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亡诡事》 第1章 走阴换寿 我姓成,叫成昆,十三岁之前,我是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成家村中无人不知的弱智白痴。(.无弹窗广告)但十三岁之后,我拜鬼为师,与鬼为伍,穿梭人间地府,占鬼事,问阴阳,成为了走马阴阳的观亡人。 那段失落的记忆,由一个村里年迈的抬棺人村叔来诉说。 故事要从一个神秘的老人说起…… 在我十三岁那年,平静的陈家村里迎来了一个古怪的老人,老人背着一个大包袱,包袱里都是些崭新的锅、铲、瓢、勺。老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出现在村里,摇着铃铛走街窜巷的叫唤着:“送锅瓢勺子咯,通通都不要钱。” 锅铲瓢勺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但农村人贪便宜的人也不在少数,随着第一个人动手,不少的村民都在老人那拿了锅铲菜刀。 离奇的事情由此而开幕,短短的时间内,一栋栋漂亮的红砖瓦房犹如雨后春笋般在村里拔地而起。以前靠着野菜度日,一年到头都买不上几件新衣裳的村民没有任何征兆地便发了财,饭桌上大鱼大肉,衣服变成了普通人家根本穿不上的“的确良”。 村民们诡异地一夜暴富,每当有人问起暴富的村民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他们总支支吾吾地掩饰着走开。 与此同时,村头那颗古槐树的两旁,多出了许多穿着漂亮衣衫的闲汉,他们像乞丐似地蹲在地上,眼睛盯着村口,像是在等谁,而后手忙脚乱地像别人询问一个背包袱的老头,可无论怎么憋,他们都想不起老头的模样,开始集体失忆。 村民们暴富的玄机,便在这些破烂的锅铲勺瓢里。 在老人那讨了菜刀的,回到家一切菜,竟发现菜刀钝得连竹子都砍不断,拿到磨刀石上去打磨时,磨出了金灿灿的一片,买了炒锅的,一洗锅,洗出的也是厚厚的金子。 贪了一次便宜的人保守着这个秘密,还想再贪一次。可那老头从此没有再出现。相反,从平静到喜庆的陈家村,此时却弥漫着一股诡谲的阴霾。 一夜之间,许多二十出头的壮汉,睡觉醒来后就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头。更有直接睡死在床上,家属推开门看时,本是二十出头的壮汉,床上却只剩下了白发苍苍,枯如朽木的怪异老头。 这些个人,都领过麻衣老头的锅铲瓢勺。 我的姑姑也是这些人里其中的一员,而且那麻衣老头往家送锅铲还不是一次两次,似乎对我姑姑情有独钟。 后来村里人莫名其妙老去时,姑姑也没有跟村里的人一样老掉,反而因为得了横财,越活越滋润了。(.)反倒是我的堂弟小兵,莫名其妙丢了魂。 那天傍晚,和我同岁的小兵在外面玩耍回来,脸色像个死人一般白兮白兮,回到家后二话不说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刚开始,姑姑也没有在意,以为小兵是玩水玩得太累了。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小兵第二天醒来以后就不懂说话了,任谁问他都好,他就只会双眼无神的看着天,流着口水呵呵傻笑,就跟他的哥哥陈昆一样是个傻子。 “孩子这是丢魂了。”姑丈一看小兵的模样,马上就肯定他是在外面撞了客人,被吓走了一个魂头,所以才变得疯疯傻傻。 人的体内有三魂七魄,三魂天地人,分主智慧,意识和生命。人死以后,天魂归天,地魂入地,命魂终日在坟墓游荡徘徊,不小心在墓地见到的,就叫他们鬼。 而小兵,就是被勾走了地魂,导致没了意识。但农村乡野,鬼神之事向来都多,对于孩子丢魂,老人们也有一些神奇的土法流传了下来,这些个土法,就是人们说的“喊魂儿” 姑丈向老人们要了个“喊魂儿”的土法,用栀子花的果籽,做成面饼贴在小兵的胳膊上,用竹竿吊住孩子的贴身内衣,从走过的路叫着孩子的乳名一路喊回来。第二天摊开面饼,孩子的胳膊会变成乌青色,失魂之症也就不治而愈。 姑丈照着这个法子去做了,晚上拿着竹竿来来回回跑了两趟。第二天回来摊开面饼一看,顿时惊呆。小兵的胳膊不仅没有变得乌青,反而出现了一个特别怪异的黑淤青,就跟老人的手指似的,三道指痕贴在了胳膊上。 姑丈和姑姑才预料到大事不好,小兵在外面撞的魂不轻,怕是要请个能人才能送走。于是乎,姑丈带了一把金菜刀,连夜兼程跑到了省城典当掉,从省城里道听途说,请回来了一个相当有名气的阴阳瞎子。 瞎子来到家里,先是算了算小兵的八字,接着用手在他身上不停摸,摸到三根指印时,忽然间就脸色大变,紧接着瞎子诡异得沉默了下来。 过了很久,瞎子忽然开口问姑丈:“你老实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收过别人的东西?” 起初姑姑以为瞎子是从小兵的八字里瞧出了什么端倪,要谋她们的家产,连忙拽了拽姑丈,示意姑丈不要乱说话。但姑丈毕竟念亲的,着急之余便忍不住将老头送黄金的事一五一十道了出来。 “糊涂呀,糊涂”瞎子听完了以后,大骂姑丈和姑姑贪心糊涂。 “你以为这黄金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给你的馅饼呀,那是走阴师的换寿钱,拿了钱,你就要给命给魂,这走阴师是看上了你崽的魂魄”瞎子先生抽着水烟筒骂着说:“胳膊上的三道手指印,就是一个法印,这人呀,走阴师认准了。” 走阴师,也叫觅阴师,是四处寻找阴人续命一群另类术士,如果找不到阴人,那就用金钱利诱活人,将他变成阴人,再来盗命。选择当走阴师的,都是些寿元无多,又想要活下去的术士,他们花费大量的金钱,用这些金钱来换取寿命,和活人的魂魄。 道藏录中曾有记载:何以续命,以金钱诱之,术咒落之,钱命两清之。 术法天功,福祸随形,阴阳两界,理字当先,收下了钱,就不是走阴师故意去害你了,而是你自愿交易,走阴师也能因此减少报应和罪孽。 姑丈听完了阴阳瞎子的话,禁不住脸色大变,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村里大部分都白发苍苍,而自己却相安无事了。原来走阴师看上的不是人,而是这孩子的魂魄。 姑丈当场哭求瞎子,并愿意付上整幅身家,只求瞎子能搭救小兵。瞎子沉吟了很久很久,又是摇头又是叹气,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说出来。 在姑丈的几番央求下,瞎子才叹着气,把这脑袋里的法子缓缓说了出来。 “走阴师生前都是命犯孤独,不得善终的狠术士,谈判,是化不了他的怨气。何况又是你们失了理,要想保住孩子的性命,也就只有骗他这一条路了。”瞎子缓缓说道 首先,要找一个和小兵一般大的孩子,不求同年同月同日同时,但至少也要同年同月生,而且要有血缘,因为精是血,气化魂。精和魂都是相连的,有血缘魂魄才相近,找到以后,瞎子再略施小计,才能骗过走阴师。 “有这么一个孩子,就真能骗过老头吗。那老头有眼睛呀,他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个人不一样?” 瞎子慢条斯理得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走阴师通常都是见不得人的,所以拘魂的时候都是派小鬼来。到时候我只要用还花债的方法,就能骗过拘魂的小鬼。只要走阴师拘了魂,想来都不会做得太绝。” 前世欠了债,带到今生来的孩子,就得送替身,还花债。不还则会噩梦缠身,身体多病虚弱。还债就是称了骨以后,用五色纸做一个重量的纸人,写上八字。烧给前世的仇家,让鬼误以为你死了,以此骗过鬼,不过这很有技术上的要求,纸人必须和八字里的骨重一模一样,一两不能多,二钱不能少,否则不仅骗不了鬼,还会令鬼知道你在骗他,大发雷霆。瞎子的办法,跟还替身有相同之处,同样的方法同样的骗鬼,不同的是,这次必须要有一个人死。 “只要找到这么一个有血缘的孩子,我用纸人替身串住他的血脉,就能以假乱真。”瞎子刚非常笃定得说完,忽然又换了一副感叹的语气:“只是,这等于救一个,伤一个,哪个当爹的会舍得,又有哪家大伯小叔有这气量?” “舍得舍得,我们舍得”瞎子一说完,姑姑就立马跳了出来,姑丈先是一愣,眉头一跳。接着,两人的眼神心有灵犀的扫向角落,看向了角落里蓬头散发,拿着番薯连皮带肉狼吞虎咽的我。 十多年以后,每每我借助鬼的宿命通,回到失忆的时光寻找失落的童年时。即便我观到过无数次被欺辱的场景,观到衣衫褴褛的我在街头被人耍着当饭吃,观到周围的孩子奚落我哈哈大笑,我都不悲不喜,情绪都不会有丝毫的波动。 直到追溯到眼前这一幕,听到姑姑说的话时,我的心才止不住阵阵地绞痛。难道就因为我是一个傻子,那条命就贱如腥泥? 姑丈得知姑姑的算盘时,刚开始也惊呆了,骂姑姑疯了,说这是你弟弟的儿子,是成家的血肉,可姑姑后来说了一句话,姑丈便沉默了。 “你是指望一个傻子给你养老送终,还是指望小兵?再说了,这傻子吃我们的穿我们的,现在给我们报恩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还以为他活着会快乐?还不是受着人家的欺负过一辈子,被人欺被狗骑。死了一了百了,倒生痛快。”。” 很难想象,这番话是从我亲姑姑的嘴里说出来的,是的,我是一个傻子,这个世界不会同情一个傻子,活着也不过是受人欺辱,早死反倒不用在这世上受那么多折磨。 姑丈说完这些话,姑丈沉默了,算是无声的妥协。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可是后来,姑姑又改变了主意。他听说隔壁村有个某某人,种了生基以后,一发不可收的富了起来,就琢磨着能不能找个风水宝地,把我给葬了,好旺旺家里的风水。 种生基,是一种风水转运法。用活人的指甲,头发,衣服放在坛子里葬下风水地里,寓意人死过一次,霉运一扫而光,衰极而旺。但是邪门里效果最好的种生基,是用活人下葬来盗风水地运 姑姑觉得,我这傻子除了可以救人以外,还有一些利用价值的,既然都要死了,还不如便宜下活着的人。而瞎子先生居然也答应了下来,当天就替我寻好了一个极佳的“风水宝地”。 第2章 下葬动土,不走亥子 第二天晚上,姑姑从镇上的纸扎铺买回了白纸,瞎子用袁天罡称骨法称出了小兵的骨重,用小刀刮下我们的眉心血,交融以后点在纸人的眉心上,然后念咒做法,以假乱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放进棺材以后,姑姑从乡里请来了四个专门替人做白事的抬棺人,请他们将我抬到事先瞎子看好的风水宝地上。 四个抬棺人里,有一个叫村叔。村叔,就是告诉我生世的抬棺人,也是四个抬棺人里唯一活下来的一个。 那天晚上,抬棺人收了我姑姑定金,喝过烈酒壮阳后,便抬着棺材从村里出发,前去瞎子先生定好的风水宝地了。 瞎子先生选的风水宝地很奇特,在岗子坟过三里外的秃地里。而岗子坟又是前往那风水地的必经之路 但这岗子坟,也是村里人最不愿意去的地方,那里埋了大大小小无数的乱坟,加上几次台风暴雨,早已将很多坟土冲开,连埋葬地下的尸骨都给露了出来。 到了夜晚时,人们从远处看,经常能看到空气中飘忽着的团团鬼火,异常渗人。 四个抬棺人也很忌讳这样邪门的地方,但……也仅仅是忌讳而已。毕竟都是在白事行当里打滚了几十年的人,邪风邪浪都见过不少,本事弱不了哪儿去。 比起要经过这条路,村叔更耿耿于怀的是瞎子先生选的这个时辰。 瞎子先生的时辰是亥时(夜晚十一点)走棺,还叮嘱在亥时末子时头(在11点过后一点前),人必须要下葬。 村叔虽然不是风水阴阳行当的人,但也知道“落葬动土,不走亥子”这个规矩。不走亥子,不是说亥时子时不能选,而是不可以选在这两个时辰中间。 亥时是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结束,子时则是一天新的开始。亥属阴,子属阳。而亥时末子时始,这时辰便就在阴阳中间了。 算命的最怕的也是遇见这种阴阳命,算命的有个规矩,比方说,如果是1号夜晚十二点50分后出生的命格,就要按照第二天2号来算。这时的日子干支时辰和当天完全不同,可是在50分之前,又必须以一号当天算。很多人虽然记得时间,但却很难准确到分钟。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所以不小心一算,就容易算错命格。 同样,风水阴阳,给人择日也忌讳这个时辰点。风水灵地也有阴阳之分,要以时辰互相配合。但这个时辰点阴不阴,阳不阳,生不生,死不死,很容易令吉地变成凶葬,所以,阴阳先生普遍都不会以这种方式下葬。 村叔抬着棺走到半路,越想越觉得纳闷,就开口对他旁边的堂弟伟说:“阿伟,我怎觉得这茬送棺邪乎邪乎的,时辰选在阴阳点,风水地又要经过岗子坟,我记得岗子坟方圆十里内,除了鬼地还是鬼地,连草都没一根,哪来的好风水灵地?。” 堂弟伟当时应道:“估摸陈家又是被风水先生忽悠了,咱哥俩别管这事,拿到钱就好。” 村叔当时想想也对,是不应该说太多,以免惹来闲话。想着,村叔看了看前面一点儿生气都寻不着的岗子坟,按捺下心里不安,对堂弟招手说:“阿伟,我们撒纸钱在前面给弟兄们开路,别怠慢了岗子岭的“君子。” 说完,村叔和堂弟伟重新抬起了棺材。再上路时已是衣襟半开,一边走,堂弟伟与村叔一边往天上撒着溪钱,喊起了过路行话。 “天无忌,人无忌,百无禁忌,阴阳无忌。过路都是脚先生,肩上压着万斤棺,风来日晒雨又淋,家有幼小上有堂,世道艰难,各位君子体谅体谅,海涵海涵嘞。” 村叔一边撒着纸钱,慢慢走上了岗子坟,两旁种着枝叶繁茂的槐树,夜风一吹,槐树的枝干簌簌抖动,呜咽呜咽的叫着,四人走在路上,听着这些声音,仿佛就像听到了一个无助的孩子在无人的旷野里哭泣。 走上岗子坟的时候,村叔抬起头看了看天色。天空上皎洁的明月涂上了一层红红而又蒙蒙的血色,望得村叔的心神有些迷离,整个人由此而恍惚,连脚上踢到了一副骷髅头也没有在意。 “哎呀”村叔被骷髅头绊倒在地,吃痛之下,整个人也忽然清醒了,清醒以后,村叔整个人的背脊骨冒起了冷汗。 抬棺挖坟,最忌分神,所以抬棺人抬棺时通常都会打醒十二分精神,再困再累,都必须确保在抬棺的时候要有十足的精神,要不然就在抬棺前先喝几口带着壮阳药的药酒,确保抬棺的过程中精神抖擞。如果一不小心分神,就肯定是被阴性的东西迷了。 村叔抬起头望了望空旷的四野,越看越觉得这岗子坟玄乎,心想着此地不如久留,还是快走为妙。 正当村叔趔趄着站起时,荒凉的岗子坟却忽如其来地吹来了一阵冷风,顿时,村叔觉得祠堂以下,整个人都是凉飕飕的。 “吐,吐”村叔立即往空气里吐起了口水,人的口水里有阳气,手脚虽然不能触碰到鬼,但口水却可以。这脚从阴风起的门道,就是鬼近身,有客到。任何时候,上半身感觉到凉的风,就是阳风。头未凉,祠堂先冷的风,必然是鬼风。 可是,村叔虽然吐着口水,却还是不小心着了鬼的门道,他吐着吐着口水,就觉得自己的肩膀间忽如起来的重,越重越沉,越来越冷。 “伟,快亮家伙,我被“君子”压住了。”村叔慌忙地喊道。 堂弟伟不敢迟疑,连忙从自己的腰间拔出了随身的******。就如刚才所说,抬棺白事这行当,一般人不敢做,因为身上的阳气和煞气都镇不住过路鬼神。 但杀生的屠夫可以,鬼最怕的两种人,一种是正气君子,另外一种是杀生如麻的恶人。所以,抬棺人通常都是屠夫在兼职,而屠夫抬棺,最后的杀手锏就是腰间别着的那把杀生刃,而这晚的四个抬棺人,都是兼职的屠夫。 堂弟伟反着刀柄,吐了两口涂抹在手,握起刀柄,在村叔的肩膀上晃了几晃,甩了几甩。 这一招式果然有用,不到一分钟,煞气果然将肩膀上的家伙给惊走了。村叔顿时觉得肩膀一松,整个人都舒服了。 “快,加快脚程,咱们跑过这岗子坟。”村叔觉得肩膀一松以后,连忙和堂弟伟跑到棺材旁边,抓起抬棺棍,扛在肩膀上就走。 谁知道,村叔和堂弟伟抬起棺材以后,后面居然没了动静。堂弟伟骂骂咧咧的转过身:“三才,阿德,你们两个还愣着干嘛,快点抬呀。” 骂了两句,还是没有动静,堂弟伟和村叔觉得奇怪,两人刚一转过来,忽然就有一道黑影冲了过来,掐住了堂弟伟和村叔的脖子。 定晴一看时,两人眼睛不禁惊恐地瞪大。掐住他们脖子的人,居然就是两个抬棺人中其中的三才。 只是,此时的三才浑然变了另外一副模样,整张脸变得毫无血色,惨白惨白,眼珠子里散着绿光,嘴巴发出了唧唧,像老鼠磨牙似乎的怪叫,死死掐住了村叔两兄弟的脖子。 “干ni娘,给老子去死。”脖子被掐住,生死攸关,村叔的血性也被激了起来,咬着牙奋起一击,将菜刀砍进了三才的肩膀。 咔擦一声,就像下刀砍猪排骨的声音传过来,明晃晃的刀身直接入了三才一半肩膀,鲜红的血潺潺流了下来。受到******的冲力,三才趔趄着倒退了几步。 村叔抹了把汗,以为没事时,忽然却又听到了堂弟伟结巴的声音。 “哥,他……他……他”堂弟伟惊恐的指着前面说不出话来。 村叔抬头往前一看,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只见肩膀上顶着杀猪刀的三才,从地上站起来,晃悠着身子,又朝村叔两个跑了过来。 那对付孤魂野鬼百试百灵的******,此时却完全没有了作用。 “哥,怎么办,宝贝没用了。”年轻的堂弟伟吓得快哭了起来,特别是另外的阿德也变成了三才这幅模样时,堂弟伟更慌了 “别慌,我看看”村叔强迫自己冷静,一边后退,一边思量着对策。 村叔在很多年以后,回忆着和我说:“我老村这辈子呀,见过猫惊尸,鼠画眉,也见过被鬼附身到处咬人的。可是,我的心,从来就没有那晚这么悬过。” 那一刹那,被村叔寓为是人生最害怕,最无助的瞬间,连他们赖以为仗的杀生刀都没了作用,实在想不通附在三才,阿德身上的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就在两人万念俱灰时,村叔忽然透过三才,阿德的身子,看到了阴暗的槐树上透出两点诡异的绿光,借着惨白的月光凝视一看,村叔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惊呼道:“阴阳玉童。” 槐树粗厚的枝干上,坐着两个通透白亮的木偶,形状是婴儿的模样,他们惨白的眼睛里,散发着跟三才阿德一样的鬼光。 “阿伟,我拦住他们两个,你快去棺材旁边的麻袋上,拿我那副红手套。”村叔打了个激灵,终于明白了附在两人身上的是个什么玩意。 第3章 阴阳玉童 附身的两只鬼,不是寻常那些上吊死的,也不是溺死含冤死的十恶厉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们都是难得一见的婴灵,是生前和母亲一起跳楼自杀,一尸三命的那种。 歪心眼的人将母亲的尸体挖出来,用刀剖取出腹中的龙凤胎,再用至阴至寒的死玉雕刻成婴儿的模样,填上婴儿焚化的骨灰和水银,经过精血术咒豢养以后,就成了神憎鬼厌的阴阳玉童。 这种玉童也叫婴煞,因为他们是和母亲一起死的,还没来得及出生,所以他们恨人恨鬼恨六畜,遇怨就越怨,遇强就越强。所以******这无往不胜的利器,不仅不能降服他们,反而还会激起他们的戾气。 明白过来的时候,被附身的三才阿德已经冲到了村叔面前,村叔见状,咬着牙齿准备冲上去拖延下时间。 “不,我拦住他们,哥你去。”阿伟咬了咬牙,趁村叔还没动身,就吼着冲了上去,跟被附身的三才阿德扭打到了一起。 村叔也不敢迟疑,连忙向左一拐,跑向了棺材,到了棺材旁边以后,啰嗦着手打开了自己原本放在这的红布袋。 在那红布袋中,有一副红色的手套,村叔连忙将这幅手套取了出来,双手合住,神色紧张的念叨道:“阿妈阿妈,你要保佑你儿子呀。” 这幅手套是村叔过世的老母亲留下来的,村叔的老母亲,有着一个特殊的身份,接阴婆。 民间流传着一个谚语,叫做:屠夫的刀,泥水匠的丁兰尺,接阴婆的红手套。 这三样东西,都是克鬼的圣物,屠夫手中杀生刀,杀生无数,煞气浓郁,鬼怕神厌恶。[]泥水匠的祖师爷是鲁班,鲁班也是巫术的鼻祖,丁兰尺丈量阴宅,有打鬼的作用。 而接阴婆,生前专门接死胎,或者母死胎息尚存的棺材仔。婴儿没下地之前都是鬼,下地以后才是人。接阴婆用这幅红手套把他们接下来,他们心怀感激,所以即便接阴婆的手套虽然不如屠夫的杀生刀有煞气,但也有婴灵们的秽怨之气,以及感激之意。 村叔的打算,就是用这红手套安抚这两只阴阳童子,红手套上面的秽气是婴灵的,阴阳玉童也是婴灵,彼此都是同一类鬼。再者,手套上有婴灵对接阴婆的感激之意,村叔希望藉此可以感化他们。 拿到了手套以后,村叔啰嗦着穿了上去,慌慌张张的冲了回去,冲到扭打在一起的三人旁边,村叔立即用手按住了三才阿德的头。 说来也怪,杀生刀这样的大杀器对阴阳玉童没用,可是被红手套这么一摸,他们居然安静了下来,眯着眼睛,咿咿呀呀的叫唤着,很享受村叔的抚摸。 “哥,这样也不是办法呀?我们快想想怎么脱身吧。”堂弟伟在一旁叫道。虽然说暂时制止了阴阳玉童,可是红手套一离开他们就会变成原来的样子,就算逃,不用多久也会被他们给追上的。 村叔打着啰嗦,咬牙对堂弟伟说:“快去,阴阳玉童在那颗树上,把他们毁了,这两个东西就不能在做邪。” 堂弟伟连滚带爬的滚到了那颗坐着阴阳玉童的老槐树下,堂弟伟当时急了,一冲动就拿出******,往槐树的树身砍了过去。 杀生刀一砍,槐树顿时呜呜作响,叶子打颤似的抖不停,光线忽明忽暗,树身上居然散发着呜呜的哭泣声。 堂弟伟低头一看,差点吓得连魂都飞掉了,只见杀生刀入了半截的树身,竟流出了跟人似的红色鲜血。 “哥,救我。”堂弟伟竭嘶底里的大吼一声,接着倒在了地上,吐着白沫抽搐个不停。 这是一颗成精的槐树,砍他的人不仅要煞气足,而且命还得够硬,两者不兼备者,就会被煞气噬身,最后倒地身亡。显然,堂弟伟并不是两者都具备的人。 再说村叔,正拖着两个阴阳玉童,猛然间听到了堂弟伟的惊呼,仓促间回头一看,几乎心神俱裂。 他大喊了一声堂弟伟的名字,丢下两个阴阳玉童跑了过去,扶着吐白沫的堂弟伟抱头痛哭 “阿伟,是哥害了你,是哥害了你呀。哥不该贪钱,不该接这活呀。”村叔朝着空气痛哭道:“天杀的,你们要对付的是陈家人,干嘛害我弟弟呀,我弟弟和这事没有关系,求你们积积阴德放过他吧,我给你们磕头了。” 村叔不是笨蛋,从阴阳玉童出现的那刻起,他就知道这不是普通的抬棺这么简单了。阴阳玉童是邪秽之物,没人炼制不会自然而成。加上成精的槐树,他就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的一个死局。 村叔砰砰得磕着头,磕到血都流了出来,过了很久,他在抬头看时,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被阴阳玉童附身的三才和阿德,压根就没回头管村叔两兄弟,如同木偶似的身躯,缓缓木讷得走向了我躺着的棺材,拔封住棺材的长钉。 “那一刻,我晓得了,阴阳玉童的目标只是躺在棺材里的崽,我们误以为撞邪了,才想尽办法和他们斗,才让阿伟中了邪。”村叔多年以后说起这件事时,心里的滋味也不知是苦是甜。 坐在一旁的我止不住san然落泪,满怀愧疚的道歉说:“对不起村叔,要不是因为我,伟叔也就不会傻了。” 而村叔总是善解人意的摆手说:不关你事,我们斗,是因为我们怕死,想要活下去,所以才冲了阴阳玉童。 “那后来呢?”我知道这事没有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如果阴阳玉童拔出了我的棺材盖,就没有现在的我了,更别说我会恢复正常。 “后来呀,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更离奇咯。”村叔接着往下回忆。 正当棺材的长钉差不多被拔开时,棺材盖忽然飞了出来,棺材里站起了一个孱瘦的孩子,孩子很瘦,其实却很慑人,一站起就吓得两个凶恶的阴阳白童不敢动 这时候,站立起的孩子双手一摄,抓住了阴阳玉童的脖子,像拎鸡崽一样拎了起来,嘴巴里发出成年人的怒吼 “不管你是谁,敢伤害他,就得死。” 狂风怒号,岗子坟上飞沙走石,村叔头顶上的玉童木偶也忽然炸了开来。而六神无主的村叔,趁着这时机,背起堂弟伟慌忙逃下了岭。 在下岭的路上,他们遇到了村里出名的观亡婆子柳三婆,柳三婆听完这件事以后,又连夜跑上了岗子坟。 柳三婆冲向岗子坟时,看到是这么一幕诡异的场景,空旷的岗子坟地,路口有一棵断了半截腰的槐树,槐树的腰身流着鲜血,洒满了一地。在上一点的地方放着一副棺材,两个人死在了那。 棺材里面,有瘦小的孩子,蜷缩在棺材里熟睡着,柳三婆连忙用衣服包起那个孩子,连夜赶下了岭。 而这个孩子,就是我成昆。 第4章 鬼引路 觅亲属 回想起那晚的场景,村叔浑浊的眼里露出了疑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想不明白,前一刻手无缚鸡之力,成家村里人所周知的傻子,为何忽然变得连鬼都怕,那一声令人心神发颤的怒吼声,究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年迈的老人止不住心中的困惑,等着我来解惑。 而我却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这是每个观亡师的秘密,不能说。我只记得,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很漂亮很漂亮的女人。那个女人很冷,给人的感觉像冰霜,好像永远都不会有融化的一天。可是,她的眼睛又很美,美得使人看了一眼后就永远不想离开她身边。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但她的身份是我的传道师傅,因为她,我从一个傻子变成了正常人,还有机会接触到了巫术,同时,她也是我恢复了灵智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那晚以后,我变成了正常人,过去的片段,我还隐约得记得一些,可详细的我怎么也记不起来,恢复正常后我看到的第二个人是柳三婆,她对我很爱护,待我如亲子。 而我在休养了很多天以后,在三婆婆的隔壁家碰到了村叔,这才有了上面的故事,从这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我是一个傻子,是一个可以被贱卖的弃子。 我暗自伤心了很久,整个晚上都在哭。时隔多天以后,陈家小屯里传来了消息,我姑姑离家出走了,堂弟也死了,家里只剩下了姑丈一人。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天晚上,三婆婆将我拉到屋子里,咔吧咔吧的抽了几口大烟以后,三婆摸着我的头跟我说:“昆崽,你姑姑家出了事,我明天准备过去瞧瞧,你跟我去吗?”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说去。 三婆婆当时很诧异,问我说:你不恨你姑姑吗? 我说不恨,姑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堂弟。 三婆婆当时就抹了把眼泪,说这崽的心肠好,很多大人都比不上哩。 第二天,我跟着三婆婆回到了姑丈家里,而这时离我被装进棺材送上山已经过了半个月。 再次回到姑丈家时,姑丈家已经破落得不成样子了,而姑丈也变得白发苍苍。见到我,姑丈激动地流着眼泪,跪在我面前跟我说对不起, “昆崽,我对不住你,对不住妹夫,是我的错,是我迷了心,害了你呀。” 看着这个妻离子死的白发老人,我心里面的那丝愤怒也彻底消失了,剩下的也只有同情。 “姑……丈。”我吞吐了好久,方才叫出这个称呼,我扶起他说:姑丈,你别说这样的话哩,要不是你,我还不能变成正常人呢。 我看了看残破的屋子,问他说,姑丈你有没有去镇上找过,姑姑是不是到了去镇上了。 姑丈抹了一把眼泪,说:村里乡里,镇上我都找过了。没事的,她不想提心吊胆得跟姑丈过着苦日子,就由她去,姑丈明白的。 “再不想,也得留个交代才是,跟你生活了几十年,一生不吱就走了,做人怎能这么没担当。”拿着烟杆的三婆婆婆忽然站了出来:“本来嘛,我想着昆崽是陈家的香火,就带他回来看看。可今天我见你时日也不多了,对媳妇也一定有很多想问的话。这样,婆子我做个好心,帮你找到你媳妇。” 姑丈的神色瞬间激动起来,差点就要给三婆婆跪下,嘴里失神的喃喃自语说:“柳仙,你说真的,你可以帮我找到阿媚?” 得了三婆婆的肯定以后,姑丈五大三粗的一个大男人就这样蹲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起来。看得出,姑丈其实很爱姑姑,但姑姑太势利了,相对于爱情,她更喜欢荣华富贵的日子。 我也觉得姑姑这样做很过分,希望三婆婆也能帮姑丈找到她,大家坐下来,好好把话说清楚,好聚好散。 三婆婆问姑丈要了姑姑的贴身内衣,带着姑丈回到了三婆住的地方。回到家以后,三婆婆领着姑丈和我去了那个放着大香炉,贴着红纸的屋子。 进去了以后,三婆婆让我把米撒在地上,分左右两行,开始的点是桌子两边,终点是门口。紧接着,三婆婆带上了红头盖,嘱咐我们说:“待会儿我让朋友带我下去问问,不管听到什么,看见什么,都不要做声,懂吗?” 我俩连忙点头答应。三婆婆坐正身子开始做法,莫名其妙的声音一段又一段,从三婆婆的嘴里传了出来。三婆的身子在抖,两只手不停的拍着桌面,也是一段又一段。 我和姑丈屏蔽着呼吸,大气不敢出。忽然,一阵诡异的风吹进了屋子,吹散了路上的两行米,三婆婆的头盖微微掀起。接着,整个人就不动了。 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身上的鸡皮都竖了起来,烛火摇曳的屋子里,像有一双幽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这种感觉一瞬即过,屋子里忽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声音一串一串,是在三婆的身上发出了。 三婆婆的嘴巴里,叽里呱啦的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话,语气时而紧张,时而沉默,时而又在拍桌子。 过了很久,三婆婆忽然沉默了。静下来时,身子又奇怪的抖了抖,身子瘫了下来。 再掀开头盖,三婆婆的脸阴沉得就跟煤炭似的。 “柳……柳仙”姑丈激动的问:“你找到了阿媚的下落吗” 三婆婆开始不说话,咔吧咔吧的抽了几口旱烟,沉默了好一会,才对姑丈说到:“我找个朋友来给我引路,我带你去看吧。” 三婆婆攥了一把香炉灰在手上,往我和姑丈身上撒了一把,十分虔诚的低头跟着香炉说了些话,攥起一把香烟烧尽的香炉灰抹在我的手掌心上,叫我拿着那烧了半截的红香头。 据三婆婆后来跟我说,这根香叫做五鬼追魂香,上面有婆婆的朋友在上面,抹香灰是因为三婆的朋友对陌生人的气息很敏感,要用香灰来掩盖住我身上的气味。 三婆婆让我走在前面引路,说这红香会带我找到我姑姑。我当时就纳闷了,红香又不是指南针?怎么可能会引路。 可是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红香到了我手里几分钟的时间,奇怪的 事情就发生了,红香居然在我手里颤了一下。 很微弱,但我还是感觉到了,就好像一个调皮的小孩,因为不满,抗议了两声。 “莫调皮,乖乖听话。”三婆婆用她那金色的烟杆往我的手里敲了敲,手中的半截红香才停止了不跳。 三婆婆摸着我的头和我说:“攥紧咯,待会儿能不能找到你姑姑就看它咯” “嗯,”我点了点头,把这半截香抓得稳稳的。 出了屋子以后,红香忽然动了动,将我的手扭向了左边。这一次我没有吓得扔掉他,但心里还是很害怕,我看向了婆婆,而婆婆似乎要我故意熟悉他,点了点头,让我继续抓着带路。 手里的红香一直带着我们走出了成家村,来到了村叔那晚抬棺的岗子坟,刚开始时我和姑丈两个都挺害怕的。但攥着红香走过了岗子坟,我的心就安了下来,来到了一片全是黄泥石的秃地以后,姑丈忽然瞪大了眼睛,惊奇道:“咦,这不是瞎先生给我们选的风水宝地吗?” 这时,我手里的红香的火点忽然极快速的燃烧,眨眼间就只剩下了香骨头。 “老太婆的朋友把香火拎走了,这说明它给我把事办好了,看来就是这里了。”三婆婆拿着烟杆,咔吧咔吧的抽着。 第5章 四阴辱尸 “不可能,这是瞎先生给我们选的风水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阿媚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姑丈瞪大着眼睛忽然不敢往下说了 三婆婆环视荒芜的环境一眼,哼了一声:“风水地,那你给老身找出来,那块风水地在哪。” 姑丈迈开腿,眯着眼睛四处瞧了瞧,走到一块奇怪的大黄土旁边,指着地上说:“就……就是这里?” “唉”三婆婆神色复杂,好像撞见了什么令人伤心的事一样,带着伤感的语气对姑丈说:“那你刨刨看吧。” 姑丈也慌了,没带铲子,他就蹲在地上,直接用手刨土。我见着也不闲着,一块蹲下来,用小手刨地上的土。 一直刨到太阳下山,那全是泥土的手指甲里忽然碰到了一点硬邦邦的东西,用手抹开黄泥一看,是一小块红色的板板。等到板板上的泥土全部被推开,我们才发现这板板,居然就是死人躺的棺材盖。 “小昆,快,快帮我推开他。”姑丈的眼睛都红了,使劲得推棺材盖子。 “吱呀”一声,棺材板板在三人的合力下,缓缓移开了,一股像大粪又夹杂着猫屎般的恶心味扑鼻而来,熏得我差点吐了。 等到我干呕了两声,重新抬头时,棺材里的一幕吓得我哇得一声哭了出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厢边,姑丈崩着血泪,嘶哑着怒嚎:“阿媚,阿媚啊” 棺材里躺着的,正是我的姑姑阿媚,只不过姑姑已经变了模样,任谁看到棺材里发生的一幕,估计都会倒吸一口凉气。 棺材的外面是红色的,里面却成了诡异的黑色,无数的蛇和老鼠在黑乎乎的水里游着,蛇与老鼠是天敌,但在棺材里,他们相处的很融洽。 几只巴掌大的猫崽儿啪在我姑姑的头顶,小舌头往我姑姑的头上舔。老鼠疯了似的往嘴巴里挤,但没有完全钻进姑姑的嘴巴,只是贴着不停的婆娑,婆娑着。 看着很怪异,怎么看都像是在亲我姑姑,而那些蛇更恐怖,不要命的往女人下面那个地方钻,滑得好像一条条专门钻洞的泥鳅。 看到这一幕,三婆婆从悲天悯人变成了勃然大怒 “好个阴损法局,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人死了都不放过,要请来四阴辱尸。”三婆婆被这一幕气得发抖。 何谓四阴,四阴指的是鼠,蛇,猫,龟。鼠喜潮湿阴冷,蛇诡异无常,潜伏地底。猫有九命,眼观妖灵。龟长寿不死,在水与淤泥中生存,他们都是一些能累积阴气且又长寿的生物,被誉为道家中的四阴。[.超多好看小说] 我在一边发抖着问:“婆婆,什么叫四阴辱尸呀。” “四阴辱尸,就是一个灭绝人性的阵局。猫收气,鼠占口,蛇淫尸,龟压身。使人死后依旧受着被畜生玷污的痛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婆婆指了指那棺材盖子,上面刻着一个大龟的图案,栩栩如生,绿豆似的眼睛带着淫邪的笑意,看得人鸡毛竖起。 后来我才知,这棺材用的是阴阳倒葬法,倒葬倒的不是棺材的摆放,而是棺材的棺身。一般的棺材都是上突下平,上阳****,阳面盖住阴面,使棺材里的躺着的尸体不能翻生。 可是眼前这棺材,上平下突,棺材盖如棺底,棺底如棺盖,颠倒了阴阳,棺材盖又有鬼龟阴纹,配合棺材里的鼠猫蛇,就成了四阴辱尸。 “人要是若安乐死,魂魄就从头顶上出。要是枉死,魂魄就从嘴里出,变成冤鬼。可是这四阴局,猫在头顶沾住了气,鼠在嘴巴填住了口,使魂魄变成冤魂的机会都没有,还要被困在尸身里。日日夜夜亲身感受着被四阴折磨的痛苦,有苦不能出,有冤不能诉,这是个令人死了还要受折磨冤屈的狠局。” 三婆婆说,因为姑姑的魂魄还在身体里困着,所以每一样动物在姑姑身上做着什么,都会一寸一丝一丝不漏的传进我姑姑的脑袋里 我被婆婆这番话吓得浑身发抖,你说了,这几样东西任何一样靠近人的身体都是毛骨悚然的。何况还沾着人身,做着这么恐怖的事情。 “三婆婆,你快帮帮我姑姑,把这些东西赶走吧”我颤着哭腔央求。 “四阴辱尸,不能就这样赶走,一旦抓了任何一只阴物,蛇就会钻破尸的下体,老鼠就会吞噬皮肉,猫就会吸走魂魄,棺材顶上的龟就会压下来。眼前我手里准备好的家伙,还不能破这阵局。”三婆婆无奈的摇了摇头,看了看在一旁嚎啕大哭的姑丈,皱着眉头敲了敲烟杆子。 “大男人别总顾着哭哭啼啼,你给我仔细说道说道,你们究竟惹了什么人,犯了什么事,他费得着这么处心积虑来对付你。” 在三婆婆的呵斥下,姑丈停止了哭泣,哭着摇头说:“阿媚虽然贪心,自私了一点,和村里的婆娘有不少的矛盾,可那都是小打小闹,没啥深仇大恨呀。” “那这地……?” “我刚才说了,这地是瞎子先生选的,是……是”姑丈吞吞吐吐道:“是选来葬小昆崽的风水吉地。” 三婆婆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我,心里好像想到了什么,走前一步,追问姑丈说:你记不记得,那瞎子长得啥样? “记得记得,就是……”姑丈张手比划了下,又嘎然而止,摸着头一片茫然:“呃,他长什么样来着,我怎么忘了。” 姑丈捂着脑袋,使劲得去回忆。可明明就是这两个月里见到过的人,他却像失了忆似的,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不用想了,他的脸熏过迷魂香,见过的人都不会记得。”三婆婆摆了摆手,让姑丈不要想了。 人记不起来,但事姑丈还是记得的,三婆婆就让姑丈把最近发生过的,觉得奇怪的事给说出来。 要说怪事,莫过于天降横财了,姑丈有条有理得把得了金铲金锅,和那走阴老头对姑姑情有独钟的怪事给说了出来,接着就到小兵出事,姑掌不得已从外面请来了瞎子先生……。 “看来是他好事被坏了,迁怒给你们一家?”三婆婆抽着旱烟斗,缓缓抬起眼打量着姑丈,忽然,三婆指着姑丈的脖子说:“你脖子上带着的是什么,拿给我瞧瞧。” 姑丈连忙拿出脖子上的红绳子,是一块玉佩,他脸红着吞吐道:“这……这本来是小昆的玉佩,阿媚把安眠药给小昆喝了以后,觉得这玉值钱,就取了下来戴在了我的脖子上。” 那是一块圆椭形的玉佩,玉佩上面嵌着一个大头佛,慈眉善目。即使隔着那么远,我仍能感觉到玉佩上散发出来的凉气。姑丈说,这块玉佩是我爸爸留给我的。而三婆手里攥着这块玉佩,脸上若有所思。 “金银换寿,稚儿丢魂,阴阳瞎子,风水宝地。”三婆婆老规矩的抽了两口旱烟,忽然呲牙冷笑。 “呵呵,打的真是一手好算盘。先是送金山银山,占了理。再略施小计让稚儿丢魂,等到父母无计可施时,又化身阴阳先生前来打救,指点你们取下玉佩,将昆儿葬山,好光明正大得取昆儿的身体。事情被破坏以后,又迁怒于普通人家。” 婆婆的话让我久久难以回过神,我震了一下身体:“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我?” “不关你事,心正人不邪,鬼道不能害。你姑姑和姑丈若不贪心,一次又一次贪得无厌得索取金银,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走阴师,自然也就没有了下手的机会了。”三婆婆故意护着我,敲了敲烟杆子,老气纵横得问姑丈:“你说,老婆婆说的可对?” “桀桀,不对不对,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无信,贪婪,欺神骗鬼,这才是人性。”莫名其妙响起的怪笑声吓了我一跳,却见摘下玉佩的姑丈猛然抬起了头。 这磕碜人的怪笑声是从我姑丈的身上传出的,他变得好可怕,眼睛红的就像一匹狼,要吃人似的。 一眨眼,我忽然眼前一花,脖子就被姑丈给掐住了,提在了半空中。 “住手,”三婆婆往腰间一掏,攥出一把纯阳米往姑丈身上撒了过去。 “噗嗤”纯阳米粒粒像火,透进了姑丈的身体,姑丈的身上泛起一股黑气,他一掌把三婆推开,呲牙冷笑 “老太婆,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这幅身体我是要定了。”姑丈掐着我的脖子,狰狞獠牙地说到。 “我看你也是有本事的高人,大家都是修道学术的,你也应该知道生死有命,轮回天定。现如今你不顾天理,倒行逆施,就算被你得到了这幅身体又如何,难道你不怕在夺舍之后被举头三尺的神明劈了吗?”三婆举着佝偻的身躯一下子站直,连气势都不同了。 “天理,天理从来妄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世人虚伪,都欺我心。天是没眼,神佛无心。”姑丈披头散发得咬牙说:“这幅身体我要定了,你知道我的来历,我们这类人你惹不起,劝你一个小小的神婆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好。” 正当“姑丈”说话分神时,三婆婆整个身子暴起,将一张符咒贴在了姑丈的头上,姑丈身子一侧,符咒没贴住额头,反而贴住了眼睛。 “啊,六甲镶镇符,你是……?”姑丈痛苦惨叫,眼里还流着鲜红的血液。 趁着姑丈受伤,婆婆步步紧逼,先是双手合十,取下了腰间做腰带的红麻绳,紧接着,弯着身子快速得摆了个梅花的形状,又撒了米,将姑丈与我困在了里面。 “想要用阵法困住我,好回去带法器和救兵,没门。我这就占了他的身子,看你下得不下得去手,连带着他一起杀了。”那梅花的绳子顷刻间就摆好,姑丈想逃,可脚碰到绳子就像触到了火似的缩了回去。 身体顷刻间软倒在地上,一股黑蒙蒙的烟从他身上跑了出来,又从我鼻孔里钻了进去。瞬间,我脑袋一蒙,脑子里多了一个苍老的身影。 意识明明是清醒的,但是我的身体不能动,整个人处在麻痹的状态之中。而这时,我除了看到这个苍老的身体外,又见到了那个冷艳的姐姐。 “我说过,谁想伤害他,必须死。”身体里又传出一声极其霸道而冷冽的声音。 接着那个“姑丈”的声音又传了出来,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 “你是谁,怎么会在?……啊?”话没说完,惊恐变成了惨叫,彻底泯灭风中。 而这时,我感觉到身体里火辣辣,又冰冷冷,两种感觉在身体里撞来撞去,最后,我脑袋一嗡,鼻子流着血晕了过去。 我当时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究竟是谁? 第6章 路爷 回去以后,我总会在半夜梦醒,有一双漆黑的眸子总出现在我脑海里,记不得她的身影,但我感觉她有话要对我说,有事要我去做。(.好看的小说 除了在半梦半醒时看到她,我的身体也变弱了,好不容易从傻子变成了正常人,又在短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一个病痨鬼。 除了手脚无力,整天只能待在床榻上睡觉之外,那一股脑袋炸开的头疼,总莫名其妙得涌上我的脑海,跟机关枪的子弹一样,登登登登……。 只有三婆婆喂我吃的药丸,才能让我有片刻安宁,但这样下去,即使我病好了,也不过是重新变成了瘾君子罢了 过后的几天,我一直追问着三婆婆,在我脑海里出现的那个姐姐究竟是谁,可每一次我问的时候,三婆婆给我的感觉总是在有意无意的回避。 她不想让我知道那个姐姐的身份,只是说:“娃子,不要问,把这些东西忘记掉,好好得做一个普通人,踏踏实实过平安日子就好。知道的越多,踏进去了就不能回头的,一切都有三婆婆在,婆婆会护着你的。” 三婆婆对这个姐姐忌讳莫深,靠着药丸撑过了一段时间,三婆婆忽然对我说:“娃子,今晚你跟我去一趟铁三叔的厂。" 铁三叔是个打铁匠,在村里开了个打铁的小作坊,但后来铁三叔中风了,作坊由此废弃了下来。 跟铁三叔的儿子交代了两句,当天夜晚,三婆婆领着我去了铁三叔家里那个废弃的作坊里。而且三婆婆还带了包袱和一个盒子,包袱都是画符用的东西,而那盒子,则全是我平日里吃的药丸。 到了晚上12点的时候,三婆婆忽然用火点燃了锅炉上的煤炭,用吹火筒使劲吹着。[.超多好看小说]锅炉上面的火焰腾得一下燃烧,火焰扑脸而来,全身的毛孔都能感受到那份炙热的温度。 我吓得后缩几步,火焰照着我的脸惨白惨白的,我受不住了,问三婆婆说:“三婆婆,你带我来这干嘛呢?” “等婆婆的一个朋友。”三婆婆一边用铁杆子撩着煤炭,一边摸着我的头说:“待会儿婆婆的朋友来了,你也不要害怕,他可是个好人。” 我乖巧的点了点头,就不再说话了。在我心里,大概已经猜出了三婆婆这个朋友是什么人,恐怕,就是普通人嘴里说的鬼吧。 凄惨不过撑船人,悲苦莫如打铁匠。撑船人日日夜夜在河中漂泊摆渡,打铁匠岁岁年年打铁升炉被火烤身,有时候碰上客人着急要货,又得连夜开工。 况且,铁窑子升起来的火一旦温度高了,就会变得像地府里的火山地狱,就会吸引一些枉死的冤魂迷路前来。所以铁匠窑通常都有窑神镇场,但如今,这个破旧的作坊已经迁走了神像。 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我乖巧地帮着婆婆扇火,约莫是四更天时,一股大风刮进了屋子里,大门被吹开,一个穿着白衣的模糊身影若隐若现,像一张白纸般飘忽在门口的不远处。 越走越近时,我望清楚了这人的模样,这是一个穿着白色西装,带着白色圆帽的中年大叔,大叔的帽子拉得很低很低,完全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清晰可见的是,大叔的嘴巴里叼着一根烟,从草地走进屋子的短短几分钟,他已经抽了三支烟,一看就是个老烟鬼。 “三灾九旱逢雨露,良辰吉时遇尊神。路爷光临,弟子心中实在欢喜。”见到这个人后,三婆婆皱巴巴的脸上绽开了花一样的笑容。 那中年大叔进屋以后,也不说话,只是将头扭向了我这边,过了好一会儿后,才扭过头来说:“嗯,你的事老烟枪已经和我说了。想必你也和老烟枪打过照面了,他腾不开身,所以把我叫了过来。” “弟子自然知晓,水盆照镜时,师傅已经把一切都交代好了。”说着,三婆婆指了指桌面上的盒子:“这都是弟子对路爷的一番心意。”。 “好好,我先看看这小子。”白帽大叔望着桌上的盒子,露出了笑意,又走到我面前后,很突然地将手拍上我的肩膀,我被吓了一跳,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几步。 “嗯,不仅长了邪骨,还是个缺魂人,投胎的时候没把魂魄带齐,也难怪会这么招厉害的东西喜欢了。”白帽路爷放开了手,又带着转过身带着疑惑问三婆:“可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阻拦他成弟马。当了观亡师,得来一份常人都羡慕不来的本事,替人看香行善,这不是好事吗?” 三婆婆被问得陷入了沉默,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路爷呀,弟子是个观亡婆子,当了几十年的过来人了,怎不知道观亡师的苦处。看是风光,钱来的容易好赚。可里面的苦我也受了,当了观亡师就要承受五弊三缺,到老后百病缠身的痛苦。这还是个十来岁的娃子,还不懂分辨什么是非对错,我怎么忍心推着他走上这条路呢。” 白帽路爷沉默了些时候,才点头说:“你的苦心我知道了。但是你也清楚,他生来魂魄就不全,多亏了阴师上身才打开了他的灵窍。他承了恩,就是因,是因就有果,如今阴师来缠着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你要我镇场我答应,但是我不会插手人间的因果是非,只会在一旁看着,谈判的结果如何,我并不能干涉。” “这是自然的”三婆婆理所当然地点头道:“路爷只需在一旁看着就好了,有路爷在,即使她再厉害,也还是要给路爷几分薄面的。” “昆崽,你到屋子里去,婆婆不叫你,你就不要出来了。”他们说的东西我听不懂,但三婆婆的话我还是很听的,便乖巧的走进了房间里。 门缝被关上的一瞬间,我透过缝隙看到三婆婆在地上摆开了包袱,拿出了黄纸毛笔等一些东西。 屋子里静悄悄地没有一丝声音,我蜷缩在角落里,透着门缝看到了微弱的黄光,我心想,三婆婆应该已经点起了那盏问鬼灯。 忽然,一团绿色的火凭空出现在窗户外,停在了空旷的田野半空,一动也不动。 刚开始是一团,紧接着两团,三团,火团越聚越多。惨绿的火光在窗外飘忽着,随着寒风摇曳。 “鬼火,”我先是怔住,接着狠狠打了一个寒颤,吓了一跳。 白帽路爷忽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没等我回过神,就看见他的手往外甩了一下,鬼火顿时像见了天敌似的四处散开。 “鬼火开路,真是好大的场面。”他冷哼一声,使劲在我的肩膀和头顶上拍了一下,接着我就蒙了,整个人的身体被定住在地上蹲着,看得见但听不见,意识清醒,但身体就是不受控制。 在这漆黑的夜里,我听到的就只有自己的心跳声,紧闭的房门离我只有两步之遥了,可我的身体就这样僵硬着动弹不了,因为过于使劲挣扎,额头里的汗滴都流了下来。 第7章 观亡人的五弊三缺 我想挣脱,想推开这扇门跑出去,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就是不听我的使唤,一丝也动弹不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我就这样僵持着,自己和自己较劲,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漆黑的空气里,忽如其来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身穿着红衣,一身冰冷的气息,那双如夜晚一样漆黑的眸子,我怎么可能忘记? “三婆婆”我红着眼睛大吼,心里划过不好的预感。她出现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三婆婆出事了。 怒火在我心里熊熊燃烧,卯足了一股劲,我咬牙朝房间门冲了过去,破旧的门被我一下子撞开,冲出了屋子。 抬起头,屋内一片萧条,纸钱漫天飞舞,白帽路爷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三婆婆一人坐在铁炉旁静静沉思着。 “昆儿,你过来一下,三婆婆有些事想要你说。”三婆婆朝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后,三婆婆抽了几口烟,才跟我说:昆儿,有个很厉害的师傅想收你当徒弟,教你本事,让你成为一个观亡师,你愿意跟他学吗?” 我是第一次听到观亡师这个词,所以我摇了摇头,满是茫然:“三婆婆,什么是观亡师呀?我又能学到什么本事呢” “观亡师,拜鬼为师,行走阴阳,看香问鬼,积福行善”三婆婆摸着我的头,慈祥地解释:“观亡师,就是观花人,也叫神婆神汉问米婆。当了观亡师,师傅就会教你画符算命,看风水,驱邪择日等种种本事。有了这一身本领,饿不死,还能帮到人咧。” “这么厉害,那我要学”听了这些,我整颗心砰砰直跳。 “昆崽,你先听婆婆把话说完,再决定不迟。”婆婆打断了我的话,感概着说:“要当观亡师可不止这么简单,俗话说有因就有果,有福就有祸,有得到,就有付出,观亡师要付出的,是到老到死的永远孤独,是老后被百病缠身的折磨。[]” 三婆婆边抽着烟斗,跟我解释了观亡师的来历。 所谓观亡,便是观死去的人,活着的鬼。要知道,鬼是很小气的,或许生前慈祥,但死后许多却是六亲不认,在下面活得不如意了,或是躺着的坟头出事了,就会回来缠着家人。 这个时候,人们就会找上观亡师,请他过阴下地府问问亲人,该烧纸钱的烧纸钱,该补坟的补坟,哪里错了就改哪里。去化解鬼的怨恨,让活人安生。 观亡师最常做的便是这些事了,当然,若人有三灾六害,被人下术被鬼迷,观亡师也能透过问米过阴问出来。所以,每个观亡人的本事都大着,而他们的本事有多大,取决于他们的师傅。 每个观亡师,在从普通人变成观亡师开始,都有一段奇遇。他们命质天生其阴,又或是疯疯癫癫的傻子,天生缺了一魂,所以才会有鬼找上门来。这一脉的传承,不像道士一样看机缘收徒,实际上观亡师也收不了徒。有没有缘分问米观亡,这得看你个人天生的命局。 如果找上门的,只是活得久一点的老鬼,过阴师顶多也就只有透过小鬼问问事,下地府过过阴而已。但如果,找上门来的是阴师,这就有所不同了。 阴师,就是死后的道士,这些道士生前普遍做事都很绝,杀鬼不问因果,不管对错,杀了就杀了。或是收了钱,拆过人的家庭害死过人。所以死后没办法投胎。而这些阴师,生前有可能是龙虎山,也有可能是茅山的道士。 但不管是厉鬼也好,阴师也罢,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收集功德。他们教弟子本事,弟子赚钱他收功德,所以一旦成为观亡师,必须要遵守的约定就是,不管是好人坏人,善人恶人,只要他找上门,你就不能拒绝,有功德你就要赚,不赚就会受到惩罚。 “三婆婆小时候呀,是村里出了名的病秧子,从小就体弱多病,隔三差五就病一次。家里给婆婆看病的钱,也够那时候盖一座房子了,年轻的时候,没人敢娶婆婆,也是呀,招惹了柳家的姑娘,就是买一个药罐回家,指不定哪天就会败光了家底,谁会这么傻呢。”婆婆抽着烟,眼睛里慢慢的溢出了泪花:“可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傻子,书香门第的大姑娘不要,死倔着要娶一个是人都嫌累赘的病秧子。” 我替婆婆擦干净了眼泪:“婆婆说的傻子,是三爷爷吧。” 婆婆流泪点头,哭着说这傻子就是三爷爷。哪怕是成亲以后,三爷爷赚到的钱都给了三婆婆看病买药,即使吃着地瓜野菜过着苦日子,也没埋怨过三婆婆半句,无怨无悔。后来,三婆婆的病好了,病好的原因是因为师傅找上了门,跟三婆婆签了契约。 三婆婆一夜之间,有了过阴问鬼的本事。她的师傅本事很大,不仅符箓道法,连星象风水都传授给了三婆婆,使得三婆婆在方圆几里名声大噪,找上门来看香的更是络绎不绝。 日子逐渐的好了起来,观亡师问一次米,观一次花,赚到的钱比得上普通人辛苦打工一个月。而三婆婆一家的生活由此也好了起来,饭桌餐餐见肉,还盖起了大房子。 谁知道,在三婆婆进入观亡行当的第二年,三爷爷就死了。 “婆婆,三爷爷是怎么死的?” “在水里收鱼笼的时候抽筋,淹死的。可婆婆心里清楚的很,这都是报应,都是诅咒,你三爷爷从小就是条浪水龙,大江大海都游过,要不是五弊三缺在三婆婆的身上,你三爷爷的命也不会丢在一条小小的池塘里了。”三婆婆枯老的手轻轻颤抖,我在这颤抖里感觉到了懊悔。 “五弊三缺,五弊三缺是什么人,他为什么会在三婆婆身上?”我以为五弊三缺和我见到的“她”是一样的。 谁知道婆婆却说:“傻孩子,五弊三缺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修行人的诅咒,选择了阴阳行当,就注定了要承受鳏、寡、孤、独、残五弊之一,失钱,命,权之一。要么老而无妻,老而无夫,老而无子,老而残废,老而孤独,幼儿失父,或是一世贫穷,终身麻衣,早年夭折,一生只能做低下之人。” 有得就有失,沾染因果窥测天机,就要遭受报应,修行的人,不管道士还是观亡师,五弊三缺向来如影随形,上天给了普通人没有的本事,就要夺走你一眼东西。 而且,观亡师这一生,注定了要与鬼为伍的,既然身体被鬼上来上去,肯定会累积阴气,通常观亡师老的很快,或是活不长命。再者就是给人解决的问题多了,也难免会与鬼积怨,等老的时候,精气神萎靡了,百病缠身的你指不定哪天就会被鬼找上门,弄得不得安宁。 “婆婆拜师的时候,就是受了我五弊里的“鳏”注定了老而无夫,婆婆过阴太多次了,所以五十岁的光景,跟一个七十的老太婆没什么分别。如今婆婆老了,精气衰弱了,身上的病也多了,不知道哪一天,跟婆婆积过怨的鬼会找上门寻婆婆的晦气。”婆婆回过身来,摸着我的头说:“孩子,知道了这些你还愿意拜师傅吗?” 婆婆抽着烟斗补充了一句:要是你不想,婆婆拼了这条老命也会赶走她的。 “我愿意!”一股来自内心的真实冲动让我脱口而出,三婆婆诧异得看着我,问我为什么? 我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因为我要保护婆婆你呀,等我拜了师傅,学了本事,等到婆婆老的那一天,就没有鬼可以欺负婆婆你了。” 三婆婆一把抱住我,泣不成声 第8章 玄机拜师 拜师的日子选在初三,老黄历上是这么说的,宜立约,祭奠,纳畜,动土。时间是夜晚的亥时11点,而拜师的地点,令我狠狠打了一个寒颤,竟就是村叔抬棺路上的岗子坟。 临出门前,三婆给我穿上了破烂的衣裳,让我装着坡脚的样子,顶着三柱问鬼香走向了岗子坟。 还没走到岗子坟,借着惨白的月色,远远得看到折断的老槐树下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披上了月光的白纱,好似冷艳的仙子落凡尘。 “姐姐。”头顶着香,我弱弱地叫了一声。 她先是愕然,又沉默了一会儿才冷冷地说:“以后叫师傅。”说完,扭头朝岗子坟的方向走了去。 红衣师傅走在前头,我在后头,越走越深,四周静悄悄地没一个影子,无一丝声音,坟墓里四处游荡的鬼火,在红衣师傅走上去时,忽地一下就熄灭了,就连坟墓里游荡的孤魂,也畏惧师傅。 拜师学艺,就要在荒郊野外,法不传六耳,眼不见六畜。但缺有鬼神旁听,天地为证,违背任何一句,就是欺神骗鬼,天打雷劈。 师傅冷冷的声音忽然传来:“前面可有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没得。”(不认祖宗) “那后面可有?” 我头也没回,诚心应道:“没得”(无后) 她在继续往前走,走到了岗子岭那条狭小的小溪下面,盯着清清的河水,问我:水可清? 我点头:“清”(水清的意思,是说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 “水中清清可有鱼” “回师傅,无鱼”说着,我用剪刀剪下了自己的一缕头发,扔下浑浊的河中。 无鱼是无余,长发断,断的是红尘忧思三千丈,从此无牵无挂,专心修法。 这是传道收徒里的问答玄机,玄机就在口彩里,一字一句都带着因果,虽无人证,但有天地为鉴。 口彩讨完,五弊三缺也立了,接下来是寄石藏魂,我将一丝心头热血滴在藏魂牌上,由师傅带走收走藏好,然后定契,师傅传我通天本事,我给师傅长聚功德。 “入我门中,但凡信士有所求,凡不得不应许” “入我门中,修法不得细问出处。” “入我门中,只得以师徒相称,不得问师傅姓名过去来历。” 前面的规矩我懂,但后面的规矩我就蒙了。但凡有人找上门办事,不得拒绝,这是因为阴师要收取功德,所以必须得办。可拜了师傅,不是说师傅如父子吗?为什么连名字都不肯告诉徒弟。 “你听懂了吗?”冷艳师傅的声音如冰霜般传来,我连忙点头应到,听懂了。 “我传你一道法术水盆照镜,这是道教的圆光术之一,往后每过三月的初九,或有急事时,你就用水盆照镜找我。”师傅将两本书递给我,又抓起我的手,在手里画了一道符:“第一次授法,我传你一道断邪指和玄天破煞符,你回去照着书本好好修炼,以后每次相见,我都会传你一道符法。” 风呼呼刮起,尘土漫天飞舞,红衣师傅的身影变得飘忽起来,夜色里传来淡淡一句:“我走了。” 飘忽的身影,飘忽的笑容,我竟看得痴了。 良久,背脊传来一阵发冷的感觉,耳朵旁听到岗子坟上传来的咽呜声,我才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望着又出现的鬼火,我连忙踹着两本书拔腿跑下了山。 回到家中,我一整晚都没睡,立马在房间里翻开了红衣师傅给我的两本书,这一看,又是痴了。 翻开叫做“万魑宝鉴”的第一本书,首页的内容这样写着。 “缢鬼,又名上吊鬼,梁下魑,死于横梁吊柱下,受木气幻生。此鬼多半生前不堪受辱,寻梁自尽,或是被人谋害,死后化为厉鬼索命。特征:缢鬼幻化之女子手腕间多半有红白绳子,蛊惑人靠近后,用绳子将人勒死。” 对付之法:缢鬼受木气而生,所以畏火。其一,以道术火铃咒,三昧真火咒灭之。其二找到上吊死的梁,将其梁柱捣毁,用火焚之,梁断则木气毁,木气毁则鬼魄散。 溺鬼,又名水鬼。此鬼是山河流域中淹死之鬼,因乡野河流多半有六畜家禽以及孩儿走动走动,所以此鬼会沾染人畜气,喜在五月初九水鬼节时出来寻找替身,幻化成孩儿或是鸡鸭等畜,又或是夜半勾人,将人勾至水里淹死。 应对之策………… 厚厚的一本书,竟然都是各种鬼怪的详细介绍,看得我心惊胆跳之余也是欲罢不能,这本书恍如一把钥匙,为我打开了一所神秘而令人欲罢不能的大门。 第二本是符法,封面上书两个字,天符书……。 就这样拿着两本书,看到凌晨揭晓我都浑然不知。直到咚咚的敲门声响起,我才放下了书本,看了看天,才发现天亮了。 “昆崽,回来了哟”推开门,三婆婆端着一碗粥和馒头走了进来,放在桌子上后,三婆婆问我:“拜师还顺利吗?” “顺利,冷师傅给我的书也好看的很。”我不知道冷艳师傅的名字,就自己给她取了一个,谁知三婆婆听了却脸色大变,紧张地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三婆婆神色紧张地说:“昆崽,你千万记得,以后别人问起你师傅是谁,姓啥名啥,坐哪家道观大庙,你都不要告诉他,就骗他们说你师傅是正神,是观音菩萨太上老君。。。。还有,跟着师傅修行,学东西不要多问,也不要探听师傅的来历。” 我顿时蒙了,挠了挠头,好像冷艳师傅的门规也是这样子的。可我实在想不通,这样有意思吗?为啥不能问? “婆婆,为什么不能问师傅的名字和来历?”我实在不解。 “傻孩子……”三婆婆摇了摇头,说道:“也罢,我就将这里面的秘密告诉你吧,省的你什么都不懂,以后捅出个大篓子来。” 三婆婆轻声轻气地跟我说,其实这些门规都是有因由的。阴师收徒弟,为了是功德,有功德他们才能证神,才能投胎,可是这功德香火,那必须得是百姓敬仰,端坐在庙宇里的正明才有资格收取的。 阴师是鬼,自然是没资格收功德的,如果传了出去,他就会受到天上神明的惩罚,最坏的结果甚至会魂飞魄散。所以,但凡是问米的观亡师,都不能向外面人透露师傅的来历,一般的师傅,也不会轻易告诉徒弟自己的来历。 甚至乎,就算你以后长见识了,知道师傅传你的符箓是哪宗哪派的,揣摩出师傅的来历,你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更不能去问师傅的姓名。各位看官也必须谨记,若有求于问米观花婆,即使知晓过她们的师傅是鬼,而她骗你说是正神时,你也不要千万点破,更不要去探听,否则就会大祸临头。 连弟子都不能探听师傅的秘密,又何况普通人呢? 三婆婆在告诉我这些后,又叮嘱了我一些过阴师的规矩,直到看见我全都熟记于心时,才放下心走了出去。 我端起符书,开始拿着朱砂笔,有板有样得照着破煞符画了起来。 第9章 犯禁忌 冷艳师傅传授给我的法术只有两道,在他没有传授其余的符窍给我之前,其他的法术和符咒我也修炼不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抱着书本和拿着毛笔字念咒成了我生活的家常便饭。 那晚拜了师以后,我就一直待在家里静心修炼,修炼之余也给三婆婆打打杂,给前来看香的客人斟茶倒水。 一个月以后,我勉强掌握了破邪指和镇煞符。可自从我变成了正常人的模样以后,左邻右舍也传来了一些流言蜚语。 “瞧,三婆子收留的那个崽都牛高马大了,连草都不会割牛也不会放,就只会在家里吃闲饭。” “就是,我家的崽今年也和他差不多,上学回来还去村里的饭馆帮杂,赚钱回来孝敬我和他爹呢、” 我不知道那些人说这话究竟出于什么目的,单纯的我心里只有一股气。我觉得别人能干的事我也可以,别家的孩子能赚钱,我也能。 于是乎,趁着三婆婆外出时,我没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的到村里找事情来做。 巧合的是,刚好就有一个从省城过来的戏班想要在村里招一些杂工,做一些搬搬抬抬的事,而戏班请人都是临时的,工钱没多少,大人不愿意去干,招的多半那些十三四岁,想赚些零花钱花的小孩。 我听到这个消息,二话不说就朝戏班那跑了过去,刚一到戏台子时,有人就认出了我是成家村的那个傻子,不过,因为他们的奚笑,戏班的班主也听说了我的身世,觉得我可怜,就给了我一份差事,工钱一天十块,比别人多两块。 我当时乐坏了,毕竟在那个时候,大人到镇上打工,一个月的工资才六七百。一天十块,对一个孩子来说,这简直真是高到不可想象的工资。 只是,一个人要是鹤立鸡群,太过引人瞩目,就难免招来妒忌。这是我后来吃了十多年米饭才悟出的道理。 正应了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必须迎接不由分说的妒忌和复杂的人性。打工仔辛辛苦苦,说句难听的形容就是乞丐。可这江湖见不得团结,乞丐不会羡慕百万富翁,却会跑来羡慕比自己赚钱多的乞丐。 在戏班里打杂,我的工作是帮叔叔们搬竹竿,又或帮戏子们搬道具戏服,如果厨房需要人,我就过去煮饭。.干的活都是下等活,但拿的工资比一般人都要高。 “神棍,哦不,成昆,你给我过来一下。”这天,我正顶着火辣辣的太阳搬竹竿,被戏台上的常明叫了过去。 常明今年17。是戏班招募来写贴的,带着一副斯斯文文的眼镜。我走到他身边时,他捂着肚子一脸痛苦地对我说:“成昆,我肚子痛了,你快帮我顶着,我要上一趟茅厕。” 他不由分说,就将毛笔塞给了我,临走时还非常着急地叮嘱对我说:“快一点写,这开吉贴中午就要用了。写不完大小姐会骂人的。” 我一看,心想不就是在黄纸上写几个“吉”字,然后折好吗?这有什么难的,刚好这段时间画符,毛笔长进了不少。就没想太多,坐在椅子上专心的写起“吉”字来。 我担心自己写的不好,特意拿起常明写的字对照了一下。随后才展开宣纸,在桌子上写了起来。 一直写了几十个,还不见常明回来,而这时候,有人在我的肩膀拍了一下。 “你在写什么?” 回过头,一个俏丽的身影站在我身后,是老班主的女儿,大小姐冬香,也是戏班里的当家花旦。 我没注意到大小姐的脸色,还特意的举起手里的帖子,邀功似地跟她说:“大小姐,我在写开“吉”贴呢” 看了看贴上的字,端端正正,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写的这么好。我觉得大小姐肯定会夸奖我一句,谁知道迎接我的却是…… “啪”冬香大小姐莫名其妙的脸色铁青,狠狠朝我甩了一巴掌,拿着宣纸气得不行,骂我说:“你这是在写什么。” 大小姐将宣纸重重拍下桌子,又火急火燎地抓起桌面上其他的“吉”字,脸色一阵红一阵青,最后一把将所有宣纸揉成纸团给扔了。 她抬起手似乎想揍我,可看了看年幼地我,又强忍下了怒气,无力地对我摆了摆手:“去吧去吧,不要再写了。” 我捂着脸,觉得很委屈,但是站在我面前的是大小姐,我不能对她发脾气,只好将散落地上的宣纸收拾好,准备将桌子给搬走。 搬桌子的时候,我见着桌子下有一把雨伞,就拿起来朝着忙碌的大伙儿问:“大哥大姐,这是谁的伞呢,还要不要?” “噗……”我听到喷水的声音,回头一看,正在休息喝水的戏哥呛住了,眼神特惊愕地看着我。不仅是戏哥,四周的所有人都是,朝我看来的眼神都是怪怪的。 我纳闷了,不回答也用不着这么瞪人吧。我转过身准备将伞递给大小姐,谁知道才刚一转身,就迎来了大小姐气急败坏地怒骂:“滚,你给我滚,去结了工钱,给我滚蛋。” 大小姐的胸膛一阵一阵地起伏,看来是被气的不行,她红着脖子吼我,声音大半个戏台的人都能听到。 连老班主也被大小姐的吼声吸引了过来,而且还特奇怪的说:“来个人,把这雨挡拿走” 我很奇怪,老班主怎么把雨伞叫做雨挡呢?这时,大小姐指着我气结得对老班主道:“爹,她把吉字封口了,还……” “好了好了,小孩子不懂事,客人们是不会怪罪的。你就消消气,也别跟他计较了。”老班主安慰大小姐说,又挥了挥手,让戏班里的管事老孙头过来把我给领走。 “老孙,带这崽去忙乎别的吧。”年迈的老孙头连忙急跑过来,抓着的肩膀,将我拽到戏台下,一边拽,还一边无奈地指着我说:你呀你。 下到戏台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常明躲在墙后面,脸上还带着笑容。 “崽,你去帮厨房煮饭吧,这几天没什么事,你就不要出来了。”老孙头将我领到了后院。 可是我想整个明白,想知道我到底哪里错了,就拽着老孙头不让他走,问他:我有做错的地方吗?大小姐干什么对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这崽,差点惹了大祸了,亏你还当没事似的。要在班主年轻的时候,你早被戏班里的人用扫帚撵走了。”老孙头坐在一边的石头上,抽了几口烟筒后说:“不过嘛,这也不怪你,你不懂这些规矩。” “规矩,什么规矩,戏班唱戏还有规矩?” “当然有了,天地有禁忌,各行有规矩。”老孙头笑眯眯地说:“干戏班的,吃八方饭,这规矩自然少不了。你知道,你犯了什么规矩不。” 我摇了摇头,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老孙头点了点我的头说:“你犯的最大一个规矩,就是将吉字封口了。戏班靠的是用嘴唱,你将吉字封口了,这不是诅咒大伙儿有口难开嘛? 我再问:那雨伞呢?为什么我一说雨伞,大小姐就好像要吃人似的。 “你个小王八崽子,雨伞的伞不就是“散”的意思?你还敢再说,是欠揍了不”老孙头抬了抬手,吓唬我道。 我心说,这不就两字吗?至于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后来,听老孙头给我说了两个故事后,我才觉得自己……是真的错了。 老孙头说的这个故事发生在民国,在民国时有一个名角儿,在老上海很出名,很多军阀大官都喜欢点名听她唱戏,要是听不到,当官的就会耍横。 一次,一个浙江的都督来到上海,点名了要请这名角儿唱戏。就在戏班准备开演的当晚,天下起了很大的暴雨。名角儿冒着大雨赶到******的戏棚子,坐下来说踹气说:“我先歇歇,冒着雨赶过来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那戏班班主脸色大变,刚指责了一句:呸口水重新说过。谁知道这话刚一说完,耳边便传来一声巨响,竹竿搭建起的戏棚忽然散开了架,篷顶和竹子压下来,将老班主和名角儿给压死了,而且戏棚压落了煤油灯,燃起了一场熊熊大火。 火灾烧掉了整个戏台,戏班里的文生,武生,一夜之间都被这场大火卷走了生命,偌大一个戏班,就因为一个散字说散就散了。 “孙爷爷有个朋友哟,十三岁的时候出来跟师傅跑堂,年纪还小不懂事,更不懂这些规矩。瞧着梁上的吉字稀奇,就偷偷拿着笔把吉字的口封了。谁料,就在开祭破台的当天晚上。站在戏台上唱戏的花旦突然昏迷倒地,掐着脖子眼睛暴突,脸红地像个煮熟的螃蟹,没过几天就死了,你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老孙头瞧了我一眼,别过头去说:“他是被活活憋死的,喉咙里那口气提不上来,开不了口,鼻子没法儿透气,就憋死了。” “你道这些禁忌是开玩笑的,孙爷爷告诉你,吉字贴就是示鬼贴,看戏的客人们就靠吉字认路。要是看到吉字封口,就以为看不成戏了,就会闹腾戏班……这鬼呀,很多时候看事都是知一半不知一半的,所以人说话也得小心翼翼,以免说到不好的被鬼曲解了意思。”老孙头抽了几口烟筒,这时又说。 我听得背脊发凉,但心里还是对这些禁忌抱着狐疑,真有这么玄吗? 但后来的事实证明,有些事真的不能不信,有些禁忌不能去触犯,有些规矩,你干了这行还是得去遵守的。 开吉贴被封口的当晚,戏班就发生了一件怪事,当天晚上,三个在戏台过夜的二武生被摸了顶。 第10章 鬼剃头 二武生并不单指一个人,而是指戏班里的把式武生,相当于如今电影里跑龙套的,地位不重,但却是戏班子不可缺少的后备。. 当天早晨,我跟着村里的杂工来到戏台,班子里的其他演员也刚好到场。当我们准备着手去干自己的事时,忽然就传来了一声尖锐的尖叫声。 循着声音,我跑走上了戏台,挤开拥挤的人群走进去后,入眼的一幕看得我毛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三个二武生趴在全是花生壳的桌子上,椅子底下堆了十几个酒瓶,直到大伙儿聚拢到他们身边时,几个人还熟睡地像猪似的。 尖叫声后,在场众人的眼睛都注视在二武生三人的头顶上,只见他们本来毛发密集的头顶,此时却出现了这里秃一块,那儿秃一块的光疤,秃疤都没有头发,而且都是圆形的,密密麻麻看起来十分诡谲。 已经有女戏子忍不住将早上吃的饭都吐光了。更有一些农村的小孩惊呼。 “我娘给我说过,这是鬼剃头,他们都是撞邪了。” 这话一出,更没人敢去碰这几个熟睡的二武生。直到老班主和大小姐老孙头三人过来以后,才把他们给推醒。 刚一开始,三个二武生迷迷糊糊地醒过来,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他们看见了对方的头顶,又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才瞪大了眼睛,惊恐地大叫起来 “这……我的头,我的头怎么变成这样了” 二武生们看了看四周瞧热闹的人,脸色一红,连忙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头,看着他们羞囧的模样,大伙儿这时也缓过神了,轰然大笑。 “够了够了,给我说清楚,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老班主眉头一挑,大伙才安静了下来。 那三个二武生红着脸,理顺了条理,把昨天晚上的事给说了一遍。据他们回忆,昨天晚上他们几个兄弟在戏台上喝酒,互相发发牢骚,喝到约莫是二更天的时候,一阵诡异地冷风从外面刮了进来,几人意识一模糊,便倒在了桌子上 其中一个二武生这时说:“谁说我睡了,我就是没睡,我晓得我脑子是清醒的,但身体就是不能动,脑袋被风吹得凉嗖凉嗖,好像有人在摸我一样。” 这时,老班主和孙管事才确定,他们昨晚被鬼压身了,压住身子后,鬼在他们的头顶上摸了顶。 鬼剃头的事在农村里发生过不少,但这件事很离奇。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只有阴阳相斥时,人才会被鬼摸顶。 鬼对人来说,就是一块寒冰,而活人的阳气对鬼而言就是一把火。阳人遇见阴人会发冷,但同样,鬼遇见火气旺的人同样会感到炙热。鬼剃头摸顶这种事,通常都是发生在坟墓,医院这些阴气重的地方,阳人如果不小心闯进了阴人的地盘,阴人就会压身摸顶,给予警戒。 但是,戏班这个地方阴气重吗?肯定不重,这戏棚的附近从没枉死过人。 “老班主孙管事,戏班不能散呀,我就指望着给你们做事好等开春交学费呢。我爸他瘸了,妈妈在家里种地,我不能没有这笔钱。”常明忽地悲伤大哭 又是“散”,大家伙的眉头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但循着声音看去,大伙儿的心不禁一软。有人不仅没有怪罪,反而还安慰常明说:孩子你放心,咱们罗家班不会散的。 冬香姐这时却怒气腾腾地转过身,扬起手想要往我脸上打来,不过手才扬起半空,就被孙管事及时抓住了。 孙管事替我开脱:他还只是个孩子。 冬香姐怒不可遏:“什么孩子,这都是他惹出来的祸。他要不把开吉贴封口了,君子就不会来闹事,爸您说,他是不是该滚出罗家班。” 我低着头,老班主慢吞吞走了过来,走到半路却忽地转移了个方向,走向了常明。 当大伙楞住时,老班主却拍着常明的肩膀说:“你的学费要多少,去跟孙管事说吧,罗家班替你出了,你走吧。” 常明难以相信,张大了嘴巴手指向我,准备说些什么时,老班主这时候却伸给了常明一张皱纸,说:“我希望你以后能学好,做个好人。” 常明的脸,变得像纸一样白。(.好看的小说 “爸”冬香姐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老班主。 老班主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冬香姐说:“好了好了,你去着手准备今晚开祭破台的三牲,把华光仙师请进来,别忌讳那么多神神鬼鬼,我们这场戏不就是盂兰节给鬼看的吗。” 冬香姐拗不过老班主,只好恨恨跺了跺脚,拉着脸色惨白的常明离开。 “你跟我来吧。”老班主朝我招了招手,把我叫进了他休息的屋子。 进了屋子以后,老班主先是拿起烟筒抽了几口,然后起身跑到桌子旁拉开了抽屉,转过身时,手里已经多了几张蓝色的一百块。 “孩子,爷爷知道你是无辜的,刚好戏班的搭建也快完了,现在爷爷就给你发钱,拿着钱回去买点好吃的。”老班主将钱塞到我手里,有多无少。 接过钱,我愣了下,看着老班主说:“班主爷爷,你都知道?” “恩,那些纸团的吉字笔迹根本不是一个人写的。爷爷知道你是照常家小子的字抄的。” “既然知道,爷爷你为什么不帮我解释。”我激动道。 “常家的小子也只是个孩子呀?”老班主说了一句我听不懂的话,他摸着我的头跟我说:“但是孩子你放心,爷爷会把他叫进来,好好教育他的。” 老班主的话,老班主的做法,我是以后才明白的。年轻气盛时,我们不懂得藏匿锋芒,无论是朋友也好,亲人也罢,当我们看到他的错误时便忍不住在越多人时洋洋得意地指出来,彰显自己的突出。 可是,那真是为了朋友好吗?或许是,但方法却用错了,在纠正错误的同时也伤害了对方的面子。是人都会有逆反心理,当一个人,人前人后像个猴子一样颜面尽失时,恐怕只会起到反效果。 或许老班主可以为我平反,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戳穿常明。指不定会让常明的童年留下阴影,令常明在众人的眼里打下不良的标签,更有可能起到反效果。而不戳穿,这件事在大家的眼里,顶多只不过是一个无知的孩子,犯了一个不懂规矩的错误而已。 这就是成熟人的作法,老班主是真的想要常明改好。 老班主的举动大家都已经看到了,戏班子里的都是成年人,多数人看到这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班子里的哥哥姐姐们不骂常明,大抵也是为了常明的自尊心着想吧。 拿着钱,我默默地数出两百,其余的则还给了老班主。两百是我应得的工钱,我只要用我努力赚来的。 临出门的时候,班主给我说了声:“下午破台,在戏班里吃一顿再走哩。” 我应了声好,走了出去。此时,我的心还是被烦躁填满,关门的时候也没有留神,撞了人也没注意。 “对不起”我抬起头道歉,才发现被撞着的是三个被鬼剃头的武生里中邪的其中一个,叫罗武来着。但是这罗武没有理我,被我踩住了脚也没叫疼,表情怪怪地,头也没回地走了。 我没多想,走了出去。 临近下午,伴随着一阵铿铿锵锵的锣鼓声,破台的仪式终于开始。两个老生扮演着判官坐下的小鬼,跳进了戏台里。一个判官扮演钟馗,一个旦角扮演女鬼。 判官手里的笔蘸着鸡血,在女鬼的脖子上划了下,女鬼倒地,这破台的仪式就算完成了。 破台犹如吉字不能封口,都是戏班的规矩,吉字不能封口,因为吉字贴示鬼贴,吉字的口封了,过路鬼魂以为没戏看了,就会报复戏班。 写好开吉贴以后,便要破台。在戏班的规矩里,朝东为阳台,朝被为阴台,朝西是白虎台。俗话说:要想发大财,最忌白虎台,所以凡是朝西的戏台,开戏前必须要破一破台。 破台以后,便是请梨园的守护神三眼华光师傅进来坐镇鬼神,在破台仪式之前,老孙头担心我不懂规矩,便提醒点醒了我一下,在破白虎台的时候,切记不能开口说话。 戏台上老生旦角唱地不亦乐乎,戏班的几个年轻武生摇头晃脑啧啧有味。我坐在后面的椅子上,心不在焉地把玩着草蚱蜢。 太闷了…… 我睁着厚重的眼皮,朝着前面一排座位看过去,大家的年龄都一样,但他们怎么会听的这么陶醉呢? 可就在这时,我却忽然瞥到,戏台下第一排本来是空着的座位,忽然多出了许多朦朦胧胧的人影。 有穿着白衣,长袍,也有马褂,那些个人脸色苍白的像白纸,他们像一个木偶,身体薄如白纸,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们刮走…… 有一个白色衣服的人扭过头朝我看了一眼,我瞧着他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犹如纸人。 不对,这些个人,就是死人。 一阵风吹过,我的身体莫名一冷,头皮像被针扎似地发麻,整个人都吓精神了。 我一直保持着瞪大眼睛,死死咬着嘴巴的姿势不敢出声,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破台仪式结束,即便是那些人影消失了,可我还是处在失魂的状态里。 就在这时,有人在我肩膀拍了我一下,吓得我整个人一激灵跳起,也没看是谁,我就害怕,自己吓了自己一跳,趔趄着往前院的门口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时候,我看到两个武生,捧着一尊金红相间的三眼神像迎着戏台走了过来。 这尊神像威风凛凛,怒容横眉。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尊神像,我惴惴不安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走过的时候,我也听到了两个武声的谈话。 一个武生说:“广,你快点去净手披红,孙管事只有你的八字适合给华光仙师点睛。待会儿要被孙管事发现你的手脏,会骂死你的。” 另一个武生却猛得捂住了前者的嘴巴,嘘了一声说:“别这么大声,给孙管事知道我吃过牛肉就不好了。” 我一直看着他们走远,才一阵小跑回家。回到家以后,我立即进了三婆婆的房间,在三婆婆的屋子里翻起了书。我急迫地想知道那些朦胧的人影是怎么一回事,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前排的座位里。 我在一本杂记里找到了其中有关的记载。 七月十四盂兰节,鬼门大开,群鬼出游。为了让冤死的鬼魂没有时间在人家害人找替身,许多乡野山村里便会请来戏班子唱戏吸引住这些在街上游荡的恶鬼。 唱戏之前要破台,但破台不是给人看的,而是给鬼看的。阳人坐在后排,阴人坐第一排,破台杀鸡时阳气一冲,与后台阳人身上阳气互相对应,使阳气冲鬼,鬼一冲,就会暂避阳人的阳气。但鬼迷恋古戏,即使离开座位,也会藏匿在暗处偷偷地看。 这时候,武生抬着华光仙师的神像进场,找一个八字属火的童子身当着众鬼的面给神像开光,告诉众鬼戏班不仅阳气足,还有华光仙师坐镇,这样鬼魅就会惧之,不敢闹事 我这才明白,第一排座位空出来的用意,知道老班主们不会有事了,才松了口气,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傍晚醒过来,吃完了饭闲着没事,我又好奇那尊名叫华光仙师的神像,便在柜子里查找着有关神像的记载。 左千里眼,右顺风耳,额头第三法眼眼,手执金砖长锏,威武坐堂前。此神名五显华光大帝,民间常唤华光师父,传说有三世,第一世为释迦牟尼座前灯芯,因聆听佛法甚久,生出灵性,化为火之精火之灵火之阴火之魂,佛祖赐他额头一门天眼挪门神通,给他取名:妙吉祥。,后来触因犯佛规,被佛祖罚去投胎,经历轮回考验 第二世投胎为魔,是马耳山马氏金母之子,三眼马王爷,出生时左手带着一“灵”字,右手一“耀”字,取名马灵耀。为报父仇,马灵耀游走东海,降五百火鸦,斩下东海龙王,而后被道教的紫薇大帝用九曲珠镇亡。 第三世,华光之灵投胎至炎魔玄天王之家,通风雷龙蛇,驭鬼安民意术,因烈性难驯,不服管教,上天庭大闹天宫,再度被玉皇大帝打落凡间,得“牛狗鸭”相救,才捡回性命,后来华光诚心悔改,而玉皇大帝见他是一名将才,便封他为真武大帝的部将。 道教四大元帅,马赵温关。赵指的是赵公明,温指的是温琼,关指关羽,而马,则是马灵耀,三眼华光天王 华光天王佛道都崇敬,道教有一门道统就是以华光问名,又因华光天王性情火烈,斩鬼无情,在民间除了是护宅安神的正神之外,也是戏班里的梨园守护神。梨园因为有华光仙师的庇佑,所以才神鬼无忌。 只是,上面的文录也有说了,华光仙师第三世时虽然是道教尊神,但在没被收复之前,他曾大闹天宫,而后被玉帝打落凡间。幸好得“牛,狗,鸭”相救,才得以休养生息。所以后世拜华光者,不得吃牛狗鸭,否则神明怪罪,不得吉祥。 这段话令我狠狠吃了一惊,一拍脑袋,那两个武生的话在我耳边回荡。我隐约记得话里的内容,那个要给华光仙师开光的武生,吃过狗肉! 但后来我侥幸地想,就算开光的神像不灵,至少也破台了,那么多人的阳气聚在一起,鬼见了也会害怕。 于是我放下了书,走到厨房里去煮晚饭。正当我在厨房里忙乎着时,屋子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我推开门一看,门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常明。我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问他说:有事吗? 常明挠了挠头,满脸羞愧地朝我说:“昆崽,对不起,我不应该去妒忌你,更不应该陷害你。老班主跟我说了很久,我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错误,我是来道歉的。” 他涨红了脸,这番话仿佛酝酿了好久的勇气才说出来。我刚笑了笑说没事,他这时候又说:“对了,这是一些草药,你拿过去给鬼剃头的三个大哥哥洗洗。” “额,你干嘛不去。”我望着他手里的草药疑惑地问 “我不去了,我没脸见大小姐和老班主他们,你帮我去吧。这次我发誓,绝对不是骗你的。”常明着急说:“一定要让三个大哥洗这些药草,不然他们都会被鬼上身的。” “啥,你怎么知道他们会被鬼上身?”我吃了一惊,而常明接下来的回答令我心头跳了一下。 他说:“我堂哥去年离家出走,在坟墓里睡了一觉,被鬼摸了顶,回来没多久又被鬼上了一次身。” 我火急火燎地回到屋子里,找出冷艳姐姐传给我的那本“万魑宝鉴”只见上面是这样写的。 摸顶鬼,多指阴气重地游离的无主孤魂,因活人进犯他们的地盘,鬼魅心中生恶,才以阴气侵蚀其头顶,使精血毛发失落。被鬼摸顶以后,流年衰霉者,极有可能再次被鬼上身。 如何分辨,见此人脸白唇紫,额头虚汗,头脑晕沌,多半是不堪阳气施虐,流年衰弱之人,这样的人不可再近阴气之地,否则将会被鬼上身。 若是双眼无光,走路形如木偶,额头已不见虚汗,则是已被鬼附身无疑。 这一刻,我的脑海里忽然划过一幕。在我拿着钱走出老班主房间时,与那个叫罗武的武生擦肩而过时的一幕。 我撞了罗武一下,但他却没有一点反应。匆匆一瞥时,我就觉得他的脸色特别怪,嘴唇紫地过分,但我没有注意他的眼神,所以我不敢确定他是不是被鬼上了身。如今细想,竟与书中记载的有几分相似 为了确定罗武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我扔下书本,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昆仔,你去干嘛呢?”常明在背后问。 “别说了,快跟我一起走,可能要出事了。”我回过头,觉得常明的草药可能有用,又拉着他一起跑。 两人跑到半路的时候,看到戏班里的老孙头在村口的柚子树上收集着柚子叶。 我停了下来,朝着树上的老孙头问:“孙爷爷,你这是在干什么呢?”此刻,我的心情很糟糕,因为柚子叶是去秽洗澡用的,我暗想:难道戏班真出事了。 果然,老孙头头也不回地在树上咒骂道:“别提了,那兔崽子吃了牛肉,开光的时候就中邪了,不仅犯了仙师,还被客人趁机上身了。” “要紧不?”我连忙问。 老孙头摆手:“不要紧,已经用筷子夹走了,问过了来头,是这两条村中间那叫岗子坟的客人,我已经叫罗武准备了礼物去拜他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悬着的心才放下,又猛得绷紧,抬起头望着老孙头结结巴巴问:“孙爷爷,你刚才说让谁去来着?” “罗武呀,怎么啦” “常哥快走”我一听,急忙抓起宋明的手,撒丫子狂奔。 我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照我的推测,罗武极有可能已经中邪了,即使不中邪也是冤鬼嘴里的香饽饽,老孙头让他去岗子坟拜祭客人,这不明摆着是送阳是入虎口吗? 第11章 .鬼豆腐 我与常明一路狂奔,从小路窜进陈家村,又从陈家村的村口窜出,奔向岗子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们是在七点时离开家的,如今只有八点多,可就在我们走出陈家村路口时,夜色竟深沉如凌晨时分,伸手不见五指。 夜寂静而幽冷,不知何时,岗子坟上竟飘荡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这天好奇怪,才七八点钟的时间而已,怎么忽然就黑了,而且大热天的还起雾了。”走到岗子坟山脚下,常明便取下了脖子的一个小电筒,但灯光映照之处,也尽是白蒙蒙的薄雾。 “昆崽,要不我们回去吧,今晚实在是有点怪乎咧。”常明说道。 “不,我们一定要找到罗武。”我执拗说,然后举着手电筒照着记忆里的路走向了岗子坟。常明见状,连忙跟在了我后头。 到了那颗被腰斩的槐树旁边,雾色更浓了,伸手不见五指。常明在我身后不远,但半米的距离却几乎让我们两个差点走丢。 白雾索绕在我们身边,除了腰斩的老槐树让我确定自己到了岗子坟的山脚下外,其余一切都看不到,手里摸着的,眼睛看到的,都是白蒙蒙一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昆仔,我们回去吧,再走下去我怕会撞见鬼打墙。”常明这时又劝我说。 我琢磨着是不能再走了,岗子坟是个鬼地,再走下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于是我便说:也好,我们就回去吧。 可就在我和常明准备转身时,白茫的雾色里忽然出现了一缕摇曳着的火苗。 火苗的出现令我和常明顿住了脚步,朝当我们着亮光看去时,雾气也慢慢散了。 火光源自一盏红灯笼,而提着红灯笼的,是一个光头男子。他一手提着灯笼,另一只肩膀背着个木担,缓缓朝杂草丛生的乱葬坟里走了过去 我和常明一眼就认出了这背影是罗武,就在后面大喊:“罗大哥,是你吗?” 那人影果真停住了,还真是罗武,当我气喘吁吁跑到罗武旁边,还没来得及看罗武的脸色,罗武却率先开口说:“你们怎么来了,有事吗?” 粗狂地声音使我愣住,我愕然地抬起头,常明的脸色虽说有点苍白,可嘴唇并没有发紫。我甚至以为自己看错眼了,可我擦了擦眼后,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究竟是现在看到的是错觉,还是我在走廊上面看错了?罗武没有被鬼附身,也没有阳气体弱的征兆? “说话呢,你们两个来这干嘛?”罗武又推了我一下。 这下我终于放下心了,他的动作灵活,不像木偶,虽然脸色苍白,但声音圆润,绝对不会是死人。 “没什么,我和常哥是来给你送药的。还有,你刚被鬼摸了顶,身体虚的很,不适合来这种充满了阴气的鬼地方。”我松了口气说。 罗武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说:“娃子有心了,但我好着呢。既然来了,就帮我把东西搬到“府邸”那里去吧。” 二话不说,罗武就把肩上的担子放了下来。常明很热心的走了过去,他在前面,我在后面,跟着罗武一起走,到了一个石灰堆砌成的墓冢里才停了下来。 停下来以后,我忽然觉得尿急了,就走远了两步,脱开裤子撒了泡尿。再回头时,却发现罗武端着一碗豆腐花,递到了常明面前。 “走了那么多路,饿了吧,来,先吃碗豆腐花。”罗武微笑着将豆腐花递给了常明。看见了我,他又笑着朝我招手说:“来,昆仔你也过来吃吧。” 我没有想太多,双手接过了豆腐花。我指着那墓碑问了罗武一句:“这就是在戏班里折腾的客人吗?怎么死的?” “这客人以前也是个武生,戏棚压下来的时候打翻了灯盏,被火活活给烧死了。可是可怜了,不仅压断了一条腿,还压得脖子都差点断了。” 罗武回答我时,我正拿着手电筒乱晃,只见墓碑上闪过一个“德阳班”的名字。 “罗大哥,看来你对这戏班很清楚呀。”我不在意地扯了一句,拿着汤羹低下头勺豆腐花。 就是这一瞬间,我却像见了鬼似的呆住,那拿着汤羹的手怎么也动不了。 碗里豆腐花的颜色,竟然是乌黑色的。黑乎之余,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这……这是给鬼吃的鬼豆腐。 骗鬼吃豆腐,这并非传言,而是真有其事。只不过给鬼吃的豆腐并不是普通的豆腐,而是用槐树的枝桠和烈酒酝酿出来的豆腐花。 槐树是五阴木,能通鬼觉。将槐木搅拌烈酒融入豆腐里面,鬼就能吃进身子里。对于死后没有了触觉,尝不到人间美味的鬼来说。鬼豆腐就是一道美昧佳肴。在鬼节时,人们时常以香火和鬼豆腐供奉游荡的孤魂。 一股凉风忽如其来从后背吹来,吓得我一个激灵,手里的这碗豆腐花掉在了地上。而就在这时,罗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怎么了,豆腐花可是香得很哟,罗家班的兄弟们个个都喜欢吃。” 此时,一股说不出的惊恐在我心头里蔓延着,我听到罗武的声音后,如机械般慢慢的扭过头。顿时,我浑身的寒毛竖起,倒吸了口凉气。 罗武还是罗武,但罗武的身上却有着另一个人的影子。那是一个穿着戏服的身影,脸上布满了被烈火烧焦的疤痕,头颅歪向了一边,脖子处有一道黑乎乎的裂痕黏糊着头颅。他的脑袋似乎随时都会掉到地上,而他的右腿,空空如也。 “常明,别吃了。”我一吼,抓住了常明的碗。就在这时,罗武也快步跑到了常明面前,脸上带着狰狞的阴笑。 我鼓起全身的力气,抓住常明的豆腐花往罗武的脸上一扔,牵着常明的手从他腋下穿了过去。 “快跑……那是七月十四拜祭鬼的豆腐,只有鬼才喜欢吃,罗武是被鬼上身了。”常明在没回过神的瞬间被我拉起,后来听了我的解释后,直接背起我撒丫子狂奔。 跑了好远,我才敢回过头来看后面,而这一看,又是止不住冷汗淋漓。 罗武没有朝我们追上来,而是把头趴在整个木桶里,狼吞虎咽般吃起了酒豆腐。酒豆腐的香味吸引住了罗武,令他沉醉在其中,而放弃了追我们。 “咕噜咕噜”吃豆腐的声音和浓烈的酒气蔓延在空气里,罗武忽然抬起头,那满是焦疤的脸,朝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第12章 阴风鬼打墙 望着那张烧焦的脸,诡异的微笑,我狠狠打了个寒颤,连忙扭过头闭起了眼睛。[] 身子下的宋明背着我一路狂奔,从岗子坟一股作气跑回了陈家村口。到了见着灯火人家时,我们才在公路上停了下来。 “好悬,好悬呀。”坐在公路旁边,常明脸色苍白道:“差一点,差那么一点点,我们就吃下鬼豆腐了。” “还是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背我,估计我就被鬼抓住了。”我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别说了别说了,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到你家去住一晚。”常明抹了把汗,说:“柳三婆是村里出了名的问米婆,那些鬼肯定不敢去骚扰。你给我住一晚,明天我就回家。” 其实常明不知道,我家的鬼多着,观亡师的生活日日夜夜都和鬼打交道,只不过,那些鬼不会害自己人,还会护着我。 “这是小事,只不过,我们还得先回戏班子一趟吧。将罗武的事告诉老班主和大小姐。你想想,要是老班主不知道罗武被鬼上身了,等罗武回来,戏班子里的人就危险了。” 常明也没有犹豫,点头道:“好,我们马上就去。” 说完,两人又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赶去戏班里报信。 还没走近戏台,远远地便听到了冬香大小姐清脆悦耳的歌声传来 “一叶轻舟去,人隔万重山,鸟南飞,鸟南返,鸟儿比翼何日再归还,哀我何孤单……” “休涕泪,莫愁烦,人生如朝露。何处无离散,今宵人惜别,相会梦魂间,我低语慰檀郎,轻拭流泪眼。 我不懂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像我这年纪也不可能喜欢粤剧,然而这歌声我却听懂了,不仅听的明白。心弦也被拨动,蔓延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悲伤....好想摸一把眼泪。 走进戏棚时,大小姐还在台上排练,戏台下坐了几个武生和旦角,大伙儿津津有味地看着台上,细细品味着大小姐的唱腔。 我和常明直接到后院找老班主和孙管事,凑巧的是,两个人都不在戏班里。没有办法,我们只好等大小姐排练完,再将这事禀告给她。 正当我们回到戏台前时,排练也散场了,大伙儿忙碌得收拾好东西,而大小姐也取下头冠走了下来。 我和常明立即走上去,我喘着气对大小姐说:“大小姐,不好了,罗武被鬼上身了,可能马上就要赶回来了。” “对,大小姐你和老班主要早点做好准备。我和昆崽都亲眼目睹了,那罗武的头...是断开的。”常明在一旁帮腔,举起手大致形容了下头贴在脖子上连着的景象。 “嘘”大小姐冬香迅速捂住了我们的嘴巴,瞧了瞧四周,轻声说:“别太大声,传了出去戏班会乱的,你们跟我来。” 大小姐将我们叫进了后院里,到了后院以后,大小姐疑惑地看着我问:“昆崽,常明,你刚才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罗武今年的流年很衰。(.棉、花‘糖’小‘说’)被摸顶了以后身体衰弱,他又不注意,可能就是破台的时候,被那些客人占了身。”我举着手发誓道。 大小姐托着下巴,仔细沉吟了一下,抬起头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幸亏你及时回来告诉我,不然班子可能就要出事了。这件事你先别张扬,也不要担心。老孙跟着罗家班走南闯北,见识过的怪事也不少,有办法处理好的。” 大小姐安慰完了我以后,又说她要卸妆,将我和常明赶了出去。我们走出去时,大小姐又特意叮嘱了一次:这件事先不要和戏班里的其他人说,以免造成恐慌。 我和常明连忙连忙点头答应,然后走出屋子关好了大门。只不过大小姐的脸色有点怪,换衣服而已,脸上的表情怎么像闹肚子似的。 屋子里传来了换衣服的摸索声,常明脸一红,拉着我走到了屋子的另一边。 “常大哥,你脸怎么这么红,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了大小姐吧。”我笑笑说。 “去去,大小姐这么漂亮的女人,我怎么可能配的上她。你可别瞎说,传扬了出去对大小姐不好听。”常明连忙摇头否认,但脸却红到了耳根子里。 常明不说话了,红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站在走廊的柱子下瞪了一会,见大小姐还没换好衣服,就贴着屋子坐了下来。 可就在这时候,空气里忽然划过一丝淡淡的酒香。寂静地夜里,传来了微弱的“咕噜,咕噜”声。 这声音好像有人在吞东西,我仔细在空气里搜寻着声音的来源,竟发现声音就是从身后的屋子里传出来的。 轻轻推开玻璃窗的一条缝隙,酒香来得更加浓郁了。当我借着微弱的火光,看清楚了屋子里的一切时,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倒吸了一口凉气。 漆黑的屋里,摇曳的灯火映照出一个窈窕的背影,背影的主人是大小姐。她坐在梳妆台前,背对着我,正咕噜咕噜的往嘴里送着东西。当她拿着碗转身时,我捕捉到了她嘴角边遗留着一抹漆黑的豆腐迹。 而镜子里倒映出来的,只有一套在空气里行走的戏服,没有四肢和头颅。 我的脑海里忽然浮现起了罗武在坟墓旁边说的一句话:“这豆腐花可是香得很,罗家班的兄弟们个个都喜欢吃哟” 我打了个寒颤,直觉得一股幽幽的寒气窜上我的脑海,不由分说,我拽起常明就跑。 “昆崽昆崽,你干嘛又拉着我跑呀?”常明不解道。 我能告诉他大小姐已经变成了鬼吗?我不知道。但我现在真的很害怕,回想起罗武的那句话的言下之意,喜欢吃鬼豆腐的并不止他一个人,还有罗家班的很多兄弟,这也就是说,这戏班里不知道还有多少只鬼了。 为今之计,就是尽快找到老班主和孙老头,在这整个戏班里面,只有这两人还没有被鬼附身的可能性最大。 “别说那么多了,快背我到村头去找孙爷爷,等大小姐追上来我们就惨了。”不由分说,我爬上了常明的背。 “为什么你说等大小姐追上来就惨了?”常明刚开始还没回过神,楞了一会,这才脸色苍白结结巴巴地问我:“你……昆崽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说大小姐,她也是和罗武一样的东西?” “知道了你还问,快点跑呀”我快被他气哭了。 二话不说,常明立马背起我在长廊上极速狂奔,长长的走廊寂静幽深,出口散发着点点白光。这个院子我们来过无数次,地形早已了然于胸。当常明背着我跑到走廊尽头时,我才松了口气,只要跑出拱形门,我们就等于脱困了。 可是,当我们窜过灰白相间的墙门,从狭窄地小路想要窜到村口去时,来来回回兜转了几次,才发现竟又跑到了大小姐卸妆的门口。 眼睛余角闪过一个影子,眼前一花,我的神经不由再次绷紧。 穿着碎花连衣裙的大小姐忽然出现在常明身前,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温柔地问:“昆崽,常明,你们这时要去哪呢。” 常明呆呆地伫立良久,我能感觉他的身体在发颤。大小姐笑眯眯地走过来,惨白的月光折射出了一口白亮的牙齿,森然诡异。 常明的脚恍如铁钉钉住了,无法动弹。望着大小姐步步逼近,我的额头也流下了汗滴,但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沉住气,快速在脑海里思考着对策。 对了,破煞符,临出门前我往兜里塞了两张破煞符。一想到这,我便又马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咚,咚”寂静的深夜里,回荡着我蹦蹦直跳的心脏声。我紧张攥紧了手,大小姐越来越近,凑近的脸也越来越苍白。 “中”我鼓足全身的力气一声大吼,也不懂得怎么敕符,就直接揉成纸团扔了出去。 这一扔果然有用,大小姐的身影像滑行般极速后退了一段距离,符纸在空中簌得自燃,而大小姐似乎很忌讳这团火,身影一阵扭曲,消失在空气里。 “这******真是鬼。”常明脸色发白地说了句,牙齿都在发颤。 我气极了,骂道:快走呀,还愣着干什么? 常明回过神来,背起我又是一阵奔跑。跑出长廊又走到那灰白相间的拱门时,常明停住了脚步,喘喘不安着对我说:“昆崽,这条路我们已经走过了,是通向大小姐房间的。” 直到这时,我才深深感觉到不对劲。灰白相间的拱门,明明是后门与院子的进出口,为什么跑出拱门,穿过狭窄的街道以后,又会回到大小姐的房间门口呢? 鬼打墙……一瞬间,这三个字在我脑海里一划而过。 我抬起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眼前是灰白相间的拱门没错,但四周却多了许多数之不清的大树,树叶密密麻麻,笼罩住了我的头顶。 头顶的树叶“沙沙”响着,微微凉风吹过,树躯中时而传出“嘎”地一声哀鸣。在头顶上密密麻麻笼罩着我的叶子里,我竟在里面看到了屋舍的影子。 只是影子,还是这些大树根本就是屋子?我的心沉了下来,随后我眯着眼睛透过树叶的缝隙,往漆黑的夜空看去,天空一片昏暗,没有一点儿亮光,也见不着月亮。 “月遁形,接下来应该是人无息了”我深呼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接着静静聆听,好家伙,果然听不到呼吸声了。 “这是鬼给人设的一个迷局,鬼用阴气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就算我们跑到死,也只能在这个局里转圈子。”我平息下心里的不安,迎着常明惨白的脸色,我连忙又安慰道:“但你也不用害怕,我有个法子破这阴瘴,这样,你快用小刀划我的舌头。” 常明一时没听懂:“啥,用刀子划你的舌头?” “嗯,舌尖是人体阳气汇聚的第二个阳脉。。我们眼前的鬼打墙不同于荒山撞见的鬼打墙,所以吐口水未必有用,只能借助舌尖的阳气了。”在危机关头,我反倒镇定了下来,我盯着常明发颤的手,冷静地对他说:“等一等我含着一口唾沫,你割破我的舌头以后我会立刻朝前面的空气吐出来,你看准时机拔腿就跑,走的越远越好。” “我走了,那你呢?” “你放心,我自然有应对的办法” 我含足了一口唾沫,接着将舌头伸了出来,常明一咬牙,用刀尖在我舌头里扎了一下。 瞬间,一股连着心脏的刺痛感在我身体里爆发,使我忍不住流出了火辣火辣的眼泪。我强忍住这一股痛楚,痛到最激烈时便是朝着空旷的前方将口水给吐了出来。 “呼呼”的声音传来,一阵阴风从我脚底刮起,刮得尘土和泥屑漫天飞舞,吹得我无法完全睁开眼睛。可就在这时,我眯着的眼前观察到空间一阵扭曲,青白交间的拱门也不再这么灰蒙蒙,我便张嘴朝着常明喊道:“你快走。”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我吼出来的瞬间,腰间忽然传来了一股巨力,我趔趄着倒了出去,而身后也同时传来了常明的声音 “将吉字封口的是我,惹鬼上门的也是我。我犯下的错就由我自己来承担,你快走,走的越远越好。” 回过头来,只见脸色苍白的常明紧紧握住刀子,双腿不停地发颤。他的脸色很苍白,甚至因为害怕而哭了出来。可是,紧抿着嘴唇地他,脸上的表情又是如此决然和坚毅。 我的眼前又是一花,常明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在我的眼前,又只剩下了空空荡荡的院子。 我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但我知道,门口和门内,一个是天堂,一个是地狱,是鬼打墙。 究竟是进去还是离开?我陷入了犹豫不决,而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在我身后传来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唉……”一声叹息,夹杂着浓浓的沧桑,在我耳边回荡。而在我转身后,瞳孔止不住狠狠一缩。 第13章 了愿 佝偻的身躯,浓郁的眉毛,回头的瞬间,我便认出了站在我身后的是老班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若是没有那声叹息,我便不会觉得异常。可那叹息声太过诡异了,甚至心里暗暗觉得发毛,用我当时感觉到的形容,那便是这声叹息声里包含着太多故事,不像一个几十岁的人能拥有的。 微微的凉风一吹,拂起了老班主的刘海,原本如寿星公突出的额头,竟然有丝丝黑气缠绕。那眼珠子竟然是绿幽幽地,是鬼火 “老班主,连你都变成鬼了吗?”我的心彻底堕入了谷底 “哎,”老班主挥了挥手,说:“灵儿,别吓坏了小仙师。” 四周的场景如同电影似快速闪了一下,回过神时才发现我就一直就在大小姐的走廊门口,惨白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照出了走廊上诡谲的场景。 常明躺在大小姐的门口旁边,除了站在我身后的老班主外,常明旁边还站着一个穿白衣服的长发女人,风一吹,女人的头发迎风飞舞,紧接着,她对我做出了一个动作。 “卡擦”她把自己的头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后脑勺也是一头浓郁的黑发。就在这时,她将手伸到头顶,五指成抓,慢慢握住了头颅。 “啪”头被掰了下来,她将另一只左手塞进右手的嘴巴上,随即“卡擦卡擦”嚼咬骨头碎裂的声音慢慢响起。她的断脖处流下了黑黏的液体,伸进嘴巴里津津有味嚼咬着的手,猛然伸了出来。 白皙的右手,只剩下了连着肉沫的白骨尖 “啊……”我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诡异的景象,不由吓得尖叫着倒在了地上,闭上了眼睛。 身后的老班主这时忽然传来:“好了好了,灵儿,你别吓他了。[]” 我这才睁开了眼睛,可是一睁眼,我又愣住了。眼前只站着一个漂亮的大姐姐,哪里有恶鬼? 我又擦了擦眼睛,那个穿着粉红连衣裙,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的美姐姐又不见了,只剩下了穿着便装的冬香大小姐。 “你可真不禁吓!”大小姐俏皮地吐了吐香舌,轻轻刮了一下我的鼻子。 我当然不认为他们还是人,鼓起勇气大声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害大小姐和老班主。” “我们没有害人之意,只是想借用一下她的身体而已” “借用,你是阴人,借用活人的身体,这是。”我憋红了脸,半响才憋出:是……不对的。” “哈哈哈”被附身的大小姐捂嘴轻笑。 我脸红了,都怪自己懂得太少,连骂人都不会。 老班主朝我招手说道:“伢子,你跟我进来,我给你好好解释清楚。” 我有些迷糊,明知道是鬼,可我还是跟着他走进了屋子,有个感觉跟我说:要听他的话。 到了屋子以后,老班主和冬香大小姐坐在我面前。老班主率先说道:“伢子,你知道我们是哪行的不?” 我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鬼才知道你们是干嘛的。 老班主微笑着,缓缓将来历告诉了我。 附身在老班主身上的,是一个戏鬼,听老头说,他生前也是一个戏班的班主,跟我自我,李德阳。 “德阳班”一道亮光闪过,我惊呼出了刚才在墓碑上看到的三个字。 “对,就是德阳班。”老班主依旧笑容不减:“我正是德阳班的班主李德阳!” “既然你死了就应该投胎,为什么还要复活扰事,纠缠罗家班?” “为了赎罪,为了德阳班五十六人能投胎超生。”老班主将衣襟敞开,神色哀伤道:“伢子,你是观亡师,该知道这些吧?” 我凝神看去,老班主光滑的胸膛上隐现出了模糊的影子,在这个影子的胸膛上,遍布着无数沟壑般的刀痕,刀痕两寸深,一个手指能戳进去,还有被火糊过的焦味。 “刀剐鬼。”我倒吸了口凉气,惊呼道:“天啊,你究竟在刀山地狱里度过了多长时间。” “整整九十年零三个月了,自那天戏棚散架以后,四大戏班,一百零九十人,全都葬身火海。”李德阳神色疲惫地说。 九十年前,德阳班名镇江浙一带,是当地郝郝有名的昆腔三大戏班之一,花旦李香灵美名飘香,更是传扬到了南方一带。 一日,李德阳府上迎来了一个奇怪的客人,客人姓南,身穿着军服,自称为南司令,此次前来,是想请李德阳前往他府上唱一回戏。 本来嘛,戏班走八方,东南西北无处不到,戏子生来也就是颠簸命,只要有钱,哪里唱戏都去得。但这一次,李德阳却迟疑了。 因为……这次南司令请他们唱的是“白”戏。 南司令的父亲在去世前,跟南司令说:“我这一生跟着陈大帅戎马半身,没有别的喜好,独好戏剧这一口。只可惜中国烽烟四起,到处都是打不完的仗。中国八大剧,我只听了四种,剩余四种,怕是在有生之年听不到了。你要是孝顺,就在我出殡那天晚上,请四剧的正统传人来给我各自唱上一晚吧。” 评,京,豫,越,黄梅,秦,晋,昆,被誉为中国八大剧种,越剧又称为粤剧,盛行于南方,昆腔流行于江南昆山一带。而李德阳,正是当年昆戏的正宗继承人之一。 南老爷子追随当时的南天王陈济棠戎马半生,独好戏剧,因此在临死前,希望能听到豫,秦,晋,昆四剧的传人在他的灵台前唱上一晚,算是了结活着时未能完成的愿望。 南老爷子对于戏剧的疯迷到了常人无法理解的程度,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时,就跟凡人临死前有不能完成死不能瞑目的愿望是一样的。 所以,南司令借着陈大帅的威名,在狭西,浙江一带搜罗四大剧种的正宗传人。 话说,虽然戏班子都会接七月十四的鬼戏来唱,但这和死人唱白戏是不一样的。七月十四唱鬼戏,是积引得,给鬼施食。可给一个头七未过的人唱戏,稍有不慎就容易引鬼缠身,遭鬼报复。也因为这样,李德阳迟疑了,但奈何南司令在军方势力太盛,李德阳不敢忤逆,就这样半推半就,整个德阳班都被南司令带来了南方。 在这里有个重中之中的地方,便是立誓。南方人普遍都信仰风水神明。南方认为,死人生前有未了之愿,必须完成了以后才可下葬,否则气不下咽,死人会变成冤鬼,风水宝地会变成吉地凶葬。这也是南司令不辞千辛万苦聚全四剧传人的原因。一半是为了老父,一半则是为了后代风水。 为了防止四剧传人办事不尽心,南司令逼着他们在老父棺前发誓。四家的传人无可奈何,只好在南老爷子的灵棺前滴血发誓。 一个人死后若是头七未过,就还算不上投胎,人魂还在躯体里,四家传人的誓言,鬼是能听到的,既然立下了誓言,就不得有失,否则就会受到鬼神的报复。 那四天夜里,四剧的传人准时在阴气最重的亥时开台,连夜在南家院子里唱上通宵的戏,除了戏子,偌大的院子只有几根竖着的白幡旗,以及一副孤零零地红棺。 第三夜过后,便是最后轮到昆剧的传人,德阳班上场,也就是这一晚,火烧南家大宅,三家传人之前所做的努力毁于一旦。 这一切的原因,都应李香灵而起,我将他取名为,嗔之孽。 第14章 嗔之孽 往昔所造诸恶孽,皆由无始贪嗔痴,这是佛教普贤行愿品上的一句诗,也是常明临走前,老班主赠与他的一副字。[] 嗔念,集妒忌,怒火,恼怒,憎恨,小气于一身,或见不得别人好,或容不得别人活得比自己滋润,集眼红妒忌等在心胸,小者在背后流言诋毁,重者一怒而杀人,是三毒之中最恶毒。 一切的祸端,都来自于这“嗔”字。 德阳班当年有两个花旦,一是李香灵,其二是一个叫牡丹的女子。当年李香菱只有十七八岁的模样。无论是功底,或是经验,都逊色牡丹不止半筹。 同是当家花旦,牡丹倍受戏班众人崇敬,但凡是牡丹说的话无人不听,李香灵却又不同了,在戏班里,大伙儿只将她当成了爱撒野的小丫头而已。但凡是有重要的戏,要么牡丹为重角,李香灵只是二角。除非是特殊的机会,否则李香灵很少有出头的机会。 公子哥们仰慕的都是牡丹,人前人后紧张着的也是牡丹,李香灵永远都只是配角而已。但在李香灵的眼里:大家同为花旦,我并没有什么不如牡丹,牡丹这个贱人也只是会点旁门左道,懂得讨好人而已。 犯了嗔念的人,永远看不到别人的长处,看东西永远都会带着阴谋论。 为南司令唱戏的那天晚上,重角依然是牡丹,可谁也没有想到,在唱戏唱到一半的时候,牡丹因为太紧张,而篾了脚。台上的武生连忙打了个幌子,牡丹退到了后台。 照流程,接下来应该是李香灵顶上的。可谁知道,牡丹执拗不肯,休息了一会儿,脸色苍白地摆手说:“我没事,等会儿我继续上去唱。香灵年纪太小,怕还没有承受不了这样的场面。(.无弹窗广告)” 牡丹本是为了李香灵好,可在李香灵的耳里听来,只觉得分开刺耳。 明明是为了出风头,想在南家多露一份脸,受着伤顶上演完戏以后还能获得一份好名声,不仅不给自己机会,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回想起过去因为这种惺惺作态所受到的委屈,李香灵当即怒了,直接踢翻了梳妆台,朝着牡丹大骂道:“你唱,有本事你把所有的戏唱完,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你,戏班难道还能“散”了不成。” 骂完以后,李香灵掩面哭逃,来到了后院的树下蹲着。回想起过往种种冤屈,李香灵越想越来气,越妒忌就越咬牙。 那夜,天色暗沉,月色惨淡,李香灵拿着一根小树枝,在地上怒气冲冲得插着泥土,把眼前这块地当成了牡丹,恨不得树枝就是匕首,能把牡丹活活捅死。 在摇曳树影的笼罩下,一个小如侏儒的身影,悄悄靠近了李香灵,在李香灵骂得最恶毒时,黑影悄悄攀附上了李香灵的肩膀。 此后的李香灵,沉浸在自私的世界里,满脑子都是对牡丹的怨恨。她形如木偶般转过身,心里怨恨,脸上却全无表情,像被人操控了一般,走到台下,去拆戏台上的棚架。 当牡丹正唱完最后一段,准备收台时,戏台轰然倒塌,戏台上悬挂着的灯笼随着竹架倒下来,点燃了竹架。 火势如星星之火燎原,不仅烧毁了戏台,最后蔓延了整个南家大宅,不仅四个戏班里的人被烧死无数,就连南老爷子的棺椁,也在这场大火中烧成了灰烬。 “睚眦。”听完以后,我嘴里喃喃着道,脑海里回想起了万玄宝鉴上记载着的一种无形之鬼,形如侏儒,口中有角,是为睚眦鬼。 这是一种无形之鬼,他由食法鬼而来,食法鬼喜欢在道人,僧人打坐修行时出现,徘徊在道人身旁,吸收法力。但是,打坐修行,也是道人排出习气,负面情绪的一个过程。因此食法鬼在吸取法力的同时,也吸取了僧侣道人等等的负面情绪,久而久之便变成了睚眦鬼。 一饭之恩必还,睚眦之冤必报,睚眦鬼的命名便来自这里。戏班里的规矩并非空穴来风,因为这种睚眦鬼无处不在,万一你说出晦气的话时带有埋怨,妒忌等一些情绪,就很容易招惹来这些睚眦鬼,使得妒火成真。 那晚的李香灵,正是因为心中的嗔念,被睚眦鬼趁机附身了,所以才会纵火烧毁了戏台。 “那天晚上,不仅四个戏班,一百多人被火烧毁,更严重的是,大火卷席了整个院子,烧毁了南老爷的棺材。南老爷子死后,被封作了此地的城隍。而我们被他打下了刀山地狱,九十多年来,一直承受着刀剐火烧的痛苦。”李香灵愧疚的声音响起,神色黯然:“因为一时妒忌,被睚眦鬼附身,我该有刀剐火烧的报应,但德阳班的兄弟都是无辜的,我怎能连累他们陪着我一起下刀山地狱,受不能投胎之苦。” “所以,姐姐你和整个德阳班还阳,九是为了弥补当年的过失。” “嗯,”李香灵轻轻点头:“南老爷子虽然怨恨我们烧了他的尸身,可更重要的是因为我们没能了了他的遗愿,导致他升不了天,做不了阳神,只要我们再演一次,了了南老爷子的遗愿,他就能升天了。” “那你们,是怎么附身在班主他们身上的?”我疑惑地问。 “是因为“散”字。“老班主指了指昏迷的常明,解释道:“因为散字,勾起了我们的记忆,后来华光仙师开光时有人吃了狗肉,仙师开不了光,我们才趁机附在罗家班的身上。” 就在这时,李香灵忽然朝我跪了下来,哀求我说:“小弟弟,姐姐求求你了,错过了这次机会,整个德阳班就要被压回刀山地狱,不知道要受多久的苦。求求你大发慈悲,放过我们吧。” “仙师,这是功德丸,我们德阳班每人奉上一颗,只要仙师让我们还了愿,那就是功德无量呀。”李德阳的鬼魂从身体上飘出,剪下自己的头发,凝聚成了一颗黑丸子交给我。 这就是功德丸,人之毛发,受天地精气而生,死后也是精魂。观亡问米者,但凡是帮助鬼魂,鬼魂心生感谢,就会割下头发赠与一颗功德丸。当初我被冷艳师傅缠上时,三婆婆就是这些丸子才帮我减轻了痛苦。当然,功德丸的用处并不止这些,比如还能贿赂…… 我见不得女人哭,李德阳的一句仙师让我有些飘飘然,于是乎我想都没想,就收下了功德丸,对李德阳和李香灵说:“你们放心,只要你们不害人,还了愿立马,我绝对不伤害你们。” 实际上我的底气也是差的很……。 临出门前,我有些不放心,回过头来再问:“对了,你们什么时候演戏,我看完了再走。” “就在今晚子时,仙师能看我们这帮老骨头演戏,我们自然是荣幸得很,兄弟们,可都卯足了劲咯。”随着李德阳这一声招呼,静谧的黑夜里忽然多出了许多朦朦胧胧的影子。 他们互相吆喝着,哈哈大笑应答着,一时间鬼气森然,鬼嚎冲天,叫我忍不住狠狠发了一个冷颤。 第15章 鬼唱戏 气填充着整个屋子,使我打心底感到不舒服,我强作镇定,指了指地上的常明说道:“那他呢,可以把他弄醒了吧。[]” 李香灵一愣,笑道:“小仙师稍等,我这就扶他到床上,只要点上一盏煤油灯照着她,让阳火消褪阴气,他就能醒过来了。” 说完,李香灵娇柔的身躯缓缓弯下腰,就这样把常明拦腰抱上,走出了屋子。而我,在屋子内坐着,约莫是过了十来分钟,屋子里忽然多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随着雾气飘进屋内的,还有一阵听起来像是哭得呜呜声。 鬼忽然多了起来,他们形色各异,多数脸色惨白如纸,对我恭恭敬敬,递过一碗香喷喷的黑豆腐花。 豆腐脑上泛着滚起黑色的泡泡,还有一股属于槐树籽的特殊气味,或许对鬼而言,这是上好的补品,但作为一个活人,我闻到的只有恶心。 “谢谢大哥,我不吃这些东西。”我对眼前这只鬼摇了摇头,推开了黑豆腐。 在这些鬼吃着黑豆腐保充着精力时,我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经过走廊时,我听到了一阵阵“嗯嗯,啊啊”的声音。 听起来好像很痛苦,但语气给人的感觉不止痛苦,叫得很欢。 好奇之下,我透过锈迹斑斑的窗户,往屋子内看去。 灯火昏暗的屋子内,床榻上有两个朦胧的身影,男的把女的压在床上,身子不停蠕动着,一边动,嘴里发出痛苦而又快乐的呻吟。 灯火一晃,火光在男子脸上定格,这带着疯狂笑容,笑得狰狞的男人竟然是常明,而他身下这叫得很痛苦的女人,竟然是冬香大小姐,不,这应该是李香灵。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会……? 伴随着一声高昂的尖叫,李香灵的脚趾狠狠绷紧,常明大汗淋漓地呼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明明是好痛苦,却一边叫着舒服,倒在了一旁的床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厚重的呼吸声。 良久,李香灵****着起身,我连忙捂住了眼睛,耳边听到一阵摸索着衣服的声音,破旧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李香灵走出来的时候,裤子上的腰带还没系好。 “啊,你怎么在这里?”李香灵开门见到我,猝不及防之下脸一红。 “我朋友他怎么了?”我边皱眉问,边朝着屋子内走去。 李香灵这时却抬起手拦住了我,她脸红道:“不要怪他,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只要戏班能唱完这场戏,叫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本来只是担心常明而已,见他这么说,心里也很不解。 “刚刚他醒过来以后,我就把戏班的事跟他说了。可他说,要跟我做那事,不过我不肯,他就跑出去跟村里的人告状,找人来一把火烧了戏班。” 我一怔,接着就火冒三丈,王八蛋,这渣滓是趁火打劫呀。 在我想冲进去把常明大骂一顿时,李香灵这时又拦着我着急说:“你别骂他,这是我自愿的,我知道她喜欢冬香小姐很久了,虽然是在威迫的情况下和他那样,可是,我在临走之前,也帮一个人完成了愿望,这也算是好事一件,不是吗?” 我被李香灵的话好一阵感动,鼻子好酸。恰在这个时候,戏班开演的铜锣声忽然敲了起来,李香灵连忙笑着说:“好啦好啦,快要开演了,小仙师你快去就座吧,送姐姐最后一程。” 我应了声好,跟着李香灵走了出去,临走之前我心里在想,明天早上,我一定将常明叫醒,狠狠地骂一顿才行。 灯火通明的竹棚戏台,穿红披绿的人影在戏台上不断穿梭,随着铜锣声的铺垫,这场“了愿戏”开场了。 半小时后,花枝招展的李香灵从后台迈着小碎步窜出,流云袖一挽,便是开口唱道 “梦回莺啭,乱煞年光遍,人立小庭深院。炷尽沉烟,抛残绣线,恁今春关情似去年。晓来望断梅关,宿妆残。你侧着宜春髻子恰凭栏。剪不断,理还乱,闷无端。已吩咐催花莺燕借春看。云髻罢梳还对镜,罗衣欲换更添香。” 正是昆剧里无人不知的名曲“游园惊梦”,李香灵的嗓子仿佛有一股特殊的魔性,听得人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身边忽然有人赞道:“好嗓,好嗓,早听说罗家班的昆腔名镇一方,果然是名不虚传呀。” 我才察觉,随着戏剧的开演,身边忽然多了许许多多的观众,这些个观众可都不是鬼,而是正儿八经的村民。 我张了张嘴巴,想提醒他们走开。可后来我觉得,香灵姐他们不会害人,有观众看,那也是好事。 德阳班的人附在罗家班等人的身上,在戏台上唱着,虽是半夜,台下的观众却越来越多,零零散散地聚集了几十人。 我跟这些围观的人一样,被台上的李香灵深深吸引,看得入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戏快要演完的时候,我忽然想要冲上去报李香灵。我觉得她很美很漂亮,我就想抱着她,想占有她。 一阵莫名的风吹来,伴随着一股奇特的香味,我忽然打了个撒尿时的冷颤,接着清醒过来,被自己脑袋里的想法羞得脸一红,羞涩着将头转到别处时。 嘿,怎多了一群奇怪的人? 戏台周围,忽然多了一群穿着白色衣服的人,以我那不成熟的阴阳眼,仔细一看,还是能分辨出这些不是人。白色衣服的人约莫有四五个,为首那个穿着白西装,高帽子遮住了脸庞,只有烟雾在他嘴里不断的喷洒出、 是路爷,路爷怎么来了!我脸上闪过一丝愕然,抬起手朝路爷打招呼,可路爷看也不看我,头一直朝着戏台上的方向看去。 正在这时候,台上的香灵姐唉哟一声,瘫坐在台上……仔细一瞧,是篾脚了。 我心里正划过一丝紧张,想要冲上去,香灵姐却莫名朝我一笑,口中唱道:困春心,游赏倦,也不索香熏绣被眠。春吓!有心情那梦儿还去不远。 这一笑,倾国倾城,这声音,就像天上仙女飘来的仙音。只是,我心里为何有一股毛毛的感觉呢? 在香灵姐唱完了以后,我好像感觉自己在一片绿草茵茵的草坪上躺着,温暖的阳光照过来,浑身暖洋洋的很舒服。一直被这种感觉充斥着全身,在这样舒服的环境下,我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打了个盹儿,醒来后才发现自己睡过头了,清醒的第一时间,我朝着前方叫了一声:香灵…… 那个姐字还没叫出来,我整个人就像木偶般傻傻坐在了原地,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这还是罗家班的戏台吗?还是昨晚那个到处是人,热闹非凡的戏台吗?四周躺满了一个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一个个都断了气。,戏台上倒了一片人,一阵风吹来,压在这些人身上的白色纸钱漫天飞舞着。 都死了,全都死了,不管是看戏的观众,或者是被附身的罗家班,全都断气了。 冬香姐的尸体趴在戏台上,布满脂粉的五官扭曲在一起,临死之前,好像经历了一番饱受折磨的痛苦,在尸体旁边,有着五个血迹斑斑的大红字, 上面写着:“西北,城隍爷。” 第16章 烟枪老师公 满身鲜血的尸体旁边,五个红色的大字是如此引人注目,这让我一下子愣住,回想起了乡上西北边的城隍庙,而昨晚李德阳班主与冬香姐都曾和我说过,这台戏,只为给死后升上城隍的南老爷子赎罪 香灵姐临死之前,割破自己的手指,在地上留下这五个血字,是想要告诉我,害死他们的人是西北城隍庙里的城隍爷吗? 怎么会这样?他们在刀山地狱里经历了上百年的折磨,他们这么辛苦的还阳,只为了求城隍爷的原谅,只希望当年受连累的兄弟能脱离苦海而已。(.)而为什么?城隍爷却如此小气,却还不肯放过他们。 香灵姐的花容月貌似乎还近在眼前,我怒了,怒火充满了我的脑袋,令我失去了理智,我咬着牙,流着泪水一路奔跑,回到家,二话不说就拿来了锤子和尿桶。我发誓,我要给那小气的城隍一点颜色瞧瞧,先用尿淋他,再把他的法像给打碎,看他还能嚣张不。 我觉得还不解恨,便重新折返,回到香炉房去取三婆婆的缚鬼绳,我拿了绳子以后准备离开,空荡荡的香炉房里却飘出了一个老气龙钟的声音。 “瓜怂,把缚鬼绳放下,你还能回头”声音像极了寺庙里的洪钟,炸得我脑袋嗡嗡作响 我强撑着站住身体,惊恐得望着屋内。 “谁……睡在和我说话?” 我惊疑着连连叫了几声,又朝着空气问:“你是三婆婆的朋友吗?” 没有声音,老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又过了很久,屋子飘出一声“唉”的叹气声,我条件反射的转过身,走到了神坛旁边,看向了桌子上那盏布满了灰尘的莲花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你……你是灯神吗?”我很小心地问道,又用手轻轻触碰了灯身。 手指头刚碰到莲花灯身时,灯身忽然一闪一闪得亮了起来,跟火炉里烧红了火,红通通。 “呼”……一阵白烟飘过,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时,桌子上忽然出现了一个老人。 老人穿着一身灰白色,中间有一个八卦的道袍,道袍很破烂,就连脚上的鞋子也是破破烂烂得,露出了几个脚趾头,他弯起了一只膝盖,另一只脚垂在桌子下,坐着的姿势很散漫邋遢,整一个糟老头子的模样。 顺着视线往上面看,只看到他的嘴巴叼着一根烟斗,而烟斗散出来的雾笼罩住了五官,使我难以看清他的模样。 “烟枪师公。”我惊讶得脱口而出,回过神以后连忙跪了下来,老人的模样,和三婆婆的描述一模一样。几乎在他出现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他是三婆婆的师傅了。 “挺灵醒的一个崽,”老师公抽着烟枪,不解地自言自语说:“可老头想不通,怎么就犯了糊涂呢。” “阿吐”师公吐了口痰,骂道:“瓜怂你知道不,今天你要是把城隍像给砸了,明天鬼差就得来拿人,别说小柳那点存货,就算把我们师徒搭上,那也救不活你。” 我愤愤不平:“这不怪我,是那城隍太小气了,师公你知道不?……” “老子都知道!”老师公摆了摆手,懒得废话的摆手,道:“你是怎么被鬼忽悠,忽悠完了以后又是怎么傻不拉几得帮着鬼数钱的,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师公你说什么,谁被鬼骗了?”直到这时,我还没清醒。 “哼”老师公哼道:“亏我还夸你灵醒呢,仔细想想昨天晚上的事,看看你能不能想明白。” 我被师公的话吓了一跳,心一直跳个不停,师公说我被骗了,那应该是被骗了吧,可是,我想不通哪个鬼骗了我? “你仔细想想昨天晚上那美貌女鬼跟你说的话。要是当年她真控不住自己的嗔念,一把火烧了戏班。那么故事里另一名叫牡丹的女子呢?为何整个戏班还阳了,却独独剩下牡丹没出现?” “牡丹是无辜的,城隍爷不可能惩罚她?”我辩解道 “无辜,要说无辜,整个戏班除了李香灵,谁不是无辜?为何无辜受到牵连的有那么多人,却独独少了一个牡丹?身为修行中人,与鬼为伍,轻信鬼话,这是你其一之错。” “城隍是阴神,是地仙。凡人要没有几世功德,那是当不了城隍爷的。你觉得能当城隍的人,会这么小气,揪着半辈子的仇恨不放?被鬼迷惑,巧施女色就令你晕头转向,这是你第二个错。” 我心里一堵,整个人的脑袋好像被锤子狠狠抡了一重锤,过了很久,我才不相信地看着老师公:“师公,你是说,骗我的是李香灵和老班主。” 问这句话时,我能感觉到,咬着的嘴唇都是没有力气的。 “不是老班主,难道还会是猩猩猴子?”老师公反嘲道 愧疚,不甘,愤怒,纷纷涌上我的脑海,良久,我咬着苍白的嘴唇问烟枪师公:“师公,昨天晚上的事,你都一清二楚,你为什么不拦着我,那些看戏的叔叔阿姨,老班主和大小姐,他们都是好人呀。”我流着眼泪吼了出来。 “嘿,小瓜怂还冲我吼,昨晚鬼勾魂的那场戏你也在场,他们都被找了替身,就你没事?你真以为那些个鬼会这么好心放过你?说到底,还不是有人护着你。”我有些愕然,老师公话费一转,语气变得苦涩:“老头我不是不想拦你,可问题是,护着你的那人,他拦着我呀。” “谁,谁拦着师公您?” 话音刚落,门口处就传来了一声冷冷的“我” 随着这“我”字落下,门外刮来一股寒风,吹得门往两边摇摆,冷冷的面容,一袭紫衣,如同冰霜般寒冷的师傅出现在门外。 “师傅,你……”我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阻止老师公的人会是师傅。 冷艳师傅从门外慢慢走进来,气息很冷,除了冷之外,还有一种让人感到心灵都在颤抖的感觉,老师公看向师傅,带着震惊道:“你杀人了,不对,身上鬼怨冲天,你杀鬼了?” 第17章 都是我害死的 师傅依然冷若冰霜,带着淡淡地语气,毫不在乎地对师公应道:“只是在鬼差手里抢了些人头而已。” 只是在鬼差手里抢了些人头而已?这句话说得平平常常,就跟在厨房里杀了只鸡似的不需要去在意,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令师公倒吸了一口凉气,令得屋子里的气氛骤然下降。 过了很久,又听老师公苦笑着说:“你这是何苦呢?即使你想把这孩子心软的毛病给改掉,也犯不着用这么激进的手段呀呀。” “闭嘴,我的徒弟怎么教是我的事。我与你们师徒可是有约在先?”师公还没说完,便遭到了师傅的冷喝,冷艳师傅冷冷逼视着师公 随着师傅话音落下,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古怪,老师公咔吧咔吧得抽着烟枪,师傅也冷着脸不说话。 “唉……,没有镜子真烦恼!瓜怂,待会儿去给师公买一块镜子去,记得,镜子一定要光滑清晰的,不然师公会揍你屁股的。”师公很认真的拂了拂头发,一边往莲花灯里走去,一边喃喃自语着说到:“有镜子,才能做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呀!” 画风就这样突兀的一变,变得让人摸不着头脑,直到师公的身影消失,飘进了莲花灯里头去时,我还楞神着难以回过神!脑袋里有个令人抽搐的念头:“这师公,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聒噪的老头”师傅望着桌上的莲花灯,一声冷哼,等我回过神后,师傅面无表情得招手:“跟我来?” 我跟了上去,冷艳师傅在前面引路,竟带着我重新回到了搭建着戏台的院子,戏台上下,遍地都是死人。[] “柳全,昨日年寿七十,一子一孙,孙子二十六。一个礼拜前,刚打了电话回来跟他说,要带个女朋友回来给他过眼。老人家因此高兴了一个礼拜,半夜都笑醒,昨晚睡不着,便来找了戏台下看戏,被鬼迷魂勾命而死。瞑目前仍有一个念想,就是希望能看到孙子成婚。” “罗小顺,家有老母亲和妹妹两人,因家境贫穷,十二岁就跟着戏班行走四方。赚来的钱财从不乱花半分,这一身衣服,他已穿了五年,如今他一死,老母幼儿将无人照顾,或许饿死街头。” 从戏台走进后院,每路过一具尸体旁边,师傅便指着尸体道出他们的来历,师傅每说出一具尸体的前生,我心里就更加沉重一分。 从拦门进入后院,又来到了那曲折的走廊,推开破旧的房门,肮脏的床褥上躺着一具散发着臭味的****腐尸。腐尸生机全无,可脸上却挂着满足的微笑。 师傅面无表情地指着腐尸:“常明,寿元十七。家乡河南安阳,其父早亡,后来小叔觊觎其母美色,将其强行玷污,接着怀下了他。为了保存名声,常家将他们扫地出门。从满月开始,常明跟着母亲一路行讨,安家于如今的奉山屯成家村。” 我哭得泪流满面,师傅却继续往下说:“从小,常明一家便要遭受成家村人无数的恶言和排斥,他像一个乞丐般长大。受过无数苦和嘲笑,渐渐变得势利,甚至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三日前他犯了一个错,诬陷了你。但在罗家班班主的教导下,他痛改前非。如今他死了,这世上便又少了一个坚韧的年轻人。常家母亲剩下的,只有绝望。” 师傅说完以后,冷冷得问我:“你觉得,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 “是德阳班,是那些跑出来害人的冤魂恶鬼?是他们。”我像个愤怒的狮子,红着脖子拼命大吼。 “不”师傅冷若冰霜地打断,回过身来猛然朝我一指,冷喝道:“罪魁祸首是你” 我如遭五雷轰顶,怔住,两行清泪从我眼眶里流了下来,而师傅却依然不折不饶。 “你明明知道,鬼集贫贱,悲哀,霉臭,夭亡,耻辱,淫邪,谎言十八黑于一生,却偏偏去相信鬼的谎言,你更知道鬼是!”师傅俏眉一抖,不怒自威。 “可是三婆婆说过,鬼以前也是人,有得作恶多端,可有一些,也是被人害死的。他们之中,也有善良的鬼。”我哭泣着说。 “迂腐,儒家也曾讲仁义礼信智,但有往来,无不以礼相待,就算贼子进了城,烧杀抢掠后只要假意向你弯个膝盖,你便以礼相待,赐他美名,对过往更是不究,可那些被奸辱的人,那些在乱刀中死去的人,谁又来替他们讨个公道,纵观历史,一朝虏夷乱了中原,士子豕奔懦民绝望。将这些绝望的人从火海里就出来的,又岂是满嘴的仁义礼信” 师傅的脸上一直都没出现过愤怒,有得只是静静的冷漠,可这冷漠,胜过无数声骂人的话,就像一根锥子,狠狠刺入了我的心脏。 师傅说的没错,因为我的犹豫,因为我的心软,才害死了整个罗家班,害死了成家村无数的人。他们中有希望看到孙子成亲的百岁老人,也有养活一家老小的顶梁柱,有贫穷一家出人头地的希望。却我的过失,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无穷无尽的绝望。 “嗷”我哭泣着仰天愤怒长啸:“我错了,我发誓,我再也不相信鬼说的话,我一定要灭了这世上所有害人的鬼。” 啸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常明的尸体,就是我誓言最好的见证。 “或许鬼前生冤屈,身世可怜。但你若是因为他们的可怜心软,就会活着的人被他们害死。身为观亡师,就要背负灭鬼的罪孽。” “身为观亡师,心若不狠,仁慈的下场,就是看着亲人被害死,自己被杀死。玄门道行内,蛇鼠混杂,人心纷绕。有人为了利,施术将一对夫妻活活拆散,硬将小三合进一个辛福美满的家庭里,用术咒害得人家破人亡。有人为了名,背后捅亲生兄弟一刀,落尽下石无所不用。”师傅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你若犹柔寡断,到头来就只会是这名利场里不起眼的垫脚石。人心之恶,更凶猛于鬼。” “这是我最后一次现身教你,下一次当你用水盆照镜找我时,我不希望,再看到这优柔寡断的你。”声音最后淡化在空气里,而师傅的身影最后也消失不见。 留下我,在常明的尸体旁边嚎啕痛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看到射进屋子里的阳光变得刺眼,抽噎着时听到外面有无数的人在哭。 当我走出房门,看到成家村里好多村民趴在尸体上。有母亲因为儿子的死,变成了疯子,有儿孙看到爷爷的尸体,哭晕了过去。 看到这些人的悲伤,我先是迷茫,但过了没多久,我拽紧了拳头,眼睛已不再流泪,慢慢地走出了后院。 这用生命,用鲜血铺垫的一课,改变了我,从此,成昆的字典里,消失了懦弱与心软,多了冷漠与狠。 第18章 烧尸灭火 回到三婆婆的家里,桌子上的莲花灯忽然亮了两下,紧接着,师公的身影又显露了出来,依然衣衫破烂,叼着杆老烟枪,像个老流氓似的。(.) “阿……吐,瓜怂,你师傅跑啦,幸好走得快,老头我差点忍不住和他大战三百回合?”烟枪师公哼了哼,身影一刮,到了屋子门口,又跑进桌子前……再跑回来的时候,底气又足了几分。 “嗯,师傅他走了。”我淡淡地应到。 “咋了,瓜怂,心冷了吧。”师公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其实你师傅说的也不全对。” “不,师傅说的没错。是我心软仁慈,是我实力不够强大。如果我实力强大,如果我的心够坚定,就不会被鬼迷惑了。'我攥紧了拳头,大声道。 “好好好,你师傅说的对,但娃子,俺有有一句话赠给你。”师公朝我道:“但凡道理,都无绝对一说,得看你如何去悟,守旧是迂腐,但越界了,会使得你后悔终生。” “师公你是想告诉我……?”我心里有些明悟,正欲开口,不料师公这时却忽然极速得挥了挥手 “唉……烦烦烦,不如吞云吐雾,恼恼恼,且将愁丝抽出。”师公忽然变了语气,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小子,趁这几天我在给小柳温养法器,你给我多烧几盒烟,哦,还有镜子,别忘了。” 师公下意识的拂了拂头发,帅气的甩了甩头,飘进了莲花灯里去。 我连在抽屉里拿了钱,到了外面的小卖部连连买了几条香烟和镜子,点燃烧给烟枪师公,把镜子放在了桌子旁边,之后,我回房间里做晚课去了。(.棉、花‘糖’小‘说’) 第二天早上,院子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我从修炼的状态中吵醒,我推开门后,几个中年叔叔扶着村长走了进来,村长进屋以后,立马便问:“昆崽,柳仙她人呢?” 我跟他们说:三婆婆离开家好多天了,还没有回来。这话音刚落,村长后面的叔叔就急了,拉着村长的肩膀说:“村长,这可怎么办呀,柳婆婆不在,要不回去我们一把火把那个戏子烧了吧,省得晦气?” 我一愣,接着问那大叔:“叔叔你说戏子,是不是罗家班的戏子?” 中年大叔说:可不是吗?也不知道咋得,整个戏班子一夜之间全歇菜了,还有具尸体怪得很,像被胶水粘住了似的黏在地上,怎么搬都搬不动。 中年大叔说的太急,后来成村长慢条斯理得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时,我才知道,他说的那具奇怪尸体是冬香姐的尸体,大家伙儿觉得这事离奇,怕尸体诈尸,连忙跑过来找三婆婆。 望见村长和两个大叔听说三婆婆不在,失望地扭头转身,我连忙拉住了村长的衣袖:“村长爷爷,你不能烧冬香姐的尸体,我跟你去,兴许,我能搞定?” 村长身后的浓眉大叔看着我狐疑到:“你这崽,能行吗?” 我连忙将头点得跟大蒜似的:“我能行,能行。”说完,我回到屋子,也不看,就随意拿起几样东西装装模样,跟着村长直奔戏台。 此时我心急如焚,因为我的仁慈和懦弱,害死了冬香姐,我不能让大家伙把冬香姐的尸体烧了,不然,冬香姐就真的是尸骨无存了。 我跟着他们一阵小跑,重新回到了出事的戏台。本来演戏的戏台多了几十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有老班主,还有孙管事,村长领着我走到最后一个角落,指着上面盖着一具白布的尸体说:就是她了,无论怎么挪,尸体就是挪不动。 我疑惑得将白布掀开一角,冬香姐煞白的脸顿时露了出来,那眼睛瞪得跟牛铃似的大,黑漆漆的眼瞳正看着头顶的横梁。 几乎是同时,我吓得一声尖叫,摔倒在一旁。旁边的叔叔扶起我时,我的双脚还在发软。 “你行不行呀,不行快回去,别吓怂了。”叔叔拍了下我的屁股。 我双腿发颤,死撑着说:“行,我先去撒泡尿,再……再回来。” 我发颤着,慌不择路得跑向了茅房,这太诡异了,我记得冬香姐死的时候是趴着的,怎么才过了一天,尸体就翻了过来,还瞪大了眼睛呢?跑进茅房以后,我便拿出了万魑宝鉴,在书上翻查着。 翻查到十三页的时候,一行小字进入到我的视线内,上面写道:尸眼瞪梁,最是不详,湿尸恨煞,为祸一方。 “冬香姐,竟然将要成为萌尸恨煞了”我怔怔得看着这一页小字,久久难以回过神。只见书上说,横死之人,要是冤曲难解,就会死不瞑目,要是死的位置在煞位,其眼就会突兀暴出,抬头瞪梁。 这是萌尸不化成恨煞的征兆,尸体躺在了黄泉煞位上,木梁下。而木梁和黄泉位相互对应,衍生出了阴气来养尸。 黄泉煞位是葬经上代表晦秽之位,晦气潮湿而阴冷,尸体如果产生了尸气,就会与地紧紧相连,很难移动半分,这个时候,要看横梁,如果横梁上出现水雾,那尸体就离诈尸不远了。 我将宝鉴合上,揣进怀里跑了出去,重新回到冬香姐的尸体旁边,轻轻抬头朝横梁上看去,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横梁上,漂浮着缕缕像丝一样的雾气,一小块位置已经结成了冰霜。书上说横梁上的阴气,和黄泉的煞气是互相吸引的,冬香姐就躺在中间就被这股阴气索绕着,只等时间一到,就会化成行尸。 “昆崽,看出门道么有,么有我们就动手烧尸了?”浓眉大叔拿来了火把高举着,就我查书的几分钟里,村民叔叔们已经将戏台上的大部分尸体搬离了。 我摇了摇头,苦笑着对浓眉叔叔和村长说:“没有用的,火烧不化她的。” 浓眉大叔不信邪,蔑了我一眼,推开大伙儿,甩手将两把火把朝着冬香姐的尸体上扔了过去。火把刚碰到白幡布,就噗呲一声烧了起来。 可这火,仅仅只烧了不够两秒钟,不仅幡布上燃烧起的火灭了,就连通红的火把,碰到冬香姐的尸体也瞬间熄灭了,眨眼间便只剩下了光秃秃的火杆子,杆头上冒着黑烟,黑烟吹来,大伙儿感受到的是阵阵寒意。 望着这诡异的一幕,浓眉大叔倒吸了口凉气,转过身来时,眼睛瞪大,指着尸体颤抖着说:“这……这见鬼了?” 第19章 破黄泉煞 “没有用的,地底上有阴气护着冬香大小姐的尸体,再猛的火也会被灭掉。”我苦着脸说:“这东西,比鬼要恐怖多了。” 浓眉大叔终于信邪了,村长拉过我的手,忧心忡忡问我有没有能够解决的办法。 “有”我转身一指西南方,反问村长道:“村长,那栋草房是不是一个厕所?” “额。”村长先是愕然,但立马反应过来:“对呀,那原来是个厕所,不过废弃好久了,你是咋知道滴?这和尸体又有什么关系。” “有”我点了点头,解释道:“风水上有一个黄泉煞位,黄泉煞位是因为对应黄泉煞而命名的,这个位置和厕所相对应,所以厕所就是黄泉煞,拆了厕所,黄泉就不成煞了。” 事实上,形成黄泉煞的原因很特殊。首先,厕所必定要在屋子的(西南)坤位,而且必定要有水在西(庚)位向厕所。先有西边水向着厕所,这厕所还要在屋子西南的坤位,才是黄泉煞。否则,即便是厕所在西南坤位,也不一定是黄泉,关键所在,是以厕所为原点,看看有没有西边的水向着厕所。 我说完以后,又朝着浓眉大叔和村长道:“除了厕所,还要将横梁拆了,拆得时候要注意,先搞几个人,举着火把烤一下,不然会冷死。” 浓眉大叔又不信邪,喃喃着说:“说什么傻话呢,横梁怎么会冷死人。”话一说完,直接立起旁边的梯子,朝着横梁爬了上去。 结果就跟我猜想的一样,浓眉大叔爬上去没多久,梯子上面就传来一声惊叫声,大叔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抱着肩膀在地上打滚着,没有喊痛,反倒是浑身颤抖着,不停说冷。[] “记得,一定要用火烤一下横梁四周,不能直接拆。”我再回过头时,看到村长的脸上布满了严肃,望着我的眼神,多了几分不属于对待孩子般的尊重。 “我都记下了,小昆,还有什么要注意的,你都说说,我吩咐人去办。”我没注意到这语气的转换,沉思在如何破解恨煞之中,摇了摇头,我跟村长说:“我暂时就记起这么多了,我回去准备一下,请教下我师傅先。” 习惯性得说出口,我才察觉糟糕了,观亡师不能随意暴露自己的师傅。这时候,村长迷茫地问我:“你师傅,你师傅谁呀,柳仙不是不在家吗?” 脑海里迅速思索,我抬起头笑道:“我师傅呀,我师傅是太上老君,是玉皇上帝爷爷呀。” 村长恍然大悟:“哦,原来你跟柳仙是同个师傅呀。”成村长吓得我擦着冷汗落荒而逃。看来三婆婆说的没错,但凡是观亡师,都不能轻易的暴露自己师傅,别人要问起,就只能撒谎了。 幸好,谎言……都是共用的,这好撒! 我急火急撩得回到屋子里,一直不安得做到晚上九点,九点过后,就是亥时了,亥时不上香,上香就引鬼。可我攥着手里的九根香,很想把他点燃。 我知晓自己法力低微,恐怕无法阻止冬香姐尸变,可是三婆婆外出了仍没回来,老师公又龟缩在莲花灯里不出来,我唯一能寻求的便是师傅了。 犹豫了很久,可我还是鼓足了勇气,搬来一盆水,在蘸台上点燃了九只香,待到红香烧着的雾气索绕在镜子周围时,我念起了冷艳师傅教我的咒语 “玄光万丈,高照四方,天地尊神,护我金身,手掌圆光,水盆照镜,开鬼路,观四方,通幽冥,开……”咒语念毕,我将两只手指咬破,点进了清水里。 阴阳术咒,大抵可分为,化鬼,治病,风水镶镇,与通灵查事四科。而在通灵查事中,又分阴阳两门。 阴术便是樟柳报,五鬼搜魂等……樟柳报请的是樟柳童子,其实是囚鬼,在七月初七日半夜子时,准备好一桶露水,专门寻找那些上了年纪的樟树柳树,用树叶蘸着露水泼洒在柳树的枝干上,若见树枝上散发着晶莹微光,便把这树枝取下来,雕刻成童子的模样,再将婴鬼囚禁饲养,由此,婴鬼可以帮你在鬼界问四方之事,看家护门。而五鬼搜魂,此法复杂,多数只有精通驭鬼的阴山门人精通。 正术,大抵也就是玄眼,耳报,土地报,灶神报等等之类的通灵术。此术多半是与鬼神通灵,比如与灶神,出门在外,只要念起咒语,就能通过灶神得知家中物品是否有缺失,家中亲人是否有恙等。而通灵正术的鼻祖,便是圆光术。圆光术借助法术,在手掌,墙壁,水中显像,可用来查附体灵体信息,也可在影中观出盗贼恶人模样,用来惩治恶人,更可与鬼通灵,在圆光术中得仙师授法。 在道教之中,有一罕见的门派,叫做阴传派。阴传派大抵说的就是观亡师,与师出无名的民间奇人。他们没有拜过哪个当师傅,也没有在道观里学过法,可就是会法术。 这便是因为,阴师看中了他们的仙骨,将他们收为徒弟。而传法,就是以梦中和圆光术来传授。 师傅跟我说过,用圆光术召唤她的日子要相隔三个月,具体是因为什么我不清楚,但现在,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用圆光术来与她通灵,试图寻找解救的办法。 血滴落在水盆上,一阵烟雾索绕之后,师傅的的身影出现在水盆之中,我一喜,大喊了一声师傅,喊完以后,我整个人也愣住了。 师傅的影子很模糊,更诡异的是,我似乎在她的周围看到了骷髅和怨灵,可随着师傅身影慢慢清晰,骷髅和怨灵便随之消失不见,先前所见一切,似乎只是错觉。 真是错觉吗?我有些迷糊,而这时,一股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不是说过圆光术要每隔三月才能用吗?”师傅冷冷的声音传来,皱起了眉头。 师傅永远是这么霸道,从我拜师的第一刻起,从不敢忤逆她。 “师傅,有一件事,我想寻求师傅解惑!”我连忙低下头说道 “什么事?” “冬香姐的尸体,可能要化为恨八煞了!”我咬了咬牙,紧接着,将今天所发生的事都跟师傅重复了一遍。 说完之后我就站住在原地了,见师傅沉着脸,我便也不太敢说话。过了很久,只见师傅皱起的眉头缓缓松开,对我点头道:“不能撼尸,你懂得另辟蹊径破坏阵局,也算难得。”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师傅夸奖我,一时间我有些难以适应。而这时,师傅却又摇了摇头,轻飘飘地道:“不过,始终还是经验轻呀,一心毁尸,尸煞却提前因你而醒。” 师傅嘴角轻轻抿起,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呵呵,傻徒弟,难道你没听说吗,人死尸横无需唤,自有九命来扰尸?你拆了横梁,破了黄泉,可你也把尸体曝光在无遮荫之处,呵呵呵……”师傅在轻笑,笑得耐人寻味,宛如荒宅里飘来的轻轻鬼声。 第20章 九命立尸旁 我一怔,脑海里出现了这么一副画:荒芜人烟的山野坟冢,杂草长得到人的腰,一具女尸静静躺在山坡上,在女尸的脚掌后面,站着一只巴掌大小的野猫,月光从天空上洒落,洒在女尸体和野猫身上,当月光,和猫和尸三点连一线时,女尸死灰的脸起了诡异的变化,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一副画是万魑宝鉴上有关于诈尸的描述,上面说,只要猫和尸体和月光呈三点连一线时,本来死去的尸体就会死灰复燃。 当我看到冬香姐的尸体躺在黄泉煞位时,我第一时间想到了将厕所与横梁给拆除,断绝冬香姐变成萌尸恨煞的可能。但现在看来,冬香姐很有可能因为我而提前诈尸。 因为……我拆除了横梁,拆了棚子,没有任何建筑可以阻挡猫跑到冬香姐的身边。 “师傅,我现在就去拿鸡血。”我的脸色变得煞白,但我没有害怕,第一时间就跑到后院,杀了一只大公鸡,取了一碗公鸡血。 当我拿着这碗公鸡血出来的时候,看到师傅正在水盆旁边,脸上的表情特怪,皱着眉头咬着牙齿,似乎特别痛苦的样子,我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探头问:“师傅,你没事吧。” “没事”师傅睁开了眼睛,脸色恢复了淡然。 “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你去吧。” 师傅并没有跟我一起去戏台的意思,既然这样,我就没有办法了,只好一个人去了。 走出门口,将院子的大门轻轻关上,村边小道一片寂静,没有一点儿声音,看着黑黑的街道,我打心底感到害怕,但一想到冬香姐,我只好咬着牙继续往前走。(.棉、花‘糖’小‘说’) 怀里的几张符咒给恐惧不安的我带来了一点儿底气,就这样拿着手电筒,我穿过蒙蒙的白雾,缓缓朝记忆中戏台的方向前行。 走出柳家村口,成家村头清晰可见,拿着电筒前行,我一直没有回头,但就在这时候,寂静夜里传来的几声古怪声却使我猛然停住了脚步。 “喵呜……喵呜”我站在风中仔细聆听,终于听清楚了这是猫的叫声,但是这猫叫声和往常的并不一样。在农村里生活过的人都知道,到了jiaopei时期,猫的叫声是“呜哇,呜哇”这样子叫的,像极了小孩子在夜哭。 戏台的位置离村口只有一公里左右,这猫叫声极其微弱,正是从那地方传来,我心里一阵烦躁,不得不加快了脚步。 “只要将公鸡血洒个圈,把冬香姐的尸体围住就好了,洒个圈就好了。”我一边念叨着,强压住恐惧继续往前走。 到了戏台的时候,果然发现乱套了,大院门口围聚了一大群的野猫,颜色各异,有黑有白,乱成了一团,互相抓挠,拥挤着,争抢着要跑进院子里。 我连忙拿起扫帚,将这些被冬香姐的尸体吸引来的猫群给赶跑。一只只小野猫被我打飞,有好几只还死赖着在我脚旁不远处,弓着腰愤怒的看着我。 眼睛里冒着的绿光令我很发毛,我不知道一只猫的眼里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眼神,怎么跟我杀了他的猫崽似的。我不敢在浪费时间了,今晚发现的一切都是这么诡异,就连一只猫,仇恨我的目光跟人似的,是那么有灵性,那么诡异。 我转身钻进大院的拱门,借着惨白的月色,看见了躺在戏台角落的冬香姐,头顶上的月光从东边升起,正从冬香姐头顶斜照下来,并成一线,但令我松了口气的是,冬香姐脚掌后的位置空空如也,并没有猫的影子。 “还好还好,没有猫站在冬香姐姐脚跟后面,一切都还来得及。”我松了口气,脑袋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也松了开来,正因为不那么紧张,才有了思考的空隙。 照书里记载的是,猫身上有阴气,死尸的喉咙有一口不下咽的怨气,月光斜照,将两者交融,所以为了防止诈尸,得用雄鸡血给尸体画一个圈子,这样哪怕是猫,尸,月三点连一线,有雄鸡血的隔绝,怨气和阴气也休想再交融。 只是,我只带着一碗雄鸡血,如果用倒的方式,明显是画不了一个圈子的,除非有毛笔,一点一点的蘸,用画的方式才能用一碗雄鸡血画出一个圈子。但来得匆忙,我没来得及带毛笔。所以在停顿了半响以后,我想到了找一根树枝,用树枝蘸着雄鸡血画圈。 我轻轻放下手里的雄鸡血,踮起脚,从梧桐树上折了一根树枝,拿着树枝和雄鸡血,才又走进了院子。 “喵呜”走到戏台下,一声轻微的猫叫声使我怔住,抬起头时,我愕然地看到,戏台上忽然浮现了两点儿幽幽的绿光,绿光在晃动。再仔细一看,黑暗中浮现出来的轮廓像是一只猫,而这只猫,就站在冬香姐头顶的位置,与天上的月光,地上的女尸,形成了一条独特的直线。 “不好。”我狠狠打了个冷颤,飞快得跑向戏台,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又迫使我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呜”一声尖锐的叫声响彻整个黑夜,声音像吼声,又像是鬼叫,像猫在叫春求情,静谧的黑夜顿时填充起了浓浓的幽怨之气,闻之心颤不已。 站在距离戏台数米远的拱门旁边,我的心脏蹦蹦跳个不停,戏台上盘伏着的那只黑猫将我心中尚存的侥幸击得支离破碎,我大意了,猫除了站在脚后面是三点一线之外,站在头顶也一样,只要和月光和女尸并齐,都是三点一线。 “呜呜呜”这时,声音像音符一样越升越高,尖锐的让人心慌,最后一声非常尖锐的“呜”更是让我觉得心脏在瞬间停止了跳动。 虽然这只是一瞬间,但我却能清清楚楚感觉到了心里的异详,说不出的危机感填满了我的心头 这时,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再度发生了。 阴云密布的天空里,徘徊着朵朵浓郁的乌云,“呜呜”的怪声本来是断断续续的,却在很突然的一瞬间升高,尖锐的声音仿佛能刺破人的耳朵,吼得我晕眩发蒙,戏台头顶的一朵大乌云忽然彭的一声炸了开来,巨大的乌云化成了无数朵小小的棉花簇。 “尸嗔,这是尸嗔。”我浑身手脚冰凉的呆站着,心脏更是不争气的跳动,想跑,却怎么也拔不动腿,脑海里浮现了前些日子翻看的一本乡野奇志《瞎聋夫子记》,在这本瞎聋夫子记中,便是详细记载了这怪异的吼声为何物。 瞎聋夫子记的著作人,是一个盗墓贼,因为这怪声,一代传奇的倒斗高人被震聋了双耳,被迫退出了倒斗界,这里面,又有一个离奇而诡谲的故事在其中。 第21章 盗斗中的 尸嗔 盗墓之事古来以有,追根溯源,自项盗秦后,历二十三朝,天下无不发之冢,世间朝代更替,穴地掘冢之辈多如牛虻,数不胜数 自东汉后,盗墓的风气渐渐弱下,甚至在一段时期内遭受到扼杀,但盗墓之人从没消失,盗墓的手艺人流传到各地,经过历史的流失,便又成了许许多多个分工严谨的组织,组织里通常都由这几拨人组成,一是掌眼,二是腿子,三是下苦,四是金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掌眼:精通望气堪舆的风水盗墓贼,有了一定火候和经验的掌眼,只需瞧古墓瞧上几眼,就能分析出墓头在哪,机关设计的漏洞在何处,根据四周的山势判断从古墓的那个切口开挖,不会让风水局伤克自己,也不会导致古墓崩塌。 腿子,这是盗墓贼里的技术工种,他们通常都懂一点发丘术,有些手里有着上书着:“百无禁忌”的发丘印,精通避毒与机关,在遍布机关毒虫的古墓里来去自如。 下苦:则是指搬运的苦力,这些苦力要么就是地痞流氓,要么就是太穷太苦,活不下去,只好狠着牙跟着腿子掌眼捞一把。待到掌眼寻到古墓下手的位置以后,一般都是腿子和下苦下墓“倒斗”。 支锅:则是团伙里的不定因素,泛指那些发现了古墓想盗又不懂得盗的有钱有势之人,他们提供资金工具,请来盗墓团伙倒斗,稍微有些势力的……是直接绑来。 在民国时期,南方一带有一伙盗墓团伙名为“杨家将”在赫赫有名,此杨家将与杨六郎无关,只因盗墓团伙中的掌眼姓杨,又精通望气堪舆之术,不管是哪个墓,走上一圈便能知道墓里有没存货,能不能盗,像二郎神杨戬一般拥有第三只眼,因此便自命名为“杨家将。” 一日,一个自称司令的土匪头脑找上了“杨家将”的首脑杨三眼 恰逢军阀割据,战乱四起,人人占山为王,有了些许兵马的都能自称司令,兵马多的更是直接自称为督军,南方虽说不如狭西是六朝古都,可也是底蕴深厚的文化之地。这不,一个流窜到岭南的司令发现了座大墓,怀疑是南越国某位诸侯的,便威逼利诱刘三眼一伙开盗这个古墓。 在威迫与利诱之下,杨三眼只好跟着那匪司令去了古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杨三眼跟着匪司令上山,初初一看四周的格局,山水环绕,山如龙脉般高低起伏,水像长蛇般蜿蜒盘踞,极像风水灵杰之地,想来古时候能买下此地下葬的人肯定不一般,墓里头应当有点硬货。 可真正到了古墓以后,杨三眼的脸也,彻底沉了下来,以杨三眼的眼力,一眼便看出这墓是“不能发丘的四大墓之一” 不能发丘之墓有四,其一为养尸墓,其二为积石流沙墓,其三为忠孝墓,其四为术士墓。 眼前这诸侯的墓,分明就是不能发丘的养尸墓之一。墓山的格局虽然风水大吉,墓冢也很雄伟,可怪就怪在,墓山四周寸草不生,沙土干燥地像金石一样坚硬。 盗墓行里流传着这么一谚语:“升棺想发财,胆子放开来,要想保小命,金石得避开。”这里的金石不是宝物,指的是坟墓三米之内的泥土,如果一个坟墓,四周的泥土不像土,反而没一点水分,像金子一样干燥坚硬的时候,就要放弃盗墓。这种土像金石的干燥地方,往往掘地三尺而不见水,没有氧气尸体密封得极好,一旦见光得了地气就很容易变成所谓的粽子。 可是,令得杨三眼眉头直跳的,并不只是这些像金石般干燥坚硬的沙石,还有,与这土不成土的破败形成鲜明对比的上好风水。 这地,明明就是有地脉的风水宝地,从山头往远处看,峦峦环抱,山清水秀,远处两座大山,形成一道自然天涧,一左一右,守护住了古墓所在的山头,这叫“两山夹一块,廉贞送财来”,这财嘛,自然是送给居中的古墓。 可是,既然是旺财的风水大墓,为什么墓旁环境的泥土,会呈现“土不成土,反如金石”的破败之相呢?风水大好之地,衍生出如此穷凶极恶之墓呢? 这在风水学上极其矛盾,首先,穷凶极恶的养尸地都有“形”可观,例如养尸地狗脑壳穴,山形如狗,墓在头高高耸立,远远看去,似一只狗的脑壳。可这山形秀丽,完全没有养尸地的征兆,但偏偏的,这座坟的沙石又是如此诡异。 思来想去,杨三眼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便是墓中主人所受冤屈过大,死后怨气不散,甚至乎,过重的怨气影响了风水的磁场,导致墓冢的沙石产生了异变。 难以想象,能够改变天地间的磁场,可见墓中主人的怨气该有多重,因此杨三眼也由此笃定,这墓非同小可,动不得。 但是,杨三眼也深知,这匪司令一伙缺钱缺粮,整一就是饿死鬼投胎,要是自己把事情说出来,指不定匪司令会误以为自己想独占墓里的宝藏,找借口支开他们,这岂不是更加糟糕。 在匪司令的威迫之下,杨三眼也只好用望气之术寻着了个地眼,让杨司令的部曲朝着这地眼开挖,盗洞挖好以后,杨三眼命几个腿子与下苦沿着盗洞口挖进去,并且嘱咐他们一定要做好“规矩”不可惊扰墓里的主人,匪司令不放心,又叫左右两个副官跟着腿子们进了盗洞。 在几个腿子领着下苦下洞时,杨三眼就苦思起了退路,奈何兵痞们看得太紧,一时之间也没有逃跑的空隙,就这样等着,约莫是过了两刻钟,盗洞里一个副官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面带喜色道:“大司令,金子,满山的金子玉器咧。” 匪司令大喜,哈哈大笑几声以后,朝着那些看守杨三眼的军装打了个眼色,率先一步下了盗洞,四周的部曲顿时缩小了一步,把杨三眼看守的更紧了。 杨三眼暗暗叫苦,但也不愿意坐以待毙,眼睛四周寻觅,瞧见高山上有一道斜坡,便跟四周的军装说:“某要去解手”其实,杨三眼是想借解手为理由,经过斜坡的时候一把推开看守自己的军士,然后顺着斜坡滑下去。 杨三眼借口尿遁,来到了斜坡,说是斜坡,其实是是一处山脉斜着往下的地形,人要是用跑,在斜坡上寸步难行,可要是以滚的方式,就另当别论了。不过,斜坡上有岩石,有荆棘刺草,即使侥幸活下去,也免不了浑身是伤,更说不定会在翻滚的过程中,受到岩石的重击变成傻子。但是,滚下去是九死一生,不逃就是十死无生。杨三眼知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便咬了咬牙,准备拼一把。 正当杨三眼忽然发难时,一声尖锐的吼声猛然响彻整个墓穴的上空,这吼声凌厉无比,不仅吼得天上的云团都散开了,更是如同一道利刃,直刺众人的心脏。 杨三眼心一颤,在这一瞬间仿佛停止了心跳,两只耳朵里竟有鲜红的血液不断流出,杨三眼晕厥了过去,从斜坡上滚了下来,昏迷之前,杨三眼所看到的最后的一幕:晴朗的天空一下子阴沉了下来,守在墓旁的军装部曲口鼻溢血,倒下了一大片。 之后的事,杨三眼一无所知,养好了伤时,又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后来杨三眼道听途说,得知当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古墓外震死的士兵之外,古墓内的人也都死光了,特别是那匪司令,衣衫不整的死在了古墓之内,脖子处有一道致命的抓痕,浑身乌黑如中毒,死状渗人无比。 不用亲身经历,凭经验杨三眼也猜到了几分当天古墓中发生的事。由于古墓干燥,断绝了氧气,所以尸体封存的很好,在倒斗的过程中,娇媚如活人的女尸并不少见。那匪司令是个好色之徒,不仅贪图古墓里的宝藏,更对女尸起了不轨之心,因此惊动了墓中主人,女尸接了地气,由此诈尸。 不过令杨三眼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诈尸的主人并不是普通的“黑凶”,而是怨气极重的尸煞,睁眼的一瞬间,那饱含怨气的一吼,即刻令无数人丢掉了性命。 杨三眼走的远,所以侥幸捡回了一条小命,但不幸的是两只耳朵被这怪声震聋了,,从此以后,杨三眼洗心革面,将一生传奇经历写在了一本《瞎聋夫子记》上,对于此事,杨三眼更是有着着重的描述 “人有三魂七魄,死后三魂散去,七魄留身,惨死者冤魂不熄,喉中一怨尚存,若受尽人鬼神欺凌之苦,则更是凶中之凶,不化则安,化则为尸煞,惊鬼神,裂阴曹。后人谨记,但凡尸煞出,必有尸嗔现。” 人鬼神之欺凌,指的是生前都受过三者的欺辱,冬香姐生前被鬼附身,死后又受到常明的侮辱,中间更有我这假半仙助纣为虐的功劳,可以说是三者齐占。而这莫名其妙出现的怪叫声,更是与瞎聋夫子记中记载着的一模一样。 用吼破天来形容这尸嗔,意思便是说这玩意的怨气连天都要退避三尺,也因为人心相连的关系,在场的活人会受到怨气的感染,被活活将心脏给吓破。 所以,当这古怪的吼声忽然出现时,我也被吓蒙了,内心被一股惊悚紧紧缠绕,全身都在发软,不是不想逃,而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迈不开脚,当我知晓这怪声是何物时,我更是吓得全身发冷。 黑暗之中,我瞧着戏台上躺着的尸体缓缓升起了一只手,最后又无力的垂下,发出“咚”的一声响。 我受到刺激,一个激灵软倒在地上,发现自己能动以后,我啥也不顾了,扔下雄鸡血和树枝桠就转身往回跑。 第22章 尸成煞 村道十分静谧,四下无人,只有雾水参杂着青草的味道漂浮在空气里头,我在路上狂奔,头也不回,尽量挑着没人的路走,可是尽管我撒开了脚丫,使劲了全身的力气,我总感觉背后好像有一双眼睛盯着我,无论我怎么逃,都逃不出这双眼睛的手掌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远方传来几声说笑吆喝的声音,伴随着浓烈的酒气,几个壮汉勾肩搭背,醉眼朦胧的在村道上走着。 “快回去,别往这条路走。”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气喘吁吁地说道。 为首一个光膀子的壮汉盯着我,骂趔道:“这路是你家开的呀,兔崽子你嫌命长是吧,也敢挡哥几个的路。” 我知晓可能是刚才急火急撩的语气不对,让他们产生了误会,正想解释,可那种如芒刺背的阴冷感越来越强烈了,于是我顾不上他们,扔下一句“信不信由你,前面有鬼,不想死的话赶紧逃命。”就慌忙朝家的方向跑。 背后传来几个醉酒的哈哈大笑声,可当我跑出一段路以后,几声惨烈的尖叫声暮然响起,拉着长长的尾音,随后力竭,消失得无影无踪。磕碜的我头皮阵阵发麻,我认得出来,这尖叫声正是刚才那几个醉酒大汉的。 我跑得更快了,回到家时双腿都止不住阵阵发软,掏出钥匙把门打开,一进门就摔倒在院子里。 “师傅,师傅”我慌乱得大喊着,从地上爬起来,等我看清楚水井边的情景时,再次吓得我尖叫了一声 师傅就站在水盆照镜旁边,可他身子颤抖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痛苦,一阵阵白烟从她颤抖得身子上冒了出来,而他旁边,站着衣衫褴褛的老师公,老师公的一只手正搭在师傅的肩膀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师公,你不要伤害我师傅。”我大叫着,跑了过去。 “瓜怂,俺这是替你师傅稳住元神,不想你师傅魂飞魄散就不要过来。”师公的手搭在师傅的肩膀上,没好气的骂道。 我愕然的停住了脚步,这才看清师公虽然手搭在师傅的肩膀上,但的确没有害她的意思,而且还有一股蒙蒙的东西从师公的手上往师傅输送了过去。师傅这时候也朝我摆了摆手,表示不要紧。 但是,师公的那句话令我整颗心都悬了起来,为什么会这么说?师傅怎么会魂飞魄散呢? 我想不明白,但也不敢继续打扰师公,想起有可能那诈起的尸煞可能还在追我,我连忙将大门给拴紧,走回了两步,我又觉得这大门脆弱,一腿就倒,又跑到屋子里抓了板凳和桌子,用来顶住大门。 我几乎把能搬得动的家具都搬了出来,搬得终于搬不动了,我才气喘吁吁地蹲在了地上,而这时候,老师公那轻佻的声音却冷不丁地传了过来。 “小瓜怂,知道怕了吧,但老头我告诉你,这没用。尸煞惊尸以后一定会死追着他生前的仇人,哪怕你走到天涯海角,他都认得准你的气味追到你身边,那鼻子,可比狗还灵。”扭过头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师公的头就近在咫尺,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我身边坐着。 师公的话令我本来不安的心更加不安,但我心里更加担心师傅,朝着师公着急问到:“师公,师傅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师公斜睨了我一眼:“小瓜怂还忒有良心,死到临头了还关心别人。” 我不好意思的低头干笑,而这时候,师公望着水盆旁边盘膝坐着的师傅,对我说到:“你师傅刚刚听到了尸嗔,不放心你,所以在阴间跑了上来。” “从阴间跑了上啦”我有些不解,纳闷道:“师傅不是一直都在阳间吗?还有呀,师公你这话什么意思,为什么师傅从阴间跑上来就变成了这样” “那是因为你师傅之前就受了伤,本来在阴间好好疗伤来着,后来听到尸嗔,放心不下你,便又在阴间跑了上来。至于为什么会这样?应该是阴阳通道里有鬼差把守着,你师傅硬闯上来的时候和他们干了一架,伤上加伤呗”师公望着一身红衣的师傅,眼里闪过深深的忌惮,自言自语的说到:“俺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生命力,堪比强强呀。” “那师傅不会有事吧? “不会,俺帮他稳住了元神。” 听到师傅没事以后,我松了口气,下意识地朝师公问到:“师公,您老人家刚才说的强强是谁呀? “那是俺养的蟑螂,可帅气咧,跟俺一样帅气,华安都比不上。”师公抬起头,一副我帅气到花儿都凋谢自愧惭行的模样,还高手寂寞地感叹到:“真怀念强强呀,强强要是在,现在还能有个人跟我比帅的。” 我没有做声,但是能感受到胸口受到猛击的闷哼声,内伤,天雷滚滚的内伤呀 “师公,你说你帅,好歹让你徒孙我看看你帅到了何种程度吧,干嘛总是用障眼法遮住脸不以真面目示人呢?”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说到,真当我是小孩子呀 我暗暗鄙视了烟枪师公一番,而这时候,师公那令人听地憋屈得想要吐血的语调又来了,他抬起头,四十五度叫仰望天空,带着一丝淡淡忧郁地说:“老天爷呀,俺老头都帅了一百八十年了,再帅下去,你让我怎么活呀?”声音是那么黯然销魂,如斯高手寂寞。 “师公,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自恋了”我憋红了脸说到 “瓜怂,师公这叫自恋吗?'师公恬不知耻的哼到:“这叫自知之明!” “咳咳,你师傅似乎有些话想要对你说,俺就先撤了,小瓜怂!”师公掩盖性的咳嗽两声,嗖地一下遁回了屋子里去,像风一般来去无踪。 师傅的情绪已经稳定了下来,看模样比以前好很多了,师傅走过来的时候显然也听到了师公刚刚那般“高手寂寞”的话,脸也是直抽抽不停。但是,师傅的心境明显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很快就恢复了清冷。 “尸嗔现,尸煞将出!”师傅转过身,望着远处天空中不平凡的天色,挑了挑眉头。 “师傅,冬香姐化作的尸煞是不是很厉害?” “真正的尸煞,需在九****煞地圈养九九八十一度春秋,方才成真尸煞,如今这个只能算是小儿科而已。” 听到师傅这么说,我终于放心了下来,松了口气,我望着师傅说到:“既然这样,那师傅您就别动手了,由我来对付他。” 师傅淡然地说到:“我不会动手,身为我的徒弟,自己犯下的错就要自己承担。” 我并没有犹豫多久,就狠狠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告诉师傅我的决心,正准备进屋子里准备家伙时,师傅清冷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做?” 回过身,师傅一袭红衣站在水井边,整个人宛如天上的月亮一样皎洁,神圣,风吹起了师傅肩膀上的发丝,让师傅看起来好像是九天上下凡的仙子,师傅的那双眼睛,总是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魅力,令人着魔,而她如今看着我的眼神里,多了一丝认真的意味在其中。 迎着师傅的眼神,我不退不让,认真地说到:“如果冬香姐真的变成了尸煞,我会消灭了她。” “可这样你会背负罪孽,会影响你的气运。” “承一善,负一孽,这是师傅你教我的,我想了很久,终于想通了这句话,今日我若承一小善,放过尸煞,来日将会有更多的人遭他毒手,今日我负下一孽,便可挽救无数活着的生命,哪怕遭受报应,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是我曾经的过失导致了今日的结果,我必须亲手了结这一切”我一字一眼地重重说到,说完以后,便扭过了头。 待我即将踏入屋子时,师傅的声音终于传了过来。 这句话只有两个字:“很好” 第23章 武斗 拿着菜刀与碗,我跑进后院的鸡舍里,将剩余的几只老公鸡给放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实话,我并不想杀鸡,可是没有办法,尸煞不入五行,不列十灵,集天地怨气,晦气而生。而在符录一科中,雄鸡血与黑狗血至阳,是黑凶与尸煞的天敌。尤其是“鸡喉骨”能破僵尸嘴中的那口怨气。 看着鲜血从鸡喉的断口处潺潺流出的时候,我没什么感觉,或许是因为心理紧张,没有过度的害怕。 但让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杀鸡取血,给我日后留下了严重的阴影。我患上了一种强迫的症状,只要有人杀鸡时,我的脑海里总忍不住回忆起这一次杀鸡取血时的情景,总浮现出锋利的菜刀抹过鸡喉的瞬间,然后忍不住鸡皮疙瘩竖起,不寒而颤,仿佛有那把菜刀割的鸡,而是在我喉咙里生生割过去似的。 除了杀鸡取血之外,屋子外也平铺了一层薄薄的白米,这些都是糯米,镇邪录上有言:米属西方阳金,至阳,有祛毒去阴的功效,尤其是一头尖一头圆的糯米,可用来拔毒,也可用来洗除晦煞。 既然能洗晦煞,自然也能用来防至晦至煞的僵尸。 当我取出雄鸡血,并且把米都洒在院子四周时,时间已经到了半夜的两点,可是这时却没有任何异动,也不见那尸煞的影子。 难不成这尸煞没有追来?我这么想,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因为书上清楚写着,尸煞出时,必定会杀死生前至亲以及最恨之人,至亲已死,冬香姐最恨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我抬起头看了看师傅,问到:“师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 我又看看门外,这幅表情自然是疑惑那尸煞为什么还没有来? 师傅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说到:“不用看了,老烟鬼叫了些孤魂野鬼过去,把那尸煞彻底给困住了,天亮之前,尸煞是无法脱开身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师傅的言下之意,就是说我还有一夜的时间,而这一夜的时间,是师公给我争取来的,那么,这一晚上的时间,要用来做什么呢?这时候,师傅淡淡的开口了:“喝下这道符水,静心打坐,然后画符!” 我连忙端起碗,将符水一喝而尽,这道符水里面应该是一道符令,喝了这碗符水,我便又能领悟一道符咒了,这种传承之法的创始人是民间法教之人,通常师傅授法,将一道符的符令写在符咒上,给徒弟喝下,便意味着徒弟能够领悟这道符录,或者是法术。 有的是割破手指,点血画在徒弟的手上!这种方式虽说快捷而简便,但也需要徒弟坚持不懈的修行,否则法术便会荒废,而且没有再练的可能性。 我将符水给喝下,盘膝坐在蒲团上打坐练功,等到睁开眼睛时,师傅已经不见了,而桌子上有一本书,书本上翻开的符咒是:“敕力,大将军在此。”上面所题:这是镇尸符。 画每一道符的第一次,程序总是颇多的,要敕口,敕笔,念过许多咒语以后才能画符,还得通过禹步的配合,才能沟通天地灵气。我照着程序,开始闭气画符,从开头的艰难入手,到后来我根本就停不下来……陷入了一种很微妙的境界里头。 从这种境界醒过来时,已经过了第二天的中午,我早已饿得饥肠辘辘,吃过午饭以后,又忍不住困意,在桌子上趴着睡了过去,这一睡,便又是睡到凌晨半夜。 一声巨响把我从桌子上炸得飞起,我才发现如今已经到了半夜,而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响着声声“呼哧,呼哧”的踹气声,这喘气声在寂静的夜里是如斯诡异,听得人毛发竖起。 一股被毒蛇盯住的感觉遍布着我全身,而在八仙桌的前方,坐着一个邋遢的身影,正是师公。 我没好气地对师公说到:“师公,你喘个气而已,用得着这么吓人吗?” 师公嘿嘿一笑,道:“这可不是我在喘气。” “不是你,那是谁?” 师公嘿嘿笑着,指了指我身后。我顺着师公指着的方向,转过了头,看向了门口,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我魂魄都差点飞起。 门口那里站着一个修长的身影,乱蓬蓬的头发遮住了整张脸,斑斑血迹点缀着白色的上衣,女人没有穿鞋子,正****着脚,那双脚丫子变成了诡异的乌黑色,往外散发着难闻的黑烟。 青石砖上的一层白糯米,也出现了零散的黑脚印,黑脚印都离女子不远,看样子她似乎只是试探性的往糯米上站,碰到白糯米后又立即脱了回去。 “冬香姐,不,是尸煞……”我猛抓头皮,转身对师公说到:“师公,为什么尸煞来了都不告诉我一声?” 师公耸了耸肩,冷哼一声,继续风骚的看着镜子。 我顾不上和他斗气,因为我看到那尸煞又再次试探着往院子里走进来了几步,她似乎适应了白糯米的阳气,哪怕踏在上面像被火烧一样,噗嗤噗嗤地散发着黑烟,她也没有后退,迈着僵硬的脚步,一步一步地朝我走了过来。 “师公,现在该怎么办呀?”我着急地朝师公问到。 师公没有说话,坐在桌子上,抽着旱烟斗,手指却轻轻指了指八仙桌上的几张符咒。 “额,镇尸符,桃木剑?”我环顾四周,空荡的房间里头只有一人一鬼,师公一副坐在桌子上看好戏的模样,没有一丝要插手的意思,而我那实力高强的冷艳师傅,此刻却已经不见了。 “拼了,”我狠狠一咬牙,拿起了八仙桌上的桃木剑,踏着四不相的禹步,口中极快速的念咒:“日间剑光照吾体,夜间剑光照吾身。天神闻之低头入,地神闻之鞠躬行。天魔外道,邪鬼神祇,妖孽怪物,急速潜藏,急速潜藏!” 说着,一个鲤鱼翻身,用剑尖挑起桌上的一张符咒,就往外冲了出去。 或许是太过紧张,或许是因为风吹起了冬香姐的头发,让我看到了她那骇人的模样,心头莫名其妙的一颤,刚出门口就脚下一抖,从阶梯上滑了下去,顺着坡度的方向,刚好滑向了正走过来的冬香姐。 我暗道一声:“完了。”可身子却不受我的控制,依然往冬香姐站着的地方滑去,正当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却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这一滑,我竟然从冬香姐的裤裆里滑了过去。 “呵”我听到那熟悉的喘气声,如同寒夜里的冰霜,令我浑身一冷,而这时候,冬香姐诡异的转过身,身子直挺挺地垂直了下来,我躺在地上睁大着眼睛,就这样看着冬香姐的倒影离我越来越近。 终于,在那额头离我贴的越来越近时,我回过了神,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举起手里的桃木剑,就往冬香姐的额头上刺了上去。 这一刺,正好不偏不倚刺中冬香姐的额头,剑尖上的符录恰好也贴在了冬香姐的额头上,冬香姐的躯体骤然一顿,就这样保持着诡异的姿势停住了。我躺在下面,迎面而上所看到的是一双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瞳孔,一股比大粪还要臭的气息钻进了我的鼻孔,令我胃里翻腾。 我就保持着这样诡异的姿势,大口的踹着气,直到过了很久,我看到头顶上的尸煞没有一点动静,只是就这样僵持着不动,我才大着胆子,从下面一点一点的挪出了身子。 一滴滴绿色的气息从冬香姐的嘴角里往下流出,滴在我的衣裳上,等我悬着心站起时,浑身臭的堪比厕所里的屎壳郎。 眼前的尸煞,就跟一块悬空的直木板,符咒贴在她的额头上,熏臭的绿色液体从她的嘴角上一点一点的漏下来,我连忙跑回屋子,去抓八仙桌上的鸡喉。 正当我跑到门槛时,身后忽然狂风大作,下意识的回头一看,本被定住的尸煞忽然离我不足半米,僵硬乌黑的五指,指甲散发着幽幽的寒光,朝我脸门抓来。 第24章 枣钉 说时迟,来时快,待我反应过来时,那阴森的五指离我只有三寸之遥,我根本来不及躲避。[.超多好看小说] “阿吐……”千钧一发之际,脑后传来一声吐痰的声音,我下意识的一闪,电光火石之间,我似乎看到有一物迎上了尸煞,阻挡住了尸煞的双手。 “师公的一口痰,竟然有这样的妙用!”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尸煞在这口“痰”的攻击下,趔趄着后退。 这口痰给我争夺了逃命的时机,等我抓住墙壁上的桃木剑时,尸煞也已经回过了神,青黑的手臂泛着寒光,又朝我的眼睛抓了过来。 我一咬牙,闭起眼睛,举起桃木剑迎着那双手臂刺了过去…… “咄” 但就在这时候,一声大喝响起,声音的来源是尸煞的身后,当我辨认清楚这声音是属于三婆婆时,尸煞忽然间诡异得跪了下去,当尸煞跪下来时,我看到了对面三婆婆那张怒气冲冲的面孔。 三婆婆看起来很生气,眼睛里头的闪烁着的光芒好似两道利剑,曜曜闪烁着,她好似武松打虎般,弓起一只脚顶住了尸煞的膝盖,使尸煞半跪了下来,另一只手则抓住了尸煞的头颅,也不仅仅是抓住,四只手指抓着尸煞的头颅,中指则伸了出来,从后面点住了尸煞的额头 “拿来”三婆婆单手一摊,凛然道 我早已被三婆婆威风凛凛的模样惊呆了,此刻哪里还有思考的能力,见三婆婆呼唤,连忙将手里的桃木剑给她递了过去。 三婆婆接过桃木剑以后,却停顿了一下,犀利的眼神望了望屋子的四周,重重的冷哼一声,紧接着毫不犹豫的举起桃木剑,往尸煞的后背刺了过去。 那尸煞原本被三婆婆的中指血定住了,当这一剑进去时,便响起了噗嗤一声,桃木剑直接从尸煞的心脏穿透了过去。紧接着,尸煞僵硬的身躯竟剧烈的一颤,在我不可置信的注视下,一抹鲜红从尸煞的胸口扩大,染红了整个胸口。 “嘶……这不可能的,冬香姐不是变成黑凶了吗?为什么还有心脏,僵尸的死穴不是在喉咙口和背脊吗?为什么会在胸口?” 千百个疑问索绕着我,我怔住,入魔了,震惊地看着眼前这难以置信的一幕,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这时候,冬香姐僵硬的脸庞忽然动了动,空洞苍白的眼神,竟渐渐恢复了“人”性的光芒。 “我想回家,爸爸,你在哪里呢?”冬香姐眼神涣散,充满了彷徨,披头散发的她看起来是这么可怜,像个失散的孩子,秘密的寻找着回家的路,但不知,路的方向在哪?挚爱的双亲又在哪呢? “姐,老班主他在家里等你,我送你回家吧。(.无弹窗广告)”我抓起了她的手,鼻头发酸的说到。 冬香姐的尸体剧烈的一颤,涣散的眼睛恢复了光彩,猛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回家,你带我回家。” 在那双充满了期待的眼神里,我带着哭腔梗咽道:“是的,冬香姐,我带你回家,回到家,好好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好,回家,我们回家。”回光返照后,冬香姐的目光再度涣散,最后失去了光芒,闭上了眼睛,在她的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起来是如此凄惨,可又有一种好像她已经回到了家,躺在熟悉的床上熟睡的感觉。 “你给老婆子出来,出来。”当冬香姐的尸体软倒的那一刻,三婆婆却好像一只疯狂的狮子,站起来朝着无人的空气大吼。 三婆婆目光所到处,师傅的身影在空气中渐渐变得凝实,一看到师傅,三婆婆就怒不可遏,红着眼睛朝师傅骂道:“你明知道她是一具活尸,却还留给昆崽,你这当师傅的起的是什么心,想把昆崽害得断子绝孙吗?” 三婆婆连连质问,可师傅置若不闻,直到三婆婆骂完了,师傅才冷冷地回到:“我教徒弟,用不着你管!” “他是老太婆我的孙子!”三婆婆怒到 “真的只是孙子吗?”师傅毫不畏惧的迎上三婆婆的眼神,依然是那么冷,说完就直接消失了。 三婆婆被气的说不出话来,只有不断起伏的起伏代表她怒极了,过了很久,三婆婆平息了怒火,看着师公埋怨到:“师傅,你怎么不拦着她。” 师公坐在八仙桌上耷拉着脚,静静的朝三婆婆反问到:“你觉得这具活尸留在世上是祸是福?” 三婆婆一阵语噎,梗着不知道说什么,重新睁开眼睛以后,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了,懊恼得怪责自己到:“都怪我,怪我呀,我要不走,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三婆婆,不干你事的,这祸是我自己闯下的,对不起!我攥着三婆婆的手,看着她自责的样子,我没由来的心里一塞,感到十分难受。 “昆崽,这不干你事,不干你事!”三婆婆从来都是这样子,永远这么溺爱我,舍不得打我和骂我。 拍了拍我的脑袋,风尘仆仆赶回来的三婆婆没来得及休息,放下东西以后,便立即出门叫村里的人出镇上买一副棺材,将冬香姐的尸体装殓了进去。 三婆婆一边帮冬香姐穿好寿衣,一边语重心长地告诉我说:“昆崽,以后你要记得,但凡是还有一丝生气的鬼物,都不要下死手,这对你自己不好!” 这时我也十分的疑惑,问三婆婆,为什么冬香姐成了黑凶以后还有心脏。 三婆婆回答我道:“因为这是萌尸煞中难得一见的活人尸。” 所谓活人尸,指的是处在半死半生状态里的活人,它们与僵尸无异,但拥有活人的心脏,只是因为身心都被怨气腐蚀了,心里边只有仇恨,所做的一切也都被仇恨所驱使着。这种情况在萌尸中百年难得一见,古籍上记载着其中一具,可这一具活尸是在月圆之夜死去,导致阴覆履阳,阴气过重,反倒保存了心脏,又凑巧被猫惊了尸,这才成了半人半尸的活人尸。 师公当初并不拦着我杀死冬香姐,正是因为冬香姐的特殊,各种因素,机缘巧合之下,冬香姐变成了半人半尸的活人尸。哪怕有朝一日她从仇恨中醒悟,也只能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活着。而且,她还有可能被利用,成为助纣为虐的活灵尸。 据传,旁门邪道中有一门法术,用养尸的方法养人,养出的尸童就叫活灵尸,半人半鬼,虽是尸却有人的心脏和灵魂,但力大无穷,而且不畏惧一般法术,只有童子尿和童子粪能克他,是一种棘手的尸童。 邪道中人圈养活灵尸,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冬香姐,是一具天生天成的活尸,在活灵尸中更是可遇不可求,一旦有人认出来了,下场就是被人炼制承傀儡,所以,师公不仅没有拦着我,反而还帮了我一把。 只是,想到这里时,我也郁闷了,即便冬香姐没有经过养尸地的死气熏陶,可至少也是一具尸煞,为什么对付起来就这么容易呢?我这三脚猫功夫,怎就没要了我的命 这个问题,在我帮三婆婆装殓的时候,得到了答案。 当三婆婆准备给冬香姐换上寿衣,而我准备离开的时候,三婆婆忽然叫住了我,很怪异的朝我问到:“昆崽,你师傅让你独自对付这么厉害的尸煞,你恨你师傅吗?” “师傅,也是为了我好吧!”我觉得这尸煞并不厉害,可是我也想不明白,只好言不由衷的敷衍,拿着“为我好”当挡箭牌,这回答就好像很多父母打小孩时,小孩问爸爸:你为什么要打我?有时候说不出已然,只有说一句:都是为你好。 “你要真懂你师傅为你好才好,来,昆崽,看看这是什么?”三婆婆说着,朝我招了招手,指了指冬香姐的后背,崽冬香姐的后背上,郝然有着这么一副怪异的情景,脑勺,颈椎,腰椎上,都插着一颗黄灰色的钉子。 “这是枣钉,尸有九穴,曰阻怨,曰乱魄,曰断龙……以枣钉钉入九穴,则散魂断破绝怨秽,尸成死尸,再不能作恶。九穴中的其中三穴,就在脑勺,颈椎以及腰椎上,脑勺乱魄,颈椎阻怨,腰椎骨则是大龙骨,枣钉腰椎则断龙。“三婆婆呼出了口旱烟,道:“因为这三穴都被刺了枣钉,所以尸煞的一大半能力都被削弱了。” 三婆婆的言下之意,便是说早在尸煞寻到我之前,就有人提前对尸煞动了手,可这人是谁呢?答案不言而喻。 “早在尸煞寻到你之前,你师傅就跟她交过手了,婆婆看得出来,你师傅好像受伤了,以她的状态,想要在这尸煞的后背刺上三枚辟邪的枣钉,不容易哦?” 三婆婆摸着我的头说到:“昆崽,三婆婆虽然看不惯你师傅这么激进的教导方法,但也明白她的良苦用心,也不怕你笑,三婆婆第一次收鬼时,被鬼压着打,差点还吓傻了,不仅三婆婆,许许多多的道人呀,空有一颗降魔为道的心,等到真见鬼时就对自己没了信心,被鬼压着打,有的还被吓傻了,连道士都当不成,反倒被吓成了疯子。” 所以……师傅就故意将尸煞的实力的削弱了,留给我,只为了让我相信自己,坚定自己的“道'心吗? 如果没有三婆婆的这番话,我就一直被蒙在鼓里,看不到师傅所做的一切,说不定,还会从此被埋下一颗埋怨的种子。我心里头复杂的想到,脑海里回荡着师傅的模样,有些感动,也有一些无奈。 师傅的性子,依然是这么我行我素,懒得解释。 “昆崽……”三婆婆摸着我的头,正想说话,笑容却忽然的凝固了。 “锵”静谧的屋子里忽然响起一声锣声,锣声来得很突然,猛然一下,敲得我心头一颤,感觉好像整个屋子都抖了一下似的,三婆婆正说着话,被这一锣声敲得笑容凝固,想说的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待到锵,锵两声,锣声响了三遍以后,三婆婆才回过了神,狐疑的喃喃道:“阎罗三更响,阴差怎么会忽然来了?” 三婆婆满脸凝重地放下手里的家什,朝着大门外走了出去! 我跟着三婆婆走出门口,却一下子惊呆了。 不知何时开始,院子理原来栽中的植物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了一条长长的隧道,隧道幽黑,看不见尽头,泛着点点的白光。 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隧道前,轿车上点缀着多多妖异而古怪的红色花,轿车旁站着几个高大的影子,其中一个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装,带着个很高的白色圆子,帽领拉得低低的,只有烟雾不停的从嘴巴里喷出。 “额,路爷?”眼前这人的形象我在熟悉不过了,正是路爷,算上这次见面,已经是第三次了,只不过这一次,气氛有些凝重,情况有所不同。 第25章 来势汹汹的路爷 “路爷,你这是?”三婆婆望着路爷出现,脸上本来有些喜庆之色,可一看这情形,脸上的表情便也变得狐疑了,即便白车上的一行人没有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可这阵仗,无一不透着一股浓郁的凶杀之气在其中。 “嗯,我来捉拿地府要犯!”路爷淡淡地说道。 三婆婆一阵愕然,不解的问:“路爷,你莫不是在开玩笑,家里除了老婆子与孙子以外,就只有烟鬼师傅了,烟鬼师傅与你也相识,至于说老婆子与孙子,那更不可能是地府要犯了,难道……是老婆子的孙子不懂事,触犯了地府阴规吗?”三婆婆下意识的把我护在身后。 “不是你们,更不是老烟鬼?”路爷正说着,忽然,师傅冷艳的身影慢慢凝实,从角落里缓缓踱着步子走了出来,路爷一看到师傅,即刻脸色一变,而本来守在白车旁边的几个影子,立即朝师傅围了上来。 这时候三婆婆与我哪还不明白,他们嘴里所说的地府要犯,就是我师傅! “终于找到你了,是你跟我们走一趟,还是我们亲自抢你捉拿?”路爷放下了烟斗,手里的拐杖忽然变成了一根幽黑的棒子,棒子上刻录着奇怪的铭文。 师傅直望着路爷,淡然道:“白无常,我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跟你去一趟地府?” “青鬼吏,去将罪纸拿过来!”路爷这时一挥手,旁边那只青色如雾般的虚影恭敬的一点头,转过身往轿车的方向跑去。 等待的过程中,我心里翻起了惊涛骇浪,久久难以平静,就刚刚的对话里,我方才知道了路爷的身份,原来,他竟然是地府黑白无常里白无常,白无常呀,那可是地府阴神之首,而我与他,竟然还有过数面之缘。 不多时,青鬼吏转身折返,而路爷的手里,也多了一卷淡金色的卷子,这时,路爷望着师傅严肃读道:“四日前,七月十四鬼门大开,鬼吏按照黄泉池的指引,前来接引前往地府轮回投胎的孤魂。[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在阴间前的黄泉路上,鬼吏遭受到一无名阴神袭击,数十冤魂死于非命,这件事,是你所为吧!” 路爷直视着师傅,当帽领被推起时,露出了如剑芒的两道眼神,眼神中的精光仿佛惊涛骇浪,令人不敢直视,面对这样的威迫,师傅丝毫不惧,只是淡淡地回到:“不错,是我所为!” “那么,数十冤魂现在何处?” “被我吞噬,用来增强修为了!”师傅面不改色,还当着所有人的面舔了舔舌头:“味道不错,怨气不少,只是修为差了些而已!” “噗……咳咳”正蹲在水井旁的角落里,像是看戏一样的师公,也忽然被师傅呛着了,偷偷朝师傅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迎着路爷和几个鬼吏铁青的脸色,师公连忙又缩了回去。 “一日前,城北土地庙的土地被打伤,阴间的一处入口被破坏,又是何人所为?”路爷再道 师傅依然冷艳如初,面不改色地回道:“吾之所为,为了从地府快速的来到阳间。” 我忽然想起昨晚师公在水井旁给师傅疗伤的一幕,想起师公说,师傅是因为担心我,这才破坏了阴间的通道,从地府里赶了过来。 “路爷,那不关师傅的事,都是我……” “滚回去”师傅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让我不得不把解释吞回了肚子里,不甘心地退到了三婆婆身后。 路爷一直直视着师傅,眼角从来没看院子里的任何东西,他见师傅这样回答,便点了点头说:“既然你认罪了,就跟我回地府一趟吧。” 说着,便招呼几只鬼吏上前,要给师傅锁上拘魂镣。 “我只是承认都是我做的,可没说我有罪。”就当路爷以为师傅真的伏法认罪的时候,师傅的语气忽然冷了起来,紧接着,院子里的气温骤然下降,明明是夏天,却冷得如同十二月的冰窟。 “不好,师傅要动手了!”这个念头刚从我脑海里划过时,便又听路爷对师傅说到:“难道你胆子大到敢跟地府鬼差做对?你吞噬要进入轮回道的鬼魂,已经破坏了因果轮回,殴打鬼吏,罪加一等,打伤土地,强行通过阴间与阳间的通道,罪加二等。三罪并罚,你必须要跟我前往酆都城一趟,否则我也只好动手将你打得魂飞魄散。” “白无常,打伤鬼吏与土地,是我的错,可也不至于要魂飞魄散吧!至于吞噬即将进入轮回道的鬼魂,哼,那更是可笑。”师傅反讥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那些都是死了上百年的冤魂,都是罪有应得,百年后的七月十四,他们出来为害人世间,将数十条人命当作替身害死。白无常,别告诉我,这些孤魂都有资格投胎转世。” “你生前也是修行之人,如何不知命数有天定,轮回有因果,人往死,鬼勾魂,人命中有厄,鬼趁虚而入,这其中,又岂是三言两语能说清楚的。”路爷摇了摇头,说完他往前走了一步,看着师傅说:“孰对孰错,只有酆都的几位殿下定夺,但我的使命,是将你带回去。” 白无常补充了一句:“四日前拘魂之时,由于我的疏忽令数十条冤魂在你手上消散,现在,我必须要将你带回去。” 拷鬼棒上散发着阵阵令人觉得心惊的气息,路爷的袍子无风自动,态度很强硬。奈何我的师傅又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死也不肯低头。 正当双方箭弩拔张,纷纷向前走了一步时,三婆婆忽然盯着我的师傅说:“你还是跟路爷走一趟吧,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昆崽想想吧,如果你今天打伤了几位鬼吏,说不定从此就回被地府通缉,这样也会连累昆崽。” 三婆婆的这一句话,令得师傅一顿,本来想要动手的她,却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后退了回去。 师傅低头沉思着,看了我一眼,回过头来,轻启红唇道:“好吧,白无常,我可以跟你走,当我需要一个礼拜的时间,一个礼拜以后,我再跟你往酆都城里走一趟。” 路爷皱了皱眉头:“阴师现身于阳间授法,这本来就有规定的期限。”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时,三婆婆却又上前说到:“路爷,老婆子为她做担保,如果一个礼拜以后,她跑了,你只管拿老婆子问罪,不管是夺去修为,还是要了我这条命,老婆子都认了。” 三婆婆的这番话令得路爷很诧异,就连师傅,都惊讶地回头看了三婆婆一眼,有了三婆婆的担保,路爷考虑了一下,朝着师傅说到:“一个礼拜后我再来。” 说着,路爷带着几个鬼吏往轿车走了过去。 “且慢。”师傅忽然叫住了路爷,正当大伙儿都诧异时,冷艳师傅忽然掉过头来问:“老婆子,你这儿可有功德丸,借我几颗。” 三婆婆点了点头,说有。路爷却摆了摆手说到:“不必了,我宽限你数日,也是因为有要事在身,不想与你多做纠缠何况又有柳仙婆当保证。”路爷深深的看了师傅一眼,这言外之意我算听明白了,他是说师傅也不好惹,如果纠缠下去也很麻烦,如今师傅愿意乖乖的跟他走,又有三婆婆当保证,这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可师傅却摇了摇头说:“不,我赠你功德丸,并非贿赂你,我这人想来恩怨分明,有怨必报,有恩必还。四日前那晚的戏台下,还得多谢你对我徒弟的照料。” 师傅正说完,路爷也苦笑着说到:“要不是这样,也不至于被你趁虚而入了。” 就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押送德阳班众鬼的时候,路爷为了照顾我,并没有跟着鬼吏们一起回去,而鬼吏和那一众鬼魂,却在黄泉路上,被师傅包了饺子。 当三婆婆告诉我功德丸放在哪里时,我飞块地跑进了屋子里,在烟枪师公眼馋的目光下,在神桌的桌底下拿了一个古盒子,跑到院子里,递到路爷面前。 “路爷,谢谢你?”我将盒子打开,恭敬的递过去,由下往上,看清楚了路爷的脸,这张脸还真是帅,越看越耐看。 “呵呵,小崽子。”路爷笑着摸了摸我的头,伸手接过功德丸时却愣住了,我看到他脸上浮现起了一模非常古怪的表情,神色别扭的问我:“兔崽子,你给我拿的什么东西。” “额,功德丸呀,你一直喜欢的不就是这样的吗”我天真的说完,往盒子里看了看,这是功德丸呀,只不过黑丸子上有些红点,显得不一样而已,但再不一样,不也是功德丸,别说路爷的古怪,就连旁边的几只鬼吏捂嘴在笑,我也步知道他们在笑个啥? “兔崽子你……”路爷顿时气结,脸色涨得通红通红,那旁边的几个勾魂鬼吏笑得更加大声了,其中一个更是变成了一个黄衣八卦的老头子,瘫倒在地上哈哈大笑 “哎哟俺的路爷,真么看出你原来好这口,要不,你找个阳人附身,上窑子玩耍一把,要不,去十八层地狱里找几个貌美腰细身材好呀……哈哈哈。”那缺了门牙的老头子捶地大笑,模样夸张,路爷的脸色像煮红的螃蟹,越来越红。 “呀,老爷爷,原来你是茅山上清宗的呀。”我盯着地上的老头好奇地说,老头脸上迅速怔了一下,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脸色一变,立即站直了身子,又变得像一团雾一样,看不清楚了。 三婆婆连忙一把把我拉了过来,低头呵斥说:“别多嘴。”三婆婆再探头一看盒子里的功德丸,脸上也浮现了一丝古怪之色,连忙对路爷说到:“拿错了,拿错了,路爷你稍等,老身我去换。” 说完,飞快的捞过盒子,往屋子里跑了进去。 白无常带来的几只鬼吏虽说像团雾般看不清楚,可还是听得出来他们在捧腹大笑,根本停不下来,就连师傅,脸上也抹起了一股古怪的笑容。 三婆婆飞快地跑进屋子,又飞快的跑了出来,重新往路爷的手里塞了个盒子,嘴里连连说着抱歉。 路爷接过盒子,脸色涨红着,跟做了亏心事般,飞快的钻进了白色轿车里。 直到路爷消失,我都不知道究竟发生了啥事,好端端的干嘛骂我兔崽子呢?亏我还跑得这么辛苦。 第26章 何道士 路爷红着脸走了,搞得我十分迷糊,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至少当时不知道,后来当我对功德丸有更深一步的了解时,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尴尬的事情。[] 再说回师傅,在路爷那争取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我本来以为师傅留下来应该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处理,但后来我发现,这几天以来,师傅一直怪得很,什么也没做,只是不停的换着草药给我泡澡。 草药林林总总,千奇百怪,隔一天换一缸,每一次泡药汤,感觉都不一样,有时候像火在烧,有时候浑身无力,第一次泡澡时更像是要了我半条命,拉了半天肚子,蹲厕所蹲到坐椅子都在发颤。 直到第七天,师傅才停止对我进行肉体上的摧残,夜晚的时候,师傅出现在屋子里,二话不说,将我带到了后院里去。 “今天将是最后一晚了,今晚之后,我将前往酆都城,我已经将药决和拳法的要领交给了柳老婆子,等我走了以后,你就依照柳老婆子说的去做,离开之前,我想跟你好好聊聊。”师傅今晚的话前所未有的多,而我方才知道,原来之前所泡的药澡都是在给练武做准备。 师傅的话令我有些担心,这给人的感觉好像在作最后的告别似的,我问了一句很傻的话:“师傅,你是不是要去阴间坐牢了。” “呵呵!”师傅这时却一声轻笑,道:“放心吧,不会坐牢,只不过是去当几天摆渡人而已。” “摆渡人是什么?”我不禁松了口气:“这么说,我们过几天又能见面了!” “人间一日,阴间一年!” “啊……” 我张大了嘴巴,愕然的看向师傅,师傅皱了皱眉头:“大丈夫行走人世,只是几年的时间而已,又不是生离死别,怎么跟一个小女孩子般惺惺作态。” 师傅接着说到:“你谨记着师傅说下的话!” 我神色一肃,端正了姿势倾听。 “第一,切记武术不可荒废。自古以来,玄学五术分为山相医命卜,符箓道法一术,便是源自一“山”术,只是人们在追求神通妙法的同时,却以为武术是凡人小道,实则大错特错,武术一道,也源自于山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练武可增气强神,而符法往往也离不开气与神,其次……”师傅顿了顿,才继续往下道:“符法可治鬼,但未必能治人,有武术在身,日后遇到危险时,也能多一份逃命的本事。” 这里的危险,指的是人,在师傅身上,我总能感觉到她对人的戒心,比对鬼还重,不知道是不是她变成了鬼的原因。 “第二,记住,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但有一人可例外。”师傅的声音猛然变冷,听得我一颤 “这人,便是柳老婆子,她不会害你,我已经跟她商量过了,我离开的日子里,你拜她为从师(第二个师傅)由她传你法术。你可以不尊重任何人,但唯独不能不尊重柳老婆子,毕竟……”师傅低声的呢喃着说到:“那具尸煞是她消灭的,她活生生的替你承受了一份罪孽。” 道教讲因果承负,消灭了活人尸,就等于杀了一个活人。我本想考验你,可我没有想到,她竟出手将那具活人尸给消灭了,她已经寿元无多了,消灭那具活人尸的罪孽,足以让她少活几年,而她明知如此,却也毫不犹豫的出手了。由此可知,她对你的溺爱。 师傅的话让我心里狠狠一颤,若我知道这个后果,我绝对会拦着三婆婆,宁可杀尸的人是我。 “时间到了,我该走了,记住我说的话。”院子里出现了一条长长的幽黑隧道,泛着点点白光,与那晚的一模一样,隧道里驾来了白色的轿车,轿车上的几朵红花绽放着妖异的红色。 师傅上了车,随着驾车的鬼吏前往地府,整个过程丝毫不拖泥带水,也没说两句嘘寒问暖的话,用师傅的话说,大男人的,要那么多啰嗦的礼节干嘛。 可问题是……师傅是个女的吧! 我甩了甩头,跑回了屋子里,在屋子的神坛前,三婆婆也在与老师公唠叨,做着最后的告别,我一进屋子就听说师公的假期到了,要回地府报道去了。 “烟枪师公,你也要走了呀!”我本来有些伤感,可烟枪师公这时却来了句 “师公也不想走呀,一回地府,就要天天承受那些鬼的赞美,一群群女鬼整天围着老师公跑来跑去,你晓得那些同僚看着师公的眼神是啥样的不,简直就是恨不得把师公生剥活吞了去,天天活在这些嫉妒的眼光下,师公能舒服吗?”说完以后,师公抬起镜子,唉声叹气说:“唉,没办法呀,谁叫爹娘给了俺一张帅脸,活在被妒忌的世界里,这老天爷就是对俺的惩罚呀。” 三婆婆对师公的性子习以为常,可我不行呀,听了这话,整个人就好像被一股寒风狠狠刮过一般,浑身都是鸡皮疙瘩。 “师公,你说你干嘛总是用烟雾遮住脸呀!” “这还不是俺太帅的原因!”师公低下头朝我看来,语重心长地说:“你还小,师公不想打击到你!” 我:“……”脑海里除了“佩服”两个字,也没啥字可以形容此刻的表情了。 本来心里有些不舍的,但是被师公这么一闹,我居然巴不得他快点走了,和这样的老头生活在一起,还没老死,指不定哪一天就要被他折磨死了。 师公走了以后,我看了会儿法本,便也躺倒床上睡觉去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屋子里铃铃铛铛的嘈杂声将熟睡中的我给吵醒了。 我推开门走进大厅,便看见三婆婆在收拾东西,有符箓和法器,也有一些平日里换洗的衣服。我一见,不禁疑惑地问:“三婆婆,你这是又要出远门吗?你才刚回来没几天呀!” “咳咳”忽然,三婆婆弯下了腰,用手捂着嘴巴,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嗽本来能让人的脸变得通红,可随着咳嗽,三婆婆的脸反而越来越苍白了。 “三婆婆,你不要紧吧。”我一见连忙跑过去给三婆婆拍后背。 “没事,都是老毛病了。”三婆婆摆了摆手,对我说:“不要紧,你的衣服婆婆收好了,吃点东西,你就跟婆婆启程吧?” “启程,去哪?” “自然是去河南了,林冬香魂魄消散之前,你曾答应过要送她回家,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咱们观亡人这一行,必须要对鬼讲信义,否则就是砸自己的招牌”三婆婆严肃地说:“林家父女的来路我打听清楚了,他们的老家都在河南,一个名叫林家镇的小镇上,我与你将她们的尸首送回老家下葬,让他们魂归故里。” “可是你的身子?”我本来想说晚点去,可我一想到,观亡鬼师,顶神地鬼,答应了鬼的事就要言出必行,便连忙改口说:“要不我去就好了,婆婆你留在家里。” “你修行才几个日子,这就敢出师了,何况这还是送两具怨死的死尸归乡,要放在以前,这就是赶尸走魄了,你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婆婆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去,不行,这事我绝对不能答应。” “那就不去了!”我跟她赌起了气。 “你呀你……咳咳”三婆婆无奈的指了指我,却又连声咳嗽起来,吓得我连忙拍着她的肩膀,解释说:“三婆婆,我是担心你的身子骨,你身体本来就不好了,昨天还帮我出手灭了尸煞,要说别的事我一定答应你,可你不能拿着你的身体开玩笑。” 我观察到说到尸煞时,三婆婆的脸色一变,但这丝表情被她很快就收好了,跟我摆了摆手说:“那不碍事的。” 她根本就不知道师傅临走前跟我说的话,此刻她故意岔开了话题,明显是不想让我担心。 “让婆婆好好想想,晚去那一定是不行的。咱们观亡人对鬼许下诺言时有鬼神旁听,不能不算。可是你不许婆婆去,婆婆也不放心你一个人去呀。”三婆婆微微皱起了眉头,坐在椅子上苦思起来。 她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说:“去,你往成家村去一趟,把何道士叫过来,就说婆婆有事吩咐他。” “额,何进道,这能行吗?他的为人好像……”我轻轻皱起了眉头,而三婆婆却摆了摆手,说到:“没事的,你尽管去就是了,他怕婆婆。” 见婆婆这么说,我也只好去回成家村去何道士了。 第27章 养恶鬼 何进道大概也可以算是附近几条村里的一个名人吧,他是一个半吊子的道士,本事也还算过的去,但人的名声却不太好,小孩子爱闹腾不睡觉时,大人们总会拿何进道的名头来吓唬孩子说:“再不睡,把你送何道士那去。” 小孩子们总会被这句话吓唬到,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孩子们的惊恐,来于乡野间的传闻,据住在何进道周围的邻居们说,包朴子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油锅,偶尔在半夜的时候,人们总能听到滚油炸响的声音,伴随着噼里啪啦的油溅声,还有阵阵诡异而恐怖的哀嚎。 久而久之,何进道的大名也就在乡野里传开来,除了这事给何进道添上神秘的恶名之外,他的小气也是在几条村里出了名的。村集市里卖肉的老头,就因为坑了他几两肉钱,他就用“五百钱”在人家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使得人家咳嗽了几天,疼的在床上下不来,直到老头的家人送了半头猪去他家,他才把下的法给解开。 村口大槐树下的第一个拐弯入口,从入口里拐进去,走到了一个圆形的池塘边上,从入口往对面看,一栋旷阔崭红的砖房,便是何进道的家了。 我走到门口,轻轻推了推门栓上的锁,叫了两声何道长,没人应我,我以为何进道外出了没有回来,便坐在门前的阶梯上等了起来。[] 可是在我坐了十来分钟以后,包朴子的屋子里却传出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有男人的喘气声,也有女人的呻吟声,嗯嗯啊啊的交缠在一起,叫声的女主人似乎承受着很大的痛苦,我在门外听得面红耳赤,这声音,和那晚我在门口听得一模一样,我哪还不知道是什么。 又等了好久,屋子里的声音渐渐弱下,直到消失了,我才敢站起来,重新敲门。 “敲敲敲,敲什么敲,有完没完。”很快,屋子里就传出了一个中年人不满的叫嚣声,紧锁的大门被打开以后,一个八字胡须的中年人探出了头,看了我两眼,皱起了眉头:“小不点,你是谁家的,是请我去收鬼还是做法事,你家大人呢。” 从中年人探出头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有那么瞬间被一股冷风吹过身体,没由来的一阵寒冷,但很快,这异常稍纵即逝,回过神的我连忙说:“我是三婆婆的孙子,叫小昆,是三婆婆唤我来找何道长过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当我报出了三婆婆的名头以后,这八字胡的中年人立即变脸,换上了一副热情的笑容:“呀,是柳仙家的孙子呀,来来来,进来坐,我就是何进道,你叫何叔就行。” 何进道把我迎进了大厅里,等我在椅子上坐下以后,又去拿开水给我泡茶。 趁着他泡茶的时候,我探头打量起了他的房子,也不知怎么着,当我看向对面的那一个贴着牌符(用木牌刻录出的符箓)房间时,忽然产生了一丝很不舒服的感觉,我隐约听到,在这紧闭着的房门后,好像有哭声传来。 “对了,小昆你吃饭了吗?没吃的话吃了饭在走!”何进到把茶递给我,亲热的问到。 “不用麻烦婶子了,我吃过了,何道长你要是还没吃的话,和婶子先吃了饭再说吧。” “哈哈”何进道忽然摇头大笑:“小昆你拿包叔开唰呢,婶子,哪有什么婶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学道中人都有五弊三缺,娶了老婆也是死。” 我心一颤,差点连茶杯都拿不稳,没有老婆,那刚才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刚才那声音不是男人和女人做那事的声音吗?在这瞬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难不成刚才和何进道做那事的是……? 我没敢在想下去,表面上我不动声色的说到:“那不用了,我肚子不饿,现在就可以走了。” 何进道点燃了一根烟,又问我:“柳仙家唤你来找我找得这么急,是因为什么事?” “是这样子的……”我连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说三婆婆身体不好,想要他帮忙送一趟尸。 “这倒是小事,反正这几天我也没接活,都有空,不过,你得等我一下。”说着,何进道起身,跑向了旁边的一个大桌子。 打开桌子盖,里面的不是什么饭菜,而是一碗又一碗的白米饭,白米饭盛的很满,米饭兀起像个小山包,要是在农村里,孩子这样盛饭一定会被大人骂,因为只有拜神活着祭鬼的米饭,才会盛的这么满。 “来,你帮我拿一下”米饭太多,何进道一个人抱不过来,便叫我帮他拿剩下的。 我拿着几碗米饭,跟着包朴子到了后院,直奔凉棚,在凉棚下,有一个很大的灶台,灶台上有一口大锅,当我把怀里抱着的米饭放到灶台的边角,看到下面的油锅时,脸色立即就变了。 由上往下,我清楚地看到那口大锅里,平静的油面上,漂浮着一股黑中泛白的东西,哪怕我站远一些,也能闻到那股阴寒的腐臭气味。黑中带白的渣滓上,还有一些酒坛子的瓦碎片,石灰板上掉落着几张半截的锁骨符。凉棚边的角落里,放置着半袋子打开的硫磺粉。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何进道的模样看起来那么让人不舒服了,给人的感觉简直一个鬼气阴森的老人。 相由心生,一个人的性格决定了他的面相,何进道的五官给人一种瘦骨嶙峋,营养不良的感觉,但仔细一看,你会发现这张瘦脸能使人莫名的恐惧,不敢直望。之所以有这种感觉,这一定是和他对付鬼的方法有关。 这锅,有锅油,有硫磺粉,我能想到的唯一用途就是用来炸鬼的,我听说何进道狠,可我没有想到他这么狠。 “好了,你帮我拿回屋子里去。“何进道放下了汤勺,在我想东西的时候,他拿起旁边的大勺,捞着油面上那一层黑中带白的粉末液体,将这些液体,倒在了米饭上。 我拿着这几碗小碗的米饭,往厅子里走的过程中非常不舒服,因为,我能感觉到米饭中浓郁的阴气。 到了屋里,我将米饭放到桌子上,何进道却跑到神台上,拿出了一叠拜神用的红香,拽出一簇,点燃以后,分别在每只碗里插了九根。 看到这一幕,我在心里小声的嘀咕:这是要拜鬼吗? 用香在农村里其实也很讲究规矩的,神三鬼九,拜神插香三根,拜鬼则用九根。 香点完,何进道掏出钥匙,走向了那个贴着牌符的房间,将牌符摘下来以后,何进道又用钥匙打开了门。 门才一打开,阵阵哀嚎声更加亲切入耳,我不由自主的将绷紧的屋子,而就在这时,何进道却有秩序的将桌面上的米饭端进了屋子里去,过了很久才出来。 “你……你这是养鬼,养恶鬼呀。这会遭天谴的。”我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说。 养鬼的方法与用途都有很多,哪怕是在观亡人的行业里,也有一些观亡师用鲜血养婴灵,借着婴灵过阴。可是,这养恶鬼又不同,我记得一本书上写过这么一句话:“恶鬼无食,同类相戮”。 “意思就是说,对一些恶鬼而言,同类也是一种食物,吞食同类,能用同类的阴气涨自己的修为。虽说这不是鬼吃鬼,可是,包朴子勺起的却是油炸鬼以后剩下的魂魄精粹。 除了阴气之外,这渣滓里面也一定有鬼的怨气,哪一个鬼被油炸没有怨气的?捞起了渣滓浇在米饭上祭鬼,吃了供奉的鬼,岂不是怨气更重了几分。 “遭个屁的天谴,这是兵,里面的都是我的兵马,都是一些十恶不赦的恶鬼,留在这世上也是害人,你听说过以夷制夷没有,我这是以恶制恶,懂不。”何进道振振有词,神色间有些许不悦,就连刚才的热情也没了。 后来,更是干脆果断的拍了拍手,说好了,可以走了。 我跟在他后面走出了屋子。 但是,谁也没有注意到,那张被摘下的符箓静静的躺在饭桌上,何进道因为生气,忘记了将这牌符贴回去。 第28章 半夜借雨布 回到家里时,三婆婆雇了一辆大货车,几个村里的村民将装殓好的两幅棺材搬上了车,何进道见了三婆婆,语气倒是十分的尊敬,三婆婆也简略的跟他说了这件事,并嘱咐他一路上要看好我。. 下午的时候,在家里吃过一顿午饭,我和何进道还有司机三个人,就启程将老班主和冬香姐的尸体遣送回东北。 我本以为何进道还在生我的气,可启程以后没多久,我发现何进道似乎忘记了“天谴”那句不好听的话,一路上和我有说有笑,晚上停在省城吃饭的时候,还特意给我点了一份白切鸡。 “这家饭店的白切鸡很出名,都是农村鸡,好吃的很,你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多吃点。”他将一块鸡胸肉夹到了我的碗里。 “何道长,你不生我气啦。”我边吃着鸡肉,边笑着说:“我不懂事,说了不对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 “跟你一个小不点,有什么好生气的,快吃吧,吃完我们就走,从这里到河南,有差不多千多公里路,够你折腾的了。”何进道敲了下我的头,继续吃饭。 货车载着两幅棺材走了三天,才勉强到了河南境内,可是离林家镇还有不少的路程,由于山路崎岖,司机又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等到傍晚,大家肚子都饿了,何进道跑下车,问过路的人哪儿有好吃点的饭馆,这两天下来,我发现包朴子的嘴特别刁,饭菜都要挑好吃的吃,一般的馆子也都不下,算算三天的时间里,一天在旅馆休息,另外半天都是用来找饭馆,只有一天半勉强算的上是在赶路。 路人大致告诉了老刘一个地方,老刘将车开进了一个村庄里,寻着了那家路人嘴里所说的饭馆,酒足饭饱后,大家开始启程。可这车还没开出村庄,天上就下起了暴雨,无可奈何,老刘只好将车停在一边,暂先不启程。 “这鬼天气,怎么说下雨就下雨了呢,还没有一点征兆。”我耷拉着脑袋说,吃饱饭后我也困了,但看这鬼天气,我这睡觉的愿望,算是黄了。 “这没办法,我们还是在车上等等吧,等雨停了再走。”老刘正说着,忽然又脸色一变,一拍大腿说:“糟糕,棺材没事吧,我这车子漏顶。” “漏顶,你莫不是在耍道爷,车子漏顶你还运个屁货呀?”正眯着眼的何进道脸色大变。 “何道长你息怒,我也是前两天才发现的,本来没打算送货,后来柳婆婆把我唤去时,我却忘记了,车顶上也不是什么大洞,只是一条小缝而已,应该没多大关系吧,。”老刘不敢跟何正道顶嘴,只好陪着脸苦笑。 何进道却不买账,甩着脸冷道:“没多大关系,我告诉你,要是棺材里的两个家伙是淹死的,你我就要麻烦了,还不快下车,跟我去后面看看。” 三人都下了车,老刘打开车卡的门以后,好家伙,车厢顶上的确有一条小缝,虽说缝隙不大,但因为暴风雨太大的原因,雨水还是顺着缝隙流进了车里,而且还有越积越多的趋势。 “怎么办,这雨这么猛,迟早会把整个车厢都淹没的。”一打开车卡时,我就急眼了。 “先别急,”何进道朝我摆了摆手,还是他有经验,稳得住气,四处看了一眼以后,就朝我招手:“来,跟我走。”说着,就往不远处的一栋的大房子走去。 我跟着他到了那大房子门口,何进道这时说:“敲门,待会儿屋主开门以后,你问问他家里有没有塑料雨纸之类的东西,我们跟他借过来,把车顶给盖住。” “啊,我去呀!”我一下子没回过神,心说你咋不去,不过这话还没出口,当天空闪过一道闪电时,我就明白了。 闪电的蓝光一下子照亮了何进道的脸,本来瘦骨嶙峋的五官,被这蓝光一照,更加显得阴森莫名,要不是我这两天跟他待在一起,有了抵抗力,在闪电照亮的瞬间,我就吓得叫娘了。 试问,下着暴风雨的三更半夜,一个瘦骨嶙峋脸色阴森的怪老头站在门外,谁敢放他进门,还不吓得屁滚尿流。 “咚咚咚。”想通了以后,我毫不犹豫的敲起了门,敲了约莫有好几分钟,门里头并没有人应我,我又边敲着,边大喊了起来。 “有人在家吗?”我连叫了好几声,门里头还是没人回声,当我放下手,准备和何进道回去,再另外想办法的时候,门里头忽然传出了一道娇弱的女声。 “谁呀!” “你好呀,我们是从广东过来的,进村的时候下暴雨了,车上还有货物,请问你家有塑料雨纸吗,借一张给我们。” 话音落下没多久,崭红的朱漆古式大门往两边打开,电筒的光亮照了过来,在电筒的对面,站着一个撑伞的女人。 “来来来,进来再说,外面雨大。”女人一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可能是没想到敲门的会是小孩吧,连忙把大门打开,把我拉了进去。 女人遮着我在暴风雨里一路狂跑,从大门外面跑进了屋子里,放下雨伞,她甩了甩有点湿漉漉的头发,开口跟我说:“塑料雨纸,你说的是不是花皮纸。” 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带着一丝让人心里温暖的温柔,刚才下着暴雨,离得远,我看得不清楚,此刻近在眼前时,看着对面的女人,我不免被小小震撼了一下。 精致的五官,丰腴婀娜的身材,瀑布似的黑色长发散开在肩膀上,虽然年纪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但身上却有一种属于三十岁成熟少的端庄气质,而且皮肤也保养的极好,白皙的肤色如同十八的少女,戴着眼镜的她竟有一种书卷气的气场,成熟之余又给人一种十分端庄的美感。 “小弟弟,你说的是花皮纸吗?”见我没回答,她推了我一下,疑惑的问:“你给姐姐形容一下,是什么样子的。 “啊,”回过神后,我连忙比划着形容:“就是那种红白蓝三种颜色相间的条状大布,能盖住整辆货车的。” “那就对了,”女人轻轻一笑,耐心的解释说:“我们说的都是一样,它的正名叫三色红白蓝防雨布,只是名字不同而已,我家的杂物房刚好有两卷,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拿去。” 女人撑着雨伞,又往门外小跑了出去,当屋子里只剩下我和何进道时,却听何进道呵呵说:“这女人,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拽着何进道的袖子说:“何道长,这姐姐是个好人,你可不能……” 话还没完,却被何进道一个暴枣打断,他往我脑壳里狠狠敲了一下:“屁娃子,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你放心吧,虽说老何我的名声坏到家里去了,可还不至于干那种下三流的事,更不会打那下三贱的主意”何进道甩着手,补充了一句。 没过多久,戴眼镜的女人从杂物房里抱来了一卷防水布,我和何进道接过以后,连忙往货车那跑了出去,把老刘叫醒,何进道像个猿猴似的,一借力,爬上了车顶,一点一点把塑料雨布摊开,老刘又递了十多块石头,将雨布给压稳,这才算完了事。 不过,雨布铺张好了以后,大家也都变成了落汤鸡,浑身湿漉漉的,再回车子里坐着也不舒服,可是……不回车子里能咋办?难不成要在暴雨里过一夜。 “唉,小弟弟……”一声娇呼从身后传来,大家回头一看,是屋子的主人,她拿着几把雨伞朝我们跑了过来。 “外面下那么大的雨了,你们跟我进家里避一避吧,等雨停了再走。”女屋主将一把伞打开,遮在了我头上。 老刘回车里拿了换洗的衣服,大伙儿撑着雨伞,跑进了大屋。 三人进厕所换好干衣服,女屋主到厨房里给我们煮热水,刚一坐下,老刘就情不自禁赞到:“这女孩子不禁长的漂亮,心肠也是蛮好的。” 何进道呵呵一笑,手指头指了指我:“这都是拖了小昆的福,要不是看着小昆年纪小,人家可不这么容易放我们进来。” 刚说着,女屋主端着一个小锅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锅盖一打开,就飘出一股浓郁的姜味,女屋主端起一个碗,勺了一碗端到我面前,柔声说:“来,小弟弟,喝完姜汤驱寒。” 我接过姜汤,鼻子却莫名的有点酸,貌似除了三婆婆之外,没人对我这么温柔这么好了。 “这位小姐,还不知道你怎么称呼呢?”这时,何进道忽然开口问到。 “老先生你好,我叫严美芝。”美芝姐轻轻一笑,有礼貌的回到,说着时,也勺起一碗姜汤,给何进道递了过去。 “严小姐,你是这房子的主人吗?”何进道忽然问,并且扭头往四周看了一下:“屋子里的其它人呢?”。 “这房子是我爷爷留下来的。”美芝姐没在意,随口回答到:“我和我丈夫休假一起回来的,不过我丈夫下午的时候出去买东西了,估计被暴雨阻了,所以还没回来,说不定等等就回来了。” “屋子里就没有其它人了吗?”何进道皱起眉头,再问。 “额,还有我弟弟?”美芝姐奇怪的看着何进道,有些疑惑。 “你弟弟,是在那个房间里吗?”何进道忽然将手一指,指向了斜对面的一个房间。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们都是什么人”美芝姐脸色一变,后退了几步,戒备的看着何进道 我连忙站了起来,慌忙的朝美芝姐解释:“不是的,美芝姐你别误会,我们不是坏人。” “那他呢,他怎么知道我弟弟在那个房间里面?”美芝姐将手指向了何进道。 我回头看向何进道,见何进道端起碗不慌不忙地喝着姜汤,不由恼了,推了他一把:“何老头,你快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呀。” “呵呵”何进道放下汤碗,抹着鼻子轻轻一笑:“很简单,邪气,难道你没闻见吗?” “邪气,什么邪气,哪来的邪气?” 何进道伸手一指,指向了刚才指着的房间说:“那个房间,有活人的生气,还有邪气。” 何进道悠悠说到:“姜汤虽好,可遮掩不住邪气的味道。” 第29章 中邪的小松 何进道这话说完,我就看见美芝姐的脸色一阵铁青,我以为是何进道气着了美芝姐,不由责怪起了何进道 “何道长,别瞎说好不好,你吓着美芝姐了,多荒敞的一个屋子,这哪来的邪气呀。(.棉、花‘糖’小‘说’)” 谁知我这话才说完,就见美芝姐小跑了过来,激动地看着何进道说:“原来大师你是个道长呀,这太好……真是太好了。” 美芝姐激动的有些过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没过多久,她又追着何进道问:“道长,你能救救我弟弟吗?你还没进房间就知道我弟弟中邪了,你一定是有本事的高人,我求求你了。” “高人谈不上,会一点杂家功夫而已。”何进道缓缓说:“我这人虽然说不上是大善人,但恩怨分明,有怨必报,有恩也必还,你收留了我,这就是一恩,既然你弟弟中邪了,就领我进去看看吧,如果能治好他,我会尽力。” 这是阴阳行内的习惯,话一般都不说太满。 美芝姐得了答复,连忙打开了严老头指着的房间,严美芝在前,何进道在后,我和老刘跟着后面走了进去。 房间的床上的确躺着一个小孩,小孩只有七八岁的年纪,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的发紫,气若游丝,十分的虚弱。 “这是我的弟弟小松,”美芝姐指着小孩说。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严老头一边摸着小松的手,一边朝美芝姐问到 “大概有半年的时间了”美芝姐说:“半年前开始,小松的精神就一天比一天差,倒在床上就睡,一睡就是一整天,怎么叫也不醒,以前倒还好,一天起码醒一次,后来,渐渐变成了两三天都不醒一次,气色也越来越差。(.好看的小说”美芝姐一边说着,一边流下了眼泪。 “病的这么严重,不带他去医院里看吗?”我插嘴问了一句。 美芝姐摇头说:“看过两次,可是小松只要一离开老家,到了医院没两天就会口吐白沫,浑身抽搐,后来,我们就不敢把小松往医院里松了。” 何进道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把弄着小松的手指头,脸上的表情也一直没变,过了一会儿,何进道回头说:“你们在屋子里等等,老刘拿钥匙,跟我去车上取一些东西下来。” 说完,也就和老刘往外面走了出去。 待何进道走远了以后,陈美芝回过头,看着我郁闷地问:“小弟弟,道长他……” 我倒是看出了美芝姐语气里的疑惑,就说:“嘿嘿,美芝姐你就放心吧,刚刚何道长虽然只是把弄小松的手指头,可你不知道,其实看邪病,最关键的就是手指头,什么拿着桃木剑菜刀乱砍,乱叫乱吼的,都是障眼法。” 美芝姐惊奇地说:“哦,为什么手指会是关键呀。” “这是因为中指连心,而心连着魂魄,人们用红筷子夹鬼,是因为能在中指上把出鬼的位置,比如说中指的中间那节,预示着的是仙,要是跳的厉害,离不开就是狐狸黄鼠狼这些东北仙在作怪,要是尾节,那就是鬼咯。”我笑着说。 “原来还有这么玄奥的东西在里面呀”美芝姐双眼放光,两只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惊奇的神色,摸着我的头说:“小弟弟你真厉害,懂这么多。” 我不好意思的低着头汕汕一笑。 就在这时,何进道与老刘从货车里拿了东西回到了房间,刚才出去,取的是何进道的包袱,包袱上都是一些铜钱剑,葫芦和黄纸之类的用品。 何进道也不避讳,在里面翻了翻,取出了一块小木牌,刚看到这木牌时,我以为这是桃符,亦或者是五雷号令,结果发现什么都不是,这只是一块简简单单的长方形木牌,而且是一个雕刻到一半的半成品。 何进道只是将木牌轻轻的放在床头,然后就朝我们挥了挥手,说:“都散了吧,明天一早再过来。” “啊,就这样完啦?” “嗯,不然你个瓜怂还想咋滴?”何进道看着我说 “你不驱邪吗?” “小屁孩你懂个屁,没学过分气法吧?”何进道给了我一眼鄙视的眼神。 这回换我疑惑了,问何进道说:什么是分气法? “人身不详之气,可分为瘴,怨,恨,恶,冤五气,人冤死怨死恨死横祸死,死后变做鬼,因生前所至,鬼身上都带着相应的气息,出车祸死的有怨气,被冤枉的有冤气。别人都以为只有风水之道有分气法,其实鬼道,也有相应的分气之法。”何进道娓娓道来,听得我一惊一乍。 对于鬼气的分气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是我的独门技巧,通常都不外传。”何进道说完轻轻一笑,只不过配上那五官,硬是没有一丝风仙道骨之感,反倒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何道长,小松真的是被鬼缠身了?” “不是,但也差不远了。”我还没听懂这是什么意思,就又听见何进道对我说:“小子,开了阴阳眼没。” 我说修炼过,但法力不够层次,一个月勉强可以开一次。 “这个月开过没?”何进道问。 我说:“没” 何进道说:“那你开开看吧。” 我搞不懂何进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我心里也好奇,当下,就让何进道给我写了张开眼符,吞了符咒以后,我聚精会神地念起了开眼咒。 关于阴阳眼,其实也有等次之分,阴阳眼是最低层次的称呼,可见人鬼两界,可是每一次要想开眼,都必须配上符咒何咒语,除非触碰到了灵眼的层次,随心而动,再也不用念咒画符这么繁琐。 当然,修行之人都有灵觉的,要是旁边有脏秽的东西,灵觉一般都能感觉到,比第六感还准。 念完了开眼咒以后,我缓缓睁开了眼睛,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我终于瞧见了小松身上的异物,但也就在看清楚时,眼睛却忽然一痛,脑袋好像被一把重锤子敲过似的,闪过剧烈的嗡鸣声,整个人直接倒地,不省人事。 第30章 内劲破淤血 这一觉睡了不知多久,醒过来时已日上三竿,我捶了捶发疼的脑壳,在脑袋里慢慢回溯起昨晚发生的一切。(.无弹窗广告) 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我茫然的想着,最后狠狠一拍脑袋:对了,是猫,黝黑黝黑的大猫,晕倒之前,我在小松的床上看到了一只大猫,那一只大猫通体黝黑,但这黑色不是猫皮的颜色,而是猫的身上宛如漂浮着一股黑色的怪雾。 我下到一楼着时,何进道和老刘正坐在大厅的两张客椅上,何进道斜着身子,手里捏着一根玉溪牌的香烟,他坐着的时候眯着眼睛,眼睛里有点绿光若影若现。 “何道长”我招手打了个招呼。 “醒了”何道长见着我,眯着的眼睛松开,那点儿也从此绿光消失不见,他笑呵呵的问我,昨晚睡的怎样? “不怎么好呀,现在脑袋还是晕的。眼睛苦涩苦涩地睁不开。“我说到,又问他:“对了,何道长,美芝姐呢?” “他去买豆腐去了”吃着花生的老刘插了一句。 “买豆腐,买豆腐干什么,做早餐?” “是何道长叫他去买的!”老刘摇了摇头,迎上何进道木板似的脸,又连忙低下头不敢多话了。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何进道对我说完,继续眯着眼睛沉思。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休息着,一边休息一边偷瞄何进道。何进道低着头,并没有看我,但我确确实实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点点的幽光。 一个人的眼睛会发光?是修炼导致的,还是天生的? 正想着时,美芝姐却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着我,美芝姐笑着说:“小昆,你醒啦?” “美芝姐好!”我眼前一亮,打招呼招手道,今天的美芝姐换了一身全红的连衣裙,丰旎的身材透着一股特别迷人的气息,远远看去,像一朵悄然绽放的玫瑰花,但走近了,却发现靓丽的红衣并不能覆盖她身上莲花般的纯洁气质。 “东西都买回来了吗”何进道这时走过去说。 “买回来了,照何道长说的,买了豆腐和红筷子,还有人参和白鸽。”美芝姐连忙提了提袋子。 “嗯,豆腐和筷子给我吧,人参和白鸽你待会儿蒸了。”何进道点了点头 我却好奇了,指着那几袋东西问到:“何道长,你这是做法吗,有什么法事需要用到鸽子和人参的?” “我只要筷子和豆腐,白鸽和人参是清蒸给你吃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无端端的,我吃什么白鸽和人参?” “多补补,才像个男人。”何进道阴阳怪气的斜了我一眼,害得我脸一红。 美芝姐却噗嗤一声笑了开来:“小昆,何道长逗你玩的呢!何道长今早说你道行浅,开阴阳眼的时候被煞气伤了精神,所以才特意吩咐我买人参炖白鸽给你补补。” 我这才恍然大悟,美芝姐转过身,换上了一副忧心的语气问何进道:“何道长,这筷子和豆腐真的能治我弟弟?” 何进道不温不火的说:“嗯,今天下午他就应该能醒了。” 美芝姐好一阵高兴,说一切都依仗道长你了。紧接着,何进道进到房间里,准备施法救小松。 何进道将筷子和豆腐放在桌子上,对美芝姐说:“你去,把小孩子扶起来。” 美芝姐连忙走到床上,扶起了昏迷不醒的小松,这时候,老刘又冲冲火火的跑进来,手里边还拿着菜刀和碗水,他跑过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何进道:“何道长,水和菜刀来啦?” “你给我菜刀和水碗干啥?”何进道郁闷道 “你不是要竖筷子吗?”老刘不解的说:“我看村里那些阴阳先生,问鬼都要水碗和菜刀,在水里竖起筷子,拿着菜刀乱砍的。” “滚,夯货,你给我滚出去。”何进道没好气的看着老刘,脸一阵抽。 “不是这样的呀!”老刘挠了挠后脑勺,傻傻一笑。 “别理这夯货”何进道没好气的白了老刘一眼,接着对美芝姐说:把孩子翻过来。 美芝姐把小松翻过去趴着,何进道手里拿着一块刚切好的豆腐和一根筷子走了过去,到了床榻坐下以后,何进道朝我招手:“你来帮一下忙!” “何道长,你这是要干嘛?”看着何进道的动作,我很不理解 “自然是破邪了”何进道淡淡地说。 “破邪,破邪不用符咒和法术,这筷子和豆腐能行吗?”我说 “小子,天下奇人奇术,你没见过的还有多着呢,来,今天老子让你开开眼界”何进道朝我一招手:“看到这娃子脖子上的小包没有?” “看到了。”在小松的后脑勺,脖子上的位置里,有一个微微鼓起的小包,不,这已经不能算是小包了,应该可以说是肿瘤了,而且紫了一圈,肿瘤的中间有个圆圆的小黑点。 “这是风府穴,学过医的都知道,风府穴名曰“鬼枕”,穴当风邪易侵之处,也是散风祛湿之血,以针灸扎风府穴,便可散湿阴二气,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这小孩的风府穴凸起一个肿瘤?”说到最后,何进道反问我。 “阴气不散,积聚五腑,由身体窜至脑后”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可我也奇怪了,为什么是用筷子加豆腐,而不是针灸。 “用银针刺穴位的话,这瘤子一破,阴气就会在孩子身上炸开,这孩子还没被阴气寒死,就先被我治死了。”何进道捏着筷子说:“最好的办法,某过于将阴气由外至内打回去。” “打回去?” “对,打回去。”何进道不再说话了,眼睛微眯着,由上往下注视着筷子,让我则将豆腐敷在小松的脖子上,双手搀扶好,而他则将筷子竖在豆腐上,轻轻挪正着。 从筷子头点到豆腐时开始,何进道就一直眯着眼睛,大家都屏蔽着呼吸不敢说话,只有眼睛都注视到了何进道身上。要说屋子里谁离何进道最近,莫过于我了,从何进道眯起眼睛的那刻,我就瞪大了眼睛,因为我感觉到,何进道的呼吸声没了。 是的,他没了呼吸声,但是,我竖起的耳朵却听到了一股咕噜咕噜的声音,像是水井里的水,在水里汹涌崩腾,我顿时吃了一大惊,因为我在书上见过这种情况。“外呼无息,内如波涛骇浪。” 只有修炼到一定程度的内家高手,才能有这样的表现,外表没有了呼吸的气,像假死一般,可身体里的力量却如海水一样波涛汹涌。 “咄”何进道猛然一喝,眼眸里闪过一缕精光,右手持掌凌空朝着筷子盖下,我顿时觉得手里的豆腐一沉,往下凹了一下,紧接着又是咄咄两声,何进道又劈出两掌,打在了筷子上。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当何进道连续劈了两掌之后,宛如活死人似的小松忽然眉头一皱,还没看清楚时,就往外喷了一口鲜血。 “阿弟”美芝姐大叫了一声,扶着小松问何进道:“何道长,我阿弟他这是怎么了,你不是救他吗?他怎么会吐血了”言辞激进,厉声质问。 “不吐血好不了”何进道擦了擦手,从椅子上缓缓站了起来,才那么三两下的时间,就已经是满头大汗了。 “啊”美芝姐一时不知所措,可就在这时,屋子里却响起了一丝微弱的声音。 “老姐,老姐”那声音极其微弱,像蚊子一样,刚开始大家都没注意,等过了一会,美芝姐才发现了这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伏在她怀里的小松。 一开始,美芝姐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呆呆的看着小松,怔住了,等小松虚弱的叫了几声老姐时,美芝姐忽然呜哇一声哭了开来:“醒了,你醒了,呜呜,醒了。” 或许一时之间还没能接受小松醒来的事实,哭的跟泪人似的,边哭嘴里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姐,我,我要上厕所。”刚醒来的小松咬字明显清晰了一些,不过话一出口,脸也红了。 “带他去厕所,注意看他拉得屎,待会儿回来告诉我屎形状和颜色。”没有人注意到这话的粗俗,相反,何进道在美芝姐的眼里反倒成了一副高人的模样,一番连拜带谢以后,这才抱着差点憋不住的小松上了厕所。 “何道长,你真厉害。”他们走后,我由衷地朝何进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以前因为传言的关系,我把何进道当成了不学无术的术士,但如今看到这一幕,我哪还不知何进道的本事。 至于说吝啬,小气,瑕疵必报?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我觉得也不为实,何进道这人只是霸道倔强了一些,但远远没有传言里说的这么过分。 我的手里还捏着刚才枕在小松后脑勺上的豆腐,豆腐上有有一个凹下的小圆点,是被红筷子戳的。当小松吐血的时候,红筷子散成了粉末,但豆腐却完好无损。 以红筷子为点,将劲由筷子集中一点,通过豆腐,传入风府穴,由此破坏风府穴上由阴气淤积而成的阴块,阴块一散,筷子却承受不住气劲而散开了。 此法的玄妙之处在于,筷子被震散,而软绵绵的豆腐却毫发无损,用豆腐来过劲,能保住内劲不伤害到主人,可这份对于内家劲的控制,别说一般人,即便修炼了几十年的内家高手,也未必有这功力。 第31章 鲁班魇盛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美芝姐抱着虚弱的小松从厕所里走了出来,如实的跟何进道说了一下小松便便的情况,她说小松的便便有些绿,而且跟浆糊一样稀 “这就对了,虽说吐了口血,把大量淤积的淤血吐了出来,但体内也还有残留,需要通过排泄的方式排出。(.$>>>棉、花‘糖’小‘說’)”何进道点点头:“你去煮些粥给她吃,切记不要太补,吃饱了,有力气了,再拉一次。” 说到这个话题时,小松的脸一直红扑扑的,听到何进道说还要再拉,顿时耷拉着脸,苦道:“还要再拉呀,我都疼死了,猴子叔叔,你给我开药好不好,小松不要拉肚子了。” 说到最后,小松更是用绽着眼泪似的眼睛看向了何进道,换上了卖萌撒娇的语气。可作为旁听者的我可不这么看了,听到猴子那话一出,我顿时脸色一变,暗呼一声糟糕。 老刘肥胖的身子耸了一下,呲着牙冷嘶了一声,悄悄挪开了一下脚步。 “你刚刚说什么!”何进道阴沉着脸,缓缓开口问道,眼睛盯着小松,阴沉的脸色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酿酝。 “猴子叔叔,小松真的不要拉肚子了,拉肚子很痛,小松的腿都麻了。”小松抿起嘴,可怜兮兮地看向何进道。 “小松,不能没礼貌,何大师是你的救命恩人。”美芝姐也是脸色一变,呵斥完了小松以后刚扭过头准备和何进道说一声对不起 “好,你不喜欢拉肚子,叔叔就给你开中药,开了中药就健健康康,再也不用拉肚子了。”爽朗的声音响起,众人皆是扭过头,以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了何进道。 别说美芝姐,同村的老刘和我都是非常错愕,貌似在村里面,没有哪个孩子不害怕何进道,每一个孩子都是在背后何老怪何老怪的称呼他,更有一些大一点的孩子,用吃人的何老怪来吓唬人。 可是,今天他是怎么着了,吃错药了? “耶,谢谢猴子叔叔,谢谢猴子叔叔。”小松却是非常开心,被美芝姐抱着,手却朝着何老道的方向张开了双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呃”看着张开双手的小松,何进道却是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何道长,小松这是让你抱他呢”老刘在背后悄悄提醒了一句。 “嗯,好”何进道这才回过神,张开了双手,略显僵硬。 “呜哇,谢谢猴子叔叔,猴子叔叔你最好啦”小松趁机爬到何进道的怀里,往何进道瘦骨嶙峋的脸上亲了一下,即使小松爬回去美芝姐的怀抱里时,何进道还在摸着自己的脸,呆呆的站着,直到小松被严美芝抱走,将要离开屋子时,何进道才忽然一声猛喝 “慢着,你要带他去哪?”此时的何进道沉着脸,仿佛再度变回了那个不近人情的何老怪。 “我想带他洗个澡,给他换个房间”美芝姐被吓了一跳,回过身来懦懦地应到。 “洗澡可以,但是一会儿你还得把他带回来,继续睡在这张床上。” 美芝姐顿时愣住,老刘则在旁边插嘴说了句:“严小姐,你就听道长的,道长不会害人的。”等到美芝姐抱着小松去洗澡了,我才敢开口的问何进道:“何道长,你为什么要小松睡在这张床上,这张床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了昨晚开了阴阳眼后看到的黑色大猫,当何进道给小松治病时,我一直按耐下了这个疑问,如今看何进道的反应,我的脑海里又情不自禁地浮现起了这只大猫。 “床怎么了,问题的根源就出在床上。”何进道眯着眼,冷笑的语气配上露出的一口白牙,阴沉的脸上杀气凛然。 “床……床,是……是怎么了。”我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咬着牙齿在打颤,连说话都结巴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令刚才还一脸和气的何进道,在眨眼之间变得煞气十足呢? 我想不明白,但何进道脸上的表情却告诉我这个这个中年的道士动了杀机,何进道是那种喜怒不言于表色的人,如果用愤怒的狮子形容街头那些一怒就伤人的小混混,何进道则可以说是一条阴沉的毒蛇。强压下愤怒,在沉默中等待时机,时机一到,便给你来致命的一口。 这是我此刻的感觉,毒蛇永远比暴怒的狮子要恐怖的多,因为暴怒的狮子没有自制力,而毒蛇在愤怒时却还有理智,懂得审时度势,两者的威胁,高下立见。 “这床,也没什么,只不过是一张魇床而已。”何进道像是毫不在乎的说到,语气稀松,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可怕。 “魇床,什么是魇床?”我迷茫着问:“这张床能令小松中邪吗?” 魇这个字,源自于古老的巫术,通过古老的祭祀,用咒语和符咒镇压凶灵鬼物的,被称之为镇魇,妖魔作祟,在古时被称之为魇崇。 南方有一个习俗,叫惊蛰日打小日,指的是春雷初响,惊蛰初动,以猪肉祭祀白虎,借白虎日的凶气压住小人,狠狠的打小人一顿,更有甚者,将仇人的名字写在纸人身上,以银针扎之。 这样诅咒类的巫术,不,或者说自古以来与神鬼有关的,都被称之为魇,当然,这是个很古老的称呼,现代很少有人懂,在古时,这魇字披着的面纱牌子叫:“神秘”。可是,我听说过魇,却从不知这世上还有一样叫魇床的东西,如今初一听这个词,我也充满了茫然。 刚开始的时候,何进道也没有回答我,而是拿出一根烟点着了,等到他狠狠吸了一口,将烟雾吐出时,伴随着弥漫的烟雾,三个字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公输般?” “什么?”我狠狠一震,张大了嘴巴,要说公输般这名头,在巫术界可是大大有名,公输般是谁,那是天下工匠之首鲁班。 世人都以为,鲁班是能工巧匠之祖,却不知鲁班其实也是巫术的鼻祖,鲁班一门有三策书,上策,为起粱造木,安灶开门的建筑之法,下策,为巫录法术,记载的都是一些弄人,惩治恶人以及驱鬼的巫术。 例如滑油山:只需要念咒后,将咒悄悄画在肩膀上,趁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拍在某人的肩膀上,此后,中术者宛如身踩滑油,走一步拐两步,走两步拐三步,如若不解,站都站不稳。 众人皆知鲁班是能工巧匠之祖,却不知道鲁班其实也是巫术的鼻祖,鲁班一门有三策书,上策,为起粱造木,安灶开门的建筑之法,下策,则为巫录法术。 例如滑油山:只需要念咒后,将咒悄悄画在肩膀上,趁人不注意之时,悄悄拍在某人的肩膀上,此后,中术者宛如身踩滑油,走一步拐两步,走两步拐三步,如若不解,站都站不稳。 一些在文ge存活下来的老人,更是见识过这些奇人奇事,曾听柳家村的一位老婆婆说,文ge那时候,他家隔壁就住着这么一个人,这人是个老木匠,只不过本事大的很,不仅会起粱伐木造家宅,更会捉鬼驱邪治奇难杂症,很神通广大。 听说这个老木匠是个嗜酒的呆子,时常一边走路一边想东西。一日,有一个女子正拿着洗衣板在河边洗衣服,老木匠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沉吟着,也就是边想东西边走着,直到撞上了洗衣服的女子才幡然觉醒。 老木匠当时随口问了一句:“你在干什么呀?” 那女子就说:“我在洗衣服呀。” 老木匠哦了一声,说好,那你继续洗吧。 说完,老木匠就走了,可说也奇怪,老木匠一走,女子继续洗衣服的手却怎么也停不下来,就拿着衣服一直搓一直搓,直到月落星稀,老木匠悠悠踱着步子走回来,说了声“解”时,女子洗衣服的手这才停了下来。 当然,那个老木匠当时也不是有意的,只是将巫术修炼到了一个很高的境界,几乎到了法随口出的地步,一时失擦,才不小心给洗衣的女子下了定法。但由此也可以看出,鲁班术的神奇与诡异。 说到这里,可能就有人问我,鲁班术的上策是建造房子的工家术,下策是诅咒整人的巫术,那么中策呢? 中策,指的就是魇胜之术,多半依附在建筑与镇物之中,他的可怕,远胜于纯碎的法术 他能让新住进新房子的你,天天做噩梦,心肌梗塞而猝死。 他能让新住进房子的你,每晚都梦见一个诡异而恐怖的蛇影猫眼,让你活在恐惧里生不如死。 他也能让你,天天睡着被鬼抓,被山压,躺在床上永远透不过气来。 第32章 一定要非礼不可吗 后人曾研究过魇胜之术,发现这是根据五行易学之理,利用房屋构造,后天自然形成的格局,在巧妙利用镇物来布置,改变人居住的居所,类似于改变运势之类的阵法原理很简单,实施却很困难,知者破解不难,不知者想要窥其面貌却难于登天。[.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自古以来,中国的贫富差距都十分悬殊,尤其是封建社会的年代,建筑类的木匠民工地位本来就不高,有时候如果碰上吝啬小气的雇主,本来就不多的工钱还有可能面对各种刁难性的倒扣。 魇胜之术,便成了木匠们与地主家周旋的手段,阳宅之建造格局,分五行八卦之位,如乾位代表父亲,坤为母,震为长子,坎位为二子……。五形八位,分别对应家中亲属,以及各自亲属的心肝脾胃肾五脏。若根据五行之理,巧妙的在这些方位布置镇物,则能影响方位所代表之人。 如:取两根柴火(2为木),埋藏于家中的西南方,西南属土,为木克土之意,日积月累之下,家中的老母亲与幼女(小儿媳)定然天天争吵,难以和睦。 建造房屋之时,将一猫之双目扣出,混淆水泥与钢筋,和进乾(长父)所住之房的横梁上,若是压顶横梁最佳,如此一来,长父定然夜不能寐,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梦见一双充满怨气的猫眼。 当然,魇胜之术倒也不全是诅咒方术,也有吉祥魇胜,借助铜钱,山海镇,石敢当,来达到趋吉避凶,出入平安以及增福强财,但这些都是题话了。 当何进道说出鲁班的名头时,我便是狠狠一震,震惊过后,我连忙催着何进道问:“何道长,你是说小松之所以会长时间昏迷不醒,是因为中了鲁班术?" “是鲁班术没错,只不过他中的是鲁班魇胜。”何进道说。 “能不能找出镇物落在何处?”偌大一个宅子,要想找出镇物可不容易,不过我想何进道既然是行家,那么就一定精通五行易学之理,只要找对了代表小松的方位,要想找出镇物倒是不难。 “就在眼前。”说罢,何进道指了指小松睡的那张床。 “眼前?”我疑惑的看向卧床,盯了许久也没盯出个什么花样来,这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张梨花床而已。 “大千世界,无所不有,本道长曾听闻,鲁班家的魇胜术层出不穷,人终其一生之力,也难窥全面貌。从前本道长不信,但如今本道长信了,鲁班术的玄奇远远出乎我的意料,倒是没有想到,这世间,还有那奇技的传人。”何进道说。 我纳闷那奇技是什么,这时候,何进道讲:“在本道长师传的门典中,曾记载了这么一个故事,说的是明朝年间的一户富商,这富商好色,终日流连青楼,冷落了家中的娇妻。富商的妻子为挽回丈夫的心思,四处寻人问药,请人做法都无果。后来,是一个老木匠做了一张床送到富商家里,富商只在家中躺了一晚,从此便断了寻花问柳的心思。” “一张床,一张床就有这么大的奇效?”我惊奇道。 “更离奇的还有”何进道讲:“自富商在那张床躺过以后,发现只有在那张床上才能施展“雄风”,到了别的地方别的床,无论怎么逗弄,都硬不起来,形如阉人。” 我正听得起劲,何进道也说的兴起,但偏不巧,美芝姐这时却抱着刚吃完饭的小松走了进来。 小松的脸色已然好了不少,见着何进道,猴子叔叔,猴子叔叔的叫个不停,而何进道呢,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裂开了嘴大笑,像贴了朵盛开的花儿。 美芝姐哄着小松睡觉,何进道则和我还有老刘走了出去,刚一走出门口,我就忍不住好奇了:“何道长,既然你知道是那张床的问题,怎么还让小松睡回去。还有,那只黑色的大猫是什么,为什么我看它一眼眼睛就痛个不行。” “先别说这些”何进道摆了摆手,盯着我看:“本道长问你,你想不想救那小孩!” 我想都没想,答道:“当然想。” “练过武没?”何进道又问 “没练过,但打通了筋骨,成年的男人一般都不是我对手。” “那就行了,你把耳朵伸过来,”何进道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把耳朵附过去。 将耳朵附过去的不禁有我,还有老刘,但是何进道却非常粗鲁的一把将老刘给推开,瞪着眼睛怒骂道:“关你屁事,给我滚。” 老刘被吓得不行,识趣的说我到处逛逛,一溜烟跑开了。 “何道长,究竟什么事这么神秘,还不能给老刘知道。”我好奇道 何进道轻轻招了招手,说:“你过来就知道了。” 我把耳朵附过去,何进道刚说了一半,我就瞪大了眼睛,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我不能这么干。” “你还想不想救小松这孩子了,要是想,就听我把话说完,而且还得照我说的去做。”何进道一瞪眼,一只手直接纠起了我的耳朵,继续在我耳边小声的说。 耐着性子听他说完,我顿时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难为情的嘀咕到:“道长,一定要这样做吗?” “嘿嘿,必须。”何进道阴恻恻的笑到。 可我毕竟是个小孩,何进道的这法子太龌龊了,试问我怎么能干的出来,但是在我的潜意识里,我又十分的想救小松。 “去吧,那小美人儿不会怪你的,而且,我又不是真的让你收了她。”何进道的笑容十分难看,就像诱拐小孩的邪恶老师。 “拿去,喝两口,喝完了,胆子就大了。'望着何进道递的老白干,我一咬牙,拿过来就往嘴里狠狠灌了两口,酒壮人胆,喝完了以后,我一溜烟跑进了严宅。 跑进房间时,小松正熟睡了过去,美芝姐正坐在床头的椅子上,露出了一个窈窕的背影。 “撕她衣服,撕她衣服。”我不断的在脑子里催眠自己,涨红着脸朝床头的美芝姐冲过去。 “美芝姐。”冲上前时,我大吼了一声。 “嗯”美芝姐轻嗯了声,扭过头看向我。 “扑通” 谁也没有想到,我快要抓到美芝姐的衣服时,却忽然间狡猾了一下,直接向前倒去。好巧不巧的,鼻梁刚好撞在椅子的靠背上,鲜红的鼻血顿时流了一地。 第33章 “虎虎”生风 “哎呀,小昆你先别动”美芝姐惊呼的声音传进我的耳里,接着扶着我坐到了椅子上,让我仰着头,将纸巾塞进了我的鼻子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仰着头,低视美芝姐时,却不小心看到了胸前两团饱满露出的轮廓,一瞬间,我心跳加速,鼻血流的更快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美芝姐一边帮我擦着鼻血,一边嗔怪道。 这时,我脑海里又回想起了何进道说的话,一定要快,不能错过时辰。于是,我一咬牙:“美芝姐,对不住了。”单手飞快的朝美芝姐的肩膀袭了过去,抓住了那薄薄的布料以后,使劲的一扯。 当肩膀上的衣角被扯烂,,美芝姐白皙的肩膀顿时露了出来,而且衣服还顺势的往下滑,饱满的胸脯顿时岌岌可危。眼看饱满的胸膛即将露出来时,一只白皙的手却及时将破损的衣服给抓住了。 我看呆了,直到美芝姐狠狠甩了我一巴掌之后,我才醒了过来。 回过神,端庄柔婉的美芝姐正红着脸,羞恼的看着我:“小昆你干嘛,你怎么这样。” 我羞愧的低下了头,像一个做错的小孩,老老实实的接受惩罚。因为何进道跟我说过要保密,所以我不能告诉美芝姐,但我失败了,能咋办?也只好低着头,沉默了。 “小昆,你说,你干嘛要扯姐姐的衣服?” “我……”我抬起头,又无言语对,只好又把头低了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姐姐和你一起解决。”正当我心脏紧张得噗噗跳动时,耳边却传来了美芝姐温柔的声音。 抬起头,却看见眼前的美芝姐没有了羞怒,脸上挂满了担心。 “你刚刚为什么要跟姐姐说对不住,你说,是谁让你这样做的。”美芝姐盯着我 好一个心思细密的姐姐,只凭这一句话,就猜出了个八九不离十。这时候,我再也忍不住了,抬起头羞愧的跟美芝姐道歉:“美芝姐对不住,是何道长让我这样做的。” “何……何道长,”美芝姐张大了嘴巴,也是一脸错愕。 “嗯,何道长说,让我趁你不注意,扯烂你的衣服,在往你脸上打两巴掌,掐你的脖子……接下来,我记不住了。”我抬起头,看着错愕的美芝姐,满怀愧疚说:“对不起,是何道长说这样能破解小松身上的诅咒,所以我才答应他的。” “小松身上还有诅咒,他不是已经好了吗?” “不是的,小松中了鲁班魇胜,还不能离开这张床。” 当我说完这句话以后,美芝姐也没有在责怪我,但也没有再说话,屋里顿时陷入了一种静谧而怪异的气氛之中。 “你……你跟我来吧!”良久,美芝姐声音颤抖着道。 “去哪?” 美芝姐没有再回答,脚步不停,往外面走了出去,出去以后,美芝姐又走进了小松隔壁的那个房间里去。 我跟着走进房间,墙壁上挂满了古画,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籍,窗户挂着风铃,粉红色的床褥放着一个女孩子专属的布偶娃娃。 “既然,既然是何道长说的,那……那你就照她说的去做吧。”美芝姐坐在粉红色的床褥上,声音细若蚊闻。一抹红晕从她的脖子处蔓延到脸上,美丽的眼睛里透着彷徨,就跟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似的,可怜兮兮。 我怔住……远远没有想到,美芝姐竟然会因为小松而答应这个无理,甚至乎说的上是羞辱她的要求。可是,这样拿着小松要挟她,真的好吗? “我……我”我红着脸,最后狠狠一跺脚:“我不干了。”说罢,夺门而出,跑出了房间。 严宅门口那颗粗壮的大树底下,何进道正喝着小酒,往嘴巴里塞着茴香豆,见我小跑出来,何进道眼前一亮:“怎样,事情办妥啦。”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淫邪味道。 “没有”我坐在一旁生起了闷气,看着何进道的眼神更是多了一分厌恶。我在脑袋里想了好多遍,实在想不清楚脱美芝姐的衣服和治病有什么关系,唯一想到的,就是何进道借此要挟美芝姐,搞了个恶作剧。 “你还真没用,打通了筋骨关节,连一个小女孩都搞不定。”何进道斜眼说到。 美芝姐从严宅跑出来,神色慌张,但更多的却是惶恐,她一跑出来就跪在何进道面前,带着哀求的语气说:“道长,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为了救小松才让小昆这样的,要知道……我就不反抗了。”美芝姐一咬银牙,脸红着低下了头 “关你屁事,都是这小子没用,把事情搞砸了。”何进道气鼓鼓的看着我,我也毫不客气的回瞪了他一眼。 “道长,我可以的,你可以让小昆重头来一遍,这次,我绝对不反抗。”美芝姐红着脸,脸上一片浓浓的哀求之色。 “你不知道还好,现在你都知道了,法子还行个屁”何进道挽了挽袖子说。 “何道长,我就想不明白了。刚开始你说这能救小松,我照做了,可现在你又说这法子行不通,你啥意思?”我瞪着何进道说:“你该不是在忽悠我吧。” “忽悠?你有本事,把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忽悠给我?”何进道毫不客气的回到,随着何进道话落下,美芝姐的脸又红了一遍。 “行了,别生闷气了,你也起来,跟我进小松的房间,我跟你们说道说道,也免得你们蒙在鼓里。” 何进道再次领着我和美芝姐走进了小松的房间,进门以后,何进道似乎怕吵醒小松,脚步也特意放轻了一些。 “看到没有,觉得这像什么?”何进道先是让美芝姐把小松抱起来,然后直接翻开了席子,指着床问。 小松睡的这张床是木艺床,而且是很特殊的一种木艺床,床中间更是没有床板,床脚和床身都是一体的,床是黄色,穿生却遍布了一条条古怪的纹路,纹路四处缠绕,黑黄交接,栩栩如生, “像……”我觉得这床的纹路熟悉,但一时间却想不起来了。而这时,美芝姐却脱口而出:“像老虎皮,这些纹路像老虎身上的皮。” 我一震,再定晴一看,美芝姐说的没错,床身的纹路黑黄相接,而床的四只脚也刻着白色的毛斑,整一看,的确有几分老虎皮的感觉。 “重点可不是在这里!”何进道将床搬动,挪了出来,紧接着,在床头上蹲了下来。 “功夫不到家,才需要借形,功夫到家,刻线就行,这就是龙头线,在我门中典籍上记载:龙头线可调协阴阳,也可错乱五行,如果将鲁班床比喻成阵床,那么龙头线就是主导整张床作用的阵眼。”何进道指着床头下一条条斑驳的线条说到。 那些雕刻出来的线条斑驳凌乱,无迹可寻,但仔细盯着,你会生出一种玄奥的错觉。 “这上面好像有字?”我指着线条的中间说到,在这些杂乱线条的中间,隐藏着两个凹下去的字。 “这是篆体,是“生风。”美芝姐端了端眼镜,很快就认出了这两个古体字。 “不是生风,总得来说,是虎虎生风”何进道指着那两个古字说:“难道你们没发现,这两个篆体字凹进去的深度很深,而篆体字的右侧,又有被人动过,在用填进去的裂痕。” “挖开,再填进去。填的什么,和虎又有什么……?”问到一半,我却忽然顿住,紧接着遍体生寒,想起了魇胜中的猫眼。 “呵呵,小子你想对了,这填进去的就是虎眼,不然又怎么能和生风联系起来呢?”何进道目光闪烁,冷意盎然。 第34章 阴阳牵引 “虎?”我脑海中灵光一闪,忽然醒悟:“何道长,昨晚我看到的那只猫,是老虎吧?” “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既然人死以后可以化鬼,畜生自然也可以变成“孽”,再且,这魇胜床又是被有心人好一番炼制的,自然可以凝聚恶虎的怨气,你昨晚开了阴阳之后所见到的孽灵,实际上就是这只孽虎的魂魄。(.)”何进道指着那两个小格子说,猛虎死后,魂魄随着双目进入了鲁班床的龙头线里,而画龙点睛之处就在于”虎虎生风”四个字。 虎虎生风,生起来的是恶虎阴风,小松睡在这张床上,自然就要受到阴风的日夜煎熬,于是阳气渐虚,阴气充实,变得半生不死。 听了这些,美芝姐捂着小巧的嘴巴,脸色惊恐,她问:“道长先生,这床这么邪门,为什么你还要小松躺上去?” 何进道冷笑:“不是我要小松躺上去,而是小松非躺上去不可,要是小松今天离开这张床,明天就会丧命!” “为什么会这样?”我咽了口唾沫。 “阴阳牵制”托着下巴思考的我忽然脱口而出,这话一说出,美芝姐与何进道都朝我看了过来,何进道缓缓点了点头,应该是同意了我的说法,而美芝姐则是一脸疑惑,问我“阴阳牵制是什么法术?” “阴阳牵引不是法术,而是一种奇门技巧。借助阴性来牵制阳性,或是阳性来牵引阴性。”我摇了摇头,给美芝姐解释了阴阳牵引的意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牵引的意思,其实是牵制。众所周知,马来西亚的法师大多都会飬养小鬼,小鬼的怨气越重,死后就越厉害。理所当然的,越厉害,自然就越难控制了。 所以,法师养鬼也讲门道,若是遇上怨气极其深重的婴儿,法师要看婴儿是一男一女,还是仅仅只是男婴,若是仅仅是男婴或是女赢,法师会毫不犹豫的舍弃,因为怕,怕婴儿养成灵童的那一刻,自己会斗不过它,命丧在他手上。可是,如果是姐弟遭受横祸,又或者是龙凤胎堕产于胎中,又另当别论。 若是姐弟一同死去,龙凤胎死于腹中,无论这鬼多怨多恨,法师都会将他们收于囊中。一来,这种小鬼养成以后非常厉害,可以帮助法师做很多事情。二来,法师可以利用阴阳牵引之道,牵制住两只小鬼。 很简单,只要两只小鬼功成之日,再将两只小鬼分开,男灵童供自己差遣,给自己办事,而女灵童则什么都不用做,只需用来牵制住男灵童便可。 湘西苗疆的情人蛊也是这个原理,情人蛊分阳蛊和阴蛊,分别种在一男一女身上,若是两者分手,又或者是男的离得太远,离开太久,体内的蛊虫见不到另一半,就会在男人体内疯狂生长,最后长出体外。 阴阳二字在道家也泛指很多东西,指阴阳二气,也指阴性的物体,阳性的物体,包括男人与女人,阴阳二气的巧妙,便如同男人和女人一样,天生互相吸引,却又少不了彼此。 道法中的阴阳牵引,便是充分利用了阴阳二性的特征,利用阴性的物体来牵制阳性,母牵子,女牵男,子牵弟……等等等等。 我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我忽然间想起了美芝姐介绍小松的情况时说的话,她说小松的病很奇怪,如果去省城的医院里打点滴,给医生治疗,不仅不会好,反而越来越严重。只有回到家里,才不会有口吐白沫的情况出现。 而何进道在破了小松身上的阴气以后,却又要小松重新睡回这张虎床上,所以我便肯定,在屋子的某一处,也应该放置着一样镇物,便如同情人蛊一样,互相吸引,不可分离,一但分离,小松则死。 “不错”何进道毫不犹豫的点头:“这屋子里的镇物,应该说虎孽,不止一只,而是两只。鲁班床中的是雌虎,以小松为容器,附在小松身上。而另一只则是雄虎孽,用来牵制雌虎。” 何进道回过身对美芝姐说到:“所以,你一带小松到省城治病,小松的病不仅不会好,反而越严重。因为小松离远了,雌虎感应不到雄虎,就会发疯。” “那怎么办好?小松的病岂不是不能好了?”或许是说的太严重,美芝姐一瞬间脸色便变得煞白了。 “不是不能好,而是要小心谨慎,对付阴阳牵引之道,便是要同时破除两个镇物,若仅仅是破除雄雌任何一只,剩余的那一只就会发狂,小松就会死。” “何道长,还有一只镇物在何处?”我打断了何进道的话。 何进道点燃了一根烟,抽了两口,居高临下的呲着嘴说:“就在方才,我坐的那颗老槐树下。” 就当何进道说出这老槐树时,美芝姐却尖叫了一声,满脸惊恐的望着何进道说:“道长,你说的是我门口的那株鬼树?” 美芝姐捂着嘴巴,苍白的脸庞中浮现起了惊恐的神色,站在她旁边,我感到她的身体不停的发抖着,似乎极其害怕那颗槐树? “嗯”何进道吐了一口烟雾:“怎么,你也知道那棵树。” “咕噜,咕噜”美芝姐又吞了两口唾沫,牙齿发颤的说:“当然,我当然知道了,这棵树,曾经害死了好几个人。” “哦?”何进道与我纷纷疑惑的看着美芝姐,何进道说:“是怎么一回事,你给我讲讲?” “对,讲讲!”我也在一旁催促。 “大概,大概是在半年前……!”美芝姐深呼吸一口气,平静下内心深处的激动,才说:“半年前,刚好是小松一病不起的时候,请了很多个医生都无果以后,我妈妈就想到了鬼神那里去。” 美芝姐说,半年前小松大病,她妈妈曾经请来了一个阴阳先生,那个阴阳先生说,小松的病就出在门口斜对面的那颗老槐树上,因为槐树属五阴树,是木中鬼,所以养出了邪灵,而槐树所在的位置,恰好就正在代表着小松的五行的方位上。所以,要想治好小松的病,就必须将槐树给砍了。 然而,砍树的那一天,却出现了一件极其诡异的事情。 第35章 流血的槐树 当阴阳先生选好吉时,正准备命令伐木工开伐时,平地里却忽然刮起了一阵冷风,伴随着冷风传进众人耳里的,是一阵阵“呜呜”的诡异声,而槐树的枝桠也随风剧烈的抖动着。[]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那颗鬼树的枝干抖动时,给我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老年人在哭。那些个伐木工拿起锯子锯在它的身上,一个个都痛苦的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就连那个阴阳先生,也变成了一个疯子。”美芝姐咬着嘴唇,她说在伐木的时候,树身里曾经分泌出了浅红色的汁液,流在地上,就像活人的鲜血。 “那个时候,你也在旁边一同盯着?”何进道盯着美芝姐的眼睛问,美芝姐点头说在,何进道又问:那天以后,你应该病了吧,不仅是你,你妈妈也应该病了是吧。 美芝姐说:“对,我和妈妈都病了,病了大半个星期。而且病的很奇怪,我打过点滴,吃过退烧药,烧明明退了,一到下午的时候,却又低烧起来,整个人就是说不出的头痛,说不出的累。” “这是缺阳,精气不足的表现。”何进道说完以后,以一副十分轻蔑的语气说:“只可惜你请来的阴阳先生是个半桶水,虽然看出了是槐树惹的祸,但是却不知道除树之法,不过,倒也辛亏它没有成功把树伐了,否则小松就会被他害死了。” 何进道摸着小松的额头,脸上挂着慈祥的笑容,嗯……虽然笑得很丑,可那的确是慈祥的笑容没错。 “是呀,多亏了没有将树给砍了”美芝姐勉强的笑了笑,脸上仍挂着惊悚之色。 她犹豫了半响,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一片红晕悄然浮现在脸上,羞涩的低头说:“道长,要是这样可以帮到你,你可以要昆崽在来一次。” 说这话时,美芝姐的脖子都挂满了红晕,我当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自然也忍不住脸色通红。 可是这时候,何进道却说:“别说再来一次,再来十次也没用,这个秘密已经泄漏出去,如何激起你的愤怒,还能怎么羞辱你,羞辱不到你,砍树那就是找死。” “这话怎么说?”我愕然地看着何进道,这怎么又扯上羞辱了? 何进道没有管我,而是继续跟美芝姐说:“昨天晚上我问你拿了八字,又让你穿上这一声红衣服,你知道是为什么不?” 美芝姐茫然的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红属火,而火能克木。”何进道的语气提高了几个分贝:“除此以外,必须要以怨制怨,本道长让小昆扯你衣服,打你巴掌,羞辱于你,是想激起你的火气,尤其因为你是处子之身,如果被男女之事羞辱,自然是愤恨难填,这个时候你的怨气丝毫不压于门口的那株槐树,不压于槐树,自然也不会惧怕槐树的阴气,自然也就可以将下面的东西给刨出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处子之身?美芝姐,你不是说你结婚了吗?”我猛然惊视着美芝姐 美芝姐红着脸回道:“那是因为你们问这个问题的时候问的太突然,而且又是三更半夜的,所以我才撒了个谎。” 我刚恍然大悟,脑袋就猛不防地被人拍了一下,何进道大大咧咧地骂道:“王八羔子,事都全给你搞砸了,你还在关心这不干紧的问题,长进一点行不,真不知道柳大姐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收了你这么蠢的徒弟。” “谁蠢了,谁蠢了,会说话不。” “蠢的就是你,好歹也是打通了筋骨的人,居然连一个小女娃的衣服都扯不烂。” “谁说没扯烂的,呐,我这不是把她的衣服给扯烂了吗?”我一气,指着美芝姐的衣服和何进道争吵起来,并且高高在上的白了他一眼,看吧,老子把美芝姐的衣服都给扯破了,可不是你说的那么没用。 “哦……”何进道拉着长长的尾音:“原来你扯破了她的衣服呀!” 何进道一说完,我顿时噎住了,脸红了一片,低头偷偷喵向美芝姐,发现她也低着头,头都快埋进胸脯里去了,我不由暗骂何进道狡猾,居然设了套,让我往里面钻。 “好了好了,别脸红来脸红去了,再脸红,你也红不出个关公来,先跟我出去,好好琢磨琢磨”何进道一甩袖子,朝门外走去。 我抬起头,和美芝姐互相看了一眼,感觉身体在那瞬间好像被电狠狠电了一下似的,连忙扭过头,跟在何进道的身后跑了出去。 出了门口,来到那颗粗壮的老槐树底下,何进道正停在槐树旁,托着腮帮子静静沉思。 “何道长,既然没有办法以怨克怨,用不了人和,我们借助天时来砍树如何?”我飞快的转动脑袋,想着补救之法。 “谁告诉你本道长要把树给砍了?” 这话换我愕然了,难道昨天逼我做那么无良的事,激起美芝姐的火气,不是为了砍树。 何进道白了我一眼,才解释说激起美芝姐的火气的确是为了克制住槐树的阴气没错,可这也只是为了取镇物的同时不被木气克伤而已,重点只在于槐树底下的镇物。如果镇物被取出来,槐树阴不阴,对小松都没有多大的影响。 “如果连槐树的阴气都防不住,这还怎么防比槐树阴气更厉害的煞气,是这个理不?”何进道顿了顿,饶头兴趣的朝我道:“说说,如何个借天时?” 我连忙正色的答道:“我前些日子在书上看到说,午时三刻是一天阳气最盛的时候,既然这槐树属阴,我们不妨在午时三刻下手,这个时候,槐树的阴气也会降到最低。” 虽然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方法,没有多大的排场。可恰恰这个办法可能比得上十个道士围着槐树做法,因为,这是在借助天时之力,天时之力不可违,非人力可以比拟。 何进道这时也只好点点头说:“这法子也勉强凑合,你今晚先补补身子,养足精神,明天,你穿上代表火的红衣,由你来挖这地底下的镇物” “挖?”我不禁苦笑:“何道长,按理说,你法术比我高强,不管是砍还是挖,都是你比我有把握一些呀。” “行,本道长来挖槐树底下的镇物,你去弄鲁班床呀?”何进道一句话让我无话可说,毕竟,阴阳二虎必须要同时间取出,一分不能差,一分不能少,否则小松就有性命之危。 我连忙堆起笑容说:“哪能,还是何道长您老人家去弄鲁班床吧,这槐树底下的东西交给晚辈来就好。”思来想去,我还是觉得槐树好对付些,里面那张鲁班床一看就不是普通的货色,阴气估计都能比得上一只百年老鬼了。 “知道就好”何进道哼了哼。 傍晚时分,美芝姐亲自下厨,煮了一大桌的好菜,刻意用白鸽和养参给我炖了一盅汤,为了养精蓄锐,给身体多攒点阳气,我把参汤喝得一滴不剩。 吃过饭以后,何进道再问了一些小松的情况,我在一旁听着,总有种奇怪的感觉,我感觉何进道似乎刻意的在打听什么,因为对于谁治过小松,他问了很多遍,话语里,都在引导着美芝姐回忆当初给小松治病的人都有谁。 大半年的时间里,来严宅给小松治过病的还不少,印象深刻的也只有那么两三个,何进道听完了以后,只是敷衍式的嗯了几声,至于说有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我想也只有何进道心里才知道了。 吃完晚饭以后,我和何进道探讨了一些符箓上的问题,特别是五百钱的手法,我觉得那手法很神秘,而且杀伤力很大,一般的内家功夫和他根本没得比,我对这套法术充满了渴望。 可是何进道对五百钱决口不谈,丝毫不肯给我透漏一些信息。这倒不能怪何进道,因为华夏自古以来都是这样,要不然,武术也不会没落了。 门派之见,不仅仅是对武术界而言,阴阳玄学界也一样,而且要想学艺,必须要走一套严密的流程,入门,过教,上香,童身,裱录……只有过了师承的手续,给祖师上了香,方能学习本门的法术。 夜深了,为了养足精神,让明天有足够的阳气去挖镇物,我早早就躺上了床。躺上了床以后,我并没有着急睡,而是用道家的心法调试自己的精神状态。 有些人,睡了十多个小时,起床却比没睡还惨,浑身乏力,脑袋发痛? 而有些人,睡了三五个小时,却顶的上十二个小时,这又是为什么。 原因是因为“心”,如果心不宁,不静则燥火易升。如果一个人的心肝脾胃肾,五行之气不平稳,那么他睡的就不会安稳,于身体无益,反而醒来以后更加疲惫,只有保持着空明的心境,才能达到养神蓄精的效果。 吃了大补的鸽子汤,到了夜深的时候我仍然很有精神,怎么也睡不进去,因此,也唯有用道家的心法调节自己的精气神,我回想了一下,觉得自己是因为燥火过盛,而大脑缺氧。于是,我除了默念道教心法,也用“鼓漱吞津”的方式给大脑供氧。 睡前先以舌在嘴中搅动,微微顶住牙齿内的上鄂,在顶下鄂,上下相叩,生出了津液以后,再上下搅动,咕噜咕噜的在嘴里漱口,产生气泡,在猛然一呑,将津液给吞进肚子里。来回几次以后,在闭上眼睛熟睡,第二天早晨,便不会感觉到头痛和无力,有心留意的话,更会发现,以这个方式吞进肚子里的口水,跟糖水一样有微微的甜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躺在床榻上熟睡的我忽然听到了一阵“梆、梆”的敲门声,或许是身心处在空明的意境下,所以再细小的声音我也听得很清楚。 这阵敲门声把我吵醒了,醒来以后,敲门声慢慢的也越变越急促。 “来了,谁呀!”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翻醒,打开门,但门外空无一人,开了门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敲门声是来自于屋子外,只是我听得太清楚,误以为是有人在敲我的门。 “支呀”一声,我对面的房间门也打开了,何进道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就当何进道走出来时,美芝姐的房间也开了,穿着睡衣的美芝姐探出了个头,见着我和何进道以后,美芝姐疑惑的问:“小昆,何道长,你们还没睡吗?” “睡了,被敲门声吵醒了。”我朝美芝姐问到:“美芝姐,是你亲戚回来了吗?要不要开门” “我妈妈这时候不可能回来”美芝姐摇了摇头,说到:“我就是怕你们去开门,所以我才出来,想跟你们说一声,不要去管门外的敲门声。” “梆、梆、梆”外面的敲门声越来越有力,传来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 “这敲门声敲了很久吗?”我觉得美芝姐好像对这敲门声习以为常了。 “有好些日子了,反正隔三差五的就来一次,我也开过门,但门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开始我也害怕过,可后来我发现这敲门声也只是时不时的传来而已,家里也没发生什么事,也就不管它了。”美芝姐朝我说:“你快睡吧,不要管他了,估计是哪个小孩子的恶作剧而已。” “只怕未必,这敲门的声音,根本就不属于人。”何进道这时却冷冷插了一句。 也正是这句话,令迷迷糊糊的我一下子精神了,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不属于人的敲门声,这什么意思,难道敲门的会是鬼? 第36章 夜半鬼拍门 何进道这话一出,美芝姐顿时也被吓醒了,嘴巴成了个o字形,紧张地说:“何道长,敲门的不是人,难道会是鬼?” 或许是自己吓自己的原因,美芝姐越想越害怕,麻溜麻溜得朝我窜了过来,双手抓住了我的肩膀,猝不及防之下,我被她一扯,整个人往后一趔趄,头刚好枕在了美芝姐饱满的胸脯上。(.无弹窗广告) “嘿嘿,要是鬼就好,美艳的女鬼就更好。”何进道森然笑着,舔了舔嘴巴,相比起外面的鬼,我觉得何进道舔嘴巴的表情更渗人。 不过,也辛亏何进道这恶心的表情,美芝姐才没注意到这尴尬的一幕。我连忙借机对何进道说:“何道长,我们出外面看看吧。” 说完,不等美芝姐反应过来,就拉着何进道往大院的宅门跑了过去……要是反应过来,估计美芝姐的脸又会红了。 我和何进道走到了门口,将那两个厚重的门栓往上一抬,打开了门。 门一打开,梆梆的敲门声顿时消失了,而门外一片寂静,别说人,连半只畜生的影子都没有。 “何道长,外面是不是有鬼?”我说着,准备开一次阴阳眼。 “用不着。”何进道这时却抓住了我的手,对我说:“我们出外面坐坐吧。” 我不知道何进道的用意是什么,但我也答应了他,跑进屋子里,我跟美芝姐交代了一声,让她不要担心,先关上房间睡觉,又跑出了严宅。 “把门给关上再过来。(.无弹窗广告)”何进道的声音在远处传来。 我连忙将两扇厚重的木门给关上,才跑到了何进道的身边。 “何道长,我们蹲在这里是干啥?”唯一能坐的一块石头被何进道给占了,我只好蹲在他的身边。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少说话,看着就行。” 我心里纳闷,但也只好按捺下疑惑。我们蹲着的位置很奇怪,在严宅斜对面,处在两座房子的中间,大概只有半个手臂的空间,我和何进道两个人贴着身子挤着,才勉强缩进了这个小角落。 凌晨时分,四处都静悄悄的,严宅的附近还有几栋房屋,但无一例外全都黑灯瞎火,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天上的明月,还散发着清幽的月光,给这静谧的黑夜添加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凉。 一丝丝夜风钻进我的衣服,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情不自禁缩了缩身子,往何进道的身体靠了靠。 “何道长,好了没有,我都快蹲了半个小时了,嘶……那是什么?”正问着一旁的何进道,我却蓦然倒吸了口凉气,瞳孔更是止不住的撑大,紧紧盯住严宅的大门。 就在说话的那么点时间里,一群群黑影靠近了严宅的朱漆大门,那一群黑影从天空里飞来,密密麻麻,数不清楚。透着夜色,我看见了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老鼠的脑袋和獠牙,张着大翅膀,扑腾着使劲撞上了严宅大门。 “真没新意,还真是这老掉牙的东西。”何进道伸了个懒腰,边打着呵欠边走出了角落。 而随着我们走近严家大门,那一群群煽动着翅膀围攻着大门的蝙蝠顿时哗啦一声散了开来。 望见这一幕,我心里也顿时明了,严家大宅频繁的敲门声,根本就和鬼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只不过是因为有人在门上面做了手脚。 这是江相派里的药法,江相派是一个靠障眼法做局,在民间骗吃骗喝的组织,正统的道教称呼他们为旁门左道,但准确的说,他们连旁门左道都算不上。 旁门的法虽具备了一定的残忍和邪性,但至少还是法,可江相派,则是巧妙利用空间,视觉和药物的搭配,用伪法来行骗世人。 刚刚的鬼敲门,是江相派手法里的一门彩法伎俩,名字就叫“夜半鬼拍门” 在封建时代,这个方法曾经吓倒过不少人,想想,三更半夜里传来绵延不绝的敲门声,但一打开门,门外却空无一物,就连人影都没一只,关上门,这种梆梆的敲门声又来了。 此法的玄机,是将天南星粉末,加五分之一的醋调和在一起,涂抹在人的门槛上,时间一长,天南星的颜色就会淡化,而味道也很浅,只有一些醋酸味而已,要是不仔细闻,根本就闻不出来的。 一旦夜幕降临,到了蝙蝠出没的时间,方圆几里的蝙蝠就会被这味道吸引,不约而同的飞来,撞击涂抹了药粉的大门。而蝙蝠的感官很敏锐,一旦感觉有人靠近,他们就会飞开,等到人消失了,他们又会蜂拥而至,这就是为什么听到敲门声,但是当屋里的人一开门,却没能看到一只鬼影的原因。夜半鬼拍门,其实拍门的不是鬼,而是蝙蝠。 江相派横行的时期,这个伎俩就曾不止一次的使用,术士先涂抹药物在某大户人家的大门上,也有直接用黄鳝血的,之后再以大宅有鬼为缘由,大摇大摆的进屋驱鬼,讹一笔钱财。也有一些泼皮无赖,时常在农村里用这个办法吓人。 但说白了,这连法术也称不上,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的小伎俩而已 识破这个小伎俩,我心里却没有一点儿开心的感觉。夜半鬼敲门的手法虽然不值一提,可至少也得有人将天南星的粉末和醋按照比例调和在一起,并且涂抹在大门上,才会招引来蝙蝠敲门。 “何道长,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有告诉我?”我感觉出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了,这恶作剧的背后,似是人为呀。而何进道却还是神神秘秘的样子,他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呢? “先回去,明天你准时起床,跟我一起破了鲁班镇物再说。”何进道什么也没说,迈着脚步晃悠悠走进了屋子。 日夜交替,一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睡之前,我用了很久的时间调节自己的精神,醒来的时候九点多,相比以前在农村里的起床时间,这已经算的上有些晚的了。 屋子里摆满了许多做法用的物品,有鸡血,黄纸,以及一张很大的黄色大布,大布上画着一个大八卦,看到我出来,何进道立即吩咐我说:“休息一下,午时一到,你跟美芝穿上红衣服,跟我一起把镇物给弄出来,记准时间,是午时三刻。” 第37章 殃神晕 在古时候,古人以天干地支的搭配形成计算日子的历法,以十二地支分别代表十二时辰,一时辰相当于如今的两个小时,(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午时指的是11点到下午的一点,分别为早午,正午,以及后午。. 十点四十分,我与美芝姐还有老刘准备好了家伙,穿上了一身崭新的红衣服,准时到了老槐树下。 在动身之前,何进道就嘱咐了我怎么做,怎么测量,我用米尺定位,照着何进道的起点,果然在墨斗的尽头看到了一个圆圆的小黑,黑点呈螺旋状,像手指头上的螺,一看到这个螺,我马上就确定是这里没错了。 这个螺旋,跟墓地里的“太极晕”相似。在风水学里,但凡是真龙之地,墓穴上都有一个生气流走的太极晕,太极晕必有五圈浓浅色系各不同的颜色,且如太阳周包裹,层各一色,浓淡浅深,璀璨夺目,有如日之周围,发生重轮之势,一圈之外,复套一圈。这个螺旋太极晕,代表着墓地的灵气和福气。 “哎呀,没有想到这槐树占的位置还是个好地方哩!”老刘咧着牙说。 我头也不回,问道:“好地方,你觉得这地方好在哪里?” “太极晕呀,我老刘虽然对风水识的不多,可也知道这螺是太极晕,老人家们都说,葬在有太极晕的地上,能给子孙带来福气,子子孙孙高官厚禄都不在话下。”老刘咧嘴笑道。 “呵呵”我不可置否的一笑,说:“你信不信,明天你敢把人葬在这里,后天你家里就会死人。” 老刘瞪大眼睛说:“这怎么可能?难不成太极晕是风水地的话都是骗人的?” “风水宝地有太极晕,这话不骗人。可是咱们眼前的这一个,不是太极晕,而是殃神晕。”望着老刘一脸呆滞和疑惑,我只好继续跟他解释。 太极晕呈螺旋状,跟人手指上的旋一模一样,分辨太极晕,是寻龙点穴的基本要领,寻龙点穴上的点穴,依照的基础就在太极晕,认太极晕而点。 太极晕可以说是一地之气的结穴地眼,但凡风水灵地,有来龙有秀山无邪崇,风水大好,就会结成一个螺旋穴,螺旋穴应有五色,代表金木水火土。(.)宝地的灵气越浓郁,五色晕就越强烈,可是,如果五色不全,又只有红黑两色的话,这就另当别论。红叫赤,赤色在气流上谓之凶,黑是煞,只有红黑二色的螺旋在风水上叫做殃神晕。 “造成殃神晕的原因有两种,一种是先天,如果一块山地,地形是穷凶极恶,山石畸形,再加上这块地阴气重,容易滋生邪魅,地里结穴出来的就是殃神晕。还有一种是后天,是人为。你知道为什么咱们村里的文家为什么每一次清明祭祖都要请个风水先生,因为他家祖先葬的地方是难得一见的宝地,地里生出了太极晕,文家的人就是怕后生不懂事,除草的时候一锄头将太极晕给锄破了,太极晕一破来年就会变成殃神晕,会对子孙不利。所以文家才叫个风水先生来认晕。”我对着老刘滔滔不绝的说道,解释完了以后也好一阵口干舌燥。 “嘿,小昆,你真神了,以前村里人都以为是柳婆婆见你可怜,才把你收留在家里,没有想到你还真学了不少本事,行呀你!”老刘竖起大拇指道。 我白了他一眼:“我不懂什么奥妙的风水,但这是寻龙点穴的基础,我还是懂得一些的,你还是少废话了,拿准锄头,等我命令,我叫你锄的时候,你就对准五个圆圈中心的那个点锄下去,记得要一气呵成,美芝姐你看时间,午时三刻一到就叫我们。” 我专注于地上的殃神晕,倒没注意到美芝姐脸上的表情,就在介绍太极晕时,美芝姐一双美眸之中异彩连连,跃跃欲试,但训完老刘以后,我抬头的第一时间就让她把时间看好,这句话刚好就迎着她张嘴想说话的瞬间,她只好把想说的话又缩了回去,看了看表,抬起头说:“现在是十一点二十五分呢,还有五分钟。” “好,咱们都记准了何道长说的,三十分一到就动手,四十五分之前一定要把这镇物给取出来,取出来以后记得一定不要用手碰,要用红布包起来。”我叮嘱了一遍,就不再说话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米尺尽头的殃神晕。 也难怪我紧张了,因为这殃神晕非同小可,不是每一个风水宝地都会产生太极晕,相同的,不是阴气重的鬼地就能产生殃神晕,能生出殃神晕的地方,一定有非常厉害的东西在里面。位置找到了只是个开始,接下来,我要严格执行何进道嘱咐我的程序,把里面的镇物安全的挖出来才是重点。 “三十分到了!”美芝姐的声音一落,我就红着眼睛吼了出来:“挖” 说完,提起锄头狠狠的朝殃神晕的中心点挖了过去,锄头一落入土中,我感到整个人的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震,心里升起一股非常害怕,心惊胆颤的感觉。我知道这是因为心神被戾气惊到了,所以我不敢停,唯有闭着呼吸,锄头不停,继续往地里挖。 从米尺的尽头往槐树的方向挖,挖了大概十分钟,锄头就碰到了一个硬物,没办法再继续锄下去,翻开稀疏的泥土一看,里面埋着的是一个黄褐色的长方形盒子,盒子被密密麻麻的树根包裹着,用手根本就扯不断,只有用匕首才能将之砍断。 “黑布和八卦镜给我,美芝姐您看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准时叫我。” 接过黑布和八卦镜以后,我看到严家的内宅里升起一个淡淡的八卦光晕,这个八卦光晕普通人看不到,只有修炼阴阳眼的人才能注视到。八卦光晕来自于八卦幡,这个信号说明何进道也得手了,只等时间一到,我们就共同用八卦镜引太阳光来破除镇物的煞气。 美芝姐盯着表,一说时间到了,我就飞快的从反方向打开盒子,先红布盖着,再塞进两张符咒,接着拿起八卦镜,到了镇物的斜方向。 “一敕干卦统天兵二敕坤卦斩妖精三敕震雷动天兵四敕离火烧邪魔五敕兑泽英雄兵驱邪押煞不留停六敕巽风吹山岳飞砂走石追邪兵……八卦灵灵,灵光指引,急急如律令!”将八卦镜的凹面对准天上高挂的烈日,念完了咒语以后,我将八卦翻过来,踏着步伐一扫。 一个白色的圆圈光影扫过墙壁,对准了地面上打开的盒子。受到阳光的折射,红布上的符箓被点燃,,一缕缕黑烟从盒子里往外冒出。 “吼”一声大吼,忽如其来的在我心里想起,吼声里包含了怨恨,以及不干,随着这一声大吼传出,严家内宅里也同时传来一声吼声,但严家内宅里传出的吼声给人的感觉是哀怨居多,两声吼声先后响起,一瞬即逝。 我不敢疏忽,哪怕符箓烧完以后,我仍然拿着八卦镜呆呆站了一会儿,直到没有异常的情况出现,我这才收起了八卦镜,上前将盒子合上,取了出来。 “成了,这盒子里面应该就是镇物“雄虎的眼睛”,把这东西挖了出来,小松应该就不会再受影响了。”我用红布包着盒子,递给了老刘拿着。 听到小松说没事,美芝姐的眼眶都溢出了泪水,哽咽着对我说:“谢谢,真的谢谢你,小昆。” “哎呀,别哭呀,我……我兜里没糖,没东西哄你呀。”我装着惊恐状摆手,美芝姐顿时破涕为零,笑着骂了我一句贫嘴。 “对了小昆,为什么我们要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将盒子给挖出来而不是十二点呢?”美芝姐话锋一转,忽然问道,脸上一副求知的表情。 我想她应该是将十二点误以为是一天阳气最盛之时,于是我跟她解释说道:“十二点阳气最盛,那是普通人认为和科学的说法而已,一日阳气最盛的时候,应该是午时三刻,一刻钟代表十五分钟,午时三刻指的就是十一点四十五分。古时候的犯人斩头之所以选在这个时候,一来,是因为这个时间叫“伏枕”是人的精神最萧条,最想睡觉的时间,侩子手在这时候砍头,也是积个阴德,在人犯最迷糊的时候一刀砍下,来个痛快。二来更重要的,是因为午时三刻阳气充盈,阴气消散,这时候砍头便可以借助天上的阳气冲散犯人的怨气,让他们连鬼都做不得。” 我拍了拍胸脯,心有余悸的说:“虽说我们借助了天时,不过还是多亏了何道长,要没有何道长用血画的符咒,估计我们就净不了这虎眼珠上的煞气了。” “这玩意,真有这么厉害吗?”一旁的老刘小声嘀咕着道,把那盒子给打开了。 “你疯了,快把它合起来。”幸好我眼疾手快,在老刘将红布掀起一角的时候及时把盒子给抢了过来,重新合了上去。 “我错了我错了,抱歉,一时忍不住好奇。”老刘连连摆手说到。 我也不好说他,只好将盒子放进了怀里放着,然后我对美芝姐说:咱们进去找何道长吧。 就在三个人收拾好家伙,往严宅里走去时,走在前面的老刘双腿刚踏过门槛,却忽然间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口吐着白沫浑身抽搐着。 第38章 老刘被克 “快去把何道长叫出来。.”快步走到老刘身边,我将手掌塞进了老刘的嘴巴里,一阵刺痛从我的手掌穿来,老刘咬着我的手掌,脸上的五官扭曲在了一起,往外吐着白沫,模样非常吓人。 没多会,何进道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跑到我身边,就问:“他是不是打开了盒子?” 我说是,何进道就骂道:“本道长不是吩咐过你吗?盒子里的东西不能打开,里面的煞气一般人都受不了。” 你以为是我好奇打开的吗,这只是个意外。 “何道长你快点,痛死我了。”我强忍着痛苦说,塞进老刘的嘴巴往外溢出了鲜红的鲜血,痛得我撕心裂肺。 “别动。”何进道面容肃穆,右手作剑指状,放进嘴里咬破,极速点在了老刘的风府穴上,我离老刘最近,感觉到老刘的脸忽然热了起来,脸色莫名其妙的泛起了一股红晕,紧接着四肢慢慢的放松,不在僵硬,松开了紧咬着的牙齿。 扑通一声,老刘倒地,我甩了甩手掌,上面有一排鲜红的牙齿印,往外流着鲜血,手掌刺痛一常。我呲牙正呼着凉气,就在这时候,美芝姐却飞快的一把抓过我受伤的手,用小巧的嘴唇轻轻含住了伤口的部位。 “不要,脏。”我大叫一声,连忙抽手,但手才抽开一寸,又被美芝姐给抓住,一股温暖的热流在受伤的位置轻轻流淌着,慢慢的,我觉得没这么疼了。 “呸,口水有消炎的作用,能够止痛。”美芝姐往外吐了一口脏口水,对我说:“你等下,我去拿纱布去。” 直到美芝姐离开很久了,我还怔怔的看着手掌没有回过神,刚才……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别发呆了小子,看好刘胖子,本道长进屋子处理好雌镇,你打个救护车的电话,把刘胖子送医院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何进道这时起身说。 我连忙站了起来,胡乱的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或许我这个动作源自于内心深处的羞涩心,我想掩盖刚才尴尬的一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当我注意到何进道脸色如常并没有取消我时,我才松了口气。 “何道长,老刘叔这是怎么了,没有大碍吧?” “他被煞气刑克了,命不够硬,所以被伤着了,但幸好这点儿煞气不重,顶多就是病一场,在床上躺一两个礼拜而已。”何进道说完,就跑回了屋子里。 紧接着美芝姐又走了出来,把盛着消毒水和纱布的盘子放在地上,翻开了我的手掌。 “疼吗?”美芝姐心疼的问到 “嘿嘿,好多了,不疼。”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 “被咬的这么深,怎么会不疼呢,怕不处理好以后留下伤口就难看死了。我先给你上点白药,等到伤口结痂了你用点祛疤的药膏,这样才不会留下疤痕。”美芝姐用酒精轻轻给我消毒,又用纱布把我的手掌包扎起来,整个过程都很轻,很温柔,生怕弄疼我似的。 工作中的男人最有魅力,温柔时的女人最迷人,无论是紧珉的嘴唇,或是微微蹙起的眉头,都是这么令人迷恋,我心里划过一丝异详的感觉,很温暖,很舒服。 替我包扎好了以后,美芝姐回打了医院的电话,和我将老刘给扶起,靠在门槛上坐着。 望着老刘奄奄一息的样子,美芝姐担心的问:“小昆,老刘这样子看起来很严重,要不要我到村里先找个医生来稳着。” “应该不用,它现在的情况就跟晒在日光灯下被催熟的鸡宝宝,脑细胞被紫外线辐射导致萎死了,不过幸运的是,他只是一瞬间不小心被日光灯晒到,而我们及时的把他这只胖鸡宝宝给拉了回来。”听得我这么有趣的比喻,再看看老刘微胖的身躯,美芝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骂道:“哪有你这么比喻的。” “嘿嘿”我摸着头傻笑,其实这么个比喻没错,但也错了,煞气跟紫外线是同个道理,脑细胞不也代表精气神吗?只不过煞气除了伤害精气神外,还会伤到一个人的运气。可我不敢把这些说出来,说出来了,我害怕美芝姐会愧疚和难过,毕竟老刘也是为了帮她的忙,才受伤的。 因为缺乏经验,所以我不太敢肯定老刘的身体状况,但我想,连何进道都说没有大碍,那应该就是没有大碍了,所以在这时,我并没有把这件小事放在心上。 可就是这一时的疏忽,多年以后却成了我的懊悔。很多年后,我回到了成家村,方才知道老刘出了家,当了一名佛教僧人。 一切的缘由都是因为这“虎目”,在这件事过去很久以后,老刘的脑海里总会莫名出现一双幽幽的眼睛,这双眼睛没有主人,老刘也看不清楚他的模样,但就是这些一双诡异的眼睛,时常浮现出老刘的脑海里,睡觉时,吃饭时,无时无刻,袭来时没有任何的预兆。 煞气能伤害到一个人的精气神,因此,如果伤得太深就会产生阴影,没有及时调理,阴影就会在当时虚弱的精神深处扎根 老刘看过中医,也看过西医,中医治不好,西医说这是严重强迫症,差点把老刘送去了精神病院。后来,老刘遇见了一名云游的僧人,在闻听了佛法以后,这种情况才稍微好转,为了摆脱这个噩梦,这双诡异的眼睛,老刘后来出了家,当了一名出家僧人。 而我得知这一切时,也是在多年以后了,我懊悔自己的粗心大意,也深深自责了好久,如果我知道有这样的后果,我一定不会这么草率,可当年的我,也只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屁孩而已,幸好修佛的老刘变得云淡风轻,放下了一切,并没有责怪我,我的心方才好受了许多。 ………………………………………………………………………………………………………………………… 将老刘送上救护车,美芝姐和我跟着车到医院里,交了住院费和手续费,又叫了一辆街边的出租车,马不停蹄的回到了严宅。 我们回到严宅时,何进道正蹲在小松的房间里,一边津津有味的盯着鲁班床,一边情不自禁的赞到:“巧夺天工,鲁班一门,真不愧于巧夺天空。” “如果何道长喜欢的话,这张床就送给何道长了。”望着何进道爱不释手的眼神,美芝姐连忙说道 “本道长怎么会在乎这么一张床。”何进道摆了摆手,但望着鲁班床的眼神还是十分的狂热。 “对了,何道长,老刘现在进医院了,去林家庄的事,我们该怎么办好呀。”我走到何进道旁边,悄悄问到。 “既然刘胖子住院了,那我们就先住在这里住个几天,怎么,严小姐应该不会嫌弃我们唠叨吧。”何进道眯着眼,望向了美芝姐。 美芝姐满脸笑容地说:“不嫌弃不嫌弃,何道长你和小昆喜欢住多少天都没有问题。” 可是,我却总感觉,有哪儿不对劲似的。蹲下身,我看向了那张鲁班床,却发现两个填着虎目的小口还是被两个小方块的石子填着。 虎目被取下来了,两个口不是应该开着的吗,怎么还是重新填着,我充满了疑惑,把手伸向了“生风”两个字旁边的方块小口。 “别碰。”身旁传来一声大喝,伸出去的手被何进道抓住,我扭过头,何进道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和刚才我在门口,呵斥老刘时一模一样。 我心里顿时闪过一丝沉重的预感,该不会,何进道没有把鲁班床上的镇物给取出来吧。 第39章 血咒 何进道走出屋子时,我紧随在他身后走了出去,一出屋子,我连忙抓住他问:何道长,你该不会没有把镇物取出来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镇物,我放回去了。”何进道的话让我心一沉,这时他又说:不仅是雄虎镇,待会儿我们还要把雌虎镇放回槐树底下。 “哦”我满脸不解:“这是为啥,好不容易将两个镇物都清除了,你还要把他给放回去。” 何进道神秘一笑:不放回去,可就穿帮咯。 “穿帮,穿什么帮,何道长打算瞒着谁吗?” “小子别装傻”何进道笑着敲了敲我的头,说:“别告诉我,你这么聪明的人,就没有感觉出来有奇怪的地方?” 这自然是有的,我就单刀直入,回答道:“奇怪的地方有,但何道长你不跟说,仅凭猜测,我也猜不出想害严家的会是谁呀。” 一直以来,我隐隐约约感觉何进道有些什么东西没有明说,那天晚上吃饭时,他旁敲侧击的向美芝姐打探,紧接着又有蝙蝠敲门,这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都感觉到何进道刻意隐瞒了一些东西,当我在槐树向西三寸的地方挖出镇物盒子时,我就更加肯定了。 何进道明显就知道有人在谋害严家,因为木盒子埋藏的地方离是在槐树以外的三寸地。虽然相隔不远,但足以说明,先有槐树,再有镇物,如果镇物的年龄在很多年以前,他存放的位置应该在槐树的底部,要想取出镇物,就必须把槐树给锯开。 如今在相隔三寸的地方挖出了镇物,而找到镇物时,槐树的残根又死死的缠绕着木盒子,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埋下了镇物盒以后,用槐树的残根绑住盒子,借助槐树的木气呀。. “小子倒是不傻。”何进道笑着敲了我一下,等于默认 我再问他:何道长,你是不是知道那个想害严家的人是谁? 何进道摇了摇头说:本道长不知。 这轮换我不信了,说:“你怎么会不知?” “本道长怎么会知道?”何进道反打一耙 “你真的不知道吗?” “本道长一定要知道吗?” 算了,这样说话的方式实在是太累,绕来绕去的简直能把一个人绕晕,于是我干脆不绕了,一脸服了你的认输道:“什么个情况,何道长你能和我实说吗?” “小娃娃还真是没有耐心。”何进道说:“本道长虽然不知道下镇物的是谁,但我可以肯定,这位客人很快就会来了。” 我好奇了,说你怎么这么肯定? 何进道这会没有掩饰,回答我说:在鲁班术里,镇物要达到一个奇效,就得与下术者的心神相连。这相当于我们道家的血咒,一破了下术者就会受伤,并且知道。 血咒我自然是知道,这是一个秘讳(秘讳:是各教隐藏的暗性手法,有可能是一句咒语,也有可能是一个符字,通常密而不传,在与别人交流的时候从来不会袒露这手手法)。 如果某个法师恨上一个人,恨得入骨入心,他就会以血咒配合法术来下咒,把一个人折磨成皮包骨,****夜夜受着煎熬和痛苦,下的法术也就和下术者的心神相连,一来防止诅咒悄声无息的被破,二来也是在宣誓着主权。 基本上,阴阳行当里的阴阳术士遇上有血咒的法术都会避开,看到了血咒,术士们也就能猜出,要么下术者是将这个人看得极重,要么就是有不死不休的仇恨。一旦为敌,他可能因此而恨上你,哪怕再善良的道士,也要为自己家人的安全考虑考虑,顾忌一番。 以精血下咒还有一个效果,那就是控制,能控制一个人的伤势,明明这伤痛可以把你折磨到死,但却偏偏让你吊着一口气。 “那天晚上,本道长进到屋子时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不对劲的地方是因为感觉到了一股五行属木的鬼气,偏偏这鬼气里又带着一缕土的煞气,我五行属土,修行的道法又多是“辰州法里的遁地”一脉,念咒做法都要跺脚借地气,所以我一进屋子,就感觉到了这股阴不像阴,煞不像煞的奇怪之气。” 何进道讲,他原先是在小松的房间里感觉到了这股奇特的气息,然而等雨停了以后,他才发现不仅是屋子里,严宅外面也有一股相似的气息,与屋子内的相对应。 后来的事,我也知道了,宅内宅外,用的是阴阳牵引之道,雄虎爱雌,而雌虎孽又寄生在小松身上,雄雌一分开就会抓狂,所以小松不能走远,更不能到远的地方求治,只能回到床上,不死不活的躺着。 为什么是不死不活,而不是直接死了呢?高明之处就在于,下术之人充分利用了五行“木”克土的属性。因为过山虎属土,双目被剖出变成镇物,镇物自然也属土,埋藏在土地之下,用槐树底下的残根缠绕着镇物盒,其实不是借助槐树的阴气养虎,而是在克虎,借助槐树的木阴气,克制埋于土内的镇物的雄虎目。耳埋藏在木制的鲁班床上的雌虎目,也是这么一个道理。只不过,虎煞太重,木气根本克不住,起到的只是一丝缓解的作用而已。 “所以,何道长你那天吃饭时仔细的询问美芝姐,这些年来都有谁来过严宅,给小松治疗,目的就是要找出可疑的人?”我也不笨,倒是立即想明白了。 “对”何进道点头,说:“即使镇物的煞气被槐木的鬼气克制住了,可过山虎毕竟是百兽之王,死后的煞气更是了不得,如果没人疏导小松体内积累的煞气,恐怕小松早已一命呜呼了!” “有结果了吗?” 何进道摇头说:“没有,本道长旁敲侧击的试探过严小姐,但严小姐的回答都平淡如常,本道长想,就连何小姐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在整小松,不过,既然有人这么费尽心机折磨小松,他就必定另有所求。” 何进道又道:“鲁班镇物,上面虽有着下术者的血咒,但本道长并没有直接将镇物扔进油锅,而是用符箓削弱了镇物上的煞气,那下术者感觉镇物出现了异常,就一定会上门查询,我们守株待兔便可。 何进道话音刚落,我就骂开了:“要是让我知道是谁这么狠心折磨一个小孩子,我一定要他好看。” “还轮不到你……” 何进道微眯着的眼睛里忽然绽放出森然的冷意,他只说了五个字,还轮不到你。但就是这么轻轻的五个字,却让我心里忽然一颤,脚一软,差一点就直接瘫倒在地,这句话的杀气,似乎都让空气凝结成了冰霜。 第40章 引蛇出洞 随何进道同行了差不多五天,我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后来我逐渐触摸到,这个中年的道士其实异于常人,内心阴沉的很。 他的生气,不同于普通人,普通人生气时暴跳如雷,骂脏话,摔桌子,或脸带怒容,种种都有。但何进道生气时绝不会这样。他越生气,就越沉稳,那双绿豆似的小眼睛就眯得越细。你若跟他谈判,惹他生气到了极点,他可能不会骂你,还眯着眼睛说:哦,就是这样吗? 但下一秒,你就可能人头落地了,直到脑袋离开脖子,你或许才知道这个中年道士的狠,这份狠出自于内心,不轻浮于表面。 “待会儿你找个时间,跟何小姐好好解释清楚,再把雌虎目埋回原来的位置。”何进道双眼一闭,再睁开时,小眼睛跟一个普通人般平淡。 我不解的问:何道长,一定要这么麻烦吗?等到下术的人上门打探时,我们直接把他抓住不就好了。 “兵法云,敌在暗,我在明,关于敌人的虚实,你又知道多少,万一下术者派一个无关痛痒的人前来打探,你又该怎么办?” 何进道的话很有道理,下术之人几番周折,只折磨小松而不杀了小松,图谋应该不小。如果万一他真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来试探,而我们却把小松病好的事情公诸于世。那么结果只有两种。 一种是下术之人冷不得地给我们下术,阴我们一把。 另一种是下术之人藏起来,等我们走以后继续回来害小松。 鲁班镇物有没有出现异常,只有下术者靠近镇物时才能感觉出来,普通人根据外表无法判断,所以雌雄镇物都要放好,而小松也要继续装病,让除落术者之外的人看不出虚实。(.) 想通了以后,我点头对何进道说:“行,我待会儿就去和美芝姐说,何道长……” 我犹豫了一下,给何进道作了一个长揖:“何道长,这一揖,谢谢你的义薄云天,不仅为小松治好了病,还宁愿留下来揪出那个下术的术士,替严家绝了后患。” 这一声谢谢,出自于内心。 “不用来这一套,我帮严家不是为了让你给我行礼,也不是为了严美芝的报答。”何进道脸色如常,迈着步子走开了。 我在背后追问:那你是为了什么呀? 何进道脚步一顿,幽幽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就当是为了“叔叔”吧。 叔叔?何进道的叔叔,我一头雾水的站在原地,满是迷茫,过了半响以后,我的脑袋里浮现了小松可爱的笑容,还有拉着何进道撒娇的样子,甜甜的叫着“叔叔”。灵光一闪,我忽然想通了。 这叔叔,不是何进道的叔叔,是何进道本人。我忽然想通了何进道为何这么紧张严家,这个中年道士孜然一身,为利而行,在村里的名声与那副怪脾气,使他没有办法享受普通人该有的天伦之乐,也从来没有一个孩子不害怕他,没有一个孩子拉着他的手撒娇,叫一声叔叔。 中午吃过些午饭以后,我就找到了美芝姐,直入主题的说:“美芝姐,我来找你有件事,等到夜晚没人的时候,我们把雌虎目给埋回去吧?” “啊?”美芝姐先是被这话呆住,又抓着我的手激动的说:“不行,再埋回去小松岂不是又要病了。” “美芝姐你先别激动,听我说”我连忙抓住美芝姐的手,安稳道:“镇物在放回去,小松也不会病,因为何道长已经在上门做过法了,那两个盒子里的老虎眼,顶多也就是空有煞气的死物而已……这把镇物埋回去的主意,也是何道长吩咐的” 美芝姐听我这么一说,紧张的表情终于稍微安了一些,但她又疑惑的问我:小昆,何道长为什么又要你把镇物埋回去? 我说:“这是因为,我们要找出背后谋害小松的那人。” 令我意外的是,美芝姐听到这句话以后没有丝毫的惊讶,思索了一番以后就跟我点头说:嗯,好,我听你的。 我不得不惊讶,不由呆望着美芝姐:“美芝姐,你……你就一点都不惊讶吗?” “其实,我也有怀疑。”美芝姐没有一丝的犹豫,张口说道:“那张床是半年前的时候买的,而小松也是半年前病的,何道长找出祸根的时候,我以为只是我妈妈一时不小心,买到了一张藏着脏东西的床。可是听你说了阴阳牵扯的道理,还有槐树底下埋着的那个盒子,我就知道这是人为的了。” 我一想,也是。这个简单的道理普通人也能想明白,美芝姐这么聪慧的女子不可能猜不出来。 我嗯了一声,又问:“那美芝姐你有没有查过那张床在哪里买的,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美芝姐神色一暗,说:“床的事我查过,但没有什么线索。怀疑的对象,我也没有,我妈妈只是个做生意的,我们严家也没有什么仇人,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折么对待小松。” “那么,美芝姐,你仔细想想,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宝物,所以他们才给小松下术,要挟你们家把这宝物给交出来?”我想起了何进道的话,虽然这样打探不好,可我还是决定问出来。 “宝物,我没听说呀,而且就算是绑架的话,也早该有人找上门了。”美芝姐的话让我一愣,想想道理应该是这样,如果是要钱要物的话,也早该有人上门说明来意,否则谁知道你绑架是为了啥。再看美芝姐一脸迷茫的样子,我是真信了。 想了想,我对美芝姐说:“既然不知道是谁,我们也不用着急,就照何道长说的来做,做一场好戏吧。” 美芝姐毫不犹豫的点头说行。 我把大概的计划跟美芝姐交代清楚,又跟她讲:镇物有里有外,咱们不仅要看里面的,还要看外面的,等镇物埋好以后,你请些人搭建一个棚子吧,我住棚子里面。 美芝姐摆手反对,说那不行,要住也是我去住。 我摇了摇头,说还是我去吧,虽然我只是半桶水,但好歹我也是个观亡师,对妖魅和术数一些都比较敏感。 宅子里有何进道看着我倒是挺放心,屋外的凉棚由我看着也是再合适不过了。见我主意已绝,美芝姐只好点头说:“好吧,我听你的。” 凌晨时分,夜深人静,我和美芝姐悄悄的跑到老槐树下,将装着雌虎的盒子塞进了原来的位置,用土给埋上去。做好这一切以后,我没敢睡觉,在严宅外面隔着门缝盯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早,何进道起床了,我才敢跑进屋子里睡觉。 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屋外的棚子也已经搭建完毕,而这天下午,严家真的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第41章 何进道的恶作剧 来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体型稍高,人比较瘦,两边的脸颊深深陷了进去,走起路来像一根人形的“竹竿”,不过这竹竿的下巴留着一小撮的胡子,倒是给他添了几分威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竹竿老头进门的时候,我和美芝姐正在吃饭,老头一跨入门,美芝姐夹米饭的动作稍微一顿,眼睛在一瞬间稍微睁大了一些,这表情应该是说明美芝姐的心里有些惊讶。 但美芝姐掩饰的很好,只是一瞬间就掩饰了回去,站起来带着些惊讶的说:“黄三叔,你怎么来了,吃饭了吗?来一起吧。” 竹竿老头在我旁边坐下,微笑着摆手说:“吃过了吃过了,不用客气。” 老头跟美芝说了两句,就开始直入正题了。 “对了小芝,我今天是特意来看小松的,小松的病情怎么样了,好转一些了吗?” 我一眼看见这老头时心里就没有好感,反而生出了反感,就在他刚刚坐下来时,我分明注意到他的眼神有意无意的在偷瞄美芝姐的胸。可是老头这话一出,我心里顿时一咯噔,装作低头吃饭,耳朵却竖了起来,留意起了动静,低头的瞬间,我看到到美芝放在腰间的手悄然攥起了拳头,连忙伸手过去把她的手抓住。 我的意思本来是想让美芝姐别声张,要不动声色的稳住这竹竿老头。可我没有想到,手刚一抓住美芝姐的小手,意想不到的情况就发生了。 “啪”竹竿老头往我肩膀重重推了一下,我还没回过神,老头的脸上就换上了一副怒容,朝我骂道:“小屁孩子,你摸谁的手呢,小小年纪就这么不学好,手放哪去了。” 我愣了,望着眼前怒火冲冲的老头,我十分的不解。我不就是抓了下美芝姐的小手吗?怎么就像挖了老头的祖坟一样,两只眼睛怒视着我,简直就好像要喷出火来。(.$>>>棉、花‘糖’小‘說’) 火,对了,这种眼神,好像是嫉妒之火吧。 老头向我走近了一步,似乎还想对我发飙,美芝姐连忙把我护在身后,对那老头说:“黄三叔稍安勿躁,这是我的……” 美芝姐还没说完,门外就忽然传来了一声冷哼。 “哼,你管老子的儿子手放哪了,摸一下怎么了,老公摸媳妇,那是理所当然的事。”不知何时,何进道已出现在门口,别着双手,何进道用鼻子重重的朝竹竿老头哼了口气。 按照原来的说辞,我的身份应该是美芝姐的远方表弟,何进道应该是远方表舅,可何进道一出现就把我们准备好的说辞给打蒙了,老公摸媳妇,这是什么一个情况。 不要说我,就连说到一半的美芝姐也张大了嘴巴,望着何进道半响都没有回过神,幸好大家都是朝门外看去,竹竿老头并没有注意到我和美芝姐脸上愕然的表情。 竹竿老头呆呆望着何进道,似乎也被他的话说懵了。 何进道进了门,看也不看竹竿老头一眼,径直走向了我和美芝姐,来到身边以后,何进道装作咳嗽两声,清了清嗓子说:“咳咳,美芝呀,你看小昆的年纪也不小了,今年都十六了,时间过的真快呀,想当年我们两家定下婚约的时候小昆还在他娘的肚子里,你才到我膝盖这儿。” 我懵了,彻底的懵了,如果说刚才是疑惑,现在心里就只剩下了哭笑不得的震惊,这何道士,要不要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就这样吧,刚好小松也病了,我和你妈妈给你们操办一场喜事,冲一冲喜,说不定小松的病就好了。”何进道以一副长辈的姿态自居道。 我和美芝姐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竹竿老头忽然就冲了起来,拍着桌子大喝:“冲喜,什么冲喜,哪来的腌才在这里胡说八道。” 那老头朝何进道一冲完,回头就跟美芝姐说:小芝,你别听他的鬼话,什么冲喜,小松这病可不是冲喜就能好了,他是…… “是什么?”我和美芝姐异口同声的看向竹竿老头,美芝姐更是忍不住着急,追问道:“黄三叔,是什么?” “是……是中邪了,得吃符,还得调调家宅的风水,这才能好。”竹竿老头眼睛一转,说到。 “反正这事我不同意,什么指腹为婚,那是咸丰年的封建做法。”竹竿老头话音刚落,何进道就冷笑着踏前了一步,指着老头冷笑道:“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轮得到你不同意吗?严家的长辈我可都见过,可从来就没听说过有你这号人物” 何进道的话让竹竿老头无话可说,最后老头甩着袖子,底气不足的回了一句:“我……我是看着小芝长大的。” 但是,这句话明显没什么说服力。 “小芝,你告诉我,是不是他们拿着婚约逼迫你了,如果是你告诉我,我替你们做主。”竹竿老头眼带希冀的望着美芝姐。 “不劳黄三叔费心了,这是我家的事,我自然会处理好。”美芝姐淡淡的说着,还居然主动抓住了我的小手,朝着竹竿老头扬了扬,手里传来的触感令我整个人像被电电了一样,脑袋只有一个字:懵。再抬起头,看见美芝姐的耳根都红了,低着头一副害羞的样子,我除了懵,还是懵。 “我……我”竹竿老头望着我和美芝姐,我了个半天也没我出个已然,最后恼羞成怒的一甩袖子:“罢了罢了,我本来诚心练了几张灵符,不吃不喝的供养了个三天三夜,人都瘦了一圈,谁知道……哎。”老头换上了一副感叹的语气说:“这些个符都是祖师爷亲传的,灵验的很,专门对付小松的邪病哟。” 美芝姐沉默,何进道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我冷冷的看了竹竿老头一眼,眼神里面丝毫不掩盖鄙视。 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为了你家小松,扑心扑肺劳心劳力的练了几天的符咒,进你家门口你不仅没有感谢我,反而连同外人来挤兑我,是不是你的不对,要不要检讨。接下来的这句话更离谱,简直说的上是要挟了,言下之意不就是:灵符对你弟弟有用,要想我给你就要好好求我。 我牵着美芝姐的手,看见老头低着头的嘴角微微刮起,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容,或许他是以为美芝姐的沉默是受到了要挟吧。竹竿老头轻轻咳了两声,正准备说话。 “咦,你怎么还不走,我都差点睡着了,你还不走死赖着在这里干嘛?准备吃完晚饭再走吗?”何进道一扭头,又以长辈的语气训导美芝姐说:“美芝,不是我说你,这年头的钱不好赚,就算你妈妈的生意做的再好……你一个当女儿的也不能铺张浪费呀,要是连个阿猫阿狗都能在咱家吃了饭再走,那咱们这就成了善堂了。” 何进道这话刚巧不巧,就说在老头准备说话的时候,一瞬间,老头的话只能憋回肚子里,脸上露出的诡笑瞬间变成了愤怒。 “好,你……你有种?”竹竿老头一脸愤然,狠狠的甩了甩袖子,夺门而出。、 “谢谢,没种,我也生不出个这么大的娃呀,其实我娃更有种,说不定我明天就抱孙子了。”何进道托着下巴“微笑”着,竹竿老头前行的身影一趔趄,远远的又冷哼了一声。 “何道长,戏过了……”老头走了有些时间,看着何进道还在演戏,我不禁黑着脸推了他一把。 何进道回过头来说:“哦,那咱们说回婚礼的事吧” 我张大了嘴巴,已经找不到词汇来表达心里对他的问候了,美芝姐本来低着的头,此刻更低了,差点就贴进饱满的胸膛了。 “咳咳,说回正事吧,严小姐,这是哪号人物?”闹够了,何进道才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脸不红气不喘,丝毫没为刚才自己一手造成的恶作剧而惭愧。 第42章 水盆照镜观真伪 “黄三叔……”美芝姐顿了顿,将叔字去掉,这才说:“黄三是附近一带的阴阳先生……” “有名,只怕是虚名吧?”何进道接过嘴,如是说:“脚步虚浮,眼眶内陷,神色萎靡,这人没有一点道家人的神采,反而像一个被酒色掏空的纨绔子,几十岁的人,色心比一般的年轻人还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美芝姐,你和他怎么会认识的?”我听到何进道这话,心里也不知道咋的,就是不舒服。 “半年前小松刚生病时,我请遍了村里所有的阴阳先生,黄三便是其中一个。”美芝姐讲,黄三在半年前就曾经给小松治过病,此后大概过半个月左右就会来一次。但是与其它阴阳先生不同的是,黄三虽然不能治好小松,符箓却能拖延小松的病情。 “黄三喂一次符箓,小松的精神就会好上一些天,稍微也能吃点东西,跟我聊一聊天,但过了两三天以后,小松就又变回老样子了。”美芝姐说完,盯着何进道看:“何道长,是他吗?” 何进道沉吟片刻道:“未必会是他,我说过,这人脚步虚浮,没一点功夫,只会是偷呃拐骗的江相流,绝不会是精通法术的行内人,这样,你去拿个盆子,摘几片柳叶子,拿来给我。” “半个月来一次,这么说这黄三这大半年里至少来了十次了,十次啊,美芝姐,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谁也没有想到,我居然问了这么一句不着边的话,这话一说完,何进道就愣住了,眼巴巴的看着我。 “他不敢,严家虽然不算是大户,可祖上在本地也是很有威望的,到了这一代虽然不如祖上了,但村里人都还很敬重严家,黄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美芝姐快速的回答完我,忽然又脸一红,小声道:“你说些什么呢,我……我去给何道长打水去。” 说着,低着头红着脸转身就走,就连不小心碰到了桌子的边角都没有擦觉到疼痛,而是继续踉跄着往厨房走了进去。 “小子,行呀你?”何进道赞赏似的看了我一眼。 “唉,都怪何道长你,要不是你乱开玩笑,美芝姐也不会误解我的意思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我叹气道 何进道哈哈一笑,说:什么叫乱开玩笑,我瞧着这女孩不错,跟你也蛮般配,凑一对刚好。 我摇了摇头说:凑一对,何道长你就别胡闹了,美芝姐今年二十三,可比我大九岁。 何进道又是一笑,说大七岁这不好吗,咱们老家有句俗话,女大三,抱金砖,你娶了她,不就等于抱了两块半吗? 照何进道这逻辑,大三岁是一块金砖,大六岁是两块,那大三十岁,十块金砖就是金山了,咋样都占理,我干脆不与他争了。 我沉默着不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响起了何进道的声音,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不解。 “嗯,小子你刚才说严小姐二十二,比你大八岁,那……你……几岁?” 我如实答道:“十四呀,十三的生日前不久刚好过了。”我没有记错,十三岁的生日在我拜师之前就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何进道听到我十四岁,忽然又诡异的沉默了下来,半响,何进道幽幽道:“哎,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从小吃的奶粉啥牌子,是三头鹿那个图案的吗?” 我有点儿不好意思,确实,我比起同年人来是要高大一点儿,尤其是拜了师,经过几番锻炼以后身体也更加结实了,何进道开玩笑的时候说我十七,应该也是被表象迷惑了。 “我们说回正事吧,何道长,要不要我去黄三家看看?”我转移话题道 何进道摆手说:“用不着,这只怕会打草惊蛇。” 我沉默了一会,说:“那我们总不能守株待兔,什么也不做呀。” 何进道手一指,指着厨房说到:“谁说什么都不做的,我这不是叫严小姐给我去打水了吗?” “打水……呃,何道长你难道是想水盆照镜?”我想起了水盆照镜这个法事,可我又疑惑,水盆照镜寻人得需要贴身内衣,头发和指甲这些媒介呀,何进道有吗? “哟,这不是吗?”何进道将别在身后的右手放了出来,手掌心上,恰好有着一缕白色的短发。这短发是竹竿老头黄三的,就在刚才的对话时,何进道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老头的头发给扯了一小截下来。 没过多久,美芝姐就端着一盆清水走了出来,一只手里攥着几片摘好的柳叶子,声音细细的,小小的对何进道说:“何道长,水好了。” 当何进道点头说放那吧,你先出去时,美芝姐低着头,脸红着飞快的逃离了。 美芝姐离去,我把屋子的门给关上,何进道就开始做法了,先用柳叶净手,念完咒后坐下来观想。而我看到何进道净手以后,便立即用符咒开眼,与他一同坐下来观想。 观想的过程旨在聚集精气神,将精气神都不约而同汇聚在双眼之上,只有这样,眼睛才能看清楚水盆中的镜像。观想过后,睁开眼睛,青铜盆中的水蒸腾起了茫茫的白雾,弥漫索绕的雾气凝聚成了一个圆圈,在这圆圈的中心,我看到了一栋屋子。 首先引入眼帘的是一张桌子,桌子上供着观音,观音前有香炉,左右两盏莲花灯,是一个神坛,影幕紧接着凝聚在另一张桌子上,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人影正是竹竿老头,虽然五官看得不太清晰,但我确定是他无疑,在竹竿老头在拨号键上按着号码时,我连忙用符咒在耳朵的轮廓上画了一圈。 “是的是的,小的去过……嗯嗯……”因为第一次使用这“耳报”法,我听得并不是十分的清楚,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 我凝神静听,竹竿老头的声音又清楚了一些。这时候,应该是电话的那头问起小松的病情吧,竹竿老头的脸色一塞,支支吾吾了一阵子后就跟电话那头的人说:“大师您请放心,严家的幼子我看过,还半死不活的躺着,你请放心。” 竹竿老头在撒谎,他根本就没有进屋看过小松。可是,他为什么要撒谎呢?这个疑问在接下来的话里得到了答案,只听竹竿老头拿着电话说:哎呀大师呀,你吩咐我的事办到了,那你答应我的钱呢,是不是也可以给我了。 电话那头应该是答应了吧,只听竹竿老头满脸笑容的说:好好好,我在家里恭候你的大驾。说着,就放下了电话,放下电话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传进一道焦急的女声,问:黄师傅在家吗?竹竿老头一听到这个声音,整个人都精神了,非常猥琐的搓着手,打开了门。 屋子里走进来一个衣着普通,但面容还算清秀的中年妇女,妇女的脸上充斥着焦虑之色,而竹竿老头一见到这中年妇女,双眼放光变了个人似的,非常热情的将中年妇女拉了进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看得我气血翻滚,心中无比的气愤,眼睛都想要喷出火来了。 那中年妇女是个信徒,找竹竿老头是为了祈求良方治儿子的病,而竹竿老头却以此为要挟,枯瘦的双手在妇女身上游走上下其手。最后竹竿老头似乎失去了耐心,面目狰狞的把中年妇女抱住,似乎是要拽进自己的屋子里去。 但万幸的是,竹竿老头被酒色掏空了身子,力气没有妇女的大,终于没有得手,中年妇女逃脱了以后,竹竿老头脸色铁青的关上了门。 “可恶,淫人妻女本就天理不容,更可恨的是,以儿子的性命要挟一个母亲,强迫这妇女就范,这竹竿不仅不学无术,还是一个连畜生不如的禽兽。”关了水盆照镜以后,何进道的脸也是一片铁青。 “你不也是一样的人吗?”竹竿老头的作为令我愤恨,一时不小心竟将心里藏着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混账,小子你这话什么意思?”何进道怒得一拍桌子,说:“他怎么能跟本道长比。” 我因为气愤,被这事激起了心里的愤怒,当下也不怕,对何进道回道:“怎么不能比,你跟他不也一样好色,当初我去你家找你的时候,可清清楚楚听到了你跟女人做那事的声音,你可别告诉我是我听错了。” “胡说八道,本道长虽然跟女的上过床,可从来没有跟“人”上过,更不会对女人要挟强迫,做那种下流之事。”何进道勃然大怒的说:“那天你听的没错又怎么了,本道长是在行房,可对象不是人,是鬼。” 何进道应该是被我气着了,所以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承认了那天的事,即使我心里有过猜测,可是当跟鬼行房这四个字从何进道嘴里说出来时,我还是忍不住大吃了一惊。 我眼睛圆瞪,看向何进道,磕磕巴巴的说:“何……何道长,你真的,真的是跟鬼行房?” 第43章 棺材的异响 相比起我的吃惊,何进道却毫不避讳的说:“阴阳交he,鱼水之欢,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有何之错?” 我吃惊地说:“可是那都是鬼呀?” 何进道理直气壮的反问我:不跟鬼难道跟人,别忘了我们都是五弊三缺的人,不得善终,就算娶了媳妇也会把媳妇给害死,我们不跟鬼行乐,难道去找大活人吗? 何进道的话让我好一阵黯然,望着他,我忽然觉得他有些可怜了。可是再可怜,我也不觉得他做的对,即使他没有强迫人,可他也强迫了鬼。 “强迫鬼又怎样,我强迫的鬼都害过死人,都该死,没人治的了她们,那就交由我来磨。”何进道挺直了胸膛,理直气壮。 再争下去恐怕也没有结果了,对于错每个人的定义有不同,我觉得何进道错,可何进道觉得他没做错,即使他强迫了鬼,可那些都是做了错事的恶鬼,而且他也没有强迫“人。” 何进道挥了挥袖子,不耐烦的说道:“好了,别在这个问题上瞎搅乱缠,我去一趟黄家,你在严家盯着,给我护好严家姐弟。” 我吃了一惊道:“你要亲自去?” “嗯,你没听电话里怎么说的吗,那精通鲁班术的人下午要送钱过来,我过去瞅着,你留在严家。”何进道主意已定,打算亲自去黄家盯着黄三。 我转念一想,只好说道:“行,你放心去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没过多久,何进道准备好家伙,马不停蹄的赶往了黄三的住宅,我相信与何进道的本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毕竟何进道要没有足够的本事,也不可能让三婆婆信服。 在严宅逗留了好几天,而冬香姐还有班主的尸体却还在车厢里放着,担心时间过的太久,棺材里会散发出腐臭的味道,于是乎我趁着还算空闲,打开车卡后座看了一下。[] 两具棺材平稳的呆在车卡后面,棺材上的棺材钉完好无损,因为密封的极好,没有进一滴水滴,而整具棺材的味道还是木料味,并没有死人的腐臭味传出来,看到这里,我悬着的心终于安稳了下来。 双手作揖,我恭敬得朝着两具棺材道:“老班主,冬香姐,请你们稍等些时日,等我和何道长处理好严家的事以后,立即启程把你们送往老家入土为安。” 我相信死人是有灵的,也能听到我说的话,不会怪罪于我。 做好这一切以后,我下了车把车卡给关上锁好,回到了槐树旁边搭建着的竹棚里,正准备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敲门声又响了起来,随着敲门声一起响起的,是美芝姐的声音。 “小昆,吃晚饭了。”我推开用木板扣成的棚门,美芝姐脸色如常的站在门口。 “好的,我这就去。”两人似乎心有灵犀般,对刚才的事提都没提。 我正准备跟着美芝姐去吃饭,却有一辆小车停在了严家的门口,黑色轿车的车门一打开,就有一个脸色很白的年轻家伙朝我们走了过来,手里还捧着一束玫瑰花。 “小昆,我们走。”美芝姐很忽然地拽起我的手,还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这白脸年轻人给拦住了。白脸年轻人拦在美芝姐面前,脸带着微笑说:“小芝,我回来了。”说着,还把手里的玫瑰花朝美芝姐递了过去。 我这才知道,原来这白脸男跟美芝姐是认识的,可美芝姐就没这么好脾气了,一把就甩开了递到眼前的玫瑰花,脸色铁青的说:“你回来就回来了,关我什么事,现在我要去吃饭,请不要挡住我的路。” “美芝,你不要这样嘛,我知道,当年的事是我错了,都过去一年多了,你怎么还耿耿于怀不肯原谅我呢。”白脸男一脸诚意的道,待见到美芝姐不为所动,他便又说:“我听说小松病的很严重,刚好,我认识了一位名医,专门对付疑难杂症。我这次回来,也是专门把那名医带回来给小松治病的。就算你能不原谅我,也让我给小松看看病吧,如果我认识那位名医能把小松给治好,我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听到这里,美芝姐的脸色稍微温和了一些,但也依旧冷淡,他淡淡的对白脸年轻说:“谢谢关心了,我弟弟的病已经好了。” 那白脸年轻人微微苦笑:“那你也让我进去看看他吧,我带了些礼物,专门送给小松的。” 美芝姐执拗不过,也只好点头说:“那好,看完了以后,你就走吧。” 正当三人准备进屋时,我忽然听到一声“哎哟”传来,扭头一看,只见有一位大肚子的中年孕妇扭了下脚,正搀扶在车卡上。 “啊,华姐。”美芝姐惊叫一声,快步跑到了中年孕妇旁边,跑到了身边,美芝姐连忙搀扶起中年孕妇,紧张地说道:“华姐你没事吧,有没有摔着了。” 叫华姐的中年孕妇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着说:“我没事,路过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下脚,还好有这大卡车在,我才不至于摔着呢。” 孕妇也不逗留,说了不到两句,就说还要赶着到亲戚家吃饭,离开了。美芝姐在后面关心的叮嘱说:华姐,你小心一点儿,慢点。 可是,敏感的我在心里却微微感到了一阵疑惑,这疑惑只是来自于本能于本能的思考。 中年孕妇扭到了脚,可她连停留一阵子休息都没有,立即就动身启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这孕妇笑得很勉强,那眼神闪闪烁烁,跟美芝姐说话的时候一直都没有抬头看美芝姐的眼睛 我问美芝姐说那是谁?美芝说,那是村里商铺(小卖部)的老板娘,大家都认识,都叫她是华姐。 听到这人是熟人,我就想,可能是我敏感了吧,她只是在车卡旁边摔了一跤而已,眼神闪烁,说不定是有别的事,顾不上脚痛就走,可能是因为家里有急事吧。 我摇了摇头,暗道自己凝神凝鬼了。可是,正当我准备跟美芝姐进屋时,车厢里忽然传出了一阵“梆梆梆梆”的撞击声,这顿时吓得我脸色大变。 “美芝姐你们先进去,我到车卡里去看看、”说完,我飞快的掏出钥匙,跑到车卡后面开了车门,一头钻了进去。 梆梆声的确是棺材里传出来的,我钻进车卡时,还听到了两声,是从老班主的棺材里传出来的,像是里面有硬物在撞击着棺材。于是我就发毛了,脑补了僵尸用额头撞棺的场景,心想这该不会是诈尸了吧? 可奇怪的是,梆梆的声音只传出了两声,接着就消失了,要不是钻进车卡时清楚听到了声音,我还以为是自己发生了错觉。 我围着棺材走了几圈,又趴在车板上看棺材底,但仔细看了棺材的四周,结果并没有什么缺口,这就排除了老鼠钻进去的可能。可是,没有异物,刚才的声响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心里放心不下,我便又在车卡里坐了一会儿,哪怕尿意上来了,我也只能憋着,后来过了一会儿,尿意憋不住了,而棺材里又在没有异响声传出,我才用符咒贴住了棺材顶,跑下了车卡。 下了车卡以后,我飞快的跑向了槐树底,解开裤子贴着树干就准备撒尿,可就在这时候,我居然在槐树的底部那一轮躯干上,看到了一样意想不到的东西。 这一滴不够拇指大小的红色液体,应该是血吧? 第44章 奇怪的血液 我用手轻轻碰了一下,还真是一滴血, 为什么是滴呢,因为这滴血凝而不散,成圆形状,如虫子一般攀附在槐树底部的轮廓上,说起来也是巧,我低头解裤腰带时,他正好落在我的视线里,因此我在注意到了这滴奇怪的鲜血。[.超多好看小说] 看到这滴血,我马上就疑惑了:这是谁的血,谁刚才在这里流过血了。 因为刚才那孕妇出现时的情况很奇怪,所以她成了我第一个想到的对象。可后来我一想,孕妇在车卡摔倒以后,就立即匆匆忙忙的跑了,也没靠近过槐树,所以不应该是她的。 “小昆,快回家吃饭啦?”美芝姐的催促声又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哦,好,我这就回去!”我放下疑惑不去想,跑进了严宅。 正厅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美芝姐在桌子上摆着碗筷,而刚才那白脸男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到我进来,美芝姐连忙给我盛了一碗汤,对我说:快坐下吃饭吧。 我在美芝姐旁边坐了下来,却看到对面那个白脸男拿碗的左手上缠着一块止血贴,止血贴包裹在左手中指的手指头上。于是我就疑惑的指着他的手指头说:“你怎么流血了?” 白脸男哦了一声,微笑说:“没什么,玫瑰花包扎的不严实,我不小心被刺了一下,说起来还得谢谢美芝了,要不是你给我包扎了,恐怕我这手指头就得痛死了。” “吃饭吧,来,小昆,这是你最爱喝的鱼汤。”美芝姐扭过头,不太爱搭理这白脸男。. 白脸男吃了鳖,却也不气妥,依然不折不饶的缠着美芝姐,连我都觉得厌恶,特别是那话,套着近乎还肉麻,连我都有点受不了。 后来白脸男话锋一转,说小松呢,我都有一年多没看过小松了,能带我去看看他吗? 美芝姐脸上依然挂着冷漠的笑容,对那白脸男淡淡道:“看小松可以,但你看完了必须要走。” 碰巧也就在这时,小松抱着一个熊玩偶,揉着刚睡醒的眼睛,一边喊着饿,一边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那白脸男脸上堆起“和蔼”的笑容,朝小松热情的招呼:“来来来,小松,还记得乌冬哥哥吗?”说着,还张开了双手,往小松那里抱去。 “坏蛋。”小松却是忽然骂了一声,并且躲在了我的身后。小孩子不会骗人,有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一看到乌冬这白脸时,小松本来朦松的眼皮忽然猛地一睁,脸上交织着厌恶,但又害怕的表情。 “呵呵。”乌冬的修养倒是极好,哪怕在小松身上吃了鳖,脸上也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后来躲在我身后边的小松,忽然又跑了出来,朝着乌冬吐了一口口水,嘴里骂道:“欺负姐姐的坏蛋。”又立即缩回了我的身后。 我没看到乌冬脸上有什么表情,但美芝姐却猛然的用筷子一敲桌面,对着小松呵斥了道:“小弟,吃饭。” 一顿饭的气氛,就因为小松的两句话,顿时变得有些尴尬,白脸男乌冬脸上的表情五颜六色,饶是修养再好,也不禁变得尴尬,而美芝姐一直板着脸,使劲的扒饭而不说话,至于说小松,很听姐姐的话,被这么一骂,乖乖的坐在椅子旁边吃起了饭。 “呵呵,小松,乌冬哥听说你病了,特意从……?”对于刚才的尴尬,乌冬很快就抹了去,脸上又重新挂起长辈似的笑容,还张手要去摸小松的头。 “饭吃好了,小松也看了,你的心愿达成了,我也要收碗筷进厨房了。”美芝姐站起了身,毫不给面子的打断了乌冬的话,顿时,乌冬涨红了脸,出口的话也被迫吞回了肚子里。 “小芝”乌冬张手去抓美芝姐的袖子,却被美芝姐狠狠一甩,还骂了句:滚。 “小芝你原谅我吧、”乌冬忽然双膝跪地,拉着美芝姐的衣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错了,是我不好,禽兽不如,当初不该对你做那样的事,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的表情变化的让我始料不及,从开始的温文尔雅,到接着的竭斯底里。接着他忽然间又暴起,想要去抱住美芝姐,还非常痛苦的纠结着道:“你还不明白吗?我是爱你,是爱你才会那样子做的。” “滚”我再也忍不住了,一声暴喝,冲上去狠狠一脚踹在了他的腰间,拉开了脸色铁青的美芝姐。 “你干嘛,欺负家里没男人是不。”我双手张开,挡在美芝姐身前。 “美芝,你……求求你原谅我吧。”乌冬直接无视了我的话,眼巴巴的看向美芝姐。 美芝姐脸色铁青的咬着牙齿,只送了乌冬一个字:滚。 不仅叫他滚,而且还噼里啪啦的把桌面上的碗筷一扫,砸在了乌冬的脸上,美芝姐似乎哭了,脸上也挂着泪水,但她好像不想让我看到,强忍着,掀完桌布的那一下,捂着脸飞快的逃回了房间,蹦的一声把房门给关上了。 “美芝……”这乌冬大喊了一声,欲追向美芝姐。 “你走吧,美芝姐不想见你。”我挡在他身前,厌恶的一皱眉头。 “滚开。”乌冬狠狠咬牙,直起了身子,刚刚温文尔雅的他,此时却成了面目狰狞的野兽。 “你是个什么玩意,敢挡我的路?”乌冬恶狠狠的咒骂道,并且伸手想要推开我。我自然是不会让他过去的,便不退反进,用手狠狠推开了他。 此时我怎么还想不明白,乌冬先前的涵养都是装出来的,美芝姐一走,他便又变了一个样。我对乌冬的了解并不深,可是我却知道一个道理,明面一套北地一套的人心机阴沉,这样的人不是什么好人。 乌冬见我不肯让开,又推搡着想要挤进来。可师傅临走前毕竟给我打通了筋骨,因此我的力气也不是普通人可以比的,双方一度陷入了僵持,我便也恼火了,可我又奈何不了乌冬,只好搬出了何进道来对付他。 “你走不走,你再不走等我“爸”回来了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一捶拳头,恶狠狠的威胁道,何进道这便宜老爸也是时候排上用场了,可不能白当。 乌冬似乎被我吓住了,当我说出爸这个字时,他下意识的望了望门口,眼眸中闪过一抹哝哝的忌惮,下两声威胁以后,拂袖而走。 第45章 美芝姐的过去 “哼,小人”由心而发的哼了声,我拍了拍手准备走向美芝姐的房间。(.好看的小说 到了美芝姐的房间门口时,我又犹豫了。房间里面传出美芝姐的抽泣声,一阵一阵的,不禁令人感到心酸与凄凉。 我抬起了手,踌躇着,但最后又把手放了下来,摄手摄脚的回到大厅,我拉过小松,轻声的问:“小松,你能不能告诉哥哥,刚刚那个男的是谁,他对你姐姐做过什么坏事?” “刚刚那个是坏蛋,他欺负姐姐。”小松眨着萌萌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 “他怎么欺负了?” “他那样欺负了!”小松嘟着嘴,张手胡乱比划着,却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相反,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反倒令我越来越不安。欺负这两个字,有多种意思,要不是之前小松对乌冬的态度过于厌恶,我绝对会把美芝姐和乌冬的关系想歪。 “你在这里好好吃饭,哥哥进屋子里去看一下你姐姐。”我摸了摸小松的脑瓜子,不再问了,问也是白问。 站在房间门口踌躇了很久,我犹豫着,但最终还是敲了门:“美芝姐,能开一下门吗?” 屋子里传来摩挲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美芝姐才把门给我打开了。即便是刻意掩饰,可我依然能瞧见,美芝姐的眼眶红红的,好像哭过。 “进来吧”这一说话,声音更是嘶哑的过分。 闺房里蔓延着浓郁的檀香味,床头底下,烧着一卷檀香,檀香还没烧多少,似乎是刚刚点燃的。[.超多好看小说] “我喜欢檀香的味道,他能让一个人冷静,让脑袋放空。”美芝姐见我盯着檀香,便强撑着笑容说,一道鲜红在嘴角处是如此醒目,这笑容看起来是如此令人心疼。 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拉过她轻轻的说:别忍着了。 这句话仿佛是一根导火索,彻底将美芝姐内心的悲伤点燃了,娇柔的身躯一颤,紧接着她再也忍不住了,伏在我的胸膛上嚎啕大哭。 哭够了,美芝姐才抬起头抽噎着说:“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恨乌冬。” 我轻轻的点头:“嗯”但我又实在不忍提起她的伤心事,连忙又补充道:“你不愿意说就算了,不要去想。” “没事,我告诉你吧,这些事藏在我的心里也很久了。”美芝姐抹了一把眼泪,眼神颇为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喃喃的说:“四年了,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故事的陌生人。” 我心里一颤,感觉到了异详的东西,从那惋惜的语气里,我感到这句话有另外一层的意思,但就在我琢磨着时,美芝姐的声音却又响了起来,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只好耐着性子去听。 “四年前,我二十岁,奶奶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美芝姐咬着银牙,痛苦的回忆着说。 我再度忍不住一颤,却是没有想到美芝姐在四年前就已经结婚了,但是我也没有过分表露自己的惊讶,只是继续耐着性子往下听。 二十岁的婚姻,或许在城市里很少听闻,然而在农村里这却是非常常见的事,尤其是九十年代初,不仅有年纪轻轻就嫁人人,被父母包办婚姻的,还有许多从小就过继到别人家里当童养媳的。 美芝姐生长在一个矛盾的家庭里,她很年轻的时候就从师范学院毕业了,是一个接受过先进教育的知识份子。可偏偏,严家的祖上,也就是美芝姐的奶奶,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老思想”代表人物。 美芝姐嫁人的原因,倒不是因为农村里年轻的女孩早嫁人这个习俗。迫使她嫁人的关键原因,其实是因为小松。小松与美芝姐,其实不是一母同胞,而是同父异母。很多年以前,美芝姐的生父与小松的生母因为车祸去世了。小松被抱养回了严家,待小松长到四岁时,严奶奶请人替小松占卜了一次。 占卜出来的结果,只有八个字:“李代桃僵,姊元儿孝。” 但凡是术士,都喜欢故作玄机的,且不说那结果对与不对,仅仅是这表面上的意思,就能让人担惊受怕了。严家前清的时候曾出现过不少进士,因此严奶奶对于诗书倒还算是熟悉。 前面的四个字李代桃僵的典故很浅显,可后面四字“姊元儿孝”,意思却不是字眼上这么简单了。 姊元儿孝,绝不是说当姐姐的贤良,当弟弟的孝顺,这里面呀,还有个不为人知的典故。 北魏元诩帝在位时,其母胡太后临朝听政。这个权力欲极强的女人,既没有治国理政的能力,更没有安邦定国的想法,抓住权力只是为了肆意享乐,把国家搞得是民不聊生,一塌糊涂,而且她还耐不住独守空房的寂寞,生活上十分****,结果引起了朝臣们的强烈不满,连她的儿子孝明帝都感到很不满。眼看着混不下去了,不愿放弃权力魔杖的胡太后先下手了。 这个歹毒的太后把自己的亲儿子给害死,紧接着又把太子元孝给毒死,秘密的把自己的长女(史称元姑娘,以假乱真,立为皇位的继承人。“ 古代封建时期,男女等级森严,很讲究男尊女卑,儿女也分嫡出和庶出,能够继承家业的只有嫡出,至于说女人嘛?通常都是嫁给别人的,更别说可以继承家业了。若是有哪一家,儿子被扫地出门,女儿和夫婿霸占了家财,以前的读书人都会冷嘲热讽的说一句:姊元儿孝。 老人家活到了一定的年纪时,头脑本来就昏,而且配上前面四字,老人家不得不想歪了。她甚至想着,自己儿子的死也很有蹊跷,说不定是美芝的生母暗中派人做的。 多疑的严奶奶很快就给美芝定下了一门亲,而且还煞有其事的立下了遗嘱,严家奶奶百年以后,家产只能由长子严松继承,外嫁之人不得觊觎。 美芝姐虽然受过高等的教育,可她是个善良孝顺的人,所以,也没用忤逆严奶奶的意思,她生怕气着了这位年迈的奶奶。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美芝姐成婚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一件骇人惊闻的离奇诡事。 第46章 成亲夜鬼附身 婚礼照着古人成婚的礼仪来进行,披着红头盖,与新郎对拜天地以后再入洞房。(.棉、花‘糖’小‘说’) 成亲的那一晚,美芝姐穿着大红喜服,披着红头盖,被媒婆送往了夫家。可谁也没有想到,就当新郎把新娘迎进堂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一阵风毫无征兆的吹进屋子,屋子里的灯噼啪噼啪闪了两下灭了,顿时,屋子陷入了前所未有的黑暗里,似乎每一个角落里都隐藏着恐怖的东西,不知何时会毫无征兆的窜出来。 忽然,就在这静谧到了极点的黑暗里,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黑暗中乱成一团的宾客骤然一静,忽然有人惊呼:“这是新郎官,是新郎官的声音。” 佣人拿来蜡烛,等蜡烛点起,昏黄的火苗照亮漆黑的大堂时,在场的所有宾客无不汗流浃背,毛发竖起。 只见刚刚还举着杯子朝宾客们敬酒的新郎官,身体像一条软脚蛇似的躺倒在墙角,那口,那鼻,全都溢出了鲜血,狰狞的眼珠子凸出,左手垂在胸口的位置,还捏着酒杯,鲜红的血液从五官里流下来,一滴一滴,滴滴不剩,滴滴答答,落下了酒杯里。 昏黄的煤油光映照在新郎官狰狞的面孔,人们仿佛一只青眼暴凸的恶鬼。 从宾客们的角度看去,新郎官就像握着酒杯,举于胸前,煞有礼貌地向前边的人敬酒。只是这酒却非浓浆玉露,而是新郎眼睛,耳朵,鼻子里,流下的鲜血。鲜血滴答地流下酒杯,满了又滴答的溢在地上。 而更诡异的是,新郎官酒杯正对着的位置不是别人,而是即将过门的新娘子。 没有风,窗户上几盆盆栽静悄悄的,叶子都没有动一下。可是,新娘的红盖头却在摆动,仿佛是因为的吹动,红头盖背对着宾客掀了起来,但是,没有被掀飞。 坐在高堂上的老母亲与新娘子面对着面,她一定是可以看清楚那张掀起的头盖下,是怎么一张绝色的面容。可为何,这绝色会看得她面容惨白,目光惊恐呢。几十岁的老人,一只手捂着心脏,另一只手抽搐着指向新娘子,嘴唇艰难的蠕动着,想说……, “扑通”……老母亲保持着这怪异的一幕从椅子上滑落,双眼仍非常痛苦的看着头顶的新娘子,艰难的蠕动着嘴唇,但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直到气绝身亡。 新娘子依然静静的站立着,背对着宾客们,宾客的身子无不发冷,颤抖,没人看见崭新的红头盖底下,究竟应酬着怎么样的一张脸。 滴答,滴答……新郎的五官依然在流血,血滴落下胸口贴着的酒杯,然后又溢出,滴撒在地上,依然保持着“敬酒”的怪异姿势。 “镜子,镜……”忽然,宾客中的一位老者惊呼,人们的视线纷纷转向了大厅横梁上高高悬挂着的辟邪镜上。 那镜子里,映照出一张从没见过的脸,苍白如纸的双颊,绽放着青光的面孔,还有那双眼,没有瞳仁的黑,只有纸一样的惨白。 那惊呼的老者跟新郎官的老母亲一样,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倒地,被这一幕活活吓死。顿时,人群炸开了,一个个像盲头苍蝇似的乱窜,慌忙逃离了会宴堂。 “那晚以后,新娘被鬼上身的传闻不胫而走,村里村外的人流传着成亲当晚的诡事,有人说新娘天煞孤星,注定了这辈子要嫁给鬼,也有人说……”美芝姐脸上挂着一缕惨笑。 那晚的新娘子,就是美芝姐,没有人知道那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一众宾客都亲口要定,他们在悬梁上高挂的辟邪镜上看到了一只青面獠牙的恶鬼,而铜镜对着的位置,站着没过门的新娘。 “这里面一定有蹊跷,什么天煞孤星扫把星我不信,都是外面的人胡说而已。”我掷地有声的说道:“美芝姐,你不要相信这些鬼话,那些无所事事爱散播流言的人的性子,我最清楚不过了,添油加醋,张口就来。” 美芝姐看向我,眼神复杂的说道:“谢谢你,但村民们说的都是真的。如果不是,我的……”顿了顿,美芝姐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接着道:“我的第二任老公也就不会死了。” “什么……”我张大了嘴巴。 美芝姐鼓起勇气说完以后把头埋的低低的,带着哭腔说:“对,我结过两次婚,两个老公最后都死了,都是在拜堂成亲的那晚死的,我就是一个不详之人。” “不是,美芝姐你别哭,我不是这意思。”哪怕我再笨,也猜的出美芝姐的心思,她以为我在歧视她,但我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灵机一动,我连忙转移话题问道:“可是,这关乌冬什么事,美芝姐你怎么会这么恨她呢?” “因为,因为他气死了我奶奶。”美芝姐哽咽着,却猛然紧咬住嘴唇,放在双膝上的一双娇柔小手猛然的攥紧,恨恨的道:“我成亲以后,夫家把我当做不详的人,将我扫地出门,被迫无奈,我只好回到娘家,有一天晚上,乌冬喝醉了,借酒轻薄我,我宁死不从,跟他僵持着,却被奶奶推门进来的奶奶撞见了,呜呜……”美芝姐泣不成声。 对于乌冬的恨意,却是因为严奶奶的死。乌冬的父亲与美芝姐的父亲本来相熟,两家的人关系也挺好,乌冬的形象,在美芝姐的眼里大概就是邻家哥哥之类的。可就在美芝姐被夫家赶回来的第三天,乌冬却借酒想要侮辱美芝姐,两人僵持着时,刚好被严家奶奶推门而入撞见,不,还有第三者。 “奶奶其实是个好人,从小就很疼我,把我嫁出去也是听了别人的谗言。当我被扫地出门回到娘家时,奶奶心疼了,改了遗嘱,还请了几个阴阳先生来给我瞧病……” 推门而入的除了严奶奶,还有几个阴阳先生和村里的村妇,这些人都不知道事情的始末,被眼睛看到的东西所蒙骗,以至于在此后不久,关于美芝姐不贞的传闻在村里不胫而走,说美芝姐生活不检点,成亲那晚气死了丈夫,也有人说美芝姐和乌冬私搭已久,总之,说什么的什么都有。 重视门庭和清誉的严家奶奶,受不了这些流言蜚语的打击,被气得越加病重,不久后郁郁而终。 “真是一个畜生。”这事听得我七窍生烟,眼睛冒火。看着美芝姐在回忆中痛不欲生的样子,我又不忍再继续问下去,只好道:“美芝姐,咱们先不管乌冬这小人,你先告诉我,在你成亲的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村民们见到鬼的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美芝姐茫然的摇头回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拜堂的那晚我在屋子里睡着了,等到在醒来的时候就出现在一个不认识的屋子里,身边还躺着两个死人。” 也就是说,在迎亲之前,美芝姐就已经睡着在屋子里了,迎亲之后,包括拜堂时发生的一切,美芝姐都没有意识。 我不由皱紧了眉头,这件事处处透着诡异,究竟是人为?还真是美芝姐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仔细朝美芝姐的五官看去,但很失望,并没有看出什么异详。 我想或许是因为我入门修行的日子短,经验和修为浅的原因,所以才没能瞧出什么端倪。于是我想,等何进道回来再说,以何进道的本事,说不定能看出些什么。 猛盯着美芝姐很久,盯得她脸红了,娇羞的低下了头,我这才发现自己失礼,连忙支支吾吾的说了声:“天晚了,我到棚子里守夜去,美芝姐你早点儿休息,别想太多了。”紧接着落荒而逃。 回到凉棚里,躺上床却怎么也睡不着,脑袋乱糟糟的很亢奋,身体却累的不行,手和脚仿佛干过重活,浑身的疲惫一阵接一阵,就连鼻子呼出的气体,也是热的。 该不会……是感冒了吧? 天上划过一道闪电,惊雷绵延不断的响起,接着没过多久,呼隆呼隆的暴雨倾盆倒泄,雨点落在凉棚上,发出砰砰的敲击声。我就在这样的暴雨天气里,半睡半醒的闭着眼睛,脑袋也越来越重,越来越昏。 第47章 胎神惊煞 “梆,梆梆梆“接连不断的敲门声伴随着雨滴声传进耳里,和一阵朦朦胧胧的呼喊声把我叫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难受的我强撑着身子起身,摸索着打开了门栓。 “小子,睡的真浑,本道长在外面已经敲了大半天门了。”进来的是何进道,穿着一身的雨衣。 “我难受,好像感冒了,睡的比较昏。”按住半边鼻子,另外半边使劲的呼气,待鼻塞的感觉好了些许以后,我连忙问道:“何道长,监视的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出给小松下术的人,对了,我还有件事想跟你说的,这件事和美芝姐有关?” “什么事都别说,先来看看我的收获。” 我疑惑的道:“什么收获?” 何进道敞开衣襟,从怀里拿出一个圆球,指着圆球嘿嘿一笑:“这就是收获。” “这是……你收的鬼?”何进道手里的圆球其实是一团乱揉成圆球形状的布团,在这团黄布上,还依稀能看到上面朱砂书写的符箓轨迹。 这是道术中的罩鬼咒,一门封鬼的法术,其道具不一,一般来说是书写好符咒的大黄布,也可以是衣服,需要用时将书了法咒的黄布散出去,罩住鬼后,黄布会剧烈的缩小。这时候,到时会把他揉成一团,在用红绳子绑一个口,将鬼给封住。没有容器时,这是一个极其好的收鬼妙法。 我虽然认出个布团里封住的是鬼,可我却不知道里面这只鬼和黄三究竟有何关系,他不是个不学无术的江湖骗子吗? “那下术者根本就没有送钱来给黄三的打算,而是送来了一个“女人”。”何进道说道:“我去的时候,黄三就已经被吸干了精气,只剩下了个皮包骨,我顺带着就将这妙人儿给收了。” 何进道嘴里的秒人儿,大概就是罩鬼布里的这只鬼吧,里面的应该是只女鬼。 “何道长,黄三死了,我们能不能从这女鬼手里拷问出点什么?”我一听,只好把关于美芝姐的事放在了一边。 “我已经问过了,这女鬼只知道有人在驱使他,但不知背后的人是谁?”何进道摇了摇头。但凡术士落咒,有一种是行,有一种是遣。行就是行兵,行兵用的是术士圈养的鬼物,鬼物受术士的精血豢养,自然认得主人。而“遣”则是通过令旗调兵,又或者是跟厉害的鬼王签订了协议,借助鬼王的名头来派遣乡间的孤魂野鬼,吊死魑魅。(.好看的小说一人一鬼也相当于隔了一重山。鬼物或许认识下令的鬼王,又或者认得令旗,但却不识主人。 “跟你小子一路奔波到河南,许久都没做过那快乐之事了,今晚道爷要好好活动活动,开个长荤。”何进道转了一下脖子,浑身的筋骨啪啪响。 “何道长,毕竟阴阳有别,与鬼交*虽说快感绵延,但是鬼毕竟是阴人……” 我还没说完,何进道就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哼道:“道理本道长都懂,但是本道长也不怕,再浓的阴气对本道长来说也是大补之物,你要是有兴趣,本道长把这阴阳行房妙法教授于你,和你一同行乐,你要是想说教就滚蛋,论辈分,还轮不到你来训我。” 我摇头道:“何道长你误会了,我是劝你注意身体,呃……节制一些。” 见我不是说教,何进道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又怂恿我道:“小子,这阴阳交gou之道妙不可言,你要尝尝吗?” “不要不要,我还小,身体受不住”我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关于阴人与阳人交*,典籍上曾有记载,说这滋味妙不可言,快感如海浪波涛,一重加一重,但是,会上瘾…… 不少的道士,都是因为接触了这门东西,最后没有办法克制自己,迷失了本心,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算了,你小子不识宝,本道长就不和你说了,回屋里开荤去。”何进道搓了搓手,提起布团就走,也就是这与鬼行欢,才能让何进道如此迫不及待。 “慢着,何道长,你还是在这里吧,今晚我睡你房间?”何进道夺门而出的刹那,我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为何?”何进道困惑得看着我。 “屋子里有美芝姐和小松呢,你做那事,动静太大了。”我可忘不了在成家村时的事情,那动静大的我在门外都能听得见。 “哦,那好,今晚我就在这里将就一晚。”何进道挥了挥手:“你去睡我房间吧?” 我拿了把雨伞,刚转过身,脑袋忽然又传来了一阵晕眩的感觉,几秒钟过后,这晕眩的感觉才从我的脑袋里消失,深呼吸一口气时,鼻子都是热乎乎的。 一把推开棚门,雨伞还没来得及打开,天际忽然响起一道响雷,划过一道蓝色的雷电,这雷电把我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后退了一步。等到雷电消失,我才打开了雨伞。 “慢着,回来”一只脚跨出门口时,身后却传来一股巨力,把我从门外给扯了回来。 还没回过神,脑袋骤然一昏,直觉得天旋地转,眼睛一闪,被何进道扔在了床上。 “何道长,你要干嘛?”惊惧如潮水般涌上我的身体,我颤抖着,惊恐的看向床榻边脸色阴沉的何进道。 “嗯,别动。”何进道一喝,抓住了我软绵绵的手,另一只手朝我抓了过来。我闭上了眼睛,心底慌得一团糟,什么乱七八糟的念头的都有。 这何进道……该不会是和是和鬼做那事做多了,性取向都失常了吧。 “别动”何进道的声音又传进了我的耳里,当我颤抖着时,额头却忽然感到无比的刺痛,我感觉到何进道的指甲,正在刮着我的额头。 不仅如此,我还能感到自己的身子不断的在痉挛,身体的深处有股东西在流动,被活生生的扯出了体外。 “呕”我忍不住从床上翻起,连连干呕了几声,虽然没有吐出什么,可我感觉到那股恶心的感觉没有了,就连脑袋也不昏沉了,鼻子的呼吸也不热了。 “小子,你今天动过棺材里的尸体了。”回过头来,何进道正坐在床前,脸上的表情有些严肃。 我茫然的摇了摇头,说没有呀,没碰过。 何进道又猛然一哼:“没碰过,那你的眉心目里怎么会有尸煞之气,人死三魂散,可七魄还在身,你定然是惊扰了两具冤死尸里的其中一具,才被煞气侵身了” “没有没有,棺材里不是有棺材钉钉着吗?我一个人怎么可能把那几寸长的棺材钉给拔出来……哦,对了,今天有个孕妇走过车厢的时候摔倒了一下,紧接着我就听到了车里的棺材在响,不过,也就响两下而已。”我一拍脑袋,连忙说道 “孕妇摔倒,这就难怪了……”何进道恍然大悟。 “这里边有什么禁忌吗?”何进道恍然大悟,我却疑惑不解。 “这里头,当然有禁忌了。你不知道,孕妇身上都有胎神吗?”何进道回答说 我点头:“这我有听说,可是,这怎么会惊扰到棺材里的死人呢?” 何进道摇了摇头,说道:“这胎神呀,其实也叫胎气,是最污最秽之气,哪一个投胎的初生儿,不都是从黄泉地府里上来的,身上能没有污秽之气吗?孕妇十月怀胎,其实也是腹中婴儿逐渐形成的一个过程,婴儿在母亲的肚子里凝聚三魂七魄,生出肉体,而这污秽之气也只有婴儿下地的那刻,才算是彻底的消失。” “更重要的是,僵尸都是以天地最秽,最怨之气为食的。孕妇一惊一摔,都会动胎气,胎气一泄,自然也就惊扰到死人。而死人一旦走魄,就难免生出煞气,你靠的近,被煞气侵身了也不知道,不过这走魄的时间短,煞气不浓,对人的影响倒也不大。” 我这才幡然醒悟,敢情刚才所谓的不舒服,都是因为被煞气惊扰到了。我连忙问:“那棺材里的死人被这么一惊,该不会出事吧,毕竟冬香姐之前可是诈过尸的。” “孕妇如果逗留久了,双方都会有事,但你刚才说孕妇摔了一跤后马上就离开了,这问题倒是不大,只是,我们的车停得这么偏,孕妇无缘无故怎么会在大车旁边摔倒呢?”何进道疑惑的说。 “她说只是路过……”我回答着何进道的话,却忽然觉得哪儿不对,等等,是哪儿不对呢?对了,是那滴血、 “何道长,我想起来了,今天下午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在槐树的腰身那里看到了一滴鲜血,那滴鲜血凝聚在一起,攀附在树盆上,没有侵入树皮,也没有散掉。”我连忙把想起的事情与何进道说了出来。 “哦”何进道眉头微微一挑,朝我问道:“一滴鲜血,你仔细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我把鲜血的怪异,以及今天下午乌冬出现以后发生的事情跟何进道说了出来。何进道听完以后,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一拍大腿道:“正主来了,来得出乎意料,来得好呀。” “何道长您是说,下术的是乌冬?”尽管我有了猜测,可一听到这个消息还是有片刻的失神。 “你知道那滴血为什么没有渗入树皮吗?因为这是修道之人的精血。这槐树底下的鲁班镇物,先前一定被人用鲜血喂养过。他划破自己的手指,目的就是看这滴鲜血有没有直接渗入树皮消失不见。” “如果有,就说明镇物与他还有联系,直接吸收了他的精血,如果没有,则说明镇物被破了,里面的虎目只是一个死物,以及没有灵气。”通过何进道的解释,我也揣测出了其中的猫腻。 “对,就是这么一回事,小子,你中了调虎离山计了。”何进道眯眼笑道 我好一阵羞愧,没想到居然着了乌冬的道,说到底,还是经验浅的原因呀。 我岔开话题说道:“何道长,那现在我们还等什么,既然找到了正主,我们就去把他抄出来呀?” 何道长不可置否的一笑,道:“抄,你知道去哪儿抄吗?你知道他住在哪吗?” 我语塞,这个问题,还真不知道。可是,好不容易找出了背后的主谋,就这样看着他溜走,有点儿不甘心吧。 “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屋内,我们只要守好小松,就不怕那乌冬不冒头。”何进道一指屋内,缓缓说道。 只要小松一天安全无恙,乌冬的奸计就不会得逞,这只狐狸迟早都会回来。 想到这,我连忙对何进道说:“那道长你快回屋子去看好小松,我在这里守着就行。” 何进道笑道:“还在这里干嘛,既然被试探出了,看守镇物也就没有意义了,不用看了,你跟我回屋子里去吧。” 说罢,何进道拿起旁边放着的铲子,把床底下的镇物给挖了出来。接着,两人撑起伞,走出了塑料雨布搭建起的竹棚。 第48章 辟邪镜的缘由 举着伞,迎着呼啸的暴雨和狂风,从竹棚小跑到大宅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我跟何进道走进了屋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奔波了一整天,肚子也饿了,我去厨房做点吃的。”何进道抖抖衣服上的雨水,问我道:“要不要来点?” 我连声说好,对于何进道的手艺,我是深信不疑的,即便是简单的芥菜好了,别人炒的松松软软,没一点儿嚼劲,可何进道炒的就不同了,咬进嘴里能感觉到嘎嘣嘎嘣的响声,还不生。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锅香喷喷的砂锅粥就端上了桌子,翻滚的粥上洒满了香菜,掺杂着一丝胡椒的味道飘进了我的鼻子里。 “香”我情不自禁的赞了句,肚子里的馋虫彻底被勾引了出来,迫不及待的拿起碗,勺了满满的一碗。 “何道长,这粥香的跟我平时吃的真不一样,香滑的很……嘶”用勺子往嘴里送一口,舌头顿时被粥烫得发疼,但是香味却吸引着我欲罢不能。 “香滑,是因为在煮粥之前,我用香油揉搓过,粥粒劲道,那是因为用砂锅和慢火炖煮的,火候控制的妙!”何进道边说着,专门在砂锅里给我勺了一碗煮粥的佐料,也就是虾仁,肉片和干贝一类的肉食。也只有在说起食物时,何进道才会给人一种返璞归真的平和感。 “好吃好吃,明天你教教我,我回去煮给三婆婆吃。”我狼吞虎咽地吃着粥,含糊不清的说道。 何进道不可置否的轻轻一笑,道:“小子,这煮粥的功夫,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我倒不以为意了,说不就是粥吗,有多难。 何进道却一笑,放下了筷子,重重的咬着粥字说道:“粥,你可别小看这一门手艺,俗话说,民以食为天,南方的广粥,四川的成都被誉为咱们中国两大美食之城,别说天底下了,就这两个地方的特色名食,你知道的有多少?” 我笑道:“这哪说的清楚呢。”顿一顿,我又指着粥说:“何道长你该不会想说,粥也是我们广东的美食吧?” “对”没想到何进道却重重的一点头,道:“没错,在咱们广东,祖先们把天底下的美食归纳为四个字,粥,粉,面,饭。这粥就排在第一位。” “一碗米,在咱们广东却有多种的吃法,有闻名客家的艇仔粥,也有咱们眼前吃的这砂锅粥,有炖上两个小时的老火粥,也有以新鲜闻名的生滚粥,就连简单的白粥,要想煮的有劲道,与众不同,还得精通选米,舀洗,火候,炉具这几道程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说到美食,何进道就变得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米是什么,是五谷之首,是一个人后天精气的补充,人能不吃面不吃肉,却不能不吃米,这用米煮成的粥呀,小可填温饱,大可治百病。” 我一句话也没说,反倒是何进道,还在继续唠唠叨叨的念叨道:“小子你别不信,本道长给你举个例子,比方说小儿咳嗽,取枇杷叶,冰糖,粳米,熬制成小粥,就能生津润肺。气血不足,贫汗不止,取桂圆红枣杞子熬制成粥变可养颜活血,要想将药材的味道和粥融洽,又变得好吃,这可不是一门简单的活儿。” “除了祛病,粥更能养生养颜,同样是一碗粥,别人煮的全是渣滓,我却祛除米里的杂质,不仅煮的好吃,还能煮出营养。小孩子吃了能长壮,老人吃了能养生,修道之人吃了能屏弃杂质,”何进道滔滔不绝。很有大槐树下老头子跟小孩子唠叨故事的琐碎感。 我静静的听着,吃着粥,也没搭上一句话,直到脸上被一阵刺眼的光芒掠过,我才略感不舒服的放下了碗。 抬起头看,那一道光来自于一面青铜镜,青铜镜就高挂在客厅的悬梁上,正对着门口。刚刚两道刺眼的雷电划过,青铜镜吸收了光,又折射到了我的脸上。 “何道长,你说这镜子是怎么一回事?”我放下了碗筷,朝何进道问道。我这么问,自然也是想起了美芝姐给我说的那个事,那天晚上,宾客们不也是在一面镜子里看到了鬼影吗? “哦,你说这镜子呀?这叫高堂镜,也叫辟邪镜。”何进道被打断,不满了看了我一眼,才解释道:“以前战乱多,总有些孤魂野鬼爱闹喜,乡野之间又有些青头鬼喜欢冒充新郎,为了震慑那些孤魂野鬼,又为了防止自家的闺女被青头鬼糟蹋,这才有了这个习俗的到来。” 所谓青头鬼,指的是那些身体强健,生育能力健全,年纪轻轻还没有行过房事就自杀的。 自杀,指的是畏罪自杀,而不是飞来横祸,飞来横祸是天灾,是命数。而畏罪自杀,则是懦夫的行为。古语曾有言:蝼蚁尚且偷生,为何人不惜命?礼教森严的时代又讲究个孝字,不孝有三的下半文,是无后为大。 如父母在世,未能及时行孝,因一时的打击看不开而自尽,又或是沽名钓誉之辈,因清名受损之打击而投河。但凡是这些自私的弱者,死了以后连地府的又嫌弃,都不允许他们投胎。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父母之恩不报,小小的打击就看不开,更没有延续传递香火的责任,试问,这样的人还投胎干什么,不如把机会让给别人,反正在投胎也早死,别人随便一两句都能把他气死,随便一两件事就能让他受不起打击投河自尽。 因此,才有了青头鬼这一说,为了能够投胎,有的青头鬼走投无路之下,就会冒充阳人来到阳间,以金银诱惑殷实人家,勾引未出阁的娘家妇女。 以前的确曾听说过青头鬼的故事,说是某户人家收了大聘礼,将女儿嫁给了一个走四方的过路商人,结果洞房后的第二天,新郎官就不见了,女方珠胎暗结,结果生下来的是一个死胎。后来有人说,拜堂成亲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新郎官的脚跟儿不到底。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有了辟邪镜的由来,人们喜欢在正厅的悬梁正中上,挂一面辟邪镜,一来寓意“明镜高悬,为人者一日三省吾身,试问是否已做到镜子般清洁无暇”二来,也是为了辟邪驱鬼。 “还是十多年前吧,我跟着师傅送一具尸还乡,从贵州一路走到广西。送好了尸,拿好了喜钱,我们就准备行脚回广东吧。谁知道我们走到半路的时候,那地儿新开了个妓院,我那师傅又好嫖,一进去就出不来了,出来的时候也把钱给花光了,身无分文。” “额,那你们最后怎么回来的?” “还能怎么回,乞讨呗,说好听点呢,这是学苦行道人,吃百家饭,走万里路,实话呢,就是没钱了,沿途求路上的人家施舍,饿了讨饭,下雨了讨个住的地方。只不过乞丐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好心咧,福心咧,老板发大财施舍两个钱咧。而我们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福生他个无良天尊,施主你好,贫道有礼了咧。” “噗呲”我被何进道这话逗乐了,忍不住一笑,但马上,我又被何进道接下来的故事给吸引住了。 “大概是快回到广东的时候吧,我们到了一个小镇,找到了一户看起来不错的人家化缘,我师傅眼贼,瞄准了这户人家的房子是新建的,觉得是个暴发户,出手肯定阔绰。可不曾想,这户人家不仅出手阔绰,还是个热心肠的,我们敲门的那一天,刚好有个江南的姑爷带着万贯家财入赘,要娶他家的姑娘。” “那户人家信道,我师傅又是用平安符来化缘,他们对我们师徒自然是极其恭敬的。成亲的那晚,我和师傅也在场喝喜酒,大概是戌时头(晚上七点)吧,喜宴就开始了。戌时中一到,一身喜衣的新姑爷背着新娘跨过火盆进了家门。” “姑爷长得白白净净,一表人才,典型的江南公子哥模样。当时很多客人都说,说这家的祖坟冒烟了,不仅有公子哥愿意娶他们家的女儿,还愿意带着万贯家财入赘。”说到这,何进道不可置否的一笑,仿佛在蔑笑那些无知的人:“呵,这世上哪有这么掉馅饼的事,人长得好,还自愿带着万贯家财入赘。” 我插嘴说:“那姑爷……应该不是个人吧?” “恩”何进道点头,说:“的确不是个人,他一进门,我师傅酒也不喝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而我嘛,那时修为浅,但还是注意到了新姑爷走路的时候脚跟根本就没踩到地上去。” “我师傅正准备发飙,可就在这时,出乎我们师徒意料的事情发生了,有人抢先我们一步出手了,你猜猜,这人是谁?”何进道卖起了关子 我问是谁,何进道撑在桌子上的手往后一指,指向了身后高挂着的铜镜,说:“就是那面所谓的辟邪镜,那新郎才刚走到镜子下。忽然,仿佛被人当头一棒,脸色苍白的倒在了地上。而这时候,悬梁上青铜色的斑驳铜镜,竟散发出了幽幽的青光。” “等会儿,道长,你说什么光?”我打断了何进道的话。 何进道说:“青光呀,我不是告诉过你吗?红是厄气,黑是煞气,青绿是阴气。。。说起来,也怪那青头鬼倒霉,那面镜子以前是一个道观道士的日常佩戴之物,道士早晚都对着铜镜诵经做课,后来下山化缘,随手赠给了这户良善的人家。我师傅还没出手,他就被这面镜子照得……” “道长,你等下,等一下”我蠕动着嘴唇,缓缓伸起了手。 “你干什么。有完没完。”何进道对我三番两次的打断他感到十分的不满,可随着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顿时也疑惑了,视线随着我手指着的方向转身,看向了悬梁正中的那面辟邪镜。 只见那面不知挂了多少岁月,隐约有些斑驳不堪的铜镜面上,此刻却浮现出了两颗幽绿色的火苗,火苗在镜面上微微漂浮游走,很淡很淡。 我手指着铜镜,颤声问:“你刚才说的青光,是不是这颜色的?” 第49章 公孙披 下着暴雨的深夜,屋外电闪雷鸣,屋内灯火摇曳,一中一幼说着鬼故事,心情本就低沉,当故事里的某段情节出现在眼前时,这心情……当真不是“七上八下”四个字可以形容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明显感觉的出,何进道在回头的那一刻身体也明显的一颤,连呼吸都停止了,但很快,何进道就回过了头,脸上的两道细眉紧紧皱成一团,似乎在疑惑什么。 “何……”我刚张开嘴巴,说出一个何字,却被何道长猛然伸手捂住了我的嘴巴。 何道长神色不动的对我说道:“吃粥,吃粥” 都这时候了,还能安心吃粥,要是真有鬼偷偷溜进来,连何进道都没能感觉到,这鬼物又该有多厉害呀。 心情复杂的吃着粥,其实连粥是什么味道都尝不出来了,当喝粥的动作因为凝重的气氛而变得轻时,耳朵对周围的一切声音都变得十分敏感。 “咚咚……”这是人踏在地板上走路的声音,很细小也很微弱,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我害怕,但亏得有几分清醒头脑,也同时想到了一个疑惑的地方:鬼,走路怎么会有声音的呢。 “小子,那不是青气,是木中魑,来的也不是鬼,是人。”声音消失以后,何进道将头附过来低声的说。 我压低了声音,却掩盖不住震惊:“什么,怎么会是人,人怎么能让镜子反射出青光?” “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总之你现在照我说的去做。”何进道压低声音道:“你听着,现在马上去美芝和小松睡的房间,二楼第三间房,进去以后,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让他们两姐弟下床,特别是小松,你要保护好,挨揍也给我把场面稳住了。” “我知道了”何进道刻意压低声音,就充分说明了事情刻不容缓,我虽然不知道具体的细节,但为了美芝姐和小松的安全,我立即往二楼冲了上去。 额……我去保护小松和美芝姐,何进道去干啥?我靠,本事最大的是他,怎么就把这么艰难的任务交给我了,那玩意究竟是人是妖,还是人……妖呀! 上了一半楼梯,我才想起这个问题,可当我从楼梯往下面看去时,我勒个擦,何进道消失了,秒消失了,无影无踪,连桌面上放着的镇物盒也不见了,飞一般的速度,比水浒里的鼓上骚时迁还快。[.超多好看小说] 当我一口气冲上二楼的时候,顿时就看到了诡异的一幕,二楼的四个房间里,有两个已经被扭开了,还有一个,是我刚冲上二楼时,圆圆的门栓诡异的转动,咔擦一声,门竟当着我面打开了,仿佛有只无形的手在扭锁。 这一幕看的我发毛,但我不敢多呆,连忙朝第三间房间冲了过去。 进了房间以后,我立刻鼓起嗓子大喊:“美芝姐,别下床,何道长说让你和小松千万不能下床。” 话音刚落,忽然有一股巨力从我脑袋后面传来,仿佛有个锤子,狠狠锤在我的脑袋上,把我打倒在地上。 美芝姐睡意稀松的声音从蚊帐里传了出来:“小昆,你怎么了。” 我又是一声大叫:“不要下床,不能下床。” 叫声刚落下,便又是一阵狂风暴雨的捶打落在了我的身上。“扑通”空气里,仿佛有一双拳头,击中了我的鼻梁,把我鼻子打出了血。当我到底以后,马上又有一只脚,压在了我的脖子上。 可是,我看不到任何东西,连一只鬼影都没看到,一丝鬼气都没有感觉到。 “小昆,你怎么了,你别吓唬我”隔着蚊帐,美芝姐的声音有些颤抖,小松也被吓得大声哭泣。 “别管我,总之你不要下床,千万不要下床。”说完,我连忙抱住了头准备挨打。 可是,预料中的狂风暴雨并没有落在我身上。相反,我居然听到了一声惨叫声。 抬起头看,美芝姐躺着那张床的蚊帐上,绽放出一阵耀眼的红光,红光里隐约有些正正方方,密密麻麻的符咒隐现。而就在蚊帐身前,有一道蒙蒙的身影。 一个激灵,我看清楚了,那是个人影,身上披着件黑色的怪袍子,人影似乎想挤进蚊帐里面,却被符箓给撞了出来,被撞出来以后,人影只有一刻的现形,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而我看着这一幕,脑袋也陷入了短暂的失神。 这世上,居然真有公输披,真有这玩意? 我在符天策上看到过粗略的记载,这公输披,是鲁班门里的东西,能令活人跟鬼魅一样隐形,不对,是比鬼魅更加无迹可寻的披风。传说这件披风已经失传了,但我没有想到,如今这件公输披,却出现在了我面前。 如果不是公输披的缘故,为何一个大活人能在我面前隐匿身形,甚至乎我开了阴阳眼以后,也捕捉不到丝毫的痕迹。 短暂的失神以后,我狠狠扑向了屋子的四个角落,以及床脚四周搜罗着,因为书上曾有记载,公输披要配合鲁班术来使用,必须隔一段时间依靠墙梁,木柱借一下木气,才能继续隐身。 一般的符箓和法术破不了公孙披,能破他的只有掺杂了童子尿的熊鸡血。而且,必须要在披风之人现身的刹那,顿时无误的将血淋在他身上才行。 且不说我没有这样的能力,再者,现在也找不到掺杂了童子尿和雄鸡血,于是,我只好用回最古老的办法了,以命博命。 我在墙角四处搜寻着,最后身上又挨了几拳,被狠狠打翻在地。这番打法的确很窝火,明明知道是有人在搞鬼,可你却只剩下挨揍的份,憋足了力气揍出个几拳,最后都是揍在空气上,没能伤害到隐身之人。 扑通扑通,又是一阵狂风暴雨似的狂打,紧接着小腹一痛,我宛如一个沙包,被踢得飞起,从房间的正中滑到了床边,吐出了一堆秽物。 “小昆,小昆”美芝姐哭喊着,鞋子都没穿,从床上窜下来,一下子紧紧的将我抱住,躺在她的怀里,我能感觉到她的那份善意,她虽然不知道打我的是什么,但她想保护我,替我挨打。 “你快回去,蚊帐上有何道长画的符咒,能保护好你和小松。”我一把将她推开,她却紧紧抱住我怎么也不肯走。 “没事的,小松在床上.....”话音刚落,美芝姐却“啊”的尖叫了一声,她的头发,被人从背后抓住,连带着整个人都被往后扯。 又是一脚,踹在我的小腹上,将我给踹到墙角里。 “不要呀,不要呀,你放开我,放开我。”美芝姐挣扎着痛哭大喊,她整个人都被压在地上,每一道“嘶啦”声响起,她的衣服都会被扯下一块布,出现一道裂痕。 “滚开”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在地上爬起来后飞快的朝美芝姐冲了过去。这一次,我双手不是打在空气里,而是清晰无误的打到了硬物。 “抱紧我,用力的抱紧我。”我一把抱住地上的美芝姐,将她压倒在身下,我虽然想不通,那人的目的明明是小松,怎么又忽然间打起了美芝姐的主意?但我情急之下却想到了这个办法,只要我在美芝姐身上,只要我压着美芝姐,美芝姐就不会受到伤害。 美芝姐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双手环住我的腰,螓首低下,贴住了我的脖子,紧紧的抱住了我。 密密麻麻如雨点似的拳头再度打在我身上,更有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腰,想要把我从美芝姐身上拉出来,我也忘了自己究竟挨了几下,只知道疼痛一阵接一阵的涌上了四肢五脏。 “老姐,老姐,呜呜”小松忽然从床上跑下,哭着朝我和美芝姐跑了过来。 “不要”我和美芝姐同时惊呼,我的眼睛瞪得红红的,我几乎可以看见,小松被屋子里的隐形人抓住,然后掳走了。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忽然响起,震得每一个人心神都在抖,可是,这惨叫声却不是属于小松,也不是属于我和美芝姐的,而是…… 惨叫声响起,鲜红的血液忽然凭空出现,滴滴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小松身边出现了一个披着披风的人。 鲜血从这人的眼睛,鼻子处流了下来,随即他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身上披着的那件黑色披风,顿时变得青绿,晶莹,薄如蝉翼。 而这人,是乌冬。尽管之前有了猜测,可当我认出这五官流血的人是乌冬时,还是忍不住被震撼了一番。 第50章 何进道的目的1 乌冬就倒在小松的旁边,倒下时,他的一只手还往小松身上抓了过去,只是手还没到,他就先吐着血倒在了地上。[.超多好看小说] 这番情景震惊的我久久没有回过神,直到小松哇得一声大哭,美芝姐从我身上挣扎起来,跑过去将小松护在了身后时,我才站了起身。 倒地的乌冬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都在流血,仿佛吃了鹤顶红般的毒药,可是,这绝对不是吃毒药所致,毒药不能让人痛苦的抽搐着倒地。 是谁呢? 我想起了何进道,这般狠辣而又果断的手笔,非常符合这位辰州道人的风格,而他刚才莫名其妙的消失,应该是想到了后招,做法去了。 “没事了,没事了”我站在美芝姐的旁边,鼻青眼肿的安慰着她们姐弟,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何进道背着手缓缓走了进来。 “何道长,你刚才干么(嘛)去了,我都快被大肆(打死了)。”被打到鼻青眼肿连说话都不清楚了,可想而知我这顿揍挨得又有多重了。 “开油锅,炸镇物?”何进道别着手道:“这公孙披难缠,直接用油锅炸了镇物干脆。” 我沉默不已,开油锅,炸镇物,这可以说是最狠辣的一种破法,破除鲁班镇物和犁头巫术的方法共有三种,第一种是利用阴阳相克的镇物化解,第二种,是用相对应的符箓和法术清除镇物和巫术,而第三者,则是直接开油锅炸了。 有些犁头巫术,和镇物都是和下镇之人息息相关的,直接开油锅炸了,等于置人于死地,下镇之人固然可恶,可用这方法直接破镇的人也有伤天和,毕竟是一条人命,直接杀死自己不遭报应子孙也会遭报应。这或许也是普通人,都说我们这类人断子绝孙没有后人的原因。. 有时候,我们有些是绝教中人,注定五弊三缺。 而有些时候,我们不得已而为之。 何进道刚刚在楼下的时候,知晓了这是公孙披,也知道这公孙披难缠,所以他在我上楼提醒美芝姐的时候,就去后院开了油锅,将镇物给扔了下去,这镇物和乌冬的心神相连,镇物被炸,乌冬的魂魄也会受到重创。 “巧夺天工,当真是巧夺天工呀。”何进道手拿着地下那张薄如蝉翼的披风,激动得连连赞道:“鲁班一门,当真是巧夺天工呀。” 说时迟,那时快,何进道手拿着披风,还没来得及激动上一阵子,一整张披风忽然化就成了荧光斋末,四处飘散。 恍惚间,我竟然在这些荧光中,看到了一团团的雾气,看到了骷髅,也看到了婴儿,还有一些认不得的奇形怪状之物,这些奇形怪状的物体在空中漂浮着,最后渐渐的消散。 “这西(是)什么?”我问道 何进道眼望着这些荧光,双眼迷离的说:“这些就是木中魑” 有些木头是很有灵气的,比方说阴沉木吧,能寄灵,雷劈枣木吧,有灵气,还有一种木头,只生长在坟墓旁边,夜晚,坟墓里那里发光,拿着铲子到旁边一挖,准能挖出一块木头根,价值也不菲。 这些都属于奇木,有些奇木天生衍生出了灵物,也有一些因为木性特殊,所以有些魑魅魍魉喜欢逮着这些木头寄生。而鲁班匠人,天生就和木头打交道,公孙披,其实也不是用布织的。 用的,就是这些木中魑,鲁班门人将这些寄生在奇木上的魑魅收服以后,将他们当成了布块一样编积,祭炼,披风上一条条特殊的纹络,等于鲁班床上的龙头线,蕴含着阴阳五气的平衡之理。 “这些,都是公孙披上的木中魑,大概是这小儿受伤的时候,阳气暴荡,所以损坏了公孙披上的法纹,所以这些汇聚成披风的木中魑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可惜了,真是可惜了。”何进道连连惋惜道。 这就是为什么掺杂了童子尿的雄鸡血能破公孙披的原因,两者都是至阳,而木中魑至阴,即使未能彻底摧毁,但是却可以暂时性的破坏法纹,使得披着公孙披的人短暂性的无法隐身。同时,因为木中魑都是从木里衍生的,所以,使用公孙披的人,时间隔久了,就要在墙梁,或者是任意一根木头上借一下木气才行。 何进道解释完了以后,又说道:“正因为这公孙披汇集了木中魑,所以除了藏身隐身之外,还能如同崂山道士里说的,穿墙入室,视墙若无睹,一等一的妙物呀。” 我这时插嘴,疑惑道:“可是,刚刚这乌冬不是穿墙,他是扭锁开门呀?” “那是因为这小儿没练到家,只登堂,却不能入室,不过,能修炼到配合鲁班的藏身法在我身边溜走,光明正大的走进严宅,也算是不错了。” 我了个去,这算是夸奖吗?我几乎都被这小子害惨了,就连美芝姐也差点遭了毒手,你还在这夸夸其谈说这小子的功夫不错,没练到家都差点害死人了,要真练到家,恐怕就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将这小子拖到楼下的房间里,让他睡一会儿。”何进道指着地上的乌冬说道 我说都这样了,还有救,不是说鲁班镇物被炸油锅,下术之人会被炸的魂飞魄散吗? 何进道扬了扬眉,说:“镇物有二,本道长只炸了其一,算是留了他一线生机,你把他放到床上,让他好好睡会儿他自然就能说话了。本道长警告你,这家伙我留着有用,你不准给他下黑手。” 何进道最后的一句话,断绝了我最后的那点儿歪念头,又听得何进道说留着他还有用,哪怕我再不情愿,也只好拖着他到一楼的房间里去了。 把乌冬从一楼拖下来,放到了房间的床上躺着,将门给锁好,我坐在客厅的桌子上。没过多久,何进道从楼上走了下来,换了一身新衣服的美芝姐紧随在后,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 身上挨了一顿揍,浑身上下说不出的疼,鼻梁和眼睛时不时的抽搐,还时不时的有些痛楚传来。 美芝姐给我煮了两个热鸡蛋,用布包着在脸上滚了一遍,我才稍微感到舒服了一些。 还没来得及跟我说上两句话,何进道忽然又朝美芝姐挥了挥手,说:“你先回去看着小松,跟他好好睡睡,这里有本道长和这小子就行。” 其实出了这样的事,我估计美芝姐和小松是睡不着的了。可是,何进道似乎是刻意叫美芝姐上楼,而美芝姐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因此,也只好收拾好东西,先上楼歇息去了。 美芝姐走后,何进道却什么也没有说,拿起勺子,优哉游哉的勺起一晚粥,轻轻吃了一匙,又不满的皱着眉头一吐:“呸,凉了。” 我忍不住,早在他叫我搬乌冬时我就憋了一肚子的疑惑,本来下来的时候就准备问了,可他又刻意不提,故意支走了美芝姐,直到这时,我彻底的忍不住了。 “何道长,你留着那乌冬,究竟有什么用?”我不觉得何进道是有慈悲心的人,他向来都不是,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何进道放下碗,忽然轻笑:“小子,你不觉得鲁班门的秘术巧夺天工,稀罕的很嘛?” 我一愣,忽然明白何进道的意思了。 第51章 何进道的目的2 我心里涌起阵阵的失落,抬头道:“何道长,你不是说留下来只是为了帮助小松吗? 何进道摆手,理所当然的反问我:帮助小松,和将这鲁班秘法拿到手,有冲突吗? 我一时张大了嘴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两码事,但混在一谈时我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好看的小说或许,是我将何进道想的太高大了吧。 从一开始,鲁班床就引起了他的狂热,使他不惜留下来查明真相,为的就是鲁班门的秘法。而小松的因素,或许有,但在何进道的心中,一时的欢慰都是虚的,只有拿到手的才最实际。 “这般巧夺天工的秘法,落在这不学无术的小子手里是暴殄天物,只有在本道长的手中,鲁班一门才可绽放出最璀璨的光芒。”鲁班秘法还没到手,何进道却已经激动起来,狂热的眼神里满是迫不及待的兴奋。 数遍历史,但凡聚义闹事都离不开师出有名,或是君王无道,又或是打着清君侧的名号。无论是强占或者霸占,也一样,需要一个借口来让自己站在道义的至高点。让目的变得冠而堂冕,理所当然,何进道的理由便是:乌冬不学无术,糟蹋了鲁班秘法,我抢过来也是为了鲁班一门好,为了将秘法发扬光大。 尽管此刻心里失落,但我也知道何进道早打定了主意,我改变不了。退一步想,只要乌冬无法再害人,美芝姐一家也安全了,这样想心里倒是宽慰了许多。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是我所能左右的了,乌冬的下场如何,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两个时辰过去,躺在床上的乌冬呻吟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乌冬长得确实很好看,可谁也没有想到,这么斯文的皮囊下却有着一颗歹毒的心肠,用尽旁门左道来折磨一个小孩子。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乌冬望着何进道,开口的第一句话时,却是虚弱的笑了。 何进道轻轻皱了皱眉头,很显然,乌冬醒来以后的态度出乎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乌冬是贪生怕死之人,何进道能通过恐吓,威胁等一百种方法,令他乖乖的把鲁班秘法从嘴里吐出来。 可是,尽管乌冬此时的模样看起来很凄惨,身上全是血,脸色苍白,可态度却硬气的很,一副我输了,要杀要剐随你们便的模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你为什么要千方百计的害小松,严家究竟与你有什么仇?你说,你究竟在图谋什么?”趁着何进道在犹豫,我审问起了乌冬。 “哼,这个秘密,你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乌冬瞥了我一眼,语气很轻蔑。 何进道看着这一幕,嘴角轻轻划起,露出一丝成足在胸的笑容,忽然冷不丁的说了句:“严家的秘密,不就是严美芝吗?” 什么,严家的秘密是美芝姐,我反射性的转过头,却注意到乌冬神色一震,脸色骤然变得惨白,我便知道,何进道说的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的?”乌冬脸色一片震惊。 何进道抚着胡须道:“不巧,本道长仔细排过严家小姐的八字。” “呵呵,百密一疏,百密一疏。”乌冬的身子随即瘫倒,浑身无力的喃喃自语道:“早知如此,我宁可毁了她,到头来,却为他人做了嫁妆。” “毁了谁,说清楚?”我一声大喝,却被何进道摆手阻止。 何进道回过头,看着乌冬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如何,我放了你,不再管严家的事,你可以继续做完你没做的事。” “何道长你……”我听得愤怒,忍不住暴起。 “闭嘴”何进道一声大喝,按下了我的肩膀,同时,他背对着我,朝我轻轻眨了眨眼。我也不笨,忽然明白了何进道的用意。 他想,先稳住乌冬,套出鲁班秘法的秘密以后,再杀人灭口。 “唉”我恨恨的甩了甩手,不甘的坐了下来,心想着,事后一定要问清楚,为什么他们都一致的说,严家的秘密会是美芝姐。 抬头看乌冬,他正挑畔的看着我,转过头时,朝何进道笑道:“既然是交易,那我需要付出什么,多少钱?” 何进道轻轻摇了摇头,说:不要钱。 乌冬诧异:哦,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何进道盯着乌冬,笑着,最后加重了语气:“要你手中的鲁班中策。” “这不可能,中策书是我鲁班一门的秘术,亲传于鲁班一门。你不是我鲁班门人,我不可能给你……咳咳”乌冬瞬间跳了起来,一时牵动了伤势,连声咳嗽不止。 “呵呵,想不到你这样的人还会将祖师的训言放在心上。”何进道不以为然,轻蔑的笑道:“你为了一己私利,将一个小孩折磨了半年之久,若按鲁班的门规,你又该死多少次了?” “想想吧,是命重要,还是一纸法本重要,法本没了可以再找,可命没了,再精妙的法本你也练不了。”何进道望着脸色铁青的乌冬,徐徐诱道。 乌冬的脸色一阵红一阵青,不甘心之余又在挣扎。 何进道沉着气,给足了耐心,在旁边好长一阵,才缓缓的站起,转过身往门口的方向走,走的很慢。 “等等,我答应你”乌冬咬着牙,终于下定了决心。 “孺子可教。”何进道回过头,点头笑道:“这就对了嘛,年轻人犯点错误是难免的,只要肯改,就还有回头的机会。” 我听得直翻白眼,而乌冬憋红了脸,内伤,足斤足两的内伤。 乌冬这人虽然有点儿本事,可明显不是何进道的对手,无论是心计,又或者是话术上,都只能顺着何进道指的方向走。 无可奈何,乌冬只好乖乖的接过纸和笔,在桌子上乖乖的默写。 整个过程里,何进道一直在旁边注意盯着,倒不是盯整张内容,而是盯乌冬下笔的手。 尽管乌冬答应了交易,可老谋深算的何进道生性多疑,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轻信乌冬。 若说乌冬写什么就信什么,那何进道也是傻子了。可是,何进道不能不信,即使乌冬默写出来的鲁班法有坑,何进道也会毫不犹豫的往下跳。因为……他对于鲁班的秘法,有着无人能比的热衷。 因此,何进道从拿笔,到乌冬在纸上书写,都火急火燎的催促,不给乌冬一点儿思考的机会,甚至在默写之前,何进道手里还在手里画了一张符咒,恶狠狠的威胁乌冬 “你敢停顿一下,我就用让你试试被千斤石压碎骨头的感觉。” 为的,就是不让乌冬思考,这纯碎玩的是心理战。乌冬对于所学的鲁班秘法早已了然于胸,因此,在默写的过程中不可能出现停顿,如果停顿,就说明乌冬脑袋里犹豫着内容,或者想改内容。 一封信,字行间的断句断笔都有可能表现出主人当时的心情,一个字如果不连贯,则说明主人刻意停顿了下,停顿的同时,脑袋在犹豫,在思考。而何进道,绝不给乌冬思考的机会,不管是默写前,或是默写中。 一个小时过去,密密麻麻的符咒和制造魇阵的法术口诀,以及前后的过程铺满了好几张纸。何进道的眼睛一直寸步不离的盯着乌冬执笔的手,直到乌冬停止了,他才猛然一把将这些书稿抓在手中仔细端详了起来。 越看,何进道的眼睛里头精光越盛,喜意越浓,但浏览完最后一张纸后,何进道的脸色却迅速垮了下来。 “你耍我是吧,鲁班床的制作方法呢?龙头线的刻烙之法呢?”正羞恼的何进道一把拽住了乌冬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 乌冬不温不火的笑道:“道长,你看我像个傻子吗?一次性写完了鲁班秘法,我还有什么价值,到时候要杀要剐还不是你说了算。我先默写一半,剩下的一半,等我办完了事以后,在默给你。” 乌冬倒也不笨,跟何进道周旋,我一听到乌冬说办事,心里就不禁着急起来,何进道,该不会真的答应乌冬吧。 正当我暗自捉急时,忽然,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何进道拽着乌冬的衣领,画着符咒的左手不停,在迅雷不及的速度下拍在了乌冬的肩膀上,阴狠道:“竖子,敢跟道爷玩心眼,道爷让你尝尝千斤压身的滋味。 “啪”一声大响从乌冬的体内传出,视线之内,乌冬的身子仿佛就在何进道左手拍下的瞬间,整个人都矮了半截。紧接着,肩膀的钾骨上露出了几条红色的裂痕。 宛如充满了破旧的石灰墙,经受不起时间风雨的洗礼,延伸出无数条大小不一的裂缝,但不同的是,乌冬身上的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展,像一条条红色的蚯蚓。 砰的一声,乌冬的肩膀彻底裂开,碎肉和鲜血往外飞溅,喷了我一脸。而乌冬,也扑通一声倒地,临死前还瞪大了眼睛。 为什么,你不是要鲁班魇胜的秘法吗?秘法还没得到,你怎么能如此果断的杀了我。或许,这是徘徊在乌冬脑袋里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52章 乌冬死 鬼鞭尸 “死,死人了!”我啰嗦着身子,吓得尖叫跳起,这还是第一次,我亲眼目睹了一个大活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变成死人,还是肩膀碎成了一块一块,惨不忍睹的那种死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何进道看着自己的手掌,目光震惊,陷入了呆滞状态。 “草,怎么一回事?这不可能……”呆滞过后,何进道猝然跳了起来,震惊的盯着手掌,喃喃自语的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怎么会死了呢,不可能。 整个人像傻子一样喃喃自语,似乎不相信乌冬已经死了似的。 难道,乌冬不是被千斤咒给一手拍死的吗? 刚刚何进道施展的符咒,叫做千斤咒万斤锁决,可箍鬼也可伤人。具体的原理我解释不通,很多阴阳家的前辈们流传下来的法术,我们其实都只是懂得怎么使用,但都无法解释其中的原理。 但发展到如今的二十一世纪,有一个词能够勉强接近千斤咒的核心。这个词,叫做“重力” 对付鬼时,以脚跺地,踏禹步画一个太极圈,以圈来困灵,灵体身上如背负万斤巨石,动弹不得,越压越挨。 对付人时,如若是小施惩戒,可画咒在手,以剑指指向某个酒杯,简简单单的一杯啤酒顿时会巨烈无比,即使是千杯不醉之人,也会脸色发青,额头流汗。 如若是大施惩戒,则直接以画符咒在手,拍在人的肩膀上,中术之人发作时间有缓有急,也一样会感受到万斤石压身,精神受到压迫,呼吸窒息,严重者,会压伤五脏六腑,造成内出血。 控制千斤咒的窍门,在手画的符咒上,这种咒叫花字,中间一个字,往外绕几圈,每一圈,则重力增幅。[] “何道长,就算乌冬不肯将鲁班术写完,你也不应该把人给杀了,大不了,把他的法术废了,让他无法再继续作恶。你觊觎人家的法术本来就错了,现在你还却还把人给杀了。”我望着何进道说,语气不悲不喜,实则充满了希望。 冬香姐的死,深深刺激到了我,师傅的教诲我不敢忘,发生在戏班里的那一幕时刻都警醒着我,告诉我不能心慈手软。 如若我有能力,我会废了乌冬的法术,但是,我不会杀人越货,或许,这就是人跟人的不同,道不同,难以为谋。 何进道被我拉出了失神的状态,脸色铁青的对我道:“你以为本道长要杀了他,你放屁,鲁班秘法本道长还没有得到手,怎么舍得就这么轻易的杀了他。” “可他不是因为中了你的千斤咒才死的吗?” “本道长的千斤咒顶多只有百斤之力,不可能将人给杀死,就算是普通人,顶多也只是感受到身体窒息,呼吸不得而已,何况乌冬还是个学术之人。一定有别的原因,一定有的。” 何进道不断呢喃着,像失去了理智的疯狗,扑向了地上的乌冬,在他身上探查着。 “嘶,冥家五雷掌?”何进道撕开了乌冬的衣服,乌冬的胸膛处,郝然有一个乌青的手掌印。 “原来……”何进道瘫倒在地,一时失魂落魄:“原来是因为这个!何进道一时瘫倒在地,失魂落魄。 我只听说过五雷掌,却从没听说过这么古怪的名字,但看着那只乌青的掌印,足足凹下了近有一寸,就像一个凹槽,将我的手掌贴进去恰好,仅看这伤势,就能猜测出冥家五雷掌的毒辣了。 “冥家五雷掌,是一个民间散修所创....”何进道苦笑:“他的狠辣之处,在于消耗人体内的精血,中此掌者,血液和生机会不断的流逝,一天一天的干枯下来,最后活活变成一具干尸,这叫乌冬的术士,死有余辜呀。” “什么?”我陷入了震惊当中,但随即,我又疑惑,观乌冬的伤势,似乎已经有了一段的时间,可他没死,也没有精血干枯的征兆。 “所以我说他死有余辜,中了冥家五雷掌,要想解除伤势,办法只有两个,一个,是借助十倍的外力破解法术,比如一个比中术者法力高十倍的道士,其次,就是靠自己体内积蓄的法力将冥家五雷掌破解。可他身上的掌印并没有消失。” “这说明,他在用吸人血的方式在延续自己的寿命。”顿了顿,何进道看着我道:“能够缓解冥家掌的办法,也只有这个了。” 人是万物之灵,如僵尸吸取人血,吸的不是血液,而是连着血液中的精气一起吸走。这是一个很浅显的道理,一盈一亏,既然血液里的精气亏损,就只有透过别人填补回来。 了解了真相以后,心里那点小小的怜悯彻底收了起来,继而涌现出脑海里的,是汹涌不止的愤怒,恨不得往乌冬的尸体再踹上两脚。 幸好,苍天有眼,让恶人遭报。 “罢了罢了,或许是老道与鲁班门缘缺一线,注定了不能得到鲁班术的精髓,不强求,不强求”何进道摆手叹完,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那一叠纸。 我大惊,说:何道长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是最希望得到鲁班术的吗?但为什么,却亲手烧毁了这些扉页,将自己之前的努力毁于一旦 “得到一半残缺的鲁班魇胜有何意义。”何进道望着火光,淡淡地道:“本道长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 瞧,人性就是这么自私,贪婪而不知足,得不到的东西,宁可亲手毁了他。 火光顺着扉页蔓延,一叠白纸不多时已燃烧成了灰烬,只是,屋子里这时却出现了一种很奇特的味道。 像腌制的咸鱼,充满了蛆虫苍蝇的臭水沟,好多种味道结合在一起,熏得人胃里翻腾,直想呕吐。 这股味道,是从刚死不久的乌冬身上散发出来的,正当那一叠白纸燃烧成灰烬时,空旷的房间里忽然来了一阵凉飕飕的阴风。 阴风起,鬼魅涌…… 不知道有多少只鬼,爬到了乌冬身上,咬他的脑袋,吞噬他的血肉,一张又一张狰狞的面孔,饱含着怒火,在乌冬身上疯狂宣泄。 即使没有开起阴阳眼,我也能感受到这些恶灵身上的怨气,一重又一重,影响了房间的磁场,令空气都是如此压抑,压得人的心里喘不过气来。 何进道一指地上的尸体,说道:“你看,这都是曾经被乌冬残害过的生灵,他们一直尾随在乌冬身后,离乌冬远远的,乌冬生时,他们不敢冒犯,有气也只能往肚子里咽,可乌冬死了以后,他们就像跗骨之蛆般疯狂涌至。” 何进道呵呵的笑着,对这些鬼魅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耻,忽然,他又盯着屋子里的这一幕,带着苦涩的意味道:“等我死的那时候,会不会也发生眼前这一幕呢。” 半掺悲凉,但语气又十分的平静,好像认了这场宿命。 第53章 不讲道理的灰袍鬼 乌冬死后,无数的恶鬼怨灵蜂拥而至,疯狂的宣泄着仇恨,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有人站在旁边,提着鞭子,一下又一下鞭策着乌冬的尸首。. 何进道静静站着,就这样平静的看着这一幕鬼鞭尸。只是,此刻的他,给人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收敛了狠辣与锐气,身上多了几分苍凉与佝偻。 直到乌冬的尸体怔得一下跳起时,以前那个熟悉的何进道,才又回来了。 “滚”一声爆喝,何进道忽然高高跃起,手中拿着掌心雷符,狠狠往诈尸的额头一拍。 顿时,悲惨的叫声响起,片刻后又立即消散,乌冬的尸体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何进道一甩袖子,眉宇间尽是滔天怒火,他对着空气猛然大喝:“尔等听着,你们受乌冬所害,死不瞑目,要想鞭尸本道长不管,但是,谁敢在本道面前借尸还魂,刚才的魂飞魄散就是你们的下场。” 那一个毒辣霸道的何进道,又回来了。 雷声响起过后,屋里陷入了一阵静谧,刚刚那一只借尸还魂的鬼魂,被何进道一道掌心雷轰得魂飞魄散,这一幕震慑了在场的恶鬼,令他们不敢胡来,不敢造次,在乌冬身上发泄够了怒火以后,有的离开了屋子,有的又继续呆在屋子里,呜呜哭泣着。 说是哭泣,听起来却是渗得慌,呜呜的叫声宛如夜里飘来的幽灵,令人不寒而粟。 “待会儿挖个坑,找个地方把这小子给埋了。”何进道甩了甩袖子道。 我连忙回道:好 何进道双手交叉在背后,我在他身边站着,盯着屋子的众鬼,防止借尸还魂的情况再出现。 没过多久,啪啪啪的鞭策声又响了起来,伴随着绳蝇不绝的恶毒咒骂和哭泣。一些朦朦胧胧的鬼魂再度飘进了屋子,有些个气息我还十分的熟悉。 他们还没有解恨,离开后再度重新折返。 这一幕,看的我心惊胆颤,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鬼比我想象中要更小气。 “呼,呼”屋内,忽如起来刮起了一阵狂风,我站在何进道旁边,被狂风吹的冷冷发抖,几乎僵硬成了一个冰人,就连替我挡风的何进道,身子骨也颤了一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仅如此,当这阵风来时,恶毒咒骂的鬼声,忽然变成了惨痛的求饶声,求饶声越演越烈,更多的,留下一声尖锐的惨叫后,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僵硬着舌头,口齿不清的道:“有…厉害的…东西…来…了”。 “草他娘的,这浑蛋生前究竟惹了多少鬼,乌头怨,怀胎孕妇,街头痞子…现在还整来了一个这么厉害的东西?”何进道也是看的脸色大变。 “冷…冷…啊冷”我又啰嗦着喊了两声。 这时,何进道双手结印,口中缓缓诵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剛山,靈寶無量光洞照炎池煩……” 咒语念完时,一股磅礴温暖的气息从何进道的身躯散发出来,勉强驱散了屋内的寒意。 寒意虽然没了,身子也勉强可以动两下,但是,围绕在屋内的阴气却没有散,从那阵阴风刮来时,屋内仿佛遮云蔽雾,笼罩在黑漆漆的阴气之中。 “何方高人,还请出来一见。”何进道不卑不亢地拱手道 若是在平时,何进道会毫不犹豫的当场大喝:何方妖孽,藏头露尾,给本道长滚出来。 来的应该是鬼,因为阴风里面蕴含了大量的阴气,横扫了屋内的一大片鬼魂,将他们从魂体刮成了阴风里精纯的阴气。 随着何进道咬破中指,挤出一滴鲜血,配合着咒语将中指血扔进黑雾中去时,浓郁的黑雾中露出了一个身材修长的灰袍轮廓。 “小辈,你要阻拦道爷报仇?”那灰袍渐渐露出身影,竟是一个身材修长,面容枯瘦的长脸老人。 何进道被气的脸色铁青,从来就知道他嚣张别人的份,哪轮得到别人来喝他,但目前这情势比人强,何进道不得不压下了自己的脾气 “前辈,晚辈无意阻止前辈报仇,说起来,这邪道还是晚辈给击毙的。”何进道连忙拱手,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竟是你,出手打死了道爷的徒弟。”那灰袍鬼双眸一凝,屋内的气氛骤然下压,阴风成了一个又一个螺旋,似乎随时会暴走。 “前辈,你刚才说这乌冬是你仇人,现在他怎么又变成你徒弟了,这是何意?”何进道也感觉脑袋不够用了。 “他是道爷的徒弟,但也是道爷的仇人。”灰袍鬼蕴含着怒气道:“此子头长反骨,趁我修炼时偷袭本道爷” 原来,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灰袍鬼是乌冬的师傅,而乌冬则趁着灰袍鬼闭关时偷袭了他。那一记冥家五雷掌,就是灰袍鬼打在乌冬身上的。 但是,灰袍鬼当时修炼到了重要的关头,被乌冬偷袭本来就受了伤,虽然拼命打出了一道五雷掌,但也因此拖动了伤势,导致一命呜呼。 临死前,灰袍鬼在乌冬身上下了一道诅咒,誓要在死后盯住乌冬,不杀乌冬,誓死不轮回。 不过,乌冬也知自己仇人多,用特殊的秘法遮掩住了自己的气息。因此,这灰袍鬼七日回魂以后,也寻不到乌冬的气息。但就在刚才,乌冬被何进道一掌拍死,所以他用来遮掩自己的法术也消散了,不仅被昔日得罪过的恶鬼寻上门鞭尸,还被自己亲手弑死的师傅感觉到了。 “弑父杀师,是十恶不赦的首恶之举,这乌冬死有余辜,既然是前辈你的弟子,本道就不过问了,将他的尸首交给前辈就是了。”何进道放下手,领着我就想要走。 “桀桀。”灰袍鬼忽然诡笑:“哪有这么好的事,杀了道爷的徒弟就想走。” 何进道转过身,感觉不对劲了,皱眉说: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乌冬是我杀死的,难道,前辈你想要以怨报德。 言下之意,是问那灰袍鬼,乌冬偷袭杀死你,而我杀了乌冬,替你报了仇,你不感谢我,反而还要为难我,是不是想恩将仇报? “正因为这个不肖徒是你杀的,所以你必须要留下。”灰袍鬼脸色阴沉大吼:“本道爷的徒弟,就算犯了弥天大错,也应该由本道爷亲自解决。” “草,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了?”何进道勃然大怒。 这两个人的脾气,还真是惊人的相似,只是实力上,稍微有点儿悬殊。 “热,好热”我浑身啰嗦着,拉了一把何进道的袖子。 “滚开,本道长现在没心思开玩笑。”何进道头也不回,反手推了我一把,结果他躺着直甩手,骂道:“卧槽,小子你发烧了,烫得这么离谱?” 何进道回头看我的眼神像见了鬼似的。 也不怪何进道,实在是我现在的样子太过于吓人了,浑身上下的皮肤,没一块不是滚烫的要吓人,而且,在滚烫的皮肤上,凸现了一条条红色的血丝,血丝在发亮,诡异的骇人。 “草,小子,你竟然,竟然是欢喜……”何进道望着浑身滚烫的我,目光骇然,说话都在打啰嗦。 “桀桀,道爷改变主意了,辰州小道,你走吧,将这小子留下就行。”灰袍鬼忽然狂热的说。 对,是狂热,目光狂热,语气也狂热。 “走,我走你大爷。妈的,柳姐你害煞本道,害煞本道了。”何进道一拍大腿,脸色涩的可以跟苦黄连有得一比。 “小昆,何道长……”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快进来,把这小子给我带出去。”何进道大吼一声,希望站在门外的美芝姐可以听到,随即身形一转,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青铜剑。 剑刃亮出,是一把由密密麻麻的铜钱串联起的铜钱剑,何进道念起飞剑神咒,将铜钱剑给开光,身形一闪,朝着灰袍鬼迎了上去。 咔擦一声,门打开了,美芝姐俏丽的身影站在门外,怔住了…… “别愣着,快进来把这混账小子给抱出去。”何进道一边纠缠着灰袍鬼,一边粗声大吼。 “小昆,你的身体好烫?”美芝姐摸了摸我的身子,咬着杏牙,一把将我横抱起来:“坚持住,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浑身发着烧,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但我知道我现在烫得好像一壶100度的滚烫开水,美芝姐抱着我,身体也一定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还想走,都给道爷我留下。”就当美芝姐将我横抱起来时,枯瘦老人鬼魅似的绕过了何进道,挡住了我的去路,脸上挂着绿幽幽的鬼笑,一只手成爪状,狰狞的朝我抓了过来。 “咄你大爷,跟本道长决斗还敢分神,你这是在找死。”何进道怒发冲冠,从后冲至。 灰袍鬼头也不会,空余下的一只手迎向了何进道,另一只手毫不改变方向,朝我抓了过来。 我以为我要死了,可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美芝姐忽然抱着我一转身,将后背留给了灰袍鬼。 转身时眼神的毅然,露出的决然。 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一滴一滴,滴在了我的胸膛,但她看着我的眼神,却在微笑,松了一口气的微笑。 第54章 忽然出现了一群鬼 我不甘心的在心里大吼,可是,我又是如此渺小和无力,这一刻,我怨恨自己的弱小,要一个女人守在我身前保护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灰袍鬼抓住了我的衣领,像拧小鸡似的将我拧了起来,逐渐模糊了眼睛的我,看到何进道脸色阴沉的在不远处站着,何进道的脸庞上布满了青色,僵硬的站在了原地。 “想不到年纪小小,倒也是个风流种子,小子,有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陪着你一起死,你这一辈子也值了。”灰袍鬼笑得如此丑恶,桀桀一笑,换上了一幅古怪的运气,像是在评头论足一道美味佳肴 “不错不错,真的是欢喜佛童,日后,若是我夺了佛童身,果证了佛家位,从此,老道在这阴阳两界横着走,什么千年厉鬼,阴间神差,通通又能奈我何,哈哈哈。”灰袍鬼笑得很得意, 可就在灰袍鬼意气风发,得意洋洋时,另一道诡谲声音,却骤然响彻整个屋子。 “以后能不能耐你何,本尊不知,但是,现在你却要看本尊给不给你横行两界的机会,哼!”声音是个年迈的老声,却带着浓浓的不屑之意。 “谁,给道爷我滚出来。”蓦然响起这么一道声音,也是吓了灰袍鬼半跳。 “杀…杀了…她”又一道诡谲的女人声响起,长长的尾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好像黑白电视机里幽幽回荡的荒宅鬼声。 “不要那么多废话,让他拿命来,吼” “唧,吃了它,唧,吃了他。[.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影影倬倬的影子随着阴风薄雾飘进了屋子,薄雾散进以后,屋子里竟站了密密麻麻的一群鬼魂。 为首一个头戴着斗笠似的官帽,官帽下连着一条孔雀翎,面容五十岁上下年纪,竟是一只清朝的鬼魂。 位居在左边的,是一只白衣女鬼,虽然年纪不如清朝鬼魂苍老,可看她身上散发出来的煞气,就知道她也不是好惹的角色。 另外一只,就略显的特别了一下,腆着微微隆起的大肚腩,身材比普通人要矮一半,两颗门牙咬住下嘴唇,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袍子,露出来的脚趾竟然是老鼠般的爪子。 “唧,吃掉它,唧唧,吃掉它。”群鬼出现以后,就数这只胖老鼠叫的最欢。 何进道僵硬的站着,脸上的青光好像薄雾似的笼罩在他的脸庞上,但他的脸直抽抽,嘴唇上露出的那个嘴型,应该是想说,草。 我跟何进道想到了一块,以为这一些都是乌冬生前招惹到的恶鬼,也不得不佩服乌冬,这混蛋生前究竟造了什么孽,连清朝的鬼都能招惹出来。 可最后,我们发现都想错了,这群厉鬼和乌冬没半毛钱的关系,看都不看地上的乌冬一眼,真正令他们生气的原因,好像是躺在地上的美芝姐。 那胖老鼠看了看晕厥在地的美芝姐,愤怒的看向会袍鬼:“唧,敢上来天女姐姐,唧,吃了它呀。” 胖老鼠毛发竖起,胖墩墩的身躯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低头俯冲了过来,身后随之而来一群恶鬼,灰袍鬼手掌一翻,正准备动手。 “唧……”胖老鼠的脚步忽然像踩了刹车似的,硬是生生的滑了一阵后及时刹住,还非常理直气壮的吼了句:“老大你先上,有事我压阵。” 紧接着身体借着惯性一扭,就行前边有个左行道似的,而他打了个左方向盘,将车扭向了左边,将背后的队友光明正大的暴露给了敌人。 我心里那叫日了狗,试问这是鬼吗?怎么比人还坑! 灰袍鬼明显被这一幕雷了一下,整个人就此怔住,但背后的那群鬼却没闲着,首当其冲的清朝鬼魂冲上来后一把抓住了灰袍鬼的肩膀,双手的指甲深陷入了灰袍鬼的肩膀上。 鬼和鬼掐架,其实没有那么多花俏的方式,对于鬼来说,对方的魂魄其实都是精纯的阴气,可以增加自己的修为,普通的恶鬼,有了嗜性以后就互相撕咬,每一块血肉其实都是精纯的大补阴气。 而上了修行的,身上的指甲都是窍穴,有甚者就跟灰袍鬼一样,以身上的怨气阴气凝造成一股阴风旋,修为较低的鬼魂,都会受不住上面浓烈的阴气,最后化为精纯的补品。 哪怕被清朝鬼魂抓着肩膀,灰袍鬼仍用一只手提着我,正当对持时,场内忽然发生了双方都始料未及的一幕。 那只刚刚打了左方向盘的胖老鼠,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爬了出来,直接窜上了灰袍鬼的后背,对着灰袍鬼的脖子,像个僵尸似的一口咬在了灰袍鬼的脖子上。 僵尸用的是尖牙……胖老鼠用的是两颗…门牙,还是…方块形的。 “嗷”灰袍鬼被这么一咬,额头的青筋都痛苦的爆了出来,受到了刺激的灰袍鬼仰天长啸,并且双手一甩,甩开了清朝老鬼,但也就是这么一甩,直接就将我甩上了天花板。 然后……直线似的,从天花板上下坠,咚的一声倒在了地板上。 “妈的,老子这回要不死,一定灭了全世界的老鼠”这是我昏厥前,脑袋里剩下的唯一一个念头。 …………………………………… 我感觉自己在冰与火的世界里徘徊着,时而感到一阵发凉,时而滚烫的连呼吸都感到困难,在这样半冰半火的状态里,我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胖乎乎的大脸…毛绒绒的短耳朵,两只大门牙,眼睛一眨一眨的盯着我看,随着眼睛的眨动,一撇儿八字胡也上下有节奏的抖着。 “唧,你醒了”他这么一张嘴,一缕白色晶莹的东西瞬间从嘴巴上滑了下来,滴在了我的鼻子上。 “咕噜”看见他的一瞬间,我被吓得不行,下意识的吸了口气,然而就是紧张时的这么一吸,就把他的口水吸进了鼻子里,一呛一咳,竟然顺着鼻孔滑到了我的喉咙。 这想屎的感觉,就跟吞了口恶心的鼻涕似的。 “唧,不错哟,唧,识货哟,唧,本仙的仙涎,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哟,唧……” 阴影……一辈子的阴影 第55章 放阴 ****大爷的,老鼠的口水还珍贵,难道我上辈子是猫,捕捉的老鼠太多,这辈子上天特么派这么个二货来惩罚我吗? “美芝姐呢”我难受的抬起头,朝这胖老鼠问道。(.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唧,天女姐姐在房间里睡觉哟,老大他们在保护天女姐姐哟,唧” 胖老鼠这么一说,我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这一群鬼虽然来得突然,但看起来不像是对美芝姐有恶意,何况,胖老鼠的称呼。 “对了,你怎么管美芝姐叫天女姐姐?”我诧异的问 胖老鼠短小的爪子挠了挠下巴,想装大人撸胡须的模样,但是爪子太小,胡须太短,应是给人一种耍宝的感觉。他想了想,说道:“因为,唧,本仙是吃着天女姐姐身上的东西长大的呀。” “我草,你说什么,你吃美芝姐身上的东西?”我听得不太清楚,但老鼠流口水的模样令我想歪了,整个人气不打一处来,直想掐死这只猥琐的老鼠。 “唧,你敢欺负本仙,本仙会弄死你的哦,唧”胖老鼠的手在我面前挠来挠去,奈何爪子太短,被我掐住了脖子以后,他就是够不着我的脸。 “唧,杀鸡了,杀鸭了,杀猫了,好恐怖呀唧。”胖老鼠胖墩墩的身躯忽然浑身颤栗了一下,十分害怕的用两只短小的爪子捂住了垂下的脸 我把他放开以后,胖老鼠四条短腿都趴在了地上,屁股一抖抖的颤着,还带着心有余悸的语气说:“唧,那道士在后边的树林子里杀鸭,好恐怖,道士他快要死了,唧。(.$>>>棉、花‘糖’小‘說’)” “道士…”我脑袋一懵,紧接着惊醒。 整个大宅里面,不就何进道是道士吗? 想到这,我一把从床上翻开被子窜了下来,穿上鞋子,直奔宅后的小树林。 还没走进树林,远远的,我就感觉到了一股异常阴冷的气息在蔓延,冷得入骨入肺。等我靠近树林边,看到树林里正发生的一幕时,不由浑身一个颤栗,被吓呆了。 小树林里面,何进道盘膝坐在由一团堆起的枯叶上,在他的四周围,有许许多多的鸡,鸭,鹅,猫,等六畜,只是,这些六畜无一例外,浑身发黑,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 就连何进道身下的枯叶,也泛着诡异的黑色。而何进道的脸,变得更加瘦削了,脸颊深陷,而眼睛暴突。 他的周围已经没有了生畜,而他的手,正放在身前不远的一颗大树躯干上。 随着掌印的覆盖,时间流逝两分钟,那颗茂盛的大树忽然变得鬼气森森,微风刮过,叶子摆动的声音,像极了一个女子在哭泣。 放阴……我瞳孔一缩。“放阴”这两个字脱口而出。 所谓放阴,是阴修一脉疏导自身阴气的一种法门,在道教之中,有一些法脉是极其重阴,经常和鬼打交道的。 例如阴山道,地狱门,他们最为精通的是五鬼叫魂,锁魂,迷魂,冲身一类的法术。在做法的时候,无时无刻都离不开鬼,就连修行的法力,也是阴性比较浓的。 他们常年累月的与鬼,尸打交道,身上就累积起了极其浓郁的鬼气与尸气。 可别小看这些气息,鬼气与尸气,本来就和阳气相克。如果在一个人的体内蛰伏久了,会改变这个人的性情,令得一个人性情大变,变得喜怒无常,偏向于邪道,甚至于嗜血。甚至乎,要是长时间不处理的话,阴气还会爆体,道士就会一命呜呼。 所以,就有了“放阴”嫁阴一说,将身上累积的阴气,嫁接到山林,河流之上,这是最不伤人和的办法,但是,也最缓慢而不济效果的。其次,是六畜等物,因为六畜有阳气,血气可以快速冲淡阳气。 再者,就是阳人了,阴修一脉,有一种极其狠辣的法术,就等放阴那天,拿到一个人的指甲,毛发,以及八字。将身上的阴气,嫁接到这个人身上。 因为这不是鬼上身,浓烈的阴气冲身,生死往往就在一瞬间,很多人还没来得及请人看,结果就被阴气活活冷死在床上,就算人请过来,也未必管用,因为这释放的阴气上,还有精纯的法力。 “啊……” 我正愣着的时候,正放阴的何进道忽然狠狠打了个冷颤,很痛苦的大叫了一声,双手抱着肩膀在枯叶团上瑟瑟发抖着。 “何道长……”我大叫了一声,并且冲了过去。 “呜……”何进道吐出了一个字音,但我听不清楚。 当我走近他跟前时,我才发现他的嘴唇在颤抖着说:不要过来。 可当我看清楚的时候,我也到了他面前了,并且,一只手还紧握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失惊无神的,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涌上了我全身,说来就来。而感觉源自于何进道身上涌出的一股气,这股气在他身上流走,顺着我的手流入了我的身体里。 一瞬间,我好像在炎炎夏日泡了个温泉澡,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本来浑身正发着高烧热着,但被这么一冲,浑身上下又感到说不出的凉快。 就连双肩锁骨上兀出来的一条条血色红丝,也没有那种要死要活的炙热感,他们在散发着白气,好像和我体内的这股阴气中和了。 “你…没事”何进道目光狐疑的看了我一眼,确定道 我摇头:“没,还感觉蛮舒服的。” “舒服”何进道愣了下,又说道:“嗯,舒服就好,舒服就继续,别动!” “呃……”我一时愣住,心想这姿势也挺怪异的,两个大男人的,互相抓着手,另一只手还搭在了肩膀上,有够令人想歪的。 但是,我也不敢妄动,毕竟何进道吩咐的了。 就这样僵持了不少时间,阴嗖嗖的凉气不断从何进道身上流进我的身体内,而渐渐的,何进道的脸色也好了许多。 这好,不是指脸色好,而是指整个人看的都舒服了,双颊好像长出了肉,不再深陷进脸颊里像一只瘦猴子,暴突的眼睛似乎向内缩了一点儿,整张脸看起来也不再那么鬼气森森,面目可憎了。 “欢喜佛童身…”睁开眼睛后,何进道眼神复杂的看了我一眼, 正当我准备问他,什么是欢喜佛童时。 他却又摇了摇头,道:“不,不是。” 第56章 童子 “道长,你在说些什么?”我茫然道,是又不是,这什么意思? 何进道微皱起眉头,说:“小子,你以前出现过这样的状况吗?” 我在脑袋里回忆,完了以后说:“出现过,应该是在半年多前吧,那时候师傅刚找上我,师傅上了我一次身,回来以后我就不停的发高烧,我还记得,发高烧的时候身体上的也冒出了一条条晶莹剔透的红色血丝。(.$>>>棉、花‘糖’小‘說’)” 何进道再问:“当时是谁替你解决的,怎么解决的?” 我如实回答说:“是功德丸,我发烧的时候,三婆婆就不停的喂我吃功德丸。我拜师以后,这病就好了。” “功德丸蕴含着阴魂的功德气,属阴,确实可以中和欢喜佛童身上的孽火,你昏迷的时候,我也是喂食了你功德丸,你才没有被活活烧死。”何进道下耷的眼皮略微翻起,顿了顿,又郁闷地看着我说:“可是,你绝不可能是欢喜佛童。” 我还是一头雾水,什么是又不是,好歹,你得告诉我什么是欢喜佛童呀? “小子,听说过淫骨菩萨吗?” “额,我在书上看到过。”我愣了下,随即答道 太平广志上曾讲过淫骨菩萨的故事,很久以前,延州有一个妇女,长得白净而又有几分美貌,独自往来于城中。年轻的男子,都争着与她交游,跟她亲热,甚至要她陪着睡觉,对于男子的请求,女子一一应允,无不答应 几年后死了。跟她亲近过的人没有不悲痛惋惜的,共同凑钱办丧埋葬她。因为她没有家。就埋在道边。 大历年中,忽然有个胡僧从西域来,看见坟墓,于是就跪下,摆设香案,焚香敬拜,围绕着赞叹。几日后,看见的人对他说:“这是一淫dang女子,所有的男人都是她的丈夫。因她没有家,所以埋在这里,和尚为什么要敬重她呢?” 和尚说:“并不是施主所能知道的,这是一个大圣。[]慈悲施舍,世俗的愿望,她没有不曲意顺从的。这就是锁骨菩萨,在尘世间的事情已经做完了,所以她是圣者。不信就打开棺材看一看。” 众人于是就掘墓开棺,再看棺中的女子,女子的身体上布满了晶莹剔透的红色血丝,宛如一条条行走的经络,骨头如琵琶锁链。 因锁骨菩萨,化身为凡间女子时,对于男性的求欢交he从来都一一应承,因此,又有淫骨菩萨这一称谓。 关于淫骨菩萨,争议向来不少,不少人都说,这菩萨不顾伦常道德,有伤风化。 可是,淫骨菩萨的所作所为,却符合佛道两家中的一个思想。 道家言:“欲想出世修,先得入世练。” 佛家言:“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要想达到超凡出世的境界,却还是得在红尘俗世中打滚一番,体验了六亲之责,****之切,贪欲之苦,才能堪透七情六欲,达到不悲不喜的不二境界。 佛家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试问,不入地狱,又怎能知地狱之苦,地狱之苦,不只是剩下一纸空谈而已吗。 传说,古时有一魔神,名为:“昆那夜迦”即印度婆罗门教的神明——湿婆,是毁灭、苦行和舞蹈之神的儿子,性格极为荒诞暴戾,也称为“大荒神”。为了软化他的暴戾,观世音菩萨化身为女性,与他拥抱相合,使他在纵情淫yu之时,明白了淫yu之苦,淫yu之害,将他引导到了正途上……先以欲勾牵,后令入佛智。 道家讲出世修行先得入世,佛家讲若要一个人远离贪欲之害,先与欲望勾引于他,让他在这个过程中明白欲望和贪婪的苦,接着将他引导在正途上,两者,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要先经历,而后才能勘破。 淫骨菩萨,便是以这样的方式,来度化世人,可是,淫骨菩萨……她是女的呀。 “西域藏传密宗,有一神佛名为欢喜佛,欢喜佛像,乃是一金刚佛一菩萨拥抱而吻。所以,这欢喜佛,实质有二,欢喜佛童与锁骨玉女。”何进道看了我一眼后道。 “额,你该不会是想说,我是那欢喜佛童吧?”我愕然的指着自己,咧嘴道:“这再说下去,就成神话故事了。” “井底之蛙,焉知世界之大,命格之奇”何进道非常鄙视的看了我一眼,道:“你以为这世界上真的没有佛童转世,我告诉你,除了佛童,还有鬼童,道童,家神童,这些都是和帝王命一样难以预测的命格。” 道童子,前世道观中的扫地童子,或是道教正神的伴随童子。 家神童,前世曾是狐黄白柳灰,仙堂五仙之一。 鬼童:至少三世恶人,累积仇家无数,在地府刑期未满,偷偷跑出来投胎,出世的时候六亲死绝,前世无数恶鬼跟随一身锁债。 佛童子:前世曾是佛家神明,或是佛庙内的童子。 在命理界里,除了帝皇命受命于天,预测夭折之外,童子命也一样难以预测。 道童子最孤,虽天生与道家有缘,但是……往客气上说,是六亲缘薄,往现实点说:扫把星,天生孤零零。 家神童最灾,天生与出马仙堂有缘,甚至一些修行出灵窍的动物仙,狐狸,蛇,白刺猬…等等等,都十分尊重他。可动物要成仙,是要遭受很多厄难的,还要遭受雷劫,所以这家神童,利在于天生是块当仙婆仙汉的料,弊就在于少年时要遭受的灾多。 鬼童子最苦。从出生开始,就有乌鸦降临,百鬼随身。鬼童几世恶人,惹下的仇家无数,一出生,仇鬼先索六亲命,让他孤苦伶仃。世上的最苦,也莫过于你活着,但生命里重要的人,都被你一一害死。 而佛童……最恶。佛童子倒不是天生慈悲,他生下来时天生恶性,刻薄亲朋,但最终,他又被度化,皈依佛门,用无上的慧根度化世间疾苦之人。一生非常符合佛家的度化思想:先被欲勾牵,在欲望的苦海里历练,明了世间欲望之害,明了佛智慧后,再言传身教度化世人。 “我是佛童子,还是欢喜佛童身?”我指着自己,半响没回过神。 “你天生恶吗?”何进道淡定的问。 我摇头,谁不知道,我成昆一生下来就是傻子,在成家村里,从来只有别人恶我,没有我恶别人的份。 何进道再问:那你有慧根吗?能理解诸多佛经的道理与奥妙吗? 我再摇头,这更扯淡,对于佛教的一些古书,我看都不看,一看就头昏脑涨。 “嗯”何进道点头。 嗯,是个什么意思?我十分的摸不清楚头脑。 “嗯的意思就是”何进道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小子,你应该是着了道了,从打娘胎那时候开始,你就着道了。” 我想哭的心都有了,大哥,你说清楚点好吗?说一半留一半,有意思吗? “童子命格,在鬼界向来都是类似唐僧肉一样的香饽饽。这样子说你就明白了,一个童子命的人,等于给了鬼魂一个重生的机会,鬼魂夺舍重生以后,还能占有童子命格的慧根,比如佛童,一个鬼魂占去以后,有很大的几率占用佛童的天赋,修成佛身。” “你…绝非佛童,但你发病时却像极了佛童。”何进道一时陷入了沉思。 我脑袋一轰,顿时六神无主。这岂不是说,我身上有佛童子的假象,自此以后,会变成百鬼眼里的香饽饽。 “本道长不能确定你这病是什么,但是,本道长可以肯定的是,你在娘胎时,一定遇到过什么,这才导致身体出现了病故,你回去问一问柳姐儿,兴许,柳姐能解释你身上的病。”何进道起身,一笑道:“不过,也是多亏了你这病,否则本道长今天就要交代在了这里。” “咱两谁跟谁咧,”我笑道:“既然想不通,那就不要继续想了,道长,我先扶你进家里去吧。” 我扶起何进道,朝着宅院里走去,然而,当走进宅子时,那冲天的鬼气又让我瞬间想起了一个问题。 卧槽,美芝姐…… 第57章 太阴母 我们刚踏进宅门,还没有走到正堂,远远的,就看到了屋子里冲天的鬼气,有冤死鬼的冤气,也有吊死鬼的怨气,交积在屋子的上空,晴朗的白天,硬是变得压抑重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我想起了美芝姐,连忙撒腿跑进了房间,才刚一走进去,忽然就觉得肩膀上一冷,扭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张开血盆大口的婴儿脸,正趴在我的背上,露着诡异的笑容,咯咯笑着。 我心一寒,连忙把他抖了下去,幸好这小鬼只是在跟我开玩笑,不是要真心拍灭我的阳火。 就在我急忙挥赶这只与我逗玩的小鬼时,屋子里拿着带着清朝官帽,看起来修为很高深的老鬼做了一个挥手的手势, 顿时,屋子内的鬼魂消失了一大片,只剩下了身穿清朝服饰的老鬼和那只胖老鼠 “清朝大叔”我一抬手,清朝鬼魂的目光如同利箭般朝我直逼而来。 “竖子,老夫乃大明汉臣,不是番人鞑子。”清朝鬼魂,不对,是明朝鬼魂,他的目光很冷,仿佛要把我吃了似的。 “可是,你身上穿着的是…清朝的服饰呀?”我傻大楞的说。 “当年满清鞑子入关,老夫不愿归顺,鞑虏为了辱我,将我毒死,穿上满清臣服,给我绑了鞭子入葬。”身穿着清朝服饰却自称是明朝汉臣的老鬼魂如是说道。 胖老鼠忽然插嘴道:“唧…老大你太笨啦,人家要你归顺,你归顺不就好啦,归顺不用死,还能享富贵呢…唧” “住口…”老鬼魂须发怒张,怒目圆瞪,身上迸发出一股强大的气场,压得胖老鼠脖子一缩,但又十分不服气的硬起脖子道:“唧,人家说的不是实话吗,你太迂腐了,唧。 面容端正的老鬼魂提起一口气,但最后又仿佛噎住了,只是唉了一声,神色间,非常复杂的叹息,呢喃着一句话: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老鬼魂重复着这句话,其中的语气很复杂,有不甘,有愤怒,但最后,只剩下了浓浓的无奈。 后来,我看到了一本书,才知道,原来,曾经有那么一个朝代将首度从南京搬到了北京,搬到了离劲敌最近的城池。喊出了“不纳贡,不和亲,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口号” 一代君王自缢前,写下:吾尸骨任贼分之,勿伤我民一人,这样对敌人充满了哀求的一句话。 清兵入关以后,无数的明臣不愿降,自尽的自尽,拼命的拼命,砍头的砍头。 正气明朝,即使内忧外患,却无屈膝投降,无割地赔款,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有人说,崖山以后,再无中华,大明之后,再无华夏,倭寇不尊满清,自僭越是汉臣后代,朝鲜不尊满清,称大明以后,汉朝已无天子。 此刻,我感觉到了老鬼魂语气里的无奈,但若干年以后,回想起今天这一幕,我却发现,其实那是心酸。 我挠了挠头,看着老鬼魂说:“那你总该有个名字吧,不然我怎么称呼你?” 老鬼魂回过神来,答道:“老夫姓左。” 我指着床榻上脸色苍白的美芝姐,着急的问道:“左大叔,美芝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阴气入脉,侵蚀了心脏”左大叔的一句话令我瞬间绷紧了心弦,可忽然,左大叔又道:“但过了今晚,严家姑娘就会无恙。” 要不是对方看起来没有恶意,我很有可能因为这句话暴起揍他。 我皱起眉头:“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过了今晚就会无恙?” “因为,今晚是六十一甲子的太阴初盈日。”左大叔还没答话,何进道的声音就从门口传了进来。 “本道长说的没错吧?”何进道淡淡的看向屋内的一精一鬼。 太阴初盈,万灵参斗,这里指的是六十甲子里头特殊的一个日子,在这个日子里,百星褪色,独太阴星渐露头角,太阴属阴星,同时也是滋养万灵的万灵之母。 道教中有参斗的科仪,北斗星掌消除灾厄,南斗星掌延寿施福,通过参斗的仪式,替人消灾解厄、祈福延寿。 然而,不仅仅只有人会拜斗,动物,精怪也会。 若你在某个寂静的深夜,无人的荒岭,看到有狐,黄鼠狼等动物匍匐在地,双手合十,似人似的环保爪子,朝着天上的月亮朝拜,请不要惊讶,更不要打扰。因为,他们在参斗,所参的星宿,就是天上的月亮,太阴星。 在初盈日时,太阴星会洒下月之精华,但凡是鬼,精,魑,魅,都会在这一日参斗,借助太阴星的月华修炼。 “这女娃子,是奇命中的太阴命吧?”何进道紧接着更是语出惊人道。 那胖老鼠听到这话,忽然紧张的抖了抖胡子,脚步更是下意识的往床榻边挪了挪,这动作纯碎是条件反射,来自于意识里的危机感,以及对某一样事物的紧张。 他所紧张的,是美芝姐! “道士,老夫受严家姑娘的恩惠,对她并没有恶意,相反,谁要是动严家姑娘一根头发,老夫拼了百年修行,也要陪着他下地狱。”说完前半段,左大叔的表情变得有些发苦:“但是,老夫在这件事上,也是十分无能为力,能做到的,也只有保护好严家姑娘而已。” “唧…天女姐姐是好人,唧,我们一定会保护好她的,但是我们不能帮你,不然大家会对付我和老大的,唧”胖老鼠也在一边唧唧的符合。 何进道点头说:“凡事一啄一饮,都有定数,本道长不会强行干涉。刚才之所以问你们,是因为本道长心里有疑虑罢了,如今疑虑已解开,自然没有本道长什么事了,小昆,我们回房间去休息吧。” 说罢,何进道也不顾我的焦急和疑惑,硬把我拽出了美芝姐的房间。 出了门口以后,何进道一直闭口不言,直到走进房间,在门口贴上了一张符咒,何进道才坐下来,和我说:“小子,你心里有疑惑是吧?” “嗯嗯,何道长,什么是太阴命?”我忙不迭点头,说:“这命格和美芝姐身上发生的事有什么关系” “太阴命,八字全阴,天干地支藏葵水居多,而命里的主星又恰好是天上的太阴星,这命格,也是个奇命,跟鬼童的遭遇差不多,都有百鬼相随,只是不同的是,太阴命是百鬼相护,而鬼童是百鬼相害。”何进道说。 我连忙接着说:“对了,美芝跟我说,他曾经结过两次婚,可两次拜堂的时候,都发生过一些很诡异的事情。” 我将美芝姐的两次遭遇说出来以后,何进道就点头说道:“没错,太阴星的女人又叫太阴母,命中犯“寡”,百鬼相随,别说嫁两次,就算嫁十次,结果也一样。” 我吃惊道:“啊,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太阴母与太阴星有着密切关联,太阴初盈日,太阴越盈,聚集在太阴母附近的月华就越盛,月华是什么,对鬼和精而言,就跟我们人类的粮食差不多,不,更重要。灵精可以借助月华修行,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更可以借助纯粹的月华洗涤身上的罪孽和怨气。” 太阴母所在的地方,就是太阴星初盈日月华最浓郁的地方,因为太阴母的命格,主星是太阴星。说句夸大点的话,初盈日时,太阴母其实就是太阴星。 相比起漫无目的的参拜,撞机缘似的等待太阴星降下灵光月华来沐浴自己,倒不如在太阴初盈日时,安安静静的呆在太阴母的身边。 “若是太阴命被破了身,就不是太阴母了,到那时候,鬼灵精魅们又到哪儿去吸取月华呢?你说,那些鬼灵精魅,会让太阴母破身吗?”何进道看着我问道。 我摇了摇头,苦涩道:“不会。” 真相在何进道的解释中浮出了水面。那些是食髓知味的鬼灵精魅,一方面他们在保护着美芝姐,而另一方面,他们也在伤害着美芝姐。 第58章 太阴参斗 我苦着脸看向何进道:“道长,既然你都知道这些,怎么不和我早点说?” 何进道翻了个白眼:“本道长也想,可这奇命,根本就不是凭借着一点微薄的命理算术就能算出的,要不是昨日危难时忽然冒出这么多鬼,本道长不也还是傻傻愣愣的以为严家小姐只是个全阴的寡妇命而已。[]” 原来何进道不是不想说,原来也是后知后觉呀。 我现在唯一担心的问题,就是继续这样下去,会对美芝姐的身体造成伤害吗? “地支每九年一变,初九时,也就是严美芝九岁的时候,太阴体的体质渐渐露了出来,再过九年,太阴星就是盈满的阶段,初盈日时,与天上的星宿完美契合,但盈满则损,阴极则阳,下一个地支之变,就是严美芝的大劫了。” 何进道说,到了美芝姐二十七岁时,她会再也无法承受太阴星的阴性能量,从而被活活冷死。 我连忙问:“何道长,有解救的办法吗?” 何进道瞥了我一眼,说:“办法有,但很难。” “说?” “如果你能在严美芝二十七岁之前娶她为妻,就能帮她度过这个死劫?” 我脸直抽抽:“道长,别开玩笑了行不?” 何进道咧嘴:“小子,本道长可不是在说笑,你也知道,我们这行人的五弊三缺。” 我:“知道” “修行者大多数命犯孤独,难以娶妻,娶妻也会被克死。而这时候,许多修行人会多行善事,积累功德改命,从而娶妻生子。然而,有一种女命,在先天上可以化解五弊三缺,这种命,就是寡命,寡妇陪鳏夫,恰好相得益彰。” 不待我说话,何进道又叹了口气:“只是,本道长却没想到,这寡命只是严美芝八字中最粗浅的一层,太阴命才是她的真命。你先别瞪着我,本道长话还没说完…你以为你想娶就能娶了,你还得有本事对抗那些贪婪的鬼魅。” 我脸直抽抽的问:“难道除了这个办法,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何进道直接摊手:“没有,你没看到屋子里的那只百年老鬼和老鼠仙吗?他们都是真心待严美芝好的,老鬼刚才的语气也说的很明白了,要是我们想破严美芝的太阴命,他不拦着,可他也帮不了我们,为啥?因为他一帮,就会被百鬼撕碎了去。(.好看的小说” 日了,你们不行,难道我行吗? “对,没错,你可以?”何进道忽然指向了我。 我去……我什么也没说,他怎么知道我想问什么的? 我张大了嘴巴时,何进道却捋着胡须说:“天地人三界,都讲一个理字,有理行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本灵精们与本道井水不犯河水,本道长强行插手,于理不通,不符因果,可要是严美芝的丈夫呢?这就不同了。” 何进道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是严美芝的丈夫呢,救严美芝是为了自己的妻子,在大义上我们就占了一头,占了理,就等于天道是站在我们这头的,不怕那些鬼鱼死网破,。” 我心里苦笑,何进道似乎再次看透了我的想法,沉吟了会儿,对我说道:“不过呢,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我仔细掐算过,你跟严美芝之间有一段缘分,这段缘分不止于始,日后你们还会有相遇的时候,所以,你现在关心的,是要把实力提升上来,其余的杂事,自然有水到渠成,拨开云雾的时刻。” 听何进道这么说,我心里也难免好奇,可是当我想仔细追问何进道时,何进道却摆手,叫我不要问。 命数这东西,永远都是这么神秘和离奇,当你得知到结果时,他往往有时候会往另一个岔开走,尽管万流同汇,还是那个终点,可是中间却会多出诸多难以想象的波折。 夜色,渐渐的深了,可严家古宅,却充斥着另一番“静谧”的热闹。 当墙壁上的挂钟,划过凌晨十二点,发出“铛,铛”的响声时,美芝姐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美芝姐身穿着一身洁净的衣裳,缓缓从屋内踱步走出,她走的很轻很轻,脚踏在地上没有一点儿声音,就这样慢慢的走出了严宅,走到了后山的山头上。 高耸的山头,寂静而幽深,美芝姐行走到山头的刹那,忽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我下意识的想跑上去搀扶,然而回想起何进道的话,我又只有将这想法按捺住。 当子时来临时,头顶上悬挂着的月亮从乌云团里,露出了完整的轮廓。我第一次感受到月亮离我是如此的近,它所绽放的光芒,是如此的璀璨和真实。 远远看去,一轮明月,就好像和美芝姐身贴着身,不分彼此。 没过多久,美芝姐的身边聚集了无数朦朦的影子,他们的身影逐渐清晰,是各式各样的鬼魂。 有腆着大肚子,嘴角挂着晶莹鬼涎,肚子里不停发出咕噜声,永远吃不饱的饿鬼,也有披头散发的冤死鬼,浑身湿漉漉的溺死鬼。 还有一些虽然是动物身,却颇有灵性,懂得像人一样直立起的山野动物。自称是本仙的胖老鼠,还有身穿着清朝服饰却自称是明朝臣的左大叔,就在这些灵精山魅之中。 鬼魂越来越多,整个山头,占满了蒙蒙的影子,灰压压一片,这一幕别说靠近,紧紧是远远看着,就有够心惊胆颤的了。 缓缓的,天空上的太阴星越来越亮,精魅们紧紧靠拢在美芝姐身边,眨眼的时间而已,美芝姐的身体却变晶莹了,身躯被一股白蒙蒙的光点所包裹。 那些白蒙蒙的光点,来自于天上的明月,顿时,围绕在美芝姐身边的山精鬼魅,疯狂的吸食着太阴星撒下,以及美芝姐身上溢出的月之精光。 我以前曾听说过动物拜月,依靠着月光的灵气修行的事,但今天亲眼目睹时,远比听来的要震撼许多。 一些个恶鬼,它们身上围绕着惊人的煞气,但随着吸食月华,煞气的颜色却缓缓的黯淡了许多。一些个法力本来就不弱的鬼魂,随着吸食月华,身体的气息更是越来越浑厚。 这一幕,让我重新定义了美芝姐在这些灵精中的重要性。哪个鬼不想投胎,不想投胎的鬼,哪一个不想自己的修为更进一步呢。 也难怪何进道不敢轻易插手,左大叔和胖老鼠想帮,但也无能为力。 这一帮,就等于绝了同类投胎的机会,绝了修行的机会,帮了以后,他们多半会被群鬼分尸,没有鬼将美芝姐视为禁脔,这已经算好了的了。 不过,哪一只鬼有这种胆量,难道就不怕被眼红的众鬼分尸? 这一幕持续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多小时后,天上的太阴星渐渐褪去了光芒,鬼影离开了不少,而这时,美芝姐也十分轻灵的站了起来,缓缓往着严宅的方向走。 现在的美芝姐,就像一个在夜里梦游的人,全无意识。每一次太阴初盈时,都会发生这样的场景,而醒来以后,美芝姐却不会记得这晚发生的事情 群鬼们林林总总的散了不少,可有一些气息很浓郁的并没有离开,他们尾随在美芝姐身后,直到安全的将美芝姐护送回严宅时,他们才飘然离去。 第二天早晨,当我拿着早晨,推开美芝姐的房门时,迎面就看到了一个刚起身的懒散身影。 “哈…小昆,早呀。”美芝姐打着哈切,慵懒得伸了个懒腰,裸露出来的肌肤晶莹剔透,白皙如雪,连十七八岁的少女都会自愧惭形。 这就是太阴星的神奇之处,太阴星主阴柔,是葵水阴星,太阴命的女人受阴柔之力的洗涤,岁月不仅不能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反而,好像越活越年轻,越活越有魅力。 “呀,对了,你没受伤吧,那个很瘦很老的恶鬼呢?”美芝姐忽的一下窜起身,跑到我身边,上下摸着我的身子,看看有没哪儿受伤了。 “我没事,那个恶鬼…额…他被何道长收拾了。” 看来,美芝姐真的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她的记忆,还停留在昏迷时的前一刻。 第59章 辞行 早饭以后,何进道就来跟美芝姐提出了辞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们在严宅逗留了近一个礼拜,而冬香姐和老班主的棺椁,也在卡车厢里存放了近一个星期。 要换做以前,这样的情况是万万不允许的。旧社会规矩多,早在送尸之前,就有到达的日期限制,如果赶尸匠不能将死者的尸体如期送至,就会遭到主人家的责骂,名声也就臭了。 “道长,你们真的不能多留几天吗,我还没来得及好好谢谢你呢?”美芝姐十分不舍的挽留道。 “不必谢我,救小松命的其实不是本道,是你这当姐姐的,要谢,就谢你自己吧?”何进道这时却谦虚了起来,说的话也让人摸不着头脑。 “那一夜,是你在暴风雨中打开了严宅的大门。”何进道微笑着说。 如果在那一个下着暴雨的夜晚,美芝姐没有打开门收留在外面淋着暴雨的我们。如果,美芝姐是一个警惕心很强,自我保护意识特别强烈的人。那么,在那个下着暴雨的晚上,我们就只是一个过客,在严家宅前停驻半刻,又飘然离去,与严家没有任何交集。 是何进道救了小松没错,但是,真正救了小松的,是美芝姐的善良,这份善良,打开了严宅的大门,让三个浑身湿漉的男人,在下着暴风雨的黑夜里找到了片瓦遮头,因果循环,一切善有善报 何进道不愿意接受美芝姐的谢意,是因为他觉得他在营救小松的过程里,并不是一心一意,他的心思,更多的是放在了鲁班术上,他想引出背后的下术者,然后将鲁班术占为己有。 何进道心中有愧,所以不愿接受。他就是这么一个矛盾的人,性格极端,又略带自私。但是,又很古板,很讲原则,应当得到的东西,他坦然接受,得不到就要抢过来。但不是自己的,他绝不会要 相比起以为何进道是在谦虚的美芝姐,我更能理解何进道的心思。(.好看的小说 “小昆呀,你替我到外面去买两条烟吧。”何进道朝我挥了挥手。 “等启程了,我们再买不行吗?” “别废话,叫你去就去?”何进道再次不耐烦的招手道。 我明白了,他是想刻意支开我,在临走前,他有一些不想让我听到的话和美芝姐说。 我取了钱,走出了严宅,沿着小路一直走,沿路问附近的村民,哪里有卖正宗烟的商铺。 农村里的小卖部,有很多都是用次烟充好烟,以求多赚点差价。要是买了假烟回去,以何进道这么重视味觉的性格,还不把我叼死。 钱浪费了没关系,但你让老子抽了假烟,让老子尝了这该死的味道,老子就揍死你。 我一点都不怀疑……我要是买了假烟回去,被何进道抽上一口,何进道绝对会神经病似的揪着头发暴走,暴走完了,可能还会拼了命的漱口。 我从村民的嘴里得知了,村里最大的一个小商店在村口,那里有一些贵酒和贵烟,一包烟比其他店的贵一两块,但应该是真品。 然而,当我走到村民们说的那个最大商铺时,却发现那个商铺拉下了大闸。 旁边那栋屋子,却传出了妇女痛苦呐喊,啊啊大叫的声音。 我沿着屋后的窗子,从窗子往里头看去,却发现有个孕妇在生小孩,躺在床上那个大汗淋漓的孕妇,有点眼熟来着。 对了,这不就是那天经过货车旁边时,刻意摔倒的女人吗,叫啥来着? 我记不起这她的名字,但我确定是她。 就在我认出了她的身份时,屋子里忽然发生了出人意外的一幕。 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叫,伴随着旁边两个老太婆瞪着眼睛,惊喜的说,出来了,出来了。孕妇头一仰,又迅速瘫倒了下去。 两个接生婆从她的胯下,当然,有布遮着,我什么都没看到。但是,我却能清楚看到接生婆将孩子接出来时,脸上那刻的表情。 充满了惊恐,骇然,尖叫声像撞了鬼似的,将手里的婴儿一把甩开。 扑通……孩子摔到地上时,发出的声音就像两块铁块碰撞到了一起。 我顺着地上的孩子看去,一瞬间,也是觉得毛骨悚然。 那一个刚从孕妇肚子里生下来的孩子,浑身僵硬的躺在地上,整个身体就像一块直直的木板,腿伸直,脚伸直,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 他刚来到这个世界,皮肤却不像其他的孩子般皱巴巴,身体是诡异的乌青色,某些部位更长出了细细的白毛。 这和墓穴里的“白凶”粽子何其相似? 我狠狠愣住,而屋子里炸开了锅,惊恐声和哭喊声交积成了一片,吓得我飞快的跑回了严宅。 刚跑到门口,何进道也刚好从门口缓缓走了出来,我顾不上踹上一口气,对何进道说:“道长,不好了,前些天在卡车门里摔倒的孕妇,生了个……” “生了个僵尸娃娃是吧?”何进道接嘴道 我张大了嘴巴,骇然的看着他:“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本道长不是说了,孕妇怀胎时,婴儿的三魂七魄正在凝聚,她摔倒在卡车前,胎气惊了尸,可是,尸魄也同样惊了胎神,这胎神一被冲,等于冲散了孩子的三魂七魄,他生下来的孩子,会正常吗?”何进道理所当然的说。 我愕然道:“既然你早知道,那为什么不早点说呢?” “哼,早说”何进道翻了个白眼:“早说有什么用,魂魄被冲散了还是找不回来,这能怨谁,说到底只能怨孕妇的贪心,要不是她贪那么点便宜,也不会害了孩子的性命。” 听了何进道的话,我心里很苦涩,但何进道终究没有说错,小商铺的孕妇老板娘,这是自食恶果,只是,可惜了一条被利益牺牲了的无辜小生命呀。 “抱歉呀,道长,那烟我没买回来,看见刚才发生的一幕,我就被吓跑了。” 何进道摆手说:“烟不重要,待会儿再买,启程吧。” “呃,”我探了探头,看了眼屋里,说:“那我现在进去和美芝姐告一声别行不?” 何进道挥挥手:“去吧,本道长在这里等你。” 我从何进道身边窜过,跑到了屋子里头,朝着美芝姐的房间敲了敲门:“美芝姐,是我,小昆。” “啊…呀…嗯…好,你…你进来吧!”美芝姐在房间里回道 啊呀嗯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感觉美芝姐的声音里包含了很多种情绪。 啊的时候,明显是震惊,但听到我敲门,至于这么震惊吗? 呀的时候,好像很慌乱,最后嗯时,又好像强压住了心里的惊慌失措,叫我进来的声音,怎么有点儿颤抖? 我一头雾水的推开门,进去和美芝姐说:“美芝姐,我要走了?” “嗯…好…好。”美芝姐坐在床榻边,手指在膝盖上互相交积摆动,回答时也是心不在焉。 “我说,我要走了,美芝姐。”我重复了一遍 “嗯…好…好的”美芝姐显得局促不安,脖子红了一遍,头更低了。 这该死的何进道,究竟和她说了什么? “那我走了,再见,美芝姐。”我垂头丧气的朝屋子外走了出去。 “对…对了。”美芝姐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我回过身时,她低着头,用细若蚊闻的声音问我:“你的全名,可以告诉我吗?” “我呀,我叫成昆” “啊…”美芝姐反射性的抬起头,张起樱桃小嘴愕然道:“神棍?” 我:“…………” 这…还真是第一次发现,我的名字,竟然有这样的楷音。 我苦笑不得的辩解:“美芝姐,我是成昆,成功的成,昆虫的昆。不是神棍。” “嗯,好,我知道了”美芝姐还是坐在床榻上脸红着。 “那我走了。”我转身离去,美芝姐温柔的声音忽然又在耳边响起,带着那么点局促,又有那么点紧张:“路上,要注意安全,天气冷了,多加几件衣服,知道吗?” “好,我知道了”我回头微笑,心底淌着一丝淡淡的暖流。 告别了美芝姐,我和何进道开始启程,发生在严家的一切,似乎也已落下帷幕了,但是,我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乌冬图谋的宝藏呢? 何进道笑笑,说:“不是说了吗,严家的宝藏,是严家小姐?” 原来,乌冬所有一切的图谋,都是为了美芝姐。 太阴母这种特殊的体质,有百鬼相护,但同时,也是邪道中人梦寐以求的炉鼎。 何进道告诉我说:“乌冬小儿用鲁班术百般折磨小松,不过是想等到小松命悬一线,严美芝彻底绝望时,再化身救世主来救小松,从而让严美芝心甘情愿的嫁给他,与他交he。毕竟,与太阴命交he的时候,若是太阴命不情愿,就无法放松身心,身上的太阴灵力也就不能全部交汇到术士身上。” 只是,在这个过程里发生了些意想不到的变化,乌冬中了冥家五雷掌的伤,要想解伤,要么,就是找到一个法力比他师傅高十倍的人。要么,就是用法力在体内冲开。 这伤势,让乌冬彻底失去了温水煮青蛙的耐心,想要强行要了美芝姐的身子,借助美芝姐身上的太阴灵力破解掌伤。但他却没有想到,我跟何进道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掺和了进来,搅了他酝酿已久的局。 局破了,一切似乎也应该要结束了。但冥冥之中,我却还要有一种身在局中的感觉。或许,我破了一个局,但又陷入了另一个局里。陷入的这个局,由千丝万缕的因果交积而成,说不清道不明,但冥冥中,又自有牵引。 第60章 作法起尸 大货车从严宅出发,开往老班主的林家镇,但才走了一个多小时,车在一个分岔路口上停了下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老板,去林家镇的路被封了!”新雇来的司机指着前边不远处竖起的黄色牌,说前边在修路,车没法过去。 何进道问:“还有别的路吗?” 司机说有,但那条路很烂很窄。 何进道再对司机说:“哪一条路去林家镇最近?” “这当然是小路近,刚才咱们不是经过了个山坡吗?就从那山坡下去,沿着小路一直走,一天的功夫就到林家镇了,要想更快,就从树林那穿过去,但是,树林那条路只够人走,连摩托车都开不过去。”司机道 何进沉吟了片刻,说道:“好,你扭头回去,把车开到那个小坡上。” 司机扭头,将大货车开到了那个小坡上,陡坡下面的确是有一条破破烂烂的小路,有不少的摩托车,都顺着小坡的分岔口拐下去,将车从泥水路开下了山地路。 何进道给了司机一些钱,叫他在附近帮忙找几个大力佬过来。 大力佬,就是抬棺人,但这个称呼有点儿晦气,民间一般都称呼为大力士或者大力佬。 货车司机不知道何进道忽然找大力佬干嘛,但没人跟钱较劲,立即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 而趁着司机去找人时,何进道叫我在凉茶铺里等着,也离开了。 过了半个小时,何进道再回来时,提着一个很大的布袋,这种布袋价格很低廉,材质跟三色防水布差不多,一般人们都用来装被子,或者是搬家时装杂物而用。 再过一会儿,司机也回来了,因为是本地人,找几个抬棺人也不是难事,何况何进道给了足够的钱,钱是动力呀,那些个抬棺的还不飞快的从家里奔来。 当货车司机打开车卡,看到车卡后的两幅棺材时,脸都绿了,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气的。 “老板,原来苦这是一趟“白”活呀。”货车司机丧着脸道:“你好歹跟我提前说说,让我准备下避晦气的东西呀,现在好了,活接了,棺材也见到了,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洗掉这晦气呀。” 何进道懒得理他,直接甩了一小叠毛大头过去,毫不客气的道:“把车开回严家门口去,你爱咋洗咋洗,本道长懒得管。” 司机顿时眉开眼笑,接过钱,屁颠屁颠的上了货车。 那几个抬棺人见何进道如此豪阔,个个眼里都暗自窃喜,给死人抬棺这行,得到的白事钱向来都不少,何进道越大方,就说明这次活的酬劳可能会更高。 何进道很大方的请八个抬棺人到饭馆里饱吃了一顿,又稍微喝了些烈酒提神,这才让几个抬棺人抬起棺材,从山坡的小路拐了下去。 沿着这破破烂烂的山地路一直走,走了几个小时后,天也渐渐的黑了下来。 何进道的性格很谨慎,在抬棺人身上再次确定了去林家镇的路,最后得出的结论,和刚才的司机如出一辙。要想快,就从树林里穿过去,否则就沿着小路一直走,但小路要兜个圈子,会浪费半天的时间。 何进道毫不犹豫的从树林里穿过去,可是树林的路真的很窄,而且到处布满了荆棘草,八个抬棺人刚靠近树林,就跟何进道说这路太曲折太窄了,四个人前后一副棺材,根本就没法走。 何进道抬头看了眼天色,朝这几个抬棺人挥了挥手:“这里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抬棺人接过何进道手里厚厚的一叠钱,神色里有些失落。夜活一向是酬劳最丰厚,钱最多的,眼前这主顾出手阔绰,要是能帮他走夜活,那更不用说了。 可是,这主顾性格也是怪的很,荒山野岭的,居然要几个抬棺人直接把棺材放这里? 八个抬棺人接过钱,临走时的神色都有失落,但同时看向何进道的眼神都充满了怪异,要不是白事这行忌讳多问,八个抬棺人恐怕就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 “道长呀,你这是啥意思,把棺材放这却叫抬棺佬走了,难不成这棺材要我们两个抬呀。”我瘫在地上,走了几个小时路,脚都快要磨破皮了。 “对,就是我们自己抬。”何进道的脸上露出一丝神秘的笑容。 “啊,别闹了道长,我可抬不动这玩意?”我直接跳了起来。 何进道则摆摆手安慰道:“稍安勿躁,等天再黑点时,自然见分晓。” 说着,何进道就在旁边坐了下来,拿出些准备好的面包和我一起吃了起来。 夜,渐渐深了,树林里的光线也幽暗了下来,虫鸣声在黑夜里响起,林中两旁的树林摇曳,月光,透过茂密的叶子,流水般泄了下来。 “时候到了。”何进道抬头看了眼月色,然后打开了带来的布袋,飞快的从布袋里拿出了各种各样的东西。 有毛笔,黄纸,柳枝,清水,还有煤油灯,桃木剑,三牲水果,最显眼的,还是那个发亮的小铜锣和铜锣锤子。 “何道长,你这是要……”看着这些东西,赶尸两个字顿时浮现起我的脑海。 何进道则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嘿嘿,这手艺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一时手痒,心想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就忍不住想重温一下。” “可是,万一要是被活人看到咋办。”我心里此刻也跃跃欲试,对传说中的赶尸充满了好奇,但是,我不得不考虑,这一幕要是被活人看到,只怕能把人吓出心脏病来。 “这树林不是很少人走吗?如今又是夜里,又会有几个人经过?再说了,有人看到也好办,就跟他们说,这是在拍电影不就得了。” “那到了林家镇之后呢,总不能赶着两具死人进屋吧?” “这更好办,赶尸只能在夜里赶,到了镇上以后以后,我们休息一下,明天早上再寻个店,买一副棺材装进去,花钱雇上几个人,送到林家不就得了。废话少说,本道长要做法叫魂了!”何进道铁了心要过一把手瘾。 地上的两根红蜡烛已经被点燃,三牲和水果都已经被摆好,何进道手拿着桃木剑,在香案前踏起了一种奇怪的步伐。 这种步伐就像一个人在疯舞,脚膝半弯着,来回的兜着圈子,然而,当仔细看时,就会发现,其实何进道脚下的路线很像一个八卦。而且这种步伐,有一种说不清楚的神韵。 对,就是神韵,看着很容易令人着迷,仿佛山川天地,周天内的未知,离自己更近了,神秘而敬畏的感觉,在心里油然而生。 然而,你只能体会,没办法用语言表达出内心深处的感受。 这种奇异的步伐,名为步罡 相传,大禹治水时,在南海之滨见到一种大鸟会禁咒术,大鸟施咒的时候总是踏着一种奇怪的步子,能使大石翻动,於是大禹模拟其步伐,念咒时常以此步配合施展,所施之术无比灵验,因为是大禹所传,因此叫做禹步,最初时只是三步九迹,步伐似鸟,因此又名:跛步。 后来被道教沿袭,道教崇拜日月星辰,而禹步的三步九迹又早有北斗七星之像,道教感念星辰,发展出了数百种禹步,因五方星斗在道教中被称之为“罡”,所以,禹步发展到现在,只剩下了一个名字:步罡。 斋醮、作法、禁物,通鬼神,都离不开步罡,对步罡越理解,所施展出来的法术威力也会越来越大。 法师在十尺地里,踏罡步斗,融九州,八卦,星纲于脚下,因此外人看着法师脚踏步罡,心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或是有明悟,或是内心惊悸,这其实是因为,步罡里,融合了文曲天禄七星,乾坤八卦等诸般玄妙。 “天地自然,秽气分散,八方威神,使我自然,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魔王束首,凶秽消散,道气长存。”何进道脚踏着步罡,手掐着指决,口中朗朗念咒,剑丙遥指天上北斗。 道袍无风自动,一股苍黄而神秘的气息在何进道身上荡涤开来,草木为止一肃。 辰州赶尸,分为以下步骤,净秽,招魂,摄魂,移尸,走魄。 人死以后,命魂时常在墓地中徘徊,如没下葬,就会跟在棺椁不远处,辰州赶尸,就是控魂走魄,道士将死者命魂招来,再封住七魄,从而行尸。 但在招魂之前,必须要净秽,净秽咒相当于道教的金光神咒,有以正气荡涤妖邪的神效,这是为了在做法时,附近的阴性灵体趁机附进死尸的身体。 “荡荡游魂,何处留存,三魂早降,七魄来临,河边野处庙宇村庄,宫廷牢狱,坟墓山林,虚惊怪异,失落真魂,今请山神,五道游路将军,还请将xx魂魄速速招来。”烛火摇曳,净秽以后,何进道开始了招魂。 阵阵阴风忽然吹起,树林中比较幼小的枝桠儿微微一弯,而何进道已经抓起了香案上的七星灯,以剑指牵引,将老班主与冬香姐的魂头收进了七星灯里。 七星灯的本体是一盏简单的煤油灯,但灯盏被黄符折成的正方形小蓬包裹着,何进道将魂头收进七星灯里后,立即贴上了张符咒,紧接着放进灯瓮里,让我抱着,接着又回过身来,屏起呼吸写符。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杀鬼路,开地府,留人门,破鬼胆……”毫笔挥动,两张“镇尸符”一气呵成。 长方形的符箓上,三清为头,符瞪内书着“大将军在此”下面是符胆。此符多半用于镇尸,符上的大将军指的是捉鬼天师钟馗。 何进道将两张符咒贴在老班主与冬香姐的额头上,又封住了七魄的窍位,才施施然的转过身,用手抚了抚身上的灰尘,油然喝到:“敲锣,上路。” “锵……”我一手拿着铜锣,不对,这锣应该是喜神锣了。另一只手,拿着锣锤,往锣上敲了一下。那厢边,何进道立即应声喝道 “喜神锣响,君子还乡,六畜勿近,生人回避。” 我拿着喜神锣,而何进道抬着神瓮,走在两具僵尸前头,奇怪的是,这两具尸体走起路时,居然不像老人们说的一蹦一跳,双手更没有僵硬的伸直。而是像正常人一样迈着步子,只是,稍微比正常人走路要僵一些。 但在我看来,这已经是大出意料了,于是乎,我朝何进道问道:“道长啊,僵尸不都是一蹦一跳的吗?怎么他们却是在用脚走路呀?” “瞎扯,僵尸嘣跳,要么就是伪道贩毒,用竹竿撑着,要么就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不懂赶尸步,行路的节奏和踏地的位置不对,所以僵尸才乱蹦乱跳。”何进道解释完了以后,摆手说:“别废话了,继续敲,刚才给你的袋子里有纸钱,一边敲一边洒钱。” 大半夜的敲锣,怪不习惯的,我又看向何进道,见他手捧着灯瓮,不禁郁闷问道:“道长,赶尸又要又要敲锣又要捧灯瓮,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这锣,真的一定要不停敲?” “总得给徒弟找些事干吧,要不师傅捧灯,徒弟没事做就犯懒。”何进道说 汗,这话说的好有道理,我竟无言语对。 “本道长当年也是这样过来滴。”何进道白了我一眼,甩甩手道:“少废话多做事,做事要做全套,继续敲,让本道长多喊两声,过足瘾。” “锵……”喜神锣声刚下,何进道又立即喝道:“喜神锣响,君子还乡,六畜勿近,生人回避”而我一洒纸钱,又立即借着喊:天无忌,人无忌,百无禁忌,万事如意……不对,是万事吉利。 久而久之,这竟然形成了一种奇怪的节奏,而两人两尸,就在这样奇怪的节奏中,上路了…… 第二章 勾煞蒙月 一轮淡白的明月下,两人两尸行走在静谧的树林里,时而传出一前一后缓缓有节奏的吆喝声,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树林里竟然泛起了一股薄薄的白雾,雾气笼罩住了视野,令我们难以看清前边的路。 更奇怪的是,何进道和行尸居然同时颤栗了一下,同时停了下来。 “怪了”何进道疑惑的小声呢喃。 “道长,你这又是什么法术,居然能跟行尸同步颤抖。”我大是惊奇道。 何进道忽然脸色大变,转过身来问我:“你说什么?刚才身后这两具尸抖了。” 我点头:“抖了,跟你一起抖的,百分百同步,话说,这又是什么法术?” “法个屁,本道长抖是因为不舒服,跟这两具喜神没有半毛钱关系。”何进道脸色严肃的转过身,分别将两具喜神搬到了大树旁倚靠着。 靠好了喜神以后,何进道忽然伸手,解开了老班主和冬香姐衣服上的纽扣。 老班主的皮肤已经枯死,看不出半点血色,反倒是冬香姐,裸露出来的小腹依然白皙,跟生前的皮肤一模一样。 这是要干嘛? 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刚想问,就看到何进道轻轻掀开了贴在两具喜神肚脐上的一张符,这是七魄中的其中一个位置。 何进道才一掀起符咒,那两具尸体的肩膀顿时就像患了羊癫疯一样直抽搐。 “尸颤,落泪,体外长毛,圆眼爆睁,忽生獠牙,这都是赶尸里的不详征兆,今夜尸体忽然发颤,一定有原因。”何进道神色凝重地说。 背着手,何进道仰起头看向头顶,而这时,天空中出现了一幕怪异的景象。高挂在头顶的白月虽然依稀明亮,但是,却有一层红色的阴影,正慢慢靠近了白月,一点一点的重叠。 仰头望着天空,这淡红色的圆月竟然让我有种晕眩的感觉,晕眩过后,心底忽然生出了无边的愤恨,浑身是力气,很想逮住一个人狠狠揍一顿。 幸好,在生出愤恨的瞬间,我几乎是下意识的念了句清心决的咒语,及时的醒悟了过来。 而愕然的何进道则脱口而出了“勾煞”两个字,然后他张开手掌,飞快的用五指掐算,又忽然间一拍大腿,懊悔的骂自己:“他***,今夜竟然是勾煞星勾月的日子。” 我不解的问:“什么是勾煞星勾月呀?” 何进道说:“勾煞星是星曜中的一颗凶星,离太阴星的宫位最近,在星曜中代表着不详和厄难,虽然勾煞星勾月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可就是这一瞬间,就是这一瞬间,就有可能会令人间诸多的生灵由正入魔。” 勾煞星勾月的那一个呼吸,太阴星就会被勾煞吞噬,因此,太阴星在这个呼吸会散发出只属于勾煞的戾恶之气。 西方的国家里,有狼人和吸血鬼看到血月而失去理智的传说,这血月,指的就是勾煞星勾住太阴星的瞬间。在东方也一样,那一个呼吸的戾恶之气,可能会让许多刚生出灵智,但却没有把持力的山精灵畜失去理智。虽说勾煞消失以后,他们或许会渐渐的淡化凶性,恢复正常,但没恢复正常之前,这些被影响的山精灵畜,往往会因为被戾气蒙蔽,到处害人。 “本道长要屏息打坐,你小子守住七星灯,不要让灯芯给灭了。”何道长捂着胸口,俨然一副虚弱难受的样子。 对于经常接触鬼魂,甚至重视阴法的法师来说,勾煞月同样会影响他们的心智。为什么呢,因为他们的身上,遗留着鬼念,鬼念是一种无形的东西,就像怨气一样,但带着鬼生前的恶性。在平时,这些东西不值一提,然而到了今夜,鬼念会幻化出,****,贪婪,嗔恨等各种幻相影响法师。 何进道本来就经常和鬼jiao合,且不说他对付过的鬼和接触过的鬼有哪些恶性,仅仅凭着****这一点,就有可能令他走火入魔,从此变成一个贪欲无度,不择手段的邪道人。 何进道强忍着身体里翻滚的阴气,给行尸布置了一个金刚圈(以步罡在地上画的一个圈子),防止附近有失去理智的山精鬼魅来夺尸,然后在两具喜神旁边盘膝坐下,用心法调节浮动的气息。 我不像何进道,虽然观亡师一脉,也属于阴传法,可我还属于刚入门,没有过多少次阴,更没有接触过多少鬼。所以这勾煞的戾恶之气对我影响不大。 在树林里赶尸,消耗了不少体力,我早已饿的饥肠辘辘,趁着何进道在打坐,我迫不及待的拿出面包和水,啃了起来。 但我忘了,人太饿的时候不能吃太饱,否则会因为消化**而想上大号。我才吃完面包,肚子就感到一阵不适,有种想上大号的感觉。 最后,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直接就忍不住了。 我怕臭着何进道,而且老班主和冬香姐也在…虽然他们都是喜神,但我也怪不好意思,总感觉很别扭,就捧着七星灯,走到了附近的草丛里,蹲了下来。 脱开裤子,过了一会儿,肚子里不适的感觉稍微弱了一些。 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因为拉肚子溢出了点泪水,我不经意的朝两具喜神的方向看了两眼。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中。 静谧的森林里,薄薄的白雾中,一个女孩子就这样在前方静静的站着,她的背影,是那么曼妙,窈窕而迷人,第一眼看去,就能令人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我揉了揉眼,将眼泪擦干净,想确认是不是错觉。 当我擦干净眼泪以后,在往原来的方向看去时,只有蒙蒙的白雾,连两具喜神都看不见,更不说有什么美丽的女子。 拉个便便也能出现幻觉,成昆,我算服了你了。 我继续抱着七星灯,蹲在了草丛里头,过了好一会儿,我才提起裤子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舒服!”我拍着肚子叹了声道,捧着七星灯往原来的地方走了回去。 刚刚大号用了十来分钟,我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只见那一轮蒙蒙的红影已经消失了,太阴星依然这么纯白皎洁,我就心想,这个呼吸已经过去了,何进道应该调息好了。 然而,就是这么两步路,当我再走回原来的地方时,忽然入眼的一幕,令我瞪大了眼睛,脑袋一嗡,彻底的蒙了。 何进道…你这禽shou不如的老王八蛋。 第三章 人辱尸 空旷无人的森林里,何进道衣衫坦露,正伏在一个女子身上干着剧烈的活动,重重的喘息声在静谧的森林里不停回荡。 而被何进道压在身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是已经死去的冬香姐。 “混蛋”我红着眼睛大吼了一声,飞快的跑过去,抱住何进道的腰,使劲的将他往外拽。 可何进道好像疯了一样,只顾着在女尸身上蠕动,不管我怎么用力,始终没有办法把他给拽出来,更奇怪的是,女尸的身体居然环在河进道的背后,仿佛勾住了河进道的背。 直到……何进道忽然身子一颤,口里发出一声莫名的声音,软倒下去时,我才把他从冬香姐身上拽了出来。 “道长,你疯了,你在干什么?”我一把将他拽到地上,揍了他一拳。 可是,何进道此时却紧闭着眼睛,脸色也十分古怪,有着萎靡般的无精打采,哪怕被我使劲揍了一拳,他却仍然没有醒过来。 我感觉到事情不对劲,连忙拍了拍他的脸,叫道:“道长,醒醒,醒醒。” 手指头微微动了一下,何进道才慢慢睁开了眼睛,然而,就在睁眼的刹那,何进道的脸上泛起一股古怪的潮红,紧接着身躯一抖,噗呲一声吐出了口鲜血。 “快走,离开这里,快走。”何进道疯狂的朝我推搡,想要推开我,可手却没有半点力气。 “道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这是怎么了?”我心里充满了惶恐而不安,何进道的紧张前所未见 “不要问,快走,离开这里,回去告诉柳姐,让她一定要收了我屋子里的东西。”何进道红着眼睛说。 “我走,可你呢,你怎么办”我紧张道 “辰州赶尸人,不能辱尸淫尸,本道长已经坏了规矩,祖宗不会放过我,就算我能安全离开,从此也是一个废人,也会遭到天谴。”何进道神色悲呛,颤抖的手紧紧抓住我,声音忽然尖锐了起来:“本道长咎由自取,可你不同,你跟这件事无关,你快走,快离开这里,不然就来不及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道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说清楚呀!”我大哭着说,哭,是因为我现在真的很害怕。 “马上给本道长滚蛋。”何进道几乎是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然而,话音刚落时,七星灯的火苗忽然嗖的一下,三寸长的火苗骤然黯淡了下来,变得奄奄一息,好像随时会灭掉似的。 同时,倚靠在树旁的冬香姐,身体摇摇欲坠,一瞬间,忽然就睁开了眼睛。 尽管眼角处还蔓延着两滴绿色的眼泪,但那绽放绿光的眼神里,分明填满了凶恶与仇恨。 “终日猎鹰,一不小心还是被鹰戳了眼。”何进道忽然自嘲大笑,笑完了以后却忽然对着冬香姐的尸体狰狞大喝道:“孽畜,就算本道长现在法力虚弱,可鬼始终是鬼,道士永远是道士,本道长还是你天生的克星。” “你快走,这件事和你无关,记得本道长交代的话。”何进道头也不回的朝我的说道,抓起桃木剑,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舌尖血,硬如铁,一个道士,不到万不得已之时不会咬破自己的舌头,尽管咬舌头的方式能爆发出短暂性剧烈的阳气,可过后,道士却会虚弱好长一段时间。 “太乙仙师日月爵光,禹步洽道蚩尤避兵” “青龍扶轂白虎扶行,朱雀前引玄武有灵” “四灵诛伐斗降凶殃,五神从我周游八方” “诛邪退避万鬼伏降,左社右稷寇盗行藏……急急如律令。”何进道脚踏步罡,,手持着桃木剑朝着睁眼的喜神冲了过去。 道法的步罡有三百六十多种,有用于斋醮度亡的北斗步罡,也有行兵作法用到的八卦步罡。 而现在何进道脚踏的是伏魔步罡,借助步罡的力量,召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等四灵的扶持,在步罡的驱使下,何进道的气势瞬间狂涨,剑势更是一往无前。 如同蛟龙游影,何进道的身影一眨眼就到了冬香姐身前,冬香姐双手朝前方一伸,恰好就何进道的肩膀抓在了何进道的肩膀上。 冬香姐的力气我见识过,用力大无穷来形容也是绰绰有余。 可是,那巨力无比的双手却未能撼动何进道半分,锋利的指甲也没有直接穿透何进道的肩膀,何进道的身上,宛如披上了一副厚重结实的龟甲。 “敕……”何进道猛然一声大喝,手里挽着剑指,桃木剑不偏不倚,朝着冬香姐的脖子刺了过去。 脖子的喉结处,是尸身九穴之一的阻里穴,虽然不如肚脐眼上后脑勺上的泄阴穴,但也能给行尸造成致命的伤害。 桃木剑刺到冬香姐喉结处时,剑身忽然变得通红,红得晶莹琉璃,剑尖更是倏的一下着起了火。 这一幕,就好像有人用三昧真火咒配合桃木剑一起使用似的,但着火的时候很突然,令人猝不及防 在这样突然的攻势下,冬香根本来不及闪避,剑尖直直的刺入了她的喉结处。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但是很快,惨叫声就被吼声淹没了下去。 剑尖刺入冬香姐的喉咙时,何进道迸发出一声怒吼,如同酝酿愤怒的猛虎,疯狂的仰天长啸,咆哮声震动了整个丛林,听者脑袋发懵,难以站稳。而何进道此刻面目狰狞,衣诀无风鼓起,半弓着的身躯,活生生如同一尊猛虎再世。 吼声过后,冬香姐的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活生生被桃木剑的力量震飞上半空,倒在了前方茂密的灌丛中。 两分钟后,冬香姐的身体踉跄着站起,离我太远,我只看到了一个黑影,但是从黑影摇摇欲坠的模样中,我能感觉出冬香姐受了很重的伤。 两道充满了恨意的绿光死死盯着何进道,黑暗之中,传出阵阵不甘的低吼声,冬香姐站在远处盯着何进道,但她没敢在回来,而是踉跄着,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噗”正威严站立的何进道仰天吐出了一口鲜血,跪了下去,手中那柄红通通的桃木剑在黑夜里慢慢的消失,当我走近时,才发现桃木剑并不是凭空消失,而是化为了灰烬。 我大叫一声何道长,跑到何进道身边扶住他。 此时的何进道已经浑然没有了刚才所向披靡的霸气,身上的气息迅速萎靡了下来,那脸跟一张白纸似的,毫无血色。 “哈哈…哈哈”忽然,何进道挣扎着站了起来,仰天大笑,露出的牙齿全被鲜红的鲜血覆盖,他疯狂的笑着,仰头朝着黑暗大声叫嚣:“道士永远是道士,鬼永远是鬼活着永远克死你,你永远,永远都赢不了我。” 他这笑声吓坏了我,他竭斯底里大笑时,连眼睛都变得一片通红,再加上满身污垢,何进道像极了神志不清的疯子。 一阵古怪的大风忽然吹来,哐当声传来,我下意识的回头看,却发现七星灯被风吹倒了,灯芯上的火也彻底灭了。 灯芯熄灭以后,贴在老班主额头上的镇尸符,噗嗤一声着起了火,化为了灰烬。 我大叫一声不好,连忙拉着何进道跑,可是何进道只顾失心疯的大笑,根本就没有管我。 失去了镇尸符的压制,老班主的身体倏地一下,九十度直直的站立起来,惨淡的月光照在老班主的脸上,那一张本来安详的脸,此刻却诡异的扭曲,成了充满愤怒的怒容。 一种危险的感觉忽然在我心里升起,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直扑面门,我下意识的倒退了两步。 低头看去,双眸欲裂,一只枯朽的手穿过了何进道的脖子,满是鲜血,就停在离我面门半公分的地方,而我,五脏六腑闻到的全是那股浓烈的血腥气。 何进道已经没有了声响,老班主的手一缩,何进道立即倒在了地上,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何进道一倒,我面前已经没有了阻碍物,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着老班主。而老班主的身体,迈着僵硬的步伐,朝我缓缓走了过来。 下垂在寿衣襟摆的两只手,已经长出了乌黑的长指甲,脸上的五官,依然扭曲在一起。 我记得何进道刚才才说过,凡是尸体流泪,忽生表情,双手长甲,都是赶尸中不详的征兆。 不详早已发生了,冬香姐和老班主先后诈尸,杀死了何进道。 迎着老班主扭曲的面容,我忽然读懂了他眼神里的意思。他在怨我,怨我眼睁睁看着冬香姐被何进道****,他心里充满了愤怒,想要杀了我。 看着老班主步步逼近的身影,我心里一片冰凉,心想着…完了! 谁知这时,狂风忽起,一个曼妙的身影出现在黑暗之中,我依稀记得这背影,是我刚才在草丛里惊鸿一瞥时见到的那个。 女子的身影随着阴风出现在树林子里,马上便又消失了,来无影,去无踪。 但就在女子消失的瞬间,老班主却忽然停住脚步。僵硬的四肢小幅度的颤抖,脸上的表情时而扭曲,时而淡然,淡然过后,又立即扭曲,满脸怒容,跟一个人精神分裂似的,一会儿愤怒,又一会儿正常。 这古怪的事还没想通,忽然,眼前又发生了令我意想不到的事情。 我在老班主扭曲的脸上,看见了一张绝美的脸庞。 第四章 女鬼韩初初 只是,这女子的脸庞上充斥着浓浓的煞气,给人一种非常强烈的怨恨感,正因为这股煞气,令我确定了她是一个女鬼,而不是有人在施术助我。 因为七星灯熄灭,所以老班主的喜神走魂,刚才何进道****林冬香时,老班主也一定感觉到了,所以七星灯熄灭时,回魂的老班主,脸上充满了愤怒,要置我于死地。 女鬼的脸庞时而出现在老班主的脸上,时而有消失,而老班主更怪异,双手时伸时放,表情时淡时怒。 我便猜想,这女鬼是在跟老班主抢魂,她是在救我。 可是,我想不明白女鬼为什么要帮我。而这时候,我忽然回想起了那股怪异的风。 那股风很阴寒,令人脊骨发冷,鬼风随鬼,风吹来时的感觉说明主人的怨恨很重。 那股风第一次吹来时,何进道在盘膝打坐,而我在草丛里大号。第二次出现,是在我拉开何进道的时候,而第三次这股阴风出现时,奄奄一息的七星灯被撞上了大树,彻底散架。 这实在是太凑巧了,冥冥之中仿佛有一只大手,在黑暗中推波助澜。 “火…火”忽然,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我的沉思。我仔细听,声音是从老班主身上发出来的,说话的是那女鬼。女鬼和老班主僵持不下,时弱时强,因此声音也时有时无,断断续续。 我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明白了女鬼所指 她是想我放火,把喜神给烧死。 在何进道那个大包裹里,放着一大桶长方形的罐装煤油,煤油是用来点七星灯的,应该是昨天中午的时候,何进道在做法用时,找不到散装煤油的地方,所以顺手就买了一大罐煤油 要想放火烧尸,离不开汽油,一般的僵尸生存在暗无天日的地方,氧气很少,沼泽气居多,所以,他们的体内大多都吸收了瘴气,一两把火把靠近,用不了多久就会熄灭。 唯一的办法,是先将汽油,酒精等易燃物先浇过去,在放火烧尸,或者,是在尸体着火时,劈头盖脑扔一把汽油,助燃火势。 瘴气能灭火,可火大了,也一样能驱逐瘴气。 何进道无心插柳之举买下的煤油,成了我此时救命的稻草。 煤油和柴油,直接点很难着火,所以,我先把一堆枯树枝放到地上点燃,朝着老班主扔了过去,当他身上的寿衣着火时,我迅速朝着起火的地方浇上煤油。 边退边倒,煤油触碰到火苗,忽的,火苗变旺了,炙热的气息扑脸而来,而火势也越长越大。 老班主虽然诈尸,可他毕竟没有在地底下生活过,所以他身上也没有瘴气,老班主在火势中挣扎,最后变成一具炭尸,倒在了地上。 森林里充斥着浓烈的腐臭味,而那女鬼却消失了,不见了。 我在回过身子,才愕然的发现,她就在我背后站着。猝不及防之下,我后退了两步,倒在了地上。刚好,地上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小火苗,我这一坐,衣服却着起了火。 正当我拍着身子,准备灭火时,忽如其来刮起一阵阴风,刮灭了我身上的火。 “是你,刚刚那阵风是你操纵的,你刚才上了冬香姐的身,是你害死了何道长”我一个激灵,浑身发凉。 “小先生别怕,初初虽然杀了姓何的邪淫道人,但是,初初从来没有要害你的心思,也没想过害你。”女鬼向前飘了两步,她这一说话,我才发现了她身上透着一股虚弱,连魂魄都十分黯淡 火属阳,克阴,而刚刚这女鬼在老班主身上钳住他,也一定受了火的燃烧,她这么拼命的救我,又怎么会有害我之心呢? 可是,刚才就是她杀死了何进道。 “你…你跟何道长有仇?”一缕缕令人反感的气息从女鬼身上飘出,这一幕,其实是魂魄散尽怨气的征兆。 生前遭人谋害,或是受了冤屈死去的鬼魂,就会有一股怨念,当他报了仇,了却执念时,怨气就会在他身上消失,变成纯碎的亡魂,而不是恶鬼。 女鬼点头,神色悲悯道:“回小先生,初初自成鬼时就被何进道禁脔,至今已经有二十年了。” 我张大了嘴巴,一时无法接受这骇然的真相。 禁脔…二十年,以何进道这**的性子,岂不是糟蹋了人家姑娘二十三年。 “那日,小先生在门口听到的声音,正是这淫贼在强迫初初与他做那事,后来,小先生出言怒骂他,他与小先生争辩,一时气恼,就忘记将桃符贴了回去?” 经女鬼这么一说,我想起的确有那么一回事,何进道跟我走之前,桃符放在了桌子上,没有将它给贴回去。 初初,应该就是那个鬼屋里其中一个鬼魂之一 “那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被何进道抓住的?”我再问。 “回小先生,初初姓韩,生于八十年代,卒于二十年前”韩初初对何进道恨之入骨,但对我却十分的恭敬。 二十年前,韩初初正初于花季般的年纪,由她的鬼身,就可以知道她生前是多么的漂亮了。 在韩初初二十岁时,韩母带着他改嫁给了一个富商,但不料,那继父是个衣冠**,趁着韩母不在家的夜晚,借着酗酒强行闯入韩初初的房间,****了韩初初。 后来,韩初初的母亲知道了此事,想要报警,富商为了自己的名声,花钱雇人杀死了韩母。更可恨的是,富商继父为了利益,强迫韩初初去陪一些**的老头。 韩初初不堪受辱,后来又得知了母亲的死,听老人家说,若是在鬼节那晚,穿上红衣自杀,嘴里不停念着仇人的名字,死后就能变成非常凶猛的厉鬼报仇。 于是,韩初初在鬼节那晚自杀身亡,头七回魂以后,变成了红衣厉鬼。只可惜,富商继父平日里信封泰佛,家里也供奉着泰佛像,韩初初回魂那晚初聚鬼身,法力平平,不仅没有杀死**继父,反而让他警觉了。 后来,**继父花高价请来了一个道人,而这个道人,就是何进道。 何进道一插手,韩初初的下场,即使她不说,我也能想象的出。 何进道根本不可能去管谁对谁错,更不可能悲天悯人,让**继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在何进道的眼里,鬼害人,都应该被收,你有钱,我就替你办事。 厉鬼随着在人间活得越久,受怨气的煎熬,才越来越强大的,韩初初根本不是何进道年轻时的对手。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何进道不仅保佑了**继父,还做了一件十分过分的事。 何进道在收鬼时,遇到了一强一弱的两只冤魂,强的那只是韩初初,弱的那一只是韩母,后来,他居然****心起,收了韩初初当禁脔,不仅韩初初,被一同收去的,还有韩母的鬼魂。一对母女,同时成了何进道泄欲的禁脔。 第五章 欲念恶报 “他怎能这样做,庇佑了一个**不如的畜生,还禁锢了两只可怜的冤魂!”即使我以为对何进道有了认知,但此时还是被狠狠震撼了一番。 “对了,你母亲呢,你母亲现在在哪?”我追问道 “十年前,邪道为了祭练一件摄魂法器,活生生将我母亲的阴身炼化成阴气,度尽了法器里。”韩初初凄楚道。 我怔了怔,没想到韩初初的母亲已经魂飞魄散了。 突然,韩初初朝我跪下,磕了个响头,哭道:“多亏小先生仗义相助,才让初初逃出了魔窟,手刃了仇人。” 那一天,何进道和我吵架,一时激动,忘记将桃符贴了回去,而韩初初就在那时逃了出来,一直在暗地里跟随着何进道。 只是,何进道的法力太高,她一直找不到一个下手的机会。直到,勾煞蒙月,何进道心神大乱,身体虚弱。 她逮住了这个机会,在何进道打坐时,附身到了冬香姐身上,好鬼色是何进道的弱点,她就以这个弱点摧垮了何进道的心理防线。我回来时看到何进道在****冬香姐,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何进道被蒙蔽了心智。 难怪这女鬼对我这么客气,原来,她把我当成了恩人。 “谢我就不用了,那天只是我的一个无意之举。”我心里一片苦涩,说不出是什么味。 毕竟我跟何进道相处也有一些日子了,一晚上的时间,一个大活人瞬间变成了一具死尸,叫我怎么不难受。 但是,我能痛下杀手,将眼前这个可怜女鬼灭了吗?且不说我有没有这个本事,即使有,我也未必能下得去手。 我忽然想起那天看到鬼鞭尸时,出现在何进道脸上的种种复杂表情。 如今细想,何进道应该早就料到了自己难以善终,所以在一番矛盾后,脸上的表情就又变得无情和淡然了。 世间的事真是弄人,想何进道这一生,淫鬼无数,无比**,到头来,他又死在了女鬼的肚皮上。 我忽然想起“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的这句话。细细一对比,何进道不正如同在****上走着的混子吗?早就看透了出来混的下场,也早已,认了命。 所以,在临死前,何进道依然保持着高傲的之态,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自居,充满了戾气和高傲,像在说,老子,早已活够了本,也早做好了出来混总要还的准备。 此刻何进道的心里应当是没有怨恨的,更没有想过要报仇,对于今天,他早做好了准备,不是吗? 聪明如他,早已料到了不得善终的结局,但是,他从未想给过自己一个选择分岔路口的机会。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还准备去找那个**继父报仇吗?”我转身看向韩初初,心里也在想,要是韩初初还执意要去害人,我该怎么办好呢? 韩初初摇头道:“那个**在初初母女被收的第二年就死了,虽然他请来了邪道对付初初母女,可他,却躲不过报应。” 虽然何进道收了韩初初母女,救下了**继父的人,可是,却救不了他的心,终究是造孽过多,受了惊吓,日夜担惊受怕,最后变成了神经病。 后来,他的家产遭兄弟觊觎,死于非命。 其实我早该想到,若是韩初初心中还有仇恨未报,她的怨气,又怎么会一点点的散尽呢?怨气散尽,不就说明她已经没有了执念吗? “初初自知罪孽深重,这就前往附近的土地庙,去十八层地狱接受处罚。”韩初初忽然伸手,划破了自己的眉心 一滴鲜血从她的眉心飘了出来,送到我手里时,已经变成了一颗功德丸。与以往不同,这颗功德丸透着一股浑厚的气息,使人心惊。 “初初被邪道禁脔以后,被迫修行**功法,因此,初初的阴气和别的鬼不同,带着阴传法的法力,这些法力,于初初已经无用,就留给小先生。”初初朝我施了一礼,还没等我回过神,她就已经消失了。 空荡荡的森林里,只剩下了呆呆站着的我,和化成了炭尸,以及死去的何进道。 随着时间的流逝,天慢慢亮了,晨曦穿透茂密的树林,照耀在何进道的脸上。何进道半跪着,仿佛一个正在赎罪的罪人。 只是,他那脸上的表情,依然桀桀不驯,微微挑起的眉毛,仿佛在表示着主人倔强的性子。 天亮了,但我不能把何进道留在这里,他的家在成家屯里的成家村,我得把他带回去,让他魂归故里。 可是,我不懂赶尸的法门,形影孤单的,也没有这能力送尸,再者,我还要前往林家庄,一来去向老班主的家人报死讯,二来,也希望能找到逃跑的冬香姐。 于是乎,我将何进道背出了小山坳,火化以后,用骨灰盅收了他和老班主的骨灰,分开存放。 说来也可笑,包袱里的小骨灰盅都是提前准备好的,是何进道在离开成家村前亲手放进包裹中的。何进道有一个习惯,希望能找到一根适合的骨头,做一把厉害的法器。 要是遭横祸死的人,他的肋骨是可以用来做法器的,有些怨气重的尸身,骨头上的阴气能直接伤害到人的精神。做成法器以后,不管是对阴人,或是阳人都能造成严重的伤害,尤其是阳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伤到很有可能会精神失常 因为何进道亦正亦邪的性子,导致他在行内跟不少人结了怨。所以,他出门都会带上骨灰盅,希望收到适合的骨头,做成一件非常厉害的法器,以便将来斗法时有个出乎意料的凭仗。可是,何进道眼界高,加上现在这个年代,哪还有到处都是尸骸的现象。因此,何进道才迟迟都没有找到心属的骸骨 弄人的是,何进道最后一次带着骨灰盅出门,没有找到那根心属的骸骨,却把自己放了进去 这一切,只能说可笑又可悲…… 第一章 月圆夜鼠剥猫皮 一轮明月,高高悬挂在高高的夜空,皎洁的月光温柔的笼罩着松林掩蔽,山路陡峭的山坳。 将老班主与何进道的骨灰收好以后,我便开始了马不停蹄的赶路,然而,或许是因为没有方向感,从树林里出来以后,却是没有直接到达司机说的林家镇,反而因为迷路,在大山里兜来兜去。 这时,我站在了一块高高的石头往远方眺望,隐约看到前方绵延的屋舍散发出来的昏黄灯火,是一个山村的轮廓雏形。 即使看起来还有很远的距离,但我心里却很欢喜,这无疑让疲惫的我看到了希望,又重新振作起了精神。 只是这该死的天气,似乎又有起雾的征兆了,村庄的轮廓在白雾的笼罩下越来越模糊。 我狠狠打了个激灵,咬了两口包裹里的有些异味的面包,将他一扔,从大石头上跳下来,飞快的朝着出现灯光的地方跑去,必须要在起雾之前,找到人家留宿…不对,是问路,顺便讨个地方过一晚。 在崎岖的山路上飞奔,天不遂人愿,我始终没能在起雾之前赶到出现灯光的村庄,那一段路看起来很远,走起来更远,而现在,白茫茫的雾气笼罩住了整个黑夜,哪儿还有灯光呢。 而且,刚才的面包太干了,我吃了两口喉咙本就发涩,奔跑了一段路程以后,喉咙更是渴得不行。 这时,浓郁的雾气稍微淡了一点,露出了附近大山的地形,而我看到,在西北方向,似乎有一条溪流。 我渴不能耐,简直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朝着溪流奔跑过去,可是,刚跑两步,我又不得不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呕,呕……”寂静的夜色里忽然响起来一阵的声响,像是有人在吐,伴随着呕吐声传过来的,还有呜呜的哭泣。 我只好硬生生停驻了脚步,将身子趴在了杂草丛里,我的身体被药水洗髓过,虽然不能说做到“听声辩位”,但靠着声音捕捉方向还是行的。 我像一条蚯蚓,趴在草丛里匍匐前进,而那奇怪的声音也离我越来越近。 一抬头,朝着溪流边看去,我就忍不住“啊”的惊呼了一声。顿时,两只散发着精光眼睛朝我趴着的方向看了过来,又吓得我连忙趴下了头,一口大气都不敢踹。 那边的东西是什么,一群猫,和一只鼬鼠吗? 刚刚抬头的瞬间,我看到了溪流边上站着一群猫,那些个猫三三五五靠拢在一起,低头喝着溪水,可是,在一只灰白胖猫的旁边,居然站着一只尾巴长长的鼬鼠,鼬鼠像人似的直立起身子,还伸出一只爪子去抚摸胖猫的头。 鼬鼠怎么可以摸猫的头,这不等于摸老虎的胡须吗,我看到这一幕,一下子没回过神,就惊呼了一声,声音不算大,但那只鼬鼠的感官却非常敏锐,一下子就朝我看了过来。 古怪的呕吐声骤然停止,我趴着等了好一会儿,才又响了起来。 “咕噜…咕噜…呕…呜呜”好几种声音交积在一起,第一种是漱口声,第二种,则是呕吐声,第三种,仿佛婴儿的夜哭。 这种哭声给人一种熟悉感,我回忆了好久,才想了起来,跟农村里猫叫春的声音很像。 猫到了交pei的季节,叫声就像婴儿在哭,只是今晚的哭声,多了一种猫叫春没有时的痛苦和凄惨。 我再抬头,往溪边瞄了过去,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就瞪大了眼睛,嗖嗖的凉气从脚底冒上天灵盖,硬是咬住了手背,才没有让自己的惊呼声发出来。 溪水边旁,鼬鼠居然慢慢剥开了胖猫身上的皮,锋利的爪子从猫的肚子里划过去,将头伸进了胖猫的肚子里。 嚼吃声在这静谧的黑夜里显得如此突兀,鼬鼠将头伸进了胖猫的肚子里埋头狂吃时,胖猫无力的瘫倒在地上,脸朝我的方向歪着,我从他的脸上,看到了绝望和痛苦。 被人开膛破肚,当对方把头伸进自己肚子里,大吃着肠子心肝时,却还有着清楚的意识,这种清楚的感官,到底有多么生不如死。 “喀嚓,喀嚓”过了几分钟,鼬鼠才慢慢停止了嚼动,把头从猫肚里伸了出来,黄白相间的脸庞上浑是鲜血,嘴角还咬着一小节猫肠。 “哧溜……”鼬鼠一仰头,跟吃面似的,将这一小节红色的猫肠乖乖吃进了肚子里,长长的舌头还在嘴唇边舔了一圈,很是意犹未尽。 只见他直立着身子,锋利的小爪子朝着其余的猫群一勾手,顿时,一只黑猫乖乖的走了过来,黑猫浑身颤抖,脸色惊恐,却仿佛中了**术,身子不受控制,一步一步的靠近鼬鼠。 鼬鼠低下头,轻轻啜了啜鼻子,打了个喷嚏,十分厌恶的挥了挥手,黑猫扭转了方向,颤着身子,重新回到小溪边,低头狂喝溪水。 咕噜咕噜,呕……,那一只黑猫不停的吞水,又不停的吐水,吐出秽物,将自己的肠胃清理干净。 而那只鼬鼠,则将眼睛盯上了其余的野猫,勾了勾手,另一只猫朝它走了过来,当鼬鼠长长的舌头在猫身上舔了一圈以后,猫毛花落,锋利的指甲划破猫肚,便又是一场埋头狂吃的盛宴。 这是什么个情况,奇闻怪事我听多了,却从没听说过今天这样的事。 老鼠和猫是天敌,猫吃老鼠是自然的规则,可是如今,这个规则仿佛反了过来,老鼠成了主宰,而猫却成了可以随意宰杀的盆中盛物。 一直以同样的方式吃了三只猫,鼬鼠才打着饱嗝,施施然的离开了。 等到鼬鼠走远,我从草丛里露出身形,来到河边,骇然的发现,那几具猫尸只剩下了空窍,而里面的肾脏全都不见了,连一滴鲜血都没有剩下。 就当我低头,查看着只剩下皮囊的猫身时,一个模糊的黑影,迈着爪子缓缓的朝我背后靠了过来。 我听到“咔擦,咔擦”的细微响声,便条件反射的转过了身子。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长着细小耳朵的鼠脸,紧接着,我对视上了一双散发着微微红光的眼睛。 刹那间,我整个人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趔趄两下,但没有倒,只是精神恍惚,站立不稳。 那一只鼬鼠的眼神,仿佛透着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能使人不可自拔的深陷进去,连精神都陷入了呆滞的状态。 第二章 夜半斗法 一股热流,从丹田直冲天灵盖,脑袋呼呼一热,使我打了个激灵,猛然幡醒过来,视线才从模糊到渐渐清晰时,就看到了一只锋利的爪子朝我抓了过来,离我的胸膛只有一寸之谣。 爪子的主人,正是那只吃猫的鼬鼠精。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我低估了这只鼬鼠精的智慧。它根本就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在试探。它听到了我刚才的惊呼声,但他不敢确定有没有人,所以,他走出了两步,又重新折了回来。 也亏得我以前经常打坐,修炼了稳固心神的道家心法,不然,刚刚就有可能被他迷住了。 自然的条件反射,清醒过来的我极快速将身子一侧,避开了这只锋利的爪子。 然而,当我堪堪避开这爪子时,鼬鼠精落空了的爪子却顺势往左一扫。 “嘶啦”一声微弱的响声响起,鼠爪刮破了我的衣服,鲜红的血液从胸膛的伤口处流了下来。 我怔住了,看着落地的长尾鼬鼠,完全没想到他居然如此的有灵性。 这一幕,不正像两个武林高手打斗时惯用的招数吗,其中一个用猛虎出山直奔胸膛,另一个从侧身的方法避过,而另外一个不改攻势也不回防,而是惯性的转动马步,变拳为爪,抓破对手的面门。 我想不通这鼬鼠的经验怎么这么可怕,可我也恼火了,胸口处传来的灼痛感气得我火冒三丈。 这畜生,还真以为没人可以降服了他了。 眼看着落地以后的鼬鼠,扭转了身子,纵身一跳,朝我冲了过来,我立即条件反射似的,拇指压住微曲的无名指和小指,直伸食指和中指,做了个斗法时常用的剑指,大喝道: “北斗昂昂,斗转奎刚,冲山山裂,冲水水竭。灾咎豁除,殃愆殄灭。凶神恶鬼,莫敢前当,符指到处,永镇不详。” 符箓咒法,分一一武,法是将符咒提前书写在黄纸上,关键时候可以用来驱鬼,武指的是凌空书符,或者直接结煞在手中。 这种煞令不是长长的符咒,只是往外绕着圈圈的字,画起来时简单而便捷。 当初师傅传我的两道法术,效果都是用来镇鬼断邪,只是师傅考虑的很周全,传我一道法时,也传了我一道以备不时之需的武法。 就在我极快速的念完咒语的那一刻,鼬鼠的攻击也到了,锋利的爪子刚好和我伸出的斩出的剑指触碰到一起。 在这怒火滔天的一刹那,镇邪指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威力,法力在我手中凝聚,斩出镇邪指时,空中恍如划过了一道炽红的火光,将鼬鼠精狠狠的斩到地下。 鼬鼠精惨叫着倒在了地上,捂着爪子在地上痛苦的翻滚。而我虽然看似击退了鼬鼠精,但实际上也不好受 刚刚斩出镇邪指的手指隐隐作痛,好像有一股非常古怪的气息在两指上缠绕,侵蚀着我的双指,令我想动都动不了。 地上的鼬鼠精虽然看起来很痛苦,可我看的出来,它的情况比我好多了,伤势恢复的也比我快。 回想起鼬鼠精散发着红色微光的眼神,充满了戾气,给我的感觉,和昨晚勾煞勾月时是何等相似。 难道这鼬鼠精,也被昨晚的勾煞星影响了? 我记得何进道跟我说过,勾煞蒙月虽然只有短短的一个呼吸,但就是这个呼吸,天地万物都有可能会受到煞气的影响。弱的入魔失去理智,哪怕是心性稍强的,也会受到影响,得靠时间的流逝来淡化吸收入体内的煞气。 而入魔的生灵,一般都有这么两个征兆,一是眼睛里的光彩透着微微的红色,野兽的本性凌驾在理智之上。二是不怕疼痛,实力暴增。 这不等于说,本来可以打残一个邪灵的法术,却只能令得这邪灵受伤,而且受伤以后的邪灵,恢复力又极强。要真这样,这还打个屁呀 越想越有可能,而且我法弱术少,暂时还没有办法对付这鼬鼠精。于是,我不敢在恋战,趁着鼬鼠精还在地上恢复伤势的时候,飞快的转过身,朝着方向的方向逃窜。 背着包裹在茫茫夜色里乱窜,直到感觉自己逃跑了些时候,离鼬鼠精有一段距离了,我这才敢回过头来看。当我看到那鼬鼠精并没有追来时,我悬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然而,当我坐在路边休息的时候,脑袋里忽然涌起了一阵晕眩的感觉。 低头一看,鲜血正从被刮破的伤口处不断溢出来,而且伤势的感觉很怪,不仅不疼,还感觉有些痒。 我连忙从背包里拿出旧衣服,用衣服捂住伤口,然而不管怎么捂,血就是不停的流。 看到这一幕,我便明白,刚刚那鼬鼠的爪子里有邪气,他的爪子刮伤我时,邪气也侵蚀进了我的体内。 要想止血,一般的止血药根本没用,除非找到菖蒲或者是艾叶草等具备净秽效果的药草,再者,就是及时用止血退病之类的咒语疗伤。 法术里的止血咒,效果不仅仅是用来止血,更能清除伤口里的入体邪气。 但是,每一道法术,哪怕是化骨水(喉咙被鱼刺噎,食饭喝醋无用,以符可以清除)这么简单的法术,都要经过师传,得等师傅通过送咒(画符令在手中,印在徒弟手上)水法(书符在纸上,烧在水里给徒弟喝)血乘(刮破中指写的符咒,传承最为迅猛)等这几种传令的方式传过,徒弟才能自行修习。 我懂的法术只有两道,也根本没来得及去学止血净邪气的咒语。 再者,我跑太久了,因为害怕,我的神经处在亢奋状态,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伤势。等到现在发现没有了危险,从亢奋的状态中缓过神来时,伤势已经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地步。失血过多消耗的体力,令我提不起一点劲去寻找药草。 难道,我要死在这荒郊野岭吗? 想到这,我心里充满了不甘,可是,眼睛越来也模糊,脑袋越来越重,我终究是没止住往外流出的鲜血,一歪脖子,彻底晕了过去。 第三章 获救 茫茫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一个眼睛散发着红光的鼬鼠缓缓朝我靠近,带着诡异的微笑,伸出锋利的爪子,轻轻在我肚子上面划过。 肚子上出现一道裂痕,那只鼬鼠一直面带得意的微笑,用爪子一点一点的将我的肚皮剥开,将头伸了进去。 “不要,不要……”我大声尖叫着,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哈儿,你醒啦?”一双枯朽的手朝我伸了过来,我下意识的避开,接着才看清楚,在我**边坐着一个双鬓发白,衣衫朴素的老婆婆。 “哈儿么怕,俺只是想给你擦擦汗”老婆婆见我往后缩着身子,以为吓到了我,便连忙把毛巾拿了回去。 原来是噩梦……直到这时,我才清楚意识到刚才所一切只是个梦而已,不是真的。 我输了口气,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很破的**上,抬头就能看到破旧的瓦片屋顶,周围的环境和人,都十分的陌生。 而且这哈儿是什么意思?是叫我吗? “今早俺上山去拣柴,在山半腰的时候就看到了恁(你),可吓人啦,半个身子都红透了,幸好,俺身上带着一些止血的药草,及时给恁止住了血。”老婆婆一边给我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解释说。 弄了半天,我才搞清楚这哈儿,其实是孩儿的意思,只不过这是方言,就像在广东,小孩不叫小孩子,叫细路仔一样。 “喵喵”就在这时,一只黑猫也不知从哪里忽然窜出来,爬到了**上,踏着我的肚子一跃而过。 虽说我身上盖着被子,可忽然间看到这么一只黑猫,也不禁吓了一大跳。 “么怕么怕,这是小黑,俺养的猫。”老婆婆连忙宽慰我道:“小黑很乖的,就是喜欢赖**,经常跑到**上去。” 这只黑猫的皮肤也是黑白相间的颜色,像极了昨天晚上被鼬鼠精开膛破肚的那只。 “恁躺躺,俺去给你煮点粥喝喝,都睡一天了,肚子也饿了。”婆婆说着,朝着屋子外面走了出去。 过了一会儿,婆婆端着一锅蒸腾着热气的米粥和馒头走进了屋子,放到饭桌上,老婆婆盛了一碗米粥,抓了两个馒头给我。 躺了一整天,我也很饿了,便说了声谢谢后,接过粥和馒头啃了起来。 粥的味道算不上好,白白的米粥里还掺杂着稻谷壳,谷壳还不是一颗两颗,占了一小半,至于说馒头,更是泛着一点儿发嗖的味道。 俨然已经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婆婆给我递过米粥和馒头以后,也坐在桌子上吃了起来。 可是,我却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老婆婆对那只黑猫,比对自己还好。 盘子上一共有三个馒头,老婆婆给我抓了两个,剩下的一个她却没有吃,而是揉碎,掺杂在米粥里,放在了那个缺了半边的猫碗上。 而且,老婆婆碗里的粥粒很少,大半碗都是稀水,可那猫碗里头,却是满满的粥粒。而且,老婆婆一边喂猫,还一边摸着黑猫的头说:“黑子乖,多吃点,晚上呀养足精神,把俺们的田看好了,千万不要让老鼠糟蹋了庄稼哟。” “婆婆,你们这里的老鼠很多吗?”我一边问着,朝饭桌走了过去,顺手将剩下的一个馒头放回了盘子里。 “哈儿恁干什么,快吃呀。”老婆婆抓起馒头再次朝我伸了过来,我虽然还是饿,但是却不想再吃了,于是连忙摆手说吃饱了 “恁还在长身体的年纪,不多吃点怎么行。”婆婆见我实在不想吃了,才不再塞给我。听我说起老鼠,她叹了口气,说:“哈儿你是外地人,可能不知道咱们村里的事,这几年哟,乡里的几条村简直就快变成了老鼠窝。” 婆婆说,也不知道怎么着,这两三年以来,老鼠疯狂的在乡里几条村落滋生,不仅咬坏了庄稼,还偷吃村民家里的粮食,把村民们的庄稼破坏的不成样子,一个季度下来,收割到的粮食根本就不到原来的三成。 为了止住鼠害,村民们纷纷养起了猫,猫在这里,跟牛一样重要,宝贝的很,村里还特地腾了个地方,大家集资养起了猫。夜晚的时候,就让猫去守庄稼。 其实也不能说是守,只是将猫放养到田里去,毕竟老鼠的天敌是猫,天生就对猫惧怕,听到田野上的猫叫,自然也就吓得落荒而逃了。 “黑子是俺养的第三只猫了,前两只都不见了,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村里的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见,这猫,活得也是可怜咧”老婆婆唉声叹气道。 每隔一段时间,猫就会消失不见?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我的沉思,心想,这会不会和昨晚见到的鼬鼠精有关? 就在这时,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在我心里忽然升起,空荡的屋子里,好像多了些东西。 我眉头一跳,这股感觉,是妖气? 而就在这时,正在角落里缓缓舔着米粥的黑仔却忽然间,喵呜叫着,飞快的朝隔壁的一个房间疾跑过去。 那一个房间,似乎就是妖气的来源。 几乎是小黑疾跑的瞬间,我就站起身子,尾随在后面跑了进去。刚走到房门口,就看到了血腥的一幕。 房间里放着一些杂物,有两麻袋的谷子,其中一个麻袋破了一个口儿,流出了点稻谷,而在谷子的旁边,有一只很肥很大的老鼠。 不过,那只老鼠已经被黑仔制服,黑仔锋利的牙齿正咬着它的脖子,任凭他怎么挣扎,就是无法逃脱。鲜红的鲜血从老鼠的脖子里流了下来,染红了地上的稻谷。 没过多久,老鼠渐渐断绝了气息。 老婆婆拍着大喊:“该死的老鼠哟,大白天的也敢来偷谷子吃。”朝着谷袋跑了过去。 从我跑到这房间开始,那股令我不舒服的气息就消失了,刚刚心头蔓延起来的征兆,似乎是错觉。 但我又非常的肯定,刚刚出现的不是错觉,身为修法之人,对鬼气和妖气都十分敏感,应该不会感觉错。 可是,这妖气怎么忽然消失了呢?难道妖气的来源会是这只死老鼠吗? 不知为何,看着地上流血不止的老鼠,我忽然想起了那只鼬鼠精。 第四章 白事花童 或许因为都是鼠类的关系,见到这只死老鼠时,脑海就忍不住产生了联想。只是,这只死老鼠无论是外形还是本事上,都和昨晚的鼬鼠精有着天差地别的距离。 虽然我没办法解释刚才的感觉,但我也找不到证据去证实,就甩了甩头,不再多去想。 “奶奶,奶奶……”门外忽然响起笃笃的敲门声,听声音,好像是个十四五岁左右的小孩子。 “俺滴娘哟,混哈儿你怎么又回来了。”老婆婆脸色一变,面带苦色的叫骂了声,连地上的稻谷儿也不管了,直奔后院而去。 到了后院,老婆婆慌乱的打开了后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浓眉娃急忙从门外窜了进来,年纪也和我一样,大概在十四五岁上下。 “石头,俺不是叫你到镇里投奔萍萍吗,你咋又滚回来了咧?”老婆婆揪着浓眉娃的耳朵,将他一把给揪了进来,虽然脸色很严厉,但更多的是透着紧张。 “俺不要去萍姑姑那,俺想通了,俺要留下来当花童。”浓眉娃石头昂头说道。 “你个哈儿怎得叫人这么不省心,这花童。。。”老婆婆气结地骂道:“花童是人能当的吗?你是铁了心要俺们老林家断子绝孙是不?” “俺不管,总之俺就是不去?”石头扭着身子斗气道 “婆婆你先顺口气,别气坏了身子,咱们坐下来好好说”眼看着老婆婆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我连忙上前去扶住她,拍着她的背,让她好好顺口气。 “石头,奶奶叫你不要当花童,你不当就是了,怎么还要气你奶奶。”我扶着老奶奶坐下,回过头来朝着石头厉声喝道。 “你谁呀你,凭个啥子管俺们家的事”石头眉一挑,抬起胸膛和我对持。 “你别管我谁,总之这事我管定了,不就是个花童吗?你奶奶不想你去当你不去就好啦,,你一个快成年的人了,难道就一点不懂孝顺两个字怎么写?”我也不客气,直接对上了他。 石头被我气极了,粗狂的脸庞憋得通红:“谁说俺不孝顺奶奶了,俺也不想气奶奶,可俺要是不当这个花童,公社的人就会活活打死俺奶奶。” “就算活活打死……”我猛然一下回过神,失声道:“你说什么,有这么严重?” 我一头雾水的回过身,对老奶奶说道:“婆婆,这花童是什么,石头不当这花童会这么严重?” 婆婆还没有回答时,石头就抢先说:“花童,就是你们外地人说的喜童。” 呃……不就是个结婚时给新娘和新郎捧花的小傧相吗?且不说不一定要非当不可,就算当了,也没啥呀! 这时候,婆婆叹了口气说:“哈儿你不晓得,这花童,可不是捧花的小花童,他是捧纸花的白花童?” 我失声道:“啊,白事花童?” 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了这花童的意思,原来是要去当冥婚童子。 陪冥婚的习俗自古就有之,如果一个家庭里有孤男或者寡女未成亲先死,就会怨念不平,托梦到长辈梦里,或是在家宅里作崇。 因此,一定要为他们举行一个冥婚的仪式,将他们合葬在一起。一来自己的家族里不会有孤坟,不会影响风水。而来,也是为了平息他们的怨念,断绝了作祟的可能 但不得不说,配冥婚的几率向来很小,想要找到一个恰巧早死的女孩,本来就很难,何况还要和自己那早死儿的八字般配。也因为这样,历朝历代,总有些拉活人配冥婚的事发生,而这些情况,一般都出现在有钱有势的家庭中。 冥婚虽然是白喜,但也不免掺杂了红喜的礼仪,也讲究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了媒婆以后,还要到龙凤馆合命,下好纸聘以后,才能出嫁。 在这出嫁的过程里,也并非全是一帆风顺,若是女子长得绝美,还有可能出现鬼闹喜的情况,这时候,仪式里就需要一个花童,跟随着新娘出嫁,直到双方合葬以后,花童还要在坟头看**。 有道是童子镇鬼,尿最辟邪,孩子小时候虽然喜欢惹脏东西,但到了快成年与二十来岁的年纪时,阳气也最足。 选花童,首先年纪要在快成年之间,而且是未破身的童子,其次,这童子身材一定要壮,面相要恶,八字要硬,才能镇住闹喜的鬼。 要是镇不住,那就要霉整整一个大运,在命理上,一个大运的时间是十年。 镇的住,不仅相安无事,得到一笔大礼金,镇不住,就会倒霉十年。 老婆婆之所以害怕石头去当花童,我想应该是害怕石头会因此而倒霉。毕竟八字无常,运数也反复,在起得一个好运的时候,做起事来如有神助,若是被破坏,这一个大运就要倒霉得过,指不定还会影响日后的成就。 “要是这花童能当,俺早就拦着你,可你也不瞧瞧,咱们村里这几年,一共有五个哈儿给当了花童,这三个哈儿至今连骨头都没有找到。”老婆婆气极地指着石头的脑壳:“你要去当花童,不就等于把俺们老林家往断子绝孙的份上推。” 五个孩子当了花童?这里结冥婚的次数该有多频繁,有那么多的年轻男子夭折吗? 我从老婆婆的嘴里得知,这镇上自古以来民风就很彪悍,尤其镇里有些人在外面靠**,走私的一些偏门起家后,更是造成了一种极其**的风气。有人看到出去混的都赚了钱,便也心血来潮想跟着出去混一番,再者年轻仔热血,谁都喜欢被人前人后簇拥着吆喝,一言不合就快意恩仇,受不起蛊惑,就满怀热血的跟着走了。 诚然,自古以来捞偏门起家的人确实不少,有人靠着这个发家致富,短短几年就获得别人十年才能打拼来的成就,但这条路上的枉死鬼向来都不少。也有人进去蹲局子,或是横死街头。比例,我想向来都是后者居多。 且不说那些见到孩儿尸体的父母有多伤心,就说这几年,家鬼作祟的事情时有发生。 “隔壁村的村长,大儿在外面被撞死了,送回家族的墓地里下葬,谁知道头七还没过,大儿就回魂了,给爹托梦说在下面过得太寂寞,想跟讨个媳妇陪陪。可是他爹吝啬,跟大儿子的感情又不好,就不想出钱配冥婚,结果没过几天,他爹新娶的婆姨就死了,浑身****的死在了房间里,全身都是掐痕和鲜血。”石头粗声粗气的说道 这些年来,时常出现一些青年男子的鬼魂作祟,闹的十里八乡人心惶惶,但凡是家里有些钱财的人家,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都会给自己夭折的儿子配一场冥婚。 但离奇的是,配冥婚也就罢了,那些被要去当花童的孩子,全都无一例外的失踪了,一个也没有找到。石头说,几条村里流传的说法是,他们被合婚的夫妻看上了,领去阴间当孩儿。但这个说法,对我来说实在是没有一点儿说服力。 “俺这老骨头死就死了,有什么好怕,你快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老婆婆推搡着石头,想把他给赶出去。 “俺不走,俺宁愿去当花童,也不要奶奶你被公社的人欺负。”石头倔强道 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了一声吆喝:“秀婆在家么,久爷让俺们来领人啦。” 人未到声先到,老婆婆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慌乱,扯着石头的衣襟让他跑,可是石头就是倔着不肯跑,老婆婆身子骨弱,又拉不动他。 眼看着那伙人就要进屋了,而石头又和老婆婆僵持着,危急之下,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瞧准机会,瞄着石头的后颈,上了一记手刀,把他给弄昏了过去。 我环着石头厚重的身体,一边拖,一边对老婆婆说道:“婆婆,你先去稳住他们,我来把石头藏好。” 婆婆连忙点头,小跑着往前屋跑了过去,我将石头的身体拖到草垛子里,用稻草掩好,刚想着走,忽然又想起了一个问题:要是,他们找不到石头,为难老婆婆咋办。听说办阴婚的主顾有钱有势,要是石头跑了,恐怕老婆婆也会遭难。 石头,不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留下来的吗? 听着前厅里传来的嘈杂声,又看了看草垛子里的石头,我叹了口气:算了,帮人帮到底,怎么说,我这条命都是老婆婆捡来的,如今李代桃僵,也算是还了恩。 想到这里,我连忙将野草给掰开,还上了石头的衣服,又抹了一把灰,把自己的脸给弄脏以后,往前厅跑了过去。 第五章 桃花美 我走进屋子里时,见到一伙人围着婆婆,有几个壮汉还出手朝婆婆推去,幸好有一个四十来岁的大汉站在中间,死死护着婆婆,才没让婆婆受到伤害。 “秀婆子你就别倔了,快把你孙子交出来,不然久爷和大仙姑怪罪下来,你这条老命可就没了。”一个陌生的男子看似在劝婆婆,却是凶神恶煞的抬起了手臂。 “不许欺负我……俺奶奶,俺在这里。”****着生硬的口音,大喝一声后飞快的跑了进来,摊开双手将婆婆护在了身后。 “石头你个混哈儿”老婆婆以为我是石头,连忙一把将我拽了过来,等看到我的脸型以后,一下子回过神,长大了嘴巴,惊愕道:“哈儿你……” 我忙抢先说道:“奶奶,俺想清楚了,俺不走,俺要当花童去。”一边说着,我一边捉急地朝老婆婆打起了眼色。 老婆婆张大了嘴巴,看着我呆住了,而这时候,人群里有人问了:“这孩儿的口音这么生,不像是本地人呀?” 我急了,虽然我穿上了石头的衣服,抹黑了脸,可却忘了,口音的差异根本就不是能装出来的。 就在我暗自捉急的时候,那一开始就保护着老婆婆的魁梧大汉子开口说道:“口音生,那是因为秀婆家里穷,从小就把石头寄养到了亲戚家里去。” “可是……” “可是个屁,难不成秀婆破家里还有别的孩儿,说起石头,你有俺林大图熟悉吗?磨磨蹭蹭,再不把人找回去,就不怕久爷将你拍成稀巴烂。”那叫大图的大汉猛然一喝,心有怀疑的壮汉顿时乖乖闭上了嘴巴,郁闷的说道:“既然人找到了,俺们就走,今晚久爷的儿就要结冥婚咧,耽搁不得。” “这事不消你教,俺自然都晓得。”林大图轻轻拉过我的手,神色复杂的说道:“乖孩儿,咱们走。” “奶奶,俺跟他们去了。”我担心再下去,老婆婆会把我的身份暴露出来,便加快了脚步走在前头。 身后传来老婆婆的喊声,焦急的叫着哈儿,我连忙加快了脚步,小跑出了屋子。 才没走几步,林大图粗厚的手臂忽然搭上了我的肩膀,并对其他的人说道:“你们先走,俺带石头下一趟馆子,吃点东西。” 刚才搭话的人顿时不岔了,说:“林大图,你这起得哪门子心思呀你,刚才在抓人的时候,你就一直拦着俺们,现在人找到了,你却要把俺们支开?” “废话个鸟劲,你想让骡子下地还得让骡子吃饱,俺带石头去搓一顿咋啦,过分吗?要是三爷和大仙姑怪罪下来,自有俺担待着,现在,你们几个杂种都给俺滚蛋去。”林大图扬了扬拳头,朝着那人凶道:“滚不滚,再不滚老子就给你来一顿。” 那人被吓得不敢说话,林大图就这样揽着我往回走,随从的几个人也不敢上来拦。 拉着我,到了一个小饭馆坐下,点了两份面条,林大同忽然伸手,往我的头摸了过来,还神色复杂的问:“好孩儿,你是从哪里来的。” “南方人,到林家镇送骨灰,前些日子在山上晕倒了,是秀婆婆救了我。”我知晓这汉子对石头一家肯定很熟悉,刚才那个谎也是他给圆过去的,所以我如实的说了出来。 林大同叹道:“你真是一个好孩儿,只是这实在是一个送命的勾当,你现在还有得选择,要是你想跑,就赶紧逃命去。三爷那里,俺去担待着。” 直到这时,我才知道眼前这汉子其实是个忠直的好人,带我出饭馆其实是想给我一个逃命的机会,可是,我却不能逃跑,和尚可以跑,可庙还在。如今我的身份是石头,庙就是秀婆婆的家。 我毫不犹豫的回答说:“我不打算跑,送个阴婚而已,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我要是跑了,他们一定会为难秀婆婆,到头来,结果还是和开始的一样” 林大同沉默了,良久,才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是条不错的汉子,既然你不想跑,那你说,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说出来,俺豁出了命也会给你给办踏实。” 我不禁哑然失笑,这配个阴婚而已,真有这么严重吗? 摇了摇头,我道:“心愿没有,不过没办完的事倒是有一件,我是来林家镇送骨灰的,可是迷路了,连林家镇在哪都不知道。” 这回换林大同哑然失笑了,他说:“孩儿你可真逗,这里不就是林家镇吗?” 我吃了一惊,什么,这就是林家镇,这真是瞎猫撞着死老鼠,乱跑居然还找对了路。 我惊讶着重新确认了一遍,林大同点头说,这确实就是林家镇没错,他还拍着胸脯信誓坦坦的和我说,这镇上大大小小的人他都认得,问我需要找谁? “你认得老……林冬香吗?”我挠了挠脑袋,话说老班主的名字我真不知道,村里人请戏班唱戏时,也是管林班主林班主的叫,。 林大同想了很久,最后告诉我说,印象里镇上根本就没有叫林冬香的女人。 “她家是开戏班的,在粤广两地名气很大。”我想,以戏班子的名气,林大同不可能没听说过。 “么有,俺们林家镇这地儿,出过不少的混子,黑老大,坝头,可有名的人戏子,自俺打娘胎开始就么听说过。”林大同还是摇头,说没印象。 “孩儿你放心,俺回去以后一定帮你在镇上好好打听打听,要真有这号人物,俺挖地三尺都会帮你挖出来。”林大同最后补充道 就在刚才,我还以为是自己摆了乌龙,把林家父女的地址给记错了。可我细细一想,觉得三婆婆不可能搞错。既然暂时搞不清楚,那就不妨耐心等一等,等当完花童回来再说。 既然决定留下来了,那林大同也不再耽搁,吃完面条,我们就开始前往办丧的灵堂。 在路上,林大同大致给我介绍了下主人家的背景。 办丧的主人叫林久,土生土长的林家镇农民,表面上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可是,林久爷的两个儿子,却都是黑白通吃的硬角色。 二儿子林安武,虽然常年没有归家,但是,无论在本地讨生的混子,或者是在外打拼的小有成就的混子头,都十分畏惧林安武,在排名上,林安武是隐性的一号大哥。 三儿子林安传,经营着运输与房地产生意,在当地十分的有威望,就算是捅了个天大的篓子,只要报上名号说是传三爷的亲戚,黑白两道却都不敢怎么为难。 一一武两号人物,造就了林久这个普通农民在林家镇的超然地位,但凡是林家镇的镇民,遇上林久都会称上一句久爷。然而,林久爷最疼爱的还是跟着自己在林家镇的大儿子,只不过,这位大儿子早亡,留下了一个孙子。 久爷把这份疼爱,转移到了长孙小德身上,奈何好景不长,小德却遭了横祸死于非命,至此,大儿一脉,算是绝了香火,为了大儿一脉在阴间能有个传承,久爷为自己的孙儿举办了一场冥婚。 “女娃子的模样久爷看过,却是美滴很,但这八字,大仙姑也说了,咸池桃花很旺,生前死后都惹男人哪。”林大同嘀咕着道:“这真有这么玄乎,看个八字都能看出人的美丑,惹不惹男人?” 我笑了笑,并没有接过话茬,其实,这有一定的讲究,并不难。 “丙火受制颜似玉,甲木逢克貌如花。木命春生美姿容,水命秋生好容貌!” 一个男人帅气与否,一个女子姿色如何,在八字上都能看出来。出生的年,月,日,时,为八字的四柱,由天干地支搭配而成。当然,这并不是指单一的出生日,或是年纳音就能预示,还必须有懂得看命学里的四柱天干的生,制(克) 例如丙火日出生的女生,年支月支中有庚辛两金制约,主人必然身材高挑,亭亭玉立,易有魔鬼身材,热情奔放。若生于于壬水冬季,丙火有壬水来制约,便成水火易济,不仅皮肤白里透红,跟美玉一样白皙。而且五行火主眼睛,口唇,****,达成水火相济的女主人,,或是眼睛大而柔美,或是口唇美而齿白,又或是****浑圆饱满,这三个特质之一是主人的亮点,会令异性为之倾倒,欲罢不能。 命学奇妙,涵括阴阳,五行,神煞,以及天干地支合局的搭配,离不开生与克(制)的相互作用,每一种生制,形成的结果都大不相同。 结冥婚,并不是所有相貌美丽的女子都需要花童镇棺。 一般需要花童镇棺的女命,都是除了面相姣好,八字显贵以外,还好出生的日子带着天生桃花星的。 桃花美,桃花艳,桃花令人想菲菲,寝难寐。桃花星居命局,主人是绝对的美艳,但这美艳也注定了命主即使什么人都不去招惹,却还是会有一段又一段的感情纠纷接踵而来。 生时,男人趋之若鹜,死后,鬼来闹喜抢亲。 这样的冥婚阴女,要没个花童镇馆,送婚路上还真可能会被鬼给抢走。 第六章 鹰视林安武 林大同领着我,抵达了林家大院,远远看去,大院宅门上挂满了白条,阵阵度亡的悲乐从大宅院里传了出来,还未进去,这萧条的场景就给人的心头添上了几分重重的压抑。 宅院里,为首的是一群穿着红色法衣,拿着锵锣唱经的喃呒法师。他们整齐而有秩序的坐在地上,背对着门口,而在他们前面,那空旷的大厅里,只有一张全白小**,以及一副全红的朱漆棺材。 当林大同领着我走到门口,久被一个青年拦住了,这青年身穿着白色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上透着一股斯斯的气质。林家镇的居民,给人的感觉都是彪悍,没有这种秀气气质的,一眼看去,就知道这青年多半是外地人。 我猜的没错,这青年叫阿毅,是林家第三子林安传的得力助手。侄子亲逝,当叔叔的没能及时回家,就把自己的助手排了回来。一来,表示自己的慰问之意,二来,也帮助老太爷办理好丧事。 阿毅朝着林大同挥了挥手,将我领进了后堂。 后堂里,坐着一个老人和一个中年男子。 老人拄着拐杖,双鬓满是银丝,脸上带着疲惫的哀色,时不时的用手绢擦着眼角不自禁流出来的眼泪。 而中年男子,西装皮革,单单是身上的服饰,就给人一种上位者的感觉,最引人注目的是中年男子的鼻子,那是鹰钩鼻。 林家第三子未归,后堂里坐着一老一中,毫无疑问,这应该就是林久爷和林安武父子了。 “久太爷,喜童子带过来了。”阿毅拉着我,走到林三爷身边小声的说。 “嗯,好好。”老人双手一使劲,想要拄着拐杖站起,奈何身子骨太弱,刚一站起身体就趔了一下。 “小心。”我惊呼道,急忙跑过去搀扶住林久爷的胳膊。 “么事,么事。”老人嘶哑着喉咙,无力的挥了挥手。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觉得身子一冷,浑身的神经都止不住下意识的绷紧,潜意识里有一种被野兽盯住的感觉,但我不敢回头去看,只能用余光悄悄打量。 这仿佛被猎物盯住的感觉,居然是来自于正堂右侧上坐着的林安武。 那目光,竟炬利如鹰,充满了阴戾,令人遍体生寒。尤其林安武的身体本来就高大,朝我看来时,恰好低着头往茶杯里吹着气,这一凝神,真如一只雄鹰在俯视猎物。 双眼浑圆,瞳仁里又微微透着黄褐色,专注凝视时,眉毛下的眉骨重重突出,仿佛眼皮子上长了一小股横肉,令整个眼神都充满了戾气。 “这林安武,还是少接触为妙。”我心里暗自想到。 鹰眼在相学上代表着富贵,可这林安武却不是,而且不是鹰眼,却硬是给人一种“鹰视”的感觉。 鹰视狼顾,这在相学上代表着坚韧阴狠,而最开始,这句话的创造人却是三国枭雄,曹操。 话说曹操病重时,曾梦见三马食槽,坐立不安。一日,曹操为了试验司马懿是否有狼顾之相,不臣之心,特地在叫走司马懿以后,又佯装不经意的在背后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 司马懿下意识的回头,肩膀不动,脖子像狼一样灵活扭向了身后,目光炬利如鹰,可彻底吓坏了曹操。于是,曹操就对谋士贾羽说出了鹰视狼顾这句话,他说:司马懿鹰视狼顾,不可付之兵权,否则必有大祸。但是,司马懿的狼忍也出乎了曹操的意料,在曹操死后,司马懿忍了数十年,历经魏国三代,直至晚年,司马懿才架空了魏国朝廷,为司马家打下了厚厚的根基,接着司马家称帝,三国归晋 鹰视狼顾,代表着一个人心性的坚韧与阴沉,有狼的贪婪和忍耐,又有鹰的凶狠与雄心。 林安武虽无狼顾之相,但这眼神却充斥着鹰视的味道,也定然是一个心胸狠辣之人。 我不晓得林安武为什么会忽然朝我露出这种眼神,即使这可能是他沉思时独有的表情,但是……他为何要沉思,为什么要因我而沉思呢? “孩儿,您叫什么名字呀。”这时候,林久爷抓住了我的手,慈祥的问道。 “俺,俺叫石头。”我绕着舌头,尽量改变自己的口音。 “好孩儿,为难你了,你还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尽管告诉爷爷,爷爷给你买去。”林久爷拉着我的手,双目无神的喃喃自语:“俺只是想,想给小德娶个媳妇,在下面有个伴呀。” 一句话,透出了老人的心酸与无奈。林家镇的人都知道,当镇棺花童的都没有好下场。或许,久爷的本心善良,可是,他更想自己的孙子在下面活得舒服些。 “俺希望奶奶以后的日子能过得好一些。”我发自肺腑的说道。久爷等于在让我交代遗言,但他说的却很委婉。 久爷看着我的目光一震,可能没有想到我读懂这句话的意思,他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朝一边的阿毅吩咐道:“阿毅,待会儿取二十万,给石头家送去,请个人,照顾好他奶奶,工钱咱们付,一直付,只要咱们林家还有一口气,就要照顾好石头的奶奶。” 这时候,有个下人跑进来和久爷说,选好的吉时到了。 久爷挥了挥手,朝阿毅说道:“去,去,小德的后事就交给你了,一定呀,要办的漂漂亮亮些。”说完,拄起拐杖,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卧室。 农村里办葬,是很讲究规矩的,白发人不好送黑发人。如果一个家庭,幼子早逝,出殡的时候老人和父母都不好出面。一来,这会犯冲,二来,也认为会使死者心生不舍,走的不安乐,投不了胎。 所以,大多数的家庭都会请自己的干儿子,或者认一个暂时性的干儿子,以兄弟的名义操办丧事。 久爷孙子死了,按照风俗,他和林安武这些长辈,都不能参加出殡葬礼,因此,交给了阿毅一手操办。 而在整套仪式中,我担当着重要的角色,从入棺到随着大力士出殡,这都少不了我。 阿毅领着我,准备走出后堂,就在这时,坐在椅子上的林安武却忽然喝道:“慢着。” 我和阿毅停住了脚步,回头看向林安武。 林安武整了整领子,步伐一直走得很慢,眼睛也一直盯着我,身体上透着一股令人压抑的气势。 到了我身边以后,林安武凌厉的目光看向我,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道:“你的口音,不大像是林家镇本地的?” 我身子一震,忽然明白了林安武刚才在沉思什么。 没想到他的观察竟然如此细腻,仅仅是刚刚的一句“小心”,便被他察觉出了异详。 在这巨大的压力面前,我却出奇的冷静了下来,而后开口回答他说:“俺家穷,从小就被寄宿在亲戚家里头,家乡话不太会讲。”用的,是林大同帮我编排的借口。 林家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幸好,这么一户穷苦人家,林家自然是不会留意,何况我又是一个小孩子,这么一回答,林安武顿时便释疑了。挥了挥手,叫阿毅把我给带出去。 第七章 办丧 阿毅将我领走,把需要做的事情给我交代了一遍。 时辰一到,一个喃呒法师就拿起一张纸,朝着前来奔丧的亲属好友念了一番,再当着林家孙子的面给烧了。 纸里的内容,大概的意思是:林父早逝,阿爷年迈,无力给死者整理遗容,请死者的大哥,来为死者整理容貌。 当然,这什么兄弟,义子大哥也是虚构的,这番话,其实主要也是说给死去的林家孙子听。 喃呒法师说完以后,我便拿过剃刀,为林怀德整理起了容貌。 出殡仪式,从来都不简单。在死者出殡前,义哥要替死者整理容貌,男的要剃头,女的要净身,并且穿上死人衣(寿衣),寿衣只能是平纹衣,不要斜纹,所忌讳的是一个“斜”(邪)字。衣服的袖子一定要长,忌讳袖断露手,否则后世子孙就会衣不遮体,伸手要饭。 而更重要的,这寿衣只有一件,在穿着的过程里生人必须要小心,不能弄破。要是弄脏弄破了,指不准还没出殡,林家的其他亲戚就会把我给打死。 寿衣最重要的避讳,就是只能单不能双,避免凶事成双。要是准备两件,就是诅咒这家人除了有个死人,还有个活人也要死。放在礼制森严的古代,主人家会直接将孝子拖出去乱棍打死。 穿衣着服后,还要放下“噙口钱”将一枚铜钱用红线绑好,放进死者的嘴里,红线的这头绑住寿衣的纽扣,避免滑进肚子里,口中含宝钱,到了阴间可以打发鬼差,来世投胎才不会穷。 我用红线拴住铜钱,绑住了寿衣的纽扣,接着,我伸手去掰开林家小孙子的嘴巴。 “嘶…”就在我刚掰开林家小孙子的嘴巴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在我手上蔓延,令我整个人都忍不住一抖,打了个啰嗦。 这是……我拿着铜钱,一下子愣住了。 就在刚才,林家小孙子的嘴巴仿佛呵出了一口气,这口气不臭,略带着腥味,而且令人感到寒冷,不寒而粟。 这味道……怎么这么像蛇毒,但为什么,林家小孙子身上,又没有中蛇毒的征兆,跟一个正常的死人一模一样。 我一下子愣住了,举着铜钱忘了放下去,直到一旁看着的阿毅,佯装不经意的咳嗽了两声,我才回过神,连忙把金铜钱放进了林家小孙子的嘴巴里。 整理好容貌,放好“噙口钱”,一众喃呒法师才开始围绕着林家小孙子的尸体,念经超度。 法事过了很久才做完,等喃呒佬们拿着“丧钱”红包一一离开林家以后,大厅里就只剩下了我跟阿毅。 这时,阿毅忽然开口对我说:“你先出去一下,待会儿大力士钉好棺材以后你再进来。” “啊,为什么呀?”我愕然道,从入棺到下葬,我不是要一直在场吗? 阿毅耸肩道:“这是法师交代的,属龙,属鸡,还要属马的,在入棺闭口时都要离开,不然就会被冲克。” 我心里才一咯噔,就见到阿毅转过头来对我说:“你不是龙年出生的吗?” 我现在的身份是石头,自然也是属龙的。我担心穿帮,连忙捣蒜似的点头,往外走了出去。 然而,才刚一走出门口,我就深深皱起了眉头,心里更是升起了一片厚厚的凝云。 属龙属鸡属马的,盖棺的时候都不能在场? 这看似天衣无缝的一句话,其实蕴含着很大的漏洞。 从前,道士在棺材入土,或是迁棺起葬时,可能会莫名其妙的来一句:但凡是年龄多少,属牛,属鼠者,一律转过身去。让某个年龄,某种生肖的人回避。 这样一来,棺中人的属相也就不言而喻了,一定是属羊。 丑牛与未羊相冲,子鼠与羊相害,丑牛与羊相刑,源自于命理学中地支中的刑冲克害。这样做的原因,是怕死者刑冲到生人,带来霉运,同时也怕活人刑冲到阴人,入土难安。 基本上,如果对命学有基本知识的人,在听到这句话时,都能猜出棺中主人的年纪与属相。 如果我不是机缘巧合懂点命学的知识,根本就不会在意这句话。 可偏偏,我懂,而阿毅那句在常人听来非常信服的话,在我听来却非常的矛盾。按道理说,属龙属鸡的要回避,那林家的小孙子多半属狗,辰龙相冲,酉鸡戌狗相害。可怪就怪在,偏偏又带上属马的。戌狗与午马不仅不相冲,而且还是三合。 这句话不可能是法师告诉阿毅的,可阿毅说出来时没有丝毫的犹豫,在我问为什么要离开时,他毫不思考就脱口而出。这就说明,他早就想好了。 为什么要特意支开我?林家小孙子身中蛇毒为何皮肤却跟常人一样? 种种古怪,给这场简简单单的葬礼,添上了一层厚厚的疑云。 我想了很久,也想不明白,正当大力士们进屋封钉好棺材着时,又有一副棺材,抬进了林宅。 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女人走在前头,身穿着黄袍,头挽着发髻,一副阴阳仙姑的打扮,走起路时高昂着头,十分傲然。 那棺材里装着的,应该就是跟林家小孙子结冥亲的对象。 这个女人会是谁呢?这时,在我脑海里浮现出了三个字—大仙姑。 大仙姑。 大仙姑抬着棺材走进林家时,几个封棺的大力士刚好钉好了棺材,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大仙姑走进屋子里,我尾随在后面,而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大厅中。 竟然是林安武,这个应该在后堂避晦气的人,此刻却跑了出来。 “麻烦大仙姑了,大仙姑您实在是有心,为了小侄的丧事亲自来一趟。”林安武脸上堆满了感激和热情的笑容。 “二爷客气了”大仙姑点了点头,朗声说道:“林家镇供奉黄老爷,俺作为黄老爷的弟子,替镇民扬灾避祸乃是本分。何况此次,林家孙儿下葬在龙头地上,这关乎全镇的风水,俺黄仙姑亲自来一趟也是应该的。” 大仙姑在镇上的很有威望,据林大同说,镇上十乡八村,所有的冥婚都要求助于大仙姑。 无他,结冥婚的阴童太难找了。而大仙姑有着通天的本事,请神一问,就知道哪里有跟夭儿般配的早夭女童,并且为镇民们寻回来,但这香火嘛……咳咳,价格高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人家能办到常人办不到的事。 “二爷无需客气,现在,就让我作法替二位阴童阴女合婚。”大仙姑轻扬着拂尘道。 “请”林安武伸出手,将大仙姑领到林家小孙子的棺椁前,当林安武伸手去推封上的棺材盖时,脸色忽然一凝,回过头来道:“阿毅,这是怎么回事,小德的棺材怎么封钉了。” 阿毅回道:“回二爷,先前我看久太爷在后堂不停流泪,三番两次想进大堂瞻仰小德的遗容,但最后又生生忍住了,为了不让太爷这么难过,我就提前将小德的棺椁给封了。” “年轻人,你见过没见面就洞房的夫妻吗?新郎没见过新娘,到了阴间怎么相认,年轻人,你坏了规矩不要紧,怕就怕这规矩一坏,龙头地的风水也会被坏掉,万一黄老爷怪罪下来,可别怪大仙姑没给你提过醒。”林安武尚未发作,一旁的大仙姑便抢先发作。 “额,大仙姑你可别吓坏阿毅,坏风水这最怕阿毅可担当不起。”阿毅慌张的摆手,但我见他眼神很镇定,这慌张多半都是装出来的,阿毅缩了缩身子,畏畏缩缩道:“这棺材,是老太爷让我封的,而且规矩我之前也打听过了,做法事合婚只需要用到小德的头发,呐,这一大堆头发,都是从小德身上剃下来的。” 我把之前替林家孙子的剃下的头发都放在了一个盒子里,阿毅拿起那盒子,走向大仙姑,走到一半,刚到林安武身子前,林安武忽然发作,将那盒子粗暴的一推,眼神阴狠,神色阴沉,一喝:“开棺,合婚。” “谁敢”正当林安武凝神目视着阿毅时,门口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 林安武回头一看,火气顿时消失了一大半,对着门口喊了一声:“爸” 久爷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进来,看了林安武和阿毅一眼,强撑起一口气,大声道:“小德已经入殓了,俺不管什么规矩,总之死者为大,谁敢曝尸,俺就第一个和他拼了。” 林家镇的习俗,死者入殓以后不能再开棺,否则等于曝尸于光野,会散了尸体的魂魄。 “可是爸,既然是给小德合婚,咱们就要让小德见见新娘子呀,要不然,小德到了下面也找不到她是不。”林安武仍不甘心。 “男左女右,共髻束发,哪一家办阴丧需要开棺见尸的,不都是把新娘新郎的头发绑在一起就行了。小德已经入殓了,你这当叔的却还要开棺,这不是诅咒小德不能安生吗?”老太爷最后气得骂开了:“你这混账孩儿,俺记得你以前一向很听爸的话,咋现在,你无论什么事都和你弟,你爸掰着干呢?” 林安武终于不敢开口反对了,但我在却看见,他低下头时,眼神却偷偷往大仙姑的方向瞄了一眼。 “咳咳”大仙姑忽然咳嗽两声,还是那副老语气,她说:“久太爷呀,这束发合婚,还是要稳妥点好,难道你五年前乡长家的娃那件事,那个孩儿不正是因为在下面找不着送葬的媳妇,最后变成厉鬼在乡里闹事,还把黄老爷的生祠给毁了,那一年,咱们村可是颗粒无收哟。” “他的儿子,是穿着红衣服被人乱棍打死的,俺的孙子,是被毒蛇咬死的。”久太爷拄着拐杖,踏前了一步,厉声道:“难不成,大仙姑认为俺孙子不是中毒死的,是被人乱棍打死还是有冤屈,会变成厉鬼?” “爸,大仙姑不是这意思,他也是为咱们林家着想。”林安武连忙走前一步,扶住了久太爷,又对大仙姑说:“麻烦大仙姑了,既然l老太爷不想开棺,那就不开了,请大仙姑一切化繁从简就好。” 大仙姑哼了声,冷着脸,才不甘不愿的开始作法合婚。 所谓合阴婚,先要合发,古时男女新婚之夜,会男左女右,共髻束发,宣布称为结发夫妻,这结发代表着一双阴童结为夫妻,烧掉以后,也是双方在阴间重圆的信物。 合发之后,再合地而葬,同葬一穴。 大仙姑一直寒着脸,替林家的小孙儿合完婚,临走之前,大仙姑迈出的脚步又停了下来,回过头朝阿毅叮嘱了一句重要的话。 正是这句话,令我心头猛然一震,倒吸了口凉气。 她说:“年轻人一定要切记,下葬的时间要在亥时,子时头,你们必须要离开墓地,不然会坏了风水。” 这是在开玩笑吗?谁不知道下葬落土,不走时辰亥子,可偏偏,林家小孙儿就要踏在这两个点上。大仙姑这句话,令我整个人都怔住了,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第八章 这是花童? 一场阴婚,就在这样复杂的情况下进行了。 林家的关系复杂,身为助手的阿毅,却敢跟自己老板的哥哥唱反调。这有恃无恐的表象之下,是不是说明林家两兄弟早已不合? 林家小孙儿小德也复杂,身中蛇毒,脸上和身体却跟普通猝死的人一模一样。 大仙姑,林安武,阿毅,没有一个人是不复杂的,当几个复杂的人聚在一起,就组织成了一张复杂的关系网,造就这一场阴婚,也复杂的很。 但是,这都不是我能想的了,我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当好花童的角色,办完阴婚再说。 亥时头,我穿好林家给的衣服,从林家出发,随着殡葬队伍前往林家孙儿的墓穴。 但这衣服…却着实让我郁闷了个大半天。 要不要这样,我是来当花童,又不是来当鸡童,你给我整这么一套衣服,究竟是个卵意思? 林家人给的衣服,是一套用纸和竹篾织成的纸衣,整一大框架,明摆着就是公鸡的形象,冠子发红,两边的袖子是翅膀,衣服的胸口还用毛笔写着一个大字“雄” 雄你妹呀雄,我穿个衣服也就罢了,还用写个雄字来说明我的性别,老子是雄鸡…呃,不对,老子是男人的事实难道就这么不清晰,还需要你写个字来证明 我以为是我穿的姿势不对,于是,我脱下来重新穿了一遍 ……最后,我认命了,这所谓的花衣,其实就是“鸡”衣。 我穿着鸡衣,耷拉着脑袋,根据指客说的,将双手…翅膀按照鸡的姿势别着。 “雄哥,上路了。”抬棺的大力士走进来说道,憋红了脸,身子一直在抖,忍的十分辛苦,不容易。 我强忍着将衣服撕烂,小宇宙爆发吼一声“老子不干了”的冲动,耷拉着脑袋,走在几个抬棺人的前头。 一路上,几个抬棺人窃窃私语。 一个说:“这趟请来的花童是男的还是女的?” 另一个大大咧咧的答:“是个男娃子。” “你咋知道的,你能看见纸衣里的人?” “用不着,你没瞧见衣服上有个“公”字吗,这要是母的,衣服不就是一个母字了。” “原来是这样,谢谢大哥指教呀,俺是新手,第一次出来抬棺,还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咧。” “公你二大爷,识字不,这是雄,雄霸天下的雄,英雄男儿的雄,不是公”我再也忍不住要抓狂了,啊啊啊,小宇宙,给俺爆发…… 身后的声音骤然一停,静了下来,但接着没多久,那个新手二愣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带着非常强烈的求知欲,非常谦虚的求学态度,眨着萌萌的大眼睛,求科普。 “大哥,雄是么意思呀?” 被问的人咳嗽了两声,装作非常有学识的样子解释道:“这雄呀,就是公的意思,雄鸡,就是公鸡的意思,懂不!” 这大哥说完,才忽然觉得不对劲,连忙朝走在前面的我吆喝道:“小兄弟,俺不是这意思,俺这是在跟这小哥解释,雄就是公,啊,不对,雄不是公,哎,雄是公的没错呀……” 越解释越急,越解释越黑。我只好悻悻然的叹了口气,毕竟都是穷苦人家出身的,不识几个字,清晰正确的解释清楚“雄”和“公”的区别,这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继续赶路,我套着纸糊的鸡笼子,背着双手走在前头,姿势活生生就是一个人形的大公鸡。 离开林家镇,离林家孙儿要下葬的墓地还有一段路程,我们走到了一条荒无人烟的小路上,四周静悄悄,遍布着杂草和高耸的大树,但…没有一丝声音。 因为新娘子的八字,所以这场冥婚不像平常的阴婚,不吹唢呐不请乐队,一切都十分低调的进行着。 “呼…呼…”一股风忽然吹来,残叶纷飞,几人的身子情不自禁的一抖。离林家镇越远,在这条山路越走越深,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黑夜里的气温忽然下降了起来。 气温下降的很快,越走越冷,即使偶尔吹起的两股清风,也犹如寒冬腊月的冷风,刮的人脸颊生痛,浑身直打啰嗦。 “哈,这鬼天气,不应当呀。”一个抬棺人刚啰嗦着身子说完,忽然,另一个抬棺人又喊:“唉,有火,你们看……” 左侧前方的田野里,点燃着一堆火堆,远远的,我们看见一团火光,火光照出了两个人的身影,依稀可辨,都是普通的农民衣着。 “俺…俺忍不住了,就这两步路,俺过去烤烤火,暖和暖和身子。”那个新手二愣子啰嗦着想朝火光跑去。 “去嘛去,还没到耕种的季节,这儿都是荒田,人住的地方远,三更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烤火。”那个给他科普的抬棺人拦住了他。 “这…不要紧,就烤一下,暖和了才有力气抬棺不是。”新手抬棺人说道,那几个有经验的抬棺人虽说觉得奇怪,但也停了下来。因为,这新人说的在理,这天气冷的,大伙儿也抬不动棺材呀。 “去,去了以后你就回不来了。”我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其中一个愕然的问我什么意思?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是百鬼里边的冻死鬼,生前多半都是没有东西吃,没有衣服穿,露宿街头,被活活冷死的。你走过去,他就吸你的阳火,直到把你吸的阳气全无。” 我呵了口气,看着前面的路说道:“走,只要我们走远了,冻死鬼就迷惑不了咱们,到时候就安全了。” 冻死鬼的迷惑,除了人的体温感到冷之外,心里的理智也会被冷意给淹没,所以大伙儿才会忽略矛盾的地方,不然,有点理智的人脑袋里都会浮现两个问题。 一,天气冷的太忽然了。 二,荒山野岭莫名其妙的怎会有人烤火。 “荒山无火,但阳人有灯,肩膀两盏额头一盏,灯火连心,使劲锤你们的胸口,想些愤怒的事,怒了,人也就不冷了。”我教了他们一个办法,继续往前行。 走过了一段路程以后,几个抬棺人回头一看,没有了火堆,也没有了人影。而这时候的天气,也逐渐回复了暖和。 这样一个小波折,令我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我不知道这撞鬼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东西在打女童的主意。 走了一段路程以后,再没有碰到别的邪门事。我便放下了心,以为只是巧合而已。 然而,这个念头刚划过,四周忽然出现了异详的一幕。 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草木飞屑,猝不及防之下,几人的身子开始站立不稳,而这阵风刮过,人,身未冷脚先冻的发麻。 幽幽的暗夜,传来铃铛似的“呜呜”声,呜呜声交积成一片,前方的黑暗中,出现了许多团灰蒙蒙的影子,鬼火点点,像站了无数的人。 一个老抬棺匠掏出纸钱,往天一洒,想要用钱送客。 然而,这送客的行话还没喊出来,就被风刮的蒙住了眼,落地的纸钱仿佛有灵性似的,朝着我们刮了回来,贴在我们的身上。 “雄哥,雄哥,那张纸。”老抬棺匠朝着我一喊。 我回过神来,忙拿出了那个主丧人塞给我的那张纸。 主丧人就是殡葬仪式里的知客,虽说不一定是法师,但处理过的白事成千上百,熟悉流程,也非常熟悉葬事的忌讳。 林家这次请来的知客是一个老婆婆,出门前,她就往我怀里塞了一张折好的白纸,她说这纸上写着的东西,可以对付闹喜抢亲的鬼,只要将上面写着的字念出来,鬼就会跑开,不敢再骚扰送棺的队伍。 老婆婆把这张纸塞给我时,表情一如农村的神婆,充满了神秘,嗯…只可言传,不要多问。 然而,当我拿出这张纸,翻开一看时,脸……顿时黑的像炒了一百几十号人炒饭,而还没来得及刷洗的烟熏大锅,顺带着,颊肉直抽个不停、 我干……,这又是什么规矩,这上面的字,真的就是镇鬼的咒语吗?你没逗我,是不是我打开的方式不对? 白纸上的蝌蚪字都是一个字“喔……” 还不止一个喔,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整张纸,几个“喔”字后面又分开一个空格,结尾的喔字,头顶上有个括号,里面有个小字“停”,提醒我朗诵时除了要声音洪亮而有感情之余,还要把握好节奏,要抑扬顿挫。 亏得这张怪纸,居然能令人在上面找到乐谱的感觉。 “老婆婆,你实在是太费心了”还没读,我就已经泪流满面,被婆婆的良苦用心感动得一塌糊涂。 第九章 落地凤凰毛 “喔~喔喔喔~喔喔~喔~” 一轮明月悬挂天空,荒芜的山野下,一只浑身雪白的大公鸡迎天长鸣,双臂微张,脖颈伸长,迎着天晓嘶声长鸣,颇有雄鸡一唱天下白的霸道风采。 只是,有谁看到,这雄姿英发的皮囊里,雄鸡眼角处无声溢出的两滴泪水。 十年生死两茫茫,鬼吹灯,阴气扬,飞沙走石,夜半恶鬼狂。冥婚喜丧,驱邪还是选三黄,纵有恶鬼来冲犯,三黄鸡,气纯阳。昂头一唱恶鬼慌,似天亮,逃仓皇。 待到鸡衰气竭时,烧开锅,可煮汤,老腰酸疼,媳妇怨腿软,肾亏良方,还是杜仲炖三黄,多放盐,少加糖,没事补补更健康。 ****大爷……我讨厌这种感觉。 我仰头长叫,叫的喉咙嘶哑,差点气岔。不过这学公鸡的叫声还真管用,才叫了没多久。前方的鬼魅们忽然出现了骚动,那些灰蒙蒙的气团似显得很惊慌,像盲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乱成了一团。 很快,树林里再度安静了下来,没有令人裤裆生凉的怪风,也没有灰蒙蒙的鬼影子,一切又归于了平静。 “呜呜”我本来想咳嗽两声,可不知道为什么,咳出嘴边就变成了呜呜……这该死的鸡叫,叫的我嗓子都嘶哑了。 “椁穴离这不远了,继续启程。”我嘶哑着喉咙朝背后的抬棺人说,其实我很郁闷,想吐血,但我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又会被人笑死。 两具棺材起地的声音先后传来,抬棺佬们扛起棺材,继续上路,一行人安静的走在无人的荒岭,忽然,一个幽幽的声音在队伍后面幽幽传来。 “雄哥儿,你刚才叫得真像俺家里的那只大红鸡。”带着纯真,带着佩服,主人似乎没有想到居然有人可以将“鸡”的声音模仿到这个程度。 抬棺佬们顿时忍不住了,大笑声先后响起,有人更是笑到肚子疼,憋红了脸说不行了,要休息下,不然没力气抬棺材。 我脸红着,顶着鸡笼衣停在队伍前面,等笑歪肚子的抬棺佬恢复下“汹涌澎湃”的心情,我不敢回头,但在我心里也咬牙切齿的发誓:“送完冥婚,老子第二天一定要去这新手二愣子家做客,威迫利诱,一定要将那只老公鸡,宰了炖汤……” 好不容易,几个抬棺佬笑完了,一行人抬起棺材继续上路。 然而,在往前走一点时,树林底下的一些东西,却引起了我的好奇。 树林底下,竟然有些白纸,月光恰巧就落在这些白纸屑上,令他们散发着微光,进入了我的眼帘里。 “奇怪了,这儿怎么会有白纸。”我捻着手里的半张白纸,奇怪的想道,这白纸被人剪切过,只不过是剩下了一半,半圆形白纸左侧延伸出的细条,形似剪纸时剪出来的手臂。 这白纸,莫不是一个纸人?我忽然吃了一惊,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刚才的闹喜,就并非是偶然的巧合了。 “雄哥儿,有啥事吗?”身后的抬棺人用手推了我一下,提醒道:“俺们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再不走,可就没法准时赶到龙头地了。” “没事,我们继续走。”我将白纸放进了衣兜里,继续启程。 一行人准时在亥时前赶到了林家镇的龙头地前,举眼看去,山头起伏,而在山脚下却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一直延伸至远方。 这一幕实在是很怪异,荒山野岭,没有活人居住的地方,却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石子路延向远方。要是林家宗族的公冢在此处,这还说的过去,毕竟公冢代表着一个宗族,墓地的面积是十分大,而且建筑都很辉煌,都是用水泥铺砌。 然而,这里并不是公冢,不仅不是,山腰的四处还有灌木和密林,如果居高临下往下看,这里就是一处被树林围绕起来的小山头。 “你确定是这里没错?”我有些纳闷,便朝那个来过一遍的抬棺佬问道。 抬棺佬点点头道:“是这里没错,你瞧,棺材的位置,早就挖好了。” 抬棺佬指了指不远处的大坑,这大坑的大小刚好足够存放两具棺材。几个抬棺人将两具棺材抬进去,跟随在我们身后的那个林家宗亲,拿着一只大公鸡走了过来。 这个一直跟随在抬棺佬身后的中年汉子,应该是林家孙儿的舅舅。有道是:“天上雷公,地下舅公。”自古以来,舅舅在中国家庭的地位就十分的重要,办丧喜宴,替身还债,大多数都是舅舅出面来操办。 林家舅舅割破公鸡的喉咙,将公鸡扔进了墓穴里,公鸡喉咙被割,并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在墓穴里扑腾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奄奄一息的断了气。 林家舅舅走上前去,将死鸡,以及散落的鸡毛给捡了出来,这才嘱咐抬棺佬将两具棺材给入土。随后,他拿出个小包,像装宝似的,小心翼翼将死鸡和鸡毛装进了袋子里。 棺椁入葬前,杀鸡祭祀是必不可少的一步,一来,是为了辟邪,在棺椁下葬之前先用鸡血清理一遍。二来,是收取落地鸡毛。 墓穴为阴宅,也跟阳宅一样有方位,普通人管方向叫前后左右,东南西北,而风水学上则以,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命名八向位。每一个向位皆有所属,如震(为东)代表长子,巽为东南,代表长女。 落地鸡毛,也叫落地凤凰毛,下葬之前,让家中身份重要之人,如舅舅,抓着一只鸡,割破鸡的喉咙,下手要掌握分寸,割破鸡喉但不割断,随即将鸡扔进墓穴里。 鸡不断喉,就能在墓地里扑腾好长一段时间,而随着折腾,羽毛会从鸡身上掉落,这落地的,叫凤凰毛,落在哪个方位,这个方位代表的亲属就会发。 林家舅舅取走鸡毛以后,棺椁开始入地,但没有直接埋土,而是要等到第二天,大力士们才会来埋土入葬。 这等于就是说,今晚是两个阴人的洞房花烛夜,而我的任务,就是要保证顺利完成“圈圈叉叉”的过程,不被骚扰。 一伙人收拾好家伙事,朝我打了个招呼,扭头往山下走去。 我呆在墓地旁,还没到两分钟,就感觉身子有些发冷。 尽管现在的天气不算太冷,可到了夜半时分,气温总会比白天要低一些的,刚才大伙儿都在,几个人在一起,尽管什么都不做,都会热一些,因为人的体内有阳气。可是,大伙儿现在走了,阳气也没了,我一个孤零零的,自然会觉得有点冷。 忽然,一抹手电筒的光亮朝我照了过来,我激灵一下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前方。 人影越走越近,这时我也看清了,是刚才八个抬棺佬里的其中一个,尼玛,就是一个看起来挺单纯,但一说话却气死人不要命的新手二愣子。 这楞货跑到我面前,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将一个包裹塞给了我。 我打开这包裹一看,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有烟,有酒,有肉……那一把入在皮革里的东西是啥,如果我没看错,这形状,是一把刀。 “烟是大头师傅的,他怕你闷,酒是二师傅的,说能暖和身子,肉是胡子师傅的,他怕你守一晚上会饿。刀……是棺头滴,他说给你防身哪。” 棺头(官头),就是他们这一伙的头,农民工有工头,抬棺佬也有,人们要造房子时,直接找工头,工头人脉广,立即就能找到人手。需要大力士抬棺时,就找棺头。干死人活的也跟普通的行业一样,跟着一个老大,从老大那里领活干。 这群抬棺佬的棺头,就是刚才那个把公和雄混淆的中年壮汉。才下山不到两分钟,连回到镇上的时间都没有,他不可能变出一把******来。 所以,这把******只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他也是个善良的人,听说过花童的传闻,虽然无法改变什么,但也希望能力所能及的做点什么。还有其他的抬棺大哥,虽然初初相识,但他们都是好人,为我提前准备了这么多东西 “俺……俺刚干这行,不懂规矩,不知道原来要送东西给雄哥儿你的。”新手愣货挠了挠头,忽然一拍脑袋,脱下了自己的外套,塞给我说:“这衣裳俺给你了,昨天刚买的,穿在身上夜里不冷。” 我心头淌过一丝暖流,鼻子忍不住有点发塞。 我抬起头,拍着愣货的肩膀,十分感动的说道:“大哥,下山以后,小雄一定会到你家里做客…小雄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吃鸡肉。” 愣货哥哈哈大笑,捣蒜似的不停点头道:“一定一定,只要雄哥儿肯赏脸,俺到市场买多少只鸡宰给你吃都行。”还生怕我不去似的。 这智商,还真令人捉急…… 我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语地甩手说没事了,你走。 “要得,来之前棺头就吩咐了,让俺送完就走”愣哥一点头,拿着手电筒就转身,迈起腿奔跑,往山下队伍的方向追去。 “不用送俺,俺不怕黑”愣哥的身影渐渐跑远,末了,还回过头朝我招手说不用送。 “呜呜,大哥,我怕。”我张大了嘴巴,心酸的欲哭无泪 ……大哥,好歹你也说两句荒山野岭的,俺留下来多陪你一阵子之类的话。说不定我就让你留下来了,何必呢。 第十章 山坟诡影 世上没有后悔药吃,自己的责任还得自己来。 我脱下了鸡笼衣,将愣哥送给我的外套穿在了身上,外套上有些男人特有的汗酸味,也有几天没洗了,但这保暖的效果,还不错。 穿上了衣服,我开始尝试各位抬棺大哥送我的礼物…酒太辣了,还苦,不懂喝,烟,喷的挺好玩的,但也不知道怎么吸。只有那肉干,带着一点烟熏味,味道特别好吃。 水足肉饱以后,眼皮子又开始打架了,回过头,我看了眼静静躺在墓穴里的两句棺材,一切都是那么风平浪静,接着,我随手拿了块石头当枕头,抱着鸡笼衣打起了盹。 具体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但就在这眯眼打盹的时候,身上却发生了一件很离奇古怪的事情。 隐隐约约,耳朵里传来断断续续的嘈杂声,声音离我很近,就近在眼前,但我听不清楚话里的内容 我看见一些光点,还好像看到了人影朝我走过来,我想挣扎着爬起来,手脚和四肢却仿佛被东西压着,不受我的控制。 一晃神,那些光点和人影又都消失了,而我的四周仍然一片黑暗,只剩下了我孤零零的一个人躺在坟头上睡觉。 当心头不受控制的打了一个“激灵”后,我的身体和四肢才瞬间恢复了知觉,才能动了。我猛得一下坐起来来,发现自己的背脊凉拔凉拔的,湿了一片,脸颊和手臂上也都全是汗。 怎么忽然就被鬼压**了? 我清楚记得这是鬼压**的感觉,鬼压**,指的是意识和身体开始分离,一下子,仿佛看到远处有很多人,很多东西。下一瞬间,意识又飞到了自己附近,虽然闭着眼睛,却能看到周围安静的一切,隐隐约约的,有时还能瞥到自己躺着睡觉的样子。 这种情况也叫走魂,当有阴物压住了人的身体,魂魄受不住压迫,就会有一时半会离开身体,因此睡者的意识清醒,但身体不能动弹,偶尔能看到很远的东西,又有一刹那看到自己睡觉的模样,在现实与幻觉里飘忽,分不清楚到底是有人还是没人,有声音还是没声音。 但一个的生魂,与他的**是密切相连的,所以即使走魂,也走不长久,魂魄很快就会回来,通常是心里一“突”或者是猛然一个激灵的反应,人就会清醒过来。 刚才的感觉,和记载中的简直一模一样,就在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幽暗的远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小点儿,渐渐走近时,是一个人的身影。 我抬起手电筒,按住上面的按钮,往来人的方向打开,手电筒“卡擦”一声,刚亮起来时,我却觉得眼一花,有什么东西从我眼前掠过去了。 身后募然袭来一股寒风,我生出感觉,下意识的回头,而就在这时,一股巨力从胸口撞向了我的胸口,使我趔趄着倒在了地上。 手电光在混乱之中,照出了一个古怪的人影,这个人影头小身大,尤其是肚子,比一般人要隆起,因为他的脸上环绕着一股绿蒙蒙的气息,所以我只能大致看到一个轮廓,看不清楚他长什么样。 “何方妖孽,竟敢在道爷面前作祟。”我大喝一声,用上了河进道的口头禅给自己壮胆,然后我趔趄着爬起,刚想用断邪指的时候,那个怪影却消失不见了。 不对劲呀,这什么玩意,力气大的离谱,速度却比豹子还要敏捷。 一股浓浓的危机感笼罩在我的心头,但我没办法,也只能见招拆招。一只手抓住挂在胸口,刚刚替我挡了一劫的******,而另一只手则掐着断邪指,小心翼翼的戒备四周。 “嗖,嗖”刚一听到怪声,我就下意识的抬起手,还是慢了,一只干枯的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心,正顶着杀猪刀的锋利的刀锋。 可他的手并没有流血,而且还十分的有力气,硬生生的攥住了******。 这一幕令我深深震惊,但幸好我的心里素质还过得关去,只是一瞬间,我就收敛了心神,用准备着法术的断邪指,从那怪人的头颅上斩了下去。 没有任何声响,却有一种撞到铁板的疼痛感从我手里传了出来,瞬间,我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这驱鬼断邪的断邪指,居然也无法撼动这怪人半分。 就在这时,怪人忽然法力,伸手抓住了我的手腕,我挣脱不开,只好与他相持着较劲。 “呀……”寒碜的怪叫声忽然响起,这声音的方向,是在我身后。我听到叫声时,声音似乎在很远的距离,可下一瞬间,心头的紧张感告诉我,那东西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我没办法回头,心更是凉透了一片。 就在我心里感到绝望时,宁静的墓地里,忽然出现了令人始料未及的一幕。 “彭” 一声破天荒的巨响打破了宁静的黑夜,我往右边一扭头,一张大大的板子塞满了我的视线,正在空中打着转,极速的朝我飞了过来。 这板子的颜色,咋这么熟悉来着,红红的…卧槽,棺材盖! 砰的一声,棺材盖子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我面前的小头怪人,把他给砸飞了出去。 可是,我的手也抓着怪人的手,这棺材板子虽然没有砸到我,但这巨力却像有人狠狠给我打了一巴掌,让我原地转了无数个圈,最后天旋地转的倒在了地上。 “呕”受不住胃里翻腾的感觉,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等到晕眩的感觉过去后,我才看清,林家小孙儿的棺材上面,竟然站着一个大圆球……。 不对,是个人,是个胖子,他梳着个小背头,看起来十七岁的样子,比我大一点。但是,他的身材比我胖了不知道多少倍,远远看去,连脸都是圆的,整一个就是会行会走的圆形足球,被这强烈的视觉感冲击,我的脑袋里此时只剩下了四个字:“胖了个球” “哈呵……”站在林家小孙儿棺材顶的大胖子一声大喝,起手就朝我的方向扔出了一样东西,“呀”的一声怪叫,在我身后的怪人应声而倒。 而我回头一看,却发现那是一柄小铜钱剑,正好插在了怪人的嘴巴上。 “茅山杀鬼有神方,三呼祖师收不详,符镇天下无道鬼,法斩人间不正神”这时,大胖子一个大跟斗,从棺材顶上一跃而起,到了墓地上边,脚踏着奇怪的步伐,在地上画着圈圈,一句法斩人间不正神,掷地有声。 气势仿佛包公断案,无比威严,“正”后面拉着长长的尾音,以“神”字收尾,气势中充满了无比摄人的恢宏正气。 咦……这是什么法器? 蓦然,我瞪大了眼睛,只见大胖子岳挺渊持,气势威严得念完了咒语,然后身子一收,十分自然的将手塞进袍子里,卫衣上位于肚子上的方兜里,掏出了一样黑不溜秋的铁疙瘩。 我去,这竟然是…… 擦,这变化,也太转折了。 然而,转折的只有武器吗?不,接下来,大胖子彻底用行动告诉了我什么叫不走寻常路。 第十一章 茅山传人郝胖子 转折的不仅是武器,还有。。。。 “愿上帝保佑你啦,哈利路亚!”大胖子忽然从一个正义凛然的道士,摇身变成了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一手在肩膀和额头三处轻点一下,悲悯说道 “砰,砰,砰,”大胖子握着,瞄准黑暗中的影子连珠弹发似的射了几、 射进怪人的小腹,紧接着空旷的墓地里连着响起了许多声,听得人全身起鸡皮疙瘩的惨叫声,这种声音毫无疑问是从人的喉咙里喊出来的,但给人的感觉却像野兽,像老鼠,果子狸之类的在嘶嚎。 另外一道身影在黑暗中掠过,大胖子又是蹦蹦的扣了几,另外一只怪人也同时被打中,倒在了地上。 这两个怪人头小身大,脸颊都陷入了肉里去,整张脸都是皮包骨,可他们的身子很大,尤其是肚子,更是像孕妇一样微微隆起。 其中一只中以后,竟然倒在地上抽搐起来,缩着身子,两只手像狼的爪子一样,痛苦的抽搐着。 大胖子来到怪人跟前,朝着怪人的肚子砰砰的补了几,往散发着硝烟的口一吹,一脸得意道:“小样,额就不信弄不死你。” 我低头看了看脚下已经烂成一堆泥的怪人,又扭头看了看空空一片的棺椁,思绪凌乱,感觉一个脑袋两个大。 “胖…胖大哥”我张了张嘴巴,结巴道 “额(我)姓郝,单名一个帅,全名郝帅。”大胖子仿佛受了刺激,整个人跳起,对我怒目而视。 我差点笑了出来,这皱眉头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就像圆形苦瓜上画了两撇,带着说不尽的幽怨,实在是感觉不出主人在发火。 郝是郝,不过不应该是郝帅呀,好胖才对。 “郝帅兄弟,你怎么会出现在……?”我说着话时,眼睛看向墓穴里的棺椁,意思是问,你怎么忽然从棺材里蹦出来了,林家的小孙儿子呢,去哪了。 “贫道云游四海,路过林家镇时忽见西北一朵黑云飘过,行棺队伍妖气冲天,贫道想这定是有妖孽作乱,为了一探究竟,贫道不惜折寿,启请祖师借来灵力,用隔山搬运之妙法,与林怀德了位置。”名叫郝帅的胖子正着脸色,操着一口古怪的普通话,严肃道:“阿尼陀佛,额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一下子没回过神,愣道:“真的……” 郝大胖子怜悯地看向我,摇头说:“单纯滴娃,假滴。” “你叫什么名字?”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刚自我介绍说我叫成昆,就看到郝大胖子忽然低下了头,在一旁静静思索,并且小声自语的说:“这小子不错,怎么看智商都只有二百五呀,有道红花需要绿叶衬,天才还需夯货托,虽然额平时已经够睿智了,但有一个二百五的伙伴,才能更让额本来发光的睿智更加谣言。” 汗……你说悄悄话的声音,要不要这么大,隔你半米都能听到。 “额(我)是茅山派密宗第九十八代嫡传弟子。”郝大胖子忽然一个狼抱把我抱住,以十分狂热的口吻说:“兄弟呀,孔子常说,五湖四海皆兄弟,千里有缘遇朋友,额(我)一见到你,就觉得十分投缘,来,额们握个手,大家都是好朋友。。” 日了,交我这智商二百五的朋友,然后舅可以彰显你上两百的iq?还有,孔子他老人家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欺负我读书少是不? “郝帅,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我问道,这么一闹,我干脆连兄弟这两个字都省了。 “闪开,”就在这时候,郝大胖子忽然将我肩膀一拽,将我一把扯开,我还没回过神,耳旁就擦过砰砰砰的声。 回过头来一看,是刚才倒地的另一只怪人,应该是他挣扎着爬了起来,结果被眼尖的郝大胖子给瞥到,抬手就来了几,把他给击毙了。 怪人倒地以后,声仍不绝于耳,一接着一,直到脱膛没了,郝大胖子才停了下来。 可是,停下来以后,郝胖子却一直不动了,一手抱着肩膀,一手提着,微微低着西瓜头,像在沉思,像在思考。 “帅,额(我)这朋友,不赖。”郝胖子朝我挤眉弄眼道,瞬间,我再度脸抽抽。 “哎哟额去,忘了正事了,快,把这玩意给背上,跟额(我)走。”他忽然一拍额头,无比着急道。 我连忙将地上那小怪人一抓,放在背上背着……等会儿,为什么要我背? 算了,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还是赶紧逃。 我随着郝帅在荒山里跑起来,还没走上两步,我忽然觉得脑袋一沉,有点想晕的感觉,这时我啜了啜鼻子,一嗅,才发现周围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眯眼凝神看,才发现流动的空气里,竟然有一股淡绿色的雾气。 “给,”正在前面狂奔的郝大胖子忽然回过头,往我嘴里塞了颗药丸,药丸一入口,瞬间化为溶液流进了我的体内。 “这是什么?”我问 郝胖子嘿嘿笑道:“避毒丸,专避瘴气,死气,尸气……以及口气,材料有童子尿,无根甲,天山雪莲,川贝,桔梗黄糖浆等一百零八种名贵药材,纯人工熬制,没有中间商,不添防腐剂,不仅天然野生,味纯药良,更重要的是甘甜可口,价格便宜,只需一万一千一百一十一实在是居家旅行……” 我被绕得头昏脑胀,真tm能说。 “郝帅,你快看,我们的左边。”我伸手一指,前方的密林里忽然出现了绿光,隐约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的轮廓。 郝胖子回头一看,顿时骂道:“靠,怎么还有,这鬼地方都快成“瘴谷”了,全是这些难缠的玩意。” “你的呢,快开呀!”看着人影越来越近,我连忙着急的说。 “刚才都打光了。”大胖子一摊手,说没了。 我想掐死他的心都有了,让你耍帅,让你摆造型,结果把救命用的都打光了。 “不过你放心,我还有这个”大胖子伸手进兜里摸索,最后掏出了个木制的小葫芦。 我去,这个兜就这么小,普通卫衣的方形小兜,居然能放进一个葫芦……我来不及去想,觉得现在还是逃命要紧, 于是我就问这是什么,郝大胖子说是鸡血,特别调制过的鸡血,放多久都不会粘稠凝固,说完,还他还特意停了下来,把盖子给打开,随即把里面的鸡血倒在了地上。 我不禁骂了句:“靠,这都什么时候了,鸡血有用吗?” 话音刚落,令人惊奇的一幕发生了。只见朝我们跑来的那个怪人,跑到有鸡血的地方就停了下来,更不可思议的是,他居然蹲下了身子,双手撑地,像狗吃食一样,伸出舌头,津津有味的舔着地上的鸡血。 身后的密林里,影影绰绰的多出了许多光点,吱吱呀呀的声音交积成了一片,像鬼影,又像是聚集了许多果子狸一类的畜生。 “他***,这山头的小畜生全都溜出来了,快跑,等咱们跑过这条铁路就安全了。”郝胖子撒丫子狂奔。 脚下那条大路明明是鹅卵石路,他却说是铁路…。 第十二章 剖开肚子,见到黄皮子 迎着夜色在荒山里狂奔,随着时间的推移,离那诡异的龙头地也越来越远,身后那些怪声和密密麻麻的光点也全都消失了。 我跟着大胖子一路跑,跑到了山下以后,大胖子随即往左拐,最后带着我跑到了一栋破落的三合小院里。 “这是你的家?”这三合小院有够荒凉的,方圆几里,好像就只有这么一座房子。 郝胖子摇了摇头道:“哪儿,别人安排的,额系广东人,家乡不在这里。” 郝胖子直接推开大门走了进去,进到屋子以后,大胖子甩手说:“寒舍简陋,你也甭客气,逮着哪张凳子顺眼的,尽管拿去。” 我将背上的怪人扔到地上,找了一张凳子坐下,接着我第三次问:“郝帅,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从林家孙子林怀德的棺材里跳出来呢?” “这事呀……”郝胖子刚开口,不巧的,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第三次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硬生生的被打断,郁闷…… 接着,一个看起来气质儒雅的中年男人率先推门而进,后面尾随着一个青年,我一看到他时,隐约觉得在哪里见过,最后我一惊,这中年人的轮廓,怎么跟林安武有点相似。 看清楚儒雅中年人的背后青年时,我更是大吃了一惊,因为这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林家三爷的助手,阿毅。 阿毅进到屋子,第一时间和我对视了一眼,惊愕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除了惊愕,甚至还有点紧张,对屋子里多出这么一个人感到惊慌失措。 儒雅中年人的眉头轻蹙,看向郝胖子,意思是在询问他,屋子里怎么会多出这么一个人。 “这是额的朋友,刚刚额们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在妖怪窝里浴血杀敌”郝胖子话锋一转,说道:“虽然那些个妖孽挺厉害,不过额们也不是吃素滴,最后额们凭着高超的本领,默契的配合,硬生生杀出了条血路,逃了出来。” 汗,出生入死,抛头颅洒热血,浴血杀敌,貌似我只记得,大家一个小时前才认识,而且,那分明是逃命好不好,哪来的浴血杀敌。 最后还是我跟阿毅以及儒雅的中年人解释了一番,这才说明了经过的来龙去脉。郝胖子大概在对话里,也大概能揣测出我是怎么认识阿毅的,因此,他适当的在我们说话时,补充了一句:“这兄弟靠得住,而且懂很多东西,是额们行内里的人,在这件事上,少不了他帮忙的地方。” 我朝郝胖子投去一记感激的眼神,没想到这粗憨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细腻的心。 与林安武的样貌相似,而且还能令阿毅陪伴在左右,他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除了林家三爷,绰号传三爷的林安传外,还能有谁。 可是,传三爷为什么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神神秘秘的约见郝胖子。那棺椁里的林家小孙儿又去哪了,为什么又变成了郝胖子。 我回溯下葬的经过,貌似可以移花接木,狸猫换太子的机会,就只有我离开大堂,而阿毅叫棺材佬来封钉的那一小段时间。 这也能够解释了,为什么阿毅要编造这么蹩脚的借口支开我,他为的,就是将林家小孙的尸体给换走,林安传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显然也和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他们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我感觉这里蕴含了太多不为人知的秘密?我不敢多问,只好在一旁静静呆着。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郝师傅,你跟随入棺的队伍下葬,有什么新的发现吗?”林安传往椅子上一坐,问道。 “有”郝胖子伸手一指,指着地上的怪人说:“传三爷请看,这就是发现。” 阿毅走过去,老样子的托了托眼镜,看着地下的死尸疑惑道:“这人是谁,他跟小公子的死有吗?” “他跟小公子没,可是,他跟传三爷查的事情有关系,而且,他也不是个人,顶多也就算一件衣服而已。”郝胖子摊手道。 阿毅疑惑道:“衣服,他是长得奇怪了一些,可他有骨有肉,的确是个人没错呀。” “你懂啥,额说他是衣服就是衣服,不信你待会儿走着瞧。”郝胖子了个关子,紧接着,他拿起地上的怪人,往桌子上一放,带上了手套,朝林安传伸出了一只手:“传三爷,借你那把价值千金的名器羊角匕一用。” 林安传伸手往腰间掏,拿出了一把递给郝胖子。这把成半月的弧度,剑鞘是青铜的,一看就是年代非常久远的兵器。 才一开封,屋内骤然划过一抹寒光,仅仅是通体流銮的剑身和锋利的剑刃,就让人心里禁不住涌起阵阵凉意。 我吃了一惊,心想:这,该不会就是十大名器里的羊角匕。 对于十大名器,我是听说过的,龙鳞鱼肠,百辟梅花,其中一把叫羊角,是一武艺高强的尼姑,传给聂隐娘的兵器。 据记载,羊角的外形就如名字,弯如羊角,且出鞘时,寒光流露,望者心中生畏,剑身上有段截横纹,削铁如泥。 凑近一点,正想着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羊角,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紧紧栓住了我的眼球,也让我把羊角的事扔到了一边去。 郝胖子接过,走到桌子旁边,沿着怪人的肚皮,由上往下滑了一条直线,他下手很轻,但异常锋利,只是这么轻轻一划,怪人的肚皮上就出现了一条裂缝。 奇怪的是,裂缝里并没有血液溅出,相反,传出了一股十分臭的味道,像屁,比屁还臭,尤其是刚刮开肚皮时,从裂缝里溢出来的微黄色气体,这一看,就跟屁更像了。 “咳咳……”众人被这股气体呛的纷纷掩鼻,阿毅更是受不住,像二氧化碳中毒似的,踉跄着跑向了窗户,把屋子里的所有窗口都打开。但很快,阿毅重新跑了回来,大家的眼睛紧紧盯着怪人的肚子,显然,大家都被这一幕吸引住了。 “啊?” “这是……” 惊呼声跌岩起伏,先后在屋子里响起,我瞪大了眼睛,林安传轻皱着眉头,阿毅则把嘴巴张成了一个o字型,只有郝胖子,脸上仍然挂着一副理所当然是这样子的表情。 让大家吃惊的原因,源自怪人的肚子。 黄色的气体渐渐散尽,怪人的肚子露了出来,那些斑驳的肠子器官里头,竟然有一个褐色的奇形怪物,他像一个十月怀胎的婴儿,安详的躺在怪人的肚子里,嘴巴还含着一截肠子。 “这,这是鼬鼠?”我认出了这奇形物体的模样,毛绒细长的尾巴,长长的身子,以及锋利的爪子,不是鼬鼠还是什么? “笨,这是“灵畜仙”,里面那只也不是鼬鼠,是黄皮子。”郝胖子顿时鄙视道 我摸不着头脑,说:“黄皮子是什么,这不是鼬鼠吗?” “你当观亡师的,竟然不知道黄皮子。”郝胖子指着怪人肚子里的小东西,大是惊奇的对我说:“这可是你同类哦。” 听了这话,我顿时像跳起来揍他一顿。郝胖子连忙摆手,汕汕笑道:“不对不对,是同行,不是同类。” 我深呼吸一口气,硬压下心头的翻滚,问道:“郝帅,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十三章 我差点就信了 郝帅回答说,这是一种邪物,叫灵畜仙。 在北方,有着鲜为人知的一脉,出马仙堂。 出马仙堂以供奉“狐常黄白灰”五仙为主,借助仙家的力量,替凡人消灾解难。狐是狐狸,常是蟒蛇,黄是黄鼠狼,白是刺猬,灰是老鼠,这五仙在东北民间被供奉为五大仙。 这是萨满化流传下来的一支,行话里之所以有一句话叫“南茅北马。”这句话指的便是南北齐名的两大传承,南方遵崇道教,而道教以茅山最为著名。北方崇拜出马,出马仙堂又以这五大仙族为首。 因此,在北方替人看病问事的,多半是弟马,鲜少有道士,弟马便是仙家的徒弟,出马仙不会以真身示人,只会附在弟子身上,或是授予徒弟本事,给有需要的人消灾解难,以求积攒功德香火,早日位列仙班。 地仙寻弟子,也要看仙骨,与其说是仙骨,倒不如说是好招事,容易沟通鬼神的邪骨,而且,地仙给人看事也问香,弟马也收功德,所以,他跟观亡师很相似,民间许多人,都把两脉混成了一脉而谈,包括郝胖子,也产生了一些误解。 实际上,两者有着很大的区别,观亡鬼师,头顶的师傅或是佛道两家死去的阴师,或是普通的鬼魂,绝不会是地仙,而东北仙堂的弟马,他们的师傅都只是动物仙。 道教也好,仙堂也罢,都有正有邪,邪不在名,而在于人。出马仙家虽说是动物仙,但多数也以慈悲为怀,济世救人为职责。然而,也有部分的野仙不走正道,以左道求长生。 灵畜仙便是其中一种,专指那些有了些许灵智,但却不走正道,强夺人身,钻进人的肚子里,掏空肝脏,咬住肠子,借助人身为掩护躲避天劫的野畜。 怪人肚子里的那只褐色毛笔的小动物已经断绝了气,头颅被穿了个稀巴烂。直到这时,我才知道这种外形的动物叫黄皮子,而不是鼬鼠。 这么说,我迷路时在小溪之中见到的,也是黄皮子咯? “传三爷,还记得去年你家码头发生的诈尸案么。”郝胖子忽然说道。 “自然记得的,就因为那件案子,我整个码头都被封了,至今还在接受官家的调查。”林安传深呼吸一口气,说道 林安传名下有一个大码头,码头上有十多条大轮船,除了做运输,也兼杂着殡葬行业,将客死异乡的华侨运回本土老家安葬,或是将在国内死去的外国人尸首,送回他们老家。 虽说是运尸,不过却是官方指定的,正儿八经的有牌照。直到去年,码头上因一件诡事引发了一场轩然大波。 一辆旅行团的汽车,在国内发生了意外,死了十多名日本人,几经周折,最后由林安传的船务公司将他们送回本土安葬。 一日深夜,码头工人将这些棺材运上船时,其中一句却发生了异响,一名本已死去的日本人忽然诈尸,从棺材里跳起,折腾了一番以后,逃窜的没影了。 惊魂过后,工人们将这个码头都翻遍了,最后,在一个储存生肉的仓库里找到了这名日国人的尸体,它横死在仓库里,肚子里有一个小窟窿,大部分器官都不见了。 而仓库里的生肉也被搅的乱七八糟,有一些结冰的生肉上,居然留有动物的齿痕。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随着警方的调查深入,居然在那些要运回日国的尸体里,警方找到了四号(海luo因),数目还大的惊人。 就因为这件事,林安传差点就遭了牢狱之灾。虽说后来警方也调查清楚,洗脱了林安传的嫌疑,但这件案子,至今还在调查,码头也还在封存之中。 “额是后来才认识传三爷滴,对那件事也不了解。但系呢,额想小三爷您是不是找错了方向嗫。”郝胖子操着一口奇怪的腔调说。 林安传传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是,当时那名日国人不是我们一众认定的诈尸,而是因为,被这东西钻了身,可是我听说……” “听说码头上诈起的尸体很怪异,只会到处咬人,笨的像猪是不。”郝胖子接上林玉传的话,待林安传点了点头以后,他才继续道:“这是因为,这小东西的智商,其实就跟刚会爬的婴儿差不多。” “等一下,难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差点被刚学会爬的婴儿给搞死了?”我在一旁插了一句。 郝胖子摸了摸滚滚的肚皮,回答我说:“这是地的风水问题咧,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这小东西要是在刚才的山头上,十个正常人都可以弄死。但要是下了山,他就会变得很弱智,饿了就会到处找吃的,给他一碗热腾糯米饭加凉水,就能把他给弄死。” 是人都知道,糯米饭刚出来时粘性很恐怖,不放一会儿,吃进肚子里能粘住人的肠子,人活活将人绞痛死。连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由此可知,这灵畜仙的智商……实在不咋滴。 这时,阿毅脸上带着回忆的神色,忽然说道:“三爷,我记得这件案子的背景,旅游大巴出事故的地点也是在河南境内,按道理说,尸体可以直接交由北方的船务公司运送回去,没必要几经波折带回南方,再从广东出海。” “嗯。”林安传点了点头,道:“或许,正是因为他们的身份,与运毒的目的地相同,可以避免许多麻烦。所以,孙经理大费周章的将他们从北方运回南方,再从南方出海。” 大家都静了下来,不约而同的沉思着,林安传坐在椅子上,托着腮帮子思考许久,抬起头看向郝胖子,疑惑的问:“郝师傅,你怎么会忽然间想起那一件案子?” “灵灵堂的服务宗旨讲的是有求必应,有灾必除,额们接了客户的生意,要不调查一下客人的情况,怎知道客人哪个地方有困难,哪里需要帮忙嗫。”郝胖子搓了搓手,嘿嘿笑道:“其实,额也系忽然想起这畜生的习性,才把两件事到一起滴。” 阿毅哦了声,好奇说:“习性,什么习性?” “这畜生的习性嘛,就是喜欢人气,跟婴儿离不开母乳一样。”郝胖子说,他当时见到这小东西时,脑袋里就产生了一个联想。 会不会,那些个被藏毒的尸体,曾经在有黄皮子的地方停留过,很有可能,有一只年纪幼小的黄皮子,钻进了尸体的腹部,被同时运到了南方。 有些年纪幼小的黄皮子,智力有限,被尸体的生气吸引也不是没什么可能的 林安传低着头,内心里经过了一阵考虑,然后抬起头朝阿毅招了招手,说:“阿毅,你把经过和郝师傅好好说一说。” 阿毅得了吩咐,回过头来,将郝胖子还没知道的内幕一一道出。 也是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深深陷入了一个很深的漩涡里,想抽身,似乎没什么可能了。阿毅所说的这些,都是公司的机密,林安传的秘密。 四仔的事件发生以后,公司的高层才发现,他们运输的不仅仅是四仔,甚至还走私少女,以及婴儿的尸骸。 毒运送到国外,而婴儿的骸骨则运送到马来西亚。 众所周知,马来盛产古曼童,金童子,也就是国人所说的养小鬼。金童子分阳童和阴童。阳童,用木或者是瓷瓦童子的形象,再由高僧作法加持,召来遭受横祸,堕胎的婴灵入住,给予好心人供奉,给自己和子孙积德。 而阴童则截然不同,他的材料则是纯天然的,都是百分百的婴儿骨骸,他比阳童更灵验,能给供奉者快速带来横财和爱情,在非常短的时间里将愿望给实现。 然而,天下没有白掉下的馅饼,供奉者达到了目的,就要满足婴灵想要的东西。所谓的灵验,其实不过是一场等价的互相交易,而交易的代价,也有可能是自己的生命。 近年来,信奉古曼童的风气日渐流行,不管是上流人士还是普通百姓,都对古曼童产生了一种狂热,都坚信古曼童能给自己带来好运和横财。 在这种巨大利益的驱动下,有许多人铤而走险,诸多为财的降头师古曼童兜牟利,当然,他们会告诉你供奉了古曼童能多快多快的获得好运气,不会将弊端告诉你。也因此,近几年来,被古曼童害过的人不在少数,因古曼童引起的事件也越来越多。 话说回来了,既然要大批阴童,自然也需要原材料了,如果生生把一个活人给害死,这未免太过遭天谴,伤害太大,降头师也怕孽债不断累积,钱还没花就被鬼给搞死了。 找不到,咋办,自然是花钱从别的地方把材料买回来再说。钱字最重要,这年头,有些普通的人为了钱咋都能做,又岂会畏惧所谓的因果。 林安传的心腹经过调查,大致查出了这些婴儿尸骸的流向,和马来的一个贩组织有关,其用处,都是用来做古曼童的。 通过内部的整顿,揪出了几个高层,只是找到他们时,自杀的自杀,人间蒸发的也人间蒸发了,彻底断了线索。 直到回溯起码头诈尸案,阿毅查出,当时极有可能参与了这件事,最后猝死的孙经理,在他的银行户口,汇进了一笔巨款,而这笔巨款,与林家二爷,林安武有关。 “林某本想请郝师傅调查一下小侄的死因,却没有想到,郝师傅会查出和码头案有关的线索。”林安传叹气道。 阿毅回头道:“小三爷,其实这两件事,未必没有关系。” 阿毅还没说完,郝胖子就急忙摆手道:“这可不,一件还一件,两件事还两件事,可不能混为一谈。” 阿毅正瞪大着眼睛,呆呆的望着郝胖子时无法理解时,林安传却微微一笑,扬了扬手道:“两件,是两件没错,郝师傅,这两件事林某都拜托给你,事成以后,加三倍酬劳,你看可好。” 我站在旁边,只见林安传这话才刚一说完,郝胖子圆溜溜的身躯顿时一震,整个人都精神了。 “聪明人的脑袋总是容易想到一块,化高度在一个层次的人总是容易产生共识,心底善良的人都是心有灵犀。钱多少不要紧,就凭三爷和额的“一见钟情”。。。。啊不,惺惺相惜的份上,这件事,额义不容辞的答应你了。” 郝胖子站直了身子,十分正气凛然地说道。 阿毅就站在旁边,斯儒雅的气质淡然无存,张大了嘴巴,脸颊肉不停抽搐,眼睛直瞪得奇大。 如果用一句话来形容阿毅望向郝胖子的眼神,大概就是三个字:“不要脸。” 阿毅此刻心里想说的,应该是:“你这死要钱的,明明是想多要一笔酬劳,却扯到了一见钟情上面去,你的节操呢,难道碎成空气了吗?” 我在郝胖子身后站着,瞬间也被他这段非常有“采”的顺口溜给深深“震住”了。就在这时候,我瞧见郝胖子刚才兴奋一抖时,袖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滑了下来。 我拿起来一看,是一张身份证,郝胖子滑稽的大饼脸映入了我眼帘,紧接着,当我的视线滑向字上的内容时,心梗了一下,差点笑喷了。 只见上面写着,贯籍:汉,性别:男,姓名:郝判。 还说一见如故,万分投缘,要不是看到你的身份证,我差点就…信了。 哈哈,郝他爹,你真是一位伟大的预言家呀,敢情你儿子没出娘胎,你就已经预言到了你儿子的身材会有多魁梧。 第十四章 怪异的尸身 笑声响得很突然,也吸引住了大伙的注意力,郝胖子回头朝我看来的过程,让我仿佛见到了一位非常有潜力的影帝,迎着雏阳渐渐升起。 扭过头时,郝胖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由于缝隙太大的原因,使人看起来不像月牙,反而更像是养殖的基围虾。接着他又一瞪眼,我硬是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看到了一个大篮球,上面点着两个圆圆的小灯泡。 最后他整张脸垮下来时就更形象了,活生生就是一个万圣节才能看到的大苦瓜。两条粗眉毛,嘴巴张得可以塞进一个拳头那种,让人看了就忍不住……想要戴在头上。 但是,这么囧的表情,能吓得倒人吗? “拿来,这是额滴。”郝胖子横眉大怒,胖墩墩的身子像……被踢飞的足球,朝我飞了过来。 我倒不是想戏弄他,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就将手里拿着的身份证朝他的头顶抛了过去。 非常巧合的是,这张身份证被林安传接到了,当林安传下意识的朝手里那张身份证看去时,脸上的表情顿时叫那精彩,想笑,但又不好意思,只好硬憋着,奈何憋得太辛苦,嘴角不停的抽搐,不停的抽搐。 “郝……郝师傅,这件事就……就交给你了,咳咳。”林安传一开口,差点就笑岔了,但他最后还是凭借着缓慢的语速,将这股想放声大笑的笑意给硬硬憋了回去。 “哼……”被人戳穿了心里的小秘密,郝胖子狠狠瞪了我这个罪魁祸首一眼。 站在旁边的阿毅似乎也看到了身份证的名字,双手使劲的捂着嘴巴,双肩不停的耸动,想让自己不要笑出来,可偏偏,打嗝似的笑声,还是随着双肩的耸动响了起来。 这笑容,还是我长这么大以来见到过的…最苦的。 “谈正事谈正事。”脸色青红交加的郝胖子满头黑线的转移话题:“咳咳,额们现在来谈谈小德。” 林家孙子的名字一出,林安传的脸色便是骤然一肃,阿毅也止住了笑意,正了正身子。 且不论码头上的诈尸案,小德的死因,是郝胖子接的第一首业务。 林安传怀疑,林家小孙林怀德的死,跟林安武林二爷有着很大的关系。 将这叔侄窜连起来,并且将亲叔叔划为杀人凶手的线索,是一个叫月月的女孩。 这个女孩是林家小孙儿林怀德的媳妇,比他大七岁。当然,严格一点来讲,这月月并不是林家小孙的妻子。 她只是一个待养媳,也就是封建社会的残留物,童养媳。 一个月以前,武二爷从省城归家,据说是动了手术,回老家静养。可不料,在武二爷回家的那段时间,月月却离奇消失了,并且,林家里流传着一个谣言,说是武二爷看上了月月,强行玷污了月月,为了颜面,就将她给杀害了。 而这个谣言的始作俑者,却是已经死掉的小德。 自从月月消失以后,小德一改反常的态度,经常用愤怒的目光看向自己的二叔,而且不止一次的跟爷爷哭闹,要二叔把月月姐还给他。 小孩子很纯真,愤怒时说的话也不会像大人一样有顾忌,自然是听到什么就说什么了。在哭闹的时候,小德不小心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一幕。 他说,自己三更半夜醒来的时候,出门撒尿,在二叔的房间里看到了,二叔正抱着月姐姐不停的亲,第二天,月姐姐就不见了。 小德以为是二叔将月姐姐藏了起来,失去了一个疼爱的姐姐,小德就哭,就闹。 可是在大人听来,这话的意思就完全不同了。。。于是,林家流言迭起,随着月月的失踪,许多人都觉得,是武二爷色心大发,强行玷污了月月。 一个男人**,顶多就被两个人说人不行,同道中人可能还会竖起大母子说:这正常,哪个男人不**的,可叔辱侄媳,传出去可不是人不行了,简直就是丧尽天良,可以让人的名字臭上一辈子。 因为武二爷的狠辣作风,加上又是混****的,大家都觉得,月月的失踪,其实是武二爷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把月月给害死了。包括林三爷在内,开始都觉得这是林安武控制不了自己,色性大发,最后为了名声毁尸灭迹。 毕竟童养媳只是外人,而另一个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作为父亲的林三爷只是大发雷霆了一阵子,也没有怎么为难林安武。 直到,小德的死,才令整件事变得扑簌迷离。 “大家都以为,小德是不小心被蛇咬死的。然而,我听说小德的尸体,虽然有蛇毒,但却不像中了蛇毒一样脸色发青,甚至没有一点中蛇毒的征兆。” 林安传点燃一支烟,吐了口烟雾后接着道:“因为码头的事牵连到了二哥,我让手下的人收集了一些二哥的资料,居然让我发现,以前很多跟二哥竞争的对手,都莫名其妙的猝死了。他们的死因虽然跟小德的不同,但共通点都有一个,都是不像意外的意外。” “但愿,不是他。”林安传叹了口气,轻轻砸了砸自己的太阳穴,看得出来,他十分的伤神,毕竟,林安武再怎么狠辣,都是自己的亲兄弟,当亲兄弟变成一个罪大恶极的凶手时,谁都想逃避,祈祷不是他。 阿毅这时看向郝胖子,插嘴说道:“郝师傅,我查到二爷半年前就不停的药材,您说,有没有那么一种药,人吃了像中蛇毒一样毒发,但身体不会有中蛇毒的征兆。” 郝胖子圆圆的大眼睛顿时一肃,迅速勾上了阿毅的肩膀:“毅兄弟,你这问题问滴好,额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额……”阿毅一片迷茫,啥意思。 “唉,其实俺天生地慧,聪明伶俐,早在十年前,俺就研制出了一种吃了能长帅的奇药,我将它叫做“帅毒”,还吃了下去。”郝胖子带着浓浓的幽怨,叹道:“自打吃了那药以后,额觉得长高了,瘦了,也帅了。。。可是你现在也看到了,俺滴精神,内心都已经帅到爆表了,奈何身体却偏偏没有一点帅爆的征兆,虽然……额已经帅到了九十九分,可是孔子都说了,不想要一百分的学生不是好学生,啥时候,额这外表的一分才会满哟。” “呃……”阿毅表情一僵,欲哭无泪的直抽抽。 郝胖子说完以后,眨着萌萌的大眼睛看着阿毅,看阿毅半响没反应,郝胖子叹了口气,幽怨的善意提醒到:“毅哥儿,你是不是该说些什么嗫?” “说什么……?” “可以说很多呀,你可以鼓励额说:郝帅,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加油,那一分离你其实只有一步之遥,只要你勇敢些,努力些,用不了多久你就能拿到那一分。又比如……” 阿毅的脸上,已经有了要奔溃的征兆,如果不是站得远,我想他绝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头撞死在墙上。 “好咧好咧,额们去看看小德的尸体?”郝胖子逗够了阿毅,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朝着门外走了出去。 看着满头大汗的阿毅,我缓缓叹了口气,然后……递给他一个同情的眼神。。。除了同情。我也帮不了他。 从屋子里出来,我们上了辆小车,小车载着我们,到了林安传的临时居所。 小德的尸体,安安静静的躺在一张白**上,旁边还有两个穿着白大褂,面带着口罩的医生。 林安传才走进屋子,立即就有一个戴口罩的医生跑过来,叽里呱啦的跟阿毅说了一大堆,这些话都是外国话,这医生蓝眼睛,褐头发,也是个外国人。 阿毅听外国医生说完,回过头来朝林安传翻译道:“三爷,医生说,小公子的尸体,检测不出毒素。” “检测不出毒素?”林安传皱眉:“什么意思?” 是这样子的,但凡是中了蛇毒的人,在中毒的瞬间,他的血液会瞬间凝固,死去的时候,身体里会出现青色的血块。可是医生刚刚检查过了,小公子的血液完全就是正常人的血,检测不出任何毒素。”阿毅摊手说 林安传挥了挥手,吩咐阿毅请几个大夫出去,等屋子空了以后,几人就走到了小德的尸体旁。 第十五章 血腥味 郝胖子……郝胖用手指掂了掂小德皮肤上的两个小洞,凑过去啜啜鼻子,随后就皱起眉头说:“这的确是蛇咬的没错,只是,为啥两个洞的距离这么大嗫。” 郝胖之所以觉得奇怪,是因为这小洞的距离不符合毒蛇的特征。众所周知,越有毒的蛇,通常都很细小,他们咬在人身上,留下的两颗小洞通常只有一截拇指的距离。 可是,小德腰部的两个小洞,却足足相隔了一个手指,这么宽的距离,难道咬小德的是莽蛇。可这也不对呀,莽蛇是没毒的。而且,小德要是遇到的是莽蛇的话,估计也直接被吞了,怎还可能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更奇怪的是,在这两颗毒牙的周围,皮肤隐隐约约浮现着一股紫色,看起来,就像是一块紫色的胎记,两颗绿色的小洞,就印在胎记的中间。 我用手摁了摁小德的皮肤,紫疤的一块地方瞬间变得淡了,这看起来不是胎记,更像是有一股气在毒牙咬过的伤痕四周流走呀,一受力,这股气体就消失了。 当郝胖张开小德的嘴巴时,一股腥臭冰寒的气息瞬间扑鼻而来,四个人的身体都不约而同的一颤。这种感觉不是冬天那种冷,而是由心到身体都毛骨悚然的那种冷。 “他的魂魄好像出过问题。”看了会,我朝郝胖说道:“你看,不仅是他被咬的伤口有紫色的疤痕,连头顶也有,疤痕的位置,恰好就是人死以后魂魄飘出的窍位。” 看着这小疤,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脑袋里想起了封魂,怪怪的,就好像特意为了养鬼,封住了小德的头顶,让他的魂魄走不出去,不给他投胎似的。 而且,小德才刚死没多久,这给我的感觉,怎么跟在墓穴里待了上十年的尸体一样,浑身透着一股僵硬,脸上的气色是乌黑色的。 “等一等,我用问魂香问一问。”郝胖伸手往方兜一掏,掏出一叠黄香,黄香的长度跟平日拜神里的差不多,但更细,燃烧的味道也更香。 话说,这黄香那么长,他那兜子这么小,究竟是怎么装下来的? 郝胖向林安传问了小德的八字,接着手持着黄香,闭起眼睛神神叨叨的念咒,一只手用剑指在黄香前不停的比划,最后变掌一呵,放在尸体旁边燃烧了起来。 随着燃烧,屋子里飘忽起一股云雾般的白烟,味道很香。白烟在屋子里漂浮,最后又一点点的散尽,往屋子外飘了出去。 “还真被你猜对了,小德的魂魄没了。”看着香烟流动的轨迹,郝胖张大了嘴巴。 林安传十分疑惑,扭头看向郝胖道:“郝师傅,什么叫魂魄没了。” 郝胖闭上嘴巴,这才解释道:“额刚才烧滴是问魂香,除了看得见的材质,还有看不见的魂念,科学一点解释,就是鬼魂消散以后遗留下来的精神念力。在咱们茅山,认为人死以后是有魂的,就是你们说的鬼,如果这香能飘进他体内,就说明他的鬼魂还在,如果吸不进去,就说明他魂飞魄散了。” 人死以后,头七会回魂一次,之后才会彻底断了,七窍才慢慢的彻底闭合,所以,虽然人死,但在头七这几天里,魂魄与肉身还是有一丝微弱的。而郝胖子的问魂香,其实是假造一个小德的假魂,因为问魂香的材料特殊,加上敕了小德的八字,所以这香气应该能够被尸体所接纳。 可是,刚才郝胖点燃的问魂香,香气一直在屋子四周流走,小德的尸体一直都没沾到一点。而小德的头七还没过去的,按道理说,还没到阴间去报道。所以郝胖才跟林玉传说,小德的鬼魂已经魂飞魄散了。 因为七窍彻底闭合,无法吸进问魂香。再者,也说明小德身上的秽气很重,与黄香点燃后的香气形成刑克,香气一直在白**四周流走,连他的尸体也无法接近。 这也充分说明了,为什么尸体会变成老尸的颜色,因为魂飞魄散,导致尸体生气流逝加快,变成了和下葬十年的老尸无异。 郝胖拍着大腿道:“真是邪乎咧,不是中蛇毒死的吗,咋会毒的连魂魄都消失了。” “该不会,其实在中毒死的当天,小德的魂魄就没有了。”我猜测我们可能找错了方向,令小德猝死的未必是外伤,很有可能是体内的魂魄受创,才导致了他死亡。 郝胖耸了耸肩:“额母鸡呢?” “是唔知,不是母鸡。”这不正宗的腔调听得我额头青筋直冒,这郝胖究竟是哪里人呀,为什么我感觉他说的话,简直就是好几个方言的混搭呢。 “看来,等过几天时候到了,额还得去阴市套些消息才行嗫。”郝胖子托着下巴小声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叮铃铃的电话声响了起来,林安传跑过去接了电话,回来以后朝我们说道:“这件事劳郝师傅多费些心了,林某希望,能够尽快得到你的答复。” 扭过头来,林安传朝阿毅吩咐道:“我接到消息,听说过些天,广东会有一个专案小组过来,是为了专门调查少女失踪的案件,我怀疑可能会牵扯到二哥,你去走动一下,尽可能打探一些消息回来。” “得咧,你们聊正事,额们先走咧。”郝胖很会做人的提出了告辞。 林安传点头:“劳烦郝师傅了。” 我们从林安传住的地方出来,坐着小车回到了郝胖子住的那间破屋子里。郝胖下了车,拿出烟跟司机套了一下近乎,直到一支烟抽完,才伸着懒腰往屋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话说,郝胖,你刚刚提到阴市,那是什么地方,地下交易场所吗?”我问。 “咳咳……”郝胖没说话,只是斜着盯了我一眼。 眼神的意思我明白,于是我瞬间改口,捂着良心:“郝帅……哥。” “嗯嗯,”郝胖非常享受的闭着眼睛,张嘴说:“这阴市嘛,是地下交易场所,但也不是,里面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不对,人可是进不去。” 啥意思,人进不去,这还咋交易?我正竖起耳朵,准备听郝胖继续往下说时,郝胖子却忽然停住了脚步,我们停住的地方,离屋子还有十多米远。 我正想问,怎么忽然不走了?这时,却见郝胖子轻凝着眉头,小声道:“不对劲。” 被他这么一说,我顿时留心起了四周的环境,朝前面看去,三合院还是原来的三合院,破旧的房屋里晾着微弱的黄光,坐落在这荒芜的田野上。 只是,空气里流淌着的味道,怎么这么不对劲呢? “是腥味,血腥味”我一拍脑袋,惊呼道。 郝胖与我快步走向了院子,快到门口时,我们停了下来。此时,血腥的气息越来越浓,来源是在院子内,还没走进去,空气的味道就令人忍不住想作呕了。 “非常不对劲,额觉得额们不能就这样直接进去。应该先进去一个,另一个在屋子外面时刻准备着,万一里面有埋伏,进去的那个可以成功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外面的那个就能发动突袭,将他们一网打尽。” 看不出来,身体看起来如此笨拙的大胖子,也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你也觉得这主意不错?”郝胖问,我点点头,说这主意还行,就在这时,我忽然瞥到了郝胖子眼睛里闪过的狡黠之色,我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想反口时,屁股就猝不及防的被踢了一下。 “你先上,额后补…去,皮卡。”我就这样凌空飞起,在空中瞪大了眼睛和嘴巴,看着那丑陋的破门离我越来越近。 “砰……”我整张脸直接贴上了破门,并且撞破了他,摔到了院子中 七荤八素的站起,脑袋还晕晕转转,刚站稳,我就忍不住破口大骂:“天杀的郝胖子,你这会滚动的球形多啦a梦,老子不是皮卡丘……嘶!” 刚骂了两句,我从愤怒变成了吃惊,身体呆在了原地,眼前的一切更是令我重重地倒吸了口凉气。 在我面前,离我只有咫尺之遥的是什么?是一双在幽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散发着绿光,还有一张留着胡须的猫脸。 渐渐的,我看清楚了,这都是猫皮屋子里忽然多出了好几根柱子,稳稳的扎在地上,这些柱子上,分别悬挂着一张猫皮,清一色的猫皮,没有内脏,但上面都还滴着血。 “咿呀…呀”一阵古怪的声音忽然响起,惊得我头皮发麻,黑暗中,走出了两道身影,头顶上散发出来的绿雾告诉我,这又是那被黄皮子夺舍的灵畜仙。 我握起手,想掐断邪指,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身体里一片冰凉,恐惧如潮水满满占据了我的身体和心,我提不起一丝气,甚至,也动不了一点法力,整个身子都发软,整颗心都在颤抖。 直到这时,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阴阳行里的人都喜狗怕猫了,这猫的阴气,简直就是纯阳法力的天生克星。 第十六章 猫阴克阳 传闻猫有九命,与龟蛇都是属阴,最长寿的动物。狗血破邪,猫血却助邪,而且破阳。学阴阳,修法术的人都很讲天时,地利,人和。 如今是深夜,天时不占,周围的石柱子都挂着猫皮,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阵法,阳气不通,阴气肆虐,彻底断了地利。而院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被死死压制,更谈不上有人和了。 “呜呀……”从屋子里走出的灵畜仙弓起身子,如离弦的箭,一下子就扑到了我面前。 我猛然吓醒,下意识的张开双手,恰好就顶住了他的双臂,我被他扑到在地上,与他紧紧僵持着,可是,除了把我扑倒在地的这只,院子里还要一只。 “郝胖……”我大声叫喊,而这时候,另一只灵畜仙的手也朝我的脑门探了过来。 探过来以后,他并没有直接直接将我扯出来,也没有像对待猫一样开膛破肚,而是缓缓的,一点一点,摸着我的脸庞,在我的脸上婆娑着,婆娑着。 这毛骨悚然的感觉简直快让我疯掉了,天杀的,郝胖子你到底死哪里去了。 “呜呼……”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了郝胖子吹口哨的声音,接着,一道亮丽的火光在黑暗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在地上扑通砸了开来。 熊熊的火光骤然升起。正压在我身上的灵畜仙被这火光一照,仿佛受了很大的刺激,怪叫一声松开了我,在院子里乱窜起来。 我连忙往门口的方向爬了过去,恰好,郝胖子也刚好走了进来。 看着两只灵畜仙在屋子里乱窜的情形,郝胖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小样,想用九命猫阵来阴你郝爷,这会嘎比了。” “再晚一点,你就智能看到我的脑浆了。”我瞪了他一眼,忽然我又很好奇,他这两瓶酒精是哪来的? “昨天和传三爷吃饭,顺的……不是,他送的”郝胖连忙改口。 “我不是问这个,我问的是你放哪了?”我在他身上不停的喵,貌似他身上唯一的一个口袋,就是道袍里那件连帽外衣上的方形小兜呀。 “这不废话吗,额身上有几个地方能装东西。”郝胖白了我一眼,把手伸进兜里,从兜里掏出了一包烟,问我:“抽不抽烟?” 我摇了摇头,又奇怪道:“你有火吗?” “当然。”只见他又伸手往兜里一掏,掏出了个银色的打火机,但是摇了两下,才发现火机是没火的,于是乎,他随手一扔,接着往兜里掏,摇了两三下,火机还是没火……再掏! “咕噜”我紧紧盯着他的方兜,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道:“你有水吗?” “水……”郝胖子迟疑了一下。 我心想,终于没了。这时,郝胖却说:“哦,你等等,额找下。” 说完,伸手往自己的方兜里掏,好像那方兜很深,空间很大,里面装了很多东西,要仔细找才能找出来。 “怡宝,刚好额也渴了,一人一瓶。”一瓶中型的矿泉水怡宝就这样从方兜里掏出来,递到我面前。 我:“…………” 这方方正正的小兜里,究竟装了多少东西,哪来的这么大空间? “嘿嘿,想要阴郝爷,这回你们还不嘎比。”胖子看着两个怪人在火海里窜来窜去,嘿嘿贼笑。 几根石柱子里围绕成了一个方阵,里面妖气冲天,弥漫着的味道腥臭而阴冷。但是,随着酒精的爆炸,熊熊燃烧起的火光便破坏了这个磁场,导致猫皮无法发挥其效用之余,也大大伤害到了灵畜仙。 这些钻人肚子的黄皮子,喜欢以怨气和瘴气为食,所以他们生活的地方,也一定有怨气和瘴气,而火能驱除瘴气,所以这些灵畜仙天生畏火。 好好的一个院子,成了火光冲天的修罗场。灵畜仙被火烧的浑身漆黑,扁平的脑袋流出了一层黄色的油光,令本来就已经臭不可闻的院子更加熏臭。 我掩起鼻,难受道:“这是什么东西?” 郝胖说道:“这是尸油,小东西精明的很,他们夺身的时候,会吃光人的脑髓,把人全身的尸油储存在脑袋里,一旦遇到火,就会分泌尸油来抵抗。不行,得继续加把劲才行。” 说着,郝胖又跟变戏法式的,将手伸进肚皮的方兜上,使劲的翻,使劲的翻,翻出了几个瓶子,投篮式的双手撑起,往两只灵畜仙着火的地方扔了过去。 扑通……瓶子裂开,上面溅出和酒精一样透明的液体。可是,却没有助燃火势,反而将火势给扑灭了。 “这什么情况,你扔了什么?”我狐疑的看着他。 就在这时候,异变忽生。方阵内的两只灵畜仙发出了一声凌厉的尖叫,仿佛比被火烧要更痛苦。两只灵畜仙的肚皮裂开,黄皮子毛茸茸的脑袋先钻出来,接着是身体。 出来了以后,这两只黄皮子竟然在地上痛苦的打滚,其中一只滚着滚着就奄了气,抽搐了两下子,四肢一软,好像死了。 “呃,拿错了,这是额滴“真元汤。”郝胖回过神,胖墩墩的脸一片通红。 我还是没听明白,说:“真元汤,啥叫真元汤。” “真元汤就是轮回酒嘛,恁也知道,人嘛,总有上街找不到厕所,搭车忽然急起来,天太冷不想下**的时候。额系一个环保意识非常强的公民,当然要准备着空瓶子,不能随地“洒汤”啦。”郝胖脸红着,羞涩的笑。 “呕……”他说到轮回酒的时候,我就已经明白这是童子尿了,后半截我直接省略了,因为我自行脑补了这些尿瓶和矿泉水放在一起的场景,全身一阵恶寒,忍不住干呕。 “你放心,刚刚你喝的真是水。”郝胖拍着我的肩膀,睁着萌萌的大眼睛说。 “呕……”我直接扑地,五体投地式干呕。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正好说明刚刚的矿泉水是真的和尿瓶放一起的。 我干呕了好一阵,好不容易等这股难受的感觉过去,站起身时看到郝胖子开了一瓶矿泉水在喝,我顿时又想起了刚刚喝的怡宝,再度狂吐。 你说,几个瓶子放一起,万一瓶盖没拧实。。。万一郝胖子急起来的时候,在兜里拿出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解决方便,万一那瓶矿泉水就是我刚才喝的。。。。。 到了最后,我不吐了,因为吐不出来了,腿软着靠在一边的大树上,好一会儿才恢复了体力。 这时,我往方阵看去,却发现那只还在动的黄皮子有点儿眼熟? 我猛然一惊,走近仔细瞧了瞧,才发现这只明显比另一只要顽强的黄皮子,俨然就是差点要了我命的那只,我永远都记得,他那散发着凶戾红光的双眸。 “是他?”我止不住惊呼道。 郝胖说:“咋了滴,你跟这畜生认识呀。” 我猛地点头,说:“认识,那天晚上它才吃猫的时候被我撞着呢……” 我把那天见到的场景跟郝胖说了一遍,郝胖听了,浮夸的脸色稍稍收敛,正色道:“是了,灵根未开的黄皮子喜欢吃鸡,开了灵根以后的黄皮子喜欢吃猫,滋补阴气。修行越高,口欲就越重。” 照郝胖的意思,是说这黄皮子的修为要比我们刚才遇到的要高一些。但再高又咋样,还不是被郝胖子一泡尿给淹死了。 想到这,我为它默哀。 郝胖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看着那只红眼黄皮子在方阵里再挣扎了会,力气又消磨了一些。才拿着红绳子过去,将他的四肢和尾巴给绑了起来,前后绑了十二道圈。 五花大绑的黄皮子被郝胖子拿进了屋子里,随手扔在了桌子上。 黄皮子的神色看起来很萎靡,身上好几处的皮毛都被烧焦了,耷拉着脑袋奄奄一息的躺在桌子上,只是那偶尔睁开的眸子,依然饱含着无比浓厚的戾气。 “能套点料(问点消息)出来吗?”我问。 郝胖摇了摇头,说:“不行,这只黄皮子还不够级别,开不了口。我们又不是仙堂里的人,不会他们的仙语,没法交流,只不过……”郝胖子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个办法,或许能试试。” 我疑惑地说:“还有别的办法?” “你听说过癔症吗,人虽然没办法直接和地仙交流,但是透过身体当媒介,再用鬼门十三针来扎他几下,就能把他逼现形。”郝胖托着下巴,缓缓解释说。 话音一落,我顿时浑身一悚,一个令我十分惊恐的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这郝胖子,该不会是想让这只黄皮子上我的身? 第十七章 制造癔症,鬼门十三针逼鬼 黄皮子在民间有一个特殊的称号,名为:“癔症的使者” 天后宫里也塑有黄仙的塑像,人们尊称他为“黄**奶。”他受人尊崇,一是因为他如狐狸般体态优美而又性子狡黠。其二,是他可以左右人的精神世界。 在民间各地域,都流传着黄仙附体的故事,黄仙附体,就会导致人患上癔症。病发时时常哭哭啼啼,连说带唱,诉说一些玄妙之事,甚至唱出一些从没听过的诗歌。 哪怕是正道地仙,收弟子时也改不了这毛病。先要附体闹一闹,病者的家人看情形不对,立即去看弟马,而这时,弟马通过交流,马上就知道是仙家看上了这弟子,赶紧给病人打窍,立堂口。 哪怕是部分修为不够的地仙,即使不能直接和人交流,但是却可以透过人的身体为媒介进行交流,而这交流,是建立在附体的基础上。 “别介么害怕,额倒是想给你扎针,,可系嗫(可是呢),你又不懂怎么把黄皮子的魂魄勾进身子里,这个艰难的任务,也只能系(是)额来了。”郝胖无奈的摊手说道。 我呆呆的看着他,因为口音的问题,目前正处于呆滞状态,过了好一会儿,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一个激灵道:“你是想把自己当成交流的媒介,让这只黄皮子上你的身?” “是滴是滴,”郝胖扣了扣鼻孔,把鼻屎一弹,道:“收起你那副大惊小怪的表情,时间紧迫,下面额就给你说说要怎么做。” 我连忙正了正身体,仔细倾听。 “首先,待会儿黄皮子上身时,额滴身体会猛得一颤,眼睛会有一瞬间处在涣散的状态,但额定力绝顶,所以很快就会恢复正常。可系你要记住,一定要把握住那一瞬间,将红线绑在我中指中节,靠食指的内侧,一定要捆实了。”郝胖子板起脸,严肃的吩咐道。 中指为灵体入身出身的关键窍口,之前已经介绍过一些关于中指的知识,所谓的红筷子夹鬼,其实筷子所夹着的那个是窍口。中指末节(靠食指那侧)的是内鬼,指过世的爷爷奶奶,太公太爷呀,在下面过得不安了,或是生前有怨气回家报复的家鬼之类,末节(靠无名指一侧)代表的是外鬼,就是外面遇到的鬼。 中指中节的内侧,就是指狐常灰白等地仙了,内是内仙,外是外仙,根据跳动厉害的地方,就能辨别出他们的身份。因为这个跳动的窍口,是连着他们附体的灵体的,加上红筷子属火,辟邪,一夹,他们一受痛,有些受不了痛苦就会离开了。 另外,这也是封住他们在体内的关键,如果你要把他们困住,就用红线捆绑住跳动的地方,除非红线解开,否则他们离不开你的身子。 “这是人中穴,上嘴唇中间,凹凸块的中心点,是十三针中的鬼宫穴。这穴能激活人身上的阳气,减弱灵体的阴气,阳气一盛,鬼魂就会感受被烈火炙烧的痛苦。下针入三分就够了,刺进来时一定要边刺边往左顺时针旋转。” “这叫上星穴,中间额头往上一寸,名曰鬼堂,****的气血为天部的阴湿之气,人体之气经过神庭穴的流走,到了这里就会变成阴湿之气,待会儿要是那黄皮子太嚣张,你就扎这里一下,给他去下湿毒。” “这叫大陵穴,在第一节手腕的中心点上,名曰鬼心,连接人的脾脏” “这在下嘴唇中心点上的叫承浆穴,名曰鬼市。” “舌头上的穴位叫鬼封,这个穴位和裆部的会阴血是针法中的重中之重,千万记着了,不到万不得已这两个穴位不能扎,不仅会直接把灵体扎得灰飞烟灭,还会祸害自己的运气。”郝胖子严肃的吩咐道。 “至于说鬼信和鬼垒嘛,一个在手指甲的肉里,一个在脚趾甲的肉里,”说到这,郝胖深呼吸一口气,看着我严肃的叮嘱道:“这两个穴位也不能扎。” 我茫然道:“为什么,扎这两个穴位也会让灵体灰飞烟灭吗?” “灵体不会灰飞烟灭,但你扎进额的指甲肉,额会疼的灰飞烟灭。”郝胖斜眼说道:“要不你先试试,往指甲肉里扎一针。” 我连忙摇头说不要,开什么玩笑,十指连心,那还不疼死。 接着,郝胖将施针时的口诀传授了给我,等到我排演的差不多,略微有些熟练以后,胖子在椅子上坐下,抓起了被困成肉粽子的黄皮子。 “仙师有灵,先师有令,青龙白虎,护我身形,茫茫九幽,秽炁不侵,我今请咒,唤魂迷灵兵。。。” 郝胖按着黄皮子的头,一直直视着黄皮子的眼睛。咒语声从一开始的清晰可闻,变得渐渐模糊,可这模糊中蕴含了一股玄奇的力量,更加低沉,更加有力。 忽然,郝胖低下的头轻轻抬起,一抹精光忽然在眼中射出,黄皮子的身躯与他的身躯同时一抖,又同时萎靡了下来。 见状,我连忙拿着准备好的红线跑了上去,在中指中节摸到了一个跳动得十分厉害的地方。 我不敢迟疑,连忙用红线绕着绑了好几个圈,缠圈的时候,郝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而且手指的力气很大,我想把手指掰直缠线,这样绑得准确一些,但郝胖的手指一直弯着,很难相信,为了掰直这么一根中指,我竟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浑身是汗。 当我绑好红线,一抬头,忽然迎上了一双猩红的双眸,吓得我一个激灵,后退了两步。 还好,这猩红的色彩只是在郝胖的眼睛里停留了片刻,很快就退了去。 此时,郝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处在很木讷,很低迷的精神状态。整个人就好像一个木偶,不会说话不会走,更别想他会动一下。 “咳咳,你是谁,姓啥名啥,家住何处。”我咳嗽了两声,正色道。 可郝胖依然神色低迷,虽然偶尔皱一下眉头,但很快又变成了目光涣散的状态。 看来是要施针了,不亮招子治不了黄皮子。 我轻轻从捻起一枚银针,照着郝胖子的额头,鬼堂穴的位置。按照顺时针旋转,慢慢刺进了两分。 这么一刺,呆如木偶的郝胖身子猛然一颤,紧紧咬着嘴唇,仿佛承受着非常剧烈的痛苦。 看到这样,我连忙把针再一转,再刺进了一分。 “嗷,痛死俺了,快把针拿开。”郝胖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大嚎。 但这传来的声音却让我呆住了,声音虽说听起来很狰狞,还充满了怨气,但听起来,就跟一个年纪十岁上下的小孩子差不多呀。 我凝神看向郝胖的眼睛,厉声问道:“说,你是谁,来自哪里,追我干什么?” 郝胖紧紧咬着牙根,泛白的脸上露出倔强的神色,紧紧咬着嘴唇,就是不回答我。 嘿,小样,我还不信治不了你了。 从檀盒里捻出第二根银针,特意将散发着寒光的针尾扬了扬,在郝胖颤栗的注视下,我将银针扎进了郝胖手腕的大陵穴里。 这一次我没有留手,一扎就扎进了针体的三分之一,这已经是施针的最大限度了。银针一下,郝胖的身子就剧烈地颤抖起来,眼睛泛白,浑身直打啰嗦。 “俺,叫黄小二,家住苍龙山中南坟茔,是黄仙堂下的执剑童子。”附在郝胖身上的黄皮子怕了,痛苦的嚎道:“俺说,俺都说,你把这针拿走,快拿走。” 在鬼门十三针的逼迫下,这只嘴硬的黄皮子终于承受不住了。 第十八章 充气娃娃 看来这鬼门十三针对黄皮子来说的确是件大杀器,瞧郝胖脸上的表情,即像十指穿心,又像在被电击火烧,用生不如死来形容都不为过。 我将针收了收,也害怕伤到郝胖,收了针以后,我说:“咳咳,现在我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第一个问题,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死追着我跟郝胖不放?” “因为,因为大御史说了,要把你带回去。”黄皮子心有余悸的看了看鬼门十三针,如实答道。 “大御使是谁,她抓我干什么?”我一时没想明白,貌似我不认识地仙界的人呀 “大御使就是大御使,她要抓你是……。”“黄皮子蠕了蠕嘴,像是在犹豫,我见状假装狠狠的长“嗯”了一声,扬了扬手中的银针,这黄皮子立即害怕的张口说:“他要你身上的灵气,就跟前面五个娃子一样。” “前面五个娃子?”我愣了下,忽然间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前面五个花童,都是被你们给带走了。” “咳咳,额说恁,能说些正经事么,额的麒麟臂已经隐隐发热,你再废话,额就……”一声虚弱的倾咳将我给打断,郝胖子额头直跳,隐约有几分暴走,忍不住想踩死我的征兆。 我吓了一跳,没想到在附体的情况下,郝胖子居然还能占据主动说话。 这魂魄该有多强,这毅力该有多大,居然直面感受鬼门十三针的痛苦。 我连忙将话题转移,说道:“好,我问你,林怀德,就是林家的小孙子,是不是你们杀死的?” 黄皮子茫然的摇了摇头。 我皱了皱眉头,感觉不应该呀。我再问他:“大仙姑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花童是大仙姑筛选的,又是它嘴里的大御使所要的,所以肯定有才对。 “大仙姑,是大御使的使者。大御史看上花童以后,就会知会大仙姑,大仙姑就会到那一户人家讨孩儿来当花童。如果不给,大仙姑就会让村子里发生灾难,并且栽赃到那户人家头上去。”黄皮子颤抖着说。 “会发生什么灾难?怎么个栽赃法?”我说到一半,忽然看到郝胖的眉头挑了挑,于是乎连忙改口,说道:“你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有同伴附在死人身上离开了这里,那一只黄皮子跟你差不多大小,尾巴有一小绰白毛?” “是,是的。”黄皮子畏缩着道:“那是十九。” “具体是什么时候,详细的情形又是怎样?” “在一年前,俺们奉了大御使的命令,下山来寻大仙姑。刚好那天晚上,大仙姑往几个尸体的肚子里塞冰块,十九好小,不懂事,抵不过活人气的吸引,就悄悄钻进了死人的肚子,离开了林家镇。。。。这个事,俺们也是后来才听说的” 黄小三所说,跟码头诈尸案的情况基本吻合,料想,应该是那只黄皮子肚子饿了,所以才操纵着尸体诈起,见人就咬,而且把码头存储生肉的仓库搅得翻天覆地。 “最后一个问题,你们的大御使是谁,叫什么名字?” “不能说,求求你放过俺,俺不能说”黄皮子把郝胖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眼睛里头露出了乞怜,甚至还有眼泪,被我逼哭了。 “说。”他越是不想说,我越是觉得这个秘密十分的重要。 我逼问了一遍,但黄皮子嘴硬得很,只是一直可怜兮兮的求我。没办法,我只要佯装着生气,狠狠的说了句:“不说是,有你好受的。” 扬起针,再来一趟严刑逼供。 黄皮子被我一扎,痛的受不了,一边尖叫着,一边痛苦说:“俺说,俺说,大御使它是……”就在大御使的身份即将揭露时,郝胖的身躯却倏得一下僵直。 非常突然,没有任何原因,而且眼睛还瞪得奇大,身子不停的痉挛,忽然,他发出一声凌厉的尖叫,目露惊恐的看着前方,口中大叫着说:“不要” 这一大吼吓了我一跳,就在我后退时,我仿佛听到了一声“轰”,仿佛天空响起了一道炸雷,炸的我耳朵发蒙,嗡嗡的回音一直不停在我脑袋里回荡着。 懵了没多久,就见郝胖翻着白眼,口吐白沫,浑身抽搐的从椅子上倒了下去。 两只手……怎么说呢,握成爪子曲在胸前,很有吃了杀虫剂以后的小强的即视感,而且这抽搐,抽两下,吐一下,嘿,还十分的有节奏,不错哟。 这抽搐的节奏让我呆住了两分钟,两分钟后我才回过神,大声的叫道:“郝胖” 连忙跑过去,把他给搀扶起来,不停的用手掐他的人中穴。 这是啥…… 几番急救以后,郝胖子的情况才渐见好转,虽然脸色依然苍白,但好在没有再抽搐和吐白沫了。 “曹,曹……”郝胖子躺在地上脸色苍白,气息虚弱。 “你说啥?”我将耳朵凑近了一些,忽然,郝胖子细若蚊子的声音猛然变得无比洪亮。 “草泥马”仿佛一声惊雷诈响,在我被这一句脏话雷得呆住时,郝胖子忽然翻身坐起,整个人生龙活虎,哪有一点儿奄奄一息的模样。 非常粗鲁的,郝胖将我箍住我的脖子,往我肚子里狠狠来了一拳。 这一拳打在我的小腹上,顿时让我觉得一阵绞痛,我忍着痛说:“你这是干啥呢?” 郝胖没有回答,只是拳头如同雨点般,不停的落在我身上。 这一下,我的凶性也被激起来了,骂了局艹你娘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抱住郝胖,两人滚在地上,拳头互相往对方身上招呼。 虽然乱,但打得也有几分章法,每当我用起街头式打架惯用的横拳,往郝胖的太阳穴上招呼着时,郝胖子总会抢先一步,将肘子横在脑门上格挡。 几乎在格挡的瞬间,郝胖子的膝盖就抬了起来,膝盖头狠狠的照准我的小腹就是一撞。 普通人打架,大多都是互相掐住脖子,另一只手用横拳不停的撞击对方的太阳穴,但稍微有些打斗经验的人,都会用单手做肘子状,在格挡住横拳的同时,趁机挺进一步,或是用另一只空余的拳头狠狠打击对方的小腹,或是趁势抱住对方的肩膀,脚下的膝盖头狠狠的往对方的小腹上撞击。 这横拳一扫出去,我就后悔了,可是这时,郝胖已经在格挡住我的瞬间,趁势朝我滑进了一小步,双手抱着我的脖子,膝盖头狠狠的往我小腹里不停的撞击。 我只好用双手不停的格挡,但这股冲击力太强,才两三下我就感觉到手臂发疼了。 混乱之中,我扯着郝胖子的衣服,因为被他抱着脑袋的干系,我低着头时,也看到了他肚子上的那个方袋口。 郝胖曾经在这兜里掏出了黄香,掏出酒,不知道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最好是找几瓶酒酒,这样就把他给砸晕过去了。 我趁势将手伸进兜口里,刚进去时,手臂有一股麻麻的感觉,然后,手里好像多了样东西,干脆,我也不管了,直接拿出来就对着郝胖就是一捅。 “扑哧……”手里忽然多了一些粘稠的东西,白白的,红红的,无比难受,低头一看,这居然是个夹层面包,里面夹着火腿肠和鸡蛋。 再一掏,一捅,郝胖的肚子上再次多了一股粘稠的白色液体。 从上面传来的奶臭味和手里的纸盒,告诉我,这是一旁牛奶…… 牛奶加三明治,这是吃早餐的节奏么。 尽管两个人在掐架,可我也是好无语了一番,这郝胖子的口袋里,装的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呀, 第三次,我掏出了一个八卦镜, 第四次,我掏出了一件衣服 第五次,我掏出了一个鸡蛋,还没捅,就被我自己捏拦了。 “擦,你够了,把手从我的乾坤袋里拿出来。”郝胖子抱着我的脑袋,叫骂道。 “你放,你放我就拿出来。” “先把你的脏手拿开。” “你先放手” 大家在地上僵持着,忽然,我感觉到从手里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气流,这气流让我感到熟悉,感到手掌发热,这种感觉就好和运转法力,驱动斩邪指时是一样的,气从身体流走,最后凝聚在手上,手上有一种发麻,发热,温暖的感觉。 拿出来后,我发现手中多了一张符纸,我愣了下,随手就把这张符纸给扔开了,普普通通的一张黄符,不能当武器捅人,没用。 我将手再伸进去,这会儿,手里传来的触感告诉我,我应该是抓到了一件硬家伙。 “擦,三味真火符”郝胖一声惊呼。 这时我才发现,刚刚随手扔掉的符咒,居然无声无息的着火了,正烧着郝胖的衣服。 被这火一烧,郝胖才松开了我的脖子,并且用腿用力一踹,将我给踹开。 我趔趄着往后倒飞,同时,双手攥紧的东西也从郝胖的兜里给扯了出来。 先是一个头,紧接着越来越大,颜色粉红粉红。 当我撞在墙壁上停下来时,看着手里攥着的东西,我整个人也愣住了。 一头波浪形的金色长发,五官都是画上去的,睫毛非常长,穿着连衣裙。可是,这个长发女孩没有一点儿生气,我抓着她的手臂,她的手臂有些硬,又有些软,给我的感觉像是硅胶做的。身材十分的修长,浑身上下都是粉红色。 拿着这个粉红色的**站了起来,把**靠在墙壁上时,一不小心扎到了钉子,这时候,呼哧呼哧的漏气声传来,我低头一看,才发现这娃娃的内部,居然是充气的。 第十九章 封口令 那一边,郝胖在地上滚了几个回合,终于把身上的火苗给滚灭了。 “就揍你两下还要死要活滴,额告诉你,就算你被额揍上一天,也比不了额被雷劈的感受。”郝胖一边骂咧着,一边回过头,当看到我手上的红色娃娃时,郝胖的表情是这样子的。 嘴巴张成了o字型,瞪大了眼睛, “偶买噶,额滴玛丽莲,额滴女神……”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蓦然在屋里响起,杀猪似的竭斯底里说明了主人内心的奔溃与悲伤。 “额,马什么,这是什么,怎么会在你的兜里?” “咳咳”郝胖忽然脸一红,好像被水呛到似的连连咳嗽。他背对着我,抬手说:“你等一下。” 去到林三爷的住宅时,屋子里还亮着光,阿毅还在沙发上坐着。看到我们走进来,阿毅立即迎了过来,打量着郝胖手里的黄皮子,惊愕道:“你从哪儿又抓来了两只这样的东西。” “不是抓,是自己送上门滴,额们两个差点被打了伏击,那破地方已经不安全了。”郝胖耸着肩膀说道。 “打了伏击,这小东西这么恐怖,还是埋伏你来着,咋没给你的脸上道菜呢?”阿毅叹了口气,有些遗憾的说道,明显还记着郝胖挑逗他时说的那所谓的帅毒。 要是黄皮子挠破郝胖的脸,估计郝胖照镜子时,也不会这么**了。 郝胖抚了抚刘海,十分**地回道:“不是****太无能,而是****太牛比。” 郝胖这话大概是自比抗战时期英勇无敌的战士,可他话音刚落,阿毅就笑完了腰,捂着肚子流着眼泪哈哈大笑着说:“认真点,别闹,你的身材严重超标,招兵处是绝对不会收你的。” 顿时,郝胖洋洋得意的神采像跳帧一样卡住,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说完,就背对着我,另一只手好像在自己的兜里摸索,过了半响以后,郝胖再回过头,脸上已经褪去了红晕,而且还戴上了一副眼镜,有这么几分充满了威严,充满了知识的味道。 “咳咳”郝胖掩嘴咳嗽了两声,又托了托眼镜,带着神秘而又严肃的语气说道:“其实,额一直没告诉你,额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教授?” 我呆呆的看着他,惊愕道:“教授?” “嗯”郝胖重重的点头,头上好像套了一个闪闪发光的神环。 他起着拳头,用一种志气高昂,舍己为人,富有渲染力的语气缓缓说道:“没错,教授,妇科教授,为了突破极限,为了冲击诺贝尔,为了拯救还在病魔的纠缠下痛苦**的万千女性,额……愿意把这一生的时光都交给妇科,额,随时随地都带着充气……啊,不是,是人体模型,因为额,随时随地为了研究而研究,随时随地准备着,为了学术而“献身”。” 我去,真能说…… 刚刚的一顿狠揍没把我揍晕,可这口沫横飞却喷得我眼冒金星,我头晕着,流着眼泪可怜兮兮地说:“你说那么多干嘛,我只是想问你,这么大的公仔,你是怎么塞进兜里的。” 嗖的一下,影子一闪,手里的瘪皮娃娃忽然到了郝胖的手里。 郝胖这时俨然又换了一副表情,一边往兜里塞着瘪皮娃娃,一边说:“切,早说嘛,害我浪费了这么多表情,冤不冤呀” 我真是日了,没人叫你浪费呀,还有,刚刚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揍,到底谁冤呀。 郝胖这时朝我翻了个白眼:“揍你,揍你还算是轻的咧,额刚才差点就被你害的英年早逝,魂飞魄散了。” 我吃了一惊,道:“有那么严重吗。”一说完,我忽然想起了那道响雷声,就问他:“是和刚才忽然响起的雷声有关吗?” “嗯。”郝胖脸上还遗留着惊悸的神采,心有余悸道:“没想到,这大御使的身份居然是个禁忌,刚刚你问到关键的时候,封口令就发作了,幸好额逃得快,不然就变成白痴了。” 我迷茫道:“封口令是什么?” “你是真白痴还是假白痴呀,内行人问了个外行的问题。”郝胖老气横秋的白了我一眼,才说:“别说你拜师的时候没有经过寄石藏魂,藏魂的时候要起誓不,起誓以后师傅会下咒,这就是封口,也叫三缄其口,说了不该说的,做了不该做的,就会受到惩罚。” 郝胖说,这藏魂,其实就是正道中,师傅为了防止徒弟作恶的一件法宝。藏魂是在拜师的时候,将八字写在一个令牌,或是纸张,石头上,或是由师傅保管好,或是由师傅和徒弟一起藏好。 这不是普通的一个木牌,关系着徒弟的身家性命。如果日后徒弟法力高出师傅,可徒弟行不正,作恶多端时,师傅就会将藏魂令给毁掉,毁去徒弟的一身法力。 仙堂中的传承,大抵跟道教的寄石藏魂有异曲同工之处,传承时,也要徒弟发重誓,比方说师傅的身份,对外不得宣扬,这是观亡一脉和仙堂一脉必须要烙守的誓言,如果违背了,就会受到惩罚,这惩罚可能来自师傅,也有可能是当初藏魂时,师傅在律条上下的咒。 那道律条由徒弟写下,并且滴血,师傅下咒,如果徒弟违反了,咒印就会引动。 只是,如今不像礼法森严的古代,藏魂和封口令虽有,倒也不像以前那么严重,大抵也只是让徒弟有样顾忌的东西,形成震慑力,令他不敢为所欲为而已。跟刚才的黄小二那样,直接说错一句话就魂飞魄散这么惨绝人寰的,还真没有。 “封口令上下的是非常霸道的雷咒,这说明大御使的身份十分重要,见不得光。同时,也说明这大御使的狠辣。”郝胖子分析着说。 我皱起眉头:“这么说,我们之前做的岂不是白忙活了。” 郝胖说:“这倒不是,至少我们探听到了些有用的消息,知道了大仙姑与大御使之间有,又比如你刚刚问滴那个白痴问题,可以让额推算出这个大御使是那个年份的妖物。” “哪个白痴问题?”我一愣,惊呼道:“你是说花童那个,你能凭那个看出大御使的年纪。” “这不难,捅破了也不值一钱。”郝胖子摆了摆手。 在我恢复记忆后不久,也时常听一些村里的老人说故事,但凡是孩子,也应该听说过这类型的故事。 故事里,大多有一个河神,山神,或者是某个庙宇里的大仙,每到某个日子,就会向当地的村民索取一些童男童女来供奉,当然,故事到了最后,往往会有个英雄出来除妖斩魔,被蒙蔽的人们才会发现,这不是什么山神河神,而是披着神皮的妖物。 然而,从中也可以看出,诸多妖物,都喜欢以童子的血液和身体为滋补。不仅是妖物,邪道中人也会,因为人体血液上有灵气。只是,这些所谓灵童,还有八字的定义,却不是都统一。 并非是什么全阳,全阴就一定合胃口,也并非是某个年份某个时辰出生的童子就对头,这一切,都因妖物的八字而定。 三婆婆曾给我说过,她年轻的时候,就曾经和一个喜噬人血的邪道斗过法,还在邪道的手里救下过不少孩子。 翻开这些孩子的命纸,无一都是戊戌年生,纳音为平地木命,出生的时辰都在夜晚十一点到凌晨一点,属五湖汇聚的亥阴时分。 而邪师藏魂令上的八字,则是丙寅年生,年纳音为炉中火命。 纳音是术数的一种称呼,出生在什么纳音年,命格就是什么什么纳音,比如出生的年份是剑锋金,就是剑锋金命。纳音是根据五行而设,每一种五行共有六种状态。如火命,就有山头火,山下火,天上火,炉中火,霹雳火,覆灯火与炉中火六种。 每一种形态,都有强弱与刑克。如霹雳火,霹雳火命的年份见属水的干支,这种火命位居水上,命如其名,一缕毫光,九天号令,有电掣金蛇之势,云驱铁马之奔。所到之处一定雷厉风行,发起火来不是拍桌子就是瞪眼,谁吼就冲谁,什么都听不进去。可气头一过,不用劝自己就想通了。可奈何形事也如这般风风火火,只有这三分钟热度,三分钟热度过了以后,就完事了。 霹雳火者须有水来相助,或是水命之人为妻,又或是佩戴五行为水的助运物,才能缓和。可是,霹雳火命宜见水,却不宜见木。 炉中火命则不同,炉中火者,天地为炉,阴阳为炭,腾光辉与宇宙,成陶冶于乾坤。此火炎上,喜得平地木生,唯有木才能相助炉中火势。 当年的那个邪道士,命格为炉中火,喜木来生,平地木命是上,是炉中火之贵人。因此,邪道士当年掠夺的小孩,无一不是平地木。再者,邪道的生肖为虎,那些孩子要么是属犬,要么属猪,都是与虎三合**的属相。 邪道噬肉饮血,都是根据自己的八字的喜缺,筛选合适的活人,让血液跟命格恰好互补。我们即使假设这所谓的大御使不是人,是黄皮子。 但是,用这五个孩子的八字反推,就能推断出大御使的年纳音。年纳音三十年一轮回,绝不重复。 推敲出年纳音以后,我们在根据他收贡的日子,就能看出它在哪一个甲子的纳音年出生,反推出他的年纪。 如修行不足百年的老妖,即使要收贡,也要避开值守的星君,因为这毕竟是人命,就算是妖,也是修行界的一份子,都会有顾忌。百年以后,收贡在亥子时,月圆日即可。 除非修为再高深,或者已经入魔入妖,才会毫无顾忌,否则在收取贡时,还是会有一定的忌讳和规矩。 然而,我跟郝胖都推测,那个所谓的大御使,并非完全已经入妖,而是在半仙半妖之间,他应该跟仙堂有关,但是,这般作法绝对不是仙堂的地仙所能做出的。 仙堂的地仙,只会助人,收弟子替人消灾解难收取香火,绝对不会收贡害人命。 郝胖敲了敲发闷的脑袋,对我说:“这样,额们先去打探一下那些个花童的八字,打探好了以后嗫,额掐算一下,对方的修行了多少年份,这样额们心里也有个谱。” 我点点头,毫不犹豫道:“好,我本来是替林家镇上的一个孩子当替身的,我知道那孩子的家在哪,明天一早我就领你去。” “咱们先回三爷那再从长计较,这儿也不全。”说着,郝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拿起两具黄皮子的尸体。打开门,夜色暗沉,没有一点儿光。 正值深夜时分,郝胖在他肚子的百宝兜里掏出了手提电话,打了个电话后,一辆小车开了过来,把我们给接了过去。 第二十章 石头被抓 由于昨晚过度劳累,直睡到中午烈阳斜照时,郝胖才起了**。稍微吃了点东西,又磨蹭了点时间,到了下午,我们才出发前往秀婆婆的家。 从巷口拐进去,还没有走到秀婆婆家的老院子,就有一个影子忽然从拐角的巷口窜出来,还没看清楚是谁,一双大手就捂住了我的嘴巴,将我扯进了黑暗的角落里。 奔溃的是,走在前头的郝判居然没有半点察觉。直到我被拖行到了巷子的深处,郝胖依然没有回过头,还在扯着他那破嗓,扭着水蛇腰,休闲自得的边唱歌边走。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巷子九连环,这里的房子没太阳,这里的妹子没人看……” 我算是服了,想哭。。。就这点警觉性,他还好意思出来走江湖,就这点儿天赋,他还好意思乱改歌词。 “孩儿别吵,是俺,大同。”捂住我嘴巴的人在背后嘘声道 我顿时停下了挣扎,回过头来,看着林大同诧异的说道:“大同叔,怎么会是你?” 林大同显得非常着急,拉起我的手就说:“别说话,快跟俺走,可别去秀婆婆家,那里已经被大仙姑的信徒占满了,你一回去准会被逮住。” “发生什么事了。”见林大同神色着急,我连忙说道:“等会儿,我还有个朋友,就在我前面,我去找上他跟你一起走。” 林大同连忙松开我的手,催促说:“快快,可别让他冲进秀婆婆家里去了。” 我健步小跑,从原路跑回,朝着郝胖走的路直追了过去。 跑着跑着,我忽然觉得不对劲了,前面的直路上没有郝胖的身影,而我也跑了有很长的一些时间了,不可能追不上他呀,难不成,郝胖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这时候,我忽然听到在另一个拐角传来了一阵口哨声,还有流水声。当我探头,朝转折路口上去时,脸直抽抽个不停。 郝胖正在一个角落里,背对着我,一边撒尿一边唱起了扭秧舞,潺潺的水流倾泻直下,墙角青苔上的几株野草,因为承受不住压迫被压弯了腰。 而我们的郝大哥似乎还乐此不疲,旋转着腰杆,哪一株草直起腰杆,我们的郝大爷就扭腰淋过去,用口对准先把他灭了再说。 “郝胖……”我抽着脸,无语的叫了一句, 谁知道只是一声轻轻的叫唤,却让郝胖一个抖擞,淋湿了裤子。 “哇擦咧。”郝胖边提起裤子,边回头骂骂咧咧道:“还能好好做朋友吗?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把小帅给吓短的。” 边责怪着我,他还边打开裤子,往里面瞧了一眼,然后拍着胸口,有惊无险的松了口气,还十分嗔怒的说:“这次就原谅你啦,下次不要这么讨厌啦知道么。” 那幽怨的表情,深蹙起的眉头,还有嗔怒的语气,实在是让我忍不住想把他拥进怀抱里,然后……用麻袋套住他的头,往死里揍……。 林三爷真的没事吗,要不然,怎么会请这么个病得不轻的人来办事。 狠狠的抖了一下全身的鸡皮疙瘩,我朝郝胖招手:“别说了,快跟我走。” 走到半路时,刚好碰上了找我们的林大同,然后我和郝胖跟着林大同一起走,从小巷出去以后,又拐进了一条小路里。 从林大同嘴里,我才知道秀婆婆家出了大事。 石头,居然被大仙姑的信徒给抓了过去。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今天早上,很多人围住了秀婆婆的宅子……”林大同边走,边把事情的经过简单的给我说了一遍。 他说,今天早上,许多大仙姑的信徒,还有一些被怂恿的林家镇村民,将秀婆婆的家围了个水泄不通。 从人群里的喧哗和吵杂声,林大同知道了事情的起因,听说:昨晚冥婚镇棺材的那个花童跑了,没有给林家小孙儿镇馆。 而林家小孙儿和孙媳妇的尸首也不翼而飞,村民们说的非常恐怖,说是因为花童没有守住林家孙媳妇,所以林家孙媳妇被恶鬼玷污了,夫妻俩都双双诈尸了。 “哇擦咧,这么劲爆,有几个鬼,林家孙媳妇的身材如何,火辣么。”郝胖忽然双眼放光的说。 林大同顿时噎住,张大了嘴巴,被郝胖这一插嘴,整个人都懵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别管他。”我白了郝胖一眼,然后着急的说:“接下来咋样了,秀婆婆他们现在在哪儿?” “秀婆倒是没事,只是石头这娃看不开,跑过去跟那些汉子理论,结果现在被绑到镇祠堂去了。”林大同脸色发苦地说道。 那些发狂的信徒围住宅子时,秀婆婆正好带着石头去看病。而林大同从议论声里得知了此事,知道大事不好,连忙在他们回来的路口等他们,将婆孙俩都给截住了。 村里人都八卦,喜欢说是非,这时候也就有人说了,说秀婆婆不厚道,收了久爷家一大笔白事钱,却带着孙子连夜跑了,说这就是讹诈。 而这时候,就又有人符合,不知是真是假,总之扯两三下邻里恩怨,说些陈芝麻烂谷的烂事,无非就是附和一下人们的八卦心,抹黑一下秀婆婆的形象。 石头性子急,耳根里容不下这些话,气一来,就什么也不管了,跑过去跟那些不讲道理的村民理论,林大同拦也拦不住,结果,石头在今天早上就被村民们绑走了。 “幸好俺留了一个心眼,担心你走了以后会回来,一直在路口里守着。”林大同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道:“孩儿,叔把你领出去,你快离开这鬼地方算了,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这些拼命百姓,斗不过大仙姑这样有钱有势的人。” 我心里微微泛起一丝感动,说:“放心叔,我有分寸。” 我不会离开,还会想办法把石头给救出来,这是林大同所担心的,所以他在路口守着等我,他想的没错,可是,我也不能走,这人我必须要救。 林大同摇了摇头,大概也是看出了我的执拗,就没有再劝我。他领着我回去他家,看了看秀婆婆。秀婆婆忧心忡忡,苍老的脸上全是担忧,看到林大同领着一个孩子走回来,还以为是石头,激动的站了起来。 等看到是我以后,便又失望的坐了下来。 我跟她说了两句话,秀婆婆也是个好人,流着泪劝我不要犯傻,还是快点离开这里算了。我安慰了她两句,把林大同拉到了后院,朝林大同问起了石头的情况。 “叔,你知道石头被关在哪里吗?”我想,探听到石头被关押的地方,想要救出他还是不难的,就算我跟郝胖不行,还可以跟林三爷要点人 “俺上午的时候听说了,说三天后,大仙姑要在黄老爷面前审判他,这几天都会把他关押在地窑里。”林大同嘴里说的那个地窑,是很久以前一个清朝老爷在自己家里设的监牢,在地下。 这个地窑,是封建时代的老爷用来动私刑的地方,现如今还遗留了下来。 “只是这地窑。”说到地窑,林大同脸上犯难了。 “地窑怎么了?”我追问道 “这地窑虽然没人把守,但大仙姑精通旁门左道,里面有些不是人的东西守着呀,普通人进去,就是有去无回。”林大同朝我劝道:“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以前有狠茬子带闯过地窑,结果从此以后,那伙人全都消失了,连尸体都找不着。” “如果是人还得怕下,旁门左道,怕……”郝胖摸了摸鼻子,装模做样的回头问我:“怕字怎么写?” “呃,这位是?”郝胖对大仙姑不屑一顾的表情引起了林大同的注意,表情变得恭敬了不少。 “他是……”我说到一半,忽然,郝胖一声咳嗽打断了我。 回过头,妈了个蛋,那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拿出来了,并且戴在了脸上……从看到眼睛的第一眼起,我就知道他要开始装比了。 然而,这回儿的装比昨晚要来的猛烈一些,戴上了眼镜以后,郝胖子又伸手往兜里掏,一把褐色的,长如长剑的物体被他从兜里掏了出来。刚拿出来时,我以为是桃木剑,结果我发现,这是一条长面包。 郝胖一手拿着八卦镜,一手拿着长面包,清了清嗓子,郑重其事的准备自我介绍, “俺知道了,你是新东方厨师?”林大同伸手一指,恍然大悟 “啊,抱歉,拿错了……”郝胖子这时才回过神,将长面包一甩。 “嗖……”一声,长面包被无情的扔到了角落,发出了砰的一声。 这面包这么硬,还能吃吗? 而这一回,郝胖却没有拿错,手里持着的正是一把从兜里掏出来的桃木剑。 忽然,林大同又惊呼:“啊。俺知道了,你是俺侄子说的哆啦a梦,你跟多啦a梦一样胖。” “吼,会聊天不,谁胖了,谁哆啦a梦了。”郝胖憋红了脸,抓狂的大吼道:“你听清楚了,额是茅山派第九十八袋传人,灵灵堂专业顾问,玄学界十大青年俊杰之一,获过最佳天师形象奖,最佳道士魅力新人奖……。” 我:给你颁奖的那位,一定是瞎了眼的 第二十一章 天蟾眼 郝胖子这一身装备十分专业,戴上眼镜以后还真有那么几分专业人士的味道,特别是嘴里吐出来的那一连串名号,彻底把林大同给看蒙了。 郝大爷对这样的眼光感到十分的满足,打着官腔居高临下的拍了拍肚子:“小林呀,都听清楚了?” “嗯,额……。”林大同露出呆滞状,整个样子看起来像是被吓蒙了。 就在郝胖子收起家伙时,林大同忽然带着迷茫的脸色:“你刚才都说啥了?” 噗哧……郝胖的胸口传来闷响声,他捂着胸口,一瞬间踉跄着倒退了几步,瞪大了眼睛,伸出了一个手指:“你……” 你了个半天,也没你出个依然,最后郝胖用幽怨的眼神看了眼林大同,默默的跑到角落里捡起那根被遗弃的长面包,拿起一块石头,往地上画起了圈圈,留给我一个萧瑟的背影。 “别管他,叔你跟我进屋,给我说说地窑的情况。”我将林大同拉回了屋子。 既然打算要去地窑,就要对屋子的地形有些了解,做到知己知彼。 还好,在大仙姑住进那个大宅之前,也有人进去过,对里面的地形和地窑的位置有些了解。下午的时候,林大同到那位进过的大宅家了解了一下情况,回来的时候,把大宅的布置,还有地窑的位置转述了给我。 夜深以后,我和胖子换了一身适合行动的衣服,夜探大仙姑的住宅。 古宅门口放着两个铜狮子,显得庄严又威武,在古代,敢在门口建狮子的,都是有钱有势的官老爷,所以也不难认。 根据林大同得来的消息,在宅子的西北角,有一个狗洞,抱着一试的心态,我们还真的找到了那个狗洞。 从狗洞里钻进去,偌大的宅院瞬间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即视感,无法形容这宅子究竟有多么大。顺着路一直走,没过多久,我们就见到了由四根柱子顶起的大拱门。 这叫垂花门,在古代的建筑里,内堂和外堂之间是有一座拱门给分开的,之所以说古代的大小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二门说的就是宅门和垂花门。 垂花门将内外两堂间隔,外堂用来招呼客人,内堂却不是一般人都可以进的。那座地窑的入口,要进去垂花门才能看到,他就在垂花门旁边,顺着楼梯直下,就能找到这老爷以前建造的私人监牢。 “啪……”就当我走到垂花门旁边的时候,一双大手忽然搭上了我的肩膀,我一回头,郝胖竖起的食指就贴在了我的嘴巴上,我立即闭紧了嘴巴,看懂了,这是让我不要说话的意思。 而郝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蠕动,但没有说话,嘴型的意思读出来就是:“不要动,不要说话。” 我虽然觉得奇怪,但事出必有因,郝胖这样做一定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所以我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就这样呆呆的站在了原地。 微微的月光倾泻,落在朱红色的垂花门上,门拱中间,那本应该挂着门匾的地方,却亮起了一缕幽幽的绿光。 那绿光的形态,似乎是一只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子泛着绿色的诡光,时而浮现在拱门上,时而又隐淡下去。 眼睛瞥到这么一个物体,我差点就尖叫了出来,幸好胖子眼疾手快,用手掌捂住了我的嘴巴,才没有让我发出声音。 就在这时,郝胖子的身躯一抖,那一身八卦袍子忽然疾飞上半空,遮住了门拱上的怪眼。袍子落下时,郝胖的手里已经多出了一块八卦镜。 半蹲着马步,双手持稳八卦镜,咬破手指,用剑指印在了八卦镜上,紧接着郝胖伸手一引,凛然大喝着喊了一声:“去” 八卦镜上闪过一抹刺眼的玄光,照在了拱门的怪眼上。 怪眼受到镜光的刺激,紧紧闭上了眼睛,而郝胖子就趁着这个机会,拉着我弓着腰飞快的窜了进去。 进到内堂以后,我跟郝胖子贴在墙壁上休息着时,我才敢开口问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天蟾眼,古萨满的一种巫法,通常,巫师会用把毒蟾去皮,将蟾肉捣碎,用篾叶涂在某个地方,用来看家护宅。因为蟾蜍在夜里的视线特别清晰,所以绝对不会看漏眼,但这也有个弊端,就是只能看到会动的东西,而且,受不得强光的刺激。”郝胖挠了挠腮帮子,小声的问我说:“那地窑的入口在哪?” “应该就是这里了?”我指着旁边的一个通道口说,这个通道,应该就是地窑的楼梯口,只不过没有火,所以看起来黑乎乎一片,但如果按照林大同所说,这就是地窑的入口没错。 “额看额们还是小心一点,可别阴沟里翻了船。”郝胖子凝重道:“额们先别进去,让神老师探一探路。” “额……神老师”这神老师又是何方神圣。 “额滴鸟,全名叫神波多一花,萌妹纸。”说着,郝胖子做出了一个习惯的动作,把手伸进了兜里。 这一幕看起来怪怪的,听到他说鸟,然后又看到他伸手往裤裆……好,那是兜,但无论怎样脑袋里都会自行脑补出邪恶感。 当郝胖的双手摊开时,一只小鸟出现在他的手掌心上,这只小鸟浑身洁白,异常美丽,只不过精神状态看起来好像不怎么好。 整个鸟头晕晕璇璇的晃了晃,看起来好像是在缺氧的环境里呆了很久似的。 “神老师,看你的啦。”郝胖轻轻刮了一下鸟头,白鸟很有灵性,十分不满的瞪了郝胖一眼,这才扑腾着翅膀,往通道里飞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那只白色的小鸟……额,神波老师飞了出来,停在郝胖的手上,叽叽喳喳着,好像是在把里面的情况告诉给郝胖听。 郝胖一边听,还一边煞有其事的点着头,或许这是我从没听说过的秘法,他可能真听得懂这只鸟说的话。 “麻烦咯”当那只鸟叽喳完,郝胖却皱起了眉头,换上了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怎么了?”我问。 郝胖将神波老师一捏,不顾鸟的反对,塞进了肚子上的兜里,接着对我摇头道:“不能进去,那里面有红眼猴。” “红眼猴,你是说里面有鬼眼铁猴?”我吃了一惊道。 “你也认识这东西呀?”郝胖诧异的看着我 “嗯”我点点头,说在书上看过。 冷艳师傅传我的那本地魑鉴上,曾经有关于鬼眼铁猴的记载,这是一种非鬼非畜的生物,是古代巫师用“禁畜”手段弄出来的一种阴兵。 似猴非猴,非鬼是鬼,但凡是动物,都有他的凶性,如虎凶猛异常,如狼,坚韧狠辣。而猴最贴近于人,所以也最有灵性 有道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猴子的凶猛虽然比老虎略逊一筹,但他的灵活却要胜老虎一百倍。 铁眼鬼猴,本体是一种攻击性很强的猿猴,法师将他们在布满了怨气和秽气的坟地杀死以后,将他们的魂魄给拘了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相信杀鸡儆猴这个说法,法师会以鸡血淬炼猴子的怨魄,直到四十九日以后,才将他的魂魄,打进用铁塑造的兵像里。这个铁像的全身也一定披戴着盔甲,而这些盔甲都是从阵亡的士兵身上取下的。 因为在死后,怨魄又经过鲜血的淬炼,从恐惧到剩下狠戾,所以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才有红眼猴这一称谓。 这是这种雕塑在信仰巫术的先秦,被王族诸侯用来充当守墓的角色,一般是左右两只,放置在内陵之中,棺椁之外。盗墓一脉之中,不缺少一些懂机关术,和破邪镇妖的行家,专门克制目穴中的鬼物,然而,这些克制鬼物的手段,却对铁眼鬼猴无用。 但凡是制邪之道,无论法器,符箓,都是利用阳气来消弥阴邪,而鬼眼铁猴因为鸡血的缘故,却是戾气凶盛的阳邪,所以一般的法术对铁眼鬼猴都不奏效。 “确定是铁猴吗?”我重问了一次。 “身长半尺,尖嘴猴腮,身披青铜盔甲,手执柳叶秦矛,双目被黄色符布遮挡,应该就是铁眼鬼猴。”郝胖将神老师的话复述了一遍。 郝胖皱眉,说我们不如先回去,虽然我们勉强可以制服这两只妖兵,但想要不惊动他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惊动了他们,就等于暴露行踪了,因此,我只好点点头,无奈道:“也只好这样了。” 就在我们弓着腰,准备溜出大仙姑的院子时,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把我们吓了一跳,屋子里亮起了灯,我跟郝胖子连忙窜进地窖的楼梯口,但不敢深入,蹲在楼梯口下两级阶梯上,把身形给藏匿好。 大仙姑披着一件袍子,手里举着一盏黄灯,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黑暗中,大仙姑走出来以后,领着一个浑身被黑衣包裹,头戴着斗篷,看不清楚面容的黑衣人走进了屋子。 “咳,咳”从我们身旁经过时,黑衣人忽然捂嘴咳嗽了两声,就是这两声咳嗽,令我瞳孔一缩。 这声音,分明就是林家二爷林安武的。 第二十二章 深夜人吃人 看来这武二爷与大仙姑的关系果真不一般,否则他怎么会遮住自己的脸,偷偷摸摸三更半夜的来到大仙姑的住宅。 林安武的声音引起了我的好奇,因此我打退了离开的注意,悄悄给胖子打了个手势,然后我俩一起潜到了大仙姑的窗户下。 古代的窗户是格子窗,但不像人们说的,沾点儿口水就能捅破,不过还是可以用划一个小洞出来的。 我摸了摸裤袋,然后将手伸给了郝胖……反正,他的兜子里啥东西都有,不缺一把。 郝胖看我做了个削东西,抹脖子的手势,大概也明白了过来,把手伸进方兜里,又是好一阵摸索。我正贴着墙壁,偷听屋内的对话,忽然冷不丁被郝胖拍了下肩膀,我回过头,看到郝胖手里拿着的长方形西瓜刀,顿时吓了我一跳 哇擦咧,我只是想要一把,你给我一把西瓜刀干嘛,去砍人吗? 我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接过西瓜刀,笨手笨脚的用刀尖去戳窗户上的白纱。就在这时,郝胖忽然把我的头给按了下来,没过多久,窗户被别人打开了。 里面传出一股非常腥臭的味道,像鱼腥,但又说不上。大仙姑的声音从屋子里传了出来 “二爷请慢用,婆子先告退了。” “呵……呵”屋子里没有传出答话,只是传出了两声很重的呵气声,像一个人,站在寒天雪地里,连呵出来的气都带着浓浓的寒气。 “嗷……嗷”屋子里的呵气声从透着寒气变成了痛苦,我们蹲了一会儿,听到关门声,才敢探起头朝屋子里看了过去。 这一看,我几乎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还是胖子眼疾手快,再次及时捂住了我的嘴巴,才没有让我发出声音。不过,即使嘴巴被捂住,我还是瞪大了眼睛,浑身发抖的看着屋子里的一幕。 油灯摇曳,一个粗壮的背影背对着我,昏黄的灯光照在那人的背影上,他那裸露出袖子外的手臂,皮肤像被风雨侵蚀多年的墙壁,露出了石灰似的裂缝,一条条裂如鼓暴裂开的筋脉,交错纵横,裂缝里还溢出了鲜红的鲜血。 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正被那身影压着,那个浑身长满了裂缝的男人把女孩压在身下,在女孩的身上乱啃着,最后把头伏在了女孩的脖子上,似乎是在亲吮,又像是用舌头在舔。 女孩的眼神露着恐惧,她看见了我跟郝胖,张大了嘴巴,正想施救。 可就在她刚“啊”出来时,脸上的表情忽然变了,只见惶恐的脸上蹙起了眉头,最后紧紧闭起眼睛,后仰着脖子,先从挣扎变成了痛苦,慢慢的,痛苦和快感掺杂着,本是张开喉咙大叫,忽然间又转换成了嗯嗯啊啊的申吟。 她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潮红变成了苍白,血色褪去,而乌黑的诡异悄然占满了整个脸庞。而那个男人,慢慢的抬起了头,从脖子移到了她的头顶。 “嘎…噔,嘎…噔”蹦蹦响的声音一阵又一阵,进而在整个阴暗的房间里回荡。在这个过程中,男子鼓起的身子渐渐瘪了下来,全身鼓暴的筋脉慢慢消退,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个正常人的肤色。 可是,那是什么,站起身子随手一扔,扔开的是什么? 那是一个女孩子干瘪下来的身体,没有了血肉,只剩下一张干枯的人皮。而你再看,她的脑袋,被人从中间撕开了一个窟窿,那窟窿里面,空荡荡一片。 “呼……”直起来的高大男子呼出了一口气,摇曳的灯光照在他阴驽的脸上,照出了一双猩红的血眸子,尖锐的两颗獠牙。那苍白而毫无血色的面孔,不正是……林安武吗? 我深深打了个激灵,浑身颤抖着,被郝胖子拉低了头。这一幕实在是太恶心了,看得我害怕之余还想吐。我感到胃里在翻滚,忍不住耸动着想要干呕。 可就在这时,一团黑不溜秋的布团忽然塞进了我的嘴巴,同时,一个砂锅大的拳头狠狠往我肚子招呼了过来。 “砰……”小腹受到重击,我整个人痛苦的往后倒了过去。抬起头,迎着郝胖的眼睛,在他的眼神里,我读到了一个让我非常吐血的信息。 那洋洋自得的眼神,似乎在说:“哈哈哈,郝爷额聪明,多亏了郝爷你才没有吐出来,才没有惊动到里面的怪物。” 这一刻,我承认我有一种把他塞坑里狼揍一顿的感觉,但我的理智和修养告诉我,不能跟这样的人计较,不能……我压,我压,我压压压。 “二爷,这处子的血肉可美味不?”大仙姑从门外缓缓踱着步子走了进来,她的步子很轻,像鼬鼠一样灵敏,脸上挂着浅淡的笑容,无视地上满是血污的人皮。 “桀桀…不错。”林安武阴森一笑,在一旁施施然坐了下来。 我从窗户里偷偷瞄进去,看到林安武施施然的坐在大仙姑对面,平对着大仙姑。如果说那天办丧时,林安武像一个见到大官的老板,诚惶诚恐。那么今天晚上,位置就调换了,恭敬的变成了大仙姑,倨傲的却是林安武。 林安武脸上神色淡然,说明他与大仙姑之间认识了很久,神情倨傲,说明他的地位要比大仙姑要高。 这时候,大仙姑忽然开口说:“二爷呀,这两年来,你的伤势已经越来越严重了,再严重下去,只怕林家的人会发现你的身份,可别怪麻婆子不给你提个醒。” 林安武微低着头,绿光在眼睛里一闪一闪,像极了一条在黑暗中盯准猎物的毒蛇。 “嘶……”那诡异的舌头竟如蛇一样,极快速的舔了舔嘴角,而后摇头:“林久只不过是一个行将就木的普通老头,不足为虑,倒是这林家的三子,颇是不凡,竟从一年前的诈尸案查到了我的头上,而林家小孙子的丧事,他的得力助手亲自回到林家操办,恐怕也是察觉出了端倪。” “但愿不会出什么事”一听这话,大仙姑脸上立即露出了担忧之色。哪还有一点无所不能的仙家风范,反倒更像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孺 “桀桀,怕什么,他翻不到天上去。”林安武舔了舔嘴巴,转而正色道:“我问你,像这样辰龙时出生的金命**,还有多少?” “还有一个,是俺手下的“坡脚”在外省拐来的,这段日子也不知道招惹哪门霉神了,官家的人像只狗一样追着我们咬,么说那些水灵灵的小姑娘,就算是死人,也运不进来,一进市就被截查住了,俺手下有好几批小脚都被抓了去。”大仙姑脸色发苦的念叨道:“二爷,漂白儿的事断了,现在缺紧货又补不上来,眼看着下面那些小的越来越浮躁,这水源要是断了,香堂的人心可就散了。 大仙姑说着,有意无意的抬起头瞟了林安武一眼。 “行了,这些日子你就消停一会,停止运尸配冥婚,那些坡脚该散的散,该灭口的灭口,也别拐女孩了,当然,要是有这种八字的女孩,你也必须给我带过来…咳咳”说到这里的时候,林安武捂嘴咳嗽了两声。 只是,那两声咳嗽苍老嘶哑,跟之前的中气十足旁若两人。 “二爷,”大仙姑疑惑的叫了声,但很快,她就忽略了这一个细节,因为,林安武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 那是一张支票,大仙姑接过这张支票,脸色马上就变了,堆起了笑眯眯的笑容,眼睛眯成了一条细缝,像个守财奴似的将钞票收进了怀里。 “这些给你,记住,除了我要的人外,停止一切买,下面的人要是不听话,你该知道怎么做了?”林安武淡淡的道。 大仙姑立即堆起笑容:“知道知道,二爷您放心,婆子知道怎么办,要是谁敢不听吩咐,呵呵……婆子的手段也不是吃干饭的。” 林安武抬起头,微微看了大仙姑一眼,皱眉道:“你要记住,在屋子里,你是麻婆子,但在林家镇的人面前,你永远是无所不能的大仙姑。” 大仙姑连忙收敛起了谄媚的笑容,佯装严肃的咳嗽了两声:“知道,知道。” “对了,那一具叫月儿的女尸呢?”林安武最后皱眉问了声。大仙姑立即回道:“已经运到外面埋了,二爷你放心,不会有人找到的。” 我与郝胖终于明白,原来月儿不是被林安武玷污的,而是像今晚这样,被吸干了血,吃净了脑髓。 我越听越紧张,心越砰砰跳个不停 屋子里,只听林安武又挥了挥手,对大仙姑说:“没什么事了,你点金条,我想跟大御使聊聊。” 我听到这句话,脑袋嗡一下就炸开了,咽了口唾沫,我强压下心头的震撼,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蹲了下来。 终于,有机会可以一睹大御使的庐山真面目了。 第二十三章 请香 点金条是个很特殊的术语,其实就是观亡鬼师给人占事之前插在香炉上的香,我们叫请香。 而地仙把香不叫香,叫金条,林安武让大仙姑点金条,实则是让让大仙姑点香请大御使。 我心里很激动,心说终于能见到大御使了而同时我也看的出来,林安武对这些规矩很熟悉,这又给他的身份添上了一层神秘,我本以为林安武只是比大仙姑厉害而已,但现在看来,似乎没这么简单。 正思考着呢,屋子里的大仙姑已经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衣裳,用柳叶将手给洗净,手持着几柱又黄又粗的大香,点燃了以后插在香炉上,虔诚的敲起了拍子。 “山高雾深仙来临,雪落蓝关马上行,有客来堂频问事,急开高天散乌云,今请深山深处老祖宗,抬转金身出古洞,出古洞来,四海扬名哪。” 口诵完请仙诀以后,大仙姑将袍子披在了身上,如入定老僧似的紧闭着双眸。黑暗里无缘无故吹起一阵风,神坛上烛光摇曳,大仙姑袍衣轻飘。没过多久,大仙姑缓缓睁开了眼睛。 “桀桀……本御使还道是谁相邀,原来是“人中吕布”武道长呐”大仙姑忽得捂脸怪笑,从窗户外望进去,大仙姑方方正正的圆脸,此时却给人一种尖嘴猴腮的怪异感,声音也尖锐的很。 “废话少说,黄清花,我要的东西呢,嘶呀……”林安武阴沉着脸道,但是此时,从林安武嘴里吐出来的声音,充满了嘶哑,和刚才不经意的咳嗽声一模一样。 “莫急,莫急,乌云漫漫蟒天峰,风雷滚滚现蛟龙,武道长只需等待一两月,就离得到成仙的日子不远咯。”大仙姑怪笑着说完,将手伸到了桌子上。 拿起那肥满露油的鸡腿啃了一口,将酒坛的盖子拔开,咕噜咕噜的灌了一大口。 “什么得道成仙,我只不过想快点结束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已,不行不行,两月太久,能不能提前一些?”林安武厌恶的看了自己一眼,又说:“近日来,我夜里总是心神不宁,修道之人的感应告诉我,有危险在朝我靠近。” “嗯,难道会是那里的人?” “应该不会,我们做的很隐秘,也没有引起民众的恐慌,那里的人应该还注意不到我们。”林安武淡淡道:“但我相信我的灵觉,何况我现在的身体,已经隐隐约约有抵挡不住常仙诀反噬的征兆了。” “嗯。”大仙姑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扯着嗓子尖声说道:“如果是伤势的问题,武道长尽管放心,本御使还为你准备了另外一样东西,这样东西足以让你压制常仙诀的反噬。” “哦,真的。”林安武身子一颤,激动道:“有这样的东西,大御使怎么不早点拿出来,早拿出来,小道不也就早些安心了。” 此刻,林安武却自称做小道,毫无刚才逼问大仙姑时的凌人盛怒,卑躬屈膝的像个下人。 “拿不得,拿不得,实话说,那东西其实个小仙,这些年来,正是靠着这小仙控制住了人心。”大仙姑端起一碗烈酒,大口喝下,提醒道:“不过,再过些日子,大事将成,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了,就赠给武道长。只是,还望武道长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 “桀桀,这是自然,此事若成,大御使就是小道的再生父母,小道一生都为大御使鞍前马后,鞠躬尽瘁。”林安武谦卑行礼,但声音而笑容,却总让人不寒而栗。 我在窗户外面,悄悄念起咒语,准备开一下阴阳眼,看清楚大御使的庐山真面目。但我一抬起手,还没来得及念咒,就被郝胖阻止了。 “这地仙的法力很高,灵觉也一定很强,不要用阴阳眼,小心被它感应道。”郝胖在地上写字,提醒我不要开眼,静静的听。 一个令我们摸不着头脑的话题说完,忽然,林安武问到了花童。 “大御使,听说本来应当供奉给你的花童,被人连夜救走了?” “哼,若是被本御使知道是谁偷走了贡,一定让他碎尸万段。”大仙姑轻敲着桌子,说道:“这应该是道教的人所为,山头留下的步伐里有禹步的轨迹,伤我小儿的身体里,里也有符和狗血。” 林安武点了点头道:“但愿不要让他坏了我们的好事。” “桀桀,坏不了,坏不了。本御使已经查过了,那个镇棺的花童是假的,关押在牢里的才是真的,蟒山里发生的一切,说不定就是这假花童干的。不过,本御使就权当只有一个花童,冥婚那晚逃跑的也是他。”大仙姑阴笑着说:“我已经让这身傀儡散布了消息,说这真花童乱了龙头地的风水,会给镇里带来大灾。那个假花童能为秀家当替身送死,也一定会现身救这秀家的小子。” “引蛇出洞这招是妙。”林安武迟疑了会,说道:“只是,据小道所知,林家家主林久不知为何发了善心,准备在审判那天说服镇上其他族老,放了这秀家的小子。” “放……”大仙姑呵呵冷笑:“凡人都是怕死的,为了避免灾秧沾到自己身上,一定会抢着同意处死秀家的小子。” “灾,万一那些族老不信灾神之说呢?” “放心,他们一定会相信的,一定会,哈哈哈……”寂静的深夜里,大仙姑的笑声充满了阴森与诡异,在屋子里幽幽回荡。 那烛光仿佛也受到了惊吓,忽然熄灭,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林安武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来:“那么,小道先行告退了。” 听到这话,我和郝胖连忙弓着腰,偷偷跑到远处藏好了身子。 第二十四章 官腔 林安武走了以后,我们仍然呆在原地很久,不敢轻举妄动。 在原地蹲守的时候,我不止一次回头,盯着身后阴森的阶梯,脑海里产生了不止一次一探究竟的念头,但最后为了不打草惊蛇,我又只好强行忍下了。 时间缓缓流逝,约莫着屋内的大仙姑已经睡下,我跟郝胖才趁着月色,偷偷溜出了大宅院。 在我们回去的路上,郝胖的眉头一直好像个“川”字一样皱着,完全没有了昔日的嬉皮笑脸,这还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郝胖吗? “郝胖,你看起来似乎很害怕?”我在边上推了一下。 “嗯,是有一点……你说啥,害怕?”郝胖想的太入神了,说到一半才挺清楚我说的话,他送给我一个白眼,扣着鼻孔说道:“在郝爷的字典里,从来都不知道怕字该怎么写。” 我翻了翻眼皮,说道:“可我怎么看,你脸上都是充满了担心和害怕的样子。” “怕个球,额刚刚只是在想“人中吕布”这四个字,好像很熟悉的样子。”郝胖托着腮帮子,一度陷入了沉思。没过多久,他像扫苍蝇一样挥了挥手:“算球,还是想正事。” “根据额们刚才的偷听……咳咳,探听。。”郝胖缓缓竖起了手指,道:“可以得出以下几个结论。” 第一个结论配冥婚,其实是大仙姑谋取暴利的一个手段而已,除了冥婚以外,还有拐少女,所谓的香堂,其实是一个类似于人贩子的组织。 第二个结论,林安武应该已经不是林安武,已经被夺舍了。操控着这副身体的灵魂姓武,听称谓是个道人,江湖人称…“人中吕布!” 这tm究竟是谁取的外号,这么没眼光,我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林安武和高大威猛,英俊潇洒一点都不沾边,哪来的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而第三个结论,大御使应该是一个已经成了气候的地仙,她与林安武达成了一个协议,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利益点”,是蟒山中的一样东西。这让我不禁又想起了大仙姑被附身时说的那句诗偈 “乌云漫漫蟒天峰,风雷滚滚现蛟龙” 第四条线索,石头要被审判了,目的是为了引出我跟郝胖,如果我跟郝胖不出去,石头必死无疑。 “现在看来,小德十有**也是林安武杀的。那天晚上林安武并不是在****月儿,而是在吸血吃髓。无意间被小德推门撞见,他担心东窗事发,所以将小德杀人灭口。”我揉着下巴,思考道。 “可是,林安武用哪种方式杀死小德的呢?”郝胖挠了挠脸庞。 这的确是个令人感到费解的难题,小德被杀的方式,直到现在我们都还没想通。 “不过,管他呢,总算可以交差了,第一个任务完成咯。”郝胖伸了个懒腰,轻松的打了个哈欠,还呢喃着说:“完成了任务,是时候可以收钱咯。” 我在一旁差点被雷倒,心说你就这敷衍的态度呀,作为一个道士,你好歹敬业一些呀。 回到林安传的住的地方,还没走近门口,郝胖忽然停了下来,在我愕然的目光下,只见郝胖深呼吸,提上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反应,郝胖忽然如同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传三爷,找到了,找到了,小德的凶手找到了。” 声音之宏亮,情绪之激烈,好像哥伦布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发现了新大陆,奔跑的姿势也可圈可点……就是胖了点。 近一看,那就是个会滚的肉球,远一点再看,嘿,就是个肉球。 “什么,你说你找到了杀死小德的真凶,是谁?”我进门的时候,林安传正着急的问郝胖。 “是林安武,不对,也不是林安武,是现在这个林安武,不是以前那个林安武,林安武已经不是林安武,是另外一个林安武了。”郝胖极快速地说道。 饶是温尔雅的林安传,也被郝胖给绕晕了,但林安传修养极好,他扬了扬手,示意郝胖坐下:“慢点说。” “简单一点来说,林二爷被附身了,虽然身体还在,可是灵魂已经不是他的了。”我翻了个白眼,插了一句。 话说,这事有那么复杂吗? “嗯嗯嗯,事情就是介样。”郝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哈,小同志,搞封建迷信可是非常不好滴,作为社会主义的未来接班人,要有实事求是的科学精神,小小年纪怎么不学好,搞牛鬼蛇神那一套。”林安传还没说话,忽然,坐在沙发左侧的那个胖秃子就以长辈的态度对我说道。 其实我不是没有看到这个胖秃子,在一进门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屋子里平白无故的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这说话的秃子,微胖,头上的头发少得可怜,露出大半个秃头。说话时眼睛微眯着,给人一种十分油滑的感觉。 另外一个,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大哥,与胖秃子给人的感觉不同,这青年从上到下,都给人一种严肃感,包括他坐的时候,腰杆子一直挺得非常笔直,两个肩膀呈一条直线,没有一点歪斜。 这话说的……我暗自皱起眉头,心里泛起一股十分不舒服的感觉。 社会主义,那是个啥玩意?何况,我哪儿不实是求是了,搞牛鬼蛇神那一套就铁定没有科学精神了吗。 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辩解,就在这时候,郝胖忽然变脸,转过头来对我喝道:“对,作为在大红旗下茁壮成长的有志青年,额们应该有哥白尼一样敢于为科学献身的精神,扫除一切牛鬼邪神,让额们在dang的光辉领导下下茁壮成长,肩负起建设祖国的重担。” 郝胖将手臂曲起,眼睛上扬,看向前方。一字一眼都掷地有声,正气凛然,就是身上迎风招展的袍子,印着的那大八卦有些显眼。 “嘿嘿,额说的对,大哥。”郝胖握着胖秃子的手,又回头朝我哼了一声:“同志,额们不要和他这种思想觉悟低的人说话。” 胖秃子的手被摩挲着,望着郝胖子,那脸一直抽,一直抽…… 这谁呀……太恶心了,脸上挤着鼻涕一样的笑容,不停摸我的手,就像在楷一个娘们的油似的。 好不容易,胖秃子终于抽出了被郝胖紧紧握着的手,一脱身,胖秃子连忙后退了几步,警惕心的盯着郝胖看。 而郝胖依然睁着大眼睛,天真无邪萌呆,胖秃子松了口气,回过身来,对林安传说道:“既然三爷有客人,我就不打扰了,小邦,我们先回去。” 说着,胖秃子朝沙发上的年轻人招了招手,而年轻人显然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忍耐了许久,听到胖秃子说要走,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周局,周队长,慢走……”林安传微笑着看他们走出门口。 前脚一踏出林家大门,后脚,林安传就朝阿毅打了个眼色。而阿毅,则极快速的拿起沙发上的黑色公包,那似乎是胖秃子不小心落下来的。 阿毅抓起这公包,飞快的朝里面塞了一个纸封,然后追了出去:“周局,周局,你落东西啦。” 第二十五章 家禽白骨 “这……?”我要是没看错i的话,这是在“贿赂”,这么做可是犯法的。 “他们是广东来的专案组,负责调查那件码头4号案。”林安传回道 “三爷,这些不都和你没关系吗。”既然不是林安传干的,那他又去打点,这岂不是自黑吗? “人情世故,总要打点的,你们还年轻,不懂这些东西。”林安传摇了摇头,才说:“这件事毕竟是在林家的码头发生的,他们查也一定会查到林家头上…他们想怎么查,我都配合,我送礼只是希望他们查的时候能委婉一些,不要惊动了老爷子,老爷子年纪大了,受不起刺激。” 原来林安传送礼,只是希望官家的人调查他就好,不要去林宅,把没有干系的久太爷抓过来乱审一番。这林安传,倒是很有孝心…… “好了,刚刚你们说,我家老二他被鬼附身了,这是怎么一回事?”解释了一番后,林安传又问道。 “是真滴,千真万确,如果没有意外,在武爷身上呆着的,也是修道的人,只不过,他是邪道。”郝胖说完,将在大宅里探听到的简单给林安传复述了一遍。 林安传陷入了沉默,缓缓闭起了眼睛。我正在心里说:“奇了,怎么哥哥死了,弟弟的一点都不伤心,还这么能沉住气。” 就在这时候,林安传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郝师傅,我想他死。”林安传的眼睛缓缓的睁开,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这双眼睛充满了恨意,像在冒着两道精光 “还有,他们既然想要蟒峰上的东西,那我就必须要把他给毁了,那只所谓的大御使,我希望能在不久的野炊上看到他。”林安传话才说完,我心里就“嘶”得倒吸了口凉气……好狠。 他对郝胖说,你给个价钱? 郝胖踌躇了一下,双手交叉,说:“十万。” “嗯,这么少。”林安传抬起头,略微诧异的看向郝胖子,疑惑的说:“这价钱还不够第一笔业务的一半。” 这件业务本来就一笔,不过郝胖硬是分成了两笔,一是调查小德的死因,第二笔则是调查林安武以及码头4仔案的真相。 一听林安传的话,我暗自诧舌,郝胖刚才说的价格竟然还不够第一笔业务的一半,这究竟是有多少钱呀。 “嘿嘿,就十万,不过额有一个条件,这笔款不能打到公款账号上,要打到额滴私人账号里,还有,不能让额……额滴老板知道。”郝胖子汕笑着说。原来,他是在瞒着老板赚外快,怪不得价格这么低了。 郝胖接着补充道:“除了这个条件以外,你刚才提的三个额只答应两条,第三条额不答应,而且,额不会帮你杀人,只会制服林安武,把他交给你。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成交!” 林安传想了想,非常干脆的点头:“成交” 郝胖的一张胖脸顿时笑开了花儿……嗯,一朵菊花! 月朗星稀,夜沉如水。 如此安静清新,适合倒头大睡的天气,我却怎么也睡不着。 睡不着的原因不是因为**垫是软的,没有板子的归属感,而是因为…… “呵呵呵……上菜,上菜,三水啤酒,深井烧鹅,宫爆鸡丁,糖醋鲤鱼,拔丝苹果,冰糖燕窝……以下省略一万字……还有,五盘鸡屁股” “通通给小爷来两桌,……,啥,你问额吃的下吗?你这乡巴卤蛋懂什么,一桌是爷尝的,还有一桌是给爷观赏的,这叫艺术……麻溜麻溜的上菜,小爷不差钱……呵呵呵呵” 结尾式是一阵魔铃似的笑声…… 我快要疯掉了,一晚上听到的不是菜名,就是不断重复的鸡屁股,要么就是这像催命铃声一样的笑声,他们化身成一群魔鬼,排着队来摧残我的心灵,我简直想一头撞死在墙上,屎了算球。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一边狂抓着头发,一边冲向了离我只有一墙之隔的房间。打开房门,我呆了,愣了,傻了……也服了。 正做着春秋大梦,睡得香甜的郝胖子,居然摆出了一个极其高难度的姿势,胖墩墩的右脚居然抬到了脸上去,手从右脚的膝盖穿过,托住了大腿。嘴巴咬在臭烘烘的脚掌上面,发出“嗯呀吱呀”的啃声和吸吮声。脸上的表情一脸陶醉,仿佛是在尝着一道十分美味的红烧猪蹄。 如果不是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只属于脚丫子的臭味,我想我不会捂着嘴巴直接冲出门口干呕。 这高难度的姿势,这万万没想到的结局……是在下输了。 被郝胖折磨的人不仅有我,还有阿毅,林安传安排我们住下,而郝胖就在我们的中间,左右两边分别住着我跟阿毅,当我蹲在地上干枯的时候,阿毅也红着眼睛,抓狂着头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进到屋子不到一分钟,阿毅沉默着走回了自己的房间,过后不久……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从阿毅的房间里传了出来。 到了第二天早晨,大伙儿一起聚在楼上的客厅时,郝胖伸着懒腰,从楼梯上走下来,还非常不怨的抱怨道:“哎呀,额说阿毅,你这里的老鼠非常猖獗呀,额一脚醒来,脚丫子都被啃成了花,想想这老鼠啃额脚丫的样子,额就忍不住发抖。” 说着,郝胖非常夸张的抱了抱肩膀,抖了两下,一副恶心的起了鸡皮的样子。然后阿毅忍不住了,脸上一阵变幻,捂着嘴巴冲向了洗手间。 我脸色抽搐的看着郝胖:“郝……胖子,这里其实没有老鼠。” 郝胖一愣,不以为然的瞥了我一眼:“怎么会呢,没有老鼠,那我脚上的老鼠牙印怎么来的。” 我看了他一眼,旁敲侧击的说:“你确定那是老鼠的牙印,不是……”我话没说完,郝胖就说道:“是啊,难闻死了,跟老鼠一样臭。” 我吓得后退两步……嗯,看来这货不仅有睡梦舔脚丫子的习惯,还有口臭。 “对了,传三爷呐,咋没看到他呢?”郝胖坐到了桌子上,拿起一个面包塞进了嘴里,含糊不清的朝我问道。 “听屋里的几个兄弟说,三爷天没亮就出门了,好像是到镇上去了。”就在我话音落下时,传三爷的身影却恰巧从门外走了进来,真是一说曹操,曹操就到。 只是,林安传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两条眉头深深锁在了一起,十分疑虑重重的模样,一进门,他就朝郝胖说道:“郝师傅,镇上出事了。” “出啥事了”我跟郝胖这才知道林安传今天早晨往镇上去了一趟。 “给我拿上来。”林安传回头叫了声,尾随在身后的两个手下,分别提上了一个黑布包着的笼子以及一个麻袋。 “郝师傅,你还是把包子放下,待会儿我叫厨师重新给你整一桌。”在手下快要打开袋子的时候,林安传抬手阻止了,应该是笼子里面的东西不适合在吃饭的时候看。 “嗯……嗯……嗯”说时迟那时快,当林安传话音落下的时候,郝胖双手如闪电,飞快的将桌上的食物一扫。 “卡卡卡卡”包子在郝胖子的嘴巴上惯性的滚动,一圈圈的越缩越小,最后消失在了茫茫“包”海之中,那残留在嘴角的粉面屑,代表它曾经存在过……辉煌过,肉馅多。 嘴里咬着包子,郝胖子双手也没停,几乎是在他伸手去拿包子的时候,嘴里的包子就已经啃进了肚子里,将桌子上的包子拿起送到嘴巴时,刚好,嘴巴里的咬着的已经啃进了肚子里。 第一次,看到有人可以不用双手,按照惯性,咬着包子一圈圈的滚动啃吃,吞下肚子。吞吃的速度还快如闪电,那仰头喝粥的豪迈,怕是喜欢大口灌酒的梁山好汉都要自愧惭形。 “没事了,看。”郝胖飞快的抹干净嘴巴,拿起一枚牙签,满足的剔着牙。 林安传愣住了,阿毅在一边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双手还情不自禁的拍着,给吃货英雄郝大胖送上了掌声。我泪流满面……为有这样一位“珍惜粮食”的小伙伴而骄傲,不说了,好想找洞钻。 放在我们面前的小笼子,即使被黑布包裹,仍然散发出一股臭烘烘的味道。而在这股臭烘烘的味道里,还掺杂着一丝腥味、鱼放凉了,生鸡宰了在盆子里放太久,也会有这么一股味道。 笼子里传来吱吱的声音,我心里隐约有了猜测,笼子一打开,里面躺着几只大老鼠,神色萎靡,身子上有血痕,只是,这种老鼠比普通的田鼠要大很多,脸上的鬓毛也要长。 胖子顿时一拍桌子:“哇擦咧,额说这里的老鼠十分猖狂你们还不信,现在你们看,这些老鼠已经到了目中无人的地步,今天它们有胆啃郝爷的“龙掌”,明天它们就敢夺郝爷的初吻。不行,额要代表正义消灭这群“有胆鼠类”” 汗,昨晚啃龙掌的是你本人好不好,何况,就算是鼠,味也应该没这么特别,会看上你的嘴…… “还有这里……”林安传无视郝胖的大呼小叫,将手指向了另外一个麻袋。 麻袋的绳子被解开,当我们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都愣住了,一股寒气不约而同的从我们的心头冒上来,直窜天灵盖。 有鸡,有鸭,有羊……一只只动物的骨架,就这样堆在了一起。骨架上的皮肉都消失不见,粘附在骨头上的鲜血也少得可怜,苍白的好像一具风化已久的骷髅,但奇就奇在,内脏和血肉消失,骨架却完好无损。 第二十六章 家禽白骨2 这一幕十分诡异,试问,除了动物死后,随着时间的腐蚀才会保留完好的骨架之外?就算是最好的屠夫,在不开膛破肚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把这一堆家禽剃得如此完美,一点肉都不剩。 可是,我们偏偏就见到了,而且,这些家禽还是在**之间死亡的 “今天凌晨,林某听说家里出了事,老太爷受到了惊吓。赶回去时,就看到了这堆东西。”林安传脸上还遗留着一丝苍白,显然也是被惊得够呛。 听说知道了林安武的身份,又听说久太爷受到了惊吓,林安传脑子里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于是乎也顾不得暴露身份,凌晨就火急火燎的赶回了林家。 幸好,林久爷并没有大碍,只是稍微受了些惊吓而已。而导致林久爷受惊过度,导致林家大宅人心惶惶的原因,就是面前的这堆东西。 林安传被下人带到了后院圈养家禽的圈栏。满目看去,尽是鲜血未干的累累白骨,明明昨天下人喂养时,这些家禽都还好好的,但就在**之间,他们全都变成了一幅幅骨架。 就算是宰杀,动物的皮跟毛都是要去的,这都不能吃。然而诡异的是,圈栏里只剩下了这一堆白骨,动物的皮跟毛,全都不吃所踪了。 难不成**之间林家镇冒出了一个怪物,通通把这些家禽给宰杀了...但是这也说不通,如果真有那么一个怪物,那么这怪物的胃口也是极大的,直接吞就是了,为何还要把骨头吐出来。而且,吐得如此完好无损,胳膊没缺腿骨没断……难不成,怪物的牙齿还会打转? 堆积如山的骨架 看着堆起如山的骨架,大家好半响都没有说话,然而,这只是小小的一部分而已,除了眼前这一堆,林家后院圈养的家禽都遭了毒手,全都变成了一堆白骨。 “这些家禽的白骨和老鼠有什么关系?可别告诉额,这都是老鼠给咬滴?”郝胖指向白骨的骨架,在家禽肋骨的一些部位,有一些被牙齿咬过的坑洼齿痕。 “不,这是两件事,这些老鼠都是村民们捕捉的,但是,林某不敢肯定这两件事是否有。”林安传说,当他听到久爷受惊的消息以后,就急忙赶回了林家。先是后院的家禽变成了一堆枯骨,九点多的时候,村民们又神色慌张的跑进林宅,说是要请久爷去参加宗族会议。 “老爷子受了惊吓,这个宗族会议是我跟二哥…。”林安传顿了顿,改口道:“是现在的二哥,这个会议由我与他代表老爷子出席。就在昨天的夜里,八个乡的田里忽然冒出了很多田鼠,将谷子和庄稼都给啃光了,本来可以收获的庄稼,如今都变成了荒田。” 林安传苦着脸说:“他们说这和林家镇的风水有关,因为镇棺花童逃跑,导致小德跟新娘没法合婚,死者的怨魂不息,游荡在龙头地里冤魂不散,破坏了龙头地的风水。” 我想起了昨天夜里的偷听,大御使自信满满的说,那些乡绅族老一定会争着处死石头,由不得他们不信。 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些老鼠啃坏庄稼的事都是大御使弄出来的,只是我想不明白,大仙姑是黄家仙,她究竟是如何弄出这番把戏,难不成他真的神通广大到可以命令方圆几里的畜生? “额始终不明白,冤魂不息和所谓的风水有个屁关系,八辈子打不着一杆的事,这也能扯到一起来。”郝胖撇嘴说道:“那些人的想法也太夸张了。” “据说,在清朝的时候,林家镇里出现了一个鼠精,鼠精的子女疯狂的啃噬村民的庄稼,令镇里年年颗粒无收,一时饿死骨无数。而鼠精更过分,掠夺镇上的童男童女。后来多亏黄老爷的信徒,请来了一位神仙化身的勇士,这才杀死了鼠精,当年那鼠精的洞府,就在如今的龙头地上。”林安传顿了顿,继续说道:“只不过,传说那鼠精只是被神仙镇压了,还没彻底死透,如果有冤魂作祟,怨气就会被鼠精吸食,怨气越重,鼠精脱困的机会就越大。” 这正是这条镇上的人为什么这些迷信风水的原因,这种告诫与深入骨髓的恐惧,来自祖辈们的日夜灌输。 我听了这个传说,更是十分不解了,我疑惑的问林安传:“三爷,既然那所谓的龙头地是巨鼠的封印地,镇里的人应该小心对待才是呀,怎么还敢把人葬到里面去呢?” “呵呵”林安传嗤鼻一笑,摇了摇头:“这就是人性,人都是爱财的,哪怕明知道有危险,也会毫不犹豫的孤注一掷。” 鼠精虽然是妖怪,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风水师说,阴阳无常,煞福相倚,煞地也可作福地用。 鼠属阴,性狡猾,多喜欢偷盗与掠夺别人家的油米。风水师说,正因为这块地死过修炼有成的鼠精,所以地也有了灵气,下葬在此的家族后人,无不横财就手,能如鼠般积累万贯家财。 第一个下葬在龙头地里的,是一个穷到天天吃糠咽菜的苦农,老母亲死后连办丧的钱都没有,也没钱买地,没有办法,就只好将老母亲的尸骸葬到了那人人忌讳的鼠精地里。 没想到这才下葬不够一个月,苦农的家里居然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苦农有一个父亲,在民革时期被红卫兵批斗,大伙儿都以为他死了。出乎意料的是,这父亲没死,只是偷渡到了海外,还在海外发了大财。 就在苦农将老母亲下葬没多久以后,这父亲寻了回来,父子相见,一时痛哭流涕,在回南洋之前,这暴发户老爹给儿子留下了一笔丰厚的财富。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得了这笔横财的苦农,居然开了窍,本来老实巴交的一个普通农民,受了委屈还想理由替别人说好话那种,做起生意来还头头是道,行商的本事比一般的商人还要狡猾还要好,从此变了一个人似的,只有他占别人的便宜,别人占不了他的,家财也越来越多,后来娶了个漂亮的戏子,移民到海外去了。 人们觉得,这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来自于风水的庇佑,当年那风水师说过的话,真的灵验了。从此,那人人避讳的鼠精地,变成了一个人人争抢的香饽饽。这个山头,就是小德下葬的龙头地。不过,也不是谁都能葬,必须在林家镇有名有势的大户人家,才有资格把逝者的尸骸,葬进这风水宝地里。 我听了以后,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这真的假的,有这么神?” “的确是有,但是凶地化吉,纳恶为财,没这么简单。”我没想到郝胖会这么说,但是郝胖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肉乎乎的脸上一脸严肃,他摆了摆手道:“这龙头地的问题待会儿再说,现在额们说正事,三爷,你觉得这堆骨头,和庄稼被毁都是林安武所为吗?” “看起来,不太像。”林安传皱着眉头,仔细回忆道:“今天早晨,安武和我一起去的圈栏,当他看到那堆白骨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充满了震惊,这骗不了人,似乎对这件事情也毫不知情。” “说不定,这都是大御使做的呢。”我呵呵冷笑了声,毕竟,大御使会用什么手段搅乱人心,也不会告诉林安武。 我在心里思考了一番,抬起头来对郝胖说:“郝胖……” “铅笔,请叫额郝帅!”郝胖极其严肃的看着我,散发着精光的绿豆小眼儿仿佛在说:你想清楚了在说话,不然后果很严重的哦 卧槽,都到这个时候了,这问题还重要吗?貌似对郝胖来说……这是头号重要的大事。 没办法,我只好改了个称呼:“郝……郝帅,现在问题已经很明显了,大仙姑是在给镇里闹恐慌,闹的镇里人心惶惶。到时候,那些乡绅为了平息民怨,为了自保,一定会同意烧死石头的。” “嗯……”郝胖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有了”过了一会儿,郝胖一拍脑袋,兴奋的道:“额想到办法了,要想破坏大仙姑的阴谋,还得从龙头地入手,咱们说回龙头地” 刚才,是谁说把龙头地的问题放一边的…… 我好像漏了点什么,他刚才叫我啥来着?? 第二十七章 郝胖的金手指技能 “小三爷,额这里有个办法,得用下你的人。”郝胖转过身来对林安传说:“不需要多少,十个八个好手就行,最好是干过人的狠茬子。” 林安传毫不犹豫的回道:“这不叫事,只是郝师傅你要这些人做什么?” “额要他们,在审判石头的那一天,放火烧山。”郝胖看着林安传,一字一眼的说道。要不是他表情严肃,我还以为他是在开玩笑。 “什么,放火烧山”林安传眉头狠狠一跳,说那可是龙头地呀,可不是开玩笑的。 “对,放火烧山,三爷你不必有顾虑。”郝胖点头说:“额在送葬的时候待过这龙头山,这龙头山名则风水宝地,实则是瘴怨秽地,山上种满了毒瘴草,尸体腐蚀以后带动瘴草,给那些个藏在山头地穴的小畜生养分。所以,就算龙头地曾经有风水,如今也只不过是块秽地,你烧了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话虽这么说,可人言可畏,平头百姓不知其中内情,情绪一旦被某些有心人挑拨起来,我林家就成了众人之矢”林安传虽然有顾虑,但是也有魄力。 “这件事可以干,但必须偷偷干,阿毅,你现在就去,从外省调几个人来,你我不出面,交给别人来办。”林安传做事的手法很谨慎,考虑的也很周全。 就在阿毅准备去打电话的时候,郝胖这时却摆手说:“慢着,额还有话没说完。” 阿毅转身走了回来,准备等郝胖把话给说完的时候,郝胖又挥手说:“算了,说不清楚,你们还是跟着额到龙头地去一趟。” 这话瞬间就把我吓倒了,我连忙扯着郝胖的衣袖,说那可是大御使的地盘。郝胖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说:“没事,额们只是远远的看一看而已。” 开着车,到了龙头地的山脚下,几人都没有下车。这时候,郝胖指着不远处的两根高耸的石柱子说:“在你放火烧山之前,一定要在这两根石柱旁边生两堆火,同时,要提前半个小时,准备好鸡血和****,淋在这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这正是我那晚送葬时经过的入口,通过这左右两条石柱,进去的就是龙头地,石柱子仿佛是一扇门,把龙头地和山下给隔开了,而在石柱子之前,有一条用鹅卵石铺成的长路,这一点我在见到时就想不通,又不是公冢,至于铺这么一条小路吗? 我想不明白,就问郝胖说:“这里面有什么玄机吗?” “当然是有滴。”郝胖指着两根石柱子,给我,也给林安传和阿毅慢慢的解释。 这两根石柱,其实是铁柱,铁柱前的一条鹅卵石小路,其实也是用生铁铺造而建成,难怪我那天晚上在这条路上走着,总感觉凉的要命。 而这个方位,也正是这块地的风水八位中,所代表生阳之气的方位。生阳位竖双柱擎天,蛟蛇图案盘踞,铁器不走阴阳,蛟蛇相守,因此阳气无法进入里面,流进龙头地里的只有五鬼六煞之气,也就造就了龙头地的风水,变成了:阳气不生,孤阴长存。 以鸡血淋地,是因为铁遇血会生锈,以火烤铁柱,烧的通红通红,等于是给双柱上的守护图腾上了一场烧烤。只有这封山柱失去效果了,火势才能在山头蔓延。 不然,瘴气会因为煞气和阴气的相助,弥漫在山头之中,无论放多大的火,也烧不起来。虽说火可以驱逐瘴气,但瘴气如果源源不断,火也燃烧不起来。 可是这****呢?****又有什么用。 “这纯碎是为了恶心这群小畜生滴”郝胖理直气壮道 ………………………………………… 你有替帮你准备****的那些人想过吗?那些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汉子呀。这一刻,我不禁在脑海中自动脑补,当那些满脸刀疤,杀气腾腾的汉子听到有活,拿着刀拿着兴冲冲的从外省赶到林家镇,到头来却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一桶又一桶的尿粪,一脸的抽搐 还要兼职泼粪工,我日,我衣服都脱了,纹身都露了,你就叫我干这个,那一刻,汉子们的内心是奔溃的…… “对了,郝师傅,成兄弟,林某还想拜托你们一件事。” “三爷您说?”对于金主,郝胖向来都谦虚的像个二百五 “越到临门射球的时候,就越危险。还有两天的时间,审判大会就开始了,这几天镇里不是很太平,林某想委托两位帮帮忙,保护保护老爷子,毕竟你们是道家的人,法力高强。”林安传话音刚落,郝胖就拍着胸脯说道:“么问题,交给额们,一定保证久太爷缺胳膊少腿。” “什么……”两声尖叫声同时响起,阿毅差点把车开到了田坎上,同时,林安传瞪大了眼睛,眉头有节奏的耸动个不停,看着郝胖子,脸色异常激动涨红。 林安传的心里划过一丝非常懊悔的感觉,这是亲手把自己老子往火坑上推呀。 “呀,额说错鸟,是保证久太爷绝对不会缺胳膊少腿,一定会平安无事。”郝胖对着镜子挤着胖脸上的青春痘,丝毫没有察觉到,就刚才那么一句话,差点把大伙儿的小心脏都给摧残了。 林安传使劲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冷汗:“麻烦郝师傅了。” 回到林安传的房子,我跟郝胖坐下没多久,砰的一声,桌子上就多了一叠厚厚的钞票,林安传伸手示意,说:“郝师傅,这里有五万,不算进前两件委托,只是你们保护老头子的保护费,你算算。” “额们谁跟谁呢,额还信不过小三爷你么,数钱,这是对额们友谊的侮辱。”郝胖一脸正气道,装作不经意的拿起桌上的钱,塞进了自己那个万能兜里。 “十分感谢郝师傅对林某人的这份信……”林安传伸出手,应该是想去拍郝胖的肩膀。脸上洋溢着感动,信任这两个字,像他这种在商海里打滚了数十年的老油条来说,是极其难得的。毕竟商人与商人之间,只讲利益,表面上称朋道友,实际上对谁都有防备之心。 可是,林安传那个信任的任字还没说出口,那手还没拍到郝胖的肩膀上,一下子话跟手都卡住了, “咦,三爷,不对劲呀,少了六张,只有四万九千四百。”郝胖的手从兜里拿了出来,顺带着还有那五万块。 一瞬间,林安传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愣愣的张大了嘴巴。 而郝胖还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用拇指,在钱的边缘划了一遍,非常认真的道:“真是四万九千四百,额这金手指不会数错啦,三爷你要不要数一遍啦。” 这是什么技能,用拇指在钱的边角上下划一遍,就能感觉出钱有多少张,又缺了多少。 就在林安传十分无语的时候,郝胖忽然变了一张脸,脸色十分受伤之余又有几分梨花带雨,捂着小心脏,深呼吸一口气:“三爷~~,你怎么能欺骗我的感情,伤害我那颗比钻石还脆弱的心。” 钻石的心还脆弱…… “咳咳,郝胖”我低头咳嗽了两声,道:“郝胖,“良心”是在左边的。” “哦,”郝胖完全没听懂我的话,而且非常自然,迅速的将手一换,放在左边的胸口,再度深呼吸一口气,泪眼婆娑的看着林安传,幽怨着大喊道:“三爷,你就这么忍心,伤透我这颗装满了你的心。” “噗”林安传的胸口传出一声异响,整个人都被呛了一下,饶是儒雅的林安传也被郝胖给深深打败了,林安传挥了挥手,叫阿毅去房间里取一千块钱出来,不用找零。 说时迟那时快,郝胖整个人都精神了,就像病死在**上枯木逢春的病秧老人,忽然就有了血色,垂死病中惊坐起,笑看客人送钱来,十分猥琐的笑着,搓着手自言自语的说:“这咋好意思呢,说好了五万,怎么能多要三爷你滴捏。可是三爷给了,不收又是看不起三爷,额对三爷的敬佩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怎么能看不起三爷呢,要不……三爷你跟额说,你喜欢去哪里piao,费用额全包了。” 看着林安传越来越黑的脸色,郝胖连忙脸色一肃,不说话了 林安传的脸色才刚好一些,一句话忽然又从郝胖的嘴里冒了出来:“大保健也行,” “我……”林安传张大了嘴巴,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无力的摆了摆手,捂着受伤的心脏,走回房间去了,大概是去……想静静。 阿毅把钱拿出来,连忙又说还有事,像避鬼一样缩回了房间里头,显然,阿毅也是服了郝胖子。 “郝胖,我真想送你一副字,“孝、悌、忠、信、礼、义、廉……”我抽搐着脸道 我才说完这句话,郝胖的脸色忽然变了,整个人瞪大了眼睛,呼吸都是沉重的,放在膝盖下的手紧握成拳头,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 我以为这话刺激到郝胖了正想说是开玩笑的。谁知道啪一下,郝胖忽然暴跳起,紧紧将我抱住,抱得我喘不过气来,还泪流满面的捶着我后背说:“兄弟呀,真不亏额对你一见倾心,二见钟情,原来这都是缘分哪,额已经够低调了,没想到兄弟你还是一眼看穿了额滴发光点,还不止一点,是全部都看出来了。” 我:“……” 造孽呀,早知道,我直接说无耻算了,本来就已经让人受不了了,这还让人怎么活。我居然……唉,都是我的错,让你在造孽的路上迈出了一大步。 第二十八章 郝胖的猜测 经过这几天的明擦暗访,基本上可以肯定,林家镇上的事全都是大御使与林安武搞出来的,我们必须要静待时机,在关键时刻来一击狠狠的,彻底把她打得翻不了身。 正如林安传所言,临门射球之前,往往是最危险的,这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林安传今天早晨急冲冲回到了林家,虽然当时说了一个借口,但也怕林安武心中生疑,为了给自己多一分保命的手段,将久太爷给劫持住。 可是,林安武见过我,该用什么办法去接近久太爷,住进林家呢?郝胖想了一个办法,让阿毅给林家请了一个戏班子,理由是林家昨晚发生的事邪气太重,要请两个戏班子演一出《钟馗捉鬼》来镇镇场子。 掩人口实的理由有了,当天下午,我跟郝胖就画着妆,混在戏班里进入了林家宅院。 说起戏班,我又想起了冬香姐,这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一切遭遇,我有难辞其咎的责任。我曾经不止一次,想到林家镇去打探老班主家人的消息,以及到附近的山头去寻找冬香姐。 可是我知道,我现在不能轻举妄动,因为我给石头当过替身,那些黄皮子小畜生都认得我,这个地方,是大御使的地盘,我一出去,只会暴露身份,给林安传与郝胖造成麻烦。 “兄弟,一个人闷闷不乐的想啥子呢?”就在我靠着墙边,脑袋里在想冬香姐的事情时,郝胖朝我走了过来。 而自从我对他说出孝、悌、忠、信、礼、义、廉四个字时,我在郝胖心中的地位蹭蹭蹭的往上升,他对我的称呼,从神棍升级到了一口一个兄弟。 “烦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冬香姐的尸首,找到老班主的家人。”我叹了口气,然后在聊天中,跟郝胖说了从广东到林家镇这一路上的遭遇。 郝胖的表情也随着我的口述而变化,当他听到小树林中人辱尸时,脸上也是异常的愤怒,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以后,郝胖子悲悯的叹了口气:“福生无量天尊,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呀。” 是呀,冬香姐确实很可怜,生前因为我误信鬼话而死,死了以后又纠缠进河进道和女鬼的恩怨里,成为那一段恩怨的牺牲。 “兄弟你放心,等三爷的家事结束了以后,额帮你找那具女尸,把他们父女俩的骨灰交到他们家人手里。”郝胖拍着我的肩膀安慰道。 “你有办法吗?”我眼里冒起了一丝希望。 “额记得二叔跟额说过,凡是行尸躺地,都有特征,地深瘴怨,蛇鼠相随。” 这地深瘴怨,说的是不见阳光,潮湿阴冷的洞穴,洞穴里时常会有沼泽气或者是瘴气。至于蛇鼠相随,是因为行尸在休眠时,会吸引蛇鼠这些污秽的动物,蛇与鼠在行尸身上啮咬,最后甚至被行尸吞噬,其实也是在增强行尸的体质。 在古时候,有很多茅山道士,都用蛇与鼠两种生物来寻尸。但是,在用蛇鼠寻尸之前,道士得先有眼里,找出行尸有可能藏身的洞穴,之后再放出蛇鼠,否则太远的话,蛇鼠感觉不到行尸的气息,要么就是到处乱跑,要么就是还没开始找,蛇就把老鼠给吃了。 “人体发肤皆源自父母精血,不管是生人还是死人也罢,血缘始终相连,会有感应。到时候找到了行尸以后,我们可以用行尸身上的毛发,用寻亲法找到他们的家人。当然,前提是他们家人真的在林家镇上,而且还活着。” 听郝胖这么一说,我心里燃起了希望,有人帮我,也总比自己像个盲头苍蝇一样乱撞的好。忧心忡忡的乌云终于在心里散开,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 “对了郝胖,你怎么看那些家禽的骨头?”从下午开始,郝胖就一直在翻书,试图在书上找到跟这件诡事相似的事。只可惜,师傅传我的宝鉴我并没有带在身上,否则,我一定可以在书上找到有关的记载。 郝胖摇了摇头,不确定的道:“额还不敢肯定,只是隐约有了猜测,怀疑是飞头蛮干的。” “飞头蛮是什么东西?”我不解的问。 郝胖摇了摇头,对我解释道:“飞头蛮不是东西,而是一种降头师的称谓,与道家血咒一样,在所有降头里,最厉害的降便是以自身为降。” 坦白的说,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降头师这个名字,而这个时候,我还是一个初涉江湖的雏儿,经验浅的很。一直到很多年以后,当我接触过许多形形式式的人,长了经验,也对各个领域的法脉才有了更深一层的理解,这其中就包括降头师。 关于降头师的来历,民间传说玄乎其玄,令人感到信服,向往。这个传说是这样子的。 传说中,唐朝的三藏法师到印度天竺国拜佛求经,取经回国时,路过安南境内的通天河,即流入暹罗的湄江河上游,被乌龟精所化的渡船拖入河底,想害死唐僧,后唐僧虽不死,但所求的经书都沉入河底,幸得徒弟入水捞起,但仅取回一部分大乘的“经”,另部分小乘的“谶”,被水冲走流入暹罗,为暹人献与暹僧皇,这部“谶”术,就是现在的降头术。 然而,但凡接触过降头师的人,都会觉得这个传说夸大乖张,现实一点说就是,不靠谱,扯淡。 在降术里面,除却佛法以外,有华夏两种法脉的影子,一种是民间巫教,其二是云南苗疆的蛊。在降术里面,以术咒为主,术咒中有弄人,驱役鬼神,养鬼,诅咒。以药物为辅,除了植物,也有各种各样的毒虫。 其降法分为药降,植物降,拍花降,精神降,等等几种。说到这里,不用懂行,但凡是看过蛊虫之类的故事,或是介绍的人,是不是想说,这用降跟用蛊很像,神似到了极点呢? 而降头师所用的术咒,里面除了一些印度佛教的焚,有许许多多的符咒,起手笔却是三个勾,嗯,就是考试中你答对了答案,老师评分打勾的那种,三勾以下,左束右力,这字读“敕”。源流很难追溯究竟是华夏哪一个道教最先开始书写,但是这种书符的手法,独华夏道家的符咒独有。 除了古时候的箓,现在简体字书写的都叫符咒,普遍符咒的结构,分主事神,符头,符瞪,符胆这三个勾,代表的是道家三清主事神,左束右力就是符头。 还有他们传承的仪式,入门之前,师傅必须在徒弟身上画满符咒,降头师称之为护身降,有了护身降,才能安心的养鬼仔,才不会被恶鬼反噬。这和民间部分道统的传承仪式简直一模一样,如阴山法教,门中的法术都是“阴”法,几乎都离不开鬼,要想役使鬼灵,首先要护住自己。所以在传承的仪式前,师傅在徒弟身上画满符咒,请来地府王爷,鬼力大仙来护身。只是不同的是,阴山是画,而降头是刺。 降头师说他们的法脉,其实来自印度,来自唐三藏丢失的小乘“谶”,可是他们的符咒却是道教的画法,术咒的用处更和民间的巫教相似,药降也和苗疆的蛊术没有差异。除了少数一些看不懂的焚字,又有哪一点没有咱们华夏的影子呢。 可是偏偏,人家就说是印度的小乘谶术,跟你华夏没有半毛钱关系之余,还可以大义凛然的说,对于法术的运用,我们比你们这群只懂念经的道士不知道厉害多少倍。 道教的法术其实就是巫术,但由于巫术是把双刃剑,可助人也可伤人,所以道教大多只筛选部分治病救人的正法流传下来,在经义跟法术之中,他们选择重视前者,除了这是宗教本身的选择之外,在上世纪,修炼法术的人被视为牛鬼蛇神,封建分子,也遭受过打压,许多民间的修行者,不得不出逃海外。有诸多在本土失传的东西,在海外却得到了发展,日益壮大。 但我们必须承认的是,降头师经过后人的发展,在“巫术”的应用上确实要比一般的道家法脉好,更加的诡异莫测。这就好比火药,刚发明的时候,华夏的祖先只用来放烟花,而外国人用火药的配方造成了洋火药,还可以说,这是我们的智慧结晶,跟你们没关系。 后来的一些年,在我人生的轨迹中,发生过一件事,曾经,我因为这一句话痛过,但后来,我淡然了,觉得不必去争,也不重要了。 那一件事是这样的,因为工作的关系,我在一位东北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一位日本“友人”,当我和他一起走在沈阳街头的时候,他看着街上给人占卜算命的商铺,或许是被灯箱招牌上面的八卦引起了兴趣,用蹩脚的汉语问我这家商店:“这些店是干什么的。” 我说这是给人算命择日的风水馆,在里面坐着的是一位阴阳师。那位“友人”惊讶了一番以后,忽然带起自豪的神色对我说了一句话 意思大概是这样子,他非常自豪的对我说:“原来你们中国也有阴阳师呀,里面那位先生一定到我们日本的神社修学过,你们这种求学的精神真令人佩服呀,将我家乡的神职带回了中国。” 我:呵呵…… 第二十九章 行为心理学 话说回飞头降。 飞头降,是降术咒的禁降,以自身为降,让自己的头颅离身飞行,每到子时深夜,降师的头会离开身体,飞出去寻找鲜血。刚开始的时候,遇狗吸狗,遇猫吸猫血,直到天亮,才会飞回自己的身体。刚开始的时候,降师的肠胃连着头颅一起飞行,但飞的不高,如果降术接近圆满时,降师就抛弃畜生,改以孕妇怀里的胎儿为食。 除非大仇已报,否则飞降不死,许多人之所以谈飞降变色,这是因为飞降刀难伤,法术也很难杀死。郝胖之所以猜测是飞降所为,这其中的原因便是因为那些骨架, 太特么诡异的,每一个家禽的骨头都好好的,但鲜血和肉全都不见了,这就宛如一根锋利的剔骨刀,从上到下给家禽们整了一次容。 当郝胖给我解释完飞头降时,我也被吓了一大跳,失声说道:“你怀疑林家镇上有人练飞头降,你说会不会是林安武?” “先别下结论这么快咧,额还不能肯定是飞头降,所以更不能肯定是不是林安武了。”郝胖摇了摇头,从万能兜里拿出一个面包啃了起来。 “反正,林安武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他娘的可恨,我真是想现在就把他那副丑恶的嘴脸公诸于世。”我锤了锤手,这种什么都不能做的时候,实在令我感到很压抑 “别介样,可不能冲动,额们可是收了钱滴咧,老板的意思是要额们保护他爹,额们要是扔下他爹去干别的事,按照国际商业条款,这是要赔三倍损失滴。”郝胖紧张的吓了一跳。 不过这紧张怎么看,都是在紧张兜里的钱。 对于他这尿性,我实在是十分无奈:“郝胖,你就不能少提一会儿钱吗?我们可是在干着正义的事,降妖伏魔,为民除害懂不,为啥一到了你嘴里,我总感觉处处透着市侩的味道呢?” “降妖伏魔,也要吃饭呀,正义的人,也要生活呀!”郝胖坐在一旁的地上,长吁一口气,忽然就滔滔不绝的抱怨起来:“人家只是个助理啦,工作多,没提成,人家休假额加班,房租还没交,学费自己缴,不过额比别人有优势的地方就在女朋友多,三分钟可以换一个,。” 我一时没听明白,说:“啥,三分钟换一个?” “笨,鼠标一滑,三秒钟换一个都可以。”胖子扣着鼻孔,十分鄙视。 我倒是没听明白,因为我当时没接触过鼠标,只好擦了擦汗,就在这时候,房子外的戏班开始忙乎起来,我就对郝胖说:“咱们出去帮下忙,毕竟咱们穿着戏班的衣服,被人看到了说不过去。” “呼然肚子饿鸟,额们去吃饭,呵呵……天气真好呀。”显然,郝胖对那些搬搬抬抬的重活不敢兴趣,一说干活就东拉西扯犯懒,后来还是我硬拉着他,才把他拉了出去。 我在院子里给戏班子帮忙时,曾见到过林家父子,林久爷拄着拐杖站在中间,林安传在左,林安武在右,只是这对父子,给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想了很久,我才想出了一个形容词……貌合神离,各有心事。 久爷虽说被林安武搀扶着,可是他给我的感觉却很怪,像是在有意无意的抵触着林安武,浑身散发着不自在。 而林安武一直低着头,鲜少说话,眉头紧皱着,一直在想心事。 “看来三爷把事情告诉久太爷了,就算没有告诉全部真相,也吹过风了。”郝胖忽然在我耳朵旁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算出来的?”我抬头看向他。 “没有,看出来的。”郝胖指着林家父子小声说:“不觉得,他们站立的姿势有些怪吗?” 我说:“是有点,但又说不出来。”的确,我看着他们,也感觉到别扭,但又说不出哪里别扭。 “你看久太爷,虽然紧挨着林安武,可你看他的肩膀,是不是偏向右边的林安传,有意无意的避开左边的林安武?”郝胖说道。 我看了眼,不解的说:“的确是这样,可是这又怎么了。” 这时候,郝胖做了一个出乎我意料的举动,只见郝胖嗖的一下站了起来,悄悄的迈着步子,朝着一个身穿戏服的女戏子走了过去。 那女戏子正在和一个男的讲话,姿势是背对着郝胖的,郝胖鬼鬼祟祟的接近,对面的男子顿然生出警觉,警戒的看着弓腰走近的郝胖。 可郝胖什么也没干,只是站在那女的肩膀旁边,就这么站着,站了一会儿以后,郝胖又靠近了些女戏子。两个人差一点就贴在一起,但还没发生肢体接触。而这时候,女戏子的肩膀猛然一僵,犹如惊弓之鸟,迅速的往相反方向挪了下脚步,警惕的看着郝胖。 后来跟女戏子说话的那男的,推了郝胖一把,对郝胖怒目而视。可能郝胖跟他道歉,说是开玩笑的,才得以脱身。 走回来之后,郝胖就对我说:“看明白了。” 我使劲点头:“看明白了,你就一神经病。” “啧啧,你的资质还真是万中无一的……愚钝,算了,还是额直接告诉你。” 郝胖也不生气,而是以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训了我一遍,这才对我解释说:“你看,刚才额从女孩的身边慢慢靠近,女孩虽然是背对着额,但头还是轻轻扭了一下,用眼角看了我一下,这说明,她感觉到了。尤其是额越来越靠近她的时候,她就越不自然,当我忽然将头伸过去时,她就吓了一跳,而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跳向了相反的方向。” “废话,这不正常反应吗?”我翻了个白眼说。 郝胖摇头说:“是正常反应没错,可是你看林家父子,这正常吗?” 我仔细一琢磨,才发现的确有些不寻常,因为刚才那女戏子的反应,跟久爷还真有几分相似。可是这不应当呀,郝胖和女戏子是陌生人,而久太爷与林安武是父子,而且,久爷还是知道林安武就站在他身边的,为什么会这么不自然呢?” 这时候,郝胖又说:“这是因为,每一个人的周围,都是一个磁场。普通的风水磁场说的是阴阳,而人体的磁场,自然生成了一个安全区域,熟悉人踏入这个安全区域就会被接纳,陌生人就会遭到排斥。” 郝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心就是这个磁场的大脑,每一个人,都有一个心理安全区域,当陌生人靠近时,也就等于入侵了安全区域,这时候人心里产生的感觉是排斥与戒备,同时,身体也会做出反应。而熟悉的人,心这个大脑就会接纳,当心接纳时,磁场也接纳,四肢也会变得很自然。 我大概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心是身体磁场的大脑,而后背与肩膀是眼睛。这源自于人的自我保护意识,当安全区域受到陌生人的入侵时,身体就会做出自我保护的反应。仔细一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 当熟悉的人贴过来时,身体和心理都很自然,然而当陌生人靠的你太近时,你会浑身觉得不自然,尤其是肩膀,更会感觉到非常别扭。 此时我确实被惊讶了番,望着郝胖说:“你从哪知道这些东西的?” “以前看过臭名远扬“江相派”留下来的江湖秘籍,《英谣和军马》,这两本,都是江相派走江湖千人的古代心理学。“郝胖挖着鼻孔道。 我正想竖起大拇指,夸他博览群书啥的。然而才刚伸出手,我就听他喃喃自语的说:“不行呀,林安武这么敏锐的人,要是感觉出了久太爷的异常怎么办,久太爷又不会演戏。不行不行,这任务有难度,要加钱。” 话一说完,财迷的标准精光又出现在了他的小眼睛上。趁着他还没看到我竖起的大拇指,我连忙将手背到了后面,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算了,还是不要夸了,免得他**。 而就在这时候,郝胖忽然又极快速的将我一拉,我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郝胖小声说:“别说话,林安武在看着我们。” 我连忙低下头装干活。过了一会儿,我悄悄的抬起头,偷偷瞥了一眼林安武,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 那一道眼神,犀利如鹰,阴寒如蛇,吓得我连忙低下了头。 第三十章 夜半传鬼声 夜深。。。。 我跟郝胖一直随着戏班子把戏演完,陪伴在久太爷左右,等戏班子收拾东西回房以后,我与郝胖又悄悄离开队伍,住进了久太爷的隔壁房间里。 当大家都准备睡觉的时候,门缝里塞进了一张纸条,我拿上来一看,上面写着:“麻烦二位照顾好老爷子,若有急事,可前往前院第三间厢房寻我。” 落笔人是小三爷林安传。 “哈……”郝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说:“天不早了,早点睡,上半夜你先守,下半夜你叫醒我。” 我正拿着字条看上面的字呢,一听郝胖这话,整个人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啰嗦,开什么玩笑,你先睡,我会疯掉的。 不行,我不要听到那些菜名,我不要听到鸡屁股啊,那会死人的。 狠狠打了个激灵,我飞快的脱口而出道:“我先睡……” “哈呼…哈乎…哈乎”回答我的只有在屋子里缓缓回荡着的鼻鼾声。 真是猪,我满头黑线的看了眼睡的像猪的郝胖,鼻子上还挂着一个泡泡,随着鼻鼾的轻重而缓缓起伏。 但愿,不要在出现那梦魇似的鸡屁股…… 夜渐渐的深了,我轻轻打开窗户的一条缝,让带着凉意的夜风在我的脸上吹拂,凉风会消除我的困意。 林家的大宅院一片静谧,时间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忽然,黑暗中响起了一声古怪的声音。 “吱……吱……吱吱吱。” 那丝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很微弱,但我立即就捕捉到了,心一紧,我连忙正着身子仔细倾听,然而,当我捕捉到声音的主人时,不由再次满头黑线。 这声音,居然是郝胖的打鼾声,这打鼾声居然跟工地里施工的电钻似的,连贯而有节奏性的在钻墙。不仅如此,居然还可以调节功率的大小,才没一会儿,从小功率的“吱吱吱”,忽然就变成了狂风暴雨的“呜呜呜。” 听得我热血澎湃,不能自已,整颗小心脏都随着电钻声的起伏,而不断的痉挛……痉挛。 我受不了这种让人磨牙的感觉,一把跑过去,将郝胖的耳朵一拽,大叫道:“起**了起**了,时间到了,该我睡觉了。” “呜…呜呜…呜呜……”回答我的,也只有这跟分段函数似的打鼾声。 我发狂的抓着头发,同时,我感觉自己的小心脏越跳越厉害,就快要自爆了。打鼾打的这么诡异,还让人活不活呀。 正当我心理即将要奔溃的时候,奇迹忽然发生了。 嗖的一下,郝胖忽然从**上坐起,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十分严肃。 “老大,你终于起来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要自杀了。”我摸了一把心酸的眼泪,道:“快点,到我睡了。” “别吵,有怨气,很重的怨气。”郝胖摆手打断我,神色肃穆的看向了窗户。 “滚粗,风平浪静的哪来的怨气,你该不会是不想起**,找的借口。” “呜…呜…呜”就在这时,寂静的黑夜里忽然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顿时,我整个身体犹如被阴风刮过一遍,浑身的鸡皮疙瘩狠狠竖起。 这叫声,是不是鬼哭声? 第一时间,我跟郝胖就冲出了房间。可是,走出房间以后,我们才发现这诡异的叫声是从林宅外面传过来的,同时,远处的上空,弥漫着一股厚厚的怨气。 我下意识的想往叫声的来源处跑过去,但郝胖却一把拉住了我:“不能去,额们的任务是保护久太爷,这很有可能是调虎离山。” “可是,你也听出来了,这鬼物的怨气很重,万一有人被他害死了怎么办?” “这样子,你拿着这把驱魔剑。”郝胖飞快的伸手往怀里掏,掏出了一把锋利的青铜剑,咬接着咬破了自己的中指,蘸着鲜血在剑身上写下了一个花字符咒。 “这是额目前为止掌握的符咒中最厉害的一道,能用来斗法,我将咒语传给你,你记住……”郝胖将用咒传给我,然后嘱咐道:“快去快回,注意一下安全。” 我心里划过一丝暖流,尤其是看到郝胖书完符以后,脸色浮现出来的苍白,就知道这道符咒耗损了他多少心力,我点点头说:“我走了,你也小心一点,万一有事,就大声叫小三爷。” 说完,我紧握着写着符咒的拳头,跑了出去。 来到街上,整个人被风吹得身体发凉,而这时,声音却消失了,令我无从捕捉,空气里弥漫着怨气的味道,可我却无法辨认出究竟是从哪个方向散发出来的。 “呜……”那丝微弱的诡叫声再度响起,令我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我连忙提起精神,在街上寻找着叫声的来源。 因为我无法辩解出,这鬼物离我究竟有多远,这种鬼怨声,普通人或许听得到,也可能听不到。然而修行之人,就算距离很远,也能感应的到。尤其是刚刚那股诡声出现时的怨气,居然同时撼动了我跟郝胖,由此可以推测出,这鬼物不一般。 街道上伫立着无数栋房屋,大多都已熄了灯,沿着街边寻找着,但鬼怨之声却时有时无。当我走到一栋比较破旧的房子时,再次听到了那种微弱,但令人十分毛骨悚然的鬼声。 “吱呀……” 黑暗中,我推了推厚重的宅门,大门没有锁,我走进来时,一下子就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同时我也看到,在院子的深处,站着一个高大的背影。 我不敢出声,慢慢的朝着那个背影走了过去。那个背影给我几分熟悉感,但是我又记不起来。 “咯咯咯……” “擦…擦……” 黑暗里,不断响起鸡扑腾着翅膀挣扎的声音,与一种擦的奇怪声,像是人在嚼吃东西,听到这些声音,我禁不住一颤,脑海中情不自禁浮现了那一堆森然的白骨。 不会…… 就在我愣神的时候,惨淡的月色忽然从天上斜照下来,照在那个背影身上,那是一个奇怪的人,浑身长满了毛绒绒的白发。肩膀,脖子,手臂,白发从这些部位上伸长出来,反射出银针似的光芒。 “啪”某样东西从他身上掉落下来,我看清楚了,那是一个鸡骨,骨架完好,但血肉已经消失了,只有空气里刺鼻的血腥味,和刚才挣扎的声音,告诉我这只鸡在一分钟之前还是一只活鸡。 我将手放在了驱魔剑的剑柄上,随时准备将剑给拔出。 嚼吃声就在这时候停了下来,而那个浑身白发的高大身影,缓缓的朝我转过了身。 惨白的月光映照出了一副死灰的脸庞,扭曲的五官,尖锐的獠牙,让我整个身子浑然一震,深深错愕。 这白毛怪人,竟然是在小树林里走失的冬香姐。 第三十一章 四灵禹步 四目相对,我看到了她,但我不知她看到了我没有,她的双眼只有眼白,没有了眼黑。 “嘻嘻…嘻嘻”当双方正互相对视着时,院子里突兀的响起了笑声,在空旷的院子里幽幽的回荡,笑声透着纯真和稚嫩,令我下意识想到了孩子,婴儿。 可是,如今这里站着的只有一人一尸,又哪来的婴儿呢? 阵阵寒意不知从何处袭来,侵进我的四肢五骸,当鬼哭声落下时,破旧的院子中阴风四起,“呜呜呜”的鬼声交积在一块,阴风中更是出现了数之不尽的鬼影。 或是面无血色,或是怨气冲天,青面獠牙,这些鬼出现在院子里,而我的耳朵里听到的,也是阵阵鬼哭狼嚎声。 驱魔剑尚未出鞘,就有一只面无血色的白衣鬼先声夺人,猝然暴起,朝我冲身而来。 “锵……”驱魔剑猛然出鞘,一个横扫千军,从女鬼的腰部划了过去。 驱魔剑受过加持,是鬼类天生的克星,如果与普通人打斗,剑身只是普普通通的凡铁。但与鬼类打斗,加持过的符咒瞬间散发出一股类似朱砂的毫光,将这女鬼切成两半。 “哇擦咧,可以哟”看着余温未褪的剑身,我禁不住愣了会,虽说这女鬼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怨气还不是很深,但驱魔剑能这么轻巧的将他斩断,也足以说明这把剑的犀利。 可是,就在我为这把剑的犀利而惊叹,心里感到压力减少时,惊人的一幕却发生了。被我拦腰斩断的女鬼,居然恍如一团薄薄的雾气似的,轰然散开,然后又凝聚。只不过,重新凝聚的阴身,显然比之前暗淡了一些。 我这才意识到,驱魔剑也不是万能的,上面加持着的纯阳法力,能抵消鬼物的阴气,但是还不足以一次性将一具阴身给灭掉。 冬香姐的行尸站在院子中间,动也不动,我拿着驱魔剑四处挥洒,一次又一次的将这些朝我逼近的鬼物给杀退。 然而,直觉却告诉我,我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虽然在表面上看来,我还没有落在下风,可是随着鬼物的越来越多,败像却已经显露无遗。 对我不利的因素有两个,第一个,对方“鬼”多势重,而我不会剑法,完全是靠胡缠乱打来自保。 虽然驱魔剑能削弱鬼魂的阴气,却不能一次性将他们给杀死,就算我现在能靠着驱魔剑不落下风,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破绽只会越来越多,单凭车轮战,他们迟早都会将我耗死。 不,或许在没耗掉我力气之前,我就会死。在我用驱魔剑削弱他们怨气的同时,他们也在削弱我的阳气,总有许多狡猾的恶鬼,趁我不背时靠近我的肩膀,妄图用阴气吹熄我肩膀上的阳灯。 即使我能及时反应过来,但随着他们偷袭的次数多了,我也渐渐感觉到身体上传来的疲惫感,而且,驱魔剑上经过这么次与鬼的碰撞,加持的法力也在慢慢的消褪,迟早,驱魔剑都会变成一把凡铁。 对敌之时,敌众我寡,敌人越多,己身越不能乱,必须要冷静分析敌人的劣势与自己的优势,然后总结开来就是四个字,以己之长,克彼之短。 我在心里分析我的优势,发现我仅存的唯一一个凭仗,是郝胖加持在驱魔剑上的法咒,虽然我不知道这法咒的威力有多大,但我相信郝胖不会骗我。 然而,这个底牌,还需要用来防备第二个不利的因素,这个因素就是冬香姐。冬香姐一直没动,但我不能确定她何时会暴起,而且僵尸跟鬼物相比,明显是前者要厉害一些。 最厉害的攻击,必须留给最深不可测的敌人。法咒用来防着冬香姐,那么我剩下的优势,就不复存在了。 苦算无果,我已经萌生了退意,然而恶鬼实在狡猾,封死了门口唯一的出路,当我瞄准了一个缝隙,佯装后退,然后拔腿快跑时,马上就有几只鬼物飘过来,将我的退路给封死。 “该怎么办呢?”我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流着汗胡乱挥剑抵挡着,当我以为自己已经没办法改变结局时,忽然发生的一件事令我浑身一震。 一只长发女鬼偷偷溜到我身边,飞快的用鬼手往我肩膀一抓,妄图用拼命的方式熄灭我左肩膀上的命灯。但是我发现的及时,极快速的用剑一挡,挡住了他的手腕。 同时,我才开始注意到,这只长发鬼的手腕戴着一条小绳子,类似于用红绳子编积成的手链饰物。 他的身份再明显不过了,是一只缢鬼,也就是所谓的吊死鬼,上吊于横梁木柱。吊死鬼的手腕上一般都戴着一条绳子手链,一旦有人被吊死鬼的幻身**住,吊死鬼趁其不备,手上的手链迅速变成一条绳子,将对方缢死,做自己的替身。 奇怪的地方在于,左前方站着的,大多都是吊死鬼,或是头上留着个大血洞,撞墙自杀死的冤魂。而当我往右下角后退时,浑身冰凉,又发现,在那个角落站着的是一群浑身湿漉漉的水鬼。 吊死鬼属木,东方也属木,西北属水,水鬼也属水,在一看剩余两个方向,我忽然发现,擦,正符合金木水火。 这些鬼,居然懂得自动分自己的属性,配上中间站着的冬香姐,尸属土,恰好是金木水火土充分利用了地利,五行阵势来缠住我,我说为什么呢,总感觉心烦气躁,无缝可钻,每一次的攻击都会衰弱。 原来他们了一个五行的阵势,无论驱魔剑打中哪一个冤魂,纯阳法力都会在阵法中转一圈,然后变得衰弱,这等于说我十分的力量,对方只受了三分。而五行的互补,让这些鬼看起来表面衰弱,实际上阴气在一个圈圈里循环,其实根本打不死。 可是这也不对呀,哇了个擦的,鬼也会摆阵,,,,还是说,有人在指挥他们。 我来不及去深想这个问题,当我意识到这些鬼所占据的方位都符合五行阴阳时,关键时候,我想起了一样东西, 是步罡,何进道的禹步,我曾经看过这本书,也修炼过其中的四灵禹步,青龙属木,白虎属金,朱雀是火,玄武治水。四灵恰好能破四方鬼,配上杀手锏,恰好足以对付中间的行尸。 天地禹步,必须让自己的心静下来,处在一个祥和平静的心境里,只有这样,才能沟通禹步直属的星宿,让天地灵气汇聚在游走的步上。 我先用剑抵挡住了一会儿,让自己的心沉住气,看见右下角空虚,一脚踏在坎水位上, 起势走坎位,剑刃生离火,身倾东方震,坚如兑虎金.....很奇怪,当我鼓出勇气迈出四灵禹步的起步势以后,脑海居然前所未有的空灵,整副身体处在轻灵的境界里,与天,与地,与星宿仿佛合为了一体。 在压力的步步紧逼下,我竟然迈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之中,这种状态朦朦胧胧,似半睡半醒,而我眼前没有了敌人,没有了幽灵恶鬼,只有头上的天地,只有脚下的禹步轨迹。 我知道这种境界,已经接近了传说中的天人合一,无论打坐或是冥想,顿悟进这种境界里头都要看机缘,或许,日后我未必有机会再顿入这种空灵的境界里,但如今却足够了。 “太乙仙师日月爵光,禹步洽道蚩尤避兵”我似喝醉酒般迷迷糊糊,脚步踉踉跄跄,但一前以后,一弯一伸的节奏都十分玄奥。 “青龍扶轂白虎扶行,朱雀前引玄武有灵”脚似磐石坐地,任你阴风阵阵,鬼哭狼嚎,我步似仍似我心,我心如玄武,哪怕周天柱倒,天崩月倾,也如清风拂过,难撼我身一寸。 身如猛虎微微弯弓,剑生南离炎火,忽如猛虎下山,一声咆哮,惊八方鬼神,身形似蛟龙,游走无影踪。 如猛虎下山捕食,带着唯我独尊的气势,冲向了西边一群青面獠牙的恶鬼,这一群恶鬼最为狰狞,模样也最为恐怖,生前都是遭横祸死的,死于刀剑金器。 身影未到,但咆哮声已经震得那群冤魂裂开了胆,驱魔剑上的炎炎离火扫去,鬼魂瞪着大眼睛,还没来得及惨叫,就被驱魔剑身上的离火扫得灰飞烟灭。 西方属金,在五行中代表着杀伐,这个方位的冤魂也是杀伐之魂,是这些阴魂阵中最强的一部分,想到克敌先克强,擒贼先擒王的道理,我毫不犹豫选择了最难啃的部位下手。 禹步游走,紧接着是北方坎水位上的水鬼,水鬼怕火,身还没到,感觉到驱魔剑上的离火气息,他们已经乱成了一团,最后我一声大吼,持着驱魔剑用“横扫千军。”彻底破开了北方坎水位。 东方震木位,南方离火位,依次被我破开,到最后,只剩下中方土,也就是中间站着的行尸冬香姐了。 虽然冬香姐不动,但在五行的牵引之下,不动的她才是最难攻的,土在五行里代表山,代表脚下的大地,稳如泰山。所以,我只能先一一破解掉金木水火,破坏掉五行生生不息的循环,让她没有了其他四行的辅助。 眼看着只剩下冬香姐这么一具行尸了,只要我再加把劲,用上郝胖交给我的禁咒,未必就会输。 可是就在这时候,现场发现了一件根本不符合常理的事情,让我想哭…… 当我灭掉四方鬼煞以后,想要停下来,对准中间的冬香姐时,才发现,我还是按照四灵禹步的方位游走,拿着驱魔剑不停的飞舞,但身子一下子不是冲向东,就是南,要么就是西北...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一个事实。 卧槽,我就好像吃了炫迈,双腿根本停不下来。 我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在这要命的关头,我居然入魔了…… 第三十二章 坑爹的咒讳 我踏着禹步四处乱跑,而行尸在背后紧追不舍,好几次锋利的乌指甲都差点插进了我的肉里,危险就好像过山车,一波接一波。 但就在这样的险境下,我也捕捉到了反击的机会,如果她不动,就那么一直站在中间,或许我就刺不中她。可是现在她追我,离开了中间的位置,在给我带来危险的同时,也给我带来了希望。 我瞄准机会,一下子回过身,趁着禹步的轨迹正踏向她相同的方向时,用剑指在驱魔剑的剑身上一引,口中大声念咒道。 “云中一点火,法除人间祸,子午听真言,鬼神不敢过……天法地人和,子午三昧火,敕。”我用剑指在剑身上一引,立即刺向了冬香姐。 “锵”驱魔剑正中冬香姐的小腹,剑身上传来的感觉犹如铁一般硬,剑身上一点反应都没有,连行尸的一点皮都没刮破……我顿时擦了。 我仍记得在将法咒告诉我时,郝胖信誓坦坦的跟我说,这是他目前掌握的最厉害的法咒,让我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轻易的用,告诫我时,还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对我说:“少年,给那些可怜的鬼魅留一条生路,此咒一出,必定会在鬼界刮起一阵腥风血雨,日月无光……山河云云。” 你妹呀,说的天下无敌,打就有心无力,你倒是告诉我,这法咒日月无光到哪里去呀。我真是心酸,想我成昆如此纯洁善良,诚实讲信的一个孩子,怎么会认识你这样的坑货。 慢着,难道是我念咒的方式不对。 就当行尸那双枯朽的手朝我面门抓来时,我忽然回想起了在龙头地,第一次见到郝胖时的场景,那时候的郝胖念咒是……该不会……? “云中一点火,法除人间祸,子午听真言,鬼神不敢过,天法地人和,子午三昧火……愿上帝保佑你啦,哈利路亚。” “篷”奇异的事情就在这时候发生,哈利路亚的亚字刚落下,忽然间,剑身上爆发出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绽耀出的火光令我不敢直视,身体像铁般硬朗结实的行尸,蓬的一下被这股力量炸得倒飞了出去。 而我也没有丝毫的准备,猝不及防之下,连手都扭了,剑也扔了,整个身子更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了出去。 跌下地的时候,才发现到处是茅草,而我旁边有一头驴的骨架,在我的脸上,手上,身上都沾着一坨坨无比熏臭的……驴粪。 我强迫着自己深呼吸,冷静……冷静。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含着泪,像一个被抢了糖的邻家小孩,45°仰望着看不到希望云彩的天,只想对天宣泄心中的悲愤。 “郝胖,你这么大逆不道你祖师爷三清知道吗?他怎么没降下一道雷把你劈死呀,我……我哈利路亚你全家。”我憋屈的仰天大吼 这世道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如此摧残一个小孩子的心灵?堂堂茅山派呀,南茅北马,与天师道,全真道并列前三的道教巨擘,,,作为一个茅山派正统传人,居然能这么不按道路出牌,崇洋媚外。 就这样的人,居然还给他修炼法术 “轰”正当我浑身无力的躺在驴粪堆里时,院子里忽然又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 “呜……呜……呜”门口被暴力踢飞的同时,呜呜的阴风大作,吹得院子里草飞叶落。 在听到轰的一声时,我以为是郝胖闻声寻了过来,可是感觉到这股诡异的阴风,我连忙挣扎着跑到了草堆子上,借助草堆将身形藏匿好。 这种气息不像是郝胖的,充满了戾气,怨气,以及鬼魂的阴气,更像是一个修行了无数岁月的厉鬼。 “天法锁,地法锁,阴山老祖赐金锁,鬼力大王赐法锁,金锁锁元神,法锁禁阴阳,锁魂禁神……人姓不知,神名不白,急锁魂来……” 先是一团团幽绿色的鬼火,忽然浮现在幽暗的院落中,围绕着刚刚恢复过来的冬香姐,幽绿色的火光映照着冬香姐的脸庞,显得无比狰狞恐怖,如同青面鬼。 一个嘶哑的声音,嘶哑得来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颤抖,明明是急急如律令的法术咒语,幽幽响起来时,却像从地狱飘来的索命鬼咒,恐怖幽深…… 下一刻,我脑海中想起了阴山,在道教众多门派之中,也只有阴山的法咒这么另类,阴山传注阴法,任何一种法术,都离不开五鬼,阴山的道士,家里身上一般都带着兵将,兵将大多都是在横死地,十字路口,收来的厉鬼怨魂。 这种另类的修行方式,使得阴山在众多道教中落得了一个邪派的名头,同时,也注定了阴山的门人,一生与鬼为伴,修行的道场通常都是在墓地,因为墓地里,阴性的能量重。 我蹲在草垛子里,眼睛死死盯着院子,一刻也不挪开,就在那一团团飘忽的鬼火将行尸围绕起来,咒语刚刚念完时,一只古怪的旗子嗖的一下,刺进了行尸的额头里。 行尸仿佛遭受到了挑畔,恼羞成怒一把将额头上的令旗给拔下,浑身的白发犹如银针般竖起,盛怒的将旗子一折,疯狂的乱吼乱叫。 掉落在地的旗子,散发着微微的绿光,而旗子的中间,是一个骷髅头,骷髅令旗,倒写符咒,这向来都只属于阴山。 看来进来的人是友非敌,就算是闻之色变的阴山道士,那也是来对付变成了行尸的冬香姐的。我的心刚刚才悬下,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令我整颗心都紧蹦了起来。 “有些道行,竟然无法锁住你的魂魄。”那个声音令我瞳孔一缩,难以置信,这怎么会是林安武,林安武出身于阴山吗? “嘶,原来是行尸,没有魂魄,难怪锁魂咒起不到作用。”一个黑袍人闯进了院子里,惊咦出声,即使浑身被黑袍笼罩,但我却十分的确定,这是林安武无疑。 行尸正满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见林安武的身影,便伸长了锋利的指甲,朝着林安武狠狠抓了过去。 林安武一下子没有防备,只好侧身避过了行尸。或许林安武低估了行尸的速度,避过锋利的指甲以后,他的黑袍也被抓出了抓出了几条裂缝,身影略显狼狈。 “行尸又如何,胆敢在本座面前放肆,本座让你连鬼都做不得,”林安武冷哼了一声,挥动着令旗作法,一瞬间,阴风四起,而随着林安武念咒以后,跺脚三下,气息就忽然不知暴涨多少倍,脸上还冒起了青筋,周身环绕着无比浓郁的阴气。 但这股气息,透着香火味……,离得远远的,我也看不清楚,但可以肯定,这应该是众多巫教中的请神术,至于林安武请来的是邪神正神,我也不知。 我紧盯着场中的变化,然而就在这时,心头却莫名其妙的一突,感觉到了危险,与此同时,我闻到了一股很特殊又很熟悉的味道。 鼻子再三啜动,我终于想起来了,是妖气,这股妖气和在秀婆婆家闻到的一模一样,但是上次在秀婆婆家里时感觉到的时候,妖气稍众即逝,我还以为出现了幻觉,直到这次,那股妖气的感觉无比清晰。 我刚意识到不好,忽然脖子一痛,一股大力从后颈处传了过来,在我晕厥之前,一双漆黑中散发着微弱红光的眼睛,和一张脸颊左右都长着胡须的脸庞映入了我的眼帘。 头上带着一个古代人绑发的发冠,中间插着一根发髻,身穿着的袍子刻着金色腾云,尖尖的耳朵,两颗凸出下嘴唇的大板牙,这……这不正是跟明朝老鬼一起的胖老鼠吗? 第三十三章 绝美的泼辣小笨妞 清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阴暗潮湿的垛草堆上,一睁眼,一只微胖的老鼠在我鼻子上摩挲着,与我四目相对,顿时将我吓了一跳,才刚一跳起,我才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绳子绑住了,根本无法挣脱。而这时,我看清楚了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所阴暗潮湿的监狱,散发着作呕的恶臭味,零乱的堆满了杂草,角落里依稀散落着死人的骸骨,几只大老鼠在我旁边肆无忌惮的乱蹦乱跳,仿佛他们才是这里的主人似的。 而监狱外面,巡逻的居然也是老鼠,一对对老鼠仿佛守城的巡逻兵,排成一行行队伍,沿着监狱巡逻。 这监狱,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昏迷前好像看到了那只在严宅出现过的胖老鼠。 我狠狠甩了几下发闷的脑袋,让自己的脑袋显得清醒一些,然后仔细查看起了四周的环境。 这个监狱很破旧,狱栏都已经生满了斑斑的锈迹,我单处的牢房不大,只有十来个平方,而在我对面,躺着几个跟我一样被束缚住双手的犯人。 我连连喊了好几声,但对面那几个躺下的人并没有回答我,依然躺在地上动也不动。我挪着身子靠近生锈的狱栏,靠对面的监牢看去。 “嘶……”待看清楚对面那座监牢的情况时,我禁不住得倒吸了口凉气。 对面监牢里躺着三个妙龄少女和一个年纪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子,全身被绳子绑着,其中两个衣衫凌乱,半边的衣服都被撕破了,身体上遍布着一条条狰狞恐怖的伤痕。 令我惊愕的不是这些,而是这几个人居然都死了,我靠近时,看到了他们没有血色的脸庞,也看见了他们身上的尸斑。 “吱呀”监狱的大门被打开,八只脸角鬓毛特长的老鼠走了进来,这八只老鼠分成了两队,走得很缓慢,更奇怪的是,他们的头顶顶着两个大碗,一只碗是稀粥,而另外一只碗上放着馒头。 八只大老鼠走到我身边,放下碗以后就走了出去,看都没看我一眼。而同时,又有另外几只白色的老鼠打开了旁边的监牢,听到牢门被打开的声音,我才注意到,原来我隔壁也关押着人。 被关押着的是一个女孩,正耷拉着脑袋,侧身靠在狱栏旁边,等老鼠走了以后,我挪着走过去,才一眼,就已经惊呆了。 女孩约莫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年纪,正值花季,容貌极其艳丽,弯弯的柳眉浅淡,如滴水樱桃似的樱唇上,特别是那小巧的瑶鼻最引人注目,有几分男人鹰钩鼻的雏形,但比鹰钩鼻要好看,要美得多。 修长的大腿弓起,女孩双手抱着膝盖,侧身靠着狱栏,双目紧闭着,苍白的脸上充满了疲倦,使人忍不住生出想把他搂在怀里好好呵护的感觉。 她宛如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即使只是望着,人也会觉得百看不厌。 “嗯……嗯”女孩不舒服的翻了个身,换了一个姿势,皱着眉头梦呓了两声,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又给人带来一种十分灵动的活泼感。 这个女孩子,是我长这么大看到的最美的一个,说实话,我实在是不忍心打搅她的沉睡,这让我有种罪恶感,感觉自己亲手撕毁了一幅能令人感到安详的唯美山水画。 “妹子,醒醒,你醒醒”我用肩膀推了她一下。 “滚……别打搅本小姐睡觉,本小姐困着呢?”女孩在睡梦中不满的嘟囔两声,换了一个侧身的姿势,继续睡觉。 汗……好像我看错了,这**好像凶得很呢。 “咦”就在我被她这么一吼吓住的时候,女孩忽然轻咦了一声,猛地一下转过了身子,才反应了过来。 一张精致的脸庞离我只有咫尺之遥,秀挺的鼻尖正触碰着我的鼻子,我甚至能感觉到她呼吸的气息。 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使劲瞪大,**的嘴巴张成了o字型,极度震惊的看向我。 “啊,**啊……”良久,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在监牢里震荡,足以震破一个人的耳膜。我被这声音吼的发蒙,整个人都晕晕坨坨的,才刚一回过神,对面的女孩伸出修长的大腿,朝我的小腹狠狠一踹…… 砰的一声,我整个人猛地倒飞了出去,撞倒墙壁上然后又倒下来,差点连黄胆水都给吐出来了,那一脚,就特么差差一点直接踹到我祖宗祠堂了。 卧槽,明明看起来如此温柔可爱的一个**,动起手来却是这么暴力这么黄,直接把人踹飞半米。天啊,这世道已经变得如此黑暗如此不堪了吗,让每个妹子都特么在家里练个十年八年的防狼拳空手道才敢出门。 “死**,你刚刚对本小姐做了什么?”跟沉睡时的安静甜美不同,这**醒过来时整个人雄赳赳的,泼辣无比,就连说话时的语气都充满了倨傲。 “我,我不是**”我趴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辩解道:“我说**,你看清楚,我们隔着一个监牢呢,你说我能对你做什么?” “对哦。”泼辣**这才先天迟钝的回过了神,但很快,她又气势凌然,居高临下的指着我道:“说,开个价钱,把本小姐放回去。” “呃……”我张大了嘴巴,抬起头愕然的看着她。 泼辣**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本身的气质有一种深入骨髓的高高在上,看我的眼神也难免带着一丝先天的轻蔑,可是,女孩又似乎很想快点逃离这里,于是乎,她又盯着我,非常希冀的说:“你说,不管多少钱,我爹地都会答应你的。” “什么多少钱,什么你爹地,我不认识你爹地呀!”我迷茫的说 “额,你不是代表绑匪来谈判的吗?” “砰……”这是脑袋撞地的声音,我整个头都无力的趴在了地上,实在是对这女孩的智商,佩服的五体投体。 你难道就没有看到,我双手双脚都被绑住了吗?有这样和你来谈判的绑匪…… “啊…不好意思呀,我以为你是绑匪……嗯,我的意思是说,刚刚踹你一脚有点用力了,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我都会加倍的。”泼辣小笨妞说到一半,换上了一副淡淡的语气。 我看着她,实在是难以理解这一前一后的变化,她睡觉时,安静的就像一只兔子,宛如一幅祥和的月下山水画,让人打心底觉得柔弱可怜。可是她醒过来的样子却这么泼辣,这么扯高气扬。 同时,她的语气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我抬起头冷冷的说道:“我不是绑匪,也不需要你的赔偿,我娘生我下来不是让我来挨打然后讹一笔赔偿费的,还有,刚刚你踢了我,你应该向我道歉。” “你……”泼辣小笨妞气极一指,但是我仰着头不鸟她,于是乎,她恨恨的踢了一脚狱栏,背着我蹲了下来。 然而还没过去多久,背后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哭泣声,我回过头,就看到暴力妞的肩膀在耸动,她抱着膝盖,背对着我哭泣,豆大的眼泪从眼睛里簌簌的滑落下来。 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语气重过头了,心一软,走过去说:“不好意思,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然而下一刻,我就为自己的这个举动深深的感到后悔了。 这不讲道理的泼辣笨妞猛地转过身,一把抓住我的领子,将我往前一扯。 “卡擦”我的脑袋夹进了铁柱子的中间,懵懵懂懂的刚清醒过来,迎面就看见了一双含泪的大眼睛,暴力妞的眼睛很大,很明亮,晶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像一个受了欺负却没人可以求助的邻家小女孩。 我终究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心里同情了起来,换上任何一个人,困在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这么久,心理都会忍不住奔溃,何况是一个小女孩呢,她一定也忍耐的非常辛苦,心里非常害怕。 我看着她靠近,以为她是想靠在我的肩膀上哭,于是就不动了。暴力**朝我的肩膀靠过来,开头如我猜想的一般,可结果…… 肩膀上传来锥心的刺痛,痛的我嗷嗷大叫,万万没想到,好心没好报……靠她大爷的,她居然咬我,还咬得这么使劲。 第三十四章 大仙姑的到来 我痛得嗷嗷大叫,这**太不走寻常路了,简直就跟郝胖一个性子。 过了很久一会儿,肩膀上的疼痛才逐渐的消褪,呜咽声逐渐停了下来,就在我松口气的同时,泼辣**却在我肩膀上一抹,我擦,她把鼻涕和眼泪上都擦在我肩膀的衣服上了。。 “我没哭”抬起头,这是泼辣**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我一阵天昏地暗的无语,老天呀,谁那么闲,管你哭没哭。 “本小姐刚才没哭”泼辣妞却很在乎这个问题,一字一眼的对我重复了一次,只是骗谁呢,你脸上的泪痕都没干,哭得连胸膛都湿了。 “啪,死**,你眼睛往哪里瞄呢”泼辣**忽然朝我脸上甩了一巴掌,那速度简直堪比练了乾坤大挪移的武林高手,快得我只能捕捉到残影,等到回过神时,脸上已经印上了一座红通通的五指山。 “你没哭,你完全没哭”我苦着脸,欲哭无泪道:“你能把我推出来再说吗?我加载里面很辛苦呀。” “你把头一缩,不就缩出来了吗?” “缩不出来,这两根柱子把我夹紧了。” “不可能,你进的来怎么可能出不来。” ……话说,我不是自愿想进来的好不好,是被你连抓带拖拖过来的。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想办法帮帮你。”泼辣**将手抓住挤着我脑袋的两根两根柱子,然后修长而饱满的大腿猛然一伸。 “砰”一声,我如断线的风筝,再次华丽丽的倒飞了出去,这华丽丽的姿势,这连黄胆水都想要吐出来的感觉,就连痛起来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离着祠堂只有一个拇指的距离。 “不用谢谢我啦,”泼辣妞在背后拍了拍手,忽然又带着不好意思,吱吱嗯嗯的说:“对了,刚刚谢谢你。” 我靠在墙上,无助的流着泪,心头升腾起一股浓浓的挫败感。 谢谢重要吗?重要的说你应该跟我道歉……呜呜。 随着时间的流逝,监狱里忽然暗了下来,这大概是到了晚上的缘故。 自从第二次把我踹飞以后,泼辣**就一言不发,只是蜷缩着腿,抱着膝盖,在牢房的角落里静静坐着,我问她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也不说话。 但是,根据之前的对话,我隐约能猜测出,泼辣妞是被绑架过来的,家境应该很有钱,从她把我误以为是绑匪的那一段话就可以猜测的出。 绑架她的人应该对她很重视的,一个住的监狱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儿灰尘,而另外一个,全是杂草,一门之隔,天差地别。 “话说妹子,你叫什么名字呀?”我再朝她问道,如果她回答我,我立即打铁趁热问她是怎么被绑架过来的,希望能从中寻到些蛛丝马迹,分析出这是哪里,到底是谁把我敲晕抓到这里来的。 可是,泼辣妞好像心事重重,依然没有回答我。 我只好说:“你不说话,那我就叫你小笨了。” “什么小笨,谁小了,谁笨了。”果然,这个女孩自尊心还是很强的,受不得半点玷辱。 我这完全不是为了搭话,而是有感而发,我靠在墙壁上,看着她在的方向,幽幽叹道:“能把绑住双手的受害人认成是劫匪的,你是我有史以来认识的第一个!” “额…”泼辣**愣了半响,不服气地辩解道:“哼,谁说绑匪就不能被绑住双手了,是你头发长见识短。” “你见过,在哪儿?” “电视里,本小姐常看到……” 我:“………” ……说你笨你还倔上了,我见过少一根筋的,但是就没见过你这种……脑袋里只剩下一根筋的。 “话说,小笨……”我决定不与她争辩这个问题。 “我不叫小笨,我叫卫灵菲。”泼辣妞受到刺激,粗暴的打断了我的话。 “好,小笨,你能告诉我,这是哪里吗?”我装作没听见。 监牢那一头静下来很久,不知道是不是生气了。过了一会儿,卫灵菲的声音才传了过来。 “我……我不知道,我一觉睡醒过来以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里。”卫灵菲无精打采的说道:“你是我第一个见到的人,在你没进来之前,一直都是那些可爱的老鼠给我送饭的。” “可爱的……老鼠”黑暗中,我的脸颊不断抽搐,心说这又笨又暴力的泼辣**,究竟是什么味,居然觉得那些恶心的老鼠可爱。 “嗯哪,那些老鼠很可爱呀,全身的毛白白的,滑滑的,而且跟别的老鼠不一样,它们也不臭,很好玩呢。”卫灵菲仿佛被我提起了兴趣,说起老鼠时的语气,显得十分轻灵可爱。 次奥,貌似我俩除了环境不一样,受到的待遇不一样,就连送饭的老鼠都不一样,先前给我送饭的老鼠,一只只长满了长长的鬓毛,模样恐怖的够可以。 可给卫灵菲送饭的,却是一只只浑身雪白的小白鼠,模样跟给我送饭的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监狱的主人……不仅是个势利的走资派,还患有严重的性别歧视候群症。 不对呀……,就算是小白鼠,身上也一定有异味才是,为什么卫灵菲说他们身上没有臭味呢? 卫灵菲这句话给我提了一个醒,我仔细的回忆,终于擦觉到一件事情,无论是给我送饭的狰狞黑鼠,或者是给卫灵菲送饭的纯白老鼠,他们身上好像真的没有异味。可是,由于修行过的关系,使我没办法用普通的角度看事情,只注意到了妖气,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小白鼠不仅可爱着呢,他们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就好像……我想想,像檀香的味道一样。”卫灵菲兴致勃勃的补充道。 身处在监牢里面,不知道有没有出去的一天,我想也只有她这个异类,才会一根筋的去研究老鼠身上的味道香不香。 不过,卫灵菲的一番话却让我深深疑惑了起来。我虽然从来没有听说过老鼠身上会散发着檀香的味道,但是,我却见过身上散发着檀香味道的人。 比如三婆婆,比如一些道士,他们无论给人看事,或者是修炼,都会上香给祖师,神坛上时常燃烧着檀香,因为日积月累的接触香火,这类人身上都会遗留着檀香的味道,非常好闻。 而且,但凡是会动会走的生灵,食五谷杂粮,身上都会有杂质,尤其是鼠类,生长在见不得光的地沟阴渠,身上的异味一定特别的重,就算是檀香,也掩盖不了。 刹那间,在我的脑海里浮现了一种建筑……寺庙。 也只有寺庙,才会日复一日的燃烧着香火。而寺庙里坐着的是什么,是神明。这些鼠类虽说不可能是神明,但他们很有可能都修炼过,又或者,受过庙宇的供奉。 只有修炼过的地仙,才可能褪去身上的杂质和体味。这褪除杂气,与身上有没有妖气并不冲突,妖气普通人感觉不到,而体味,普通人却可以闻得出。 我正皱着眉头,想要捕捉脑海里凌乱的念头,希望借此找出一点线索时,空旷的监狱里却传来了一阵开锁声,开锁声后,是人行走的脚步声。 我连忙靠在墙壁上,佯装闭起了眼睛,微眯着,仔细盯着牢房外的走道。 随着脚步声的贴近,灯火照亮了黑暗的牢房,昏黄的灯光下,照出了一个身穿黄袍的中年妇女身影。 这女人,不正是大仙姑吗? 更难以置信的是,大仙姑身后,居然就跟着那只头戴着发冠的胖老鼠。 难道,这个监狱,就是那晚我跟郝胖差点闯进来的那个…… 大仙姑进来以后,先是走到我的牢房里,拿着灯盏往我的脸上照了过来,吓得我连忙闭起了眼睛,装作昏迷。 “是这小子没错,灰大神,你是怎么捉到他的?”大仙姑举着灯,朝旁边的胖老鼠问道。 “二爷斗法时…他…就躲在草垛里,被我…看到了…抓了过来。”胖老鼠昏昏沌沌的回道。 奇了,这胖老鼠的声音,不像是我在美芝姐家里头见到的那只呀,那只整一就是一个活宝,说话也老不正经,可是这一只,说话时拉着长长的尾音,断断续续,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僵硬。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相似的两只地仙吗? “可吩咐小的们看好他咯,莫让她坏了二爷跟大御使的好事。”大仙姑吩咐道 “是…的。”胖老鼠拉长着尾音,昏昏沌沌的点头。 眼睛微微打开一条缝,我仔细打量着胖老鼠,这时,我才发现这只胖老鼠跟我在美芝姐家里见到的那只还是有所不同的。 美芝姐家里看到的那只,气质上明显要欢脱一点,而这只比较阴沉。那一只鼻子是红色的,而这一只,鼻头肉是黑色的。而且,这只胖老鼠的眼神很空洞,给人的感觉不像是活物,反倒更像……行尸走肉。 “灰大神,大御使让俺转告你,二爷跟尸魃斗法时受了点伤,她说等小的们把戏演完了,你就亲自给武二爷送点灵药过去” “灵…药…呢”胖老鼠依然木讷的问道 “呵呵”大仙姑阴测测一笑:“等去了你就知道了。” 第三十五章 郝胖相救 “不……”一颗心下意识蹦紧,不能去这三个字差点脱口而出,但到了最后还是生生忍住了。 我想起那晚偷听的内容,大御使说,手下有一个小仙,能助林安武恢复伤势。再一听大仙姑这阴阳怪气的话,一瞬间我就联想到了大御使口中的小仙极有可能就是这胖老鼠。 但是我不敢说话,一说话也就暴露我已经醒了,被大仙姑知道,一定会把我重新弄晕,派重兵看守,到时候我想逃就更加困难了。 “你们是绑匪吗?我要见你们的头头,我要跟他谈判。”隔壁监狱的卫灵菲抓着护栏,正不安分的激动大叫。 大仙姑被卫灵菲吸引了注意,回过头看着卫灵菲恶狠狠道:“小丫头片子,你给本仙姑安静一点,再瞎嚷嚷吵到了本仙姑,本仙姑就让外面的鼠仙把你给……” 威胁的话生生止住,因为这时候,大仙姑听到卫灵菲大叫着说:“只要你们肯把我放了,我给很多很多的钱给你。” “钱……”大仙姑身子一震,迅速提起了精神,她换上了一幅笑眯眯的表情,拿着灯盏走到卫灵菲身边,盯了一会儿,眯着眼睛说道:“没想到哟,这个辰时金命的女娃生得如此绝美,要是出去给大户人家,可是能赚多少钱哟。” 大仙姑转而换上了一副可惜的语气,道:“可惜了,你对二爷来说是大补,二爷已经点名要了你,本仙姑又不敢不从。啧啧……二爷对处子的手段可是妙滴很,他一般要女娃的身子之前,都会先用绳子把女孩儿绑住,拿鞭子不断的抽,用在上面刮呀刮,像只疯狗一样在女娃的身子上乱啃,直到啃的全是洞洞,吸满了血以后呀,才会接着要女孩的身子。” 大仙姑已经被钱字动了心,这番自言自语的话,纯碎是吓唬卫灵菲而已。不过是谈判时的一种手段,为的,就是压垮对方的心理防线,对方一慌,就任由自己宰割。 “不要,不要呀。”卫灵菲被吓得六神无主,哀求大仙姑说:“求求把我放了,不要送给那个魔鬼。” “哎哟,本仙姑也是个心底善良的人,你毕竟只是个十来岁的女娃子,死了可惜,但是呢,二爷又是本仙姑的财主,得罪二爷,就是断了本仙姑的财路。”大仙姑佯装叹气道:“这可如何是好哟。” “你……你把我给放了,我让爹地给你一大笔钱,这样你就有钱了,就不怕得罪你老板了。”卫灵菲果然还是上当了。 “钱,你说说你更给多少,放了你风险可是很大滴,要是十万八万,就不用跟本仙姑多费口舌了。”大仙姑为难道。 “一百万,不不不,三百万,不,五百。”卫灵菲见大仙姑松动,连忙道:“你要多少尽管说,我打电话让爹地给你。”此刻的卫灵菲,已经完全被大仙姑牵着鼻子走了。 大仙姑半响没说话,脸上的表情不是在沉思,而是在震惊,震惊卫灵菲的家世。 可是,大仙姑的沉默让卫灵菲觉得她是在犹豫,于是卫灵菲连忙接着道:“一千万,你把我放了,我给你一千万你。”财大气粗的她最后还放了一句狠话:“你想清楚,一千万够你半辈子不愁吃穿了。可是你要杀了我,对你完全没有一点好处,而且如果我死了,我爹地一定会找你,杀了你全家替我报仇。” 这句话说的已经不是没脑,而是超脱了没脑的分界线,晋升脑残的境界了。 拿得出那么一大笔钱本身就够别人吃惊了,还放狠话威胁别人,这是怕死人家不知道你的背景大吗。收了钱以后放了你,这简直是寿星公上吊—自寻死路。 三岁小孩子都能想到的问题,放了人以后肯定会遭到报复。 “可是,你在这里,你爹怎么送钱过来?”大仙姑微眯着眼,不动声色道 卫灵菲看大仙姑答应了,害怕的心终于定了下来,得意洋洋的说道:“你真笨,难道你没银行户口吗?你给我一个户口,我让爹地存进去给你就行了。” 我已经服了,没见过这么笨的人,这简直是……怎么形容来着,被别人了还帮别人数钱。给绑架了还煞费苦心给绑匪想个最安全,最快速拿到赎金的办法。 “好,就按你说的办……呵呵,本仙姑明天会把你带出去。”大仙姑朝卫灵菲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走出监牢以后,大仙姑让胖老鼠领着监狱里的所有老鼠出去了,去哪? 去祸害乡民们的庄稼,因为大御使要让他们坚信乱了龙头地的风水会有灾,她必须要印证这个传言,老鼠遍地,村民们颗粒无收,乡绅们一定会对这个传言坚信不疑,唯恐灾难降临到自己身上,一定会争相抢着处死石头。 不知道,郝胖会中计吗?我的消失,会打乱他们在审判那天进行的计划吗? 大仙姑指挥完监牢中的鼠类,接着就走了,等大仙姑退出去很久,我才幽幽叹了口气,朝卫灵菲说:“叫你小笨还真是对了,我就没见过你这么笨的人。刚才你应该说,一手交人,一手交钱,这样你才能活久一点,生还的希望才会大一些。” “哼,要你管”卫灵菲不岔的哼了一声。 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去理会这个不讲道理的泼辣女孩。 在沉默中过去了很久,对面监牢忽然传来卫灵菲的声音:“你放心啦,就算是一个户口,我爹地也能查到她的,到时候如果本小姐出去了,也一定让我爹地的手下把你救走的。” “希望如此!”我闭上了眼睛,心里其实觉得希望不是很大。 闭目养着神,我正想躺地上睡一会,希望在休息中恢复一些体力时。 忽然,黑暗中传来了一阵“簌簌,簌簌”的声音,不断在我耳边索绕,声音像是穿山甲在刨土。 “你年纪还小是不,泥巴你也玩,有那么无聊吗?”我被打搅了睡觉,不耐烦的朝对面的卫灵菲吼道 “我没有玩啊?” “不是你用手在刨土,那这刨土的声音是怎么一回事?”话一说完,我也愣住了,因为这刨土声越来越清晰,我清楚的感觉到,好像是从地下传来的。 “篷”毫无征兆的,一样东西忽然如同竹笋一样,从我屁股底下钻了出来,将我整个屁股都顶了上去。 “神棍,神棍,你在哪里?”头顶上冒出的竹子轻声细语的问。 听到这声音,我一下子就激动了,这是郝胖的声音,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这里来,只是这出场的方式……。 “我……我在你头顶呢,你在我屁股下面?” “哇擦咧,赶紧把你臭烘烘的屁股给额挪开。” ……这能怪我吗?谁叫你好钻不钻,偏要从我屁股底下钻出来。 “你先缩一下,让我翻个身先。”我整个人正躺在地上,郝胖的头忽然冒出来,就将我的屁股拱起来了,活生生就是一个人形的拱桥,难以动弹。 郝胖的头一缩,我翻到了旁边,郝胖的头从泥土里冒了出来,对我说:“你等会儿,我先上来再说!” “嗯嗯……啊啊,嗯嗯……啊啊”黑暗中,传来郝胖憋气的使劲声,但没一会儿,这声音就停止了。 “怎么了?”没有灯,但**********依稀能看见郝胖的头,此时他半截身子还在泥土里,还没有钻出来。 “刚才放了个屁,好爽!”郝胖浑身“舒服”的说。 我:“……” 过了一会儿,郝胖的头还是在原地,动也不动,我沉默着,问道:“屁放完了?” “放……放完了。” “放完了你倒是赶紧出来呀?” 郝胖汕汕地笑:“嘿嘿,洞口太小,而我“身材”太好,所以……你懂得。” 我……要不是双手双脚被绑着,我真想和你来一场不分手的……打地鼠游戏。 第三十六章 斗铁眼鬼兵 抱着恨铁不成钢的痛心,我欲哭无泪的骂道:“我草你,关键时刻你能靠谱一点吗,早叫你减肥了,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卡在了里面……我看我前辈子一定欠了你很多钱,这辈子老天爷派你来坑我,坑了一次又一次。” “哇擦咧,你这是什么态度,郝爷历经九九八十难降妖伏魔都只为了来救你,你居然反过头怀疑郝爷的质,还说郝爷坑。”郝胖哇哇大叫 “擦,还八十一难,你连女儿国那关都过不了。我跟个粽子一样被绑在这里是因为谁,还不是被你所赐。”反正外面的鼠类都撤走了,我也不怕热闹。 “关额屁事,这只能说明你渣,郝爷连九代单传的法术都传授给你了,结果你还是被人抓了过来。” “我草你,我有今天全部都是拜你那法术所赐。你说你,堂堂茅山派传人居然在咒语后面加一段啦啦啦,哈利路亚,你还能再坑点吗。” “这充分说明了郝爷一视同仁的“崇高”的质,崇敬本土宗教但从不鄙视外来宗教,这叫中外合资,一本万利,土包子你懂个屁。”郝胖说的口舌发干,喘了一口气后再道:“再说了,我以为你知道的。” “我知道个屁,谁有这么好的脑子能猜得出这令咒会有洋人的经。” “你看透了我身上八种崇高的质呀,忠孝仁义礼智信廉。内在的你都看透了,这么肤浅的习惯你怎么会没看出不来。”郝胖十分痛心,叹道:“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嗫,你是额滴知己呀。” ……我...我错了,我应该道歉,对不起,伤害了你幼小纯洁的小心灵。 “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了,本小姐躺会儿,你是猪吗,这还八种崇高的质。”爽朗的笑声在监牢里回荡,马灵菲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 郝胖听了这话,顿时骂道:“谁tm在插嘴,竟敢说郝爷是猪,你出来,郝爷绝对“不”弄死你。” “本小姐叫卫灵菲,想要弄死本小姐,有本事你过来呀。”卫灵菲在对面的牢房里毫不示弱的大叫道 “过来就过来,额还怕你不成。”话音刚落,监牢里顿时一阵天崩地摇的晃动,黑暗中,我看到一个身影从泥土里钻了出来,正是郝胖。 “郝胖……你出来啦?”我张大了嘴巴,卧槽,万万没想到,被卡在洞里的肥肉居然也会生气,生气的时候会板起脸(肌肉绷紧)? 还在骂骂咧咧的郝胖一下子回过神,后知后觉的道:“是哦,额出来了,别说这么多,额先去瞧瞧谁这么有眼无珠,竟然侮辱郝爷完美的身材,这嘴长得跟驴一样尖酸刻薄的娘们,额非得教训她一顿不可。” “别废话,出来了赶紧给我松绑,咱们逃出去要紧。”我赶紧把他劝住。 郝胖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心底里其实没有找郝灵菲算账的打算,当郝胖给我松了绑以后,我连忙走到监狱旁边问道:“小笨妞,你要不要一起走?” 马灵菲显然已经有些意动了,但那股倔劲还在作怪,她跟我斗气道:“谁要你救了,本小姐才不要跟他这种“猪”一样的队友在一起。” “哇擦咧,信不信郝爷临走之前先把你这头跟驴一样欠抽的娘们教训一顿。” “你……你敢骂我驴,你这头笨猪!” 眼看他们又要开始吵架,我连忙大吼了一声闭嘴。等到两人静下来以后,我对卫灵菲劝道:“别斗气了,先出去再说,你想想,大仙姑那种人卑鄙无耻,绝对不会跟你讲信用的,就算他收到了你爹的一千万,也绝对不可能把你给放的。” 郝胖忽然身体一颤,将我拉到了一旁,悄声问道:“一千万,什么一千万?” 我指了指对面监牢的卫灵菲说:“就是这小笨妞,答应了大仙姑要她爹汇一千万过来,作为把她给放了的条件。” 胖子浑身一震,搓了搓手,屁颠屁颠的跑到卫灵菲身边,谄媚道:“卫小姐是,你看咱们做一笔生意行不,额把你救出去,你就随便给额点辛苦费,额也不贪心,一百万就好。” “不去……”卫灵菲依然倔强。 我叹了口气,说道:“小笨妞,咱们有缘一起被绑到一个地方,也算共过患难,你听我一句劝,乖乖跟我们走,我这朋友虽然有点吊儿郎当,但他总比大仙姑要强” 卫灵菲沉吟了会,半响,憋出一句差点让我摔倒的话:“他要道歉。” 我差点摔倒,卫灵菲认真重复道:“他刚才骂本小姐是驴子。” 我擦了擦冷汗,心说有时候女孩子真的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刚想提醒一下郝胖,没想到郝胖比我想象中要机灵,立即换上了一脸微笑,说道:“我是猪嘛,猪说的话怎么能当真呢,系不系?。” 卫灵菲这才顺过一口气,点点头,用“孺子可教”的语气对郝胖说道:“既然这样,本小姐就答应了,给你双倍的酬劳。” “好滴咧,美眉你等会儿,郝爷这就找电锯!”说罢,胖子将手伸向了怀里的方兜。 对于这个神奇的兜口,我已经是见怪不怪,这兜口就像多啦a梦的口袋,总会带着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关键时候总能派得上用场。 郝胖拿出了电锯跟手电筒,电筒才刚一打亮,他忽然整个人一跳,呆呆的看着卫灵菲震惊的叫了句:“哇擦咧……” 任谁,见到卫灵菲的模样都会觉得惊艳,何况刚才在黑暗中郝胖并没有看清楚卫灵菲的样子,加上卫灵菲刚才给人的印象实在是十分嚣张,现在一下子灯亮了,看清楚了卫灵菲的模样,这巨大的反差顿时让郝胖……深深震精了。 我推了郝胖一把,卫灵菲也不耐烦的嘟起嘴催促说:“快点呀。”郝胖被卫灵菲可爱的模样一刺激,顿时像打了鸡血,三两下就将监牢的铁柱子给锯断,一副绅士模样的摆手 “请……” 我急忙催促说:“别磨蹭了,感觉用遁地法把我们给带走。” 郝胖摇头,犯难道:“不行呀,我自己能遁,但是带不了你们走。” 是,说他不靠谱他还不行,关键时候,他又来了。 “不过不用担心,既然来闯龙潭虎穴,郝爷额早就做好了准备,瞧额滴”郝胖从兜里拿出一柄长剑,递给我一把,转过身来对卫灵菲说:“美眉,跟紧点,哥哥一定会保护好你滴。” 卫灵菲撇嘴:“才不要你保护。” 郝胖用电锯锯开了监牢的一个小口,带着我们钻了出来,卫灵菲虽然嘴上不饶人,总是一副霸道女的样子,但她其实也很害怕,一路上一直抓着我的手臂,缩在了我的身后。 监狱里阴暗潮湿,电筒所照到的地方,三人纷纷都皱起了眉头,潮湿的监牢里有死人的骸骨,婴儿的尸体,许许多多的尸体上都遍布着累累伤痕,死得太久,这些条状伤口都变成了黑色。 但非常幸运的是,监狱里的老鼠们全都撤出去了,去田里闹事。这对我们来说是个天赐良机。 不过,当三人再走几分钟以后,就不这么认同了。 几人走到通道的尽头时,漆黑的通道忽然阴风大作。 “呜呜…呜呜…”鬼哭狼嚎声随着阴风阵阵飘来,前方尽头似乎有无数恶鬼聚在一起,哀鸣着,痛哭着。 “该不会……有鬼。”卫灵菲揪着我的胳膊瑟瑟发抖着。我心说这不废话吗,连老鼠精都遍地了,哪能少得了鬼。 这句话才刚在心里说完,忽然之间,我瞥到一个古怪的影子朝我扑了过来,便大吼了一声小心,举起长剑格挡。 “吱吱…”长剑上的符咒自燃,冒出了白烟,漆黑的通道里惊起一声怪叫,不像是人。 “是铁眼鬼猴,这东西喜欢吃魂魄,而且灵智很高,斗法的时候会放出一两只魂魄来试探人,刚刚他放出的鬼魂被符咒伤了,所以也伤到了他。”郝胖连忙正了正身子,迅速拿出几张黄纸符咒,贴在卫灵菲的两处肩膀上。 卫灵菲刚感觉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下意识的伸手去扯符咒,我连忙打了打他的手,说道:“别碰,这是六丁六甲护身符,能保护你不被鬼上身。” 说完,我在剑上贴了张符咒,小心翼翼的防备着。 “哇塞,符咒耶,你是道士吗,这世界真有鬼啊?”卫灵菲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抓着我的手兴奋得放声大叫。 我真是日了,你这是该有多笨呀,连老鼠都能给你端饭,这见到鬼又有什么奇怪的,敢情你一直觉得老鼠会给人端饭是理所当然的吗?....还有,你脸上这副是什么表情,现在是值得兴奋的时候吗?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到肩膀一寒,浑身仿佛被一块石头给压住,重得我根本就透不过气来。回过身一看,身后多了一个高大的黑影,黑影浑身怨气,两只手都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大叫:“快把手放开,别抓住我。” 我感到阴气正在侵蚀我的身体,如果再任由下去,肩膀上的两盏阳灯都会被鬼给拍灭。急忙之下,我想把手给抽开,可是卫灵菲却不依不饶:“什么嘛,什么嘛,你快说,你是道士还是和尚呀,你是和尚怎么会是光头的呢,你是道士怎么不把头发绑起来呢?” 这什么鬼逻辑,我想哭的心都有了,早知如此,我直接把她扔给郝胖算了。 我正感觉浑身的力气在消失,幸好郝胖眼疾手快,非常快速的用剑身往我的后背一拍,拍散了抓着我肩膀的恶灵。 恶灵被拍散,我顿时觉得浑身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往前方倒了下来。这一倒,刚好就把卫灵菲给压倒在墙壁上,而惯性的使然,倒下来时,我的嘴巴正撞在她的额头上。 “砰”一声,嘴唇跟她的额头来了一次亲密接触。 第三十七章 金光咒 嘴巴碰到卫灵菲的额头,身子更是把卫灵菲推倒了在墙壁上。我反应过来时也被自己吓了一大跳,心说完了,这**肯定饶不了我。我连忙抢先道歉,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出乎我的意料,被我压着的卫灵菲并没有发飙,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反应。我低下头一看,瞧见黑暗中,卫灵菲的肩膀在不停抖动。 该不会是哭了 “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会负责……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刚刚不是想亲你的,我是被别人推过来的。”我慌慌张张的摆手,但越解释却越乱。我没想到,这个犀利的小妮子居然会哭。 黑暗中忽然传来郝胖的大吼声:“****,快离开,她已经被附体了。” 可是我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时,就在一眨眼的时间,一双较小的小手猛然狠狠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瞪大了眼睛,呼吸困难,瞳孔里反映出了卫灵菲的脸庞,五官全都扭曲在一起,脸上挂着阴测测的诡笑。 “桀桀……”卫灵菲阴笑着,但掐着我的双手却越来越用力,掐得我差点翻了白眼。 “驱鬼缚妖,急急如律令。”郝胖一个箭步,飞快的朝我冲了过来,拿着一张符咒,从侧面贴上了卫灵菲的额头。 卫灵菲身上传来一声凌厉的惨叫,附在身上的东西被拍走,卫灵菲的身子迅速软倒了在地上。 郝胖一边持剑而立,小心翼翼的防备着,一边朝我吼道:“你刚刚把她的符咒撞开了,快帮她贴上去。” 我连忙接过郝胖的符咒,粘了点口水,贴在卫灵菲的肩膀上。可是这时,我却发现卫灵菲的脸色苍白的过分,两瓣嘴唇泛起了诡异的紫色。 我着急的对郝胖说道:“郝胖你快过来看看,她的脸色不对劲,好像快要死了。” 又是一只细小的鬼影朝着我们扑了过来,郝胖一剑将这鬼影给挑飞,将我们护在身后。然而郝胖不能分神,只能守着我们,头也不回的说道:“她应该是脱阳了,刚刚阴身冲体,阴气在她的体内肆虐,你快给她人工呼吸。” “好”纯碎是情急之下的自然反应,回答完了以后我才反应过来,惊道:“什么,人工呼吸,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溺水。” “没骗你,她脱阳了你就要给她渡几口阳气。”郝胖不耐烦道:“别磨磨蹭蹭的,你要不行就换额来。” 我毫不犹豫道:“行,你来就你来,把剑给我。” 郝胖这时像打了鸡血似的,见我把机会让给她,连忙一脸兴奋的转过身,大声叹道:“兄弟呀。” 我狠狠鄙视了他一句:“色鬼。”伸手去接过他的剑,忽然间,郝胖脸色大变的一声惊呼:“小心。”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把我的头一按,持剑往我脑袋上空横劈了过来。 身后响起一声凄惨的尖叫声,原来就在我们说话的时候,一只恶灵偷偷潜伏到了我身后,想要偷袭我,幸好郝胖警觉,一把把我的头按低了。 然而,被郝胖这么一按,我整张脸都贴到了卫灵菲脸上,嘴唇更是跟她的嘴唇贴到了一块。 我瞪大了眼睛,嘴唇传来的感觉凉凉的,软软的,甜甜的,让我好半响都没反应过来。 “擦,你个畜生,起兄弟的尾注。”郝胖痛心疾首:“不是说好把机会让给额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脸红着说。 “唉,算球,算球。”郝胖唉声叹气的摆手,幽幽说道:“你亲就你亲了,亲多几口,郝爷没有捡别人亲过的东西的习惯。” “我这是为了救人。”我脸红着争辩道,害怕郝胖继续取笑我,我连忙伏低了身子,迅速给卫灵菲的嘴巴渡过几口阳气。 但愿,这小妮子现在意识跟人一样昏迷着,不会知道我偷亲了她。 在我渡了几口凉气以后,卫灵菲的脸色俨然好了许多,但还是没能清醒过来。我将卫灵菲背起,走到郝胖的身边,与郝胖背对着背,小心翼翼的戒备着四周。 “郝胖,现在该怎么办,要不我们退回牢房里再说”我觉得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糟糕了,处在一个漆黑的环境里,视线受阻,还带着一个拖油瓶。关键是,那些鬼魅袭来时速度太快,令人防不胜防。 “退不回去,额们现在是被鬼猴用阴气遮住了眼,无论我们往哪里走,都只会在方寸之地里兜圈子。” “怎么办,有没有什么办法破解,吐口水行吗?” “对付普通的孤魂野鬼还好,但对付鬼猴不行。”郝胖神色凝重的摇了摇头。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拖下去。不行呀,先别说我们的力气会被耗光,要是等到那些老鼠地仙跟大仙姑回来了,我们就等于是瓮中之鳖,彻底逃不掉。 脑海翻转,这时候,我想到了一个办法,虽然有很大的风险,但我觉得可以一试。 “郝胖,你快把银针拿出来,刺我的百会穴。” “嘶……你说啥,让额刺你百会,你是想?” “没错,三阳五会,皆交积在百会穴,百会穴是气的汇聚之地,也交积着全身的经脉,你用银针刺我的百会穴,把我的潜力逼出来。然后我用道家的金光神咒,破解掉鬼遮眼。” 我把话一说完,郝胖就连连摇头:“不行,这太危险了,让额来,你施针。” 我心头划过一丝暖流,猛然一震。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我清楚的感觉到,从此以后,有一个胖胖的影子,从此刻在了我的心上,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百会穴,是众穴的中枢所在。虽然百会能激发一个人的潜力,可危险极大,一个不好就能把人扎成疯子。 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感谢的客套话会让我感到十分的不舒服,甚至于说不出口。但是,我能感觉到心中的感觉,那种令人流泪的暖流—叫做感动。 “必须是你施针,听我说,第一,说到针灸,你比我熟悉,比我有经验。第二,你的法力比我要好,你要明白,破除鬼遮眼不是关键,布下这个遮眼法的鬼猴才是最难对付的东西,你必须留着力气,对付鬼猴。”我深呼吸一口气,拍了拍郝胖的肩膀,话不多,只说了四个字。 “我相信你。” 郝胖肃着脸,沉默着。我深呼吸一口气,走到了他前面,朝他说道:“来。” “兄…弟,额来了”身后的声音有些颤抖,但这颤抖却不是因为紧张,而是心灵深处的变化。 “来”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大气不敢踹。即使我没有回过身来看,但当郝胖拿出针准备往我头顶上扎时,我还是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那种感觉,凉飕飕的,条件反射使我整个头皮都发麻。 “敕”郝胖一声大吼,紧接着我感到头顶先是一痛,头顶痛完了以后,五脏六腑,四肢骸骨都传来了撕心裂肺的痛楚,好像全身都要炸开一般。 “天地…玄宗,万气…本根” “广修亿劫证吾神通” “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体有金光覆映吾身” 金光护身咒是道教的基础神咒,但基础还有一个意思,就是精髓。越基础的东西越精髓,就如武功,基本功扎实,才注定了以后的路能走多远。 玄门的人,不管是走阴,斗法,或者是收鬼,首先要把自己保护好,任你法术多精通,如果你连自己都护不住,走阴最后会变成自己丢魂,收鬼最后都会被鬼夺舍。所以,金光神咒虽说在道教神咒中不起眼,却是修法者的重中之重。常用于加持护身,去精邪,辟秽物,修行者宛如有金光护身,荡涤妖秽。 一分一秒,仿佛一月一年,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如此漫长,身上的痛苦已经不能用痛字来形容了,百会穴被扎,全身的筋骨都隐隐不安跳动,一股股力量汇聚在丹田之中,疯狂的在我体内拥挤着,但我只能紧咬着牙光,不让自己叫出声,我必须忍耐道最后一刻。 天地玄宗:大拇指掐无名指根部内侧横纹,子诀。 万气本根:大拇指掐中指根部内侧横纹,丑诀 广修亿劫:大拇指掐食指根部内侧横纹,寅诀 证吾神通:大拇指掐食指中节内侧横纹,午诀、 我全身都好像要炸开了,好几次都差点要晕过去。是毅力,是意志,支持着我继续念下去。脑袋里只剩下了神咒与指诀。 “役使雷霆鬼妖丧胆精怪亡形内有霹雳……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敕”最后关头,当我仰头大吼时,一股力量冲四肢五脉冲上了我的头顶,我猛然一下子清醒,一鼓作气,将在我五脏六腑游走的能量给爆发了出来。 “嗡”随着我大吼出声,整个空间都猛然一震,传来了爆鸣声,仿佛有一股力量震荡了空间,随着吼声荡涤开来。我仿佛看到了无量金光,看到无数的妖魔精魅,通通被这股金光净化,消失…… 第三十七章 画地为牢 浓郁的阴气散尽,漆黑的空间恢复成了监牢通道的模样,往后看,是我们出来时走过的路,已不再是茫茫的一片漆黑。 随着这一声大吼,我全身的力量也已消耗殆尽,全身的骨络阵阵发软,而我的鼻子,嘴巴,耳朵全都溢出了鲜血,这种爆发是有后遗症的,等于是禁法,用了一遍以后,全身都没有力气,一个小孩子都能把你给掐死。 剩下的,只能看郝胖了。 浓郁的阴气才散尽,仅仅不到两秒的时间,忽然,前方又被一层诡异的薄雾笼罩了起来,漆黑中散发着白光,仿佛幽冥地狱的入口。 “吼…吼…”仿佛巨大的野兽怒吼,先是两点猩红的光在黑暗中飘忽,近了,更近了,两个巨大的身影,拖着锁链在地上婆娑的声音,慢慢的朝我们走了进来。 他们的手里拿着一支长矛,矛是柳叶矛,两边分岔,身高半丈,一米六多的高度,居高临下的朝我们走了过来。 密不透风的盔甲里,两只眼睛透着诡异的猩红,浑身上下怨气森然。 “吼”低吼声在这两只盔甲兵士的胸口里酝酿,仿佛潜伏着一头野兽,这头野兽在他们的胸膛中发出不甘的怒吼,震慑人魂。 然而,除了浑身充满恐惧感,心脏更是不争气的蹦跳个不停,这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来自于他们的吼声。很奇怪,他们的吼声中除了给人一种猛虎般的咆哮感外,还有一种犹如猴子在挠头搔腮的躁动声,这两种声音交积在一起,压得人没法动弹之余,心里更是不停的发颤,毛骨悚然。 “神棍,不要看他们的眼睛,这鬼东西的眼睛会摄人。”郝胖在一旁提醒道。 据传,铁眼鬼猴兵是猴魂与人魂两种魂魄交融的产物,猴魂中带着死去士兵的意识,人魂中带着猴魂的孽性。怨魂的戾气,怨气,恶气,杀气,全都汇聚在铁眼鬼猴兵的双眸中。所以他们的眼睛跟血一样红,被他看一眼的人,就会仿佛看到了一件非常恐怖的事,心里头只剩下恐惧,身体不受自己的控制,任由他宰割。 “郝胖,现在只能看你了。”我将头扭向郝胖,虚弱的说道。 “湿湿碎啦。”郝胖毫不在乎的一拍胸脯,昂头挺胸大迈着步子,朝两只铁眼鬼猴兵走了过去,连剑也没拿! 我擦呀,你这不是送死吗?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过去,送菜呀?我被郝胖这吊儿郎当的模样气得怒火攻心,张口就想对他破口大骂。 然而,才微微张开嘴巴,我整个人就像被一道雷狠狠劈过脑袋,愣在当场。这怎么一回事?为什么这两只巨大的铁眼鬼猴兵会朝郝胖跪了下来。 是的,我完全没有看错,当郝胖走到两只铁眼鬼猴兵身前的时候,两只鬼兵猛地一下放下了手中的长矛,捂着胸口,单膝跪倒在地。宛如是在给自己的长官行礼致敬。 “咳咳,众爱卿平身。”郝胖将自己的大肚子挺了出来,装模做样的挽手道。 “你……”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向郝胖,心里除了剩下震惊,还是震惊。 “嘿嘿,这守墓鬼兵太他娘邪气了,不能跟他硬拼。”郝胖忽然举起手中的一样铜制物,得意一笑:“所以我事先就准备好了这样东西。” 昏暗的光线,我勉强能看清楚胖郝胖手里举起的那样小东西,那是一只青铜的小老虎,不够一个小巴掌大。 “这是啥,老虎?” “虎符,古代调兵遣将的信物。”郝胖得意一笑,道:“额那晚跟你夜探地窑,知道地窑里有这鬼东西,仔细寻思一番以后,就想到了虎符。” 这虎符倒不是现代的工艺,而是从墓穴里挖出来的。自从那晚神波老师……那只鸟给郝胖报信,让郝胖知道了地下监牢里有两个守牢的邪兵。郝胖深知,这种鬼猴人畜两魂,夹杂着人道与畜生道,很难消灭。 于是乎,他就让阿毅去打听,查查这附近是否有古代诸侯的坟墓。按照古老记载,铁眼鬼猴兵是古代的诸侯防止墓穴被盗墓贼破坏,所以炼成这样的邪物安置在墓穴中。 巫师一个兵马俑,将猴煞封进去,再披上战亡士兵的盔甲与兵器,因死人的衣物可以招魂,通过盔甲与兵器,死人的魂魄会回到这个兵马雕像上。而这些盔甲的主人,必须具备两个特点,一是强大,身经百战,精神与**都十分强大,这样在与猴煞的争夺中才能夺得胜利。 其二是忠诚,生前对主公有坚贞不二的忠诚,忠诚到,君要臣死,没有理由臣也要去死的地步。只有这样绝对忠诚的兵魂,诸侯才会百分百的放心。 这两只铁眼鬼猴兵不可能是大仙姑在墓穴里找出来的。因为他们忠诚不二,只会战死在主公的墓穴里,绝对不会被收复。因此,可以断定这两只守牢的鬼兵,是大仙姑自己炼制的。 要想炼制这种凶神恶煞的鬼兵,重中之中是煞气,身经百战的战士生前征战沙场,手下亡魂无数,死后的鬼煞之气没有任何一种冤魂能比。大仙姑要想找到这么一副盔甲兵器,制成鬼猴煞兵,也只有挖古代诸侯的坟了。 说到这里,也有人疑惑,即使被大仙姑找到诸侯墓穴又如何,那些阵亡的士兵不是早已投胎了吗? 事实并非如此,古代有殉葬的迷信,但凡是势力膨大的诸侯君主,以祈求在阴间所向披靡,雄霸一方,通常都会让大批的士兵陪葬。而陪葬的士兵被杀死在墓穴中,魂魄就会终日在诸侯的墓穴里徘徊不得出。 这从两只铁眼鬼猴兵使用的兵器就可以看出,他们生前顶多也就是步卒之类,绝对不可能是将领,古代打仗时站在前边当肉盾的,通常都是这些长矛兵。 依照这个推测,郝胖让阿毅去打探附近是否有诸侯的墓,结果还真的被阿毅的手下找到了,在林安镇附近,有一个秦朝诸侯的大墓,而且曾经被人盗窃过。阿毅的人在这墓穴里,找到了虎符。 “你怎么肯定这两副盔甲就是从那个诸侯墓倒出来的,万一要不是,你不是嘎比了。” “嘿嘿,撞运气呗,额运气一向不错,买福利彩一直都没中过。” 我满头黑线说:“草,没中过也叫运气不错。” “****,没听过输钱皆由赢钱起吗,倾家荡产的赌徒都因为自己在**这个身上赢过”郝胖朝我竖起中指鄙视,然后,忽然又摇摇头,吟唱道:“因恶魔身上赢过,内心从此引惑,生命跌岩坎坷,人性自甘**,妻离子散……” 我满头黑线暴跳:“终结一下,感想如何。” “横批就是”郝胖伸手一指,正正气凛然着,脸上忽然间又迅速换上了一副猥琐的笑容,耸肩猥琐的笑:“运气不错。” “不错你麻痹”要不是受伤,我立马就跳起来揍死他:“你个死胖子,你有这样的东西不早点拿出来,害我流了这么多血。” “别介,不是额不想拿,而是额拿了也没用。刚刚额们在鬼打墙里,就算拿出了虎符,这两只铁眼鬼兵也未必能看到捏。”郝胖跑过来,朝我谄媚的笑:“还是多亏了兄弟你呀,要不是你口诵金光神咒,破除了鬼打墙逼出了两只鬼兵,额这虎符就不奏效了咧。” “不过……”郝胖话锋一转,**的一抹刘海,得意笑道:“能够完胜这两只凶恶的鬼兵,额的功劳功不可没,嗯……尤其是额滴运气,一直不错,买福利彩从没中过。” ……我忽然很想逃跑,明天就坐火车离开林家镇再说。就刚才那情况,就凭他刚才这样大大咧咧的走过去,万一要是没赌对,还不被两只鬼猴兵切成肉块。 切完他以后,我这没有一点力气的病秧子还不只剩下给人炖汤喝的份。 跟这种有事没事赌一把,一死卵朝天,不死吊天万年的豪放派一起做事,实在是压力好大,天天都要提心吊胆一起生活。 ……………… 郝胖用虎符命令这两只铁眼鬼猴兵归位,鬼兵归位以后,我们才看清楚,原来我们已经差不多走到了出口,在出口的左右两边放置着两只尖嘴猴腮,身穿青铜盔甲的兵像。 往上看就是楼梯了,这应该是那晚我们试探过的地窖,上面是大仙姑的住宅。 “唧唧……”就在我们将要踏上楼梯的第一步阶梯的时候,楼梯口上方忽然传来了老鼠的叫声,紧接着,密密麻麻的鼠群忽然往楼梯口上冲了下来。 “郝胖……”我一边虚弱的墙倒退,一边惊叫,这个时候,只能靠郝胖了。 当我们看到密密麻麻的鼠群时,郝胖比我更早一步反应了过来,我回过头时,他双手正高举在胸口上,黏着三根点燃的拜神香。 “退后,退到额身后去……” 郝胖将虚弱的我一扯,扯到了身后,口中极快速的念咒:“舌如拔剑,唾如秋霜,北斗照耀,列宿天苍,毕集声气,正其发阳,此之小狗,咒之灭亡,天狗地狗,何反不走,欲伤我者,牙折口哑,急急如律令。” 咒毕,郝胖猛然闭气,呼得一下大呵了一口气,往拜神香上吐了一口口水。紧接着弯下身子,用拜神香在地上的土里,画了一个大圆圈。 正首当其冲的一群老鼠,冲到圈子的边缘前面,居然好像认得路似的,纷纷走进了这个用拜神香画的大圆圈里。进到圆圈以后,它们在圈里乱冲乱撞,互相撕咬。然而不管怎么走,它们就像迷路的小孩,怎么也逃不到圆圈外面。 后面上来的老鼠也挤进了这个香圈里,鼠一多,同类就开始互相撕咬,排挤。这个香圈仿佛对老鼠有巨大的**力,纷纷想要拥挤进去,只是一进去,他们就出不来了,挤进去的老鼠居然堆成了一座小山。 虽然香圈困住了一部分老鼠,可从楼梯口上来的老鼠非常的多,有些拼命的挤进去,而有些又被挤了出来,被挤出来的老鼠很快就恢复正常,与另外没有进到圈子的老鼠继续朝我们冲了过来。 第三十九章 画地为牢2 这手法术在民间有个别号,叫“画地为牢”,主要的作用是禁狗鼠,犬是天狗,鼠是地狗。在民间,许多还俗的道士依旧遵守着不杀生的戒律,平日里食素不吃肉。所以,他们不会用捕鼠笼抓鼠,再说古代也没有蚊香,杀虫剂老鼠药之类这些现代化用。 所以,在山术咒法一科中,也有不少在家驱鼠防盗的,出门禁犬禁蛇护身的法术。 如果家中蚊子太多,扰得主人不能安寝,可以亥时过后,燃香祝咒,在香炉中,或者在墙壁上画一“井”往外绕三圈。则夜里蚊虫尽消,不扰主人,第二天起**,香炉四周会围满了密密麻麻数不清楚的蚊子,这是驱蚊咒,也叫送“毛娘”咒。 如果主人出门,担心家中有盗贼关顾,可在门上书“四纵五横贼盗不入法”,即使盗贼到了家门口,也好像被鬼遮了眼一样,无意识的晃神,自动忽略了这户人家。 还有出门防身,禁蛇禁狗之类的法术,虽不能驱鬼辟邪,但在日常生活中却能起到极其之大的妙用 危急之下,郝胖立即从他那百宝袋中拿出了拜神所用的香,在地上画地为牢。 可是,鼠群实在是太多了,密密麻麻,数之不尽。饶是郝胖已经够快了,却依然比不上这些老鼠疯狂涌上来的速度。 一只老鼠冲到我脚下,露出锋寒的利齿就要往我的大腿咬下来,我及时看见,用手里的长剑打飞了它。 越来越多的老鼠朝我拥了过来,它们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灵性,居然懂得从狱栏的缝隙里钻进去,绕过郝胖的画地为牢以后,又从监牢里钻了出来。 这时,我注意到,在疯狂冲下来的鼠群中,有一只大老鼠显得特别另类,这只老鼠的鬓毛很长,身体要比普通的老鼠大一倍,眼睛一闪一闪,好像在发光。 “郝胖,你快看那只长毛鼠?”我惊呼一指,忽然明白了过来。 “他娘的,这群小瘪崽军还有司令了。”郝胖瞬间明白了过来,连忙在地上飞快的踢了几脚,把拥挤在脚下的老鼠踢开,然后把剑指咬在牙齿里,一哈气,在剑身上画了一道“飞剑神咒”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斩邪精,人人害吾无行恶,小法祭飞剑,打杀邪精无命存。吾奉飞剑老祖敕,神兵火急如律令”郝胖用剑指在剑身上一抹,飞快的将这柄飞剑祭了出去。 “呀……”长剑飞疾,在空中划过一道寒芒,准确的射中了那只眼睛会发光的长毛鼠。随着长毛鼠惨叫着陨落,鼠群宛如没了主心骨,瞬间散开,四处奔逃。 我跟郝胖才刚松了一口气,就只见四处奔逃的鼠群忽然又分几批聚在了一起,变得比先前更加有秩序。 忽然,一声“唧唧”的鼠叫声在空旷的监牢中响起,紧接着,又有几只老鼠跟风,尾随着后面尖叫,这几声老鼠的声音听起来比普通的老鼠要诡异,透着摄人心神。 我跟郝胖抬头一看,就看到从入口的阶梯走下来几只“另类”的鼠类。这几只老鼠身体粗壮,脸颊两边的鬓毛比普通的老鼠要长,为首的那只身穿着金色腾云长袍,头带发冠,正是那只灰大神。 “啊啊啊……哇擦咧,天啊,这只灰色老鼠为何这么帅?”郝胖抓着头发发狂惊呼,大有一见倾心的心动 卧槽,你怎么不说这只老鼠跟你一样胖! 我神经病的看了他一眼,怕他伤了灰大神,连忙朝他说道:“别伤了那只老鼠,要活捉。” “这不着你说,难得遇见这么一只有味的老鼠,额怎么忍心伤了他的性命呢。”郝胖白了我一眼道 有灰大神以及几只高级“首脑”的加入,老鼠们仿佛被打上了一剂强心剂,围攻的阵势更加滴水不漏。这无疑给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不过郝胖也不是吃素的,何况,他手里还有虎符呢。 左右两边的铁眼鬼兵,正好可以为郝胖所用! 灰大神以及那几只高级首脑明显跟普通的鼠类不同,都经过了修炼,特别那只是灰大神,它的双眼仿佛有一股无法言喻的魔力,郝胖本来想用火咒驱赶地上的鼠群,但是就在郝胖刚念完咒语将符咒敕出去时,异变突生。 那只灰大神好像抬了抬爪子,看不清楚在胸口做了个什么姿势,只见在空中刚燃起蓬蓬大火的符咒,嗖的一下变成了零星火光,掉落在地时就只剩下了一堆灰烬。 “哇擦咧,这只新潮的老鼠不简单咧。”其实我从刚才就感觉到,从灰大神走进来时,郝胖每用的一道法术,威力都好像被削弱了,这应该是灰大神的独门法术,好像能降低人的法力。 没办法,郝胖只有一边挥剑,打走围过来的鼠群。一边拿着虎符,用虎符命令起了两只铁眼鬼兵。 霎那间阴风大作,鬼哭狼嚎声呜呜,两只铁眼鬼兵再度从塑像中走了出来。 早在郝胖拿出虎符的时候,灰大神的身体就猛然一下绷紧,好像生出了感应,回过身跟两边的鼠群叽叽喳喳着说了两句话。就在铁眼鬼兵动的时候,连着灰大神,几只有修为的鼠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没入了泥土里。 “草,忘了,这灰仙虽然在五仙族里攻击最弱,但遁地逃跑的法术一流。”郝胖大骂自己疏忽,但是到了这个时候,想要阻止灰大神逃跑已经不可能了。 “啊…走开…啊”一声高分贝的尖叫声猛然响起,在牢房的上空回荡,宛如原爆炸,好像火星撞地球…… 卫灵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看到地上密密麻麻的老鼠,卫灵菲神色惊恐,女性的本能使她放声“尖叫声。” 我好像听到了的爆炸声,差点被这声尖叫刺穿了耳膜,等到我回过神的时候,就看见…… “卧槽,发生什么事了,地震了,天塌了,爆炸了吗?”郝胖神色惶恐,手里的剑也扔了,晕晕旋旋的在地上转着圈,步伐酿跄的打着醉拳。 再往地上一看,密密麻麻的鼠类倒了一大半,瘫着身子,小脚趾不停的抽搐,就算没瘫痪的也晕了,晃晃悠悠在地上转来转去。 阶梯下的几只高级首脑,身子一半都莫入了泥土里,露出的脑袋却是在摇头晃脑,好像被震晕了。 而我们的始作俑者,却蹲在角落里,犹如被惊动的小鹿,轻轻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兰香气,怕怕道:“好可怕……呀!” “嘶”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看着天真无邪的卫灵菲,下意识的往角落里缩了缩身子,缩开了些距离……太残忍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残忍的声音! “呀…神棍,你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孪生大哥呀,不对,三个,四个……咦,神棍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分身术呀?”郝胖在我面前不停晃悠,两只手的中指慢慢移到鼻子中间,眼睛变成了斗鸡眼。 “分你娘亲,快点办正事,别让胖老鼠给逃了。”我连忙踹了他一脚,可万万没想到,这一脚不仅没有把他踹醒,还让他跌倒在了地上。 虽然郝胖没有受伤,但其实他受到的伤害要比我大的多。因为他的精神全都凝聚,注意力放在了几只“高级首脑”上,对于身后根本就没有防备。 这就好比一个武林高手,正聚集会神的在和高手过招,盯着对方的破绽,猛然一下子被偷袭要害处。 “帮个忙,快,你还能动,拿绳子过去,把那只穿长袍的胖老鼠给绑了。”我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郝胖关键时候犯神经病了,现在也只能指望卫灵菲了。 “是中间那只么?”卫灵菲指了指,我连忙点了点头说是。 于是乎,卫灵菲拿起绳子,踮起脚尖儿……轻轻,轻轻的落在路上没有老鼠的地方,轻盈的身影像一只穿梭在花丛中的花蝴蝶……但是,可以快点吗? “大姐,你倒是快一点呀。”看着卫灵菲小心翼翼的模样,我差点吐了一口老血,在拖下去,那只胖老鼠就要醒过来了。 “吵什么吵,本小姐这不是在走着吗?”卫灵菲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终于加快了脚步。 “哇……好帅的一只老鼠呀。”卫灵菲双眼放光,盯着灰老鼠,像一只好奇宝宝似的惊叹道:“哇哇…,它身上穿着衣服耶。” 我忍着内伤,郁闷地说道:“我是叫你抓老鼠,不是叫你看星星,你倒是速度一点呀。” 卫灵菲有些不情不愿,嘟囔道:“这么萌的老鼠,这么粗鲁的对待它,真的好吗?” “噗”我感觉自己的胸口传来声响,那是内伤的声音。但我不能发火,不能发火,卫灵菲吃软不吃硬,吼她只会起到反效果。 “如果不绑了它,等它清醒过来,我们就会没命,你想没命吗……。” “不想”卫灵菲摇头,终于聪明了一次。 “哇呀,它好大呀,你看,它有我小膝盖这么高。”我才刚松了口气,就又听到卫灵菲新奇的惊呼声,抬头一看,差点又想骂娘。 这小妮子,竟然只是把灰大神从地里抓了出来,竟没有用绳子绑着他,对着灰大神指指点点,一点儿都没有意识到她嘴里的萌物究竟有多危险。 “靠,你……”我彻底忍不住了,刚想爆发,但下一刻,我又硬生生的把脏话吞了回去。 因为,我看到灰大神被卫灵菲从地里拔起来以后,竟跟郝胖一样,喝醉酒的晃来晃去,步伐酿跄,摸不清天南地北。 “彭”一声,灰大神脚步晃悠着,直接撞上了铁柱,晕倒了过去。 “你说什么?”卫灵菲没听清楚我的话,回头疑惑的朝我看来。 “没…没什么”我脸颊隐隐抽搐 “哇塞,你快看,这只老鼠有银色的毛耶,它的肚子好滑,手感跟我家养的西施犬团团一样耶。” 卫灵菲竟然把灰大神“剥光猪”了,一会摸摸灰老鼠的小肚腩,一会捏捏小耳朵,眼睛里充满了浓烈的好奇,好像眼前这只不是地仙,而是家里养得毛绒绒小狗。 第四十章 逃出生天 “哇了个擦咧,好厉害的狮吼功。”郝胖晃晃悠悠的醒来,才终于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不是地震,而是来自卫灵菲的尖叫声,这下子他看卫灵菲的眼神都变了样。 一抬头,郝胖看到卫灵菲把灰大神抱在手里把玩着,左捏捏,右捏捏,一个修行不知道有多少岁月的地仙,就这样在一个小女孩的手里,被当成了**物一样蹂躏。 令人发指的是,这小女孩脸上只是挂满了好奇和无知,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举动给一只老鼠……地仙的尊严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郝胖满脸抽搐,看到卫灵菲抱着灰大神跑过来,便是狠狠打了个激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哇擦咧,这妹子实在是太凶残了。 “给你。”卫灵菲将手里的灰大神不舍得递过来。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灰大神已经被蹂躏的不成样子了,全身的皮毛一团糟,样子比捕鼠笼里的老鼠还落魄。 我将灰大神交给郝胖,郝胖绑好灰大神以后,扶着我走出了地下监狱。 才刚一走上楼梯,迎面就碰到了几个拿的大汉。这几个大汉虽然身穿着普通的衣服,样貌平凡,但身上透着一股血腥气,气质彪悍,一看就知道是手里头染过血的人物。 “郝胖先生你好,我叫火鬼,是毅哥让我来接应你的。”持男子里走出一个年纪三十来岁,将近四十的大汉,眉角有一截刀疤,虽然身材相比其他人比较胖些,不像是好打的类型,但他身上透着一股稳重的领袖气质,一看就是这一群人的头头。 “你认识额?” “从没见过” “那你怎么知道额叫郝胖,你火眼金睛呀你?” 火鬼哥沉默着,波澜不惊的眼睛淡淡的盯着郝胖,好半响都不说话。 我读懂了火鬼哥的眼神,意思很简单:不需要见过,就你这身材,一眼就能看出来。 郝胖顿时怒了,大吼道:“额叫郝帅,郝是郝帅的郝,帅是郝帅的郝。” “郝胖先生,这里不安全,我们还系先离开这里。”火鬼哥的一句话让郝胖如同泄气的皮球般迅速萎了下来,只好认命的挥了挥手说:“好,先离开这里再说。” “扶好受伤的伙计,我地(我们)离开呢度(这里)再讲(说)。”火鬼哥一开口,却是一口十分纯正的粤语腔。 “后面有人受伤了吗?”我一开口,也用家乡话问他。 火鬼哥看了我一眼,大概也没有想到我的白话会这么利索,但这在外地遇到同乡也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火鬼点了点头,就粗鲁的骂开了:“边个知道呢只老鬼婆咁阴湿(阴毒),居然在自己家里下毒,搞得我几个兄弟都中了招。” 这时,几个持的汉子扶着那些中毒的兄弟走了过来,我跟郝胖这才注意到,这些个中毒的汉子身上都浮现着一股诡异的绿色。 郝胖眼疾手快,冲上前去,泛起一个中毒汉子的眼皮一看,连忙跟火鬼说:“你们这不是中毒,是中蛊了。” 火鬼哥一头雾水道:“咩话?” 我在一旁用白话翻译:“他的意思是,你们的兄弟系椑人落佐降头,中了邪。” 火鬼哥一愣,可能是被惊得没回过神,但后面的几个小弟一听到这话就炸开了,本以为是中毒,一听到是被人下了降头蛊,一个个非常害怕,对于鬼神的敬畏,摧毁了他的心里防线。 “你们是不是在那个拱门下中邪的?”我再问 “是的是的”一个小弟连忙抢答,说大家走到拱门下的时候,就有几个兄弟好像中了暑一样倒下了。 我猜得没有错,这些个兄弟应该被垂花门上的那只天蟾目伤到了,蛊虫跟细菌一样,中到了他们身上。 我让几个小弟扶着我走到垂花门下,抬起头一看,发现垂花门上的那只天蟾眼已经不见了,这下子更印证了我的猜测。 垂花门上的天蟾眼,应该是跟这几个中邪的小弟两败俱伤了。天蟾眼这种蛊,在阴暗潮湿的环境下生长,杀伤力也不是十分的可怕。因此,他在伤害到几个混子的同时,也被这些男人的阳气克伤,以至于灰飞烟灭。 但是,天蟾的卵也随着天蟾袭击这些人时,种入了他们的体内,如果不好好处理,蛊虫就会跟小草一样在他们体内发芽,最后破体而出,成为另一只毒蟾。 郝胖连忙在兜里拿出几张符咒,对火鬼哥说:“回去以后,快去药店买菖蒲,把符烧了,一块儿喝下去,他们中的蛊还不深,吐出来就没事了。” 郝胖这一番话也是用白话说的,说的我十分难受,这古怪的腔调让我浑身痉挛,宛如有一只只虫子在我体内爬来爬去。好像哪儿的话郝胖都懂一点……但,也就那么一点而已,混合起来令人浑身都觉得难受。 火鬼哥倒没觉得郝胖的话有多磕瘆人,看着郝胖手里的符咒,连带着语气都恭敬了一些,惊讶的说:“原来郝师傅你是学茅山的呀。” 我猜测他们应该是香港人,就白话来说,也分好几种,一个“不知道”有多种说法,将“不知道”说成是“矛系”的,是广东高州那边的白话。说成是“没知”的,是韶关云浮的白话。如果说成是“唔知”,那就是香港或者是广州的白话了。 大体一致,但从细节的口音上还是可以分辨出来的。 而且,香港是茅山法的盛行地,在香港的民间,无论是六壬或者其他的教派也好,都喜欢套上一个茅山的名头。普通人不知道修法者的教派体系,一看到能处理鬼神时间,会书符咒的人,第一时间都认为这人是学茅山的师傅。 猜出了他们来自何处,便不能想象出这些人的身份来历。这些人,包括火鬼在内,应该是香港社团里的人物,香港的黑帮社团源自于洪门,收小弟入门要经过烧黄纸,起誓,拜祖师等一系列的程序。化的交融,使得这些大大小小的黑社会社团糅合了民间法教的收徒仪式……收个小弟,就跟民间法教收个徒弟似的。 再者就是,自从义和拳散了以后,不少的法师都曾加入过洪门,这也导致了以前的洪门中人,大抵都会一些法教中的武术,或是民间盛传的神打,他们对鬼神风水,尤其是对茅山,十分的崇敬。 “嘿嘿,你还真有火眼金睛,连额是茅山派的都知道。”郝胖大大咧咧的一笑,向前两步,自来熟的搭上了火鬼哥的肩膀。 “呵呵”我跟着一声轻笑,却是悄悄抓住了卫灵菲的胳膊。 “你干什么,掐痛我了。”卫灵菲嘟囔道。 “扶我回去,我没有力气了。”我虚弱的朝她一笑,靠近了她耳边以后,又悄悄的说:“待会儿如果看到情况不对劲,你马上逃,有多远逃多远,不要管我们。” 郝胖勾搭着火鬼哥的肩膀,卫灵菲搀扶着我,一行人在几个持小弟的护送下走出了大宅,才刚走出门口,还没上车,忽然……一声轻微的卡擦声响了起来、 这是上膛的声音…… 第四十一章 身份惊人 听到这声音,我整个人头皮发麻,下意识的就要把卫灵菲一推。可就在这时,火鬼歌的声音却淡淡的响起,他拿着刚上膛的,递给郝胖:“来,郝师傅,给你拿去防身。” “哎呀,这可怎么好意思捏,第一次见面就收你的礼物。不过呀,额这人从小有一个梦想,希望长大以后拿着为党为国守护边关,但是由于长得太……帅的原因,过不了招兵处那一关。”郝胖咂巴咂巴嘴,抚摸着冰凉的身,对着泪流满面道:“你光滑的身子,令额又想起了儿时的梦想。” 虽然嘴上说着不好意思收,但却没有把还给人家,一直不停的摸着,眼神柔情的就像在摸自己的老婆。 火鬼哥直接被雷了个不行,嘴角挂起了“阿毅式”的抽搐,但火鬼哥也没有发作,而是神色平静的将郝胖请上了车。 看到这一幕,我终于松了一口气,放开了卫灵菲的胳膊。 其实,早在看出火鬼一行人的来历时,郝胖就起了戒备之心,因为我们都知道,林安武就是混迹在南方的****社团里,而且身份还不小。 虽然这一群人嘴上说着是阿毅派来的,但是没见到阿毅和三爷之前,谁也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所以郝胖朝我打了个眼色,自来熟的搭上了火鬼的肩膀。 万一发生意外,护着我是没有用的,现在的我没有一点力气,是三个人中的累赘,一旦出事就变成拖油瓶。因此郝胖寸步不离的跟着火鬼,如果情况不妙,一旦我跟卫灵菲被劫持了,他就直接拿刀子架在火鬼的肩膀上,用火鬼来钳制这些混子。 江湖是个大熔炉,最险恶的往往不是明,而是暗箭人心,如果没有半点察言观色的经验,没有一点儿防人之心,就算你本事再大,也只不过是一个大大咧咧的愣头青而已,愣头青的下场只有两种,不是被冷放死,就是遭人利用,被人阴死。 火鬼是个老江湖,他洞穿了郝胖的意图,干脆就当着郝胖的面给一把上满了,交到郝胖手上,与郝胖同坐上了一辆车。 我终于放下了心,上了车以后,就歪着脖子在车上睡了过去。 鼻子里传来一股沁人心脾的芳香,很好闻,使我睡得很香,我并没有意识到,我的头歪在了不该歪的胳膊上。 车到了目的地以后,正是林三爷的居所,我被人叫醒,下了车。 进到屋子以后,才发现这里的阵仗大的出奇,林安传坐在沙发上,大厅里站了好几个西装男,他们神情严肃,每一个的下盘都很稳,一只手都别在裤袋里,似乎情况不对,立即就会从袋子里掏出家伙来。 这些人都站在有可能袭击到林安传的位置上,将每一个不利的死角给封死了,他们的存在,给屋子添上了喘不过气的压抑感,进来的第一时间,我就想到有可能出事了。 果不其然,才一进屋子,林安传就神色凝重的跟我们说:“出事了。” 坐下以后,郝胖连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阿毅走出来,对郝胖说道:“昨天夜里,宗祠里召开了会议,本打算审判秀家的那个小花童,谁知道大仙姑忽然抽了疯,还有许多村民的肚子里,窜出了黄皮子。”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就在昨天夜里,大仙姑忽然说要开会,商量怎么处决石头。不难想出,应该是我的出现,以至大仙姑跟林安武起了戒备之心,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提前处决石头,将郝胖给引出来。 然而,就在林安传在宗祠会议上拖延时间,吩咐手下去办事的时候,宗祠里却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情。 大仙姑正说着话,忽然从高台上掉落下来,浑身发青,双眼翻白,倒在地上,爪子如同一个中毒的黄鼠狼,不停的抽搐。 门外围观的人群里,忽然传出一声凌厉的尖叫声,紧接着,有好几个村民忽然从人群里窜出,像入了魔一样到处乱窜乱吼,吼到最后,竟然跟大仙姑一样,倒在地上口吐白沫。 不仅这些,还有林安武,林安武前一刻钟还好好的,对林安传冷嘲热讽,可下一刻钟,林安武却仿佛受了妻离子散的刺激,双目通红,接着整个身子开始暴涨,身体传出“咔擦,咔擦声”,皮肤竟裂开了几条裂痕,浑身上下围绕着一股黑气,宛如一个披头散发的恶鬼。 疯魔以后的林安武,居然拉过身边的几个壮汉,低头咬在了他们的脖子上,没一会儿就将两个壮汉吸成了人干。 如果不是阿毅提前做了准备,埋伏了手在四周,手的也都被郝胖的符箓和黑狗血制炼过,林安传还真有可能交代了在宗祠里。 “这是好事嗫,一切不正按照咱们的计划进行吗?”郝胖不解道。 按照郝胖的计划,趁石头被审判时,林安传的手下同时纵火烧龙头地。我们百分百肯定,审判的时候,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大御使是一定会附身到大仙姑身上的,现场也有可能来几个灵畜仙或是被黄皮子窜了魂的小喽罗。 地仙要附身,普遍都要出魂,只要老窝一被端,魂魄就会受到伤害,等他们乱了以后,我们再趁他病要他命,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这一切,不正是按照计划好好进行着吗,意外的收获就是除了大仙姑被戳穿了身份之外,林安武也露出了狐狸尾巴,这是意外之喜,可是为什么林安传看起来却一脸凝重,闷闷不乐呢? “计划是这样没错,可是出现了变化。”林安传顿了顿,苦涩道:“郝师傅,我们并没有在龙头地里放火。” “哇擦咧,请来的人干什么吃滴,这不白白浪费钱了么。”郝胖肉痛道:“三爷你早说嘛,早一点说,额就不介意多领一份工作了。” 林安传顿时被郝胖这句话呛了一下,一旁的阿毅连忙跑出来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郝师傅,我们没有放火,甚至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大仙姑却死了,武爷也中了邪。” 这郝胖,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重点究竟在哪呀。 郝胖呆呆的望着阿毅好一阵,哦一声恍然大悟道:“哦,原来如此。” “擦,你说什么,你们都什么也没做,那大仙姑是怎么死了,林安武那个老鬼又怎么会暴露了身份呢?”郝胖狠狠一跳,大惊道。 阿毅差一点就摔倒在地上,要哭的心都有了,你这才反应过来呀? 林安传凝重的蹙眉:“事情的确是这个样子,我们什么都没做,大仙姑就死了,老二。。那个妖人也中了邪,变成了一个嗜血食肉的恶鬼。” 林安武疯魔的模样太可怕,差点就要了林安传的小命,谈起祠堂里发生的事情,林安传至今仍没从那恐怖的阴影里走出来。 “生吃人血,这世上真的有吸血鬼吗?”就在这时,一道娇脆的声音响起,卫灵菲轻咬着手指,仿佛十分害怕,但眼睛里又闪烁着浓烈的求知欲。 众人这才注意到我俩身边还站着这么个小妮子,林安传看了卫灵菲一眼,诧异的问道:“这一位是……” “咳咳,这个小妮子,是额在监牢里碰到,顺手解救出来滴”郝胖咳了两声,拍着胸脯道:“嗯嗯,除魔卫道,救万民于水火,这是修道之人滴本分工作。既然看到有人被邪魔妖道所害,本道长就要义不容辞的把她救出,不能不救。” 这么一说,还真有几分正义凛然的味道。 “哼,才不是呢。”卫灵菲昂起头,不满的啜了啜鼻子,哼道:“本小姐卫灵菲,给了钱给他,让他替我办事的。” 卫灵菲啜起小鼻子的模样很可爱,令人有一种忍不住想要放手去刮一刮的冲动。 “收到钱之后才算是买,没收钱之前都是雷锋行为。”郝胖很不容易装了一会见义勇为的比,忽然被拆穿,胖嘟嘟的肉脸涨得一片通红。但这大小姐得罪不起,也只能汕汕笑着迎合。 “哼,少不了你的。”卫灵菲不屑的哼道:“区区几百万本小姐还不放在眼里,本小姐现在就给你写一张欠条,你随时都可以到天鼎去取。” “天鼎,姓卫,嘶……可是南粤卫家,你是卫小公主?”说时迟那时快,林安传像被火烧了屁股似的猛然窜了起来,整张脸怦然变色。 “咦,你认得我呀!”卫灵菲惊奇道 “我…我与卫总曾有过一面之缘。”林安传胸膛起伏了好一阵才按耐下。 “那就行,给我拿纸拿笔,我给这死胖子写欠条。” “不必不必,卫小姐要多少,尽管在林某这里取便是了。”林安传急忙道。还没等卫灵菲开口,林安传又诚恳而严肃道:“卫总是林某人,也是所有南粤商人敬仰的人物,又曾对林某有救命之恩,如今能为卫小姐效劳,也是我林某人的荣幸,还希望卫小姐能给林某人一个机会。” 这话说的简直就是过分谦卑了,卫灵菲的老爹,那个卫总,真的有这么大的来头。 “哇擦……”郝胖张大了嘴巴,处于失神状态,我以为他后悔得罪了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大小姐。谁知道,他却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好像丢了一张五百万的彩票,满脸懊悔的叹气道:“活不成咧,额咋这么笨捏,早知道这小妮家这么牛掰,额就应该……多涨点价呀。” 郝胖捶胸顿足,痛心到只差伸头撞墙了。 “大佬,我返黎(回来)啦。”郝胖懊悔的同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忽然从屋子外传了进来,吓了大伙儿一跳。 与此同时,一股极其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整个屋子的空气都充斥着鲜血的味道,除了血腥气,还有一股令人心惊胆颤的妖气,稍微有点灵觉的人,都能感觉出这妖气的浓郁。 第四十二章 计划外的变化 几乎在第一时间,郝胖就惊呼了一声:“小心,有妖气”,接着踏前一步,紧紧护在了林安传身前。 就当大家凝神警戒时,门口外进来一群一眼看去就知道是**青年的年轻人,浑身无一例外都带着斑斑血迹,那股浓郁的妖气,就是从这一群**青年身上散发出来的。 “火龙,事情办好了?”火鬼哥朝为首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人喊了声。 这个叫火龙的青年,是这一群人里唯一个给人感觉很特别的人。 这一群青年,打耳环,染头发,带西瓜刀,流着滚长发的,什么奇形怪状的都有,浑身散发着**气息,一看就是社会上“行蛊惑”的,南方人说的古惑仔,北方人说的混子。 那个叫火龙的,虽然看起来也像个**青年,可他身上的气质要比身后的古惑仔要彪悍些,眼神中好像酝酿着一道光,走起路来虎虎生风,一看就知道下盘功夫特别硬,是有真功夫在身上。 这个火牛的脸型轮廓,跟火鬼有几分相似,他们两人应该是兄弟关系。 “办他老母个西,母再提呢单野(不要再提这件事),”火龙一脸晦气的骂道:“他老母亲的,我正准备带着小的办事,谁知道地震了一下,旁边个衰仔没拿稳,泼了我全身,我冲了三次凉,换了一套衣服,现在身上都还是臭的。” 说完,火龙浑身难受的啜了啜鼻子,朝后面那些小的招了招手。那些个马仔把手里拿着的麻袋提了上来。 “呕,好臭呀。”麻袋还没翻开,一旁的卫灵菲就难受的捂住了鼻子。 “哇,正点。”一个黄毛古惑仔双眼发光,猥琐的搓了搓手。 我连忙把卫灵菲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盯着他。 虽然我挡住了黄毛的视线,可是黄毛的眼神还是透过缝隙朝卫灵菲瞄来瞄去,淫dag的笑着,就算不说话,那眼神也令人厌恶的要命。 林安传的脸色迅速垮了下来,还没等他骂人,一旁的火鬼哥就狠狠甩了火龙一个巴掌,并且骂道:“管好你的小弟。” 只见被打了一巴掌的火龙迅速转过身,凶神恶煞的朝那个眼睛不老实的黄毛狠狠甩了一巴掌,骂了一大堆不堪入目的脏话。 古惑仔处理问题的方式就这样,简单而粗暴,句句都离不开粗言秽语。 火鬼哥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叫道:“都滚出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马仔们离开以后,火牛跟我们说起了龙头地的经过。 火牛跟他的马仔,就是奉命去龙头地淋血放火的一群人。按照原定的计划,他们要先拿着血屎,撒进那条鹅卵石铺成的铁路,使铁生锈,破坏掉铁不通阴阳的特质,之后火烤双柱,破解掉封山柱以后,再放火烧黄皮子的老窝。 可是,一群古惑仔拿着血桶,刚走到山脚下的时候,整个龙头山宛如地龙翻身,地动山摇。 震感持续了短短几秒钟,停下来以后,从山上传来了一声非常诡异的怪叫,山下的古惑仔们被吓得双腿发软,迈不动脚步。怪声过后,山上仿佛乱成了一团,从没听过的怪叫声跌岩起伏,山上的野兽四处奔逃。 火龙说那种动物的声音他们完全没有听过,只是感觉很诡异,令人心里发酸,声音里透出的感觉,是慌乱和害怕。他给我们形容了一下那种叫声,听完了以后,我跟郝胖都确定,那是黄皮子的声音。 黄皮子叫得一团乱,叫声持续了很久,等山头静下来以后,火龙才敢带着他的手下上了山。一上到山上,火龙跟他的手下就惊呆了。 路上的杂草都被鲜血染红了,一些山草的叶子上滴着尚未凝固的鲜血,隔山差五的,他们就在路上就撞见一些果子狸的骨架,骨架的血迹已经干了,但一滴肉都没有剩下。 “你们是不知道有多吓人,一路上全是这些像标本一样的骨头。我带着兄弟们走到山头时,有只果子狸从石头里冲出来,要不是我身手敏捷,怕是差点就着了道。”火龙翻开自己的袖子,说当时的情况千钧一发,自己差一点就要被那只果子狸给咬了。 南方的人很少见过黄皮子,哪怕见到了,恐怕也会误以为是地鼠或是果子狸。当火龙把地上的麻袋翻开的时候,露出来的骨架确实是黄皮子没错。 郝胖觉得关键在古惑仔们听到的第一声怪叫,就朝火龙问道:“火龙锅(哥),你可不可以给我形容下当时的感觉。” 火龙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张脸憋得通红,对郝胖横道“喂,靓仔,我叫火龙哥,唔系火龙果。” 火鬼哥伸手一拦火牛,恰好打在他的胸膛上:“嘿,细佬,不得无礼,这位是茅山师傅,替老细办事的。” 火牛一听茅山师傅的名头,脸上的表情跟火鬼哥第一次听到时的一样,先是讶然,然后是恭敬,惊讶地看着郝胖道:“呀,原来你是茅山师傅呀。” 郝胖摆了摆手,道:“先别说客气话,你快点告诉我,当时出现在龙头山下的第一声怪叫,是怎么一种声音?” 这问题可把这个古惑仔老大难倒了,嘴巴加上双手,支支吾吾了好一阵,却始终没能把声音给形容出来。 最后,无可奈何的火龙说了这么一句话:“总之,我们听到了那一声恐怖的咆哮声时,整个人的胆都被吓破了,全身麻木,不仅透气(呼吸)困难,甚至乎有那么几分钟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些什么。” 火龙说的很不清楚,但我们勉强可以理解到一些。 那种声音给人的感觉,就是恐惧,而且恐惧侵蚀进了五脏六腑,令整个人麻木,四肢五骨全都不受自己的控制。 郝胖托着下巴,小声呢喃道:“噬阳鬼嗔。” 我在一旁问道:“什么是噬阳鬼嗔?” “哪,你来看?”郝胖从怀里掏出一本书,打开一页,页面上写着一张符咒,但非常奇特的是,这张符咒是写在一个纸人身上的。 这个纸人头戴着高帽,手持着一根长长的拷鬼棒,形象像极了古时候的白无常,而符咒,就写在这个无常纸人的身上。与普通的符咒不同,这个符咒的开头“束力”部分是倒写的,之后才是符咒的内容。 旁边的咒语是繁体字,我只依稀认得三个,xx鬼王吼? “是阴风鬼王吼”郝胖将符咒本合上,然后道:“额前几天研究飞头蛮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这本书,由于这道法术的效果非常特殊,所以额才有点印象。如今听火龙锅这么一说,额忽然就记起了这道法术。” 这道法术的效果跟火龙形容的感觉十分相似,这道法术是阴山法教的阴法,是一道奇功,以阴吼伤人,也可以音索魂,其声如地狱鬼吼,阴森阵阵,但凡听者,无不被摄魂裂胆。 “林安武,对头,武道人的真身就是阴山门人。”我使劲拍了拍脑袋,可是,我又觉得不妥,指着麻袋中的骨架说道:“可是,武道人不会吃畜生,吃畜生家禽的是……冬香姐。” “啥冬香姐,你说的该不会是被你上的那具女尸?”郝胖脱口而出道 这话一出,大厅仿佛炸开了锅,林安传正喝茶,猛然把茶噗一声喷了出来。 阿毅头皮发麻的倒退了几步,看着我的眼神满是惊恐和错愕。火龙正抽着雪茄,被这一句话剧烈的呛着,愕然的张大了嘴巴,然后……悄悄朝我竖起了个大拇指。 惊愕后回过神的众人,纷纷对我说了一句话。 阿毅边看着我,边后退,绵里藏针道:“呵呵,陈小师傅味独特,吾不如也。” 卫灵菲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率直得厌恶道:“呸,畜生。” 火龙竖起大拇指:“兄弟,你够牛。” 就在我满身冤屈无处诉的时候,角落里忽然又传来了一声幽幽的附和声 “总结,味独特,比牛还牛的畜生。” 说这话的人是郝胖,我直接一人字拖甩过去,大吼道:“死胖子,你特么给我说清楚。” 郝胖摆了摆手:“安啦安啦,时间宝贵,就是缩短了一下而已,反正意思也差不多。” 我算明白了,这社会就是因为有这种说一半留一半的人,才有意无意滋生了这么多的谣言。听到的时候是另外一层意思,说出来以后,又是另外一层意思。 “嘿嘿,失误失误,刚刚额说错了,神棍是想阻止坏人辱尸,结果没有阻止到,被坏人得逞了,而那具尸就是神棍的客户,总结来说,整件事就是神棍赶尸,结果没把尸看好,让一个患有恋尸癖的猥琐老头把尸给上了。” 虽然还是九不搭八,但总算比之前的结果要好上了一些。 郝胖咳嗽了两声,终于说道:“咱们还是说回正事上去,额先来……。” 郝胖整理了一下头绪,就说:“额先说说这阴风鬼王吼和噬阳鬼嗔,阴风鬼王吼是阴山教的一门奇功。而这门奇功嗫,据传是阴山教的一位祖师爷,在和一位极其厉害的妖物缠斗时,有感而发,遂模拟这妖物的嗔声,创下了这门奇功。” 我分不清楚这其中有什么,就说:“郝胖,这有关系吗?” 郝胖白了我一眼,说:“你猪呀你,这就说明,在龙头地里肯定有一个很厉害的妖物,这妖物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捏?” 众人眼巴巴的看着他,期待地说:“厉害到什么程度?” 郝胖被大伙围在了一起,望着大伙眼巴巴的眼神,郝胖一吼,大声道:“谁他妈知道呀,我又没见过,问这问题的人不是脑残吗?” “切。”嘘声不约而同响起,众人心有灵犀似的转过身,朝郝胖甩了个“轻蔑”的手势。 ……说了半天,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第四十三章 怨气入土,三百年的恶鬼 “咳咳”郝胖见大伙儿竟如此齐心协力的鄙视他,连忙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尴尬,解释说:“其实嘛,也不是什么总结都没有。” 郝胖说:“根据前人的记载,噬阳鬼嗔,鬼嗔就是叫的意思,噬阳这里的阳,指的是阳人,一切有生命气息,阳气流动的生物。若厉鬼过孽,吼声怨气冲天,所到之处无不生寒,撕心裂胆,能将活人生生吓死。 郝胖指了指火龙,再说:“就火龙锅刚才形容的吼声,跟前人记载的噬阳鬼嗔有几分相同之处,都能把人吓破胆,吓失魂。通过这个,我们就可以肯定,第一声吼声的是鬼而绝不是人,甚至,这是一只很厉害的煞物,也有可能是造成龙头地黄皮子群慌乱的源头。” 这勉强算是人话,郝胖所猜测的确实有道理。我虽然没听说什么噬魂鬼嗔,但我知道,鬼的怨气如果深到了一定的程度,一吼确实能把人吓破胆。人跟鬼,就好像一个阳极跟阴极,阴声的怨气一旦侵蚀入阳人的心脏,将阳气给吞噬掉,那阳人也就会死掉了。 可是,究竟是何方鬼物在山头怒吼,以至于龙头地的黄皮子们发生混乱呢? 因为刚才郝胖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所以我的脑海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林安武。可是现在,我想到了冬香姐,因为我被擒的那天晚上见到过冬香姐,那个院落里,也到处洒落着家禽的骸骨。 赶向那个院子之前,我跟郝胖都听到了一声令人打心底感到发毛的诡异声。 当我把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没想到郝胖一听就骂开了:“擦了你个二货,怎么不告诉我?” 我擦咧,你又没问我,这能怨我吗?这确实不能怪谁,一来郝胖也没问,而来我们一直在逃命,谁也没有空隙去说别的事情。 郝胖像被火烧了屁股,拉着我的手就往外跑:“快,带我去那天晚上的地方。” 我被郝胖拉得往外跑,回过头来对卫灵菲说了句:“呆呆站着别乱跑,毅哥,帮我照顾好她。” 事后我感觉说这句话就是多余的,以林安传对卫灵菲的态度,就算不用我交代,想必也会像侍奉老佛爷一样侍奉着她。我之所以会临时回头说这么一句话,我想,一来我是把卫灵菲当成了一个需要保护的人,二来,可能是刚才那个小黄毛的挑逗,使我敏感的心感到了担忧。 “谁要你照顾了,快去快回,小心点。”卫灵菲嘟囔道,依然是那么不屑与傲娇。 郝胖拉着我一路狂奔,跑出门口几米,却又忽然急刹车停了下来,耷拉着脑袋往回走。 我在后边问他:“你不是要去那晚出现僵尸的房子吗?怎么又回头了。” 郝胖回头,朝我翻了个白眼:“你傻呀,有车不用,一定要用腿,多费劲。” ……要问我现在什么感受,我真想一锤子砸死他,急得像个热锅蚂蚁迫不及待冲出来的是他,现在慢悠悠往回走的也是他,怎么转过头就怪起我有车不用了呢? 向林安传借了车,火鬼哥派了两个有真本事的马仔跟着我俩,到了那晚冬香姐出现过的房子。 那个小院子离林家大宅不远,路过林家大宅的时候,大门紧锁,已经人去楼空。我想应该是宗祠会议出事以后,林安传派人把久太爷给转移保护起来了。 那个破旧的小院依然是那个小院,只不过由于时间过去了几天,血腥味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说不出的霉味道。 院落里的摆设依旧,只是地上多了一只小旗子,小旗通体黝黑,就连旗杆都给人一种幽幽的冰凉感。这正是道教中“遣鬼兵,调神将”用的令旗,与法印,令牌,桃木剑,并列道教四大常用法器之一。 只是,这一支小旗与道教常用的法器不同,应该书写着“令”字的地方,却被一个白色的小骷髅头所替代,旗杆滑的很,摸过去好像上面涂过一层白白的面粉。 郝胖在一旁皱眉说道:“这是阴山旗。” 我点了点头道:“应该是林安武受伤后忘记带走的,这一支旗子,正是林安武那天晚上用的法器,我记得清清楚楚。” 屋子里除了这一面旗子以外,并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可是郝胖不怎么觉得,他点燃了一张符咒,起手掐了一个道家法诀。 随着咒语念完,那张火符扑哧一声着火,落在地上。接下来的一幕,看得我张大了嘴巴。 那一道符落地,仿佛有一阵风刮过了院子,地上的泥沙被吹起,最后在风中翻转,仿佛形成了一股小旋风,而这一股小旋风带着蒙蒙的黑色,上面的气息令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是鬼气。 旋风很快就消失,这时,郝胖抓起了一把泥土,朝我问道:“看到了吗?” 我点了点头,说:“看到了。”这是一个我忽略的小细节,院子中间的泥沙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跟普通的沙子没区别,可只要拿手抓起来仔细分辨,就能看出,这中间院子的泥沙,颜色比两侧的要黑。 而中间这块地方,就是冬香姐站得最久的地方。 “气无形,但也留形,如海风,看不见摸不着,但会在人的皮肤上留下油腻感。如污染重地的空气,也看不见摸不着,但吹在人的身上会留下满身灰尘。怨气无形,但也有形,如今连沙子都因为怨气而变了颜色,就可以知道,你说的冬香姐是什么级别的了。” “什么级别的?” “至少也是三百年的恶鬼。”郝胖一改往日的嬉皮,转而一脸严肃道。 我被重重震惊了一番,说:“那不可能,冬香姐死了有多久我知道,这日子我用手指都能掰过来,就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绝对没有三百年恶鬼的修为。” 郝胖再次问:“你真的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吗?” 我摇摇头,实在是记不起来了,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从冬香姐诈尸到翻尸,一路上我都陪着,她变成尸的日子我掐指都能算过来。 “怪了,区区起尸不足百日的僵尸,顶多也就算是个普通的黑凶,何况她还被枣钉钉过九穴,往哪个方向想,都不可能还会有这么浓郁的怨气呀。”郝胖捻了捻泥巴,道:“你看,连周围的环境都被怨气感染而产生变化了。” 冬香姐确实是个另类,照一般的情况来说,被枣钉钉过的行尸等于被散了尸气,不能在作祟。可是,冬香姐偏偏诈尸了,而且满身白毛,诡异的模样闻所未闻。 诈尸的原因,可能是那百年难得一遇的小勾煞蒙月,毕竟,在这个邪门的日子里发生过许多诡异而无从解释的事情,相比起那些奇闻诡事,已经散了尸气的尸体再度扎尸也不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或许是何进道。 只是,无论是小勾煞蒙月也好,何进道也罢,这两个原因都不能让我想明白冬香姐为什么会变成白毛僵尸。这具白毛尸又为什么会变得炊毛饮血,变得如斯厉害,这就更没法解释了。 我想不通,就说:“郝胖,我们再看看,循着痕迹,试着找找白毛僵尸是从什么方向逃的。” 郝胖点头说:“好”于是,我们沿着地上漆黑的泥沙寻找,希望藉此寻出冬香姐逃走的方向。 “找到了,地上的泥土到这里就变黄了,说明这是白毛僵尸最后停留的地方,她应该是朝这个方向飞走……”我伸手往天空一指,整个人却因此愣住。 那个方向,好像就是龙头地的位置呀。 “郝胖,白毛僵尸往龙头山逃走了,你说,龙头地出现的骸骨会不会是和她有关?”我回过身,却发现郝胖的表情十分诡异。 他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脸色犹如纸一样苍白,摇头晃脑,非常害怕的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我被这副表情吓得毛骨悚然,浑身说不出的发冷,朝他更靠近了一些,说:“你说什么不可能。” 轻轻的一句话,却让郝胖仿佛看鬼片看得正入神时被人了一下肩膀,整个人乍得一下跳了起来。一会儿,苍白如纸的脸庞稍微有了点血色,他指了指地上,咽了口唾沫:“你看树下那些……” 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麻桐树,叶子恍如一把撑开的伞,遮住了中午猛烈的日头,而郝胖,颤抖着手指向了树下。 我朝他指的地方看去,凝神仔细看,才发现了其中的不同之处。 树底下的泥土上满是一坨坨黑不溜秋的小玩意,散发出一股恶臭难闻的气味,这是鸟屎吗? 我才向前走了两步,背后忽然传来“呱—呱”一声声杂乱而诡异的叫声,整个人的心神恍如被摄住,一股恐慌感油然升起。 两人心有灵犀的扭过头,只见树叶抖动,一群黑色的乌鸦,张开翅膀,直向远方的天空掠去,漆黑如墨的身体,褐色瞳孔中散发着令人浑身发毛的诡光。 “呀—呀”天空中,只留下几声淡淡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 第四十四章 去阴市 乌鸦从头顶掠过,密密麻麻的一大片。明明还是中午,天空却仿佛忽然笼上了一层浓郁的黑云。空气里流动的风,徜徉着一种令人浑身发凉的寒意。 随着群鸦的飞走,郝胖的脸色更是变得苍白如纸。 "郝胖,你怎么了?"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咕噜"郝胖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脸色苍白的问我:"你刚才说啥?" 我说:"我问你怎么了,乌鸦吃死人又不吃活人,你脸上的表情怎么比撞了鬼还可怕。" 郝胖摇了摇头,说:"额不是问你这个,额是问刚才在传三爷的屋子里,你说了什么?" 我还是没明白,后来郝胖提醒了一下:"你说你遇到那具白毛尸的时候,也撞鬼了?" "是呀,撞鬼了,撞的还是一大群,简直像是忽然间到了七月十四,碰到了百鬼夜行,真够倒霉悲催的。"回想起那晚的情景,我至今仍心有余悸,若不是有四灵步罡,恐怕我小命都没了。 郝胖问起了个中细节,我便说了,在遇到的鬼里,有死于刀的金伤鬼,也有溺死的溺鬼,还有上吊死的缢鬼。 "回去。"郝胖脸色沉重的转过了身。 "到底咋了?"我好奇的追了上去。 一路上,郝胖一直沉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任凭我怎么追问,他始终都一言不发。这番沉重的模样,也使我的心情跟着一起压抑。 上了车以后,郝胖并没有说回林安传住的地方,而是去了市集,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这些东西有莲花灯,白纸,细小的红麻线,以及在纸扎店了一辆冥车。 回到林家,才刚迈入大厅,就又看到了雷人的一幕。 卫灵菲坐在沙发上,怀里正抱着灰大神,恍如滑脂的小手在灰大神的耳朵,肚皮上恣意逗弄,像只好奇宝宝似。 而灰大神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没有反抗,也没有挣扎,只是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无论卫灵菲的动作多么过分,他都没有吼一声。 "小灰鼠,你这是怎么啦,是绳子绑的太紧了吗?"只见卫灵菲眉头紧蹙,美眸划过一丝心疼之色,伸手就要解开捆绑着灰大神的红线。 "不要"我头皮发麻,大声尖叫道。 "卡擦"蓦然响起的尖叫声令得屋子里的保镖神经绷紧,一慌,下意识的就往兜里掏,一个个都以为是受到了恐怖分子的袭击。 火牛哥更是被我吓了一跳,从睡梦中惊醒跳了起来,惊慌失措的左顾右看,待看到尖叫声的主人是我以后,不由咽了口唾沫,朝我说:"成师傅呀,人吓人可是会吓死的。" "吓你麻痹,快闪开"卫灵菲已经把灰大神身上的绳索给解开了,那手快的像个魔术师。被我的尖叫声一吓,条件反射似的把灰大神一扔,落下的方向正是火牛。 “完了”我下意识闭起了眼睛,不忍心去看这血流成河的一幕。 我全身绷紧,以为火牛将要挂了,谁知就在我刚闭起眼睛,耳朵却传来了卫灵菲心疼的嘟囔声:“神棍,你吓坏小灰灰了?” 额……这是什么情况? 预料中的惨象并没有发生,灰大神从高空**下来以后,只是倒在了火牛的肚皮上而已,并没有攻击火牛,相反,还十分的乖巧。 他大爷的,出鬼了,这还是那只对大仙姑唯命是从,凶狠毒辣的地仙吗? 灰大神被火牛拎起,递到卫灵菲的手中。直到这时,我才发现灰大神的模样很怪异,眼皮子不断打困,精神状态很是萎靡,和才放到沙发上没一会儿就站立不稳,晃晃悠悠的倒了下去。 “他这是怎么了?”我张大了嘴巴,问旁边的郝胖。 郝胖走过去,翻了一下灰大神的眼皮,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道:“额就奇怪了,说这只大老鼠双目空洞无神,形似木偶,原来他是被人下了锁心**咒控制住了。” 我连忙问道:“那现在呢?” “现在咒语已经被破了,只是**锁心,锁住的是天心,对精神上的伤害也有些大。虽然咒语被破了,但它醒来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这谁也说不准。” 我跟他说:“你能说仔细一点吗?这样说一半留一半,你有考虑过听的人的感受吗?” 郝胖看了一眼卫灵菲,才小心翼翼的说:“有可能,额只是说有可能呀,可能会变成一只傻鼠?” “什么,你说灰灰他会变成一只傻鼠?”卫灵菲的声调蓦然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分贝。 “别激动,额只是说有可能。”郝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一缩。 “嗯,没事,我会照顾好它的。”卫灵菲白皙的脸蛋上映出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乌黑的双眸里,绽放出了一种,叫做母性的光辉,脸颊抚摸着灰大神毛绒绒的脑袋,用一种很细微的声音,安心的说 “这样,灰灰就不会去害人了,就能一直陪着灵菲了。” 这句话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我听到了,这句话,让我感到了心酸,感受到了那份,浓浓的孤独感。 “郝胖,你确定那只灰仙真的会变成傻子吗?”我将郝胖拉到旁边,还是不放心,毕竟变成傻子的另一个可能……是不变成傻子。 一个是天使,而另外一个则是恶魔。 但郝胖也不确定,他说:“这没办法肯定,只是说有可能。额想你大概也听过锁心**咒,这种法术能够摄住一个人的魂魄,使另一个人供他差遣,但有个前提条件,就是将血种种入对方的眉头,用自己的魂魄控制住对方的魂魄。要想破这门邪法,落术师自行撤术是上策,用法术强行破解,是下策。一个不好就会伤及中术者的魂魄,治好了也会变成傻子。” 我悄悄指了指沙发上的灰大神,说:“那他这种情况,属于哪种?” “两种都不是”郝胖说,他这是属于第三种,既非下术者自行将咒撤去,也非第三者用百解咒强行破解。而是下术者受到了伤害,极有可能是受创重至神魂,因此,下术者的魂魄极其衰弱,无力再对灰大神进行控制。 所以,当灰大神额头的咒印淡下,锁心咒失去效果以后会变成什么一个样子,这还真的说不准。 “见步走步,这是小事,也没必要太过担心。” 我只好按捺下了心里的躁动,但很快,当我反应过来以后,另一个问题浮现在了我的脑海上。 能够对灰大神下咒,并且有本事控制住他的,无疑只有大御使。黄家地仙,是五家仙里最擅长迷惑心神的一家。如今灰大神的**咒自动解了,这是不是说明,有人……重创了大御使呢? 郝胖神情严肃地说:“这正是问题的重点,额怀疑,重创了大御使的,极有可能是白毛僵尸,也就是你嘴里的冬香姐。” 我擦,这不可能,冬香姐怎么可能厉害到这种程度。 “不是不可能,而是在这个过程里,我们一定忽略了什么,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郝胖严肃地说道:“其一,她的怨气已经浓郁到可以改变地相的环境了,这只有生前受了极大怨恨枉死的厉鬼,且必须有百年以上的鬼龄才能做到的事情,而那具白毛尸,尸龄不足三十天呀。” “其二,百鬼拥护,乌鸦相随,一个被散了尸气的白毛僵尸,竟然还能生出这样的异相,你不觉得奇怪吗?” 郝胖一番话,听得我阵阵发毛,我问他现在该怎么办好? 郝胖叹了口气:“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你跟额去阴市走一趟,探听一下,试试能不能套到对付这具百僵的办法。” 第四十五章 走阳神 “阴市,你是说阴间吗?” “呃哦,你该不会不知道阴市?”这回换郝胖干瞪眼了。 我摇了摇头,闻所未闻。 “阴市并非阴间,而是一个阴阳两界人交易的地方,传说,阴市的前身是一座古城,后来崩塌了,变成了一座地下城。每一年的九月,阴市就会开放,阴阳两界的人可以进入到其中,交易自己想要的物。”郝胖最后补充道:“当然,也不是想进就进,至少普通人不行,只有修者道士才行。” 我一听完,不禁大感惊奇,说:“还有这样的地方,我怎么从没听过,话说,这里面都能交易什么?” 郝胖侃侃而谈说:“稀世珍宝,珍贵药材,一等道器,无所不有,其中包括你的……命?” “命?命也可以,这不违反天理吗?”我满脸震惊的说 “想知道,你跟额去一趟看一回不就好了呗。” “什么时候启程,现在还来得及?”我想,要是现在启程,一来一回岂不是要花费很多时间。 郝胖却摆手说:“来得及,也就是一晚的事情而已。” 我惊奇道:“一天晚上就行了,这阴市的地下城,该不会就在附近?” “嘿嘿,还是那句话,想知道,今晚跟额去一趟就什么都知道了。”郝胖眨了眨眼,给我个神秘兮兮的笑容。 眨眼,夜晚悄悄来临,墙壁上的时钟刚划过九点,郝胖只留下火牛跟几个保镖,把大伙叫到了楼上去。 房间里的杂物都被搬走,只留下了一个桌子,桌子中间摆着一个大香炉,香炉两旁放着两盏灯,是今天刚买的长明莲花灯,郝胖穿上发黄的道袍,用柳叶净了手,点燃了九根香往神坛上一插,神情虔诚,宛如是在做法事。 法事是法事,可是这香的数目不对。神三鬼九,三根香为一炷,拜神作法一般都只上一炷香,只有请鬼或者过阴时,道士才会给香炉上三炷香。 难不成,郝胖要请鬼?我刚这样想道,郝胖却神情郑重的对一旁的火牛哥吩咐说:“火牛哥,这里就交给你了,记得我刚才吩咐过的话。” “当然记得,郝师傅你放心,我火牛呢个人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答应兄弟的事一定办到,难得郝师傅这么看得起我,我火牛就粗话一句,要想进这个房间,除非我死了,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火牛将胸脯拍得啪啪响,说:“郝师傅你尽管灵魂出窍,身体交给兄弟我来保护。” 也不知道郝胖究竟跟火牛说了什么话,竟然把火牛感动的一塌糊涂,看来郝胖蛊惑人心的本事也不少。 啥……灵魂出窍,后半截话吓了我一跳,看到屋子里点燃的黄香,还有长明莲花灯,我终于明白郝胖要做什么了,他这是要走阳神(走阴)呀。 “不行呀,郝胖,我现在的魂魄还没到能过阴的程度!”我吓了一跳,连忙说道。 观亡师虽然叫做过阴师,主要是给人下地府查事。可是,在这个行业里也有高低之分,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过阴的。 你去请观亡师观亡问米,看到她盖着红盖头神神叨叨的说鬼语,没一会儿就把你过去亲人的情况说了一遍,把你家族里的事说了一遍,丝毫不差。 你以为她已经魂魄出窍,游过地府,把你亲人的魂魄请上来了?如果是这样,这就错了。 一般的观亡师替人走阴,其实走阴的并不是观亡师本人,而是她的师傅,当善信来问事的时候,观亡师就请师傅,由师傅****或者是师傅出面请鬼来办事。如果生人要与死人对话,观亡师就会走阳神,让死者的鬼魂上自己的身。而观亡师本人的魂魄,有可能藏在神坛底的八字纸上,也有可能藏在灶底下,总之离自己的身体不远。 所以,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观亡问米的就能灵魂出窍,下地府问事。过阴这里面要求的不是法力,而是魂魄的强度。 魂魄也有强弱之分,比方说有些人的精力就不如常人,干个几个小时的活就累了,就要休息一会才能恢复精神。这类人就是属于先天魂魄弱的其中一种。还有一种,精力很旺盛,熬个通宵夜睡个四五个小时就神采奕奕,这类人的魂魄先天就比较强。 而观亡师有自己的一套秘法,除了通过药材滋补,补气之外,更要通过内修来强大自己的魂魄。毕竟走阴是门危险活,一旦魂魄离开了身体,不济的就跟刚死孤魂野鬼没分别,没有意识,也不知道在哪儿游荡,等意识恢复的时候,魂魄回不到自己的身体,假死也会变成真死。 我的本事我是知道的,还没有完完全全达到能过阴的程度。如今一听郝胖是要过阴,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可是,听了我的担忧以后,郝胖却拍着胸脯说:“怕啥捏,不是有额在捏,你放心呗,咱俩绑在一起,一定不会有事的。” 不等我答话,郝胖就将灯给关了。屋子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就当屋子里暗下来时,轻微的卡擦声又响了起来,接着,淡淡的红光照亮了黑暗的屋子。 亮起的是两盏电烛灯,心字型的灯罩散发出微弱的红光,光线很温和,一点都不刺眼。这种电烛灯是根据莲花灯的原形而改造来的,一般都放在神坛的两侧,用来照亮神坛所用。 当电烛灯亮起红光时,我的心仿佛静了下来,不再浮躁。而这时候,郝胖已经在用柳枝蘸水,轻轻撒在了**上。 走阳神出魂并非是单一的阴事,也非单一的阳事,而是阴阳各掺一半,生人属阳,出魂以后又属阴。道教祭祀对于仪式向来都很讲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围绕着你的目的来进行。 我们的目的是走阳神出魂,天时要选在夜晚,而地利指的是将周围的环境布置成阴阳之象。比如说**,因为是郝胖睡的,郝胖是男子,阳气很重,就要撒一些水,特别是**头,将**头给弄湿。 否则魂魄从头顶离开时,就有可能被**上遗留的阳气所伤。地上的鞋子,要正反摆放,寓意着一阴一阳。但凡是民间道士,行法之时多会跺脚抚额,抚额为壮阳气接天,跺脚则是为连地,接地气。 所以在出魂以后,鞋子就连着我们的魂魄,我们若能安然无恙的回到身体里,正反摆放的鞋子就会变成双正,如果时辰过了,鞋子就会变成双反(阴),这时候,就说明我们已经出事了。 走阳神时,周围的环境一定要温和,不能过于刺激,这也是为什么,诸多观亡师,问米婆,总要在一个光线浅暗的屋子里给人看事的原因,不管是过阴还是问鬼都好,如果光线过于猛烈,都会影响到出窍的魂魄。 我跟郝胖将自己的中指扎破,滴了一滴血在长明灯的灯芯上,长明灯顿时仿佛被淋上了火油,嗖得一下光芒大亮。 “火牛哥,麻烦你照看好这盏无尽灯,不要让任何的人触碰他。这盏灯是我们的保命灯,如果灯芯熄灭了,我们就彻底玩完了。”郝胖满脸严肃地说道 “郝师傅尽管放心,豁出去这条命,我都会保护好这盏灯。”火牛信誓坦坦的保证完,忽然咽了口唾沫,用一种十分**和哀求的眼光望着郝胖,说:“郝师傅,等你回来以后,能教几道手艺给我吗?” “行,回来了之后就教你。”郝胖毫不犹豫的答应道。 我倒是狠狠大吃了一惊,但碍着火牛哥在场,我也不敢多问。 郑重嘱咐了一遍火牛后,我跟郝胖就躺在了**上。 在作法出魂之前,郝胖将市集上买回来的白纸,按照着两人的脸型剪出了一张脸谱,有耳朵,鼻子,嘴巴的洞,但是没有绘色,他将一张纸敷在了自己脸上,又往我的脸贴了一张,这才允许我躺下。 按捺下一切烦躁,什么都不去想,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心静气和以后,我就双手掐着指诀,开始念咒作法。 这是我第一次使用阳神咒,这段咒语仿佛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越往下念,我的脑袋就越沉重,后脑勺隐隐作痛,眼睛也睁不开,只是一瞬间,我却仿佛看到了无数条街景在我脑海里窜动,没一会儿,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而这时,脑袋里传来“嗡”的一声,我一歪头,彻底的昏了过去。 第四十七章 能力与责任 我朝她看去,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流露出一种淡淡的哀伤,我心头一颤忍不住张嘴道:“你妹妹如今在何处?” 白衣女鬼身体一颤,欣喜若狂的说:“我妹妹……” “啊呀,真不好意思,额这表弟刚刚从青山(香港著名精神病院)出来,病还没彻底,整天有事没事就戴着绿帽子跑出街装雷锋,不好意思呀,给你添麻烦了。” 忽然,我整个人屁股一痛,直接向前趔趄着倒在了地上,回过身,迎上了郝胖恶狠狠的眼神:“吃药的时间到了,快跟额回去,不放弃治疗病才能好。” 不等我说话,郝胖就扯起我的袖子,跟拖狗似的,直接把我从地上拖走。 我挣扎着,叫郝胖放开我,可郝胖置若不闻,只顾着拉着我前行,越来越远。 白衣女鬼的身子前倾着,朝我的方向伸出了手,这样的姿势看起来似乎是想挽留我。可是没过多久,她又颓然的垂下了手,低着头,以跪在地上的姿势,慢慢走回了摊子后面。 身影给我的感觉,是无助和落寞。当一个人遇到困难,求遍了世上认识的所有人而有得不到帮助时,他的心就会变得萧然,感觉这天地间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得不到帮助。 对拒绝跟冷漠没有怨恨,心里却会浓浓的责备自己无用。 此刻白衣女鬼的背影,给我的就是这种感觉。 郝胖拖着我一直往前走,直到看不到那个白衣女鬼的身影了,这才松开了手。 “放开,你这是在干什么。”脖子一松,我立即暴跳了起来。但是我没想到的是,郝胖却毫不示弱,瞪着我说:“你问额,额还问你干什么捏?” 我说我能干什么,就是想帮一下那个女鬼,把她给超度而已。解众生的疾苦,化诸鬼的怨念前仇,使他们解开心中心结,得以投胎轮回,这不正是一个观亡师和道士的责任吗? “你以为额是白痴,还是初入玄门的青头楞子,这些道理额还用你来教。”郝胖很不屑的鄙视了我一脸,才骂完,却又怅然若失地叹道:“唉,众生有苦,生老病死,怨长久,恨别离,哪怕死后为鬼,也依然被这些欲念深深折磨着,或是化成厉鬼,又或是放不下,执着着,化为孤魂野鬼,游荡徘徊。。。。。额又何尝不知,道教的宗旨,道士的职责。” 我不解了,说:“既然知道,那你为什么又拦着我?” “因为额是不想你把命都搭上,不想以后你有机会结婚了,生了孩子。撒手归西以后,孩子因为你的罪孽结果天天被鬼缠,活得生不如死,比狗还苦,比屎壳郎还霉。”郝胖叹气道。 “扯淡,我明明是在行善,是做好事,我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因为我天天被鬼缠。”我依然一脸不信。 郝胖点头说:“好,你不信,就跟着我来。” “去哪呢?”郝胖没有回答,而是拉起了我的手,拉着我跑到了一个小摊子前。 摊主也带着纸面具,看不出他真实的面容,但是从衣饰,从皮肤的皱褶,可以看出摊主的年纪比较大。 只不过,虽然给人的感觉年纪大,但是老摊主坐着的姿势非常笔直,如同一根挺拔的老松树。更加奇异的是,那张盖着黄色布的桌子上,竟然漂浮着一个个蝌蚪似的绳头小字,组列成了一篇长方形的章。 “这是隶书,上面的内容被施了障眼法,至少是达到中茅境界的道士才能看清楚上面的内容。”我正好奇那些漂浮的字呢,郝胖就说开了:“额虽然看不透这障眼法,但是额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什么,这个老道长,已经在阴市里摆了三年的摊子。” “上面写的是什么?” “这位老道长愿意将家传秘术,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但是,与之交易者必须立下血书,答应保佑老道长的儿子一生,不被诸邪侵扰,不被邪道相害。”郝胖轻轻指了指这位老摊主,对我解释说:“这位老道长在道界也是个人物,行走红尘数十年,手底下普渡过的人数之不尽,但同样,他得罪过的邪道也不在少数。” 郝胖告诉我,这位老道长行善多年,晚年老来得了一个儿子,如今这儿子只有三岁大。修道之人,对于命数是有感知的,老道长感应到自己时日无多,所以来阴市,希望用毕生所学,找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如果老道长行的正做的正,身正不怕影子斜,又为什么要害怕有人来害他的儿子?”我难以理解老道长的做法。 “等你有经验了,就知道所谓正邪的复杂。正与邪不在表面,不在名门正道中人的头顶上刻着,只在于人心,一念就正,一念则魔。”郝胖说道:“打个比方说,有个所谓的名门正道亲人被另一个人无意间害了,下术去害仇人,而这位老道长菩萨心肠,为了救人解开了诅咒,这算不算是跟对方结了怨?” “这世上最不能没有的就是道理,可有时候最难说通也是道理。对与错,正与邪,不是说说就能通的,就像这位老道长,救人的同时也给自己惹下的仇恨。。。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战士倒下了,苍蝇就会嗡嗡围上来。”郝胖脸上看不出悲喜,有着与年龄不相符合的平静。 老道长法力高强,那些敌人为难不了他,蛇在阴险,鼠在嫉毒,可老道长的一个回头,就能把他们吓得魂飞魄散,那些个鼠辈,只敢躲在背后仰望着战士的背影,可有一天,老道长倒下了呢? 一直在角落里暗暗窥探的蛇鼠,就会疯狂的涌上来,对老道长的后人进行疯狂的报复,将仇恨宣泄在老道长的后人身上。鬼也好,人也罢,大抵如是。。。 “你知道吗,你刚才在干一件非常牛比的事,抵得过老道长十年才积攒的仇恨。”郝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我愕然地说:“没这么夸张,刚刚那只白衣女鬼也不是厉鬼呀?” 郝胖摇了摇头,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只白衣鬼只有执念没有怨气没错,可是你若是跟她签订了血契,又没有做到答应她的事。或者,她的妹妹忽然遭遇到意外死了,那么……额就只好恭喜你了” “恭喜我什么?”我笨到一时没反应出郝胖这话的反意思。 “恭喜你,中了一个比**彩头奖还幸运的头奖。在她妹妹死的瞬间,那只白衣念鬼心中的执念就会化为对你的怨恨。念鬼的特殊就在于他们的执着,所以当她变成厉鬼时,怨气足以比拟千年厉鬼。或许,她暂时为难不了你,可执着的她会纠缠着你一辈子。你若是死了,她就会纠缠你儿子一辈子。” 郝胖砸巴咂巴嘴道:“啧啧,你自行想象一下你的后人将会过得多么恐怖和悲惨。被一只厉鬼折磨的生不如死,跟乞丐一样受尽人间疾苦。” “不,我不要”我抓着头皮,惊恐的大喊出声 我承认,我是被郝胖这番“平淡朴实”的话给吓到了,好一会儿才摆脱了心里的恐惧。可是转念一想,难道,日后我们碰到这样的事,就不要去管了吗? “不修者特么天生来就是一群多管闲事的人,额们不是不管,而是在帮鬼之前,额们首先要自量。农村人的一句老话:有多大的金刚钻,就揽多大的瓷器活。你没那本事还偏要揽这事,到头来害了自己不说,也害了别人。”郝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 见我误解,郝胖只好耐着性子给我解释:“这就好比如一个道士招鬼替别人寻亲,在招鬼之前,那个道士的本事首先就要够硬,否则鬼招来,法事还没开始做,道士自己反倒被鬼上身了,这害死自己不说,反倒还会连累凡人。。。。这驱邪镶镇,普渡众生苦是额们道士的职责没错,可是捏,额们更不能迂腐,迂腐就是跟道教的信仰背道而驰,你师傅知道了也会被你给气死!” ”有多大的能力,就要肩负多大的责任。但相应的,如果一件事的担子很重,这件事就需要有相应能力的人来背负。如果能力对称不上责任,那就是鲁莽,到头来害人害己,懂么?“ 这番话令我陷入了许久的沉思,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我弱弱说了句::“我师傅早就已经死了!” “切,难道就不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然后再死一次么。”郝胖伸了个昏昏欲睡的懒腰,摆手道:“不要在意那些细节了,额们赶紧开始办正事了,干完了好收钱,去东莞玩一票!” 越接触,我越对这个“球”一样的胖子琢磨不透,看似玩世不恭,却仿佛有着一颗洞察世事的玲珑心,心思细腻的很嗫…… “你去哪,等等我呀。”就在我顾着发愣的时候,郝胖的身影却渐渐走远了,我连忙大喊着追赶了上去。 第四十八章 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鬼来鬼往的阴市古道离我们越来越远,随着我们的前进,两边街道的摊子也越来越少,不知何时,我再度回头的时候,身后已经是浓浓的一片浓雾,已望不到来时的路,也看不到那只被执念折磨的白衣女鬼。 “待会儿你要是看到一个“肉包子”,就给额冲过去捂住他的嘴巴,在额没有说话之前,一定不能让他先说话,懂么?”郝胖朝我递来一块手帕,脸上的表情也是恶狠狠的。 “什么意思?”我一时没有听明白。 “站住”我正拿着手帕一时手足无措呢,浓浓的雾色中忽然传来了一声大喝:“暗号,天王盖地虎。”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看到前方浓浓的雾色里,很忽然的出现了两个白白的肉包子,再一细看,这两只包子其实是一个发髻,而前方的雾色里,站着一个道衣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身穿着道衣,耳朵有点长,像如来佛的垂耳,而头顶上绑着两只可爱的包子髻,小脸蛋儿肉嘟嘟的,使人忍不住想冲上去捏一把的冲动。 这种装饰,很像以前道观里的童子,只不过,这童子俨然没有一点仙风道骨的仙气,反而肉嘟嘟的,非常可爱。 “额滴娘亲额滴天。”郝胖无奈的抚额,哭丧着脸道:“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你先问。” “咳咳,废话少说。”小道童装模做样的咳嗽两声,然后,忽然张牙舞爪,脸上出现了一片恶狠狠的表情,模仿猛虎下山时的咆哮模样,说:“天王盖地虎,到你了。” “呜呜,小鸡……”郝胖哭丧着脸,但终究无可奈何,弓起腰,猥琐的做了个小鸡啄米时的动作,然后说:“小鸡炖蘑菇。” 我倒……不是宝塔镇河妖吗? “吼,我左青龙,右白虎。”小道童一连变换了两种表情,胖乎乎的身躯扭动,分别耸了耸左右两只肩膀。 “中间纹只米老鼠,江湖人称二百五。”良久,郝胖的声音在黑夜里传出,,幽怨得像个许久没有得到过丈夫滋润的闺中怨妇。 我再倒……不是前朱雀,后玄武吗?这究竟是哪门子的暗号... “暗号通过,信物呢?”小道童一脸严肃的走过来,白嫩嫩的小手朝我们伸来。 郝胖将手伸进肚子的万能兜,再掏出来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叠十块的钞票,郝胖将手里的钞票数到小道童手里,肉痛的说:“包子,省着点花,最近环境不景气,赚钱可是越来越难了?” “你骗人,就在十天前,你才坑了十万块,用十块钱打发包子,你当包子是十岁小孩呢?”叫做包子的小道童叉着腰,一双萌萌的大眼睛盯着胖子,想要使自己变得威严一些,然后他低着头掰起手指,十分正经地说:“我十一岁了。” 噗哈哈,我差一点就笑了出来。 “这你也知道,你该不会是讹上哥了。”郝胖瞄了小包子一眼,挥手道:“得得得,额也不跟你废话了,这样够了。” 这次郝胖终于不再小气,往小道童的手里拍了一叠百元的。 “够了够了,进去,老鬼师傅就在山里面,问消息还是以前的老规矩。”一接到钱,小包子立即换了一副神态,眯着的小眼儿笑成了一条缝,笑眯眯的数着手里的钱,往后面扬了扬,意思说赶紧滚,别打扰小爷数钱的时间。 “呸,财迷,金钱的奴隶。”郝胖对小包子的这幅财迷样十分的不屑,但这话说谁呢,说的是别人还是自己。 这画风……明显不对呀,这像是在阴市吗?像是要去拜访一个德高望重的前辈吗?就算没有过五关斩六将的困难,好歹也来几个正经点的仪式。这暗号,这信物是怎么一回事,我怎么有一种回到市场看大妈买菜讨价还价的感觉。 郝胖交了钱,小包子挥手同意我们进去之后,偌大的浓雾忽然朝两边散开,一座古老的山门耸现,山门两边画着两只看不懂的鬼物,有点像神话故事里的夜叉鬼。 “这左右两边的是千里眼跟顺风耳,我们要去拜访的前辈叫金山道人,号称是阴阳两界的天地通,刚才那瓜娃叫小包子,道号银山童子,是金山道长在阳间收的徒弟。”郝胖说完了以后,顿了顿,深有感触地说道:“可别看这小包子年纪小小的,其实天聪慧骨,许多痴长了数十年的人都不如他呢。” 郝胖告诉我,我们要去的拜访的金山道人其实也是鬼,准确的说,他是一个生前道士死后的阴师,生前将玄眼法,跟耳报功修炼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眼观三界生灵,无所不至,耳听五行生死,无所不知,跟我们也不是同个时代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仙逝。而且是在年轻的时候就仙逝的。 原因就因为他知道的太多,看到的太多了,无意间泄露天机,导致命数遭损,很年轻时就坐化了,成为阴师以后,去向也是不定,只有一年一度的阴市才能找到这位道长的身影。 “金山道长很喜欢钱吗?”我有点奇怪,这师徒的名字咋都跟钱有关呢?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面对我的疑惑,郝胖却笑而不语。 一路行走,从山底下的阶梯慢慢的往山上走去,头顶悬挂着一轮明月,四周静悄悄的,偶尔吹来阵阵微凉的清风。 可是,当我们走到山上的时候,一切的环境都变了,虽然山上与山下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但是这转变,却毫无违和感。 我们在山脚下时,天空还是夜晚的灰沉沉,可就当我们上到山上以后,天空忽然变得蒙蒙亮了,我们在走阶梯的过程,宛如从黑夜走到了白天,这转变毫无违和感。 一缕阳光穿透层层云朵,撒在我与郝胖的身上,这感觉是如此暖洋,当太阳从东方露出了一丝端倪时,一直索绕在整个山头,若有若无的白雾却轻轻散开了。 抬眼望去,只看见重重叠叠的远山一座连着一座,绵延至天边,望不到尽头,尽显磅礴气势。而山下,大树成群,绿色的海洋尽收眼底,更有瀑布从山顶潺潺流下,汇聚成一条溪流,泉水敲击在岩石上,发出悦耳的“叮咚”声。 流水声与鸟鸣,与这山水美景,交积成了一曲只属于大自然的赞歌,站在山头上,将这一切美景尽收眼底,自然的空气洗涤了**与心灵,仿佛扔掉了尘世的一切包袱,整个人为之一松,心旷神怡。 真想……就这样无忧无虑,在这片自然的环境下,保持着自然的心境过一辈子。 郝胖放眼群山美景,享受的摊开双手,微眯着眼说道:“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 我后来才知道,金山老人的名字,与这片美景,寓函着教化之理。 经历的越多,人便越圆滑冷漠,金钱,纷争,贪欲,生存....不管是为了生活还是为了自己的**,初衷的本心渐渐被狡猾,贪婪,自私这些阴暗的弱点主宰 狡猾意味着在无意间要欺骗心里所在乎的人! 贪婪,意味着无意间为了利益,伤害过亲近的人。 自私,意味着无意间会为了自己,伤害伤害过在乎你的人。 但人之初,性本善,在这些阴暗面包裹的良心深处,或多或少都有一丝未曾泯灭的良知。 当他们贪婪过,自私过时,哪怕表面看不出端倪,心里其实也会在某一个不为人知的时刻滋生出负罪感的包袱,于是,心里无法获得真正的安然。 许多行内行外的人,若是对金山道人不了解,必会以为金山道人是贪钱的。不然,这师徒的名字怎么如此市侩呢? 于是乎,无数人带着数不尽的金银财宝上山...毕竟,财能通鬼神嘛,何况这师徒的名字一听就是爱钱的。 等到了山顶以后,人们往往会发现这是错误的。 我是后来才知道,山下到山顶这条路其实并不是一条简单的小路,他是对心灵的试炼场所。 越是圆滑,老成的人,在这条必经之路上,见到的东西就会越多。 越走,就会感觉透不过气来,愧疚与谴责像一块大石头狠狠压住了你的心脏。 当你走到山头,一切的幻象都会消失,青山绿水跃然于目。这时候你就会幡然发现,所谓金山银山,远不如绿水青山。所谓功名利欲环绕的光辉场,不如心头的一缕悠然自得。 拜见过金山道人的人,大抵都学会一个道理—问心无愧。 不管是有缘与无缘,金山道人都会给你一份机缘,当然,他不能决定你的命运,一切只能看你的悟性。 当然,我并没有产生到这些幻觉,没有的原因并不是我赤子之心,而是我经历的太少,懂的太少,年纪太轻了,没有经历,就没有形成心魔,所以还没到给我造成困扰的程度。 我与郝胖在山头才站了一会儿,飘渺的群山里悠悠传出了一道声音 “呵呵,小胖子,你与祖叔爷都十年没见了呀。” 啥,祖师爷,我没听错?……才刚一回过神,我就被雷了个里焦外嫩。 第四十九章 尸太子 “祖叔爷爷好”郝胖恭敬的掐起了三清道指,恭敬的放在头顶上行了一礼。 我凑近郝胖身边小声地说:“那是你的祖师爷呀,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呀。” 郝胖白了我一眼,小声解释说:“笨,是叔叔的叔,祖叔爷与额先祖是结拜兄弟嗫。” 郝胖朝着空旷处喊道:“祖叔爷爷,小胖这次来是来跟你套料(要消息)的,还望祖师爷观慧眼,施玄耳,指点下额这个迷路英雄。”自恋的表情让我很想踹他一脚,还迷路英雄,啊呸…… “哈哈,十年没见,你也不和祖师爷叙叙旧,你叔叔可比你好多咯。”金山道人的笑声犹如和风细雨,滑入人的心间,但四周只有层峦相叠的青山美景,只听其声,不见其人。 金山道人笑了一会,声音才又传了出来:“想问什么就问,祖叔爷爷这里的规矩你还记得?” “记得记得,不问天机不问寿,不求福祸不言果。”郝胖嘿嘿笑了会,连忙正色道:“祖叔爷爷,小胖在河南境内碰到了一具白凶,那白凶的模样前所未闻,典籍中并无记载,更诡异的是,那具白凶出现之时,竟有百鬼相护,留鸦随行。” 说到这里,郝胖顿了顿,才迟疑道:“祖叔爷爷,额记得百鬼相护,留鸦随行,这是鬼童子降生时才有的征兆呀。” 鬼童子就是之前所述五种童子命中其中的一种,至少是三世厉鬼,偷偷来到人世间投胎,让六亲尝尽苦难,夺走身边的所有生命,最后才会死去。民间叫索债鬼,也叫幻生子。 难怪……郝胖看到乌鸦时的脸色会是如此苍白,原来这里边还有这一层原因。 “不仅如此,那具僵尸还炊毛阴血,所到之处不管是人还会畜生,全身的血肉都会被吃光,只剩下一堆白累累的骨架。”我在一旁补充道:“就像传说中的飞头蛮一样。” “祖…额,金山前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说完了以后,我满脸期待的望向空旷的山头,希望金山道人能给我解惑。 一分钟…两分钟……,空旷的山头依然一片静谧,没了声响,金山道人仿佛凭空消失了。 一阵风吹来,我满脸的期待顿时变成了错愕与…尴尬。 “郝胖,怎么没回声了。”忽然的静谧让我极度不安,该不会,我无意间冒犯了金山道长? “嘘”郝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音道:“别瞎想,这是规矩?”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空中忽然传来了“啾,啾”两声鸟叫,一只普普通通的麻雀忽然朝我们飞了过来,嘴上叼着一封信笺。 “多谢祖叔爷爷咯。”郝胖拿起信笺,对着空旷的山头抬手道谢。 “相逢就是缘,来,祖叔爷爷送你们两件小礼物。”悠然的青山绿水处再次传出了金山道人的声音。 没过一会儿,两只小鸟煽动着翅膀朝我们飞了过来,还是农村里随处可见的小麻雀,但它们并不怕生,比一般的小鸟要有灵性的多了。 小麻雀停靠在我们的肩膀,放下一块玉佩,小脑袋还往我的脸颊蹭了蹭,这才煽着翅膀飞走了。 “多谢祖叔爷爷。” “多谢前辈。” 我跟郝胖连忙施礼致谢,但谁也没想到,就在这时候,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好玉呀,这手感滑的跟苍老师的皮肤似的,摸了一遍还想摸第二遍,这质地,透明的跟养脂白玉一样耶,嘿嘿。” 虽说这是在夸奖玉好,可我听着总觉得哪儿不对劲,结尾嘿嘿的两声小声让我在心里卧槽了一声,这猥亵的语气,大事不好呀。 “祖叔爷爷,十年没见面,一见面你就给额送这么一份大礼,这让额怎么好意思呀。”郝胖搓着手,挑着眉猥琐地干笑:“祖叔爷爷,额听说你生前最喜欢抽烟,下一次,额给你带一盒印度雪茄。那雪茄可香了,来历也不简单,听说是十七八岁正值芳龄貌若天仙的美眉,一根一根在大腿上搓出来滴,更难得的是那些美眉儿都没开过苞,所以闻起来有一股特别的处子体香,最适合像你这种生前没开过荤的老处男了,闻一口就能变身“一柱擎天”铁金刚。” 我在一旁抚额,满头的黑线,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 “咳……”空旷的群山传出一声喝水时呛着的声音,接着声音的主人就连连咳嗽了起来,被呛的不轻。 “前辈,我们还有紧急的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脸火辣辣的热,羞得我真想就地找个缝钻了算球,我连忙一攥玉佩,拽起郝胖就往山下跑。 “祖叔爷爷,就这样说定了,下回额给你送雪茄,抽的喜欢你给额送多两块这样值钱的玉佩,有了资金才不会断链,雪茄才能长抽长有呀。”临走时,郝胖仍不忘回头朝空旷的群山摆手大喊。 我一个趔趄直接栽倒,差点就止不住身子的平衡往阶梯下滚下去……敢情这才是郝胖送雪茄的目的,想拐多几块这样的好玉佩钱。 呸……财迷,金钱的奴隶,无产阶级的公敌。我狠狠唾弃道,说完才愣了下,咦,这话好熟悉。 走下山门时,正撞着小包子道童蹲在门侧的角落里,数钱数地正欢,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奸商”似的的笑声,。 “呸,财迷,金钱的奴隶,无产阶级的公敌。”郝胖望着小包子小财迷似的模样,扭过头来狠狠唾弃道。 痛心疾首地表情跟我刚才骂他时是一样的。 走远了以后,郝胖撕开金山道人的信笺,将白宣纸摊了开来,如果以肉眼看,那宣纸空无一字,但开了阴阳眼以后,我跟郝胖是能看见上面所写的内容的。 入目第一行,只有简简单单的一行子,极秽极煞尸太子,穷凶极恶尸鬼神。 “嘶……”在看到第一行字时,郝胖瞬间便倒吸了一口凉气,眼睛瞪得奇大,被这信笺上的内容给狠狠震撼住了。 第五十章 尸太子2 信笺上面的内容说,穷凶极恶的并非是白毛凶,而是白毛凶孕妇中的胎儿。 这……这,冬香姐竟然怀孕了?看到这里时,我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冬香姐她已经不是人,是一具僵尸了,为什么还会怀孕? 我想起那天小勾煞月时,何进道匍匐在冬香姐怀孕的场景。这一刻,我在震惊之余又不禁感到苦涩,冬香姐怀孕了,这岂不是说这孩子其实是何进道的。 而信笺上接下来的内容,更显示我的猜测是对的,罪魁祸首的确是何进道,以及……那只赠与了我功德丸的可怜女鬼韩初初。 小勾煞蒙月那天,伦纲紊乱,阴阳颠倒,所以导致尸体也能受孕,而那一晚,韩初初附身进冬香姐的尸体里,其目的是为了迷惑何进道,将何进道身上的法力给吸光。 相当于邪道中人吸取女人身上的精气,何进道的法力随着精阳流入了冬香姐的体内,最后在冬香姐的肚子里形成了胎儿。 这样说来,冬香姐怀里的胎儿就更加深不可测了,从未出生开始,体内就已经凝聚了一个道士的法力。 郝胖躺在地上大口踹着气,向来都那么嘻哈的脸上,如今被恐惧占据着,虚汗淋淋。 郝胖喘着气说:““额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具白毛尸会到处吸取家禽六畜的血肉了。为什么大仙姑审判那天会突然发疯,而龙头地里又会出现这么多黄仙的骨架了。” 我还是不解,说:“为什么?” 郝胖摸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惊悸地喘气道:“因为,那具白毛尸在给他怀里的尸太子掠夺营养,他怀里的尸太子需要食五畜之气才能成长蜕变成尸鬼神。” “尸鬼神,那究竟是什么东西?”被郝胖的神色所感染,我的心也砰砰跳了个不停。 “尸鬼神是一种非常恐怖的鬼物,这种鬼物如果出现,人血灾大祸,就连地府也会因它的煞气而发生混乱,以至百鬼裂胆,阴曹动荡。” 这世界真有这么恐怖的鬼物?那可是地府阴司呀,可不必阳世,里面的阴神无数,更有无数遗留在阳世的阴师。阴司存在了多少年呀,什么样的厉鬼没见过,会被这么一个小鬼搅得天翻地覆吗? “呵呵,无知真是一种幸福?”郝胖以一种过来人的语气叹道:“什么是尸鬼神,那是尸与鬼中的王者,可号令群尸与百鬼。” 阳世间缺少冤屈的事吗?从来都有。阳世间缺少含冤而死的鬼魂吗,从来都不! 但幸运的是,这些孤魂野鬼各自有各的怨念与仇人,不会聚集在一起搅事,所以就算个别厉害,还是有人能够对付的了。即便鬼再厉害,人始终还是有优胜于鬼的优势,一个是智慧,另一个是团结。 可是,要是徘徊在阳世间的恶鬼忽然有了主心骨,学会了人类的团结那么这股力量绝对是恐怖的。 郝胖解释完了以后,我一下子就慌了,惊恐道:“那该怎么办呀,这么厉害的鬼东西可不是我们能对付的,不如,我们回去找人。” “没出息的家伙,”啪的一下,我的脑勺忽然被拍了一下,抬头听见郝胖咳嗽了声,说道:“哼,额好歹都是获得过道士界“明日之星”的道士,你这么怂,怎么同我出去闯荡江湖呀。” 哇擦咧,明明是你说的那么恐怖,明明是你害怕了,才连累我也一起害怕的,怎么现在怂的人只剩下我了,怎么不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刚才那怂样。 “尸鬼神固然恐怖,可是尸鬼神不是这么容易炼成正身的,除了食五畜之气,地仙之气外,出生以后还得吞噬自己的母体,就是生他的白毛尸。以及吸够四百九十个童子男的血来弥补先天阴气过重的失衡,才会变成尸鬼神,现在的他,顶多就是龟缩在母体里的小婴鬼而已。” 我正想发飙,忽然间听到了这么一段话,火气也没了,我望着郝胖,十分错愕道:“你怎么这么清楚尸鬼神?” “呃……”郝胖一听这个问题,整个人愣了一下,忽然,整张胖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形,变得哀伤,落寞,眼神里泛着深深的泪光,掩面痛哭道:“不要问,宝宝心里苦。” 噗噗……我宝你妹呀。 “究竟是怎么了?”我再度重复了一遍,但这一次,额头上泛起了一根根黑线。 “不要问,宝宝不想说”郝胖眼里绽放着泪花,委屈抽泣道:“看着我的眼睛,难道你就没感觉到里面的痛苦和委屈?这一颗颗滴下的泪水,都是额生命里流下的不能承受之重呀?” 说句老实话,我只看到了眼屎,至于说泪水……你刚才快速转过身掏瓶子给自己滴眼药水的事,真当我没看见吗? 虽说是这样,可我依然感觉出了,郝胖此刻的心情很沉重,似乎真的有什么不愿提起的往事,我想那一件往事,一定让郝胖受过很大的打击,给他的心留下了阴影。 所以,我不打算强迫他了,毕竟强人所难实在是一件非常不好的事情,知道真相又怎样呢,这份求知欲是建立在别人回忆的痛苦上,有何意义? “那是一个狂风暴雨的夜晚,即便额粑粑不想承认,额二叔不想承认,额爷爷也不想承认,额也不想承认,可是,这毕竟是存在过的事实,在一个人尸独处的午夜时分,寂寞的人跟寂寞的尸,就这样擦走火。” 我才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好不容易坐下了决定了想去安慰他,一转过头时,这货马上换了一副形象。 屁股坐在在一块大石头上,肘子撑在膝盖上而顶着下巴,目光深邃着眺望月亮,一副午夜诗人的落寞模样,还点燃了一根烟…… 我想起一句伟人说的话,跟逗逼的人相处你永远不要把它们的话当真,因为,它们一旦逗比起来,会连自己说过什么都忘了,这种人没心没肺,天塌下来也会当被子盖,悲伤和愤怒永远在他们的心里活不长命。 好比如现在的郝胖,刚才还一副要死要活,求你不要逼我提起的模样,一分钟没过马上就又换了一副嘴脸。可是,这说的究竟是什么玩意,谁能理解这句话里的意思? “说重点?”我满头黑线地怒吼道 “就是额爷爷他爹,日了一具女尸?”当我吼完了以后,郝胖嗖一下出现在了我眼前,眨了眨大眼睛,嘟嘴说:“究竟你有没有化呀,连这艺温馨的形容修饰都没听出来。” 当我听到他爷爷的爹上了具女尸时,整个人犹如被雷电劈过,止不住错愕,听完了整句话以后,内心是抽搐的,很想……用拖鞋往他的脸上盖一张大饼。 “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的太爷爷,曾经有过跟何进道一样的遭遇吗? “唉”郝胖叹了口气,摇头道:“不是的,那是两码事,额滴太爷爷是因为疏忽,结果被一具魅尸给迷惑了,浑身的精气和法力被吸食而光,被魅尸吸成了人干,因此而塑成了大祸。” 魅尸是僵尸中的一种奇尸,在跟何进道来河南的时候,我也无意间听何进道唠叨过一些故事。 赶尸人赶尸,除了要克服暴雨,日晒等自然环境的艰苦,预防以及狗扰尸以及尸变之外,还要提防山中精怪来抢尸。 一些在山中修行的狐狸精,极其渴望想要有一具人的**,但活人有三魂七魄,强行霸占对自己修行有碍,为了满足这个**,如果被他们碰到赶尸人赶尸,它们就会偷偷的抢尸。 当精怪的魂魄出窍,入住了僵尸的**以后,就会变成一种奇特的魅尸,能够夺舍的多半都是狐狸精,因为狐狸精擅长蛊惑之术。 郝胖他的太爷爷,在赶这么一具魅尸的时候遭遇到了一个世仇,两人打得两败俱伤。恰好那天是月圆夜,郝胖的太爷爷在屋子里养伤时,魅尸作怪,吸光了太爷爷的精阳,从而怀上了尸胎。 那尸胎出世以后,便生吃了自己的母亲,接着四处掠夺男婴,吸食其血肉,因为尸胎的母亲极阴极秽的僵尸,所以尸胎出生以后,本体也是阴秽异常,想要成为蜕变成尸鬼神,就必须用阳男的精血,来平衡体内的阴阳。 那一次灾祸,令阴司那一代的牛头马面,以及判官两位阴神陨落,阳间的高人也是死伤无数,被残害的普通人更是数不胜数。 而郝家这一脉,因为这件事被驱逐出了茅山,这一件事,也成为了郝家永远无法洗刷的“耻辱”。 “每一个传世的爱情故事,一定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开头和遭受全世界人反对的过程,比如额爷爷他爹和女尸,人尸恋旷古绝今,可歌可泣。”郝胖居然抹了一把泪,还叹气说:“只是,额们都猜中了开头,却没有猜对结果压。” “结果就是孩子他娘没良心。”郝胖忽然像遭受了一件十分痛心的事,狠狠抹泪道:“好不容易才有一段旷古绝今的人尸恋,就因为孩儿他娘无情而破坏掉了。你说,要是孩子他娘当时温柔一点,给额太爷留点精血和法力,要是那孩子温顺点,这段爱情指不定就是一段值得人人去歌颂的爱情。” “然后呢……”我已经是脸抽个不行了。 “要是他法力够深,就能活到现在,这样额就能……”郝胖脸上露出龌龊的笑容,搓了搓手,:“把他放博物馆里,一人一张十块钱门票,满十张就给个团购优惠,用不了多久,额就能用门票钱开个大公司,出任总经理,从此走上人间巅峰,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想想都爽呀。” 当郝胖沉浸在自己美好的幻想时,我慢慢低下了头,不是因为内心奔溃,只是想找块砖头,把他的脑袋给敲碎。 第五十一章 制尸法宝 “你低头鬼鬼祟祟滴找啥东西嗫?”郝胖朝我看了过来 我说:“我只是想看看阴间有没有叉烧?” “叉烧?” “嗯,我们广东有句妈妈骂不孝子的经典话,老娘我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以前我不信,现在看到你,我相信了。”望着脸色垮了下来的郝胖,我补充了一句:“但我还不死心,我想找块叉烧跟你对照一下,我觉得用你跟叉烧比,还是侮辱了叉烧两个字。” “切,没一点幽默感。”郝胖将脑袋扭过一旁,十分的傲娇与不屑。 我白了他一眼,然后道:“别浪费时间了,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对付白毛尸跟尸太子。” 说完,我从他手里夺走了信笺,接着看信笺上的内容。但就在我伸手夺过信笺的那一刻,眼角却瞥到郝胖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 笑容淡淡,甚至露出一丝欣慰的意味,而脸色很苍白,犹如劫后余生过后的惊魂未定,他还趁我不注意,悄悄的松了口气,摸了摸额头上的汗。 在这一瞬间,我心里闪过一道灵光,忽然明白了郝胖的良苦用心。这傻冒,为了让我不要跟他一样紧张和担心,居然拿自己的祖宗来开玩笑。。。 我悄悄将这丝温暖的感动藏了起来,继续将视线放在了信笺上。 就如我所猜测的一样,信笺上的信息除了写明尸太岁的来历,也给我们了对付这尸太岁的信息。 尸太岁若出世,则一步证地仙,若是放任不管,待他收敛够了足够的鲜血调节体内阴阳之后,则一步证阴神,势必会酿成大祸。所以,要想除掉他,必须要在他出世之前。 “这“九龙散魄钉”是什么?功德珠又是什么?”信上说这两样东西能对付尸太岁,但却没有仔细说明要怎么样才能找到这两样东西。 “九龙散魄钉,嗯…需要用到这个吗?”郝胖沉吟了一会,才对我解释说:“九龙镇魂钉,是茅山九龙道教的镇派法器之一,主要的作用就是用来对付僵尸,虽然不敢说镇尸第一,但是能比上九龙钉的法器却寥寥无几。” 郝胖说,九龙钉这种法器也只是听阴阳界中的一些前辈提起过而已,不说出生在这年代的道士,就连早一辈的前辈,也没人见过这法器的真面目。只知道这法器来自于茅山九龙道。 茅山九龙道教,是民间法教的一种,虽然冠与茅山之名,但这一教重法而不重精神修行的一教,九龙道法结合了民间天医门,鲁班教,赶尸门的法术,可以说这是一门百搭法,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茅山的。 九龙钉便是与这一教的名字而冠名,但九龙钉并非是一样法器,也不是九枚长钉。而是七枚枣木钉。 据说,这七枚枣木钉的原材料都是雷击枣木的木芯,九龙道教第一代祖师将雷击枣木里面的雷封住以后,而后感悟北斗七星的轨迹,纳星辰于须弥,锻造出了七枚九龙钉以及留下了一门镇尸术。 镇尸术的厉害之处在于,根据七星轨迹而排列,地下七个星光,分别对应北斗七星的轨迹,但镇尸钉钉进棺材以后,便会与北斗相互对应。可用来钉棺,也可用来钉尸。 尸凶惧怕阳光,只有在夜里才能出来行动,而且能吸纳太阴星的星光。若能在白天,将九龙钉以镇尸法钉在僵尸的棺椁上,到了夜晚,月光洒落阴性的灵气将僵尸唤醒时,九龙钉的阵法就会启动,北斗连一线。僵尸不仅不能从棺椁里出来,反而还会硬生生的被北斗七星的星宿之力震散七魄,从此变成一堆枯骨,不能在作恶。 金山道人的意思,应该是想我们用这九龙钉钉入白毛僵尸的尸窍,散掉她的尸气,只是,人海茫茫,我们该去哪儿寻找这九龙钉。 “都怪你,你早问清楚些多好,千辛万苦来阴市一趟,结果就只问了这么点东西。”我埋怨地看向郝胖,觉得这一趟真跟白来没区别。 且不说林安武的底细没问,大仙姑的底细没问,就连这尸太子,都是知一半不知一半。 郝胖脸色铁青道:“你这混蛋,以为祖叔爷爷是这么好见的,消息是这么好拿的?别得了便宜还乖了。你知不知道,别人要问消息,得往空山里扔一块金子。” 我惊讶的说:“啊,你不是说金山前辈不爱钱吗?” 郝胖满额黑线道:“谁告诉你金子就一定是金子的,额实话告诉你,扔在空山里的金子,其实都是求问者的福运与寿元,丢一块金子,就要折损部分寿命或者是气运。额之所以免费,那是因为额有关系,不过,这也规定了额每一次只能问一件事情,你觉得这么多事里有哪件比得上尸太子重要的” “啊….”我惊讶的叫了声,才知道是这么一回事。我说了一句不好意思,又问郝胖说,可是你怎么不问清楚一点呢,毕竟你都问尸太子这件事了? “谋事在天,成事在人,有些事直接道破,冥冥间会改变事情的结果。所以祖叔爷爷才会定下“不求福祸不问果”的规矩。“郝胖回头说道:“你是知道算命这一行的,这就跟算命一样,不能说的太清楚,否则就会改变命运,有害而无益…有些事情,还得靠我们自己的努力” 郝胖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高昂道:“走,我们要干巴爹,现在去市集,试试能不能找到功德珠跟千年棺材钉。” “千年棺材钉,不是九龙钉吗?”我愣了下,不解道 郝胖回道:“九龙钉哪这么好找,信笺上让额们用九龙钉钉入白毛尸的身体里,散掉他的尸气与怨魄。额想,找不到九龙钉,退而求棺材钉也是可以的,再加上功德珠,就应该万无一失了。” 我想想也是有道理,就跟郝胖往回走,去阴市古道的摊位里找找,试试能不能找到功德珠跟千年棺材钉这两样东西。 第五十二章 讨价还价 我们从原路折回,在古道两旁的摊位上寻找着棺材钉与功德珠的影子。有些摊位上的交易单我能看清楚,但经过了障眼法蒙蔽的,也只能靠郝胖来看了。 在决定回头的那一刻,我的心曾一度被羞愧,不好意思占满,走路的姿势都是低着头的。因为我想起了念苦鬼秀秀,坦白的说,她的遭遇,她的可怜,曾一度触动了我的心,我也无比的想要帮助她。 可是,我的能力很低微,如果执意要去帮她,有可能会让她变成厉鬼,也有可能害了自己,演变成郝胖所说的害人害己。 于是,我羞愧,我觉得不好意思。直到走过那曾停驻的地方,看到那个跪在地上楚楚可怜的白衣身影已经消失了,羞愧才从我的心里离开,我才能直起头来走路。但不知道为什么,当这丝让我不自然的因素剔除时,我的心随之而来却又泛起了一阵失落与揪心。 失落,是因为秀秀可能已经回去了。揪心,是因为她又一次受到了打击,受到了伤害,没有找到能帮她的那个人。 直到这时,这个经历才让我认识到了自己的一面。我好面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懦弱,所以我的脸才会这么火辣辣。可是,我又有着热诚的一面,我无比的想要帮助她,但这丝热诚,却输给了现实。 “不用耿耿于怀,万物说缘,万事有缘….她在等待着能帮助她的那个有缘人,而你未必是。与其这样焦急不安,不如静下心来顺其自然。若是冥冥之中注定的,你逃也逃不掉。” 我呆呆看着空摊子,站了好久。而郝胖却拍着我的肩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是呀,如果命中真的注定我是她的解铃人,终有一天,我还是会遇见她的。若不是,我又何必强求呢….就算我从她的生命里走过了,但她未必不会遇到一个比我好更有能力的,说不定那一个才是与她真正有缘,能为她解开心中结的人。毕竟,失去未必是遗憾,而是重新有了一个将“更好”握在手中的机会。 心里看开了,便觉得阴霾一扫而光了,便对郝胖说:“走,我们找功德珠跟千年棺材钉去。” “等会儿”郝胖摆了摆手,停了下来,看了偌大的阴市,朝我说:“阴市太大了,咱们兵分两路,你是观亡师,对同行比较敏感一些,由你来找功德珠最合适。而我就去找棺材钉。” 我感觉很迷糊,就问郝胖,说你这话是啥意思,我没见过功德丸,压根就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这怎么找呀。 “呃…”郝胖整个人愣住了,用一副“我见了鬼”的表情看向我,然后对我说:“你不是在逗我玩,你是观亡师呀,居然不知道功德珠是什么东西?” 我说功德丸我知道,可完全没有听过功德珠……说完以后,我就傻傻的看着他了。 郝胖抽搐着嘴角,小声嘀咕了一句“果然是够白的。”这话绝对不是说我皮肤白,而是说我见识少,懂得少,是个初涉江湖的毛头小愣青,跟个白痴似的。 嘀咕完了以后,郝胖才回答了我,跟我解释说功德珠其实是由无数颗功德丸凝练而成的一颗小珠子,比鸟蛋还要小一点,但功德珠要比功德丸珍贵,一颗小功德珠足足比得上上千颗功德丸。 我这才恍然大悟,敢情这功德珠,其实就是升级版的功德丸呀。 “对了,我是观亡师呀,你咋不问我有没有。”我问了一句 “额当初觉得你投缘,不就是因为你是一个矮穷挫么,功德珠这么珍贵的东西,用脚趾都能猜到你没有….” 这话让我很想脱下鞋子,狠狠往他脸上来几个大锅贴。但我也该想到的,他就是这么最贱的一个人,要怪也只能怪我傻冒,明知是犯贱还要去问。 “行了,咱们分头行事,你去找千年棺材钉,我找功德丸。”我十分心累的说完,挥了挥手,往阴市的另一头走去。 就跟郝胖说的那样,我的确是寻找功德珠的最好人选,观亡师与观亡师之间,更能感觉到互相的气息。何况,观亡师这个行业在阴阳界,被一些道士跟巫师认为是不入流的,所以有些观亡师跟问米婆,对道士都不待见。 观亡师与观亡师之间,更好说话与交流。 从另一个拐弯口进去以后,我便小心调节了自己的呼吸,当呼气的频率控制在一个小幅度时,心跳也会变得慢一些,灵觉的感应也就更加清晰了。 就当我走到古道的一半路时,一股熟悉的味道划过我的脑海,我下意识的朝着感觉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右前方有一个小摊子,这股让我产生共鸣的感觉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我快步跑了过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摊子,而摊子上面的宣旗并没有用障眼法蒙蔽,而是用普通人都能分辨的字写着:“功德珠一枚,交易的物需是上层道法,收魂,镶镇,普渡,治病,请神都可,用途不限。” 以功德珠的道法,想必都是门派内秘传的功夫,而我目前所掌握的,不过是一道断邪的指法跟符法而已,要想以这手功夫功德珠,这无疑是痴人说梦。 可是,除了这两手功夫,我还有什么其他可以传授的呢? 我仔细想了想,郝胖那有套鬼门十三针,这套针法专治邪病癔症,无疑是上层道法的一种。然而我却不会,这个时候想要回头找郝胖,时间上已经来不及了。 对了,我还有四灵斗邪步罡,这门道法的威力我是试验过的了。何况,步罡在如今道法渐渐失传的末法时代里,也是很珍稀的一种道法。 我不确定够不够交易,只好跑过去摊子前面,恭敬行了一个礼,然后说:“你好,师傅,我这里有一门请四灵圣兽星宿之力的斗邪步罡,请问可以跟你交易功德丸吗?” 摊主的面孔也用白纸盖着,我也看不清楚他的样子,只是根据外形判断出,他是一个男的。 我刚走过去时,那摊主看到一个小孩走过来,眼角都不瞄我一下,还没走近就朝我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但是当我说出步罡的来历以后,摊主明显愣了一下。他沉吟了一会儿,才慢条斯理的对我说:“你说四灵步罡呀,那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玩意,远远比不上功德珠的价值。” 我一听,就失望了,回头看了看背后的古街,心想着既然四灵步罡的价值太低了,不如趁着还有时间,得快点回去找到郝胖,以郝胖的鬼门十三针,加上我的四灵步罡,说不定能够比上功德珠的价值,跟这老观亡师进行交易。 “不过,我在这阴市等了一晚上,也没有遇到能够拿出等同价值的道法跟我的人,阴市快关了,我也不想等了,看你这年轻人这么有诚意。这样,你只要再拿出一手跟四灵步罡等同价值的法术,我就把这功德丸跟你换了。” 我一听,心里一喜,回过头欣喜的说:“我还有一门断邪的符咒跟指法,我把他们加一起,你可以把功德珠给我吗?” 老观亡师一听,不由摇了摇头,老气纵横中又带着不屑,说这只是两门小法而已,没有任何价值。 我听到这话,心里急了,挠了挠头,脑海里使劲回忆起自己掌握的法术,想到了郝胖教我的子午真火咒,便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老师傅,再加一门茅山的子午真火咒,你看可以吗?” “嗯”那老观亡师轻嗯了一声,然后就沉吟着不说话了。我挠了挠头,羞囧的说我真没有法术可以换了。 “唉,也罢,我看你这年轻人蛮有缘的,这样,你把这些法术的秘讳跟口诀写给我,再给我写一张欠条,日后等你掌握了多些道法,再把他传给我。出了阴市,我再跟你讨去。”老观亡师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给我交易。 “好”这时,我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便毫不犹豫的拿起笔,准备将这几门法术的秘讳跟咒法写出来。 就在我刚拿起毛笔的时候,我的肩膀忽然被人按住,一股巨力令我不由自主的往后扯去,毛笔也丢了,而这时,一声厉喝声在我身后猛然响起:“不许写。” 当我站完脚跟以后,就看到身前站着一个人,她不仅挡住了我,而且还一脚把我的笔给踩烂了。 “唉,你干嘛,别踩我的笔呀。”我急道 她使劲将我往后一扯,扯到了身后,并淡淡的说:“崽,是我……” 我一瞬间犹如五雷轰顶愣在当场,而下一秒钟,整个人都由衷的被喜悦填满了,我终于回过了神,看清楚这个熟悉的身影,听清楚了这个熟悉的声音。 “三婆婆……”哇一声,我犹如一个离家多年忽然见到母亲的孩子。这些个月绷紧的神经,这些个月受的欺负,受的委屈,在我见到三婆婆时,终于还是忍不住化成泪水决堤了。 第五十三章 再遇三婆婆 “昆崽。”三婆婆摸着我的头,尽管是阳神出窍,可我依然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 一种久违的熟悉感填满了我整颗心,暖暖的,赶走了不安和恐惧。 “这功德珠我们不要了,昆崽,我们走。”三婆婆拉起我的手,牵着我就要离开。 守摊的观亡师忽然嗖一声站了起来,拦住了我们的去路,着急道:“别走别走,有得商量,有得商量。“ 前后的态度一下子产生了变化,尽管有一瞬间,可我还是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着急,有一种想急切挽留住我的意思。 可这只是一瞬间,下一刻,那老观亡师就气定神闲的说:“有得商量,有得商量,我知道,这打欠条的要求有些过分,这样子,欠条就不打了,就这三门功夫,我就答应把功德珠跟你了。” 说完,就交叉着手站着,等我的回复。 我还没有说话,三婆婆就冷冷的吐了句:“滚” “老太婆,我敬你是同行,给你几分面子,对你好言相劝,你掺和的交易本来就是你不对了。如今我们的条件都谈好了,你却来横插一手抢我的生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那老观亡师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也冷冷的盯着三婆婆说:“你是想挑事吗?我万仙堂罗九可不是好惹的。” “本仙不管你什么千仙堂万仙堂,不管你是罗九还是王八,这是本仙的孙子,本仙现在就要带走他,怎么,你想现在就跟本仙过两招?”三婆婆绽浑身一凛,就连语气也十分的强硬。 我还是第一次听三婆婆自称本仙,这说明三婆婆已经生气到了严重的地步。我不知道这老观亡师是怎么惹三婆婆生气的,难不成,他们之间有仇? “我,我……”叫罗九的老观亡十分震怒,但却没有直接动手,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整话,最后悻悻然的松开了握紧的拳头,恼羞成怒的扔下了一句:“若不是阴市不允许打斗,我定然要你好看。有本事你报上名头,等出了阴市我一定找你算账。” 三婆婆牵起我的手,一边走一边淡淡地扔下一句话:“成家村柳三婆,你若是不满,可以到成家村找本仙,本仙随时候着。” 我之前曾听郝胖说过,在阴市是不允许打斗的,除了这里的守卫会办事之外,同时也会驱逐打斗者进入阴市的资格。 在阴市里,一切平等,不管师承多牛,只要犯了错误,就会受到惩罚。同时规矩森然,没有事不过三,一次违律永远驱逐。所以,叫罗九的观亡师虽然很生气,但也只好将这口气强忍下来。 “你这崽,知不知道刚才差一点就被人骗了,那老贼子哪里是想跟你交易,他就是在钓鱼,把你往死里钓,将你的本事一点一点的挖出来” “哪是你这个样子交易的,买东西之前不能把自己压箱底的东西露出来知道不,要先试探对方的底价,心里有谱了,才能亮价钱。” 三婆婆敲了敲我的脑袋,生气的埋怨道,但喋喋不休的说着时,嘴角却露出了一丝溺爱的笑容。 “我知道啦,下次我一定长记性。”在三婆婆面前,我一向都很乖。 “就这次就差点上当了,还有下一次。”三婆婆没好气的说道,说完以后,她忽然一愣,紧接着狐疑的看着我,说:“你这崽,婆婆还没问你呢,你怎么走阴市来了,谁教你走的阳神带你来的阴市,是何道士不?” “回去以后婆婆一定好好说他,他这混蛋这是存心要害死我孙子呀,带来了阴市不说,还把我孙子扔在一个地方自个儿一个人走了。”三婆婆埋怨着,而我的心情却不由得一阵低落。 “何道长他死了。”我插嘴说了一句。 “这混小子,我家昆崽的魂魄还没经过锻炼,就跟普通人没分别,怎么能走阳神呢…你说什么?”三婆婆正数落着何进道,刚开始没回过神,直到几秒钟后,才停驻了脚步,回过头,诧异的说:“昆崽你刚才说什么,谁死了?” “是何道长,何道长死了,冬香姐也诈尸了。”我低着头,然后,我将在小树林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三婆婆,从小勾煞蒙月,韩初初附身冬香姐,趁虚而入**何进道,到何进道身亡。 三婆婆听完了整个过程以后,不由摇头轻叹:“可悲,真是可悲,这混小子,一生收了无数鬼,从没认过输,到头来,却输给了自己,输给了因为色心积累的罪孽上。” 三婆婆说的没错,何进道不是被韩初初杀的,他是被自己给杀的。一直到死,何进道仍然没有忏悔,依然狂妄得要跟天试比高,他是那么骄傲,那么桀骜不驯。 “以后呀,你可不能学他,知道吗”三婆婆摸着我的头,一瞬间知道故人逝去,她打心底感到悲伤。 “那你这次来阴市是因为什么事?谁带你来的?” “是我在林家镇认识的一个朋友,叫郝胖,是他带我来的。”我连忙说道:“我跟郝胖在林家镇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来阴市里找他祖师爷爷问个根底。” “何道长死了以后,我本想去林家镇跟林家人报丧,可没想到我迷路了,后来在山坡上撞见黄妖吃猫,受到黄妖的袭击晕倒在了山坡上,是一位老婆婆救了我。”在阴市一个休息的地方坐下,三婆婆坐在我旁边,听我慢慢的说在林家镇的遭遇。 当我说到冒名去替石头当花童时,三婆婆无奈的摇头笑了笑,但并没有说我什么。当听到郝胖腆着个大肚子,像个圆球一样出现在墓地,念着哈利路亚的咒语时,三婆婆愕然的张大了嘴巴,脑海中似乎自行想象了那一幕场景,也被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逗的道士。 接下来,我说起了郝胖是因为调查小德的死因才来到林家镇的。说起这件事,我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林安武,回想起那晚的情景,我就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连心跳都跳的更加剧烈了些。 我怎么能忘记那残忍的一幕,他用锋利的牙齿咬开那女孩的脑袋,由上往下,将精血一点一点的吃进了肚子里。 “你刚才说什么?”三婆婆的眉头忽然猛烈的跳了一下。 “我说那个林安武,他就是一个魔鬼,跟魔鬼一样吸血吃髓” “不,你刚才说这个林安武叫什么名字?”三婆婆摆手,轻皱着眉头,在使劲的回忆。 “那个大御使刚附身时,好像阴阳怪气的说了句话,叫林安武作“人中吕布武道人”。”之所以对这个外号这么深刻,大概是因为,这个称号放在林安武身上,显得特别滑稽。 “人中吕布,人中吕布。”三婆婆不断的小声思索着,陷入了沉思。 就在我刚探头过去,问她,说婆婆你怎么了的时候。三婆婆忽然脸色一变,一拍脑袋:“我想起了,是他……” 第五十四章 人中吕布武三法 “婆婆你怎么了?”婆忽然的惊叫声把我吓了一跳,婆婆的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 “人中吕布,只有当年那个欺师灭祖的逆种道人才有的称号,照道理说,他不可能还活到现在…。难道,还有第二个?”三婆婆低头蹙眉,低声呢喃道。 当我凑过去,用担心的语气重复了好几遍:“到底怎么了”时,三婆婆才抬起头,用一种少见的严肃跟我道:“昆崽,虽然婆婆不能肯定你说的是不是那个人,但在三婆婆的记忆里,的确有那么一个“人中吕布”这么个人物,他修法时的年纪比婆婆还要大一些,跟婆婆不在同个年代,婆婆也只是听说过他的传闻。” “还真有?”我先是惊讶了下,然后不以为意的说:“婆婆你多虑了,我见到的那个林安武绝对不是你知道的那个。他浑身鬼气森然,哪配得上人中吕布,马中赤兔这几个字。” “不,鬼泣森然跟他的绰号并没有冲突,而且你说错了,“人中吕布”后面,不是马中赤兔。“三婆婆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 “是三姓家奴。”三婆婆望着我,缓缓道:“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这是一个臭名远昭,欺师灭祖之人的称号,是上一辈法术阴阳界中的一个反骨逆种。” 我吃了一惊,反骨逆种,这……? 哪怕你心黑手辣,哪怕你做过许多违背良心的事,顶多也只是冠上“邪”与“恶”的臭名,尽管为人不耻,但还没到人人喊打的程度。 被视为逆种,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欺师灭祖,弑师害师。而一旦被冠上这个称号,那就是彻底的名声扫地了 师傅如父,说句实在话,真把一个徒弟领进门教徒弟本事,培养他的心性。这花费的心力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说是父亲也不为过。 可是,一旦一个人欺师灭祖了,不仅正道不容,连邪道也反感。 又是三姓家奴,又是邪术逆种的,信息太多,而我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 “这个被法术界人冠上“逆种”的道人,为求法之极致,曾三易师门。” 对于这个逆种道人的事迹,三婆婆也是道听途说而来,与他并没有直接的接触,只知道这个逆种道人曾三易师门。 引他进门的是普庵教的一个师傅,说起普庵教,许多普通人并不清楚,但在行内这个教也属于鼎鼎有名的一个。 他属于民间法教,而不是正统道教,有名不是法术有多厉害,而是掌握的一些尽是治病救人的符箓药术。民间有几个法脉,门中法术攻击力平平,但治病救人很有一套,掌握着别家没有的秘方跟符法,普庵教便是其中一派。 这个逆种道人被师傅接引进门,便对法术起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向往之心,他的根基也极佳,在感悟法力与符箓的构造上极有天赋。 但后来,他的师傅在救人时无意间得罪了一个修行茅山法的邪师,被对方用法术弄得神志不清,昏昏傻傻。师傅被杀,这道人不仅没有丝毫的愤怒,反而还眼前一亮,对弄法起了向往之心,觉得这才是法,能无声无息间夺人性命。 他居然跪求弑师仇人收他为徒,求那邪师传他法术。 而那邪师,也是极其残忍之人,邪师残忍的对他说:“你要拜师呀,可以呀,把你师傅的头割下来给我,我便收你为徒。” 就这样,曾经待他如子的师傅,曾经救过无数人性命的普庵教道士,被当成他拜师的投名状。 那邪师也不是傻子,怎会轻易相信这种人。可是,逆种道人的城府极深,硬是隐忍了十余年,在邪师身上学到了真本事。 后来,国内掀起了一场打地主,破五鬼邪神的运动,而他的师傅就被他悄悄的举报,亲手送上了批斗台。 这个邪师混进了红卫兵的队伍里,趁着邪师在批斗太 没有人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后来,这道人也不知怎么哄骗,竟使得一个阴山道士将他收进了门墙。 据法术行内的传闻是,这个道人起了歹心,想要害他的师傅。不过,他打错了算盘,阴山法教在众多法脉里是出了名的诡异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要不然,法术界也不会流传着这么一句谚语:“宁见阎罗笑,不惹阴山道。”一个真正有阴山传承的道人,他的手段绝对是令人头皮发麻的。 这个道人打错了算盘,最后被他的师傅打的灰飞烟灭,连投胎的机会都断绝了。他便如演义里的吕布,本姓吕,奉丁原为父,后来亲手杀了自己义父,向董卓投诚。于是便有了“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这个恶称。 “那个传闻中的逆种道人,叫什么名字?”这个道人的恶行令人发指,当我听到阴山时,心更是不由的一颤,产生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名字叫三法,姓…。武。”三婆婆回忆着说道:“婆婆听同行提起的时候,记得是这名字。” 在听到这名字时,我的心猛然跳了一下,但幸好,有纸面孔遮挡着,三婆婆看不见我的表情。 “绰号人中吕布,又姓武。”三婆婆担忧地说:“昆崽,你跟我仔细说说你见到的那个道人,我跟你对一对,看看是不是就是当年的武三法。” “我……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见过他一次。”恐怕那个附身在林安武身上的灵魂,真的就是当年的武三法。有“人中吕布”的绰号,又姓武,懂阴山法,这些个特征,就和三婆婆形容的是一眼的。 但我实在是不敢说的太详细,连我目睹林安武跟白毛尸斗法那段也不敢说了,否则依三婆婆的性子,一定不会顾自己的安危,从成家村里赶过来的 “如果真是他,恐怕林家镇那地方就更危险了,即使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活下来的,就算他的法力没有当年的鼎盛,可他毕竟是一个修行了数十年的道士,懂得三个法脉的法,昆崽呀,照婆婆说你还是先以静守动,一切等……。” “没事的婆婆”我连忙打断三婆婆的话,说:“就算是,他顶多也就是一缕残魂,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个白毛尸一震,他就被吓得身子都裂开了。” “你说什么……”三婆婆一听说还有个更厉害的鬼物,顿时就是脸色一紧。我,赶紧道:“没事呢婆婆,虽然白毛尸厉害,但是一物降一物,我这里有对付她的方法,只要两样法宝找齐了,这白毛尸就是小儿科。 “功德珠,就是这两样法宝之一吗?”三婆婆问 “是呀,还有一样是棺材钉,郝胖他去另一条街上找了。”回头指了指身后的方向 便是这回头的瞬间,漆黑的街角尽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胖胖的,圆圆的,不用看脸,仅凭外形就能判断出百分百是郝胖无疑。 “哇擦咧,你咋还在这愣着,功德珠捏?有信息了么有”郝胖骂咧着朝我走了过来。然而,当他走近以后,我就愣了,他的脸肿的像猪似的,比平时大了许多,脸上用来遮脸的白纸也全是皱褶,像是被人揉过一遍然后重新盖脸上的。 再配上浑身凌乱的衣服,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我情不自禁的浮现出了一个可能……他被揍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子了,谁打的你?”刚说完,我又是一愣,不对呀,阴市不是规定不能打斗吗?谁敢这么大逆不道,就不怕被驱逐出去。 被我这么一问,郝胖如同泄气的皮球似的,迅速瘪了下来,有气无力的说:“哎,别说了,额不是在找棺材钉么,找到腿都酸了,人都整整瘦了一整圈,才在一个摊子上找着了,结果开口一问,哎哟我去,货的那个是熟的不能再熟的熟人呀” “啊,这么顺利?”我说 “呵呵,顺利个屁?”胖子指着自己,没好气道:“你看就知道额被人揍了好不好。” 我疑惑不解地说,不是老熟人吗,怎么会被揍了。 郝胖捂着脸,疼道:“你想错了,不是老熟人的熟。” 我迷茫不解道:“难道熟……也有分类。” 郝胖露出唏嘘的神色,深邃地说道:“我们的熟,是剪不断因果,理还乱头绪,别是一番滋味在心头那种熟。你不懂……。” 我凌乱了……熟还有分类吗? 郝胖陷入了回忆中:“额十岁那年,还是个纯真无邪的好孩砸,他比我大五岁,就住在额隔壁家。有一次,额在酒撞见了他,他正一脸痴情的凝视着对面的一个女孩子,他那苦大仇深深度忧郁的样子连额都看不过去了…。。就悄悄” 郝胖脸上忽然露出一种贱贱的笑容,我一看就觉得接下来的准不是好事。结果真被我猜中了,郝胖觉得他那老熟人太过内敛太过胆小,为了帮老熟人把握住爱情,郝胖本着做好事不留名的雷锋精神,悄悄在人家的酒杯里下了一颗……大力丸。 临走之前,还挥了挥手,十分欣慰的对人家说:“去兄弟,我只能帮你帮到这了。” 结果那位老熟人就……熟了,熟的不能再熟。受不了大力丸的劲,浑身像个被蒸熟的螃蟹,冒着蒸汽在酒里狂奔,要不是长辈及时赶到,那位老熟人差点就当着酒所有人的面把衣服给脱光了。别说一鼓作气向心仪的女孩子表白……我猜想只要他一见到那个心仪的姑娘,这一幕就会情不自禁浮现出他的脑海里,同时,心理阴影面积迅速扩大,能不能抬起头还是个问题…… “就因为这件事,他就恨上了。”我脸直抽搐,尼玛还纯真无邪的好孩砸,十岁就知道混酒,十岁就知道给人家的酒杯下大力丸。 “嘿嘿,其实还不止这一件,”郝胖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有一次,他屁股着火了,额好心帮他灭火,顺手拿起旁边的一桶水就浇了过去,结果不知道谁这么没功德心,把一罐汽油装在了一个桶里,还不放盖子,真他娘的缺德。” 我正觉得好笑,谁知道这时候郝胖有勾了勾鼻子,疑惑的说:“不对呀,呃……那汽油好像是额放在桶里的。”我顿时觉得胸口一阵郁闷,朝他竖起了个大拇指,算是服了他。 “别介。”郝胖腰板一直,严肃道:“革命还没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做得还不够好,会继续努力的。” 呵呵……话说,他刚刚遇到了你这死仇,怎么不直接把你送阴间去,一把火烧了,不刚好省下鞭炮的钱吗。 于是乎,当郝胖在阴市里遇到这位老熟人,提出要千年棺材钉以后,老熟人显得很深明大义,不要钱不要物,只是将拳头掰得啪啪响,朝郝胖勾了勾手指头,提出了一个非常合理的条件……你过来,我绝对不打死你。 头可断,发型不可乱,血可流,英俊的面孔不能不保留,这是郝胖为人处世的座右铭。于是郝胖坐地还钱,提出了一个打哪里都不准打脸的要求。 对方很愉悦的接受了这个要求,待郝胖凑过去之后……他一把拽过郝胖的身体,二话不说就扯下了郝胖的纸面具,将郝胖英俊的帅脸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然后,在阴市无数人的见证下,开始了拳王十八连乱打。 “为了降妖除魔,老子也算是豁出去了,这张脸就算是毁了一次容,回到阳间以后又是一次新的重生。”郝胖自我打气道 我哈哈一笑,打击道:“没事,对你来说,毁容当整容。” “会说话么,会说话么。”郝胖气急,连瞪了我好几眼,接着深呼吸一口气,平息下心里的激动,朝我问道:“对了,功德珠呢,有下落了没?” 我回答说有,不过对方的价码太高,我没法儿换。 话音刚落,三婆婆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带着疑惑,皱眉道:“那功德珠,真的能对付你们说的那具白毛尸吗?” 第五十五章 功德丸的类型 “这位是?”郝胖这才注意到我身后的三婆婆,我给他介绍,说这是我婆婆时,郝胖的态度顿时来了个一百九十度的转变,胖墩墩的肉脸堆起笑容,说:“呀,原来是成婆婆呀。额纳闷呢,究竟是哪一位观亡师这么厉害,能教出神棍……哦不,成昆这么一个有本事,懂礼貌,满腔正义感的徒弟。如今一见成婆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还没有靠近成婆婆的身边,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一股柔水似波的气质,上善若水般平和的心境。” 夸人是门学问,夸得被人接纳而不反感更是一门大学问。对方若是父母长辈,你直夸他,说不定会弄巧成拙,给人落下个献媚的坏印象。长辈心中最希望的就是子孙有出息,你夸她的孩子孙子,可比直夸她受用多了。 可是,这番话从郝胖说出来,我怎么就觉得怪怪的,浑身的鸡皮疙瘩腾腾竖起。 话说……你当初无比热诚的拍着我的肩膀跟我交朋友,不正是因为我够二百五,刚好能衬托你的高大威猛,聪明睿智吗?怎么一转眼,我就变成了又有本事又有礼貌,还满腔热血正义感好孩子。 虽然,这些个质我都有 “哎”我推了他一把,没好气地道:“收起你那崇拜的表情,别装了,太假了,我忍不住快要吐死了,还有,我婆婆姓柳,不姓成” “没关系,没关系,成婆婆柳婆婆都是一个称呼,郝娃子你爱咋叫都没问题。”还真别说,三婆婆就真被这一阵糖衣炮弹给攻沦陷了,脸上笑开了花,无比受用。 “看到没”郝胖凑近我的耳边,小声说:“你婆婆也是个有眼光的,一眼看出额是个好娃子。”我翻了个白眼,无言无对……有个好姓的就是“任性” “客套话就不要说了,你们两个崽快告诉婆婆,这功德珠真的能够帮助你们除尸?” “郝胖的祖叔爷爷是这样子说的“我挠了挠头。而郝胖则更灵醒,掏出信笺直接递给了三婆婆。 “嗯……”三婆婆接过信笺,专心凝视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眉头渐渐舒展开来,连连点头赞道:“大善,以九龙钉钉其尸窍,定住玄尸以后,再将功德珠从玄关脊打入玄尸体内,以百家功德化解玄尸母子的凶戾之气,将尸太子度化成普通的婴灵。” 三婆婆又转过头,对郝胖夸奖道:“九龙钉是九龙教的失传之宝,现在已经找不到了,而你能想到用千年棺材钉替代九龙钉,也是十分的了不得。” “嘿嘿,婆婆哪里话,都是爹妈生的好,给了额天生天养一副好头脑。”胖子虽是羞涩,但这不好意思的话怎么听都好像是自夸。 “只不过”三婆婆忽然脸一肃,话锋一转,说道:“你们两个崽差点就摆错乌龙,好心帮坏事了。刚才那功德丸不仅不能化解尸太子的戾气,相反,还会让他益发凶恶。要不是凑巧碰到婆婆,你们两个小子差点就要把命丢了。” 我跟郝胖顿时一愣,大眼瞪小眼,瞪了好一会儿,才回过身异口同声的回过头问三婆婆:“为什么?” 我更是奇怪,补问了一句说:“刚才那不就是功德珠吗?” 三婆婆敲了敲我的脑袋,摇头说:“刚才那是功德珠没错,可是,不是你要的那种功德珠。” 难道……功德珠还分种类?不知为何,我这时脑袋想起了师傅临走前的那一晚,我给路爷取功德丸的事。我记得我取出来的是功德丸,可路爷脸上却呈现出一片尴尬之色,差点就被我气晕了。 然后,婆婆回到屋子重新拿了一盒,从外表上看都是一样的功德丸,可是明明一样的功德丸,路爷却笑着接纳了。 “自然是有区别的,这功德珠是由功德丸凝聚而成,而功德丸又分好几种。”婆婆解释道 恶鬼若越发凶狠,指甲的变化便更诡异一分,双眉更戾厉一分,观亡师降服恶鬼以后,剪其指甲,眉毛,最后凝练成功德丸。 画符时揉碎一颗功德丸,掺进符咒里,符咒的威力会变得更加厉害。这是其中一种功德丸,但这一种功德丸,里面是没有善意的,它只有鬼的怨气跟煞气,用处是用在驱邪镇压的符法上,等于是以夷制夷,以恶制恶。 而我们所需要的功德珠,则截然不同。观亡师遇鬼,若助鬼了却了一桩心愿,或是在观亡师的帮助下,鬼魂真心悔改,真心对其感恩时。观亡师再请香三炷,请鬼进功德炉里吃香,燃烧后的香灰含括了鬼的感恩,观亡师的功德,凝练过后,才是蕴含了功德的功德丸。 三婆婆对我说:“别看功德丸每一颗都一样,其实气的颜色大不相同咧,不过你入门的时间短,还没学会分气,所以也看不出来。” 在三婆婆的解释下,我才知道刚刚那摊子上摆的其实是第一种功德珠,虽说这种功德珠能够增加符咒的威力,利用鬼来对付鬼。但那尸太子也不是普通的鬼物,这颗功德珠再厉害也未必能降服他。万一物极必反,在戾气的刺激下,只怕它会变得更加凶戾。而且,这也不是金山老人要我们找的那种。 “对了婆婆,曾经有个女鬼给过我这样一颗功德丸。”我用手大概形容了下,韩初初消失时眉心曾滴出了一颗鲜血,最后凝聚成了一颗功德丸给我,那一颗功德丸的气息很浑厚,跟一般的功德丸不太一样,那这种功德丸,又有什么用? “人有方术之道,鬼有修行之鬼道,你说的那一颗功德丸凝聚了一个鬼一身的修为,这种功德丸能让人在短暂的时间内修为暴增,拥有原主人鼎盛的法力,虽然关键时候能救命,但你切记少用为妙,更不能依赖它。”三婆婆一听我身上这颗功德丸的来历,便连忙对我好一阵叮嘱。 她说虽然这功德丸令人形成依赖不说,还容易被残留的力量影响了精神,从而让人心性大变。 万万没想到,这功德丸还有这样的用处,这是不是等于说,只要我吞食了这颗功德丸,短期间内我能拥有跟韩初初一样的法力? 虽然三婆婆说的凶险,但我却不是很在意,我跟三婆婆保证了一遍,说不到紧要关头绝对不用这功德丸,然后我准备告别三婆婆,跟郝胖继续去阴市里寻找功德珠。 毕竟阴市的时间有限,我们得尽快找到功德珠,才有把握对付这尸太子。 “你这崽,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你忘了,婆婆我是干什么的吗,别人家有的东西,你怎么不问问三婆婆有没有?”婆婆绽开笑容道 “对哦,说到观亡师,额们面前不就有个现成的高人在吗?放着高人不问跑去问那些个半桶水,还是漫天要价的半桶水,你说咱们傻不傻?”郝胖很适时地给三婆婆拍了一个马屁,搓了搓手,睁着大眼睛,想让自己萌一点,然后就这样期待的看着三婆婆不说话。 “呵呵,你这崽”郝胖萌却一点都不萌的样子,让三婆婆没好气的一阵大笑,笑完了以后,三婆婆将手伸进挎着的布包里,拿出了几个盒子。 三婆婆连连取出了好几个盒子,可就在这时,我却忽然一咯噔,脑海中感觉到了一种十分阴冷但又熟悉的气息,瞬间,我指向一个盒子,脱口而出道:“婆婆,这是什么,这种感觉……” 一个刻有腾云纹路的褐色盒子,虽然盒子里的东西被密封着,但是我却感受到一种熟悉的味道。 郝胖也一瞬间皱起了眉头,实在是太熟悉了,这种阴冷犹如蛇芒的感觉,令我们不约而同想起了……小德。 这种感觉,和在小德身上感受到的是何其相似……。 第五十六章 小德死因终揭秘 “这个盒子?”三婆婆指着手里的盒子,询问我们问的是不是这个?我与郝胖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是。 然后,三婆婆跟我们说:“这盒子里装的也是功德丸,不过,这可不是普通的功德丸。” 郝胖止不住疑惑,率先问道:“不是普通的功德丸,那是?” 三婆婆回答我们说:“这是婆婆十年前斩杀了一条不正仙,而后拔下了他的毒牙制成的灵仙丸。” 盒子被打开,里面躺着一颗比拇指大小的丸子,从表面上看,这颗药丸跟普通的功德丸并没有差别,但是如果修炼过观亡师的秘法,就能根据气息,分别出功德丸的类型。 当然,这种分气的秘法我没有学过,但饶是如此,我依然能感觉到这颗功德丸的气息十分邪恶,带着一种属于毒蛇似的阴冷,让人如芒似背,止不住阵阵发寒。 在三婆婆的解释下,我们才知道这颗功德丸是灵仙丸。 人间不正仙,指的是邪仙,虽然同是畜生修成的仙家,但他们却以与正道仙截然不同的方式来正道。这些邪仙虽然修炼了灵智,但心性却没有跟上来,大多亦正亦邪,更有甚者,以邪居多。 褐红色盒子中的这个功德丸,说起来也有一个故事在里面。 在观亡师这个行业里,其实有个不成的规矩,这个规矩叫:观亡不远行,涉足来寻师。 观亡师一般是不出远门的,你要问米问事,也只能你爬山涉水来找观亡师,观亡师不像道士,鲜少出远门去给你处理事情。这其中的原因是观亡师的秘辛,也是观亡师的一个弱点所在,关于这个,容我以后再详说分解。 对那一件事记忆犹新,大概就是因为这是三婆婆观亡生涯中,极少数破坏这个规矩的其中一件。 当时的原因是这样子的,有一位岁数花甲的年迈老爷爷,孙子遭受了车祸先他而去,才一年的时间,这位老爷爷思念成疾,一天一天的消瘦。老爷爷岁数大了,走不动,他的儿子很担心,就来请三婆婆,希望三婆婆能去惠州招一次阴,让老爷爷能跟孙子说两句话,知道他在下面过的好不好,化解下老爷爷的心结。 孙子过世,本来就够人伤心了,那位老爷爷日夜想念孙子,茶饭不思,也是可怜。这个原因打动了三婆婆,加上惠州也是在广东境内,就启程去了。 在解开了老太爷的心结以后,三婆婆就独自一人启程回成家村了。那时候惠州也还是个比较贫瘠的地方,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找到旅馆。赶了一天路的三婆婆,在惠阳的一个村民家借宿了一晚。 那一户村民有一个十四岁的女儿,用三婆婆的话说,这个女孩子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等一的美人胚子,年纪虽小,却长得花容月貌,肌肤****。 只不过,这么一个十四岁的小美人,却被村民的父亲锁在屋子里,不给她出屋门半步。这其中的原因却不是因为他父亲封建,而是这女孩儿得了一种怪病。 婆婆一询问究竟是什么病,那女孩的父亲好生支吾了一番,才叹息着说:“家门不幸。” 原来,这个小女孩日常的行为非常的放浪,人前人后袒肩露衣,还经常做出一些挑逗人的动作,实在是像极了一个窑子里的风尘小姐。 好几次,都差点出了事,加上邻里街坊的流言蜚语,没办法,女孩的父亲只能把她锁在家里,不让她迈出家门半步。 当三婆婆跟着女孩的父亲到了女孩的房间,开门一看时,入眼的一幕就给三婆婆带来了极大的冲击。 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小姑娘,躺在**上媚态横生,双手在身上不停抚摸,嗯嗯哼哼的小声伸吟着,这番举止何止是放浪,简直就是……。 但是,当三婆婆仔细观察时,却发现了一幕非常古怪的事情,虽然女孩的举止很放浪,眼神空洞浮散,黑睛晦滞,而白仁浑浊,的确人体肾阴耗损过度,脏腑衰败的征兆。 但她从面相上看,女孩的面相怎么看都不像是烂桃花之人,相反,女孩的鼻头丰满,财库星盈足。双眉上的福德宫左右均匀对称,是个有福德的女孩,虽然谈不上贞烈,但也绝对不应放浪才是。 三婆婆翻开女孩的手掌,看她的金星丘,若是内心*欲旺盛的女子,金星丘会异于常人的丰满浑厚,可是,这个女孩却是截然相反,种种迹象都表明,这女孩绝对不是内心**旺盛的人。 可是,既然不是,为何她的行为举止会如此放浪不羁呢? 三婆婆从女孩的泪堂中看出了端倪,泪堂,也就是眼角的位置,她发现女子的泪堂隐隐若现着一种奇怪的气息,而这房间的地上,流着一行行未干的水迹,一模下去,奇臭无比。 三婆婆当场就觉得反常,外加上女孩的父亲说,女孩以前是挺静的一个,只是近年来才变成这样的,当即,三婆婆那晚也不睡觉了,就叫女孩的父亲在女孩的房间里凿个小洞,而她就跟女孩的父亲在隔壁的屋子里守着。 子时一过,月光隐退,当黑夜里再看不到一点光时,女孩的房间里果然出现了怪声。 “簌簌,簌簌”诡异的声音轻轻在屋子里响起,其他人听不到,但三婆婆却听得清清楚楚,而屋子内,女孩轻轻梦呓了一声以后,声调忽然变了,压得很低,却无比的亢奋高昂。 三婆婆从洞里往隔壁的房间看去,恰好能把屋子里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她看到一个没穿衣服赤着身子的男子伏在了女孩的身上,与女孩的身体交积在一起。 观亡师的经验告诉三婆婆,这没穿衣服的男人恐怕不是正常的“人”,于是,三婆婆第一时间掏出了“仙魂香叶” 仙魂香叶也叫现魂香,观亡师独有,是一种由草烟叶,童子尿煮蛋汤,羊粪球,以及……不提也罢了,就是一种能伤害到阴物的香,这种香一喷出去,普通一点的阴物都受不了刺激,瞬间露出原形。 点燃草烟叶,抽了几口往洞里喷去,那压在女孩身上的男子立即就受不了了,酿跄着逃出了屋子。 三婆婆连忙扯开喉咙大叫,却发现女孩的父亲昏睡了过去,一些精魅,阴物都有一些迷人的手段,普通人很容易着道,毕竟将普通人弄昏以后,做起见不得光的事来才够神不知鬼不觉。 三婆婆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追了出去,还没跑出几步,远远的就听到有人惊呼:“妈的,好大一条蛇。” “抄家伙,打蛇去,快快快!” 人声鼎沸,吵杂声乱成了一团,数十个深夜不睡觉,聚在一起**的年轻仔似乎看到了那个阴物,随着这些年轻仔的惊呼,从屋子里出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三婆婆跟着喧闹的人群一路追了过去,在山坡的半腰,见到了一条两米多长的斑点大蛇,这条大蛇正攀附在上山的路上,蛇脑袋刚抬起来,却又摇晃了几下,无精打采得耷在了地上。 一群年轻力壮的年轻仔正举着武器准备冲过去,但是都被三婆婆给阻止了,三婆婆知道,这条蛇中了仙魂香,所以才会这么没精打采。但是蛇性凶猛,临死前的反扑总是惊人的。于是,三婆婆暂时拦住了这群年轻仔。 等到再过一会儿,仙魂香的药性差不多该彻底侵蚀了大蛇时,三婆婆才放开了手,年轻仔们一拥而上,拿着武器就是朝着大蛇的七寸好一顿猛打,没有反抗之力的大蛇被打得直吐血,奄奄一息。 而三婆婆就趁着大蛇奄奄一息时,迅速的跑了过去,拔开大蛇的口,在上颚的底部拔出了一颗黑色的尖齿。 这大蛇,其实就是刚才从女孩房间里逃出来的男子,因为受不了仙魂香,逃到半路就显出了原形。 可是,即便这条大蛇的修为不高,他能幻化成人形迷惑女子,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唯恐他恢复元气继续作恶,三婆婆就拔下了他的灵齿,废掉了它的修为。 蛇类畜仙的灵齿,有点像人类的智慧齿,长在颚的最底部,这颗齿一废掉,畜仙的修为也就没有了。当然,这条大蛇只能称的上是野仙,还算不得真正的地仙。 凡是动物,都有本能的**,人也一样,这条大蛇虽然修出了智慧,但却不行好事,只知道逞兽性。蛇性本淫,村民家的女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完全就是被这条蛇仙给弄的。 在蛇仙身上拔出的灵齿,最后被三婆婆凝练成了一枚功德丸,也就是现在放在我们眼前的这颗。 观亡师的功德丸,大多都是从鬼身上获得的,而这种功德丸比较另类,是从畜仙身上获取的,所以,才把他叫灵仙丸。 “这颗丸子要是人吃了,会怎样?”郝胖听完了这颗药丸的来历以后,探头问了一句。 三婆婆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蛇靠什么?靠的是身上的毒性,毒性就是它的法力,在刚修出了灵智没有迈进地仙的阶段里,蛇浑身上下的毒都凝聚在灵齿里,你说要是人吃了,会有什么后果?” 一瞬间,我跟郝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而这时,三婆婆的声音又轻轻响起,声音很轻,但这简单的几个字却是那么地磕瘆人:“人若是吃了,五脏六腑都会被融掉,浑身的皮肤都会被蛇毒一点一点的侵透。” 第五十七章 走失 我狠狠颤了下,更益发肯定小德的死与这功德丸有关系了,也是到了现在,我才知道一直以来我都被功德丸中的“功德“二字蒙骗了,原来有的功德丸也这么诡异,能无声无息置人于死地。 “这么邪恶的东西,我们观亡师为什么还要去凝练它?”我问道 “为什么不能凝练”三婆婆盯着我,掷地有声道:“崽,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你要记住了,做人不能认死理,不管是死物或是法术都没有善恶之分,一切只在于施法者的心。” 一把,在坏人的手里可以取人性命,可以伤天害理。那么就能说是邪恶的,所有的罪恶根源都因而起吗? 但这把到了警察手里呢…?他能消灭邪恶,将不法之徒绳之于法。 我在后来明白了一个道理,不管是功德丸也罢,五千年周易化遗传下来的各种令人闻风丧胆的巫术也罢,这些全都是死物,这个世上不是天生就有正道邪法之分,从人走上歪路的那一刻起,他所拥有的东西马上就变了味道。 若心正,所施一切术法都为正法。若人邪,正法也可作杀人用。 譬如这灵仙丸,若用来害人,比起苗疆各种草蛊更令人防不胜防,抓不到症状。可是,换一种用途,又能掺在药里治病救人。就好像这颗蛇丸,如果掺在药里,能治疗中风跟脑血栓的患者。他的存在不代表一定就是邪恶诡异,只看人之所用尔。 “害死小毒的灵仙丸,会不会是林安武从嘴巴里拔出来的?”而这时,我的脑海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联想。 “不知。”三婆婆沉默了会,说道:“根据你说的情况看来,林家镇这地方极有可能跟仙堂有关系,但目前你掌握的情况太少,一时之间,婆婆也是梳理不出个了然来。” “锵……”一声锣鼓声忽然响了起来,分不清锣声是从哪里传来的,而阴市四周摆摊的客人都纷纷起身,将摊子上的宣示纸收好,看样子,是准备要离开阴市了。 “阴市快要关了,这是善意功德珠,你收好。”三婆婆急忙将一个盒子塞到了我手中,又叮嘱我道:“崽,一切要当心,千万不能逞强,如果真的没办法应付,就用水盆照镜请教你师傅。” “师傅她不是在阴间摆渡赎罪吗?” “虽是摆渡,但你若有急事,也是可以她的,时间不要太长就是了。”三婆婆朝我挥手:“去,崽,一切要小心。” 郝胖也在一旁拉起我的袖子,说走,我们必须要在第二声阴锣响起时离开阴市。 我回头跟三婆婆道别:“婆婆,我会尽快把事情办完回家的,不要担心我。” 刚见面就要分别,这不是我想看到的,但这没有办法,我只能忍痛告别,婆婆点了点头,我转过身,与郝胖一起上了纸车。 车刚走出阴市的时候,我回头往后面看了一眼,但眼睛里看到的只是黑漆漆一片,没有影子,也没有火光。短短的两个时辰,恍惚做了一场梦,而阴市只是我做梦时魂游的场景而已。 我开始头晕,感觉脑袋越来越重,一歪脑袋直接趴倒在了驾驶座上。 这是哪呢?我睁开厚重的眼皮,眼前的一切场景有些陌生,我好像走到了一间很大很堂皇的寺庙,四周满是古式的楼阁宝殿,庙中诸多空旷的地方种满了绿色的小树,放眼放去浑然一片绿色。 从那白色的楼梯直上,中间伫立着一尊高大而威严的金色菩萨雕像,菩萨有四身,一身慈悲善目,手托华莲,一身温柔秀美,头戴宝冠……四面金身的背部都紧贴在一起。 在远处的角落里,居然还站着一群形态各异的孤魂野鬼。但是这群孤魂野鬼与我之前所见到的又有不同,在他们身上看不到煞气,反倒表情祥和,与普通人没有区别。 当人群逐渐散去,到了夜深人静时,一个个孤魂野鬼忽然一拥而上,排着队,神色虔诚的走过去,吸食那个插在香炉上的香火气。 空中飘来的气息对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我狠狠咽了口唾沫,喉咙里的**盖过了我的理智,我下意识的跟在鬼群队伍后面排队等待着吸食香火。 “阿尼陀佛,菩萨施食,恩惠鬼道,阴人之物,生人勿扰。”一声淡淡的佛偈在黑夜中响起,我这才发现,在菩萨像的旁边,竟站着一个黄袍僧人,僧人的眼睛朝我看来,淡淡瞥了我一眼。 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眼,我的心神仿佛受了一记重击,浑身发麻,然后那僧人朝我挥了挥手:“阿尼陀佛,从哪里来,便回哪里去。” 一阵狂风吹来,身体离地,整个人都被这阵风刮得晕头转向。 等到我再次清醒时,眼前的场景又是一变,我忽然来到了一间亮堂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张桌子,坐着四个人,烟雾环绕,桌子上方面了钱,砰砰砰的麻将敲桌声更是在屋子里起伏不定。 我这时的脑袋还很迷糊,下意识的就拍了拍靠在我身边那人的肩膀上,问:“大哥,我这是在哪儿呢?” 谁知那人并没有听到我的话,手忽然一抖,将一个红中给甩了出去。 甩出去以后两秒钟,被我拍肩膀的那人忽然疯狂大叫:“我扑你母,我的红中,我的小三元呀。” 那正疯狂大叫的人的牌很简单,十三张牌里三个南,三个北,三个发财两个白板两个红中,刚摸到手那只本来也是红中的,但被我忽然这么一拍,他就甩了出去。 “刚才谁******拍我肩膀,不想活了是吗?”乱掉牌型的人赤红着眼睛回头大吼,却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紧接着,这个气急了的牌友做出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他低声呢喃着见鬼了,见鬼了,从屋子里走了出去。再回来时手里抓了一个鸡毛禅子,禅子前绑了一条红**。 他抓着那条红**,疯狂的朝着桌面其他三个人竭斯底里的大喊:“何方妖孽,给老子现出原形,敢坏老子的牌,老子的三万块呀,老子要弄死你,弄死你。” 周围人一看这模样,连忙上去拉扯着他,可这位牌友仿佛失去了理智,红着眼睛不停的吼着:“三万,老子的三万块钱!。”吓得我连忙跑出了屋子。 赌鬼,赌鬼,说的就是这么一群赌起来连鬼都不怕的人。 出到屋子以后,忽然,幽黑无光的黑暗尽头传来一声声轻轻的呼唤 “成昆,成昆,回家孩子,回家成昆……”成昆是谁,这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我迷茫了片刻,才忽然间想起成昆是我的名字,可是,又是谁在叫我呢? 轻轻的呼唤叫到最后,忽然语调一变,扯开喉咙唱起了歌,十分的魔性:“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哪怕给老婆锤锤肩膀跪跪搓衣板。” 我直接摔在了地上,被雷的。而这时,我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出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很胖,脸上时常挂着一副猥琐的笑容,可是,我就是想不起来是谁了。 但因为这种感觉十分的熟悉,让我心里生出了一股暖流,我便木讷的沿着声音一直走,一直走…… “头好痛呀,这是在哪?”我感到脑袋一阵抽搐的痛,抓着脑袋从**上坐了起来。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我才看到卫灵菲抱着那只傻掉的灰大神趴在**沿边熟睡着,而**头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录音机,里面的声音我正熟悉不过了,除了郝胖还能是谁的? 录音机的歌声在空荡的屋子里幽幽回荡着:“常回家看看,常回家看看,哪怕给老婆锤锤肩膀跪跪搓衣板。媳妇不图老公在外能发多大财呀,只求回家交上私房钱呀不要在外包**……” 歌词改了,嗓声有点嘶哑,但依然很押韵……听着听着,我的脑海里最后只剩下了一个大大的“服”字了。 第五十八章 醒来 “额…嗯”望着卫灵菲带着惊讶与喜意的面孔,我有些错愕,摸了摸自己的头,下意识朝她问:“这个录音机是怎么一回事?” 只见卫灵菲俏美的瓜子脸倏得一红,低着头,双手扭捏着不说话。而这时,我一摸胸口,摸到了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大大的一个“夫”字。 我低头看去,卫灵菲的胸口好像也贴着一张,只是被她用手有意无意的遮挡住了,看不着上面的字。不过即便如此,我也能猜出上面写的是什么。 我胸口贴着“夫”字,录音机里播放着的是常回家看看,猜不出来这才有鬼呢? 我猜想应该是我魂魄太弱,回魂的时候魂魄没能及时返回**里,又一次走丢了,所以郝胖给我进行了一次招魂。 招魂一事,除了需要丢魂者的贴身衣服,有一件将**跟气息在一起的腹**外,最好还得有亲人叫魂。 幼儿稚子丢魂,叫魂的最好人选是舅舅,因为有句话叫:天上雷公,地下舅公。成年人丢魂,叫魂者最好是对方的另一半伴侣。 “双方的身上贴一个夫,贴一个妻,这就算结婚了吗?”当然不是,真正的夫妻日伴夜宿,互相的身体跟心灵都无比熟悉,人家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夫妻的身份,又岂是能作假的。 不用想,这一定是郝胖叫魂的时候搞的恶作剧了。 想通以后,我整个人头都大了,又不知道怎么应付这尴尬的一幕。只好说装头痛,钻进了被窝里。 等我瞄到卫灵菲佯装着回过身去抱灰大神,又顺手将贴在身上的纸揉成一团扔了以后,我才装作舒服了一点,从**上坐了起来,顺手关掉录音机以后,我朝卫灵菲问道:“我到底睡了多长时间? “已经三天三夜了,大胖子醒来了以后,你就一直昏迷着。他说你丢魂了,让我守着你,给你叫魂呢。”卫灵菲朝我不满的嘟囔道:“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本小姐就忍不住要一枕头把你闷死了,看给你叫魂叫得……。” 卫灵菲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此刻她说话的声音很是沙哑,跟之前的完全变了两个样。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麻烦你了,真的很谢谢你。” “虚伪”卫灵菲朝我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去就不理我了。 我一阵愕然,这感谢是我真心发自肺腑的,怎么到她耳边就变成虚伪了。 我看了看空荡的屋子,传三爷,阿毅,郝胖,鬼哥兄弟俩全都不在了,只剩下了我跟卫灵菲。 “其他人都去哪了?对了,这里是哪里?”不仅大家都不见了,连这房间都是陌生的。 “姓林的和他助手安排他老爹避难去了,大胖子跟那两个混混去林家镇了。因为你昏迷着,所以他们给你另外安排了一个地方,这里离林家镇有十多公里呢?”说到这里,卫灵菲顿了顿。 一瞬间的神色似乎有点心有余悸,但又止不住兴奋,她用一种很矛盾的语气,害怕中带着兴奋,跟我说:“你是不知道呀,就在你睡觉的这三天里,镇上发生了好多好多刺激的事,那个大仙姑原来没死,被大伙儿一通拷问,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呀……镇上冒出了很多很多鼬鼠……还有还有,还有鬼呢?” 经卫灵菲这么一说,我才知道这几天镇上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大仙姑其实没死,只是请仙家出马时被白毛尸那一声大吼吓到了,因为她与大御使心神相连,大御使一受伤,她便也受到了牵连。 但是她没有死,只是休克了。只不过当她醒过来,准备逃跑的时候,却被林家镇的村民发现了,村民们将她五花大绑绑回了宗祠。 大仙姑本来就娇生惯养,如今大御使一受伤,她更是请不到师傅,没了法力,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农村妇女,她哪受得了严刑拷打的苦,没一会儿,就把自己以前做过的坏事一五一十的抖了出来。 林家镇之所以有鼠灾,都是大仙姑指使的,一方面是为了恐吓无知迷信的人们,而另一方面,是在给山上的黄皮子们食物。 山上的黄皮子好吃猫肉,而村民们要防鼠,就要多养家猫,这样一来,黄皮子们的食物也就源源不断了。这样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林家镇如此盛行养猫,为什么每过一阵子,就有猫无缘无故的失踪了。 不仅如此,大仙姑还经营着许多恶事,她通过手下,在外地拐来童男童女,残忍的杀害取出器官以后,又高价给村民们配阴婚。 其实林家镇没有那么多不配阴婚就闹得家宅不宁的事情发生,有很多怪事都是大仙姑闹出来的,逼的人不得不信。 而那些个花童,其实是野仙要的人,大仙姑只是奉命行事,野仙看上哪家的孩子了,她就威迫恐吓,逼这些孩子当花童镇棺,送到大御使的嘴边去。 大仙姑将所有的一切都抖了出来,为了活命,她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山上那野仙,她的师傅大御使以及林安武身上去。 一直遭受蒙骗的村民止不住愤怒,对她拳打脚踢,才打了两下,却发现大仙姑浑身发冷,倒在地上直打冷颤。 有一位村民因为太过愤怒,直接提着割草的镰刀往大仙姑身上砍了过去。后来另一个村民将这位愤怒的村民扯了回去,过程中,镰刀的尖角划破了大仙姑的手腕。 而后,大仙姑的手腕流出了红红的鲜血,血越流越多,村民们用尽很多办法都不能给大仙姑止血,而大仙姑呢,则浑身不停颤抖的说着:“给我,快给我……” 人们这时才发现,这位自称是黄仙亲传弟子,受尽世人敬仰的大仙,除了做过那么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外,还是个瘾娘子。 如果一个人有了“粉”龄,她的血管会随着粉龄的增长而变得脆弱,只要被利器一割,就会血流不止。 大仙姑最后是真的死了,人们在她的屋子里,搜出了惊人的财富,一个年近五十的农村老妇,家里居然藏着惊人的财物,而这些财物,最后被愤怒的村民们一抢而空了。 人受了欺骗,总会愤怒,于是就觉得讨回自己的损失理所当然,但没一个人去反思,去想过大仙姑为何会有这么高的威望,说到底,除了无知以外,更多的是因为助纣为虐。 如果不是苍龙山里的龙头地出事,或许大仙姑的面目就不会揭穿,人们还是像以前那样爱戴她,尊敬她,盲目的盲从她。 “大仙姑就这样死了吗?”我重问了一遍,有点儿不甘。她若活着,说不定能让我们知道更多有关大御使的东西。 “哼,就这样死便宜她了。”卫灵菲怒道:“要是本小姐在场,一定不会就这么便宜了她,本小姐要扒她的皮,抽她的筋,用髻子刺她的手指,用盐巴撒在她的伤口上给她加味……” 她喋喋不休的说着,我却吓得脸色苍白,冷汗淋淋……女人呀,真的不能惹,招惹了她,你就等着她用各道“好菜”招呼你,只有你做不到的,没有她想不到的。 我连忙转移话题:“传三爷带着老爷子回避这我能理解,大仙姑供出了林安武,林家也一定会成为林家镇村民发泄怒火的目标。只是,传三爷一家子走就算了,郝胖跟火鬼火牛两个又去干嘛了?” “他们呀,他们去捉那具会跑会跳的僵尸了呀。”卫灵菲说:“**之间,林家镇有好几个人都变成了白骨,吓得很多人都连夜收拾东西逃命去了。” 正说着呢,一阵惨绝人寰的哭丧声又从录音机飘了出来:“成昆呀~,你快点回来,回来看看你的媳妇,她等你等到肚子都大啦……” 等我等到肚子都大了,我草,这是我的种吗? 脸颊正一阵不停抽搐着,一张椅子忽然离地飞起,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曲线以后,完好无误的砸中了桌子上的录音机。 卫灵菲十分不满的宣泄道:“唱的难听也就算了,叫得还这么阴森,本小姐真是受够了。” 说着,卫灵菲气宇轩昂的走上前去,空手道六段的实力彻底彻底,拳脚相加,将这定时的叫魂的录音机砸得不能再烂。 虽然卫灵菲看起来挺苗条纤细的,但拳头的力量还真是大的惊人,一拳一脚都充满了阳刚之气,力道十足。看得我眼花缭乱,感到钦佩之余,也不禁……想要去尿尿。 这么帅气的武术表演,为毛线我会感到腿软呢。 如果我去厕所,一站起来就发腿软,这一定太怂了。不行,不能尿,先忍着再说。对,就这样愉快的决定了。 我缩回被窝里,将被子往上扯,就想要蒙头大睡。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卡擦”一声的开了,露出了一条小缝。 一股阴冷的感觉爬满了我全身,我嗅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我的脑海里浮现了许多数之不尽的鬼影,仿佛听到了一阵又一阵毛骨悚然的鬼叫声。 第五十九章 林安武出现 我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仿佛浑身都被一条毒蛇盯着,后脑勺直冒凉气。 而就在这时,房门忽然完全打开,一个人影出现的同时,空气里更是响起了一声“嗖”地破空声,一件尖锐的小箭散发着黑色的诡光飞进了屋子,箭头正对着怒踩录音机的卫灵菲。 卫灵菲只顾着对准地上的录音机发泄自己的不满,对身后的危险浑然不觉。 我下意识的做出了反应,从穿上飞快的爬出去,半截身子露在了**外,挡住卫灵菲的同时,伸出一只手去抓空中飞来的暗器。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到卫灵菲反应过来时,我已经重重跌倒在了地上。 手里是空的,但右胸膛却插着一枚小令旗,令旗通体漆黑,上面书着一个“鬼”字。 当卫灵菲听到扑通声,才一下子转过了身,反应过来的她更是狠狠尖叫了声:“啊,没事?” “我中暗器了。”我摸着胸口,心说这回要死了,可过了一会儿,当紧张情绪离开大脑以后,我却发现…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胸口插着一枚小箭而已。 我暗道一声奇怪了,双手用力。将胸口的令旗拔了出来,胸膛传来的噗呲声告诉我这旗子确实插进了我的胸口里,我刚才感觉到的那股锥心的痛,并不是幻觉。 可是,也就是那么一下而已,过后就消失了。而且,我把箭拔出来时,胸口并没有血液溅出,也不疼。 “谁叫你进来的,滚出去?”这时,卫灵菲骂人的声音把我从沉思的状态中拉了出来。 我抬头一看,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体型彪悍,手臂上纹着身的青年。他站着不动,而卫灵菲继续颐指气使地朝他骂道:“你是保镖,当奴才的只能在外面,屋子是主人住的,没主人的吩咐你不许进来,当保镖多久了,连这个规矩你都不懂?” “这五星红旗是你扔的?你有没有教养呀,你就是这样收钱替你老板办事的?”卫灵菲在说话的同时,也习惯性的朝着那保镖走了过去。 “回来。”我一声怒喝,连忙一把将卫灵菲给拽了回来。 卫灵菲顿时脾气发作了,一把扔开我的手,朝我吼道:“你凭什么吼我呀,好心没好报,你被人扔东西了,我替你讨回公道你还吼我。” “闭嘴,这是令旗,不是五星红旗。”我没好气的说道,随即身子迈前了一步,挡在了卫灵菲身前,小心翼翼的看向了这个闯进屋子的青年。 “你是火牛的手下,这东西谁给你的。”我看着他问道。 从刚才的话里,可以判断出这个青年是火牛的手下,屋子外的保镖之一。火牛的手下肯定是****社团的人,不可能会有令旗这样的法器。 青年保镖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依然只是木讷的站着。 过了很久,他的喉咙艰难的蠕动了一下,艰难的“啊”了一声,有那么一瞬间,脸上的血管狰狞的冒了出来,模样十分之痛苦。 在我有点发懵时,他又“啊”的**了一声,身体更是发生了变化,额头青筋直冒,模样十分狰狞,还有他的动作,是那么让人感到怪异。 他的手缓缓抬起来,好不容易伸直,却又僵硬着,一点一点的放下去,动作十分缓慢,非常的僵硬,像一个机器人,一伸一动都十分的机械化。 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个青年是被鬼扯脚了,鬼拉着他的脚,而他又想努力的把脚给扯回来。当然,这个青年伸出来的是手。 只不过,这跟鬼拉脚的感觉是一样的,都是好像有人在拉他,而他又使劲的控制自己,把手给拉回来。 我从没见过这样古怪的事情,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 忽然间,让我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这个保镖忽然猛然将手一收,往自己的肚子揍了一拳,发出一声痛苦的呐喊,受痛之下蹲倒在了地上。 “你没事?”我来不及思考,下意识就着急地朝他跑了过去。 青年保镖抬起头,模样十分痛苦,那张脸憋的红红,两只眼睛跟死鱼眼似的突出。 我把手伸过去扶他,蓦然却发现他的脖子处有一道肋痕,这道肋痕深陷进了他的肉里,他的肉在动,可他的脖子上却看不到绳子、。 我狐疑着,伸手往后探了探,空气里明明空无一物,却明明有一种触碰到物体的感觉传来,我感觉自己的手碰到了鱼线之类的物。 “铮”还没来得及去确认,手里却蓦然尖锐的一痛,抽回来时,手掌心已经出现了一道血痕。 “这是控制人的邪法,他被人禁住了。”这一瞬间,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瞳孔便是不受控制的狠狠一缩。 “走……”我低声一吼,拉着卫灵菲绕过他就要往门外冲出去。 就当我拉着卫灵菲准备跑时,青年保镖身上却忽然发出了一阵怪异的笑声。 “桀桀,已经迟了。” 声音嘶哑而苍老,其中的语气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你是林安武……不,你是阴山的武三法。”我惊恐的看着这个青年保镖,这种语气我再熟悉不过了。 此时,青年保镖已经慢慢站了起来,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神色阴跫,浑身鬼气森然。 青年保镖这时阴沉道:“连老夫的法号你都知道,看来,是本道长当初小看你了,小花童。” 我悄悄往后挪了几步,装傻地说:“武二爷,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青年保镖盯着我冷冷一笑,道:“还装傻吗?本道长早已打听清楚了,那具恶尸是你引来林家镇的。而你,还有一个茅山的小子,都是我那三弟请来的帮手。” “对,那具尸是我请来的没错,可我并没有伤害过你。”我嘴上一边应付着他,一边悄悄地在心里盘算着。 虽然我不知道林安武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可我见识过他的本事,别说我现在病怏怏的没有一点力气,就算我精力充沛的全盛时期,也未必会是他的对手, “呵呵”他忽然冷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竭斯底里的愤怒,看着我的眼神几乎都要喷火了。 他咬牙切齿道:“要不是你,本道长就不会被那尸嗔吓得露出了蛇皮,就不会被那具恶尸追得无处藏身,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说到最后,他忽然好像失去理智的疯子,仰着头厉声长啸,说本道长恨不得剥你的皮,吃你的肉。 这踏马能怨我吗?怪只能怪你本事渣,修行不到家,一声尸嗔就吓得你露出了原形。你不看看我,一点事都没有。只是……心底发毛,浑身发软而已。 反正不管咋样都是我的错,干脆我也豁出去了。输人不能输阵,输本事不能输气势,所以我悄悄的憋气,准备把自己的气势提上来。 我感觉到自己的胆气足了,正准备以厉声大喝为开场白,狠狠压一下林安武的气势,谁知道,这时卫灵菲却扯着我的肩膀大叫道 “啊啊啊,他被附身了,他被附身了是吗?这是灵魂穿越了吗,真的有这么神奇吗?神棍,你快让小灰灰附身到你身上,我要跟他说话,我想问他是公的还是母的,问他是不是每天都洗澡,为什么身上一点臭味都没有,我要问他好多好多的问题……。” “噗”我能感到这一声是从我的胸口传出的。前一刻,我感觉身上储蓄起了怒气,这一秒,我直接内伤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你那灰大神已经变成傻子了好不好,就算附在我身上,也只会“吱吱吱”的流口水傻笑,难道你还指望他瞄瞄瞄的跟你聊天。 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一瞬间,我被这女人搞得我思维混乱了。 “你给我闭嘴“我朝着卫灵菲一声大吼,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丢出脑外,随后我转过身来吼道:“林安武,既然今天你来了,就让做个了断。本仙告诉你,你今天别想着横着走出去……不对,是竖着走出去。” 面对我底气不足的威胁,林安武不屑一顾的一笑。随后,他那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往我的胸口扫了一眼,轻蔑的笑容一瞬间多了一种戏弄的意味在里面。 “年轻人始终都是太年轻,没见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刚刚那令旗是什么东西吗?”他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 第六十一章 反咒 这一刻的感觉真的很玄妙 就像一个经常饱受欺负的弱小者,面对着戏弄与欺辱无能为力,只能咬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而过后,又曾在无数个夜晚,幻想着用各种疯狂的手段保护那个屈辱自己的人,想象着他在你脚下求饶。沉浸在虚拟幻想中的感觉,是那么地疯狂。 当长长的指甲插进青年保镖的肩膀时,我恍如那个备受欺凌只能用幻想来释放压抑的弱小,心里的愿望一下子得以实现,宣泄出仇恨的我,是如此疯狂地凶狠。 我的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一阵接一阵。当我听到青年保镖失去理智地疯吼着“混账”,感受到她眼眸中露出的深深惧意时,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仿佛舒坦开来。 我忽然喜欢他看着我恐惧的表情,我主宰着他的生死,我享受着这种高高在上的**。 我赌对了,虽然这具尸体是青年保镖的,但我猜想武道人既然能用这具躯体做媒介,他们之间就必定有。 我猜武道人应该是收走了青年保镖三魂中的地魂,也就是主智慧的灵慧魂。没有了灵慧魂的人,就形如一个疯疯癫癫的傻子,没有意识。 而武道人所用来控制青年保镖的关键,也是他的地魂。如果是这样,青年保镖的肩膀应该就是关键,人体三盏灯,其中两盏分别就在肩膀上,阴体信息要附身,多半要灭了阳人肩膀上的两盏。由此反推回去,也就是说这两个位置跟冲身的阴邪是息息相关的。 虽然**有形,拳脚也是有形的,但鬼气是属于无形之物,当我吞下韩初初赠与我的鬼丸时,鬼丸中的力量便在我体内爆发,让我拥有了韩初初的鬼气。指甲插进青年肩膀时,鬼气顺着指甲疯狂涌进他的躯体里。 只是一会儿,青年保镖的面孔就产生了变化,虽然五官没变,但气质已是天差地别,给人的感觉十分阴兀。 现实中被鬼缠身的人,除非已经完全被鬼魂的精神占据,否则他的模样不会太过狰狞。 但只要被鬼缠住,紧凭肉眼,也依旧能察觉出异常。 首先是精神……精神上会显得比较失魂落魄,无精打采,人在,但做事走路像丢了魂似的。 接着是整体的气质,阴与阳之间两个磁场是排斥的,过重的阴气会令阳人恐惧,但撞客或者是鬼魅缠身的人,只是被鬼魅消融了阳气,所以他的阴气并不强烈。而这时候,普通人对他的感觉是……说不出的厌恶,只想远离他,靠近时,你会感觉这人气质阴沉的不像人,非常反感。 因为鬼气的缠身,青年保镖的脸仿佛被抽去了血肉迅速受了下来,五官变得瘦骨嶙峋,身上的气质变得阴兀异常。 惨叫声渐渐弱了,青年保镖瘫倒在地上,口吐着白沫,而我依然青筋暴起,踹着大气。 “神棍子,你没事。”卫灵菲的手往我肩膀一拍,我顿时像受了刺激的恶狼,往她脸上甩过去了一巴掌,大骂道:“滚开。” “你…你……”卫灵菲指着我,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泪水,脸上挂满了委屈。 “你什么你,给我闭嘴”我大声一喝,冷眼看着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要冲上去把她撕成碎片的冲动。 就在这时,本来被半掩上的房门被撞开,两个人影迅速往里冲了进来,他们站稳身形,我才看清楚了是郝胖跟火牛。 他们两人的身上都挂了彩,郝胖手持着桃木剑,一身道袍成了布条,脸上挂着几道鲜红的血痕,而火牛更离谱,整个下半身都是血,左腿走起路来一拐一瘸。 两人进到屋子的瞬间都被吓了一大跳,火牛冲到我面前,整张脸马上就吓得青了,跌倒在地上,浑身颤栗地伸手指向我:“有鬼……这里也有一只。” 而郝胖更是张大了嘴巴,目瞪口呆着时,手中的金钱剑哐当一声掉到了地上 我看着他说道:“你受伤了” 话音才刚出,我便被自己狠狠吓了一跳,这是我的声音吗?竟变得如此诡异,一句话里竟透着有两个人的声音。 “咄,何方恶鬼,竟敢伤郝爷的朋友……”郝胖一把冲到我身边,一瞬间就掐中了我的中指,并且点上我的额头,想要验证我是不是被鬼附身了。 我自然是没有被鬼附身的,郝胖一点之下也看出来,脸色变得十分不自然,望着我惊疑道:“不对,你还是神棍,没有被鬼附身,可是你的样子……” 我接嘴道:“我的样子怎么了,有问题吗?” 郝胖指了指房间角落那梳妆台的镜子,道:“你自己看。” 我缓缓走到镜子前,朝着镜子折射的人看去时,便是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镜子中映照出来的人双眼青光,脸色苍白而嘴唇乌黑,头发更是一瞬间过了肩膀,十指指甲往外伸长了不止三寸,浑身上下都缠绕着一股蒙蒙的阴气。 “没什么,刚刚我借用了鬼的力量,就跟你们道教请鬼术一样,没事”我忽然感到很压抑,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就挥了挥手,不耐烦道:“别说这些了,刚刚武道人附在这个保镖身上给我下了邪咒,你想办法……” “邪咒吗,是什么邪咒,你放心,额一定会想法给你驱咒的。”我才刚说出被下了邪咒,郝胖整个人就紧张了起来。还没等我说完,就十分着急的插嘴了。 他的神色里透着紧张,眼睛里透着着急,他是真的很在乎我这个朋友 “不,不是给我解咒。”我将他的一系列表情都收在眼里,但这只是惊鸿一瞥,并没有在我心里留下什么,我依然还是那么的暴躁。 “不解咒,那你要我干啥?”郝胖惊道 我指着地上的青年保镖,冷声道:“找到武道人,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敢给我下咒,你就给他下一个。害我的人,我也绝不让他好受。” 我狠狠攥紧了拳头,目光一片森寒。 郝胖的脸色变得无比难看,沉默了一会,才看着我道:“茅山有戒,一切厌术不可轻易乱用,轻者会损坏汽运,加重五弊三缺,重者会害死对方,同时也会导致自身的一位亲人丧失性命。” 我冷冷的反驳道:“厌术只是不可乱用,但不是不能用,我问你,道教的厌术不就是用来惩治恶人的吗?武道人是什么,他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你犯过他,就是在造杀孽,就是在害死更多的人。” 郝胖咬了咬嘴唇,依然还在犹豫。 而我一看他犹豫,心便更加烦躁了,各种各样的负面情绪一同涌上我的心头,我觉得他虚伪,觉得他两面三刀,便对他大声怒吼出声:“你说你把我当朋友,你说你把我当兄弟,难道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你宁可看着兄弟被人害死,也要抱着那迂腐的信条,不肯给兄弟出一口气是吗?”我冷眼看着他,心越来越寒。 此刻我更加确定,郝胖根本没有把我当朋友,他只是在利用我,利用我外形的丑陋来衬托他的高大,利用我的浅薄来衬托他对道法的高深了解。 “不,不是这样的,额摸着良心说一句,你是额朋友,一直都是,虽然额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额真的把你当成朋友。”郝胖神色激动地道。 他的眼睛直视着我,不带一丝杂质,重重的点头道:“行,额帮你给武道人下术。” “这就对了。”我仿佛达到了不可告人的目的,心里充斥着阴谋得逞的快感,我对郝胖说:“那我们就别拖延时间了,趁着武道人离开这青年保镖没多久,我们借助这个青年保镖给他下术。” 我之所以提出下术,是因为从刚才的交锋中,我感觉的出武道人正虚弱着,寻常的时候或许诅咒的法术对他不起作用,但这个时候一定可以。 “不行,这保镖虽然接触过武道人,可一个人的**与魂魄是有气息相连的,魂魄与**又相互牵着八字命理,八字命理又印证着魂魄与肉身,独一无二。换而言之,不管从这被附身的保镖身上取下指甲也好,毛发也罢,所下的术都是由保镖担待着,落不到武道人身上。”郝胖摇了摇头。 他说,武道人虽然用邪法控制住了青年保镖,但现在已经离开了,而且,一个人的八字对应着一个人的三魂七魄,由精血长出毛发跟指甲,这都是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 尽管曾经被附身,可从青年保镖取下来的指甲毛发,还是代表着保镖,代表不了武道人。 “这么说,难道就没办法了,不行,我要去找他,找遍天涯海角我都要刮到他,然后把他碎尸万断。”想起落在身上的诅咒,我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恨意跟愤怒。 “先不要冲动,虽然保镖身上的不行,但这不代表没有媒介给武道人下术。”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郝胖拦住了我。 我一喜,迫不及待道:“还有什么媒介,在哪?” 郝胖眼睛盯着我,思考了半响,道:“这个媒介,就是你……” 第六十二章 掷杯求吉 “对,就是你。“郝胖认真道“虽然武道人曾以术控制过这大哥,可这大哥的指甲毛发只属于他自己,而你呢就不一样了,你的指甲里有鬼气,曾经直接伤害了武道人的魂魄,指甲里有他魂魄的气息。” 郝胖解释给我听,以法给人落咒,必须要凑齐三者,这三者就是天地人。 天不是指天时,而是八字,八字由天干地支组成,天干地支显示阴阳五行,天干为魂,地支为魄,所以八字代表着一个人的天生魂魄。 地指的是地点,以术弄人,无外乎两者。一者是用令旗法印,调遣地方阴兵,或是招来孤魂野鬼,给他安上一个某某大将军的名头,指挥这些孤魂野鬼去弄人,成功以后以金箔纸钱相赠,与他们达成交易。 二者,则是以自身法力,配合秘传的法术给人落咒。 前者是一种慢性诅咒,被落咒的人不会立即感应出不适,多数被鬼迷了还不得知,只是慢慢的感觉越来越倒霉,灾祸连连。 后者比较极端而迅猛,法术几乎立即见效,常见的弄术有棺芯钉,以棺材钉钉心脏窍,中术者几乎第一时间就能生出感应,心绞莫名生痛,生不如死。又有衔蝉子咒:衔蝉为猫名,这种巫咒要用到猫血,所以以此为名,中者在深夜之时,如受猫魇缠身,噩梦连连。 只不过,不管前者后者也好,都有地域的限制。假设施术者在广东,受术者在南京,那么这种术咒多半是无效的。一般的法师修炼时沟通的是地方阴神,他的神坛周围都聚满了鬼,如果两者相隔千里,法师是无法调动另一个区域的阴兵,而他能调遣的孤魂野鬼也无法穿梭千里之外。 第二者虽有例外,但代价十分之大。 第三“人”,人指的是另一方的气运。若是对方运气正旺,以术落咒则等于是去败人家的运气,付出的代价十分之大,如果法师测出对方的流年有德星笼罩,正是身旺运强时,多半会暂时忍一忍。 再者,人指的就是相了,先天八字成命,然后后天形成相貌,接着有名字,法师在施展弄咒时,其实脑海已经深深记住了此人的相貌,施术时除了施咒之外,也在回忆着这人的相貌与名字。这也是在报给鬼兵听,这样鬼兵才能记住那人。 天地人三者,可谓是缺一不可。哪怕是用简单的打小人巫术,都是这个道理。如果说,你的八字机缘巧合被人知道了,那你也不必无故的担心,名字与相貌家庭住址这些保密就好。 “将你的指甲剪下,额这就布坛去……”郝胖默默看了我一眼,随即一拐一瘸的慢慢走了出去,坚强的背影仿佛透着一股萧瑟,让人看着心酸。 过了没多久,他跟火牛回来了,用一张方形桌子,上面放上香炉,三牲等物,紧接着将茅山祖师的神像与三清的画像放在桌子上,布置成了一个简单的法坛。 而我,正在努力的将指甲给剪下来,手里的已经是第二把剪刀了,就在刚才,长指甲已经磨坏了一把剪刀,而这把剪刀没一会儿,锋利的刃口也被我磨得坑坑洼洼,不能再用。 郝胖回过头来,对火牛说:“火牛哥,先别忙着,你赶紧去镇上找一只狗,割开狗的大腿,放一点黑狗血回来。” 火牛愣了愣,立即照办了。 火牛端了黑狗血回来以后,郝胖二话不说就将我的双手放进了黑狗血里面。 我心里急躁,刚想发火。忽然,指甲处传来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一团团烈火燃烧着我的双手,让我感觉十只手指都要裂开了,忍不住仰天大叫出声。 但郝胖呢,他却死死压住我的双手,不管我怎么嚎叫,可他就是不肯松开。即便侵泡的时间只有几分钟,可我却感觉自己度过了一个漫长而痛苦的世纪。 手再次抽出来时,指甲仍是火辣辣的痛,但奇怪的是我却感觉心里的烦躁褪减了不少。 正愣着时,指甲却传来卡擦几声,只见郝胖拿着剪刀,易如反掌的就将我双掌长出的指甲给剪了下来。 “黑狗血不会磨灭掉武道人的气息吗?”我愣了愣,问道。 郝胖摇了摇头,说道:“不会,黑狗血只克阴,只会磨灭阴气。” “有了这个做媒介,现在就可以作法了吗?” 郝胖摇了摇头:“再等等,让我掷一下卦,问一下祖师爷,看看如何?” 说着,郝胖跪了下来,双手相抱,嘴里开始念念有词 “香气沉沉应乾坤,一柱清香透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 “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薇宫中开圣殿,金童玉女请神仙” “拜请本坛三圣主,列圣金刚诸神尊,玄天真武大将军,茅山三法仙师……” 往下,是一大堆神仙的名字,当郝胖念完请神咒,将手伸进兜里拿出两样东西时,我这才知道他这是在干嘛? 这两样东西形如牛角,不是阴阳杯是什么?好你个郝胖,说好了帮我出一口气,你却掷卦问祖师爷。 “哐一声”卦杯落地,我刚又想发火时,却听得郝胖哈哈大笑:“哇擦咧,大吉,看来郝爷英明神武的决定并没有错,这武道人十恶不赦,连祖师爷都赞同我惩罚他,哈哈哈,郝爷果然有先见之明咧。” 一旁的火牛直接朝郝胖翻了个白眼,……貌似,惩罚坏人这个决定,不是你提出来的,怎么才一眨眼,就变成是你的决定,还有先见之明了,这自恋的笑声里有几个意思? 我透过郝胖肥大的身体,看到地上的竹卦阴阳杯一阴一反的贴在地上,也是愣了,没想到郝胖第一回就扔出了圣杯。 这种牛角卦是道教法事中必不可少的用,分两只,普通的寺庙也常用到。 不要因为寺庙中坐庙的庙祝是个没本事的人,你就轻视了这个庙宇,觉得这个庙宇不灵。 其实,寺庙中如果香火鼎盛,神明一样有灵,哪怕庙祝只是个半吊子,但透过这种简单掷杯的方式,还是可以给你指点出一个大致的方向来。 庙祝的求测方式往往很简单,都是将你领到神像底下跪下,双手抓着阴阳杯,将你求测的事祷告给神明听,接着嘛就把圣杯往空中一扔,落地为卦。 卦象分三种,第一种,两只杯都反过来,这种就代表着阴卦,是不可违,不可行的大凶之卦。第二种,两只杯朝上,这是阳卦,卦意寓意着可由自己做主。而第三种,就是一阴一反,阴阳协调的圣杯卦,卦意代表大吉,可行。 不管是求测,或者是道教收徒,多半都要用到掷卦,尤其是在惩治恶人方面,更要问过祖师的意思。 当你找到道士,希望道士能够帮你惩治一个恶人时,道士必须掷杯,若是阴卦,则说明祖师不同意,其中有隐情,不能帮你。 若是阳卦,道士可以自己做主,掷多两次,但最多三次,三次过后不见圣杯,依然不可行。 若是能掷出圣杯,则说明这人已经坏到绝顶,道士出手惩治他不失为惩恶扬善。如果不,那就必须拒绝,否则法师就会因此而遭受报应。 第一次掷出了圣杯,结果都出乎我们的意料,多事的郝胖尝试着扔出了第二次…… “哐当”阴阳卦落地,却依然还是一阴一反的圣杯。看来,这武道人作恶多端,连郝胖的祖师都支持郝胖出手惩治他。 “唉”蓦然,郝胖双手托腮,长长叹了一个尾音,眉头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子,一副苦大仇深,忧心忡忡的模样。 “干什么?你还不开始作法,连祖师爷都同意了,难道你害怕损阴德,遭报应?”我推了他一把,虽说剪下指甲以后,我的心情平和了一点,但看着郝胖这副模样,我还是想要揍人。 “唉”郝胖继续叹了口气,回头看着撇嘴我苦道:“额不知道该落哪种法术好呀?” 我:“……” 法坛布置好了,祖师爷问过了,你却告诉我你没有想好用什么法术? 你还敢这么理直气壮,可怜兮兮,一副理所当然没想好的样子看着我,难道你就没有察觉出我的麒麟臂已经隐隐发痛,要开始暴走了吗? 第六十三章 宁死不退 我目视着他,额头的青筋已隐隐有了暴走的征兆。 “哎,想到了”郝胖一拍脑袋,跳起来兴奋道:“就用红莲箭” 我暴怒的吼道:“快点。” 一旁的火牛迈动着全身是伤的躯体,朝我走了过来,诧异的问了我一句:“成师傅呀,你到底怎么了,才两天没见,你完全变了个人?” “关你屁事,滚。”我觉得此刻内心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股浓烈的恨意在我心头酝酿着,让我变得残虐,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是来自武道人,都是来自武道人给我落的三尸毒咒,只有武道人死了,一切才会恢复美好。 宛如孤狼的眼神,狠狠瞪了火牛一眼,然后我将暴戾的眼神转向了郝胖。 郝胖耸了耸肩膀,身子回身转向法坛,开始作法。 “哈,呵”一口长长的气从郝胖身上呵出,一只手拂过额头,将头发往后抹去,这是行法时的起手式,抚摸额头,一来是抹亮额头的一盏灯。 二来,还要在心中配上咒语:“起眼观青天,师傅在身边。” 接着是跺脚,所有道士行法之前都要跺脚以接通地气,例外者要么是没本事,要么就是修为高深,已经不需要这个繁琐的步骤了。 郝胖低沉的念叨声在屋子里响起,但没人听清楚他在念什么,这是请师咒,也属于一个门派的秘密,一般行法时,以防外人探听,道士都会将念咒的声音压的非常低。 神坛的桌面,三牲前面,放着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纸人,纸人裁剪了四肢,脸上也画着简陋的五官。 郝胖提笔,在纸人身上画了一道朱砂符,而朱砂里掺杂着狗血,以及砸碎的指甲末。 当朱砂红墨点缀纸人全身时,郝胖的神情也已经变得非常严肃,哪怕我静静的站在身后,哪怕我在身后站着,也觉得非常压抑。 纸人浑身插着密密麻麻的细针,细针散发着寒光,插在纸人的穴位上,封住了脉气的流走,定住了纸人的四肢五骸。纸人身上有个红心,在他的心脏部位,被特意圈了出来 郝胖捏着纸人,聚集会神的盯着,口中严肃念咒:“日出东方一点红,行至东方无觅踪,酉时法传红莲箭,斩杀恶鬼并妖邪,敕……” 敕字仿佛一道惊雷,从郝胖嘴里吐出,周围的人浑身一颤,而我站着的角度,恰好便看着一抹精光倏得从郝胖的眼中闪过。 虽然只有小小的一瞬间,我却可以肯定那不是错觉。 纸人的胸口有一处以红笔标注的心形图案,这是纸人的心脏,当银针锁住纸人的四肢五骸以后,郝胖捻着银针,刺向了他的心脏。 这一枚被施展了诅咒的银针,才是重中之重。 蓦然,静谧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声凌厉的叫声,我被吓了一跳,酿跄着后退了几步。然而当我回头看卫灵菲和火牛时,却发现两者并没有异详。 没理由呀,照道理说,这声尖叫跟鬼叫似的,连我都能吓怕,不可能吓不到他们。 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声恐怖的尖叫。 这么说来,这咒术下成了,而我刚才蓦然听到的,其实是武道人的声音。我有灵觉,所以我能隐约的捕捉到,而他们没有,自然是无法听到的了。 “成了吗?”我惊喜地问道 “嗯……”郝胖点了点头,却又很快的摇头说:“这武道人本事不小,身上的护身咒恐怕也不止一道。你看,就算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把我的银针逼出了三寸。” 这里说的护身咒不是咒,而是护身符,修炼法术的人在入门时,师傅先给他开窍,开双眼,观阴阳察鬼神,开口念咒霹雳惊鬼神,开手书符落咒大显威灵,开遍全身三百六关节,灵游四海行,八方显威灵。 开完了窍以后便是要开始护身了,而这时,便是用朱砂笔在徒弟身上写下护身的法门,这法门就是特殊的护身符。 护身符的效果就等于是降头师的护身降。降头师养蛊,先要自身够硬,你不够硬,结果就是你还没驱蛊去办事就会先被蛊反噬。 道士要想请鬼驱鬼,就要本身的底子厚,先保证自己不被鬼神伤害,才能进行下一步。 而这些护身符咒,是有高低之分的,这高于低,在于修行的日子,我们在夜晚亥时一般都要做晚课,除了熟悉经用咒之外,还得请祖师,画一道增功符来增强功力,并且在自己身上书上护身咒。 这武道人不知修行了多少个年头,身上也不知加持了多少遍咒语。哪怕现在受了伤,身体却依旧非常强悍。 望着郝胖,我皱眉道“我们做的一切都白费功夫了?” 郝胖摇头道:“不白费,虽然他把我的银针逼出了三寸,但银针还入体两寸捏,这可是红莲教赫赫有名的红莲箭,单是这两寸,就已经够他受的了。” 红莲教,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 我皱了皱眉,感觉红莲教这名字很熟悉,但却忘了在哪儿听起过,就在我沉思时候,门外忽然又闪尽了一个人影。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外面的保镖全都倒下了。”阿毅神情凝重的冲进来,看到大家安然无事以后,才把手里的给放了下来。 “你老板的二哥来搞事,现在已经被我们赶跑了?”郝胖挖了挖鼻孔,看着阿毅道:“话说,你不是跟着三爷走了么,怎么你又回来了。” “小三爷让我回来看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阿毅苦笑了声,打量了下郝胖,看着郝胖的伤势,疑惑道:“郝师傅,发生什么事了,你身上的伤是……? “那一位身上长满了白毛的僵尸姐姐弄的,”郝胖苦笑着的摇了摇头,回头看向我,带着凝重地说道:“神棍,我跟那具白尸交手,发现她一次更比一次难缠了。” 郝胖回忆了几次跟白尸交手的情景,第一次,那具白尸只是难缠一点而已,但镇尸符与桃木剑还能伤害到他。 第二次,她已经不畏惧桃木剑了,而且周围聚集的鬼越来越多,煞气越来越浓郁,一般的符咒对他已经无法产生效果了,只有加了精血的咒语,才能伤害到她。 郝胖垂头丧气道:“额真的不知道下次遇到这白尸会是怎么样的一幕场景,或许下一次,我们能不能捡回一条小命都还是个问题。” “不如,我们逃。”一旁的火牛脸色发青道,他是见过白尸的人,也深谙白尸的恐怖。 郝胖沉默了一会,接着是冷笑:“逃,你让我放下这里的人命,独自一个人逃走?” “或许额可以逃,扔下所有事离开林家镇后,我还能过上以前那种逍遥自在的日子,但额同时也可以肯定,额这辈子都将活在愧疚里头,每天晚上都会被一个噩梦吓醒,梦到那些无助的人伸着血污的手向额求救,梦到他们问额:道长,你为什么要抛下我们,道长,我死的好惨呀,道长,你不是道士吗?为什么不帮我们降服恶鬼。” 火牛叹了口气,再度劝道“郝师傅,老人家有句古话叫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忍一时只是权宜之计,等以后有了办法你还可以对付他,现在你没有办法还留下来,搭上了自己的命,不是很笨吗?” “是呀,额现在是拿她没办法,可是额还有杀手锏。”郝胖笑道 阿毅跟我以及火牛都疑惑的看向郝胖,火牛更是燃起希望地问,你的杀手锏是什么? “额,”郝胖指了指自己,说道:“额就是杀手锏。” 什么?阿毅跟火牛忽然蒙了,没听明白郝胖的意思。 “对,没错,就算我们什么都没有了,就算什么法术符咒对白尸都没有效果,可我们还在,我们还有命。”我冷冷的补充道。 “对,额们还有命。”郝胖拍了拍我的肩膀,予我灿烂的一笑。 是的,就算什么都没有,但我们还有命,这听起来很迂腐,也确实蛮可笑的,可是,每一个人,都有与身俱来的责任不是吗? 你是丈夫,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的妻子,照顾好你的儿女。 你是儿子,你的责任就是照顾好你的父母。 你是警察,你的责任就是除暴安良,捉捕罪犯。 道士也不例外,当一个人迈向修道的路,当他拥有驱役鬼神的能力时,有多大的能力,他便要背起多大的责任。 道教是一个道士的信仰,第一次胆怯了,后退了,第二次,便有了充足的理由去逃避,这样的道士还算是道士吗?他的心还算坚定吗? 不,他畏惧于困难与磨难,输了“心”,输掉了信仰。如果没有一颗敢担当的心,便莫提修行,未斩妖魔,先生心魔。 这在外人看来是很可笑,甚至愚不可及,可正因为世上有这愚不可及,才有了一种叫做精神的东西,人死精神不死,连时间也无法磨灭的意志。 第六十四章 再请冷艳师傅 第六十四章再请冷艳师傅。 “你们走。”郝胖对火牛两人说道,说完了以后又补充了一句:“你们不是道士。” 言下之意,他们是普通人,无需背负道士的责任,哪怕逃走也逃得心安理得。 阿毅耸了耸肩,苦笑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们搞不定白尸,回去我也没脸见三爷。” “我…我,”火牛结巴着,虽然极其恐惧,但却咬着牙深呼吸了一口气,深呼吸过后大声的吼道:“叼你老母西,怕条毛呀,郝师傅,我撑你,大不了就跟他死过而已。” “对,大不了跟他死过,骚年,我就喜欢你这种一往无前的气势,等再见到白尸以后,额给你个机会表现表现,嗯……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你先上,我后补。”郝胖拍了拍火牛的肩膀,笑道。 火牛的脸顿时苦成了苦瓜色,特别是郝胖点燃了一根烟,说了句:“妈蛋,有人顶着,终于没这么害怕了。”以后,火牛差点就跪倒在了地上。 呜呜……不带这么耍猴的,正道侠士不都是在紧要关头大吼一声说:你先走,我扛着。轰轰烈烈的留下英名,正义凛然的去送死吗?如今你竟然把我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推到前面,还能愉快的玩耍吗? 火牛跪了,脆弱的心灵被折磨的够呛。 “别闹了,说正经事。”我寒着脸,沉声道:“郝胖,我们不是有了对付白尸的办法吗?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十分无奈?” “是有没错,可你不知道,额根本就近不了白尸的身,看来祖叔爷爷说的是真的,那女尸肚子里的真是个尸太子,有百鬼护着。”郝胖叹了口气说:“咱们要想近女尸的身,得先解决那护身的各种鬼。” “是呀是呀”火牛咽了口唾沫,极其恐惧地说:“那些鬼特恐怖了,掉头毁容的什么都有,我手底下的弟兄怎么说都是从刀山火海走过来的,拿那些鬼一个都没辙。” 我在心里暗自分析了下,以我们的能力,想要对付护住白尸的百鬼,显然有些力不从心。鬼物们的数量繁多,敌众我寡,紧紧是单挑我们就觉得棘手了,更别说打败他们。 可是,要想对付冬香姐,我们就必须解决这些个鬼物。 饶是我感觉现在浑身是劲,法力满满,也不禁感到一阵头痛。 “如果额二叔在就好捏,以他的本事说不定可以摆个大阵,或者请来地府的阴差,直接将那些个鬼物给收了。”郝胖嘴里叼着狗尾巴草,有气无力的说道。 对,阴差,郝胖的埋怨让我眼前一亮,说到阴差,路爷不就是吗? 可是,三婆婆不在,我又不请不来路爷,这该怎么办呢? 不对,请不来阴差我可以请师傅呀,师傅她是什么鬼?,那是连路爷都敢硬扛的牛逼鬼物。俗话说,恶人还需恶人磨,恶鬼还需恶鬼消,在我看来,再凶再恶的鬼见到我师傅,都得要老老实实的趴着。 “这里哪儿有水井,给我打一盆水过来。”我道 郝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正说着正事呢,你怎么想起洗脸了?” “打来就是了,”我应了句,便冷冷的往**边走了过去。 坐在**沿上,我感觉一股很浑厚的力量在我身上游走,我的手心隐隐发热,这是气感的征兆。而同时,我又能感觉到,这股力量又在我身上慢慢的流失。 这一股力量是功德丸带给我的,如果我不尽快的把它消化掉,随着时间的流逝,这股力量就会彻底的从我身上流失。 即使这股力量是鬼的法力,可毕竟也是法力,尽快的消化掉,对我而言是有利无害的。说不定能抵普通人辛苦数年的苦修。 “水来了。” 我被这一声轻喊从打坐的修行中拉了出来,只见阿毅端着一盆清水,从门口外面走了进来。 我重复的问了一遍,说是井水吗? 阿毅拍着胸脯保证,说这是如假包换的井水,是他到村民家的水井里打过来的。 我点了点头,叫他们不要打扰我,然后我盘膝坐下,用圆光术开始沟通师傅。 “琼轮光辉,全盈不亏,玄景澄彻,神扃启扉,中有高尊,琼冠羽衣,愿降灵气”当念完圆光咒以后,我在咒语后面加上了师门秘传的秘令,然后我盯着水盆,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水盆里显露出了茫茫大海,无边无际,手脚与尸骸随着海浪跌岩起伏,茫茫一片血色,更有无边的怨气漂浮在大海的上空。 一页扁舟悄然出现在怨气滔天的血海之中,随着小舟的出现,那一股令人感到悚然的画面悄然而逝。 一个清幽冷艳的身影坐在小舟上,虽然在充满着污浊的血海里浮沉着,却如同画中的仙子,不染人间一丝烟火,海浪滔天,却半点没有打湿她的衣诀。 “找我有何时。”水盆中泛起一阵涟漪,只剩下了师傅绝美的脸庞 “哇擦咧,这……这”身后忽然响起郝胖的惊呼声,打断了我的沉思。 师傅一出现,这一群人就处在了失神状态,不仅郝胖看呆了,就连火牛也瞪大了眼睛。 “这是我师傅。”我挺起胸膛,看着他们一个个脸上惊讶的表情,骄傲感在我胸口油然而生。 “这……这也太美了。”郝胖瞪大了眼睛,越过我抢先了一步,在他绕过我的同时,一副眼镜极快速的戴了上去。 戴上眼镜的郝胖……好,他自我以为有一种斯的气质。 而我,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没阻扰。 “自我介绍,额系茅山密宗直系传人,人称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道教明日之星,那些助人为乐,劫富救贫的小优点就不用说了,重点系额这人……额这人,没,没啥优点,就是非常尊重长辈,神棍的师傅……你,你好呀。” 郝胖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小心翼翼的朝水盆里的师傅问好。 就在刚才,郝胖洋洋自夸时,师傅皱着眉头朝他瞪了一眼,只是简单的一眼,却让郝胖浑身僵硬,直飙冷汗。机灵懂变的郝胖立即收起了那副嬉皮笑脸,变成了尊敬长辈的乖宝宝。 郝胖直飙冷汗,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师傅脸上的表情,就在此时,师傅的眉头轻轻挑了一挑,郝胖整个人的神经瞬间绷紧,而我心里十分心幸灾乐祸,师傅这表情,说明郝胖要大祸临头了。 “你是茅山派的后人?”师傅淡淡的问。 “是,是,是”郝胖哈着腰,连连点头。 “本尊传你一门阴阳渡,你记清楚了。”师傅说完,已经开始喏动嘴唇念起了口诀。 “啥……什么?”郝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当师傅嘴唇喏动,而他听到口诀时,这才打了一个激灵,欣喜若狂的集中了精神。 师傅传授的口诀只有郝胖能听到,第三者是听不到的。 我心里忽然泛起了一股浓浓的醋味,越加妒忌的看向了郝胖,没想到这胖子才第一次见师傅,就讨得了师傅的欢心,给他传授了一门失传的法门。 阴阳渡,我自然是听过的,这是收邪治病一科中失传已旧的秘术,仅仅凭着这一术,就足以独挡一面,当一个“民间名医”便已经是绰绰有余。 第六十五章 阴阳渡 阴阳渡是驱癔祛邪中的一门医科手法,这门功夫很特殊,不需要符咒,但对待阴阳科癔症却有过人的神效。 我知晓这门法门,还是来自于民间的传闻。 话说在中山一个古镇的乡村里,有一位十分有名气的特殊名医,这名医不仅懂得药里,用中医治疗各种疑难杂症,对于鬼神之症更是有一门特殊的手艺。 名医不是道士,驱邪时也不曾用符,若问在这个过程里哪样东西是关键,便是他那双手,典型的例子有两个,一个是阴事,而另一个则是阳事。 古镇上有位女老师,女老师生了个孩子,孩子五岁的时候,曾经染上了一场不算病的怪病。 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这病实在怪得离奇,表面上看,孩子并没有被疾病折磨,看不到明显的特征。但细一分析,又得以分辨出孩子与普通人的不同之处。 最明显的是嗜睡,孩子一睡就不知道时辰,常常睡了**个小时以后,醒来在继续的睡。而且时差日夜颠倒,白天用来睡觉,晚上则时常一个人坐在门口神情木讷的发呆。 其次是孩子总喜欢吃一些奇怪的东西,咬指甲,吃头发……时常神情恍惚的发呆。 一次,t女老师从睡梦中惊醒,醒来以后却发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凉飕飕的风从外面吹了进来,而躺在旁边的儿子却消失不见了,女老师四处寻找,最后却给他看到了毛骨悚然的一幕。 她看到年纪五岁的孩子双手抱膝,蹲坐在走廊的走道上,眼神里头也不见恐惧的波动,神色平静的诡异。孩子就这样呆呆的望着外面的夜色,也不作声,任凭女老师怎么叫,他都不说话。 其实听到这里,有经验的行家无需诊断,都可以断定孩子是撞邪了。 幼儿的成长需要一个过程,三魂跟**糅合,卤门随着长大慢慢的闭合,在九岁之前,卤门尚且没有闭合,若是一些好惹事的八字,就会经常摊上一些稀奇古怪事。 之所以会嗜睡,嗜睡的时间会是白天,这是因为阳人受到了阴气的冲撞,需要通过睡眠来温养体内的阳气。哪怕是一个成年人,如果他嘿咻事干多了,也会变得嗜睡,在静止的睡眠中,肾精会得到温养,精化气,温养全身。 尤其是白天,阳光充足。摊上邪事的孩子不知冷暖,但他们喜欢在这个时间阶段睡觉,他们会感觉到温暖,舒服。 吃头发,是因为头发是体内气血往外延伸的一种,除却口水外,头发中也蕴含着阳气。一旦体内发生失衡,孩子的潜意识就会主动去弥补,这源自于体内的渴望。 就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女老师忽然醒悟,想起了一件事。 她想起了,在某**的凌晨时分,她在书房批改作业,正在睡觉的孩子哭着跑过去跟她说;说窗户那里有个浑身是血的人,想要打开窗户向他爬进来。 女老师跟着孩子回到房间,却发现窗外只有几棵树,并没有什么血人,她以为孩子只是做了噩梦,于是就安慰了几句,将孩子留在房间里,回到书房去批改作业了。 直到第二天,孩子开始发起了低烧,低烧过后,才有了以上,嗜睡,走神,木讷,吃头发指甲的征兆。 女老师在经人介绍以后,找上了这位名医,名医经过诊断后,跟她说:“孩子并非是附体,只是撞见了枉死魂的怨念,因为孩子卤门未关,所以被阴气入了体,如今阴气淤积在他体内,所以导致他昏昏欲睡,好吃头发。唯一的办法,就是我用阳渡渡一些阳气给他。” 说完,名医也不写符作法,只是左手变指,点在他的卤门以及风府等几个穴位上,之后开了两副益气补血的药方,便把这个许多医生素手无策的怪病给治好了。 又有一个富商,体质特殊,每至夏天,手掌总比普通人要热,脾气变得易怒浮躁,动则便发脾气骂人,动手打人,火气十分的大。 当富商找上名医时,名医为他诊脉,道:“你气血浮躁,肝火旺盛而热,热气在体内不得出,所以令你暴躁易怒,治根之法是用药理散去体内的热气,保持充足的睡眠,以及适量的运动,让体内的燥热随着汗水流出。现在,让我用阴渡渡些阴气,温和一下你内心中的燥热。” 说着,名医用右手变指,点在富商的穴位上,顿时,富商感觉一股清凉的感觉流遍全身,由内到外,整个人都凉快了,而后,富商服服帖帖的根据药方吃药,没过多久,这燥热之症便好了。 这就是阴阳渡,跟鬼门十三针一样,都是祝由医科里的秘传手法之一,一手为阳,可渡阳气治阴邪,一手为阴,可渡阴气降阳火,玄奇无比。而故事中的江湖医生还是出生在一个很老的年代。 后来,听说这医生在动荡的*混乱中,被套上了牛鬼蛇神的罪名,被人批斗死了,他死了以后,这门手艺也就失传了。 直到今日,这门手艺的名字,在我师傅的手里说了出来。 这些秘法,都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说句实话,拜师学法丝毫不比学习武术容易,还要艰难许多。古时候规矩森严,师傅的手艺只传给徒弟,十个徒弟里也可能只有一个被师傅当作亲传,才能学到压箱底的本领。 可是万万没想到,才第一次见面,师傅就对郝胖青睐有加,要传授给他这手足以留给子孙安身立命的秘法。 这不禁让我有些妒忌,望着郝胖的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跪下?”蓦然,水盆中的师傅冷冷一喝。 郝胖连忙跪下,恭敬的朝着师傅行礼:“多谢仙师授法,弟子一定……” “本尊不是叫你,是叫他。”师傅皱了皱眉,打断了郝胖的话。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我连忙跪下,以为师傅也要传授法术给我。 对嘛,怎么能够对自己的徒弟厚此彼薄呢。 我不禁有些得意,挑畔性的看了郝胖一眼,眼里的只有一个意思:“瞧,这是我的师傅,对我才是最好的。”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有了争斗心,整个人的心眼都变得无比狭隘,但这时的我却觉得这一切利索当然。 “拿绳子绑住他,用你的阳渡在他身上的穴位拍打。”师傅的话让我蓦然一惊,抬起头,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师傅、阳渡,这是对付鬼的,难道师傅把我当成了鬼,要让郝胖对付我吗? 第六十六章 阳渡阴消 “师傅,”我望着水盆,热切的喊道。 可是,师傅只是冷冷的回了我一句:“照做。” 师傅的话我不敢不听,只能老老实实的让郝胖把我给绑住。 这时候,我的心对郝胖充满了恨意,但我不敢给师傅看见,只能悄悄的,低着头,让这疯狂的恨意在我眼神中闪烁游走着。 郝胖忽然开始一声猛喝,双指点在了我的卤门上,我仿佛感觉到有一股巨力砸在了我的脑袋上,差一点就让我晕厥了过去,而随着这股巨力的撞击,一股火热的力量从头顶传进了我的身体,贯彻了我的四肢五骸,让我仿佛置身于火炉,五脏六腑都受着烈火的燃烧。 可是,即便心脏想被烈火炙烤似的,可我却如实的感觉到皮肤是那么寒冷如冰,有一股如同太阳似的暖流,由内而外的爆发,将我身体里的有些东西驱逐了出去。 虽然这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时间里,可我却仿佛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除了身体的痛苦,我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 开始,我变得冲动易怒,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除了自私,我更是变得狭隘善妒。而随着阴气慢慢从我身上褪离以后,我的心满满的全被羞愧填满。 我叫了声:“师傅”,跪倒在地,脸红耳赤地低着头,不敢与师傅对视。 在清醒过来的时候,我便已经明白,我之所以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韩初初的那枚功德丸。 我明明记得三婆婆嘱咐过我说韩初初那一枚功德丸不可乱用,可是我却完全没有将这些话放在心里。 我明明知道,鬼集贫贱,悲哀,灾祸,耻辱,孤独,夭亡,嫉妒,霉臭等十八黑于一身,明知道自己的心境修为差了一大截,却仍然冲动的吞下了这枚鬼丸。虽然我得到了力量,可我也被鬼的怨念操控住了我的情绪,我沉迷在力量里无可自拔,却差一点就葬送了自己。 “外物始终只是一时的,只有自身的强大,才是永远的强大。”师傅的神色依然一如既往的淡,但出乎我意料的是,她没有责备我,只是跟我轻轻说了声:“下一次不要这样了。” “我知道了,师傅。”我激动道,没想到师傅居然没有骂我,这让我扑通跳个不停的小心脏缓过了一口气,再次跟师傅保证道:“师傅你放心,我一定再也不吃鬼丸,再也不贪图鬼力了。” “错,我没有不允许你吃鬼丸。” 我愕然地看向师傅,师傅淡淡地说道:“鬼丸中拥有一个道鬼的一身法力,如果能凝练出来,融入自己的法力里,自然不错。可你的心境稚弱如孩童,不仅不能将鬼丸里的法力凝练出来,还会被无形的鬼念污染了心,操控了你的心灵。” 最后,师傅还瞥了我一眼,冷冷的说了句:“如今的你,吞吃鬼丸只是暴敛天物。” 这鄙视的话瞬间瓦解了我的心房,带来了成吨的伤害,但我很快就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郝胖相处了太久,我居然领悟了他没心没肺的技能。 “仙师呀,成昆他中诅咒了,你能不能帮他解一下。”郝胖望着我师傅,神色无比真诚。 “你中咒了?”师傅的声音透着关切,让我的心不由一暖,我连忙点头:“是三尸毒咒,武道人将毒咒下在令旗上,打中了我。” 说完,我满怀期待的看向了师傅,希望师傅能有解咒的办法。 “三尸毒咒,”师傅的脸色有些深沉,跟我招手说,你过来一下。 我站过去以后,师傅的眼睛却轻轻闭了起来,再睁开时,双眼仿佛闪出了一道摄人的精光。这精光将我摄住,这一刻我仿佛有一种浑身都有一种被师傅看地通透的感觉,不敢动,也不能动。 “不是三尸毒咒。”良久,师傅轻轻摇了摇头,轻轻松了口气,看的出来,师傅对三尸毒咒也感觉到棘手,如今确定我不是中了三尸毒咒,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虽然不是三尸毒咒,但是也非常棘手,这咒抽取了一条毒蛇的怨魄,将其种在令旗的箭头上,当你被令箭打中时,蛇卵已经钻进了你的身体里。”这便等于说,有一条毒蛇在我的身体里寄宿着,而我的精血就是他的养分,时间一长,他就会在我的身体破体而出。 “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他不会死。”一声着急的声音传来,众人都扭过头,看向了后面站着的卫灵菲。 “哼”卫灵菲瞪了我一眼,傲娇的别过了头。回头时换了一种小心翼翼的语气问我师傅:“你能救救他吗?” “没事,这应该是阴蛇蛊,等我用符咒跟鬼门十三针双管齐下,帮他驱蛊就是了。”郝胖拍了拍胸脯,宽慰卫灵菲道。 “不可。”师傅摇头,道:“这并非单一的蛊,而是配合道门巫术所落的蛊咒。不能确定这蛊是否被喂养了心血,与施术者心神相连!贸然驱蛊,只会加速虫卵的繁衍。” “是是是,”师傅一说话,郝胖就变成了乖宝宝似的,点完头后才小心翼翼的问:“那啥,仙师呀,那照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呵呵”师傅轻轻一笑,倾国倾城的笑容里看不出是喜是怒,她淡淡的说:“人死术销,魂散蛊…灭。”随着灭字落,众人仿佛被腊月的寒风光顾了一遍似的,浑身直打寒颤。 这轻轻的话语里,分别透着冲天的怒火…… 师傅的意思是说,武道人如果死了,体内的蛊就是一个死物,哪怕受到外力的刺激,也不会繁衍生长,二这时候,才可以通过药法,或者十三针将他给驱出来。 “是谁给你下的蛊,苗疆的草鬼婆么?嗯,只有他们能将蛇蛊控制的如此出神入化。” 我摇了摇头,说:“不是草鬼婆,是一个叫武三法的道人?” “武三法?”跟三婆婆的表情一样,师傅一听到武三法的名字,就轻轻皱起了眉头。 “人中吕布,三姓家奴,这个臭名远昭的人还活着”师傅轻轻呢喃着,朝我确定道:“你确定是他?” 我点头,说应该没错。毕竟武道人跟三婆婆形容中的武三法一模一样,精通阴山的法术。不过,令人十分不解的是,武道人一个早应该死的人,怎么会活到现在?还变得跟僵尸一样,炊毛饮血? “那不是僵尸。”当我在述说那晚见到武道人用獠牙饮血的一幕时,师傅猛然打断,顿了顿,思索着道:“他应该是修炼了常仙决。” “对,就是常仙决。”郝胖蓦然一拍大腿,惊呼道:“额记得了,武道人那晚就说了一句,说自己快抵不过常仙决的反噬了。话说仙师……这常仙决是啥?” 郝胖扭头看向师傅,师傅淡然道:“这是仙堂之中,出马五仙之一,常蟒仙家的修炼功法。” 额,一个人……也能修炼地仙的功法吗? 师傅解释道:“五大仙虽然各不相同,但都得天独厚的条件,如常家仙,他们出身在至阴至冷的环境里,蛇血至冰至冷……”正因为如此,武道人才会变得这么嗜血。 毕竟,常仙决是常仙的独门功法,别说人,就算是地仙也没有常仙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所以人如果修炼,体内的阳气就会跟常仙决产生冲突。因此,武道人才需要吸食女人的精血来压制体内因为常仙决冲突造成的反噬。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师傅这时看向了我跟郝胖。 我跟郝胖不敢迟乎,连忙将林家镇里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全盘托出,从最开始蛊惑了全镇人的大御使,说到发型武道人跟大御使的勾当,后来,冬香姐又变成白尸出现在林家镇上,不仅仅在林家镇上作恶,也把大御使跟林安武搅了个鸡犬不宁。 虽然,变成了白尸的冬香姐才是关键,可是,林安武,大御使,也是我们必须要防备的敌人。 第六十七章 师傅指点 听完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师傅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才道:“要想对付武三法,并不困难。” 师傅的话还没说完,我便抢着问道:“真的,师傅你有办法吗?”说完了以后,我才觉得打断师傅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不过师傅并没有怪我,而是耐心的给我解释说:“如柳婆子说的一样,武三法曾经拜过三个师傅,前两个师傅都被武三法亲手杀死,但遇到最后一个阴山教的师傅时,武三法却在阴沟里翻了船,要想对付武三法,这个阴山道士是关键。” 很明显,师傅对武三法的过去比三婆婆更清楚些。在师傅的口中,我们得知,武三法是死在一枚极其恐怖的法器—冥怨死钉下。 第一怨夭怨,夭折厉鬼的怨恨,第二怨是溺怨—溺死鬼的怨恨,第三怨是金怨—死于金属,杀,车祸之厉鬼的怨恨……这骨怨死钉共有九种怨恨之厉鬼。 武三法的第三个师傅,是一个亦正亦邪的阴山道人,最容不得背叛。所以,当他发现武三法背叛了他以后,心中便异常的愤怒。他用冥怨钉将武三法钉死在横山崖上,他不想武三法死,而是要武三法生不如死。 口窍,天灵窍,脚窍被封住,魂魄就无法离开躯体,而后以冥怨死钉插入武三法的天灵盖,这样武三法的魂魄就被迫困在身体里,日夜受着法器上厉怨的折磨。 这种折磨令人生不如死,刻骨铭心到灵魂深处,因此,武三法对这件法器有着无法想象的恐惧感。当年的道人虽然已经仙逝,但是这件法器的震慑力却依然还在。 “冥怨死钉钉长九寸九,以人骨锻造,钉头有九鬼像,一像青面獠牙,二像喷火赤目,三像似笑非哭……。”师傅将九怨死钉的模样形容出来以后,才又说到:“你们可以锻造一件一模一样的冥怨死钉,武三法若见此钉,定然心神俱散,而你们则趁机用桃木刺他心脏。但需要谨记的是,武三法如今修炼了常仙诀,非人非妖,因此不能用常人的身体来理解他的躯体,他的弱点跟蛇一样,在七寸,他的心脏也定然被转移到了那个地方。” 师傅的意思我们已经理解,但是当她说完时,我整个人的心都震惊了,连郝胖也是,回过头来极其震撼的看着我,嘴唇喏动着,好像是在问:“你师傅是谁,怎么会对这些秘辛这么了解?” 其实我心里也震惊,但是观亡师的规矩在那摆着,我也只能听,不能问。而这时候,师傅饱含威严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清楚了吗?” 我连忙低头说:“听清楚了,但是师傅,现在还有一个关键的地方,就是白尸身上护身的百鬼,不赶走那些鬼物,我们根本近不了白尸的身呀?” 师傅思考了片刻,抬起头道:“在这里二十里之外,有一座庙宇,庙宇里供奉着的是阴间牛头马面两位阴差,我给你书写一道书,你拿着去见他们,有书在手,他们自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啥……牛头马面?”师傅话一说完,郝胖的脸上便呈现出无法掩饰的震惊之色。 就在郝胖震惊时,师傅已经开始书写了书,从水盆中飘出一股白气,落在桌上的黄帛上,没一会儿,那股玄乎的白气消失了,而黄帛上空无一字。 郝胖张大了嘴巴,憋着一大堆的疑惑,但这时候师傅似乎消耗了很多精神,很疲倦的挥了挥手,对我简单说了句小心,接着水盆的波纹泛起一阵涟漪,师傅消失了。 “哇擦了个咧,成昆,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师傅是什么来头。”郝胖回头看向我,愕然的说道。 我摇了摇头,道:“观亡行内有规矩,不得问师傅的来历。” 拿着这道帛,我便想开始准备家伙事动身前去阴神庙,可是,郝胖却拦着我,对我悄声的说:“东西额去准备就得了。”说这话的时候,郝胖悄悄伸手指了指角落中的卫灵菲。 也是,刚刚卫灵菲一片好意,我却对她大吼,是我做得太过分了,卫灵菲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哪里受过这样的气。既然错了,那就要认,我得去跟卫灵菲道个歉。 我走到卫灵菲身边时,卫灵菲背对着我,怀里抱着灰大神,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回过头,略带傲娇的哼了口气,说:“干嘛、” “对不起,刚才是我错了,可是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吃了鬼丸,被鬼丸里的阴气给影响了。”说完,我期待的看着她:“你能原谅我吗?” “哼,你想骂就骂,想原谅就原谅,那本小姐岂不是很没面子。”卫灵菲叉腰道,我刚好一阵犯难,卫灵菲的眼珠子却滑溜一转,甜甜的笑道:“不过,看你刚才那么有男子气概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有….有男子气概的样子?”我脸颊好一阵抽搐,貌似……刚才我把她骂哭了?她居然没有恨我,反而说我很有男子气概,这是什么逻辑? “对啊,刚刚你吼我的时候,跟我爹地好像,都是那么的帅气,那么男子汉。”卫灵菲低下的脸颊,忽然变得有些红了。 “噗通……”被这话击的风中凌乱的不仅有我,还有趴在门口偷听的郝胖。用现在的话说,郝胖的心里面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 被发现了在门口偷听,郝胖脸呈尴尬之色,但郝胖毕竟是郝胖,脸皮厚的可以跟墙一比,脸不红气不踹的说了一句:“咦,我不是找厕所吗,怎么跑这来了,大白天的我居然也梦游了。” 说着,闭上了眼睛,装着一副梦游的样子,直起双手摸索着往外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我真想脱下鞋子,往他的脑袋狠狠来一发。 “你真的想我原谅你吗?”卫灵菲的声音传来,我连忙笃定的点了点头。而这时,卫灵菲却笑了,笑得非常灿烂,说那你答应我十个条件。 我摇了摇头,说十个不行,我就做错了一件事,只能答应你一个条件。 而这时候,卫灵菲干脆的缩了缩手,说八个。我又摇头,张手说两个。卫灵菲迅速的摊出一个手巴掌,意思说至少要五个。 “不行,最多三个。”我摇了摇头,十分坚定道 “好,三个就三个,说好了,我现在没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卫灵菲十分干脆的跟我拍了拍手。 “可以,什么时候想好了,就告诉我。”我心里暗呼了口气,心里不禁得意,多亏我机智呀,把十个条件谈成了三个,太特么机智了。 可是,瞥到卫灵菲嘴角那丝好像阴谋得逞的笑容时,我忽然觉得哪儿不对劲…… 妈蛋,我好像上当了。 第六十八章 牛头马面 将贡等一众的物准备好,提着包袱走出门口时,郝胖这时翻着白眼来了一句:“都说城里人会玩,卫**何止是会玩,简直就一虐待狂呀。神棍,你刚才干嘛不拿鞭子狠狠抽她一顿,这样说不定她就爱上你了。而你,从此迎娶白富美,当上ceo,走上人生巅峰” “癫是癫,不过不是巅峰的巅,是疯癫的癫。”我白了他一眼,说:“想象力这么丰富,你怎么不写去。” 郝胖一副惊为知己的模样,睁大眼睛道:“你真是额滴蛔虫呀,额正着手准备着一本,书名就叫正直威猛英俊潇洒帅气之郝帅江湖寻芳谱。” 我认真的思索了会儿,道:“不如叫“看一代茅山传人郝胖子如何做死录”,更贴切些。” 郝胖正喝着水,直接就呛了,在身旁提着东西的阿毅则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由阿毅驾着车,两人约莫经过了三个小时以后,终于到了师傅指引的庙宇中,让阿毅在外面候着,我便跟郝胖走进了庙宇里。 奇怪的是,整个庙宇只坐着一尊判官的神像,判官端坐中央,黑白无常侍奉在左右,黑白无常下是判子,走进大殿的路上,墙壁上的壁画满了阴间的种种酷刑,大殿中伫立着一个大香炉,供香客上香。但是,偌大的一个庙宇,却没有守庙人,壁画上也没有牛头马面两位阴神。 “该不会来错地方了?”郝胖疑惑的看向我。 “我师傅说的不会有错啦,我们先参拜一下判官大神,然后摆祭说明来意。”我虽然也觉得奇怪,但我非常相信师傅。 于是,我跟郝胖参拜了判官大人以后,在地上拜上了祭。祭不多,也只有三种,一种是素食,一种是酒,而另外一种则是冥钱。 说到牛头马面,这二位本是阴间十点阎王之下的阴神,但最终却成为了阴间拘魂的差役,这身份的转变,其中又有一个故事。 牛头名为阿傍,好吃,马面名为罗刹,好财,话说在丰都城外,有一姓马的员外,年过六旬,小妾十一偏房,直到六十岁的古稀之年,才得了一子。 谁料,在给孩子卜测时,算命就说了,说马员外的儿子福禄虽好,却只有十八岁的寿元。马员外便是不由大惊,连忙请算命先生指点迷津。 后来,算命先生给他指点了一个方法,让他花费大价钱,办一桌素材酒席,配置大批金银,送到鬼门关前的十二阶梯下两个下棋之人。 这两个下棋之人,自然也就是牛头马面了。这马员外也算机灵,跟马面认了个亲戚,说与马面本是亲戚一场,只因马面到了地府喝过**汤,这才忘记了前尘事。 牛头贪图口腹之欲,而马面经受不住金银之**,便半推半就的答应了马员外。 后来,不曾想这事被阎王爷知道了,即将牛头马面捉上了大殿,一口阴风将他们打回了原形。后来,阎王爷见他们确有悔改之意,这才恢复了他们的修行,但从此削官为役,只做那拘拿魂魄的差役头头。 祭拜牛头马面,自然不能有肉类,更不能有牛肉马肉,否则就是犯了忌讳。所以贡里,我们只准备了素食薄酒,以及顶极金,天金,寿金等各种冥钱。 摆好祭,上好香,我跟郝胖念了通神的咒语,等了好久,都没有见牛头跟马面出现。我们心里面也犯糊涂了,心想是不是哪儿出错了?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走进来了两个神色各异的中年人,其中一个面容方正,一脸冷峻。而另外嘴上总挂着笑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狡猾的商人似的。 好家伙,这两人一进门,就旁若无人的拿起桌上的贡,端到了角落的棋桌上。 要说这偌大的庙宇有什么稀奇之处,就是角落里的这张棋桌,与整座庙宇的风格格格不入。 “反了反了,这还得了,连祭都敢抢。”我惊呼一声,挽起袖子就准备去喝止他们两个。 可就在这时,郝胖却扯了扯我的袖子,轻声道:“慢着!”并且用手指了指门外。我顿时醒悟,是哦,阿毅在门外面守着,我们进来的时候跟他说过了,如果有人进来,一定要提醒我们。 可是,这两人大摇大摆的从门外走进来,阿毅却没有提醒一句,这只能说明连阿毅都没有发现他们。 再看那个穿黑色衣服的,脸黑的像锅盖一样,冷峻的脸上挂着腾腾的杀气,无需瞪眼,身上的气质就可以用怒气腾腾来形容。 我跟郝胖连忙念咒,开了阴阳眼。这不开还好,一开我们就吓了一跳。眼前坐着的哪里是什么中年人呀,一个人身牛头,一个马面人身,分明就是牛头马面两位大爷了。 发觉了他们的真身以后,我跟郝胖只好静悄悄的在他们背后站着,等他们下完这一盘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站得我双腿发软,摇摇欲坠时,终于,“啪”一声大响,震得我猛地精神了。而这时,马面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是哪一家的后人。” “我是一个阴阳观亡师,他是茅山密宗的传人,这些个人间素食美酒,金银冥钱,都是我们两个后生的一点心意,主要是想请二位爷行个方便,帮……” 我话还没说完,马面爷就猛得一拍桌子,震声传来以后,马面那阴柔的声音忽然变得怒火冲天:“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贿赂地府阴差,你们知不知道这是要被勾魂下地府的?” 随着马面的发火,一旁黑着脸的牛头站起了起来,张嘴说了一个字….. “吼……” 牛头张着血盆大嘴一声怒吼,炸得我跟郝胖的脑袋嗡嗡作响,差一点连魂魄都被震飞了。 好不容易回过了神,就见到了两位阴神脸上挂满了怒火,这模样简直就是想把我们两个给生煎活剥了去。 瞧着他们的脸色,再看看满桌的贡,我顿时明白过来-妈蛋,我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呀。 而这时候,牛头的手上出现了一副幽黑的手链,手链拖在地上啪啪作响。牛头一言不发,黑漆漆的眼睛直盯着我们两个,朝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 第六十九章 要求 我自以为对牛头马面了解透彻,殊不知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牛头马面一个是因为好吃,而另外一个是因为好财,才被阎王爷贬成了差役头头。阎王爷本来是将他们打回原形的,后来见他们有了悔改之意,才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 试想一下,牛头马面两位爷好不容易得以改过自新,谁还敢再犯这个毛病?我以为是投其所好,实则是戳中了两位阴神爷的痛点,狠狠的往他们脸上甩耳光子。 连一个凡夫俗子都知道他们的喜好,这岂不是说,他们的过去全天下都知道了,谁能受的了,这不是打脸还能是什么? “别介,别冲动,二位爷,我们不是那意思?”我连忙摆手,手足无措的解释道。 但回答我的只有啪啪的锁链声,眼看牛头的锁链就要打到我身上了,我这时灵机一动,手忙脚乱的拿出了师傅的手帛。 “慢着”手帛刚一拿出来,马面就喝止了牛头。走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帛打开,马面阅读着上面的内容,那张脸也渐渐舒展开了。我瞧着他脸上由怒转喜的表情,这才终于松了口气。 “你是甄德帅的徒孙,”马面这时问道 纳尼,真的帅……,我愣住好半响,脑海里回荡起一个衣衫褴褛,身上处处充满了猥琐气息,从来不见真身的老头子身影。 搞什么鬼……老师公的名字真的叫甄德帅,难道,他真的那么帅?用障眼法蒙住自己的老脸,是真的不想我自卑。 “小哥儿,我俩兄弟要确认一下,给你书的是?”马面这时再次问道。 “是我师傅,”我连忙回道 马面再问,你师傅是谁?我回答说我师傅是……话到一半,我却词穷了,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观亡人的规矩在那儿,我的确不知道师傅的名字。无奈之下,我只好形容了一下师傅的容貌,形容好了以后,我跟牛头马面说:“我师傅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哈哈,”马面仰着头哈哈大笑,道:“全天下,也就你一个人敢这么说。” 这话是什么意思……? 蓦然,牛头又张着血盆大嘴,失惊无神的大吼了一声,吓得我跟郝胖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他大爷的,这是怎么了,我招你惹你了吗? 牛头的吼声里似乎有一股奇特的力量,简简单单的张嘴一吼,就使我们心跳加速,浑身的血液不安的躁动了起来,脑海里感觉有一瞬间的失神,哪怕吼声过后,我们回过了神,也感觉到脑袋一阵晕眩。 “不好意思呀,我二弟是在夸奖你,他说小子,你有种,我很喜欢你。”马面笑道。 这……真是哔了狗,有这样子喜欢人的吗? 谁叫这是牛头马面两位爷,不好惹,我只好汕笑道:“牛二爷喜欢人的方式还真是特殊呀。” 马面望了牛头一眼,回过头来,与我伤神地说道:“小道师,其实你没有猜错。当年,我们两兄弟就是因为贪财才从阴间司神贬为了阴司差役。” “啊……”我震惊的望着马面,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毫无忌讳的当着我的面,承认了自己当年的过失,这不禁让我有些惊讶。 马面顿了顿,才又补充道:“不是我们两个,而是我,二弟是被我连累的。不过,那位要续命的马家孙子,的确是我的后人。唉……说到底,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动了私心。当我们被捉拿至阎罗殿前时,二弟性情耿直,顶撞了阎王爷,以至于被封了口,这辈子都说不了话。” “吼”马面话刚说完,牛头便又是大吼了一声。 这一声充满煞气的怒吼来得太忽然了,再次吓得我心肝扑通扑通的跳,当我们刚平复下心里的不安时,却又看到了眼前令人深深感到“震惊”的一幕。 马面握起牛头的双手,眼角湿润,感人肺腑道:“此生有二弟相伴,足矣!” 牛头:“吼…..” 马面紧握住牛头双手,眼角湿润,再次动情喊道:“二弟……”拉着长长的尾音,款款深情。 牛头:“吼……” 我跟郝胖浑身一阵恶寒,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忽然,牛头又扭过了头望向了我跟郝胖,铜陵似的瞳孔里绽放着奇异的光彩,若有所思。 “吼……” 我跟郝胖又是再度吓了一跳,整个人毛发竖起。 牛头爷的吼声一落,马面爷这位翻译又马上跑了出来 “我这兄弟的意思是说,你们的来意我们已经知道了,我两兄弟可以帮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们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我问道,话音一落,牛头爷又是吼了一声。他大爷的,单是这煞气十足的吼声,就已经晕头转向了,哪里还用谈条件,直接就震得人腿脚发软,举手投降,任你宰割,有多少条件都答应你了。马面也是牛的可以……居然能听明白这吼声里的意思。 “吼……”又是一吼,我又是一懵,回过神以后,就看到了马面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这时,马面微微笑着翻译说:“我儿弟有一位太太太太……孙女,名叫牛翠花,芳龄二八,貌美如花,但命运多舛,至今仍未出嫁,奈何我们身为阴间差役,又不能管阳间之事。我二弟为这市是操劳的肝肠寸断,日夜痛心,你看,他哭的连眼睛都红了。” 顺着马面手指的方向望去,我顿时无语了,这就叫哭得连眼睛都红了。拜托,那斗牛大的眼睛里只有煞气…..你是从哪儿看出红肿的样子? 我陪着笑脸,小心翼翼问道:“那二位爷你们的意思是?” “我这兄弟的要求嘛,也不难,就是请你们二位小兄弟帮个小忙。”这时候,马面脸上的笑容更加诡异了。 “天空飘来五个字,这都不叫事,请二位爷放心,翠花姐的婚姻大事就包在我们身上了,保准叫二位爷满意,满意,再满意……。”我正懵着呢,忽然就见郝胖跳了出来,拍胸口保证的模样叫那义薄云天。 按理说,郝胖是个做事非常有分寸的人,连他都迫不及待的跑出来露脸了,这事的难度估计不大,否则他不会这么信誓坦坦。 然而,还没等我说话,郝胖迅速换了一副猥琐的笑容,将我一把推了出去,一脸正经的指着我对牛头说:“牛二爷,我这兄弟人称广东谢霆锋,精通少林三十六种武功,绰号**上小旋风,金不倒浪里白龙….与翠花姐绝对是天造地设一对,郎才女貌一双,两人简直就是命中注定,千年难得一见的金玉良缘。” 不等郝胖说完,我腿一软,差点儿就给跪了。我谢你妹呀,什么叫做广东谢霆锋,哪儿来的浪里白龙,你丫的有这么好的采怎么不当研究生去,当个道士实在是太屈才了。 “牛二爷饶命,你千万别听他瞎说,我自打小爷爷不疼姥姥不爱,家里穷得没米揭锅更没钱买盖中盖,九岁起就开始发育**越长越歪,哪个妹子看上我简直就是昧了良心瞎了眼,对不起娘亲兼还祸害下一代。”我跪了……这不是我,我怎么会有这么好的采。 牛头顿时又是一声大吼,巨大的声浪直接吹得我半跪着的身躯直接往后倒去。这次的意思我居然心有灵犀的听懂了….牛头爷,这是在责怪我们两个互相推诿,嫌弃他那位……太太太太太……孙女。 情势越来越不对头时,郝胖跑了出来,摆手解释说:“两位爷息怒,息怒,实在是我们两个本事低微,又穷又挫,配不上翠花小姐。” 我真想一鞋拔子敲死郝胖,你说,要不是他把我推出来挡,又怎么会弄到这么尴尬的地步。 “哼,要不是看在道师的份子上,单凭你们刚才的话,本阴差就差点想动杀戒了。”马面脸色阴沉的道。 我跟郝胖连连赔罪,不停的低头说是,请他们二位爷大人不计小人过,把我们刚才的话当个屁给放了,千万别放在心上。 马面哼了声,才说:“你们两个小子不识货,马爷不怕告诉你们两个,我二弟的后人牛翠花,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我跟郝胖捂着良心一前一后的说着是,应和着。但谁都没有把马面的话当真,这话一听就是在吹牛,什么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牛翠花这三个字一听就给人一种浓浓的乡土气息。何况,要真的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会二十八了都没嫁出去。在这个男多女少的时代里,恐龙都抢手,更别说姿色过得去的女孩子了。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马面在说谎。 嘴抽的结果就是老老实实的挨训,我跟郝胖被训得晕头转向。马面发泄完了怒火以后,又跟我们说:“你以为真这么便宜你们两个吗,我二弟的意思是让你们去帮忙解决翠花身上的一个问题,等这问题解决完了,自然有大把的男人追着翠花跑。” 心情遭受了大起大落的我,一听不是强迫我们两个其中的一个去娶那从没见过面的牛翠花,不仅大大缓了口气。此时的我已经被牛头马面折磨的够呛了,。想都不想,我就立即答应道:“行,这件事就包在我们两个身上了。” 第七十章 赐旗 没法不答应,毕竟我俩有求于人……有求于鬼,何况换个角度来想,牛头马面属于地位仅次于黑白无常的阴差,普通的阴阳道士想见他们一面都难,能被他们看上,是我们的荣幸。 只不过,为什么会是我们呢? 这时候,只见马面拿出一个小本,一边用毛笔往本子上书写,一边低声说:“三七,三八。” 念第三七的时候,他的眼睛看向郝胖,念三八时,他的手指了一指我才下笔。 ……这他大爷的,三八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我就长得那么八婆吗?不,一定不是的,马面爷说出来的话怎么会这么简单,三八也不一定是妇女,不一定是数字,一定另有玄机,说不定,这是透漏给我们的消息呢? “你想多了,三八的意思说的是你是第三十八个,在你们之前,还有第三十六个答应了我们兄弟俩要办好这件事。” 卧槽,前面居然还有三十多个。,一种强烈的落差感在我油然而生,顿时,我觉得被牛头马面看上,与光荣完全是不靠边的,我只是烂大街中云云众生的一个而已。而随着牛头爷一吼,马面接下来的翻译更让我有些胸闷。 马面叹道:“没办法,阴曹有规,阴差有律,不得借用阴差身份庇护阳世子孙,给予方便与照顾。老牛的太太太太……孙女身上有些问题,我们身为阴差的又不能插手,所以只能……” 我:“……” 所以只能盲目投资了么,一个压不准,就压三十八个。这二位爷也是够拼的,这些年都不知道恐吓了多少人。 郝胖挠了挠头,上前一步说:“两位爷,翠花小姐的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要让你们这么劳心劳力,就连前面的三十六位都无法解决吗?” 马面摇了摇头,说:“不是无法解决,而是他们还没有遇到二弟的那位太孙女,正如本阴差刚才所说,我们身为阴差,无法多加庇佑自己的子孙,所以,不能泄露太多子孙的信息,一切都只能看缘分,但是,你们如果遇上了,就必须要履行你们的承诺!” …………话说,这跟买彩票押大奖有什么区别,要是我们真能在茫茫人海数亿人中遇到牛翠花,这运气也逆天到可以买彩票了,买完福利彩票……还可以买张船票,跨洋过海去香港支持一下三t事业。 不过,这么一想,我也是松了口气,毕竟在我跟郝胖之前已经有三十六个人答应了牛头马面,再不济,应该也轮不到我们两个。 “吼”忽然间,牛头爷的眼睛再次瞪得斗大,张着血盆大口对我们吼了一声,浓浓的阴气从两只大鼻孔里汹涌而出,真像极了愤怒中的大黑牛。 这次的吼声比前几次的都要激烈,不仅是我,就连郝胖,也踉踉跄跄的转了几个圈,晕头转向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哼,我兄弟这是警告你们,答应了阴差就等于发了毒誓,天地见证,鬼神旁听,如果你们敢把这件事当耳边风,不作为。那么……有你们好看的,嘿嘿”马面翻译道,偌大的马嘴忽然撕起了一个古怪的弧度,笑得人心里发毛,吓得我连忙闭起眼睛,将自己的阴阳眼窍给关了。 关闭了阴阳眼以后,再睁开眼睛,虽说马面爷大饼脸,小眉毛,笑起来有点奸商的贼兮味道,但毫无疑问,绝对比刚才阴阳眼下看的要顺眼很多了。 “马爷,牛二爷,你们放心,我们两兄弟决不食言,日后若是有机会遇到牛二爷的后人,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帮她……呕。”郝胖说到一半,脸色一阵难受,弯腰吐了起来,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晕眩中回过神来。 呕吐完了以后,郝胖有气无力的保证了一句:“总之,二位爷放心交给我们就是了。” “吼……”牛头这时又是一吼。 “扑通”好不容易吐完的郝胖再度受到音波的重创,两眼一翻,直接就晕眩了过去。 “咦,小子,你怎么不受影响?”马面扭头看向我道 我指了指地上的郝胖,耸肩道:“他笨,牛头爷吼的时候把耳朵捂住就行了,虽然还能听到吼声,但绝对没有比不捂耳朵时要好多了。” “嘿嘿,不错不错。”马面微微笑道。 我得意道:“马面爷过奖了。” 马面这时用手指了指我,脸上还是那副古怪的笑容:“那这次呢?” 这次……额,是什么意思? 在我愕然的注视中,牛头的胸膛迅速起伏,而我的眼神也变得极为惊恐,正想抬起手来捂住耳朵,却发现身体好像被人点了穴一样,浑身僵硬,无法动弹。 “吼……”忽然间,一声巨吼传来,吼得我耳膜发鼓,脑血倒冲,彻底晕倒在了地上。 昏迷之前,眼睛变得模模糊糊时,如眼的是马面那一如既往的笑容,透着狡猾的味道。 妈的……被坑了,我眼睛一黑,昏迷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我睁开了眼睛,而这时却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陌生的环境里,四面漆黑,回头看,看不到人影,往前走,路没有尽头。 “哐当,哐当”一阵锁链敲打在地上拖行的身影传来,透着一些微微亮光的前方忽然出现了两个影子,等这两个影子走近了,我才发现是牛头跟马面两位阴差爷。 两位爷都显出了本来的面目,跟人样时给人的感觉不同,高大的身躯透着浓浓的压迫感,特别是牛头爷,一举一动间显露着无比霸道的气势,无需说话,就令人心里发抖。 “小子,既然答应了助你一臂之力,那我们两个也不会食言,需要用到我们时,你就拿着这令旗念一声:“请牛头马面尊神显身”便可。”在我发愣的时候,马面扔给了我一面白色的小令旗。 令旗到了我手以后,我才回过神,连忙抹了抹眼睛,喊了句:“二位爷……” 可这时候,牛头马面两位爷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剩下我孤零零的一个人在漆黑的环境里奔跑,而回音也传出很远的旷野,又传了回来,不停的回荡着。 蓦然,我觉得浑身凉飕飕的,身子传来一股受冷,像撒尿时的颤抖感觉,猛然一抖,整个人便被抖醒了。 在醒过来时,又回到了阴神判官庙里。而我的身旁有两个人,一个是躺着的郝胖,而另外一个,是一脸着急之色的阿毅。 在我醒过来没多久,郝胖眉头一皱,也**着动了动身体,醒了过来。 “你们醒啦?”阿毅着急道:“你们再不醒我就要叫人把你们抬回去了,话说,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怎么都晕倒了过去。” 我敲了敲发疼的额头,刚说:“我们刚才在和……”话没说到一半,郝胖就忽然抢着道:“没什么,刚才发生了点事,不方便告诉你,现在没事了,我们回去,唉……你不是在外面看着吗?怎么跑进来了。” 阿毅说:“哦,是这样的,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说话,有点儿纳闷,就走了进来,结果就发现你们两个都倒在了地上。” 阿毅这话,再加上郝胖给我使的眼神,我顿时就明白了过来。阿毅听到声音进来的时候被牛头马面二位爷给感觉到了,牛头马面不想被阿毅发现他们,所以才弄晕了我们两个。 而当我走出阴神庙,在阿毅背后跟郝胖一对刚才梦中的场景时,发现果然没错,大家见到的都一模一样,郝胖的兜里也有一面旗子,只不过他的旗子是黑色的,我的是白色的,两人的手中分别是一黑一白两面旗子。 第七十一章 商讨 从庙里出来,我们立即马不停蹄的往原路折了回去,如今,得了牛头马面的保障,对付追随尸太子的百鬼,我们又多了一分把握,想想刚才庙宇里的一番经历,真恍如做了一场梦般。 回来以后,我跟郝胖开始商讨如何寻找白尸,对于这件事,可半点容不得马虎,首先,我们得先确定白尸的栖身之地,这个地点我们是知道了。龙头地,也就是所谓的苍龙山。可是,白尸具体藏匿在哪个苍龙山的何处角落,何方洞穴,这些个我们都一无所知。 再且,龙头地如今十分混乱,那儿虽说被白尸弄得天翻地覆。却毕竟是黄妖们盘踞已久的地头,指不定我们会遇到些别的危险,所以由不得半点疏忽。 “你之前说,那具白尸是恨煞所化?”郝胖凝眉沉思道 我点点头,说:“尸眼瞪梁,最是不详,湿尸恨煞,为祸一方。当时我是根据周围的环境,以及冬香姐身上的变化从书上查找出的结果。” 当初在戏台时,冬香姐的尸身正对着头顶横梁,梁上似有水气,非常潮湿,而梁下之位又与黄泉煞位互相对应,滋生出了阴气来荫尸,使尸阴寒潮湿,火把一烧既灭。不过,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最后,冬香姐还是被师傅用枣钉钉住了九穴,破掉了尸窍的同时也散掉了一身煞气。 只是世事难料,谁又会想到会发生小树林的那一幕呢?如果我提早知道的话,宁可将冬香姐葬在异乡,更不会跟着何进道千里迢迢的从广东跑到河南。 我微微叹了口气,黯然的低下了头。蓦然,郝胖却忽然说道:“这样说来,有些眉目了?” 我急忙问郝胖:“你知道她在哪?” 郝胖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但是,从你刚才所说的,基本可以确定,这白尸在之前差一点就成了恨煞,不能变成恨煞的原因是因为被你师傅提前用枣钉封住了尸穴。” 我听得云里雾里,搞不明白这其中究竟有什么。而这时,郝胖继续往下说:“你想想,湿性恨煞靠的是什么才变成穷凶极恶的僵尸?无非是恨与湿。” 恨源自于本身,生前受辱,而湿,指的是阴湿,寒湿,潮湿,秽湿四湿……。因为本身受辱,死后难以烟气,怀恨在身,而又恰巧身处在凑足了四湿的环境之中,由风水地形之荫,荫护成湿性恨煞。这也是为什么人们不管恶尸很煞,还是湿性恨煞,都管叫荫尸的原因。 除了心中积怨之外,还是风水地形荫护而成。 黄泉煞口,说白了比喻成厕所粪池也不为过,相信没有哪一个人用“阳光”来形容粪池的,这里容纳了最污最秽之气,也阴冷潮湿,滋生臭虫。 而头顶木梁,梁是积气之物,民间的老人都会跟自己的孙子说:“睡觉时别靠那么近木梁那,不然风邪湿气会钻进身体里头。” 寒湿指的是天时,阴湿这里指的倒不是气候,而是指猫,猫通灵至阴,又夜出昼伏。人在阳光底下行走,而猫则在月夜之时出游。 而冬香姐,最终因为四湿齐聚,差点就化了恨煞。幸亏师傅提前出手,早在他成煞之前,就以枣钉钉住了阻怨,曰乱魄,断龙三穴,使得她根本无法聚齐四湿之气。 这就等于说,冬香姐是个早生儿,营养根本不足。如今他再度成尸,一定会寻找至阴至湿之地,弥补身上先天的不足,好让尸太子出世。 “等额们到了龙头地,便可以根据地形,寻出龙头地中至寒的方位,即使额们的望气术不过关,额还有罗盘在手,要寻她应该不难。而且说不定不用咱们去寻她,她会自己找上门对付我们来,以防万一,咱们先演练一下,到时出了什么状况也好对付。”郝胖道。 我心想这样也好,了然于胸方能运筹帷幄。于是,我便与郝胖假设了几种可能出现的状况,在院子里开始一一击破,制定好战斗的方案。 至于龙头地上的黄皮子,也只能见步走步了。 我跟郝胖商讨完毕,感觉足以应付最险恶的状况以后,两人便收拾法器与符咒,准备出发了。 开车去的有八个人,除了我,郝胖,火牛,跟阿毅外,还有四个火牛手下的好手。他们虽说不是法术界的人,但身手敏捷,身上有着煞气,应该能帮上我们的忙。 将护身的符咒,以及敕封开光的利剑交给其余诸人,大家便走出了门口。 忽然,身后一道窈窕身影飞快的从院子里飞跑出来。卫灵菲挡在郝胖身前,说她也要去。 “你跟着凑啥热闹,我们又不是去游山玩水,送死你也要跟着去呀。”我黑着脸道。 阿毅跟火牛的脸色瞬间勃然大变,被吓的。。。。。 火牛苦脸道:“卫小姐你赶紧回去,本来小三爷要你跟着他离开的,你却执意要留下来。小三爷给我们下了死命令,人可以死,但你不能有闪失。这本来就有够我们担惊受怕的了,你跟着去,简直是给我们判死刑呀。” 阿毅也接着说:“不仅是给我们判死刑,也是在给小三爷判死刑,卫小姐,你就别难为我们了,你一个小胳膊细腿的姑娘家,何必跟着我们去遭罪呢。” 听着阿毅跟火牛的话,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原来,传三爷是准备让卫灵菲跟他一起走的。这倒不是因为传三爷有多关心卫灵菲,而是惹不起她爹,若是卫灵菲有个闪失,后果恐怕传三爷也承受不起。 但郝胖的一场恶作剧,卫灵菲却相信了,信得十足,为了给我叫魂,她不顾危险留了下来。 蓦然间,我鼻子酸酸的,心头划过一丝特别的感动。。。这个强势而蛮横的富家女孩,似乎也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不堪,不仅没有,而且还。。。。。。 阿毅的话仿佛刺激了卫灵菲,她狠狠扬起了头,大声道:“你说谁小胳膊细腿,你知道我跆拳道几段,空手道几段吗?我告诉你……” 话音未完,只听到一声“卡擦”,卫灵菲双眼一黑,往后倒了下去。 郝胖一记手刀将卫灵菲敲昏以后,握着手刀撇嘴说:“罗嗦个啥,空手道,跆拳道又咋了,还不是一记阴招就能解决的事。”说着,郝胖耸了耸肩,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汗。。。。。。依卫灵菲的性格,醒来以后一定会满世界的追杀郝胖…… 第七十二章 重返林家镇 打晕了卫灵菲以后,我本想将她抱进屋子里,可是我转念一想,我们全都离开了,屋子里没有一个懂法的人,要是碰到普通人还好说,可万一要是撞到黄妖之类的邪物呢?又该怎么办? 林安武能寻到这里,龙头地上的黄妖们未必寻不到,大御使未必寻不到。想到这,我连忙跟阿毅他们商量了下,经过一番商量,我们打算兵分两路。一路人直接上苍龙地,而另一路人,则直接护送卫灵菲去跟小三爷汇合。 接着,我们直接上了小面包车,往着林家镇的方向驶去。 半路上,我们汇合了另外一辆车,从火牛的小弟里拿过一个小包袱,小心翼翼的接过,悄悄打开包袱的一个端倪,确定了里面的东西是骨钉,又连忙包好钻进了车里。 此时的时辰应该在傍晚,天色还没有黑下来。但不知为何,进到林家镇之后,镇上的气氛却令人有种比置身在深夜里还寒冷的感觉,冷得深入骨髓。 两边的街道冷冷清清,多数人都迁移走了,落叶伴随着狂风在街道上肆虐着,温度不低,却让人有种深入骨髓的寒冷。街道上,随处可见一些家禽的尸骸,还有一些看不出形状,血迹凝固在骨头上的白骨,给这本来就够诡橘的气氛更添了几分森然。 而随着我们的深入,周围的环境在这短短的几分钟之内仿佛变了个样,天空变得越来越黑,一团又一团的乌云在我们头顶汇聚,轻微翻滚,使人禁不住心惊胆战。 车上,本来一言不发的众人忽然有了些许轻微的反应,车后座传来几声重重的喘息声,我回过头一看,那些个所谓刀口上染过血的古惑仔,脸上的表情各异,有的苍白,有的发青,有的强压住心里的恐惧,但身体的轻微发抖却很诚实的出了自己。 “停车!”蓦然一声大吼,开车的阿毅猛得一刹车,车上的人猝不及防之下都往前仰了仰。停车以后,大家都纷纷看向郝胖,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之间这么生气....那吼声里,分明透着冲天的愤怒。 “你们这几个扑街仔,还好意思说自己多牛逼多厉害,整天就知道吹牛,炫耀自己的本事有多大多牛叉,今天扫了哪个大佬一个场子,明天又有哪个牛逼人物见到你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哥,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还真他妈像一坨****,不,不对,说你们****还是抬举你了,你们就是屎堆里的屎壳郎,这辈子不说吃大茶饭(做大生意),注定了就是只能****的命,你爹临门射球时是把你们射在了屎堆上?” 郝胖忽然将疯了似的骂开了,刚开始的时候,那些个马仔脸上还带着一点惭愧之色,可随着郝胖越来越离谱,从普通的脏话上升到尊严的辱骂时,那些个马仔的火气也被骂出来了,一时之间,粗言秽语充斥着整个车厢,全是一些叼你老母,干*iag亲之类的脏活。 古惑仔毕竟也是人,也有尊严,郝胖不仅侮辱了人家的尊严,连人家的母亲都问候光了,也难怪别人生气了。 互相对骂着,郝胖居然就直接在车厢里跟别人开架了,幸好火牛及时的一吼,才使事态没有往更严重的方向蔓延。 火牛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脸色铁青道:“郝师傅,就算我们是古惑仔,也是有尊严的。” 郝胖冷眼看着火牛,良久,紧绷的嘴唇只吐了一个字“滚” 这滚字一出,车厢里又是一团乱,一伙人差点又干了起来,而郝胖则是铁了心,要把车里的一群人都赶回去。那些个马仔性情刚烈,随着一个推开车门,叫嚣着“你以为你是谁呀,要不是看在火牛哥的分子上,老子一刀就砍死你,谁爱干这事谁去,老子现在就回去,不受这窝囊气了。” 其余车上的人,都纷纷跑下了车。 其实可以看的出来,那些个下车的马仔虽然脸上不岔,嘴上不饶人,但我看到他们拍着胸口,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郝胖本来也想把阿毅赶下车,但阿毅给他回了一句:“你把所有人都赶跑了,谁给你开车。可别小瞧人,我虽然看起来斯斯的样子,但说到胆识,我经历的风浪跟见到过的死人比谁都多。” 阿毅的话才刚一说完,从愤怒变成了惊讶,最后变得有些感动了。他没想到郝胖故意大发脾气,原来不是瞧不起大家,而是为了把大家给气走。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几口后扔出了窗外,然后深呼吸道:“我是不会走的,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道上的规矩。老子以后要是走了,以后传出去,实在是丢不起那人。” 说着,就在副驾驶座上闭上了眼睛躺下来,一副铁了心不下车的样子。 郝胖紧紧盯着火牛,眼神中好像布满着煞气,蓦然,郝胖盯着火牛,眼神中散发着认真的光芒,道:“事先说好哦,你要是挂了,安家费你得找小三爷要去,额穷,没钱赔你。” 郝胖摊开手,一副啥都有,就是没钱的光棍模样。“澎”一声,阿毅直接就装在了方向盘上,火牛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也是好一阵抽搐。 我擦了把汗,无语道:“胖子,我差点就把你跟那种浑身散发着正义光辉的大侠起来了,要不是你最后暴露出了本性,我还真就信了。” “瞎说,额本来就是正义的使者,光辉四射的大侠。”郝胖白了我一眼,像个小女人似的嗔怒道,一瞬间看得我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话说,就算你觉得危险,要把这些人赶跑,也不必要用这么激进的方法,直接把他们劝走不就得了。”我对郝胖刚才咒骂的方式感到十分的不解。 郝胖叹了口气,抚额说:“额原来让这些人跟着来是因为什么?还不是看上他们凶狠,有煞气,可是龙头地还没到,这些个夯货就被吓破了胆。未见敌人先输气势。不用敌人出手,自己就吓破胆了。至于说额无缘无故咒骂他们,这也是有原因的,你看这……” 我往郝胖的手中看去,只见他手里握着一个罗盘,而罗盘天池中的指针,却已一种奇怪的方式颤抖着。 第七十三章 奇门八针之沉针 为什么说奇怪呢,因为罗盘上的指针正以我从没见到过的方式颤抖着。 一只罗盘分内外两盘,外是方盘,内是圆形的金盘,寓意着天圆地方。而罗盘内共刻有二十四山,分为乾、巽、艮、坤、寅、申、巳、亥、甲、庚、丙、子,午、卯、酉、辰、戌、丑,未、乙、辛、丁、癸,十二山为阴,十二山为阳。 二十四山内,罗盘的最中央,便是天池,天池内有一指针,地师堪舆风水时,便是用指针与二十四山的搭配,从而分金定水,调理阴阳。 当然,罗盘自成一天地,并非三言两语就可以道出其中的千变万化。在修行风水学之前,除了了解这些基本的功夫,还有一道基本功,是地师必须掌握的。 而这道功夫,就是平稳。平如平原,稳如泰山,不管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姿势,只要手一碰罗盘,罗盘就必须四方端平。这是因为罗盘可以堪舆阴阳磁场,若是手持罗盘的姿势带着稍微的倾斜,都可能误导堪舆的结果。 而郝胖手持着罗盘的姿势在我看来是十分标准的,但就是这么标准的手势,明明把罗盘持地四平八稳,天池中的磁针却像倾斜似的,头部落地,尾部昂起,并且以一阵小急促的节奏颤抖着。 我对罗盘也只有轻微的了解,并不知道这种特意的颤动代表着什么,只好朝郝胖问道:“这样代表着什么?” “这种抖法,是奇门八针中的沉针。”郝胖道 何为沉针? 在风水界,有八种奇特的磁场针法,名为奇门八针,无需配合罗盘的山向来查察穴观水,也无需望气,因罗盘上的指针对阴阳磁场特别敏感,所以八种特殊走向的针法,分别代表着八种特殊的情况。 若地师走进一地,四平八稳手持罗盘,此时天池中指针针尾下沉,针头上翘,并且不停颤抖,则说明此地有阴气徘徊,但此因为善阴,应当是家中逝去先人,或是主人家曾有过施食等善行,得到了阴灵的报恩,在此守护主人家。 而第二种针法,与第一种截然相反,针尾上翘,针头下沉,同样颤抖着,这种针法叫沉针,也说明此地有阴气徘徊,但此因为恶阴,罗盘被压的越低,说明阴气越重,而罗盘沉下一端颤抖的越急促,则说明地中怨戾之气惊人,恶鬼数量不止一只。 郝胖手里的罗盘,正是奇门八针中的第二沉针,而且,随着车的行驶深入,天池指针的尾部仿佛被压得越来越低了,颤抖的也越来越急促。 这才只是到了林家镇呀,仅仅是林家镇就出现了足以影响罗盘磁场的戾气,那龙头地呢,迎接我们的又该会是怎么样的危险? “对了,那群离去的兄弟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我蓦然一惊道,那些个下车的人,可都是个普通人,他们要是被冤死的东西缠住该咋办? “所以额才要骂他们,让他们愤怒,从而将他们的火气给激起来。”郝胖回道,同时也解释了为何刚才对他们怒目而视,开口唾骂的原因。 阴阳本来是两种磁场,我们身处着阴地,周身有无数可能潜在的冤灵恶阴。而那些个古惑仔随车进入到林家镇时,早已被吓破了胆。心中胆怯,自然阳气不足,先天就处在了劣势上。 所以,郝胖才需要骂他们,古人言,恶人身上三怒阳,新观上任三把火,夜行无需火光照,肩额自带三盏灯。 这三盏灯,正是一个人精气神的体现,鬼物冲身,通常都是通过拍灯的方式,拍灭一个人其中的两盏,才好进行祸害人的勾当。当你在走夜路时,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叫着你的名字,你蓦然一回头,待发现身后空无一物,或者看到了惊悚的场景,心忽然间害怕,一害怕三盏灯就会被灭了两盏。而这个时候,人身阳气是最低微的,也是恶鬼冲身害人最好的时机。 若是人心中愤怒,浑身的气场就会变得骇人,三盏灯的火光就会照旺。人与鬼,未必没有得一斗,大家都知道人怕鬼,却鲜少有人知道人身上的阳气也可以把鬼给烧伤。因此,在赶那些个古惑仔离去之前,先对他们唾骂一番,也是一个为了保护他们而不得已取用的办法。 “郝师傅,多谢你。”火牛得知了前因后果以后,由衷的打心底朝郝胖感谢道 “现在可不是道谢滴时候,单是林家镇就这么邪门了,鬼知道那龙头地会发生什么,额们还是小心一些,别还没进山就先在阴沟里翻了船。”郝胖说着,将两道五雷护身符贴在了阿毅跟火牛身上。 “瞎扯,怎么可能阴沟里翻船呢?”我白了郝胖一眼,纠正道,我们现在是开着车,怎么能用阴沟里翻船来形容。可是,下一刻钟,我真是想狠狠甩郝胖两耳光。 从林家镇的街道驶进,沿着村路往龙头山的方向开去,昏沉的夜晚本来就影响着阿毅开车的视线,而更见鬼的是居然下起了雨,大雨滂沱,啪啪敲击在车窗上,令本来就模糊的视线更加模糊。 忽然间,天空一道惊雷,啪得一声,一道蓝色的闪电划过,使所有人的心脏都不争气的惊悸了一下。 而这时,驾驶座上的阿毅忽然非常恐惧的尖叫了一声。 “啊……” 在阿毅尖叫声发出的那一刻,我恰巧从倒后镜中看到了阿毅骇然的瞪大了瞳孔,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脸色像纸人一样,苍白的毫无血色。 这一幕一闪而过,接着车厢内一阵天旋地转,砰得一声,车厢中的四个人都往我的方向倾斜了下来。 在倾斜的那一瞬间,猝不及防的我直接撞在了车门上,差点就痛得失去了意识,等到我回过神,艰难的打开车门,下车就看听到了扑通一声,整个人都陷在了淤泥里,往远处看去,这真的是一条不大不小的阴沟,而车的一小半恰好倾斜在阴沟的泥石头上。 “死胖子你个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就不能挑点吉利的话说吗?”我站在淤泥里,大声咒骂道。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了阿毅慌乱的惊叫声。 “眼睛,红色的眼睛,眼睛的……红色。” 阿毅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说话都含糊不清,但是,任谁都可以听出,阿毅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恐惧,它,一定看见了非常恐怖的东西。 一瞬间,我也被阿毅感染的头皮发麻,扭头一看,这茫茫的夜色中阴风阵阵,哪怕还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但硬是觉得心里浑身都在打啰嗦。 第七十四章 石中灵 “成师傅,乃……乃后面。”黑暗中,火牛手持着手电筒,非常惊恐的指向了我身后。 我疑惑的扭过头,恰好这时一道蓝色的霹雳从天空花落,在这蓝色的电光忽闪时,我看到了一张满脸疤痕的面孔,一双眼睛更是透着若影若现的红光。 “啊……”蓦然与这双眼睛一对视,我便不由自主的被吓得狠狠一趔趄,瘫倒在了地上。直到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身后这人的真面目。 不,这绝对不是人,他虽然拥有人的身体,四肢。甚至他的模样看起来跟人差不多,可是他的手脚皮肤却是石头似的灰色,皮肤上突起一团团石头似的小孢子,身上散发着跟非常浓郁的泥土气息,在他的眼睛里,我仿佛看到了一只又一只飘忽着的黄皮子影。 只是一瞬间,郝胖就脱下了身上的道袍,往这邪乎怪人身上罩了过去。 这是茅山第九代掌教真人发明的罩鬼咒,道士身上的道袍可不止是衣饰穿着那么简单,必要时可用来罩住邪物。加上道袍时常陪伴着道士本人,早已在修行时沾上了道士身上的气息,与道士本人无异,遇到强悍的鬼物时,也可施术与袍中,将道袍当人,以“金蝉脱壳”来迷惑鬼目。 只不过,这强悍的罩鬼咒似乎没了效果,才一分钟的时间,袍子上的光芒就弱了,变成了一块破布,软趴趴的从怪人身上脱落了。 但怪人只是古怪的叫了一声,罩鬼咒就没了效果。说起这怪人的叫声,那就更邪乎了,明明叫的跟黄皮子叫魂似的尖锐,但是这尖锐声里,又透着浑厚。 “火牛哥,快别愣着,装上额给你特制的,快用打他。”眼看着邪乎的怪人步步逼近,郝胖连忙大声道。而这时,迅速反应过来的阿毅跟火牛,连忙掏出了五四,砰砰就往怪人的身上招呼了过去。 击在怪人的身上,怪人不但没有溢出鲜血,身上反而响起了簌簌声,掉下了无数的小碎石。 “这什么玩意,怎么跟石头似的。”阿毅一边扣动着扳机一边后退,虽然火牛跟阿毅这些天见到的邪乎事多了,胆子比普通人稍微要肥。但当手里的硬家伙丝毫杀不死这像大石头似的壮汉时,两人还是不免惊慌。 “别慌,慢点儿打,每一都打在他的额头上,这上的黑狗血对他有效。”经郝胖这么一喊,我才发现一个细节,虽然无法杀死石头人,但当射在他身上时,他的脸上还是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低沉的吼声里也透着痛苦。 我就朝郝胖问,说这是什么。郝胖皱了皱眉,说:“这可能是石中灵” “石中灵,我怎么感觉这玩意更像个恶鬼精怪?”我吃了一惊道 “那是因为这石中灵沾染了孽气和邪血,如果能在他化孽之前,额就可以封他为兵营统帅,如今,真的是可惜了。”郝胖仰头长叹道。 自古以来,兵马是法术中隐藏的奥秘之一,除了内行人外,外人肉眼看不见,手摸不到,自然也无从得知。而这些兵马,自然都是鬼兵,小到看门护宅,睡着时都能知道屋外的动静,大到弄人拘魂,法隔斗,甚至于必要时用鬼通占不,都需要用到兵马。而法器中的令旗,正是为了方便道士调遣兵马所在。 闾山有五营兵,阴山有五鬼将,梅山有五猖兵,茅山有三茅兵,这些兵马有些是师傅收复的,传授道法的时候传授给弟子,而诸多道士,本身都没有兵马,没有兵马咋办呢?需要的时候,立坛向地方城隍庙借兵。 最正是五营兵,最难对付的是梅山的五猖兵,而最难得的,是五灵兵。 五灵,指的是石,木,水,器,赤,后两者极其特殊,也极其少见,但前三者,分别指的是木中灵,石中灵,以及水中灵。由于他们先天独秀,生长在一处雾气落在叶子上也能久久不散的灵气结晶处。天生地长,被风水熏陶,衍生出了灵智。这种灵兵极其难得,修行中人如果能遇见一只,那便是莫大的机缘。 但俗话又说了,鬼最阴,人最阳,其余众灵介于阴阳之间,这五灵如果一直生长在风水宝地还好,可如果山清水秀的风水宝地变成怨气徘徊的孽地,那这灵兵就会由阳转阴,由灵转孽。 “额以前曾听到过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在布衣神相赖布衣的家乡就有一处这么独特的风水结晶地,在结晶地的中心,孕育了一株古灵树。最初,灵树庇佑着村庄的人,替小儿化解邢克,替大人祛除疾厄,焚香祷告,无不灵验。但后来好景不长,日寇侵华,烧杀抢掠,好生生的一个五行结晶地,硬是被怨气跟鲜血污染。” 后来,那一株古树也就变了样了,变成了一株鬼树,那一场劫难中幸存下来的人说,流在古树下的鲜血,第二天总会莫名的干枯,一滴也不剩,就好像被树干吸干了似的。多年以后,人们在夜晚时路过那一条路,都发觉那儿阴风阵阵,曾经的灵树总会发出些鬼哭狼嚎的怪声,有小孩在树上玩耍,耍着耍着就倒在了地上,从此一病不起。而后来人们在伐树时,树的缺口在不断的流血,树还没有伐下,就已经倒了一大片的人。 郝胖猜测,这石中灵就好像那一株由正转邪的古树一样,本来孕育了灵气,但最后被黄皮子的邪气沾染,而如今山中发生了变故,黄皮子们遭受了大劫,畜念不散,也就污染了这石中灵。 “有什么办法能对付这种邪兵吗?”我着急道、 “黑狗血可以,狗血至阳,刚好能克制住黄皮子的孽念。至于说破这五邪兵(当灵地变成秽地时,灵兵也就会变成邪兵),桃木可以,土虽厚实,长于大地,但木生于土上,吸土之精髓,何况桃木又辟邪。”眼看着阿毅跟火牛步步后退,郝胖连忙塞给了我一把,朝我道:“你先挡一会,额先弄点东西。” 说着,就跑到一边的石头上,撑起一把雨伞,背对着我也不知道捣鼓些啥玩意。 第七十五章 山洞中忽然出现的女孩 桃木者,五木之精也,故能压服邪气,制压百鬼,本身就具有辟邪的功效,旧时代的成家村就出现过石头精作祟的事情,村民们有得挂起了八卦镜,有的挂起了镇宅符,但是都没有一点作用,只有挂起了桃木剑的村民,家里从没遭受过这石头精的侵扰。 这其中的原因是因为石本属土,而木生于土上,掠取土质精华而生长,因此五行才有木克土一说,木盛而土衰,但一般的木对这种石头的精怪是没用的(土若旺,木不得长),只有雷击木或者是上等的桃木,方才能遏制此类的精怪。 在我跟火牛,阿毅用阻挡着眼前的石头人时,郝胖却用雨伞遮住了自己,蹲在地上忙乎着。因为是雨夜,我根本就瞄不准这家伙的卤门在哪,尤其是第一次用,上的反弹力已经令我的手腕隐隐作痛。 “砰……”伴随着最后一声声落下,在扣动扳机时,里已经没有了。而这时候,石头人吼叫着朝我步步逼了过来,我顿时头皮发麻的叫了声:“郝胖” “走开。”就在这时,身后传来郝胖的一声大吼,腰部立即感觉到一股巨力传来,整个人趔趄着倒向了一边,恰好躲避过了石头人庞大的身躯。 “敕”郝胖从喉咙里蹦出一声大吼,双手持着桃木剑,一步跳起,从石头怪人的头顶插了进去,若以人来论,这个位置就是卤门穴。 卤门穴是人体阴阳交汇之所,婴儿周岁之前,卤门未曾闭合,易遭邪气,秽气的入侵。而这石头人,被孽气侵蚀,成形的时间尚短,所以也跟婴儿一样,头顶上有一条小缝,这条小缝,就是他致命的弱点。 就刚才,哪怕我们拼了命似的用射击这石头人,也无法给他造成实质的伤害,更穿不透的他的身体。可郝胖这桃木剑,却跟切豆腐似的,毫无阻碍的刺进了石头人的头顶里。 桃木剑刚刺进石头人的卤门穴时,我的脑袋就炸开了,猛然一瞬间,耳朵里听到的全是凄厉的嘶鸣声,石头人的身上,好像飞出了很多黄皮子的鬼影,他们在空中飞浮着,诡异的厉鸣着。 我感到这声音直接穿透了我的心脏,使得我浑身颤抖,而火牛跟阿毅,哪怕距离的远远的,也被这些怨念的叫声惊得脸色发青,浑身颤抖。 我看到郝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白,但他死死咬着牙根硬撑着,直到那石头人倒下,他才松开了剑柄。 我第一时间就冲了上去,发现郝胖像个羊癫疯病人似的,浑身不断的抽搐,那张脸更是白得跟纸似的,十分骇人。 那桃木剑此时还插在地上,剑身上散发着一股十分冰冷青幽的气息。 我扶着郝胖,刚想用手去抓那把剑,就听到郝胖大声说:“松手,用符布包住他,别用手碰。”我连忙抽回了手,捡起郝胖刚才施展罩鬼咒扔下的道袍,将这把剑给包了起来。 我包好了剑以后,回来搀扶着郝胖站起来,郝胖站着,身体却在不停的发抖,跟吸****的来瘾了似的,吓得阿毅连忙脱下了外套包在他身上,三个人搀扶着他,走进了附近的一个小山洞里。 那从石头人身上泄出来的怨气,对郝胖的伤害是在太大了,在山洞里停下来以后,郝胖发抖得更加厉害了。 郝胖这人虽然在大多时候给人的感觉蛮猥琐,但在场这么多人,毫无疑问,本事跟见识最大的就是他了,他一直都是我们这些人中的主心骨。现在他一出事,我跟阿毅他们也难免有些发慌。 后来,阿毅生起了火堆,照暖了整个山洞,郝胖的气色这时才显得稍微好了一些,虽然说脸色还依然苍白,但身体已经不在发抖了,脑壳上还冒着一些热气,显然,他在运动驱除刚才吸进身体的阴气。 我手里握着道袍包裹的桃木剑,感觉上面的气息也是让我觉得非常不详,或许是因为这桃木剑吸取了石中灵身上怨气的关系。 阿毅的脸依旧苍白,但火牛的脸色苍白之余,却带着一丝戾气。我可是亲身经历过,知道鬼魂的怨念是多么能感染一个人的精神。于是我连忙对他们说:“赶紧活动一下身子骨,跑起来。” 说着,我率先在原地跑起了小碎步,人一动便能生阳气而排内毒。在我动起来以后,火牛跟阿毅诧异的望了我一眼,也连忙照做了。 于是,“踏踏”的脚步声响彻了这个小山洞,跑了一会儿以后,我感觉整个人的精神倒是好了,但我还想多跑一会儿。 就在这时,阿毅忽然回过头,看向我背后黑漆漆的洞口,大声道:“谁,谁在里面?” 我很奇怪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的洞口乌黑麻漆的,除了黑还是黑,根本就看不到任何东西,不由回过头说:“阿毅,你看错了?” 火牛也推了阿毅一把,说:“叼你老母西,被你吓了一大跳,我还以为这里面有鬼呢?” 我们都一致以为是阿毅看错了,可阿毅却保持着严肃的模样,死死盯着我身后的洞口,刷的一下,掏出了手里的,对准洞口大声喊道:“我听到你的呼吸声了,你给我出来,再不出来我就开了。” 这一瞬间,我感觉阿毅握的姿势好帅,并且感觉很眼熟,这端正的姿势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更让我无法没有想到的是,被阿毅这么一喝,真有一个小脑袋从我身后半米远的岩石上露了出来。 我擦了擦眼睛,想确定是不是看花眼了,但结果不是,岩石的背后真的藏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年纪十**岁的小女孩,但她的模样却长得怪磕碜人地,用瘦弱已经不能形容她的身材了,整一个人瘦的跟皮包骨似的,酒窝深陷,两边的脸颊颊骨突出,瘦的不像人形。 她的皮肤很黄,很粗糙,从体型上看,这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而已,可往仔细里看,你会发现这个小女孩的脸上,遍布着一种苍老的感觉。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见过,在农村里,有一些二十来岁的青年壮汉,给人的感觉硬是像个三四十岁一样苍老,这倒不是因为天生长得难看。而是因为家里穷,从小就开始做工干活,而且熬夜,承受着跟大人一样的压力。导致这些人,自打小就身材瘦弱,未老先衰。 而这女孩子,除了脸型上尖嘴猴腮,整体上给人的感觉也是未老先衰的那种。 除了这瘦弱的身材跟感觉,我更觉得奇怪,这么一个小女孩,为何会三更半夜出现在这漆黑的小山洞里呢? 第七十六章 讨口彩 夜半三更,而且又是这山妖遍地荒无人烟的偏僻山野,山洞里忽然走出个小女孩。。。。。。哪怕这个小女孩看起来十分孱弱消瘦,也不得不让人打起十二分的警惕心。 “操,撞鬼呀,这个世界居然有这么丑的女人?”火牛看清楚这女孩的脸时,第一时间就晦气的呸了口唾沫。 倒不是说这个女人太丑,而是她的五官很容易令人产生一种十分厌恶的感觉。以火牛这种化不高,常年在市街中打滚的混混头子,你别指望他能有什么素质,他能不一脚把这小女孩给踹开那就很不错了。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阿毅问道,语气柔和了不少。 “俺,俺跟爹爹上山打猎迷路了,爹爹他被大老鼠给抓走了,哇……”那小女孩哽咽着,最后更是哇的一声大声说了出来。 小女孩叫林四妹,她爸爸是林家镇上的猎户,靠着打猎为生,而她就是跟着父亲上山打猎的时候,遇到了作祟的黄皮子,在逃跑的过程中,父亲为了掩护她逃走,命丧在作祟的黄皮子手下 “不要怕,叔叔们都不是坏人。”阿毅见林四妹好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的样子,很饿,就从包袱里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干面包和水,朝着林四妹递了过去。 林四妹可能也是饿极了,一见面包就眼睛发光的扑了过去,抓起面包就是好一顿狼吞虎咽,她不仅人瘦,连双手都是瘦巴巴的,手背上布满了老人似的皱褶,隐约可见上面的青筋。 等她吃完了面包,阿毅朝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并且跟她聊起了天,我们想要从她嘴里多了解一些关于山上的事情,但林四妹的性子似乎极其自卑,非常害怕陌生人,一直都是怯生生的低着头。 郝胖子还在休息,山洞外面还在下雨,我也只好靠在墙壁上闭起了眼睛养神。 “这粥很好吃吗?”阿毅看着林四妹似乎没有吃饱,将包袱里唯一一瓶八宝粥朝她递了过去。 林四妹舔了舔嘴巴,怯生生中带着些许意犹未尽:“可好吃啦,味道跟俺奶奶做的地瓜丝粥一样甜。” “地瓜丝粥,那是什么粥?”火牛在一旁诧异的问了一句 “地瓜就是你们南方人说的番薯,地瓜丝也就是番薯丝,以前的人们的生活穷,别说菜,粥里的米也都少的可怜。将地瓜刨成丝,放进粥里一起煮,有了地瓜,就能吃的更饱一些。”阿毅在一旁不温不火的回答道,平静的眸子里泛起了一丝回忆的神色。 这一幕让我有些疑惑,我记得聊天的时候阿毅说起过以前的往事,他出生在一个小康的城市家庭里,家里的条件还是不错的。 可是,为什么在听到地瓜粥的时候,他会这么有感触呢,而且还了解的那么透彻,听他的语气,似乎对苦难的日子深有感触。 这就奇怪了,以他的 这个念头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但我并没有去深究,而是继续闭着眼睛休息着,耳朵听着阿毅跟林四妹断断续续的对话。 这时候,阿毅问起了林四妹家里的情况,有多少人,多少兄弟姐妹。林四妹低着头,脸色几分黯然道:“俺娘以前生了个哥哥,可是哥哥很年轻的时候就死掉了,只剩下我一个,俺还有两个堂哥,可她们都说……都说俺……” “都说什么?”阿毅追问道。 林四妹揉着眼睛哭着说:“呜呜,它们都说我不像人,就是一个弯腰驼背的山猹子。” “它们怎么能这么说话?”阿毅攥着拳头怒道。 “大哥哥,你们说,俺真的不像人吗?”林四妹抬起头,黑溜溜的眼睛蓦然盯着我们问道。 她的话音刚落,我的心头忽然就泛起了一种酸酸的感觉,这小女孩的身躯是如此柔弱,她的身世是那么凄惨,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因为不堪农活的劳累,从小就被压垮了肩膀,还因为外表的瘦弱,受着周围无数人的嘲笑。 不仅是我,包括所有人在内,都感觉心头一阵酸楚涌了上来,止不住开口道:“谁说你不像人呢,小妹妹你其实就是个。。。。。。” 但就在“人”字将要脱口而出的一瞬间,我却蓦然心血来潮似的狠狠一震,千钧一发之际,我鬼使神差的立即改口吼道:“是你麻痹的人,你其实是个乌龟大王八。” 这一声破口大骂好像是猛然敲响的铜钟,阿毅跟火牛的身体却狠狠一震,眼中的迷茫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骇然之色。 刚刚那一瞬间,我们所有人都迷失了自我,而林四妹的眼睛里,此时却泛着微弱的绿光,这绿光透着摄人心神的魔力,一眼看去,整个人都容易变得迷迷糊糊,被牵着鼻子走。 回过神以后,我们还处在半迷糊的状态里,身体跟不上思维的节奏。就在这时,林四妹这个小女孩却朝我弓着腰扑了过来,速度快的惊人,跃起半空的姿势活脱脱就是一个人形的狐狸。 “走开。”正当林四妹的指甲即将要抓到我的脸时,我的身后却蓦然传来了郝胖的大吼,接着肩膀一阵传来了一股巨力,我被郝胖一扯,直接就拉到身后。 我一后退,郝胖就直接对上了林四妹。面对着跃起半空,恶狠狠扑来的林四妹,郝胖全然不惧,双手迅速抓住了林四妹的爪子,将他给定住,借着绷紧了全身的力气,大吼一声:“哈……” 郝胖的脸犹如猴屁股,脸色涨得通红通红,这一“哈”声一出,山洞内仿佛迎面刮起了一阵炙热的阳风,而被抓住手的林四妹,瞬间僵硬了一下。接着,整个人仿佛受到了烈火的燃烧,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在这凄厉的惨叫声中,林四妹的身体竟慢慢的扭曲,本来尖嘴猴腮的脸变得更瘦更尖,竟露出了一个鼠脸般的轮廓。渐渐的,我们眼前只剩下了一个身材矮小,鼠脸人身的老太太。 猩红的鼻子,尖凸的脸颊,望着这张熟悉的脸,我禁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冷颤,这所谓的林四妹,竟然是一只成精的黄皮子。 第七十七章. 常仙令 世上太多的事玄之又玄,山野之大,更是少不了许多骇人听闻的怪异事。比如这讨口彩,便等于是问答玄机,以前的东北老林常有一些修练到了岔口,或是变化成百岁老妪,或又是变化成丑陋孩童,跑下山来迷惑无知的孩子,问他们说:你看我像人吗? 如果回答说是,孩子的魂魄会立即被野仙勾去,无可救药,你只有大声骂她,用农村话说就是骂到她脚底生毒疮,屁股流脓,大骂着晦气逃跑,你才能捡回一条小命。 显然,林四妹刚刚是在跟我们讨口彩,黄仙和狐仙是最能迷惑人的地仙,无声无息就能让一个人迷迷糊糊,心神失守。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心血来潮,对她破口大骂,这才不至于让她的阴谋得逞。 更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本应是最为虚弱的郝胖,却在忽然间暴起,给了她致命一击。 可别小看郝胖忽然哈出的这口气,气法在道法上是道士用来治疗邪病的手段之一,呵气,哈气,呼气,以及吹气,都分别有着不同的效果。吹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只是觉得身上一暖,但吹在阴灵身上,则如同置身于火炉,受着烈火炙烤。 这是因为道士呵出这口气时,凝聚了全身的阳火,功力深厚者,凝聚的一口阳火能把一个厉鬼吹的只剩下半条命。不过,这种聚火成气的秘法失传了很久,尽管诸多巫医术士在给人治疗阴病时,都有这一道手续,但大多数都是空有其形而已,并没有多大的效果。 显然,郝胖刚才的哈气是有效果的,而且使出了全力,从郝胖哈气时喷出的血沫来看,他不仅凝聚了全身的阳火,还咬破了自己的舌头。 “扑通”郝胖哈出一口阳火气烧伤林四妹之后,踉跄着倒在了地上。趁着林四妹还没有回过神,我连忙拿着金钱剑,念动着子午真火咒往他的后背一剑刺了进去。 利剑从林四妹的后背透过去,直穿过她的胸膛,林四妹尖凸的脸颊扭曲着鬼嚎了一声,脸型因为痛苦而变得更加狰狞尖凸,回过神以后的阿毅跟火牛急忙跑了上来,两人分别从两边抓住林四妹的胳膊,将她死死按在了地上。 “你没事,郝胖。”我走到了郝胖身边,将他扶起后问道。 郝胖摇了摇头,道了声没事,随后,他将目光转移到了地上的林四妹身上。 此时地上已无了什么孱弱女孩,有的只是一个黄脸红鼻的尖嘴老妪,而这老妪,浑身还散发着一股恶臭难闻的骚味。 “草你大爷,连你火牛哥都敢耍。”气愤的火牛直接抓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往老妪身上不停的砸,砸得她头破血流。 “火牛哥,够了。”郝胖摆了摆手,火牛将手里的石头放下来以后,郝胖蹲下身子,朝着地上的老妪问道:“老人家,你可是这龙头地中修行的地仙,我们与你陌不相识,为什么你要对我们讨口彩,抢我们的魂魄呢?” “咳,咳,好犀利的小后生,见识居然丝毫不弱于那些上了年纪的牛鼻子。”地上满身血污的林四妹咳出了两口鲜血,声音忽然变得十分尖细而苍老。 我听着这声音,忽然觉得这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声音十分熟悉,慢慢的,一个苍老的模样在我的脑海中与这声音开始重叠,我顿时头皮发麻,指着林四妹大声尖叫道:“大御使,你是大御使。” 我敢肯定,这林四妹的声音跟我那晚在大仙姑门口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尖细的使人一听,全身就止不住的起鸡皮疙瘩。 “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苍龙地中掌管群“仙”的大御使。”郝胖一听地上这一名尖嘴老太竟然就是龙头地中的大御使,也不禁大吃了一惊,但很快,郝胖就回过了神,施施然的朝着大御使施了一礼,道:“大御使,久仰了,小子乃茅山密宗郝家九十八代传人。” 大御使盯着郝胖,眯着一双鼠眼,嘶哑着喉咙道:“不错不错,倒是有几分道教世家的风范,今日栽在你手里,本御使认了。不过,即使你斗赢了本御使又如何,依然改变不了结局,苍龙山,就是你们两个小子的丧命之地。” “阶下之囚,还敢在这大放厥词。”我蔑笑道:“你现在的小命就在我们手里拿捏着,要你死就死,要你活就活,你哪来的底气,敢说取我们性命。” “桀,桀,本御使虽然被你们抓住了,可你们忘了那具银尸吗?别以为本御使年老昏花,这点儿眼力我还是有的,那具银尸的尸毛已由白化银,她的肚子里,怀的定是天生尸王尸太子,等到尸太子出世,苍龙山十里都将血流成河,寸草不生。”说完后,大御使望着我,古怪的笑道:“本御使若没查错,那具银尸可是你引来的。” “你想说什么?”我皱眉看着她。 大御使摇了摇头,轻轻笑道:“本御使只是想告诉你,滔天恶孽总有因果,总要有人去背负。而这一切因你而始,尸太子出世之日,也就是你背负罪孽之时,桀桀,其他死了就死了,但你,可不是一死就能以了百了哦。” 哪怕知道大御使如今是在恐吓我,但忽然听得她说的话,我的心中依然不免划过一丝恐惧,浑身犹如置身在冰窟中般寒冷。 是的,大御使没有说错,冬香姐会化尸,会怀上尸太子,这其中因果最大的就是我,若是尸太子出世,屠戮的性命越多,而我背负的罪孽就越大,到那时候可不是一死就能了之的,即便我死后,地府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让我投胎转世。 “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一切随心,或可得。”郝胖摇了摇头,道了句金刚经上的佛偈。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使我浑身一震,整个人犹如迷糊灌顶,豁然开朗。 过去的,始终都已过去,哪怕懊悔也无法重来,人生从来没有如果,有的只是后果。未来尚且未来,人心之杂念如同瀑布,刹那几千念,又何须患得患失,去忧患过去,忧患未来呢。既然如此,为何不一切随心,顺其自然呢? 想通了,我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时,郝胖盯着大御使,朗声问道:“大御使,额劝你还是仔细交代,这龙头地中究竟有什么东西,你和武道人的目的是什么?” “桀桀,小后生你就这么想知道吗?”大御使盯着郝胖,圆溜溜的眼珠子忽然转了几转,道:“既然如此,本御使便告诉你。” 大伙儿屏蔽呼吸,紧紧盯着大御使,大御使便怪笑着道:“你可知这龙头地为何叫苍龙山,这是因为,苍龙山中葬蛟龙,得此蛟龙躯,产生不老驾雾腾云,得此常仙令,号令仙堂万家兵。” 大御使说完,脸上还遗留着洋洋得意的表情。 这说的什么,什么意思,又龙又令的,这苍龙山里究竟有什么玩意呀? 我将疑惑的眼神看向郝胖,推了他一把,问道:“郝胖,这老狐狸.....啊不,这老黄皮子说的什么意思?” 郝胖正皱着眉头,脸上陷入了苦苦沉思之中,蓦然,郝胖眼中惊愕着惊叫道:“常仙令,号令四梁常家梁中的剑堂令。” “桀桀,小子还算有些见识,知道常仙令是什么东西!”大御使盯着郝胖,虽然脸上满脸血污,但那漆黑的眼珠子里,却给人一种十分舒服,十分信任的感觉。 “我听说东北仙堂分为四梁八柱,胡,黄,蟒,柳四仙分别各挑一梁,四梁下,又分八柱,八柱指的是八堂,看堂,给人看病驱邪的坐堂仙,普遍为柳仙,也就是鬼仙。通天堂,指的是打探消息的通天灰仙。而八柱八堂之中,以护法堂最为犀利,护法堂的剑令,可以调动一切攻击性的仙家,是八堂中攻击力最强的一堂....大御使,额劝你别对额使你黄家的勾魂术了,额五百度近视加三百度散光,就算给跟你眼对眼的瞧,那也是浪费你的精力而已。”郝胖忽然中断了解释,朝着大御使伸了个懒腰。 “嘿嘿,难道小后生你就不心动吗?得到剑令,便可调遣常家梁下的所有地仙,得到常家那条老蛟的躯体,便可化身为龙,长生不老。”大御使丝毫不妥,继续**道。 调遣常家梁下的地仙,说实话,作为修法之人,没有几个不心动的。可是要是换一个人这样说,或许我们会继续追问下去,可我们眼前之人是大御使,心机毒辣,别说我们这些人不与他合作,即便是林安武,恐怕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嘿嘿,小子可没这么大的志气,学习茅山术不过是为了方便泡妞......阿不,替万千妇女解决忧愁而已。”郝胖打了个呵欠,朝大御使嘿嘿笑道:“那么,大御使,你跟林安武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这苍龙山中的常仙骨骸,以及号令剑堂的常家令吗?额真的很好奇,五十年前,这苍龙山究竟发生了什么,而你,曾经在仙堂中担任着什么职位。” 东北仙堂,可谓是如今阴阳四大家之一,在东北,人们不知道士为何物,但东北仙堂,声名之响,东北境内更是无人不知,虽说是动物成仙,但保家仙历来保一方平安,治病救人,得人崇敬。 这大御使,曾经也定然是东北仙堂中的一号人物,可是,为何她会沦落成在苍龙山中以尸气养畜,夺童子精血肉身修行的邪地仙呢,这其中,定然有着不为人知的秘辛。 “想知道本御使的真实身份,也罢,本御使就告诉你们,看下本御使的后背,你们两个小后生自然明白。”说着,大御使站起了身,慢慢的转过了后背。 阿毅跟火牛本来正用双手压制着他,可听到刚才的话,加上看到大御使转身,便自然而然的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候,洞穴内传出轰天彻底的一声“噗”,紧接着,黄烟熏天,洞穴内到处充斥着一股恶臭难闻的味道。 “草,狡兔三窟,黄鼠狼放屁,老子竟然忘了,咕噜咕噜。”恶臭熏天的黄烟之中,郝胖大声咒骂着,不小心又吞了几口“屁”,整个人差点就晕了过去。 第七十八章 斗尸 我们在黄烟散尽之后,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大御使逃了,于是顺其自然的朝着洞穴外追了出去,可是走了不久以后,我发现这刚下过雨的泥泞山路,压根就没有大御使的脚印。 “对,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狡猾的老妖婆,额咋没有想到这一点呢!”郝胖懊悔的一拍脑袋,四人急忙转身,从原路折回山洞。 才刚跑了几步,还没有回到刚才躲雨的山洞。空旷的山野忽然响起了一声痛苦的叫声,使得我们停住了奔跑的步子。 互相的看了一眼,大家的心中都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大御使出事了。刚刚忽然响起的尖叫声就是大御使的声音,而且,谁都能感觉的痛苦,跟被人挖心摧肠似的。 大家放慢了脚步,慢慢的靠近山洞,当原来的洞穴呈现在我们面前时,入眼的一幕令我们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漫山遍野的鬼魅,数之不清的围绕在洞口的空地上,就连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许多,整个山头变得阴风阵阵,鬼气森然。 而在群鬼的围绕之中,站立着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在月光的照射下,孕妇的身体散发着银色的寒光,身上的白毛凸起,根根像是银针。 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是,孕妇的肚子里还站着一个披着大衣的老妪,这老妪只剩下了身体,她的头颅深深嵌入了孕妇的肚子里,那露出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挣扎着,才半响的时间而已,老妪的身躯慢慢的被孕妇吞了进去,再出来时,地上只剩下了一堆森然的白骨。 “正主来了,神棍,快请两位爷……”郝胖一声大喝,从他肚兜的百宝袋中取出了一张大网,朝着百鬼群中的孕妇一把罩了过去。 这孕妇正是冬香姐,与当初所见到的有所不同,如今的冬香姐浑身已经变成了银色,散发着幽幽的寒光,仅仅是这幅模样,就比当初狰狞了不少。 当这张金色的大网罩住冬香姐之后,郝胖便立即持着驱魔剑冲了上去,宛如游龙般在鬼群中纵横游走,驱魔剑所到之处,孤魂无不被剑身上的法力弹开。 但是,群山上的孤魂野鬼太多了,他们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圈子,在这个圈子里面,阴气循环不尽,而他们又没有肉身,等于是打不死的小强,哪怕驱魔剑将他们拦腰砍成两半,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死灰复燃,唯一的办法,是请牛头马面两位阴差来将他们送走。 因此,在郝胖冲出去的第一时间,我就反过身子蹲在了地上,从怀里拿出了牛头马面在梦中传授给我的两支令旗。 “别让任何东西靠近我。”我朝着阿毅跟火牛嘱咐道,嘱咐完了以后,我将令旗左右分插在地上,点上香,以指尖血为引,聚精会神地念起了咒语。 就在我念咒语的时候,忽然听得一声惊呼,火牛惊恐的叫着,踉跄着退到了我身边,我一扭过头,便迎上了一只浑身散发着青气的溺鬼,连忙念动着斩邪咒,将这只溺鬼给打开。 “成师傅,我没了。”火牛惊恐道,郝胖给的特质已经被打光,火牛的手中如今只剩下了一把空。 地上点燃的请神香还没有烧完,而牛头马面传与我的咒语又臭又长,一时半会根本就没办法念完,眼看着情况危急,我只好放弃念咒,拿起金钱剑,投身到了战斗之中去。 蓦然,就在这时候,空气里忽然 传来了阵阵“呜咽”声,呜咽声中充满了悲凉,蔓延在空气之中,接着,空旷的四野起雾了,而这雾之中,透着绿色的惨淡。 一具具犹如脑袋尖细,肚子肥大突出的怪人,从蔓延着的绿雾中走了出来,那些悲凉的呜咽声正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 看到这些个灵畜仙,我心里暗道一声糟糕,起初我跟郝胖商讨对策的时候,就担心山上的灵畜仙会出来捣乱,没想到这真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在这要命的紧要关头,这些个灵畜仙真的就出现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一只半只,是一群。 “郝胖,山头的黄皮子出来了,怎么办……”我着急的看向郝胖,然而才说到一半,声音便硬生生的止住了。 数不清楚的灵畜仙从山后的密林中跑出来,然而他们并没有涌向活人,一只只像发了疯似的,冲向了由鬼群护着的冬香姐。 冬香姐的四周,有数之不清的百鬼守护着,这些黄皮子想要伤害冬香姐,随行的百鬼自然是不应允,于是乎,鬼跟野仙们便纠缠在一起。 空气中蔓延着“呜呼”,“呜呼”的怪鸣声,带给人些许悲凉的味道,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孩子,哭得痛彻心扉,教人好不心酸。 原来是黄皮子们的哭声,在混乱的绞杀中,许许多多的灵畜仙倒下,但也有一些突破了孤魂野鬼们的防线,他们跪倒在枯骨前,本体从人身的容器里钻了出来,爬到了枯骨旁,伏在枯骨前哭泣着,那因为沾染了怨气而变得猩红的眸子里,流出了眼泪,反倒像血。 谁道孽畜无情,望着他们可怜的模样,我的心头闪过了一丝不忍。 他们都是大御使的徒子徒孙,有些沾过人血,食过腐肉,也有一些修出了灵窍,帮着大御使们作恶。在普通人眼里看来,他们死有余辜。 我不应对他们生出怜悯之心,然而却生了,因为,我想起了一个故事。 成家村里除了我这个傻子在村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之外,还有一个混子,混子没有名字,但他相貌独特,自一出生,额头上就长着三道只有人在皱眉时才会皱起的横纹,于是乎,人们叫他阿三,后来他长大以后,人们叫它混三。 混三有个混子爹,混子爹在镇上给人看场,收保护费,整天领着一群小弟耀武扬威。因此混三从一出生开始,周围的生活就只有黄赌毒,家里找不到孩子只有的玩具,只有大人砍人用的砍刀。 后来混子爹死了,混三十七岁就出来混社会,傻子在成家村人人欺负,但混子却欺负着成家村里的良善百姓,劣迹斑斑,提起混三,没有谁不厌恶,没有谁不害怕。 后来混三染上了毒,毒瘾上来以后,没钱的他半夜闯进了一户有钱人家,把屋主给杀害了,抢光了屋子里面的钱财。 一个老人谈起混三最后被捕的场面,那一天,混三面对着围在他身边的十多个警察,眼神中没有一丝恐惧,有的只是意料之中的淡然。 但混三并没有被警察抓走,他选择了用一把尖刀结束了自己的性命,当鲜血从胸膛中喷涌而出时,一直淡然自若的混三却像个疯狂的狮子,红着眼睛流着眼泪仰天长哭 “为什么生了我又不养我,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你为什么又让我来到这个世上。” 回音在天空中回荡着,无人应答,地上躺着一具冷冰冰的尸体,眼神空洞的望着天空,似乎还在苦苦等待着答案。 这些黄皮子,就好像成家村里的混三一样,他们劣迹斑斑,然而从他们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选择的权利,若有只修正道的仙家教他们“走路”,他们未必全都是苍龙山上修怨的灵畜。 浑身散发着寒光,僵硬的犹如机械似的身影朝着伏在白骨上的黄皮子靠近。身影的肚子里伸出两只血淋淋的小手,小手无限的拉长延伸,抱着他们的身体,连同他们溢出的眼泪,拖进了孕妇的肚子。 一阵“嘎擦,嘎擦”嚼吃声过后,眨眼间,地上又堆积起了小山似的白骨。 第八十章 斗尸2 “混账……”阿毅握着“五四”一阵乱射,装好后的火牛随后跟上,但这次,他们口纷纷对着被百鬼护着的银尸,射在银尸的肉身上,但银尸的身体固若金属,根本无法给他造成半点伤害。 因为灵畜仙拖住了保护银尸的百鬼,这使得我们四人压力大松,而我也趁着这个空隙,在地上念完了请牛头马面的咒语疏,回过头来的那一刻,恰好就看到了伏在白骨上的黄鼠幼崽被吞食,随后化为了白骨的一幕。 “请牛头马面二位尊神。”我踏着罡步,挥舞着手中的令旗,虔诚的声音里透着冲天的怒火。 随着一声令下,周围掀起了狂风,“啪啪”的锁链声,两个巨大的黑影出现在了山头上,在牛头马面的背后,还站着一排排手持锁链的阴差。 “吼”牛二爷那像轰鸣的熟悉声音响了起来,那些四处逃窜的孤魂野鬼顿时一滞,身后的一排排阴差排成了一个半圆形,断了百鬼逃跑的路线,紧接着,就只见牛头马面的手中多了两面体型奇特的大旗子。 两面旗子一扫,一大片孤魂野鬼顿时消失不见,只有旗面上还索饶着一股蒙蒙的怨气。 百鬼争先恐后的仓皇而逃,却始终被鬼差们阻隔,被死死困在了圈子里面,一转身就对上了牛头那张骇人的脸,最后被收进了旗子之中。 牛头马面的旗子,就跟黑白无常的拷鬼棒一样,有阴阳两面,阴面可收鬼,阳面可镇人,若被旗子或者棒子镇一下,哪怕再功力高深的道士,也得静修个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把精气神修补回来。 一盏茶的时间,山上的各路孤魂野鬼已被消灭殆尽,山头上只剩下了银尸,面对着气势汹汹的牛头马面二位阴神,银尸的眸子里竟然没有丝毫恐惧的神色,也是,一具行尸走肉,怎么可能还会有情绪呢? 当牛头马面出来之后,郝胖狼狈的在地上几个打滚,滚到了我的身边,气喘吁吁的把剑一插,朝着我没好气的骂道:“你个瓜皮,再晚一些额就不能活着回去收钱了。” 我摊了摊手,无奈的说我已经尽力了。这时候,阿毅忽然幽幽来了句:“清明重阳收纸钱也是收钱。” “瞎说,毅哥,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能活到九十九岁,起码还有九十年活在世上受罪。”郝胖这口损的,连祝人长命百岁的方式都与众不同。 “咄,妖孽,牛头马面二位阴差在此,还不束手就擒,乖乖交出你肚子里的……啥玩意来着。”郝胖挠了挠头,刚才可能打得太激动,撞了脑袋,忘词了。 牛头马面二位爷还没说话,郝胖倒是先狐假虎威起来,翘着屁股叉腰瞪眼的模样,很有“百花开时我不发,我花开后杀百花”的气势啊。 “小后生,你们自求多福,风紧,我跟二弟先撤了。”一直挂着微笑的马面,笑容忽然间凝固了,二话不说,拉起牛头直接就走。 “马爷,别跑呀,咱们人强马壮,怕他个卵。”郝胖回首叫道,但马面不做半点停留,地面上忽然出现了一块方形的黑地阴影,黑地一翻,一众鬼差瞬间溜得个没影了。 “不对,郝胖你快看银尸的肚子,尸太子要出来了。”火牛惊恐的指向前方,只见本来静止不动的银尸,身体居然有小幅度的颤抖。仔细一看,她的肚皮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疙瘩。 不,那不是小疙瘩,而是有东西在蠕动。银尸本来坚硬的身体也瘪了下来,那如银针般散发着寒光且竖起的尸毛,也变得暗淡,失去了光泽。 “噶比,快跑,尸太子要出世了。”郝胖一声大吼,肉呼呼的身体刮起一阵狂风,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草,你有病啊,尸太子出世之后我们还有命吗?”我气得大骂了起来。 郝胖的身形一顿,我看到他肥胖的脸上出现了愕然的神情,在这关键的时候,死胖子居然开始发起了天然呆,呆住了整整十秒,才傻不拉几的一拍脑袋。 “对哦,额干啥来着,额是来降妖除魔的,干嘛要跑。”郝胖用肥胖的手挠了挠后脑勺,迷茫的看着我们说 我:“……” 阿毅直接抓起一把泥土,往自己的脑袋拍了过去,要是有石头的话,阿毅绝对会被郝胖气得砸烂自己的脑袋。 我气急败坏道:“干,还愣着干嘛,快上呀。” “好。”郝胖严肃的点头,蓄势待发。 看着郝胖终于认真了起来,我也转过了身,然而就在转身的刹那,我忽然觉得屁股一痛,整个人不由自主的飞起。后面传来郝胖的大喝声:“你先上,额在后面放大招。” ****大爷,我就猜到…… 整个人被踹的凌空飞起,我此刻的心情是欲哭无泪的,又被他坑了一把。 可是,没有办法,我只能硬着头皮,念动着断邪指,凝聚起身上所有的法力。说时迟那时快,我刚准备好法指的瞬间,也恰好扑到了银尸面前,鬼使神差又非常恰时,剑指一指,恰好指在银尸腹中凸起的小包上。 这是肚子吗?我怎么感觉比一块钢板还硬。只听得一声“咔擦”声,接着一阵钻心的痛楚传来,相撞的一瞬间,双指直接就宣布骨折了。 一股极其浓郁的怨气从指上传来,迅速的侵蚀进我的五脏六腑,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喉咙一甜,我吐了一口鲜血,从半空摔了下来。 “天火雷神,地火雷神,五雷降灵,锁鬼关精。玉帝敕下,斩邪灭精。一转天地动,二转六神藏,三转死煞隐,四转精火腾,五转霹雳发,六转山鬼死,七转收摄一切迎天无道二十四种不正为祸四方鬼神并赴五雷魁正之下受死……愿上帝保佑你啦,哈利路亚。”一张偌大的长方形符纸半空悬挂在郝胖面前,而郝胖持着剑指,聚精会神的用血书符。 当符胆“罡”字画好以后,郝胖飞快的从百宝兜里取出一把全是铜钱的金钱剑,拜起了飞剑神咒。 “拜请飞剑神,降下人间斩妖魔,小法祭飞剑,斩杀恶鬼命无存……愿上帝保佑你啦,哈利路亚啦。” 五雷魁罡符附在金钱剑上,朝着银尸迅速射来,恰好就在银尸血淋淋的手将要抓住我脑袋时,射中了银尸的额头。 啊啊……这心脏跳的七上八下,小鹿乱撞的感觉比初戀还要刺激百倍,是可以直接让人猝死的啊! 这次要能活下去,老子绝对去基督教会举报:“有个念着耶稣的茅山道士在假冒基督信徒拐未成年少女啊” 接着我去茅山:“啊啊,有个表面披着道士袍的基督信徒假冒茅山道士拐未成年少女啊。” 我还要花钱登报纸,号告天下:“有个**的死胖子在假冒多啦a梦拐未成年少女啊,请所有“猫迷”们用口水唾弃他,对,唾弃他。 “神棍,快走开……他冲你去了。”才刚松了口气,一转身我就看到银尸居然扔下了郝胖,朝我飞扑了过来。 擦……这是转挑软柿子捏呀,真以为爷好欺负是吗? 没错,你赢了,爷真的好欺负.我二话不说,立即转身以一百二十迈的速度飞奔。然而那银尸的速度更快,哪怕我没有回过头,也能感受到银尸指甲上那股浓郁的血腥味。 “走你……”这熟悉的声音一落,我的屁股又是一阵剧痛,直接凌空飞起,落地之后的姿势是这样的。 双手无力的耷拉在地上,屁股高高撅起,落地时刚好是在一个泥潭里,于是我的头整个都插进了脏水里,从地上挣扎着拔出来时,嘴巴还含着一口脏土,整一就是一狗吃屎的姿势。 “呜呜,你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不知道这么羞涩的姿势会在我这个未成年少男的心理留下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阴影吗?啊啊啊啊啊?” 算上这次,我已经被踢了三次了。 “成昆师傅,你没事!”火牛一把将我扶了起来,关切的问道。 “没事”我摇了摇头,额,忽然觉得有些奇怪,火牛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静了,而且居然还叫我成昆师傅,难道是大敌当前,他改掉了混子式的毛躁性子,开始转性了。 不,现在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我急忙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跑到原来做法的位置捡起了驱魔剑,举着剑冲进了战场。 银尸浑身的气势颓废了很多,似乎被郝胖的五雷正魁符伤的不轻,也有可能是她肚中的尸太子食掉了她身上的元气,使得她的尸气变弱了,处在了下风。 我冲进战场时,银尸正被郝胖打的节节败退,而且她还正背对着我,我逮准机会,举起驱魔剑就往她的后脑勺上批了过去。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咦,怎么会是噼里啪啦呢,这股烧糊了饭的味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忽然觉得不对,接着整个身体浑身发麻,被电的跳起了僵尸舞,连头发都被电电焦了,浑身抽搐,口吐着白沫倒在了地上。 “逗比,你不知道金属会导电吗?你有没有上过学呀,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用的符咒,五雷正魁咒呀!”郝胖看我的眼神十分的怪异、 我:“……” “呵呵,我以为五雷符只是个拉风的名字,谁知道它居然真的能把人电吐” 第八十一章 尸太子出世 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我直接把驱魔剑扔到了地上,不敢再用它了。 这银尸被郝胖打的节节败退,而郝胖抓住了时机,猛然丢给我一窜绳子。回过神的我迅速抓起了绳子的一端,与郝胖以回旋的方式相互往回扔了几次,在银尸的身上绕了几个圈圈。恰好,旁边有一块大岩石,我跟郝胖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拉扯着银尸的身体往后挪动,将她的身体拉到了岩石上,捆绑住了一个大结,将银尸绑好以后,我跟郝胖从岩石后面跑到了前面。 银尸被绳子捆绑住,但身体还在剧烈的颤抖着,小腹上的蠕动越加剧烈。而这时,我发现银尸身上本来又银化白的尸毛,已经变回了白色,颜色居然还在继续的退化。 “功德珠呢,快,她肚子里的尸胎正在吸取她的营养,等到她的尸毛变回普通颜色时,那尸胎就会出世了。”郝胖往银尸的额头点了几张镇尸符,回过头来朝我催促道。 我想起功德珠还放在百宝袋中,而百宝袋被我放在了刚才施法请牛头马面的位置上,便急忙喊了一声阿毅,让他帮我把百宝袋给拿过来。 接过百宝袋,我伸手往袋子里取着功德珠,殊不知这时人影一闪,我跟郝胖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柄桃木剑就刺进了银尸的小腹之中。 “恶尸,给老子的兄弟们偿命。”握剑的是火牛,而他手中的这柄桃木剑,恰好就是刚才斗败了石中灵,并且吸取了石中灵灵气的那把。 “糟糕,药丸呀。”郝胖头皮发麻的大叫了声。 药丸,什么药丸?我闪过一阵迷茫,但很快,我就明白过来,真的是要完,完蛋的完。 被桃木剑刺进小腹的银尸,双眸忽然变成了血红色。 啪啪几声,银尸额头的符咒掉了下来,岩石上的绳索同时也被挣断了。银尸抬头,望着天空上的月亮,我跟郝胖想要冲过去,但怒斥着的狂风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使得我跟郝胖连连后退,根本无法靠近一步。 天空上的月亮,居然出现了跟那晚勾煞蒙月一样的颜色,带着淡淡的血腥色。 “泷……”银尸抬头,莫名的怪叫了一声,紧接着苍龙山四周响起了阵阵怪异而阴森的鬼叫声,仿佛在膜拜,臣服一位君王。 这古怪的音调只有一个字,却令我跟郝胖裂胆生寒,整颗心都被恐惧填满,双腿一软,四人都跪倒在了地上。 “阳噬阴,子噬母,这尸太子好像……要出世了。”郝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结巴着道。 黄帝内经中有言“极阴主杀,极阳主生。”这银尸属阴,胎中的婴儿凝聚了何进道的精血与法力,属阳。 依照阴阳之势,阳应主生而阴主生才是,可这尸太子噬母,等于是将阴阳颠倒了开来。 古之今世,若遇阴阳颠倒,必有大祸发生,这已经不能算劫难,而是天道中灾祸的一种了。 难怪牛头马面会溜得这么快,原来他们早看出了银尸的异详。所谓僵尸,不在阴阳,以怨气为生,而这尸太子更为奇特,以灵气为食,以魂魄为辅。 若是尸太子出世,遭殃的未必会是凡人,一切阴魂对尸太子来说都是大补。 狂风停了,天空上的血月也恢复了本来的模样,银尸忽然垂下了头,吓得我跟郝胖急忙举起桃木剑护在了胸前。然而未见银尸朝我们扑来,只见她浑身的白毛迅速褪色,变成了普通腐尸般的黑色。 我跟郝胖小心翼翼的接近,才刚走近银尸的身前,蓦然,银尸的肚子毫无征兆的裂开,一个血淋淋的大肉瘤破肚飞出,掠过我们朝着远方疾驰飞去。 “哈哈哈,额明白了,明白了。”郝胖先是一愣,紧接着欣喜若狂的哈哈大笑。 “阴时未到,这尸太子还没食够足够的灵气,但因为额们的到来,使得它不得不提前吃掉尸母身上的营养,刚才飞出去的只是胎盘,尸太子还没有出世,额们还有机会。” 可是,尸太子已经飞的没影了,就算它现在还在胎盘之中,我们又该去哪儿找他? “不用慌,这尸太子一定是回到了母亲的棺材里,尸母躺棺之地,必然是苍龙山中极怨极晦的葬尸穴,那里也是尸太子追熟悉的地方。”郝胖说完,不慌不忙的将手伸进了百宝袋里。 往外一掏的时候,一只雪白色的小鸟出现在了郝胖的手掌心中,这小鸟的名字,好像叫神…… “神波老师,看你啦”郝胖往天空一张手,神波老师张开翅膀飞到化成腐尸的冬香姐身边绕了个圈,好像在熟悉冬香姐的味道,随即一拍翅膀,往远处飞去。 “走,神波老师会带我们找到尸太子藏身的地方,但是要快,一定要在今夜子时之前找到他,子时一到就来不及了。”郝胖率先跑在了小鸟的身后,火牛跟阿毅尾随其后,而我走在最后。 然而,就在我迈起步子想要朝郝胖追去时,脚下莫名其妙的一紧,我的脚跟好像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一低头,差点吓得我魂飞魄散。 只见变成了腐尸的冬香姐,居然伸出她那腐烂的右手,抓住了我的脚跟。 “啊……”我吓得跌倒在地上,叫声将前面的三人吸引了回来。不过,冬香姐也只是抓住了我的手而已,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就连眼神,也没有一丝戾气,看不到半点儿神采。 “不用怕,她全身的尸气都喂养了尸太子,此时伸手抓你,可能……可能也只是出自一个母亲的本能。”郝胖神色复杂的说道,举起利剑,毫不犹豫的斩断了冬香姐的手。 第八十二章 平原乱坟 一壶茶的时间,那只雪白色的小鸟却已经飞的没影了。幸亏郝胖与这只雪白的小鸟有着特殊的感应。就算我们开始跑的慢,但最后还是找到了它。 在弯弯曲曲,到处布满了岩石的山路中行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小鸟领着我们从山头直下,窜进了山脚下的野林,野林里不仅有树,还布满了杂草跟荆棘,因为黑夜的缘故,大家不仅要仔细看路,还得注意着野林里头天然的陷阱,脚程自然也就慢了许多。 脚程一放慢,我们与小鸟的距离又拉开了,只得依靠着郝胖给我们带路。 从野林里出来,拿着手电筒举目远望,四处一片苍凉,闻不到半点儿生气,只看到一座座光秃起伏的山坡轮廓,偶尔一阵风吹来,闻不到山野中那种特殊的花草香,只感觉眼前一花,隐隐约约看到了绿色的磷光影子。 “叽叽。”蓦然,小鸟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对小鸟有着特殊感应的郝胖立即举着手电筒一照。只见小鸟停在上坡的一个位置,在半空中煽动了两下翅膀,在远处的一个山坡顶上转着圈圈。 这四周的陡坡如同一块块大小不一的巨大岩石连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独特的陡坡,陡坡之间还有缝隙,若是一个不小心,人在跳跃的过程中就很容易摔下去,落入缝隙之中,而且,山坡上还有许多小碎石,路真的不太好走。 我们用手电筒照时,小鸟离我们并不远,但实际上,我们却爬了足足有十来分钟,才爬到了小鸟身边,一爬上去,我们才发现,在山坡隔绝的一头,竟然是一处平原。 更为独特的是,在这一头,平原距离高坡只有大约两三米,而那一头,足足有十米之多。我们没爬上来时,顶多觉得头顶的是个小山坡而已。但爬上来往另一头下看,则觉得是在山上了。 “郝胖你快看,这下面有东西在发光?”蓦然,我看到远处有东西一闪一闪的发着红光。 “好像是棺材菌。”举着手电筒往下照,我隐约看到了那样发光之物的轮廓,像一把小伞,张开攀附在泥地上,形状如同老人嘴里所说的棺材菌。 中医将他称之为灵芝菌,若不会用,服者必亡。用好了,则是大补之物,能治五劳七伤。棺材菌形如其名,与墓地棺材有着离不开的关系,但同时,棺材菌的出现,则说明墓地棺椁中的主人决不可能尸变。 因为,要形成棺材菌,必须要有三大条件,生前主人必是大富大贵之人,灵芝鹿茸食之不厌,补弥留的营养化成了血气,外加上好质的檀木棺材,以及墓地中旺盛的水气,最后形成了独特的灵芝菌。 墓地中水气旺盛,地底下必然潮湿,养尸地的砂石都是十分坚硬且干燥的,地底下若是透气潮湿,尸体见风就会挥发成腐肉白骨,绝不可能成为僵尸。 想到这儿,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但是我同时也想不明白,这里既然不是养尸地,冬香姐又为何要选择这里当棺穴呢? 这时,郝胖忽然对大伙说:“这里的风水地形十分奇怪,一山连着一山,山不似山,反倒像坡,然而三更半夜,额又看不清楚地形。额觉得,给个人去探探路最为妥当。” “我也是这么觉得的。”郝胖的话与我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可当我说完之后,我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套路,都是套路,这陡坡下的平原虽然断绝了出僵尸的可能性,但是这地底下毕竟孕育出了棺材菌,邪门的很,谁也不敢肯定地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若是没有法力的普通人,下去的危险一定大增。 所以,在四人里面,下去探路的人选只有在我跟郝胖两个人里面二选一。 我深深的记得,前三次当我说出赞同的话时,迎接我的是怎么一副场景……。 机智如我,难道还会上第二次,不,第四次当吗? 所以,不等郝胖发话,我嗖一下就后退了两步,整个人站到了郝胖的身后。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这次轮到你先上,我后补了啦,啊啊啊”郝胖低下头在百宝袋里寻找东西时,我就毫不犹豫的抬脚瞄准他的屁股,狠狠一踹。 “唉,毅哥儿,你跟火牛哥拉着绳子,把额放下去。”郝胖侧过身跟阿毅说话时,我刚好踹出了脚。 “不好,”这个念头刚在我脑袋里闪过时,整个人因为一脚踹空而重心偏移,踉跄了两步,往悬崖底下坠了下去。 “啊啊啊”半空中,我泪流满面,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呀。 “哇呀呀,神棍你居然这么迫不及待,额错了,一直以来额都以为你贪生怕死,没想到你是个用胸膛顶住危险,把安全留给战友的这样一个人。”郝胖在悬崖上感动道。 “老子就要死了,你居然还有空在上面感动。”我对郝胖的仇恨从一千点,直接上升到了一万点。不过好奇怪,我不是在**吗?为什么我会听得这么清楚呢? 原来,我腾空了,在我下坠到不知道多少米时,一根绳子从天而降,将我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只是,这绳子套住的位置要不要这么坑,居然是我的脖子,这简直让人生不如死呀。 “忍着点,额这就把你拉上来。”郝胖在上面喊道,同时,将绳子往上使劲的拉扯,把我的脖子勒的更紧。 在绳子往上拉了几米以后,郝胖才通过手电筒的光看到我,而这时候,我已经口吐白沫,半死不活了。 看到我这样子,郝胖“啊”的一声大叫,说:“不好,快松手,绳子勒住了神棍的脖子。”接着,郝胖松开了手,而我的身体顿时悬空,笔直的往下**。 换任何一个人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即使不摔的粉身碎骨,也免不了手脚骨折。可是,下坠的感觉停下来以后,我只有还没从缺氧的状态中回过神的晕眩感,浑身上下感觉不到半点疼痛,顶多有点晕。 晕晕沉沉时,我听到耳边传来了郝胖的呼喊声,便下意识的应了一句。等我从那晕晕沉沉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望清楚周围的景象时,全身都止不住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寒毛直竖。 荒凉的野地上飘忽着一团又一团惨绿色的火苗,仿佛巡守家园的卫兵,排成了整齐的队伍,在这野地上幽幽的游荡着。 而我的脚下,是一片血红色,正踩着一块圆劲半米大小的棺材菌,棺材菌上散发着微弱的红光,空气里弥漫着的这股血腥味,正是从脚下的棺材菌里散发出来的。 当我稳定了身形,环视了一遍荒凉的山丘时,透过惨绿色的鬼火,我看到了一张前所未有的狰狞面孔,一瞬间,吓得我脸色煞白,瘫倒在了地上。 黑暗之中,一个黑影缓缓朝我靠近,一双白皙的手轻轻接近我的身体,猛然一下,拍在了我的肩膀上。 第八十三章 惊现盗洞 肩膀向来都是敏感位置,换谁失惊无神的被拍一下,铁定都会狠狠的被吓一跳。 “干啥呢,反应这么大?”郝胖翻了个白眼。 “你怎么下来了?”我警惕的看着他,挪着脚后退了两步……这四周的环境太诡异,由不得我不小心,万一这个郝胖不是本人,是鬼怪幻化的呢? “你还好意思说,这下面的阴气这么重,你也不给我吱一声,问你的时候你还说这里安全……”郝胖像个长舌妇一样念叨开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里安全了?”我不解道 “就刚才,妈的,刚才额在上面大声叫你,跟你说:下面什么情况,安全不,安全的话回一声,额这就下去。”郝胖道,他刚才连续听到我啊了几声,才从上面放心的跳了下来。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刚才我的确听到他喊我了,而且我还下意识的“啊”了几声,没想到这不是幻觉,是真的呀。 看着他从兜里的方寸口袋中掏出一个偌大的罗盘,我彻底放下了心,这份跟哆啦a梦一样的独门本领也就郝胖独有,找不到第二家。 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的化不开,幽绿色的火光一团一团,如同午夜的绿精灵,在空中飘忽着朝人靠近。 偶尔一阵风刮过,吹的我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种如入骨髓似的寒冷。 这里的地形十分奇怪,两边的山头陡坡绵延不绝,纵横交错,就像是一座又一座高耸的丘陵围绕着一处地势平坦的平原,在不远处,还有一座覆地数公里的大坟冢,坟冢用白色的水泥砌造,不知道在这里伫立了多少岁月,以致于一些地方都出现了裂痕。 那些鬼火就围绕在墓冢四周飘忽着,如同黑夜里的绿色小“精灵”。精灵给人的感觉是可爱的,但这些飘忽着的鬼火,给人的感觉却是阴森和毛骨悚然。 “天有三奇,地有六仪,精灵鬼怪,故气伏尸,黄沙赤土,瓦砾坟墓,方原百丈,随心视之。“郝胖凝神,三掷后验罗盘八针之气。 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先是摇摆不定,始终不归中线,出现了塘针的迹象,但这只是维持了十多秒,十多秒后,出现了奇怪的一幕。 罗盘的指针仿佛有了灵性,开始变化成了数枚,一个罗盘内竟出现了不下于四枚的指针,这短短的一两秒,我还以为是我自己眼花了。 但最后,我发现不是,几乎在罗盘静止了以后,郝胖就情不自禁的惊呼道:“哇靠,怎么会是犯师针。” 我只能想到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他的脸色,那就是“骇然”,尽管在我认识他的这段日子里,碰到过很多骇人怂闻的事情,但大多数他都只是惊讶,或者害怕,像今晚这样害怕到脸色苍白的,还是少见。 我忍不住问他道:“郝胖,什么是犯师针?” 他慢慢的放下罗盘,胸膛有些许起伏,我听到他深呼吸的声音,呼吸过后,他才解释说:“风水地师,都善用罗盘断气分金,也熟知奇门八针,但鲜少人知道,还有一针,名为犯师针。” 罗庚者,本就是通灵之物,内圆外方,寓意着天圆地方,地师手掌罗盘,手中自托着一方天地,许许多多的地师哪怕没有法力,依然可以断出一地之吉凶,靠的就是许多分金断气的秘法。 比如说这奇门八针,除却浮针,沉针之外,还有搪针,转针,投针,逆针,侧针,正针,分说八种风水地相。搪针的表现为针头浮动,始终不归中线,此情况则说明地下有怪石深潭,或是作祟的古板墓器。转针,指的是指针转而不止,告诫地师此地有恶阴徘徊,人居之则易有,投针半浮半沉,出现投针之地,地底必然有尸骸和坟墓....... 只是,在这奇门八针之后,有一针鲜少有为人知,此针,名为犯师针,风水行内有一忌讳日,名为犯师日,又名罗睺日,观亡师白虎日不观亡,观则必伤。风水师罗睺日不点穴,点则必杀师。 如同这忌讳之日,犯师针也是风水行内一种忌讳之针,茅山之人行法,需在做法前,在阵中竖起一支黄旗,此旗名为窥天旗,行法前旗倒,则说明此日不吉,此事不可为,或暂避之,或弃之。而犯师针,则告诫地师,此地不可探,此风水不可改,人力难全地脉,速速离开。 “虽然时间很短,但额很确定,这就是记载中的犯师针,出现犯师针的地方大抵也只有两处,一处是万人坑,乱葬岗,冤魂太多,形成了一座城市的阴脉,另外一处则是,则是……”郝胖说着,身躯忽然一颤,看着远处深呼吸着说:“额明白了,明白了。” 我疑惑说,你明白什么了?但这时候,火牛和阿毅从悬崖上吊着爬了下来,走到了我们身边。他们走过来以后,郝胖就没有继续再说下去了。 “那是……鬼火?”阿毅回头看了看郝胖,凝气道:“这些鬼火都是冤魂吗?” “呵呵,不是啦,这些鬼火只是一些执念,不是恶鬼。只不过鬼的怨念都是跟阳相反的气,被他们靠近对人还是有伤害的,你们念一遍金光护身咒就好。” 阿毅连忙集中精神,念起了金光护身咒,虽然阿毅是普通人,但他的身上佩戴着郝胖的桃木符,咒与符牌之间牵引,使得护身咒能够发生效果。 “火牛哥,你怎么不念?”我诧异的看了眼火牛,只见火牛四处张望,一副心不在焉,也不害怕的样子。 “哈,没事,我煞气足,死人都怕,怕这些鬼火干卵”火牛摆着手,一点也不在乎。 这似乎不太像他的风格,之前他可是怕的要死要活的。 “唉,你们看,那是什么,我了个去,在发光耶?”蓦然,火牛伸手一指,只见远处被茂密灌林覆盖着的灌木丛里,若影若现的发着光。 “走,过去看看”郝胖率先迈着脚步走了过去,等到我们拨开茂密的灌木丛,才发现那里面是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这好像是个盗洞,奇了,难怪底下有陵墓?”郝胖正说完,半空中围着我们飞的雪色小鸟忽然“叽叽”着急叫了好多声。 “老师你说尸太子就在下面?恩,我知道了,大伙儿吃了这枚避毒丸,额们下去。”郝胖拿出几颗避尸气的小丸子,给我们分了以后,她便举起手电筒,往着地下的盗洞探了过去。 “郝胖,那个罗盘的指针”我张了张嘴,很是忧虑,这古人千百年传下来的经验是绝对错不了的,难道就这样不管他了吗? “没事,既然来了,那有一探究竟的道理。”郝胖也摇了摇头,抚慰我道 第八十四章 入墓陵 洞口直往远处延伸,望不见尽头,抬头一看,可以看见洞口峭壁上尖细长锐的棱角,上面挂着乳白色的液体,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尽管洞口的路很长,但周围的环境却一片光亮,原因无他,而是这的岩石缝隙里,竟然放着清澈透亮的夜明珠子,这些夜明珠的体积,足足有鸽子大。 “这通道的洞口,明显是被人挖开的,依盗墓贼的性子,竟然没把这些夜明珠盗清光?”阿毅皱着眉,疑惑道。 郝胖摇头说:“不是不想盗,而是想盗的人都挂比了,你用手电筒照一照,仔细观察一下夜明珠上的光,看看你能瞧出什么端倪没有。” 一行人顿时将手电筒对准了峭壁上的夜明珠,端详了一些时候,纷纷都发现了异常,只见这发着光亮的夜明珠子,竟然散发着一缕乌黑色的光晕。 “这不是夜明珠,而是夜冥珠,一种产于北海万丈深处的黑珍珠,这种珠子也是一种奇物,若放在禅堂或者道堂,他能吸收禅堂中恢弘的佛气或是道气,可要是放在阴气缭绕的墓地之中,他也能吸取尸体上的尸气和鬼气。可别小看这简单的一颗珠子,一般的孤魂野鬼都抵抗不住这小珠子,直接就被吸附进去……至于人嘛,”郝胖指了指地上的枯骨道,才继续道:“受不住**的都是这幅下场。” 大伙儿狠狠打了个寒颤,我本来伸出去的手也连忙缩了回来,弓着身子,尾随在郝胖后面继续前进。 能开掘出这个盗洞,直穿墓地深处的人,明显是一个很有眼力的土夫子,他知道墙壁上的夜明珠碰不得,也不贪这些小的,坟墓的深处,才是墓室的“大头”所在。 这长长的通道有数之不清的分叉口,在其中迂回穿梭,就像在走迷宫似的,有好几次,火牛都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抓墙壁上的夜明珠,都幸好被我及时发现的早,将他的手给敲了回来。 尽管火牛无数次想要找死,而我无数次的想要阻止,然而,看到这一幕,我的心勉强松了一些,毕竟,这才符合一个**的本质,**的特点是什么,不是见财起意,为利命吗? 如果不是那只雪白色的小鸟,我们还不知道要在这墓陵的通道里兜转多久。就当我们拐入了一个死角,看不见前面有路的时候,蓦然,雪白色的小鸟却急促的叫着,越过我们,直接往一个下榻的洞口飞了下去。 “走,下去,这里面有隧道。” 一行人纷纷朝着小鸟消失的地方走了过去,果然发现有个洞口,面积不大,也不知道通向何处,郝胖收起了手电筒,晃了晃脑袋说:“额先下去,你们再后面跟着” 说完,就将身子往洞口一塞,顺着地下滑了下去。我紧随在其后,跟着郝胖一起进了隧道。进了隧道之后,我才发现这就跟坐过山车似的,身体一直顺着这弧形的弯道往下滑。 “啊啊啊啊……”尽管这没有半点危险,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我还是忍不住尖叫了出声。 不过,尖叫声很快就停了下来,因为我感觉到滑行停止了,我的脚似乎顶到了一个硬物,阻塞了前进的道路。 “你麻痹,把你的臭脚从额滴脑袋上挪开,挪开啊。”郝胖的愤怒声在狭窄的隧道里回荡。 汗,怎么停住了,是前面没路了吗? 砰砰砰几声,我肩膀传来锥心的痛楚,阿毅的两只脚也踩在了我的肩膀上,把我往前一推,阿毅更是喊道:“发生什么事了,前面没路了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过了很久,郝胖的声音幽幽在山洞内响了起来 “待会儿,出口太窄,额卡住了。” 我:“……” 阿毅:“……” “别急啊,等额深呼吸,运内气,缩一下骨头就好啊”郝胖喊道。 接着,郝胖深呼吸的声音在隧道内响了起来,只是......我们没有听到咔擦咔擦的骨头缩小声,反而听到了非常有节奏感的“噗~噗~噗~” 一股恶臭难闻的臭味迅速沾满了整个隧道,特别是这放屁声响起的时候,我还因为隧道的空气太少,正深呼吸着呢,这一吸气,恰好就把…… “你大爷,你到底是缩骨还是放屁呀,你骨头的声音就是噗噗噗的响吗”我怒了,不能不怒,熟可忍……屁不能忍。 “你懂个屁呀,方寸缩骨必须得排出浊气,上升清气,只有内无杂气,才能缩骨方寸。”郝胖的歪理一大堆......我觉得这都是为了掩饰地瓜吃多能够安然放屁的借口。 又是一连噗噗噗的几声响,我差点就口吐白沫直接晕倒在了隧道里,也幸好我命不该绝,他***,在差点就窒息的关口,郝胖终于顺利的从通道里滑了出去。 我脚下也一松,顺着通道从隧道里滑了下去。 从地上站起来时,我整个人都晕晕沉沉的,鼻子里还满满都是“屁味”虽然墓陵中的空气不流通,但这浑浊的空气对此刻的我来说,简直如同阳春三月里绽放的花香,是如此好闻,如此的……震惊。 对的,没错,是震惊,当我站稳脚跟,看清楚墓室中的模样时,便彻底被这偌大的建筑镇住了,这墓室里,清一色都是用青铜锻造,就连横在墓室中顶立的柱子,都刻着斑驳的鸟兽铜纹。 墓室的面积足有上百丈,但奇怪的是这百丈的墓陵不见陪葬,整个墓室里只有几尊体型巨大,且奇形怪状的青铜石像,其中一尊缳首熊腰,体型怪特,更站在墓室的中间位置,背对着我们,从背后看,这巨大的石像,宛如一匹直立着的巨狼,在这么多尊雕像之中最为独特。 仔细数数,墓室内的雕像共有七尊,神态各异,都是奇特的直立异兽,雕像上散发着幽幽的寒光,虽为静止,却让人有种不寒而颤的感觉,所有的神像仿佛都流动着一层暗沉的灵光。 离我身边最近的这尊铜像,是一尊形态形似巨鳄的兽像,通体流动着的幽光透着一层惑人的魔力。我的精神在刹那间感觉到了阵阵恍惚,看着铜像上的眼睛,情不自禁的就把手伸了过去。 “别碰”身后传来郝胖的惊呼声,郝胖直接用金钱剑的剑柄敲开了我的手。当剑柄敲开我的手时,也敲到了这尊鳄鱼古像。 我缩回了手,呼着气喊痛。蓦然,就在这时候,墓室里却发现了意想不到的一幕。 “嗡”墓室中的七尊古兽像轻微的颤抖起来,接着,就见一层薄薄的铁屑从这些铜像的神像滑落。一瞬间,墓室中光芒大放,放眼望去,一片金光灿灿。 这几尊巨大的异兽铜像,居然都是黄金锻造的。 第八十五章 七杀之局 金色的耀眼光芒刹那间充斥着墓室内的每个角落,几尊古老而残旧的青铜雕像,在刹那间变成了金光闪闪的金色雕塑,漫天金光里,透着辉煌,但也透着……**。 “这。。。。。。这他娘的全都是金子?”火牛痴迷着叹道,并且伸出了手,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尊古像摸了过去。 “不要碰。”在火牛的手将要碰到古像时,郝胖大声一吼,阻止了他。 受到吼声,火牛的身子一颤,迷茫的表情消失殆尽,转而是狠狠打了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别碰这里的任何一尊古像,不然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郝胖颤声说道,于此同时,他朝着旁边挪了挪脚? “怎么了,这里有什么古怪的吗?”我说 “古怪,不是古怪,而是要命的威胁。”郝胖脸色严肃的摇头,伸手朝着斜前方的狗头像一指,反问我道:“那一尊古像,你看着觉得像什么?” “狗”我脱口而出,但很快我又摇了摇头,眼前这尊背影似狗的古像身材巨大,体型威武,背脊的绒毛如弯月般拱起,看着像狗,但这高大的体型,总让人联想到…… “狼……”我回头望着郝胖,惊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狼?” “没错,是狼,但这尊古像不是普通的狼,而是古书上噬月的贪狼,对照着七星之中的贪狼星。”郝胖凝重道:“如果我没猜错,这个墓局其实是个七杀死局,以贪狼为主,其次巨门,禄存,廉贞,曲,破军等七星为辅。” 经郝胖这么一说,我才蓦然察觉到这墓室中的七尊古像除了神态各异,每一尊都是似曾相识的异兽之外,他们的位置也很怪异。 退后了两步,仔细端详着这几尊古像的摆设,猛然,我发现他们的方位像极了北斗七星。不仅如此,古像下还有两道浅浅的长印,纵横交错,将古像连在了一起。 “可是郝胖,刚才我们不是看过这里的地势吗,四处全是高耸的山陵笼罩,别说阳光,就连月光都难以照射的到,即便这七尊古像以地下七关的位置排列,也无法对应天上七星的轨迹。借不到力,这七杀局岂不是成了个废局?有何意义?”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七杀,不一定要呼应七星的,只要以七星的轨迹布置,一样可以成阵,阵中虽然没有星宿的力量,但却有着万鬼之怨。” “我们从山上下来之后,没有见到一只冤魂,可是墓外四处都飘着鬼火,连地底都长出了僵尸菌,这番诡像,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很奇怪,难道……”我下意识的瞄了眼这七尊古像,古像坐在七关的轨迹上,对应着天上的七星星耀,本应是正气凛然的,然而,望向这些古像时,我的身体却总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丝恐惧。 “修行之人,皆知铁器不走阴阳,而铜器聚纳怨恶,这墓室中外围以铁断绝了阴阳之气,但他其中的一切都是青铜锻造,本就是一个聚阴的天池。如果我没猜错,这七尊古像里,分别封印着魑魅魍魉,七兽纳七煞,七煞成七杀……。” 郝胖话音一落,我便立即倒吸了口凉气,……代表了一切鬼魅山精地灵,这岂不是说,这七尊古像其实就是一个天然的食鬼容器。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七煞七杀?”阿毅在一旁听了半响,郁闷道:“我们不是来找那个鬼婴的吗?” 我这才想起了尸太子,对哦,一路跟着白色的小鸟追到这古墓,只看到了这七尊奇形怪状的雕像,反倒失去了尸太子的踪迹,尸太子呢,他哪儿去了?” “七兽食鬼,借七星之阵成七杀局,每一杀中都吞噬了无数恶鬼,而尸太子以一切灵气为食,鬼气也是灵气的一种,这墓室不知存在了多少个年头,而这七尊古兽,不知吞食了多少恶鬼。如此天然的环境,尸太子又怎么可能会放过呢?”郝胖轻轻笑道。 我听得发毛,这语气似乎是说尸太子就藏身在这墓室中似的,可是这墓室这么大,该去哪里寻找他的踪迹呢。 “七大星耀之中,贪狼为第一杀星,主王者杀伐,这墓室中的七尊兽像互相牵引,不管移动了任何一尊,都会引起贪狼像的异动,一旦贪狼回头,这杀局就会引动。然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留一线生机,这七杀局的一线生机,在哪呢?”郝胖也不管尸太子了,而是低下头来静静的沉思着。 我感到一阵烦躁,但同时我也知道烦躁解决不了问题,深呼吸一口气,静下心来之后,我对郝胖说:“郝胖,俗话说,狼若回头,必有因由,不是报恩,必是报仇。你说这七杀局的生机,会不会就在最危险的地方。” “有道理。”郝胖点头,但立即又摇头,说:“但不应该是这样,这七杀阵以贪狼为主,其余六尊兽像起到互相牵引的作用,按道理说,碰任何一尊,都会引起贪狼的异动,直接碰贪狼,也是一样的下场而已。” 经这么一说,我们倒是不敢直接去碰这尊贪狼兽像了。 “贪狼坐天枢关,巨门在天璇关,曲位天璇关,禄存位天机关,武曲正坐开阳,破军持剑坐摇光,廉贞……廉贞”郝胖围绕着兽像,踏着与北斗七星相同的步伐轨迹。唯有身临其境,方能体会到这阵中的异详。 这墓室位置广阔,七兽之间相互有着一段距离,郝胖围绕着七尊兽像转悠,唯独到了廉贞兽像时,却猛然顿住了脚步。 我刚张嘴,郝胖就立即把我的嘴巴捂住,转过身去背对着这尊坐在玉衡关里,主廉贞的鳄鱼兽像,朝我轻轻的摇了摇头,等我们跑到另一尊兽像时,我才轻声的问郝胖说:“这鳄鱼兽像有不妥的地方吗?” “廉贞在七大星耀中属阴火,为暗晦之星,可廉贞也能化忌,当他化忌时,便又化身为柔水,廉贞星阴阳两变,可热可寒,可正可邪。如果额猜的不错,这廉贞星是整个七杀阵的枢纽所在。”郝胖小声道 “你的意思是说,破解整座七杀阵的关键在廉贞像上?”我也小声的说道 郝胖附在我耳边,小声的说:“是这样没错,但是,廉贞星是枢纽,同时也是七尊兽像中最为薄弱的一尊,打个比方说,如果说贪狼是承载的容器,那么其余的六尊兽像就是一个给贪狼力量的灌输线,廉贞星在中间,起到一个转化的作用。” 这尊坐在七关玉衡官中象征着廉贞的兽像,位于其余五尊兽像前,离贪狼像最近。经过郝胖的解释,我才知道,这七杀阵可正可邪,若正,这七杀阵就是一切邪道魍魉的克星,绞杀一切恶鬼。但是廉贞若邪,七杀阵中的煞气则越加深重,无论人鬼,入阵必亡。 “神棍你先不要露出端倪,悄悄听额说。”郝胖这时小声的补充了一句,我连忙把耳朵附了过去,而这时,郝胖对我悄悄的说:“额怀疑,那个尸太子就在廉贞兽像里藏着。” 听闻此言,我差点就张大了嘴巴,幸好郝胖及时捂住,才没有发出声。 “虽然不知这七杀局为谁所设,但是这七尊兽像里的确吞食了墓室外乱葬岗上的鬼怪冤魂没错。尸太子以一切灵气为食,这七尊兽像不知存在了多少日月,也不知吞食了多少恶鬼冤魂,对尸太子来说,这绝对是一个吸收营养的最佳场所。” “神波老师是不会带错路的,这尸太子定然就藏身在墓室内,刚刚额路过玉璇关时,发现这廉贞兽像的眼睛里好像有红光,散发着戾恶之气。尸太子,极有可能就藏身在兽像之中。” 我小声道:“你准备怎么办?” “这七尊兽像分别对应七大星耀,要想挪动他,必须配合五行,廉贞属火,五行里唯有心火最旺盛,这廉贞兽像的机关,一定就在他心脏的位置上。”郝胖顿了会儿,继续吩咐我说:“待会儿我直接用舌尖血配合符咒,用剑插入廉贞兽像的心脏,而你,跟阿毅在后面张开大网,以防这尸太子逃走。” 我点了点头,直径朝着阿毅走去,才走出了两步,郝胖忽然又扯住我,神色凝重的叮嘱了一句:“神棍,尸太子太过凶恶,在制服他的过程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除了小心之外,额还想多说一句,如果额们制服了尸太子,而额又受了重伤,下山的时候你别管我,一定要在半路下山,离开阿毅。” 听到第一句时,我以为郝胖只是担心而已,但听到最后一句,我心里不由自主的一个咯噔,狠狠吃了一个大惊。 为什么郝胖要我小心阿毅,悄悄的半路离开,难道阿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吗? 可是,如果阿毅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为什么要我跟阿毅一起张网呢?这事关生死存亡的事情,不该是让最信任的人来做吗? 第八十六章 冰棺蛟蛇 或许是时间紧迫,郝胖并没有详细解释,这可苦了我,这混球说一半留一半,留给了我太多太多想象的空间,有那么一刻的时间,我连看着阿毅的眼神都带着怀疑,整个人下意识的远离了他。 “阿毅,来。”我与阿毅,一同将网给拉开,站在了郝胖的身后。 郝胖见我们准备完毕以后,朝着火牛挥了挥手,示意他离远一些,随后郝胖手持着铜钱剑,飞快的念动了剑决。 “敕”从念咒到引灵,飞快的一气喝成,铜钱剑顿时如同离弦的箭般,朝着兽像的胸膛射了进去。 “嗡嗡”铜剑插入廉贞兽像的胸膛时,兽像上绽放出了赤色的红光,红光里透着戾气和浓郁的血腥味,接着,一个类似于橄榄球之类的椭圆形物体从红像里极速飞驰了出来。 由于我的身体泡过药水,眼睛比普通人要强上一些,这椭圆形的物体一飞出来时就被我捕捉到了。于是乎,我连忙抓着网,飞快的往左边挪动,掐好罩住了想要逃离的尸胎。 可是,就在我罩住尸胎的那一刻,一股巨力从网上传了过来,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被拖着飞起,随即狠狠撞到了墙壁上,法网差点就脱手而飞。 好家伙,这东西差一点就要出世了...... 法网内的尸胎,如今还被包裹在“紫河车”内,胎盘全是血污,紫色的血筋一条又一条,纵横交错密密麻麻的爬满了胎盘的表层,而胎盘的一个角已经破损,上面露出了一只紫色的小脚。 “挺住,额现在就用棺材钉封住他的九窍。”郝胖抓着钉子冲了上来,却发现无从下手,因为这尸太子还在胎盘里面,还没有出世。 蓦然,墓陵内传出了一声大吼,透着无边的戾气,使人心颤的恐惧,我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一张狰狞的脸,他仿佛在警告着我。 被这双眼睛看着,我整个人都只剩下了颤抖,连嘴巴和鼻子都禁不住溢出了鲜血,不受控制的瘫倒了地上。 虽然手脚无力,但我的心里面总有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我,告诉我不能放弃,所以我紧咬着牙关,哪怕鼻子不断的流血,但我始终也没有将抓住法网的手给松开。 “我撑不住了,快来帮忙。”阿毅也受到了尸声的影响,整张脸变得惨白惨白,鼻子和嘴巴都溢出了鲜血,法网的边角,正一点一点的从他的手里挣脱出去。 嗖一下,法网彻底的从阿毅的手中滑落。我瞪大了眼睛,不甘心的看着这一切。但是,此时的我也是有心无力,别说去帮阿毅,还差一个人来帮我呢。 眼看着法网将要从阿毅的手里挣脱,一双大手却及时伸了过去,替阿毅接过了法网的边角。待我站稳了脚跟,看清楚替阿毅接住法网的人后,一瞬间便愣住了,没想到……居然是火牛。 “还愣着干什么,快使劲,别让他逃离了金刚网。”火牛大声吼道,额头上甚至冒出了青筋。 这个一见鬼就手软的地痞**,在这紧要关头,忽然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勇气,不仅是勇气,就连那力气也是大的惊人。 我与郝胖两个人才堪堪抓住了法网,可是,当阿毅倒下之后,火牛一个人就抓住了法网的另一头,并且保持了平衡。 “咿呀”几人才刚刚保持住了平衡,法网内的尸太子又发出了一声怪叫,不得不说这尸太子的确是邪乎,他的叫声里好像有一股奇怪的魔力,能使人魔怔,有刹那的失神。 虽然这失神只是短短的几秒钟而已,可在这关头,这可是要命的,短暂的失神让我下意识的松开了手,幸好火牛跟郝胖抓的稳,才没让尸太子从我们的手里挣脱出去。不过,即便是这样,尸太子剧烈的反抗也让我们吃不消。 这玩意就跟僵尸似的,力气无比巨大,拖着我们在墓陵里横冲直撞,在七尊铜像之间来回穿梭。在拉扯之中,我们时不时的都会撞上金像,撞的五脏六腑动荡,差一点就要吐血。 “别让他回到玉衡关,如果被他回到玉衡关的兽像上,我们再想要抓他出来就难了。”郝胖吼道。 我刚开始还不知道这尸太子为什么拖着我们往兽像的位置上跑,而且还想往廉贞兽像的位置冲过去,如今被郝胖这么一说,我们终于知道了尸太子的目的,几人顿时咬紧了牙关,纷纷都卵足了劲,将尸太子使劲往外扯。 我们往外拉,而尸太子使劲的往里冲,将法网拉的老长,就在双方进入了僵持的时候,我忽然觉得手里一松,猝不及防之下,趔趄着往后倒去。 紧接着,我看到网里的尸胎居然不退反进,向着我的方向飞了过来,迅速的掠过了我的脸颊,刮起了一股血腥气。 “砰”一声巨响,等我们回过神以后,就发现这尸太子居然直接装上了一尊手持着铜剑的兽像上。 “妈的,糟糕。”郝胖的脸色顿时一阵大变,因为这尊像人似的手持着铜剑的兽像,乃是七大星耀中,代表着破军星宿的兽像。 破军,在七星中乃是主攻伐之星,此星隐时比任何星宿都要暗晦,但若受到外力的刺激,所绽放的光芒比任何星宿都要亮,而且破军乃是一颗大杀星,犹如军队中的敢死队,冲锋陷阱一往无前,以破坏为目的。如果说贪狼为帅,破军便是先锋大将。 “察穴分金犯师死,七杀宫中地师亡,妈了隔壁,快跑呀。”在破军兽像被破坏之后,郝胖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逃命,而是飞快的从百宝袋里掏出了视若珍宝的风水罗盘,往外一扔,似乎这能证明他不是风水师似的,接着……才撒丫子逃命。 然而,就在破军星被撞的瞬间,整个墓陵地宫却猛然一阵地动山摇,晃得人站立不稳,地底下居然像被按动了按钮的电梯似的,飞快的往两边挪开。 在挪开的墓板底下,显露出了一具足足有三丈长的冰棺,冰棺之中露出的轮廓,是一条大蟒蛇,顺着蛇身往上看去,我呆住了…… 那蛇头上露出的两只长角,是什么,是龙角吗,这世上,难道真的有蛟龙? 所有人的心里冒起了浓浓的疑惑,这一幕震的所有人都待在了原地,久久难以回过神,然而,不可思议的事情一幕接着一幕,没有给我们丝毫喘气的机会,当冰棺出现以后,位于墓室正中的那具贪狼像也发声了异动,响起了奇特的声音。 “咔擦,咔擦”这具贪狼像,居然如同真狼似的,脖子以九十度的角度,缓缓扭了过来。 众人皆望着这震惊的一幕,久久难以回过神,不约而同的呆住了,这一刻,没有人去管尸太子,更无人注意到,火牛阴沉的双目里,忽然爆发出了炙热的光芒…… 第八十七章 紫气 第八十八章紫气 贪狼兽像在此刻仿佛活了过来,一双眼亮如天上的星宿,当贪狼回头的刹那,墓室里所有的兽像都不约而同的颤抖了起来,狮吼,虎啸,龙吟等声音在墓陵内交积回荡。 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墓室里荡漾,荡起了无边的光,但奇怪的是,这荡起的无边光芒是紫色的,感觉不到一点儿邪气和戾气。 七杀之局,七兽聚纳七煞,七煞吞食恶鬼,这种局理应是一种恶局才是,可是这恶局里怎么会冒出无边的紫光?这紫光,居然还是从这贪狼像的眼睛里射出来的 紫气,是七气中的贵气之尊,与惶惶正气不同,紫气代表着气运,也代表着功德之气,佛道两家的浩然正气,皆都比不上紫气。 紫色如同天边的彩霞,迅速的笼罩了整个墓室,贪狼眼中的两道神芒,却是射中了法网中的尸胎。 “哇”尸胎发出一声凄惨而凌厉的尖叫,猛地从半空**了下来,**下来之后,尸胎在地上痛哭的翻滚着,胎盘上被笼罩了一层紫气,这层紫气如同火焰,围绕着整个胎盘燃烧了起来。 “咔擦,咔擦”,尸胎上壳缓缓脱开了,露出了一个浑身是狰狞青筋的头颅,接着,一个半只手臂大小的婴儿从壳里逃了出来,他在不断的哀嚎,但硬是没办法摆脱紫气的燃烧,紫气的火焰包裹着他,几分钟的时间就将胎盘这层尸壳给融掉了,一个浑身焦黑的婴儿从火焰里跑了出来,露出一张稚嫩,却满是累累伤痕的脸颊。 “一指断邪……”我浑身一震,连忙聚起全身的法力,但就在这尸婴冲到我面前时,一声狼吼声蓦然响起。我转身一看,那道贪狼像中再度朝着尸婴射出了一道紫色的光。 尸婴顿时如遭电击,嘴巴里呜哇呜哇的叫着,像是被电焦了,他的皮肤跟灰土似的僵硬,毫无血色,被这紫光一照,皮肤上突兀的肉筋迅速变成了紫色。更诡异的是他的那双眼睛,血腥色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一层金光。 金气为九五之尊之气,这尸太子不愧是要成为尸王的僵尸,刚出生时就表现的极为不凡。 “踏踏”令我震惊的事情还在后面,只见被紫色光芒笼罩着的尸太子,竟然开始跺起了脚,双手虽然僵硬,却摆出了一个跟剑指十分相似的造型,他将剑指跟额头持平,然后踏踏的踏起了脚。 看着这一幕,我心中感到十分的震惊,因为这个姿势正是道家行内“起眼观青天”的手势,至于跺脚,擅长请鬼,能沟通地府阴师的下茅术士,在做法之前都会跺脚三下,以便于沟通地府阴司。 这尸太子,竟然跟一个术士一样跺脚行法,看来,这都是因为遗传了他老爹何进道的缘故呀,冬香姐不仅吸取了何进道的元气,同时也吸取了何进道修行的记忆,这些记忆,都遗传到了尸太子身上,虽是行尸,他却有了一个道士修行数十年才有的记忆。 “幸好,这墓室的地板跟墙壁都是钢铁,铁器不走阴阳,他根本无法沟通外界,也无法请来鬼神。”我心中暗自庆幸的想,看来这七杀局并非为邪局,而是一座逆转阴阳的正局,将一切邪魅鬼气,转化为了克制邪物的浩然正气。 当然,这其中并非只是正气而已,还有功德之气,这惶惶的紫光之中,不知道蕴含了多少功德,对于功德,没人比身为观亡师的我更敏感。 “呀,呀,”正如我猜想的那般,尸婴并没有请来鬼神,也无法使用道家的法力,墓室中的环境隔绝了一切。这也辛亏尸太子先天营养**,又被紫气凝聚的紫光灼伤,令他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实力。当然,这更为重要的是,七杀局里孕育的功德之气,恰好能克制尸婴。 想到这里,我又不太明白了,这七杀局能克制邪魅,确定是正局无疑,而且主局的贪狼兽像还孕育着功德紫气,这局究竟是谁摆下的,摆在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些个纷纷杂杂的念头占据了我的脑海,挥之不去,便就在这时,尸婴忽然双目流泪,眼睛里的金光慢慢褪去,倒在了地上。 我看到紫色的光晕蔓延了他的全身,当这光晕褪去以后,尸太子倒在了地上,此时,地上躺着一具发焦的尸体,尸体的眸子里已没有了那股王者气质,也感觉不到一丝的戾气。尸太子,硬生生被这股功德紫气化为了干尸。 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却还没有结束,就在尸太子倒下的时候,墓室里却传出了“咔擦”咔擦的声音,寻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我惊悚的发现,只见本隐藏在墓室底下的冰棺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蛟龙尸。 数丈长的威武身躯,散发着黑色幽光的磷甲,与其说这尸蛟龙,倒不如说这是一条巨蟒。虽然,我在这巨蟒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气,可是这威武的蛇躯却令我生出一种胆颤,一种忍不住想要匍匐在地叩拜的感觉。 而这时,我的脑海里情不自禁浮现出了一句诗偈“乌云漫漫蟒天峰,风雷滚滚现蛟龙。”这句诗偈我是从大御使身上听来的,而大御使如今却已经死了。 那么,这蟒蛇究竟和这句诗偈有什么关系,难道,这就是大御使说的蛟龙吗? 第八十九章蛟蛇影现 “扑呲,扑呲”忽然,墓室里传来沉重的呼吸声,仔细一听,我不禁狠狠吓了一跳,这墓室中的呼吸声,竟然是从蛇躯身上传来的。 随即,墓室里亮起了两盏红色的灯笼,不,那是蛟蛇的眸子,散发着红光,红光内的狭小细长的蛇眼散发出残虐的红芒。 “这蛇活过来了……”我颤抖着声音说。就在话音刚落的瞬间,墓室里忽然又发生了使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贪狼兽像的头忽然缓缓扭转,从尸太子的方向,移动到了蛟蛇的身躯上,当兽像的眼睛转动时,紫色的光晕笼罩住了整副蛇躯。并且,墓室中的紫气更加浓郁,更加猛烈。 几尊兽像仿佛连了过来,像七星连珠似的,一下子光芒大坐,为首的贪狼像更加威武,散发着耀耀金光,使人不敢直视。 越发越浓郁的紫气包裹着蟒蛇巨大的身体,紫色的光晕分成了一条又一条细小的线,像是一张发光的巨网,将蟒蛇给包裹了起来,两种光芒在蛇躯上争夺,时进时退。 众人皆被这一幕惊的目瞪口呆,我整个人都像被电住了,忍不住推了郝胖一把:“郝胖,这……这他娘的是怎么一回事。” “你问额,额他奶奶....问谁去”郝胖咽了口唾沫,张大了嘴巴。 就在这时,墓室里忽然响起了一声怒吼,半似虎叫,半似龙吟,在蛟龙的身躯上浮现出了一团黑雾,黑雾中出现了一双猩红的眸子。 我定了定神,仔细一看,忽然发现黑雾中的这双眼睛在哪儿见过似的 对了,灰大神,这双眼睛,就跟灰大神的眼神是一样的,蛟蛇的躯体里,似乎还有着别的东西。 随着这声古怪的吼声,以及这猩红的眸子出现之后,功德紫气迅速的衰弱了,血黑色的戾气一下子占据了上风。 “郝胖,快将功德珠给我”我一声大吼道 虽然我从没见过这么诡异的事情,但只要是个人都知道功德之气为正,血黑色的戾气为邪,被这邪气占据了上风,可是大大不妙的事,所以,在紫气衰弱的时候,我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阴市中三婆婆给我的功德珠,功德珠是百家的功德凝聚而成,想来是可以跟紫气呼应的。 郝胖飞快的将功德珠扔给了我,接过功德珠的我第一瞬间就跑向了蛟蛇,刚一靠近蛇躯,我就越能感觉到蛇躯里厚重的喘息声,仿佛有着恐怖的东西在潜伏着。 胆颤心惊,轻轻的靠近蛇头,触摸着蛇皮,手上传来了冰凉的触觉,但很奇怪的是,我居然丝毫不恐惧,相反,我在蛇躯身上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像是庙宇里的香火气,又带着功德之气,然而这熟悉感觉很短暂,转而,蛇躯上涌起了一阵阵暴戾的邪气,邪气汹天,使人心惊胆颤。 我颤抖着手,掰开了蛇口,将功德珠塞了进去,当这功德珠塞进了蛇口之后,紫气仿佛得到了补充,一下子光芒大作。没有人比我看的更加清除,我在蛟龙的身躯上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子,那是一只鼠影,鼠影狰狞着,不甘的咆哮着,但却死被被功德紫气压制着。 “吼”异变在这时再生,蛇躯上忽然出现了一条巨蛇的身影,这条巨蛇额头双角,威武不凡,身躯之中隐隐约约浮现出金光。 巨蛇似蛟龙似的翻身,紧紧缠住了巨鼠,照道理说,蛇是鼠的天敌,在先天上,鼠属于劣势,然而,这只巨鼠浑身邪气,极其不凡,猩红的爪子紧紧抓着蛇躯,指甲甚至嵌入了巨蛇的肉里。 而就在这时,一声古怪的嚎叫声再度响起,混乱中,出现了一只威武的巨犬,不,这是一只狼,犬的尾巴是翘起的,狼的尾巴却是下垂的,这只狼加入了混乱的战团中,两只巨爪蓦然探向邪鼠,穿透了他的心脏。 巨蛇迅速做出了反应,蛇躯汹涌的一滚,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将巨鼠吞进了肚子,夹杂着漫天紫气,冲天而去。 这惊险的一幕转眼即逝,只发生在一瞬间,除了我之外,没有人能看的清楚,正当蛟蛇冲天而去时,墓陵一阵天摇地晃,晃动中,七杀局的六尊耸立着的兽像在这瞬间土崩瓦解。 天空黑了半边,风雷声轰隆不停,那巨大的蛇影宛如冲天而上的巨龙,吓得人的心神不由自主的发颤,情不自禁匍匐在地,双脚不听使唤的颤抖。 整个墓室为之一肃,没有了七杀局的肃杀之气,也没有了功德弥漫的紫气,剩余断恒残壁,兽像的金身都化为了坟墓,铺在了墓室的地板上。 地底下,出现了一幅巨大的蛇骨,这幅蛇骨就好像当初我们见到的家禽白骨一样,没有了皮肉,但骨架却完好无损,奇特的是,在这蛟蛇骨架的腹中,竟还有一幅背部拱起的白骨,这幅白骨的利爪往两边撑开,似乎想要挣脱束缚,从蛟蛇的腹中挣脱出去。 仔细一瞧,这白骨虽然体型奇特,獠牙尖长,但我却可以百分百的肯定,这是一具老鼠的白骨,只是稍微恐怖了一些而已。 这不禁让我想起了刚才看见了一幕,蛟蛇,邪鼠,以及一只威武的巨狼,如今,蛇跟鼠都见了,狼呢…… “卧了个槽,这……这”叫骂声传来,只见阿毅三人直愣愣的望着我背后,整个人却都呆住了。 背后,我的背后,不是七大星耀,贪狼兽像所在的位置吗? 这样想着,我缓缓转过了头,看向了身后…… “嘶……”当我望清楚身后的东西时,立马就愣住了,情不自禁的就倒吸了口凉气。 这贪狼兽像,居然活过来了,变成了一个老头…… 第八十八章 狼仙 老头身形佝偻,干瘪的脸上充满了皱褶,他的头发跟雪一样发白,神色萎靡的他给人一种寿元干枯的苍老感,而他的手中,拄着一根奇怪的狼头拐杖,那拐杖上刻着字,狼头上的两只眼珠子栩栩如生,仿若活人。 “这是真人,还是雕像?”刚说完这句,老头的身上就传来了“咕噜”一声吞水的声音,把我给吓了一大跳。 老头像是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似的,说话十分的困难,张着嘴“啊啊”艰难的叫唤了几声,都没有吐出一句清晰的话来。 我们全部都惊呆了,就差把眼珠子都瞪出来了,就在大家石化时,老头又悠悠的来了一句 “如今可还是甲午吗?”老头的眼神里露出一丝迷茫之色。 “甲午年”我初时一楞,但很快我又吃了一大惊,虽然我还没深涉命数卜算之道,但六十甲子我也有背过,甲午年,是五十年前的年纳音。 这也就是说,这老头五十年前就在这里了,而他现在一醒过来,记忆一时间还停留在五十年前。 “茅山密宗郝家传人郝……帅,拜见狼三太爷。”就在这时,郝胖忽然掐着三清指,朝着这佝偻的老头施了一礼。 “狼……狼三太爷?”我在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号,脑袋里忽然灵光一闪,再看看这老头的衣饰,顿时便明白了过来。 三太爷,三太奶,这向来是东北仙堂独有的称号,只有仙堂四大挑梁的继承者才能继承。仙堂之中,虽然以四堂为尊,但四堂五仙之外,还有一仙,宛如仙堂出马仙群中的独行侠客,虽然隶属仙堂,却不在仙堂中司职,这一仙,便是狼仙了。 “狼三太爷,如今已经不是甲午年了。”郝胖将事实告诉于狼三太爷,并且告诉他,这已经是他说的五十年后了。 狼三太爷听了以后,好一阵沉默,良久,才张嘴问道:“你们几个后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说来也巧,我们是追一个尸婴,误打误撞进入了这墓陵。”郝胖将怎么来到墓陵的经过跟狼三太爷道了出来,说完以后,郝胖顿了顿,接着犹豫着问狼三太爷说:“狼三太爷,既然你很久之前就在这里了,那你认不认得这里的大御使黄四妹?” “黄四妹?”狼三太爷露出疑惑的表情。 郝胖咽了咽口唾沫,但最终还是将大御使,以及大御使这些年在苍龙山中所做的恶事说了出来。说完以后,郝胖也是好一阵忐忑呀,毕竟都是出马仙,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相熟的,谁知道狼三太爷会不会因为大御使的死迁怒我们呢? “想不到当年天霸兄沉眠的苍龙山,竟变成了妖魅陈横的畜生窝,好一个黄四清,好一个大御使,咳咳”说到气处,狼三太爷因为气极而连连咳嗽。 要不是他身上的衣饰上有出马仙堂独特的仙号,要不是郝胖称呼他叫狼仙,说实话,我还真无法相信这奄奄一息的糟老头子会是仙堂的大人物之一,他身上的气息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垂死的老人家,精气神萎靡的不像样子,像是随时都会挂掉。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狼三太爷你认识大御使吗?”郝胖小心翼翼的说,谁都能感觉的出,这其中似乎有别的隐情。 “黄四清,乃是上一代黄三太爷的亲妹妹,也就是四梁堂里的大御使“狼三太爷看向地底下原本放着冰棺的位置,眼神黯然:“而这冰棺里葬者的,是三一代常三太爷,常仙常天霸。” 即便早已做好了心里准备,可当这话从狼三爷的嘴里说出来时,众人的心里仍不禁泛起了滔天巨浪。 这一切,还得从五十年前说起。 五十年前,一场洪水灾害在林家阵降临,洪水冲毁了无数的庄稼,也冲毁了无数的房屋,使得诸多人流离失所,家离子散。 然而,在那场洪水灾害发生之后,村里出现了一件异事。洪水之后,许许多多的父母在灾难之后寻起了自己失踪的儿女。 当大伙儿在镇上寻找了好几天,仍然一无所获时,有人却在一个山头上发现了年幼的孩子们。 无论婴儿,或是幼儿,都平安无事的待在山上的洞穴里,他们完好无损,而且面前还摆满了食物。大人们一问,那些个稍微懂事的孩子就说了,说他们被洪水冲走时,有很多大鼬鼠冲进了水里,把他们救了起来。 之后,人们确实在山头上看到了鼬鼠的身影,有经验的老人知道,这是修成了灵智的黄皮子仙,一众村民感激黄仙的救命之恩,便为黄仙立起了庙堂,供奉起了黄老爷。 既然立了庙堂,那这地方也就归黄仙管了,可是,在仙堂之中,本来准备在这立堂济世的却是仙堂中的通天堂,也就是灰仙一堂。 仙堂之中,也有势力分属,不过,仙堂立堂立庙,都只为聚集功德,证道成仙,好早日脱离畜生之身。 灰仙堂的灰三爷也素有容人之量,既是机缘巧合,也是冥冥之中的注定,所以,也乐得成全黄三老爷。 只不过,要想在这立庙,还有一个地方必须得处理,而这个地方,也就是如今的苍龙山。 这苍龙山在民国之前,可不是什么风水宝地,而是方圆千里,整条山脉中的血棺地。 在民国之前的古代,苍龙山是兵家必争之地,大大小小的战争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场,可以说的上是伏尸无数,而在民国之后,这里又变成了乱葬岗,因为独特的山形,久而久之就凝聚成了血瘴之气,每到夜里,或是七月十五鬼门关大开时,空气里总弥漫起一股血色的腥气,久久不散。 在一般的行内人眼里看来,灰仙大抵是仙堂中负责打探消息的,可嫌少有人知道,灰仙能更改运气,包括家运以及地运。 当年的灰三爷,也是个宽宏大量的人物,不仅将林家镇增给了黄三老爷,而且,为了黄三老爷能够在林家镇立庙坐堂,率着灰仙堂的一众弟子,上了苍龙山。 可谁也没有想到,当年四仙堂中通天堂的灰三太爷,不仅没有度化苍龙山的血瘴怨气,反而,还被苍龙山积累的怨气侵蚀了灵智,彻底疯了魔。 于是乎,在洪水大灾过后不久,好不容易恢复了生机的林家镇,又迎来了一场大灾难。 这一场灾难,也就是之前从小三爷嘴里听说的鼠灾了,灰三太爷以及堂中的一众灰仙都入了魔,在林家镇造了诸多罪孽。 黄三老爷无法降服入魔后的灰三爷,只好请来了仙堂中战力最高的常仙,因为这样,上一代的常仙堂主常天霸来到了苍龙山。 只不过,这苍龙山上积累的怨气根本不是普通的地仙可以度化的,被怨气侵蚀灵智,入魔后的灰三爷,哪怕是常天霸,也无法将其制服。 无奈之下,常天霸只好将灰三爷吞进了腹中,以一身法力及仙躯,长眠于苍龙山下,然而,常天霸担心灰仙终有一日会破困而出,在长眠之前,便让黄三老爷请来了自己的挚友,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位狼三太爷了。 狼仙是仙堂中的另类,数量稀少,而且独立独行,眼前的这位狼三爷,不仅法力高深,而且精通着佛道两家的法门。 五十年前,狼三太爷在此设下了七杀之局,更是将自己封进了主阵的兽像中,化身为贪狼,主导七杀阵局。 一来,狼三爷是担心有人误闯墓陵,丧了性命不说,血腥气还会使沉睡的常天霸苏醒,二来,狼三爷偷天换日,用七杀聚七煞,化为七星功德,也希望藉此来度化灰三太爷的怨气。 更重要的是,七杀阵中有着常仙堂,黄仙堂,以及狼仙堂传承的三大令牌,这三大令牌,是三堂的传承法器,上面也凝聚了仙堂的千年功德。 若是五十年后,常天霸不敌灰三爷的戾气,也化身为魔时,便会引发三大仙令,将其强行度化。 “五十年前,我便与黄老三说过,说他这妹子呀,功欲心太重,只想着在古洞外四海扬名,却从不知潜深山修身养性,人有的贪婪,**,他这妹子全都有了,黄仙堂交到她手里,怕是会出大事。”狼三太爷摇了摇头,表情一阵苦涩。 那一战过后,活下来的黄三老爷也受了重伤,只怕回去之后不久也出事了。 或许没有去世,而是被大御使给……这个想法,我只敢在心里想着,却不敢说出口来。 “小伙子呀,你看我像什么?”狼三爷拄着拐杖,忽然朝我问道。 我先是楞住,在我呆住的时候,胳膊又猛然之间一痛,回过头来,看着郝胖朝我挤眉弄眼,一瞬间,我便明白了。 第八十九章 异变 “老爷爷,你是人,是这世上最伟大的人。”望着狼三爷的眼睛里露出的一丝哀求,我不由来的感到一阵伤感。 用五十年的时间,一世的修为,镇守了疯魔的鼠妖,净化了常仙,狼三爷当的上伟大这两个字。五十年呀,对凡人来说是无比漫长,而对地仙而言,五十年,或许还没能修到入门,达到今日的境界,今日的修为,狼三爷也不知经历了多少灾劫,度过了多少时间。 千年的努力,在五十年的时间里,而都化为了乌有,或许对每个地仙而言,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变成万物之灵,在世间走上一遭,好好的当上一回人。 所以,在狼三爷问我的时候,我就已经猜到了,而就在我回答了这句话以后,我看到了狼三爷的眼里溢出了泪水,双肩不受控制的耸动着。 多少年的心愿,在这一刹那终于达成,无人能体会狼三爷内心的感 受,但最后,我看到狼三爷的眼中一片清明。委屈,激动,欣慰过后,这位老仙身上的气质又归于了平静,仿佛世间的事,世间的纷扰,都与他无关了。我有一种错觉,仿佛在狼三爷的眼神中看到了整个世界。 “本仙去也。”淡淡的点头一笑,狼三爷的躯体化为了淡淡的光点,在墓室中慢慢的消散了。 “恭喜大仙功德圆满,位列仙班。”我跟郝胖同时恭敬的弯腰道,一直到光点 彻底的消失,我们才直起了身子。 放眼看去,墓室里虽然一片狼藉,但整个墓室却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令人感觉到很温暖,很舒心。 “你们看,那是什么?”阿毅惊呼着,伸手指向了常仙的遗骨。 我们顺着阿毅所指的看去,看到常仙遗骨的头骨上,忽然多了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走近一瞧,居然是常仙的 一小块骨头在发光,而且骨头上,还有着几个大字。 “常…。仙…。”郝胖念着头骨上的字,突然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后退了几步,圆咕噜的眼睛瞪着我说:“常仙令,这是常仙令。” 惊呼过后,郝胖恍然大悟,叹道:“难怪这仙堂令千年以来都如此神秘,行内中人只知道仙堂令可号令堂仙,却从来没有见过他的面貌,原来,这仙堂令就像道教授承的符讳一样,刻烙 在传承者的身体某个部位上。” “这东西会发光,看起来好像是不可多得的宝物,不如我们……”就在这时候,火牛舔了舔嘴巴,眼神发光的盯着常仙的头骨,露出了浓浓的贪婪之色。 我皱着眉头,刚准备骂他,郝胖却按住了我的手,还没等我问他是怎么一回事时,郝胖却已经点头说:“这常仙令是应该带走,留着在这里,万一给心怀不轨的人拿到,便又是一件祸事 了,不过……” 郝胖顿了顿,无比疲惫的伸了个懒腰,打着呵欠说:“也…。。不能急在一时,这常仙令是有灵性的法器,我们得给他看到诚意,表明我们是正道中人,才能把它请走,郝爷额一天**没睡,都困的不要不要的,等额喝过“神油”,养精蓄锐,再来行坛布法,把常仙令给请出来。” 纳尼……,,,神油,这无量他个天尊,要不要那么污呀,身为一个道 士,居然随身带着神油,而且这神油还是用来提神用的,一瞬间,我满脑子都是那些污污的场景。 “来,要一罐不,”在我发愣时,郝胖推了我一把。 “不要。”我立即脱口而出,接着愣住:“额,这就是神油?” 郝胖手里的这罐黄色东西,怎么那么眼熟呢,黄色的罐身,印着两头公牛,上面有两个蓝色的大字“红牛” 我:“……” “你们也喝一瓶醒醒神,待会儿还得你们帮忙哩。”郝胖给阿毅跟火牛每人都扔了一瓶,接着就打开了瓶盖,咕噜咕噜的喝了两瓶。 等郝胖休息好了之后,我们才开始了做法,其实也不算做法,主要是通过布蘸的仪式,表面郝胖是正道道士的身份,接着高知常仙是因为不想这法器被坏人所得,暂时替常仙堂保 管,待来日碰到仙堂出马仙时,再归还于出马仙堂。 当郝胖说完这些,虔诚的朝着常仙令三叩首后,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常仙的头骨忽然剧烈的闪烁了起来,紫色的光芒一闪一闪,郝胖将手伸过去,毫无抵触的就取走了常仙令。 “这就是常仙令,能不能也给我摸摸。”可能观亡人和常仙令有异曲同工的关系,我感觉到常仙令上的光芒让我十分的舒服,情不自禁的就想握在 手里面。 “行,不过你要小心,千万别运法力,不然常仙令会抵触你的。”郝胖双手捧着,朝我递来。 我吞了吞口唾沫,将手伸过去。猛然间,墓室内忽然传出了一声巨响,紧接着,在我的注视下,郝胖肥胖的身躯剧烈的朝我倒了过来。 砰一声,我跟郝胖两人都倒在了地上,摔得七荤八素,剧烈的疼痛过 后,我更是吃惊的发现,郝胖吐血了,吐在了我的肩膀上。 “火牛,你干什么?”阿毅一声大喝,手中的对准了火牛。然而,就在阿毅举的瞬间,一道黑影迅速的闪过,将他击昏在了地上。 打昏阿毅的正是火牛,当我把压在我身上的郝胖推开时,正迎接上了火牛的双眼,一点寒光,浑身都透着阴森森的气息,这种感觉,,,怎么这么熟悉。 “火牛,”我皱着眉头,而这时,郝胖却强撑着身体站起来,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盯着火牛道:“你不是火牛,你是谁?” 原来,我的感觉并没有错……。 “桀桀,”火牛阴森的看着我们,尖细着诡笑道:“小辈,你们忘了我是谁吗?” “你……居然是你?”我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火牛,尽管之前我就感 觉到了火牛的怪异,但我远远没有想到,火牛居然是林安武,不对,是武三法。 火牛怎么可能是武三法?这时,我忽然想起了洞窟里发生的事,貌似在大御使讨口彩时,火牛靠的最近,而且跟大御使有过肢体上的接触。 “你是什么时候,附在了火牛的身上。”郝胖擦了擦嘴巴的血,尽管脸色苍白,但毫无畏惧。 “洞窟里,你们被大御使讨口彩分神时。”武三法诡笑着抖了抖手,一条黑色的小蛇从他的袖口滑落,只不过,这条小蛇已经干瘪,变成了蛇干。 第九十章 武三法的过去 在我们被大御使吸引了注意力时,这条小蛇钻进了火牛的袖子,咬了火牛一口,这条小蛇,其实也就是武三法魂魄的寄生躯体。 “原来这世上真的有分魂法,郝爷我算是见识了。”郝胖惨笑一声,指着手中 的常仙令,又不禁摇了摇头:“武道长,你机关算尽,就是为了这枚常仙令,以及蛇棺中长眠的常仙骨吗?” “要不是你们两个小辈,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而我,也不必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去夺舍一个命格八字与我不合的肉身。不过……”武三法得意的一笑“似乎天不亡本道长,这被本道长看中的肉身,竟然与本道长的魂魄五行相合。” 一个人的出生年月日时,组生辰 八字,生辰为魂,肉身是体,体跟魂相契合,方是一个人的肉身,夺舍也并没有那么容易,如果八字不合,五行相冲,最后就会落得五行相冲,魂飞魄散的下场 任谁都没有想到,武三法在最后孤注一掷,居然给他赌对了,偏偏那么巧,这被傀儡蛇咬中的不是别人,正是火牛。 “小辈,临死之前还有什么遗言,尽管说,看在曾经是茅山同门的份 上,本道长应承你。”武三法淡然的说道。 “额想知道,”郝胖深呼吸一口气,强撑着精神,盯着武三法,一字一眼的说道:“究竟是什么,让你这个曾修习普庵,茅山,阴山三脉的天才,沦落成现在这个不人不妖,非人非鬼的模样。” “既然你想知道,那本道长就告诉你,呵呵,你还是第一个知道本道长过去的人。”武三法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我们,然后说起了他的过去。 按照常理,武三法此时应该打蛇随棍上,将重伤的郝胖,以及我打死在这里才对,这样,他就免去了后顾之忧,取到他想要的东西。可他并没有,反而如今的他没有一丝的戾气,坐了下来,心平气和的跟我们说起了他的过去。 武三法出生于上世纪末的一个地主家,过着富裕的生活,在武三法九岁那年,家里遭了土匪关顾,一家人都死在了土匪下,只有躲在厨房灶底下的武三法,逃过了一劫。 后来,在逃难的时候,武三法被第一位师傅收养,就跟我们得知的一样,武三法的师傅是普庵派的道士,普庵的法术专重疾病,极其温和,也没有什么威力大的巫术。 武三法被第一位师傅收养,在他的身 边当起了学徒。然而好景不长,他的第一位普庵师傅,救了一个不该救的人,这个人中了邪术,茅山术士要他的命,而武三法的第一位师傅把他救活了,于是,茅山术士上门寻仇,在斗法的过程里,武三法的第一位师傅不敌茅山的术士,受了重伤。 那位茅山术士,本想杀了武三法师徒,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茅山术士的心态有些扭曲,他对着武三法,指着奄奄一息的普庵师傅说:“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仇恨,感觉到了恨 意,这种感觉我非常喜欢,只要你把这个老头的头割下,我就放过你,不仅这样,我还会收你为徒,传你一身的本事。” 事实上,武三法心中有恨吗,有的,他亲眼目睹自己的亲人被土匪杀死,亲眼目睹他的母亲倒在他的面前,瞪着眼睛看着他,临死之前,他的母亲还强撑着爬到了灶底下,用身体去遮掩他弱小的躯体。 他恨,恨那些毁了他幸福家庭的土匪,他恨自己没有本事,不能为死去的双亲报仇。 在不甘的驱使下,武三法流着泪,将亲手捅进了那个救下自己生命的师傅身上,结束了他的性命。 从此,武三法就跟在了茅山术士的身边。然而,事实并没有像茅山术士承诺的那样,这茅山术士也并非真的喜欢上了武三法,即便他修行邪道,可他也是个狡猾的人,也怕罪孽,当他看到了武三法身上不甘的仇恨,当他感觉到了年纪小小的武三法身上散发出来的恨意时,于是便起了借刀杀人之计。 在将武三法收为徒后,术士并没有传授武三法什么厉害的本事,而是将他当成了一个奴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只是,武三法始终还是有天赋的,即便是在这样的环境底下,可武三法却依旧从这师傅身上偷学到了真功夫。 武三法跟着这位茅山术士,就这样过了三年,三年后,茅山术士因为看上了一处人家的阴宅,作法钉住了风水阴宅中的地脉,但不料阴宅中的灵脉已经成了气候,最后这位茅山术士作茧自缚,身受重伤。 关键时候,武三法补了一刀,美名曰——为自己的第一位师傅报仇。 武三法遇到了他的第三位师傅,一位亦正亦邪,诡异莫测的阴山道士,武三法遇见这位道士时,这位道士已经到了油枯灯尽的时候。 阴山本是先天绝教,何况门派中都是阴法,因为常日跟鬼作伴,所以普遍寿命都不长,这位阴山道士不知从何处得来了一部法籍,看到了长生的契机。 这部法籍,自然就是仙堂的常仙决了,众所周知,堂仙的寿命都是很长的,他们的功法自然也是不一般,道士也是看到了这一点,妄想借助这门功法,由凡人修成出马仙,这样,他就不仅不用怕三灾六衰,五弊三缺,还能继续的活下去。 然而,既然是实验,就有风险,像老道这样活了数十年的术士,行事的手腕自然是十分谨慎,如果常仙决当真能使人获得长久的寿命,那么修炼这部功法,也定然有着常人难以了解的苛刻条件。 这就是所谓的,有多大的回报,就有多大的风险。 就这样,可怜的武三法成了小白鼠,成了验证常仙决的实验。而实验的结果,最后印证了老道的猜测,常仙决果然有着苛刻的修炼条件——人体毕竟非蛇躯,蛇向来在阴冷潮湿的环境中生存,因此身体早已被寒气洗涤过,人不同,人的身体有阳气,跟常仙决相冲。 可这部功法,确实有着恐怖的地方,比如这位修行数十年,在修行界赫赫有名的老道,在某个不为人知的夜晚—被入邪的武三法吞食了,是的,你没看错,的确是吞食了。因为常仙决的缘故,武三法变得半人半蟒,过一段时间就要吸食体质极阴之人的血液,否则蛇性就会盖过人性。 三位师傅,皆死在武三法手里,而武三法当初的相貌的确是十分之俊秀,只不过修炼了常仙决以后才变得丑陋不堪,而他的修法天赋又极高,因此,那一代的玄学中人,给他取了个外号,人中吕布—实际是讽刺他天生反骨。 “五年前,林安武寻上了我,想要我帮他控制本地一个****头目,好让他没有障碍的在林加镇设立毒厂,可没有想到,这个****头目,是大御使的信徒。”武三法缓缓道 “后来,你从大御使的嘴里得知了五十年前,在林家镇发生的事,猜测常三夜的骨骸可能埋藏在龙头山的某个地方,为了更好方便自己行事,你夺舍了林安武,对吗?”我看着武三法,缓缓的说道。 “没错,”武三法露出了一丝“夸赏”的笑容:“你的确很聪明,常仙的躯体是我唯一的希望,只有得到常仙的身体,才能祛除这门功法的后遗症,还有常仙令,他能助我坐上五仙堂中,常家梁柱的宝座。” “额看未必,武道人,额奉劝你一句,出马仙堂不是吃素的,尤其是象征着仙堂兵马的常仙,即使你得了常仙令,只怕常仙也不会服你,鹿死谁手,尚且未知。”郝胖顿了一顿,似是非是的说道,似乎另有所指。 “呵呵,这就不劳你们两个后生费心了。”武三法得意的一笑:“为了感谢你们替本道长找到常仙躯和常仙令,本道长会给你们一个感觉不到痛苦的死亡。” 武三法朝我们掐了一个诡异的指决,与平时掐法的不同,这指决的两指是朝下的,随后,在他的袖子里,射出了两枚小旗,旗子上散发着幽光,朝我们急速飞来。 “郝胖小心。”我挡在了郝胖的身体前面,两枚旗子的影子在我眼睛里迅速的放大。 然而,就在旗子将要飞到我身前时,忽然,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飞在空中的两枚旗子,居然剧烈的颤抖了起来,颤栗以后,旗子晃晃悠悠的掉在了地上。 “这……”武三法骇然的瞪大了眼睛,显然这一幕也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继续掐决,想要召起地上的两枚阴旗。然而,两枚阴旗不仅没有被召起,相反,武三法的手臂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他的手臂上,凸起了一个又一个小包,仔细一看,那些小包都像是一个佛头的印象,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才眨眼的时间,武三法的手臂已经成了一座“千面佛” “嘎嘎,额都说了,鹿死谁手,尚且未知,你还不信,这会儿嗝屁了。”我转身一看,说话的是郝胖,他的话音刚落,武三法那条古怪的手臂,忽然轰的一声炸了开来。 要不是我闪的快,秽物差点就溅了我一身。 第九十一章 逃出生天 郝胖就像是一个得意的小狐狸,带着讥讽的笑容站在一旁,哪还有之前的苍白 “是什么,怎么会这样,我的手,我的身体?”武三法常年不变的阴森脸上,止不住升起了惊恐之色,他指着郝胖大喊:“为什么会这样,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恐惧挂在了他的脸上,但尤其诡异的是,他的身体跟那张枯瘦的老脸,全都呈现出一种不符常理的涨红,跟打了鸡血似的,浑身胀起了一个圆球的弧度。 “释家的气息,这是释家的法力,你在刚喝的东西里放了什么?”武三法脸色一变,忽然想起了刚才喝的饮料。 “也没什么,就一颗西藏僧侣圆寂的舍利而已,哦,那位西藏僧侣还是主持级别的哦”郝胖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 武三法抑制着体内的伤势,青着脸就要朝我们冲过来,可刚跑到一半,武三法的身体又鼓胀了起来,只好又被迫的停了下来,压制着体内的伤势。 这时候,我们总算明白了,舍利的力量在武三法的体内膨胀,武三法专修鬼道,体内的法力跟气息都十分阴邪,与舍利的力量正好相冲着,一正一邪两种法力,正在他的体内较劲着,这两种力量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我的?”武三法阴沉着脸,这一刻,他总算明白了,原来以为自己才是猎人,殊不知其实是一只可怜的麋鹿,被郝胖玩弄在鼓掌之中。 “你聪明,郝爷额也不傻,”郝胖得意的搓着手笑了笑:“其实你做的已经够好的了,只是你看人的眼神,那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跟毒蛇一样的气息,让人感到十分的不舒服,尤其是最后你看着常仙骨的狂热,更是彻底的出了你。” 任他掩饰的再天衣无缝,也无法掩盖住他对常仙骨的狂热。我想这一点不仅是武三法,任何人都难以做到,目的即将要达成的前一刻中,人往往难以掩饰住内心的**,露出端倪。 不过,我也算佩服郝胖的观察力了,换任何人,也无法在这样的险境内,保持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毕竟太废精力了。 “额劝你还是乖乖坐着别动,太激动可是不好滴,万一你激动过头,炸了可就不好了。”郝胖看着跟皮球一样一缩一胀的武三法,连忙摆手道:“年轻人火气别那么大,有句话说,失败是成功他娘亲,你失败了,但你儿子一定会成功的,加油。” “我……我加你麻痹。”武三法脸色涨红,竟是爆了句粗口 郝胖:“……” ……好好说着话呢,咋就骂人了。郝胖委屈的看着武三法,扭头朝我看了我一眼,委屈道:“他这人咋了,额鼓励他加油有错吗?” “额,没错……”我流着大汗,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好。 “本道长数十年的等待,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却在现在被毁于一旦,我恨啊,你们,你们……噗嗤”武三法吐出了一口浊血,眼神里头充斥着仇恨与疯狂。 看着他那充满着恨意的眼神,我忽然生出了一阵不好的预感,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武三法疯狂的笑声就充斥着整座墓棱 “既然重生无望,倒不如一死来的痛快。”武三法恨意疯狂,咬牙切齿:“你们两个小子,想要跟本道长耗时间,让舍利净化本道长的修行,好任你们宰割,本道长告诉你们,没门,就算死,本道长也要拉着你们垫背。” 说完,武三法如图离弦的箭般,飞快的朝着我们的方向俯冲了过来——从我们的视角看,看到的是一个飞快鼓胀的圆球,朝着我们极速飞驰而来。 “金光速现,灵光耀身,祖师赫赫,履吾全身,驱魔镇魅,镇厌斩邪。”郝胖飞快的伸手一推,将我给推开。 而且,郝胖念咒的速度只有短短的几秒,就在这一个呼吸间,他全身的法袍迎风鼓起,给人带来一种暴胀的错觉,然后,他大喊一声:“镇” 一股惶惶的玄黄色光芒猛然从他身上镇出,正好迎上了极速飞驰而来的武三法。当他们相触到一起时,跌倒在地的我看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 两个人,就好像两个壁垒,互相生出了气场,随着武三法的压迫,郝胖身上的玄光被压成了“(”形,郝胖整个背部都像弯月一样弓起,脑袋上都冒出了血筋,面目十分之狰狞。 “呵。”一声大喝传来,只见郝胖摆了个太极推手的姿势,双手往左一拖,一拉,巧妙的使用着太极四两拔千斤的诀窍,将武三法从右侧挪了过去。 “快跑”郝胖几乎头也不回,抓起了地上昏迷的阿毅,飞快的朝着洞外急速跑了出去。 我呆呆的看着武三法这个圆球飞进了洞里,又呆呆的看着郝胖冲出了洞口,即便到了郝胖朝我大喝的时候,还蒙着不知道怎么一回事。 “靠。”跑出一断距离的郝胖咒骂了一声,直接扔出一条长绳,将我一扯,而我,像转风车似的,在墓陵内转了半个圈,被郝胖使劲的一扯,朝着洞外摔了出去。 “啊啊啊啊”幽黑的通道内,回荡着我惊慌的呐喊声,两边的景物在倒退,一张大肥脸飞快的朝我凑近,然后……我小腹一痛,被这张胖脸的主人一脚踹飞。 “为什么要……呕,踹我”我酿酿跄跄的站起身,小腹一阵翻腾,直接就吐了出来。 话音刚落,郝胖又是飞快的靠近,朝我伸出了一脚 “不要,啊啊啊啊”我再度被踹飞,这样的痛苦一共经历了三次,直到出了洞口,滚在了山路上,郝胖才止住了脚。 “你……”我脸色铁青的站起来,就想把他往死里的咒骂一顿。可话刚开口,我就愣住了。 眼前的郝胖,忽然变得好虚弱,整张脸变得无比苍白,身上的气息十分的萎靡。 “呵呵”他咧起嘴,露出一个招牌笑容,可是他脸色太苍白,这个笑容在我感觉比哭还难看。 “你没事。”郝胖身体摇晃着,往前面倒了下来,我及时扶住了他,着急的问道。 “快~跑。”郝胖在我怀里十分虚弱的说道。 “我们已经跑到洞口外面了,安全了。” “快~跑”郝胖艰难的说道:“等武三法飞到了通道尽头,碰到墙壁就会爆炸的。” “你说啥,爆炸。”我一懵,接着头皮发麻 刚想拔腿就跑,忽然间“轰”的一声传来,整座山天摇地晃,而我脑袋发懵,天旋地转。 晕晕眩眩的时候,我似乎看到了无数的碎石往山底下滚去,而我,跟郝胖抱成了一团,随着这些碎石往山下滚,我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包裹着,那些碎石想要朝我撞上来,却被阻隔开了。 我看清楚了,入眼而见的,是密密麻麻的红色符箓,而这些符箓,就写在黄色的布上,似乎是一张布,把我们包裹起来了。 可是……这股像几天没洗澡,比垃圾还臭的汗臭味是怎么一回事啊? 第九十二章 离去 这布的颜色,还有这布上的符和图案,又鹤又龙的,看着怎么那么眼熟的? 这.....是郝胖的道袍,我终于想了起来,这围住我的黄色大布分明就是郝胖的道袍。道袍自成了一个空间,将我们三人包裹着,保护了我们,就算四周的碎石哗啦啦的往下滚落,但是他依然没办法伤到我们分毫。 只是,这股跟酸菜一股的臭气是怎么一回事??? “呕……”忽然,昏迷着的阿毅口吐白沫,浑身痉挛抽搐着。这他娘的可吓坏我了,连忙去掐他的人中,然而,当我把头凑近阿毅时,听清楚阿毅小声呢喃的话后,我整张脸都是在抽搐的。 “臭....臭.....臭”阿毅苍白的脸色奄奄一息,就只剩下了一口气。 等到我们滚到安全的区域时,不仅是阿毅,我也被这股酸菜味臭的胃里翻腾,站起来就是一阵干吐,连黄胆水都直接给吐了出来。 “郝胖子,你老实跟我说,你这衣服多久没洗了。”我使劲的站稳身子,却发现脚软的要命,全身的力气都随着呕吐而没了。 “你懂个屁呀,这法袍是我祖传的,老子十八岁之前,这法袍还一直在法坛上面受着香火供奉捏。”郝胖拿起变成了布的法袍闻了一下,满脸的陶醉味。 他把法袍拿起来时,抬起了手臂,而我则闻到一股很特殊的味道,这股味道,跟法袍上传来的味道是一样的,而散发出臭味的位置,恰好就是他的....腋下。 ……尼玛,跟你认识这么久,我是今天才知道你有狐臭,你也掩饰的太好了。 当郝胖重新将道袍穿上时,狐臭的味道就消失了,我终于明白,这道袍除了是件法器外,还是一件掩饰狐臭的神器。 “是时候该离开了。”郝胖回头看了眼那满目苍夷的龙头山块,转过身来朝我说道:“墓陵毁了,武三法也魂飞魄散了,额们走。” 刚刚与武三法抗衡的招数似乎耗费了郝胖很大的精力,临危关头的爆发过后,郝胖整个人都虚脱了,额头上满满的都是虚汗。可是,郝胖却没有要停留下来休息的意思,相反,他走的很急。 “我们不休息一下吗?”我问道 但郝胖没有回答,而是咬着牙,扶着阿毅往山下的地方跑去。见状,我连忙抓起了阿毅的另一只手臂,一人一边,扶着阿毅往山下跑。 “好了,就在这里停。”走到山脚下,远处依稀可以见到房屋时,郝胖却把阿毅放到了一块石头上。 山上的轰塌引起了村里村民的注意,似乎有不少人影停留在山下,往山上眺望,有几个甚至往山上走了过来。 “就把阿毅放这里?”我皱着眉头说道,郝胖这是整的哪一出啊? “没事,就放这里,一些村子的人也听到了山上的响声,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现他的。”郝胖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说道。 “我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问我们为什么不和阿毅一起下山啊,要把阿毅放这里?” “一起下山,等到他醒我们就走不了了。”正当我为这话疑惑不解时,郝胖凑近我耳朵,小声的说:“他是警察。” “什么,警察,谁是警察。”我震惊的半响没回过神:“你说阿毅是警察?” “是的?”郝胖很笃定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那么肯定?” “就凭刚才他在洞穴里的表现?” “他的表现有问题吗?”我仔细的回忆着,但是我苦思冥想了很久,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刚刚在洞穴里是谁先发现大御使的?”郝胖斜着眼问,见我还在沉思,他便继续说:“是阿毅,当时外面在下雨,雨的声音那么大,而且我们又在说话,那么嘈杂的环境,阿毅却能敏锐的洞察到身后的声响,分明只有受过特殊训练的人,才会有这份敏锐的听觉。” “可是,这说明不了什么呀,你呢?你不也一样吗?”说到这里,我却没办法继续说下去了。 是的,郝胖的听觉很敏锐,可是郝胖是道家人,道家人连过耳报功,听觉自然非常人可比,可是阿毅呢,阿毅在我的印象里一直是斯斯的,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怎么像一个“受过特殊训练的人”呢。 “他...他握的姿势?”忽然,我脑袋划过了一丝灵光,情不自禁之下脱口而出 “对,你也发现了,那笔直的握姿势呀。”郝胖抬起头,感叹着说:“跟条子打过这么多交道的我,对他们可是深有感触的哦。” 照这么说,阿毅可能真的是警察。可是,警察怎么会出现在传三爷身边呢? “卧底无间道呗,有可能码头的毒案发生了以后,警察注意上了林安武,也有可能嘛,这林安传也不是什么善茬、”郝胖挖了挖鼻孔,做出了分析。 这确实是最贴近事实的推测,嘈杂声越来越近了,村民们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这也让我心中最后的一丝担心彻底放了下来,将阿毅放在这里,村民们很快就会发现他。 在郝胖的催促下,我跟他从侧面的小路上下了山,尽管龙头山现在变成了一团糟,但这些都与我们无关了,林安武自食恶果,郝胖对小三爷也算是有了交代。 下了山,跑出了小镇,又叫了一辆出租车载着我们到了县城。天也黑了,我便跟郝胖在城里找了一间旅馆留宿。 我们在县城里逗留了好些天,这些天也没干正事,吃饱了就喝,喝够了就睡。第五天的时候,郝胖收到了林安传的电话,而且林安传也往他的账户里打了尾款。 林家镇里发生的事也逐渐传到了镇里,各个版本的流言层出不穷,不过,唯一可以确凿的是,龙头山里有个毒窝,人们在一个倒塌形成的山洞里,救出了很多困在山洞里昏迷的人,除此之外,还发现一些制毒提炼的设备。 还有林家镇,大仙姑的那个地窖也曝光了,一个组织严密,隐藏在民间的人贩子组织也浮出了水面,其中,这个人贩子组织里的成员,更是有不少是大仙姑的信徒。 一个有一个犯事者被抓走,造成了一条又一条带有舆论兴的新闻,有为孩童感到悲痛的惋惜者,也有对人贩子组织感到深痛恶绝的痛恨者,但更多,都抱着事不关己的心情,这一切的一切,只不过是在茶余饭后,多了一条讨论的新闻而已,浪潮过后,便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这一切,与我跟郝胖都无关了。在郝胖收到钱的第二天,我们就离开了林家镇。 第九十三章 归家 在县城的旅馆住宿了几天,郝胖收到了尾款,准备动身回深圳。 临走之前,郝胖又拦住了我,他说他跟他叔在深圳开的那家道堂,在阴阳行内也很有名气,问我有没有兴趣去帮忙,如果有,他可以安排,保证让我满意。 而我马上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要想行走江湖,没有几分自保的本事不行。别的不说,如果这次没有郝胖,恐怕我就要交代在林家镇这里了。 分手之前,郝胖分了我一万块钱,虽然相比起佣金,一万还不到十分之一,可是,郝胖这么吝啬的性子,能这么大方的分我一万。。。。。。要不是真把对方当兄弟,谁会不计较呢。 拿了钱以后,我没有立即乘车,而是在附近的玉器行里逛了逛,在一个很好心的玉器老板的介绍下,我买了一个玉手镯,花了五千多,听老板说,这个玉手镯的原料是上好的田青玉,产自于海拔五千的昆仑山脉,昆仑上表面是雪,但地底确实温热的熔浆,玉石在山脉里,早已吸收了熔浆的温热,老人家体寒,最适合戴它养身体。 怀揣着这块玉,我踏上了归途,整整一个昼夜的火车,我却兴奋的彻夜难眠,满满都是那种归乡的激动。 前脚到市里,我又马上雇了一辆三轮车,载着我回到了镇上,村里的路太崎岖,一般的人不熟悉,也不敢进,害怕被包“饺子”。所以,我又转了摩托,才在晚上十点多的时候回到了家。 一路上,摩托在奔驰,而我在流泪。以前的我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游子思乡,游子,思的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亲情,友情,回忆,家乡的风,家乡的吐,家乡熟悉的方言,让人有一种想哭的味道。 “三婆婆,额……我回来了。”我朝着屋子里叫唤了一声,不知不觉间,我说话竟感染上了郝胖的味道。 我喊了一声,屋子里没有回声,我连忙就捂住了嘴巴。通常,如果屋子里没有回声的话,要么就是三婆婆出外了,要么,就是他在给人“观亡。” 点灯问鬼,鬼是忌讳人打扰的,就连人的声音,也都会惊扰逝去的亡魂,所以,在三婆婆观亡时,会有“朋友”隔绝了院子外的声音,即使你推门进去,大多数也只会碰到“鬼打墙” “是昆崽呀,你回来啦,你奶(婆婆)被隔壁村的周老板请去看事了咧,八点多的时候就去了咧”隔壁家的老奶奶站在篱笆里朝我招手。 “谢谢二奶,我这就去找婆婆。”我拿钥匙回家开门,放下了行李,带上了玉盒,拿着他直奔周老板家。 方圆十里,能够被称之为老板,并且姓周的,只有一位人家,那位是实打实的老板,当别的同年男子还在外地打工时,这位老板就当起了包工头,后来,还当上房地产老板,短短几十年,已经富家一方,身家千万,包括在市里,还开着几个大酒楼,是方圆十里中的首富。 我去到周老板的家里,却被告知三婆婆去了周老板家的“祖陵”,可是,我又不愿意等,只有拜托周老板家的一位亲戚带我去。 刚走到葬着周家祖先的山脚,远远的,我竟然听到了锄头砸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砰砰声,还有人流汗时的喘息声。 可是,火光离这里还太远,按道理说,声音不可能传的如此清晰才对。而我问旁边的那位周家亲戚,他却说,什么声音也没有,可能是我听错了。 于是乎我就觉得,这声音……有蹊跷。 当我跟随着周家亲戚,来到了周家祖先的祖坟时,入眼的一幕也使我狠狠吃了一大惊。 只见周家祖先的坟墓里,竟然往下塌了一大块,而且,塌的方位竟然是风水二十四方中的南方“离”位。 南方离位主名利,南破必贫后绝离。这周老板,不是市里富家一方的大老板吗。他们家祖坟的风水怎么会这样,没道理呀,难道他不是亲生的,还是我学识太少,没有看全面? 我走到三婆婆的旁边,刚伸手去扯三婆婆的衣袖,脑袋里却又再度传来的喘息声,和锄头砸在石头上传出的砰砰声,惊鄂的我往声音的来源处看去,却发现,在塌方的底下,有着两个模模糊糊的影子。 一个人影是金色的,一个是蓝色的,两人身上都有一层灰蒙蒙的气息,这两个人正挥动着锄头,不停的挖周家祖先的祖坟,每挖一下,仿佛就有一些无形的东西从周家的祖坟里飞了出去。 “风水反噬,五鬼搬山……”我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一声大叫。 三婆婆才看到了我,立马就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另一只手悄悄的敲了我的后脑勺。我马上就懂了婆婆的意思,连忙闭上了嘴巴。 “柳仙姑,瞧出了哪里有问题吗?是不是有人在我爷爷的祖坟上做了手脚,能帮我查出是谁吗,你说,我这就去干了他。”我这刚闭上了嘴巴,旁边的一个富态的中年人就面露凶相的说道。 “周老板,你可听过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三婆婆皱眉,毫不客气的道:“你坏事做尽,应有此报,现如今你还不知悔改,难道你真的要等到家散人亡的那刻,才知道忏悔吗?” 周老板愣了一下,马上又吼道:“你……你这婆子什么意思,我给钱给你看风水,你却咒我家破人亡,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叫人……” “你干啥,凶什么凶,叫人干什么,我婆婆说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你做过的亏心事还少吗?自己做过的坏事都不清楚?”我毫不示弱的挡在婆婆面前,朝这个凶狠的周老板吼道。 虽然他气势凌人,可是我已看出,他浑身黑气,福泽已远,再不挽救,就离死不远了。 “昆崽,我们走吧。”三婆婆摇了摇头,牵着我的手,缓缓往山脚下走去。 “什么东西吗?你说这叫什么事,我正正经经的一个商人,好心好意花大价钱请她来办事,她倒好,什么事没办就污蔑我,就咒我,现如今的神棍都喜欢用这种方式来赚钱吗?” “算了算了,周老板你别生气,乡下地方嘛,哪会有什么高人,都是靠吓人混几口饭吃的,没什么真本事。” “老子就不信了,你,明天给我去香港请几个风水大师来,钱不是问题。” 走远了,还听到周老板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和旁边几个狗腿子谄媚的应和声。 “婆婆,难道我看错了吗”我感觉有些疑惑,周老板这么气急败坏,难道这里面另有玄机? 周家祖坟的这幕,实属是风水学上十分罕见的一种情况。这种情况叫五鬼搬山,搬的不是山石,而是坟墓里的财气,运气。 其实也不是五鬼,只是坟墓中凝聚的地灵,只不过这是地煞。风水行内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佳穴留与有缘人,得知积福累得报祖先。” 好的风水地穴,要有福德的人才受得起,而得到了佳穴的有缘人,在得到风水宝地的帮助以后,也理应多加积累福德,回到葬在地上的祖先和风水。 每一种不同形状的风水宝地,都有一些要遵守的规定。而周老板家祖先下葬的地方,的确是上佳的风水宝地,从形势上看,旺财旺权柄。 金色是贵气,蓝色是财气,在塌方下的两个人影,正是墓穴中的两种气运,风水宝穴是相应的,承了,便要负起责任,如果宝穴里的风水助了你致富,而你富了以后杀人放火,无恶不作。轻则,福泽离你远去,重则,则会家破人亡,越好越灵的风水宝地,报应也会越快越重。 金,蓝二鬼上两种黑灰的气,就是说明了这墓穴里的风水已经被玷污,周家的后人,干出了灵墓灵十分震怒的事,所以,墓灵显灵,化鬼煞,要搬走墓穴里的气运和福泽。 “你并没有看错,事实就是这样,不是鬼在害人,而是人在自掘坟墓。”三婆婆摸了摸我的头,笑着说:“出去一趟,你长见识了。” “嘿嘿。”我摸着头,傻笑 “不过,你记住了,有见识还不够,还得有一颗坚定的心,相信自己的心,不然一旦动摇,便会酿成大祸。” “我知道了婆婆,要相信自己。”我使劲的点了点头,然后我又问婆婆,周家老板究竟干了什么事情,让风水宝地的墓灵这么生气。 “婆婆在他身上听到了很多小女孩无助的哀嚎,看到了很多怨灵在咬他的肉,听到了许多贫苦百姓因为家被拆走,流落街头的无助,看到了灯红酒绿,酒池肉林……”三婆婆说了几句,就抿着嘴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了。 “婆婆,那你真的不管他吗?” “不在我管不管,在于他有没有良心” “婆婆你别生气了,为这样的人不值得,你看,我给你买了什么东西?”我像献宝似的,把怀里的玉盒拿了出来。 婆婆接过盒子,把手镯取了出来,放在月光下仔细端瞧。 “这可是上好的田青玉,听说产自昆仑山呢,吸收了那啥浆糊的热气,里面储存住了,人带着冬天都不会冷。” “多少钱?”婆婆瞧着玉,朝我问道 “嘿嘿,还好拉,五千块钱。”我缩了缩脑袋,这是我第一次买这么贵的东西,不知道婆婆会骂吗? 可是出乎意料,婆婆没有骂我,看来她是对这玉很满意。这让我不禁想,玉器行的那个胖老板实在是太好了,介绍的东西居然连婆婆这么挑剔的人都会感到满意。 “走吧,我们回家,明天起,我教你观亡的规矩,香数,选米,时辰,这些都是规矩,你要学观亡,先一步一步来,跟我从基础学起吧。 学会了规矩,我在教你****,一步一步的练法力,一步一步的长本事,在学好之前,你就不要出去了。也别乱买东西拉,五千块,可以摆五桌结婚酒席了。” 我以为婆婆是心疼钱,于是就说:“婆婆,没事,我还小,不急着娶媳妇,何况,我以后会努力赚钱的,你就不要担心了,我可是很有本事的。” 我开始越来越期待明天了,明天起,我将踏入新的征途,踏上一条新的路。 “傻孩子,你还没听懂老婆子的意思,老婆子的意思是说,这块玉就一块大路货,一百块都不值。。。。。。你这样的眼里还出去行走江湖,老婆子怕同行笑。”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