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素为王》 第一章 元素世界 云国，苍州，木源县，一处人迹罕至的断崖之下。 秋风萧瑟，残阳如血，偶尔传来几声孤寂的虫鸣鸟叫，说不出的清冷落寞。 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瘦弱少年，正躺在草丛里，身旁还有丝丝血迹。这时一阵冷风袭来，少年浑身一个激灵，顿时猛然惊醒。 杨立睁开眼，呆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色，一脸茫然不解：旁边是涔涔流淌的溪水，上面是高达十余米的陡峭悬崖，自己居然躺在湿冷的泥地上！ 而且自己的右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份皱巴巴的文书。 “不对呀！” “我明明记得，不久前自己还在会议室里，当着众同事的面和项目主管争辩。” “这个项目主管是个不学无术，只知道拍马逢迎、胡吹大气的混子，平时把功劳全抢过去了不说，这次会议又把项目延期的责任全部扣在了我的头上。” “后来他争不过我，就恼羞成怒动起手来，我也毫不示弱，就跟他扭打在了一起。” “只是没想到会议室的落地窗也是伪劣产品，两人一起滚到窗户边时，居然就连人带着窗，双双从十九层的高楼上掉了下去……” 杨立心中又惊又疑，连忙从泥地上爬起，低头检查身体。 身上到处是外伤，似乎是被树枝乱石划破所致，上面还破了好几个大口子，应该是刚从上面的悬崖掉下来而造成的。不过这还在其次，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身体明显比记忆中的要稚嫩不少，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 “难道是穿越了？” 瞧着周围陌生的环境，一大堆新鲜的记忆从脑海中涌出，杨立只感觉头疼欲裂。半晌之后，这些头疼感才慢慢地逐渐消失，而少娘经过一番整理回味之后，脸上不由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这里已经不是地球，而是另外一个世界，一个以元素之力为王的世界。 能操纵元素之力的人，就被人们称为元素师。 元素师可以控制各种各样的元素，从而能够发挥许多意想不到的作用。 例如本命元素是铁的元素师，可以控制周围所有含铁元素的物品，用铁剑、飞刀来发起攻击，杀人于无形之中。而面对敌人铁制武器的攻击，元素师只要心念一动，这些武器就会被自己所控制，反而攻击对方。 一个元素师，同时面对百名精锐士兵也会毫无惧色。 而修为深厚到一定程度的元素师，更是可以掌控多种元素，变幻物质形态，甚至还能直接转变元素种类： 例如能将随地可见的岩石中所含的硅元素、钙元素，变成稀有的、高价值的金元素，从而完成“点石成金”，一夜暴富。 或者通过掌控元素来控制氧气、二氧化碳等气体，让自己腾云驾雾、云游四海。 还可以随时随地控制相应化合物的形成，获取化学反应时所能释放的能量，从而产生惊人的破坏力，天崩地裂，无人能挡！ 数百年前，就曾经有达到极高境界的元素师，控制某种神秘的液体，令其如洪水一般攻击一座巨型城池，结果所到之处尸骨无存、片甲不留，天下人闻之而色变…… 也正因为元素世界里的每一个元素师，都拥有令常人匪夷所思的能力，所以其地位也相应的极其超然。 当然，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成为元素师的潜质，绝大多数人的元素天赋，也仅限于耗尽全身力气，却只能控制近在咫尺的一根筷子稍微扭动一下而已。 这些人注定在一开始就被淘汰掉。 要想成长为一名元素师，条件极其严苛，道路艰险坎坷。 别说偌大有近十万人口的木源县，就算是整个苍州，真正能称得上元素师的，也只有寥寥数十人。 “元素师……元素的力量……” 杨立仔细梳理着脑海中的记忆，随着心中的思路越来越清晰，双眼也越来越明亮，心情亦变得越来越激动起来。 因为这个世界里的元素，和杨立在地球上所熟知碳、氧、氢、氮、金、银、铜、铁等元素并无二致！而更重要的是，在这个世界里，目前已知的元素只有常见的几种，很多元素都还没有发现，更谈不上利用。 就算是已知的元素，其具体的性质特点，气态、液态、固态不同物质形态之间的转换，发生化学变化时释放、吸收的能量多少……对于这些内容，整个世界的元素师都是一知半解，仅仅凭着感觉来摸索使用而已，和地球上千余年前的古代一样，其利用效率可谓是低得发指！ 没有火药，没有电池，没有化学实验。 没有成熟的冶炼技术，没有工业化的大规模生产。 有和地球一致的时间、长度等度量衡，却没有定质定量的物理化学分析。 “这我要是成为了元素师，将地球上的物理化学知识运用其中，岂不是要逆天！？”一想到自己拥有着不可想象的优势，杨立的心中就开始不由自主地咆哮起来。 不过他并没有一直沉浸在喜悦当中，而是逐渐冷静下来：现在这个状况还很危险，而他也很有可能是被什么仇人推下来的。 因此少年一边迅速起身，准备离开此地，一边开始继续回想，试图找到自己之所以在这里的原因。 信息很多，杨立开始一条一条的缕清： 被自己占据身体的这个人，以前也叫做杨立。 曾经的“杨立”生前最大的梦想，就是通过一年一度的选拔考核，成为一名合格的控元者。 控元者则相当于是一种初级元素师，即使地位稍逊于正式的元素师，但因为有成为元素师的潜力，也会拥有数不清的福利待遇和无尽好处。 例如，官府每月会提供给控元者一份特殊补贴，数额高达十两白银。 木源县每年有千余名考生参加考核，然后只有三十来人可以通过，成为人人羡慕的控元者。 而每一个新的控元者，都会获得地方官府极大力度的栽培和照顾，个人地位也会随之一步登天。 对于杨立这种父母双亡、家境贫寒的人来说，如果能通过控元者考核，其意义无异于鲤鱼跳龙门，整个人生轨迹都会随之而改变！ 正因为如此，杨立花光了父母留下来的所有积蓄，让自己得以就读于木源县唯一的一座元素学堂，学习最基础的元素知识，修炼元素之力。 当然，这只是缴清了学费。杨立的生活费，是靠着家里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妹妹杨羽依，帮隔壁李大妈缝制女红在县城出售，然后一文一文地赚来的。 “不是吧？妹妹挣钱供哥哥读书？” 想到这里的杨立顿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的印象当中，哥哥理所当然应该保护妹妹才对，怎么在这里好像反过来了？ 不过继续回想下去，杨立对此又有些理解兄妹俩的做法了。 原来兄妹俩都商量计划好了，先是由家庭积蓄支付哥哥的学费，妹妹挣钱来负责平时学习的花销；而等到哥哥学有所成顺利毕业之后，即使不能成为控元者，也能找到一份收入不错的工作，然后挣到钱让妹妹也有机会进入元素学堂。 毕竟元素学堂只收十四岁刚刚元素觉醒的学员，超过年龄则不会再予以录取。 这个计划很美好，如果一切都很顺利，并非没有实现的可能。到时候兄妹两人，也都能自食其力的养活自己，体体面面的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可就在今天，承载着家庭希望的杨立，收到了一份来自木源县元素学堂的文书。 杨立想到这里，猛然皱了下眉头，似乎原来的那个杨立，就是因为此事带来的打击太大，最后承受不住而跳崖自杀的。 “究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杨立带着心中的疑惑，松开了右手，将原本已经揉成一团的纸张展开。 第二章 开除 片刻之后，杨立已经阅读完毕：原来这是学堂正式下达给自己的，一份开除文书。 杨立深知此事的严重程度，以及其将会带来的负面影响有多大：即使在上一世，就有不少高校学生，因为拿不到毕业证而跳楼自杀的。 可以说，这个通知单一下来，两年的高额学费打了水漂不说，杨立从此也只能跟村里其它人一样，给人干些体力活打工，勉强让自己不饿死。 从此以后，杨立可谓是前途尽毁，永无出头之日。 不仅如此，妹妹杨羽依明年也到了进入元素学堂的年纪，到时候进入元素学堂需要缴纳的学费，按照约定可是要由哥哥杨立来支付的。 根据记忆，妹妹乃是远近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小小年纪就出落得极其水灵，已经有不少人家上门来提亲。这些提亲的人里面，不少都是高官富贵人家的公子，杨羽依只要答应嫁过去，不仅学堂的学费不用再愁，各种荣华富贵也会是接踵而来，远比现在还要自己挣钱给哥哥用的生活轻松得多。 可这些提亲，全都被杨羽依自己直接一口回绝了。 杨立心中明白，这是因为妹妹舍不得和哥哥分开，不想失去亲自照顾哥哥的机会。 想到这里，即使是穿越而来的杨立，此时也不禁为妹妹感到惋惜，为曾经的“自己”所作所为而感到有些羞愧。不过杨立也有些奇怪：“那个杨立被学堂开除的理由是什么？印象之中，他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太出格的事情呀？” 杨立再次将这张纸展开，赫然发现开除原因那一栏，居然填写的是： “好逸恶劳，成绩低劣”。 杨立苦笑着摇了摇头，实在有些不敢相信。 “好逸恶劳”完全可以肯定是无稽之谈，“成绩低劣”虽然勉强属实，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就算是这些，也能作为一个开除学员的理由？ 而且成绩差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元素修炼极其耗费体力和精神。 只有有些家境特别优渥的学员，可以大量服用人参、熊胆等名贵大补药材，每天元素修炼的时间才可以超过一般的三小时，达到四个小时、五个小时，甚至更多。 对于杨立这种穷苦人家来说，要想维持每天正常的修炼时间，就得吃掉平日三倍的份量的饭食，而单单这笔开支就让杨家有些难以承受。 杨立每周的实际修炼时间加起来，基本上都不会超过十个小时，成绩能好才叫见鬼了。 “成绩差就开除，那整个学堂更差的学员还有一大堆，怎么不开除他们？” 杨立心中实在有些愤愤不平，上一世碰到的各种乱七八糟之事已经够多了，没想到这刚穿越过来，什么绝世秘籍、奇珍异宝都没见到，反而先是遇到了这种恶心事。 “草泥马的，肯定是哪个****在坑我，看我不把你揪出来给弄死！” 杨立随口骂了一句之后，便开始逐条分析各种可能性。 “是自己无意之中得罪了人，因此被报复？” 杨立首先想到了这条，但旋即摇摇头否掉了。记忆中的杨立有些自卑，几乎就不怎么和别人接触，偶尔遇事都是小心翼翼，基本上就没和人起过冲突。 “那是自己某项成绩太突出，有人羡慕嫉妒恨？” 这也不太可能，总不成是上个月，元素控制力这一科目杨立拿了倒数第一，有人嫌自己抢了他的位置吧！ “或许是有人看中了自己的什么东西，想借此机会拿到手？” 好像还是没多少可能，杨立家里完全是一穷二白、家徒四壁，根本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任何看上去比较可疑的“祖传之物”，唯一值得珍惜的，就是…… 想到这里，杨立陡然眼睛睁得老大，自己最为珍惜的，就是还在家里等自己回去的妹妹杨羽依，莫非是有人对她起了歹意？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杨立顿时加快了脚步，急匆匆的向家里赶去。 虽然还没有和这个妹妹接触，但仅仅从回忆之中，杨立就已经感受到妹妹对自己那浓浓的依恋之情。 曾经的杨立遇到挫折之后，或许是因为自责、绝望，最终逃避现实跳崖自杀。 然而现在的杨立，却并非如此缺乏勇气，既然已经占据了这个身体，那就必须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何况这个妹妹还为哥哥挣钱攒生活费，付出了那么多！ 不一会儿，杨立已经可以远远看到土桥村轮廓。 见到村子里并没有什么异状，依旧是如往常那般祥和恬静，杨立这才稍稍心安，然后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赶到家门口。 这是一座老旧的木制小屋，有几处地方都已烂掉，显然有好几年的时间没有修葺过了。在杨立的记忆中，每到下雨的时节，都是外面下大雨，家里面下小雨。 见惯高楼大厦的杨立，此时心里不由一阵泛酸。 咚咚咚！ 杨立来到门前，在破旧的屋门上轻轻敲了三下。 过了一会儿，靠左侧的窗户被打开，探出了一个可爱的小脑袋，白皙的皮肤，清秀的面庞，水灵灵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正是妹妹杨羽依。 见到是杨立之后，杨羽依顿时变得满脸喜色，喜滋滋跑过来将门打开。 “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有在学堂修炼嘛？”杨羽依见到杨立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立即取出自己的手帕，踮着脚帮忙擦拭。 “今天学堂临时放假，我想在家修炼，就提前回来了。”杨立随口编了个理由，免得妹妹为自己担心。 哪知杨羽依一听，立即嘟起小嘴，有些不满的道：“哥你又在骗我，如果真是学堂放假，那同村的张虎、吴力也在学堂修炼，但他们怎么都还没回来？” “这个……” 杨立顿时语塞，他可没料到这么快就被拆穿，在惊叹杨羽依小小年纪就如此聪慧的同时，却又不知道如何跟她解释。 “哼！自以为是的坏哥哥，什么事情都要瞒着妹妹。” 杨羽依稍稍抱怨了一句，然后转身走进厨房，准备继续做晚饭。 看着妹妹脸颊上的汗迹，以及那难以掩饰的浓浓失望之情，杨立只感觉心里莫明的一疼。 曾经的杨立或许真的很疼爱妹妹，以致于任何困难都不愿意跟她分享，总是一个人默默的独自承担。但如今的杨立却是知道，这种处理方式对于杨羽依来说，并不见得有多好，反而会有一种不被信任、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杨羽依只有在知道真相之后，才会对可能来临的危险更加警惕，采取相应措施更有效的保护自己，从而让自身安全系数变得更高。 如果一个人的能力明明暂时还不够，却又要逞强妄想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去保护别人，这种做法其实有着另外一个名字，就是杨羽依口中的“自以为是”，结果往往是害人害己。 杨立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可以确保妹妹万无一失。 在关上房门之后，杨立便跟着来到厨房，将自己已经被开除的事情，以及相关的猜测全部都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的杨羽依紧锁秀眉，一言不发。 杨立在一旁默不做声，如果自己所料不错，杨羽依应该会大哭一场，然后痛骂自己为什么不在学堂里好好学习修炼，以致浪费了这么多钱财云云。 然而片刻之后，杨羽依却是歪着小脑袋，认认真真地说道:“哥，我回忆了一下自己最近几天接触的一些人，都不具备影响学堂作出决策的能力，所以我并没有想到什么可疑之人。” 没有哭闹，没有愤怒，也没有指责，而是帮着哥哥分析应对！ 这让见多了绿茶婊、玻璃心、甩锅狂的杨立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这个妹妹，居然是如此的坚强、明理、而又善解人意！ 既然如此，杨立也就彻底放下心来，继续说道：“咱们一个一个去找，自然如同大海捞针一般，极难成功。所以我的想法是以静制动，对方既然已经使出手段把我从学堂开除，那么一定有后续的动作。我们只需等待对方自己露面，就能知道敌人是谁。” 这几句话说完，杨羽依立即眼睛一亮，看向哥哥的眼神之中，闪烁着光芒：就这么简单的两句话，却让她如拨云见雾一般感觉豁然开朗，只觉得接下来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哥哥都能从容应对。 杨立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就算对方自己冒了出来，我们也还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以免对方得知计划败露之后，铤而走险转而使用暴力手段。” 听完这些，杨羽依忍不住把杨立全身上下、仔仔细细重新瞧了一遍。 自己的这个哥哥，平日里遇到点儿事情一向都只知道憨厚的傻笑。怎么今天会突然转了性子，不仅一开始就把这件从未遇到的大事分析得极为透彻，现在又是三言两语便指明了接下来的方向？ 看了一会儿，杨羽依并没有发现杨立有啥变化，不由说道：“哥哥，我发现你好像突然变了许多。” “你说的没错，今天遭到这么大的打击之后，我就一个人在断崖下想了很久，然后突然想通了很多的事情，领悟了许许多多的道理……” 似乎是猜到了妹妹的心思，杨立又语气郑重地加了一句：“有一点不会变，那就是——我永远是你的好哥哥。” 这句话说完，杨羽依似乎颇为感动，将小脑袋深深埋进杨立胸膛。而杨立也是目光温柔，无比怜爱地看着懂事的妹妹，破旧的小屋里瞬间亲情洋溢。 不过这个温馨的气氛很快就被破坏掉了，因为这个一向无外人问津的小木屋，此时居然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第三章 笑里藏刀 “谁呀？”杨立装作不耐烦的喊了一声。 自己刚刚被学堂开除，自然要表现得心情极其不好，这样才会看起来比较正常。 “是我，王承德。” 门外那人似乎对杨立十分不友好的语气毫不介意，客客气气的答道：“我今天无意中听说了你的事情，毕竟朋友一场，所以顺路过来看看。” “噢，那你等一下。” 杨立在起身的同时，脑海里则是在飞速地搜寻相关的记忆。 王承德也是元素学堂的学员，成绩格外优秀。 一年一度的控元者考核，普通学员都是两年期满才去参加，但他才在学堂修炼了一年，就有希望成为控元者。 王承德的家境也十分优渥。 他的父亲乃是木源县的主簿，正九品的品秩虽然不算太高，但毕竟已经在木源县经营了数十年，各种关系盘根错节。例如县令赵泽的四姨太是王承德的小姨，主管元素学堂的县丞蔡庭知，王承德和他的孙女早在几年前就订下了婚约。 特别是王承德的姐姐王承清，因为在控元者选拔考核之中表现突出，被州府里来的一位主考官相中，不仅成为了一名控元者，还得到了额外的特别重用。 种种因素作用下，王家在整个木源县，几乎可以说是无人可以撼动。 而王承德这样一个名副其实的天之骄子，按照道理来讲，和杨立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可就在三个月之前，王承德居然在一次聚会上主动找过来结识。 曾经的杨立认为这是一次难得机遇，竭尽全力来和王承德搞好关系。 而王承德也是表现得极其高风亮节，不仅经常在元素修炼方面指点杨立，还在经济方面给予了不少的帮助。 对此杨立自然是感激涕零，还邀请王承德去自己家里做过一次客。 可就是从那时开始，杨立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学堂的里成绩就开始逐渐下滑，直到今天被学堂开除。 将这些信息和自己的猜测一一印证，杨立脑海中的思绪开始变得逐渐清明起来，同时也对王承德也打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这个家伙，很可能就是背后给自己挖坑的人！ “一定要小心谨慎、冷静应对！” 杨立在心中如此暗暗告诫自己，然后深吸一口气，貌似心平气和地来到了门前。 “吱呀~” 随着木门被打开，衣着光鲜，长相颇为英俊的王承德便笑吟吟的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两个篮子。 “原来是王兄，请进！请进！” 杨立一边笑着欢迎，一边匆匆扫了一眼，发现篮子里居然满满装的是酒菜饭食，于是连忙让杨羽依把厅堂里的破木桌收拾干净，然后帮着把这些酒菜摆好。 等到杨羽依拾掇好退到了内屋，两人便开始如同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坐着寒暄。 “杨兄啊，这次的事情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只要有我王承德在，肯定就不会让你这个做朋友的饿肚子。以后的事情我来帮忙想办法，今天咱们先将就着吃一顿，一醉方休！” 王承德说完，站起来亲自给杨立斟满了一杯杏花酒，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 “唉，别提了！” 杨立瞟了一眼满桌的酒菜，接过酒杯直接一饮而尽。王承德拿这么多东西进来，路上肯定会被不少村民发现，所以也不担心这饭菜里有毒。 “我们家本来就穷得不行，现在又受此打击，还真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杨立叹了一口气，似乎十分怅惘。 王承德听此，神色微动，语气关切地问道：“不知道杨兄接下来有何打算，可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我哪还有什么打算？学堂里的那些贪官污吏，眼里都只有什么选拔成功率，根本就不顾我这种贫苦百姓的死活！他们也就是单单看我没背景好欺负，所以才选我来开除！”杨立抱怨道。 王承德点头赞同，然后举杯说道：“如今这个世道，是越来越难混了！咱们俩朋友一场，本来我是想等你顺利毕业，再帮你在县衙里找个好点儿的位置，可惜……” 说到这里，王承德极为惋惜的一拍大腿，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然后才继续道：“可惜你现在没能在元素学堂顺利结业，这条路字肯定是走不通了，唉！” 杨立顿时很急切地问道：“小弟我现在确实是走投无路了，王兄你有没有好的主意？总不能像我这种在元素学堂修炼过的人，结果还要去给别人跑腿打工一辈子吧？” 王承德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自顾自的再次斟满了酒，然后瞧了一眼焦急不已的杨立，过了好一会儿，才悠悠说道：“主意我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杨兄你看不看得上。” “什么主意？王兄您这么聪明，出的主意一定是好的。”杨立顿时喜上眉梢。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县城里找一家商铺，做点儿小买卖。你看富贵街的迎客酒楼，一桌酒菜少说就是三钱银子，生意还红火得不行，每个月的收成最少有这个数！” 王承德说完，右手伸出三根手指。 “三十两？” 杨立瞪大了眼睛，三十两的收入可是一笔巨款，元素学堂一年的学费也就五两不到。 “错，三百两！” 王承德浅酌着杏花酒，轻描淡写的答道。 杨立顿时脸上全是震惊和羡慕之色，嘴巴张得老大，似乎口水都要掉到地上来了。 王承德一边夹菜，一边偷偷瞟了一眼杨立，心下十分满意这次谈话的效果。 再过了一会儿，他感觉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便继续说道：“我昨天刚好听说，城南的徐记包子铺这几天准备转让出租，价格也不贵，才七两银子一个月。如果运作得好，每个月赚个十来两银子轻而易举，要不兄弟你去把它拿下？我跟徐老板也比较熟，只要兄弟你有意，我还可以让他把租金的价格再降一降。” “啊，有这么好的事情？可是……” 杨立神情有些犹豫：“王兄，我家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别说七两银子，就是七钱银子现在也拿不出来啊！你让我去租那个包子铺，可我连租金都付不起，还怎么去运作哇？” “别着急嘛！” 王承德站起身，安抚似的拍了拍杨立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俩毕竟朋友一场，而我的家境又相对要好一些，自然不会对此袖手旁观。这样吧，我一次性借给你三十两银子，不要一分钱利息，只需要你在三年时间内归还本金即可，如何？” “这我怎么好意思，三十两银子可不是小钱，三年的利息就算按照市价以最低的算，也要九两银子，而且我还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作抵押……” 杨立忙不迭的摆手，似乎对王承德的这番举动有些受宠若惊。 然而王承德却是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印有“三十两”的字样的银票，将其“啪”的一声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大义凛然道：“我们俩既是同窗，又是挚友，你在患难之时我出手帮一下，那也是应当的。利息一事我可以作主，保证一分钱也不收你的，你的信誉我也可以相信，本来也用不着什么抵押物，只是……” 王承德说到这里口风一转，似乎变得颇是为难，眉头紧皱地道：“只是这三十两的银票，是我从家里偷偷拿的钱，万一被家里人发现，就有些实在不太像话。这样吧，如果你真的拿不出值钱的东西来，就签一份你妹妹的卖身契给我权当做抵押之物。你也不用多想，这只是作个样子，免得我家里人查起来太过难看……” 第四章 各怀心思 似乎是早有准备，王承德又拿出来一张写好的卖身契约，将其放在桌面上，只等杨立签字画押。而杨立则是将这张契约拿起来看了又看，一副内心挣扎犹豫的模样。 时间缓缓流逝，王承德并没有催促杨立作出决定，因为根据他的了解：杨立这种没多少阅历见识的贫民子弟，根本抵挡不住自己描绘的那幅前景所能带来的诱惑。 良久之后，杨立终于叹了一口气，将卖身契约和银票一起退还给了王承德，同时“表情痛苦”地解释道：“王兄，你的好意小弟很是感激，但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过重大，我还需要好好思考一下。这样，明天晚上之前我一定给你答复，如何？” 王承德听此，脸上顿时有些不快，不过这只是稍闪即逝，随即就被微笑所取代：“那行，明天恰巧就是今年的控元者选拔考核之日，到时候我也会去参加，明天你就来考场找我好了。记住，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为兄真诚的希望你别错过了。” 王承德答应之后，就立即收回银票和契约，然后不再做任何多余的停留，直接起身离开杨家。 而看着王承德渐渐远去的背影，杨立也变得眼神冰冷，目光如刀。 或许这番所作所为，对于十六岁的王承德来说，已经是精妙至极了。可对于杨立来说，却如同小儿科一般可笑：王承德真正的目的，就是想诓骗自己写下那张卖身契书！ “居然敢这么玩我……” 杨立正琢磨着如何反击，却瞧见杨羽依已经从屋里面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忐忑地看着自己。 看来，自己刚刚和王承德的谈话，已经都被她听见了。 在这个世界里，女子的地位是很低的，不仅没有权利入席吃饭，也无法对自己的人身自由负责，依照云国的相关条律规定，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长兄如父，哥哥拥有对妹妹的一切处置权。 这也就是为什么，王承德会让杨立来签署妹妹的卖身契约。 见到这幅情景，杨立自然马上明白了妹妹心里想的是什么，立即温言安慰道：“傻丫头可别瞎想，哥哥就算再穷，也不可能把你卖给别人。况且现在隐藏的敌人已经自己站了出来，我们已经有了行事的方向。” 然而杨羽依并没有就此放心，而是很忧愁地说道：“这个王承德我听你提起过，好像他和他家里都特别厉害，如果他就这么一直针对我们杨家，哥哥你拿什么去抵挡？这一次就算拒绝了他，以后他恐怕还会用更激烈的方法来达成企图，到时候……哥哥你可就危险了。” 说到这里，杨羽依的声音听起来已经有些哽咽。 “那又如何？我们总会想到办法应对的。”杨立傲然答道。王承德在别人眼里或许家大势大，根本无懈可击，可他杨立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会怕这种纨绔子弟？ “哥哥，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处于危险之中，要不……你就答应他吧？”杨羽依再次开口，杨立这才发现她已经是眼角湿润，一粒晶莹的泪珠正从脸颊滑落。 杨立的心中莫名一疼，自己这个妹妹，真的是太善良了！碰到这种情况，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想如何保护自己，却宁愿舍去自己的幸福来保护哥哥！ 这样的妹妹，怎能不让自己尽全力去守护？ 杨立将妹妹揽进怀里抱紧，语气犹如斩钉截铁一般：“羽依，以后类似想法绝不要再有！只要有哥哥在，就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到你，更不会用牺牲你的幸福来换取任何东西！” “这王承德虽然家大势大，但是要想让我杨立家破人亡，单凭这点儿手段还远远不够。我现在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你就等着看吧，不出三天我就能将此事妥善解决！” “嗯！” 杨羽依重重的点头，笑容如茉莉花一般美丽动人。 …… 与此同时，王承德也来到了土桥村的村口。 不远处一名仆从打扮的年轻男子见此，连忙牵着马匹迎了上来，笑着问道：“少爷，计划进行得如何？杨立那傻小子可按照计划，把那卖身文书给签了？” “哼，这小子见识太少，胆子太小，说要明天才给我答复。不过这也就是多拖延一天的时间而已，我就不信他还能有别的什么出路！” 王承德看起来有些泱泱不快，两三步就走到了马匹跟前。 仆从见此，立即自觉地往地上一跪，让王承德顺势踩在他背上。王承德则借着力，很轻松的就爬上了马背。 等伺候好了少爷，这仆从又小跑着来到马的前方，牵着缰绳往南而行。这一带的山路比较崎岖，夜行比较危险，只能慢慢的走出去。 见到自家少爷心情不好，王二眼珠子转了一转，便故意说道：“少爷，其实以您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哪个妞不都是手到擒来嘛，为何非要如此大费周折？依小的看，就杨立那傻小子，直接扔十两银子给他，还能不哭着喊着把他妹妹的卖身契约双手奉上？” “事情真要如此简单，少爷我还用得着这么费劲？那杨立执拗的性子你又不是没听说过，半年前县丞蔡庭知的公子，就曾想用五十两白银买走杨羽依做小妾，却被人家直接给赶出了门！” 王承德解释的同时，看到王二那副憨傻的模样，一股优越感顿时油然而生，心里不由畅快了不少。 王二丝毫不以为意，腆着脸继续问道：“少爷，那杨立连堂堂县丞的面子都不给，后来就一点儿事情都没有？我听说那蔡公子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物，要让他咽下这口气，应该有些不太可能吧？” “别人不太可能，但是他老子能呀！就因为这件事闹得太大，整个县的人都听说了他的丑事。蔡县丞因此大发雷霆，将他禁足七天，并勒令他不得再对杨家有任何骚扰。” 王承德嘴角不经意地露出一丝讥讽之意，似乎是在嘲笑。 王二听到这里不由得张大了嘴巴，有些不敢相信：“不至于吧，蔡县丞是何等人物，整个元素学堂都归他管，难道会怕那穷小子杨立？” “怕杨立？笑话！” “那蔡县丞是怕什么？”王二挠了挠脑袋，看起来困惑不已。 “这事情如果没闹大，而杨立又不是在元素学堂修炼，这其实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别说蔡公子试图将杨羽依买来做小妾，就算是直接把人给抢了，他老子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没看见。” “这件事想要做成，关键因素只有一个，那就是杨立元素学堂正式学员的身份。” “当今云国朝廷格外重视控元者的培养，每年都会下拨大量的资金给各县的学堂。如果有人对一位元素学堂的学员做了什么太过出格的事情，就很容易被人抓住小辫子，从而受到朝廷的责罚。” 等到王承德一口气说完，王二顿时好像全明白了，一拍脑袋，有些激动的说道：“果然还是少爷高明，这事情做的简直是绝了！” “咱们先是在杨立每周的例行考核成绩里做手脚，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其从元素学堂除名。然后再另辟蹊径，以借钱的方式换来他妹妹的卖身契约，可谓是无可置喙！” “这事就算最后暴露了，也没人能指责什么，因为都是他自愿的！” 说到后来，王二几乎就是在手舞足蹈。 “好好牵你的马去！等这件事弄妥当了，少爷我纳杨羽依为妾之时，自然少不了你的赏钱！”看着满眼都是崇拜之色的王二，王承德内心极为满足，心情也变得大好。 一想到那温婉可人、娇俏清秀的小美人，再过几日就要被自己纳入房中，王承德心里又变得有些火热起来。 唯一可惜的是，杨羽依不仅容貌极美，而且身世清白、知书达礼，原本是自己难得的良配，现在却只能给她一个小妾的身份。 不过转念一想，王承德又立即释然： 自己是什么人？木源县近年来最杰出的天才！将来的成就简直不可限量！ 自己的正妻之位，必然要留给将来某位高官之女以作联姻之用，就算那杨羽依再优秀，也怎么可能给她这种平民子女？即使是县丞蔡庭知的孙女，虽然现在已经和自己订下了婚约，但只要将来有需要，也是可以解除的。 杨羽依是委屈了点儿是没错，但只要在做那个事情的时候，自己再好好补偿疼爱她一番，也就是了…… 第五章 原子级控制力 深夜，杨立依旧是紧锁着眉头，在房间里苦苦思索对策。 不久前他虽然声称自己已经有了相应的计划，但那只是为了让妹妹安心而已。王承德这种不是太傻，家境实力又非同寻常的家伙，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对付得了的。 面前的桌子上的摆放着各种书籍，杨立每想出一个计划雏形，就会立即查阅相关资料来验证其可行性。桌子右侧有一张纸，上面记着杨立已经划掉的十多项计划：拖延、硬拼、偷袭、举报、逃跑、下毒…… 其实这些想法里面，有一些并非完全不可行。只是明天晚上之前就必须给出答复，杨立没有时间完成足够的准备措施，成功率实在是太低。 杨立正漫无目的地翻阅着《元素历史》一书，心中却有些堵得慌：自己明明知道不少现代物理化学知识，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将其转化为实实在在的战斗力！ 真是憋屈！ 杨立现在翻到的这一页，讲述的是各个等阶元素师的划分，从低到高依次是：控元者，元素师，融素师，炼素师。而即使是最初级的控元者，也会拥有一定的律法特权，例如杀掉一个平民，只需要赔偿少量金钱即可…… 等一下！成为控元者？ 杨立双眼忽然一亮，因为他突然想起来王承德刚刚还说过的话：明天就是木源县的控元者选拔考核之日，让自己去考场找他。 自己只是元素学堂学员的时候，对方就因为顾忌自己的身份不敢直接动手。那自己这次考核如果能成为控元者，王承德还敢对妹妹心存歹念？ 曾经的杨立或许因为距离学堂毕业还有一年的时间，提前考核这种事根本是想都不敢想，但现在的自己并非不可能！ 想到这里，杨立瞬间变得精神抖擞起来，立即开始检视自身的元素天赋。 气沉丹田，聚精会神，神游识海，杨立按照记忆中的方法，很快就进入了清灵状态。 在这个状态之中，杨立可以十分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胸腔处的元素晶胚：这枚元素晶胚只有米粒大小，大部分地方呈墨黑色，边角处还有不少明显的杂质。 一般来说，一个人体内的元素晶胚中，含量最高的那种元素，就是最重要的本命元素。 任何人对于本命元素，都拥有一定天然的控制力。 本命元素的含量越高，晶胚的质地越纯净，元素天赋也就越好，修炼起来才会事半功倍。 杨立看了看自己那斑驳冗杂的晶胚，顿时只感觉心口隐隐生疼：自己的元素晶胚斑驳无比，实在跟“纯净”二字沾不上半点儿关系。 当然，杨立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继续观察晶胚的另一个关键属性，大小。 一个人在元素之力觉醒之后、成为元素师之前的修炼，其实就是一个不断吸收某种神秘物质，然后持续积累让晶胚逐渐成长的过程。 晶胚体积越大，元素之力越强。 按照往年的考核水准，一般能通过控元者考核的人，都至少会把晶胚修炼到黄豆大小。 杨立看了看自己米粒一般大小的晶胚，心情实在有些低落。 就这种天赋资质，自己就算知道无数的元素知识，又该如何去利用？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不过杨立依旧没有气馁，而是准备继续查看自己的本命元素是何种类。 决定一个人元素能力高低的因素有三个，分别是晶胚的纯度，晶胚的初始大小，以及本命元素的种类。如果自己本命元素足够稀有，又特别厉害，那也不是完全没有成为控元者的希望。 根据回忆，杨立知道在云国最常见的四种本命元素分别是碳、铁、钙、硅。 这四种元素当中，又属铁元素最受推崇。 因为大部分武器都是铁制品，以铁为本命元素的控元者操纵这些武器来自然得心应手，能发挥极高的战斗力。试想一下，若人能控制一柄剑在空中任意飞行而击杀敌人，那该多么强悍！ 乱军丛中取敌将首级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杨立记得，王承德的本命元素，正是有“元素之王”美称的铁元素。 排在铁元素之后的，便是钙元素和硅元素。 为什么硅元素、钙元素比铁要差，虽然任何一本书中都没有写明原因，但杨立心里却是差不多明白。 因为这两种元素所构成的单质，在自然界中是几乎不存在的。 所谓单质，就是以同种元素构成的纯净物，使用元素之力操纵起来，往往要比多元素构成的化合物要容易得多。 钙单质的活泼性太强，随便碰到什么空气、水分，就会产生化学反应，变成化合物。 硅单质在常温下是很稳定，可高温下的情况就截然相反，要知道一个星球的形成初期，往往都是极高温的环境。 这两种元素主要以二氧化硅、碳酸钙的形式存在于各种石头中，因为含量不高的缘故，控制起来难度很高，相应的战斗力自然也就低了一筹。 四种常见本命元素里，碳元素最差。 在这个世界里金刚石，也就是俗称的钻石尚未发现，单质碳只有石墨一种。而石墨以柔软性著称，用作润滑剂尚可，用来作武器就实在有点儿难为它了。 碳元素含量较高又能勉强当作武器的东西，也就是各种木头。 “不是吧，我的本命元素种类，居然也是最差最烂大街的？” 杨立心中简直有一万头草泥马在狂奔而过，自己的本命元素是碳元素！也就是说，决定自己元素能力的三种因素，自己无一不是最差最烂的！ “就算是最差的，我也不能放弃！” 即使如此，杨立还是从房间里找出来一小块石墨矿，准备用来确认自己的本命元素是否真的是碳元素。 石墨矿是一种碳元素结晶矿物，如果记忆无误，自己应该可以动用自身的元素之力，来控制这块石墨矿在距离自己三米的范围之内，以一个缓慢的速度移动。 将石墨矿放好在地面上，杨立的心里又冒出一个想法：为什么要用这么麻烦的方法来验证？直接查看单个本命元素原子里所含的质子数量，不就可以确定该元素的种类了吗？ 这个世界的其他人，对元素的研究还只停留在经验这一层次上，但自己却是清楚的知道碳元素很多物理属性的。如果晶胚里主要元素确实是碳，那么单个原子里的质子数就应该是六个。 杨立再次进入清灵状态，找到任意一个自己本命元素的原子，然后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该原子里的所有质子：一个，二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个。 确实是碳元素无误。 与此同时，杨立双目之中顿时精光四射！ 这个异想天开的想法，竟然真的得到了验证，自己的观察力，居然达到了质子级别！ 要知道，一个质子的直径，可是只有一纳米的数十万分之一！ 而自己居然都可以分辨得出来！ 强自按捺住心中的狂喜之意，杨立又尝试了一下控制不远处的石墨矿，不是整体控制，而是只控制矿石里单个的原子。 片刻之后，没有人会发现前面的石墨矿有任何的变化，但杨立却是知道：一个碳原子在自己的控制下，精确地挪动了十分之一纳米的距离。 杨立再次确认，自己的控制力也达到了原子级！ 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世界，这都是一项绝无仅有的能力！ 杨立的眼中顿时闪烁出奇异的光芒，宛如发现了新大陆。因为这也意味着，自己完全可以利用这项能力，将眼前的石墨矿转换形态，变成另一种同素异形体…… 例如，钻石。 第六章 帮个忙 第二天还是蒙蒙亮，村里的公鸡刚刚打鸣，熬了个通宵的杨立便准备出门前往县城。 “哥哥加油！” 杨羽也是眼圈黑黑的，昨夜看着哥哥折腾了一宿，她同样也没有睡着。 告别妹妹羽依，杨立就匆匆出了村子。可没走多远，前眼就出现了三个人影。 “咦，这不是同村的张虎、王力和孙长鹏么？”杨立看清之后，立即追了上去。 这三个人也是土桥村的，和曾经的杨立一样在元素学堂进修，大家都互相熟识。只不过他们比杨立大一岁，已经在学堂修炼满了两年，今天不用猜也知道是去参加控元者选拔考核的。 “喂，你们等等我！”杨立一边小跑着追上去，自己正好也不知道今年的考核地点在哪儿，不如跟着他们一起，这样就可以省去打听考场位置的功夫。 “杨立？你咋也这么早出门了？”张虎等人闻声扭过头来，脸上不由露出几分诧异之色。 杨立瞧张虎几人的脸色，心中了然，但依旧故作轻松之状地回答道：“唉！被学堂开除了，只得去县城找些活儿干，看看有啥地方能挣点儿钱花花。” 张虎听此，顿时颇为得意的一笑，另外两人虽然表面上没笑出来，但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神情。 是啊，杨立已经被学堂开除，不能顺利结业，以后连吃饱饭都成问题。但是他们几个，即使无法通过考核成为控元者，只要能从学堂结业，找一份体面的活计还是很简单的。 张虎在几个人当中家境最为殷实，成绩也最好；孙长鹏其次，家里藏书很多，从小喜欢看书；吴力最次，不过也比杨立家要稍好一些。 所以他们每次看到杨立，就会格外感觉心情舒适。 更何况这一次，昨天还听到了杨立被学堂开除的消息？ “杨立，你也别去县城找活儿，以后直接跟我们虎哥混得了！你知道最近一次学堂的模拟测试当中，咱们虎哥是排多少名嘛？”吴力忽然神神秘秘的开口说道。 “多少？” 杨立眨了眨眼睛，一副对此颇为好奇的样子。 “二十七名！” 吴力面带得色，仿佛是自己考的这个成绩一样，然后还生怕杨立不明白而解释道：“知道我们木源县每年通过控元者选拔考核的名额是多少个么？” “三十个！” “这也就是说只要不出意外，虎哥这次就能成功通过考核，成为我们土桥村第一个控元者！” “好厉害！”杨立语气听起来很真挚地赞叹着。 “那是当然！虎哥以后发达了，可别把我们这些乡亲伙伴给忘了啊！”孙长鹏也说道。 张虎走在一旁听到这些对话后，立时更加志得意满了，不仅头往高再昂起了几分，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几人说到后来兴致越来越高，张虎甚至还暗示想娶杨羽依，和杨立结成亲家。杨立对此只能装作没有听懂，言顾左右而言它，好不容易才糊弄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县城门口。 木源县虽小，但因为处于云国边陲之地，与狼蛮族的领地毗邻，所以城墙也有五六丈之高。城门由包着铁皮的擎天木制成，格外坚固敦厚。 据说这都是云国建立初期，由数十名为国家效力的元素师，合力施展元素之力而建成的。 城门下列有两排隶属于县卫的府兵，正在搜检过往的路人，只有控元者以上身份的人，才可以出示令牌而免除搜查。 杨立等人老老实实排在末尾，然后看着队伍如同长蛇一般缓缓向前蠕动。 往日的检查当中，对于杨立这些没啥油水的乡巴佬，守门士兵多半都只是象征性的看两眼就完事。但现在他们却是一视同仁，仔仔细细地将所有人全身上下，以及携带的包袱都搜了个遍。 大概足足等了一刻钟，终于才轮到杨立。 “干粮饼两张。” “装水葫芦一个。” “灰黑色矿石一块，重约半斤。” “粗布袋一只。” 一名士兵面无表情地检查着杨立包袱里的物品，坐在旁边桌子上的吏员则将这些信息一一登记在书册之上。 这些全部检查完毕，接下来还要核对身份。 “哪里人，叫什么名字？” 杨立再往里走，被身旁的士兵拦在了第二张木桌前，桌后坐着的另一名吏员头也不抬地问道。 “土桥村，杨立。” 吏员一听，立即从旁边一堆名册当中找到了标有土桥村的那本，然后翻到绘有杨立肖像的一页，开始仔细比对起来。 “检查通过，下一个。” 足足用了近半个小时，杨立才顺利通过城门，进入了县城内部。 张虎等人虽然先一步通过检查，但都没有等他就先走了，杨立只得一个人前往木源县演武场。 十来分钟之后，杨立便来到了演武场附近。 演武场作为这次控元者的选拔考核地点，已经被临时改造成了一座考场。而从入口处开始，又是排起了五条队伍，犹如蜿蜒的长蛇一般，一直延伸到了数百米之外。 考场周围二十米的范围内都划了一条白色的警戒线，无人敢靠近。考场入口处，排队的考生队伍旁边，都有不少手持长枪的士兵维持秩序。 长枪如林，肃杀之气很浓，众考生们都不敢大声喧哗，最多只是小声的和附近熟识的好友交谈。这些考生全是来自元素学堂、并且时间满两年的学员，只是因为高一级的缘故，杨立并不认识几个。 杨立并没有立即去排队，而是环视四周，寻找王承德。 控元者考核必须是元素学堂的正式学员才能参加，为防止等下进不了考场，必须要先利用一下他的影响力才行。所幸王承德不愧是此次考核焦点人物，无论走到哪里都很引人瞩目，杨立很快就发现了他的位置，然后快步走了上去。 “咦，杨兄？你可是已经作出选择了？” 远远的看到杨立走来，王承德顿时心中一喜，连忙屏退了其他人等，一脸笑意地前来相迎。 “不错，我已经想好了。”杨立点点头，同样面带微笑，“我打算先来参加今年的控元者选拔考核，如果不幸落选，就彻底死了这条心，跟王兄你借那三十两银子。” “噢？不过以你现在的状况，恐怕并不能去参加这次的考核吧？”王承德稍稍有些讶异，毕竟在他印象当中，杨立的元素能力根本没有取得任何成绩的可能。 就算杨立能参加考核，此举也完全是浪费时间。 “虽然我被学堂开除了，但并没有办理完退学的手续呀！只要王兄跟相关负责之人交待两句，这点儿小事不还是轻而易举？王兄总不至于连这点儿小忙，都不肯帮我吧？” 见到一向木讷的杨立笑得犹如一朵花一般，王承德心里不由一阵鄙夷：看来平时再蠢笨的人，在遇到生存压力的时候，也会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嘛！ 但不管怎么说，一个平时态度极其冷淡的家伙，突然变得对自己如此热情似火起来，带给王承德的成就感，确实还是蛮强烈的。 “杨兄这么说就见外了，咱们俩是什么关系，还用得着这么客气？” 王承德同样面带微笑：“你的事，那就是我的事！等下我就去跟核查身份的人打个招呼，你尽管放心进去！如果到时候能考个好成绩，也能省去不少咱们麻烦不是？” “那就多谢王兄了！小弟感激不尽！” 杨立连连道谢，这件事情搞定之后，接下来就是等待考核正式开始了。 第七章 玉振金声 考场之外，有几座商人临时搭建的小木亭，里面瓜子果盘茶水一应俱全。王承德此时正躺在其中一张太师椅上，旁边的侍女则在给他捶背捏腿，好不舒服自在。 王二弯腰候在一旁，泡好一杯九叶茶，双手恭恭敬敬奉上，轻声道：“少爷，刚刚杨立那傻小子的请求，您就这么答应了？这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麻烦吧？” 王承德微微一笑，嘴角流露出几分不屑之意，道：“当然得答应，眼下是控元者考核的关键时刻，自然要把他稳住再说。其实这小子平时把妹妹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如果今天什么条件都不提，少爷我还会有点儿不放心呢！” “那万一这家伙在考场里超常发挥，获得了一个不错的成绩，那我们的计划岂不是泡汤了？”王二似乎还是有些担心。 “就凭他那资质？跟我一样只修炼一年就参加考核？你也想太多了吧！”王承德仿佛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忍不住“噗”的笑出声来，嘴里的茶水直接喷在了王二身上。 看到自家少爷的反应如此激烈，王二这才一拍额头，恍然大悟般说道：“少爷说的是，就以他那成绩，怎么可能会在考核里取得什么成绩！”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他侥幸获得的成绩可以顺利结业，但这么一个已经被学堂开除的学生，难道还能够跟别的学员争抢结业名额？” “到时候主管县学事宜、亲自签署开除杨立文书的县丞蔡大人，为了自己的面子着想，就会第一个把他的名字给划掉！”王承德继续品尝着茶水，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 面前的考生还在烈日之下排队等待，但王承德家里的仆从下人一堆，自然不用他亲自前去。只需要在这里小寐片刻，然后等到考场开放，王承德就可以直接入场。 与王承德的惬意悠闲截然相反，杨立就必须顶着当头的烈日，排在众多排队者的后面。 不过他这时候也没闲着，而是在仔细倾听周围考生的闲聊，以获取更多与这个世界有关的信息。 “哎，我听说这考场周围的大兵哥，都是来自直属州府的银蛟军，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想到居然会派来维持考场秩序，也太过大材小用了点儿吧？”一名在排队的考生说道。 “兄台你这就有所不知了！银蛟军算什么，历年各县的考核主持者至少都是各州府的五品大员，比咱们县最大的赵县令还要高两个品阶呢！” “不是吧？” “控元者考核关乎云国未来的前途气运，官府朝廷自然倍加关注，再加上咱们云国元素师的总体数量，乃是南方诸国里最少的，你说朝廷能不重视嘛？” …… 一刻钟之后，考场终于开放入场，然后再等了半个小时，才轮到了杨立入场。 “姓名，学号。” 考场入口处负责登记的吏员头也没抬，语气平淡。 “姓名杨立，学号四五七一。” 每个入场的考生都必须要先核对身份，只有元素学堂的正式学员，才有资格参与考核。 登记吏员听后，开始迅速地翻阅面前那本厚厚的名册，然而过了一会儿他就抬起了头，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你不是已经被开除了嘛，怎么还想着来凑热闹？赶紧一边去，别在这里浪费时间！” “麻烦您仔细看一下，我是昨天才被下达的开除文书，严格来说今天还算是学堂的学生。” 杨立不肯放弃，因为根据他的经验，如果现在据理力争把事情闹大了，引起了周围人的同情关注，那么即使不依靠王承德，他也有不小成功的机会。 等级吏员果然皱起了眉头，不过他直接一招手，想趁着还没多少人注意到这里，赶紧示意附近的银蛟军士兵过来用武力维持秩序。 杨立见此，便准备放声大喊。 而就在这时，旁边一位一直在品茶的男子，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快步走到登记吏员旁边，附耳低声轻语了几句。 登记吏员听完之后，脸上的神色顿时缓解，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既然是……符合正常手续的，你怎么不早说？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进去！” 这句话说完的同时，一枚竹筹也被他扔了过来。 杨立接过竹筹，在考场入口处又经过一次颇为严格的搜检之后，终于得以顺利地进入考场内部。 这个临时考场空间巨大，布置十分简洁，前方是考官以及一干办事吏员所在的审核台，下方则是一个个摆好的考生座位，过道上有一队队银蛟军的将士在巡逻。 杨立看了一眼自己的竹筹，发现上面刻着“九四六”的数字，然后就开始寻找该编号所对应的座位。 考生编号其实应该是学堂事先安排好的，一般成绩优异的考生都会放在前面。因为考核是按照编号从小到大依次进行的，在上午考核可以免去很多等候的时间，考生的状态也会相应的保持得比较好。 不过杨立比较特殊，拿到的并不是正式编号，而是一个专门用来应对意外情况的临时编号。 所以杨立的座位，就在整个考场最后面的角落里。 如果不出意外，等会儿进行考核的时候，杨立也会是最后一个上场。 距离考核正式开始还有十分钟时，考场内巡逻的近百银蛟军将士，便开始再次核对座位上的竹筹编号，确认考生身份，防止有人代考。 等到全部检查完毕，随着考场最前方一声锣响，只见一位身着青色长衫的中年儒雅男子走上审核台，朗声宣布道：“时间已到，木源县控元者选拔考核，正式开始！” 这句话声音原本不大，可众人听起来，却是如同耳畔响起的惊雷！ 杨立心中同样大感奇怪：“我明明坐在考场的最后面，距离声源处接近五百余米，中间还有不少窃窃私语的考生干扰。那么按照道理来说，等我听到的时候，声音应该会很模糊才对啊？” 杨立又扭头看了下其他考生，发现他们脸上也均是露出了迷惘之色。 不仅如此，杨立还赫然发现，这时每个银蛟军将士手中的铁制兵器，都在剧烈的摇晃！无论那些精壮的士兵怎么用力，都无法将其完全握住不动！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台上的那名发声的中年男子又是谁？ 杨立心中疑惑重重，因为据他所知，即使是元素之力颇为强大的元素师，也根本无法做到一句话让别人兵器颤抖的程度。 “我知道了，这是玉振金声！” 坐在前面一排的考生里，有一个突然神情激动，低声轻呼。 “啥，你知道这是什么情况？赶紧解释解释！” 旁边的几个考生一听，立即也是兴奋不已，一起小声催促他继续往下说。 那考生很是享受这种感觉，一脸得意地继续说道：“这人是峰州同知，朝廷五品大员，峰州第一融素师，大名鼎鼎的秦天涯！所谓玉振金声，就是他的独门绝技！” “融素师是啥？比元素师还厉害？”一人问道。 “孤陋寡闻了吧！控元者之上是元素师，元素师之上就是融素师，元素师只能控制一种元素，融素师却能控制多种元素。整个云国的融素师，也不过只有十来人！” “这么叼！不过台上这人，我看也不是很老嘛……” “人家那是天才中的天才，据说他年轻的时候，不仅只修炼一年就通过了控元者考核，而且取得了三甲的成绩！咱们这种连控元者都不是的，只能仰望！” “三甲成绩！”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羡慕之色。 “哎，那玉振金声具体又是干啥用的？” “简单来说，就是让附近的金铁之物发出声音，这声音可大可小，大到一定程度更是可以杀人于无形之中，几乎是无可抵挡！所以在云国本来就不多的融素师当中，秦天涯的实战能力也是数一数二的！” “咱们县令赵泽厉害吧？堂堂元素师，木源县的第一高手！可在秦天涯面前，肯定连一招都撑不过！” …… 几名考生小声议论着，一旁侧耳倾听的杨立，却是忽然心中一动：所谓玉振金声，就是让附近的金铁之物发出声音？ 如果这是真的，那岂不正是“声音是由振动产生”的一种初级应用么？ 杨立暗暗会心一笑，只感觉这个世界越来越有趣了。 第八章 考核开始 根据木源县本次的报名考生人数，此次考核一共有七名考官。 秦天涯在宣布考核正式开始之后，便率先在审核台正中间的位置坐下，另外六位副考官紧随其后，依次入座。 主考官是峰州同知秦天涯，六位副考官则是木源县的县令赵泽、县丞蔡庭知、县尉罗青云，以及从其它州县随机抽调的三位七品官员。 考官面前不远处是给考生准备的七座考核台，全部由大理石构筑而成，极其稳固。考核台长约五米，右侧处放有一块长宽高各有半米的物件，上面覆有黑色的幕布，目前还看不出里面是什么。 每座考核台旁边还有两名负责监督、记录数据的小吏。 考核台前面不远处有红色圆圈的标记，待会儿考生进行考核之时，就必须站在这里面进行。 审核台和考生之间没有任何阻挡，整个考核过程是也向考场内的考生全部公开的，如果有什么太过离谱的结果，必然会被其它考生疯狂举报。 七位考官神情肃穆，其中主考官秦天涯见各种准备都已就绪，便向一旁的吏员点头示意。 那吏员几次，立即依次高声唱喏道： 零零一！ 零零二！ 零零三！ …… 零零七！ 一共七个数字，代表的是考生的编号，被喊到的考生连忙起身，然后匆匆赶往审核台。 而就在第一批考生登上审核台的同时，考核台旁边的七名吏员，也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检测石上面的幕布。 考场内所有人的双目之中，顿时映入了七道红色的光芒，除了已经知晓内情的考官，其余人都是脸现震憾之色！ 因为今年使用的检测石，居然是极为罕见的红宝石！ 检测石有很多种，常见的有月长石、石英、石榴石、紫水晶、尖晶石等等，一般是硬度越高越好。可用这么大块的红宝石作为检测石的，在木源县历史上还未曾有过。 不少人心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次木源县考核的主考官，是堂堂融素师秦天涯，多半是为了确保本次考核检测石的安全！ 不过大多数的考生，此时却流露出了几分苦涩之色。 其中一名坐在杨立前面的，不由小声抱怨道：“今年的检测石居然是红宝石，这下我们可惨了！” “惨什么惨，反正你也没希望！”另一名考生笑道。 “他们用这么昂贵的红宝石来作检测石用，就不怕等下被考生给弄坏了吗？” “你是不是傻啊？红宝石乃是世上最坚硬的物质，连元素师都不能轻易造成损害，你一个控元者都不是的家伙，担心这个是不是太多余了点儿？” 提出疑问的考生一听，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再言语。 这时，第一批七名考生已经来到考核台前，只见他们各自取出随身携带的考核物，例如矿石、木头等，放好在考核台的另一端。 摆放完毕，考生们便陆续后退，在后面距离三米左右的圆圈内站定。 杨立对考核流程并不是太熟悉，所以也打起了精神仔细观看。 七人当中，有三人用的是木头，四人用的是矿石，大小形状颜色都不尽相同。杨立根据记忆认出了木头的种类，分别是金丝楠木、乌铁青木和阴沉鬼木。 这三种木头都以坚韧著称，碳元素的含量也比一般树木要高，最适合用来考核。而这三种里面，又以阴沉鬼木最佳，价格也最昂贵。 最左侧零零七号考生使用的这一小截阴沉鬼木，虽然只有手臂粗细、半米来长，但价格少说在一百二十两白银以上。 杨立的本命元素虽然同样是碳，但肯定是买不起这种考核物的。 至于另外几个考生使用的矿石，杨立并没有认出来。不过根据其形状颜色来看，应该也是最常见的那几种，不是玄武岩就是花岗岩，再不就是大理石。 随着考核台旁负责记录的吏员举手示意，考生们便陆续开始行动。 使用阴沉鬼木的零零七号考生率先出手，只见他伸出右手紧握拳头，直到手臂上青筋暴起，那放在考核台上的阴沉鬼木便在他的控制之下，颤颤巍巍地开始缓慢上升。 被控制物品中相应本命元素的含量越高，考生控制起来就越轻松。 一般树木中的碳元素含量，是在40%到50%左右，阴沉鬼木的稍高，可以达到55%。但55%这个比例依旧不算高，考生控制起来会十分吃力。 而事实也是如此，在零零七号考生在控制下，阴沉鬼木上升时晃动得十分明显。 杨立再扫了一眼其余几个考生，发现他们面前控制的木头、石块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形，区别只是具体晃动的幅度大小。特别是几个控制石块的考生，他们面前的考核物晃动的幅度十分剧烈，似乎每一刻都有掉下来的危险。 众人对此都是见怪不怪，同等重量的石头比木头更难控制，已经是一个常识。 只有杨立对于造成这一现象的本质原因心中了然：控制石块的考生，其本命元素多半是最常见的钙元素和硅元素，这两种元素在自然界里几乎就没有单质形式存在，而多以二氧化硅、碳酸钙等化合物的形式出现，再加上矿石里还夹杂有很多其它杂质，整体的本命元素含量往往比木头里碳元素含量还要低，大概只有30%到40%左右。 这么低的本命元素含量，控制起来自然难度更高。 不过对于考生来说，控制物体上升的过程，其实就是展示考生元素之力强弱的一种方式。 控制的物体上升得越是平稳，恰恰就说明考生的元素之力越强。能将大块石头也能控制得四平八稳的逆天考生，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而寻找这样的考生，也就是选拔考核的真正目的所在。 每当有考生将自己的物体控制到指定高度的之时，七名考官就会不约而同地提起笔，记下该名考生“控制力”的成绩判定结果。 第一批七名考生之中，只有零零七号考生表现得差强人意，大概勉强可以获得“乙下”的评定。 这仅仅是考核的第一步，完成此项之后，考生还要继续控制自己的考核物，尽全力去撞击考核台另一侧的检测石。 检测石的后方有软木制成的缓冲装置，并且带有刻度。 撞击时的冲击力越大，检测石移动的距离也就会越大，相应的“破坏力”成绩也会越高。 依旧是零零七号考生率先动手，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口中一声低喝，整条右臂猛地向下一挥，那截阴沉鬼木便开始逐渐加速，然后凌空向检测石撞去。 “砰！” 数秒之后，阴沉鬼木狠狠击到检测石上，然后被直接弹飞。而检测石也因受到这一次重击的缘故，向右移动了一小段距离，然后逐渐恢复原状。 每次检测石的移动，都会在缓冲装置上留下一个刻度，刻度数值的高低，则代表着考生“破坏力”成绩的好坏。 这时一名吏员来到考核台的右侧，迅速记下刻度数值，然后高声宣布道：“零零七号考生，检测石移动距离，七点四厘米！” 这个成绩稍微有点儿差，在“破坏力”这一项上差不多是“丙中”的成绩。 与此同时，另一名吏员也迅速找到了掉在地上的那截阴沉鬼木，将其呈递到考官面前的案几之上。考官们则会查验考核物在经过撞击之后的损坏程度，以确定考生的“坚韧度”成绩。 其实“坚韧度”成绩的好坏，往往只和考生的本命元素种类有关，和元素之力强弱并无多大关系。只是元素种类对考生的战斗力影响较大，所以还是一并纳入了考核范围之内。 既然用的是阴沉鬼木，最后这项“坚韧度”成绩并没有什么悬念，多半是在“乙中”和“乙上”两者之间。 再过了一会儿，其余六名考生也依次完成了考核，表现均是平平。 总的来说，以碳为本命元素、木头为考核物的考生，普遍“控制力”一般，“破坏力”较差，“坚韧度”较好。 而以钙或者硅为本命元素，石块为考核物的考生，多半是“控制力”较差，“破坏力”较好，“坚韧度”特别差。 每年皆是如此，很少有意外。 第九章 三甲 第一批考生走下审核台的同时，第二批考生也开始登台。 每批考生的考核大概会持续三分钟左右，一个小时之后，便有二十批共一百四十名考生完成了考核。 而直到此时，勉强能达到控元者最低标准的考生，居然只有三个。 “今年考生的整体水平，目前来看好像有点儿差啊！” 杨立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了一句，不过他现在也有点儿明白，为何张虎真实能力明明还达不到控元者的要求，却已经认为自己能够通过考核了。 成为控元者的最低标准，是在考核当中，控制力、破坏力、坚韧度三项都取得“乙上”或者更好的成绩。 按照云国相关条律规定，如果符合标准人数比下放的名额要多，那么考官们就在这些考生里面择优而取；反之，下一年就会削减该地区的名额，当年依然会严格按照标准，只录取成绩合格的考生为控元者。 不过这也仅仅是规定而已。 在实际操作过程中，为了当地官员的政绩脸面，为了来年的考生利益，很多规定都没有严格执行。譬如遇到眼下这种情况，考官们往往都会心照不宣地把考生成绩整体往上提一提，来避免尴尬发生。 不过成绩太差，地方官员终究还是会颜面无光。 作为七位考官之一、木源县的县令赵泽，此时正是如坐针毡，脸色阴沉：如果按照目前一百四比三的比例一直继续下去，那岂不是意味着今年只有二十一个符合标准的控元者考生？ 这跟上面给的三十个名额，可还足足差了九个啊！ 一个县的总体成绩如果差得太过离谱，就不仅仅是笑话这么简单了。年底考评之时，赵泽免不了因此落个“疏于治事”的评语，仕途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特别是对于赵泽这种三十岁不到的年轻官员，眼下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对于仕途最为在意不过，如何能接受这种事情？ 而且，这也是历年木源县的积弊之一了，并不完全是他的责任。 如果这次来的主考官的是其他人，赵泽还能想办法疏通关系，让几位考官在最终评定成绩是，尽量弄成皆大欢喜的好事。 可这次的主考官是秦天涯。 官场当中，谁都知道此人两袖清风、一身正气，宁可得罪上官也不肯弄虚作假，绝没有跟他赵泽同流合污的可能。 多少云国的大小官员都因为被秦天涯奏疏弹劾而免职，对他恨得牙痒痒，欲将其除之而后快，可又因为他身为云国实力最强的融素师之一，至今还是无人可以撼动其位置。 这样一个人物，赵泽实在是毫无办法，只能听天由命。 趁着考生轮换的间隙，赵泽偷偷瞄了一眼秦天涯的脸色，果然见到他额头之上已经蹙起了疙瘩。于是赵泽瞬间也变得极为烦躁起来，颇有些不耐烦的一挥手，示意办事的吏员赶紧招呼下一批考生上台。 “一四一！” “一四二！” …… 看着新一批的七名考生应声走了上来，杨立忽然神情一紧，目光紧紧盯住一四三号考生不放。 这位仪表堂堂、气质不凡，一上台就引起了无数目光注视的考生，正是王承德！ “你就是王承德？”主考官秦天涯粗略翻了一下考生资料，似乎对面前的这个产生了些许兴趣。 “学生正是。”王承德恭敬答道。 “听说你只在元素学堂修炼了两年，成绩便能达到优等，可有此事？”秦天涯继续问道。 “承蒙考官大人关心，确有此事。” 王承德心中一喜，连忙正色回答，毕竟秦天涯可是名震云国的融素师，如果能得到他的赏识，受益之大不言而喻。然而令他有些失望的是，秦天涯只是略一点头，就没有了下文。 王承德只得收起心中的抑郁之情，取过身后背着的巨大紫檀木匣，然后将其打开。 “嘶！” 木匣打开的刹那，台下的众考生不约而同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满脸都是羡慕嫉妒之色。 王承德的考核物，竟是一件硕大的青紫色铁锤！ 那体积，那重量，比之前上场的任何一个考生都要超出许多！ 不仅如此，这件铁锤根据其外形颜色判断，应该就是苍州著名铁匠大师亲手打造的紫金锤。紫金锤具有极其良好的硬度和韧度，价值近千两，乃是所有以铁为本命元素之人梦寐以求的武器！ 像之前有考生用到的阴沉鬼木，本来也算是颇为罕见珍贵了，可拿到紫金锤面前，却是根本不值一提。 “看这铁锤的大小，应该有三四百斤重吧？年纪轻轻就能控制如此重物，不错，不错！”其中一位寡言少语的副考官，此时也忍不住微眯着双眼，点头称赞起来。 “蔡大人慧眼识珠，这考生名叫王承德，乃是本县最杰出的青年才俊之一。他不仅本命元素是铁元素，而其自身天赋也是极佳，有望成为木源县十余年来唯一的三甲考生！” 赵泽借着机会，赶紧笑着把王承德继续夸了一通。 三甲考生？ 几位外地考官纷纷露出了将信将疑之色，只是顾着赵泽的面子，这才没有出言质疑。 考生如果在符合控元者最低标准的前提之下，三项成绩中至少还有一项达到甲等，就会被人们叫作“甲等考生”，以表明其成绩之优异。 普通考生取得一项甲等成绩，就已经极为难得。 而三甲考生，更是要求三项成绩至少都是“甲下”，其难度可想而知。 整个木源县上一次出现三甲考生，已经是十二年前的往事。 赵泽偷瞄着秦天涯的脸色，希望能以此引起他的注意。然而可惜的是，秦天涯听到这番话之后，依旧是眉头紧皱，恍若未闻。 这个时候，王承德也开始动用元素之力，令考核台上的紫金锤逐渐升空。 在众人的注视之下，紫金锤上升时不仅速度很快，而且还极为平稳，看不出有什么明显的晃动。 “好！” “厉害！” 台下考生一片叫好。 以目前的冶炼技术，铁矿石在经过千锤百炼之后，完全可以制成像紫金锤这种含铁量高达95%以上的铁器，不仅硬度、韧度都十分良好，操纵起来也是得心应手、随心所欲。 这柄紫金锤虽然重达三百七十八斤，可实际操纵难度，只有同重量石块的三分之一。 铁元素之所以有元素之王的美称，这就是最重要的原因。 此时紫金锤在王承德的控制之下，一下就上升到了指定高度，然后又戛然而止，稳稳当当地停在了半空之中，看不出丝毫晃动。 几位考官见此行云流水一般的控制手法，都十分满意地点了点头：以这紫金锤近三百八十斤的重量，如此表现按照相关评定标准，控制力成绩完全可以获得“甲下”。 这将是考核进行到现在为止，第一个甲等成绩。 此时审核台上虽然有七名考生，可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承德身上，期待着他接下来的表现是否还会像这般惊艳。 “去！” 王承德忽然一声低吼，面前的紫金锤随之陡然加速，犹如离弦之箭一般疾速向检测石飞去。 紫金锤速度很快，体积又大，带动着周围空气呼呼作响！ 众人瞬间眼睛俱是一亮，看这威势，王承德很有可能会再次刷新本场考核中破坏力成绩的记录。 咚！ 随着一声巨响，紫金锤狠狠地击中了检测石，发出一阵刺耳摩擦声，检测石被撞得猛地向后一滑，带着整个考核台似乎都在晃动。 紫金锤则是跌落在地，直接把审核台砸出了一个小坑。 一旁的吏员立即上前，在查看完检测台上的刻度之后，用极其兴奋的声音喊道：“一四三号，三十六点七厘米！” 这项结果一出，全场哗然，惊叹声此起彼伏。 只有杨立默然不语，但攥紧的手心里，亦有汗水沁出。 这个成绩，足以让王承德的破坏力成绩，再次获得“甲下”！ 几个外县的副考官也是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这个王承德，还真有可能成为难得一见的“三甲考生”！ 紧接着，两名吏员好不容易才合力抬起紫金锤，将其搬到了考官面前的案几之上。 “整体完好，没有破损、裂纹、折断，撞击面仅有两三厘米左右的凹陷，不影响物体的继续使用，损坏部分相对整体比例不足百分之一，可为甲下。” 主考官秦天涯执起笔，在名册上找到王承德的名字，然后在其后面写下了这么一行小字。 第十章 封存 每年的控元者考核，差不多都要持续一整天。 正午时分，主考官秦天涯宣布考核暂停半小时，以供大家享用午餐。 按照惯例，考生自备干粮，考官由县衙准备简陋的工作餐。 赵泽本来已经给各位考官安排了一份特制午餐，里面菜肴丰盛不逊于一般的酒席，可这时瞧着秦天涯那极其难看的脸色，却又没敢让人送上来。 “唉！” 秦天涯勉强吃了几口饭菜，忍不住长叹一声。 上午一共有四百余名考生结束考核，包括王承德在内，只有二十二人勉强符合控元者最低标准，这个成绩实在有些惨不忍睹。 木源县的整体考生水平，居然已经差到了这个地步！ 这可是云国的边陲之地，三百里之外就有狼蛮族出没，时刻都有陷入战火的危险。如果连木源县都如此腐败，万一狼蛮族大举入侵，云国南境的千里防线，岂不要如同纸糊的一般？ 秦天涯陷入深深的忧愁之中。 …… 下午的考核，几个考官都有些意兴阑珊，打不起什么精神。 因为根据经验，上午考核的考生，往往都是学堂里成绩优异的学员；而下午剩下的，则都是没有多少希望的歪瓜裂枣。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下午的考生水平开始大幅度下滑，闹出了一堆笑话。符合控元者标准的人数，也一直固定在了二十二这个数字上。 就连杨立也开始闭目养神，养精蓄锐，调节自己的状态。 考生基本上都是考完即走，谁都懒得看下午这种低水平的考核。 时间一直到了傍晚，木源县今年的考核终于接近尾声，考场内除了考官和一干相关的吏员、巡逻士兵之外，就只剩下不到十个考生。 “九三九！” “九四零！” …… 审核台上的吏员又连续报出了一组数字，不过与考核刚开始相比，声音明显小了很多，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喊了一整天，不累是不可能的。 这七名考生，平时在学堂里的成绩比杨立还差，一大半连考核物都无法控制升空。 主考官秦天涯见此，有些不耐烦地一摆手，示意旁边的小吏催促他们赶紧下去，免得在上面丢人现眼。 “九四六！” 就在最后一批考生下台的同时，小吏又报出了本次考核里最后一个考生的编号。 “怎么还有一个！” 有几名考官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见到杨立上台，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坐了回来。 九四六正式杨立的编号，只见他平静地走到考核台前，麻利的打开包袱，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石墨矿石。 “石墨？这个考生是来逗我们玩的吗？” 几位考官看到杨立手上留下的灰黑色痕迹，心中顿时有些烦躁。 这石墨的碳元素含量虽高，但同时也是世界上最软的矿物，主要用途是润滑剂和书写。如果用石墨参加考核，就算考生本身的元素之力再高，坚韧度这项成绩也会毫无疑问地得个“丁下”。 主考官秦天涯同样微微摇头。 不过接下来出乎众考官意料的是，杨立并没有使用石墨作为考核物，而是将其掰开，从中取出了一枚米粒大小的晶石。 这枚晶石虽小，却是玲珑剔透，亮闪闪的煞是好看。 杨立之所以这么做，是防止自己的秘密提前泄漏，尽可能减少出意外的发生。 几位副考官一头雾水，有些不明所以，只有秦天涯先是一愣，旋即用带着几分期待之意的目光深深看了杨立一眼：如此做法是极为谨慎的表现，莫非这枚米粒大小的晶石非同寻常？ 不过这个念头刚一冒出，又被秦天涯自己否决了：考生要想取得“乙上”或者更高的成绩，使用的考核物重量必须在三十斤以上。用这米粒大小的晶石作为考核物，控制力成绩注定就不会超过“丙中”。到时候就算其它两项成绩得到“甲上”，那也无法通过考核成为控元者。 “秦大人，这考生选用的物品可是传闻中价值极高的水晶？不过水晶主要乃是硅元素和氧元素构成，而他登记在书册上的本命元素又是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其中一位考官翻了下考生名册，看到了杨立的基本信息，不由颇为好奇。 “本命元素居然是碳元素？” 秦天涯听此也是大感奇怪，可定睛细看了片刻，一样没瞧出个所以然来。他只觉得这粒晶石比普通的水晶要更为纯净、璀璨，似乎和自己之前见过的所有宝石都有所不同。 作为副考官之一的县丞蔡庭知，此时却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他一会儿看向杨立手中的晶石，一会儿又盯着杨立的面庞，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过了片刻，蔡庭知忽然猛地想起：这个杨立，不就是昨天王承德找来，让自己给开出掉的学员么！ 既然已经被开除了，怎么又能混到考场里来的？ 虽然没怎么想明白，但蔡庭知也不打算深究，只要他不来捅出什么篓子，就不会有任何影响。这个时候提出此事，那是给自己找麻烦。 所以蔡庭知选择了沉默，当作杨立只是一个很普通的考生。 而就在考官们各怀心思的时候，杨立已经开始集中精神，动用全身的元素之力。片刻之后，这枚晶石便腾空而起，以一个极快的速度上升到了指定的高度。 上升的过程虽然很流畅不错，可这个考核物实在太小，并说明不了什么。 杨立完成第一步之后，没有丝毫停留，而是继续全力控制着这枚前尖后圆的锥形晶石，犹如子弹一般，旋转着向前疾飞而去。 叮! 一声脆响，晶石撞击在检测石上，立时无影无踪。可能是因为太小的缘故，谁也没看到经过碰撞之后，晶石究竟掉到了哪里。 片刻之后，一旁的吏员强忍着笑意，报出了杨立的破坏力刻度数值：“零点七厘米！” “呵呵……” 几位考官相顾莞尔，这个连一厘米都不够的成绩，怎么说也算是破了今天考核的记录： 成绩最差的记录。 在众考官的轻笑声之中，杨立苍白着脸，犹如全身力气都被抽空，步履有些艰难地走下了审核台。因为他的元素之力实在是太弱了，这么一个不算太难的动作，却是耗尽了晶胚里积蓄的元素之力。 按照规定，考核物最终都要在找到之后，再交给考官查验，以此判定坚韧度的成绩。可审核台上的几个吏员趴在地上找了个遍，结果都没有找到杨立的那枚晶石。 “看这样子是找不到了吧？干脆我们安慰他一下，就坚韧度一项给个乙上的评定如何？”看着已经起身准备离开考场的杨立，一位副考官试着提议道，想以此表现一番自己的宽容大度。 然而秦天涯却是眉头紧皱，对此提议置若罔闻。 副考官们自然不敢催促，只是感觉有点儿莫名其妙，无奈地陪在旁边静静的等待。 片刻之后，秦天涯似乎想起了什么，猛然“腾”地站起，快步走到杨立刚刚所用的考核台旁，仔细查看上面的检测石。 “什么！？” 这一看之下，秦天涯神情顿时剧变。 世界上已知最硬的物质，作为检测石的红宝石原石，正中央处居然破了一个洞！ 而刚刚那名考生使用过的晶石，正完好无损地嵌在其中！ 容不得多想，秦天涯立即顺手扯起一旁幕布，严严实实地盖在检测石之上以防止此事泄漏，然后厉声命令道：“将这块检测石立即封存，任何人没有命令不得接触！违者以谋逆罪论处！” 第十一章 名单出炉 考核结束，杨立从考场中出来，直接回家。 不过走到城门附近的时候，杨立却是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声影，正是早晨一起进城的张虎三人。瞧他们的模样，应该是已经在县城里游玩了一阵，现在也是准备回村。 “咦！今天还真是凑巧，一起走吧！” 吴力为人比较直接爽快，在老远看到杨立之后，便热情地打着招呼。于是同村的四个人凑在一起，各种吹牛胡侃，聊得好不热闹。 走了有一会儿之后，张虎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哎，吴力，话说今天的控元者选拔考核，你考得咋样？” 吴力下意识的答道：“啊？为啥又问这个，我不是已经回答过好几次了嘛？” “说过一遍就不能说第二遍？我忘记了不行啊？” 张虎瞪了吴力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 吴力见他这莫名其妙的模样更是一头雾水，想辩解却又不敢，只是愣在那里张着嘴巴不说话。 倒是一旁的孙长鹏，这时候似乎明白了张虎的意思，上前道：“这次考核呢，我和吴力两人都考得不怎么样，能顺利结业就不错了。倒是虎哥你发挥得十分精彩，在千余名考生中大概能排在二十五左右，被选为控制者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张虎听此，立即转怒为喜，然后微笑着道：“哪里哪里，榜单要等明天才放出来，结果到那时候才能见分晓。现在咱们说的这些，都只是猜测而已。” 张虎一边说着，还一边偷偷查看杨立的脸色。 而这么一来，吴力的脑子终于转过了弯，也笑着道：“虎哥你这实在是太谦虚了！邻近的几个村子就因为去年出了控元者，连上交的税赋都减少了两成，今年咱们土桥村可都指望着你啦！” “虎哥实力这么厉害，长相也……也这么高大魁梧，简直就是女孩子心中理想的夫君。我家隔壁的二丫头，最近天天都围着虎哥转，多半就是有那么点儿意思！” “谁能嫁给虎哥，那是她的福气，控元者的身份摆在这里，一辈子吃喝不愁不用说，在整个木源县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只要等明天一放榜，日后就算县里下来收税的官吏见到了虎哥，那也得客客气气的，不敢稍有得罪！” 吴力、孙长鹏两人把张虎好一顿吹捧，直让他心里乐开了花。 这时张虎也顺势笑着说道：“杨立兄弟，来的时候我跟你提过的那事儿，你现在觉得如何呀？” “什么事情？”杨立故作不知，一脸茫然。 “就是那个……那个……你妹妹的事情。”张虎顿时有些尴尬，只得硬着头皮自己说了出来，不过心里也隐隐有些不满。 杨立略感头疼，只得勉强敷衍：“这个嘛……杨羽依她毕竟还小，这种人生大事还是在等两年再说吧……” “杨立，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虎脸色陡变，略微有些怒气：他觉得凭借自己现在的身份，此事只要一提出来，杨立就应该是求之不得才对，实在没料到会被拒绝。 孙长鹏见气氛不对，连忙在旁边笑着打着圆场：“杨立，你妹妹羽依年底好像就要满十四了吧，也不算太小了！虎哥跟咱们都是同村，知根知底的，多好的一桩美事儿呀！虎哥也不是小气的人，嫁妆、彩礼啥的都好商量，千万不要因为这事儿伤了和气……” 杨立心中默默一叹，只得两手一摊，无奈地解释道：“虎哥，我真没有别的意思，你知道昨天傍晚的时候，是谁来我家了么？” “你家都穷成那样了，谁还去你家？你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今天不把这话说清楚了，以后你也休想再找我帮什么忙！”张虎依旧怒气未消。 不过孙长鹏却是从杨立这番话里，似乎听出来了一些内容，试着问道：“昨天晚上我出门的时候，恰好看到王承德从杨立家里出来，当时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莫非真的是他？” “是的，你没看错。”杨立确认道。 孙长鹏顿时心中了然，一脸苦涩，用带着几分同情的目光看向张虎。 张虎此时也是一惊，问道“王承德？就是那个在今天的考核里，技惊四座赢得满堂喝彩，极有可能成为三甲考生的天才？杨立家都破成那样了，他去那儿干嘛的？” “这么明显的问题，还用我说吗？还不是跟你一样的心思！”杨立没好气地道。 “跟我一样的心思！莫非也是去你家提亲的？”张虎瞪大了眼睛，心中极为苦涩。毕竟王家的势力在整个木源县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果王承德也看上了杨羽依，他是万万抢不过、也不敢抢的。 杨立点了点头。 “那你能拒绝吗？”张虎犹自没有放弃。 “你觉得我敢？”杨立苦笑着反问。 张虎立时哑口无言，一路上再也没有说话。 …… 深夜，木源县的县衙之中。 此时大多数房间的灯已经熄了，可正中央的那间屋子却依旧是灯火通明。 屋外有三队银蛟军将士来回巡逻，戒备森严。 屋内则依次坐着七位考官，正在各自整理汇总所有学员的成绩，然后将自己认为符合标准的考生名字，填入面前的一张名单当中。 按照惯例，学员能否顺利结业，由学堂根据成绩自行斟酌处理，七位考官们只负责决定最重要的新晋控元者人选。 一个小时之后，秦天涯自己已经填写完毕，见副考官们也都处理得差不多了，便出声询问道：“都好了么？” “秦大人，我这份已经填写完毕。” “秦大人，我的也好了。” 几名副考官陆续将自己整理的名单呈递过来，交由主考官秦天涯统一处理。 若是名单若有不同之处，七名考官会继续协商，直到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为止。不过无论如何，主考官因为拥有直接否决之权，在整个过程中都会占有主导地位。 不一会儿，所有名单都交到了一起。 秦天涯翻阅着名单，脸色却是逐渐阴沉，看完时更是将六份副考官的名单随手一扔。众副考官见此，心中顿时有些惊疑不定，但谁也不愿意上去承受秦天涯的怒火，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片刻之后，秦天涯忽然冷笑着道：“赵县令，你觉得这次选拔考核中，有三十个考生达到了控元者的最低标准？这究竟是你瞎了，还是我瞎了！？” 第十二章 特等 听闻秦天涯如此激烈的言语，不仅是赵泽，其余几位副考官也俱是心头一凛。 因为严格来说，他们给出的控元者名单，其实都或多或少有些违规。 几位外县的考官还稍好一点，给的名单人数是二十五人左右。而且他们只是为了照顾木源县官员的面子，把成绩稍差点儿的考生写了进去，并不算太过分。 可赵泽等三名本县考官，给出的名单是足额三十人的。其中有几个考生的真实水平，距离控元者还差得很远，只是为了凑数而强行塞进去的。 这么做，就显得有些太过离谱了。 不过赵泽不愧已经在云国官场历练了数年，被秦天涯如此指责以后，依旧是语气平静地答道：“回禀大人，下官觉得名单人数互相之间有些出入，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如果每个考官给出的名单都是一致的话，那还需要七名考官做什么，一个主考官那也就够了。” 这话就有些针锋相对的意味了，听得其余几名副考官都是眼皮子直跳。 当然他们心里也都明白，在场的这些副考官当中，也只有赵泽有底气敢这么做。毕竟人家的背后，可是站着云国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那位。 “放肆！” 秦天涯登时气极，右手对着身旁的木桌用力一拍。 这一拍看似普通，其实蕴含着秦天涯玉振金声的独门技艺，另一端的赵泽顿时感觉连桌子带着自己的手，以致全身的骨骼、关节、脑壳都在不停的抖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停歇。 赵泽心中一寒，知道刚刚秦天涯若是稍稍用力，自己这个元素师在他面前，也只会落得心胆俱裂的下场。 不过此事关乎自己的仕途命运，赵泽也知道秦天涯并不敢真的把自己怎么样，所以兀自坚持道：“秦大人，这些考生可都是承载着一个家庭的希望，您这大笔一挥，影响的可是十余人的身家命运！下官斗胆，还请大人再行斟酌！” 这番话表面上获得义正言辞，其实是偷换概念，以道德来胁迫对方。 “赵泽，你还在继续胡扯？” 秦天涯完全不吃这一套，而是声色俱厉地说道：“你们全部重新调整一下名单，这次请大家记住，必须要完全按照朝廷定下的规矩来执行，否则我将直接上奏疏弹劾！” 众副考官听此，不由面面相觑：秦天涯这是扬长避短，直接以官威律令压人，将赵泽的话扣上“胡扯”的帽子。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赵泽虽然还不知道为何秦天涯如此铁了心要针对自己，但也知道眼前的情势已经无法挽回，只得按照他所吩咐的，重新去修改名单。 有赵泽带头，接下来的事情也就十分顺利。 片刻之后，六名副考官都交出了一份二十二人的名单，一个名字都不差。 秦天涯将名单审阅完毕，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此次考核新增的控元者人选，就这么定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告辞，却见秦天涯神情忽然变得极其严肃，同时以十分郑重的口吻道：“各位不要着急，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知会一下大家。” 更重要的事情？ 赵泽等人俱是一愣：对于木源县这种小地方来说，确认控元者最终入选名单已经是难得的大事儿了，还能有别的什么事情比这个还重要？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只见秦天涯将考生名册翻到最后一页，然后指着一位考生的名字说道：“这名考生的资料，你们看一下。” 六位副考官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纷纷凑过去仔细察看。 “杨立？” 赵泽看了一眼考生资料，顿时记起这个举止有些怪异的考生。他还记得杨立完成考核之后，秦天涯的举动还有些反常，很着急地让人把检测石给封存了起来。 当时大家虽然觉得有些蹊跷，不过秦天涯自己没有多说，他们也就很知趣的没有多问，却没想到现在又被提了出来。 赵泽等人再次望向秦天涯，静静等待下文。 “杨立在本次考核中表现惊人，本官准备立即向苍州府衙申报，以核准他为本次考核的特等考生。此事干系重大，而木源县又处于云国边境，一旦消息泄漏，后果将会极其严重。” “所以，我需要你们对此事极度保密。” 秦天涯说着又拿出了六份文书，放到了面前的案几之上，随后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这里有六份机密文书，你们各自签署一下，然后再交给我。” “另外，这名考生的真实成绩不能公布，明天放榜时暂且用三个甲下来取代。” 秦天涯这一些列安排说完，六个副考官都是瞪大了眼睛，神色怪异，甚至在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听错了。 这次考核中，居然出了一个特等考生！ 如果不是宣布此事的是一位朝廷五品大员，恐怕在场的所有人，都会只当这是一句笑话。 所谓特等考生，就是在考核当中，任一单项成绩直接突破了“甲上”的限定标准，达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三甲考生，苍州每年都有不少。 但整个云国上一次出现特等考生，已经是三十六年前。 当时那考生名叫李严，考核物是一座小山样的花岗岩巨石，重达一千六百斤，相当于五个紫金锤。 当李严在考场当中，控制千余斤花岗岩一举将检测石从考核台撞飞的时候，立即引发了整个云国的轰动，被人们称为云国百年来最有潜力的天才。 可惜的是，仅仅七天之后，李严尸体便出现在了云国著名的苍蓝江上。 于是整个云国震怒，皇帝亲自下旨彻查。 结果三个月之后，即使大理寺倾尽全部人力，也仅仅查到此事是邻国凉国所派的杀手而为。 至于凶手，那更是早已逃之夭夭，再无踪迹。 特等考生份量之重，由此可想而知。 所以对于这个命令，几位副考官丝毫不敢违抗，只不过他们在签署保密文书之时，都是掌心出汗，手指微微发颤。 这也是因为副考官们都是朝廷命官，不能轻易采取强制措施，像今天考场中几名靠近过杨立的吏员，都已经被秦天涯暗中控制住，接下来会随着他一起前往尚京城上报。 既可以用来作为辅证，又能防止走漏消息，两全其美。 对于此事，副考官们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可大家都很知趣的没有问出口。 这种事情绝对是知道的越少越好，否则哪天万一这事出了什么差错，已经签署了保密文书的他们，注定就要第一个背锅。 赵泽在这个时候，似乎也明白了秦天涯会如此针对自己：木源县今年出了一个特等考生、一个三甲考生，若连一处污点都没有，恐怕别人都会以为他和自己是穿一条裤子的了。 之所以这么做，一是彰显他秉公办事的态度，二是和自己划清界限，以免旁人无解。毕竟双方是站在不同阵营的，如果闹出误会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说清楚的。 想到这里，赵泽不由颇有深意的看了秦天涯一眼：此人不仅自身实力超强，还拥有如此高的政治智慧，果然不愧是自己这一派最主要的对手之一。 而就在众人都以为此事告一段落的时候，秦天涯忽然又张口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还有事？ 饶是几位副考官都是心理素质极高的官场中人，此时也忍不住心中狂跳，神情紧张：就这么一个晚上，发生的事情好像也太多了点儿吧？ “木源县丞蔡庭知！”秦天涯声色俱厉地吼道。 “卑职在。” 蔡庭知脸色苍白，连忙跪在一边。 “你主管木源县的元素学堂，所有学员的入籍脱籍都必须要经过你的批准，那么为何在昨天，你将杨立从元素学堂给开除出去了？” 秦天涯目光如炬，好像要把蔡庭知看穿。 “我……我……” 蔡庭知心中恐惧万分，牙齿咯咯作响，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确实，把一名特等考生给开除了，这是无论用什么理由都不可能搪塞过去的。 秦天涯厌恶地瞥了一眼，知道他已经是无药可救，于是召来屋外的银蛟军将士，语气冰冷地说道：“拖下去，关入死牢，明天一早随我进京面圣！” 第十三章 放榜 次日清晨，马上就要到木源县今年控元者放榜的时间。 县衙门外的告示栏前，已经是人山人海。 土桥村的张虎也在人群当中，此时他正踮着脚，忐忑不安地望向不远处的县衙大门：只要等下自己的名字能出现在榜单上，就意味着自己整个人生的命运都将会彻底改变。 自己所朝思暮想的锦衣玉食、夜夜笙歌的生活，将会变得触手可及！ 土桥村的那些伙伴，在自己面前也只会俯首帖耳、唯唯诺诺，再不敢有半分违抗！ 以前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富家子弟、名门闺秀，也会和自己平辈论交，一起饮酒作乐，享受人生！ 张虎越想越是激动，不知不觉当中，手心里已经满是激动的汗水。 片刻之后，县衙大门终于在众人的期待目光之中缓缓开启。然后里面走出几名小吏，手捧着一个金黄色丝绸质地的卷轴，徐步走向不远处的公告栏。 围观的人群见状，赶紧让出一条路来，好让他们通过。 等到榜单刚一贴好，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查看。 偶有几个人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立即喜形于色，比在路上捡了银子还要高兴。 不过更多的人是眉头紧锁，目光一遍又一遍的从榜单上扫过，还是没有找到心中的目标，最后忍不住的长吁短叹，神情也是掩不住的低落。 张虎此时也是极为紧张地查看着榜单，从高到低，一行一行地寻找着自己的名字。 新入选的控元者名单，并不是按照成绩高低来排列的，每一行先是写着考生的籍贯，然后是姓名，最后才是各项成绩。 金庄村，黄岭村，西河村…… 张虎并只要瞧见不是土桥村的籍贯，就会跳过这一行，直接再往下看。 忽然，张虎神情剧变，脸上的肌肉甚至都有些抽搐起来，狂喜之情溢于言表！ 土桥村！ 张虎的眼睛里，十分清晰地看到了这三个字！ “哈哈……我选上了！” 即使还在人群当中，张虎都忍不住畅怀大笑起来。 土桥村里今年参加考核的几个人，能有几斤几两，张虎可都是一清二楚。吴力他们在考核中的表现，距离控元者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本身又没有什么身世背景，绝无通过考核的可能。 整个村子如果说有人能通过考核，那么除了自己，就再没有别的可能！ 旁边的路人见到张虎这副如癫似狂的表现，并没有觉得可笑，反而都纷纷投来羡慕或者嫉妒的目光。 然而眼前的这幅情形只持续了数秒，张虎的笑声却又戛然而止。 只见他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口中嗫嚅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他！他才在元素学堂修炼了一年，前天还刚刚被开除了，怎么可能成为控制者？这一定是弄错了！” 原来那榜单之上，土桥村三个字的后面，并不是他张虎的名字，而是杨立！ 更令人惊讶的是，杨立名字后面的三项成绩，居然都是甲下！ 这个被元素学堂开除的学员，居然还是三甲考生！ 开什么玩笑！ 张虎瞬间只感觉一阵目眩神驰，几欲晕倒在地。 周围刚刚还在羡慕他的路人见此，不由叹了一口气，颇为同情的说道：唉，又疯了一个。 与此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今年木源县的控元者考核，竟然有两名三甲考生？ 王承德也就罢了，不少人心里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可那个杨立又是谁？ 不少人问了一圈，居然发现周围的人也都是摇了摇头，称不认识！ “杨立？这是谁家的，我怎么没听说过啊？” “土桥村？那个穷旮旯里也能有人考出三甲的成绩来？” “三甲考生可是十年难得一见，这次咱们木源县一次出了两个，本县的各个官员们，心里多半要笑开了花。” “那还用得着你说？今天一大早，赵县令就独自骑着一匹奔雷马往东边去了，当时我还纳闷呢！现在一见这榜单结果，就知道赵县令此行，多半就是冲着这个杨立而去的！” “不对啊，这杨立既然这么厉害，之前怎么又会被元素学堂给开除呢？” 众人议论得热火朝天，全然没发现张虎目光呆滞的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 土桥村中，破旧的木屋里，杨立才刚刚起床。 毕竟前天晚上为了准备考核物钻石，一夜未睡，昨天又要参加考核，煎熬了一整天，实在有些身心俱疲。 来到桌前，看着已经摆好的两副碗筷，以及刚熬好的米粥，杨立再次感觉到了家的温暖。 “哥，吃早饭了。” 杨羽依先盛好了一碗，然后递到了杨立面前。 “嗯，真香！” 杨立双手接了过来，虽然只是光秃秃的白粥，连点儿咸菜都没有，但他却吃得格外香甜。 然而一碗粥还没喝完，便隐隐约约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整个土桥村无人能以马作交通工具，就算是最富裕的张虎家，所有财产加起来也不够买上几匹。 因此杨立心里很快就猜到，来人多半就是王承德！ 哒哒，哒哒哒…… 随着马蹄声越来越清晰，杨立赶紧三两口喝完了碗里的粥，然后让妹妹在家里躲好，自己则向村口走去。 片刻之后，杨立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到，以王承德为首的一行十余人，正纵马向土桥村疾驰而来！ 也许正值志得意满之时的缘故，忍了几个月的王承德，今天也懒得再刻意装模作样，直接用上了父亲刚刚奖励给自己的十匹汗血宝马。 旁人可能需要通过榜单才能得知是否被选上，可王承德的父亲王成业身为木源县主簿，已经早在深夜时分，就打听到了他儿子的成绩。 沙尘飞扬，蹄声如雷。 土桥村里正在干活儿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等阵势？都吓得连忙躲进了屋子里面。 不一会儿，王承德一行人已经来到村口。 见到杨立站在村口，王承德并没有下马，而是直接笑着说道：“杨立，考核已经结束了，前天咱们说好的事情，你现在也应该考虑完了吧？” 与此同时，后面的王二把准备好的契书、以及一张三十两的银票，一起扔到了杨立的面前。 然而杨立却是像没看到一样，语气平静地说道：“不知道王兄突然来土桥村来干什么？这些东西又是做什么用的？” 听到这个回答，王承德等人不由面面相觑，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杨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好心借给你银子，想帮助你渡过眼前的难关，你现在这是这个态度？”王承德怒极反笑，恶狠狠的说道。 “好心？” 杨立讥笑着反问道：“你自己扪心自问，你对我杨家真的是一片好心？” 说到这里，王承德已然明白自己的计划已经败露，不过他并没有就此铩羽而归，而是继续冷笑着道：“念在我们同窗一场，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答应签了这份契书，除了那三十两的银票之外，我还雇你到我王家看门，每月给你二两银子的工钱，足够让你后半生吃饱喝足，如何？” “如果我不答应呢？”杨立反问道。 “影响也不会太大，无非是明天村头多一具不知道是谁的尸体，然后你妹妹就会自愿嫁入我王家，做我的小妾……”王承德故意把“自愿”二字咬得极重，嘴角处则是掩不住的淫邪之意。 杨立听此，似乎也有了些怒气，大声斥道：“王承德！光天化日之下，难道你敢行劫匪之事？” “那又如何？” 王承德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控元者打死一个普通贫民，只需要出一笔小钱赔偿即可，而且你觉得会有人敢关心此事，来找我的麻烦么？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可是木源县近十年来，第一个三甲考生！” 话音刚落，一些原本偷偷看热闹的村民果然纷纷关窗缩头，生怕惹祸上身。 不过杨立并没有被这极具威胁性的言语吓到，似乎在无意之中向旁边瞄了一眼之后，便冷笑着反唇相讥道：“你还会有胆子杀人？我看也就是说着玩玩，吓唬吓唬人罢了。” 被一个乡下小子如此瞧不起，王承德顿时怒从心生，狞笑着厉声喝道：“我的耐心差不多要被你耗光了，最后再问你一次，究竟答应还是不答应！？” 杨立斩钉截铁地答道：“不答应！”。 “好，那我就成全你！” 这一次，王承德终于再也按钮不住，右手一拍，顿时一柄银光闪闪的铁制长剑自行脱鞘而出，对准杨立的心口，凌空疾刺而去！ 第十四章 胡闹 “不！” 一道声嘶力竭的哭喊，陡然在宁静的土桥村里响起。 杨羽依原本一直躲在家里，透过窗户默默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可见到王承德直接出手击杀杨立之时，立即忍不住喊出来声来。 控元者面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若是确有杀心，成功率几乎是百分之百。 这种危险的境况，如何能让杨羽依不担心？ 更何况王承德并不是一般的控元者，而是一个在考核当中、取得过三甲成绩的精英控元者！ 杨立虽然已经在暗暗提防，却也没有料到他如此果断，居然疯狂到想当整个村子的面直接杀掉自己。看来已经获得三甲成绩的王承德，自信心瞬间膨胀，也懒得再在这种小事上过于计较了。 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杨立拼了命的往一侧躲闪。 然而铁剑的速度依旧太快，杨立虽然避过了要害，却也眼见着就要伤到右臂。 土桥村的村民们见此，都不由露出同情之色：杨立这种乡下小子，遇上王承德这种家大势大的跋扈子弟，若不忍气吞声，就只能落得这种下场。 可就在大家都觉得杨立非死即伤的时候，整柄铁剑就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紧紧抓住了一般，陡然停在了半空之上！ “谁？” 王承德脸色一变，立即环视四周。 众人这才明白，并不是王承德突发善心，而是有人阻止了他的行动。 就在大家暗暗猜测是谁出手的时候，杨立却是转头面向一侧，微微弯腰行揖礼，然后恭恭敬敬地道：“学生杨立，见过县令赵大人！” 王承德脸色瞬间再变，其他村民也是一脸惊异，纷纷顺着杨立的面向望去。 目光所及之处，是本村最富裕的张虎家宅。 这时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位身着锦袍、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子，脸上带着三分无奈、两分惊讶、以及一分愤怒之意，迈步走了出来。 “草民……叩见赵大人！” 围观的村名以及王承德带来的家丁一见到赵泽，立即忙不迭跪下来行礼。 “学生王承德，见过赵大人。” 王承德则只是翻身下马，跟杨立一样微微弯腰作揖。 因为按照云国的规矩，赵泽官居正七品，普通平民见到须行跪拜礼，无官职在身的控元者、以及其直系亲属可作揖行礼，官职低于七品的正式官员行拱手礼。 这时脸颊上犹有的泪痕的杨羽依，因为太过担心从家里跑了出来，她见到县令赵泽出现，也立即准备下跪行礼。 然而杨立却是伸手托住了她的身子，轻声阻止：“不用，跟我一样作揖行礼即可。” 杨羽依眨了眨眼睛，虽然心中还有些疑问，但还是依言而行。 赵泽似乎对此毫不在意，抬手道：“大家免礼。” “慢着！” 就在大家陆续起身的同时，王承德却是一声大喝，直吓得有几个村民又跪了下去。 众人纷纷看去，只见王承德手指着杨立和杨羽依，义正言辞的说道：“大胆狂徒！面见朝廷命官却不行跪拜礼，这是目无国法纲纪、心无朝廷圣上的大逆不道之举！” 王承德说到这里，又立即转向赵泽道：“赵大人，这件事情必须严加惩处、以儆效尤！学生建议，罚杨立七年苦役，流放三千里，另罚杨羽依籍没为奴，发配木源县教坊司！” 这番话说完，整个土桥村都是噤若寒蝉，无人敢为杨立求情。 而王承德自己，此时也是心中暗暗得意。 本来他当着赵泽的面试图击杀一个手无寸铁的平民，乃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情。赵泽虽然平时跟自家关系不错，但如果要顺利的摆平此事，少不得也要送上百来两银子才成。 如今杨立在行礼一事上犯了差错，他就可以死死抓住倒打一耙。这样不仅可以转移大家的焦点，好让自己的事轻轻揭过，还能顺带把杨立钉死，让杨羽依失去自由之身。 可谓是一箭双雕，妙哉！妙哉！ 杨羽依听到这番话之后，小脸顿时变得惨白，紧紧抓住了杨立的右手不肯放开。发配教坊司意味着什么，杨羽依心里一清二楚。 不过她并没有因此后悔，哥哥既然让自己这么做，那么一定是有原因的。 村民们听完这番话，则是无奈的苦笑：县令赵泽出面，虽然救下了杨立的性命，却不能让杨立彻底摆脱麻烦。只要被王承德盯上了，等待杨立的就只有家破人亡这一个结果。 “胡闹！” 赵泽听到后来，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声厉喝，阻止了王承德继续说下去的企图。 胡闹？ 王承德对这个评语心里颇有些不满，因为这个“闹”字看起来是批评，其实内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之意，也就是说赵泽并没有继续往深里追究杨立兄妹的意思。 所以他继续义愤填膺地说道，“杨立此事看起来虽小，但性质严重，不处罚不足以彰显法度之森严……” 不过这次话说到一半，王承德发现周围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声音也随之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刚刚这个“胡闹”，赵泽好像不是指责杨立，而是面对自己说的！ 我胡闹？ 我堂堂一个取得三甲成绩的控元者，前途注定一片光明，你身为木源县令，应该赶紧和我继续加深关系才对，怎么还偏向这个连学员身份都没有的乡下小子？ 除非…… 王承德忽然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出一身冷汗。 难道杨立也是一名控元者？ 倘若真是如此，自己的那些指控将成为一个笑话不说，自己还将面临天大的麻烦！ 控元者企图杀另一名控元者，这罪名可不轻！ 而且刚刚自己的举动，是被所有村民，还有赵泽，全部看在眼里的！ 想抵赖都不行！ 村民们想得并没有这么多，所以仍然是一脸疑惑：赵县令居然会帮身份、地位、钱财、家势这些东西统统没有的杨立说话？ 这太阳是要从西边出来了？ 就在这时，杨立也上前一步，正色凛然地对赵泽道：“赵大人，这王承德无视国家律法，不仅在朗朗乾坤之下击杀学生，并且还血口喷人、栽赃陷害！这等恶劣的行径实在令人发指，如果不加以重罚，实在是难以平民心、泄民愤，还望赵大人秉公处理，还我等百姓公道！” 整个土桥村的村民见此情景，顿时都是一头雾水：这杨立惹上了王承德，又没按照规矩跪拜行礼，不被处罚就已经不错了，居然还敢反戈一击？ 是他小子没睡醒，还是俺没睡醒？ 只有杨羽依隐隐猜到了一些东西，嘴角微微上翘，那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第十五章 云国律 “你……你！” 王承德用颤抖着的右手指向杨立，心里却是又气又怕。 气得是杨立这种平时根本没放在心上的家伙，此时居然胆敢在赵泽面前，要求惩罚自己一个堂堂取得三甲成绩的控元者。 怕的是杨立很可能也是控元者，那么他现在的这些指控，对自己将会有极大的威胁力！ 即使眼前的杨立是一个毫无根基的乡下小子，但只要他拥有控元者的身份，一旦向官府报案，那等着自己的就是天大的麻烦！ 一个国家，是绝不容许有人胆敢当众击杀一个控元者的。 控元者是元素师的后备军，是国家战斗力的根本保障。如果连控元者都没有任何生存安全可言，随便一个地位高点儿的人想杀就杀，那国家、朝廷、皇帝的威信又将置于何地？ 这种事情一旦发生，就连当地主政官员都脱不了干系，木源县原本同时出现两个三甲考生的佳绩，也会彻底沦为一个笑话！ 所以听完了杨立的这一番指控，赵泽也是怒气勃发，直接厉声吼道：“王承德！” “学生在。” 王承德从未见过赵泽如此愤怒，顿时冷汗迭出，气势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杨立所说的这些内容，你可知错？” 王承德立即作出一脸委屈的模样，连忙辩解：“赵大人，刚刚这些事情其实都是误会，只是一点儿小矛盾而已。而且我也只是想教训一下他，并没有真的想杀他……” 不过赵泽并没有听他多说，而是直接打断道：“就算你不是真的想杀他，如此危险的举动，难道就是应该的吗？你别以为自己家大势大，就可以目无规矩，随意欺侮同窗！我和你父亲虽然关系不错，但遇到今天这种事情，也必须狠狠替他教训你一顿不可！” “大人明鉴，学生真的没有……” 王承德此时心里一片慌乱，根本没有仔细听赵泽讲话的内容，只觉得他仍是在指责自己。 这次赵泽依旧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杀气凛然的骂道：“直到现在你还想继续狡辩？你到底有没有悔改之心！” 王承德心中一凛，连忙闭嘴。 这时只见赵泽手一挥，那一柄本来已经跌落在地的铁剑，登时疾飞而起，刺向其归属者王承德的咽喉！ “少爷！” 王承德带来的十来个家丁见此，都吓得脸色惨白，惊呼出声。当然，以他们的实力是万万不敢上前阻止的，而且也根本来不及阻止。 王承德见袭来的是自己的铁剑，下意识的想施展元素之力将其控制住。可一试之下，它才发现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同样都是以铁为本命元素，但两人之间的实力，简直是天差地别！ 剑尖依旧直指王承德的咽喉，无论是飞行的方向，还是速度，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铁剑与王承德间的距离急剧缩小。 五米！ 四米！ 三米！ 面对生命威胁，王承德再也顾不得其它，“噗通”一声直接跪在地上，泣声喊道：“我知错了！” 而就在他双膝着地的同时，铁剑也在距离他咽喉尚有半米之处，立即停止了前进。 赵泽手再一挥，铁剑便斜着刺入了土地，直没至柄。 “既然已经知错，那就先给你的同窗杨立道歉，然后马上滚回家里去。在州府大学堂开课之前，禁止你迈出家门一步！” 赵泽背着手，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而且，本官将继续调查此事，等到彻底查清真相之后，还会再决定如何严加惩罚你！” “学生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惊魂未定的王承德哪里还敢讨价还价，只是忙不迭的点头应允。 赵泽这才脸色稍缓，微微点头道：“那还不站起来，去给杨立道歉？” 王承德先是一愣，但他心里明白此时根本没有反抗余地，只得咬着牙、勾着头，万分艰难的走到杨立面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咕哝道：“我错了，在此给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谅。” 那些家丁们见此，都觉得脸面无光，纷纷低下头，只是看向自己的脚尖。 村民们却一个个神采奕奕，都觉得赵泽此举大快人心。 毕竟王承德这种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平日只有他教训别人的份儿，从未有像今天这样吃这么大的亏，而且还是栽在一个土桥村的人手里，这让他们也感觉到与有荣焉。 “杨立这种无父无母的穷小子，赵大人都会给他主持公道，真是难得的好官啊！” “以前我一直以为只要是官，那肯定都是互相勾结、官官相护，却没想到赵大人如此清廉，乃是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这是我们整个木源县的福分哇！” “杨立也真是运气好，若不是赵大人恰好出现在我们村子，恐怕早就躺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了。” …… 赵泽将村民们的表现都瞧在眼里，心中颇为满意，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意，然后转头看向杨立。只要杨立也能接受这个结果，那么今天这个事情，就算圆满解决了。 不过这一看之下，赵泽脸上的笑意立即全部消失。 因为杨立虽然站在那里，对于王承德的道歉也坦然接受，却没有作出任何回应。 赵泽眉头微皱，开口问道：“杨立，本官如此处置，莫非你还有别的什么意见？” 杨立则恭恭敬敬地答道：“赵大人处理得当，学生没有任何意见。” 赵泽眉头更紧，等待杨立的下文。 果然杨立说完这一句后，语气陡然一变，继续道：“根据《云国律》，控元者故意杀害平民，依律应判罚银三百两；控元者故意杀害控元者，依律当斩；控元者故意杀害控元者未遂，依律应处以五年劳役，流放八百里。所以学生只是在思考，刚刚王承德的行为，究竟应该适用于哪一条云国律法比较恰当。” 说完，杨立就微笑着看向赵泽，等待回应。 王承德原本正在暗暗琢磨着接下来要如何报复雪耻，使用什么方法好将杨立置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些内容。眼下突然听到杨立这么一说，只觉得双脚一哆嗦，差点儿再次跪到地上。 这分明是想完全依律办事，把他给整死啊！ 五年劳役、流放八百里，这对于一向养尊处优的王承德来说，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但他现在也已经明白，杨立肯定是已经拥有控元者的身份，不然绝不会如此底气十足。而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杨立坚持，这件事情恐怕就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了。 至于土桥村的村民，大多数人就没听说过什么《云国律》，对杨立所说的条律也是一头雾水、完全不解。甚至在他们的心里，只觉得王承德对一个平民百姓道歉已经极为难得，反而认为杨立现在的举动未免有些太过不知好歹。 你一个乡下小子，难道还想让王承德这种官宦子弟给你赔钱不成？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看不清形势。 例如心思比较活络的孙长鹏，此时就是一脸震惊！ 因为他记得昨天几个人一起回村之后，杨立没过多久就来到他了家，并借走了《云国律》中有关刑法的那一册！ 孙长鹏想到这里，口中不由喃喃道：“杨立这家伙，难道有未卜先知之能？不然怎么早在昨天，就能料到今天要发生的这么多事情？” 此时赵泽脸上的表情虽然看似平静，可心里却同样是惊骇不已。 自己这番和稀泥的举动，生活了多年的村民们没看出来，受过良好教育的王承德也仅仅是摸到了一些边角，但这个乡下小子杨立，居然能一眼将其看穿？ 而且杨立不仅看出来了，还因为对云国律法颇为了解的缘故，眼下正对着自己将了一军！ 第十六章 赔偿 不过赵泽已经为官数年，遇到这种事情还不至于束手无策。 只见他立即面带微笑，和颜悦色地说道：“没想到杨立你年纪轻轻，却对云国的律法有如此研究，那么此事究竟如何处理，我们确实可以好好探讨一番。站在这里也不是个事，咱们就去你家里坐坐如何？” “但凭赵大人安排。” 杨立也是微微一笑，同时作了个“请”的姿势，让赵泽走在前面。 王承德愣在原地，见到赵泽等人向杨立家行去，也不知道是该跟上来，还是自己先离开，不由一脸茫然。 赵泽见此，心中不由一叹：同样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为何这两人间的差距却又如此之大？ 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自己的名声、征集，赵泽不得不尽全力妥善解决，所以走过王承德身前时，还是轻声吩咐了一句：“自己跟我进来，家丁守在屋子周围，其余人等一律不准靠近。” 听到这句话，王承德心里才隐隐明白：赵泽在明面上好像是在批评自己，其实却是高高抬起、轻轻放下的做法，故意在偏袒维护自己。 想清楚了这一点，王承德心中略微有了些底气，当下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然后又按照吩咐，让家丁把围观的村民全部赶走。 村民们依依不舍的离去同时，有不少纷纷看向杨立家，用羡慕的口吻说道：“要是赵县令能去我家坐坐，让我也沾点儿官气该多好啊！杨立这家伙也真是好运气！” 片刻之后，赵泽一行人等也都来到了杨立家坐下。 赵泽毫无疑问坐在上首，杨立坐在左侧，杨羽依则是回到了内屋。 王承德本来也想坐下歇会儿，好揉揉已经发酸的大腿，却被赵泽用眼神给制止住了。 用不起茶叶，桌子上只有两杯水，一杯是赵泽的，一杯是杨立的。 赵泽、杨立两人就只是这么静静的坐着，除了没用的寒暄客气话，谁都没有先开口。反而是一旁的王承德急得抓耳挠腮，迫切想把这事情给解决了。 赵泽默默观察着杨立的神情，却发现他一直是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好像真的就是两人在闲聊一样。 “杨立，对于这件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当然，在这里我需要先提醒你一下，你和王承德毕竟是同窗，有些事情弄得太僵了，对你们两个影响都不会太好。” 赵泽心中一叹，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 谈判的优势地位，并不是谁耐得住性子就能得到的，而是需要气势、心里等各方面的综合比拼较量。 如果对面坐的是王承德，赵泽只需冷哼一声，对方多半就会腆着脸凑过来，然后直接顺着自己的意思往下做。 一个三甲考生虽然难得，但绝对比不上已经成为元素师、并且拥有七品官位的赵泽。双方的地位差距太大，弱势方要想占据优势地位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杨立则不同，特等考生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地位是比他一个七品官还要略高一些的。而且目前的状况是杨立占理、王承德理亏，赵泽他想和稀泥，从道理上来讲也处于弱势一方。 “律法乃是国之根本，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怎么明白如何处理此事？一切就听赵大人的安排，我相信以赵大人的能力，一定可以妥善处理好此事。” 杨立面带微笑，绝口不提“秉公执法”之类的字眼，倒是把“妥善”二字咬得比较重。 赵泽如何不明白杨立暗示的意思，立即会心一笑，神色顿时也轻松了不少。既然对方并不是咬死不放的愣头青，接下来的事情就好说。 若杨立是另一番态度，他可能就要考虑某些决绝手段了。 “好，那本官现在就说个大概的思路，你们来看看能否接受。” 赵泽微笑着答应下来，然后转向王承德，厉声斥责道：“王承德，你这次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袭击同窗，事情性质极其恶劣。倘若严格依据相关律法进行处罚，你就得被革除控元者的资格，流放边疆做苦役。这一点，你知道么？” “学生知错。”王承德小声嘟囔道。 赵泽见王承德只说了这么一句就完事，顿时有些气结之感，不过他还是得继续循循善诱道：“仅仅一句知错就完事了？人家杨立刚刚可是经受了生命威胁，若不是本官出手及时，你还能在这里站着？早被就全苍州通缉，逮到大牢里喂老鼠去了！” 王承德这才恍然明白，咬着牙道：“学生……学生会拿出一些礼品，好好补偿杨立！” “具体一点儿！” 赵泽依旧不甚满意。 “学生愿意赔偿三百两白银！” 看王承德那副咬牙启齿的模样，似乎是心在滴血。 这次赵泽并没有直接表态，也没有说话，而是看向杨立。 而杨立却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见到一样，继续慢慢品尝着自家的凉白水。 赵泽微微皱眉，再次对王承德道：“三百两太少了，杀掉一个平民身份的人，才只需要赔这么多钱。杨立身为你的同窗，你怎么也该多拿出点儿诚意出来。” 王承德立时瞪大了双眼道：“三百两还少？学生我……”。 赵泽没有容他继续说下，直接斩钉截铁地说道：“五百两，现在就拿出来！” 这一次，赵泽并没有再去询问杨立的意见。 既然是谈判，双方都有一个底线，不可能一味的软弱退让。 “好，好，我这就拿……” 王承德一看赵泽又有发怒的迹象，赶紧把身上的银票全部掏了出来，然后放到桌上开始清点。 “呃……好像只有四百六十两……” 王承德神情尴尬，再次看向赵泽。 “余下的四十两，就由我来付好了。” 赵泽说着的同时，作势要自掏腰包来垫付。 然而一直沉默的杨立见此，却立即站起身来，笑着说道：“赵大人的钱，学生怎敢收入自己的口袋？这不足的四十两也就算了，王兄只要以后别再针对我，我就心满意足啦！” “一定，一定！” 王承德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赵泽则是替杨立下了逐客令，冷声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这就回家去吧！” “赵大人，学生这就告辞了。” 王承德巴不得早点儿离开，几乎是飞奔着出来，然后带上家丁、骑上骏马，一路逃也似的急驰而去。 等到王承德走远，赵泽才继续悠悠说道：“杨立，你可知道我为何亲自来土桥村？” 声音很小，只有他和杨立两人才能听到，这让正在里屋偷听的杨羽依不由一阵秀眉微蹙。 “学生明白。” 杨立也饶有意味的看了一眼赵泽，也是小声答道：“不过据我猜测，这件事情影响太大，应该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否则就不止赵大人您一个人来了。” “聪明！” 赵泽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之意，展颜微笑道：“确实如此，所以现在我们只能暂时给你一个三甲考生的名头，最终的核准还需要朝廷批准。据我估计，大概七天之后，你就能收到朝廷的正式文书，将身份确定下来。” 说到这里，赵泽似乎有想起来了什么，轻声问道：“这些事情，你妹妹杨羽依可都知晓？” 杨立知道赵泽在担心什么，轻轻摇了摇头。 “兹事体大，少一个人知道，就是少一份危险，你不告诉她是对的，这样她自己也更安全。小孩子毕竟容易说漏嘴，并不是每个人，年纪轻轻的就能跟你一样……”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轻松，赵泽只感觉心里舒畅了不少。 关于杨立自身的信息，他已经在张虎那里基本上都已经能够打听到了，所以在继续寒暄了片刻之后，便起身准备离开。 杨立也没有挽留，起身相送。 临走之时，赵泽突然又问道，“王承德刚进土桥村的时候，你是不是在故意激怒他？开始我以为这只是少年心性，遇到事情气血上涌只知道硬碰硬，但从后面一连串的表现来看，却又不像你的行事风格……” “就算真是如此，大人认为我会承认吗？”杨立笑着反问。 赵泽也笑了，心中再无疑虑，大步离开。 第十七章 无奈的妥协 见赵泽离开，杨羽依也从里屋走了出来。 看着赵泽逐渐远去的背影，杨羽依恍然道：“哥，赵县令系在张虎家门口的奔雷马，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看到了，所以才认定他就在附近？” “猜得不错。” 杨立微笑着回答，妹妹小小年纪就能看出这一点，已经比大多数村民要强多了。 “运气真好！” 杨羽依似乎是心有余悸，轻抚着胸口道：“要是赵县令没有恰好出现在土桥村，哥哥你可就惨了！” 哪知道杨立一听，立即神情严肃地反驳道：“这并不完全是运气，像刚刚这种情况，一般人从家里出来，注意力都会集中在王承德身上，根本不会注意到那匹故意躲在角落里的马。我之所以能发现，是因为王承德还没进村的时候，我就已经提前出门，先把整个村子都查看了一遍的结果。” “我提前出门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而是有两个原因：一是此举可以防止王承德另有埋伏，以免落入他的陷阱；二是我在昨天的考核当中取得了三甲成绩，官府的人必然有人前来报喜，如果他们已经到了，我就可以加以利用以此来制衡王承德。” “别人的成功或许确实有运气成分在内，但你的关注点却不能只在运气上，而应该在更有价值的地方。如此才能吸收他人的成功经验，不断提升自己。” “嗯！” 杨羽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满眼都是崇拜之情。 杨立笑着摸了摸妹妹的小脑袋，继续说道：“关于这次的事情，你肯定有不少问题吧？现在正好有点儿时间，你如果想问就赶紧问，不然待会儿可能就没空了。” “有有有！” 杨羽依连忙问道：“第一个问题，哥哥你这次考核真的已经成功通过，成为一名控元者啦？” “嗯！”杨立笑着点头，“哥哥还是木源县今年两个三甲考生之一，另一个就是王承德。” “哇，还是三甲考生！” 杨羽依瞪大了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才把这个信息消化完，然后咬着银牙愤愤的道：“成绩这么好，学堂还把哥哥给开除了，肯定都是那个王承德在背后捣的鬼！” “不错，这一条也猜对了。” 杨立心中暗笑，这算是误打误着么？ “还有，那个赵县令那么坏，看起来凶得很，其实就是拉偏架，哥哥你为什么只要了点儿赔偿银子就算了？你现在既然也是控元者，连赵县令都对你如此客气，咱们应该不怕那个王家才对啊？” 杨羽依一直是站在杨立这边的，因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所以到了后来，以她小小的年纪也能瞧出其中的猫腻。 杨立没料到妹妹会看出这一点，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才解释道：“你能看出来那个赵县令很坏，这一点很不错，值得表扬。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现在死抓住王承德不放，对方就真的会坐以待毙，等着被我们起诉，然后认罪伏法吗？” 杨羽依听到第一句表扬的时候，还是一副很高兴的表情，可听到第二句的时候，顿时小脑袋就耷拉了下来，幽幽答道：“好像不会……” “如果你是王承德，你会怎么做？发挥你的想象力，把所有想到的可能都说出来。”杨立继续追问。 “我可能会逃跑。” “我们现在是不怕王家，难道王家就会怕了我们？被一个乡下小子威胁一下，就直接放弃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卷铺盖去荒野流浪？” “我会贿赂县衙州府的官员，让他们不要受理这件案子。” “控元者当众被袭乃是大案，只要我坚持上诉，一般官员就没有胆子接手干这种事情。而有胆子干这种事的官员，他们王家恐怕还付不起那个价格。” 说到这里，杨羽依似乎想到了什么，小脸被自己吓得苍白，口中喃喃道：“那我会铤而走险，绑架亲属来威胁，或者更干脆一点，直接杀人灭口……” 杨立这次终于没有反驳，而是点了点头。 杨羽依此时也终于有些明白，原来哥哥之所以妥协，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避免自己这个妹妹陷入危险当中！ “哥哥！” 杨羽依钻进杨立的怀抱之中，内心满满的都是感动。 “一个人如果自己实力太弱，那么无论再怎么坚持，在残酷的现实面前也不过是螳臂当车。只有像秦天涯那样，身为融素师官居正五品，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和权力之后，才有资格谈快意恩仇、秉公为民。” “上一世自己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丢掉了照顾年迈父母的机会，但这一世，决不能再因为冲动和自私，让妹妹失去自己这个最后的依靠！” “今日之仇，我杨立并非贪图小利而遗忘，只是实力不够，被迫妥协隐忍！待我有朝一日成为元素师之时，便是你王家覆灭之日！” 这些话，杨立并没有说出口，而是深埋在自己心中。 …… 同一时间，土桥村口。 张虎正眼神呆滞、脚步踉跄，慢慢地向自己家里走去。 除了杨立之外，村子里就只有三个人去参加了昨天的考核，而吴力和孙长鹏又自知毫无希望，所以今天去看榜的只有张虎一人。 “哎，这不是张虎嘛！结果出来了么？” 一旁正在劈柴的吴力瞧见了张虎，连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满脸笑容地小跑着过去。不过跑到半途，吴力就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张虎这副死了人一样的表情，绝对不像是成为了一名控元者。 吴力立即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脚步顿时放慢了下来，心中也有些幸灾乐祸，强忍着笑意说道：“张虎，说说结果到底如何呀！你不会是一成为控元者，就对咱们这些以前的老兄弟都不理不睬了吧？” 张虎听出来了吴力言语之中的讥讽之意，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我们土桥村确实有人成为了控元者，但那个人不是我。” 吴力顿时一惊，心里隐隐有了一丝希望，迫不及待地问道：“那是谁？是我还是孙长鹏？” 张虎故意晾了他好一会儿，才吐出两个字：“杨立。” “杨立！是他？” 吴力瞪大了眼睛，再联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顿时恍然大悟。 怪不得县令赵泽如此维护杨立！ 怪不得杨立会和王承德针锋相对，凛然不惧！ 原来县令赵泽先去张虎家，也不是大家所猜测的张虎成为了控元者的缘故，而是为了去打探杨立的近况！ 而就在张力仍然有些迷糊的时候，张虎却好像是报复一样继续说道：“对，就是他！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控元者，而是取得了三甲成成绩的控元者！” 第十八章 恩怨分明 杨立成为三甲控元者的消息，在土桥村不胫而走，继而引发了轰动。 家家户户都在商量着，接下来的日子里，应该如何跟杨立家处好关系。毕竟这可是关乎切身利益的大事，控元者带来的特权很多，其中可以让他们也沾点儿光的并不少。 比如说如果有人能说动杨立，把自家的良田寄挂在他家名下，每年因此省掉的税赋就不是一个小数目。 这个商量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然后就转化成了行动。临时去县城买东西有些来不及了，各家各户都从家里翻箱倒柜找出来最值钱的东西，然后携带着这些礼品向杨立家快步走去。 张虎的父母拎着两盒价值近十两的丝绸锦缎，跑在最前面。 因为他们刚刚得知，就在昨天，自家的儿子张虎居然还对杨立言语上颇有不敬，很可能已经把人家给得罪了。这如果被杨立给记恨上，那还得了？ 所以他们现在急忙赶过来示好，准备探探口风。 只要杨立在言语上依旧表示有所不满，他们就会毫不介意地把张虎拉过来，当着面揍一顿好让杨立泄愤。 不一会儿，杨立家门口，已经围了一圈的村民。 村民们手里都提着各种礼品，条件好的是丝绸、茶叶、名酒这些东西，最不济的也是一篮子鸡蛋。 杨立知道这些村民心里想的是什么，所以并没有打算收取这些礼品。 等到人差不多都到齐了，杨立便站在门口朗声说道：“谢谢各位乡亲，大家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所谓无功不受禄，这些东西大家还是都拿回去吧！” 不过村民们一听，反而以为杨立已经看不上他们送的这些礼品，心里更加着急了。 有人直接说道：“杨公子，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现在杨家出了这么大一桩喜事，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得有所表示才对。如果您还认我们是一个村子的，这些东西无论如何就都应该守下。” 其他人也连连附和，拼了命的想往杨立家里钻，大有杨立不收下这些东西，他们就赖在这里不走了的意思。 杨立无奈，只得继续解释道：“我已经打算去县城买一套宅院，准备今天晚上之前就搬走，多谢各位乡亲近年来的照顾，有时间我们会常回来看看的。” 众人均是一愣，立即停止了动作，有人试着说道：“县城一套宅院少说也要七八十两银子，价格可不便宜呐！” 言外之意，就是怀疑杨立是否买得起。 杨立只得再次解释：“王承德因为今天的事情，已经补偿了一笔钱给我，用来买一套宅院绰绰有余。” 然后为了证实自己的话，杨立还从怀里取出一叠银票，拿在手中扬了扬。 村民们见此，终于是相信了杨立的话，顿时面面相觑，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才好。 如果坚持还要送礼，似乎也起不到什么实际作用，这笔买卖就是亏的，实在让人有些舍不得。但如果不送吧，前面还说的那么好听，现在转眼拔腿就走，好像又感觉太没面子。 不过对于这些村民来说，面子终究抵不过实际利益，不少人随口抱怨了两句，然后就直接离开。 其他人见此，顿时纷纷效仿，一哄而散。 只有张虎一家还站在原地。 杨立见此，不由有些奇怪，走上前去询问原因。 “这个……那个……杨公子……” 被杨立这么一问，张虎父亲反而抓耳挠腮地，一时结结巴巴的说不清楚。 倒是张虎见父亲这么窝囊的模样，实在看不下去，自己直接站了出来，大声说道：“杨立，昨天我不言语之中对你颇有不敬，我现在在此向你赔罪。如果你还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来责罚我就是，我绝对没有怨言。只是我父母跟此事无关，希望你成为控元者之后，也不要太过小肚鸡肠而迁怒于他们。” 张虎父母一听，不禁被吓了一跳。 服软道歉哪有像这样的？万一把杨立激得恼羞成怒了咋办？ 张虎母亲直接给张虎来了一耳光，斥责了两句，正准备开口再向杨立解释，却被杨立摆手示意给制止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在张虎这个年纪本就属于很正常的事情。而且他毕竟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行动，就算语气上稍有不妥，那也不算不上什么大错。” “而且我当时拒绝他的时候，他并没有用地位、势力这些实力来压迫我，而是仅仅声称以后不会给予我帮助。这话的言外之意，岂不正说明他原本心里的打算，是在自己发达之后，尽量去帮助我这个同村落魄之人么？” “所以我对张虎并没有任何怨恨，反而心里略微有些感激和佩服，你们的担心是完完全全是多余了。” 杨立这一番耐心的解释，直把张虎的父母说得是心锐诚服、感激涕零，原本心中的担忧也随之一扫而空。 张虎此时也是呆呆的看着杨立，满脸难以置信之色。 这还是自己认识的杨立么？ 为何原本在自己心目中很是木讷的杨立，此时却感觉到他的形象如此高大？ 自己刚刚还在用言语挤兑他不要小肚鸡肠，可现在看来，真正小肚鸡肠的那个，应该是自己才对吧？ 等到张虎一家也离去，杨羽依走近过来，略微有些不舍的问道：“我们真的就要搬走了？” 杨立点点头，说道：“不出意外，我可能要去苍州府的大学堂继续学习一段时间，直到成为真正的元素师。你一个人在村子里不太安全，还是搬到县城居住比较好。一来县城里治安环境好得多，二来赵泽也在县城，他会看在我的面子上，对你会照顾一二。” 杨羽依见哥哥如此体贴关心地照顾自己，不自觉的依偎在他身旁，只感觉心里满是暖意，应允道：“哥，你现在做事都考虑得这么周全，我听你的。” 杨立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说道：“对了，在离开土桥村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办。” “什么事？”杨羽依奇道。 “最近这几年，你是一直在帮隔壁李大妈做女红挣钱对吧，她可有克扣延发你一文工钱？” “没有，有时候看我生活比较困难，还会额外多给一点儿。” 杨羽依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杨立的意思。 杨立见妹妹如此懂事，也是颇为欣慰，继续说道：“我们杨家做事应该恩怨分明，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王家跟我们有生死之仇，我们需牢记，时刻想尽办法报仇雪恨，这样其他人看到了才不敢肆意欺凌我们。李大妈于我们有恩，我们也需要记住，在有条件之后就得立即作出回报，如此旁人以后才会在我们杨家困难之时伸出援手。” “哥哥说得对！”杨羽依重重的点了下头，“我们现在就去李大妈那里，一起登门道谢！” 第十九章 淬灵液 木源县城，紫金街。 王承德带着家丁一路纵马疾驰，周围的行人纷纷避让，直到一座宅院大门外才停了下来。 门外一直冷着脸的下人见此，立即满脸堆笑，忙不迭的迎上前牵马，招呼着这位王家少爷入内。 “恭喜少爷！” “少爷，大喜啊！” 这些下人们现在也都知晓自家已经成了三甲控元者，自然是想趁着这事尽量多捞点儿的赏钱，所以是一个比一个嘴甜，跟抹了蜜似的。 而且根据以往的经验，王承德一向出手大方，那么今天给的赏钱很可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所有下人都期待地看向王承德，暗自盘算着这笔钱该怎么个花法儿。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下了马的王承德，脸若罩了一层寒霜，目光也只是往前，仿佛周围的事物都没看到一样，径直往里面走去。 王家府邸之大，在木源县可谓是数一数二，王承德走了好一会儿，才来到父亲书房所在的院落。 不用王承德示意，王二就自己在院子门口止步停下，他虽然是唯一一个能跟到这里的下人，却也没有资格进这个院子。 王承德来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三下，说道：“父亲，是我承德，有急事要跟您汇报。” 数息之后，书房里便传来王成业的声音：“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慌慌张张的，进来说罢！” 书房很大，但却被一座座高高的书架摆满，书架之上则是堆满的书籍。看得出来，这些书并不完全是摆设，至少距离王成业最近的那一座书架，上面的书籍都显得比较破旧，应该是被人多次翻阅的缘故。 书桌旁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衣饰华贵却不张扬，额头上皱纹较多，目光深沉，正是王承德的父亲王成业。 “今天不是你中榜的大喜日子么，为何听你的声音却好像有些不高兴？木源县这小地方，还能出什么大事？”王成业放下手中的书册，缓缓抬头，注视着王承德。 王承德并不适应父亲这种眼光，不自觉的挪开了目光看向别处，而且也不敢找椅子坐下，就站着把今天上午在土桥村遇到的事情，全部一五一十的给讲了出来。 王成业认认真真的听着，只不过一开始是微笑着觉得饶有兴趣，听到后来，逐渐变得面色严肃、略微有些担心，一直到最后，则是长舒了一口气，仿佛心里一块大石落地。 “父亲，我讲完了。” 王承德说完之后心中颇为忐忑，也不知道父亲会如何处罚自己，只是低头看着桌脚。 毕竟赔出去的四百六十两银子，对于王家来说虽然不是完全承受不起，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要知道王家所有产业，一年的净收入综合，也只有近三千两白银而已。 王承德身上的那些银票，原本也是王成业从县衙同僚那里收到的礼金，然后一时高兴全部奖励给他的。 “才赔了四百六十两，实在有些太少了，你现在就拿着这份便签，去帐房支取一千两的银票。还有，拿完银票之后，再让你母亲取一瓶淬灵液出来，等下我再带你一起去赵县令府上。” “什么？” 王承德抬起头，张大了嘴巴，好像有点儿没太听清。 父亲居然没有先责罚自己弄丢了四百多两银子，反而还嫌数目太少，要再去赵县令家送礼？这还是平时锱铢必较，哪家商铺收入少了一两银子，都要大发雷霆的父亲吗？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 王成业见儿子还在眼前磨蹭，顿时眼睛一瞪、眉毛一扬，作势就要发作。 “是！我这就去！” 王承德的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之后，两样物品都已经准备齐全。 淬灵液本来是由玉瓶所装，高只有十厘米左右，王承德的母亲得知是送礼所用，又找来了一个大小相符的精致木盒，将玉瓶放在里面。 淬灵液在整个云国都极其稀有，价值极高。 淬灵液只有控元者才可以使用，主要功效是加速人体内元素晶胚的成长，增加晶胚凝聚成晶核的成功率，同时还有一定增强使用者体魄的效果。 而一个控元者如果能凝聚晶核成功，就意味着成为了一名真正的元素师。 王承德看着这个礼盒，更是心疼的厉害，因为这一小瓶淬灵液，价格不仅在千两以上，而且如果没有这档子事，应该就是日后留给自己来用的。 想到这里，王承德忽然记起来了什么，问道：“父亲，我记得赵泽自己早已是元素师，也没有子嗣，为何我们要送一瓶淬灵液给他？换成其它价值差不多的礼物不是更好吗？” “为父又不是真的送给他，而是假借他的手，转送给杨立。”王成业耐心回答的同时，也已经检查好了银票和淬灵液，开始准备动身出发。 王承德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得知今年木源县的考核结果，这时更加不理解了，忍不住开口抱怨道：“送给杨立？虽说他已经是控元者，可我已经赔给了他整整四百六十两银子，怎么还需要送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和他都是三甲控元者，成绩相当，我们王家不去找他麻烦，他就应该感恩戴德、谢天谢地了，哪里再需要送礼？而且就我看来，咱们也都不必送给赵泽这么多钱，两三百两意思一下就差不多了！” “那我问你，在木源县里，是赵泽大，还是我王家大？”王成业反问道。 “木源县是中等县，父亲您身为主簿官居正九品，赵大人身为县令官居正七品，虽然我们王家有些产业根基，但真正比拼的时候并拿不上台面，所以还是赵泽大。” “如果不考虑官位的影响，是赵泽厉害，还是我厉害？” “赵泽年纪未满三十，就已经是一县之主，自身也是元素师的实力；父亲您年纪稍长，官位品秩略低，自身实力是控元者，但家财要远比赵泽多得多。综合比较起来看，似乎还是赵县令强那么一点儿……” 王承德一边回答，一边担忧地观察父亲的脸色。 不过王成业听此评价，丝毫没有怒意，反而说道：“不是强一点儿，而是强得多了！整个苍州像他这样年轻，就能做到七品高位的能有几人？而且赵泽身为元素师，底子好，在朝中也有人撑腰，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这样厉害的人物，为父我可是想尽办法攀上关系都来不及呢！然而同样是三甲的成绩，为何赵泽会亲自前往土桥村拜访杨立，却只给我们王家送了一张贺喜的帖子？” “对呀！” 王承德对此也很迷惑，接着说道：“我王家跟赵泽有点儿姻亲关系呢，我就想不通赵泽为啥对那个杨立如此看重！” “对什么啊对！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 王成业见儿子还想不明白，只得自行解释道，“赵泽这人行事八面玲珑，绝没有无缘无故去对一个人示好的道理。所以为父猜测，这杨立肯定不止是三甲考生这么简单，必然有着什么其它隐藏的身份，例如他和某个高官关系密切，又或是身上有着皇族血脉等等。” 王承德见父亲已经有些不耐烦之意，勉强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依旧不太服气：“还有什么身份能比三甲考生更厉害？难不成是云国数十年前才出现过一次的特等考生不成？简直就是个笑话！” 不知不觉中，父子俩已经一前一后出了大门，发现门口已经备好了两顶轿子。王二则殷勤地站在一旁，脸上堆满看起来有些谄媚的笑容。 “咦，你知道我们要出门？”王成业奇怪地问了一句。 王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但是没有被任何人发现，只见他恭敬地答道：“是少爷刚刚提前吩咐过的。” “不错，承德你总算要比以前要机灵点儿了。”王成业点头夸赞道。 “这家伙还真是会办事儿，我明明没有吩咐，却也能想到这个。”王承德心里同样十分满意。 …… 这天下午，杨立和妹妹拜访完隔壁的李大妈，送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然后就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门。 反正这个家之前几乎是一贫如洗，也没多少要带的物品，下午去县城找好地方之后，就可以直接入住。 普通人办理相关的手续可能比较繁琐耗费时间，但对于杨立这种已经取得三甲成绩的控元者来说，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却再次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是赵泽府上的一名随从，恭恭敬敬地递过来一张装裱好的请柬。 杨立送走他之后，打开请柬阅读完毕，不由笑着跟妹妹说道：“看来我们又要推迟出门了。赵泽邀请我们兄妹俩晚上去他宅邸赴宴，还说他那儿有合适的宅院，可以卖给我们。” 第二十章 赴宴 距离晚宴开始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杨立也没闲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叮嘱妹妹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打扰自己，然后就抓紧空闲时间开始修炼元素之力。 气沉丹田，聚精会神，神游识海，杨立迅速进入清灵状态，找到了自己晶胚。 晶胚依然如米粒般大小，和前天相比，看不出任何区别。 见此情形，杨立不由微微蹙起了眉头：在这个世界上，一个人要想成为元素师，就必须让体内的晶胚逐渐成长，一直增大到鸡蛋大小，最后凝聚成晶核。 如果一个控元者年满十八岁时，晶核还未形成，就注定一辈子都只能是个控元者。 无一例外。 其实，以杨立现在所拥有的元素之力强度，要想通过控元者考核，原本是一件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好在一个人元素晶胚的大小，除了他自己，外人是无法查看到的。所以朝廷只能以考核的形式，间接推断出考核者的元素之力强弱，继而划定控元者的人选。 于是杨立就钻了这个空子。 在昨天的考核当中，杨立就是事先提前利用自己原子级的控制力，改变了一小粒石墨矿的原子排列方式，将其转换成了自然界硬度最高钻石。然后等到考核正式开始时，再用旋转的方式加强其飞行时的穿透力，最后才造成了击破红宝石原石，但控制的考核物完好无损的效果。 所以杨立很清楚，自己真实的元素之力强度，恐怕比最普通的控元者还要差。 “一定要想办法加快自己的晶胚成长速度，两年之内成功凝聚出元素晶核，然后进阶为元素师！” 控元者的实力在元素师面前不值一提，在上午的时候，赵泽对王承德出手的那一幕，杨立回想起来还历历在目。 元素晶核一旦形成，整个人的元素之力强度就会有质的飞跃，到时候无论是对物体的控制力度，还是控制范围，都有极大幅度的提升。 只有成为元素师，成为像赵泽一样手握重权之人，杨立才有足够的实力地位去报仇，彻底除掉王家这个隐患。 张虎那只是态度恶劣，本身并不会干出太出格的事情，所以才能够一笑泯恩仇。但王承德对自己却是有杀戮之意，只要客观条件许可，对方会毫不犹豫的痛下杀手，对自己始终是个致命的威胁。 两者之间，性质截然不同。 …… 三个小时之后，夕阳西下，杨立才走出了房间。 这次的修炼结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差，杨立虽然耗尽了全身的气力，可那米粒大小的晶胚依旧是看不出任何改变。 刚刚出来，就听到门口有人呼喊。 “杨公子你可算出来了，赵县令赵大人还在县城等着呐，这个时候应该都已经等急了！可您妹妹说是不能打扰，死活不肯让我们进来。” 来人是赵泽派来的马夫，好让杨立兄妹承马车前往县城赴宴，免去步行的辛苦。 “我哥说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能被打扰，不就是吃个饭么？等一会儿又怎么啦！”杨羽依听到马夫的话，立即反驳道。 马夫听此，顿时哑口无言。 杨立自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也许在妹妹杨羽依心里，确实是什么大官都不如自己的哥哥重要。 简单收拾一下之后，兄妹俩坐上马车，直奔赵府。 路上，杨立见杨羽依一直苦着脸，知道她不怎么喜欢这个处事不公的赵泽，便开口解释道：“赵泽是一县之主，如果拒绝的话也太不给人家面子。我们这次前去只是吃个饭而已，属于正常合理的交往。哥哥又不会跟他狼狈为奸，做出什么鱼肉百姓的事情来。” 杨羽依听此，这才露出笑容，点头道：“嗯！现在只是跟他虚与委蛇一番，等到日后时机恰当，哥哥你成为元素师当了大官之后，再把这个坏官弹劾下去!” 马车一路畅通无阻，半个小时之后在赵泽府邸门前停下。 杨立两人下车一看，顿觉眼前一亮。 与张家的富丽堂皇相比，赵府则显得精致典雅了许多，大门旁边的砖墙之上雕刻着古朴隽永的花纹，迎风而来的是扑鼻的桂花清香。 赵府的下人见到杨立，立马恭恭敬敬的上前招呼。 想必赵泽已经对这些特意叮嘱过，否则堂堂县令家的佣人，是不会对一个乡下穷小子如此客气的。 进了门，入眼是一座长约五米的大理石高台，高台上面摆放着一座巨大的架子，架子上则是一柄三米长的大铁剑。 这大铁剑虽未出鞘，却已经是威风凛凛、气势逼人。 “哇！这铁剑好大，能问下是干什么用的吗？” 杨羽依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兵器，不由轻掩小嘴，颇为震惊。 在前面带路的下人听此，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笑着解释道：“这是老爷平时惯用的兵器，重达两千七百余斤，我们平时擦拭的时候，都需要五六个壮汉一起合力才能抬得动。” “好厉害！” 杨羽依眨了眨眼睛，貌似天真地赞叹了一句，然后又转向杨立问道，“哥，你啥时候也能像赵大人一样厉害，可以使用这么重的兵器？” 杨立一听，不禁莞尔：“要想控制两千斤以上的重物，一般来说至少也得像赵大人一样，成为一名元素师才行。而我昨天才通过考核成为控元者，你现在就问这个，未免也太早了点儿吧？” 一行人穿过前堂，来到正厅前。 赵泽早已在这里亲自等候，见到杨立前来，立即如同见到多年好友一般上前相迎。 周围的下人见此，各个都是露出了诧异之色。 等到赵泽迎着杨立兄妹俩进了正厅，外面立即有人小声嘀咕道：“喂，这少年是谁啊？一副山下穷小子的打扮，怎么会让老爷如此重视，还亲自到客厅门口迎接？” 另一人附和：“就是！平日里正八品的县丞蔡庭知来拜访，老爷根本都不会起身！” 这时先前那人作恍然状：“我想起来了，这人好像是今天刚中榜，以三甲成绩成为控元者的杨立！” 左侧的那个下人却对此颇有些不以为然，不屑一顾地道：“控元者又如何？一个县每年差不多都会出二三十个，但是要想成为元素师，那可就难了！我听说州府的元素大学堂，每年去的控元者将近有七八百人，可能在十八岁之前成为元素师的，也就那么十来个而已。” 沉默片刻之后，又有人猜道：“莫非这个杨立，其实是老爷的私生子？” “嘘！这种话你也敢瞎说，活得不耐烦了啊！” 第二十一章 拒绝 经过一番寒暄之后，赵泽带量杨立兄妹俩来到了赵府的膳厅。 随着这次家宴正式开始，各种菜肴便如流水一般上了过来，不少品种都是杨立从未看到过的。 杨羽依此时也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世上居然有这么多品种的菜肴。 入席的有四人，一边是赵泽和杨立高谈阔论。赵泽每次在闲谈之中，都有意无意的提及朝中政局，借此试探杨立的看法。可杨立每次都是故意装作不知，言顾左右而言它。 另一边则是赵泽的夫人跟杨羽依说着家长里短，气氛良好。 过了片刻，赵泽见试探无果，忽然开口说道：“杨立，我听说你最近准备从土桥村搬出来，然后在县城找一座宅院居住？” “劳烦赵大人记挂，确有此事。” 此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杨立据实以答。 赵泽微微一笑，继续悠悠说道：“那你运气着实不错，县丞蔡庭知蔡大人，因朝廷另有任命之故，今天早上已经跟主考官秦大人一起回苍州府述职去了。临走之时，蔡大人将遗留下来的那座宅院全权委托我来处理。我今天也派人去看过，他的那个宅子静谧典雅、家具齐全，选址、方位、风水、环境都很不错。” 杨立听此，心中不由暗暗点头，若非那座宅院确实不错，以赵泽挑剔的眼光绝不会如此称赞，于是继续问道“不知这座宅子价格如何？如果太贵了，学生可买不起。” “蔡大人走得匆忙，并没有说具体价格，依我看就暂定一百二十两，你觉得如何？”赵泽说完，便笑吟吟地看着杨立。 对于这座宅院来说，一百二十两的价格并不高，只能算是成本价。 不过赵泽并不期待以这个价格卖出，反而更希望杨立主动来讲价。因为只要他一开口相求，自己再答应下来，就意味着双方之间的关系更进了一步。 一个特等控元者的象征意义极大，如果能把杨立拉到自己所在的阵营中来，那将是一次极大的成功。 赵泽已经调查过杨立的家境，知道这种穷人多半因为穷怕了的缘故，会对金钱财物格外看中。就算杨立现在身上有四百多两的赔款，但要他一下子要掏出其中的一百二十两，应该也会极为肉疼。 所以赵泽料定，杨立十有八九会忍不住讲价。 然而杨立接下来的表现，却是让赵泽大出意料之外。 杨立直接掏出一叠银票，稍微数了一下之后，便递到了赵泽面前：“那就这个价格成交，这是一百二十两银票，还请大人清点。” 杨立心里猜准了对方给自己准备宅子，定然不会差，价格更不会坑自己，所以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嗯？那好……这是房契，你收下吧。” 赵泽一愣，语气有些不太自然，也没去清点银票数额，直接把房契交给了杨立。 杨立将房契收下的同时，赵泽则是拍手示意，将候在一旁管家召来，然后又在他耳旁嘱咐了几句。 片刻之后，便有一位赵府的侍女盈盈走进膳厅。 杨立瞧了一眼，发现侍女手中的托盘之上，乃是一只精美的紫檀礼盒。 等到侍女走近，赵泽亲自将礼盒打开，取出了里面的一只玉瓶，微笑着看向杨立道：“你现在已经是控元者，应该不会认不出这东西吧？” 杨立一怔，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心中陡然冒出一个想法，不由颇为惊异的问道：“莫非这玉瓶里装的，是传闻之中极其珍贵稀有的淬灵液？” “不错。” 赵泽点了点头，将玉瓶放在手里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又放在杨立前面。 “据说这淬灵液云国根本没有地方产出，只在西南边的狼蛮族领地深处，才有极少量出现。而且这东西对狼蛮族增强体魄也很有好处，一般都不会卖给外人。” “所以云国每出现一瓶淬灵液，价值都在三千两以上。可就算是如此高价，每一瓶淬灵液的出现，依然都会引得无数富家豪门争抢，寻常人家根本连见到的机会都很少。” 赵泽一边解释，一边察看着杨立的神情变化。 “那……赵大人的意思是？”杨立明知故问。 “这瓶淬灵液，原本是王家的珍藏，这次是他家托我来赠予给你的。你和王承德都是木源县今十年来最优秀的学员，代表着整个木源县的脸面，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还有，只要你收下这瓶淬灵液，我就可以亲自指导你凝聚晶核，传授给你我曾经的感悟技巧，让你成为元素师的几率在原本的基础上再次大幅度提高。” 赵泽说完之后，便重新回到座位坐了下来，然后夹了一口菜，慢悠悠地咀嚼吞咽，显得颇为轻松惬意。 也是，对于一个控元者来说，也许官位、名声、钱财、美女都可以暂时放一放、忍一忍，可淬灵液所具有的吸引力，却可以用无与伦比来形容。 要知道一瓶淬灵液，足可以让控元者凝聚元素晶核的成功率，整整提高三成！ 赵泽相信，杨立这么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正是胸怀梦想之时，绝不可能抵挡得住成为元素师的诱惑！ 不过杨立这次并没有立即接话，而是红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玉瓶。 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赵泽暗示的意思杨立都懂：无非是要和王承德不计前嫌、搞好关系，然后彻底站在他这一边，成为他所在派系中的一员。 而杨立的心中，则是在艰难地挣扎着。 因为这瓶淬灵液确实十分珍贵，这次一旦错过，将来要想再碰到，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而且杨立此时也迫切需要提升元素之力，如果只依靠常规手段的话，以自己现在的进度来看，元素晶胚根本无法在两年之内成功凝聚成晶核。 可根据杨立所了解到的信息，这东西也并不是那么好收的。 其一，淬灵液只适合控元者使用，换而言之，就是使用者的元素晶胚的大小，必须达到一定程度以上才行，否则就有直接爆裂的危险。 杨立的元素晶胚并不大，并不能在短期内使用淬灵液。可如果没有在第一时间使用，这种异常的举动又势必会引起他人的猜疑。 到时候赵泽询问起来，很可能会露出马脚，继而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二，杨立知道赵泽在朝堂之上，是属于主和派系的，主张和狼蛮议和来维持表面和平的局面。 然而加入主和这一派，和杨立内心的观点并不相符，毕竟他可是有切身体会，知道软弱、进贡、和亲这些举措，是换不来堂堂正正的和平的。 就算现在杨立和赵泽虚与委蛇一番，也会被立刻打上主和的标签，将来若要想变更态度，就会被旁人认为是朝三暮四的墙头草。 到时候杨立再想阐明自己的观点，根本就不会被他人所接受。 其三，这份厚礼守下之后，杨立的报仇之心就会或多或少的被腐蚀削弱，行事的底气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充分，变强的动力亦会愈来愈少趋近堕落。 从长久来看，这对自己的元素师之路来说，恐怕并不是什么好事。 一边是难得的巨大好处，一边是自己心中的信念。 杨立万分纠结。 而就在这时，杨立忽然看到了坐在一旁杨羽依。 妹妹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和赵泽的夫人聊天，可还是会时不时的朝自己这边看上一眼。 那清澈的目光之中，饱含信任与崇拜之情。 这一刻，杨立猛然惊醒。 如果自己现在选择了接受，岂不是就成为了妹妹心目中最讨厌的那类人？贪污受贿、曲直不分、眼中只有利益，就跟面前的赵泽一样？ “赵大人，这份礼太重，恕学生不能接受。” 杨立毅然拒绝，语气坚定，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第二十二章 密信 这天夜里，在送走杨立兄妹之后，赵泽立即返回书房，铺好信纸，奋笔疾书。 没过一会儿，洋洋洒洒两千余字的一封信便书写完毕。 赵泽拿起信纸，从头开始阅读，然后一边勾勾画画地进行一些修改删减，到最后只剩下一千二百余字。 修改完之后，赵泽又重新拿出几张信纸，开始认认真真的誊写。 这次誊写，足足用了近两个小时。 誊写完毕，赵泽又检查了一遍，在确认完全无误之后，才装入了特制的信封当中，然后再在信封之上，工工整整地写上“太子太傅吏部尚书建极殿大学士内阁首辅丁大人亲启”这一行字。 耐心地等到墨迹风干，赵泽用火漆把信密封好，然后放入一个小木匣之中。 至于草稿，赵泽直接顺手放在一旁的烛火之上，将其烧成了灰烬。 将这一切妥善处理完毕，赵泽才轻舒了一口气，走出书房，把木匣交给了管家，令其以八百里加急，连夜送至尚京城。 …… 五天之后，已经搬到县城居住的杨立，也收到了一封来自尚京城的密信。 送信之人来自兵部，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虽然看服色就知道对方地位可能并不比赵泽要低，但他对待杨立的态度却是极为谦和。 杨立撕开信上封好的火漆，开始认真阅读。 信是峰州同知秦天涯亲笔所写，先是讲述了杨立的考核结果呈报给朝廷之后，各方的反应。 特等控元者出现乃是国之重事，秦天涯当天就被当今圣上连夜召至皇宫。然后一干内阁大臣就开始详细询问考核经过，并仔细检查被击破的红宝石检测石。 由于杨立的钻石还嵌在检测石内部，所以检查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随后就是按照正常流程办理，开始查询验证杨立的个人详细资料，在礼部等级造册，内阁写折子提名申请等等。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些流程进行得异常缓慢，明明一天就能办完的手续，这件事用了三天还没处理完。兵部派人去催促询问，结果还被告之是事关重大，需要更加小心谨慎的缘故。 结果到了两天之前，以首辅丁大人为首的三名内阁大臣，开始联名提出奏请：称特等控元者之名不能轻易授予，需要朝廷指定礼部相关人员进行复核验证，以免出现疏漏和错误。 至于杨立本来应得的封赏，自然也被无限期搁置。 最后还是兵部尚书张渠正张大人据理力争，才让朝廷先给予了一小部分奖励，以免寒了杨立的心。 随信而来的，乃是一只由凤鸣木制成的礼盒。 凤鸣木产量稀少，质密坚韧，价值还在阴沉鬼木之上。 如果把云国市面上出现过的珍贵木材划为三档，阴沉鬼木可以划入第三档，凤鸣木则可以划入第二档。 若不是这块凤鸣木已经被制成了盒子，杨立都想拿过来打磨一下，然后当成自己的武器使用。 杨立颇为期待的打开盒子，然后便惊喜的发现，里面装的居然是一瓶淬灵液！而且这次盛装用的玉瓶容量体积更大，近乎是上次赵泽晚宴上那瓶的两倍之多！ 杨立知道，这是自己拒绝了赵泽的拉拢，让朝堂中的主战派觉得自己是倾向站在他们那边的缘故。否则张渠正堂堂正二品的朝廷大员，怎么会为自己这种素不相识之人，下如此大的力气来争取实际好处？ 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莫过如此！ 送信的那人此时站在一旁，也是颇为羡慕地说道：“这瓶淬灵液乃是大内皇宫圣上的珍藏，往常非立下汗马功劳者，是绝不可能被赐予此物的。杨公子能得到圣上和张大人如此看重，将来的前途，自然是不可限量！” 杨立笑着谦虚了几句，然后准备按照官场惯例，送给他一些赏钱。 不料此举被他瞧在眼里，直接严词拒绝：“我们既然都是为圣上办事，为的是国家的强盛和百姓的安宁，怎么能和某些贪官污吏一样满身都是铜臭？这种事情以后切勿再提！” 对于这名兵部官员的态度，杨立心里颇为欣赏，当即没有再提送钱的事情，而是客客气气地将人家送走。 知会了妹妹一声，杨立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盛有淬灵液的玉瓶放在了面前。 原本朝廷要派人复核的话，杨立还是比较担心的，毕竟自己的真实水平并不高，到时候很容易予人以口实。但是现在有了这瓶淬灵液，自己完全可以冒点儿风险使用，以快速提高自己的元素之力。 杨立并没有一开始就服用淬灵液，而是先找来一个小瓷盘子，倒出了其中一滴落在上面。淬灵液无色无味，与瓷盘并不亲和，像一粒晶莹剔透的珠子一样静静立在瓷盘中央。 然后杨立开始用自己精确到质子级的观察力，来查看其具体的构造。 足足十分钟过去，观察才结束。 杨立惊讶的发现：这淬灵液里的主要成分，是一种体积堪比大分子的粒子，但是构成该粒子的东西，并不是原子，而是数十种自己从听说过的微小粒子。 而且各个微小粒子之间组合方式，也极为精妙奇巧，是和杨立以前知道的什么金属键、极性键、共位键都有些不同。 杨立仔细回想，最终确定这种神秘粒子既不是常见的原子、质子、中子、电子，也不是自己偶尔才听说过的夸克、玻色子、费米子、反物质这些。 这很可能是一种地球上从未出现过的物质。 接下来杨立又弄了两滴淬灵液，试图放在自己右手掌心上观察。 可这淬灵液一碰到手掌，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渗入了体内！ 而根据杨立所知道的知识，这么大一个粒子要想通过细胞膜，必须要先消耗atp形成囊泡，通过胞吞作用给搬运进去，整个过程相对比较缓慢，决不可能像现在这般迅速。 真是神奇！ 杨立心中不由暗自赞叹了一句。 再过了一会儿，杨立便开始感觉到体内的元素晶胚逐渐发烫，整个身体的血液循环慢慢加速，心脏的跳动也愈来愈剧烈。而与此同时，杨立整个人也都变得耳清目明，似乎感觉周围的世界一下子变得清晰、缓慢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杨立还能感觉到，淬灵液里含有的那些神秘物质，正在向自己的元素晶胚处汇聚。 “莫非这种物质，就是元素晶胚的主要成分？” 杨立正想着这个问题，忽然之间神情剧变，因为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那米粒大小的晶胚，居然开始跳动膨胀，隐隐有裂开的危险！ 杨立大急，赶紧利用自身的原子级控制力，调动晶胚附近的大大小小所有含有碳原子的分子，牢牢将这元素晶胚包裹禁锢住。 这还是元素晶胚就在自己体内的缘故，若是外物，只要隔了一层物质，杨立就根本控制不到。 如此在忐忑之中又过了良久，元素晶胚才停止了膨胀，重新变得安定下来。杨立自己心跳、血液流动速度也重新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也就是说，这两滴淬灵液已经被杨立完全吸收，安然渡过了危险。 “怪不得都说只有控元者，才能使用这淬灵液，我若不是拥有原子级的控制力，恐怕也要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杨立心里，犹自还有一些后怕。 不过这事情既然已经过去，稍微总结了下经验之后，杨立也就不再纠结，而是把自己的目光转移到了自己的元素晶胚之上。 杨立立即赫然发现：自己的元素晶胚体积，居然直接暴涨了十分之一有余！ 大喜之下，杨立也不再停留，等自己的晶胚恢复稳定之后，便开始继续使用剩下的淬灵液。 第二十三章 周清雪 过了两天，杨立又收到了一份文书。 这是云国内阁下达的正式文书，不过只有少数人才有资格阅读。其大意是说由三名礼部官员组成的审核团，已经在前往苍州的路上。 该审核团在名义上是巡视地方，检查政务，实则是来对杨立的元素之力进行复核。 以审核团的行进速度，大概会在十天之后到达苍州府。 而就在同一天，杨立等所有木源县的新晋二十三名控元者，也全部接到了县衙的通知：所有人需要在今天中午集合，然后统一前往苍州府的元素大学堂报到。 “哥，你平时可得经常回家来看我。” 杨羽依把收拾好的行礼放在桌上，然后颇有些依依不舍地看向杨立。 杨立同样有些放心不下，叮嘱道：“那是当然，苍州府和木源县距离也不是太远，一有空我就会回来的。你现在未满十四，距离元素觉醒的时间还有六个月左右，这段时间里你就多读点书，长长见识，平时家里的杂务就交给家里的下人来做。” 自从杨家搬到这座宅院以后，赵泽隔天就派了十余名年轻貌美的侍女过来，任由挑选使用。不过杨羽依一见，直接全部打发了回去，换了几个相貌平平、看着比较安全的过来。 “嗯！哥哥你买的那些书，我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全部读完的！” 杨羽依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杨立送到大门口，直到哥哥的背影消失在街口的转角处，这才转身而回。 木源县东城门下，已经有不少人在这里集合等候。 这些学员既然能成为控元者，基本上都来自富贵之家，大多数都带有仆从跟随，大包小包的行礼也都塞满了马车的车厢。 像杨立这样只背着一个包袱的，就只有他一个。 杨立在人群当中，也发现了王承德的身影，这时他正站在不远处休憩，带了两个仆从，王二在旁边陪着闲聊，另一个正在往车厢里面塞东西。 王承德看到杨立之后，脸色微变，不过随即便恢复正常，装着一副没看到的样子。 再过了片刻，县令赵泽和最后一名学员周清雪也到了。 本来这些比自己高一级的学员中，杨立能叫出名字的并不多，之所以记得周清雪，只因为她是这二三十名控元者里，唯一的女学员。 云国风俗重男轻女，虽然并不是太严重，可舍得缴纳高额学费让女儿去元素学堂的家庭，也不是太多。 周清雪此时身着一袭紫色长裙，行走时婀娜娴雅，神态端庄大方，一看就是名门闺秀。至于具体的容貌，杨立并不敢多瞧，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一直注视着一位貌美女子，可实在不是什么太雅观的事情。 不过就算只是匆匆一瞥，杨立也能感觉到周清雪那柔和唯美、清丽脱俗的少女风情，乃是自己生平所仅见。 其他学员看到周清雪，有的是直接张着嘴巴直接看得呆了，口水差点儿都流到地上，有的则是像王承德一样，不时的偷瞄的一眼，然后又赶紧转向别处。 赵泽这次是来送行的，见到众学员们的丑态，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众人这才惊醒，纷纷低下头，仔细听着赵泽说道：“各位学员们，现在你们都是控元者，代表着木源县的将来，也是云国的希望！但愿大家能在苍州府的元素大学堂中，努力修炼，争取早日进阶为元素师！” 说完之后，学员们依次和赵泽道别，然后陆续上车出发。 马车一共有二十四辆，是县里统一安排的，二十三个学员每人一辆。至于多出来的那一辆，杨立发现是被周清雪所占，因为她一个人就带了四名仆从、两名侍女，一辆马车根本坐不下。 “这周清雪究竟是什么来历，我怎么好像就在考核的时候见到过一次？为何在元素学堂的两年，没有任何跟她有关的记忆？” 坐在车上，杨立忍不住默默的想着。 木源县和苍州府之间，还隔着一个冲河县。 若无意外，学员们会在傍晚十分抵挡冲河县边境，然后在冲河县走一整天，于后天抵达苍州府。 趁着路上无事的时间，杨立闭上双眼，继续修炼元素之力。 进入清灵状态后，杨立便感觉到了自己的元素晶胚，努力让其吸收着那种看不见摸不着的神秘物质。 当然，与直接服用淬灵液相比，这种吸收速度是极其缓慢而且耗费精力的，元素晶胚的成长速度微乎其微。不过修炼一事贵在持之以恒，杨立并没有丝毫的松懈。 此时的杨立元素晶胚已经有葡萄大小，虽然距离成为元素师还有很远，但也远远超出一般控元者的黄豆大小。 白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学员们也顺利进入了冲河县境内。 修炼完毕的杨立打开车窗，观察着周围的景色。 然而没过多久，前面的马车陡然停了下来，后边的学员见状，纷纷下车查看。 杨立取出这几天重新转换石墨而制成的一枚子弹状钻石，右手将其攥紧，然后也下车向前面走去。 “大家小心！这附近很可能有猛兽出没！”一名学员忽然大声喊道。 杨立加快脚步，赶紧走过去一看，只见前面的道路上横着几株三四米高的大树，都是底部断开。而且这些断口看起来极为粗糙，并不像是被利器切割而造成的，而是被什么东西直接给撞断的。 “什么猛兽能有这么大力气？”一人张大了嘴巴说道。 “就算是老虎，也不可能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吧！而且我也没听说过这一带有老虎出没。”另一人皱着眉头，一副想不通的样子。 “会不会是有狼蛮人偷偷潜伏进来干的？我听说狼蛮人都是力大无比，弄倒一棵树就跟玩儿一样。”有人似乎想起来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这句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立即流露出惊恐之色。 狼蛮族确实跟他说的一样，力量极强且残忍凶狠，单体战斗力远远超过普通人。 狼蛮战士和控元者的实力虽然相当，但现在这些学员都没有任何实际作战经验，如果真正生死相拼的话，应该还要略处于下风。 杨立也是神情严肃，似乎在担忧什么。 而就在这时，有个叫作罗正阳的学员开口反驳道：“瞎说什么呢！狼蛮族和云国都有十多年互不侵犯了，现在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有狼蛮人来到云国这么深的地方？而且你看这些断口的高度这么低，哪里像人撞开的？” 众人一听，立即再看向这些树的断口，发现高度都在人的大腿左右，不由各自都松了一口气。 王承德也点头赞同道：“看来这些树木应该是附近的村民用钝器砍倒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没来得及弄走。” “不过这些树挡在路上，我们也不好过去。”罗正阳再次开口建议道，“这样吧，咱们学员里谁的本命元素是碳元素的，来帮忙把这些树木挪开好了。” 说完这些，罗正阳不待众人回答，直接上前。 只见罗正阳深吸一口气，右手开始握紧拳头，而随着他逐渐用力，面前的青松木也开始缓缓升空。等到这青松木距离地面有半米来高的时候，罗正阳再一挥右手，青松木便向右加速移动，最后被抛到了一旁的山沟里。 “这棵青松木少说也有两百来斤，罗兄居然可以如此轻松自如地控制其升空，厉害厉害！”人群中的王承德见此，忽然眼睛一亮，开口夸赞道。 那罗正阳听此，也是面露得色，然后眼神古怪、表情颇为玩味地看向杨立。 大概是因为碳元素最难通过考核的缘故，在这一批学员当中，除了罗正阳，就只剩下杨立同样是以碳为本命元素。 众人顿时一下子全部明白了罗正阳的意思，投向杨立的目光之中，也带有几分期待之色。 他们早就好奇，为啥杨立这么一个穷小子，居然也能像王承德一样，取得三甲的成绩。 当初考核的时候，他们谁都没有留下来，看最后一个的杨立是如何考核的。而后来每次他们找人打听的时候，了解一些内情的人又都是三缄其口，摇头不语。 这种诡异的情形，也更加让他们觉得可疑，猜测这里面是否藏有什么猫腻。 见杨立置若罔闻一般，并没有搭理自己，罗正阳心头微怒，继续挤兑道：“喂，说你呐！你顶着个三甲考生的名头，难道还打算光站着不干点儿事？” 杨立依旧紧锁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并没有半点儿反应。 “哟！还会装死！” 见到杨立这副表现，罗正阳愈发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猜测是对的，阴阳怪调的道：“难道……你不是靠自己实力通过的考核？生怕一动手就把自己给暴露了？” “怪不得杨立考核的时候，特意弄了个排名最靠后的编号，原来是怕这个啊！”王承德也是一拍大腿，作恍然大悟状说道。 罗正阳见到连王承德都支持自己，信心顿时更足，讥笑着道“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如果真是这样，不如大大方方的直接说出来！毕竟咱们曾经都是同一个学堂的，多少也有点儿情分，大不了我们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嘛！” “哈哈哈……” 哄笑的学员更多了。 第二十四章 意外的火光 “嗯？” 已经想明白的杨立，扫视了一圈，将几个笑得最厉害的学员容貌记入了脑海。同时杨立也发现，周围没有嘲笑自己，并且有些鄙夷地看着罗正阳的，唯有周清雪一人。 “只要一遇到自己不能理解的事情，就默认为其中有猫腻。之所以有如此习惯，恐怕就是因为你们自己，平时偷奸耍滑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吧？” 杨立对着罗正阳等人一阵哂笑，右手轻轻一挥，剩余的三根木头顿时同时升空，然后被一起扔到了路边。 原本杂乱的哄笑声，顿时戛然而止。 这每棵青松木都有两百斤左右，加起来就是六百多斤！ 如此表现若是放在控元者考核当中，足以获得“甲中”的评定。 王承德呆呆的站在一旁，脸色发白，胸口起伏不定。他目前所能控制的极限重量，也只有五百斤左右，比之眼前的杨立已经是略有不如。 而看杨立这副举重若轻的模样，还极有可能留有余力！ 至于罗正阳，更是张大了嘴巴，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心目之中，杨立这个穷小子之所以能取得三甲成绩，多半是因为人情关系、运气等其它原因导致的，绝没有料到人家的元素之力，竟然已经比有天才之称的王承德还要强！ 不少学员似乎是被杨立说中了心事，或多或少流露出羞愧之色，纷纷低下了头。倒是周清雪投来了带有欣赏之意的目光，静静观察着杨立后续的行动。 “虽然罗正阳说的有些道理，这些树确实不像是狼蛮人弄断的，可也并不代表就一定是附近的村民所为。” 杨立向大家说明自己刚刚思考的结果，“来的路上我曾观察过周围的环境，这一带并没有任何村落，所以有村民特意来这里砍树的几率很低。而且你们看这路上的杂草，长得都有半米来高了，哪里像有人常来的样子？” 众学员低头一看，发现果然如此。 “所以我猜测，这些树很可能就是某种猛兽弄断的，只是我们还没见过或者听说过而已。”杨立刚刚说完，便引得众人一阵点头赞同。 周清雪的表现依然与众不同，秀眉微蹙，樱唇微启却是欲言又止。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再提反对意见，继续向前赶路。可一直到天色几乎完全变暗，也没有看到道路旁边有一座村子，也就无法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落脚， 众人不得不再次下车，商量接下来的计划安排。 有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我们今天只能找个稍微宽阔点儿的地方，然后露宿在野外了。” 另一人用带着询问之意的目光，看向周清雪：“我们这些大男人倒没有什么，只是……” 而周清雪却是直接说道：“我没你们想的那么娇贵，你们找个合适的地方定下来就行，不用太在乎我。” 既然如此，大家便再没有多余的顾虑，找了个相对空旷的路边位置，将马车绕成两圈停下来歇息。也不知道巧合还是意外，与杨立相邻的其中一座马车，便是周清雪的。 由于走了整整一天，赶车的马夫需要休息，马匹也需要适宜的青草来喂食。于是等到差不多安置下来之后，不少学员便吩咐自己仆从，让他们去附近弄一些新鲜草料回来喂马。 杨立只有一个人，只得取过马车上备好的镰刀，准备跟着仆从们一起出去。 “杨公子。” 走了几步，却听闻背后传来一句轻盈悦耳的女声。 杨立止步回头，发现是周清雪站在背后，正面带微笑地看着自己。 “周姑娘？” 杨立心中略觉奇怪，试探着应了一声。 毕竟这个周清雪一路上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奇怪，在木源县的学堂里从未见过不说，今天这一路上也是几乎没有说过一句话。有男学员想着办法接近搭讪，也总会被她的几个仆从有意无意的挡在数米之外。 而且，杨立只是不经意的瞥了一眼，便发现周清雪现在虽然眼下正在跟自己说话，但不远处依旧有三个仆从，在距离她五米左右的位置，呈三角之状守在她的身边。 “这是专给马匹用的饲料，混合一些青草使用效果极佳。等下我那个仆从回来，也会分给你一些青草，所以你也不用出去了，就安心的在马车上好好休息吧。” 说完，周清雪便单手递过来一个小包，脸上带着礼节性的微笑。 杨立也没推辞，道了声“谢谢”，即轻轻接过。 周清雪似乎对杨立直接的态度很满意，依旧微笑着转身离开。 其它学员见到这一幕，不由都瞪大了眼睛，露出羡慕之色。 罗正阳甚至用只有自己才能到的声音，小声嘀咕道：“早知道这样，我也不带仆从来了！如此天纵良机我却失之交臂，可惜！可惜！” 倒是王承德此时神情颇为复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久，出去寻找草料的仆从们陆续归来，杨立从周清雪那里也拿到了一份，然后交给马夫来喂食。这含有饲料的青草看起来确实不错，马儿一边咀嚼着，一边不停的打着响鼻，一副很满足的模样。 而这个时候，一些比较有讲究的学员，也开始让仆从们从车厢里取出锅碗瓢盆，准备做晚饭。 杨立并没有带这些东西，只是拿出妹妹给自己准备的窝窝头，就着凉水啃食。 一旁的周清雪见此，再次走近了过来，说道：“再过一会儿我这边的饭菜就做好了，要不你也过来一起吃吧？毕竟赶了一整天的路，还吃这些没味道的东西，也忒难受了点儿。” 附近几个耳朵尖的学员听此，又是大为懊恼，几乎有把自己的炊具一股脑给扔掉的冲动。 哪知道杨立这次并没有接受，而是笑着拒绝，然后一口吞掉了手中的窝窝头。 不少学员纷纷向杨立投来白眼，同时暗暗腹诽道：“白痴！不解风情！” 然而没过多久，车队的另一边忽然传来一阵躁动的声响，同时听到有学员慌张地喊道：“着火了！” 杨立侧头一看，果然发现不远处有些火光冒出。看样子也不知道是谁生火造饭时，不小心引燃了旁边的茅草，然后随风一吹，把周围的好几棵树都给烧着了。 不过幸好发现得早，在场的又都是拥有不俗力量的控元者，轻轻松松就把这场小火给扑灭。 接下来再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大家吃饱晚饭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便渐渐耐不住赶一天路的倦意，钻进车厢睡下。 …… 三个小时后，数里之外。 在皎洁的月光之下，依稀可见有十来个影子，在树林中不断穿梭。 如果看得仔细，就会发现这些影子要比普通人大上整整一圈，而且手指、脚趾处都有长长的利爪，显得格外狰狞、可怖。 “咚！” 其中一个影子在前进时，因为发现前面路上有个宽有数米的深沟，便直接凌空跳起，然后踩在一旁的粗树干上，借力一跃而过。 这一脚蕴含的力量颇为不俗，被踩的那棵树一阵晃动，树叶也随之簌簌而下。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个身材最为粗壮的黑影，忽然开口说道：“兀老六，你能确定刚刚火光出现的地方，就在这一带？” 后面一个黑影听此，立即放慢了速度，仔细看了一圈周围的景物，然后肯定的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附近！而且很可能就在前面那条路的旁边！” 众黑影随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依稀能看到一条大路，而且在距离不远处，还能隐约看见几棵已经烧焦的死树。 领头黑影见此，立即示意所有人停止前进，然后拿出一张肖像，依次传阅。 “根据梵将军得到的消息，本族圣兽的下落，很有可能和这个少年有关。而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要杀掉此人，夺回圣兽。如果他没有带在身上，就先抓回去慢慢审问。”领头黑影道。 “那其他人呢？” “梵将军说人族里的其他人不会反抗，让我们不要管他们。不过真要有人胆敢阻挠，直接杀了便是。” “是！首领！” 众黑影凛然答应，然后一齐向前方悄悄摸去。 第二十五章 夜袭 半夜，木源县王府深处的一间密室之中。 王成业坐在一张虎皮大椅之上，神情凝重，这时他向旁边一位中年男子问道：“曹管家，这次派你去做的事情，完成得如何了？” 曹管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可能因为刚赶的路有些口渴，正在不停的饮茶。不过这茶水刚倒不久，似乎有点儿烫，他每次都只能喝一小口。 此时听到老爷询问，曹管家也再顾不上茶水烫不烫，直接把正在喝的一大口吞进肚中，然后站起身恭恭敬敬地答道：“回老爷，消息已经送出去了，梵将军回复说会处理的。” “会处理？那到底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王成业眉毛一扬，对这个回答颇为不满。 “应该……应该是答应了。”曹管家见此，连忙把自己所知道的信息，一口气全部给讲了出来：“梵将军在接接见我之后不久，就立即派出了一支十五人的墨影军，直奔冲河县的方向而去。如果猜得没错，多半就是去找杨立的麻烦了。” 王成业听着先是一愣，但随即大喜道：“居然派出的是墨影军？每支墨影军小队里，都有一个狼蛮精英战士作为首领，好，很好！” “狼蛮族对他们的上古圣兽极其重视，上个月好不容易偶然发现了其踪迹，便立即倾尽全族之力在寻找圣兽的下落。这时候我们只要稍微放出去点儿消息，即使只有一丝丝的可能，他们就不敢不重视。”曹管家笑着附和道。 “什么叫一丝丝的可能？那杨立几乎是在突然之间，就从一个什么不懂的穷小子，变成了一个连赵县令都十分赏识的三甲考生，我看十有八九就和那圣兽有关！” 王成业说着的同时，再次示意曹管家坐下。 曹管家回到位置，只坐了个屁股角儿，继续笑着说道：“不过再怎么样，有墨影军小队出马，杨立那厮这次肯定是死定了。这家伙既敢让少爷给他赔钱，后面又不接受咱们王家的示好，这不是摆明和我们做对到底么？这样一来，那么等待他的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唯一的变数，就是那个周姑娘……”王成业似乎还有顾忌。 “老爷多虑了，她这种拥有身份神秘、地位明显不一般的人，来木源县的目的多半是为了控元者的名额。这事情本身就不是什么太光彩，她怎么可能节外生枝，去管这些闲事呢？”曹管家继续殷勤地解释着。 “说的也是，是我想得太多了。对了，明天一大早，你再去赵府给赵泽送上两千两的银票。这次若不是他对我们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暗中帮忙，不然你也不可能如此顺利的混进狼蛮族的领地去。” …… 与此同时，杨立等一行人还处于梦乡之中。 少数几个仆从坐在外围不远处的石头上轮流守夜，观察着周围是否有潜藏的危险。 忽然一个仆从瞪大了眼睛，正欲大声呼喊，就被一只粗壮的右手扼住了咽喉。 “咔嚓！” 这名仆从的喉咙直接被突袭的狼蛮战士给捏碎。 不过这一幕还是被另外的几个仆从看到，有人立即扯破嗓子惊叫道：“有敌袭！有敌袭！” 话音刚落，这名叫喊的仆从也被一名狼蛮战士抓住，直接被扯断了一条手臂，凄厉的呼喊声随之响彻整个山林。 上面的命令，只是让这些狼蛮战士尽量不要杀那些马车里的控元者，至于这些碍事的仆从，自然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学员们平日里都接受过一些基础的训练，知道野外休息的时候不能睡得太死，也不能把衣服给全脱了。所以经过这么一喊，所有人都立即被惊醒，然后很快就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杨立是最前面几个钻出来，不过他并没有立即上去动手，而是先躲在一辆马车后面，冷静观察着敌我形势。 “一、三、五、七……只有十二个？” 杨立稍微数了一下之后，顿时有了初步的判断：这批狼蛮战士虽然来势汹汹，但毕竟数量有限，己方的控元者一共就有二十三人，再加上一些身强力壮的仆从相助，完全可以击退这批来犯之敌。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让大家集合在一起，稳定阵脚，万万不能慌乱。 而就在杨立正想喊大家过来一起抗敌，却听到王承德已经抢先一步，扯着嗓子喊道：“是狼蛮族的袭击，大家快跑啊！” 学员们原本就已经心神不宁，听到这么一喊后顿时战意全失、方寸大乱，直接一个劲儿往远处跑。 狼蛮战士此时也分成了两批，一部分会去追逐这些逃跑者。狼蛮人夜晚的视野跟白天无异，他们在确认逃跑者并非目标之后，也就放任其离开，然后立即返回。 另一部分则是逐个逐个踹开马车的车厢，核对里面控元者的容貌，看是否有和肖像上一致的人。 躲在马车后的杨立见此，心里立即隐隐猜到了一些，这些狼蛮族正在寻找目标，很可能就是自己！ 想到这里，杨立不再迟疑，立即撒腿就跑。 因为这时候自己再不跑，就要被六七名狼蛮战士包围，那时候想跑也来不及了。 狼蛮战士见状，立即分出两人去追逐杨立。 所幸淬灵液有强身健体的功效，杨立在使用完大一瓶之后，身体强度已经提高了不少。这时他奔跑的速度虽然还不如身后的狼蛮战士，可也差不了太远。 至少一时半会儿之内，杨立还不会被逮到。 不过这已经足够了，一人对付两个狼蛮战士，或许对于别的控元者来说很难，可对杨立来说却并非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在追逐了两三里的路程之后，两名狼蛮战士距离杨立，已经是只有十米不到。 “这人类能跑这么快，肯定和圣兽有关，最不济也是用过从我们狼蛮族这里流传出去的淬灵液！”其中一个狼蛮战士喘着粗气说道。 “小子，转过头来让我们瞧瞧你长啥样，你若听话我们就放你一条生路！”另一个则是转了转眼珠，似乎想骗杨立回头。 一个狼蛮战士，实力和普通的控元者其实是差不多的。 再加上这批少年明显没有什么战斗经验，现在又是以二对一，在这两个狼蛮战士眼里自然是没有任何危险。 “好啊！” 杨立陡然转身，手中一直攥紧的钻石也同时飞出，如子弹一般，直接击穿了左侧狼蛮战士的头颅。 另外一个狼蛮战士见此，粗糙的脸皮上显出了几分惊恐之色：怎么完全没看清对方怎么攻击的，自己的伙伴就这么倒下了？ 要知道狼蛮族人的体质远胜人族，只要不是击中大脑，一般暗器的攻击都不会立即起到太明显的效果。这也是云国在和狼蛮族长年对抗之中，一直处于下风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就在这么一愣神的时间里，杨立再次控制着钻石，从后方发动攻击，飞速击穿了他的后脑。 “扑通！” 第二个狼蛮战士的尸体，瞬间也倒在了杨立面前。 看样子若是再迟一步，对方就有足够的时间攻击到自己身上。 “看来我的目前的能力极限，就是同时击杀两个狼蛮战士，如果三个一起上的话，我就无法全部抵挡得住了。”杨立一边继续向远处逃离，一边总结着战斗经验。 可这次并没有跑多远，杨立忽然心里一凉。 因为他赫然发现，前面不知道何时，已经多了三道狼蛮族的人影。 特别是正面带狞笑地看着自己，位置居中似乎是首领模样的那个，单单小臂就有其他狼蛮人大腿粗细，一看就要比一般狼蛮战士还要强横得多。 第二十六章 狼蛮首领 三个狼蛮战士对杨立步步紧逼，神情狰狞。 “小子，赶紧把圣兽的下落说出来！” “你杀死了我们两个兄弟，如果再不老实点儿，你就等死吧！” “只是弄死也太便宜他了！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杨立则是一脸无辜，一边后退一边说道：“什么圣兽？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完全听不懂的？” 现在双方的距离还在十米左右，杨立并没有把握一击必杀。 自己的元素之力有限，距离太远了，操纵起来难度倍增，钻石飞行的速度必然会大幅度下降。而狼蛮人的头骨又是出了名的坚固，在战场当中，往往可以经受数次人类兵器的重击而不碎裂。 就像刚刚击杀的那两个狼蛮战士，杨立也是等到双方间距不足五米的时候，才在对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发动的攻击。 “你不知道？那好办，跟我们回去，让族里的大祭司审问一番，到时候你就会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中间的狼蛮首领说话的同时，又极为谨慎的往前走了两步。 另外两名狼蛮战士见此，也紧跟着上前。 他们刚刚在远处的时候，见识过杨立瞬间击杀两名同伴的手段，所以行动起来的时候还是颇有些顾忌，生怕杨立再次突然暴起发难。 沉默了片刻，杨立忽然又一脸鄙夷之色地质问道：“你们完全可以去打听打听，我杨立今天还是第一次走出木源县，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圣兽的消息？也不知道你们从哪儿听来的谣言，就如此信以为真。难道你们狼蛮族就是如此是非不分，完全没有智慧可言吗？” 左侧的狼蛮战士一听，登时怒不可遏，立即反驳道：“胡说！那是你们人族里面，有人特意跑过来告诉梵……” “住口！” 不过他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中间的首领打断：“蠢货，没看出来他是故意套你的话么？” 那狼蛮战士这才反应过来，立即把嘴闭上，只是瞪着杨立，脸上的怒意比刚刚还要浓郁了几分。 可即使如此，杨立心里已经很明白了：原来是有人族中的家伙在背后故意散播谣言，说自己和这什么圣兽关系。这人自己忌惮杨立三甲考生的名头，不敢亲自下手惹上麻烦，就想借狼蛮族之手来达成目的！ 至于这个人具体是谁，那自然是不用想也猜得出来。 双方的距离继续逐渐拉近。 九米，八米，七米…… 眼见着最前面的狼蛮首领，已经来到自己面前三米的时候，杨立骤然发力，手中的钻石立即瞄准他的眉心疾飞而去。 “嗤！” 钻石破空而去，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一次杨立可谓是使出了全力，因为只要能把这个看起来最厉害的首领抢先杀掉，必然极大的威慑住另外两个狼蛮战士，自己并非没有一线生机。 狼蛮首领本就在全神戒备，瞬间感觉到了危险，并止住了前进的脚步。然后只见他忽然瞳孔一缩，目光一凝，手臂暴起闪电般向前凌空一抓！ “什么！？” 杨立脸色有些发白，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因为就在刚刚这一瞬间，杨立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对钻石的掌控。无论他再如何发力，那枚钻石就是再无法动弹半分，就如同被钢铁巨钳死死夹住了一样。 “小子，你这控制的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的？”狼蛮首领用钢筋一般的手指夹住钻石，看了两眼，然后有些奇怪的问道。 杨立并没有理会他，而是扫视着周围，看有没有适合用作武器的树木。 狼蛮首领见状，也不再继续发问，只是示意另外两个狼蛮战士上前，好把杨立制服带回去。一个失去了武器的控元者，还用不着他自己亲自出手。 “一个小小的控元者，居然也想妄图伤害我们老大？”左侧的狼蛮战士上前一步，脸上全是颇为得意的笑容。 “老大乃是我们狼蛮族里的精英战士，除非你们人族中的元素师出手，根本不可能在一对一的战斗中取胜！”另一个狼蛮战士也是一副颇为自豪的神态。 “投降吧，小子！不要再作无谓的挣扎了！” 两个狼蛮战士说完，见杨立根本没有任何回应，就不再耽搁，直接发力向他猛扑过去。 咔！ 杨立此时也悄悄将旁边的一棵树的树干折断，试图出其不意，从后方攻击。 不过，这一击却是落了空。 因为不知道何时，从杨立背后冒出的两柄铁剑，已经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呼啸而过，直接从正面击穿了这两个狼蛮战士的胸膛。 扑通！扑通！ 两个狼蛮战士尸体倒在地上，兀自瞪大着眼睛，似乎是心里颇有不甘。 那狼蛮首领乍遇剧变，也是神情一紧，连忙向后急跃，同时急速扫视着杨立的身后，想找出突然出手的究竟是何人。可他几乎把三十米之内的每个角落仔细瞧了一遍，依然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那么也就是说，敌人很有可能是在三十米之外发起的攻击。 这样一来，狼蛮首领脸上顿时有惊恐之色浮现，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注视着周围的动向。 而在这个时候，那两柄击杀狼蛮战士的铁剑，又再次带着血水缓缓升空，剑尖对准的正是前方的狼蛮首领。 “元素师！？” 见到这幕情景，狼蛮首领终于可以确定袭击的人是何实力，再顾不上杨立，直接全速逃跑。 一个元素师他对付起来就够呛，更何况现在可能是有两个元素师埋伏在暗处？ 不得不说狼蛮首领作为一个精英战士，身体强度确实远远超出一般人，速度之快乃是杨立生平所仅见，几乎是瞬间就跑到了十多米开外。 不过他身后的那两柄铁剑更快。 破空之声再次响起，这两柄铁剑就如跗骨之俎一般急追而去，双方间的距离急剧缩小。 几乎只是眨眼的功夫，铁剑已经追到狼蛮首领背后！ “噗！噗！” 随着两声闷响发出，铁剑分别刺入了狼蛮首领的小腹和大腿的右侧。 而这还是狼蛮首领在最后一刹那拼命闪避的结果，不然被刺中的部位，就应该是心脏、脖颈等关键部位了。 杨立心中暗暗估量了一下，狼蛮首领此时和自己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五十米左右，与发动攻击者间的距离，则在八十米以上。 “嗷！” 狼蛮人的生命力特别强悍，即使被两柄铁剑刺中，却没有直接倒下，而是怒吼着用手把两柄铁剑硬生生的从自己身体里拔出，然后拼尽全力往后一掷。 那两柄铁剑想继续追杀，可只是继续飞行了十米左右，速度便开始大幅度下滑。眼见着再也追不上狼蛮首领，铁剑便停止了追击，慢悠悠地飞了回来，最后停在杨立身边附近。 等到狼蛮首领跑得远了，后方不远处才有一阵稀疏的声音响起。 杨立扭头定睛一看，愕然发现这钻出来的三道身影，自己居然还比较眼熟。 第二十七章 试探 藏在暗中出手相助的三个人，正是周清雪和她的几个随身仆从当中的两个。 等到走近了，那两个仆从手一伸，铁剑便“嗖”的一声飞了过去。他们接住之后，就静静的站在一旁，拿出一块布擦拭上面的血迹。 周清雪也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杨立。 因为按照道理来讲，刚刚是她救下了杨立的性命，那么现在他就应该立即上前，感激涕零地道谢才对。 “你们早就到了吧？躲了那么久才出手，就是为了看我的好戏？”然而杨立的语气却是颇为不善。他刚刚才从狼蛮战士口里得知，今天这次差点儿丢掉性命的遭遇，又是别人故意给自己挖的坑，实在没什么好心情。 “你……” 周清雪瞪大了眼睛，一路上气度涵养保持得很好的她，此时也不由微微有些惊怒之色。 因为根据今天短短的几次观察，周清雪觉得杨立应该不是这种忘恩负义的人才对。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这三人在后面躲了好一会儿的事情？ 刚刚杨立可是处于极度的危险之中，自保都已经无暇，哪有闲余的时间再找到她们？ 那两个正在擦拭长剑的仆从听到这一句，也是微微一愣，不过旋即便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然后重新仔细打量了杨立一眼。 “你现在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知道你们早就躲在后面？”杨立盯着周清雪，似乎是漫不经心地说道。 周清雪脸上显出一丝愧意，避开了杨立咄咄逼人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其实很简单，这里还有两具我击杀的狼蛮战士尸体，但你们刚刚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不仅没有露出惊讶之色，甚至连看都没看一样。难道我区区一个控元者，却能一举独自击杀两个狼蛮战士，是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么？”杨立解释道。 周清雪顿时恍然大悟。 那两个仆从却是像早就料到一样，面色平静，没有任何反应。 “你们既然一开始就看到了那两个狼蛮战士在追我，却为何没有出手相救？那个时候若不是我确实有反杀的能力，恐怕现在躺在地上的，就该是我了。”杨立继续追问道。 “我……” 周清雪再次低下了头，想解释，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不知不觉之间，双方的气势好像就颠倒了过来。 “你不用解释。既然你们是看到我有击杀普通狼蛮战士的能力之后，才出手救的我，那必然是对我的这点儿小秘密十分感兴趣。” “不过关于这一点我只能告诉你们，休想！” “如果你们觉得救亏了，大可以再把我这条命拿走，但是要想在我这里骗走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杨立说完这番话，便作出一番慷慨就义的模样，昂着头站在那里。 两个仆从听此，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 周清雪这时却是神情一黯，看起来有些意兴索然，讪讪地答道：“这事情确实是我们做得不地道，不过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我只是觉得你一个控元者，却能操纵物体击穿以坚固著称的狼蛮人头骨，成长潜力巨大，将来一定会成为我们云国的栋梁之材，所以我这才一时心下不忍，命令他们出手相救。” “现在这一带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了，我们就此分别吧！” 说完，周清雪便带着两个仆从一起转身离去。 杨立在背后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复杂，一直等到三人走出了一百多米，才又快步追了上去。 “几位请留步！” 周清雪三人闻声驻足，转过身来奇怪地看着杨立。 “对不起。” 杨立这次的语气听起来极为诚心诚意：“我杨立并非忘恩负义之辈，刚刚诸位仗义相救之恩，我在这里谢过了。而且刚刚说的那些话，并非是我的本意，只是最近经历过太多的阴谋暗算，实在是不得已之下的试探之举，还请见谅。” 话音刚落，两位仆从都是眼睛一亮，相视一笑。 周清雪也是愁容一扫而空，露出灿烂的笑容，犹如春花初绽。 杨立借着月光，差点儿看呆了。 这次周清雪尚未应答，倒是其中一个仆从先开口道：“这样才像话嘛！如果你不是现在道谢，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情，你能猜得到么？” 周清雪也是大奇，问道：“林叔，接下来还能遇到什么事情？根据获得的情报，咱们去苍州府的路上，不就只有这一件事情值得注意么？” 杨立稍微想了一下，旋即苦笑道：“你们一路上都在隐藏身份，刚刚不想救我，是避免露面，击杀狼蛮首领的时候，也是一直等到他逃得远了，才肯现身出来。” “这说明你们对自己的身份极为看中，不容稍有泄漏。可是你们和我告别的时候，却有没有说任何让我保密的话，所以一定是你们已经想到了更好的保密方法。” “而这个方法也很简单，就是直接杀了我。” 周清雪再次大惊，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身后两个仆从。 他们两人却是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一人解释道：“大小姐，这种脏手的事情自然不用您知道，但是为了安全着想，我们不得不做。” 周清雪张了张口想反驳，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她自己是没有想这么多，关于保密的事情，都是几个仆从在处理，她并没花费什么心思。所以几个仆从的决定，也是为了她好，并不能算作过错。 “多谢几位救命之恩，我知道该怎么做。” 杨立赶紧再次鞠躬，生怕对方变卦。这两个仆从可都是货真价实的元素师，在这荒野无人之地，若是真要想取自己的小命，可谓是易如反掌。 周清雪微笑着说道：“好啦，误会已经解除，你就不用太担心了。本来我还以为自己这次作出决定救你，其实是多此一举呢！对了，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是把这件事情上报给苍州府衙么？” 然而杨立却是不假思索地摇了摇头，答道：“不是。”。 “为什么？这么大一件事，你只需要把我出现的相关部分隐去就可以了。毕竟只有你才知道这伙狼蛮人来此的真实目的，其它学员完全不知情，而我这边的人又不能亲自出面。”周清雪略微有些疑惑。 “那我问你，苍州府的主政官员是谁？”杨立问道。 “知府杜吉，同知谭明，通判诸葛宏。”周清雪依旧不明所以，但两个仆从却是立即明白了，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他们是哪一派的？”杨立继续问道。 周清雪并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两个仆从，那个叫林叔看到后答道：“大小姐，他们都曾经是吏部尚书、内阁首辅丁大人的学生，是主和一派的。” 周清雪这才有些明白了杨立的意思，不过她依然有些愤愤地道：“那又如何，狼蛮族无视十年前签订的和平协议，直接越过边界企图击杀我们云国的控元者！这么大的一件事情，他们还敢藏着捂着不成？” 听到这个回答，杨立也是略觉奇怪：这个周清雪明明身份极为不简单，可怎么又像一个政治小白，对云国局势一副完全不了解的样子？ 当然，这个疑问杨立并没有说出口，而是耐心解释道：“既然你也说了，这次的事情你们会隐藏身份而不能出面，那么就只有我一个知晓内情的人。就算我据实上报了，那这些官员会完全相信我一个元素师都不是的人说的话？” “在没有切实证据之前，他们只会将此事掩盖下来，甚至还要责怪是我故意招惹的狼蛮族，然后再加以处罚，以免影响到他们定下来的国家大计。” “怎么可以这样！那你也要帮助他们一直隐瞒下去？”周清雪秀眉一扬，隐隐有了些怒意。 “纸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自然总有大白天下的时候，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等到合适的时候，我必然会揭开此事，将背后捣鬼的人，全部一网打尽！” 杨立语气坚决。 他的心里同样很是愤怒，这次如果自己死在了这里，还在木源县的妹妹，下场同样可想而知。 周清雪听此，这才点了点头，露出欣慰之情。 接下来周清雪又和杨立谈了好一会儿，两个仆从几次想催促她离开，却又忍住了。因为他们从未见到，大小姐有像今天这样笑得如此开心。 一个多小时之后，双方才告别离开。 回到原本歇息的地方，杨立发现木源县的学员们已经全部逃之夭夭，看来接下来去苍州府的路，只能独自想办法过去了。 不过在出发之前，杨立又回到了刚刚击杀狼蛮战士的地方。 因为自己好不容易重新弄出来的一颗钻石，被刚刚那名狼蛮首领给抢走了，不过好在他逃跑的时候，又在匆忙之中给随手扔在了地上。 而且，这几个狼蛮战士身上也可能带了点儿什么，不妨搜一搜，说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的发现。 钻石很容易就找到了，杨立将其收回到自己贴身口袋里，然后就去翻狼蛮战士的尸体。借着月光，杨立把一个趴在地上的狼蛮战士翻了个儿，可这一番之后，杨立自己都是忍不住吓了一跳！ 这个狼蛮战士的脸部，竟然像被什么猛兽啃过了一样，露出了里面绿色的脑浆，极其惨不忍睹。 第二十八章 无影 见到这副情景，杨立连忙放开手中的狼蛮战士尸体，然后仔细环视四周。可仔细看了几遍，周围还是一切如常，什么都没有看到。 杨立只得暂时放弃，重新去翻地上的尸体。 不过令杨立有些失望的是，这些狼蛮战士都穷得可怜，连铁制武器都没有几件，翻弄了半天，除了几枚粗制滥造的铁钱之外，就没找到任何值得一拿的东西。 “这群穷鬼！” 杨立狠狠踢了地上的尸体一脚，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起身的时候，杨立忽然眼睛一亮。 因为他这一脚下去，尸体被踢开之后，居然露出了压在下面一颗鸡蛋形状的暗红石头。而这石头还散发着红幽幽的微弱光芒，似乎是一种罕见的宝石。 杨立好奇的使用自己质子级的观察力查看了一番，想弄清这石头的品种成分，结果却更是让人大吃一惊：这颗宝石里不仅含有钙、硅、铝等常见元素，还有为数不少的钋、氡、镭、锕、铀等放射性元素！ 放射性元素的危害，杨立可是听说过不少，所以不敢多留在手上，直接随手扔到了一边。 这石头就算再昂贵，那也远没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可就是这么一扔，杨立似乎有看到一道形似小猫小狗的黑影，在宝石落地的位置附近一晃。这黑影只是极为模糊地一闪而过，等到再定睛细看时，却又完全看不见了。 杨立不死心，再次动用了自己的质子级观察力。 每次使用这项能力，杨立都会耗费不少的体力，所以平时尽量不会去动用。可现在见到的这些事情，处处透着蹊跷，还是尽量想办法弄清楚为好。 而这一次察看，直让杨立背上的汗毛根根倒竖！ 因为他分明看到，不远处的草丛里，有一团由不明粒子构成的东西，大小形状犹如一只小狼！ 这东西眼下还在缓缓的移动，应该是一种活物。 杨立突然想起，构成这小狼的不明粒子，似乎和组成淬灵液主要成分里的不明物质，是同一个种类。 只不过构成这只小狼的粒子，没有水分子等杂质，看起来更加纯净。所有可见光在落到它的表层之后，都会直接穿透并且没有丝毫损耗地过去，所以人们肉眼完全无法看到。 杨立只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奇怪的东西，总不成是鬼吧？ 不过片刻之后，杨立又想起了先前狼蛮族战士在追逐自己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或许这东西，就是他们口中所指的圣兽？ 杨立将今天所见所闻一一印证，越觉得这个猜测可能性极高。 大家在白天碰到的那些断树，多半不是别的猛兽所为，而是这东西造成的。 刚刚自己扔掉的那块暗红色的石头，有可能是能够散发出某种射线，而这种射线眼前的小狼并不能吸收，所以才能被“照到”。 狼蛮人之所带着这块石头，就是因为不能直接肉眼看到小狼的存在，于是被用来探寻小狼的踪迹。 既然如此，杨立决定想办法试试，看能不能把这东西抓到手。 因为自从使用过一次淬灵液之后，杨立就查阅过不少相关的资料，想找找有没有其它的途径弄到一些，结果发现其原产地就是狼蛮族的领地深处。 而且在狼蛮族有个传说，称世上有一种名叫“无影”的圣兽，来无影去无踪，常人一般难以发现。 不过一旦有水沾过无影的身体之后，就会蕴含神奇的力量，例如增强人的体质，加速人族对元素之力的修炼。而这种偶然被狼蛮族发现、份量极其稀少的水，就被人们称为淬灵液。 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那么抓到这头圣兽无影之后，岂不就意味着自己拥有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淬灵液源泉？ 想到这里，杨立的心情不由有些激动了。 这时候无影已经跑到了另外一处地方，杨立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有意无意地往它所在的方向走了几步。 无影一动不动，似乎它唯一害怕的只是那块暗红色的石头，其余的根本不在乎。一直等到杨立走到它的身边，无影也只是稍微挪了一下位置，防止被踩到而已。 眼见着无影近在咫尺，杨立心中暗喜，双手骤然发力向无影抓去！ 这一抓杨立使尽了全力，速度不可谓不快，可那无影发觉之后，只是轻轻一闪，就让杨立给抓了个空，然后一溜烟跑到了十余米之外。 杨立顿时傻了眼，这无影的反应简直是超乎想像的敏捷，自己就算都靠这么近了，却连根毛都没碰到！ 接下来杨立又尝试了几次，可无影有了防备之后，别说抓了，连近身到十米之内都完全无法做到。也就是无影似乎对地上的狼蛮族头颅还念念不忘，这才一直没有跑得太远。 杨立只好暂时停止了抓捕，背靠着一旁的大石头休息。 也是，能以这么小的身躯，生生撞断那些碗口粗细的大树，力量、敏捷之高可想而知。以自己现在的能力，要想抓住这只无影，恐怕有点儿想当然了。 杨立一边休息恢复体力，一边继续思考，可过了好一会儿，依旧是毫无头绪。就算自己使用钻石直接攻击，速度也比无影要差得多了。 可就这么放弃离开，杨立又实在不甘心，于是再次向周围瞧了一眼，看看无影有没有跑远。 这一看之下，杨立倒有些忍不住笑了。 原来无影见杨立这会儿并没有去住它，便重新肆无忌惮地跑到了狼蛮战士尸体的旁边，然后正在食用头颅里脑浆。只不过这些头颅的骨头太硬，它一时弄不开，只能从一些小孔里一点儿一点儿的吸取，那模样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忽然杨立心念一动，取出钻石，慢慢走向狼蛮战士的尸体。 见到杨立走近，无影很警觉地中断了进餐，远远跳开。而且它在退开的同时，还很是恼怒地瞪了一眼，似乎对杨立打断它进食的这种行为很是生气。 杨立走到尸体旁边，强忍着恶心蹲下，按住狼蛮战士头颅的一侧，然后用钻石在另一侧重重一划。随着“嗤”的一声响，那头颅顿时裂开两半，里面绿色的脑浆一下子全部都露了出来。 钻石的硬度值是十点，这狼蛮人头骨大概是八点，切割起来自然轻而易举。 做完这些，杨立就立即退开，躲在远处观察。 那无影见此，则是迫不及待地跳了上来，大口大口的喝着脑浆，那欢快的样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一会儿，一整个头颅的脑浆都被喝干，无影又跑到另一具狼蛮战士尸体旁边，用期待的眼神看向杨立。 杨立这次并没有立即行动，而是用极具诱惑性的声音说道：“你能听懂我说话吗？” 无影微微点了点头。 杨立顿时也笑了，那开心的程度，并不比刚刚无影大口喝脑浆的时候要弱多少。 第二十九章 欺上瞒下 这一夜很忙，等杨立起身上路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无影则是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双方已经达成简单的协议，杨立若能在三个月内负责找到新鲜的脑浆，并且以后也能一直提供，无影就跟在身边配合杨立做一些不太出格的举动。 重新回到之前众学员休息的地方，目光所及之处，一片凌乱。 这应该是留在这里的狼蛮战士，把学员们留下来的值钱物品都洗劫一空而造成的。毕竟狼蛮族物资匮乏，连铁制兵器都很少，这次行动自然也不会空手而回。 杨立找到了自己马车，马匹已经被抢走，马夫不知所踪，但大概是因为没人看得上的原因，自己装有衣物的包袱还在。 重新收拾好行李，杨立开始向苍州府的方向前行。 …… 两天后，沧州府衙内的一座偏厅。 这间典雅别致的房间虽然布置不多，但每一件家具物什都十分讲究，品味不凡。例如后墙上的那一幅《南蛮群山行旅图》，就是七百年前的一位大画家所作，价值在千金以上。 厅里的座位上，此时坐着三个人，上首是知府杜吉，左边的是同知谭明，右边是通判诸葛宏。 这三人的官职品秩均在从五品以上，平时在府衙中见到其中一个已是极为难得，今天却是三人齐聚，显然是有什么大事需要一起商量。 知府杜吉率先开口，只见他神情冷峻地道：“诸位，我昨晚接到冲河县县令上报的消息。说是两天前的夜里，有一支狼蛮族的墨羽军小队，出现在冲河县和木源县交界附近。” “而且他们很可能袭击了木源县今年新晋的控元者队伍，现场已经发现了六具人族仆从以及四具狼蛮战士的尸体，暂不确定是否有控元者伤亡。” 这番话说完，另外两人都是微皱了下眉头，同知谭明接道：“控元者队伍被狼蛮战士袭击，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万一有控元者丧生，必将震惊朝野。所幸现在死的都是些不要紧的下人，不然在苍州境内出了这种事，我们都脱不了干系啊！” 通判诸葛宏也点头道：“所以现在最要紧的事情，就是确认有没有控元者死亡，然后再封锁消息，禁令任何人不得谈论此事。即使是木源县的那批新控元者，只要一到元素大学堂报到，就必须立即严加看管控制，不能让他们走漏半点儿风声。” 这两人说完，便一起看向杜吉，等待他来决定。 而他们两人虽然表面上是在积极的出谋划策，其实心里却同时也在腹诽：“你昨天就得到的消息，为何今天才跟我们说？多半是自己已经有了安排，现在只是来试探我们的态度罢了！” 见他们这副态度，知府杜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道：“你们说的不错，此事若是被主战的那些家伙得知，还不知道要如何大做文章，给国家增添不少麻烦！我们此举乃是为国分忧，为苍生百姓谋福！” 说到这里，杜吉的语气又是陡然一变，只听他语气严肃地命令道：“谭大人，州府的元素大学堂本就归你管辖，你立即去统计已经来大学堂报到的木源县控元者名单，中午之前就交给我，不得有误！” “同时这些已经报到的控元者，必须要做好安抚工作，不能让他们乱说话。至于跟着他们一起的马夫、仆从，直接隔离关押，任何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探视！” 谭明一听，立即露出了为难之色，试探着说道：“杜大人，这批控元者里，可是有个叫周清雪的……” 没等他说完，杜吉就直接打断：“这种事情还需要我额外解释么？我们现在的主要对手，是兵部那些头脑简单、只知道打仗的家伙，不相干的人就不用牵连进来了。” “大人说的是，下官糊涂了。” 虽然被杜吉说了两句，但谭明并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心下安定了下来。 这种牵涉比较大的事情，还是问清楚一点儿比较好，万一处理的时候出了什么茬子，那也怪不到自己的头上。 这边交待完毕之后，杜吉又是看向诸葛宏，继续说道：“诸葛大人，你现在就带一营的银蛟军，去冲河县出事的地点搜查。无论是我们人族的，还是狼蛮族的，所有留下来的痕迹都要处理妥当。” 诸葛宏凛然答道：“下官遵命！” 杜吉略微想了一下，然后又补充道：“如果你找到了一个名叫杨立的控元者，不管是死是活，都要立即控制住，如拿回第一时间向我回报。” 诸葛宏心中略微奇怪，但也没有多问，还是答应了。 见一切安排的差不多了，杜吉神情这才稍稍放松，微笑着道：“我这里还有份奏折，讲得是有一队十余人土匪，假装成狼蛮族人袭击木源县新晋控元者的车队，最后被我们一举击溃的事情经过，两位可需要看看？” 这种欺上瞒下的事情，谭明和诸葛宏都是司空见惯了的，如何会有意见？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的答道：“杜大人所讲的都是铁一般的事实，我们俩怎么会有别的看法？一切就依杜大人的意思办就是。” 说完，两人并没有查看杜吉给出的奏折内容，而是直接在上面签署了自己的名字。 处理完此事之后，杜吉亲自起身，送两位大人离开了苍州府衙。等到两人走远了，他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再没有刚刚那般谈笑自若的神情，而是被一脸愁容所取代。 其实在他这里，还有两封密信。 一封是木源县令赵泽写来的，信中内容先是自我检讨了一番，说是此事都是他赵泽照顾不周的缘故。然后笔锋一转，又暗示这次行动，是他有意无意放任王家来完成的。而那个一直让他们主和一派头疼的杨立，也很有可能已经在这次事件中丢掉了性命。 也就是说，赵泽这封信表面上看着是请罪，实际则是来邀功的。 毕竟整个苍州，除了上次考核的几个副考官之外，就只有他杜吉知道，杨立是云国最近数十年里出现的唯一一个特等考生。而杜吉之所以知道这个绝密信息，还是因为朝廷中央需要掌握杨立接下来在州府大学堂具体表现，才故意透露给他的缘故。 这封信让杜吉实在有些牙疼。 事情成了，功劳自己虽然也能分润一点儿，但相应的责任也不轻。 出事的地点是冲河县，赵泽身为木源县的县令，自然是屁事儿没有。可杜吉身为苍州知府，就得和冲河县的县令一起，把这口黑锅给背牢了。 另一封信是尚京来的，主要内容是让杜吉一定要尽快确认，杨立到底是死是活。 如果死了，那就赶紧把锅推给狼蛮族，尽量把事情弄成意外来上报。 如果没死，碰到合适的机会可以考虑直接下手，没机会就一定得把杨立给安抚好，绝不能让他把事情闹大。 杨立，杨立，还是杨立！ 这件事最关键的地方，就在于杨立身上！ 想到这里，杜吉忽然把手中的茶杯直接狠狠摔在了地上，然后怒气腾腾地道：“吃了熊心豹子胆的赵泽，居然敢瞒着我捣腾出这么大的祸事来，等此事彻底了结之后，本官跟你没完！” 第三十章 报到 又过了三天。 杨立经过一番辗转躲藏，终于来到苍州府城门外。 府城作为整个苍州的中心枢纽城市，自然要比木源县的小县城要高达宏伟得多，单单城墙就有近三十米之高。而且城墙所用的砖石都是特制的，坚固程度也要超出一大截。 此时苍州府内内紧外松，所以搜检也很简单，守门的士兵只是瞧了一眼，就让杨立顺利通过。 只是杨立走过去的时候，旁人都是掩住口鼻，忙不迭的避让。 因为现在的杨立衣衫褴褛，身上到处是泥，还隐隐散发着臭味，看起来简直就像一个乞丐。 如果按照最初的计划，坐马车只需要两三天就能赶到苍州府，自然不会弄成这样。可经过那夜狼蛮族的袭击之后，杨立不得不万分小心，甚至连大路都不敢走，而是故意绕远然后穿山越岭过来的。 毕竟一个人行走在外面，发生什么“意外”都是有可能的事情，不得不防。 走在城内，杨立发现自己想找人问个路，都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所有路人看到他都是绕着走，连凑上去问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过了好一会儿，杨立才从一位失明的老太太那里，打听到了元素大学堂的具体方位。 元素大学堂落座于城东，是一处类似于园林的建筑群，这时候外边的大门敞开，不少青年才俊来往进出。 而且因为此地乃是整个苍州的核心重地，门口还有一整队的银蛟军卫士把守。 除了银蛟军卫士之外，旁边还有一名中年青衣男子，正坐在一张椅子之上。如果有学员进出，他都会立即起身，然后点头哈腰地打着招呼。 能来这里的学员，至少都是控元者，前途一片光明，跟他们打好关系，肯定不会吃亏。 这时候又有一对青年男女从里面走了过来，大概是想要外出办事儿，男的身材高大俊朗，女的虽然比周清雪差了不少，但也算得上年轻貌美。 那看门的青衣男子远远看到，连忙起身，然后笑着上前打着招呼道：“原来是卢公子和温姑娘，今天这是打算去哪儿呀？” 这问题一出，温姓女子立时目光低垂，脸显几分羞赧之色。 倒是那卢公子神态自若，直接说道：“我们明天早上回来，至于原因嘛，你随便帮我们写一下就好。” 青衣男子听此，殷勤地取过一旁的登记薄，一边飞速写着，一边道：“外出原因这条写拜访亲友，返回时间记录为今天晚上，两位觉得如何？” 卢公子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却发现身旁的温姑娘却是轻掩口鼻，一脸嫌恶之色。 “莫非是我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卢公子心中一惊，连忙检查了下自己身上，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最后他还是用眼角的余光才看到，原来是一个乞丐模样的少年，正向自己这边走了过来。 看门的青衣男子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了杨立，恶声道：“哪里来的小乞丐，赶紧滚一边去！这里是你能来的地方么？若是再敢往前一步，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杨立一愣，停止了前进。 青衣男子却依旧不满意，怒道：“还不滚？” 不过在看到杨立没有离开的意思后，青衣男子也不再只是怒骂，而是抬起脚，准备把面前的小叫花子直接给踹飞。 “我是今年新晋的控元者，这次是来这里报道的。” 杨立的话音刚落，青衣男子连忙把已经伸出去半截的腿给收了回来。控元者这三个字带来的威慑力太强，万一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他这一脚踢出去，这份看门的差事以后就别想再干了。 不过后面的卢公子、温姑娘，却都是一齐忍不住笑出声来。 卢公子笑着道：“你这小骗子也不动动脑筋，控元者再穷，每个月也都有十两银子的补贴，会打扮成你这样的吗？而且昨天就是新晋控元者来学堂报到的截止日期，你今天来装什么装？” 说完，一旁的银蛟军守卫也是笑得前俯后仰。 青衣男子顿时感觉有些尴尬，自己被一个小乞丐一句话就给唬住了，实在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于是他准备重新出脚，而且要踢得更狠更用力，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稍稍挽回几分颜面。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杨立直接厉声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居然敢在堂堂苍州府城之中，对一个控元者对手动脚？我乃木源县三甲考生杨立！你若不信，大可以拿出名册来核对！” 这句话中气十足，不仅看门的青衣男子被镇住了，就连后面的卢公子、温姑娘也是一脸震撼之色。 三甲考生！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那么眼前小叫花子打扮一样的少年，只要进入学堂，地位将比他们两人要高得多！ 在云国，普通控元者成为元素师的几率，连百分之一都不到。 可若是三甲考生，成功率却是十倍有余！ 而且，青衣男子此时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然后用颤抖的声音再次问道：“你刚刚可是说，你叫杨立？” “正是！” 听到这个肯定的回答，青衣男子差点儿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之后，他就立即召来旁边的银蛟军卫士的队长，在其耳畔轻声交待了几句。 那队长听完一脸疑惑，不过还是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杨立走进了元素大学堂。 而交待完毕的青衣男子自己，则是直接向城北的方向疾奔而去，那里正是苍州府衙所在之处。 至于被晾在一旁的卢公子和温姑娘，只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感觉眼前发生的事情有点儿不太真实。 那银蛟军守卫队长带着杨立，先是办理好所有注册登记的手续，领取了相关的用品。然后又把他领到学员的住宿区，来到一间十分宽敞明亮的屋子前停下。 这一系列的事情进行得十分顺利，仿佛什么“报到截止日期”根本不存在一般。 守卫队长主动上前帮忙打开了房门，笑着问道：“杨公子，这就是大学堂安排的房间，你看是否满意？” 杨立进去瞧了瞧，不由露出了疑惑之色：这间屋子的空间格局，比路上见到的任何一个都要更大更好，而且家具齐全应有尽有，实在不像是给学员准备的。 守卫队长察言观色，知道杨立在奇怪什么，便开口解释道：“这是苍州同知谭大人亲自授意安排的，整个大学堂上等学员房间只有十个，这便是其中之一。” “谭大人如此好意，那学生就却之不恭了。” 杨立并没有推辞，直接住了下来。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话，恐怕这个所谓的谭大人就会寝食难安，然后再想尽别的办法笼络，直到自己接受为止。 等送走了守卫队长，杨立先沐浴清洗了一番，把这几天的污垢疲乏全部一扫而空。接下来则是跟无影商量，让它自己找个地方藏好，别出什么意外。 最后，杨立就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等待。 因为他知道，再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拜访自己，而且那人的身份地位还不低。 第三十一章 谈判 苍州府衙偏厅，知府杜吉正在焦急地踱着步。 到了今天，距离事发就已经是第五天了，可最为关键的那个人物，依旧是没有半点儿消息，生死不知。 无论是生是死，只要确定了，那都好办，按照既定的策略执行即可。 这种完全没有消息的情况，恰恰是最让人揪心的。 有时候，杜吉心里甚至会冒出一个令自己都感到害怕的想法：“莫非是兵部主战的那些家伙，已经暗中派人找到了杨立，并找到了一系列的证据，现在正在秘密赶往尚京城？” 倘若真的如此，那将会是整个主和派系的灾难！ 赵泽肯定是死定了不说，而他杜吉就算事先毫不知情，也必然会被连累得被革除官职！ 想到这里，杜吉便继续对一旁的师爷道：“传我命令下去，继续扩大搜索范围，每一条从冲河县到苍州府的道路，都必须有人把守，一定要找到杨立！” “是，我这就去。” 那师爷听完，一溜小跑着就准备出去传令，却和一个正打算敲门的仆役撞了个满怀。 杜吉见到这副情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张嘴就训斥道：“慌慌张张的像什么话，还懂不懂规矩了？” 那仆役一听，吓得直接跪在地上，叩首道：“小的该死，是元素大学堂看门的薛涛过来了，说是有紧急要事需要向大人您汇报。” “薛涛！？” 杜吉的眼睛登时一亮，立刻道：“扩大搜索范围的事先等等，让那薛涛赶紧来见我！” 不一会儿，薛涛就被领着进来了。 薛涛还是第一次得以进入州府衙门，神情颇为紧张。等到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后，他便把杨立已经来到大学堂的事情，告诉给了杜吉。 当然，有些细节自然被他给故意“忽略”掉了。 “大胆！” 没想到杜吉听完，却是直接一声厉喝，吓得薛涛浑身一哆嗦，赶紧又匍匐跪在了地上。 杜吉身为一方大员，一眼就看出来了薛涛在说话时神情中的不自然，所以料定对方必然有什么事情隐瞒，所以他再次悠悠开口道：“据实以报，一个字都不能编造遗漏！” 这一次薛涛再不敢隐瞒，把自己的误会杨立的细节也一一说了出来。 杜吉再次听完之后，没有任何表示，直接起身。 不过他走到门口，直接对一旁的衙役吩咐道：“把里面的那个人拖下去，杖责四十，然后再给他家人二十两银子。” 衙役一听，顿时领会了其中的暗示之意：给他家人银子，那么也就意味着薛涛本人是无福享用了。 所以这次杖责的结果只能是一个，死。 两个威武强壮的衙役根据命令，立即进屋，将一脸惊恐的薛涛不知拖到了什么地方。 至于杜吉，则是脸上有着淡淡的惋惜之意。 当然，这份惋惜之情并不是针对薛涛的，而是对于他口中所说的杨立。 这个杨立能躲掉银蛟军的层层搜查，只身一人顺利到达苍州府，就说明其智计非同寻常。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名准特等考生，实在是难得的人才。 如果此人愿意加入自己这边的主和一派，那该是多大的助力？ 可惜的是，据赵泽给出的情报，杨立不仅拒绝了他的示好，反而跟秦天涯那些兵部的家伙走得极近，接受了他们一方的馈赠。 派系之争势同水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所以上面才会给出暗示，如果有机会尽早解决掉这个麻烦，就果断动手。 只不过赵泽的这次出击，眼下看来是失败了。 为了防止主战派揪住这个小辫子不放，他还得先尽力把眼前的事情化解掉。 杜吉出了偏厅，吩咐道：“备轿，准备去元素大学堂。” 约莫半小时之后。 杨立所住的屋子，果然如同自己所料一般，响起了敲门声。 “您是？” 杨立起身打开门，见到来人是一个年过五十的长者，不由一脸迷惘地问道。 “老夫是苍州知府杜吉，不知可否进来和小友一叙？” 杜吉虽然用的是问句，可没等杨立回答，就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来。 “杜大人快快请进！学生未曾远迎，还请见谅。” 杨立连忙侧身弯腰，作出请的姿势。 他知道这是对方故意要表现强势的一面，而自己就要尽量表现得客气一些，来尽量削弱对方的气势。 将杜吉迎进屋里，杨立先是殷勤的端茶倒水，伺候他坐在上首。然后又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也不坐下，一副聆听长辈教诲的模样。 这一幕被杜吉瞧在眼里，不由暗暗心惊：这哪里像一个十六岁的少年？简直活脱脱像一个阴险狡诈的官场老手！即使这次自己是特意亲自前来谈判，过程恐怕也不一定会见得很顺利。 “怎么样，住在这里还习惯吗？”杜吉和蔼地笑着问道。 这个简单的问题，其实暗藏着陷阱，如果回答“习惯”，杜吉就可以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来教训杨立；如果回答“不习惯”，那更简单了：连这环境设施最好的房间都不习惯，那究竟是来学习的，还是来游玩的？ 而表面上“和蔼的微笑”，更是可以达到削减对方警惕心的作用，让人防不胜防。 杜吉相信，一个仅仅十六岁的少年，决不可能识破自己的陷阱。 然而接下来的结果却是让杜吉大感意外。 只见杨立一听之后，立即昂首挺胸，语气铿锵有力地答道：“学生来大学堂，是为了修炼元素之力、努力成为元素师，以尽早成长为有用之才报效国家而来的，所以住在哪里都是一样，并不存在习惯或者不习惯一说。” 这个回答无懈可击，反而会显得提问者有些落入下乘。 杜吉顿时只感觉一阵牙疼：怪不得上面如此重视，原来坐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居然是如此一个妖孽！ 在切身体验到并不能把杨立当作普通少年来糊弄之后，杜吉也懒得再绕圈子，直接问道：“听说你们木源县的控元者车队在赶来苍州的路上，似乎遇到了点儿事故，你能详细说说么？” “是遇到了点儿事情，不然学生我也不会在今天才赶到苍州。”杨立平静答道。 “哦？” 杜吉心里一紧，表面却似是混不在意地问道：“究竟是何事？” “出事的时候天色太暗，我并没有看清楚，只依稀记得好像是被一伙人袭击了。”杨立模棱两可的道。 “一伙儿人？是什么人？”杜吉继续追问。 杨立这次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这次遭遇袭击的时候，我们若是联合在一起的话，是有极大希望打赢的。” “但我们当中有个名叫王承德的学员，他作为取得三甲成绩的控元者，第一时间却是高声大喊让大家逃跑！正因为如此，我们才会军心动摇、全面溃败，不少无辜的仆从下人惨遭杀戮！” “所以我希望，明天大学堂要在所有学员面前公布此事，并对此人作出严厉批评！” 杜吉又是一怔，他已经料到了杨立可能会狮子大开口要钱、要资源、要名位，甚至是什么都不要，只是一味的要将事实公布于众。 这些东西，他都想好了应对的办法。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杨立提出来的是这么一个条件，看样子只是报复一个平时有过节的同县学员。 今年木源县的所有控元者名单，杜吉都已经做过详细的背景调查，王承德的家世他也很清楚，并没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这样的公开批评一旦作出，也就意味着王承德将永远背上一个政治污点，以后在仕途的道路上将寸步难进。 一个三甲考生背上这么一个处罚，确实有点儿可惜。 不过无论怎样，相对于杨立的重要性而言，这都是不值一提的。 而且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杨立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杜吉内心是很欢迎的：因为这个处罚，会让瞒着自己做事的赵泽，也不得不吃一个不大不小的暗亏。 王承德可是木源县出来的三甲考生，出了这种事情，赵泽作为县令自然亦是脸上无光。 所以只是经过片刻的考虑之后，杜吉就给出了回答：“这个要求合情合理，我相信大学堂会对这种贪生怕死并且动摇军心的学员，作出严肃处理的。” 杨立此时终于露出了微笑，夸赞道“杜大人果然是公正无私、慧眼如炬。” 杜吉也笑了笑，道：“那你现在可否回答，那天晚上遇到那伙儿人，是何身份了？” “也没什么要紧的，就是一群不理不明的土匪而已。” 两人相视而笑，仿佛在这一刻莫逆于心。 …… 送走满意而归的杜吉，杨立的眼神瞬间转冷，然后心中暗道：木源县王家，这只是我提前收取的一点儿利息而已，等到我成为了元素师，所有你们做过事情，都会得到百倍偿还！ 第三十二章 入学典礼 次日清晨，大学堂里的钟鸣之声准时响起。 今天要进行新生的入学典礼，所有在校的讲师、学员以及相关负责官员，都会参加。 住在府城的学员们穿过大门，陆续鱼贯而入，在住宿区的学员也陆续从屋子里走出，一齐向教学区的讲学殿快步行去。 杨立刚从房间里出来，就立即吸引了不少学员的目光。 “这是谁啊，居然能住在上等学舍？”一个路过的学员说道。 另一个学员闻声也转过头来，然后露出了艳羡之色道：“上等学舍整个大学堂都只有十间，据说里面空间宽广、配置奢华，就跟府城里的普通豪宅差不多！” “上舍可不是随随便便想住就能住的，这人要么是在每个季度的统一测评当中，取得了整个学堂前五名的成绩；要么是在入学前的控元者考核中，成绩特别突出，例如是三个甲上这种。”有学员若有所思道。 “第一个条件还好说，五个名额怎么都会有人拿到。但第二个条件，能符合的新学员就极为难得一见了。这十间上等学舍，其实一般只有六七间有住人。” “这人好面生，我好像之前从未见过，莫非就是新学员？” “我也不知道，不过今天上午就是新学员的入学典礼，等下分配班级的时候就清楚了。” …… 在周围学员充满好奇的目光之中，杨立一人独自来到了大学堂的教学区。 教学区是由一栋栋鳞次栉比、由巨大条石建造而成的建筑，特别是中间那座占地极广、高有三层的圆形大殿，看起来气势宏伟、格外引人瞩目。 这就是讲学殿。 讲学殿殿前方一座足以容纳万人的巨大广场，地面全由清一色的墨黑色大理石铺成。 此时广场之上，已经依照一定的次序、方位，站着了不少学员。 杨立找到木源县新生的指定位置，然后在走过去的时候，一路上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身影。 王承德、周清雪、罗正阳……二十二个木源县新晋控元者都已经到齐，一个不少。也正因为没有控元者在袭击事件中丧生，知府杜吉才敢把此事压下来。 周清雪意味深长地向这边看了一眼，便扭过头去不再言语。其他人有不少热情的上来打招呼，仿佛那天夜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只有王承德神色复杂，似乎杨立出现在这里，对他来说是一件很难以置信的事情。 杨立故意走到王承德身边，然后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轻轻说道：“王兄，别以为你们王家做的事情，我杨立什么都猜不到。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们走着瞧。” 王承德脸色微变，然后微笑着反唇相讥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如果你指的是木源县的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就算提出来，恐怕也没人会相信你。” 杨立并没有没有跟他在这里纠缠，而是直接走开。 之所以这么做，并不是为了挑衅，而是一种警告，让王承德明白接下来的遭遇不是偶然。 王家的底子摆在那里，又和主和派的赵泽关系走得极近，自己一时半会儿很难把王家怎么样，但对方却是可以三天两头变着法儿给自己挖坑。 所以对于杨立来说，最佳的处理办法是给予适当的还击，虽然不致命，却也要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痛。 这样王家在计划下次行动之前，就会先掂量掂量后果，而不是像眼下这般肆无忌惮。 王承德看着杨立的背影，狠狠“呸”了一口。 过了一会儿，集合时间到，整个大学堂的学员都已基本到齐。 苍州同知谭明也出现在了大殿中央前方，大声宣布新手入学仪式正式开始。 杨立昨晚就找人询问过，知道今天主要是根据本命元素的种类，将新生划分到不同的班级中。 班级一共有七个，分别是铁元素班，硅元素班，钙元素班，碳元素班，气体元素班，金属元素班，特殊元素班。其中前面四个班人数较多，总数均在两三百人左右，后面三个班则人数寥寥，每年新手一般都不会超过十个。 广场上的学员分成了两边，一侧是老学员以及各班的讲师，一侧是等候分配的新学员。 大殿上的相关人员会相继宣布每个新生的基本信息，例如籍贯、选拔考核成绩、本命元素种类等。每一个被叫到名字的学员，则会立即前往相应的班级，和负责的讲师、同班同学互相认识。 杨立仔细倾听着，暗暗将那些本命元素比较特殊，或者成绩特别优异的新生名字，牢牢记在心中。 一段时间过后，讲学殿上正在念的学员名单，已经轮到了木源县。 “罗正阳，来自木源县，本命元素为碳元素，选拔考核成绩依次是乙上、乙上、甲下，欢迎来到元素大学堂，请加入碳元素班！” “王承德，来自木源县，本命元素为铁元素，选拔考核成绩依次是甲下、甲下、甲下，欢迎来到元素大学堂，请加入铁元素班！” …… 杨立不出意外地被分配到了碳元素班，同班学员们并不怎么热情，见到杨立过来，只是不冷不淡礼节性地打了声招呼。负责碳元素班的讲师，也只是稍微点了下头，便算作认识了。 苍州境内总共是一府十九县，今年新生加起来共有八百六十余人。而其中取得三甲成绩的，又有五十七人，大部分都来自苍州府本地。 杨立明面上的成绩是三个“甲下“”，因此在三甲考生之中处于末流，并不算多么突出。 反而是木源县的新生名单全部宣读完毕时，广场上爆发了一阵哄笑声： “哈哈！这木源县的新生怎么这么少，一个县只有二十来个新生？” “应该是那个穷旮旯里的贫困县吧！我听说这种地方每年都要跟州府要不少财政补助，能出这么几个控元者，就已经很不错了。” “贫困县也能出控元者？不会是因为照顾他们，而故意放水的吧？” “很有可能，我记得去年木源县的新生质量，那叫一个差哟！真不知道怎么选进来的！”一名来自苍州府本地的学员，站在杨立前面，笑得是前俯后仰。 不过杨立并没有在意这些，而是发现了一件毕比较奇怪的事情：只要是后面三个班的新生，好像都不会公布其本命元素的种类，而是会加以保密。 周清雪就是如此。 杨立分明记得，她在控元者选拔考核当中使用的是铁制考核物。 然而此时并没有宣读她的本命元素种类，最后也是被分配到了特殊元素班。 就在杨立疑惑不已的时候，广场上突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几乎所有人都目光炽热地望向了广场中间的一名男学员。 “车明俊，来自苍州府，本命元素为铁元素，选拔考核成绩依次是甲上、甲上、甲上，欢迎来到元素大学堂，请加入铁元素班！” 杨立自己也是不由多瞄了此人几眼。 要知道前面的几百名新生当中，只有三人取得了一项甲上的成绩，而这个车明俊，居然三项成绩全是甲上！ 车明俊身材高大，长相比杨立昨天在学堂门口见过的卢公子还要英俊几分，再加上如此妖孽的成绩，不少一向表现得很矜持的女学员，此时都投过去了带着几分倾慕之意的目光。 几个在杨立旁边的同班学员，则是忍不住一阵长吁短叹，一副极为可惜的模样道： “唉，怎么是铁元素！” “如果是我们碳元素班的多好啊！” “就是，有这苍州第一天才在此，我们碳元素班就能咸鱼翻身了！” 就连负责碳元素班的讲师，看着不远处的铁元素班像欢迎英雄一样迎接车明俊，心里也不由暗暗眼馋。 毕竟能在选拔考核中取得如此成绩的妖孽，恐怕都不用讲师教导，就注定会在不久之后进阶成为一名元素师，从而给整个班级带来荣誉。 有车明俊珠玉在前，后面虽然也有一些成绩不错的学员出现，却也没能吸引大家多少的注意力。 等到所有新生都分配完毕，同知谭明再次来到大殿前方。 而广场上的学员们站着的时间已经不短了，所以兴致都不是很高，准备听完谭明最后几句场面话，就立即回去休息。 只不过接下来谭明讲话时的神态，有些大大出乎众人的意料。 只见谭明神色肃穆，语气颇为严厉地说道：“诸位学员们，有一件事情我需要在此珍重宣布。” 新老学员们只是听这一句，就被吊起了十足的胃口，纷纷竖起耳朵。 “前几日，有一批新生在前王大学堂的路上，遭受到了土匪的袭击。” “这批学员有二十三人，个个都是控元者，还带有不少仆从下人，即使面对十来人的土匪的袭击，本也该可以很轻松的战胜才对。” “可是呢？” “有一个名叫王承德的学员，直接被吓得仓皇逃跑！这给整个队伍的战意都带来了极其严重恶劣的影响，甚至还让六名无辜的仆从下人，在这次袭击之中惨遭横死！” “因此，我代表苍州元素大学堂，对该学员作出以下处理：公开批评，记大过一次。希望大家引以为戒，切不可再行任何败坏学堂声誉之事。” 谭明话音刚落，数千名学员的哄笑声再次响起：“哈哈哈！这是谁啊，几个土匪也怕成这样？真是丢人！” 只有王承德脸色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当然，此时的王承德，也瞬间明白了先前杨立所说那番话的用意。 第三十三章 凝血露 在元素大学堂里，上午一般是不分班的公共课，主要讲述元素师相关的理论知识。 例如世界上已经确定发现的元素有多少种，各个元素所构成的常见物质属性，不同种类的元素师常见的攻击方式，面对这些攻击应该如何去应对反击等等。 下午则是各个班级分开的专业课，主要讲解一些针对性的元素修炼技巧，以及战斗时元素之力的运用手法等内容。 对于这些纯理论课程，杨立并不太在意，有些明显的错漏之处他甚至都能一眼看出来。 不过那些饱含实战经验的战斗技巧方面内容，杨立的态度又是截然相反，似乎一点儿都容不得错过一样，一边仔细倾听，一边详细的作着笔记。 由于学员已经都是控元者，放到外面地位都不低，讲师也不会苛求所有人时时刻刻认真听讲。 “怪哉！怪哉！” 一开始的时候，碳元素班的这位江姓讲师，下意识的以为杨立是个贪玩之徒，所以心里略微有些不满。但他对后来发现杨立在某些时候，那副认真的态度又是整个班里数一数二的，如此两种截然相反的表现，实在让人有些难以理解。 下午的课程结束，不少新老学员们便开始有意无意的互相拉近关系，成群结队的出去请客聚餐。 杨立却是收拾好笔记，然后直接回了房间。 也许对于很多学员来说，元素师只是一个遥遥无期的梦想，元素大学堂也只是一个拓展人际关系的平台。但对于杨立来说，自己必须在这里，抓尽一切的机会努力成为元素师！ 任何时间，都容不得半点儿浪费。 回去的路上，不少学员发现杨立住的是上等学舍，都会主动上来攀谈。其中不乏气质颇佳、容貌秀美的女学员，但杨立都是客客气气的一口回绝。 而且杨立越是表现得高冷，附近的学员就越觉得神秘。 到了后来，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了这间空置已久的上舍住进了一位不怎么知名的新生。 据他们所知，今年所有的新生中，能住进上舍的只有车明俊一人而已。 一时之间，整个元素大学堂流言四起，众说纷纭。 这一切，杨立自然都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上舍之中，他正在和无影交流。 在赶来苍州府的路上，因为身处野外，杨立必须时时防备，连修炼都顾不上。昨天晚上也因为要和知府杜吉谈判，不能暴露无影的行踪。 也就是直到今天，他才有机会好好研究一下无影，来验证自己的猜测。 “乖乖，来洗个澡，洗完澡神清气爽，睡觉也舒服。” 杨立像哄小孩儿一样，弄来一个澡盆，然后把无影抱了进去。 因为根据传言，淬灵液其实就是圣兽无影的洗澡水，如果这些内容属实的话，就意味着杨立将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淬灵液。 无影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但洗个澡而已，又没违反双方的协议内容，它只能听凭杨立摆弄。 弄完之后，杨立从澡盆中取出几滴水珠，将其放入自己手掌心中，然后静静观察。可令人失望的是，这几滴水直到蒸发干净了，也没有一点儿能进入体内。 杨立不甘心，又再试验了几次，可结果还是如此。 事实证明，无影的洗澡水没有任何特异之处，也没有半点儿加速元素晶胚成长的功效。 否定了洗澡水的猜想之后，杨立心里又冒出了另一个想法：“或许淬灵液的形成，可能是触碰到了无影的伤口，接触到血液之后才形成的？” 因为这个猜想，更符合实际。 若是无影每到一个地方洗澡，那里的水都会变成淬灵液，那市面上的淬灵液也就应该应该烂大街了才对，哪里会像如今这般弥足珍贵、千金难求？ 可如果要弄点儿无影的血液，这又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如果因为这个把无影给吓跑了，那可是极为得不偿失之举。 毕竟双方的协议内容里，可是有“不能太过分”这一项前提。 可如果就这么放弃吧，杨立又有些心有不甘：自己可是把狼蛮族的圣兽都拐骗到手了，怎么能一点儿好处都弄不到呢？ 而就在杨立内心挣扎无比的时候，无影的身上似乎有了些异变。 一滴，两滴，三滴，四滴。 无影的背上，出现了整整四滴黄豆大小的液体，颜色鲜红犹如血液。 这个形状！这个颜色！ 杨立看得眼睛有些发直，连忙拿过之前装取淬灵液用的玉瓶，将这四滴“血汗”收集到里面。 这四滴“血汗”的各种外观特性，几乎与传说中的凝血露几乎毫无二致！ 所谓凝血露，就是杨立之前在查阅淬灵液相关的资料时，在书上见过另一种功效更强的液体，据传只有狼蛮王族才拥有极少的份量。 至于云国，那是根本都未曾出现过。 据杨立推测，淬灵液很有可能不是天然生成的，而是凝血露稀释到一定程度之后的产物。 在惊喜之余，杨立还发现，无影背部生成凝血露的时间，恰巧是上次吃掉那四个狼蛮战士脑浆之后的整整五天！ “莫非这无影每次吃掉狼蛮人的脑浆之后，就会对应的在五天之后分泌出一滴凝血露？” 杨立心中顿时冒出来这么一个想法，只不过这个猜想，需要下次有机会击杀狼蛮人之后，才能得以验证。 眼下的杨立并没有太过纠结此事，而是小心翼翼地取过玉瓶，然后将一滴“血汗”倒在了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先确定这就是凝血露再说。 片刻之后，一股磅礴的能量瞬间透体而入，在全身上下纵横游走，然后全部汇聚于元素晶胚之内。 几乎同一时间，杨立也立即控制着周围的所有带有碳元素的分子，紧紧将元素晶胚包围，防止其承受不住而破裂。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这股能量冲击的强度还是远超过杨立的预计。 若不是有这么一圈分子层的保护，元素晶胚多半就有胀裂的危险。 直到良久之后，随着凝血露蕴含的特殊物质全部被吸收完毕，经过成长之后的元素晶胚，也展现在了杨立的眼前。 “居然直接变大了一倍有余！这凝血露果然厉害！” 元素晶胚越到后来成长得越是缓慢，杨立审视着自己已经变大的晶胚，不由欣喜若狂。 这若是换作淬灵液，至少也要个十瓶八瓶，才会有此效果。 休息片刻之后，杨立便开始使用第二滴凝血露，然后是第三滴，第四滴。等到全部凝血露使用完毕，杨立赫然发现，自己体内的元素晶胚已经暴涨至鸡蛋大小！ 要知道这个大小，已经是控元者元素晶胚的极限体积！ 单单从理论上来讲，这意味着杨立已经可以尝试着去凝聚晶核，成为元素师！ 第三十四章 打探虚实 次日正午，木源县王家正厅中。 “啪！” 又一个青花五彩鸳鸯杯被狠狠摔在了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这种品质的茶杯，每一个价值都在二十两以上，相当于小户人家半年的开销。可曹管家已经记不清，这是家主王成业摔碎的第几个杯子了。 他既不敢问，也不敢多劝，只是默默的命令一旁的侍女赶紧把地上的碎片给收拾出去。 王成业怒气冲冲地坐在一张黄梨木椅子上，旁边的桌上还放着一封书信。 这是儿子王承德花了十五银子，借用了苍州府专用的传信飞鸿，才连夜送过来的。 “岂有此理！” 王成业深知此事给儿子带来的恶劣影响，这才急怒攻心，失去了往日的涵养。 这件事情一出，王承德贪生怕死的名声就能作为一个笑话，飞快地传遍整个苍州。日后他若想进入仕途、走升官发财这条路子，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有哪一个吏部的官员，会甘愿冒着莫大的风险，去提拔一个声名狼藉之人？ 甚至连他的姐姐王承清，也会因为此事或多或少的受到一些牵连。 这时曹管家想了想，开口献策道：“老爷，奴才估摸着，这事情多半是杨立暗中捣的鬼，目的就是报复我们上次的行动。这小子实在可恶，居然下这么狠的手，让少爷如此难堪！” “依奴才之见，他杨立既然远在苍州府鞭长莫及，我们就可以趁机在木源县狠狠收拾一下他的妹妹。只要能弄出一些丑闻出来，必然也能让他也脸上蒙羞，我们便算是报了这一箭之仇！” 可王成业听到这个提议，反而怒气更盛了，驳斥道：“糊涂！愚蠢至极！人家杨立在元素大学堂好好的，你去折腾人家妹妹，这不是自己把现成的把柄送给人家么？” “而且那赵泽虽然实际上和杨立有不小的芥蒂，可明面上还是颇为照顾的，杨羽依每次外出，他都派有专门的皂隶跟着保护，我们哪里有机会下手？” “你去写封回信告诉承德，让他最近老实点儿，先别去招惹杨立。等这次的风声过了，咱们再好好计划一番，让那小子永远都翻不了身！” …… 此时的王承德，正趁着午休的时间，来到了学堂住宿区的一间上舍门前。 本来经过昨天的打击之后，他曾一度绝望过，觉得自己的一生都被杨立给毁了，可今天车明俊的邀请，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车明俊乃苍州第一妖孽天才，被称赞是年轻一代里最有希望成为元素师，并且在将来突破至融素师之人。 如果能和他搞好关系，将来定然可以找到机会翻身！ 揣着这么个心思，王承德轻轻敲了几下门，同时用略带谄媚之意的口吻说道：“明俊兄，我是王承德，一听到您的吩咐，我这就立马过来了。” “是承德啊！赶紧进来吧！” 开门的并不是车明俊，而是他的一位好友，同时也是苍州通判诸葛宏的大公子，诸葛皓轩。 “原来是诸葛公子，幸会幸会！” 这对于王承德来说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原本以他的身份，想和这样高官的公子结交，还差了好几层。而这也让他的信心更坚定了几分，自己的这一趟肯定不会白跑！ 走进上舍，王承德的眼睛顿时有些发直：这上舍的格局、家具、环境，简直要比他住的中舍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然后一想到那个杨立也是住在这种上舍之中，他就不由得有些妒火中烧，同样都是三甲考生，凭什么那个家伙的待遇就可以这么好？ 在诸葛皓轩的带领下，王承德走进了上舍的内室，见到了正坐在椅子上看书的车明俊。 没有人送上茶水，也没有座位给他坐。 王承德就在旁边静静站着等候，不敢开口惊扰。 可他心里却没有丝毫奇怪，自己的身份在他们两人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过了好一会儿，车明俊直到看完了手中的那一页书，然后才头也没抬地问道。“我有点儿事情想找你询问，不知到你方不方便回答？” 王承德一听，赶紧微微弯下了腰，恭恭敬敬的回答道：“车公子尽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你跟杨立之间的关系怎么样？”率先提问的却是诸葛皓轩。 “呃……这个……一般般吧，接触得不是太多。”王承德不明就里，眉头微皱，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听到这个回答，车明俊和诸葛皓轩都是轻笑了起来，其中诸葛皓轩则是用戏谑的口吻继续问道：“那我怎么听说，你们之间好像有点儿瓜葛？本来我们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把你给找来的，看来是我们弄错啦？” 这番话一下子就把态度给明示了出来，王承德顿时心下大喜，忙不迭地辩解道：“不不不，我和他关系很差，只是大家毕竟是同窗一场，双方弄得太僵影响也不是太好……”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放心了。”车明俊这才笑着道，“实不相瞒，这杨立不知好歹，得罪了一些他根本惹不起的人。现在上面有人交待，让我们想办法尽可能的收集和他有关的信息，并且找机会试一试他的深浅。” 王承德一听，心中的顿时浓浓的喜意生成，赶紧附和道：“这小子一向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确实该整他一顿了！” “那么请教王兄，杨立在控元者选拔考核中，具体表现如何？还请详细的说来听听，不要漏过任何一个细节！”车明俊见他这个态度很是满意，随后语气郑重地问道。 “这……他在选拔考核的时候，是最后一个完成考核的，那时候考生都跑光了，除了主持考核的考官，没人看到具体经过。事后我也找人打听过，可那些考官只要是听到事情和杨立有关，都是三缄其口、推说一概不知。”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听此，不由相视看了一眼，神情更加凝重了几分。 接下来两人又详细问了所有和杨立有关的信息，结果王承德的回答，却是让人越来越加迷惑：一个平时表现平平，甚至可以说很差的乡下小子，居然能一跃成为三甲控元者，这简直也太有些不可思议了。 车明俊在脑海中梳理了一下所有信息，然后凝神思考了片刻，再次开口道：“按照我原本的猜测，这个杨立的三项甲下成绩只是假象，他的真实成绩很有可能是整个云国都难得一见的特等！否则他也不会以新生的身份享受上舍待遇，更不会需要接受来自尚京城审核团的复核。”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杨立的情况，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其中一定还有不少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按照上面给的命令，弄清他的虚实。明天诸葛皓轩你先出手，找个机会试探他一下，我就不信他还能一直隐藏下去！” 王承德听着车明俊的推断，一下子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 什么情况？特等考生？ 这个乡下小子杨立，居然有可能是云国三十余年未出现过的特等考生？ 如果当初考核开始的时候，自己没有犯贱去帮杨立说那么一句话，眼下岂不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王承德只感觉自己心目中的世界，似乎在此时一下子就彻底崩塌了。 第三十五章 挑衅 上午是理论公开课，所有新生都在中间的圆形大殿里听讲。 讲师名叫冯良弼，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此时正在讲述进阶成为元素师的相关知识。 这位讲师虽然看起来已经是七十余岁，可依旧是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整个大殿里的数百名学员都能听得一清二楚。这也是元素晶核形成的另一层效果，可以强身健体、增长寿命。 杨立对这部分知识接触得比较少，所以听得很仔细，生怕漏过了一丝细节。 冯良弼娓娓说道：“在座的各位现在都是新晋控元者，元素晶胚应该大多只是黄豆大小。” “如果想要成为元素师，那么你们第一步要做的，就是努力培养自己的元素晶胚，不断吸收元素精华，然后让其成长到鸡蛋大小。” “一般而言，你们所有人少则一年、多则两年，都会完成这第一步，这时候从理论上来讲，你们就有机会尝试凝聚晶核。而晶核一旦凝聚成功，就意味着你已经成功进阶，顺利成为了一名元素师。” “不过，这也仅仅是理论而已，实际上并没有人会在一开始就去凝聚晶核。除非他已经快年满十八岁，再不尝试以后晶胚就会永远固定下来，再没有凝聚的机会。” “体积刚刚达到要求的元素晶胚，品质还很差，元素精华的含量也很低，十分易碎。如果你们当中有人使用过淬灵液，就一定体验过那种岌岌可危，一不小心就可能碰碎的感觉。这个时候强行尝试，元素晶胚凝聚成晶核的成功率，大概只有万分之一。” “凝聚晶核的机会只有一次，一旦凝聚失败，元素晶胚就会彻底碎裂消失，相应的也会失去所有控制元素的能力。所以，当你们决定要去凝聚晶核的时候，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因一时冲动而懊悔终生。” 讲到这里，立即有人高高举手，然后站起来提问道：“冯老师，这万分之一的几率也太低了，而且失败后果又那么严重，如何才能提高自己凝聚晶核的成功率呢？” “问得好！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重点内容。”冯良弼点了点头，继续讲道：“增加晶核凝聚成功率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继续修炼，持续提高元素晶胚的品质。” “一般情况下，你们在元素晶胚成长完毕后，再继续修炼一年，晶胚上晶膜就会变成乳白色。这个时候凝聚晶核的成功率，根据整个云国的历史统计，应该可以提高到千分之一左右。” “如果自身天赋良好，那么就可以在满十八岁前，让元素晶胚的品质更上一层，晶膜变成桃红色。此时若再凝聚晶核，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一。” “若是资质奇佳的天才，更是可以将晶胚淬炼成鹅黄色，成功率也会相应提高到十分之一。” 听到此处，大殿中坐着的众位学员，神情瞬间变得低落了不少。连那些绝世天才成为元素师都如此艰难，普通控元者就更不可能了。 甚至很多学员已经没有了进阶成元素师的心思，只想安安静静的当一辈子控元者。 “冯老师，那您当初凝聚晶核时，晶胚是什么颜色？”又有人提问道。 冯良弼几乎每年都要回答这个问题，所以这次也没有意外，微笑着答道：“我当年运气好，晶胚只是达到桃红色，就侥幸成功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的元素晶核比其他元素师要小上一些，根本没有继续进阶到融素师的希望。” 大殿里的学员听此，纷纷流露出艳羡之色，百分之一的几率都能成功，运气不可谓不佳。要知道苍州每年的新晋控元者大概都有七八百人，可是最终能成为元素师的，却往往只有十个不到。 而只要成为元素师，就将被朝廷直接授予正九品的官职，仕途之上一路飞黄腾达。再也不用像控元者那般，需要从最底层的小吏做起，一步一步的慢慢往上爬，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熬来一个从九品的虚职。 至于融素师，根本就不在代价考虑的范围之内，有没有希望又有什么影响？ 上午的第一堂课很快就结束，休息片刻之后，大家又开始了下一堂课的学习。这堂课的内容主要是讲解前人的著作，只需要照本宣科即可，难度和重要性都比上一堂课要低很多。 讲师只是一个年纪教长的控元者，并非元素师，所以学员们的态度也有所松懈，不少人都在窃窃私语。 这时讲师站在台中央，拿着一本百年前某位融素师的著名作品《物体运动规律》，然后一字不漏地复述着：“物体天生是静止的，如果想要使其运动，就必须在该物体上施加推力。” “例如在平静的湖面上，只有用力划桨，船才会动，停止划桨，船就会停下来。又例如在地面上推箱子，有人用力推，箱子才会动，停止用力，箱子就会停下来。” “物体之所以会从高处落下，因为这是上天制定的规则。所有物体都会受到上天之力而自然的下落，所以我们想抬起一件物体，也必须用力。” “施加的推力越大，物体运动的速度也就会越快。就像划桨时越用力，船也会前进得越快，推箱子用的力气越大，箱子也会前进得越快一样。” “因此，如果有两个铁球同时从高处落下，那么一定是较重的那个先着地，因为它受到的上天之力更大。” 几乎所有认真听课的学员，此时都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只有杨立听到这一句时，却是“噗哧”一下，差点儿笑出了声。 两个铁球同时着地，这个耳熟能详的故事自己几乎都能背下来，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听到相反的结论。 杨立的声音很小，除了附近距离不远的学员，再远点儿根本连听都听不到。而这种小事儿，大家都不会怎么介意，只要不是故意扰乱课堂秩序，都不会作出任何处理。 可就在这时候，不远处的一名学员却是作怒发冲冠之状，直接朝着杨立大声吼道：“大胆狂徒！这是百年前云国先贤的著作，记述的都是世上最正确的知识，你不好好听讲认真学习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出声嗤笑？” 这番话说得义正言辞，不少刚刚没有认真听讲的学员，听到之后都不由默默低下了头，脸显羞愧之色。 大殿上的讲师被这突然的变故打断，也转身看向这边，却是立即认出了指责杨立之人的身份：此人正是沧州通判的公子，诸葛皓轩。 这样一来，讲师也就把心中“和稀泥”的心思放到了一边。 若是普通学员在课堂上争吵，他自然会立即制止，维持教学秩序的正常进行。 可这诸葛浩轩能量不小，他一个小小的控元者讲师，可是好不容易才混到现在眼下这般地步，每月能拿上三十两银子的俸禄，如何敢去得罪？ 更何况诸葛浩轩这番话也没错，嗤笑先贤著作本就是大不敬之举，只是之前都没人如此较真罢了。 杨立微皱了下眉头，然后没有犹豫地站起身，语气陈恳地道：“对不起，是我一时走神了，我在此向大家致歉。希望大家不要因为我耽搁了学习进程。” 这副态度顿时赢得了大多数学员的好感，不少人反而暗暗觉得诸葛浩轩此举有些太过于哗众取宠、小题大做。 诸葛皓轩也没料到杨立如此机智，一招“以退为进”就让他陷入了被动。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着牙继续斥责道：“区区一句对不起，就想逃脱罪责、免于惩罚？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底气，胆敢做出如此狂妄之举！” “今天晚上，大殿前面的广场，我俩一对一的比试一场，看谁的元素修为更高。如果你输了，我就当今天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如果你赢了，我亲自赔礼道歉。“ “但如果你不敢来，我就直接向上面提出决议申请，将你这目无尊长先贤之人给开除学堂！” 第三十六章 切磋较量 上午的课程结束，杨立收拾好东西，准备回自己的上舍用餐。 住在下舍和中社的学员，想要吃饭要么自己做，要么去公共食堂掏钱购买。只有上舍待遇极其优厚，每次一到饭点，都有专人送上一份精致而又丰盛的餐食。 走在路上，杨立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位皮肤略偏小麦色，衣着十分简朴，但容貌颇为出众的女生正看向自己。 然后她在稍微犹豫了一下之后，快步向这边走了过来。 杨立心中略觉奇怪：这人自己根本不认识呀？ 就在杨立心里浮想联翩的时候，女生已经来到了面前，看似很大方的说道：“你好，我是来自东湾县的程滢滢。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一下，你今天晚上是否打算去应约接受挑战？” 程滢滢在说话的时候看似语气平稳、神态如常，不过杨立还是捕捉到了她微微发颤的小腿，以及不停在画圈的右手食指，再根据她身上简朴的服饰、配饰，心中已经隐隐有了大概的猜测结果。 此人应该家境不好，跟陌生人接触十分容易紧张。 这种心态杨立以前见过不少，一般都是出身比较平凡，心底有些许潜意识的自卑心理，但又极度不想在外人面前将这些表现出来，所以在遇到事情的时候很容易激动。 可即使如此，杨立也没有放松警惕，而是笑着反问道：“怎么，如果我不去的话，你是想邀请我晚上做什么吗？” 这种突如其来的问题，最容易试探出别人的真实意图。 程滢滢一听，登时羞得脸色通红，连忙摆手辩解道：“不不不，我只是想提醒你一下，今天对你发难的人叫诸葛皓轩，是苍州通判诸葛宏的公子。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只是看你的穿着打扮，觉得应该跟我差不多，都是来自乡下的贫苦人家，承担着整个家庭希望……” 没等程滢滢说完，杨立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接道：“所以你想提醒我，让我尽量不要冲动，该服软时就服软，不要去招惹他？” 程滢滢有些惊异杨立的理解能力，连连点头的同时，露出了很纯真的笑容。 杨立这时终于确定，这一次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只是很单纯的想帮自己。 虽然人家的举动实际上可能并帮不上忙，但这个态度还是让杨立发自内心的有些感激，所以随后诚挚地说道：“这你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处理的，谢谢你的提醒。” 程滢滢听此，笑得更加开心了，和杨立告别之后，几乎是连蹦带跳地离开。 不过她欢快的心情只持续了片刻，随后便被震惊所代替。 因为等两人分开之后，程滢滢无意中远远看了一下对方的背影，然后赫然发现，杨立居然直接走进了一座上舍！ 每一个有资格入住上舍的新学员，无一不是大学堂里佼佼者，这种人又怎么需要他的提醒？ 想到这里，程滢滢的脸顿时再次变得通红。 …… 时间很快就到了晚上，杨立趁着这中间的时间，已经彻底弄清楚了诸葛皓轩的底细。 其一，他是通判诸葛宏的儿子，深受宠爱。 其二，他和有苍州第一妖孽天才之称的车明俊是好友。 其三，他自己实力同样不俗，在不久前的控元者选拔考核中，取得了一项甲下，两项甲中的成绩。 根据这三点，再加上秦天涯上次在信中说的复核使团差不多也该在这几日抵达苍州，几条信息综合一起判断，杨立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判断。 这个诸葛皓轩，分明是被主和的那路人马故意派过来，试探自己实力底细的马前卒！ 不过杨立对此并没有太过担心，即使他已经知道，这次使团中的三名官员，全部来自于一向跟首辅丁大人走得很近的礼部。 是自己的，就该是自己的，谁也夺不走！ 此时，讲学殿前的广场之上，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学员。 这种学堂内部的单人挑战事件，一向是极为吸引眼球，更何况这里面还有一个名声赫赫的高官公子？ 大多数学员都比较看好诸葛皓轩，毕竟他苍州也算是小有名气，若不是有车明俊珠玉在前太过耀眼，他完全也能被当作“天才”来称呼。 至于杨立，支持的人数就少了很多。 而且这些支持他的人，无一例外，都曾偶然发现杨立居然是入住在上舍的。 到达约定时间后，杨立和诸葛皓轩均走向广场中央。 诸葛皓轩同样来自碳元素班，他在入场的时候，同班学员几乎是在夹道欢送。反观另一边，情况则恰好相反，就好像杨立是来自别的班一样，并没有几个同班学员搭理。 两人面对面站定，杨立直接开门见山问道：“怎么比试？” 诸葛皓轩这时并没有像上午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显得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只见他缓缓开口说道：“按照大学堂的规矩，学员之间比试只能比拼元素之力的强弱，不能以伤人为目的。” “所以最常见的比拼方式，就是各自拿出武器，不能闪躲，直接以硬碰硬的对拼。最后看谁的武器完好程度更佳，攻击时的力道更大，来判定胜负。” 说完，随着诸葛皓轩招手示意，八名碳元素班的学员，合力抬着一根粗壮的圆木走了进来。 这根圆木长约五米，直径接近半米，重量差不多在八百斤上下。其中一端被磨成了锥形，并用铁皮包裹，与其称之为圆木，不如说是一件巨型长枪。 等到这八名学员走近，诸葛皓轩直接发力，这柄巨大的长枪便直接腾空而起。在离地有两三米高之后，诸葛皓轩又控制这枪柄那端重重的落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这股力量着实不小，距离较近的学员都感到脚底轻微的一阵晃动。 “好厉害！” 不少围观的新学员都是一阵惊呼。 即使是凑热闹的老学员见此，也不禁微微流露出震撼之色：刚刚成为控元者就有如此实力，两年后只怕能将元素晶胚的晶膜修炼至鹅黄色的程度，拥有十分之一以上的几率成为元素师。 做完这一切，诸葛皓轩便傲然看向杨立，等他取出自己的武器。 这种比拼，武器的在某种程度上也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拥有一件好的武器，胜率无疑可以大幅度提升。 不过众人看杨立这副没怎么准备的模样，只觉得他多半也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 然而杨立的反应，比众人预计的更加干脆。只见他根本就没有拿东西出来，而是直接空着手说道：“你准备好了？如果可以的话，那就开始吧！” 诸葛皓轩大奇：“这就开始？那你的武器呢？” 杨立笑道：“你不是已经拿出来了么？” 诸葛皓轩心中更是奇怪，这个杨立看样子也不是傻子，怎么跑这儿胡搅蛮缠来了？于是他狠狠皱了下眉头，颇有些不耐烦地怒道：“什么我拿出来了？我问的是你的武器！” 杨立默然不答。 见此情景，诸葛皓轩的心里瞬间咯噔一下，连忙顺着杨立的目光一直看下去，最后却不可思议地看到了自己的长枪！ 与此同时，杨立则是用一种戏谑的口吻，继续解释道：“还没想明白？那我就仔细解释给你听好了！我的意思是，现在你的长枪暂时归我了，如果你能将其挪动一厘米……” “就算我输！” 第三十七章 脏水 杨立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全场惊呼。 “这小子得失心疯了吧，居然敢对诸葛公子说出这般狂言！” “诸葛公子在控元者选拔考核中，控制力和破坏力两项成绩都是甲中。而这个叫的杨立家伙成绩明明还低了一等，居然也敢如此大言不惭，真是狂妄无知！” “我看他就是明知道要输，才特意选这种高难度的要求，为接下来的失败提前找好借口罢了！” 不仅是其他班的学员在放声嘲笑，就连同为碳元素班的学员中，也有不少在出言讥讽：“明知道要输就赶紧下来吧，别在上面丢人现眼了，我们碳元素班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只有留意到杨立入住的是上舍的极少数学员，才对接下来的较量颇为期待。 程滢滢就是如此，不过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担心。 毕竟杨立要做到他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些内容，那实力应该要比诸葛皓轩高出一大截才可以。 抢夺的一方可以随时爆发用力，但防守方却要保持每时每刻的高强度控制。如果双方实力相近，防守的一方是绝不可能成功的。 诸葛皓轩听到杨立的这番话，心中也是忍不住好笑。 根据他得到的情报，杨立虽然可能是特等考生，但取得特等成绩的是坚韧度这一项。至于其它两项能力，其实并不算太过突出，甚至可以说是差得可怜。 他这次试探的主要目的，就是想逼迫杨立使用那种神秘的晶石，从而获得更多有关的信息。 现在杨立铁了心不使用，诸葛皓轩自然是信心满满，笑着道：“你这牛皮吹得也太扯了吧？就算是在碳元素班里已经修炼过一年的老学员，恐怕都不敢对我说这样的话。” 说完，诸葛皓轩随手一挥，只动用了六成的元素之力，便试图一举夺回自己的长枪。 可这一挥之后，诸葛皓轩的脸上的笑容顿时瞬间消失，瞪大了眼睛，似乎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 自己的长枪，居然就如固定在地面上了一般，纹丝不动。 诸葛皓轩立即疑惑地看向杨立，却发现他也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诸葛皓轩心有不甘，深吸一口气，整个右臂的骨骼都在咯咯作响。 这一次，他准备动用十成元素之力。 只见诸葛皓轩青筋暴起的右臂全力一挥，旁边杨立的衣袖都被劲风带动着飘了起来。可是等他完全施展完毕，地上的长枪依旧是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变化。 这时广场上的其他人也是大为奇怪：这个诸葛皓轩怎么像个娘们儿一样磨磨唧唧的光说不练？ 都这么半天了，该说的客套话也该说完了，结果就只见他在那儿装模作样的不停挥手，是嫌天气太热在给人扇风吗？ 若不是诸葛皓轩身份地位确实不一般，恐怕这些围观的学员都已经要骂出声来。 诸葛皓轩自己此时也像见鬼了一般，一脸惊恐之色，不过他还是不太相信，用尽全力又再尝试了数次。可无论他如何发力，甚至他还故意弄些小动作来分散杨立的注意力，都无法挪动地上的长枪分毫。 等到时间一长，围观的学员们也终于回过味来：好像不是诸葛皓轩没用力，而是他确实移不开这根长枪！ 原来这个不起眼的杨立，实力还远远在诸葛皓轩之上！ “还要再试么？” 杨立看似颇为关心地问了一句。 诸葛皓轩却依旧沉浸在震惊当中，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答道：“不用了，这次的较量我甘拜下风，我也会依照承诺，这就向你赔礼道歉。” 说完，诸葛皓轩作势便欲弯腰。 杨立哪能真的让他向自己鞠躬，连忙把他托住，然后诚恳地说道：“此事是我有错在先，诸葛公子切勿当真！” 这也是无奈之举，否则杨立在众学员心目中的形象，恐怕就要和诸葛皓轩颠倒过来了。 诸葛皓轩见杨立滴水不进，心中又生一计，再次开口道：“道歉不用，那礼总是要赔的，不知道这一千两银票够不够？若是不够，我这就叫人再去取一些过来。” 与此同时，诸葛皓轩从怀里掏出了十张一百两的银票，双手递向杨立。 在他印象当中，杨立既然来自贫困山村，那么一定对金钱的抵抗力不高。只要对方收下这一千两银票，那么他就会被贴上贪财的标签，以后在大学堂里的声誉就不会高到哪里去。 甚至以后杨立想进入朝堂参与政事，也会被人用“名声风评”不加来阻挠。 拒绝也是不行的，因为在不少心里比较阴暗的人心中，会认为杨立此举是假装清高沽名钓誉，实际上是嫌弃数量太少的缘故。 常言道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嘛，不然为啥会有人送银票给你呢？ 这就是一盆泼开来的脏水，要想躲掉，可不是那么简单。 诸葛皓轩想到这里，又不禁心里隐隐有些自得起来：你实力强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我耍得团团转？ 诸葛皓轩的父亲曾亲自交待过，要抓紧一切机会抹黑杨立的声誉，只要这件事顺利成功，他料想自己回家之后多半还能受到一番称赞。 而事情的进展也果然如诸葛皓轩所料，不少学员一见到那叠银票，登时两眼发直，看向杨立的目光中也充满了嫉妒之意。 杨立此时也不由微皱着眉头，诸葛皓轩手上的东西哪里是银票，那分明就是烫手的山芋！ 接也不行，不接也不行。 不过就在这时，杨立再次看了一眼面前不远处的长枪，顿时眼睛一亮，笑着道：“诸葛公子太过客气了，咱们只是切磋一下，哪里需要这样赔礼？” 诸葛皓轩也笑了，故意接着说道：“要的，要的，杨兄不会是嫌弃数量太少了吧？” 杨立摆摆手，转向一旁的长枪，悠悠说道：“既然诸葛公子非要这么说，那我就收下这竿长枪好了，反正这东西你也使唤不动，给我来用反而正合适。” 说完，杨立不等诸葛皓轩回复，直接右手一招，动用元素之力将长枪移至自己身旁。 与此同时，广场之上也爆发出一阵哄笑声，不少人幸灾乐祸地喊道：“说得不错！好马配好鞍，将军配宝刀，这杆长枪就应该让能力强者持有！” 诸葛皓轩先是一怔，随即才明白了杨立了用意，只得强作欢笑，示意杨立尽管拿走便是。 因为不送，就是打自己的脸。 虽然表面上装作毫不在意，其实诸葛皓轩内心着实颇有些不舍，这竿长枪可是由九曲碎心木制成，韧度还在阴沉鬼木之上。 像眼前这么大的木料，市面上极其罕见，至少也要两千两银子才能买到。 最为关键的是，杨立把这个拿走，根本对他的声誉没有任何影响。因为这不是庸俗的金钱，而是用来战斗的武器，谁都不会说什么怪话，反而会觉得此举理所当然。 倒是诸葛皓轩自己，被杨立当众如此贬低，却又无法辩驳，那叫一个憋屈。 从广场上离开，诸葛皓轩只感觉心在滴血。 在众人敬佩的目光之中，杨立也离开了广场。 这一次，杨立并没有提两个铁球同时着地的事情。因为现在自己的声望还不够，贸然提出来反而有哗众取宠之嫌，白白浪费一个绝佳机会。 这等难得之事，还是要等到日后时机恰当的时候再提出来，才能发挥其最大的价值。 第三十八章 裕丰楼之宴 入夜，裕丰楼作为苍州府城中最大的酒楼之一，却是迎来了生意最好的时候。 裕丰楼一共有四层，第一层算是大堂，里面摆有近百张桌子，供普通人迎来送往聚餐所用。 第二层是雅间，多是小康富贵之家。 第三层的设施则更加奢华尊贵一些，一般只接待苍州府城的达官贵人。 第四层只有一间，但是里面假山流水、丝竹弦乐、舞女歌姬、藏娇闺阁这些内容，却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据街坊流传的小道消息称，在这第四层消费一夜，不算名贵酒水、当红歌姬的费用，至少也要二百两银子打底，可谓是极尽奢华，非常人能享受得起。 因此，裕丰楼的第四层，一般都处于歇业状态。 可在今夜，这里却是灯火通明。 正中央的八方桌上，此时正坐着六位官员，分别是苍州知府杜吉、同知谭明、通判诸葛宏，以及来自礼部的邵叶华、管兴运、苏元凯。 礼部的三人虽然品秩和杜吉相当，都是正五品，可毕竟来自尚京城，所以落座之时还处于上方。 而这三人当中，又以员外郎邵叶华为尊，坐在上首之位。 这时邵叶华夹了一口菜，细细咀嚼完之后，语气颇为倨傲地说道：“诸位苍州的同僚，上次杨立在冲河县境内遇袭一事，首辅大人亲自过问了，似乎对几位办事的效率不太满意呀！” 杜吉等人一听，立即露出惶恐不安之色，其中杜吉更是直接站起，恭恭敬敬地回复道：“此事确实是我等处理之时有些纰漏，不过好在后续补救及时，并没有出现难以挽回的差错。而且这件事虽然没有办成，可目的却也是为了减轻首辅大人的负担，实属一片好心。还望几位大人多多美言几句，以免出现什么误会。” 说完，杜吉又取出三个半开的精美礼盒，依次递到三位礼部官员的面前。 邵叶华不动声色的瞟了一眼，估摸着每一个礼盒里装的银票大概在三千两左右，脸上神情稍缓，说道：“杜大人实在是太客气了，弄这些繁文缛节做什么？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自然是要互相帮衬的。” 另外两名礼部官员见此，也跟着收下了自己面前的那份。 从这里开始，整个宴席的气氛基调就算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觥筹交错，大家相谈甚欢。 早在一旁等候已久的歌姬也被召了上来，弹奏自己最拿手的词曲，另有六名年轻貌美的侍女来到各个官员左右，伺候着斟酒夹菜。 席间偶尔也会传出女子的嗔怪声，也不知道是哪一只手捏到了某处不该碰地方。 等到酒过三巡，邵叶华忽然清了清喉咙，席间的几人便立即不约而同的安静下来。然后杜吉一挥手，那些歌姬侍女也立即会意，匆匆撤了下去。 在众人目光注视之下，邵叶华缓缓开口道：“不知道前几****安排的事情，你们打探得如何了？” 话音刚落，通判诸葛宏立即起身答道：“回禀大人，犬子在昨日刚刚亲自去试探过，结果杨立在没有动用那神秘晶石的情况下，直接将犬子给击败。” 诸葛宏不敢隐瞒，把昨晚杨立和诸葛皓轩比试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详细描述了出来。 而听到这个情况，邵叶华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直过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儿子诸葛皓轩，在控元者选拔考核当中，取得的破坏力和控制力这两项成绩都是甲中吧？” 诸葛宏没料到对方能记得这么清楚，先是一怔，随即忙不迭的点头。 邵叶华则继续推测道：“诸葛皓轩控制物体的极限重量，应该是在八百斤到一千斤之间，而杨立的实力既然能碾压他，必然可以达到一千二百斤以上的水准。” “而根据我在尚京城出发前得到的情报，杨立在参加控元者考核时，使用的只是一枚米粒大小的晶石。这就说明他本身的元素之力并不强，只是运气好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枚硬度比红宝石还高的晶石而已。” “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在复核的时候只考核他的控制力、破坏力。只要他连乙上的成绩都拿不到，我们完全可以用律法不完善的借口，剥夺他考核成绩判定为特等的资格。” “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杨立的元素之力与之前相比，已经得到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再用这个方法就行不通了。我估计是兵部的那些家伙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送给了他不少淬灵液，不惜血本也要打造出一个特等控元者出来。” 众人听此，都不由陷入了沉默。 特等控元者一旦出现，无疑会让全云国的民众们信心倍增，向狼蛮族的出战意愿也会随之加强，同时也会让他们主和一派陷入极大的被动。 而兵部就会死死抓住这个机会，借用民意在朝堂之中宣扬他们的观点，要求当今圣上下旨做好战争准备。 这样一来，朝堂上下各个关键位置，也会被他们以“擅长军事”的借口，趁机塞入主战派系的人马，从而对他们主和派系的权力地位造成根本性威胁。 试想一下： 整个国家都准备要发动战争了，一个主张讲和的首辅，位子还能坐得稳么？ 良久过后，杜吉终于是打破了沉闷的气氛，开口道：“此事归根究底，并不在于杨立是否被认定为特等控元者。而是特等控元者的出现，给云国带来的舆论影响。” “我们若是换个角度，把特等控元者大大方方的给杨立，但同时也可以想办法抹黑他，让他发挥不出之前那么大的影响力，那不也算是达到了目的么？” 话音刚落，几人都是眼睛一亮，邵叶华更是急切地问道：“那杜大人有何高见？” 杜吉捋了捋长须，微笑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直接把这个秘密复核，弄成全国公开的形式，让大家全都来观看。而我们呢，也不去考察杨立的什么坚韧度成绩，而是看他的实战能力。” “实战能力？” 邵叶华等人若有所悟，脸上不由生出了一抹笑意。 “对！”杜吉继续说道，“我们按最坏的情况想，那杨立就算得到了兵部赠予的十瓶淬灵液，现在元素之力已经强到可以控制一千四百斤的重物，但比之车明俊的一千六百斤还差了不少。” “时候我们就安排车明俊来跟杨立实战比拼，只要杨立一输，那么他即使拿到了我们给予特等成绩，又能如何呢？一个实战能力输给同样是新生的特等控元者，能有多少影响力可言？” “好计谋！” 另一名礼部官员管兴运兴高采烈的接道：“实战能力正是兵部那些家伙成天嚷嚷的东西，说是决定一个控元者能力高低的最终检测标准，现在我们提出这个来，他们只能捏着鼻子承认，否则就是自己打自己脸。” 邵叶华思量了片刻，也是点头应允道：“好，那就按这个计划来。” “知府杜大人！” “下官在。” “今晚回去之后，就立即写好文书通告全国，称苍州府三天之后，将对杨立的特等考核成绩进行复核，欢迎全国民众来一齐监督观看！” “下官遵命！” 正事商谈完毕，宴席上不一会儿又再次传来了丝竹、弦乐，以及各种打情骂俏的声音。 第三十九章 云国大势 两天之后，傍晚。 苍州大学堂中，杨立正受邀前往女学员的住宿区。 按照规定，普通女生住宿区男学员是一律不准进入这里的，即使有女学员的邀请也不行。 除非邀请的女学员，是居住在上舍。 上舍和普通住宿区相邻，却是两个独立的管理系统，又因为上舍数量稀少，完全可以有效的监管以保障安全问题。 发出邀请的人是周清雪。 杨立也是直到此时才知道此事，不由心中暗叹：这周清雪也真是低调，这种事情居然也能一直藏着没让多少人知晓。 恐怕现在还有不少学员以为，整个学堂的新生，只有自己和车明俊两人拥有上舍的居住资格。 “咦，杨立！” 走在回去的路上，程滢滢碰巧发现了杨立，立即上前打着招呼。 杨立听到一个比较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不由转身回头，见到是程滢滢之后，便开始微笑着寒暄起来。 这两天的时间，两人之间已经有过一些简单的接触，杨立了解到她出身同样贫寒之后，在元素修炼上经常给予一些指点。 毕竟这个世界里，要说对元素修炼的本质最了解的人，除了杨立就没有再第二人。而杨立在结合前人总结的一些经验之后，触类旁通，很容易就能捣腾出一些非常实用、具有针对性的修炼技巧来。 程滢滢受到指点之后，感觉受益匪浅，于是想方设法地寻找方式表示感谢。 而由于杨立当众击败过诸葛皓轩，前两天又传出真实成绩可能是特等的消息，眼下他在大学堂里可谓是风云人物，这两天里来献殷勤的女生可谓是络绎不绝。 有富家闺秀来送价值高昂礼品的，也有成绩同样极为优异的女学员来探讨研究修炼的，还有自恃容貌出众暗送秋波的，可杨立对这些全部视若无睹，一律委婉辞谢。 所以程滢滢想了半天，还真找不到自己还能为杨立做些什么。 直到昨天，杨立瞧她一直闷闷不乐的模样，猜到了她心结所在，于是暗示了一个方法：让她来自己的上舍帮忙洗衣服。程滢滢明白之后，立即欣然接受，心中再无芥蒂。 “今天晚上我可能晚点儿回去，上舍的钥匙我找人要了第二把，现在给你。等会儿应该有学堂的人送晚餐过来，你就帮忙给消灭掉吧，毕竟做得还算丰盛，扔掉怪可惜的。” 杨立留意着自己的措辞，以免说出的话在无意中伤害了对方的自尊心。 就算这个洗衣服的时间，杨立也是特意安排在晚饭时段。因为这样能让程滢滢也有机会直接享用上舍的特供晚饭，尽量少一点儿生活支出，可以更安心的修炼。 程滢滢接过钥匙，笑着提醒道：“前面就是我们女生住宿区，你别是走错路了吧？就算有佳人邀请，按照规定你一个男生也是进不去的。” 杨立一时没想出该如何解释为好，干脆一笑而过。 两人分开之后，程滢滢在走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回头一看，却发现杨立前进的方向，是仅有的三间女生上舍之一。 程滢滢心里莫名一疼，默默将心底还未生根发芽的一丝情愫，再次深埋在心底。 没过多久，杨立就来到了周清雪的上舍。 虽然同样是上舍，但周清雪的这间显然要比杨立的要精致典雅得多，显然是花了大力气布置的。上舍空间宽广，周清雪这里还有两名侍女伺候日常起居，将房间都打扫得一尘不染。 周清雪引着杨立来到客厅坐下之后，便吩咐一旁的侍女上茶，还特别吩咐道：“小竹，记得用我自带的采天青，可别弄错了。” 那名叫小竹的侍女听此，微微露出讶异之色，不过她自然不敢多问，只是答应着就下去准备了。 而杨立则没有说什么客套话，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道周姑娘邀请我来这里，究竟是有什么事？” 这个周清雪身份太过神秘，一想到自己曾经差点儿都要被人家的仆从灭口，杨立就心有余悸。所以跟她打交道，杨立一直抱有十二分的警惕。 周清雪这时亲自把泡好的茶水递到了杨立面前，一阵寒暄之后，忽然看似轻描淡写地说道：“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跟杨公子请教一下，对当今云国的大势的看法。” 云国大势？ 当今云国最主要的威胁，就是位于西南方的狼蛮族，双方打打停停已经持续了数百年。 而云国朝堂上，也因此分为两派。 一派主和，以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的丁博文为首。 一派主战，以内阁次辅兼兵部尚书的张渠正为首。 而从十年之前，云国和狼蛮族签订议和协议开始，主和一派就开始逐渐占据上风。六部当中，除了兵部以外的其余各部，都站在主和一边。 即使这个议和协议，需要云国每年进贡大量金钱、粮食给狼蛮族，可大部分朝堂官员还是希望能维持所谓的和平。 杨立心里顿时明白，对方是想试探自己的政治态度。 这个问题，杨立在上一世就已经深刻的体会过，明白这样的和平实际就是镜中花、水中月，根本维持不了多久。 在这一点上，杨立毫不含糊，直接回答道：“姑娘是想问我主站还是主和？我可以很明确地的说，在没能签订真正平等的议和协议之前，我坚决主战。” 周清雪一愣，因为她确实没料到杨立会如此干脆，如此直接。 周清雪见过的年轻俊杰也不少了，但这些人在对待“战和”这个问题上，无一不是遮遮掩掩，尽量隐藏自己的真实观点。 因为他们只要不表明自己的立场，就会同时得到两派的拉拢争取，从而左右逢源，仕途也会一路畅通无阻、青云直上。如果太早暴露自己政治倾向，无疑就会受到另一派的全力打压，仕途也就会变得相对坎坷许多。 特别是苍州这种地方，几乎可以说是主和派的大本营之一，在这里表明自己的立场是主站，这可是要冒着大风险的。 周清雪在回过神来之后，俏脸上的显出几分激动的神态，不过她故意又问道：“哦？为何杨公子会如此坚决主战？” “要知道战端一启，又是无数黎民百姓惨遭战火屠戮，由此倾家荡产、卖儿鬻女者不计其数，难道你就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么？” “在乎！” 杨立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但这些惨剧并不是战争带来的，而是战争失败带来的。” “狼蛮族对我们云国领地发动的大小侵略战争次数有多少？可他们的子民有抱怨过，战争给他们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吗？不，他们只会庆祝战争的胜利，庆祝战争带来了数不尽的财产，成千上万的奴隶和女子！” “再反观云国，即使最近这十年确实没有大的战争，但百姓的生活就好了么？为了凑够给狼蛮族的贡品，朝廷增收了多少赋税！狼蛮族每年仍然会有小规模的入侵骚扰，多少偏远的村落一夜之间被洗劫一空，彻底消失在版图之上。但是朝廷有给这些百姓伸张过正义，报仇雪恨过吗？” “软弱换不来和平，只会让敌人更加肆无忌惮地欺凌我云国子民！” “云国朝堂上绝大多数官员，考虑的仅仅是自己的地位、财产，反正加的税赋也收不到他们头上。他们其实就是拿百姓的血汗，来换取他们自己的安逸自在。” 杨立说完，直接将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周清雪则是怔怔的看着杨立，她以前从未听说过如此振聋发聩、直至本心的言论，心中不由满是震惊和赞叹。 或许有人敢指责首辅丁大人的政见不对，但像杨立这样把矛头指向整个朝堂的，却是绝无仅有。 过了良久，周清雪才重新开口赞同道：“不错，朝堂上的有些人，就是嘴上说的冠冕堂皇，其实肚子里藏的全是见不得人的东西！” 杨立见到周清雪的这个态度，内心也是颇为高兴。 他之所以如此长篇大论，就是料定她的身份不一般，想籍此影响云国上层人物的态度。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至少影响了周清雪，让她主战的观点更加坚定了一些。 “这是一点儿小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杨公子收下。” 周清雪说完之后，又吩咐小竹取过来一个长宽各有半米的精致匣子，然后亲自递到了杨立面前。 第四十章 公开复核 “这是？” 杨立心中略觉奇怪，对方明明于自己有恩，为何反而还要给自己送礼物？ “是几枚木制的暗器，我相信你应该会喜欢的。”周清雪微笑道。 杨立将其打开一看，赫然发现里面绑着七枚墨色的锥状木头，表面已经被打磨得极为光滑，幽黑的光泽若隐若现，一看就不是凡品。 见杨立并没有认出此物，周清雪立即在一旁开口解释道：“这些木锥皆是由地龙震胆木的根部制成，质地坚韧，含碳量高达60%左右，是云国最好的战斗用木料之一。” 听她这么一说，杨立这才想起了一些信息，心中也是有些讶异。 这地龙震胆木乃是云国皇家园林里的特产，就算是皇族中人，也只有郡主、郡王以上的爵位才能每年分得一点儿。 如果是外臣，除非立下极大的功劳，否则绝不会轻易赏赐。 正因为地龙震胆木如此难得，市面上如果偶有流通的，即使是一小截树干都能炒到三四千两的高价。而像眼前这样七枚由根部制成的木锥，如果摆到市场上去，那更是可以卖到难以想象的天价。 杨立正寻思着这礼物太过贵重，应该如何开口拒绝，却又听到周清雪继续说道：“当然，这礼物送给你也是有条件的，如果你做不到的话，东西我还得收回来。” “什么条件？” “很简单，就是在明天的公开复核中，你要击败车明俊取得胜利。” 周清雪说完，便故意用带有几分挑衅之意的目光看向杨立。 杨立眉毛一扬，若有所思。 虽然明知这是对方故意使用的激将法，但此时在佳人面前，又怎能说自己不行？而且这些几样暗器对于自己来说，正是雪中送炭之物。 自己原先所用的钻石太过张扬，很容易引来旁人觑觎。 这次礼部的几位官员故意把复核弄成公开的形式，其中有一层意思，就是想借此机会逼迫杨立使用钻石，然后暗中鼓励眼红的人下手。 从诸葛皓轩那里赢来的九曲碎心木长枪，体积太过庞大，只适用于远程攻坚，近身肉搏就差了许多。只有这木锥小而坚韧，控制起来更加得心应手，既易于携带，又拥有不俗的杀伤力。 想到这里，杨立便直接答应下来，笑道：“不好意思，这套地龙震胆木锥从现在开始，就归我所有了！” …… 次日，大学堂全部学员停课。 讲学殿上是给各方官员准备的座位，前方的广场上则是临时搭建了一座比武台，下方左侧是来自云国各地的人群，黑压压的一片一片，下方右侧则是大学堂的数千名学员。 特等控元者一直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如今有机会得见，不少有条件的人都从不远千里赶了过来，想瞧个究竟。 毕竟此事不止是看热闹这么简单，还很有可能影响到国策的制定。有些目光长远的人，就是打算根据今天的结果，好推算出云国接下来的局势走向，继而作出相应的对策。 再过了一会儿，杨立按时走上比武台，环视四周，发现讲学殿上已经坐满了来自各地的大小官员。 坐在正中间的是来自礼部的三位官员，作为此次复核的考官。 周围则是来自云国各地，临时过来观看的地方官员，大部分杨立都并不是认识。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吸引了杨立的注意力。 一个是坐在左侧上首位置的一名太监，由此可以推测出来，当今圣上也对今天的事情特别关注。 另一个则是峰州同知秦天涯，此时他正紧皱着眉头，似乎对接下来的形势并不太看好。 礼部官员之所以这么把考核弄成公开的形式，他一眼就瞧出来了他们心底打得是什么算盘，这是要在名誉上把特等控元者带来的影响降到最低，以免兵部借此大做文章。 可即使知道对方的目的，秦天涯一时也没想到什么好的应对方法：毕竟他们的理由一直是主战派的观点，自己这边根本无法开口辩驳。 “早知如此，当日就应该腆着脸向张大人多要几瓶淬灵液来，现在也就不至于落到这种进退维谷的境地！” 秦天涯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台下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原来是在大学堂人气颇高的车明俊也登上了比武台。 只见他背着一件巨大的剑匣，缓缓走到杨立身前，彬彬有礼地一拱手，然后微笑道：“杨公子，大家既然是同窗，此番比试只是切磋，切勿伤了和气，还望手下留情。” 杨立同样笑道：“那是自然，只不过手下留情的应该是车兄才对。” 这时来自礼部的邵叶华见各方准备得都差不多了，便高声道：“诸位同僚，各位学员，在场的所有云国子民，云国有幸在今年出现一位特等控元者，这是圣上的福佑，也是整个云国的福分。” “本来呢，这名考生已经在常规考核中取得了杰出成绩，证据确凿，足以完成特等成绩判定。不过兵部张大人一向主张考核为辅、实战为主，朝中各个官员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就思量着再来一次实战考验形式的复核。” “接下来将由杨立对战今年苍州新晋的三甲控元者之一，车明俊！” “只要杨立在战斗中的表现合格，无论胜负，我们都将正式确认他特等控元者的身份，并向朝廷申请相应的一些列奖励。” 邵叶华的这番话说完，秦天涯的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礼部的这些家伙分明就是在明褒实贬，说得好像杨立如果失败了，特等控元者就是可怜才赏给他的一样。 而且复核本身就是主和一派的故意刁难才折腾出来的，现在他这么一讲，让不知情的人听到，反而可能还会误以为是兵部在故意阻挠。 这一番话，是既打压了杨立可能获得的声望，又顺带黑了一下兵部，最后还让秦天涯有苦不能言。 接下来的事情也果然如秦天涯所料，台下立即就有人小声抱怨道：“这个张大人是不是小心眼，咱们云国好不容易又出一个特等控元者，他怎么还故意刁难？” 秦天涯听此，神情更加落寞了，只得强自不去想这些事情，把目光落在了比武台上的两个人身上。 “杨立、车明俊，你们请记住这只是切磋，不是生死较量，点到为止即可，切不容许伤人性命。” 邵叶华吩咐完这一句，见两人都凛然应允，便再次开口宣布道：“比试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车明俊立即将背上的剑匣扔出，右手握拳。 只听得“啪啪啪”三声连响，三柄长剑应声破匣而出，或左、或右、或中间，瞬间从三个方向杨立面门疾刺而去！ 车明俊一出手就是如此凌厉至极的杀招，顿时引得了全场采声雷动。 要知道同时控制多样物体，和同时操纵多样物体为武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 操纵多样物体为武器时，每样东西的速度、方向、轨迹都需要不尽相同，这样才能具有真正的杀伤力。普通人要想一手画圆、另一手画方，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更何况像他这样？ “不愧是号称苍州第一天才，居然能以控元者的身份，一次操纵三柄长剑为武器！” “真是厉害！同时控制多件物体极为耗费心力，控元者能操纵两件物体已经是极为难得，三件更是我生平所仅见！” “我猜这杨立肯定不是车明俊的对手，若他真的很厉害，怎么又会需要进行复核？” …… 邵叶华等礼部官员见此，也都是频频点头，心里颇为满意。 车明俊展现出来的实力，已经比他们预期的还要高，如果等下能将杨立碾压，说不定连特等控元者这个名号都不用给了。 而秦天涯的脸色，则是又愈加阴沉了几分。 奸诈狡猾的兵部！ 不过下一个瞬间，场中的所有人都是脸色剧变，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 因为场中的杨立同样也扔出了一个匣子，里面锥子一样的暗器疾飞而出，一个，两个，三个…… 数量居然达到了恐怖的七个！ 第四十一章 名副其实 秦天涯目睹此景，直接一脸震惊的拍案而起。 虽然木锥相对于铁剑来说，重量要轻得多，控制起来难度也要稍低。可同时控制七个木锥，对于一名新晋控元者来说，几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以往能做到这一点的控元者，无一不是在大学堂已经修炼了一到两年，有机会成为元素师的天才！ 而杨立才刚刚进入大学堂几天？ 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不过杨立有如此表现，对他这位主战派的中流砥柱来说，终究并非什么坏事。一直不苟言笑的秦天涯，此时也难得流露出了笑容。 邵叶华、杜吉等一干主和派的官员见此，则是面面相觑、一脸说不尽的苦涩。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杨立的元素之力，居然已经强到了这般地步。 大概杨立的元素晶胚，此时体积应该有鸡蛋大小，甚至已经变成乳白之色了吧？ 能做到这一步，也决不可能只是使用淬灵液的结果。 因为要达到这个程度，淬灵液的消耗量少说也在五十瓶以上，而整个云国所有市面上流通的都加起来，恐怕也没有这么多。 而主战派的那些家伙本来就穷得要死，去哪里搜罗这么多淬灵液来？ 此时此刻，他们只能惊叹于杨立非同凡响的绝世天赋。 台下来自各地的围观人群见此，都是惊得张大了嘴巴，不少人口中只是喃喃说道：“这杨立还是人吗？居然比有妖孽天才之称的车明俊还要强得多！” 从进入大学堂一来，一向不怎么抛头露面的周清雪，此时也来到了台下。见到杨立这番表现，她颇为满意地轻点了头，直接微笑着离开。 双方的元素之力差距太大，接下来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根本没有继续观看的必要。 台上站在杨立对面的车明俊，自然也明白了这一点，英俊的脸庞上同样不由得流露出了几分苦涩之情。 因为此战几乎已经没有任何悬念。 杨立控制的七枚地龙震胆木锥，其中三枚分别攻向来袭的三柄铁剑。车明俊极力操纵飞剑想避开木锥，但速度与木锥相比还是差的太多，只是眨眼时间就被全部击中。 叮！叮！叮！ 随着三声脆响发出，车明俊的三柄铁剑被木锥精准地撞击到剑脊之上，然后瞬间脱离了控制，斜斜飞出，最后跌落在比武台上。 甚至由于木锥上传来的力度太大，车明俊还感觉到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差点儿无法站稳而跌倒在地。 至于另外四枚木锥，杨立则是控制着对准车明俊本身攻击袭去。 双方距离不过十来米，就算是普通的狼蛮战士，面对这种高速度、多方位的攻击也无法避开。 而车明俊刚刚成为控元者，还没能来得及使用淬灵液，身体强度跟常人无异，哪里能抵挡得住杨立这种程度的攻击？ 所以看到四枚袭来的木锥，车明俊只是闭上双眼，放弃了抵抗，听天由命。 呼！呼！ 木锥裹挟着劲风，分别从车明俊的耳畔、肋下等部位穿过。 杨立自然不可能在比武台上直接击杀对方，只要表现出自己有这个能力，就已经足够了。 木锥掠过车明俊身旁之后，就被杨立操纵着徐徐飞回到自己手里。 车明俊当然也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所以等自己心神安定之后，立即上前拱手道：“杨兄实力高强，在下自愧不如，这场比试，是我输了。” 话音刚落，比武台下登时欢声雷动。 一名特等控元者的诞生，谁都知晓这其中蕴含的意义有多重要。 云国自成立以来已经有近千年的历史，但特等控元者一共只出现过五位。 而这五人当中，除了有两人中途死于意外，另外三人全部成功进阶成了元素师，然后又成为了融素师，最后有一人更是突破到了名震天下的炼素师！ 炼素师一旦出世，别说云国，整个天下都会为之震动！ 一般而言，元素师的战力可以轻松战胜十个以上的狼蛮战士，或者在和一个狼蛮精英的战斗中略占上风。 融素师则是可以一次消灭上百名狼蛮战士，或者击杀十个左右的狼蛮精英，面对狼蛮军队的冲锋，也可以以一己之力抵挡一二，足以直接影响一次小规模战斗的局势。 可到了炼素师这里，只要准备充分，却是可以直接摧毁一座城池！ 不过云国自建国以来，整个历史上也仅仅出现过三个炼素师，而云国每一次有炼素师存在的时代，都可以完全无惧狼蛮族的入侵。 甚至在两百年前的那次反击战争中，云国差点儿直接将狼蛮族一口气全部消灭。 近百年来，云国由于没有了炼素师，整体国力也是逐年下滑。直到最近数十年，云国还不得不低声下气的向狼蛮族进贡，对于他们的小规模骚扰也是忍气吞声，以求取短暂的安宁。 整个云国都在等待，期望着有一天，能有一个新的炼素师出世，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带领他们重振辉煌。 如今，他们看到了希望。 “杨立！” “杨立！” “杨立！” 台下的云国百姓疯狂地呼喊着杨立的名字，声势滔天。 讲学殿上的邵叶华、杜吉等主和派的官员，均是面如死灰，一脸呆滞。 他们原本的计划，是尽量压制杨立带来的舆论影响。可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举是搬起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让杨立的超凡实力直接展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这些人不少来自云国各地，将带着这个消息飞一般的传遍十七州！ 眼下潜藏在人们心底的战意被杨立带起来，他们现在如果想强行压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能不远万里赶到这里观看这次比试的人，都是有一定地位和财力的，他们也不敢强行压制。 秦天涯此时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意，笑着站起来道：“几位来自的礼部的大人，是不是可以宣布这场比试的结果了？” 他因为有玉振金声这门绝技，只是稍微使用一下，就压制住了台下群众的沸腾之声，让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邵叶华听到秦天涯的问话，这才从惊醒过来，有些木讷的站起，然后宣布道：“这次对于杨立的公开的复核，结果已经很明显。我在此宣布，杨立是云国名副其实的特等控元者。” “云国必胜！” “圣上万岁！” “杨立威武！” 各种欢呼的口号随着正式结果的出炉，再次在人群中此起彼伏。 原本坐在左侧上首位置的那名太监，此时虽然也处于震惊当中，但他也没有闲着，而是直接叫人拿来笔墨纸砚，争分夺秒地已经开始在书写奏书。 这种天大的事情，自然要第一时间知会给圣上知晓，否则就是他的失职。 第四十二章 丰厚赏赐 这几天云国尚京城内一直是喜气洋洋，各种酒肆茶楼的生意，直接比平时暴涨了两倍有余。 而尚京城内的皇宫里也是如此，昨天永宁皇帝亲自下旨，赏赐所有宫中所有人银五两、绢三匹，让那些没权没势的小太监和宫女着实欢喜了好一阵子。 这位云国皇帝其实也是刚成年不久，只比杨立大上三岁，年号是永宁。 今天早朝过后，永宁又立即回到御书房内，开始批阅奏折。 虽然说是“批阅”奏折，可永宁基本上只是“阅”，却没有“批”，草草看完几本，就直接仍在了一旁。 这几本奏折都是出自苍州的几个县令，大意是让他这个皇帝谨慎决策，切不可因为一个特等控元者，就坏了维持国家安宁的根本大计。 不过想了一会儿之后，永宁还是拿回了已经被一旁太监整理好的奏本，在上面直接批红道：“革职，永不叙用！” 旁边的掌印太监见此，不由暗暗心惊，轻声提醒道：“苍州乃是丁大人的故地，这些县令应该都是他的门生，圣上如此处置，恐怕会让他有些难堪。” 永宁听此，却是冷哼了一声，道：“他这是投石问路，朕如果不重重处理，接下来上这种的奏折的，就不只是区区县令了，而会是吏部、户部、礼部、工部、刑部各大衙门里的要员联名上疏！到了那个时候，就该轮到朕该难堪了！” 掌印太监倒是没料到永宁才登基数年，就已经拥有了如此洞察力，于是他也不敢多言，只是把已经批红的奏折收好，等着一起拿去抄送处理。 永宁又翻看了一会儿奏折，忽然问道：“李宝，特等控元者按照往年的规矩，赏赐标准是怎么样的？” 李宝既然身为掌印太监，自然要知晓朝堂风向，对皇帝所有可能问到的问题都提前做好功课。所以面对这个早已准备好问题，他直接如背书一样一字不差地答道：“根据成例，应封伯爵，另赐银五百两，金五十两，丝三十担，帛五十匹，绢五十匹，凝香酒十瓶，淬灵液一瓶，龙泉剑一口，名马玉狮一匹。” 永宁略微点了下头，又问道：“皇家内库里存有的淬灵液，还剩多少瓶？” 李宝到没料到永宁会问这个，不过好在他记忆非凡，还是能答道：“根据上个月的清点结果，应该还剩二十九瓶。” 永宁听此，不由微微蹙眉道：“只剩这么少了？多半都是被朕那个妹妹给拿去了吧？这样，给杨立的赏赐再多加十瓶淬灵液，权当是朕额外的恩赏。” 李宝一听，惊讶之余连忙跪下，叩谢道：“圣上爱才心切，奴才替杨立谢恩了！” …… 数日之后，苍州府大学堂。 杨立刚刚回到上舍，就有学堂负责上舍日常生活吏员，抱着一大堆请柬、书信等物送了进来。 “就放桌上吧！” 看着如小山一般的这些东西，杨立也是颇感头疼。 这都是云国各地颇有名望者托人送来的，目的就是尽量来拉近关系的。 等这名送信的吏员离开，杨立就来到桌旁快速地翻看，准备挑拣一些看着顺眼的亲自回复，其它的就交给学堂吏员套用固定的几个回复样式意思一下就行。 可还没坐下多久，门外那吏员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一脸喜色地道：“恭喜杨公子，圣旨到了，快来接旨吧！” 杨立一愣，随即醒悟应该是自己成为特等控元者的封赏来了，便整理好穿着，立即走了出来。 一出门，杨立果然见到不远处有个数十人的队伍，正朝着自己这边走来。领头的是一名太监，随后是十名来自尚京城皇宫的大内侍卫，再往后是抬着各式箱子的伙夫。 苍州大学堂里很难见到如此情景，不少学员都被吸引了过来，驻足观看。 那太监一直带着队伍走到杨立面前，然后清了清喉咙，高声唱喏道：“特等控元者杨立接旨！” 话音刚落，周围的学员纷纷单膝着地跪下，不是控元者的学堂小吏则是双膝着地跪拜，只有杨立拱手作揖，享受和元素师一样的待遇。 接下来就是宣读赏赐的内容，以及赐封杨立为兴昌伯。 礼毕，杨立按照规例想送给领头太监些许赏钱，不料却被他笑着拒绝了：“兴昌伯这次可谓是简在帝心，圣上十分欣赏，特意多赏了十瓶淬灵液。如此浩荡皇恩，兴昌伯还望继续努力，早日进阶成为元素师，切莫辜负了圣上的期许。咱家姓汪，目前在司礼监为圣上效力，兴昌伯日后若有事需要帮忙，尽管开口就是。” 杨立一听这番话，自然是明白汪公公的结交之意，于是也不再坚持，笑道：“多谢汪公公指点，在下一定加倍努力，好对得起圣上的栽培之恩。” 云国的朝政制度类似于明朝，司礼监的地位其实和内阁不相上下，这种太监可以不深交，但是万万不能得罪。 汪公公很满意杨立虚心的态度，吩咐着手下的人将东西搬好放进杨立的房间，然后又仔细交待了几句，这才带着侍卫等人离开。 其他学员站起身，望向杨立的目光之中都充满了羡慕之色。 “伯爵！这可是伯爵啊！文官要想获得此等爵位，至少任职十年，而且必须没有任何不良风评、弹劾，每年的考评都是上等，才有可能获得啊！”其中一人顿足捶胸道。 “武官虽然相对容易一些，但也要累计击杀上百名狼蛮战士、或者数十名狼蛮精英的战功，这些可都是在刀口上舔血，哪有像杨立这样轻松！”旁边的一名学员同样用嫉妒的口吻接着道。 “这杨立的元素天赋也太逆天了，简直就不是人啊！”更多的人则是内心在悲鸣。 杨立独自回到上舍，立即取出了赏赐物品里的十瓶淬灵液。 其它东西他并不是太感兴趣，等有空的时候整理一下，托人送回木源县交给妹妹即可。钱财玉帛都乃身外之物，自己目前的主要目标还是尽快成为元素师，不能被这些杂事分散了心神。 这段时间里，杨立就没有再从无影身上获得过一滴凝血露，元素之力的修炼速度也开始慢了下来。 自己的元素晶胚在成长为鸡蛋大小之后，几乎就再没有任何变动，外层的晶膜仍然呈透明状，没有任何变成乳白色的趋势。 “从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凝血露应该是要无影吃掉狼蛮族脑浆之后，才会生成一滴。如今以我的实力独自潜入狼蛮族的领地，几乎等同于送死，只能先再试试这淬灵液了。” 杨立如此想着，将其中一瓶淬灵液的瓶口打开，然后直接倒入了口中。 第四十三章 剿匪行动 淬灵液入腹，一股温热感顿时袭遍全身，却远不如第一次使用时那般感觉火烫。 大概是因为元素晶胚已经太大的缘故，即使整瓶淬灵液的元素精华全部被吸收完毕，晶胚外层的晶膜就只稍微浓郁了那么一丝，然后再也看不出任何变化。 “以我目前的状态，淬灵液能起到的效果已经很有限了，看来必须得想办法弄到狼蛮战士的头颅才行。” 于是剩下的九瓶淬灵液，杨立全部收好放了回去，准备留给妹妹成为控元者之后再用。 “眼下正是秋熟的季节，等到苍州百姓收割好粮食，狼蛮族每年都会在这个时候派出小股部队，入侵苍州的偏远地区抢掠。对于这种事情，云国朝廷近年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是闹得太大就不管不顾。而我却可以想办法找到这些落单的狼蛮族人，然后伺机击杀。” 想到这里，杨立心中也差不多制定好了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初步计划。 距离狼蛮族开始的小规模入侵，大概还有一个月。在这个时间里，杨立打算把元素大学堂里该了解的知识全部掌握，之后就是离开大学堂，出去远游历练。 毕竟杨立的知识基础摆在那里，旁人可能要仔细研究思考才能明白的东西，他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明白，确实花不了太多时间。 而且他也不用太在意理论知识，只需要那种经验型的战斗技巧做一些针对性学习即可。 现在杨立最缺少的东西，一是实战经验，二是狼蛮人的头颅。 计划制定以后，杨立就开始认真执行，心无旁骛的学习自己想要的知识。 由于杨立已经是钦定的特等控元者，接下来在大学堂里也算是过得风平浪静，除了频频找各种机会故意来接近的女学员，就再没有任何人胆敢前来找麻烦。 就连王承德远远看见了杨立，也会特意绕着走，根本不敢照面。 原来木元素班里不怎么待见杨立的学员，这些日子已经是把他捧上了天。 只要杨立开口说需要什么书籍资料，立即有人去藏书楼找来；凡是有杨立参与的课程，都会有人抢先帮忙占好位置；甚至还有人不时找杨立打听，询问他有没有看中哪个女生，虽然杨立没有说，但也猜到他们是有了做红娘的意思，想尽办法来讨好自己。 不过对于这些耽误时间精力的内容，杨立都是三言两语就打发走，全身心地投入在学习当中。 不知不觉之中，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而在这段时间里，杨立即使身在大学堂中，也察觉到云国的朝政格局开始发生了一些变化。 首先是原本站在主和派这边的工部，逐渐偏向了主战一边，其中工部侍郎詹良恭更是直接上疏，建议云国要开始加强军备、整训军伍、增加士兵操练。 这道奏疏被在早朝上一抛出来，户部和兵部的人顿时是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被永宁皇帝亲自批准，下令立即开始实施。 此项决策一出，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不少人都感觉到了整个云国局势的变化。 原本炒得火热的古玩、字画等奢侈品，价格一路下跌。 同时各种药品、兵器、铠甲之类的物品，反而是显出了供不应求的趋势。 这天杨立收拾好东西，正准备向大学堂告辞离开，在房间里还未动身，便听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兴昌伯！学堂出大事了！” 是程滢滢的声音，而且听起来有些急切。 杨立有些奇怪地开了门，让程滢滢进来，问道：“大学堂在苍州的地位之重，堪比州府衙门，还能出什么大事？” “还有，我们也算认识有段时间了，你就直接喊我名字杨立得了，兴昌伯听得怪别扭的。看你这惊慌的样子，赶紧先喝口水吧！” 杨立说着便给她去倒水，程滢滢见此，连忙冲了过去抢过杯子，然后自己拿去倒了。 程滢滢知道，以自己的家境、成绩、相貌，原本在大学堂里只能算是垫底的存在，根本不会有什么同窗搭理。可自从有人发现她和杨立关系还不错的时候，她在学堂里的待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例如以前程滢滢在下舍居住的时候，经常有舍友嘲笑她皮肤不够白、家境差，可现在这些舍友们，都是想法设法地讨好她，生怕有一丝得罪。 程滢滢心里明白，这都是沾了杨立的光。 一想到人家地位已经如此之高，却依旧能对她这么好，程滢滢就更是礼敬有加，犹如师傅长辈一样来对待，哪里还敢让杨立来为自己倒水？ 程滢滢倒好水之后并没有喝，而是直接说道：“刚刚讲学殿前贴出了告示，说是数日之前有若干小股盗匪在苍州南境肆虐，大学堂让全体学员做好准备，称两天就会安排大家前去剿匪，来借此机会进行实战锻炼。” “哦？” 杨立一听，顿时来了兴趣，随即问道：“这是有朝廷颁布的公文吧？不然仅仅以大学堂的职责权限，是不可能做出这么大的决定的。” “对，我确实听大家说，称这都是来自兵部公文里的意思。”程滢滢愁眉苦脸地道，“这里面说的什么盗匪，其实就是那些过来抢掠的狼蛮族，只是他们规模小、没有组织、数量相对较少而已。朝廷自己不派兵去保护百姓，反而让我们这些学员去，真是没有道理！” 杨立笑了笑，宽慰道：“朝廷这么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你想想，现在以咱们云国的军事实力，适合和狼蛮族直接开战么？” “好像是不太适合……不过狼蛮族那么凶残厉害，我们去能打得过么？” 程滢滢一愣，之前倒是没有想到还有这个问题。不过她和大多数学员一样，心里还有着对狼蛮族的天然恐惧，下意识还是会感到有些害怕。 杨立则继续解释说明道：“往年朝廷对于这种事情，都是忍气吞声、封锁消息，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今年能想到去剿灭，就已经是一件值得肯定的事情。” “而且朝廷不出兵，也是有所顾虑的。因为一旦使用正规军队，狼蛮族那边肯定会提前得到风声，相应地派出大规模的军队来应战，到时候真打起来，咱们云国这边恐怕也是输多胜少。” “可是让我们这些大学堂的学员出击，情况又有所不同。狼蛮族极重个人荣誉，认为以多胜少、以强凌弱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举动。在他们眼里，我们都是一些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根本不值得出动军队。若是有狼蛮族人死在了我们手里，那也是技不如人、活该如此。” “其实对于我们来说，这确实也如告示上所说的那样，是一个难得的锻炼机会。我们之所以成为控元者，然后拼命想着进阶为元素师，不应该只贪图这些东西带来的名誉地位，更重要的是可以更好的保家卫国！” 程滢滢听着杨立的叙述，目光也是越来越明亮，最后由衷地赞叹道：“兴昌……杨公子，我觉得您真的很适合做我们云国的大官！” 杨立心中一乐，好奇问道：“为何这么说？” “我来的路上，听大家的议论都是叫苦不迭，骂朝廷无能。可听完这一番话，我觉得您说的才是对的，而且这不仅说明您明晓事理、眼光长远，而且也证明您心怀云国，并非只是贪图功名利禄之人。所以我觉得日后您若能当上内阁的首辅，一定能治理好国家，让云国越来越强大！” 程滢滢看着杨立，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说道。 第四十四章 出击！ 次日清晨，苍州元素大学堂，新生老生加起来一共一千五百余人，全部在讲学殿前的广场上集合。 讲学殿上，是兵部特派官员萧伦在做最后的动员讲话。 其实萧伦所说内容的意思，和杨立的差不多，先是暗示了朝廷的难处，然后说明这次行动的可行性，最后把学员们一通称赞，说云国的未来就在大家手中云云，让大家要不惧艰险为国付出，为圣上效力。 于是这些涉世未深的学员们，很快就热血沸腾、跃跃欲试了。 不过杨立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上面，而是在等待这次行动的具体方案。 普通学员在这次行动中，只要不碰到什么意外，安全就没有多大问题。但杨立可不一样，身为特等控元者，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着，等待合适的机会在背后捅刀子。 如果自己的安全在这次行动中不能得到保证，时时刻刻有被元素师追杀的危险，杨立宁愿一个人离开苍州，独自到别的地方行动。 而在把学员们的情绪调动起来之后，萧伦便开始讲解目前的形势，以及其它注意事项： “根据朝廷兵部的调查估计，这次入侵狼蛮族人数在五千左右，苍州境内的十多个县均有出没。不少偏远的村落已经被洗劫一空，情状惨不忍睹！” “因此朝廷决定，苍州大学堂的学员们，需要尽快分散到不同的县出击。至于哪个学员去哪个县，具体名单由兵部制定，并高度保密，只有学员自己到了地方才知道。” “朝廷希望大家尽可能的独自战斗，寻找落单的狼蛮族人下手，因为这样可以更好的锻炼个人实战能力，多人之间的配合可以等以后再练习。” “当然，如果学员之间如果恰巧碰到了，也可以联手行动，但互相之间绝不能陷害攻击，一旦有这种事情发生，只要查证属实，将以谋逆之罪论处。 “每个县的县城里都驻有元素师带领的精锐军队，一旦有人遇到危险或者异常情况，可以立即就近求援。苍州和狼蛮族领地的边境要塞处，会时刻监视狼蛮族的动向，如果对方有大规模军队出动，此次出击行动也会立即解除。” “所以，只要你们量力而行，处处谨慎小心，这次出击行动就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如果还有，那一定是你太弱，更需要鲜血和战斗的磨砺！” 这番话一说完，广场上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杨立也特别注意到了，萧伦在言语中提过，这次出击的名单是由主战派这边的兵部制定，那么自己的行踪就应该不会有什么暴露的危险。 毕竟如果自己死了，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一个不可挽回的损失。 既然如此，杨立也就没有了太多的顾虑，准备就听从朝廷的安排来行事。 而这次出击行动，执行起来确实也是雷厉风行。 上午动员完毕，中午让所有学员整理收拾东西，下午就让特调过来的三百多辆军用战车，载着学员们分赴各县。 时间愈是仓促，愈是可以防止有钱有势的学员联系家里获取便利，从而取得更好的实战演练效果。 这些战车在出发之前，谁都不知道哪些学员会上车，哪辆战车将驶向哪里。一应事务，都是萧伦以及从兵部来的三名官吏亲自通知，全程没有让苍州本地官员插手。 这些军用战车是由四匹马一起拉的，车厢内空间很是广阔。杨立也登上了其中一辆，发现车上已经坐有五名学员，然而自己一个都不认识。 边角处还有四名从尚京城金鳞军特别征调的士兵，他们也不认识杨立，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就没再特别关注。 那四名学员见到杨立上来，倒是不约而同地露出惊愕之色，毕竟杨立的名字在大学堂已经是如雷贯耳、无人不知，确实没想到能在这里相遇。 然而他们都没有说话。 因为上车之前，就有负责赶车的士兵提醒，车上不容许任何交谈，否则直接按军法处置。 车厢中央有准备好的干粮清水，在向金鳞军的士兵请示过之后，可以自行食用，但不准把任何物品抛出车外。 杨立上车后没多久，车轮就开始转动，看样子是正式出发了。 不过车厢周围都已经拉起了幕帘，完全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色，只能看到头顶的太阳和蓝天白云。 等到快入夜的时候，其中一名金鳞军的士兵不知道从哪里拿过来几页纸，依次分给了每个车上的学员。杨立好奇地接过来一看，赫然发现上面写的是本次出击行动的奖励细则。 杨立瞬间明白了此举的用意：这是怕学员们被这上面的奖励所诱惑，继而生出投机取巧的想法，现在人已经上车，临时再作准备就来不及了。 而上面写的奖励内容确实也十分丰厚，不然也不至于如此操作： 击杀狼蛮战士一次，赏银五两，军功三点； 击杀狼蛮精英一次，赏银五十两，军功一百点； 击杀狼蛮将领一次，赏银五百两，军功三千点。 军功是武官专有的功劳计算方式，武官要想升官，必须获得军功。 累计十点军功，便可以担任从九品的武将官职，累计五十点军功，即可升任正九品，累计两百点军功，即可升任从八品，再往后皆是依此类推。 击杀成功之后，学员只需要把狼蛮族人的首级割下来，交到各县的县衙那里登记就算完成。等到整个行动结束，就会统一发放所有奖励。 杨立看完这些，同时也发现了另外五个学员，脸上的神情都是格外激动。 要知道元素大学堂每年都有七八百名控元者完成学业，但是能成为元素师的只有十人左右。剩下的这七百多人，若想进入仕途当官，就只能从未入流的小吏做起，一步一步往上熬。 而一般至少也要三年时间，才能熬出从九品的文官职位。 现在有了这个途径，他们完全可以走武官的路子，只要这次运气稍好一点儿，杀掉三四个狼蛮战士，直接就能省去三年的苦熬时间。 当然，狼蛮精英什么的，大家都没有去考虑。 毕竟一个狼蛮精英的实力，只比元素师稍逊一筹，普通控元者要想战胜，至少也要五人合力。而像他们这种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生手，那需要的纠集起来的人数更多。 到时候就算勉强打赢了，军功点一分，结果花费的时间精力还不如杀一个普通狼蛮战士划算。 而且狼蛮精英在他们自己本族之中地位也不低，很少会来参与这种低端的抢掠行为，他们只需要等在家里等着麾下的战士们孝敬即可。 至于实力往往比普通元素师还要强得多的狼蛮将领，那更只是写在纸上的噱头而已。一个小的狼蛮部落，能算得上蛮将的也只有十个不到，几乎不可能在这种劫掠行动中出现。 正这么思量着，忽然马车陡然停了下来。 两名金鳞军士兵来到一名学员身旁，示意他直接下车。 大家已经行进了小半天，根据战车眼下的速度，可以大概估计这里应该是距离苍州府比较近的一个县境内。 那名学员有些不明就里，起身开口问道：“请问两位……” 然而话未说完，其中一名士兵直接把他踹了下去，同时厉声喝道：“忘记规矩了么？不准开口说话！” 第四十五章 车马行 第一个下车的学员是刚刚入夜，第二个被赶下车的却是在天明。 杨立是第三个下车的，时间是第二天正午时分，下车的时候还被金鳞军士兵塞给了一枚铁制令牌，上面刻有“一三六五”的编号。 令牌成色很新，应该是最近才制成不久。 杨立估摸着这是特意给学员们在登记战果的时候用的，以免身份被各个县衙里的官员认出来，也算是兵部特意给自己制定的一种保护规则。 下车之后，杨立发现自己是在一片田野之中，周围都是看不到边的粮田。只不过秋收时间已过，田里成熟的庄稼都被收割走，剩下满地的秸秆。 没有地图，完全陌生的地方，看来兵部的这次行动计划，确实已经酝酿已久。 虽然不知道眼下自己身在何处，但杨立可以肯定，这里既然有路，肯定距离县城不是太远，危险程度也不是太高。 按照原本的规则，学员在取得实际成绩之前，是不容许进入县城的，否则将处以警告处罚。如果被发现有联系驿站、熟人等任何通风报信举动，更是会被直接开除。 不过杨立还是觉得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必须得换个地方行动。 兵部这么多人，就算那些官职比较高的自己能信过，但下面的各种官吏呢？说不定哪个环节还是会出现纰漏，把自己的行踪给暴露出去。 所以杨立下车的第一件事，并不是寻找入侵的狼蛮族人行踪，而是找到一家附近的农户，问清了县城所在，然后直接前往。 经过这一番打听，杨立还得知自己目前是在长玉县境内，与狼蛮族领地之间还隔着一个古新县。 来到长玉县城门口，例行要经过守城卫兵的核查才行。杨立为了不暴露自己大学堂学员的身份，并没有拿出控元者或者兴昌伯的身份令牌，而是跟普通人一样接受检查。 由于杨立身着简朴，随行携带的物品也少，倒是没什么意外就通过了。 进入县城之后，杨立直接来到了车马行，准备坐车去别地方。 车马行的老板是个中年胖子，见来人是个普普通通的穷小子，也就没有太在意，头也不抬地说道：“今天还有最后一趟，分别是去古新县和阳武县，如果要去别的地方就等明天吧！” 杨立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地图。 阳武县位置靠内，处于苍州和峰州的交界之处，即使有狼蛮族人出没，恐怕数量也不多。古新县则和木源县差不多，都和狼蛮族的领地直接相邻，每年这个时候受到的侵袭最为严重。 杨立并没有过多的考虑，直接开口问道：“去古新县多少钱？什么时候能出发？” 胖老板听此，不由多瞧了杨立一眼，提醒道：“小娃子，那古新县最近可不太平，我们车马行也是凑足五辆车才敢走一趟。如果没有紧急的要事，我劝你还是等一段时间再去。” 对方既是好心，杨立也就不再一直不苟言笑，而是客气地答道：“多谢大伯提醒，我这次只去古新县城，并不去其它偏远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大家萍水相逢，劝这么一句已经足够了，既然人家已经心意已决，胖老板也不再多言。收了五十文钱之后，胖老板就引着杨立上了后院的最后一辆马车，然后说大概半小时之后就出发。 这种民用马车的空间格局，自然要比兵部特派的四马战车要小的多。 可即使如此，杨立进去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而且看这情形是要坐满六个人才会出发。 左边是两个一身臭汗的汉子，正在闭目养神，其中一个还在打着小鼾。右边是一位六十余岁的老伯，带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靠在身边，看样子应该是老伯的孙女。 这老伯虽然苦着脸，但身上还算比较干净，杨立便轻声开口问道：“请问我能坐这边吗？” 老伯只是木讷地看了杨立一眼，然后就点了点头。 再过了一会儿，马车外面又传来胖老板和一名青年男子的交谈声。 青年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马老板，明天你这五辆马车全部包给我，直接前往苍州府城如何？价钱我付双倍！” 胖老板则似乎有些为难：“这事儿原本是没什么问题的，可你要做的生意终究不是那么光彩。我这车马行是正经生意，被你这么一弄，免不得背后要被人指指点点的，我还真不大愿意。” 青年男子讪讪笑了两句，腆着脸继续道：“这大家都是做生意，何必跟钱过不去呢？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是用这马车来干嘛的？” 胖老板还是摇了摇头。 青年男子一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这笔买卖做成之后，除了原本两倍的车费以外，我分你三成利润！这样总行了吧？” 胖老板听此，顿时眼睛一亮，不过还是有些犹豫。 青年男子见对方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于是又继续怂恿了一番，甚至把三成分红给提高到了四成、五成之多。 那胖老板终于还是抵不过这源源不断的攻势，最后松口道：“孔成，那我们说好了，此事只能做这一次，下不为例。还有，你先把这次去古新县的车费给付了！” 孔成付了钱之后，也上了杨立所在的这辆马车。 一见到车里两个满身臭汗的大汉，孔成的眉头顿时皱成了一个疙瘩。他一边掩住口鼻，一边转头看向杨立，语气颇为不善地嘟囔道：“小子，咱俩换个位置吧！” 杨立闭着眼，没有搭理。 孔成眉毛一扬，正欲发作，却发现这个时候，身旁的两位壮汉都已经醒了过来，正用不善的目光在看向了这边。 他心中一惊，连忙赔笑道：“两位大哥，我没有别的意思，坐这边也挺好，我不换了。” 最后这辆车也坐满之后，没过多久，由五辆马车组成的车队便开始正式出发。 那孔成刚刚才消停了片刻，但看到角落里老伯的孙女之后，目光又开始闪烁起来。没过一会儿，只见他语气温和地问道：“这位老伯，你们现在去古新县是为何呀？那边听说现在乱得很，我劝你们还是别去了。” 老伯听此，原本就显得比较愁苦的神情，又愈加黯然了几分。 对于面前男子的提问，老伯只是摇了摇头，并没回答。 不过孔成并没有就此放弃，他装着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用极为惋惜的语气道：“你这老头子去古新县，问题倒也不大。但我听说那狼蛮族人，最喜欢对十一二岁的小女孩下手，皮肤好，肉又嫩，吃起来最为爽口……” 他这一番话尚未说完，角落里小女孩已经是攥紧了爷爷的臂膀，身子微微发抖，小脸也是吓得没了血色。 老伯同样神色惊恐，口中忍不住喃喃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孔成此时却是用起了欲擒故纵的手法，说完这些就一直闭口不言，靠在车厢上睡觉去了。 杨立心中顿时隐隐有些怒意，心中则是隐隐明白了这孔成此行前去古新县的目的：低价收买家破人亡的孤儿、女子，然后转手高价卖到苍州府去。 眼前的老伯家里多半已经是遭遇过一次狼蛮族的袭击，现在是带着孙女去投奔亲戚。 于是就被孔成给盯上了。 这个小女孩模样乖巧、皮肤白净，长大之后多半会出落得极其水灵，只要精心培养一下，将来很容易成为什么怡红院之类里面的头牌，在苍州府的出售价格可不低。 这简直就是在发国难财！ 不过杨立不能轻易暴露身份，此时并不是轻举妄动的时候，所以只是在心里琢磨着，还是等到了地方再提醒这位老伯一下，顺便给点儿钱什么的。 天色渐暗，夜里马车也会不停地赶路，如果不出意外，等到明天下午就会进入古新县境内。 不知不觉中五个小时过去，时间已是深夜。 车厢里的人几乎都已经东倒西歪的睡去，小女孩坐在爷爷的怀里，眼角犹有些未干的泪痕。 “咚！” 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却是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将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 第四十六章 兀老六 咔嚓！ 这是马车中的粗木料断裂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马匹的嘶鸣，人的叫喊声。看来这批车队是受到了什么东西的冲击，一下子陷入了混乱之中。 杨立本来睡得就不深，几乎是第一时间醒来，然后迅速聆听车厢外面的动静。 哭声，杀声，嘶鸣声、打斗声，一时之间纷纷传入耳中。 而一直趴在马车顶部的无影，此时也悄无声息地钻了进来，神情有些兴奋，一副张牙舞爪的模样。 杨立顿时明白，这是狼蛮人的袭击！ 而这个时候，马车上的其他人也醒了过来，老伯和他的孙女一脸惊恐，孔成和另外两名大汉也是一脸慌张，茫然不知所措。 忽然孔成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跑到马车前方，对着马夫大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往回跑啊！” 由于是黑夜，马车前面又只有一个灯笼，那马夫根本看不清远处的状况，此时只是吓得在原地发呆。现在听到孔成这么一呼喊，登时醒悟过来，连忙调转马车的方向，准备原路返回。 不过好像孔成喊的那一嗓子声音似乎大了点儿，同样吸引到了狼蛮族人的注意力。 杨立透过车窗，看到有三个狼蛮战士立即骑着马，提着铁叉就追了上来。 马车内的其他人也见到了这一幕，不由脸色都是吓得发白，嘴唇直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其中一名狼蛮战士一边追，一边兴奋地叫喊道：“兀老六的计划果然不赖，在这县道之上设伏，果然比打家劫舍轻松多了！而且只要不是白天，过路的都是普通人族百姓，抢起来还没有什么危险！” “那是当然！” 另一名狼蛮战士附和道：“现在云国的哪一家村民不知道，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要过来打秋风，所以都会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上次我们去了那个啥牛家村，里面的村民在外围撒了一圈的铁蒺藜，可把我给扎痛了！” 还有一名狼蛮战士则是淫笑着道：“痛也就罢了，反正对于我们来说，他们普通人族怎么倒腾都是挠痒痒，顶多休息两天就好。关键是那些娘们儿眼见村子要被攻破了，都是跳井的跳井，上吊的上吊，等我们进去的时候全成了冰冷的死尸，实在无趣的很！” 话音刚落，旁边两个狼蛮族人一起哄笑道：“死尸又如何，前天我不是见你连死尸也没放过吗？” 先前说话的那个狼蛮战士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恼羞成怒地反驳道：“啊呸！你哪只眼睛看到的？净瞎他马的胡扯！” 不过说到这里的时候，三名狼蛮战士都不约而同地止住了笑意，因为他们距离前面的马车已经只有数米之遥。 “给老子停下！” 最前面的那名狼蛮战士一边厉声吼了一句，见马夫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直接右手执起钢叉向他背后刺去。 马车里的众人见此，都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受过训练的人族官兵都无法一对一战胜狼蛮战士，只有控元者远距离才能稍占上风，一般的普通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咚！” 然而随着一声闷响发出，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之中，狠狠刺到了一旁突然冒出的木架上。 这一刺力量巨大，马车立时向左边倾斜，撞在了旁边的树上，同时“咔嚓”一声，似乎是马车的某个零件部位被这一撞给弄断了。 狼蛮战士顿时大奇，心想以自己的近身搏斗技术，不可能这么近的距离还能刺歪呀！反而倒是这个木架，之前记得好像不在这个位置，怎么好像是突然跑出来的一样？ 而且这还不是最不对劲的地方，更奇怪的是，自己明明出了这么一个大丑，后面那两个家伙应该立即开始嘲笑自己才对，怎么现在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想到这里，狼蛮战士奇怪的扭头一看，登时吓得头皮有些发麻：跟着自己一起来的两名同伴，此时居然已经从马上跌下，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似乎是已经死了！ 这狼蛮战士大惊，再也顾不得这辆马车，直接准备调转马头跟大部队汇合。可这转向还没完成，一枚钻石就已经从后方袭来，瞬间洞穿了他的头骨。 噗通！ 又是一声闷响，至此追过来的三个狼蛮战士已经全部死亡，尸体跌落在地。 虽然眼下暂时安全了，但马车上的其他人犹自有些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而且他们同时也在四处张望，想找出究竟是谁出手将他们救了下来。 这时杨立也没在刻意隐瞒，从马车里钻了出来。 这里已经和最开始事发的地方隔了有好几里远，至少在短时间内，前面的狼蛮族大部队还不会发现这边的异常。 马车里面的人见杨立控制着钻石飞回，然后拿出一块布擦拭上面的血迹，不由都是瞪大了眼睛：这个一路上表现极为平静的少年，居然是一位实力超群的控元者！ 一个人同时击杀三个狼蛮战士，虽然有些出其不意，但也不是普通的控元者就能做到的！ 孔成想起了刚进马车时，自己还对杨立有过无礼之举，于是刚刚稍微恢复平静的心，此时又立即变得颇为紧张起来。他强作笑意，艰难地站起身，想上前跟杨立解释。 不过没等他开口，杨立直接吩咐道：“都老实待在这里，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此时此刻，谁也没有质疑杨立的命令，都是忙不迭的点头。就连孔成也是不敢再多言，匆忙钻到了车厢的最里面躲了起来。 把这边安排妥当之后，杨立就顺路悄悄地摸了回去。 狼蛮人感官比较灵敏，杨立必须让自己的动作尽量放轻，等他来到距离先前事发之处五十米左右的地方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概十分钟。 这时狼蛮族已经把前面的四辆马车全部拦住，将里面的人全部一股脑地赶了出来。其中男的有二十来人，都跪在左边的空地上，女的有六个，哭哭啼啼的坐在右边，其中有一位怀里还抱着个婴儿。 中间的空地上还堆着几具人族百姓尸体，应该是在反抗的过程中被杀死的。 杨立躲在草丛里，数了一下眼前的狼蛮族战士数量：还有九个。 这个数目就有些头疼了。 一般来说，这么多狼蛮战士，只有元素师出手才能对付。杨立虽然自忖比普通的控元者要强，但最多只有把握同时对付五个，九个也实在太多了点儿。 既然如此，杨立只得先静观其变，同时飞快地思索，看有没有办法再引几个出来先解决掉。 “兀老六，你说他们三个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没有回来？”一个狼蛮战士问道。 “我他马的咋知道？说不定那辆马车里有个长得俊俏的娘们儿，他们三个忍不住直接就上了呗？”名叫兀老六的狼蛮战士一听，有些没好气地答道。 “草，真是一点儿规矩没有，这要是在打仗，早他丫的就被砍头示众了！”先前发问的那名狼蛮战士啐了一口，然后起身向那六名人族女子走了过去。 “别太猴急了，摸摸可以，别真折腾啊！等他们三个回来了再轮流来。”兀老六见他这模样，立即猜到了他想要干啥，微皱着眉头吩咐道。 “嗯！” 那狼蛮战士随口应了一句，便咧着嘴，炽热的目光在六名人族女子身上一一扫过。 第四十七章 非同寻常的体魄 这六名女子虽然只是相貌平平，但在见惯了粗胳膊粗腿的狼蛮战士眼里，都已经是难得一见的美女。 “嗯，这个不错，就是太瘦了……” “这个也行，虽然稍微老了点儿……” 狼蛮战士贪婪地一个一个从头瞅到脚，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点评。 几个人族女子哪里敢去瞧他那丑陋至极的脸孔？都是扭过头看向一边，身体瑟瑟发抖，心中祈求面前的怪物千万不要选中自己。 忽然狼蛮战士眼睛一亮，看向了那个抱有婴儿的女子，淫笑着道：“这个身材不错，有味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一双大手，直接向这名女子的身上摸去。 女子见此，只是凄惨地惊叫了一声，却不敢怎么避让，任由狼蛮战士胡来。毕竟一旁还躺着好几个同行之人的尸体，不是肢体被砍断，就是头颅被割下，鲜血肠子留了一地，她也是吓得怕了。 另一边的跪着人族男子群里，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见此，顿时睚眦欲裂，怒声吼道：“狼蛮崽子，老子跟你们拼了！” 说完，他便不管不顾，全力向女子所在的方向冲了过去。 然而还没跑几步，一柄镰刀就飞速从后方袭来，旋转着割断了他的头颅，鲜血随之喷涌而出。 噗通！ 眼见着这具无头尸身倒在地上，抱着婴儿的女子很想痛哭一场，却已经是吓得声音都发不出来。 倒是手里托着的婴儿似乎受到了惊吓，哭喊个不停。 嗤！ 那狼蛮战士似乎隔着衣服摸得不够过瘾，直接把女子身上的衣物狠狠地撕开了一大半。 不少其他狼蛮战士见此，也是哄笑起来。 人族跪着的男子里面，大多数人露出了不忍之色，但也有两人双眼放光，一边跪着一边饶有兴趣地向这边张望。 “这小娃娃真他娘的聒噪，打扰老子的兴致！” 狼蛮战士正摸得起劲，但旁边的婴儿却是一直哭闹个不停，他被这声音吵得有些不耐烦了，直接举起硕大的右手，作势就要一巴掌将眼前的婴儿给拍死。 “不要！” 一直眼神呆滞的女子，此时终于凄厉地喊了出来。 同时她身子拼命用力，想让自己挡在婴儿的前面。可是她的力气终究太小，无论她如何挣扎，都被面前的狼蛮战士用左手死死摁在地上，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就在女子已经绝望的时候，忽然面前的狼蛮战士神情一凝，整个身体就直接倒了下来，重重压在了她的身上。刚刚还在用力挥舞的右手，此时也软在了地上，并没有能伤害到婴儿。 其余狼蛮族战士顿时大惊，纷纷起身环顾四周，立即发现十余米开外居然藏有一个人族少年。 原来杨立趁着所有人把注意力集中在受辱女子身上的时候，已经悄悄接近了过来。最开始的时候距离实在太远，他并没有把握一击必杀，等到凑近之后，就立即出手相救。 领头的兀老六看到这名狼蛮战士诡异的死法，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对，立即出声提醒道：“大家小心！这娃娃应该是个控元者，看起来实力还不错！” “哪里来的野小子，活得不耐烦了吧！” “捉住之后活剥了他，给我们狼蛮族的兄弟报仇！” 其余狼蛮战士只是纷纷拿起武器，满腔怒意地走近杨立，并没有太听进去兀老六的话。毕竟一个控元者再厉害，难道还能同时对付他们这么多狼蛮战士不成？ 杨立则是一边后退，一边操纵三枚钻石，分别攻向距离最近的几名狼蛮战士。 狼蛮战士的头骨十分坚固，就算使用的武器是钻石，如果力度不够，同样无法击穿一击毙命。所以杨立为了稳妥起见，一次只攻击三个。 咔！咔！咔！ 随着三声脆响，最近的三名狼蛮战士头颅被瞬间击穿，跌倒在地。 剩下的六名狼蛮战士见此，顿时有些慌了，知道不能再给杨立发动攻击的时间，包括兀老六在内，全部拼了命的一齐向杨立身上扑来。 这六名狼蛮战士分别处于正前方、左侧、右侧等不同方位，差不多已成半包围之势，杨立根本没有任何方向可以试图逃脱。 也幸好这些狼蛮战士用的武器，都是从农户里抢来的钢叉、镰刀等农具，并没有带弓弩、长枪这种军用武器。眼下双方虽然间距不足八米，但杨立还是可以勉强再发动一轮攻击。 这一次杨立可谓是用尽了全力，五枚钻石分别瞄准了所有狼蛮战士的头颅，然后疾射而出！ 一名狼蛮战士本已经扑到了杨立面前，距离只有两米左右，手中的镰刀正欲抛出，却被一枚钻石直接贯穿了右眼，然后跌倒在地。 旁边的一名狼蛮战士差不多也是如此，被钻石击穿了眉心，一脸不甘地倒在了地上。 还有一个狼蛮战士是被击穿了咽喉，鲜血喷涌四溅。 不过最后两名狼蛮战士被钻石击中后，大概是因为力度不够的原因，却没有直接毙命。 其中兀老六就是只被钻石击破了鼻梁，然后卡在了两根骨头之间，所以他虽然已经满脸是血，但依旧可以手执斧头嘶吼着向杨立砍去。 后面的人族百姓见此，不少都露出了不忍之色。 因为他们都明白，控元者、元素师的攻击都是远程发动的，一旦被狼蛮族近身，就只能被一刀砍翻，毫无还手之力。 “去死吧！” 兀老六面对这个已经杀死自己七个同族兄弟的少年，完全没有留手，直接双手抡起斧头对着杨立横砍过来。 另外一个狼蛮战士也是用一柄钢叉，全力刺向了杨立的腹部。 杨立情急之下，下意识的用脚全速踢向兀老六的下身，同时身子微侧，尽力想避开对方的致命攻击。 在他原本料想当中，这轮攻击自己直接丢掉性命不至于，但受伤做所难免。 这是杨立第一次全力近身搏斗，然而在出手的同时，瞬间感觉到情况有点儿不对：对方明明身为狼蛮族战士，力量、速度应该都比普通人族要强很多才对，但为何在自己眼里，感觉好像也不过如此？ 啪！ 杨立虽然是后出脚，但这一脚却是后发先至，直接把兀老六踹飞。 兀老六的身体直接飞向十米开外，一直撞上了路边的巨石才停下，还伴随着一阵肋骨断裂之声。 至于另一名狼蛮战士的攻击，同样被轻松躲开，然后杨立顺手直接扼住其咽喉，然后“咔嚓”一下，瞬间就把他整个脖子都给拧断。 兀老六艰难的从地上抬起头，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似乎陡然想起了什么，一脸惊骇之色。 随着杨立的走近，他双眼紧紧盯着杨立的面庞，仿佛见到鬼一般，是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天……被我们追杀的……” 第四十八章 想占便宜？ 杨立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就直接控制钻石将兀老六击杀。 这里人多嘴杂，自己的身份可不能暴露。 被俘虏的人族百姓见此，完全都沉浸在震惊当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看这个少年的年纪，应该才成为控元者不久，但为何却能以一敌九，成功击杀这么多狼蛮战士？ 而这还是其次，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少年的体魄强横程度，也远远超出了一般人，甚至比以凶狠、强壮著称的狼蛮战士更强！ 这究竟是什么人！ 不过到了此时，杨立自己的心中，自然是对体魄变强的缘故一清二楚。 淬灵液拥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当初只是使用了一瓶，奔跑速度就有明显的提升。后来自己又服用了四滴凝血露，功效自然要远胜经过百倍稀释的淬灵液。 根据杨立自己的估计，眼下自己就算不动用元素之力，光凭身体强度就能轻易战胜一般的狼蛮战士。 当然，若是碰上之前的那个狼蛮精英，应该还要差上一些。 杨立逐个检查完尸体，在确定所有狼蛮族人都已经死透之后，开口问道：“还有马夫是活着的吗？” 听到这么一问，被俘虏的那些人才猛然回过神来，忙不迭的从地上爬起，然后凑到杨立身旁，其中有两个马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恭恭敬敬地回答道：“我俩就是马夫，不知少侠有何吩咐？” 杨立点了点头，继续安排道：“你们去检查一下车辆，看还还没有能用的，如果能修就尽量修好。另外再来几个人，去后边大概两三里远的地方，那里还有一辆马车好像是轴承坏了，你们去通知那边的人过来。” 两个马夫听此，立即答应着去了。 另外也有三个汉子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前去通知。 不过也有两个身着蓝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似乎并不习惯被一个少年指挥，微微皱起了眉头。 有一个更是阴阳怪气地说道：“我说小伙子，你既然这么有能耐，一口气干掉了这么多狼蛮族战士，那为什么不早点儿出手？” 另一个也是指着周围几具百姓的尸体，附和道：“你看，就因为你出手太慢的缘故，我们已经死了多少人？还有这位女子的丈夫，若是你能早出手一步，她就不至于受此凌辱，她的丈夫也不会惨遭横死！” 这人说完，便装模作样长叹了一口气，试图把刚刚受辱的女子拉到自己这边来。 不过没料到的是，这女子已经裹好了衣服，抱着婴儿，朝着杨立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诚恳说道：“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少侠若有吩咐，小女子一定遵命行事。” 蓝衣男子听此，顿时神情有些尴尬，然而左侧的一个仍旧嘴硬的说道：“这是人家心肠好，没跟你计较，你若是挟恩图报，那就是大大的不对了。” 周围其他人听此，都是面有愠色，不过他们似乎都认识这两个人，也没敢出言指责。 杨立扭头瞧了一眼，却是认了出来，他们两个正是那女子受辱之时，拼命偷看并且幸灾乐祸的无耻之徒。 对于如此人渣败类，杨立立即毫不客气地讥讽道：“两位既然不稀罕我的帮忙，那就请便吧！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就是劝你们十息之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否则我可不敢保证，这躺在地上的尸体里，会不会有一个还没死透，然后突然暴起发难，拉着两位一起垫背，然后共赴黄泉之路。” 这番话里的威胁意味甚浓，两名蓝衣男子脸色陡然变得有些苍白。 他们原本之所以敢用言语挤兑，就是瞧见杨立年纪甚轻，料定他应该不怎么通晓人情世故。只要被自己几句话一忽悠，杨立多半就会内疚伤心，然后向他们所有人道歉。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有机会在整个队伍里占据领导地位，把这次击毙九个狼蛮战士的天大功劳，给分润过来一部分。 然而没有想到的是，杨立态度居然如此强硬，一言不合就直接以生命威胁！ 一名蓝衣男子并不相信杨立的话，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敢！就算你是控元者，可我们也是官府之人，你如果敢杀我们，就等着蹲大狱去吧！” 杨立这次也不废话，直接控制地上的一截断木，狠狠向这男子的腿部扫去。 断木飞起，劲风呼啸，显然力道不轻。 这男子哪里是杨立的对手，躲闪不及之下被一下击中，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同时还伴有“咔嚓”的脆响发出，似乎是大腿的腿骨直接被打断。 “你小子！” 男子表情狰狞，想继续放狠话，可又惧怕于杨立的实力，张了张口终究又闭上了。 但是又这么离去的话，他们同样也不敢。 眼下这里荒郊野外的，距离最近的县城少说也好几十里路，路上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别狼蛮族人，就这么走回去实在太过于危险。 所以两名蓝衣男子沉默了一会儿，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县开口服软求饶，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然而杨立却又是瞪了他们一眼，直接斥道：“还不滚？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们么？” 两人一听，登时再没有了继续纠缠下去的胆子，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的摸黑离开。 等到两人走远，人群中有一人上前轻声提醒道：“这两人是古新县衙门里的差役，听说跟朱县尉颇有些渊源，少侠如此处置虽然大快人心，但也不能不防他们回去之后反咬一口啊！” 杨立点了点头，答道：“多谢提醒，这事情我自有分寸，小小县尉我还不放在眼里。” 听到杨立语气之中根本没有把这当回事儿，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而那些有亲朋好友死去的，也开始伏在尸体旁边轻声哭泣。 而这个时候，先前那辆马车的人也都赶过来了集合。 杨立很快作出了安排： 一是让三个马夫修车；二是让有体力的青壮汉子挖点儿浅坑，把死掉的人族百姓就地掩埋；三是让人在附近收集一些枯枝杂草，准备把狼蛮族人的尸体烧掉。 原先那辆马车里的孔成赶过来之后，一见满地的狼蛮族的尸体，立即猜到眼前的少年实力非同寻常，于是殷勤地笑着上前问道：“少侠，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事情，可需要我来帮忙的？” 杨立也是一笑，说道：“这里一共有十二个狼蛮战士的尸体，你把他们的头颅都给我割下来，然后找来布袋全部一一包好。” 孔成一听，脸上笑容瞬间消失，苦着脸道：“少侠，这活儿我没干过呀，能不能换一个？” 杨立继续微笑道：“你这是在跟我讨价还价？” 孔成刚刚在来的路上，可是远远就看到了，有两人因为跟面前的少年不对付，三言两语之下就被打断了腿还给赶跑，这会儿恐怕已经在荒郊野岭之间游荡。 他可不敢再触怒杨立而步其后尘，只得讪笑着答应道：“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自己没有经验，怕干不好这活儿，耽误了少侠的正事……” 于是片刻之后，便见到孔成不知道从哪里借来一张手帕，蒙住了自己的口鼻，然后又从地上找来一把镰刀，硬着头皮去割狼蛮战士的头颅去了。 旁人不知道杨立为何如此为难孔成，但那名带着孙女的老伯却是有些懂了，有些感激地朝杨立深深看了几眼。 第四十九章 历练开始 一个多小时之后，各种事情处理得都差不多了。 五辆马车之中，有两辆是完好无损的，另外还有两辆只坏了部分零件，经过修理之后已经可以正常使用，只有一辆完全报废。 杨立先把剩余的妇孺老幼安排进了三辆马车之中，剩余的青壮男子如果坐不下，就直接骑狼蛮战士带过来的马匹。至于自己，则单独使用最后一辆马车，用来装运狼蛮族的头颅。 孔成声称自己不会骑马，所以想找辆还有位子的马车上去，却被杨立给拦了下来。 这时孔成已经没有巴结之意，心里只剩下惧怕，虽然对于杨立的举动有些奇怪，但仍是强作笑颜道：“少侠，我真的不会骑马，就让我上去吧？” 杨立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听说你这次去古新县，是准备做笔大买卖，身上应该带了不少钱吧？” 孔成脸色微变，不过也不敢隐瞒，有些忐忑地答道：“是带了点儿钱，不过也不是太多。” “我身上恰好没带钱，你看……” 杨立就微笑着看向孔成，一副你懂得我意思的模样。 孔成恍然大悟，有些肉疼地接着道：“少侠如果缺钱花，尽管开口，只要我身上有，借多少都行！” 他一边说着，一边作势要从怀里掏钱出来。 “我有说要跟你借么？” 杨立却是摆摆手，白了他一眼。 孔成觉得自己这个时候，已经完全不能把眼前的少年当一个“少年”来看了，苦笑着道：“是我糊涂了，少侠对我等有救命之恩，区区一点儿银两不成敬意，还请收下。” 说完，孔成便从怀里取出了一张二十两的银票，双手递了过来。 不过杨立却没有接。 孔成见状，只得又掏出了一张同等面额的银票。 同时他的腰也弯的更低了，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带着几分恳求之意说道：“少侠，我做的也是小本买卖，总得给我留点儿本钱吧？” 杨立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接过银票，在他身旁走过的同时说道：“这买卖成本虽小，终究不怎么光彩，我劝你还是换个生意做做，不然下次被我碰到，就不只是掏点儿钱出来了。” 孔成身形一滞，然后又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这两张银票杨立并没有揣进自己的怀里，而是拿着来到了前面的马车旁，然后将其中一张给了带孙女的老伯，另一张给了抱着婴儿的女子。 二十两银子不算少，也不算多，太多了他们也不敢收，会引起心怀不轨者的觑觎。 这两人接过银票，自然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不过杨立并没有接受他们的道谢，而是故意大声说道：“你们不要谢我，这都是后面那位孔先生见你们两位遭遇可怜，又有孩子幼童需要抚养，这才托我转交给你们的。” 孔成原本还在盘算着，等眼前的少年离去之后，是不是要想办法找他们两人要回一点儿银子，但听到这番言语之后，顿时把这个心思给去掉了。 商人最看重的就是诚信，眼下在场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主动施善，甚至还会在进城之后四处传扬。他要是日后还厚着脸皮去要钱，以后的生意就根本别想再做。 将这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一行四辆马车就继续朝着古新县驶去。 再过了几个小时，天色渐明，路上也开始有了一些来往的人马疾奔而过，多是官府驿站之间传递消息的信使。 由于苍州境内都不太平，这些信使都有十余名精锐将士护送，战力并不比一般的狼蛮战士要低多少，所以白天大路之上还是比较安全的。 杨立虽然来到了古新县，却没有去县城的意思，所以护送到了这里之后，便与另外三辆马车打了个招呼分别。 离开的时候，杨立还给了其中一名马夫三十两银子，算是把自己在用的这辆马车给买了下来。 随便找了个小路走了好几个小时，杨立这才找了个比较僻静的位置，将马车停下，然后打开车厢，将装有狼蛮战士头颅的包袱取下，一一打开。 随行的无影早就忍耐不住了，在一旁流露出期待的眼神来。 时隔一个多月，终于能再次吃到这新鲜可口的脑浆了！ 杨立刚用钻石把第一个狼蛮战士的头颅切出一道口子，无影就兴奋地扑了上去，用两只前爪端起头颅，然后还大口大口地喝着，将里面的脑浆一饮而尽。 接下来是第二个，第三个…… 杨立一口气把十二个头颅全部处理完毕，无影也是丝毫没有停歇地喝完了十二个狼蛮战士的脑浆。 似乎是第一次能一下吃到这么多美味，无影吃饱之后，还颇为满足地摇了摇尾巴，绕着杨立身边蹦蹦跳跳地走了两圈。 “跟着我没错吧？” 杨立看无影这副样子也是有些好笑，摸了摸它的脑袋，说道：“这还只是一个开胃菜，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数不清的美味给你吃呢！说不定还有狼蛮精英的头颅，也能让你尝尝鲜。” 无影听到狼蛮精英二字时，尾巴顿时摇得更欢了。 而杨立也开始思考接下来的计划，现在自己已经处于相对比较安全的位置，短时间内应该无人知晓自己的方位。是时候施展手脚，锻炼自己实战经验的同时，收拾那些无恶不作的狼蛮人了。 …… 五天后的深夜。 古新县的某处山洞外。 两个狼蛮人正坐在洞口，围着一堆篝火烤着一只肥羊。 这只肥羊自然不是他们自己的，而是不知道从哪家农户里抢来的，此时正烤得油香四溢，分外诱人。旁边还堆着不少酒坛，有空瓶的，也有还未开封的，两个狼蛮人喝得可是畅快无比。 “大哥，在这云国里靠抢劫为生，可比我们在部落里过得舒服多了啊！”矮个狼蛮人又灌了一口酒，一脸陶醉之意，喷着酒气地说道。 高个狼蛮人白了他一眼，说道：“那是当然，人族的百姓都很勤劳，又很擅长开垦种田，即使赋税比我们部落高了几倍不止，但几乎每家每户还是都存有不少粮食好酒，比我们这些普通的狼蛮人可是富裕得多。” “在部落的时候，我们得帮着那些精英战士放牧、养马，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还经常吃不饱。现在我们什么活儿都不用干，直接抢他们的吃他们的，甚至连婆娘也是玩他们的，自然是逍遥自在的多了。” 矮个狼蛮人不禁略觉的奇怪地问道：“那我们为啥不一直就待在这里？干嘛还要回去呢？” 这个问题好像把高个狼蛮人难住了，只见他歪着脑袋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有些迟疑地开口答道：“我听部落里的将军好像提起过，他说这就好比就是养鸡，我们不能把鸡直接给杀了，这样才能天天拿到鸡蛋。” 矮个狼蛮人并没有听太明白，不过他见大哥也是一知半解的样子，也就知趣的没有再多问。 两人继续高兴地吃喝，然而没过多久，忽然皆是神情一紧。 因为他们这是都听到了远处有着不小的动静，似乎是一辆满载着货物的马车，正往他们所在的方向前来。 第五十章 如鱼得水 “有马车的人族？” 矮个狼蛮人自言自语地说着，脸上满是喜意。 确实，能用的上马匹的富人家，一般早就躲到县城里去了。而县城又有大批人族军队驻守，单凭他们两个自然是不敢太过靠近。 即使是住在偏远地区里的一些小家小户，家里也是多少布置了防御措施，他们这些实力不高的人硬闯，一不小心就会受伤，从而大大影响劫掠财物的效率。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们一般都只找那些过往的路人下手。 “这几天运气真是不错，才抢了一票大的，又有一头肥的流油的蠢猪送上了门！”高个狼蛮人也是一脸兴奋，站起身来，抄起一把钢刀就往外走去。 路过的时候，他还踢了躺在地上挡路的两具尸体几脚，似乎是因为激动之下，身上有着用不完的力气。这两具尸体都穿着蓝衣锦袍，身上携带的银票数额着实不少，正是高个狼蛮人口中说所的“一票大的”。 两个狼蛮人一直走到大路边上，找了个隐蔽的位置，然后开始静静的等待。 这是因为狼蛮人的感官极为灵敏的缘故，他们完全能感觉到两三里之内的动静，这辆马车虽然距离他们还比较远，就已经被察觉到了。 果不其然，仅仅在片刻之后，就有一个少年驾着一辆马车进入了视线之中。 狼蛮人在夜里的视距和白天无异，矮个狼蛮人见此，不由舔了舔嘴唇说道：“这娃娃应该是个仆从吧，看起来穿着不怎么样嘛！不过看这车辙的深浅，里面的东西倒是应该挺多的。” 高个狼蛮人没有回答，只是盯着这辆马车，逐渐行进到两人的攻击范围之内。 这个少年正是杨立，此时正十分警惕的注意着周围的环境，因为他也知道狼蛮人的感觉灵敏，如果有在附近的话，肯定会提前察觉，然后在路旁设下埋伏。 不过时值深夜，只有些许的月光落在地上，杨立的视线并没有狼蛮人那么好，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动手！” 眼见着马车已经来到面前，高个狼蛮人一声大喝，右手执着钢刀，直接高高跃起就往杨立身上砍去。矮个狼蛮人紧随其后，只不过他用的武器稍有不如，是一把生了锈的镰刀。 杨立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跳出来的两个狼蛮人，一直握在手里把玩的地龙震胆木锥登时疾飞而出，分别对准他们的咽喉、胸口等要害袭去。 “木头武器？” 高个狼蛮人先是一愣，对方如果是控元者的话，他们两个人只有他自己算得上战士，对付起来恐怕还有些吃力。不过见到是杨立使用的是木质武器后，就立即又放下心来。 毕竟在他们狼蛮人的印象当中，以铁元素为本命元素的控元者、元素师，往往都要比木元素的要厉害得多。 他一个狼蛮战士，若是对上一般的铁元素控元者，恐怕还要略占下风。即使有他小弟帮忙，也只能稍胜一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战胜。 不过现在看来，就算他一个人出手，胜率也是不低的！ 高个狼蛮战士这时见一枚地龙震胆木锥正对准自己的脖颈处飞来，立即手执钢刀格挡，心想只要挨过这次攻击，等到自己近身之后，只需两刀就能砍翻这个少年。 “啊！” 然而接下来却是随着一声惨叫，钢刀瞬间被木锥击飞，高个狼蛮人则是难以置信地看向自己右手。 右手鲜血淋漓，虎口居然已经被震裂！ 而且这还只是其次，更令他震惊的是，自己的面前，居然又接连出现了第二枚、第三枚、第四枚木锥！ 噗！噗！噗！ 一连串入肉的闷声响起，高个狼蛮人的咽喉、胸口、腹部等要害瞬间被击穿，鲜血随之喷涌而出，当场毙命。矮个狼蛮人因为年纪还小，身体尚未发育完全，连战士都算不上，自然也是轻松之极的就被杨立解决掉。 杀掉两个狼蛮人之后，杨立先观察了下四周的动静，确定周围再没有别的埋伏，才翻身下马。 从车厢取出一柄从其它地方缴获的一把大砍刀，杨立手起刀落将两个狼蛮人的头颅依次割下，给无影吃完之后，然后就仍进了车厢里。 由于这两个狼蛮人身边并没有携带什么财物，所以杨立又到附近逛了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临时落脚地。 他们生的篝火堆还没灭，杨立很快就发现了不远处小山洞，以及旁边的两具尸体。 “咦，这不是五天前被我赶走的那两个衙役么？” 杨立在翻检财物的时候，认出了地上两具尸体的身份，不由一愣。 不过杨立对此只是一笑而过，丝毫不萦于怀。 这两个人罪不至死不错，但他们也都是成年人了，所作所为就必须考虑到可能带来的后果，落到现在这般境地只是他们咎由自取而已。 “不错，居然有近两百两的银票。” 杨立将找到的银票一把揣进兜里，然后又找了一些碎银子、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一起打包返回到马车上。 银票携带方便，杨打算自己使用。 至于其它的东西，路上如果有碰到被狼蛮人侵害的贫苦百姓，随手送出去就行。 将这些处理完毕，杨立就重新驾着马车出发了。 在这几天的时间里，杨立都是在带着无影在古新县四处游荡，寻找狼蛮族出没的踪迹。 这些流窜打劫的狼蛮族本来就比较喜欢两三个一起行动，这样分战利品的时候比较方便，像之前十多个结成群是少之又少，于是杨立对付起来自然是轻松惬意。 截止到眼下为止，杨立已经收拾掉了近十批狼蛮族人，获得了二十三个头颅。 不过这些狼蛮族人里一个精英没有，甚至称得上战士的也只有十七个，另外几个都是体质较差，跟着来捡便宜的。比如刚才那个矮个的狼蛮人头颅，杨立弄开之后，无影就只是闻了闻，然后直接一脚给踹开。 今天是第五天，杨立在不久前，已经从无影那里收集到了十二滴凝血露。 使用凝血露时需要高度击中精神，既不能被人阻碍，也不能被山里的野兽惊扰。接下来的首要任务，就是找一个比较合适的地方，来使用这些东西。 刚刚的那个小山洞距离大路太近了，也不太合适，最好是能找到一户人族的百姓家来借住。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杨立沿着山路一只前进，终于在拐过一处山角之后，看到了一处几家连着的破旧房屋。 这是三家连着的屋子，位于山坳里面，附近还有几块田地。 不过等杨立来到房屋跟前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完全没有任何动静，既没有人，也没有任何家禽牲畜，空荡荡的已经是人去楼空。 第五十一章 偶遇 咚咚咚！ 杨立用力敲遍了三家房屋，但里面都没有任何人回应，而且门都没锁。 无奈之下，杨立只得进屋把三间房子里外全部查看了一遍，才发现这里原来已经被狼蛮人洗劫过。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留下，各种家具床铺都杂乱地倒在地上，墙壁上还有不少血迹，只是没见到尸体。 如此看来，这三家的住户，应该是被狼蛮族强行劫走走，然后运到自己领地作奴隶使用了。 杨立选了最里边的一间屋子，把门窗锁好，稍微整理了一下之后，便来到一张桌子旁边坐下，然后拿出了盛有凝血露的玉瓶，开始服用。 由于体内的晶胚大小、强度都已足够，现在的杨立并不用再一滴一滴的使用，而是将整瓶含有十二滴凝血露，一口气全部直接倒入了口中。 凝血露刚落进喉咙，一阵熟悉的火热感顿时袭遍全身。 杨立赶紧集中全部精神，驱使着体内所有的元素精华，让其一点儿不漏地向自己元素晶胚集中靠拢。 等到元素精华流动到晶胚周围，刚一触碰，就会被瞬间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晶胚逐渐发烫，上面的晶膜也开始发亮。 这一次吸收的元素精华份量颇多，整个吸收过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才结束。 而在这个过程中，晶胚上的晶膜颜色，也从最初的透明状逐渐变成了乳白色，然后又花费了三倍的时间变成了桃红色，并最终稳定下来。 “记得听大学堂的讲师说过，晶膜在桃红色之后还会变成鹅黄色，不知道再往后又会变成什么颜色？” 杨立很满意这个结果，收拾好之后便从房间里出来，来到屋前的空地之上。 “起！” 随着一声低喝，院子角落里一墩树桩顿时腾空而起，然后在杨立的控制之下，逐渐加速向远处飞去。 五米，十米，十五米…… 等到树桩飞到大概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时，杨立就明显感觉自己对其的控制力开始急剧下降。 试验结束，杨立随手一挥，树桩便一头栽倒在一旁的山沟里。 接下来杨立又取出一枚钻石，继续测试自己的控制距离。也许是钻石的碳元素含量远高于木桩，但质量又小得多的原因，杨立这次可以牢牢控制钻石飞行到二十五米。 “之前我对钻石的实际控制距离只有十五米，现在居然一下子提升到了二十五米，这增加的幅度还真是不错。下次若是再同时碰到九个狼蛮战士，我就算只用元素之力，也有十成把握可以轻松战胜！” 狼蛮精英的实力要比一般元素师差上一筹，杨立现在的状况已经接近元素师，若是现在只依靠元素之力和狼蛮精英单对单的较量，胜负应该在五五之间。 杨立点了点头，目光在院子里扫过，想找一个重物再来试试自己现在的力道。 最开始的时候，杨立的身体只是相当于普通人。 在木源县服用第一瓶淬灵液时，极限力道可能在两三百斤的样子。 而在元素大学堂服用四滴凝血露之后，杨立经过前面几天的尝试，感觉自己的极限力道应该在一千斤左右。 “咦，这里有座石磨，正好试试手。” 杨立在第二间房屋的后面，发现了一座重约两千斤的石磨，顿时眼睛一亮。 稍微活动了下筋骨之后，杨立便在石磨之前站定，找到一个比较适合发力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一抬。 重大两千斤的石磨，居然就此离地而起！ 不过杨立也没能将这石磨抬得多高，只是稍微尝试一下就放在了地上。看来两千斤的重量还是有些吃力，自己的极限力道现在应该是一千六百斤左右。 这等身体的强横程度，即使和狼蛮族里的精英战士比起来，也是相差无几。 弄完这些，杨立便转身回到屋里，准备弄点儿水喝休息一下。不过就在这时候，却听到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听着像是有人在向这边赶来。 杨立神情一紧，连忙带上七枚地龙震胆木锥，疾步跑到路口，循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张望。 只见千余米开外，有四人在纵马疾驰飞奔，不过有前有后，似乎是在追逐。 其中前面一个身形稍微弱小，似是人族之人，后面三人则体型魁梧，应该是狼蛮族人。四人都是全力疾奔，速度极快，不过好在双方间距有百米之遥，短时间内应该追不上。 再过了片刻，等到最前面一人一骑距离自己较近的时候，杨立不由略微一惊。 马背之上身着浅色衣服的女子，正是同为大学堂学员的程滢滢！ 既然如此，杨立也不再迟疑，飞快地躲在了一边角落里，准备等到狼蛮族人追到的时候，再突然袭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程滢滢此时神情慌张，只是不时的回头查看双方间距，并没有发现杨立。 至于后面的三个狼蛮族人，同样也只把注意力放在了程滢滢身上，最前面的那个还狂笑着挑衅道：“小妞儿别跑这么快嘛！刚刚你用木枪偷袭的时候，可是把我给吓了一跳，要不你现在停下来，大哥我站着不动给你揍一顿如何？” 这狼蛮人说着，还把手里缴获的长枪扬了扬，把程滢滢气得脸色涨红。 “前面好像有几户人家，要不我们就去那里办事？好歹也得有张床嘛，总不成我们几个就在这大路上，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吧？”另一个狼蛮人也紧跟着调戏道。 “我们倒是无所谓，就怕这路上的石头多，会把这小妞儿的细皮嫩肉给弄疼了！”最后一个狼蛮人也是笑道。 程滢滢红着脸呸了一口，并没有理睬。 三个狼蛮战士毫不介意，一边肆意狂笑，一边纵马急追，不知不觉中就来到了杨立所在的路口。 “驾！” 最前面的狼蛮人似乎依旧不满意马匹的速度，又狠狠的朝马屁股上抽了一鞭。 而就在这时，路边上陡然响起了急速的破空之声，三枚地龙震胆木锥旋转着，分别朝三名狼蛮族人急速袭来！ 这些狼蛮族人只有一个算得上是战士，另外两个连狼蛮战士都不如，哪里抵挡得住现在的杨立一击？ 几乎来不及躲闪，三人的脖颈便尽皆被木锥洞穿，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片刻之后只听一阵闷响，三具尸体便从马背上落下，掀起了一片灰尘。 程滢滢听到后面动静不对，立即扭头回看，不由惊得呆了：能瞬间杀死三个狼蛮族人，并且其中还有一个狼蛮战士，莫非出手之人是位元素师？ 第五十二章 上交头颅 “兴昌伯！？” 程滢滢在看到杨立之后，立即翻身下马，颇为激动地一路小跑了过来。 杨立则是微笑着点头，说道：“不错，你是一开始就被安排在古新县的？这里有几家民居，不过里面的人应该都被狼蛮族抓走了，你不妨也过来休息一下吧。” 程滢滢往里看了看，神情一黯，幽幽道：“您说的不错，我确实一开始就是在古新县，而且就是在这附近下车的。刚刚那三个家伙，便是洗劫这几家百姓的罪魁祸首，他们是不久前把人族百姓带回狼蛮族领地卖掉，然后重新回来的。” “我目睹了这几家村民遇难的惨剧，只不过当时距离太远，没来得及出手阻止。于是我就一直守在从狼蛮族领地进山的路口，终于在今天又等到了这三个家伙。” “可惜我实力不够，只是伤到了其中一个狼蛮战士的大腿，然后就被他们一直追到了这里。” 杨立听此，心中也是一叹。 程滢滢明知自己实力较弱，但依然敢以一敌三，这种胆量的确值得佩服。 若不是朝廷奖励的几瓶淬灵液没有带在身边，杨立现在就想拿出来送给她一些。 凝血露虽然过几天又能获得一些，但却是狼蛮族里的高级圣物，拿出来太过骇人听闻，容易引人误会，还是再谨慎一些为好。 两人聊了一会儿之后，程滢滢主动提出去找一些木柴，好把这些狼蛮人的尸体给烧了。 杨立自己则是找来一把镰刀，把三个狼蛮人的头颅给割下。 然而进院子的时候，程滢滢立即闻到了一股恶臭，还是从一辆马车上散发出来的，登时大概奇怪。毕竟山里的农户可用不起马车，这多半是杨立带来的。 杨立见她的样子，便开口解释道：“这里面都是狼蛮人的头颅，我这几天都没有去县城登记，所以就一直这么攒着。” 程滢滢听此，顿时没有了恶心的感觉，而是有些兴奋地道：“这些狼蛮人跑到我们云国境内，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凶残至极，我自己没实力替这些百姓报仇，但总还是有人能收拾得了这些家伙！” 杨立点点头，表示认可。 他这一路上见到的人间惨剧，只会比程滢滢多而不会少。 国仇家恨，莫过如此，作为云国之人，在自己力所能及之时，自然要对这些侵略者毫不手软。 程滢滢好奇地向马车瞧了瞧，然后又转过头来，颇为期待地问道：“兴昌伯，我能看看这马车里有多少个头颅吗？” 杨立一怔，但随即笑着答允道：“只要你不嫌恶心，随便翻看。” 程滢滢听此，立即兴高采烈地去拉开了马车后厢的布帘。 于是里面堆积得满满的头颅，一下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程滢滢不由张着小嘴惊叹道：“这么多！” 不过这些头颅有些已经腐烂，肉都粘在了一起，她可不敢真的如杨立所说伸手去“翻看”。 把帘子重新关上，程滢滢眼里充满光芒，有些羡慕地问道：“兴昌伯，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个头颅呀？只要被官府鉴定是狼蛮战士，一个头颅就是三点军功，等到这次行动完毕，您岂不是只靠军功也能获得一个八九品的官职啦？” 杨立却是笑着答道：“这些头颅我并没有想出好的处理方法，所以原本是打算今天烧掉的。” “烧掉？” 程滢滢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喃喃道：“这么多军功，烧掉了多可惜啊！我折腾了这么多天，才杀死了一个狼蛮战士，结果包好的头颅还在今天逃跑时不小心给弄掉了。” “所以这是原本的打算。” “那您的意思是？” 程滢滢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之上闪过一丝羞涩。 杨立继续解释道：“我一次上交这么多头颅上去，肯定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到时候若被人识破身份，可能还会有生命危险。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碰到了你，我就可以把这些头颅分作两份，由我们两个人一起上交。” “这里一共有二十九个狼蛮战士头颅，分摊到每一个人身上也就十来个，成绩虽然依旧算是良好，却也远没有之前那般惹眼。” “我们先把这车头颅交上去，然后立即换另一个地方行动，应该就不会引起太多怀疑，这些东西也就不会浪费。” 程滢滢听完，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然而过她一想到自己一下子能凭空拿到十几个头颅，然后可以领取到近百两白银以及四十多点军功的奖励，随即又变得有些激动起来。 毕竟这些堪称丰厚的奖励，对于她一个出身贫困的农家少女来说，简直是梦寐以求的。 只见程滢滢脸色泛红，微微点头道：“那等以后拿到奖励了，我再把银子还给你。能获得这么多军功，我已经是心满意足了，其它的奖励我可不能拿。” “这算什么话？是你的你就拿着，我又不缺这点儿银子，上次圣旨特赐的我还根本没动呢！你要再拒绝，我可不把你当朋友了，找你帮点儿忙，还这么推三阻四的！” 杨立却是佯装生气地说道。 见到杨立这个态度，程滢滢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两人把路上的狼蛮人尸体处理完之后，程滢滢发现农户家里的基本生活用具还在，旁边还有菜田，于是提出来先在这里由自己做一顿饭，让两人吃好休息一下再出发。 杨立这几天也都吃的是干粮，想到有热乎乎的饭菜可以品尝，自然也没有反对。 看着程滢滢的忙碌的身影，杨立也没好意思闲着，于是去找了些柴禾，烧了两桶热水，准备让劳累了几天的两人都舒舒服服的洗个澡。 杨立毕竟在现代生活过，眼下既然有条件了，自然要把自己弄得干净一点。 只不过程滢滢一开始见到杨立的举动时，并没有发现是两个木桶，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虽然后来她还是明白了杨立的意思，但毕竟这里只有两个人，让她一个女孩子家洗澡，仍然颇有些难为情。 “你一个女孩子家的，总不能比我还不爱干净吧？等会儿你洗的时候，关好里边的房门，我iui在外面守着，绝对不会让人进来看到就是。” 最后直到杨立说了这么一句，程滢滢才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低着头羞涩万分地答应了这个提议。 一切弄好之后，已经是近两个小时之后。 而两人也是吃饱、沐浴完毕，神清气爽地向古新县的县城出发。 多半也是因为杨立在这几天大展身手的缘故，附近并没有多少狼蛮族出没，前去县城的路上并没有任何异常，两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地就来到了古新县东城门下。 第五十三章 密令 因为最近有狼蛮族出没的缘故，古新县城门处也增强了守御力量，有十多个卫兵把守。 但由于并没有狼蛮族人会真的来攻打人族县城，最多就是偶尔有百姓来报告某处有狼蛮族人出没，所以他们也只是登记一下就完事。 既然并不会真正的出击作战，他们的工作还是和往常一样轻松。 这时有几个卫兵晒着快要下山的太阳，懒懒地伸了一个腰，然后突然皱紧了眉头，抱怨道：“哪里飘来的气味，真是臭死大爷了！” 卫兵说着，便循着臭味飘来的方向寻去，却见到是一个少年在赶着一辆马车，还有名差不多年纪的少女骑着马跟在旁边。 另外几个卫兵见状，以为是哪里又遭了狼蛮族的抢掠，直接上前大声呵斥道：“是哪个村子的？死人可不准进城，赶紧找个地方埋了，可别弄出什么疫病来！” 程滢滢厌恶了看了几个卫兵一眼，并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直接掏出自己的控元者身份令牌，拿走手中一扬。 几个卫兵见此，脸上瞬间都堆满了讨好的笑容，态度也是来了个大转弯，说道：“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们几个兄弟一时眼瞎没有看出来，刚刚的话还请两位别放在心上。” “不过看两位的年纪，应该都是苍州元素大学堂的学员吧？朝廷兵部有命令，凡是大学堂的学员，进城一律要出示斩获的狼蛮族战士头颅，否则将直接取消出击行动的资格，还请两位配合一下。” 他们表面上态度虽然转好，但心里还是颇不以为然。 毕竟这几天里，进城上交狼蛮族战士头颅的控元者不少，其中比较厉害的几乎是天天都会来交一两个。像眼前的两人这些守卫之前都未曾见过，所以想必水平也就那样。 程滢滢也知道有这规矩，也就没难为他们，随口答道：“自己去看吧！都在马车里面。” “都在？” 几个卫兵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不对，既然对方用了“都”这个字眼，那说明收获肯定不止一个。 “张老三，你去瞅瞅！”卫兵当中一个领头模样的吩咐道。 “遵命！” 张老三听此，立即站起身，然后走到马车后边，忍着里面扑鼻而来的臭味，右手伸向车厢外的布帘。 其余卫兵也是齐齐向这边看来，想知道车里面的头颅究竟有几个。 哗！ 随着布帘被掀开，塞满一整车的狼蛮战士头颅，顿时映入了所有人眼中。 “天呐！” “这么多！” “我的娘呀，这是要把人给吓死啊！” 所有卫兵都被惊呆了，张大着嘴巴，久久说不出话来。 从兵部制定的出击行动开始到现在，古新县虽然也有三两个上交十多个头颅的学员，但他们最多都是隔一两天就来县城一次，所以远不如眼前这般一次拿出三十多个来得震憾。 程滢滢早料到了这些人的表现会跟她当初差不多，此时也是微微露出了得意之色。 过了好一会儿，领头的卫兵才回神，然后一路小跑过来，弯着腰殷勤地说道：“两位少侠这是要去县衙登记吧？我这就带你们去！” 片刻之后，杨立一行人便来到了县衙大门前。 看门的衙役见状，开始也是一脸嫌恶的神情，不过那卫兵队长在他耳边附语几句之后，立即换成了满脸震惊之色。 “几位请稍等，我这就去通知负责的师爷。” 衙役说完，便一溜烟跑了进去。 杨立几人在门外没等多久，就见衙役领着师爷，还有三个负责仓储工作的吏员，一齐匆忙走了出来。 程滢滢见状，直接用手一指，道：“东西都在马车上，你们拉过去清点登记吧！” 那师爷并没有立即答应，而是县狐疑地走到马车旁边，亲自拉开布帘瞧了一眼，然后才忙不迭地说道：“两位快快请进，我这就安排清点登记事宜。” 于是杨立和程滢滢两人，就被请到了县衙的后院，还有人搬来了桌椅，送上茶水。 马车也被拉到院子里，在双方的共同见证下清点数目。 吏员一个一个的从马车上取下头颅，然后送给专门鉴定的人过目，最后会拿到指定的库房封存起来。 所谓鉴定，主要就是查看头颅前额处的骨刺。 狼蛮族中只要是战士或以上级别的，骨刺都会超过三厘米，用手一摸，就会明显感觉到。 普通狼蛮人的头颅并不会计算军功，这是因为这些狼蛮人战力相对较差，往往都是老弱妇孺。 很久之前这些狼蛮人的首级也被计算为军功之时，就曾有小股人族部队专门找这些人下手，然后激怒了狼蛮部落，引来大军压境，最终云国被迫支付了一大笔赔款才了事。 从此以后，朝廷就修改了这条规定，以免再有人故意行滥竽充数之举。 而随着清点过程的进行，无视是师爷，还是负责搬运、鉴定的吏员，都是越来越惊讶。因为马车上的头颅，居然是以狼蛮战士的居多！ 只是有一点令他们感到十分奇怪：这些以坚固著称的狼蛮战士头骨，此时却无一例外都被人割开了一道口子。 不过这并不影响头颅主人的身份鉴定，大家也都知道这可能和个人的攻击手段有关，很可能涉及到一些隐秘，所以并没有出言询问。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清点才全部结束。 只见师爷放下笔，神情郑重地说道：“经过鉴定，狼蛮战士的头颅一共有三十个，不知两位有没有讨论过分配方式？” 三十个？ 周围的吏员、衙役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据他们所知，整个苍州到目前为止，一人斩获十个头颅以上的都不多，二十个以上的每个县只有三两人，三十个的整个苍州好像都只有一两个。 而这里面，还包含有那些花大价钱高价收取，然后用来博取军功的投机取巧之徒。 现在这三十个头颅，如果是其中一人所获的话，那么这番战果必然可以在整个苍州引起轰动。 不过杨立却是轻描淡写地答道：“这是我们两人携手一起合作获得的，登记的时候就按一人一半的方式来吧。” 师爷等人对于这个回答略微有些失望，然而即使是一人十五个，这项成绩也算是控元者里的佼佼者了。 所以那师爷还是一脸笑意，有些讨好的说道：“既然如此，两位就请随我来帐房这里，办理一下相关的登记手续。” 这是流程里的最后一步，杨立和程滢滢自然没有任何异议，跟着他进了一旁的房间。 房间里面满是锁有各种账册的柜子，师爷取出钥匙，打开了其中一把厚重的大锁，拿出一本看着比较新的册子，在上面写好基本的信息。 弄完这些，他又要来了两人兵部颁发的特制令牌编号，全部填写无误之后，再由双方共同确认，并签字画押。 杨立和程滢滢也拿到了一份副本，以作日后领取相关奖励的凭证。 一切处理妥当之后，两人便准备辞别离开，去下一个县继续行动。 不过临走之时，却被师爷叫住了。 只听师爷语气郑重地说道：“两位还请留步，昨天兵部下达了一条密令，我需要在这里通知给每位前来的控元者。而两位得知以后，除了告诉给同为元素大学堂的学员，也请不要泄漏给他人知道。” 第五十四章 不谋而合 杨立和程滢滢相视了一眼，脸上都是闪过一丝凝重之色。 师爷则是继续开口道：“密令上说，清川县在两天前，似乎有少量来历不明的狼蛮族出没。他们数量虽然不多，但实际战斗力不低，在清川县的控元者已经有近二十人丧生，所以请大家行动的时候万分谨慎，以保证安全为第一要务。” 两人听此，心中都是一黯。 大家同为元素大学堂的学员，有人年纪轻轻就在第一次行动中失去性命，实在是一件极为惋惜的事情。 程滢滢不由开口问道：“既然如此，兵部为何不提前中止这件行动？” 师爷苦笑了两声，解释道：“这批狼蛮族人数量并不多，兵部如果第一时间就中止行动，岂不会让整个云国的百姓耻笑？如果兵部真的这么做了，大家刚刚由那名特等控元者出现，而好不容易树立的起来的信心，恐怕就要立即损失一大半。” “而且据我所知，兵部已经特派三名元素师前去查探，也并非完全没有行动，只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最新的消息而已。” “据兵部推测，这批狼蛮族人很可能也会听到风声，然后转移到了其它地方。所以两位就算后面几天继续停留在古新县，我建议也要小心一点儿，遇到奇怪的人物先远离一些。” “多谢前辈教诲，我们会小心的。” 杨立和程滢滢道了声谢，然后便离开了县衙。 天色虽然已经不早，但在杨立的坚持之下，两人只是稍微补充了一下干粮清水等物，就直接离开了古新县。 “兴昌伯，接下来我们准备去哪里？” 只要是杨立的提议，程滢滢都是无条件支持，看样子已经打定主意要跟着他一起行动了。 “临邑县。” 杨立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答道。 “临邑县和清川县相邻，为啥要去这里？” 程滢滢听到这个决策，有些一头雾水。 若是说去清川县，她还倒可以理解，毕竟密令上所说的狼蛮族在这里，杨立可能会想着去报仇。 “临邑县同时与狼蛮族的领地、清川县毗邻，如果我没料错的话，这批实力颇强的狼蛮族人，应该会在听到风声后向自家领地的方向龟缩，等到足够安全了再出来。” “所以他们眼下所在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临邑县。” 杨立一边解释，一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此行可能确实有些危险，你如果不想跟我一起行动的话，就在中间随便找个安全的地方休息吧！” 程滢滢虽然明知杨立这么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但听到自己耳中之时，却不知为何有些不满，当即抱怨道：“不行，我偏要跟着你一起去！” 不过话刚说出口，程滢滢又立即转念想到：杨立乃是特等控元者，又拥有着兴昌伯的爵位，自己怎么能用这种态度跟对方说话？ 于是程滢滢还没等杨立回答，又立即期期艾艾地说道：“对不起兴昌伯，我实力不够，行动的时候可能确实会拖您后退，刚刚是我太激动了。” “如果您不愿意我跟着的话，我这就离开。” 杨立一听，立即明白自己又在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她内心自卑的一面，于是故意调笑道：“你瞎说什么呢？有美女想跟着同行，那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而且我这今天不是刚刚才英雄救美的嘛，说不定到了晚上，就有美女以身相许？” “哎呀，光是想想就让人激动得不行，我又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呢？” 杨立说完这些，便拍马向前疾行。 程滢滢立即被这些话羞得满脸通红，但心里却已经毫无芥蒂。 …… 苍州景华县，当地最为高档奢华的酒楼之中。 而王承德和王二两人，正坐在其中一间雅厅里面，桌上满是各种酒水佳肴。 说实话，王承德一开始也能料到王二能找到自己，所以三天前两人会面的时候，他还有些不敢相信。 毕竟兵部对这次行动准备得极为周密，他一路上可都是切身体会过了，好几次想传递消息出去，可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对于王二是如何找到自己这个问题，王承德自然十分好奇，一见面就立即提了出来。 王二对此也是早有准备，说都是追着少爷所在马车的方向，辛辛苦苦、不眠不休找了好几天时间的结果。 王承德一听，自然对拥有如此忠诚可靠的仆从十分高兴，当即就赏了王二整整十两银子。而且由于有个仆从在身边，王承德的心思可就活络起来了，很多原先的不能做的事情，也都可以试试了。 然后第一件事情，王承德就是让王二去探听苍州所有县衙，有没有控元者的行动成绩特别突出。 “王二，打听得怎么样了？” 王承德一边品尝着杯中的美酒，一边悠悠问道。 “回少爷的话，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各个县都有几个成绩不错的。可是能称得上特别突出的，却只有昌玉县的一人，截止到今天为止，他已经上交了三十个狼蛮战士头颅。” 王二站在一旁，恭恭敬敬地回答。 王承德听此，顿时眼睛一亮，急忙追问道：“这人可是杨立？” “不是杨立，而是所谓的苍州第一天才，车明俊。” 王二也是摇了摇头，显得有些遗憾。 “这小子简直就是个缩头乌龟，明明实力比车明俊还要强得多，成绩却比人家还要差。等到出击行动结束，整个学堂公布成绩的时候，我看他的脸往哪儿搁！” 王承德狠狠地把酒杯往桌上一摔，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 王二在旁边站着，却没有立即答话，而是给王承德的酒杯里重新斟满了酒水，然后看他气消得差不多了，才继续道：“少爷，这次小的还打听到了一个消息，是兵部给所有大学堂学员的密令。” 王承德登时来了兴趣，让王二赶紧把这个消息的内容全部讲了出来。 可等到他听完的时候，却有些大失所望，兴趣缺缺地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无非就是接下来的日子里，要尽量避开清川县而已。” 听到这句话之时，站在后面的王二脸上闪过一丝冷笑，似乎对王承德的态度颇不以为然。 当然，王二在重新说话的时候，依旧是充满谄媚之意。 只见他继续说道：“少爷，这件事其实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机会。我已经通过咱们我家的关系打听到了内部消息，据说这批神秘的狼蛮族人里，有一个身份很不一般，实力虽然只是狼蛮战士，但地位却相当于蛮将。” 然而王承德的兴致依旧不怎么高，只见他冷笑了几声，然后反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一个控元者，主动去找这个蛮将下手？” “人家既然地位不一般，那身边肯定有其他高手保护，我这不是找死么！” 王二见他已经有些了不耐烦的意思，连忙赔笑着解释道：“少爷误会了，小的意思是，让您联系一下车明俊，联手把这事儿搞定。” “毕竟咱们王家在狼蛮族那边多少有点儿关系，他必须通过我们才能准确地找到目标所在，如此也不怕事成之后，他会翻脸不认账，总会分一些好处给我们。” 听到这里，王承德终于是明白了王二的意思，顿时大喜。 只见他兴奋地站起身，绕着桌子走了两圈，然后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好个王二，这主意真不错！云国已经多年没人能够获取击杀蛮将之功，而只要能立下了这项泼天大的功劳，咱们的声望之隆，恐怕还要比现在寸功未见的杨立还要强上几分！” 第五十五章 狼王血脉 清川县南麓深处，一条无人的小路之上。 这小路颇为崎岖，一般的马匹若是在此处强行奔跑，很容易伤到马蹄。 然而此时，三匹枣红色的骏马奔腾而过，速度比普通的快马还要快上几分，一路扬起阵阵沙尘，如履平地。 若是有识马之人见此，就能一眼认出来这是狼蛮族声名赫赫的汗血龙马。据说此马一日能疾行三千里，数量稀少，每一匹的价值都在千两银子以上。 眼下这三匹汗血龙马上的狼蛮族人，装饰打扮也和普通的族人所穿的兽皮衣服颇有不同，而是和人族的富贵人家形似，全是穿的锦缎绸罗。 特别是中间的狼蛮少年，可谓是锦帽貂裘，穿着之华丽几乎和人族官宦子弟无异。 这一行人疾奔了好一段时间，一直穿越了清川县的边界，到达临邑县境内之后，才堪堪放慢了速度。 过了一会儿，左侧的一个狼蛮汉子提议道：“少头领，天差不多快黑了，我们也已经按照计划到了临邑县，不如就先在这附近找个人族的地方歇息吧？” 这少头领撇了撇嘴，似乎是对这个安排很不满意，抱怨道：“咱们刚在清川县抢了个地主的宅子，每天晚上玩着他的七个小妾，白天又有人族控元者送上门来给我练手，不知道有多舒服！可现在你们非要重新换个地方，真是麻烦！” 狼蛮汉子被这么一通训之后，却依然没有愠色，咧着嘴笑着解释道：“少头领，这不是我们非要换地方，而是情势所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阿三可是拿了那地主家抢来的小半财产，然后才在清川县衙里换来的消息，说是云国兵部已经派了三名元素师前来调查。此事不管真假如何，我们都还是小心一点儿为好。” “三个元素师？” 少头领眉毛一样，确实有些被这个消息给镇住了。 一旁的另一个的狼蛮汉子则是叹了一口气，有些懊恼地说道：“若不是少头领没能分到那一滴本来应得的凝血露，无法激活体内的一丝狼王血脉，咱们还用怕三个人族的元素师？” 不过他话音刚落，立即被先前说话的狼蛮汉子狠狠瞪了一眼，喝斥道：“瞎说什么？凝血露是狼蛮圣物，自从咱们噬血部落的圣兽无影失踪以后，这东西的数量自然是越来越很少。：” “老头领若是还有一滴，会不给少头领留着？你若再跟人族的长舌妇一样乱嚼舌头，可比怪我翻脸无情！” “阿大、阿三！你们两个都别说了！” 少头领似乎也是被他们勾起了心事，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阴沉起来。 其余狼蛮人见状，也都不再言语，整个队伍的气氛也一下子变得颇为沉闷起来。 三个狼蛮人的心里，都在各自暗暗盘算着什么。 所谓狼蛮族，其实是由大大小小的近百个部落组成的，每个部落都有各自的头领。 每一个部落头领都拥有狼王血脉，其子孙都可以通过使用凝血露、洗髓珠、透魂浆等狼蛮圣物，来激活体内的血脉力量。 而拥有狼王血脉者，只需要用一滴洗髓珠激发血脉，直接将实力提升至蛮将的水准！ 就算不用珍贵无比的洗髓珠，仅仅使用一滴凝血露，也能让实力瞬间达到精英战士。 狼蛮族内根据战力，大概分为战士、精英、蛮将、蛮帅、蛮王五个阶级。 普通狼蛮族人，天生体魄力量最多在精英这个档次，只有经历数百场的战斗生死磨炼，才能将实力提升到蛮将级别。因此每一个蛮将都是万中无一，地位之高都堪比人族里的元素师。 整个狼蛮族的数百个部落当中，其中仅有三个部落，因为拥有圣兽的缘故，可以源源不断通过祭祀获得圣物，然后激活首领子孙体内的狼王血脉，继而拥有远远超出普通部落的战力。 而这三个部落，自然而然地成为狼蛮族中最大的三个部落。 噬血部落原本就是其中之一，不过随着无影圣兽的失踪，这个地位也开始有了些许动摇。 眼下这个在人族临邑县内磨炼的少头领，就是噬血部落首领的第二十九个儿子。 他因为母亲是从人族劫掠过去的缘故，血统并不纯正，在部落里地位偏低，而且平时根本就不怎么被父亲重视。 这样一来，他更需要尽快提升实力，来以此证明自己的价值。 没有凝血露，他就只能带着两个狼蛮精英侍卫来到云国，试图用和人族控元者之间的生死战斗来激发血脉。 三个狼蛮人一路无话，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忽然最前面的阿大陡然停了下来，有些兴奋地扭头说道：“少头领，前面好像有一座庄园，现在天还没完全黑，屋子里面就已经灯火通明，肯定又是个土财主！” 少头领一听，顿时也来了兴趣，拍马向前疾行，一直看到庄园之后才停了下来。 “好！今晚我们就住这里了，只要是男的统统杀掉，一个不留！” 少头领狞笑着命令道，似乎是要把刚刚郁结在心里的怨气，一下子全部给发作出来。 …… 同一时间。 清川县城，一座静谧典雅的茶楼中，周清雪正在品尝这一带特有的黑茶。 由于身份太过特殊，她并没有亲自参与这次行动，只是凭着自己的喜好四处游走。 此时还有三名仆从，在她旁边静静地站着，随时听候吩咐。 过了一会儿，一名被唤作林叔的仆从走了进来，行礼之后称赞道：“这黑茶光看这颜色我就有点儿害怕的，没想到殿下却敢尝试，老奴佩服。” “要想治理好国家，自然要深入体察民情，所以我才觉得什么东西都要尽可能的尝试一下。” 周清雪面色如常，放下茶杯继续问道，“我托你打听的事情如何了？” 林叔弯着腰，恭敬答道：“已经打听清楚了，这次来清川县作乱的狼蛮族人，乃是噬血部落首领的二十九子。他自己是比较强的狼蛮战士实力，随行的两个侍卫，则是都是精英战士。” “兵部在地方的实力有限，这次先只派了三个元素师前往打探，峰州大将秦天涯还在赶来的路上。只要他一到，这几个跳梁小丑相比顷刻之内就能被解决掉。” 周清雪听此，立即有了决定，吩咐道：“那好，这个杀戮我不少学堂同窗的罪魁祸首，就由我亲自来出手对付！” 几个仆从大惊，纷纷劝道：“殿下不可，这等危险的差事，交给我们几个老奴来办即可，怎么劳烦殿下千金之躯亲自动手？” 周清雪却是摆摆手，毅然道：“我意已决，你们不用再劝。” “你们都是元素师，狼蛮人感觉灵敏，精英战士更是可以提前察觉到三四里之外的旁人活动，所以你们去只会打草惊蛇，逼得他们直接跑掉。”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我肯定不会一个人去的。整个苍州元素大学堂那么多人，总有几个会对这几个狼蛮族人有兴趣的，到时候我们只要联手，就基本没什么大碍。” 第五十六章 组建队伍 周清雪刚刚作出决定，就遭到了叶叔等人的极力反对。 若在平时，都是周清雪说一不二，可眼下这事儿也太过惊人了一些。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周清雪还是作出了一些让步，容许他们在五里之外远远跟着。如果没有她的召唤或者突发紧急情况，他们不能太过靠近，以免被这批狼蛮人发现。 此事谈妥以后，周清雪并没有立即出发，而是一边派人继续打探狼蛮人的最新位置，一边让人守在清川县各个路口，看有没有值得留意的大学堂学员赶来。 就在第二天，周清雪的手下就已经发现了王承德、车明俊、诸葛皓轩三人的踪迹。 而且这三人似乎和约定好了一样，一进县城就找了家酒楼，然后躲在房间里密谈了许久。至于具体商谈的内容，周清雪的人并没有打听到，不过也能猜到多半和那批狼蛮人有关。 周清雪在得到回报之后，立即让人送了个口信过去，让他们一齐到茶楼相聚。 王承德等人本来商量着再找一些人来一起行动，毕竟这批狼蛮人中很可能有精英战士存在，若是只凭他们几个控元者，打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可收到周清雪的邀请之后，他们都是精神一振。 毕竟他们在学堂的时候，对于周清雪的神秘身份就有所耳闻，现在己方的行踪都已经被她掌握，想必她所拥有的实力也要远远超乎想象。 既然如此，王承德三人也就乐于一齐合作。 这样既能和背景非凡的周清雪攀上关系，又可以完全没有后顾之忧，实在是一举两得的美事。 三人如约来到周清雪所在的茶楼中，开始着手商议。 周清雪毫无争议地坐在上首位置，其次是车明俊和诸葛皓轩，王承德坐在最下面。至于王二则只能站在房间之外，根本没有进来的资格。 王承德有意在这个小团体中展现自己的价值，以免被这些实力明显比自己的人瞧不起，所以抢先开口道：“根据我所得到的情报信息，这批狼蛮人现在已经潜入了临邑县境内，而且他们当中很有可能有一个精英战士。” “临邑县？” 诸葛皓轩明明已经知道此事，却又装作一副很惊讶的模样，是想特意配合王承德，借此机会强调他们拥有一些狼蛮族那边的特别情报。 车明俊则是云淡风轻地说道：“如果只有一个精英战士的话，我想我们几个人出手已经绰绰有余了。少一个人参与，就是少一个人分润功劳，不知道周姑娘意下如何？” 然而周清雪却是微微一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这批狼蛮族人一共有三个，全部来自噬血部落。其中一个狼蛮少年是比较强的狼蛮战士实力，因为拥有狼王血统，地位相当于蛮将。如果我们此行能成功击杀，计算功劳时也会按照击杀狼蛮将领的标准来奖励。” 这番话说完，王承德三人顿时都是一脸尴尬。 原来周清雪的了解到的情报，内容远比他们获得的要精细、具体得多。 车明俊两人还好，实力摆在那里，不担心这个队伍把他们排除在外，但是王承德就不免有些心下惴惴了。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两人实力、地位都比他要强得多，周清雪虽然在当初选拔考核中故意隐藏实力，但想必也不怎么简单，否则就不会在入学的时候分配到特殊元素班去。 这样一想，王承德顿时神情萎靡，生怕自己被踢出这个队伍，跟这个天大的功劳失之交臂。 而就在这时，周清雪又再次开口道：“另外两个随从的护卫则都是精英战士的实力，如果就凭我们四个人前去，恐怕还无法战胜对方。所以我的意思是，咱们需要再等一个人。” “再等一个人？” 诸葛皓轩则是微微皱起了眉头，有些疑虑地开口道：“咱们四人对付一个狼蛮精英战士，还算是颇有把握，但如果是两个狼蛮精英战士，队伍恐怕不止要增加一个人才行。” 车明俊倒是立即明白了周清雪的意思，试着问道：“莫非周姑娘的意思，是要把杨立找来？” 随着周清雪笑着点了点头，王承德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 打心底里来说，王承德是千不愿万不愿和杨立一起行动。可是见人家的这个意思，明显自己的地位要比杨立低很多，如果现在他开口提出反对，恐怕人家多半反而会把自己给请出队伍。 而失去这次获得天大功劳的良机，绝对不是王承德可以接受的。 所以他只能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无奈之意，反而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道：“周姑娘这个提议不错，如果咱们能邀请到杨立一起，这次行动就能把参与人员的范围缩小到最少了。” 其他人看见连王承德都没有反对，也是点了点头，算是接受。 不过随后四人交换了一下情报，却是发现双方都没能掌握杨立行踪，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现在身处何处。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车明俊提议道：“大家觉得有没有这种可能，杨立其实并没有来首先发现异常的清川县，而是已经先我们一步前往临邑县了。” 话音刚落，王承德直接语气颇为不屑地反驳道：“他一个乡下小子，从小就没有出过木源县，怎么可能直到狼蛮族内部的情报消息？我看他就是贪生怕死，不知道缩在那个角落里享福呢！” 周清雪似乎跟不高兴王承德所说的内容，狠狠瞪了一眼，只把他吓得赶紧闭嘴。 车明俊见状，则是立即解释道：“大家可以看下地图，临邑县同时与清川县、狼蛮领地相邻，如果这三个狼蛮人也听到了风声，是不是会第一时间选择退到临邑县？” “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完全可以观察我们人族的反应之后再做下一步行动，我觉得杨立就是已经料到了这一点，所以不用任何情报，直接前往了临邑县。” 众人听此，这才不约而同地回想了周围的地理环境，最终恍然大悟。 四人立即作出决定，先行前往临邑县，等找到杨立之后，再商量具体的作战细节、功劳分配等问题。 王二守在门外，见到王承德抑郁寡欢的模样，趁着帮忙收拾东西的机会，三言两语就把几人在里面商量的内容给试探了出来。 听完之后，王二只是稍微想了一下，便附耳说道：“少爷不用太过担心，这次若真的能和杨立一起行动，也许是一个天大机会也说不定。” “机会？风头肯定都要被他抢了去，我哪有什么机会？”王承德依旧有些半信半疑。 王二只得继续耐心解释道：“既然少爷是这么想的，车明俊那两人岂不是也会这么想？这项功劳非同小可，他们真的就愿意把大头拱手于人？” “而且对方既然有两个狼蛮精英战士，以杨立的能力，必然会被要求去单独抵挡一个。到时候咱们在战斗过程中施展一些手脚，不就可以把他给坑死？” “到时候功劳是我们的，杨立也除掉了，朝廷里的主和派还会主动帮我们擦屁股，岂不美哉？” 第五十七章 现身 这天傍晚，杨立和程滢滢正在临邑县的崇山峻岭中，寻找那批神秘的狼蛮族人所在。 经过几天时间的追踪、走访，他们虽然还没找到目标的确切位置，却也通过种种迹象和幸存人族百姓的描述，得到了不少有价值的信息。 例如杨立现在已经知道，这伙狼蛮族有三人，其中两个身手高强，应该是精英战士的实力。 知晓这一情况之后，杨立也是颇感头疼。 如果这里面只有一个狼蛮精英战士，杨立还是颇有把握自行对付下来，可现在同时要面对两个，自己目前的实力就有些不够看了。 这几天随着时间的推移，杨立又陆陆续续从无影身上获得了一些凝血露，并加以使用。可是越到后面，凝血露的效果就越来越差，晶胚品质提升的速度也逐渐放慢下俩。 直到今天为止，杨立在上回一次性使用十二滴凝血露之后，又服用了十滴。可是体内元素晶胚在吸收如此巨量的元素精华之后，晶膜也只是从桃红色变成浅浅的鹅黄色。 而且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还要二十滴凝血露，自己的晶胚才能达到这一等级中完整饱满的程度。 于是杨立心中暗暗决定，眼下先就这么一边追踪这三个狼蛮人的下落，一边击杀其它零散落单的狼蛮战士，直到自己获得足够的凝血露，将晶胚品质提升到下一个等级，有了完全的把握之后再去主动出击。 两人正在山间小路中走着，忽然程滢滢忽然指向远方，有些兴奋地喊道：“咦，这里好像有户人家！” 杨立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去，确实看见有座木屋。 不过他并没有任何高兴之意，而是淡淡地说道：“都这个时间了，这家人既没有生火做饭，也没有点灯，大门却又是敞开的，恐怕里面的状况并不怎么好。” 程滢滢听此，这才注意到了杨立所说的内容，不由神情一黯。 两人小心翼翼的走近过去，最终确定这里确实已经被狼蛮族劫掠过，墙壁上的血迹还十分新鲜，显然是惨遭毒手不久。 一路过来，这种事情已经见得不少了，可是程滢滢依旧愤恨无比。 只见她红着眼睛，决然说道：“总有一天，我们人族要把狼蛮族给逐出千万里之外，让他们再也不能肆意欺辱云国的百姓！” 杨立心中也是一动，走过前去，拍了拍程滢滢的肩膀道：“狼蛮族视我们人族百姓为草芥，如此血海深仇，岂止驱赶一番就能了结？” “我在这里保证，从现在开始不出十年，你就能看到我们云国的崛起，以及整个狼蛮族的覆灭！” 本来这几天两人虽然一直都在一起，但双方都是恪守基本的礼节，并没有任何亲昵的举动。 眼下杨立这个动作，在这个世界里其实已经算是轻薄之举，但程滢滢不知道为何心里没有任何反感，反而有一种靠在他怀里的冲动。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杨立仔细一听，估计了一下来人的数量，大概在四五个的样子，而且好像正朝着这家农户而来。 事发突然，两人又不知道对方的来路，当下最好的选择就是躲起来，等弄清对方的身份、目的等信息之后再作打算。 可是这个农户实在简陋，两人匆匆扫视了一眼，根本没有看到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于是杨立当机立断，指着一旁的院墙轻声道：“先从后面翻墙出去！” 程滢滢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她一看这两米高的围墙，又有些犯难了。 毕竟控元者的体魄只是比普通人稍强一些，她又没有服用过淬灵液，只能等到成为元素师，身体素质才会有脱胎换骨的变化。 现在要她一个弱女子去翻这堵院墙，实在有些勉为其难。 杨立见事情紧急，也再顾不得其它，直接走到程滢滢身旁，一手握住她的小腿，一手托住她富有弹性的大腿股部，然后用力往上一推。 程滢滢羞涩万分，心神恍惚之下几乎忘记了怎么发力。 不过好在杨立的力气已经堪比狼蛮精英战士，这一推自然是轻松把她送到了院墙之上，随后程滢滢便借着力，轻而易举地跃了过去。 至于杨立自己，只是稍微用力纵身跳起，便直接跨过了院墙，然后轻轻巧巧地落在地上。 “好强的体魄！” 程滢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震撼不已。 可眼下并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两人躲在一旁的草丛里面，静静聆听屋子里面的动静。 这时远处的那四五个人已经走近了农户家里，跟他们之前一样仔细观察着里面的环境，不时发出翻东西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屋内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 “看来这又是一家倒霉的百姓，而且下手凌厉果断，显然是那三个狼蛮人所为。要是我们能早点儿找到杨立，就能阻止这桩惨剧的发生了！” 屋内的另外几人都陷入了沉默，没有人接话。 杨立和程滢滢却都是凛然一惊，不由互相对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都听了出来，刚刚说话之人，分明就是同为元素大学堂学员的周清雪！ 周清雪见其他几人都默不作声，又是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如果我们今天还找不到杨立，这次行动也就作罢。明天我就命令几个属下去追杀这三个狼蛮人。” “只不过我这几个属下都只会正面对决，对于跟踪埋伏这些事情完全一窍不通，那几个狼蛮族恐怕远远看见，就会立即逃之夭夭，根本不给我们机会。” “此举虽然会打草惊蛇，但为了尽量减少云国境内百姓的伤亡，我也不得不这么做了！” 屋内屋外的几个人听到这番话，表现却又不尽相同。 车明俊是若有所思，一副高深莫测之状，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诸葛皓轩是略带惋惜之意，似乎为错过这场天大的功劳而感到万分可惜。 王承德则是一脸不屑，心中暗道：“区区几个百姓的死活，怎么能妨碍大家这次谋划已久的行动？这个周清雪也是太分不清孰轻孰重了，女孩子嘛，果然都是无脑之辈。” 屋内只有王二的眼神之中略带欣赏之意，不过以他的身份，只能待在一旁的角落里给大家望风，根本不敢正眼瞧向周清雪。 程滢滢好像也被这番话所感染了，有些期待地看向杨立，等着他来决定。 而杨立却是在脑海中飞速的思考。 虽然他也想除掉这三个无恶不作的狼蛮人而后快，可有些事情，不是光凭一腔热血就能解决的。 例如首先要判断的问题就是，这次相遇是不是巧合？ 然后还有周清雪为何会和王承德等人待在一起？ 他们有没有针对自己布置什么陷阱？ 如果自己出面跟他们合作，成功几率有多大？ 王承德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下黑手？ 自己有没有把握面对各种可能的危险，然后全身而退？ ……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 而经过种种分析判断，杨立终于是作出了决定，只见他站起身，悠悠说道： “里面的几位，可是在找我么？” 第五十八章 制定计划 “杨立？” 其他人还在一脸茫然，甚至拿出武器作警戒姿态的时候，周清雪却直接叫出了杨立的名字。 “周姑娘，还有几位同窗，别来无恙？” 杨立带着程滢滢重新走进屋内，微笑着道：“我们俩刚刚路过这里，恰好听到你们好像要找我一起去做一件事情，我对此有那么一点儿兴趣，不如咱们详细说说？” 周清雪本来还担心杨立会拒绝自己的提议，现在见他这副态度，立马明白此事十有八九可成，接下来只需要商议好细节即可。 于是她也有些高兴地说道：“这下可好了，有你加入，我们的计划终于可以开始实施！时间紧迫，我们就在这里商量好行动的计划安排，尽量明天一早就出击！” 杨立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反对。 于是几人便一起来到农户家的厅堂里，然后找来一些桌椅凳子，开始坐下来商议。 王二作为这里唯一的仆从，则被王承德使唤着去弄些水和食物过来。 程滢滢见状本来也想跟着去做这些事情，却被杨立拉着，一起不动声色地坐了下来。 这个细节被周清雪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立即微笑着问道：“咦，这位姑娘好面生呀，莫非也是我们元素大学堂的学员？” “周姐姐猜得没错，我跟杨立一样都在木元素班，这次也是偶然碰巧在外面遇到的。”程滢滢脸色微红，低着头，细声细气地说道。 周清雪听此，不由狐疑地多看了两人几眼，程滢滢把头埋得更低了。 至于杨立自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脸不红心不跳，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车明俊等人也只是微微一笑，似乎对这种事情丝毫不加介意。 众人当然不会刨根问底的纠结，立即开始商议正事。 首先由周清雪给出了最重要的情报，目前那三个狼蛮人临时落脚地点，是在距离此处大概十里之外的一座庄园。 这座庄园原本是一家财主所拥有，结果被他们三个杀光了里面所有的男子，强行占据当成了在临邑县的据点。庄园里面还有二十来名女子，其中有两个趁着他们行乐之时偷偷跑了出来，然后辗转之下来到了县衙求助。 为了避免引起云国百姓的恐慌，这个消息并没有公布，然后被立即封锁了起来。整个临邑县官府只有一个县尉是元素师，也无法派出人手去清剿，只得立即上报兵部，让朝廷来安排处理。 于是周清雪也不知道通过哪个渠道，掌握了这条讯息。 然后就是对方的战斗实力，这个大家差不多都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两个狼蛮精英，一个拥有狼王血统的少年战士， 基本情况说完之后，王承德就率先开口道：“一个狼蛮精英，实际战斗力只是稍稍略逊于元素师，咱们这几个人里除了杨立，就算三个加在一起，恐怕也只能勉强打个平手。” “所以我建议，就由杨立抢先出击，激怒并缠住其中一个，然后再由我这个实力最弱的对付少年狼蛮战士，最后另外三人再施展雷霆一击，合力把另一个精英战士直接杀死。” “只要能干掉其中一个，另外两个狼蛮人自然都是死路一条。” “我也明白这个计划可能对杨立的要求有点儿高，就是不知道他是否愿意尽快为云国百姓除害，而甘愿冒这个风险了。” 王承德说完，便带着几分挑衅意味的目光看向杨立。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听此，也是连连点头附和：“王兄这个计划不错，在我看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知杨公子意下如何？” 周清雪眉头紧锁，并没有作声，而是等待杨立的回复。 毕竟这个计划从表面上看来，确实有一定的可行性，如果杨立也不反对的话，那是最好不过。 程滢滢则是忍耐不住，直接开口反驳道：“这绝对不行！你们几个是不是因为和杨立有过节，就故意给他挖坑？让一个新晋控元者独自对付一个狼蛮精英战士？你们自己怎么不去试试！真是亏你们想得出来！” 诸葛皓轩却是微笑着说道：“杨公子又不是一般的学员，而是整个云国数十年内唯一的特等控元者，实力自然要远远比一般人要厉害得多。” “何况这仅仅只是一个提议而已，究竟要怎么做不是还要大家商量嘛！而且人家自己都没有表示反对，你一个姑娘家的为啥这么着急？难道你……” “你！” 程滢滢一听，登时闹了个大红脸，再也不好意思跟他继续争辩下去了。 杨立则是在沉吟了片刻之后，缓缓开口说道：“这个提议是不错，但我既然承担了这么大的责任，也有自己的几点要求。” 程滢滢虽然这几天已经见识过杨立的部分实力，但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想要开口相劝。 可她一想到刚刚诸葛皓轩等人目光之中的戏谑之意，最终还是抹不开这个面子，只是拉了拉杨立的衣角来提醒。 杨立心里明白她的意思，不由下意识地握住了她的右手，然后稍微用力捏了一下，表示不用担心。 程滢滢却如闪电一般连忙将手抽回，心里扑腾扑腾的跳个不停。 其他人并没有注意到两人底下的小动作，而俱是眼睛一亮，纷纷追问道：“什么要求？” 杨立也不再卖关子，直接答道： “第一，这次行动的所有军功、钱物等奖励，我和程滢滢两人要分得其中的七成，剩下的三成你们自己看着办。” “第二，事成之后，拥有狼王血脉少年的头颅，在上交给兵部之前，暂且由我来保管。” “如果这两个条件可行，那我们就继续谈下去，如果不行，咱们就在此分道扬镳。” 杨立说完，就紧紧盯着王承德、车明俊等人，观察他们的第一反应。 王承德见杨立答应，正迫不及待的想开口再夸奖一番，免得他待会儿反悔。但恰好来到桌旁的王二，却是立即拉了王承德一下，使得他不由一愣，下意识地闭口不言。 这时车明俊则是微微皱眉，立即反对道：“杨公子一人就想独占七成功劳，这个胃口未免太大了一点儿吧？” 王承德听此，这才幡然醒悟过来：他们还有着更大的计划，切不可在这里露出马脚。 如此一来，桌子上的几人又开始了漫长的讨价还价之旅。 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一个经过所有人妥协之后的功劳分配标准终于出炉： 杨立实力突出，需要承担独自抗衡一个狼蛮精英战士之责，和程滢滢共分五成； 周清雪自身实力虽然神秘，尽管她自己没怎么计较，但因为掌握准确的情报来源，所以得两成； 剩余的车明俊得一成半，诸葛皓轩得一成，王承德只得半成。 第五十九章 精英对决 清晨，天还没完全亮。 杨立等一行六人便照着地图，开始朝着三个狼蛮人所在的庄园进发，只有王二因为自身实力不够，被安排在原地等候。 两个小时后。 庄园中的狼蛮少头领刚刚享乐完毕，正倒在一个少女的怀里沉沉睡去。 少女原本是这家地主的女儿，长得原本也算是清秀，可如今全身上下都是各种淤青紫痕，目光呆滞，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这时少头领不知梦到了什么，手上忽然用力，在少女的身上一顿揉搓。 少女顿时轻蹙秀眉，强忍着羞辱和疼痛，却不敢稍微发出声音将怀里的人惊醒，更不敢动弹躲避。 而且即使旁边的桌上有一把水果刀，她也不敢有任何想法。 因为在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时刻关注着少头领安全的狼蛮精英战士。 前几天少女的母亲就是因为趁着少头领熟睡的时候，偷偷拿一把剪刀欲图下手，结果直接被五官感觉极为敏锐的狼蛮人发现，然后当众羞辱折磨至死，惨不堪言。 眼下这个正在监视四周，倾听动静的狼蛮人，正是杀死她母亲的阿大。 阿大此时正贪婪地欣赏着少女的身体，忽然神情一紧，陡然从座位上站起，同时大声喝道：“少头领！阿三！似乎有五六个人族正朝这边赶来，你们赶紧作好戒备，我去看看是什么人！” 少头领和阿三听此，都是立即从睡梦中惊醒，然后取过武器，走出庄园。 阿大自己则是飞快地跃到屋顶，站在最高处往东边远眺。 狼蛮精英战士的视力、听觉、触觉都远比普通人要灵敏得多，不一会儿的功夫，阿大就已经看到了杨立等一行人的行踪，将几个人的音容相貌尽收眼底。 这也是为什么人族和狼蛮族间的大小规模战斗，总是处于下风的原因之一。 就算此时来的都是正面实力强过他们的元素师，这些狼蛮人也可以提前发觉，然后逃之夭夭。 不过这一次，阿大继续观察了一会儿之后，一脸轻松地回到地上，对另外两人说道：“我还以为是人族派元素师过来了，原来只是几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正好可以给少头领练练手。” 阿三听此，也是松了一口气，附和道：“来得好！最近苍州的人族控元者们好像也得到了消息，都没怎么往这边来，咱们的少头领可是有好一阵子没活动活动手脚啦！” 少头领也是有些兴奋，问道：“阿大，来的人有几个？” “四男两女，一共是六个。” 少头领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是满意，吩咐道：“你们先制服其中两个男的和两个女的，这次我要试一试自己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控元者。” 阿大阿三都知道少头领的实力已经比一般的控元者要强，于是也没有反对，一齐答应下来。 片刻之后，杨立等人就来到了庄园之前。 因为大家都知道狼蛮人感官灵敏，所以根本就没有什么偷袭的打算，一开始准备的就是来场面对面的生死之战。 而狼蛮人同样也是喜欢堂堂正正的击败敌人。 这时他们把庄园里的其他人都关在了地窖里面，然后打开了大门，主动迎接杨立等人的到来。 双方刚一碰面，狼蛮少头领就如同见到了天上的仙子一般，紧紧盯着周清雪不放，口中则是喃喃道：“这妞儿长得真是漂亮，等下你们下手的时候，可千万注意别把她给弄死了！” “咦，旁边那个妞儿似乎也不错，这次居然有两个美女送上门来，这是上天注定我今夜要享尽齐人之福了嘛？” 而周清雪这边都是对几个狼蛮人的事迹略有耳闻，自然没有跟他们废话的意思，杨立直接按照计划，率先对其中一个狼蛮精英战士出手。 七枚地龙震胆木锥被杨立一齐抛向空中，然后从不同的角度方向，疾速刺向阿大。 木锥从空中呼啸而过，声音极其刺耳。 阿大目光陡然一凝，情知这木锥所含劲力非同小可，若是硬扛着上前攻击，虽然也有一定的把握能制住对方，可自己也至少要身中三个木锥，受伤不轻。 作为一个精英战士，他自然不肯和杨立一个控元者作如此交换，于是立即飞身后退，想县避开眼前攻击之后再行反击。 周清雪见此，立即瞅准时机，一声轻喝道：“上！” 于是车明俊、诸葛皓轩、王承德、程滢滢登时也是一齐出手。 周清雪用的是一柄寒光闪闪的精铁小剑，在她的控制之下，小剑无声无息地窜向阿三的咽喉，犹如毒蛇撕咬一般迅捷无伦，具有极强的正面威胁。 到了此时，几人才真正发现，原来周清雪的实力还在车明俊之上。看眼前这精铁小剑的飞行速度，恐怕她元素晶胚的晶膜，多半已经达到了乳白色！ 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攻击，阿三就不得不全力以赴地抵挡。 然而此时，车明俊同时操纵着三口巨剑飞出，攻击范围笼罩住了阿三所有闪避的方向。 剩下的诸葛皓轩虽然在三人之中实力最弱，但他控制着细如针尖的牛毛竹箭，时不时对准阿三的要害就是冷不丁的来一发，也是拥有极强的攻击性。 竹箭之上，可是涂有剧毒的。 这一下三人的全力合击，让阿三着实有些猝不及防，而且三人当中的任何一个，都是控元者里的佼佼者，实力可是要比普通学员要高得多。 不过阿三也算是身经百战，战斗经验极其丰富，一下子就看出来了周清雪的攻击才是最有杀伤力。于是他用尽全力一闪，先是躲开了精铁小剑的致命攻击，然后又是挥动手中的狼牙巨棒，将车明俊的三口巨剑依次格开。 只是这次格挡十分勉强，只听“嗤”的一声，其中一口巨剑在阿三的右臂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口子。 而且在此期间，诸葛皓轩的三枚牛毛竹箭也是见缝插针地攻了过来，阿三百忙之中仅仅躲掉了其中一发，还有两发分别射中了大腿和右手。 虽然竹箭上剧毒份量太少，狼蛮人的体质又格外强韧，毒素并不会立即发挥效果。但只要同样的攻击手段再来那么两轮，阿三战败身忘就是迟早的事情。 这伙人族少年，居然远比想象中的要强得多！ 狼蛮少头领也看出来阿三情势不妙，想立即上前帮忙分担压力，却被王承德和程滢滢给拦了下来。 程滢滢的实力是一般不错，可王承德好歹也是取得过三甲成绩，两人合力对付一个狼蛮战士实力的少头领，自然是绰绰有余。 而且他们根本不用强求伤人，只需要把少头领缠住即可。 眼下看起来唯一有机会腾出手来，并出手援助阿三的人，就只有阿大一个。 这时他大喝一声，直接一个箭步上前，抡起手中长矛就向周清雪刺去，打的是围魏救赵的主意。只要这个周清雪无法发动攻击，阿三那边的困境也就迎刃而解，甚至可以直接针对最弱的诸葛皓轩发动反击。 可就在这时候，阿大的身后又是劲风大作，显然有什么东西再次袭来。 阿大赶紧回头瞥了一眼，登时发现杨立刚刚已经攻击出去的七枚地龙震胆木锥，此时又飞速调转了方向，如影随形一般跟在了他的身后。 这是何等可怕的控制力！ 阿大原以为杨立再次发动攻击，至少也要等个两三秒时间，却没料到对方元素之力水平，已经达到了控元者的巅峰水准！ 原来这次前来的六个少年，实力最强的不是周清雪，而是这个杨立！ 第六十章 恐怖银针 阿大心中的惊骇，简直难以用言语表述。 这次出手的几个少年虽然都只是控元者，但实力却是一个比一个妖孽，他们几个狼蛮人，恐怕是很难全身而退了。 “找死！” 阿大眼神之中陡然凶光闪现，不再躲避杨立的攻击，而是想以血换血，拼着自己重伤也要先把周清雪解决掉。 周清雪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上神情立即变得极其凝重，却没有丝毫慌乱。 只见她操纵着精铁小剑继续凌厉地攻击着阿三的同时，另一只手也是同样握紧，似乎是要等到阿大距离自己足够近的时候，才会发动反击。 而就在这时，杨立的第一枚地龙震胆木锥，也疾速追到了阿大的身后。 阿大此时是无暇全力躲避没错，可小范围内挪动尽量避开要害还是可以做到的，身子在空中一扭，这枚地龙震胆木锥就只是刺进了他的小腿。 一般而言，狼蛮精英战士的身体皮肉极为坚韧，这枚木制的武器如果在控元者的操纵之下，能刺进去三五厘米，就已经算是极为难得了。 毕竟武器一旦刺入人或者其它活物的体内，沾上血液，就会因为细胞膜上某种物质对元素之力的屏蔽影响，让操纵者对武器的掌控力直线下降，接近为零。 不然像杨立这种控制碳元素的，直接撕裂敌人内脏器官就可以杀死敌人了。 于是在阿大的料想当中，这点儿轻伤对于自己来说，稍微忍一忍就行了，根本无法造成太过严重的伤害。 可就在下一个瞬间，阿大就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嗷！” 一股钻心彻骨的疼痛感从腿部袭来，让他忍不住大声惨叫，脸上肌肉也是无比狰狞扭曲。 原来这枚地龙震胆木锥不仅速度快，质地也比一般的木制武器坚韧，同时还因为是高速旋转的缘故，穿透力也由此得到了大幅度加成。 阿大腿部表面的皮肉直接被一下子击穿，甚至连里面的骨头都被撞到，出现了丝丝裂纹！ 直到此时，阿大才终于发现，面前的这个少年，实力仅仅是比元素师稍逊一筹而已，并不在自己之下！ 若是再逞强硬接他的攻击，恐怕自己立马就得死在这里！ 迫不得已之下，阿大只能将心思完全放在杨立身上，暂时放弃支援阿三的想法。 杨立见此，也是有意无意的让后续的攻击放缓了一些。 自己只要完成任务，将阿大死死缠住即可，并没有使出全力将阿大一举击杀的必要。 默默观察局势的发展，引蛇出洞才是目的。 在昨天几个人商议的时候，杨立就是故意先提出来苛刻的条件，以试探王承德、车明俊等人的反应。 结果要不是王二的提醒，王承德当场就要露出马脚。 可即使这样，杨立依旧不会完全相信眼下场中的任何人，特别是跟自己有旧怨的王承德。 先展示一部分的实力陪着玩玩，等到他们的鬼蜮伎俩败露之时，再抓住把柄一举制任何有特殊想法的人于死地。 这就是杨立的打算。 王承德等人在战斗之余，看到杨立一个控元者，居然能和狼蛮精英战士打得风生水起，半点儿不落下风，不由也是一阵暗暗心惊。 这要是让杨立成长起来，将来岂还有他们这些主和派的容身之地？ 于是他们执行计划的心思，也更加坚定起来。 片刻之后，阿三就在周清雪等三人的围攻之下节节败退，身上重伤两处，轻伤更是不下十处。 这时阿三浑身是血，几乎已经是奄奄一息，狰狞的面容之上透着一丝绝望之色。 忽然他大吼一声，猛地向周清雪扑去，似乎是舍去性命，也要为他的少头领赢取一线逃跑的机会。 如此动作之下，阿三几乎是把后背完全暴露给了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就算他此次攻击能一举得手，自己也是必死无疑。 杨立时刻观察着场中的局势，自然也发现了阿三的企图。 于是他心中微动，正欲出手帮忙。 此时此刻，却见周清雪似乎早有防备，她的精铁小剑距离太远，来不及用来抵挡，便右手一抖，多枚银光闪闪的针状暗器便如暴雨一般射出。 与此同时，车明俊和诸葛皓轩也都是眼睛一亮，全力施展攻击。 只不过这两人的攻击方向，好像不太对。 而杨立则是神情陡然一紧，因为他们两个的攻击，正是对着自己而来的！ 周清雪也发现了这一点，登时俏脸之上如同罩了一层寒霜，显然是怒不可遏：这两人居然敢如此胆大包天，在乱战之中趁机对同伴下手！ 要知道这次计划可是周清雪率先提议的，如果杨立这名特等控元者在这里出了事情，她自己也是难逃干系！ 责任还是次要的，关键是对于杨立的愧疚！ 然而眼下周清雪正在全力对付阿三的临死反扑，根本无暇旁顾。 一切只能看杨立自己了。 而处于她正前方的阿三，见射向自己的只是一枚枚针状暗器，根本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诸葛皓轩所用的牛毛竹箭，杀伤力远比铁针要高得多，但也只能刺进半寸不到，若不是上面涂有毒液，简直就跟挠痒痒月一样。 针的体积比牛毛竹箭更小，针尖就算也涂有剧毒，携带的份量肯定也要少得多。所以阿三只是随手一挥，就想把这些针状暗器硬接下来，而没有怎么躲闪。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几乎让所有人都惊得呆了。 针状暗器刺入阿三的皮肤里面之后，直接发出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似乎是发生了小型的爆炸！ 随后阿三所有被击中的部位，例如脸颊、大腿、胸膛等处都直接被腐蚀穿透，露出了里面的森森白骨。而就算是这些骨头，也是以肉眼的可见的速度，迅速腐烂溶解。 转瞬之间，阿三就已经失去了性命，面容扭曲得恐怖，扑通一声直接倒在地上。 而地面上花花草草，只要一碰到从他尸体上流出来的液体，没过多久就会凋谢枯萎，直至死亡。 尽管一举直接击伤了身为狼蛮精英战士的阿三，周清雪却没有丝毫喜意。 甚至她都不敢看向杨立那边。 同时被一个狼蛮精英战士全力攻击，又被两名实力非同小可的控元者从背后偷袭，周清雪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就算运气再好，也至少会落下一个缺胳膊少腿、终生残疾的结果吧？ 但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周清雪最终还是鼓足了勇气，艰难地把目光投向杨立那边。 第六十一章 全力爆发 “这怎么可能！” 周清雪怔怔地望着眼前的杨立，神色震憾，同时也有着几分欣喜。 原来此时的杨立不仅安然无恙，手中还抓着车明俊操纵的其中两口巨剑，于不久前将第三口巨剑直接斩落在地！ 至于诸葛皓轩所施展的牛毛竹箭攻击，杨立确实再无暇分出足够的元素之力，直接抢夺其控制权，但是经过一阵迅捷之极的躲闪，就使得这些牛毛竹箭全部落空。 而这一切，还是在保证对阿大的攻击依旧持续不断时完成的！ 诸葛皓轩也是万万没想到如此结果，杨立居然可以在三重攻击之下毫发无伤，这等实力简直可以用超乎想像来形容！ 由于当初计划的时候，他们无论如何都没有考虑这种情况，所以诸葛皓轩这时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完全失去了平时的从容潇洒，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应对。 车明俊反应则是敏锐的多，通过刚刚短暂的交手，他已经发现杨立的体魄同样十分强横，几乎已经达到了狼蛮精英战士的水准。 甚至他还进一步推测到，杨立其实完全可以一人对付两个狼蛮精英战士。之所以还答应合作一事，一是规避风险，二是引蛇出洞。 而现在这两个目的，对于杨立来说都已经达到。 一个狼蛮精英战士已经身亡，三人密谋的计划同样完全败露，杨立几乎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而他们三人因为把柄在人家手上，这次行动的功劳就别想要了，然后还要相近办法化解这场麻烦。 至于继续攻击？ 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干，周清雪还在旁边呢！ 怎么就碰上了这么一个实力强横，同时又诡计多端的对手？ 车明俊此时已经有些后悔，为何当初会一时鬼迷心窍，答应王承德来执行偷袭杨立的计划了。 不过后悔归后悔，眼前的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车明俊心思转的很快，连忙上前两步，陪笑着道：“杨公子，这次真的是误会……”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王承德打断，只见他厉声喊道：“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赶紧上啊！趁现在一起结果了杨立！”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却是相顾苦笑，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杨立的实力摆在那里，刚刚两人偷袭都被人家轻松之极地挡了下来，现在还可能有周清雪在旁边帮忙，再继续动手那就是作死！ 王承德见自己的话没有人听，登时有些气急败坏。 他虽然也感觉到了杨立的实力非同一般，但眼下如果不能珍惜最后机会的拼一把，接下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试图谋杀一个特等控元者，即使没有成功，也是难以逃脱的滔天大罪。 事成了一切好说，总会有人主动来收拾残局。 但眼下事情败露，车明俊和诸葛皓轩的背景地位摆在那里，怎么说都会有人来保。而他王承德一个乡下士绅之子，在整个苍州根本摆不上台面，必然会被当作替罪羊抛出来揽下所有的罪责。 这时狼蛮少头领眼见王承德神色不对，也就没去搭理，而是趁机全力攻向程滢滢，想借此机会夺路而逃。 程滢滢本来就在担心杨立的安慰，时不时就往那边瞄一眼，根本没把多少心思放在少头领身上。现在见他拼了命的过来，也是吓了一跳，赶紧往旁边一跃避开攻击。 反正她自知实力低微，而且现在其他人已经解决了一个精英战士，根本用不着自己来拼命。 王承德本来就急躁不已，这时又见到程滢滢、周清雪看向杨立的目光之中，都是充满着关心、钦佩之情，也不知道为何，各种嫉妒、愤恨、不甘等种种情绪一下子涌上心头，让他瞬间丧失了理智。 “去死吧！” 王承德疯狂地叫喊着，然后居然控制着面前的铁剑，猝不及防地刺向了程滢滢的背心！ 所有人都没有料到这一幕的发生，而且因为互相之间距离过远，即使是杨立，也根本来不及插手。 程滢滢自己本来就实力一般，刚刚又因为躲避少头领攻击的缘故，脚下都尚未站稳，哪里抵挡的住三甲控元者王承德的全力一击？ 随着“噗”的一声闷响，王承德便已经操纵着长剑，刺入了程滢滢的小腹！ “王承德！” 杨立看着这一切，睚眦欲裂，实在没有想到世上居然有如此人渣，为了发泄情绪竟对一个完全无辜之人出手！ “给我死！” 杨立此时再也没有隐藏任何实力，七枚地龙震胆木锥同时尖啸着飞出，声势惊人！ 其中三枚对准了阿大，三枚攻击王承德，一枚指向少头领。 阿大知道这木锥的厉害，连忙全力闪躲，但也只是避过了其中两个，依旧被最后一个直接击穿了咽喉。 阿大死。 少头领本来已经跑到了距离杨立四五十米处，根本就没有想到杨立的攻击会是针对自己，于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木锥击穿了心脏，扑倒在地。 少头领死。 王承德从没见过杨立如此生气，所以眼下他虽然知道一切都完了，却莫名的在心里生出了一丝快感。 三枚地龙震胆木锥袭来，第一枚击穿了他的左腿，第二枚击穿了右腿，都是透骨而出，将里面的腿骨血肉都是搅得粉碎。 第三枚木锥原本是瞄准王承德的咽喉而去的，但是行至中途，却被周清雪控制着精铁小剑挡了一下，从而偏离了方位，击中了旁边的一棵大树。 “啊！” 王承德一声惨叫，痛得面无血色地倒在地上。 杨立不留情面地瞪了周清雪一眼，重新控制着第三枚木锥升空，再次对准王承德，准备直接将其杀死。 “杨立，你住手！” 周清雪见状，连忙脆声喝止， 然而在见到杨力无动于衷之后，她又赶紧补充道：“我这里有止血疗伤的上等药物，你若想救程滢滢的性命，就听我指挥！” 杨立这才微微一怔，随后点了点头，然后一边控制着所有的木锥陆续飞回，一边疾奔到程滢滢的旁边，查看她身上的伤势。 第六十二章 必死之局 程滢滢脸色苍白，小腹处已经满是鲜血，不过神智还算清醒，见到杨立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为何反而勉强挤出了一丝笑意。 杨立见到这副情景，连忙安慰着道：“坚持住，云国还未崛起，你希望看到的将来还没有实现，一定不会死的！” 哪知道话音刚落，周清雪就白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说道：“你是不是乌鸦嘴啊？她好歹也是个控元者，又不是普通人，这次又没伤及要害，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 杨立一愣，随即发觉是自己忘了这个世界里，元素晶胚有滋养体魄的效果。 像眼下程滢滢这种伤，看起来虽然非常严重，但只要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之后，就会在元素晶胚的滋养作用下逐渐回复，根本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杨立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动把位置让开。 周清雪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伤口之后，小心翼翼地把王承德的铁剑拔出，然后迅速取出一个玉瓶，将里面浓浓的胶状药物全部倒在了创口之上。 程滢滢痛得面无血色，一只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杨立的衣角。 杨立心中一动，伸出右手将其握住。 这瓶伤药看起来应该极为珍贵，杨立在一旁淡淡闻到那股浓郁的药香，就觉得一阵神清气爽。而且药的疗伤效果同样也是极佳，没过一会儿，程滢滢伤口上的流血就已经止住。 周清雪见此，便又站起身来，取出一个竹哨，用力一吹。 竹哨声音尖锐但不刺耳，穿透力极强，恐怕就算是有人在四五里之外，也能听到这个声音。 然后周清雪又看向了王承德，见他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的模样，不由微微皱了下眉头，冷冷说道道：“车明俊、诸葛皓轩，你们两个身上应该也有带疗伤药物吧？赶紧把他救起来，免得死在了这里连累旁人！” 虽然程滢滢没有生命危险，但杨立心中却依旧是满腔杀意。 他听到周清雪如此安排后，不由有些不满地说道：“这家伙欲图对同窗不轨，根据兵部此次行动的条令，罪同谋逆，我现在杀了他也是理直气壮，并不算违反律条。” 周清雪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反驳道：“就算他该死，那最好也不能死在你的手上，否则这事情就说不清楚了。你知道云国历史上，那两个出意外的特等控元者是怎么死的么？” “三十六年前的李严我知道，是被凉国所派的不明高手刺杀而死。至于另外一个，好像是三百多年了吧？史书上记载都是语焉不详，所以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死的。” 杨立一愣，有些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周清雪并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先看向了车明俊那边，见他们注意力都放在了王承德身上，然后才用极轻的声音凑到杨立耳边说道：“那我告诉你，他是被人陷害，被扣上了谋逆的罪名，被当时的皇帝亲自下令秘密处死的。” 话音刚落，杨立瞬间就明白了周清雪话里的含义。 这是让他行事小心谨慎，万万不能给他人口实，免得被有些别有用心之人栽赃陷害。 如果自己在这荒郊野外之地直接把王承德杀死，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又反咬一口的话，到时候还真是个不小麻烦。 毕竟按照习俗，所谓人死为大，人们的同情心往往都会天然偏向弱者一方，更何况现在人都已经死了？ 就算到时候杨立被证明是清白的，王承德死有余辜，也会被人强行扣上“暴虐好杀”的帽子，对于仕途会有不可忽视的影响。 原来周清雪这番举动，完完全全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而考虑的。 想到这里，杨立在心里略微有些感激的同时，也是陡然明白：原来周清雪并不是自己误以为的政治小白，反而对朝廷里勾心斗角的事情颇为了解。 上次在去苍州府的路上，人家只不过是因为对自己不怎么在意，导致了解的信息不够，所以才给人一个不太准确的小白印象。 “谢谢，我懂了。” 杨立真诚地道了一声谢，又安慰了程滢滢两句之后，站起身向王承德的方向走去。 周清雪见状，以为杨立还要固执己见，下意识的想继续阻止。 可她最终也只是张了张口，并没有说出声来：别人既然已经有了决定，该劝的也劝了，一个人总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和选择，自己又何必像个怨妇一样喋喋不休呢？ 杨立走到王承德身前，扫了一眼，发现他的伤口流血也已经被止住，神智也苏醒了过来。只不过他因为救治得比较晚，血流了一地，身体相对程滢滢而言更加虚弱。 这个时候，王承德原本激动的情绪也已经恢复，心中只剩下害怕，见到杨立过来，不由浑身都在簌簌发抖。 车明俊见此，则是抢先一步上前，弯下了腰，语气诚恳地道：“杨公子，这次我和诸葛皓轩的所作所为，都是被这个家伙花言巧语蒙骗所致，还望您能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 诸葛皓轩也没了往日的架子，腰比车明俊弯的还低，恭恭敬敬地道：“只要杨公子不追究此事，我们愿意赔礼道歉，直到让公子满意为止。” 说完，他还狠狠地朝王承德瞪了一眼，似乎就是因为这个家伙，才让他们两个要大出血。 毕竟这种事情要想妥善解决，代价就远远不会像上次比试那样，只是一件九曲碎心木武器而已。 不过即使如此，他们两个心里还是依旧有些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杨立会不会狮子大张口，提出什么不可接受的条件来。 或者，杨立也可能根本就不答应和解，一定要将他们置于死地而后快。 如果真的如此，他们也就只能抵赖不承认，然后利用在苍州的各方势力，来跟杨立拼个鱼死网破了。 然而杨立接下来的表现，却是有些出乎意料。 “两位刚刚也是一时失手，何必如此客气？依我之见，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只是王承德一人。”杨立微笑着说道，仿佛三人是多年的好兄弟一般。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一听，登时明白了杨立的用意。 这是要把他们两人拉到同一个临时阵地，以此为条件换来他们的协助，一起把王承德彻底咬死！ 若非如此，两人回去之后，肯定会想法设法的抵赖，以最大限度降低此事带来的影响。但现在杨立如此态度，却是给了他们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 这个杨立，还真不是一般的狠！ 两人心里同时冒出这么一个念头：不仅是王承德，整个王家也彻底完了！ 至于听到这句话的王承德，则是脑袋一歪，脸上神情面如死灰，一颗心如坠万丈深渊。 第六十三章 血书为证 “杨公子所言极是，这王承德实力低微却贪心不足，居然还敢在战斗中对同伴下死手，简直是罪无可赦！我这就返回苍州府，去州府衙门揭发此事！” 诸葛皓轩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说完还吐了口唾沫在王承德脸上，似乎已经对他是恨之入骨。 车明俊也是点头赞同道：“当初入学典礼之上，大学堂就应该直接把这种败类开除，这次回去之后，我将在学堂发起联名请愿，要求严惩这种向同窗背后捅刀子之人！” 两人说完，便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立，等着他的意见。 杨立此时却没有直接认可，而是反问道：“你们身上带纸和笔了么？” 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杨立是何用意，不过这时也容不得他们多问，诸葛皓轩连忙在身上摸索了一会儿，笔没有找到，倒是掏出来了几张纸。 杨立知道笔没有墨带在身上也是白搭，所以也不介意，用含有几分命令之意的口吻说道：“你们就用手指沾点儿血，在纸上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写出来，然后署上自己的名字画好押。” 两人心里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杨立是怕他们反悔。 不过这种事情虽然有些没面子，但也没什么实际坏处，两人商量了一下之后，咬咬牙就答应了下来。 没过多久，两份新鲜的“血书”就交到了杨立手上。 杨立拿过来仔细看完，发现两人都已经把自己撇清得干干净净，所有的罪责一股脑地全扔到了王承德头上。而有了这两份证据，王承德之罪可以说是铁证如山，绝无翻身的可能。 与此同时，周清雪的四个仆从听到竹哨声的召唤，也都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刚开始见到一地血迹的时候，他们都是吓了一大跳，直到确认周清雪安然无恙之后，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其中那个被称为林叔的仆从，环顾了一遍四周，发现三个狼蛮人都已经死在地上，不由称赞地说道：“本来我们还以为要等到峰州同知秦天涯出手，才能解决这三个家伙，没想到而大小姐以控元者的实力水平，就能将这两个精英战士击败，实在是难得！可喜可贺！” 他因为看到阿三尸体的恐怖模样，立即知晓这是周清雪亲自出手。 不过周清雪却没有丝毫喜悦之意，而是直接吩咐道：“我只出手击杀了其中一个，主要功劳都是杨立的。另外这位程滢滢姑娘受了重伤，你们赶紧做一个简易的担架，把她抬到临邑县城去休养治疗。” 四名仆从听此俱是一惊，他们虽然知道杨立是特等控元者，却没有料到此战当中杨立的表现会比他们的大小姐还要优异。 当然，惊讶归惊讶，命令还是有服从的。 仆从中的两名木元素师就地取材，很快就利用周围的树木制成了一个简易担架，然后把程滢滢放在了上面。 杨立走近前去，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安心回去养伤，你的那份功劳绝不会少，我也会尽快过来看你。” 程滢滢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失血不少，但看起来精神却是不错。 周清雪原本在一旁冷眼旁观，见到杨立的举动后似乎有些不耐烦，语气有些不善地命令道：“你们俩还愣着干什么？人家姑娘可是等着回去治伤呢！” “给你们两个小时，必须在此之前赶到临邑县的医馆，而且路上要尽量保持平稳，不能把人家的伤口弄裂了！” 林叔和另一个仆从听此，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然后抬起担架就飞快地离开。 走在路上，林叔心里依旧满是疑惑：“殿下平时对咱们这些下人一向都很客气的，怎么今天突然发火了？” 另外还有两个仆从留在原地，周清雪依旧是毫不停歇地下达了第二条命令：“叶叔、李叔，你们两个带上这个叫王承德的家伙，直接押送到苍州府的大牢！” 两个仆从见王承德同样也浑身是血，便准备立即动手打造第二个简易担架。 周清雪见状，又是没有好气的斥责道：“我有让你们给他弄担架么？随便你们用什么方法，只要在把他弄到苍州府之前，还没彻底咽气就成！” 叶叔和李叔不由一愣，立即知道会错了意，于是其中一人单手将王承德拎起，然后直接出发。 临邑县境内的最大威胁既然已经被解决掉，他们相信以周清雪的实力，暂时不用他们的保护也会处于绝对的安全。而且看这个样子，他们的大小姐也是故意支开他们几个，所以他们也都很知趣没有要求留下来。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则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等着周清雪的发落。 两人这次的举动也算是坑了周清雪一把，刚刚跟杨立之间的恩怨算是初步解决了，但在她这里的责罚恐怕也少不了。 不过好在周清雪的语气虽然依旧冷淡，但也没有太过难为他们，只听她冷冷地说道：“你们两个就跟着一起吧，免得到时候把王承德送过去了，却无法给他定罪。” 然而车明俊和诸葛皓轩虽然口中连忙答应了，但在临走之时，还是忍不住不停地往那个狼蛮少头领的尸体一眼。 周清雪一声冷哼，补充道：“没追究你们俩的罪责就不错了，难道还想分这些功劳？” “不敢！不敢！” 车明俊两人顿时凛然一惊，不敢再多留恋，立即动身追了上去。 于是整个庄园之中，只剩下了周清雪和杨立两人，以及周围的三具狼蛮尸体。 等到其他人都走远了，周清雪的神色才稍微好转，然后漫不经心地说道：“地上的这些功劳对我来说没什么用，到时候你上报的时候，就一个人全部拿去吧！” 根据这段时间的观察，杨立对她的这番表现也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能用得上元素师作仆从的，身份绝不会低到哪儿去。 于是他也没有推辞，点头应允道：“我只要狼蛮少头领那份就好，另外两个狼蛮精英战士的，就分给程滢滢吧！她家境不好，这些东西对她用处很大。” 哪知道周清雪听到这番话之后，刚刚缓和的脸色顿时又犹如罩了一层寒霜，只听她冷冰冰地说道：“我都说功劳都归你了，随你怎么分都行，干嘛要说给我听？我才懒得管你！” 说完，周清雪就踢着腿，气冲冲地走进庄园内部，自顾自地解救里面的人族女子去了。 杨立看着她的背影，一脸茫然。 不过他也没太纠结此事，而是先从另一边的阿大尸体上撕了一块布下来，然后走向了不远处的阿三尸体附近。 阿三的死法太过诡异，杨立记忆中的云国并没有如此厉害的毒药，能顷刻之间致人死命。 其实无论是什么实际成分主要是砒霜的鹤顶红，还是从毒蛇、毒草里提取的毒物，要想弄死一个身强体壮的狼蛮战士，至少也要二十分钟的时间以上。 杨立也没敢离得太近，远远地用布捏起其中一根银针，然后小心翼翼地查看起来。 第六十四章 单质金属钠？ 银针是中空的，像极了地球上打针用的针管，只不过要更粗一些。 如此精细的物品，单凭这个世界的技术应该还不能够制作出来，应该是由能控制银元素的融素师，通过动用元素之力打造而成的。 倘若是元素师，因为操纵物品的细微程度也不够，制造出来的银针也不会有眼前这般精致。 现在手中的这根银针，内部是中空的，应该是里面的东西都已经被注入到了阿三的体内。于是杨立又在附近找了一阵，终于是发现了一根落在地上，还没有使用过的银针。 这根银针并没有孔洞，周身全部完好无损。 如此就可以把里面的东西完全密封起来，避免和外部的空气、水份接触。 杨立顿时有些为难了，自己并不能控制银元素，如果贸然用暴力把这个弄开的话，很可能会被里面的东西溅一身，到时候就是跟阿三一个下场。 当然这只算是小麻烦，并非完全束手无策。 杨立准备把这银针放在远处，然后远远控制钻石把它削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周清雪已经领着庄园里幸存的众女子，一起走出了地窖。 “小心！千万别碰这东西！” 周清雪没料到杨立如此好奇，见到他居然去摆弄这些用过的暗器，神情陡然一紧，连忙提醒道。 杨立闻声回头，等庄园里的女子都哭哭啼啼地回了房间，便开口问道：“这银针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杀伤力？” 说这句的同时，杨立还把手中的银针扬了扬。 周清雪见此，知道自己如果不明说，对方很可能就要自己去研究了，只得答道：“这里面是一种银白色的固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杨立一听，登时有了以前做化学推理题的感觉，立即把脑海中所有是这种颜色的物质给过滤了一遍。 不过只有这一个颜色信息，还不足以作出准确的判断，杨立便继续追问道：“如果不是攻击敌人，里面的东西如果暴露在空气中，会发生什么事情？” 周清雪大感奇怪，反问道：“你问这么清楚做什么？难道你还能推测出来里面东西，究竟是什么不成？” “我曾在一本古书上看到过类似的东西，说不定还真的就是。” 杨立回答的时候，故意让语气听起来有些模棱两可。 周清雪眼睛一亮，立即来了兴趣，详细说明道：“这东西一旦与空气接触，表面部分就会从块状固体逐渐变成粉末状，然后再过一段时间还会变成淡黄色。” “如果把少量此物放入水中，还会跟鞭炮一样发生爆响，水的温度也会急剧升高。而且含有此物的水具有极强的腐蚀性，人一旦不小心沾上了些许，接触过的部位就会迅速腐烂，恐怖至极。” “我曾经把这些水倒在了后院了的花园里，结果第二天早上，就发现那一片的花草树木已经全部死亡。所以我刚刚让你小心一点儿，就是免得你也变得跟地上的阿三一样。” 周清雪说完这些，就有些得意地看向杨立，希望从对方脸上找出惊恐、害怕这些表情出来的。 不过令她失望的是，杨立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害怕，只是有些疑惑。 “那你用这些银针攻击的时候，是怎么控制里面的东西破除外面这层银质薄膜的？我记得你的本命元素应该是铁才对，总不至于还能像融素那样，控制多种元素吧？”杨立继续问道。 周清雪略微一惊，倒是没有想到杨立仅仅通过一枚银针，就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推断出来如此多信息。 不过她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秘密就这么轻易地说出来，而是半真半假地答道：“你想多了，我并没有控制银元素的能力。” 杨立听此，却是狡黠地一笑，语气陡然提高了几分，突然问道：“那你是不是能控制盐？也就是同时拥有另一种，所谓盐元素的控制力？” 这一次周清雪立时心中大震，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杨立，喃喃道：“这……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知道？” 杨立戏谑地说道。 “嗯！” 周清雪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你先把自己的控制多种元素的事情讲清楚，以此作为交换，我再把我知道的告诉给你。” 杨立一副丝毫不肯吃亏的模样说道。 周清雪平时哪里见过有人敢用如此态度跟自己说话，心中顿时有了些恼怒之意，正准备摆出架子教训他一番，却又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闭嘴。 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岂不是连身份也要暴露了吗？ 这恐怕才是杨立故意跟自己讨价还价的真正目的吧？ 周清雪沉默了片刻，经过一番斟酌之后，还是选择了妥协，答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确实能控制两种元素，一种是铁，一种是盐。” “只不过用盐当作武器太过可笑，一般人如果觉醒的本命元素是盐元素，都会直接放弃掉。而我因为偶然发现自己能控制这种不明物体的原因，最后决定把含有两种元素的元素晶胚修炼起来。” “普通人的元素晶胚呈球形，我的晶胚却是像两个球连在一起……” 杨立听到此处，登时联想到了某种东西，忍不住不经意地朝她胸前瞥了一眼。 不错不错，两座山峰的海拔高度居然都还不低。 周清雪不明所以，但对他这种打断自己说话的举动颇为不满，狠狠瞪了一眼之后继续说道：“因为我比较贪心想同时控制两种元素，因此想成为控元者的话，也要付出常人两倍的努力。” “我原本居住在尚京城，那边人才济济，名额又是固定的那么多。如果我用其中一种元素来参加选拔考核的话，就很难取得非常好的成绩，很有可能被刷下来。” “估计你也猜到了，我的身份比较特殊，一旦现身在尚京城的选拔考场，必然会引起不少人的关注。如果强行动用关系来获得控元者的资格，被人看出来之后麻烦必然不小。” “于是为了保险起见，我就让人稍微运作了一下，将考核地换成了苍州木源县。这样一来竞争压力就会小很多，二来也能免得在尚京城抛头露面，遭到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杨立听完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回答比较满意。 如此一来，之前心中存在的种种疑问：例如周清雪为什么一直没有在木源县的元素学堂出现，仆从为何这么厉害等等，这些诡异的事情，也就全部都可以讲得通了。 “该你了！” 过了一会儿，周清雪见杨立还在作沉思之状，便没有好气的催促道：“不过我先提醒你一下，关于我怎么得到这种不明物质的，这属于机密，你不能问！我的身份同样也是机密，也不能问！” 被这么一催，杨立只得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无奈地答道：“好吧，我现在告诉你，这是一种名叫钠的物质，如果足够纯净，只会含有钠这一种元素。” “你的第二种本命元素也不是盐，只是盐里含有钠这种元素而已。世人很少见到单质钠，所以才会误以为是什么盐元素，其实是大错特错，所谓的盐元素根本不存在！” 第六十五章 忠心耿耿的王二 听到杨立的解释之后，周清雪不由瞪大了眼睛问道：“盐元素不存在，那盐是什么东西？单质钠又是什么？” 毕竟这些内容确实太过骇人听闻，一时之间实在难以令人相信。 杨立听此，心中不由暗暗叫糟，自己明白盐的化学成分具体是啥，但是人家不知道啊！ 不过对方已经问出口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盐是由两种元素组成的物质，一种是钠元素，另一种是氯元素。” “氯元素？这又是什么东西？” 周清雪狐疑地看了看杨立，心里甚至有些怀疑杨立是不是随口编造的东西来蒙她。不过若是胡编乱造，怎么又会猜到她能操纵盐呢？ 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这种东西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说清楚的，杨立可不敢在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下去，连忙胡诌道：“我也是从古书上看来的，上面的记载语焉不详，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听到这个解释，周清雪这才在半信半疑中放过了杨立，重新回到庄园内部，去安排里面那些女子的相关事宜去了。 地上的银针或许对普通人家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不过周清雪只是舍不得那些单质钠，把那些掉在地上没用过的捡起来收了回去。 至于其它已经扎在阿三尸体上的，就懒得再处理了。 杨立则是趁着这个没人的空隙，将三个狼蛮人的头颅割下，然后用钻石切开。 无影早在一旁等不及了，见到新鲜的脑浆露出来后，立马就扑了上去，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这是杨立第一次看无影食用精英战士和拥有狼王血脉者的脑浆，所以有些好奇地站在一旁观看，发现两个精英战士的脑浆都是墨绿色，少头领的脑浆则是赤红色。 无影先是将两个墨绿色的脑浆吃完，露出了颇为满足的表情。然后在吃赤红色脑浆的时候，更是不断地摇着尾巴，显得极为兴奋。 杨立看着它全部吃完，然后微笑着诱惑道：“怎么样，跟着我没错吧？再过一段时间，我还能再让你品尝一下蛮将、蛮帅的脑浆味道。” 无影不能说话，但是听懂了杨立的意思，把尾巴摇得更欢了。 没过多久，周清雪也从庄园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几个布袋，丢给杨立让他把三个头颅装好，然后说道：“走吧，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了，我想把这附近一带的狼蛮人清扫一遍，你要不要一起来？” “为民除害，何乐不为？” 杨立欣然答应。 …… 与此同时，前往苍州府的大路上。 周清雪的两个仆从，还有车明俊、诸葛皓轩一起，正在策马疾奔。 王承德被林叔放在马前，因为马背上太过颠簸的缘故，腿上的伤口早已重新裂开，血顺着马腿一滴一滴的流落在地面上，形成一条长而断断续续的血迹。 马每次跳动跃起，王承德的伤口都会重新扯动一次，疼痛感也会随之如潮水一般袭来。 不过王承德一直都没有喊出声来，因为他已经连喊的一丝力气都没有了。如果不是车明俊给他服用过益气养神的大补之物，他恐怕早就在马背上被折腾死。 半晌之后，一行人已经来到了临邑县城不远处。 接下来还要赶到清川县，并一直穿过去，然后才可以到达苍州府。 这时诸葛皓轩催马来到林叔旁边，对着马背上的王承德道：“王兄你也别怪我们俩，大家都没料到那个杨立如此厉害，把我们三个人全部都坑了。但是方案是你提出来的，现在由你来承担所有责任，也是理所当然之事。” “当然你也放心，我们都是主和一派，杨立天生就站在主战一边，往后去总还要争斗一番。你到了苍州府衙之后，一切配合我们老实交待罪行，等你死了之后我们两个尽量帮你报仇就是。” 王承德登时再次气结，可却是无力反驳。 其实诸葛皓轩也是言语安慰他一番，免得他到了衙门那里不配合。 跟杨立报仇？ 两人的把柄还在人家手里呢！ 而没过多久，后方不远处也传来了马蹄声，众人纷纷扭头查看，发现来着是个青年男子，服饰看似像个下人。 林叔两人立即纷纷取出武器，握在手里，作好了警戒姿态。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同样是神情一紧，不过随后又放下心来，因为他们发现来的这个人，还算是比较熟，正是一直跟在王承德身边的王二。 “他是王承德随从。” 随着车明俊解释了一句，林叔等两人才稍微放松了一些，放他靠近过来。 “少爷！” 王二赶到近处，见到双腿满是血迹的王承德，不由凄惨至极地喊了一声。 这一句哭喊可谓是撕心裂肺，就算是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听了之后，心里也不禁生出了一丝不忍之意。 林叔两人本来也是周清雪的仆从，大家身份在某种意义上相同，见到此情此景之后更是动了恻隐之心，不由放慢了速度停了下来，好让王二能见上王承德一面。 王二则是立即飞快地下了马，然后半跪在林叔的马前，对着王承德哭喊道：“少爷，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你们这又是要到哪里去？” 王承德努力地蠕动了一下嘴唇，可依旧还是说不出话来。 王二见此，只得扭过头看向林叔，一脸期待之色。 林叔长叹了一口气，对王二的感受也算是心有戚戚，便耐心地开口解释道：“你家主子犯了大罪，我们是押送他会苍州府大牢的，十有八九是出不来了，你这就回去通知他家人准备后事吧。” 王二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讶异之色，再次看向了车明俊、诸葛皓轩两人。 车明俊避开了他的目光，看向了别处。 诸葛皓轩则是闪烁其词地说明道：“这次行动出了点儿差池，我们这也是无奈之举。这位前辈说的不错，你们主仆一场，能做到这般地步已经足够，接下来的事情不是你能够插手的，直接回去吧！” “好吧，小的这就回去。” 王二一边用衣角擦拭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抽泣地答应着。 林叔等人见状，便准备重新上路出发，没想到王二这时又跑了过来，然后说道：“几位能不能行行好，让小的给少爷再准备些酒菜？我怕他关进大牢里以后，就再也吃不到这些东西了，也算是尽了小的最后的一片心意。” 这事情车明俊和诸葛皓轩无法做主，都看向了林叔。 林叔也是微皱着眉头，颇有些为难，担心此举会耽搁太长的时间，延误了正事。 王二却是看出来了他的意思，连忙补充道：“小的本来是在县城给你们准备好了庆功宴的，这次追上来顺便也带了些过来，并不用回去取，所以用不了多少时间。” 林叔这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嘱咐道：“只能给你五分钟时间，不要让我们太过为难。” “多谢！多谢！” 王二忙不迭的答应，然后迅速回到自己的马匹上，取了一个包袱过来。 包袱打开之后，是两个菜碟，里面有些花生、蚕豆等瓜果，另外还有好几个酒杯，加上一瓶清酒。 王二将酒倒满五个酒杯，然后把这些东西放在一个木托盘上，先是送到了林叔面前，深情地说道：“多谢几位前辈路上照顾我家少爷，小的这里只有几杯酒水聊表谢意，权当给前辈解渴了。” 林叔这次却没有接，而是从中随意选了一杯酒，让王二服侍王承德饮下。 王二不敢违拗，只得接过这杯酒，将王承德扶起，然后喂着他喝了下去。 林叔见此，因为确实口渴的缘故，这才又选了一杯酒饮下。 王二又把木盘送到另外几人面前，车明俊、诸葛皓轩等人推辞不过，也都全部依次喝了一杯。 等到这些全部做完，王二才依依不舍地和众人告别，目送着林叔几人离开。 第六十六章 惊天阴谋 傍晚，临邑县城之外。 王二也不知道从哪里弄了一辆马车，然后沿着去苍州府的方向一路行去。 前进的速度并不快，因为王二要时刻观察路边周围，注意有没有无人看管的马匹，或者跌倒在地昏迷不醒之人。 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有一丝忐忑。 不过他担心的并不是计划是否成功，而是王承德可别由于失血过多而死。 第一步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在杨立等一行人去庄园击杀三个狼蛮人的时候，他就料到了此事必定失败。 人家在木源县的时候，就能一眼识破王承德的计谋，并且异军突起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成为了特等控元者。然后从木源县前往苍州，杨立又是抵挡住了王家的借刀杀人计划，还借此机会反阴了王承德一把。 这样的人，会对这次合作行动没有半点儿防备？ 车明俊、诸葛皓轩是因为跟杨立接触得少，所以才没想到，但王承德也没看出来，就是脑子不够灵光了。 不过这也在王二的算计当中。 倘若这个少爷真的有这么聪明，当初也就不用自己来出谋划策来制定坑杨立的计划，更不会在执行计划的时候，因为狂妄自大的缘故，给了杨立翻盘的机会。 但是如果眼下没有了王承德，单单凭借他一个仆从的身份，后续的重头戏想要顺利完成可就有点儿难了。 所以王二此时还是希望自家少爷，别那么快就去见阎王为好。 “不错，路上还有着血迹，看起来还比较新鲜，应该就在前面不远了。” 王二忽然看到前方石块上面的血迹，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他之前也是循着这血迹，才能这么快就追上王承德他们。 果然没过多久，王二就是眼前一亮。 之间一个青袍长者躺在路边的草丛里面，不远处还有两匹马在低头吃着青草。 这也是时间比较晚了，最近这一带又有狼蛮人出没，王二来得也算及时。否则往来的过路人见到这番情景，早就顺手把马给牵走，把躺在这里的人身上值钱的东西全部摸走，说不定连衣服也得给扒下来。 王二先没管青袍长者，而是在周遭一带溜达了一圈，将王承德、车明俊、诸葛皓轩，还有两个仆从，一共五个人全部找齐。 这些人都已经中了王二提前准备的迷神香，而暂时昏了过去。 迷神香本身无色无味，一碰到鲜血就会散发出致人昏迷的效果，根本防不胜防。 本来按照常理来讲，他们这些人的警惕心理都比较强，不会轻易喝别人准备的酒水。所以王二也是提前料到了这一点，一开始就在精心准备。 酒水乃是掩人耳目之举，真正的手段则在搀扶王承德的瞬间就已经实施。 等到几人把注意力都集中在酒水上面时，才正中了王二的下怀。 其实车明俊和另一个仆从就是以为这酒水可能有问题，装作饮下，其实在事后又吐了出来。 但他们哪知道，酒水就根本没有问题。 找齐五个人之后，王二先是在林叔等两位仆从的身上加了一些树枝杂草掩盖，免得过早被人发现。药效时间是十二个小时，就算这两人是元素师，身体素质比常人要好，醒来最少也要等到六个小时之后。 而这个时间，已经足够。 完成这一步之后，王二又把自家少爷王承德给弄到了马车上。 应该是在成为控元者之后，也使用过一瓶淬灵液的缘故，王承德的体质也远比一般人强得多，此时气息虽然弱了一点儿，但是还不至于丢掉性命。 王二帮着王承德稍微处理了一下裂开的伤口，止住了流血，然后就摸出一把尖刀，向车明俊、诸葛皓轩两人所在的方位走去。 “对不住了，苍州第一天才。” 王二先是来到了车明俊身前，然后狰狞的一笑，手起刀落，直接割断了他的咽喉。 诸葛皓轩的待遇，同样也是如此。 结果了两人之后，王二也没在乎喷溅到自己身上那滚烫的鲜血，直接抱着两人的尸体也上了马车。 “驾！” 干脆利落地做完这一切，王二便驾着马车，带着自家少爷以及两具尸体，向临邑县城狂奔而去。 之所以放过叶叔那两个周清雪的仆从，是因为王二并不想将周清雪背后的势力牵扯到此事上来。 现在这种状况，周清雪并没有理由偏帮兵部，一旦插手，反而会引来他人非议，是给兵部帮倒忙。 可如果把她两个身为元素师的仆从给杀了，那就是捅了天大篓子，周清雪不仅不会善罢甘休，也拥有了插手的绝佳借口。到时候他的计划不仅无法顺利执行下去，还会引火烧身。 因为事发之地距离临沂县城不远，所以没过多久，王二的驾着马车就来到了县城的东门口。 时值夜晚，城门已经紧闭，只有城墙上的卫兵在巡逻。 王二则是直接在城墙下声嘶力竭地喊道：“几位大哥！我有紧急军情汇报，请立即打开城门放我进去！” 卫兵借着火光，看到满身是血的王二，不由吓了一跳，以为是狼蛮人大举入侵了，手中的火把也差点儿掉在地上。 好在他随后向远处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任何异动，这才没好气的斥道：“大惊小怪的叫什么叫，有什么军情先说来听听，谁知道你说得真的假的？” 旁边的卫兵也是说道：“如果是家里死了人，想找官军帮你报仇，我只能说你还是省省心吧！最近这段时间家破人亡的人可不是少数，可咱们一个县的人手就那么多，根本忙不过来的。” 王二没有多言，而是把三人身上摸来的控元者令牌，用力一掷，全部扔到了城楼之上。 那几个卫兵捡起三个令牌一看，登时大惊失色：这居然是三个控元者的身份令牌！ 王承德的还好说，因为不是一个县的，他们也都不认识，但是车明俊和诸葛皓轩的名字，他们却是多少知道一些的。如果这两人在临邑县境内出了事情，恐怕连县令都脱不了干系！ 几个卫兵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也不敢多问，连忙在请示队长之后打开了城门，然后又分出两人火速前往通知县令。 临邑县令陆文本来在家里刚刚沐浴完毕，正准备临幸自己新纳的第九房小妾。被下人打搅之后，他先是有些不快，可听到事情经过之后，顿时连袜子都没顾得及穿，就火急火燎地赶向了王二临时歇脚的驿馆。 “你就是要汇报军情之人？” 陆文来到驿馆，立即屏退众人，单独找到王二问道。 “不错。” 王二脸上犹有泪痕，悲痛万分地答复道：“咱们的特等控元者杨立，叛国谋反了！” 第六十七章 一夜惊变 王二早就做过调查，知道陆文也是主和派的一员，所以才敢直接来到临邑县。 而陆文乍然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现也在王二的意料之中，只见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幻莫测，可谓是喜、怒、惊相交，精彩万分。 过了好一会儿，陆文才胸口起伏不定，颇为急切地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事情的详细经过又是如何？关于此事可有什么证据？” “要知道杨立可是圣上钦定的特等控元者，整个云国历史上就只有那么几个，你若是空口无凭说出的这番话，那就是大不敬之罪！” 王二一边擦拭着眼角的泪痕，一边痛苦地解释道：“小的是王承德的家仆，这次主子原本是和车明俊、诸葛皓轩、杨立四人一起，去追杀最近在清川县、临邑县一带的狼蛮人精英战士。” “结果大家在成功得手之后，意外发现这伙狼蛮人当中竟然还有个狼王血脉的少头领。大人您也知道，这个少头领的实力虽然一般，但地位相当于蛮将，可以换得的军功可着实不小。” “那杨立就是看中了这份头功，欲图一个人独占，只愿意分给咱们两个狼蛮精英战士的功劳。主子和车明俊、诸葛皓轩都气愤不过，不想答应这个分法，结果大家就吵了起来。” 陆文听到这里，已经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眉头微微皱起，说道：“这种事情怎么能在私底下争吵呢？此次行动出发之时，兵部早就明示过相关的规定。” “若是能商量好，那就由学员自行商量，若是不行，那就回到县衙里，兵部会根据各自的陈述来作出公正的决断。他杨立若是真立下大功，朝廷难道还会克扣他的不成？” 王二听此，心里不由一阵暗自窃喜。 根据陆文的这个口风，可见其立场果然是站在杨立的敌对一面。 于是王二的心里就更没有顾虑了，语气也愈加悲痛起来：“大人所言极是，我们本来也是这个打算。可大家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杨立居然在旁人都没有防备的情况之下，骤然暴起发难，对我们几个突然下杀手！” “车明俊和诸葛皓轩因为实力比较强，所以成了杨立的第一目标，一番打斗之后，相继惨死在他的手上。而我和主子自知实力差距较大，既不是他的对手，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就趁机带着我逃了出来。” “陆大人，您可得替小的作主啊！” 王二说完这些，就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悲痛之情，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你说什么？” 而陆文听后却是直接眼皮子吓得直跳，追问道：“车明俊和诸葛皓轩都已经死了？他们的尸体在哪儿？还有你的主子王承德呢？” 饶是已经为官十余载，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陆文，此时心中也不由得是激动不已。 现在整个主和派都为杨立的出现头疼不已，想方设法的降低他带来的影响。眼下杨立叛逆这件事情若是在他的主导下坐实了，那么在派系之中，对于他来说那可就是大功一件。 而他这两个问题也是着明确目的才问的，前者是确定“证据”是否确凿，后者则是要有一个强有力的活口来详细描述事情的经过，并作出指控。 面前的这个王二虽然说得清楚明白，但是他和杨立相比地位太低，若是作为指正之人，份量就太轻了。 王二对陆文的意思也是心知肚明，当即就引着他，来到了自己带回来的马车旁边。 马车停在驿馆的后院，在王二的特意嘱咐之下，已经有一堆卫兵严密地守在周围。旁人也都知晓此事非同小可，生怕沾惹上麻烦，没有人敢靠近这辆马车太近。 “大人，我家主子因为失血过多，目前还处于昏迷之中。” 王二走在前面，掀开了车厢上的幕帘，车明俊、诸葛皓轩两人的尸体，以及还昏迷不醒的王承德，便一下都出现在了陆文的眼前。 本来陆文心里还是惊喜之意居多，但看到车厢里的这一幕时，顿时大感头疼起来。 原来这份惊喜里不仅有“喜”，还带着天大的麻烦！ 以陆文的经验，可以说是一下子就看了出来：车明俊和诸葛皓轩两人是被人割断了咽喉，是死于近身战，哪里像是控元者之间的战斗结果？ 而且如果事实真如王二所说，是杨立突然出手要杀他们，王二区区一个仆从，又是怎么从他手里抢出三人逃出来的？ 王二的主子明明受了重伤，之所以没有第一时间送到医馆中去治疗，多半也是防止消息走漏的缘故。 这事情，恐怕不简单啊！ 想到这里，陆文不禁有些踌躇起来，在马车旁踱着步，斟酌着事情的利弊。 王二将陆文的表现瞧在眼里，立即明白他已经看出了其中的猫腻，也就再懒得装出悲痛的模样，只是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耐心等待答复。 王二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自己的仓促布置，能骗过所有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对方就会主动配合自己。 他就不信，眼前这位已经在七品的位置上熬了十多年，但功名利禄丝毫未减的陆文，会舍得放过这次青云直上的天赐良机！ 果然，仅仅片刻之后，陆文便作出了最终决定。 他先是对王二客客气气地说道：“这位小兄弟，此事事关重大，最近几天还请你委屈一下，就跟你的主子王承德在这驿馆里歇息。我会立即派可信的大夫和侍女过来，任凭你们使唤，不过你们要记得，千万不要泄漏口风以及外出！” 王二当然明白陆文的言下之意，这是故意给留下空间，让自己趁着这段时间赶紧和王承德串通口供，以免到时候露出马甲。 于是他立即微笑着答道：“小的谨遵大人吩咐。” 陆文见此，也是会心一笑，又再问了几句，比如杨立的下落、是否还有其他人知情之类的问题。 一切弄清楚之后，他便立即安排两队卫兵守住了驿馆，没有他的手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至于马车上的两具尸体，乃是最为关键的证据。陆文更是亲自护送着带到了衙门内部，不知道藏在了哪处无人知晓的地方，然后秘密封存了起来。 若是死得只是普通控元者，陆文还没有太大的把握能扳倒杨立，但是这两个人身份特殊，平时大家又都知道他们之间有不小的纠纷，可谓是“死得其所”，让成功的可能性大幅度提高了。 与此同时，陆文还特别增加了所有城门处的守卫力量，如果发现杨立回城，便立即秘密控制住然后关押起来。 做完这些基本的安排的之后，陆文就回到了自己的宅邸。不过他并不是打算睡个回笼觉，而是在一进门，就吩咐着下人尽快准备好传信飞鸿。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第六十八章 天罗地网 书房之中，陆文正手执狼毫笔，蘸了蘸墨，然后在一封信纸之上奋笔疾书。 这第一封信，是写给苍州知府杜吉的。 原本按照以往的规矩，他一个七品县令给堂堂五品的一州知府写信，自然是要分外认真才行。如果在信中有一处笔误，或者半点儿不洁的墨迹，都会被对方认为是极为不敬的举动。 可在此时，陆文却没有丝毫顾忌这些，不到片刻时间就将满满一页纸写完，然后飞速地检查了一遍之后，就将信纸地放在桌上等待墨迹晾干。 而且这个时候他也没闲着，而是召来了管家，焦急地询问道：“传信飞鸿准备好了么？要最快的那只！” “老爷稍等一下，老奴这就去催！” 管家答应着，连忙飞奔至门外，找专门负责饲养飞鸿的的人去了。 陆文则是在书房里继续踱着步，时值深秋之夜，天气极为凉爽，他现在虽然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衫，但背心处已经被紧张的汗水沁湿。 片刻之后，管家有便急急忙忙地回到书房，回道：“老爷，最快的那只掠云已经喂饱了，此去苍州府大概只需要三个小时，就能送到州府的驿站。” “很好！这就去着手准备，现在就把这封信送出去！” 陆文兴奋得一拍大腿，转身从书桌里格取出一个墨黑色的信封，将信纸塞了进去。 云国官府用的信封一共用三种颜色，白色是普通，青色是加急，墨黑色则是十万火急之意。使用这个信封，驿站的人收到之后，就必须马不停蹄的第一时间亲自交给收信人，否则就会以军法处置。 整个临邑县，也只有陆文一人有资格使用墨黑色的信封。 用火漆处理好封口之后，陆文又在信封上写上了一行字：苍州知府杜大人亲启。 这时管家也带着饲养之人将掠云飞鸿送了过来，陆文眼睛一两，立即将这封信装入一个精致的柱形小轴里面，再让管家把它绑紧在掠云爪子上，然后就是迫不及待地放飞。 做完这些，陆文的心情才算稍稍平和了一些。 看着逐渐消失夜空里的掠云，陆文的心里则是在推演着今后的局势变化，说不定此事尘埃落定之后，自己也该换顶六品的官帽戴戴了。 …… 三个小时后，苍州府驿站。 由于天还没有亮，几个差役正裹着不算太厚的棉衣，靠在落羽台边打着瞌睡。 所谓落羽台，就是其它地方来的飞鸿停歇之处，飞鸿在经过之时必然会从他们脸上飞过，这样就算偷懒睡觉也不会错过任何消息。 呼……呼…… 一名差役正做着美梦，口水流了一地，忽然一只飞鸿从窗外如飞箭一般猛地钻了进来，然后重重地在他脸上狠狠拍打了几下，最后停在落羽台上。 这差役被弄醒，一脸懊恼之状，似乎是错过了什么难得的美梦。 “真是扫兴！” 他颇有怨气地嘟囔了一句，懒洋洋地朝着飞鸿看了一眼，然后将卷轴取下并打开。 若是里面的信封是白色，那么他就可以等到天亮，待所有官员来到衙门应卯之后再送过去。若信封是青色的，则需要到相应官员府邸门口等候，在收信人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送过去。 倘若信封是墨黑之色，那么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将其尽快送到守信之人手中。 于是这卷轴刚一打开，差役整个人瞬间都是变得清醒无比。 居然是近十年都未曾出现过墨黑色的信封！ 难道是狼蛮族大举入侵了？ 差役不敢稍有停留，直接把一旁的两个同事也直接叫醒，然后让三个人一起验证火漆的完整性。 另外两人本来都是一脸怒意，见到他手中信封之后，登时也是睡意和怒意全无，也来不及做任何收拾，直接找来马匹，结伴一起向杜吉的府邸狂奔而去！ 哒哒哒！哒哒哒！ 马蹄声在府城的街道上响起，显得格外刺耳，路上有巡逻官兵见此，都是不由惊得呆了，立马上前制止。毕竟以他们几差役的身份，除非紧急情况，是绝没有资格在府城官道之上骑马的！ 不过三个差役早有准备，只是把手中的墨黑色信封一扬，同时冷声喝道：“紧急军情，任何人休得阻拦！” 巡逻官兵登时一愣，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任由他们通过。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杜吉府邸门口，看门的人被吵醒之后，初时表现也和巡逻官兵差不多，但一见到墨黑色的信封之后也是吓了一大跳，火急火燎地去通知老爷去了。 通过层层上报，谁都不敢耽误此事，很快杜吉就披着睡衣，一连冷峻地亲自来到大门处查看。毕竟他也知晓规矩，墨黑色书信必须要亲手送到收信人手中才行。 杜吉接过信，就着门口灯笼里火光，只是草草扫了一眼，瞬间就是神情大变！ 将信重新放回到信封里，杜吉先是冷声吩咐道：“你们几个每人去管家那里领五两银子的赏钱，然后就可以回去了。记得此事不要声张，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几个送信差役连忙点头应允，领了赏钱之后兴高采烈地离开。 杜吉则是立即回到书房，将信完完整整地看了一遍之后，又沉吟了一会儿来整理思绪。 一刻钟之后，杜吉猛然从座位上站起，双目之中精光四射。 杜府内所有的管家、下人此时都已经被叫醒，一些地位高的则是侯在书房门外，听后调遣。 这时杜吉的声音传来：“赵管家，立即派人去通判诸葛宏、同知谭明、还有苍州第一富商车平安的宅邸，就说我有紧急要事相商，让他们尽快赶过来！” 屋外立即有一个管家的模样人凛然遵命，匆匆下去安排了。 这道命令下达完毕，赵泽就开始书写手令，开始直接调动整个苍州的朝廷兵马： 第一，苍州境内所有官道路口统统设置关卡，严格排查所有来往人等，如果发现杨立，立即秘密捉拿归案并上报，必须要切断任何杨立逃向尚京城的可能。 第二，找到所有从兵部下来的官员，一律就地软禁。就算是秦天涯，也要时时刻刻让一队银蛟军跟在他的身后，一直关注其动向，每隔一小时上报一次。 第三，元素大学堂的出击行动立即停止，召回所有学员。 第四，通知苍州主持司法工作的所有官员，明早天一亮就即刻前往临邑县，尽快将这个案件审理清楚，定下初步的结果。 第五，命令临邑县县令陆文，让他尽快找到机会，将医馆里的程滢滢杀掉灭口，但同时尽量不要和周清雪起冲突。 一道道命令飞一般的从书房里生成，然后经由下面的下人传递了出去，整个苍州最强大的一股力量，也终于由此开始一步步地运转起来。 安排好这些，杜吉才气定神闲的开始写两份奏折。 一份是暗地里给内阁首辅的，一份是明着呈递给云国朝堂的。 等到一切处理完毕，天际也开始露出了鱼肚白，杜吉一直冰冷着的脸，也开始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一次有如此铁证在手，又布置下了天罗地网，兵部在苍州的势力也是接近为零，杨立是无论如何也难以洗清这滔天大罪！ 叛国谋逆之罪，你杨立坐定了！ 第六十九章 转机 次日上午，杨立和周清雪两人才算结束了清扫行动，准备返回临邑县城。 由于之前防止打草惊蛇的缘故，这一带附近双方都没有怎么出手。于是在这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两人居然携手扫清了七八伙狼蛮人，斩获了近三十个狼蛮人头颅。 其中算得上狼蛮战士的，也有十多个。 不过周清雪对此没有丝毫需要，杨立有了噬血部落少头领的功劳，自然也再看不上这三点一个的军功。所以杨立只是趁着周清雪没注意的时候，把狼蛮战士的头颅割开，然后给无影吃掉，也就懒得再上交给官府了。 临出发之前，周清雪因为坚持要找条小溪之类的来清洗身上的血迹，所以两人还在山间四处溜达。 走在路上，杨立看起来有些随意地问道：“周姑娘，你既然不能用盐作武器，难道以后就一直打算用这银针来攻击不成？这东西的存量应该很少吧，以后用完了该怎么办？” 周清雪先是微微簇眉，似乎被杨立说中了心事，但随即便展颜嬉笑着答道：“这一路以来，你就总是拐弯抹角地试探我的盐……不对，是钠元素物体的来历，不过我已经说了，这事儿属于机密，暂且不能告诉你！” 杨立却没有气馁，抓住周清雪言语之中漏洞不放：“暂且？那就是说我只要达成了某些条件，还是有机会得知咯？” 周清雪先是一愣，倒是没想到杨立还会这么想，随后也不知道为何脸色微微泛红，嗔怒道：“这是我家的秘密，反正你现在就是没机会！你如果再跟我纠缠这个，我可要生气了！” 杨立无奈，只得放弃了打探之举，不过心里依旧还在琢磨她的单质钠究竟是从何处得来的。 毕竟按照杨立的理解，以云国的技术是绝对无法提取出单质金属钠来的，因为钠的活泼性太强，很容易跟氧气、水发生反应，在自然界基本上都是以化合物的形式存在。 即使在地球上，想要获得钠的单质，往往也要用到电解的方法，这在连发电机都没有的元素世界，是绝不可能行得通的。 想了一会儿，杨立依旧没有任何头绪，只得把这个问题暂时放在心底。 这时两人已经找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只见周清雪轻快地来到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把鞋袜脱到一边放好，然后将玉藕一般的双足放入了水中。 “真是清爽！” 感觉到涔涔溪水从脚趾间流过，周清雪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泡了一会儿之后，她又卸下了身上的外衣，准备把血迹弄掉，一扭头，却发现杨立正在直愣愣盯着自己看。 周清雪顿时脸颊上飞起一朵红晕，嗔怪道：“你要是没事儿做就随便逛逛，老盯着我看干嘛？” 杨立同样脸上有些挂不住，连忙挪开了目光，也不答话，真的就如周清雪所说的到附近乱转去了。周清雪见他走得如此果断，反而心里有些好笑，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等周清雪弄好之后，两人就回到附近的官道之上，骑着从狼蛮人那里抢来的汗血龙马，返回临邑县城。 两人一路谈笑风生，倒也逍遥自在。 路上偶尔有人碰到他们，都会忍不住有些羡慕的看向杨立：能有如此佳人陪在身旁，也不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分！ 正午时分，两人隐隐约约的已经能看到临邑县城。 不过有些奇怪的是，在平日里，城门处以及城楼上巡逻的士兵都不会超过一队人，眼下却是依稀看见城墙上人头攒动，城门处的检查似乎也是极为细致，过往的路人排起了长龙，看起来就像如临大敌一般。 就在两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旁边的树丛中忽然窜出来一个青年男子，飞快地来到杨立的马前。 “请问阁下是？” 杨立看他虽然穿着朴素，但行动敏捷、落地无声，显然不是个普通人，手中已将钻石扣紧。 男子似乎认识周清雪，此时目不斜视，根本不敢向她望去，口中则是答非所问道：“杨公子，我家主人在一旁的树林里等候多时，还请您务必过去一叙。” 不待杨立回答，周清雪却是眉毛一扬，脸上有些愠色，反问道：“你家主子就只邀请了杨立一人？那我呢？” 男子露出为难之色，但目光仍然是落在杨立身上，恭恭敬敬地解释道：“主子并非有瞧不起殿……周姑娘之意，只是此事并不适宜牵扯到您，所以才……” 话未说完，周清雪就直接打断道：“鬼鬼祟祟的，多半就没有安什么好心，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引诱他过去，然后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若要邀请他过去也可以，但有两个条件，一是报上你家主人的身份，二是我必须跟着！” 杨立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倒是有一丝暖意淌过，他感觉得出来，周清雪确实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全问题。 男子神情一怔，万万没有想到周清雪如此坚决，在斟酌片刻之后，最终还是妥协道：“我家主人杨公子应该见过，乃是峰州同知秦天涯，两位如果没有其它问题，就请一起随我来吧。” 秦天涯？ 杨立和周清雪相视一眼，眼神之中都是充满了疑惑。 秦天涯乃是兵部的大将，因为身为融素师的缘故，论名声、地位比苍州知府杜吉还要高出几分，怎么会跑到这种偏远之地来找杨立？ 见两人还在犹豫，那男子只得又补充了一句：“这次行动各位学员获得的令牌，是由兵部特制的，编号也只有兵部之人知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杨公子手中的那一枚，编号应该是五三六吧？” 话音刚落，周清雪立即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杨立，杨立则是轻轻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两人都是齐齐翻身下马，然后跟在男子的后面向树林里面钻了进去。 这一走就是小半个小时，几乎是绕到了临邑县城的背后。 “就是这里了，两位请继续上前吧。” 前面带路的青年男子忽然停下脚步，示意两人向右侧的一片空旷之地走去。 杨立拨开面前的树枝，循着这个方向望去，果然见到有一个青袍的中年儒者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等待。 见此情形，杨立便立即快步上前，恭敬道：“学生杨立，见过秦大人！” 周清雪虽然也看到了秦天涯，但只是跟在杨立的身后，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然后随口说道：“秦叔叔。” 秦天涯见到周清雪，不由苦笑地摇了摇头，叹道：“你怎么也跟着过来了？我跟杨立是有要事相商，你的身份并不适合掺和进来。” “那不行，我非要听，难不成你还能赶我走不成？” 周清雪小嘴一嘟，却是使起了小性子。 秦天涯哭笑不得，心知眼下事情万分紧迫，根本没有时间跟她在这里瞎闹，只得依着她道：“那你得保证听完此事之后，不得跟任何人泄漏，否则就是害了杨立性命！” 周清雪这才明白却是有大事，也不再故意刁难，点头应允下来。 杨立也是站在一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等待秦天涯的下文。不过接下来，从秦天涯口中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杨立有些发懵： “杨立，你可知道自己现在处境，已经是大祸临头、九死一生？” 第七十章 破釜沉舟 “学生不知，还请大人帮忙解惑。” 杨立心中一凛，知道秦天涯身份地位不一般，绝不至于在这里跟自己开如此玩笑。 秦天涯很是满意杨立的态度，于是一边捋着长须，一边将自己在今天的所见所闻详细叙述了一遍。 这次兵部派秦天涯来苍州，目的本是除掉已经被杨立所杀的狼蛮部落少头领，于是根据兵部已经获得的情报，也来到了临邑县。 不过今天一进县城，秦天涯就发现城里有些不大对劲：原本兵部的一些官员，被临时控制在了住处，守城的力量也大大增强，就连自己的身后也总有一些兵士远远跟着自己。 察觉到异常的秦天涯，立即找到临邑县县令陆文来询问，对方却是支支吾吾，一心只是拖延时间。 好在兵部在苍州也不是完全没有力量，秦天涯也是有所准备而来。他利用自己远胜旁人的融素师实力，很快就摆脱了追踪，然后找到兵部在临邑县暗中培养的一名书吏。 通过书吏之口，秦天涯得知了昨天晚上王二入城的事情经过，再结合自己的所见所闻，立即猜了个大概。 讲述完毕，秦天涯也不管两人震惊无比的神色，直接开口问道：“杨立，这次事情除了你、王二，还有周姑娘之外，还有没有其它知情者？” 杨立回过神来，连忙答道：“还有一个程滢滢，也是大学堂的学员，不过家境贫穷，身份一般。” 秦天涯再次皱了下眉头，叹了口气说道：“程滢滢份量不够，周姑娘不便现身，对方人证、物证俱在，死的又是所谓的苍州第一天才和一州通判之子，看来形势对你极为不利啊！” 周清雪听此，秀眉一扬就准备反驳，但只是张了张口，最终又把嘴闭上，没说出任何话来。 因为事实确如秦天涯所说，这件事情她并不能主动插手，否则反而会影响杨立的声望，让人产生其它不好联想，对于这次的事情来说，会起到截然相反的作用。 除非…… 想到这里，周清雪忽然又是眼睛一亮，立即说道：“昨天王承德他们返回苍州府之时，我还派了叶叔两人一路押送，如果他们有对叶叔二人下手，我不就有了插手的理由？” 秦天涯却是又摇了摇头，答道：“这个我特意打听过，他们两人并没有受任何伤，你的四个仆从眼下全部在医馆里照顾程滢滢。也正因为如此，程滢滢才能活到现在，没有被杀掉灭口。” 周清雪此时再也忍耐不住，恨恨地说道：“这帮子贪官污吏，整天就想着争权夺利，我云国好不容易出了一个特等控元者，他们反而想法设法的栽赃陷害，几欲除之而后快！” 秦天涯默然片刻，然后又转头看向杨立，问道：“杨立，你可有什么对策？” 杨立同样摇了摇头，没有想到任何行之有效的解决的办法。 正常按照规矩打官司，那是无论如何都拼不过对方的，苍州是主和派的大本营之一，所有的官员都会在此事上予以极大的配合，更别说他们掌握的证据还十分有力。 自己若没有被秦天涯拦下，这次一入临邑县，多半就会立即被控制起来，然后屈打成招，立即被做成一桩铁案。 但如果不回去，一直在外面游荡的话，那也是更加坐实了自己罪责，有畏罪潜逃的嫌疑。 而且就算想逃，自己也根本无处可去。 现在苍州通往云国其它州县的各个道路，肯定已经设置了各种关卡严加盘查，要想溜出去只能在山间小路。但这样一来，等到自己赶到其它兵部控制的地方，想和王承德他们打官司也来不及了。 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们把自己定成通缉要犯，各种莫须有的罪证也将会随之编造出来，再也洗脱不掉。 眼下的境地，对于杨立来说，确实已经是九死一生。 沉吟半晌之后，杨立再次对秦天涯拱手行礼，恭敬地问道：“学生想不出良策应对，还请大人指点。” 对方既然找到了自己，肯定已经有了想法，不妨先听一听再说。 秦天涯本以为杨立会发牢骚、抱怨、甚至是痛苦，但绝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冷静，已经猜到事情的转机就在自己身上。 在忍不住又多瞧了杨立一眼之后，秦天涯缓缓开口道：“我确实有一策，不过却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之举，需要你承担不小的风险，不知你可否愿意？” 杨立、周清雪两人都是精神一振，齐齐答道：“还请大人明示！” 秦天涯略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背着手，娓娓说道：“跟我们云国有着世仇的狼蛮族，其实是由大大小小上百个部落组成的，这当中有三个部落最大，占据着统治地位。” “这三大部落之所以实力远胜其它部落，乃是因为它们各供奉有一只圣兽。圣兽在每年祭祀之时，会给他们带来增强实力、觉醒血脉所用的圣物。” “其中有一个大部落，领地与我们眼下所在的苍州相邻，名为噬血部落。但好像从三年前开始，他们的圣兽无影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 “噬血部落的实力由此开始逐年下滑，地位也开始变得岌岌可危，甚至有被其它两大部落蚕食的趋势。如此一来，噬血部落为了改变这种状况，终于作出了一个决定。” 秦天涯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周清雪和杨立两人的反应。 周清雪还在冥思苦想，杨立却是直接苦笑着接道：“看来这噬血部落是准备发动战争，对我们云国下手了。” 听到杨立这么一说，周清雪顿时恍然大悟。 秦天涯也是不由轻“咦”了一声：这种影响国家大势的重大决策，若不是有一定深度的了解，是绝不可能作出这么准确的判断，这杨立如此年轻，怎么比身居高位的周清雪还看得清楚许多？ 殊不知对于杨立来说，早见多了历史书中类似的事情，知道发动战争是转移国内矛盾的一种绝佳手段。所以刚刚听到秦天涯这么说，他第一反应就是要打仗。 而事实上，只要能战胜软弱可欺的云国，噬血部落不仅可以获得大量物资财富增强实力，还能极大的提高声望，实乃维持部落地位的一举多得之妙法。 秦天涯点了点头，再次开口道：“事情的确如杨立所说，根据兵部获得的情报消息，发现噬血部落已经在积极备战。由此可以推测，大概在两到三个月之内，他们就会对云国发动大规模进攻，首要目标就是苍州。” 说到这里，周清雪和杨立两人，似乎都有些明白的秦天涯的用意了。 也许他所谓的破釜沉舟之举，就是…… 第七十一章 要去一起去！ 而接下来秦天涯的言语，又是印证了两人的猜想。 “我们人族历年与其交战的过程中，攻击行动往往都会因为狼蛮人颇为灵敏的感官，而被提前发觉以致错失良机；防御行动也会由于缺少内线的缘故，对敌人的情报极为缺失，一直在被动挨打。” “噬血部落虽然只是狼蛮族的一个部落，但目前的军事实力还要略胜云国一筹，只不过他们各个部落之间也会互牵绊掣肘，他们部落此次也不会贸然倾尽所有力量来攻打我们。” “现在云国亟需一名能打入敌人内部，并尽可能赢取对方信任，然后择机获取敌方的关键情报，好让我们重点部署兵力进行针对性的防御。” “据兵部的估计，噬血部落会因为其它两个大部落的压力，这次军事行动并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苍州最多只要撑过一个月左右的攻势，就意味着能赢得此次反侵略战争的胜利。” 讲完这些，秦天涯就再次停止了叙述，而是让周清雪和杨立静静的思考、消化，他相信以眼前两人的悟性，应该片刻时间内就能体会到自己的用意。 杨立虽然明白这番话里的意思，但心里还在仔细斟酌着利弊。 所谓的破釜沉舟之举，其实就是要让杨立借此机会，假意叛逃到噬血部落，然后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实力，获取对方的信任，然后伺机攫取关键的军事情报！ 此举一旦成功，带来的好处很明显，主要有两点： 其一，杨立只要能拿到影响战局的情报，那么在为云国建立赫赫功勋的同时，也能让王承德对自己的指控不攻自破。 一个甘愿冒着生命危险，去为国家打探军情之人，让大片国家免得落入敌人手中，又怎么可能会因为几个狼蛮人的头颅而做出叛国之举？ 到时候杨立的罪责不仅无人会相信，甚至还可以反过来追究苍州一系列官员的责任。 其二，这一举实属金蝉脱壳，不仅可以让云国的主和派放松警惕，也会让许多牛鬼蛇神自己跳出来，做一些落井下石的举动。 而兵部却可以暗中收集这些人的罪证，等到时候杨立凯旋归来之日，就是将这些人全部一网打尽之时。 当然，此行风险同样不小。 一个手上沾有狼蛮部落头领儿子鲜血的人族，只身前往投敌，怎么看都像是羊入虎口。 而且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处处透着诡异，秦天涯一个堂堂融素师，怎么会因为一个连狼王血脉都没有激活成功少头领，就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苍州？ 然后就在秦天涯来到临邑县的同时，有恰好就出现了这等天大的变故？ 苍州知府杜吉也不是庸人，肯定会作出相应的防范举动，为何又能被秦天涯如此及时的发现破绽？ 就在杨立还在考虑的时候，周清雪却是不答应了，直接问道：“秦叔叔，你这是让杨立假装投靠狼蛮族，然后伺机获取军事情报？” 秦天涯也不否认，点头道：“这是唯一解开眼前死局的方法，你若是有其它更好的提议，也可以现在说出来。” 周清雪一跺脚，有些任性地说道：“杨立刚刚还杀了噬血部落首领的儿子，你让他现在去投敌，岂不是让他送死吗？依我之见，就让杨立跟我一起回尚京城，以后就住在我家里别出去，旁人难道还能去我那儿搜人不成？” “杨立的天赋这么高，我相信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和时间，他在二十年内必定会成为一个炼素师。到了那个时候他再现身出来，看谁还敢瞎嚷嚷！” 秦天涯听此，却是笑着摆了摆手，解释道：“周姑娘可能想岔了，你觉得对于一个狼蛮族部落的首领来说，是整个部落的兴衰荣辱重要，还是他数十个儿子当中的一个重要？” 周清雪一愣，随即明白了话里的含义。 杨立是特等控元者，如果真的投向噬血部落，将具有极高的象征意义，就算得不到重用，肯定也不会被杀。 可即使如此，周清雪还是气鼓鼓的，总觉得此行太过凶险。 同时，她的心里也有几分懊悔。 如果昨天她没有去阻止杨立出手，让他果断地把王承德给杀了的话，那么今天他也就不会陷入如此困局，最多只是有点儿小麻烦而已。 造成如今的这种境况，周清雪总感觉自己也有不小的责任。 不过此事终究还要看杨立的态度，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更没有催促。 良久之后，杨立终于也是下定了决心，此事虽然有些隐忧，但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像周清雪所说的跟她去尚京城，那也仅仅是说说而已，实际上根本行不通。 只见杨立目光坚定地望向秦天涯，语气坚决地说道：“这个去打探军情的任务，我可以接受，但是我有两个条件，需要秦大人首肯。” “请讲。” 秦天涯似乎也料到了杨立的反应，丝毫不觉得惊奇。 杨立心中已经思量得差不多了，直接说道：“第一，我需要你完全保障我妹妹杨羽依的安危，最好是能安排她离开苍州，搬到峰州居住。如果我妹妹发生了什么意外，这次的行动计划必然失败，而且我也会真的加入狼蛮族这边，假借他们之手报仇雪恨。” “第二，无论你用什么方法，你要在这次事件之中照顾好程滢滢，不能因为我的事情牵连到她。这件事情比较容易，因为我投靠狼蛮族的消息一传出来，她对杜吉等人的威胁性就会随之大大降低，到时候自然也就安全了。” 秦天涯听完，也是一口应承下来，应允道：“这两个条件我都可以答应，不过你妹妹要想去峰州的话，必须要经过上千里的旅途跋涉。我这次前来苍州所带人手不足，在这路上恐怕会有其它危险，并不一定比待在木源县更好。” 杨立想了一下，觉得此言倒也有理，就没再强求。 两人既然都初步敲定了大的方向，接下来就开始准备商量一些细节问题。 周清雪在听到杨立第二个条件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秀眉微蹙，现在又是忽然狡黠的一笑，然后开口道：“秦叔叔，这次杨立的行动，我也要跟着一起去！” 这一下不仅是杨立暗暗心惊，秦天涯也是大惊失色，连忙劝道：“周姑娘乃千金之躯，怎么可以涉足如此危险的行动？而且此行周姑娘非但帮不上什么忙，而且还有不小的……” 周清雪却懒得跟他讲道理，直接打断道：“谁说我帮不上什么忙的？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去，人家能相信他的忠诚度吗？而且这次行动中，你们兵部会尽心保障他的安全吗？” “杨立一旦送出了重要情报，但你们如果丝毫不加掩饰的使用，他岂不是就直接暴露了？也只有我跟在身边，你们兵部才不会把他当作炮灰，让他的处境更安全一些！” 秦天涯仍然是连连摇头，口中只是道：“不行！不行！” 周清雪见状，也是来了脾气，带着几分怒气针锋相对地道：“必须行！否则我就把你们今天商量的事情，全部给捅出去，让你们啥事儿也干不成！” 第七十二章 波诡云谲 这样一来，三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了。 秦天涯有些狐疑地打量着周清雪，心中大为奇怪：这个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小姐，怎么今天表现如此非同寻常，总是为眼前的杨立来考虑利弊？ 杨立心中虽然有些感激，但也是开口劝道：“周姑娘，此行太过凶险，让我一个人去即可，实在没有必要再……” 周清雪完全没有听劝的意思，依旧执拗地打断道：“这些我都不管，你们赶紧决定吧！我周清雪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有人拦下来过？” 秦天涯和杨立一大一小面面相觑，相对苦笑。 既然如此，眼下时间紧迫，三人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争吵，只得被迫答应，在商定一些细节之后，就互相辞别分离。 离开之前，杨立把噬血部落少头领以及两个精英战士的头颅，都一齐交给了秦天涯，让他转交给程滢滢，权当是意外获得的功劳。 带上一份详细的地图，以及少量药品、干粮，杨立和周清雪便纵马向南，一路没有回头。 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秦天涯也是感慨万分。 兵部如此安排，并没有指望杨立能立下多大功劳，狼蛮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轻易让他接触到核心情报。 但只要他能活着回来，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足以兵部拿这个做文章，然后将他此次的罪责相抵了。若是能立下不小的功劳，那自然更好，首辅丁大人在整个苍州的整个势力，都将连根拔起，彻底一扫而空。 过了半晌，秦天涯的五个随从也陆续接到了通知，回到此处集合。 他们之前是被安排在各个城门前的必经之路，防止杨立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头钻进里面的天罗地网。 “今天的事情，你们必须守口如瓶，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 众随从凛然答应。 于是秦天涯又从怀里取出来一封书信，这是他在出发前来苍州的前一天，收到的兵部尚书张渠正的亲笔手书。 将这封信捏在手中，秦天涯表情凝重。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用手指在信纸上一搓，划过之处居然因为剧烈的摩擦产生了大量的热量，直接将信纸引燃！ 火苗猛地窜起，将整封信烧成了灰烬。 然而融素师秦天涯的手指，却是毫发无损，没有半点儿灼伤的痕迹。 “孙谋，你亲自带领一队百人的破虏军，即刻赶往木源县找到杨立之妹，并尽全力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其他人跟我回临邑县，里面还有点儿事情要处理。” 秦天涯说着，便率先骑上了随从牵过来的马匹，带着装有三个头颅的包袱，向临邑县城急驰而去。 城门处的卫兵数量比平时足足增加了三倍，每一个过往的路人都会被严加盘查，甚至遇到有人家出殡的时候，这些卫兵也要把棺材撬开，看看里面有没有藏别的东西。 “下马！都下马！来自州府的命令，所有人等必须接受检查，就算你是控元者、元素师，也别想有任何例外！”两个卫兵一边大声喝斥着百姓，一边来到了秦天涯的马前。 “哦？规矩这么严，那不知道我这个小小的融素师，是否也要下马啊？”秦天涯只是答了这么一句，便不再管卫兵的反应，直接率领三个随从纵马向前。 众卫兵大惊失色，这才发现来者是赫赫有名的秦天涯，自然不敢阻拦，连忙放他们进去了。 不过与此同时，他们也格外仔细地查看了他身后每一个随从的相貌，在确定没有可疑人等混进来之后，又派了两人立即去通知县令陆文。 秦天涯则是直接来到了县城里医馆前。 此时医馆外被临邑县的卫兵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他们似乎都比较惧惮门口那四名仆从打扮之人，所以一直没敢强冲进去，只是一直保持着僵持状态。 其中领头的卫兵队长见到秦天涯前来，连忙上前赔笑着道：“见过秦大人，下官正在执行公务，不知道您来此地有何贵干？” 这是一个软钉子，言外之意，就是让不相干的人不要插手。 “我要进去找一个人，商量一些事情。” 秦天涯面色平静，然后不待他回复，就直接旁若无人地大踏步向前走去。 那卫兵队长一惊，想上前阻拦却又不敢，毕竟人家的官阶可是比陆县令还要高两个品阶，可不是自己这种不入流的微末小官能拦得住的。 于是他也只得同样派人，赶紧去县衙通知陆文此事。 秦天涯在整个云国都颇有名气，叶叔等四名仆从也都认识，双方互相点了点头，就算作见礼完毕。然后叶叔便直接开口问道：“秦大人来这里，不知所为何事？” 他们只忠于自己的主子，任何人要插手的话，他们都会阻止，直到周清雪返回县城。 秦天涯早就料到了这种状况，示意一旁的随从递过来一个木匣。 林叔等人先是不明所以，但见到木匣打开之后，却全部大惊失色：里面居然装的都是周清雪的贴身信物，例如金色令牌、凤凰如意等物。 原来周清雪在离开之前，为了不暴露身份，把这些可能引起怀疑的东西都留在了秦天涯这里。 林叔却以为是自家主子已经遇难，右手在情动之下直接紧紧攥住了秦天涯的手臂，然后急切万分地问道：“秦大人，殿下她怎么了！难道是出事了？” 秦天涯环视一圈，发现四人都是神情紧张、脸色苍白，心中微微有些感动，于是也不再拖延，立即解释道：“各位放心，殿下她暂时没有任何危险，不过她的性情你们应该也都知道，总喜欢做一些出人意料之事。” “这次也是一样，我也是受其所托，前来帮她的这位朋友脱离险境，免除其后顾之忧。诸位先请跟我一起，等到方便之处，我再把事情经过告诉你们。” 林叔等人听此，这次神色稍松，不好意思地抽回了自己右手。 他身为元素师，体魄强度只比狼蛮精英战士稍逊，这全力一抓若是在普通人身上，多半就要筋骨断折。可现在却是秦天涯仿若无事，林叔自己反而隐隐觉得手掌生疼。 而就在这时，医馆之外响起了阵阵急促的马蹄声。 屋内的几人虽然没有出去查看，却也能猜到多半是县令陆文，带着大队的兵马赶到了此处。 第七十三章 路遥知马力 秦天涯来到一扇窗户旁，向外瞧了一眼，然后就对林叔等人说道：“你们去准备一辆宽敞些的马车，待会儿我们带程姑娘离开苍州，至于外面的那个跳梁小丑，就容我亲自去会会他好了。” 林叔也是点头答道：“既然有殿下的嘱托，我们几人就先听秦大人的吩咐就是。” 出了医馆，秦天涯向周围扫视了一眼，果然见陆文带着整个临邑县的精锐部队赶了过来。这些士兵有近百人，而且和路上碰到的那些卫兵不同，都是身着银光重铠，武器精良，甚至还备有数十架杀伤力极强的神弓弩。 秦天涯目光转向陆文，然后语气冰冷地质问道：“陆大人弄这么大阵仗，莫非这医馆里面还藏有谋反逆贼不成？” 陆文因为今天一早就收到了知府杜吉的回信，所以心里丝毫不虚，此时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答道：“秦大人所言虽然不全对，但也差不了多少，据下官获得的情报，里面确实藏有一名嫌犯。所以还请秦大人暂时回避一下，不然待会儿若是妨碍了下官办公，对您领袖清风、秉公无私的声誉多少也会有一些影响不是？” 秦天涯听此威胁，却是一声冷笑，语气陡然提高：“如果我硬要带着里面的那人离开呢？” 这句话语气颇为强硬，再加上他本身就是官居五品，具有天然的气场优势，在场所有将士都是心中一凛，不由齐齐望向了陆文，看他如何应对。 陆文被一句话也是噎住了，但一想到此事办成之后能给自己带来的前途地位，也就把心一横，直接豁出去道：“秦大人若是要强行带人犯离开，那下官只能按照朝廷律法行事，到时候就莫怪刀箭无眼了！” 那些本来心里已经萌生退意的士兵听此，顿时都是精神一振。 秦天涯却是心中隐隐有了怒意，斥喝道：“大胆！莫非你想目无上官，对着比自己品秩还要高的人动手？” 话音刚落，所有将士手中的铁制兵器，以及身上的铠甲都在不停的震动，发出阵阵声响。 陆文脸色瞬间转白，知道这是对方故意展示武力，在堂堂融素师面前，他这百来人的军队还真不一定能拦得住。不过事已至此，他也没有退路可走，只得硬着脖子兀自坚持，对秦天涯的这番话不予理睬。 秦天涯见状，心里也是有些犯愁，这如果真的硬闯，自己虽然有把握出去，但其他人肯定就不行了。 于是沉吟片刻之后，秦天涯神情稍缓，尽量用商量的口吻说道：“陆大人，咱们既然都是同朝为官，何必弄得气氛如此尴尬呢？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不如这样，我拿出令你们满意的东西之后，你就撤去这周围的所有士兵，让我们从容离开如何？” 陆文心里早就一直在打鼓，此时巴不得有台阶下，连忙附和道：“下官愿闻其详。” 既然如此，秦天涯便返回医馆，取来纸笔，不知道在写着什么，等到飞快地写完一页纸后，就徐步来到程滢滢身旁。 程滢滢这段时间虽然一直待在医馆里，但通过叶叔等人的描述，也大概猜到了事情的经过，知道外面这些人是准备抓走她，行灭口之举。 不过此时见到秦天涯过来，她却是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急切地开口问道：“秦大人，兴昌伯的情况如何了？他有没有被官府抓住？” 秦天涯听此，心里倒是微微有些意动，有些欣赏地看了程滢滢一眼。 这位姑娘明明自己处于危险之中，反而先关心起同伴来，这种品质实在有些难得。也怪不得杨立在临走之前，会特意嘱咐自己多加照顾她。 “杨立的事情，你还是先不要打听为好，这里有份我刚起草的声明书，你看完之后签字画押，就可以暂时脱离危险了。” 秦天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那页纸递了过去。 程滢滢奇怪的接了过来，然后开始仔细阅读，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色却是愈来愈难看。 “请秦大人恕罪，这上面写的东西都是子虚乌有之事，小女子无法作出违背良心之事！” 程滢滢将这张纸双手递了过去，但看向秦天涯的眼神之中，已经有了几分鄙夷之色。 原来这张纸上所写的内容，是以她的角度作出的一份声明，大概意思是她碰巧遇到了杨立，并目睹了对方行凶击杀车明俊、诸葛皓轩等人的恶行，最后被杨立追杀并受伤。 也就是说，这是一份针对杨立的控告状书！ 她原本以为秦天涯既然是兵部之人，应该会站在杨立这边，却没想到他的举动会如此令人失望！ 秦天涯长叹一声，却对程滢滢冒犯之语丝毫没有着恼，而是继续解释道：“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且就算杨立此次必死无疑，你也得保全性命，日后才好为他报仇不是？” 程滢滢依旧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这些问题你可以在以后慢慢细想，但眼下时间紧迫，我只能得罪了。” 秦天涯说完，便闪电般伸出一只手，扣住了程滢滢的右腕，然后迫使其拿住笔，不由自主地在状书上署上了名字。等到最后一个字写完，又让这只手蘸满了一旁的朱墨，在名字之上画上了一个鲜红押印。 “秦大人……” 程滢滢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眼睛里已经有泪水滚落而下。 秦天涯没再看她，而是示意旁人加以照顾，然后就拿着这个状书，来到陆文面前，单手递了过去。 陆文双手接过，只是匆匆看了一眼，立即喜形于色，口中夸道：“还是秦大人高屋建瓴、目光深远，下官怎么就没想到有如此化干戈为玉帛之举呢？” “有了这份控告状子，那杨立的谋逆之罪，就再没有翻身的可能！” “没想到这桩麻烦事，居然还可以这么一举两得的解决下来，相比杜知府知道以后，也会十分高兴。下官这就去最近的酒楼备好宴席，还请秦大人赏光！” 陆文以为秦天涯知道杨立已经在劫难逃，干脆将他放弃，然后用此举来跟他们主和派示好。 秦天涯却是摆了摆手，冷冷答道：“我现在需要立即返回峰州，至于你们主和派的庆功宴，我就不去讨人嫌了。这周围的士兵，现在也可以撤走了吧？” 陆文将状子捧在手里，已经是喜上眉梢，一边让周围的所有卫兵全部撤走，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自己在此事之后，将会官升几级？ 第七十四章 世态炎凉 三天之后，以苍州通判诸葛宏为首，正式向特等控元者杨立提出指控。 称杨立居心不轨，和其它国家勾结，有谋逆迹象。 而且杨立还在几天前的行动中，因为争抢功劳的缘故，将其子诸葛皓轩击杀。 同时丧生的，还有曾经的苍州第一天才车明俊。 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王承德、程滢滢两人虽然同样惨遭袭击，但还是保留了一条性命，所以能够上堂作证。 消息一出，举国哗然。 谁都没有想到，曾经给予他们希望的特等控元者杨立，居然是一个如此丧心病狂之徒！ 本来他们一开始还不太相信，以为这是主和派在故意造谣。 可随着越来越多的证据浮出水面，两具冰冷的尸体，重伤的王承德，就连曾经和杨立交往密切的程滢滢，都出具了写满证词的供书！ 铁证如山，让人不得不信！ 而杜吉等主和派官员，还在一旁添油加醋、推波助澜的散播消息，详细描述一个特等控元者投奔敌国的危害性。 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云国上下无不痛骂杨立是个白眼狼。 五天之后，一份紧急军情，又从苍州直接快马加鞭地送到了尚京城。 这是杨立投奔狼蛮族噬血部落的情报。 永宁皇帝收到之后，龙颜震怒，下令即可召开御前会议，让所有内阁成员、以及各部尚书参加。 会议结束，一份针对杨立的通缉令随之出炉。 不到三天时间，杨立叛投至狼蛮族的消息也传遍了整个云国，所有人都恨不得生啖其肉，除之而后快。 毕竟相比于投靠敌国，加入世仇狼蛮族更为令人愤恨百倍。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叛国谋逆这种大罪，一般都是要株连九族、以儆效尤的，可朝廷这次却是只针对杨立一人，并没有牵连到其妹妹杨羽依。 给出的理由很勉强，说是杨立尚未未捉拿归案，不宜过早牵连他人。 不过即使如此，那些往常稍微和杨立有些接触的人，都是人人自危，拼了命的想办法和杨立划清界限，以免祸事上身。 在苍州元素大学堂，原本由杨立居住的那间上舍，已经被其它学员砸了个稀烂。 里面尚未来得及运走的赏赐之物，例如丝绸、金银等物，都被人趁乱抢走，连那匹马也不知道被谁给牵跑了。 据说动手的这些人里，大多都是和杨立曾经同班，是木元素班的学员。 稍微有点令人可惜的是，他们并没有找到淬灵液。 因为杨立上次用剩下的九瓶的淬灵液，因为携带方便，已经很早就托人送到木源县，让妹妹杨羽依来保管。 而木源县城里，同样也出现了不小的骚乱。 “杨立，我曰你大爷！好好的人不做，非要去投靠什么狼蛮族？” “真是卑鄙无耻下贱！老子当初早就看出来了，他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他成为控元者的时候，我就没有去送礼！” “这杨羽依是杨立的妹妹，所谓狼狈为奸，肯定也是个********！” “对！咱们一起冲进去，把这****送进官府，也算是为国出力，为民除害！” …… 一群人围着杨立的宅邸，各种难听的脏话不绝于耳。 杨羽依透着窗户，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听在耳中，心中却是悲痛无比。 因为这些怒骂之人，很多她都认识，大部分都是一起在土桥村生活过十余年的村民，他们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选择了伤害别人这种方式。 “哥哥一定不会叛国的，他跟我讲过那么多道理，对事物认识得这么透彻，绝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想起分别时的点点滴滴，杨羽依忍不住眼角有泪水滑落。 可是过了一会儿，她就擦拭掉了自己的泪痕，止住了啜泣，同时目光变得坚定起来。 “我会好好努力，也成为一名控元者，决不让哥哥牵挂担心！” 杨羽依看着守卫在自己房屋外面的破虏军将士，似乎想明白了什么，并不觉得自己已经陷入绝境。 而正因为有近百名破虏军精锐战士的守护，外面的村民终究也只是嘴上嚷嚷而已，并不敢真的冲进来把杨羽依怎么样。 “这小****肯定是和朝廷里的贪官污吏有勾结，否则怎么可以免除责罚？大家不要怕，听我的号令一起往前冲，这些大头兵若是敢砰我们一根毫毛，那就和杨立一样是意图谋反！” 领头喊出这句话的，正是杨立曾经的同窗，吴力。 此时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嘶吼得格外卖力，可是似乎号召力不够，周围人都没有听他的话，而是等他自己先带头。 “张虎和孙长鹏这俩家伙也是奇怪，平时跟杨立关系也不咋样，昨天我喊他们两个一起来县城，找机会跟杨立撇清关系，他们竟然都不听！” “真是脑袋被驴踢了，等到将来朝廷追查，你们两个就等着受罪吧！” 吴力心里恶狠狠的想着，不过看到面前那一排冒着寒气的长枪，还是不由自主地退缩回来。 “光说不做顶屁用！你小子自己都是个缩头乌龟，还让我们一起冲？” 其他村民见状，都是忍不住一阵嘲笑。 吴力老脸一红，忽然看到旁边有个买菜的大妈，于是立即冲上前去，一把抢过里面的几个鸡蛋，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扔进了宅邸里面。 “啪！” 其中一枚鸡蛋击穿了里面房屋的纸窗，然后在房间里面碎了一地。 旁边的村民见状，顿时纷纷效仿，什么烂菜石块鸡蛋，一时之间铺天盖地一般向屋里面扔去。 领头的破虏军将领一惊，倒是没有料到这些村民会这么做。 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好杨羽依，但并不能轻易对这些村民动手，所以只得派出一队士兵，举着盾牌，在征求杨羽依的意见后，守在了房屋各个窗户旁边，保护着她不被石块砸伤。 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县令赵泽也是冷眼旁观，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再殷勤的对杨羽依颇为照顾，甚至都没有派出差役将这些村民驱散，连送出去的侍女也都撤了回来。 不过好在有破虏军保护和照顾，每天的饭食也都是他们帮忙送的，所以杨羽依虽然处境不好，但终究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害。 第七十五章 邀请 十多天之后的夜晚，狼蛮族的领地里，噬血部落其中一处聚居地中。 杨立和周清雪正在同一座毡帐之内。 这里与云国的苍州之间，其实还隔着一座荒无人烟的长青山脉，杨立单单走过来就用了六天的时间。 翻越长青山之后，就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草原，上面零星散布着狼蛮人聚居的地方。 眼下这里就是其中一处。 这些毡帐收拾移动起来很是方便，每次战争一旦发动，他们就会改变定居地点，让人族军队完全找不到他们新的住处。 而且靠在前面的，往往都是地位较低的普通狼蛮人。 那些部落首领、蛮帅、蛮将，往往都躲在草原深处，一旦打起仗来更是可以说毫无后顾之忧。 为了安全起见，杨立在进入这个小聚居地之前，就把身上的凝血露全部用完，一滴不留。 同时也让无影自由行动，不用跟在自己的身边，以免被狼蛮人发现。 毕竟无影是人家的圣兽，总有些自己不知道的手段发现它，自己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在噬血部落里杀人获得头颅，所以干脆就小心谨慎到底。 “这噬血部落都把我们晾在这里多久了，居然还没有派人接见，真是不怕我们转投别的部落去？” 周清雪这时刚沐浴完毕，换衣服的同时忍不住抱怨道。 狼蛮族的物质水平并不算太高，这座毡帐也是他们好不容易才腾出来的，也不大可能给他们两个毡帐分开居住。 而且就算给他们两个毡帐，周清雪也不太敢一个人去住。 毡帐之中，一人一边，中间横着一根竹竿，然后挂着粗布帘子隔开。 “当然怕，你没看我们每次外出，都至少有两个狼蛮精英跟着？” 杨立的目光透过布帘下面，再次碰到了木桶旁边，周清雪那雪白如玉的一双脚丫，呼吸顿时变得有些急促起来。 “苍天啊！能不能不要这么折磨人啊！” 杨立心里在痛苦的嚎叫。 偏偏周清雪还比较爱干净，每天都要洗一次澡，然后洗的时间还长，那水声哗哗的，简直让杨立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修炼。 “哎，也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这个聚居地连一个蛮将都没有，肯定说不上话，估计要等他们把消息送到王庭那边，由噬血部落的首领亲自决定吧？” 周清雪其实也明白这些事情，这时她穿好贴身的衣物，掀开布帘，走到了杨立这边。 由于刚刚沐浴完毕，周清雪的皮肤显得有些白里透红，再加上衣服很薄，隐约可见里面散发着青春气息的婀娜身材，不时还有些水珠顺着手臂滴落，可谓是诱人至极。 “我说大姐，你能不能稍微多穿一点儿，我可是正值热血方刚，你就不怕我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 杨立不敢多看，连忙挪开目光。 “嘻嘻！你如果敢这么做，我就阉了你送你进宫做太监！” 周清雪似乎很享受杨立的表现，不过既然都被这么说了，她也没好意思继续在这里晃悠，说完就回自己那边加衣服。 杨立见此，这次长吁了一口气。 时刻考验意志力的滋味确实不好受，而且人家的这句话，还多半是真的。 虽然这段时间的相处，杨立看得出来周清雪似乎对自己有些内疚和好感，但自己若是做出什么不轨之举，以对方的地位和自尊心，是决不可能饶过自己的。 所以杨立可不敢拿自己下半生的幸福作赌注，去做一些鼠目寸光之事。 好不容易将这些乱七八糟的的事情甩在脑后，杨立就开始专心修炼起来，自己最近用了很多从无影身上获得的圣物，但精华并没有完全沉淀下来，还需要花费一定的时间锤炼，否则就是根基不稳。 这些狼蛮圣物中，除了凝血露之外，还有两滴洗髓珠，一滴透魂浆。 原本杨立并不知道这三滴液体是叫什么名字，结果还是到了眼下这个聚居地之后，拐弯抹角地打听来的。 狼蛮圣物也是有好坏之别。 效果从低往高依次是：淬灵液、凝血露、洗髓珠、透魂浆、清心乳。 除了淬灵液是由凝血露稀释得来的以外，其它圣物都随着祭祀供奉的头颅品质增加而增加。 之前所杀的那个少头领，虽然本身实力一般，都因为拥有狼王血脉，所以无影在食用脑浆后，生成了一滴原本要吃蛮将头颅才能获得的透魂浆。 狼蛮族的三大部落，每年获得的圣物之所以数量有限，则是怕圣兽一次吃得太多，继而力量大涨逃跑。 按照道理来讲，每次祭祀的时候，应该都会慎之又慎才对。 毕竟圣兽对于狼蛮部落来说，重要性简直不言而喻。 不过无影是怎么跑出来的，这种事情太过隐秘，一般狼蛮人不知道也不会说，杨立也就不得而知了。 杨立当时是先服用的是两滴洗髓珠，元素晶胚吸收完一滴之后，晶膜就变成了淡淡的翠绿色，吸收完第二滴，晶膜的颜色没有变化，但变得极其鲜艳饱满。 等到晶胚稳定之后，杨立就继续使用了那一滴弥足珍贵的透魂浆。 在狼蛮族里，一个小部落就有上万精英，但蛮将只有寥寥不到十个。精英到蛮将，几乎是一个质的飞跃，而从洗髓珠到透魂浆，效果也同样如此。 服用透魂浆之后，杨立再一次感觉到了晶胚破裂的危险，晶膜也只是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变成了黛蓝色。 而这还远远没有停止。 一刻钟之后，晶胚才将所有蕴含的元素精华吸收完毕，晶膜也随之稳定在了黛蓝色之后的绛紫色。 杨立分明记得，元素大学堂的讲师说控元者的晶膜颜色，最高变化到鹅黄色，差不多就已经是极限，而自己却在这个基础上，将其又提升了整整三个层次！ 杨立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只要去尝试凝聚晶核，就会立马百分之百地成功，然后成为元素师！ 不过杨立并没有这么做。 基础总是打得越老越好，凝聚成的晶核品质越好，以后冲击融素师、炼素师才更有希望。 而且自己现在的真实元素实力，其实已经比普通的元素师还要强，自保已经绰绰有余，根本不用这么着急。 过了一会儿，周清雪加好了衣服，发现杨立已经在修炼，便没有出声打扰。 她也不是贪玩之人，没有四处闲逛，同样开始修炼。 两个小时之后。 毡帐之外忽然传来一个狼蛮人的声音：“杨立、赵清，咱们的蛮帅有请，两位赶紧出来上路吧！” 第七十六章 蛮帅 所谓“赵清”，就是周清雪使用的化名。 不仅如此，两人在狼蛮族里的关系，也是以情侣示人的。 否则杨立是没有什么危险，周清雪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大美女，在群狼环伺的处境之下，可就有不小的危险。 杨立是人族的特等控元者，这个身份对于噬血部落来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所以他这段时间虽然自由被限制住了，但其它的食物、日常用具等待遇并不差。 周清雪因为被认为是杨立顺便带过来的女人，也没有人去骚扰。 “好，我这就出来！” 杨立答应着，便简单收拾一下，和周清雪一起出了毡帐。 “你就是杨立？” 一个狼蛮将领骑着汗血龙马，挥着马鞭，居高临下地问道。 杨立没有回答，只是扫视了一圈，发现自己所住的毡帐周围，已经被一队狼蛮骑兵团团围住。 “这个聚居点原本没有蛮将，看来是噬血部落的高层已经得到了情报，派人来接自己了。” 杨立心中立马有了判断。 于是他不仅继续保持着沉默，还露出了傲然之色。 如果在这里就低声下气，待会儿到了地位更高的狼蛮人那里，便更加没法儿谈了。 “哎哟，丧家之犬还有底气摆架子？” 蛮将不屑地说了一句，然后又看向杨立身旁的周清雪，顿时如同见到了仙子下凡，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 “听说噬血部落尊崇有实力之人，原来就是这般待客之法？” 杨立见到对方这种无礼举动，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怒气，于是立即反唇相讥。 “是不是强者，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老老实实的上马跟我走罢！” 蛮将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周清雪身上挪开，然后示意部下把两人的汗血龙马牵了过来。 等到杨立两人上马，周围的狼蛮骑兵就纷纷簇拥过来，护在他们的左右，然后带着他们一起出了这个小聚居点，向南方急驰而去。 “人族里居然还有这等绝色美女！待会儿这个人族娃娃若是考验失败，我得可抢先把这妞儿要到手！” 前行的过程中，蛮将忍不住如此想着。 其余的狼蛮骑兵，也是时不时地偷偷瞄向周清雪，露出贪婪的神色。 不过杨立两人是上面的大人物点名亲自要见的，他们也不敢在水落石出之前，做出什么太过出格的举动。 一夜过去。 次日天命，队伍刚刚跨过一道小土坡，一座大型的聚居地便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这一路上，杨立已经见过不少聚居点，里面的毡帐少则数十，多则上百，但是眼前的这一座，却是成千上万！ 特别是正中间的，已经和人族的房屋类似，修建成了一个木制的小型宫殿。 要知道这茫茫草原之上，稍微大点儿的树木都要从极远之处原来，成本可着实不低。若不是这里的主人地位极高，是根本无法在物资匮乏的狼蛮部落修起来这种建筑的。 聚居地外围用乱石围起了一米来高的矮墙，不过也是象征意味更浓。 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进攻，做这种防守措施根本就是白浪费力气。 等队伍走得近了，另外一队巡逻的狼蛮骑兵就远远地靠了上来，领头的那人高声喊道：“你们是哪个队伍的，怎么带了两个人族过来？不知道蛮帅王庭这里，是禁止任何人族入内的吗？” “这两个是蛮帅亲自点名要的人，有疑问自己去问吧！” 蛮将的语气同样不怎么客气，取出一个金灿灿的令牌，直接扔了过去。 那边的巡逻队长一把接住，仔细一瞧，脸色微变。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令牌扔还了回来，然后就一言不发地离开。 杨立将这一切瞧在眼里，心中则是揣摩着这番对话带来的信息，再结合自己最近这些天的所见所闻，尽可能的推测有价值的东西出来。 首先是狼蛮的军队制度，似乎他们的等级体系并没有像云国那样严格。 一个将领带一支队伍，人数有多有少，人数多的话语权就大，瓜分战利品时也会拿大头。 各个队伍之间，属于竞争关系。 然后是这个王庭的地点，据秦天涯临走时的交待，人族对狼蛮高层的常住地一点儿信息都没有掌握，就是因为不容许任何人族进入的关系。 正这么想着，杨立忽然发现周清雪正看向自己，目光之中隐隐有些兴奋。 估计她是对一来就能掌握如此有价值的情报而欣喜，只要单单把一条想办法传回云国，自己的功劳就已经足以抵过了。 然而杨立却没有丝毫喜悦。 因为这同样也意味着，如果自己经受不住对方的考验，很可能就永远都走不出这座王庭。 “希望考验的方式，不要太过奇葩才行。” 怀着几分忐忑的心情，杨立和周清雪终于在蛮将的带领之下，直接走进了木制宫殿。相比于云国境内高大豪华的建筑，这个宫殿实在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甚至可以称得上简陋。 不过决定一个部落、国家实力的，并不是这些财产物资，而是其麾下的将士和子民。 一进入宫殿内部的议事大厅，杨立就感觉到一道道凌厉至极的目光投了过来，然后在自己身上不住的打量。 大厅之内，居然已经站了整整两排，将近二十多个蛮将！ 蛮将的实力远超人族元素师，普通的比人族融素师略逊一筹，但有些经验丰富、实力超群的，却能和融素师一较高下，甚至还要强！ 整个云国，融素师的数量也不过十余人。 但噬血部落一个王庭之内，蛮将就有这么多，然后还有比蛮将更厉害的蛮帅！ 刚刚送杨立过来的也是一名蛮将，不过他来到议事厅之后，就默默地站到了队伍里的末尾，低着头不敢乱看。 这时正中间座位上的蛮帅也站了起来。 杨立无惧地抬着头，仔细瞧了一番他的容貌，发现他的身材格外魁梧，额头上的骨刺有近二十厘米长，差不多已经长成了一个独角。 蛮帅见状，登时露出了饶有兴趣的神情，然后开口道：“杨立，你的来意我已经大致听说了。不过你终究是人族，我们是狼蛮族，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有什么方法可以让我相信你吗？” 第七十七章 鲜血证明 蛮帅的话音刚落，杨立就感觉一股惊人的气势席卷而来，目光如刀，让人不敢逼视。 确实，狼蛮里能称得上的帅的，实力比人族的融素师还要高一档。 就算是噬血部落的首领，自身实力也和蛮帅相当，只不过血脉尊贵，个人地位更高一些而已。 “为何还要其它的方法证明？” “你们拖了这么久才肯见我，不就是因为这几天需要查证一番，我所说的内容是否属实么？” “难道在你们眼里，我就一定得死也死在云国之中？” 杨立在气势上丝毫部落下风，言辞犀利地反驳道。 “狂妄！你现在可是在我们手中，居然还敢顶嘴？信不信我们直接把你剁了喂狗？然后抢走你的娘们儿，供咱们所有人享用？” 先前押送杨立过来的那名蛮将直接站了出来，厉声斥责道。 周清雪听此，脸色顿时白了几分，若是要被这些粗鄙的狼蛮大汉凌辱，她宁愿直接抹了脖子自尽。 “不信。” “因为你明显并不拥有对我的处置权，所以你这番话只是虚张声势。” 杨立并没有被吓到，而是不卑不亢的回答。 那蛮将被一语揭穿了真实目的，顿时一张黑脸涨得通红，但也不敢发作。 杨立所说的确实没错，他只是吓唬吓唬而已，并没有真的处置权，如果当着蛮帅的面做出什么僭越之举，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哈哈哈！” 其他狼蛮将领见他吃瘪，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秦刚，不要插嘴，一边待着去！” 蛮帅脸上也是颇有些笑意，让这名蛮将退下。 “是，大帅！” 秦刚当众出了个大丑，心里极为恼怒，可眼下也只能强忍着退回自己的位置。 不过蛮帅也并没有就此放过杨立，而是敲着手指，似乎在斟酌考虑。 整个大厅里其他人见状，立即安静下来。 过了片刻，蛮帅重新抬起头，面色平静地对杨立说道：“整个云国虽然都在统计追杀你不错，可这仅仅也只能能让我饶你不死，却不能对你加以信任。” “如果你愿意在这座王庭里待一辈子，我倒是可以给你安排一个陪练的活儿，活动范围也有一定的限制，但保你下半生平安无忧，你可愿意？” 杨立心中一凛，知道这是要软禁自己，连忙答道：“多谢大帅的好意，不过这个条件，我完全无法接受！” “为何？” 蛮帅紧紧盯着杨立的双眼，似乎要看穿一切。 “云国上下的各种贪官污吏，已经是沆瀣一气、腐败不堪，对于我这种天才，不仅不加以悉心栽培，反而想法设法的迫害！自从我成为特等控元者，想要至于我死地之人已经数不胜数！” “现在云国的普通百姓，也是听风就是雨，恨不得能杀死我而后快，简直就是愚蠢至极！” “所以我杨立，很迫切地想加入贵部落里的军队，将这些鼠目寸光、不知好歹的云国人全部斩尽杀绝，让他们知道得罪我的下场，从而懊悔愤恨一生！” 杨立语气激动，说得跟真的一样。 即使是周清雪，在旁边听着也忍不住眼皮子一跳：这杨立如果真的这么想，云国的情景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原本她还为自己一时冲动跟过来，心里隐隐有些后悔，觉得此举太过冒失了。 但现在看来，这个举动乃是侥幸之极！ 杨立在云国里，虽然拥有一身的才华，但一直被主和派打压，将来仕途肯定也不会顺利，甚至时不时的还有人暗中算计。 恰恰相反的时，狼蛮部落一向以实力为尊，只要杨立被接受、被信任，然后展现出自己的天赋，立即就会一飞冲天，获得极高的重视，地位和声望并不比在云国要差！ 而且在杨立的帮助下，噬血部落很有可能继续发展壮大，十年内吞并云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立可能一开始并没有这个想法。 可时间久了，感受到两边截然不同的待遇，还真说不准谁产生什么别的心思。 不过现在自己在他旁边，也算是一种束缚、一种牵绊，让他心里的想法不会那么轻易地产生动摇。 “或许，我是不是应该找个机会假戏真做，彻底地把他绑在云国这边？” 周清雪忽然冒出这么一个想法，让她自己都不由羞得满脸通红。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杨立身上，对她这个附赠品并没有太大关注。 “说的有些道理，如果换作是我，早在你们云国憋屈死了。不过空口无凭，你若愿意用鲜血来证明自己，我便相信你说的内容，给你一支队伍，让你亲自手刃云国之人！” 蛮帅对杨立这番回答很是满意，忍不住点了点头。 “鲜血证明？愿闻其详！” 杨立表面上依旧镇静无比，但心中却是忍不住嘀咕：“不会是要砍掉一只手什么的吧？” “方法很简单，就是把跟你同行的这个人族少女，直接杀掉！” 蛮王语气冷冽，听者无不心中发寒。 这一下不仅是杨立被惊住了，周围的狼蛮将领也是纷纷露出了不忍之色。 他们每人也都享用过不少部下献上来的人族女子，可论容貌、气质，却都远远比不上眼前的这个。 现在大帅要杨立直接将其杀死，未免有些暴殄天物。 不过既然是蛮帅开口，他们虽然心里觉得可惜，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劝他改变决定。 至于周清雪，也是吓得俏脸苍白，全无血色。 也许两人之间是有那么一点儿交情，但相处的时间终究太短，杨立会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先杀掉她，周清雪可是半点儿把握都没有。 因为就算换作是自己处在杨立的位置，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如何决择。 “来，给他一把刀！” “既然想投靠我们噬血部落，总得付出点儿代价，区区一个女子也不算太过分。” “如果还是个男人，就赶紧爽快的动手，否则你们俩都得死！” 蛮帅见杨立愣在原地，忍不住催促道。 其中一名蛮将听到命令，直接抽出腰间的一柄弯刀，然后抛给了杨立。 第78章 噬烈 “大帅，不知道你想不想听，我这次出逃的详细经过？” 杨立把玩着手中的弯刀，似乎并没有向周清雪下手的打算。 “哦？说来听听！” 若是其它的事情，蛮帅早就可以判定，杨立心中有鬼。但这件事情他本来就十分好奇，就算杨立不说，他也会在日后细细追问的。 于是杨立就把几人合作击杀狼蛮少头领的全过程，挑挑捡捡的说了出来。 当然，有些无关的内容，杨立就隐瞒掉了。 例如周清雪的身份，还有她的银针以及几个仆从，自己和秦天涯接触的过程等。 在杨立的描述当中，周清雪是他的情侣，这几个人想对自己下手，其中一部分原因就是争风吃醋。 过程有些复杂，杨立一直讲了小半个小时，才粗略的说完。 每个狼蛮将领都在认真倾听，似乎想要竭力找出杨立言语之中的漏洞。 不过这件事情虚虚实实，真真假假都混合在一起，隐瞒的内容根本不影响大局，一直到杨立叙述完毕，所有人都没有提出任何疑问，看样子已经信了**成。 毕竟这种事情，想凭空捏造出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 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利益追求、目标，一个人想虚构一件完全没有漏洞的谎言，可不是那么简单。 “原来少头领乌鸠是你杀的！” 杨立的话音刚落，有几个狼蛮将领顿时就投过来极其不善的眼神，似乎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杀死。 其实杨立这么说，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 自己如果不拿出强有力的事情来证明，周清雪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不一般，对方是绝不可能停止逼迫自己动手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现在把自己杀了少头领的隐秘都抛出来，就不容得对方不相信。 当然，这同样也有一定的风险。 对方很有可能为了报仇，直接把杨立两人给杀了。 不过据杨立推测，这个可能性并不高。 如果那个少头领在部落中的地位比较高，也就不至于沦落到苍州这里，孤身带着两个侍卫锻炼自己的实力了。 周清雪听到杨立把两人的感情，形容得如胶似漆一般，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可这番情形落在周围狼蛮人的眼中，反而让他们更觉得杨立所说的内容更加可信：若不是真有那么点儿事情，也不至于这么害羞嘛！ “嘿嘿！你小子也是胆大， 杀了我们部落首领的儿子，现在还敢过来投靠？看来你对这个小妞儿，倒是挺在意的嘛！居然为了她，把这种事情也交代出来了？” 蛮帅也是神色古怪，语气颇为玩味。 周清雪听此，心中滋味颇为复杂，又是羞涩，又是甜蜜，还有几分失望。 之所以失望，是因为她知道这都是杨立编出来的。 “一个实力如此不济的少头领，杀了也就杀了，你们首领那么多儿子，难道还在乎这个？” 杨立故意激将道。 “人族的小崽子，你是真的不怕死么！” “你们六个人合力打他们三个，居然也好意思在这里炫耀？” “敢不敢和我打一架，老子立马送你去见阎王！” 周围的狼蛮将领顿时都是怒气冲冲，言辞颇为激烈。 在他们心目中，人族就是软弱无能的代名词，哪里轮得到杨立在这里大放厥词？ “都给我停下！” 蛮帅心中有些烦躁，直接喝止住了这些将领。 身为部落里核心高层之一，他是清楚知道噬血部落现在已经陷入困境的。 眼下的杨立，身为人族罕见的特等控元者，一旦成功被他们吸纳，所代表的意义自然非同凡响。 区区一个不成器的儿子，部落首领绝不会分不清孰轻孰重。 如果杨立所说的是真的，确实不宜逼迫他对自己的女人动手，这样就算杨立眼下迫不得已听从了命令，日后也不会真心为噬血部落效力。 可没经受过鲜血的检验，他也不敢轻易的作出决定。 而就在他一筹莫展之时，杨立却是像揣摩中了他内心所想一样，补充道：“大帅所说的鲜血证明，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想换一个方式。” “什么方式？” 蛮帅来了几分兴趣，同时也在暗暗提防杨立耍什么诡计。 “一个人鲜血哪里够？” “给我一支狼蛮战士小队，我立马带人去屠了云国边境的一个村子，一次献上百条人命！” “同时我也要让他们这些愚民知道，什么叫做痛！” 杨立这番话说得豪气干云，纷纷投过来异样的目光。 人族虽然个人实力比狼蛮族差得多，但整体作战更有章法，包抄围堵什么的用的可谓是炉火纯青。杨立此举若是引起人族大军的注意，很容易有去无回。 这也是为什么，狼蛮族在不开战的时候，总是化整为零的小股骚扰。 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往丛林里一钻，逃之夭夭。 真的大军团作战，狼蛮族这边的损失也不在少数，如果云国真的那么容易一口吃掉，他们早就这么做了。 “这主意不错！” “你的女人赵清就留在王庭作人质，一旦你耍什么花招，她就归我们享用。(.uuashu)” “在此之前，我会好好款待，不让她受到任何骚扰。” 蛮帅点了点头，同意了杨立的提议。 接下来他又环视四周，看了众多将领一眼，然后问道：“你们谁愿意借一百个战士给他？” 众人都低着头，默不作声。 对于他们这些蛮将来说，手底下的战士数量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地位，谁也不愿意拿一百个战士出来冒险。 就算等下蛮帅直接点名，他们也是在心底打定注意，只把那些老弱病残拉出来凑数。 而其中秦刚更是站出来说道：“大帅，这杨立虽然顶着一个特等控元者的名头，但真正的实力咱们谁都没见过。这次行动要是失败，咱们可就是要用一百个身强体壮的大好男儿，去换人族的一个少女，这笔买卖恐怕不太划算吧？” 这话都是说得有几分道理，蛮帅点了点头，再次看向杨立。 “行！” “在下今年刚满十六，只要你们部落中能找出和我年纪相仿的人，并且一对一打赢，我就任凭你们处置！” 杨立听此，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下来。 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正好练手，外加立威。 秦刚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狞笑，对厅外的卫兵吩咐道：“赶紧去把我的徒弟噬烈给叫过来！” “噬烈？” 所有的狼蛮将领，包括蛮帅，脸上都不由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手机用户请到阅读。\\复旦校花龚叶轩最新爆乳自拍福利请关注微信公众号在线看美女(美女家搜索meinvjia123按住3秒即可复制) 第七十九章 证明实力 “嘿嘿，居然是首领的第十三个儿子，这次有好戏看咯！” “人族控元者的实力，本来就不如咱们的精英战士，噬烈又是精英中的精英，这场比试我看没什么悬念！” “那是当然，这小子死定了！” 狼蛮将领们交头接耳，看向杨立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死人一般。[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这个结果依然在杨立的接受范围内，只要不是蛮将，他都有信心一战。 而即使是身负狼王血脉之人，十六岁之前因为身体尚未发育完全，也只能使用凝血露。就算有更高级的洗髓珠可以使用，也必须等到十八岁，身体差不多完全张开之后才行。 至于透魂浆，那更是要等到二十岁，觉醒成功率也不是百分之百。 正因为考虑到这些，杨立才敢夸下刚刚的海口。 “这位将军，如果你的徒弟输了，那又当如何？” 杨立想把利益最大化，所以趁着这个间隙，当众大声向秦刚问道。 “末将只是为了部落利益着想，就算待会儿输了，也轮不到你来处置，但凭大帅来定夺一切。” 秦刚在这里耍了个滑头，把包袱抛给了蛮帅。 不过他这一举动，却是引来了其余所有狼蛮将领的鄙夷。 以身负狼王血脉的精英战士，去对付一个人族的控元者，本来就已经胜之不武，他还如此害怕承担失败的后果，在以实力为尊的狼蛮部落中，简直丢人丢到家了。（.无弹窗广告）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秦刚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等会儿可以以此功劳为借口，请求蛮帅把赵清赐给他。 “好，那就这么定了！” “如果噬烈赢了，杨立你自己的后果不用说，赵清就赐给秦刚。” “可倘若是杨立赢了，就让他在秦刚你的部落中，任意挑选一百名战士，不得有任何借口阻拦！” 蛮帅的平衡手段还是不错，三言两语就把规矩定了下来，让所有人都没有不满。 事情既然已经决定，蛮帅一声令下，众人都出了宫殿，来到前面的空地上，准备观看杨立和噬烈之间的较量。 杨立站在其中一边，没过一会儿，便见到以为锦帽貂裘的狼蛮少年走了过来，身后还带有几个侍卫。 “大帅、师父，你们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噬烈神情倨傲，表面上虽然客气，却并没有把几人放在眼里。 他和别的首领之子不同，身体基础好，战斗天赋颇高，并没有服用凝血露激活血脉，就已经成为了一名精英战士。 正因为如此，他已经得到父亲的亲口许诺，只要一满十八岁，就会赐给他一滴洗髓珠。 之所以喊秦刚一声师父，只是当年在年幼的时候，秦刚曾奉命教导他一段时间的马术。 “噬烈，和这个人族的少年比试比试，看看谁实力更高。” 蛮帅并没有跟他寒暄，直接命令。 在狼蛮部落，首领之子的地位在实力达到一定程度之前，都不是太高，所以蛮帅也就直呼其名。 “是，大帅！” 噬烈脱下外衣，走到前方的空地上，然后不屑地看了杨立一眼。 确实，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最多也就是个控元者，如何能是自己的对手，大帅喊他过来，实在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吧？ “小子，动手吧！” 噬烈居然连武器都没有打算用，就朝着杨立挑衅地勾了勾指头。 杨立对这些狼蛮人都没什么好感，自然也没有提醒他的打算，而是直接将一把钻石握在了手里。 狼蛮人既然尊崇实力，他就要将自己的实力展现出来，并狠狠地震慑他们。 自己的实力越强，他们才会越重视，安全也就越有保障，后续计划的施行才会越来越顺利。 “好，小心了！” 杨立站在噬烈身前十五米处，直接将手中的钻石全部抛向空中。 一粒，两粒，三粒…… 总共十九粒钻石迎着骄阳，散发出耀眼而又夺目的光芒。 “好漂亮！” “这是什么玩意儿，这是用水晶来做武器的？” “人族果然是富的没边，这种宝石居然也可以拿来攻击！” 然而他们话音刚落，这十九粒钻石就如同机枪扫射一般，疾速攻向噬烈全身。 噬烈见状，神情才陡然变得凝重万分。 他虽然不知道杨立一次能控制十九粒石子到底意味这什么，但至少他是从未见过一个控元者能做到这等地步的。 “嗷！” 一声低吼，噬烈急冲向前，欲图在躲过杨立钻石攻击的同时，直接欺近身旁，将其重创。 毕竟双方只有十五米的距离，这对狼蛮人一方是有优势的。 然而可惜的是，却低估了杨立的控制能力。 钻石飞到中途，速度陡然加快，一粒粒直接穿过了噬烈身体的要害之处。 眼睛、鼻子、额头、嘴、咽喉、心脏、四肢的各处关节，全部被钻石一一击穿，留下一个深深的孔洞！ “扑通！” 噬烈的尸体从空中落下，鲜血流了一地，情状惨不堪言。 整个王庭宫殿周围，所有狼蛮将领都是一脸震撼之色，这个人族的控元者，居然将一名精英中的精英直接击杀！ 杨立的实力，恐怕已经比一般的元素师都要强得多了吧？ 周清雪心中同样无比惊讶。 她分明记得不到一个月之前，杨立面对王承德的突然出手，并没阻止拦下来的能力，然后经过这么短短的时间，实力居然已经飞跃了这么多！ 这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 而是千万年难得一见的妖孽！ 如果让他真的投靠了狼蛮族，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至于蛮将秦刚，也是一副目瞪口呆之状。 杨立和噬烈堂堂正正的比试，就算杀了对方，也并没有半点儿罪过。 因为狼蛮族就是实力为尊，不像人族那里，有太多的道德、法律条框束缚，只要你能打赢，那你就是有理。 但秦刚就不同了。 这次噬烈是他交出来，部落首领日后追究起来，他必然要承担全部的怒火。 “这场比试是我赢了吧？是不是该履行诺言了？” 杨立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慢慢收回所有的钻石，然后将上面的血迹擦拭干净。 钻石在云国那边确实不宜暴露，但在狼蛮部落里使用却可以有极大的威慑力，以后就是有蛮将想针对自己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是否躲得过杨立狂风骤雨一般的攻击。 第八十章 短暂的告别 “来人，把噬烈的尸体抬下去！” “咱们噬血部落一向以实力为尊，杨立虽然是人族，但也即将成为部落的一员，大家需要一视同仁，不能像云国的小人那样只会背地里耍阴谋诡计。[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今天的事情，本帅会亲自向首领奏报，我相信蛮王也不会介意的。” 蛮帅说完这些，立即就有人上前过来打扫。 若是普通狼蛮人的尸体，会直接一把火烧掉了事。 但噬烈身怀狼王血脉，则有专门的人来割下他的头颅，然后密封送往部落中最大、最神秘的一座王庭，以供日后祭祀所用。 “秦刚，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把你的队伍全部拉出来，让人家挑选！” “是，大帅！” 秦刚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去集合自己麾下的队伍。 趁着这个时间，蛮帅也亲自走到了杨立的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子，本帅倒是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小的人族控元者，居然实力能达到这种地步。” “人族的那些家伙有眼无珠，不仅埋没了你如此天才的资质，甚至还想法设法阻挠你成长的步伐。但在我们部落，你绝没有类似的后顾之忧。” “你在较量的过程中，堂堂正正地杀了蛮王的亲儿子，可他不仅不会怪罪，而且据我估计反而会大大嘉奖你。” “好好干，本帅相信你潜力。” “将来不仅是整片南天草原，就连云国、凉国、季国等所有人族占据的大好河山，都将处于我们的铁蹄之下！” 杨立心中自然知道这是洗脑之言，于是也配合的作出一番热血沸腾之状。 只见他兴高采烈地答道：“大帅所言极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以实力说话，人族现在虽然物资富裕，但也只是替我们保管而已！” 其余狼蛮将领见此，都是不由露出了艳羡之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以往他们可从没见到过蛮帅会对一个年轻人，如此看重并刻意亲近！ 倒是周清雪站在一旁，看着杨立和蛮帅两人在那儿相谈甚欢，却是感觉心里莫名其妙的堵得慌。 这时，这座王庭的西南方向传来一阵厚重的号角声，应该是那边在集合队伍。 没过一会儿，秦刚便带着五百人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停在了宫殿前边的空地上，他们都以为是大帅突然召唤的缘故，各个神色肃穆，同时还带有一点儿小兴奋。 因为这往往都意味着，他们将有特别的军事任务，又有大批功劳等着获取。 “列好队伍，待会儿若是有人来询问什么，必须据实回答。” 秦刚没好意思在自己麾下将士面前，把刚刚的情况说得太细，所以只是很简略地吩咐了一句。 这些狼蛮战士一听，登时有人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 倘若是蛮帅来点兵，肯定不会用“有人”这个字眼来形容，看来这次多半是其它将领的借兵之举。 如此一来，这些战士不禁都有些意兴阑珊。 借来的兵嘛，肯定地位不如自己亲自带的兵好用，到时候干的基本上都是苦活累活，功劳却没有多少。 “杨立，去挑吧！” 蛮帅点了点头，示意杨立可以上前了。 众狼蛮战士见状，不由更加不满，来挑选他们的竟然还不是部落里的将领，而是一个人族的小娃娃！ 杨立察言观色，立即猜到这些桀骜不驯的狼蛮战士心里在想些什么，于是开口问道：“你们当中可有人，能打得过蛮王之子噬烈么？” “噬烈？人家的实力比一般的精英都要强，我们都只是普通的战士，只有小队长才是精英，你这是拿我们开玩笑么？” “自己实力不济，就想拿别人的名头压我们？老子不吃这一套！” “就是，若是噬烈出手，你这个人族的小娃娃，恐怕坚持不了一个回合，就要被人家打成重伤残废！” 狼蛮战士们纷纷露出不屑的神色，对杨立这个问题一点儿都不感冒。 “哦？” “看到地上的血迹了没，噬烈刚刚被我一招杀死，在场的大帅以及所有将军都能作证。” 杨立语气平淡，似乎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什么？” “噬烈少头领竟然被他杀了，还是一招？” “这怎么可能！” 所有狼蛮战士都纷纷流露出怀疑之色，然后看向了蛮帅，等待他来表态。 蛮帅这时也很配合杨立，开口道：“杨立说的不错，据本帅估计，他的实力已经可以和蛮将一较长短，你们这次听从他的安排，前去袭击云国境内的一个村庄。若是有违军令者，定当严惩不贷！” 蛮帅一言九鼎，绝不会空口无凭的瞎说。 于是狼蛮战士们这才相信了杨立的话，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显现出惊愕之色。 片刻之后，不少人更是有些跃跃欲试。 毕竟能和这样一位实力超群的人族天才并肩作战，以前可是从没有狼蛮人体验过的。 接下来杨立的行动就很顺利了。 不一会儿，一百名狼蛮战士就全部挑选完毕，其中精英十人，分作各个小队的队长，一共十个小队。 如果是人族的军队，出发之前肯定还要准备各种粮草、帐篷等物资，可狼蛮人对这些物质需求并不高，将武器拿在手中，不到十分钟就可以立即出击。 趁着这个时间，杨立来到了周清雪旁边，准备向她告别。 这次行动也是临时应变而决定的，两人都没有商量过，将她当作人质留在狼蛮王庭，肯定还是要安慰一番。 “对不起，这次事情太过突然，要让你担心了。” 杨立的声音很柔和，看不出一丝慌乱，仿佛就是即将外出征战的将军，临行之前对妻子的安慰。 周清雪本来有一肚子话想跟杨立说。 比如为什么他要提出屠村这种提议，若是被云国的人发现，岂不是更加大了洗脱罪名的难度？ 又如他为何和蛮王谈话，兴致居然会这么高，莫非他真的想假戏真做，真的为噬血部落效力，彻底与人族为敌？ 可是此情此景之下，蛮帅和诸多蛮将都旁边看着，她并不能将这些话问出口。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一直在这里等着你回来。” 周清雪一边轻言细语地说着，一边鼓足勇气，主动握住了杨立的右手。 杨立微微一怔，感觉到周清雪的手心有些湿热，应该是太过紧张而出汗的缘故，不由稍微用力，将她柔若无骨的小手更加握紧了一些。 “嗯，我走了。” 杨立并没有缠绵太久，就直接转身离去。 这番姿态看在蛮帅等人的眼里，自然认为是一对热恋情侣的依依惜别，于是对两人之前所讲的内容，不由又深信了一层。 第八十一章 故地重回 五天之后，杨立率领这百人的狼蛮队伍，已经跨过了长青山脉，来到了云国的边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杨将军，人族在边塞基本上每隔十余里就有一座哨楼要塞，我们人数略微有点儿多，很容易被发现。一旦他们点燃烽火，引来大批人族军队围追堵截，我们可就危险了。” 这时一名叫作狄戎的精英战士拍马靠近过来，小声提醒着。 在他们眼里，杨立既然实力已经堪比蛮将，自然也当得上“将军”这个称呼。 “没事儿，我知道一处地方，可以避开人族岗哨的监视。” “跟我来！” 杨立一声令下，所有狼蛮战士便都骑着马，紧跟在他的后边朝着西南方向行去。 果不其然，小半个小时之后，众人便见到一条山沟出现在了眼前，上面有各种茂密的树叶遮蔽，距离远了根本发现不了这里的异常动静。 之所以知道这一条小道，还是杨立从当初秦天涯所给的详细地图上找到的。 像这样的隐秘小路还有不少，都已经被云国这边发现。 而狼蛮族一向不屑于做偷袭的事情，所以根本不在乎这些。因为这些小路一次最多只能容一两人通过，还必须下马，行进起来极其缓慢，对大局并不能起多少作用。 不过杨立这样的小打小闹，用起来倒是最适合不过。 当然，那张地图杨立把其中的信息记在脑海里之后，在进如噬血部落之前，就已经被烧掉了。 如此又行进了两三个小时，众人才穿过了这条山林小路，然后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云国境内的村庄以及城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将军，接下来我们要找哪里下手？” 一个狼蛮精英舔了舔嘴唇，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 毕竟和人族休战的太久，他们太需要一场肆意的杀戮来释放自己了。 “这是军情机密，是你该问的么？” 杨立却是瞪了他一眼，然后厉声呵斥。 那精英战士脖子一缩，也知道自己这个问话有些唐突了，登时不敢再言。 “继续向正东方向前进，尽量在刚刚入夜的时候，赶到目的地。” 杨立的心情似乎有些不好，语气冰冷。 确实，自己被迫做出屠戮人族百姓村子的举动，实在是有违本心。 但当时情势危急，这么做也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否则就要亲手杀掉周清雪来证明自己，来继续保障渗入计划的成功实施。 周清雪对杨立有救命之恩，此行也是为了让他更加安全，才放下一切跟过来的。 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杨立更加做不出来。 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有时候要想完成更大的目标，就必须作出一些牺牲。 通过这一段时间的了解，杨立已经对噬血部落、云国这两方的实力有了大概的了解和比较，若是没有自己将来可能取得的关键情报，云国必败无疑。 到时候死掉的，就不止是一个村子的百姓，而是整个苍州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既然已经心中已经决定，杨立也就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甚至在这次被迫所作出的行动中，还打算顺便完成自己的另一个目标。 自己被朝廷定为叛国谋逆的通缉犯，肯定有不少人落井下石，为了撇清和他的关系，针对杨羽依动手。 那么这次行动，就可以顺便让他们明白： 杨家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以后有人想欺辱杨家中的任何一个，就都得先掂量掂量能否承担杨立的怒火！ 此行目标，正是土桥村！ 循着记忆中的路线，大概又过了三个小时，杨立便带领着这支狼蛮骑兵部队，来到了土桥村数里之外。 土桥村背靠着山，杨立就安排他们先把马匹都藏好，然后悄悄来到后面的树林之中躲起来，等待自己的命令再开始攻击。 “将军，这个小小的人族村庄，直接冲进去就得了，何必还要躲起来袭击？” 这个命令下达之后，立即有人提出自己的疑问。 “这不是普通的村子，而跟我颇有渊源。” “苍州的那些官员不会轻易放过我，肯定也猜到了我回来的可能，在这附近埋伏有重兵，所以我得先一个人进去，把他们都引出来，这样才好一网打尽。” “到时候必须听号令行事，什么样的人给杀，什么样的不该杀，我心里都有数，违令者当场击毙！” 杨立这一番话说完，所有狼蛮战士凛然答应的同时，都是心神荡漾。 屠村听起来好像很厉害，但其实都是杀的老弱妇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也并不会计算功劳。 但是一旦能击杀人族的正规军队，那性质就既然不同，不仅会折算成军功，在回去的时候他们炫耀起来也是脸上有光。 既然如此，大家都对杨立的决定没有任何异议，看着他独自一人向村中走去。 由于时间已经入夜，村民们大部分都在屋子里面。 杨立一个人走到曾经的住处之前，看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有些淡淡的伤感。 因为他的面前，已经被人一把火给烧了，成了一片废墟。 曾经的记忆化为乌有，只有断壁残垣，还有几根烧焦发黑的横梁木头。 而就在杨立陷入沉思的时候，不远处的一家忽然开了门，一个年轻男子走了出来，那人看到废墟之前似乎有人，顿时瞪大了双眼。 “杨立！？” 这人正是他曾经的同窗吴力，此时一脸难以置信之色，仿佛见到了鬼一般。 “你们过得还好吗？” 杨立也不知道为何，莫名其妙地问了这一句出来。 吴力听此，登时回过神来，笑着骂道：“你还有脸回来？作为云国最有名的谋逆叛国者，你可是把我们整个村的脸都丢尽了！” 他这一嗓子故意把声音弄得很大，许许多多的村民都被吸引住了，然后出门、打开窗户查看。 一见到是来人是杨立，不少人眼睛均是一亮。 苍州府衙对于杨立的通缉悬赏金额已经提高到了五千两白银，这对于土桥村的人来说，可是一笔天文数字，就算整个村数百户人家一起分，也是个不小的数目。 于是顷刻之间，村民们十有六七都从屋子里钻了出来，手中都还拿着镰刀铁叉等农具，把杨立团团给围住。 第八十二章 屠村 土桥村一共有百来户人家，一共是五六百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杨立环顾四周，居然发现面前已经是黑压压一片，来了一大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杨立明知故问，语气冷冽。 “做什么？自然是把你押送到官府，为国效力、为民除害了！” 吴力站在人群里的最前面，格外显眼。 毕竟到时候官府发放银两，肯定不会完全平均分配，总要树立一两个典型出来，现在表现得越是积极，到时候拿的好处也就越多。 “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人，能挡得住我的去路？难道我在州府大学堂的表现，你们都没有听说过吗？” 杨立继续激将，进一步逼迫官府把在这里的隐藏手段都使出来。 在看到这些村民有恃无恐的时候，他在心里就已经认定，自己来之前的猜测正确无误。 听到这么一说，不少人都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能抓到杨立领赏固然是好，但也不能让自己做了炮灰。 就连吴力也是匆匆往身后瞥了几眼，神情略微有些焦急，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咱们曾经都生活在一个村子里，怎么也算是乡亲，弄得太过火也不好吧？我们其实也不想伤害你，要不你老老实实跟着我们走一趟，也免得大家动手伤了和气。” 吴力自从在木源县学堂毕业，在县城里找了份活计，脑子已经变得灵活了许多。 这番话真真假假，一半是劝，一半是拖延时间。 其余村民听此，亦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和气？” “我们之间还有和气么？” “你们既然连把我杨家留在这里的屋子都已经烧了，恐怕也没有少去县城，骚扰我那个手无寸铁的妹妹吧？” 杨立根本没有理会吴力，而是直接厉声驳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不少脸皮薄的村民都是脸上稍微一红，显然是被杨立说中了，但这点儿羞愧之色只是稍闪即逝，随即就换成了对面前的功劳和奖赏向往之色。 吴力正眉头紧锁，思考着如何跟杨立纠缠下去，忽然听到不远处似乎有马蹄声传来。几乎仅仅是一瞬间，他脸上的愁容就被一扫而空，然后被胜券在握的欣喜之意而替代。 “别怪我不念旧情，现在县衙里的驻军已经赶了过来，你若再不束手就擒，就等着受死吧！” 吴力一想到当初自己还对杨立的遭遇艳羡不已，现在转眼就能看着他步入万劫不复之地，心里实在是畅快得紧。 杨立没有回答，更没有逃跑，只是朝着那边看了一眼，就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其余村民则是赶紧让开了一条道，让早就在这附近守候多日的军队，来到杨立面前三十米左右。 这是一支三十余人的骑兵队伍，人人骑马，腰上配有利剑长刀，背后有长弓箭矢，显然不是一般的卫队士兵，而是来自苍州最精锐的银蛟军部队。 在云国里面，马匹可不像狼蛮部落那样遍地都是。 能将眼前这支精贵的骑兵队伍安插在土桥村，可见苍州官府对杨立的重视程度之高。 领头的是一名穿着银白盔甲的武官，从其盔甲的样式可以判断出来，应该是正九品的仁勇校尉。此人身体格外强壮，体型已经和厉害的狼蛮人差不多，看起来武力值并不见得比狼蛮精英战士要差。 “你就是杨立？” 校尉挥着马鞭，用一种看猎物样的眼神，好奇地打量了杨立一会儿。 杨立懒得搭理他，继续保持沉默。 “哼！” “根据上面的命令，只要遇到杨立，就地格杀勿论！” “全军听令，取弓搭箭，准备射击！” 校尉对杨立的态度很不满意，一声令下，麾下所有的士兵顿时纷纷取出长弓，将箭尖瞄准了杨立。 一个普通的元素师，最多也只能面对十人正规军的同时攻击。 一旦人数超过十个，就有受伤的危险。 二十个，就必死无疑。 现在杨立一个控元者，面对三十人的威胁，在他们眼里自然已经和死尸没有区别。 与此同时，杨立背后的山林之中忽然响起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但随后又沉寂了下去，看来这些狼蛮战士还是能恪守军令，没有擅自出击。 “你看，早知道听我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多活几天。” 吴力一副十分惋惜的模样。 “放箭！” 校尉见所有将士都已准备妥当，果断下令攻击。 三十余支羽箭全部对准杨立身上的要害，然后破空袭来，宛如飞蝗一般。 杨立现在的身体素质只比蛮将差上稍许，对于这些箭矢的攻击，已经可以躲掉其中一大半。还有七八支没有躲掉的，则是动用元素之力，控制着停下，然后倒转方向射去。 常用的箭矢，箭杆那部分可是木制的。 其中由校尉亲自射出的那一箭，因为其中蕴含的动能过大，即使是杨立，也是在试图控制之后，一直让其继续飞行了三五米左右，才使得箭矢堪堪停下。 “噗！噗！噗！” 随着几声闷响，杨立毫发无损，数名银蛟军的将士反而中箭倒地。 “这怎么可能！” 在场所有人都露出了惊骇之色，杨立一个控元者，怎么会比普通的元素师还要厉害？ “看什么看，大家一起上前帮忙，我就不信他能同时抵挡住上百人的攻击！” 吴力先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这正是自己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扯着嗓子叫喊，怂恿周围的村民们一起上。 由于谁都知道，仅仅靠剩下的银蛟军打不过杨立的，所以都没有再退缩。 甚至其中一些热血上涌的汉子，已经开始拿着铁制农具，率先冲了过去。 “哎！” 杨立叹了一口气，然后一挥手，示意埋伏在后面的狼蛮战士立即出击。 “嗷！杀杀杀！” 躲在山林之中的狼蛮战士，早就憋得狠了，得到杨立的命令之后，立即迫不及待从山上直接跳到屋顶，然后杀入人群当中。 银蛟军的小队的气势已经被杨立重挫，人数比不上狼蛮战士，个人实力也差得远。 于是这一番混战下来，自然是一败涂地。 那个校尉虽然身手不错，可以抵不住十个狼蛮精英的攻击，剩下的二十余名士兵，转眼之间就被杀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村民们看得是目瞪口呆，吓得是双股颤颤。 本来他们还心存一丝侥幸，希望杨立能念及旧情，放过他们一马。 然而此时传来的冰冷声音，也将这一点希望完全粉碎。 “凡事在屋子外面的，一个不留！” “刚刚老老实实待在里面没出来，就暂时放过，好让他们告诉云国朝廷，得罪了我杨立，是最错误的决定！” 杨立冷眼看着四处逃命的村民，并没有发现张虎和孙长鹏的声音，看来他们两个并没有出来。 至于曾帮过杨羽依的李大妈，更是因为那次得了杨立送过去的银子，搬到县城里去开了个小店，早就不在土桥村住了。 第八十三章 理念之争 云国尚京城，一间别致典雅的厅堂之中。（.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混账！” 秦天涯看完手中的一份密折，顿时勃然大怒，再也不见往日的涵养。 “你呀你，都在官场中历练了这么多年，怎么就还是一副暴脾气？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好好利用，或许反而是一件好事。” 一位六十余岁的白发老者，正坐在主座之上，语气平淡的说道。 “是学生失态了，还请张阁老见谅。” 秦天涯这才从震怒之中醒悟过来，连忙站起身道歉。 “说说看，你为什么生气。” 张渠正抬手示意秦天涯重新坐下，然后饶有兴趣地问道。 “第一，杨立身为云国之人，居然带领狼蛮战士来屠戮人族的村子，这种行为实在是太过恶劣，我现在已经有些怀疑他品行，到底值不值得再花力气栽培。” “第二，他这种举动也算是给自己的仕途添上了一个不可磨灭的污点，就算他在这次行动中有所建树，将来也会被人揪住这一点不放，到时候我们的计划就会陷入被动。” 秦天涯一五一十的回答，脸上神情有些沉重。 “那我问你，如果你处在杨立的位置，如何尽快取得狼蛮人的信任？” “我……” 秦天涯一时语噎，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不过他并不服气，继续补充道：“那也不能为了达到目的，不择一切手段！我们之所以辛辛苦苦练兵，肃清吏治，不就是为了提升国力，更好的保护国家和百姓么？像他这样助敌为虐，岂不成了是非不分、本末倒置？” “那我再问你，是整个苍州的百姓重要，还是一个土桥村的百姓重要？” 张渠正轻轻品茶着茶水，依旧波澜不惊。(.) “自然是一州的百姓更重要……” 秦天涯似乎想到了什么，可脸上的表情依旧很是难看。 “这就对了，真正的强者，需要勇敢的面对一切残酷现实，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我知道你性子耿直，凡事追求完美，可世界上的事情，哪会每一件都如人意？有的时候，你就必须放弃一些东西，然后借此保全更重要的部分，这就是取舍之道。” “根据我们兵部的情报以及相应的推测，噬血部落将在三个月内对云国发动大规模进攻，然而朝堂之上，大部人还在争权夺利、醉生梦死，完全不知道大难已经临头。” “如果没有杨立的情报，就凭我们现在的这点儿实力，不仅是苍州，连附近的峰州、曾州都有可能陷落，整个国家的门户都将被狼蛮人撕开一道口子！” “到了那个时候，你还会责怪他行事不择手段么？” 张渠正说完这些，似乎因为身体不大好，气色有点儿变差，连忙又饮了几口热茶。 “不过学生依然觉得，他此行也并非完全是为了黎民百姓着想。土桥村一共百来户人家，同样并非全部被屠戮干净，那些活下来的，往往是之前跟杨家关系还不错的，死掉的那些，则多半是在近期落井下石的。” “所以学生认为，杨立此举并非有你想的那样，其中一个原因可能是为了尽快建功立业，好洗清自己的罪名，另一个原因则是纯粹的报复，让这些村民知道他杨家的厉害。” “这两个原因，恐怕都能说明，他此举是为了一己之私而为之。” 一般人被曾经的老师如此教育，自然要恭恭敬敬的洗耳恭听，可秦天涯到了此时，仍然在理直气壮的反驳。 张渠正不由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一半是欣赏，一半是头疼。 休息了片刻，张渠正又继续说道：“你呀，眼睛里就是揉不得沙子！对自己严格要求是好事，可对别人不妨宽容一点儿，论迹不论心嘛！” “再者说，杨立之前一直都没有什么把柄，现在有了这一条，岂不是能更好的被我们控制？” “想想将来，万一他真成了炼素师，到时候目空一切、完全不把咱们兵部放在眼里，我们又该如何自处？那些咱们理想中的国策，又该如何实施？” 秦天涯听此，顿时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这些话，居然是从自己一向十分尊敬的张阁老口中说出来的。 张渠正将他的神情瞧在眼里，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之色。 不过这只是稍闪即逝，秦天涯还在思考这番言语里的含义，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这些道理你现在可能不懂，也是你围观至今，太过一帆风顺的缘故，等你下去之后，可以再好好琢磨琢磨。我今天找你来，把这本密折给你看，可不是为了跟你争论的。” 秦天涯心中一凛，暂时把脑海中繁芜的思绪给按了下去，恭敬答道：“不知阁老有何吩咐，学生一定谨遵而行。” “第一件事，是让你再去一趟苍州，把幸存的村民都安置好，让他们暂时不要胡闹。但要在暗中把相应的证据都收集起来，不能让主和派那边的人得到，等到日后杨立回来的时候，自然大有用处。” “杜吉他们现在没有让这事情传开，肯定是顾忌到可能的不良影响，比如怕有人责怪他们逼迫杨立太狠，让一个天才不得不为狼蛮人效力。” “这样一来，你去做事的时候，他们也就不会反对。” “第二件事，则是关于杨立妹妹的一些安排。” “上次我的安排你完成的很好，让杨立没有坚持把杨羽依送到别的地方去。而这一次，就是让你去执行后续的计划。” “具体如何做，我已经写到这份锦囊当中，事关国家大计，必须分毫不差的完成。” 张渠正说完，便再次端起了茶杯。 不过他这一次饮完杯中的茶水之后，并没有立即放下，而是一直拿在了手中。 “是，那学生先行告退。” 秦天涯自然明白这是端茶送客之意，小心翼翼的取过桌上的锦囊，然后就告辞离开。 出了门，秦天涯又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回头看了一眼。 张阁老虽然身为内阁次辅、兵部尚书，官居正二品，整个云国朝堂中只在内阁首辅丁博文一人之下，但居住的宅邸却并不大，只有小小的几间房，显得十分寒酸。 这也是为什么，秦天涯一直很尊重这位曾经的师父。 眼下两人之间虽然有了一点儿龃龉，不过在秦天涯心中，还是觉得师父是对的，而自己只是没太想明白而已。 因此张渠正的一些安排，即使有些看法不同的地方，他还是会尽心尽力的去完成。 第八十四章 议和使团 土桥村一夜被屠，幸存者全部被强行迁入峰州居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整个云国上下，却不约而同的对此保持缄默，知情的人寥寥无几，谁都不愿意提及此事。 随着特等控元者杨立叛变加入狼蛮部落，整个国家的士气都跌到谷底，原本由兵部主持实施的一些计划，又重新被无限期搁置起来。 与之相反，是由礼部员外郎邵叶华提议，首辅丁大人决定，再向噬血部落派出使团造访。 此次使团的目的有两个。 一是请求部落首领，让蛮王下令将杨立交还给云国处置。 二是送上大量金钱玉帛，提出续签协议之事，尽量延长双方之间表面上的和平状态。 而杨立返回部落之后，根据这以段时间的打听，也知晓了一些基本的信息。 噬血部落一共有三个蛮帅，分别名叫王霸、周天、牛真，各自着掌管领地周边的三个区域，其中靠近苍州边境的这一个，便是王霸。 蛮王名叫噬龙，这次为了迎接来自云国的使团，专门从部落的核心区域出来，来到了王霸的地盘上。 不过噬龙并没有去王庭所在，而是带着亲卫军队，随意的草原上的一处地方，搭建其了临时的行宫。同时传令给了王霸，让他带着杨立亲自过来觐见。[.超多好看小说] “杨大哥，蛮王指名点姓要你过去，不会是想答应云国使团的请求，把你给交出去吧？” 周清雪这时也在队伍里面，有些担心的小声问道。 为了配合杨立的说法，让外人感觉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她已经主动把称呼改成了杨大哥。 “这怎么可能，弱国无外交，云国的这个要求，噬血部落根本就不会理睬。” 听到杨立这个回答，周清雪这才点了点头，心下稍安。 其实她也猜到会是这个结果，只不过想借此机会，一来表示一下对杨立的关心，二来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 再过了一会儿，队伍便在王霸的带领之下，来到了一座临时行宫之前。 噬龙虽然身为一方蛮王，但行宫修建得十分简陋，看起来只比普通的毡帐要大一些、宽阔一些。 部落里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的规矩，在稍微检查没有携带武器之后，杨立和王霸都被容许进了最中间的大帐，然后被蛮王噬龙所接见。 周清雪因为是女眷，则是安排到别的毡帐里面休息。 进去之后，杨立匆匆扫了一眼，发现噬龙整个身体呈灰黑色，显得无比遒劲有力。 身后站有六七个青年男子，长相模样跟他有几分相似，额头上均有小小的独角，应该都是他已经成为蛮将的儿子。 “杨立，上次你率队去苍州的行动，本王已经听过详细的汇报了，对于你作出的表现很是满意。就是不知道接下来，你有和打算？” “假如我让你带兵去攻打云国，你又能下得了手吗？” 见到杨立进来，噬龙很是豪爽的直接发问，言语之中根本没有提起被杀死的噬烈。 “我以为有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足以表明我的诚意了，为何大王还会如此纠结？难道我看起来，就那么像存有妇人之仁的人吗？” “云国跟我仇深似海，我恨不得将他们全部斩尽杀绝，哪里有下不了手一说？” 杨立语气坚定。 他知道自己如果说什么诚心投靠噬血部落，听起来反而会觉得很假，所以一口咬定是为了报仇，这样更容易让人相信。 “很好！你既然能这么想，本王也不会让你失望，带云国使团进来！” 噬龙似乎很是高兴，一招手，就有两名全身铠甲覆盖的狼蛮将士匆匆走了出去，应该是通知外面等候的云国使者了。 狼蛮部落物资远比人族的国家要匮乏，能穿的上的铠甲的，都是地位极高的亲兵。 片刻之后。 “云国礼部员外郎邵叶华，见过噬血部落蛮王，同时谨代表云国上下，祝愿双方情谊地久天长，永保和平。这次出使贵部落，鄙人率队送来了一些礼物，一点儿心意还请蛮王笑纳。” 邵叶华说完，便上前两步，双手托着一份鲜红烫金的礼册，弯腰作呈递之状。 “嗯，让本王看看。” 噬龙并没有让随从去接，而是直接伸出右手，凌空一抓。 这一下不仅是邵叶华，就连杨立都是瞪大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因为噬龙的举动，就好比武侠小说里的“擒龙功”一般，直接把那份礼册凭空抓到了手中。 “虚空抓物、隔空伤人，这就是蛮帅层次的强者所拥有的能力？” 杨立本以为这些只是夸大其词的传说，没想到今天却能眼见为实，亲自见证这看似违反基本物理规律的事情发生。 当然，现在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元素世界既然连无影这种神秘的东西都能存在，想必这也是其中一种尚未被发现的力量，以后等有时间和精力了，碰到合适的机会倒是可以再好好研究一下。 “黄金一千两，白银二十万两，精铁长剑一千柄，盔甲五百套。” 蛮王看了一眼礼册，把上面最重要的部分都念了出来。 整个苍州一年能收取的税赋，也不过只有七八万两白银，这次使团一送就是二十万两，实在是不小的手笔。而且金银财宝也就罢了，居然还送兵器铠甲，这岂不是抱薪救火么？ 杨立心中都甚是不以为然，不过表面上看依旧是风轻云淡，似乎眼前的事情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邵叶华就是上次在苍州大学堂，主持复核的礼部官员，这时看到杨立之后，立即认了出来，脸上顿时露出鄙夷之色，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而就在他琢磨着如何相劝蛮王，才能把杨立要到手的时候，对方却是直接把礼册扔到了地上，然后颇为不满地说道：“这点儿东西就想打发我们，以为噬血部落里都是叫花子呐？” “大王息怒！” “如果大王嫌这些礼物少了，我就返回云国汇报，尽量让朝廷下次再多送一些过来！” “只是双方之间的协议，无论如何也请大王先续签一些时日……” 慌忙之中，邵叶华一个堂堂五品大员，居然就直接跪在了地上。 这次事成，他便有了实打实的功劳，此后加官进爵指日可待，但若是事败，恐怕就要一人背起这口黑锅，从此发落到清水衙门里过一辈子了。 第八十五章 你睡地上 “续签？做梦！” “等你回去让人把东西准备好了再来吧！” “没有百万两白银，两千套全副盔甲、武器，此事休要再谈！” 噬龙这番话一说出来，邵叶华登时吓得脸色苍白，这种狮子大开口，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永宁帝和朝中其他官员答应下来的。(.) “大王，这条件能不能再商量一下……” 邵叶华本以为按照往年惯例，这次噬血部落应该很乐意守下才对，哪知道人家却突然变脸？ “还敢聒噪？” “来人，给我把他的耳朵割了！” 噬龙似乎已经失去了耐性，随着命令发出，两个蛮将实力的侍卫立即走上前来，手执一柄钢刀，拎起邵叶华的耳朵就直接砍下，鲜血四溅。 邵叶华面无血色，只是强忍着接受了这一切。 对方如此暴戾，自己如果再敢反抗，恐怕连性命都得丢在这里。 “也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赶紧滚回去复命吧！” 噬龙见状，挥了挥手，那些侍卫就架着邵叶华出了大帐。 经过这番遭遇，邵叶华已经是失魂落魄，忙不迭的召集护送贡品的人马，逃也似的纵马疾驰离开。 至于“要回杨立”这个请求，更是连提都不敢再提。 “怎么样，本王如此处置，你觉得如何？” 噬龙转头看向杨立，脸上稍有得意之色，能云国使者面前如此肆意妄为，正是噬血部落拥有数十万铁骑，作为实力后盾的缘故。 杨立自然明白噬龙这一问的两层意思。 一是表达出对杨立的重视程度。 二是彰显实力，表明噬血部落和云国不在同一个层次之上，杨立选择的正确性。（.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承蒙大王厚爱，杨立感激不尽。” 既然如此，杨立也就顺着他的意思，略微表达一番好感就行。 “很好！” “接下来本王会给你一千个狼蛮战士，由你接手训练。” “本王希望你能尽快熟悉一些基础的战斗方式，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训练的地点本王会亲自给你选择安排，保证不会有任何闲杂人等前来骚扰，同时也要求你不能随意外出，一切物资供应都有安排。” “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噬龙将这番话说完，在场所有将领都是一愣。 第一次就给杨立一千个狼蛮战士作为麾下士兵？ 这好像也太离谱了点儿吧！ 要知道就算是噬龙自己的亲儿子，也是从十人、百人开始，一步一步逐渐上升的。 “看来这小子深受蛮王信任，从此就要一飞冲天了！” 就连蛮帅王霸心中，也是微微有了一丝惊诧之意。 “人以诚待我，我便以诚待人。大王的安排，我听从即可，没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 杨立对此却是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波澜。 也是，此行最为关键的目的是打探情报，如果只能待在某个地方不能外出，自己还怎么把消息传递出去？ 不过杨立也不能说得太直接，否则很容易引起怀疑。 王霸等其余将领听此，却是不由均是倒吸了一口凉气，杨立这番话虽然不太明显，但只要脑子稍微灵活的人，都能听出来其中蕴含的不满之意。 要是依着噬龙以往的脾气，敢这样顶撞的家伙，恐怕就要立即扔出去喂草原上的野狼。 噬龙果然也是略微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杨立此言颇为不满。 然而过了片刻，噬龙还是将心头之中的怒意压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和颜悦色，然后沉吟道：“限制在一个地方不能外出，却是过于难受点儿了。” “这样吧，像集市、牧场这些普通的地方，你也可以随意逛逛，多熟悉一下我们狼蛮部落的风土人情，这样才可以更好的融入进去。” “不过外出的时候，还是需要事先和王霸打声招呼，让我们心里有数。” 话音刚落，旁人都是一副目瞪口呆之状。 堂堂蛮王居然让步了！ 王霸初时也是一愣，但旋即心中不由暗暗有些惆怅。 看来噬血部落身为狼蛮三大部落之一，地位已经是岌岌可危了，眼下已经不得不利用人族特等控元者的影响，以求在下一步行动中尽可能取得更多的声望。 “多谢大王。” 杨立对这个安排自然再没有异议，回答的语气很是真诚。 云国使团的事情处理完之后，杨立就被安排前往西北边一个偏远地方的聚居点，随行的还有来自部落核心区，原本归蛮王噬龙直接控制的一千名狼蛮战士。 路上，杨立也没有说话，只是向旁边的周清雪投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已经有了相当的默契。 仅仅通过这一个眼神，周清雪就明白了杨立的意思，这是在问自己是否有被邵叶华发现。 “没有。” 周清雪微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也没有说出声，但是杨立就好像听到了这个回答一般。 这一次出行，又是整整两天的时间过去。 新的聚居点算是中等规模，毡帐的数目足有近千，旁边还有一条溪流，饮水十分方便。 队伍需要的食物等物资，就是由这里供给。 杨立带着队伍在附近驻扎下来，命令麾下的战士开始搭建临时的住所。 噬龙给他的这批人，其实已经经过严格训练，都是见过血的凶悍战士，里面还有百来个精英战士，编制齐全，指挥起来十分方便。 之所以把他们交给杨立，名为“训练”，其实是配合杨立熟悉战场。 以免狼蛮人要利用他的时候，杨立却连打仗到底是怎么一会儿事都弄不清楚，那到时候就要贻笑大方，根本起不到展现噬血部落声威的作用。 杨立身为名义上的将军，居住的毡帐自然第一个盖好，然后又有聚居点的狼蛮人送过来日常用具。 不一会儿，所有的东西就布置得妥当齐全。 杨立躺在刚刚铺好的地毯上，然后忽然邪恶的一笑，对着周清雪勾了勾小指头，然后用略带调笑之意的口吻说道：“赵清，你既然已经是我的女人了，那么也该侍候为夫睡觉了吧？” “呸！” 周清雪脸上微红、杏目圆瞪，正欲出言反驳，却发现这个临时搭建的帐子里，真的只有一个地铺。 本来按照她心里的想法，如果时机恰当，自己如果只要作出一些牺牲，然后就能把杨立牢牢绑在云国这边，那也不是完全不能考虑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杨立这个调戏的话语，她心里的这些想法顿时就烟消云散。 虽然眼下确实只有一床地毯，应该是部落的人默认两人已经是夫妻了。 不过这自然也难不倒她，几乎就没经过多少考虑，周清雪就直接用毋庸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夜里你睡地上，我睡床铺，你若是敢过来一步，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第八十六章 训练 入夜，杨立就真的去地上睡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反正身体强度已经足够，地上的湿气根本无法造成任何影响。 一开始的时候，周清雪还以为是装模作样，不过直到看着杨立睡着了，她才隐隐觉得自己做得是否太过火了一点儿。 毕竟跟着来这里，是自己强行要求的。 现在来了，自己反而又把人家的地铺给占了，看起来倒有点儿像个帮倒忙的。 不过现在去把他弄醒吧，邀请杨立来地铺上睡觉，似乎也不太合适。 万一人家误会成了别的意思，那可怎么办？ 到时候再严词拒绝，未免太伤人心，杨立如果一怒之下真的加入噬血部落，那可就玩大发了。 如果不拒绝吧…… 胡思乱想什么啊，这怎么可能！ 辗转反侧了一会儿，纠结万分的周清雪还是决定把被子盖到了杨立身上，然后自己找来几件厚衣服裹好身子防寒。 杨立现在的体质已经到了“一羽不能加，蚊蝇不能落”的境界，任何风吹草动都能感觉得到。 所以周清雪的这点儿小动作，杨立马上就醒了过来。 只不过为了顾忌她的颜面，他并没有作出任何反应，继续装作睡了过去。 清晨，杨立早早醒来，重新把被子盖到睡着正香的周清雪身上，然后再把昨天换下，需要洗的脏衣服放在了她的床边。 意思很明显：陪睡不行，洗衣服总可以了吧？ 至于杨立，则是出了毡帐，开始集合千余名狼蛮战士，正式开始训练。（.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前面几天，杨立是打算熟悉一下军队编制，认清所有的小队长、大队长，将一切基础的东西了然于心，所以具体的训练安排，都是听从几个大队长的建议。 这时杨立在五个大队长的陪同下，一边观看战士们的操练，一边探讨行军作战的一些问题。 “几位队长，我一直有几个问题，想请大家帮忙解答一二。” “杨将军请问！” 几个狼蛮精英战士相顾一笑，认为这个没有真正上过战场的小娃娃，多半会问出来什么奇奇怪怪的问题。 然而杨立略一沉吟，却是郑重开口道：“以前我看过一些书，里面讲打仗要带好兵，就是要纪律森严、赏罚分明、同甘共苦。” “然后书中还说，只要做到了这几点，就能短时间内将一支散漫的队伍，打造成一支铁血强军，不知道事实是否真的如此？” “如果确实是这样，哪一点又最重要？” “倘若我想加以实施的话，又该从何处着手？” 这一连串的问题出来，倒是把几个大队长给难住了，一时间都是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答为好。 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年纪最长的才斟酌着答道：“将军说的这几个方面，其实都很虚，听起来冠冕堂皇，但在实际上施行的时候，并不完全是那么一回事。” “就拿军纪这一点来说吧。” “没打过仗的，总以为军纪是越严格越好，殊不知如果军纪太严，谁愿意为你卖命？” “大家加入军队，跟着将军、大帅、蛮王四处征战，时时刻刻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结果就因为战斗结束的时候私自留了一把好刀，而直接处决？” “但如果完全不管，别人自然也是有样学样，整个军纪彻底败坏。” “监督得太严，又是浪费人力物力，大家都没有那个精力，反而会弄得人心惶惶，无心作战。” “所以说，只靠这几个好听的词语，是根本无法带好一支队伍的。” 他这一番话说完，另外几个都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杨立听在耳中，也是若有所思。 沉默片刻之后，杨立继续问道：“那依你们之见，要想带好一支队伍，最重要的是什么呢？” 先前回答的那名队长，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缓缓开口答道：“其实就一点。” “就是让大家都觉得，你可以带领整支队伍走向胜利，获取足够的战利品。这个战利品不一定是物质上的，也可能是荣誉、报仇之类的东西。” 杨立心中一动，再次追问：“那你们觉得，我足够被你们信任吗？我要听真话！” 几个狼蛮队长再次相顾一笑，觉得面前的人族少年颇有一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钻劲儿，倒是颇为有趣。 于是其中一人据实答道：“杨将军虽然实力不俗，但我们狼蛮人更看重身体素质，对于你们人族元素师那些技巧花架子不太认同。而且杨将军并没有带兵打仗过，上次屠村也只是面对的普通百姓，人族正规军只有数十人，这点儿战绩在噬血部落中，还远远不够看。” “战斗经验这个强求不来，不过个人的身体素质，却是现在可以检验一番的。你们这一千人当中，谁最厉害？” 杨立听完，直接问道。 几个大队长又是一惊，完全没弄懂这个人族少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没有过多犹豫，一个看起来皮肤黝黑，身形魁梧的大队长立即站了出来，信心满满地答道：“我就是！” “哦？你叫什么名字？” “李大成！” 这个精英队长在回答的同时，脸上不由流露出了几丝欣喜之意，以为杨立要重用他。 “很好！我们这就去前面的空地上比试一番。剩下的人就请立即下达命令，让所有战士来这里集合，观看我们两个的战斗。” 杨立这一次并没用询问的语气，而是命令。 几个大队长心中虽然奇怪，却也不敢在多问，连忙去集合队伍。 至于李大成则是跟在杨立的后面，心中却并没有半点儿放水的打算，因为如果自己实在堂堂正正的比武当中击败了他，并不会受到任何军法的处置。 “咦，新来的人族将军要和李大头较量拳脚？” “你确定只是较量拳脚，杨将军不会动用自己的元素之力？” “这不是找死嘛！” “人族都是些小白脸，真论拳脚功夫，怎么可能是我们的对手！” …… 狼蛮士兵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好奇地跑过来集合。 不一会儿，所有人都整队完毕，静静等候命令。 杨立扫了一眼，发现他们列队已经极为整齐，而且还是按照狼蛮部落习惯的战斗阵型，不愧以前是由蛮王噬龙亲自统率。 “杨将军准备好了么？如果可以，那属下就动手了！” 李大成活动着手指，气定神闲地看向杨立，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第八十七章 购物清单 “嗯，放马过来吧！” 杨立点点头，示意李大成可以放心出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呀！” 李大成一声低吼，全身肌肉暴起，右手成拳全力击向杨立的面门。 此拳一出，劲风呼啸。 场下所有普通狼蛮战士都是脸色一变，这一拳如果打在他们身上，恐怕都是筋骨断裂、内脏震碎的结果，眼下由一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人族少年来硬接这一击，岂不是要一命呜呼？ 这个李大成，也太不知分寸了点儿！ 人家蛮王把这位花瓶一样的少年将军安插在这里，可不是让你出名的！ “啪！” 然而就在此时，杨立却是闪电般的伸出右手，呈爪子一般将李大成的拳头握住。 什么？ 场下所有将士都是目瞪口呆。 李大成这一拳的劲力至少也有三千斤，居然就被杨立如此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 这不会是在故意演戏吧？ 李大成自己心中也是惊骇不已，实在没想到自己的全力一击，速度、力量都已经到了极致，对方却在这两点之上都远远超过了自己！ 李大成心有不甘，再次拼尽全力，想把拳头从对方的手掌中脱离。 “咔！咔咔！” 李大成神情狰狞，因为用力过猛的缘故，脚已经深深陷入泥土之中，手指处的关节也在不断爆响，可仍旧无法将其挪动分毫。 “对不住了。” 杨立淡淡的说了一声，然后右手再次加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啊！” 一声惨叫响起，李大成的手指居然被全部捏断，像一团麻花扭曲在了一起。 “送他去旁边的聚居点，看看能不能治好。” 杨立扫了一眼神情痛苦万分，半跪在地上的李大成，然后吩咐道。 十指连心，这种痛楚能忍受下来而没有昏过去，已经算是意志力极其坚韧。 “是！将军！” 另外几个大队长见此，连忙指挥几个战士上前，抬起李大成迅速离开。 “本将军也只是有些蛮力而已，对于行军打仗的具体细节，以后还要向各位请教。这些士兵的日常训练，也就由你们商量着来规划吧，我四处走走看看就行。” “是！” 剩下的四名大队长凛然答应，但声音听起来比之前要有力得多。 不仅如此，他们脸上的神情，也再没有原先那种轻松恬淡，而是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似乎眼前的杨立，就如同一个真正的蛮将。 杨立很是满意这些人的态度，摆摆手，让他们继续训练。 至于他们自己，则是在一边静静的揣摩学习。 通过刚刚的一番谈话，他已经知道行军打仗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要打造一支强军，必须要有丰富的资源、值得称赞的战绩、以及足够的时间浸润。 短时间内就想出成果，那纯粹就是一窍不通之人的意淫。 接下来的十多天时间里，杨立就一直这么默默的看着他们训练，偶尔也会请教一些自己看不明白的问题，然后遇到一些自己觉得有价值的地方，还会记在笔记上面思考回味。 等到半个月过去，杨立终于派人前往王霸所在的王庭，申请去最近的贸易市场一趟。 之所以等这么久，是怕自己的行为看起来太过急躁，容易引人怀疑。 三天之后，王霸批准该申请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不过有两个额外的要求，就是杨立在外出的时候，最好不能带上赵清，而且需要一个大队长和二十名以上的士兵随行，以免路途上出现什么“意外”。 杨立对此并没有反对，就算人家让他把周清雪带出去，那也是万万不敢的。 贸易市场中并不只有狼蛮族人，还有不少来自云国，追求高倍利润的走私商人。狼蛮族这边物资匮乏，连铁器都很缺少，一把菜刀可能在云国只值几十文钱，可到了这边却是可以卖到好几两银子。 而狼蛮族这边在草原深山里的一些特产，同样可以会被商人低价收购，然后转手卖给云国内部那些高官富商。 例如人族那边的淬灵液，就是这么来的。 只不过淬灵液的效力较小，蛮王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更高级的凝血露、洗髓珠、透魂浆这些，那是严禁交易，一旦发现，直接株连九族。 这些商人能量极大，对于朝中的高官贵族都有一定的了解。 以周清雪的身份，如果跟着杨立前往贸易市场，就有极大的可能暴露，到时候出了篓子可就不好解决了。 “夫人，为夫这次要去集市一趟，你有啥需要买的没？” 临出发前，杨立站在毡帐之外，故意大声笑着问道。 虽然两人现在已经有了默契，为了防止暴露身份，相互之间的称呼都改成了“夫人、相公”，但是如此在大庭广众之下，声音喊得又那么大，周清雪还是忍不住脸上一红。 “当然有，你等我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周清雪才从毡帐里面钻出来，将一份清单递给了杨立。 “我说夫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败家啊？居然一次要买这么多东西，你用得完么？” 杨立看着清单上的东西，居然林林总总写了好几十种，有胭脂水粉，有糖果蜜饯，有衣衫服饰，后面还标有数量，有的东西还不止要一样。 “哈哈哈……” 身后随行的狼蛮将士则是一阵哄笑声传来。 这些天他们也和杨立比较熟了，知道这个人族将军除了训练的时候一丝不苟，在日常生活中还是蛮随和的，所以都直接笑出声来。 “怎么？你有意见？” “你敢说一个不字，以后就一直让你睡地上！” 周清雪秀眉一扬，恼着脸，看样子就要发作。 “没！绝对没意见！” 杨立赶紧把清单收好放进怀里，然后带着麾下的将士绝尘而去。 “将军这么厉害，怎么还会怕女人？” “将军夫人又不是一般的女人，你看咱们部落里有哪个比得上，我看就算是那些王妃，论容貌、气质也颇有不如。” “这话说得倒是有理，我如果有幸能找到这么漂亮的夫人，自然也得当爷爷一样供起来！” 几个大胆的将士在故意调笑，杨立也没有丝毫介意。 第八十八章 加密消息 狼蛮部落里的集市，自然不必人族那么繁华热闹，就是规模也小了许多，不过在杨立看来，却是有了几分久违的亲切感。. 集市里卖的货物种类并不多，基本上只有两种：粮食、武器。 其它的书籍、玩物、奢侈品都很少，即使偶尔看到一两家在卖，也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这时杨立走到一家武器店门口，发现门外已经是围满了狼蛮族人，看着里面精铁打造的兵器时，都是露出了难以掩饰的羡慕之色。 “老板，这件狼牙锤就三百两卖给我好不好？” “不行不行！三百六十两，少一文钱都不行！别挡着道儿了，后面还有别人要看呢！” “草！” 这狼蛮人被拒绝之后，脸上显现出愤恨之色，这三百两银子可是他攒了好久的军功才换来的，没想到连一件趁手的武器都买不起。 店主虽然是一个自己从来瞧不起的人族商人，但他也不敢在这里造次。 毕竟这店家蛮帅王霸亲自请来的，就是能让部落里闲余的银子，有一个可以使用的地方。 云国每年进贡的金银虽多，但若是用不出去，那也只是一堆废铜烂铁。 将这一幕瞧在眼里，杨立心中不禁有了新的感触。 云国的主和派也并非都是没脑子的蠢猪，也知道在进贡的时候，尽量给予大部分的金银，而减少成品武器、铠甲。 这样一来，明面上虽然送出去了很多东西，实际价值并不高。（.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不过即使如此，此举也并非长久之计。 因为时间一长，狼蛮人就会醒悟过来，如同不久前的那次会面一样，蛮王噬龙已经开始直接要求提升武器、铠甲的进攻数目。 四处逛了一会儿，杨立已经买下了不少东西。 例如十柄精铁长剑，十副亮银铠，以及一些糕点零食、兵法书籍等等。 这也是身上的银票不少的缘故，若是其它狼蛮将领，就算立下的功劳再多，也没有他这般富裕。 “咦，这集市里没有胭脂水粉卖吗？” 走了好一会儿，杨立拿出周清雪给自己的清单，然后故意问道。 “这些东西只有在里边最大的一家商铺有卖，将军想要买的话，得继续往南边走一段距离。” 一名部下立即上前回答，然后指向了集市的另一边。 杨立循着他所指的方向，走了一小会儿，果然看到有一座牌匾上写着“千客来”的大商铺。 这家店铺占地极广，里面的货物也是琳琅满目，一眼看去打杂的伙计就有数十人，然后还有记账的、取货的、包装的，已经跟苍州府里商铺几乎没有差别。 店铺外面还有一队二十来人的狼蛮将士守卫，显然这家店主无论是在人族，还是在狼蛮部落，都很吃得开。 “这位客官，需要点儿什么？” 店里的伙计一开始见到领头的是个人族将军，脸上神情颇有些古怪，但一想到最近云国传来的大新闻，也就立即明白，随后上前笑着问候。 不过杨立却没有搭理他，而是径直走向了正中间柜台的一位老掌柜。 “掌柜的，我想买山花胭脂、琉璃水粉、粉翠玉钗，不知道这家店里有没有卖？” 老掌柜本来正在查看账本，听完这句话之后，脸上顿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之色，旋即又恢复正常。 身上的狼蛮部将听此，倒也没觉得什么奇怪。 把杨立的模样瞅了好一会儿，老掌柜才笑着答道：“有的有的，不过这些东西品类比较多，最好将军能拿一份清单给我。” “清单上东西很多，如果能在你们店里凑齐，那是最好不过。” 杨立一边回答，一边掏出周清雪写给自己的单子，然后递了过去。 “客官稍等，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老掌柜接下单子之后，立即仔细看了两眼，点了点头。 大概也就是半个小时之后，这份清单上的乱七八糟物品，居然也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少数有几样缺货的，也用了功效差不多的其它东西来代替。 麾下的部将们在收货时，都是一样一样的仔细甄别，检查得格外认真。 见到杨立似乎有些不悦，有人则笑着解释道：“这家店虽大，但是人族一向狡诈多端，我们帮将军看看这里面有没有假货，免得拿回去之后掌柜的又不认账。” “嗯，那就多谢诸位了。” 杨立心知这些人是在检查这里面的东西，有没有夹带传递消息，也就没有故意点破。 检查完毕，在集市中特意又逛了一会儿，杨立才带着这些货物满载而归。 深夜，千客来的老掌柜亲自整理好的今天的账册，然后锁进了箱子。 三天之后就是月末的最后一天，这些账册就会开始运往凉国，送到商铺的大东家手中，但也必须要从云国经过。 “这次东家亲自吩咐，要一位杨将军购买东西的详细账册，送到云国尚京城兵部的一位官员手中，也真是奇怪！我们凉国一向和云国关系紧张，为何还要帮他们做事？” 老掌柜心里嘀咕着，但做事的时候却是丝毫不敢怠慢。 而且他虽然知道杨立的这份购物清单，肯定有些与众不同之处，甚至在人家前脚刚走，后面就有狼蛮的将士又来这里索要了一份过去。 但是以他这么多年的做账经验，却依然看不出来里面到底隐藏这什么秘密。 乍一看，买的东西都很普通。 就算把这些东西的名字拆开组合，怎么也拼不出来一句能看得懂的话。 如此琢磨了一会儿，老掌柜终究还是摇了摇头放弃。 大东家在凉国位高权重，如果真的和云国兵部有什么联系，那一定不是自己所能沾惹的，这种隐秘之事，还是不要那么费力的去钻研为好。 与此同时，一队狼蛮将士携带着刚刚从千客来那里获得的清单，也是快马加鞭地赶到了蛮帅王霸所在的聚居点中。 杨立不知道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由于战争愈来愈临近，王霸已经把王庭的重要人员迁到了别处。至于王霸自己，也是带着几个亲信将领，换到了其它聚居点驻扎。 原本的王庭之中，除了难以移动的一些物资，已经和普通聚居点毫无差别。 第八十九章 密码所在 “大帅，这是杨立在千客来商铺购买物品的清单，还有他最近一段时间里的所有起居住行的详细经历，都一字不漏地写在这上面了。” 一名偏将来到王霸面前，双手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张清单，以及厚厚的一本书册。 “这详细的经历我就不看了，你们应该都已经仔细研究过，说说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王霸将这两样东西接过，却没有先行查看，而是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比较大，这名将领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用具有总结性的话语陈述道： “杨将军除了最开始的几天，曾经直接动用个人武力击伤一个麾下的大队长之外，基本上就再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既没有打听不该知道的军情，也没有四处乱逛，倒是显得很老实。” “他这些天主要做的事情，就是问一下军事上的基本问题，悟性挺高，学得也是挺快。若是经过一两年的实战锻炼，再加上他如此虚心刻苦的琢磨，想必也会成为一名不错的将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唯一让人感觉略微有些奇怪的，就是杨将军和他同行少女的关系。” “按照道理来说，杨将军如此年少就有这等武力天赋，又是他们人族极为罕见的特等控元者，若是以咱们狼蛮族待嫁少女的眼光，应该是抢着要和他结为夫妻。” “但是咱们这些天，从这个人族少女对待杨将军的态度来看，反而觉得她在两人之间的地位，几乎是同等的。而且我们一连输晚，都有曾在杨将军的毡帐旁边躲着听动静，但两人似乎到这个时候都在守之以礼，没有行房事，也是令人颇为难以理解。” “所以末将等人稍微有一丝怀疑，这两人的关系有可能并非情侣，而是隐藏着什么。” 偏将说完，就紧锁着眉头，继续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虽然这么说了，但这个怀疑连他自己也觉得有些站不住脚，如果两人并非情侣，又怎么可能会住在同一个毡帐之中？ 就算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此事只要泄漏出去，这个人族的少女也没脸再见人了吧？ 可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一个地步了，为何又迟迟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人族的家伙，真是令人捉摸不透！ “嘿嘿！这就是你不太了解人族当中，男女之间那复杂关系的缘故！” 不过蛮帅听此，却是忍不住轻笑着出声。 “在我们狼蛮族，不管是哪一家，咱们男人都是处于绝对主导地位。可他们人族就不一样了，甚至在有些大户人家，如果某些女子才华出色，在某些情况下翻身成为家主都是有可能的事情。” “这些事情你以后可以慢慢打听，我们现在就不纠结这个了。” “最关键是这份清单，如果杨立真有二心，一定会在这份清单上捣鬼。你们这批人以往都负责军情的打探工作，是否能看出来这里面是否藏有什么隐秘信息？” 说到这里，王霸的神色又变得凝重起来，把这份清单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 “这些都是娘们儿用的小东西，我对这个实在了解的不多，所以不敢妄下结论。不过大帅若有怀疑，咱们不如直接下手，将整个千客来的人都给杀了，这样就算有什么情报，他们也传递不出去！” 偏将一咬牙，给出了一个自认为十分绝妙的计策。 千客来里的货物极多，平时这些狼蛮人就眼馋不已，若是这次能有一个借口将这家商铺抄家，把所有的商品货物一口气全部抢来，他作为献策者想必也能分润不少。 没想到蛮帅却是摆了摆手，直接拒绝：“这千客来商铺来头不小，是人族凉国一位高官的产业，而凉国的国力要比云国要强盛许多，即使咱们噬血部落，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树立太多敌人。” “这一次就随他们去吧。” “如果真的有猫腻，我们正好就当作是引蛇出洞，然后再一举扫清！” …… 七天之后，尚京城。 依旧是兵部尚书张渠正的宅邸之中。 “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探知到了蛮帅王庭所在？” 张渠正一边手捋长须，一边看着经过自己翻译后的几行小字，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之色。 杨立的那份采购清单，被记录在帐之后，就专门抄送给了他一份，然后再用秦天涯之前已经告之的破译方法，就变成了藏有大量信息的几句话。 此次传递消息的关键，不在于采购物品的名称，而是购买的数量。 这些数字，一一对应着一本烂俗言情小说里第一章的字。 而且这些字也不一定准确，多半都是谐音或者形近，不认真结合当前的局势品读，也只会误以为是几句狗屁不通的呓语。 如此一来，除非知道这是哪一本言情小说，否则就根本无法破译。 这种加密方法，也是杨立在出发之前，就已经和秦天涯约定好的。 在第一次听到这种方法时，秦天涯也是忍不住拍腿叫好，着实称赞了杨立一番。此法若是运用到军情传递之上，保密性不知道要增加多少倍。 “人才，真是难得的人才啊！” 即使位高如张渠正，此时自然也是一眼瞧出了这种办法的巧妙之处，忍不住轻声赞叹。 单单这一次情报，杨立就已经立下了两处功劳。 一是最新的蛮帅王庭所在位置，这是以往云国从未获得的消息，十分珍贵并且具有不小的战略意义。如果这个情报被证实是真的，就已经足以抵消杨立击杀车明俊、诸葛皓轩两人的罪责。 二是这种新的情报加密方法，只要献给朝廷，就能立即赐封爵位，赏银万两。 不过在书房踱步思考了片刻，张渠正决定将这两项都先按下，暂时隐忍不发。 王庭的消息即使是真的，对方也肯定有所防范，就算偷袭也不会轻易得手，反而会让杨立真实目的暴露，可谓是丢了西瓜捡了芝麻，实在不划算。 新的情报加密方法也是如此，一旦泄漏，恐怕就要立即引起狼蛮人的怀疑，还是等杨立回来，让他自己献给朝廷更有说服力。 “没想到这一着棋子，居然可以发挥如此出人意料的效果。丁博文，恐怕你也想不到，几个月之后你们主和派，将会遇到一场空前的灭顶之灾吧？” 张渠正将整个局势再次深思了一番，脸上的笑意也愈加浓烈起来。 第九十章 军令！袭击！ 不知不觉之中，杨立在噬血部落已经待了一个半月。（.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在这么长的时间里，除了偶尔外出采购东西，尽量减少第一次传递消息的嫌疑，杨立就一心一意的学习兵法，琢磨带兵作战的方法技巧，再也没有外出过。 至于什么部落大军调动的情报，杨立更是避之惟恐不及，以免引火上身。 可即使如此，通过附近聚居点的一些变化，杨立也是可以推测出来，这场十年来的第一次大规模战争，已经越来越近了。 例如每天都有不少狼蛮人在打造弓矢，一批一批的往外运。 成群的牛羊被宰杀，然后被腌制储存在陶罐里面，并加以密封。 隔个三五天时间，就可以远远看到大群的狼蛮军队从附近路过，声势浩荡，似乎是在做最后的大规模集结。 “杨立，外面的狼蛮军队调动如此频繁，为何你这里还是没有得到任何消息？莫非那蛮王噬龙依旧对你抱有戒心，上次给予一千人的队伍，也只是做个千金市马骨的样子，实际上并不想重用你？” 毡帐之内，周清雪蹙着眉，忍不住问道。 “这种东西强求不来，你表现得越是着急，就越容易让人起疑心，而你倘若相反表现得太过冷漠，同样也会让人起疑。所以我们就顺其自然，一心一意的练兵就好。” 杨立看着周清雪这副模样，也猜到了她心里在想写什么。 自己现在这个状况，可谓是无牵无挂，就算云国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一败涂地直接灭亡，也是有太多的地方可以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但周清雪则不一样，她的根基就在云国，国家灭亡这种事情，对于她来说几乎不可能接受。 两人地位不同、身份迥异，考虑的问题出发点自然也就大大不一样。 所以杨立即使在眼下也能作云淡风轻之状，周清雪虽然明白这个道理，但心里依旧忍不住担心焦急。 “嗯。” 对于这个回答，周清雪只是应了一声，就继续陷入沉思。 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都是神情一紧，立即站起身来。 因为这脚步声不仅十分整齐，听起来人数不少，而起由远及近，显然是针对杨立这个千人队伍而来。 “杨将军，有紧急军情！” 果然没过多久，一名麾下部将来到大帐之外，高声喊道。 杨立早有准备，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走了出来，发现是一队精锐铁骑，已经飞快地来到了面前。 狼蛮部落本来就极缺铁器，可是这队骑兵不仅人人全副武装，胯下所骑的乃是难得的汗血龙马，而且连马蹄马头之上都覆有特制的铁甲，显然身份地位非同小可。 “杨将军，这是大帅亲自颁发的军令，请你在两日之内务必按照里面的要求开始行动。如果没有什么特殊意见，就请在这份回执上画个押，我等好回去复命。” 其中一人也不下马，直接把这两样东西扔给了杨立，神情颇为傲然。 “既然是大帅的军令，我怎么会有意见？” 杨立检查了一下军令的密封状态，然后却连拆都没有拆，直接履行完接收手续。 “很好，祝愿将军这次行动能旗开得胜、马到成功，在下还有其它军情要传递，先行告辞！” 领头的这人收好回执，不再迟疑，直接带人纵马飞奔离开。 “传令下去，立即集结所有战士，准备出发！” 杨立看着那人的背影，心中终于也有了一丝激动，吩咐着身旁候命部将的同时，迅速回到了自己大帐之中。 周清雪见状，也是立即神情凝重地凑了过来，两人一起拆开军令卷轴，开始查看。书写军令的字迹丑陋，也很简单：“两日之内整军出发，袭击云国临邑县城！” 两人看完，心中都是一震：来得好快！ “我再写一份清单，你找合适的机会派人去集市采购，记住一定要多等几天，否则容易引起怀疑。古新县一共有数十万百姓，就看兵部有没有好的办法，能稍微回护一二。” 杨立一边说，一边找来纸笔，凭着脑海中的记忆，迅速写好了一组数字。 “嗯，我知道。” 周清雪接过纸条，立即贴身收好。 这也算是两个人的好处，如果此行只有杨立一个人的话，肯定是时刻处于监视之下，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起注意，这种紧要消息要想及时传出去，恐怕难度至少是眼下的十倍有余。 做完这些，杨立就带上军令文书，出了大帐，即刻开始整顿兵马。 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杨立对于这支队伍已经有了足够的掌控力，不到一个小时，全军就已经集结整合完毕，离开这个临时据点，向云国进发。 而等到杨立离开之后，周清雪经过一番思考，很快就在这组数字前面，填上了一些比较合适的货物。 再过了两日，这个采购消息才通过聚居点的一个狼蛮小孩，传到了千客来的老掌柜手中。 这个狼蛮小孩也是周清雪刻意培养拉拢的，平时没事儿给点儿糖果糕点吃，关系相处的非常好。所谓有奶便是娘，甚至在狼蛮小孩的杨立，给糖果的周清雪比娘还要亲。 由于行军的速度，要比一个人全速赶路要慢很多，所以等到杨立率军来到云国边境之前，已经是十多天之后。 “附近的情况打探得如何了？有没有发现友军？” 杨立这时正认真看着地图，好决定接下来是选择哪一条路去进攻古新县。 “回禀将军，经过哨骑的侦查，方圆三十里之内，都没有任何友军和敌军的踪迹，这一带应该就只有我们一支孤军。” 一名部将答道。 “嘿嘿，看来我们就是这次战争的先锋军了！也好，古新县防守松懈，在苍州所有州县内实力也是最差，这次战争的头功，可谓是非我们莫属！” 杨立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琢磨，已经知晓为将者言语闲谈之中，要无时无刻给予麾下将士必胜的信念。 而听完这番话，刚刚回答的部将果然精神一振。 先前他还有点儿觉得是被的大部队抛弃，此行可能就是一个打探人族防御实力的炮灰，但经过将军这么一说，似乎反而成了一个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 第九十一章 兵至临邑县！ “哒哒哒！哒哒哒！” 树林当中，一队队狼蛮骑兵鱼贯而出，飞也似的涌向云国境内。（.无弹窗广告） 杨立这次选择的进攻路线，并非像上次那样走山间小路，而是直接走林中的大道。 其实这些大道，也不过是路过的商队开辟出来的，并不算是十分宽阔，但对于狼蛮的骑兵部队来说，已经算是一马平川，走起来十分轻松自如。 千人的骑兵队伍自然也难以继续遮掩，附近的三五座哨岗，立时燃起了烽火，狼烟直冲云霄。 要不了多久，附近的几个县就都会知道，有狼蛮军队开始入侵。 “将军，我们这次的目标是木源县？” 一名部将跟在杨立旁边，在观察了一阵队伍行进方向之后，不由故意问道。 “这也是你该问的？” 杨立却是一声冷哼，直接吓得对方赶紧闭嘴。 军令一般都是只给部队的主将知晓，如何传达给下面，全由主将根据形势自己作主。 杨立因为军情需要，所以暂时还没有将要袭击临邑县的消息，宣布给所有人知道。 而这个狼蛮人故意提出此问，显然是已经知道了队伍此行的目标，见到杨立没有完全按照军令行事，所以借此来提醒和警告。 如果杨立真的一意孤行，想做出什么僭越之举，这些部将或许就要临阵倒戈。 不过只是依据眼下的情形，这些部将还不敢怎么样，毕竟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杨立在队伍之中的威信已经不小，如果没有强有力的证据，是无法掌控全部局势的。 三个小时之后，部队已经来到木源县边界附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将军，咱们可是要进攻木源县城？” 先前那名部将再次提问，目光闪烁，似乎心里在琢磨着什么，手也按在了随身的剑柄之上。 “你没看到木源县已经得到了消息，远处的哨岗箭楼之上，已经都派人驻守了吗？这个时候再去强行攻打，咱们只有一千人，能有把握打得下来？” 杨立一边反驳，一边号令部队停止前进，然后调转方向，却是直插向临邑县的腹地！ “原来如此！” 部将眼睛一亮，登时明白了杨立的想法，这是要声东击西！ 以前噬血部落进攻骚扰云国城池，都是直来直去，原因也很简单，就是不熟悉人族境内的地理环境，很难做一些比较难的战术机动。 于是长时间下来，人族也习惯了这一点，一旦侦查出狼蛮军队大致的动向，只会在目标地针对性的防守。 然而他们却没有想到，现在狼蛮军队有了杨立带路，情况已经截然相反！ “不惜马力，必须在天黑之前，赶到临邑县城！” 在杨立的命令下，这支狼蛮军队的行进速度又是提升了不少，虽然此举极其耗费马力，但所有狼蛮人都没有半点儿异议，因为他们都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望。 …… 与此同时，临沂县城府衙。 县令陆文正在堂上查看刚刚送来的军情简报。 “有千余人的小股狼蛮军队越过了云国边境，然后目标是木源县？” 陆文看到这里，先是皱了皱眉，随后却反而流露出了些许笑意。 在他们主和派系之中，原本在苍州这一带，就属木源县令赵泽的仕途最为顺利，因为得到了内阁丁首辅赏识，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一方七品县令。 只要三年任期结束，多半就会高升别处。 而陆文则不一样，已经在县令之位上蹉跎了二十年，直到不久前因为查处了杨立这一桩惊天大案，这才有了擢升的机会。 根据可靠消息，再过两个月等到一切尘埃落定，论功行赏之时他陆文少说也能连升三级，官至从五品。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初你赵泽升任木源县令，我去给你送贺礼，你却只跟我在客厅跟我说了两句话。想不到今天时来运转，我陆文又能压在你头上了吧？” “这次木源县如果没能守住，多半你的仕途之路就要止步于此，看你到时候如何逃脱罪责？” 想到这里，陆文几乎是喜形于色。 “大人，是否需要召集临邑县境内兵马，准备出战？” 下面一名师爷见陆文迟迟没有作决定，只是在那里莫名其妙的干笑，不由上前小声提醒。 “准备出战？” 陆文却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俊不禁地答道：“狼蛮军队的目标是木源县，又没有侵犯我们临邑县，咱们干嘛要出兵？难道你觉得咱们人族的军队，在野外打遭遇战，能胜得过狼蛮军？” “大人所言极是，不过根据云国相关的律令，临近州县一旦受外地入侵，若是遣使求救，当地主官若没有足够的理由，必须派兵相助。” “卑职只是担心，万一木源县向咱们求助，咱们什么准备都没有，岂不是延误了战机？到时候木源县一旦失陷，朝廷必然会彻查相关人员的责任……” 师爷还想继续说下去，不过见到陆文已经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立即拾取的闭上了嘴。 “传令下去，大家该怎么样还怎么样，见到零星的狼蛮人经过，也不要大惊小怪。他们想要打木源县，就由得他们去，咱们就只是作壁上观，管好自己一亩三分地就行。” 陆文吩咐完这些，就离开了县衙，然后越好几个当地的富商，一起去悦澜楼饮酒。 反正自己高升在即，县衙里的杂务也再懒得处理，不如每天听听曲子，喝喝美酒，临走之前多捞点儿油水。如果兴致来了，时不时的还可以一逞雄风，行行闺房之乐，好不逍遥自在。 那些富商虽然知道陆文卸任在即，但也听到风声，知道人家是要往上走，所以也不敢得罪，得到招呼以后，立马又花上了一大笔钱，去悦澜楼包了个雅间。 数小时之后，酒足饭饱的陆文，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情颇佳，居然一次点了莺莺、燕燕两位妙龄舞姬，一起到酒楼里边的暗厢侍奉。 “大人，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居然还想……呵呵……” “陆大人您可谓是老当益壮呀！” “不知道下面的小大人，是否也能如此豪情满怀？” 两位舞姬搀着他坐在床边，一边轻言细语的调笑，一边为他宽衣解带。 至于陆文自己，也是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个不停，一时也不知道瞧哪儿好，两只大手更是翻来覆去的摸个不停，忙得不亦乐乎。 而就在这时，外面却是陡然响起了震天价的喊声： “陆……陆大人！大事不妙！大事不妙！外面来了一整支狼蛮骑兵队伍，眼看着就要攻破城门啦！” 第九十二章 临邑县城，破！ 一刻钟之前。(.棉、花‘糖’小‘说’) 杨立便已经率军来到了临邑县城前不远处。 此时距离日落还有好些时候，所以城门依旧大开，一看就是还没有进入战争警戒状态。 这也是杨立决定要不惜马力也要赶到这里的原因。 如果等到天黑，跟对方打攻坚战的话，那可不是杨立愿意看到的。 人族野外遭遇战不行，但极为擅长守城，自己这一千人马都是骑兵，出发前也没带多少攻城器具，硬打肯定打不下来。 一千人的骑兵队伍就想攻破一座人族县城？ 按照以往的经验，简直就是做梦！ 所以军令上写的，也只是让杨立率军“袭击”，而不是“占领”。 蛮帅此举的用意，根据杨立猜测，多半是想试探。 一是再次试探自己的真正心思，二是试探云国现在的防守实力。 不过既然目标是临邑县，杨立还是决定尽可能的完成这项、看起来不怎么可能完成的任务。 毕竟这个陆文，正是当初陷害自己的罪魁祸首之一！ 一旦成功，自己不仅能手刃此人，还能极高提升自己在蛮帅、蛮王心目中的信任程度，继而为后续的计划打下坚实的基础。 “全速出击！必须敢在城门关闭之前，一举冲进去！” 杨立一声令下，然后便一马当先，纵马向城门处急驰而去，后面千余名狼蛮战士紧随其后，一时尘土飞扬，遮天蔽日。 “喂，你们有没有感觉到城墙好像在摇晃，是不是地震了？” 一名守城的队长，原本正懒懒的晒着夕阳的余晖，感觉到动静之后，不由揉了揉朦脓的睡眼，向一旁的士兵询问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你快看……” 而另一个士兵却是张大着嘴巴，看着前方的狼蛮骑兵，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什么东西瞧把你吓得，真是一点儿定性都没有。” 队长有些恼怒的教训了他一句，然后才由近及远，慢慢朝前看去。 噗通！ 队长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地上，然后上气不接下气地催促道：“快！快！赶紧让人向陆大人报告，说是有大批狼蛮骑兵袭击！” “还有！快关城门！快快快！” 几乎是一瞬间，这位队长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冷汗一下子浸湿了后背。 狼蛮军队虽然不删攻城，但如果一旦被他们攻破了城门，那后果简直就是不堪设想，因为就算城内的守军数量要比他们多，但在士气和战力上都远逊对方，覆灭几乎是必然之事！ 县城的城门都是由精铁所铸，不然根本无法抵挡力大如蛮牛的狼蛮战士，所以关闭起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几个负责守卫城门的士兵因为在下面，视野不如城墙上那般开阔，因此一直到听闻队长焦急的叫喊声，才幡然醒悟过来，好像是有大敌入侵，这才忙不迭的去关门。 嘎吱！ 七八个的精壮的汉子一起合力，才堪堪将一边城门缓缓推动。 “快！快！再快一点儿！” 城墙上的队长不停的查看城门关闭的进度，然后再比对前方狼蛮骑兵的行进速度，简直是心急如焚！ 随着时间的推移，两扇城门逐渐合拢。 这短短的二三十秒的时间，在守城队长的眼里，却如同过了好几年。 而就在两扇门之间的距离还有一两米的时候，雷鸣一般的马蹄声已经如潮水般袭来。 守城的士兵们闻声纷纷抬头张望，发现最前面的一队狼蛮前锋骑兵，距离此处已经只有四五百米之遥！ 似乎还来得及！ 推动城门的士兵们都是心头狂跳，但隐隐也有着一种窃喜。 最上等的汗血龙马，冲刺速度大概是三十米每秒。 狼蛮人攻到这里，速度再怎么快，至少也要十多秒，而这个时间，已经足够他们合拢城门，然后扣上门栓铁索。 两扇城门间的距离越来越小。 “停下！让我们过去！” 然而就只剩下最后一道二三十厘米宽的缝隙之时，十来个想过去进城的百姓，也赶到了城门口。 这些人自然知道一旦被留在城门外面，后果自当如何，所以也都是拼了命的往前跑。 近十个推城门的士兵里面，大概有一半人下意识的停了手。 趁着这个空隙，一个青年汉子顿时抓住机会，箭步窜向前面，侧身钻进了城门。 后面的人有样学样，也纷纷疯了一样往里面钻。 这个时候若是再用力推门，正处在门缝中间的人就只会有一个下场，那就是夹断成两截。 于是这些推城门的士兵，手上再次慢了一拍。 城墙上的守城队长见状，一颗心直接是跌入了谷底，这群新兵蛋子，没经历过血与火的洗礼，这是把战争当做小孩子过家家了么？ 战场之中，容不得半点儿柔情！ 而就是这么一耽搁，杨立已经领着几名狼蛮精英战士，已经来到了城门前一百余米处！ 这个距离对于杨立来说，已经在元素之力的覆盖范围之内。 嗤！ 一柄钻石凝成的锋利尖刀，犹如闪电一半划过。 以杨立现在的元素之力，强度已经超过一般的元素师，这柄尖刀几乎是眨眼之间，就出现大门缝隙之间。 咔嚓！ 尖刀削铁如泥，直接将门栓铁索斩断！ 咻！咻！ 同一时间，城墙上的人族弓手也开始纷纷射出箭矢！ 只不过事起仓促，弓手的数量只要寥寥一二十人，距离又比较软，对于杨立和身后的狼蛮精英战士来说，根本造成不了任何威胁。 偶有射得比较准的箭矢袭来，也被杨立随手挥剑一拨，就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顶住！顶住！” 守城门的士兵这时候才幡然醒悟，不顾一切的把门合上，然后找来旁边的圆木柱子，准备顶在城门之后。 不过，这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 杨立身上的狼蛮骑兵犹如潮水般冲了过来，凭借着天生的巨力，很快就将没有关严实的城门彻底撞开。 “杀！” 这些狼蛮骑兵从未想过凭借这点儿人马，居然真的能攻进一座人族城池，人人都是挥舞着手上的兵器，兴奋得大喊大叫。 转瞬之间，城门处的一小队守城士兵就被屠戮得干干净净。 至于那些拼命往里钻的人族百姓，更是一个不剩地死在了乱军的铁蹄之下。 杨立从始至终，都没有向这些人多瞧一眼。 真正的强者，必须时刻保持清醒，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什么不该做。 他可不认为自己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有着各种主角光环，随便找个煽情的口号大吼一声，整个宇宙就都会围着他一个人转。 第九十三章 眼见并非为实 10“杀！” 狼蛮骑兵冲入临邑县城，面对四处逃散的人族士兵，简直犹如砍瓜切菜一般。（.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也是，城门一旦被攻破，对士气的打击简直是毁灭性的。 县城里的守御兵力虽然远不止一千人，但在狼蛮军队的攻击之下，几乎没有半点儿反抗之力。 “咦，县城里的百姓都没有撤走，看来兵部的那些人还算有些见识，并没有这么早就把我出卖。”杨立审视着县城里的状况，忍不住略微点头。 但他之所以还要坚持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只是想证明自己情报的可信性。 不然到了将来，就算自己能拿到一项重要而且关键的情报，并且将其传递传去，云国朝堂上的那些人敢信么？ 当然，如果兵部的人格局太小，直接因为一个小县城就把自己给卖掉，他也不介意真的投靠敌国。 天下之大，又不是只有云国一个人族国家。 两三个小时之后，临邑县城里留下来的人族军队差不多就已经被消灭干净。 守军一共大概有两千人，七百人被杀，三百人投降，还有一千人仓皇逃窜，四散开来逃向了别处。 杨立并没下令追杀，自己的兵力都这么少，还是赶紧把城里的东西抢走才是上策。 麾下的部将也是颇为期待的看向杨立，因为按照狼蛮部落以往的惯例，破城之后都会放任将士在城里烧伤抢掠，依次作为一种奖赏来鼓舞士气。 “普通百姓一律不准动，毕竟我们将来是要攻下整个云国的，所以要给于最底层的人希望，免得以后攻破城池的难度加大。[.超多好看小说]至于县令、县尉、县丞这些朝廷命官，一律抄家！” “县库和这些官员里获得的金银财物，全部充公，等待我来按照此战的表现分配。” “官员里的女眷，则交给此战冲得最前的将士来享受。全军每次只能有二十人同时享用，每次时间限制为半小时，从前往后轮流，具体人员由各个大队长安排。” “另外再派几人返回部落，告之王霸大帅我们已经夺下了临邑县，请他给予下一步指示。” 对于这些事务，杨立心中早有了决定，完全不给奖励那是不可能的，但屠城之举也绝不可行。 “是！” 对于这个安排，麾下部将虽然有些诧异，但却不敢有丝毫不满，毕竟杨立才率军攻破了临邑县城，正是声威最隆的时候。这时候他敢说一个“不”字，恐怕就要被人家军法示众。 县衙里的房间最多，设施也最齐全，杨立就先在这里歇息。 不一会儿，大堂之外就传来哭哭啼啼的女子声音，正是被押解过来的临邑县官员女眷。 这些女子一共有五十多个，大多数都还算长得不错，不然也不会被这些官员看上，负责押送的狼蛮士兵在不住揩油的同时，对那些一开始冲锋在前的将士，也产生了些许羡慕嫉妒之意。 毕竟这些女子，原来都只会由军中的将领来享用的，根本轮不到他们。 “十四岁以下的还是算了吧，太生涩了你们吃起来也没味道，让她们过来给我端茶倒水。”杨立见到人群当中还有几个年纪小的，就招了招手，让旁边士兵带她们过来。 几个十一二岁的小萝莉脸上犹有泪痕，见到狼蛮军队的主将居然是个人族，更是愤恨不已，纷纷瞪着双眼看向杨立。 “你们叫什么名字？”杨立问道 五个小女孩都保持沉默，一声不吭。 “看来你们连名字都没有，那等会儿就由我来取好了。你们也不用这么瞪着我，若要是惹得我不开心，你们接下来你就跟她们一个下场。” 杨立的这句话倒是很有威慑力，几个小女孩纷纷扭头看了一眼，就吓得脸色惨白。因为她们平时熟识的一些亲属，已经被一些迫不及待的狼蛮士兵按在地上粗鲁的凌辱。 “将军，临邑县令陆文已经被抓住，是否现在带过来？”与此同时，一名狼蛮战士匆匆走了过来询问。 “不只是他，还有这几家所有还活着的男性，全都一起带上来。” 杨立下令之后，十多个男子就被狼蛮战士押送到了空地上，一字排开，他们看到各自家里的女眷受辱，额头上的青筋顿时暴起，显然是怒不可遏。 特别是中间的那个陆文，看到杨立之后不由瞪大了眼睛，几乎就如同见到了鬼一般。 不过他们的嘴都被抹布塞住，双手也被捆在后面，也根本挣脱不出狼蛮战士的控制。 “接下来的一幕你们好好观看，无比铭记一生。”杨立对几个小女孩说完这些，就直接转身对麾下将士命令道，“全部就地处决！” “是，将军！” 这些押送的狼蛮战士抽出随身的砍刀，手起刀落，十几个头颅一齐滚落，鲜血喷溅了一地。 “啊！” 五个小女孩中有四个尖叫着当场晕厥，只有一个容貌最为俏丽的那一个神情有些落寞，同时紧咬着嘴唇。 杨立摆了摆手，让手下把这四个晕倒的带了下去，然后对依旧站着的那个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你自己说，还是我来帮你取？” “陆瑶。” 陆遥仔细地打量着杨立，似乎要把他的模样深深刻在脑海里面。 “很好，今天看到的事情，你都记住了么？” “记住了！” 陆瑶这三个语气极重，几乎就是在咬牙切齿。 “不错，只有记住了，才有活下去并且报仇的希望，接下来就由你来服侍我的日常起居，作为报酬，我会指点你一些修炼上的事情。” “还有一点你也需要记住，那就是眼见不一定为实，时机合适的时候，你就会明白。” 杨立说完这些，就带着陆瑶进了县衙最里面的一间屋子。 “去给我弄点儿茶水过来。” “现在县衙里很乱，这些东西平时看着很简单，但眼下要用到也并非很容易的事情，我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如果你没有表现出来让我满意的能力，后果你是知道的。” “另外提醒一下，在你没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建议不要想着下毒这些小伎俩，毕竟机会只有一次。” 杨立在翻阅里面含有大量地理、资源、人文信息的书籍，同时向一旁的陆瑶命令道。 第九十四章 狼蛮少女 十天之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此时的临邑县城几乎已经被狼蛮士兵所塞满，连城外都是连绵不断的毡帐，整个大军里的将士数量已逾十万！ 原来在得知杨立的试探攻击奏效之后，王霸当即立断，调动麾下的整个大军来到了这里。 临沂的地理位置很好，处于苍州、峰州的交界之处，不仅可以在三天内逼到苍州府城之下，也能威胁到峰州大片地区的安全，乃是一块极其重要的战略要地。 于是原本的临邑县，俨然已经成为了噬血部落出击大军的临时大本营。 不过，这里的狼蛮兵马大约也只占整个部落可战之军的四分之一，绝大多数军队还是驻扎在部落领地中央，防止另外两个大部落趁此时机浑水摸鱼。 原本由县尉居住的宅院，则被蛮帅分配给了杨立居住。 而且由于大帅王霸对杨立这次的表现十分满意，然后还特意把周清雪也带了过来，以免这位人族的少年将军为此心生怨恨。 “这个小姑娘是谁？” 周清雪看到房间里居然还有颇为俏丽的小女孩，脸上登时乌云密布，厉声质问。 “奴婢名叫陆瑶，原本是临邑县令陆文的小女儿。” 经过这几天的时间，陆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将自己转变成了一个婢女，此时见到杨立杨将军的“夫人”问起，自然是连忙恭恭敬敬的上前回答。 “陆文？那家伙不是被你杀了么，你居然让他的女儿来做你的婢子？” 周清雪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敢相信。[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有什么？” 杨立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随口答道：“一来你虽然是我的……夫人，但平时基本就没怎么帮我做事，连内衣内裤都要我自己来洗，这传出去也太过不像话；二来我的基业太浅，也是时候开始着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但是……” 周清雪张了张嘴，还想继续辩驳，但就在这时，门外却响起了一名传令士兵的声音。 “杨将军，大帅让您去县衙正厅，说是有要事相商。” “好，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杨立让陆瑶替自己整理了一下盔甲，然后立即动身。 “杨将军，你能一战攻克临邑县城，打了云国一个措手不及，这等表现我很是满意。希望接下来的战争中，你还能有更精彩的发挥，这样整个云国的版图并入噬血部落，也是迟早的事情。” 王霸见到杨立进来，立即起身笑着称赞，并示意他入座。 看得出来，经此一战，杨立已经被他所承认，地位也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大帅言重了，我只是尽我所能，为击败云国努力而已。” 杨立心中也是一阵暗喜，照这个进度下去，自己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打入军事决策圈，掌握更多的关键信息。 两人都是武将，此时也没有过多的寒暄。 谈了两句之后，王霸也就直奔主题，开口道：“苍州地形复杂，各个县城之间都有山水相隔，我们狼蛮人在不占据地利的情况下，倒也很难一次将所有的城池依次占领。” “因此，我们决定先攻下苍州府城，这样其下属的县城，基本上也能传檄而定。” “三天之后，就是咱们发动总攻的时间，这几天你也下去好好准备一下，蛮王亲自下令，要让你亲率八千狼蛮兵马，作为此次进攻的先锋将军。” 王霸说完，便笑吟吟地看向杨立，等待回复。 在他身边的几个亲卫将领，见堂堂蛮帅居然摆出一副如此态度，不仅流露出了带有几分羡慕嫉妒的神色。 “多谢大王、大帅的厚爱，属下一定不负所望，一举夺下苍州府城！” 这个安排，杨立自然是欣然接受。 王霸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一拍手，片刻之后，就有一位姿态婀娜、容貌俏丽、身材极佳的狼蛮少女走了进来。 “这是？” 杨立一愣，不由出声询问。 这个少女虽然看似是狼蛮人，并没有像其它狼蛮女子一样皮肤粗糙，胳膊和腿都粗成了水桶。除了皮肤偏黑，眼瞳带有几分幽蓝之色外，几乎和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王霸的脸上则是笑意更甚，继续解释道：“她是蛮王的第十个女儿，名叫噬紫凝，蛮王已经下令，把她许配给你。大王知道你们人类都喜欢细皮嫩肉的娘们儿，所以特意挑选了一位母亲来自人族的女儿。” “你也不要有任何负担，我们狼蛮族跟你们人族不一样，只要男子实力够强，要多少女人都没有任何问题，也没有什么正妻小妾之分。” “你带来的那个姑娘也好，现在这个噬紫凝也好，如今都算作是你的私人财产，无论你是打是骂，蛮王都不会有任何意见，更不会责难。” “这个安排，你可否还满意？” 杨立先是一愣，然后立即作出“喜不自禁”的神态，连忙道谢：“属下在此多谢大王的美意，只是我家那位……她的性子你们也知道，恐怕这位公主要稍微受些委屈。” “无妨！无妨！” 王霸摆摆手，一副我懂得的模样，然后直接示意杨立可以回去。 杨立见状，也没在多说，带着噬紫凝回屋。 周清雪原本还在房间里仔细审问陆瑶，想看看杨立和她两人在这几天的时间里，到底有没有什么逾越之举。没想杨立这一趟回来，又带了个具有异族风情的少女回来。 “这又是谁？” 周清雪此时哪里还有半点儿云国贵族的修养，直接双手叉腰，毫不客气地问道。 “呃……这是……蛮王的女儿……噬紫凝……” 杨立见状，一时也有些窘迫，连忙避开了周清雪锐利的眼神。 “噬血部落的公主？她来这里干嘛？” 周清雪依旧不依不饶，颇有一番打破沙锅问到底的势头。 “是蛮王许配给我的……” 听到这个回答，即使是见过不少国家大事的周清雪，此时也禁不住微微一呆。 不过到了此时，她也想到了此举带来的另一个问题。 陆瑶因为是婢女还好，可以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她支开，安排到客厅休息。 但这个噬紫凝怎么办？ 总不能现在还当着她的面，让杨立去偏房睡吧？ 难道接下来真的要假戏真做，让他享受齐人之福，大被同眠？不然她和杨立的关系落到噬紫凝眼中，恐怕很容易引起怀疑，继而带来不小的风险。 第九十五章 噬紫凝 深夜，周清雪和噬紫凝都站在杨立的卧房之中，等候吩咐。（.无弹窗广告） 毕竟周清雪也是个聪慧明理之人，之前的种种表现，也是因为不会露出破绽。如今有了个身份非同小可的狼蛮少女被安插了进来，她就不得不以大局为重，听凭杨立的安排了。 对于噬紫凝来说，自然也是想着听从父亲的安排，尽量将这个人族的将军侍候舒服。 要知道在狼蛮部落之中，女子的命运可要比人族当中要悲惨的多，不仅对于自己将来的归属毫无发言权，而且往往会被当作一个礼物送来送去，简直没有任何尊严可言。 被安排给一个人族的少年将军侍寝，总比那些身上总是脏臭无比的粗野莽汉好的多了，噬紫凝的这个待遇，甚至已经让她不少姐妹暗暗羡慕不已。 而且她还听说，这个名叫杨立的特等控元者，其实就是为了身边的少女而一怒投奔噬血部落的。 如此重情重义的男子，吸引力不知比狼蛮人要强上多少倍。 “老爷，是否需要奴婢为您宽衣？” 噬紫凝见到杨立站在床边，却迟迟没有动作，便主动上前轻声询问。 周清雪听此，登时脸上一红，她现在能站在这里就已经极为难得了，要是让也她学噬紫凝这般，那是决计不可能的。 “嗯，时间确实不早了，那就宽衣睡觉吧！” 杨立似乎也是打定了注意，把心一横，任由噬紫凝给自己宽衣。 反正自己是男的，怎么也不会吃亏！ 而起这么做，也是为了拯救整个云国的百姓于水火之中，是颇具有意义的伟大之举！ 如此一想，杨立的心中也就瞬间坦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倒是周清雪真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之前那般大气，一张俏脸已经是羞得通红。然后又趁着杨立没有注意，连忙自己把外衣卸下，钻进了被褥之中，紧紧盖住了诱人的身躯。 床很大，容纳三个人也绰绰有余。 没过一会儿，杨立就也只穿着一身内衣，钻进了被窝的正中间。 “呀！” 这一下两人肢体接触，周清雪顿时忍不住轻呼一声，然后连忙缩到了边缘处。 好在噬紫凝此时已经主动去吹灭房间的油灯，以为周清雪的这一声娇呼代表的是另一种意思，于是也就没有太过在意。 杨立老老实实地躺着，并没有主动去招惹周清雪，人家的身份自己都还没摸透，这要是惹恼了人家，将来回到云国给自己穿小鞋咋办？ 这时床边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应该是噬紫凝在褪下身上的衣物。只不过房间里的油灯已经被吹熄，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些许曼妙的轮廓。 片刻之后，随着这些声音停止，噬紫凝也主动钻进了被窝之中。 “这是！？” 两具身体刚一接触，杨立就不禁浑身一个激灵！ 原来噬紫凝已经按照狼蛮部落的习俗，在侍寝的时候主动把衣物褪尽，可谓是不着片缕！而且这具身躯还十分拥有青春活力，带着几分火热气息，主动贴了上来！ 杨立本就是血气方刚，经过这么一刺激，顿时直接转过身来，将噬紫凝揽在怀里，一双手也开始不老实起来。 “嘤咛！” 噬紫凝虽然主动，但毕竟也是初尝滋味，被杨立这一通不知轻重的乱摸，顿时忍不住蹙眉娇嗔。 杨立听此，更是一腔热血澎湃，手上的动作幅度也越来越大，甚至也有了一口吃掉噬紫凝的冲动。可就在此时，忽然感觉自己的腰眼处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一下子冷静下来。 原来是一旁的周清雪再也忍耐不住，红着脸，伸手狠命掐了一下杨立。 “呃……大军出征在即……本将军需要养精蓄锐……大家好好儿睡觉……其它事情以后再说……” 经过这么一番波折，杨立也是瞬间恢复了理智，尽量找出一些说得过去的措辞，好把怀里的热得发烫的噬紫凝给安抚住。 两人身属不同阵营，实在不适宜发生什么。 万一中奖，杨立将来又该如何面对噬紫凝，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 “嗯。” 对此噬紫凝自然不敢违抗，躺在杨立的怀里，轻轻点了点头。 然而房间里才沉寂了片刻，没过多久又有轻微的喘息声传来，每到这个时候，杨立就会稍微停下，以免自己小动作被周清雪发现，等到声音渐歇，在继续开始胡来。 正事办不了，过过手瘾总是可以的嘛！ 可是这种事情，如何能瞒得过近在咫尺的周清雪？不过她刚刚出手，已经是鼓足了勇气，现在要让她再来，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了。 如此过了良久良久，三人才在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状况中沉沉睡去。 这一觉杨立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美梦。 在梦中，自己在吃一种极其美味，而且从未品尝过的包子，软软的，弹弹的，还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清晨，周清雪早早醒来，立即先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完好。 “吁……” 发现没有任何异常之后，周清雪长长吐出一口气，同时也有一丝淡淡的失落。 再转而看向杨立，她的一张俏脸登时又是羞得通红，忍不住低声骂道：“这个死赖家伙，一晚上也不知道占了人家多少便宜！” 原来此时的杨立正把头埋在了噬紫凝的胸前，连口水都流了出来…… 出战前的这几天时间里，几乎是每个夜晚，这个房间里都要上演类似的旖旎情景。 一切表现如常，噬紫凝似乎也没有起疑，只是默默地听从杨立的任何安排，从没有半点儿怨言，对待周清雪也是礼敬有加，使得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缓和了不少。 直到出击前一天，她才被蛮帅王霸派人返回狼蛮领地，静待杨立得胜归来。 而就在前线作最后的准备之时，噬紫凝却是来到了集市，径直前往了最大的那家千客来商铺。 “掌柜的，这些东西我都要，银子给你，不用找了！” 结算的时候，噬紫凝直接留下一锭看起来足有三十两的银子，然后直接飘然离开。 老掌柜不动神色地收下银子，然后拿到暗处垫了垫，发现重量果然有些不对，于是他又带着银子来到无人处，翻到底面一看，果然发现有一个“凉”字。 第九十六章 动手！ 三天之后，出征之日已经如期而至。（.无弹窗广告） 本次作战，噬血部落方面主要由蛮帅王霸主持，麾下蛮将以数十计，出去后勤物资供应人员，士兵人数将近达到了八万之巨。 这将是狼蛮族和云国之间，十年以来的首次大规模战争。 杨立作为此次战役的先锋将军，率先领着八千兵马，直接向苍州府城进发。 “将军，您这次的指挥兵马，直接从一千人跃升至八千人，在整个部落历史上都是极其罕见。而且如无意外，战后这八千人马就由您来直接统率，这在部落所有蛮将当中，那也是首屈一指的。” “我还从来没见过蛮王对一位人类如此器重，不仅可以放心把整整八千的兵马交在手里，还下嫁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公主，甚至容许您带着女人上战场，这种信任程度，简直看得我都眼红啊！” “将军，日后您飞黄腾达了，切莫忘记了我们这一批最开始的老部下，我们还等着跟您一起杀敌呢！” 行军途中，几个部将忍不住一路颇为艳羡地说道。 杨立对此也是心知肚明，特别是这次出战，蛮王噬龙似乎已经对自己有了彻底信任和拉拢的意思，居然答应让周清雪也跟着部队一起出征。 然而越是如此，杨立却越感觉不太真实，总觉得这个信任也来得太快了点儿。 不过他毕竟行动受限，获得的信息量有限，还不足以作出比较准确的判断，也许人家就是看中了他的身份和能力，想籍此彻底来击垮云国上下所有人的信心也说不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八千兵马当中，眼下也只有身边的一千人，杨立能实实在在的控制住，剩余的都只是远远地跟着。 出发的第一天夜里，大军暂时驻扎休息。 大部分狼蛮士兵都是就地躺下，直接睡觉，只有杨立等少数将领搭起了临时的营帐以供休息。 “接下来怎么办？狼蛮军队集结的如此迅速，效率远远高出云国不少，这么短的时间里，恐怕并不能在每个地方都布置足够的兵力防守，如果没有我们的消息，整个苍州恐怕就要在半个月之内攻陷！” 周清雪来到杨立身旁，颇有些担心地说道。 她因为身份的原因，对整个云国的军事能力都有一定的了解，现在又对狼蛮军队有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观察，两相比较之下，很快就有了比较准确的判断。 杨立并没有立即作答，而是看着大帐之内挂着的军事地图，若有所思。 周清雪也没有催促，她也知道这个时候要想万无一失的把消息传递出去，难度极大，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过了好一会儿，杨立似乎下定了决心，神情凝重，缓缓开口道：“就是今天晚上，你带着这份军事情报赶往苍州，将其告之给兵部，以作出相应的军事安排！” 与此同时，杨立从简易的木桌上取来一份写好的密文，交在了周清雪手上。 现在的他身为大军的前锋将领，已经足以参加蛮帅王霸亲自主持的一些军事会议，得到的有用信息已经非常之多，一旦交到兵部手里，将会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这怎么行？我不在这里，狼蛮人一旦发现，你岂不是就危险了？”周清雪接过了这个份量颇重的卷轴，却并没有收入怀中。 “你忘了不是还有个陆瑶么？”杨立微笑道。 “你的意思是……把她乔装打扮成我的模样？” 周清雪似乎明白了杨立的用意，双眼一下子明亮起来，只见她低声推测道：“如此做法，确实有些可行，毕竟她本来只是一个任由人发泄的小丫头，你又杀了他的父亲，任谁都不会有什么怀疑。” “而且我平时上路的时候一直都坐在战车上，露面的机会很少，如果小心一点儿，确也有不露出破绽的可能。” “不过这样做还是有些冒险，我怕你……” 周清雪原本还想说下去，却见杨立重重地摇了摇头，也就没有再说。 两人的性子有一点很相近，那就是经过考虑决定的事情，如果没有特殊的意外，旁人很难再劝得动，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对杨立的性格多少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而就在周清雪再想商量一下细节事宜的时候，杨立又是忽然开口：“外面的几位听了这么久，不如进来坐下谈谈如何？” “咦！” 话音刚落，大帐之外顿时响起了一阵惊疑之声，听数量竟然有四五个之多。 “杨将军好敏锐的听力！如果我没有猜错，您之所以能够拥有如此强健的体魄，恐怕也不是像其他人族武将那样修炼了什么炼体的法门，而是因为服用了不少我们狼蛮圣物的缘故吧？” “这样一来就不难推测出，您这位大名鼎鼎的人族天才，蛮王如此器重的少年将军，其实还有另外一个天大秘密……” 领头的狼蛮人一边说着，一边突然窜进大帐之中，用一块拳头大小的血红宝石在里面照来照去，似乎要找出什么东西来。 而如此同时，杨立也认清了此人的面目，正是当初押送自己前去王庭的蛮将秦刚。 此时的他面露狂喜之情，似乎已经是把一桩惊天大的功劳牢牢抓住了手中。 也难怪秦刚如此有把握，身后的另外四人都是杨立的四位部将，实力都属于精英战士的水准，再加上他自己，面对一个人族控元者，怎么说也都是手到擒来。 顷刻之间，秦刚已经用手中的石头在简陋大帐之中照了一圈，然而并没有一丝奇异的发现，这一点不禁让他稍微有些失望。 “这是在找什么？” 周清雪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神情无比凝重，怎么看样子这个杨立还有什么东西在瞒着自己？ 不过眼下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动手！” 一声低喝在周清雪耳畔响起的同时，杨立已经是一马当先，直接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全力刺向了秦刚！ 另有七枚早已放置在大帐中各处的地龙震胆木锥，也是以迅雷之势，从七个不同的方位疾射而出！ “找死！” 几乎同一瞬间，四个狼蛮部将也是一声低喝，纷纷取出匕首、尖刀等兵器，刺向杨立身上的要害部位！ 一个蛮将，四个精英的围攻，按照道理来讲，杨立根本无法同时应对。 可惜此时此刻，杨立的眼中似乎就只有蛮将秦刚一人，其他人的攻击仿佛都如同不存在一样。 第九十七章 解决麻烦 “狂妄！” 面对杨立如此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秦刚急忙冷笑着闪避，在身体飞速后退的同时，忍不住轻声嘲笑了一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杨立如此抢攻，在秦刚眼里，分明就打的是“擒贼先擒王”的主意，可他好歹也是个蛮将，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被击中？ 只要稍微暂避锋芒，和杨立周旋一二，等到另外四人围上来，就可以稳操胜券！ 然而就在秦刚如此思量的时候，面前忽然传来一阵闷哼！ “啊！” “呀！” 只见四名精英部将面容狰狞而扭曲，显然是受到了什么极大的痛楚，不然以狼蛮人的体质和野性，一般的伤痛连眼都不会眨一下。 转瞬之间，四人尽皆倒在地上，身上似乎被暗器扎到的伤口，也是迅速腐烂。 狼蛮精英的体质之强横，本来已经到了肚子被兵器戳穿，都能再坚持战斗片刻的地步，然而眼下他们仅仅过了数息的时间，就已经无声无息的如同烂泥一般躺在了地上，留下来的尸体也是不堪入目，凄惨无比！ “这是什么东西！？” 秦刚心中大骇，不禁心有余悸地看了一旁的周清雪一眼。 之前似乎就是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女，手中突然发射了数十枚针状暗器，然后就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而趁着他这一迟疑，杨立更是抓住机会，手中长剑已然刺中了他的左臂。 “不好！” 秦刚也是意识到了自己情势的危急，连忙拔腿就跑。（.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单单杨立一个人的实力，就已经和他这种普通的蛮将相当，现在再加上旁边不知道有什么恐怖手段的少女，就凭他一个人自然是万万抵挡不过。 “想跑？” 杨立一声低喝，顿时手中一把钻石破空飞出，犹如机枪扫射！ 周清雪也是紧随其后，又是一把银针疾射，只见夜空之中光芒闪烁，直扑秦刚的背心、脖颈等要害之处！ 两人如此大范围的暗器夹击，只怕是蛮帅王霸在此，也不能只靠速度躲闪，而是需要凭借身体实力硬挡硬接。 秦刚只是蛮将实力，又如何能全部避开？ “噗噗噗！” 又是一阵连续的闷响，秦刚就身中数枚钻石和银针，然后跌倒在地。 “啊……这些……都是什么？” 秦刚难以置信地看着杨立和周清雪两人，一双眼珠瞪得比铜铃还大。 他的身体忍耐力比之几个精英还要强上稍许，所以即使背部后脑等处不少要害被钻石击穿，大块的肌肉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烂，却依然没有立即毙命。 “咔嚓！” 杨立却没有半点儿跟他废话的意思，直接提起手中的长剑，用力将毫无反抗之力的秦刚头颅斩落。 “事不宜迟，你这就出发，后续的事宜一切由我来处理。”杨立一边将秦刚的尸体迅速拖入到大帐之中，同时向周清雪命令道。 “嗯，你保重！” 周清雪见状，也再没有浪费时间儿女情长，迅速骑上大帐之后原本给杨立准备的专用汗血龙马，带着那份绝密的军事情报，趁着夜色疾速离开。 而杨立在确定周围再没有其他可疑的狼蛮人之后，又来到了晕过去的陆瑶旁边，将一小盆的冷水泼在她头上。 “嘤咛！” 陆瑶顿时被惊醒，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 在发现杨立正站在自己面前之后，她立即忙不迭的起身，弯腰道：“将军恕罪，奴婢一不小心睡着了，请将军责罚！” 这十来天的时间里，陆瑶可是已经深知这位年轻将军的可怕，除了极其强大的实力之外，行事也是异常果决狠辣。 她从小生活在官宦家庭之中，自然也知晓像她这样女性俘虏，最常见的一种下场。 一开始的时候，陆瑶反正已经彻底绝望，打定注意一有机会就去自杀，所以对于杨立毫无畏惧。 现在有了活下去并报仇的希望，哪怕只有一丝，她也是要紧紧抓住。 杨立则是冷冷答道：“如果真是你不小心睡着了，现在你也不能在这里，跟我好好说话了。” “刚刚这几个人欲图闯入我大帐之中，对我夫人行不轨之事，已经被我发现并当场格杀。他们在进来之前，估计是怕你出声暴露，就把你给打晕了。” “你现在进去处理一下尸体，找点儿布匹包裹一下，然后对外声称这是得病暴死的军马，切记不能泄漏出去，否则等待你的是什么后果，也不用我再来多说。” “毕竟大战在即，这种事情传扬出去，多半会动摇军心。” “而从明天开始，为了防止的类似的事情发生，你需要每天都好好乔装打扮一番，代替她来乘坐战车，尽量不要让人发现。” 杨立这一大串的命令说完，陆瑶不由大为震惊。 好在最近发生的事情，已经让她的心志远比一般人坚强，所以片刻时间就回过神来，然后立即答应称是，并开始行动。 看着略显稚嫩的陆瑶那忙碌的身影，杨立心里偶尔也会泛起一丝不忍。 不过这种念头只是稍闪即逝，就被立即压下去了。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命运如此，只有更坚强、更果断、更狠辣的人才能活下去。 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杨立还对周围的人都抱有一份怜悯之心，觉得世界总是美好的，生活总是充满希望的。 但是一次次的算计和暗杀，让他终于彻底明白。 这个世界，只有强者才能生存。 出神想了一会儿，杨立的思绪又重新回到了那几具尸体上。 以秦刚为首的这些暗中监察自己的这几个人，他很早之前就已经察觉，不过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一直假装没有发现。 如今自己终于要传递出最后的情报，不得不将他们引出来杀掉灭口。 行军途中，各种人员来往都会处于严格的管制，消息传递途径阻塞也是常有之事。等到临邑县的狼蛮大军统帅王霸发现不对，时间至少也要个七八天。 而等到这个时候，自己的消息已经送出去，对于大局来说已经没有更改的余地。 狼蛮大军一旦兵临苍州府城之下，却又短时间内啃不下来，对于想要尽快解决战斗的噬血部落将来说，将会是一个致命打击。 因为在另外两个大部落的虎视眈眈之下，他们不可能坚持攻击太久时间。 第九十八章 长明公主 入城 两日之后的深夜。 苍州府城。 由于狼蛮大军逼近，府城的守卫岂止严密了十倍！ 整个城墙之上灯火通明，军旗、长枪、长矛林立，一架架硬弓劲弩架设其中，恐怕就连一只鸟儿，都无法飞入其中。 而就算如此，也是云国朝廷对噬血部落大军的进攻方向，有着不小分歧的结果。 有人认为，狼蛮大军的主攻方向，就是苍州府城。 也有人猜测真正的目标是峰州府城。 甚至还有人语出惊人，称敌军这十万人马的调动都是演戏，实际已经派出骑兵偷袭更远的景州。 …… 各种各样的猜测，有依据的瞎蒙的，众说纷纭。 十年的和平，让朝堂上诸位高官对勾心斗角日益纯熟，反而对军国大事的操控有些捉襟见肘。 永宁皇帝对于此事也是颇为恼怒。 偌大的一个云国，居然找不出来可以让所有人心服口服的主将！ 如果用兵部的人来主持战事，恐怕主和派的人就会在暗中百般阻挠，在后勤供应上面做一些手脚，免得兵部之人建立军功之后反过来影响他们的地位。 但反之若是重用主和派的人，这些对军事根本都不怎么了解的家伙，又怎么能指望去挡住十万狼蛮大军的进攻？ 在迫不得已之下，永宁帝只得作出了一个折衷的决策：让主站系的人守自己的地盘峰州，主和系的人同样来守御自家的苍州。 这时在城墙之上，忽然一名哨兵发现了前方的异常，立即大声汇报道： “报！” “东城门前方五百米处，有可疑人影移动！” “目标数量为一人，骑马，暂时没有发现携带武器，请将军下令！” 与此同时，周围听到的所有将士都是一下子被惊醒，然后立即取出武器，作出警戒姿态。 苍州府城乃是一州之核心要地，守御强度自然远非当初小小的ly县可比。 “限制目标在两百米外，继续观察！” 随着守城将官一声令下，立即有专门的神射手弯弓搭箭，将一枚羽箭精准无比地射在前方两百米处。 这一箭，乃是警告之意。 如果没有经过容许，此人就算身份再高，也会在瞬间被射成一只刺猬。 而马上的周清雪自然也知道这项规矩，老老实实的勒马停在羽箭之前，然后脆声喝道：“我乃云国长明公主，这里有一份紧急军情，需要立即送呈给苍州的各位将领，请立即放我进去！” “长明公主？” 城墙之上顿时一阵哗然，云国皇室的公主，怎么会两军交战之际出现在此处？ “请问殿下有没可以证明身份的信物？现在是深夜，周围的动静难以彻底看清，必须验明身份，否则这罪责末将可担当不起。” 守城将官皱了皱眉头，并没有轻信对方的言语。 其实若不是眼前少女在火光的照耀下，隐约也能辨认出哪极为明媚动人的容貌，和传闻中天姿国色的长明公主确实有几分相似，恐怕他连这句话也不会多说，直接下令将此人驱赶出去。 ly县因为城门失守而在转瞬之间被彻底夺下的事例摆在眼前，就算再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步其后尘把更重要的苍州府城给丢了。 这一下倒轮到周清雪有些踟躇。 上次离开的时候，她已经把所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交给了秦天涯保管，眼下这种关键时刻，对方肯定要会峰州主持军务。 不过这种小事自然也没有难倒周清雪，只是略一凝神，她就直接用命令的口吻说道：“限你们十分钟内立即通知苍州知府杜吉，让他赶到城墙上来见我！延误军情者，事后定斩不饶，决不宽恕！” 周清雪毕竟是久居上位之人，这一声厉喝之中威严无比，竟含有令人不可抗拒之意。 那守城的将官听此，心里顿时已经信了七八成。 当然，眼下军规森严，他自己虽然1是信了，却依旧没有胆子开门，而是喊话让周清雪稍等一下之后，立即亲自带人直奔杜吉的宅邸。 十分钟不到，穿着睡衣的杜吉就在他带领之下匆忙赶来。 守城将官并没有跟他明说，是一个自称是云国长明公主的少女，让自己把他给喊过来的，而是说城门处有紧急军情，务必让他亲自来查看。 若非如此，杜吉肯定是不会相信眼前之事。 而来到城墙之上时，杜吉一看周围并没有什么想象中的大军压境，顿时恼羞成怒，正准备大大责罚一番，却听到下面有个看起来好像有点儿面熟的女子！ “她是谁？” 杜吉睁大眼睛看着周清雪，眉头蹙成了一个疙瘩。 “回大人的话，这少女自称是云国长明公主，还说手里有一份紧急军情，需要您过来亲自确认。” 守城将官在一旁颇为小心翼翼的答道。 杜吉听此，初时也是一愣，不过随后就神情一凝，心中暗暗盘算的同时，吩咐道：“让她再走近一些，直接来到城墙下面！” 于是一名将士立即十分客气地喊道：“公主殿下，还请移步到城墙正下方，以供我们确认身份。” 随着守城将士的喊话，周清雪便纵马来到了城门之前，和杜吉对视了一眼，冷冷道：“杜吉，两年前你去尚京城觐见皇兄，顺便给首辅丁大人送礼，咱们在明心殿还有过一面之缘，可还记得罢？” 杜吉听此，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若不是真的长明公主，绝对不会知晓这么隐秘的事情。 于是他立即下令，让人动用城门处的巨型钢铁吊篮，将周清雪连人带马一起拉了上来，然后迅速躬身行礼。 众将士见此，也是纷纷伏下，不敢再正眼多瞧这位深受永宁皇帝喜爱的长明公主一眼。 当今云国，谁都知道永宁帝对这个妹妹极为宠爱，就算是当今首辅丁大人见到她，也不敢稍微摆出什么架子，而是恭敬有加。 就连杜吉也只是跟在周清雪后面，弯着腰赔笑，仿佛只是人家的一个随从。 “立即传令下去，让苍州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来府衙，召开军事会议！” 周清雪在这一瞬间，立即恢复了原本具有的威严和风范，和这段时间一直跟在杨立后面，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形象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