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面永恒之主》 楔子 2022年 汉武市.天东县 “电视机前各位观众,大家晚上好……今晚我市将可以看到千年一遇的流星群,望各位市民不要错过时机,同时提醒注意人身财产安全……” “啪” 一名身材高大、五官英气的青年关掉了电视,阖眼靠在沙发上。古色古香的茶几边沿,一盏清香洋溢的龙井茶氤氲着热气,淡淡的芬芳在客厅缭绕。 孙震寰揉了揉眉心,泡了一个舒适的浴缸澡,一天的疲惫尽数冲洗干净,整个人浑身如同置身云端,舒适之极。 孙震寰大学毕业后,在社会几经沉浮,后来把握机会走入官场,一步一个脚印,年仅27岁的他,便身居县长之职,天东县早先属于贫困县,在孙震寰的苦心经营下,终于改变困顿的局面,带动了当地经济,不仅带领群众脱离贫困,更是大大提高当地经济水准,让大部分群众过上了富庶日子,可谓成绩斐然,年少有为! 刚参加完了群众自发组织的一个庆祝大会,孙震寰满身疲惫,却是心中无比充实,回到自己的住所,在茶香中,享受着难得的静谧! “对了,今晚的流星群,说是千年难得一见,但愿别让我失望”孙震寰想起新闻关于流星群的报道,端起茶杯,起身走到阳台,仰头注视着浩瀚的天宇,无边无际的星空盛大而又深邃,孙震寰很喜欢仰望星空,只有此刻,人才会感到自己的渺小,而天地又是多么的浩瀚无垠! “咦?月亮和星星是一同出现的么” 孙震寰望着夜空,突然发现很奇怪的一处,一般来说漫天繁星的时候,很少会看见明亮的月光,但是今夜,无数的繁星铺满夜空,编织出一片广阔无边的灿烂星河。 而月光太过璀璨,太过明亮,几乎使人产生出了面对着太阳的错觉。 就在孙震寰疑惑不解之时,更诡异的情况发生,一阵阵响彻霄汉的雷声,自九天之上轰隆隆的砸下,繁密的闪电不断劈落,仿佛化作了成千上万条长龙,咆哮在云层中!! 孙震寰仰望这一幕,心中沸腾起无法言说的震撼,微微发颤的手一个没握紧,茶杯哐当的摔碎在地面,但此时孙震寰完全注意不到这些了: “就凭这样的奇景,今晚就算没有流星群,我也丝毫不会遗憾了!!” 孙震寰话音方落,仿佛冥冥中某种意志有所感应,在遥远的天幕深处,壮美的流星群席卷天际,一点两点千点万点,流星如雨一般,成群而过,原本无比磅礴暴躁的雷霆闪电,不知何时消失不见,唯见灿烂繁密的流星雨,将星空泼洒的壮美而静谧,绚烂的像一幅画…… 孙震寰忘了拿出相机去记录这一幕,最美的风景,永远只铭刻于内心深处!! 然而就在孙震寰沉浸在流星群之中时,突然,一颗流星不知为何偏离了运行轨道,仿佛脱缰的野马,朝着另一个方向,破空穿云而来,流星突破大气层的阻挠,化作一颗火焰包裹的陨石,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向了地面! 孙震寰没察觉到这小小的诡异变化,依旧仰望着灿烂的流星群!随着时间的推移,那颗流星的方向更加明显,正是朝着孙震寰的位置撞击而来! “不对啊,这颗陨石......怎么越看越像是要朝我砸下来?!” 孙震寰瞪大了眼,望向天际那颗越发逼近的陨石,心里泛起一阵恐惧。 “不行,有点不对劲,赶紧先离开” 孙震寰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拔腿就要离开,然而为时已晚,身体仿佛冻僵的枯木,想逃,却有如抽空了力气,颤巍巍的杵在原地! 流星的速度太快,完全背离了正常的落体速度,自渺远的云层,冲向孙震寰的面前,不过片刻的功夫!孙震寰来不及逃,短暂的生命还有太多的梦想未曾实现,命运已被划上了句号! 孙震寰眼睁睁看着火焰熊熊的流星袭来,轰然一声巨响,孙震寰的别墅炸成粉碎,孙震寰在火光中消失了身影,然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孙震寰的身体彻底气化之时,只见一个模糊的半透明身影,在瞬间被一道金光闪烁的石头融入,随后一齐消失在虚空之中…… 本书主旨+原简介+暂定穿越的世界 之所以写这本书,原因有两个 第一,我从小学开始,就在起点看书了,如今已经快大学毕业。看了这么多年小说,有神作也有太监,而无论那些书是好是是坏,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小说,归根到底,只有自己动笔写才行,所以今天,我想由一名读者,转变成一名作者。 第二,穿越题材的小说之所以大势所趋,是因为每个人心底都有穿越的梦想! 去霍格沃兹学习魔法,傻笑的挥舞着魔杖;去金古梁黄的武侠世界里,做逍遥江湖的大侠;去仙侠世界里,做飞天遁地长生不老的修士,去动漫世界里,学习忍术,解开斩魂刀,跟着路飞他们航行大海,带着夏目和猫咪老师,慢慢的去解读友人帐的故事; 学生没有高考和填鸭教育的压力,大人没有职场和社会的你争我夺。 这些都是我们对幻想世界的美好向往。 正因如此,我们才会有这么多人喜欢看穿越题材的书,无限流也好,位面流也好,都是包含了这一点因素。 因而这本书,它承载了一份美好的向往,它寄托着我对那些幻想世界的追求。所以我不会烂尾也不会太监,甚至我不愿意写结局,这是一本永远不会完结的书,只要有我喜欢的小说、电影、动漫,我就一直写下去! 原简介: 昔,大荒有树,其名曰溟,溟五百年一春,五百年一秋,人见之以为长生,然为岁催,后碾做尘; 又有椿树,椿八千载一春,八千载一秋,然亦颓于世,湮于亘古; 三千寰宇,诸天万界; 诸神执掌权柄,统御法则,殿宇觥筹一倾,琼浆倾倒间便是万古; 群仙御六气之正,驾天地无极,遨游太虚,拈莲而笑,弹指一个元会兴衰,坐忘一个量劫生灭; 此为长生呼?此为超脱矣?此为逍遥耶? 悲哉 天地寂灭,诸神黄昏,众仙陨落 岁月长河、命运长河,将一切埋葬于虚无。 直到有一天,我将带领你们,战胜一切,超脱一切; 我道,即是天纲。 穿越世界: 【顺序并未决定,只是暂时罗列以下世界】 第二卷.僵尸道长 第三卷.盗墓笔记 第四卷.终南有仙踪,坐忘号太玄;神雕渺云际,江湖几阑珊 第五卷.倚天屠龙记 第六卷.一曲笑傲忘江湖 第七卷.八部众相灭度,天龙自在逍遥 第八卷.楚留香系列 第九卷.小李飞刀系列 第十卷.陆小凤系列 第十一卷.哈利波特系列 第十二卷.魔戒系列 第十三卷.风云 第十四卷.秦时明月 第十五卷.剑侠情缘三 第十六卷.大唐双龙传 第十七卷.破碎虚空 第十八卷.边荒传说 第十九卷.诛仙 第二十卷.蜀山 第二十一卷.太乙仙魔录 第二十二卷.东京食尸鬼 第二十三卷.火影忍者 第二十四卷.奥特曼系列 第二十五卷.霹雳系列 第二十六卷.无限恐怖 第二十七卷.西游记 第二十八卷.遮天 第二十九卷.overlord 第三十卷.fatezero 第三十一卷.妖精的尾巴 第三十二卷.家庭教师 第一章.我道起终南 终南山地处古秦岭一带,其景物华天宝,秀丽非常,自古便是誉满天下的名山大川,素有“仙都”“洞天之冠”等等美誉,其地势险峻崎岖,西起秦陇,东至蓝田,浩荡亘贯八百里! 李太白有诗言:“秀色难为名,苍翠日在眼;有时白云起,天际自舒卷”便是诠释了终南山恍如人间仙境的奇异风光! 时值南宋,天下动荡,除了金国和西夏盘踞于明面上虎视眈眈,更有马背上的蒙古,正蛰伏于暗处,伺机而动,随着他们隆隆的马蹄声席卷天下! 就在这暗潮涌动的时局,大宋朝廷却是一片纸醉金迷耽于声色,偌大的国家终日沉醉于江南软玉温香的笙歌浅笑,不见门外的厉兵秣马的硝烟…… 自昔年天下五绝之首,中神通王重阳于终南山创立全真教,经过几代人倾注心血,如今的全真教不仅是道门执牛耳者,更是威震武林的玄门正宗,泱泱大派!如今王重阳坐化已久,全真教不比昔年盛况,但仍然是不可小觑。 重阳宫.后山丹阳院 当今全真掌教,乃是王重阳首徒丹阳子马钰,全真七子论外功招式首推长春子丘处机,而内功之道,却是马钰技高一筹!马钰修习道门心法,注重修身养性,因而保养得体驻颜有术,远远望去,马钰仙风道骨、飘逸出尘,俨然如神仙中人! 迎着初升的旭日,马钰在后殿演练一套三花聚顶掌,这套掌法出自王重阳,乃是全真教高深拳脚武学,三花聚顶掌在马钰手中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马钰身形变换,双掌盈动间,朝阳在他手中浮现,光影幻化中犹如绽放了三朵半透明的花朵,掌掌无声,但却自有一股无形劲道涌动,若是一掌击打在石碑上,顷刻间便能将石碑崩裂! 一套掌法收功,马钰长长呼出一口气,气息犹如一道利箭直冲一丈之外,才散失空中,可见其内功已是登堂入室,超脱一般江湖中人了! 马钰整理身上道袍,拾起拂尘,举步踏出了丹阳院。 院外,秀林翠竹,流水潺潺,丰茂的草木在水汽萦绕间,随着微风摇摆颤动,天光云影倒影在山水之中,云卷云舒,飞鹤翱翔,好一处人间仙境! 马钰仰头,听着远处悠然亭传来渺远的钟声,不发一言。 “无量天尊,弟子恭贺掌教师伯出关,修成《全真心法》最后一重!”温润的嗓音在身边响起,马钰闻声望去,一名年轻的道人站立一旁,容貌清逸俊秀,气度不卑不亢,腰间悬着一把百炼精钢的宝剑,整个人仿佛一颗挺拔的苍松,正作揖伫立一旁! 马钰暗自颔首,面上微带笑意,暗道伊志平确实是全真教出色的三代弟子之一! “无量天尊,这些日子有劳志平你伺候护法,我才能心无旁骛,全力冲击《全真心法》最高一重,如今大功告成,却是辛苦你了!” 马钰当真是得道高人,丝毫不以掌教架子自居,只如一名普通长者般和声细语的同后辈谈话,全无世俗权谋的烟火气! “师伯出关,是否要弟子通报几位师叔”伊志平抬起身子,望着马钰问道。 “不必,我打算下山活动筋骨,扫一扫多日闭关的郁气,你且去吧!” 闻言,伊志平做辑道:“恭送师伯” 马钰转身,一步踏出,顿时横移数丈开外,再望去,马钰纵身半空云间,犹如金雁横空,掠过天际,随着呼啸风声,须臾间便是数十米开外,正是全真教闻名遐迩的轻功《金雁功》。 终南山脚…… “唔——卧槽,头好痛!” 悠悠醒来的孙震寰,顾不得尚处于僵硬的身体,颤抖着手脚,挣扎的爬到一处清浅的水潭,望着清亮的溪水,孙震寰迫不及待的捧起一口,咕咚咕咚的痛饮起来,甘甜的溪水入喉,孙震寰感到舒畅之极,将浑身的疲惫虚弱都冲洗了一些。 就在孙震寰还欲多饮几口时,孙震寰震惊的看着水面倒映出的自己,原本在大学时代,孙震寰是个胖子,后来努力瘦身,终于逆袭成功,但多年的官场打拼,早早的沧桑了孙震寰的容貌,不到三十岁就白了鬓角,但水中倒映自己的模样,剑眉星目、英气逼人的五官配上挺拔的身姿,正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尤其是孙震寰的双眼,眼眸中仿佛蕴藏着一片浩瀚的星空,深邃灿烂,震人心神! 孙震寰暗道:“这一天发生的离奇事儿够多了,也不差返老还童这一件了” 孙震寰抹了一把湿漉漉的脸,打量着周遭的环境,入目处碧水寒潭,山清水秀,孙震寰也没法确定这里是不是天东县,孙震寰阖眼,脑海中回想起了先前那一颗飞驰而来的流星,还有那一场惊天动地的爆炸,一股后怕席卷孙震寰的心头:“可以确定的是,这绝不是什么恐怖分子绑架!” 孙震寰心里暗自思考,想起那晚那天空梦幻般的奇景,更是感到难以置信:“虽然荒谬,但如今看来,那颗流星只怕不是巧合落到我身边的,无论是怎么从那场爆炸中活了下来,都必然和那颗流星有关了!” 孙震寰咳嗽一声,心里暗自盘算道:“当务之急,还是得搞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看这深山老林,要是有野兽出没我就惨了!” 孙震寰掏出手机,却发现不知什么缘故无法开机,叹了口气,循着头顶的日光,随着水流向前方走去! 另一边,一道身影飘然写意的赶路,犹如大雁掠过长空,那身影足尖一点飞花绿叶,行云流水不带丝毫停滞,便继续纵身飞驰,足见来人轻功已臻高深地步。 待人影停下,定睛看去,正是出关下山的马钰,其实马钰还有一件事并未告诉伊志平,马钰突破最后一重心法桎梏的时候,福至心灵,感受到自己一点灵机之所在,就在终南山脚,马钰身为一代玄门宗师,深知有这种机遇乃是可遇不可求,是以匆匆赶往山下! “这一点灵机,究竟代表什么,是人还是物……”马钰朝着心中感应的方向而去,红润的面庞此刻皱起眉头,足下更是运转内力,飞驰而去。 孙震寰扶着一颗颗苍翠遒劲的树木,往前方行去,下过雨的山林。土地松软之极,稍不注意就会一脚陷入泥地,那可真是“难以自拔”了。 根据墨菲定理,你怕什么就来什么,果不其然,孙震寰一个不小心,一脚踏入了泥地,顿时感觉千万头神兽在心里奔腾而过。 “草泥马!” 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一个傻大个,泥潭把腿揪 马钰此刻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马钰循着心中悸动的灵机,一路飞驰赶来,直到在终南山脚下看见眼前这个人,那份悸动恢复平静,马钰便已明了,此人便是机缘之所在! 看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高大青年,还在和泥巴较劲,马钰微微嘴角一抽:“无量天尊,施主可需要贫道相助?!” 马钰话音落下,对面的高大青年停下了挣扎动弹,慢慢扭动着陷在泥巴中的腿,缓缓转过身来,就在青年转过身的那一刻,马钰顿时眼前一亮! “先天道骨!竟然是百年一遇的先天道骨!苍天垂怜,我全真教得此人,必将更上一层楼,重现先师在世时的辉煌!!” 高大英挺的青年,正是孙震寰,此刻转过身望见对面站立着仙风道骨的一名道士,心里虽然奇怪,但十分机灵鞠躬道:“请这位道长帮忙,拉我一把!” 马钰微微一笑,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上前两步,手中拂尘一挥卷向孙震寰,孙震寰被浮尘一卷,便从泥潭中扯了出来,不偏不倚的站在道士面前! 孙震寰心里震惊:“深山老林里,这是见到高人了啊” 马钰此刻方才仔细的打量孙震寰,眼眸扫视,虽是修道方外之人,也不由得暗叹:“好一个龙章凤姿、剑眉星目的儿郎,这人天庭饱满,精气神充盈远胜常人,又身具先天道骨,入我全真教修行武学道经,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宗师!” 孙震寰瞧见道士看着自己,眼睛一阵发亮,不由的感到头皮发麻,孙震寰看着对方古色古香的道袍,学着电视剧里的道揖礼法,斟酌着语气,躬身向道士行礼道:“多谢道长出手相助,不胜感激,请问道长如何称呼,这儿又是什么地方?” 马钰拂尘一挥,看着孙震寰不伦不类的作揖,心中暗自好笑,遂回礼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此地乃是终南山全真教地界,贫道是全真教马钰!” 孙震寰一皱眉:“终南山?!终南山隔着汉武市十万八千里去了,一颗流星还免费送我传送了么?还全真……等等!全真教?马钰?!!” 孙震寰心中只感到晴天霹雳,金庸武侠小说看了不知多少回了,全真教和丹阳子马钰自然是熟悉之极,孙震寰难以置信:“难道……我是穿越了?” 孙震寰面色一白,浑身发抖,但官场打拼多年的心理素质,使孙震寰强自镇定下来! 孙震寰苦涩的笑了笑,对着马钰抱拳道:“敢问道长……可是全真教掌门,丹阳子马钰真人?” 马钰本是不解,为何这青年听见自己名号,霎时间变得面色苍白,但修道多年的心境沉静如水,面上没显露半点情绪。听闻孙震寰的疑问,仍是好脾气道:“原来施主知晓贫道名号,不错,贫道正是丹阳子马钰!”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孙震寰仍是做着最后一丝希望,甚至是幻想,这一切只是一个巧合。但马钰的回答彻底击碎了孙震寰的期盼。 连番心理打击,加上之前的虚弱还未恢复,孙震寰只感到脑海一阵昏厥,看着慈眉善目的马钰,眼角一抽,就这么直挺挺倒了下去! 马钰一愣,随即一伸手就将孙震寰拖住,平稳放在地。望着昏迷的孙震寰,马钰十分无奈:“贫道尚不知这青年姓甚名谁,还有这青年究竟是何来历,这一见面就晕了过去,这却如何是好?” 马钰不由得一阵纠结! 终南山上,渺远的钟声透过云层传递而来,马钰轻颂一声道号:“无量天尊……哎~如今,只好先将人带上重阳宫了” 第二章.全真号太玄 “太上弥罗无上天,妙有玄真境; 渺渺紫金阙,太微玉清宫; 无极无上圣,廓落发光明; 寂寂浩无宗,玄范总十方; 堪寂真常道,恢漠大神通; 玉皇大天尊,玄穹高上帝。” 在恍惚间,耳畔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颂经声,字字缭绕,酝酿着一股说不出的悠远意味,唤开了孙震寰混沌的意识…… “唔……这儿又是哪里?我又穿越呢?”随着诵经声醒来的孙震寰,睁开眼睛,打量着所在的房间。 古朴素雅的厢房,四周是几张类似东北炕的床铺,木质的窗棂门扉,正中央摆放着一张木质桌椅,一切都褪去现代生活的气息,真正是古色古香! 孙震寰长长叹了口气:“现在,我终于相信,我确实是穿越了!” 起身推开门扉,映入眼帘的便是满目苍翠,不远处的瀑布传来飞流而下的涛声,一股淋漓的水汽沁人心脾,孙震寰眯了眯眼,迎着阳光望去,远方成群的白鹤,绕着山崖飞翔而过,在云里,在天上,盘旋在呼啸的山风之中,随即,白鹤们拥簇成一朵洁白的云,飞速的飘向孙震寰方向。 孙震寰何曾见过这般奇景,不由得呆立原地,愣愣看着越来越近的鹤群,惊奇的说不出话来。 “呼啦~~”声不断,鹤群翱翔在孙震寰头顶,孙震寰仰着脖颈,满眼欣喜的看着院落上空的白鹤们,忽然—— 一只通体洁白如雪、翼张四丈,身高近三米,额前一抹奇异嫣红的巨大白鹤,自鹤群里翩然跃出,伫立在孙震寰面前!晶莹剔透的鹤眼,犹如灵动的珠玉,宁静的注视着一脸惊奇的孙震寰,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有趣的东西。 孙震寰看着眼前的奇异白鹤,想起自己大学时代的看小说情节,暗自猜想眼前的鹤王,恐怕是开了灵智。孙震寰小心翼翼的缓步上前,带着恭敬伸出手,慢慢的接近白鹤王,内心的好奇战胜了恐惧紧张,此刻孙震寰只想触碰到它,感受这前世只能在梦里幻想的场面。 孙震寰心里,电光火石般闪过哈利.波特触摸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那一幕,心里万分欣喜之余,又涌动着一股紧张。 白鹤王依旧是宁静的注视着孙震寰,咂了咂嘴,浑身洁白如云的羽翼轻轻抖动,长长的尾翼扬起一阵气流旋转,孙震寰一步步靠近,一人一鹤,目光彼此的注视着对方!孙震寰确定,自己在鹤王珠玉般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虔诚而温和…… “唳”——白鹤一声悠长的轻吟,孙震寰的手掌,已经轻轻贴在白鹤的脖颈处,孙震寰从手掌间,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白鹤的羽翼摩擦着掌心,心底传递了一种奇异的幸福感。 白鹤微微闭上眼,并不排斥孙震寰对自己的接触,孙震寰伸出另一只手,轻柔的抚摸白鹤的羽翼,就在此时,孙震寰脑海一阵剧烈疼痛,脑海中,一颗陨石状物体,上下浮动。 “嘶!好痛!”孙震寰倒吸一口冷气,一张脸因突如其来的剧痛而变的煞白。 见着孙震寰的异状,白鹤王一声长唳,扬起了翅膀,随鹤群翱翔而去,但此刻痛苦不已的孙震寰已经来不及顾及白鹤了,孙震寰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他竟然看见了自己脑海深处,一颗散发淡淡金辉的石子悬浮漂移。 “这……这是!那颗流星!” 孙震寰不知为何,仿佛仙侠小说中开辟了元神的修士一般,竟然能看见了自己脑海中的事物! “果然,我的一切离奇遭遇,绝对是出自这颗陨石的缘故。” 就在孙震寰凝视陨石片刻后,疼痛感如潮水般退去,身体恢复了平静,而原先脑海中的画面,也不见踪迹。 “又是穿越,又是武侠,这是连修真都要参合进来么”孙震寰自嘲一笑,随即不再多想那颗陨石的事:“终有一日,我会知晓一切的秘密,我一定会找到回去的方法!在那之前,就让我做一名牛逼的穿越者,好好把握炫酷拽霸叼炸天的人生吧!” 孙震寰望向白鹤翱翔的远方,微微一笑:“我有预感,你我之间,有着深深地缘分啊……” “吱呀”一声,小院的大门被缓缓推开,孙震寰一挑眉,凝神戒备的看向小院外,随着大门的豁开,一道人影踏步进入院内。 孙震寰自现代而来,什么样的俊男美女不曾见过,但眼前这个人,确实让孙震寰眼前一亮:“好一个风姿隽永的的道士!”来人身着一身崭新道袍,腰间悬着一把松纹百炼的宝剑,抬眼看去,眉目清秀,神色安然,有如一颗挺拔的青松,予人如沐春风之感! 孙震寰官场打拼多年,演戏乃是家常便饭,当下一抱拳,微微躬身道:“在下孙震寰,敢问此处是何地?道长如何称呼,来此有何贵干?” 道人一作揖,朗声道:“孙施主,此处乃是全真教重阳宫后殿的丹阳院,我名伊志平,乃是全镇二代弟子,此番乃是执掌教真人口谕,特来请你移步重阳宫!” 孙震寰恍然大悟:“这就是伊志平啊……长得一表人才的,真看不出龙骑士的猥琐感啊,等等......掌门找我?!”孙震寰脑中,晃过那个年长道士的身影。 “马钰毕竟出手帮了我,还让我住在丹阳院里疗养,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坏事,既然如此,就随他去一趟吧!”孙震寰心里盘算后,微微一笑:“如此,便有劳伊道长带路,请!” 重阳宫—— 飞檐斗拱、恢弘庄严的重阳宫,在日光下沉寂于一片静谧之中,彰显着一份煌煌大气和威严肃穆,无声的向武林宣告着,纵然中神通已逝,但全真教,仍然是名动天下的玄门正宗、泱泱大派,仍然是力压少林寺的正道魁首! 孙震寰收起心中的感叹,随着伊志平步入重阳宫大殿中。孙震寰抬眼望去,好一派玄门正宗的气度,上座处,坐着六男一女的七个中年道人,皆是仙风道骨、气态非凡! 依次看去,分别是丹阳子马钰、长真子谭处端、长生子刘处玄、长春子丘处机、玉阳子王处一、广宁子郝大通以及清静散人孙不二!当中一人端坐正中,手持一柄月白拂尘,正是孙震寰前次见过的马钰。 左右看去,是一干三代、四代弟子分持两旁,整个大殿中的气机,被连接成一片,有如一块巨石,压在来者的头顶,但凡敢有冒犯者,这气机便会瞬造成一种压制,使人一身功力,只能发挥十之六七! 孙震寰暗暗道:“当初王重阳油尽灯枯诈死的状态下,还能一招击退欧阳锋,除了王重阳偷袭和一阳指克制外,这种气机也是功不可没,简直就是一个增益buff啊!” 孙震寰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是一片镇定从容,不卑不亢的走到全真七子面前,当即躬身抱拳道:“晚辈孙震寰,拜见全真教七位真人,更感激马道长两度出手相助,此恩在下铭感五内!” 一干三代四代弟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云,但上首的全真七子却是眼前一亮,马钰和蔼一笑:“无量天尊,修道之人慈悲为怀,我与施主有缘,出手相助乃是理所当然,何足言谢!” 孙震寰虔诚道:“晚辈和道长只是萍水相逢,道长却伸以援手,两度出手相助,晚辈身无长物,唯有将此恩牢记,以待日后报答! 就在孙震寰话音方落,马钰突然诡异一笑,不做回答,另一旁的长春子丘处机突然开口道:“无量天尊,施主能有此心,我等欣喜不已,然施主可知一句话‘择日不如撞日’啊!” 孙震寰一愣,抬头望向全真七子,七个道士个个笑的春风满面,孙震寰打了个寒噤:“卧槽,这群道士想干嘛,抢劫么?我身上也没宋代的钱啊,不会是要抓壮丁吧!” 其实就在孙震寰昏迷的时刻,全真七子都来看望了孙震寰,经过七人共同检查,孙震寰的确身具先天道体,乃是百年难遇的武学奇才! 历史上的的道门巨擘,例如袁天罡、陶景弘、张三丰之流,便是身具先天道体之人!人出生前,在母体中孕育,胎盘中有先天之气参与人体造化,而人出生后,脱离母体,失去了先天之气的滋养,俗世中的后天浊气无所不在,渐渐侵蚀人体,人体中的先天之气散失,最后沦为平庸。 古往今来,越是惊采绝艳的天才,体内的先天之气便越是浓郁,例如王重阳,能够在华山论剑夺魁而出,便是先天之气比一般人浓郁,更加以修炼道门绝学《先天功》,后天真气逆转先天真气,一身内功磅礴雄浑、冠绝当世,凭此一举打败了其余四绝! 全真七子看到昏迷的孙震寰的那一瞬间,内心的喜悦真是无法形容!虽然全真教目前仍在江湖上享有赫赫威名,但内部却出现后继无人的尴尬局面,王重阳早逝,全真七子只是守成之辈,难以将全真教发扬光大,而三代弟子中最出色的几人,虽然堪称出类拔萃!但比较真正的天才,仍是差强人意!孙震寰到来,对于全真教,对于全真七子而言,无疑像久旱的枯地等来了一场春雨!! 且不提全真七子暗中通气的如意算盘,此刻大殿上,随着丘处机一番话说出口,不仅仅是孙震寰,就连一干三代、四代弟子也是面面相觑看向马钰等人。 就在此时,广宁子郝大通悠悠开口道:“施主,我道家行事,便是讲究一个机缘,我等虽不知你来历,但你于终南山两度为掌门所助,这便说明你与我全真教的缘分!” 孙震寰此刻要是还不懂几个老道士的意思,那就是脑袋迟钝了! 孙震寰暗暗道:“不明白啊,哥也没觉得自己是那种万中无一的绝世天才啊,几个老道士这是要收我进全真教的节奏?”孙震寰心中惊疑不定,但却明白,自己穿越而来,还是穿越了武侠小说《射雕》的世界,自己必须得到一个立足之地!全真教,真的是最合适自己的地方了! 孙震寰泰然自若,朗声道:“晚辈愚钝,不知几位道长是何意思,还望诸位道长明示!”孙震寰话音落下,大殿一片寂静,久久无声…… 孙震寰虽然是心理素质强大,但穿越异世,又是面对着武林中人,心中还是难免一阵紧张。就在此时,沉默良久的马钰,终于开口:“小施主,我全真教在武林中,乃是名动天下的泱泱大派,先师重阳真人更是五绝之首,华山论剑天下第一!江湖上有无数少年英杰,想拜入我全真教!” 听闻马钰此言,孙震寰眼眸精光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俯首听闻,心里暗道:“重头戏来了!” 马钰接着道:“施主来历,我尚且不知,但我修炼出关时,一点灵机所致,我一路赶到终南山脚,直到见到施主,贫道便知施主正是贫道有缘人,今次冒昧请施主前来,乃是有意询问,施主可愿加入我全真教!” 马钰一言,石破天惊,一干三、四代弟子皆震惊不已,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而伊志平、赵志敬等几个真传弟子,心中惊疑不定,面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 赵志敬不动声色,目光隐晦的盯着孙震寰,心中思虑:“师傅师叔们在想什么?若只是收一个弟子,至于惊动七子全体相迎么,这个青年究竟是什么人!?” 而伊志平始终都是一脸淡漠,只是看着孙震寰目光,流转着莫名的思绪,其余三代弟子,也是面色不一…… 看着窃窃私语的一干后辈,丘处机剑眉皱起,沉声一呵:“肃静——”丘处机话音之中,隐隐含有虎啸龙吟,音量不大,却偏偏将大殿众人的声音彻底掩盖了下去! “全真七子,果然有不凡之处”孙震寰暗道! 马钰满面慈和的看着孙震寰,接着道:“施主与我有缘,贫道许久不曾收徒,如你入我门下,既是我关门弟子!” 这次不只是四代弟子,就连一干三代弟子都豁然变色,难以置信的看着马钰!赵志敬目光变幻莫名:“此人年过二十,早已错失习武的时机,更加之来历不明,究竟为什么!?师傅师叔们究竟为什么如此殷切的对待他,尤其掌门更是亲自收他为关门弟子!他究竟是什么人!?” 孙震寰抬起头,直直看向马钰的双眼,半饷无言; 风起,云动,蝉声缄默,斜阳正在青山远…… 重阳宫中一片压抑的沉寂,众人的目光,全部汇聚到孙震寰和马钰之间,孙震寰深吸一口气,双膝跪下,无比郑重的对着马钰磕了九个头:“后辈孙震寰,今拜全真教马钰真人为师,一世为全真门人,当恪守门规,弘扬我教,以手中三尺青锋,一腔热血,求天地之道,荡平天下无道之事!” 马钰蹭的跃起,一把扶住孙震寰,仰天大笑道:“好!好!好!你名孙震寰,为师予你三代志字辈份,便做孙志玄,今再赐你道号……” 马钰扶起孙震寰,肃容道:“太上有经,明道之义,玄之又玄也,今赐你道号曰……‘太玄’!”“弟子太玄,拜见师傅!” 没有人知道,日后威压诸天万界的太玄道人孙震寰,从这一刻开始,踏上了征途!! 第三章.北溟长风起 朝游北溟暮苍梧, 袖里青蛇胆气粗; 三过岳阳人不识, 朗吟飞过洞庭湖。 ——吕纯阳 模糊的身影在摇曳的烛光中明灭不定,宽大的藏书塔顶楼,推开通往阳台的门扉便能俯瞰整个全真教,将所有景物尽收眼底。 静坐的人,不动如山,安然的翻阅着前唐的一本《纯阳文集》,时而颔首,时而皱眉,几扇窗户被风吹开,风里的道袍衣袂翩飞,在月光里,衬着人影气度非凡,晏然如天阙中的仙家神人。 低垂的双眼抬起,望向被风吹开的窗口,不见道人起身,衣袖一挥,所有窗户自行关上,足见道人乃是身具深厚内力,更能内力隔空外放,已是将内功之道修成高明地步! 道人起身,推开门扉,静静站立在栏杆处,望着星月慢慢退去,天色渐亮,一抹奇异的紫色在旭日将生的天尽头,涌动着一片浩荡磅礴的紫气! 就在此时,道人动了,自那一瞬间,道人顿足一踏地板,直若冲天而起的金雁,纵横驰骋,掠过长空,将近十米距离的藏书楼顶,不过两个眨眼的速度,道人便已站立其上,迎风而立! 天边紫气彻底浓郁,道人长长呼出一口气,一股磅礴的气劲在周身笼罩,肉眼看不见的缕缕紫气,随着道人的吞吐,被道人吸纳进入了体内,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天边紫气散去,而这名神秘莫测的道人,也随之收功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我孙震寰因‘破界石’穿越而来,终于将《先天功》这部非先天道体不能修习的绝学修成了!加之我吐纳太初紫气十年,先天道体更进一步完善,这天下大可任我纵横!”道人酣畅淋漓的笑道。 这道人,正是昔年拜师马钰的孙震寰! “十年光阴,我终于修成了道门无上绝学《先天功》第四重,此时内功之雄厚,武林难有匹敌者,更是十年如一日,吐纳夜色将尽、旭日将生前的太初紫气,完善先天道体,逆转后天真气纯化为先天真气,如今我大功告成,是时候去见识这方世界的剧情了!” 孙震寰一身古朴的玄色道袍,轧着素雅的暗纹,金丝楠木碾出烫金的精致繁复图案织于其上,道袍上用奇物‘焱星沙’点缀出了一只栩栩如生的飞鹤,周身白云朵朵,如同要腾空而起,驰骋天宇,琉璃为骨、璎珞穿插的一顶紫金冠,把孙震寰的头发束起,一柄汉白玉打磨的拂尘握在手里,随着清风同衣袂翩飞,道家的飘逸中又夹带着难言的雍容,孙震寰将这两种气质无比自然的结合在一起。 屹立终南之巅的孙震寰,暗自思索着破界石究竟是什么东西: “当年便是这颗石头令我穿越,随着我加深武学的修炼,逐渐解开了这石头的神秘面纱,这竟然是一块穿越各个位面世界的破界之石,倒是类似前世那本《无限恐怖》小说中的主神,具有穿越时空、扭转过去未来的神奇力量!凭借此物,我必定能超越古往今来任何强者,凌驾诸天,超越万界!” 孙震寰微笑,嘴里发出一声古怪的鸣叫,随着风远远传去,好像在呼唤着什么。不多时,渺远的山水之间,一声清远悠扬的鹤唳,在云层中隐隐绰绰的传来,而后出现一只通体洁白如云,翼展六丈,尾翼颀长,雍容华贵的巨大白鹤,乘云气,负青天,飘然而至。 巨大白鹤落在藏书塔金顶,伫立在孙震寰面前,温顺的垂下孤高桀骜的头颅,亲昵的蹭了蹭孙震寰脸颊。孙震寰微笑的抱着它喃喃道:“ 凌云啊凌云,你我相伴十年,还记得当初刚见到你时,你还只是身高两米,翼展三丈,不曾想你乃是天地异种,血脉非凡,如今成长的如斯神武,而我也神功大成,是时候让这天下,为我所震动了。” 白鹤一声长唳,仿佛回应着孙震寰的低语,孙震寰朗笑,翻身坐上了巨鹤背上道:“凌云,飞吧。” ‘呼啦’一声,白鹤一展双翼,卷起漫天狂风,呼啸着飞往重阳宫…… 重阳宫外,一干四代弟子持剑分列主干道两旁,铺成两条长龙,而三代弟子皆是站立在各自的师傅身边,默然无声。除开数年前下山游历的丘处机,其余全真六子尽皆在场,等候着孙震寰的到来!翱翔而来的白鹤,背负着孙震寰,从青天上缓缓落下,飘向了演武场,衣袂翩飞仿佛是从九霄宫阙上下凡的仙人,无声的震撼着所有人内心。 如今的孙震寰,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刚穿越而来的普通人,这十年光阴,孙震寰苦心修炼全真教武学,一路披荆斩棘,终于修成了《先天功》以及古墓中拓印的《九阴真经》残本,昔日全真七子联手布下北斗七星阵磨砺孙震寰,也不过将之压在下风!如今的孙震寰才是全真教最强者! 之后孙震寰为了为了磨练心志,数度下山,先后以雷霆手段除去了毒娘子莎莉莉、鬼面阎罗君长留、血佛童子、七煞刀客楼楠等等十数名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邪派高手,更施展辣手,将血手门、青帮、饿虎岗等一干丧尽天良的邪派组织,还有类似铁剑堂这些看似光明磊落,实则藏污纳垢的门派一律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孙震寰赫赫威名,直逼天下五绝,更隐隐追向全真教祖师,昔年华山论剑天下第一的王重阳! 相比较道门内部称呼孙震寰为太玄道人,对江湖中人而言,孙震寰身属玄门道家,但武功之高强、手段之霸道,以及‘剑不见血,绝不回鞘;招不杀人,绝不收手’的雷霆作风,无不让武林中人不寒而栗,他们更多的是称呼孙震寰另一个绰号‘魔仙’! 而今天,正是孙震寰出关下山的日子—— 孙震寰环视着演武场,回想自己穿越之初的惊慌无助,夜深人静时分的酸楚惶恐,还有十年来洒下的无数汗水,不由得感慨万分,孙震寰长长呼出一口气,在全真教数百人的瞩目下,一步步走向了马钰。“啪”的一声,孙震寰郑重跪在马钰面前,沉声道: “犹记得十年前,弟子意外昏迷终南山下,过往记忆全失,可以说是来历不明,承蒙师傅恩情,不避嫌疑收弟子入门墙,传我武艺,弟子幸未成陌道饿殍,方幸有今日成就。如今弟子下山在即归期难定,不知何以回报恩师此情,唯有三跪九叩以谢师恩!”说完,孙震寰‘咚咚咚’无比郑重的磕下九个头。 十年的时间足以令太多人事沧桑,当年丰神疏朗、器宇轩昂的马钰,如今已开始鬓角斑白,马钰依然是慈和的扶起孙震寰,温声道: “徒儿有此心,为师便已满足,当年你我相遇,实在是天赐机缘,只是如今自省,为师当初却是功利匠气太重,有失平常心,如今你光耀全真,框我教为武林魁首,为师不胜欣喜,为师知你素来杀伐果决,此去,当万事小心谨慎,我辈身为修道之人,当体念上天好生之德,也需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末了,马钰扶起孙震寰,笑着说出一句话:“孩子,记得早点回来,路上当心” 孙震寰哽咽,当下一一拜别马钰和全真五子,呼来凌云,纵身一跃,端坐在鹤身上。 凌云一声长唳,翼展云气,绝尘而上,负青天远去。回首看了一眼地上越来越渺小的全真教,孙震寰默然不语,凌云越飞越高,看着高空下厚实广阔的大地,苍翠连绵的山林,粼粼盈动的江河湖海,心中伤感之情为之一空,只感到无限舒畅,心绪波动间,体内真气翻腾涌动,早已打通的任督二脉和经外奇脉贯连起来,内力沟通周身经脉穴位,形成了一次又一次的大周天循环,构建了人耳听不见的奇异共鸣! 孙震寰大喜过望:“此次翱翔天宇,竟意外沟通了周身所有穴道经络,贯通了体内真气的大周天循环,我的武功又更上一层楼了,哈哈哈哈!” 呼啸的风里,孙震寰衣袂翩飞,广袖流云,越千山以翱四海,乘云气而追日月。孙震寰展望云层舒卷,口中朗声吟道:“君问从来处,终南擎千古;昔我邂华清,共醉琼华赋;乘云贯青天,八荒不记年;长风归云汉,御剑九州仙” 白鹤在天际翱翔驰骋,为大地上劳作的人们,留下了一连串白鹤倚仙的传说…… 第四章.扶摇九万里 “来一来,看一看,新鲜的馍馍刚出炉嘞” “叫花鸡啊,丐帮正宗秘方的叫花鸡,快来尝尝啊” 走在嘉兴的的大街上,鳞次栉比的屋舍,摩肩接踵的行人,此起彼伏的叫卖声、喧哗声,繁华绮丽的苏杭之地,被渲染的生机盎然,不见丝毫战乱的烽火狼烟。孙震寰静静看着匆忙的人群,心里微叹:“懦弱昏庸的朝廷,只知耽于声色,自我逃避在纸醉金迷之中,只是可怜受苦受难的,终究是这天下苍生!” 孙震寰一身玄色的华美道袍,静静伫立的人来人往之间,引起周遭行人的频频瞩目,好奇于这道士打扮竟是如此华贵。 驾着凌云出了终南山后,孙震寰一路朝着嘉兴飞来,过往十年孙震寰醉心武学,不曾好好感受过古代的社会,如今习武有成,打算趁着射雕剧情开始之前,满足自己前世的愿望,好好感受这个时代的风土人情、美酒佳肴。随即,孙震寰大步流星朝着不远处名扬苏杭的醉仙楼而去。 醉仙楼无愧是嘉兴最大的酒楼之一,人声鼎沸、宾客云集,往来够筹交错,交杯换盏,又有丝竹琴瑟之声不绝于耳。拥有这样一栋酒楼,富甲一方不在话下,何况嘉兴地近京师,达官贵人比比皆是,暗地里更是卧虎藏龙,面对如此惊人的利益,曾有无数人动过醉仙楼的主意,然而但凡真正动了手的人,最终都是人间蒸发,生死不知,从此醉仙楼安然屹立临安,无人胆敢动其歪心思! 富丽堂皇的醉仙楼外,悬着一块烫金的匾额,“醉仙楼”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厚重遒劲,一看便知出自名家之手。衣衫华贵之人进进出出,皆是满面春风,门口两旁迎立几名少年小厮,满脸谦卑的招呼着进出的达官贵人。当中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小厮,看着身边和几个大腹便便的爵爷招呼着的同行,不由得感到一阵乏味: “这几个大肚子官绅,天天跑来骚扰,又不出几个钱,真是烦人”,就在这少年小厮不经意一瞥,隔着老远看见驻足醉仙楼前的孙震寰,顿时眼前一亮:“这道人气度非凡,虽是一身道袍却是奢华无比,绝非普通权贵可比!”眼睛练得毒辣无比的小厮,当即便朝着孙震寰,笑吟吟的小跑过来! “敢问这位道长,可是要往醉仙楼打尖,小的帮您招呼,保管让您宾至如归” 孙震寰笑道:“你这小厮倒是口气颇大,宾至如归四字哪有这么轻易,你且替我安排,这银角子便先赏你了!若做的不好,小心我一顿严惩!” 说罢,孙震寰手中一两明晃晃的东西一闪而过,小厮一阵恍惚,手里不知怎地就多出了一快碎银,小厮心里咣当一声:“江湖中人!” 孙震寰举步踏入醉仙楼,小厮忙的跟了上去,心中却是暗暗道:“本来还道是给朝廷负责祭天之礼的钦天监的道士们,不想是江湖中人,看来待会儿招呼这位道长可得更小心一点!” 入了一楼大厅,人声鼎沸的大厅喧闹之极,孙震寰眉头一皱,在终南山的十年修道,早已将性子磨合成了一名正统的道家中人,不喜欢喧闹沸腾的场所,打量周遭环境,心中感到微微不快。小厮赶上孙震寰身后,躬身道:“道长,这一楼略为嘈杂,您若是不喜喧闹,三楼另有雅间,采用上好的材质做成隔音地板,三楼甚是清雅幽静,您不妨移步” 孙震寰颔首,抬头望向三楼,距离大厅将近有三十米的高度,孙震寰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小厮笑道:“我先上去,你且快点跟上!” 小厮一愣,抬起眼眸看向孙震寰,不明所以,就在此时,孙震寰足尖一点,身如金雁横空,冲天而起,刷的一声便已消失眼前,纵身空中,一息之间便已置身三楼围栏之上,悠然落下,孙震寰探出身子,对着楼下呆住的小厮扬声道:“还傻愣着做什么?!” 不仅仅小厮,周围几个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小厮急匆匆的往三楼冲去:“呼~~这人轻功居然这么厉害,高手啊” 孙震寰四下环顾三楼布置,确实是精致考究、清幽素雅,不似一楼二楼那般喧闹,孙震寰寻了一个靠近围栏的位置,静静等待小厮。 “呼~~呼,道长您好厉害的武功,小的是大开眼界了,不知道长你要来点什么菜,可需小的给您推荐?!” 孙震寰看了一眼小厮,幽幽道:“贫道虽是首次来醉仙楼,但对醉仙楼之名却是有所耳闻,尝闻醉仙楼的‘竹泉酿’乃是酒中一绝,而西湖醋鱼、白斩鸡和花炒扇贝乃是镇店之宝,今日是否有这个口福呢!?” 小厮眉开眼笑道:“道长所言分毫不差,这‘竹泉酿’和三样镇店之宝,正是我醉仙楼的金字招牌,您今日来的巧,昨天刚到了一批新鲜的食材,又适逢太后做寿宴,醉仙楼便将封存的二十年的竹泉酿开封了一批,正好可以满足道长的需求! 孙震寰忽的一笑:“你这小厮却是鬼精灵,那竹泉酿即是封存二十年,适逢太后寿宴才开封,自是无比难得。我一方外之人,初次来醉仙楼,便能这般轻易呈上,你这话,岂不是框我?还是叫你醉仙楼主事者与我相谈吧,你说是吧,屏风之后的那位朋友!” 孙震寰望着小厮悠然言语,末了却是话锋一转,眼眸闪过一丝精光!孙震寰安然不动坐在原地,浑身气机却是笼罩着背后的屏风,一旦稍有异动,便是雷霆万钧之击! “怎么,阁下就如此自信你的隐匿之术?!我给你三息时间,若再不现身,待我出手时,但愿你还能保持这份自信!” 小厮不动,孙震寰不动,笙歌缭绕,人声鼎沸,整栋醉仙楼沉浸在一片觥筹交错的安然中,但唯有屏风背后暗藏的人,脸颊滑落一丝冷汗,因为一股无形无相的森然杀机,正笼罩着自己! 屏风背后的人,是一个满面和气的中年胖子,但却没人敢真的当他是个普通胖子。因为,他是醉仙楼的三位当家之一孔晨明,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当家,还有外出采购货物的二当家,他就是整栋醉仙楼唯一的主人,坐拥着常人无法想象的荣华富贵。更可怕的是,他又是武林中横行一方的高手,因为在他的袖筒里,有一柄寒铁铸造的短剑,他正是武林号称“江南以西,剑法第一”的‘夺命财神’! 但就是这样一个剑法高手,却只因孙震寰一股气机,连哪怕出手的勇气都没了! 无它,只因为孙震寰的武功太深不可测!孔晨明分明看见孙震寰坐在那里,但在孔晨明的感知中,孙震寰的身影却是充斥着周遭任何地方,仿佛无所不在,一股庞然雄浑的气机,正死死锁定着自己,孔晨明相信,只要自己稍有异动,绝对会遭受无法抵御的雷霆一击! 孔晨明喉头滚动,“咳嗯”。 一声咳嗽,孙震寰的磅礴气机如潮水般渐渐退去,而此刻小厮和暗处的孔晨明已是面无血色,苍白之极!孙震寰轻轻拿起桌上一杯清茶,自顾酌饮。 孔晨明收敛心神,镇定自若的走出来,只是脸颊微微滑落的汗渍,却是暴露了方才他恐惧不已的事实。孔晨明施施然坐在孙震寰对面,转头对小厮说道:“飞鸢,让后厨尽快做好醉仙三绝呈上来,另外,在从地窖取两坛三十年分的‘竹泉酿’一并呈来!” 小厮……不,应该说是飞鸢,神色恭敬地弯腰道:“是,请道长和三当家稍等”随即转欲转身,就在此时—— “慢”,飘飘然的一个字,轻若飞鸿,但却是出自孙震寰之口,落在二人耳畔,顿时重如泰山!孙震寰一挥拂尘,悠然道:“飞鸢……倒像是姑娘家的名讳,可还记得之前我如何言语,你若是招呼不周,可别怪我施以薄惩~~” 话音落下,孔晨明眼角一颤,飞鸢更是面色一白,抬眼望向孔晨明,又看向孙震寰,喃喃不敢开口。 孙震寰淡淡一笑,刹那间,左手自宽大袖袍中探出,手指屈拢,无名指迸射一道无形指力,打入飞鸢丹田,飞鸢一声惊呼:“啊” 孔晨明终究没有无动于衷,电光火石间,一抹寒光自孔晨明手中闪现。很难想象,如此冷厉迅猛的一剑,迅疾的如毒蛇扑杀的一剑,会是出自这样一个胖子手中!铮铮然一柄寒铁短剑直扑向孙震寰面前,这本是毫无生路的绝杀一剑,然而......它面对的是孙震寰! 孙震寰面不改色,手中内力暗涌拂尘一扬,三千银丝充斥两人之间织出一张大网,好似要遮天蔽日,将世间万物都网罗其中!原本势如流星的短剑,像是一条触怒上苍的巨蟒蛟龙,此刻被上苍的天罗地网一举拿捏,轻而易举的束缚起来,孔晨明大惊失色,却是鼓起全身内力欲要挣脱,然而———— 短剑被卷在拂尘中,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一旁吓呆的飞鸢忽然躬身抱拳道:“三当家请快住手,道长并未伤害我”!闻言,孔晨明一愣,转过头看向飞鸢。 飞鸢呼出一口气,颤颤道:“道长一道指力,助我丹田真气运转,突破了我所修功法的第二重桎梏,如今已经达到第三重了,而且,那道指力精纯浑厚,没有对经脉造成任何隐患!” 孔晨明一时错愕,孙震寰悠然道:“贫道观你年未及弱冠,天资不差,倒是合我眼缘,便助你一番。你也莫杵在这里了,且下去准备膳食吧”。 说罢,手中拂尘三千银丝飞舞,松开了孔晨明紧握着的短剑。 飞鸢拜过孔晨明,临走前忽然对孙震寰小声的说了句:“道长……你……你其实是个很温和的人”。随后轻快地飞奔下楼。 孙震寰愣了愣,感到有些好笑。收回目光,转向了孔晨明:“三当家身居高位,坐拥荣华,却为了一介小厮敢向我出手,看来你二人关系匪浅啊”孔晨明嘴角微颤道:“不满尊驾,那孩子乃是我昔年亲手捡来的弃婴,我膝下无儿无女,早已是视为己出了”! 孙震寰朗笑:“仙道贵生,无量度人,三当家有此善心,日后必有福报”!孔晨明闻言苦笑:“那就承蒙道长吉言了。” 烛光闪烁,人影飘忽; 一时间寂静的场面,浮动一股难言的压抑。 孔晨明再度开口道:“想我孔晨明行走江湖这些年,虽不敢与全真少林的高手相比较,但也算是混出了点薄名,手上多少还有几分功夫。来我醉仙楼的武林中人多如过江之卿,数不胜数,绝大多数不过是江湖草莽,无甚稀奇,而道长踏入醉仙楼的那一刻,我却丝毫没有感应,直到你上了三楼,我分明亲眼看见了你,却还是没有感应到你的存在,这便说明,道长的内功之道,已是深不可测,至少远远比我高明……” 孔晨明苦笑一声,继续道:“却是我孟浪了,做了太久的商贾,忘了隐匿身形暗中窥视他人,乃是江湖一大忌讳,道长动怒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当今武林,能有此等武学的道家中人,却是少之又少,容孔某斗胆猜测,道长莫非就是……?” 孙震寰波澜不惊的接口道:“无量天尊,贫道太玄” 孔晨明悚然起身,俯身道:“原是‘魔仙’当面,醉仙楼有失远迎,还望魔仙恕罪!孔某前番作为何其鲁莽,只是孔某身无他物,唯有醉仙楼一桌菜肴还算拿得出手,还望魔仙海涵,容孔某赔罪!” 孙震寰闻言微微一笑:“孔当家多虑了,贫道并非嗜杀成性之人,区区小事尚不足令贫道动怒,此番前来,确实是慕名醉仙楼的美酒佳肴,想一饱口福!” 直到此时,孔晨明才松了一口气:“好说好说,承蒙魔仙看得起,我必差后厨拿出十二分的功夫,让魔仙一尝我醉仙三绝!” “醉仙楼的菜肴,自然是不容错过,然而眼下,贫道却是有另一件要事,还望孔当家能出手相助”孙震寰话音落下,抬眼望向孔晨明。 孔晨明一愣,疑惑道:“这……若是孔某办得到,自然不敢推辞,只是孔某除了这醉仙楼一处薄产赖以度日,并无他物能入魔仙之眼,何况孔某武功比之魔仙,不啻于云泥之别,是以在下恐有负魔仙所托。” “哈哈哈,此事对于醉仙楼三当家孔晨明而言,确实是麻烦,但……”孙震寰瞳孔中闪过一抹锋芒,目光犹如一把利刃刺向孔晨明双眼:“但若是对于‘风云客栈’的听风使‘晨曦’而言,便不在话下了!!” 随着孙震寰一席话,原本逐渐活络起来的氛围,再度陷入一片死寂!此时的孔晨明,仿佛变了一个人,全然不似先前那副商贾气质,整个人浑身充满了一种捉摸不定的森冷气息。 孙震寰悠然道:“风云客栈,乃是武林第一大情报组织!创立至今,存在时日已不可考,然而其成员遍布武林,无论商贩走卒,亦或是达官贵人,甚至一些武林门派中的门人,都可以是他们的伪装身份,其贩卖情报的范围包含甚广,各种奇闻轶事、武林辛秘,都是家常便饭,就连武林各门各派的内部机密,只要你出得起价钱,照样可以弄来……” 孙震寰看了一眼孔晨明,孔晨明原本一脸谦卑的表情,此刻是如此的镇定而宁静,好似孙震寰所说的,只是事不关己的一件其他事情!孙震寰冷笑,继续道:“风云客栈的管理方式,由代号为‘掌柜’的人统管全局,下设观云首和听风首分管观云、听风二堂,在往下依次为观云使和听风使,观云者和听风者,而你,孔当家,便是这临安一带的听风使‘晨曦’!” 孔晨明,或者说晨曦听风使,悠悠的抬起头看着孙震寰,目光冰寒冷冽,不知在想些什么。 “孔当家你最好明白一件事情,就算是风云客栈的首领‘掌柜’在这里,也不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我若真动杀心,风云客栈无人能留活口!” 话音落下,孙震寰眼中寒芒一闪,一股磅礴的森然杀机,厚重似山岳,浩荡如汪洋,携弥天之势席卷而下!!面对孙震寰的庞然杀气,孔晨明终于爆发出了真正的实力,全力抗衡孙震寰的气机压迫,孔晨明面色苍白,冷汗淋漓,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屈服于孙震寰的气势之下。 “好骨气,风云客栈的听风使,果然非同凡响”就在孙震寰开口同时,恐怖的气机飘然散去,孔晨明大口的吞吐空气,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油然而生,方才那种无限接近死亡的恐怖,再不想感受第二次了! 孙震寰起身,踱了几步,背对着孔晨明淡然道:“晨曦使者,我此番前来,慕名醉仙楼菜肴不假,但另有一笔买卖,我也打算请风云客栈完成!” “嗯?买卖……”孔晨明从濒死的压迫中恢复后,心态瞬间转变,又回到了那个谈笑风生的听风使,一脸镇定的看向孙震寰:“不知道魔仙,是打算做什么买卖呢”孙震寰心中一凛,暗道:“风云客栈对人思想的洗脑控制,当真是可怕”随即道:“我需要一份航海地图,关于关于尤其是关于桃花岛所在海域的全部资料!” 孔晨明皱眉:“航海图、桃花岛……在下知道了,我会回禀组织,后续的事项,会尽快安排好,只是能否请魔仙为在下解惑,我的身份,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孙震寰笑而不答,望着楼下端着竹泉酿慢慢上楼的飞鸢,淡淡开口道:“晨曦听风使,你的问题我无法回答,我只能告诉你,江湖之外还有江湖,天地之外更有天地……” 第五章.杀尽天下虎狼辈 “风云客栈当真是深不可测,连航海图都有如此详尽的资料,要不是我压根不记得桃花岛在哪里,也不至于还需要依靠风云客栈这个情报组织,此番定要得到《九阴真经》的总纲以及后续的诸多机缘。” 拿着一张牛皮卷,孙震寰一目十行的看完了所有的资料,随即真气腾涌,牛皮噗噗几声,化为碎屑! 孙震寰离开醉仙楼,临走前还不忘‘借’了一匹高大的骏马,留下笑的一脸扭曲的孔晨明的站在三楼走廊处,望着孙震寰渐渐远去。 “晨曦听风使,掌柜要见你”就在孔晨明正僵硬的伫立栏杆前,望着孙震寰远去身影时,一名浑身笼罩在斗篷中,带着黑铁面具的怪人突然出现在孔晨明背后,没人注意到他是何时出现! “听风首!?属下听风使‘晨曦’,见过听风首” 孔晨明听见斗篷人声音的一刹那,瞬间转过身,无比恭敬地跪下。 “晨曦听风使,你加入客栈以来,业绩向来出色,所以客栈安排你分管临安,汇集三教九流消息,但是这次魔仙的到来,出乎所有人意料,对于魔仙,哪怕客栈动用了所有力量,除了他十年前拜师全真教马钰之外,再也查不出任何消息,仿佛凭空出现这么一个人,而更令掌柜震惊的是,他是如何得知醉仙楼乃是风云客栈的据点,你是晨曦听风使的这件事!” 孔晨明浑身一震,难以置信道:“莫非……听风首的意思是……” 听风首悠悠道:“我怀疑,客栈里面出了问题!”听闻此言,孔晨明忽然低下了脑袋,不敢看听风首一眼。听风首转身,边走边道:“不管怎么说,如今掌柜要亲自召见你,要你把同魔仙的所有经过,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你随我来吧!” 孔晨明起身,沉默不语的跟上听风首,二人身影消失在一片阴暗之中……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老子看上你女儿是你福气,你这破马车就当是嫁妆了,怎么着,还不情愿!?” “就是,也不打听打听,这临安有谁不知道我‘怒蛟堂’,怒蛟堂要的东西,谁敢不交出来!” 就算是一国之都、天子脚下,照样也有违法乱纪之事,就在孙震寰走过月明桥时,远远望见一名老翁怀里抱着一名女子,依靠着一辆马车瑟瑟发抖,身边围着十几个携刀带剑的江湖中人,正在不断威逼恐吓。 周围站在若干百姓围观,纷纷指指点点,却无一人敢上前相助,孙震寰侧耳听闻,才知道,那一伙歹人属于临安出名的黑道组织怒蛟堂,怒蛟堂每年不惜耗费大量真金白银,贿赂官府上下打点,京兆尹等一干官员对于怒蛟堂,只要不涉及权贵,闹出大事,便是睁只眼闭只眼,怒蛟堂为祸临安百姓日久,奸淫掳掠无恶不作,曾有江湖侠士要为名除害,然而每每有义士出手,要么最后为官府镇压,要么就是败给了怒蛟堂堂主‘毛威’那一手出神入化的五虎断门刀法,是以怒蛟堂祸害日久,气焰也越发猖狂! “几位大哥啊,我就这么一个女儿相依为命,这是老汉一块心头肉啊,求几位大哥放我们父女一条生路,老汉一定日夜为几位大哥祈福啊!” 就在十几个草莽汉子正欲开口时,老翁怀里瑟瑟发抖的女子,挣脱了父亲的双臂,柔弱但却坚定的站了起来:“诸位大哥,小女子姿色粗鄙,能为怒蛟堂看中是莫大福分,我愿意随诸位大哥前去,只求诸位放过我这年迈的老父,如若不然,我也只好一死了之了!” 直到此时,孙震寰才看清那女孩儿的样子,一身朴素的衣着,却难以遮掩她面庞的秀美,她是如此的柔弱,清新如山雨一般,不染尘埃,看见她的第一眼,每个男人的心里,都会升腾起一种想保护的冲动,她的眼里,仿佛盈动着一弯明月,温柔而静谧,配合的着少女秀美清丽的气质,孙震寰心里浮现一句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本是柔弱的少女,为了生存,为了父亲,选择牺牲自己的贞洁和一生的幸福,旁观的百姓纷纷撇开目光,不忍再看下去,不少驻足围观的人,面对这一幕已是咬牙切齿,但看着怒蛟堂那十几口明晃晃的刀剑,终究,选择了沉默。 怒蛟堂的众人,满脸淫笑着走来,仿佛夺得猎物的豺狼,眼中浮现着狰狞而残忍神色,踱着步子朝着女孩儿一步步逼近:“小美人儿,看在你这么自觉的份上,咱们就放过你爹好了,哥哥我大发慈悲,你今晚可得好好伺候我们兄弟呀,啊?!哈哈哈哈哈!” 原本惴惴不安的老翁怔住了,随即是扯着喉咙,绝望而嘶哑的呼号,仿佛一只垂死挣扎的老羊,期望用微薄的力量抗拒绝望的现实:“各位大侠,各位好汉,求你们了,求求你们救救我女儿啊,她还只有十六岁啊,不能让这些畜生糟蹋了啊!” 老翁话音落下,为首的那名怒蛟堂汉子顿时目露凶光,‘铿锵’一声,腰间弯刀一把抽出,恶狠狠道:“老东西,本来看在你女儿份上,打算放你一条生路,但你敢骂我们是畜生,嘿嘿,那今天我干点畜生的事儿好了”女孩儿一愣,不顾自己柔弱的身躯,拼命去推搡穷凶极恶的男人,男人左手高高扬起,一巴掌打在少女脸上,女孩儿狼狈的摔倒在地,一声痛呼! “臭娘们滚一边去,大爷我先把这老东西宰了,晚上再来玩儿你!”说罢,握住刀柄,一步步逼近老翁。 少女在声嘶力竭的哭喊,周遭的百姓看的眦睚欲裂,男人狞笑着:“这就是惹上我怒蛟堂的下场,去了阎王殿,记得是我动的手!” 万分危急时刻,遥远之处,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你还是自己向阎王报道去吧!” 不待众人反应,天外忽来浩荡磅礴一掌,霸道人影携破空之声、夹风雷之势,断云水,分碧波,化作无可抵御的一记手印,崩裂长街大地袭向怒蛟堂之人,只听闻轰然一声巨响,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 随即,众人只感到地动山摇,轰然爆裂,青石板铺成的大街碎裂开来,那举刀的汉子更是被轰成漫天血雨,骨肉飘零,遍布一地的惨烈凄艳!! 突生意外之变,震惊在场众人,就在所有人面面相觑之时,烟尘中,一道人影飘然而现,众人定睛看去,乃是一名飘逸出尘的道人,却听那道人沉声吟诵道: “吾有昆吾剑,求趋夫子庭” 道人拂尘一扬,左手食指、中指并拢缓缓举起,微微阖眼,口中再度吟诵道: “白虹时切玉,紫气夜干星” 话音一落,身影一转,手上迸发道道剑气,纵横破空,随着道人袭来的身形呼啸而至,将不远处的三人绞杀成碎尸万段,飞洒的血液,溅射到一干怒蛟堂之人的身上,而他们早已被道人的盖世武功,吓得不知所措! “锷上芙蓉动,匣中霜雪明” 诗号再起,道人五指间真气沸腾涌动,随后身形一动,瞬间出现在另一名帮众身后,一掌,夺命,透体而出,汩汩血液自洞开的伤口流淌,修长的五指从死者背后贯穿,透体而出! “倚天持报国,划地取雄名” 道人拔出手臂,鲜血浸染的衣袖扬起,五指屈拢,淡青色的气劲在手中盈动,孙震寰拂尘一收,带着破空之声的手掌向着其余诸人抓去! “啊!你去死吧!”那人惶恐的呐喊着,高举长刀劈向孙震寰,意图扭转死亡的厄运,然而孙震寰的五指轻而易举的折断长刀,顺势笔直的朝前!‘咔’的一声!举刀汉子的头颅上,五根纤长的手指洞穿其中,深入天灵盖之内,一抹凄厉的血花溅射长空! “长风吹天墟,巍然燕客行。远道携玉龙,霜寒万古名” 风啸流云,天光徘徊,孙震寰的衣袖鼓动起盘旋不定的气流,随着时间推移,一股宏大磅礴的真气,笼罩在场众人,孙震寰气贯长虹,无形的真气搅动漫天风云,引起一片飞沙走石,崩山之力、毁岳之势,下一刻,即是莫可抵御的沛然雄浑之招! “带着你们的罪孽,下地狱去吧,杀!”一声怒喝,霸道真气凝聚双手,只见孙震寰愤然一推,气劲迅如风雷袭向了残余的一干怒蛟堂人士! 在周遭行人彻底呆傻的神色中,只闻轰然一声巨响,本已满目疮痍的大街被彻底夷为平地,方圆十数丈的地面尽数龟裂破碎,随着气浪冲上半空,所有人被爆发的气浪席卷,夹带数不清的碎石砖瓦,零落的不知何处! 此时的孙震寰,气息涌动间,只见手中再度浮动起一道半透明的剑气,剑气明灭不定,若隐若现,绰约着一股不可捉摸的诡异杀机!孙震寰回眸望去,两个机灵的怒蛟堂众,见势不妙下早已逃之夭夭,落后的一人,也已距离孙震寰数十米之外,孙震寰见状冷冷一笑:“哼!任你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随即,孙震寰目光一凝,指尖不知何时夹住了一颗尖锐的石子,内力附着于其上,一个弹指,石头飞快的射向远处落后的一人,‘噗嗤’一声,那人后脑洞穿一个指头大小的血窟窿,石子穿透了他的头颅,自额头前迸射而出,就此倒地身亡! 孙震寰看了看溜得最快那人,早已看不见他的踪影,目光闪过一抹寒意:“哼,拼命逃吧,最好把怒蛟堂的所有人都叫过来报仇,这样还能省却我寻路的时间了”孙震寰转过身,看向满目疮痍的长街,一大群老百姓颤巍巍的慢慢靠近孙震寰,用一种仰视神的目光,望着孙震寰。 “一川白云远,烟渺瀚海宁。 宁负无间业,剑上开太平。” 孙震寰望着满目疮痍的场面,在心里默默念完最后两句,转身望向一干百姓。 “无量天尊,贫道乃是道门全真教弟子,今日特来剿灭怒蛟堂这个毒瘤,诸位以后可以平安放心的生活了!”孙震寰一言说罢,顿时所有百姓纷纷痛哭流涕,纷纷跪下顶礼膜拜! 孙震寰上前,将众人一一托起,制止了百姓的跪拜,孙震寰沉声道:“夫王公尚不得万民朝拜,何况贫道方外之人,诸位万勿如此,请起来吧”孙震寰转身看向先前那对父女,孙震寰目光扫过那少女清新明澈的面庞,微笑道: “姑娘受惊了,这些许银两你先收下,带你父亲去醉仙楼休憩,贫道稍后另有要事相询,先待贫道把怒蛟堂斩草除根!” 少女清澈的双目中,依然散不去恐惧的阴霾,带着忐忑不安的神情,看了孙震寰一眼,抿着嘴角微微张开,然而不待说出什么,孙震寰纵身一跃,已是十数丈之外。 孙震寰衣袂翩飞,循着先前那人逃跑的方向赶去,目光一片森冷:“过了今天,世上再无怒蛟堂!” 曲巷深处,坐落着一栋气派的宅院,但奇怪的是,如此阔绰的府邸竟连块牌匾都没有,只是一扇厚实的大门紧闭,仿佛遮掩着什么秘密。然而临安当地人都知道,这处看似普通的大宅院,主人却并不是单纯的富贵人家。 这里,就是为非作歹、奸淫掳掠的怒蛟堂老巢所在! ‘啪’的一声,随着清脆的破碎声响起,一盏上好的白瓷酒杯被砸的粉碎,紧接着一声尖锐的咆哮,回荡在阴暗的后堂中:“放你娘的屁!你当老子是三岁小孩了!一个道士,挥挥手就天塌地陷、排山倒海,然后就你一个活着回来了!” 怒蛟堂总舵的后堂中,一名满脸惶恐呆滞的青年,颤抖着身躯跪在数人面前,为首一个身材矮小,尖嘴猴腮的中年汉子,正满脸戾气的盯着青年: “我毛威闯荡江湖这么久,还没见过你说的那么玄乎的高手,按你的描述,那他已经不是人,简直是神仙了!” 毛威嘴角一撇,不屑道:“哼!区区一个道士,就把你们吓成了这幅怂包样子,真是丢了我怒蛟堂的脸!”就在毛威怒气冲冲的呵斥时,一旁一个肥硕的高大胖子,却是皱着眉头站了起来。 “毛哥稍安勿躁,容兄弟我说句话。”毛威撇过头看了一眼胖子,顿时住了口,疑惑道:“哦,程浩兄弟有什么发现么?” 那名叫程浩的男人,按捺住内心一闪而过的不安,看了一眼仍是跪在地上六神无主的青年,紧锁着眉头对毛威道:“毛哥你是知道的,小张子是我们怒蛟堂后辈里,刀法轻功最出色的一个,而且为人精明,这一次办事与往日一样,但蹊跷的是,数十名好手出去,只剩小张子一个人活着逃回来!” 程浩看了眼毛威,毛威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程浩继续道:“毛哥,你我怒蛟堂在临安一带称雄日久,但其实你我都明白,这只是没有遇见真正地武林高人,如果五绝中的北丐洪七公寻上了咱们,你觉得,会是什么结果?” 话音落下,毛威原本不忿的面容,突然沉静如水,不发一言。程浩愁容满面道:“小张子习武日短,见识浅薄,可能有夸大的成分,但是能轻易解决了几十名帮众,把小张子吓成这样,可以肯定,来人绝非一般江湖侠士,恐怕是一流高手!” 此语一出,毛威原本沉静的面容,浮现一抹残忍神色:“程浩兄弟所言有理,但是我怒蛟堂成立至今,头一回遇见这等状况,若是就靠这凭空臆测,就畏畏缩缩了,那以后这一片儿的百姓,怕是不服我们管教了,再说了……” 毛威转过身,伸手拔出放置身后的一把长刀,缓缓道:“我毛威苦练一手‘五虎断门刀’十数载,闯荡江湖至今,打下了怒蛟堂这份儿基业,要是就这么怂了,今后,可没脸在江湖上混了啊” 程浩一愣,还欲再言,却闻此时传来一声清晰冷漠的话语,却如凌冽的北风,让人心寒:“既然江湖上混不了,那就送你们下地狱如何?” 话音落下,跪在地上的小张子,仿佛看见恶鬼一般,凄厉而绝望的斯嚎起来:“啊!!!他来了,是他来啦!啊,会死的,我们都会死啊,啊!!” 毛威一声怒喝:“闭嘴!”随即握紧手中长刀,和程浩等人对视一眼,心中不约而同的闪过一个词:“高手!” 就在毛威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那清冷无情的声音再度响起,然而此时所说出的话语,却让毛威、程浩等人紧张不安的心,变成了一片冰凉死寂! “请怒蛟堂主事人现身,太玄道人孙震寰拜候————” 第六章.皇室大供奉 “请怒蛟堂主事人现身,太玄道人孙震寰拜候————” 阔气宽敞的府邸外,伫立着一名道人,道人淡淡的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明了传遍整栋宅院。 毛威和程浩等人相视苦笑:“太玄道人孙震寰……那是魔仙啊……”毛威看向程浩,苦涩道:“此刻,我倒宁愿找上门来的是北丐洪七公!” 孙震寰如今的武学地步,早已不是等闲江湖中人所能想象了,府邸中毛威等人的低语,随着风一字不落的传递到了孙震寰耳畔,孙震寰不由的冷笑:“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孙震寰不待程浩等人反应,缓缓伸出右手,五指间浮现一片淡青色的真气,正是《九阴真经》中的玄门武学九阴神爪,孙震寰一声沉喝,右手带着一股奇异韵律的抖动,猛力向前一刺,只闻咔嚓一声,厚重的大门犹如轻薄的纸片一般,支离破碎开来! 随着大门的咔嚓碎裂,毛威等人本就沉入谷底的信心,也是渐渐粉碎,然而时间的脚步并不因众人的绝望而停滞,孙震寰大步踏入,通过内力将步伐声在地面上传播开来,沉缓而坚定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彻在众人不安的心里。就在毛威等人惴惴不安时,孙震寰已然穿过了前堂,站定在毛威等人的面前。 “我曾听闻,威震武林名动天下的魔仙乃是一名年纪轻轻的道人,原本我不信,如今看来,是我坐井观天了”看着面前不动声色的孙震寰,毛威不由得心下一阵苦涩。 “怒蛟堂创立至今,我等早已是血债累累,老子知道迟早有一天会遭报应,但是,我苦练一套五虎断门刀,杀人无数,可不是任人宰割的小角色!” 毛威手中长刀一横,额头青筋暴起,矮小的身材鼓起块块精壮的肌肉,抡起那长刀,带着一往无前之势,朝着孙震寰劈来!刀势惊人,毛威的眼里泛起血丝,带着择人而噬的疯狂:“去死吧!杀!” 时间仿佛在一瞬间慢下,这一瞬间的画面像是那些画匠笔下写意的水墨丹青,一人动,一人静,动与静的极端对比,显得如此的矛盾。 抡起长刀的毛威,整个人仿佛真的化作了一头凶猛的老虎,笔直的扑向孙震寰!就在此时,在这仿佛静止的画面中,响起了一声叹息: “最后这一刀,你死而无憾了” 噗嗤—— 刀起,刀落,血溅,头断 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毛威的长刀当中折断两节,脖颈处一抹细长的血痕浮现,随之,漫天飞溅起了殷虹的血液,为一条鲜活生命的沉寂,铺洒一地出了凄艳! 孙震寰一身玄色道袍,在风里,在飞溅的血液里,飞舞卷动,显的飘然写意,不见丝毫血腥。 程浩看着倒地身亡的毛威,讪讪不能说话,死亡的恐惧席卷着所有人的心,孙震寰轻描淡写的杀戮彻底惊骇了众人! 孙震寰瞥了一眼毛威的尸体,一挥手中拂尘,淡淡道:“下一名,谁?” 众人面无血色,讪讪看着孙震寰,无一人胆敢开口。 孙震寰作揖,轻颂一声道号:“无量天尊,既然诸位施主没有遗言,那贫道就送诸位上路吧”孙震寰手一挥,一把铁剑受真气操纵,自行飞来孙震寰手中。 “便请诸位,评教我全真剑法之精髓——‘一剑化三清’!”话音落下,孙震寰身形一动,手中长剑剑芒吞吐不定,原本平凡无奇的长剑,仿佛化出了三个分身,同一剑柄上竟然浮动出三把剑身,孙震寰手腕每一次抖动,嗡动着的长剑仿佛游走的三条灵蛇,精妙的上下翻飞,死死盯准余下数人。 人动了,剑亦随之而动,此时再也看不见孙震寰身影,只见三道浮动的剑气,好似三条游动的灵蛇笔直的朝众人袭来,刷刷两声,便是数人殒命,倒地不起! 尚不曾看清前一人死亡的瞬间,便又有一人魂归九泉,眨眼间,场上除了程浩尚且苟活,怒蛟堂再无一人幸存。 祸害一方的怒蛟堂,就此烟消云散! 剑身停顿,直到此时,程浩才能看见孙震寰身影,只因孙震寰早已将全真剑法练至炉火纯青的地步,再辅以登峰造极的轻功身法,整个人快的超越的肉眼所能捕捉的极限,那怒蛟堂的几人,甚至还未看清孙震寰如何出剑,便已殒命! 孙震寰瞥眼望向程浩,轻轻呼出一口气:“可是觉得贫道残忍,竟然如此狠毒,赶尽杀绝!”程浩不言不语,仿佛被这一幕吓傻了! 孙震寰举起右手中长剑,左手屈指一弹,只闻铮铮然一声轻吟,清澈而悠扬……“杀人者,人恒杀之,你们满手血债累累,早就该料到会有这一天,下辈子,记得做个好人!” 说罢,孙震寰手腕一震,‘刷’——长剑投出,直直冲向程浩的方向! 世界在程浩眼里,渐渐褪去色彩,视线中只剩下越来越逼近,越来越放大的一把剑,剑每接近一点,自己便离死亡更靠近一步! “剑下留人——”意外突变,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暴起,孙震寰气机感应之中,远远奔来一人,周身盈动着一股浑厚气息,孙震寰暗道:“来人武功不俗” 隔着遥远距离,神秘来者射来一枚石子,石子迅如流星,夹带破空之声,意图弹开孙震寰投射的长剑,石子快,但孙震寰反应更快,迅如流星的石子,匪夷所思的被孙震寰轻易拿捏,随即,孙震寰暗运内力,将石子以更快速度、更大威力,反向射回给了神秘来人! 来者一声惊疑:“咦”随即探出右手,轻描淡写的去抓取倒冲的石子!孙震寰见状,暗道一声:“不知死活”随即闭上眼,不再关注来人! 就在孙震寰打回石子的片刻,长剑循着孙震寰投射的轨迹,精确的洞穿了程浩的胸口,‘噗嗤’一声沉闷的声响,呆愣住的程浩终于因剧痛而回过神来,然而,为时已晚! “我……我好不甘心……怒蛟堂的大业,还……还没能……实现啊”程浩捂住胸前触目惊心的伤口,汩汩血液顺着程浩的双臂、胸膛,染红了全身,蔓延在了地砖上。 “砰”的一声,程浩挣扎片刻,终究无力的倒在地上,随着程浩、毛威等人的先后枭首伏诛,怒蛟堂的一干匪首,正式宣告被孙震寰赶尽杀绝! 却说那神秘的来人,在看见倒冲而来石子后,漫不经心的随手抓取,然而马上他就为自己的轻敌而吃了苦头! 那石子倒冲而来,并未见有多大威势,是以来人也便不曾重视,却不想孙震寰一身内力雄浑深厚,又加之辅以《九阴真经》九阴神爪法门,就算洪七公在此,也不可能单手接下! 就在石子入手瞬间,来人顿感整条右手臂,瞬间麻木,失去了知觉,自己的身体告诉他,整条手臂的经脉穴位,被那枚诡异的石子触碰后,彻底禁锢了!整条右手臂的内力,竟然动用不了一丝一毫的内力! 孙震寰看着飞奔靠近的来人,不屑的冷笑道:“哦?莫非还有漏网之鱼!” 孙震寰还未开口,那神秘人却是突然怒喝起来:“你这道士是什么人,你用了什么招式禁锢了我的手臂,这怒蛟堂的人是不是你杀的,快说!” 孙震寰看向来者,身材高挑、五官俊美,眉宇间透露着一股飒爽的英气,好一个翩翩公子。孙震寰看着年轻公子,闭上眼淡淡道:“不知天高地厚。” 公子哥闻言大怒,心中暗道:“这道士这般盛气凌人,待我拿下他,交给我父亲好好审问!” 公子哥心下念头回转,悠悠道:“嘉兴地近京师,天子脚下,你这妖道竟敢滥杀无辜,本侯今日见着,必定要……额!!”剩余的话还未说出口,喉咙不知何时竟被孙震寰死死扼住。 方才就在公子哥喋喋不休时候,孙震寰因他口中一句滥杀无辜,本不欲理会正要离去的脚步一停,心中杀机顿现!手掌探出,不费吹灰之力的便紧紧扣住了公子哥的脖颈! “内功精纯,外功却粗鄙不堪,连最寻常的江湖草莽,在招式上都远远强过你,看来你应是某些武林世家的不入流子弟吧” “……放肆!你这牛鼻子,你可知我父亲是谁么!!?家父乃是朝廷‘弘道阁’的供奉霸刀雄狮陆霆,我乃陆霆之子陆铭霄,识相的赶紧放了我,本公子还能向父亲求情,放你一条生路!” 孙震寰看着一派天真烂漫的陆铭霄,竟是松开了禁锢对方的手,无视跌倒在地大口喘气的陆铭霄,孙震寰诡异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就是霸刀雄狮的小独苗,人称虎父犬子的那个陆铭霄”孙震寰话音方落,陆铭霄犹如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毛般的跳起来,指着孙震寰哆嗦道:“你骂谁是狗呢,把话说清楚!” 孙震寰一挥拂尘,三千银丝如飞瀑般自肩头垂下,一派说不出的飘逸潇洒,孙震寰抬头看向云彩道: “小陆公子,你爹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江湖上如果看见一个身着黑色道袍的年轻道人,要执晚辈之礼!?” 陆铭霄仍是一脸茫然的看着孙震寰,孙震寰见状继续道:“三年前,也是在这苏杭西湖之畔,你爹领受朝廷弘道阁任务,捉拿一名叫做‘合欢道人’的采花贼,那淫贼是我道门败类,假借双修之辞,糟蹋了不少黄花闺女贞洁,早被玄门开革了符箓,偶然巧合下被我手刃了,但之后阴差阳错,你爹竟误以为我就是那合欢道人,我再三分说他就是油盐不进,要擒拿贫道受审,是以贫道动手,十招内折了他的狮头金刀,将他打成重伤,但你爹铁骨铮铮、侠肝义胆,面临生死关头,还敢怒喝要除尽天下淫邪之辈,要取我人头!” 孙震寰转身看了一眼激动不已的陆铭霄,继续道:“所谓不打不相识,我敬佩你爹的凛然大义,解释误会后,我与陆霆冰释前嫌,义结兄弟!” 此时陆铭霄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向孙震寰,讪讪不知如何开口。 “陆贤侄,你爹霸刀雄狮陆霆乃是一代豪侠,他一生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但你身为他的独子,不但不思进取,好好发扬侠义之风,反而倒行逆施,阻挠我除去怒蛟堂的余孽,如此行径,若是陆兄知晓,怕是要活活打死你这逆子!” 陆铭霄只感到一片凌乱:“我不过是路过闻到了血腥味,好奇心驱使下寻来,看见你杀人,我就想要挺身而出,谁知道那些人是恶贯满盈的怒蛟堂的人呢!” 孙震寰看了看他,沉默不言。 终于镇定下来的陆铭霄,抓住了孙震寰话语中的一个关键词:“等等,你这道士空口无凭,三言两语就像糊弄我么,还敢叫我贤侄!好大的胆子!” 孙震寰看着眼前天真到简直有点傻的陆铭霄,心中不由得想起前世的一个词:“逗逼!” 孙震寰垂下眼眸,叹息道:“陆霆是怎么生出了这么个缺心眼的儿子呢,白瞎一张脸了!” 念在友人之子,孙震寰的杀机早已消弭:“陆贤侄,你该叫我叔父,我乃终南山全真教弟子,太玄道人孙震寰!”孙震寰话音落下,不待陆铭霄反应,手中不知从何处掏出了一块金镶玉的奢华令牌,令牌上赫然铭刻着几个大字‘弘道阁大供奉——魔仙’!! 第七章.夜听秀坊雨落声 入夜的醉仙楼,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在万千烛光的摇曳中,整栋醉仙楼中被照彻的亮如白昼!觥筹交错推杯换盏的声音不断响起,但这一切,却和三楼雅间风林轩无关。 风林轩内,一派精致典雅的布置,上好的梨木圆桌上,除了先前孙震寰没能尽兴品尝的醉仙三绝和竹泉酿外,还有苏杭闻名天下的好几样特色佳肴,满桌的珍馐佳肴,看得人食指大动,恨不得放开肚皮,大快朵颐! 激动不已的老翁,年老体弱的身躯受不住竹泉酿的强烈后劲,不过三两杯下肚就已经不胜酒力,变得醉醺醺,不得不回房间休息。一时间,风林轩中,只剩下自斟自酌的孙震寰,静默不语的姑娘,以及狼吞虎咽吃的脸颊鼓起的陆铭霄。 孙震寰举起酒杯的手遮住脸颊,瞥了一眼饿死鬼投胎样的陆铭霄,只感觉一阵无语:“长得人模狗样,吃个饭像大牢里放出来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家里人虐待了……” 且不提山吃海喝的陆铭霄,端坐在一旁的少女,换过了孙震寰为其精心挑选的素色长裙后,本就清新隽永的模样,出落的更加窈窕动人。 “真的好像前世剑三七秀坊的门人啊……”孙震寰打量着少女,心中忽然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小女子苏清婉,跪谢道长救命之恩!”就在孙震寰思绪连篇,神游天外之时,苏清婉突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直挺挺的跪在孙震寰面前! 孙震寰突破天际的脑洞被这一跪拉回了现实,就连山吃海喝的陆铭霄,都放下筷子,正襟危坐的看着苏清婉笔直跪下的身影。 “恩公容禀,清婉娘亲早逝,自小与爹爹相依为命,这十多年来全靠爹爹含辛茹苦的把我拉扯大……”说到这里,苏清婉顿住了口,泣不成声。 “你爹是一个坚强的人啊”孙震寰点了点头,作势要扶起苏清婉,却被苏清婉坚定执着的拒绝了:“清婉出身贫苦,本只想做一个平凡的女子,安静过完这一生,却不想这一幅皮相给自己和爹爹带来了麻烦!” 苏清婉说到此处,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许久之前,那怒蛟堂就对清婉图谋不轨,只是幸有不少江湖侠士出手,清婉这才逃过了怒蛟堂的魔掌,这次清婉陪爹爹出来,期望卖了那辆马车,补贴家用,却不想被怒蛟堂的暗桩发现,被大队人马堵了个正着!” 苏清婉抬起头,像月光一样清亮的眸子里,倒映着孙震寰沉静如水的面容,而那一抹清新如山雨的身影,也落在孙震寰的目光之中…… “此番若非道长出手相助,不仅爹爹后果难料,清婉的清白恐怕……也要被那些歹人糟蹋了!”苏清婉死死捏紧双手,白皙秀气的手上,指甲嵌入手心肉里,溢出丝丝血迹,顺着手腕一滴滴落下,看的触目惊心! “无量天尊……”孙震寰轻颂一声,随即不容苏清婉拒绝的,将之从地上扶起,瞥了一眼旁边一动不动的傻白甜陆铭霄,皱眉道:“还傻愣着干嘛,快去帮我准备一盆热水和金疮药!” 陆铭霄看了看孙震寰和苏清婉二人,恍然大悟般一拍额头,连连道:“哦哦哦,我先去准备,你们继续,你们继续。”随即,陆铭霄喀拉一声,关上了房门。 陆铭霄言者无心,但这一句话在孙震寰和苏清婉听来,却是好不暧昧,再加上孙震寰此时正双手扶住苏清婉的肩膀,苏清婉整个人以一种极其亲昵的姿态和孙震寰接触着,苏清婉整张脸顿时变得通红,迅速挣脱了孙震寰的双手,欠身道:“清婉失态,还请道长勿怪。” 孙震寰心中暗暗回味了手里的柔软细腻触感,一种奇妙的感觉蔓延过心间,不由得暗暗讪笑:“前世今生都是单身,加起来都快五十岁的人了,和妹子一接触就这么拘束紧张,真是失败啊” 心中思绪翩飞,孙震寰面上一片从容,淡淡道:“俗语有曰‘相逢即是缘’,与姑娘意外相遇乃是机缘巧合,只是姑娘乃是待字闺中的女儿家,与我这方外之人接触太多,终究不是正途,尚不知姑娘今后有何打算,如何安顿你与你爹!?” 苏清婉一愣,目光闪烁片刻,不知为何避开了孙震寰的问题,转而反问孙震寰:“承蒙恩公相救,清婉尚不知恩公如何称呼呢?” “这……”孙震寰心下沉吟,对于苏清婉的问题,一时间感到微微踌躇:“我远赴桃花岛在即,取得剩下的半部《九阴真经》总纲乃是重中之重,若有机会,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也是不容错过,射雕的剧情已经快要开始,我不宜再为其它事情耽误了……” 孙震寰心头一叹,抬起头,定定看向对方,苏清婉的目光明明亮亮、柔柔弱弱,就像窗外皎洁的月光…… 苏清婉看着孙震寰出神的望着自己,心下感到一阵羞涩,忙的低下头,但忽然感到一阵眩晕,眼前孙震寰的身影重重叠叠,随即便不省人事。孙震寰起身,将苏清婉抱起放在床上,喃喃道: “清婉,你尚年轻,还有大好年华可以享受,你应该找一个值得托付的男人,给予你幸福,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注定不会有交集,今晚我以移魂大法抹去你和你父亲对我的记忆! 过了今夜,你就不会再记得我……忘了我吧……”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陆铭霄捧着金疮药这些东西,傻不愣登的杵在门口,孙震寰起身淡淡道:“我出去有点事,你帮清婉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陆铭霄瞧着孙震寰似乎心情不好,十分乖觉的点点头,孙震寰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从窗口跳了出去! 辽阔的西湖上,一叶轻舟任意流淌,在湖面上徘徊,孙震寰大大咧咧躺在舟中,一壶酒灌完,随手丢出船外,抛落湖中。 孙震寰凑到嘴边的酒壶停下,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眼中闪过奇异的神采,喃喃道:“良辰美景,风月无边,美酒香醇,却无丝竹琴瑟之乐,如此岂不遗憾?” 一念及此,孙震寰放下酒壶,大袖一挥,从破界石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了一把古色古香、玄色墨漆的宽匾唐琴,琴身呈玄色,外漆表面仿佛镜面一般,竟然映出了九天之上高悬的明月,分明是木质的琴身,触手间却是犹如玉质的细腻光滑,七弦勾住两钯,银亮细长,好似星光窜成的七根细线,但不同于一般的唐琴,孙震寰手中这把琴的断纹十分奇特,看上去像大蛇腹纹,而在这些纹理之间又出现了若干细小的牛毛断纹,好琴的内家一眼便可知,唯有真正从唐朝幸存下来,积年累月保存至今的古琴,才能呈现出这种奇异非凡的痕迹,这是岁月对这把琴洗礼的印记! 孙震寰失笑,自己这颗破界石,除了穿越,还拥有空间存储的功能,真是居家旅行之必备神器啊。 孙震寰温柔的抚摸着琴身,喃喃自语道:“大圣遗音啊……” “大圣遗音”琴诞生于前唐至德元年.是前唐肃宗皇帝李亨登基后所作的首批批宫琴之一! 因那时的制琴人领略过开元盛世万国来朝的时代,因此,这把‘大圣遗音’琴依然保留了盛唐时期的风貌,将琴声的浑厚和清澈,悠远与轻扬结合的无比自然融洽,完美的保留住了那份豪放与柔和共存的乐感,把早已湮灭的盛唐以琴声承载,穿过了岁月的阻隔,带到了今天! “这把大圣遗音,还是我四年前意外结识了宋宁宗,他于皇室私库送我的礼物,普天之下,恐怕再也找不到第二把了”孙震寰一抚琴弦,声声如山涧清泉,调调如空谷徐风,浑厚悠扬的琴声如流水一般潺潺而过,孙震寰阖眼,席地而坐悠悠弹奏一曲前世酷爱的的《锦鲤抄》…… 琴声悠扬,一如抚弦而唱的人,心中无限的郁郁,尽数随着琴声而远去,灵台无垢,心间无暇,化作一片炽热的澄澈! “从今以后,太玄道人也好,孙震寰也罢,我心中尘埃尽去,再无纷乱迷障,此生唯诚于武,诚于道!” 第八章.世外桃源 碧波滔滔、浪花滚滚,放眼望去,大海远处水天一色,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汹涌的浪花中,一艘货船乘着长风破浪而行。 甲板上,一袭玄色长袍的道人迎风而立,怔怔望着大海出神,那道人正是孙震寰。孙震寰离开嘉兴后,租下一艘货船,朝着桃花岛而去,意图先救出师叔祖周伯通,再得到半部九阴真经以及那段梵文总纲。 孙震寰回神,眯了眯眼,目光眺望远处,正是附近渔民谈之色变的桃花岛,远远望去,一片桃花烂漫、春意盎然。这桃花岛的桃花,竟是违背了季节规律,在这寒冬之季,怒放盛开。 “黄药师学究天人,自诩绝世独立超然世俗之上,然而当年却以卑鄙手段谋骗周伯通手中的《九阴真经》,因果循环下,反而间接害死了自己的挚爱冯衡。梅超风和陈玄风偷学《九阴真经》,却又因此迁怒其他无辜徒弟,曲灵风、陆乘风、冯默风等人尽数被打断双腿,这三个徒弟至始至终对黄药师孝顺之极,后来两个惨死江湖,一个终身瘫痪。最后,黄药师面对临死的梅超风,自己也后悔了,觉得当年所作所为太过残暴,偌大师门落得这般凄惨收场,但这一切悲剧,究竟源自于谁呢?” 孙震寰悠悠长叹:“自称孤高卓绝,却行卑劣行径;以为蔑视礼法,实则独断专横。要说还剩什么优点,也就是对于民族气节、国家大义还能清醒认识。黄药师啊黄药师,你最好别惹上我,否则当年华山论剑的饮恨,怕是要提前重演了。” 孙震寰心中念头纷纷,船速却是很快,不多时便已停泊在了岛屿浅滩,吩咐好船夫明日正午在原地接人,孙震寰纵身一跃,身形跳出甲板外,脚步踏在浅滩海浪上疾驰,溅起点点波纹,飞快的冲向沙滩。落定脚步,站在松软的沙土上,孙震寰眺望着周遭环境,盘算着自己的方位。 “黄药师精通周易星象、奇门遁甲,要想进入岛屿核心的居住区,必须通过那片迷惑方位的广袤桃林,而且……”孙震寰伸手,从衣襟里掏出了一个罗盘,拨弄了两下磁针,心道: “果然不出所料,这岛屿有着独特磁场,罗盘、指南针之类的器具都会失灵,若非如此,布置那么大一片桃林还有什么意义,随便什么人拨弄下罗盘不就好了。” 孙震寰收起罗盘,朝着那片桃林走去,一边走一边想:“若是要图省事,一把火烧了可谓最直接的方法,只是不知黄药师是否在岛上,万一惊动了他,我寻找周伯通的计划便会被干扰。拿兵刃砍断所有桃树,这阵法也就不攻自破,只是一来耗时耗力,二来缺少神兵利器,寻常刀剑斧子能砍几颗?这桃林广袤绵延,就算是凭我的功力,一颗颗震断也是难如登天。” “无量天尊,要不是终南山的鹤群降生了许多幼崽,凌云作为鹤王必需回去一趟,我何须这般苦恼。” 孙震寰脚步极快,不多时便走过了沙滩,爬过了一片小山坡,站在了桃林之前:“原著里,那些高手面对桃林里是怎么破解的?” 孙震寰再三思索,很多剧情细节实在都想不起来了,抬头看看盘虬卧龙的高大桃树,走上前去,伸手抚摸着结实的树干,一圈圈细致的纹路在树干上蜿蜒盘绕,缤纷落英编织出一张铺满山林的花香地毯,沁人心脾的桃花香中,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大海的清新,向前望去,绵延不断的桃花,把漫山遍野拥簇的绚烂繁华。孙震寰心中一阵感慨: “这些桃树天生地养,吸收日月精华,长在这岛屿上不知多少年,方才有了如今的盛景。黄药师只不过是此地一个暂时住客,匆匆百年后,这里再度会回归自然的宁静,而我也只是一个过客,只因为我与黄药师的纠葛便要牺牲这些无辜的桃树,我这些年修道是白修了么?” 孙震寰伸出双手,掌心紧贴着树干缓缓摩擦,感受着肌肤与自然造物的紧密接触,一种久违的宁静在心里升起,陌生、熟悉而又温暖。 “大树啊大树,人有七情六欲,刚才我为了一己私利,差点祸害了你们,你们属于天地自然,任何人都没权利定夺你们的命运,你们就安安心心的在这儿生长,长大越大越好吧,哈哈哈哈哈” 孙震寰抬头望向树梢,足下运劲发力,一跃而起,像是狸猫翻身一般在半空中灵巧旋转,轻飘飘的跳上了树顶,孙震寰放眼望去,依着山势高坡,入目所及尽是一片灿如云霞的桃红色,只见那桃花园林的尽处,三两处屋舍俨然,不时有炊烟缭绕,宁静清幽,安然祥和。 孙震寰摘下一条桃树枝桠,嗅了嗅叹道:“虽然不爽黄药师的作为,但他这份超越时代的才情,我却是不得不服,能找到这样一处人间仙境安家,也是一份能耐。” 孙震寰感叹片刻,随机便皱眉思索起来:“郭靖遇见周伯通之时,正值黄药师以‘碧海朝声曲’干扰周伯通,郭靖循着萧声在冯衡墓前才遇见了他,可以说带有几分意外,可是我这情况不同啊......” 足下一点,须臾间便落在了数丈之外的另一棵树上,孙震寰环顾四周,暗道:“在一座岛屿上找一个坟墓,简直是大海捞针,不过料想,那坟墓定然离住宅不远,不然黄药师吊祭时还要远赴千里之外,黄药师岂会干出这么不靠谱的事?” 料定大致方位,孙震寰不再耽搁,朝着那屋舍坐落的山顶飞跃而去。 而此时,远在中原大地的终南山全真教,马钰与郝大通、孙不二、谭处端、刘处玄、王处一等人,为了一件事而争执起来。 郝大通:“大师兄,据在嘉兴驻扎的外门弟子回报,志玄这次下山,又大开杀戒,这次更极端,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下,在长街上毫不避讳的杀了数十人,之后又把怒蛟堂一锅端了,一个活口都不留,虽说那些人罪有应得,可这毕竟是官府的事,志玄行事如此暴戾、越俎,恐非善事啊。” 马钰满脸凝重,不发一言,倒是一旁的孙不二先开口了: “郝师兄此言,师妹却有不同看法。想那怒蛟堂之人,平日里奸淫掳掠为非作歹,又加之贿赂地方官府,致使百姓无处伸冤。怒蛟堂祸害一方,老百姓苦不堪言,志玄所做正是我辈正道分所当为,虽然志玄行事不免暴戾血腥,但我支持志玄,乱世需重典。” 王处一侧头看了看马钰,沉声道:“志玄所为是对是错,现在已经不重要了,眼下当务之急,是打探朝廷官府对此事看法,是否会采取行动。志玄武功再高也是血肉之躯,万万无法与朝廷抗衡。” 沉默良久的马钰,此时忽然展眉大笑,其余五子只感到莫名其妙。 谭处端作揖,身子超前探了探,问道:“大师兄......何以突然发笑?” 马钰收敛笑声,环顾五人,甚是洒脱的摆了摆手,压低声音道:“诸位师弟还不知道,志玄曾结识我大宋官家宁宗皇帝,拜朝廷弘道阁大供奉之位,这嘉兴府就算要发难,最后也是不了了之,更何况,嘉兴怒蛟堂祸害日久,与地方官府之间盘根错节,有千丝万缕关系,嘉兴官府别说彻查此事,现在一个个都恨不得撇清了关系,唯恐被御史、巡抚拿捏住。” 刘处玄听闻此言,不由问道:“既然朝廷方面无虑,大师兄方才为何愁容满面?以志玄的武功,放眼江湖,除了五绝层次的绝顶高手,已鲜有匹敌之人。他以雷霆手段惩奸除恶,这是好事啊” 话音落下,刚刚还笑意盈盈的马钰,顿时沉下脸来:“无量天尊......哎,时至今日,就和众兄弟说句实话吧......” 马钰如此凝重的姿态,顿时让五子皱眉,纷纷正襟危坐肃容静听。 “当年志玄拜入全真教门下的经过,咱们是全程参与的,我们一直着眼于他先天道体的资质,却忽视了另一关键。志玄不同于其他任何弟子,他并非是自幼拜师,而是已长大成人,直接入我门下。他的人生阅历,他的处世观念,都已经定型,不可能经由全真教的多年教化来塑造了。” 马钰顿了顿,思绪回转过去,继续道:“志玄在全真教的这十年,除了学遍了所有武功外,我一直着力让他多多研习儒释道三教典籍,期望他能像师傅一样,成为一名不论武学修为亦或文化修养皆能博大精深的宗师,然而直到有一天我才发现,一直以来,我们对志玄的培养,都是单方面的,我们根本就没深入了解过他。” “这......大师兄此言何意?我们对志玄的培养,一直是付诸全部心血,希望他能够成为师傅那样的人物,难道有什么不对么?”郝大通不解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啊”马钰看了郝大通一眼,继续道: “志玄和师傅一样,都身怀先天道体,我们七个弟子不肖,未能光大全真,咱们心里很清楚全真教后继无人的危局,而就在此时,志玄的出现让咱们红了眼,我们下意识的把对师傅的执念过渡到了志玄身上,可志玄和师傅的心性实在是千差万别,师傅是正统的道门中人,虽然涉足江湖,但归根结底,还是讲究冲淡平和、无为求道,可志玄不同,他骨子里的那股杀伐果决,一怒血流成河天下缟素的霸道,我这做师傅的看的一清二楚。” 五子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马钰捧起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杯,接着道:“这十年修道学武的生涯,志玄每一次下山,都在江湖中杀的腥风血雨,用他的话说叫什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他杀绿林歹人、杀劫匪淫贼、杀武林败类、杀贪官污吏、杀蛮夷金狗,他一直坚信自己在保家卫国、匡扶正义,可他忽略了自己的心灵早已疲惫不堪,无法再承受频繁的杀戮。” 刘处玄沉吟片刻,说道:“我记得,师傅在世时说过,哲宗皇帝在位时,当时的丐帮帮主武功盖世,超越历代帮主,却因身世纠葛,与武林各派死战,那帮主本来处处留情,因长时间激战,最后也是出招狠辣,不再容情,杀的忘乎所以,神智混乱,直到真气枯竭之时才清醒,莫非师兄你是说?。” “是我这个师傅教导无能,没能及时察觉他的问题。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志玄毫不克制的杀人,最后也步上了那位帮主的后尘,沦为杀戮的魔头。他这十年静心修道,将负面情绪压制在内心深处,轻易不会显现,可是这股负面情绪已经积聚的太多太深,一旦受到剧烈刺激.......” 孙不二握紧扶手,忧心忡忡道:“记得考校志玄功课时,他说过一句话,‘你凝视深渊的同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当时不解其意,如今揣摩,真是感慨万千。” 马钰放下茶杯,起身望向重阳宫外渺远的云天,冷声道:“无论如何,要尽一切力量化解志玄的魔障,哪怕......赌上老道这条命。” 第九章.心外九阴 先天空明 孙震寰出了桃林,直奔山顶数处精舍,立足最高的一处屋舍房顶,四下仔细勘探,约莫八九个哑仆往来行走,却是未发现黄药师踪迹。 “按照时间推算,黄蓉这会儿跟黄药师吵架,离家出走,老黄正在外面找他的宝贝女儿”孙震寰目光打量着下面的哑仆:“这些人都是被黄药师抓来的恶人,割断舌头,戳聋耳朵,叫他们当一辈子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下人,只要不被他们看见,这桃花岛上我尽可率意而为。” 孙震寰避开哑仆,四下打量,看见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片异样的白色,心下怀疑那就是冯衡坟墓,是以飞奔而去。 孙震寰轻功何其高明,不多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白色花丛,重重叠叠,阳光下宛似一座白花堆成的小湖,白花之中有一块东西高高隆起,原来是座石坟,坟前墓碑上刻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家”十一个大字。 孙震寰见此情景,想起黄蓉自幼丧母,甚是可怜,又念及自身,身处异世,也不知与亲人还有没有相见之日,不由悲从中来,是以叹了口气,对着坟墓一揖,双掌猛地一推,澎湃掌风将墓前的沙土落叶全部席卷,墓前为之一清。 盘膝坐下,孙震寰半饷无言,而后吟诵一声‘无量天尊’,随即又取出了大圣遗音,转轴拨弦,昂声高唱: “一住行窝几十年,蓬头长日走如颠。 海棠亭下重阳子,莲叶舟中太乙仙。 无物可离虚壳外,有人能悟未生前。 出门一笑无拘碍,云在西湖月在天。” 孙震寰气沉丹田,声如龙吟虎啸传荡四野,这滚滚隆隆的声响,就算是闷头酣睡中的人,也会像听见一个炸雷般,从梦里惊醒。 而在此时,不远处的一处溪涧边上,一名满头长发,直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被遮掩住了的野人,正捏着两个果子,在水里清洗果肉,正待一口咬下之时,那熟悉的诗号响起,野人一愣,手里的果子掉落水中,被溪流冲走,然而此时他也没在乎这果子了。 “这......这首诗,只有我和师兄以及七个徒弟知道,是什么人来了桃花岛。?”野人手舞足蹈,搭配这幅不修边幅的野人模样,活像话本里五指山下脱出的石猴。 野人一个健步跃起,快的像是大雁掠过长空一般,在空中嗖嗖两下便消失身影,若有全真教的人在此便会发现,这个野人竟然掌握了全真教《金雁功》的高深境界。 孙震寰盘腿静坐,阖目运功,身前的大圣遗音被收了起来,孙震寰凭借双耳,此刻默默感知风里周遭的动静。一旁的草丛里,细小的窸窣声落入孙震寰耳中,尽管那已经不是普通人的耳力所能感知的微小声响,但深修《先天功》与半部《九阴真经》的孙震寰,依然精准捕捉到了。 孙震寰起身,望向那堆草丛,微微躬身作揖:“全真教三代弟子孙志玄,见过周师叔祖” 话音落下,只见草丛被一双黝黑的手拨开,露出一个鸟窝头,蓬头垢面的造型让人看了忍不住好笑,只是那一对精光熠熠的眸子,显得精气神十足。 说实话,原著中一笔带过的描写,根本不足以体现周伯通被黄药师折腾的多么狼狈,如今亲眼见到,堂堂全真教创始人之一,竟像个乞丐囚犯一样,落魄不堪的简直不成人样,孙震寰心里顿时怒火滔天。 “哼。黄药师,他日遇上,一定折了你的手腕,打断你的腿骨,将你押到终南山受罚。” 孙震寰见周伯通依然蜷在草丛里,不住的打量他,稍稍上前两步,敞开胸怀,大声道: “师叔祖,弟子是货真价实的全真教门徒,是丹阳子马钰恩师的关门弟子,这佩剑是恩师的护身长剑‘拙川锋’您可还认得?”说罢,孙震寰奋力一抛,将手中长剑丢到了野人面前,那野人神乎其神的伸手一探,就将长剑抓在手里。 “嘶~~的确是马小子的佩剑,这是当初马小子拜师时,师兄给他的护身之剑。”野人望向孙震寰问道:“那小辈,我问你,你手持此剑,自称是马钰弟子,那你可知道此剑是来历,又有何寓意?” 孙震寰坦然道:“此剑名‘拙川锋’,乃是重阳祖师昔年,劈泰山之石,采地矿之精,淬流星天火,融寒天冰晶,再加以深海玄铁等诸般天材地宝,延请欧冶子后人呕心沥血,历经百日方才完工的重阳七剑之首,剑成之日,祖师亲自命名,后将这口剑交于恩师,并告知:‘神兵利器,赖天地菁华而生,假名匠妙手而成,能得其一便是莫大恩幸,今缘得有七,不敢再奢其他。七剑妙用不一,各有神异,唯有首剑威势骇人,冠绝诸剑之最,故以拙为名,挫其锋芒,再取一川字,意在借山川自然之浩大,拙川之锋,就是希望持剑者,不逞神兵之力,感天地自然之浩瀚无穷,莫要一时骄纵自得,误入歧途’”。 孙震寰说完一声长叹:“后来,恩师又将此剑托付于我,叮嘱我这番话,弟子从此牢记在心,时时勤勉自强,不敢骄纵自傲,唯恐辜负师傅深恩。” 话音落下,只见那野人捧着手中长剑,怔怔出神,忽然嚎啕大哭、泪流满面,嘴里不知嘟囔着些什么,一个劲的念叨。 孙震寰见状,心下了然,却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上前扶起周伯通劝道:“重阳祖师羽化多年,请师叔祖莫再伤心,请师叔祖随我离开桃花岛,回终南山,恩师他们得知师叔祖在世,必然欣喜万分。日后弟子必生擒黄药师,将之押到全真教,严惩不贷。” 周伯通把拙川锋递给孙震寰,撩开额前长发,定睛细细打量了两下孙震寰,忽而大笑,看的孙震寰一脸懵逼:“......敢问师叔祖,为何突然发笑?” “哈哈哈哈,你这后生好大的口气,你能找上这桃花岛,出了桃林迷阵,便当自己是天王老子么?那黄老邪孤僻高傲,可武功一流、横行当世,除了我师兄能一己之力压服黄老邪,如今的全真教,就算是我,都不见得打得过他,后生,你莫不是吃多了酒,白日犯混?” 孙震寰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将拙川锋悬于腰间,负手而立,随口道:“师叔祖多年呆在岛上,不与外界接触,不知道弟子能为,也是正常。” 周伯通听闻此言也不做声,上前两步,眯着眼扫了扫孙震寰,把早已破烂不堪的袖子‘刺啦’一声扯了下来,一对瘦小的胳膊在孙震寰上身敲敲打打,而后右手按在孙震寰胸口,微微发力按压。 孙震寰也是任由周伯通‘袭胸’,不做反抗,而随着胸口的压力陡然加大,像是一块愈发沉重的磐石压下,孙震寰一身先天真气涌动,内功自我护体,对抗着周伯通施加的掌力,匪夷所思的一下子弹开了周伯通的手。 “咦?你小子……”周伯通一声惊疑,再度伸手拍来,而此时不同方才,已经带上六成力道,而孙震寰仍是毫无动静,任由周伯通一掌打在胸口,就在手掌接触的刹那,更雄厚的内力激发,再一次将周伯通弹开,而这一次,因这股反震之力带动的惯性,周伯通一时来不及反应,竟被震退三步。 “小子,你是不是修成了《先天功》?”若按周伯通素的武痴心性,见到高明的武功,定然会死缠烂打的搞清楚,然而今天他在孙震寰身上感受到了《先天功》的劲道,一时间顾不得其他,一把抓住孙震寰肩膀,大声追问。 “因弟子身怀先天道体,师傅和师叔便解禁《先天功》,破格准许弟子修炼,如今已修成第四重”孙震寰淡然回道。 “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师兄啊,你看见了么,这部道门无上绝学不会湮没,全真教后继有人。你泉下有知,足有欣慰了,哈哈哈”周伯通仰天大笑,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悲怆苍凉,令人闻之心酸。 “师叔祖,哎……”孙震寰见到周伯通又在痛哭,想了想便说道:“今日能见得师叔祖,实在是天可怜见,如此喜事请师叔祖莫再难过,若是心中抑郁,不如弟子陪师叔祖打一场,权当消消胸中闷气,如何?” 话音落下,周伯通抽了抽嗓子,止住了泪,把乱蓬蓬的长发一扎起盘成个髻,一步跳到三丈外,环保着胳膊道: “好好好,你这主意不错,老顽童在这岛上呆这么久,连人话都快不会说了,再不活动活动筋骨,这架子都要散了,来来,和我练练手,让我瞧瞧七个牛鼻子教徒弟的成果” 孙震寰忽然诡异一笑,对周伯通说道:“师叔祖,弟子和您比试,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彩头呢?” “嗨。奇了,你小子看着一本正经的人,居然会赌彩头,你不怕我告诉你师傅?”“师叔祖这就是你不对了,徒孙好心陪你放松身心,加点彩头增加氛围,你怎么反倒坑弟子呢?” “嘿嘿,你这个性,绝不是马钰小子教的出来的,有意思。你说吧,要什么彩头,不过先说好我一个穷道士,可没什么值钱东西给你,看你这身道袍,也不是个缺钱的主” “师叔祖,弟子是个武痴,听说您创出了一门奇异拳法‘空明拳’,还有……那完整版的《九阴真经》……”话没说完,一直嘻嘻哈哈,毫无长辈架子的周伯通,忽然收起了笑,一脸严肃的打断了孙震寰的话。 “《九阴真经》……你若是想得到这门武功,那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了念头吧。” 第十章.醍醐灌顶 孙震寰听了此言,面上不动声色,一派云淡风轻,等待周伯通下文。 “师兄当年胜出华山论剑,将《九阴真经》夺取,并不是为了秘籍本身,而是不忍见武林众人为了这本秘籍,争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于是将其束之高阁。并再三叮嘱,凡全真弟子,皆不得修习其中武学。” 周伯通落寞的望着白云,喃喃道:“更何况,你身怀先天功这本丝毫不逊于九阴真经的绝学,未来不可限量,也没有必要去学九阴真经,你说呢?” 一直泰然淡定的孙震寰,一言不发的听完周伯通的话后,忽然笑了起来。笑的放肆无忌,整个人都把腰弯了下去,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也亏的周伯通赤子心性,见孙震寰这近乎无礼的大笑也不在意,只是静静看着他。 “师叔祖,您看这是什么?”孙震寰举起手,朝着身旁一块耸立的岩石抓去,五指切金碎玉一般插入,在岩石上洞穿了五个指控。 “这是......九阴神爪。?小子,你从哪里学到真经上的武功?你身为全真门徒,为何违抗师兄的禁令,修习九阴真经?”周伯通面色大变,震惊的望着孙震寰。 “师叔祖想知道我从哪里学来的九阴神爪?”孙震寰冷笑一声道:“师叔祖可知道古墓派的林朝英女侠?” “林朝英......我知道,可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当下,孙震寰便把王重阳与林朝英之间的爱恨纠葛,以及古墓中九阴拓印的意气之争,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周伯通。 “这不可能......师兄为人风光霁月,岂会做出这种不堪的事。我不信。”周伯通捂着耳朵,头摇的像个拨浪鼓一样。 “事实胜于雄辩,师叔祖跟我回终南山活死人墓走一趟,自然真相大白。说句大不敬的话,重阳祖师这道禁令,真的是愚蠢之极,终有一天会葬送了整个全真教。”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周伯通难以置信的望着孙震寰,心中震惊更愤怒,手上真气涌动,眼看就要出手,此时孙震寰上前一步,说出更令人震惊的话。 “重阳祖师早已坐化,而师叔祖你又长年在外,你真的以为全真教还是当年那个天下第一大派么?你以为全真教还是当年威压少林的正道领袖么?你可知全真教已经是后继无人,岌岌可危的局面么?” 不待周伯通反应,孙震寰继续道:“《先天功》与《九阴真经》同属道门无上绝学,堪比佛教少林的《易筋经》和《洗髓经》这等神功,但《先天功》不比《九阴真经》,它的修炼门槛实在太高,非先天道体不得修炼的资质要求,把世上绝大多数人都拒之门外,当年重阳祖师之所以冠绝天下胜出华山论剑,无非是依靠一身先天真气,硬生生打服了其余所有人,全真教本身的拳脚剑术,如何能对抗降龙十八掌与一阳指、蛤蟆功之类绝学?” 孙震寰一步步逼近周伯通,沉声道:“祖师羽化后,全真教根本没人能修炼先天功这门内功,师傅师叔们门呕心沥血,兢兢业业维持全真教,但昔年天下第一的威势已经散了,外有黄药师、欧阳锋这些大敌环伺,少林、丐帮又于暗中虎视眈眈,教内缺乏惊才绝艳的后辈,后继无人的威胁日渐明显,若不是我意外出现,拜入全真教,今日的全真教便是另一局面了。” 周伯通按捺不住心中怒火,他直觉的感到,接下来的话语,恐怕要彻底瓦解王重阳神坛之上的伟大形象,一种恐慌扼住了内心,他直接使出空明拳,朝着孙震寰打去: “够了,你这不肖后辈,我要替马钰好好教育你,诽谤师长乃是宗门大罪。” 猎猎拳风扑面而来,半是刚猛,半是虚幻的拳法中,像是阴阳交融般,玄之又玄捉摸不定,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一拳打来,却令人感到漫天都是拳影,自己浑身上下都被笼罩其中。 这一拳要是打实了,就算是一头壮牛、一头猛虎都要打死,而孙震寰却不偏不倚、不闪不避,眼睁睁看着拳头挥来,就在拳头将打到面颊的一瞬间—— 拳头,停下了...... 风静,云静,山静,水静。一动不动的两人,像是两块僵硬的石头,就这么杵在那儿。 “你的拳头没有杀气,你的心已经动摇了,你已经意识到我接下来会说什么了,师叔祖。” 周伯通苦涩的笑了笑,收回拳头,坐在了一旁的树下,闭目不言。 “全真教内忧外患不断,不出百年,道统必会消亡,但此时挽救全真教的契机就在你手里,若是教中弟子可以修习九阴真经,那么少林与丐帮的潜在威胁将不再那么紧迫,同时也能不断造就杰出的后辈,保证全真道统的传承。” “我不信祖师当年没考虑到这一点,可他为了一个迂腐愚昧的约定,向江湖众人承诺,夺取真经不为私利,绝不会交予全真教修炼,就这样白白耽误了全真教这么多年,若是九阴真经当年交予了大家,今日的全真教依然是威压天下的第一大派,而师叔祖你也不至于沦落海外,堂堂全真鼻祖被人囚禁折磨,连家都回不了。。这就是你和祖师期望的结局么?这就是你们要的结果么?” “江湖的道理,是建立在武功之上,祖师当年凭武功夺取了真经,他想怎么决定,也没人敢反对,他能为了意气之争,假借真经武功欺辱林朝英一介女流,那他为什么不把真经交予全真教?就因为他的迂腐,就因为他的愚昧,结果整个全真教都为他的固执错误,而付出了惨重代价。” 孙震寰声色俱厉,近乎咆哮着的质问周伯通。周伯通闭着眼,从未这般苦涩无言,要反驳,却发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 孙震寰看着周伯通一瞬间仿佛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渐渐平息怒火,缄默不言,回忆着这十年学武修道的点点滴滴。 当年孙震寰看原著时,就对王重阳很多地方极为不满,甚至是鄙视不屑。枉费先天道体的资质,白瞎《先天功》这等绝学,对女人毫无气量担当,曾许诺的幸福没能给予,空让红颜青丝成白头。对全真教胡乱治理,为人迂腐愚昧,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白痴诺言,宁愿害苦了全真教和自己七个徒弟,也不愿堕了自己的好名声,殊不知种种愚蠢作为,早就无可挽回。 原著里,全真七子之一谭处端因黄药师和欧阳锋围攻,而被偷袭打死,王重阳有一份逃不脱的责任。 二人彼此坐在一旁,良久安静,渐渐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周伯通依靠着树干,长长叹了口气,更像是拉长了音调的抽泣,嘶哑的声音道:“其实.....在岛上的日子,我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我.......我实在是......” “师叔祖不必多言,您和我毕竟不同,弟子懂” 周伯通起身,走向孙震寰,勉强笑道:“今天我会把真经的全部内容写给你,连同空明拳我也一并写给你,你说得对,全真教才是最重要的。” 孙震寰正了正衣襟,对周伯通道:“未来,弟子会竞争全真教掌教之位。” “不意外,看你的样子,这三代教主的位置已经是非你莫属了”周伯通摆了摆手往前走去。 “师叔祖何以如此肯定?居然不斥责弟子狂妄无知?”孙震寰这下子倒是很意外。“刚刚拍你那一下,单从内功修为而言,你已经不输给我了,我师兄在你这个年纪可远远不如你,未来华山论剑必有你一席之地,走吧,先回终南山,其他的事,以后再谈。” 第十一章.真经 箫声 “天之道,损有余而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 “铅汞谨收藏,吐纳气玄关,尽极生津,姹女婴儿......” 烟波浩瀚的大海上,一搜货船朝着中原大地驶去,船舱内,一老一少两名道人,盘膝静坐,讲述着武功奥义。 “九阴真经果然博大精深,以往我施展九阴神爪、大伏魔拳、螺旋九影这些武功时,虽然凭借先天功的内功法门,同样可以催动,但总觉得真气耗费的更多,且招式衔接总有似有若无的晦涩,如今修炼真经,以往弊端全部补全了。” 孙震寰感慨一声,手中一根丝带凌空挥舞,犹如游龙浮现灵巧百变,在空中上下翻飞,忽然刷的一下,像是风雷闪电猛的朝前劈下,一根丝带竟若有千钧之力,将面前两尊铁制的烛台一下劈成两截。 “这白蟒鞭法诡异灵动,劲道凶猛,用到高深处,一根细软长鞭在手里,如蟒如龙飞腾盘旋,上下四方无所不至,乃是对抗群攻包围的一大利器。” 周伯通嘴里含着个鸡腿,手里捏着一块白切肉,嘟囔不清的对孙震寰点评。 “九阴真经无愧是最顶尖的绝学,江湖中人为其争的血流成河无甚奇怪,如今落入我手,避免杀戮,也算是功德一件。” 周伯通咽下嘴里的肉,胡乱擦了擦嘴道:“你小子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现在《先天功》和《九阴真经》两部神功落在你手里,我的空明拳也交你了,接下来你有何打算?回终南山么?” 孙震寰沉思片刻,摇了摇头:“不,我另有打算,世人皆知五绝乃是当世武学最高的几人,我毕生学武求道,至今却一位都没见识,岂不遗憾?” 周伯通眨了眨眼,歪着头思索道:“天下五绝,我师兄中神通早逝,东邪行踪不定,北丐浪迹江湖,段......南帝一灯大师落发为僧,不知何处修行,西毒远在西域白驼山庄,千里之外。你这一趟路可谓山高路远啊” 孙震寰微笑,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悠然道:“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不仅仅是五绝,在此之后,我还要寻找道门前辈的遗脉,挑战西藏密宗与中土少林等等,印证自己所学” 周伯通吞下一块鱼肚子笑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我看你不只是要比武,还有更深的打算吧?”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叔祖,以茶代酒干一杯” “干了” 时光飞逝,距离孙震寰救出周伯通,已过了十日。 嘉兴醉仙楼上,依旧是人声鼎沸,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着一个腰携玉箫、身形高大的青袍客。但见他容貌怪异之极,除了两颗眼珠微微转动之外,一张脸孔竟与死人无异,完全木然不动,说他丑怪也并不是丑怪,只是冷到了极处、呆到了极处,令人一见之下,不寒而栗。 不远处,几个佩剑跨刀的汉子围坐一起牛饮,只见其中一人,环顾了左右,神秘兮兮道: “诶诶,哥几个,知道武林当下最轰动的消息是啥么?” “最近没什么大消息传出啊,你小子又他娘的装神弄鬼呢?” 啪的一声,那汉子把酒壶往桌上狠狠一掷,大声道:“今个儿兄弟要是一句假话,就被那老天劈死” “行了,甭卖关子有屁快放”另一名面带刀疤的男子冷冷打断他。 汉子似乎有点忌惮刀疤脸,于是说道:“告诉你们,现在江湖上为这个消息要传疯了。魔仙为了印证武学追求武道,要在中秋之夜、西湖之畔、断桥之上,邀战东邪黄药师。。” “什么。魔仙要挑战东邪黄药师?” “那可是五绝中的东邪啊。成名已久的绝顶高人,魔仙虽然厉害,可不见得打得过他吧?” “全真教不愧是泱泱大派,当年中神通是天下第一,魔仙这么年轻就这么强了,我看未来天下第一就是他了” “行了,都给老子闭嘴,少他娘的唧唧歪歪。”刀疤脸一拍桌子,一干酒具器皿都被震飞离桌,随后落下,而桌面上竟无一滴酒水洒出...... “老子十五年前孤身入西域,苦练《大手印》和《跌迦金刚气》两门武功,如今回来就是要扬名立万,到时候老子也去西湖断桥,什么狗屁魔仙东邪的,统统打趴在地上。” 几个汉子面面相觑,随即恭维道:“大哥说的是,大哥说得对,哈哈哈” 刀疤脸满意的哼了一声,咕咚灌了一口酒,却没注意,坐在一旁的青袍怪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自己身后。 “你说要把东邪打趴在地?” 一个干枯沙哑的声音突然在身后想起,刀疤脸当机立断,身子在椅子上猛一旋转,朝前打去,刚猛拳掌像是虎熊兽爪,带着凌冽威势袭来。然而,却见那青袍怪人拔出玉箫,玉箫的一端轻轻往刀疤脸掌心一抵,这声势骇人的一击,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化解于无形。 “你……你他娘是什么人?老子……呃。。”刀疤脸正欲开口,青袍人玉箫一转,像是尖锐的钻头锥子一般,将刀疤脸的手心破开了一个窟窿,随后玉箫上提,对着刀疤脸汉子的脑袋横斩过去,整个脖颈浮现一条血痕,汉子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一把玉箫,在怪人手里,竟好似锋利的断头刀,就这样砍下了刀疤脸汉子的脑袋。顿时血雾喷洒,飞溅漫天,把桌面附近染的一片刺目惨红。 就在人头落地,鲜血飞溅的刹那,青袍怪人抽身而退,像是灵巧的沙鸥轻掠天际,在飞退的途中,手指屈伸弹动,几颗棱角分明的石子犹如炮弹一般,在其余几人还没反应过来前,就已经洞穿了他们的脖颈,又是一片血流如注。 “哪里来的凶徒,敢在醉仙楼杀人,给我留下吧”伴随着一声厉呵,一道剑光豁然杀出,明晃晃似一弯映月秋水,铮铮然如一头嗜人蛟龙,那剑来的无端,刺的突然,冷的心狠,快的不急应对。一剑破空而至,誓要将青袍人斩于剑下。 青袍人枯木般的面上,那无神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只见他玉箫一扫,气势惊人的一剑就这么被架住,再不能刺近半分。 烛光照去,那持剑之人身材发福,正是醉仙楼三当家孔晨明。自当初与孙震寰交手后,孔晨明回客栈总部,重新苦练剑法,一门《龙蛇百变》剑法,被他从玄蛇境突破到了魁蟒境,就算再度面对孙震寰,也不会一个照面就输。 此刻青袍人带给他的压力,让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一天,面对孙震寰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孔晨明不服,自己呕心沥血的付出,换来的只是这种结果。 长剑再起,剑势一变,时而如金蛇狂舞,时而如巨蟒翻腾,整个人影和剑光汇做一团,身子随着剑的走向往来旋转,狂风暴雨的攻击着青袍人,漫天剑影纷纷洒洒,强如青袍人,一时间也无从突破。 青袍人见孔晨明剑势决然,招招都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不欲与之硬斗,玉箫立起,凑到嘴角,悠扬曲调随之响起,这箫声缠绵婉转、凄清楚楚,像是美人在耳边的低声呢喃,如泣如诉,令人心神摇曳。 孔晨明一时不查着了道,整个人陷入恍惚状态,青袍人见机一步袭来,玉箫做剑刺状,对准孔晨明心口飞速逼近,眼见孔晨明即将血溅五步之际,不知哪里跑来一名少年飞身扑上前,挡在孔晨明身前,青袍人的玉箫笔直的刺穿了少年胸膛,涌出的鲜血立时染红了衣裳。 “飞鸢啊。。”孔晨明一声痛呼,奔上前要救飞鸢,飞鸢嘴角溢出鲜血,微微咳嗽,却又呕出一大口淤血。 青袍人残忍的将玉箫一把抽出,血花飞溅,而后沉重一掌打在飞鸢胸口,飞鸢如薄纸一样往下落去。绕过飞鸢,青袍人再度杀向孔晨明,沙哑的嗓音响起:“哼。区区奴婢,竟敢挡我去路,死不足惜。你也去陪他吧。” “我跟你拼了。啊。。”孔晨明不顾一切,握剑相迎,就在此时,房顶碎裂开来,像是天幕被撕裂出了缺口一样,裂开的房顶落下两道身着黑色斗篷的身影,一高瘦一矮胖,一持刀,一握锤。一同拦住了青袍人。 刀斩去,一如武圣关羽力劈华山, 锤砸落,好似西楚霸王力拔千钧。 青袍人眼神一变,玉箫奋力一挥,与刀锤一交击,顿时一股无形气劲横扫肆掠,以三人为中心,向外扩张开去,轰轰隆隆连声爆裂,三楼的桌椅、烛台、屏风、装饰,尽数被这强横气浪轰击震飞,地板吱呀一声,赫然塌陷,整个人醉仙楼宛如地动山摇,三楼彻底往下坠落,顿时一片哀嚎,一片狼藉。 青袍人在交手的瞬间,便纵身而起,自那房顶窟窿跃出,消失不见。 孔晨明抱紧飞鸢的身子,一同落了下去,摔落地面的瞬间,一声闷哼,顾不上自己的伤势,急忙查看怀里的飞鸢。 “飞鸢,你坚持住,我带你去找掌柜,掌柜一定能救你。你撑住。” 怀里的少年面如金纸,胸前衣襟被鲜血浸透,已是回天乏力,此刻弥留之际,倚在孔晨明怀里,呢喃着最后遗言:“大人……待我如亲子……飞鸢今生无缘尽孝,只有来世报答您了” 话音落下,少年身子一软,就此气绝,唯有目光中深藏着那份眷念,双目依然望着孔晨明…… 孔晨明抱紧飞鸢,一言不发,铁骨铮铮的汉子,此刻泪如雨下。 那两名黑袍人走过来,望着满目疮痍的醉仙楼,相视叹息,揭下斗篷,却是两名鬓发花白的老者。孔晨明抬头,目光一片血红,此刻的他与其说是人,更像是一头野兽,孔晨明匍匐在地,对黑袍人道:“属下叩谢听风首与观云首救命之恩” 两人颔首,矮胖老者欲扶起孔晨明,却见孔晨明再拜,大声道:“观云首容禀,听风者飞鸢护主牺牲,尽职尽忠,恳请客栈允许厚葬他。” 观云首与听风首相视,观云首微一沉吟:“允”一旁听风首也道:“允” 孔晨明连连磕头,额间渐渐渗血,仍是毫无反应,仿佛已不知痛楚。听风首看不下去了,上前一巴掌打在孔晨明脸上,将他煽倒在地:“你是我麾下最出色的听风使之一,可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一个废物有什么区别?既然保护不了自己的人,那就给我振作起来,练好武功,给那小娃娃报仇。像个男人一样,给我站起来。” 孔晨明挣扎起身,眼中的寒意,像是苍山上终年不化的冰雪,再无一丝温度。观云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鎏金铜锤,问向一旁的听风首道: “那个青袍怪人带着人皮面具,你对他的身份怎么看?” “能在内功上同时压制我们两人,除开儒释道三家的隐世高手,当今世上唯有五绝能做到,王重阳早逝,洪七为人正派不会如此残忍,一灯和尚出家多年更不可能,答案只剩下两人……”听风首悠悠道。 观云首沉吟道:“那人以一根玉箫做兵器,是否说明他就是……”。听风首思索片刻反驳道:“东邪桀骜,西毒诡谲,这也许是白驼庄主的栽赃嫁祸毒计” “我知道,那人就是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观云首与听风首暗自推测时,一直沉默不言的孔晨明出声道。 “有何凭证?” “箫声。乱人耳目、惑人心神的箫声,那是桃花岛独门音波武学‘碧海潮生曲’。” 第十二章.龙象 一叶轻舟,随流水而行,任意东西,看似漫无目的的小舟已经行驶多日,这一日,小舟停靠在了一处青山绿水的秀丽之地。 “我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看我应如是,哈哈哈,真是个好天气呢”走出小舟的人影,身着一身玄色道袍,望着温煦的天气伸了伸懒腰,弯腰拾起一片落叶,漫不经心的向身后牵系着小船的绳索投去,说来奇怪,就是这么轻柔无力的一投掷,那落叶却有如离弦之箭,破空而去,一下子斩断了绳索,那小舟就这么随着流水驶向远处。 “再不出来,就没机会了”道人笑着说道。 话音落下,本来空无一人的所在,林中走出了两人,那小船底部也冒出一个人,像是飞鸟一般轻盈的跳上岸。 船下那人,走到道人身前,十分恭敬的鞠躬道:“风云客栈晨曦听风使,拜见魔仙”。那两个黑斗篷,也上前抱拳:“听风首与观云首,久仰魔仙大名” “哦,原来是风云客栈的几位大人物,几位百忙中寻上我这个穷道士。莫非是要追究当日那匹宝马的钱?” “魔仙说笑了,今日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听风首笑着回答道。 “要事?”孙震寰像是见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目光透着一股好奇:“你们一路跟踪我快七天了,以你们的本事,得出我的目的地是轻而易举,今天专门在这儿堵着我,说是相商,可我怎么觉得,你们像是设置陷阱,等待猎物啊?” 孔晨明苦涩一笑道:“魔仙……我们真的没有恶意,找你,是想与你做比交易。你知道西域佛门护法神功《龙象般若功》么?” “除非是十三重完整版,不然一切免谈。”“是的,完整版,一字未改,还有历代密宗高僧的心得批注”听风首道。 孙震寰望着三人道:“条件” “黄药师的人头”孔晨明冷着脸,话语里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观云首出言解释:“东邪黄药师杀了我风云客栈的人,掌柜因为某些原因,无法出手,五绝中的其他人,要么无法交易,要么不值得信任,想来想去,唯有你是最符合的!我们用《龙象般若功》请你出手除掉黄药师。” “死的是谁?风云客栈的大人物?”孙震寰好奇的问道。“……只是最基层的一介听风者,你见过的……醉仙楼的飞鸢。” “是那个孩子啊,我记得他……”孙震寰低头抚摸着手里的拂尘,继续问道:“那么为什么?他们两几乎不可能有交集。” 话音落下,气氛忽然凝重起来,风云二首与孔晨明定定看着孙震寰。孙震寰抬头望向三人:“怎么呢?看你们的眼神,难道是因为我?” “你说对了,确实是因为你。”孔晨明望着孙震寰,曾经深藏心底的恐惧和敬畏,早已消失无踪,此刻心如枯木的他,已经无所畏惧。 “你们今天如果是来找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们。”孙震寰杀机顿起,雄浑气劲骤然上手,周遭草木树林尽数陷入这股浓郁杀气中。“魔仙请暂息雷霆,我们没有胡说,飞鸢的死真的是因为你。” 孙震寰一愣,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自己突如其来的杀机,实在有些诡异,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轻易的就想杀生呢?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份平和温柔的心境,渐渐破碎扭曲了呢? “你先说吧,是生是死,就看你接下要说的内容了”孙震寰心里很纷乱,他强行定心,一点点的回顾自己过往,总觉得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孔晨明与风云二首没发现孙震寰的异样,他开始讲述那一晚醉仙楼的惨剧,从中秋之夜的西湖论武,到刀疤脸汉子们的出言不逊,到黄药师痛下杀手,再到飞鸢的死,事无巨细,全部讲述出来,时间就这样悄然流过。 听风首说道:“客栈并不是外界设想的那样,残酷冰冷毫无人性,我们在乎每一个成员,哪怕飞鸢只是一个听风者,但他同样是客栈的一份子,他的死,尤其是死在醉仙楼,尤其是他是被人杀害,这对客栈而言是最不能放过的血仇,黄药师必须受到制裁。” “哈哈哈哈哈,蔑视皇权以武犯禁的江湖中人,居然有一天说出制裁二字?哈哈哈哈。”孙震寰此刻内心很烦、很乱、很愧疚,孙震寰一手捂着脑袋,他感觉头颅内仿佛有刀子在割自己。此刻他很想杀了三人,然后夺走《龙象般若功》。 “只要我动手,不需要多久,就能杀了他们夺走秘籍,为什么不了?何必傻傻的接受交易?接受一个承诺?” 孙震寰此刻的异状,三人也察觉出来了:“他的状态有点不对劲,小心。”一声狮吼,宛如天雷炸响,将孙震寰唤回清醒,却是那听风首以《狮子吼》将孙震寰唤回了理智。 “先把《龙象般若功》交过来,我要验明真假再做决定”孙震寰晃了晃头,沉声说道。 “可以,这个就是秘籍,你接好”听风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裹,就这样隔着十米距离丢了过来,包裹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向了孙震寰。孙震寰手中拂尘一扬,三千银丝飘飞将包裹卷入其中,目光打量了身前三人,自一旁的树干上折下一根小树枝将包裹挑开。 映入眼帘的是两本书,一本是汉文翻译的版本,封面拓着龙象般若功五个大字,另一本上则是藏文原本,上面均是孙震寰看不懂的藏文。抬起头,孙震寰望向三人,开口道:“实不相瞒,我和黄药师之间本就有一桩仇怨未了,找上他只是时间早晚,只是你们要我取了他性命,我却是不能答应。”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自诩道义,荡平天下无道之事么?黄药师如此残暴凶狠,难道他不该杀么?”孔晨明大声责问着孙震寰。 “杀了黄药师,不仅仅是射雕世界,连未来神雕世界都会被影响,黄药师一死,郭靖黄蓉也就没了可能,未来襄阳的守城,天下百姓的安危谁来守护?我只是穿越者,根本不知道未来我会不会一直在这个世界……”孙震寰思绪变换,半晌不语。 听风首一把拉住要走上前的孔晨明,开口问道:“如何?魔仙考虑的怎么样呢?”孙震寰将两本秘籍收好,淡淡道:“我依然不打算取了他的性命” “你说什么。”孔晨明眼眶一红,额头青筋暴起,心中的怒火已经无法克制,就在此时孙震寰继续道:“中秋之夜断桥之上,我会和黄药师决斗,这一战,我誓要打断他的双手,废了他的武功,将其押解到终南山全真教受罚,在此之后,便将之交于你,如何?” “魔仙虽然杀伐狠辣,但从未有过背信弃义的事,我们相信你的承诺,《龙象般若功》就先交于你,告辞。”观云首说完话便与听风首一齐离开,孔晨明漠然看着孙震寰,嘴角动了动似乎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不语,消失在树林中。 “《龙象般若功》……佛门密宗的至高护法神功,传说修炼到了第十三重的最高境界,就能拥有十三龙象之力,风云客栈这个原著里不曾出现的组织,究竟是什么来路……”孙震寰沉思良久,还是没什么头绪,望向远处隐匿在云层中的高山,不禁遐想起来。 “本来是打算和一灯大师比武,想办法获得一阳指,只是如今有了《龙象般若功》这等绝学,还得请一灯大师帮忙翻译,记得王重阳的手札里说过,一灯他会八种语言,其中就有藏文和梵文,这次《九阴真经》和《龙象般若功》的翻译,都得借助他了” 一念及此,即便修道多年的心境,也不禁有些火热,孙震寰加快了脚步,朝着一灯隐居的高山走去。 寂静的佛堂内,烛光燃起,木鱼声响,一名高大的老僧盘腿入定,合十诵经,慈眉善目的佛像半是照在烛光里,半是藏匿在阴影之后,看上去显得有些诡异。 老僧默默诵经,身边立着三名汉子,垂手站在帷幕后方,缄默不言。 “打鱼的今天下山是不是太久了,怎么还没回来?”一名身形粗犷的中年汉子,皱着眉望向身边一人。却见那儒雅文士打扮的人,捋了捋胡须回道:“约莫有两个时辰了,确实有点晚” 最后那名樵夫模样的男人出声打断二人:“诶,等师傅功课做完了再说吧,都安静点” “不用了,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这功课是做不下去喽”老僧睁开眼,目光一片安宁平和,再度合十后起身,望向三人:“你们随我遁入佛门,已经多久了?” “算算日子,怕是有十多年了”文士回道。“阿弥陀佛……一晃都十多年了,自当年那件事后,我青灯古佛日夜修行,可是每每午夜梦回时,当年的场景仍是历历在目,尤其是最近两年格外的强烈,我预感这份平静日子,怕是剩不了几天了” “师……皇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文士眉头皱得更深了,望着一灯或者是当年的大理皇帝段智兴,不解的问道。 一灯合十而笑,侧过身告知三人:“皇爷称呼不要再提,这事你们暂且不必纠结,今日点苍渔隐迟迟未归,定是早先给我飞鸽传书的贵客到了?” “贵客?传书?师傅,这山上大小事务都是我们四个负责,有人飞鸽传书怎可能绕过我们,直接落到您手上,若是有歹人不怀好意,那岂不……” “飞鸽传书的人是风云客栈的高手,除了为师,你们几个都不是他对手,他要藏身你们是察觉不到的”一灯踱着步子走出佛堂,到了门外的荷塘院子里:“阿弥陀佛,两个时辰,贵客也该上门了。” “那师傅……风云客栈的传书里,说的是什么内容?”樵夫问道。 “所谓传书,其实是一张拜帖,有人要上山拜访我”一灯弯下腰,手掌拂过一朵荷花,花瓣上的露珠滴落水中,荡起一圈涟漪。 朱子柳望着水面涟漪愣了楞神,问道:“师傅所言的贵客是何人?此地隐蔽,甚少有人来访,更别说探得师傅你的身份,来者究竟是谁?” “他是……”一灯正要开口,忽然拈花而笑阖目低语:“人来了” “阿弥陀佛,全真弟子孙震寰,拜见一灯大师”远方忽然起了一阵风,清风所过,满院荷花摇曳倾斜,一池春水荡漾波澜,一灯的僧袍在这忽起长风里吹拂起来。 “既是道门弟子,如何颂我佛名号,莫非是要背离三清天阙,改入须弥灵山?”随着一灯沉声发问,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长风平息水波静止,池中荷花纷纷复原挺直。 “老子西出函谷,于天竺教化万众化胡为佛,所谓红花绿叶青莲藕,三教原本是一家,大师何以流于表象,不见大道?”随着声音愈发接近,孙震寰的人影终于显露在众人眼前,除了安然不动的一灯外,渔樵耕读中的三人却是震惊不已。 “从这里到大门口足足有五十丈的距离,能在这么远的地方以内力传递话语,并且清晰嘹亮的落在他人耳中,这是什么样的功力?恐怕就是师傅也不过如此吧……”朱子柳暗中打量一灯的背影,随即垂眸静心,不再乱想。 眼见孙震寰步步靠近一灯,他身后的点苍渔隐亦步亦趋的跟着,却是分毫不敢有阻挠的动作,早在山下遇见孙震寰时,言语不敬被好好教育了一顿,这会儿想阻挡也是有心无力。 始终阖目的一灯,此刻终于睁开眼,望向孙震寰:“世尊居灵山,遍观须弥众生,一切疾苦一应教化皆有西天所管,老子化佛不过无稽之谈,居士说笑了” 一灯话音落下,手中捏着的莲花犹如弓弩箭矢,忽然朝着孙震寰疾射而出,那莲花此刻好似离弦之箭,眼看就要射中孙震寰,渔樵耕读四人一声惊呼。 就在众人惊呼之时,只见一只手,平平无奇的伸出,却那样轻描淡写的拿捏住了,犹如流星迅疾、箭矢猛烈的一朵莲花,就这样落在了孙震寰手中。 “盘古开天衍化万物,清气诞出化为三清圣祖,诸天神明莫不出自其后,佛说十方也只是源于其中。”孙震寰顿了顿话音,举起莲花道:“道佛之事非你我今日要谈,倒是大师这一手飞花摘叶伤人的手法,似乎有少林寺拈花指的味道,晚辈记得,大师所学皆出自大理天龙寺一脉,又为何能掌握少林绝技呢?” 一灯合十轻颂佛号,却是避开了这个问题,微笑道:“全真教不愧是玄门正宗、武林大派,自重阳真人后又出了你这样惊才绝艳的后辈,当真是正道之幸,百姓之福!” “百姓的事是天下事,百姓之福是天下福,我只是个方外人士,当不起这份重担,大师,你的莲花还你!”孙震寰屈指一弹,那莲花随风扬起,去的比方才一灯射出时还快,但落下时却轻柔之极,就算是以一灯的镇定,心中也泛起了惊讶。 “举轻若重和举重若轻,这两种极为高深的法门道理,能得其一便可谓天才,他居然……”一灯低头看了看莲花,抬头看向孙震寰那张年轻的脸,心中微微叹息:“江山后浪推前浪啊……” 一灯放下莲花,合十道:“阿弥陀佛,居士远来是客,还请入大厅正堂上座饮茶稍等,待老衲昨晚功课,再来与居士相谈。” “劳烦大师了,请” 第十三章.一灯 “阿弥陀佛,居士久等了” “不敢,大师请坐” 做完功课的一灯来到大堂,与孙震寰主客坐定,面带笑容道:“自当年与重阳真人一别,不觉已过十数载,物是人非真是令人唏嘘”。 “正因如此,我辈习武求道,就是为了打破寿数桎梏,求得长生超脱,逍遥自在。”孙震寰啜了口茶,淡淡道。 一灯合十叹道:“佛说功德圆满,道讲羽化飞升,但这终究是虚无缥缈的传说,实在遥不可及,倒不如实实在在修习武功,求个延年益寿百病不侵,便已知足了” “大师竟不追求那轮回涅槃之说,这倒是令晚辈惊奇”孙震寰放下茶杯,颇为讶异的看着一灯。 “老衲遁入佛门虽久,奈何前尘因果纠缠,始终不能放下身心参悟佛法,纵使真有轮回也不敢奢望,不提也罢”一灯望着孙震撼萧索道。孙震寰不欲耽搁时间,避开一灯话里的旧事,起身拱手道:“实不相瞒,晚辈今日冒昧打搅,确实有要事相求” 一灯见孙震寰要谈及正事,手中佛珠攒动,问道:“以居士如今的成就,武功也好权势也罢,老衲不知有何能够帮得上忙。” “素闻大师博闻强识满腹经纶,晚辈今日,是想请大师帮忙翻译两部书” “翻译书?” 一灯闻言一愣,手中攒动的佛珠停下:“魔仙孙震寰跋涉千里找上我,只是为了翻译两本书?恐怕没这么简单。”一灯心中思绪不断,面上依旧默默合十,不发一言。 孙震寰衣袖中凭空出现一个小檀木匣子,落在手中,这一幕看却没让一灯看见,上前两步靠近一灯,将手中匣子打开,两部精装修订的书落入一灯眼帘,任如一灯这样修佛多年的高僧,古井无波的心境此刻也掀起滔天巨浪! 一灯瞳孔骤然凝缩,手中的念珠也为之停顿,整个人瞪大眼睛死死盯着两部书,画面仿佛被冻住了一般戛然停止。 而匣子里那两部书,赫然便是《九阴真经》与《龙象般若功》! 而在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嘉兴。 一名高大健壮的少年,牵着一批汗血宝马,走在繁华的大街上,往来交错的人流,络绎不绝的商贸,让久离家乡在草原长大的少年看的眼花缭乱,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未来的大侠郭靖。 郭靖郭靖手牵红马,东张西望,他从未到过这般大城市,但见事事透着新鲜,来到一家大酒店之前,腹中饥饿,便把马系在门前马桩之上,进店入座,要了一盘牛肉,两斤面饼,大口吃了起来。他胃口奇佳,依着蒙古人的习俗,抓起牛肉面饼一把把往口中塞去。正自吃得痛快,忽听店门口吵嚷起来。他挂念红马,忙抢步出去,只见那红马好端端的在吃草料。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楼、身材瘦削的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珠漆黑,甚是灵动。 一个店伙叫道:“干么呀?还不给我走?”那少年道:”好,走就走。” 刚转过身去,另一个店伙叫道:”把馒头放下。”那少年依言将馒头放下,但白白的馒头上已留下几个污黑的手印,再也发卖不得。一个伙计大怒,出拳打去,那少年矮身躲过。 郭靖见他可怜,知他饿得急了,忙抢上去拦住,道:“别动粗,算在我帐上。”捡起馒头,递给少年。那少年接过馒头,道:“这馒头做得不好。可怜东西,给你吃罢!”丢给门口一只獭皮小狗,小狗扑上去大嚼起来。 郭靖回神入了酒楼,那少年也跟了上来,与郭靖同坐一桌,一顿天南海北的神侃,便把郭靖听的一脸懵逼,就这样真金白银的给少年掏钱请客吃大餐,看的周围的人面上好笑,真是典型的人傻钱多。 郭靖不知,因为自己无心的善举,将这少年引上来与自己一同山吃海喝,却也让一路追寻少年的一名青袍人断掉了线索。 “嗯?蓉儿最后的踪迹就是这嘉兴,想不到绕来绕去最后又回了原地……”嘉兴城最高的塔顶,一道人影屹立其上,那人一身青袍,头戴斗笠,正是当初毁了醉仙楼,杀害了飞鸢的青袍人! “上次苦寻蓉儿无果,一气之下痛下杀手,跟风云客栈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就这么贸然进城,被风云客栈发现事小,若是危急蓉儿就不妙了”青袍人抬头望向天上的太阳眯了眯眼,暗自沉吟:“才过去没多少时日,风云客栈应还在重点布防嘉兴城,此刻日头高悬,不宜入城,待入夜后城防加倍,客栈也极有可能布置陷阱,但趁着夜色掩护,对我而言更加有利,也可借机打探风云客栈目前状况。” 青袍人取下腰间的玉箫,盘坐在塔顶边沿,将玉箫凑到嘴边吹奏起曼妙的曲律,一时间清风徐徐,传递天籁。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青山隐隐绿水昭昭,佛门古院檀香远渺。 正堂里的两人,一僧一道一左一右,彼此似对立又似融洽的站在一起,空气中搅动着一股莫名的焦灼意味,原本清幽安详的气息荡然无存。 “大师罪过何来?”孙震寰似笑非笑。 “佛说七毒八苦,最是祸害无穷,贪嗔痴恨爱恶欲,枉费老衲青灯古佛这么多年,方才一瞬间竟起贪、欲二念,看来这些年参禅礼佛也不过是虚耗时日罢了,阿弥陀佛……” 一灯阖目,双手合十不住低语诵经,平息自己激荡的心海。 “大师过往因果,晚辈略知一二,俗语言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前尘往事在心里堆满了,又还剩多少空间装的下佛陀菩萨呢?” “居士说的不错,有些事早晚都要面对的……”一灯叹息一声,强颜笑道:“让居士见笑了,居士会来找老衲翻译秘籍,想必从王真人的《重阳手札》里得知的吧?” “哦?大师知道重阳祖师的手札!”孙震寰将匣子收起,颇为好奇的问道。 “王真人手札中记述的部分内容,便是与我交流所得!这本手札非全真掌教不能翻阅,老衲虽久不涉足江湖,但魔仙赫赫威名却是如雷贯耳,居士现在以三代弟子身份便能翻阅手札,又拿着重阳七剑之首的拙川峰,马钰真人的心思不难猜想,未来的全真教想必是由居士执掌了!” 孙震寰拍了拍腰间长剑,朗笑道:“未来的事还很遥远,把握现在才是晚辈的作风,不知大师考虑的如何呢?” “阿弥陀佛,《九阴真经》是道门无上绝学,而《龙象般若功》则是密宗佛教护法神功,老衲何其有幸能亲眼见证两部神功,更莫说翻译校对出汉文了!此乃莫大机缘,老衲岂有不从之理?请居士随老衲来后院静室吧,老衲佛友天竺神僧医术超绝,现也在这儿居住,居士还能与他交流下岐黄之术。” 一灯稍稍躬腰,伸手作势,请孙震寰移步去后院,孙震寰抱拳回礼:“大师先请” 一灯合十,举步朝前走去,身后孙震寰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晚辈相信大师品格,乃是风光霁月的君子作风,这两部秘籍出得我口,入得你耳,不为第三人知晓,就像当年重阳祖师以《先天功》交换《一阳指》那样!全真教无一人学得《一阳指》法门……” “佛门也只有老衲会《先天功》” 一灯与孙震寰相视一笑,二人消失在了正厅的深处…… 第十四章.为命而战,为道所求 时间悄然流逝,自当初孙震寰放言要在西湖断桥上对决黄药师,已经过去了大半时日,距离中秋月圆之夜的日子越来越近,魔仙孙震寰一决东邪黄药师的旷世之战,也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将武林这潭深水搅动的越发混乱。 风云客栈暗中推出了一个赌局,东邪与魔仙的对决不论谁输谁赢,只要有人押对了结果,并且武功是所有赌赢的人中最高的那个,就可以满足它一个愿望。神兵利器也好,武功秘籍也罢,甚至金银珠宝、古玩字画、宝马香车、绝色美人,这些东西任由你提出,客栈都能答应! 整个江湖都被这场火烧的沸腾,太多人的心都被这欲火点燃焚炙…… 赌局还没正式开始,很多人或是因欲望,或是因仇怨,又或是因其他不可告人的阴暗谋算,都借着这场‘邪仙之决’的契机开始了一场波及整个武林的兵燹厮杀! 随着时间推移,流血愈发扩大,很多人都在这场变动中死于非命,很多势力都在这场风波中遭到清洗,背后既有风云客栈暗中推波助澜,也有三教深层势力的介入,更隐约透露着朝廷‘弘道阁’的影子…… 相比较武林中的刀光剑影和血雨腥风,此刻终南山上依然是一片宁静祥和,只不过宁静之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喧嚣。 “诶诶,师叔啊,那是四代弟子吃的斋饭,您怎么抢晚辈吃的东西啊!?” “师叔,那本《纯阳文集》是前唐纯阳吕祖的手稿!普天之下就剩这一本了,您千万别拿来擦嘴啊!!” 重阳大殿外,六个道士匆匆忙忙的追赶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翁,那老者年事虽高,武功却是高深,腿脚身法灵动的像是大雁飞鸟,在飞檐斗拱的楼阁栋梁间跳跃飞纵,一个键步便跳过了高耸的石碑,借着踏在石碑上的劲道一跃而起,站在了树梢上。 “呼呼……师叔……您老人家快消停会,再跑下去,就得跨过终南古墓的边沿,进入旁边活死人墓地界了!”郝大通运气调息,扯着嗓子对周伯通大声喊道。 “活死人墓?那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呢,啊?好玩儿,我过去瞧瞧,这本破书还你,接住咯!”周伯通站在树上一声怪笑,把手里的《纯阳文集》隔空抛出,随即头也不回的向着活死人墓跳了过去! “师叔,师叔!你快回……” “好了不必叫了,师叔顽童心性,咱们是叫不回来的,掌门让咱们几个回重阳大殿,商议志玄和黄药师的中秋月圆‘邪仙之决’”。孙不二拉住了还要往前追的郝大通,与刘处玄几人汇合。 “可是……全真弟子不得踏入古墓地界,是师傅在世时立下的禁令,就放任师叔过去,这……”郝大通涨红了脸,皱着眉头不住地眺望周伯通远去的方向,还是不能放下心。 谭处端拍了拍郝大通肩膀,苦笑道:“师傅禁令是这样没错,可今时不比往日。一来,师叔的辈分是全真教最高的,他耍着性子,咱们晚辈也劝不动;二来,师叔武功已臻上镜,咱们几个就算真要拦,也拦不住多久的。” 刘处玄也道:“是啦,师叔武功高超,虽然心性烂漫却机警的很,而且那边古墓并没什么危险,师傅似乎是因为某些往事才不让后辈们越界,今日要事乃是商议志玄的中秋决斗,咱快回大殿,别让大师兄等久了” 郝大通见众人意见一致,也不多赘言了,只得整了整衣冠,随众人运起金雁功转回全真教。 后山的清晨,雾气渐渐散去,偶有几声深山春涧中的鸟鸣响起,突来的叫声并没划破寂静,反倒更添一份留白般的清幽寂寥。树林间枝桠上带着尚未化去的露珠,初生的旭日将曦光洒在露珠上,一种难得一见的美轮美奂的景色显现,只是这样入微的画面,必须是视力超凡之人才看得见,而此时早起看日出归来的一灯与孙震寰二人,择正好撞见了这一幕。 “始知锁向金笼听,不及林间自在啼,天地生灵被自然造化孕育,果然还是自由的存活于大自然中,才是最好的归宿”孙震寰抬头望向枝桠上,一只麻雀休憩其上,似醒非醒的咂咂嘴,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孙震寰不禁晃儿。 “奈何存活在世,牲畜也好,人身也罢,皆有自身逃不脱的枷锁,鸟兽鱼虫为天敌吞食,人类择为世俗因果缠身,皆沉沦苦海不得解脱……”一灯合十长叹,又想起了自己的前尘往事。 孙震寰兀自仰视着头顶的鸟儿,不言不语,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一灯也不打搅他,自顾踱了两步,环顾青山绿水芳草落英,喃喃道: “世尊说法,人生在世有七情六欲、灾厄八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阴炙盛,由此汇聚汪洋,淹没成无边苦海,众生便沉沦其中,难以自拔,为权谋更迭而荼毒兵燹战乱,为一己私欲而滋生厮杀斗殴,为诸般欲念而兴起无边灾殃,你苦我苦,众生皆苦……” “大师悲天怜人,晚辈打心里佩服,只是众生疾苦实在不是你我能消弭的,佛教尚有三光尽掩、万佛灭度的末法时代,道门也说天人五衰、仙神陨落的量劫,天地如烘炉,炙烤万物众生成灰烬,然后成坏往空混沌循环,永世无人超脱永恒不朽!” 一灯握住念珠的手骤然捏紧,望着孙震寰的脸感慨道:“小友这样年轻,看事就这么暮气沉沉么?” “不!正因我清醒的认识到生命的苦难灾厄,正因为见证了天地间太多的悲剧,正因我最深刻的了解过万物命运的绝望与痛苦!我才更加坚定自己的心,向着求道的路上,更执着的走下去” 孙震寰举起右手,紧紧握成一个拳头,仿佛包含了全部的力量,他大声的朝着一灯喊道。 一灯愕然的望着孙震寰,这些日子来,这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孙震寰,就像是变成另一个人,不再是那个武功盖世的玄门魔仙,也不再是一名运筹帷幄的智者,甚至不是一个满手血腥的卫道侠士,他只是一个抛开一切修饰,只为生命本身而活的人! 一个不甘命运,要主宰自己的求道者, 一个追寻大道,要改变所有苦难悲伤的人, 一个求道的凡人!! 很多年了,一灯的心已经很久没这样澎湃激荡过,他紧握着佛珠的手在颤抖,念珠砰撞叮当响动,在这清脆的声音中,一灯恍惚回到了曾经执掌大理的那些年月—— 他也曾立誓做一个好君王,让子民安居乐业,梦想的光芒能照耀在这片土地上,远离痛苦和悲伤,不再有那些悲剧,凋零了每一个人的生命; 他也曾许诺做一个好夫君,让所爱的人幸福,这一生都能过的快快乐乐,每一个太阳升起月光落下的日夜,都充满笑声与幸福。 然而…… 曾经的豪言壮语,已成昨日梦境里的呓语,曾经给红颜的海誓山盟,如今也成了经年隔世的长夜呢喃。 鬓发霜白,身形老朽,永远在梦魇里沉沦挣扎,永远不敢回想那个风雨交织的黑夜…… 一灯忽然急促的一声长喝,跌坐在地掩面痛哭,泣不成声。 “佛祖在上,弟子段智兴沉沦孽障,泥足深陷难以自拔,日夜参禅礼佛,竟然只是逃避罪孽,有何面目去见历代先皇,有何面目去灵山谒见我佛,啊啊啊” 孙震寰喘息,颤着嘴向一灯说道:“大师知道晚辈拜师习武的那一天,跪着对恩师马钰说了什么么?”一灯呆呆抬起头,看向孙震寰。 “那一天,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我说‘此生,愿以三尺长剑,一腔热血,求天地之道,求生命不朽,追寻宇宙万物奥秘,主宰自己的命运,消弭一切苦难悲伤,荡平天下无道之事!’” “哈……”一灯瞪大了眼,孙震寰身后,万里云层散去,阳光显露出来照遍山河江海,光芒落在孙震寰身上,恍惚间,仿佛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也是这样意气风发,要掌握命运,顶天立地的站在世间! “哈哈哈哈哈,是了,‘十年尘埃一朝去,始得灵台复清明,几番清泉涤濯尽,此心菩提向山月’我,悟了!”一声悟了,一灯周身气劲勃发,先天真气冲霄而起,卷动山川林海,屹立气浪中的一灯,目光微微睁开,神采灿然夺人心魄。 “老衲已除心障,先天功最后一重关隘不在,大功告成,你呢?”分明是轻声低语,落在孙震寰耳中却如暮鼓晨钟,振聋发聩,十年苦修加上吞吐太初紫气的沉淀,此刻如水到渠成,一股从未凝聚的庞然真气,在贯通的周身经脉中游走蔓延,仿佛赋予了生命般,更多的隐匿穴位经脉被冲击贯通,一个从未有过的真气运行回路被构建出来,而这,便是王重阳一生都没能实现的最后一重先天功境界—— “先天大圆满……成!”孙震寰倾吐一言,先天真气随之透体迸发,恐怖的气劲席卷四方大地,轰击出数不尽的沟壑裂痕,飞沙走石声势骇人。 “阿弥陀佛,托小友洪福,我也成就了先天功最后一重,只可惜我年事已高,气血衰败枯萎,纵然构建了最后一重先天真气循环,于长生之道也来不及了,但你不同!”一灯走上前,从怀里取出一个细布包裹递给孙震寰,笑道: “你还年轻,也许你真的有希望去追寻那长生之道,这里面除了翻译后的《九阴真经》与《龙象般若功》外,大理一阳指和师弟的医道心得一并放在里面,我把曾经的梦想和诺言都辜负殆尽,如今将这一切寄托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成功,有朝一日你功成归来,我的心愿便也算实现了” “前辈以为,这《龙象般若功》记载的修到第十三重最高境界,便有十三龙象之力加身,是真的么?《九阴真经》和《先天功》讲述的长生之道,真的有可能么?”孙震寰接过包裹,伸手磨蹭着包裹的表面。 “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前人说了这些,总归是有希望的,就像你说的那样,你要追寻永恒,你要主宰命运,消弭一切痛苦悲伤,唯有长生才能让你踏上这条路,去吧,你我缘分已尽,是你离开的时候了!” “大师……”孙震寰张了张嘴,发现喉头有些哽咽,深深吸了口气,对一灯道:“华山论剑之日,你我再会了” “阿弥陀佛,老衲等着那一天” 晨光里,年轻的道人踏着步伐,朝着远方走去,老僧站定远处,微笑目送道人远去,这是两名求道者彼此的承诺,带着希望,向着未来与远方坚定走下去。 而孙震寰没有察觉,自己脑海里那颗神秘的陨石,闪烁出一阵淡淡微光,而后光芒消散,再度沉寂下去…… 第十五章.乘云化鹤归 “凌云啊,你知不知道,没你的这些日子,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你大爷的可算回来了啊”孙震寰站在山脚下,望着眼前的高大白鹤,一把搂住了白鹤的身子。 “唳~唳”凌云晃了晃脑袋,有些呆呆的望着孙震寰,随即低下脖颈,把修长的喙贴在孙震寰脸上蹭了蹭。“嘿,好了别蹭了,有点儿痒”孙震寰摸了摸凌云细长洁白的翎羽,掌心传递着毛绒绒的手感,舒服极了,凌云也享受的闭上了眼,不时喳喳嘴。 “终南山又生了一批幼崽,委屈你这个鹤王整天陪着我大江南北的转悠了,知道襄阳剑冢里有头金雕么?你两块头差不多,都是天生异种,那金雕要是母的呢,我就给你凑个伴儿搞个跨越物种的恋爱,那要是头公雕了,你两也能做兄弟,不至于寂寞,你说对不对?” 孙震寰一边笑着一边给凌云顺毛,凌云瞪大眼睛看着孙震寰:“唳?” “哈哈哈,有机会的话,你迟早会见到它的,走啦回终南山吧”孙震寰脚尖轻轻一点,身子腾空一跃而起,落在了凌云背上:“你这块头又大了一圈,今儿我躺你身上,你可别把我掉下去了” ‘呼啦’几声,白鹤振翅带起旋舞的气流,浑身云一样的翎羽抖动几下,羽翼高高扬起,向着天上不断升空,越飞越高越飞越快,很快就翱翔在了云层之间,消失不见。 而在此时,中都燕京。 王处一行至中都长街,意外结识了郭靖,二人后来闯入王府救人,一并在赵王府杀了个来回进出,却不料临走时着了灵智上人的毒手,此刻身中剧毒气面无血色。本是长眉秀目、长须缕缕的羽士形貌也荡然无存。 王处一铁青着脸,颤着身子盘腿坐在床上,对郭靖道:“快……快……找一只大缸……盛满……满清水……”郭靖道:“还要甚么?”王处一不再说话,挥手催他快去。 郭靖拿着银两,吩咐小二准备了好几缸清水,自己凭着一身蛮力将水缸抱回房内。王处一道:“好……好孩子,你抱我放在缸里……不许……别人过来。”郭靖不解其意,依言将他抱入缸内,清水直浸到头颈,再命店小二拦阻闲人。只见王处一闭目而坐,急呼缓吸,过了一顿饭工夫,一缸清水竟渐渐变成黑色,他脸色却也略复红润。 王处一道:“扶我出来,换一缸清水。”郭靖依然换了水,又将他放入缸内。这时才知他是以内功逼出身上毒质,化在水里。这般连换了四缸清水。水中才无黑色。 王处一笑道:“没事啦”扶着缸沿,跨了出来,叹道:“这藏僧的功夫好毒!”郭靖放了心,甚是喜慰,问道:“那藏僧手掌上有毒么?”王处一道:“正是,毒沙掌的功夫我生平见过不少,但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今日几乎性命不保。”郭靖道:“幸好没事了。您要吃甚么东西,我叫人去买。” 王处一命他向柜上借了笔砚,开了一张药方,说道:“我性命已然无碍,但内脏毒气未净,十二个时辰之内如不除去,不免终身残废。” 郭靖听完,急急忙忙拿着药方冲了出去,只是不多时便垂头丧气的回来:“道长,这周围药店我全问了,任我开多高的价钱,那些掌柜都说药材没了” 王处一闭目叹息:“好毒的心肠啊” 郭靖愣神,不解问道:“道长是什么意思?” “孩子,我给你开的药方,每种药材正是针对我受的伤势毒素,偏偏一时半会所有药店都不剩半点药材,这必是那小王爷的毒计!” “这……这可如何是好?”郭靖心中难过,伏在桌上放声大哭。 王处一笑道:“人人有生必有死,生固欣然,死亦天命,何况我也未见得会死呢,又何必哭泣?”轻轻击着床沿,纵声高歌:“知其雄兮守其雌,知其白兮守其黑,知荣守辱兮为道者损,损之又损兮乃至无极。”郭靖收泪看着他,怔怔的出神。王处一哈哈一笑,盘膝坐在床上,用起功来。 “世路浪迹心已惯,随意晃来处悠然; 闲看荒山半月落,破瓦醉卧饮浮生” 荒废的破庙里,燃起了一堆篝火,淡淡的肉香飘忽在空气里,勾的人食指大动,胡子花白衣着邋遢的老叫花,正躺在一旁的茅草垫子上,举着葫芦灌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打湿了一大片衣襟,那老叫花一边饮酒,一边高歌而唱,看上去好不自在! “一葫芦陈年美酒,一大只芦花肥鸡,给我神仙日子我也不换咯!咕咚咕咚……” 灌了一大口酒,老叫花用乱糟糟的袖子一抹嘴巴,深色迷离嘟囔道: “全真教的小子能跟黄老邪硬怼,王重阳啊,你这牛鼻子后继有人,在下面怕是也要笑出声了吧” 老叫花漫不经心的一挥手,厚重掌劲扫开了篝火,露出了火焰里被泥土包裹的一个圆球,老叫花倾倒葫芦,一些酒淋在泥球上,顿时被高温蒸干化作酒气,醇香的味道散在夜里,浓郁醉人。 老叫花吞了吞口水,拿木棍敲开泥土外壳,一股荷花清香窜出,正是一个荷叶包裹的芦花肥鸡,这老叫花吃的竟然是正宗手法的丐帮祖传菜肴——‘叫花鸡’! “好吃好喝,一觉到天明,醉倒深处人自醒,再履江湖风波” “这颗陨石,怎么回事?”躺在凌云身上的孙震寰,忽感脑中一阵刺痛,像是某种尖锐的利器,一点点刺入自己的血肉中。 “凌云……快……快落下去”凌云长唳一声,它感受到了孙震寰的状况很不好,这声急促的呼啸也带上急迫的情绪,随即陡然降落,朝着一处无人的山头飞快的落了下去。 凌云下降的已经很快了,然而孙震寰的头痛的越发剧烈,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抱紧脑袋不住地呻吟,就在离地面还有四五米高的树梢,孙震寰再也维持不住身形,从凌云身上一头栽倒,笔直的砸落下去倒在了地面。 孙震寰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见脑海中的那颗陨石华光放射,在夺目的光芒中隐约显现出了诸天万界,三千大千寰宇中的万物生死,无尽位面的诞生和破灭,甚至高居九天上的万古天庭,无尽星空之西的灵山佛国,血海滔天的幽冥地府,直到看见那亘古开辟的三十三重天外,无边无际深邃无垠的浩瀚宇宙、星空之海。 最后一幅画面,便是破界石不知从何处,轰击出了空间裂痕,贯穿黑洞隧道,一瞬间出现在了太阳系,随着一场陨石群冲向地球方向,而后又汇入极小的一条陨石支流,随着漫天流星破开大气层落入地球,砸向了自己。 “至少知道了自己穿越的前因后果,这波可以有,这很科学” 孙震寰最后的念头散去,身子一歪,彻底不省人事。意识中看似经过了千万年的时光洪流,其实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凌云落在孙震寰身边,不住地蹭着孙震寰的脸颊,只是孙震寰不再如往日那般,一把抱住自己,要不是呼吸依然平稳,看上去就和死人没多大区别了。 凌云又是推搡又是叫唤,着急实在无法,绕着孙震寰来回走动,抬起爪子对准孙震寰大腿就是狠狠一抓! 噗——点点血迹染在袍子上。 孙震寰依然没醒,凌云低下身子,脑袋轻轻抵住孙震寰的额头,熟悉的气味传递过来,凌云深处细长的喙,穿过了孙震寰的衣襟,将一个百多斤的成年男子一把提起,放在了自己背上。凌云摆动翎羽,展开羽翼冲上云霄,飞回了终南山方向。 只是凌云自己也没注意到,刚才在与孙震寰额头触碰的时候,些许金色光点从孙震寰鼻腔里溢出,顺着凌云翎羽间的毛孔,进入了它的身体中。 “只剩半个月,就是中秋了”青袍人置身郊外一棵枯树下,身边是一片怪石嶙峋的乱葬岗,几十块坟头土堆挤压在一起,夜风吹过,分不清是风声还是鬼哭!抬头望了望,几只寒鸦立在树梢枝丫,冷冷的目光打量周遭,好似自黄泉而来鬼吏。 “蓉儿好似人间蒸发一般,怎么找都找不着,最后的线索也在嘉兴彻底中断……孙震寰,你自己找死惹怒我,可别怪我埋葬了全真教的继承人!” 青袍人手一扬,五指屈伸真气涌动,几枚石子从地面被吸纳到了手中,屈指一弹便以石子射杀了满树乌鸦,黑红的碎尸落下,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荒凉阴森的乱葬岗,月光被乌云遮掩在了后面,青袍人身形萧索的站在枯死的老树和鸟尸之间,若是有人路过看见这一幕,怕是要活活吓死。 “东邪之所以是东邪,不是因为他蔑视礼法超然世俗。而是因为他武功超绝,视人间礼教为粪土,没人敢触犯他的意志!孙震寰,我满腔怒火无处泄愤,就拿你的人头平息我的怒火吧!哈哈哈哈……” 重阳大殿内,马钰仰着头注视着老子的神像,目光深沉悠远,其实不过是心事重重,已经开始无意识的发呆了。 “大师兄,我们回来了”郝大通和刘处玄等人,接连踏入大殿,分别落座。马钰回神,转身望向几个同生共死的师兄弟们,长长叹了口气 “哎……志玄真是能给咱们出难题啊” 第十六章.掌柜 “大师兄,在讨论志玄的事之前,你最好先看看这个”丘处机沉着脸,剑锋一样的眉头紧锁,三步并作两步跨到马钰身边,将手中一封牛皮信封递给了他。 马钰与丘处机相处多年,一看丘处机如此凝重的面色,心中顿时一沉。伸手接过牛皮纸,当即撕开封口,一股子刺鼻的血腥气便冲了出来。 马钰顾不得血气呛人,忙的散开纸张,定睛看去,竟然是一封血书: “大师哥亲启: 愚弟下山行至中都,竟见邱师兄弟子杨康恃强逞凶鱼肉百姓,是以挺身而出,其间偶遇牛家村后人,郭啸天之遗子郭靖!小子宅心仁厚胆识非凡,与我一同杀入金国王府孤身勠力杀敌,以图救人。 奈何贼人势大,纠集武林邪道凶徒以及众多外域高手,丘师哥的弟子杨康更是心怀歹意,欲欺师灭祖,愚弟奋力抗争,即将离开王府,却为西域灵智上人所伤,身中剧毒!如今毒患虽解,有郭靖和一位神秘朋友暗中相助,根基不虞受损,然此刻身受重伤又有虎狼环祠,恐难再回终南山,若弟不幸丧亡,请众兄弟务必要手刃贼子,为愚弟雪恨,更免无辜百姓遭受荼毒! 王处一亲笔” “畜生!”愤然一声怒喝,丘处机一掌拍在檀木桌上,厚实的桌子存存崩裂,轰然四散! “想不到王师弟下山一趟,竟然发生这种事……不行,不能再耽搁下去了!邱师弟,你快去收拾行李,即刻随我下山,赶赴中都” “大师兄不可!”“掌门三思啊!” 刘处玄、郝大通等人纷纷劝阻,连丘处机都沉吟踌躇起来:“师兄,你乃掌教之尊,不可轻易涉险,还是我自己去吧” 谭处端当即劝道:“邱师兄不可冲动,王师兄武功跟你不相伯仲,却被金狗贼人害成重伤,他信里所写那些邪道高手,恐怕就是当年志玄遍寻中原没找着的千手人屠彭连虎、鬼门龙王沙通天、以及参仙老怪梁子翁这些个老魔头了” 孙不二望着众人争执不休,甚至气恼道:“一个个在这儿磨磨蹭蹭什么?一起下山布下北斗七星阵,管他什么千爪狗屠、蛇门猪王的,取他们性命易如反掌。” 沉思半晌的马钰终于开口道:“师妹说的轻巧,咱们几个老东西下山,除掉一群贼人是容易,可是终南山全真教的防范谁负责?师傅临去前再三叮嘱,一定要时刻防备白驼山的那位,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就会再度攻上山,北斗七星阵是全真教最后的手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局,不可轻易动用,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和邱师弟动身,一定要尽快赶到中都!” 丘处机闻言,不禁握紧腰间长剑,踏前一步劝道:“可是此行非常凶险,大师兄你很久没跟人动手了” “正因为危险,所以我必须要去!”马钰掷地出声,众人肃然,重阳大殿顿时寂静下来。 “哎,早知如此,那封血书便不该发出,空让众师兄弟忧心奔波了”王处一站在床沿边上,微微叹了口气。 时间回到一个时辰前—— 此刻郭靖身陷赵王府,半晌未曾回归,王处一久不见郭靖人影,便知他是回转王府另做打算了,王处一心中无比自责,若是因自己而害郭靖死在金国赵王府,如何对得起邱师兄和大师兄。 “舍了老道这条命,绝不能坐视郭靖这孩子因我送命!”王处一下定决心,抽出床下藏匿的长剑,正要踏出房门前往赵王府,赫见自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名身着黑袍的人。 “你就是全真七子中的玉阳子王处一,孙震寰的师叔?” “什么人!?”王处一虽身负重伤,仍是威风不减。剑光霍然迸发,整个人随着剑势旋转,那长剑不偏不倚直直刺来,锋锐的剑尖像是一根针,誓要定住江河湖海,此招正是全真剑法中的第一式‘定阳针’!这一剑朝着黑衣人的心口猛地刺来,眼看就要将黑衣人一剑刺穿,然而—— “呵,雕虫小技”黑衣人声音响起,对王处一古朴拙重的一剑浑不在意,语气中满是不屑一顾,他的嗓音温润清澈,偏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清冷漠然,半是温暖半是森寒的矛盾感觉,让王处一心中别扭之极,这本来拙重无华的一招,也有了一瞬的停顿。 “叮”的一声,长剑没能如期望中那样刺杀黑衣人,反倒是被黑衣人一根指头抵住,分明是血肉之躯,却在与冷剑触碰的瞬间,响起一声冷冽的金属撞击声! 王处一眼神一凝,心知黑衣人武功高深,自己重伤之躯不能拖延,必须速战速决!于是王处一不退反进,借着惯性顺势往前,长剑往上一挑沿着黑衣人的胳膊,一剑横劈向他的脖颈,王处一此时的剑法已经不再是基础的全真剑法,而是全真教最精深的‘同归剑法’,招招狠辣无情,乃是搏命杀敌的最后杀招!,这门剑法施展开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一剑灌注了王处一全身力道,他将所剩不多的内力全部汇聚剑上,以求一击杀敌! 黑衣人笑了,他的声音犹如白居易笔下所写的‘冰泉冷凝,玉盘珠落’那样悦耳动听,但此时生死搏杀之刻,落在王处一耳中,只令他感到心寒。 黑衣人的手慢慢举起,慢的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样,与迅速没有丝毫关联,可偏偏他的手却在王处一的剑到来之前举起,他的手在王处一的眼中,竟然快的只能看见一道残影,目力已经跟不上那只手的速度。 黑衣人五指屈伸,无形气劲自他掌中勃发,一股恢弘浩大的真气将眼前长剑束缚,王处一连人带剑一同被镇压原地,动弹不得!王处一整个人被真气笼罩,死死瞪大的眼睛说明了他心中的难以置信,他的嘴巴颤抖着,连话都说不得。 此时黑衣人真气再度变换,王处一忽然感到天旋地转,整个人竟被凭空翻腾挪移,在离地六尺的半空中旋转不定,而后黑衣人深沉一笑,手掌一握,王处一就这样被定格在了半空! “气劲外放,真气凝形,这是早已无人能修成的内功境界,已经绝迹人间一百多年了!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王处一握剑的手,从未像现在这样颤抖过。 “你的剑刺的我手心很痒,它不需要存在了!”随着黑衣人话音落下,笼罩着房间的真气变换,王处一手中寒铁制成的长剑被霸道真气挤压,磅礴雄力宛如泰山压顶,长剑一声哀鸣后剑身存存碎裂,下一刻,只听闻轰然一震,长剑彻底爆炸破碎,断成百余快碎片,再被真气荡漾碾压成了齑粉…… 悬浮空中的王处一,眼睁睁看着重阳七剑中的‘邈云’被毁,不禁一声痛呼:“邈云啊!!” “哦?这把废铜烂铁叫邈云?真是糟蹋了这个诗意的名字”黑衣人笑的放肆无忌,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阁下到底是谁?以你的武功,一统江湖都是轻而易举,你究竟是何方神圣?!”王处一被固定在半空中,这种超乎常理,已经无法以人力理解的情况,让他安然如水的心境早已破碎。 “我是谁?哈哈哈哈,这是个好问题”黑衣人放下手,踱着步子走到一旁,王处一却依旧悬在半空,他强行镇定下来,死死盯住黑衣人。 “对你们这个位面的人而言,你们可以称呼我为风云客栈的掌柜” “你就是风云客栈的掌柜!你口中所说的位……位面又是何意?” “哎呀哎呀,似乎不小心透露了什么了,真是麻烦啊”黑衣人一声惊呼,带着笑意说道。 “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你也不懂这个词的意思,我今天来,是给你送一瓶叫做‘生生造化丸’的疗伤圣药,吃了它你便能伤势痊愈,毒患自除。”黑衣人手中凭空变出一个玉质的小瓶,揭开封口,一股清香透出,王处一只是闻了闻,便觉得心脾舒畅。 王处一紧盯着黑衣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只见王处一啐了一口,不屑道:“生亦何欢,死亦何惧,贫道技不如人被你擒拿,你尽可一掌打死我,但你如果想让贫道摇尾乞怜的求你救治,我告诉你,痴人做梦!” “你这牛鼻子老道,真不愧是个倔牛性子,我好端端的拿药给你,吃饱了撑的羞辱你?你当我闲的没事干是么?”黑衣人的面容遮在面纱之后,唯有露出的那双眼睛看的分明,那瞳孔不似中土炎黄子民的纯黑透亮,反倒像是一对温润精致的琥珀,淡淡鎏金色的光泽彰显着奕奕神采,像是盛满了明媚的光,有一种说不出的温暖感。 王处一皱着眉头,继续问道: “尊驾能为惊世骇俗,放眼江湖可谓冠绝当世,以贫道微末本事……不,就算全真七子布下北斗七星阵,于你而言怕也是覆手可灭,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送我丹药,我看得出来,这药堪比少林大还丹这类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药了,你究竟有什么打算!?” 黑衣人笑了笑,手一挥,能在江湖上搅起腥风血雨,简直等同第二条性命的灵药,就这么被他当做路边的垃圾般,毫不在意的抛了出去,落在了床上。黑衣人一步步走向房门,背对着王处一道: “这药是看着你那师侄份上给你的” “你是说志玄!难道你和志玄有什么关系不成?”王处一悬在空中问道。 黑衣人莫名笑了笑道:“这个位面已经没有值得我发掘的东西,我要前往其他位面了,你帮我给那个叫孙震寰的带句话,你记清楚了!” 王处一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他见黑衣人说的郑重,又是关乎孙震寰,也不敢分心其他,于是凝神细听。 “孙震寰,同为异乡人,你我是友非敌!虽然我们来去的原因、方式不见得一样,但总归是同一类人,终有一天你会在其他位面见到我,希望那时的你,已经足够强大!” 话音落下,黑衣人一步步向前走去,退开房门消失不见,王处一忽感身体一沉,人已从半空中掉了下来。“无量天尊,真希望方才一切都是梦呓啊”王处一转头看向了床上那瓶‘生生造化丸’,摇头苦笑起来。 第十七章.垂天之云 “喵~” 一声猫叫,将王处一从回忆中拉回现实,低头看去,却是有只怀孕的母猫,不知何时趴在了自己面前的窗沿上。“咦,这猫是店家养的么,这么不怕生”王处一端过桌上的菜肴,将荤腥的那碟放在了母猫身前。 “异乡人……位面……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王处一凝神思索,沉思着黑衣人所说的话,始终不得其解。 “字面意思来看,那人口中所说的位面应该是某个方位或是地域之类,志玄自称失忆,忘记了从前的绝大多事,莫非志玄其实就是来自这个叫位面的所在?那人又称呼志玄为异乡人,说明他两根出同源,应该都是来自那个叫位面的地方了……” 王处一低下头,伸手摸了摸大快朵颐的猫儿,不禁叹了口气:“吾辈修道乃求去伪存真,然而人活世上总不免扑朔迷离的事,世事如棋,乾坤莫测,还是你活得比较无忧无虑咯” “喵?” “唳——”悠扬的鹤鸣声落入耳中,孙震寰从昏迷中渐渐苏醒过来,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深邃漆黑的夜幕,只看得见淡淡边沿的云层背后,露出了月亮的半边脸,还有些迷蒙的睡眼望向淡淡的月光,一股困意袭来,感觉又要睡过去了。 “唳——啪!”不待眼睛闭拢,面前忽然有一个怪异的巴掌呼了过来,尖锐的利爪撕裂空气,带起了破空的风声,不偏不倚的拍在了孙震寰胸口,孙震寰一口血差点没喷出来,只觉得胸口根根肋骨都发出嘎吱的惨叫声,整个人像是被一块石头猛地塌住了似得。 “呕咳咳……凌……凌云你要噬主啊?你一爪子要把我拍死了!”孙震寰伸手推开凌云硕大的爪子,挣扎的站起身。 “唳唳~~”凌云瞪大了眼,满脸无辜的望着孙震寰,黑珍珠般乌黑透亮的瞳孔里,满是不解和委屈。“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越来越暴力了呢?你是一只鹤,不是头雕,在这么下去你……你……” 孙震寰皱起眉头,抬起手揉了揉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凌云:“无量天尊,凌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宝贝?你怎么……长大了这么多!?”孙震寰和凌云在一起十年了,说句夸张的,凌云长什么样他就是闭着眼都能画出来,但现在的凌云和之前记忆里的样子,有了天壤之别。 原本通体洁白、翎羽如云的高大白鹤,身高不过两米翼展才三丈,但眼前凌云何止两米高三丈宽?鹤头高高昂起,身子足足有两个孙震寰叠加起来的高度,目测将近四米,洁白的鹤身上不知何时多出了几道鎏金色的细长花纹,一圈圈勾连成线,像是用太阳融化成了色彩勾勒其上。 “凌云,伸开翅膀!”孙震寰沉声命令道。凌云闻言,周身羽毛抖动,悠扬清远的鸣叫自细长的喙里发出,像是空谷清涧里穿过的长风,随着呼啦一声响动,宽大的双翼猛一张开,云雪色翎羽鼓动起庞大气旋,仿佛《山海经》里的神兽振翅高飞,要囊括寰宇遮天蔽日,神秘高贵与霸道雄伟两种特质,在凌云身上如此和谐的体现出来,孙震寰看的目瞪口呆。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也……” 孙震寰喃喃低语,看着凌云的模样,思绪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逍遥游》里对鲲鹏的描写。孙震寰走上前,轻轻抚摸凌云的腹部,笑道:“说不定,你还真是什么天地神兽,意外沦落在了射雕的世界了” 凌云定定望着孙震寰,低头蹭了蹭他的手。 “小道士,你可算醒了啊” “什么人,出来!”几乎就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孙震寰便转过身子,面朝声音传来那一面问道。 “哈哈哈,小道士不必装了,你从醒来之后,左手便一直握在剑柄,身形有意无意的朝向我这边,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巧合,后来我暗中好几次调转方位,结果你的身子也不动声色的随之变动,现在的江湖真是后生可畏啊!” “我数到三,你要再不现身,就永远呆在暗处吧!” “哎别别别,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么大脾气,一点都不尊敬老人啊”随着话音落下,远处的草原里传来窸窸窣窣的走动声,孙震寰定睛看去,微微有些意外。 “莫非是他……” 来人穿着一身粗布麻布,上衣还打着好几个补丁,花白的须发上顶着个乱蓬蓬的帽子,隐约还占着些油渍,那老者手里握着一根似石非石、似玉非玉的古怪绿棒,他一边走过来,一边用那绿棒扫开周围的野草碎石,瞧着这幅打扮,竟是个乞丐老叟。 寻常人眼里不过是乞丐行路的情景,但此刻那老者的仪态落在孙震寰眼里,却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孙震寰久浸武学,拳掌兵刃暗器轻功无所不通,对武者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习武之人若是日久天长的勤修不断,待到了深处便会习惯成自然,将武功中的仪态姿势融入到日常动作里,一举一动无不透露出武者的独有神韵!这乞丐老叟看似不过是个蹑手蹑脚的老人,但每一步走来,踏在地面都有一股龙行虎步的厚重感,不待近身,那股安然如泰山,宛如猛虎潜伏徐行的压迫感便扑面而来! “除非丐帮中还有其他隐世高手,不然能有这种威势的乞丐,只有一个人!” 念头顺变间,老者已经走近,只听他洪亮着嗓门哈哈大笑道:“丐帮洪七,久仰魔仙赫赫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北丐洪七公之名威震江湖,一手降龙十八掌出神入化,惩奸除恶从不手软,为江湖好汉所敬仰,今日有缘得见,幸会幸会!” 洪七公摆了摆手笑道:“好了,我平生素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的客套话,文绉绉的一点都不痛快,不过真是难以置信啊,你才多大年纪就有这等武功,我像你这么大时,还在帮里到处逗猫惹狗了” 孙震寰从地上拾起被水打湿的拂尘,内力传递过去,水珠唰的一下猛然溅射,从拂尘上飞溅四处,丝丝蒸汽自拂尘里缓缓升腾而出,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中。孙震寰淡淡道:“全赖几位师长苦心栽培,我才有如今成就,前辈谬赞愧不敢当”洪七公闻言摸了摸胡子,笑而不语。 孙震寰一边打量凌云一边问道:“洪前辈云游不定,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今日得见,是机缘巧合还是另有缘故呢?” 洪七公以绿玉棒杵了杵地,收敛起笑容道:“既然你都这么问了,我也不兜圈子了,今天遇见你,结果是意料之中,但过程却是意料之外” “什么意思?听前辈的话,似乎本来就要找我?” 洪七公没直接回答孙震寰的问题,而是转过身,坐在了河畔一块耸起突出的大青石上,望着流淌的河面道: “今早我在河畔抓鱼时,望见水面上倒映出一头巨禽遨游天际,抬头望去便见天上有只巨大的白鹤飞过,身上似乎还背着什么人,我好奇之下便一路追寻,这畜生飞的可真快,期间差点追丢了” 洪七公自顾说着,却不料身后原本平静温和的凌云,在听见了畜生二字后,顿时一声厉啸,刀锋利刃般的巨爪高高扬起,而后猛地划下,将布满石子的地面撕裂出了五道深深沟壑,顿时尘土飞扬。 “这……这头畜……白鹤难道成精了?居然能听得懂人话!”洪七公一脸震惊的问道。 “前辈是在开玩笑吧?就算是养条狗,时间长了它也能听懂你给它取得名字,更何况凌云这等神骏灵禽!在道门典故中花鸟鱼虫、百兽植物都是有灵性的,人能习武求道掌握种种强大的力量,其他生灵也能吞吐日月精华,修行超脱!这个世界不只是属于人类!” “哈哈哈,是我失言了,这位鹤兄还请原谅”洪七公听完孙震寰的话,丝毫不感到气恼,反倒是笑着给白鹤抱拳道歉,凌云极为人性化的昂起脑袋,也不去看洪七公,从鼻孔里发出了‘唳’的一声。 “凌云……我昏迷的那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孙震寰望着凌云,心里闪过一丝疑虑。转过身望向洪七公,孙震寰伸手道:“前辈请继续,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洪七公再度坐下,对孙震寰道:“之后我一路追赶,奈何你这白鹤速度太快,不得已我只好放弃,不打算追下去了,结果却发现这只白鹤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在天上摇摆盘旋,然后落在了后面那座山头上,之后起起落落几次,最终落在了这个河畔旁,等我赶来时白鹤已经醒了,而你也正好被它一巴掌打醒,至于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清楚了” 孙震寰面色镇定,心中却是惊疑:“凌云的变异,正是在我脑海中那颗破界石触动后不久,莫非二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么?”一念及此,孙震寰抬头拍了拍凌云的脖颈,对白鹤说道:“凌云,你有没有哪里觉得不舒服?” 白鹤晃了晃脑袋,微微低吟。这下不仅仅是洪七公,连和凌云朝夕相处的孙震寰都感到不可思议:“凌云虽然一直都很聪明,可是这么清晰明了的听懂整个句子,只需要一遍并且也不需要我手舞足蹈的引导它,这还是第一次……” 孙震寰心里不断的推敲,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凌云的变化,跟破界石的触动脱不开关系。孙震寰不再纠结此事,转而向洪七公问道:“言归正传,洪前辈说要找我,究竟有什么事?晚辈并不记得自己和丐帮有什么渊源” 话音落下,洪七公第一次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对着孙震寰道:“我希望你取消中秋西湖的‘邪仙之决’” 第十八章.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魔仙么? “前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孙震寰话音骤然沉下,夜风忽起吹过河畔,空气中渐渐沾染丝丝寒意。 洪七公望向孙震寰,沉声道:“还望阁下见谅,我知晓这话十分冒昧,但我希望你能取消和黄药师的中秋决战,并将消息散布武林,撤销风云客栈的那个赌局,要知道你……” “够了!洪帮主,我敬你是前辈这才好言相说,但你若不知分寸,休怪我不客气”孙震寰目光森寒,冷冷注视着洪七公,不复方才的和睦氛围。 “阁下可知道,因为你一场邪仙之决,现在江湖上已经波及了多少无辜之人,你可知因为这个赌局,让多人家破人亡骨肉分离?你为了一己私事不惜连累这么多无辜百姓,你难道就不感到愧疚么?如此行径,枉你身为全真教这等名门正派!” “放肆!”一声怒喝,似晴天惊雷轰隆炸响,雄浑内力融入声浪澎湃音波俱来并发,河畔里淙淙流水被猛地震动,激荡出冲天而起的水浪,砰砰砰的剧烈声响直让人心惊胆战。 孙震寰踏前一步,内力在周身鼓动盘旋,衣襟无风扬起,语带杀机对着面前老者道:““洪七公,你要是活得不耐烦了,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一言不合便要大开杀戒,好霸道的威风啊!我从前竟然还以为你是名义愤填膺的卫道侠士,如今看来真是瞎了眼!”洪七公手中绿玉棒猛一杵地,细细棒身竟将一丈内铺面滚石的地面击穿 ,震碎大地裂开沟壑。洪七公毫不畏惧,直直望向孙震寰杀机毕露的双眼,漠然道:“我今天便要看看,重阳真人的继承者,威震江湖的魔仙,究竟有几分本事!” “今夜过后,天下五绝再除一名,从此北丐不存”语落定,风骤起,一股逼人窒息的压迫感在两人间翻涌,月亮躲藏在了云层背后,地面上的光亮在渐渐消退,就在月光隐没的最后那一瞬间,两道人影,动了! 洪七公身形俯冲,像是一头蛰伏草丛的猛虎,终于按耐不住一跃而起,带着凛冽煞气扑向猎物,要一击毙敌。洪七公飞速的逼近孙震寰,双掌虎虎生风,朝着孙震寰胸口抓了过去。 孙震寰目光一凝,上一秒尚未看清洪七公如何动身,下一刻便已杀至眼前,孙震寰不及思索,一脚向前踢去,犹如一根紧绷的弹簧猛地收缩那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踢向洪七公正面,洪七公见招拆招,一跃而起避开孙震寰迅疾的一腿,朝着孙震寰面门一抓。洪七公浸淫掌法多年,五指中蕴含着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这一掌的劲道,就算是一头壮牛也足以活活打死! 孙震寰心中冷笑,及时收身,转而运起全真教的破霜履冰掌法,不闪不避迎着洪七公双掌打去。他竟是毫不在乎洪七公的刚猛力道,完全不打算闪避,对算硬碰硬的正面拼杀! 一声闷响,洪七公与孙震寰二人双掌交击,两股猛烈的力道甫一碰撞便引起剧烈反响,好似天雷动地火,二人掌心互抵力道互相抗衡,沉重的压力传递全身,地面承受不住这股巨大力量,两人脚下踩踏的地面开始不住的塌陷下去。 “哈!”一声急促短呵,内力猛地激荡,两人彼此分开,孙震寰凭借雄浑功力强压惯性,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反观洪七公却是难消孙震寰传过来的掌力,连退七步后飞身螺旋,落在了二十米之外,冷冷的看着孙震寰。 “洪七公——枉你身为五绝之一,想不到只有这点本事!”孙震寰拂尘一扬,猖狂大笑,睥睨着对面肃容以对的洪七公,语露狂霸:“堂堂丐帮之主,就只会逞口舌之力了么?” “无知小辈,休得猖狂”洪七公一声怒喝,游身于石子上,身形灵活的像是条浮动手中的长蛇,在孙震寰身边忽左忽右的环祠,寻找敌人的破绽!孙震寰见状,心知洪七公打算采取游斗,保存气力寻找合适的机会再出手,心中感到不屑:“哼!想耗尽我的内力,真是痴人说梦!” 孙震寰身形变换,脚踏七星,忽的一跃而起在半空中迅疾的跳向洪七公,轻盈犹如一只大雁横掠天际,正是全真教赫赫有名的金雁功。 “便是昔年王真人在世所施展的金雁功,也没超出孙震寰这神乎其神的地步,如此天才却心术不正,真是明珠蒙尘了”洪七公眼见孙震寰主动袭来,双脚立定好似老树扎根,任你惊涛骇浪不为所动,洪七公手臂运转,不同于之前一味刚猛浑厚的风格,此时的洪七公身形缥缈,步伐灵动偏转,似浮动在空中的游鱼,透露着一股说不出的逍遥意味。 孙震寰定睛看去,洪七公身形合一拳法漂浮,仿佛柳宗元笔下游鱼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那般自在轻巧,完全不同于方才的招式风格。 “这应是那门‘逍遥游’拳法了。哼!跟道门武者比招式绵长阴柔,真是笑话!”孙震寰思绪顺变,不断靠近洪七公,还不待落于地面便一拳击出,拳招空柔深长、绵绵不绝,正是昔日习于周伯通的空明拳!洪七公微微皱眉,一时间看不穿这套拳法路数,然而孙震寰一拳近在眼前,再无观摩时间。洪七公只觉得这拳法虚实相间、变换莫测,绵长拳意中自有一股流水潺潺源远流长的柔和韵味,与自己的逍遥游到有异曲同工之妙。 洪七公试探性的出招,架住孙震寰打来的一掌,运起巧劲将之反弹回去,谁料孙震寰借力打力,反而接着这股力道欺身上前,距离洪七公更进一步,左手自下往上蜷缩成拳头,击向洪七公丹田位置,右手则是五指伸开,变拳为掌拍向洪七公的天灵盖。 “小道士真是心狠手辣,道门怎么会有你这种人!”就在孙震寰即将得手之际,洪七公竟然不管袭来双手,双掌忽然朝着孙震寰胸膛猛地拍去,这一招来的迅疾,速度陡然加快,快的出乎孙震寰意料,一下子就打在了孙震寰胸口! 洪七公嘴角浮现一丝微笑,心中暗道:“这一招足以让你不得动弹,将你带去终南山全真教,交给你师父好好惩戒你,避免无辜百姓再受荼毒!”然而下一刻,洪七公微笑的嘴角彻底僵住。 足以开碑裂石的一掌结结实实打在孙震寰胸口,对方竟然毫无所动,冷笑着望着自己。孙震寰淡漠出声道:“就凭这样就想打伤我?知道血佛童子、鬼面阎罗他们为什么会死在我手里么?” 洪七公不待孙震寰说完话,瞬间抽身而退,然而孙震寰原本打向洪七公天灵盖和气海丹田的双手,忽然扣住了他的琵琶骨,那力道不似人力,更像是撕裂血肉的坚硬鹰爪,让洪七公一时间难以挣脱。 “你和他们一样,以为我年轻必然内功浅薄,护身功力不可能比得上掌力拳劲,结果……他们全死了,因为他们不知天高地厚,洪七公……你也是!”洪七公目光一寒,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惧袭上心间,头皮一阵阵发麻!很多年前,自己孤身一人在大雪山遇见狼群时,便是这种感觉! “给我滚!”洪七公忽然爆发出极为刚猛的劲道,硬生生崩开了孙震寰双手,一脚飞踢向孙震寰面门,孙震寰皱眉,偏过头闪过这一脚。洪七公推开后,一把抽出插在地面的绿玉棒,沉着脸望向孙震寰,低低呼出一口气。 孙震寰望向洪七公额间滑落的冷汗,低声笑了起来:“丐帮两大镇派绝学,降龙十八掌和打狗棒法名扬江湖,莫非今日有幸能见识到?” “老夫今日定要将你废除武功,送到终南山全真教受罚!”洪七公怒喝一声,手中绿玉棒唰的一下挥舞在空中,带起破空之声。 ‘铮——’就在洪七公凝神戒备时,孙震寰垂眸,将悬于腰间的拙川锋缓缓拔出,待到长剑全部抽出时,一股清澈悠扬的剑鸣声铮然响起,明净的剑身倒映着九天上的月光,在夜里熠熠生辉光华夺目,看的洪七公心神一凝。 “这是重阳真人昔年佩剑?”洪七公问道。孙震寰信手一弹剑身,悦耳声音再度响起:“不错,正是祖师铸造的重阳七剑之首‘拙川锋’” “剑是好剑,可惜你心术不正沦落魔道,空让宝剑蒙尘了”洪七公盯着拙川锋悠悠叹息:“若是你现在回头,随我去风云客栈撤销赌局,取消中秋决斗,你我之间过往不究,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孙震寰在笑,他从未笑的如此开怀痛快,他睥睨眼前的洪七公,心中失望透顶!“洪七公,你知不知道你很狂妄,很无知,更自以为是!你真的以为你今日所作所为便是正义么?” “哼!你为一己私事致使武林动荡,无数人因你遭殃死于非命,我今日所做,正是惩奸除恶、匡扶正义!你还想狡辩不成!”洪七公掷地有声的呵斥道。 “哦?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一件事,在你找上我之前,有没有调查过死的都是什么人?被灭的都是什么势力?参与赌局和为非作歹争斗杀戮的又是哪些人?”孙震寰笑的诡异,这一幕落在洪七公眼里,他心里感到有些不对劲,心下微微踌躇并未开口。 “怎么?丐帮成员遍布天下,消息灵通,你身为乞丐头子,难道不知道么?还是说你心虚了,不敢回答我?”孙震寰紧盯着洪七公,嘲弄道。 “有何不敢?因你而遭受无端横祸的人,多得是无辜百姓,我一路走来,亲眼见过不少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我抓住其中作恶的一伙人,他们洗劫了一处村落杀光了村民,就是为了谋夺钱财参与你这个该死的赌局!你还有和话要说!?” “当年道门前辈黄赏创出《九阴真经》,后来引起江湖上一片腥风血雨,无数武林中人死无全尸,留下家中孤儿寡母惨绝人寰,是怪人性贪婪人心狠毒,还是怪前辈创造绝学,遗祸人间?” “昔时哲宗元祐年间,少林寺藏经阁武功秘籍引起江湖中人觊觎,或是偷窃或是行骗,又是一阵席卷武林的波澜,厮杀之惨烈,不逊于九阴真经之祸,甚至犹在其上,是怪达摩祖师开辟少林光大武学之道,还是怪世人垂涎秘籍,争名夺利?” 孙震寰沉声厉呵,不待洪七公反驳,继续呵斥道:“枉你身为一代宗师,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简直愚蠢之极!你只看见那些无辜百姓遭受残害,认为一切因我而起,你可曾想过,是我要荼毒苍生么?是我愿意殃及无辜么? 那些被杀的人,绝大多是都是罪有应得的恶人,那些被灭的势力,无一不是恶贯满盈的罪恶坑!如今江湖中的流血厮杀,全是一群恶人将屠刀挥向另一群恶人,一个恶势力贪图另一个恶势力的财富!就是因为太多这种毒瘤的存在,才致使天下苍生饱受荼毒残害!如今的一切,不过是他们罪有应得!” “你这是狡辩!那这些被牵连的百姓你怎么解释!他们难道也该死?”洪七公打断孙震寰的话,昂声质问他! “商鞅变法,振奋国力富强人民难道没过死人?秦始皇修筑长城,抗击外敌时难道没死人?本朝太祖南征北战一统天下,终结五代十国的乱世,难道就没死人?洪七公,我今日所为,是为了弥平世间大多数祸害,消除世上大部分毒瘤,让天下百姓活得更安宁,但我孙震寰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没法保证完美无缺的实现救世的壮举!” “你说什么?你是说,如今这一切其实是你有心筹谋的?”洪七公瞪大眼,难以置信的望着孙震寰,仿佛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画面。 “很久以前,我还是彻头彻尾的江湖中人时,我令世人称我魔仙,可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取魔仙这个诨号?”孙震寰背负着手,望着远山长夜叹道:“世上风波诡谲,太多奸人作恶,他们或是跻身官场,啃食社稷祸国殃民,或是落草为寇,鱼肉百姓荼毒一方!我行走天下这十年,看遍了太多民生疾苦,见证了太多惨绝人寰……” 孙震寰握着剑,一步一步踏前,一步一步逼近,他盯着洪七公道:“曾经,我也是个天真纯良的年轻人,我心里也满是光明温柔。 但后来,我被这世道逼的变了模样!这十年,我为了惩奸除恶匡扶正道,一路杀伐,一路灭绝,我杀贪官污吏,我杀绿林歹人,我杀金狗蛮夷,我杀淫贼盗匪,杀的无休无止杀得血流成河,然而不论我多么努力的挥剑劈砍,始终砍不断这漫漫黑夜,始终劈不出希望的黎明,我问天地,天地没有给我答案!” 洪七公握着绿玉棒的手在颤抖,他愣愣望着孙震寰,突然有一种力气被抽空的感觉,他一生中,很少像现在这样难以面对一个人。 孙震寰垂眸看着手中的拙川锋,喃喃道:“后来我渐渐明白,一介凡人之力,实在太过渺小,根本不足与改变一个世道,之后我结识了大宋官家宁宗,这位年轻的皇帝倒还算有血性,他有心振奋国家,因他我入了朝廷弘道阁,而后一手布置了由江湖过度到朝堂的变法图强,洪七公,这其中的曲折深意,你又知道多少呢?” 洪七公大吼一声,针锋相对的盯着孙震寰道:“你说的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我现在只知道,因为你,至少有整整一个村落的百姓惨遭杀害,这百余口无辜人命,不能就这样被时间吞没了,总要有人站出来,为他们鸣冤,为他们主持公道!” 孙震寰一愣,只见洪七公放下绿玉棒,缓缓举起手,沉声对孙震寰道: “很多时候,有的事本就是无解的,今日我拿出真正的实力与你一战!我胜,你便随我撤销决斗、赌局,你胜,我便就此离开,从此再不干涉!你我皆是江湖中人,对错是非,就以手上三尺青锋做个了断吧……” 孙震寰仰天长笑,将手中长剑抛向凌云身前,豪情干云啸道:“你不用兵器,我拿剑胜之不武,今日不论输赢,我都收回之前对你不敬的话,洪前辈,出手吧!” “好,北丐洪七公” 魔仙孙震寰” “战!!!” 第十九章.神秘的掌柜 “我丐帮两大绝学,分别是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这门打狗棒法与我心性不合,始终用不惯,接下来我要施展的便是降龙十八掌!”洪七公紧盯着孙震寰,眼中燃烧的熊熊战意。 孙震寰衣袖飘拂,齐腰垂下的三千青丝在风里飞扬,一派巍峨飘逸气度:“一直听闻,降龙十八掌是天下第一刚猛掌法,外家武功中的绝学,只可惜一直无缘亲身体会,今日一战,还请前辈不要留手,让我领略这门掌法的全部威力!” 洪七公肃容道:“我这门掌法刚猛无俦、力重千钧,非临大敌不可动用,我浸淫此掌数十年,早已将之练到刚柔并济、阴阳交融的地步,今天我不会留手,你小心了!” 孙震寰拂尘一扬,凝神提劲,对洪七公道:“天已经快亮了,为了不耗费时间,咱们就以三掌为约,三招过后胜败无悔” “痛快,就以三招定输赢!” 哒哒~~哒哒’ 一连串轻快的马蹄声踏响了长夜里寂静的山道,刚刚下过雨的山林,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清新湿润,马蹄踏过一个个水洼,溅起一阵水花撒向两旁。 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月光落在纵马奔驰的人身上,两个鬓发染白的道士正飞快赶路。 “驾~驾~丘师弟,距离中都还有多久?” “快了,咱们一路下来都是抄捷径,再翻过这片山头,天亮后就到了中都地界了” “但愿王师弟和郭靖那孩子安然无恙,否则……”马钰收了声,不再说下去。 “大师兄你放心吧,王师弟武功高超,郭靖那孩子洪福齐天,一定没事的”丘处机话音落下,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马儿一声鸣叫,脚步又快了三分。 “卯足力气,无论如何要在日出时赶到中都,我本不欲动干戈,但这一次恐怕得破例开杀了,梁子翁、沙通天、彭连虎以及灵智这几个人,绝不能留!” “大师兄英明,驾!” 而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嘉兴。 哪怕是人迹消匿、虫鸟悄然的深夜,也总会有些地方,依旧是人声鼎沸灯火通明,比如这儿,烟雨楼…… 前唐杜牧有诗云:“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本是描述佛教大兴的盛况,后来不知是谁,充满了富有诗意的联想,截取了这句诗中的两个字,创办了这栋富丽堂皇的烟雨楼。 不过现在这并不重要,此刻烟雨楼的上面五层,一到三楼觥筹交错、宾客云集,四至五楼则是月华清辉、画屏锦幽,夜里的风带着一丝凉意,远眺湖面上则是雾气升腾,变幻莫测,庭院里的海棠 花开的炙热如血、灿烂锦簇,轻雨落在海棠树上,落在远天交界的湖面上,所谓‘自在飞花轻似梦,无边丝雨细如愁,大概便是这样吧……’ 没人知道,其实烟雨楼并不止五楼,在地底之下,还有世所罕知的第六楼,这第六楼,就是江湖传说中的风云客栈总部! 深藏地底的建筑,竟是开辟着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大殿中耸立着无数根盘龙雕凤的鎏金玉柱,以此支撑着殿堂。天顶之上,不知是镶嵌着什么矿石,竟然使得地底宫殿的顶部,呈现出了一种漫天星辰的感觉! 而在大殿的尽头,从左到右绵延着九块非石非金的巨大雕板,那雕板上罗列的不是别的,正是源自易经所记载的,九头形态各不相同的龙,从第一块雕板的蛰龙在渊,到后来的龙战于野、龙出升天,一直到最后的飞龙在天,每头龙龙身由陨铁打造,龙鳞则是黄金熔铸,至于龙眼更是取深海之下蚌壳内的千年明珠镶嵌而成,九头龙姿态不一,却无一不是栩栩如生,宛如要撕裂画壁,腾云霄汉! 这九块神龙雕壁,赫然便是神州自古相传的至宝——九龙壁!! 九龙壁下,王榻高居,似君王巡狩天下的帝辇,又似皇帝于金銮殿堂临政的龙椅,以金丝楠木打造的龙形栏杆上,缀着数不尽的珠玉琳琅,琉璃描边璎珞沿顶的鎏金顶部,自四边垂下最上好的轻纱细绸遮成的帷幕,那帷幕后面有一人,威严却又懒散的卧在龙辇上,只是这一幕没人能看见。 帝辇之前,密密麻麻跪着数不清的人,他们肤色人种各不相同,有的是中土神州子民,有的是金发碧眼的西域人,有的则是海外东瀛的人。而他们身份也大相径庭,有个光头和尚,是如今少林寺的达摩院首座;有个道士,是全真教三代弟子;有些衣着华贵的人,是宋朝和金国等等国度的朝廷大员,最高的甚至有参知政事以及金国王爷;而最边上一群身穿和服的人,则是东瀛岛的各个大名! 风云客栈,竟然渗透了进了所有朝廷机构和江湖势力,它的手已经遍布天下! 就在众人最前面,两名黑色斗篷的老人单膝跪地,正是之前与孙震寰见过面的听风、观云二首。 “属下听风首”“属下观云首” “携大宋、西域、金国、蒙古、瀛岛五国风云客栈听风、观云使者,觐见掌柜!愿掌柜圣威永垂,千秋万世,匡统天下!” “愿掌柜圣威永垂,千秋万世,匡统天下!!”众人异口同声气冲霄汉,这呼和声回荡在大殿中,久久不曾散去,直让人热血沸腾,然而就在此时,自帝辇后一个声音响起,轻描淡写的便将众人的呼和掩盖消弭了。 “嗯,都起来吧” 声音清冷温润,像是清风流水拂过心间,只是不知为何,这声音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慵懒魅惑,让人不由得心神摇曳,意志迷乱,仿佛心里燃烧着一团炙烈的火,要讲自己焚烧殆尽! 帷幔遮幕后的人,正是先前医治王处一的神秘人,风云客栈的掌柜! 此时的掌柜毫无之前挥手镇压王处一的无上威严,他慵懒的像只猫儿般蜷缩在柔软的帝辇上,像是醉了酒一样,眼神有些迷离。 “大衍星斗命规真是了不起,竟然能算出孙震寰未来跟我之间的的关系,虽然只有一点点信息,不过,也足够了” “想不到你的起点,是个如此渺小的低武位面,亏得我还创立客栈了,真是让人郁闷啊” 听风首等人起身,仰望着帝辇之后看不见的那人,神色恭敬一言不发。 “《龙象般若功》的秘籍,你们交给他了么?”掌柜的声音从帷幕后传来。“按照您的吩咐,已经将完整版秘籍交给他了”听风首鞠躬回道。 “嗯,今年的年度总结就到此为止吧,把搜剿到的所有奇珍异宝、灵丹妙药、神兵秘籍全部归纳到风云宝库里,大家都散了吧” 话音落下,众人有条不紊的散去,偌大的宫殿里,方才还是人山人海,此刻却已是空空落落冷冷清清,只剩下掌柜一人。 掌柜起身,从帷幕后走出,琥珀般精致温润的眸子环视大殿,兀自低语: “算上孙震寰,已是我见过的第六个穿越者了,前三个与我为敌被我除掉,他们赖以穿越的万界星图、位面旅行系统以及大诸天轮也落入我手里,第四个人实力超凡,和我没有什么牵扯。第五个是我的顶级客户,这会儿不知道跑哪个位面去了……” 掌柜抬起头,天顶上的星光倒映人眸子里,他的眼里像是盛满了一片星空之海,掌柜忽然笑了起来:“早点变强吧,我未来的师兄,永恒庭的诸天至尊之位还远远没有齐全啊……” 长夜深邃,天穹苍茫,月下的河畔涌动着磅礴的气机,彼此对立的两人在无声中默默凝聚真气,等待出手时刻。 那是水花溅起的微小声响,似有若无,缥缈的响起在耳边,随着浪花飞溅的刹那,孙震寰与洪七公动了! “第一掌——时乘六龙”洪七公迈步踏出,一手聚气丹田,一手猛然拍来,像是一头蛟龙怒卷江河,翻涌起滚滚浊浪,分明只是一只拳头,却好似从六个方位打了过来,刚猛无俦的怒龙之掌,在孙震寰眼前不断放大。 孙震寰真气吞吐勃发,拂尘缩入衣袖中,遥遥伸出手紧握成拳,正对着洪七公的凶猛厉掌硬接而去! “砰”的一声,两人铁拳相接,气劲扩散,一阵气浪卷起飞沙走石,漫天砂石落入水面里,像是落下万千雨丝般,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好阳刚的拳法,竟能和我降龙掌硬拼,这招叫什么名字?”“九阴真经——大伏魔拳!” 洪七公手骨噼啪作响,眼中战意升腾,大喝一声道:“这就是当年我们五个老家伙,在华山论剑争夺的秘籍么?果然不同凡响!” 孙震寰暗运飞絮劲,默默卸去了洪七公刚猛的降龙掌力,面色从容道:“前辈的降龙掌是以阳入阴刚中带柔,我这大伏魔拳则是以阴入阳柔中带刚,正是对立而相生的两门拳脚功夫!” “好一个对立相生,再来第二掌,飞龙在天!”洪七公双足踏地,遒劲力道带动浑厚内力,自丹田而起游走奇经八脉,最后将这股沉重的压力灌注双脚传递给地面,厚实的大地也承受不住洪七公全力施展的巨大压力,顿时地面存存龟裂塌陷,接着反冲的力道,洪七公一跃而起,在高大的林木上旋转跳跃,暗暗积聚真气,并找寻着孙震寰的破绽。 眼见洪七公雄劲将出,势如千钧的雷霆一击即将到来,孙震寰气海一震,内力吞吐凝聚,缓缓举起双手,左使破霜履冰掌法,右运三花聚顶掌,孙震寰一心二用,以一剑化三清的高深用劲法门,同时施展出全真教最精深的两门掌法,以此应对洪七公的飞龙在天。 洪七公微微阖目,倒吸一口气,盘于树干的身子猛一发力,将两人合抱的大树拦腰拧断,而后自高空俯冲而下!洪七公心神合一,携雷霆万钧之势于天外骤袭磅礴一掌,似一头腾云驾雾的巨龙砸向大地,直直冲向孙震寰。 人影未至,掌力先到,凝聚到极致的一掌竟然连半点掌风都不曾透出,朴实无华力拔山河的天外雄掌,已经愈发逼近,孙震寰抬头,针锋相对的盯着洪七公的掌心,而后不断张开双腿,站定地面,双掌一齐打了过去! 这一掌没有丝毫真气外泄,洪七公从天而降的一掌与孙震寰自下往上的双手一碰,像是陷入胶着了一样,彼此安稳不动的站在原地,凌云在后面有些疑惑的叫了起来。 下一刻,两人浑身一震,一个往左,一个往右倒退开来,步步踏在地面,每一个步伐便是一个深坑,就着彼此冲撞来的力道,两人分别对了好远。 “洪前辈,你还剩几成力?”“差不多六成,你呢?” 孙震寰垂眸吐了口气,淡淡道:“刚才跟你说话时,是八成力,现在完全恢复了”“怎么可能,你的回气速度怎么会这么快!” 洪七公目光一片惊骇,望着孙震寰道:“道门武功以深厚绵长著称,可就算如此,也不可能有如此可怕的回气效率!” “前辈不知道,我修成了《先天功》和《九阴真经》的大圆满境界,内力已经接近生生不息、自然大化之上境,跟人动手,最不怕的就是围殴、车轮以及拼内力!”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么,刚才那一瞬间,我简直以为回到了当年华山论剑的那一天,同样是面对《先天功》,你比重阳真人走在更远,他踏出了他一辈子都没能走出的那一步” 洪七公默然,心神渐渐放空,一股全然不同于之前的感觉出现在他身上。 “降龙十八掌,其实是残缺的,完整的掌法在哲宗皇帝在位时就失传了,最后遗失的三掌是我自己补全的,但这么多年,我始终觉得少了点什么,这种缺失感一直困扰着我。今日一战,若有幸接着这个契机一举突破,将降龙十八掌彻底融会贯通,另辟独属于我的武道,那真是莫大福气了” “既如此,便由我助前辈打破桎梏,成就武道新境吧!前辈看好了,这才是《先天功》汇聚《九阴真经》的真正威力!这才是我孙震寰真正的武功!” 第二十章.先天龙掌 玄天剑印 夜色沉沉,星月皎皎,忽有长风掠云引林海摇曳,水畔上时有浪花席卷。气似平冈静流,意如流水自之,彼此对立的两人安然不动,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无言的沉默中酝酿着一股呼之欲出的激变。 “最后一掌,了断一切”洪七公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的精气神全所未有的集中,丹田气海中的内力不断凝聚、压缩、碰撞翻涌,脑海中浮现降龙十八掌的每一招每一式,从起手的潜龙勿用,到后续不断递进的见龙在田、六龙回旋,再到神龙摆尾和震惊百里,一直到最后一式鸿渐于陆,就像有另一个自己在眼前不断演武,让自己从一个局外人的角度去重新解读这门武功。 “龙者,大则腾云驾雾遨游天际,小则隐匿藏形潜伏于波涛之内,赫赫威然渺渺难寻,不见真龙又如何叫做降龙?既然世无真龙,要这十八掌又有何用?不若舍去,还本归元,一掌化龙亦降龙” 孙震寰眼里的洪七公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洪七公,若说之前的洪七公还滞于降龙掌本身的特性,仅仅只是使用它,却没能真正融入它,此刻的洪七公却已经抛下这门武功以往的痕迹,抹去了前人灌注于这门武功中的意志,走出了前人的阴影和含义,将之重新读写,赋予了自己的理解。此刻的洪七公,人如龙,武亦如龙,我身为龙降我无我,是存亦虚,已经浑然一体,再无轩轾。 “降龙掌之初,有二十八掌,对应二十八星宿,后来丐帮前人嫌过于芜杂多余,去芜存菁,精简为了十八掌,号称普天之下十八掌内,无人可敌无物不杀,可惜再后来武林动荡绝学失传,传承我手中的降龙掌已经是残缺不全的了,我呕心弥补的三掌却始终没法贯通掌法,那最后一丝嫌隙晦涩怎样都无法修全。” 洪七公的目光悠远,气劲在虚实间变换逐渐笼罩周身:“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既然我无法融入它,那何不让它变成我!?我就是行云之龙,降龙之掌,我就是一掌擎天的洪七公!” “好,很好,哈哈哈哈哈哈”笑的开怀,笑的放肆,笑的嚣狂无忌,孙震寰很久没这么痛快淋漓的笑过了。 “此招过后,你若不死,武林将再现先天传奇” 孙震寰昂声一喝,周身气浪滔天,从未全力对敌的他,首现绝代威势、不世武学!孙震寰真气勃然,元功倾倒九天十地,摧折川岳云麓,尘寰浩荡,山河惊骇,脚下立定的大地层层动荡坯变,气劲撼动之处水浪倒悬、厚土坍陷、层林倾覆,超乎世人想象极限的盖世能为,赫然惊现!! “嗡~~~”身后长剑铮铮作响,翩然出鞘,拙川锋随着气浪螺旋而起,将磅礴内力汇聚轻鸿剑锋之上。剑,悬空作响;人,浩威惊天!孙震寰功力逼至极限,汇上顶峰,头顶玉冠骤然碎裂,三千青丝无风高扬! “御剑行来江海古,函谷千寻谒玄门;问道不远人间世,一琴一剑一昆仑” 孙震寰踏足飞身手握名锋,汇无边真气于翩然剑锋,聚万千剑罡凝无双一式,霸道绝伦的旷世一剑,即将弥天而下! 洪七公一声长啸,声如九霄龙吟撼彻天宇,浑身衣襟渐渐被肆虐的真气破碎风化,露出结实强健的体魄,洪七公骨骼噼啪作响,周身真气不断凝聚化作一头若隐若现的威武巨龙,洪七公明悟武道新境,一身功力逆转先天,真气化形,显现成了一头栩栩如生的真龙。 “这就是先天境界的威力,孙震寰接招吧,降龙外掌——先天龙印!!”洪七公毕生功力随着这一掌打出,一股伟岸恢弘的巨力将周遭数十米的一切事物,全部轰碎席卷、贯穿碾压,就连身后的河畔,都被巨大后搓力震出了一个巨大深坑。 龙形真气冲天而起、汹涌而至,狰狞巨龙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然,冲向了孙震寰,欲一举将之吞没轰杀! “敬你此招,玄天剑印!破!”磅礴一剑,灿烂恢弘,自天外浩荡杀来,与威严巨龙正面极端冲击,顿时———— 巨龙与天剑交击刹那,云天翻涌,山河颤动,整座宁静的河畔夷为平地,洪七公与孙震寰为气浪冲击,彼此倒飞而出。巨大的冲击力扬起漫天沙尘,凌云一时间难以进入,只得振翅飞起,寻觅孙震寰的踪迹。 “这里就是金国赵王府了” 气派的宅院外,马屿和丘处机正站在暗处打量着王府。“杨康这个孽徒,竟然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待我抓到他,定要将其严惩不贷!” “他的事稍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沿着标记,找到王师弟所在客栈,了解清楚这期间的种种事情”马钰拦住要翻墙进去的丘处机,耐心劝诫道。 “哼!全真教会教出这种畜生,传到江湖上世人会说……咦?师兄你快看,王府房檐上似乎有人!”马钰顺着丘处机的手指看去,目力所及只见一名少年与一名少女蹑手蹑脚的行走房檐瓦顶上,像是一对行窃的贼人。 “那个身形……似乎有点熟悉啊”马钰皱眉思索片刻,忽然惊道:“我想起来了,那孩子就是牛家村后人郭靖!” “什么!?他就是郭靖,大晚上的他偷入赵王府干什么,不要命了么!” 马钰转身看向丘处机,沉声道:“快,把那孩子还有他身边那姑娘拦下,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丘处机不多言,腾空而起跃上房顶,自两人身后抓去。郭靖黄蓉做贼心虚,正凝神戒备四下,忽感身后有人袭来,顿时大惊,还手反抗。 郭靖一掌打出,虎虎生风,正是江南七怪所传授的南山掌法,而身边黄蓉身形灵动,手法飘忽优美,却是使出了桃花岛绝艺‘落英神剑掌’。 丘处机眼见两人反应敏锐,出手凌厉,举手拆招卸力,以三花聚顶掌相应,不多时便将两人压制下风。“这是全真教的服饰,道长是全真教的前辈么?” 三人过了数招,郭靖难得机灵回,看见丘处机所传道袍,忙的住手并拉着黄蓉退的远了些,警惕问道。 唰的一声,又一名道士写意飘然的跳了上来,站在郭靖面前,却是郭靖熟识的丹阳子马钰。 “啊!是马道长,您怎么在这儿?”郭靖吃惊,却也放下戒备,告诉黄蓉道:“蓉儿你不用担心,两位道长不是坏人”黄蓉仍是暗暗留心,不敢大意。 马钰望着郭靖,笑吟吟道:“靖儿好久不见了”“是啊,自当年蒙古一别,有好些年头了” “嗯,当年老道就说了,你我缘分不浅必有再见之日,今天这便应验了,哦对了,我身边这位是长春子丘处机,也就是当年与你父亲结拜的人” 郭靖听完就要跪下,丘处机和马钰一把拉住他,对郭靖说道:“靖儿,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离开这儿,我师弟人还好吧?” “王道长安然无恙,我和蓉儿给王道长送药之前,王道长就已经没事了,哦,她就是蓉儿,能够救王道长,还多亏了她” 马钰和丘处机不多言,躬身行礼,黄蓉鼻腔哼了一声,毫不客气的承了礼。眼见巡逻的官兵走来,马钰拉住三人落下地面,往王处一所在地方赶去。 空旷寂寥的大殿中央,帝辇上掌柜正凝神沉思,忽然感到千里之外有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机波动。 “嗯?这个位面能散发这种力量波动的,应该是孙震寰了,看来距离他前往其他位面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轩辕剑落在漫威位面阿斯嘉德了,还是得尽快取回了才行”掌柜伸手一划,顿时虚空撕裂,出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链接向了另一个世界。 “再见了,这个稚嫩的世界”掌柜低声浅笑,身影落入在黑洞中,而后黑洞不断缩小坍塌直至消失不见。随着掌柜的离去,整座大殿彻底陷入沉寂,再无一丝生气。 “唳——”悠扬的鹤鸣声响彻云霄,被尘浪阻隔了视线的凌云,始终找不着孙震寰的踪迹,凌云挥动翅膀卷起呼啸的风暴,将尘土吹到了另一边,待尘土散去,凌云降下来四处环视,便看见一袭玄色道袍的人,手里握着剑站在原地,而在他身边,洪七公同样沉默站定,不言不语。 凌云焦急万分,扬翼落在孙震寰身旁,只见孙震寰缓缓收回拙川锋,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走向了凌云,随着孙震寰脚步渐行渐远,漫天灰尘也终于落定尘埃。 “洪七公,你败了”冷声响起,忽见洪七公仰天呕出一口血,鲜血溅落染红了地面。 “哈哈哈,今天我很高兴,也很遗憾,我高兴地是,终于突破了武学桎梏,再攀武道新境!遗憾的是,你我道不同,我却无法阻止你……呕——呃!”洪七公话未说完,又咳出了一口血。 “你我之间所谓的对错,乃在于国家和家国之分,国为先还是家为先之别,很多时候我也认同先家后国,连一家之安宁都保不住,又有什么资格来谈国度天下呢?但现实却是,社稷从上而下开始腐烂,生活于底层的百姓已经忍无可忍,若再不思乱世重典,局面将演变至无可挽回,现在的牺牲是壮士断腕不可避免你知道么?” “所以这就是那一村百姓惨死的理由?这就是他们不得不被牺牲掉的原因?孙震寰,你的心,太无情!”洪七公撑着最后一口气,强打着精神反驳道。 “若世间真有地狱,一切罪孽由我承担!黄泉路上,我会亲自向他们赔罪”孙震寰再度踏出,声声沉重,步步坚定,一如向道者的心,虽历经风霜冷暖,此生向前无悔。 “但愿,你所说的盛世繁华,真的会到来……”洪七公气空力尽,终于支撑不住颓然倒地,就在洪七公昏厥那一刻,没人看见,孙震寰忽然捂住嘴,指尖溢出一丝朱红…… “好一个洪七公,好一招降龙掌,此战无憾了,哈哈哈哈……”孙震寰转身,将洪七公与绿玉棒一同抱起,坐在凌云身上:“凌云,带我们回中都,现在我们两人精疲力尽,需要恢复元气” “唳——”凌云振翅高飞,消失在了天际,只留下满目疮痍的大地,曾经秀丽的河畔,就此沦为历史…… 第二十一章.佛道相合 丹阳之怒 “王师弟,你真确定你不是做梦么?”客栈里,马钰和丘处机历经艰辛跋山涉水后,终于见到了王处一,然而弗一见面,就被王处一告知的信息给惊的难以置信。 王处一叹了口气,沉声道:“原本我也不信,可事实如此,大师兄丘师兄你们看这个”王处一转身,从桌上拿过一个包裹,一脸落寞的递给了马钰:“哎……大师兄你自己打开看吧” “这是?”马钰看着王处一颓废的脸色,接过包裹打开,只见内中有一口古色古香的剑柄,余下的便是一堆看不出材质的齑粉,一旁的丘处机拿出观摩片刻,震惊道:“这……这是师弟你的缈云剑!怎么……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现在你们该清楚,这个风云客栈的掌柜有多么可怕了,我实在不敢相信,如此惊世骇俗的能为是凡人能做到的”王处一低头看着化为飞灰的邈云剑,内心一阵伤感。 “弟子不孝,无能抗敌,连师傅赐下的剑都保不住,经此一役我算是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当年一脚凌万丈深渊的铁脚仙已经死了,师兄,我打算回终南山潜心练武修道,不再参与俗世红尘” 马钰与丘处机对视一眼,将手里的包裹还给王处一道:“师弟切莫自责,更不要郁闷消沉,剑终究是外物,没了还可以再重铸,只要全真教还在,缈云终究可以重现锋芒。” 丘处机接过话,笑着拍了拍王处一肩膀:“大师兄说的对,剑没了还能重铸,可人要是一蹶不振,那就全都完了。俗话说胜败乃兵家常事,我辈习武中人也是如此,今天输了就好好练武,回头再打一场,直到打赢了就好啦” 王处一勉强笑了笑,依旧不言。马钰摸了摸胡须,继续道: “《老子》有曰:‘福兮祸之所依,祸兮福之所伏’师弟你能亲身对抗这等绝世高手,未尝不是一种福气,知道武学之道永无止境,我辈才有继续追寻下去的动力,再厉害的高手也是从凡人一步步练成,志玄请周师叔带回来的《九阴真经》我已经开始修炼了,师弟你看” 王处一抬头,望向笑吟吟的马钰,只见马钰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超前轻轻一挥手,三米外桌上的茶杯竟当中拦腰断裂,切口整齐平滑,犹如被利器割开。 “这!大师兄你能将真气外放杀敌!?”王处一惊讶不已,走上前去拿起了茶杯仔细观察,那斩断的茶杯自中央一分为二上下分离,而切割的缝隙微小之极,如果不是有心查看,根本就难以发觉。 “真气外放,隔空杀敌,已经一百多年无人能达到了,九阴真经不愧是道门绝学,果然博大精深!” “这就是了,那掌柜以真气强行镇压你,并隔空毁了缈云剑,不过是因为他功力卓绝,只要努力修行早晚也可以做到那种地步,师弟你回山后要好好参悟真经,不可颓废丧志,知道了吗?”一直笑吟吟的马钰,忽然沉下脸对着王处一大喝道! “无量天尊,师弟惭愧,稍稍有点挫折就如此灰心丧气,大师兄教训的是,我这就回山参悟真经,迟早要找上风云客栈,一雪今日之耻!” 王处一情绪波动下,伤势牵扯,捂着嘴不住的咳嗽起来。丘处机一拍腰间长剑恨恨道:“师弟回山不急一时,这次我和大师兄赶来,就是要找鬼门龙王他们算账,待师弟你伤势痊愈,咱们三个就杀上王府,除掉这几个卖国奸贼!” 王处一愕然,望向马钰道:“难得大师兄你要亲自动手,你息武得有好几年了吧” 马钰笑着点了点头道:“身为修道人士,应该清净平和修身养性,但作为全真教掌门,我决不可能放任这些卖国求荣的狗贼欺辱到头上,师傅在世时致力抗击金狗保家卫国,如今全真教交到我手里,我绝不能让全真教蒙尘!” 素来慈和的马钰,第一次露出这样强势的口吻,马钰说到最后,整个人已经透出一股杀意,看的丘处机和王处一都心头一凛。 “无论如何,他们都别想活着离开中都,这儿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 “你小子可真是好福气,这样的天地异兽都能让你找到” 冷冽的风在身旁刮过,洪七公躺在凌云背上,歪着头看着下方厚实的山河大地,羡慕着对孙震寰道。 “我从小就是个爱护动物的人,可能老天爷被我感动了,就让我见到了凌云,你说是不是啊凌云”孙震寰拍了拍身下巨大的白鹤,换来凌云一声长唳,也不知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洪七公目不转睛的看着身边的一切,目光从缈远的地面,又抬到天上的云层,那云层距离的是如此的近,似乎一伸手就能够得着。洪七公吞了口口水,一手握紧了绿玉棒,一手缓缓举起,不断往眼前的云层探去。 “傻啊,还真以为能够得着云了”洪七公手举到一半,猛然惊觉自己的天真,哪怕现在有只白鹤载自己翱翔天空,但怎么都不可能够得着云层啊! 洪七公拍了拍自己的脸,湿冷的空气在脸色结了层霜,以他先天境的体魄竟然也感到有些寒意。 孙震寰坐在前面背对着洪七公,似乎察觉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笑道:“不瞒前辈,当年我第一次坐在凌云身上遨游天空时,比前辈表现的更夸张。白天想伸手摸太阳,晚上想伸手摸月亮,一连三天都是如此,完全控制不了自己,根本停不下来” 洪七公想了想那场面,自己也觉得很有趣,嘿嘿的笑了起来。孙震寰继续道:“前辈这是童心未泯,还保留着赤子心性,那些整天玩弄权术、沽名钓誉的人,可不会像前辈这么开怀了” “你是我这见过的最出色的后辈,只可惜你不是丐帮弟子,只可惜咱两道不同啊……”洪七公感叹一声,不由得有些萧索。 孙震寰这时转过身来,收起手里那本《龙象般若功》,笑着洪七公道:“道不同可以不相为谋,但做朋友还是没问题,一点都不影响,七公愿不愿意跟我做朋友了” 洪七公朗声大笑:“是啦是啦,你这小子做朋友还是很合适的,哈哈哈哈哈”凌云在空中借着风力高飞,速度越来越快,两人的话语开始断断续续了。 “前辈坐稳,可千万别掉下去了,全速飞行咯!!” 驼铃声响,清澈悠扬,月白风清的西湖之畔,一只高大健硕的骆驼正卧在一旁,安静的喝水。 岸上,距离水波最近的一块礁石上,一席青袍的怪人静静站立,嘶哑着嗓子对着身后道:“欧阳庄主不远千里而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随着青袍人话音落下,身后月光照不进去的树林里,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走出,那人身材魁梧健壮,眉宇挺拔,一头短发七分乌黑三分鲜红,手里握着一根古怪的长杖,上面缠着两条彼此环绕的小蛇,不似中土人的面容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森冷阴鹜。 他,就是西域白驼山庄庄主,西毒欧阳锋! “药兄,故人重逢为何如此冷淡,连真面目都不肯示人么?”欧阳锋旋转手里的蛇杖,一脸豪迈的对青袍人道。 “哼,锋兄几时成了我的故人,我怎么不知道”青袍人语气冷淡,丝毫不客气。 欧阳锋目光闪了闪,把蛇杖从左手换到右手,嘿嘿笑道:“药兄这就见外了,当年华山论剑咱们可是一同对付王重阳,战友之交袍泽之谊,药兄难道忘了?” “王重阳……全真教……欧阳锋,你踏足中土必定知道了我和孙震寰那小杂毛的决斗,你故意挑起这事,看来是想代替孙震寰先跟我打一架啊?”青袍人怒火中烧,手已经抚上了腰间玉萧。 欧阳锋见状,心中冷笑不已,幽幽道:“哎……黄蓉那丫头着实机灵可爱,就这么跟爹亲走散,要是被人欺负了,可如何是好哦~~” “欧阳锋!你找死!”青袍人骤然转身,面上皮肤竟然村村崩裂,却无一丝鲜血流出,整个人宛如面目全非的厉鬼怪物,看上去恐怖之极,令人不寒而栗。手一挥,腰间玉萧落入手中,眼见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然而下一刻,欧阳锋轻轻吐出一句话,便让青袍人的怒火像是被水泼灭,彻底消弭。 “我知道黄蓉那丫头的下落”欧阳锋淡淡道。 青袍人玉萧停顿,整个人就这么僵在原地,片刻后,只见青袍人伸出手,抚在自己面上,竟然自己得脸活生生撕了下来! 那人脸宛如一张稿纸皮革,随着青袍人渐渐拉开,彻底剥落了下来,原来是一张人皮面具。面具卸下,真容露出,竟是一张迥异之前的非凡面目! 但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青袍人散去假面,竟是天下五绝之一的东邪! “说,蓉儿现在在哪儿?” “中都,赵王府!” “儒释道三教源远流长、博大精深,这门《龙象般若功》无愧于密宗护法神功,金轮法王能凭此鏖战杨过、周伯通、郭靖、黄药师诸多高手,可见这门武功的威力不亚于《九阴真经》和《九阳真经》了” 孙震寰盘膝静坐在凌云背上,暗自思索自己未来的武学道路:“现在考虑这些实在没多少头绪,还是务实点,先把《龙象般若功》修炼成功再说吧” 第二十二章.王府血夜 白驼毒主 “我的宝蛇啊,究竟是哪个该死的畜生给我祸害了” 梁子翁坐在房间里,怀里抱着一条僵冷的死蛇不住的哀嚎。“苦心豢养这么多年的宝蛇,眼看就要成熟,只要喝了蛇血就能大大提升我的功力,弥补我衰败的气血,结果功亏一篑,这么多年的心血白费了!” 梁子翁放下蛇身,眼中透露着骇人的怨毒,恨恨道:“小贼,别让我发现你是谁,不然我一定要挖出你的内脏,抽干你的血髓,拿你来做成活人药膳!” 梁子翁气急败坏,正兀自诅咒着吸食蛇血之人,却没发现窗外深沉的暮色下,闪过了几道人影! “大师兄,我这几天已经探查清楚了,灵智上人、沙通天、彭连虎以及梁子翁都待在王府甚少出门,今晚完颜洪烈去金国皇宫赴宴,明天才会回来,今晚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既然这样,那就事不宜迟,先将这四个卖国求荣的狗贼除掉,再设法救出杨铁心之妻包惜弱” 马钰压低了声音,回头看向丘处机和王处一道:“确定这间屋子里,住的是梁子翁么?” 丘处机嘿嘿笑道:“错不了,前两天我抓了一个护卫,问清了王府的住宅分布,大部分人的方位我都记住了,这儿就是梁子翁的住处没错” 王处一警惕着周围巡逻的士兵,这时侧头问道:“师兄最后是怎么处理的那个护卫,是关押起来还是……” “一剑杀了”丘处机冷冷回答:“这些金狗丧尽天良,不知残杀了多少百姓,为防节外生枝我直接给了他一个痛快,真是便宜他了!” 王处一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马钰低声叹了口气道:“冤有头债有主,这次行动是为斩了四个武林败类,以及设法救出杨夫人。遇见巡逻卫兵就尽量闪避躲藏,以免惊动了王府数百精兵,到时候计划失败完颜洪烈有了警觉,就再没这样的机会了” 王处一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对马钰问道:“大师兄有想好,先从谁开始么?” 马钰稍稍沉吟,抬头答道:“灵智上人的路数咱们不了解,梁子翁豢养各种毒物,有些麻烦,就先从沙通天和彭连虎下手,除掉这两人,再围剿灵智和梁子翁” 丘处机和王处一点头称是,随后丘处机掏出蒙面纱布,递给马钰和王处一。丘处机一遍蒙面一边笑道:“说来好笑,大师兄,咱们七个师兄弟同修多年,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你这个掌门会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大晚上来做刺杀的事,哈哈哈” 王处一听了这话,又是想笑又觉得不太合适,一张脸憋住笑意,得亏是被面巾蒙住,不然那种胀红了的脸准得被两人看见。 “以大师兄你的性子,从前是肯定不会答应这样干的,想想应该是志玄影响了你吧”丘处机接着问道。 马钰瞪了丘处机一眼,摊开纱巾围住了脸,声音从布后传来瓮声瓮气道:“丘师弟你还没完没了了啊!快做好准备,等天彻底暗下来后,就直接动手” “七公你就先住下,账我已经付了,这所客栈的档次在中都也是数一数二,你可以静心养伤,体悟先天境界” 凌云载着孙震寰和洪七公到了中都,直接飞往了最大的客栈,孙震寰单独订下了一处独立的小院,让洪七公静心修养不被打扰。 “七公,还有五天时间就是中秋,与黄药师的决斗不可拖延,若你没其他事情,我就先行一步了”孙震寰站在洪七公床前说道。 “恐怕你暂时还去不了杭州”洪七公睁开眼,静静望着孙震寰。 孙震寰一愣,不解的看着洪七公道:“我不明白,七公这话是什么意思”洪七公起身,站在房间里,自怀里掏出一张细小的便条递给孙震寰道: “刚到中都时,我暗中联络了丐帮分舵,让他们飞鸽传书把中都最近发生的重要消息传过来,其中一条跟你有关” 孙震寰接过便条皱眉道:“中都与我有关……难道是!”孙震寰打开便条入目所见,写着短短两句话:“玉阳子王处一被彭连虎等人所伤,西域白驼山庄的骆驼出现在中都” “坏了,我居然把王师叔在中都遇见郭靖这段剧情给忘了,彭连虎沙通天这几个该死的!” 孙震寰掌中内里一涌,纸条化作飞散的碎屑。洪七公坐下,给孙震寰倒了杯水道:“你也不用太担心,王处一虽然受伤但没有大碍,有帮众说这几天看见他上街了,他能够自己走动,料想也没多大事了,倒是那个骆驼的事,让我有些担忧” 孙震寰坐下,双手接过茶杯道:“前辈是说西毒欧阳锋?”“不错,一直以来欧阳锋都是中原武林的异类分子,也是让我非常忌惮的人” 孙震寰啜了口水,望向洪七公道:“为什么说欧阳锋是异类分子?黄药师不拘礼法,枉顾法度,真要说异类,应该是他才对吧?” 洪七公摆了摆手,望着孙震寰幽幽道:“江湖中人本就是快意恩仇、目无法纪,黄药师只不过是桀骜不逊更为突出罢了,欧阳锋却截然不同” 洪七公皱着眉头道:“天下五绝中,东邪北丐南帝中神通都是汉人,唯有西毒出身西域是混血人口,欧阳锋为人诡谲狠辣,如今大宋时局动荡,金国虎视眈眈,而中都更是金国的重城,偏偏这个时候在中都出现白驼山庄的骆驼,我怀疑这不是简单的商贸骆驼,只怕跟欧阳锋有所关联” 孙震寰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望着洪七公道:“果真如此?该不会是前辈煞费苦心,想以此打消我去杭州的念头吧?” 洪七公有些恼怒,站起身道:“我洪七公言出必行,既然败给了你自然愿赌服输!绝不会耍这些猥琐苟且的伎俩!” 孙震寰沉默不语,忽然站起身走出房门,背对着洪七公道:“事实如何,我自己会调查,前辈安心养伤,咱们就此别过吧” 孙震寰纵身一跃,身形飘然远去,洪七公定定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而后转身关上了房门,良久,传出一声似有若无的叹息。 夕阳隐没,月光照亮,整个世界都浸入一片纯白无暇的清辉里。然而就在这宁静的夜色里,潜伏着一股森然杀机!小院里,梁子翁正摆弄一堆药材,嘴里咒骂着恶毒的话语,浑然不觉草丛里闪过一抹剑光。 小院呈正方形,往前是大门,后退则是厢房,左右两边是茂密的草丛花坛,云层渐渐将月光遮蔽,除了墙壁上燃起的火把,照亮一处光亮,其余的地方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堆药材还是不够,明天得再去采购一批”梁子翁擦了擦额头的汗渍,正要起身回房间,忽然,一股毛骨悚然的恐怖袭上心头,梁子翁头皮一麻,直接一个极为不雅的驴打滚转到了一边, 而就在他俯身卧下的前一刻,两道冷光自上方闪过,梁子翁滚身的同时定睛细看,却是两口锋芒毕露的长剑,一左一右凌厉杀至! 若不是梁子翁的直觉救了他一命,现在的他已经身首分离了! 不待梁子翁反攻,下一秒利剑又至,梁子翁只看见眼前两道寒芒刺来,无声无息,快的不及反应。梁子翁袖袍一挥,暗藏的淬毒飞菱嗖嗖打去,两把剑上下劈砍,将纷纷毒菱击落,一时间叮叮嘣嘣之声不绝于耳。 梁子翁及时回气,正要大声呼救,忽感后心猛的一震,接着便是一股锥心剧痛袭身,飞扑上前倒在地面,摔的满面污泥。素来衣着讲究的梁子翁此刻蓬头垢面,看上去狼狈的像是难民,但此刻痛苦难耐的他,也不容计较这些了。 “救……救……呃”梁子翁喉头一热,一口血吐了出来,声音嘶哑微弱,根本无法呼救。“参仙老怪,你省省力气吧,侯连虎和沙通天已经先走一步了” “呵……你说什……什么”梁子翁艰难喘气,气息已经渐渐微弱。“还记得当日你们四个卑鄙下毒,暗算我的事么?” 身后一个声音传来,只见一身夜行人的男子走出,揭开面巾,露出一张儒雅羽士的面容,正是玉阳子王处一! “是……是你这个牛鼻子……你没死,咳嗯……” 王处一侧头,对另一名黑衣人道:“多亏丘师兄行动安排稳妥谨慎,大师兄与你左右佯攻,真正的杀招却是我藏于屋顶,自上而下的后心一掌” 王处一转身身看向梁子翁,不屑道:这厮真没一点高手的硬气,稍有不对劲就要呼救喊人” “全真教枉为正道,竟然做出这种……卑鄙肮脏的事!”梁子翁冷笑一声,意志开始涣散。 “杀人者,人恒杀之!你梁子翁出道至今残害了不知多少百姓,六年前你为了一颗上好老参,不惜毒杀了十几名采参客,你为一己之私而滥杀无辜,死不足惜!”丘处机在一旁冷冷呵斥,随后手中长剑一吐,直直插入梁子翁后背! “呃——”梁子翁身子一颤,心跳渐渐停止,最后看见的一幕,是墙角火把下,同样死死瞪着眼睛的侯连虎与沙通天的人头…… “无量天尊,人死如灯灭,生前种种尽皆散去,让老道念一篇《太乙救苦妙经》度化了他吧”马钰揭开面罩,盘坐于梁子翁尸体前,默默诵经超度起来。 “哼!我可没大师兄这么心善,侯连虎这些恶人,生前害死那么多人让多少家庭家破人亡,这些人死有余辜,根本就不配被超度”丘处机收起‘藏渊’剑,抱着胳膊冷冷斜视三人尸身。 “四个卖国贼已除其三,还剩最后那名灵智上人,他住的地方离这儿最远,咱们得快点动身”王处一将面罩重新戴好,站在丘处机身旁。“嗯,已经过了三个时辰,没多久就要天亮了,那我也不耽误了,咱们出发吧” 马钰将剑收起,把侯连虎和沙通天的人头一并捡起,这次却没时间砍下梁子翁的头颅,只是将其尸身丢到了草丛里,用落叶枯草将之粗糙掩盖。小院再度陷入沉静。 “说!你是不是看见过一个身穿黄杉的女子,你最后看见她是在哪里,快说!” 王府之外,一条通往花街的巷子里,一名身着僧袍的高大僧人被一名青袍人扼住脖子,举高压在墙壁上!呼吸愈发困难,灵智上人只感到眼前一片天旋地转,后来里发出挣扎的嘶嘶声。 “药兄,你要是把这和尚掐死了,黄丫头的下落可就难找咯”身后阴测测的声音响起,黄药师心头怒火渐散,手一松开,灵智上人摔落在地,贪婪的呼吸着。“呵……呵,你就是东邪黄药师么?” “你是谁你不配知道,你究竟在哪里见过那个黄衫女子,快说!”黄药师目光一寒,冷冷煞气透露而出。“好,我说我说,我是在哪儿见到那个姑娘了……”灵智上人假意思索,心中却是打算拼命一搏了。 “老衲就算说了,今天也不见得能活下去,还不如拼命除掉其中一人,说不定还有望逃得一命”灵智心中拟定计划,面色故作思索,黄药师倍感不耐烦,怒喝道:“快说!” “哦,我想起来了,那个姑娘在……”“在哪儿?” 灵智忽然诡异一笑,抬起头阴森道:“在我床下的地板里埋着了!”黄药师霎时间愕然,趁着这一瞬,灵智勃然出手,苦练多年的大手印功夫分金断玉不在话下,此时含怒一击,猛地拍向黄药师胸口!却见黄药师抽身而退,险险避开了这一掌,手中真气一吐,朝着灵智的腹部拂过,灵智忽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 “药兄这手兰花拂穴手真是出神入化,小弟佩服,佩服啊!”欧阳锋阴阳怪气的赞叹声在背后响起,然而此时黄药师已经无心理会。只见黄药师一把抓起灵智,以碧波掌的劲道抓住他的胳膊,然后奋力一扯,只听闻令人牙酸的咔嚓几声,一条血淋淋的手臂就这样被扯了下来! “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我就把你的脑袋拧下来!”黄药师面目狰狞,朝着灵智吼道,身后欧阳锋似笑非笑的看着,手里木杖上的毒蛇望着那淋漓的血肉,信子一吐一吐,似乎十分感兴趣。 “我说……我说”吓破了胆的灵智求饶,颤着声音结结巴巴道:“我最后看见那个姑娘……是……是跟一个傻小子,还有全……全真教的牛鼻子王处一在一起” “说完了,没骗我?”“不……不敢”黄药师脸颊凑近灵智,看的地方肝胆欲裂,过了片刻,黄药师盯着灵智的双眼道: “要是你敢骗我,我就砍断你另一只手和两条腿,丢到海里喂鱼!” 黄药师说完话,将灵智重重抛向一边,飞身离开了巷子。而欧阳锋却是瞥了一眼黄药师远去的身影,蹲下身子,拍了拍灵智的脑袋道:“黄药师答应不杀你,但我可没说这话,你的尸体说不定还能帮我个忙,把少林寺那群秃驴牵扯进来” 眼见活命无望,灵智破口大骂道: “你是哪里来的蠢货,连这都不懂!我出自西域佛教,少林却隶属中土佛教的禅宗,你死了这条心吧!白痴!”“这就不劳大师你费心了,你要是知道我的外号,就不会怀疑我有这个本事” 欧阳锋取下小蛇,蛇头对着灵智的眼睛,不住的吞吐信子,发出刺骨的嘶嘶声:“大师知道这种蛇么?这是西域白驼山的罕见毒蛇‘断肠鳞’,只要一口,就能毒死三十五个人,所以它外号又叫‘三更五时阎王到’” “白驼山……蛇……你!你是西毒欧阳锋!” “答对了,可惜奖品只有一个字,死!” 片刻后,寂静而漆黑的阴暗巷子里,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而后陷入死寂…… 【昨天上课,没时间更新,两章放在今天一起,将近五千字新章,各位老爷见谅】 第二十三章.月下奔走 “师弟,你不是说灵智就在这处院落里么,怎么没看见他人?”马钰潜伏在草丛里,再三勘查后仍是没发现灵智的踪迹,低下身子回头看向丘处机问道。 丘处机皱眉思索,揉了揉额头道:“根据我的调查,今晚他们四个的确是在王府没错,奇怪了,灵智人会去哪里了”王处一见丘处机苦苦思索无果,出声道:“现在灵智下落不明,加之天快亮了,没有多少时间再耽搁了,咱们还是先设法去解救出包惜弱,至于灵智,以后再寻机会除掉他” “眼下也只好如此了”马钰叹了口气:“杨夫人的宅院地处王府中央,巡逻卫兵往来不绝,咱们一定要小心,得轻快谨慎的潜入,避免被卫兵发现” “嗯,事不宜迟现在出发”丘处机与王处一点头,三人起身正要离开,忽然马钰眼神一凝,拉住了要站起来的两人:“等等,你们看,那儿是不是有两个人?” 王处一和丘处机顺着马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灵智的房顶上,正有一人临风而立,那人身形高大修长穿着一身夜行衣,怀里似乎好抱着一个人。丘处机勉强看出,那被抱着的人似乎是个女子。 “大师兄,那人……莫非是采花淫贼?”王处一有些踌躇道。“哼!藏头露尾,潜入他人住所,更劫持了一名女子,就算不是淫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丘处机目语气然,盯着那人的身影,目光中一片寒意。 “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杨夫人,可是万一那真是淫贼劫持黄花闺女,咱们不能视而不见啊”马钰心里盾,望着那黑衣人的身形,一时间有些犹豫不决。丘处机见状,手里藏渊抽出,不断地往前方匍匐前进,边走边道:“大师兄,杨夫人身为王妃,整天呆在王府中不会离开,咱们日后总有机会再回来救人,可这姑娘要是被淫贼玷污了,那她这辈子都完了,事分轻重缓急,咱们得拿下那淫贼,不可让他得逞!” “好,那就这样办,跟上那淫贼,待出了王府后务必拦截住他,必要之时直接取了他性命!”马钰念头定下,招呼王处一与丘处机一同靠近,小心翼翼的盯着黑衣人,以防对方发觉。 此时黑衣人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女子,已然晕厥过去,心下松了口气:“嗯,直接动手打晕,省得麻烦,有什么事等回到客栈了再说” 黑衣人抱着女子,一步踏出起落于王府之中,不多时便已远去,这黑衣人竟身怀高明轻功,然而这一幕落在马钰三人眼里,却是惊骇不已。 “大……大师兄,刚才那人的轻功,似乎有几分……金雁功的感觉”王处一有些结巴的开口,本来杀气腾腾的丘处机,此刻也不知说什么好,定定看着马钰,半晌无言。 “哪里是似乎……那就是金雁功!而且已经修炼到了最精深的地步,火候一点都不输给我们几个!”马钰面色沉得出水,目光比这夜色还要深沉,呼吸都渐渐不平稳。 “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金雁功失窃流入武林,要么就是……”丘处机望着马钰,嘴里一阵苦涩,后面半句话却是说不出来了。马钰摩弄着剑身,语气低沉: “全真教的所有武功都是师徒间口口相传,秘籍经卷安置于藏经楼中,从没人能够盗窃,不可能流入江湖中……”马钰抬头,目光一片决然:“如果真是门人作奸犯科,无论是谁,我都要清理门户,手刃了这畜生!走!” 马钰起身,飞快追往黑衣人方向,王处一和丘处机也急忙赶上,沿途避开了所有卫兵,终于出了王府,一路追赶下去。 “药兄为何突然停下了脚步,不是要去王府查看情况么?” 欧阳锋望着身前突然停下脚步的黄药师,有些不解的问道。“欧阳锋,中秋西湖的邪仙之决,你是希望我赢,还是希望孙震寰赢了?”黄药师突来的问题,让欧阳锋一时间有些错愕。 “换个问法,你是想看见我死,还是想孙震寰死,还是更想看见我两都死,为你争夺下一届华山论剑胜者之名,减少两个敌人?”黄药师面色诡异,看的欧阳锋心下不快。 “药兄不是在寻找爱女么,为何突然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欧阳锋压根没想回答黄药师,直接生硬的扯换话题。“蓉儿我是要找的,但为更喜欢自己单独行动,白陀庄主日理万机,还请忙自己的去吧”不待欧阳锋说话,黄药师飞身而去,干脆利落毫无迟疑,让欧阳锋一席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嘿嘿,黄药师啊黄药师,克儿可告诉了我,现在黄蓉那丫头正和一个傻小子和一个牛鼻子在一块儿,为了我的计划,就勉为其难做一回好人,帮你父女重逢一会好了……”欧阳锋森然一笑,身影逐渐消失在了黑暗中。 黄药师走远,驻足于一处旗杆顶部,四下关顾长夜将尽、黎明将至的中都街道,心中一阵冷笑:“哼!欧阳锋,不管你想打什么鬼主意,待我找到蓉儿后便立刻返回桃花岛,任你有什么诡计都别想得逞!”黄药师手里玉萧旋转,月光落在萧身上,流光莹莹色泽剔透,显得好看极了。 “嗯,那个人……”黄药师功力高深,目光所及便看见一名黑衣人禁锢着一名女子,就这夜色在街道上奔走,如此迥异的场面让黄药师看的皱眉。 “那人……莫不是淫贼!?”黄药师手中玉萧一顿,定定看着黑衣人不断奔走的身形:“繁文缛节、世俗礼法都不入我眼,但女子贞操乃是大节,东邪眼前岂容淫贼作恶!”黄药师身形一动,飞快的追向黑衣人,却没发现后方又有三名黑衣人紧跟而来。 “大师兄,什么时候前面多了一个青袍人?咱们怎么不发现?”王处一定睛看向那青袍人,只见他身如飞鸟,盈动轻快,竟逐渐追上了那疑似淫贼的黑衣人。 “先别管那青衣人,你们观察下黑衣人的前进方向,有没有觉得不对劲?”马钰一面追赶,一面对二人问道。丘处机心下回忆,忽然惊觉不对劲:“这……他要去的地方,貌似是咱们之前待的客栈!!” “什么?”王处一侧头看向丘处机,自己回忆一路走过来的街道路线,竟然真的是朝着客栈回去的路,并且是最快的一条街道。 马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只是这个难以置信的答案让他不敢往深了想,只是埋头追赶,丘处机王处一也没发现他的异样。 第二十四章.故人鬓霜白 夜色渐渐散去,天光黎明将出,在云天尽头一抹绚烂的色彩渐渐涌现,星月隐没在天边,有一个崭新的晨曦到来了。 ‘嗖嗖’两声,挟持女子的黑衣人轻飘飘的跃过围墙,像是蛇游走于草丛那样,飞快游走悄无声息,黑衣人自墙顶一跃而下,脚步落在地面没有半点声响,就像无声无息的鬼魅一样。 黑衣人带着女子摸到了一间客房外,捅开门扉上纸糊的棂边,视线透过漏洞看了进去,黄蓉静静躺在床上,郭靖则就着一身貂皮躺在地上,二人睡在正香甜。 “这两个孩子就是郭靖和黄蓉了,傲娇女王配忠犬,天生一对儿啊,哈哈哈”黑衣人恶趣味的笑了笑,推开隔壁的一处空房的房门,讲女子安置在床上,再将被褥盖好。 黑衣人抓了抓头发,喃喃道:“杨夫人得罪了,事从权益,为了将你最快的带出王府,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能改变你原本和杨铁心命归九泉的悲剧,受这点委屈,相信你能理解” 包惜弱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对外界一切毫无反应,却是被黑衣人以移魂大法控制,强行令其陷入沉睡,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黑衣人起身走出了房间,揭开面罩,露出一张剑眉星目的英武面容,正是告别了洪七公的孙震寰。孙震寰将面罩和夜行人褪下收起,直接丢入了破界石的储物空间,接着将拂尘握在手里,拍了拍道袍上不存在的灰尘。 孙震寰一边拍灰,一边思索:“最左边是郭靖黄蓉的房间,往右则是师傅和两位师叔的三个房间,在往右便是杨铁心和穆念慈的两个房间,现在包惜弱在郭靖黄蓉的左边,可是为什么偏偏不见师傅他们的踪影?是起的太早,还是彻夜未归?” 孙震寰思索无果索性不再多想,逐步靠近马钰的房间,正要推门时,忽然听见房间里响起几道脚步声!“嗯?是师傅他们回来了么,若是师傅,为何要自院外跳窗进来?” 孙震寰自恃武功卓绝,在这个位面还没什么人能威胁到他,于是径直推开房门,大步踏了进去,结果一进门,孙震寰就有些傻眼了。 “师……师傅,你……”孙震寰愣愣望着马钰,感觉自己三观正在崩塌。顺着孙震寰视线看去,马钰和王处一以及丘处机三人,此刻床上放着全真教道袍,身上则是一身耐人寻味的夜行衣,看到孙震寰进来的一瞬间,三人就这么愣住僵在了那里。 尤其是马钰,半边面罩耷拉在脸上,此刻马钰满面通红的望着孙震寰,四人面面相觑,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孙震寰嘴角抽搐,也不知到底是该跪下行礼,还是退出房门,马钰三人还是僵着身子,一动不动的看着他。孙震寰咳嗽一声,还是决定退出去,让马钰他们好换完衣服,孙震寰拱了拱手,弯着身子慢慢后退,到了门口的时候,飞快的闪了出去,将门关好。 马钰三人吐了口气,这才开始换衣服,只是彼此一句话都不说,气氛依旧很尴尬。 两盏茶功夫之后,马钰三人收拾好了着装,孙震寰正在大厅沏茶,袅袅烟雾升起一股茶香氤氲四周。 “弟子孙震寰拜见师尊,拜见丘师叔、王师叔”看见马钰三人下楼,孙震寰赶紧放下手中茶具,跑道楼梯口跪在地上,嗑了三个头迎接他们下楼。 “好好好,别跪了,志玄你快起来”马钰看见孙震寰隔着老远就咚的跪那儿,于是快步下楼,把孙震寰扶了起来。 “快有一年没见了,感觉你又长高了点”马钰伸手在孙震寰头顶比划了下,笑眯眯的道。 “这一年在外头,弟子又挖了不少好药材,做成药膳吃了养身,连个字都长了点,弟子已经把大部分药材给送去终南山了,应该也快到了” 孙震寰摸了摸马钰的胡子,也笑道:“师傅也是,一点都没变,看着跟个壮年人一样,完全不显老” “哎嗨,说是这么说,不过岁月不饶人,已经快成一把老骨头了”马钰招呼丘处机和王处一坐下,孙震寰将茶水倒入杯中,给三人分别放在身前。 孙震寰看了看马钰,又看了看丘处机和王处一,脑海里还是不住的在回顾之间那无比惊悚的一幕,想了想总觉得自己不方便问,于是也端起茶杯,一言不发。 马钰看了看三人,心道该来的还是要来,呡了口茶润了润喉咙,有些不自在的说道:“那个……志玄啊,关于早上那个事,我们跟你解释下” 孙震寰心里一阵好笑,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微微弯着腰对马钰道:“师傅您请说,弟子听着了”马钰瞥头看了看丘处机和王处一,两人还是捧着茶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静思冥想模样,看见这一幕马钰心里就一怒。 呼出了一口气,马钰咳嗽两声淡化心里的尴尬,对孙震寰说道:“志玄啊,之所以早上为师和你两位师叔会……会那个打扮,是因为我们三个在入夜后,手刃了几个武林败类,为了避免走漏风声才穿着夜行衣” 孙震寰大为吃惊,望着马钰道:“王师叔和丘师叔这样干,弟子一点都不意外,可是师傅你竟然会亲自参与,这可真是破天荒了,师傅你好些年不跟人动武了。话说,师傅和两位师叔是要杀哪些败类,一般的小角色可不止于让全真七子出动三个” 马钰轻抚胡须道:“就是你好几年前要追剿的鬼门龙王、千手人屠、参仙老怪以及灵智这几个人了”孙震寰恍然大悟:“原来是他们几个衣冠禽兽,看师傅和师叔们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们三个应该伏诛了” 丘处机这时接过话,对孙震寰道:“只可惜漏了灵智上人这个恶僧,昨晚我们找遍了王府,都不见他的踪迹”说罢,丘处机叹了口气。“那也无妨,俗话说逃得了初一逃不了十五,接下来就由我追杀他,就算他能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孙震寰一派从容,似乎不将灵智放在心上,不过四人都不知道,此时灵智连尸体都已经僵冷了,正被人送往封山已久的太室山少林寺。 孙震寰转过头对王处一问道:“对了王师叔,之前听丐帮弟子的消息,说您和一个年轻人闯入了金国王府大闹一场,被几个恶人下毒谋害,不过现在看您的气色,一点都不像中毒了样子,反而……似乎功力更精深了不少” 王处一听见孙震寰的话,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咚的一声搁下茶杯,一拍自己脑门懊悔道:“哎哟我这个记性,把你的一件大事给忘了” 这下孙震寰和马钰、丘处机顿时愣住了,孙震寰费解的看着王处一问道:“额……不知师叔有什么要事,是跟我有关?”王处一忽然沉下脸,严肃的看着孙震寰,抛出了一句令孙震寰石破天惊的话。 “志玄,你的家乡位面,是什么地方?”孙震寰难以置信的望着王处一,心里掀起惊涛骇浪,各种猜想在心里纷纷闪过,却又无法肯定。这是孙震寰此生最大的秘密,此刻被王处一一言道出,带给他的冲击不亚于十一年前穿越射雕位面的时候。 孙震寰平心静气,压下心头所有情绪,沉声对王处一问道:“师叔……是从哪里知道了位面这个词?师叔知道了多少?”孙震寰心中已经开始怀疑,对面的王处一是不是被人夺舍或者魂穿了,此刻他的内心很复杂,感到十分慌乱无措。 王处一捋了捋长须,对孙震寰道:“我倒是不知道位面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只是有个人让我帮你带句话”“是什么人,什么话?”孙震寰经盯着王处一,场面气氛一时间十分怪异。马钰和丘处机面面相觑,却也不好开口。 “那个人,是风云客栈的掌柜,他的原话是这么说的:‘孙震寰,同为异乡人,你我是友非敌!虽然我们来去的原因、方式不见得一样,但总归是同一类人,终有一天你会在其他位面见到我,希望那时的你,已经足够强大’!” 孙震寰听完这句话,陷入沉思,久久不语。“另外,志玄你要小心,那个掌柜的武功深不可测,他能够隔空以真气将我镇压原地,甚至在空中旋转螺旋,并且隔着好几丈的距离,将我手里的邈云震成飞灰,却丝毫没有伤及于我,他的功力之深厚以及对内里的运用,犹在你之上。虽然我的伤是他治好的,并且他自己说与你是友非敌,但师叔希望你还是要小心警惕,这个人,太可怕了”王处一继续道。 “好了,志玄闯荡江湖的次数不比咱们少,武功也比咱们强多了,他心里有分寸”马钰出声结束了这个话题,他看得出,这其中牵扯了孙震寰很大的秘密,不过作为师傅,马钰选择毫无保留的信任孙震寰,对此他并没有过问。 “志玄,你的事我相信你会处理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做师傅的不想逼你说出来,你只需要知道,不管你何时转身回看,师傅永远都站在你后面” 孙震寰心里的不安,被马钰一席话冲淡了不少,这时平静下来的孙震寰,感激得望向马钰。 “说来,我也有件事要问你,志玄,昨晚你人在客栈,还是在别的什么地方么?” 马钰这时面色很低沉,目光紧紧盯着孙震寰的眼睛。 孙震寰微一思索,想到马钰等人在王府围剿彭连虎几人,会这么问,定然是看见了自己带走包惜弱的,担心自己在干什么坏事。想到这里,孙震寰微笑,对马钰三人道:“不瞒师傅,昨夜弟子也去了王府,并救出了杨铁心的妻子包惜弱,这会儿她在躺在楼上的房间里了” 听闻这话,马钰隐晦的松了口气,丘处机和王处一也回过味来了,只是谁都没去提这茬,也没去问孙震寰怎么会知道包惜弱的事,类似事情很久前他们都问过,但无论如何孙震寰的嘴就是不开口,后来全真七子见怪不怪也不去问了,只当是世上真有生而知之者。 孙震寰这时忽然端起茶杯,幽幽道:“刚才我还没注意,房上那位不请自来的客人,偷听别人谈话可不是好作风”话音落下,手中茶杯犹如离弦之箭骤然弹出,带着夺命杀机射向了房顶。 只见房上也飞快射下一颗石子,于茶杯一碰两两碎裂开来。 孙震寰抬起头,目光穿透了黑暗的高处,笑着道:“藏头露尾之辈,你有胆偷听,却没命离开了,给我留下来吧!!” 第二十五章.桃花影里飞神剑 “藏头露尾之辈,你有胆偷听,却没命离开了,给我留下来吧!”孙震寰语带杀机,茶杯射向了头顶房梁的暗处。“今日之事决不能泄露半点,否则全真教必有灭门之祸,只有将这人灭口了”孙震寰注视着茶杯疾射而去,在半空中被暗处打来的一颗石子击碎,瞳孔微微收缩。 “能以一颗石子击碎我发去的茶杯,这一手劲道非同小可,竟然是个高手”孙震寰望着茶杯碎片落下,叮叮嘣嘣的落在地面,对暗处之人的身份好奇起来。 马钰见有人窥探,一把抽出长剑,就要与丘处机和王处一两人跳上去捉拿,却不料身后孙震寰拉住了自己的袖子:“志玄,你这是干嘛,在拦着我那人就得跑了”马钰焦急的挣脱开孙震寰的手,就要再度冲上去。 孙震寰把手压在马钰肩头,笑道:“师傅别着急,那人现在还在房梁上,徒儿帮师傅捉拿贼人,师傅和两位师叔好好歇息便是”话音落下,孙震寰手一挥,散落满地的碎片被吸纳入手中,孙震寰望向头顶暗处,将手里碎片尽数撒去,尖锐碎片带着破空之声,笼罩着射向了暗处,孙震寰再起身一跃,径直跳上了房梁。 “哼!”暗处传来一声冷哼,眼见漫天碎片难以全部接下,只得抽身退开,往身后一跃,而此时孙震寰凌空一掌,直直朝着神秘人面门打来,看似朴实无华的一掌,实则威力暗藏。神秘人瞥见孙震寰,衣袖中右手探出,与孙震寰硬拼一掌。双掌甫一交接,神秘人只感到一股沛然巨力冲来,及时运功抵挡却也晚了一步,孙震寰听闻对面男子一声闷哼,接着这股力退往一旁。 两人在空中电光火石的一个照面,一次交手便已探知对手武功不凡,一袭青袍的男子与孙震寰遥遥相对,互相诧异对方的能为。 “接了我一招摧心掌,还能强装无事的站在原地,你是什么人”孙震寰拂尘一挥,对眼前之人的身份已经有了猜想。“小子,你不是要与老夫在西湖决斗么,怎么,见到我了反而认不出来了?” “果然是你,桃花岛主——东邪黄药师”孙震寰目光一凝,方才剑拔弩张的气息消散的无影无踪,而此刻因为听见打斗声,房间里黄蓉郭靖,以及杨铁心等人都跑了出来。 “爹!您怎么在这儿?”黄蓉望着黄药师的身影,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黄药师也是一脸愕然,未曾想苦苦寻觅的女儿,竟然在这里遇见了。不待黄药师说话,孙震寰举起手,腰间拙川锋铮然一声出鞘,落入了掌心。 “黄岛主,我本不欲打搅你们父女重逢,但你欠全真教整整十五年的一笔旧账,该还了!”黄药师喜见爱女,本打算带着黄蓉离开,压根不想与众人再多纠缠,不料孙震寰跳出来阻挠自己, 心中怒火升腾!“臭小子,你那个什么邪仙之决在江湖上搞得沸沸扬扬,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最好不要找死!”黄药师一边说话,一边将手按在了腰间玉萧上,眉宇之间煞气流露,令人胆寒。 孙震寰中指和食指抹过森寒剑锋,云淡风轻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十五年前你谋骗我教周师叔祖《九阴真经》的丑事,你自己心里清楚!”话音落下,黄药师目光凶厉,手骨捏的啪啪作 响。孙震寰冷笑着继续道:“可笑你自己心有贪念,觊觎我教真经,结果连累你妻子冯衡油尽灯枯难产而死,但你不仅没悔悟自己的罪孽,反而迁怒周师叔祖,将他囚禁于桃花岛上整整十五年!”孙震寰声色俱厉,长剑遥指黄药师,紧盯着他的双眼道:“华山论剑的失败者,贪图真经,害死妻子,牵连无辜旁人,这么多年更是毫无悔改!我定下这场邪仙之决,就是为了擒拿你这个卑鄙无耻的败类,枉你跻身天下五绝之一,你黄药师有什么资格占据这份荣耀?” 黄药师气极反笑,玉萧死死捏在手里:“哈哈哈哈,好啊,我黄药师纵横武林这么多年,第一次看见你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今天我誓杀你,更要灭了你全真教所有人,让你们知道我东邪之威不可侵犯!” 孙震寰仰天猖狂大笑,融入鬼狱阴风吼的笑声震得整栋客栈颤抖不已,灰尘纷纷抖落,孙震寰不屑一顾道:“南帝段智兴和北丐洪七公都打不过我,你黄药师算什么东西!你若自废武功,随我上终南山请罪受罚,我便饶你一命,不然……”孙震寰话音停顿,下一秒,滔天杀意猛然勃发,场上所有人都为之心寒,就连黄药师都感到心跳骤停了一拍。 “不然,今天我便送你与冯衡,黄泉聚首!!”随着话音落下,孙震寰毫无掩饰他的杀意,真气扫荡四周,桌椅直接轰击倒飞了出去,目光倒映着黄药师愤怒的脸,不带丝毫多余情绪。 “押我去终南山受罚……啊哈哈哈,错了!是你的尸体会送回终南山埋葬!”黄药师再也不能忍耐,手中玉萧宛如利剑,当空一式笔直刺来,这一招毫无保留,对准了孙震寰的脑袋,黄药师欲要一剑自他眉心刺入,贯穿了孙震寰头颅!眼见孙震寰就要死于黄药师玉箫剑法之下,马钰等人一声惊呼。 黄药师的玉萧愈发逼近孙震寰,眼见这令自己痛恨不已的小子就要死于玉萧之下,然而黄药师忽然发现,孙震寰面上带着一股冷笑,定定看着自己。黄药师心道惊疑,为放变故剑势更快了三分,催发到极致的身法令人看的头晕目眩,玉萧已经抵达了孙震寰眉间,然而下一秒,难以置信的神情浮现在黄药师脸上! 只听闻清脆的叮当一声,玉萧结结实实刺在了孙震寰眉间,但别说刺入头颅,连点伤口都没有,反而诡异的是,孙震寰的血肉之躯,竟然和玉萧撞击出了金属质感的声音。不提在场众人的震撼惊讶,黄药师在玉萧刺到孙震寰瞬间,便已打算抽身退开,但为时已晚,孙震寰探出左右,两根手指死死捏住玉萧另一头,分明是纤细修长的手指骨,但传递给黄药师的那份力道,却宛如擎天立地的泰山川岳般不可撼动。 左手拿捏住玉萧,右手拙川锋翩然而出,自右而左一剑劈落,欲要将黄药师斜着斩为两截!黄药师瞥见神兵在侧,锋芒毕露非人力可挡,另一手手以奇门五转的劲道笼罩向孙震寰,欲以此挣脱束缚,避开夺命一剑。剑落下,为奇门五转劲道挪移一寸,未能如期劈来黄药师肉身,黄药师眼见逼命危机暂解,便要退开再做打算。 “想走?好啊!我送你!”孙震寰诡异一笑,雄浑劲力吞吐勃发,将手中玉萧存存震碎,真气沿着玉萧袭向黄药师,黄药师发觉霸道内功袭来,以碧波掌卸开大部分力道,然而余下的力道仍是非同小可,当中击在了黄药师胸膛,牵扯了内腑中暗藏的摧心掌力,内外双重夹击下,黄药师猝然呕出一口血,身子颓然倒飞出去。 “爹!”黄蓉见黄药师中招,不顾危险冲了,郭靖一时不查没来及拉住她,孙震寰瞥目见黄蓉跑古来,袖袍一挥,顿时一股柔和的真气将之挡了回去。“今日一切是黄药师的报应,如果他死在这里,也怨不得旁人” 不再理会黄蓉,孙震寰踏步上前,望着挣扎起身的黄药师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现在你肯认罪束手就擒,我之前的话依然有效”黄药师冷笑,自怀里掏出一小瓶药丸,尽数吞服了下去,黄药师站起身来,之前器宇轩昂的模样荡然无存,此刻他狼狈的看着孙震寰道:“你以为……你赢定老夫了,嘿嘿,谁生谁死还不见得!啊——” 黄药师嘶声呼和,浑身气浪呼啸,卷动九尺内的一切事物,黄药师竟然将真气回溯周身经脉,引动整个丹田气海剧烈的沸腾狂躁,黄药师将内力逆流从而激荡的更加深厚凝练,他这是要以自废根基为代价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我黄药师一生笑傲武林,从未向任何人低头,当年王重阳做不到,今日你孙震寰同样,就算死,老夫也要带你一同下地狱!” 黄药师内力激荡,看的孙震寰微微皱眉:“我修炼《先天功》《九阴真经》《龙象般若功》三部绝学,黄药师要和我拼内力是不可能赢的,今日过后,他就是一个武功尽失的废人了,我与风云客栈的约定便也算完成了”孙震寰抬头,手中拙川锋收起,转而隐晦的从破界石里拿出了一条长鞭。 “黄药师,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白蟒鞭法的威力!” 第二十六章.碧海潮生按玉箫 “白蟒鞭法……孙震寰,你违背王重阳的禁令修炼九阴真经,全真教竟然有你这种欺师灭祖的后辈,真是师门不幸” 黄药师开口,沸腾的真气逐渐沉淀下来,待内力彻底凝练之刻,便是黄药师豁命厮杀之时。孙震寰静待黄药师提聚功力,面上从容不迫,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只见他抬起长鞭审视,淡漠道: “真要说师门不幸,黄岛主还是多反省自己吧,当你把冯默风陆乘风他们打断双腿逐出桃花岛时,你就已经不配做师傅,世上谁都能指责我,唯独你没这个资格” “哼,我有没有资格,你马上就能知道了” 黄药师眸光深沉,扫过着孙震寰手中的长鞭,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然之势猛地扑了上来,一掌拍出竟带着碧波滚滚、浊浪滔滔的壮阔气势。孙震寰心知黄药师意图拉近距离,采取近身战斗,让自己的鞭法失去用武之地,手腕轻轻一抖,那长鞭宛如焕发生机,被赋予了灵气,似一条游走灵动的蟒蛇袭向黄药师,绝不让对方有机可乘! 黄药师见长鞭已至眼前,顺势化掌为爪,以兰花抚穴手的精妙一招,向着蛇头似的鞭子抓去,而另一只手则是暗暗凝聚最大劲道的劈空掌,准备趁机出招。早已领教过孙震寰武功的黄药师,心知对方功力已经雄浑到难以想象的程度,即便不注重招式,纯以一力降十会的力量压人,天下间也罕有人能与之抗衡。是以黄药师此时每一次出手,都是拼尽全力而为,以求不断逼近孙震寰。 “功力深厚不代表我荒废了招式,尽管我走的是一力降十会的路线,但大体上还是招式与内力并重,黄岛主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孙震寰气劲颤抖,长鞭也随之变化,原本看似要硬拼黄药师兰花抚穴手的长鞭此刻竟莫名其妙的绕过黄药师的手,转而缠绕向他另一条胳膊! “黄岛主,我真正的意图是不是为了防备你近身,恰恰相反,我正要请君入瓮不断的引你逼近,才好以长鞭限制住你,最后才能瓮中捉鳖啊!” 长鞭旋转,似金蛇狂舞,似蛟龙翻滚,时而轻盈灵动时而蛮狠迅猛,上下挥舞无所不在,从四面八方针对着黄药师,逼得他步步闪避,不断退让。 “奇门五转,卸” 随着时间分秒流逝,黄药师感到自己提聚的功力也在逐渐衰弱,过不了多久,都不用孙震寰出手,自己便会力竭昏厥。趁着自己真气尚充盈,黄药师以奇门五转卸开了长鞭,凌空跃起一掌盖向孙震寰头顶,身形优美曼妙,与其说是生死交锋的武功,更像是某种唯美的舞艺,这一掌打来,汇聚了黄药师全身的力道,孙震寰收起淡然凝神应对,长鞭飞快的旋转起来,搅起了一阵凌厉的鞭影,将黄药师隔绝开来。 “落英神剑掌,乃是我桃花岛最精深的掌法,威力犹在碧波掌之上,你的白蟒鞭法挡不住的”看准鞭法中那微不可查的一丝破绽,黄药师眼疾手快一掌打入,将如蟒如龙的鞭影截断,长鞭了无生气的垂落在地。如此赏心悦目的一掌,竟然真的破了白蟒鞭法! 孙震寰见长鞭断开,索性将之丢弃不用,就这么静静看着黄药师攻过来。 黄药师飞速逼近,脑海中嗡的泛起一阵眩晕,自废根基导致的反噬开始蔓延全身,已经逐渐模糊意识的黄药师狠狠咬了一口舌尖,锥心的刺痛镇定心神,嘴角溢出一缕鲜血,更添一份骇人,黄药师朝着孙震寰杀了过去。 “碧波掌最后一式……一任江海映月明”黄药师运转所有的真气,朝着孙震寰迎面拍来,孙震寰含笑而立,静静看着黄药师越发逼近,愈发靠拢,直至手掌距离眼前还剩三尺之时,他,终于动了。 那是一根手指,黄药师模糊的视线里只剩下这根手指,轻轻一指戳来,就这么破了自己的碧波掌力,一切都随着这一指划下了句号。 “这,是一阳指么”“是” “好,老夫败得心服口服,要杀要剐随你,只是请你不要为难我女儿还有我几个徒弟们”黄药师的身体在颤抖,每说一句话便要急促的喘息,他的眼里带着不屈,那是一名武者无论怎样都不能摧折的意志。 “……好,我答应你,绝不牵连其他人,必要时我会保护你女儿” “啊……”黄药师低声呢喃,侧头忘了一眼黄蓉,目光满是眷念,咳嗽两声,仰天呕出一口血,浑身经脉全部崩溃,真气逐渐涣散。手无力的垂下,黄药师倒向地面,留下最后一声低吟: “桃花影里飞神剑,碧海潮生按玉萧;阿衡,我来陪你了……” “嗯?不妙!”孙震寰目光一凝,察觉黄药师面色不对劲,手一伸将黄药师垂落的身体拉住,探查对方的脉搏赫然发现,黄药师的心脉已经微弱衰竭! “黄药师一生桀骜不逊,自诩傲视人间屹立绝顶,不肯被人捉拿去终南山遭受屈辱,宁可选择自断心脉而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黄药师啊黄药师,你好刚烈的性子啊……”孙震寰侧头,望向黄蓉的方向。 黄蓉此刻泪如雨下,久别父亲的她,不料刚刚重逢,便成了生死诀别,她哭喊着拔出匕首,要过来杀了孙震寰!郭靖在后面死死抱住黄蓉,不敢松手让她过去。马钰三人也是愕然,看了看黄蓉又看向黄药师,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一声叹息,孙震寰望向门外天边,回忆起前世看《射雕》原著时的点点滴滴,痛苦的闭上了眼。 “十五年前,你一念生恶,结果换来爱侣身死,师门尽散的结局;十五年后,你自废武功落得半身不遂,却不愿遭受任何屈辱,宁可轰轰烈烈战死敌手,只是你想过没,你死了,你的女儿黄蓉怎么办?十五年前你让她失去了娘亲,如今你又要让她失去父亲么?” 孙震寰侧头看向马钰,问道:“师傅,黄药师和全真教的恩怨,您打算如何了解?”马钰闻言,转身看向嚎啕大哭的黄蓉,长长叹了口气:“人生在世,总是有太多恩怨情仇,让人永远得不到幸福,黄岛主昔年种下恶因,如今自食恶果,武功全废对江湖中人而言,有时候比死还痛苦。周师叔心善慈悲,若是他在此,也不会再计较过往仇怨了” “臭道士,我爹爹已经死了,你还废话什么!?干脆连我一起杀掉好了”黄蓉哭喊着咒骂马钰等人,任她骂的多么恶毒,却没有一个人开口。马钰沉默片刻,见黄药师气息愈发微弱,对孙震寰道: “仙道贵生,无量度人,全真教没人愿意逼死一个姑娘相依为命的父亲,黄药师和全真教的恩怨,今日一笔勾销!志玄,你把生生造化丹给他服用一颗,用先天真气救他一命吧” “无量天尊……弟子领命!”孙震寰直起黄药师身子,盘膝坐在他身后,探出双手抵放于黄药师的背后,磅礴内力涌动,顺着手臂传递到了黄药师体内。 “历年尘垢揩磨净,遍体灵明耀太虚 修真活记有和凭,心死群情今不生 精气充盈功行具,灵光照耀满神京 金锁关穿下鹊桥,重楼十二降宫室” “黄药师,我以先天功修补你破碎的经脉穴位,活络你的内脏生机,再以九阴真经的疗伤篇祛除你的陈年暗伤,这是家师慈悲,不忍见你女儿孤苦无依和生父生离死别,希望你别辜负了我师父的这片善心!”孙震寰深深吸了一口气,全身功力灌注于黄药师体内,逐渐沸腾的真气在二人身上散发出阵阵白烟,这正是功力运转到了极致的体现。 黄蓉见黄药师保住性命,便也停止了哭闹,生怕干扰了孙震寰以致功败垂成。就在众人的心紧紧悬着的时候,忽然,暗处一道人影凌厉袭来,朝着孙震寰和黄药师二人当空一掌,意图活生生打死二人! 那人出手,迅猛毒辣,这一招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丘处机和王处一站的太远,根本救不了人,唯有马钰孤身一人站在孙震寰旁边,眼见杀手袭来,纵身一跃与其硬拼一掌,然而接掌瞬间,只听闻马钰一声惨叫,倒悬飞出! “大师兄!”“大师哥!” “马道长!”“师父!” 四声惊呼响起,马钰倒在地上,痛苦呻吟,来人落下站在门口,定睛看去,乃是一名身形高大健硕,手持古怪蛇杖的金发碧眼男子。 “哈哈哈哈哈,本想暗算黄药师,不想今天有意外收获,今日真是我欧阳锋的好日子啊!” “你就是西毒欧阳锋!好不要脸的贼人!”丘处机扶起马钰,惊见马钰面色低沉,嘴唇间一抹乌黑,乃是中了剧毒!“哼!我在掌上淬了‘断肠鳞’的剧毒,本是要除掉黄老邪和孙震寰这个小畜生,让马钰这个老杂毛坏了好事,不过也无妨,今日在这客栈中,你们谁都别想活着离开!” 第二十七章.天命难违 “师傅……”眼见马钰中毒,孙震寰心如刀绞,但此刻自己全部功力正在灌注黄药师周身,一旦强行撤攻,孙震寰与黄药师立时便会被两人的真气直接贯穿五脏六腑,当场走火入魔暴毙而死!孙震寰只能拼命加快运功进程,尽快完成疗伤。 丘处机因修行了《九阴真经》,武功要超出原著不少,此时他铿锵一声抽出藏渊剑,飞身挡住了欧阳锋,为孙震寰争取时间。王处一重伤初愈,根本无法阻拦欧阳锋,他从怀里掏出了一颗生生造化丹喂给了马钰,坐在马钰身后助他运功排毒,真气弗一入体,马钰猛的呕出一口血,那血淤积黝黑,落在地上溅起一滩,毒血恶臭难闻,看的王处一心里发冷。 杨铁心眼见大难临头,从房间里取出铁枪,以一套杨家枪法冲入欧阳锋与丘处机的战圈,丘处机虽然武功超出原著中水平,但他毕竟修炼真经时日短暂,单独一人如何打得过欧阳锋?不多时便已是左支右拙,险象环生。此刻杨铁心的支援为他赢得稍稍喘息之机。 “嗯?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动手!”欧阳锋蛇头杖一挥,铁枪被挑到一旁,杨铁心反应不及呆在原地,后方丘处机惊呼一声,就要上前拉回杨铁心。欧阳锋冷酷狞笑,暗运蛤蟆功气劲,一掌拍在杨铁心的心口,只听闻咔嚓一声闷响,杨铁心倒悬飞出,颓然倒在了地面。 “杨哥!”包惜弱自房间出来,入目便看见了这一幕,一把扑倒在杨铁心身上。“你……你是惜弱!真好,你一点都没变……变老,你还是那么美……” 杨铁心呕出一口血,虚弱的望着包惜弱,穆念慈跪在一旁,泣不成声。“杨哥,咱们生离这么多年,想不到终于重逢,竟然就成了永别,老天为何这么残忍”包惜弱伸手抚在杨铁心脸上,两行清泪落下,无语凝噎。 欧阳锋退在一旁,心满意足的摸了摸胡须,一边逗弄着青蛇一边嘲讽道:“这就是和我欧阳锋作对的下场,今天我心情好,便让你两临死前互诉衷肠,你们可得好好感谢我啊,哈哈哈哈!” “惜弱,对不起,我要……去了,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再还你了”杨铁心长长叹息,随即身子一歪,就此气绝。包惜弱握紧杨铁心的手,把脸贴在杨铁心的胸膛上,含泪笑着道: “杨哥,下辈子我还给你织布,给你做饭,陪你看牛家村的雪”说完,竟是从不远处夺过铁枪,将抢尖捅入了自己腹部,顿时血流如注,染红了衣裳。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包惜弱低低吟诵,最后伏在杨铁心身上,随他而去了。“爹啊!”穆念慈掩面跌坐,泪如雨下。 “杨兄弟啊,欧阳锋,你该死!你该死啊!”丘处机一声悲号,铁骨铮铮的汉子潸然泪下,举剑再起,使出同归剑法,招招俱是以伤换伤同归于尽的打法,搏命的气概,看的欧阳锋也为之一凛,不得不闪避那疯狂挥舞的藏渊剑。 “如此恶人,活在世上不过是徒增杀孽,王处一岂能留你!”王处一为马钰稳住了伤势毒患,一把抽出长剑,与丘处机一同围攻欧阳锋,只是两人本就消耗了打量精气神,此刻面对大敌,根本难以支撑,不多时便已伤痕累累,浑身上下染着斑斑血迹。 黄蓉苦于自己平日不认真学武,此刻只能眼睁睁看着欧阳锋行凶,却无能为力,而此时的郭靖还能遇见洪七公,就是冲上去也不过是徒增伤亡,只得和黄蓉一起着急。 “小子……我……我现在反刍内力,你不必管我,先去对付欧阳锋这个畜生!”黄药师伤势得到控制,内伤被先天真气不断修补大半,渐渐清醒了过来。孙震寰心急如焚,不过他到底还是没有撒手,对黄药师道:“现在中断内力,你的命是保得住,可武功就永远不能恢复了” 黄药师沉重的喘息,颤声道:“方才我意识逐渐昏迷,但听……听见你和你师父说的话了,承蒙你们师徒可怜我女儿,我生死关头走一圈,也算醒悟从前自己的罪过了,能保住性命也是福气,武功便不再奢求,就当是偿还当初的恶行了,你快……快些撒手,不然一切悔之晚矣!!” 孙震寰看着黄药师的后背,重新认识了一遍黄药师:“好,我数到三,一起截断真气!”欧阳锋被丘处机和王处一缠斗不休,已是愤怒之极,此刻听闻孙震寰和黄药师的对话,心道岂能让你们如愿,是以蛤蟆功全力催动,掌力棍法威力愈发刚猛宏大。一掌拍在王处一肩头,后者如断线的风筝倒了出去,躺在地上捂着肩头,已经彻底失去战斗力。 丘处机趁着欧阳锋这一瞬间的分神,藏渊一剑挑起,在欧阳锋腹部划伤了一个口子,欧阳锋怒上加怒,一棍扫向丘处机心口,丘处机大惊,将藏渊剑当中横起,格挡了大部分劲道,但仍是被击断了一根骨头,也倒在了马钰身旁!“哈哈哈哈,全真七子中武功最高几个全都废了,我先除掉黄药师和孙震寰,再送你们去见王重阳那个老牛鼻子!” 欧阳锋高举蛇杖,欲一举击毙黄药师、孙震寰二人,却不料一直静坐逼毒的马钰突然暴起,爱徒心切的他强行终止运功,一掌打向欧阳锋胸口,这一下实在出乎欧阳锋意料,他完全没料到有人受了断肠鳞一口后,竟然还有能力反击,加之马钰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威力强悍掌势迅疾,实在不及反应,只得以蛤蟆功护体硬接了这一掌! 咔嚓一声,马钰痛呼,却是被蛤蟆功的刚猛护身劲道反震,整条手臂被折断,欧阳锋一杖打在马钰胸口,将之打飞出去。正要转身击杀孙震寰和黄药师,忽然胸口一阵钝痛,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呕——这!掌力伤到了我的脏器,吐出了淤血!”欧阳锋这一停顿,再无机会下手了。 孙震寰撤回了内力,转身以最大力道排出一掌,重重打在欧阳锋胸口,欧阳锋呕出漫天血雾,洒在孙震寰脸上身上,顾不得污秽,孙震寰瞅准丘处机在欧阳锋身上留下的剑伤,一记一阳指发出,正中了那伤口,顿时便破了欧阳锋的蛤蟆功! “该死啊!”欧阳锋一杖反击过来,打在孙震寰肩头,顿时孙震寰整个琵琶骨碎裂开来,半边胳膊无力垂下。即便是两人共同终止了真气运输,但内力的运转是何等复杂深奥,练武之人无不 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但匆促之下顾不得那么多,终止内力治伤的孙震寰,独自承担了全部的真气反噬,此刻的他不过是强行振作,拼尽最后力气攻击了欧阳锋,但面对欧阳锋的蛇杖,实则无力防御或是闪躲了。 孙震寰一声闷哼,被打的趴在了地上,欧阳锋跌跌撞撞退后,一面防备着众人,一边呕出鲜血,眼见黄蓉郭靖穆念慈三人完好无损,此刻伤重的自己难以有可能阴沟翻船,只得放弃杀死孙震寰的机会,飞快逃遁了。 “爹,你怎样了!”黄蓉抱住黄药师,哭着问道。黄药师摆了摆手,示意性命无忧,默默运功调息着,黄蓉也就不敢再出声。 “师傅……师傅你怎么样了”孙震寰不顾自己废了半边身子,在地上挣扎起身,半跑半爬的跪倒在马钰身边。马钰身受剧毒,又强行运功击退欧阳锋,之后更是受了欧阳锋重重一击,此刻他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眼见是回天乏力了。 “咳嗯”马钰艰难睁开眼,入目便是孙震寰满身血污的模样,勉强笑道: “志玄啊,人没……没事就好,不必为我挂心”说完又咳嗽起来,点点鲜血顺着嘴角流出,一身白色道袍染成了红色。 “师傅,您别这么说……我……我让凌云带您回终南山,用先天真气治好……治好您”孙震寰精通医术,马钰的情况他心知肚明,可正是因为如此,眼睁睁看着马钰生命渐逝,撕心裂肺的痛苦让平生从未落泪的他,此刻鼻头一酸,泪如雨下。 “大师兄,全真教还要靠你主持,你怎能说这种话”“大师兄,咱们七个师兄弟说好同年同月同日死,你怎能背弃诺言呢?啊!”丘处机和王处一爬了过来,一起扶着马钰,两人同样都已哽咽难言。 “志玄啊……你还记不记得……十年前我第一次见得你的时候啊?”马钰的呼吸渐渐微弱,目光涣散游离,开始回忆起了往事。 “记得记得,弟子一直都记得,我最无助的时候,是师傅你带给我新生,我今天能有的一切,都是源自师傅”孙震寰闭上眼,眼泪止不住的流,声音断断续续,已经泣不成声。 “我膝下无子,平生最亲近的,除了我道侣不二和师傅、师兄弟外,就只有你们几个徒弟了,生死有命,我不怨谁;只可惜我不能亲眼看见全真教大兴,没能亲眼看着你娶妻生子了”马钰声音越发低缓,气息也愈发微弱。 “师傅,你别说话了,我现在就来给您疗伤,我还要带您回终南山,一起论道,一起读经”孙震寰悔恨,恨自己不该一意孤行自以为是,悔自己当初就不该下山,悔当年就不该遇见马钰。他一生握剑的手,从没像现在这样无力,刀剑在手,武功盖世又能如何?连自己最亲的人都挽回不了…… “志玄,我去了后,全真教交由你执掌,对待六位师叔要恭敬谦卑,凡事都向师叔们请教,不可再妄动杀孽,你……你记住了么”马钰苍老的手颤抖的握住了孙震寰,他的呼吸开始急促了起来。 “师傅,我答应你,我记住了,都记住了”孙震寰把手覆在马钰手背之上,眼泪滴在了马钰手背。马钰笑了笑,缓缓低吟: “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看看跨鹤乘风,海上人间影迹遥。我去了……”话音落下,马钰缓缓阖目,含笑而逝…… “师傅,我放心吧,你的话我会做到的”孙震寰将拙川锋取出,放在了马钰身前,丘处机和王处一嚎啕大哭,不能自已。孙震寰瘫倒,环顾周围,杨铁心和包惜弱仍是命归九泉,而全真七子中依然走了一人,这次,换的是自己的恩师马钰。 恍惚间,孙震寰想起一句话:“神通不敌天数……”孙震寰抬头,看向了高远的苍穹,喃喃道:“真的是天命不可违么?如果命中注定这一切不可改变,那我们穿越者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孙震寰匍匐在地,给马钰磕了九个头,眼前一黑,就此昏了过去。 第二十八章.下一站行程 时间往来流逝,距离孙震寰与黄药师、欧阳锋的血战已经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战在江湖中流传开来,随着时间推移愈发远播,在所有门派、所有武林人士中口口相传,魔仙之名一举盖过了五绝,凌驾江湖之上,成了武林万众的无冕之主,孙震寰的威势也在这一战后推上了顶峰,那些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强人们,一个个噤若寒蝉,所有邪道中人全部销声匿迹,整个武林前所未有的安定平静。 因为整个江湖都知道,全真教掌门马钰去世了,死于欧阳锋之手。而孙震寰是马钰的关门弟子。这个时候谁敢惹事,正好让孙震寰逮到开杀,那真是一百条命都不够用! 而此时远离江湖的终南山上,当世绝大部分道门高人悉数到场,道门各大教派的掌教纷纷落座,一同吊祭马钰羽化,孙震寰一整天都跪在灵堂,不停地给来客跪拜磕头,他一只胳膊还打着石膏被纱布绑着,额头上一片乌青,眼眶里满是血丝,这模样哪里有往日的半点飘逸?说一句失魂落魄都算是委婉了,简直跟快死的人没什么两样了。 到了夜间后,孙不二搀扶起了孙震寰,本来满头青丝的孙不二,数日间鬓发爽白,看上去不知苍老了多少…… “志玄,你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成日跪在这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再这样下去你会撑不住的,听师叔的话,今晚换我来,你去睡一觉吧”孙震寰握着孙不二的手,喉头又哽咽起来:“师叔,我……” 话音一出,再也说不下去,那嘶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干涸刺耳令人生厌,孙不二摆了摆手,止住了孙震寰要说的话。“大师哥临行前的话你都答应了,往后要好好听我们的教诲,现在师叔让你去休息,你怎么不听呢?” “师叔,师傅的事,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您,最不敢面对的人也是您”孙震寰别过脸去,不敢看孙不二的眼睛。“志玄,我和你师傅在一起这么多年了,生死早已看淡,总有一天会有一人先走,你要明白,对道门中人而言,死只是另一段旅途,你师傅先行一步,他在另一边等我,我早晚也会去寻他的” 孙不二目光温和,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大师哥把全真教托付给你,你要振作起来,收拾起这幅模样,不然才是真的对不起大师哥!”孙震寰闻言,苦涩的笑了笑道:“师叔,弟子白天给邱师叔他们说了,请各位师叔一起来,商议一件事”孙不二疑惑问道:“是什么事?” “不错,我们也想知道是什么事”孙不二话音刚落下,灵堂之外,全真六子纷纷前来,发话之人正是丘处机。 “各位师叔,弟子打搅了”孙震寰又跪下去,磕了一个头后道:“师傅临走前,交代弟子执掌全真教三代掌教之位,各位师叔也支持弟子,弟子惶恐,掌门之位我受之有愧,但此乃师傅遗愿,我本该欣然领受,但这几天我思来想去,终究觉得不妥” “不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大师哥临走前是怎么叮嘱你的,你现在难道要反悔?”丘处机这几天正压抑之极,满腔悲愤无处宣泄,孙震寰的话就像是点着了火药的引线,丘处机走上来就要打孙震寰一巴掌,却被郝大通等人给拦住了。 王处一同样绑着半边胳膊,坐在椅子上问道:“志玄,你说不妥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执掌全真第三代掌门,是大师兄的遗愿,你最好想清楚你在说什么!”孙震寰吸了口气,对众人道:“师傅的死,罪魁祸首是西毒欧阳锋,若不是他以剧毒暗算,师傅也不会……”孙震寰一度哽咽,稳了稳情绪接着道:“现在凶手尚逍遥法外,白驼山庄依然稳稳当当的在西域称王,欧阳锋虽然被我破了蛤蟆功,但用不了多久他伤势痊愈,蛤蟆功也会再度恢复,欧阳锋和全真教已经是不死不休之局,他已经杀了师傅,为了除掉全真教,必然会继续对各位师叔下手!” 孙震寰这话一说,六子眉头皱起,丘处机一拍桌子怒吼道:“欧阳锋这个畜生,这笔仇我们一定要讨回,只要他敢来,我们就布下北斗七星阵取了他狗命!若是他不敢来,我们也会杀到西域,灭了白驼山庄,拿欧阳锋的人头祭拜大师兄!”谭楚端拍了拍丘处机肩膀,皱眉道:“二师兄,修道之人不可大行杀戮,牵连旁人” 丘处机闻言正要开口,孙震寰拉住了丘处机道:“邱师叔不要动怒了,各位师叔也别争执,弟子已经决定了,待师傅后事处理完后,就动身前往白驼山庄,报仇雪恨!” “大师哥后事处理完后,你就得举行掌门就任仪式,这个时候你怎么去西域?再说了,要报仇完全可以等你成掌门再去,这两者并不冲突”孙不二望着孙震寰说道。 “可是弟子等不得,每每闭上眼,师傅临死前的样子就在我眼前浮现,欧阳锋的笑声总在我耳畔回绕,弑师血仇未报,我怎能担任掌门?弟子做不到!”孙震寰回身望向马钰躺着的棺材,眉宇间一股煞气毕露。“可是大师兄的话你也听见了,掌门换届之事不容耽误,以免生出波折,西域白驼山远在千里之外,你这一去何时才能回来?”王处一站起身,走到孙震寰身前,望着孙震寰说道。 “弟子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要先报仇!掌门之事,就请六位师叔自行担任,弟子日后再担任第四代掌门,也没有问题!”丘处机闻言大怒,手已经高高扬起! “邱师兄,我同意志玄的话”孙不二的一句话,让丘处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丘处机僵着身子看向孙不二,其余五子也望着孙不二。“师妹我身为大师哥的妻子,只恨自己武功浅薄,无法亲手擒拿凶手,志玄一心要报仇,相比较担任掌门,我刚才想了想,这的确是更重要的事,我答应志玄了” 郝大通看着孙不二问道:“师妹你都点头了,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可是掌门换届的事,如何是好?”“就依志玄的话,咱们六个自己商议吧”孙不二落定话语。众人面面相觑,随后不再多言。 孙震寰转身跪在马钰灵前,一夜无语到天明。 “凌云,其实我骗了师叔们,我这次离开不止是去西域,再回来可能已经是很多年后了” 孙震寰紧紧抱着凌云,把脸贴在白鹤的身子上,熟悉的温暖传来,化去了心底的寒冷:“咱们先去西域,杀了欧阳锋,取了他的人头回来祭奠师父”凌云把翅膀覆在孙震寰身上,脑袋搁在孙震寰头上蹭了蹭,像是在安慰他。 孙震寰目光深沉,低语道:“我真正的用意,是要找到办法救活师父,是时候离开这个位面了”闭上眼,脑海中的破界石闪烁,无尽宇宙、亿万位面在心中浮现,意识中有数不完的星辰发亮,每一刻细微渺小的星辰,便是一个浩大的位面,这亿万星辰蔓延成了星空之海,亘贯了无尽宇宙。 但是那些位面中,每一个原始位面衍生出无数个投影位面,一个诛仙原始位面,拥有亿万个投影诛仙位面,一个仙剑原始世界,拥有无数个投影仙剑世界,但这些高武位面,拥有种种强大力量的世界所代表的星辰,都距离孙震寰太远,目前孙震寰眼前可以触及的世界,只有两个。 两颗星辰浮现眼前,星辰上若隐若现的浮动着古篆文字,一个是孙震寰目前立身的射雕世界,另一个的名字是—— “僵尸先生……九叔……”孙震寰睁开眼,意识分离了与破界石的链接,孙震寰刚准备骑上凌云,忽然,额头浮现出破界石的印记,一道金光射向凌云,在凌云的额头上也浮现出了破界石的印记。孙震寰愕然,发挥起强大的联想能力,猜测这应该意味着凌云也可以跟随自己穿越了吧? 孙震寰把手贴着凌云,意识再次连接破界石,这次进入破界石空间后,果然,孙震寰看见了一只幼小的半透明白鹤,像是类似元神或是灵魂之类的模样,正静静漂浮在自己身边。在意识中的孙震寰,无法看见自己,也不能行动,只是以思维去反应破界石,联系破界石,虽然看见了凌云出现在破界石的空间中,但孙震寰没法做出任何动作。 再退出,孙震寰睁开眼,抬头就正对凌云的脑袋,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凌云,你也可以陪我穿越,今后我不会寂寞了,走吧,先去杀欧阳锋!” 凌云托起孙震寰,振翅高飞,飞往了西域白驼山庄。 在此之后,孙震寰铲除了白驼山庄,将断肠鳞毒蛇活生生的塞到了欧阳锋嘴里,以其之道还施彼身,一代用毒宗师到头来竟死于自己的毒下,令人唏嘘。自灭了白驼山庄后,孙震寰沿途回归中土,一边杀伐天下,一边与宁宗皇帝密函往来,开始将计划不断收网。 孙震寰在江湖中铲除恶人,被孙震寰影响的宁宗皇帝,也已强硬手段清理朝廷,所有贪官污吏被流放岭南,发配边疆,所有主和派人士遭到无情打压,整个大宋朝野风气为之一清,渐渐有恢弘太祖赵匡胤时期的遗风,而后宁宗皇帝撤换大批官员,举国上下整顿军务国防,将荒废松弛的宋朝军队统合操练,开始了前所未有的宋金抗战。 此时,在射雕位面声威已经达到顶峰的孙震寰,正站在泰山最高峰,骑在凌云身上,向着太阳飞去:“破界石,带我穿越下一个世界——僵尸先生!” 第一章.我和僵尸在月下约会 深夜,凄凉的月光斑驳洒下,透过树梢间的缝隙溢在地面上,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时不时有一阵夜风呼啸的刮过,扯动了草丛和树林的枝桠,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鬼魅潜伏在暗处,让人毛骨悚然。荒凉的小道上,本来寂静的只有一两声鹧鸪在鸣叫,就在这诡异寂寥的氛围中,一阵阵草丛拨动的声音响起。 草丛被踏开,一名男子站在路面中央,这男子身形高大将近有一米九,西装革履穿着皮靴,手里还提着一个钢制的小手提箱,就这么冷不丁的站在林荫道上,男子转过身来,四下打量阴森诡异的环境,低低叹了口气:“至少这次破界石穿越,没让我又晕过去一次再醒来,不然在这个鬼怪出没的世界,我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 月光落下,照在男子脸上,正是从射雕位面穿越过来的孙震寰!孙震寰闭上眼,意识链接破界石,再度进入这个浩瀚恢弘的意识世界中,孙震寰无心去仰望星空之海,他‘转过身’,除了浮现着射雕和僵尸先生篆文的两颗星辰闪烁着,更远处,凌云依然是以一个半透明的灵魂状态,漂浮在自己身边,孙震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凌云跟着穿越了过来。以这种状态呆在破界石里,安全有了保障,我也可以放心去介入这个位面的剧情了”孙震寰意识退出破界石,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将手提箱放在地上,打开一看,入目所及是整整齐齐排放的五百枚金币,孙震寰伸手捏出一把,仔细掂量了下,每一枚金币都是纯金铸造的。 孙震寰关好手提箱,抱着胳膊仔细思索身上的变故:“上个世界的道袍在破界石的储物空间里放着,可是这一身西装是从哪里来的?”孙震寰沉思着,自顾踱了几步,转头盯着手提箱,发散着脑洞,以脑补大法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慢慢补充。 “根据上辈子看小说的经验推测,以上变故确定不是自己做的,那百分百就是破界石导致的了,可是破界石只是颗陨石,又不是主神空间里的那个大光球,没道理还有兑换东西的功能啊”孙震寰鼻腔哼了哼,继续推测:“现在确定的是,我上一秒还在射雕位面的天空中,下一秒金光一闪,我就站在这个位面的树林里了,对于身上发生的变化,我没有一点感觉,这只可能是破界石导致的,那么破界石本身是不是有自主思维,或者器灵之类的东西呢?” 孙震寰弯下腰,将手提箱握在手里,一步步朝着树林外面走去,边走边思考:“沟通破界石那么多回,也没发现有什么端倪,猜测破界石本身对我现在而言,没有什么意义,破界石给我弄了这身打扮,不难猜测,这是需要我融入这个时代,利用合理的身份立足这个位面。而现在是民国时代,我要做的,就是学习僵尸先生这个位面的法术。” 抬起头,孙震寰看向云层后时隐时现的月亮,在心里暗暗盘算:“九叔是一定要接触的,毕竟这是原作剧情的主角,但这是个真实的世界,不可能只有九叔这儿有法术,那些民国时期的高人,还有那些拥有传承的门派,我后期都有必要接触,尽可能多的掌握法术,这样才能加强我的实力,也为救活师傅多一份把握……” 一想起马钰,孙震寰就鼻子发酸,长长吸了口气平复了心情,这才继续往前走:“第一次穿越也是这样,这次也不知道穿越到了哪里,但愿别和剧情发生地隔了天南海北”孙震寰没走几步,耳畔突然传来一阵似有若无的摇铃声,这一不寻常的铃声,顿时引起了孙震寰警觉! “这个位面鬼怪出没,这三更半夜的荒郊野外会有铃声?”孙震寰暗暗警惕,上个位面他杀人无数的,武林高手和亡命凶徒见过太多,但还从未见过鬼,穿越这个位面的第一晚,就疑似要正面硬怼鬼魂!孙震寰不知该说自己运气好,还是运气坏。 孙震寰脑海中回想着前世看过的恐怖片里,那些形形色色的鬼怪,手一挥,地面上一截枯枝和几颗石子落入手中,孙震寰丢下手提箱,眯着眼环顾四周,心神一直戒备着铃声传来的方向,那声音越来越接近了…… “法术还没学到手,鬼先找上门来,真是货真价实的见鬼了”孙震寰心里吐槽,面色镇定,遥遥对着铃声的方向望去:“今天也算开开眼界,看看真正的鬼究竟是什么样子!” 孙震寰眼前是树林的一处弯道,因为被树林遮蔽,所以视线看不见弯道后面的状况,但此刻铃声愈发逼近,就在弯道后面!孙震寰估计,只要再过十秒左右,就能看见鬼魂的庐山真面目了! 孙震寰真气涌动,周身落叶被搅动的漫天飞舞,凛然杀气毕露! 就在孙震寰要抢先动手,先发制人……先发制鬼的时候,一阵阵脚步声传来,孙震寰凝神仔细听,推断一共有八个人在跳跃,这脚步声沉闷拙重,没有一点轻功的底子,但令孙震寰费解的是,八个人的脚步节凑完全相同,起落之间没有一丁点的区别,这就让人惊讶了。 “这个默契程度不简单,难道是我多心了,对方不是鬼,而是一群奇人异士?”孙震寰皱眉眺望,以他鹰隼一般锐利的视力,即使是这种荒凉漆黑的深夜树林,同样可以清晰的看见一百米内的一草一木,随着最后几秒的过去,孙震寰终于看清了对面是什么东西! “尼玛!是僵尸!” 孙震寰目光一凝,看着那八个僵尸蹦蹦跳跳的不断接近:“我就说怎么会有这么默契一致的脚步声,原来是一群僵尸!”孙震寰仔细打量着八个僵尸,从下往上,直到望见他们额头上贴着符咒,孙震寰一愣,但却丝毫没有松懈戒备:“贴着符咒的僵尸,都是被道士控制着的,不会见人就咬。但现在不清楚是什么人在操控僵尸,会法术的不见得都是得道高人,也可能是心术不正的歹人,我还是小心点为好” 孙震寰正要潜藏起来,暗中观察之时,忽然,静默了好一会儿的铃声再度响起,孙震寰藏匿起身子,望向铃声发出的位置。 “诶,嘿嘿嘿,憋了半天的一泡尿解决掉了,真舒坦额”就在僵尸队伍的末尾,一名身穿杏黄色戒衣道袍,头戴九梁巾的中年道士一边提拉着自己的裤子,一边闭着眼睛满脸惬意的走了出来。道士一手摇了摇铃铛,另一只手拉紧了裤腰带后,朗声道:“阴人借路,阳人回避;要避不避,阁下自理” 随着道士再度响起的铃声,僵尸们再度动了起来,哒哒哒的向前方跳来,孙震寰换了个位置,将道士的样子看的更清楚了些,这才放心的站了出来。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四眼道长,我在这个位面第一个解锁的角色,就决定是你了!” 第二章.一个眼神拯救了狐狸精 铃声再起,僵尸踏步,朝着前方不断的跳跃前行,月光照不明的诡异树林里,冷风凄清吹过耳畔如鬼魅低语呢喃…… 孙震寰依然伏在草丛里,他不得不暂时按耐住起身的打算,因为此刻在他对面的一颗枯树上,正骑坐着一名衣着暴露、长腿****的妖媚女子,那女子肌肤如玉脂般凝滑,青丝如瀑垂落发间,浑身散发着一股迷人的芬芳,足以勾起任何男人的欲火,刺激原始的冲动和欲望! 孙震寰只是冷冷盯着那个女子,心里没有丝毫波动,因为孙震寰记得很清楚,那个女子根本就不是人!那是一个修行有了气候,可以幻化人形的狐狸精!女子一对玉足悬空,不断的晃来晃去,目光落在那群僵尸身上,眼中透露一种渴望的神色。 孙震寰看的分明,心里不断猜测:“一个是狐狸精,一个是僵尸,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原作中为什么狐狸精会想要夺走一个僵尸?难道是要吸取僵尸的阴气或者尸气,加速修炼之类么?” 孙震寰在暗中猜测,那边四眼道长已经不断走进,偷懒的道士为了减轻负担,将控制僵尸的符纸塞在了蛤蟆嘴里,让蛤蟆在前带动僵尸前进,自己倒是会享受,一屁股坐在僵尸的胳膊上,老神在在坐着免费的僵尸列车。 狐狸精看准时机,等待蛤蟆跳入水潭,僵尸群乱成一堆的时候,从树枝上一跃而下,洁白的袖子忽然变长,将队伍最后面的僵尸一把提起,拖到了树上。四眼道士正手忙脚乱的收拾僵尸,耳畔感到一丝破空之声,顿时引起了他的警觉。 “咦?不对!有动静!” 四眼转头,赫然看见一袭白衣的女子,将一具僵尸拖到了树上,这一幕落在四目道长眼里,顿时让他愤怒不已:“你敢偷我的尸,我打的你变白痴!” 四目抽出身后长剑,剑身上铭刻着一段鬼画符般的咒文,只听四眼大喝一声,身影顺着剑光所向,一剑刺向狐狸精站定的方向。狐狸精看清了铭刻咒文的法剑,心中一凛,整个人身形游移,宛如一团飘忽不定的云烟,在半空中往来纵横。反观四目道长剑招翻腾,锐利的剑身闪过丝丝寒芒,不论狐狸精怎么挪动身子,长剑始终紧紧追赶,整个人身法迅疾,宛如和长剑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就这么你前我后的较起劲来。 “这个四目道士……在僵尸先生的剧情里,没表现出多么高强的功夫啊,怎么他的剑法会这么犀利?至少比全真教三代弟子还要强!”孙震寰看的疑惑不解,脑海中思索着前世看过的僵尸系列作品,随着那边战圈一声呼和,孙震寰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想起了这段剧情: “我想起来了,这是僵尸先生系列中《僵尸叔叔》的开场剧情!四目道长这个角色,在第一部《僵尸先生》和后续的《僵尸叔叔》里都有出现!”孙震寰紧盯着场上一人一妖打斗,对这个世界进行了全新的构思: “看来这个位面不只是包含九叔的剧情,整个僵尸先生系列都有可能包含进来,我不能太依赖经验,想当然的去思考行事了”孙震寰这边思索良久,而那边战圈也将至尾声。 狐狸精使劲浑身解数,还是奈何不了四目道长,无奈之下,终于施展出了传说中的无上绝招————色诱之术! 只见狐狸精发髻散开,本就暴露的衣服存存碎裂,更加的衣不遮体,丰腴诱人的身子就这么毫不遮挡的躺在地面,玉体横陈媚眼如丝,狐狸精吐露一声浅浅的呻吟,四目道长眉飞色舞,嘴里的口水都要流了下来,嘿嘿嘿的走向狐狸精,眼见就要上演一出不可描述的香艳画面。 孙震寰叹了口气,心中做出了决定:“无论如何,我都得接触十叔四眼道长,这种月黑风高的荒郊野外,不论我怎么样出现都显得很诡异可疑,反正都得出来,不如就现在吧!”一念及此,孙震寰不再犹豫。 就在四眼道长假装色迷心窍,暗中装备法器接近狐狸精之时,忽然,只听闻一声日月失色、天地黯然的厉声吼叫,这吼声叫人寒彻心扉,浑身发颤,像是地狱深处最恐怖的魔头在咆哮,又像是远古的凶兽在嘶嚎,冷风席卷落叶纷纷,四目道长提起十二分精神戒备起来,狐狸精也惊骇的看向了声源! 尘埃落定,枯叶飘零,只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子站在原地,满面微笑的望着一人一妖,那男子忽然垂下目光,冷冷看着狐狸精的双眼。狐狸精心里一寒,她顺着男人的眼神,从他的目光中看见了一片尸山血海,那是何等恐怖的杀气,得杀了多少人才能凝聚出这样暴戾凶煞的气势,这连妖魔鬼怪都为之心惊的气势!仅仅只是一个眼神,狐狸精便已经丧失了斗志,狐狸精袖子一挥,一阵腥骚的风烟升腾,将自己彻底笼罩,过了片刻风烟消散,狐狸精已经逃遁开来,消失的无影无踪! “《九阴真经》的鬼狱阴风吼,效果真是杠杠的,连妖怪都怕!”孙震寰心里比划了一个胜利的中二手势,面带微笑看向了四目道长。 虽然狐狸精逃了,但此刻四目道长的精神并未放松,反而前所未有的集中起来,相比较刚才对阵狐狸精时,近乎散漫的心态,四目道长此时才是真正如临大敌!男子见狐狸精逃走,微笑着不断走近,每靠近一步,四目道长握剑的手便更紧了一分。一滴冷汗从额间滑落,四目吞了口口水,他的心跳的很快,但还好,他的剑依然握的很稳…… “hello,这位道长goodnight,我叫孙志玄,是个活人,不是妖魔鬼怪” “额……看出来了,还有,麻烦您说汉语,洋文我听不懂” “哎呀,真对不住,您瞧我这记性,我是个留学回国的海外学生,刚回国有点改不过来,您见谅,嘿嘿嘿”孙震寰自己都在心里吐槽,这说辞真是漏洞百出,只要不是脑残就看的出不对劲,然而这种局面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这么说了。孙震寰笑的尴尬,一脸囧样的看着四目道长。 四目心中思索片刻:“没有杀气,也没感觉到恶意,但刚才那声恐怖的吼叫确实是他发出的,对方是暂时不动手有所图谋,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么?”四目思索无果,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断定了:“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暴起发难,看来对方无论好坏,我暂时都不会有危险,可以先把法剑收起来”四目收起了剑,不动声色的将法剑悬在了腰间,以便于随时抽出对敌。 “你说你一个留洋回国的学生,为什么大半夜的跑来这荒郊野外啊?”四目对着孙震寰问道。 “是这样的,我回国之后一路游山玩水,走过了不少人迹罕至的地方,想看看世界上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这大晚上的出来,其实是想见见鬼”孙震寰腼腆的笑了笑,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发。 “哎哟喂,怕鬼的人多了去了,像你这种找鬼的人真是稀有动物啊,看来是艺高人胆大咯?”四目推了推眼镜,上下打量着孙震寰。“道长您言重了,艺高人胆大谈不上,只不过从小就学习武功,有点招式防身罢了” “你真的觉得我在夸你么……”这句话在四目的脑中划过,叹了口气,四目转身将蹦的乱七八糟的僵尸们一个个收拢,孙震寰见状也过来帮忙。“哎哎,动作小心点啊,这些都是大顾客,摔坏了可就惨了啊”四目看见孙震寰一手扛起一个僵尸,有些担忧的叮嘱道。 “道长您放心吧,我有分寸”孙震寰应声回答后,把僵尸放在地上,这时孙震寰才仔细观察着僵尸额头的符纸,正如前世看电影时那歪曲难认的鬼画符。孙震寰左看右看,也没看出有什么门道:“道门按照修行方式来分类的话,主要分为符箓派和丹鼎派,我是正宗全真教出身,全真道属于丹鼎派,主张‘一颗金丹吞入腹,生死由我不由天’,毕生练气筑基,追求长生不老” 孙震寰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子符纸表面,一股难以察觉的微热从指间传来,孙震寰叹了口气:“符箓派那边的咒语之类,我是完全不懂,这样看来真的得从头学起了” 就在孙震寰抚摸符纸的时候,一旁的四眼道长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这时他走了过来,对孙震寰问道:“刚刚摸了下符纸,你有什么感觉啊?” 孙震寰转身,看着四目回忆着刚才的感觉,说道:“感觉么……摸上去,有一种微微发烫的热感,手指表面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咦?你小子……”四目听完话,面色凝重起来,问道: “小子,我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你有没有学过法术,哪怕只是一丁点?”孙震寰郑重的摇头道:“没有,我只学过武功,从来没有接触过法术” 四目闻言低着头踱步走了两圈,忽然走上前对孙震寰说道:“把你的手拿出来给我瞧瞧”“咦?道长,你干嘛,我可没有龙阳之好!” “我去你的龙阳之好,我是要探探你的经脉,别啰嗦,手伸出来”四目眼睛一瞪,不由分说就拉起孙震寰的手,将两指平放在孙震寰的胳膊上,然后不断来回,沿着几条经络走向查看着。 “这种脉搏……小子,你一定学过内功心法”四目抬起眼镜,如锋刃般的目光盯着孙震寰道。“额……是的,确实学过内功,而且不止一门” 话音落下,四目道长的目光一凝,放开了孙震寰胳膊,独自转身继续去收拾着那些僵尸,四目一边整理僵尸一边说道:“这荒郊野外,你一个人也不安全,干脆跟我一起走,再翻过两个山头就到了我修葺的房子,你可以在那里休息” “好啊,那我就打搅道长了” “嗯” 第三章.一僧一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渐渐散去,在初生的朝阳中孙震寰跟着四目翻过了两个山头,终于抵达了目的地——四目的精舍。 “哇塞,看不出道长您的手艺很精巧啊,一个人就能修葺出这么别致的几幢房子,厉害厉害”孙震寰这话是发自内心赞叹的,一个大老粗的爷们能建造这么精巧的房子,确实很难得。四眼听了这话,十分舒畅的点了点头道:“嗯,这几所房子我可是亲手设计了图纸,然后采用天然的竹子和木材修葺的,住在里面身心健康延年益寿啊” 孙震寰侧头看了眼站在阳光下的僵尸,把心底的疑惑压下,对四目问道:“道长,说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了”四目卸下身上的法器,擦了把汗对孙震寰道:“哦,好说好说,贫道是正一道茅山南派道士,因为戴着这幅眼镜,江湖上人称四目道长。我在这代师兄弟中排辈第十,你可以叫我十叔” 孙震寰听完,心中暗道:“在师兄弟中排辈第十么……这么看来我的猜想没错了,这个世界不仅有九叔,还有一个完整的修道宗门圈子,值得挖掘的东西非常多……”孙震寰拱了拱手,对四目道:“既然这样,那我以后就叫您十叔了。话说回来,十叔您看上去成熟稳重,我以为应该是大师兄之类,没想到您前面还有九个师兄啊”话音落下,本来笑容满面的四目忽然面色一僵,沉沉叹了口气。 “曾经我的确有九个师兄,那时候大家整天聚在一起,热闹极了,然而后来发生了一桩巨大变故,把一切都毁了……” “变故……十叔要是不方便说,我就不问了”孙震寰看四目情绪低落,决定不再深入交谈,还是步步为营慢慢来更好。四目点了点头,四下环顾周围,嘴里忽然嘟囔道:“妈的,这个臭小子又在偷懒,看我好好教训教训你” 孙震寰见状,想起原作里四目号令僵尸打自己徒弟嘉乐,结果反而被僵尸打的鼻青脸肿的剧情,心里感到好笑。于是对四目打了个招呼道:“十叔,您先忙,我去周围转转” “行,你自己到处走走吧,正午前记得回来”四目应声,看着孙震寰走出了园子,顺着山泉水潭的小路走远了,目光闪了闪不知在想些什么。 孙震寰沿着小路慢慢走着,脚步避开了几处零星开着的野花,几只蝴蝶在晨光里蹁跹而过,看上去说不出的祥和安逸。望着翩飞的蝴蝶,孙震寰沉思着:“要学会法术,眼下最现成的人选就是十叔了,可是不设法打消他对我的顾忌提防,学习法术压根想都别想,原作中一休大师也会法术,实在不行可以从他那里入手,但是相比较十叔关联到九叔那边的剧情来看,这样我就损失了很多,并且学习法术这种事都是涉及衣钵传承,外人是不可能被允许的,道不可轻传,真是难啊……” 就在孙震寰苦苦思索的时候,一阵嘹亮的山歌响起,隔着一片茂密的稻田清晰传来。“咦?有人唱歌?”孙震寰思绪中断,开始回想当初剧情里的角色:“十叔正在教训自己的徒弟嘉乐,箐箐是个女孩子,这个声音是个男人在唱歌,那应该就是一休大师本人了” 说起一休这个名字,孙震寰总是联想到动漫里的那个一休小和尚,不由得感到好笑。整了整衣领,孙震寰朝着山歌传来的方向走去。 “师傅,您还是别唱了,本来那些蝴蝶都围绕着我飞的,您一唱歌,蝴蝶都飞走了啦”“哎呀,你这个死丫头,居然嫌弃师傅唱歌难听啊!”芳草青青的陌道上,一名须发花白的和尚带着一名天真烂漫的少女,二人背着一堆包裹快步前进着。老和尚吹胡子瞪眼的望着少女,少女做了个鬼脸,鬼马精灵的跳到一旁,又去追逐那些飞来飞去的蝴蝶了。 “哎,徒弟大咯师傅老了,已经不听话了,真是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咯”一休哀伤的叹了口气,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泪水,故作伤心道。 “师傅别装了,你压根没哭只是在擦汗而已,从小到大我被你骗了十三回了,别指望我会被你骗十四回”箐箐回过神,嘟着嘴巴气鼓鼓的望着一休。一休闻言笑呵呵道:“傻丫头,被骗了十三回你还好意思说出来,你什么时候才能像师傅我这个聪明睿智啊?” “师傅你……我不理你了,哼!”箐箐跺了下脚,气鼓鼓的走到了前面,不再理会一休。一休挠了挠光头,有些毛了:“哎呀……该不会真的得罪这小姑奶奶了吧……” 一休把身上的包裹紧了紧,赶紧跟了上去,不住喊道:“箐箐,箐箐啊,师傅错了,师傅不开你玩笑了,箐箐啊你慢点……”箐箐走了半天也渐渐消了气,听见一休不住的呼喊便放慢了脚步,正要转身停下来时,一不留神踩中了一处水坑,鞋面刚好踩在一颗光滑的石头上,顿时脚底一滑身子不由自主的摔向了地面。箐箐一声尖叫:“师傅!” 一休站在后面,正满面贼笑的看着箐箐,恶趣味的看徒弟摔一声淤泥,然而下一秒,一休便僵住脸笑不出来了。一休的目光盯住箐箐身下,一块尖锐的青石朝上立着,位置正对着箐箐的后脑勺,只要箐箐摔倒,那尖石便会刺中她的脑袋!一休一把丢开包裹,整个人猛地扑了过来,就像是从天上俯冲地面的老鹰那样迅疾,脚步踏在泥泞上竟然没留下一个脚印,一个老朽的和尚竟然这样踏雪无痕的轻功,这实在令人惊讶。 但此刻箐箐已经等不到一休过来了,再过片刻,那石头就会刺中她的脑袋,她歪倒着身子侧着头望向一休,一休满面的惊骇和慌乱落入她的眼里。箐箐感到很疑惑:“只是摔一跤而已,师傅至于这么担心么?不过师傅能这么担心我,罢了,就原谅你了,嘻嘻” 只要再过一秒,箐箐的脑袋就会被那石头刺穿,然后鲜血从伤口里涌出,一休几乎已经预见了这一幕,他的心里满是绝望和后悔。一休眼睁睁的看着,大声吼道:“不要啊!” ‘唰’的一声,不知从哪里飞出了一个明晃晃的东西,快的带出了一抹残影,径直砸在了箐箐的身下,脑袋着地的位置,将那块尖锐的石头压在了下面,箐箐彻底摔倒,脑袋磕在那个明晃晃的东西上,只觉得硬邦邦的砸的生疼,不由得痛呼一声:“哎哟,什么东西” 一休站定脚步,长长送了口气,抬起袖子一抹额头,才发觉自己脸上已经挂满了冷汗。箐箐从泥泞的地面爬起,拍了拍身后的污垢,将那个硬邦邦明晃晃的东西从泥泞里提起,这才发现,是一个做工精致的手提箱:“咦?好漂亮的小提箱,谁丢在这儿的?” 箐箐举起提箱,将上面的污垢擦拭干净了,看着漂亮精致的箱子心里十分欢喜:“师傅你看,这个箱子做工好漂亮啊?”一休气喘吁吁的走过来,颤巍巍抬起手指着箐箐,断断续续道:“你……你个臭丫头,你知不知道刚才你差点没命了”箐箐一愣,不解的问道:“师傅你说什么啊,我不过就是摔一跤而已,怎么会死呢?” 一休直起身,指着地面道:“那是你脸朝上没看见,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已经一只脚踏进鬼门关了,咯你看”箐箐顺着一休的手指往下看,就在刚才捡起箱子的位置下面,正杵着一块尖锐的青石,尖端朝着上面…… “啊!”箐箐一声惊呼,掩着嘴望向一休:“师傅……这……你是说”一休呼了口凉气说道:“现在你知道啦?刚才要不是这个箱子飞出来垫着,你的脑袋就撞在这个石头上了,我救都来不及救额!” 箐箐闻言,摸了摸手提箱呆呆的说道:“啊,箱子啊箱子,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我以后一定每天把你擦得干干净净”箐箐话音落下,一休这才从惊慌中反应过来,低头看向银白色的手提箱:“这个箱子是被人丢出来救你的,有人在这里”一休转过身,望向刚才箱子飞出的方向合十鞠躬道:“请问,有人在这儿么?” 窸窸窣窣的一阵声音响起,稻田丛中拨开,一名西装革履的男子走了出来,对着一休摆了摆手道:“大师您好,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就别跟我鞠躬了,我受不起”男子走上前来对着一休还礼,一休仔细的打量男子,不由得赞叹:“阿弥陀佛,先生你真是英俊潇洒一表人才啊,哎对了,箐箐!你个死丫头还不过来给救命恩人道谢” 自从男子出来后,箐箐就一直愣愣望着他,有些魂不守舍的,被一休一叫唤这才回过神来:“啊?哦!那个,先生您好,谢谢您的救命之恩,哦对了,您的箱子还给您”箐箐面颊绯红,僵着身子把手提箱举起,递给了男子。男子笑着接过,转身对一休问道:“我看过佛教书籍,佛教提倡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师您和这位姑娘就不用谢了” 一休合十,点头道:“阿弥陀佛,先生您真是菩萨心肠。哦对了,还没自我介绍了,老衲法号一休,这是我的徒弟,叫箐箐,请问先生您怎么称呼啊?” 男子笑道:“我叫孙震寰,是个刚刚回国的留洋学生,想把学到的本事用于建设祖国,让国家富强起来不再被列强欺辱”话音刚落,一休肃然起敬,对着孙震寰合十鞠躬道:“阿弥陀佛,实在想不到,先生您年纪轻轻不仅仅侠肝义胆,还有这么伟大的爱国情操,和尚我自愧不如请您受我一利”孙震寰测过身子避开了一休的鞠躬,扶起对方笑着说道:“不是说了么,您这么大年纪了,我可不敢受您的礼,咱们好好说话别动不动鞠躬行不”一休呵呵一笑:“好好,我不鞠躬了,孙先生您不用扶了” 一休沉吟了会儿,侧头说道:“箐箐啊,帮师傅个忙,我把包裹落在后面,你帮我把包裹找回来”箐箐看了看一休又看了看孙震寰,低了点头:“哦” 看着箐箐走远了,一休这才转过身对着孙震寰道:“孙先生,有个问题不知道方不方便问?”孙震寰愣了愣说道:“没关系,大师您尽管问吧”一休踱了两步,望着他说道:“孙先生您自称是留洋学生,回来为祖国做建设,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您。这些年华夏遭逢乱世,各国列强纷争不断,我一路走过大江南北见过不少青年人,凭着一腔热血投身各种爱国运动,可是他们和您都不太一样” 孙震寰闻言一愣,好奇的问道:“哦?那请大师讲讲,我和他们是怎么不一样了?”“气质和感觉不一样” “气质和感觉?” “嗯” 一休抬头,望向茂密葱郁的田野,幽幽道:“同样都是青年人,他们给我感觉就是血气方刚、义愤填膺,整天像是有使不完的劲儿,莽撞冲动又义无反顾,和他们站在一起,我这把年纪的人都觉得热血沸腾,可是您不一样”一休转过身,看向孙震寰道:“您的呼吸悠远绵长,目光神采内敛,一举一动间都有一股说不出的韵律,这是长年习武并且武功精深的人才有的特征,另外……您给人感觉,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压迫感!”孙震寰把箱子换了个手,目光看向一休,示意他说下去。 一休手里佛珠攒动,继续道:“我游历四方时,曾有幸见过孙中山先生,在他身边有一群神秘的护卫,这种压迫感我在他们身上也体会过,只有真正经过战火的洗礼,或者长年身处尸山血海的武林中人,才能积淀出这种气势,真正的留洋学生,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压迫感?”面对一休的反问,孙震寰垂下了眼眸,不言不语。 一休对着他合十,笑着说道:“之所以直接说出来,是因为孙先生您不是坏人,和尚我修炼过它心通法门,在您身上我感觉不到恶意,再加上您出手救了箐箐,我这才说了出来,若是冒犯您了,还请见谅”孙震寰悠悠叹息,对着一休拱手道:“大师,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并不是存心欺瞒您,不错,我的确会武功,但我说我是刚刚回国的留洋学生,也是实话” 这话是真的,孙震寰确实在国外留学过,只不过是穿越之前的那一世了,因此这话的确不算是在骗人。 一休笑了笑道:“只要心无恶念就无妨,虽然佛教规定了妄语戒律,但我还算是个很开明的和尚,哈哈哈哈”“师傅,包裹找到了”就在一休哈哈大笑时,箐箐已经将包裹捡了回来。 孙震寰望着箐箐越走越近,对着一休道:“大师,我有件事能不能麻烦您?”“出家人乐善好施,你说啊” “我刚刚回国,还没和家里人联系,他们不知道我回国了,而这里离我家乡太远了,能不能请您告诉我,周围哪里有客栈?”一休皱眉道:“哎哟,这里方圆几里内都没人烟,最近的城镇距离这里,骑马也得两天两夜,这样吧,我家就在前面不远处,还有多余的空房间,你可以先去我那儿住着,再慢慢联系你家里” 箐箐跑得快,这时也听见了两人的对话,不知怎么的脸颊又红了起来,箐箐走上前问道:“怎……怎么,你要和我们一起住么?” “是啊,暂时得打扰一段日子了,真是抱歉啦”“没……没关系,人多也热闹点”箐箐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低了下去。一休人老成精看的分明,却乐的装糊涂,大步走上前去。 孙震寰从箐箐身后接过包裹,左手箱子右手布袋笑着道:“以后就是一家人,东西交给我来扛吧” 箐箐脸颊更红,任由孙震寰接过包裹,自己在原地扭捏了半晌,这才跟了上去。 第四章.新的开始 ‘嘎吱’一声房门推开,入目便是一排迎风摇曳的莲蓬,在小水池里静静倚着,果实间洋溢出一股香远益清的芬芳,房间里挂着几幅山水字画,房间各处摆放着各色各样的盆景,多年没人居住的房间,都被精心整理过,打扫的一尘不染。 “师傅啊,你这么多年没回来,为什么房间还……”箐箐话没说完,一休笑吟吟解释了:“哦,这个房间啊,我请隔壁一个小伙子定期帮我打扫,所以一直都干干净净的”。 孙震寰站在两人身后,环顾着房间的陈设,不同于箐箐只在观察清洁卫生,他更多的是在感受房间里那股似有若无的力场,那是肉眼所看不见的某种力量,一直笼罩在房间里。 一休放下拐杖,从厨房拿出了两只木桶,用扁担挑在肩头说道:“箐箐,你先收拾收拾东西,我去河边挑两桶水回来” “哦,好,师傅你去忙吧”箐箐把头巾围在额间,衣襟打了个结,开始收拾起了屋子,孙震寰见状放下了包裹,也从厨房里用扁担挑起了两个水桶,跟在了一休的后面。 “哎?孙先生您出来干嘛,在屋子坐着休息会儿啊”一休看着孙震寰肩头扛起的扁担,感到有些惊讶。“大师,今后大家住在一起,您就别叫我孙先生了,直接叫我小寰就行,您这么大年纪了出来跳水,我哪儿好意思在屋子里坐着啊,不如一起出来挑水,活动活动筋骨” “嗯,那也好,不过小寰,你别动不动就这么敬老爱幼的,我年纪虽然大可是心不老,身体还硬朗的很,你把我当年轻人看待,那是最爱不过的啦,哈哈哈哈” 孙震寰点头笑了笑:“行,就按大师说的办”一休抖了抖肩上的扁担,歪着头道:“小寰,我看你的武功底子很不错,要不咱们比比脚力,看看谁先到水潭那边怎么样?” “这个好,不过大师你说了让我把你当同龄人,那我可不会留手,待会儿我赢了,您可不许说我欺负老年人”“哎呀,看来你是不知道姜还是老的辣,我数三二一,准备好了” 孙震寰闻言不再开口,内力运转足下暗暗发力,只等一休倒数三个数,然而万万没想到,一休侧头打量了一下他,嘴里大喊了一声:“三……开始!”孙震寰愕然,就在这一瞬间的楞神中,一休拔腿就跑,双脚踏在地面上宛如飞花落叶乘风而起,尚且湿润的泥泞路面看不见一个脚印,不多时一休已经跑出了几十米距离了! “一休大师,你耍赖!”孙震寰当机立断,直接一步踏起纵身半空中,以内力带动身体进入高速螺旋的状态,尽量减少了空气的摩擦和阻力,以更快的速度从空中俯冲而下,追赶着飞奔的一休,而这螺旋身体的轻功,就是《九阴真经》上记载的螺旋九影。 “阿弥陀佛,你这个臭小子是吃什么长大的,这么快就追上来了”一休听见耳畔的风声呼呼作响,都不用回头就知道是孙震寰追上来了。不服输的一休咬了咬牙,脚步又快了几分:“哎,苦练佛教六道神通,想不到今天竟用来跟个后辈打赌输赢,真是罪过罪过,罢了!神足通——开!” 一休开启神足通,速度忽然快的不可思议,一步踏出仿佛接连跨出了十几个脚步,骤然提高的速度令孙震寰都为之一惊。“这和尚开挂了吧,怎么突然速度变这么快了?” 眼见一休的背影越来越远,自己与对方的距离也在不断拉大,孙震寰决定再催一分力,直接以金雁功凌空飞纵,身影飘然于半天云中,每一次降落只以足尖点地,再发劲驰骋而起,又一次追赶上了一休。 一休嘴角挂上了笑容,惬意的瞥过头回看了一眼,然而这一眼可将他吓得不轻。只见孙震寰一上一下跳动,以高明的轻功追赶着自己,一休判断,只要再过三个呼吸的功夫便会和自己并肩齐驱。一休心里叹了口气,在一棵树下停住了脚步。 “哎!大师,您怎么中途停下了?”孙震寰身子一个雁归来的定身式,直直落定站在了一休的面前。一休走过来,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孙震寰,幽幽道:“想不到,如今都到了民国时代了,居然还有人掌握这么精深的内功和轻功,现在华夏的武术家,绝大多是都是纯粹以外家招式傍身,武功已经转型成国术了” “国术么……也就是说,华夏几乎失传了内功的修行方式,那些延年益寿、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神奇效果,一苇渡江翱翔云间的轻功,掌毙虎豹龙象,徒手开山碎石,飞花摘叶隔空杀敌的强大杀伤力,也都断绝了对吧” 一休仰天长叹,将水桶从肩上放下,背对着孙震寰道:“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曾经那些赋有强大力量的内功都渐渐丧失了效果,内力真气越来越难以凝聚,后来连那些秘籍也都神秘失踪,整个武林彻底没落了。如今纯粹的武术家已经不比古时候那么多了,大多数都是走的道武合一的路线” “道武合一?大师,您能不能详细给我说说,现在华夏修行界的事?”孙震寰单足立地,右腿一扫,身子在原地猛地几个盘旋,周遭的落叶碎石全部被气劲席卷一空,两丈内的地面清理的干干净净。而后孙震寰席地而坐,对一休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休坐下,手里佛珠不住的攒动,与孙震寰面对面,互相沉默不语。半晌后,一休开口了:“阿弥陀佛,小寰你是华夏子孙,并且身怀失传多年的高深武学,倒也算的上是华夏修行界的一份子,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不过我感受的到你没有坏心,所以这些不算最机密的东西,我就跟你讲讲吧” 孙震寰像个书塾里求学的学生一样,恭恭敬敬的坐在原地,聚精会神看着一休:“大师您请说吧,我洗耳恭听” 一休砸砸嘴,摸了摸下巴上花白的胡须:“这该从哪里说起了……这样吧,我就先从华夏修行界如今的分布和你说吧;现在的华夏修行界,大致划分由道门和佛教两大宗派掌握,除此之外还有零零散散的武术家行走天下。佛道两家都是修习法术为主、练习武术为辅,而武术家们则是希望重现古时武学的强大与辉煌!然而时代不同了,如今神州被列强侵略,天下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三十年前佛道武三家的各派代表、无数高人齐聚帝都,一起定下了协约,在对抗侵略者时,要放下一切门派分别、个人恩怨,除了自古以来的降妖除魔拯救黎民外,还要抗击侵华外敌,这就是最笼统的华夏修行界状况了” 孙震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一休等他消化了这些信息后,继续道:“刚才说的,是整体概述,现在我给你再详细的讲解”话音停顿,一休组织了下语言,对孙震寰开口道:“咱们先说武术家,顾名思义,武术家就是一群追求武学的习武之人,他们是中华万民抗击外敌的主力之一,比如我,年轻时还没遁入佛教那会儿,就是一个武术家,我这把年纪了还有这么强健的身心,除了修炼法术外也有这个原因” “武术家我好理解,必要时我也会去见识下如今的国术究竟是什么样子,那么大师,请问佛道两家又是什么状况?我最好奇的法术又是怎么回事?” 一休合十微笑:“国术自有另一番奥妙,你确实值得好好去学习,至于你问的佛道两家以及法术,这就有点复杂了,我所了解的也不算太多,我就还是以宗门派别来给你讲吧,这样比较方便理解” 孙震寰把身子坐近了点,点头说道:“您怎么方便讲就怎么来,我没有意见” “嗯,让我想想怎么说了……先说佛道两家的宗门派别以及人员分布吧,佛教目前是以嵩山少林寺和洛阳白马祖庭为两大基地,前者主要承担武学修行,多针对世俗杂事以及抗击列强的一线作战,配合民国政府的各方面事务,而洛阳白马祖庭,则是整个佛教修行界总部,主要是负责佛教法术修行,人才选拔,对华夏各个佛教寺院的调度筹划管理,说的简单点,哪里有妖魔鬼怪祸害苍生,那就归这儿负责了” 孙震寰恍然大悟:“这么理解起来果然很方便,我懂了,那么道门呢?” “道门情况其实类似,差别不大”一休低头思索了下,接着道:“道门两大总部,分别是帝都白云观和函谷关瞻紫台,前者承担俗世杂物,配合民国政府抗击侵华外敌等等,与少林寺是一个道理,而后者……小寰,你知道道家的老子么?” “这个当然,老子庄子这些人我还是很清楚的”孙震寰心里暗道无量天尊,为了了解这个位面不得不如此,希望老子您老人家别怪罪我。 孙震寰心里的活动一休无从得知,他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函谷关是老子最后现身人间的地方,《道德经》也诞生于此,所以这里后来成了道家的精神圣地,瞻紫台是由所有道门高人一同成立的组织,主要负责法术方面的一切事情,和佛教白马祖庭一样,四个字概括就是降妖除魔” 一休伸了个懒腰,佛珠蹿了一遍后开口问道:“最后,咱们来讲法术,在我讲之前,小寰我先问你,在你的理解中,什么是法术?” 孙震寰一愣,脑海里回想着前世看过所有超自然元素的影视作品或者文学书籍,组织了下语言说道:“在我看来,法术和武功一样,都是基于人体的某种强大力量,只不过法术的功效多一些,比如可以查看别人心里在想什么,可以呼风唤雨改变天文地理,还可以飞天遁地排山倒海,又或者长生不老,追求大道之类” 一休闻言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好好好,你这个人真的很有灵性,你的回答很大程度上就是修行界对法术最普遍的认知,这回答简直是不谋而合,就凭你这悟性灵性,你去那些门派拜师,他们绝对收你” 孙震寰面上也跟着笑,心里却在吐槽:“上辈子看了那么多小说,对法术啊,力量啊什么的,总结不能更全面了更完美了,所以多读书真的没有错,迟早都会用的上滴” 一休收敛笑意,忽然沉下语气,严肃的看着孙震寰道:“不过,我还是有些细节得告诉你,这是很重要很严肃的,你要听好!你刚才猜想‘法术是基于人体的一种强大力量’这没错,但却不完整!严格的说,法术应该是‘基于人体,源于天地’才对!” “基于人体,源于天地?”孙震寰全神贯注,生怕弄错了一点,他看着一休那严肃的脸,郑重问道:“这八个字,从字面上我可以理解意思,具体是什么原理,还请您讲解” “所谓基于人体,源于天地,是对法术如何真正实现,可以在现实里施展出来,达到应有效果的根本诠释;法术的确是很神秘,但你不能因此,就漫无边际的对它猜想、瞎想、胡思乱想,而应该严谨认真的去了解它,你才能学会法术,掌握法术,拥有法力!” 忽然,一休猛地站起身来,对孙震寰大喝一声道: “接下来我要讲的,乃是天下万物万灵修行的根本,一切法术法力诞生的源头!孙震寰,你要发誓,除非是值得传授的人,面对正确的事,否则绝对不可以透露半句,不然就会遭五雷轰顶,万劫不复,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孙震寰立即起身,手掌朝天发誓完毕。一休这才点了点头道:“小寰,这件事太过重要,乃是教人超凡入圣的修行根本,必须特别谨慎!而修行之人发誓不比凡人,上苍在冥冥中会有所感应,如果违背誓言,真的会报应加身,你一定要牢记!” “是,我知道了,您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可以,你听好了” 一休收起佛珠,仰望着苍穹,悠悠道:“基于人体,源于天地,是对法术法力的根本解读。所谓基于人体,是指一个健全的人拥有精气神魂魄,精气神魂魄完整无损,才有修炼法术的条件,不然你一个病入膏肓或者天生痴呆的人,你能指望他凝聚法力,修炼法术?再来说源于天地,这世上见健全完整的人多如过江之卿,可是能够修炼出法力,施展出法术的又有多少呢?连万分之一的比例都不算夸张!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孙震寰皱眉,想了想,不确定的问道:“资质限制?”一休:“那什么是资质呢?某种绝世体质?还是什么天地造化的脏器?” “这……资质不就是资质么,让人能够快更好地修炼出法力,发挥的法术威力更强大”孙震寰回忆着前世看过的所有修真仙侠书籍,这时才悚然惊觉,现实终究不是看小说,很多东西只有真正面对时,才会想到这个点上,一休问的这个问题,自己还真没法从前世的小说里找到答案。 一休转身抚摸着面前的大叔,掌心拂过树干上一条条的痕迹,他缓缓道:“所谓资质,的确包含某些超乎常人的体质或者思维之类,比如道门的先天道体,或者佛教的莲花身,这种人修炼起来一日千里,别人只能发挥一成威力的法术,在他们手里可以发挥十分威力,这类人往往被称呼为天才! 然而很多年以来,修行界都没有去深入思考,这些体质为什么这么适合修炼,这其中到底包含了什么道理,只是一昧寻找这种人,然后将之收入门下,或者吞噬了对方,以秘法将这种人的资质夺取,用于自己,实在死可悲,直到如今这神州沦亡之刻的千年浩劫,我们修行界开始转变思维,开始用更严谨的态度去重新理解修行本身” “天地之间,有无数种凡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万钧雷霆,足以劈开山河,地脉动荡,可令海陆翻覆,天降风火霜雪,可以摧折天下一切城池堡垒,碾压任何修行强者,这种种力量令人为之神往。 这种力量,便是天地间的规则,风云变幻有它相应的规则,闪电炸响有它相应的规则,飞天遁地也有其相应的规则。凡人可以沟通天地间这些力量,用于己身,用于杀敌,就得与这种规则触碰、交融、共鸣,让自己可以感受天地的规则,让天地的规则可以接纳你,这就是所谓的资质,资质的本意,就是可以沟通天地规则,施展出那些匪夷所思的力量,这种力量,也就是法术了” 孙震寰呆在原地,楞楞道:“大师,我总结一下,你的意思就是说,一个人拥有那种可以沟通天地规则的资质,所以才能施展出那些雷电风火降妖伏魔的法术,而法术的实质就是以人的躯体,释放出天地的力量,对么?” “不错,这就是‘基于人体,源于天地’的意思了!” “所以说,例如道门神霄派的雷法,其实不是那些人自己修炼出了雷电,仅仅是借用了天地的雷电。佛教的大力金刚之类的法术,也是借助某种规则,其实并不是人本身拥有了巨大的力量,对么?” “不错,就是这样” 轰然一声,孙震寰心里最深处的某个东西,彻底坍塌了。 “所以说,我追求了这么多年的修真,其实只是凡人借天地力量的一种商贸形式么?这……这……我不能接受” 孙震寰抬头,看向一休问道:“大师,世间法术,能让人做到长生不老和起死回生么?” 一休愕然:“小寰,你怎么会这么想?死亡是万物的终点,这是天地给众生安排的命运,而法术本就是人从天地那里借来的,你借天地的东西来和天地作对,怎么可能会成功?自古以来,在修行界都知道一件事,唯有长生不老和起死回生,乃是天地不容的两大禁忌,从来没人能实现!” 孙震寰开始绝望了,法术的真相只是这样,那自己的信念根本就无法实现,救活马钰也成了永远的奢望:“我不相信,修真之道只是这样,一定有什么问题,一定有哪里不对” “你这个蠢货,当然不对了!这个原理只属于这个位面,你想想洪荒的圣人,难道他们的力量也只是借助于天地?亏你还是个穿越者,拿着我往来诸天万界,怎么突然之间这么犯蠢!” 就在孙震寰稳定心神的时候,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响起,这声音听不出男女,只有一股虚无缥缈的意味,让人听着不真切。 “这个声音!你是谁?你说我拿着你穿越……难道你是破界石!”孙震寰闭上眼,意识沟通破界石,然而这次无论他如此用力,始终无法进入破界石的那个空间。 “我要再度沉睡恢复力量了,没时间跟你这蠢货浪费时间,你刚才的愚蠢思维令我很生气,一年之内别想再进入我,给我好好反省自己,今后不要因为这种事而动摇了道心” “哎,小寰,你没事吧?”一休的声音将孙震寰惊醒,睁开眼便看见一休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孙震寰心里一暖,对一休说道:“大师,我没事,刚才一时间脑袋进水,被一个小问题给绕进去了,现在好了我想通了” “那就好,脑袋是别进水,但现在木桶得进水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咱们还是快点挑水吧” “好嘞!” 第五章.道武合一 “不过话说回来,大师您说现在修行界走的是道武合一的路线,可是武功修炼出的内力和法术练习出的法力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俗话说水火不相容,两种力量一齐修炼,不会出现问题么?”孙震寰挑起水桶,与一休边走边问道。 “上辈子看小说,尤其是主神空间的那种题材,一个人能同时兼备了武侠、修真、魔法、血统、异能等等好几种不同体系的力量,这种情况究竟能不能实现,现在正好可以了解清楚”心里闪过这个念头,孙震寰看着一休,等待对方的回复。 一休健步如飞,跨过了一个水坑,这才说道:“你的武功已臻精深,应当知道内力属性繁杂,有的阳刚霸道有的柔和阴邪,有的则中正平和混元如一,一个人修炼一种内功,凝聚的内力则体现相应的属性,如果贸然同时修炼其他内功,致使内力分化出不同特性,极有可能导致真气窜动,走火入魔!比如一个人的内力,又是阳刚又是阴邪的,这样自相对立的状况是非常危险的” “武功的问题倒是好说,比如一个人如果天生体质超凡,可以容纳不同性质的内力,那么别人只能练一种内功,他却可以修炼多门内功,这样他的实力就远远超出其他人;再比如吃过什么特殊的天材地宝,又或者修炼的武功本身就很不凡,可以与其他武功兼容,而不会互相冲突!但问题是……武功和法术是两个东西,能够混为一谈么?”孙震寰追在一休后面问道。 “小寰,有我们出家人的话来说,你这就是着相了。继续刚才的话讲,武功本身也存在冲突,但却可以凭各种方法化解,同理可知,既然武功和法术都是基于人体的一种力量,自然也可以找到办法解决冲突” “是什么样的方法呢?” 一休头也不回的答道:“内力和法力修炼出来后,便会存储在人体的丹田内,一旦要使用时,就会游走于经络穴位之间。如何解决冲突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意志!以自身的意志凌驾两种力量之上,通过长期的静心入定,感知两种力量的所有特征、变化、细节,将之运用的随心所欲,宛如自己的手臂腿脚一样,成为自己的一部分,这样,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孙震寰脚步一停,又一次愣在了原地:“……大师,就这么简单?没有什么匪夷所思的苛刻禁法?或者酷刑一样的特殊训练?” 一休也愣了,转过身来看着他,一脸耐人寻味道:“你觉得简单?这只是因为你还没接触法术,等你将法术与武功一齐修炼,开始道武合一的时候,你就会明白,这事一点都不简单!好了,我知道已经全部说完了,咱们再不挑水,中午就没饭吃了” 就在一休和孙震寰走到了水潭不远处时,隔着一片芦苇塘子,传来了一个年轻男子的呦呵声。一休听见这声音后,一把拨开可芦苇,孙震寰抬头看去,只见一名健壮的青年从瀑布旁的高地上一跃而下,从二十多米落差的上方跳入了水潭,溅起一阵水花。“哇塞,这个季节的鱼好肥啊,这下有的口福尝了”男子在水里上下浮动,抓住了一条条肥硕的草鱼和胖头鱼,让孙震寰看的无语的是,青年竟然将拿不下的鱼塞进了自己的裤裆。 “嘿嘿,小寰,这个小伙子是我邻居的徒弟,叫嘉乐,我不在的这些年,就是拜托他打扫我的房子。看他的样子,估计是他师傅让他来挑水,顺带捉几条鱼,你看我来作弄下他” 一休藏身于芦苇塘中,嗓子咳嗽两声,再开口,竟然是四目的声音!一休伪装成四目,让嘉乐把鱼全部放生,孙震寰在旁边看的心里一阵吐槽: “大师,你模仿四目道长的声音挺像啊,果然是一对好基友啊”一休惊疑,侧身问道:“你知道这是四目那牛鼻子的声音,你见过他?” 孙震寰点了点头道:“昨晚四目道长带僵尸回来,我在半路上遇见了他,顺便赶跑了一头幻化人形的狐狸精”一休闻言,正要说什么,此时嘉乐已经走了过来,于是只得打消了话茬。 “啊!大师!” “是啊,好久不见了嘉乐,这些年不见,长大了不少啊”一休一边说着,一边猥琐的看向嘉乐的裤裆,吓得后者双手捂住裆部讪笑:“嘿嘿,一点点,一点点啦” 嘉乐勒紧了裤腰爬上干地,头一转看见了站在一旁的孙震寰,有些纳闷的对一休问道:“大师,那位先生是……”一休拉过嘉乐,笑着说道:“哦,我还没介绍了,这位先生叫孙震寰,是个留洋回国的学生,现在住我这里” 嘉乐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洋举人啊,你好你好”孙震寰笑着应声,对嘉乐说道:“我听一休大师说你会功夫,本事大的很啊” 嘉乐有些难为情的挠了挠头:“功夫我是有学过,不过也就是些粗浅把式,算不上什么本事”“那也挺好的,我也是名武功爱好者,咱们有时间可以一起切磋切磋” “那太好了,终于不用只面对木头桩子了”一休挑起水桶,对两人说道:“咱们先挑水,闲聊的事回屋再继续哈”孙震寰见状,一脚扫开两个木桶落入水潭里,桶身在水面一荡,清澈甘甜的山涧泉水灌满了桶内,此时孙震寰双掌伸出隔空吸纳,两只沉甸甸的水桶便从水潭里凭空跃起,被他握在了手里! “哇塞,这一手真绝了”嘉乐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惊疑的盯着孙震寰的手看个不停。“这不算什么,以后有时间我可以教你” 嘉乐闻言喜出望外:“好好好,寰哥,咱们说定了,你一定要教我这一手”一休看了暗笑不已:“好了,咱们来比比脚力,看谁先回房子那边,我数三二一啊,三二……” “唰——” 一休和嘉乐只感到眼前一晃,一道人影便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了出去,跑到了老前面:“大师,同样的当我可不会上第二次,我先走一步了,拜拜了二位” 一阵风吹过,一休和嘉乐楞楞站在原地,半晌无语…… 半个时辰后,差不多八点左右的样子。 “师傅,大师,寰哥,箐箐,来吃早饭了”孙震寰在自己的屋子里整理了一遍房间,刚听见这句话心,里便笑了起来:“这顿早饭,只怕要吃的鸡飞狗跳了” 第六章.以武入道 几点炊烟飘远,伴着三两声鸡鸣犬叫,这个早晨一如既往的宁静安和,比如那芳草萋萋的袤野,比如那勾人食欲的饭菜香味。然而此时,就在餐桌上,一种浓郁的不和谐氛围,将这股宁静的感觉彻底打破了。 摆满饭菜的圆桌放在中央,大门一端坐着一休,内堂一端坐着四目,两人沉着脸互相瞪着对方,一言不发的坐在桌前。孙震寰和嘉乐、箐箐分别坐在两端,有些尴尬的看着低气压状态中的两人。孙震寰看着嘉乐和箐箐已经开始吃了起来,低头看着面前的饭碗,有些踌躇。在宋朝生活了十几年,对于长幼礼节已经习惯了,看着一休和四目还没吃饭,他也没好意思先端碗。 孙震寰本来也不太饿,想推辞离席,然而长辈没吃完后辈先离席,在孝道中是更失礼的做法…… “要不是为了拜师学法术,我哪需要这么麻烦;现在得尽多的留下好印象,一切为了终极目标而行动,我就暂时忍忍吧……”孙震寰心里叹了口气,继续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椅子上。 箐箐咬着筷子,不时的看向孙震寰,眼见他一直盯着面前的饭碗却没动手,仿佛想到了什么,转头对一休和四目道:“那个……师傅,道长,你两还是先吃饭吧,不然菜都凉了,孙先生看你两没吃饭,自己都没敢先动筷子了” 话音落下,嘉乐止住了埋头吃饭,下巴上沾着米粒看向孙震寰:“寰哥没事的,师傅和大师都是很开明的人,你就放心吃吧”孙震寰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一旁的一休和四目有些不好意思,各自尴尬的咳嗽一声,这才拿起筷子夹菜。四目低头喝汤不言不语,一休打了个哈哈,笑道:“好好好,都吃饭都吃饭啊,哈哈” 孙震寰看一休和四目都开动了,这才端起碗吃起来,刚咽了一口饭,忽然触景生情想起曾经在全真教,和全真七子以及师兄弟在一起日子,一起练武,一起论道,一起吃饭,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围坐在一起。回忆一经开始就收不住了,明明十几天前还在射雕位面,然而此时此刻,身处异世他乡,再度举目无亲孤身一人,孙震寰还是感到有些凄然,端着碗沉默不语,只不过现在也没人注意他的状况了。 四目存心跟一休过不去,一休吃什么菜,四目就用筷子挡着,刻意拦截对方,俗话说泥人也有三分火,佛门也做金刚怒,三番五次后,一休终于无法忍耐,两人你来我往,米饭与菜叶齐飞。汤汁共食油一色,真是看得人眼花缭乱…… “道长,大师,我有点憋不住了,先去方便一下,你们慢慢吃啊”孙震寰见机不妙,施展出传说中的尿遁神功,抽身远离战场。嘉乐夹了两口菜,也默默站到了一边。唯有箐箐雷打不动的坐在桌前,对接下来的悲剧毫无察觉。 一块豆腐从空中落在了碗里,箐箐一愣,不待说话,又是一块鱼肉糊在了脸上,弄的满脸油腻,正要伸手摘下,两片大头菜叶带着淋漓菜汁砸在了头顶,顿时箐箐整个人都不好了。嘉乐不分场合的说话,收获了箐箐的战争践踏一次,脚被踩得通红,箐箐气鼓鼓走了出去。而一休和四目的战斗仍在继续,最终以四目的一记阴险毒辣的撩阴腿+断子绝孙脚,宣告了战斗的结束。 一休丢下碗筷,气冲冲道:“不打了,你耍赖,走了”一休踏出门越走越远,四目在房内站着笑的贱兮兮的道:“看见你吃瘪,我就心里舒坦,嘉乐,把这儿收拾一下” “是,师傅……”嘉乐苦逼的摇了摇头,只得弯下腰,默默收拾起了狼藉满地的垃圾。 “一休大师,您稍等”一休听见声音,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见孙震寰正站在院坝里看着他。“哦,是小寰啊,你找我有事?”一休望着他,有些不解的问道。 “有件重要的事,想和您商量下”听见孙震寰这么说,一休点了点头:“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这样吧,你到我房间里谈吧,”“行,没问题”就再两人离开后,四目站在门帘之后露出了身形,皱着眉嘀咕道:“孙震寰和一休两个能谈什么?要不要去探听下了……”四目抬头望了望一休的房子,最终摇了摇头:“算了,想来也不会是伤天害理的事,我管别人这么多干什么,睡个午觉去咯” “请坐请坐,这房间平常就我一个人念经打坐,箐箐他们都很少进来所以很安静,你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好了”一休和孙震寰主客坐定,咕咚咚各自倒了大半杯凉茶,一休笑眯眯看着对方说道。 孙震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顿了顿才说道:“我有一本书,想请大师您过目”一休合十说道:“看书?好好好,看书是好事,不过看你的样子,这书恐怕不是单纯的一本书那么简单吧” “这个嘛……大师您看了就知道了”孙震寰从上衣的内侧口袋里,掏出了一本装订的古色古香的书,双手递给了一休,一休接过书,目光落在封面的五个大字上——《龙象般若功》! “这是……”一休抬头看向孙震寰,后者只是低着头静静饮茶,并没有做出解释的意思。一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于是自己翻开了书页,从第一面逐字逐句的看了下去,这一看便一发不可收拾,时间就在一页页纸张的翻动声中过去…… “不好!”一休惊呼,手掌啪的一声盖住了记载着《龙象般若功》的秘籍,悚然望着孙震寰道:“小寰,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让我看这本书?这是已经失传的内功心法,而且还是佛教体系的武功” 孙震寰这时才抬起头,望着一休说道:“大师看完后,觉得这门武功的威力如何?”“堪称绝世神功!”一休毫不迟疑的说道:“如果让一个有修炼资质的人练了这门武功,就算这人不会法术,他也足以对妖魔鬼怪造成杀伤力!如果我是一名纯粹的武术家,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夺取这部武功” 说完,一休合十低颂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将《龙象般若功》用手推回了孙震寰面前。“大师,您这是干什么,为何将书推回来?”孙震寰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的问道。一休手里念珠窜动,玩味的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拿出这么珍贵的武功,用意就在于我所掌握的法术吧?” “大师慧眼如炬,不错,我的确是想以武功换取法术,大师如果觉得《龙象般若功》筹码不够,我还有其他武功,比如一阳指,大师您请看”一休顺着孙震寰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孙震寰食指一颤,一道炙热的真气像子弹一样,自指尖飞速射出,将旁边一节钢制的烛台洞穿,然而射穿钢面后,指气去势不减,将木质的墙壁一并击穿,打出了的一个指头大小的漏洞。 “大师觉得,我这招一阳指的威力怎么样?”“厉害厉害,就凭这一记指气,比一般的法术都更具攻击力了”一休合十,不由得赞叹道。孙震寰平息真气,问道:“既然大师看得起我的功夫,那么能否接受我的提议了” “这个么……”一休收敛了笑容,张嘴说道:“在我回答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不能有一丝一毫谎言”“行,大师您问吧”一休身子微微前倾,目光盯着孙震寰的眼神,沉声问道:“我不明白,以你的武功就算不学法术,也没多少人或者鬼怪能打得过你,为什么你非要这么执着于法术?” 孙震寰愕然,半晌后才开口,这是这时他整个人的情绪都低落了下去,黯然道:“大师您都问了,我就实话实说吧……之前跟您说我有家人,其实是骗您的,我在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亲人了!而我的武功,是我师傅一手教导的,很多年前我无家可归时,是师傅将我收留,对我而言,师傅就是我唯一的亲人” “我早就猜到了,你那说辞实在太苍白,完全无法采信”一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接下来了,这位高人跟你学法术有什么牵连呢?”孙震寰长长叹了口气:“后来有一天发生了意外,我的一个仇敌找上门来,而那时我无法动武,师傅为了救我,被敌人用剧毒偷袭,然后活活打死了……” “阿弥陀佛……”一休合十,默默诵经,孙震寰又记起当时的一幕幕画面,哽咽难言。一休接过话头道:“我懂了,你是想学会法术,让你师傅起死回生?” “不错,除了救活我师傅外,我想学习更多的法术,不断的强大自己,更好的保护自己身边的人”孙震寰点头道。一休悠悠叹息:“其实不妨告诉你,我从第一次见到你时,就觉得你整个人心绪不对劲,特别的阴沉。因为你救了箐箐一命,所以我当时用天眼通对你查看了一番,结果发现,我竟然完全看不透你的命格,你就像不存在于这世上一样。不过,我虽然看不透你的命格,却看出你最近遭逢了丧事,应是有亲近之人离世” 孙震寰点了点头,没有言语。一休叹道:“从道义上讲,你救了箐箐一命,现在你要救活你师傅,完全不必拿出这部武功秘籍,因为我本就该偿还恩情,可问题是……”一休苦涩的摇了摇头道:“问题是,真正的法术,并不像老百姓讲故事里那样无所不能!它只是源于天地的一种力量,可起死回生和长生不老一样,是天地不容的禁忌!法术根本无法实现复活,我就算愿意帮你,也没有办法!” 孙震寰看向一休,郑重道:“如果法术无法实现起死回生,那历史上那些复活死人的法术,该怎么解释呢?”“那时的天地不同于现在,古时的天地,武功和法术更为昌隆,在佛教机密卷宗里有记载,历史上确实有法术可以实现起死回生,但那已经是过去了,就算那样的法术还有记载,让你得到也没有作用,更何况我也不会这种最禁忌的法术” “无妨,我别的没有,唯独两点很厉害,一是运气,二是能力,既然历史上有人能创造出起死回生的法术,焉知我未来做不到?”孙震寰目光炯炯的望着一休道:“如今武学凋零,法术没落,我相信这门《龙象般若功》对华夏修行界而言,有着非凡意义!这门武功就算是我对华夏修行界的馈赠,也是送给大师您的礼物,您修炼之后,甚至可以交给佛教高层!我只求您教导我法术,引我入大道门槛,剩下的路,我自己来走!” 一休怅然轻叹,捧起桌上那部《龙象般若功》,悠悠道:“你的每句话都让我无法拒绝,这部内功心法确实意义重大,不过我暂时不能交予白马祖庭那边,毕竟修行界中也不全是清流,也有不少见不得人污垢……好吧,我答应教导你法术,我会将我所会的全部传授给你,但你我没有师徒关系,我的师门也不会承认你任何身份,你懂么?”“可以,我不计较这些,只要能学到法术就行” 一休收起《龙象般若功》,忽然转身对孙震寰道:“等等……你既然要学法术,那你不会只找上我,四目那边……”孙震寰笑了笑道:“不错,四目道长那边,我是一定会拜访的” 一休摇了摇头,不怎么看好孙震寰:“四目跟我不同,他可不会这么容易松口,我之所以答应你,更多的是因为你救了箐箐一命!修行中人对师门传承看的很重要,轻易不会传授外人,你别看他对嘉乐整天打打骂骂,其实他认定了嘉乐这个衣钵传人,你要是想拜师求道,我劝你不必多想了。而你和他之间没有恩义,这仅剩的可能性也断了!” 孙震寰将凉茶一饮而尽,起身笑道:“我说过,我的运气一向很好,我对拿下四目道长有信心!”一休笑了笑,单手合十:“那,我就祝你好运了” 七天斋戒,沐浴焚香后,孙震寰跟着一休来到了水潭上的一处高峰空地,两人坐在悬崖边上看着数百米下的旷野,都默默不语。“小寰,这儿是我以前练功的地方,人迹罕至环境清幽,不用担心被人干扰,今后你就在这里修炼法术!”“是,大师!”孙震寰恭敬的点头回答。 一休从怀里掏出两个薄薄的本子,在手里不住的磨蹭,过了会儿才递给孙震寰,只听他说道:“这两部法诀,一部叫《世尊六道神通》,一部叫《须弥三世经》,前者是用于护法行走、降服外魔、惩戒邪祟的神通法门,我云游天下时屡次遭逢险恶,便是依靠这门神通才一次次渡过难关,这门神通在我师门藏经阁里,算的上最顶尖的法门了。至于《须弥三世经》……” 一休面色有些复杂,顿了顿才说道:“这门法术,并不是我师门传授,是十年前我游历到长白山时,机缘巧合得到的。”“大师您可以啊,这种小说故事里的奇遇桥段都被你遇上了,果然是佛祖垂青”孙震寰捧着《须弥三世经》,打趣着对方说道。熟料,一休听完这话,目光中惊恐的神色一晃而过,面色僵冷,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大师,您怎么了?”“没什么,只是回想起了当年在长白山发生的一些事”一休合十,对着孙震寰道:“在正式开始修炼前,有件事拜托你”孙震寰见一休少见的露出这种表情,不由得好奇问道: “大师您尽管吩咐”一休转过身,目光看向悬崖外渺远的云天,沉声道:“未来你修炼有成,我希望你去长白山云顶天宫一趟,找到一处青铜殿门,帮我查证一个答案!” 第七章.佛教大神通 孙震寰将视线从《世尊六道神通》和《须弥三世经》上移开,抬头望着一休半天,却不见一休继续说话,他只是望着天际怔怔出神。 “大师……一休大师!”孙震寰提高音量,一休猛地一回神,愣愣看向孙震寰:“啊,哦!阿弥陀佛,刚才想事情有些太入神了,你别介意” 孙震寰摆了摆手,问道:“是在想那个长白山的事么?大师要我查证的事情,也是关于这个么?” “不错,正是长白云顶天宫青铜殿门的事,不过现在对你而言为时过早,等我觉得你的法术可以出师后,我自然会告诉你,言归正传,咱们继续讲法术的事” 一休合十,满面郑重的看着两部功法道: “刚才说到的《须弥三世经》,是我当年在云顶天宫意外发现的,而我佛教历史上最早关于这部功法的记载,是唐朝贞观年间,玄装法师自西天取经归来后,所携带的九九八十一部《万佛典藏》中的一部法门,但最初这部法门并不叫《须弥三世经》。它和另一部《大雷音菩提经》完整组合在一起,叫做《横竖三世如来降十方净土经》! 这部完整版的功法,号称是人间古往今来最强大的十大佛经之一!一旦找回遗失的另外半部经书,将二者重新合一修炼,便会拥有横三世佛陀与竖三世佛陀同时加身的力量,神通将横扫人间,天下地下唯我独尊!” 孙震寰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一休装……讲解,过了片刻他忽然惊道:“横竖三世佛……我记得横三世是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佛以及药师佛,竖三世则是过去燃灯佛、未来弥勒佛以及现在如来佛,这是佛教中最显赫的几位佛陀!大师,听完您说的话后,我怎么总觉得各种不现实啊?” 一休眼睛一瞪,气鼓鼓道:“怎么,你觉得这是我在吹!?不过告诉你,这确实是真的,只可惜我天资不佳,一部《世尊六道神通》我只修炼出了天眼、它心、神足三通,而《须弥三世经》我更是完全不得其法,怎么修炼都没一点作用,想想也是气人” “不是吧,大师!我觉得你这是拿我当试验品啊!”孙震寰低下头看着两部功法,心里越发觉得不靠谱。 “关于《须弥三世经》的修炼了,我是压根没辙,这门功法太神秘莫测,我一点忙也帮不了你,这部功法的一切都看你造化了,今天我要讲解的,是《世尊六道神通》,你现在把书收好,先听我讲” 闻言,孙震寰收好了功法,静静等待一休的后文。 “这里的六道神通,并不是人们常说的六道轮回里的六道,而是指佛门六大神通中的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神足通、宿命通以及漏尽通!抛开那些佛教术语,只从法术效果上给你讲解,天眼通就是让你看遍三界一切,俗称千里眼;天耳通与他心通,前者可谓顺风耳,后者最简单解释就是读心术;神足通就是日行千里,走遍三山五岳江河湖海” “前四个我从字面上可以揣摩,关键是那个宿命通和漏尽通是什么意思,完全看不出来,您给我好好说说呗”孙震寰这个问题是发自内心问的,前世在网上看过各种解释,尤其是关于漏尽通的说法,竟然还有说戒色不撸就是漏尽修成,简直让人醉得不轻…… “其实这两个也好解释,但真正麻烦的不在于理解,而是如何修炼成功,你听我仔细道来……” 一休从怀里掏出个木筒,咕咚咕咚灌了口水,这才继续道:“人生在世,求仙问佛,有的人想预知官运,有的想人预测财运,有的人只要是未来过去的事就都想知道,而这些官运财运过去未来,就是每个人一生的宿命!试问一介凡人怎么可能知道宿命呢?所以宿命通的作用就在于此,一旦修炼成功,就可以知道自己和别人过去未来的命运!” 孙震寰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一休,把心里对于知道过去未来类法术的疑问,毫不保留的问了出来,这个问题,他从上辈子看小说时就憋在心里了,如今穿越成现实,终于可以真的了解到答案。 “大师,关于这个宿命通,我有几点不懂;首先,历史上肯定有前辈把宿命通修炼的很高深,既然宿命通这么厉害,可以知道任何人事的过去未来,那当年的前辈们,就没预测到如今列强侵华神州沦陷的千年浩劫?还有,一个人能知道所有人事的一切了,那世界上有什么强大法宝,哪个角落旮沓有什么高深功法,各个门派的宗门绝密,他岂不是什么都能一清二楚?这样的话,只要有人修炼成了宿命通,那他最后岂不是天下无敌?” 一休闻言笑的气都喘不过来,孙震寰更加莫名其妙:“大师,我又没讲笑话,你至于笑成这样么?” “可是你不知道啊,你这些问题,跟笑话真的没多大区别”一休平心静气后,勉强绷着脸对孙震寰解释道: “我给你讲个故事;佛教一切伟力,皆源于无量劫前成佛的佛祖——释迦摩尼!要说谁能把宿命通练的高深,可再高也不会高过佛祖了,但就算是以佛祖的宿命通,也不可能做到你说的这样无所不能!佛祖生于古迦毗罗卫国,此古国曾有一侍女,生育一名男婴,后来这男婴成为了更强大的国家君王——琉璃王,但这琉璃王幼年回祖国时,因为是侍女所生地位卑下,遭到了迦毗罗卫国贵族侮辱,于是他长大称王后,摔大军攻打迦毗罗卫国,要灭绝此国人种,其中也包括佛祖的亲族!佛祖难道不知道这些事情会发生么?可是以佛祖的神通伟力,也只能阻挡大军三次,三次之后再也无法抵御,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军灭亡了自己的祖国!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孙震寰定定望着一休,就这么淡淡回了三个字。一休叹了口气道:“虽然佛经上说,这是因为万世前,迦毗罗卫国欠了琉璃王他们灭族因果,因此佛祖也无法阻止复仇,但抛开宗教说辞,从修行本身来看,这是因为,神通是不可改变天数的! 宿命,是天地规则之一,天地安排了哪个国家强盛,哪个国家灭亡,这是世间国家的宿命! 佛祖的宿命通看见了这些事,但佛祖再强大,也是悟得了天地大道成佛后,才有了如此伟力,佛祖的一切得自天地,又如何对抗天地安排的宿命呢?佛祖能抵抗天地宿命三次,已经是修行界的莫大奇迹了,因此你问的那种情况,压根不可能实现!因为你的宿命通不可能强行把天地算尽!” 孙震寰沉思良久,幽幽道: “我再次总结提炼下,意思就是说。宿命通修炼的再高,可这依然是源于对天地规则的理解,不可能超越天地本身,以宿命通得知一切法宝秘籍,一切众生秘密,甚至强行以神通对抗天地安排的宿命,对吧?” 一休皱眉,摸了摸下巴:“嗯,总结的很精练,就是这个意思” “那换个方法说,只要我比天地还强,也就可以实现这一点了吧”孙震寰忽然话音提高,眼中迸发着骇人心魄的神采,看的一休不由得怔住! “小寰,你快醒醒,别发昏了!别说人能不能超越天地,我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人比天地还强了,那这些宝物之类的,此人还在乎?所以这种问题你就给我彻底忘记,以后别再提了,知道了么?” “哎……知道了,大师您继续” 一休又喝了口水,这次直接把水筒仰天塞入嘴里,一口气喝干了水:“最后一通,漏尽通;这个东西实在有些虚无缥缈了,这门神通是叫人如何镇压气运,守护心神,防止福德泄露,被域外天魔侵犯的神通!” 孙震寰闻言一愣,心里惊疑不定:“卧槽!镇压气运?域外天魔?这是高武高魔位面才有的词汇吧?我是不是穿错了世界?” 一休看着孙震寰怪异的表情,也懒得多问,继续道:“修行之道乃是超脱之道,凡人一旦踏上就不再是凡人,从此天地会降下各种灾劫!域外天魔不是某种怪物妖魔,而是修行途中的各种磨难,让你因各种状况而身死道消!而漏尽通的作用就在于,镇压气运维持你的福德好运,不会出门就被天降陨石砸死;守护心神,不会随便发生什么就举止无措,莫名其妙做出愚蠢错误的事,招来祸患!” “终于知道真正的佛教六神通是什么东西了,哥们真是不容易啊”孙震寰心里各种鬼哭狼嚎,面上则是一片心满意足的神情,对着一休鞠躬道:“多谢大师讲解,让我踏入修行之道门槛!请受我一礼!” 一休合十,这一礼他坦然接受,没再避开:“修行大道,该讲的我这两天全说完了,今后你要做的,就是正式修炼法术了,有不懂的就找我,平常你就呆在这里好好修炼吧!” “是,大师!” 第八章.万法入门 “法力和内力一样,都是基于人体的一种力量,而修炼的第一步就是静心入定,按照功法上的口诀去感知天地间游离的元气,将之吞吐吸纳,然后沉淀一缕在自己体内,通过人体的精气神将这道元气不断凝聚加强,越发深厚,这样就逐渐形成了法力,也是修炼法术的基础所在” 孙震寰回忆着一休所说的法力根基修炼方法,心里还是觉得有些惊讶:“按照以前看小说里的套路,法力的修炼就是不断吞吐天地灵气,修士像个无底洞一样,天地灵气吸收殆尽,万物元气枯萎衰颓,所以才引发量劫,这是因为天地要继续存活下去,而采取的自救手段” 慨叹一声,孙震寰由衷的佩服这个位面的前辈高人,能这么有远见的认识倒了修炼对天地造成的隐患,如今整个修行界放弃了以往的无底洞修炼方式,改用以人体自身承载修炼所需的元气,最大程度的避免对天地的伤害,让道法可以长久传承下去,不至于断绝。 闭目凝神,腹腔中涌起一股暖意,那是内力在运转,感受着这熟悉的力量,孙震寰陷入了沉思:“天地乃是大元气海,人体则是小元气海,将人体自身的潜力不断开掘,则有无穷无尽的养分供给于修炼,说是这么说,但做起来确实不容易” 脑海中闪过一休年迈的容貌,孙震寰从入定中醒来,叹了口气:“理论上讲,人体本身确实有难以想象的潜力,前世的科学也证明了这点,人的潜力开掘连百分之五都没到,若用于修炼供给确实是可行的方法,但问题是,人不比树木可以几百年长存。随着年纪增大,肉身枯萎气血衰败,体内的精气神也渐渐衰弱了下去,越往后越难以精进” 站起身,孙震寰望着远处的一个木桩,手中真气倾吐,隔空一掌拍了过去,将那木桩轰碎成了无数木块,飞射的满地都是,低下头,看着白皙如玉的五指,孙震寰点了点头:“道武合一,性命双修,以武学强大人体的精气神三宝,塑造出更加强健的肉身,在此基础上开始修行,提炼法力修习法术,同时又以法术之道反哺武学之身,互相采取他山之玉更攻此玉的方式,构建了修炼的良性循环!人的智慧,果然是珍贵的宝物啊……” “寰哥,好厉害的掌力啊!”孙震寰回头,看见嘉乐和箐箐站在后面,箐箐手里还提着一个食盒。“不是说了不用送饭么,这样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走向箐箐和嘉乐那边,孙震寰接过食盒,打开一看:“哇塞!好香,今天是箐箐你下厨做的么?”揭开盖子后,一股清香窜出,闻着就让人垂涎,一碟炒野山菇、一碟园子里自种的煮青菜,还有一大碗清蒸胖头鱼,虽然只是常见的菜肴,但这食材都是天然绿色蔬菜和山泉的野生鱼,吃在嘴里唇齿留香,就算有钱都换不来。 “嗯……听说箐箐你跟嘉乐学做菜,我本来没报多大期望,没想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嘉乐,箐箐可要超过你了”嘴里塞了一块鱼肉,孙震寰有些嘟囔不清的说道。“箐箐这么聪明,学东西比我快是正常的了,你说是吧,箐箐”嘉乐笑的跟个狗腿子一样,贱兮兮的站在箐箐旁边。“哼,那当然了,本姑娘冰雪聪明,比你这木头可强多了”箐箐翻了个白眼,满不在乎的说道。 孙震寰看了两人,心里暗自好笑,自从拜托一休告诉箐箐,自己有五十多岁后,箐箐对孙震寰那种淡淡的情愫就彻底没了,看着两人站在一起这么般配,孙震寰自己也感到很高兴。 “哦对了,之前答应的今天教你们武功”望向嘉乐和箐箐,孙震寰说道:“按照之前我和一休大师的商量,根据你两的风格量身定夺,最后决定了,传授嘉乐拳法,传授箐箐剑法,你们接好” 话音落下。孙震寰掏出两本册子,一本写着《丹阳长拳》一本写着《越女剑法》,分别递给了两人。 “这两门武功都是上乘武学,丹阳长拳可以打碎青石板、拍断顶梁柱,越女剑法可以一剑斩断九个人头,本来我该亲自传授才对,但如今我自己也在摸索学习法术,所以只有说抱歉了,具体内容我全部告诉了一休大师,你们有不懂的就去找他询问吧” “行,那我先回去了,你记得早点下山” “好,你们注意安全” 望着箐箐和嘉乐不断走远,孙震寰忽然喊道:“把内容记住后,一定要把秘籍烧掉,免得被坏人偷到了”“放心吧,知道了” 看着两人离开后,孙震寰坐下吃完了饭,望着天边喃喃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法术,救活师傅呢……” 清风徐抚,山水默言…… “皇叔,侄儿一定将你带回京城,您放心吧”一袭赤袍,模样大约十三、四岁的清朝贝勒,正站在一口纯金铸造的棺椁边上,站在椅子上踮着脚,将身子探入棺材里说道。 “哎哟喂,我的贝勒爷,您可别太往棺椁里看诶!咱知道您是王爷抚养长大的,跟王爷亲,可是王爷已经不在了,阴阳有别,您别靠太近了” 小贝勒被一个阴阳怪气的太监抱起,拉到了另一边。 就在此时,房门推开,一名头戴五岳冠,身穿八卦戒衣的道士昂首阔步踏入,这道士双目神采内敛,气态沉稳,整个人站在那儿就像一根参天巨木一样:“贝勒,乌管事,时辰已到,可以盖棺上路了” 话音落下,那阴阳怪气的乌管事咋呼道:“哎哎,你这个道士怎么说话的,是棺材可以盖上,咱们要上路了” “乌士郎,你这话才不对吧,是棺材盖上准备赴京,咱们要随行了才对”贝勒听完话,总觉得都不对劲,于是开口打断了乌管事。“哎哟贝勒爷,您看我这嘴,该打该打”乌管事猥琐的笑了笑,对道士吩咐道:“哎,你,可以盖棺材了,我和贝勒爷先去点齐人马,你们可注意啊,哼!” 说完,乌管事牵着贝勒,屁股摇摇摆摆的走远了。 “师傅,现在朝廷都没落了,中山先生正在号召天下百姓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咱们干吗还待在这儿,受这死太监的窝囊气啊”“对啊,就是就是,这乌管事太可恶了” 乌管事离开后,道人的四个弟子也走了进来,愤愤说道。 “哎,朝廷这些年昏聩黑暗,无力反抗列强侵略,致使天下百姓生灵涂炭,但这位王爷为人慈善,他这边疆封地的百姓过的还算安宁。更何况,多年前王爷救过我一命,所以这次他的尸身赴京我必须来报恩,否则我千鹤良心难安!” “既然师傅你这么说了,咱们也没意见了,对了师傅,这是烧完的香,你看这……”千鹤看着徒弟踌躇的表情,心里一咯噔,接过香一看暗道不妙:“人怕三长两短,香怕两短一长,看来此行必有波折,记得把法器和符箓全部准备好!” “是,师傅!” 第九章.西天在我 我即如来 入定后的孙震寰,默运《世尊六道神通》总纲心法,吞吐天地间的元气,将之沉淀在自己的气海中,然后不断的凝聚、压缩,转换成自己的法力。 孙震寰在脑海中,观想着自己成了一尊熠熠生辉的巨大佛陀,手持念珠,身披七宝袈裟,做三十二象中的帝象佛身,正端坐在一朵金色华光点点翩飞的莲花中,高居灵山之上,注视着天地万物生死轮回。 一缕缕无形无相的元气落入口中,顺着气管流经五脏六腑,最后沉淀在了气海中,周身每个毛孔开启让元气顺利出入,构建着法力运行路线,渐渐地,一个完整的法力路线图被完善了出来。 “就是现在,封!”一声促呵,孙震寰瞬间封闭了周身毛孔,让元气构建的路线彻底稳定下来,以自身精气神来将元气路线承载,使之不断的强化。在孙震寰的感知中,元气已经渐渐稳定下来,开始了第二次路线运转,美国一秒元气便壮大一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初构建的一圈元气路线不断的循环重复,不断地强化深厚,这种感觉也越发清晰起来。 “这种感觉……和武学内力截然不同”孙震寰一心两用,处于入定中的他一边引导者元气的自我循环,一边运转内力,让两种力量一齐在体内活跃起来。 小腹一热,内力游走全身,熟悉的感觉传递而来,孙震寰心里一阵好奇:“内力运转的感觉,是一种种暖洋洋的舒适感,而元气则更清凉,有的像夏天的江风那样,骤然出来,让人神清气爽,不过……明明都是运行在同一条经络中,偏偏互不干扰,真是神奇啊”在孙震寰的感知中,内力和法力明明都处于一条经络,却像是分别待在两个维度里,彼此互不干扰,十分的平静。 “看来那些废材龙傲天里,动不动就融合力量的狗血剧情,跟我是无关了”吐槽一声,孙震寰从入定中醒来,抬头看向天山,竟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修真无岁月,一梦有千年,真是诚不欺我,明明是早上开始修炼的,眼睛一闭一睁就快晚上了……”孙震寰取出《须弥三世经》和《世尊六道神通》,思索了片刻先将前者收起来了,将《世尊六道神通》仔仔细细的看完后,孙震寰决定了:“先从天眼通开始修炼!” “世尊居须弥,遍观一切法,六道神通力,永恒做一刹,天眼通,开!”孙震寰脑海中的巨大佛陀忽然睁大眼,整个意识空间为之一颤,仿佛世间一切大道、一切奥秘都落入了这佛陀眼中,佛陀拈花一笑,不生不灭,尘垢不染,就这么端坐在识海三界之外,静看天地成败往空。 意识中的佛陀,对应着孙震寰自身修炼《世尊六道神通》的状况,随着佛陀的骤然睁眼,孙震寰在现实中也缓缓睁眼看向周围,千米之内一草一木都清晰的落入眼中,草木根茎上最细小的纹路,蟾蜍昆虫的节肢躯干,水波荡漾的那一圈涟漪,都分毫毕现的落在孙震寰的眼里。 “因为破界石的原因,我的生命和外貌永远定格在了穿越时的样子,算算我的实际年纪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看上去没有一点变化,这也算是另类的长生不老了,加上先天境界的武功底子,我完全有信心修炼成《世尊六道神通》”孙震寰感慨一声,重新静心入定,开始修炼起了天耳通! 再度沉浸识海中,观想出的佛陀微笑,耳朵自己抖了抖,看上去显得别有几分憨厚可爱,而此时孙震寰的耳畔也传来了很多声音。那是春季里,所有嫩叶新开的声音,那是幼芽破土生长的响动,草丛里虫子的窃窃私语,枝桠上飞鸟的窸窣低吟,所有声音清晰分明的落入耳中。孙震寰意识继续发散,开始观想着佛陀站起身来,然而这次,佛陀没有动作,依然静坐在莲花之中。 “咦?不能继续修炼下一种六通了么?”孙震寰心里思索着,转身看向之前被自己打碎的树桩,喃喃道:“功法上没说这一点,还会儿还得找一休问问才行” 而在此时,四目的院子里。 “嘉乐,你怀里藏着什么东西,拿出来!”“师傅……”嘉乐嘟着嘴,十分委屈的看着四目嘟囔道。 四目眼睛一瞪,抽过一根鸡毛掸子就唰的打在了嘉乐屁股上。“啊,师傅,很痛诶”嘉乐揉着自己的屁股,猛地朝旁边一滚,避开了四目的鸡毛掸子。 “我是你师傅,打你让你晓得痛,那是为你好!”四目丢开鸡毛掸子,满脸严肃的坐在了椅子上:“我这辈子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事没遇上过?你跟孙震寰走这么近,可你对他了解多少?你的身世是真的么?你能断定他的好坏么?” 嘉乐站直身体,迎着四目锋锐的眼神看去,坚定说道:“师傅,我觉得寰哥他不是坏人,如果他是坏人一休大师就不会传授他法术了,他如果是坏人又怎么会教我武功呢?” 话音落下,四目眼神一凝,镜片上一闪而过的反光看的嘉乐心头一紧:“哎呀,惨啦惨啦,都说漏嘴了”嘉乐扇了自己一耳光,不敢去看四目的脸色。 “所以你怀里看着凸出的那个位置,就是武功秘籍咯?”四目站起身,遥遥看着嘉乐语重心长道:“你年纪轻轻不知天高地厚,隔壁那个蠢和尚又是个烂好人,连宗门法术都能随便传授外人,你两都不知人心险恶四个字意味着什么!孙震寰出现的莫名其妙,又一心谋求佛道修行大道,目的极不单纯!这样的人你居然敢和他走这么近,你是嫌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师傅啊,我觉得寰哥还好啊,不像你说的这么吓人”嘉乐有些委屈的反驳,不过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压根听不见了。 “蠢货,有哪个坏人会把坏字写在脸上?伪装两个字你没学过么?”四目走近,伸出手对嘉乐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先看看有什么玄虚”“哦,给您”嘉乐从衣襟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放在了四目手中,四目低头看去,册子上用楷体写着四个大字:“丹阳长拳” “嗯?是一部拳法么?”四目翻开册子,逐字逐句一页页翻阅着,一时间两人谁都没开口,只有烛光无声摇曳…… 看到三分之一内容,四目猛地抬头察觉到了蛛丝马迹:“这拳法是道门武功,上面的术语只有真正的道家人士才能看懂”四目透过这部拳法,对孙震寰之前的猜测全部推翻,此时只觉得眼前有一层迷雾,而孙震寰就像是隔岸诡秘的花菜,自己在雾里看花。 “师傅,这武功有问题么,难道是什么邪门歪道吗”嘉乐看着四目凝重的面色,有些不解的问道。四目把册子还给了嘉乐,回答道:“武功没有问题,中正平和刚柔并济,是正经的道家武功,你修炼没事,只是这样一来我之前对他的猜测就得全部否决,重新调查了” “师傅,你要真的这么怀疑寰哥,干嘛不和大师联手,大摆明车马坐下来说清楚了,如果寰哥没恶意自然没事,如果寰哥真的是坏人,你两联手也不怕他啊”嘉乐言者无心,但这话落在四目心里,他不由自主就回想起了那一晚,第一次见到孙震寰时的情景,那堪比洪荒凶兽、地狱魔头的狰狞咆哮,那仿佛要贯穿天地的暴戾嘶吼…… 心里一寒,四目低着头不言不语。嘉乐感到奇怪,走进了两步问道:“师傅,您怎么呢?” 四目半晌不语,而后抬头看着月光,长长叹息:“只可惜我八位师兄,你的八位师伯当年全部牺牲在了古长白云顶天宫一役,只剩下年幼的我和你九师伯两人,师门长辈相继战死,接班后人纷纷牺牲,北陶南葛茅山两宗就此式微没落了,如果茅山两宗还在,我们十茅道子一齐出手,压根不必把孙震寰放在眼里” 嘉乐愣了愣神:“师傅,关于当年波及整个修行界的云顶天宫浩劫你从来不跟我说,现在提起这事,难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大师联手可能打不过寰哥么?”四目本来甚是感伤的心情,被嘉乐一席话打到了九霄云外,转身就是一个手肘敲在了嘉乐头顶:“臭小子,会不会说话,没看见师傅在怀念师门长辈吗,去,给我抄写十遍《道德经》!” 嘉乐哀嚎,不情不愿的去了书房。 四目摇了摇头,满脸的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转身看向孙震寰住着的对面客房,四目目光深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本古色古香的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字‘先天功’…… “你再说一遍,你练成了什么?”一休手里的木鱼掉在了地上,张大嘴楞楞望着孙震寰。 “额,我把《世尊六道神通》中的天眼通和天耳通练成了”孙震寰重复了一遍。一休静静拾起木鱼,坐在案记前抽搐着嘴角道:“一个白天,练成了两门六道通,阿弥陀佛……” 孙震寰自顾倒了两杯茶,笑着道:“大师,我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向来运气够好、能力够强!”一休接过茶杯,啜了一口后问道:“所以,你今晚找我是要干什么呢?” “是这样的……”孙震寰当下就把问题说了出来,一休听完后皱着眉头半晌不语。“怎么了,大师,莫非有什么问题么”孙震寰见一休面色不对,出言问道。 “倒不是有问题,佛教修行史上天才辈出,但是像你这样一个白天就修成了两通的人,依然是世所罕见,僧人修炼六通都需要日积月累的水磨工夫,在此期间研读佛教经典参悟佛理,同时降妖伏魔积累外功,最后水到渠成就这么修成的,你的情况有些复杂” “那么,有记载过怎么修炼其余四通的方法么,我按照功法口诀观想佛陀,只能修炼出天眼、天耳两通,剩下的它心、神足、宿命、漏尽四通,不管我怎么修炼观想,都没有任何作用” “你又着想了,你忘了之前我跟你说的话了么?”一休抬眼,看着孙震寰,后者一愣,有些不解的问道:“我着想?还请大师开解” “哎,天资确实好,不过毕竟是刚刚踏足修行,很多基础都没打好,也难怪你会这样子了”一休放下茶杯,合十道:“你多年习武,身心早已融入武者的风格,可是今后你反而得意识到这一点,你怎么能用修炼内功心法的思维去对待道法修行了?” “我!我……哦!我懂了,天地规则!”孙震寰愣了愣神,一拍桌子恍然大悟道:“是天地规则!神足、它心、宿命、漏尽四通都是天地规则具象的法术,我得感悟规则才能正确观想佛陀,实现这四通的修炼!哎呀,还是思维没转变过来,多谢大师,一句惊醒梦中人!” 一休笑着点了点头:“嗯,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我另有一言,希望你能采纳”孙震寰点头道:“您说” “你的天资和心性实在是罕见,但是对修行本身的了解太少,基础压根为零,只依靠我给你讲述的修行本质是远远不够的,这段时间我先放下神通法术的修炼,多查缺补漏,充实自己关于修行界的知识”话音落下,孙震寰重重点头:“磨刀不误砍柴工,您说的很对,我就按您说的来吧” “在修行典故资料上,隔壁的四目道友比我掌握的多,你可以去向他请教,诶对了,你之前说的信誓旦旦一定能拿下他的,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啊?”一休诡异的笑了笑,对孙震寰问道。 “这……我……”孙震寰天耳通修行,四目和嘉乐在房间里说的话,他一字不漏的听见了,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错了,低估了四目道长的顽强” “哈哈哈哈哈哈”一休笑的开怀,对孙震寰道:“之前你和我拿这事打赌,你要是输了就要出钱给我翻修这个院子和所有房屋,你是不是该兑现诺言呢?”“大师,出家人怎么能这么在意钱财呢?”孙震寰有些无奈道。 “诶嘿,话不是这么说,我本来就是半路出家,除了杀、盗、淫、妄四大根本戒律外,其他的清规戒律我向来反感” “不过,我看大师您不是在乎身外之物的样子啊,怎么这次这么上心这个赌注呢?”孙震寰话音落下,一休笑着叹了口气:“我已经老了,再过些年头,箐箐这孩子就无依无靠了,我一个穷和尚把自己一辈子化缘的钱财全部捐给了孤儿院,没有什么能继承给她的,就这几所房子,可以给她遮风挡雨,所以……” “大师我懂了,您就瞧好吧” 时间一天天流逝,距离孙震寰穿越过来已经有两个月了,看着眼前翻修一新的整个院落,孙震寰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儿镇子上的师傅们,手艺相当好啊” “那是,这几位老师傅,祖上可是墨家传人,那手绝活可不是谁都能媲美的”一休站在孙震寰身旁,笑着点头道。孙震寰看着天边,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剧情,终于要开始了啊” 第九章.龙****尸 一休站在翻修一新的院子里,对着木桩练拳,噼噼啪啪打的作响,箐箐在厨房里煮粥,一股清香弥漫开来,飘散了老远,孙震寰在房间里打坐都闻到了这股香气。睁开眼不由得感到好奇:“这丫头做饭的天赋有这么高?!到底是怎么做的这么香的?” 孙震寰起身把头发束起,洗漱完毕踏出了房间,也走到院子里开始练功:“大师,你起的好早啊,干嘛不多睡会儿”“哦,是小寰啊,早早早” 一休一套拳打完收功,擦了擦脸上的汗说道:“趁现在一把骨头还能动,就多动动,老人家多运动也有好处”孙震寰笑了笑,也对着木桩打了起来,只不过他打的不是拳法,而是用腿脚踢着木桩的各处,凌厉的双脚飞空腾起,将木桩踢得嘎吱声响。 “哟,小寰,平常只看见你整天打坐练气,难得看你练下盘功夫,这是准备在招式上突破呢?”孙震寰一边踢一边道:“我的武道风格走的是一力降十会路子,不过招式同样不能落下,我这同时也是为修炼神足通做准备吗,本来第三门六道通打算先凝聚神足通,没成想意外先修成了它心通!” 一休闻言嘴角一抽,心里默默道:“我苦修几十年头发胡子都白了,也才练成了三门六道通,你倒好,半年不到就练成了三门……” “大师,谨守心神防护意识,你刚才的话我已经听见了”孙震寰恶劣的笑了笑,看的一休分外不爽:“好小子,我教你《世尊六道神通》你居然拿来窥察我!?今天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你!” 一休身形一动,拳势如风朝着孙震寰打了过来,后者见状脚步轻巧腾转挪移,身体顺着脚下步伐连连闪躲,就像风里飞燕那样轻快飘然。一休再催三分力,手掌一挥打中了旁边的木桩,伴随随咔嚓一声,比成年人腰还粗的木桩就这么拦腰截断了! “我靠,不是吧,大师你至于连龙象般若功都使出来么?”孙震寰闻声回头,就看见了如此夸张的一幕,脚下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阿弥陀佛,这才叫学以致用嘛!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龙象般若功威力,岂不美哉?”一休嘴里答话,手上却没停下,拳掌连连拍出,将空气都打出音爆声,攻势迅猛凌厉的完全不像这个年龄的人! “连音爆声都打出来了,一休修炼龙象般若功才不到半年,不可能有这么醇厚的功力,这应该是……国术的结合!”孙震寰止住步伐,转身一掌拍了过去,一休不闪不避迎面相对,两掌瞬间交击在一起,想象中的飞沙走石没有出现,院子里仍是一片宁静安详。 “收发自如,存乎一心,大师短短半年就能将内功运用到这种地步,这应该是结合了国术的原理吧?”孙震寰收势,缓缓吐出了一口气道。“嗯,国术虽然做不到内力那么多匪夷所思的效果,但毕竟也是近代百年来的武术精粹总结,自有其不凡之处!”一休平息沸腾的气血,沉声道。 “之前看你的内功路子,明显带着道家色彩,但最近看你练功却不同了,应该也是龙象般若功吧?”孙震寰点了点头:“这门武功其实早就得到了,只是因为一些事一直拖延下来没有修炼,佛道之学源远流长、博大精深,我都不想放过!” 一休听了这话,皱起眉头道:“儒释道三教之学深不可测,常人能掌握其一便足以冠绝群雄,古往今来多少天才自诩无人能及,要掌握三教全部力量,但最后证明都不过是贪欲过度的奢望罢了”孙震寰不置可否,淡淡看着一休。一休看他的样子,便收声不再多言:“看你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不会听我这劝告,哎,年轻人总是这么心比天高啊……” 一休一边说一边走,自顾往厨房那边去了,孙震寰站在院子里,默默望着天空,过了片刻,一个谁都听不见的微小声音响起:“子非鱼,安知鱼乎;你不是我,又怎知我做不到了?” “师傅,这是刚蒸好的鸡蛋羹,你尝尝”一休刚坐下,箐箐端出瓷碗盛着鸡蛋羹,放在了一休面前。 揭开罩子,鸡蛋的香气直往鼻子里窜,一休瞪眼睛死死盯着碗里软嫩香滑的鸡蛋,终于扭过头恨恨道:“箐箐,你知道师傅不能碰荤腥,为什么要把鸡蛋摆出来?” 箐箐闻言笑了笑:“师傅你忘啦,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知道出家人不能吃肉,所以我才退而求其次做的鸡蛋,这可是小花产的蛋,正宗的土山鸡蛋,师傅你看我忙了一大早,就不尝一口?” 一休哀呼,双手合十不断诵经,而后抓起一个白面馒头往嘴里塞,含糊不清的不知在说些什么。“大师,箐箐既然都做了,你多少还是吃一口吧,更何况今天是你的生日,别浪费了这番心意嘛”孙震寰后脚进来,刚好听见了这句话,也劝起了一休。一休依然不言不语,一个劲儿的啃馒头。 孙震寰和箐箐还要再说,后面一只手伸了过来,端过鸡蛋羹凑到嘴边,刺溜几声就吃完了,也不管热气腾腾的鸡蛋是多么的烫!“唔,这个鸡蛋做的,香滑爽嫩入口即化,很好,我很喜欢,再来一碗” 手的主人放下碗,众人看去,正是平日和一休争锋相对的四目!“你!你这个臭道士,这是我给我师傅准备的生日鸡蛋羹,你怎么好意思吃了?”箐箐说的委屈,叉着腰指着四目的鼻子骂道。 四目瞪了箐箐一眼,刻薄道:“怎么跟长辈说话啦?是你师傅自己不吃,那我帮他解决掉好了,这样你好我好大家都开心,对不对嘛?”四目抿了抿嘴,满不在乎的坐到了桌子上。 “你!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耻!”箐箐气的说不出话,走到一休旁边:“师傅,你看这个臭道士,他欺负人”一休望向四目,对方依然是一副老子就是任性你能怎么样的表情,火气顿时就上来了,孙震寰默默站到了灶边上,取出了一条腊肠就着馒头默默吃着,明智的远离了战场。 就在两人要吵起来时,嘉乐在院子外大声喊了起来:“师傅,有朝廷的兵马来了” “什么?”“真的假的?”四目顾不上和一休斗气,在这种严肃的正事上,他还是有分寸的。听见嘉乐的声音后,孙震寰默默放下碗筷,咽下嘴里的馒头,跟在一休和四目后面走了出去:“终于等到你了,千鹤道长……” 山坡下,披坚执锐几百人,手持刀剑高举旌旗浩浩荡荡的往一休等人的住宅走了过来,当先一人身着戒衣道袍,满脸肃然,正是护送尸体赴京的千鹤道人。四目虽然戴着眼镜,但视力却出奇的好,隔着老远看见了山坡下的千鹤,先是愣了愣,接着大喜高喊道:“诶!千鹤师弟,千鹤师弟啊” 千鹤闻言一愣,抬头看去,正是戴着眼镜的四目在房子前招手,千鹤哈哈一笑,快步走了上去:“啊,原来是四目师兄,好久不见了”旁边一休也上前来,对着千鹤合十道:“阿弥陀佛,千鹤道长,你好”千鹤转身对一休作揖:“无量天尊,想不到一休大师您也在” 四目感慨万千,看着千鹤明显情绪有些激动:“千鹤师弟,算起来,咱么好些年不见了,你都老了”千鹤摆了摆手,似哭似笑道:“当年那件事之后,九师兄和十师兄你都都离开了茅山,我只知道九师兄创办了一个义庄,而你却音讯全无,没想到今天在这儿遇见了你,一定是师傅他们冥冥中保佑了” 四目一直点头,拉过身后嘉乐道:“嘉乐,这是你千鹤师叔,快给师叔行礼”嘉乐走上前,手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道:“见过师叔”千鹤笑着回礼:“嗯,师兄你有个好徒弟啊,哈哈哈” 就在三人叙话时,军队中乌管事等的不耐烦了,走上前来骂骂咧咧道:“唉唉唉,你怎么回事啊,干嘛突然停下啊”千鹤解释道:“哦是这样,我随身带的糯米不够了,这位是我师兄,想在这借点糯米做补充” 乌管事正要拒绝,后面轿子落下,贝勒走了出来吩咐道:“乌士郎,大家都很累了,休息一会儿也好”乌管事见贝勒发话了,满脸谄媚的笑道:“好好好,那就都歇会儿吧” 孙震寰站在高处望去,这一只军肃杀悍然,军备齐整,少说也有两百人,根本就不是原作里那大猫小猫两三只:“虽然是民国时代了,可朝廷毕竟还存在,堂堂皇族亲王的尸体赴京,再怎么寒酸都不可能只有十几个人,如果这只军队依然如原作那样全军覆没,那这个僵尸的实力就得重新估计了” 就在孙震寰暗中观察时,一休和四目跟着千鹤道人走到了金棺前,四目目光一凝,看着金棺上的墨斗线问道:“用墨斗线缠着金棺,那这里面是……”“不错,正是僵尸” 千鹤话音落下,四目和一休面色骤变!四目将目光从金棺上收回,问道:“这尸体生前是皇族王室,天生就有一股龙气傍身,仅次于皇帝身上的人皇龙气,这种尸体一旦发生尸变足以酿成人间浩劫,师弟你难道没仔细看护么?” 千鹤叹了口气:“师兄你有所不知,这位王爷生前是个善人,却被奸贼下毒谋害而死,剧毒蚀骨穿肠,他死前以血沾地写了九个恨字,滔天怨恨集聚满腔,至死无处发泄,等我接到消息处理此事时,这尸体经受月光照耀超过七天,尸变已经无法改变,现在只能将其镇压金棺内,押送到京城让白云观的人想办法,再等候皇上发落” 一休抬头看了看金棺上面,忽然灵光一闪:“诶,为什么不把帐篷拆了,让棺材受阳光照射,减少尸气呢?”千鹤愣了愣,一拍脑袋:“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千鹤转身吩咐几个徒弟将遮阳的帐篷拆解下来,又引来了乌管事的指手画脚。 借到糯米后,千鹤同四目、一休二人告别,四目少有的正经道:“师弟,万事小心” “师兄,大师,告辞了” 望着军旅愈发走远,孙震寰从高坡上走下来,回到了院子里。望着面前开的灿烂的牵牛花,孙震寰忽然笑了:“四目,这一次,你再也不能阻挠我学习法术了!” 第十章.血夜尸变 惊雷炸响,暴雨骤至。军队行至不知名的荒山老林里,已经是深夜了。 雷声愈发震耳,大雨泼的更急,军需官召集人手,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彼此间配合默契,不多时便搭起了一个又一个毡房帐篷。千鹤将遮盖又一次立在了金棺之上,总算遮挡了一些雨,然而这雨来的太猛太急,金棺上的墨斗线正不可挽回的消融着。千鹤一跃而下,探手抚过金棺表面,赫然惊见满手墨汁!千鹤心中一寒,快步走到乌管事面前道:“乌管事,先让寿材进帐篷吧” 乌管事斜着眼睛,捏着个手帕阴阳怪气道:“为什么啊?”千鹤心里焦急,回答的压根不在重点上,絮絮叨叨说道:“现在墨斗已经开始化了,等一下就……” “等一下行,现在不行,哼!”乌管事不知道墨斗线化开意味着什么后果,他对即将发生的事浑然不觉,蹦蹦跳跳的去巴结小贝勒爷了。 千鹤见状,气的浑身发抖,一摆袖子转身回到了金棺边上:“东南西北,拿最粗麻绳把棺材捆起来,动作快!” 话音落下,千鹤的四个徒弟应声行动起来,利落的拉过碗口粗的麻绳,将金棺捆绑的结结实实,千鹤跳上金棺,从怀里掏出三张杏黄符纸按照天地人三才方位,分别贴在了金棺上,做完这一切后,千鹤与四个徒弟落在地上,沉默不语。 “好了,可以把寿材拖进来了”隔着帐篷帘门,乌管事的声音传了过来。 “大家动作快点,墨斗全化了就来不及了”十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一人肩负一根绳,将沉重无比的金棺往帐篷里艰难拉动着,就在千鹤稍稍松了口气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刺目的雷电从天上猛然劈下,不偏不倚落在了金棺上,金属导电,顺着被雨打湿的绳子传导开去,十个壮汉不急反应,连一声惨叫都没发出,当场就被打成了碎尸残骸,焦黑的肢体、内脏溅的满地都是,鲜血被一瞬间的高温蒸干,干涸着一些血渍粘在了地面,空气中还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肉味…… 电光火石间,千鹤第一个回过神来,此刻他已无暇分心于其他人的惨状了,眼下他最担忧的,就是金棺内那具龙煞皇尸的状况:“东南西北,把糯米和所有法器拿出来,小心应对!”千鹤抽出背上桃木剑,咬破了指尖将心血滴在了剑身上,而后抽出几张符纸,以剑穿透挥舞几下,剑身忽然闪烁起一道金光,随即腾起雄雄烈火。东南西北也鼓足力气,无惧天上落雷的危险,将四条麻绳紧紧盘在腰间,握着绳子不断朝后倒去,加紧对金棺的束缚。就在四人使劲的同时———— ‘咕咕……’ ‘咕咕……’ 死寂的营地间,莫名响起了诡异的节奏,这声音像是某种奇异的蛙叫声,或者低沉浑厚的鼓点,始终保持着那种舒张而又压抑的律动,这个声音透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古怪,让人的呼吸不由自主的随着那节奏缓急、起落,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压迫感笼罩着每个人心头。 “这个声音是……心跳?!这……这怎么可能?!”千鹤愕然望着金棺,冷汗淌下湿透了背心。随着千鹤握紧桃木剑后,铿锵声不断,所有军士抽出了兵刃,凝神望向金棺,一副大敌当前的模样。 时间在汗水滴落间流逝,东南西北拉紧着麻绳的手不自觉的有了一丝松懈,就在这一瞬间,金棺忽然颤动起来,猛烈的撞击声不住地自棺材里传出,力道一次比一次大,像是一头孔武强悍的野兽在奋力撒野,东南西北已经渐渐支持不住了。 ‘噗嗤’——金棺上的符纸燃烧起来,瞬间化作飞灰,千鹤见状大喊一声不妙!千鹤紧握手中烈火法剑,朝着金棺冲了过去,然而金棺终于没能捆住,砰的一声四分五裂,最上层重达千斤的棺盖猛然砸向千鹤,眼看就要将他整个人活活轧成肉酱,生死关头,千鹤止住脚步后倾退避,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夺命的棺盖,然而终究迟了一瞬,他的腿部被棺盖砸中,令人牙酸的咔嚓声响起,千鹤惨叫,痛的冷汗直淌,整个小腿骨头彻底断了。 一阵阴邪的烟雾缭绕,在裂开的金棺中,高大恐怖的身影慢慢立起,一身蟒蛟官服,头戴嵌珠镶玉长翎冠顶,宛如撕裂树皮一样的干枯面庞上,血红色的双眼扫视众人,口中嗜血的獠牙分外显眼,不时自喉中呼出带有剧毒的尸气。 “无量天尊,龙煞皇尸衍化已成,只能拼命一搏了” 千鹤奋力推起棺盖,东南西北一拥而上用捆尸锁束缚住了僵尸的行动,捆尸锁上阳刚法力甫一触碰僵尸阴邪的躯体,就引起滋滋的电光火花,僵尸仰天怒吼,无形波纹传荡开来,剧烈激荡的吼叫超出了人体接受的极限,众人纷纷捂住耳膜,在地上滚动哀嚎。 千鹤见众人耳畔献血溢出,却无可奈何,只能以法力和内力封闭五感中的听觉,使尽全力推开棺盖。众军士中跃出四人,分别持斧、刀、剑、戟,竟然没受到僵尸吼叫的影响,蹲在千鹤身边助他推搡棺盖 “四位统领,你们先别管我,快控制住那个僵尸,不能让它继续吼叫下去,不然所有人都会丧失战斗力” 话音落下,四人相视点头,随机拿起兵刃朝着僵尸冲了过去,当先一人将斧头横辟向僵尸的腰部,而后跃出一人手持单刀,直直砍向僵尸的脑袋。哐当声响起,斧头和单刀崩裂了一个缺口,反观僵尸却是毫发无损,没有被造成一丝创伤!不过两人的奋力攻击总算起了效果,僵尸盯着几人,停止了吼叫,让两百多人有了喘息之机。 “呃啊……”嘶哑低沉的呻吟声不断,僵尸忽然朝着东南西北中站在北方位的那人跳去,四人一时来不及控制力道,悲剧上演了……僵尸伸出双掌,锐利的五指撕裂了年轻道人的双肩,顿时血流如注,无视手中猎物的惨叫,僵尸张开血盆大口,猛地咬住道人的脖子,獠牙刺入喉咙中,一撕扯,大块的血肉落入口中,僵尸一边咀嚼一边嚎叫,而道人已经彻底死亡,涣散的目光失去了神韵! 再低头,痛饮炙热而甘甜的鲜血,僵尸贪婪的呻吟,将手中尸体当中撕裂成两截,毫不在乎的丢了出去,他要猎杀下一个新鲜的猎物了…… 千鹤悲痛欲绝,手中发劲终于推开了棺盖,不顾骨折的小腿,拾起桃木剑喷上一口血,更汹涌的烈火自剑身上升腾燃烧:“妖孽看剑!” 法剑一击刺中了僵尸胸膛,剑尖破开衣服入体半寸,再难有分毫深入,法剑上雄雄燃烧的烈火朝着僵尸烧去,这具早已死去的行尸走肉,目光中竟然闪过忌惮的神色,只见它张嘴喷出一股墨绿的诡异气体,笼罩在了剑身上,顿时烈火消散,木剑腐蚀溶解。 “啊!?金刚不坏之躯?!” 千鹤难以置信的望着僵尸,飞快的朝后退避:“就算是龙煞皇尸,也不可能衍化最初就这么强,接我一剑居然毫发无损,除非……”千鹤侧头看向那具四分五裂的尸体,心中怒火中烧:“每吞噬一个人的血肉,就能飞速强化一次,原来古籍上记载龙煞皇尸吞噬万千生灵,便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是这个意思” 就在千鹤思索对策时,龙皇煞尸身影闪烁,幻化在了两名道人身后,一爪挖出一颗心脏,啃咬着吞了下去!“不行,不能再让它吃人了,否则将会越来越难以对付”千鹤自怀里掏出一把糯米一把香灰,转身对四大统领道:“那僵尸吃人越多就越发强大,四位请为我掩护,我要用糯米和香灰破了他的护身尸煞,才能对他造成伤害” “那还等什么,动手!” 四统领以军队手势发出指令,让所有人后退千米之外,避免成为龙煞皇尸的养料。随即四人扑身前来,围住了咆哮的僵尸:“王爷,得罪了!” 刀光闪闪,剑影纷纷,戟锋冷冷,斧势沉沉,四人使劲浑身解数,对龙煞皇尸的头胸腰腿连连攻击,一阵阵火光迸射开来,四件兵器砍在龙煞皇尸身上,像是在劈砍一座山,没有一丁点作用。僵尸张嘴喷出毒气,四人连忙闪开,最后一名弟子距离太近闪躲不及,只呼吸了一点点尸毒,顿时七窍流血,身上血肉溃烂,肠子都从腹部脱落了出来,他哀嚎挣扎着,场面血腥之极!僵尸趁着道人还剩一口气,伸手撕裂了他的腹腔,彻底掏出了他所有肠子,将冒着热气的肠子狼吞虎咽的塞入嘴里,喉咙中发出奇异的震动,似乎是畅快的笑声…… 千鹤看的心寒,心底悲愤难忍,四统领站定四方,以兵器架住了僵尸的双肩,让他不能动弹,千鹤及时出手,将香灰和糯米猛地朝他身上、脸上抛去,噼里啪啦声接连不断,僵尸身体一阵爆炸,阵阵刺鼻的尸臭自他身上散发,直让无人恶心作呕。龙煞皇尸见千鹤将要掏出又一把香灰糯米,浑身一震挣脱了四人的禁锢,扑上前一把捏住千鹤,五指刺入了他的双肩,鲜血顺着干枯的手臂流淌而下,千鹤强忍剧痛,手中香灰往上抛洒,布满了僵尸脸颊,又是一阵噼啪爆炸,僵尸吼叫着丢开了千鹤,将他重重砸在了远处。 千鹤一声闷哼,掏出糯米敷在了僵尸抓伤的伤口上,顿时一阵青烟升起,皮肉上仿佛食油烧开的滋滋声不断,千鹤忍不住痛叫。另一边,四统领竭力对抗着僵尸,手中钢铁铸造的兵器已经残破不堪,气劲流逝的四人动作越发缓慢,面对僵尸的庞然巨力越发难以招架,终于—— “啊!”手持斧头的那人被龙煞皇尸拧住了脖子,僵尸狰狞咆哮着,将他的脑袋疯狂的扭转,硬生生扯断了他的脊柱,将头颅从脖子上拧了下来!龙煞皇尸举起人头让血不住流下,滴入自己嘴里,本就恐怖的模样被鲜血沾染,显得更加狰狞! 不待另外三人反应,龙煞皇尸再度幻化身形,凭空出现在了三人身后,一口尸毒喷去,将三人腐蚀成了一堆碎尸…… 转过身,龙皇煞尸的双眼死死盯着千鹤,千鹤心一横,掏出所有符纸,防备着僵尸随时暴起突袭,龙皇煞尸眼里透着嗜血的光芒,手里的人头径直捏爆,溅射成满手的碎肉,他一步步逼近千鹤,千鹤心底微微叹息: “无量天尊,舍了这条命,今天说什么都不能放任你祸害苍生!” 千鹤立定,从怀里掏出一把金钱剑,所有符纸燃起的火光灼过剑身,一股堂皇大气的凛冽剑光亮起,剑光所至,照彻整座树林,将这血腥黑夜劈开了一线光明! 暴戾凶残的龙皇煞尸,第一次表露出了忌惮的神情,他低低咆哮,既贪图着修道人的血肉,那是他强化自身的最好补品,同时又厌恶着那把金钱剑,源自心底的本能告诉自己,那把剑有危险! 千鹤脚踏七星,敛起中指抚过剑身,指头上血迹涂抹在剑身上,顿时剑光又强盛了一分:“以血为媒,牧剑孕魂,气通浩然,诛邪辟易,急急如律令,吒!”随着最后一字念出,金钱剑从千鹤手中飞出,悬空不断的颤动,光芒逐渐掩盖了整把剑本身,化作了一道悬浮的光柱,龙皇煞尸龇牙咧嘴盯着剑光,烦躁不安的嘶吼着,他决定不再拖延了,他现在就要撕碎那个该死的道士! “嗷——”龙皇煞尸猛地扑过来,张开腥臭的嘴狞叫着,千鹤镇定心神,袖口扬起挥出一个小袋子,那袋子接触到僵尸的瞬间爆裂开来,袋子里面的糯米飞溅,龙皇煞尸周身又是好一阵噼啪爆炸。借着这片刻时机,千鹤双手结印掐诀,五气沉淀心神合一:“祖师有感,上茅请神,九天应元普化天尊在上,助弟子一臂之力降服邪祟,穹霄雷法.吒!” 惊雷雨天,闪电交加,随着千鹤咒语祷告完毕,云层中轰鸣声陡然加剧,犹如苍天的怒吼!似乎冥冥中真有神灵回应了道人的祈祷,一道雷霆从天空中劈下,落在了金钱剑之上,电光盛炽火星迸发,金钱剑仿佛被赋予了灵性,自主往来纵横,盘旋飞舞,悬浮在千鹤和龙煞皇尸之间。 “嗷”龙煞皇尸邪气森然,对着雷光法剑怒吼不已,对面千鹤在施展上茅请神的法术后,整个人显得萎靡不振,神色颓然,嘴角溢出丝丝献血,肩膀上僵尸抓伤的地方逐渐扩散开了一股黑气,千鹤打起精神掐诀道: “雷剑诛邪,急急如律令!”话音落下,雷光金钱剑剧烈颤动,飞快的射向龙煞皇尸,这一剑迅疾难防,在电光火石间已经逼近了僵尸。龙煞皇尸嘶吼,吐出一大口尸毒,尸毒在身前飞快凝聚,竟然汇成了一面墨绿色光球,龙煞皇尸双手挥舞将绿球打了出去,迎面撞向雷光金钱剑,二者正面冲撞,只见法剑摧枯拉朽般径直劈开了尸毒绿球,绿烟散漫消失,雷光法剑去势汹汹,剑锋对准咆哮着的龙煞皇尸,精准插入了他的胸膛,顿时僵尸吼叫不已,一大股火花电光从他胸口迸射飞溅,汩汩墨绿色的尸血涌出,落在地面上腐蚀了草木,升腾起阵阵青烟…… 就在千鹤面带喜色,以为诛魔功成时,下一秒,他的面色沉了下来。 “叽……咕……嗷” 龙煞皇尸喉咙间响起一种诡异的震动,他胸膛正中有一道细长的伤口,这伤口几乎贯穿了他的前胸后背,时不时窜动一阵电流,翻开的血肉中带着一股焦灼的模样,透过流淌出的墨绿尸血,可以看见内中干涸的心脏,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千鹤看的不寒而栗! 只见龙煞皇尸缓缓举起手,地面上的尸体全部漂浮起来,环绕在他的周围:“呵……”僵尸腐烂的咽喉早已无法正常开口,嘶哑的嗓音像是在低语邪恶的咒文,那些浮动的尸体在龙煞皇尸的牵引下开始急剧靠拢,僵尸双眼亮起浓郁的青光,干枯的两只手掌上燃现两朵血红色的光团,血光猛地扩散,波及尸体上,所有尸体瞬间化作盈动着的血流,随着牵引力量涌入了龙煞皇尸胸腔的巨大伤口中! 千鹤下意识的感到不妙,但此刻法力枯竭身中尸毒的他,有心阻止也无力实现了,在千鹤恐惧的注视中,那些血液不断修补着僵尸的伤口,被破坏的血肉渐渐恢复治愈,只要再过一分钟,最后一滴血液涌入,他就会彻底痊愈! 一分钟后,也就是千鹤的死期! 低声轻叹,千鹤倚着树干盘腿坐下,准备自击天灵盖,绝不愿变做僵尸祸害苍生! “弟子无能,有愧师门,请历代先人原谅不孝后辈,无量天尊……” 就在千鹤举手欲自尽时,耳边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一阳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