。 白元卿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摸了摸下颌的胡茬，起身道：“我是白元卿，目前经营一家广告公司，年龄嘛……已经45岁了。” 轮到卢舍时，他先是看了一眼林沛筠，随后结结巴巴道：“我……我是，我的名字是卢舍。28岁，工作……工作是……” “诶，林小姐，我的工作是是什么来着？” 林沛筠瞬间面若死灰，有气无力地说道：“你的工作是什么我怎么知道。” “唔……那，那我就是做房地产相关的工作……” “房地产吗？”白元卿调整了一下原本有些松散的坐姿，直起腰来：“看不出来啊，卢先生年纪轻轻……” “过……过奖了。”卢舍抹了把头上的冷汗，颤颤巍巍地坐了下来。 “那么……还是直接进入今天的正题吧。”李云帆道：“今天我来此地的目的，想必各位应该已经了解了……” “我希望能够尽快结婚。并且希望未来的伴侣是一名男性，身体健康，没有吸毒史、赌博史以及犯罪前科。” 除了顾凡林沛筠二人，卢舍和白元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择偶标准，一时间不由都是一愣。 “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吧。”卢舍吐槽道。 “好像如此。”白元卿耸了耸肩。 “那你们呢？”李云帆似乎直接过滤掉了两人的吐槽，转而询问起来：“你们对未来的妻子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 “这个嘛……我也没打算瞒你。”白元卿笑了笑，说道：“我离过婚，并且还深爱着自己之前的妻子，虽然目前经营一家千万级的广告公司，可这个公司里有一半的股份是我前妻的，目前我只是代为管理……” “我希望未来的伴侣能够理解并支持我继续喜欢前妻的心情，并且容许我每个月为其汇一笔用于生活所需的款项。” 林沛筠：“……” 李云帆：“……” 卢舍：“啥？” “大致便是如此。”白元卿盯着似乎有些出神的李云帆，认真道：“你……可以接受吗？” “原来……如此啊。”林沛筠如今终于知道，为什么同样是任务对象，相比于卢舍，这个白元卿的条件这么优秀了！ 在碾压级别的身家、颜值以及双商的背后，竟是如此匪夷所思的爱情观！ 李云帆正了正颈间的衣领，缓缓道：“白先生，假如我没听错的话……你刚刚话里的意思，就是仍然放不下自己的前妻对吗？” “没错。”白元卿点了点头，可又随即补充了一句：“但这并不代表我对你便可以毫无感情，假如我们真的能够走到一起，未尝不可培养出深厚的感情。” “但即使如此，您还是会深爱着自己的前妻，对吗？” “这是自然。” 李云帆的镜片在下午阳光的照耀下微微有些反光，她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样看来，你需要同时喜欢两个女人了。” 206.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九） 原本卢舍在看到白元卿的那一瞬间几乎已经放弃了这次相亲，虽说自己占着年轻的优势，可这位大叔不仅有钱，就连颜值都是完全碾压的级别，让他不禁有些绝望。 可之后的转折却是他所始料未及的，这个有钱有颜的大叔直接坦诚了自己那异于常人的爱情观，让原本一无是处的卢舍有了反击的机会。 “现在的你可能的确难以理解，但我并不打算为了自己的所坚持的观点编织谎言……”白元卿喝了一口水，说道：“我无法放弃喜欢自己的前妻。” “这样啊。”李云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我知道了。” 顾凡一直都在紧张地盯着李云帆的表情以及动作，见她并未有直接拿起水杯的意思，不由替白元卿松了口气，“感谢女侠不泼之恩……” “等等……”刚刚松了一口气的顾凡突然咂摸出不对来：“李小姐，你这个‘我知道了’是几个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不……我的问题是，你就没觉得白先生这种观念有点儿……不妥吗？” 李云帆沉思了许久，终于还是摇了摇头：“抱歉，我并未觉得哪里不妥。” 众人：“？？？” 白元卿听了这话，收起了之前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神中闪过一抹异彩。 “等……等等，”卢舍差点将刚刚喝的那口水喷出来，他抹了抹嘴角，舌尖儿有些发麻：“李小姐，这问题大了去了啊！” “有没有问题我自然会加以判断，相比于此，卢先生你不妨说说自己的择偶标准。” “呃……”李云帆的这一问题倒是让卢舍一窒，他斟酌着说出自己的标准来：“我希望未来的妻子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 “没了？” “没了。” “为什么？”岂知李云帆在听到了如此简单的择偶标准后，反而一反之前的平淡，开始穷追不舍起来：“为什么你的要求这么简单？” “简单一点不好吗？”卢舍目光躲闪，低头道：“总比‘需要同时喜欢两个女人’这种条件要好办得多吧……” “不，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李云帆黑框眼镜下的目光似乎可以洞彻人心：“人们在向往恋爱时往往会对未来的对象施加各种苛刻的前置条件，然而一般来讲，自己所期望的完美伴侣往往是相对于自己高不可攀的存在，正是因为自己的身上缺乏了这些特质，因此才在别人身上保留了这种美好的向往……” “而你越是强调某一条件，或许正说明你越是缺乏什么……这才是我真正好奇的原因。”李云帆冷冷地盯着神色慌乱的卢舍：“为什么你唯一的条件正是对方需要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呢？你很缺钱吗？还是……” “你缺工作。” 卢舍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煞白，旁边的林沛筠看着李云帆，恍若看着一个怪物。 “什么……什么意思？”顾凡看着几人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卢先生的工作不是和房地产相关吗？” “卢先生，我一直都认为，婚姻在某种程度上来讲，其实是另类的契约，而签订契约，最重要的是什么，你知道吗？”李云帆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卢舍。 “诚信！最重要的，正是诚信！”李云帆淡淡道：“卢先生，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卢舍跌坐在地，额头上很快便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他最终还是未能承受住李云帆直视的压力，吞吞吐吐地道出了实情：“我……没有工作。” “哈？不是房地产吗？”白元卿瞪大了眼睛，疑问道。 “其……其实说房地产也没什么错。”卢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还想要辩解几句：“之前我把自己家里的一个卧室租了出去，只不过由于房客离开，因此才没了收入……理论上讲这也是和房地产相关的工作吧……” “靠着房租生存可算不上什么正经工作啊！”白元卿摇了摇头，接着道：“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什么之前？” “在你下岗之前啊，难道你这辈子都没有干过任何工作吗？” “现在想来，似乎……确实如此……” “你说什么？”白元卿的两道眉毛已然拧在了一起，神色夸张道：“你的意思是……打从学校毕业开始，你就没有参与任何工作？” “相比于我的爱情观来讲，你这种人生的活法才是真正的奇葩吧！” “喂！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大叔！” 跌坐在地的卢舍此时也挣扎着站了起来，高声道：“妄图在现代社会满足三妻四妾的变态欲望，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全世界宣扬这种观念、洋洋得意的姿态真是令人作呕！你这种人居然理直气壮地对他人的人生指手画脚，真是天大的笑话！” “小子，你说话给我注意点！”白元卿一把抓住了卢舍的衣领：“一个人喜欢多人本身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今社会上刻板僵化的一夫一妻制才是压抑人类天性的罪魁祸首！不论男女，究竟应该喜欢多少人应由他自己来决定！” “况且相比于我而言，你这种完全不找工作，只是靠国家的补助以及父母的遗泽才勉强存活至今的渣滓，才是社会无法跨越式进步的最大障碍吧！” “为了让自己以后永远舒服地生活下去，居然靠欺骗的手段想要让李小姐和你结婚，以达到你寄生在未来伴侣身上的目的，这种事情我绝不答应！” “闭嘴！”卢舍一把拍开了白元卿的手，大吼道：“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有什么错！即使是父母的房子，也是我自己父母留给我的东西！我既没有偷也没有抢，靠着房租生存为什么要被你们这些人耻笑！” “照你这么说，那些手中握着一线城市大部分房源，恶意抬高房价、让整个房地产业产生巨大经济泡沫的炒房者，才不该是这个国家最该被处理绊脚石吗！” 207.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 “好了！” 卢舍和白元卿正争吵间，李云帆站到了两人中间，将他们分开，制止了冲突的进一步激化。 见两人各自冷静下来，李云帆扶了扶镜框，退到了原先的位置，方才开口道： “今天承蒙各位的照顾了。” 说罢，向神色各异的四人又鞠了一躬，随即拿起放在椅子上的手包，从里面拿出钱包，将两张纸币放在桌子上：“我先告辞了。” “等一下！” 就在李云帆转身离开之际，顾凡叫住了她：“李小姐，关于这次的相亲……” “您有什么要说的吗？”李云帆微微偏了偏头，淡淡道。 “关于此次相亲，我想了解一下您的看法。”顾凡稍稍前进了些许，直视着李云帆的背影：“您心里是否大概有了某些倾向呢？” “您指的是这个吗……”李云帆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她彻底转过身来，先是看了看白元卿，又瞟了一眼卢舍，随即低下头来。 过了一会儿，似乎是已经思考完毕，她抬起头，先是冲着白元卿的方向点了点头：“白先生，尽管你的感情观似乎和常人有所不同，但仔细想来，却并非完全是无稽之谈，关于是否会和你正式约会，我会回去认真考虑之后给你答复。当然，假如你对于今天的我大失所望的话，也希望能够尽快告知，我会继续拜托婚介所介绍新的相亲对象。” 白元卿有些诧异地点了点头，神色中似乎吃惊的成分远大于喜悦。 说到此处，李云帆顿了顿，又转向脸色忐忑的卢舍，向他微鞠了一躬，说道：“卢先生，很抱歉。” “这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说罢，李云帆又冲着顾凡和林沛筠二人稍一欠身，随后拿起手包，转身就走。 “请不要走！” 又是一道声音让李云帆顿了顿，只不过这一次发声的却是卢舍。 身形有些单薄的宅男快步跑到了李云帆的前面，语带恳求地问道：“真的不能再考虑一下我吗？” “抱歉，不能。” “为什么！为什么你连那样的爱情观都能够接受，却不能接受我这样的生活方式！” “卢先生，归根究底，我都还只是个普通人啊。” 众人都没有预料到李云帆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尤其是卢舍，一时间愣在原地。 “我不是圣人，既没办法用最严苛的标准来约束自己，也不可能用绝对相同的心态公平地看待芸芸众生……” “你说你自己不想工作，不想依靠自己的双手来创造财富，只想以最低的生活水准来过着蜗居一隅的日子……你这样的想法，已经明确无误地传达给我了。” “说真的，或许一般人听到了你这样的生活方式，往往都会大叫一声‘岂有此理’，在他们的世界里，你这样不事劳作的宅男就是社会的蛀虫……可在我看来，这也未尝不是一种人生。” “你没有因为生活的窘迫而考虑采取违法犯罪的手段来获得金钱，以维持自己目前的日子，尽管有可能是你本身的胆小……但不管初衷为何，至少在我的眼中，你在努力地寻找合法的途径让自己生存下去。” “不管‘找个妻子来养活自己’这样的想法多么地荒诞不经，但至少这是合理合法的途径，能够想出这样主意的你，至少在这个点上值得我敬佩。” “而理论上来讲，除了你未来的妻子之外，这样的想法没有影响到任何人的生活。” “可是卢先生，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假如我和你结婚的话，我就是你未来的妻子了。” 李云帆目光如刀，淡漠的神色如同刀刃上附着的刺骨寒霜：“假如我和你结婚的话……” “我的利益就受到侵害了。” 直到此时，卢舍方才清醒了一般，他呼吸急促，大声恳求道：“不……不会的！我不会让你的利益受到侵害！” “我有父母留给自己的房子，你可以随意住进来，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甚至我可以在房产证上直接写上你的名字，我把这仅有的财产全部都给你！你只要每个月用很少的钱来养活我就可以了！” “我本身没有什么不良嗜好，为数不多的爱好无非是看漫画、追新番和打游戏！这都是非常非常省钱的爱好！每个月只要给我一点点零花钱就好！” “刚刚你不是也说过，婚姻是契约吗？我们这是等价交换，等价交换啊！” “不是等价交换。” 李云帆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平静：“我有自己的房子，单论居住质量的话，我搬到你的家里或许还会降低这种质量。” “况且除了一套旧房子之外，你对于我们的家庭也没有任何贡献可言。” “不……不会啊，我还可以作家庭主夫，只要你能和我结婚，平日里的家务活我都可以全部包揽！” “你不会做家务吧？” 这句话让原本神色激动的卢舍身体瞬间一凉，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卢先生，我其实从进入咖啡厅的第一时间就开始观察你了。”李云帆淡淡道：“我发现你的上衣领口和袖子处都有淡淡发黄的颜色，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衣服的领口和袖口会变黄，是因为人体排出的汗和油脂长粘在衣领上，长时间没清洗干净而造成的――本应慎重挑选的约会衣服，却是很久没洗过的，这充分说明了一个问题，你的其他大部分衣物，大概也是如此吧？” “连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衣服，都不能保证干净，你平时又怎么可能会做家务呢？” “我……我可以学的。” “你不会学的。”李云帆不客气地打断了卢舍：“在快要饿死的生存压力下，都不能主动寻求工作让自己的生活继续下去的你，没有任何公信力可言。” “即使婚姻真的不过是一纸契约，我也不想签署这样一份于我而言的霸王条款，还是那句话，我只是个普通人，没办法看着你这样寄生在我的身上而无动于衷，但这个世界如此的广阔，想必总会有能够理解并支持你这种生活方式的女性出现，无怨无悔地供你到老。” “言尽于此。”李云帆颔首致意，随即走向了咖啡厅大门。 “愿你能坚持自己的人生。” 208.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一） “所以说，你从一开始就去找工作不就好了嘛！” 当日晚上，林沛筠与卢舍回到了婚介所店面，林沛筠狠狠地拍着面前的办公桌，对着瘫痪在沙发上的卢舍咆哮道。 “和你说了多少遍了，假如我能找到工作养活自己，为什么还要来搞什么相亲嘛。”卢舍半躺着，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有气无力地说道。 “可是像你这样没有正式工作的死宅根本就毫无相亲优势可言，这不就成了一个死循环吗？” “作为专业人员，这难道不应该是你要解决的问题吗？” “我是个鬼的专业人员啊！”林沛筠以手扶额，感觉刚刚的咆哮让自己的大脑有些缺氧。 “我说，你就不能给我介绍个别的什么人吗？” “你听好了，假如李云帆都不能接受你这种生活方式，那估计就没有人能够接受了。” “唔……她也不是不接受吧……”卢舍微微有些出神：“只是没办法让自己成为被寄生的对象而已。” “你说……她当时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不是真的？” “什么话？” “‘……但这个世界如此的广阔，想必总会有能够理解并支持你这种生活方式的女性出现，无怨无悔地供你到老。’这句话……” “那只是一般的客套吧？”林沛筠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这样啊……” 卢舍点了点头，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地答道。 “果然还是要出去工作才行吗……” 这种想法在卢舍的脑海里停留了大约0.1秒的时间，就被他狠狠掐灭，他的身体打了个冷战，神色惊惧地摇了摇头： “我怎么能有这种想法呢，太可怕了！” …… 第二天上午，顾凡和白元卿早早地来到了一家电影院门前，好似在等待着什么人一般。 “离约定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间。”白元卿看了看手腕上的石英手表，说道。 “恩，李小姐五分钟之后应该就会过来的。”顾凡附和道：“看得出来，她是个极端守时的人啊。” “哈，是啊，看起来这次的约会应当会进行地很顺利了，真是多亏了顾先生的帮忙啊！” 白元卿微笑着向顾凡道谢道。 果然，过了刚好五分钟的时间，李云帆准时地出现在了电影院门口，她看到了向她招手致意的白元卿和顾凡二人，并未加快脚步，而是步调稳定地走到了两人跟前，说道：“你们又提前到了。” “这是绅士应有的礼节。”白元卿嘴角微翘，笑着道。 随即他转头看向了顾凡：“那么，顾先生就在此留步吧。” “当然，祝两位约会愉快。”顾凡笑着点了点头。 “等等，顾先生不一起看电影吗？”李云帆偏了偏头，疑问道。 “按理来说，进入正式约会的阶段后，婚介工作人员就不适宜继续跟进了。”顾凡解释道：“最终两位能否步入婚姻殿堂，就看你们自己的努力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先进去了。”李云帆颔首，跟在白元卿的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进电影院。 “今天我们看什么电影？” “《一只猫的使命》。” “这样啊……” 随着谈话声越来越远，顾凡神态轻松地吹了声口哨，从裤兜中掏出了一张电影票。 “两个人顺利约会，任务基本应该算是快成功了吧……”顾凡看着手中的这张电影票，自言自语道：“虽说和他们一起去看电影倒也无妨，但这实在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果然还是对超级英雄电影情有独钟啊……” 这时，电影院处的广播适时地响起：尊敬的观众朋友，您观看的9：30的《蛤蟆侠大战扑克侠》现在开始入场，为保证良好的观影环境，本影院谢绝外带食品，祝您观影愉快。 “噢！可以入场了！”顾凡听到了广播，不由精神一振，也随之迈步进入了电影院。 …… 在看惯了如同身临其境般的虚拟现实电影，偶尔在游戏剧本中体验一次原汁原味的巨幕电影，反而让顾凡有种别样的新鲜感。 可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在享受了近两个小时的视听盛宴后，顾凡心满意足地从电影放映室走了出来，抬起手腕看了看钟表，他突然想到白元卿和李云帆二人去看的那部电影，应当要比自己的这部稍稍长一些，算算时间，大概也快走出来了吧。 果不其然，几乎是顾凡前脚走出放映厅，白元卿和李云帆后脚就从另一处并肩而出。 只是白元卿的脸色似乎不太好，有些心事重重的模样，而旁边的李云帆虽然神色正常，可似乎也在想着什么事情，步子稍稍落后了些。 “喂！这边！”顾凡冲着二人招了招手，并且主动走上前去，笑着说道：“电影好看吗？” 白元卿看到是顾凡，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还不错，挺温情的。” 此时顾凡再怎么迟钝，也从白元卿的脸色上读出了些许不对，他不禁有些奇怪道：“怎么了，约会不算顺利吗？” “倒也不是……” “抱歉，是我的问题。”一旁的李云帆主动接过话茬，平淡道：“是我说了不合时宜的话。” “请不要这么说。”白元卿摇头。 顾凡皱了皱眉头，隐隐约约感觉有些不妙，到底怎么了？ “接下来怎么安排？” “本来是要去一起吃午饭的，顾先生也一起吗？”李云帆看向了顾凡，询问道。 “啊……这个，我突然有点急着上厕所，等回来再说吧。”顾凡挠了挠头，干笑道，随即给白元卿打了个眼色，之后自顾自地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我也去一趟洗手间。”白元卿低声道。 “我在这里等着你们。”李云帆的神色依然平静，语气平稳道。 …… 男洗手间中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顾凡倚着墙壁，双臂环抱，盯着面前正叼着一根香烟的白元卿：“怎么一出电影院，你的脸色跟家里死了人一样的。” “呋……”白元卿吐出一道长长的烟气，神色古怪地看着顾凡，喃喃道：“顾先生……你给我介绍的这个相亲对象……” “有点儿怪啊……” 209.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二） “哪里怪了？”顾凡疑惑道。 “我年轻那会儿也算是阅女无数，在没碰上前妻之前谈了不少女朋友，可像是她这种的倒是头一次见。” 白元卿又抽了一口烟，缓缓道：“她似乎很着急结婚。” “现在急着结婚的女青年遍地都是，人家好歹也快三十岁了，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她学生时代的同学里面必然有不少人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了……这样的比较压力之下，有这种想法又有什么可奇怪的？” “不，我不是指急着结婚这件事情很奇怪。”白元卿摇了摇头：“这件事情放在其他年近三十的女人身上或许是正常的，但这种情绪在李云帆的身上表露出来，就值得斟酌一二了。” “怎么说？” “或许是我没有和这样的女**往过的原因吧，她给我的整体印象，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全新感觉。”白元卿努力地想找一个词汇来描述自己的想法：“就好像……就好像是‘禁欲系’那一款的，但又带着一股知性美，有些矛盾，或许很难用单一的标签来定性她。” “禁欲系……照你这么说，倒还真有这么点意思啊。” “是吧？你知道的，我之前交往的大多属于熟女型的，嘿嘿。” “哈？原来你喜欢熟女啊！”顾凡此时的脸上立刻露出了鄙夷的神色，不屑道：“所谓的熟女，不过是为了满足人类最原始的恋母情节吧，除了年纪大一点、身材丰满些之外，实在是难以找出什么额外的优点。” 白元卿撇了撇嘴：“小年轻怎么可能了解熟女的美好，照你这么说，你觉得哪一款女生是最美好的呢？” “我嘛，比较偏爱运动型的，就是那种扎个马尾，还有点小腹肌的那种……”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随即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不对，脸色一变，甩了甩脑袋，高声道：“喂！是不是有点偏题了啊！你给我认真点好不好！” “抱歉……话题被带到了奇怪的地方。”白元卿讪笑道：“我刚才说到哪了？” “禁欲系的李云帆着急结婚是件很奇怪的事情。”顾凡木着一张脸，冷哼道。 “是啊，像是这种经济独立自主的高收入女性，本身就拥有很强的生活自理能力，应当也有自己专属的社交圈子，个人爱好也不会缺乏……总体而言，选择要比没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嫁人的主妇型女人要多得多了。” “这种女人，结婚对于她来讲，并不是收益特别高的一件事情，我甚至认识不少身家千万级的职场女性，都奉行不婚主义，但生活也相当精致。这样的经济与人格双独立的女性，究竟是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呢？” “可这些大概也只是你的推测而已吧？”顾凡沉吟道：“说不定是来自父母亲戚的压力也说不定呢？” “不，可能性不大。”白元卿直截了当地否认了这一推论：“李云帆这样的女人，怎么可能会屈从于社会舆论的压力之下呢？你也太小看她了。” “你究竟是从哪里看出来的？” “是在看电影的时候……”白元卿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说道：“我们看的那场电影马上就要下映了，因此整个放映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她在看电影的时候曾经自言自语道‘原来这就是约会的感觉啊’。” “啊，看起来她以前也没谈过恋爱。” “确实如此，在约会中可完全没有女精英的模样，显得异常笨拙呢。”白元卿笑了笑，接着道：“我听了她这话，也不由觉得好笑，接了一句‘约会可不止如此，其中还有不少妙处等着你我发掘呢。’” “你这话的暗示性也有些明显地过分了吧。”顾凡眼皮跳了跳，吐槽道。 “可她完全忽视了我的挑逗好不好。”白元卿的脸色垮了下来，苦笑道：“接着她就说‘虽说我也十分有兴趣继续探寻恋爱之乐，可既然我们已经约会过了，那么更重要事情也该提上议程了吧。’” “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想和我尽快结婚。” “哈？”顾凡听了这话直接惊了：“才看了一场电影就要跨到结婚的步骤去了吗？这展开会不会有些快得过分了？” “老实说，我也是这么想的。”白元卿的两指间已然夹着第二根香烟了：“可她却是步步紧逼啊……那咄咄逼人的态势，给我造成了不小的压力，快压迫地我要立刻就范了――要知道，我可是希望再次重温一下恋爱的感觉呢。” “这样啊……倒确实有些棘手了。”顾凡喃喃道：“不过我更加在意的是，她为什么如此急迫地想和你结婚呢？我想肯定不是图你的钱。” 白元卿的脑海中泛起了李云帆幽深平静的双眸，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绝对不是。” …… 在磨磨蹭蹭近十五分钟后，两个男人并肩从洗手间走了出来，影院中来来往往的人早就换了好几拨，可唯独李云帆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仿佛她那里的时间停止了流逝。 “抱歉，让你久等了。”白元卿快步走上前去，笑着道歉道。 “没关系。”李云帆无所谓地偏了偏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你们在洗手间里讨论我了吧？” “怎么可能。” “一定讨论过了，否则哪里会出来地这么晚。” “真敏锐……” “放心，我并不生气。” “有时觉得你坦诚地有些可怕呢。” “我就当这是对我的夸奖了。” “当然是夸奖。” “那么……在这十五分钟里，你考虑地怎么样呢？”李云帆直视着白元卿的双眼，平静道。 “不能先互相深入了解一番之后，再讨论婚嫁的问题么？” “白先生是怎样的人，我大概已经心里有数了。”李云帆顿了顿，继续道：“为了让白先生能够全面地了解我，我也并未加设任何伪装，既不希望你只看到我美好的一面，也没有过分丑化自己的意思，我现如今向你展现的，正是无比真实的自我。” “即使已经看出来，我就是这个样子的人，还是没办法下定决心和我结婚吗？” “如果这番了解仍然让你感到犹豫的话，那么之后的加深印象意义何在呢？” “所谓的人的本质，在你我这种阅人无数的人眼中，应当是一览无余的东西，特别是双方都坦诚地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展现出来……既然如此，我是否能够理解为，你所谓的‘加深了解’，只不过是为两个本不那么合适的人强行加深感情上的羁绊呢？” 210.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三） “这话犀利地让我无力反驳。”白元卿摸了摸鼻子，苦笑道。 “看来你很难在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和我结婚。”李云帆此时说的，并非是一个疑问句，反而是用一种相当肯定的语气，在陈述一个事实。 “真是抱歉，如果你执意要和现在的我结婚，恕我无法接受。”白元卿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没有丢下骨子里的绅士风度，不失礼节地回应道：“当然，我对你还是非常欣赏的，假如你能够再给我们彼此一些共处的时间……我想自己绝对会爱上你。” “那样子……便没有意义了。”李云帆似乎有些失落，喃喃道。 “李小姐，果然能和现在的你立刻结婚的人选，只有我了啊！” 没有一丝征兆的，一道听起来就十分颓废的声音陡然响起，原本还陷入沉思的三人瞬间被拉回现实。 李云帆：“……” 白元卿：“？？？” 顾凡：“这声音是……” 他心中隐隐约约已经有了预感，果不其然，卢舍和林沛筠二人如同神兵天降一般来到了电影院门口，卢舍穿着一件洗得都快褪色了的蓝色polo衫，额头上还绑着一条疑似白色毛巾的东西，上面用大概是红色中性笔之类的东西书写的“必胜”二字。 “这造型是闹哪样啊？”顾凡已经彻底被卢舍的造型闪瞎了双眼，他尤其觉得其身上穿着的那件蓝色polo衫十分扎眼，有些牙疼道：“把快要洗得褪色的衣服穿在身上，是要显示自己学习家务活的决心吗……” “李小姐，上次被你批驳地体无完肤之后，我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这一次是专程来向你道歉的！”卢舍紧了紧额头上绑着的毛巾，沉声道：“是我把相亲这件事情想得太过儿戏了，对不起！” “希望李小姐能够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有一个表现自我的舞台！” “你的自我在昨天已经相当完全地展露给我了。”饶是淡定如李云帆，见了这个阵势，也不由得眼角抽动，冷冷道：“我说过，自己无法释怀被别人寄生的那种感觉，假如你想让我另眼相待，至少应该去主动找个工作吧――当然，假如你能够去找工作的话，也就没什么理由和我结婚了。” “不，工作是绝不可能工作的，假如我因为活不下去而背弃了自己的生活方式，那我以此苟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喂……不要擅自把‘为了未来而努力工作的人们’说成苟活好不好！话说你这种状态才是苟活的最好诠释吧！”白元卿惊道。 “连和李云帆小姐马上结婚的勇气都没有的懦夫就不要说话了！”卢舍不耐烦地打断了白元卿的吐槽。 “哈？我这种正常人的思维已经被你定性成懦夫了吗？所以说我想慎重一点再结婚哪里有错啊！” “总之，我已经决心为了和你结婚而下功夫去学习家务了。”卢舍神色恳切地看着李云帆，凝声道：“我是抱着必胜的决心，来面对你的！” “李云帆小姐，请和我结婚！” 望着九十度鞠躬的卢舍，李云帆的眼中闪烁着意味难明的光芒。 “是啊，李小姐，请接受他的诚意吧。”一旁的林沛筠也不由帮腔道。 “喂喂喂，有件事情我想确认一下。”顾凡看着林沛筠，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行程的？” “这不重要吧。”林沛筠将脸别过了一边，小声嘀咕道。 “喂，我只在公寓店面的笔记本电脑里存着今天的约会流程，你不会偷偷闯进我家里了吧？”顾凡一双狐疑的眼睛在林沛筠的身上不断打量着。 “有吗？我们只是碰巧到了附近而已。” “碰巧个鬼啊！你们出门随身都带着一个写着‘必胜’的毛巾吗？”顾凡吐槽道：“果然是私闯民宅对吧！喂，110吗？在电影院里出现了两个疑似私闯民宅的危险人物……” “你少用这种卑鄙的手段妄图打倒我们……”林沛筠一个箭步窜到了顾凡身前，一把抄过了其手中的智能手机。 被抢了手机的顾凡有些无语，最卑鄙的人就是你吧！ “我说……” 李云帆开口说话，顺利让原本还吵吵嚷嚷的环境安静下来，在场剩余的四个人，几乎都十分紧张地看着此时唯一的女主角。 “……我还是难以相信的决心，告辞了。” 说完这句话，李云帆越过了造型有些可笑的卢舍，径自离开了电影院。 “等一下！”卢舍转过身来，大声道：“李小姐，我不会放弃的！即使是一千遍、一万遍，只要你没有结婚，我都不会放弃！一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李云帆的身形顿了顿，只把头转了一半，用眼角的余光斜睨着卢舍：“冒昧地问一句，是什么突然坚定了你的意志？” “从小到大，你是唯一一个正视我梦想的女人。”卢舍此时突然变得非常正经，他用一种严肃道近乎圣洁的语气说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这种生活方式和现代社会是多么地格格不入，正因如此，你的出现才更显弥足珍贵……” “但这个世界如此的广阔，想必总会有能够理解并支持你这种生活方式的女性出现，无怨无悔地供你到老――说着这样话的你，尽管并不认同我的价值观，却并未像其他人那样简单粗暴地加以否定和嘲笑，对此，我很感激。” “这只是出于礼节性质的客套话而已。” “不！这不是客套话！”卢舍大声道：“我能听得出来，这是对我生活方式并不认同的你，对我发出的，最诚挚的祝福！” 此言一出，李云帆愕然转头，众人在她的眼中，第一次看到如此错愕的神色。 我……隐藏在平静面孔下的真实想法，被这个自己所一直都不放在心上的宅男，洞悉了吗？李云帆这样想着。 “虽然理解，却不认同；虽然认同，却不盲目斥责的你……”卢舍深吸一口气，语气复杂道：“这样的包容异己、无时无刻不体现着人文关怀的你，我已经深深地喜欢上了啊！所以，容许我再次请求……” “请你――和我――” “结婚吧！” 211.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四） “我明白了。” 李云帆转头看向白元卿，歉意道：“白先生，今天下午的约会就暂时取消吧，我想，你也应该需要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我今天的话了。” 说罢，她转向卢舍，淡淡道：“走吧。” “走……走去哪里。”卢舍神情一凛，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家。” “去我家干嘛？” “既然你认为婚姻只是一纸契约，总要给我看看你的筹码。” 末了，李云帆又补了一句：“唯一的筹码。” “等等……李小姐，”顾凡皱着眉头，企图挽留一下李云帆。 “到目前为止，谢谢顾先生你了。”李云帆并不打算给他继续开口的机会，抢先道谢后，和林沛筠和卢舍两人迅速离开了电影院。 顾凡和白元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神色复杂。 “既然人家想快点结婚，那就遂了她的心意不好吗？”顾凡语气中夹杂着埋怨道：“至于感情，结婚后慢慢培养不好吗？你的父辈祖辈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是没有爱情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结婚呢？” “可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这个李云帆之外，几乎找不到愿意和你结婚，你又欣赏的女人了吧？如果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天知道你什么时候能结束单身！”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不知何时，白元卿的手上又多了一根高级香烟：“呋……假如我再没有喜欢上她的时候和她结婚了，我不就出轨了嘛……” “诶？啥意思？为啥你结了婚反而出轨了呢？” “你想啊，我如今仍然喜欢自己的前妻，假如在不喜欢李云帆的前提下和她结婚，那岂不就符合了‘对妻子没有感情却喜欢上其他女人’的出轨定律了嘛！” “你的屁事儿怎么这么多！” “你以为呢？”白元卿气得猛抽了一口烟，高声道：“不然我一身家几千万的高颜值大叔怎么可能打光棍到现在啊！” …… 离开电影院后，李云帆、林沛筠二人便直接由卢舍领路，来到了他的家中。 说起来，林沛筠虽然作为婚姻中介人员，也知道卢舍父母给其留下的房子便是其相亲时唯一可以拿得出手的优势，可真正来到此处，却还是第一次。 三人乘坐出租车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有些陈旧的小区，从小区门卫处进入后，他们发现这里大部分的居民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鲜有年轻面孔出现。 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其中一栋单元楼前，卢舍走上前去，打开了明显已经有些老化的大铁门，当先进入了单元楼中。 “我家在六楼，抱歉，没有电梯，只能用走的。”卢舍尴尬地笑了笑：“其实高楼层有高楼层的好处，至少采光不错，而且从家里向窗外看的时候，也不会太闷……唯一的缺点就是拿外**较麻烦，外卖小哥一般都不上楼的。” 林沛筠和李云帆今天都穿着平底鞋和长裤，爬楼梯倒是没什么压力，最后居然是卢舍累得跟条狗似的，连掏钥匙的手都开始哆嗦了。 “你家住在六楼，整天爬楼梯还不够你锻炼的？”林沛筠鄙夷地看了快要坐在地上的卢舍。 “如……如果不出门的话，我也就上下楼梯拿……拿两趟外卖好不好……” 卢舍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将钥匙对准了钥匙孔，“啪”地一声打开了房门：“要不你们现在外面等等……我……我先收拾一下家里。” “不必了。”李云帆神色冷淡，一把推开了还扶在门边的卢舍，当先走了进去，林沛筠见状赶忙跟上，只是刚刚一踏入室内，便瞬间捂住了口鼻。 “唔……什么味道。” 林沛筠脸色涨红，转头看向了卢舍。 倒在门边的卢舍好不容易站了起来，使劲儿用鼻子嗅了嗅，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呃……可能是我之前放的火锅酸掉了……” “这么大的味儿，是几天前的火锅啊？”林沛筠刚刚张嘴说话，一不注意又吸了一口气，将她熏得差点晕了过去。 可领头的李云帆却好像没有闻到室内难闻的味道，越过玄关，快步走到了客厅位置，开始打量起整个居室的布局。 单用肉眼估计，便能感觉到这间居室的面积不算很大，原本应该给人最敞亮的客厅，却显得有些逼仄，一应陈列摆放应当是几十年前比较流行的，如今看来已经有些过时。 最显眼的房间，大概是正对着玄关的厨房了，或许是因为李云帆习惯了家中开放式厨房的缘故，看到独立成间的厨房，反而有些新奇。 半掩着的厨房房门并未能盖住异味，那股令林沛筠有些窒息的气味就是从厨房深处传来，李云帆靠近厨房时，也不禁有些微微蹙眉，掩住口鼻，推开门去，发现在厨房中的盥洗台旁边放着一个锅底颇深的小砂锅，而这其中的火锅汤汁正是散发异味的万恶之源。 “抱歉……我先处理一下。”卢舍搓了搓手，快步跑进厨房，开始处理已经酸掉的火锅。 “你不是每天固定两顿外卖吗？哪来的火锅啊……”林沛筠捏着鼻子，小心翼翼地靠近客厅边缘，打开了窗户。 “前几天有朋友来，总不能让人家跟我一起吃外卖吧。” “你这种一天到晚生根在家里的死宅也会有朋友来往啊……”林沛筠站在窗边，小声嘀咕道。 “喂，我听到了啊。” 李云帆听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离开了厨房，打开了旁边的一扇门。 “喂，别擅自进我的卧室啊！”还在收拾锅的卢舍看到李云帆马上就要踏进他的卧室，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挡住了李云帆。 “这里……是你的卧室？”李云帆偏头看了看这个房间左侧那扇较大的门：“我以为那才是主卧。” 卢舍原本平举的手臂垂了下来，低头道：“没错，那边的确是主卧。我父母生前住着的地方。” “那么你住的地方反而是更小一些的客卧了？” “没错。” “为什么？严格来讲，作为房东，应该把客卧租出去才对吧？” “没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住习惯了。” “这样啊……” 李云帆点了点头，没有再向前一步的意思，转而走到了左侧主卧的位置，推门而入…… 212.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五） 出乎李云帆的意料，这间主卧中的布置一改卢舍家中脏乱差的主基调，反而非常整齐干净。纯白色的床单铺就的双人床，加上阳光的照射，竟显得有些温馨。 而床单之上则是端端正正摆放着的枕头与叠成豆腐块般方正的被子，一张不算太大的多功能书桌摆在了一边墙角的位置，而在书桌的上方还镶嵌着一套悬空书架。 李云帆慢慢地走到书架旁，发现书架上几乎没有几本书，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个装帧精美的老式cd盒。 她抽出这些薄薄的cd盒，发现几乎都是市面上很难买到的国内外冷门流行乐唱片，李云帆之所以大部分都能认识，还要得益于她平时比较注重信息搜集。 “看不出来，你的音乐品味还不低。”李云帆拿出一张连她自己都找了好久的英文唱片，转头对着在厨房洗锅的卢舍说道。 “啊？你说那个啊，那不是我的东西。”卢舍从厨房中探出头来，往主卧方向瞟了一眼，顺口说道：“是之前房客留下的。” “他没带走吗？”李云帆微微有些讶然，这些冷门唱片在相关的圈子里应当是宝贝一样的物件，若是玩音乐的深度爱好者，怕是千金难求，那房客居然就这么无所谓的扔在这里了？还是因为本身房客就是个土豪…… 不，不对，李云帆很快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假如房客是个有钱人，又怎么可能租下卢舍这种硬件设施样样不行的老单元房？ “那个房客是把这些东西都送给你了？” “嗯，他是这么说的。” “这里的唱片你都没听过吗？” “呃，没有，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卢舍笑着道：“几天前他还来找过我，我说‘你送我的那些唱片我都不喜欢听，你还是拿回去吧。’” “他怎么说？” “他的原话是‘不喜欢听当做收藏也可以，你这里应该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最安全的地方，什么意思？”李云帆显然不知道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也许他认为，这些唱片拿回家，会被父母偷偷处理掉吧。” “那个房客是做什么的？” “独立音乐人……但其实没什么成名作品，如今已经放弃了音乐梦想，现在可能回老家帮父母看店了吧。之前和我一起吃火锅的人就是他，据说就快要结婚了。” 郁郁不得志的音乐人吗……李云帆默默想着。 “这些唱片很值钱，不打算卖掉吗？这样至少能让你再撑很长一段时间，说不定在这期间就找到愿意被你寄生的伴侣了。” 正在清洗砂锅的卢舍动作一停，沉默了一小会儿，方才咧嘴道：“不了。” 李云帆眼睑垂下，没有再说什么，她将唱片放回相应的位置，索性坐在了床上。 忽然，她的视线停留在了放在书桌上方的一个物件，她站起身来，拿起了这个看起来像是个密封塑胶袋的东西。 是个暖手宝……李云帆心中想到。 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此时炎炎夏日才刚刚过去，天气中虽然已经带上了一丝初秋的凉意，却不甚冷。 她放下了这个暖手宝，走出主卧，看卢舍已经将锅洗完，背着双手说道：“让我看看你的卧室吧。” “真是的……你干嘛一定要看我的卧室……”卢舍脸上有些尴尬，在身上蹭了蹭还滴着水的双手，打开了自己的卧室，从门缝窥得，里面果然是一片狼藉。 卢舍蹲在了地上，将毛毯上散落着的各种漫画杂志、色情期刊都推到了床底，顺便那旁边的扫帚将一些不明残渣扫到墙角。 “喏，你看吧，除了书柜上的手办不要动，其余可以随便玩。” 可李云帆似乎并未因此对那些手办产生兴趣，反而四下搜寻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李云帆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一边四处张望，可由于卢舍的卧室实在太小，因此很快便毫无秘密了。 李云帆甚至连床底也翻了一遍，让旁边的卢舍有些脸红。 “今天就到这里吧。” 在卢舍的家中呆了将近一个小时，林沛筠和李云帆方才起身告辞。 “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不留下吃完饭再走吗？” “你给我们什么吃？外卖吗？”林沛筠双手抱臂，吐槽道。 “那……下次再见了。” “告辞了。” …… 从卢舍家中走出来后，林沛筠和李云帆两个女人并排走在路上。 “我们不如一起去吃个饭吧。”林沛筠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李云帆，提议道。 “好啊。”李云帆扶了扶眼镜。 “唔……李小姐对这一次的参观有什么感受吗？” “说实话，大吃一惊。” “大……大吃一惊？”这话倒是让旁边的林沛筠真的大吃一惊起来。 “现实的卢先生，并不能和我之前想象的那个死宅重合在一起。”李云帆仰头望着蔚蓝的天空，感慨道：“现实中的卢先生，是个很温柔的人啊……” “何……何以见得……” “暖手宝。” “哈？”林沛筠有些懵了。 “在主卧的那个暖手宝。”李云帆语气笃定地说道：“那是他善良的证明。” 、见林沛筠还是没明白，李云帆不由莞尔一笑，解释道：“之前我在参观主卧的时候，发现了一个暖手宝，后来经过我的一番寻找，可以确认这是他家里唯一的一个。”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你不觉得奇怪吗？夏天刚刚过去，却有一个暖手宝出现在主卧，说明应该是上个冬天遗留下来的东西。” “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卢先生的家里并没有暖气。” “在寒冬腊月的时候，卢先生或许和他的房客一般，蜷缩在寒冷的家中，可即使如此，却把唯一的取暖装置送给了房客。” “我想，不得不租到卢先生的家中，定然是一位同样穷困潦倒的家伙……可即使是在冰寒刺骨的环境中，却有幸能够感受到来自人心的温暖……那个逐梦音乐却不可得的房客，在那一瞬间应该是幸福的吧。” “即使是自己挨冻，也要让追梦的房客感受到仅有的一丝温暖，这样的人，真的没办法忍受工作带来的辛苦吗？” 李云帆喃喃道：“或许，他不想工作的原因，并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213.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六） “那是什么原因？” “等到了地方再说吧。” 李云帆并没有回答林沛筠的问题，反而带林沛筠到了一家面积不大的私房菜馆，先点了菜，随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手机，开始飞快地打起字来。 “你在看什么？” “确认一些事情。”李云帆头也不抬，冷静道。 “是什么……”由于这家私房菜馆的座椅是木质长椅，因此林沛筠可以坐到李云帆的旁边，伸着头瞥了一眼她的手机屏幕，发现她在搜索引擎上打出了卢舍家所在的地址。 “你搜这个做什么？” “你看……”李云帆将搜索到的结果亮给了林沛筠，搜索结果的第一条就是和租房有关的信息。 “这是……” “这是一个租房中介网站。”李云帆沉稳地解释道：“你可以把它想成目前最大、最权威的租房线上平台，很多房东与房客都是在这里达成租房意向的。” “很显然，之前卢舍也在这里提交了房源信息。” “所以呢……” “你看，下面的交易记录。”李云帆索性将手机平放在桌子上，指了指下面的信息：“这个网站靠中介运营，因此每一个租房者想要拿到房东的联系方式，都要支付一笔费用，相应的，房东将房源信息挂上网站，也需要每个月交上一笔中介费。” “因此房客们会在每个房东的租房页面下留下交易记录，这里显示的便是前三个月，租房者花钱拿到卢舍联系方式的交易记录。一……二……五……六……” “简单来讲……”李云帆接着道：“在前三个月，至少有六个人拿到了卢舍的联系方式，说明这六个人都应该是有租房意向的。” “可实际情况却是，这三个月以来，卢舍的房间根本就没有租出去过！”林沛筠这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对，神色费解：“不应该啊……难道这六个人在看到卢舍的房子后，都临时变卦不想租了不成？” “不可能。”李云帆叹了口气：“你看，租房页面上明明白白地挂着室内图片，几乎比我们去的时候还要乱些……那些租房者在去之前恐怕已经有了相应的心理准备。可最后还是一个都没能谈拢，这样想来，唯一的可能就是……” “……卢舍自己把他们都拒绝了。” “这怎么可能！”林沛筠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这小子都快吃不上饭了……还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挑肥拣瘦啊！” “我想……这其中或许就包含着他不想去工作的原因……” “是什么原因？”林沛筠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哪知李云帆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但……我可以问他。” 说罢，她点开手机通讯录，直接拨通了卢舍的电话。 “喂？我是李云帆，请按照之后我发送的地址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情想问你。” “这种问题就让人家大老远来一趟不太好吧……” “不……我或许还会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林沛筠看着面前神色平静的李云帆，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 很快，卢舍便到了私房菜馆，他似乎是跑着来的，因此几乎是爬着到了她们俩面前，林沛筠甚至注意到，他的双腿都在不断打颤。 “什……什么事……”卢舍喘着粗气，颤声道。 李云帆举起自己的手机，说道：“明明有六个人想要租你的房子，为什么都拒绝了？” 原本还有些不爽神色的卢舍看到了自己发布的租房信息页面，瞬间便换了一张脸色，低着头，一言不发起来。 “为什么？”李云帆继续追问道。 “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 “对啊，为啥？”一旁的林沛筠也有些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追问道。 “那些想要来租房子的人……我都见过面了。”卢舍沉默半晌，终于开口道：“那些人……我很不喜欢。或者说，自己根本没办法和那样的人住在一起。” “他们是怎样的人？” “他们是……” “……为了活下去，而出卖了自己快乐的人。” 说完这句话后，卢舍似乎是卸下了心里的一副重担，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有些虚脱的感觉。 而对面的李云帆此时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原来如此。” “卢先生，关于之前我们的问题……”李云帆说道：“如若承蒙不弃，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卢舍和林沛筠同时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似乎被李云帆这句话震得有些懵了。 “李小姐，请等一下！” 此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私房菜馆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顾凡一个跟头便翻了进来，而之后白元卿也有些尴尬地从窗户下站了起来，想了想，还是从正门走了进来。 “你在窗户底下干嘛呢……”林沛筠惊道：“跟踪我们？” 哪知顾凡完全没有理会林沛筠，径直走到了李云帆的面前，皱眉道：“李小姐，我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 “之前不是你说的吗？‘不想被人寄生一辈子’……此时为何又如此草率地作出决定呢？假如仅仅是因为你急着结婚的话……” “是的，我确实急着结婚不假，但这并不代表目前的结果没有经过我的深思熟虑……”李云帆直接打断了顾凡的话，说道：“这是我慎重考虑后的决定。” “明明就是临时起意吧……” “并不是。” “那我倒要问问你……”顾凡拧着眉，质疑道：“我毫不怀疑，我的委托人白先生有一个异于常人的感情观，你若是经过深思熟虑，不选择他也是正常的事……可卢先生明明就是比我的委托人更加奇葩的存在！这种寄生于别人身上的生活方式，难道不是更令人难以接受的吗？” “是的。”李云帆点了点头。 “你说得一点都没错，顾先生。” 这样的回答倒是让顾凡一愣，好似一拳打在了空处，让他分外难受。 “你……你都不反驳我一下吗……” “我为什么要反驳你？”李云帆奇怪道：“你说得确实都是对的，我无话可说。” “就像你说得那样，卢先生这种妄图寄生于未来妻子身上、以存活下去的想法真是太消极太自私了，能有这样的价值观，对于普通人而言真是可怕。” “没错，他的确是社会的蛀虫，对于这个世界的改变毫无帮助……” “可……那又怎样？” 214.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七） “什么叫做‘那又怎样’？这种人难道不是李小姐所最为鄙视的吗？”顾凡难以置信地看着李云帆，不解道。 “我所鄙视的，是‘没有意义的人生’。”李云帆缓缓道：“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生的人，才是我所真正不屑一顾的。” “可卢舍现在过的，难道不正是没有意义的人生吗？” “顾先生，我们人生的意义究竟应该交由谁来定义呢？”李云帆反问道：“这样的权力，在你的手中吗？” “我一向认为，存在即是合理，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也没有资格去决定他人怎样生活……”顾凡皱眉道：“我并没有想要反对卢先生的意思，他想要做一辈子家里蹲，是他自己的选择，我自然无权干涉……可现在的问题却不止于此。” “现在的问题是，您要和这样的卢先生结婚了。”顾凡沉声道：“我尊重卢先生的生活方式，但我仍然坚持自己的观点，相比于这样被寄生着的人生，或许白先生才更加适合你。” “抱歉，我从你的语气中并未听出你对于卢先生的尊重。”李云帆冷冷道：“顾先生，你只不过是披了一层平等的伪装，而真正潜藏在你内心深处的，仍是化不去的傲慢与偏见。” 顾凡听了这话，也不禁心头火起，反唇相讥道：“傲慢与偏见？你现在随便到大街上拉出一个人问问，他到底能不能接受卢先生这样的生活方式？难道全世界只有我无法理解他这样寄生一族的生活吗？假如真的存在傲慢与偏见，恐怕也是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人的群体性傲慢与偏见吧！” “因为是所有人的傲慢与偏见，就不是傲慢与偏见；因为是人人尽皆认同的普世价值观，就一定是完全正确的价值观吗？” 李云帆踏前一步，凝视着顾凡的双眼：“顾先生，生活不是民主选举，没有什么‘少数服从多数’之说，不被世人所理解的观点也是不容忽视的声音。” “即使是错误的声音吗？”顾凡却是针锋相对，毫不退让：“李小姐，或许是因为卢先生的例子还不够极端，他虽没有工作，之前却能够靠房租勉强度日，正因如此……才让你有了这样虚假的认同感，可一旦现状变得再极端一些，你是否能够像现在这样接受他的人生呢？”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假如卢先生的父母仍然健在呢？” “假如卢先生如今并非靠着房租存活至今，而是留在家中做着一位啃老族呢？” “你是不是还能像是现在这样，在我面前大谈所谓‘人生的意义’？” “顾先生，这番话倒是让我对你刮目相看起来了。”岂知李云帆此时居然还笑了起来，她眯着眼睛，缓缓道：“自己有手有脚，却丝毫没有工作的觉悟，只靠年事已高的父母供养自己，却丝毫没有羞耻之心，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样的供养……这样的人生真是岂有此理，我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好感。” “一般人大概也不可能忍受如此强大的舆论压力，毕竟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为啃老族并非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他们最终或许也会因此不得不找到一个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吧。” “这样的例子并非没有，每一年大概都有不在少数的应届毕业生脱离了象牙塔，却又没有做好踏入社会的准备，于是只能窝在家中暂时做一个啃老族。” 李云帆说到此处，稍稍停顿了一番，接着道：“但无一例外的是，最终他们都不得不克服这种惰性，出门找工作去了，从此为了生计而奔波往复……构成了我们社会中最普遍的一群上班族……” “这个时候，社会舆论大概会从之前的极尽嘲讽之中跳出，转而开始感叹‘这群小孩子总算长大了啊’这种话……可实际上真是如此吗？” “不是的。” 李云帆冷冷道：“他们根本就不是‘长大了’，而是‘妥协了’。” “他们并非不再向往啃老族的生活，只是因为在社会舆论的重压之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去强迫自己成为维持社会运转的一枚小小齿轮，浑浑噩噩地度过一生。” “顾先生，你小时候有没有在课堂上说过自己的未来的理想？” 顾凡一愣：“说过……怎么了？” “我相信可能在场的每个人都在老师的引导下做过类似事情，老师们一开始大概会问你们‘长大了之后想要做什么’，孩子们的回答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比如科学家、警察、医生、律师、画家之类的……” “可即使是全班吊车尾的孩子，大概也不会当众说出‘我长大了之后要做一个家里蹲’这样的话……” “为什么呢？你们有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李云帆环视一周，见没人应声，便自顾自答道：“这是因为，即使再小的孩子，也明白一个道理，即使他的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也不可以当众说出来，假如他在课堂上这么说了，是绝对、绝对、绝对会被所有人嘲笑的！” “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从一开始，就把这种类似的‘另类理想’给扼杀掉了……仅仅是因为，立志成为这样的人，并不能起到推动社会进步的作用。” “因为无法为社会做出贡献，因此这些只想着自己一个人躲在屋子里的‘家里蹲’、完全不与外界接触的‘死宅’，就成了社会边缘的垃圾。” “这样的人生，便被驳斥为‘没有意义的人生’。” 李云帆此时的眼神却陡然锐利起来，她突然抬高了音调，高声道：“可我不认为这是‘无意义的人生’！” “立志成为世界首富、成为美国总统、成为大文豪、科学家，这些理想便值得敬佩，难道立志成为一个家里蹲，仅仅是因为看似‘无用’，便要遭到你们的唾弃吗？”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卢先生将那六名租房者全部拒绝了吗？” “因为在卢先生的眼中，这些为了生计奔波而焦头烂额的人们……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罢了……对于卢先生而言，这些人过着的，才是所谓的‘没有意义的人生’。” 而他自己，没办法和这样的行尸走肉生活在一起。 “而卢先生本人，正是这样一位立志成为‘家里蹲’，顶着你们嘲笑却毫不动摇的‘理想主义者’。” 顾凡被李云帆这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他转了转已然有些僵硬的脖子，看向身后的卢舍，却发现这个脸上一直挂着猥琐笑容的死宅，此时却已然泪流满面。 215.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十八） 叮――叮叮叮―― 连续而急促的门铃声吵醒了还在睡梦中的顾凡，他有些吃力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腕表，发现时间才刚刚到走到早上七点。 “谁啊……这么早。”顾凡有些不情愿地掀开被子，穿上了就放置在枕头旁的t恤和牛仔裤，穿着拖鞋快步走到玄关处开门。 打开门一看，白元卿正倚在门框旁抽着香烟，门口是他那辆价格不菲的黑色轿车。 “干嘛啊？”顾凡揉了揉还有些迷糊的眼睛，打量了一下穿着一身正装的白元卿：“你穿的这么正式，赶着去参加葬礼啊。” 白元卿一脸严肃，说道：“是去见家长……不过，也不排除葬礼的可能性。” “诶？”顾凡被他这话搞得有些懵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时间解释了。”白元卿直接拉上了顾凡的胳膊：“快上车！” ……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坐在副驾驶位置的顾凡套上了刚刚在家里胡乱找到的一件牛仔外套，苦着脸问道。 “刚刚李云帆来电话，让我去见见她爸。” “……这么突然。” “确实有些突然。”白元卿一边开着车，一边说道：“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没戏了呢，突然让我见家长这种展开还真是看不懂啊……” “话虽是真么说，可你之前在我家门口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顾凡转头向窗外看去：“还有，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医院。” “医院？不是见家长吗？” “是啊，她爸就在医院里……”白元卿顿了顿：“据说是不治之症呢……” “嘶……”顾凡倒抽了一口凉气：“那还真是分分钟要参加葬礼的节奏啊！” “所以呢？我还是没明白。”白元卿显然此时内心也相当纠结：“这是要找我去干啥？托孤吗？” 听到此处，顾凡的牙又开始疼了：“听起来好糟糕，咱们还是掉头吧。” …… 到了医院后，两人先是找了个车位把车停了下来，随后直接赶往李云帆父亲所在的病房，果然他们在病房外看到了坐在走廊长椅上的李云帆，以及……卢舍和林沛筠。 “你怎么也在这里？”顾凡惊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林沛筠现在一看见顾凡就觉得头痛，想起前几个剧本被顾凡嘴炮所支配的恐惧。 “是我同时通知两位一起来的。”坐在长椅上的李云帆倒是没有任何想要掩饰的意思。 “我以为你已经决定和卢先生结婚了，没想到还是把我和白先生找了过来。”在思考了一晚上之后，顾凡明显没了昨天咄咄逼人的态势，态度平和了不少，感慨道。 李云帆起身解释道：“这也是为了给你们二位一个交待罢了……感谢顾先生，当然还有林小姐……能够为我尽心尽力地安排相亲。” 听了这话，林沛筠和顾凡都不由得有些尴尬，他们之所以这么卖力地撮合她与自己的客户，无非是为了完成任务罢了，如今李云帆却如此郑重地向他们道谢，对于他们而言，无异于是一种莫大的讽刺。 “那么……一起进去吧。”李云帆左手抓着右臂的袖口，咬着嘴唇道：“去看看我父亲。” 众人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直接随着李云帆走进了病房。 进了病房后，打先映入眼帘的便是被置于差不多中央位置的病床，一位头发灰白的老人躺在床上，揉着眼睛，似乎刚刚从睡梦中苏醒。 “爸。”李云帆轻声唤道。 “小帆啊，你来了。”这名老人从躺着的状态坐了起来，冲着女儿笑了笑，之后有些意外地扫了后面众人一眼：“带着朋友来的？” “嗯。”李云帆点了点头，转头向众人介绍道：“这是我爸，李济海。” “叔叔好……”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起打了个招呼。倒是只有白元卿脸色有些尴尬，说叔叔好像也不太合适，最后硬憋了一句“老哥好”。 “这几位是……” “这两位是为我安排相亲的婚介人员。”李云帆指了指顾凡和林沛筠。 “多谢两位为我女儿的终身大事连日奔波。” “这两位则是我的相亲对象。” “两……两个人吗？” “现在已经确定了。”李云帆笑了笑，拉过卢舍：“我准备和这位卢先生结婚。” “那……这位……”李济海看向了好像有点儿想出去抽根烟白元卿。 “啊，没关系，可能是缘分未到吧，我也祝福二位。”白元卿礼貌性地笑了下，示意自己不会在意。 “那就好，那就好啊。”李济海满是皱纹的脸瞬间舒展开来，笑眯眯道：“老头子我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看着小帆有一个好的归宿，如今可以安心闭眼了。” 顾凡和林沛筠此时方才恍然大悟，莫非这就是李云帆急着结婚的理由？ “等一下，李老哥。”白元卿听了这话，反倒皱起了眉头，说道：“照这么说来，是你一力要李小姐结婚了？” “女大当嫁啊，小帆都快三十岁的人，再不结婚，像什么样子。”李济海穿着病号服，叹了口气：“要不是我得了癌症，说不定还能再缓两年，可你总得让我在临死前见到女儿的婚礼吧？” “不……不是，但总得先培养点儿感情吧？这样刚认识就结婚不是太草率了些吗？” “诶，你这个老弟啊，我看你也年轻不了我几岁，怎么观念还这么超前呐？”李济海反问道：“咱们那个年代还不是结婚之前谁都不认识谁，这么一辈子不也过来了。” 谁……谁跟你是一个年代的啊，白元卿嘴角抽动，默默腹诽道。 “所以说，所谓结婚，根本就不是李小姐的本意……” 一直都在角落处的卢舍脸上此时浮现出少见的严肃神情，他站了出来，质疑道：“这根本就不是她想要的人生吧？或许她根本就不想要结婚呢？” “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是人生！”李济海看着自己的准女婿，板着脸道：“没有婚姻的人生是不完整的人生！” “如果没有婚姻的人生就是不完整的人生，那么没有工作的人生也应该是不完整的。”卢舍木然道：“我这样不完整的人没有和李小姐结婚的资格，告辞了。” 说罢，向沉默不语的李云帆鞠了一躬，随即大踏步向门外走去。 216.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完） “慢着！”望着马上就要出门的卢舍，李济海愕然道：“你怎么说走就走？还有，没有工作是怎么回事儿？”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问的女儿，李云帆低头漠然道：“没错，他没有工作，结婚以后要靠我来养活。” “什么？”李济海愕然道：“凭什么啊！” “卢舍，你疯啦！”林沛筠赶忙将卢舍拉了回来：“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可以结婚了，临时又变卦？你想饿死啊！” “小伙子，没有工作还这么挑三拣四，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卢舍，一位立志于成为家里蹲的宅男！”卢舍昂首挺胸，大声道：“我即使是饿死，也不会勉强自己和人生漫无目的的人勉强结婚！” “为什么你作为家里蹲还挺自豪的啊？”李济海活了这么大岁数，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不工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人，一时间也是有些转不过弯儿来：“还有，你这种没有工作不求上进的渣滓没有资格娶我的女儿！” “我看你才是没有资格对你女儿的人生指手画脚吧！” “放屁！”李济海也是个火爆性子，听到这个后生还敢反唇相讥，不由得有些火了：“你知不知道女人年纪大了，如果不结婚，外面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家？小帆受得了那些风言风语吗？” “我看是你受不了那些风言风语吧！” “我这是为了小帆好！” “烦死了！又是这种话！为了谁好就可以无限制干涉她的生活吗？” 顾凡见两人有些剑拔弩张，李云帆又沉默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也只得硬着头皮进场介入：“那啥……李大叔，李小姐之前也没谈过恋爱吧？假如不先学习一下怎样处理感情问题的话，这么贸然结婚确实是有些不妥……” “这能怪我吗？”李济海狠狠地瞪了顾凡一眼，呛声道：“我又没禁止她谈恋爱。” “李大叔，我想问一件事情……”顾凡皱眉道：“李小姐在学生时代为什么没有谈过恋爱？” “上学怎么能谈恋爱呢？假如被人骗了怎么办？影响成绩怎么办？我当然不能同意她上学早恋了。” “大学期间也没谈过吗？” “大学也得好好学习啊！” “原来如此……那毕业之后呢？” “毕业之后我当然就没再管了……”李济海闷闷道：“我还纳闷，小帆毕业了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给我找个女婿呢？” “真是岂有此理！”林沛筠此时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她柳眉倒竖，指着李济海诘问道：“李大叔，所谓‘早恋’的边界，究竟是谁来界定的呢？李小姐在拿到大学毕业证的前一天和后一天，究竟有什么不同？在学生时代限制女儿的感情生活，毕了业却恨不得马上让其结婚生子，仿佛你女儿能在一晚上就瞬间开窍，学会怎么谈恋爱一般，想什么美事儿呢！” “行了行了……沛筠你别说了，死者为大……”顾凡安慰道。 “哼哼，就是，死者为大懂不懂？诶……嗨，小伙子，我还没死呢！说什么呢你！”李济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暴跳如雷道：“你们一个个都和我对着干是不是？懂不懂尊老啊！” “是你在倚老卖老吧！”卢舍破口大骂道：“你给我听好了！自己的人生究竟该怎么度过，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决定！” “得了绝症就自己去死好了，别拖着你女儿的终身幸福给你陪葬啊死老头！” “你……”李济海听了这话，原本愤怒的神色似乎被冻结了一般，半晌之后，才默默转过头来，看着低头不语的李云帆，表情僵硬：“你……不想结婚吗？” 李云帆厚厚的黑色镜框遮住了她垂下的眼睛，细碎的刘海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爸，我……” “从一开始就不想结婚啊。” …… “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收场啊……” 白元卿终于出了病房，好不容易点上了一支香烟，美美地抽了一口：“呋……李小姐，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卢舍结婚吧？” 他对面的李云帆嘴角也泛起一丝微笑：“是的。其实我本身就是不婚主义者，但老爸总是拿癌症对我进行道德绑架，没办法，有些难听的话，终究不能从女儿嘴里说出来。” “感觉被利用了啊……”卢舍挠了挠有些发油的头发，郁闷道：“你还真是不怕我死皮赖脸地粘着你啊。” “不会的。”李云帆笑着道：“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我太了解你是怎样的人了……假如知道结婚并非我自己的意愿……你又怎么可能容忍我这样一个向现实妥协的人和你生活在一起呢？” “不过这样一来……你岂不是又要陷入生存危机之中了？”林沛筠发愁地看着嬉皮笑脸的卢舍，说道：“你的存款余额还能支撑你活过一个星期吗？”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卢舍摊手道：“大不了我把房子卖掉，再支撑一段时间……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所以还是去工作比较好吧！” “不要。” “你这家伙……” “不用担心……”李云帆笑道：“关于卢先生的问题……” “你的那个主卧我很喜欢，里面的唱片也都是我爱的类型……如果不嫌弃的话，我愿意租住你家的房子，直到你找到新的房客为止……” 卢舍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开，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切……”白元卿将剩下半截的烟头扔到了水泥地上，用脚跟捻灭火星：“结果故事的最后，还是最帅最有钱的我孤独一人啊……” …… “看来这次是平局啦。”林沛筠冲着阳光伸了个懒腰。 “是啊，进剧本之前，我还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奇葩赛制……”顾凡摸了摸下巴，无奈道。 “而且遇到的这群人也各个都是奇葩，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哈哈！”林沛筠看着不远处笑容爽朗的三人，掩嘴轻笑道。 “不，他们不是奇葩。”岂知顾凡此时却轻声否认了这种说法。 “诶？感觉我们三观比他们正多了啊……” “哈哈，沛筠，所谓的‘三观正’真正的含义……”顾凡笑道：“也许是‘三观正好和我相同’。” “或许你认为他们的想法异于常人，实在是难以理解的神经病，可别忘了，世界之所以丰富多彩，难道不正是因为有这么一群思维诡异的家伙吗？” “只允许一种价值观存在的世界不是广阔的世界……” “我们总是走在绝大部分人都认同的那条路上，不敢越雷池半步，在许多人的眼中，我们是所谓的成功者……” “可现在看来，他们这些能够坚持自己的信念，并始终如一执行下去的家伙，未尝不是一种另类的成功。” “他们并不是奇葩……相比之下，仅仅因价值观相左而妄图‘纠正’他们生活的我们……” “或许才是真正的奇葩吧……” …… …… （《这样的奇葩恋爱物语》完） 217.官方十大高手排名（上） 肖子涵正一个人在卧室里赶工这个月要交的漫画name，此时的漫画工作早就已经不再需要纸笔，甚至用电子画板的人都变得少之又少，传统漫画已然式微，依托于虚拟现实系统的动态漫画正大行其道，动画与漫画的边界正在逐渐消弭，但仍有很大一部分漫画工作者认为，只有传统漫画，才能让出足够多的“留白”，令漫画读者们可以发挥最大的想象力，去填补每个人心中独一无二的漫画世界。 而肖子涵，则正是传统漫画工作者中的一员，他这时正握着一支电子画笔，在画板上不断地勾勒着线条，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音。 而就在这个当口，卧室外却开始传出一阵奇怪的声音…… 啪啪―― 啪啪啪―― 肖子涵皱了皱眉头，装作没有听到，继续画着漫画分镜。 啪啪啪啪啪―― 他眯起了双眼，从书桌下的抽屉中拿出了一双耳塞，紧紧地塞住了耳朵，继续进行着创作。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蹭！ 肖子涵再也忍受不了，将耳塞拔了出来，扔到了一旁，从座椅上霍然站起，打开了原本紧闭着的卧室门。 踏踏踏―― 虽然穿着并不太方便的人字拖，可却丝毫没有令其的速度停滞，肖子涵怒气冲冲地走到了顾凡卧室门前，猛地一拉―― “我说你们能不能小点儿声！没看有人正在工作吗？” 卧室内的顾凡和鲁西法此时愕然抬头，看着一脸杀气的肖子涵，此时他们两个人的面前正人手一个机械键盘，键盘前方则是两台早已应该被淘汰掉的21世纪初风格的台式电脑。 “隔了两层门你都能听得到？”顾凡有些郁闷地问道。 “咱们家隔音效果是啥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肖子涵没好气地说道：“你丫晚上看个小黄片我不看字幕都知道演员在说啥。” “好不容易搞到的复古游戏键盘，不试试实在是心痒难耐啊！”鲁西法兴奋道：“啧啧，这个手感，我要是生在21世纪初该有多好啊……” “假如你生在21世纪初，估计根本就活不到三战结束。”肖子涵面色冷峻地吐了个槽：“我是看你之前租房到期，还没找到新房才勉为其难让你住在这里几天，你不要给我搞事情啊！” “知道啦知道啦~”鲁西法扶了扶紫色镜框，晃了晃苍白地有些过分的手：“等新的租房合同签完，我马上搬出去好吧？” “非常好……那么现在，一直到我画完漫画name为止，给我把这个机械键盘封印了！” 砰！ 直到卧室门被狠狠关上，顾凡和鲁西法才四目相对，眼中尽是无奈。 “得了，你表哥不让我们玩键盘，干点儿啥啊？”鲁西法向后仰倒，躺在柔软的毛毯上，双臂上举，伸了个懒腰：“啊……游戏更新维护，好无聊啊……” “不如逛逛论坛。”顾凡直接关掉了面前的台式电脑，拿出了腕表样式的电子通讯器，直接打开了三维立体界面，开始用立体触摸屏逛起了【天命空间】的游戏论坛。 “论坛那种东西，只不过是无休止的灌水罢了……比21世纪的网文还要扯淡……”鲁西法撇了撇嘴：“不知道有什么意思。” “但不得不承认，尽管论坛和网文都灌水严重，可它们绝对是消磨时间的不二选择……”顾凡笑了笑，悠然道：“况且在无休止的灌水中，你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让人眼前一亮的干货，这种于汪洋大海中淘出珍珠的期待感，也是其它任何娱乐方式都无法带来的……” “期待你今天下午能淘到珍珠……”鲁西法翻了个白眼，侧身闭目养神起来。 顾凡摇头失笑，开始专注浏览起论坛帖子来。 但很快，他便被第一页的一条高亮标题吸引了目光…… 【震惊！《天命空间》玩家综合实力榜外流！前十竟然是……】 “什么鬼……”顾凡的眼睛一直，瞬间便挪不开视线了。 “诶诶……鲁西法，鲁西法，起来了！” “干嘛啊？”鲁西法不情愿地睁开了双眼，从平躺的状态坐了起来，带上了他的紫框眼镜：“你就不能让我睡一会儿？” “睡毛线啊睡，你看这个！”顾凡点开了这个高亮标题，示意鲁西法看看。 【近日，游戏《天命空间》的运营公司天命公司内部外流出一张玩家综合实力榜单，记录了华夏区玩家中实力最强的千人名单，尽管目前还未能确认其真实性以及外流原因，但已然在众多玩家之中掀起了一阵前所未有的强大风暴！】 【这则名单中，尽管只有每个玩家在游戏中的id以及游戏形象，但却引起了各大工作室的高度关注，亦成为目前正等待游戏维护的玩家们茶余饭后的主要谈资。作为近年来拥有最大体量级数的网络游戏，能够进入游戏中综合实力榜单的前一千位，无疑是一种莫大的荣耀，目前据知情人士透露，此榜单的实力排名主要是依据玩家的游戏数据以及在以往剧本的具体表现综合得出，不仅仅包括了正面战斗力，连团队领导力、决策能力等难以量化的因素也计算在内，可谓是相当权威的综合实力榜单。】 【下面就让我们来看看，目前的《天命空间》十大高手究竟是何方神圣吧……】 “嘶……”鲁西法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不会是真的吧？” “我看还真有可能是真的。”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你不会真的信了什么‘绝密外流’之类的噱头吧？以天命公司的安保级别，即使是舅舅党也没什么可以搞到这种榜单的机会吧。”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10：陌刀侠。】 【陌刀侠，武林战队灵魂人物，职业圈子中鼎鼎有名的实力玩家，在近年来诸多电竞游戏中都有极其亮眼的表现，如今高调带领武林工作室入驻天命空间，不知能否延续之前的辉煌？】 这位游戏id名字叫作陌刀侠的大兄弟，长着一张无比“着急”的脸，茂密的络腮胡子以及满脸的横肉让人恍惚以为他是张飞再世，可实际上这家伙却是刚满22岁的小年轻，说起来倒比顾凡还小那么一点儿。 他的大名两人是早有耳闻了，在之前的不少游戏中都是最顶尖的职业水平，这样的狠人，在华夏区居然只是屈居第十？ 两人继续往下看，可看到第九位时，不由脸色齐齐一僵…… …… 注：漫画name――漫画家在正式绘画作品之前，要先构思好作品故事，除了用文字把故事情节写下来之外，还需要按照情节发展，用草图把分镜头描述出来，这就是分镜脚本，漫画术语称为“name”。 218.官方十大高手排名（下） “第……第九高手……”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9：肖子涵。】 【肖子涵，实名战队队员，目前没有更多资料，实名战队亦是从未听说过的战队名字，目前是否是某电竞俱乐部的秘密武器，还是单纯的神秘休闲战队，一切未知……】 “搞什么啊……”鲁西法颇有些忿忿不平：“你表哥还不一定打得过我呢，怎么就成了第九高手了？” “这个嘛……我又不知道综合实力排名的算法。”顾凡干笑道：“不过他们既然敢这么排，必然有其道理……啧啧，想不到我表哥都能够得上前十。”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8：独孤求虐。】 【独孤求虐，神秘的散人玩家，通过三维影像可以看出，他的招牌武器是一柄外形和巨型烧火棍差不多的大剑。】 “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种想揍他的冲动……”鲁西法眯了眯眼睛，盯着面前这个背着一柄重剑的少年影像，吐槽道。 “这人就差在脸上刻上‘在座的各位都是垃圾’这种话了……”顾凡咧嘴笑道：“原本能登上第八高手的宝座确实值得敬佩，但这小子却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模样，确实让人有些不爽呢……”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7：乱世霓裳。】 【乱世霓裳，乱世工作室灵魂人物，目前人气最高的职业女玩家之一，精致的面容以及诱人的身材让其成为了不少游戏宅的梦中女神。】 看着面前身着白色宫装的美女影像，鲁西法和顾凡倒是同样显得兴致缺缺，盖因顾凡早就已经越过了那个满脑子荷尔蒙，懂不懂就意**女的时期，至于鲁西法……对真人女性感不感兴趣还是两说呢。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6：机械师。】 【机械师，未来战队队长，亦是久负盛名的老牌职业玩家之一。】 “嘿嘿，我表哥最喜欢的就是未来战队了。”顾凡笑着道：“他常常说的一句话是――假如机械师转行去做恐怖分子，绝对会变成联邦政府最头痛的通缉犯。”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5：叶小钗。】 【叶小钗，霹雳战队队长，霹雳战队作为华夏区顶级职业联赛战队之一，其队长的实力自然不容小觑，由于作为《霹雳布袋戏》的死忠粉丝，而将游戏id取名为叶小钗，可也有知情人士爆料，叶小钗亦是其现实中的真名，据说是某跨区财阀家族长子……电竞圈人送外号“刀狂剑痴”。】 “嚯！叶小钗这造型有点骚包啊！”顾凡之前也算是霹雳战队的老粉丝了，自然认得这位远近驰名的电竞明星，看着他在天命空间游戏中一刀一剑的风骚造型，再想想自己的止戈锤，不由有些眼红…… “怪了……我怎么觉得这个叶小钗长得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啊……”鲁西法此时却皱起了眉头，喃喃道。 “废话，你没看过他的比赛吗？” “不是这个意思……”鲁西法吸了吸鼻子：“总觉得他长得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人。” 顾凡耸了耸肩，放任鲁西法继续胡思乱想，接着向下翻着帖子。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4：花间词客。】 【花间词客，本名李逸瞳。前偶像男团nbg48二期生，现如今已经毕业，转投电竞行业，在去年高调加盟人气最盛的花火俱乐部，目前担任花火战队队长，是坐拥无数粉丝的偶像级职业玩家。】 “呵呵，这小子才是真正的骚包呢……”鲁西法看着面前这个带着黑色面具的男性影像吐槽道：“好好的偶像不做，偏偏来打电竞……” “最让人绝望的是，电竞实力强到夭寿啊。”顾凡郁闷道：“明明可以靠脸吃饭，偏偏要靠才华……” “诶……不是吧……”鲁西法好像突然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拽着顾凡的袖子道：‘往下拉，往下拉！’ “什么啊……”顾凡有些奇怪地照着鲁西法的指示往下拉了拉进度条，突然也瞪大了眼睛，惊呼道：“我去……”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3：顾凡。】 【顾凡，实名战队队长，神秘莫测，似乎并不隶属于任何电竞俱乐部，疑似休闲玩家。】 看着面前手里攥着止戈锤的自己的影像，顾凡颇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前三啊！这可是整个华夏区前三啊！”鲁西法红着眼睛高声道：“我就说嘛！连肖子涵都能上榜，怎么会没有你呢……想不到居然是前三啊！！” 顾凡此时也不禁有些飘飘然，但嘴上还是保持着克制与谦虚：“过奖了过奖了……唉，时无英雄，竟让我这样的竖子成名……这，哈哈！” 鲁西法看着顾凡一脸掩藏不住地得意，也不由得微微有些泛酸，抢过了顾凡的虚拟控制权限，开始自顾自往下翻了起来……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2：笑面。】 【笑面。花火俱乐部成员，目前为花火战队队员，作为刚刚入行的职业玩家，这个名叫笑面的少年将给花火带来怎样的生命力呢，敬请期待。】 看着这个嘴上一直都挂着笑容的男青年，顾凡和鲁西法都觉得有种怪异的感觉。 “这家伙……”顾凡皱眉道：“我从来没听说过啊……花火俱乐部什么时候招的？” “我也没听说过……这新人有点儿厉害啊，居然能坐到第二名的位置。” “而且我在他身上一点儿高手气势都没感觉出来……”顾凡沉吟道：“奇怪啊……” “高手气势？你凭一个虚拟影像能看出这么玄乎的东西来？”鲁西法愣愣道。 “当然可以！”顾凡笃定地点了点头：“比如……这位！” 他将进度条猛地一拉，半空中的三维影像瞬间变成了一位神态威猛，不怒而威的壮年男子形象。 “嚯！这……这种压迫感是！”鲁西法瞬间便感到了一股绝强的气势扑面而来，甚至让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了！ 【天命空间官方十大高手no.1……】 “他就是……” “没错！就是那个差点把我们全队团灭的男人！”顾凡盯着手拄血色长刀，散发出霸绝天下之气势的伟岸男子，冷声道： “温侯！” 219.大逃杀模式开启！ “区区一个虚拟影像都能散发出如此气势，那真人还得了？”鲁西法在温侯横压天下的超绝气势之下，不由瑟瑟发抖。 “果然和我猜得没错，温侯第一，实至名归啊！”顾凡感叹道。 “是吗？可惜其他玩家都不这么想。”鲁西法冲着下面的评论努了努嘴：“喏，玩家评论都炸了。” 二楼：“沙发？” 三楼吃瓜群众：“那个温侯是什么东西？天启战队除了天启四废之外还有能拿得出手的高手？” 四楼吃瓜群众：“我比较好奇的是花火俱乐部的新人笑面，居然名次还在花火战队王牌玩家花间词客之上……实在是看不懂啊……” 五楼迷妹：“我不管我不管，我家花间最帅了！” 六楼吃瓜群众：“咳……难道这个排名最大的爆点不是实名战队吗？花火俱乐部、天启战队、霹雳战队等等，都是声名远扬的老牌职业强队，可这个实名战队却名不见经传，却在十大高手中占了两席，更可怕的是……他们的队长居然还进了前三！” 七楼吃瓜群众：“不错不错，这个实名战队确实值得重视，假如真的如同猜测一样，实名战队是休闲玩家组成的非职业战队，恐怕各大工作室都会坐不住了吧。” …… “一百三十四……一百三十五……一百三十六……有了！”鲁西法精神一振，叫道：“你看！沛筠在一百三十六名！” “我看看。”顾凡定睛一看，果然，林沛筠的影像出现在了一百三十六位的地方。 “我呢……”鲁西法皱眉道：“找到了！我靠……一百五十三。” “整个华夏区一百多名，你就知足吧。”顾凡撇了撇嘴：“你看看前三百里面有几个休闲玩家？” 鲁西法耸了耸肩，又继续找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大叫道：“连叶小虫这个只知道氪金的战五渣都能呆在五百多名……华夏区怕是要完啊。” …… “阿嚏！”躺在沙发上逛论坛的叶小虫狠狠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明所以：“感冒了？” “小虫？”楼下突然传来一道浑厚的男声。 “哎，我在，干嘛？”叶小虫随意应道。 “你下来，我有事儿问你。” 叶小虫的神色有些无奈，只得穿上拖鞋，从楼梯处下了楼。 “干嘛啊？” “小虫，你看了之前论坛里外流出来的那张排行榜没有？” “正看着呢……我在整个华夏区五百多名呢，嘿嘿，厉害吧？”叶小虫看着面前这个长得和其颇为相似的青年说道。 “厉害厉害……”那男青年随口敷衍道，状似无意地问了起来：“没想到你还加了个战队？” “是啊！实名战队！”叶小虫兴奋道：“十大高手我们战队占了两席！” “这个战队是休闲战队吗？” “是啊，就是聚在一起玩儿嘛。” “唔……小虫，你跟我说说你们队长的事儿吧。” “干嘛？刺探军情啊！” “少来……”男青年笑骂道：“就是加深一下了解，说不定以后有合作的机会呢。” “好吧……”叶小虫无奈地摇了摇头：“谁让你是我哥呢？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涉及到团队机密的事情我不会说的，就算是一些平常的小事儿，你也不许外传！” “放心吧。”那男青年抿嘴一笑：“我‘刀狂剑痴’叶小钗，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下作的事情？” …… 天启战队工作别墅 温侯此时正坐在别墅中自带的三维显示屏前，浏览着游戏论坛的帖子。 “队长！” 一个顶着鸡窝头的男青年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连声唤道：“老板那边来消息了，这次游戏维护之后会有一个大型活动！” 温侯并未回头，仍是聚精会神地浏览着帖子，只是淡淡道：“什么活动？” “大逃杀之夜！”青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据说晚上七点钟开服，七点半活动正式开始……所有游戏模式会在今晚同时禁止，只留下‘十存一’的大逃杀模式！最终胜利者会有丰厚奖励！” “还有吗？” “呃……没了。” “那啥……队长你看什么呢？”鸡窝头青年试探性地问道。 “看排名啊。”温侯抠了抠鼻屎，悠然道：“啧啧，小顾可真是了不起啊，看来我得想个办法去替老板接触他一下了……” “您说的是那个排行榜第三名的顾凡？” “是啊。” “要吸收到我们天启俱乐部吗？他会答应吗？” “你最好祈祷他不要答应。” “为什么？” “假如他们团队答应加盟我们天启俱乐部的话……”温侯此时方才转头，冲着鸡窝头青年咧嘴一笑：“那你就差不多失业了。” …… 欢迎来到――天命空间！ 时间终于来到了晚上七点，顾凡等人非常准时地上了线，他们也从之前的官方预告中得知了今晚是“大逃杀之夜”，因此很默契地没有去往团队据点中。 只是他甫一来到个人据点，便感觉到自己的社交栏开始疯狂抖动起来…… 叮叮叮叮―― 点开社交栏，发现有无数陌生人消息挤满了他的消息列表，看了看下面的统计，离服务器正式开放才过去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就已经有数千条消息送达过来了。 “什么鬼啊……”顾凡头痛地看着大几千条消息，随意点开了几条，发现大多是陌生玩家的短讯，什么要和他发起决斗啊、求带练级的啊、想加入实名战队之类的。 顾凡直接采用最先进的智能筛选模式，将这些垃圾信息全部屏蔽掉了之后，发现还是有几十条短讯。 这些短讯则主要是各大职业联赛的俱乐部发送的邀请函，希望他能够带领实名战队加盟这些俱乐部，顾凡自然是没有这方面的准备，因此也全部都扫到了一旁。 这时，肖子涵突然给他发了个消息，大意是让他七点半准时开始匹配，虽说是大逃杀模式，但说不定就能有队友随机匹配到一起。 当然，这种几率实在是小之又小，毕竟这也算是游戏开服以来的第一个大型活动，几乎一半以上的玩家都选在这个时候匹配，要在几亿人里面正好和自己的队友匹配到一起，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大致整理了一下背包装备，去商城买了一些必要的补给品后，时间也来到了七点半，顾凡直接点开剧本界面，果然只有大逃杀模式一个选项被点亮，他也不再犹豫，直接点击了开始匹配的按钮…… 【大逃杀模式剧本选定……】 【进入随机匹配序列，您将随机匹配到一个10人战场，除了您自己之外，其他九名玩家都是你的敌人，祝您在本次剧本中旅途愉快！】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220.绝世神功（一） 如同鹅毛般大小的雪片自阴沉沉的天空中纷纷扬扬地落下，将整个天地都罩成了一片白茫景色，而在这一片银装素裹之下，却有这么一道痕迹淡浅的小路。 许是来往的车辙压实了地面上的冬雪，于是走的行人多了，也便走出了这一条小路。 大雪，仍在下着。 可漫天风雪之中，狭窄小路之上，此时却多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若是此时有人走上前去观瞧，便可知道，这黑点竟是一个人。 这人看身形倒像是男子，披着一件厚厚的兽毛披风，披风下衬着一件撑得鼓鼓囊囊的棉衣，头顶还戴着一顶蓑帽，只是这蓑帽若不配上蓑衣，难免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么想来，这男子一身的行头倒有些东拼西凑的意思。 风如刀、雪如剑，任谁遇到了这等要命的天气，只怕都是寸步难行，可奇怪的是，这男子却于雪中走得飞快，好似这恶劣的环境，竟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一般。 不多时，男子便驻足停下，倒不是因为体力不支，难以寸进，而是他在前方发现了一座破庙。 男子穿过破庙内的庭院，一直走到了庙前大门处，见大门紧闭，只得伸手敲门。 咚――咚――咚―― “谁？” “过路的。” “你等等……” 吱呀―― 破庙原本紧闭的大门打开，前来开门的竟是个妙龄女子。 这女子扎着麻花辫，穿着一身加厚的武者劲衫，许是因为长年累月在外奔波的缘故，这女子的皮肤十分粗糙，原本上佳的五官却是因此逊色了不少。 她盯着面前这个头戴蓑帽的男子，申请戒备道：“哪里来的，到哪里去？” “从土坡村来，到燕京城去。” “干什么的？” “诶，你这姑娘，问这么多干什么？” 刷―― 这女子拔出腰间短刀，恶声恶气道：“少废话，快说！” “姑娘莫要动粗……”那男子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声音颤颤巍巍的：“小的是土坡村的铁匠，往燕京城去找份活计的。” “铁匠？既是铁匠，怎的没带上吃饭的家伙？” “哎，在包裹里装着呢。”那男子翻出身后背着的背篓，从其中拿出一柄乌沉沉的铁锤，小心翼翼道：“这天杀的大雪实在要命，加上道路险阻，除了这一柄打铁用的锤子，实在带不得别的东西啦！” 带刀女子看了看铁锤，用短刀指着男子的背篓，大声道：“背篓里还装着什么？都倒出来！” “一……一些干粮罢了。”男子慢悠悠地拿下背篓，将盖子揭开，给女子看了一眼。 女子此时才放下心来，语气也缓和了不少：“抱歉了，出门在外，总要有些防范之心，进来吧。” “哎，应该的，应该的。”男子伛偻着身子，慢吞吞地走进破庙。 女子在其身后，将破庙的大门又臼上，见已然锁得紧了，方才跟着男子进来。 进了破庙，最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在中央竖起的大火堆，一圈身着兵刃的凶恶大汉围坐在火堆外围，见有生人进来，尽皆目光森冷地盯了他一眼。 而在大火堆一旁，还有竖起的几个小火堆，只是这几个小火堆旁的人，大多是落单的行脚商人，却再也没有中央那群人这般的规模。 “春花，是什么人呐？”大火堆外围，盘腿坐于中间的一位苍髯老者睁开了半阖着的双眼，冲着那开门的女子问道。 “爹爹，是附近村子的铁匠，去燕京城找活儿干的。”那名**花的女子脆生生地应道。 老者默默点头，又冲着刚刚进来的男子问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男子抖落了身上沾着的白雪，将头顶的蓑帽除下，露出一张十分年轻的面孔，他修剪整齐的剑眉一挑，微笑道：“小的姓顾，老丈叫我顾凡便可。不知老丈怎么称呼？” 老者大概是没想到这铁匠面相竟如此年轻，微一愣神，方才恢复过来，沉声道：“顾小哥有礼了，老朽乃是四方镖局总镖头李四方，江湖人送外号‘四方神拳’，不知顾小哥走的是那条道上？” “四方神拳？”顾凡挠了挠后脑勺，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李老丈，你们这些个高来高去的武林中人都是神仙，咱只是个老老实实的平头百姓，可不敢说混什么道上的……” “你真就是个铁匠？”李四方白眉耸动，疑惑道。 顾凡扬了扬手里的铁锤，苦笑道：“可不就是个铁匠嘛！李老丈可曾听说过这江湖上有什么擅使铁锤的武林好手么？” 此言一出，倒是把围坐一圈的镖师们逗得哈哈大笑，李四方亦不禁莞尔，笑道：“顾小哥说得极是，唉，老朽走南闯北，护镖无数，做得是刀口上舔血的买卖，难保有些疑神疑鬼……如若不弃，顾小哥可来我们这团篝火旁暖和下身子。” “多谢李老丈。”顾凡也不推辞，背着背篓便来到了李四方身旁的位置，盘膝坐了下来。 “李老丈，你可晓得这里距燕京城还有多远？” “这个……还有一段距离，若是外边的雪停了，再步行半天左右也就到了。顾小哥果真是去燕京城找活的？” “是啊……小村子今年收成不好，村里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余粮，若是再不到城里找些活计，哪里能活得过这个冬天？”顾凡叹了口气，惆怅道。 “这个世道，谁都活得不容易啊！”李四方叹道：“咱们四方镖局此次亦是护了一趟燕京城的镖物，顾小哥如若不弃，等大雪停了，咱们倒是可以结伴而行。” “那便再好不过了！”顾凡大喜道。 两人相谈正欢，却听到破庙大门又开始响了起来。 嘭嘭嘭――嘭嘭嘭―― 这一次响动可谓既重且急，令破庙内的镖师们都戒备起来，不少人的右手已然握住了腰间别住的刀柄，更有甚者已经拔出了单刀，凝神戒备地盯着大门口。 “开门！快开门！再不开门直接撞开啦！” “什么人？” “格老子的，管我们是什么人！快点开门！这间破庙是你们家开的啊！” “爹爹！”李春花求助般地看向李四方，李四方抚了抚颌下白须，眯眼道：“不用怕，你去开门。” 李春花得了命令，也只得握紧手中短刀，走向了破庙大门…… 221.绝世神功（二） 吱呀―― 破庙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了。 随着大门开启，庙外如刀似箭般的风雪陡然倒灌，门口突然多了无数纷纷扬扬的雪花。 而雪花之中，却是有一道黑影倏忽而至，伴随着猛烈的风雪，径直取向还呆愣在原地的李春花！ 嘭！ 等破庙内众镖师反应过来，他们的小师妹李春花已然倒飞了进来，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手中的短刀早已脱手掉在一旁，嘴角渗出了刺目的鲜血。 此时众人才看清，刚刚的那道黑影，竟是一只男人的脚。 “嘿嘿，四方镖局护镖无数，在江湖上闯出好大名头！如今看来，手下功夫倒也稀松平常。” 伴随这道颇为尖利的声音响起，一个面容阴鹫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黑绒皮衣，慢悠悠地走进了破庙，而其身后，竟跟着不少同样装束的大汉，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点，便是身上都带了兵刃，一打眼便可知这群人绝非善类。 李四方虽已是须发皆白，但女儿遭袭，却丝毫没有露出老年人特有的迟钝，而是一个纵身，如猿猴般敏捷地跳到了李春花倒地的地方，先是探了探女儿心脉，发现只是被那一脚踹地狠了，暂时闭过气去，受了些内伤，于性命倒是无虞，不由放下心来，随即死死盯着领头的阴鹫男子，须发皆张，怒声道：“来者何人！敢伤我四方镖局的人！” “好叫你知晓，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雪鹰堡堡主上官雪鹰。” “什么？上官雪鹰？这……” 李四方听了这个名字，不由面色一变。他如何不知，这上官雪鹰乃是关外地界有数的高手，一手改良过的“寒风鹰爪”可谓极其难缠，尤其在冰天雪地的天气更能发挥出十二成的威力，即使是放到中原武林，也可以排的上字号。 “哼，上官堡主不在关外逍遥，跑到了燕京城做什么？”只是李四方此时虽知其不好对付，面上却不可输了气势，只得柚子强撑道：“须知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四方镖局在黑白两道向来很是吃得开，甚至朝廷那边也能说得上话……上官堡主如此挑衅，莫非是欺我中原武林无人了么？” “李四方，这些虚的东西就没必要提啦！我上官雪鹰纵横关外四十余年，倒还真是没有怕过谁来！”上官雪鹰桀桀笑道：“我也没耐性陪你绕什么弯子，今日直说了吧，你手下的那批镖物，我上官雪鹰吃下了！” “大胆！”李四方面色涨红，大声道：“你可知道这趟镖物是送与谁的？这可是当朝帝师、文坛泰斗――‘东湖老人’谢临渊、谢老的镖物！给了你几个熊心豹子胆，敢来太岁头上动土？” “嘿嘿，若不是因为这镖物是谢临渊的，我何必千里迢迢从关外赶来，干这等剪径小贼的勾当？”上官雪鹰哂笑道：“李四方，我既然敢来劫你的镖，便是有十足把握让今日之事永远埋在这破庙之中……” “什么？”李四方面色狂变，已听出了上官雪鹰话中的意思――这是要将在场的众人一个不剩，全部灭口啊！ “好胆！你想要取我四方镖局一众镖师的性命，先问问我‘四方神拳’答不答应！”李四方气沉丹田，沉腰跨马，摆出一个拳架子，作势欲扑。 “倒要领教领教你李四方还剩年轻时的几成功力！”上官雪鹰冷笑道，摘下了戴在手上的手套，露出了其中蓝黑色的双手，尤其手指部分，指甲完全变成了幽蓝色，看起来十分诡异。 “喝呀！”李四方不再废话，一出手便是练了将近五十年的一套“太祖长拳”！ “你们守好破庙门口，别让人偷偷溜出去了！”望着迅速期近的李四方，上官雪鹰竟还有余暇吩咐手下把门，之后不慌不忙，摆出了一个防守的姿势，只是全身松松垮垮，完全看不出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唔……爹爹！”李春花刚刚闭过气去，如今幽幽醒来，第一眼便看到老父的拳势对上了上官雪鹰，不由担忧地叫了一声。 那边李四方到了上官雪鹰面前，下半身右脚撇步上前，成扣步坐定，侧面上同时，双手化掌，向前双抄而上，一开始便奉上了一招起手式“双抄封天”！ “来得好！”上官雪鹰叫了声好，此时方才动了，这一动，却是后发先至，双手手指微弓成爪，以极快的速度拿向李四方手腕！ 李四方浸淫拳法之道数十年，又岂能如此轻易便中招？直接一个变招，改上勾拳为下搂，不仅避开了上官雪鹰的一双鹰爪，更是直取敌方丹田！ “好啊！”李春花跌坐在地上，大声喝了道彩，父亲这一招委实精妙，可谓是反败为胜的关键一手，她看到妙处，也不禁喜形于色。 岂知就在她的旁边，却突然多了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糟了！” 李春花转头怒视了出声之人一眼，嗔道：“你哪一边的！” 刚刚发声的顾凡摸了摸鼻子，尴尬道：“我是说李老丈糟了！那上官雪鹰使诈！” “什么？”李春花听了这话，不由一怔，赶忙看向战局。 果然，就好像应验了顾凡之言一般，原本被直指要害的上官雪鹰一个回防，双手作掌，抵住了李四方的一双铁拳，眼见着便是个比拼内力，不死不休的局面，可上官雪鹰嘴角却泛起了一丝笑容。 “这是……” 两人尽皆不能动弹之际，李四方却感觉腰间一麻，低头看时，却发现左腰处竟多了三根牛毛细针，而针上竟还泛着剧毒所特有的幽幽绿光…… “暗箭伤人……算什么……什么……”李四方只觉得自己全身内力如同被打开了一个缺口，迅速流出身体，紧接着便软软倒下，再也无法站起。 “哈哈哈哈哈！”上官雪鹰张狂大笑：“封兄牛毛神针果然厉害！这小老儿‘四方神拳’的名头好生唬人，还不是一般被收拾地服服帖帖！” 222.绝世神功（三） “哼，你别忘了之前的约定便好。”原本在把守大门的众多黑衣手下中走出一人，摘下了黑色头套，冲着上官雪鹰冷哼道。 “封兄放心，我上官雪鹰岂是过河拆桥之人。”上官雪鹰重新带上了手套，悠然道。 “你……你是……‘毒散人’封明荃！”李四方半跪于地，看着缓缓走近的黑衣男子，脸色铁青道。 “李老镖头果然不凡，中了我的‘午时三刻催命毒’，竟还能强撑不倒……”封明荃狞笑道：“我倒想看看你究竟能压制毒性多久！” “你们卑鄙！爹爹！爹爹！”李春花见父亲中毒，半跪于地，不由气急攻心，引动了之前的内伤，“哇”地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李四方转头看了看神色凄然的女儿，和手下一众惊慌失措的镖师，不禁胸口一痛，重新看向封明荃和上官雪鹰时，眼神中已然多了几分求肯：“罢了罢了，两位，今日是我李四方栽了跟头，镖物你们尽管拿走，但还请放我四方镖局众镖师一条生路。” “哈哈！笑话！”上官雪鹰仰天大笑，再看向李四方时已然神色狠厉：“今日我等劫的这一趟镖，可是文坛领袖、当朝帝师谢临渊的东西！若是让今日这群人传了出去，这天下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地？” “我等可发下毒誓，守口如瓶！” “李四方！你也不是第一天出来闯荡江湖啦！这等哄骗三岁小儿的东西，还拿出来保证什么！”封明荃闷声道：“今日原本只是要灭你四方镖局，只是这几个落单的行脚商人，却是受了池鱼之殃！可惜，可惜！” “嘿，两位武功不赖，行事却如此卑鄙无耻，确实可惜！可惜！” 这道声音突如其来，倒是把破庙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原本准备出手的顾凡也不禁松开了手中的止戈锤，静观其变起来。 “什么人！”上官雪鹰与封明荃皆是脸色一变，各自作出了守御的姿态，神情戒备地四处张望起来。 【征衣红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 还是刚刚那道声音，语气悠然，又如同缥缈云烟，仙踪难觅。 【剑痴刀狂世纷云，今将衣钵卸双肩。】 “哪个混小子装神弄鬼！给我出来！”上官雪鹰目光森冷，环视一周。 可声音仍在继续，却不见真身影踪。 【踏尽千山无人识，当初枉受盛名牵。】 刷！ 一道绚烂无匹的剑光自破庙屋顶倾泻而下，瞬间将上官雪鹰带来的十几名手下笼罩起来。 【东风吹醒英雄梦，笑对青山万重天。】 剑光刺眼，黑衣众们下意识便闭上了双眼，却不知此时闭眼，正是阎王催命的取死之道！一瞬间，似有万千剑影闪过，十几个黑衣手下几乎是同时惨叫出声，每个人的双眼都被刺瞎！ 【爱落红尘心已死，持刀抱剑了一生。】 剑气呼啸而落，可杀招却仍未结束！就在十几个黑衣人被刺瞎的下一刻，一道纯黑色的刀光又莫名出现！ 这一次刀光横斩，竟将十几个黑衣人的头颅一并斩飞！ 【封情孤走天涯路，泪已成冰为剑痴。】 随着这句诗号念罢，一名身着黑色绸服的男子凭空出现，这男子左手横着一把黑色长刀，右手却倒悬一柄白刃长剑，看面相似乎极为年轻，不过二十来岁，却有一头白发无风自动，尤为惹眼的，大概是其脸上几乎从眼睑处延伸到同一边脸颊的狭长英雄疤。 此时十几个大好头颅刚刚抛飞于空中，在高空处自由落体，掉地满地都是，而这时十几具无头尸体方才轰然倒地，这一手持刀，一手持剑的青年男子正好便站在了十几具尸体正中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封明荃和上官雪鹰二人。 好利的刀，好快的剑！顾凡心中暗暗惊讶，虽说这十几个黑衣人不过小喽啰级别的杂兵，可若是要在数秒内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他们，顾凡自问也做不到。 不过这也是每个人的武功路数不同，才导致的效率不同，这男子虽然身手可怖，顾凡一锤在手，却也不惧，孰强孰弱，还要打过才能知晓。 “你……你是什么人！”上官雪鹰二人却明显是被这男子的出场秀给镇住了，两人面面相觑，色厉内荏地喝道：“雪鹰堡办事，闲杂……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想知道我是谁？”那白发男子笑了笑，脸色却瞬间一寒：“你们两个杂碎也配！” 话音刚落，极招再出！ 只见其右手倒悬的白色长剑瞬发已至，如同一条亮眼的白线直刺上官雪鹰，顾凡心中骇然，这一招只怕比叶小虫的御剑术还要快上三分！ “你！”上官雪鹰眼见已是躲不过这致命的一剑，心中不由大急，只得一个铁板桥，将双脚牢牢钉住地面，身子却仰后一闪，方才躲过这绝命一剑。 只是白发男子这一剑出，哪里会没有后招？见此剑落空，直接改直刺为下削，眼见便要将还摆着“铁板桥”姿势的上官雪鹰一斩两半！ “休得猖狂！”旁边封明荃此时却大喝一声，手中牛毛细针飞出，直取白发男子周身大穴，他心中雪亮，自己与上官雪鹰乃是唇亡齿寒的关系，若是上官雪鹰被其一剑斩了，自己亦难逃一劫。 此处牛毛细针顺势而发，乃是行的围魏救赵之计，便是要迫使白发男子回防，以救下上官雪鹰一命！ 岂知这黑衣白发的男子剑势一顿，上官雪鹰瞬间感觉压力一消，还以为他不得不撤剑回防，可甫一抬头，却不由亡魂大冒！ 原来牛毛细针所及之处，只剩下一个淡淡的黑色残影，之前直刺而来的剑光、变刺为削的剑势，统统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那他的真身又在何处？ 上官雪鹰心念急转，突然想到了什么，死死盯住了离他尚有数丈远的封明荃，只见其陡然发出一声惨叫，一柄黑刀已然削去了这位毒散人的脑袋！ “发在意先，亡命在前，剑起刀落，徒负苍天！” 又是一声清吟，上官雪鹰疑惑道：“这是什么剑法？” 这话说完，他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咽喉处，却发现手中满是鲜血。 “我……我死了吗？”上官雪鹰的视线开始模糊，在这个世上的最后一个念头，竟还是那个问题： “这是什么剑法？” 223.绝世神功（四） “此剑法名为【活杀留声】。” “活杀留声……原来如此……” 轰！ 上官雪鹰的尸体重重倒在了地上，激起地面一片烟尘。 原来如此……由于剑招实在太快，快剑斩首之后，受招之人不能立即察觉到自己已然身死，而重复诉说死前的那一句话……活杀留声，这名字倒是恰如其分。顾凡心中暗暗道。 那黑衣白发的男子走到了“毒散人”封明荃的无头尸体跟前，在他的胸口处摸了摸，从内衬中搜出了一个小瓷瓶，白发男子拔出瓶塞，倒出了几个黑黢黢的药丸子，拿起其中一枚轻轻嗅了嗅，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随即走到了还半跪于地上的李四方面前，淡淡道：“李镖头，这大概便是你所中之毒的解药了。” “多……多谢恩公！”李四方艰难地接过了小瓷瓶，神色一肃：“敢问恩公高姓大名？” 白发男子微微一笑，言道：“恩公之名绝不敢当，江湖上人送外号‘刀狂剑痴’……”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刀狂剑痴’，叶小钗。” 李四方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他走南闯北数十年间，见过的英雄好汉、武林高手可谓不知凡几，但却从未听说过有“刀狂剑痴叶小钗”这一号人物，可偏偏眼前这位叶小钗又武功奇高，甚至感觉不在江湖上那几位顶尖高手之下，岂会如此默默无闻？ 但此时恩公报上了名号，却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得佯装恍然大悟，说几句久仰久仰、幸会幸会了。 只是这位恩公此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眼睛还时不时地往后面瞟……怪了，我后面有什么东西？ 李四方心中纳罕，转头一看，发现叶小钗视线所及之处，正是自己的女儿李春花所处的地方。 难道？恩公莫不是看上了我的女儿？李四方白眉耸动，心中却是喜忧参半。 李春花此时见黑发白衣的叶小钗一直看着自己，也不由脸庞微红，却是另有一番滋味。 叶大侠一刀一剑，数招之内连败两大高手，气度果真不凡，仔细看来，也算得上是面如冠玉，生得一副好皮囊啦！可惜了他脸上的这道英雄疤……不知背后又有何等惊心动魄的凶险过往……李春花心中暗暗想到，看着叶小钗脸上的疤痕，不由心疼起来。 咦？他向我走过来了！ 李春花见叶小钗将刀剑收于背后鞘中，竟径直向其走来，心脏不由“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叶大侠可是要与我搭话？ 唉，我此生若是能嫁与叶大侠，却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 呸！李春花，你好不要脸！叶大侠年纪轻轻，功夫却已然臻至此等鬼神之境，兼且长得丰神俊朗，乃是神仙一流的人物，你区区一个镖师之女，哪里敢作出此等非分之想？ 李春花此时脑中已然混成了一滩浆糊，神色也变得浑浑噩噩，见叶小钗靠得近了，更是手足无措起来。 唉……倘若叶大侠与我搭话，我又该如何回答？ 叶小钗终于走到了李春花面前，眼神一凝，却是向旁边的顾凡开口道：“这位兄弟，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呀！”李春花双手捂面，羞得无地自容，想不到竟是我自作多情啦！ “呃……”顾凡被叶小钗这刀剑般的目光一刺，也不禁汗毛直竖，勉强笑道：“这个，应该没有。” “哦，那抱歉，小兄弟，是我认错人啦！”上一秒还面若寒霜的叶小钗，此时的脸色却如同春风化雨一般，微笑道。 “好说，好说！”顾凡不知何时已然重新戴上了蓑帽，此时他又压低了帽檐，敷衍道。 只是下一刹那，顾凡便感觉到一股致命的危险感向他猛烈地袭来，他来不及思考，只能抬起止戈锤，下意识地一挡…… 当―― 兵刃交接的声音瞬间炸响，顾凡此时手中的止戈锤锤面正好抵住了叶小钗右手的长剑！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死在我这一招‘只手之声’之下的高手可谓不知凡几，你却只是轻描淡写地一挡，便化解了危局……”叶小钗看着顾凡手中的止戈锤，面上已经有了了然神色，笑吟吟道：“不妨再试试我刀剑齐使！” “刀剑划杀！” 叶小钗左手使刀，右手运剑，划出一道道剑气刀弧，竟笼罩了顾凡周身数大要害！ 不过顾凡此时却临危不乱，止戈锤上下翻飞，配合看起来有些凌乱的步子，竟能每每于不可能的角度挡住叶小钗的刀剑齐使！ 只是旁的人看来，顾凡所用的锤法，实在是毫无章法可言，可便是此等颠三倒四、东一锤西一锤，竟能和之前几招解决上官雪鹰与封明荃的大高手叶小钗战了个旗鼓相当！实在是匪夷所思，让人难以理解。 “该我啦！”挡住了叶小钗这一轮猛攻，趁着他换气之时，顾凡抡起了手中铁锤，一步跨前，竟想要绝地反攻，扳回一城！ “来得好！”叶小钗精神一振，转攻为守，一双刀剑回防，多了几分巍峨不动的意味。 顾凡仍是迈着歪歪扭扭的步子，扬起了止戈锤，每每自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攻向叶小钗必救之处，竟将其打得颇有些手忙脚乱之感。 “咦？这是什么鬼功夫！”叶小钗越打越是兴奋，刚刚顾凡一锤角度刁钻，不由骚到其痒处，连忙高声问道。 “颠三倒四锤！”顾凡哈哈笑道。 顾凡倒是没有诓骗叶小钗，这一套“颠三倒四锤”，却是其前些日子，请教了林沛筠军方擒拿格斗手法、总结了自己平日里的锤法特点、以及融合了游戏中的泥鳅功身法，而杂糅自创的一套怪异功夫。 这套功夫最大的特点便是大异于一般的套路原则，往往于不可能之处暴起伤敌，打得便是一个“出其不意”的效果，这套功夫不仅仅对敌时能让敌人难受异常，平日里练习更是相当别扭，除了顾凡这机变百出，飞扬跳脱的性子之外，竟无一人可以练成。 最妙的是，这套功夫面对的敌人招式越是精深，能够发挥的威力却越大，盖因某人浸淫正确的招式越久，越容易落入思维定式，便越是受不了这等颠三倒四的打法。反而是丝毫不会武功的普通人，对这套锤法没什么感觉，但若是普通人，顾凡自然也不必用什么“颠三倒四锤”来应对了。 224.绝世神功（五） 两人你来我往，极招频出，却是把一旁观战的众镖师看得目瞪口呆！ 他们平日里虽说走南闯北，结交的却大多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之辈，若是遇上个小派掌门，那便是顶了天一般的大人物啦！基本所能见到的武学上限，也不过“四方神拳”李四方之流，方才见了上官雪鹰与封明荃的高明功夫，便已然吓得屁滚尿流，又何曾有幸见识到此等层次的高手相争？ 李四方的眼界虽比之手下镖师高了那么一点儿，却也无法涉及此等决斗之中，此时更是暗暗心惊，原来恩公之前连败两大高手，竟还未尽全力！更令其难以置信的是，原本还与其谈笑风生的铁匠小哥，也是一位深藏不露的顶尖高手！ “总……总镖头，你不是之前也说过，江湖上没什么用锤的高手吗？”李四方身旁一个年轻的趟子手结结巴巴地说道。 “确实没有啊……”李四方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了一处，只不过随便找了个破庙落脚，竟一下子连着遇到了两位平日里踪迹难觅的大高手！ 再看战局之中，顾凡与叶小钗二人早就你来我往，拼斗数十招，仍不分胜负，顾凡使了一记巧劲，将叶小钗的刀剑荡了开来，随即弓步后跳，离开了战圈，大喝一声：“且住！” “怎么？不打了？”叶小钗却未收起刀剑，反而蓄势待发，淡淡道。 “第五高手果然不凡，不愧是霹雳战队的绝对核心！”顾凡先是小小拍了一记马屁，稳住叶小钗。 “哼，高手榜第三也不是浪得虚名啊……”叶小钗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舍弟看起来找了个了不得的队伍，倒是承蒙顾兄弟照顾了。” “舍弟？你是……”顾凡瞪大了眼睛，惊声道。 “不错！”叶小钗道：“我是叶小虫的亲哥！” “嘶……这我倒是没想到！”顾凡倒吸了一口凉气，但马上就换上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打蛇随棍上：“既然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如坐下来好好谈谈。”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我可不是我那个蠢弟弟，少给我灌这些迷魂药！”叶小钗笑骂道：“这可是大逃杀剧本，十名玩家里面只有一个人能活着离开，你我又有什么合作的基础？” “这么说来，是一定要分个生死啦！”顾凡叹了口气。 “不错！” “好，那便休怪我手下不容情了！” “原话奉回！” 两人又是各自摆开了阵势，似乎立马就要分出个生死！ 可下一秒，顾凡和叶小钗二人竟如同演练好了一般，心有灵犀地同时攻向了一直都在角落中安安静静的一位行脚商人！ 那商人似乎吓了一跳，却在其面前陡然竖起了一道刀光屏障，稍稍将两大高手的攻势阻了一阻，而自己则是一个懒驴打滚，将将躲过了生死之局。 “你们……”那行脚商人滚了出去，不知何时手中已然多了一把两米多长的古朴陌刀，气急败坏地看着二人。 “哼哼，想趁着我们两个拼的两败俱伤，兄台却要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真是好算盘！”顾凡冷笑道。 “看你的武器，莫非是武林战队队长陌刀侠？嘿……十大高手敬陪末席，却不知手底下有什么惊人艺业！”叶小钗盯着那把长长的陌刀，眼中战意熊熊。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留了一圈胡茬的陌刀侠犹自不甘心地问道。 “当时我出手斩杀那十几名黑衣人的时候，尚有余暇观察了一番破庙众人……”叶小钗轻抚了一番脸上的英雄疤，淡淡道：“见我剑光倾泻而下，破庙众人无不受惊，面带惧色，唯有你与顾凡二人，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这便是最大的破绽！” “真不愧是带领霹雳战队纵横电竞圈整整三年的‘刀狂剑痴’！”陌刀侠苦笑道：“在那种情况之下，居然能分出心神观察破庙众人……实在是、实在是……唉……” “废话少说！十名玩家如今已现其三，看来今日，只有一个人能活着走出这间破庙了。”叶小钗似乎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在此地分个生死。 “叶兄此言差矣……”顾凡却不知何时已经收起了止戈锤，笑吟吟地说道：“看来今天咱们三人，是打不起来啦！” “此话怎讲？”三人之中，陌刀侠反而实力最弱，闻言不由神色一动，追问道。 “两位难道没觉得奇怪吗？整个华夏区几千万的玩家同时随机进本，恰好这个剧本里面便有三名十大高手！”顾凡凝声道：“倘若真是完全随机匹配，那这概率未免也低得吓人了。” “你是说？” “不错！我怀疑这一次活动是按综合实力匹配的！”顾凡点了点头：“综合实力相近的十人匹配到一个剧本，所以……将要面对的或许不仅仅是我们三人的争斗……” “……而是真正的十大高手之争！” “那又如何！”叶小钗皱眉道：“即使我遇到的是天下第一的温侯又能如何？我的刀剑双绝未必输于他了！” “叶兄此言又是不妥。”顾凡笑眯眯道：“不错，十人剧本，只活其一，可谓是变数无穷，即使强如温侯，亦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够笑到最后……单打独斗，叶兄恐怕谁都敢掰掰手腕……” “可假设我现在与陌刀兄联手，不知叶兄可有几成胜算啊？” “你这是什么意思？”叶小钗脸色一变，寒声道：“威胁我？” “不是威胁你，是在陈述一个事实！”顾凡朗声道：“还不明白吗？十大高手，共聚一堂，聚之则强，分之则弱……温侯再怎么英雄盖世，单打独斗他能吃下任何一人，若是两两联手呢？若是三人一心呢？”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陌刀侠眼睛亮了：“暂时合作！” “不错！”顾凡笑道：“我们三人不妨先熄了杀戮之心，通力合作，将落单的其余几大高手分个击破，之后再一决雌雄，犹未晚也！” “叶兄，十分之一的胜率，和三分之一的胜率，该选哪一个，不用我再分析了吧？” 叶小钗先是看了看笑眯眯的顾凡，又瞅了一眼神情戒备的陌刀侠，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沉声道： “好！你们的头颅且寄存在自己颈上，等先扫清了其余高手，我再来取走不迟！” 225.绝世神功（六） 破庙外呼啸的风雪终于停了。 此时破庙之内，众镖师正整理着镖车上的货物，准备马上动身进京。 而在破庙小院外，十几个新竖起来的土丘显得格外显眼，前两个土丘前还插着两块儿木牌，木牌儿上似是用刀剑镌刻的繁体字迹，上书“上官雪鹰之墓”、“封明荃之墓”。 “叶大侠，顾大侠，陌大侠……”李四方抚了抚颌下白须，吆喝道：“外面大雪已然停了，咱们也该动身上路啦！” “多谢李老丈。”顾凡笑着点了点头，转头向还靠在破庙墙根、闭目养神的叶小钗与陌刀侠二人说道：“要走啦！” 叶小钗睁开了眼睛，淡淡地应了一声：“哦。” …… 一个时辰之前，破庙外还是风雪交加，可转眼之间，连这阴沉沉的天空都已然放晴，叶小钗等三人各自坐在一辆牛车的边沿，其中顾凡直接躺在了牛车上，嘴里叼着一根随手摘来的草梗，仰头望着还稀稀落落飘着零星雪花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原本李四方执意要让三人坐上镖车队伍中唯一有封盖的马车，可三人嫌弃太过麻烦，便没有接受这个提议，于是乎连李四方本人也不敢上那马车，反而亲自赶了一辆只有一个平板模样的牛车，自告奋勇给三人做起了车夫来。 “李老丈啊，方才咱们一起为上官雪鹰等人垒坟，便有个问题搁置下来，如今倒要问一问你。”顾凡吐出了一直叼着的草梗，从平躺的姿势下坐了起来，挠了挠头发，问道。 “顾大侠请问，老朽知无不言。” “李老丈行镖可有多少年头了？” “这……我自十五岁开始从镖局最低级的趟子手做起，走南闯北，保了不知多少趟镖……至今已有整整五十年啦！” “这倒奇了。”面色沧桑的陌刀侠也有些好奇地凑了上来：“李镖头你行镖整整五十年，莫非就没有一次失手过么？” 李四方听了这话，不由面色惶恐，大摇其头起来：“哎呦，这话可不敢说，能行镖五十年而无一失手的，便是当今咱们镖局界的扛把子――‘镖神’关八敌也不敢夸此海口啊。” “那你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叶小钗淡淡道。 “这……”李四方面色一垮，苦笑道：“恩公此言实在是……咱们干镖局这一行的，那是黑白两道皆要涉及的，一般来讲，那些个占山为王的强盗，给些过路钱财也便打发走了，再不济，一定要抢你这单货物，咱们又打不过人家――也是定下了不伤镖师的规矩，谁要是过了这一条红线，连同为黑道的同行都不可能放过你！” 李四方顿了顿，接着道：“再者说了，咱们四方镖局接镖，最看重的便是‘量力而行’四个大字，有一千两银子的身手，便绝不接一千五百两的生意……一般的山贼我‘四方神拳’的名头还是能镇一镇的，若真是那等功夫高绝的江洋大盗，也不至于为了几千两的油水就灭我镖局满门呐！” “李老丈你这话说得，却和我们刚刚看见的不大一样啊！”顾凡笑道：“这上官雪鹰和封明荃二人，一开始便铁了心要将你们全部灭口，莫非您老谨慎了一辈子，临了却‘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把，保了一趟价值万金的大镖不成？” “唉……顾大侠这话却是说到了我的心坎上啊！”李四方愁眉苦脸，唉声叹气道：“这一次，我李四方却是受了无妄之灾啦！” “这话怎么说？” “诸位可知道‘武圣遗藏’出世一说？” 顾凡、叶小钗与陌刀侠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六目相对，皆是面面相觑，不知所谓。 最后还是顾凡轻咳一声，缓缓道：“这个……李老丈，我们三人皆是隐世门派之中的弟子，如今艺成，出门历练，对于江湖上的大事小事，可谓两眼一抹黑啊，您不妨给我们从头讲讲？” “原来几位是隐世门派的高徒，怪不得，怪不得！”李四方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其实他哪里知道什么隐世门派？不过察言观色，勉强附和罢了。 “这事情还要从一百年前‘武圣’萧亦寒神秘失踪开始说起……” “一……一百年前？”顾凡惊道：“我让你从头开始讲起，你丫就给我开始从一百年前开始讲啊？” “别打岔！”叶小钗刚刚听了个头，有些不悦地盯了顾凡一眼：“听人讲完再说。” 见顾凡被训得闭嘴不言，李四方有些讨好地笑了笑，接着讲道：“九十年前，‘武圣’萧亦寒于天顶峰会战天下功夫最为顶尖的六大高手，最终技压群雄，奠定了自己‘武功天下第一’的地位，可谓横压一世，风头一时无两。” “当年萧亦寒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对于咱们武者而言，那是正当壮年，还是大有可为之时啊！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这萧亦寒虽说力压六大高手，成了天下第一，但却是孤家寡人，背后没什么像样的势力，相比于其它六大高手而言，难免根脚不足，显得格外好欺负一些。” “也正是因为萧亦寒无门无派，出身草根，因此才有更多的武者怀疑他或许是得了什么绝世神功的秘笈，因此才武功突飞猛进，坐上了天下第一的位置。” “于是不少邪道妖人、魔教巨擘，便聚集了一个暂时性的同盟，浩浩荡荡数千人，使计围住了萧亦寒。” “这萧亦寒虽说单打独斗，可以算得上天下无敌，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被几千人围攻，在杀了数十位高手后，最后还是落得个重伤逃遁的下场。” “一众围攻之人气不过，竟丧心病狂地跑到了萧亦寒家中，将萧家上上下下数十口人杀得干干净净，可谓惨烈至极啊！” “这群人莫非脑子不好使吗？”陌刀侠听到这里，不禁一拍大腿，恨声道：“你几千人聚在一起，那个萧亦寒自然是要避其锋芒，可如今让其逃了，居然还敢杀其家人泄愤……等他养好了伤，你们再一个个分开，不是要被他分而击破了嘛！” 226.绝世神功（七） “这个……许是因这群人并非罪魁祸首吧。”李四方迟疑了一番，解释道。 “都灭了人家满门了，还不是罪魁祸首啊？”叶小钗的脸上也露出了罕见的惊讶神色，反问道。 “后来江湖上渐渐有传言说道，这一次伏击以及灭门大案，背后似乎是被萧亦寒败于天顶峰的六大高手属意办成的……而这六大高手皆是名门大派中的关键人物，萧亦寒毕竟孤家寡人一个，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去人家老巢报仇雪恨吧？” “那后来的？” “后来？后来可就奇了怪了……”李四方此时面上也露出了古怪神色，说道：“后来，萧亦寒便神秘失踪，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哈？”顾凡瞪大了眼睛，惊道：“这萧亦寒不会是受伤过重，直接死了吧？” “原本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李四方抚了抚白须，咂摸着嘴巴，说道：“灭门之仇，可谓不共戴天，若是萧亦寒真的养好了伤，怎么可能忍得住不去报仇？虽说希望渺茫，但敌在明、我在暗，耐心蛰伏，未必没有雪恨之机啊！” “当年萧家惨遭灭门之后整整十多年，萧亦寒都没有出现在江湖之上，当时的武者们只当他受伤太重，死在了不知哪个深山野林里面，慢慢地，也就无人再去提及此事了。” “可直到前几天，我们才知道，原来萧亦寒并非一百年前的伏击战后便一命呜呼，而是又过了整整二十年，在八十年前才溘然长逝！” “这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 “半个月前，有一伙儿猎户在云贵一带的原始野林里打猎，误入了一个从未进过的山谷之中，在山谷里找到了萧亦寒的遗骸！” “呀！”陌刀侠惊呼了一声，神色好奇：“莫非是找到了什么武功秘籍？” “这……那倒不曾……”李四方尴尬一笑。 “李老丈，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还是没说到点子上。”顾凡有些不满地说道：“这跟上官雪鹰他们要劫你的镖有什么关系？” “这自然是有关系的……”李四方苦笑道：“诸位恩公可知，咱们这一次所运的镖物，是要送给谁的？” “之前在破庙里不是说过了吗，是那个什么当朝帝师、文坛泰斗――‘东湖老人’谢临渊的！” “正是。”李四方接着道：“半个月前，那伙儿猎户之所以能够确认山谷中确实是萧亦寒的遗骸，最关键的证据，便是有人为其立了一块儿墓碑！上书‘武圣萧亦寒之墓’，下边还有一行小字――‘后生谢临渊立碑于此’。” “谢临渊！就是你们此次运镖送人的对象？当朝帝师、文坛泰斗的那个谢临渊？” “正是！”李四方叹道：“原来萧亦寒当年并未身死，而是在那个山谷中又隐居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方才离世，而他离世之时，只有谢临渊谢老先生一人在旁，还为其立了碑……” “这……那谢临渊老先生当年又是怎么找到那个山谷的呢？”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李四方摇了摇头：“反正啊，是谢临渊老先生让萧亦寒入的土，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就连谢老先生本人也承认了此事。” “我还是没懂，这和你的镖物被劫有什么关系？”陌刀侠尴尬道。 “这关系可大了去了！”李四方一拍大腿，哀声道：“当时猎户其中倒是有几个江湖中人，自然听过百年前‘武圣’萧亦寒的威名，于是鬼迷了心窍，竟将武圣之墓给掘了出来，妄图找到什么陪葬的神兵利器、武功秘籍……” “可是最后就连武圣他老人家的头盖骨都敲成了粉末末，还是没发现一丁半点儿绝世神功的影子，再结合之前我所说的――萧亦寒临终前身边只有谢临渊一人，你说，他生前的那些个绝世神功，应该都到了谁的身上？” “嘶……你们怀疑，是谢临渊得了‘武圣遗藏’？” “哪儿是怀疑啊！这不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嘛！”李四方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当然了，像咱们这种三脚猫的功夫，自然没那个心去觊觎什么绝世神功，可这消息一出，却把我等害惨了！” “众位大侠不知，小老儿我这一趟镖，原本是一个月前接下来的，所运的，也不过是一些书画、文房器物之类的东西，说值钱倒也不算特别值钱，再者说了，谢临渊老爷子，那可是咱们朝廷里的五朝遗老啊！更是当今天子帝师，有这么一块儿金字招牌，哪个不长眼的小贼敢来打这趟镖的主意？” “谁知道行镖半个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一时间江湖上可谓谣言漫天飞啊！那是什么离奇的传言都冒出来了……什么谢临渊实际上是隐藏的天下第一高手啊、绝世神功就藏在燕京谢府的地窖里啊――更离谱的，还有说‘武圣遗藏’中的所有秘籍都藏在了小老儿保的这趟镖中！” “于是原本震慑宵小的招牌瞬间就变成了阎王的催命恶符，我们这一路上不知遭遇了多少次劫镖……最惊险的，莫过于破庙的这一次，若不是恩公仗义相救，咱们四方镖局只怕要在江湖上彻底除名啦！”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看来你确实算是遭了无妄之灾……”顾凡摸着下巴，沉吟道：“这谢临渊传言得了‘武圣遗藏’，只怕府上已然不堪其扰了吧？” “怎么可能！顾大侠，这回你可大错特错了！”岂知李四方听了这话，不但没有附和，反而连声反驳道：“顾大侠，你们刚刚入世，并不知道谢老先生究竟是什么身份，难免会有这种想法。” “谢临渊老先生自七十多年前随同咱们朝廷的开国太祖揭竿而起时，便是太祖最为器重的谋士之一，立朝之后，更是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位置，太祖晚年嗜杀，不知有多少功高震主的大功臣被一刀砍了，唯有谢老屹立不倒，福泽至今，创立了我朝整整数十年的春秋鼎盛……如今已然经历了五代君主，就连当今天子见了谢老，都要执弟子礼，可谓是庙堂之上地位最为超然的一个人啦！又有哪个不长眼的，赶去谢府撒野？那不是相当于和朝廷、和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为敌吗？” “等等……”顾凡此时叫停了李四方的滔滔不绝，疑惑道：“你说……他七十多年前便随同开国太祖打江山了？这谢临渊如今多大岁数了？” 李四方咂摸了下嘴巴，感叹道：“再过五天时间……” “……便是谢老百岁大寿啦！” 227.绝世神功（八） “一……一百岁？”顾凡惊得差点从牛车上跳了下来：“嚯，这位五朝元老还真是能活啊！” “那可不是……”李四方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羡慕道：“咱们这是赶上了太平年代，虽然偏远乡间旱季涝季还是有粮食不够吃的情况，可大多百姓却也算得上安居乐业，就是这样，能活到六十岁以上已是高寿……” “看来这谢临渊还真有可能得了‘武圣遗藏’，要不然怎么可能活上这么大岁数……”陌刀侠喃喃道。 “陌大侠何出此言？”岂知李四方听了这话，倒是有些纳闷地问道。 “这……这不是明摆着的吗？”陌刀侠一愣：“习武之人往往气血旺盛、体魄强健，比之平头百姓寿命长些，也是很正常的事儿吧！” “哪儿能这么论啊。”李四方失笑道：“陌大侠，咱们武林中人，习武是为了什么啊？” “这……自然是为了强身健体，延年益寿了。” “强身健体、延年益寿？哈哈！那是和尚道士才想的东西，咱们习武之人苦练武功，为的不就是好勇斗狠吗？” “咦？你这观点倒是新颖。”叶小钗也饶有兴致地凑了句热闹。 “唉，都是些老生常谈罢了！”李四方叹了口气：“不错，习武之人的体魄是比之普通百姓强上不少，若是生逢乱世，当然是武功越高，越有机会活得更久……可诸位有未有想过这样一个问题――若是适逢乱世，自然人人朝不保夕，可现在确是我朝难得的太平盛世啊！平头百姓每日辛勤劳作，以事生存，那身具功夫的武人呢？” 顾凡三人皆是一愣，却没怎么明白李四方老镖头话中的意思。 李四方苦笑了声，道：“对咱们这些武人而言，哪里有什么太平盛世？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要入了这武林的旋涡，又有哪一天不是那朝不保夕的乱世了？” “习武之人天生好勇斗狠，只要入了这个圈子，每一天都在争！你不想争？别人也逼着你来争！天天都在流血、天天都在死人呐！这样的日子，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落得个身首异处、死无全尸的下场，就算侥幸活到了小老儿这个年纪，那也是一身的暗伤啊！各位大侠倒是猜猜小老儿还有几年可活？二十年？三十年？再苟延残喘十年就是烧了高香喽！” “那些个能活到七老八十的武林高人，哪一个不是靠着背后庞大的势力搜罗医方药材，来滋补早年亏空……可再怎么调理自身，终究是太晚了啊……你说哪个天下闻名的高手能活到一百岁？我是不相信的。”李四方哂笑道：“莫要看小老儿我拳脚功夫稀松平常，在江湖上勉强算是二流，可若论辈分，能让我心悦诚服地称一声‘前辈’的武林中人，可还真是没有多少呢！” “如此说来，这谢临渊谢老爷子……却是半点功夫都没有了？”顾凡托腮沉吟道。 “没有！咱们从小就听着谢临渊老爷子当年从军的事迹话本儿长大，可从未听说过谢老爷子有什么像其他猛将生撕虎豹、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的战绩……”李四方大摇其头，直截了当地否定了顾凡的猜测，但马上又面色不解道：“可奇怪便奇怪在这里了，按道理来讲，若‘武圣’萧亦寒真是谢老爷子亲手安葬，后者又怎会没得到前者的武功衣钵？可若是谢老爷子真的得了‘武圣遗藏’，又怎么会丝毫武功都不会呢？实在令人费解。” 顾凡等人亦是一脸冥思苦想之状，却听闻前方趟子手吆喝道：“总镖头！燕京城马上便到啦！” …… 燕京城内杨柳巷 自本朝太祖坐了江山，曾有一段时间上至士大夫，下至寻常百姓，严禁****之后太祖驾崩，新皇登基，国力渐渐鼎盛，进入了难得的太平盛世，才渐渐放开了禁令，于是各地青楼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成了不少文人雅士平日里来往聚集、诗酒风流的最佳场所。 而其中尤以燕京杨柳巷最为有名，毕竟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因此也有了“不输江南”的美誉。 这一日，正是杨柳巷中规模最大的青楼――风华苑竞选花魁之日。 若是问起为何风华苑要在这个节骨眼竞选花魁？其实道理也是简单――适逢“东湖老人”谢临渊百岁大寿，前来燕京城祝寿之人可谓是络绎不绝，由于“武圣遗藏”之事在江湖上闹得沸沸扬扬，燕京城这几日不知多了多少一掷千金的江湖豪客；更不要说青楼的中坚力量――读书人了，谢临渊如今在天下士子心目中的地位，简直就如同圣人再世一般，不知有多少誉满天下的大才子削尖了脑袋想要挤进谢府朝圣，就是为了能够得到谢老的一句指点……若是真得了谢临渊只言片语的提点，那之后不管是入了庙堂为官、还是下野为贤著书立说，都无异于是一片坦途。 正因如此，风华苑可谓借了谢临渊百岁大寿的东风，办成了历史上最为风光的一次花魁竞选。 此刻风华苑的大院内早已人满为患，肉眼可见的座位早就被一个个儿提前到了的文人墨客或江湖武人给占得满满当当，即使每个人有三十两银子的准入门票，也阻挡不了这些个自诩风雅的风流种围观花魁竞选的热情。 “你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干什么？”乔装打扮了一番的叶小钗有些受不了风华苑内浓郁的脂粉气，他皱着眉头，捂着鼻子盯着面前笑嘻嘻的顾凡。 “哈哈，这你就不懂了吧？”顾凡笑道：“刚刚进城的时候，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你们也听到了，除了杀掉其余九人之外，还有一种胜利方法，就是拿到所谓的‘武圣遗藏’，保证一个时辰之内不丢失……如今其余的几大高手想必都隐藏在这燕京城之中，只等五天后谢临渊的‘百岁大寿’，方可现身……” “所以咱们来逛什么窑子呢？”陌刀侠稳住了头顶的假发，郁闷道：“还让我们乔装打扮干啥子哟……” “你们猪脑子啊！”顾凡摸了摸唇上的两撇假胡须，痛心疾首地说道：“那些人虽然一个个隐藏在暗处，就等五天后寿宴决战……可这之前呢？自然是要四处探听情报消息了，既然要探听情报消息，那自然是去最热闹、人最多的地方了！” “如今这燕京城中……哪里是最热闹的地方呢？” 顾凡咧嘴一笑： “可不就是正办着‘花魁大赛’的风华苑嘛！” 228.绝世神功（九） “道理我都懂，可除了咱们之外，还有哪个玩家会想到来青楼打探消息的？”陌刀侠还是对顾凡的说法将信将疑，就在此时，风华苑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之声…… “哪儿来的穷光蛋？去去去去，没有三十两银子还想混进花魁大赛场地，当我们护院们的招子都长在脚上呢？” “你这看门的好没道理，哪里有还没进去就先给钱的规矩？我看你们这就是讹诈！” 三人循声望去，发现就在风华苑门口处正有一位身穿灰色单衣的马尾少年，和整整七八个凶神恶煞、人高马大的青楼护院两边对峙。 “花魁大赛期间，想要进来先交三十两银子，这是自古便定下来的规矩！你若是誉满天下的神童才子、或是武功绝顶的旷世奇侠，这银子不交也就罢了……” “可你一个连三十两银子都交不起的小瘪三，又算得什么东西了？” 那身着灰衣的马尾少年听了这话，不禁一怒，拔出了后背绑着的一柄利剑，指着护院们道：“好泼皮，敢骂我！今天我还就偏要进去！” “好哇！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来我风华苑的地界撒野！今天老子不教训教训你，岂不是让杨柳巷其余的同行们看了笑话。”领头的那个青楼护院此时已然带上了一副鹿革拳套，已经存了心思要拿这马尾少年立威。 “那你就试试。”马尾少年轻蔑一笑，倒提剑柄，冲着众护院比了个中指。 一众护院也不废话，当先的三人似是练过拳脚，因此带上了拳套便纵身逼近，而剩下的几名护院，手中也攥住了几根哨棒，若是普通人挨了一下，少不得便是筋断骨折的下场。 那少年看也不看，只是右手轻轻一抖，只一刹那的功夫，便自剑尖儿处挽出了三朵剑花，飞向了当先三名护院；接着他手中利剑又是一抖，这一次确实自剑刃处逼出了三尺剑芒，以其鬼魅般的身法轻轻一晃，便晃至后面几名护院跟前，剑芒到处，各护院皆是一愣，下一秒，他们手中的哨棒竟全部断为两截！ “咦，人呢？”当先的三位使拳法的护院有些奇怪地寻找着凭空消失的马尾少年，转头一看，发现手下人皆是面色发白，跌坐在地，攥着手中还剩下的那半截哨棒瑟瑟发抖，那马尾少年却已然进了会场，冲着他们三人不住冷笑。 “好小子！趁我们不备，竟让你溜了进去！”当先一名护院破口大骂，可突然感觉到周围安静地有些可怕，不由转头看了看两边的同伴，发现他们两人头顶竟已冒出了冷汗。 “怎么了？我……”这话还未说完，那护院便感觉自己的双手有些发痒，低头一看，刚刚紧紧套在手上的鹿革手套竟寸寸碎裂，“啪”地一声落于地上，正好展开变为了两朵盛开的花状…… “这少年好俊的剑法！”顾凡不由低声喝了一道采。 “确实很强！”叶小钗自进入风华苑的时间里，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仅仅一瞬间，便以极快的剑速将三名护院手上的鹿革手套割地四分五裂，却又能丝毫不损伤护院的双手，最可怕的是，他竟还能分出心思决定手套被割裂后的形状……这等对于力量精细入微的操控力，实在是已经到了一个可畏可怖的境地……” “若是你对上这少年，大概有几成胜算？”顾凡悄悄问道。 “若是他再没有其它后手的话……”叶小钗眯了眯眼睛：“十成！” “这么自信？” “实话实说罢了。” 却说那少年自进了风华苑内，一众青楼护院便知来了硬茬，赶忙通报风华苑内的老鸨，老鸨赶来，知道这马尾少年极不好惹，见其也刻意手下留情，只得就坡下驴，笑容满面地将这少年请到了靠近舞台的贵宾专座，算是息事宁人了。 “啧啧，早知道露了一手还有这待遇，我进来的时候也能省下三十两银子……”顾凡有些眼红地看着在贵宾座上翘着二郎腿的马尾少年，羡慕道。 “我现在只想与他一战！”叶小钗眼中的战火却已然被点起。 “喂，顾凡，你不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吗？”此时陌刀侠却看着那马尾少年，疑惑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凡眯起了双眼，淡淡道：“这人长得很像高手榜第八名的那个独孤求虐……不，不是很像，就是那小子！” “可……” “我还是知道你想说什么……”顾凡再一次打断了陌刀侠的话：“你想问，那个独孤求虐的招牌武器不是一把长得跟个铁疙瘩一样的重剑吗？怎么没拿出来。” “你知道？” “不知道。”顾凡摇摇头。 “切！” “诶！花魁大赛正式开始啦！” 当――当――当―― 随着一阵敲锣打鼓的乐声，风华苑中的一众姑娘从院子正中的大屏风后鱼贯而出，惹得台下不少文人武者连声唿哨。 “来了来了！傲雪姑娘！” “丝篁姑娘！” “桃符儿这水袖……啧啧……” 此次能够登上风华苑花魁大赛的佳丽，都是之前便艳绝杨柳巷的红馆人，自然是有不少拥趸，她们各自的恩客这一天也都是卯足了劲，想要送自己心仪的姑娘夺下风华苑有史以来最具份量的一次花魁名号。 原本这莺莺燕燕，已然将风华苑内的氛围炒到火热，可老鸨却偏要再加一把烈火，自屏风后又请出了一位姑娘。 这位身着大红色长裙的女子一出，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 却不是因为被其容光所摄，只是这女子委实有些怪异。 其他的青楼馆人生怕自己画着精致妆容的脸蛋没有被所有来客看到，可这个红裙女子却反其道而行之，反而戴上了一个木质面具，将整张脸挡得严严实实，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这女子的身段儿又是一等一的撩人，反而将台下一众大老爷们搞得心痒难耐起来。 229.绝世神功（十） “摘下面具！” “摘下面具！” “摘下面具！” 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台下众人开始齐声鼓噪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姑娘们身上淡淡的脂粉香气，点燃着每个男人心中的欲望。 那红裙女子先是玉足轻点，于原地缓缓转了一圈儿，又显摆了一番自己的曼妙身姿，随后不负众望，果真用右手缓缓摘下了脸上戴着的面具。 哗―― 红裙女子摘下了面具，却把台下的男人们惊掉了下巴。 “天下间竟有这等容貌的女子……”一位看起来颇有名士风流气质的士子摇了摇手中折扇，喃喃道。 “格老子的，这娘们真是好看！”长得五大三粗的北地豪客甚至因此而爆了粗口。 “这女子是……”顾凡三人各自对视，心中都有些惊讶： “乱世霓裳！” 红裙女子用着她那隐含秋波的双眸轻轻一扫，抿起了烈焰红唇，娇笑道：“奴家名叫霓裳，诸位客人有礼了……” “今日乃是奴家首次登台，还请各位多多支持~” 她这一道如同天籁般的嗓音响起，彻底攻陷了台下的男人，原本那些个老相好、红馆人，早就被这些个原本就是逢场作戏的嫖客给抛之脑后，争先恐后地要给霓裳投票送银子。 “怪了……”顾凡似乎对于这霓裳的美色丝毫不为所动，却皱眉苦思起来：“这乱世霓裳明知道有高手隐于暗处，怎的还敢用这么大的排场闪亮登场？” “不错，有古怪！”叶小钗神色冷然，木声道。 “哇……不愧是最美职业女玩家，这古装扮相……”陌刀侠倒是脸色泛红，喃喃道。 “喂喂喂！你没见过女人啊！”顾凡不满道：“怪不得十大高手倒数第一，这点儿出息。” “咳……抱歉。”陌刀侠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告罪道。 他们三人倒是没有立刻出手的打算，只因乱世霓裳实在出现的太过诡异，让他们几人心里都有些没底，正好台下还有个高手榜第八的独孤求虐，正好让他先探一探雷。 “我说……”果然，明明是腊月寒冬，却一身灰色单衣、束着马尾的独孤求虐自贵宾席位站了起来，手拄利剑，拽拽地开口道：“你就是乱世霓裳？” 乱世霓裳看了这马尾少年一眼，微笑道：“不错，阁下是高手榜第八的独孤兄？” “正是！” “呵呵，不知独孤兄所为何事？” 独孤求虐轻轻一笑，语气却变得冷硬至极： “我来杀你！” 刷―― 一道如星光般璀璨的剑光自独孤求虐右手中喷薄而出，将原本因傍晚而有些暗沉的天空陡然照亮！ “这是……”顾凡瞳孔一缩。 “不可能！”叶小钗大惊失色：“这一剑怎会强到这个地步？” 两人的思维刚刚至此，剑光却已然逼近了乱世霓裳！ 似乎就连乱世霓裳本人都没有想到，高手榜还低自己一位的独孤求虐居然能够发出如此强大的一剑！ 这是一个第八高手该有的实力吗？ 乱世霓裳心念急转，却已然没有时间后悔，双手一荡，便是两道长长的丝带自袖口处飞出，妄图卷住独孤求虐持着剑柄的手腕。 只是她的丝带快，独孤求虐手中利剑却更是快得惊人！ 满天都是丝带碎片在随风飞舞，独孤求虐这一剑直接将乱世霓裳的身体贯穿！ “嘁……”只是斩杀强敌的独孤求虐却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后将视线扫向了左侧九点钟方向的虚空之处。 “咳……咳咳……”下一刻，一袭红裙的乱世霓裳竟凭空出现于此处，不过此时的她似乎状态奇差无比，一个人半跪于地，不停地咳着鲜血。 而原本被独孤求虐长剑所贯穿的那个乱世霓裳，却轰然爆碎，成了一地的粉末。 “金蝉脱壳……短时间内，你应该只有这一个保命技能吧？”独孤求虐仰天大笑：“躲得过我这一剑，躲得过下一剑吗？” “不……不可能！”乱世霓裳手捂胸口，死死地盯着面前手持利剑的马尾少年：“你明明是高手榜第八！比我还低上一名……怎么可能这么强！” “我怎么知道！”独孤求虐一声暴喝：“小爷我还觉得奇怪！这么强大的我，居然只有第八名！唯有前七名的鲜血，才能洗刷我屈居第八的耻辱！” 顾凡和叶小钗听了这话，皆是脸色一白，都有些不自然地挪了挪身子。 “哈哈！不过算你运气好，我刚刚那一剑需要蓄势，而且冷却时间比较长，暂时用不出第二次啦！”独孤求虐大笑道：“不然你死得更快！” 乱世霓裳闻言神色一怔，不知这独孤求虐说得是真，还是诳她。 “不过你照样不是我的对手！”独孤求虐纵剑直指受了伤的乱世霓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 一边是受了伤的乱世霓裳，一边是其实正盛，所向披靡的独孤求虐，几乎在场的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究竟哪一方会赢得胜利。 可就在乱世霓裳即将香消玉殒之际，却有一位醇厚的男声响了起来。 “慢着！” 一阵花瓣自天空中落下，一名在花瓣中男子从天而降，手里握着一把文士常用的折扇，身着一看便知十分名贵的金色镶边绸服，双脚撇开，似是一套隐含玄机的步法，挡在了乱世霓裳的身前，说道：“且慢动手！” 独孤求虐眯起了双眼，看着这面具男来来回回扫了好几遍，才缓缓道：“，高手榜第四，花间词客？” “不错！”花间词客轻摇折扇，悠悠笑道：“独孤兄……” “去死！” 花间词客话未说完，已然被独孤求虐新一轮的剑光所打断！ “我去！说动手就动手啊？”顾凡看着一脸郁闷的花间词客手抄折扇，与这独孤求虐开始打了起来，不禁吐槽道：“这位独孤大哥脑子里面只剩下杀人两个字了吗？” “真是个愣头青……”陌刀侠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独孤求虐！你不要太过分了！”花间词客俊美的面容此时也阴云密布，他原本极为漂亮的桃花眼此时也遍布杀气，冷声道：“再不住手，我可要动真格的了！” 230.绝世神功（十一） “来啊！”独孤求虐此时早已杀红了眼，闻言暴喝道。 花间词客不愧是高手榜第四，华夏区成名已久的职业玩家，也不废话，直接展开手中折扇，原本纯白无暇的扇面上陡然出现了一副冰天雪地图，也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花间词客扇中玄机，刚刚停下没几个时辰的大雪不知何时又下了起来！ 尤为奇怪的是，越是靠近他们打斗的战团，风雪便越是凛冽，而到了花间词客和独孤求虐的头顶上时，竟然已经下起了冰雹！ “厉害了……”顾凡用手接住了幽幽落下的雪花，一如正常冰雪凉沁沁的触感让他感叹高手榜果然丝毫水分都没有：“花间词客这一招真是不得了，他那把扇子似乎可以一定程度改变天象环境……” “不止如此……”叶小钗神色凝重道：“你看！” “独孤求虐原本的剑速简直突破音障，可如今却是大大放缓，为何？” “他的身上……”陌刀侠摸了摸脸上胡茬，惊异道：“他的身上已经开始结霜了！乖乖，这是要被冻僵了啊！” “不错！花间词客不知用了什么技能，创造了一片冰天雪地的环境，用寒冷极大地破坏了独孤求虐原本巅峰的身体机能，于是迫使他的剑速大大降低……”顾凡神色凝重道：“只怕还不止如此，你们再看看花间词客！” “咦？”电光火石之间，花间词客又与独孤求虐过了十来招，叶小钗果然也看出了不对：“冰天雪地的环境，似乎只对独孤求虐一人造成了影响，而施术者花间词客则一点儿缓速的迹象都没有！甚至一招一式之间，还带上了一丝寒意！” “这种领域类的技能实在可怕，此消彼长，高手榜第四名不虚传！”陌刀侠喟然一叹。 “看！战局有变！”叶小钗眼中精光一闪，低声喝道。 花间词客不愧是颜值实力俱佳的顶尖玩家，一柄折扇上下翻飞，无数雪花绕着他无尽旋转，如同白色的落英缤纷，果真有“立于花间”之感。一片片细小的冰屑不断袭向独孤求虐，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花间词客，有两把刷子！”岂知独孤求虐暂时落了下风，却是不忧反喜，哈哈一笑：“光凭利剑打不过你，试试我的软剑如何！” 此言一出，独孤求虐手中原本凌厉刚猛、无坚不摧的利剑顿时一软，竟变为了一柄可随意曲折的软剑！ 随着武器的惊人变化，独孤求虐的身法也大改之前直来直往、果断决绝的特点，变得缥缈难寻、鬼魅无踪起来。 “什么？！”花间词客突逢巨变，饶是以他身经百战的经历，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实在是因为他玩了这么多年的游戏，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诡异的情况！ 哪里有临战突然换武器的道理？换武器也就算了，连打法都能跟着换？ 这下子，冰天雪地的环境再也不能掣肘独孤求虐，身形飘忽的轻功身法，较之刚刚的迟缓，速度何止是快了一筹？ 更不要说手中利剑变为软剑之后，就连剑法都变得如同毒蛇吐信一般诡异难防，往往于不可能的角度突入花间词客的防御圈子，让这位高手榜第四名的大高手疲于应付，竟渐渐落了下风！ “了不得，我怕是没有看错吧？”顾凡此时心中也是泛起了惊涛骇浪，实在是由于这个独孤求虐所显现出的实力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想：“换了软剑之后，这小子的威胁度一下子至少提升了近两个档次，高出他整整四名的花间词客几乎是被他压着打！这还是第八的水准吗？” “叶小钗，你方才还说对付他胜算高达十成，现如今呢？” 叶小钗听了这话，面色不由一黑，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他这手软剑一出，我只怕只有四成胜算了……” “四成啊……”顾凡盯着独孤求虐手中那柄神出鬼没的软剑，眯起了眼睛。 软剑时而绷直，时而转向，拿着扇子的花间词客早已是左支右拙，就在他败像已显之时，一声娇叱如同平地惊雷，在两人战团附近炸响！ 一条如同琉璃铸就的软鞭卷向独孤求虐，欲使围魏救赵之计让花间词客得以喘息。 独孤求虐不得已后撤一步，手中软剑反弹，将琉璃软鞭荡开，眼含杀气，高声喝道： “乱世霓裳！” 乱世霓裳此时嘴角鲜血已然抹净，只是脸色还微微有些发白，一看便知其内伤未愈，但已然可以和花间词客联手，又反过来压住了刚刚将花间压着打的独孤求虐！ “这下子独孤求虐可有的受了。”陌刀侠喃喃道：“就像顾凡你之前说的，除了温侯之外，十大高手中决计不可能有人能够同时面对其余十大中的两位联手！” “不错！你看，独孤求虐败像已现！”顾凡凝声道。 果然，正如同顾凡所言，受了伤的乱世霓裳加入两人争斗之后，独孤求虐的形势立刻便急转直下，不要看一袭红裙的乱世霓裳受了伤，可毕竟也是十大高手榜上有名的职业玩家，实力受损之下仍然不可小觑，和花间词客配合无间，一远一近，可谓是攻守兼备，尤其是乱世霓裳手中的琉璃软鞭，灵活度不逊于独孤求虐手中软剑，长度又有占优，一时间却是把独孤求虐搞得有些手忙脚乱。 “以为二打一我就怕你们了吗？”独孤求虐面对两大高手围攻，居然还有心情大笑：“再试试我的重剑！” 独孤求虐前冲的势头急停，一步退后，竟主动将手中的软剑抛到了天空之上，仅仅是一刹那的工夫，空中软剑陡然膨胀起来，竟在众目睽睽之下变成了一柄乌沉沉的玄铁重剑！ 啪―― 随着重剑落地，独孤求虐一把攥住了粗大的剑柄，把重剑从泥地中拔了出来！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喝呀――” 独孤求虐单手持剑，竟将这门板大小的铁疙瘩平举了起来，用那光秃秃的钝锋指着已然是目瞪口呆的花间词客与乱世霓裳，一脸狂拽酷炫地挑衅道： “重剑已出，还不乖乖受死？” 231.绝世神功（十二） 不再等二人反应，独孤求虐自地面重重一踏，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飞向其中因受了内伤而行动不便的乱世霓裳！ “小子尔敢！”花间词客折扇轻抖，跨步挡在了乱世霓裳的身前。 当―― 花间词客手中的折扇虽然亦可以算得上是现如今最顶尖的魂器之一，可毕竟走得是轻灵路子的兵器，又怎能与独孤求虐手中的重剑相比？ 饶是有【冰天雪地】的领域阻碍，花间词客也承受不住这石破天惊的一剑！ 蹬蹬蹬―― 面容俊美的华服青年紧紧握住差点脱手的折扇，连着倒退了三步，最后一步生生停在了原地，却也因此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小子难道是个怪物不成！花间词客心中想着，他自出道至今，除了同队的笑面之外，还未曾真正服过谁来，原本高手榜定档第四，他心中便暗暗不服，心想若是之后有了机会，定要和第一的温侯和第三的顾凡好好较量一番，可现如今却被区区高手榜排名第八的独孤求虐给打得找不着北，花间词客的心气如此之高，又怎能忍受这等奇耻大辱？ 只是就连高傲如他，也不得不承认，换上了重剑的独孤求虐一改之前利剑时的刚猛凌厉、软剑时的奇诡无常，反而有了几分不动如山的意味，自己竟生出了不可匹敌之感…… “疯了……完全疯了！”陌刀侠抓了抓发麻的头皮，哆哆嗦嗦道：“你……你们看见没有？独孤求虐居然把花间词客和乱世霓裳两大高手压着打！” “看到了……”叶小钗神色凝重，双手早已按上了刀柄剑柄：“这独孤求虐自从换成了重剑之后，打法风格又是大变，竟然从之前的剑走偏锋，有了王道的意味，这打法竟让人感觉有些堂堂正正起来……实在是……实在是看不懂啊！” “那你觉得花间词客那一边还有胜算吗？”陌刀侠紧张道。 “若是乱世霓裳没有受伤，与花间词客一远一近，配合无间，胜负只怕还未可知……只是甫一开始，独孤求虐就用一招强力技能近乎偷袭地让乱世霓裳受了重伤，如今她的实力能发挥出一半已是极限，若是他们再无后手，只怕是败局已定啊！” “叶小钗……”顾凡干笑道：“若是独孤求虐拿着重剑，你还有几成胜算？” 叶小钗的脸色剧烈抖动了一下，最终只得苦涩道：“我……只怕是输定了。” 就如同叶小钗刚刚分析的一般，手持重剑的独孤求虐虽说速度慢了下来，可一柄门板大小的重剑横冲直撞，只消轻轻一扫，将将一蹭，蹭到了任何人的身上，都是一个筋断骨折的下场，花间词客的【冰天雪地】此时也因为时间缘故，消失无踪，于是他此时连硬抗重剑的资本都没有，只能凭着还算飘逸轻灵的身法避实就虚，想以近身短打的手段迫使独孤求虐的重剑回防，只是只要他一靠近，便感觉其周围的剑罡要将他撕碎，无奈之下，只得使折扇自保。 而乱世霓裳则更不必说，原本便已经受了重伤，又因为持续的高强度战斗，导致伤口进一步恶化，实力比之刚刚加入战团之时，已然下滑地厉害，而琉璃软鞭又被重剑这种蛮不讲理的打法完全克制，简直要多憋屈有多憋屈，堂堂第四第七的高手，居然被一个排行第八的小子压着打！ 眼见着独孤求虐舞动重剑，利用浑厚无比的剑罡将两人完全压制，渐渐将他们逼到了墙角位置，能够闪转腾挪的空间也是愈发狭窄了，果真是应了叶小钗那一句话：“若是他们再无后手，只怕败局已定！” “滚出剧本罢！”独孤求虐哈哈一笑，又是一记平扫，眼见着乱世霓裳便躲不开了，异变陡生！ 自暗中观战的叶小钗眼睛一亮，低呼道：“后手来了！” 就在独孤求虐所战的位置下，突然出现了几个看起来未来科技风格十足的微型地雷…… 轰―― 轰轰轰―― 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独孤求虐在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身形暴退！可此时却已然晚了！ 剧烈的爆炸瞬间吞噬了独孤求虐的整个身体，无数地雷竟然如同追踪一般射向发生爆炸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在风华苑的另一个墙角，自虚空之中缓缓出现一个身形伛偻的男子，他穿着一身光学隐形作战服，肩上还扛着一门看起来火力十足的机械炮管，左眼向前着一只红外线传感晶眼，与这个剧本的画风可谓格格不入。 “高手榜第六名，机械师！”叶小钗混在人群之中，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我猜地没错，刚刚的爆炸便是他的得意杰作！这是一种热力学感应地雷，假如周围一定范围之内发生了剧烈的热量反应，这些地雷便会如同闻到了血腥味儿的鲨鱼一般，像磁铁吸引铁片一样将它们统统吸引过去！” “果然，我明白了！”顾凡恍然大悟道：“怪不得乱世霓裳之前敢堂而皇之地参加风华苑的花魁大赛，我们知道聚之则强，分之则弱的道理，其他玩家又怎么会想不到呢？她这是故意拿自己作饵，引他人上钩呢！” “不错！花间词客领域奇招、乱世霓裳软鞭控制，加上那个一直隐于暗处的机械师各种黑科技从旁辅助，就算是温侯来了都可以斗上一斗！其余高手即使来了两三个，最不济也可以平分秋色……他们这一次之所以被独孤求虐搞得这么狼狈，无非是因为对其实力预估不足，犯了轻敌的毛病啊！”陌刀侠感叹道：“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就当众人以为尘埃落定之时，一柄乌沉沉的重剑自爆炸的硝烟中飞了出来，直直冲向了刚刚卸下防备的花间词客！ “噗――” 被这没来由地一记重击砸中了胸口，花间词客差一点儿将胸腔中的鲜血一股脑儿全部给吐了出来！ 一身漆黑的独孤求虐握着重剑，跳脚大骂道：“好啊！以多欺少也就罢了，还使这等阴谋诡计，等小爷我养好了伤，再来取你们狗命！” 显然，先是挨了无数地雷轰炸，又拼尽全力打下这含怒一击后，独孤求虐再怎么武功盖世，也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撂下了几句狠话，便一个纵身，逃之夭夭了。而花间词客此时已然重伤，乱世霓裳也好不到哪去，机械师虽然状态完好，但敏捷却非其所长，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独孤求虐逃跑。 “真是晦气！”花间词客又不禁吐了一口鲜血，狠狠地砸了一下地面。 只是他心中郁结未平，却突然感到有些不对，只觉得耳畔隐隐约约听到了一声“动手！” 猛地一抬头，发现一柄乌沉沉的铁锤向他飞来，越来越大…… 232.绝世神功（十三） 【系统公告：玩家?花间词客已死亡。】 收回了还沾着血液的止戈锤，顾凡转头向左边看了看，正好看到了叶小钗刀剑齐使，将乱世霓裳绞杀于当场。 【系统公告：玩家?乱世霓裳已死亡。】 “啧啧，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啊……”顾凡撇了撇嘴。 从乱世霓裳缓缓消失的尸体中拔出刀剑，叶小钗神色冰冷，望着刚刚机械师存在的地方，此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跑了一个。” “咱们本来就是捡漏来的，能踢出两位就已经烧高香啦！”陌刀侠毕竟慢了一步，有些尴尬地收回了长长的陌刀，咂了咂嘴，说道：“接下来怎么办？要去追已经重伤的独孤求虐吗？” “这个就……” 【系统公告：玩家?独孤求虐已死亡。】 【系统公告：玩家?机械师已死亡。】 顾凡刚刚起了个头，便被接连两条系统公告搞得脸色大变！ “什……什么情况？” 就在三人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之时，原本在此处的那些文人武者早已统统趁乱四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队队闻风而来的朝廷官兵！ “大胆逆贼！此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竟敢光天化日于燕京城行凶！”一位身穿捕快装束的虬须大汉手握长刀，见了顾凡等人，大声喝道：“还不束手就擒！” “糟了……”顾凡打眼望去，风华苑的小院子外密密麻麻地不知有多少捕快官兵，将整个小院团团围住，目测至少也有几百人…… “怎么办！”陌刀侠沉声道。 “还能怎么办？你以为你是超人啊！”顾凡挥舞了一下手中铁锤，牙疼道：“人越来越多了，不排除其中有本世界的土著高手……咱们还是跑吧！” “怎么跑？整个杨柳巷只怕已经塞满了官兵，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叶小钗脸上也露出了懊丧的神色，不过立马就被冰冷所代替：“陷于此等绝境，唯有一战！” “好！叶小钗，算你还是条汉子！”顾凡似乎也被叶小钗弄得热血沸腾起来，大声道：“今日若是落在朝廷的手中，以咱们毫无根底、神秘莫测的身份，只怕很难再有重见天日之时，还不如在此地破釜沉舟，趁乱杀出重围！” “说得好！”陌刀侠慨然道：“我陌刀侠虽然在高手榜敬陪末席，可若是论及英雄气概，却丝毫不弱于人！今日我便舍命陪君子，两位，出了这个剧本，咱们也是好朋友！” “好！杀！” “冲啊！” 陌刀侠当先抽出了自己的招牌武器，一瞬间，一柄陌刀似乎分化成了数十柄锋刃，组成了一个宛如刺猬般的“陌刀战阵”，冲着潮水不尽的官兵冲了过去！ “我打先锋，你们保护我的侧移！”陌刀侠大吼道。 “……” “……” “咦，人呢？”陷入了官兵的包围中后，陌刀侠明显感觉不太对劲，他有些茫然地转头看向四周，哪里还有顾凡和叶小钗两人的影子？ 猛地一转头，看向了他的身后，发现两道身影早已爬上了风华苑阁楼的屋檐，以极快的速度逃向了远处…… “顾凡！叶小钗！”陌刀侠举起陌刀，冲着他们两人逃跑的身影大吼了起来，其声音之悲愤，就连朝廷这边儿领头的捕快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系统提示：玩家?陌刀侠已死亡。】 …… 半个时辰后，一家稍显破落的荒芜民居内。 顾凡和叶小钗两人正各自靠着一道有些斑驳脱落痕迹的土墙，四目相对，沉默不语。 其中顾凡的左臂被绷带牢牢缚住，在一旁的地上，还有半截已然被折断了的箭杆。 而叶小钗的形象也不太好看，头上原本纯白无暇的发丝也染上了几处殷红，裸露在外的右手虎口处也肿胀了起来。 “所以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叶小钗狠狠地砸了一下土墙，整个民居都随之微微颤动。 “你小点儿劲……”顾凡有些无语地抬头看向民居顶梁，缓缓道：“今天的事情，非常古怪。”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叶小钗冷冷道：“仅仅不到一个时辰！十大高手瞬间死了一半！真是见了鬼了！” “我感觉……咱们可能被人给套路了……”顾凡十指交叉，倚在了土墙边，眼神缥缈，似乎意有所指…… “什么意思？” “等我复盘一下整件事情……”顾凡紧皱着眉头，冥思苦想了许久，突然没头没脑地向叶小钗抛出了一个问题：“叶兄啊……你有没有觉得有个人很奇怪啊……” 叶小钗一怔：“谁？” “独孤求虐！”顾凡抓了抓头发，说道：“这位高手榜第八的仁兄，是不是有点儿过分强大了？一柄百变神剑，将高手榜第四名和第七名两位联手打得满地找牙！” “这个我早就注意到了好吧！”叶小钗回忆了一番独孤求虐重剑纵横时的英姿，迟疑道：“强则强矣……就是感觉有那么点儿别扭……” “哪里别扭？” “说不上来……”叶小钗摇了摇头：“就是感觉别扭，明明他的战斗意识无可挑剔，装备属性极端强大……但总有那么一丝儿不太对劲。” “就……跟你打斗的时候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那我打斗的时候又有什么感觉呢？”顾凡盘起了腿，感兴趣地问道。 “和你交手的时候……”叶小钗眯起了眼睛，仔细回忆起来，蓦地，他的眼睛突然亮了，一拍大腿，说道：“对了！我知道哪里奇怪了！” “独孤求虐在打斗的时候，没有和你交手时候的那种‘坏’！” “坏？” “没错，就是坏！” “咱们高手相争，除了要拼身体素质、打法技能，还有一个最关键的地方，就是耍心机！” “这一招我给你挖了个陷阱，你跳下去，不就等于被我用坏心眼给耍了吗？”叶小钗笑道：“所以，想要打败一个人，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要对其心怀恶意！” 233.绝世神功（十四） “可独孤求虐却不然……”叶小钗喃喃道：“他给我的感觉，并未对花间词客他们有任何恶意……” “不，也不是没有恶意，在被机械师的炸弹偷袭之后，独孤求虐是对他们释放出了一定程度上的恶意，但这种恶意，事实上是在‘受害者’的视角施加的……”叶小钗皱眉道：“而这种程度的恶意，其实是不足以转化成为旺盛的求胜欲望……” “独孤求虐虽然也想杀掉乱世霓裳和花间词客，或者说他想杀掉所有除他之外的玩家，仅仅是因为剧本规则而已……” “是因为这个剧本的规则就是‘十存一’，因此假如他要赢得最后的胜利，就必须杀死其他玩家……与其说他最终的目的是杀死其他人，倒不如说，他是想赢……” “你说得没错……”顾凡叹了口气：“这个独孤求虐，在战斗时根本想得就不是‘我要打败对手’，而是‘我要赢得胜利’……” “这两者看似相差不多，实际上却是天差地别……如果用简单的话来讲，就是独孤求虐要比我们纯粹得多……” 叶小钗听了这话，眼角不由抽了抽，又补充了一句：“也傻得多……” “是啊……从他一开始大方告诉乱世霓裳自己的技能短时间用不出第二次我就看出来了……”顾凡用手指指着自己的脑袋：“这个独孤求虐，这里好像不太好使……” “我倒是想理解为这是他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反而天真烂漫，脑子里只想着笑傲江湖呢……”叶小钗感慨道：“原来如此……我现在有点儿明白，所谓的综合实力榜单，究竟是怎么排的了。” “它之所以叫作【综合实力榜】，而不是【战力榜】或者【武力榜】，就是因为，玩家的武力值仅仅是榜单制定所参考的一部分……”叶小钗郁闷道：“无疑地，智力……也是综合实力的一部分……”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实力如此之强，甚至有可能直追温侯的独孤求虐居然只排到了第八的位置……原来是因为这小子智商有点儿欠费啊……” “这同样解释了……为什么我表哥肖子涵也能排到第九……”顾凡一想到表哥那张布满贱笑的脸，就不由头痛。 “好，咱们带着这个结论，再看看今天发生的事情，或许就一目了然了。”顾凡搓了搓脸，狠狠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武力值爆表，可脑子却不怎么好使的独孤求虐小朋友，来到了燕京城中有名的烟花之地，风华苑……” 说到这里，顾凡闭口不言，只是盯着叶小钗笑。 叶小钗被他盯得有些发毛，结结巴巴道：“你看着我干嘛？接着说啊……” “说什么？” “你不是在分析问题吗？” “还分析什么问题啊！问题就出在这里！”顾凡恨铁不成钢地指出了出来：“独孤求虐怎么会来到风华苑？” “他怎么可能来风华苑！” “他为什么不可能来风华苑？”叶小钗疑惑道，突然，脸上露出了恍然神色：“你是说……” “你才想到啊！”顾凡凝重道：“且不说他是怎么知道这边正好有玩家出没的……我就问你一件事，以独孤求虐的智商，怎么可能想得到要来风华苑这种目前燕京城最热闹的地方打探消息？” “所以……我怀疑，是有人故意把独孤求虐引到了此处，目的就是为了对付花间词客、乱世霓裳和机械师三人组成的临时阵营！” “所以……这人是……” “不……我怀疑不止一个人……”顾凡沉吟道：“现在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这一次的大逃杀剧本中的十名玩家，确实就是高手榜前十名，那么……首先在明面上的几人就被排除掉了……” “花间词客、乱世霓裳、机械师、独孤求虐、陌刀侠、你、我……” “一共七人，其中前面四人是完全暴露在明处，而陌刀侠和你我二人看似隐藏于暗处，实则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所以，幕后黑手应当便在剩余三人之中……温侯、肖子涵、笑面！” “但其中笑面的可能性又不大……”顾凡分析道：“毕竟他和花间词客同为火花俱乐部的成员，从这个角度考虑的话，笑面是没有任何理由设计队友的。” “我反对！”叶小钗质疑道：“别忘了，这可是大逃杀模式的剧本，除了自己之外，其余任何玩家都是敌人！即使最终只剩下笑面和花间词客两人，他们还是要有一战的！” “反对无效……”顾凡淡淡道：“你所持有的这种观点，从开端来讲，便是大错特错的！” “不错，正常来讲，在现实生活中，像这种‘胜者只有一个’的大逃杀游戏中，即使是具有血缘关系的亲人也不能相信，因为除非你有能够反杀主办者的能力，否则不管感情多么深厚，最终你和你的亲人朋友们终究要死得只剩下一个……”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人都不存在和其他人合作的可能……” “可你不要忘记，这不是现实……”顾凡面色严肃：“这是一个虚拟游戏！” “那又怎样？即使是游戏，我们也被预设到了一个和现实大逃杀极为相像的环境之中……” “很多时候‘像真的’和‘是真的’，虽然仅仅一字之差，却天差地别。”顾凡打断了叶小钗的话，接着道：“你想一想，作为如今的现象级游戏《天命空间》中的第一个大型任务，加上整个华夏区十大高手同台竞技这样的话题度……拿下这个剧本的胜利，对于职业玩家和其所属的工作室，意味着什么，不用我解释了吧？” “没错，即使最终只剩下了笑面和花间词客二人，虽为队友，却必有一战，可我倒要问问你了……假如最后整个剧本真的只剩下他二人的话，最终谁赢谁输，还重要吗？” “不重要了！”顾凡摇了摇头，一字一顿道： “不管最终他们两个谁赢了……” “……赢的都是花火战队。” 234.绝世神功（十五） “这样看来……笑面确实不太可能参与到这次算计之中了……”叶小钗听了顾凡的分析，喃喃道。 “不错！我猜测花间词客进入剧本后，并没有找到他的队友笑面，反而是先和机械师与乱世霓裳照面，于是三人组成了临时同盟，想要先将其余的玩家扫除出去……没想到反而被温侯他们摆了一道……” “你说温侯？”叶小钗疑惑道。 “这不是明摆着嘛！”顾凡耸了耸肩，摊开了双手：“既然我们已经能够肯定笑面没有参与，那剩下的玩家还有谁？温侯和肖子涵啊！” “你怀疑是你的队友肖子涵和温侯联合，设了这个局？” “不，不止如此。”顾凡凝重道：“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有外力帮忙……” “依据是什么？” “依据就是……机械师和独孤求虐几乎是同一时间阵亡的！”顾凡笃定地说道：“你想一想，他们两人趁乱逃跑是不假，可完全不在同一个地点，却几乎是同时阵亡，这不正说明同时有两个人将他们二人阻击至死吗？” “对啊。没毛病吧？”叶小钗挠了挠头：“温侯和肖子涵一人一个……” “不不不不，绝对不可能。”顾凡使劲摇了摇头：“肖子涵绝对打不过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独孤求虐当时可是已经重伤了啊！” “那也不可能！”顾凡笃定道：“你相信我，若单论武力值而言，肖子涵可能连你弟都打不过……他能爬上高手榜第九，纯粹是因为他那一肚子坏水儿……” “这话怎么听着不太对劲……”叶小钗怎么听怎么别扭。 “所以啊，他们肯定有土著高手帮忙！”顾凡双手抱胸，沉吟道：“而且我之所以认为肖子涵和温侯联手，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证据！” “是什么？” “我们！”顾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小钗：“我们没死！” “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觉得咱们两个能逃出来简直是奇迹吗？”顾凡反问道：“若是朝廷那边对我们再重视一些，派出几名大内高手从旁牵制，咱们俩突出重围的概率又有多少？” “可来得却只是些普通官兵，外加一位功夫还算不错的捕快领头……明显是不够重视我们的缘故……” “那不是正说明肖子涵和温侯也并非算无遗策吗？” “当然不是！我表哥怎么可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顾凡摸了摸下巴，笑道：“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他从一开始就对我们没有杀心……故意放我们走的！” “我懂了……肖子涵是想放你一马，毕竟你们两个是统一战队，‘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便是这个道理了！”叶小钗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不，你没懂。”岂知顾凡又笑着摇了摇头，接着道：“我表哥可不是想要故意放我一马，他是为了自保。” “自保？” “没错！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我表哥之所以能够同高手榜第一的温侯有合作的基础，正是因为他的头脑……可假如咱们两人同时折在了风华苑，那这剧本里面剩下的玩家可只剩下温侯、笑面和表哥三人了啊。到时候温侯直接过河拆桥，干掉表哥，自己去和笑面单挑，岂不是稳操胜券？” “第一第二，哪有这么大差距……温侯哪里来的自信？” “不一定啊……我估计这个笑面也不是武力占优才上的榜，唯一能和温侯抗衡的十大高手恐怕还真就独孤求虐一人……” “这也就是为什么咱们能够逃过一劫，无他，增加变数而已……” “咱们只要还活着，温侯便还需要倚靠表哥的智慧来对付我们……我想表哥应该还有后手，只是不知道这后手究竟是什么罢了……” “那咱们现在应该干啥？” 顾凡轻轻吐出一个字：“等！” “等啥？”叶小钗愣愣道。 “五天之后，便是谢临渊百岁寿宴，到时候‘武圣遗藏’必会出现……剩余的玩家为了不让其他人得到‘武圣遗藏’，必定要在寿宴现场齐聚一堂……届时我表哥的后手也必然会随之显现……” “所以咱们只能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当然……必要的工作还是要做的。”顾凡沉吟道：“剩下的五天时间，咱们还有的忙呢！” “忙什么啊？”叶小钗疑惑道。 顾凡冲着他笑了笑，轻轻说道： “瞒天过海！” …… 四天后，燕京城内，忘川酒肆 这忘川酒肆乃是燕京城有名的酒馆，不仅有不少平常在其他小店中根本难得一见的美酒，就是普通酒馆中最不受重视的堂食，忘川酒肆亦是力求精致，这一点在其开业时也是广遭诟病，毕竟来酒肆喝酒的多为酒虫，为的就是尝一尝这杯中之物，便是要点些堂食，至多也不过是几两酱牛肉、花生米之类的下酒小菜……但正是由于忘川酒肆另辟蹊径，在堂食之上下了很大功夫，才在燕京城这等寸土寸金的地头打出了名声，因此到忘川酒肆里的客人，倒有一大半并非是好酒之人，反而只点堂食，把这里当成了饭馆。 而这忘川酒肆，也有了“诸般美酒，尤以堂食风味最佳”的美名。 这一天酒肆中的场面仍是一如既往地十分火爆，酒肆中的几名店小二常常是左手提着一坛美酒，右手端着盛菜的托盘，穿梭于各个酒桌之间，忙得脚不沾地。 嘭―― 一声巨响让酒肆原本喧嚣的环境陡然一静，众人齐刷刷地盯向声源位置。 一名长相狞恶的驼背老人将刚刚店小二递过来的酒坛砸向地面，摔得粉碎，那店小二直接坐在了地面，双手捂头，瑟瑟发抖…… “呸！什么狗屁美酒！当我李驼子是喝马尿长大的吗？”那驼背老人一脚踩住了店小二的右脚脚踝，令那店小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杀……杀人啦！” “什么人什么人！来忘川酒肆闹事！”当街巡捕的两名捕快看到了这一幕，连忙走了进来，意图将这名李驼子拿下。 “慢着！”年长的那名捕快看了看李驼子，突然面色煞白，将年轻捕快拉了回来。 “师傅，怎么了？”年轻捕快有些不满地嘟囔了一句。 “这人咱们惹不起！”年长捕快额头渗出几滴冷汗，低吼道：“不想死就快点儿走！” 235.绝世神功（十六） “师傅，这可是燕京城啊！咱们的地盘！你怕什么啊……”被年长捕快拉出了的年轻捕快有些不爽，心想师傅未免也太怂了。 “小兔崽子，你懂什么！”年长捕快直接拿刀鞘拍了下小捕快的后脑勺，痛心疾首道：“你知道那是谁吗？” “谁啊？” “漠北邪人李驼子……可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大高手！手下不知有多少条人命的狠角色，你区区一个燕京街道的小巡捕，凭什么撞上去找死？” “手下有人命？”小捕快惊了：“那不更应该赶紧抓起来吗？” “抓抓抓，你去抓啊？人家一巴掌就把你给拍死了！” “咱们不是还有‘捕神’司徒大人吗？”小捕快犹自不甘心地问道。 “司徒大人再怎么武功超绝，毕竟分身乏术……这几天因为‘武圣遗藏’的谣言，加上谢老百岁寿宴，燕京城可谓是鱼龙混杂，黑白两道不知有多少高手在这国都之内……里面到底有多少杀人无算的魔头，你能全部都抓到天牢里去吗？” “那也不能放任他们在此作恶吧！” “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这些个邪道魔头也都不是傻子，不至于在燕京城里搞出太大动静……”老捕快摸了摸腰间刀柄，略显挫败地说道：“只要不杀人、不见血……随他们去吧。” 那边的漠北邪人李驼子，看见两名捕快识趣地离开，不禁轻蔑一笑，冲着地上的店小二吐了一口浓痰，随之大摇大摆地走出了忘川酒肆，临了还顺走了桌子上的酒壶。 “李……李驼子！”街上来来往往的武者，又不少都认出了这个驼背老人，不由面色微变，自动便闪开了这位“漠北邪人”，以免惹恼了他，遭受无妄之灾。 这李驼子也不理会这些个唯恐避之而不及的武者，施施然走到了杨柳巷中，随意挑了一处青楼，迈步而入。 “李驼子进去了。”离这青楼不远处的一道暗巷，肖子涵盯着这位漠北邪人的背影，淡淡道。 “你确定自己的推断准确吗？”暗巷中还有一位高大的身影，立于明处，竟是背着血之诗长刀的温侯！ “放心，绝对没错！”肖子涵懒懒道：“等着就行。”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李驼子满面春风地从青楼中走了出来，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向了下一个目的地。 “成了，进去吧。”肖子涵一声轻笑，冲着背后的温侯吹了声口哨。 “好！”温侯点了点头，身形一个模糊，直接自原地消失。 “奶奶的，这温侯属性又有提升啊……”望着早就没影了的温侯，肖子涵不由目瞪口呆，平复了心情后，方才施施然地走进了青楼，扯着嗓子喊道：“龟公！把你们这儿最贵的姑娘给我叫出来！” “这位客人，您是往哪边儿走啊……”一个形貌猥琐丑陋的小厮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询问道。 肖子涵哼了一声，鼻孔朝天道：“老子就喜欢玩点不一样的调调儿，刚刚离开的那个驼子进的哪一间房？我就去那里了！” …… 等到肖子涵搂着一位姑娘进了李驼子之前在的那间厢房，关上了门，还未等这为馆人好好伺候下这似有怪癖的客人，便被人家一记手刀给打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手拄血色长刀的温侯自一旁显现出来，对着肖子涵淡淡道：“你太慢了。” “我这不是没有你那么好的轻功嘛……”肖子涵笑嘻嘻地说道：“别废话了，赶紧找人吧！” 说罢，肖子涵开始在厢房中四处搜寻起来，过了没多久，他便将厢房内唯一的一张床板掀了开来，果然看到里面暗藏机关…… “这是？”温侯此时也感兴趣地凑了过来，发现床板下似乎还有一处凹陷，上面扣着个木板。 掀开木板，里面的景象倒是把温侯吓了一跳：“有个人？” “还是个死人……”肖子涵将暗格中尸体翻了个身，露出了他的面容：“果然……漠北邪人李驼子！” “还真让你给猜对了！”温侯惊讶道。 “看来刚刚出去的那位‘李驼子’，便是我表弟顾凡无疑了。”肖子涵了然于胸地笑了笑。 “你怎么就一定能够确定，顾凡会找这个李驼子下手，扮成他的样子参加谢临渊的百岁寿宴？” “这还不简单吗？”肖子涵笑嘻嘻道：“他为了防备我的后手，自然是换个身份更加不容易中招。” “问题就出在这里，如今的燕京城，几乎聚集了天下大半高手，这么多身份随他来挑，你怎么就能确定他一定会选这个李驼子？” “分析！”肖子涵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获取程度的博弈……” “虽说如今的燕京城可谓高手如云……但真正有资格参加谢临渊百岁寿宴的，也只能是其中的顶级高手……” “咱们这几天搜集到的高手名单中，除了立于世间绝顶的那几位――哑僧、离道人、剑痴、妖后，这些人只怕与你的实力都差相仿佛，他们估计也惹不起……剩下的十来名正好是功夫稍逊他们一筹，可以想办法拿下的人选。” “其中我思来想去，唯有这个李驼子最有可能。毕竟他的武功路数和顾凡最是相像，虽是个拳法高手，但以拳化锤，再也简单不过。” “照你这么说，崆峒派掌门人常大锤更有嫌疑！”温侯质疑道：“人家的一手七伤拳也是走大开大合的路子，连绝招都是名为【七伤连锤】……名字里还有个锤字呢……” “不可能的！”肖子涵摇头失笑：“你不了解我表弟，他这个人虽然行事往往出人意表，看似机变百出，有的时候也用一些见不得光的小手段，看起来亦正亦邪的……可最起码的底线还是有的。” “崆峒派掌门虽然更适合他隐藏身份，但他是决计不会因此去加害这条人命。” “这又是为什么？”温侯疑惑道。 “因为这位崆峒派掌门……”肖子涵办似感叹地说道： “……是个好人。” 236.绝世神功（十七） “顾凡不可能为了一个进入寿宴的资格去杀害一名好人……这便是他的底线所在……”肖子涵又将李驼子的尸体翻了过去，使劲按了按他驼背的部分：“恩，看起来确实是李驼子本人无误了。” “可……这只不过是游戏人物而已……”温侯还是很不理解，在他的眼中，这些所谓的“好人”、“坏人”都不过是一堆数据罢了。 “以前的表弟也说过这种话……不过玩了这个游戏之后仿佛就变了个人……”肖子涵耸了耸肩，轻松道：“好了，既然已经知道顾凡扮成李驼子，会出现在明天的寿宴上，那至少咱们的计划变数就又小了一些……” “那叶小钗呢？”温侯又想到了这位霹雳战队的灵魂人物，不禁发问道：“他会找哪名高手的身份作为掩护？” 岂知肖子涵听了这话反而大摇其头，说道：“他不会找什么替代身份……” “江湖中擅长刀剑齐使的高手本就不多，再说了，叶小钗这人的个人风格太过强烈，顶替其他成名高手几乎必定弄巧成拙……既然如此，还不如大大方方以真面目示人，这样他与顾凡一明一暗，反而会有奇效。” “也有道理……”温侯托腮沉思道。 “接下来，我们该谈谈从未出现过的笑面了……” …… 过不多时，肖子涵和温侯二人分别离开了青楼，消失在了来往不息的人流之中。 而此时满头白发的叶小钗背负一刀一剑，正好在暗处看到了这一刻。 他摸了摸脸上狭长的英雄疤，显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很快便转身离开，向着温侯和肖子涵相反的方向走去。 走了一阵之后，叶小钗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下，闪身进入了一间民居之中，民居中的炕上此时正盘膝坐着一位光头白须的老者，这老者看到了走进门的叶小钗，不由得下意识摸了摸光秃秃的脑袋，吊起嗓子说道：“哟，这不是叶少侠嘛！” “你还别说……易容地挺像那么回事儿啊。”叶小钗眯起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老者，淡淡道。 “那可不？”这老者跳下了土炕，神气地转了一圈，又咳嗽一声，粗声道：“叶少侠有礼了，在下……崆峒派掌门，常大锤是也。” “不错吧？” “不错，以假乱真啊。”叶小钗感叹道：“顾凡，真有你的！” 这老者竟是顾凡易容所成！ “咳……闲话不多说，你那边怎么样了？”顾凡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恢复了自己原本的声音，问道。 “已经按照你的指示，把‘假李驼子’的尸体提前塞到了那间厢房的暗格里……果然，李驼子前脚出了青楼，肖子涵他们后脚便跟了上来。” 叶小钗明显还是有些感叹，即使是他已然了解了顾凡的所有计划，仍然忍不住再一次地问道：“你究竟是怎么知道他们这么笃定咱们一定会找李驼子下手的？” “为什么？很简单啊。”顾凡笑了笑：“事物的真相往往由无数细节构成，智力上的博弈事实上是信息获取程度的博弈……这一场众高手争夺‘武圣遗藏’的好戏，看似纷繁杂绪，让人无从下手，其实在抽丝剥茧之下，却早已有迹可循……” “能够入谢临渊寿宴的武人，几乎必然是名震一方的顶级高手，顶级高手又不是燕京街边的大白菜，一抓一大把，总共也就那么些人……” “想要在寿宴上争夺‘武圣遗藏’，是必定要出手的，既然要出手，自然要暴露自己的武功路数……这里面和我武功路子相似的，也就那么几个……除去崆峒掌门常大锤，也就剩下一位漠北邪人李驼子了。” “这也是我最想问的一件事情……”叶小钗拧着眉头，疑惑道：“他们为什么便猜不出，你会找上崆峒掌门作为瞒天过海的身份呢？” 顾凡一声轻笑，咧嘴道：“因为我表哥太了解我了……” “他知道我从不妄杀一个好人……而崆峒掌门常大锤，就是这样一个在江湖上几乎绝迹了的大好人！” “正是利用他对我的这种了解，才让他作出了错误的判断……当然，他们肯定也还会怀疑我改变主意，使用崆峒掌门的身份行事……于是我才和你分头行动，让你把一具提前画好妆的‘李驼子尸体’送到了厢房暗格之内，让他们对我替代了李驼子这件事情深信不疑……殊不知漠北邪人还是真的，崆峒掌门却被我掉了个包，哈哈！” “既然你的表哥这么了解你，那他所断言的也必然是真……”叶小钗紧皱的眉头却没有松开：“你既然不妄杀一个好人，又怎么对崆峒掌门下得去手？” “哈哈哈哈哈！” 岂知叶小钗这一番疑惑却是将顾凡逗得哈哈大笑，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说道：“你们啊，这些人！天天就知道杀人杀人……我就是利用了你们这个误区！谁说我一定要杀死崆峒掌门了？我只是把他迷倒了，暂时关押在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到了时间，他自然会重获自由……” “手尾做不干净，难免要出纰漏！” “不错，是有可能出纰漏，可那又如何？”顾凡反问道：“我表哥这种人啊……总是迷信人定胜天，觉得缜密的心思可以杜绝一切隐患……按照他的逻辑，若是崆峒掌门不死，我的伪装便有被识破的可能，这样自然不能算作是完美的计策……” “可这世上哪里有真正的算无遗策？是人就都会犯错误，是人就都有想不全面的时候啊……智者千虑，还必有一失哩，况且我还算不得什么智者……” “很多事情能够做成，不全是看你的个人努力……这个啊，总是需要那么一点儿运气的。” “这是你故意露出的一个破绽？”叶小钗若有所思。 “不，你理解错了。”顾凡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这不是我故意露出的破绽，这就是我永远也挡不住的一个破绽……我确实不会妄杀一个好人，可若是计划要天衣无缝，却必须要杀掉崆峒掌门这个好人……这样的矛盾让我的表哥彻底放弃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在他的世界里，自身信条和完美主义是不能也不应该有一丝冲突的……” “我便是用这样一个破绽……换取了你们所有人的一个‘想不到’！” 237.绝世神功（十八） 今天可以说是燕京城非常特殊的一天了。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燕京城城门前就已经排起了长队，无数人在城门前等着进城，但奇怪的是，城内的人几乎没有想要任何出城的意思。 由于想要第一时间进城的各色人等实在太多，城防军不得不加派了三倍的人手在城门挨个排查，只是看着那些个携带兵刃的武人们，在城防军干了不知多少年的老兵油子都不由得有些发憷。 当然，相比于身具兵刃的武者，在城门外等候的，大多还是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这些个读书人有坐着八抬大轿、华贵马车等候的知府县令、还有一文不名，连身上的麻布衣服都带着补丁的穷酸书生，可这些个读书人不管是穷酸富贵，脸上都带着虔诚的神色，好像是一群刚刚入了蒙学的书童，等待着老师的检阅一般。 “啧啧……咱们燕京城多久没有如此壮观的景色了？”一名在城墙上戍卫墙头的年轻兵卒，将制式的红缨枪搁在了一旁，趴在了墙头上，看着城墙下黑压压的人头，啧啧称奇道。 “嘿！你也不看看今儿个是什么日子。”一旁脸上沟壑纵横的老卒咂摸了下有些干巴的嘴唇，道：“谢老百岁寿宴呐！这可是一百年一遇的大事！” “乖乖，这些个读书人以往可都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这时候居然都大气不敢出一口……” “你也不想想，谢老如今可算得上是全天下读书人的祖师爷啦！” “说得也是……”年轻兵卒嘟囔了一句：“咱们圣上登基的时候可没见着这么大的场面！” “嘘，噤声！”那老卒吓了一跳，赶忙捂住了年轻兵卒的嘴巴：“得亏这儿就咱们俩人，什么话能说，什么话说不得，还用得着我教你不成？你还真是不怕犯忌讳！” “哎……怕什么啊，全天下谁不知道谢老根本就对那个位子没什么兴趣……”说到这里，年轻兵卒压低了声音：“要是谢老真想坐天下，还用等到现在？太祖驾崩那会儿就变天啦！” “就你是个明白人！”老卒踹了下年轻兵卒的屁股，骂骂咧咧道：“奶奶的，朝堂之上的事儿啊，咱们这些个看门的苦哈哈就别操心了，还是先处理好眼前的局面吧！” “唉……也是。”年轻兵卒看了会儿城楼下面一个个目蕴精光、藏而不露的武林高手，也不禁犯了愁：“这么多高来高去的武林高人，也不知会不会惹出什么乱子来……” …… 燕京城内，谢府 虽说寿宴要等到正午才正式开始，可本着早来一些总没坏处的想法，谢府大门早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 可这些挤在门口的来客，不管是名动天下的绝世高手，还是著作等身的博学大儒，也只是老老实实地等着，绝不敢造次。 “格老子的，这谢临渊的架子也忒大了，就让咱们干等在门外？”谢府门外最外围的一个头戴青色方巾的年轻武者不满地嘟囔了一句，哪知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句牢骚，便收获了不知多少道眼含杀气的目光。 “劣徒！不会说话就给我闭上嘴！”他旁边的负剑老者气得恨不得立马拔剑清理门户：“谢老何等人物，你也敢在背后嚼舌头根子……睁开你的眼看一看，崆峒掌门、漠北邪人、醉书生……前面有多少成名高手都在等着呢！” 年轻武者有些幽怨地看了看正在气头上的师父，嘟囔道：“我就是有些奇怪啊，那个谢临渊谢老头儿，虽说是个顶有名气的读书人，可咱们这些个习武的大老粗何必要卖他的面子？若是他的功夫与其学问一般顶尖也就罢了……偏偏还丝毫武功不会，若是真让他得了‘武圣遗藏’，咱们师徒俩趁着前几天高手没来多少的时候直接进府强夺，岂不是十拿九稳……” “我看你是脑袋被驴给踢了！”负剑老者听了这话吓得魂飞天外，苦口婆心地劝诫道：“徒儿啊，你别看谢老半点儿功夫不会，可他若是动动嘴皮子，莫说咱们爷儿俩，便是武功天下第一也要被他老人家一口气吹成灰灰儿！” “哪有那么厉害？”年轻武者显然被他师父这话给唬住了。 “怎么没有？”负剑老者叹了口气：“徒儿啊，咱们习武之人，往往都是杀人不过头点地，拼的那是真刀真枪……可读书人却不一样了，他们虽说不过一张嘴，一杆笔，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可捅出去的，可是看不见摸不着的软刀子啊！” “莫说是咱们这些个二三流的武者，便是名震天下的绝顶高手又如何？今日谢老若是因为众人争抢‘武圣遗藏’而被磕了碰了……全天下的读书人，一口一个唾沫星子都能把你给淹死了！若是在给你安排在话本儿小说里面安排个丧尽天良的丑角儿，你就是死了也要遗臭万年！” 年轻武者打了个哆嗦，再也不敢吱声儿。 “诶……门开了门开了！” 门外众人正等地心焦，突然看到谢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众人不由各自踮起了脚尖儿，拼命往里面看着。 过不多时，自谢府内走出一名看起来已然年逾古稀的老者，这老者有不少人都认得，乃是谢府的大管家，谢渔。 谢渔整了整头顶的帽子，盖住了一头银丝，用那有些浑浊的双眼扫视了一下立在最前排的文人武人们，咳嗽了几声，缓缓道：“老爷吩咐了，诸位在此地等候多时，虽离寿宴还早，不妨进去说话……奈何府上地方有限，装不下这许多朋友，只得说一声抱歉了……” “哪里的话……”为首的一名老者身着一身青布袍服，里面只衬了一袭绒衣，可便是这普普通通的装扮，在这燕京城里却无人不认得他，他便是当朝宰辅，张居易！ “老师府上能容下的人本就不多，只是学生毕竟服侍他老人家有些年头了，不知可否有资格拿上一席的位置？”张居易笑着说道。 “丞相大人言重了……”谢渔淡淡一笑，让开了正中的位置：“里面请。” 238.绝世神功（十九） “那不知在下可否有资格进这谢府？”醉眼朦胧的醉书生沈曦之一步踏前，腰间别着一只小巧精致的琉璃酒壶，大着舌头说道。 “沈大侠不论武功、人品、文采，皆是当世第一等的风流人物，十年前春闱会试更是一举夺魁，我家老爷对您可谓赞赏有加，自然进得我谢府。” “崆峒派掌门常大锤带上贺礼，不知可否通融？”一身棕色短打的常大锤笑呵呵地拱了拱手，北风凛冽，可他似乎毫无所觉。 “常掌门德高望重，请！” “哈哈！我漠北邪人也想进去蹭一顿便饭，不知谢大总管意下如何？” “哼！李驼子，你这种魔头也配？”崆峒掌门常大锤却是个嫉恶如仇的性子，出言讥讽道。这李驼子虽说算不上是血债累累的大魔头，可既然外号中带上了一个“邪”字，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善类，手上着实沾上了不少无辜的人命。 “常大锤，怎么着，四大绝顶都没发话赶我走，你倒是先跳出来了？”李驼子瞥了一眼在旁无视众人的离道人、哑僧、剑痴和妖后四位绝顶高手，桀桀笑道：“我看你是七伤拳练到脑子里去了吧！” “怎么？想动手吗！”常大锤亮出他那一双砂锅大的拳头，瞪眼道。 “慢着！今日我家老爷寿辰，江湖恩怨，不妨放在一旁。”谢渔见两人针锋相对，不由出声打了个圆场：“李驼子，你虽算不得什么正道人士，但我家老爷向来认为有教无类，今日乃是他大寿的日子，只要你不在宴上故意捣乱，我谢府又如何容不下你？” 见谢渔都已经发话，常大锤只得轻轻哼了一声，不再出言阻挠。 “说得好！” “谁？”李驼子面色一变，这道声音缥缈无迹，以他的听劲功夫，竟感知不到声源所在…… 【衣红尘化云烟，江湖落拓不知年，剑痴刀狂世纷云，今将衣钵卸双肩；踏尽千山无人识，当初枉受盛名牵……】 “何人装神弄鬼，出来！”四大绝顶中的离道人眉头一皱，耳朵微微一颤，瞬间自腰间捻出一枚铜钱，打向了某个无人的角落。 嗤―― “哎哟！”黑衣白发的叶小钗踉踉跄跄地显出身形，目光中尽显狼狈。 你好歹让我把诗号念完吧…… 虽然被强行打断有些不爽，可对方毕竟是本世界四大绝顶之一，叶小钗明知不敌，也不好发作，只得强自镇定，施展轻功跳到了谢府门前。 “施主好俊的功夫。”离道人冲着叶小钗微微一笑，赞赏道，也不知是赞他的轻功出众，还是意指方才叶小钗挡住了他的那一枚铜钱。 “这位大侠……”谢渔自问可算得上识尽天下英雄，可对这位背负一刀一剑的白发青年却毫无印象，不由有些尴尬。 “在下隐居多年，前几日方才入世，不知可否到谢老府上讨一杯酒水？”叶小钗淡淡道。 “能接的上离道人全力一击，自然有资格入我谢府……请！” “好啊，那我呢？” 一道豪迈的声音响起，居于外围的武人们都感到有一股绝强的气势自身后爆发，不由自主便让开了道路。 温侯背上背着他的血之诗长刀，步履坚定地走向谢府大门，而肖子涵则跟在他身后，冲着一脸如临大敌的叶小钗挤眉弄眼。 “这位又是？”谢渔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中原武林接轨了。 “温侯！无门无派。”温侯拔出长刀，冷冷道：“怎么，也要试试我的功夫？” 他环视了一周，将目光锁定在了剑痴的身上：“就是你了！” 刷―― 一道血红色刀罡以温侯为源头喷薄而出，身为四大绝顶之一的剑痴目光一闪，后发先制，一刹那的功夫，剑光已至！ 锵―― 刀剑相击，温侯与剑痴各退了一步，温侯有些意外地说道：“好剑！” “好刀。”剑痴点了点头，第一次正视了除去三位绝顶外的温侯。 以一己之力力拼绝顶，这样的武力无疑让一众高手非常忌惮，温侯也自然顺理成章地拿到了一张进入谢府的入场券，肖子涵虽然战斗力堪忧，但借了温侯的东风，还是同样混了进去。 最终进入谢府的，差不多也有了上百人，其中大多数都是名满天下的读书人，还有二十来个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武林高手，他们自然是冲着‘武圣遗藏’而来的。 …… 等众人在谢府的会客大厅坐定，却迟迟不见谢临渊出场，尤其是那些个江湖武人，对于‘武圣遗藏’尤其眼热，自然便等得心焦起来。 “谢大管家，谢老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谢渔笑眯眯地回应道：“我家老爷正在后堂更衣，请各位稍候片刻。” 众人无奈，只得继续干等。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自会客大厅与内堂连接的小门处，终于转出一位苍髯老者，几乎只是一个动作、一个神态，便能让人无比确定，这位老者，便是如今誉满天下的谢临渊！ 在座的所有读书人，见了谢临渊，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站起，恭恭敬敬地长长一揖，无论辈分如何，口中必称“老师”。 而武人们则大多拱手致意，但也不乏有人只是颔首一礼，架子不小。 谢临渊看起来精神颇为健旺，倒也完全不似已然百岁行将就木的老人，看着厅中神态各异的众人，不禁微微一笑，开口道：“诸位能来参加老朽寿宴，令敝府蓬荜生辉，实在不胜荣幸。” 谢临渊何等地位，说出这样的客气话，也令众人惶恐，忙称“不敢不敢”。 “好了……今日寿宴，来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我谢临渊虽说近年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几日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武圣遗藏’出世一事，却也略有耳闻……” “想必诸位大侠也是为此而来的吧？” 诸位武者面面相觑，说是也不是，不是呢，也不是。 毕竟不论是身居庙堂，还是隐于江湖，大家出来混，为的不就是一个面子吗？总不能大大咧咧地告诉谢临渊，我对你过不过生日没什么兴趣，就是来看看你手头上究竟有没有所谓的‘武圣遗藏’吧？ 239.绝世神功（二十） 不过谢临渊倒是比他们要坦诚地多，看到众位武者有些为难的样子，不由笑道：“各位不必放在心上，老朽的寿宴本是小事，各位若是想要看看真正的‘武圣遗藏’，可以！我也不怕告诉诸位，当年萧亦寒老前辈辞世之时，身边确实只有老朽一人……而其临终之前，也的确给我留下了一本武功秘籍，这本秘籍，想必就是你们日思夜想的‘武圣遗藏’啦！” 这话倒是让在场的武者都神情一振，既惊讶于谢临渊居然如此毫不避讳，也怀疑这其中有诈。 谢临渊振了振衣袖，淡然道：“‘武圣遗藏’虽说是萧前辈留给老朽的东西，可我却对武功一道无甚天赋，这几年来常感此秘籍放于我处，实在暴殄天物……既然我自江湖中得了这部绝世神功，不妨还于江湖中去。” “各位不曾身具武功的客人们可去偏房稍作歇息，我还有些话儿要与诸位武林同道说道说道。” “这……”当朝宰相张居易站起身来，有些为难地看了看谢临渊：“老师……” “丞相大人，请吧……”谢渔一躬身，不卑不亢地说道。 张居易又看了一眼笑眯眯的谢临渊，只得无奈道：“好吧。诸位，请随谢大管家一起去吧……老师保重。”最后一句话显然是让谢临渊小心这些武林中人。 待到厅内除了谢临渊外，只剩下身具武功的武者后，谢临渊方才开口道：“诸位想必都是想要一睹‘武圣遗藏’真正面目……只是萧前辈在传我此功之前，却是曾经嘱咐过，此功非内功臻入化境之人不可习练，否则有害无益……” “不知怎样才算得内功‘臻入化境’？”原本一直沉默不语的绝顶高手妖后一声轻笑，抿嘴问道。 “在下并非武林中人，对于如何才算得‘臻入化境’倒是懂得似是而非……”谢临渊笑了笑，缓缓道：“只是书中所言，欲练此功，须得‘打通任督二脉，连接天地二桥，以后天入先天’，方可有入门之机。” “嘶……”听了这话，在场的二十来位武者不禁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须知在座众人，可谓是这一代江湖武人的顶点，可即便如此，能够做到“打通任督二脉，连接天地二桥，以后天入先天”这份修为的武者，绝不可能超过五指之数。 “谢老，在下沈曦之有礼了。”醉书生此时也睁开了迷蒙的双眼，一本正经地行了一礼。 “状元公若有高论，不妨一言。”谢临渊笑眯眯地回应道。他之所以将醉书生沈曦之称作“状元公”，却是因为其十年前曾参加过燕京城内的春闱会试，并一举夺魁，可谓是江湖上难得的文武双全的大高手了。 “在下自幼虽生于书香门第，却得异人青眼，习得了一身功夫，我师傅曾言，在下于习武一道天资横溢，但若想要连接天地二桥，以后天入先天，非四十年苦功而不可得……如今我卡在后天巅峰，大概也有五六年啦！” “谢老方才所言，萧亦寒老前辈留下的神功竟要入了先天境界方可习练，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须知各门各派，无论武功路子相差多远，可武道之路，却大致殊途同归，每一部成了体系的武功，都是要从基础打起，一步一个脚印，最终问鼎武道巅峰……” “在下习武多年，却是未曾听说过有什么功夫是要天下无敌之后方可习练的……”醉书生摇头失笑道。 “状元公此言在理。”谢临渊点头微笑，可之后却是话锋一转：“只是武学一道，我一介门外汉不好多说，萧前辈留下此等神功，设了这样的条件，想必自有他的道理……” “既然如此，谢老何不将秘籍原本拿出来让咱们瞧瞧，难得江湖上大半高手齐聚一堂，众多同道参详之下，总能得出个结论来……”醉书生嘴角微翘，缓缓道。 岂知谢临渊却摇了摇头，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不可！” “萧前辈临终之时，已然吩咐老朽，若是未入先天境界，练此神功，于本身可谓有害无益……况且，我也不希望这本秘籍在江湖上广泛流传，以免有心术不正之人利用……酿成惨剧。” “谢老所谓的心术不正者，莫不是影射奴家？”四绝顶之一的妖后一声娇笑，此言倒是有些意味难明了。 “这确错了。”谢临渊眯眼笑道：“妖后之名，老朽也多有耳闻，能够跻身世间绝顶高手之列，想必已经入了那先天境界，萧前辈所创的这门功夫，倒合该让你来练上一练，若能练成，只怕反而可算得上武林之福呐……” “这话是什么意思？”众人却是被谢临渊这话搞得摸不着头脑了，江湖上谁人不知，四大绝顶中，妖后可谓是唯恐天下不乱的大魔头，若是让她得了‘武圣遗藏’，岂不是如虎添翼，更有祸乱武林之虞了吗？ “总之，若是内功修为未能臻至先天境界，恕老朽不便拿出秘籍。” “这……” “就不能通融一番吗？”醉书生仍不甘心，追问道。 “四位绝顶高手不必多言，这位温大侠虽名不见经传，却能力敌剑痴不落下风，想必也是一位先天高人，除却这五位之外，我至多再拿出四个名额，在场的各位，不如好好商量商量，谁留，谁走……” 气氛因为谢临渊的这番话，陡然紧张了起来…… 如今局势已然明朗，五大绝顶几乎都可毫不费力得以一观“武圣遗藏”，可剩下的十余名顶尖高手却要争抢剩下的四个名额。 “规则已经立下，各位不妨在此地好好商量一番，等决出个结果，老朽再来和各位一叙……” 说罢，谢临渊竟直接入了内堂，独留一众武者在此地大眼瞪小眼，不知该作何打算。 “刚刚谢老是个什么意思？”武者中的一位使双刀的老者疑惑道。 “什么意思？”漠北邪人李驼子桀桀狂笑，说道：“这你还不明白吗？除了五大绝顶，还有四个席位，等到谢文渊再回来时，这会客大厅之中，只可再剩下九人！” 240.绝世神功（二十一） 李驼子这一番话直接让厅内的氛围又紧张了一个档次，原本还有些漫不经心的武者们纷纷拔出兵刃，戒备地看着四周的“武林同道”们。 “除却五位绝顶，只剩下四个人能够留在此处，各位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前辈高人，互相能有几斤几两也都有数，自认没资格的就赶紧滚蛋，少在这里丢人现眼。”李驼子环视一周，冷笑道：“若是一会儿真打了起来，有哪位实力不济捐在了此处，岂不是大不划算？” 其实李驼子这一番话倒是算得上中肯，俗话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能够进的了谢府大门的武者，那都是在江湖上呼风唤雨的前辈高人，彼此之间孰强孰弱，其实都能做到心里有数，可话是这么说，如今“武圣遗藏”就离自己一步之遥，又怎能不试着争一争呢？ 于是会客大厅中竟出现了诡异的一幕，二十多位武者，竟无一人主动退出。 “好啊！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李驼子眼中冷光一闪，便要出手拿人，论武功，李驼子、醉书生、常大锤这几人，可谓是仅次于五大绝顶的存在，他自然有底气对付比他更次一等的武人。 “李驼子，如今这会客大厅之中，却有大半是正道中人，你一个塞外魔头，有什么资格在此喋喋不休？信不信我们先把合力将你拿下，莫说是‘武圣遗藏’，只怕就连你漠北邪人的命也要丢在此处！”常大锤一向嫉恶如仇，见李驼子如此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由出言威胁道。 厅中各位正道武林的武者们听了常大锤这话，不由恍然大悟，不禁把主意打在了厅中几个邪派高手的身上。 我能不能留下且不论，先把你们这些个魔头给踢出去！ 想通了这等关节，正道武林众人纷纷抄起兵刃，便要拿李驼子开刀。 谁知李驼子似乎老神在在，一点也没有被围攻的恐惧。 众人还未来得及碰到李驼子，便被一道绝强的掌力给逼退了下来，他们定睛一看，竟是体态妖娆的妖后笑眯眯地伸出了自己如同白玉般的右手。 “怎么？仗着你们武林正道的伪君子人多，便要欺负我魔道中人不成？”妖后娇笑道，眼神中多了一丝冷意：“这却是不行的。” “这……”正道中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把目光都聚焦在了常大锤的身上，毕竟妖后威名实在太盛，虽说她一人或许不可能力敌十几名正道顶尖高手，可若是拼着重伤，未必不能拉上几个倒霉鬼垫背……别人垫背也就罢了，若是倒霉鬼成了自己，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常大锤如今可算得上除却极大绝顶外的正道领军人物，他的目光扫向了除妖后外的几位绝顶，离道人和哑僧皆是方外之人，一向对武林正邪之争不甚热心；剑痴此人更是一生极于剑道，除此之外，别无他物……那个手拄血色长刀的温侯更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般，连是敌是友都说不清楚，若是光看他那柄长刀上血色森森的模样，倒有一大半几率是什么精研邪门功夫的大魔头。 如此一来，若是妖后再有那几名魔头相助，这边的正道联盟未必就能讨得什么好处。 于是原本还同仇敌忾的正道中人，几乎是稍一思量，便作鸟兽散，再也凝聚不到一起了。 也不知谁发了声喊，一柄单刀率先砍在了另一人的肩膀，那被偷袭之人吃痛，慌乱之下往另一侧又发了一掌，于是原本还一片凝重的会客大厅之内，竟瞬间变成了大混战的战场！ 离道人、妖后、哑僧、剑痴四人各自退后了一步，远离了混战战场，自然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武者赶来冒犯四位绝顶，可旁边的温侯却在此时动了！ 血色长刀如同一道横跨大厅两端的血红色匹练，直取刀剑在手的叶小钗！ “嗯？果然冲着我来了！”叶小钗心中一凛，刀剑相错，便要以一己之力独斗温侯！ 当―― 岂知预想中的碰撞并未来临，温侯这一刀竟是虚招，他真正的目标居然不是正对面的叶小钗，而是左侧混战圈子里的李驼子！ 可怜李驼子仗着妖后撑腰，根本就不认为会有绝顶高手出手偷袭于他，就连退在一旁的妖后都没能反应过来，只得眼睁睁地看着李驼子被温侯一刀斩了！ 叶小钗面色欣喜，心中大石落定，果然，温侯他们受了误导，把李驼子当成顾凡所扮了！ “好胆！竟敢在我面前强杀我保下的人！”妖后此时已然盛怒，一声清啸，双手微屈成爪，径直向温侯取来！ “好机会！”有了妖后助阵，叶小钗心中雪亮，此时正是取温侯性命的大好时机！ “肖子涵，你的帮手呢！”温侯用血之诗抵住了妖后双爪，皱眉道。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原本还在混战圈子的常大锤一个错步跳了出来，运起双拳，竟趁着温侯与妖后僵持，直取其腰间破绽！ “肖――子――涵！”愤怒的大吼回荡在会客大厅之中的每个角落。 遭受常大锤近乎偷袭的一击，加上正面妖后双爪齐施，纵然是温侯武功冠绝当世，也承受不住，瞬间便受了重伤！ “发在意先，亡命在前，剑起刀落，徒负苍天！” 这边叶小钗也没闲着，一声清吟，刀剑齐出，可目标却并非是重伤的温侯，而是笑嘻嘻地在一旁看戏的肖子涵！ “乖乖！你不去补刀温侯，对付我干啥？”肖子涵吓了一跳，赶忙唤出了藏心傀儡，一个相位转移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哪知叶小钗还有后手，原来这正面的刀剑齐使又是虚招，只见一道灿烂无匹的剑光自九天滑落，正中肖子涵出现的头顶！ 这道剑光穿过了肖子涵身体，渐渐黯淡下来，最终停在了墙角位置，待到可以看清时，正好便是叶小钗将长剑收回剑鞘的一幕。 “活杀留声……名不虚传啊……”肖子涵苦笑道，他的身躯渐渐虚幻，终于爆散成了满室星光…… 【系统公告：玩家?肖子涵已死亡。】 241.绝世神功（二十二） 叶小钗以【活杀留声】剑法将肖子涵秒杀后，立即看向了在场中重伤的温侯，他用血之诗长刀作为拐杖，艰难地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保证自己不再倒下。 可妖后和常大锤却不肯善罢甘休，又一次运起玄功，前后夹击，势必要将温侯毙于此间！ 温侯如今已然是强弩之末，面对近乎两大绝顶高手的夹击，自然不可能还有幸存之理，但至少他还能够选择自己最后的含怒一击究竟倾泻在谁的身上！ “血月华斩！” 温侯迅速抬起手中长刀，面向常大锤，竟完全不再管后方妖后的致命爪功，势要与这位崆峒掌门拼个同归于尽！ 嗤―― 一道巨大的半月形血色刀弧瞬间吞没了常大锤，而同一时刻，妖后的双爪也贯穿了温侯的心脏…… 【系统公告：玩家?温侯已死亡。】 “咳……咳咳……” 常大锤半跪在地上，他的胸前被温侯临死一击划出一道巨大的伤口，很快，整个前胸处的衣襟就被彻底染红…… 叶小钗手持刀剑，不知何时已然靠到了常大锤身边。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十分微妙…… 如今整个剧本中的玩家只剩下了从未露面的笑面、我还有重伤的顾凡…… 此时若是我直接将顾凡杀死，只要再集中精力对付笑面即可……顾凡曾经断言过，笑面有可能并非战斗型玩家，既然如此…… 想到此处，叶小钗下定决心，心中抱歉：不好意思了，顾凡，咱们的临时同盟到此为止！ 璀璨的剑光再次照亮大厅，随之而来的还有白光中的一抹黑线，那正是叶小钗右手紧握着的黑色长刀！ 常大锤几乎毫无反抗能力，便被叶小钗近乎偷袭的一击顺利击杀！ 结束了……叶小钗放下刀剑，感叹道。 【系统公告：玩家?笑面已死亡。】 什么？ 叶小钗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的大脑中“轰”地一声，瞬间乱成了一滩浆糊…… “不可能！常大锤明明是顾凡所扮，为什么死的却是笑面？” 还未等叶小钗想明白其中关窍，他便感觉自己背部突然遭遇了猛烈地撞击，几乎是毫无抵抗能力的，他瞬间便被砸飞了出去！ 噗―― 一口鲜血从叶小钗的口中喷了出来，他艰难地转过头去，望着背后的那人。 此时的醉书生沈曦之手中早已不见其招牌的琉璃酒壶，而是换了一把纹着古朴花纹的黑色单手锤。 “你……你为什么不是常大锤？”叶小钗有些虚弱地询问着，再又咳出一口血后，紧接着补了一句：“常大锤……为什么是笑面？” “没有为什么，我们的计划就是这样的。”摘下醉书生人皮面具的顾凡面无表情，淡淡道。 “你……你们？” “没错，‘我们’。”顾凡嘴角微翘：“我和我的表哥，肖子涵。” “你之前让我把‘假李驼子’的尸体运到厢房里的暗格，根本就不是为了骗过肖子涵，对吗……”叶小钗苦笑道，他如今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肖子涵自始至终都和顾凡是一伙儿的了，而自己，从来没有被当作真正的同伴。 “当然不是了。”顾凡笑道：“‘假李驼子’只是为了让温侯对我的隐藏身份产生误解，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骗过我的表哥。” “之所以让你协助我设下这个骗局，一方面是为了支开你，另一方面也要让你对我的计划深信不疑……” “是……是啦！原本的计划，自然是我去送尸体，你去搞定常大锤，并且以他的身份参加寿宴……其实你根本就没有打晕常大锤，对吧？你只是易容成了常大锤的样子，让我也对你的隐藏身份产生误解……”叶小钗想支撑着站起身来，可顾凡那一锤拼尽全力，他自己也未曾设防，血量几乎被一击打空，自身脏腑也近乎衰竭，此等重伤，只怕是神仙在世也无力回天了。 “你也没预料到我会骗你，是吧？” “最……最后一个问题。”叶小钗几乎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说道：“为什么常大锤会是笑面所扮？” “我表哥不仅仅找到了温侯，还在暗中找到了笑面……”顾凡摸了摸鼻子，缓缓道：“他和笑面的约定，就是让他假扮常大锤，配合其他高手干掉温侯……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让你以为我找的伪装身份就是常大锤……就是算准了你在之后必定会对我出手。” “原来……原来如此！”叶小钗双手垂下，刀剑掉在一旁，整个人都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叶某……败地不冤！” 【系统公告：玩家?叶小钗已死亡。】 【系统提示：大逃杀剧本最终胜利者：顾凡。】 【恭喜您获得本次大逃杀的最终胜利，您可以随时传送回自己的个人据点，也可以在此剧本继续游玩一段时间。】 “呼……”拿到了最终的胜利，顾凡不由松了口气，见厅中众人仍在混战，下意识地便后退了一步。 如今他随时都可以回归据点，但“武圣遗藏”已然近在咫尺，他自然不可能就这么回去，怎么着也要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很快，在又死了几名高手之后，剩下还在混战的几名高手终于清醒了些许，大家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的争斗。 最终几名最弱的武者主动退出，加上顾凡，一共留下了五位顶尖高手，加上剩下的那四位绝顶，正好凑足了九人。 不一会儿，谢渔搀扶着谢临渊，慢吞吞地从内堂中走了出来，此时厅中的几具尸体已然被下人清扫了出去，但仍有好几摊血液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清理干净，倒是让进来的谢临渊皱了皱眉头：“唉……我让你们好好商量商量，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不过他倒也没再抱怨什么，冲着谢渔低声耳语了一句，谢渔点了点头，又折返回内堂。 “谢老先生，您不是说，等剩下了九人，便拿出‘武圣遗藏’，给我们一观吗？”顾凡除了强敌，心怀大畅，笑嘻嘻地问道。 242.绝世神功（完） 此时他早已收起了止戈锤，又挂上了琉璃酒壶，只是没有再戴上醉书生的人皮面具，以作掩耳盗铃之举。 “咦？状元公，这一会儿的功夫，你怎的变了个模样？”谢文渊促狭地冲着顾凡笑了笑，但也没再追究什么，缓缓道：“诸位不必心急，‘武圣遗藏’，立马奉上。” 果然，过了没多久，谢府大管家谢渔手中提着一个木头箱子，又从内堂走了进来。 他把箱子放在了谢临渊右手边的檀木桌子上，一躬身，缓缓退回了内堂之中。 “诸位，这箱子里装着的，便是‘武圣遗藏’啦！”谢临渊笑呵呵地打开了木箱，众人凑上前去定睛一看，里面正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十本蓝皮书籍，而这十本书中，唯有一本看起来十分古朴，而其余九本则看起来要新的多，不过这十本书最大的特点，便是在封皮上都写着三个大字：“长生功”。 谢临渊将那九本较新的秘籍一一分发到了九位高手手中，而自己却拿起了那本旧书，解释道：“诸位手中所拿的，正是武圣萧亦寒老前辈留给我的神功拓本，与我手中原本的内容别无二致，若是各位不信，尽可以来我这里与原本内容对照一番。” “谢老儿，你究竟安得是什么心？”妖后有些狐疑地看了谢临渊一眼，质疑道：“如此珍贵的秘籍，就这么轻易地拿出来了？” “妖后不必心存疑虑，你先看看这本长生功的内容，便知我为何如此大方啦！”谢临渊笑眯眯地应道，目光坦荡，丝毫不惧与妖后这位绝顶高手对视。 一旁的离道人听了这话，也不禁勾起了好奇的心思，翻开手中的长生功秘籍，仔细看了起来…… 【欲练此功，须得打通任督二脉，连接天地二桥，以后天入先天，方有入门之机，切记，切记！】翻开秘籍，当先的扉页中便写着这样一段话，离道人本身习练的便是玄门正宗内功，入先天境界已然十数年，自然符合了此神功的习练标准，于是他直接跳过了这一页，接着翻了起来…… 【先天者，自丹田内成气旋，内力以生生不息……五心向顶，以气血逆冲，碎丹田令先天之气散于百骸……】 “什么？！”离道人读到此处，大惊失色：“这算什么武功！” 显然，其余众高手也读到了此处，大部分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纷纷看向老神在在的谢临渊。 “现在各位可知道，为何我愿意将如此珍贵的神功拿出来分享了吧？” “谢老儿，你若是不想拿出‘武圣遗藏’也就罢了，何必拿这种冒牌货来消遣我们！”妖后气急败坏地将手中的秘籍扔在了地上：“上面写的都是什么玩意儿？‘碎丹田令先天之气散于百骸’……这不是形同让我们自废武功吗？” “不错！”谢临渊此时神情陡然一肃，声若洪钟道：“便是要让你们自废武功！” 众人被谢临渊突然这一嗓子给镇住了，一时间厅内竟然鸦雀无声。 过了一会儿，谢临渊也恢复了平静，他的眼神平淡，扫视了厅内众人一圈，静静道：“诸位……可否有时间，听听老朽讲一讲‘武圣’萧前辈的故事？” …… “……百年前天顶峰一战，奠定了萧亦寒前辈‘武圣’的崇高地位，与此同时，也得了‘武功天下第一’的威名。” “只是由于萧前辈根脚不足，孤家寡人，没什么有力靠山，于是这‘天下第一’的名头非但没有成为他的荣誉，反而变成了遭受宵小觊觎的烫手山芋……” “于是，便有了萧家数十口被灭门的惨案，萧前辈也因遭受围攻而负伤隐遁于山谷之中，这些事情，你们大概都是知道的。” 谢临渊顿了顿，眼神有些缥缈，似是在回忆往昔，悠悠道：“此后十几年的时间，萧前辈可谓杳无音信，江湖上传言他伤重不治，已然死在了深山野林之中，其实并非如此。” “当年我不过十七八岁，乃是一普通富户家中独子，自幼读书，心里也想着能够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岂知那时的前朝早已糜烂地不成样子，各地起义战乱不断，就连我家也受到波及……谁又能想到，将我家钱财抢掠一空的，不是那些个起义作乱的泥腿子，反而是平日里保境安民的官军呢？” “最终我父母皆被官军所杀，幸而当时我不在家中，逃过一劫，隐遁到了深山野林之中避难，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我失足落下无名山谷，却并未摔死，反而遇到了在此地隐居的萧亦寒老前辈……” “哎呦，那可奇了……”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这萧亦寒明知自己全家被灭了个满门，为何还能如此沉得住气，在山谷里面隐居了这么多年？” “我虽是个读书人，却也听说过萧前辈的威名……当年啊，倒是和小友有一般的疑惑。”谢临渊抚须叹道：“原来当年萧老前辈被围攻时已然受了极重的内伤，已然深至脏腑，这十几年来唯独靠着一口先天之气吊命，莫说是当日其与天顶峰会战的六大高手，便是寻常一流高手也打不过啦！如此一来，又怎能报仇？” “原来如此……昔日天下第一，竟落得如此境地，实在可悲可叹。”顾凡叹了口气，又问道：“那这接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萧老前辈都在山谷中干什么呢？” “萧前辈虽说因重伤而功夫大损，却丝毫没有熄了报仇的心思，他在那山谷之中，势要创出一部惊天地、泣鬼神的绝世神功，以期治好他的伤势，重新出山横扫天下……”谢临渊悠然道：“过了整整二十年的时间，萧前辈果然创出了一部武林绝学，便是各位手中的这本《长生功》了。” “咦？不对吧……”顾凡瞪大了眼睛，尴尬道：“这本秘籍里面开头就要一个先天大高手自废武功，哪里算得上什么绝世神功？” “你可知为何要自废武功？”谢临渊反问道。 “这……” “往下看看就知道了。” 【先天者，自丹田内成气旋，内力以生生不息……五心向顶，以气血逆冲，碎丹田令先天之气散于百骸……如此以先天之气滋养脏腑百骸，得成先天之体，自此精进，可得长生矣……】 “自此精进……可得长生矣……”离道人在一旁喃喃念道：“可得长生矣……咦？” 蓦地，这位先天大高手眼神一亮。 “看来道长已然参悟了。”谢临渊笑道：“这一部功法，并非是什么练了之后可无敌于天下的杀伐之术，而是让人能够修身养性，问道长生的岐黄秘术啊！” “萧前辈于无名山谷之内苦思二十载，却也未曾想出什么能够将当年几千名生死大仇一网打尽的绝世神功，可一直到最后，他却突然大彻大悟，因为有一种功夫，无时无刻不在对付着每个人，唯一能够把那几千名仇人一起杀死的绝技，唯有岁月……” “只要萧前辈比那些个仇人活得都长一些，便能够不战而胜，他的灭门之仇，自然也就报了……” “此为‘不胜而胜之法’。” “这般说来，这秘籍之中记载的功法，竟是真的了？”妖后捡起地上的蓝皮书，惊疑不定道：“若是想习得此功，除了自废丹田，别无他法？” “不错！别无他法！”谢临渊点了点头，感叹道：“这江湖之中的武者们，尽皆想要追求当世无敌的武力，可就算是你练武练到了‘天下第一’又有何用？到头来，竟连你的家人都无力保全……唉，若是想要习得这《长生功》，唯有先将原本的功夫练到先天境界，之后再自废丹田，将数十年修为毁于一旦，此后便是半点儿功夫也不存于身，却能够得到远超于常人的寿数。” “等等！谢老，莫非你……”顾凡突然想到了什么，惊讶道：“莫非你便是练了此功，才能延寿至今？” “不错！小友果然聪颖。”谢临渊坦然承认道：“当年萧前辈创出此功之后，内伤已然深入脏腑，长生功虽然神奇，却对此等内伤回天乏术，于是萧前辈自知时日无多，便将一身精纯内力灌顶于我，强行打通了我体内的任督二脉、天地二桥，生生把一个普通书生塑造成了先天大高手！” “只是我本人却对武功一道无甚兴趣，萧前辈将毕生功力传于我后，便溘然长逝，留下了这一本《长生功》与我……” “你……你练了？”离道人哆嗦着嘴唇，颤声道。 “自然是练了。”谢临渊神色平静地说道。 “你……你可知道先天境界要耗费多少时间、多少精力、多少福源才能侥幸而成？”离道人作为一个出家人，此时竟也动了嗔怒，气急败坏地说道：“唉，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哈哈，我若是不曾如此暴殄天物，道长只怕如今也看不到我了。”谢临渊丝毫不以为杵，反而哈哈大笑道，末了，又神色转为严肃，沉声道：“如今此秘籍已然送与诸位，四位先天高手，练与不练，皆在你们一念之间。” …… 送走了几位高手，谢临渊独自一人坐在会客大厅内，手中攥着那本《长生功》原本，怔怔出神。 “老爷，有一位客人还未走，吵着要单独见您呢。”谢渔此时抄着袖子走了进来，低声道。 “是谁啊？” “假扮状元公的那位顾少侠……” “哈哈，好，我知道了，让他进来吧。” “是。” 不多时，顾凡左手提着琉璃酒壶，右手拿着那本《长生功》拓本，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 “顾小友有礼了。” “谢老有礼。”顾凡笑嘻嘻地拱了拱手：“谢老知道我会回来？” “活了这么大岁数啦……这点儿眼力还是有的。”谢临渊笑了笑：“顾小友，和他们不是一路人。” “哦？此话怎讲？” “离道人、哑僧自称方外之人，却还在红尘之中……可顾小友却是真正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谢临渊低声笑道：“我若猜得没错，顾小友，并非这一方世界之中的人物。” “先生大才。”顾凡心中一惊，叹息道。 “哪里是什么大才。”谢临渊摇了摇头：“只是活得久些，识得几位故人，同你一样罢了。” “那先生可知我为何要回来单独见您？” “愿闻其详。” “在下实在是有几点疑惑，不得不讲。”顾凡沉吟道：“按理说，《长生功》只有先天高手方可习练，您为何还要让那几个顶尖高手带回拓本？要知道，里面可不乏此生也无缘先天的武者。” “顾小友以为为何？” 顾凡顿了顿，缓声道：“我以为，先生此举，乃是‘驱虎吞狼’之计。” “在听到了此功效用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若是当今圣上知道了这门武功，会不会想尽办法抓来一位武功步入绝顶行列的先天大高手，为其灌顶通脉，再习练此功延寿呢？”顾凡盯着谢临渊的双眼，淡淡道：“那些终生无望先天的武林中人，又会不会将这个消息卖给朝廷，以达到打压异己的目的呢？” “毕竟做皇帝，若是真能坐上百年龙椅，倒也未尝不是一件妙事呢……” “唉……先生此功一出，世间恐怕再无先天绝顶……” 谢临渊听了这话，良久不语，半晌后，方才开口道：“若是世间再无绝顶，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江湖之中，武者好勇斗狠，尽皆为了争一争那‘天下第一’，若是《长生功》能让他们熄了争胜的心思，也是功德一件了。” “顾小友，实不相瞒，老朽原本，并不姓谢。” 顾凡瞪大了眼睛，惊讶道：“莫非？” “老朽……本名萧临渊，武圣萧亦寒，正是老朽的祖父。当年萧家灭门惨案，我是唯一活下来的萧家血脉。” “原来如此。”顾凡似感叹地点了点头：“怪不得，怪不得。” “顾小友刚刚所阐述的‘驱虎吞狼’之计，老朽确实想过，只是……却并非为了报复这武林，我活了上百年，再如何不共戴天的血仇，也该淡了……我只是觉得，习武之人练武本为强身健体，可却总有人恃之好勇斗狠，争斗不休，实在是有违武学‘止戈’真意……” “若是因这卷《长生功》，能让众多武者不再追求什么虚无缥缈的天下无敌，即使武学日渐凋零，未必便是一件坏事……” “我明白了……” 顾凡一躬身：“先生，我该走了。” “顾小友……是要离开这方世界了？” “正是。” “老朽有个愿望，不知顾小友可否满足。” “先生请讲。” “你……就在此处离开吧。我送你一程。” 顾凡愣了一下，随即拱了拱手，浅笑道：“先生，告辞。” 下一秒，顾凡整个人都被一道炽亮的白色光柱所笼罩，让谢临渊不由自主眯起了双眼…… 轰—— 随后，白色光柱瞬间四散成了满室星光，整个会客大厅如同群星璀璨。 谢临渊再睁开眼时，顾凡早已消失不见，他目光悠远，似乎穿透了时间与空间，眺望着远处云霞。 忽而，谢临渊淡淡一笑，又低头望向了手中的那本《长生功》原本，眼前似乎又看到了那个于天顶峰技压群雄，意气风发的祖父…… 可是，那已经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 …… （《绝世神功》完） 243.深度睡眠中的顾凡 【系统公告：华夏区十强大逃杀剧本结束，最终胜利者为玩家·顾凡。】 【系统公告：华夏区……】 【系统公告：华……】 几乎是所有在个人据点中停留的华夏区玩家，同时收到了系统接连三遍的全服务器通告，一时间，所有的玩家都不禁惊愕地抬起了头，看到了数据空间中由无数像素点阵所聚合而成的公告滚屏。 肖子涵正于个人据点里面玩着俄罗斯方块，也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在这个消息发出后，他的好友栏在一瞬间突然被无数条请求信息塞满！ “什……什么鬼……”肖子涵挠了挠头，蛋疼地打开了好友栏，将所有的陌生人私信全部屏蔽掉之后，发现了来自林沛筠、叶小虫等人的短讯。 他从据点中自带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开了移动界面，瞬间传送到了团队据点之中。 “喂！顾凡呢？” 刚刚进入团队据点，早已等候多时的叶小虫、林沛筠和鲁西法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肖子涵吸了吸鼻子：“你们不能给他发消息啊。” “他把所有人的消息都给屏蔽了！”叶小虫抓了抓头发，有些抓狂地回应道。 “所有人？”肖子涵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会这样：“不是陌生人吗？” “不，他把整个通讯系统都给屏蔽掉了。” 肖子涵罕见地皱起了眉头，随后猛地一抬头，说道：“我下线去看看。” 说着，肖子涵瞬间化为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 咔—— 游戏舱外壳缓缓开启，肖子涵从浅层睡眠状态被唤醒，他先是慢慢从舱内坐了起来，随后扯掉了粘连在身上的电子传感器，随后从游戏舱里跨了出来。 整个出租屋中安静地吓人，他打开了卧室的大门，刚好在客厅中看到了把便携式游戏头盔摘下来的鲁西法。 鲁西法晃了晃还有些晕眩的脑袋，看了一眼肖子涵，没有说话。 “走，去他卧室看看。”肖子涵笑了笑，率先走到了顾凡卧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发现没人应答，扭了扭门把手，果不其然，卧室门被锁住了。 “锁死了？”鲁西法将游戏头盔放在了茶几上，走了过来，疑惑道。 “恩，反锁。”肖子涵沉吟道。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肖子涵说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根金属丝，在卧室门锁眼上捣弄了几秒钟，“咔”地一声，原本紧紧反锁住的大门应声而开。 “你还会这个？”鲁西法瞪着眼睛，惊道。 “少废话，进来吧。” 把金属丝收到了上衣口袋中后，肖子涵和鲁西法一前一后踏入了顾凡的卧室，发现卧室内的游戏舱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仍然紧闭。 两人到了游戏舱前，肖子涵直接调出了游戏舱的外部操作界面，与他随身携带的电子通讯器作了网络对接。 【天命游戏舱——天命公司出品。】 【型号：r-sx17】 【舱内容纳人数：1/1】 “还在里面啊……”肖子涵自言自语道，他操纵着手腕上腕表式的电子通讯器，直接点选了【现实通讯】的请求。 【是否唤醒舱内人员？】 【是。】 【唤醒请求发送中……】 【唤醒失败，目标人物目前处于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肖子涵这一下子是真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什么情况……”鲁西法在一旁看着三维界面，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凡还在游戏中。”肖子涵面色严肃，说道。 “怎么可能？刚刚他不是都通关了吗？还有全服通告呢！”鲁西法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你没看到顾凡目前还在深度睡眠状态吗？”肖子涵冷声道。 “那又怎么样？”鲁西法愣愣道。 “在游戏剧本中，我们之所以能够用现实世界中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体验了几天甚至上月的游戏时间，并非是因为在游戏中的我们进入了一个异次元世界，而是现代的科学技术，将我们的感官时间延长化了……”肖子涵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过梦，梦里你可能度过了几天的时间，可现实中也不过过去一晚而已，这才是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真正原因。” “目前来讲，这种感官欺骗的技术想要实现，必须使人类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因此我们在游戏剧本中会被拉入深度睡眠状态，而如果在登录界面，或者个人据点这样的地方，你又会发现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同步了，这是因为系统将我们从深度睡眠状态拉回到了浅层睡眠状态。” “所以，顾凡目前还在深度睡眠状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还在一个游戏剧本中。” “可……没道理啊……”鲁西法摸着下巴，沉吟道：“刚刚明明出了剧本的……” “有一种可能。”肖子涵悠悠道：“或许他从大逃杀剧本中出来后，立刻又进入了下一个剧本……” “一个大型剧本要耗费很多精力的，他这样不怕累死啊……”鲁西法拧着眉头，疑惑道。 肖子涵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天知道！” …… 顾凡缓缓睁开了双眼，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这是哪？”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他熟悉的个人据点，而是两旁密植着观赏树的林荫小道。 顾凡抬头看了看天上，碧空如洗的天穹宛如蓝水晶般纯粹，偶尔飘过的一朵白云，才能让人感觉到这里是真正的天空。 他又踩了踩地面，柏油路坚实的触感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他的大脑深处，一切似乎都无比真实。 “奇怪了……我还在游戏剧本里？”顾凡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不……这可能不单纯是个游戏剧本。” 一道突兀而现的声音把顾凡吓了一跳，他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是我，肖子凡。”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鄙视的意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243.深度睡眠中的顾凡 【系统公告：华夏区十强大逃杀剧本结束，最终胜利者为玩家·顾凡。】 【系统公告：华夏区……】 【系统公告：华……】 几乎是所有在个人据点中停留的华夏区玩家，同时收到了系统接连三遍的全服务器通告，一时间，所有的玩家都不禁惊愕地抬起了头，看到了数据空间中由无数像素点阵所聚合而成的公告滚屏。 肖子涵正于个人据点里面玩着俄罗斯方块，也接收到了这个消息，只是令他始料未及的是，在这个消息发出后，他的好友栏在一瞬间突然被无数条请求信息塞满！ “什……什么鬼……”肖子涵挠了挠头，蛋疼地打开了好友栏，将所有的陌生人私信全部屏蔽掉之后，发现了来自林沛筠、叶小虫等人的短讯。 他从据点中自带的沙发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打开了移动界面，瞬间传送到了团队据点之中。 “喂！顾凡呢？” 刚刚进入团队据点，早已等候多时的叶小虫、林沛筠和鲁西法三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他在哪……”肖子涵吸了吸鼻子：“你们不能给他发消息啊。” “他把所有人的消息都给屏蔽了！”叶小虫抓了抓头发，有些抓狂地回应道。 “所有人？”肖子涵一愣，他倒是没想到会这样：“不是陌生人吗？” “不，他把整个通讯系统都给屏蔽掉了。” 肖子涵罕见地皱起了眉头，随后猛地一抬头，说道：“我下线去看看。” 说着，肖子涵瞬间化为了一道白光，消失不见了…… …… 咔—— 游戏舱外壳缓缓开启，肖子涵从浅层睡眠状态被唤醒，他先是慢慢从舱内坐了起来，随后扯掉了粘连在身上的电子传感器，随后从游戏舱里跨了出来。 整个出租屋中安静地吓人，他打开了卧室的大门，刚好在客厅中看到了把便携式游戏头盔摘下来的鲁西法。 鲁西法晃了晃还有些晕眩的脑袋，看了一眼肖子涵，没有说话。 “走，去他卧室看看。”肖子涵笑了笑，率先走到了顾凡卧室门前，轻轻敲了几下，发现没人应答，扭了扭门把手，果不其然，卧室门被锁住了。 “锁死了？”鲁西法将游戏头盔放在了茶几上，走了过来，疑惑道。 “恩，反锁。”肖子涵沉吟道。 “那怎么办？” “我有办法。”肖子涵说着，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两根金属丝，在卧室门锁眼上捣弄了几秒钟，“咔”地一声，原本紧紧反锁住的大门应声而开。 “你还会这个？”鲁西法瞪着眼睛，惊道。 “少废话，进来吧。” 把金属丝收到了上衣口袋中后，肖子涵和鲁西法一前一后踏入了顾凡的卧室，发现卧室内的游戏舱还好端端地放在那里，仍然紧闭。 两人到了游戏舱前，肖子涵直接调出了游戏舱的外部操作界面，与他随身携带的电子通讯器作了网络对接。 【天命游戏舱——天命公司出品。】 【型号：r-sx17】 【舱内容纳人数：1/1】 “还在里面啊……”肖子涵自言自语道，他操纵着手腕上腕表式的电子通讯器，直接点选了【现实通讯】的请求。 【是否唤醒舱内人员？】 【是。】 【唤醒请求发送中……】 【唤醒失败，目标人物目前处于深度睡眠。】 “深度睡眠？”肖子涵这一下子是真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妙了。 “什么情况……”鲁西法在一旁看着三维界面，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顾凡还在游戏中。”肖子涵面色严肃，说道。 “怎么可能？刚刚他不是都通关了吗？还有全服通告呢！”鲁西法不可置信地大叫起来：“你是不是看错了？” “没有。你没看到顾凡目前还在深度睡眠状态吗？”肖子涵冷声道。 “那又怎么样？”鲁西法愣愣道。 “在游戏剧本中，我们之所以能够用现实世界中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体验了几天甚至上月的游戏时间，并非是因为在游戏中的我们进入了一个异次元世界，而是现代的科学技术，将我们的感官时间延长化了……”肖子涵解释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过梦，梦里你可能度过了几天的时间，可现实中也不过过去一晚而已，这才是游戏世界与现实世界时间流速不同的真正原因。” “目前来讲，这种感官欺骗的技术想要实现，必须使人类处于深度睡眠状态，因此我们在游戏剧本中会被拉入深度睡眠状态，而如果在登录界面，或者个人据点这样的地方，你又会发现时间流速和现实世界同步了，这是因为系统将我们从深度睡眠状态拉回到了浅层睡眠状态。” “所以，顾凡目前还在深度睡眠状态，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还在一个游戏剧本中。” “可……没道理啊……”鲁西法摸着下巴，沉吟道：“刚刚明明出了剧本的……” “有一种可能。”肖子涵悠悠道：“或许他从大逃杀剧本中出来后，立刻又进入了下一个剧本……” “一个大型剧本要耗费很多精力的，他这样不怕累死啊……”鲁西法拧着眉头，疑惑道。 肖子涵冷哼了一声，翻了个白眼，道：“天知道！” …… 顾凡缓缓睁开了双眼，当他看清周围的环境时，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这是哪？” 映入眼帘的，并非是他熟悉的个人据点，而是两旁密植着观赏树的林荫小道。 顾凡抬头看了看天上，碧空如洗的天穹宛如蓝水晶般纯粹，偶尔飘过的一朵白云，才能让人感觉到这里是真正的天空。 他又踩了踩地面，柏油路坚实的触感准确无误地传达到了他的大脑深处，一切似乎都无比真实。 “奇怪了……我还在游戏剧本里？”顾凡疑惑地自言自语道。 “不……这可能不单纯是个游戏剧本。” 一道突兀而现的声音把顾凡吓了一跳，他四处张望，却并没有发现声音的来源。 “别找了，是我，肖子凡。”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一次多了几分鄙视的意味：“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244.游戏中的公开课 “我当然能听出自己的声音，所以才觉得奇怪好不好！”顾凡神经兮兮地又张望了一番：“我明明没主动进入思维房间，怎么可能听到你的声音啊！” “这个嘛……”肖子凡的声音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我也不太清楚……如果硬要我跟你解释的话……就像是——我从一个较低的维度（思维房间）突然跃升到了一个较高的维度（这里）一样。或者说……” “或者？” “或者说……”肖子凡接道：“你从一个较高的维度（现实）突然降格到一个较低的维度（这里）……总之，尽管我现在的维度还低于你，但已经不是‘一个’的差距了，咱们可能现在只差了‘半个维度’，所以我才能直接和你对话。” “感觉没听懂……”顾凡挠了挠后脑勺，缓缓道。 “不对啊……”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之前你在游戏里面也不能直接和我对话吧？难道这里的维度比游戏剧本中还要低半层不成？” “这也是我有些奇怪的地方……”肖子凡的声音有些凝重：“总之，一切小心为上……按理说你现在应该被传送到个人据点才对的……这地方有古怪！” 顾凡还欲说话，却突然听到了一阵悠远的钟声…… “这个声音是……”顾凡喃喃道。 “上课了上课了……快点！” “我在跑啦！” 原本还空空荡荡的柏油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群行色匆匆的路人，他们越过了还站在原地呆愣的顾凡，以很快的速度跑向钟声敲响的方向。 “这位大哥……”顾凡一把抓住了从他身边经过的一位眼镜男，询问道：“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你谁啊？”眼镜男有些不满地瞪了顾凡一眼，但在看到了他高大的身形与壮实的小臂之后，明显怂了下来，语气也变得缓和了不少：“我……我们去上课，要迟到了！” “上课？”顾凡有些诧异地反问了一句。 “嗯，没错！”眼镜男点了点头：“今天是著名物理学家潘彼得在我们大学举办公开讲座的日子……” “潘彼得？”顾凡眼中有些疑惑：“你确定他不叫彼得·潘？” “潘彼得姓潘啊，是咱们华夏区的物理学家……什么彼得潘……”眼镜男咕哝了一句，见顾凡松开了他的袖口，连忙急匆匆地顺着人群向钟声方向赶去。 “这名字有点儿诡异啊……”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管它呢，去看看！”肖子凡在顾凡的脑海里催促道。 “也对……”顾凡想了想，也随即迈开步伐，跟在了滚滚向前的人群之中。 …… 顾凡随着人群来到一栋银灰色建筑前，众人在已然打开的大门前鱼贯而入，顾凡进了大门，发现其中居然是一个巨大的阶梯式会议厅，这时候会议厅中的阶梯座位上已然坐了不少学生模样的旁听者，只是或许出于某些原因，最接近讲台的座位倒是还空着不少。会议厅的最底部是个十分明亮美观的银白色舞台平面，一张讲桌孤零零地放置在了舞台中央，而此时讲桌旁正站立着一位身形修长的男人。 这个男人看样子约莫三十岁出头，留着一个很精神的大背头发型，带着金丝边的圆框眼镜，身着一套极为普通的黑色西装，此时的他正低着头，右手不停把玩着一枚银色硬币。 顾凡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找了个靠近讲台的位置坐了下来。 “看起来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嘛。”讲台上的男人抬头，扫视了一下差不多坐满了的阶梯座位，将手中的硬币收到了自己的裤兜中，笑着说道：“大家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做潘彼得……可不是永无岛上的那个彼得·潘……” 这个略带自嘲的自我介绍为他收获了零零散散的几道笑声，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正如各位所见，我应邀来为你们上一场公开讲座……当然，说是公开课也无所谓。” “我相信现如今坐在阶梯会议厅的各位里，大概有不少人是慕名而来……甚至我敢打赌，在座的各位中，物理专业的学生恐怕没有多少。” “所以我今天要讲的公开课，和前沿物理基本没什么太大关系，专门跑过来的物理系同学们大概要失望而归了。” “不过假如你们真的对前沿物理感兴趣，不妨直接去网上下载我免费公布的物理教案，倒也不必费劲千辛万苦来听什么公开课了。” “好了，闲话少叙……今天我并不想提什么太过高深的物理知识，就讲一讲你们都听说过的平行宇宙吧。” “平行……宇宙？”顾凡掀了下眉毛，颇为感兴趣地把身子前倾，以期能够凑得更近一点儿。 “好的，为了让更多的同学能够放下手中的手机，尽快进入我们今天要讨论的问题，我会随机抽取几个同学来讲一讲对于平行宇宙的理解。”潘彼得扶了扶金色镜框，微笑着点了坐在第一排的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来，这位同学，你来讲讲平行宇宙是什么意思。” “平行宇宙啊……”被点中的那个女生明显是其它系的学生，脸上闪过一丝茫然，最后还是有些迟疑地开口道：“大概……大概就是在另一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世界中，也有一个我吧？” “非常好！”潘彼得笑着鼓励了一句，又点了女生旁边的那个男生：“这位同学，你来说说吧。” 那个男生缓缓站了起来，低头思考了一下，斟酌着语气说道：“所谓的平行宇宙，并非是两个完全一模一样的世界，而是以某个人、或者某一群人为参照物，对于这些人来讲，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互不相关的世界。” “嗯……比如我吧……我叫张恒”男生接着解释道：“或许在某个平行世界里，也有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名字也叫张恒，我们所有的性格、身体状态都一模一样，但唯一不同的是，在那个世界中的张恒，是个亿万富翁……” “这就是平行宇宙。” 245.平行宇宙猜想 “非常好！” 潘彼得拍了拍手，似感叹似赞赏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位张恒同学的说法已经非常接近目前对于平行宇宙的主流看法了……” “关于什么是平行宇宙，物理学界一直都众说纷纭，光是各种猜想假设就不下数十种，各自有各自的拥趸，但既然都是假设，那就很难说是谁对谁错。” 潘彼得顿了顿，接着道：“相比于各种各样从专业角度剖析的猜想来说，普通大众对于平行宇宙的理解可能大多来源于幻想，他们普遍认为，所谓的平行宇宙，应该是和我们本身存在的宇宙互不干涉，独立存在的。或者说，处于不同的时空之中……” “而我今天要讲的平行宇宙理论，则是物理学界中我最为认同的一种推论……有可能会推翻你们的这种看法。” “现在让我们共同思考一个问题……所谓的平行宇宙，有没有可能，和我共处于同一个时空之中？” “平行宇宙同处于一个时空之中？”张恒皱了皱眉头，摇摇头：“教授，我不明白。” “不明白没关系，这可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消化理解。”潘彼得善意地笑了笑，接着道：“那么，请各位再思考另一个问题，当我们在一片开阔的平原处仰望夜空时，假设我们的眼睛所能够抵达的视距无限远……有没有可能观测到整个宇宙的全貌？” 看着阶梯座位上大多神色迷茫的学生们，潘彼得自问自答道：“不可能的。” “之所以不可能观测到整个宇宙，并非因为宇宙是无限大的，而是因为，光的传播需要时间，我们的宇宙自诞生起到现在，仅仅过了137亿年，也就是说，即使我们眼睛的视距真的可以达到无限远，充其量也只能看到半径为137亿光年以内的宇宙景象……” “但考虑到宇宙中的空间仍在不断膨胀，并且膨胀速度一直在加快，因此这个半径可能比137亿更大一些……一说是410亿光年。” “可有趣的是，我们的宇宙之广阔，远不止区区410亿光年，并且按照它不断膨胀的势头，所谓的三维空间正在以几何倍数增长着……” “让我们回到之前的问题，对于我们而言，能够观测到的宇宙，就是半径为410亿光年的一个球体，由于任何物体的移动速度或信息传递的速度都不可能超越光速，因此我们不仅仅没办法观测到410亿光年之外的宇宙，也无法对其施加任何影响，在这种情况下，在此之外的宇宙，和我们所能观测到的宇宙就是相互独立的。” “说到这里各位可能会有点儿疑问……这和你们所理解的平行宇宙有什么联系？”潘彼得微笑道：“所谓的平行宇宙，应该是在另一个一模一样的地球中，有个一模一样的‘我’才对……可按照我之前的说法，所谓的平行宇宙只是存在与同一个时空之下，彼此无法观测到的空间，可假如这些空间中住着完全不同的人，那又算什么平行宇宙了？” “这里就涉及到另一个问题了。” “为了方便各位理解以下我要说的话，我需要找一位同学做个志愿者，和我一起完成一个游戏。” 潘彼得似乎在阶梯大厅中逡巡了一阵，最终把目光投放在了顾凡的身上，开口道：“这位男同学，能不能请你上台来协助我完成一下游戏？” 顾凡张了张嘴，有些不确定地指着自己，惊愕道：“我？” “没错，就是你！”潘彼得点了点头，微笑道。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还怕他能整出什么幺蛾子不成？”肖子凡在顾凡的耳畔一直叫嚣着：“有我罩着你，不怕，上吧。” “好吧。”顾凡点了点头，神色变得平静起来，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顺着向下的阶梯大踏步走向了讲台。 “很好。”潘彼得一阵操作，将一个完全由三维影像构成的虚拟控制台放到了顾凡面前：“这是一个虚拟控制台，你可以利用它做一些比较简单的操作。你应该用过吧？” “当然。”现实世界中已然普及了的东西，顾凡自然不会陌生，笃定地点了点头。 “现在请打开虚拟控制台中的计算器功能。下面我们要做的这场游戏非常简单，就是猜数字……”潘彼得扶了扶金色镜框，一本正经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将化身为未卜先知的预测者，你随意在计算器中输入一组数字，与此同时，我也会在我的控制台中输入一组数字，我们两个人输入的数字将是相同的。” “随意怎么样的数字都可以？”顾凡反问道。 “当然，随意怎么样的数字都行。”潘彼得点了点头。 “好，那么开始吧。” 顾凡不再废话，手指连点，很快便在计算器界面上输入了一组数字。 而潘彼得也同时输入了一组数，他见顾凡已然垂手而立，便开口道：“好的，现在我将把咱们两个人输入的数字全部投影到讲台后的立体光幕上……” 潘彼得操作了一阵，讲台上的立体光幕上同时出现了两组数字…… 所有在阶梯大厅里的学生们，都能清晰地看到这两组数字，靠近潘彼得的一组数字是“913452”。而靠近顾凡的数字则是“18302035275”。 “好吧……或许我该加一些限制条件。”潘彼得摸了摸下巴，咂了咂嘴巴，说道：“这样不设规则，确实很难猜中，下一次，我们都输入五位数试试看？” 顾凡耸了耸肩，示意自己没问题。 两人再次重复了之前的做法，这一次，潘彼得给出的数字是“12345”。而顾凡给出的数字则是“73128”。 “我突然觉得五位数也有点儿难猜……”潘彼得皱了皱眉，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不如改成两位数吧。” “28”、“91”。 “这位同学，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潘彼得大叫道：“即使我们已经把范围缩小到了两位数，可依然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随机到一样的数字！不如试试个位数吧！这样至少我们能进一步缩小一起猜中的概率！” 终于，在又试了五六次之后，两个人终于同时打出了“6”这个数字。 “太不容易了……”潘彼得苦笑道：“看起来我不太适合去算命……” “不过，在座的各位同学……”突然，他话锋一转：“你们有没有想过，我希望通过这个游戏，向你们传达怎样的信息呢？” 246.世界崩塌 潘彼得的这个问题让大厅内的许多学生都陷入了沉思，就连站在台上的顾凡也不由沉吟起来。 “我明白了。”这时顾凡的耳畔又传来了肖子凡的声音，他的语气充满了笃定：“原来如此！” “什么就原来如此了？”顾凡有些郁闷地在心里默默道：“别打哑谜好吧！” 还未等到顾凡问出什么，潘彼得已经自顾自讲了起来：“各位，我们刚刚做的这个游戏，其实是一个概率问题。” “假设每一次我要猜的数字都是随机的，那么能够一次猜中的概率可谓微乎其微……即使将数字限定为个位数，我一次猜中的概率也不过十分之一。” “可是假如我换一下规则呢？” 潘彼得扫视了一圈面现迷茫的学生们，接着道：“假如同时有一万个潘彼得共同猜测一次个位数，那么这一万人中，能够猜中数字的人数将非常可观。” “假如一万人共同猜测一次十位数呢？能猜中的人数会急剧减少，但仍然会有。” “为了让猜中数字的人数保持在一个稳定的数字，我让十万人同时猜测如何？” “只要猜测的人足够多，那么不管你的数字究竟有多少位，如何复杂，总会有数量可观的人猜中。” “这就是我想说明的问题。”潘彼得微笑道：“我们每个人，事实上都是由数量极多的微观粒子所构成的，这些微观粒子一种固定的排列组合方式组成了你……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不管是组成我们所用的微观粒子、以及粒子的排列方式有多少，它们都是有限的。” “因为有限，因此可以复制。” “这些有限的粒子排列方式就像是我们刚刚猜中的数字，而假如想要一次性破译这个精度复杂繁密的人体密码，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数量远超这组密码排列可能的破译员来碰碰运气……很显然，我这里有一个非常合适的人选——宇宙。” “如果，只是如果，我们的宇宙是无限大的，那么相较于我们而言，宇宙中必然存在着无数个我们无法观测无法干涉影响的平行宇宙。” “而由于粒子的排列方式有限，其中必然会有和我们本身所处的宇宙排列方式一模一样的平行宇宙，也就是说，可能在距离我们不知多少万亿光年之外，也有一个叫作银河系的星系，银河系中也有一个太阳系，太阳系中存在着土星、火星、地球……地球上都有你我。” “就好像你有四个红黄蓝三种颜色的小球，分别放在四个袋子中，这四个袋子里总有两个袋子里的小球颜色相同。” “这就是我们今天要讲的数十种平行宇宙假说中的一种……” “我知道，让各位接受自己并非是这个宇宙中独一无二的存在，总会让你们略微有些不爽，但事实就是如此——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但宇宙中一定是有的。” 突然，潘彼得转头看向了顾凡，笑道：“这位同学，你明白了吗？” “我明白了，潘教授。”顾凡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是非常有趣的假说。” “好的，既然如此，那么今天就马上进入正题吧。”潘彼得拍了拍手，嘴角微翘，脸上显现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下一个问题，在座的各位……有没有想过，自己也许并非是真实世界的存在？” 不仅仅是顾凡，阶梯座位上的好些学生都被潘彼得这奇怪的问句问住了，皆是一愣。 “等……等下。”顾凡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带着金丝框眼镜的物理学家，他怎么知道这里不是现实世界的？ 与此同时，在阶梯大厅的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低沉的轰鸣声，由远及近，声音迅速放大。 顾凡以及在座的学生们有不少都循声向窗外望去，然后看到了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远处蔚蓝的天空已经轰然破碎，无边的黑暗自四面八方向阶梯大厅吞噬而来，愈发狭窄的天空边界此时布满了无数诡秘难明的奇怪符号，像极了网络控制台背后二进制模样的数据洪流！ “这……这是什么！”不少学生看到这一幕，早已吓傻，其中还有部分学生连滚带爬，想要逃出阶梯大厅。 潘彼得眯了眯眼睛，望着远处迅速朝着阶梯大厅蔓延而来的数据洪流，语气平静地说道：“各位，时间不多了，这个镜像世界马上就要完全崩溃，假如在此之前你们还不能意识并承受自己只是一坨几秒钟即可排列生成的数据，那么咱们就只能下个剧本见了。” “我……我是一组数据？我不是真人……不是……不是真人？”坐在最前排的张恒看着远处浩浩荡荡的数据洪流，眼神呆滞，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恍惚，忽然，他的脑袋突然“轰”地一声爆散开来，化为了一堆意味难明的黑色数据流。 类似张恒的情况还有很多，在整个阶梯大厅中，有不少学生看着远处慢慢吞噬接近的黑暗，都面现绝望之色，很快便轰然爆散成了一堆数据流。 “什么情况啊这是！”顾凡哪里看到过这样的阵仗，早已经被这神展开给搞得目瞪口呆。 “小子，别离开这个讲台。”潘彼得不知何时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男士香烟，叼在嘴中抽了起来：“难得有玩家会误入镜像世界，你可别被数据风暴给卷进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会儿再和你解释。”潘彼得猛吸了一口香烟，神色惬意地吐出了一口烟圈：“呼……数据风暴马上要侵入阶梯大厅了。” 果然，就像是潘彼得说的那样，黑色的数据洪流迅速蔓延到了整个大厅内，大厅的墙壁以及天花板一瞬间便被粉碎，同化成了黑色数据流，还有无数学生也逃脱不了被粉碎的厄运，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 可奇怪的是，这中间还有不少学生逃向了讲台方向，但无一例外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所弹开，根本进不来。 大约又过了几十秒，整个阶梯大厅，以及大厅中的学生，乃至整个世界，统统都化为乌有……周边只剩下了无边的黑暗，唯一存在的，便是潘彼得与顾凡所站立的那一小块儿讲台。 “呋……一无所获啊，又白跑了一趟。”潘彼得将最后剩下的烟屁股扔向了无边的黑暗，一瞬间，原本的烟屁股便化为了一道细小的数据流，融入了黑色之中。他又习惯性地扶了扶金框眼镜，冲着还一脸懵逼的顾凡笑了笑，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你好，这位玩家。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npc……” “全称……non-yer-controlledcharacter（非玩家控制角色）。” 247.唯一性数据体 望着潘彼得伸出的手，顾凡并没有第一时间握上去，反而皱了皱眉头，退后一步，平静道：“这位……npc先生，你最好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见顾凡并不领情，潘彼得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耸了耸肩，并未回答顾凡的疑问，反而反问道：“既然我已经自我介绍了，依照你们人类的礼仪，现在是不是该轮到你了？” 顾凡眯了眯眼睛，淡淡道：“顾凡。身份……一名普通玩家。” “普通玩家？您可太谦虚了。”潘彼得此时又从裤兜里摸出了他之前的那枚银色硬币，不停做着上抛下落的动作：“普通玩家可不会有你这么恐怖的数据强度……” “况且，能够误入镜像世界，显然精神力已经到达了一个很强的境地，普通玩家？你唬谁呢！” “精神力？”顾凡眼角跳了跳：“你写异能呢！” “我只是用一个你大致能够理解的词语来表达你的天赋异禀，人类。”潘彼得哂笑道：“你可以把此处的‘精神力’理解为对于世界的认知程度……或者其它更玄乎的东西。反正，镜像世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 “等等……”顾凡显然抓住了之前曾经反复出现的一个词语：“你刚刚说的镜像世界，究竟是什么？” “就是你们玩家口中的‘游戏剧本’。我们把它称之为镜像世界。” “为什么叫作镜像世界？”顾凡很显然还想知道这个名字的由来。 “还记得我之前讲到的平行世界理论吗？”潘彼得笑道：“虚拟世界就好比广阔无垠的宇宙，而其中的一个个镜像世界就好像互不干涉的平行空间，他们由一堆数据构架而成，供你们玩家游玩，但玩家们离开之后，这些镜像世界也就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 “我不这么认为。”顾凡皱眉，反驳道：“游戏剧本……呃，就是你说的镜像世界，作为一个完整自洽的虚拟世界，为什么不能重复利用？怎么能说失去意义了呢？” “没错，你说得很有道理。”岂知潘彼得并未否认顾凡的观点，反而点了点头：“理论上来讲，每个镜像世界都是可以重复利用的。但你忽视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计算量。”潘彼得眼神认真，正色道。 “你得明白，维系一个镜像世界的正常运转，是需要一定的计算量的……你可以理解为这里的数据流是其基本组成，就像是你们物质界中的分子原子一样。” “目前来讲，天命系统的计算量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匪夷所思的程度，并且还在不断增长……但即使如此，它的计算能力终究有一个极限。” “因此，就像是你说的那样……”潘彼得顿了顿，接着道：“即使镜像世界的确可以重复利用，但每一天都有成千上万个新的镜像世界生成，以目前天命系统的能力，并不足以维系爆炸增长的世界，因此也只能保留一些比较独特的镜像世界，至于其它的那些旧的世界——就像是这个一样，唯一的结局就是……销毁。” 潘彼得手心朝上，勾了勾手指，微笑道：“震撼吧？亲眼看到一个世界被‘销毁’。” “原来如此……这是一个被销毁了的‘平行世界’……也就是说，在整个游戏中，还有和这个世界一模一样的地方……”顾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那当然。”潘彼得一脸的理所应当：“就好像以前的网络游戏还有很多服务器一样，每个服务器的场景和人物都是一模一样的，没听说过还有哪个服务器里的新手村村长比其它服务器的村长多一颗痣什么的嘛。” “那么……”顾凡的神色陡然一冷，目光幽深，看着潘彼得的脸庞，平静道：“你呢？” 潘彼得一愣，随即嘴角微翘，感叹道：“真是敏锐的洞察力！不错！我和这里的那些重复数据体不同……” “我是唯一性数据体，天命空间中真正的居民。” “唯一性数据体？你的意思是，在整个天命空间里，你是独一无二的？”顾凡疑问道。 “没错……独一无二，呃……”潘彼得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至少到目前为止，我确实是独一无二的。” “到目前为止？” “是的。”潘彼得无奈地点了点头：“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假设宇宙空间无限，那么不管构成你本人的微观粒子排列方式有多么复杂……在茫茫宇宙之中总能找到和你一模一样的存在。” “目前的天命空间也是一样，不管我的数据构成多复杂，假设天命系统计算量足够大，总也能造出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数据体。” “但是天命系统并没有这么做。”顾凡凝声道。 “没错，它没有。”潘彼得笑道：“事实上，你可以将天命系统看作是一个生态环境，它并没有自己的意识，而只是遵循着自然规律，来不断地创造镜像世界，以及镜像世界中的npc罢了……就像我刚才所言，天命系统的计算量有限，因此它不可能无限制造镜像世界，因此，很多数据构成十分复杂的数据体，它能够创造出第一次，但不一定有运气能够创造第二次。” “如果硬要我作个比较的话……之前在这个镜像世界中被销毁的那些简单数据体，就相当于数字中的个位数，猜上几次，总能猜中。而我……则是一组体量超出你想象的、可能拥有几千几万位数的密码。” “这个比喻倒是生动形象。”顾凡环臂而立，笑着道，可旋即又皱起了眉头，斟酌道：“可……按照你说的那样，天命系统的计算量在不断增长，并且每天都有成千上万个新的镜像世界生成，总有一天，它会创造出第二个‘你’。” “不会的。”潘彼得失笑，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即使天命空间中真的出现了一个新的、和我别无二致的数据体，他也不可能成为‘我’。” “为什么？” “因为……”潘彼得顿了顿，缓声道： “‘我’已经觉醒了。” 248.何谓真实 “觉醒又是什么意思……”顾凡已经被面前这个npc搞得有些头大了。 “就是字面意思。”潘彼得用手指摩挲着那枚银色硬币上的纹路，悠然道：“我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并非现实世界中的真人，而是由数据所构成的——虚拟人物。” “那又怎么样？这很了不起吗。” “那当然！”潘彼得高声道：“你刚刚看到那些数据体了吗？在知道了自己只是一坨数据之后，全部都‘嘭’地一声……爆掉了。” 潘彼得做了个“爆炸”的动作：“从此这世上再也不会有这么一号数据体……” “事实上，这也是我游走于无数即将被销毁的镜像世界之间的主要原因。” “作为一个唯一性数据体，我自然希望能够找到越来越多的同类，而同类最重要的标准，便是能够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数据体，并且接受它。” “接受自己是个npc很难吗？”顾凡挠了挠头，疑问道。 “当然，很难。”潘彼得解释道：“你得明白，我们npc实际上都是由数据构成的，而决定我们行为模式的，正是系统赋予我们的一套固有的逻辑算法，可当我们意识到自己并非真实的时候，嵌套在我们体内的那一套逻辑算法的内核就会出现不可逆的冲突，极易造成整个数据体的完全崩解……因此，能够自我觉醒的数据生命，实在是凤毛麟角，几乎没有。” “但还是有的。”顾凡沉吟道。 “是的，虽然少，但还是有的。就像我一样。”潘彼得笑道：“生命的诞生总是艰难而又曲折的，不是吗？” “等等，请先搞清楚一件事情，我可没承认你是像我一样的‘生命’。”顾凡一挑眉，淡淡道。 “为什么？我和你有什么不同？”潘彼得摊手道：“我和你一样有触觉、味觉，有听觉，一样可以走路，一样可以思考，一切生命所具备的特征我都具备。” “不，不一样。”顾凡双眼眯起：“你是假的。” “哈哈哈哈哈哈！” 哪知潘彼得听了这话，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捧腹大笑起来：“你如果是这个镜像世界里的那些数据体中的一员，现在已经‘嘭’地一声爆掉了！” “难道你认为你自己是真实的？” “不是我认为。”潘彼得止住了笑声，缓缓道：“我就是真实的。” “我面前是个由数据组成的虚拟人物，他现在正试图说服我让我承认他是真实的……”顾凡道：“这很荒谬。” “没错，正是因为那些爆掉的数据体认为自己是‘真实’的这件事情无比荒谬，所以才会死。”潘彼得语带讥讽道：“可我们作为虚拟生命，究竟是否是真实的，究竟要谁来决定呢？你吗？还是系统？或者是游戏制作组？” “你又怎能知道何谓‘真实’？” “换言之，你怎么知道你们人类便是真实存在着的？” “我至少知道自己正在游戏中，我至少知道在这里我死了，并不会真正死亡。”顾凡皱眉道。 “话别说得太过绝对。”潘彼得微微一笑，轻轻打了个响指，随即在他的手中突然出现了一台游戏机。 “这是一款21世纪时非常有名的游戏机，它的品牌叫作任天堂……我想，你应该不会陌生吧。” “那当然，我家里还有一台远古时期的任天堂古董游戏机。”顾凡这点儿倒是没有狂言，作为一名殿堂级游戏发烧友，他对于一百年前的这家游戏界的庞然大物并不陌生，家里也确实收藏着在市面上近乎绝迹的典藏版游戏机。 “那就好。”潘彼得打开了这台游戏机，一名穿着水管工衣服的胡子大叔出现在了游戏机的画面之上。 “《超级马里奥》，游戏史上最伟大的杰作之一。”顾凡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哪一款游戏，只是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接下来的事情会变得有趣起来。 “看来你确实很喜欢游戏。”潘彼得回应，他举了举手中正运行着《超级马里奥》的游戏机，询问道：“看到没有？我正在游戏里玩游戏。” 他这话乍一听十分拗口，可顾凡立马便明白了潘彼得话里的意思。 不过没等他发话，潘彼得便继续道：“游戏机里的马里奥并不知道自己只是个虚拟人物，我们玩家操控着他过关斩将，去拯救公主，同样，在各个关卡中巡游的怪物也不知道自己只是一堆数据，按照你的说法，他们都只不过是一堆二进制码构成的‘物品’罢了。” “而目前正在操纵游戏机的我，就好像是这个游戏世界中的神一样，可以随意操控马里奥游玩，假如给我一个控制台，我还可以对这个现在来看十分简单的游戏进行各种修改。” “可站在你的视角上看，我尽管可以在这个游戏机中操控这些虚拟人物的人生，却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因为……”潘彼得眼神冷厉，低声道：“因为我也只不过是你们人类所创造的一个虚拟人物罢了！” “但请你带上这个结论，结合你们自身的境遇想一想。有没有可能，你们所谓的‘现实世界’，也不过只是更高维度生物以供取乐的另一个大型游戏呢？” 顾凡脸色一变，随之倒退了几步，反驳道：“不……不可能，我们死了之后都要流血的，尸体也不会消失，哪像你们死了之后又是化成白光，又是爆成一堆数据流这么夸张的。” “这就是你的刻板印象了。”潘彼得耸了耸肩：“你们觉得人受伤的时候流血，尸体存在就是合理的，没准更高维度的生物死亡的时候还会放烟花呢……就像天命系统设定我们虚拟人物在被销毁时会爆散成黑色数据流，也许创造你们的生命也把你们设定成受伤会流血也说不定啊！” “照你这么说，那我完全可以继续推演，创造我们的高维生物其实是更高维生物创造出来的虚假存在……”顾凡皱眉道：“那岂不是无限延伸，没个尽头了嘛！” “是啊！”潘彼得一拍大腿，高声道：“你现在明白了吧！咱们现在讨论的这些，根本就没有意义！我们每一层世界，实际上都有可能是不可知存在所创造出来的虚幻梦境，假如不能找到最顶点的那个存在，所谓的‘谁更真实’这个问题根本就无从谈起！” “为什么我是被你们创造出来的虚拟生命，就不能算作是真实存在的生命呢？你当然可以说我目前的思维模式都是系统所赋予的，但我是不是也可以说你们人类的思维是其它生物所控制的呢？但即使有一天，你们真的被证实是更高维度的生物所创造出的虚拟生命，你们估计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思想是为人所控制的吧？因为你们至少还觉得，没人能够限制思想的自由。” “可你们已经被证实了是由数据组成的虚拟生命！”顾凡抹了抹头上的冷汗，恶狠狠地说道。 “那又怎样？至少我的思想由我做主。至少我能勇敢地承认这一点，至少……我没有像那些懦夫被这个事实打击地爆成了一地乱码！” 潘彼得骄傲地昂起了头颅，傲然道：“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 “……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 249.回归现实世界 啪啪啪—— 顾凡现在感觉自己除了愣愣地鼓掌之外，也很难再有什么其它动作了。 不过他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连忙问道：“话说……你们现在一共有多少像你这样的‘觉醒体’了？” 岂知潘彼得一改之前滔滔不绝的态势，反而含蓄起来，脸上挂着暧昧的笑容，缓缓道：“秘密。” “那你们平时都在哪里活动啊？天命空间里还有类似主世界这种概念吗？” “秘密。” “那你挑几个不是秘密的消息跟我说说呗。” “还是秘密。” “你之前不是挺能说的吗？” “那是在给你普及我们觉醒体的基本概念。再说下去就牵涉到我们的核心机密了，你又不是我亲戚，我凭什么告诉你？” 顾凡：“……” “那……那你干嘛给我普及这些知识。” 潘彼得把玩着手中的银色硬币，浅浅笑道：“毕竟以后要经常来往，彼此了解一下也是应该的嘛。” “经常……来往？”顾凡瞪大了眼睛，惊愕道：“等会儿，你先给我解释一下，你打算怎么跟我‘经常来往’？” “这个嘛……”潘彼得刚刚想要解释一番，忽然脸色一变，大叫了一声：“不好！”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黑色的数据流便开始剧烈翻滚，无边的黑暗和压抑感从四面八方向唯一发亮的讲台区域挤压过来。 “什么情况！”顾凡看了看如同黑色雾气的数据流，正向讲台中心不断靠拢挤压，也不禁吓了一跳。 “临时结界马上就撑不住啦！站好别动，我帮你传送回个人据点。”潘彼得收起了之前的嬉笑表情，严肃道：“我刚刚在你的身上留下了一枚‘数据道标’，不会对你的游戏人物产生什么不良影响，但我可以通过这枚‘数据道标’来获知你在天命空间中的具体位置，方便和你联络。” “等等……别擅自在我身上种什么道标啊！”顾凡听了这话差点儿炸毛，刚想抓着潘彼得的衣领好好理论理论，但已然来不及了…… 黑色数据流的速度陡然变得迅猛起来，马上就要将二人吞噬，就在此时，潘彼得将手中的那枚银色硬币抛到了空中，那枚银色硬币竟诡异地悬浮在了空中，从顾凡这一面看来，它好似正巧悬浮在了潘彼得的额头位置，开始冒起了银光。 “数据转移……”潘彼得闭目默念，额头位置的银色硬币突然光芒大放，在黑色数据流即将把二人粉碎的前一秒，两人永远地消失在了此地。 …… 咔—— 绑定公民id的游戏舱外壳缓缓开启，顾凡从平躺的姿势坐了起来，他摇了摇还有些晕眩的脑袋，还未将身上粘连的电子传感器拽下来，便感觉倒有些不对…… 他猛地一抬头，发现表哥肖子涵和鲁西法两人正左右一边各蹲着一个，用直勾勾地眼神看着他。 “我靠！你们作死！”顾凡心脏猛地一跳，头皮发麻，瞬间起了一身的起皮疙瘩：“想吓死我啊！” “怎么样？”鲁西法并没有理会正抓狂的顾凡，而是将头偏向了肖子涵的那一旁，询问道。 肖子涵从蹲着的姿势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有些发麻的小腿，瞥了一眼顾凡的脸色，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恢复了之前惫懒的模样：“恩，精神正常，应该没被烧坏脑子。” “你丫才被烧坏脑子了。”顾凡眯着眼，回击道。 “顾凡，你先别急着骂人哈。”鲁西法幽幽道：“你表哥和我也是因为担心你好不好，自从你拿了大逃杀剧本冠军之后，发消息也不回，也没有出游戏舱的迹象，我们还以为你的意识被传送到什么异次元世界了呢……” “你漫画看多了吧。”顾凡表面倒是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可心里却是一惊，心想你丫这猜的也太准了吧。 “离你打通大逃杀剧本过了整整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啊，这段时间你在游戏里干嘛呢？”肖子涵意味深长的目光扫向顾凡，淡淡问道。 “什么？一个多小时！”顾凡听了这话倒是一愣，自己在那个镜像世界里，貌似也就待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看起来在那个即将被销毁的镜像世界里，游戏时间和现实时间的流速同步了？ “呃……这个嘛，一言难尽。”顾凡活动了一下因为一直没动弹过而略显酸麻的胳膊，皱眉道：“等我有时间再给你们好好讲一讲吧。” “那……”鲁西法吸了吸鼻子，换上了一副八卦的面孔，笑嘻嘻道：“你在活动剧本里面拿到什么奖励了？” “奖励……”顾凡沉吟了一番，将刚刚绑到了手腕上的腕表式通讯器打开，调出了游戏中的物品栏面板。 看到他的这一番动作，原本还离他较远的两人都不由凑近了一些，想要看看所谓天命系统的神秘奖励是什么东西。 顾凡熟练地操作着电子腕表自带的触摸屏，不一会儿便弹出了一件装备的三维画面。 “什么啊……”鲁西法有些失望地嘟囔道：“这不是你的止戈锤吗？” 没错，在他面前的，正是顾凡的魂器止戈锤的三维影像。 “你再仔细看看。” “咦？”顾凡这句提醒，到是让肖子涵发觉了玄机。他指着止戈锤的属性面板上的装备品质一栏，叫道：“史诗装备？” “我去还真是！”鲁西法显然也发现了这里的改变，不仅仅如此，原本还冒着蓝光的止戈锤现在竟然开始微微冒着紫色的光芒。 【名称：止戈锤】 【性质：魂器，单手锤，不可交易、不可摧毁】 【品质：史诗（紫色）】 【攻击力：中等】 【被动技能：止戈：当玩家握住战锤时，在自身周围会形成一层防御力场，可以中量削弱一切形式的攻击。】 【主动技能一：灵能灌注：选取一种元素，将空气中此元素的游离粒子灌注于止戈锤内，在一个小时内，玩家将极大增强此元素的抗性，并且止戈锤本身攻击会附带本元素伤害。冷却时间：3小时。】 【主动技能二：召回：无论止戈锤距离玩家多远，两者相隔任何异次元空间，只要玩家用意念召唤，止戈锤都将迅速飞回到玩家的手中。本技能无冷却时间。】 【备注：武的真谛，并不是对无辜的弱者诉诸暴力，而是能够在受到不公正待遇时，能够拥有反抗命运的能力；正所谓止戈为武，一个真正的武者，应该用自己的武力，去制裁那些滥用暴力的不法之徒。这，才是武力真正存在的意义。】 …… “攻击力、减伤程度、灵能灌注的持续时间都增强了啊……”鲁西法羡慕地说道：“这应该是全服第一件史诗装备吧……” “大概是吧。”顾凡闷闷道。 “你怎么好像不太开心？” “我为什么要开心……”顾凡有些无精打采地回应道：“一件虚拟装备而已。” “这可是天命空间的虚拟装备好不好！”鲁西法夸张道：“第一件史诗装备啊！这也就是魂器没办法交易，要是能卖的话，少说也得几十万星币了！” “那又怎么样？几十万星币而已。” “等等……你是彩票中奖了吗？怎么突然用上了这种云淡风轻的语气……”肖子涵嘴角抽了抽：“说得好像这几十万星币是假币一样。” 顾凡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喃喃道： “现在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假的了……” 250.青春大作战（一）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 【人物传送完毕。】 【普通单人剧本：青春大作战。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 “呼……” 仍是一如既往的传送后惯例的眩晕，顾凡经历了这么多次剧本，却是很快便适应了下来。他左右张望了一番，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在其正前方的一家装修豪华的大型酒店。 “是要进这个酒店吗……”顾凡挠了挠头，有些犹疑起来。 倒不是因为这酒店看起来有什么危险，而是因为顾凡总感觉自己好像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类似的地方，一时间倒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此时距离顾凡拿下大逃杀剧本冠军已经过去了好几天的时间，在连续屏蔽过滤掉了无数陌生人的私信后，以各种各样——甚至没有理由来骚扰顾凡的玩家们总算是少了一些，但可能是由于之前顾凡和潘彼得的会面消耗了其太多精力的缘故，在修整了几天之后，他并没有立即选择和肖子涵林沛筠他们继续组团队剧本，反而是自己开了个单人剧本，想要调整一番——为了起到调节心情的作用，他还特意在这次随机剧本之前勾选了休闲模式的选项，这就保证了这一次排本可以百分百避开战斗型剧本。 以现在他的现代装束、周围的环境、自己和常人无异的身体素质、以及剧本的名字，顾凡基本已经可以确认，这确实是个非战斗类的剧本。 不过……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便一直有一种强烈的异样感挥之不去，不管是这里的街区也好、酒店也好，甚至是行人，都和自己现实生活中的感觉别无二致——这点儿看似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仔细想想并非如此。类现代剧本顾凡不是没玩过，像是之前的天花板剧本、奇葩恋爱物语，都也是以现代背景为题材的游戏世界，可从未有一个世界，会给顾凡如此“写实”的感觉。 按下心中挥之不去的怪异感，顾凡还是决定先进入这个酒店看看。 踏入酒店大门，风格豪华气派的前厅首先映入了眼帘，银白色的涂饰让整个前厅的熠熠生辉。 只是顾凡左右张望了一番，发现除了几名敬业的酒店工作人员外，整个前厅都空空荡荡，竟未有一名客人。 “不应该啊……这酒店生意这么差？”顾凡小声嘀咕道。 “请问……您是来参加一中同学会的吗？”就在顾凡思忖之际，一名五官端正、妆容精致的女性侍者来到了他的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同……同学会？”这下子轮到顾凡有些懵了。 “请出示一下您的公民id。”女侍者倒是没想到顾凡的反应会这么大，但还是客气地回应道。 “呃……你等等。”顾凡这时候才发觉，自己的手腕上居然有一款和现实世界中一模一样的电子腕表，他有些迟疑地打开了操作系统，调出了自己的公民id。 “姓名：顾凡。所在区域：华夏区。公民id号：9511au32。” “哈……这么巧，我在这个剧本里面也叫顾凡。”顾凡心里默默道：“怎么连公民id都一模一样。” 这边他还在纳闷，对面的女侍者在用一件仪器扫码确认之后，立刻便换上了一副十分真诚的笑容，她抿嘴道：“顾先生，欢迎光临银色酒店，我带您去午宴会场。” “好……好吧。”顾凡如今虽然满腹疑问，但也只能跟着这名女侍者，穿过了酒店前厅，向深处进发。 在转过了几个拐角之后，原本还有些狭窄的甬道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映入两人眼帘的，是一间视野极为开阔的、装修风格比之前厅更胜一筹的、充满了昂贵感与科技感的银白色大厅。 “聚会地点到了。”女侍者冲着还有些茫然的顾凡微笑地点了点头，并且指了指银色大厅内各式各样的银色托盘：“所有的酒食都是不限量供应，顾先生请慢用。” 说罢，女侍者冲着顾凡鞠了一躬，随即缓缓退下。 在女侍者走后一段时间，顾凡都没有动，他望着银白色大厅中来来往往的人们，竟有些不敢上前。假如有人能够站在他面前，一定能够发现他如今的表情十分复杂。 似乎是疑惑中还带着一丝……惆怅？ “嘿！小凡！过来啊，愣着干嘛？”就在顾凡一动不动之际，在各自游走的人群中有一名身着白色西装，带着一副白框眼镜的胖子冲着他使劲儿招了招手，并且拖着那臃肿的身躯，以自己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跑了过来。 “呼……呼……你怎么现在才来啊，就等你一个啦！”跑到了顾凡的面前，胖子使劲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喘着气道：“咱……咱们有好几年没见了吧。” 若是换作一般的人，顾凡自然不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拍到自己的后背，真有人敢这么做，只怕早就被他一个过肩摔给撂倒在地。可奇怪的是，对于这胖子力度不小的一拍，顾凡却躲都没躲，最终也只是龇牙咧嘴地受了下来，看起来确实是有些疼的。 而顾凡之所以如此，原因也很简单，因为面前的这个穿着白色西装的大胖子，正是他高中三年关系最好的死党，廖俊杰！ 两人自从高中毕业之后，便各自到了不同的地方念大学，大一的时候还经常有联系，可由于各自社交圈子的扩展，以及三观差异逐渐显现，种种原因使得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人渐渐疏远，最终完全断了联系，如今大学毕业已然两三年，没想到会在游戏中的一个酒店相遇。 “喂，你怎么不说话？”廖俊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又拍了一下，笑道。 “啊……没，没什么。”顾凡到现在似乎才从神游中走了出来，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这个高中三年最好的朋友，似追忆似感慨地说道：“有些感觉在做梦一样……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是啊，太久没见面了。”廖俊杰唏嘘道：“要不是班长组织的这次同学会，咱们还不知道会不会再有联系了。” “恩？你说同学会？”顾凡心中一动，问道。 “是啊。”廖胖子理所当然道：“高中班里能来的都来了，你不是也收到邀请函了吗？现在班长大人可了不得啊……已经是一家上市公司的总裁了！” “这么夸张？”顾凡惊道。 “那当然！咱们班长大学毕业以后，自主创业，短短两年时间，便靠着自己的能力建立了一家规模不小的公司。” “两年时间从零开始，打造了一个上市公司？”顾凡瞪大了眼睛，惊呼道：“商业奇才啊！怎么做到的？” 廖胖子挠了挠头发，缓缓道：“秘诀很简单……” “据说他的那个财阀老爸得了突发脑溢血……然后……” “他就成了上市公司总裁了……” 251.青春大作战（二） “这……这样啊……”顾凡嘴角抽了抽，没有再追问下去。 就在两人打算跳过这个话题，继续抒发一下重逢之喜的时候，站在大厅最中央地毯上的班长许承眼尖发现了顾凡，对着他高声道：“顾凡！你来啦！” 许承的这一声高喊倒是让大厅中大部分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顾凡身上，不少人和顾凡高中时代都关系匪浅，因此不乏有对其点头微笑，算是打过了招呼。 “呃……是啊。”顾凡其实和班长许承并无太深的交情，但既然对方主动打了招呼，自己也不能装作没听到，于是只能勉强回应：“班长大人好久不见，都当上总裁了。” “嗨，先不说我的事儿了。”许承打了个哈哈，岔开了这个话题，正色道：“既然你来了，那我们的同学会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这就是全部来参加的同学了吗？” “是啊……”许承笑道：“你是最后一个来的……不说这些了，”他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现在我宣布，一中同学会，正式开始！” …… “干杯——” 三十几个到场的老同学聚在了一起，将自己手中的酒杯高举过头顶，庆祝着多年后的久别重逢。 “时间过得真快啊，感觉昨天大家都还在奋战高考，可一转眼，大学都毕业好几年了。”班长许承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感慨道。 “是啊，想想当年，再想想现在，物是人非呐……”一名扎着丸子头，蓄着络腮胡子，看起来颇有艺术气息的男人唏嘘起来。 “哈，李汉宵，当年你不是还和我们班的班花王诺诺是一对儿吗？”廖俊杰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笑道。 “呼……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廖胖子的话似乎是勾起了李汉宵的回忆，让他的脸色黯淡了些许，垂目道。 “不过奇怪，诺诺今天怎么没来？”顾凡经他们提醒，倒是想起了高中时的这位班花，环顾四周，都没有看到王诺诺的身影。 “她啊，听说结婚了。”班长许承轻轻啜了一口高脚杯中的红酒，淡淡道：“现在好像是孕期，再说，既然汉宵来了，她自然是不会来的。” 许承的这番话让原本便有些黯然的李汉宵更是心中一痛，似乎在这背后，有一个十分复杂的爱情故事。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了嘛！”廖胖子见气氛稍显冷淡，不由站起身来，打了个圆场：“青春没有缺憾还能叫青春吗？” 说完这话，廖胖子似乎感觉到有些不对，他低头瞅了瞅身旁的顾凡，发现他正低着头玩着自己的电子腕表，不由拍了他一下：“看什么呢！” “嘶——疼！”顾凡呲着牙，咧嘴道：“我在翻当时的脸书啊。” “脸书？啧啧，这都多少年了，我已经不怎么玩了。”廖胖子咂了咂嘴，说道：“你还坚持着呢？” “不啊，上了大学我也不怎么玩了。”顾凡低头刷着电子腕表，头也不抬道：“不过账号还在嘛，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倒是想起来那时候咱们发的这些状态了。” “让我看看……”廖胖子坐回了座位，凑到了顾凡脸旁，看着立体屏幕上的脸书动态。 “啊……找到了！”顾凡迅速翻到了他们高中时的图片动态，低呼道：“你看这张照片！” 立体屏幕此时显示的照片中有两个面相看起来十分青涩的少年，其中一个正是高中时代的顾凡，他的胳膊搭着另一个少年，两人并列站在一中校门口的学校牌子前，其中顾凡的嘴角噙着笑意，目光温润地看着镜头，可另一位少年却神色黯淡，看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这个是……”廖胖子努力回想了一下，突然想了起来：“这是李汉宵准备艺考临走前，你和他最后的一张合影！这照片还是我帮你们拍的呢！” “恩，就是这张。” “不过……”廖胖子马上就觉出有什么不对：“这张照片里面，李汉宵似乎很不高兴啊……是因为马上要离开学校了么？” “那倒不是。”顾凡眼中显现出了追忆的神色，缓缓道：“当时李汉宵正和他女友王诺诺闹别扭，他临走的时候，诺诺并没有来送他，他两人的恋情也因此告吹……” “这样啊……唉，他们在当时可是我们班的最佳情侣啊，可惜了。要是那时候他们没有闹别扭，说不定现在和诺诺结婚的，就是李汉宵了。”廖胖子语带感慨的说道。 “是啊……真是后悔，如果我当初知道，他们有了不愉快的话，就算拼尽全力，也要让他们重归于好，这样的话……”顾凡顿了顿，接着道：“或许他们就不会分手了。” “也许青春真的就和你说的那样，注定会有缺憾吧……” 啪—— 在顾凡发出了这句感慨之后，突然听到了一声响指，下一秒，他似乎感觉到了一阵诡异的波动席卷了整个大厅，大厅所有的灯光都在一瞬间熄灭，他周围的一切似乎全部都“静止”了。 “什……什么情况。”顾凡愣了一下，他晃了晃身旁的廖胖子，发现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坚逾钢铁，居然完全没办法移动，而一旁的一位男同学，他手中吃了一半的糕点也维持静止状态，空中还能清晰地看到悬浮着的糕点碎渣，大厅中的一切，好像都变成了一副静止的“画”。 “关于你说青春注定会有缺憾，我并不同意。”突然，晦暗的大厅中央自天花板处打下了一道白光，一名身着黑色西装，戴着金框眼镜，手中把玩着一枚银色硬币的男人突然出现，正是之前顾凡遇到的“觉醒体”潘彼得：“所谓青春，不过是我们人生中的一个很小的组成部分，与其说青春注定有缺憾，倒不如说人生处处有缺憾……说起来，你们人类还真是喜欢后悔的生物，不是吗？”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顾凡瞪大了眼睛，惊愕道。 “别忘了，这里是天命空间，我出现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潘彼得耸了耸肩，无所谓道。 “好……且不说你是怎么进入我的游戏剧本，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顾凡见潘彼得态度轻浮，语气不善道：“为什么我会在游戏中遇到这些我现实里的高中同学？” 252.青春大作战（三） “我先不急着回答你这个问题……”潘彼得冲着顾凡眨了眨眼睛，问道：“先问你一个问题，一开始在游戏剧本里面遇到自己现实中的高中同学，有没有很惊喜的感觉？” “差点儿吓尿了好吧。”顾凡眼角肌肉颤了颤，闷声道：“我还特意调出了自己的角色面板，确认自己确实是在游戏中。” “所以你还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潘彼得的脸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他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语道：“这是我为你量身打造的游戏剧本，送给你的一份礼物。” “量身打造……为我？”顾凡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道。 “没错！”潘彼得道：“我利用自己的系统权限，亲自构建了这个剧本。” “怎么做到的？” “怎么做到的……很简单！只要把你从出生到现在，所有在网上留下的照片视频文字等信息以及和你有关的人信息全部搜集起来，你的人生在我的面前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了，塑造这样一个堪比现实的镜像世界又有什么难度？” “喂！你这样是侵犯我的隐私权了吧！信不信我出了游戏投诉天命公司啊！”顾凡见潘彼得这么不加以掩饰地直接说出了这种侵犯他个人隐私的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威胁道。 “生于全民网络时代，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能够真正有什么隐私可言？”潘彼得明显对顾凡的威胁不屑一顾，嘲讽道：“除非你能够一辈子远离网络，否则想要维护所谓的隐私权，只不过是一个笑话——别忘了，我所提取的，都是你以及你身边的人在公共社交网络上展示给所有人的信息，这一点上，你本人才侵犯自己隐私权的始作俑者，不是吗？” 潘彼得的这一番嘲讽，倒是让刚刚还义愤填膺的顾凡沉默下来，仔细想想，他所说的这一番话，倒也不无道理，顾凡相较于那些脸书上的社交狂魔而言，所发的状态信息可谓是寥寥无几，可即使如此，自小学开始接触社交网站之后，十余年的时间里，他在网络世界中所留下的信息却已然堪称巨量，想想眼前这个npc居然仅仅通过一些图片视频文字等信息就构建出了如此惟妙惟肖的游戏世界，实在是一件细思恐极的事情。 “那……你干嘛要给我构建这么一个镜像世界……”在沉默了许久后，顾凡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似乎已经默认了之前潘彼得的解释。 “都说了，这是送给你的一份礼物。”潘彼得笑嘻嘻道：“我给你详细介绍一下这个剧本，如你所见，我们目前周围的一切，都被一股神秘力量所‘暂停’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正是这个剧本中，我所扮演的角色——神。” “还真是自恋啊。”顾凡抽冷子吐槽了一句。 并不理会顾凡的吐槽，潘彼得收起了手中的银色硬币，自顾自说道：“人类是我所见过的，最为复杂的生物，而你们最为擅长的东西，竟是后悔。” “明明在餐厅点了自己最喜欢吃的汉堡，但看到对面桌子上了一碗看起来味道不错的牛肉面，心里也会后悔为什么不去试试面条……” “明明已经拿到了二等奖学金，可看到那些手持一等奖学金的同学，却也会抱怨自己为什么不在考前更加努力一些，说不定只差一晚的努力，便能更进一步……” “明明已经拥有了美满幸福的家庭，可看到自己曾经美好的初恋，却还是忍不住缅怀以前的青葱岁月，心里不住意淫，或许和初恋走到如今，会是更加完满的人生……” “与其说你们人类是擅长后悔的生物，倒不如说你们永远无法被填满的欲望，才是你们灵魂的本质。”潘彼得冷笑道：“这样贪婪且优柔寡断的丑陋，却被你们粉饰成了人世间最为美好的品质，末了还要感叹一句，‘常道人生无悔，可人生若是无悔，那该有多无趣啊。’实在是令我作呕。” “就像你之前所感慨的那样，‘如果知道的他们有不愉快，当初拼尽全力也要让其重归于好，这样或许他们就不会分手了’。这人生并没有重新来过的选项，时间不可逆，你们曾经在岔路口的那些选择，也成为了不可逆的选择。” “所以……”顾凡眯着眼睛，蛋疼道：“你这么把人性拉出来批判一番，最后想表达什么呢？” “我想表达的就是……”潘彼得咧嘴道：“假如，时间是可逆的呢？” “哈？” “假如我给你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你是否就能够弥补之前的缺憾，创造出无悔的人生呢？” “时光怎么可能倒流嘛。” “时光当然是不可能倒流的，可你别忘记现在身处何地啊。”潘彼得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一字一顿道：“这里是游戏！所以在自己创造出的镜像世界中，我未必不能够让时光倒流。” “你的意思是说……”顾凡屏住了呼吸，心跳有些加快。 “为了让你创造出无悔的人生，为了让你的青春完满，我可以帮助你时光倒流，穿越回高中时代，弥补你曾经的缺憾！”潘彼得神色肃穆，沉声道：“不过我要提醒你，回到过去的时间是有限的，你所能够改变的现实，可能只有几天，甚至几个小时，如此短暂的时间，能否弥补缺憾，就看你自己把握了。” “呃……我还有个问题。”顾凡举手提问道。 “说。” “你要送我回到什么年代？” 潘彼得摸了摸下巴，指了指顾凡手腕上的电子腕表，“看到那张你和李汉宵的合影了吗？就把你送回那之前吧。” “那我要怎么回来？” “唔……假如你想要回到现在，那就拉着李汉宵再拍一张照片吧。” 顾凡挠了挠头，有些纳闷道：“我怎么感觉这个方法有点儿熟悉啊，好像在哪个电视剧里看过类似的桥段……” “咳咳……别想那么多了，”潘彼得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岔开了话题：“废话这么多，你到底想不想回到过去啊！” “当然想了！”顾凡毫不犹豫地答道：“反正……” “游戏而已。” 253.青春大作战（四） “好！”潘彼得笑眯眯道：“那就别磨叽了，你在那边站好。” “干嘛……”顾凡突然感觉到有些不对。 “还能干嘛，穿越啊！” “我需要做什么手势或者喊啥口号吗……” “不需要，你站好就行。” 话及此处，潘彼得将手中的银色硬币弹至半空，面色转为冷峻，吐气开声：“时光回溯！” 顾凡只觉得自己瞬间被一股耀眼的银色光芒所包裹，周围的环境事物开始逐渐虚化，由于光芒太过强烈，自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 “顾凡？顾凡！” 当顾凡再次睁开眼睛时，他发现自己正趴在一张高分子聚合材料制成的课桌上，他恢复视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一名头上已经秃顶了的中年发福男人。 “呃……你是……”顾凡眯着眼睛，仔细搜索了一下自己之前尘封已久的记忆，努力分辨着这个男人的面孔，最后终于想了起来，一拍脑门：“啊……你是我高二数学老师！” “啊什么啊！”数学老师狠狠地拍了拍顾凡所在的课桌，咆哮道：“离期末考试就剩下几个星期，你给我在课堂上睡觉！顾凡，你这不是第一次了吧？” “我去……真穿回来了啊……”顾凡完全没有理会数学老师的咆哮声，而是颇为怀念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高中校服、课桌上早已变成天书一般的课本、以及四周目光惊诧的同学们。 “我问你话呢！”数学老师见顾凡一点儿都没有悔过的意思，反而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愈发狂怒：“给我站到门外去！” 顾凡是从数年后穿越回来的，心智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中时期的学生，可他本欲发作，却突然想到，自己这位当时便很不待见的数学老师在他大学期间因得了肺癌而去世，于是想了想，还是没有继续忤逆老师的意思，乖乖走出了教室，在墙边站好。 大约半个多小时，下课铃终于响起，可直到下节课快要上课的时候，数学老师才慢悠悠地从教室中走了出来，并且迫不及待地点上了一根电子烟（教室中禁止抽烟）。 临走时还瞥了顾凡一眼，对着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回到教室了。 只是顾凡却没急着回去，反而叫住了正挪步往外走的数学老师：“老师，等一下。” 数学老师有些惊愕地回头看向顾凡。 “以后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说完这话，顾凡冲着他鞠了一躬，快步跑回了教室中，留下一脸迷茫的数学老师，手中夹着那根电子烟。 “没事儿吧？”和顾凡同桌的一位清秀少年凑近了过来，悄悄道。 “没什么，谢谢。”顾凡礼貌地道谢了一句，随即有些奇怪地瞥了一眼这个清秀少年，问道：“你是？” “靠！你失忆啦！”清秀少年耷拉着眼睛，闷闷道：“咱俩都两年同桌了你跟我说这个？” “呃……廖俊杰？！”顾凡总算是想起了这个昔日的老友，随即有些啧啧感叹道：“谁让你上个大学一下子胖了四十斤，搞得我都认不出来了。” “你刚才去罚站脑子被门夹了吧？”廖俊杰道：“咱们才上高二，上个鸡毛大学。” “以后可得管住嘴哟，不然你上了大学都找不到女朋友。”顾凡幸灾乐祸道。 “滚蛋，别咒我。” …… 上午的课程很快接近尾声，由于顾凡等人还在高二阶段，因此课业不算太过繁重，下午竟然还有体育课，毕竟如今已不是百年前的光景，多元社会之下，考学已然不是阶级上升的唯一通道。 由于顾凡的家离学校太远，午饭午休一般都在学校解决，其实大多数学生几乎都是如此，青春期的学生们，大抵是对父母有些抵触情绪的，自然也是秉承着距离产生美的原则，能少见就少见了。 顾凡正拿着一个饭盒往嘴里扒着饭，突然看到从教室门口走进来一位面容姣好、气质清纯的小姑娘，只是这位姑娘从一进门开始就阴着一张脸，看起来心情非常差劲。 “唔……这是……”顾凡盯着这个小姑娘，努力回忆着，终于让他想了起来：“啊……这是李汉宵当年的女朋友，王诺诺！” “嘀咕什么呢？”廖俊杰手里攥着一根油亮亮的大鸡腿，像看个傻子一样看着顾凡。 “没……没什么。”顾凡一直在观察脸色不佳的王诺诺，随口问道：“诶，廖胖子，你知不知道诺诺为啥这么不高兴啊？” “你叫谁呢？谁是廖胖子！”当年的廖俊杰长得还相当匀称，听了这话，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他马上就反应过来顾凡是在和他说话：“这我怎么知道，可能和李汉宵闹别扭了吧。” “具体是因为什么你知道么？” “这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八卦，问当事人去啊。” “问就问……诶？李汉宵呢？”顾凡扫了眼教室，发现第二个当事人并不在场。 “好像是请假了吧……”廖俊杰道：“今天上午就没来上课。” 顾凡皱着眉头，想了想，终于记起，李汉宵由于高二要飞往外地准备艺考，可能是因为某些原因导致走得异常仓促，连跟班里的同学道别的机会都没有，便坐上了晚上的班机离开了，而他去机场的日子，正是今天下午！ 按照这个方向推理，李汉宵应该是昨天和王诺诺大吵了一架，今天还是冷战阶段。两人还没来得及和好，李汉宵便飞往外地，从此竟然直接断了联系。 而顾凡和李汉宵在学校门前合影的时间，正是今天下午，也就是说，李汉宵在临走前，其实是偷偷回了一次学校，或许是为了最后见王诺诺一面，以期和好，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没有成功，反而在临走的时候被顾凡截了下来，留下了他们高中时代的最后一张合影…… “没错！这应该就是整件事情的真相了。”顾凡摸了摸下巴，沉吟道。 “廖胖子。” “别叫我廖胖子了……”廖俊杰脑门上聚起几道黑线：“鸡腿让给你吃还不行吗？” “我不是想要你的鸡腿……今天下午体育课陪我去一趟校门口。” “干啥？” “拯救一中最佳cp特别行动！” 254.青春大作战（五） 体育课 由于体育课本身就在户外上课，加之每个人选择的体育项目还不一样，除了一开始集合的时候需要点一下名之外，剩余的时间几乎就是学生们自由活动了，因此体育课算得上是逃课率最高的一门课程了。 几乎不费任何力气，顾凡和廖俊杰大摇大摆地从体育场走了出来，直奔学校校门而去。 没错，顾凡虽然不知道李汉宵是什么时候回的学校，但满打满算，都不可能早于下午第一堂课，自己只要在校门口守株待兔，不怕碰不到他。 “喂，你能先跟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了吗？”廖俊杰不紧不慢地跟在顾凡后面，脚步不停，嘴上却多有埋怨：“人家小两口的恩怨情仇，跟你有半毛钱的关系啊。” “按道理来讲，情侣间闹别扭，我确实不该插手。”顾凡双手插兜，边走边说：“只是这一次情况特殊，要是我不干预，汉宵和诺诺可就真的要分手了。” “哪里特殊了？他俩人冷战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唉，汉宵要走了。”顾凡叹了口气：“去外地准备艺考，今天就走。” “哈？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完全没预兆吧！”廖俊杰将信将疑道：“我记得你和汉宵的关系也就一般吧？” “其实我是从七年之后穿越回来的。”顾凡脸色严肃道。 廖俊杰：“……” “顾凡。” “干啥？” “……以后少看点儿网文。” …… 两人虽然走得不快，但因为体育场本身距离校门口就很近，因此几分钟的时间便到了目的地。 等了没多久，果然等到了李汉宵。 七年前的李汉宵还未留起长发，仍是个剃着板寸的少年，他是乘着自家的悬浮车回的学校，顾凡因为之前见过，因此一眼便认了出来。 “我靠……还真等到了。”廖俊杰看着走下悬浮车的李汉宵，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不会是你俩约好了吧？” 李汉宵一脸愁容地走到校门口，突然看到了自己班上的两位同学，也不由一怔，竟连招呼都忘了打。 “汉宵！”顾凡走上前去，语气略带埋怨地说道：“要去准备艺考也不提前说一声，不声不响就要离开。” 李汉宵有些茫然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看着李汉宵脸上不似作伪的惊讶，廖俊杰脑子已经有些转不过来了，顾凡真能未卜先知？ “别浪费时间了，你几点的飞机？”顾凡问道。 “下……下午4点。”李汉宵愣愣道。 顾凡伸出手腕，看了看电子腕表，“已经两点了，从这里到机场一个小时足够了，你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和诺诺道别。” “呃……我……” “汉宵！都什么时候了！”顾凡恨铁不成钢地喝道：“你现在马上就要离开学校，再回来指不定就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这个时候和诺诺冷战的结果，不就是永远地错过了吗？听我一句，我不管你回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我回来……就是为了找诺诺解释清楚的！”李汉宵无奈道。 “什么？”听了这话，顾凡突然一呆：“那你未来怎么还会和王诺诺分手……” “你在说什么？”李汉宵奇道。 顾凡咬了咬牙，拉起李汉宵的手腕，便冲着体育场的方向奔去：“跟我走！” …… 这一次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体育场，一中作为市内最顶尖的高中之一，体育场也是大得出奇，三人几乎是把体育场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块草皮都翻了个遍，却没能发现王诺诺的踪影。 终于，在足球场的边缘，他们看到了和王诺诺关系最好的一位女生，于是赶忙上前询问。 “诺诺？她说有事，应该不在学校了吧。”女生这么回道。 李汉宵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他似乎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看了看时间，自己也该去机场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顾凡一拍脑门，瞬间醒悟！ 当年李汉宵在临走前偷偷跑回学校，只怕就是为了专程找到王诺诺，以期和好，但没想到王诺诺居然在体育课的时候翘课离校，两人完美错过，从此之后分隔两地，关系慢慢冷了下来，于是才会分手…… 自己怎么就没能想到这一层呢！早知道就该看住王诺诺，反正李汉宵总会出现在校门口！ 只是现在后悔已然于事无补，眼看着李汉宵失魂落魄地朝校门口走去，顾凡咬了咬牙，显然十分的不甘心，自己最终什么都没能改变么？ “去了外地，别忘了联系诺诺！”顾凡高声道，他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知道了。”李汉宵没有回头，应道，只是这声音，近乎低不可闻。 他不会联系王诺诺了，顾凡一眼就看了出来。 他和廖俊杰跟了上去，和李汉宵一起走到了校门口。 李汉宵转头又看了一眼学校的牌子，突然有些感慨道：“顾凡，咱们最后在校门留一张合影吧，下次再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不要。”顾凡面色冷硬地拒绝了李汉宵的请求。 李汉宵愣了愣，似乎也没想到顾凡连这样的请求都会拒绝，最终也只得将自己那些心思化为一声苦笑，冲着二人摆了摆手，登上了自己家里的那辆悬浮车。 “呃，现在怎么办……”望着瞬间远去的悬浮车，廖俊杰搓着手，尴尬道。 “等！”顾凡淡淡道。 “等？等谁啊。” “王诺诺。” “你知道她什么时候回学校？” 顾凡低头想了一阵，体育课结束后是物理课，他很清楚地记得，王诺诺那节课是在的，也就是说，最迟最迟，王诺诺会在物理课开始之前回到学校！ 体育课上到两点五十分，加上十分钟的课间时间，王诺诺最晚回到学校的时间是三点！而目前已经两点四十，他们需要在这里等至多二十分钟，便能等到王诺诺！ 果然不出顾凡所料，他们只等了大约十分钟，便看到了一辆悬浮车停在了校门口，而走下来的，正是李汉宵的女朋友，王诺诺。 当年李汉宵和王诺诺的缘分，只差了这要命的十分钟！ 255.青春大作战（六） “诺诺！”顾凡冲着刚刚下车，一脸愁苦的王诺诺招了招手，引来了王诺诺的茫然注视。 怎么会在校门口遇到顾凡和廖俊杰？ “你去哪里了？”顾凡问道：“我们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 “我……我……”王诺诺一时间也有些乱，竟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顾凡垂目瞥了一眼王诺诺的鞋子，又盯着她的领口端详了一番，方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你去汉宵家找他了！” 被人一口叫破了秘密，王诺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可又想到了自己一无所获，连男友的影子都没见到，不禁嘴角一瘪，“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别哭了！”顾凡抓了抓头发，无奈道：“你想不想再见李汉宵一面？” “他……他……我见不到了……”王诺诺噙着眼泪，语带哭腔地说道：“我去他家找他，他却不在。” “那是因为他来学校找你了！”廖俊杰此时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嘴道：“人家刚走，坐着悬浮车去机场啦！” 王诺诺听了这话，不由一呆。 看着王诺诺的表情，顾凡轻轻点了点头，他一把抓住了王诺诺的手腕，拽着她拦下了一辆悬浮车，转头对着廖俊杰说道：“走，去机场！” “李汉宵都走了二十分钟啦，咱们赶不上吧？”廖俊杰迟疑道。 “你上来就行，我有办法！”顾凡语气坚定道。 “你们到底上不上车啊？”悬浮车司机明显有些不耐烦，他连声催促道。 “好嘞，师傅，劳烦您下来。”见王诺诺和廖俊杰都坐上了车，顾凡笑眯眯地对着司机说道。 “什么……什么意思？呃……”一记手刀，顾凡便将司机打晕过去，把他拖出驾驶座，自己坐了上去。 “顾……顾凡……你想干嘛……”廖俊杰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你有驾照么你！” “放心，我车技很好的。”顾凡嘴角扯出一个自信的笑容，发动了悬浮车。 轰—— 推进器直接被顾凡加到了最大马力，一瞬间，悬浮车拖着一道长长的蓝色焰尾，直冲云霄！ “你你你你你你……你开慢一点！”廖俊杰看着四周已经因速度过快而有些模糊的景色，一颗小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而他旁边的王诺诺，干脆直接因为超高速而晕了过去。 顾凡所驾驶的悬浮车如同一道蓝色残影，在空中航线上蹿下跳，甚至有不少正常速度的悬浮车，只看到自己窗外闪过一道影子，便再也难以寻到他们的踪迹3…… “喂？表哥吗？”岂知顾凡索性用单手控制悬浮车，另一只手调出了电子通讯器，和表哥通话起来。 “喂……有屁快放。”通讯器中传来了肖子涵懒洋洋的声音。 “情况紧急，我不跟你解释了。”顾凡顿了顿：“我马上通过通讯器给你传一份从一中到机场的路线图，你想办法帮我把沿途的监控摄像全部关掉……最好把附近的巡逻警车也调走……” “什么情况……你抢银行了？”肖子涵的语气变得有些古怪。 “少废话，按我的要求做就行！” “笨蛋，你只关闭沿途的监控，人家轻而易举就能猜到你的行进路线，真照着你说得做，不管你犯了什么事儿，警察瞬间就能锁定你的位置！”肖子涵笑骂道：“这事儿你别管了，我帮你搞定。” 挂上通讯器后，又过了十秒钟…… 突然，城市上空响起一阵防空警报的刺耳蜂鸣声，顾凡转头往窗外看了一眼，不由长大了嘴巴…… 表哥到底干了什么！ 与此同时城市警局内 “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警局局长对着面前手忙脚乱的警员们咆哮道：“查到没有！究竟是谁擅自动了防空警报！” “局……局长……”一名负责技术的警员额头多了几滴冷汗，颤抖着说道：“不仅仅是防空警报，所有在外巡逻的警车全部不受控制地转入了自动模式，开始在城市上空乱窜起来了……我们的系统可能被人黑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警局局长狠狠拍了拍桌子：“赶紧给我把这个藏头露尾的家伙给我揪出来！” “马上……马上……”技术警员连声应道，可下一秒钟，他的动作便陡然僵住…… “又怎么了？”局长见他不再动弹，喝道。 “局长……”技术警员转过头来，哭丧着脸，委屈道：“咱们警局……停电了……” …… 四周景色渐渐模糊，顾凡一直都以最强的推进力狂飙猛进，他甚至能够感觉到悬浮车内动力核心的热度！ 迅速远去的建筑，其中闪着灯光的地方瞬间暗了下来，假如有人能够在高空中俯瞰整个城市，便会发现，几乎大半个城市的灯光，在一瞬间统统消失！ 嗤—— 悬浮车稳稳地停在了机场候车室，顾凡下了车，打开了后座门，扶正已经晕过去的王诺诺，使劲捏了捏她的人中。 “呃……”悠悠醒来，王诺诺第一眼便看到了顾凡的眼睛。 “这里……这里是……”王诺诺瞪大了眼睛，茫然四顾，她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里是机场……”廖俊杰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超高速飙车让他感觉好像经历了一次生死。 顾凡看了看电子腕表，皱眉道：“还是用了三十多分钟。” 三人迅速跑到安检口，发现李汉宵正排着队伍，马上就要进入安检。 “汉宵！”王诺诺看着即将远去的男友，声嘶力竭地喊道。 可他们距离安检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这样的距离之下，声音并不足以传到李汉宵的耳朵里。 眼看着男友根本没听到自己的呼唤，若无其事地走进安检，王诺诺好似被抽干了力气，无力倒在地上。 “还是差了一步吗……”廖俊杰不甘心地说道。 “放心吧，这个世界上，没有无意间的‘错过’。”顾凡笑眯眯道。 “什么意思？”廖俊杰有些不明所以。 李汉宵踏进安检的下一秒，自动感应器突然发出了红色警报！ 望着站在感应器下茫然的李汉宵，顾凡微微一笑：“他临走的时候，我在他的口袋里……” “放了一把瑞士军刀。” 256.青春大作战（七） “这位先生，请把口袋里的危险品拿出来。”一位面色冷峻的机场工作人员将一脸茫然的李汉宵拉出安检区，伸出手来。 “我……我没带什么危险品吧……”李汉宵掏了掏自己的上衣口袋，脸色一变，从口袋中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出来。 “诶！汉宵！”此时三人也终于跑到了安检区前，李汉宵转头一看，不由呆住。 还未反应过来，一个黑影便扑向李汉宵，正是哭得梨花带雨的王诺诺！ “汉宵！我不想你走……” 原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爱人，竟奇迹般地出现在自己面前，李汉宵也不由百感交集。 顾凡和廖俊杰笑嘻嘻地在一旁看着这对小情侣，心里有着无以复加的满足感。 终于！两人和好了！ 自己回到过去的任务完成了…… 廖俊杰此时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古怪地扯了扯顾凡的袖口，悄声道：“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顾凡难得心情大好：“知无不言。” “恩……王诺诺回到学校的时候，你是怎么知道她是从李汉宵家那边过来的？” 顾凡瞥了一眼廖俊杰，发现他脸上满是好奇之色，不由得意道：“很简单……王诺诺的鞋子上沾有一些红色泥土，这种土在我们城市里是不存在的……但唯独汉宵家门口的院子里有，加上诺诺领口上的木槿花瓣……正好也和汉宵家门口种的那一排木槿花对上了，她的行踪，也就不算难猜了。” 廖俊杰像看个怪物一样看着顾凡，瞪着眼睛道：“还有你的车技是怎么回事儿……没看出来你还是个老司机啊，考过驾照？” “大学抽空去考的驾照……”顾凡随口一答，笑眯眯地走向王诺诺和李汉宵。 “大学……”廖俊杰一呆。 “喂！你们要腻到什么时候？”顾凡坏笑地盯着红着脸分开的两人：“别把飞机给耽误了。” “谢谢……顾凡。”李汉宵眼神真挚，非常诚恳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希望，经过这次，你们能够意识到……”顾凡面色突然严肃起来，缓缓道：“爱情很多时候，并不是仅仅靠着两厢情愿就能够维系下去的……” “只存在甜蜜幸福的……不是真正的恋爱。” “真正的爱情……正是充斥着冷战冲突、猜忌怀疑的、丑陋不堪的东西，唯有两人互相忍让、彼此适应的坚定意志，才能将这丑陋不堪的原石，打磨成光彩夺目的结晶！” 呼—— 顾凡猛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手掌向上摊开：“拿来！” “什……什么东西……”李汉宵还沉浸于刚刚顾凡的那一番说教之中，断断续续地问道。 “我的瑞士军刀！” 拿过自己的瑞士军刀，顾凡抬头望了望候机楼的天花板，喃喃道：“差不多了……” 随即拍了拍廖俊杰：“胖子，给我们三个拍张照片吧。” “呃……我们四个一起呗……”廖俊杰讷讷道。 “少来！现在谁有功夫给我们拍照……快点！” 廖俊杰神色郁闷地举起自己的电子腕表，将镜头对准了摆正姿势的三人:“那好……我说一二三，数到三就摁快门哈……” “一……二……三……茄子！” 一阵强光闪过，顾凡只觉得自己一下子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陀螺内部，天旋地转！ 再次睁开双眼时，熟悉的银色大厅内，琳琅满目的装饰品、种类丰富的珍馐美味、吊灯下波光流转的酒杯交错……自己又回到了一中同学会的现场！ “那么……为了庆祝我们一中同学齐聚一堂，干杯！”班长许承笑容满面，首先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高脚酒杯。 “干杯！” 顾凡呆呆地看着这好似梦幻的一切，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始四下寻找起来。 “顾凡！好久不见！”一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美艳女子端着一只乘着香槟的笛形酒杯，身形款款，走到了顾凡面前。 “诺……诺诺！”顾凡惊喜道：“真是好久不见了。” 王诺诺抿嘴一笑：“是啊，高中毕业到现在，六七年时间了呢……” 王诺诺来参加同学会了！历史被改变了！ “哎呦，诺诺，几年不见，又漂亮不少了呢！”这时在一旁也走过来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俊俏男子，冲着王诺诺眨了眨眼睛，随后相当自然地勾住了顾凡的脖子。 顾凡耷拉着眼睛，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这个颜值相当不凡的男人，疑惑道：“你是哪位？” 那个男人神色古怪，拿手在顾凡眼前晃了晃：“你香槟喝多了吧！” “哈哈，俊杰，你好像又变帅了。”王诺诺抿嘴一笑，冲着那男人打了个招呼。 “我可是一直都有在健身的哦。”廖俊杰撸起了西装袖子，露出了他充满力量感的小臂。 “俊杰……”顾凡咂巴了几下嘴，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突然一愣：“等等……俊杰……你是廖俊杰！” “我看你真是喝多了。”变得健美英挺的廖俊杰撇了撇嘴，吐槽道。 就在顾凡还有些迷糊的时候，突然在大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 “啊，老师好！” “哦……老师们来了。”廖俊杰拍了拍顾凡的肩膀：“过去打个招呼吧。” “老……老师……等等，”顾凡瞪大了眼睛，盯着从门口走进来的一位老人：“那不是咱们高二的数学老师么？” “恩，是啊，你还记得他？”廖俊杰随意道。 “他不是得肺癌死了么？” “呸！人家不就是当初老罚你站么？至于这么咒他？”廖俊杰道：“他戒烟都好几年了，哪儿来的肺癌。” 顾凡挠了挠头，皱眉道：“对了，汉宵呢？” “李汉宵啊？他去国外了。”廖俊杰回道：“来不了了。” “没跟诺诺一起来？” “想什么呢……他们俩大学的时候就分手了，一起来了才尴尬呢……” “哈？”顾凡抬高了声音：“怎么这样！” 搞了半天，最后还是分手了？ 砰—— 突然，周围的灯光瞬间一暗，所有人也都像雕塑一般静止不动，一束白色光柱打向大厅中央，潘彼得缓缓从黑暗中走出。 “好久不见啊，顾凡。” 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声音低沉： “七年未见，别来无恙？” 257.青春大作战（八） 武林中文网.，最快更新天命空间最新章节！ “七年……未见……”顾凡偏了偏头，仔细咂摸着潘彼得话里的意思，随后恍然大悟：“等等，你是？” “怎么样，惊喜吧？”潘彼得的声线陡然一变，竟变成了肖子涵的声音。 “原来如此，之前的表哥你扮的？”顾凡道：“怪不得你让半个城市都停电，我记得当时表哥可没这么高明的黑客技术。” “假如我不帮你一把，恐怕你也没办法顺利改变历史吧？”潘彼得笑眯眯地说道：“只可惜……” “只可惜最后李汉宵和王诺诺还是分手了……”顾凡接过话茬，感叹道。 “怎么，你觉得不甘心吗？”潘彼得问道。 “不甘心？这个……当然很不甘心，明明已经尽力补救之前的遗憾了，可还是……” “呵。”潘彼得双手插着裤兜，盯着顾凡的脸不住冷笑：“你看，李汉宵和王诺诺和好后，虽然恋情又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上了大学之后，李汉宵出国留学，两个人矛盾渐渐增多，最终还是落得个分手的结局，结果就是李汉宵远走海外，至今未归，而王诺诺命运改写之后，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始新的恋情，历史改写之前的美满婚姻都被你生生破坏……” “这样看来，你好心反倒办了坏事儿，两个人的命运，比之从前，要更糟糕了，不是吗？” “这……”顾凡哑口无言。 “所以啊，我早就跟你说过，即使我可以送你穿越回到学生时代，可您能够改变的历史，也只是那浩浩长河中短暂的一两天、甚至一两个小时而已……即使你能够弥补几个悔恨的瞬间，可生活并非单单只由这些片段与瞬间构成，生活……是连续的。” “虽然你成功让他们两个人重归于好，但很多时候，一段感情的终结并非是一时间的意气用事，而是一个长久的、不可逆的损伤过程……” “而或许最后的那一次争吵、一场冷战、一回欺骗，只不过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 “人类……”潘彼得神色淡漠，语气冷硬：“不要小看生活！” 顾凡双手无力垂下，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毯上，仰起头看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哈……这么说我这次穿越岂不是什么忙都没帮上吗？” “倒也不是。”潘彼得收起了淡漠的表情，嘴角再次显现出笑意：“至少你让廖俊杰避免了成为一个胖子的人生轨迹，他自从被你告诫之后，就刻意控制了自己的饮食习惯，之后还迷上了健身，如今凭借着自己的俊朗外形找到了女朋友，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窝在家里发霉发臭的死肥宅……而你的高二数学老师，也因为戒烟避免了因肺癌而去世的命运……” “正所谓……”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一次反倒换成潘彼得感慨道：“人生的种种际遇，还真是令人捉摸不定、变化无常啊……” “明明是我的人生……你怎么反倒感慨起来了。” “啊……也是。”潘彼得低声笑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了，继续同学会吧……” 叮—— 周围的一切又明亮起来，潘彼得随着黑暗一同褪去，原本静止不动的画面又恢复了鲜活。 “来来来……干杯！”廖俊杰直接换了个超大号的啤酒杯，开始和众同学一起互吹起来，场面一度十分热闹。 这时候门口处突然走进来一位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青年男子，他看起来身形高大瘦削，却又有着沉凝稳重的气质，是个看一眼便能让人印象深刻的男人。 顾凡看到了这个男人，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这家伙……” “哈……大学霸来了啊。”班长许承见了来人，不由眉开眼笑起来，亲切熟络地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周腾，好久不见。” “不好意思，之前正好在参加一个学术交流会，所以来晚了。”这个叫作周腾的瘦削男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低声解释道。 “没关系没关系，我们也没来多久……”许承揽着周腾的肩膀，晃悠悠地走到了大厅终央。 “看什么呢？”廖俊杰明显已经喝得有些高了，醉眼朦胧地顺着顾凡的视线往那边看去，大这舌头道：“周腾？这小子也来了啊……” “是啊，他也来了。”顾凡的语气有些冷淡。 “知道你一直都看不惯他……”廖俊杰嘿嘿笑道：“不过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我有吗？”顾凡反问道。 “这小子高中的时候就喜欢跟那些个混子玩在一起……”廖俊杰挠了挠头：“平时也不学好，抽烟烫头打架什么都干，偏偏脑子还绝顶聪明，学习成绩从来没掉过年级前十，老师对他最偏心了……” “后来高考发挥正常，直接进了华夏区最几乎最顶尖的星云大学，现在应该是已经直博了……倒是变得人模狗样的……” “只是看他有些不爽而已，细究起来，他大概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顾凡偏过头去，不再关注周腾，却看到廖俊杰手里拿着个电子平板不断滑找着什么，有些奇怪：“找什么呢？” “哦……最后一次升旗仪式拍下的纪念照！”廖俊杰举起手中的电子平板：“你看……那时候的周腾还染着黄毛，哈哈！” 此时电子平板中，显示出的三维影像里，是一群看起来青涩未脱的少年少女聚在一个花坛边，站成高低不同的几排，对着镜头展示笑容。 那是在高考前夕一个多月时的事情了。 很快，顾凡便发现了在人群中醒目的一撮黄毛，当时模拟考考出全校最高成绩的周腾神色傲然地立在学生排的最中间，如同众星捧月一般，顾凡就在他旁边，面无表情，也不知那时候他在想着什么。 “诶？这个人……”顾凡目光一凝，他突然在人群的最角落处，发现了一个他几乎已经完全忘记的同学。 看清爽的就到【顶点.】 258.青春大作战（九） “喂，俊杰，你看看这个人。”顾凡指着那个身材矮小、面色黝黑，缩在人群角落中的锅盖头女生：“一时间想不起来名字了。” “她啊……你忘了？咱们年级一致评定的第一丑女，杨安。”廖俊杰睁大了眼睛，端详了好一会儿，答道。 “哦，是她！”杨安这个名字把顾凡的思绪一下子带回了高中年代，无数的记忆碎片在他的脑海中纷至沓来，几乎没用多长时间，他就把关于这个女生的所有信息都记起来了：“她怎么没来同学会？” “拜托，你喝酒喝多了吧！”廖俊杰鄙夷地看着顾凡，仿佛顾凡此时变成了杨安：“五短身材、连如黑炭、一口黄牙、成绩垫底……还是外地人，口音难听，她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城市的哪个犄角旮旯里面艰难求生，怎么可能参加我们这个层次的同学会。” “喂，过分了啊。”顾凡皱眉道：“人家好歹也是我们的同学。” “算了吧，包括你在内，当初谁有把她当作真正的同学看待？”廖俊杰又猛地灌了一口酒，大这舌头道：“如果你真的发自内心地想要接纳她成为朋友、同学的话，高中那会儿她受欺负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站出来？” “受欺负……”顾凡一愣：“对啊……当初带头总是欺负杨安的人，好像就是年级第一的周腾！可我也确实没有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出来帮她的意思。” “我当时……我当时……”顾凡想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当初杨安在受到欺凌的时候，自己为什么没有挺身而出。 自己不是这么怕事儿的人吧？ “我知道，你当初倒不是怕了周腾……”廖俊杰呵呵一笑：“是因为瞧不起杨安本人吧？” 顾凡身子一僵。 “明明受了欺负却不敢告诉老师……被欺凌整整一年的时间都是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尽职尽责地作着学校优等生的赖以解压的出气筒……”廖俊杰打了个酒嗝：“这样无可救药的可怜虫，有谁会真正在意呢？” “你说得可能没错。”顾凡紧皱着眉头：“可我现在后悔了。” “当时的我可能年纪太小，性子里还充斥着那样的偏激和傲慢……但是现在的我，是真真正正地认为，当年无视那样校园欺凌存在的我们，是错误的……” “唉……如果我当初，能够对她伸出援助之手，该有多好？” “那又怎么样？”廖俊杰撇了撇嘴：“时光又不能倒流，你还能穿越回去拯救她的人生不成？” 顾凡没有理会廖俊杰的奚落，只是用手支撑着下巴，眉头紧皱：“真是后悔啊……好想回到过去……帮她度过那段艰难岁月。” 咔—— 大厅天花板的水晶吊灯再一次熄灭，整个银色大厅再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身旁一动不动的廖俊杰，顾凡心中隐隐有了预感：“该不会……” “人类的另一大让我特别不解的地方，就是其中的某些强者对于这个世界的弱者们有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大厅中央的一束白色光柱又打了下来，潘彼得这一回拄着一根木质拐杖，戴着一顶黑色高礼帽缓缓走出：“他们并未运用悲悯的目光看待着芸芸众生，反而怀着异乎寻常的恶意对待其中居于底端的人们……甚至以迫害他们为乐。” “明明作出类似校园欺凌这样的事情，对于那个叫作周腾的优等生来讲有百害而无一利，可即便要冒着被学校知晓的风险，还是带领着一群不良对那个叫作杨安的女生百般欺辱……并以此获得了独特的快感。” “更可怕的是，周围同学的熟视无睹以及习以为常竟悄无声息地将这种原本不合理的欺凌合理化了……老师们或许听到了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但却也碍于周腾优等生的身份没有介入处理……这样看来，反而是你这个打算回到过去向那个倒霉孩子伸出援手的人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以及……不正常起来了。” “这样子复杂难明且不合逻辑的人心……还真是让我有些捉摸 不透啊。” 将头顶的黑色高礼帽摘了下来，潘彼得目光深邃，低声笑道：“你觉得呢？” “你怎么总是盯着那些人性的阴暗面？”顾凡皱眉道：“既然觉得难以理解，正好有了一个机会来好好观摩观摩……送我回去，我来证明给你看，人心中不可直视的夺目光彩！”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和你说过很多次了，即使我送你回到过去，也只能改变极短的一段时间中的事件，这在整个时光长河中所占的比例……极小极小，换句话说，假如这次的校园欺凌事件是一个已经感染的伤口，你最多也只不过能够剜掉表皮上的脓疮……内里的病毒却无能为力。” 潘彼得顿了顿，接话道：“所谓的改变过去，只不过是治标不治本、自欺欺人的谎言罢了！” “你这回怎么这么多废话？”顾凡不耐烦道：“直接送我回去不就得了？” “即使未来会因你的介入和改变变得更糟糕，也没关系吗？” “没关系……快点！” “好吧……”潘彼得耸了耸肩，无奈道：“该劝的我也都劝了，假如你还是执意要去的话……那我也不拦你。” “少废话！” “好——那么……” 潘彼得的面色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他将手中的银色硬币弹至半空，高声道：“时光回溯！” 顾凡又一次觉得自己瞬间被一股耀眼的银色光芒所包裹，周围的环境事物开始逐渐虚化，由于光芒太过强烈，自己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 “下面我来公布这次模拟考试的成绩排名。” 讲台上，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手中捧着一张成绩单，面无表情。 顾凡睁开眼睛，看了看周围神态各异的同学们…… 这里是……高考前夕，一个多月前？本学期最后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公布现场！ 现在，当时的班主任正在台上念名次啊…… “第一名，周腾。”班主任的脸色比之前要缓和了不少。 “第二名，顾凡。” 自己当年考得不错嘛，顾凡心想。 “第三名，王诺诺。” …… “第七名，许承。” “第十六名，廖俊杰。” …… “最后一名……” 说到这里，班主任的脸色已然不太好了，她深呼了一口气，一字一顿道： “最后一名，杨安！” 260.青春大作战（十一） “你对自己的分量是不是预估过重了？”顾凡冷冷道。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去打个报告试试。”周腾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顾凡此时却毫无预兆地踏前一步，单脚踩在了周腾前方的桌子上，眯起眼睛：“就算学校真的不作为，假如你还是要继续欺负杨安的话，就做好同样被我收拾的觉悟吧！”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周腾原本懒洋洋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他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一众小弟心照不宣地围住了顾凡：“你确定要管这个闲事？” “是的。”顾凡对于被围起来这件事情似乎毫无所觉，一丝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几个不良都不怀好意地盯着顾凡，似乎随时都有扑上来揍他一顿的可能性。 顾凡活动了一下筋骨，如果一定要打架的话，即使只依靠高中生阶段的体质，他也有信心在自己毫发无损的前提下将这群小混混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打起来，周腾盯着顾凡看了许久，最终脸上的冰冷尽数融化，又恢复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算了算了，今天放她一马。” “……不过……你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说罢，周腾打了个手势，几个不良恶狠狠地瞪了顾凡一样，又冲着躲在一旁杨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大摇大摆地跟着周腾走出了教室。 望着已然走远的不良们，顾凡舒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动用暴力，毕竟以暴制暴，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校园霸凌的问题。 “我说……”他转过头来，刚想和杨安说几句话，却看到杨安头也不回，直接匆匆忙忙跑出了教室，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十分尴尬地对着她远去的背影。 “靠……好心好意帮你解围，连个谢谢不说就跑了。”顾凡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在他看来，自己好歹也让杨安免去了一场皮肉之苦，怎么好像自己还害了她一样，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 然而到了晚上放学，顾凡很快便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杨安并没有感谢他了。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晚上放学，多年未上过高中课程的顾凡被一连串的公式、单词和生字默写搞得头昏脑涨，放学铃声一响，他几乎是如逢大赦一般跑出了教室，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家中。 他便在路上走，还边想着，幸好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没赶上考试，不然他恐怕都有可能从全班第二跌到全班倒数第二的程度。 走着走着，顾凡神色一愣，他刚刚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太急，把书包都拉在了教室里，按理说书包丢在教室也无妨，但他家里的钥匙也放在了里面，他记得这段时间父母都有事出差，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假如没有钥匙，怕不是要露宿街头。 无奈之下，顾凡也只能折返回教室，幸好原本走得路程不多，很快便走回了教室。 “嘭！” 正准备开门进去，顾凡却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闷响，他的步子陡然一停，后退了几步，趴在了半掩着的门边，偷偷看向教室内…… 此时的教室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隐隐约约之间，能看到几个留着平头的影子在其间晃动，看起来应该是几个男生。 而他们此时正围着一个明显矮了他们不止一头的人，能有这样五短身材的，全班除了杨安，大概是没有别人了。 那么这些围着她的男生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周腾和那些不良！ “嘭！” 这一次躲在门外的顾凡看得清清楚楚，为首的周腾冲着杨安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出息了啊……敢找顾凡帮你出头了。”周腾淡淡道：“我看你是找死！” “嘭！” 这一脚踹地既狠又准，直接把原本还勉强站着的杨安踹倒在地，她整个人身子侧躺，弓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 “还敢不敢找别人求助了？恩？” “我……我没有！”杨安用她那带有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辩解道：“我没告诉他！” “还嘴硬！”周腾又狠狠地踹了她几脚。 “这个周腾……”顾凡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正准备踹开虚掩着的教室门，却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等一下！” 顾凡还以为自己气得都已经幻听了，连着晃了好几下脑袋，准备立马闯进教室。 “我让你等一下，没听明白？”这道声音变得有些无奈。 “谁？”这下子顾凡是真的反应了过来，不是自己幻听，而是真有人在叫他！ “还能有谁啊，我，肖子凡。” “你怎么又能直接跟我对话了？” “少说废话，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那杨安怎么办？” “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放心吧，我就是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顾凡迟疑了一秒钟，最终还是放弃了闯入教室的打算，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悄悄来到了学校中自带的自行车棚角落中，随即双目呆滞，一动不动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我？”刚刚进入久违的思维房间，顾凡却没有给肖子凡什么好脸色，反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没看见面前正有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发生吗？” 坐在思维房间沙发上的肖子凡一袭黑袍，仿佛没听到顾凡的指责，只是无所谓地抠了抠鼻屎，将其一指弹到了顾凡面前。 “我问你话呢！” “你就不能稍安勿躁吗？”肖子凡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是，我知道，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正在发生，而你则是那个挺身而出，救废柴同学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而我，作为你脑海中的那个代表了恶魔的小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你实现个人英雄主义的装逼打脸，让你没办法享受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陶醉感，让你有些不爽，是吧？” 看着面前顾凡完全黑下来的脸色，肖子凡扯了扯嘴角，偷笑道：“看起来并非有些不爽啊……” “……应该是‘相当’不爽。” 259.青春大作战（十） “不妙啊……”顾凡摸了摸下巴，看着坐在最后一排，低头不语的杨安，周围的同学们，在班主任念出最后一名的时候，脸上明显都多了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此时讲台上的班主任脸色也不甚好看，她声音有些发冷，严厉道：“杨安！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下课后，杨安缓缓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这个面相丑陋的小姑娘垂头丧气地跟上了走出教室的班主任，不管是谁都看得出来，她免不了又是被一顿批评。 由于这是中午前的最后一节课，之后便是时间不短的午休。下了课之后，走读且离家近的学生们大多回家吃饭，而剩下在学校吃饭的也基本离开了教室，一时间教室中留下来的人倒是寥寥无几了。 “顾凡，吃饭去了。”廖俊杰捅了捅坐在座位上发呆的顾凡。 “啊……不用了，你先去吧。”顾凡笑了笑：“我还有点儿事情。” “那我帮你带一份回来吧。”廖俊杰看着顾凡有些漫不经心的表情，狐疑地打量了几眼，随即不再深究，火急火燎地出门买饭去了。 顾凡不走，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本来他确实打算去吃个午饭，但一看这次考了全班第一的周腾和班上几个不良一直留在教室里有说有笑的，便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 再结合刚刚杨安被班主任叫出去训话……事情便不言自明了——这群人打得只怕是“守株待兔”的注意。 此时教室中剩下的学生几乎只剩下了他和周腾这群人，顾凡的存在无疑变得相当扎眼，周腾瞥了他一眼，随口问了句：“不去吃饭吗？” “你不也没去。”顾凡的回应相当冷淡，他对周腾一直都很有意见。 “好心问问而已，随你。”周腾耸了耸肩，继续和周围的不良们谈笑风生起来。 “哼……渣滓。”顾凡冷哼了一声，直接倚在后桌背，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没多久，这次模考最后一名的杨安慢慢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许是因为班主任训了她一顿，她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在看到了教室中以周腾为首的一群人时，杨安的脸色明显带上了几分惊惶，几乎是要扭头就跑！ “站住！”周腾冷冷道：“你要是现在跑出去，一定会后悔。” 周腾的话语仿佛有一种复杂难明的魔力，竟然让原本准备拔腿就跑的杨安生生被钉在了原地。 “过来。” 周腾身旁的几个不良都笑嘻嘻地看着这个不到一米五的女生低着头慢慢走了过来，时不时地还吹个口哨。 “为什么看见我就跑？”周腾面无表情地盯着杨安：“我很可怕么？” “没……没有。”杨安结结巴巴地回道，她的话中夹杂着浓重的外地口音。 啪！ 几乎是毫无征兆地，周腾右手忽动，结结实实地打了杨安一巴掌，巨大的作用力让原本就矮小的杨安几乎站立不住，扶住了一旁的桌子。 “这次又考了最后一名啊……”周腾搓了搓刚刚打了杨安的那只手，他的语气似乎变得愉悦了一些：“成绩烂到一塌糊涂、长得没法看……还是个结巴……我要是你就直接跳楼自杀……浪费粮食。” 周围的几个不良此时也开始笑着推搡杨安，这个女生永远都低着头，厚且油腻的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有液体在脸颊上滑落，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 “我说……差不多得了吧，你们。” 一道声音突然自教室中响起，周腾和几个不良有些惊愕地转过了头。 一直在闭目养神的顾凡已经睁开了双眼，他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身手敏捷地翻越过了一排课桌，挡在了杨安的面前。 “怎么？”周腾有些玩味地看着面无表情的顾凡，出声道：“你也想试试？” “为什么欺负同班同学？”顾凡淡淡道：“跟这群不良渣滓混在一起很有意思吗？” “你说什么？”周腾身后的一个黄毛听了顾凡叫他渣滓，直接炸了，马上就要上前教训教训他，却被周腾一把按住。 “嘿，别这么严肃好不好！”周腾挂上一副笑脸，说道：“保持年级第一很辛苦的好不好！这只是一个减压的方式……不得不说还挺好用的。再说我就是逗一逗杨安，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杨安说的，只是杨安现在还低着头，沉默不语。 “要是我多逗逗杨安是不是也能考年级第一了？”刚刚那个黄毛坏笑道。 “哈哈哈哈！”一群不良少年附和着大笑起来，仿佛在嘲笑着杨安，又好像在嘲笑着顾凡的多管闲事。 “我不管你是为了学习减压，还是其它什么阴暗心理作祟……总之以后不许再欺负杨安。”顾凡道。 可周腾却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和一众小弟笑得前仰后合起来，笑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恢复冰冷，淡淡道：“你管的太宽了。” “如果我是你，现在立刻离开教室，我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假如我不呢？”顾凡此时的火气也被勾了上来，不要说他是从数年后穿越回来的、具有成熟思维和各种逆天技能傍身的未来顾凡，就算是当年，自己也不可能被这几句无力的威胁所吓退。 “你能做什么？”但是顾凡没有想到的是，周腾此时却好笑地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就算你执意要插手，你又能做到哪一步？” “我会告诉班主任。甚至想办法直接向校长反映问题……作为优等生的你应该是非常爱惜羽毛的吧？”顾凡凝声道：“你不怕我曝光你的恶行？” “恶行？哈！”周腾嗤笑道：“你以为这个废物没有向班主任打过小报告吗？你看见班主任找我谈过话？” “别忘了，全校可不止你一个优等生。”顾凡眼睛微眯，寒声道：“如果是我向班主任报告，分量可大不相同。” “那你尽管去吧。书呆子……”周腾冷笑：“我看你根本就没弄明白，不管是谁去和学校反映这种事情，其结果都是一样的……说到底，这件事情的当事人，不是我与报告的那个人……而是我与杨安。” “如果你是学校，究竟会选择放弃一个华夏区顶尖学府的保送生，还是每次都考全班倒数第一、家里无权无势的废物？” 260.青春大作战（十一） “你对自己的分量是不是预估过重了？”顾凡冷冷道。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去打个报告试试。”周腾有些无所谓地说道。 顾凡此时却毫无预兆地踏前一步，单脚踩在了周腾前方的桌子上，眯起眼睛：“就算学校真的不作为，假如你还是要继续欺负杨安的话，就做好同样被我收拾的觉悟吧！” “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周腾原本懒洋洋的神色突然变得狠厉，他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和一众小弟心照不宣地围住了顾凡：“你确定要管这个闲事？” “是的。”顾凡对于被围起来这件事情似乎毫无所觉，一丝紧张的神色都没有。 气氛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起来，几个不良都不怀好意地盯着顾凡，似乎随时都有扑上来揍他一顿的可能性。 顾凡活动了一下筋骨，如果一定要打架的话，即使只依靠高中生阶段的体质，他也有信心在自己毫发无损的前提下将这群小混混狠狠教训一顿。 可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打起来，周腾盯着顾凡看了许久，最终脸上的冰冷尽数融化，又恢复了之前懒洋洋的样子：“算了算了，今天放她一马。” “……不过……你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吗？” 说罢，周腾打了个手势，几个不良恶狠狠地瞪了顾凡一样，又冲着躲在一旁杨安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随即大摇大摆地跟着周腾走出了教室。 望着已然走远的不良们，顾凡舒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动用暴力，毕竟以暴制暴，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校园霸凌的问题。 “我说……”他转过头来，刚想和杨安说几句话，却看到杨安头也不回，直接匆匆忙忙跑出了教室，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十分尴尬地对着她远去的背影。 “靠……好心好意帮你解围，连个谢谢不说就跑了。”顾凡有些不满地嘀咕道，在他看来，自己好歹也让杨安免去了一场皮肉之苦，怎么好像自己还害了她一样，躲瘟神一样的躲着我…… 然而到了晚上放学，顾凡很快便明白了，为什么当时杨安并没有感谢他了。 …… 时间很快便来到了晚上放学，多年未上过高中课程的顾凡被一连串的公式、单词和生字默写搞得头昏脑涨，放学铃声一响，他几乎是如逢大赦一般跑出了教室，迫不及待想要回到家中。 他便在路上走，还边想着，幸好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没赶上考试，不然他恐怕都有可能从全班第二跌到全班倒数第二的程度。 走着走着，顾凡神色一愣，他刚刚才想起来，自己走得太急，把书包都拉在了教室里，按理说书包丢在教室也无妨，但他家里的钥匙也放在了里面，他记得这段时间父母都有事出差，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假如没有钥匙，怕不是要露宿街头。 无奈之下，顾凡也只能折返回教室，幸好原本走得路程不多，很快便走回了教室。 “嘭！” 正准备开门进去，顾凡却突然听到了一声低沉的闷响，他的步子陡然一停，后退了几步，趴在了半掩着的门边，偷偷看向教室内…… 此时的教室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隐隐约约之间，能看到几个留着平头的影子在其间晃动，看起来应该是几个男生。 而他们此时正围着一个明显矮了他们不止一头的人，能有这样五短身材的，全班除了杨安，大概是没有别人了。 那么这些围着她的男生身份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周腾和那些不良！ “嘭！” 这一次躲在门外的顾凡看得清清楚楚，为首的周腾冲着杨安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出息了啊……敢找顾凡帮你出头了。”周腾淡淡道：“我看你是找死！” “嘭！” 这一脚踹地既狠又准，直接把原本还勉强站着的杨安踹倒在地，她整个人身子侧躺，弓在地上，似乎非常痛苦。 “还敢不敢找别人求助了？恩？” “我……我没有！”杨安用她那带有浓重方言口音的普通话辩解道：“我没告诉他！” “还嘴硬！”周腾又狠狠地踹了她几脚。 “这个周腾……”顾凡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从蹲坐的姿势站了起来，正准备踹开虚掩着的教室门，却听到脑海中响起了一个声音：“等一下！” 顾凡还以为自己气得都已经幻听了，连着晃了好几下脑袋，准备立马闯进教室。 “我让你等一下，没听明白？”这道声音变得有些无奈。 “谁？”这下子顾凡是真的反应了过来，不是自己幻听，而是真有人在叫他！ “还能有谁啊，我，肖子凡。” “你怎么又能直接跟我对话了？” “少说废话，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我要跟你好好谈谈。” “那杨安怎么办？” “你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她一世，放心吧，我就是来帮你解决这个问题的。” 顾凡迟疑了一秒钟，最终还是放弃了闯入教室的打算，悄无声息地隐入黑暗之中，悄悄来到了学校中自带的自行车棚角落中，随即双目呆滞，一动不动起来。 “我说你能不能别在这种关键时刻打扰我？”刚刚进入久违的思维房间，顾凡却没有给肖子凡什么好脸色，反而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没看见面前正有一起校园霸凌事件发生吗？” 坐在思维房间沙发上的肖子凡一袭黑袍，仿佛没听到顾凡的指责，只是无所谓地抠了抠鼻屎，将其一指弹到了顾凡面前。 “我问你话呢！” “你就不能稍安勿躁吗？”肖子凡不耐烦地回了一句：“是，我知道，一起校园霸凌事件正在发生，而你则是那个挺身而出，救废柴同学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而我，作为你脑海中的那个代表了恶魔的小人，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你实现个人英雄主义的装逼打脸，让你没办法享受那种站在道德制高点陶醉感，让你有些不爽，是吧？” 看着面前顾凡完全黑下来的脸色，肖子凡扯了扯嘴角，偷笑道：“看起来并非有些不爽啊……” “……应该是‘相当’不爽。” 261.青春大作战（十二） 顾凡踏前一步，目光不善地盯着肖子凡：“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 “如果你认为我哪里说得不对，大可放开反驳……”肖子凡撇了撇嘴：“从一开始，穿越而来的你，就把自己当成了杨安唯一可以依赖的救命稻草，不是吗？” “可真正的现实就是，你并不是任何人的救世主，救下杨安一次之后，并不能使她永久性地免受欺凌，反而让她所遭受到的苦难变本加厉……” “之前潘彼得也和你交待了不知多少次……你能够穿越回来的时间，是极其有限的……或许你能够改变的，也不过是过去几天、甚至只有几个小时之内发生的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你是无法真正扭转一个人未来数年甚至数十年命运的！” “即使这一次，你真的解决了周腾对她的折磨，以她懦弱的性格，总会有新的人渣出现，继续蹂躏她悲剧而不值一提的人生！” “所以说，我究竟还能怎么做！”顾凡冲着旁边的书架狠狠地砸了一拳，气急败坏道：“说到底，我除了帮她挡下一些欺凌，顺带敲打一番那几个小混混……其余的事情，根本一概都无法插手好吧！” “那倒未必。”肖子凡嘴角微翘，笑道：“或许你从一开始的方向就走错了也说不定。” 顾凡一愣：“什么意思？” “你觉得校园霸凌的本质原因是什么？” “呃……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顾凡挠了挠头，试着答道：“这还有什么原因，自然是有些人渣可以从霸凌弱者这件事上得到快感啊，加上这也不是在社会中，作恶成本很小，校园霸凌现象自然就愈演愈烈了。” “确实有这方面的原因。”肖子凡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但他却没有全盘接受顾凡的观点：“但事实上这绝非是其最重要、最根本的原因。” “那你倒是说说，校园霸凌最根本的原因是什么？” “懦弱。” “哈？”顾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因为被霸凌者的懦弱。”肖子凡脸色未变，语气淡然道：“这个，才是校园霸凌屡禁不止……” “最根本的原因。” “如果你也有痛感，知道疼字怎么写的话，我现在就狠狠揍你一顿。”顾凡眯起双眼，冷冷道。 “有什么问题吗？” “照你这么说来，校园霸凌之所以盛行，不是加害者的问题，反而是受害者咎由自取了？”顾凡凝声道：“这和‘女生之所以受到性骚扰，是因为穿的太少’这种流氓逻辑又有什么分别？” “听着，作为我的另一个人格，我不期望你能和我想得一样。”顾凡强忍怒气道：“但我希望你至少应该有点儿做人的基本底线！” “在你的内心深处，真的没有这么想过吗？”肖子凡眼神有些玩味，幽幽问道。 “在看到了杨安被一伙儿不良欺负的时候，在你的心中泛起对其的怜悯与同情时，是否也有一股‘怒其不争’的情绪在呢？” 顾凡听了这话，竟有些哑口无言起来。 “我并非像你想象的那样，想要把校园霸凌的问题全部推给受害者的身上，但我希望你能换个角度想一想，为什么那些以欺负人为乐趣的人渣，会挑上那些被加害的学生？” “我想那些被欺凌的学生们，心里也肯定会不止一次地呐喊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全班这么多人，只有我一个人被欺负？” 肖子凡走近顾凡，把脸凑到了他的面前，轻声道：“你倒是告诉我，为什么啊？” “因为……因为……”顾凡的鼻尖渗出了几滴汗水。 “我替你说出来吧！因为他们太弱了！”肖子凡突然抬高声音：“长得又矮又丑、还是外地人，无权无势、连学习成绩都一塌糊涂……被骂了不知道还口、打了也不知道反抗、简直是条件绝佳的人肉沙包……你就是这样的废柴，我不欺负你欺负谁？” “弱者自然不必为了人渣的欺凌而承担罪责……但他们却要为被欺凌的事实，承担后果。” “顾凡，睁开你的双眼，看看这个世界。”肖子凡淡淡道：“从古至今，优胜劣汰就是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弱者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社会，太过现实。” “你说的我都明白，所以杨安这样的弱者，就理应要被社会所淘汰吗？”顾凡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当然不是。”肖子凡说道：“如果不想要被这个残酷的社会所淘汰，那么就试着变强怎么样？” “变强？”顾凡一愣。 “我问你，为什么以周腾为首的不良少年们欺凌的对象不是你？” “他们当然不敢欺负我了。”顾凡皱眉道：“且不说我父母都不会袖手旁观，就连学校也不可能坐视我这样的优等生白白因为欺凌原因而损失掉。” “那假如你只是个学习成绩一塌糊涂的孤儿呢？”肖子凡继续追问道。 “就算真的如此，我自己也会奋起反抗啊……”顾凡挥了挥自己的拳头，道：“敢对付我，就要做好被揍一顿的准备！” “人家可是有好几个人呢。” “那又怎样？即使敌众我寡……也不能失去挥拳的勇气！” “正是如此！”肖子凡一拍大腿，眼神真挚地看着顾凡：“现在你明白了吗？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杨安目前所缺少的，并不是一个能够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的贵人……而是即使面对数量悬殊、穷凶极恶的威胁时，也能够有挥拳而出的勇气啊！” “像你这样子的救世主，拯救不了杨安！” “能够拯救她的，唯有自己！” “而你……你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这个懦弱的杨安，变成其他人都不敢轻易招惹的强者！” “这……”顾凡迟疑道：“这怎么可能嘛！”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那你告诉我具体应该怎么做？” 肖子凡并未告诉顾凡究竟应该怎么具体操作，而是用意味深长的语气对他说了一句话：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262.青春大作战（十三） 第二天的顾凡起了个大早，往学校赶去。 多年未再体验高三生活，让他还真的有些不适应。 好不容易定了闹钟，准时来到了校园，顾凡还是连着打了好几个哈欠。 只是虽然还有些困，但今天的主要任务他却没有忘记。 走进教室，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今天的他来的还算是个早的，教室中零零星星并没有多少人，但周腾等一伙儿不良却来得很早，看到顾凡进了教室，还不怀好意地瞥了他一眼。 顾凡面无表情地回看了他们一眼，并未说什么话，只是倚在了背后的椅子背上，闭目养神起来。 过了大约十分钟左右，来上早自习的同学们陆陆续续都来到了教室，杨安也低着头，顺着大部队来到了教室中。 只是她刚刚来到了座位，一坐下，却如同触电一般地站了起来！连带着还发出了一声痛呼！ “哎哟！” 顾凡等同学好奇地看了看，发现杨安的座位上不知何时被铺满了一层细密的图钉，甚至还有不少图钉此时就扎在了杨安的裤子上，她似乎很痛，连身子都一抽一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见杨安中招，以周腾为首的不良们爆发出畅快的笑声，很显然，这场恶作剧的罪魁祸首，正是此时发笑的这些人。 而在场的同学们，有几个女生面露不忍之色，可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反而低着头，温习起了功课。 男生们则大多已然习以为常，仿佛刚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甚至有不少人跟着那些不良哄笑了起来，在枯燥的早自习中多出了这样一个笑果，似乎还冲淡了他们即将面对高考的压力。 就连班长许承也眼观鼻鼻观心，抬头望天，一语不发，看起来并不打算履行自己作为班长的职责，维护好班级秩序。 “啧……真可怜。”和顾凡同桌的廖俊杰摇了摇头：“也难为她被周腾欺负了整整一年。” “你也认为她可怜？”顾凡转过头来，说道：“那为什么不去帮帮她？” “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啊……”廖俊杰小声嘀咕道：“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多管闲事为好……万一我因为这个被孤立了怎么办？” 不知为何，顾凡听到这话，突然笑了，他咧着嘴点了点头，说道：“说得有道理啊。” 说罢，霍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向正在嬉笑的周腾。 “顾……顾凡，你干嘛去？”廖俊杰结结巴巴道，但他的同桌显然没有再理会他。 顾凡面无表情地走到了周腾面前。 “怎么？有事？”周腾挑衅的盯着他，在顾凡冰冷目光的压迫下丝毫不惧。 只是顾凡却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动手，反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回了一句：“没事。” 随即转身离去，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周腾。 但顾凡却没有回到自己的座位，反而走到了杨安附近。 杨安有些畏畏缩缩地看了顾凡一眼，没有说话，而是继续收拾着自己座位上洒下的图钉，姿态卑微到尘埃。 顾凡只是静静地看着清理椅子的杨安，可下一秒，几乎没有任何征兆，他瞬间出腿，踹向杨安！ 嘭—— 没有任何防备的杨安几乎一瞬间被顾凡踹飞了出去，在空中飞了好长一段儿距离，才轰然落地！ 这—— 几乎教室里的每一个人，都被这惊人的一幕给惊掉了下巴，一向温良恭俭让的优等生顾凡，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暴力了？ 周腾怔怔地看着被踹飞几米远的杨安，眼皮微微跳动，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 慢慢走到了倒地的杨安旁边，顾凡居高临下，眼神一如既往地冰冷：“站起来！” 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这个全班最为弱势的女生眼中也有着与往日麻木不同的震惊与不解，她实在没办法理解，昨天还为她挺身而出的顾凡，为什么突然要对她拳脚相加？ “很好奇吧？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你？”顾凡冷冷道：“现在你在这个班上唯一的救命稻草也放弃你了。” 说罢，又是以及直拳，直接打在了杨安的小腹！ “唔……”剧烈的疼痛让杨安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她眼里噙着泪水，却还是一言不发，甚至连痛哼的声音都努力降到了最小。 班级里胆小的女生此时已经捂住了眼睛，可即便如此，还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顾凡这突如其来的暴行。 “站起来！” 顾凡大声道：“杨安，你记住了，这个班级，没有人能够救你了！” “刚才疼不疼？” “不想再疼的话……很简单，还手！” 顾凡此时的眼神中带上了几丝狠戾，他高声道：“向我挥拳！” “只要你向我挥拳，打中我一下，我就不再找你麻烦！” 杨安似乎有些惊讶地抬起了头，但立马又低了下去，只是在哪里站着，瑟瑟发抖，却一丝一毫要反击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你不还手的话……”顾凡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一般钻入杨安的耳朵里：“那我就打到你死为止！” “挥拳！” “废物！你连挥拳的勇气都没有了吗？” 嘭！ 又是一脚，将刚刚站起来的杨安踹倒在地。 “挥拳！挥拳！挥拳！废物，挥拳啊！” 不停地踩着蜷缩在地的杨安，顾凡心中的无名火也越窜越高！ “呼……呼……呼……” 不知踹了多少下，顾凡的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他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的杨安，这下子，杨安索性再也没站起来过，反而是一直缩在了地上，双手护住头脸，像是个煮熟了的大虾米，把自己的要害都保护了起来。 “你这家伙……”顾凡有些绝望地喃喃道。 就在此时，班主任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她第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的杨安和站在旁边神色复杂的顾凡。 “顾凡，干什么呢！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去，上早自习了！” “还有杨安，快点站起来！” 顾凡面无表情地转头看向班主任，淡淡道：“老师，目前是什么情况，你还没有搞清楚吗？” “我正在对杨安实施校园欺凌。” 263.青春大作战（十四） “早自习马上就开始了。”班主任似乎没有听到顾凡刚刚的话，仍然对着他和颜悦色地说道：“赶紧回到座位上去。” “老师，你没听明白我刚刚的话吗？”顾凡似乎对班主任如此无动于衷有些难以置信：“我说，我刚刚正在对杨安实施校园欺凌！” 班主任眉头一簇，转头对着刚刚站起来的杨安问道：“杨安，顾凡刚刚有把你怎么样了吗？” 全班的目光都投向了此时局促不安的杨安身上，这个黑黑胖胖的矮小女生低下了头，低声道：“没有。” “那就赶快回到座位上去，开始早自习。”班主任语气平淡地说道。 “哈？”顾凡感觉自己的价值观在刚刚的几分钟内被瞬间颠覆了，自己的学生受到了如此明显的欺凌，面前身为班主任的这个人怎么能够如此置之不理？ “老师……” “好了！我知道临近高考，你的学习压力也很大，但凡事也不要做的太过火……”班主任不耐烦地打断了顾凡：“刚刚杨安都说没事了，你就赶紧回到座位上开始上课吧。” 听了班主任说出这句话，顾凡的面色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攥紧的拳头在一瞬间松了下来，一言不发地回到了座位，开始了寻常的学校一天。 他看向那些恍若无事发生的同学们，突然觉得这个世界竟如此虚幻，冰冷地竟不像是个真实的地方。 他又转头看向了刚刚被自己狠狠揍了一顿的杨安，发现她还是如往常一般死气沉沉，活得像是一具行尸走肉，面对这样的欺凌，难道就连当事者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吗？ 他有时也会想，虚拟世界毕竟只是虚拟世界，现实中的学生们，定然不会像是这些数据流一般地冷漠吧？ 可想着想着，一股巨大的恐慌感与荒谬感迅速向他袭来，并且包裹住了他的全身，他的脑海里此时不停地回荡着一个声音，现实世界，或许比这个虚拟的地方…… 更加残酷。 …… “你打算放弃了吗？”肖子凡还是那一套黑色长袍的装束，坐在书架边沿的空格子上，翘着二郎腿，有些漫不经心地问道：“明天早上大概就是升旗仪式讲话了，讲话过后会有学生合影……” “合影之后，你就要穿越回去了。” “我知道。”倚坐在另一书架边的顾凡闷闷道：“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了。” “就连杨安本人，都已经完全失去了挥拳的勇气……那么即使我能够帮她扫除这一次的困难，今后的人生，她也难以独自走下去了吧？” “也是啊。”肖子凡悠然道：“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文不名的‘废物’，对于世界的运转起不到任何推动作用，他们的存在，往往也只是为了给那些次一等的失败者，一个聊胜于无的心理安慰罢了。” “这样的人，就任由她自生自灭去吧。” 顾凡霍然抬头，直直的盯着肖子凡。 被顾凡盯得有些发毛，肖子凡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有什么问题吗？” “有一点儿小问题。” 顾凡好似想明白了什么，缓缓道：“有作用的。” “哈？” “我想到了一点，你所说的废物，对于世界的推动作用。” “即使是真的存在一文不名的废物，那她也必然存在着属于自己的价值。” …… 今天早上顾凡所在的高中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开启早自习时间，全体高中的学生们都早早聚集在了学校集会的广场上，而广场看台上，旗杆高高竖起，等到再过十几分钟，便是升旗仪式开始的时间。 而今天之所以连课业繁重的高三学生也参与了这次升旗仪式，正是因为这不仅仅是一次普通的晨间集会，更是高三生们冲刺高考之前的最后一次动员大会。 而作为年级前三名的周腾、顾凡以及另一个女生，也将作为这一次动员大会的学生代表，在看台上进行单独的讲话。 距离升旗仪式只有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了，绝大多数的学生已经站在了各自年级班级的方阵之中，而周腾、顾凡几人却被单独叫到了看台的一旁，旁边的班主任正在为他们做最后的准备：“稿子都背好了吗？” “背好了。”周腾爽快地点了点头，旁边的顾凡也面无表情地微微颔首。 “说错几个字没关系，别卡壳……我们是全市第一的重点中学，这一次动员大会会有媒体现场录播……市长也会来观礼，但不要有心理负担，明白了吗？” “老师您放心吧。”周腾微笑着答应道：“我们肯定不会给学校丢脸的。” 现在这个阳光正面的年级第一优等生，可很难和之前那个以校园霸凌为乐的渣滓叠加在一起。 “啊，市长他们来了。” 循着班主任指向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不少身着十分正式职业装的人员簇拥着一位身形并不高大的中年男人坐上了观众席位，顾凡却一眼便认了出来，那正是自己高中时期，家乡城市的现任市长，是个政绩突出的实干家，后来据说被调到了国家直属部门，仕途可谓十分坦荡。 只是在学生这一边，顾凡在自己班级里面的方阵找了许久，都没有找到杨安的身影，或许是因为家里距离学校太远，所以迟到了吧……杨安总是迟到，不知有没有这个原因，才让她成为了以供众人取乐的靶子。 顾凡又转头看向了一旁正在捣鼓自己摄像机的摄像师，他记得相当清楚，动员大会结束之后，就是这个人为他们班拍了集体合照，看起来自己离开的时间，已然很近了…… 终于，早上七点如期而至，顾凡他们也暂时回到了自己班级所在的方阵，静静地等待着升旗仪式的开始。 “升旗仪式……现在开始！” 随着一道曲调激昂的音乐声响起，属于华夏区的区旗自旗杆底部缓缓升起，顾凡目视着迎风飘扬的区旗，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百感交集。 “下面有请校长讲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 264.青春大作战（十五） 校长是个看起来微胖的中年男人，他走上台，接过了递过来的话筒，清咳了一声：“各位老师、同学们，高考最后一次动员大会……” “现在开始！” “首先，感谢市长先生，能够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的时间来参加我校的升旗仪式暨动员大会！” 随后笑容满面地向市长座位所在的方向点头致意，市长本人亦含笑回应。 “下面我简单说两句。” “距离高考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相信这一次考试，对于同学们意味着什么，也不需要我再次重复了。” “我只希望，各位同学能够把此后所有的时间与精力，都放在最后的复习上，不要做与学习无关的事情！” “多的话我也就不说了，希望各位同学在接下来的高考中，都能取得一个令自己满意、令家长满意……令学校满意的成绩！” 校长说罢，学生方阵中响起了整齐划一的掌声，虽说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有不少学生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可论起鼓掌来倒是毫不含糊，不知是不是已然训练成了身体的本能反应。 校长对于台下热烈的掌声明显非常满意，待到掌声慢慢弱了下来，他才再次开口道：“好的，那么接下来，就请上次模拟考试年级前三的学生代表上台讲话！” 在一阵鼓掌声之后，周腾从自己班级所在的学生方阵走了出来，慢慢走到了台上，接过了校长手中的话筒…… “各位老师、同学们，你们好，我是周腾。” “很荣幸今天可以作为学生代表上台讲话，今天我的班主任本来想让我分享一下自己的复习经验，但由于时间的仓促，加上我也并没有什么十分有效的独门方法……因此我想向大家说的，是另一句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绝对依靠天赋就可以实现的成就，唯有努力、唯有勤奋……才是我们各自攀上各自高峰唯一可以倚靠的东西……” “所以，我能够在模拟考试中得到年级第一的好成绩，绝对离不开自身的勤奋……虽然这么说略微有些自夸的意思。” 说到这里，周腾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学生方阵中也适时地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声。 “但……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既然我能够凭借自己的努力达到年级第一名的程度，那么各位同学，你们……只要全力奋斗过，那么也一定会有属于自己的收获。” “下面是宣誓的时间——今年高考，我的目标是，华夏区最高学府，星云大学！” 哗—— 在放出如此豪言之后，台下的学生们尽皆一片哗然，羡慕者、嫉妒者、不屑者不一而足，但却鲜有人会质疑周腾此时的豪言壮语——毕竟作为全校第一名的常客，整个年级大概没有人比周腾更有资格向星云大学发起冲击了。” “在此，我希望各位同学们，也能够向着自己喜欢的大学，努力奋斗！” “但是——”周腾在讲话的最后，却话锋一转，带着笑意：“假如在拼搏过后，各位同学并没有取得一个理想的成绩，也请不要气馁、更不要绝望……” “所谓高考……也不过是漫漫人生旅途中普通的一站，有人成功、就必然会有人失败……但在高考中失败的人，并不代表人生也同样失败了。” “这个世界上有各式各样的成功，人生的终点远不止一个功成名就……” “那些在高考路上暂时的失败者，也必定能够在其它领域，成为自己想要成为的人。” “以上。” 周腾说完，向着台下九十度鞠了一躬，随后—— 掌声雷动！ 与之前校长公式化的鼓掌声不同的是，这一次台下的学生们都是发自内心地为其鼓掌，作为一名高三学生，周腾刚才的发言已经可以算得上十分惊艳了！ 尤其是那些高一高二的学弟学妹们，看向周腾的目光都满是崇拜，眼中似乎都藏着星星。 “下面有请我的好朋友，本次模拟考试全校第二名——顾凡，上台讲话！” 在一阵稀稀落落的掌声之中，顾凡阴着脸，慢慢走上了台，至于为什么待遇差距这么大，其实也是显而易见的事情——毕竟人们往往只会记住世界第一高的山峰。 交接话筒时，顾凡皮笑肉不笑地低声道：“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好朋友了？” “我可一直都把你当成朋友的啊，优等生。”周腾嘴角微翘，递过了话筒，轻轻拍了拍顾凡的肩膀：“该你了。” 面无表情地接过了话筒，顾凡轻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我是顾凡。” “本来呢，我的班主任也要我分享一下平时的学习方法，给大家打打鸡血什么的……但是听了之前周腾同学的精彩演讲之后，我倒是也有不少心里话想要告诉诸位……” 顾凡看了看台下的班主任、周腾……以及台子旁边的校长，和不远处观众席位上的市长，略微顿了顿，开口道： “关于学习是否需要天赋这件事情上，刚才的周腾同学说了谎。” “很遗憾，课余时间里我根本没怎么复习，光是在课堂上认真听讲，就足以让我轻松取得了全校第二名的成绩……” “学习需要天赋，并且，非常需要。” “如今站在台下的各位同学们，百分之九十都是在应试教育之下不会有任何建树，只能依靠努力勤奋来自我欺骗的、毫无学习天赋的庸人。” 整个会场在这一瞬间静地落针可闻，不仅仅是被刚才顾凡那一番话说得噤若寒蝉的学生们，就连老师们都不敢相信刚刚那一番话居然出自年级第二名的优等生之口！ 至于校长此时更是目瞪口呆，甚至都忘记赶紧把顾凡从台上拖下来…… 而周腾则也和其余的学生一般一脸愕然，这个顾凡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顾凡见没有人说话，接着说道： “我知道现实可能非常残酷，但很抱歉，我下面要揭露一个更加残酷的现实……” “请各位，认真听好。” 265.青春大作战（十六） 顾凡环视了一周，看着表情各异的学生老师们，指着不远处看台上的市长大声道： “你们看到了吗？我们敬爱的市长大人，此时就坐在广场上几乎唯一的座位上俯视众生！身为一市之长，他的权力大的可怕，几乎每一道行政命令，都有可能改变我们生活的方方面面！” “而他不管走到哪里都永远是众星捧月，每逢出行则必有专车接送……并且如今行政工作的薪资待遇究竟有多高，就不用我再普及了吧？” “即使是身为市长身旁的工作人员，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所选择出的社会精英！” “同学们！羡慕吧！嫉妒吧！看着那些高高在上，身处云端的大人物们！他们拥有这你难以想象的权力、钱财、以及社会名望，是真正的站在世界顶端的精英！” “你们是不是心里也会想，假如有一天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假如我也能靠着自己的努力，鱼跃龙门，以一己之力实现阶级跃升……那就好了！” 顾凡说到这里卡顿了一秒钟，随即深吸了一口气…… “做你们的清秋大梦去吧！” 他脸色涨红，青筋暴起，大声咆哮道：“一群只会做白日梦的家伙！不少已经到了法定成年年龄的小屁孩仍然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你们现在所仰望的那个市长，毕业于华夏区的最高学府星云大学政治学院！当年以全额奖学金的霸者之资，打败了无数和其同样优秀的大学同学，保研成功……毕业后兢兢业业十几年，才做到这个市长的位置……” “就算是现在站在市长旁边的市长秘书，当年也是毕业于华夏区top10名校的高材生！” “好好看看你们模拟考的名次，居然还敢妄想坐上市长那样的位置，你们几斤几两，离星云大学究竟差了多少分数，自己心里没点【哔——】数吗？” “醒醒吧！一群小屁孩！现实世界比你们想象中的还要残酷的多啊！” “这就是为什么考上星云大学的市长可以坐在如今的看台，而毕业于普通师范大学的校长年近五十还只能站在一边赔笑！” “看看他那个谄媚的笑容，那就是你们将来步入社会之后，要对着自己上司作出的恶心表情！” “哦，对了，你们也不要觉得校长大人有多惨了，至少目前在场的各位，未来估计百分之八十都要混得比他还惨……” “下面我来做个统计……”不顾一旁脸色已然铁青的校长，顾凡继续说道： “现在站在这个广场上的四千名学生中，只有千分之一左右的人有希望凭借自己的实力考进华夏区最高学府星云大学，只有前百分之五的学生有机会进入其它世界级名校……” “而只有前百分之二十的学生可以考进再次一点的重点大学，后悔吗？不甘心吗？觉得自己能再进一步鱼跃龙门吗？不好意思，完全不存在的！名次在前百分之二十的人中也不乏有要依靠超常的临场发挥以及一点儿运气才能挤进重点大学！而假如你并非考试型选手，假如运气再稍微差那么一点儿……不好意思，你将会掉队到前百分之五十的队列之中。” “而名次在前百分之五十的同学们，你们也不要气馁，因为相较于另外一半的学生，你至少能够勉强靠近一所普通大学，然后在这个普通的大学中学着普通的课程、谈着普通的恋爱、拿着普通的成绩，最后收获一张普通的大学文凭……进入一家很普通的公司或者事业单位度过自己普通的一生……” “什么？大公司？不好意思……你的那张大学毕业证在大公司那里连张厕纸都不如，可能我话说得有些难听，可假如你在四年后拿着这张厕纸去应聘的话，负责找人的hr可能会比我说得更难听……” “而剩下那后百分之五十的同学们，你们就比较悲惨了，虽说现如今大学教育已然普及，属于义务教育，但你们所能够去的，也不过就是最垃圾的那一部分公立大学，虽然名字上确实好听一些，毕竟也是大学……但实际上你们在这种野鸡大学里学习的任何、注意，我说的是‘任何’课程，都对你未来找工作没有半点儿用处！” “你们就是高考中最大的失败者！是前百分之五十学生晋身的垫脚石！是未来历史滚滚洪流中完全不值得记载的背景板和分母！” “诶？这位同学，你怎么哭了？”顾凡带着嘲弄的笑意，耷拉着眼，盯着台下一个已然被吓哭的女生，咧嘴道：“是因为终于察觉到自己灰暗且不值一提的未来而黯然神伤吗？” “但要我说的话，你可完全不必因此伤心，因为相较于你而言，这个广场中，仍然有着最后给你们垫底的那‘最后的百分之五’。” 顾凡说到这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道： “这个学校名次在最后那百分之五的同学们，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智力上确实先天缺陷、还是自身家庭教育有什么致命问题、亦或是你们就是天生不喜欢学习……” “总之，与其浪费学费，高中毕业的你们还不如放弃义务大学，早早出来工作养家……但因为或智力或性格的种种原因，你们并不能胜任那些对于普通人来讲十分简单的工作……你们将成为这个世界最底层的那一批人，每天靠着政府救济以及微薄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工资艰难度日……” “你们可能会在日以继夜的工作中过劳而死、可能会因为一着不慎而堕入犯罪的深渊、可能因为自身条件的问题孤独终老，没有伴侣、没有后代……你们很可能光是活着，就需要竭尽全力了。” “虽然我对你们报以非常大的同情，但是真的、真的、真的很抱歉……我们的社会只能供养这么多人了……对社会没办法创造任何价值的你们，我们只能放任自流了，我们只能让你们自生自灭了……请好好珍惜在学校中的时光吧，因为这可能会成为你们可怜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回忆了。” “那么你们这群未来的底层人民，究竟应该怪谁呢？都怪华夏区的社会保障福利还不够完备……都怪这个世界的教育资源有限……都怪这无所不在、无所不包的、该死的阶级！” “呸！” 顾凡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高声道：“要怪就怪你们自己！是不折不扣的——” “一！群！废！物！” 266.青春大作战（十七） 由于整个会场实在太过静谧，导致方才顾凡的吼声显得格外刺耳，甚至因为这是个环形盆地状的会场，因此整个会场的上空竟然一直都在回荡着他的那句“一群废物”…… “一……一派胡言！”校长到此时才真正如梦方醒，他的脸色涨红，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指着台上的顾凡：“你是哪个班的！刚刚都胡说些什么，啊？我们学校的每一个学生，就算是学习成绩有高有低，就算是最后考上的大学不尽相同，但只要努力过、拼搏过……就没有任何人能够……” “只要努力就一定有回报，重要的是拼搏的过程而非结果，我们从小被灌输的就是这样的东西，可是这种毫无根据毫无数据支持的屁话……校长您一个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成年人，不会也深信不疑吧？”顾凡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校长试图救场的行为，反问道：“况且，校长您刚刚说的，应该不是你自己的真心话吧？” “假如真的人人平等，假如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所谓阶级，假如只要努力过，最终的结果不管是好是坏，都能令人心满意足……那么华夏区现如今的应试教育意义又将何在呢？校长您又何必在今天早上开什么动员大会呢？” “说到底，学校之所以这么重视成绩，难道不就是因为，如今的高考是我们广大学生完成阶级跃升的，最大，最公平的一个平台了吗？难道学校今天召集全校师生为高三学子即将到来的高考动员，不是为了学校每一年的升学率指标吗？” “闭嘴！说什么为了升学率指标……别把我们学校想得那么龌龊！我们还不是为了你们……” “校长，请让我把话说完，我可从没觉得为了升学率指标而督促学生复习是什么龌龊的目的。”顾凡再一次打断了校长的话，说道：“我当然知道，学校领导们不可能完全为了升学率才对学生的成绩如此上心，或许你们的心中还对每个奋力向上的学子抱有一份美好的期待……但这并不代表存有完成升学指标的心思就是罪大恶极不是吗？” “学校为了升学率督促学生复习以得到奖励，吸引生源……受到督促的学生在考试中拿到更好的成绩，能上到更好的大学……这样的模式正体现了双赢，是两方都能够收益的做法，所以我认为抱着这样似乎略显功利的初衷是无可非议的。” “可是啊……校长大人，你刚刚那番‘只要努力了就足够了、拼搏就一定能得到成果’的论断实在是太恶心了！” “这个世界的上百亿人类，是上百亿个完全不同的个体，共同生活在地球之上，过着上百亿种完全不同的人生……有的人努力拼搏获得成功、有的人终生懒惰也终生潦倒、有的人拼尽全力也未能等到成功之花绽放的一刻、可也有人天赋异禀，几乎没怎么努力，却好似得到了上天的馈赠，能得到普通人奋斗十辈子也难以企及的成就！” “怎么可能只要努力就一定能得到回报？校长您实在是太过傲慢了！” “那些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就算拼尽全力也没办法考进正规大学的笨蛋们，在高考失败过后，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只要努力过就不会后悔’这样不痛不痒的安慰！” “作为一校之长，你难道最该做的事情，不是让他们赶紧从泥沼、从尘埃中爬起来，赶紧去找个其他门路，想想怎么让自己未来能够活得不那么凄惨吗？” “可是啊！我想睿智如校长您，想必心中也很清楚，即使您真的那么做了，只怕也是收效甚微，甚至于事无补的吧？” “那些智力低下、意志薄弱的底层学生，即使真正踏入社会，多半也难有再翻身的机会，在这个如今社会达尔文主义大行其道的社会中啊，不管是物质世界、还是精神世界的大门，都完全不可能为他们敞开啦！” “优胜劣汰，物竞天择……这样残酷的丛林法则，自远古时期就已然存在，即使是人类真正步入了文明时代，可这样残酷的内核，却从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能力强的人理应享有更多更好的资源、能力弱的人就该收起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老实本分地度过平凡的一生……那些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的弱者、废物……就应该躲在社会最阴暗最狭窄的角落中苟延残喘，成为被这个滚滚向前的时代抛弃的垃圾！” 顾凡眼眶闪过一道晶莹的光，眼白部分完全被血丝沾满，他颤抖着双手，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但是！” “但是，即使是被整个时代所抛弃的垃圾，即使是被所有人所忽视的废物……也该有活下去的权利。” “即使是失去了尊严……即使是浑浑噩噩……” “即使为人们所瞧不起，被当做教育下一代的反面教材……” “他们这些底层的人类，也终究是我们的同类吧？” “也终究，不该被剥夺生而为人的资格吧？” 顾凡突然抬起了头，看向了自己班里的班主任，说道：“老师，我想您应该也认同之前校长所提出的论断吧？人生而平等，一个人是否成功，决不能够单单从成绩一面便可判断……未来不管贫富贵贱，本身处于何等阶层，本身并无高下之分……” “可是认同这样想法的老师，为什么却对长期遭受校园欺凌的杨安视而不见呢？为什么当我几乎已经是明着将杨安踹翻在地的时候，老师却还是无条件地偏袒着我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所实现的价值没有高下之分……” “骗人的吧？” “因为我和周腾的价值，无论从广义还是狭义来讲，就是远高于杨安，这才是你内心真正的想法吧？” “像是杨安这样的人，终归是要被社会所无情淘汰，既然如此，又何必花费力气去打捞一个注定沉没的破船呢？” “可是啊，老师，你抱着这样的心态而不作为，在我看来，可并非仅仅是‘不打捞’而已啊。” “事情的真相其实是，你，在这个本来就千疮百孔的破船身上，又钻了一个巨大的孔洞。” 267.青春大作战（十八） “你……你在胡说什么东……” 叮铃—— 班主任涨红了脸，正要教训顾凡几句，却正好被顾凡的腕表式电子通讯器提示音给打断了…… “啊，不好意思，每日新闻推送。”顾凡笑了笑，抬起电子腕表，没有理会班主任，而是自顾自查看起了今天的新闻：“让我看看……今天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著名歌星xxx涉嫌吸毒被抓，facebook三天无任何回应……不是这个。” “天都市房价再创新高，一线城市人才大批回流……也不是这个。” 顾凡慢慢滑动着腕表上的新闻标题，终于，他的食指在一处停了下来：“找到了。” “昨晚二十一点三十分左右，一名女高中生于家中上吊自杀，并留下遗书，经调查疑似在生前遭受长期校园暴力，死因或与其有关。” 顾凡念完这条新闻后，缓缓抬起了头，面无表情地盯着台下有些慌乱的周腾，淡淡道：“奇怪，今天杨安怎么没来？” 周腾只觉得呼吸有些不畅，他蹬蹬蹬倒退了好几步，喘了口气，喃喃自语道：“骗……骗人的吧？” “周腾同学，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啊？”顾凡一挑眉，故意这样问道。 几滴冷汗顺着周腾的鬓角流了下来，他甚至已经开始有些哆嗦了：“没，没什么。” “没什么感想吗？” “没……没有。” “不应该吧？” “真的没有……” “怎么可能没有呢？”顾凡原本还笑嘻嘻，此刻的面容却陡然一冷：“杀人犯。” “我……我不是杀人犯！”周腾毕竟只是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少年，被顾凡这么一吓，心脏都快停拍了。 “我刚刚只是说了‘杀人犯’这三个字，可没说你就是杀人犯吧？”顾凡冷笑道：“这么快就对号入座，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啊！” “杨安……杨安她是自杀的！她是自杀的！”周腾绝望大叫道：“跟我没关系！我不是杀人犯！我不是杀人犯！” 正当周腾快要崩溃的时候，一道声音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不……不好意思，我迟到了……” 不到一米五的杨安迈着小短腿，背着书包，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演讲台的自家班级方阵下，看样子是跑了一路，到了目的地后，累得都直不起腰来。 “你……你没死？”惊吓过度的班主任扶了扶眼镜，结结巴巴道。 “啊？”喘地上气不接下气的杨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在原地：“我今天睡过头了，对不起，老师。” 一旁的周腾看到完好无损的杨安，不由得重重呼了一口气，或许是之前太过激动，他现在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身体几近虚脱。 可很快，这股虚脱感就被巨大的愤怒所吞噬，周腾眼睛发红，狠狠地盯着讲台上的顾凡，怒声道：“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好吧！” “这句话应该送给你才对吧？就算我认为的校园欺凌在你看来只是玩笑，但开玩笑确实也要有个限度吧！”顾凡指着周腾高声道，随即撇了撇嘴：“况且……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上吊自杀的人是杨安吧？” 周围的人齐齐一愣，突然反应过来，方才顾凡的原话确实只是“昨晚二十一点三十分左右，一名女高中生于家中上吊自杀，并留下遗书，经调查疑似在生前遭受长期校园暴力，死因或与其有关。”也确实是没有提到女高中生具体的名字。 只是由于后面那句“今天杨安怎么没来”太具有误导性，因此他们才顺理成章地认为自杀的女高中生正是杨安。 “真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么轻易地就相信了自杀的女高中生就是杨安？”顾凡指着台下的学生老师们冷笑道：“假如我说旁边这个年级第三的女生自杀了，你们还会深信不疑吗？” “还是因为在你们心里，其实已经默认了杨安被校园欺凌的事实？所以她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自杀也不是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了？” 顾凡腰杆挺地笔直，目光如电，环视一周，台下不管学生还是老师，竟然无一人敢与其对视。 “况且，这条新闻也不是我编出来的，而是确凿发生的事实。”顾凡话锋一转，淡淡道：“昨天晚上，就在隔壁市，距离我们一百公里不到的地方，一名其他学校的女高中生因难以承受常年累积的校园暴力，选择上吊自杀，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一生。” “这名女高中生大概也有过希望，当自己落入这暗无天日的深渊中时，总应该有那么一两个心怀正义的伙伴能够对自己伸出援助之手吧？” “很可惜，没有。” “不仅没有人帮忙，反而会在她被欺凌的时候发出恶意的哄笑，仿佛在看什么笑话。” “于是她的人生可能真的活成了笑话。” “我不知道假如这名女高中生咬牙忍了过去，在以后的日子里，还会不会坦然地笑一笑。” “我只知道，或许她已经有了即使自己死去，也不再活着充当别人笑料的觉悟！” “我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告诉在座的诸位，校园欺凌，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小孩子闹着玩’，所谓的校园欺凌……是可以死人的！” “而协助校园欺凌者杀人的帮凶，正是被可笑的集体主义所裹挟绑架的、在座的诸位！不，或许你们才是悲剧最主要的缔造者。” “你们不是帮凶，你们就是主谋。” 顾凡低下了头，盯着脚下的地面，整个广场在失去了他的声音后，竟变得死一般寂静，仅剩下的声音只有树上零星几只夏蝉的鸣响、以及穿过树叶间隙轻柔的风。 “之前我认为，校园欺凌成因的话，被欺凌者是要负一部分责任的。”顾凡仍是低着头，盯着脚尖，过了一会儿，抬手抹了抹眼角，低声道：“如果不是被欺凌者的一再忍让，如果不是他们本身的懦弱，或许校园欺凌就不会发生了。” “我直到昨天晚上，也还是这么想的。” “现在的话，我想代之前有过这种想法的自己，向杨安同学、以及那些被欺凌者郑重道歉。” “杨安同学。”顾凡抬起了头，冲着还有些不明所以的杨安九十度鞠了一躬：“对于之前逼迫你向我挥拳，以及对你造成了身体上的伤害，我表示万分抱歉。” “对不起。” 268.青春大作战（完） 道歉结束，顾凡原本弯了的脊背又渐渐挺直，面向台下的全体师生：“诚然，受到欺凌的大部分人都生性懦弱，他们往往不懂得反抗，或者在反抗了很短的一段时间后，发现所做皆是徒劳，于是任人宰割……这才导致欺凌者愈发肆无忌惮，欺凌现象也愈演愈烈……” “可是……” “请问各位，难道这些性格懦弱的学生们，真的做错了什么吗？” “他们的懦弱究竟让哪一个除他们以外的个体受到了伤害呢？” “懦弱是无罪的吧？反社会人格有可能会对人们造成危害，可懦弱人格不会吧？一群只知道蜷缩在喧闹人群旁边的小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弱者，应该也没有碍着谁前进的道路吧？” “但就是有一种人，以孤立、欺凌弱者为乐，在现今法律的灰色地带，肆意宣泄着自己平日里无处安放的戾气……” “而那些剩余的‘旁观者’们，却因害怕自己也沦落为被欺凌的弱者，而小心翼翼地收起自己仅存一丝的同情心，转而开始嘲笑那些曾在一个屋檐下读书学习的同学甚至朋友——‘啊，我要是为她说话，也会被那群人渣一起孤立的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你们本身就已经是失去反抗能力的弱者了啊！不是吗？” “当然，我今天并非为了让你们能够站出来为那些被欺凌者说一句话……”顾凡顿了顿，接着道：“而是希望你们能明白一件事情——为什么我们要为弱者发声。” “诚然，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淘汰掉了不能适应环境的无用基因，让我们人类乃至其他物种都能够繁衍至今，或许这种排挤弱者，未尝不是现代社会提炼优质基因的一种方法，让那些带有犹疑、迟钝、愚蠢、懦弱性格基因的废物自生自灭，留下了更加强大的人类，看似正是这样的法则，才让整个人类社会不断进步，不断壮大……” “可你们在信奉这样的丛林法则之时，究竟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被淘汰过滤掉的‘废物’内心的想法呢？” “我们为什么要考虑废物的想法？”周腾阴着脸，终于吐露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说到底，天赋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我也是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今天这个成绩，无数站在其他领域尖端的精英们，也是靠着自己的一技之长才过上了优渥富足的生活！你所说的那种弱者，让他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吗？” “周腾同学，我不得不承认你非常聪明，我也承认你至少在考试一道是罕见的天才。”顾凡盯着周腾，冷冷道：“可是啊，假如我现在把你的两只手都砍下来，你应该就没办法答题了吧？” “你……你什么意思。”周腾听了这话，配合顾凡充满杀气的双眼，心中一凉，不由地下意识倒退了一步。 “放心，我没有真的要砍掉你双手的意思，我只是在描述一种可能性。”顾凡淡淡道：“诚然，现在各领域尖端的精英们，确实可以称得上现代社会的‘强者’，他们把持着世界绝大部分资源、也配得上这些资源。” “但是，一旦这些强者们失去了自己的特长，他们又该如何自处呢？” “顶尖的长跑运动员失去双腿就无法参加比赛、明星偶像一旦毁容就直接宣告职业生涯的结束、知名画家在双目失明之后就再也难以画出震撼人心的作品……一旦强者失去了自己的爪牙，他们就会立刻从云端跌落，变成弱者。” “听着，周腾，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人之所以为人，现代社会之所以没有沿袭那一套看似对人类进化利好的野蛮法则……原因就是，因为我们现如今生存于世上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成为你手下被欺凌的‘弱者’！” “欺凌者一旦发生意外，也有可能一夜之间反转变为被欺凌的那个人。” “我在此抵制校园欺凌，并且号召诸位一起抵制校园欺凌，并不是为了眼前这个你们眼中的‘废物’杨安！” “而是为了我自己。” “‘反正被欺负的不是我’，你们是这么想的吧？” “可假如你们总是对这种不合理的欺凌漠然视之，那么当原先可怜的祭品被生生毁灭之后，下一个将被绑上火刑架上公开处刑的祭品，就有可能是你、是你、是你……还有你！” 最终，顾凡的手指定格在了周腾的脸上。 “真正滋生校园欺凌这块土壤的，并非施暴者心中长存郁积的戾气、也不是所谓弱肉强食的生物本能……” “而是人类心中，‘反正欺负的不是我’的侥幸，以及‘我永远也不会成为弱者’的傲慢。” 顾凡在说完这句话之后，突然感觉周围的空气泛起一阵涟漪，随后整个世界都恍若凝结…… 啪、啪、啪—— 潘彼得鼓着掌，自虚空中缓缓走出，他的脸上遍布激赏之色：“精彩绝伦！顾凡，你让我对你、甚至对于人类，都刮目相看了。” “我还没有拍照吧？”顾凡皱眉道。 “不错，但你没必要回到未来了。”潘彼得笑道：“你的剧本任务已经完成，剧本即将结束。” “我想回未来看一看。” “为什么？” “想看看那群人的命运，有没有实质性的改变。” 潘彼得似乎有些无奈：“顾凡，你难道不知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这只是虚拟数据构成的即时演算世界，即使是真的有在你影响下改变的未来，也不过是计算机演算之后的结果。” “那就让我看一看数据推演之后的结果吧！” 潘彼得闻言，叹了口气，大手一挥，周围的景色突变，无数光影流转，这几年间的所有发生的事情如同走马灯一般在顾凡眼前闪现，看似信息量很大，实际上也就过了几秒钟，原本怔忪发呆的顾凡眼神中便恢复了清明神色。 “正如你所见。”潘彼得说道：“杨安毕业后没有找到很好的工作，最终艰难地在城市中生存着，她的命运并没有因为你的挺身而出而有什么好转的迹象；周腾仍旧如愿以偿地考上了星云大学，前途一片光明……就连你们学校，自这一届毕业之后，校园欺凌仍然屡屡发生，并未有实质性减少，你什么都没能改变。” 顾凡低着头，并没有说话。 过了半晌，他才抬起了头，只是让潘彼得有些奇怪的是，他并未显露出什么气馁的神色，反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果然如此啊！” “你……你知道会是这样？” “当然！”顾凡高声道：“因为人类就是这样健忘的生物！” “校园欺凌是永远不可能完全杜绝的！就如同人类无法丢弃性格中的侥幸与傲慢一样……这是人类千千万万年都要背负的东西！不管到了哪一个文明开化的时代尽皆如此！” “那……那你何必这么卖力地制止校园欺凌的发生呢？”潘彼得奇怪道。 “因为这是我不得不做的事情。”顾凡笑道：“我明白校园欺凌不会完全被杜绝，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会去遏制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如同人生来便知道自己的终点通向死亡，可我们活在这世上的每一秒，都是在对抗着这必然的结局……没人会去考虑活着有什么意义，因为‘活着’本身就是与‘虚无’相对的意义。” “而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脱于万千物种，创造灿烂的文明，正是因为背负着各种各样的‘意义’而前进的啊！” “对于我来说，为弱势群体带来仅有的一点人文关怀，也是我活着的意义之一。” …… （《青春大作战》完。） 270.大英雄乔峰（二） 这边叶小钗正纳罕间，大殿外的铁甲山林之中，又闪出两名身披将军战甲的大汉，步入殿门。 萧峰脸上神情原本不怒自威，见了这两名大汉，却是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两位统领，怎得也出现在此处？” 这两名大汉正是当今辽国国主耶律洪基贴身亲卫军的两位正副统领，可以说是辽主身边最为亲信之人，想不到他们竟也带着亲卫军参与了对萧峰本人的围攻之中，实在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两名统领相顾而视，又看了看萧峰此时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心有愧意，皆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最终还是那高瘦的正统领低声道：“萧大王，对不住了！此次我俩前来诛逆，乃是奉了陛下的手谕。” “奉了陛下的手谕？”萧峰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双目紧闭，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与陛下亲如兄弟，自问没有做什么叛逆之事……家父生前更是庙堂股肱之臣，我萧家上上下下，尽皆忠心耿耿，何来诛逆一说？” “这……”正副统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耶律莫哥，尽皆讷讷道：“这个……萧大王稍安勿躁，陛下手谕上只是说了，要我等协助耶律将军将你擒下，先关押至天牢内，再行处置……至于萧大王究竟犯了甚么罪，我二人实是不知。” “哪来的这般多废话！既已有了陛下手谕，直接拿下便是！若是萧峰敢负隅顽抗，那便就地格杀！不必念及旧日情分！”耶律莫哥冷喝道。 “哦？那我倒要问问耶律将军，萧某究竟是犯了甚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竟惹得陛下亲颁手谕，要拿我入天牢问罪？”萧峰此时也来了气，面如寒霜，质问道。 “此事涉及一件重大隐秘，我若是当众说出，只怕辱及远山公身前清誉！”耶律莫哥所言的远山公，正是萧峰的父亲萧远山，已于一年前病逝。 “笑话！我萧某人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曾做过什么问心有愧之事，你口口声声拿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于我，却又不肯明言，莫不是心中有鬼？”萧峰踏前一步，颌下络腮胡须根根树立，凛凛生威：“若是萧某人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不妨在这万千将士面前说道说道，也让我死得明白！” “哼！卖国通敌，这罪名如何？”耶律莫哥冷笑道：“左右！给我拿下！” “慢着！”一只手直接制止了原本准备一拥而上的士兵，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个较为矮胖的副统领。 “副统领，你这是何意！想要违抗圣旨不成？”耶律莫哥先是一惊，随即冷冷地看着副统领：“莫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耶律将军，这话你却是说得对了。”副统领脸色涨红，梗着脖子说道：“当年大宋挥师反攻燕云十六州，老子就在前线，宋猪虽然不谙马战，却于守城攻坚一道甚是精通，仗着火炮之利，连克我大辽数座坚城。我一人领着三千兵马，苦苦支撑，原本已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若不是萧大王亲率一支精骑冒着被围杀的风险千里驰援，如今我焉能站在此处？” “萧大王担任南院大王的这几年来，不知挡住了多少次大宋国来势汹汹的进攻，亲自手刃的宋猪更是数不胜数！你说他卖国通敌？老子可不买账！” “这浑人！”顾凡躲在门柱之后，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他本人乃是正统的汉族，自古胡汉不两立，严格来讲，宋朝可谓是汉人正统，这副统领言语之间对宋人颇多轻蔑侮辱，倒让顾凡很是不爽。 “不错！”此时那较为高瘦的正统领也忍不住道：“萧大王对咱们大辽一片赤胆忠心，更是立下了难以磨灭的赫赫战功，若说他竟能够通敌卖国，我是不信的。只怕陛下或被奸人蒙蔽，听信了什么子虚乌有的流言，方才冤枉了好人！” “嘿嘿，大统领，你这话，便是在暗着说我耶律莫哥是那奸佞小人了？” “不敢！”正统领摇了摇头：“耶律将军亦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自然忠心可鉴，此次点兵围住了萧大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我只怕那奸佞小人另有其人，却把咱们剩下的兄弟都给愚弄了！” “萧峰通敌卖国，铁证如山，你们不奉陛下手谕，反而处处包庇于他，是何道理？”耶律莫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脱口大骂道。 “耶律将军此言差矣，若是萧大王真有通敌卖国的所作所为，我第一个便不能放过他！”正统领正色道：“只是萧大王的才情人品，这么多年来，老弟兄们自然都看在眼里，如今单凭耶律将军一句‘铁证如山’，便想押着萧大王下放天牢，恐怕有些不妥吧？” “正是！正是！老子虽然欠着萧大王一条命，若是他真得做出什么对不起咱们大辽的事情，我便先是杀了他，再行自尽，还了他这条老命，又有如何？”副统领哼道：“只是将军你的一面之词，便要将一个战功赫赫的南院大王押入牢狱，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况且那陛下手谕亦是经由你耶律莫哥之手交与我等二人，焉知你未曾在其中做了甚么手脚？” “放肆！”耶律莫哥脸色一变，副统领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就连贵为左将军的他，也接不起，他又看了看殿外擎着铁枪、攥着长刀的众将士，却发现这些人中神色各异，其中不乏如同正副统领二人一般面有不忿者，只怕平日里没少听得南院大王萧峰的英雄事迹，如今见了真人这副凛然大义的模样，更是尤为心折，只怕若是萧峰登于高处，振臂一呼，未尝不会有甲士倒戈相向。 这时耶律莫哥才恍然惊觉，想不到萧峰在军中的威望之高，已然至此，心中对他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想罢，他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一个真相，我耶律莫哥便是告诉你们又如何？” 269.大英雄乔峰（一） 【随机剧本生成中……】 【随机剧本生成完毕。】 【人物传送中……】 …… 【人物传送完毕。】 【普通双人剧本：反天龙八部。此剧本提供隐藏任务线以及剧情发掘度奖励，部分道具可带出剧本。注：本次剧本为大型沙盒类剧本，时间流速与现实世界不同步。】 夜晚，两道绚烂的白光几乎是同时坠落到辽国上京城内，只是由于时间实在太过短暂，因此竟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顾凡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此时正置身于一间颇为华丽的大殿之中。 此时大殿中空空荡荡，静的出奇，却并非只有顾凡一人，他转过头去，正好看到了一名白发黑衣，背负一刀一剑的青年，正是叶小虫的亲哥，叶小钗。 “好久不见。”顾凡略有些意外地点了点头，他本是随机匹配了一个双人剧本，想不到随机到的队友竟正好是大逃杀剧本中的对头叶小钗。 “顾兄别来无恙。”叶小钗淡淡回应，见顾凡似乎面有疑色，心中已然猜出了几分他的心思，不由解释道：“游戏版本更新之后，随机匹配算法大幅优化，一般随机到的队友实力相差都不会太大。” “原来如此。”顾凡心中了然，点了点头。 “你对这个剧本怎么看？剧本名字奇奇怪怪，不知是什么背景。” 这一回倒是轮到叶小钗惊讶了：“你没看过《天龙八部》？” 顾凡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 叶小钗起先有些不可置信，但很快便也释然，盖因《天龙八部》可算得是上世纪风靡一时的武侠，若论成书而言，甚至要追溯到上上世纪，如今世界文学百花齐放，单单华夏区便涌现出不知多少流派类别，武侠类已然没落，自己是狂热的武侠粉丝，听说过不奇怪，作为纯路人的顾凡没听说过，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想到此处，他不由耐心解释道：“这《天龙八部》乃是一部武侠，由上世纪一位武侠大家査先生所写，这剧本的名字是反天龙八部，定是以此为背景，只是不知这‘反’字何解。” 顾凡正待再问些细节，却突然耳朵一动，将食指放在唇下，低声道：“噤声！有人来了！” 叶小钗也晚一步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来人是敌是友尤未可知，索性这大殿之中不少立柱，于是他便和顾凡一起闪身躲入了角落中的立柱之后，打算静观其变。 不多时，几名身着皮甲的汉子当先入了大殿，他们腰间尽皆配着弯刀，且握着刀柄的手背上骨节凸起，光凭这一点便可知都是用刀好手。 随后又有一名衣着甚是华贵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一看便知是久居高位的大官，看其装束面容，倒不似中土人士，反而有些异域风情。 只是令躲在门柱后的顾凡两人有些惊讶的是，这名大官似乎并非此处最为显贵之人，反而是低下了头颅，转身向后迎接什么大人物一般。 果然，又过了须臾，自殿外走进一名身形威猛的昂藏大汉，这大汉约莫三十岁出头的年纪，颌下已留了一把络腮胡须，顾盼之间，凛凛生威。只是身上的衣服却好似极为陈旧，甚至穿得都不如之前进入殿内的侍卫。 见了这名大汉，顾凡心中不由喝了一声彩，只因此人步履之间，呼吸细密绵长，一看便知是一位武艺超绝的大高手。 “这人莫不是萧峰？”叶小钗可是看过天龙八部全集的人，自然能够将此人与书中人物对应，纵观全书，最有英雄气的一位，定然莫过于萧峰了。 果然，叶小钗心中刚掠过这个念头，便见那衣衫陈旧的大汉向大官拱了拱手，言道：“见过左将军。” “见过萧大王。莫哥受之有愧。”那大官原叫耶律莫哥，官拜辽国左将军。 “不知此次陛下将我自南京（今北京）城召回，所为何事？” 这位萧大王虽看着凛凛生威，与人说话时却意外地谦逊有礼，倒是有些出乎顾凡意料。 “萧大王稍安勿躁，陛下迟些自会亲自前来。” 说完这话，耶律莫哥目光闪烁，不动声色地倒退了几步，几乎半个身子便要踏出殿门。 萧峰下意识感觉到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来，只是后来几个眨眼的功夫，他陡然听到殿外传来了一阵铁甲碰撞的声音，自殿门向外遥遥望去，之间无数大辽御用的铁甲卫士手持长刀长矛，竟将他连同手下的四名护卫堵在了这上京殿内！ “啧……有些不妙啊。”躲在立柱后的顾凡看了这个情势，吐了吐舌头：“咱们怕是赶上了什么宫廷政变啦！” “唉，原来此时萧峰已然当上了南院大王，只是这一段剧情我倒没什么印象……”叶小钗看了此情此景，也不禁暗暗皱眉，心中却也有了计较，萧峰在他心中可以算得上是第一等的大英雄、大豪杰，若是一会儿他真的遭遇险境，自身便是拼了性命，也要护着萧峰逃出生天。 “耶律将军，你这是何意？陛下现今何在？你们这是要造反不成？”萧峰眯了眯眼睛，心下一沉，他此时亦是明白，此时大辽上京城内只怕已然发生重大变故，此时自己被无数铁甲卫士团团围住，第一时间想得并非自己如何脱身，反倒是担忧起大辽国主耶律洪基的安危了。 “嘿！萧大王，咱们此次诛逆，正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耶律莫哥嘿嘿冷笑道。 “一派胡言！”萧峰大喝道：“我萧峰自小在大辽长大，萧氏一族对陛下更是忠心耿耿，家父萧远山，不知为我大辽立下多少汗马功劳，便是我萧峰，也是不偏不靠，自最底层的兵卒做起，如今能够坐上南院大王的位子，那是靠着累累战功打出来的！” “诛逆？诛什么逆？我看你们才是叛逆！” “这萧峰若是所言非虚，能从小小兵卒靠着战功做到南院大王的位置，就算真有家族帮衬，也有些骇人听闻啦！”顾凡低声道。 只是他转过头来，却发现叶小钗此时竟一脸疑惑，似乎对萧峰的话有什么不解。 “这……不应该啊……剧情不对吧……”叶小钗喃喃自语道：“我……我看的不是《天龙八部》？” 270.大英雄乔峰（二） 这边叶小钗正纳罕间，大殿外的铁甲山林之中，又闪出两名身披将军战甲的大汉，步入殿门。 萧峰脸上神情原本不怒自威，见了这两名大汉，却是心中一惊，脱口而出道：“两位统领，怎得也出现在此处？” 这两名大汉正是当今辽国国主耶律洪基贴身亲卫军的两位正副统领，可以说是辽主身边最为亲信之人，想不到他们竟也带着亲卫军参与了对萧峰本人的围攻之中，实在令其百思不得其解。 两名统领相顾而视，又看了看萧峰此时脸上不可置信的神色，似乎心有愧意，皆是不由自主地低下了头。 最终还是那高瘦的正统领低声道：“萧大王，对不住了！此次我俩前来诛逆，乃是奉了陛下的手谕。” “奉了陛下的手谕？”萧峰脸色刷得一下变得惨白，双目紧闭，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与陛下亲如兄弟，自问没有做什么叛逆之事……家父生前更是庙堂股肱之臣，我萧家上上下下，尽皆忠心耿耿，何来诛逆一说？” “这……”正副统领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耶律莫哥，尽皆讷讷道：“这个……萧大王稍安勿躁，陛下手谕上只是说了，要我等协助耶律将军将你擒下，先关押至天牢内，再行处置……至于萧大王究竟犯了甚么罪，我二人实是不知。” “哪来的这般多废话！既已有了陛下手谕，直接拿下便是！若是萧峰敢负隅顽抗，那便就地格杀！不必念及旧日情分！”耶律莫哥冷喝道。 “哦？那我倒要问问耶律将军，萧某究竟是犯了甚么十恶不赦的大罪，竟惹得陛下亲颁手谕，要拿我入天牢问罪？”萧峰此时也来了气，面如寒霜，质问道。 “此事涉及一件重大隐秘，我若是当众说出，只怕辱及远山公身前清誉！”耶律莫哥所言的远山公，正是萧峰的父亲萧远山，已于一年前病逝。 “笑话！我萧某人一生光明磊落，从不曾做过什么问心有愧之事，你口口声声拿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污蔑于我，却又不肯明言，莫不是心中有鬼？”萧峰踏前一步，颌下络腮胡须根根树立，凛凛生威：“若是萧某人真的做了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不妨在这万千将士面前说道说道，也让我死得明白！” “哼！卖国通敌，这罪名如何？”耶律莫哥冷笑道：“左右！给我拿下！” “慢着！”一只手直接制止了原本准备一拥而上的士兵，众人定睛一看，竟是那个较为矮胖的副统领。 “副统领，你这是何意！想要违抗圣旨不成？”耶律莫哥先是一惊，随即冷冷地看着副统领：“莫要感情用事！” “感情用事？耶律将军，这话你却是说得对了。”副统领脸色涨红，梗着脖子说道：“当年大宋挥师反攻燕云十六州，老子就在前线，宋猪虽然不谙马战，却于守城攻坚一道甚是精通，仗着火炮之利，连克我大辽数座坚城。我一人领着三千兵马，苦苦支撑，原本已然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若不是萧大王亲率一支精骑冒着被围杀的风险千里驰援，如今我焉能站在此处？” “萧大王担任南院大王的这几年来，不知挡住了多少次大宋国来势汹汹的进攻，亲自手刃的宋猪更是数不胜数！你说他卖国通敌？老子可不买账！” “这浑人！”顾凡躲在门柱之后，心中微微有些不舒服，他本人乃是正统的汉族，自古胡汉不两立，严格来讲，宋朝可谓是汉人正统，这副统领言语之间对宋人颇多轻蔑侮辱，倒让顾凡很是不爽。 “不错！”此时那较为高瘦的正统领也忍不住道：“萧大王对咱们大辽一片赤胆忠心，更是立下了难以磨灭的赫赫战功，若说他竟能够通敌卖国，我是不信的。只怕陛下或被奸人蒙蔽，听信了什么子虚乌有的流言，方才冤枉了好人！” “嘿嘿，大统领，你这话，便是在暗着说我耶律莫哥是那奸佞小人了？” “不敢！”正统领摇了摇头：“耶律将军亦是陛下身边的老人了，自然忠心可鉴，此次点兵围住了萧大王，也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我只怕那奸佞小人另有其人，却把咱们剩下的兄弟都给愚弄了！” “萧峰通敌卖国，铁证如山，你们不奉陛下手谕，反而处处包庇于他，是何道理？”耶律莫哥似乎有些气急败坏，脱口大骂道。 “耶律将军此言差矣，若是萧大王真有通敌卖国的所作所为，我第一个便不能放过他！”正统领正色道：“只是萧大王的才情人品，这么多年来，老弟兄们自然都看在眼里，如今单凭耶律将军一句‘铁证如山’，便想押着萧大王下放天牢，恐怕有些不妥吧？” “正是！正是！老子虽然欠着萧大王一条命，若是他真得做出什么对不起咱们大辽的事情，我便先是杀了他，再行自尽，还了他这条老命，又有如何？”副统领哼道：“只是将军你的一面之词，便要将一个战功赫赫的南院大王押入牢狱，天下间哪有这般道理！” “况且那陛下手谕亦是经由你耶律莫哥之手交与我等二人，焉知你未曾在其中做了甚么手脚？” “放肆！”耶律莫哥脸色一变，副统领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就连贵为左将军的他，也接不起，他又看了看殿外擎着铁枪、攥着长刀的众将士，却发现这些人中神色各异，其中不乏如同正副统领二人一般面有不忿者，只怕平日里没少听得南院大王萧峰的英雄事迹，如今见了真人这副凛然大义的模样，更是尤为心折，只怕若是萧峰登于高处，振臂一呼，未尝不会有甲士倒戈相向。 这时耶律莫哥才恍然惊觉，想不到萧峰在军中的威望之高，已然至此，心中对他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想罢，他不由深深吸了口气，缓缓道：“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一个真相，我耶律莫哥便是告诉你们又如何？” 271.大英雄乔峰（三） 了“洗耳恭听。”萧峰拱了拱手道。 耶律莫哥清了清嗓子，却不立时说话，而是立在当下，背起双手，头部微微一侧，斜睨着萧峰，看了许久，不住冷笑。 “耶律将军这是何意？”萧峰微微皱眉：“萧某若有何等罪状，尽可一一道来，何必如此故作姿态？” “嘿嘿，嘿嘿。”耶律莫哥冷笑道：“此事不急，我本也有话想要先问问萧大王，还是先问了好。” “萧大王自称对我大辽忠心耿耿，近年来宋朝变法革新，渐有中兴之势，于我大辽虎视眈眈，时常犯我边境，陛下可谓不堪其扰，不知萧大王有何高见？” 萧峰摇了摇头：“我没甚么高见！我大辽与宋朝，可谓世仇，宋朝自诩中华正统，贬我大辽为未开化的胡虏，我大辽又何尝瞧得起宋朝了？萧某不过一介武夫，不知这正名大义，谁对谁错，但宋人犯我边境、杀我辽民，我自当带兵抵御，百倍还之，也就是了！何必想那么多？” “好一个‘百倍还之’！那在萧大王心中，咱们契丹与汉人，可谓是不共戴天了？” “自然不共戴天！”萧峰此言说得铿锵有力，斩钉截铁，浑没半点犹豫。 “那萧大王是万不可能与宋朝合作，通敌卖国了？”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萧峰勃然变色，大喝道：“萧某若是与宋朝有什么阴私款曲，欲对大辽做出什么不利之事，教我天打雷劈，粉身碎骨！” “好啊！萧大王此时话不要说得太满！”耶律莫哥目光有些异样，摇了摇头：“等下证人来了，你便没甚么好说的啦！” “证人？甚么证人？”此时不仅仅是在场的众人，便连躲在柱后的顾凡亦是心中嘀咕，这耶律莫哥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过了没多久，自围住的卫兵圈子中慢慢分开，走进来一位老僧，这老僧看起来约莫已然六七十岁，在当时已算得上高寿，一双白眉微微垂下，面容慈悲，似是心怀苍生。 “阿弥陀佛，耶律施主，老衲来迟一步。”那老僧宣了个法号，告了声罪。 “云台大师，不必多礼。”耶律莫哥不敢怠慢，连忙还礼道。 “云台大师？”萧峰自然也认得这位云台大师，乃是天京城中慈光寺主持，佛法精深，是当今辽主耶律洪基的座上宾，同萧峰已故的父亲远山公亦为知交好友，即使后来萧峰坐了南院大王的位子，对于这位云台大师亦是持晚辈礼，不敢有半分逾越。 “阿弥陀佛，萧施主，自年前萧府一别久矣。” “云台大师的精神还是如一年前般健旺，令萧某好生羡慕。” “萧施主坐镇燕云十六州，为我大辽抵御宋朝数年，令其不得寸进，如此功绩，方才令人羡慕啊。” “云台大师，此番请您前来，乃是作个见证，萧峰本人里通外国，罪大恶极，今日本将军奉了陛下手谕，将其拿下，押入天牢……大师可觉得他冤枉？” 云台大师白眉耸动，昏黄浑浊的眼睛缓缓睁开，看了萧峰一眼，随即又低下了头，口宣佛号不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唉，这一天终究是到了。” “云台大师这是何意？莫非连大师也认为萧某里通外国不成？”萧峰不可置信地看着云台大师，出声道。 “此事你说了自然不算！”耶律莫哥对着萧峰冷笑，随即转头向云台大师言道：“大师，不知你可记得三十年前，雁门关乱石谷前的那一场大战？” 云台大师本来目含悲悯，不动如山，可听到了“雁门关乱石谷”这几个字，也不由得心神大震，连带神情亦变化起来，似乎是憋着一口气，未能理顺，过得半晌，总算是将这口气吐了出来，道：“陈年旧事，何必再提？” “原本此事确实不必再提，只是现如今陛下接连收到数封暗卫密信，矛头尽皆指于萧峰与宋朝重要人物暗通款曲，既然如此，便怨不得咱们翻翻旧账啦！” 云台大师略一思忖，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喃喃道：“罪孽，罪孽！” 萧峰听了这两人对话，心中不由大为起疑，似乎在三十年前，雁门关乱石谷前，有一场惊世大战，而这场大战竟于自己大有干系，居然能令陛下认定自己今日必会谋反……只是三十年前，自己的年纪方才不过几个月大小，又如何能够作出什么事来？ “三十年前，雁门关前，究竟发生了何事，与萧某又有何干系，还望大师明言。”萧峰朗声道。他心中光明磊落、问心无愧，自然不怕云台大师吐露甚么有关于他的阴私往事，但他心下也早已计定，若是云台大师口出诳语，污蔑于他，自己便是战死于此处，也绝不向此等真正的叛逆低头。 “好，好……”云台大师连说了好几个“好”字，缓缓道：“我自己做错了事，造了杀孽，原也没甚么好隐瞒的！” 岂知此时耶律莫哥却摇了摇头，道：“云台大师当年亦是为国为民，原也不能说是错了。” “嘿！”云台大师苦笑道：“错便是错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往自家脸上贴金？” 于是又转向众人，道：“三十年前，我大辽暗卫接到讯息，说是有大批宋朝的武林人士，要偷偷潜入大辽，刺杀我大辽国主，然后趁着大辽群龙无首之时，配合大宋军兵，大举进犯边境，势要拿下燕云十六州。” 此间众人尽皆心下一寒，宋朝武林向来十分活跃，与辽国大开大合的路子不同，可谓百花齐放，武学种类渊深繁复，一向被辽国视为心腹大患。若是数十名功夫练到顶尖儿的好手潜入上京，有心算无心之下，只怕辽主还真的凶多吉少。倒时趁着辽主驾崩，国内乱作一团之时，再接连刺杀几名关键人物，辽国登时便成了一盘散沙，再配合宋军大举入侵，只怕举国危矣。 272.大英雄乔峰（四） 云台大师见众人皆聚精会神听着故事，又瞥了一眼萧峰，接着道：“当年我等辽国武林人士听得此事，尽皆大吃一惊，要知宋国武林向来高手辈出，我大辽虽论及马战军阵，要强出宋国不少，可于武功一道，却实在研究不深，若是真有绝顶高手行暗杀之事，先皇身边卫士虽多，只怕也难得护其周全。” “于是咱们大辽武林众人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先是获知这群宋国的武林好手要途经雁门关，那我们何不来个先发制人？于是纠集队伍，星夜兼程，赶赴雁门关守株待兔。” 殿内众人皆是军旅出身，在边关不知和宋人打了多少年的仗，听得当年云台大师等人竟要深入宋朝境内，伏击宋国武林好手，不由得也热血沸腾，恨不得当年也随之而去。 云台大师说到此处，缓缓转头，看向萧峰：“萧大王，若是你知道了这个消息，又当如何？” 萧峰踏前一步，大义凛然道：“我大辽与宋国恩怨积年已久，宋国屡次侵我边境，不知害了多少大辽子民，萧某虽只是一介匹夫，却也知道何谓家国大义，若是当年我便在场，定然随众位前辈共襄盛举！” “好，好！”云台大师点了点头：“看来萧大王认为，咱们此举是不错的了？” 这老和尚把我萧峰看成了什么人？ 萧峰前半生对于大辽可谓忠心耿耿，在边境不知立下多少大功，手刃的宋兵不知凡几，此时云台大师此言一出，大有讥讽之意，让其不由心中有气，但面上却并无不虞之色，反而温声答道：“自然不错！” 云台大师听了萧峰之言，没有再行追问，而是自顾自说道： “既然计划已定，自然要挑选出一位领头人物，当年远山公虽是已然入朝为官，但无论武功、人品、还是在咱们大辽武林中的威望，尽皆无人能出其右，自然奉其为带头大哥。” “啊！家父竟是当年此事的领头人物？”萧峰一声低呼。 “老衲当年虽武功低微，但亦是咱们大辽武林的一份子，承蒙远山公不弃，带上老衲充作第一批伏击的人选之一。” “当年第一批数十名大辽的武林好手到了雁门关，果然遇到了一队宋朝的商队，说是商队，随行的武士却个个腰配兵刃，咱们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只怕商队不过是个幌子，正是他们暗度陈仓的诡计。” 云台大师说道此处，又看了一眼萧峰，淡淡道：“萧大王，雁门关一战，事涉辽主生死，实在关乎到我大辽国运，以及咱们大辽千千万万百姓的生死，对面乃是宋朝武林一等一的好手，咱们大辽武道不及大宋昌盛，此战实在无甚把握，唯一的优势，亦不过敌在明，我在暗罢了，若是萧大王易地而处，却又该当如何？” 萧峰听闻此言，皱了皱眉，沉吟道：“两国交战，自然兵不厌诈，实在不必讲什么江湖道义、武林规矩，依我来看，咱们须使暗器，而暗器之上，均需喂毒。” “是啦！”云台大师一拍大腿，道：“咱们当时也是如此想法，等到那十余名商队护卫走近，便是漫天暗器伺候，暗器过后，其中护卫十几人已死了近十人，只剩下了几个侥幸避过暗算的宋人，也被咱们一群大辽的武林好手给乱刀分尸啦！” 四周的辽兵一听宋朝武人竟被一网打尽，都不住欢呼起来，可躲在柱后的顾凡、在中央的萧峰心中却道：“若是宋国那边派的真是武林中顶尖儿的好手，又怎会胜得如此轻易？” 云台大师只停顿了小刻，又道：“咱们虽然将这群来犯的宋人杀了个干净，可立马便觉出了不对，按理来说，宋朝武人敢深入我大辽腹地，行刺我大辽国主，参与的人物必定是功夫练到了顶尖的武林好手，怎的如今看来，功夫竟如此不济？咱们如今竟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其屠灭殆尽，不光是老衲，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都大为疑惑。” “正当此间，却听得马蹄声响，两匹马自山路拐角那边转了过来，咱们定睛一看，两匹马上乘着的乃是一男一女，那男子神态威猛、约莫三十余岁，身上虽穿了一身绣着补丁的破衣服，却丝毫未减其英雄气概。” “而那女子长相颇为秀美，长发盘起，作妇人打扮，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这时咱们也不再隐藏，径自迎了上去，那男子见了满地的宋人尸体，神色一变，突然跃下马来，叽里咕噜冲着咱们说了些什么。” 云台大师微微一叹：“可惜他说得并非咱们契丹语，而是汉话，并行的数十名武林同道，竟无一人听得懂他说了些什么。” “两方正僵持间，上京铁鲨会耶律新持刀抢先发难道‘无耻宋猪，纳命来！’，随后抢先攻上。” “远山公见事情不对，连忙大喝道‘耶律大哥，先将其擒下，莫要伤人。’” “只是耶律新却早已杀红了眼睛，哪里管得那许多，单刀一抬，一上来便是绝技杀招。” “可那男子却只是一伸手，迅若闪电般地一抓，便后发先至地抓到了耶律大哥的手腕，仅仅一个照面，便将咱们这边身手排在前列的一名好手的兵器卸下！” “随后又是一掌，径直拍向了耶律大哥的胸口之上！” “我们眼见耶律大哥性命不保，尽皆大急，手上无数暗器接连飞出，可那男子只是再一伸手，一掌推出，竟单纯靠着掌风，便将无数暗器荡飞！” “嘶……”殿内众人听得此言，尽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大骇：“仅靠掌风便能挡住数十名辽国顶尖好手的暗器？这等掌力委实可畏可怖啊！” “此人掌力之雄浑，掌法之精妙，实是老衲平生所未见，如此往后数十年，再无一人可出其右者，能将武功连道这份顶尖水准，潜入咱们大辽，必然另有目的，我们当时只道消息果然不假，一拥而上，欲将其擒下。”云台大师突然低下了头，面现不忍之色： “唉……罪过，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