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成疾》 第1章 序 “莫然,我说过,纵使你躲到海角天涯,最终也会再走进我的掌心。事实证明,我的预言总会成为事实。” 她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眼底是无措的躲闪,“值得吗,你这种处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何苦揪着我这个渺小得如同尘埃的人不放。” “跑路了两年,你还是没变,明明笨的不像话,却自诩聪明。你以为,自作主张的离开我,是正确的选择?你认为,你的男人懦弱到需要你来用愚蠢保护?” “你什么意思?” “我会给你时间好好想明白,不过,这一次,你跑不掉了,也别企图跑掉,即便是囚禁,我也不会让你再逃离我身边。 记住,812天,欠我的,我会让你慢慢地补回来。” 第2章 初次见面(大修) 嘈杂混乱的音乐,失控喧嚣的骂闹,暧昧惑人的低吟笑闹,彼此分离出来的分子,交织一起,充斥着这个散发诱惑气息的空间,如一缕无色无味的清雾,盘旋于各色灯光交射之下,撞击,引诱着人的理智走向魅惑的深渊…… 男人堆里,风姿妖娆的女子不时的穿行,有意无意之间,翘臀,酥胸,擦过正低头浅酌的身体,或是撞入四处寻觅的视线,留下,缠绵,勾去魂魄。神秘的因子,促使荷尔蒙肆意发散弥漫,胡乱游离在刺激空间里的各个角落,寻找释放的契机。 伪装上平静无波的外衣,她强撑着,脑子一片混乱,如游荡的魂灵,漂浮于人群之中,手紧紧环在胸前,护上壮胆,却仍旧畏畏缩缩,偷瞟不时擦身而过的男人,或是痞里痞气的叼着根烟,或是邋邋遢遢地蓄着满脸的络腮胡…… 莫名涌上一股心悸,她扯了扯衣服,缩起脖子,埋头盯着地面,似一股冷风拂过面颊,胳膊上泛起细细的鸡皮疙瘩,重重吐气,将悬在喉口的心跳咽下。 身边不过五米的就是舞池,*迷惑头脑,男女毫无害羞之意,互缠,或是贴面热舞,肌肤不断的与异性擦撞,甚至大胆的女人,毫无顾忌地卸下了身上仅有的短衫,只留下隐隐能遮住胸前春光的内衣,引来无数注目。 胸腔涌上一股恶寒,眸光散发嫌弃,直直投射过去,实在看不下去,她别看眼,转身,往另一方向寻去, 直到,舞池里迷乱的嗨声消失在耳畔,才缓下脚步,眯眼,往四周胡乱扫着,逡巡,极力挖掘。 身子一顿,终是看到个顺眼的,不帅,却是干净的很,看着规规矩矩,穿着也相对利索些,她微微收眸,食指内扣,死命地掐着手心,刺疼蔓延,咬牙狠心,徐徐朝那人走过去。 不过是轻触一下,又不是什么病菌毒害,算不得吃亏,她如此安慰自己。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差几步之时,看似老实的男人,却毫无预警地从身边捞了个女人,抵在身后的吧台,兀然开始唇齿交缠,缠绵热吻。 她身子一僵,被突如其来的‘激情’吓到,猛地往后退了步,嫌弃之余,心底里却稍稍有些庆幸。 “小姐,看你转很久了?找人还是找乐子?长得如此讨人喜欢,竟没人买单么?不如跟我走?价钱随便开!” 猛地便被挡住了去路,她急急刹住脚步,无法阻挡,令人作呕的声音自耳际钻入,她并未正视,只低头斥骂,“滚!”知道这种人定是不好惹,无暇过多顾忌,匆忙转身便跑。 哪知道真追上来了,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加快脚步,如同只无头苍蝇,在人堆里乱窜。 却不防撞上一堵坚硬‘东西’,她抑制颤抖的身子,慌乱抬了头,却是一张极为俊俏的面孔。 棱角分明的脸庞,一双浓黑笔直的剑眉,尤若画笔所成,那双如泼墨般泛着几丝幽深蓝光的瞳孔,深邃的似要将人吸了进去,直挺的鼻梁,有一丝异域的味道,揪不出一丝缺陷,紧抿薄唇,脸上无一丝表情,却只是将这如同梦幻里才有的面容衬得更加完美。 明显感受到方才穷追不舍的男人已经堵在身后,她狠狠吸了口气,索性活了出去,朝眼前人低低道,“抱歉,冒犯了。”不管不顾,便踮起脚,将唇轻轻地贴上那双薄唇,果然,如她所想的冰凉浸骨…… 男人却未有一丝动作,凉意盈满的黑眸仍旧如斯,她屏息,紧张得连同手指都在抖动,神经如同绷紧的弦,牵引着心扑通急速跳动,在这个嘈杂混乱的空间里,清晰入耳…… 冷峻的气息如同冰雾般蔓延,渗进皮肤,她竭力凝息,停留在冰凉上的唇瓣未敢挪动分毫,死寂般的气氛弥漫周身,唇,抑不住地抖动,连带着如羽扇般浓黑的睫毛也微微轻颤,呼吸卷着着淡淡烟草清香,一下下地扑在鼻翼,勾起阵阵麻酥,垂下的手紧紧地拽着衣角,生怕泄露一丝内心的不静。 终于,追上来的人悻悻走掉,横跨在心头的重石消失,她慌乱离开,低头掩饰掉骤然闯出的红晕,对于自己如此的反应,心下里无语低咒,急急想要压下不知所措的情绪,声音却有着分明的虚浮,“对不起……” 不敢再触及那双冰凉的眸,她匆忙转身,躲闪的眼神泄露了莫名而生的心乱。 却,还未跨出一步便被一股蛮力重重地捞了过去,凉薄的唇狠狠压上,她瞪大水墨泼成般的双眸,呆愣得连身体都僵硬,任由男人扣住后脑勺,吻,无尽肆虐,含住,舔舐,轻重交替地咬,摩擦中,冰凉的唇越发炽热,什么东西抵上了舌关,她紧闭着唇,猛然惊醒,抬手欲要将环着自己的‘陌生人’推开,然而,松懈之际,软软的舌闯破防线,微微滑入,下意识地躲闪,狭小的空间,却如同困|j□j逃终是徒劳…… 冰凉又火热的温度卷起她柔软的舌,用力的吸吮,羞人的纠缠,男人与女人的优劣势在此刻显露无遗,莫然无措,虚浮地将手顶在宽厚的胸膛上,被动着承受突来的一切,懊恼充斥着大脑,果然,男人轻易惹不得。 灯光开始恍恍惚惚时,胸腔一阵发闷,如同窒息般,男人终是松开,她甚至还未理清,更未从被迫的激情中抽离便仓皇逃走…… 谁也没注意到身后勾唇冷魅的一笑,如寒冬中升起的旭日,温暖,却少见…… 淹没在人群中,她定定地站着,卖力平息一团糟的情绪,脸上的红晕渐渐消散,心里却仍旧五味杂陈,从未尝试过的感觉,本只是想一举两得地摆脱猥琐男以及赢过赌局,却怎想,不受控制地身陷其中,莫然不自觉地触上被蹂躏得殷红的唇瓣,懊悔的血脉里掺着不易发觉的悸动。 柔光下,一朵绚烂的罂粟悄然无声地发芽,毒液开始滋长…… 造作出一抹淡笑挂于脸上,她踱回原地,起初得意的俩人已经报团坐在一起,满脸怨恨,眼神里的光如同冷箭似想穿透她的身体,峨眉一挑,毫不在意的努了努嘴,径直走到两人边上坐下,轻咳了两声。 “怎么?来示威的?”周青一把拍掉正准备覆上自己肩膀的手。 “没有,你想多了。”她自然将手收回,笑意洋满的脸上未有丝毫变化,“不过是提醒你们记得一人一周的赌约。” “真够丧失,这般无理蛮横的赌注是谁定下的?我一个学文秘的,竟是要三番两次去做关于新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作业,上周便已折腾的我差些吐血,是要将我往死里整么?”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口中无良的赌注,是你定下的…如此一来我只能送你一句话……”她斜眼一扫,眼见周青一脸好奇,眸子往死里瞪大,才悠悠道,“自作孽不可活。中华文化博大精深,每一句都是有根据的。” 不过一句话,堵的周青无法言语,只是龇牙咧嘴地看着她,迟迟憋不出一句话。 “今日的你倒真是让我长见识了,到底是女霸王,果然什么都能豁出去啊? 不过,最让我吃惊的是,一向自诩清高的你,居然也是外貌协会的,一下便挑了个全场最帅的,光是一个侧脸就足矣让人魂魄尽失。 念你做出如此大牺牲,连初吻都给献给了游戏,我便不再调侃你。只需说说,方才那一吻,什么感觉?” 她低头沉默,似在冥思苦想一个合适的答案,许久,如幽谷空灵的声音如愿降临,“菜青虫缓缓蠕动,爬过……” “你没救了……” 她只是抬眸,眸光迷离,看着那处,没有任何存在的身影,陷入沉思。 —— ———— —— —— —— —— —— 迷雾渗透的蛊,一切的开始,便只是一个赌罢了。 她从未想过,赢了赌约,最终,却输了心,狂妄,朝着未知的迷途,抛却桎梏,披着荆棘,茫然前进。 第3章 迷乱夜色(大修) 方才,三人玩闹过后,气氛骤冷,喝了口酒,已有些微醺,从背包里掏了手机,无聊的刷起了微博,她向来爱关注八卦,所以如今选了新闻系,娱乐圈的各种信息实时关注,凡是能挖到爆料的地方从来不会错过。 时间长了她倒是总结出一条规律,这圈里头水深的很,不过,往往不怎么爱包装的明星,平日里被黑的体无完肤这种的,实际上才是最没有黑点的,而那种时刻不忘了把自个儿包装得如同白莲花似的明星,实际上,才是真正的绿茶/婊。也是,要不是后台硬或是有什么捷径,跳进了这趟浑水还能‘出淤泥而不染’的,手段必不会弱。 “喂喂喂…搞什么,怎么都不说话了?”身边的俩人都安静,不言不语,一个拿着手机玩,一个埋头又开始了涂指甲油事业,一旁闲的无聊的孟娇,终是没忍住,扯着嗓子喊。 她才勉强抽了思绪,未曾抬起几乎要埋到屏幕里头的脸,只是挑起眼角斜视,“谁叫你那般无趣,说些段子,便只会跟着傻笑,也没个好玩的点子。” “竟敢看扁?”孟娇蹙眉,“谁说没有,那就看你敢不敢玩了?” “嗬…”她将手机扔回包里,伸腿踢了下桌腿,冷笑,傲气尽显,“还有我不敢做的事?笑话!” “也是,你不就是喜欢刺激的么? 咱几个都清楚得很,自打高中起你丫就被冠上个“女霸王”的称号,平时逃课,违纪,上课睡觉样样都能来点,这种玩得了刺激,长得又漂亮的女叛逆,不论是谁,必会认定是那种在情场玩的游刃有余的人吧? 而你,在男女方面,却只是张白纸,这种大事,如若哪天传出去,这名号必然不保,难不成跟人家说自个儿是个石女?或者天天大姨妈上身?” “赶紧的入正题哪这么多废话,姐姐我是洁身自好。”她蹙眉,对于这些废话懒得再听。 “行,要的就是你这般爽快,咱今儿就赌,你敢不敢这儿随便找个男人,让他一亲芳泽,赌注照常。” 莫然皱眉,抽着嘴,冷眼看过去,“这么损。” “怎么?不敢了?”一直怏怏的周青,如打了鸡血般,一下也来了精神,趁机顶回去。 她深深吐气,扬眉轻笑,掩掉内心的紧张,还是忍不住,朝着身边两只‘混球’送去一记白眼。 其实,年少轻狂,谁又没叛逆过,作为一个学生,她确实不算老实,上课说话传纸条吃东西玩手机,凡是能遮掩得住的,她样样都干,偶尔闲了,就趁着门卫叔叔不注意,偷跑到校外网吧打游戏… 其实,这事干过的人并不少,算不得什么稀奇事,只因身边的几个狐朋狗友,都是嘴巴大的主,这一传十,十传百,传着就变样了,各种版本横行霸道,大家只知10班有个女生调皮的程度不亚于男的,夸张得版本甚至于说,她曾半夜翻围墙,去村头那个‘一夜发廊’找牛郎…… 女霸王便是这么着来的,闲聊时,总避免不了被拿着调侃,她是无语的很,但笑笑便过了,权当是些跟风的高端黑,懒得搭理,更不去澄清,不管这名声好坏,毕竟也是火了,往后里如若是当了记者,估计有很多大腿可以抱,顺便挖些下水道消息,何乐不为? 可是,非要她不顾形象,随意找个男人接吻,未免也太奔放了,那方面清水了18年,突然转重口,实在有些挑战底线…… 她晃了晃脑袋,驱走胡思乱想,心里一阵发毛,故作深沉淡然,“哪有我不敢的东西,不过,你们也要厚道些,明知道我有洁癖,还出这么个点子,况且这些个酒肉青年,成天游走欢场,私生活有多么糜烂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万一运气不好,染上点什么病谁负责?” “这你甭担心,这‘玩火’好歹是全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多少名门权贵,王老五土豪什么的,浸泡在里头。你开了脑瓜子想想,这有钱人哪会让自己得病?况且,只是让你蜻蜓点水的啵一下,又不是舌/吻,哪那么容易传染?至于洁癖,我跟你说,这接吻,就跟食了罂粟似的,麻麻酥酥的感觉上瘾了,只会惦念着,哪还在乎那些? 喂……”孟娇停下来,疑惑,眸光微闪,看向她,忽而皱了眉,“我说,整这么多歪七歪八理由,你该不会是怕吧?” “切,我怎会不敢…”她急急反驳,一贯高扬的语调却明显虚了些,仔细便能听出里头微颤的音节。 “哟,这是谁说话跟发生了地震似的,就算地震,这房子都没震,怎么你倒颤抖了?不敢就直说,别打肿脸充胖子,赶紧的回家给我和孟娇洗一个礼拜的衣服,当然,内衣什么的就免了。” 俩人出奇一致的挑衅口吻,她敛眸,心里激起波涛骇浪,眯眼,挑眉览了一圈,视上俩人狼狈为奸的模样,自是不服气的很,浑身灌了水般,有些发胀,眼下,若要自己落下面子认输是绝对不愿的,可是,如此一来,只能…… 索性豁出去罢了,她如此想着想着,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失了个吻好歹能击败那俩嚣张的人,咬牙,紧紧阖上眸,似壮胆般攥起拳头,狠狠地吞咽了下,故意加粗声音,高扬,“你俩可认真看好了!给个台阶下还非得来激我。” 话音一落,她甚至连正眼都没往回瞅一眼,自然没看到俩人惊呆的表情,只是傲然,甩了栗色长发,便潇洒转身。 只是,谁也没料到,不过一场赌,却引发一切,走上偏轨。 —— —— —— —— —— —— —— 角落,歪歪斜斜依倚在一起的三个女子,衣着打扮于这个氛围却是格格不入。 其中一人,栗色的长发及过腰间,如瀑布般柔顺,直直垂下,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如仙人般的气质,淡如雏菊,却清香惑人,不过是极为普通平常的纯白t恤,紧身九分牛仔裤,仍旧掩盖不了面若璞玉的面容,晧齿峨眉,双瞳剪水,用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形容绝不为过。 如玛瑙般漆黑的眸子正直直射向舞池里疯狂如蛇舞般扭动痴缠的男女。 良久,才晃了晃脑袋,收回视线,慵懒地倒靠在身边人的肩上,玉石之声穿透喧闹悠悠响起,“孟娇,这种地方真是极度的令人反感。” “哦?”被靠着的女子耸了耸肩,搭着的脚尖蹭了下她,“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来这儿消遣可是你的提议。” “可是,你知道吗?这些浑身散发着狐骚味以及刺鼻香味的生物,不停地来回穿梭,恶心的我都要将昨晚吃的鸡脖子给吐出来了。 我想,以后,我对鸡肉的热衷度应该会降到负值。” “哟哟哟,鸡怎么了?你还瞧不起了,人家也是有追求的,在享受的同时还能得到金钱的慰藉,伺候的金主也不乏各种俊男,你要知道,俊俏威猛帅男身下承欢娇喘吟哦,那可是无数的女性肖想一辈子也无法得到的恩赐,而她们,你口中令人反胃的生物,却能随意得到,并且,*一夜后,还能收获金钱。你可休要小看。” 莫然扯嘴一笑,视上对座上的正埋头涂着指甲油的女人,睥睨一眼,指尖拂过发丝,轻拢,坐直,“怎么?周青,如此看来,这种‘人财兼得’的工作,你竟是热衷的很,那好,我便大发慈悲地提点你一下,在你身后十二点钟的方向,有一位极具熟男气质的男人,一直用那双杏眼,对你发散热情的光亮。如果此刻你主动回头搭讪,今晚*一度,必会收益多多。” 周青两眼发直,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花痴本性暴露无遗,指甲油涂了一半,还未尽干,便急急扔下,目光如炬,攀着沙发往后探入,只停留不过一秒,便没了激情,一脸嫌弃,抽着嘴,盈满凉意的眸直直瞪向她,咬牙切齿地出声,“作死,这便是你口中的成熟男人! 莫然,你耍我!” 她只是淡笑,眼角上扬,未施粉黛的脸上缀满得意之色,对着那双怒火燃烧的眼,撅唇摊手,一副无辜模样,“冤枉,我可没糊弄你,你自己想清楚。满脸纵横如同山水画一样的皱纹,光滑透亮的的头顶,以及下巴上那几根零落的白须,这些岁月雕刻出来的痕迹难道还无法证明他的成熟? 再者,随意估摸下年龄,这种中年男人,阅历丰富,那方面必定也是身经百战,极为成熟,周青,我很镇定地告诉你,能够攀上这种成熟男人,你赚大发了,下半辈子的性/福不用愁,尽情享受便可。” 第4章 小舅要来(修) “滚,我能看清楚的只有,你一如既往的jian作的嘴巴,不仅未有半点收敛,反倒更上一层楼了。” “谢谢夸奖,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你就厉害了,说反话的能力愈发强了,都不用打草稿,信手拈来。” “自然是,信手拈来这种高端大气的词汇,向来只会用在我这种天才身上。” “嗯嗯,我看也是,确实挺蠢才的。” “什么?”周青眉头拧成一团,察觉到她话里的不对劲,脑子一转才发觉又被捉弄,顿时火冒三丈,披散的发气的立起,抬眸,一眼便看到沙发上笑倒了的两人,火气灌满胸腔,无法言语。 安静半天,人堆里才传来嘶声怒吼,“莫然!你找死!” 捧腹大笑的俩人这才噤了声,抱作一团,佯装严肃,那双死命的瞪得跟蛙眼似的绿豆‘小眼’,滑稽的模样,无一丝威信,终是禁不住,扑哧’又笑得人仰马翻。 却被扑在身下,揪着衣服头发伺候,三人互不相让,打成一团。 周遭的人未有丝毫反应,依旧沉浸在自身疯狂的世界里,再大的声音,在此刻喧嚣失控的空间里如同扔进湖里的石子,微小的波澜过后,便安静的沉入湖底。 激战过后,三人疲累的倒作一团。未占到一丝便宜,周青翻着白眼,鼓起腮帮子,提膝无力地撞了下身边瘫倒的人,粗喘着气,断断续续道,“你…们,呼,累死老娘了,蛇…虎一窝的家伙,…” “是蛇鼠一窝,文盲。”还未说完,有气无力地声音悠悠响起,生生打断。 “滚,我知道,我说的是蛇…蛇…蛇狐一窝!改编成语,意指你俩狡猾成性。去…干嘛跟你们废话,等会回去,看我如何整死你俩,简直是…瞪鼻子上脸,无法…无天了。” “哎呦…”腰间猛地一抽筋,周青一下没忍住,哼出声,手撑着仰面瘫倒在沙发一角的莫然,猛地提力,才算是勉强站起来,揉着被掐疼了的屁股,艰难挪步到对面的沙发边,才似获得重生般怡然的倒了下去。 却在抬眸之际,一下触及…… 揪作一团的脸,舒展,死盯着某处,眸光闪烁,眼底蕴着分明笑意,“莫然,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惊为天人。” “什么?”被那突然转变的眼神盯得发怵,话里分明的怪异更是令她疑惑,莫然低头,扫了眼衣服,没有什么不妥,不禁蹙起眉,眼眸直直对上幸灾乐祸的脸,郁闷瘪嘴,手胡乱往脸上摸。 那副惊悚的模样,自是让周青没忍住,扑哧一笑,抽倒在沙发上。 身旁一直未语,‘身负重伤’的孟娇摸了摸有些发痒的鼻翼,不动声色敛眸,观察俩人夸张的模样,终究没忍住,撑起有些疲倦的眼皮,带着疑惑之色,偏头,呆滞的目光投向莫然。 却……那一刻,孟娇彻底地体会到什么叫一秒冲满电的感觉…… 腾的如打了鸡血般跳起来,一条腿叠着压在屁股下,左右蹭了几下才调整好,轻咳俩声,又毫无预警地伸手撂住莫然下巴,迫使她的眼睛看向自己,故作深沉道,“喂……打住。” 她这才停下来,如宝石般的美目晕开一缕无辜的光亮,烦闷努嘴,“怎么,别告诉我,我被耍了?” “咳咳…没有。”孟娇否定,“她说的没错,现在的你,确实…美的很有特色……” 眸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莫然眯眼,扯过孟娇攥着的手机,借着正好射过来的灯光一照,脸瞬间就黑了下去,猛地抬头,冰冷摄人的眸,一瞪,狠狠扫向对面的人,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周青,我说过多少次了,让你别成天倒腾那些破油漆,你到好,居然还弄到我脸上来了。” “是指甲油!” “在我看来,就是掺了水的油漆,连气味都一样恶心。行……”她沉色,搭起二郎腿,将手机顺手抛到孟娇身上,云淡风轻,“叶社长的电话号码我看你也是不想要了,正好我也懒得开口去问,省的遭人误会。” “不会吧…”方才满脸得瑟的人一秒泄气,郁闷上脑,嘴都歪斜,“莫然,不带这么过河拆桥的,我都已经守约帮你抄了一个星期的作业了。” “可我有说一定给你弄到么?” “那你想怎样?” “看你表现了,不然的话…”莫然端起桌上的高脚杯,悠闲地晃了晃,红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无比魅惑,又拿了啤酒瓶兑满一杯,顺着桌面滑过去,“还请另辟蹊径。” 周青看了眼,惊吓般的缩了脖子,说实话,虽说偶尔能喝两口,这般的量却是从未有过的,以往一小杯已是极限,可…她艰难的咽下唾液,甩着头,死死阖上双眸,豁出去般,一把捞过酒杯,便开始猛灌,又苦又辣的酒顺着舌尖滑下,呛得她喉咙一阵烧,可一想到叶社长的电话,还是咬牙拼命忍住。 终是喝完,她艰难撤开,将酒杯倒置晃了晃示意,使足了力气才重重地放回桌上,酒精一下便蹿上脑袋,晕晕乎乎,两颊泛红,如同只熟透的苹果,拍了拍麻僵了的脸,无奈道,“这总可以了吧?叶学长的电话号码我是非要不可的…” “嗯…”周青那副极不情愿,却又不得为之的模样,早让她乐开花,却只是装作面无表情,淡淡道,“表现不错,不过,不排除你只是权宜之计哄哄我,具体给不给,就照你说的,下周二,截至,届时根据你的表现决定…” 她顿了顿,斜着眼,扫了下已经近乎抓狂的周青,笑意到了嘴边,还是忍住,正色,佯装冷面,继续道,“你也别灰心,整个过程绝对公正公平公开,姐姐我坑品好,决计不会戏弄你。”话音一落,还挑了下眉,朝着激动的脖上青筋暴起的人送去一波媚眼。 周青纠结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要痛苦,可是没办法,谁叫她有求于人?垂下的眸里掠过一丝鬼魅之意。 莫然,等电话号码到手了,看我不整死你,她如此想着,暗下甚至已经拟好了十大酷刑。 不过,有些所谓的‘计谋’终究只能偷偷的想想罢了,克星是天生的,斗不过是注定的。 “莫然。”孟娇敛色,趁着气氛堕入沉闷,终是发声。 “嗯?” “为什么分明讨厌这儿,却又要来。” 她沉默,只是看着射灯扫过的地方,依旧空旷,陷入沉思。 —— —— —— —— —— —— —— 刚步入大学的朦胧感逐渐在人与人之间的熟稔中慢慢消散,喧嚣的生活开始步入正轨,一切似平淡却又不乏趣味。 辗转之后,莫然终是给周青弄到了叶远的电话,得到的当晚,她们三个围坐在广场边的小石桌边,周青乐开了花,拿着手里的纸条神思恍惚,不停傻笑。 孟娇和她无语,白眼看着那抽风的德行,忍不住抢走了纸条。 手里的东西突然被掳,周青这才消停下来,一脸无辜的盯着身边濒临抓狂的俩人,唯唯诺诺道,“我不傻笑了,你们还给我吧,不然我会死的…。”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和前男友分手的时候,你也说了这样一句话,不过……”莫然冷眼一扫,“你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我错了,饶了我吧,孟娇,我知道你最善良了的。”此路不通,另寻他路。 “对不起,我记得你昨天还戳着我脊梁骨说我冷血无情。” “啊?”某人已如一团泥软趴趴地倒在桌上,一副崩溃的架势。 永远是那副德行,颓废不过几秒,却又生龙活虎起来,软磨硬泡,一哭二闹三上吊,所有招数都被使尽,莫然仍旧费力维持刻薄的表情,心里其实早就隐隐偷笑了百来回。 捉弄的效果已然达到,俩人对视轰然大笑,将号码给了她,为了避免再遭风险,周青急促地拨通了那个梦寐以求的电话,可是表白才说了一句,就被那头生生打断,只丢下一句话便撂了电话。 她呆呆地地捏着手机,懵了半天,总觉得话里有些不对劲,反复咀嚼才了了话里的意思,猛地一惊,脸瞬间垮了下去。 叶雨是莫然社团的社长,阳光温暖型的大男孩,平日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再矛盾的情况下也决计不会长情绪,要是放在过去社会必然是个儒雅绅士的男人,所以,她们预计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被安慰一下,顺便发张好人卡,而眼下,这样的反应是谁也没想到的,孟娇不禁疑惑问出,“他说什么?” 周青这才抬起耷拉着的脑袋,徐徐道,“他说,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了。” 周遭兀的安静下来,莫然与孟娇面面相觑,尔后,爆发的是响彻广场的笑声…… 周青兜兜转转换了几任男友后,信誓旦旦的找到的最终真命天子,居然,是个小受,简直三观尽悔,惨无人道。 莫然还记得那天,孟娇双手托着下巴,瞟了眼乌云遮目的周青,张着嘴,良久道,“难道现如今的帅哥全都组团了? 那我们菜青虫小姐在寻找真命天子一去不复返的道路上何时是个尽头? 漫漫长路,崎岖不平,周青,我奉劝你早日回头是岸,如今找个帅哥比找个砖石王老五的几率还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万一下次遇到个强攻呢?难不成为了掳获‘草’心,去装男人? 顺便科普一下,这类男人可是艾滋病的高发群体。” 一旁的怏怏的周青,脸已经皱成一团,表情比踩了狗屎还痛苦。 —— —— —— —— —— 临到了国庆假期,莫妈妈又打开了电话,学校离家里也不算近,来回火车得10来个小时,而且老家又在乡下,交通虽不是很差,但也得再坐一个小时的大巴,她对于坐长途车有着莫名的恐惧,一来是嫌麻烦,二来密闭的火车总让她有些想呕吐的感觉,所以,和着她俩商量了一会便达成了一致的意见。 这个决定其实早就报备了的,电话里莫妈妈又说起这事她才有些疑惑,句句都离不开让她别到处乱跑注意安全什么的。 最后总算是走上了正题,却搞得她迷迷糊糊。 说小舅会来学校,接着她去那个素未谋面的外公家小住。 莫然懵了半天,才瞪大着眼珠,“妈?我哪又冒出了个舅舅?还有那外公外婆,以往你是极少提起的。” 停顿了一会,那头略带伤感的声音才悠悠响起,“我也20年没回去过了,你小舅年龄和我差的大,相处得并不多,所以……”明显低叹的声音,“前几天你小舅打电话给我,说外公想见见你,去看看他吧。” 挂了电话,她还未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母亲话语里的沉重一下下击打在她心上,其实,长这么大,母亲很少跟自己说起娘家的事,只是零零星星从父母的交谈之中得了个大概。 第5章 惊魂之遇 无非是些豪门常事,那时母亲刚毕业,外公就给找了门亲事,说白了就是联姻,商家之间强强联手的事显见的很,她自然是不愿意的,还未接触社会的大小姐做事风风火火,硬是闹不过外公便离家出走。 哪知道当天外公便将她的账户冻结,平日里现金不多,生活一下子就拮据起来,她拉不下面子回去,更不想不明不白地□纵婚姻,便随意飘荡到了个县城独自打拼,后来,认识了去县里开会的父亲,恋爱,结婚,生子,一贯的流程…… 母亲几乎再也没有踏出过县城以外的范围,天天在家当贤妻良母,父亲是村里的书记,但办事清正廉明,平日里干些粗使的农活,一年的收入勉强能算得上小康。 父亲出去办事的时候,她偶尔会看到母亲一人呆愣着坐在卧室的桌前,神情恍惚,苦着的脸将愁绪分明显露,更甚时,还会看到偷偷擦拭眼睛的动作,她疑惑问起时,母亲也不说,只是干干的扯着嘴笑几声,却难掩愁云。 如今看来,兴许是想念吧。二十年不曾归家的日子,养育自己的父母,怎能不想? 可是,毕竟年少气胜太过冲动,必是伤了老人家心的,再见,又怎么保证发生的一切? 岁月流逝,想要做出的决定却愈发的难,母亲的心里,应该存在着一块至今无法卸下的伤痛吧。 莫然合上放在腿上的书,这才想起今天已是30号,如此一来,照母亲电话里交代的,明天下午,所谓的小舅便会来学校接自己,倒也不是很麻烦,正巧孟娇当兵的男友好不容易批了几天假,她肯定是要陪他一起住的,而周青今天刚找了份超市推销的活,白天全天上岗,更没时间聚在一起,舍友除了她自己全是本省的,早就买了票只等回家,剩下她孤寡一人,方便的很。 已经临近熄灯时间,她疲累的躺下,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突然对母亲嘴里的外公有了些期待,会是怎样一个人呢?风趣?或是封建? 不过,她了解的看来,估摸是封建更有可能,不然不会不顾女儿意愿随意逼婚。 背后猛然一股凉意浸入,莫然抬手在胸口上抚了几下,暗自祈祷…… —————————— 还是有些惧生,第二天下了课便叫了孟娇她俩陪着,其实她胆子大的很,弱到找人壮胆这种在她这儿机率比彗星撞地球还要小的事件却好巧不巧的发生了,自然是要被拿来调侃一番的。 “莫然,不就一没见过面的舅舅嘛,至于吓成这样?” “就是,你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居然会有惧生的一天,对象偏偏还是你长辈,我说,这长辈再怎么脾性不好,对初见的晚辈绝对会和蔼的很,有什么好怕的?” 莫然皱眉,“我也不知道,反正心里总跟杵着根木棍似的,不安的很。这有钱人我几乎没接触过,但好歹也听过人家茶余饭后拿来做谈资,据说大都是心高气傲的主,最瞧不起咱这些乡下人了,成天乡巴佬土包子什么的挂在嘴边。” “那就更奇怪了,平常金刚钻石心,不管不顾的,怎就会怕些这个?好歹是血缘至亲,别把他们想的跟豺狼虎豹似的,放轻松点。” “好啦。”她吹鼓起腮帮子,重重吐出一口气,声音却是难掩沉重和紧张。 实在走不出忡忡的心境,她也不再说话,眼睛一直盯着立在脚边的小行李箱,眼神有些莫名的迷离,孟娇俩也拿着手机开始上网,气氛陷入沉静。 其实,她自己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贯不惧生的自己为何突然对那个母亲显少提起的外公一家有些怯懦。 许是看多了小说,对那种笼罩在金钱*之下的豪门有着莫名的抵触吧。 猛间急促的手机铃声将片刻的沉寂打破,一刹那,莫然感觉到自己心上的弦一下绷紧,眼定定地看着石桌上屏幕陡亮的手机,音乐不停跳跃,正中显示的来自本市的陌生号码一下下在脑子里撞击。 伸出去的手顿了一秒,才迅速的摸了手机按下接听,手腕有些轻抖,她控制了下,低低出声,“喂?” “我已经到了,你学校大门口,银色车,出来吧。”略显低沉的声音醇厚又有磁性,带着一股年轻的阳刚之气。 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低低的应了声,那边却传来‘嘟’的一声,挂断。 “真是惜字如金。”她扣着手机,偏头往校门口瞟了眼,不禁低低咒骂。 “怎么?初次交涉的外甥女怎么前前后后就说了一个字?”一个电话打了不过半分钟,周青瞅见她难看的脸色,不禁问道。 “没什么,走吧,他说在校门口。”莫然站起来,拿了行李箱。 “哦,没告诉你在具体哪儿么?” “说是辆银色的车。”她提了提箱子,换了个合适的位置拖着,箱子里的东西明明不多,却重的很。 临到了校门口的位置,莫然停了下来,将箱子立在脚边,身子往外探去,眼睛四处乱扫,一眼便见了那辆车子,也是唯一的一辆,格外显眼,最近新上市的限量版银色世爵。 其实她并不爱关注这些,只是前些日子听宿舍的王轶可说过,据说价钱高的令人咋舌,当时还兴奋地在全宿舍宣传,嚷着要是能摸一摸也死而无憾了,她只是淡淡一笑,未置一词,却怎想今日便见了。 莫然收回飘离的思绪,晃了晃脑袋,这才注意到倚在车门边的侧影,心却猛地一惊,亚麻色凌乱却极具美感的碎发,没有留海,宽阔的额露在外面,英气显露,黑如泼墨的鹰眸,还有…… 她不敢再看下去,别开脑袋,身子控制不住地往后踉跄了下,扶住箱子才稳住了身子。 “是那个么?孟娇。” “应该吧,可是看年龄应该顶多30吧,我看更像25,喂,莫然。”孟娇推了推身边有些僵硬地人,“来接你的是你舅舅么,怎么看着显年轻点,而且,长的也太…太完美了点吧。” 莫然呆呆的转回脑袋呆滞的眼神再次将眼神送过去,顿了下,有些低迷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我也希望不是……” “什么意思?”她话里莫名其妙的味道,听得周青有些疑惑,不禁问道。 “没什么意思…瞎说的。” “你今天真不是一般的怪,鬼上身似得。赶紧走吧,人等着呢,尊敬长辈这事你还不懂么。” 她只是捏紧了拳,身子却跟定住了似得,挪不动一步,静静的看着那人,心里暗潮汹涌,脸部有些抽搐。 似是看到了她们,黑眸盯着这个方向,男人缓缓地走过来,没几秒便到了她们面前,冷眼一扫,将眼神定在莫然身上,不经意,摸上西装的袖口,磁性地声音,自性感的薄唇慢慢溢出,“走吧,外公在家等你。” 只是停顿一下,眼睛掠过她身旁,幽暗的声音再次响起,“行李不用带了,家里都备着。” 莫然半垂着脑袋,眸光偷偷地射向对面的寒意逼人,细细盯着,却未曾发现一丝异样,那双淡如冷月的眸,无一丝变化。 她窘迫懊恼心绪不定,所谓小舅却一副漠然,这人究竟是毫不在意还是习惯了冷淡?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再耗着也不是办法,莫然收了视线,掩去眸底的不自在,淡淡道,“嗯,走吧。”又回头跟静站在一旁未吱声的两人会了声,便自顾自的拖着箱子准备走。 “箱子留下。”生硬的语气。 她拖着箱子的手顿了顿,不禁抬眸看去,依旧没有一丝长辈的和善。 他却丝毫未触及莫然的动作,只是斜了眼朝她身后的孟娇俩人道,“麻烦你们将她的箱子拿回去吧。” 下一秒,那俩人用行动证实了女人在色相,必是将所有外物视若炮灰,同时响起的迎合声音,甚至夹杂着跳跃的兴奋,“好的,好的。”未等她有所反应,便迅速将箱子从她手里拿过。 莫然也懒得在这上面费些唇舌,只是淡淡回头,白了两眼献殷勤的家伙,什么也未说,缓慢的朝前走去。 气氛毫无疑问地陷入一片沉寂,莫然正襟坐直,身子紧紧地贴着椅背,脑子一片恍然混沌,似乎灵肉分离,,存在这陌生空间的只是她飘忽的魂灵。 安静,她偏头看了眼窗外,所有景象极速往后飘过,眼有些干涩,莫然回头,忍不住瞟了眼身边的人,一如既往的…… 她也不再多想,权当自己是在坐出租车,低头沉默。 良久,久到莫然觉得应该要到了,甚至有了些困倦,突然响起的声音,打破固有的沉静,也将昏昏沉沉的她惊醒,“江宸晔,你以后叫我小舅便可。” 第6章 初入家(修) 突兀的声音渐渐弥散,莫然才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抬头,木木然看向身旁的人,依旧,冷淡,鹰眸直直,看着前方,脸部表情与先前无一丝变化,若不是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动了动,她甚至都要以为,坐在那儿的不过是一尊雕塑,而方才响起的声音,无非是自己幻听罢了。 既然如此,她也懒得过多搭理,腿上不自然搭着的手,交握,“是,小舅。”漠然平淡的语气。 察觉到她话语里的疏离,莫昊天这才堪堪偏过头,淡淡看了眼,不过一秒,又收了视线,眸中显露的不似一般女生那般柔软,分明的坚毅,蕴含其中。眉,目,鼻,唇,每一分,共同雕刻一副美妙的面孔,这样的容貌,倒是与他记忆中的姐姐极为神似。 其实,也不是记的清清楚楚,不过是凭借已经消散的微弱记忆遗留的痕迹罢了。 江黎离家时他不过才8岁,那段自己成长的年岁里,她大多是在学校度过,因而,幼时的记忆里,鲜少有江黎的存在。唯一记得的是,那时,他身边的玩伴大多喜欢叫她‘天使姐姐’,只因着她生着一双如皓月皎洁灵动的眸,而眼前的女孩,葡般闪烁的黑眸,与那人极为相似。 车里气氛渐渐,再次落入冰窟,莫然垂头,微微眯合眼,有些困倦,却并未持续很久,猛然间刹车,因着未系安全带,惯性下脑袋连带着身子不受控制直直的往前倾倒,她吓得死死闭眼,却被一股突然出现的力道一拉。 如同漂流里出现的一块浮木,她直觉性的双手紧紧抱住拉着自己的‘东西’。 待身子定住,才微微张开眸子,却发现自己此刻紧抱着的居然是… 她瞪大了眸,抽着嘴,惊吓的松手,身子猛地弹开,头却生生,碰到车窗上,顾不得疼,别开眼,不去看那人的模样,卖力维持的淡然卸下,脸迅速涨红,心里却暗暗斥骂自己太过敏感,不过是‘危难’时刻抓着自己舅舅,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何必弄得这般疏离? 可是,莫然蹙眉,眼角余光偷瞄,这样的长相年龄,如若跟其他人说是自己亲舅舅,估摸也没几个会信。她突的有些好奇,自己的外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竟能将生育期拓得如此之宽。 不都说高龄产妇生的孩子比起其他孩子,大多是有些缺陷的么,可眼前的人,为何,只让她觉得城府和智商都是极深的? “脑子里少胡思乱想些,已经到了,赶紧下车。”冰冷的声音穿透她的思绪,一点点侵占。 “哦。”莫然回神,掩去眸底的不自在,这才偏头透过窗户往外看去,一栋欧式风格的别墅跃然眼前。即便再没有见识,也能明显辨出,房子的一砖一瓦必定都是极为奢华的设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悠悠然通向大门,优雅舒适的格局。 可是,对于这种常人都梦寐以求的住处,此刻,她心里有的只是莫名的抵触。 没再多想,下了车,有些畏缩地跟在江宸晔后面。 前脚刚进门,眼眸还未触及到屋内一丝光景,兴奋的女声便兀的响起,“回来了?然然呢?” 身前的人突然侧了身子,淡漠的光,瞥向她,生硬的声音,低低响起,“叫外婆。” 她并未多想,顺着他的意,脆生生喊道,“外婆。”抬头便看见了坐在客厅中央沙发上的女人,未施粉黛,却显不出年岁,与她想象的大相径庭。 “叫的真好听。”傅云笑得合不拢嘴,抬了手招呼着,“然然,过来,让外婆好生瞅瞅。” 如此熟稔的态度,仿佛并不是初见般,同一个屋檐下趋近极端的两种待人方式令她有些招架不住,然,只能顺从的朝那边缓慢的走过去,心里,却并不舒坦。 “爸呢?”浑厚的嗓音自身后传来,却分明,与先前不大一样的语调,字里行间夹带着些许柔和之意。 “书房,吃完午饭就进去了,到现在也没出来过。” “我去叫他下来。” 俩人谈话之间莫然已经走到沙发边,傅云一脸柔和,亲昵地拉过她,安置着坐在自己身边,手紧扣住她的,放在自己腿上,凝眸注视,不经意的笑,眼角的法令纹,也微微翘起。 略显沧桑的声音悠悠道,“然然,以后常住外婆这儿可好?” 没料到直接就蹦出这样一句话,莫然惊愣住,忍着未表现出来,心里自是不愿意的,抬眸间,却直直对上眼前老人满怀期待的目光。竟,有些不忍心直接拒绝,酝酿了一会才低声道,“对不起,我才刚进大学,又入了社团,平时有很多事情要做,恐怕没有办法常住。” 听出她语气里的尴尬和疏离,傅云柔和一笑,“没关系,是外婆考虑的不周到,以后你有空来陪陪老太婆我就很高兴了。” “嗯。” “然然。”一直愉悦的声音却突然降了温,话间夹杂了分明的落寞,“你母亲怎么样?” 莫然有些诧异,眼眸凝视,只是淡淡道,“很好。” “是我对不住她,如若当初我能够阻止你外公做出那样的决定,一切便不会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20年了,现在我也已经大半截身子都进了泥土,这辈子,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莫然凝眸看着眼前的傅云,似被过往的记忆囚困,失神,眉头紧锁,岁月遗留的痕迹,自额上显露。 眸中泛起点点泪花,莫名其妙衍出一抹难受,垂在腿边的手缓缓抬起,覆于她紧握自己的手上,“外婆,你真的无需自责,与你无关的,也许便是冥冥中注定的罢了。 妈真的是很想念你们的,平日里她虽不常说,却总是独自躲起流泪,跟父亲说起时,她总怨自己太过冲动,一走便狠心地再也没回来过,可我知道,她并不是狠心,她只是怕自己的行为已伤透了你和外公的心,怕如若回来得不到你们的原谅,怕再伤了你们的心。” “你妈从小性子就凉薄,很少会有自己的脾气,当初如果不是实在不能接受,她根本不会一走了之,说到底,唉。”傅云顿下来,捂着胸口重重的咳了几声,“让你小舅找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了无音讯,若不是早些日子他在f大的朋友在新生里看到你的资料起了心……” “妈如果知道您没有怪她,必会高兴得很,一定会迫不及待回来见你的。” “是嘛?”黯淡的眸里,渐渐有了些闪烁的光,却依旧迷离,突地干笑了几声,语气里依旧掩不住伤神,“好了,不说这些了,今天能见到了你,已经很不易了,这般大好的日子,我却又唠叨些不愉快的事,若是被你外公听到又得骂我唠叨神经质了。” 不过是几句交谈,傅云言语中流露出对的慈爱令她微微触动,浓浓的亲切感悄悄注入她心里,一点点,化了,内心深处淡淡的排斥。 这段20年的分离,她知晓的并不多,可在她看来,却根本谈不上谁对谁错,若要怪,只能怪豪门的熏陶和命运的推送。 一切,不过是生活圈子所设下的一个局,不论怎样,后悔亦或是执着,就算是重头来过终究还是会踏入,因缘际会,没有理由可言,也没有对错可循。 人生就是一盘棋,母亲,外婆外公,不过是凑巧成了从棋盘上拿走被迫分离的棋子罢了。眼角有些酸涩,她用力眨了下眼,紧紧扣住傅云的手,认真道,“外婆,您是个好妈妈。真的。” 一字一句如同暖流灌进傅云的心里,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爬上脸,催散了方才的愁云,“对了,你父亲是做什么的?” “他是村里的书记。” “哦,为人民服务,好啊……” “好什么好!贪了就枉法,不贪就注定穷酸一辈子。” 傅云还在说着,却被突然出现的凌厉声音打断,冰冷沧桑的声音,一下子将整个空间冰冻。莫然蹙眉,转身寻向声音的源头,便一眼看见正拄着拐杖缓慢下楼的老者,严肃的脸上,无一丝表情。 下意识松开,拘谨站起,稍稍退开了些,待到老人下了楼,才弯着身子低低喊道,“外公好,我是莫然,” 江跃天却只是冷哼了声,也未回答她,径直走到一边坐下,执起一边的茶喝了口,良久,才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沉声道“来了就多住几天,不然到时候传出去说我们江家逼走了女儿连亲外孙女都不善待。” “跃天,你注意点,跟孩子说话怎么还管不住你那臭脾气,气冲冲的,别吓坏了然然。” “哼,怎么会吓坏,这才来多久就和你处的这般亲昵,哪那样容易被吓到?是吗?莫然,你自己说。” 莫然微怔,圆眸一瞠,看向一脸不屑的江跃天,尽管白发已铺满鬓角,浑身却浸透着厉色,无一丝她认知里老人的慈祥,心里,极为无语,一家人,态度却是一人一个样,若不是自己抗压能力好,必定被这家人冰火三重天的待人模式给逼疯,可再怎么不满,毕竟是长者,不好拂了他意,只是顺了他的意缓慢道:“没关系的。” 第7章 黑暗交汇(修) 莫然愣了下,圆眸一瞠,看向一脸不屑的江跃天,尽管白发已铺满鬓角,浑身却浸透着厉色,无一丝她认知里老人的慈祥,心里无语得很,一家人,态度却是一人一个样,若不是自己抗压能力好,必定被这家人冰火三重天的待人模式给逼疯,可再怎么不满,毕竟是长者,不好拂了他意,只是顺了他的意缓慢道:“没关系的。” 这样的气氛下,总是令人倍感压抑的,莫然也没再过多的表露情绪,只是安静的坐在沙发角落,神思飞游,偶尔傅云在她耳边说说家常话她便听着,或是置之一笑,或是简单的回答几句,却明显没了方才的亲近,仿佛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的假象。 傅云也知道,方才丈夫的话必是让莫然不好受的,几十年了,他永远都是这股脾气,她也无可奈何,如果能改的话,也许当初江黎便不会走,可是,事已至此,终究,是不可能的了,她偏头看了眼身边的莫然,依旧低头安静的坐着,心微微颤了下。 江跃天仍旧寒气逼人,甚至连正眼都不愿意看她一下,对于他的态度,莫然着实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让小舅将自己接来,为何到了却是这般对待,她并不是妄想,奢求多么优偓的待遇,只不过,怎么说,起码的长辈队晚辈的和蔼还是要的吧?而眼下,她在江跃天眼里看到的,只有不耐烦和不屑一顾。 她想,自己或许知道当初母亲离家时面对的究竟是怎么两难的局面了。 没过了多久江宸晔也从楼上下来了,一屁股便坐在了旁边独立的沙发上,却是什么也不说,莫然是斜着身子坐的,这样的角度,便是随便一抬头,就会直直对上那双冷眸,凌厉的目光,时刻包围充斥。 这家子人,真是奇怪得很,任何一个磁场,似乎都极不相容。 温度几乎降到了冰点之下,平日里的她其实是很爱玩闹的,而眼下的氛围之中,甚至连动一下都觉得别扭,好几次想拿手机出来上上网消遣,不小心瞥到身边的人,或是碰触到慑人的眸光,默默进了口袋的手又偷偷收了回来。 好在,从学校出来的时间并不算早,终是熬到了吃饭的点,莫然并不觉得自己会有多少胃口,只是,她抽痛的筋,牵动着自己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一个舒缓的机会,而,吃饭,便是一个契机了。 身边的傅云亲切的招呼着她,眼见外公小舅俩父子起了身,压抑的心,才稍稍抒解,偷着锤了几下酸痛的肩,跟在傅云后面。 饭桌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安静,整个诺大的餐厅里,只有碗筷之间碰撞的声音。自然是食不知味,莫然只是低着头一口接一口的扒饭,偶尔才夹点转到自己面前的菜,丝毫不管是否对了自己的喜好,就直接送到嘴里,合着口饭便囫囵吞咽下去。 碗里被兀的塞进一块东西时,她正低头往嘴里送饭,一下子愣住,视线顺着筷子看过去,一眼便见了面带慈笑的傅云,,不禁有些尴尬。 “别光顾着吃饭,多吃点菜,你尝尝这红烧狮子头,可是张妈的拿手好菜。” 只是呆呆地看着,却不知该如何接话,凝神,盯着那双柔目,微顿,才低低地嗯了声。 “宸晔,明天高中也该放假了吧?记得叫若瑜过来玩玩,也都许久不过来了,你那二哥恐怕也已经将我忘了。 哼,倒是一个比一个没有良心,你也得给我认真点,少出去拈花惹草,听说最近宋青山的孙女老粘着你,我看挺好的,毕竟宋家跟咱们是世交,身家清白,你也28了,该成家了,总这么野着也不是办法。” “嗯,我自有分寸。”良久,她低着头静静地听着,略微嘶哑的嗓音,悠悠响起。 不知怎么的,莫然总觉得这话里有些别样的深意,也是那一瞬,她不自觉地抬起头,便看到了江宸晔微微勾起的唇,透着一股浸入心脾的凉意,那锋利的眸光突然转投向她时,心,咯噔一下,握住的筷子差点从手里掉下去。 吃了饭,许是因为神经太过紧张,乏的很,傅云也看出来了,便拉着莫然去了给她安排的卧室,说了几句话,傅云嘱咐她好好休息一下便走了,临出门时还特地告诉她衣柜里头的衣服全是小舅给置办的,叫她不要拘束,其实他们都只是表面上的纸老虎罢了。 她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应答了声,心底里却并不赞同。 好在,她站在门口,看着渐渐隐去的身影,温暖的笑挂在脸上,这个看似冷漠的家里,却有一个慈祥的存在,一点点消融掉那些冰冻三尺的目光。 原地呆愣了良久,莫然揉了下酸胀的肩,这才挪动了步子,房里有配套的浴室,好好的洗个澡睡个好觉,这绝对就是她目前最大的愿望了,走到衣橱前,懒散地打开衣柜,只是随意挑了件看着普通点的睡衣,忍不住瞅了眼尺码,却无意间看到了商标上的数字,心,猛地,一跳,令人咋舌的价格。 手用力拍了下脑门,心想这种地方决计不能呆太久,否则不单只是人要发霉,连价值观都会被严重扭曲。 再怎么暂时也无法改变,她晃着脑袋,懒得再想,才瞟了眼尺码,竟是刚刚好,又翻了翻其他衣服,尺寸竟也刚好合适,不知怎么的,她便突然想起那晚的事,霸道的怀抱,唇齿纠缠,唇齿纠缠…… 心猛地一跳,莫然从胡乱的回忆里钻出来,手摸上已经发烫的脸,不禁低低咒骂,转身奔进了浴室。 江宸晔还是一声不吭的坐在沙发里,傅云凝眸看了眼,缓慢地走到他身边坐下,静默了许久疲倦的声音才轻缓响起,“宸晔,你爸刚刚说的那个宋青山东的孙女是怎么回事?” 他失神的眸中这才有了闪烁的微光,却只是平淡道,“刚认识不久罢了,算不上熟交。” “宋忆朵那孩子我也见过,各方面确实不错,不过,我不同意你爸的意见,我觉得你们没必要有进一步的发展。” “为什么?” “年龄小了些,为人处事都不是很成熟,并不是做妻子的好人选。”说话间,傅云微颔首,眼底闪烁,并未直视身边的人。 “妈,我记得你说过不管怎样的女人只要我喜欢便可,怎么现在…”江宸晔顿了顿,斜眼一瞟,视线触及僵住的身子,却只是够了桌上的烟盒,抽出根点上,夹在双指尖,深深吸了口,烟圈从鼻息间缓缓贯出,回旋之上,化作一缕淡渺薄雾。 傅云没有再接话,他只是淡然的看着指间的烟,星芒微光一闪一灭间,已燃了半截手指那么长,烧过的灰烬并未断下,有些扭曲的挂在上面,江宸晔勾唇一抿,手小心地挪到烟灰缸上,指尖一弹,落,散飞四处。 复而又将烟头碾灭,他轻咳了声,站起,沉声道,“该怎么做,我自己清楚,您就不用操心了,晚了,您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等会儿。”傅云见他转身便要走,猛地抬头,急急喊道。 “还有什么事吗?”他驻足,并未回头。 “今晚就别走了,你也很久没住过家里头了,还有……”她张着嘴,却吐不出字来,思忖了良久,才重重地吐出口气,“明天带着莫然去你那儿住几天,顺便出去玩玩玩,家里…实在有些压抑了。” j□j的背影一僵,未置一语,随机迈开步子,朝前走去。傅云有些失落的倒靠在沙发上,心里五味杂陈,那道身影却在拐角处转身,上了楼梯。 ———————————————————————————— 莫然第一次发觉,自己居然还有认床的毛病,明明困得很,辗转反侧也未曾入睡,她认命的仰面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盯着没入黑暗里的天花板,直到眼睛有些酸痛才借着窗外透进来冰冷的月光,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竟然,已经是晚上12点了。 掀起被子蒙在脑袋上,她死死地闭上眼,两手反复揉捏太阳穴,然而,舒服是舒服了,被摧残到仅剩的睡意也消磨殆尽,郁闷充斥了胸腔,似横插着根木棍似的堵得难受,终是受不了,一秒爆发,她一咕噜翻坐起来,双手插入头发用力的扯,脑袋里如同点燃了炸药包,一阵阵轰轰声。 她想,自己莫非是得了神经衰弱,烦躁得滋生了欲去撞墙的冲动,这样低迷的心情,几乎是以往19年内从未有过的,她心态很好,很少会被外物影响,即便是临近高考那段日子,也很少低沉抑郁。 而这里,不过是将将呆了不到半日的时间,她此刻的感觉,似乎已在天堂地狱间晃荡了个来回,身心疲惫,总觉得在这片空间下连呼吸都费劲,颇有一口气提不上来便要当场横尸的架势。 懒得再想白间发生的那些事,她翻身,下了床,冲到浴室,开了水龙头便将脑袋凑到了下面,冰凉刺骨,顺着额际缓缓经眼眸鼻尖趟落脖颈,暂时的封住内心的躁动,许久,直到皮肤已经察觉不到水流过的存在,她才抬起头,一把抹掉满脸的水痕。 莫然也不知晓自己是怎么了,也许是口渴了,或者是想出去透透气,莫名其妙地就出了房门,如同只失了魂魄的躯壳在走廊里游曳。 猛然撞到一堵软墙,她才揉着撞疼了的鼻子,颓然,半眯着眼睛抬了头,瞬间似凉水浇头,身子摇晃退了步,错乱的神经牵引飘散的魂灵,聚集,清醒…… 悔意升腾,莫然懊恼不已,如若知道会碰到他,即便是憋死在那间压抑的房里也决计不会走出那扇门,可偏偏,这世间,最缺的,就是后悔药。 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疑问,那晚,他是否知道自己与他的关系,如果知道…为何…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兀的抬头,却直直对上,那双暗黑里如漩涡般的黑眸,只在瞳仁中心有一小点微弱的光亮,妄想循着那丝光亮看清江宸晔的表情,却险些别吸了进去。 不禁抚上胸口,她听见自己略带些嘶哑的声音穿透死寂,“小舅。” 除了那双眸,依旧看不到任何东西…… 半夜睡醒,嗓子干涩的疼,才出来喝水,哪想……江宸晔微眯着眼看着突然出现的声影,细小的动作悉数落入眼中,直到怯懦中夹带着些坚韧的声音钻入耳中,他才沉声应下,“大晚上不睡觉出来瞎晃?” 没想他居然会这样问自己,莫然有些慌神,却仍旧佯装镇定,眼球逡巡一圈,应声道,“渴了,出来喝水。” “嗯。”江宸晔淡淡回应,收了眸色,绕开她欲下楼。 光滑的衣料,擦过莫然的肩,心底的疑问突地窜到的嗓子眼,她急急转身,看向离自己愈发远的背影,低声喊道,“小舅!” 背影明显一顿,脚步停下,她深深喘息,缓缓出声,“那晚……” “我也是早两天才看到你的照片。” 话直直被打断,莫然垂眸暗忖,抬头之际,看到的,只有隐入楼梯拐角处的背影…… 第8章 掌勺做饭 “我也是早两天才看到你的照片。” 话突然被打断,莫然垂眸暗忖,抬头之际,看到的,只有,隐入餐厅的背影…… ———————————— 黑色曼陀罗,在这片幽暗的空间里,悄无声息地绽放,惑人的气息渗入血液,点滴,融合,酝酿一剂迷幻毒药,注入,心脏,牵动两颗心,穿透禁忌之门,靠近,历经,黑暗,死亡,颠沛流离,唯有抵死纠缠。 炼狱花开,何时,才能冲破一切阻碍,从绝望之渊蜕变。 命运的年轮,从未停止,不应相交的平行线,却陡然碰撞…… —————————————— 雨线朦胧,划过天际,淅淅沥沥拍打在车窗上,凝聚成一粒粒水珠,然后,滑落,勾勒出一道道水痕…… 莫然便是这样,正坐,手交握,置于腿上,只偏了脑袋,呆呆地凝视每一滴水珠消逝的过程,直至脖颈有些酸痛,她才收了视线,两手在颈间按摩。 她着实没想到,自己居然就真的离开了那座死寂般沉重的豪宅,早早起来,惯例般机械的琐事后便出了房门。 无非是怕又惹得江跃天不悦,所以相较于往常早了一小时便起了床,怎想,下楼时,他却已经坐在沙发上了,闭眸靠在沙发上,抽着老式的旱烟袋,挂着的仍旧是那副冷淡的表情。 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走到一边,停下,低声喊道,“外公,早。” 倒也不似她想的那样没有搭理,低低应了声,并未睁眼,,识趣般的没再搭话,径直走向离他最远的沙发。 半天下来也再未有过交谈,她也只是拘谨地坐着,只是傅云与她说话时才轻声答几句。 她甚至开始庆幸,这一家总归有个能说上话的人,即便放不开,但也用心对待了,半天下来也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煎熬,只是,也枯燥的很,要呆上这么久,并不会舒坦。 可怎想,下午时,傅云居然提议让自己跟着江宸晔去住几天,也好生玩玩,再三量之下,她还是同意了。毕竟,整天在这座压抑的房子下苦苦寻着空气,连吸一口都得偷着,还不如跟着这个冷冰冰的小舅。 不过是一天,深刻的接触并无,不好意思也谈不上,唯独对着傅云有些愧疚,这些时间,她真算得上对自己极尽体贴,而自己,却并未有过表示,这么干脆便走,确实有些对不住。 不过…… 她晃了几下脑袋,喵了眼身边的人,他与自己毕竟相差不了多少年岁,长辈下的压力还是要少些的,顶多便是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的关系,犯不着背那么多包袱。 当然,如若可是回学校,她自然不会选这条。 “衣服拉上,等会下车会冷。” 还在沉思,低沉的嗓音响彻时她愣了下,不禁‘啊’了声,有些不明所以。 怎想江宸晔却又说了遍,磁性的嗓音一字一顿的发出每一个音节,“衣服穿好,当心着凉。” 话一入耳,莫然整个人都呆了,眼睛瞪大,不可置信地盯着身边的人,一字字品味,讶异于这样的话竟会从他嘴里蹦出,手上却木讷机械地拉上了胸前开了一大半的拉链。 莫然想,眼前的人也许不似自己想的那般不近人情。 —————— 因着公司还有事要处理,将她送到之后,江宸晔就走了,临了还说自己很快就回,再带着她去吃饭。 莫然没事干,绕着屋子转了一圈,不似她所想的那般奢华,两层小楼,布置得倒也有些居家的感觉,中规中矩,也不迂回,一眼便能记住所有的布局。 本想着看会电视,可翻来翻去也没有好看的剧集,索性关了躺在沙发上看了会儿娱乐新闻,怎想却惹了睡意,堪堪睡了过去。 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她拍了几下脑袋,眼睛还迷离的睁不开,惺忪着接了电话,哪知还未开口那头便是劈头盖脸一顿骂。 “莫然!你是不是在你外公家呆舒坦了,都忘了我们几个了?给你发信息也不知道回,还以为你半路上被那个帅舅舅卖了呢!” “我给你回信息了啊!”一听觉得不对,莫然急急反驳。 “反正我是没看到一个字。” “那也不关我事,怎么,方照来了么?” “昨晚来的,半夜给我叫起来,害我得爬铁门跑出去,折腾死老娘了。” “什么折腾死你了?”她忍不住笑出声,调侃道,“原来是*一度,欲求不满,跑我这撒泼来了?” “莫然!”那头‘声嘶力竭’的怒喝几乎要将她耳膜震破,她稍稍将手机移开了了些,满脸惊悚,却…… 一眼对上门口的身影,面无表情,直直地盯着她,,吓得手里的东西一滑,心扑通直跳,手忙脚乱捡起,凑到嘴边低低说了句,“先挂了,晚点打给你。” 莫然蜷缩在沙发一角,躲闪着却不时偷瞟一眼,尴尬,窘迫,将她死死包围,她这么想着,如若现在有个地洞,或者便是一个老鼠洞,自己也会‘奋不顾身’地钻进去。 方才的话,必是一句不拉落悉数进了他的耳,女孩子家,这样没皮没脸的说这些话,定是令他大跌眼镜的。 其实,平常也就和熟稔的人一起才会口无遮拦地吐些疯言秽语,怎知好巧不巧却被他听去了,也不知江宸晔会怎么想自己,昨日还一副内向怕生的模样,今日却撞见自己说些不害臊的浑话,再加上那晚…… 完了,他必定会认为她是个不正经的姑娘。 一世纯名,毁于一旦,莫然想抓狂。 “发什么呆?赶紧收拾一下,出去吃饭。”浑厚的声音响起。 她缓过神来,对上那张已有些不悦的脸,紧张得舌头打结,“啊…什…么?是,噢,不是在家里吃么?” “负责做饭的王妈今天没上班。” “噢。”莫然恍然大悟的样子,想了想道。“小舅,家里有食材么?” 江宸晔蹙眉,斜眼看向她,沉声道,“我不清楚。这些都是王妈在打理。” 她并没多想,迅速爬起。奔向厨房,橱柜,冰箱翻了个遍,算是零散的找到几样,虽不多,也足够炒几样家常小菜了。 其实,平常在家莫然也不是经常下厨,兴起了便做几样,许是女人天生就对这些厨房里的活在行,没人教,自己却会了,虽谈不上极尽美味,倒也算不上不差。 煮了饭,将要用到的菜洗好,才趴着厨房门,脑袋凑出去,江宸晔已经坐下,她股足了胆,朝着他喊,“小舅,你先等会,饭马上做好了。” 江宸晔这才堪堪偏过头,看向那道身影,眼底掠过一道意味不明的光,收回视线,无法探测的心绪涌上心头。 那日楚澈将她的照片发过来时,他的心情,绝不仅仅用震惊能够解释。 那晚留下的惊鸿一影,竟然冠着自己外甥女的称号。 他无法否认,那晚,魅色笼罩的夜晚,那缠绻的吻,迷惑了他的心,跌落了那如同玛瑙般的鸿潭。 所以,在她转身准备离开之际,莫名的情愫,驱使他再次将她锁住。 其实,他不喜欢甚至有些排斥接吻,对那方面更是有些洁癖,对*控制的很好,不过,他也并不那种素食主义者,总归还是有那方面的需求,这几年里,他有个固定的情人,生活互不干扰,只有偶尔实在控制不住才去抒解一下,但绝不过夜,保护措施也做的极为严密。 他生活的圈子从不缺乏各色各样的女人,环肥燕瘦,风姿绰约,清纯,妩媚,都不缺。但他却从不太过注意,过目即忘,从不驻足。 他一直以为自己控制力很好,而那晚的她,却打破了一切原则,究竟是为什么,他却到现在也参透不了。 后来,偶尔会想起那晚的情形,他甚至想过将她收了做情人,换换口味,却也没有去实施,自然是不了了之。 也许,没有继续,他是该庆幸的。 这俩日,将她从学校接了来之后,她话却少的很,一直规规矩矩的坐着,也不主动搭话,父亲那样说话,也只是唯唯诺诺的答应,分明的透露着微微的惧生。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认错了人?那晚的她,现在的她,究竟哪个是真实的? 又或者,他的这个外甥女惯于伪装,蒙蔽了自己的眼? 而方才,他进门,她大咧咧盘着腿坐在沙发上,毫无顾忌的开玩笑,笑得却是那样的真实,全然没了在那里的安静,与那晚的影像渐渐重合,潜意识里,江宸晔更相信,这样的她才是真正的她。 思绪抽离,江宸晔捶了几下有些胀痛的脑袋,被自己莫名其妙的思绪一惊,心猛地一沉,不过是刚接触不久的外甥女,自己怎就这么快有了当舅舅的模样,竟会去分析她的性格,瞎操心,况且…… 他侧身瞟了眼厨房的方向,眼眸里的深渊无法测量。 饭桌上,莫然抬头喵了眼对面的人,依旧没有动筷,心里微微有些失措,却不知怎么开口,良久,才低着头,筷子在碗里拨动,数着饭粒,状似不经意说道,“小舅,将就点吃吧,虽然…呃,卖相不是很好,但,也是能吃的,我发誓…” 她一激动,真撒了筷子,竖了三指,贴在额边,“我绝对没有下毒。”话一落便意识到自己,话里的幼稚,扯着嘴干笑了几下,窘迫,低头,不停地大口扒饭,筷子碰撞碗发出清脆的声音,脑袋几乎埋到了碗里。 精致的脸上,表情由天真到如吃了黄连般的苦样,没一帧尽数收入江宸晔眼底,不禁有些无奈,他并不是嫌弃菜做的不好,只是最近胃口一直不太好罢了,怎想…… 手还是驱使筷子伸向了面前的菜,不比厨子做的美味,却是他未曾品尝过的清爽可口,筷子又再次伸了过去…… 那一刻,谁也没有察觉到,那双如泼墨般的黑眸里,浓浓的笑意,如放入水中的糖,一点点化开。 第9章 突发事故(修) 手还是驱使筷子伸向了面前的菜,不比厨子做的美味,却是他未曾品尝过的清爽可口,筷子又再次伸了过去…… 那一刻,谁也没有察觉到,那双如泼墨般的黑眸里,浓浓的笑意,如放入水中的糖,一点点化开。 —————————— 许是一天下来神经紧张,整个人都疲累的很,一倒下去便睡着了。很是舒服,莫然甚至梦见自己回了家,为了给自己洗尘,老妈做了一大桌子菜,她食指大动,两眼发直,甚至能清晰听到口水经过喉口,吞咽的声音。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大把便往嘴里送…… 可是,梦境永远以离奇著称。 美味的菜肴到了嘴里居然成了盐巴,咸得发苦,舌苔都麻痹了。嘴里难受的很,嚷着跑着四处找水,可是却一滴水都没有。她一激动,整个人都跳了起来…… 怎想,她揉了揉惺忪睡眼,费力的睁开,神思恍惚环顾一周,漆黑一片,不对,没有一大桌的美味,更没有爸妈,只有裹着被子懒散坐着的自己。 呆了会儿,她终于反应过来,是梦,可,她抬手摸了摸干涩的嗓子,果真渴了,许是晚上吃的太多,又又一直没喝水,喉咙抗议了。 白天还是阴雨朦朦,麻麻密密的细线甚至到了下午也未停下来,可到了半夜,天上竟升起了满月,黄白色的光芒照亮了夜空,带着些许寒意,透过明亮的落地窗,皎洁,无暇,直直的,射到了床上,浅蓝的被子居然有了些荧光闪烁。 嗓子已经有了些疼,困意侵占大脑,还未消散一点,只是愈发浓了,自然是没有闲暇赏月的,只借了月光扫了眼床头柜,并没有水。 索性下了床,墙上摸索了好一会也没能开了灯,突然想起,房里是江宸晔领着来的,她洗漱完了,并没有关灯,躺在床上拿着手机看了会娱乐八卦,就这么睡了过去。这么一来,许是自己睡着了,他又进来关的灯。 暖意注入心底,这寒气逼人的小舅,倒还是细心的很。 既然找不到开关,她也不强求,好在月光下,楼道里还是有些光线的,莫然轻手轻脚的下楼,生怕动静大了将江宸晔吵醒了,免得尴尬,她记得清楚,除了餐厅,客厅的电视机旁也有一个饮水机,凭着记忆,终是找到了,如河马似的,急急地喝了几小杯,才放下杯子。 一转身却撞到腿,她缓缓蹲下,揉了揉脚踝,站起身时,便一眼看见了沙发上模模糊糊倒着的身影,她以为自己眼花,使劲的揉了几下,却愈发清晰了。 蹑手蹑脚的走到旁边,果真有个人,别扭的侧躺,因着身子长,沙发根本容不下,只能伸出一截腿腾空在外头,莫然知道,这样的睡姿必是不舒服,却也不好将他叫醒了,便又上楼,从隔壁抱了床毛毯。 俯身给他盖好,又将被角从他身下掖进去,却不料躺着的人却突然掐住了她的手,她吓了一跳,挣扎愈抽离,那人的力道却突然加重。 将将反应过来时,莫然已被严严实实的压在身下。 她拼命扭动着想要脱身,卯足了了气力推,却也是无济于事,细细的看过去,身上的人却还未睁眼,她急急地推着,大声喊道,“小舅,你压着我了……” 怎想这话语似将睡梦中的野兽唤醒,张着的唇被狠狠掠住,钻入空隙,霸道的舌长驱直入,勾起她的舌与他共舞,用力吮吸,甚至发出暧昧的水渍声,齿间不断啃噬她的唇瓣,唇间融开一抹铁锈味…… 她吓坏了,美目瞪圆,却似僵化了般,没了动作。冰凉的指尖顺着睡衣一角缓缓滑上,触摸到她胸前的柔软,麻麻酥酥,莫然这才如当头浇了凉水般惊醒,拼命挣扎,可是,毕竟男女力量悬殊…… 莫然死命推搡的手无力垂下,眼眸里的光泽一点点消逝,泪无声,充盈眼眶,悄然滑落,只是不停低唤,“小舅,小舅……” 狂暴的吻还在继续,细细碎碎,再次游移到了她的脸上,咸湿的泪进了嘴,绝望的味道,融上他的舌尖,猛地反应过来,江宸晔缓缓睁眼,愕然,身下衣裳凌乱的女孩,泪,已铺满了整张脸,眸光涣散,沸腾的血液猛间凝固,他呆愣的看着,话语里第一次没了一贯的平稳淡然,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莫然却未说话,迷离的眼稍稍聚了些焦,什么话也未说,顾不得此时的自己多么狼狈不堪,只是安静的推开身上的人,头也不回的奔回了房中。 身后,江宸晔看着失措逃跑的人,一块巨石猛然落下,揪心的难受。 窗外,天际,已经微微泛白,莫然就是这样,目光呆滞,毫无生气,倒在床上,手里死死揪紧被子,暗潮汹涌碰撞,如同飘浮于海水中,四面浪潮层层拍打,击得七零八落。 她知道,方才的江宸晔必是睡糊涂了,才将她当做其他女人。 可,他与他,血浓于水的舅侄关系,怎就发生了男女之间才有的亲密举动? 他那样无阻的与自己唇舌交织,甚至,他的手,游离于自己的肌肤之上,记忆一下下拍打她心脏颤动,抽痛,这算不算有违伦常?枉顾禁忌的纠缠,如何才能退回原点? 那晚,她鼓足勇气,贴上他的薄唇,颤颤巍巍,离开,却再次被他拉回,面红耳赤,齿间缠绵,砰砰的心跳,即便现在仍旧清晰。 可是,那时的她不知他是自己的小舅,他亦不知晓自己的外甥女便是她,一场误会,无需多过纠结,过分执念只会让彼此难堪。 而就在刚刚,各自已经披上称谓的外衣,不该有的碰撞却再次发生,那个她唤作小舅的男人,将她压在身下,失控地亲吻,甚至他冰凉的指尖,一点点攀爬到了她私密之处,任她如何反抗也是徒劳。 趋近于病态的行为,却一再于他们之间滋生,即便一切都只是误会,却真的,无法用忘却搪塞。 窗外第一抹光线钻透窗户缝隙,直直投射,穿透眼膜,莫然静然,只,微微抬起手,覆于眼上,挡去,手心一片濡湿。 她到底应该装作淡然,还是避之千里? 也许…… 毕竟,谁也不想的。 门,吱呀一声,轻轻推开,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江宸晔缓缓靠近,敛了神色,“莫然,别这么躺着了,起来吧。” 她只是淡淡倪了眼,空洞的眼底杂糅进一丝黯然,下一秒,机械的爬起来,脚底有些虚浮,跄跄地进了卫生间。 —————————————————————————————————————————— “莫然……”江宸晔晃动手中的牛奶,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目光定定地看着脑袋几乎要沉到碗里的人,,自她起床,就再未说过一句话,只是呆愣的控制自己的行动,似失了灵魂的躯壳。 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必是将她吓到了,他也无法参透,一向将*控制得极好的自己,昨夜,睡梦中,怎就失了控? 不自然的切着碗里的鸡蛋,醇厚却略显低迷的声音终于响起,“昨晚,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是我睡糊涂了,一场误会,你…就当是做了个噩梦吧。” 这样平淡得只比往常少了些冰冷的语气,在莫然听来却是极为刺耳,一股不服,悄然壮大,偷偷主宰她的行为思绪,猛地抬头,瞳孔放大,瞪向正悠闲喝着牛奶的人,卖力维持镇定,“如若这么说,昨夜的我不仅不知廉耻地做了一场与自己舅舅的春|梦,还激动得咬破了自己的嘴巴?” 江宸晔一怔,眸光一愕,一眼便看到她破了皮的嘴角,却转念品了她话里的措辞,眸色沉下,“莫然,女孩子说话注意点,别老这么语出惊人。” 明明是他的错,却反过来训斥自己,莫然更加不服,咬牙切齿低吼,“我就是愿意!” “你说什么?”声音降了八度,夹带厉色。 冷意袭来,浸入肤骨,猛地浇熄她内心的火焰,姿势高涨一下沦为泄气皮球,她戳了戳盘里的鸡蛋,挑了一小块送去嘴里,状似不经意岔开话题,“小舅,这鸡蛋是你做的么?” “不是。”江宸晔皱眉,眯眼看向她,沉声道。 莫然斜喵了一眼,唇角不知觉绘出一抹淡笑,“我说嘛,小舅您做的必不会这么的…”她假装难受,吞咽,“咸。我提议,您可以将这家店封杀,省的祸害其他人,不然,国家得胆固醇高血压的人口比例将会大幅升高。” “莫然,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对面的人脸色一沉,手上的杯子重重撂下,‘哐当’一声打破沉静,冷峻气息笼罩了整个空间。 她心下一惊,倒抽了口气,竭力维持淡然,藏在桌下的腿不停颤动,却粉饰太平,似悠然道,“我知道,除了您,还会有谁当我哑巴。” 猛地安静,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可以清晰听到,莫然偷偷睨了他一眼,面色铁青,青筋暴起。 江宸晔扶额,这个刚刚还一副浑浑噩噩模样的人,怎么一下就变得牙尖嘴利了? “我看住在我这里,你也是不痛快的很,正巧,不过一天不见,你外婆就想你得紧,方才还打电话问我你什么时候再去……”眸光深凝,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地响起。 莫然一顿,伪装的淡然瞬间脱落,瞪大双眸,直直对上那张黑脸,不住讪笑,“小…舅,没想到您还挺能开玩笑,呵呵。”她强装镇定,说话间,却底气全无。 她满目希冀,望他收回决定。 那人却是兀然起身,眼眸未再触及她一点,转身之际,冰冷的声音一扬,“我去公司了,你床头柜上有张卡和一些现金,如果想出去玩就带上,不过,中午之前必须回来,我会接你去吃饭。” 话音一落,便拿了桌上的钥匙,边走边补充,“外面有出租车。” 身后的莫然对着背影,狠狠白了眼,满脸鄙夷。 第10章 淋雨感冒 却是兀然起身,眼眸未再触及她一点,转身之际,冰冷的声音一扬,“我去公司了,你床头柜上有张卡和一些现金,方便你出去玩,不过,中午之前记得回来,我会接你去吃饭。” 话音一落,便拿了桌上的钥匙,补充道,“外面有出租车。” 身后的莫然对着背影,狠狠白了眼,满脸鄙夷。 “哟,这不是咱莫大小姐么,这牌是愈发大了啊,干等着了这么久,总算是现身了。” 前脚刚踏进餐厅,尖利刺耳的声音便钻入莫然的耳。不住的喘着粗气,抬手拭去额角密麻麻一片细汗,一眼便见了坐在窗边的几人。她狠厉瞪向还龇牙咧嘴的女人,快步走过去,只朝女人身边的男人打了声招呼,便一屁股坐在空位上。 接了电话就匆匆跑了出来,哪知道路上却遭了堵车,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算是疏通了,下车便一路小跑过来,已是又累又渴,她端了面前送过来的果汁,猛灌了几口,才稍稍舒缓了些。随即对着身边的人,斜眼睥睨,严声道,“周青,若是再改不掉这张毒嘴,我看你这辈子都别指望找到你未来男人了。” “你就别再激她了,好歹也让她赢一回,不然人见她这般懦弱,全躲得远远地,可就真找不到男人了。对了……”孟娇直直地盯着她,眼底蕴着探寻之色,“怎么气喘吁吁的,不是你家帅小舅送你来的?” 莫然白了她一眼,吐着舌头,“舅舅又不是司机,你赶紧的收起这副花痴的鬼样,人方照在这儿也不知道收敛些,当心回家收拾你。” “他敢!” “咳咳…”生硬的咳嗽声。 孟娇噤声,敛去嚣张的模样,抽着嘴,不自然干笑。 —————————————————— 孟娇与方照算得上青梅竹马,住在邻村,初中起便是同桌。 许是一物克一物罢,平日里再如何能说会道的孟娇到了方照这儿便瘪了,时刻被吃的死死地,,唯唯诺诺,俨然一副小女人的模样,与跟她们在一起时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 青春期伊始,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俩人,总会萌生些特别的感觉,那时候的孟娇,说起话来总会有意无意的提到方照,惹了不少笑料。 没想到平常的打趣竟真成了事实。 初中升高中往往是情窦初开的季节,他俩便是在那时候好上的,其实,初始,孟娇并未将这事告诉她俩,若不是年三十晚上她出去拜年,无意间在村头的大树边发现她和方照*脸红心跳的缠绵…… 她也无法预测,孟娇究竟得将这段地下恋情进行到何时。 往后便常拿着这事调侃孟娇,小小年纪便这般□焚身无法控制,往后还得了?她可不希望刚上高中就当了姨。 也许是缘分,又或者是孽缘,俩人上了高中又好死不死地分在一班,这情侣能够时刻见面自然是好的,可俩人都是急脾气,时间长了难免有些小吵小闹,中间分分合合好几次。 好不容易又经营的如鱼得水,哪知道,高考完俩人因着填报志愿的问题又生了分歧,莫名其妙的又闹掰了,一个跟着她报了这个学校,,一个一气之下去了大西北的一所军校。 她和周青看着他俩瞎折腾,却插不上手。 暑假三个月,俩人纠纠缠缠又和好如初,可是,偏偏通知书都下来了,一东一西,隔山隔水,注定要望穿秋水。 这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可吃,俩人再怎么悲天悯人也是无济于事,只能乖乖背着行李去了不同的方向。 军校严的很,一般是没有假期的,这次方照也是冒着被处分的风险,撒了谎,才勉强提前支了几天假,便跋山涉水买了机票过来找孟娇。 这俗话说的好,美好的时光总是如流水般一瞬即逝。 今天晚上,俩个如胶似漆的情人又要分开,临走之际才叫了自己出来,也算是聚聚了。 —————————— 几人吃完饭又唠嗑了会,孟娇跟方照回了宾馆,周青也得上班了。分别后,她又独自回了小舅家,临到了门口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钥匙,盯着紧闭的大门,暗骂自个儿愚蠢,欲哭无泪。 江宸晔的电话她压根没想过要存,虽说那日去学校接她时曾给她打过电话,可是,她一贯有定时删除手机里通话记录和短信的癖好,也正好,昨天刚清理了,唯一的希望也被自己扼杀在摇篮。 莫然摸了手机,瞟了眼时间,才不过下午五点,这几天,她也摸准了,江宸晔回家的时间都是七点左右,那就意味着,她还得等上至少俩个小时。 再怎么惆怅也是无济于事,她也懒得纠结,索性靠着门坐下,发起了呆,房子前有一片透明的温室,虽说已过了季节,此刻小池里却开着一池蓝色睡莲,娇艳动人,她几乎忍不住想去触摸。 直至眼睛有些胀痛,她才收了视线,捶了捶已经酸痛的肩,忍不住又看了眼时间,六点半,才过了一个半小时,也许,她真体味到什么是度日如年。 天已经全部暗下来,这片别墅区,房子并不多,每栋之间都隔了近500米的距离,中间似花园的格局,有几个棵树,几乎就挡住了视线。 大片的区域内,就只有她一人。 风一阵阵地往她脖子里灌,凉飕飕的,激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莫然用力裹紧了身上的薄外套,却,还是无法抵御寒冷,树叶被吹得发出各种音调不同的声音,稀稀碎碎,一贯胆大的她竟有些毛骨悚然。 常说屋漏偏逢连夜雨,哪知道这破天竟真是‘应景’的下起了麻麻细雨,她眯着眼,时间已经过了七点,死死瞪大眼,黑暗里逡巡,却,依旧没有一丝光亮,他,还未回。,无可奈何,只好将头埋在膝间,细细的雨花拂到脖颈,发梢,渗进衣内,身子已冻的瑟瑟发抖。 江宸晔回来时见的便是这般光景,女孩儿蜷缩在门边,细雨拂过,不时的打着冷惊。他急急下了车,大步走过去,手触到她的发丝,低低唤,“莫然……” 希冀已久的声音总算出现,莫然缓缓抬头,身子已被完全淋湿,唇色乌青,颤抖道,“小舅…你总算是回来了。” 眸底掠过一丝心疼,他弯腰将她抱起,开了门,径直去了浴室,才轻轻放下,。在浴缸里放满了水,看向她,“赶紧洗洗,别感冒了。” 话停下来,江宸晔却未离开,仍旧站在原地。 莫然并没有动,攥紧还在滴水的衣服,只是呆愣的凝视眼前的人,却迟迟不见他出去,微窘,她股足了胆低低道,“小舅,我要洗澡了。” 他这才反应过来,一紧张竟是忘了要出去,但,并未表露心底微微波动,转身离开。 ———————— 江宸晔瞟了眼坐在沙发一角,不停打着喷嚏的人,微微蕴怒,沉声道,“怎就被关在了外边?” “中午跟同学出去吃的饭,急着出门,忘了自己没有钥匙。” “怎么不知道打电话叫我给你开门?” “没存你的号码。”总归有些心虚,她没有抬头,偷偷扬眸瞟了眼,分明看到那双眸,猛地一沉。 “手机拿出来。”声音突然近了,莫然畏畏缩缩仰头,江宸晔已到了跟前,眸色冰冷,她躲闪着,支支吾吾,“就在桌子上…” 他没再出声,莫然有些冷,盘腿坐着,鼻子痒痒的。 “号码存上了,有事就打电话,别又弄没了。”低沉的嗓音划破沉静。 莫然堪堪抬头,落进那双黑眸,点头如蒜。 气氛骤冷,谁也没再说话,莫然毫不顾忌形象,打喷嚏的声音几乎能将房子掀了起来。 江宸晔只是淡淡斜视,点了根烟狠狠抽着,良久,烦躁的掐灭,终是起了身,丝毫不怜惜,一把将她扯起,“走,去医院。” 莫然踉踉跄跄才算是站稳,抬眸对上他,“我不想去。”她是极其讨厌医院那种地方的,处处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药水味,阴森森的,每每去了那地,无一例外,发怵得毛骨悚然。 江宸晔却一眼看到她赤着的足,脸色一沉,峻然,“我再说最后一遍,去医院。赶紧穿上鞋。” ———————————————— 几乎被拖拽着,莫然严严的捂着鼻子,一脸嫌弃,跟在江宸晔身后。 这个阴晴不定的家伙,自出了门就再未说过一句话,全程黑脸,明明没得罪他,却老是摆脸色给她看,莫然低低咒骂,时不时对着笔直的背影送去一记白眼。 总算是检查完,只是有些着凉,微微发了点小烧,并不是大问题,照往常,这种小病她甚至连吃药都少,哪知道那医生却没事找事,硬说什么怕引发了炎症,莫然鄙夷一笑,长这么大,她别说是炎症,就连重感冒都少得很,硬扯这些,无非是小题大做。 江宸晔自是不管些这个,无声,将她按下来打上了点滴。 她呆呆地看着药一滴滴往下渗,冰凉的液体顺着手背上的血管注入,愈发有些发困,莫然瞟了眼坐在一旁,一声未吭的人,吐气,“小舅…” “嗯?”那人蹙眉,歪头看向她。 “大后天就得开学了,我想明天就回学校。”怕他不同意,莫然低低出声,犹如蚊嗡。 “嗯,你自己决定,不过,明天你大舅一家来,外婆打了电话让你明天中午去吃饭。” “大舅?”她皱眉,一脸疑惑,不自觉撇了嘴,看向他。来了这么几天并未见他提起过,她还以为母亲就这么一个弟弟,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大舅?。 江宸晔淡淡瞥向她,随机又收了视线,沉声道,“你大舅结了婚便在外头住着,很少回家,你呆的时间短,所以并未听见提起。他还有个女儿,叫江若瑜,比你要小,明天也来。” “噢。”她点头,眼底迷离,突然就想起那天饭桌上外公似乎是提起过这样一个名字,江若瑜,还在上高中。 也不知是怎样一家人,如若承接了外公的秉性……莫然抚上胸口,心悸。 第11章 再入家 江宸晔淡淡瞥向她,随机又收了视线,沉声道,“你大舅结了婚便在外头住着,很少回家,你呆的时间短,所以并未听见提起。他还有个女儿,叫江若瑜,比你要小,明天也来。” “噢。”她点头,眼底迷离,突然就想起那天饭桌上外公似乎是提起过这样一个名字,江若瑜,还在上高中。 也不知是怎样一家人,如若承接了外公的秉性……莫然抚上胸口,心悸。 ———————————— 来这儿的时候,本就什么也未带,自然是无需收拾行李的,倒觉得轻松得怪异。这几天,虽说江宸晔老说要带着她出去玩,她借着不爱出去的理由,一次也没同意。并不是感性的人,在她看来,在各种名胜景点赏些花花草草山山水水根本读不出什么意境,反而会引起视觉疲劳。 如若非得玩,她宁愿玩些刺激的,并非胆大,只是情绪的高涨更能敞开自己。 犹记得小的时候,她最爱玩飞椅,可唯独在县城才有个游乐园,需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才能到,况且,于她家消费水平上,10元的票价并不便宜,纵使很喜,一年也不一定能去了一次。 她喜欢那种在空中旋转的感觉。那一刻,什么也勿需想,一片空白。 只是,毕竟还是生疏,一起出去,只会让她觉得约束。 ———————————— 早上将将五点便醒,窗外还是一片漆黑,她紧紧闭眼,捂着被子,欲再睡过去。却,突然,无了一丝睡意。 胸口似压着重物,有些喘不过气,扶床坐起,空洞的脑子,却莫名压抑,呆愣着,盯着窗外依稀的树影,一坐便到了天亮。 精神自然是不大好的,吃饭也是食不知味。整个早上,江宸晔都沉着脸,主动与他说话也是爱搭不理的样子。莫然暗恨恨地对他龇牙咧嘴,还以为几天的相处也算是半个熟识了,如此看来,倒是自己想得太美,自作多情了。 她愈发觉得,自己就跟只跟屁虫似的,明明烦的很还得忍着那张臭脸,也不知,自己上辈子是否跟除了妈之外姓江的结了仇,这辈子跑来无顾受尽冷眼,还得局限于这所谓的辈分道德不能反抗,如今的她,恰恰就跟旧社会被地主阶级打压的贫农一样,饱受限制。 还有那即将见面的大舅一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估摸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挪了挪屁股,如坐针毡,明明车里暖和的很,却觉得凉意渗骨。 莫然抬眸,看着依旧冰冷的人,恨得牙痒痒,暗自咒骂。 “大白天磨什么牙?眼珠子都快鼓出来了。”低沉的声音…… 她偏头看过去,冷哼一声,不悦道,“我乐意。”反正今天就要回学校,以后什么时候见另当别论,或者根本没什么机会再见,她也犯不着对他毕恭毕敬。 江宸晔却没再吭声,她睥睨一眼,权当是被自己噎住了,情绪骤然回升。 到江宅时,已经有人在了,莫然只是淡淡扫了眼,并未过多留意,便被喜色迎上的傅云给拉了过去。 却是别扭的很,傅云自然毫不生疏,仍旧亲昵的很,拉着她便开始介绍。 对面严肃坐着的中年男人,年龄与母亲极其相仿,眉宇间与江跃天如出一辙,虽只是搭腿坐着,却难掩一身英气,她听着傅云的介绍,掩去神色里的不自在,勾唇,“大舅好,我是莫然。” 却与她想象的不大一样,那人细细的看向她,眉眼微翘,认真道,“嗯,跟姐当年长的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般,倒让我突然又勾起了当年的事,转眼间,已经20年了,对了,你妈还好吧?” “嗯。”她付之一笑,轻轻应道,“挺好的。” 大舅妈衣着华丽,便是俨然的贵妇形象,言语间也是尖利刻薄,只是斜瞥了一眼,扬声,“噢,突然冒出来个外甥女真是奇怪的很。得了吧,就这么叫着,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她停了下来,莫然却清晰感觉到鼻间的冷哼,带着分明的不屑。 傅云有些尴尬,却也不好说,只将她的手紧紧裹在手心,招了旁边一直低头女孩子,“若瑜,先别玩手机了,见你表姐来了怎么也不知打声招呼。” 那人却是无动于衷,齐肩的短发挡住了面孔,也瞧不出表情,良久,才将手机扔回包里,淡淡偏过脑袋,撇嘴,声音微冲,“听说小叔不是找了很多年也没找到?大海捞针般,怎就突然送到跟前了? 瞧这土样,定是村里头出来的乡巴佬吧?姑姑好歹曾经也是个千金小姐,娇生贵养,怎么会委屈自己去山沟沟里?难不成真是听人家说大山里头空气好,想延年益寿? 呵呵,真是好笑,反正这半道上出来的姐姐,我可不叫。怎晓得是不是贪了咱家的富贵生活,伪造的?毕竟这种伎俩电视里经常播,借来用是常有的。小叔……” 她突然转了视线,看向一直沉着脸的人,语气却明显没了方才的嚣张,略带些娇气,“我的猜测应该合理吧?你是否真的查清楚了,要是搞错了多不好?万一摊上个牛皮糖甩都甩不掉就麻烦了。” 莫然不自觉的投去眼神,那一直沉寂的身影,只是独自点了根烟在抽。 凌厉的眼神直直射向她时,猛地一怔,分明蕴着异样的感觉,却摸不透。 甚至没有停顿,又收了目光,对上一直盯着他的女孩儿,“叫表姐。”声音虽是平淡,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味道。 江若瑜傲然的脸瞬间垮下,低声碎骂,却还是极不情愿地叫了声。 傅云摇了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无奈,却未语。 也没再聊什么东西,她并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况且这几个人一人一个态度,也没什么话可说,除了傅云找她拉些家常闲事,配合了应和几句,或是江凌之偶尔问她些母亲的状况,便不再说话。 江跃天依旧是那副模样,将她视若空气,倒是江若瑜跟他搭话时,竟显得有些健谈,眉眼里全是笑意,俨然成了一个慈祥的老人,这么看来,她也算的上‘特别对待’。 不过,她倒也习惯了,并不觉得难堪或是不悦,毕竟除了血缘也没什么亲情维系,而母亲那一走,必是让他在外人面前丢了颜面,这么多年未再回来,也肯定有些伤心抱怨,这样一来,接受不了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这世上,谁又没点偏执? 奇怪的是江宸晔竟未跟大舅说上一句话,总令她觉得有些突兀,若是不说,还真看不出俩人是亲兄弟。 大舅妈虽没有再说什么讽刺的话,却也没给她什么好脸色,偶尔不忘送过一记蔑视的表情,她便顺理成章地接下,面不改色,惹得一边和王琴‘同仇敌忾’的江若瑜很是不爽,饭间状似无意的提起自己昨天善心大发捡的一条乡村品种的大黄狗居然跑到了自家的餐座上偷食,讽刺是狗改不了□。 她自是懂的话里内涵的,却只是笑了笑,懒得与她一般见识。 一天下来自然又是不怎么舒坦。对着些明里暗里的冷嘲热讽,只是好气又好笑,敢情被招了过来,在她们眼里竟是为了钱财,莫然暗自冷笑,明明这才是初见,怎像是得罪了她们?这种莫名其妙的现象,她愣是没有参透。 不过,管他怎么样,狭路相逢,这般的过客多的是,没那么多闲功夫去一个个计较,也犯不着让自个儿不好受。 临走时,傅云明显有些不舍,一再欲言又止,她也知道这样的环境下必会有些压抑,江若瑜从小被捧在手心惯着宠着,小姐脾气自是重的很,她也旁敲侧击地暗示过凌之夫妻,却也是没什么效果,反而王琴对于她的提示还有些不悦。碍于凌之本身就与家里不太亲近,未免惹得夫妻俩不高兴,她更是不好再说些什么。 这样一来,心里总觉得有些委屈了莫然。 傅云扣着莫然的掌,硬是送她她到了门口,张嘴酝酿半天才出声,“莫然,以后有时间了常来,好不容易见了,外婆可是真舍不得你走。虽然…你也别怕,我…会好好跟他说说。” 莫然一直半晗首,虽说并不喜欢这里的氛围,对着年迈的傅云还是有了些感情的,毕竟,她实在对自己很好,自己却不冷不热,更没什么表示,想必老人心里也不是很好受。 眼底闪过微光,她抬头,伸手抱住傅云,凑在耳边低语,“我会的,外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微顿,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会想您。” 离开时,她分明看到了傅云眼底浸着的泪意,心猛地一抽。 第12章 惊吓之余(修) 眼底闪过微光,她抬头,伸手抱住傅云,凑在耳边低语,“我会的,外婆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微顿,柔和的声音缓缓响起,“我会想您。” 离开时,她分明看到了傅云眼底浸着的泪意,心猛地一抽。 车里沉静的发慌,莫然呆愣的看着窗外,经过十字路口,车子却没有转到学校的方向,她揪紧了手里的包,心里有些压抑,却是说不出的滋味。微微偏头看过去,他竟点燃了根烟置于嘴间,并未吸,几乎是半咬着烟头,烟顺着火星一点点燃着,已烧了大半截,烟灰未断,半弯曲的挂着,却仍是无动于衷。 她深吸了口气,按捺心底的异样,微微出声,“小舅,今早上我跟您提过了,从外婆家出来就直接回学校的……”她顿了下,瞥了眼,“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前面岔口停下就好,我可以坐公交车的。” 江宸晔却是半天没有反应,烟已燃尽,微弱的火星,渐渐暗下,她张着嘴,准备再说一遍,未出声,他却突然掐了烟,动作间,明显夹带着烦躁的情绪,沉声,“你不收拾东西?” “不用了,我又什么都没带,哪来的东西收拾。” 江宸晔脸色明显一沉,本随意放着的手,握紧了方向盘。 手心无故渗出一丝细汗,莫然蹙眉,细细的盯着他,声音却没再响起,她想,必是又不悦了,却不好再说,只是到路口又转了向。 一直到了学校江宸晔也未再吭声,莫然时不时的偷瞄几眼,那人却仍旧面不改色,将她视若空气。 五味杂陈,莫然确实无从解释,这样的相处模式一度的让她觉得根本不似正常长辈与晚辈间的关系,若是说这个舅舅算得上严肃,却也太过了些,以至于很多时候,她甚至感觉更像一个严厉的上司,不夹带一丝情感,就连为数不多的交谈,也没有丝毫温度。 却有关心的时候,可态度方式,更是大相径庭。仍然没有亲人间应有的温言软语,疼惜的语气,即便是那次生病,他硬要拉着自己去医院,言行举止里也是一贯的冷峻,让人无力抗拒,唯有顺从。 究竟是怎么异样的感觉?才堆积着如此多的不同?脑子交织成一团凌乱,不愿再多想,她用力晃了几下脑袋,回头,身后的车子已绝了踪迹,收回视线,却一眼直直对上,路灯下,激吻,纠缠的人影。 脑子里猛然浮现,那晚,滚烫又冰凉的唇压上她的,肆虐,脸瞬间涨红,一片炽热。 心跳骤然停顿,凉意侵脑,惊吓,她用力拍着自己的脸,迫使从混乱的思想中抽离。暗暗咒骂,怎会忆起这般不堪的事情,还…… 重重吐气,奋力将脑中的影像驱除,心却久久不再平静。 也许,有些关系,早在悄然无声里,不再单纯。花开花谢,生根发芽,往往并不容易察觉。 —— —— —— —— —— —— —— —— —— —— 国庆上来就是连着上14天的课,好在新闻专业课排的并不是很满,倒也不算很累。天气也渐渐转凉,她体寒,是极为惧冷的,下了课便呆在宿舍逛逛论坛的娱乐版面,出去的也就少了。 近日里周青又迷上了一个帅哥,自是将她的叶学长置于脑后,‘据说’是校篮球队的主力。一开始老在她和孟娇耳边神神叨叨,让陪着她去篮球场,她俩对于体育项目一向是兴趣乏乏,必然是懒得的,任由周青软磨硬泡也无动于衷。 好在这次却没将时间耗在她俩身上,便知难而退,只是可怜了她宿舍的孩子们,无辜的当了‘替死鬼’。 偶尔说起时,周青却只着眼白与她俩对视,不以为意,说自己宿舍的姑娘并不像她们这般铁石心肠,‘享受’的很。 莫然只是无奈的笑,周青这花痴的性子,只叹恐怕短时内很难有人可以与之抗衡。 临到了她们社团建社4周年纪念日,叶远便提议聚个餐,大家自然都是乐意的很,席间,也算聊得开了,她被硬灌了几杯啤酒,已有些微醺,脸又红又烫,扶着有些晕乎的脑袋静坐一旁,呆呆着看着一群人闹,偶尔迎合笑笑,不再说话。 许是都喝得不少了,愈发放得开,有几个女生开始起哄,轮流着轰炸叶远,笑他不将她们当自己人,都如此久了也未见将嫂子带出来瞅一眼。 叶远却明显有些尴尬,眸光闪烁,言语间明显的躲闪之意。 她便突然想起了周青那日打完电话的场景,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待察觉自己的反应太过猛烈,抬头,一群眼已齐刷刷扫过来,莫然窘迫至极,眼睛极不自然的乱瞄。 周遭,安静,却冷不丁的冒出一个声音,“莫然,你笑的这样奸诈,莫非?你暗恋叶社长,或者,根本……”短暂的停顿。 “你和叶社长根本就在进行地下恋情!”语气明显激昂。 莫然瞪大眸子,惊悚地看向语出惊人动作夸张的张晓贝,凉意从足底,缓缓蔓延,直到喉口,冻住。想要反驳,却不知如何组织语言,难不成直接说叶远喜欢的是男人? 可是,这种私密事情,如何也得主角自己坦白才算得上合乎情理。 她揉着发晕的脑袋,看着对面几个目光灼灼,如狼似虎盯着自己了人,一时失语。 “欸,你们这是无话可说的意思么?这样说来,我是猜对了?” “咳咳……”被这跳跃性的思维吓到,莫然没将方才喝下去的啤酒全数吐出来,锁眉,淡淡道,“张晓贝,我建议你赶紧去报文学社,写书的灵感构思必定是随想即来。 我和叶远私底下算不得熟,你们也是知道的,况且……”眸光不经意的扫向一旁,“叶社长根本就对我们这类物种不感兴趣。”她有些含糊的辩驳。 “什么叫叶社长不感兴趣,也就是说你感兴趣了?” 到底是新闻系的学霸,八卦的潜能奇葩到令人无法招架,莫然扶额,压着嗓子,才忍着,未不计后果的大吼叶远是个同性/恋,自然对女人这类物种不感兴趣。 权衡利弊,她没再继续反驳,毕竟,谁叫她心里想着还不够,非得笑出声,自作孽不可活,罢了。时间长了,她们迟早会懂她话里的玄机。 没了人再说,气氛微僵,话题自然而然便被忽略,几人对酒说笑,似将方才的调侃置于脑后。 却一直没人注意到一边未说话的叶远,眼底复杂异样的神色。 餐馆离学校还是有些距离的,出来时,天色早已全黑,不知什么时候竟挂起了风,常说秋高气爽,莫然是不大赞同的,别人觉得怡爽舒适,她只冷的发抖,鸡皮疙瘩四起,下意识裹紧了外套。 一车载四个,大家也都陆续走了,轮到最后却只剩下她和叶远,莫然瞟了眼身边的人,表情略微严肃,并不是往常笑容满面的形象,有些疑惑,缩了脖子,方才的事多多少少也是有些尴尬的,也不知叶远是否听出了她话里的内涵,若是那样……兀的,头皮一麻…… 好在计程车适时停在跟前,她有些心虚,也不招呼身边的人,拉开车门便自顾自的坐下。 怎知叶远却没坐到副驾驶的位置,反而挨着他坐下,气氛有些僵化,莫然想了良久,也不知有什么话题可以展开,毕竟,虽说是社长平日里温文尔雅,对谁都客客气气,面对面的交流却是极少的,跟他,并根本算不得熟。就连上次,给周青要电话,碍于面子,也是酝酿了很久才开的口。 既然这样,索性也根本无需搭讪。 下了车,莫然只是礼貌性的说了声再见便转了身。 被叫住时,她迷惑的很,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却还是极不情愿的转了身,叶远却又开了口,“莫然,我们聊聊吧?” “啊?”她一怔,莫名地看着眼前的人,不知自己和他有何可聊,莫非,一惊瞠目,却掩了神色,装作淡定,“好吧。” 他却提议边走边说,莫然蹙眉,愈发觉得今日的叶远有些怪异,只是淡淡拒绝,卖力扯了个笑,让他有什么直接说便可。 叶远看着她,眸光,兀的温和,直直对上她的眼,“你进社团也有一段时间了,其实,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便开始注意你,虽说,平日里,我似乎对谁都是一样的态度,但你,尽管很少深入交流,却从不一样,因为…喜欢…” 突兀的话语响起时,莫然整个人一下便木了,圆眸似乎要出了眼眶,反应过来便想到周青那日的话,有些蕴怒,沉下脸色,不管不顾,生硬道,“叶社长,玩笑没错,但请不要瞎开,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说过自己有男朋友。” 眼前的人却似乎并未在意她严肃的样子,只皱了眉,似在思考,却突然绽了笑意,“那天电话是你打的?” 她下意识退后一步,淡淡睨了叶远一眼,明显有了些不耐烦,“没有,是我朋友打的。” “其实,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叶远明显有些慌神,声音微扬,“那天,只是不知如何拒绝,情急之下才找了那样一个蹩脚的借口,我真的…”说话间有些急促,不禁朝她靠近一步。 莫然自然是排斥的,顺着他靠过来的方向又退开一大步,也不管他还要说些什么,沉声拒绝,“对不起,叶社长,我对你真的没有丝毫感觉。” 哪知道他却突然上前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然间的动作,吓得她一愣,却没有及时甩开。 “大晚上的在这干嘛?不记得晚上外婆叫你去吃饭了?”不知所措时,冷峻的声音兀的从头顶发出。 虽许久未听到,却是记忆深刻的音色,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莫然缓过来,用力挣脱,身子下意识的往声音源头紧紧靠过去。 第13章 争吵之后(修) 虽许久未听到,却是记忆深刻的音色,如抓住了救命稻草般,莫然缓过来,用力挣脱,身子下意识的往声音源头紧紧靠过去。 她稍稍仰头,对上依旧冷峻的面孔,手下意识攥住他的衣角,死死攒在手心,慌乱的心,微微平复,敛去方才失措的神色,轻咳一声,身子不知觉,又靠近了些,几乎挨上, 却没有发觉,扯出一抹笑,朝着对面的人,“对不起,我舅舅找我有急事,先走一步。”话落,急急转身,见他未动,示意性的拽了下。 叶远许是看出她的躲闪之意,长辈面前,也不好再过多纠缠,只道了声别,神色间些许失落之意,快步离去。 温度骤降,冷意袭上心头,身边的人,依旧未动,徐徐转身,抬眸视上清俊的面容,却险些落入,那幽黑的深瞳。 心莫名一紧,张嘴,话却卡住嗓子脸,不得出来。太过诡异的气氛,层层包围,莫然愈发觉得难以掌控,咬牙,吐气,终是出声,“小舅……” “你是想将我的衣服揉成破布吗……”却被兀然醇厚清冷的声音打断。 她微怔,低头看着被揉成一团的衣角,脸顷间转红,急急松开,口齿不清,“对…对不起…” 江宸晔淡淡垂眸,眼底波痕流转,如清泉底下,触摸不到的方石,无法看透。眼前的女孩,完全不似方才与那个男孩说话时的坚韧锋利,说话间,也只是颔首,脚尖,一点点在地上胡乱蹭着,先前紧扯自己衣角的手,极不自然,垂在身侧,攥成拳头。 坚韧,毒舌开朗,沉静柔软,究竟,那一个才是真的,又或者,都是? 他收了视线,按捺住思索,沉声,“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都不接?” 莫然,猛地抬头,对上黑眸,这才想起自己手机忘了拿,手别扭地插入衣兜,低低道,“我,忘带在身上了。” 她似乎感觉到江宸晔甲种的鼻息,冰冷,一下下扑在脸上,“我记得自己应该提醒过你随时将手机带着。” “嗯,有……”莫然心虚点头,手指紧张地瞎绕,“我保证,下次一定记得。”说完,微挑起眸角,偷偷睨一眼,触到深沉的视线,又慌忙收回。 清晰地冷哼声,她奋力驱逐紧张,掩去神色,扯嘴微笑,佯装轻松,“小舅,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江宸晔终是将眸光投射于她身上,只是棱角分明的脸上依旧清淡,“你外婆许久没见你,叫我过来看看你是否还好。” “好,好的很。”他话音刚落,莫然便急急回道。想打破周身冰凉的氛围。 他却突然想到刚刚的情形,冷眸扫过,“是吗?大半夜的跟异性在外拉拉扯扯,原来这便是现如今大学生的生活情趣,这样说来,过的确实是好。” 记忆里,江宸晔似乎从未一下说过这样多的话,莫然先是一惊,却立马读出了他话里的意味,方才,明明目睹一切,竟这般看待自己,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暗火,冲破所有理智,辈分之意抛之脑后,眉皱成一团,怒火充目,冲冲道,“你不知道就别瞎说。” 没想到她的反应会这般激烈,江宸晔有些惊讶,眯眼,看向微怒的人,声音微微缓和,“我只是提醒你,现在的社会没有你想的那般简单,即便是大学也是一样,不要轻易相信人,尤其是那些花言巧语。” 竟这般看待自己,她瞠目,气急,“我有眼,有耳,四肢健全,能辨是非,犯不着您来训斥我,谢谢。”微停,咬牙一字一顿,“谢谢您的教诲,我必视作粪土。”一秒未等,莫然转身疾走。 留下江宸晔,顿在原地。 —— —— —— —— —— —— —— —— —— —— —— —— 男人立于窗前,一地烟头,指尖,还有猩红发烫的光点,缓缓燃着,窗外无月,暗黑里擒不到一丝光线,黑暗的空间里,这便是,唯一的一点,光明。 今夜的莫然,着实令他震惊,相处的日子,并不算多,可记忆里,却从未有过这般失去理智的发怒,才细细记起自己说的话,缓缓品味,也许,对于一个女孩子,是有些过了。 他很少,失控地说过这样偏离理智的话。 淡淡冥想,无果。只是,这个侄女的表现,愈发让自己无法预料了。 徐缓抬手,猛吸了口烟,未吐出,面无表情,吞咽下去。 —— —— —— —— —— —— —— —— 书打开,又合上,反复的 动作,内容却只字未入眼眸。灯,骤然熄灭。她看了眼时间,烦躁的将书扔到床头,缩进被子,严严实实捂住脑袋。 事实上,刚进宿舍,便清醒了,凉意升上大脑。没想过自己竟是那样冲动,并不是那种没有脾气的人,可,平日里,却也能控制些,若非真是逼急了无法忍受才会倾泄。 刚才的事,他的话,仔细想想根本算不得过分,若是别人,说不定打打闹闹,开个玩笑便过去了。她也只是单凭揣测认为江宸晔全都看到,而他的话,虽不中听,却也有实实在在的道理,再如何说,终究出于关心之意,毕竟他替自己解了围,毕竟他是长辈,她莫非是鬼上身,怎么就那般不知好歹的冲他发了脾气? 丝毫不顾及他长辈的身份,就说出了那样无理的话,还信誓旦旦的扬言将他话视若粪土。 实在不得体的很,可事已至此,莫然锤着脑袋,嗡嗡作响,今天搞成这般局面,以后再见面,必是尴尬,该如何面对。 脑子一片混乱,却,没抵过睡意侵袭,堪堪睡过去。 睡得并不踏实,缭乱的梦境,喜,忧,怒,哀杂糅一起,捣得妄图休息的脑子七零八碎,到了下半夜,还是醒了,似被撕裂般,头昏昏沉沉,影像又开始重播,巨石压上心头,难受的无法呼吸。 死死咬住唇瓣,叹了口气够了手机,许是刚醒,屏幕的光亮刺得眼灼灼的痛,她强撑着,字,打了一大段,又一点点删掉,又一段,摇头删去,最终,挫败的看着空白的屏幕,缓慢输入三个字,顿下,凝视许久,发送。 又盯着发送成功几个字,呆了半天,才扔了手机,钻入被子。 —— —— —— —— —— —— —— —— 还立于窗前的身影,暗黑里,看到屏幕上的字,以及发信人,僵了许久的身子,微动,如杏仁般的眼眸闪烁,在唇畔晕开,一抹笑,黑夜中,魅惑,恰似鸩毒。 —— —— —— —— —— —— —— 至于叶远的事,莫然并未再想,毕竟关系怎么样,她也毫不在乎,只是,经历了那晚,便更不想再深交的。其实,也清楚明白,叶远为人处事都是好的,不管是私下或是作为社长对人都是和睦柔和的很。 不是装高贵冷艳,自己也有异性朋友,性子算得上开朗,并不排斥与异性深交。只是,许是天生磁场不合罢,一开始便不太愿意亲近,现在徒添尴尬,却是更不好聊了。 还好,一切算得上平静。许是碰了壁,或是压根儿没往心里去,往后的日子里叶远再未私下找过她,偶尔社团活动与她的话便是更少了,却不知是不是她多虑,说起话来,有着明显的躲闪之意。 对于叶远的转变,莫然并未深究,也不想去理会,毕竟这样的状态让她很是舒坦,不用畏畏缩缩,无需收敛。风平浪静,没有烦恼的日子,有谁不喜? —— —— —— —— —— —— —— —— 两地相隔,思念缭绕,孟娇忍不住思郎之意,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脑门一热,终是在深冬来临前,请了假,奔着方照去了。 不过,毕竟上的是军校,见个‘家属’也没一般大学那般容易,处处碰壁,该如胶似漆的也没亲密上。 回来时,自是大倒苦水,在校门口从早等到晚才算是见了人,贴心的话没说上两句又被紧急集合给召了回去,据说,因着校门口离训练场地远,方照去的迟,还被罚着操场跑了20圈。 密谋了那样久的相聚,却只是说了几句话便草草分别,孟娇躺在床上哭了一整天,好不容易收住,却木着脸,挤出一段话,“分分合合这么多次,折腾得这么累,到底值不值得? 突然觉得,我到底是不是那样喜欢他?与电视里演的轰轰烈烈完全不同,在一起淡得跟白开水般,却舍不得放手。还是只是习惯,或者这么多年的执念?” 她和周青只是静静地看着,并未再劝说,由她沉思,感情上的事,很多时候,只有自己知道,如同鞋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冷暖自知,并不是外人可以参透。 许是江宸晔直接将电话给了傅云,一到周末的时候,偶尔便会打来,无非是问些生活和学习上的事,她都是如实回答,却也并没有什么新鲜的。 然,却是在某天,本都要挂电话了,却语出惊人的问她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她先是愣神了几秒,急忙否定。 傅云并没有惊讶,道是说如她这般年纪也到了考虑的时候,问她要不要自己给她留意留意。她莫名的脑子里浮现那种画面。顿时,恐惧恶寒,袭上心房,连忙拒绝。 后来一想,才觉得自己长了这般大,即便是青春期,竟真的也从未对任何男生萌动过爱慕之意,不仅如此,中学时期,班里惯有的调侃,也是极为排斥。 也不知,究竟,自己喜欢何种类型的? 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时,她吓了一跳。 脑子恐怕是短路了。 第14章 四人碰面(修) 也不知,究竟,自己,喜欢何种类型的?也不知,究竟,自己,喜欢何种类型的? 脑子里突然浮现一个人时,她吓了一跳。 脑子恐怕是短路了。 —— —— , —— —— —— —— —— —— —— —— 后来,竟是一个多月也没见过江宸晔,聊电话时傅云也从不提起,她更是不好多问。偶尔无意间看到那条短信便又想到那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烦了自己,才,…毕竟只是个半道上出来的外甥女,相处时间极短,丝毫不亲近,也无需花费时间讨好,或是相处 …… 莫名的又有些压抑,胸腔发胀,她戳了戳碗里的饭,突然没了食欲。 “喂,怎么不吃,你也尝出来这饭难吃了。”略带痞气的男声。 她只是挑了块饭塞进嘴,未嚼,便囫囵吞下,不上不下,卡在喉口,盖过胸口的压抑,“既然嫌弃,那就别吃,省了让人碍眼。” “哟…哟…” 兀然出现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这么冲,莫非这饭里头搁了炸药?” 她一把拍掉手,抬头,一记白眼,重重放下筷子,“没事别来烦我。跟你熟么?神经。” “你以为我愿意?”男人蹙眉,懒散倒靠在椅背,极不情愿的往周边一指,“你自个儿瞧瞧,除了我坐的地方还有别的空位?” 她淡淡瞥过,眸底无光,波澜不兴,拿起桌上的背包,起身便走。 刚出门,冰凉的风,夹杂着沁入心脾的伤愁,拍打在脸上,透入骨髓,刺痛。她抬头,天已漆黑,如笼盖了黑色幕布,透不出一丝光亮,一如此刻阴霾的心境,她重重吐气,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路上人并不多,许是电压不稳的缘故,路灯忽明忽灭,脚步急促,一步步踩着地上的影子,却骤然停下,凝视影子上分明的两个人头,眼底波光流转,兀的转身,“易离,你有完没完?跟在人身后很好玩?”语气里分明的不悦。 身前剑眉星目的人,眯眼,盯着她,勾唇,一脸无害,摊手,清俊秀美的面孔间,化开不羁的笑,“你以为我愿意?谁叫偏偏跟你分在一个班上选修课?” “好笑,你何曾去上过课?”莫然睥睨一眼,对着坏笑嬉皮的脸,燥火却突然熄了大半。 “没上过课如何认识的你?”易离斜眼,迅速接话。 她失语,作势瞪他一眼,却对上蕴满得意的眸,一时竟是觉得好笑。 上课自是好死不死地挨着自己坐的,知道拿他没办法,便也懒得再赶,索性专心听讲,对着他时不时的搭讪充耳不闻。 —— —— —— —— —— —— —— 几乎都忘了是怎么认识他的,记忆里似乎也就说了一句话,并不重要。反正,突然之间,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便开始频繁出现,一开始还有些奇怪,随意应付,时间长了也见怪不怪了,心情好就搭理两句,心情不好自是甩脸即走。 只是这人的脸皮的厚度也算的上上乘了,即便昨天才冲他吼过,次日也可照常嬉皮笑脸出现在你面前,偶尔碰上自己和孟娇俩在一块,更是健谈的很,毫不吝言,全然不将自己当做外人,对于周青流露出的花痴也是照单全收。 日子长了便是有嘴也说不清,各种八卦飞传,被那两厮调侃的次数也是日渐增多。 究竟怎么招惹上的这狗皮膏药? 疑惑愈发浓烈,莫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一眼对上一脸疑惑的人,蹙眉,垮下脸,语气微冲,“你怎么又在这里。” 易离抿唇,无奈,“你以为我愿意?谁让老师布置课题非将我跟你分一组?”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才反应到自己一急问错了话,低眸掩去尴尬,才复而道,“我究竟是何时招你惹你了?记得自己不过就跟你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他依旧那副笑脸,眼眸闪烁,忽而凑进,眨眼,“我问我啊……”却顿下,指兀的弹她的额,“可惜…我也不知道。”话落,离开,如暖阳兴目,无辜的模样。 “你……” “你也真是笨,天上白白掉下这样一枚帅哥好生接着便是了,哪这么多废话?”话一下被打断,又,被弹额。 莫然无语,狠狠一瞪,揉了揉微疼的额,不与他再多费唇舌,随即转身…… 却……冷不丁,眸光猛地撞上,心,一揪,踉跄后退一步,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盯着对面徐徐迎上的两人,足底如灌了铅,如何也挪不动,僵直。等到人已站定跟前,冷峻的气息,凌驾头顶,从发根灌入,冰凉。她颔首,深吸气,佯装淡定,语气里却有着连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落寞,“小舅 ……” 猛地抬头,敛去眸色里的异样,扯出一抹淡笑,“您怎么在这里?” 江宸晔凝眸,瞳仁深处,捉摸不透,一个多月不见,眼前的人,似乎又瘦了。回神,却发现,身边女人的手,不知何时,竟挽上自己的胳膊,反感涌上腹部,眉深皱,却未脱开,凝上低头沉默的人,淡淡道,“来这儿吃饭。” 她轻‘哦’声,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无声沉默。 “你就是宸晔的外甥女莫然?”猛然响起的声音,细腻亲昵,打破平静。 莫然这才抬头,眸光,触及他身边艳丽的女子,以及,挽在他臂弯的手,眉微蹙,只是淡淡应和。 对于她的淡漠疏离,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徐徐伸手,唇角微翘,语气依旧温和亲近,“你好,我是宋忆朵。” 并不陌生的名字,她垂眸,只是细细一想,记忆便喷涌而出。那晚饭间,江跃天曾提起过,还说…… 一抹失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闪过眸低,莫然抬头,一下,直直对上灼灼的眸,不过一秒,慌乱收回,手握上葱白的指尖,刻意掩去失措,奋力扯唇一笑,“你好。” “小舅,阿姨,你们好。”又是突兀响起。 莫然这才记起身后的易离,回头,手触上他的衣角,一拽,狠狠一瞪,示意他别乱说话。 易离却并不理会,冲她邪邪一笑,令人发毛,不管不顾,低头凑到她耳边,“不要害羞,这不迟早要见家长的么。”虽是‘耳边低语’,声音却足以让对面的人,清晰听到。 竟说些这般让人误会的话,她心急,脚,狠狠踩上他,重黏,低咒,“你少说句话会死?” 江宸晔淡淡看着打闹的两人,一幕,竟是格外刺眼。 那个男孩,很阳光,这样的型,在校园里必是绝大多数女人喜欢的,而她,他眯眼,视线触及一脸窘迫的女子,恐怕,也难免于俗。 男人,女人,天生。便有相吸的磁场。 也到年龄了。 收回视线,他低眸,看着身边挽着自己的女人,终是挣脱,冰凉的眸,让女子不敢再触及,冷意的笑,挂于脸上,他沉声,“既然''都碰到了,便一起吃饭吧。”依旧,令人无法拒绝的语气。 莫然一惊,回眸,只是一眼,便看到盯着他,目光温柔如水的女人,眸底闪过微光,第一次,在他这般语气下拒绝,“不了,我和易离一起,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起吧,没关系,吃个饭而已,人多,才热闹嘛。”气氛总生有些怪,宋忆朵沉默许久,避免尴尬,顺着江宸晔地意出声。 “还是不了。对不起,我和他还有事没做完,先走了,再见。”她急急拒绝,这下,并不理会对面二人还要说什么,语毕,未有一秒停留,拽着易离的手,转身疾步离开。 —— —— —— —— —— —— —— “这个外甥女似乎有些怕你?倒是,她身边的男生,一看便知道,很优秀,能察觉得出来,必是很在乎莫然的。” 男人定定看着人离开的方向,眼底,不易察觉的冰冷伤神,“记住,以后,别那样叫我,论辈分,我与你父亲同辈,论理,你应当叫我声小叔。我与你,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逾越的关系。”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 —— —— —— —— —— —— —— “莫然,你似乎很怕那个小舅?”易离,难得皱眉,看着身边不语的人,方才的一幕,气氛太过压抑,决计不是正常长辈与晚辈的氛围。 “说了让你别那么多废话。若是你,突然冒出的舅舅会那般亲密?”还未从方才气氛抽离,她语气微扬。 “也是。”这么一想,觉得不无道理,他勾唇,不再多想,心底疑虑瞬间打消。 第15章 深陷囹圄(修) —— ———— —— —— —— —— —— —— —— —— 莫然未曾想到,居然会撞见那样一幕。刹那间,胸腔里充满的,是前所未有的震惊,或者,更加形象些,惊吓。 从乡村长大,见过的事物,毕竟要少了许多。自然,某些影像,视觉冲击的效果,会更加剧烈。她甚至不知道,那一刻,自己满腹的,是怪异,或是反感 只是突然定住,看着大树低下,争吵,纠缠,却突然激吻的人,惊得,无法移动脚步。 直到身边的人,疑惑出声,“怎么?看呆了?莫然,如今才知道,你骨子里居然是个腐女,真让我大开眼界。” 莫然徐徐偏头,睨一眼,“别瞎说…”停顿间,却不自觉低喃,“只是,他怎么…真的…” 话,却悉数进了它耳,易离眉间深皱,沉默片刻,如星月般的眸视上她,“你是说,叶远? 难不成你对他有兴趣?不过,我劝你还是早日放弃。他并不简单,似乎哪种性别都不排斥。”他停下,眯眼,又触及那道缠绵的身影,淡淡继续,“他身边的男人,是我们班的。” 惊吓,莫然思前想后,只找到了如此一个词来形容。果真,人不可貌相,一向不大认同的话,如今,她信了。 这样的事,以往不是没听说过,可,如此近距离接触,便真的只是第一次罢了。 突然就想起那晚的事,起初,还因为自己语气并不友好,再见时,还有些尴尬。 如今,目睹了这般情形,再忆起叶远当时温和‘真诚’的态度,反差,绝不仅仅能用大来形容,猛然,腹腔翻涌起一股恶寒,升至喉口,嫌腻反胃,她费力按压住,才未曾显露,只拽了身边的人,淡淡,“走吧。” —— —— —— —— —— —— —— —— 后来,再见到叶远,便总会想起那天的一幕,但或许真是有了偏见,她并不想掩饰,说起话,总超不过2句,即便有什么问题,也只是托了其他人问,对于他温润和煦的表现,更是丝毫不过敏。 其实,她也知道,仅凭那件事便断定一个人的人品,着实不公,却终究无法分清,更或者,完全不在乎,懒得再去探索,有些东西先入为主,便很难再改变。 人性如此。 偶尔跟母亲打电话时,这边发生的事大多都会悉数道出,至于江跃天的态度,一开始本想隐瞒着,不想令她伤心,几番思考后,却还是说了出来,毕竟,伤口,若不查清楚对症下药,而是,蒙上纱布,无异于掩耳盗铃,伤口只会悄悄溃烂,蔓延,直至无法补救。 那些过往的事,自己并不懂,无需自作主张,内心的苦楚,伤痛,唯有当事人清楚明白,再如何有着慧眼的人,也,无法看透。 好在,或许因为深知了解,早已料及,母亲的语气里并无异样,反倒是听了傅云的态度,话语里,明显的低落愧疚,也许,这便是她提起让母亲过来看看时,她言辞有些退缩的原因吧。 很多事,过了许久,其实,早便不在乎对方是否原谅,迟迟过不去的,是横杵在心底的坎,唯独,自己想清楚了,才能度过。 如母亲那般淡如素菊的人,莫然始终相信,终有一天,会突破那道打不开的枷锁。 亲情,便是可以将一切击破的,信念。 她也忘了又是多久,没再见过,那个人似乎真正的,从她生活中淡淡退场,甚至,连存留的痕迹,都未曾留下。 没想,再接触,竟是从舍友嘴里听到,她们并不知道她与他的关系,只是爱八卦,而恰恰,江宸晔却也是值得一提的人物,交谈间便提起了。 几个人的闲谈,她极力维持淡然,心里却掀起不小涟漪。 那日,他还与那个叫宋忆朵的女子,亲密携手,如今便才过可多久,话题中心人物,突然变换。 还是一个不温不火的二线明星,如此看来,他的涉猎竟如此广泛,商业圈,娱乐圈,随意‘横扫’。 只是,那个叫申惠惠的女明星,几年来,虽说一直未红,资源却从来不差,便是因此,众人皆知,金主包养的名号,早被坐了实。 他,又是如何接触上的?或者,事实上,那个所谓的金主…… 心猛地一揪,如同被狠狠扯紧,拧了无数圈,透不过气的难受,痛苦,封闭得无法呼吸。 可陡然清醒,低低咒骂,他的私生活,与自己何干?这般的年龄,恐怕没有女朋友才是不正常吧。 他不过是她的舅舅,甚至,连话也不曾多说,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对于他的生活评头论足,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存在罢了。 —— —— —— —— —— —— —— —— — 室内空气混浊,阴冷,莫然抬头,扫了眼周围的人,蹲着,站着,或是靠在墙角,男男女女围坐一团,甚至,衣裳不整。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人此刻,都被冰冷,刺骨的手铐束缚。 她嫌恶的挪开些,稍稍与那些人堆远离,手不自觉的垂下,却不能舒展,眸凝视,环在手上坚硬的铁圈,无奈苦笑。 怎么就沦落到这般地步,她实在不知,也许真的,是运气不大好罢,如此难得一遇,‘千载难逢’的‘好事’竟生生给碰上。 有嘴难辨,仅凭一面之词,根本无用。莫然蜷着身子,脚步缓慢移动,靠在铁栏边,将将蹲下。 不过是为了完成老师给布置的课题,调查底层社会居民的生活,却居然,调查到了这种地方。 她想着图个新鲜,只知,生活在硝烟,喧闹里的那类人,便是了,上网查到那种交易最易发生的场所,偷偷潜入,缩在角落,看着一对对进来的男女,搂搂抱抱,抑或还未进门,已忍不住*,激烈痴缠。 直直面对这般糜烂的场面,她是有过心理准备的,却没想,会到了这种程度,心里翻滚起一股恶心,别开眼,却已萌生退缩之意,握紧手机,四处扫了几眼,人已都进了屋内,才缓缓挪出来,倚靠着墙壁,准备出去。 却才走了不过几步,便被一声喝令叫停。 她一愣,明了话里的意思,暗里叫苦不迭,微微转身,想要辩驳,话未说完,又被生硬的言辞吓回去,只能呆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身着便衣的警察,将冰凉的手铐扣在自己手上,无比哀怨,脸,甚至,可耻的红了。 想抬了手,用凉凉的掌心化去燥红,别扭抬手,视线触及手间的束缚,又怂然收了回去,低低咒骂,这般不镇定的模样,必会被认为是心虚,如此看来,至少暂时,这集团j□j的名头,怕是是摘不下来了,她敛下神色,重重喘气,天降横祸,莫过于此。 房内半裸,抑或衣裳凌乱的男女,缓慢,在严声厉色之下,鱼贯而出。她别开眼,羞于那般,却,终是逃不过,和着一群人,锁进了黑暗的车厢,身后,还有几个记者跟拍,这般的场景,以往,是有在电视里目睹过的,,如此看来,自己只是很不巧的卷入了谋划已久的扫黄计划里,深陷囹圄。 到了警察局,身上的手机也被没收了去,她只是暗自祈祷,里头的资料不要被销毁。 审问之时,急急想要辩驳,只是单单自己的只言片语,终究无力让人相信,才说了自己的目的,被一圈仇视的眼神包围时,她极力维持镇定,却被告知证据不够充分,等待审查,脸一下愁云覆盖,只能望天,希望能查明真相。 陆续有些家人来想要保释,她只是冷眼看着,不知这些人是如何得知的,里头自然不乏些来吵吵闹闹的妇孺之辈,无非是自己的丈夫出去偷吃,失了颜面,对于出轨的事更是极为不耻的,但,吵闹完便走,嚷着要离婚,自是又孤身走了,压根不会愿意出钱赎人。 也有几人被保释走了,家里人拿了钱,唯唯诺诺接连做出保证。莫然淡淡看着,翘起唇角,冷笑,这样的,恐怕只会助长了那些人的气焰。 不过,与她无关。 此刻她满腔的,唯有期待那些警察早些查清楚,早些,离开,这冰冷,混浊的牢笼。 突然有人叫她时,莫然正陷入沉思,空了几秒才反应,缓缓站起。 “出来吧。”依旧冷淡的声音。 她只是低头顺从,心里暗暗猜测是否已经查清,果然,出了门,束缚便被卸下,压着的重石不见,想法愈发肯定。 抬头那刻,背对着的身影,笔直,弥漫沉稳惑人的气息,生生撞入,猛地,将她平静了些的心,再次击破。 莫然想,究竟是何时,这样的背影,已深深刻在了自己脑里? 第16章 冲破理智(修) 抬头那刻,背对着的身影,笔直,弥漫沉稳惑人的气息,生生撞入,猛地,将她平静了些的心,再次击破。 莫然想,究竟是何时,这样的背影,已深深刻在了自己脑里? 却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心猛地一颤,无从探寻。 “你可以走了。”兀然的声音,将她从思绪里带离,我早已捣乱的心,却依旧无法平静。 无暇再思考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暗自责骂,他,是自己的小舅,怎么,竟会一再萌生这般念头?定是呆这里头,闷了,脑子混乱了。兜兜转转,却只能,如此说服自己。 莫然缓慢走近,凝眸,那道身影却丝毫未动,直到,不过三拳的距离,低唤,“小舅……”想说的话却如鱼刺卡喉,微疼,如何也无法道出,只能定定地凝视伟岸的背影,竟不小心,又失了神。 那人始终没有转身,只是良久,身后的人已走掉,才低沉出声,“走吧。”语气里未有一丝情绪夹杂,如同,与一个陌生人对话。 她只是魔怔了般,碎步跟上。 氛围静得吓人,车里温度一点点下降,落入冰窟,如坐针毡,莫然不自然挪动,却如何也是觉得别扭的很。眼见着车子驶往与学校不同的方向,心一乱,这样的一幕,竟是极为熟悉。 猛间的冲动,未有思考,脱口而出,“小舅,我要回回学校。”话音落下,眼眸直直投向严肃,无一丝表情的人。 又回归安静。 久到莫然以为他根本不会再搭理自己,才愤愤然,没好气的收回视线,对于他的莫名其妙,低咒。 车窗,竟不知何时开了,冰冷浸骨的风,不间隙,灌入脖颈,鸡皮疙瘩,瞬间暴起,她只觉得冷,不似一般的冷,甚至延伸到了心脾,干涩的眼眶,染上湿意。 “涉嫌卖yin,莫然,我可当真是小瞧了你。”男人,眼底的余光,凝视着身旁人的一举一动,压在胸腔的话,终是一一吐出。 这么久,他隐忍着不去见她,以为,短暂的兴趣,时间长了便足以冲淡。 怎知,时间,却是念想滋生的利器,收获的只愈发的无法放下。明明知道,他与她根本不能有那方面的交集,一贯果断决然的他,居然无力控制。 甚至,他以为,只是长时间没有女人的缘故,*无法抒解,才… 他开始加大去申惠惠住所的频率,却每每无果,提不起一丝性/趣,甚至连轻微的碰触都有些嫌弃。仓皇回家,倒在床上,她的一颦一笑,或是胆怯坚韧,一桢帧,如潮水喷涌而出。 那日街头,无意碰上,却见了她身边的男孩,明知,如她这般的年龄,有男友已是合理,却依旧无法忍受,冷言冷语,压抑怒火。 后来,终究是与申惠惠解除了情人的关系,他不爱勉强,也算是有了那么多年的关系,回归平淡,竟是不觉得有一点异样,如同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 对于她,并不知晓是如何一种感觉,也不愿去挖掘,得过且过,时间长了,一切只是愈发激烈。 一再告诫自己不能与她有过多交集。 却,怎知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 所有的坚持,如被洪流冲击,一秒,摧毁崩塌。 江宸晔垂眸,眼底闪过凌厉微光,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却听到身边人,有些激动的声音。 “我没有,我说过,只是为了完成课题。”莫然有些激动,话里,却抑不住的颤抖,连着冰冷的心,抽痛。他竟是这样看待自己,可笑,还以为他必然能体谅,如此看来,终究是自作多情,低估了自己,高估了他。 “下车。”没有理会她话里的怒意。 她这才借着微光看了眼窗外,原来,沉寂了这么久,已经到了,目对上已经熟悉的大门,竟浮现那晚自己坐在门槛的影像,似雨,拂于脸上,酸涩的眸,又堪堪收回,仍呆坐,将他的话视若无闻,没有任何动作。 静得无一丝动静。 她依旧倔倔坐着,攥紧,手上,细小的经脉清晰可见。 身边的男人却突然下了车,门重重关上,‘砰’的一声,击得她本就混乱的心,七零八碎。 木木的看着,身子似僵住了般。 却被一股猛然的力道拉扯下车,她只是呆愣,没有反抗,任由被人拖着,跌跌撞撞,步伐凌乱,不知这究竟是为何。 蕴怒涌上心头,他到底有没有将自己当成晚辈,竟如此粗鲁,好似自己得罪了他般。 门,骤然开,身子几乎是被甩了进去,她将将反应过来,借着门外的路灯看向半昏半暗的身影,除了轮廓,一片漆黑,只有那双黑眸里令人震慑的微光。 心一紧,后退一步,门却兀的关上,微弱的光线,驱赶在门外,剩下的,唯独如深渊般的黑暗。 一点点,如同潮涌,席卷而来。 看不到他,竟有了些害怕。 她伸手,打直,摸索。 却被一股蛮力推向墙壁,压上。 唇重重含上,冰凉,惊醒。莫然美目瞠圆,死死盯着眼前模糊的影子,脑子‘轰’的一声,炸裂,空洞,惊讶侵袭而来,无法招架,无力挣扎。 冰凉的指尖,掐住她的下巴,另一只手,扶上腰间,紧紧聚拢,扣紧,锁入怀中,唇如噬咬般,辗转吮/xi,叼住一丝唇rou,含于嘴中,she尖,细细舔舐。 似乎不满足与表面,他的舌尖用力抵住她紧闭的牙关,却无法突破,转战稍稍退开,又再度袭上,重重咬上唇角,她吃痛,牙间力道微松,便被抓住空隙,温热的舌,长驱直入,直捣黄龙,狂热的吻愈发激烈,卷住她的舌尖,吸/吮,力度似要将她吞噬般,愈发强势,品尝,近乎疯狂的掠夺唇间的芬芳。 手,甚至自衣角游离至胸前,捉住嫣红/顶端,轻拢慢捻,掀起层层细浪,轻轻按下,怀里的人一抽,他脑中的弦线猛然崩断,便突然记起,那日,她身边阳光的男孩,与她亲昵打闹,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加重,掐着尖端,两指用力一扯,死不解气般,含住舌/尖,轻咬。 莫然吃痛,无声隐忍,耳边如雷彻鸣,胸口唯剩下酸涩,只感到绝望压顶,无措侵占了所有思想,任由他疯狂的举动,将自己,丝丝,推入无边黑暗的炼狱,被动的,随他沉沦。火热的席卷,却只让她觉得冰冷,冻住鼻息,仿佛已不能呼吸。 他任凭*冲刷,自由予取予夺,直到,颅内的热火缓缓熄灭,理智回归,才稍稍离开,手从衣内移出,细细凝视。 黑暗的夜下,诱惑,刺激伪装于虚伪生疏下的爱/欲,瞬间爆发,道德,伦常,所有牵绊人性的枷锁,尽数卸下,披露在现实面前。 谁也无法阻止,无法抗拒,无法掌控。 如同渊底的恶魔因子,繁衍壮大,却不会再消失,直到,将所有理智侵蚀殆尽。 莫然极力坚持,身子才未顺着墙滑落,究竟是怎么了,会发展到如此地步?如若说,第一次,是她无知,第二次,是误会,而此次,又该如何解释?他清醒,她亦理智,本该男女之间,或是情人之间缠绵的举动,一再发生。 血浓于水的亲情血脉,竟是罔顾伦常。 丝丝作痛的胸部,将她从崩溃边缘,拉回理智,他,自己的小舅,一向对自己不冷不热,甚至近乎陌生,却怎么能,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举动。 落入如此地步,一切,是否还能重回原点, 她扯起唇角,化开干涩的笑,如同,暗夜里,凋谢的罂粟,无边的绝望,弥漫所有角落。 江宸晔凝眸,眼前的人,似失了灵魂的木偶,僵硬的定在原地,惨白暗淡的脸上,竟寻不出一丝生气,直到,那淡漠一片的唇角,勾勒出苦涩绝望的笑,危机感席上胸口,自己,究竟,对她都做了什么? 那样轻易地任由*冲破理智,视线触及她身上,松松垮垮,滑落肩头的毛衣,露出雪白的肩,惑人的一幕,此刻,如刀刺在身上,手抬起,却被生生躲开。 莫然冷眸瞥到他的举动,淡淡躲开手,退开禁锢,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如同地狱般的空间缓缓响起,“请问,我能走了吗?亲爱的小舅?”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说出,语间明显的讽刺。 刺透他耳膜的话语,他瞧着那张冰冷倔强的脸,对他明显的抵触之意,眸色渐暗,不受控制的出声,“去哪?找那个变态的叶远,还是那个叫易离的男人?” 第17章 无法面对(修) 莫然冷眸瞥到他的举动,淡淡躲开手,退开禁锢,冰冷的声音在安静的如同地狱般的空间缓缓响起,“请问,我能走了吗?亲爱的小舅?”最后几字,几乎是咬牙说出,语间明显的讽刺。 刺透他耳膜的话语,他瞧着那张冰冷倔强的脸,对他明显的抵触之意,眸色渐暗,不受控制的出声,“去哪?找那个变态的叶远,还是那个叫易离的男人?” 她只是淡淡扫过去,斜瞪,眼底,不可置信的光芒闪烁,扯了扯身上凌乱的毛衣,手,不住地微微颤抖,佯装淡定,“与你何干?不过是见过几面的舅舅,说话做事未免太过越俎代庖。难不成是想肥水不流外人田?哦……” 她停顿,语气微冲,每个字如同插满荆棘,“我似乎有些自恃过高了,与自己亲舅舅一再做出这种事,如何能称得上肥水?不过是盈满污渍的脏水罢了。” “莫然……”江宸晔扶额,知道自己太过冲动,这样的事,一时定时不能接受,急急上前。 却又是一躲,“怎么?还想再来?想彻底让我坐实了这与自己亲舅舅乱lun的名头么?”莫然咬牙切齿,卖力维持伪装的镇定,每一字,都咄咄逼人。 他沉眸,眼底色泽愈发深沉,看着眼前刻意伪装坚强的人,胸腔压抑的无法言语,只是,沉默,待,对面的人呆愣住,迅速上前,将她一把揽在怀里,唇凑在她耳边,低语,“对不起,是我不对。” 既然到了此刻,还能对她做出这般举动,她死死挣扎,手抵在他腹部不住推搡,却在耳边悠转而来的声音,低低响起,身子,猛然顿住。 从未接触过的语气,不似以往的冰冷,淡漠,也并不是那日和傅云交谈间的柔和。夹杂的是她这辈子也从未感触过的,温柔疼惜,这还是他么? 是为什么,所有的一切开始缓慢颠覆?变得不似从前般的疏远,一向对自己不问不热的人,怎么就突然如野兽发狂似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感受,却,又亲昵的在自己耳际吐露出如此温言软语? 翻涌的酸涩,一下下拍打在心间,五味杂陈,一时,竟忘了自己的初衷,粉饰的外衣脱落,却丝毫不察觉。 感觉到怀里的人,僵硬的身躯渐渐软下,大掌,抚上她背部,用力按在自己怀里。 莫然却突地清醒,脑中的弦丝颤动抽紧。无尽的凉意滋生,她究竟是怎么了,居然,放任自己落入亲舅舅的怀中? 身子僵住,她努力维持镇定,无力的声音,杂糅在无边的黑暗里,却只是显得更加苍白,“小舅,我求你,放过我,好吗。你忘了吗,我们之间,有着血脉亲缘。这样……” 她如快窒息了般,顿下,似用尽了所有的气力,“有违伦常。” 江宸晔心一紧,眼眸,循着门缝中闯入的微弱光线,瞳仁紧缩,晶莹的波浪,泛起涟漪,却又突然按下,似极力隐忍着什么,头深埋在她肩窝中,“你就,不能不惹我生气,乖乖听话么?” 如同情人间的呢喃。 弦崩断,似乎有什么东西冲破防线,顺着血脉,游延至全身,每根汗毛,都在颤动。 他疯了。还想带着自己堕入迷途。身体里,两种不同的声音叫嚣着,扰得她处心维持的理智,似海浪冲刷过的沙堆,顷间倒塌,无法复原。 混乱席卷而来,这样的他,无法看透,更或者,连气息,影子,都无法触到。 按压住心里的复杂,垂在身侧的手,缓慢抬起,覆在他的胸前,轻推,“小舅,你先松手好吗?我,喘不过气。” 江宸晔一怔,扣在她腰间的手,滑落至腿侧。 身边的人,迅速退开。 他轻叹口气,不再言语,缓缓挪至门边。 “不要开灯。”高扬的声音。 半抬起的手,垂下,他顿住,没再转身,压着嗓子,眼底,是探测不到的深度,“去睡觉吧。” “嗯。”细弱蚊鸣的声音。 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轻微的震动似经过地板蔓延至脚底,眸色一暗,转身,看到已迈上楼梯的娇小背影,瞳仁放大,捉摸不透的意味。 竟是发展到如此不受控制的地步,他怎么就被这样的背影,吸引,无法别开眼? —— —— —— —— —— —— —— —— —— —— 第二天早上,江宸晔起床,看到的却是,空荡荡的床铺。 如她上次离开般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他只是缓缓靠近,坐下,淡淡的发香,从架在被子上的枕间散入鼻间。 熟悉的味道,浓烈。 —— —— —— —— —— —— —— —— —— —— 莫然已经忘了,这已经是自那个魅惑夜晚起的第几天了,只记得,那晚,一夜未眠,这几月与他相处的每一帧画面,如同潮涌,一次次侵袭她以微弱的神经。 她发现,似乎不知什么时候起,或者就是他抱着自己的那一瞬,早就,思想深处,趋近病态,无法否认。 她撕心裂肺的指责面前的人,只是仗着自己掩埋的好罢了,之前的交集,记忆浮现时,才知道,曾,不禁的,想起过多少次,不受控制的,红了脸。每一次见面,根本从未放下过压抑。每一句话,都不似往常说话那般干脆。甚至于,每一个动作,都是极不自然,仿佛,压着重物无法释压。 兴许,从一开始,便从未正视舅舅的定位,更甚之,那晚在‘玩火’,她便早已跌入那深不见底的鸿谭,陷入淤泥,无法逃脱。 可笑的是,她还咄咄逼人的指责他,敌视他,却不知,自己的心,早已在病态的路上,无可救药。 错误,早不知在何时铸成,她将脑海的记忆翻了个遍,终究无果,只剩下,连自己也耻笑的条条铁证。 不知如何面对,江宸晔在外拧动门锁时,便已察觉,死死阖上眼眸,感受到人,一点点接近,然后,定在床前,藏在被子里头紧攥的拳心,早已蒙出丝丝细汗,一片濡湿。 温热的大掌,附上发际,拨动发丝,心跳如同失了控制的马达,紧张无法抑制,似要喷出喉外,眼皮愈发承受不住,开始微颤,抽筋,酸累,那人却仍旧未走。 兀的,察觉得到温暖的鼻息,一点点靠近,扑在轻颤的睫毛上,掀起涟漪,吻落在额上,停留。 她强撑着。 终于,人走,门落锁的声音,悬起的心,终于放下,睁眼,漆黑的瞳仁,在暗黑里发出一丝光亮,温热的气息似乎还停留在额上,她抬手,触到时,心一紧,竟汗湿了一片。 视线,不自觉投向紧闭的门,他是否早就发现? 整个人根本无法再回归平静,以至于,窗外第一丝光线投入时,她便坐起,拿起床头柜上安静呆着的手机,仓皇逃离。 根本不知道,再见要如何面对。 除了上课便是窝在宿舍里头发呆。手机里的照片并没有被删掉,心里却是不舒服的很,选定的课题也没再做下去,只是随意从网上搜了点资料,草草写了报告交上去 ,好在大学对于作业方面的要求并不严苛,这样,也算是合格了。 很少再出去和孟娇她们闲逛,被细问起时,也只是敷衍回答,用怕冷的理由勉强糊弄,却并不知她们是否相信。 也开始学会了逃课,有时候早上醒来,眼皮触摸到阳光,心里莫名压抑,便不想再去沾染外面的气息 ,一个人锁在宿舍,蒙着被子,却无法再入睡。只到了肚子饿得实在无法扛下去,才会披上大衣,连头发也无暇去梳,随意拢几下,邋遢出门,俨然成了疯子。 没想着气温又是骤降,寒风刮在脸上跟刀割似得,刺骨的痛。她立起大衣领子,堪堪挡住灌进脖颈的风,虽仍无法御寒,也算是好了很多,心情,莫名的柔和了些,连自己也无法察觉,沉寂了许久的嘴角,竟在这般的阴天,微微翘起。 莫然不知道,有些事情,应当是用命中注定来形容,亦或是命途多舛。总之,无法勘测,究竟那种成分,相对比较多些。 她只是淡淡的,凝眸,眼底的色彩,不明。僵化了般,盯着校门口,已在车边的身躯,着着黑色的大衣,嘴边细细碎碎的胡渣,在这般冰冷的节气里,极为魅惑。 不过几天未见,熟悉的身影,竟是些许模糊,如同隔了一个世纪。 神经崩断的声音,莫然别开眼低咒。 佯装淡然,所有见到舅舅该有的神色,脚底,却如同灌了重铅,如何也无法移动。 想逃走,也是枉然。 第18章 不知所措(修) 佯装淡然,所有见到舅舅该有的神色,脚底,却如同灌了重铅,如何也无法移动。 想逃走,也是枉然。 风愈发肆虐无章,天际的乌云成片移动,周遭,渐渐暗下来,如同穹顶笼罩,禁闭空间的压抑,升至心头。 对面的男人,眯眼,深意的眸灼烧着火焰,毫不避讳的炽热,然后站直,一步步朝她迈过来,莫然甚至能感觉到,那股冷峻的气息,越发浓重。 直觉的想要逃避,念力控制,终于抬起了脚,可却无力转身。 只能无法阻止的看着,他肆无忌惮的将她扣入怀中,手骤然收紧。 她吓坏了,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如此不管不顾,对自己的侄女做出这般亲昵的举动? 这样有违伦理的行径,众目睽睽之下,他却如同与自己无关般,轻巧的恣意妄为! 心高高悬起,莫然咬牙,不停地推搡,不管自己的举动是否会伤了他,嘴里无助的呢喃,却分明的带着颤动哭音,“小舅,求你别这样,很多人看着……” 高大的身躯,猛地怔住,江宸晔细看怀中的女人,瞳仁一缩。已经记不清,这俩次见面,她自己多少次这般妥协无力的求自己,褪下了一贯的坚韧,眼底再寻不到以往的倔然。 心兀的一缩,揪紧,收在女孩腰间的手,一点点松懈。 莫然趁机,逃离禁锢温暖的怀,后退一步。 她急急的举动却刺伤了他的眼,眸色暗下,叫冷意侵占,方才还柔和的气温骤降。 便是那一抬眸间,直直触上黑凝的瞳孔,如要将她吞噬般,吞噬了最后固守的淡然。她急急转身,妄想逃离。 却手腕被冰凉的指尖触碰,紧紧锁住,用力一扯,身子摇摇晃晃顺着力道方向,跌去。 她抬眸,撞入严峻的气息,无法逃脱抵抗,只能任由他拖拽着自己上前,然后塞进车内。 她缩在一边,失了神,无措涌上心头。这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道德伦理?何苦如此的勉强自己与她? 突然发现,似乎每一次,不管何时,与他在这车里头,气氛总是冷意包围的,他不说话,自己也是觉得压迫,即便说了话,也永远不超过两句,又再次堕入冰窟。 其实,并不觉得没有话说,只是,她也不知道,更无从探寻,为何却生生失语。 连同那双如泼墨般的黑眸,也害怕触及。 “为什么不接电话?我记得自己警告过你很多次,电话要随身拿着。你是……”他转头,逼迫她的视线投向自己,“习惯性将我的话当成了耳边风吗?” 她抬眸,对上那汪深不见底的黑眸,才知,这样久了,虽相处得不多,自己却真的,丝毫也看不透眼前的人,眼神永远是一个模样,无法猜穿。她甚至不知道,他所作所为的一切,是真挚发出,抑或,根本只是试探玩弄。一个握在手心,可以,随意玩弄的人偶,而不是与他,有些血脉羁绊的侄女。 如同风筝,绳线握在他手中,拨弄或是放手,只能由他,自己无力主宰,连知晓的机会都没有。 攥成拳的手由身侧挪直胸前,她听见自己漠然的声音缓缓扬起,车厢里发出的回音,一遍遍回旋,“小舅,我真的不知,你为何总能用长辈的语气,做出的却是如此病态的举动? 你能够轻易在两种角色里游刃有余的转变,而我不能,除非,我是个机器人,能机械般的任凭操纵。 可事实,我不行,无法招架。长时间下去,会疯。” 鼻间的呼吸愈发凝重,他眯眼,视上身边披上荆棘的人,试图让低沉的语气变得柔和,“莫然,为何你就不能顺着我?这般简单的事,为何不能乖乖接受?” 她冷哼,“乱lun,竟能被你说成简单?这种不能被世俗容忍的病态,你竟然叫我乖乖接受?抱歉……我无能为力。”刻意扬高声调,让自己的话语,足以表现得咄咄逼人。 只是,他却丝毫不再意,无法躲闪的,那双如深潭般的眸,抬起,直直对上她因激动而瞠大的目,灼灼凝峻的光笼于她全身,无一丝缝隙,良久,似乎整个空间都被隔绝,淡淡的声音才兀的响起,“你扪心自问,对于你口中的乱/伦,是真正排斥的吗?” 记忆如潮涌暗起,拍打,所有的伪装防线,一一击落,她张嘴,妄图辩驳,却迟迟无法出声,浑身发热,眼眸别开,无处逃脱。 被一把捞过时,她更是未反应过来,无力抵抗的任由温热的吻,狠狠烙在唇上,含上,描绘唇线,欲咬紧牙关,却被轻易撬开,舌滑入唇内,卷起舌尖反复吸shun,甚至大力拖近自己唇畔,舔舐,厮磨,强迫与之唇齿交缠,卷上她的每一丝气息。 不经意间,扣住她的腰,拉过,置于至于自己腿间,唇间未有半点松懈。 良久,唇才稍稍抽离,轻柔的附着,缓缓碾磨,她欲趁机抽离,温热湿漉的舌又兀的堵上,在口壁上侵袭,似乎要将她吞噬入腹。只能随着他,与他共舞纠缠,堕入迷惑。 扶在腰间的手,自边际插入,柔软冰冷的之间,触过她的肌肤,勾起阵阵麻酥。 游上胸前时,她猛地一怔,想起那晚的事,心间涌上凉意,迅速抓住他手腕,阻止。 感受到她的抵抗,江宸晔回神,抽离,手自衣间移出,捉住她,唇缓缓离开,又似未餍足般,捉住唇,重重一吮,才将她搂入怀中,头深埋在她的颈窝,不住轻吻。 鼻翼蹭在近乎冰凉的肤上,柔意渗进心头。 “莫然,招惹了我,就别想再逃离,别妄想用违反伦常的理由搪塞我。就这样,乖乖听话不好么?” 柔软的话语,一下下击打在她紧绷的弦上,空白染上彩色,不知如何言语。 —— —— —— —— —— —— —— —— — —— “莫然!” 尖利的声音强行灌入耳内,耳膜都几乎震破,她猛地惊醒,眼前模糊一片,迷迷糊糊,对上声音的源头,呆愣一秒,才反应过来,徐徐出声,“到。”语调,明显低落。 垂眸,一眼看到笔下已被画花的纸张,烦躁涌上心头,将笔重重扔下。 那天最终究竟如何收场,她并不知晓,只是浑浑噩噩,任由江宸晔毫不顾忌的搂着自己,亲昵缠绵。 她不敢再想,却发现,自己似乎陷入了瓶颈,或者更形象些,一个如何也寻不到出口的圆圈,犹如处在穹顶之下,碰触到外壁,却无法突破。 只是兜兜转转,游移在世间,自欺欺人,极力让自己屏蔽过往,可终究,一切早已留下无法抹去的烙印,看似回归平静,却到底,翻天覆地,变了模样。 固执的将手机长时间关机,避免接触到与他有关的点滴,有些东西,触摸不到的,却还是悄然滋长,她告诉自己,凡是关于他的想法,都是蒙蔽在病态之下,绝对,不能走错一步。 于理不容,是不该心存妄想,真的不该。 极力的屏蔽,还是无法阻止夜间的梦,存留他的痕迹,磨灭不掉。 掌控得了表面,却如何也麻痹不了内心深处,她知道,可,心只是愈发压抑难受,无法喘息。 “回神了,刚点完名又跑了。”大掌在眼前不停晃动。 眼睛酸胀得疼,莫然抬眸,揉了几下,拍掉碍眼的手,白了身旁的人一眼,未作搭理。 “又怎么了?我说莫然,你最近晚上莫非是做贼去了?神思恍惚,就知道一个劲儿在纸上画圈。手机也整天关机,。尤其是……”易离顿下,掰过她的脑袋,一本正经,“上周,上上周,你居然都没来上课,害我白等,这都要结课了,难不成考试还得我替你?” 她蹙眉,只道是眼前的人太过多管闲事,强硬转头过去,不在看他,拾起被弃置一边的笔,胡乱瞎话,淡语,“与你何干?别一副我跟你很熟的模样,我上不上课那是我的自由,即便挂了,下学期重修便是,哪那么多麻烦事?” “不熟吗?对课业丝毫不在乎?”他眯眼,注视她,“也不知上次是谁硬拉着我充当自己的临时男友,如今这便宜占完了,便将我一脚踹开,真是叫人寒心。”语间一副可怜的模样,倒真跟受了委屈似的。 莫然无奈,睥睨一眼。便随即明了他话里的意思,那天,若不是为了调查报告,而偏偏,那个娱乐场所只让情侣进,才厚着脸皮和他装了一下男女朋友,他趁机搂着自己占尽便宜不说,如今还未与他对峙,却被反咬一口,这脸皮当真是厚道与牛皮一般厚。 第19章 教室‘纠纷\’ “哪里这么多话?少来烦我。”压抑许久的烦闷,不知为何,一触即发,丝毫不顾及事不对人,便脱口而出,语气微冲。 空气骤冷,静谧侵占。 回神时,触及眼下,心一紧,伤愁自眼底悄然划过。许是由于纸张的原因,笔尖之下,停留处,已晕开一朵黑色花,魅惑,入人心魄,直直吸入眼底,充斥整个眼眶,叫人无法别开眼。犹如黑色曼陀罗,毒液滋长,深入骨髓,一点点侵占,直至无法自拔。 甘饮鸩毒,她一步步将自己送去无边炼狱,泥足深陷,无法抽离,唯一能做的便只有将自己麻痹,可,无论如何自欺欺人,安静下来,被压迫的所有便泉涌而出,所有掩盖于光明下的丑恶病态,全然批露,极尽扭曲的心境昭然若揭。 费劲心力,她掩耳盗铃的行径,骗得了所有,终究无法埋葬心灵深处,无时无刻,当全世界沉睡,心脉深处便开始叫嚣,唤醒被自己麻醉的每一个细胞,当头一棒,击落所有外衣,步入阴霾错误,从来怨不得别人,自作自受罢了,即便没有江宸晔超脱伦常的行为,她的堕落,也在悄然发生。 “莫然……我不知道你最近怎么了。”低沉的声音,兀的,卷走她所有思绪,“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 你很爱笑,记得第一次见你,便是在这个教室,一如此刻,你坐在我旁边。 你似乎有多动症,完全闲不下来,看看手机,手指在桌面上灵活跳动,无聊了,便开始转笔。 倒是有模有样,架势很足,但,结果却让我大跌眼镜。每每连一圈都转不下去笔就掉了,很多次,我看着笔从你指尖滑落,都差些忍不住要去教你,可还是放弃,笑容一直挂在你脸上,我竟,舍不得打破。 你是很有毅力的,我眼睁睁看着你从屡屡失败,到能转一圈,两圈……甚至更多,竟然,觉得很有趣,很享受,那是我第一次相信,原来,笑容真是能感染人的。 还记得有一次,你难得停下来,一脸正经看着黑板,却不过一分钟,便兀的趴在桌上捧腹大笑,一开始,我还以为你是中了传说中的含笑半步癫,或者脑子短路了。我无奈,甚至有些嫌弃的别开眼,也表示那一瞬,抬眸,看到老师扎在衬衣外,露出的一大片红色内裤,一下明了。 下一秒,便听见你抽抽的低语,‘果然是本命年’,一向自诩笑点高的我,竟是没忍住,扑哧笑出来。 自然躲不了你诧异的眼神。 可是,不知何时起,你开始不爱笑,沉默成了你最常见的表情,总是忍不住走神,眼底……” “对不起……”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他的话,深沉之意缠绻,“是我不好,自己不高兴还要累了别人,而你,何苦热脸来贴我冷屁股。” 突然的转变,易离收了思绪,偏头,目光深凝,“我不觉得你的屁股冷,真的。”吐出的声音,却颠覆整个氛围。 如此叫人误会的话,莫然蹙眉,一眼便看到他微勾的唇畔,一如既往的坏笑,弥漫。果然是正经不了两分钟,她蹙眉,垂眸低咒,“你滚……” “后排的两位同学,再说话,就给我站到黑板上去!”兀然响彻的声音,蕴怒之意杂糅在带着闽南之意的普通话里,极其别扭,教室一秒安静,却又,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请某些同学不要无视我的存在!”粗犷的嗓音,听在耳里竟是有些故作严厉的味道,莫然抬眸,却清晰看到女老师颤动的眼镜架,怒意分明,窘意升至脸上,红意渐显。 终是安静,所有人的目光,却齐刷刷扫在他俩身上。 她无语,头埋在桌下,斜眼对身边仿佛置身事外的人送去一记白眼,“非得找我说话,这下好了,被勒令站到黑板上去,这老师也是,有本事自己示范下如何‘站’在黑板上,摆明了找茬。” 易离只是淡淡喵了她眼,一脸无辜。 讲台上的老师还在碎碎教训人。 她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 哪知,身边的人却突然站起,“老师,打扰到你是我不对。” 莫然疑惑,扯了扯他的衣角,他却没有搭理,方才的痞意尽数收敛,“我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破坏了您上课的气氛,可是,我也是没办法。 我和我女朋友从初中就在一起,最近刚订婚,本来约好了今天出去玩,哪知您这儿临时挪了课,我思前想后,觉得不能逃课,尤其是您这种敬业又亲切的老师,自然是更不能违背了您一番苦心的,便硬拉了她来上课。 您也是女生,肯定也是明白的,遇上这事心里总有些疙瘩,这不,方才就一个人低头在那生闷气。 我这一急,就光顾着哄她了,便忘了这是在课堂上,打扰您上课,真是不应该。”语毕,他假装惭愧,一副无害的模样,可,一旁的莫然,早便气的牙痒痒。 敢情,这是拿她当靶子了! “算了算了!”女老师终究耳根子软,听他这么一说,气也消了大半,“看你也不是故意的,这次就算了,以后别这样了。” “好的,谢谢老师!”近乎谄媚的声音,落下时,眼眸看向她,瞳仁里满是得意。 莫然睥睨一眼,满脸嫌弃,身子往右边挪了下,可那人却又靠过来,“别跟我靠这么近,跟你熟吗?”她蹙眉,语气却不似开始的模样,“认识你这么久,倒不知你这拍马屁的功力竟是如此厉害。” 易离努嘴,抢过她手里的笔,学着她的方式转了几圈,又无趣扔下,“莫然,虽说咱老师算不得花容月貌,倒也没你口中那么……”他皱眉,憋了半天才堪堪继续,“连人都算不上,只能与马屁媲美吧?” 早料到他又要曲解自己话里的意思,莫然只是睨一眼,未作搭理。 长到这么大,倒真是第一次见到男生脸皮厚到如此地步的,反倒还日渐增长,这细胞繁殖能力真快。 —— —— —— —— —— —— —— —— 孟娇和方照分手了,这次,似乎是真的。 以往吵架都能哭上一天的人,这回,竟是出奇的冷静,不哭不闹,甚至,还能说笑。 气氛很是诡异。 这段不清静的日子,莫然觉得自己脑子里承载着愈发多的未知,一切,只让她想逃避,只让她觉得不简单。 她凝眸,盯着眼前边玩游戏便激动得大叫的人,只觉得困惑。这绝不正常,此时,这是她唯一的想法。 推了推身边同样失声的周青,示意一眼,却也只是摇头,深表疑惑。 无措,涌上心头。最近,似乎都不太平,气氛很低迷。她摇晃脑袋,头濒临爆炸边缘。 周青这模样她是如何也适应不了,本来黑长直的头发,一夜之间成了及耳短‘毛’,不过是因为那个篮球队的帅哥喜欢,便不管不顾的剪了,哪知,那帅哥仍旧是将她当做空气,便是一眼,也懒得送给她。 这下,也算是绝望了,发誓要忘了那个‘负心汉’,立志不再为帅哥痴狂,。她只是不语,这样的誓周青也不知发过多少次了,她和孟娇只是听了,从不发表任何意见。 短发自然有短发的坏处,立马便见效,那天,她屁颠屁颠跑去买臭豆腐吃,哪知道刚走到摊边,老板便冷不丁来了一句,“小哥!又来了?这回要多少钱的?” 周青顿时惊呆,绿豆小眼瞪得如同蛙眼般大,自是什么也吃不下了。 后来,又发了毒誓,立志要一年内绪长头发,这辈子死也不再剪短发。 她只是无奈,这头发哪是说长长便能长长的?却也只是放在心里,不好打消了周青的积极性。 莫然眸色渐暗,不管怎样,这个季节倒真是很不平静,眉间一拧,心中的疑惑终是一股而出,“孟娇,你真的没事么?” 良久,孟娇才从游戏里抽离,敛去悦色,“我能有什么事?” “你和方照……” “我们没什么矛盾。”她低头,将手机放在桌上,却没再抬头,“是我提出分手的。 我真的累了,这么多年,打打闹闹,其实也从未正视过未来,感情什么的,真的虚的很,。我与他之间,即便是曾经有,也只是年少轻狂的冲动,早就,在那么多磕磕碰碰里消磨殆尽了。维系的,不过是习惯罢了。 仔细想想,难受的时候真的远远多过开心。我不想在拖着,这样真的只让我压抑,喘不过气。人生很短,及时行乐便是正道,哪里容得下那么多顾虑,即便有,也经不起蹉跎,无非是跟大家过不去,何必呢? 真的,我现在很轻松,是真的开心。” 她唇角晕开的一抹淡笑,迷了莫然的眼,动摇了那颗纨绔的心。 也许……孟娇说的对。及时行乐。 第20章 相见惊慌(修) 她唇角晕开的一抹淡笑,迷了莫然的眼,动摇了那颗纨绔的心。 也许……她说的对。及时行乐。 —— —— —— —— —— —— 宿舍的灯蒙蒙灰灰,温度已经接近零度,莫然靠在床头,半截身子露在外头,已接近冰凉,却未有丝毫感觉,死死抓着手机,呆愣,屏幕还亮着…… 黑如玛瑙的瞳仁寻不到一丝光亮,她死死盯着未接电话一栏,‘江宸晔’,显示的最后日期,已是一周前。其实,他给输入的名字是‘小舅’,而她看了却只觉得别扭,便偷偷改成了他的名字。 他必然是不知道的。 那日后,江宸晔仍然每天都打电话给她,可终究不知如何面对,固执地不接,任由铃声从前奏直到同一点戛然而止,才如释重负拾起手机,看着显示的未接电话,发呆。 开始不出门,即便吃饭也不再出去,不是去食堂随便应付了事,便是麻烦舍友带回来。 总之,能够宅着决计不会出去。呆在宿舍的时间更是愈发长。这样久了,宿舍的人自然是不大理解的,问起时,便拿着自己怕冷的理由搪塞过去,毕竟以往如何她们并不了解,倒也没人觉得不妥。 看着铃声起起落落似乎已经成了习惯,她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固执的可怕,矫情的令人讨厌,可除了这样,真的别无他法。 不敢与他通话,即便是隔着电话,似乎也能轻易感触到他的气息,震慑冷峻,努力维持的淡然,如沙砾般一吹即散。 那天,孟娇的一番话,她淡然听着,淡然笑,淡然说话,心内的弦,却砰然断裂,不知,究竟是什么破碎倒塌。 某个角落,某种东西,悄然萌芽,壮大,占据内心。 似乎也就是那天起,特定的时间,特定的铃声,竟然不再响起。她魔怔的握着手机,死死盯着屏幕,从早到晚,却再也未曾响起。 心里空洞的可怕,似缺了一角,拼命寻找,终是不知从何而起。每日悬着神经,浑浑噩噩,等待的东西,却再也没有出现在耳畔,她费劲心力回想,明明早已耳熟能详的声音,却无法再忆起。 人生第一次,难受得找不到症状,无从下手。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缺失的口子,只是无声划大,愈发的疼痛。 无法爱,拼命爱,无意中看到舍友歌词本上的句子,她敛眸,无声沉默,究竟怎样的感情,才如此痛苦? 这样的结局,是旭日高升的明媚,还是寒风扫过的凄凉?不敢奢想,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拼命执着? 值得吗? 以往,她或许会言辞凿凿的否定,此刻,却是倾尽所能,无法,寻得一个答案,是不再坚定?抑或是不再认可?太多的掩饰,导致如今,甚至,连摸透自己也无法做到。 心猛地扯疼。 她回神,屏幕上的光亮灼伤了眼,又死死阖上眸。 铃声还在响,眼稍稍露出一丝缝隙,直直触及。 吊在嗓子眼的心,稍稍落下,却泛起凉意失落。她深吸气,接通电话,敛去神伤之意,“喂,外婆。” 那头并未等待,急急出声,“嗯,莫然,宿舍呢吧,周末了,明天来家里吃饭吧。” 她听着,心里并未掀起波澜,想着拒绝,临到了嘴边却硬生生成了,“嗯。” 挂了电话,莫然目光呆滞,看着狠狠揪住被子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为什么想好的拒绝不经思考便突然改变?那样冰冷的地方,有的应该只有排斥,她却莫名应下,究竟是为何。 不敢再想,不敢承认,只是因为那样的地方,可能有…… —— —— —— —— —— —— 一切不再平静,不似空洞,却是杂乱无章,摸不到经脉。 整夜混乱,自然是没有睡着,半梦半醒之间,清晰便能听到卫生间水滴滴落之声,触动未知的弦线,猛间清醒。 再也无法入睡,看着窗外隐约的树影,直到天际朦朦发亮,才揉着脑袋翻坐起,晕眩得疼,却只能咬牙生生忍下。 —— —— —— —— 一如既往的沉静,莫然觉得,这似乎已成了这座宅子惯有的气氛。 无声,静默,无时无刻不笼罩着。来了这么多次,似乎,除了那次与江若瑜交谈甚欢,江跃天脸上的天气永远是阴天,偶尔稍微缓和些,顶多算得上多云。即便和傅云说话,也是一副极其不悦冲冲的模样。 她不禁想,究竟是为何,一个人,拥有优偓的生活,甚至子孙满堂,几乎没有外界的烦恼侵扰,如何,就不能放开些,让自己轻松? 也许,保持冰冷无情的外表,也是一种独特的生活方式?固执地与身边人冷漠相处,有的只是更深的隔阂。 至少,她无法理解。 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蹭她的脚,莫然回神,低眸,便看到脚边一团雪白,嘴角不自觉,浮起淡笑。 这只纯白色的吉娃娃是傅云养的,已经很多年了。平常聊天间,傅云总会有意无意提起,语气里分明的宠溺。 她知道,平日里江跃天很少搭理人,虽说是个富家太太,傅云却不爱出去,平日里,在家养些花花草草,房子外面有一片小花园,便腾出了小块,自己种些瓜果蔬菜。偶尔闲下来,唯一的伙伴便是‘妞子’了,心里头什么话都会与它说,日子长了,虽说宠物并不会说话,却也是有情感的,自然便成了寄托知己。 方才刚到,傅云硬是要自个儿下厨做饭,作为晚辈,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但看见她满脸洋溢的笑,终是没有说话。莫然屈身,忍不住顺着光滑的毛抚了几下,压抑的心稍稍抚平了些。 直到腰有些酸胀,她才扶着腰缓缓起身。却一眼,看到对面笔直的裤腿,心,莫名一紧,垂着的手开始微微颤抖,努力维持镇定,莫然敛去神色里间的慌乱,眼眸顺着腿一点点上移,直到,触及久违的面孔,性感的薄唇,脸,瞬间涨红。 她慌乱坐直,手紧扣在腿上,眼眸却一下对上直直投射过来的,灼灼目光,努力维持镇定的身子一下僵愣。 浓密独特的气息,席卷而来,莫然想,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如此看过了?自从上次别后,已忘了有多久,肖想了无数次再见面时淡然的表现,如今,猛间对上,所有,化作泡影空想,果然,在他面前,伪装不过是皇帝的新衣,臆想罢了。 神经绷紧,所有的呼吸似乎都被堵住,整个胸腔压抑得似乎要炸裂般,她咬住舌尖,直到檀口中化开浓重的铁锈味,才缓下,视上牵动她心魄的身影,“小舅。”奋力表现淡然,回音深处,却交杂颤动,细细一听,便可清晰察觉。 那双如同剪水般的深眸,肆无忌惮盯着她,流转的深意只是叫人捉摸不透,对于她的话,当做没听到般,莫然盯着那轻抿的唇,却迟迟没有张开,心里,涌上失落,恐怕,他早就对自己厌烦的吧? 才会,连简单的应和也懒得。 眸色暗下,她重重吞咽,企图将冒上喉口的难受掩去,却只是徒劳,索性别开眼,视线转移到脚边。 “学校里学习的怎样?”兀然响起的声音,带着岁月沧桑的痕迹,却依旧难掩严厉。 莫然先是一惊,才舒缓过来,眸看向身侧靠在沙发上的江跃天,淡淡道,“很好。” “你来这儿也这么久了,你那妈却还是没有一丝动静。果然,我便早该当她死了,当没有这不孝的女儿,这种人,狠得下心一走了之又如何可能有良心回归的日子。”江跃天眸中闪过厉色,语气微冲,带着明显的怒意。 “没有的,妈没有来看您,是因为愧疚,不敢面对,她从来没忘记过您。”听到如此的指责,她莫名激动,几乎便没有经过脑子想想,话,便生生吐出。 得到的只是鼻息间的冷哼,江跃天淡淡扫过她,眼底,只有不屑,没有再说话。 她倒乐得自在,这样生硬冰冷的交谈,不要也罢,只会徒添烦恼。 却无时无刻不感受到对面凝聚过来的气息,如坐针毡,莫然稍稍挪动下,仍旧无法避免的触及到对面的身影,心,高高悬起,无法平静。 终于,似过了一个世纪般,傅云从厨房里探出头来,叫大家准备着吃饭,她便逮住机会,目不斜视,急忙起身去打下手。 饭桌上,依旧沉默为主,傅云做了一大桌子家常菜,都是平日里在家常吃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卖相与母亲做得极为相似,忍不住每样都挨个儿吃了嘴,倒真吃出了家里的味道般,胸腔里不可抑制地涌上热潮。 傅云依旧热情关心的很,不时给她夹菜,碗里的菜都快堆出来了,她连声说够了,好吃,才没再继续。第一次,没有食不知味,埋头将碗里的东西悉数吃进肚子,最后,莫然餍足,抬头,却直直对上如砚台般浓重的深眸,手里的筷子猛地滑落,慌神,别开眼。 “然然,怎么了?”身边的傅云不禁问。 “没事儿,手突然抽筋。”她掩去眼底的不自在,装作轻松,埋头,却不知是不是幻觉,总能感受到灼热的光线,包围。 她刻意忽视他的存在,奋力将他排离于视线外,才稍稍镇定些,虽然,有些自欺欺人,却别无他法。 傅云一直拉着她手说道些家常,临到了晚上8点,夜幕早就降临,莫然并不想留下过夜,却又不好拂了傅云的心意,权衡之下,还是没忍住,“外婆,明天我还有课,有些作业报告还没做完,所以,不能多待,得回家了。”因着理由是胡编乱造而来,她的语气并不干脆。 傅云停下,偏头看了眼时间,眼底流露出明显的不舍之意,“真的不留下来过夜么?” 眸触及她失落的表情,莫然有些不忍,却还是拒绝,“作业明天就要交了,我有时间了再来陪您好吗?” 虽不大情愿,傅云也没再强求,她起身,与江跃天道别,得到的依旧是冷哼,并不理会。 怎料傅云却叫了江宸晔送她,她心一紧,懊恼,怎就没想到这层?只能急急拒绝,告知出门便能打到车,不用麻烦他,便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生怕里头的人又改了主意,莫然快步疾走,只想着赶紧打到车,便不用再如此心慌。 却猛地,被突然的一股力道,拉拽过去,她回神时,已被塞进了车。 第21章 冲破心防 生怕里头的人又改了主意,莫然快步疾走,只想着赶紧打到车,便不用再如此心慌。 却猛地,被突然的一股力道,拉拽过去,回神时,已被塞进了车。 车门‘砰’的一声关上,击得她本就不平静的心七零八落。 莫然抬头,看向身边的人,沉默不语,眼眸更丝毫未有偏向自己,只是直直盯着前方,发动了车。 郁闷压抑涌上心头,她眉头深皱,对于他永远这般冷淡的态度,极为不悦。 他从来不说为什么,每每只是板着脸,将自己晾在一边,用无边的冷淡击得她一败涂地。她不知,如若是讨厌,为何还要一再接近自己?为何还要枉顾伦常对自己做出只有情人才有的亲密举动? 他一步步将自己逼向没有出路的墙角,缩在角落,无法逃离,面对着各种侵袭,唯有妥协。 自己近乎主动的与他交流,得到的虽不是冷眼,却也是无边的冷淡,不搭不理。 他的一切举动,是否便只是一时兴起的玩弄?将自己的心搅得波澜四起,便及时抽身? 越想越揪心,莫然死力咬牙,直到牙龈已有了些疼痛,才卸下力道,胸腔,仍旧无法抑制的胀痛,她抚上胸口,揪住胸口的肉,掐在指尖,用力的拧,才微微转移难受。 抬眸,黑暗里,触上棱角分明的脸,如刀般锋利的线条,仿佛,一下下插在她的心间。 终是自觉收离视线,她转头,看着窗外,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如鱼刺卡喉,说不出来,只能,呆愣的看着与车内同样一片漆黑的窗外,满脑空洞。 似被无边的黑暗侵噬,无法躲闪,只能任由暗黑压顶,只是,仍旧无法掩盖混乱的心。 车,猛地停下,她未反应过来,身子急急往前倒去,却被柔软的手拉了回去,涣散的意识慢慢聚拢,可,久违触及,浑厚低沉的嗓音却猝不及防的响起,“说过多少次了,别老胡思乱想。” 莫然猛地一怔,身子机械的朝着声音源头转过去,却依旧触及不到那双黑眸。 “到家了,赶紧下车。”声音却再次响起。 她一惊,下意识开了车窗,往外探入,果然,如她所想,这才想起,似乎每一次,他口中所谓的回家,从来不是带自己回了学校,不管自己是否告知,最终到的地方每每都是这里。 家?这分明是他的家,如何能那般模糊统称?还是说?脸突然蹿红,莫然沉眸,敛去眼底的慌乱,低低咒骂,怎么如此爱胡思乱想? 这般沉寂的气氛的笼罩下,令她想要逃离,她深深呼气,未有任何预兆便推门下车,哪知,命途多舛,许是太过急促,不防脚与地下的距离,脚尖一促,身子便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自然是无法挽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硬生生砸向平滑的大理石地面,刺痛自手心传来,她悬念抬手,幸好地面光滑,未被蹭伤,只是红了大块。 这般形象全无的趴了个狗□,哪还顾及得上疼,手撑着地就想站起来。 哪知,腰间突然施上一股力,身子腾空,她还未反应过来,美目瞠圆,看着将自己揽入怀里横抱着的男人,一时未忍住,热潮涌上脸部,却是一眼,看到了男人眼底的紧张,泄露得彻底。 心,兀的极速跳动,她慌乱别开眼,无地施力的手,不知该置于何处,只能别扭的垂下,却不小心触到他的腹下之处,明显的微鼓,一惊,心跳骤然停止,意识到自己碰到了不该碰的部位,无措,只能极不自然的捏成拳,安分放在腿上。 “这么大人了,怎么还会摔倒。”江宸晔皱眉,看着怀里别扭却不大老实的女人,视线触及蹭破了的膝盖,好在,天气冷,穿了两条裤子,应该没有弄伤,悬起的心落下,终究还是没忍住,斥责出声,语气里却有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关心。 胸腔涌上一股暖流,莫然偷偷斜眼,眸光投向线条深刻的脸,分明严肃紧绷,深沉的眼底却寻得一丝紧张,别扭的模样,竟觉得好笑,心里暗自揣摩,一走神,便脆生生笑出来,‘扑哧’声弥漫在沉静的氛围下,有的只有突兀。 她兀自回神,尴尬袭上脑,僵直了身子,胡乱躲闪。 江宸晔只是淡淡瞥了眼,却觉得这般自然笑意的脸似乎已很久未见,不似方才的扭捏倔强,手极其别扭的置于胸前,竟觉得,十分可爱。 只是不做声的从大衣兜里掏了钥匙,缓缓插入漆黑的洞孔,扭动,推开,大步流星的进了门,用力将门关上。 莫然秀眉深蹙,转头看向他,一脸嫌弃。暗暗咒骂,当真是不知爱惜么,难不成这便是有钱人的通病,关门的力道总跟要将房子震倒般,这门摊上这主人也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天天得遭受‘重创’。 她睥睨一眼,生生对上悠黑的眸,于灯光照射下,游闪星点光芒,险些将她吸了进去,无措别开眼,却触及到微勾的唇角,疑惑地转回去,哪知腰间的手却突然松开,身子往下掉去,她一吓,闭上眼,却掉入柔软,睁眼时,才发现已到了床上。 眸,不知觉扫了一圈,房内的摆设,跟很久之前,竟是一模一样,眼底突然一片灼热,就连,床头柜上,自己无聊时叠的纸鹤,还乖乖的立在那里,只是,纸面上,分明有了反复折叠的痕迹。 心莫名一紧,眸光闪过一丝异样,看向立在床边的人,胸腔紧缩,想说些什么,张嘴,话到了嘴边,还是卡住。 终究还是江宸晔先开的口,眸色深凝,“躲了这么久,我看你胆子愈发大了。” “我没有……”不知怎么的,话,不经思考便突然蹦出,话音一落,便有些心虚,收了视线。 “是吗?”只是短短两个字,男人话里的温度却分明下降,激得她浑身发冷,“电话一个不接,宿舍门都不出,这便是你口中的‘没有’?” 他语调扬起,身子猛间逼近,挨到床前,眸色一暗,沉声,“莫然,我当真是小看你了。” 莫然沉下脸,心尖如同被狠狠揪起,刺痛,垂着脑袋,低低咕哝,“是你一个礼拜都没打过电话。”如果打了,说不定我就会接,她暗想,却只是将话咽进了肚子。 江宸晔眸色一紧,眯眼看着眼前的人,垂着的手紧攥,竭力控制,压着嗓子用力道,“你再说一遍……” 她极不情愿瞟向他,咬牙微冲,“我说……” 唇,却突然被含上,将未说出的话堵在唇间,纤长厚重的身子压上,,不似以往在唇上厮磨,直接便强行撬开唇瓣,舌尖,在口腔里横冲直撞,牙齿于唇瓣上撕咬,如同要将她噬入腹中。 她无法招架,妄图反抗,却节节败退,只能控着些许缝隙空间,不停扭动,阻挠他的动作。 似是感觉到了她的抗议,江宸晔猛地抽离,嘴松开,眯眼看着身下人红肿的唇瓣。 眼底闪过一丝失落伤身,却被刚刚获取空气的莫然一下捕获,那是她从未从他眼底触及过的色彩,他生硬,冷淡,严肃,却不曾有过伤愁,心猛地收紧,胸口某种东西被悄然唤醒,壮大,膨胀,爆发,下一秒,闭上眼,手环上男人的脖颈,凑上唇,学着他将唇瓣含于嘴间,生涩的伸出舌尖,舔舐。 江宸晔猛地一怔,眸色蹿上一片猩红,按捺不住,掌控主动,身子复而压上,反含住她的唇,抵开,舌头探入,卷起她粉嫩的小舌,重重吸shun共舞,她无力,只能任由他强势侵占,乖乖承受,手却下意识随着愈发浓重的情愫,插入他的发间,承接更猛烈的侵袭。 唇缓缓下移,点起处处暧昧的火苗,埋入她的脖颈,她身子一顿,颈间却被猛地一吮,牵动心脉,如春泥般软下,摊在他的怀中。 他的舌尖扫过她喷张微鼓的颈动脉,热□薄而来,用力含上轻咬,直至雪白处化开一朵深色的红梅,才稍稍转移战地。 她的外衣并未扣上,里头只着了宽松的针织衫,一番缠绵之下,已凌乱的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香肩,他便一眼从领口探到里面的风景,青葱般若隐若现,雪白的一团,身下一紧,滚烫的热血冲上脑门,一手用力扯下毛衣,落至腰间,一手至衣后缓缓游进,触摸着光滑柔嫩的肌肤上移,触摸到内衣的暗扣,轻巧解开。 又是猛地一扯,诱惑的浑圆弹跳而出,丝毫没有停留,嘴,便一下含上,轻啄,又探出舌尖,触于顶端,舔舐打转,手却未闲下,捏住另一只,轻拢慢捻地揉捏。 胸前一疼,她猛地清醒,勉强微抬起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奋力耕耘的人,浑身如被静电电了般,泛起淡淡麻酥感,脸一下涨红,却不知如何让他停止,只能轻声低唤,话音颤抖,“小舅……” 他却似没听到般,嘴下手下的动作没有停顿,只是良久才抬头,敛眸,缓慢整理好凌散的衣服,才将她一把搂在怀里,头埋在她颈间,细细呢喃,“以后都像这样,好好的,好吗。” 莫然睁大眼眸,无法触到他的眼,只觉得温热的鼻息一点点灌入心上,魔怔般,手缓缓环上劲瘦的腰,凑到他耳边,“嗯。” 第22章 后来后来 莫然睁大眼眸,无法触到他的眼,只觉得温热的鼻息一点点灌入心上,魔怔般,手缓缓环上劲瘦的腰,凑到他耳边,“嗯。” —— —— —— —— —— —— —— 一夜好梦,久违的平静,如乌云压顶过后的晴日,睡梦中的脸上,不似以往眉头紧蹙,唇角勾起。 天开始发亮时,竟又开始变天,许是窗户没关严的缘故,风呼呼自缝隙灌入,掀起窗帘,从被子掩起的小洞侵入,直直刮在她身上,寒意刺骨,忍不住困意,迷迷糊糊间难耐的动了动,手却触及到一堵温热,犹如暖炉,下意识凑了过去,软软乎乎舒服的很,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极不情愿地睁眼,天阴沉沉的,是极为容易催人入眠的天气,扶着有些酸胀的脖子,才勉强翻了身,便一眼看到身边躺着的男人。 心突然无规则窜动,一脸尴尬,记忆猛间浮现,昨晚,她与他唇齿纠缠,甚至自己情动到失了理智,任由他解了自己的衣服,埋在胸前…… 后来,究竟是怎样并不记得了,兴许是因为太累,被他抱着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疯狂,竟任由意念操控行为,让理智处于下风,置伦常道德于不顾,最终,与自己的舅舅有了如此亲密的关系。 可,到了如此地步,即便有再多的顾虑,却不想回头,不想去预计未来。长到如此大,她只知道,记忆里,从未对做过的事有过后悔的念头,既然迈出了一步,就要对后来负责,后悔,从来解决不了问题。 心舒坦了。 唇角化开一抹淡笑,莫然偷偷闭眼,生怕被他察觉,自是没看到背对着她的人,眸光闪烁间的笑意。 只是没过多久,便觉得鼻翼上痒痒的,她隐忍着,才没伸手去挠,心里难得的平静,却还是被生生打破。直到温热袭上唇瓣,终是控制不住,眼兀的睁开,看着正埋头啄自己唇瓣的男人,热流涌上脸,急急将他推开,身子往后挪开,皱眉道,“我没漱口呢!” 江宸晔看着躺在身边气急败坏的女人,忍不住轻笑,眸底闪过微光,“那漱口便可了?” 怎想着一句话便将自己送进了死胡同,她撅嘴,触及他温和的眼眸,热潮翻涌而至,只是装作镇定,咬牙硬声,“小舅,我以前怎就没发现你竟能如此不正经?” “是吗?”他眯眼,看得她心悸,却趁她不防,突然翻身袭上,吞下唇瓣,“我不介意。” 自然又是被折腾的面红耳赤,才突然想起还有课,看了时间却是已经上课了,无奈的很,扯着弄得乱糟糟的衣服,冲着身边的男人翻了几记白眼。 哪知江宸晔只是淡淡地瞟了她几眼,兀然转身,自顾自出了房门,留下错愕的她,丝毫没有防备。 后来还是慌忙穿了衣服,随意收拾了下,也未跟他打招呼,连饭都不想着吃便冲出了门,还是被他从后面逮住,塞进了车,看都未看她,冷峻气息又狂乱袭来,良久,才沉声道,“莫然,你就不能别这么倔?”语气里却是浓重的无奈。 莫然只是眸光渐暗,埋在袖子里的手内扣。不管自己怎么倔,怎么不愿意麻烦他,可终究,不都在他的冷眸之下全然瓦解?她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口,只是任凭沉静侵噬。 半道上还是被拉着去吃了饭,他却一直冷着脸,未再说话,与早上坏笑的脸判若两人。 莫然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点也不了解眼前的人,他的喜,怒,哪一样自己都无法猜透,哪一样都无法掌控,只能任由转变,招架不住。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沉迷陷入进去,不是无法挣脱,是不想挣脱…… 最终还是没忍住,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白粥,低低道,“小舅,其实,我不饿的,以前也经常不吃早饭,都习惯了,而且,……”她舀起一勺,细细看着,“你知道吗?这白粥真像我妈煮的猪食,只是少了几片菜叶。所以,确切的说,这白粥,还没猪食有营养。” 想着能活跃下气氛,莫然故意将语气放轻松些,说完,偷瞄了眼他,却没寻到一丝变化,眸里依旧深邃,她丧气低头,看着碗里的粥,有些反胃,其实,倒也不是全开玩笑,白粥,确实不对她口味,但也能吃,不至于矫情,只是借着顺口说了出来。 怎知却毫无波澜,对着碗里的东西,便突然有了些反感。 哪知道他却突然出了声,语气仍旧低沉,“莫然,如若以后,你再敢不吃早饭,我便天天让你吃这白粥,直到长了记性为止。” 她一愕,这才知道原来他注重的点没在后面,而在前面,心里又暖又气。 回神时,低头,才发现他已经默不作声地将白粥换成了水果三明治。 —— —— —— —— —— —— —— —— 临近期末,选修课也结了,这种课程并没有考试,无非是写个1000字的文章,结合了平时的表现,就算是完了。 至于易离,即便不上课了,也会时不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俩人都一个校区,其实偶然碰面也是常有的事,她并不是什么不好处,高贵冷艳的主,见了这么多次,早将他当成了朋友。 只是对于他这个朋友,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那段时间,因着心里的那些事,自己成天怏怏也就罢了,期间还把他当成出气筒,对着他发过不少脾气,他却一次也没跟她计较过,所谓一笑抿恩仇,每次都用那张盈满坏笑的脸,暂时消除了她心底的阴霾。 他这人,虽然平日一副不正经,不成熟的模样,却是没多少脾气。 江宸晔工作忙,外公退休在家,公司的事基本上都是他在处理,空闲时间是极少的。 至于大舅,自那次过后,也没再见过,江若瑜倒是见过两次,一次是在江家,一次是冤家路窄,做课程调查报告时在街上遇见的,身边还挽着个小男生,什么关系自然是能看出来的,但这些与她无关,哪来那么多闲功夫去搭理。 可江若瑜似乎没打算放过她,依旧嚣张跋扈,冷言冷语的讽刺,她只是冷笑,权当是疯狗乱咬人,笑笑也就过了,并不是什么任人捏的软柿子,但掐架的对象好歹也要有些水准,加入了就是纯属狗咬狗的疯战,自己好好一人,何必去掺和? 对于她的沉默,江若瑜却是不爽的很,气的直跺脚,骂骂咧咧让身边的男人帮着对付,她懒得再耗下去,招呼也没打,斜眼瞟了下抓狂的人,绕开便走。 江宸晔差不多隔天来找她一次,要么吃个饭,送她回学校,但大多是半路直接拐回了家。 莫然发现,自己似乎开始贪恋和他紧贴着睡在一起,前所未有的安逸温暖。如同罂粟,一点点深入骨髓,让她离曾经的原点,越来越远,直到,看不到过去,看不到未来…… 她固执的走上这条朦胧覆盖,看不到未来的不归路,只因为,心甘情愿,但从未与他说过,顺其自然。 与母亲通话时,本来就很少提及他,如今自然是更少了,生怕一不小心泄露了什么,若是母亲主动说起了,她便说没见过几次,草草搪塞。 莫然洗了澡,刚出来,便被清脆的声音叫住,她站定在卫生间门口,看着自己对床兴奋的李晓冰,有些疑惑,“怎么了?” “噢,刚刚有人打你电话,连着四五个,我怕有什么急事就接了,说了你在洗澡。” “我知道了。”这种喜欢用电话轰炸的,想来也只有孟娇他俩了,她点头,将换下的衣物放下。 李晓冰却似没说完,轻笑着出声,一脸探寻,“欸,说说,备注上的‘江宸晔’是我们几个八卦过的那个帅气又有钱钻石男人吗?声音真有磁性,莫然,你可是隐藏的深呐?” 她‘啊?’了声,心一惊,瞬间明白,快步走到床边捞起手机,果然,眉眼化开一抹笑意,却有些无奈,扯着嘴笑,“是,但你想多了,他是我小舅。”却莫名有些心虚。 李晓冰自是惊讶的很,一个人坐在床上嘀咕半天,才恍然大悟,尖声叫起,“噢,原来你平常说的小舅,就是他呀!” 莫然淡笑,回头,下意识立马将电话回了过去,那边接通了出声时,她才缓过神,保持镇定,“小舅,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来吗?”那头的声音有些戏谑,却突然顿下,静了会儿才低低出声,“下来吧,我在你宿舍门口呢。” 她一怔,才柔声应了。却,撒下电话便开始收拾,便匆匆出了门。 第23章 我只有你(小修) 她一怔,才柔声应了。却,撒下电话便开始收拾,便匆匆出了门。 出了宿舍门,莫然收了嘴边的笑意,伸着脖子扫了圈,却没看到人,失落涌上心头,沉眸,手摸进上衣口袋,空荡荡,才想起,定是方才太过急促,将手机落在了床上。 有些茫然,踱步上了门前的道上,四处张望,攒动亲密交谈的人影里,却唯独没有他的身影,她想,莫不是这两天自己以学习为借口,没去见了他,他便故意骗自己下来? 额前,愈发阴沉,懒得再想,索性转了身,眸死死盯着地面,脚步沉重,哪知横向极速跑过一人,她没看见,自是撞了上去,那人似乎很急,也不管与人撞上了,绕开些便跑了。 莫然揉着撞疼了的脑袋,不经意抬眸,便一眼见了倚在铁门一角的人,深不见底的黑眸分明的对着自己,沉着的心升起,又跌落底部。 摒了气息,朝着那道身影一步步靠近,在接近门口处,对上男人眯着的眼,却,直直突然往门内奔去。 终究是低估了他,跑了没两步,便被追上的人拉扯住,莫然沉眸,看着紧拽着自己的大掌,只能屈服。男女力量悬殊,她早有体验,不过是负隅顽抗,况且在这般大庭广众之下拉拉扯扯,未免也太过胆大妄为,若是被有心之人看去了,掩埋于平静下的罪恶批露,后果,不敢想象。 她突然想,究竟是为了什么,会如此不顾一切执着于不能暴露在白日下的关系?而且根本不知道他对于自己…… 思绪抽离,才发现自己已经置身车内,抬眸,触及到那阴沉弥盖的脸,所有情绪终是一触即发,她大口喘着粗气,脖子涨红了一圈,避开视线,转身想要开门,却只是徒劳,燥热一下涌上脑门,开始狂躁激动,身子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明知无用,仍死命推打车窗,疼痛自指尖蔓延,却丝毫不察觉,干涩的眼,逐渐湿润模糊。 江宸晔敛色,看着眼前突然发狂的人,幽深的瞳孔愈发黑暗,终是忍不住,将人拉过,架在自己腿上,两手用力扣住她的腰,稳住她乱动的身子,低沉的嗓音杂糅着蕴怒,“莫然!你发什么疯!” 她却不理,从来不屑于动手动脚的人,却任由自己的手不住挥打在他身上。 他没有阻止,眼睁睁看着手起手落,扑在胸前,尖利的指甲滑过脸颊。 直到浑身疲累,没了气力,莫然才停下,手缓缓垂至身侧,因着出门太急,随意披着的外套已滑落肩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眸色伤痛幽怨,微微张嘴,却是嘶吼,“看着我像个傻子样到处找很好玩吗?江宸晔,我宁愿自己是个疯子,即使疯疯癫癫没有思想,也好过如同一根吊在悬崖上的线,任凭你拨动操控,连下一秒是地狱还是天堂都不知!” 淡然的眼底,掠过一丝伤神,江宸晔轻叹,一把捞过她扣在怀里,手轻抚着背,感觉到反抗,只是无奈,将她拥得更紧,在她耳边柔声道,“方才,你匆匆跑出门的那一刻,我便看到了你。第一次看到这样因为我急切的你,才欣慰到忘了叫你。 我承认,没有顾及你的感受。”他缓缓抬头,在微怔的人唇上烙下一吻,只是轻轻碰触,却停留了一会才离开,“别闹了,是我不对。” 一字一句,如铜锣敲响,回荡于耳边,莫然呆愣,极为不争气的,所有的怒火燥热被一冲而散,仿佛刚才失了理智的人并不是她,这样的江宸晔,她也是从未见过,一直以来,他几乎从不主动说话,即便开了口,语言也是极为精简,甚至让人不知如何接话。这般柔声低语的解释更是从未有过,而且,她清楚听到,他温言软语地说,是自己不对。 突然,什么也不想纠结了。 犯jian也好,没有原则也罢,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便注定磕磕碰碰,充满妥协与败退, 结果早被拟订好,不是皆大欢喜,便是,粉身碎骨。 她攀附于峭壁之上,没有退路,唯有攀爬,才能寻得一丝生机。 莫然觉得,这样的自己,真是善变到无可比拟。 什么时候,一向果决的自己变得这般模样?不用多过纠结,她心知肚明。 清清楚楚了解自己,也实实在在无法碰触到他的内心,压在胸腔的话语,径直蹦到喉口,终是吐出,“小舅,到底,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搂着她的身子明显一怔,却再次拨乱里那根柔软的弦,轻颤。她重重阖眸,无声承受无边安静带来的恐惧。 “我只有你。”酝酿了许久,清晰沉重的声音兀然响起。 模棱两可的话,莫然不知,自己应该如何理解,还是没忍住,徐徐开口,“这是什么……” 面前的人,脑袋突然直直砸向她的肩头,她一惊,下意识觉得他是想故意转移话题,便不轻不重地将他往外推,可,他的身子很沉,压根推不动,她气急,低吼出声,“江宸晔……” “莫然,我很累。”扶在肩头的人打断她的话,语气却是明显无力虚浮,似在强撑着。 瞳仁紧缩,眸光掠过担忧,莫然静下,这才清楚闻到男人身上浓重的酒味和烟草香,以及喷在自己脖颈上滚烫的热气,心揪起,伸手探向他的额,果然很烫,皱眉,“你喝了很多酒?” “嗯。”江宸晔动了动胳膊,“这两天整天都在工作,所以喝了些酒提神。” “公司出问题了?” “没有。”他勉强打起精神,声音愈发的小。 莫然扶着他的头,靠在椅背上,从他身上下来,拿了他的手机。 “干什么?”他眯眼,眼底闪过不明。 “你这样的绝对不能开车,我打电话叫老王把车开回去,然后坐计程车去医院。”她有些急,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下,已打通了电话。 交代好事情,挂了电话,看着他憔悴的模样,莫然有些急,“我们得赶紧去医院。” “我不去医院。”江宸晔吸了口气,忍住头疼,斜眼瞟向她,低低出声。 “小舅,你别这样,再烧脑子就坏了。”她缓了语气,柔声说服。 “我绝对不会去医院的。这种小病小痛不碍事,家里有药,吃点就能好。” “为什么?”莫然放下手机,细细凝视他。 “我讨厌那里。”他凝眸,眼底闪过厌恶之色,明显的不悦,不过一秒又轻巧掩饰,换上柔和,“回家吧。” 那一闪而过的嫌恶,还是被莫然捕捉到。琢磨许久,她没想到他竟是对医院如此排斥。可是,上次淋雨感冒,他却强带着自己去了医院,她一直以为那不过是程序化的行为,不喜欢别人反抗自己意愿罢了,如今看来,她判定的方向,似乎,反了。 最终并未再坚持,陪着他回了家,莫然才知道,他家竟有个小型药库,里头放的无非都是些针对小病小痛的非处方药。 给他量了体温,40.5度,莫然吓坏了,这么高的温度,以往听大人说是会伤害大脑的,好在吃了些药,做了物理降温,烧稍稍退了些,他也清醒得很,除了脸色憔悴些并没有其他问题。 做饭间隙,切着姜,突然想起在家里头听到的土方子,正好冰箱里前不久置了几瓶可乐,便做了可乐姜汤,虽然有些姜里煮出来的刺鼻味,但味道还是很好的,除了有点甜,而他唯独不爱甜物。 江宸晔看着她手里端着的‘黑水’,倪了眼,嫌弃般的皱了眉,闭上眼摒了气息,一口气便尽数喝了下去。 吃完饭,烧竟是已经退的差不多了,莫然自是高兴的很,却仍旧没有松懈,洗了澡便拉着他躺回了床,冬天刚进被子是很折磨人的,冰冷刺骨,但这感冒了决计是不能开空调的,满心里又怕他再冻着,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害不害羞的问题,一把将他的手抱在自己怀里,腿互相夹着,俩人紧紧交缠在一起。 倒是没多久就热了,她欣慰将头往外伸出些,稍稍活动了下酸胀的脖子,大口喘着气,便一眼对上离着不过几公分的脸,唇角微微勾起,波光流转的眸,灼灼的看着她,毫不掩饰。 这才有了些不好意思,却因两人紧搂着,没法躲闪,只能状似淡然,对上。 这般体贴的照料,江宸晔想了很久,这辈子恐怕还是第一次。 眼前的女人,似乎每次都能带给自己不同的‘惊喜’,眼底一览无遗的紧张关心,一下下牵扯着他冰冷的心,融化,变暖。 藏不住的笑意,勃发于眼角,他直直对上她躲躲闪闪的眼神,血液愈发的热,终是忍不住,低沉隐忍的声音响起,“莫然,别动了,我可不是什么柳下惠。” 滚烫的气息扑在她早已泛红的脸上,莫然这才感觉到腿间突然突起的某物,脸再次涨红,她并不是什么二门不迈,三门不出的女子,某些方面的知识早在耳濡目染之下明了,江宸晔此番话里的意思,以及某些生理知识又怎会不懂? 她佯装镇定,松开手脚,不自然的往床的另一边缓缓靠过去,直到彻底与他断绝接触。 这一举动,自是令江宸晔有些不悦,虽然软玉在怀,燥火难耐,那也好过没有,他压低了声音,冲着床那边的人,“莫然,听话,过来我这边。不然……”他微顿,眼底蕴出一抹邪色,“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第24章 初起端倪 这一举动,自是令江宸晔有些不悦,虽然软玉在怀,燥火难耐,那也好过没有,他压低了声音,冲着床那边的人,“莫然,听话,过来我这边。不然……”他微顿,眼底蕴出一抹邪色,“我可不保证自己不会有什么进一步的举动。” 莫然无声,刚降温的脸又兀的红成一片,低眸暗咒,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一脸平淡的表情,说出来的话,却是……那般的令人寻味的,下流。 “嗯?”见她脸都快埋到被子里,江宸晔轻笑,故意压低了嗓音,假装不悦。 扰乱心智的魔音,直直灌入耳朵,莫然拽紧被子,猫出一只眼偷看,却险些跌进那双别有深意的黑眸。 深知他的行事作风,如若说出来,绝对不是玩笑。也罢,好歹如今他也是个病患,就勉强迁就些,她转念一想,迅速给自己找了台阶,没有迟疑地朝那边挪过去。 被子里游过来的大掌便趁机将她一把拖到怀里,瞅着她那副难得娇羞的模样,常年冰封的脸,终是没忍住,吃吃笑出声,“真听话。” 莫然仰头,视上那副得意模样,没好气白了眼,低咒“人面兽心。” “是么?”他动了下身,将她乱动的手紧紧裹住,隐忍住泉涌的燥火,“我看是你想歪了才对,我可没打算通过唾液传播将这感冒传与了你。” 她才发现,眼前一贯冷淡的人,耍起无赖竟是这般令人无力招架,一时不知如何反驳,只冷哼了声,索性不搭不理,闭眼,睡觉。 可如此清醒的状态,哪能轻易睡着,无非装个假把式,却是不自然的很,浓黑如羽扇般的睫毛不停颤动,身子也是僵的。 这些又如何逃过江宸晔的眼,别扭的女人,在他看来只是有趣得很,长时间压抑的心情,难得轻松愉悦,指尖灵活地自腰|际往上游移,掀起波澜,直至胸|前,他勾唇一笑,握住柔|软。 未经人世的她,又如何能经受住此番极尽诱惑的挑逗?只觉得浑身发麻,咬牙忍住,可,厚重的大掌扶上时,身子猛地一抖,睁眼朝着使坏的人,狠狠一瞪,低吼,“小舅,你干什么?” 动作没有停下,一轻一重地揉|捏,江宸晔却只一副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垂眸淡淡喵了眼,一本正经,“点了火却不帮我灭了,我也只能自食其力了。” “你……”莫然气急,一脸窘色,咬牙切齿,“敢。” 江宸晔却突然笑出声,眸底溢满坏意,分秒间,不等她反应过来,一把将她拉至xiong前,压在自己身上,“没想我这小外甥女骨子里竟是如此的……” 微微一顿,喷薄的气息转入耳廓,“奔→_→放。直接便让我…干。” “你……”她美目瞠圆,憋了半天却只说了一个字,这样无赖的他,着实让她倍受‘惊吓’,本就对付不了,如今只能被吃的死死的。 “怎么?”他眉目间笑意愈浓,“等不及了?”边说着,已拽了她手,扯下自己腰间的带子,缓缓探入,触上jin|实滚烫的腹部,一点点下滑。 她一惊,挣扎着想要逃开,却仍是徒劳,脸皱成一团,语气间带着苦求,“小舅,你要干嘛?快松手。” 挣扎间,手不停地在他腹间摩挲,一向自控极好的他,此刻却败了阵,两人几番亲密摩擦间,身子如同快要炸裂般,眸色渐暗,嘴角嬉闹之色尽数掩去,喉结上下滚动,低沉嘶哑的嗓音低低响起,“莫然,帮我。” 莫然看着眼前脸色突变的人,身子一愣,一下便察觉到腿jian壮|大的‘某|wu’,有些不知所措,声音微颤,“小舅……你别这样,太早了。” 一听便知道她想歪了,江宸晔无奈一笑,忍住身下燥火,凑到她耳边低语,“小坏蛋,你想多了。我没那么性急,不论早晚,迟早便得吃了你。现在,只是让你用它……”他顿下,捏了捏她的手,“帮我解决便是。” 莫然细细盯着他,眼见着他颈际青筋暴起,咬牙死死隐忍,知道他不是使坏。 他所说的,平常在电影里也有听过各种官方名词,一开始不懂,自是好奇的上网去查,便自然而然地懂了,她知道,这种事忍不得,终究心有不忍,重重呼吸,鼓足了勇气,脸仍是不可控制的一片红,想好了的话,到了嘴边却变得支支吾吾,“怎…么…帮你?” 她那副视死如归,娇羞的模样,勾得江宸晔心里一阵麻酥,险些笑出来,柔了声,细语,“我带着你便是。” 他扶着她的手,从腹部徐徐往下游|移,触及到密布丛林,只是刹那间,直接覆上已激动得膨张的angg,听见他喉口溢出舒服的轻heng,下意识想要抽回,却又被拉了回去,直接掰开微扣的手,覆上,握住,喷|薄着热气的bo|发。 然后,拉着她的手,缓缓上下tao|弄,摩挲间,掌间,以及手中的某|物,愈发zhuo|热,却不似她所想的会缓慢熄火,只觉指间不断peng胀cu|壮,莫然甚至都能察觉到暴|起的血管,咯着手心,心跳如同鼓擂,她极力稳住,顺从地任由他不停地hua|动。 速度却是愈发的快,她有些承受不住,手下稍稍一紧,江宸晔没能忍住,身下一绷,zhuo|热在她手里弹跳了下,shi濡粘n喷涌而出,他正好握着她的手滑倒底部,包裹着顶|duan的小孔,自然是悉数喷在她与他的手心。 他却似还不满,任由滑腻的手再触上,轻抚,良久,他才松开她,她却不敢将手拿出来,不知所措的放着,指尖湿润,一滴滴滑落至因为挣扎而露出的tui上,温热,勾得她麻酥的身子,颤颤发抖,窘迫的脸几乎都要埋进被子。 江宸晔细细凝视身边的女人,胸腔如暖阳高照,倔强,冷淡,温和,如今又多了娇羞温柔,哪一样,都能刺激到自己冰封阴霾密布的心,跳动,热血膨胀唤醒沉睡的情丝。 他敛眸,指,触上女人的脖颈,游离至光滑的脸颊,眉角微翘,缓缓凑上,在她耳廓落下一吻,“乖,起来,我给你擦擦。” 话音一落便掀开了被子,凉风灌入,袭上她光滑的肌肤,泛起涟漪,她冷得瑟瑟发抖,胳膊一大片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生出。 江宸晔够了床头柜上的卫生纸,先擦了自己手上的湿ni,又将落在她腿上的小珠吸去,才一点点拭了指间的滑|腻。 虽说平日里脸皮也是够厚,可初遇这事,终归有些别扭害臊,脑袋从一开始就偏转过去,直直盯着地面,心早便跳的失了规律。 清理了好几遍,江宸晔才罢手,触上女人luo露在外的肩头,冰凉,眼底闪过一抹心疼,熄了灯,将她一把搂在怀里,紧紧箍住腰部,修长的腿夹住细腿,身子紧紧相贴,又凑上唇,在她耳廓落下一记轻吻,“晚了,赶紧睡吧。” 她轻嗯了声,循着热源就靠近了些,贪婪汲取男人身上的热量,温暖,自衣间传上肌肤,丝丝渗入血脉,方才还冰冷的身子,一下便升温。 莫然觉得,今晚的江宸晔太过特别,体贴温柔,甚至耍贫,哪一样都是自己从未见过的,他似乎很喜欢吻自己的耳廓,上次,她与他吃饭,因见了他一杯接一杯喝了太多酒,忍不住愠怒阻止,他却突然袭上,堵住自己喋喋不休的嘴,齿间缠绵亲吻,末了,才轻声应下,寻至耳根,啃咬,落下一吻。 心,暖意升腾,再也抵不过温暖的睡意。 夜更深,已是中旬,冷月当照,如笼着一层薄纱,娉娉婷婷,叶影相织,朦胧一片,窗外清风吹拂,窸窸窣窣,如乐章奏响,随着轻柔素雅的月光,撒入房内,照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和谐安逸。 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一片宁静。 —— —— —— —— —— —— —— 男人进门,拂去肩上的雪丝,才微微抬眸,视线触及沙发上埋头刺绣的女人,淡淡开口,“妈,他呢。” 傅云停了手上的活,抬头,扶起松落的眼镜框,眼底晕出一丝暖意,“哦,吃了饭就上去了,应该又是待在书房了吧。” “嗯。”他轻声应下,眸色一暗,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没再吭声,转身上了楼。 “爸,这是南临市白氏合作案的合同,你过目下,然后签个字就行了。”他低头,将文件放在桌上,掩去眼底不明意味,垂在身侧的指尖内扣。 江跃天翻了几下,细细看了遍,觉得没问题了,才提笔签字,低沉的嗓音响起,击打四壁,勾勒出沉沉回音,“我将公司的事全权交予你,便是不再管着些琐事。这些大大小小的合作案,你自己决定便是,没必要再麻烦一趟,送过来给我签字。”他顿下,淡淡视上他,“我相信你的能力。” 江宸晔敛眸,唇角微勾,语气柔和轻缓,“您毕竟在商场呆的久,很多事自然更有见地经验,拿给你看下比较保险,只是跑一趟罢了,说不上麻烦。“ “好吧,随你意愿。”江跃天放下笔,不动声色地将书合上,书缝处露出一角白色,似是一张照片。 他只是淡淡瞟了眼,触及白底,眼底淡漠。 “交代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其实,其实,宋氏也是百年老基业了,根基和实力都不容小觑。花了时间设计了周详的计划,正在实施当中,差不多步上正轨,就等着他一步步落网,再过几月应该就可收网了。” “嗯,切记小心行事,别让人察觉了。睡梦中的一击,才是最有力的。”江跃天嘴角溢出一抹似笑非笑,冷意侵袭,正襟坐起,“听说宋青山的孙女最近一直缠着你,我看长得也不错,你便顺着点,好生处着。这为商之道,便是要懂得把握机会,切忌心软。” “我自有分寸,会好好处理。”他沉眸,眼底深意流转,再抬头,已无一丝异样。 第25章 意外碰面 —— —— —— —— —— —— —— —— 女人轻笑,端起眼前的瓷杯,轻晃,深啜了口,“莫然,我说,最近你怎么成天一副发chun的模样?难不成嗑药了?还是……”她停下,勾唇,眼底聚满深意。 莫然收敛了笑意,冲着对面的人送去一记白眼,咬牙沉声,“孟娇,你丫倒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怎么?做贼心虚?气急败坏?狗急跳墙?倒打一耙?” “周青,都知道你自小成语测试就从未及过格,也没必要时刻提醒着,莫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不过……”她放下手里的杯子,状似淡然,青葱般的白指敲着桌面,“显然,这词对于你并不适用。如你这般臃肿的身材,即便是扇几巴掌,估计也是风过无痕。” “你还别说,虽说你身材一直,嗯,很壮实,但这最近都干什么了,愈发往凤姐靠拢的节奏”瞬间找到同感,孟娇蹙眉,视线投向一边埋头猛吃的人 ,一脸嫌弃。 “你……”周青气急,眼目一瞪,囫囵咽下刚塞进嘴的肉,咬牙切齿,“有没有人说你脑门有坑?跟谁一个战线不清楚吗?墙头草,都不需要风刮,便能自己倒戈。” “呃。”孟娇歪嘴,扯了扯眉角,有些尴尬,倏然又转眼,许是没了底气,故意扬高了嗓门,“说你呢?别跟老娘转移话题。最近怎么老是夜不归宿,还有,一说话就走神傻笑,完全不搭理人。从实招来,是不是跟易帅哥好上了?” 她看着眼前俩人如同耍猴戏般,无奈低咒,脑子里却闪过一到身影,眸光蕴满暖意,只装作淡然,压低声音,“你说你怎么就报了桥梁建造专业,你这样的,就应当去当狗仔,尽知道无章无法,唯恐天下不乱的八卦。我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去外婆家住,你是耳朵聋了才没听见吧? 至于你口中的易帅哥,我没理解错的话,是易离吧,普通朋友,说的亲一点,哥们,便只是这也能让你拿着作文章?” “真不是?”怎知,这话却勾起周青的兴致,绿豆小眼泛着奇光,直直扫向她。 “不是。”她咬牙,极不情愿地重复。 “如此说来,我就有机会了?这种三好男人,怜香惜玉之下,必然舍不得拒绝我。”周青欣喜若狂,双手支着下巴,满目春意。却是分秒间,又垮下脸,怅然若失的模样,“知道我为啥胖了么?就因为最近喜欢的那帅哥,我好不容易表了白,他却说自己喜欢呆萌可爱的女生。 人常说,脸上肉多,便是可爱,我一咬牙,便决定增肥哪知,付出心酸努力,还是被无情的甩了。 这回,我算是知道了,帅哥全都是外貌协会,哪有那些个细节要求,无非就是找借口开溜。 所谓人不可貌相,我看,说不定易离也是这样,我还是先减肥吧。”语气愈发低沉,直到细若蚊嗡。 沉默一片。 良久,莫然抬头,搅了搅杯里的咖啡,沉眸,瞥向哭丧的脸的人,冷声,“上次的教训还不够?你又来一遍,况且没人告诉你过么?这卖萌也不一定萌,还得视人而定,卖的好,那是可爱,卖不好,便是东施效颦。 你又何必执着于帅哥,长的帅能当饭吃么?万一哪天揭不开锅,让他去当牛郎挣钱?值得么?” “唉,你这种美女,成天被帅哥觊觎着,自然是有免疫力的,又如何懂我这种丑女的悲哀?”周青只是将脑袋埋得更低,“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们也别说了,我就不信,丑女就没有梦幻般的春天。” 知道如何也讲不通,她索性不再吭声,低头沉默,周青这性子,一贯如此,典型不到黄河心不死,除了高中勉强跟个平凡人谈了次为时不过俩月的恋爱,便再也不对非帅哥物种过敏,踏上了这条不知何时能觉醒的道路。 气氛骤然沉闷。 —— —— —— —— —— —— —— 她是后来才知道,孟娇口中所谓的分手,不过是自己单方面意愿。 并未想过深究,毕竟,感情的事,无需也勿需局外人插手,最懂的只有自己。 只是那天,忽然接到方照的电话,才算是知晓,一贯平淡如白开水的人,语间竟有些颤抖恳求的意味。 试探着将方照的话婉转透露给孟娇时,情况却与她所想大相径庭,仍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甚至还嘻哈笑着,说人要往前看,何必执着于过去的泥沼牵绊。 她极力往孟娇眼底搜寻,妄图嗅到一丝一样,或者掩饰外衣的一角,终究,无疾而终。 那一眼便可见底的眼眸,盈满的笑意,竟触不到异样。 最终,她只是低眸,看着无所依绊,如雨蝶飘落旋转的落叶,怅然般,低低开口,“以后也没有机会了吗?” 孟娇叹了口气,淡淡看着她,良久,才徐徐开口,“我也不知道,未来的事又有谁能预测?随缘吧,人这一生,也不能单单为了活而活。” 也是最后,她靠着石碑站着,空洞的黑眸死死盯着地面,酝酿了许久,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心里混杂一片,身边的人,却猛地笑出声,“你还不知道吧,我最近遇到一个人,在他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大笑,毫不顾忌形象地说各种段子。突然觉得,做人,何必那样累,哪里有时间去想何谓该,何谓不该? 我固然喜欢方照,可是,和他在一起,总免不了争吵,何不放手。” 她仍旧呆呆站着,只是一不小心,跌落沉思。 —— —— —— —— —— —— 电话突然响起的时候,莫然还被倦意侵袭,无法抽离,实在不愿意动弹,索性一把扯起被子,蒙在脑袋上,哪知这铃声却跟招魂幡似得,起起落落,愈响愈烈,不得安宁,极不情愿地翻身坐起,郁闷得不停揉搓头发,摸了手机,接通,语气自然是极不耐烦,“干嘛?” 那边微顿片刻,才淡淡道,“还没醒?” 略微低沉沙哑的声音,如冷水浇头,一下清醒,她怂动着身子,坐直,将被子环抱在胸前,忍住倦意,低低出声,“现在不醒了么?” 唇间化开一抹笑意,江宸晔觉了她语气里深埋的不悦,轻咳了声,“怎么?抱怨我把你吵醒了?” “没有。”她愣愣然,来回晃动脑袋,不自觉吐舌,“您是长辈领导,我哪敢抱怨?” 那头轻笑,却又兀的止住,“我落了分文件在书房桌上了,正要用,又抽不了身,你给我送过来吧。” “助理不在么?”她隐忍笑意,装作无意问道。 “不在。”生硬的声音,似咬牙切齿,末了,冷意骤然袭来,“叫你拿便拿,哪来这么多废话。” 无趣,她蹙眉,暗自咒骂,回神,却发现电话已被挂断,气得半天没了反应。 还是屁颠屁颠地下了床。 他的书房,莫然并未进过,也不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文件,好在进门便一眼看在桌上的文件夹,也懒得再打电话去问,便拿了,直接出门拦了辆车。 公司也一直没去过,但毕竟在北津市呆了这么久,位置还是知晓的,到的时候,本想着打个电话给他,思量之下还是觉得不妥,毕竟,万一被人看出不妥,麻烦便大了。 只是到了前台,告知自己是来找江宸晔的,哪知那人只是问了她的名字,便主动告诉了她总经理办公室的位置。 她微微一愣,慌忙回神,掩了心底的疑虑,环紧了手里的文件,照路线,进了电梯。 怔忡间,电梯已是到了20层,莫然埋着头,匆忙出门,却不防撞上门口的人,只是急急回头,视线触及身后浓妆艳抹的人,低低道,“对不起。” 女人只是斜眼瞟向她,眶底盈满不屑,只状似无意地拉高衣领,随即关了电梯门,艳眸里,高贵傲然的模样显露无疑。 慢吞吞走着,却想起方才的女人似是见过,猛然停下,记忆的泉水喷涌而出。一下便记起,上次,舍友讨论他时,曾拿了八卦杂志给她看过一眼,上头艳丽的封面女郎,传说被他包养的女星,分明就是是方才那个。 心,兀然抽痛。酸意冲上鼻尖,莫然抬头,吸回眼眸里突然氤氲的水雾,重重咬上唇肉,抚平心绪。她实在有些太过敏感了,明知娱乐消息大多是投机取巧,为吸人眼球不择手段,还自己挖个坑,跳了进去。 便突然想起那天,他在自己耳边的低语,‘我只有你’,究竟,是哪种意思,没了他的解释,终究,无法参透,只是,另一方向的声音,不停叫嚣,夺走她的思绪,而他,真的是那般想的吗? 她重重吸气,驱逐掉混乱的思绪,敲响眼前紧闭的门。 第26章 心心相印 她重重吸气,驱逐掉混乱的思绪,敲响眼前紧闭的门。 却无一丝动静,莫然凑近了些,靠在门板上,欲要再敲,胳膊却不小心碰上,门一下吱开道缝,她兀的收回身子,稍稍退一小步,透着门缝瞄了眼,办公桌前并没有人,想着既然没关,索性直接推门进去了事。 哪知不过刚触上门把手,还未来得及推,一股清凉的风拂过脸颊,门便被反力一拉,她一下没控制好,自是一头栽了进去,身子却被猛地顶在墙上。 未曾缓过神,唇,便被重重含上,她瞪大眼,看着眼前兀然出现的人,失了魂般,又合上眼,手机械性的,换上男人的脖颈。 他却似疯了般,直接狠狠撬开唇瓣,将舌一下填了进去,扫荡齿间每一个角落,掠夺唇间所有芬芳,舌尖勾起她的,重重吸吮。 莫然只感觉突然挺起的东西,杵着腹部,厚重的大掌紧扣着自己,游走在背部,用力揉着,似要将整个人揉进体内般,力道愈发的深,让她无法动弹,只能被动承受一切,手指顺着脖颈穿j□j他的发,无力揪着。 疯狂的动作终是缓下,舌在她齿间轻轻舔舐,她却淹没在情潮,舌,主动绕上他的,卷起,shun吸,辗转深吻。 感觉到女人的主动,男人嘴角噙起一抹淡笑,毫不松懈,化被动为主动,咬住她的舌尖,轻啜,舌几乎要深入到喉口,一瞬间,火热激情如火山般爆发,,两人似堕入*之门,无休止,互相纠缠。 不知何时,女人身上的呢大衣顺着墙,滑落,男人开始转移战地,滚|烫的唇下滑,与脖颈间反复啃咬吞咽,画出一朵朵,浅红,淡紫的‘鲜花’,手,顺着牛仔裤边缘,缓缓插入,似太过束缚,匆匆解下扣,一把拉下拉链,终是一下滑入,罩上tun肉,半轻半重地揉捏。 莫然不可控制哼出声,却觉胸前一凉,被情潮淹没充斥的大脑兀的降温,缓缓睁眼,视线触及推高的上衣,以及,埋在胸|前奋力耕耘的人,身子一僵,暗恼,自己竟被情|欲冲昏了头脑,却不知如何叫停,毕竟,她知道,挑起他的j□j,与自己方才的主动,脱不了干系。 便这么僵着,手滑落,直到那人察觉,松开上衣,抬眸,将怀里的人一把搂在怀里,手依旧自背脊上抚摸着,磁性诱惑的嗓音,喘着粗气,自耳边响起,“别拒绝我。” 四个字,如同暗夜风声,自幽径拂往内心深处,她如同魔怔般呆住,思绪暗涌,其实,她早便想过会有这一步,他已28,也正是男人最有活力*的年纪。 她从来知晓,江宸晔比自己多的那十年决计不会是一片空白,有那样多光鲜的先天条件,处在这般诱惑因子弥漫的社会,即便是圣人,便也难以摆脱*的重刷。 很想告诉他,自己不过才十八岁,刚步入成年人行列,就已为了太多常人不可为,枉顾禁忌,与自己的舅舅百般纠缠,放任,流逐。 可一切,都是由她自愿,这样,是否太过矫情?连未来都无法预计的事,已经有了太多未知?何苦再执守那样多的顾忌?开始了,哪还有本质的借口? 迷乱的心,兀然,一片清明。 淡笑于白皙纯美的脸上,如墨于宣纸,缓缓化开,她抬手,执住男人的臂,顺着胳膊,环于背上,抬眸…… 男人会意,复而扣紧。 却触上那抹刺眼的嫣红,高调地印在雪白的衬衫领上。 停留不过一分的轻松,瞬间消失殆尽,心,如同铁锹重凿,刺痛,自心脏浸入骨髓。 脸沉下,莫然卯足了气力,将身边人一把推开,对着一脸茫然的人张唇半天,颤抖的话语,才至喉间溢出,“江宸晔,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了?” 江宸晔只是莫名其妙,扶额,前进一步,欲要将人拉过来,却又被躲了去,心里已有些不悦,眸色暗下,沉声,“莫然,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哼……”她冷笑,声音歇斯底里,“我到宁愿自己现在是发疯,清醒过后便什么都忘了! 我还如同傻子般,勉强将你那模棱两可的回答全部接受,即便是情人,也要甘之如饴,而现实呢?可笑!你所谓的只有一个情人,不过是餍足后上的一份甜点,唯有开始短暂的甜美,过嘴后,便是什么也留不下的谎言!” “你什么意思!谁让你如此想的!”他低吼,脸已至冰冷。 “我想错了?你是控诉我自作多情吗!好,权当是我无知! 无法理解你的只有,身上还残留着其他女人的痕迹,却跟另一个女人缠绵的只有。 江宸晔!一面经营正常人的感情,一面跟自己的亲侄女禁*常,这世间也唯有你能这般游刃有余!”火焰早已冲破理智占了上风,莫然甚至忘了自己处于何地,如同疯子般嘶吼,直至声音沙哑破碎。 不愿再呆下去,眼前的人,环境,只是在不听控诉她的无知可笑,心,早已痛的失了知觉,其实,早便该知道,无视常理的行为,终究会已伤痛落幕,只是,她太过固执幼稚罢了。 一秒也不愿再呆下去,毅然转身。 垂眸,江宸晔一眼触到衬衫领口的口红印,眸间一闪而过的冰冷凌厉,该死,他低咒,眼见着女人转身,风驰电掣,上前,将她一把掴在怀中。 方才,那个疯女人不经他意胡乱闯进来,本就有些不悦,哪知,叫她出去不听,竟是猛地扑上来,到处乱蹭,刺鼻的香水味惹得他一阵反胃,哪还顾忌其他,虎口一张,掐住她脖子,直至求饶,才放开,眼见着那人仓皇走掉。 怎想,却留下了如此恶心的痕迹。 他敛色,察觉到怀里人拼命挣扎的动作,唇畔溢出笑意,紧紧将她按住,火热的鼻息,喷薄在她颈间,细语道,“吃醋了?” 莫然眉一皱,停了抵抗,火气直直蔓延至喉口,压低声音,“江宸晔,耍我很好玩?不过对不起,我没那嗜好。”这般叫人无法忍受的事,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气急,不管不顾地提膝,一下顶上去,哪知却被他发觉,按住,直接提起,盘在腰间。 “你是想废了我么?”狂绻暧昧的气息,卷着诱惑话语,额抵上她的,“方才,那女人趁我不注意,扑上来,我可是拼命保了自己清白,哪知你还冲我发怒。 本不打女人的,还是出了手。我还在想,若是你在,必然用不着我出手。如此看来,是我高估你了。” 明知听不得他的花言巧语,却依旧没忍住,一字一句灌入耳中,麻酥感自足底徐徐升至头顶,便突然启了思绪,想起方才那幕,申惠惠扯起衣领时,脖间一片猩红,分明,是被掐过的痕迹,悬起燥火的心,稍稍动摇。 他说的,似乎不假。 却仍旧不愿轻易相信,抬眸,狠狠倪了眼,咬牙冲冲,“谁知你是不是有s|m的癖好?”语毕才觉得自己所说的尺度过大,猛地低头,恨不得咬了舌头,却未曾察觉,渐渐弥散的怒火。 男人轻笑,眼底波光流转,视上眼前的女人,不出他所料,果真,总能语出惊人,一把托了她的臀,提向自己,含上耳珠,轻拢慢捻,温热的话语,至舌尖溢出,“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不过五分钟便能做完那事? 还有你口中的s|m,想必是你很喜欢?如若是,我自是不介意的。” “哼。”她冷笑,“五分钟?又没人看到,说多少那不都随你意愿?” “我想,这个问题,保安室的监控录像可以回答你。”他收敛笑意,化走眼底色彩,淡然冷声。 “算了,说来说去便只是想证明你只有我一个情人罢了,有何意义。”终究还是有些不爽,莫然硬声硬气。 江宸晔沉眸,复杂自心底掠过,瞳仁微暗,游走的深意,似触摸不到,正色,轻放下她,一把拉住她轻摆的手,沉声,“莫然,你看清,听清,我不会再说二次,以后不要再如此质问我。” 他扶着她的手,游至脖颈,触上微突的血管,急速涌动的血脉,流过指间,“这。”手下滑,至胸前,连接心脉,强而有力的跳动,一下下,与她同起同落,“这,便是你。” 眸底,蕴上一层水雾,这般结果,午夜梦回,虽妄想了无数次,却从未敢企及,甜言蜜语也好,一时春暖也罢,再也不想纠结。 那般冷淡漠然的他,能放□段,放下骄傲,说出这般的话,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作者有话要说:撸人更新啦,, 求各位冒泡, 求各位拍砖撒花随意都可, 然后,求收啦。。。。 香喷喷的章节奉上,晚了些, 周末努力码字, ps:明天满课,更新与否,暂且不知,嘿嘿 第27章 论之阴险(修) 眸底,蕴上一层水雾,这般结果,午夜梦回,虽妄想了无数次,却从未敢企及,甜言蜜语也好,一时春暖也罢,再也不想纠结。 那般冷淡漠然的他,能放□段,放下骄傲,说出这般的话,她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如果可以的话,此刻,她只想守住,短暂也好,长久亦罢,都是自己选择的。 有勇气偷尝禁恶之果,有什还么好怕的。 一刻疯狂,转而沉静,是犯贱,或是勇气理性,都是她自己。 莫然吸气,唇角微勾,撇去脑里的游走思绪,瞟了男人一眼。才发现,一瞬间,那人竟又回归冷然模样,似乎,一个模子,却拥有两个灵魂,随性变换,莫测。不想去深究,她无奈扯唇一笑,指着散落一地的文件,轻声,“全乱了。” “嗯。”他应声,却未看一眼,似与自己无关般,转身,坐到办公桌前,随意翻了下眼前的文件,提笔签字,继而抬头,朝她淡淡喵了眼,“捡起来扔到垃圾桶就行了。” “你说很重要的,现在我急急忙忙给你送来,却让我将它当做废纸般扔了?”她咬牙,恨恨看向衣冠楚楚的人,这不分明是在耍自己? “先前是很有价值,但现在……”江宸晔猛然抬眸,目光灼灼,视上她,盯得她有些无措,“便是一团垃圾罢了。” 虽是隐晦的很,莫然却一下了了话里的意思,心里暗暗偷笑,这人倒是狡猾的很,却也足够别扭闷骚,拐弯抹角,她缓步走近,撑着桌面一下凑到他眼前,隐忍住笑意,冲他魅惑一笑,柔声细语,“那先前的价值是什么?亲爱的小舅。” 笔被捏紧,那双时刻淡漠的脸,生硬板起,转向铁青,良久,才淡睨她一眼,“如果你是想诱惑我的话,我想,你做到了。” 不过一秒便意识到,她低头,看到松松垮垮挂在肩头,胸前泄露的春|光,脸蹭的转红,慌乱扯上,抬眸一看,男人却又已埋头看文件,气急,冲着他一番鄙视,仍旧不解气,咬牙唾骂,“衣冠禽兽。” 继而匆匆转身,捡起墙角如泥般滑落的衣服穿上,又整了半天,才极不情愿弯腰,捡起那堆此刻极为刺眼的废纸,扔掉。 他却又开始埋头工作,莫然狠狠瞪了眼,暗骂,这人真是不懂半点绅士精神,将她骗了过来,揩尽了油,如今又跟没事人般将自己晾在一边,视若空气。 闲呆着无非是找闷,还不如回家睡个回笼觉,她这么想着,更懒得搭理,直接转身开了门。 “我有说你可以走吗?”冰冷的声音,兀然响起。 她回头,视上依旧埋头看文件的人,怒气上脑,用力将门关上,不管不顾大嚷,“你到底想干嘛?” 江宸晔缓缓抬眸,面无表情看了眼,“你先看看风景,这儿视野不错。” 又转移话题,莫然狠狠喘气,硬是咽下到了嘴边的脏话,泼墨般的黑眸里,甚至能看到蹿动的火焰,眼神,不知觉转向一边,却看到一整面墙的落地窗,牙齿紧咬,发出清晰的‘咯咯’声,“小舅,你倒真是大胆的很,这么大面窗,你也好意思发情。”最后二字,几乎是从牙缝间钻出。 “有意境。”他却未抬头,没有丝毫间断,接了她话。 “什么意境。” “野战。” “江宸晔!”怒吼声,几乎能掀起房顶。 “嗯。”……“你得庆幸,这里隔音效果好,不然,你那么大声,非叫人听了去不可。” ………… —— —— —— —— —— —— 是夜,淡薄的月光,顺着微缝,撒进。 男人轻缓掀开被子,起床,立在床前,深凝,熟睡的娇影。 良久,才转身出门,拨了电话。 “帮我处理个人。” …… “你知道。” …… “怎么?不过是个三线明星,心疼了?你旗下艺人那么多,少一个不缺。” …… “尽快,不识趣的女人,我不想再见到。” …… “我已经部署好,你那边可以慢慢进行了。” …… 男人放下手机,邪魅狂狷之色,于唇角若隐若言,黑眸之下,狠厉尽显。 —— —— —— —— —— —— —— 到了考试周,每天基本就是复习为主了,江宸晔也知道她学习重,除了隔天叫她吃个饭,联系的几乎就很少了。 平日里上课,她很少不听,下课了却几乎不看书,但大学考试,毕竟就那样,差不多便能考个好成绩,她并不追求多好,该懂的差不多就行,始终认为,干记者这行,最重要的,还是实践和变通。 见到孟娇挽着那个陌生男人时,她有些惊讶,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打趣般的说了几句,抱怨孟娇的不坦诚。 她是着实没想到,与方照分手不过才一月,便有了新的恋情,是有些快了。却没有问,感情的事,毕竟谁也说不准。 后来才知道,孟娇身边的男人,就是曾经提起过的那个,确实很阳光,时刻都在笑着,连同着身边的女人,也愈发的开朗。突然觉得,感情的事,哪有那么多合不合常理,自在开心,不才是活着所为么? 至少,那以后,很少看见因为吵闹,哭上半天的孟娇。 见到江绍廷的那个下午,莫然碰巧考试回来,接到电话,听了半天才知道那头的人是谁,却被吓了一跳。说来,除了上次在江宅,便再也未见过,甚至样子也记得不大清,只依稀记得与江跃天极为相似,同样的冷峻,只是,话间,却是和善的。 她有些拘谨的坐着,身子紧紧贴着椅背,手交握在腿上。实在不知,眼前不过一面之缘的人,找自己是为了何事,费力抚平心绪,却还是有些紧张,不自觉吞咽。 “喝些什么?”沉默许久,江绍廷终是开口。 莫然抬头,有些畏缩,轻声细语,“不用了。” 他却自顾自己要了两杯拿铁,转头,对她淡淡凝视了会。 她却总觉得,眼前看似和蔼的人,眼底蕴满了深意,捉摸不透,但,直觉告诉她,并不简单,脑皮一阵发麻,似凉风灌入背脊。 作者有话要说:更了 字数不多先凑合看断网了 明天有更新 后天有更新, 大后天有更新, 都会是3000字的, 然后大大后天, 看我能不能码粗来吧, 看到的冒个泡, 今晚熬夜码字, 撸人打滚求收。。。。。 第28章 交锋应付(修) 她却总觉得,眼前看似和蔼的人,眼底蕴满了深意,捉摸不透,但,直觉告诉她,并不简单,脑皮一阵发麻,似凉风灌入背脊。 “你和宸晔很熟?”静默许久,江绍廷摸了下腕上的表,轻瞟一眼,语气依旧低缓,“你和宸晔很熟?” 莫然猛地一惊,掩去眸底的异样,无奈于自己的敏感,淡淡一笑,“还好吧,小舅很照顾我,平日里放假,偶尔会叫我出去吃饭,或是去外婆家。”她语气平淡,似说着无关紧要的人。 “宸晔平时闷声不吭的,居然还挺会照顾人的,说来,我这大舅,倒真的做的不大称职。”他轻笑,眼底似一汪清泉,却看不到任何东西,“你母亲,小时候,你外公外婆不在家的时候,时常照顾着我,我倒真是有些忘本了。” “您别这么说,这亲人之间,哪有那些多计较。我都这么大了,什么都能自己干,哪能时常念着被人照顾。”她只是淡淡应道,脚尖极不自然的在地上摩挲。 江绍廷却突然沉默下来,低眸,又兀的抬起,细细看着她,眼眸里,蕴满的只有捉摸不透。 莫然只觉得,这次眼前的人,虽表情,语气都与上次所见的人,毫无差别,那淡淡的目光,却只令她莫名泛起心悸,她重重呼气,也许是刚考完试,还未从气氛里脱离,想多了。 可似乎,她从来不会被考试影响心态。 “这么久了,你母亲没想过回来吗?”温和的语气,划破静默。 “有的,她很想。”她从思绪里抽离,微红的灯光,照在她垂在额前的发丝,竟显得有些迷离,“只是,估计着外公,怕回来只会令他不悦。” “嗯,这样也好。”男人垂眸,眼底闪过微光,再抬头之际,瞳仁微缩,尽是关怀,“也都二十年了,很多事情都无法估计。你外公脾气火爆,一时定是无法接受,近几年身体也是不大好,还是急不得,从长计议的好。我平常多与他说说,慢慢让他接受些,那时候,你母亲再过来,情况便会好些。” “嗯,谢谢大舅。” 江绍廷突然大笑几声,“刚才你都说了一家人用不着计较,如今怎么有跟我客套,自家人,自然只为着自家人好。” 她轻声应和,却不知说些什么,一时失语。 “听说你最近常跟着宸晔去公司?”良久,粗犷的声音,又突兀响起。 莫然抬眸,直直对上那双闪烁的黑眸,心里说不出的怪异,其实,自己不过去了两次,但从未见过他,他,又是如何知晓的? 卸下疑惑,她盯着桌面,抬眸,唇间咧开一抹笑,“还好,也就去过两次。小舅说,这职场,其实不分行业,很多规则都是相通的,便领着我去看了几次,吸取点经验,以后入了社会,省的了束手束脚。”她停下,看向对面沉默的人,“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外婆提点的。” “嗯,现在多学点还是好的,看得出,你外婆很疼你。”江绍廷笑应,眼角余光触及她拘谨靠在桌上,紧攥的手,抿唇轻笑。 那一刻,莫然觉得,那笑意的脸上,似藏着什么,跟她以往见过的关爱,如出一辙,却截然不同。 再后来,他似无意问起她江宸晔最近都忙些什么时,她只回了句不知,倒算不得撒谎,工作的事,她从未问过,本就是什么也不知晓的。 只是那晚,她伴着路灯,踩着自己的影子回宿舍的路上,明明无风,裹得严严实实,一股冷风,不知从何处,灌入背脊,凉意浸透心脾。 —— —— —— —— —— —— —— —— —— 春运客流量大,车票往往是最难买到的,好不容易盼着假期来了,莫然自是不会允许些许状况发生,累了自己不能回家的。所以,早早上网查了放票时间,在提前20天的那天一点,准时守在电脑前抢到了票。 刚考完试,她准备着回去的大前天晚上,许久不见的易离便找上了门,她看着眼前的人,对于他的控诉不以为意,云淡风轻,裹紧身上的大衣,对着手心哈气,“我哪里躲着你了,你未免也太过抬高自己了,不过是一月未见,都是要考试的日子,谁不是认真复习,除了你这种学渣,哪里还会有人成天在外边溜达。 况且,虽说没见到你,你那些风流韵事,论坛上面常有的见,我也是知道不少的,据说,最近航服的一美女老追着你跑?” 易离只是一直怨念的盯着她,对于那些话,极为不齿,直到了最后一句,脸瞬间垮下,“你还别说,因为这事,我都没少死脑细胞。 我都不知,怎么就摊上这么个活祖宗。” “那自然是你易大少有魅力,人倒贴着都要沾沾你的光,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好好收了人家好意不就行了。这据说,航服的女生,可都是美人胚子,那以后便是要当空姐的。”她扬声,对着跟吃了黄连模样般的人送去一句白眼,眼底尽是鄙夷。 “如若你喜欢,便介绍了给你?”易离无奈,冷声继续,“上大学才半年,便换了五六个男友,每个都是一开始就在校外同居,长得是极好,就是私生活太过混乱,这成天围着我打转,时间长了,别人不还会以为我作风有问题?” “怎么,瞧不起人家?”莫然抬眸,语气冰冷。 易离皱眉,眸底聚光,“怎么又这么冲。说实在的,谁也不是什么圣人,哪里没些要求。况且这感情的事,强求不得,撇开那些往事不说,那人也不是我好的那口。” “那什么又是你好的那口?”她几乎是没思考,便直直脱口而出,话落之际,抬眸,视上苦着脸的人,轻笑,眸底蕴满八卦之色。 拧着的眉,兀的深蹙,易离垂眸,直直对上女人瞪大的黑眸,一看到底,却被猛地吸了进去,陷入沉思。 哪知道他会突然沉默,眸底的光愈发灼热,似被火红的光重重包围,烧的她发烫,自是别扭得很,急急别开眼,对于他莫名其妙的一出,极其不悦,冲冲道,“别说你特地把我叫出来就是为了数落我,加上说道这些没营养的破事。” 她这一吼,才算是将沉浸在思绪里头的人拔了出来,猛地回神,又似不满足般,盯了眼前的人几秒,淡淡出声,语气里没了一贯的浮夸坏意,“噢,你什么时候回家。” “定了后天的票。”莫然没有思考,便应了话。 “这么快?”易离皱眉,将垂在胸前的围巾绕到后面,又烦躁的往前扯了扯,凌乱的挂在脖子上。明明十分难看的系法,竟显些慵懒的美。 莫然轻咳了声,“哪有什么快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本地人,随时都可以回家。我都半年没见过家里人了,自然是越快越好的。” “也对。”易离点头,继而又抬眸看向她,“考完了试,这闲着也没意思,要不咱去看个电影,这两天刚上了几部片,口碑都不错,惊悚,科幻,纯爱的都有,随便挑。” “我没兴趣。”她并没多想,直接回绝。 “不是吧?”易离皱眉,“每每约你你都推脱,这好不容易期末了,你也不给个面子。权当是快过年了,聚聚嘛。喂,莫然,好歹这么久的朋友,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知道来硬的不行,他放慢语气,温言软语,半哄半骗。 莫然听了,竟觉得他说的很合理,毕竟是朋友,哪里那么多事,他都说到这份上了,再推脱,只会显得矫情。其实看电影什么的,她并不是不喜,只是懒得出去,不愿意跑罢了,宿舍能看的,何必花钱跑到外面去,不过是多此一举。。 她也知道,男生大多喜欢看科幻片,她自己并不挑,什么都能看点,却也没多大需求,便选了那部刚上的3d科幻片。 全程算是认真看完了,确实比起宿舍看,画面效果要震撼的多,3d效果也是极好,好几次,竟真有些身临其境的效果。 只是出来的时候,天已全黑,白天阳光明媚,有些暖和,此刻竟是冷的很,冻得她直打哆嗦,易离见她冻得嘴唇都发紫,并未在外停留,俩人说说笑笑回了学校。 还没进学校门,两人并肩走着,正说着等会各回各宿舍,一道刺眼的光便直直打过来,莫然蹙眉,眼几乎睁不开,手挡在眼前,半掩着,稍稍适应些,才顺着光缘看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撸人食言了,离保证的时间,晚了一刻钟,便是第二天了,明天一定努力码字,争取早点发,唉唉, 我该打。。。。。 第29章 老谋深算 还没进学校门,两人并肩走着,正说着等会各回各宿舍,一道刺眼的光便直直打过来,莫然蹙眉,眼几乎睁不开,手挡在眼前,半掩着,稍稍适应些,才顺着光缘看过去。 熟悉的车,进入视野,自是傻了眼,半天挪不动脚。 今早上打电话,还说忙得很,眼下却又来了。说来,已有一个礼拜未见了。她重重吸气,压下胸腔溢满激动,微偏头,对着身边的人低语,“你先回宿舍吧,我还有事。”不可控制的,缓步朝那头走去。 易离却没走,这大晚上的,由她一人在外,并不放心,权当没听见她的话,便跟着走。 离那车子并不远,也就是几步距离,到跟前时,不过几秒,男人已是下了车,半倚在车门边,点了支烟,含在嘴间,白色的烟圈,自鼻间,缓缓贯出,魅惑人心,依旧是那样的,冷眸,冰脸。 她抬眸,顾忌着身后的人,隐忍笑意,淡淡开口,“小舅。” 易离这才看清,是那天在街头碰到的男人,莫然的舅舅,年纪看上去比他们大不了多少,浑身,却散发强大磁场,慑人心魄。他抿唇,几乎是未曾思考,便脱口而出,“小舅,你好。” 莫然蹙眉,对着丝毫不见外的人,斜瞟一眼,却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求眼前的人,万万不要误会。 男人眼眸深眯,自是不悦,却未显露出来,视线越过女人,跳到那张年轻的俊脸上,沉声,“我找了她半天,要带着去她外婆家,你先走吧。” 既然是她亲舅,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易离点头,拉着女人衣角扯了下,“我走了。” 她只是轻应,并未抬眸,感觉到身边人走远,才徐徐抬头,对上男人的黑眸,平淡的唇角,一点点扬起,下一秒,迅速出手抽了男人夹在指间的烟,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撅嘴,细语嘟哝,“都说了多少次,少抽烟,对身体不好,你以为自己还是孩子么,都这么大年纪了。”话音一落,才觉得说的略微不妥,瞪大眼眸,支支吾吾继续,“小舅,我不是说你老,真的。” 江宸晔却依旧未动,只是定定看着她,幽深眸底,无一丝色彩,寻不到光亮。气氛渐渐沉闷,她有些无语,正欲开口,男人却抬眸,兀的掐住她的手腕,裹紧,拧的有些疼。 无暇理会眼前男人莫名其妙的举动,只顾着挣扎,终是徒劳。 男人沉眸,手一紧,将她拖拽过来,一把塞进车里,还未等她反应,随即转身,开门,坐了进去,用力将门关上。 莫然定做,抽着嘴,盯着眼前阴云密布的人,拧着眉,暗咒,分明早上还温言软语,才不过半天时间,便又成了这副模样,跟自己得罪了他般,常说女人的脸,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那眼前男人的脸,决计是连天上变幻莫测的云都不及。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江宸晔要变脸,这都是无法阻挡的。 她沉眸,抽离思绪,深吸了口气,“小舅……” 话还未说出,便被堵在唇间,将将反应过来时,身子已被拉扯过去,强行分开腿,跨坐在他身上。 舌尖一下滑入,勾起她的舌,边扯边吸,又缓缓退出,舔舐着唇瓣,又突然粗暴,叼起唇肉,吸shun啃咬,似不尽兴般,再次破防而入,舌尖共舞,扫尽每一个细小的角落,痴缠。大掌,自腰间上移,游走自胸前,隔着厚厚的衣物,重重的捏揉。 莫然无力逃避,轻呼,舌往喉口缩逃,却被横冲直撞而来的他,生生堵在角落,卷着扯出,进入他的唇内,齿间,一点点,忽轻忽重按压着她敏感的舌苔。 她终是忍不住,仅剩的理智怨念被泉涌而来的情潮湮没,低呼出声,意念操控理智,手环上男人的脖颈,顺着男人,身子往后微仰,紧密纠缠。 良久,男人才算是放开,重重喘息,将女人凌乱的衣服拉紧,凑近她耳边,含上粉嫩的耳珠,重咬,听见她吃痛的呼声,才算是放开,磁性沙哑的嗓音,如魔音灌耳,将她重重包围,“几天不见,又学着不乖了。莫然,你是皮痒了不是?” 她倒抽了口气,耳朵痒痒的,脖子往一边躲了躲,却又被拉了回去,大掌覆上臀部,掐起一块肉,用力一拧,“胆子真是愈发大了。” “我没有。”莫然气急,真是对他无法招架,卯足了气力将他手移开,“易离就是普通朋友罢了,要放假了,出去溜达一下,犯法吗?难不成,你就没跟着其他女的出去过? 除了宋忆朵,申惠惠,明目张胆,偷偷摸摸的,哪知道还有多少。”她算是借了胆,一直不敢说的话,便顺着情绪,一下倾槽而出,说完,却未有躲闪,反而瞪大黑眸,与那双冷瞳,直直对视。 那双冰眸,却似缓慢融化,拧成川字的眉,舒展成一条直线,江宸晔眯眼,眼角不经意微翘,手抬起,触上女人的发,重重揉了几下,眼见着柔顺的发丝,糟成一团,才停下,故作深沉,压低嗓音,“方才倒真没说错,胆子大到能转移话题数落我了。” 如剑般的眸光,直直射向她,“一再忘了我的话,竟还有理了?下午给你发的短信是没看还是视若无睹了?” 莫然这才恍然大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果然,考试前关了,便再忘了开,也难怪,易离非得说自己躲着她,硬是叫人将她从宿舍喊了下去。 她心虚地讪笑,手用力一拍,“都怪那该死的监考老师,非让人关了手机,害我都忘了开机。让您白等了这么久。”说完,偏过脑袋,余光胆怯,瞄了一眼那张冷脸。 男人却未说话,只是已经舒展的浓眉,又渐渐蹙起。 都如此了,还不知给自己个台阶下下,莫然鼓着腮帮子,吹了口气,索性偏过头,也懒得理他,却觉得闲置的手,愈发滚烫,似有什么顶着,极不好受。挪动了下,却……猛然便反应过来,低眸,看着手下的凸起,急急抽离,慌乱抬头间,触上男人猩红的眸,失了动作,嘴间断断续续嘀咕,“那个……我不是故意的,小舅。” “嗯?”江宸晔猛然凑近,滚烫的气息,一下扑入颈间,“莫然,我看你是真的欠收拾。。”最后俩字,他一字一顿说出,似别有深意,眼眸却分明没有变化。 “呵呵。”她干笑几声,只觉得阴风刮过,不敢再与他斗,讪笑着,“是我不对。小舅你特地来找我为的什么事啊?” “嗯?”他眯眼,却有一道冷光逼近。 “我……”她焦头烂额,手攥成拳,语无伦次,“今天考试结束了。噢,你知道,我买好了票,后天晚上就可以回家了。” “你说什么?”那双黑眸兀然一沉,瞪向她,冷声,“莫然,我看你是找死。” 这回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寻思着半天,咀嚼自己的话几遍也未觉不妥,自觉必是眼前的男人没事找事,这么一来,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干脆趁他不防,利润爬下来,往副驾驶座上一坐,缩成一团,闭目养神。 安静充斥,静得连呼吸的声音都有回音,莫然这么随意一坐,自是极不舒服的,又不好再动,哪知这江宸晔也不吭声了,直到身子酸胀的厉害,他也没发动车子,只能偷着睁开一丝小缝,却见那人偏头死死盯着她,吓得又缩了回去。 “赶紧起来,回宿舍收拾行李。”生硬冰冷的声音,终是响起。 “啊?”她兀然睁眼,愣是没反应过来,眼珠几乎要出了眼眶。 “赶紧的。”语气有些不悦。 然后,自然不敢推脱,屁颠的跟着他去拿了行李,莫然只是想了半天,也没理清头绪,这收拾行李是不错,为什么最后却拉到了他的家? 她是要回家,怎么却跟着他去了他家? 刨根究底,终是道行太浅,着了他的道。 明明平常便不是轻易妥协服输的人,对着他,却一秒没了气,任他搓圆揉扁。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厮进自己宿舍时,,那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般,就差没一窝蜂扑上来将他给生吞活剥了。倒真是蓝颜祸水,处处留情。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比昨天提前一小时, 宿舍停电啊啊啊啊, 我努力了,然后,明天估计也不会早, 然后,正在酝酿大肉,什么时候上捏,马上了, 明天满课, 后天估计更不了, 然后,能冒泡的冒个泡吧, 那样,我炖肉的动力又大了, 冒着被发小黄牌的危险呀。 第30章 神神秘秘 她到现在还记得,这厮进自己宿舍时,,那群女人如狼似虎的眼神,眼珠子瞪得几乎要掉出来般,就差没一窝蜂扑上来将他给生吞活剥了。倒真是蓝颜祸水,处处留情。 越想越胸闷,顿时整个人都不大舒服,莫然眼眸一瞪,看着紧扣着自己的人,鼻子几乎皱到眼上,别扭的动了几下,膝盖不管不顾往他身上顶。 男人却兀的出声,“你买的什么票?” 她吐着舌头,白他一眼,“自然是火车票,不然能是什么?” “拿给我看看。”江宸晔敛眸,按住她乱蹬的腿,正色道。 “有什么好看的,就是一张纸。”莫然胡乱换着频道,却一眼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那张祸国殃民的脸,一秒冰窟,一秒坏意,唯一没有的,便是艳阳天。 “莫然……”男人声音瞬间堕入冰点,眸色暗下,直直瞪向她。 本想着白回去一眼,撅嘴仰头,对上那双紧缩的瞳仁时,不禁打了个冷战,话离了嘴,却是口不对心,“好!” 江宸晔拿着那张小纸片盯了半天,眉间渐渐拧出一道坑,冷眼瞟向她,沉声,“坐票?” “嗯。”迫于压抑气氛,莫然剥了个橘子,正往嘴里塞了瓣,口齿不清的应了下,并未听见他说的话,又转头看向男人,将刚掰下来的一瓣送到他嘴边,“吃吗?” 他淡淡瞥向她,眨眼间,眸底异样,一闪即过,张唇咬下,故意含住指尖吸shun,直到女人颊上晕开一抹淡红,才松开,冰眸渐化,唇边化开一抹淡笑,仍是朝她狠狠瞪了眼,瞟了下手上的车票,一把将人,揽在怀里,直接揣在她上衣兜里,紧捏住她的下巴,微抬,淡淡道,“后天晚上我送你。” “嗯。”她抿唇一笑,偎进男人怀里,如同只猫般,蹭了蹭,暖意升上心头。 屋内,一片祥和,黄蓝交杂的灯光,洒在男女身上,梦幻魅惑,,罂粟花洒落,覆盖,侵蚀,孕育,这疯狂执迷的爱恨交加。 记忆里,这般的柔软,似乎,从未有过。 她懂事的早,虽说不如其他女孩文静,但家务活也样样能干,平日里,父亲在村里的炼钢厂上班,干些体力活,大多时候早出晚归,偶尔休一天假,便忙着处理村上的事,几乎很少能闲下来。 父亲是个清正廉明的好官,话不多,腼腆沉默,很多上头下来的工作,都是极尽能力做好,村里修水泥道,路边植树,或是征收山地,拨下的款,最后用了的,都是一笔笔明算账,列出清单贴在村部的公告栏里,从来不会有一丝差错。 偶尔在电视上的政法报道,说起某些村官非法贪污,层层克扣上头拨下款,最后到了民众手里,便只剩下了不到四分之一,拿着搜刮民脂民膏,到处逍遥自在,风光的很,对于这种,父亲是极为不齿的,总看着,便拍着大腿,直直摇头。 母亲性子淡薄,过了几十年柴米油盐的日子,平日唯一的消遣便是跟着邻居大妈大婶打打小麻将,从未见过她与父亲有过什么吵闹,平和的很,却也不会说太多闲话。 其实,她是不大喜欢这种沉闷安静的气氛的,自是从不会像平常女孩般撒娇,有什么都是直接便说,很少掏心窝的说些暖话。 比起偷偷多愁善感,她更喜欢直来直往的方式。 至于江绍廷来找她的事,她并没有和江宸晔说,毕竟不是什么大事,无需多去纠结。 —— —— —— —— —— —— —— ——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江宸晔已经不在了,莫然困得睁不开眼,摸了摸身边的空位,已凉。失落之意席卷而来,一下如冷水灌顶,清醒,猛地爬起来,盘腿坐着,烦躁地揉搓着头发,呆了半天才起了床,瞥见放在床头叠整齐的衣服,低落的心绪,稍稍平缓些。 匆匆洗漱完,才下了楼,便一眼见了餐厅里的人,她徐徐走了过去,坐下,看着眼前的荷包蛋,抿唇,“这蛋是你做的么。” 江宸晔只是挑眉,瞟了眼她,端起牛奶喝了口,“赶紧吃,哪那么多废话。” “哦。”莫然埋下头,低应,挑了一块塞到嘴里,味道倒是很不错,咸淡适中,还挺嫩,嘴里含糊不清地继续,“我这不是怕你又不小心多撒了盐么。” “大早上便想领揍吗?”男人不悦,脸色瞬间转入铁青,冷声。 她只是用力甩着脑袋,塞了大块鸡蛋进了嘴,吃吃笑着,眸光躲闪。 “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估计晚上才能回,你记得收拾下,吃了晚饭就出去。”冰冷的声音兀然响起,她正喝着牛奶,被他突如其来的话吓到,刚喝进嘴的奶生生呛进鼻耳里,刺疼,脸一下涨得通红,忍着才未吐出来。 “出去干什么?”她憋着气,闭着眼忍了会,才算是好受些,却不知他这究竟来的哪出,疑惑出声。 “你自己清楚。”江宸晔起身,并未再管她,头也不回,便出了门。 莫然顿下,眼眸实实盯着隐入门后的身影,陷入沉思。最后,还是挥了白旗,绞尽脑汁也不知他说的究竟是什么,索性不再浪费脑细胞。 一上午都缩在沙发上看肥皂剧,这到了寒假,个个电视台都是一个剧集播一整天,她也懒得寻,随便挑了个无厘头的搞笑剧看起来,虽说笑点都比较恶俗,许是许久未正经看过电视剧的缘故,她也拍腿笑了好几次。 比如这电视剧里头的主角,不小心摔了个狗j□j,翻身起来说的第一句话却是,“告诫电视机前的观众,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最近这种片倒是层出不穷,直叫人无奈的发笑,雷的外焦内嫩。 她也实在是无聊透顶了,这种剧也能认真看了一上午。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正想着自己随意炒个蛋炒饭吃了,门铃就响了。起初她还以为是江宸晔,转念一想哪里可能,有谁进自家门还要敲门? 没想却是送外卖的,大大小小不下十来盒,心里是暖了,没想他还惦记着给自己买饭,可看着一大桌子菜,就她一人吃,顿时没了味觉。色香味自是样样俱全,但也太过败家,这有钱,也不带这么瞎花。 下午实在没事干,接着看了几集电视剧便上了床睡午觉,说是午觉,其实时间早过了。 许是看得太累的缘故,这一觉竟是睡到了天黑,迷迷糊糊醒的时候,还以为是半夜,躺着寻思了半天,才依稀记起是午觉睡过了头。 这才想起江宸晔临走前说的话,也不敢懈怠,赶紧爬了起来。 哪知客厅灯却是开的,眯着的眼逡巡了一圈,便见了沙发上的人,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口齿还不大清晰,“小舅,你回来了!” “嗯。”男人并未抬头,只是隔了会儿,阴声硬气响起,“我看你是又忘了我的话了,赶紧收拾了,出门。” 莫然到处扫了几眼,愕然,仍旧不明不白,机械道,“噢,已经收拾好了。” 男人二话不说便起了身,拉着她便往门外走。 她算得上半个路痴,白天还好,晚上黑灯瞎火的,自是啥都不知道了。只觉得车子开了近一个小时都未到。 中间问起他究竟是去哪儿时,也依旧是早上的回答。她失望的看着窗外,那轮皎洁清冷的月,随着他们一起走着,她只是木木然看着,竟有了些倦意。 将将快睡着时,男人冰冷的声音,将她惊醒,才知道已是到了,浑浑噩噩跟着他下了车,发觉是到了山腰上。 被拖拽着往山顶走,黑乎乎一片,也看不大清,只到了一片空地,才有了一团光亮,隐隐约约看清是个帐篷,走进了才确认。 作者有话要说:又晚了,该打, 不看在我熬夜的份上。求饶恕。 现在基本上修一张,发一张,因为写的不顺心,总想修,唉 原谅我把, 下一张, 大事来了, 野战?第一次,好紧张啊。。。。 给我动力吧。。。。。。。 第31章 饕餮盛宴(上) 将将快睡着时,男人冰冷的声音,将她惊醒,才知道已是到了,浑浑噩噩跟着他下了车,发觉是到了山腰上。 被拖拽着往山顶走,黑乎乎一片,也看不大清,只到了一片空地,才有了一团光亮,隐隐约约看清是个帐篷,走进了才确认。 她呆呆看着眼前小树上挂满的星型小彩灯,照亮了一小片空地,忽明忽灭,各种色彩交替变换,迷离,竟生生出了梦幻的感觉。 被男人拽着的手紧紧回扣,痴痴抬头,如圆盘般的月似近了些,大了些,她看的入了神,便突然想起,报道上说的,今天晚上是月全食的日子。 心,猛地清明,她看着男人线条深刻的脸,坚毅冷淡的眸,眼前,不知觉,蒙起一层水雾。 她一直觉得,两人虽在一起,总似隔了层膜般,看不透,猜不透。午夜梦回,她盯着隐入漆黑的天花板,水晶灯反射窗缝透过的微光,直直吸入眼眸,一片空洞,身边的暖流,自肌肤丝丝渗透,却是杂乱无章。 他,除了是她的小舅,是她倾尽一切枉顾伦常固守的爱恋,除了这些,她似乎根本不懂他,永远猜不透下一秒会做什么,冷眼,淡漠或是略带坏意的调戏。 妄想主动,却是节节败退的被动。 她很怕,怕那些操控她,主宰她的许诺密语,最终只是南柯一梦的幻想。 终于相信了那句话,愈是在乎,愈是患得患失,害怕失去,不是不相信,是怕一切太过真实,真实的随时如同水晶球,一摔即碎,经不得任何打击。 本就只能生活在黑暗里,无法暴露的关系,面临着如此重重隐藏的危机,如何,不能害怕。 一度觉得,他太过冷淡。 可原来,眼前的男人,话少似什么也不在乎,却并不如她所想的那般冷清淡漠。很多事,那般渺小,她以为他并不会在意,甚至连她自己也不觉重要,他却记在心上。 还有什么好奢求的? 自开始便识得那冰冷凌厉的性子,还是一步步深入泥沼。也许,就是那冰冷将她冻结,然后,入骨入血的渗透,埋葬。 那晚,她无意间看到网络上近期将发生月全食的新闻,说来,这种现象,是从未见过的,多少有些好奇,无聊之余,见他一直抱着笔记本工作,便自顾自嘀咕,要是能够近距离感受一番也不错。 说完,还偷瞄了眼他,依旧埋头,眼珠几乎连动也未动,似压根就将她隔绝一般,虽不在意,还是不服气的瞪了眼,回头继续翻新闻。 哪知,不过是不经意的一提,她甚至以为他根本未听到,他却记下。 莫然抬眸,吸了吸鼻子,倒回满眶的雾气,融入那淡黄冷月,才缓缓回头,对上男人清冷的眸,眉间舒展,将那英挺棱角分明的脸庞刻入骨血,“小舅,谢谢。”手,又紧了些,似要合为一体。 男人依旧未动,眸底如一汪鸿潭,似柔似冷,眼前的女人,难得如此柔软,初见,她的大胆,将本不应该相交的平行线折弯,一切,再也无法控制,他的行为,抑或她的情感,一点点走向曲折,是胆大妄为,或是命里注定,开始,结束,从未在预计之内。 他从不喜欢过未知的生活,事事,必是精心设计好了,按照他所想发展,从未脱轨有过半点失误。 可便是预了她,感情,行为,太多太多,便得无法预计,他习惯操控一切,却唯独操控不了她。 第一次,他竟无法预料往后。 两条相隔天际的平行线,连结一起,走向未知。他,绝对不会任凭事情走向悲剧的结尾。江宸晔低眸,走去女人的黑眸,猛地一拉,将她扣入怀中,下巴死死抵在她削瘦的肩上,沉声,“莫然,你记住,往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别轻言放弃。” 女人闭眼,回拥,未来的艰险,她又如何不知,“嗯。”可是,这样的关系,真的会有好结果么?这样倍受瞩目的他,如何可能一辈子不拥有一个家庭? 终究,没有将心底的顾虑说出口,尝多了甜品,她似乎愈发贪婪。 不知他是何时准备好这些的,一张大桌布上摆满了食物,旁边还置了烧烤架。 本以为如他这种娇生惯养的有钱人,必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对于这种野外露营的细节是不大懂的,没想……她看着眼前熟练烧烤的人,险些被吓到。 不过,眼见着预测的时间便要到了,如今哪还有的闲心来吃什么,随意挑了些吃的差不多,就拉着江宸晔坐进了帐篷里。 周遭已经开始刮起了细风,凉飕飕直直灌进,莫然看了眼身边面不改色的男人,朝他身边缩了缩,不禁出声,“小舅,这儿多高?” 男人淡淡瞥向她,解开大衣,将她包裹进去,又扯了帐篷里的被子,包在俩人身上,动作间,唇间低语,“八百多米。” “什么?”她惊到,瞪大眸子,看着眼前依旧淡定的男人,“你不冷?” “不冷。”他没看她,却抱着她又紧了些,冷声,“别走神,已经开始了。” 她急急仰头,果不其然,隐隐约约,那满月,已似被阴影笼罩,缓缓地,定睛细看,才觉,是缺了一小角,如同被什么一点点啃噬,品尝,吞掉了一小点。 并不大明显,她目不转睛,阴影却是愈发的大,慢慢的,那轮皎洁的冷月,已是缺了一牙,夜色,在这神秘的空间越发浓重深沉,那抹淡雅的光辉,也一点点收敛,早前,明亮的月色,已不复存在,连带着周遭闪烁的明星,暗淡下去。 万物,缓缓被黑暗吞没,月色愈发的淡,已是缺了一大半,清冷的月,撒下冰冷的温度,一点点噬了这片空地。身子,愈发的冷,嘴已渐渐泛紫,她不停地哆嗦着,眼已无法专注于那轮如船儿般亏了的月。 只寻着热源,紧紧凑近,手拥上男人的背,却不防未坐稳,身子一倾,下意识撑着男人的腿,稳住,却,拇指触上一团滚烫的硬物。 脸,蹭的一片红霞升腾,莫然惊住,瞪大了眸,接上男人投过来的灼灼视线,眼神躲闪,“我……你……”紧张得到了嘴边的话,变得支支吾吾。 男人猩红的眸,温度愈发灼热,女人真实的触感,丝丝勾动潜伏埋葬的yu望,一触即发,倾泄而出的ji情,冲破理智,江宸晔眯眼,重重捉住女人乱放的手,猛然推到,俩人裹着被子直直倒了进去,他上,她下,暧昧因子,顺着血液循环,生生撞破。 月色愈发暗淡,微弱的光,打在两人身上,殷红的唇,诱惑弥漫,灯光忽明忽灭,骤然落入黑暗。 滚热袭上。决计不是浅尝辄止的wen,she一下突破牙关,直直侵入,填满扫荡,又卷起那粉嫩的软she,细细tian嗜,又不满足般,突破重重防线,直达喉口,如蜻蜓点水般轻触,泛起阵阵麻酥之意,心极速跳动,一下下砸在绷紧的弦线之上。 她承受不住,无力抵抗,手紧紧揪住男人胸前的衣物,不自觉间,粉唇嘟起,却被他紧紧han住,再次横冲直入,用力shun咬,揪得she根发疼。 又缓缓离开,侵占娇艳欲滴的唇|瓣,撕咬般,似要将她一口吞去腹中,与她合二为一,唇齿纠缠,不留给她任何回击的机会。 缺氧下,意识涣散,什么也无法控制,只能任由他处置。 终于,男人放开唇,两手撑在女人的身侧,视上迷离的眼眸,如同浸出水般魅惑。 她还未从突来的震撼中抽离,神思迷离,双手依旧紧覆在男人胸前,触上那紧缩瞳仁里燃烧的怒火,不自觉舔了舔发烫的唇。 她又如何会知道,这样轻微的举动,落入男人眼眸,会是如何无法抵挡的诱惑,如一把锁,解开被封禁的困兽,一下,奔逃而出。 月,已只剩下如同镜片那么薄,一点点变薄,阴影侵吞,终于,只剩下一丝微光,天更黑了。 什么都阻挡不了。 江宸晔猛地再次扑上,袭上魅惑的柔软的魅惑,未有丝毫缝隙,填满,狂热揪缠。 ------ —— —— 河蟹爬过———— 河蟹爬过—— —— 河蟹爬过—— —— —— ———— —— ——河蟹爬过 —— —— —— —— ------ —— —河蟹爬过— ———— —— 河蟹爬过—— —— —— 她脑子一片热,失了魂,如同一块漂流的浮木,海水冲刷下,四处飘荡。 旖旎之色,笼罩于这片旷野。 月,已被阴影尽数侵噬,整片大地投入无边地黑暗。却有流星划破漆黑的天际,为这一刻,雕上美丽永久的印记。 命理纠缠,两个痴妄的人,终是突破一切,相交相融。 新月渐出,如只小船飘荡在上空,照亮缠绕牵绊的两人,风呼啸出过,掩住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低|吟,月色之上,竟泄露一团红润,如同害羞地孩子,见证着这美妙的一刻,却忍不住,红了脸。 唯一不美好的是,一向以体力旺盛著称的某人,好不容易感受到麻酥快感,摆脱疼痛,竟累得昏睡过去。 江宸晔看着发丝凌乱陷入沉睡的女人,额前还密布薄汗,无奈一笑,缓缓退出,环抱她搂在胸前,隐在锦被之下,借着素雅清冷的光,在她耳畔落下轻吻。 作者有话要说:卡的乳齿*, 想要打我的赶紧粗来拍打我, 表示撅好了屁股等待, 哈哈哈哈,明天会更的,具体什么时候, 看我的速度,不过不会晚啦 。。。 啦啦啦啦啦啦,我是撸肉的小撸人, 收藏一下,点一下,不吃亏,有肉吃。。。 第32章 购买 后来,竟是一个多月也没见过江宸晔,聊电话时傅云也从不提起,她更是不好多问。偶尔无意间看到那条短信便又想到那晚的事,也不知,是不是烦了自己,才,…毕竟只是个半道上出来的外甥女,相处时间极短,丝毫不亲近,也无需花费时间讨好,或是,相处 …… 莫名的又有些压抑,胸腔发胀,她戳了戳碗里的饭,突然没了食欲。 “喂,怎么不吃,你也尝出来这饭难吃了。”略带痞气的男声。 她只是挑了块饭塞进嘴,未嚼,便囫囵吞下,不上不下,卡在喉口,盖过胸口的压抑,“既然嫌弃,那就别吃,省了让人碍眼。” “哟…哟…” 兀然出现的手,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这么冲,莫非这饭里头搁了炸药?” 她一把拍掉手,抬头,一记白眼,重重放下筷子,“没事别来烦我。跟你熟么?神经。” “你以为我愿意?”男人蹙眉,懒散,倒靠在椅背,极不情愿的往周边一指,“你自个儿瞧瞧,除了我坐的地方还有别的空位?” 她淡淡瞥过,眸底无光,波澜不兴,拿起桌上的背包,起身,便走。 刚出门,冰凉的风,夹杂着沁入心脾的伤愁,拍打在脸上,透入骨髓,刺痛。她抬头,天,已漆黑,如笼盖了黑色幕布,透不出一丝光亮,一如此刻阴霾的心境,她重重吐气,裹紧外套,加快了脚步。 路上人并不多,许是电压不稳的缘故,路灯忽明忽灭,脚步急促,一步步踩着地上的影子,却,骤然停下,凝视影子上分明的两个人头,眼底波光流转,兀的转身,“易离,你有完没完?跟在人身后很好玩?”语气里分明的不悦。 身前剑眉星目的人,眯眼,盯着她,勾唇,一脸无害,摊手,清俊秀美的面孔间,化开不羁的笑,“你以为我愿意?谁叫偏偏跟你分在一个班上选修课?” “好笑,你何曾去上过课?”莫然睥睨一眼,对着坏笑嬉皮的脸,燥火,却突然熄了大半。 “没上过课如何认识的你?”易离斜眼,迅速接话。 她失语,作势瞪他一眼,却对上蕴满得意的眸,一时竟是觉得好笑。 上课自是好死不死地挨着自己坐的,知道拿他没办法,便也懒得再赶,索性专心听讲,对着他时不时的搭讪充耳不闻。 —— —— —— —— —— —— —— 几乎都忘了是怎么认识他的,记忆里似乎也就说了一句话,并不重要。反正,突然之间,不过一面之缘的人便开始频繁出现,一开始还有些奇怪,随意应付,时间长了也见怪不怪了,心情好就搭理两句,心情不好自是甩脸即走。 只是这人的脸皮的厚度也算的上上乘了,即便昨天才冲他吼过,次日也可照常嬉皮笑脸出现在你面前,偶尔碰上自己和孟娇俩在一块,更是健谈的很,毫不吝言,全然不将自己当做外人,对于周青流露出的花痴也是照单全收。 日子长了便是有嘴也说不清,各种八卦飞传,被那两厮调侃的次数也是日渐增多。 究竟怎么招惹上的这狗皮膏药? 疑惑愈发浓烈,莫然停下脚步,猛地抬头,一眼对上一脸疑惑的人,蹙眉,垮下脸,语气微冲,“你怎么又在这里。” 易离抿唇,无奈,“你以为我愿意?谁让老师布置课题非将我跟你分一组?” 她揉了揉发胀的脑袋,才反应到自己一急问错了话,低眸,掩去尴尬,才复而道,“我究竟是何时招你惹你了?记得自己不过就跟你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罢了。” 他依旧那副笑脸,眼眸闪烁,忽而凑进,眨眼,“我问我啊……”却顿下,指兀的,弹她的额,“可惜…我也不知道。”话落,离开,如暖阳兴目,无辜的模样。 “你……” “你也真是笨,天上白白掉下这样一枚帅哥好生接着便是了,哪这么多废话?”话一下被打断,又,被弹额。 莫然无语,狠狠一瞪,揉了揉微疼的额,不与他再多费唇舌,随即转身…… 却……冷不丁,眸光猛地撞上,心,一揪,踉跄后退一步,手不自觉抚上胸口,盯着对面徐徐迎上的两人,足底如灌了铅,如何,也挪不动,僵直。等到,人,已站定跟前,冷峻的气息,凌驾头顶,从发根灌入,冰凉。她颔首,深吸气,佯装淡定,语气里却有着连自己也无法察觉的落寞,“小舅 ……” 猛地抬头,敛去眸色里的异样,扯出一抹淡笑,“您怎么在这里?” 江宸晔凝眸,瞳仁深处,捉摸不透,一个多月不见,眼前的人,似乎,又,瘦了。回神,却发现,身边女人的手,不知,何时,竟挽上自己的胳膊,反感涌上腹部,眉,深皱,却未脱开,凝上低头沉默的人,淡淡道,“来这儿吃饭。” 她轻‘哦’声,却不知再说些什么,无声沉默。 “你就是宸晔的外甥女莫然?”猛然响起的声音,细腻,亲昵,打破平静。 莫然这才抬头,眸光,触及他身边艳丽的女子,以及,挽在他臂弯的手,眉,微蹙,只是淡淡应和。 对于她的淡漠疏离,女人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徐徐伸手,唇角微翘,语气依旧温和亲近,“你好,我是宋忆朵。” 并不陌生的名字,她,垂眸,只是细细一想,记忆便喷涌而出。那晚,饭间,江跃天曾提起过,还说…… 一抹失落,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闪过眸低,莫然抬头,一下,直直对上,灼灼的眸,不过一秒,慌乱收回,手,握上,葱白的指尖,刻意掩去失措,奋力扯唇一笑,“你好。” “小舅,阿姨,你们好。”又是突兀响起。 莫然这才记起身后的易离,回头,手,触上他的衣角,一拽,狠狠一瞪,示意他别乱说话。 易离却并不理会,冲她邪邪一笑,令人发毛,不管不顾,低头,凑到她耳边,“不要害羞,这不迟早要见家长的么。”虽是‘耳边低语’,声音,却足以,让对面的人,清晰听到。 竟说些这般让人误会的话,她心急,脚,狠狠踩上他,重黏,低咒,“你少说句话会死?” 江宸晔淡淡看着打闹的两人,一幕,竟是格外刺眼。 那个男孩,很阳光,这样的型,在校园里,必是绝大多数女人喜欢的,而她,他眯眼,视线触及一脸窘迫的女子,恐怕,也难免于俗。 男人,女人,天生。便有相吸的磁场。 也到年龄了。 收回视线,他低眸,看着身边挽着自己的女人,终是,挣脱,冰凉的眸,让女子不敢再触及,冷意的笑,挂于脸上,他沉声,“既然''都碰到了,便一起吃饭吧。”依旧,令人无法拒绝的语气。 莫然一惊,回眸,只是一眼,便看到盯着他,目光温柔如水的女人,眸底闪过微光,第一次,在他这般语气下拒绝,“不了,我和易离一起,就不打扰你们了''。” “一起吧,没关系,吃个饭而已,人多,才热闹嘛。”气氛总生有些怪,宋忆朵沉默许久,避免尴尬,顺着江宸晔地意出声。 “还是不了。对不起,我和他还有事没做完,先走了,再见。”她急急拒绝,这下,并不理会对面二人还要说什么,语毕,未有一秒停留,拽着易离的手,转身,疾步离开。 —— —— —— —— —— —— —— “这个外甥女似乎有些怕你?倒是,她身边的男生,一看,便知道,很优秀,能察觉得出来,必是很在乎莫然的。” 男人定定看着人离开的方向,眼底,不易察觉的冰冷伤神,“记住,以后,别那样叫我,论辈分,我与你父亲同辈,论理,你,应当叫我声小叔。我与你,绝对,不可能有任何逾越的关系。”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 —— —— —— —— —— —— —— —— “莫然,你似乎很怕那个小舅?”易离,难得皱眉,看着身边不语的人,方才的一幕,气氛太过压抑,决计不是正常长辈与晚辈的氛围。 “说了让你别那么多废话。若是你,突然冒出的舅舅会那般亲密?”还未从方才气氛抽离,她语气微扬。 “也是。”这么一想,觉得不无道理,他勾唇,不再多想,心底疑虑瞬间打消。 第33章 小生分歧 难怪,方才明明都收拾好要走了,他却突然转身进去,呆了好一会儿才出来,问他干什么也不说,还一副阴险的模样,原来……她低眸一脸窘迫,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拿回来的,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心里却莫名泛起一股暖意,莫名其妙。 临到了出发时,江宸晔帮她拖着行李,她却总觉得缺了些什么,站在门口翻了翻包,未找到车票,这才想起前晚他让她拿出来给他看,就没再放进去。 寻思了半天,怎么也记不起后来放在哪儿了,莫然一急,气便不管不顾撒出来,冲着男人喊,“我车票你扔哪儿了?” “嗯?”江宸晔皱眉,一脸迷惑,呆了会儿才道,“不是放你上衣口袋了么?” 她这么一想,觉得确有此事,只是脑子不大长记性,连那件衣服也没拿,没再多想,急急上了楼。 哪知在房里寻遍了也没看见那件军绿色的大衣,她明明记得就搭在了衣架上,因着早起江宸晔给她准备好了衣服便没再穿,如今却不见了踪影。 莫然匆匆下楼,还没见到江宸晔身影就嚷出声,语气里夹杂着明显的急躁,“小舅,我那件大衣去哪儿了?你看见没?” 却无人应答,进了客厅,才见男人正搭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令人生疑,她有些不悦,走到他跟前,眸光渐冷,沉声,“我大衣不见了,是不是你拿走了?” 江宸晔回头,一脸雾水般看着她,又似恍然大悟般,淡淡道,“家里每天不是都会有钟点工来收拾么?会不会拿去洗了,你去看看。” 心猛间落入尘埃之下,哪还顾忌得他,急忙去了晾衣服的地方,果不其然,真是被洗了,莫然的脸瞬间变色,眉间深蹙,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将大衣取下,可想而知,两只口袋掏遍了,只零零碎碎摸到几块洗到发白的纸屑。 紧攥的手垂下,碎末顺着指尖飘落,如同丢了翅膀的羽蝶。 眼下要回去怕是很困难了,她定定呆在原地,便突然想起江宸晔方才的模样,明明自己车票丢了,不帮着自己找便罢了,竟然还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仿佛这事儿早在预料之中般。 这样一想,愈发觉得那人有问题,平白无故的,非让自己拿了车票给他看,看完不直接给自己,反倒是插在她的衣兜,还直接转移了话题,让她几乎忘了这事,尤其是昨早,竟是破天荒给她叠了衣服放在床头,她被暖意冲昏了头 ,自然是将自己的衣服扔进冷宫。 顺着思绪一走,疑惑直接变成肯定,额前阴云聚集,敢情那厮是早给自己挖好了坑,还装成什么也不知晓,眼睁睁看着自己一步步跳了进去。 怒火一触即发,莫然重重吐气,直接奔到那人面前,眸底火焰燃烧,冲冲吼道,“江宸晔,现在票没了,你如愿以偿了?何必整些这事,让我回不了家?”她抽着嘴,甚至连鼻孔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眼前这人,摆明了就是算计她,每每让他如愿以偿还得了,老虎不发威,当她是hellokitty! 江宸晔只是缓缓偏头,眉间拧出一道深坑,好似真与他无关般,沉声道,“你瞎嚷什么?说得是我千方百计阻挠你般。既然事已至此,便好好呆着,改天找个日子,我再送你回去。” “说得好听,哪知道你心里又在算计着什么。”她美目一瞪,“我早跟我妈说好了今天回去,我不喜欢计划被打乱,实在不行,正好晚上十点,车站有趟去江城的大巴,就直接买票上车,照样明天早上到家。” “你敢!”男人声音骤然降温,眸光一秒冷至冰点,明显的愠怒挂于脸上,“我看你这记性是永远涨不了,忘了前几天那辆超载出事的大巴了?那种为了赚钱,至人性命不顾的车,你敢坐试试。” “有什么不敢的,不就是辆出事的大巴么,天天那么多也没见着出事,至于怕成这样?反正我今天一定得回去不可,若是真叫我给碰上了,那也只能怪自己运气差,命里有这么一遭,躲也躲不掉。”话几乎是不经思考便直直吐了出来,那还等他反应,直接转身,拖了箱子就走。 自然是被生生拦截,这样的结果,似乎已成了惯性。终究永远被他吃得死死的。莫然抬头,视上将自己按在门上的人,眸底狂躁的怒火渐渐熄灭,挂上一层薄雾,吸气低声道,“小舅,你到底想干什么?”其实,也不是急在一时,可不怎么的,此刻就是想与他争,不想让他得逞。 男人低眸,按着她肩的手兀然收紧,微叹口气,“别闹了,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想回家?” “是。”她坚定出声,眼眶撑到极致,直直对上那双趋近腥红的眸,“我都这么久没回去过了,怎能不想?小舅,不管是什么都是你掌控着,我甚至完全预料不到,下一秒会发生什么,我承认,有惊喜,但是,惊吓更是不少。 你别这样好么?难道你觉得和我相处得谋算着过,可是,我不想,我只会觉得累。”她这么说着,一颗晶莹竟是毫无知觉,生生从眼眶滑落,跌落在地。 男人低叹,沉眸,将她拉入怀中,吻落在发丝上,沙哑之声在她耳畔悠然响起,“你就不能顺着我点?” 她没再闹,只是定定站着,方才冲动之间,压根未过脑思考,如今这时候,火车票尚且难买,怎能这般轻易买得到大巴票,不过是不服气罢了。 可眼下,车票没了,补办必然也是来不及的,往后20天的票也被尽数抢光,江宸晔现在就是她的桎梏,回不回得去,还得视他心情而定,可,他的想法,她又如何能猜透? 心里还是有些怨气,一晚上便没再和他说话,板着张脸,死气沉沉,心情确实也是不大好,一看见门口孤零零立着的行李箱,有更发的郁闷。 晚上睡觉,也没再进他的房。起先,他还不允,莫然自然是不理,坚持之下,他竟没再强求,虽说心里有些奇怪,却没再多想。 给母亲打了电话,自是撒了谎,说是车票不小心掉了,又被傅云留下呆几天,虽说也有些想念,却也没说什么,只是嘱咐她多关心些长辈,她点头应下,看着紧闭的门,神似游走。 才想起来也是一周多给傅云打过电话了,就连回家的事也未曾提及过,俗话说,外孙狗,吃了走。这话倒是真真在她身上显露出来,可眼下更是不好多说,思前想后,还是决定等真正回了家再打电话说声比较好,如今走的每一步皆是如履薄冰,一步错,便是炼狱悬崖。 一夜睡得也是极不好的,断断续续醒了好几次,中间觉得有些口渴,还是下了床,出了房门,竟是见了书房有些隐隐约约的光亮,说来,以往那样久,从未见他半夜进过书房,终是有些好奇,轻手轻脚走了过了。 门并未关严,嗡着一条大缝,莫然猫着身子往里看去,一眼见了伏案的人,认真在翻着文件,眉间不时地微蹙,抬手捏了捏眉心又继续。 这么一看,竟是入了神,直到男人猛地抬头,灼热的光线直直投过来,对上她失了神,游离的瞳仁,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后退了步,险些跌倒,没想里头却没有动静,凑过去看了下,才见那人却低头又埋入工作。 她转身,抬眸看了眼对面壁上的钟,已是半夜两点钟,回头又视上灯光下的身影,眉头紧蹙,都这么晚了,还在工作,也不知节制些,明天又不是没时间,非得与自己身体瞎耗。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今天超级傻叉, 把存稿弄没了, 然后又重新写了遍, 总觉得没第一遍好, 大家凑合着看吧, 砖什么的我不介意了, 然后捏, ps:有某些内容没看到的, 请将目光转移到叁石伊章。 有惊喜。 撸人:求rp,别让我再中枪了惹, 好蛋疼。 莫然:拉倒吧,你蛋在哪里? 第34章 沉默是金 这么一看,竟是入了神,直到男人猛地抬头,灼热的光线直直投过来,对上她失了神,游离的瞳仁,她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后退了步,险些跌倒,没想里头却没有动静,凑过去看了下,才见那人却低头又埋入工作。 她转身,抬眸看了眼对面壁上的钟,已是半夜两点钟,回头又视上灯光下的身影,眉头紧蹙,都这么晚了,还在工作,也不知节制些,明天又不是没时间,非得与自己身体瞎耗。 里头的人却突然扔下手里的东西,站起身,她一怔,不敢再继续,连水也忘了喝,就蹑手蹑脚回了房,倒在床上才察觉脸上已是一片火热。窘迫的很,明明还在生那人的气,却……她低咒,这妖孽,真是够孽。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莫然呆呆看着顺着窗户洒在身上的阳光,暖洋洋的,热意升至全身。 这个点,江宸晔必是已经上班去了,即便起了也没事可做,想着赖会儿床,却是了无睡意,翻来覆去,还是翻身下了床。 哪知,出了门,却一眼见了坐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浏览的男人,心猛地强力一跳,又兀的停止,她摸着脑袋,迷惑的很,这昨晚还熬夜处理公务,大早上却不是去上班而是坐着悠闲的上网? 这人,还真是摸不准。她敛眸,重重吐气,看到依旧如昨晚般立在门口的箱子,早起的大好情绪,又兀然烟消云散。 也不知什么时候这人会允了自己回家,这架势,倒真有些禁足的意思。 没再多想,撇了撇嘴,耷拉的脑袋下了楼梯。也不知江宸晔是耳朵灵敏还是压根儿没认真,拖鞋啪嗒砸着地面的声并不大,才走了一步他就回了头,面无表情地看向她。 莫然只是淡淡瞥了眼,自顾自下了楼梯,自是没瞅见那黑眸里的深意。 “早饭准备好了,自己去吃。”冰冷的声音,划破寂静。 她抬头,对上那双无一丝波澜的眸,并未回应。 吃了饭出来,男人依旧坐着,只是抱着的电脑不见了,点了根烟夹在指间。 气氛沉静的可怕,也不知做些什么,思绪游离的几秒,还是毅然决然转身。 闷在房里怎么也比干坐着不说话的好。 “去哪儿?”低沉的声音兀然响起,她猛地顿住,脚跟粘在地上,竟是如何也提不起来,微微夹杂不悦的语气,“赶紧收拾好了出发。” 怒火倾间爆发,分明昨天才因为这事闹得那般不愉快,却又私自做了决定,到底有没有将她的话听在耳里? 莫然憋着口气,用力咬唇,猛然回头,扬声吼道,“你到底又想干嘛?凭自己意愿操控人是不是很好玩!”手紧紧内扣,掐的掌心生疼,恨恨盯着那张平静无波的脸,那个将自己的话随意忽视的人。 为什么?她不要求事事清楚,就是一点预示便可,即便是这般渺小的要求,他也无法满足么? 心抽痛,这样的相处模式,悲喜交集,冷热交替,她激动得冷意袭遍全身,难道,放弃那么多,无视那么多,甚至大胆到与正轨反叛,得到的,便是连简单的了解也无法突破的执念? “又闹什么?你不是自己说要回家?”江宸晔蹙眉,目光渐暗,投向突然情绪失控的女人。 话钻入耳内,她一愣,将他的话琢磨了几遍,板着脸,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语气依旧难掩生硬。 “别让我再说一遍,要回家的话赶紧收拾好。”男人沉声,转过去,后脑勺对着她。 莫然怔在原地,对于这转变招架不住,他,怎么就突然如此变通? 如此看来,倒是自己误会他了? 冰点之下的温度,整个空间唯独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莫然倒在椅背上,还未从情绪里抽离,身边的男人自方才后,便未再说过一句话。 已经接近三个小时,车子上了高速,窗外的事物飞速飘离,她也不知是到了何处,只呆呆坐着,不置一语,出门前,江宸晔说的话依旧在她脑里回荡,一下比一下猛地撞着那颗久久无法平静的心。 “你就如此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男人现在门口,兀然回头,眼眸里盛满严肃。 她知道,他必是误会了。 也是,前一秒还因着回家问题对他嘶声大吼,听了他的话,便一秒未停,收拾好站到了门口。表现得是有些急不可待的感觉,并未多想,只是怕他会临时变了主意。 可,没想到……那幽深瞳仁里明显的伤意隐忍,一桢帧画面,毫不间断闪过眼前。 那一刻,所有的怨念消失殆尽,她看着决然出门的背影,到了嘴边的两个字,终究未说出口。 “不是。”这般艰难,又如何还会不愿? 如坐针毡,莫然轻轻吐了口气,余光瞟向那张冰冷淡漠的脸,咬牙,低如蚊嗡的声音冲破喉口,自唇缝飘出,“小舅。” 男人未曾应答,并不是没听见,空了几秒却猛然刹车。 她未能预料,差些往前扑去,只下意识急急喊出声,“这是高速!”这般危险的事,他怎么丝毫没有顾忌? 江宸晔淡淡转头,目光灼灼,盯着卸下低沉的女人,谁也没有察觉,舒意一闪而过,不过半秒,已了无痕迹,“下车吧,先去吃个饭。”良久,磁性贯耳的声音才淡淡响起。 莫然蹙眉,抬眸,才发觉已是下了高速,陌生的地方,并不知是何处,车子停在了一家中式餐厅前。 吊在喉口的心这才落了下去,压抑的空气低沉的呼吸困难,自是没有迟疑地下了车。 神思恍惚,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是埋头将饭一口口送入嘴里,囫囵吞下,不时偷瞟几眼同样沉默的人。 直到撞上那蕴满深意的瞳孔,视线兀的收回,急急从眼前盘里夹了块肉便往嘴里塞,没想却是块羊肉,她是最讨厌这个的,即便做的再好,也会觉得里头尽是令人作呕的膻味,刚接触到舌尖,恶心的味道就渗入到了喉口,险些没吐出来。 江宸晔一直细看着身边的人,眼见那张平淡的脸,兀然揪成一团,痛苦的模样,嘴微张着,一下不动,眸光一闪,便了然明白,几乎未加思索,含上那粉嫩的唇,突围直入,将她口里的羊肉渡进自己嘴里,咽下后,又复而 袭上,缠绵亲吻番才离开,皱眉道,“既然不爱吃,怎么还夹?方才点菜时也不知说。” 早在那滚烫的唇瓣贴上时,莫然已是丢了魂,目光呆滞,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身边的男人,根本没听清方才说的什么,只是机械的点头,又觉不对,拼命摇头,还是不对,一脸窘迫低了头。 男人轻笑,将女人无措羞涩的模样悉数揽入眼底,忍不住低声打趣,“你这模样,是吃了摇头丸么?” 莫然自是不知如何回答,气氛骤然来了个急转风,她又不似这个男人,前一秒还一脸深沉,下一秒又如沐春风,还能拿她取笑,这变脸,比翻书还快,风云突变,都不用过渡。 她埋头,不知如何应他的话,半天才微微出声,“公司不是很忙吗?你怎么突然这么快送我回家。”明明昨晚半夜还在书房苦干,按道理不可能这么快抽出时间的。 男人未语,只稍过了会,低哑的嗓音突兀响起,“重要的都做完了,其他的往后延了些,自然就空出来了。况且,公司又不是事事都得经我的手,哪那么忙。” “哦。”她轻应,昨晚的一幕闪现眼前,原来,他工作那么晚,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时间么?而她,还不知好歹的冲他发了脾气,“你以后别工作那么晚了,对身体不好。身子哪经得起那么折腾。” 又觉得话里意味不对,她倒抽口气,支支吾吾出声,“我…不是说你年纪大。”怕他不信,猛地抬头,点头如蒜,又直晃脑袋,眼底明光闪烁,“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 有木有人冒泡惹, 为了我时而娇羞, 时而狂躁, 还闲舅舅爱变脸的莫然, 简直是该打屁股惹。。。。。 收藏什么的,口水什么的,来点吧。。 第35章 长败将军 “哦。”她轻应,昨晚的一幕闪现眼前,原来,他工作那么晚,是为了给自己腾出时间么?而她,还不知好歹的冲他发了脾气,“你以后别工作那么晚了,对身体不好。身子哪经得起那么折腾。” 又觉得话里意味不对,她倒抽口气,支支吾吾出声,“我…不是说你年纪大。”怕他不信,猛地抬头,点头如蒜,又直晃脑袋,眼底明光闪烁,“真的。” 男人眯眼,嘴角掀起一抹狂狷邪魅,猛地袭上,将女人微开的嘴吃进,吻,如暴风骤雨席卷而来,火热的舌尖倾占她整个口腔,操纵吞噬她脑间的意识,丝毫不留退路,层层包围,唇齿间狂热的纠缠,齿间相撞,一阵生疼。 她节节败退,无法反抗,亦无法夺取主权,如浮萍飘荡,任由他狂热激烈的海水肆意冲刷,啃咬倾吞。 良久,久到她险些因为无法呼吸而休克,男人才是缓缓离开,又似不尽兴般,在触上,浅啄,眼眶一片炽热,沙哑低沉的声音,又如暴风雨后肆虐的狂风,未等她抽离,便悠悠响起,“胆子是愈发大了,这句话,你说了几遍了?”重瞳死死盯着身边别扭的女人。 眼眶迷离,好一会儿莫然才抽离,脑部缺氧,有些迷迷糊糊,连大气都不敢喘,又被那眸光盯得发怵,躲闪着道,“我真没那个意思,你一点都不上年纪。” “嗯?”江宸晔冷眸一瞪,扣在她腰间的手猛然一紧。 她低头,暗骂自己是只纸老虎,被他这么一瞪,便什么气焰也熄了,却仍是唯唯诺诺,满腔虚离,“我错了。” 莫然永远记得,自己那窝囊的模样,抬头时,却撞上男人的满目得意。 自举白旗,再一次,战败而归。 不在他面前,她气焰嚣张,逢吵必赢,在他面前,活生生,蜕变成一个长败将军。 这样的她,究竟是进化?还是退化?不得而知。 遇见他,节节败退。 到村口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因着他一晚未睡,怕他太累,中途软磨硬泡,才拉了他就近去了家宾馆,哪知道却是羊入虎口,刚进门就被他顶在门上,唇齿交缠,纵yu欢好,生吞活剥地便给吃了。 连骨头都不剩下,毫不怜惜,将她索取到极致,她累的瘫倒在床上,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缕一缕的铺在脸上,脖颈间。 气的牙痒痒,抬起手,想骂他一番,哪知却迎来另一波热潮,铺天盖地而来,终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沉沉睡了过去。 起来时,已经天亮,浑身酸痛,她怨念地看了眼对面已经洗漱完毕,衣冠整齐的禽shou,低低咒骂。 —— —— —— —— —— —— —— —— 莫然盯着车外一闪而过的枯藤老树,只留下零星几片枯叶挂在枝头,凉意自背脊灌入,猛地发抖,趁着还未到家门口,满腔的顾虑终是吐了出来,低沉的嗓音,“小舅,等会到家了,你…别在那样,万一…”她倒抽气,抚平内心的焦虑,万一被爸妈察觉出来,一切真的无法预料,一点蛛丝马迹也不可泄露,这走在钢丝上的生存,一步错,便是万丈深渊,整个家,便毁了。 “小舅,我真的怕……”虚浮无力的声音,一点点弥散,嘴角却泄露一丝凉意之笑,莫然,你当真是自私的不行,为了贪得一时欢晌,便不管不顾。 江宸晔偏头,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紧攥的拳,安抚道,“我自有分寸。你无需担心。”可是,他凝上那双满眶慌乱的眸,心兀的抽痛,这样的决定,究竟对吗? 因为提前给江黎打了电话,到家时,江黎和莫永利已经站在门口等了,她匆匆下车,健步跑过去,几个月不见,两人依旧是老样子,似乎分别才是眼前之事。 似乎高估了自己,淡然被重逢的激动淹没,她深深吸气,低低喊了声,却只是拥了拥,并未说什么体己的话。 江黎的眸,却兀然死死盯着一处,身子微颤,莫然察觉,松开她,顺着她的视线瞟过去。 明光下,男人刚毅深隽的面孔尤若王者,晃的人睁不开眼,转眼间已有到跟前。 按压住心底的触动,她凝视着眼前的人,低声,“妈,这是……” “你…你是…宸晔?”略带疑问,微颤激动的声音,飘荡。 男人眯眼,手从衣兜挪出,垂于身侧,面色依旧无一丝变化,只是淡淡应声点头。 已有一丝湿润堆积,晶莹于明光下照耀更是愈发显眼,闪闪烁烁,犹如明珠夺目,江黎吸气,咽下激动的情绪,却依旧难掩深重,“爸妈,还好吗?” “很好。”男人未有迟延,等她话语一落,便迅速接话。 “那就好,那就好……”江黎低头,落寞之意尽显,沉重贯彻了整个气氛,又复而抬头,拉了身边的男人,“这是我丈夫,莫永利。” 江宸晔点头,手缓缓自腰间提起,伸至莫永利面前,“姐夫,我是江宸晔。”眼底闪过一丝深意,余光热烈投至站在边上的女人,唇角微勾,“这么多年,谢谢你照顾我姐。” “嗯。”莫永利伸手回握,笑道,“这是我分内之事,都是一家人,不必见外。” 江黎只是看着光芒照射下的身影,高贵冷峻的气息,渐觉模糊,二十年未见,陌生又熟悉,似隔着一层薄膜,一时,竟不知能说些什么。 气氛骤然沉静,大好的晴天,却突然开始刮风,呼啸在脸上,犹如刀割般,对于这突然沉下的氛围,她只觉莫名其妙,眼神逡巡一圈,扯了扯江黎的衣角,轻声道,“妈,外面冷。” 游离的神思这才被唤回,江黎吸了吸鼻子,尴尬的笑着,一巴掌拍上脑门,“哎哟,瞧我这记性,真是老糊涂了,来来来……”她招呼着江宸晔,一把拉过,“赶紧进去,里头烤火,都怪我,让你干冻了这么久。” 又是寒暄了许久,几人坐在电炉边,暖意渗透的身子渐渐回暖,江宸晔依旧话少,不主动多问,只随着江黎问一句便搭一句,她甚是无聊,只在一旁听着,暗暗对那人投以鄙视,对着她摆着那冷脸就罢了,如今几十年未见得姐姐面前依旧如斯。 莫然掏出手机上了会网,最近这娱乐圈倒是平静的很,即便有些小事,也没激起什么水花。莫永利一直未说话,默默抽着烟,她见着那微拧的眉,低声道,“爸,今天没去上班?” 空了几秒,莫永利才抬头,猛抽了口烟,却被呛到,咳了半天,才淡淡道“最近厂子景气不好,接的单子少,没什么工作,隔三差五便休着了。” “哦。”她应下,细细凝视,才发现眼前扛着重担的男人,并不如她所想的一成不变,鬓角已冒出些许银丝,眼眉处,以及那露出的额上,沟壑清晰,眼眶竟突然有些酸涩。 她暗恼,是何时起,自己也有了这般多愁善感的毛病?驱走一丝伤感,“这些日子,李叔几个还会为难你么?”李叔是他们村的村长,村里头的事物,大多都是李叔与父亲共同抉择,可如今这官,便是村下小队长级别的,又有哪个不贪?自然,在处理事情方便便会出现很多分歧,李叔连带着村里的会计,妇女主任几个,对于父亲的作风自是极不满意。 比如前年,上面拨钱,让村里将柏油马路修成水泥路,因着那段时间,父亲工厂连夜加班,李叔偷偷将上面发下来的通知给瞒住,没让父亲知晓,与书记那几人合计着,将砂石与水泥的比重降低,自是省下了几十万。 直到材料买了回来,请好工人准备动工,父亲才从村民嘴里知晓了这事,气得雷霆大发,这水泥路若是水泥比重太低,是很容易崩陷出坑的,抗压能力也低些,这损人利已的事父亲尤为不齿,更不用说不是资金不够,而是从中克扣去了。 几人自然吵得不可开交,父亲要求他们将省下的钱拿出来,可都到了这步,他们又岂会肯?况且李叔早料到父亲会不同意,私自让会计在做账方面动了手脚,开发票时,将重量,数量,单价都做了少许提升,这表面一看,其实是没多大问题的。 父亲要求核实各个细节,却被拒绝,在家拿着他们做的账本查,可到了证据确凿时,他们却已安排动工,请的工人两头同时开工,这马路已是改建了几百米,再核实材料数量已不再现实。因为这事,他气的几天吃不下饭,连头发都白了些许。 最终,一切不了了之,其实,她知道,这事父亲手里的证据是足够了的,如若将李叔揭发,也会真相大白,李叔几个,也避免不了劳狱之灾,可毕竟几代人的联系,这般绝情,还是做不到,也是出于私心,这事便那样瞒过去了。这些细节,她也是半夜听着父母间的谈话,才算是知晓,唯有震惊。 她知道,对于这件事最终的决定,父亲一直很后悔。 所以那以后,不管多忙,他也绝对会时刻在意着村上的事,以免再让李叔他们钻了空子。 在理,父亲所为利于大众,可于家,又要在工厂工作,还要时刻盯着李叔他们的行为,顾家的时间便是少之又少了,大多时候,也只有吃饭时,一家人才可以真正唠嗑一下。 时间长了,她甚至自私的想,父亲真是没必要如此尽心力,管好自己便罢,这些几乎要将自己拖垮,律己已是不易,还要律人,便是愈发难了。 莫然深深呼气,看着莫永利嘴一张一合,“没有。” 他将指间的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灭,又点了根,看向她,沉声道“这些事,你小孩子家就别管了,你李叔不是坏人。” 她眨了眨眼,驱离眼角的伤感,对于他的话不置可否,,心里却是不大赞同的,也只是顺从点头,撇头看向斜对面的人,仍旧对着母亲的话,一搭一搭着。 江黎却突然止了话,对着她,一脸笑意,“莫然,跟我出来一趟。” 莫然偷偷瞄了男人一眼,却直直撞上深意流转的眸,灼热,脸险些无法控制的红了,忙急急收了眸,回头跟着江黎走了过去。 江黎手极不自然扣着,看了她会儿,才说道,“等会儿中午饭,你说咱是自己做着吃,还是去饭店定一桌?你小舅平时锦衣玉食的,咱们这些家常小菜太过朴素,他会不会吃不惯?要不?”她蹙眉,“还是去饭店算了?这头一遭来,怎么着也不能懈怠了不是?” “妈……”莫然看着母亲一脸纠结的模样,忍不住出声,“不用了,都是一家人,哪有这么多见外拘束。这半年来,小舅我时常能见到,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主,咱自己做你拿手的家常菜,那才能体现一家人的气氛嘛? 况且,你手艺一直不错,他肯定会喜欢的。说来,我也好久没吃到你做的菜了,好几次做梦都梦到,这毫不容易回家了,你可舍不得再让我画饼充饥吧?” “也是。”江黎点头,对她的话很是赞同,“那好,我马上去买菜,赶紧的做饭,好好做你喜欢的糖醋排骨,红烧肉。” “还是我去吧。”这大冷天的,母亲又有风湿,冻着了又得半夜犯疼,“我也没什么事,你先休息着,等会有你忙的。” 江黎没有拒绝,只是笑意愈发浓,眉眼几乎眯成了一团。 出门前,却被莫永利叫住,“干嘛去?” “买菜。”她回头,又是不小心,径直落入那双黑眸,迅速躲闪。 “记得去镇头王伯家米酒和药酒各买两斤。。”莫永利喊道,又回头对着身边的人,“咱村里自家酿的米酒,味道不错,不比你们城里买的酒味道差,还有那药酒,喝了不伤身,反倒对身体好。。” 莫然应下,转身,却又听见兀然响起的声音,“我跟你一起去。”猛地愣住,回头。 “那怎么行,外头风大,你还是呆里头烤火吧,莫然从小干活,一个人能行。” “没事。”男人说道“方才我经过镇上,离这儿不近,外头又冷,正好我开着车,费不了多大事,快去快回便是。” 江黎听着也是,并没再多说。 莫然瞟了眼身边嘴角微扬的人,翻了记白眼,不悦道,“小舅,方才怎么就半天没有一句话,还冷着张脸。还有,我没看错吧,你居然会主动要求陪我去买菜?” 江宸晔只是淡淡瞥过她,轻笑,眉间的沟壑尽数填满,“有何不可?” 她只是嘟哝几句,对他吐着舌头,故意想要吓唬他。 她又哪知道,眼前的男人又怎会对这些小把戏在意?只是那粉嫩的小舌,一吐一吐的,对于他来说,却是诱惑。 终于,猛地刹车,她没系安全带,身子往前栽去。 自是没有撞到脑袋,身子被一把捞过去,她回神时,已是极为羞人的姿势,跨坐在男人腿上。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半小时,但素我是十分勤劳惹,献上如此足量的章节, ps:没人看到被锁章节在文案上的链接么?!! 码到了现在, 艾玛,明天又得顶着熊猫眼了, 大家看着乳齿可怜的我, 就冒个泡, 不大意夸夸勤劳的我把,熬夜奋战的我, 那什么,收藏点一下, 熊猫眼少一只。 莫然:阴阳眼? 第36章 温馨时刻(一)开V公告 她只是嘟哝几句,对他吐着舌头,故意想要吓唬他。 她又哪知道,眼前的男人又怎会对这些小把戏在意?只是那粉嫩的小舌,一吐一吐的,对于他来说,却是诱惑。 终于,猛地刹车,她没系安全带,身子往前栽去。 自是没有撞到脑袋,身子被一把捞过去,她回神时,已是极为羞人的姿势,跨坐在男人腿上。 他只是突然低头,攫住她的唇,滚烫的吻,如疾风骤雨般降临,直捣黄龙,侵袭而来,灵活的舌尖勾住她方才作祟的粉嫩,xi吮,噬咬, 她只觉浑身开始发烫,热涌席便全身,充斥在脑内,明明很热,却不自觉往那股汹涌的热源靠近,想要索取更多,情动蔓延,纤细的指,不由自主缠上男人的脖颈,身子紧密贴靠过去,主动伸出舌尖舔上男人柔软的唇瓣, 却不防,只是更加催促了男人的yu望,咬住她主动伸过来的舌,拖入自己腔内,与他共舞纠缠,扫荡柔软的没一片狭小角落。 彼此齿间的芬芳,互相交融,混为一体,留在彼此之间。 却渐渐无法满足表面的索取,厚重火热的大掌自衣角艰难袭入,唇也渐渐转移阵地,触上鼻翼粉颊,过处皆是情潮涌动,埋入脖颈啃咬,灵活的十指缓缓攀爬,自内衣角落插入,附上那悄然而立的红梅,轻捏。 强烈的麻酥之感一下铺盖,莫然不受控制地低呼出声,游离涣散的意识却也猛然回归,视线触及男人,以及凌乱的衣物,拼足了气力将他推开,怒目一瞪,喘息低低道,“干什么!”这大白天的,也不知这是在车上,如此醒目的地方,竟是不管不顾地胡乱发|情,万一叫人看去了……心兀的收缩一紧,愈发生气了。 男人只是无奈,看着那微肿的红唇,按压下滚动的情潮,淡淡敛眸,拉好她凌乱的衣服,又自耳际落下轻吻,“我说过我有分寸,自然会顾忌着,这偏僻的地儿,怎么有人,即便瞧去了,谁又看的见你是谁。” 她依旧不悦,朝他送去一记白眼,气呼呼道,“咱这村里,偏偏就这偏僻的地方人多,你懂什么?” “好了,别闹了。”江宸晔揉了揉她柔顺长直的发,沉声,“权当你方才不和我说话的报酬。” “什么?”莫然眉一蹙,伸出手直直指上他的脑门,“我还没说你呢?一句话不说,尽是让我妈热脸贴你冷屁股,这像是见到20未见的亲人该有的反应吗?”被他这一说,好似是自己不好了,什么人啊? 江宸晔淡然握住她纤白的指挪开,眉眼一挑,黑如玛瑙的瞳仁里尽是深意,“我那不是不好意思?你说,这往后,我是应该叫姐姐还是唤作岳母?” 她脸一红,一把将他在自己腰间作祟的手拍开,冲冲道,“没脸没皮,谁知道以后你叫谁岳母,反正不是你姐。”又突然觉得却是这样,他和她,又怎么可能会有结果?莫名的心一紧,暗藏的忧虑升至心头,红晕缓去,替上苍白,低沉的声音微颤,“说来,你以后的岳母会是谁呢?还有你的妻子,必然是高贵的富家千金吧?” 瞳仁紧缩,眸底掠过心疼,江宸晔将女人搂在怀里,吻一下下落在她的眉心发丝,轻声道,“别胡思乱想。”锁在腰间的手兀然收紧,“不会再有谁。” 是吗?嘴角划过一抹凉意,扯嘴淡笑,怎么可能?这样扭曲关系,不被乱棍打死,世人唾骂已是极限,如何可能会有曝光的一天? 他的未来,根本无可预计。 不过是贪恋一时罢了,又岂有资格奢求更多? 莫然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忘了,这段偏轨的路究竟是何时开始行走,愈发预料不了,什么时候接近悬崖,是勒马,还是失足掉落,无法预知, 也许,眼前便是悬崖,只是她看不见,只能摸黑前进。 什么都不想管了,什么都不想在乎了,她吸了吸鼻子,收回眼角的湿意,回抱住男人。 —— —— —— —— —— —— —— —— 镇上的菜场杂乱无章,地上湿湿腻腻,到处都是各种血渍,没有正式的摊位,全都是挤挤密密摆在地上,一条不足四米宽的小道,被这么两边占着,中间便只剩下一条不足一米的小道的,并着过两人已是极限,更不用说还蹲着许多正在买菜的人了。 商贩的精力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卖力吆喝着,只令得这地方愈发人声鼎沸。 对于江宸晔来说,这种脏乱吵的地方,必是从未见过的,或是驻足的。 莫然一直忍着没笑出来,时不时偷瞄两眼身边的人,眉头拧得几乎堆成了座小山,眼神里是满满的嫌弃,身边鱼摊的水,时不时渐出来,甚至路中间还有被扔掉的已经发臭的死鱼,他还没有出声,没有丝毫表现,只是那脸上的阴云愈发密布了。 她扯了扯他的衣,指着旁边的摊子,“吃鸡腿吗?我妈做的可好吃了。” “嗯?”江宸晔淡淡反应,低声道,“随意,你赶紧买完便是。” “噢。”她有些不悦的回应,走到摊边,指着道,“老板,这鸡腿怎么卖?” “12。”女人没看她,光顾着招呼其他生意,只是粗声粗气应和。 她挑了几只大的,女人正好已经招呼好了那边的人,走了过来,接了她手里的鸡腿去称。 “3斤5两多点,算42块!” “凑个整,算40成吗?这不时常跟您做生意。”莫然轻笑说道。 女人这才认真看了她眼,确实眼熟,又指了她身边的江宸晔,“诶?你身边的这位怎么没见过?男朋友?长得这么俊,一身贵气,看着就不是咱村的吧?” 这话说的,莫然险些没红了脸,笑道,“哪有?这是我舅舅,二十年不见了,来我家做客,这不,就来买些好的招待。” “哎哟,这敢情好,20年也没断了,说来,我那姐姐也是几十年不见了,兴许都见不到了!”女人笑着与她说,忙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了她,“这久别重逢,值得庆祝,就收你40。” 买完菜,俩人又去买了酒,这才打道回府,来的路上耽误了时间,已经接近中午。 车上时,半天没吭声的江宸晔终是吐了口气,凝视着她,一脸深意,“看不出来,你还挺伶牙俐齿的。” “那是必然。”莫然得意之色尽显,“姐姐我从小在土堆里摸爬打滚,爬树上掏鸟窝,草堆上躲猫猫,跟老师斗嘴能把老师说急,什么没干过?更不用说这口才,演讲比赛那可是好几年的卫冕冠军。” 男人突然笑出声,眼底神秘的意味愈发浓密,唇角微勾,灼热的眼眸盯得她一脸发烫,直到实在受不住别来眼,他才一把捞过她,滚烫的气息喷薄在脸颊,激得心里激起千层浪,“要是你在床上的时候,能有这般开怀伶牙俐齿就好了。” 她的脸蹭的一下染上红晕,如此露骨的话,不知如何回应,索性偏开头不做搭理,暗下里将他浑身从上自下骂了个遍。 —— —— —— —— —— —— —— 到家时,自是晚了。 “怎么买个菜这么久。”江黎皱眉,一脸嫌弃的看着她,“看这都大中午了,你小舅恐怕都饿坏了。你这磨蹭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 莫然脑子里却突然浮现去时路上脸红心跳的一幕,下意识瞅了身边人一眼,撞上灼灼目光,慌乱收回,吞吞吐吐道,“这…不怪我啊。”她指了指身边的人,“谁叫小舅那么挑食,这不吃那不吃的,挑了半天才买完。” 说完,她还瞄了眼江宸晔,眼神示意道,“对吧,小舅,没冤枉你吧?” “你呀!”江黎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皱眉笑道,“没大没小。”又接过她手里的菜,转身进了厨房。 作者有话要说:开v了, 谢谢大家一路的陪伴, 后续不会太长,顶多写到25万就完结了 也就是大概就13万, 会继续陪伴的, 撸人表示诚挚的感谢。 第37章 温馨时刻(二) “你呀!”江黎抬手戳了戳她的脑门,皱眉笑道,“没大没小。”又接过她手里的菜,转身进了厨房。 莫然自是尾随过去打杂,才刚走出一步,便听到身后悠悠想起的声音。 “你说的没错,我爱吃的却时很单一。”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那句话里他故意将那个‘吃’字咬的很重,暧昧气息席卷而来,强烈的麻酥感侵遍全身。 好在饭做的快,赶在大家肚子饿前,所有的菜总算是上了桌。 莫永利给自己和江宸晔都倒了酒,招呼道,“多喝点,这冬天喝酒暖身子,反正都在家,别怕喝大了。尤其这药酒,时常喝些,对身体好。来来来,咱干了。” 江宸晔笑着与他碰了杯,直直送到嘴边抿了一大口,“味道确实不错。” “别光顾着喝酒。”江黎招呼着,夹了大块红烧肉递到他碗里,“多吃菜,多吃饭。” “嗯。”他只是沉声应下,并未过多说话。 莫然埋头扒着饭,将久违的美味大口大口送入嘴里,瞥见他别扭的样子,暗暗鄙视,高贵冷艳,切,给谁看。 “莫然,看你。这些日子多亏你小舅照顾你,你怎么都不知道招呼着些。”江黎见她都不和江宸晔交流,打趣说道。 “妈。”她极不情愿抬头,囫囵咽下嘴里的饭,“我这不是饿了嘛,况且小舅不喜欢被人招呼,外婆说他有洁癖,不吃别人筷子粘过的食物。”说完,便又继续埋头猛吃。 桌间却突然安静下来,各自噤声,莫然莫名其妙,抬头看着失语的人,无奈道,“没人信?好吧。” 她眸光扫了圈,提起筷子就近夹了只鸡爪送到江宸晔碗里,闷闷道,“小舅,请吃,我妈做的卤鸡爪,独家特色,口味独特,百吃不厌,您好生多吃点。还有……”她微顿“别嫌弃我的筷子,噢,不对,是我筷子上的口水。” 抬眸之际,莫然一眼看见,男人明显暗了的眸色,心里偷乐。 酒足饭饱,村里没啥别的节目,除了呆在家里便是呆在家里,几人依旧围在火炉边看电视,电视里播的政法新闻,到了年关,无非都是说春运客流量又增了多少,多少农民工又被滞留在外地好回不了家。 这些报道,已经成了这些年来特定的一项了。 说来,那些留守儿童,孤寡老人,更是可怜。 莫永利又点了根烟,猛抽之下,说道,“这种报道,年年播,年年那么说,说了这么多年也没个措施什么的。 说句难听的,只怕都没有真正想过去解决,你说如今这票,一次性就都投放到网上了,你说人农民工有几个知道上网,哪能抢过那些小年轻们?” 江宸晔点头,表示赞同,眼神却飘到一旁目光呆滞的女人身上,一抹意味不明,自眼底一闪而过。 江黎拉着江宸晔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无非都是问些那边的情况,她只是偶尔听一两句,眼见着母亲眼眶一点点泛红,心里泛起一股心疼。 却不知什么时候,话题竟是扯到了她身上。 “你不知道,莫然小时候可调皮了,四年级的时候,班里一男生扯了下她的辫子,她一生气,当众就把人裤子给扒了,吓得那男生哭了半天。 六年级的时候,她堂弟在班里叫人给欺负了,她直接就拿了把剪刀,抓着那人的脑袋,将人剪成了秃头。” 她窘得不行,感受到身边的人的笑意,连忙打断,“妈,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你都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年少轻狂嘛。” “年少轻狂。”江宸晔轻声念着,险些没笑出声来。 莫然脸蹭的便红了,趁着人不注意,朝身边的人送去一记白眼。 密闭的空间突然安静了下,莫然抽离思绪,视上一旁的人,又匆忙收了视线,暗自低骂,这种地方也敢明目张胆地对着人家看,真是吃了豹子胆,不记后果。 “莫然,在学校里头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啊?”微带疑问的声音突然响起。 莫然目瞪口呆,视线投到身边的江黎,有些招架不住,一向温婉的母亲,如何也会问些这个话题了?她眨了眨眼,蹙眉一脸迷惑,却只是淡淡道,“没有。” “真没有?”江黎一双黑目直直盯着她,虽说她那段大学生活已经过去20年,但放在那时,学校都已经是结对而行了,如今已是20载,这思想风潮必是更加热烈了。 “真没有。”她急急辩驳,却不小心触及到身边投过来的灼灼目光,心里莫名有些心虚,说话的硬气也虚了些,柔声呢喃,“妈,我才多大?” “不小了。”江黎别有深意地看着她,“你小学那几个同学,结婚的结婚,还有个都生了孩子了。也就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外孙。” 莫然敛眸,村里的风气都是这般,没了学上,便是相亲或是随意找个人谈个半年恋爱就嫁了,孩子照样生,因为年龄的问题,连结婚证都扯不了,更甭说孩子的户口,也只能一拖再拖。 她见过一对,孩子都3岁了,夫妻俩闹了矛盾,直接分居,哪知几月没见,男方又跟别人结婚了,这俩人的关系没有法律来牵绊,不能告人家重婚,况且那头到了年龄还扯了证,愈发没了‘理’,女方只能干吃着哑巴亏, 她一直以为母亲是与众不同的,必是希望她稳稳当当地生活,每一步都谨小慎微,如此看来,也许,究竟是何时,母亲也在这种风气里逐渐同化。 “妈,人家是不上学了,只能照着那条流水线过,我现在才19,讨论那些还早。” 可是,她还能照着那般的流程进行一生么?如果会,那人也不可能会是他吧?不知为何,这么一想,肚子里一片胃酸翻涌,险些没吐出来。 —— —— —— —— —— —— —— 江黎早早上楼给江宸晔收拾了房间,楼下只有一间房,她自己和莫永利住着, 平常莫然不在家,也没人上楼,除了偶尔打扫下,一般是不上去的。 收拾的房间就在莫然房间的对面,中间隔着条过道,连通着楼梯。 因着厂子新接了单一,所有的活需要在一天里赶出来,第二天肯定是要早起加班的,江黎自是催促着莫永利去休息。 莫然也没什么事,电视里播的剧集都是播了无数遍的,剧情她都能倒着背出来,而且一路上颠簸也是累的很,索性收拾完就上了楼。 没想着那人却跟了上来,火热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她猛地顿在房门口,转身,凝上面前英挺的身影,有些窘迫,眉目一瞪,低声道,“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儿,注意点。” 男人定定看着她,那张精致的小脸,别扭的几乎要拧成一团,狂魅的声音低低响起,“我知道。” 知道个屁,她皱眉,正想回了他,那人却只给她留下一道背影。 低低咒骂几句,才转身进了房。 夜色浓密,一点点吞噬了最后的光亮。 她睡得很沉,只是没过了多久,身子却似被压着了般,无法动弹,耳边还伴随着有些恐怖的哄哄声,她迷迷糊糊,只觉得自己像是醒了,能清楚的看到屋内周遭的模样,甚至眼前还有道身影晃来晃去,想动一下,却无能为力,似被一块巨石压着,使了劲儿还无法动弹。 她是急了,拼命冲破压力,手脚卯足了力气终于冲破,却猛地惊醒,看着黑不隆冬的屋子,才反应过来这只是个梦。 可这么来了一遭,睡意一下被驱走,怎么也无法再入睡,看了眼时间,原来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实在不舒服的很,便想着出去透透气。 她在房里跺了会儿,才开门,吱呀一声,对面的房门突然也开了, 一眼便看见了那隐藏在黑暗里闪烁的黑瞳,心猛地一惊,下意识推上门,哪知,还是晚了,不过一秒,那道身影已是到了跟前,挤在门缝里,手往里推了下,身子轻巧的一闪,又顺手带关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第38章 蠢蠢欲动 这才意识到他是似乎真不打算走了,可是,怎么能行?屋外似乎有些轻轻的响动,甚至愈发的近,她的神经猛地绷紧,慢慢觉得那便是脚步声,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手颤颤巍巍轻推着男人,低哑得语无伦次的声音里带着哭意,“你快走…怎么…办……” 江宸晔蹙眉,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敛眸,轻推了下怀里害怕得瑟瑟发抖的人,低声,“你听错了,没声。” “我明明听到了。”深得无底的恐惧侵蚀了莫然的理智,j□j的肩头依旧耸动着,语气里带着乞求,“你走吧。” “现在怎么走?”江宸晔来回轻抚着她的背脊,温热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别胡思乱想了,你赶紧睡,等你睡着了我就走,不会有事的。” 她猛地抬头,脸上竟挂着一条晶莹的泪痕,朦胧里卷着雾气的眸瞪大了看着他,“真的?” “嗯。”他沉声,有力的臂膀将她搂的更紧,轻吻一下下落在她的额上,柔声道,“睡吧。” 莫然顺从地往男人怀里凑近,脸颊贴着他的胸膛,阖上眼,其实,心里多少还是胆怯的,不知这是不是掩耳盗铃的做法,但别无他选,男人强有力的心跳在她耳畔起起落落,如清幽的催眠曲,一点点融化隐藏的顾忌, 一番缠绵,加上如此的惊吓,终究是累了,脑子里混乱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几乎毫无意识。 男人凝视着怀里的身影,眼底一片柔和,伸手拭去那挂在眼角的水珠,却是凑到嘴边轻舔一下,微苦,眸色渐暗,在这无边的夜色里,淡弱的光,一点点熄灭,堕入无边的黑暗。 —— —— —— —— —— —— —— —— 清晨,莫然是被吵醒的,许是太久没在家,多少有些不习惯,屋外嘈杂的狗叫声,鸡鸣声此起彼伏,一点点驱走了夜幕。 天气依旧不错,阳光直直投进屋子里,暖洋洋的,她缓缓睁眼,刺眼的光灼得她稍稍有些不适,手挡在眼前好一会儿才算是适应。 却有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莫然一怔,才觉是有人在敲自己的门。 “莫然,起床了,都快中午了。”江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心跳骤然停止,她猛地坐起来,手直觉地往旁边一触,没人,凌乱的床单已经冰凉,悬起的心这才稍稍缓了些,却依旧不平静,她抚着胸口,力求声音正常些,扬声道,“起来了,马上。” 莫然坐在床上,死死盯着房门,感觉到碎碎的脚步声越来越远,重重吐了口气。 回头看着空荡荡的身旁,心里莫名有些压抑,赶忙起了床,刚钻出被窝,一阵冷意袭来,她低头,看着j□j的身子,以及胸前密密麻麻几块红红紫紫的痕迹,昨晚种种脸红心跳的场景一点点在脑子里回放,低头,暗暗咒骂。 千防万防,跌入狼窝,还是只披着羊皮的色|狼,莫然苦恼至极,眸底却蕴出淡淡笑意。 下了楼,却没见到江宸晔的身影,她踱出大门,看着正在阳光底下晾衣的人,缓缓走过去,装作漫不经心地问道,“小舅呢?” “回去了。”江黎将衣服挂在衣架上,直接挂在搭着的竹竿上。 胸腔有什么猛然急速下落,一点点悄无声息,裂开一道缺口,她几乎没有思考,语气有些急促,“怎么这么快回去了。” “不知道。你爸上班的时候,他就起来了,天还没全亮,说是有急事,必须走。”江黎突然回头,一脸迷惑的看着她,“怎么,你有事?” 莫然直摇头,佯装镇定,笑道,“没有,我是看他来的时候说会多呆两天,怎么就突然走了。” “可能是公司有急事吧,这生意上的事儿,说不准。”江黎将桶子里的水倒在旁边的树下。 “噢。”她没在吭声,转身进了屋。 —— —— —— —— —— —— —— 男人轻推开门,走进书房。 桌前的人没有动静。 他缓缓走进,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桌上,低声,“爸,这是林氏西郊那块地的买卖合同,你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江跃天这才抬头,淡淡看了他一眼,随意翻了翻,草草看了几眼,毫无迟疑便提笔签字,才徐徐抬头,将文件递还给他,眼眸底下闪烁的无法令人察觉的异样微光,叹气道,“你哥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哥最近自己经营了几家茶楼,生意不错。”江宸晔敛眸。 “哼。”江跃天冷哼,“不说他了。宋氏的事怎么样了,都这么久了。” “马上就要收网了,宋氏现在股价狂跌,几近跌停,宋青山将老本都贴出来才勉强挺了下来,不过也就是只纸糊的老虎,不堪一击。 至于最后一着棋,我已经部署好,故意放了风声出去,宋青山已经信了,对这个极感兴趣,甚至就想着靠这步起死回生,而投标书,我们也会出,价格绝对比他低,其他几家准备竞标的和我们是长期的合作伙伴,已经打好口风,至于最后,结果可想而知。”他摸了摸腕上的手表,嘴角微勾,一抹无法令人察觉的冷笑。 “你怎么保证竞标价格会比姓宋的低?还有那几家。”江跃天蹙眉,语气里有些不信。 “您说过,做生意就是要不折手段,我都听进去了。至于后者,那几家公司,都依仗着宋氏维持运作,给点甜头便会乖乖办事,而且,他们的参加,不过是幌子罢了。”他顿下,厉色自眼底一闪而过,手攥紧拳,“这东西的价格,一贯都是越炒,‘价值’越高。” 那是一个笼罩着迷雾的下午。 一切隐藏的因子,似一触即发蠢蠢欲动,又似只是个开始,无法预料。 —— —— —— —— —— —— —— 莫然守着手机,依旧没有一丝动静,除了周青孟娇叫着她出去过一次,她便成天坐在客厅里,开着电视,一遍遍转换频道,实际上却是在走神。 已经一周了,那人似悄然无声地走出了她的生活,一点痕迹不留,从未存在过一般。 每到无法忍受的时候,她便拿着手机,将里头的通话记录一遍遍翻着,记录里头的通话日期,一天天数着他已经几天未有搭理过自己。 她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没了时常清理手机的习惯,信息,或是通话记录,每每,到了按删除键时,又傻傻收手,记录已经很长,要很久才能翻到底部,如同魔怔了般,到了现在,里头的时间她几乎能够清楚记得。 一贯记性差的不行的人,如今居然能记下这么一大串的通话记录,她连自己都不敢相信,只是痴痴看着,再次陷入沉思。 也许,这只是一个美好而恐怖的梦,一切早已随着醒来的那一刻,淡淡落幕,她却怎么也抽离不出,贪恋其中的美好。 不然,那个人,怎么会突然消失的了无痕迹? 没有存在过般,即便有过一丝气息,也如同她胸口上的几多梅花,痕迹慢慢变淡,直至如今的消逝。 渐渐的,莫然不愿再想,天黑天亮,很多事情无法掌控,既然他丝毫不在意,她又何苦如斯犯jian地不停念想。 是的,她不想。 可是,还是提不起精神。很深的某处,似空缺了什么,摸不到,听不着。 她依旧呆呆坐着,没有别的娱乐项目,也不多说话。 年关到了,母亲忙着准备,从早忙到晚,却也不让她多干别的事,每天只是洗洗衣服,刷刷碗。完事后便又是一贯的状态。但江黎并没发现她的异样。 不知何时,已开始不习惯一个人睡,总觉得身边缺了点什么,入了眠,到半夜就会浑身酸痛地醒来,落了枕,脖子疼得难受。 年末,村上的事情也要总结,厂子里总算来了些活,父亲也更忙了,很多时候,她都睡熟了,才听见楼下门锁拧动的声音。 临了过年前那天,一直未有响动的手机竟是莫名的响了,铃声伴着忽明忽灭的手机屏幕响动着,已是睡觉前,她坐在床上,盯着椅子上的手机,铃声起起落落已经响了几回,上面跳动的名字,刺得她眼眶有些胀痛。 作者有话要说:到现在, 真的只剩下几个人在看了,跟上本一样的结果, 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能写多少字, 按照预定,已经过了一半, 可是似乎*还未到, 顺其自然吧, 情节薄弱是我的大问题, 这个我是知道的, 所以一直在努力中, 对于一个语文水平不高的我, 一直在尽力, 谢谢还在看文的妹纸, 撸人很高兴惹, 然后捏, 有什么意见欢迎提出来, 撸人悉心听取。 冒个泡,让我知道你的存在吧。 第39章 除夕夜前 临了过年前那天,一直未有响动的手机竟是莫名的响了,铃声伴着忽明忽灭的手机屏幕响动着,已是睡觉前,她坐在床上,盯着椅子上的手机,铃声起起落落已经响了几回,上面跳动的名字,刺得她眼眶有些胀痛。 埋在被子里的手,却跟冻住了般,如何也伸不出去。 不知又是响了几回,铃声终于停了。 莫然揉着眼睛,使劲眨了几下,眼睁睁看着屏幕落去永夜之黑暗。 一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半小时,再也不曾亮过。 眼角酸涩胀痛,似有什么异物落入眼眶,硌得难受,她重重吐气,掩去胸前的阴霾,直接关了灯,钻入被窝。 却在这一刻,跌入黑暗的屏幕突然亮起,不知为何,她竟是想也未想,没有意识,直接驱使了行动。 是条短信,她颤抖着点开,不知是光线刺眼还是为何,竟是灼得睁不开眼,费力地睁大眼睛,才勉强看清。 “怎么又不接电话?”简短的七个字,莫然盯着,眼前愈发模糊,脑子转了半天也不知如何回复,终于,她喘了口气,胸腔依旧压抑的闷痛,将手机扔到了椅子上,蒙上被子。 这般乱糟糟的心境,自是不易睡着的,反反复复翻来覆去,脑子里晃荡的都是那七个字。 他真是狠心,明明自己突然消失这么久,音讯全无,将她当做玩物般对待,如今,只是不接电话罢了,竟然还质问自己,当真,他以为全世界都绕着他在转么? 她的想法感受,真的丝毫都不重要? 莫然蜷在被子里,咬牙妄图驱逐颅内混乱的思绪,却迟迟无果,只是,深夜来临之前,意识终究抵不过狂卷而来的睡意,沉沉睡去。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看见,转身,遗忘。莫然想,如果有下辈子,她希望自己是一只鱼,不会再有这样多的想法,顾虑,也不会记得他,在乎他,被他随意的一个行动,眼神,或是一句话,轻易左右情绪。 可是,命运的齿轮已经转动,谁也无法左右,伤痛抑或欣喜,不过是一念之差,走往何方,决定的还是自己,那道坎,过得去就是喜,过不去便是悲。 悬崖,临近的还是平川,是生的希望。 早上起来,眼竟是红肿得厉害,叠被子时,枕头上也是一片干了却微黄的水渍,她看着镜子里,眼眶猩红,布满的血丝,呆愣住,只是想了半天,也记不起梦境里发生过什么,只是愈想,头愈发隐隐的痛。 哪知道,却被江黎一眼看出来,疑惑地问,“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 心里一惊,莫然揉了揉发,哈了口气,一脸困倦的模样,沉闷道,“月事来了,昨晚疼得厉害,没睡好。” “疼成这样?”江黎蹙眉,放下手里的扫帚,走到她面前,眸底尽是担忧,“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不用了。”她直直摇头,“昨天是第一天,所以疼得厉害,休息下就好了,今天都完全不疼了。” “那你注意点,别碰冷水,再疼得话告诉我。” “嗯。”莫然低头,闷闷应和,心里却多少有些心虚,幸好,前些日子没有来。但这么一想,确实也到时候了,估计也是这两天的事。 “今天给你爷爷奶奶上坟你就不用去了。呆在家里。” 依旧只是低声应答,年三十吃饭前给逝去的先人上坟是村里人的习俗,拜祭时,还可以求平安求保佑,只是迷信的说法,这月事来了的女子,一是不能随着去坟上拜祭,家里头摆放的贡品也是不可触碰的。 她历来不信这些,可是家里的长辈却是最禁忌些这个。起初,母亲也是不从这套的,可是奶奶不行,对于她这种城里来的女人不讲究的‘毛病’极为不喜,一句句地‘教育’,耳濡目染之下,时间长了,终究还是接受并‘发扬’。逢着初一十五的,就得求神拜佛,她老是笑母亲,如今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迷信头子,却只是频频遭受白眼。 一个地方的习俗和风气,真是能彻彻底底改变一个人的。 只是莫然自己忘了,母亲开始信奉神明是什么时候,又或者从来不曾记得。 莫然5岁那年,因为肺炎闹了场大病,求医很久,也不曾治愈,病情反倒愈发严重,当时,奶奶言词凿凿,说必须去村里的观音庙拜祭一下铁定就能好。 江黎城里来的,况且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又怎么会随着这迷信?平日里随着奶奶一点就算了,眼下这种情况,自然不大同意去浪费时间,病急乱投神的,仍旧抱着她看中医西医,几天了,病还是不见好,眼见着她咳得那般痛苦,最后实在没了法子,随了奶妈的意。 许是巧合吧,没想着从那里回来之后,不过三四天病就真的好了。 如何也好,为了她,江黎信了这神明,逢初一十五的祭拜,其实大多是为了谢恩,假也好,真也好,那一次是真将她吓得不轻,唯有图个健康平安和心安。 已是年三十,家家户户都挂上了灯笼,贴了对联,一派喜庆,莫然一直觉得,撇开过年的习俗不说,这年三十往往也是一年最忙的一天,大晚上起来就忙着做饭,一刻也不停歇,吃了年夜饭家里得招呼着来拜年的客人,自己家也得出个人随着大队伍四处拜年。 还有守岁的习俗,不管大大小小,得熬过了十二点,迎来新年的第一秒,意指一年都可以平平安安。 这不,大早上的,莫永利吃了饭就去各家送祝福了。 莫然帮着江黎打打下手,也是忙的不可开交,折折腾腾,白天就过去了。 饭菜做的差不多后,江黎随着莫永利去后山的坟头上拜祭。 这其实是个坟山,大多过世了的老人都被埋在这山上,到了此刻,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不绝于耳,响彻在这片古朴的山村间。迎接着新年来临的前一夜。 父亲有个亲哥哥,只有一个女儿,也已经远嫁他省,除了偶尔来个电话,一年几乎是见不了面,平日里,她时常见着伯妈跟母亲诉苦,好不容易将闺女拉扯大,结果早早就结了婚,还是隔山隔水的大北方,除了偶尔的电话,从来不会想着给父母减轻点生活负担。 对于堂姐的这个做法,莫然也是很不置同的,却也不好说什么。 这些年来,过年吃团圆饭都是两家一起,饭菜上了桌,堆满了一桌子。 莫永利出去放了个鞭炮,以示开席。 大家一边说说笑笑,吃的好不欢乐,偶尔又被问道交男朋友的事,她不愿意多说,直接否认,打着呵呵就过去了。 也不知怎么的,吃着吃着,她就想起了某人,无法控制的,送入嘴边的菜的微微顿住未吃进。 那人现在是否也吃着团圆饭,可是那样的家庭,那样诡异的氛围,一个个面若冰霜,甚至,那个大伯,言笑晏晏的,她怎么看怎么觉得暗怀鬼胎,这样的一桌人,必是没什么话说吧?菜是佳肴,可惜,人却毫无人情,除了外婆,其他的,阴阳怪气,又怎么吃得下一顿好饭? 莫名的心里有些堵,这么多年,难道每年他都是这般过来的?也难怪,初识时,他总是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莫然,怎么不吃了?难道方才问你有没有男朋友,现在心虚了?”伯妈夹了只鸡爪放在她碗里,打趣的说道。 她猛地回神,筷子上的肉险些掉了,呆愣的看着伯妈,死劲晃着脑袋,“没有,刚突然想起好像有本书没带回家,所以又仔细想了想。” 好在伯妈并未多问,只是别有深意的看了她眼,面带微笑。 吃着愈发的食不知味,莫然低头暗咒自己,那人都这般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她居然还在这儿为他的那些过去的琐事伤神,简直是没点性格,活该被他牵着鼻子走。 可是,过去的她,真不是这样的。 她撇了撇嘴,不再多想,却突然想起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的话,‘男人总是这样,没得到之前,新鲜感十足,得到之后,便失了兴致。’,很多不完美的结果,起因,结束,就是因为这样。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请叫我勤劳的小撸人, 来来吧, 冒泡让撸人看看你们。 么么哒。 猜猜下一章是啥子捏 jq?orjq? 然后,知道么子叫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吧。 猜猜下面的剧情, 极尽狗血。 猜对有奖,奖品。。。。。 ps:2二章的链接在文案上面,一直无人发现惹。。。 第40章 冷眼相待 刚从情潮中抽离,冰冷的话语就直直灌入耳内,江宸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突然如此大转变的女人,眸色渐暗,沉声道,“你发什么疯?”方才她突然的主动,一番纠缠后,却迅速变脸,何时?只会让别人遭受算计的他,堕入了她埋下的的深坑? 她冷笑,别过眼不看他,低吼道,“除了说我闹,说我发疯你还会说什么?我告诉你,我就是疯,就是爱闹,我受够你了!” 江宸晔眯眼,眉目一沉,细细凝着她,似在极力隐忍着,终究只是低叹了口气,上前将她一把扣入怀中,死死扣着她的背,任她挣扎打闹也不松手,极其疲惫的身子已有些控制不住,怏怏倒抵在她肩上,“你又怎么了,我真的很累。” “累了还有精力翻云|覆雨?江宸晔,一而再再而三耍着我玩,还有理质问我?当我是三岁孩子?”莫然隐忍着即将喷出喉口的怒火,讽刺的意味贯穿着每个字眼。这样永远被他牵着鼻子走的生活,真的无法隐忍下去,她是人,不是 “你到底要干什么?”他咬牙隐忍着,嗓音嘶哑低迷,却奋力扬声,无奈的嘶吼带着微微的鼻音,“我告诉你,我他|妈从没想过玩弄你!我他|妈要是想玩你,用得着如此费劲心力?” 他的吼声几乎要将她的心膜震破,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搂抱着,无声的晶莹自眼角滑落,淌到他的肩上,江宸晔一怔,手上的力道愈发的紧,喘着气,低迷虚浮的声音带着滚热的气息,“如果你都放弃,我还执着些什么。” 莫然闭眼,任由泪继续夺眶,舌尖夹在齿间奋力地咬,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听信他的话,心却是撕裂般的刺痛。 脑子似乎分成了两半,一半不住浮现两人之间的种种,一半控诉他敷衍忽视的行径,混杂在一起,整个脑袋似是放进了一个定时炸弹,倒计时的‘滴滴’声起起落落,如同电钻扎入头骨,下一秒就是崩溃爆炸。 清寂得可怕,彼此的心跳声‘砰砰’相互交杂,弥漫在整个车内。 已是十二点,鞭炮声扰乱了静谧得可怕的周遭,五彩缤纷的烟花,接连升至高空,照亮了静寂的上空,彩色的光投在她裸lu的肌|肤上,凉意袭人。 突然侵入的光,如斯暴露,极不适应,莫然吸了口气,用力吞咽下去,阖上的眼缓缓睁开,平静的黑眸如一潭死水,冰冻了般,探不到底,悄然无声地散发着无边的冷意, 她摒了气息,淡然将男人推离,低沉的语气里寻不到一丝情感,“走吧。都十二点了。再不回去我妈肯定怀疑,而且这路边……”你不介意别人的目光,我却要脸,不想遭受唾骂。最后一句话,险些说出来,却生生咽了回去。其实知道,他车里从外面是看不到的,但是,为了亏心事,如何能不心虚。 隔着窗户看出去,三米宽的小路,顺着田野延至黑暗之处,看不到尽头,一人未有,她勾唇一笑,冷淡得可怕,这个时间,恐怕都是在家里感受着此刻的兴奋,哪还会在外面晃荡。 江宸晔一直死死盯着她,每一个举动,变化都悉数落去眼底,剑眉愈发深蹙,良久,才无奈将她放开,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又触上她赤luo的肩头,拉了拉她挂在身上的大衣。 “我自己来。”冰冷的声音袭来,他对上那双如葡的眸,底下无一丝光亮,空洞的吓人,沉默几秒,终究还是松开了手,此时失去理智的人,浑身披着刺,无论如何,都会自觉的竖起浑身的尖甲。 江宸晔没再说话,拉开车门上了驾驶座,再抬眸之际,眼底凌厉的光芒,慑人的可怕,没有停顿,踩了油门,发动车。 莫然这才缓缓松开防备的手,慌乱的将零散的衣服穿上,迅速整理好后,又使劲揉了几下脸,尽量让自己显不出异样,重重吐了几口气,才将手叠放在腿上,靠着车门,极不自然的坐着。 视线再次触及到车外,已是临近了家门口,她扯了扯嘴,余光瞟了眼沉寂的人,心底一片淡漠,早就知道,他话里没几句能信,那么远都来了,临近村口却忘了,分明就是谎言,也是她笨,一开始,就应该不做搭理,分明是自讨苦吃。 —— —— —— 江黎一直现在门外等着,她下了车便一眼看见,也不管身后的人就直直走过去。 “怎么去了这么久,让你小舅干等了很久吧。”江黎伸手,想帮她系好脖子上随意搭着的围巾。 莫然怔了下,心里一惊,急急躲开,低声道,“有点热,不用系了。路上没耽误功夫,只是小舅走错了路,往村委会那边方向去了,打了电话才找到他,一来一回就到了现在。。” 江黎点头,没再多问,脸上盈满喜意,上前拉着江宸晔进了屋。 此时,春节联欢晚会已经播完,换了的台,正播着政法新闻,满是杂乱的鞭炮声,记者在实地报道着方才发生的鞭炮起火案,莫然瞟了眼,这种事情见得多了,心里并无什么感触。 她很坏的认为,这种案例,每年报道,早提醒了无数次,再出了事,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早该警醒的,非要酿成惨剧,何必? 莫永利已经拜年回来,抽着烟,坐在条凳上洗脚,见了江宸晔,热情的招呼着,让他坐着烤火,免得冻着了。 江宸晔应下,将手里好几大袋的补品放到电视柜边,才转身坐下。 “唉。你……这大老远的跑过来,还拿这么多贵重东西,多不好。”莫永利急不好意地说道。 他只是接了江黎递过来的茶,放在手心暖着,笑着淡淡道,“就是些平常东西,妈特地嘱咐我拿来的。” 本只是再平常不过的话语,一边的江黎却瞬间愣住,几个字犹如重锤一下下砸在心上,一阵抽痛,张了嘴半天,颤抖的声音才断断续续出来,“妈……她……” “她从没怪过你,爸……”他顿下,一字一句道,“也没有。” “是我对不起他们。”江黎的声音愈发颤得厉害,又猛地顿住,掩去眸底的伤神,扯着嘴笑了笑,“不说了。你先坐着,我上楼给你铺床,这两天又冷了,得加床被子。”说完,并未停留,就直接转身上了楼。 莫然看着隐在楼梯口的背影,眸底微微酸胀,突然觉得,母亲本就瘦骨嶙峋的身子愈发单薄了,肩头抖动的愈发厉害。 胸腔发闷,莫然紧攥着拳,心里五味杂陈,母亲这辈子,看似已经平平静静,其实,心里的苦楚,只有自己能贴身体会,谁都不是铁石心肠,血脉至亲,这么多年的分离,又如何不会难过,更甚者,后悔? 不敢再看身边的人,只是愈发的心虚,倘若往后,这些隐藏在背后,沦丧道德的事,被母亲知道,母亲心底的那道伤口,只会更大吧? 嘴角泄露一丝冷意,莫然,你真是自私的可怕。 可是,即便是如此轻微的动作,也悉数落去男人的眼底,本就低迷的色泽,愈发暗淡。握着杯子的手,骨骼分明绷紧,泄露隐忍的颤动。只是十多天没见,她又清瘦了不少,单薄得似乎凤一吹便会倒下,越发让人心疼。一路上,他没停过一秒,8小时的路程,就这么直直开了过来。 他已经忘了自己多久没睡过,也许是两天,也许是三天,即便睡了,也不到三个小时,工作上的事,一点差错都容不得,压的他喘不过气。 一切,总算是一步步走上‘正轨’,宋氏竞标成功,不过一星期,宋青山贷了巨款,便急不可待地准备开工,他来这儿的前一晚,也就是奠基那天,挖土机挖出的第一铲土里,出现了一具白骨,同时,各大报刊同时放出爆料,宋氏即将开建楼盘的位置,曾经是片乱葬岗。 一切,刚经爆料便经证实,宋青山满脑子想靠着翻身的黄金宝地,一夜之间,不,是顷刻,成了一堆废土。 眼见着,已迈上了成功的第一步,心里微微踏实,却依旧无法填补对她的想念,只是急急嘱咐了人料理后面的事。想打电话告诉她他要去她家,连着打了不知道多少个,电话那头却一直是忙音,发了信息也如同石沉海底,没了波澜。 不愿多过停留,自己与傅云打了招呼,自是得到她的强烈支持,一秒未停,便打着拜年见亲的幌子直直奔来。 作者有话要说:嗨嗨,在这儿表示抱歉,从今天开始的一周, 因为临近期末,要攒以后的存稿,变成隔日更, 一周后,绝对开始日更!!!我保证!! 再次由衷感谢买文看的你们, 我会好好撸字, 后面会狗血四溢,记得带好避雷针和头盔, 桶子,防备被狗血到吐。 好了,我抱头遁走, 我开了个322302928,敲门砖主角名字。 放不上来的我就直接仍里头了, 感觉连不上的,去看一眼42,修改了一下, 内容填在里头了。 8888888 晚安,早安,午安。。。我碎觉了。 第41章 电话交谈 不愿多过停留,自己与傅云打了招呼,自是得到她的强烈支持,一秒未停,便打着拜年见亲的幌子直直奔来。 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可能,骗她出来之后,可能的一切情况,腼腆害羞的指责他的不告而别,或是体贴的谅解,或是厉色之后的娇羞,哪知,料想了种种,却唯独漏了成真的一种。 她颤抖着将唇贴上时,满心的唯有激动,所有隐忍的情绪顷间喷涌而出。 他看着她在自己身下绽放的模样,太多的顾虑担忧都烟消云散。 只是,没想,一番痴缠之后,她竟是那般表现,冷言冷语,陌生得不似任何以往的模样,言词凿凿的将他控诉自己的不好。对于她这般的想法,他唯有惊诧,甚至不知,十几天未见,什么也没做,是如何碰触到她的逆鳞,以至于,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中,除了讽刺,还有连她自己可能也未发现的绝望。 察觉到的一刹那,满腔的,只剩下心疼,他知道,这样的感情里,缺失了太多的安全感,以往28年,从未有过如此在乎的人,只凭着自己觉得对她好的做出决定,奈何,却只是让她愈发不悦,胡思乱想到想到退出。 他一遍遍想着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或许,应该早早的那样做,可是,他赌了那么多次,唯独,不敢赌她,血脉至亲,他怕自己赌不过。 江宸晔,一向自诩铁石心肠的你,什么时候,也有那么多的顾忌,那样多的不敢了? 江宸晔终究没觉得,自己现在踩着钢丝走的每一步,亦是一个赌。结果如何,暂时,连天都不知道。 这样更好,没有反悔的机会,若跌落悬崖,也是自己的选择。 人一辈子本就是一个个赌,命里走向何方,弯曲坎坷,都是已赌选择,两条路,走向两个方向,还是最终交叉,唯有等待时日到来。 一晚上,两人再未有过交流,几次,莫永利拉着江宸晔交谈,闲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或是些时政消息,扯到她身上之时,莫然也只是冷淡得一笔带过,转头死死盯着电视,不再说话。 本就到了下半夜,除了江黎有守岁到第二天天亮的习惯,几人都是乏的不行,没了多久,就上床睡觉了。 她自是落荒而逃,急急进了自己房间,甚至魔怔般将门挂了反锁,好在江宸晔也没主动招惹她。虽心里依旧压抑的慌,莫然却也没再多想,已是凌晨一点,生物钟早就催了无数回,脑子里混沌了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已经到了10点多,她拍了拍脸,才清醒些,只随意收拾了番,头发也没梳,绑成一团就下了楼。 江黎自是还未睡,这样的习惯差不多已坚持了十多年,一次也未空下过,虽这时间还没什么客人,但也忙活的很,在客厅里摆了‘神坛’正跪着叨叨念,为的保平安,以往这时候,母亲见了她都得拉着她去拜拜。 几乎想也未想,她直直走过去,临到了旁边,又突然想起撒谎说大姨妈来了,装作若无其事地绕了开,径直进了厨房。 灶台上已热了许多菜,莫然随便吃了些,差不多填饱了肚子,又刷了碗才慢吞吞出来。 这会儿江黎已经拜好了神,正收拾着桌上的茶杯,见了她直招呼,“过来,我跟你说个事。”语气里,满是正经。 莫然蹙着眉走过去,迷惑出声,“说什么?” 江黎无声,眼底闪闪烁烁,欲言又止的模样,拉了她坐下,犹豫了许久,终是说了话,“给你外婆打个电话拜年吧。” “我?”她指了指自己。想了想又继续道,“那你要不要跟外婆讲几句?” 江黎看着她,挣扎之色尽显脸上,拽着她的手捏的愈发的紧,吐了口气,缓缓道,“还是算了吧。你……自己说说吧。”语气里尽是虚浮低落,说完,沉下眸,眼底的光愈发暗淡。 知道母亲这道坎一时半会儿还过不去,没有再停留,莫然掏了手机就拨了电话。 竟是响了没两声就接通了,新年到底很熏陶情绪,对面的声音兴奋的很,朝气十足,“然然!” 她晗首,感受到身边的灼灼目光,手不自觉有些微颤,不过一会儿,手心里已经濡湿,布满密密的细汗,抬头看了眼紧张得拽紧围裙的母亲,吞咽了下才扬声,“外婆,新年快乐。” “呵呵……”那头传来爽朗兴奋的笑声,连语气里都无法掩饰笑意,“你也是,你也是,大过年接到这么个电话真是让人高兴。” “外公呢?”知道江黎也想知道,她没有迟疑,试探着出声。 傅云的语气明显低沉了些,“还不是老样子,刚出去院子里打太极去了,他这性子是改不了了,十年如一日,阴阳怪气。”停下时,那头明显的低叹钻入她耳。 莫然晗首,眉头紧皱,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对于外公那人,即便是这么久,说实话,真的从未对他产生过亲人的情感,不是自己铁石心肠,平日里偶尔见了面,江跃天语气总是那般生硬,甚至眉目间频频令人觉得充满鄙夷排斥,就这般无法令人亲近的关系,再怎么血脉至亲,她不是圣母,无法当成亲密家人看待。 但他好歹是母亲的父亲,如何也不能没了礼数,她摒息,语气柔和安慰道,“您别想太多,外公只是不会表达罢了。” “是么?”傅云苦笑,又急急掩了语气里的失落,故作轻松的笑,“算了,咱不说这个了。你爸妈呢,身体还好吧。” 莫然清楚察觉到傅云话里的低沉失落,不禁有些疑惑,以往再如何,即便遭受了江跃天冷言冷语的讽刺指责,她从来不会表露一丝不满和异样,这般的转变,虽不易发觉,却也能清晰体会。 倒真是有些奇怪异样。 她蹙着眉,握紧手机贴着耳朵,感受到那头起起伏伏的呼吸声,卖力驱散脑子奇怪的想法,吸了口气,低声道,“都挺好的……”又顿了顿,垂眸忽略身边灼热的视线,到了嘴边的话终是轻轻吐出,“妈她挺想您的。” “我知道。这些年怪不得她。都是你外公太顽固,实在苦了她了。” “嗯,妈她懂的。”莫然抬眸,鼻喉微酸,木木然看向此刻眼底已泛着泪花的江黎,心一阵抽痛,伸手附上她攥成拳的手,一下下抚着,明知她想念的不行,却也不知该不该将电话转给她,只呆愣的看着,举着手机犹豫了半天也未能抉择,一时无语。 天知道,这些年,母亲打破牙齿和血吞,究竟忍下了多少心酸。可作为女儿的她,若不是某人突然的出现,恐怕到了如今也会丝毫不知。莫名的,是偏颇对待也好,她对那个陌生的外公,更加多了些怨念,怨念。 豪门之内,信奉的却是封建纲领,生生的,将血脉相连的骨肉推离,究竟是什么利益,值得拿亲情交换,金钱名望势利,这些真的有那么重要吗?至少她觉得,是个包袱。 她便这般,忘了自己还在打电话,顺着一句话陷入沉思。直到那头声音却悠悠响起,才抽离出来,“对了,你小舅到你家了吧?” 两个字,一个称呼,一下下击打在她心上,莫然猛地一怔,熟悉的身影如桢桢图片,没有间隔地闪过脑海,心跳猛地漏了一拍,一阵抽痛,极力将脑子里的画面驱逐,平复了一会儿才道,“嗯,昨晚到的。”她尽力让自己语气平稳淡然,语落却又暗自冷笑,即便到了这种地步,竟也能随时被他影响到,随时的想起,也许,说犯jian已经不足以概括她的毫无原则。 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足够矫情,也足够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啦!!!更新啦!!!!! 依旧早安,午安,晚安。 睡了一下午的觉,木有码字, 该打。。。。 我麻溜的滚去码字了, 本章罗嗦了点, 下章就好了,真的。。。←_←(你什么时候不啰嗦?!) 第42章 ‘灰飞烟灭\’ “哎。”那头传来低叹声,“这段时间,公司也不知因为什么事,他忙的不可开交,天天泡在办公室,一晚也没睡,这手头上的事刚告一段落,便说去你家拜年,我自然是同意的很,几乎也没思考,就念叨着就说这二十年不见,若是能和着一起过个年就好了。 哪知他就当了真,一刻也没停歇,开了车就往你家去了。 你小舅这人啊,虽说性子冷淡了些,却也重情重义,这么多年,要不是他一直找着,我这老太婆还真不知道这辈子能否有团圆的那天……” 电话那头还在不停地说着,却因为一句话,莫然的神思被牵引至另一个世界,魂魄飘飘乎游离在空旷之地,任由海浪拍打着禁闭的神经,一次次将江黎的话送入她脑中,原来,他所说的累,真的不是骗自己的么?可是,即便再累,难道连个联系的时间也抽不出来?也许,终究还是不在意的。 心里五味杂陈,无法理解,亦是无法判断此刻真正的想法,揪着的心一刻也不曾放松,胸腔闷的无法呼吸,她绷紧着身子,隐藏在大衣下的胸口,大起大伏,眼前莫名闪过昨夜那人憔悴深凹的眼眸,只是因为生气,一下也不曾注意到,又或者刻意忽略。 那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如此想着,她眉头拧成一团,沟壑深的捉摸不到底。 “莫然……莫然?”突然响起的叫唤将她拉回现实,身子兀然一颤,莫然没敢偏头,只是余光瞟了一眼身边的人,好在,许是因着不知傅云说的什么,对于她的愣神并未注意,稍稍松下口气,她连声应下话筒对面人的叫喊,说自己正在听着。 没再说那些敏感话题,傅云又拉着她扯了些家常琐事,临了挂电话之际,莫然总算是鼓足了勇气,移开电话,问母亲要不要接。 江黎死死盯着电话,眼眸里晶莹晃动,明显做着挣扎,垂在身侧的手不住的微颤,却没能提起。 她这么看着,眼底的希望愈发暗淡。 江黎阖上眸紧闭着,浓密的睫毛如羽扇般微微颤抖,却不过一秒,举动令她目瞪口呆,兀的从她手中接过电话,颤抖着送到耳边,一声压抑的呼吸自胸腔溢出,低低的呼唤,似过了几个世纪,在这个新年伊始的时刻,冲破一切顾虑,响彻在此刻安静的周遭,激荡,“妈。” 莫然凝眸,视着身边隐忍着哭意的母亲,连带着自己的胸腔也微微发胀,只是静静地站起离开,这样的时候,留给母亲一个独自安静的空间,终究是好的。 没有想太多,直接上了楼,四处逡巡了下,也未见到父亲的身影,许是又出去拜年了,作为一家之主,外头的事,基本都是他担着。 莫然突然觉得,自己长这么大,似乎从未有跟父亲承担过任何事,闲在家里,不是必要母亲不会叫她干活,除了江黎实在忙的不行的时候,她才会主动打打下手。 至于其他,更是不大敏感,她其实不止一次看着母亲偷偷拭泪,也不止一次见着父亲因为村里头的事情或者工作的事情发愁,其实因为他们的惆怅而有些不舒服,但却从未想过与他们沟通和安慰。 逢年过节,更是从不说一句暖心的话,她这个女儿,做得真是够差劲了。 莫然甩了甩脑袋,努力让自己不再思绪连篇,总算是抽离,抬眸之际,却发现自己正站在过道中间,脚如同灌了铅,提不起来。 眼眸不敢触及,左手边,是她的房,右手边是他的房,不过几步之隔,令她压的喘不过气,心又兀的悬起,一片混乱,她一再的告诫自己无视他,然而,再大的念力终究敌不过神经线的驱使,即便再怎么控制自己不偏头,余光却自己触及到那扇紧闭的门。 游离的思想已渐渐不受自己控制。 都十一点了,他还未起床,虽说是凌晨才睡,也已十个小时之多。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习惯。 以往,不论怎样的情况,早睡也好,晚睡也罢,他醒来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7点,那似乎就是他的生物钟,所以,大多时候,她懒散的醒来,或是触摸到冰冷的床沿,或是对上灼热的深眸…… 眼前便这么突然闪现那双深不见底的冷眸,甚至愈发接近,几乎要将她吞没,莫然一怔,身子不受控制的后退一步,几乎是无意识的,急急逃离进自己房内。对,她这么告诫自己,只要离他远些,只要什么都看不见,便可以彻底将他从自己脑中移除,不再受到任何影响。 可她,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 躺在床上,如何也不能平复心境。 驱走的是他,再次侵占的也是他。 便突然想起某天的事。 因为课业,她硬是拒绝了他来学校接她,呆在宿舍里头,对于他电话里时而生硬,时而柔软的话语毫不动容。甚至于最后不经他同意便挂了电话。 她自得的笑得前仰后倒,哪知没几秒,沉寂的手机屏幕却又亮了。 是条信息,‘你不是在追新出的宫斗剧么?今晚四集连播不看了?’ 她险些没笑喷,看来此人是黔驴技穷了,居然如此幼稚的拿电视剧来引诱自己,几乎想也没想,一条短信便发了过去,“网络上可以看直播的。” “电脑那小屏幕,有咱家200寸的看着爽?” “嗯。没有,但本宫看的是剧情,尔等小辈,休要诱惑本宫。”她笑着回复,看多了这种电视剧,无聊时她总这么自称,被他嫌弃的不行。 “寡人命令你,赶快下来,不然,寡人不保证不会上去将你抓下来。” 这条短信弹出来时,她盯着屏幕上陌生又别扭的字,险些没笑抽。照说以往她这么自称时,这人总是板着脸没个好脸色,嫌弃的不行,可居然……脑子里便浮现出那冰冷面孔说着这话时的模样,倒真有几分书里秦始皇的派头。 实在无法忍住,指尖飞快跳动在屏幕上,回道,‘寡人,寡人,就是孤陋寡人的孤寡老人,小舅,您不用时刻提醒着我,我都知道,别担心,我不会嫌弃你的没见识还腿脚不利索的。尊老爱幼,乃华夏美德,我必会好好侍奉您,即便您有朝一日瘫痪在床,我不会嫌弃你不能自理。’。 信息方显示已发送到对方手机,没过几秒,电话就响了,她还沉浸在悠然得意的情绪里,想也没想就接通,几乎同时,对面的怒吼声几乎要将她的耳膜震破,“莫然,给你五分钟,不下来后果自负。” 最终,‘懦弱胆小’的她,千算计万算计,竟败在了他的一声怒吼吓,小心肝颤抖的,连带着嘴也抽抽着,催促着不到3分钟便跑到了他的跟前。 她知道,且坚信,他说话,从来不开玩笑的。某些人,吃软不吃硬,吃软还得由着心情来。 那日过后的一个下午,他和她躺在天台的藤椅上,沐浴着久雨过后难得的阳光,空气里弥漫着雨水清香的气息,无比舒适。 她便那样趴在他身上,将头埋在他脖颈内,他独有的气息一丝丝顺着呼吸渗入心脾,魅惑人心,几乎快要睡着。 这般静谧美好的一幕,最终被某人冷不丁的一句话生生打破,再也无法复合。 她就那样,耳朵恰恰贴在他声带的位置,毫无招架之势地任由那声音钻入耳内,“那日你说要好好侍奉我,没理解错的话,即便我不能‘自理’了,你也要用你细长的手,以及你柔软的身子,满足我所有的需求?” 江宸晔那时严肃正经的语气,在她耳畔重响,陷入沉思的她,竟是忘了自己还在郁闷之中,扑哧笑出声来,也便是这样,头脑瞬间清醒,兀的止住笑,分秒间又是一副冷然,呆愣的看着天花板,懊恼得直掐自己手心。 一条条短信,一下下闪回……充斥着她的脑袋,因为他,一贯爱删记录的她,竟魔怔般保留了所有的信息。 只是她却也不知,一贯从来不发短信的他,也是因为她,开始学着用手机快速打字,发一长串的短信。 沉思猛然间,莫然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什么,心兀的吊到嗓子眼,脸色顷间一片苍白,突然失控了般夺门而出,连脚步都杂乱无章。 作者有话要说:剧透!莫妈妈可素有拿着莫然手机翻翻的习惯哟!!然后!! 经存稿箱预测,我算错了,下章没有舅舅,是莫然发神经的一章,基本上无看点,想来想去,不想看的,可以过滤, 下下章舅舅出炉,甜甜一章。 我是傲娇的存稿箱君, 不留评,不收藏, 狗血大把喷,虐虐大把来。。。 下一章怎么办,乃们看着办。 第43章 胡思乱想 沉思猛然间,莫然身子一僵,似乎想到什么,心兀的吊到嗓子眼,脸色顷间一片苍白,突然失控了般夺门而出,连脚步都杂乱无章。 恍恍惚惚下了楼梯,却未见到那人的身影,她站在客厅中央,眸中本就微弱的光芒一下熄灭,微弱的脉搏似乎已经停止跳动,直直跌落谷底,绝望蔓延至每个细胞,眼前突然一黑,她死死攀扶着身旁的椅子才没倒下。 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泥沼,一片漆黑。 她就这样愣愣地站着,已经没有意识再去阻止什么,感受着身体里的细胞一个个消逝,连同她的生命,自缝隙间一点点弥散。 只知道,完了,一切都晚了。她丑恶的罪行,一步之差,披露尽显,她与他陷入黑暗的禁情,瞬间灰飞烟灭。 他和她的路,才开始走,这么快就迈向绝路。心一片死寂。残忍的连把握最后一秒都来不及。 永远的黑暗,她已迈进半截身子,无法回头,此刻的她,竟想着,只有一次机会的话,便只要再贪恋一次他的怀抱,真情实意也好,虚情假意也罢,管不得那么多。 随心所欲,参透不了他,便无视,照着自己意愿过活。 她任性的还不够,自私的还不够,因为想拥有的太过,远远顾及不了其他。 “莫然?怎么了?”略带疑惑的声音,熟悉的音色,钻入她耳,她极力想要无视,却是格外清晰,犹如铁锹剜着她的心头。 莫然终是抬眸,勉强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淡淡道,“有些无聊,走神了。”却一眼看到江黎手中紧握的手机,刺得眼疼,她以为早便无了知觉,却还是胆战心惊。只觉得对后面的事,无法预料的恐惧…… 江黎红肿着双眼,一脸疲惫地盯着她,她却未曾捕捉到那眸底的淡色,只是更加发怵,心绪不宁却仍旧卖力维持镇定。 “噢,刚挂了电话,手机就自动关机了。”江黎说话间,语气虚浮无力,有些沙哑,明显遗留着哭泣的痕迹,走过来将手机递到她面前,“拿去充电吧。” “啊?”她怔住,瞳孔放大至极限,眼眸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探了许久,却丝毫寻不到一丝异样,只是呆呆地接过手机,仍旧没缓过神来,眼前着母亲转身入了厨房。 莫然只觉手里的东西愈发的发烫,猛吸了口气,不可置信般颤抖的按了开机键,只亮了一下,又自动关掉,果然是没电了,可是,悬起的心却还是闷涨得很。 以往,她是从来没有*的,江黎拿着她手机时也偶尔会不知觉地翻翻,只是她常爱清空记录,除了凑巧有些和孟娇她们贫嘴打趣的段子,母亲有时会看得高兴的很,禁不住笑出来。 其实,她并未觉得那些耍贫带着半吵闹式的文字有什么笑点亮点,先前也会觉得母亲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直到见了江黎拿着自己的书翻看着,眼底那灼热的光芒,才终是明白。 那些青春回忆,有了这些载体,得以被唤醒,母亲不是笑点低,只是对于那些消逝的过往怀念,散发着早已离去的憧憬。 离开大城市的繁华,步入乡村的朴实平淡,虽说各有各的滋味,但午夜梦回时,如何能不念想,毕竟,那片生她养她的土地,埋葬了太多的不舍,还有那血脉的羁绊,一生都无法剪断。 应该……是没看吧?她如此安慰着,只是胸腔仍然发闷,点点细节恐慌凝聚,只令她愈发胆怯,生怕这种平静只是昙花一现,暴风雨前的短暂罢了。 以至于百无聊赖地躺回床上时,莫然还是无法控制地觉得一切似乎平静的太过快,她险些被吓死的那一刹那,竟只是自己胡思乱想的臆测?自己吓自己? 未免太过简单,命运的眷顾?她运气似乎并不好,以前英语考试,胡乱蒙的完型填空题,常常是20个至少错19个。就连村口集市上赶集时,那种刮刮奖的东西,她得到的奖励基本都是四个字,‘谢谢惠顾’。 胡乱猜想之下,心里的恐慌又尽数回归,母亲淡然的性子,很多事都爱闷在心里,很少会及时发泄出来,大多是沉默不语的。 眼前就这般适时地浮现那双红肿伤神的眼,一下下戳着她早就敏感的神经,拉着两头,用力扯着,绷紧,只需轻轻一拨,便会断的七零八碎。 抑制不住的,双肩开始剧烈颤动,连带着羽毛般的长睫也不再平静,一口气卡在喉口如何也喘不过来,猛地的爬起来,双膝跪坐,触及到一旁正在充电的手机,慌乱拔下,死死按着开机键。 十几秒的时间,此刻却犹如一个世纪那么长,过的比细孔里渗透的水还慢,莫然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已经皲裂起皮,舌尖舐过的地方,浓密中夹带着苦涩的铁锈味,她的瞳孔急剧缩小,发狂的盯着屏幕。 眼见着来了机,迅速点开通话记录,最上面,便是方才与傅云电话的时间,她看了眼,想起下楼前躺在床上无意识瞟过的时间,中间相隔差不多刚好一小时。 胸腔如鼓擂般刺激着绷紧的神经,终是闭上眼,猛吸了口气,颤抖着点了开,仍是不敢看,只是眼角嗡开一道小缝,触及到那串数字,‘1小时11分28秒’,脑热蔓延至全身。 ……她忍住激动,小心翼翼地算着,直到确认母亲确实没有时间看手机。仍旧不放心,胆战心惊地将短信统统删除,看着空白的收件箱,刺目,失落涌上心头。别无他法,如此安慰着,脑上架着的尖刀这才挪开。 似劫后重生般,莫然抚着胸口大口的喘气,贪恋这逢生的气息。 她也不知何时起,自己的神经变得如此脆弱敏感,疑神疑鬼,会因为一句话一个表情,更甚是一个臆测,慌神半天。 是不是病了?莫然鬼使神差地将手贴上自己额头,却无一丝异样,终只是怏怏垂下头,眼底是连她自己也无法察觉的伤神。 一起一落的刺激,还是搞得整个人都疲惫不堪,她便如此躺在床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不愿再去想任何事,脑子一片空白。 也许不是不愿想,是不敢想。如今脆弱不堪重击的心弦,似乎随时可能崩断,经不起折腾,唯有闪躲。 没了多久,眼见着到了正午,不想让江黎察觉自己的异样,莫然收拾了心情,对着镜子扯了扯僵硬的脸,干笑了几下,又觉得实在太造作,收敛了回去,沉下脸,索性自自然然,好在平日里她也不是常笑,只要不苦着个脸,也是没问题的。 不急不缓下了楼,莫永利已经坐在客厅了,厨房里菜香味拐着弯冒出来,直直扑鼻,许是用脑过度,耗的能量多了,竟有些饿了,莫然走到沙发边坐下,抬眸看了眼身边的人,“爸。” “嗯。”莫永利看了她眼,“刚起?” “没有。起来进房间充了下电。”她淡淡道,“你今天又挺早就起来了?” “七点起来的。早些拜年,给人家图个吉利嘛。”莫永利抽了口烟,许是抽猛了,忍不住咳了几下。 莫然看着他额头眼角愈发深的沟壑,胸腔兀的又有些压抑,这几年,岁月在父亲脸上遗留的痕迹越来越明显,这种朝九晚五的生活,对身体,必然也是种摧残。 他爱抽烟,每天至少一包,权靠着这个维持精力,她也不是没说过,可他却并不在意,甚至还打趣着说这东西已经成为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自己一生就这么点爱好,不想戒掉。 她自是没办法,唯有摇头,看了眼身边的人,还是没忍住,“今晚上好好休息吧,这么着,对身体不好。” 莫永利连着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好嘞,听你的,我这闺女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听见他说道,“你小舅呢?没起床?”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纯粹是莫然神经敏感, 发疯的一章,不喜欢的, 我已经掘起屁股等待你打它,别客气! 莫然就原谅她吧,照科学说法, 她现在患了中度焦虑症,大问题。 留我一命,来医治好她。。 第44章 自己粗来 莫永利连着点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得眼睛都眯成条缝,“好嘞,听你的,我这闺女真是越来越贴心了。” 从未被如此直白的夸过,她垂眸掩饰掉眼底的不自在,手极不自然地搭在腿上摩挲着,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听见他说道,“你小舅呢?还没起床?” 只是一个名字的牵引,眼前就如此适时地闪现那双深凹憔悴的眼眸,心下一紧,慌乱收了翻涌的念想,淡言淡语道,“应该是还没起来吧,我反正一直都没看见。” “也是,开了十来个小时的车,肯定是累了,但这不吃饭也是不行的,昨晚上那么晚到也只是随便吃了几口饭。”莫永利叹了口气,只觉得实在招待不周,想了想才缓缓出声,“莫然,你上去看看你小舅醒了没,怎么找还是得吃点饭填填肚子再休息。 “什么?”莫然猛地抬头一怔,眸瞪得眼珠都要蹦出来般,让她去他房间,莫不是送羊入虎口?虽说昨晚闹得那般僵,后来他也一直没再有逾越的行为,可是那人的性子如何又摸得准?若是能猜透,自己也不会跟个傻子般去了他的的圈,如此想着,嘴角泄露一丝冷然,凉意渗骨…… 不到一天,神思恍惚,已是心力交瘁,她敏感的神经再也经受不了拨动,实在不知如何面对…… 她便这样没有出声,脸上分明的不乐意,莫永利看在眼底,突然叫了她声,待她抬眸之际,沉声认真到,“你怎么对着你小舅总是不冷不热的态度,虽说不可能如几十年的亲人那般熟稔,但这半年来,你在异地处着,也多亏了你小舅照顾着,这人啊,一定得记着谁对你好……” 莫然简直整个人都不好了,没想这人成天拽的二五八样,来了不过两次,话更是没说几句,却将家里这俩人‘收买’了,一个说自己冷言相待,一个说自己没大没小,三句话离不开他照顾了自己,说来也没错,照顾是照顾了,只是阴险得照顾到了床上,吃干抹尽,她没好气的瘪了瘪嘴,不想再听着说道,急急打断,“我知道,马上去!” 话音落下,未有片刻停留便急急起身走了。留下一脸错愕的莫永利,无奈的摇了摇头。 到底是股冲动劲,提着一口气就上了楼,直到恍恍惚惚到了房门口,莫然才缓过神来,盯着紧闭的门,胸腔翻腾着酸楚,只是吸了吸鼻子,晃着脑袋驱逐掉那些杂乱无章的思绪,往前迈了大步,更加靠近了些,没有迟疑,手直接触上冰冷刺骨的门把。 还未拧动,便听见里头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因着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她此刻又紧贴着门,里头的声音便清晰传入耳内,“妈,我自有分寸,那些事你别插手,他不会同意,必定也不会高兴。没必要为了这点事闹得不愉快。” 原来是和傅云通电话,她下意识这么一想,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偷听,抽着嘴缓缓退了步,虽说不是什么*话题,还是有些心虚,又蹑手蹑脚朝后倒退一大步,身子却恰好顶到自己的房门。 照着平常推断,料想这电话应该不会打太久,而他,既然已经醒了,也不可能去睡个回笼觉,索性就这么靠门站着了,等会他出来,自己任务也算是完成。 —— —— —— —— —— 男人靠床半倚着,没有丝毫动作,只是举着手机贴靠在耳边,听着那头的话语,眸光凌厉,漆黑的瞳仁里,如深潭探不到底,只微微然闪烁着一丝比星光还微弱的芒点,冷落袭人。 只是良久,那头的声音停下,才勾起唇角,淡淡一笑,低语道,“我很好奇,您为什么一再的让我放过宋氏。”曼陀罗般魅惑人心却藏满毒液的笑意,冰冷了整个室内。 那样彻骨冷凝的眸光,如若有人看到,必会被那冰冷的寒意入骨入血地浸透腐蚀。 电话那头的人噤了声。 —— —— —— —— 她似乎低估了他,几分钟过去,屋内也未有动静,腿已有些酸痛,也懒得动,敲了敲腿直接顺着门蹲了下去。 莫然觉得自己魔怔了,甚至有些死板,明明可以开着门躺到房里去等,非得在这密不透风,阴森森的过道里杵着,摆明了就是自己找罪受,可便是这么想着,也不愿意动,固执贴靠着浸凉的木板,心里犹若鼓擂。 低眸的角度,房里的光亮顺着门底缝隙跑出来,阳光正好,即便是一丝光亮,在这阴暗的过道里也是极为刺眼。 那缝里的光,恰好投在她露在外面的脚脖子上,却感不到一丝暖意,只觉得凉的慎人,如他眸光里冰冷的温度,借着那道狭缝蔓延,穿透她的身体……浑身的温度开始下降。 他还没有出来,莫然耷拉着脑袋,极力隐忍的耐力一点点消磨殆尽,她缩了缩脚,离开那承受着他呼吸的光芒,后背却猛地似灌进一股冷风,忍不住一抖,泛起了细细的鸡皮疙瘩。 实在无法继续在这样压迫冷凝的环境呆着,反正已经醒了,那人也不会再睡个回笼觉,收拾完必然就会出来,她就这么想着,撑着墙站起,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莫永利自是一眼看到她,伸着脖子往她身后瞟了眼,见没人,疑惑道,“你小舅呢?” “已经醒了,等会就该下来了。”他刚说完,莫然便接下,又怕父亲再问些什么,索性直接转身进了厨房。 灶台上已经做好了一堆菜,江黎还在翻炒着锅里的麻辣鸡胗,她走过去,往灶里又添了些柴火,装似随口说道,“都做了这么多菜,该够了吧?就这么几个人,也吃不完。” 江黎被辣椒呛得咳了几声,憋红着脸出声,“那哪行,你舅跑这么远来拜年,怎能怠慢了,昨晚也不知道他来,年夜饭都没让他吃上,实在是对不住他呀。” 顿下,将锅里的菜盛出来,又继续道,“你小舅起来了吧?” “嗯。”莫然只是默默往里头填柴火,闷声应下。 没了多久,菜总算是全都做好了,因着菜做的多,四方小桌摆不了,江黎叫着莫永利撑起了圆桌,又铺了层新买的桌布,才陆续的上菜。 她拿着碗筷出来,却又被莫永利叫住,放下手里的东西才回头,迷惑道,“怎么了,爸?” “你小舅呢?不是说起来了么?你再上去看一眼,饭菜得趁热吃。” “噢。”她低声应下,不疾不徐转身上了楼梯。 对于这难伺候的性子,本就心里不大舒坦的,被这么一折腾,火气蹭的就上来了胆也是大了一挂。到了门前哪还顾得了那么多,直接用力一脚踢,本只想弄得动静大了,没想门并没落锁,‘吱呀’一声就开了。 一股‘阴气’扑面而来,莫然一惊,直接愣在门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猛吸了口气往里走。 屋内却是没人,被子也已经叠好,她走过去摸了摸床单,已经冰凉,察觉不到一丝余温。 也没见他下去,如何就不见了人?她揉着发,突然就想到什么,几乎想也没想,便转身推门进了自己房间。 卫生间里淅淅沥沥的水声清晰入耳,莫然吐了吐舌头,以前也是怕她不方便,父亲便叫人在她房间隔了一小块做了个卫生间,连带着洗漱间也弄到了一起。江宸晔必是那晚见着了。 不愿意再等下去,她扯着嗓子朝里头叫唤,“小舅,吃饭了!我妈说弄好了赶紧下来,特意为你准备的。” 里头依旧是未有间断的水声,无人应答,想来这么大声也肯定是听见了,完成任务般转身即走。 沙哑的男声却适时响起,低沉悠然,“把你床上的裤子递给我。” 莫然这才看见明晃晃睡在床上的黑色内裤,眼前适时浮现脸红心跳的一幕,妖孽,她低头唾骂,又不好大声了,压着嗓子粗声粗气,“自己出来拿!” 里头依旧无人应答,她对着里头翻了记白眼,敢情优越感就是这样找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嗨嗨嗨,乃们都不见了,不给我留言了, 我要一直清水下去了咩, 我的存稿文档没了!码的字化为泡影, 屋漏偏逢连夜雨,杯具继续发生。 求支持正版, 求不要曝光我召来查水表小牌牌, 可怜可怜小透明撸人我吧。 没想到会卡在这儿,所以,腻歪什么的得到下章了。 么么哒,早安,晚安,午安,感谢看文的每一个you,乃们是我码字的动力。 88!明儿见 第45章 狗狗大业 莫然死死咬住唇瓣,抑制住游到唇边的低乎,身上猛烈的撞击一下下将她推到墙上,腿已经脱离地面,她想要拒绝,想推开作祟的男人,手伸了出去却不是推搡,而顺从般按上男人的后脑勺。仰着脖子,任由男人附在脖颈亲口勿,缠绵。 激烈的潮涌淹没了所有的理智,直到最后,男人托着她,牵引着紧紧依附在自己身上,用了力气,将她揉入体内,一顶,似乎碰到了子攻,她难以忍受的地哼出声,一股灼热的液体与之同时喷涌而出。 江宸晔撑着墙面离开,交合处滑落爱昧的丝线。一脸无奈地将她搂入怀中。 莫然这才稍稍清醒些,没顶的情朝退散,想将身边的男人推开,却使不出一点力,只能由他揽着,如摊软泥,靠在他肩头,低低喘息。 费劲心力,兜兜转转,终究,她还是败在了他的手下。 原来,斗不过,沦陷,埋葬,这都是一辈子的事,无力抗拒。 莫然深吸了口气,不愿再想,既然拼尽全力都无法摆脱,何必再垂死抵抗?只是轻轻拍了怕他,到了嘴边的话,又换了一句,语底尽是无奈,“别这样了,赶紧收拾下吃饭去,呆太久,妈会起疑。” “嗯。”男人手上的力道稍稍松了些,轻手轻脚将她放下,顺手拿了门后挂着的卫生纸拭去她腿间的粘腻,又将她凌乱的衣物整理好。 抬眸之际,碰上那流淌着些许愁色的眸,叹了口气,拥着她又紧了些,吐着温暖对着她耳边低语,“几天不眠不休,腾出时间又没命的跑过来,你也不知好生招待着,胡乱说了我一顿,折腾的我一晚没睡着。” 莫然觉得自己幻闻了,竟生生嗅到江宸晔口吻里有着深深的疲惫委屈,待肩上压着的脑袋突然离开,身子一僵,堵在胸口的某些东西缓慢消散,下意识抬起头,便直直对上满满倦意的眸,眼球深陷,顶着重重的黑圈。 莫名的涩意融上心头,她晗首,不再看他,闷闷道,“你不是特地来给我妈拜年的?跑到我这儿讨什么优待?竟然觉得待遇不周,那就赶紧回去,咱这小村里供不起您这尊大佛。”非得自己折腾自己,又不是她让的。 江宸晔轻笑,柔和的眸光对上怀里别扭的小女人,暖意涌至心头,“口是心非……”他捏着她的下巴,迫使抵她微抬起头,一眼直直探入她眸底最深处,“我特地来看的谁,你又岂会不知?” 莫然躲闪不开,索性瞪大眼眶,大胆的与他对上,睥睨一眼,“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哪知道那么多?” “怎么不是了?”江宸晔揉了揉她的发,脸上的宠溺毫不遮掩,“一闹别扭就在我身体里胡搅蛮缠,折腾的我难受得紧。” “哼。”她极不情愿地笑,撅起的唇在江宸晔眼里极为可人,“既然整的你那么难受,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下药药死了,省的日后再没休没止的闹你,窥探你,还吸你的血。”语气里夹杂淡淡冲意。 江宸晔扶额,无奈低笑,在她耳畔落下轻吻,“哪有你这样对自己如此狠心的?” 莫然一愣,才觉自己的气话竟是拿着自己开刀,愈发不服气了,用足了力将男人推开,视线不经意却又触上那羞人的某处,呲牙咧嘴却没能说出话来,趁着男人错愕瞬间,急急拉门逃了出去。 江宸晔只是看了落荒而逃的身影,唇角微勾,难得一见的冬日暖阳已高高升起。 —— —— —— —— 莫然躲在楼梯口大口喘着粗气,直到脸色稍稍淡了些,才扯着嘴角,缓缓下了楼梯。 折腾了那么久,幸好他们没有上来一探究竟,按压下心里隐隐的恐惧,她走到静坐的两人边坐下。 江黎早就看见她,直到她坐在身边,才蹙眉道,“你小舅呢,怎么上去了那么久?” 莫然吐了吐舌头,想好了说辞,佯装不悦闷声闷气,“等会就下来了。”她烦躁的接过傅云的茶猛喝了口,“真是个活祖宗。叫了半天也不起来。 好不容易把他弄醒了竟然还有起床气。不洗澡洗漱完还不肯下楼,实在没办法,让他去了我房里的卫生间解决,洁癖那么严重,什么都得一次性的,要求不是一般的多。妈……”莫然拖长了音节,凑到江黎耳边,“你和她到底是不是亲兄妹,怎么你贤良淑德的,小舅却那么多名堂?” “你这孩子……”江黎拿开她乱晃荡的手,一脸无奈,“从哪儿学的这没大没小的毛病,那是你小舅,是长辈,怎么能对着他指手画脚?” “切。”她一脸的不赞同,“他是长辈,我还是晚辈呢,长辈不该宠着小的?还把人当佣人使唤,说是小舅,不就比我大那么几岁。凭什么他可以享受长辈的权力,却不用担着长辈的义务?” “莫然,够了,怎么说话的?”莫永利声音里明显有些不悦,“赶紧跟你小舅道歉。” 莫然这才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抽着嘴,一时失语,背地里说人闲话,还是胡编乱造来污蔑的,多少有些心虚,只好偏过脑袋躲开他的视线。又是懊恼于现在的遮掩,锻炼的谎话信手拈来,说起来还脸不红心不跳的, “唉,宸晔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还是孩子心性,口无遮拦的。”莫永利极不好意思,连连解释,本就怠慢的很,还说些让人不悦的话。 “姐夫你别这么客气。”江宸晔抬眸一笑,余光瞥向一边埋着头的女人,心里好气又好笑,“年轻气盛的正常,莫然这么说,代表她不将我当外人。说来,也是真麻烦她了。” “好了,咱不说这个了。”江黎连忙起身,过来招呼着江宸晔,“早饭也没吃,肯定饿了吧,来来,赶紧吃饭,菜都凉了,有什么闲聊的话,吃完再说,有的是时间。” 莫永利也没再说什么,生怕招呼不周了,特地取了年前特地叫人用雪水酿造的酒,给江宸晔满上,高兴道,“尝尝这酒,喝了延年益寿身体健康。” 江宸晔应下,端起面前的酒抿了一大口,够香又有劲,确实有种独特的味道,连声称赞。 莫然只是埋头吃着,也不知怎么的,明明这么大的圆桌,竟是没坐开,那人就挨着自己不远,仍旧不多话,只是问一句才接一句,也不会自己找话。 明明一大桌子菜,而且全是她喜欢的,可没来由的越发尝不出滋味,偶尔扒口饭,细嚼慢咽,又挑了块排骨细细慢慢啃着,纯粹当消磨时间。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莫永利拉着江宸晔几大杯酒下肚后终是停下,席间声音也是愈发的少,只有江黎隔一会儿招呼一下。 她总觉得敬菜这事多此一举,那人这么大个人哪里还需要招呼,只是平添尴尬,令人客气罢了。 吃着便觉得身边灼灼光线投过来,烧的不行,莫然只觉得自己魔怔了,不仅胡思乱想,还产生了幻觉,唯有甩了甩脑袋按捺住心思,又继续闷头吃饭。 直到一双滚烫的手兀然附着于腿上,故意摩挲着,她一怔,手上的筷子没抓稳生生掉落,砸在碗上噼里啪啦。 江黎诧异地看着她,“怎么了,莫然?” 莫然窘迫的不行,那厮依旧明目张胆地将手搁在自己腿上,怕被发现,也不好打开他,凑巧眼一瞄,看到桌下的东西,换了脸色,使劲一抖腿,挪开,避开男人的手,不悦的嘀咕,“妈,你是不是忘记给大业(晔)喂食了。一个劲儿在桌下蹿,刚才还跳到我腿上了。” “咱家狗什么时候叫大业了?”江黎蹙眉,咽下嘴里的饭。 “上次不是说了嘛。这大黄不吉利,跟什么事都黄了一样,以后就叫大业,事业有成,业业发达,图个吉利。”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没人搭理撸人捏, 来呀来呀,粗来聊个天儿, …………不知为啥,看文的妹纸少了一半, 已跌破20, 呃呃呃呃呃,昨天一梦,突然大发其想, 写个*,哈哈,话说我没看过*,也没看过重生, 不知道有没有人爱诶。。。 第46章 “有吗?我怎么没印象?”江黎想了半天也没记得有这茬,一脸错愕。 “有,有……”莫然一脸正经,说起假话来愈发得心应手,“您不是说最近老忘事儿?都这么久了,肯定是忘了。”她说完,余光有意无意瞥向身边的人,将那铁青之色的脸纳入眼底,独自偷笑,暗爽不已。 江黎点了点头,未觉不妥,细细一想,似真有这么回事,也不再深想,起身将‘大业’招了出去喂食。 这年过的愈多,村里大多生活条件也比以往好了许多,人也都倦了懒了,比起大冷天出来晃荡,大都愿意窝在家里呆着,这年过的一年比一年没了年味,除了夜间还是会响起连绵起伏的鞭炮声,那些常有的娱乐聚堆聊天也没了。 起先,莫永利提议上村头的ktv玩玩,江宸晔只是笑着拒绝,他们也不再勉强。只是为着如何不呆坐着发愁。 莫然暗自偷笑,如他这般冷淡闷骚的性子,若是让着去村里那大厅里听着那些大妈大伯五音不全地飙歌飙到破音,该是什么个吃瘪的表情,这么偷偷一想,一时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她捂着嘴,笑得花枝乱颤,直到察觉周围不对劲,才兀的停下,看着盯着自己的三人,瞬间反应过来,皱着眉一脸无辜平静道,“刚突然想到昨天看到的一个笑话,没忍住。”心里却乱成一团,暗骂自己不注意,挥着手极不自然地呵呵,“你们别管我,继续,继续。” “继续什么?”江黎依旧盯着她,“你有什么好提议?” “呃。”莫然张着嘴愣住,揉了揉发,眼珠溜了圈,“要…不…就打会儿麻将吧。” 想来想去也没个主意,江黎听了,转头对着江宸晔,“宸晔,你会么?” “肯定会!”她几乎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上次他硬拉着自己出去,与他那帮狐朋狗友一起,就打来着,不过,不知是牌技不好,还是运气太差,最后听着他们交谈间,似是一晚输了几十万。 只记得当时她跟在他背后,骂了他几回,打个麻将也能输这么多,到底是资本家,‘视钱财如粪土’,随意输场麻将便抵得上他们这些贫苦人民好几年的开销。 “你怎么知道。”江黎莫名其妙,这闺女今天似乎比起平常健谈了许多,平日里沉沉闷闷的,很难得有如此活跃的时候。 莫然这才觉得自己多话了,也不知是神经短路,说出的话确实有些口无遮拦了,她垂眸,从盘里挑了颗梅子扔进嘴里,含糊不清道,“听外婆说的,说小舅隔三差五出去打牌,一输输老多了。” 总算是想了个圆谎的招,又转头看向身后的男人,“我说的是真的吧,小舅?” 江宸晔依旧一脸淡色,重瞳如黑墨般丝毫窥探不到,只是轻笑但,“是会点。” 听似平常的笑声,钻入莫然耳里,只觉得分外慎人,下意识抬眸,便毫无预警得撞上那人眼底斜投过来的利光,似要将她的所有伪装剥落。 生怕令身边的父母有所察觉,唯有按压住内心的躁动,若无其事地打着呵呵,偷偷收了视线。却还是如芒在背,她无法欺骗自己,在他面前,所有行的通的无视方法,悉数变成了掩耳盗铃。 一物克一物,是这样说的吗? 总算是找了个行得通的娱乐方式,虽说也没什么新意,好歹也比坐着看电视强个好几倍。江黎片刻也没磨蹭,直接就架起了麻将桌。 本说着一家人打打玩的就行,莫然只说如果没了赌注,终究是没了那股刺激乐趣。 最终采取了她的提议,打的不大,也就是稍微比平常外头打的稍微大点的小麻将,她也知道,如江宸晔这种财奴,对着这阵势,必然也是没有丝毫刺激感的。 连打了了好几圈,她手气还行,没糊牌,但也没放炮,因为炮全让江宸晔放了。而她糊不了牌那是自然的,但究竟为什么,也只有她自个儿知道。 眼见着江宸晔一盘盘地出钱,莫然心里偷乐得不行,却未表现出来,还佯装可惜地抱怨牌太差,打了这么久也没见糊一把。 江黎糊牌都糊的不好意思了,这哪有让客家输这么多的道理?扔了手里的一筒,假装不经意间的严肃,“宸晔,你可别老让着我们。” “没有让,是你们运气好。”江宸晔连忙接话。视线偷偷触及到身边的女人,波光里笑意盎然,一片灼热。 来来回回不管是好牌坏牌都能糊了,江黎终究是觉得不对劲了,盯着桌面的牌,看了眼身边埋头选牌的莫然,沉声问道,“莫然,你怎么老跟你小舅的章?打了这么久也没见你正经放个章给吃。” 莫然低头看着被自己拆的稀巴烂的牌,摊了摊手,一脸无害,“妈,我也没办法,谁要这牌这么烂,非就多了这些章,凑巧还是小舅打过的。我实在不想的,说来也难怪……” 她惋惜地摇头,“外婆常说小舅逢打必输,看来这牌运是差到个地步了。要不妈你设个坛,给小舅求求财神爷赐点财运?” “你这孩子。”江黎和莫永利双双摆头,“半年不见,怎学得这么贫嘴,都19了,越发没个大人样。”又对着对面的江宸晔一脸歉意,“宸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江宸晔勾唇,颊边化开一抹若有若无的淡笑,佯装理了理面前的牌,似微扬的声音里透发着只有莫然能察觉的冷意,激得她毛骨悚然,“没事,说来我牌运是有点差,莫然说的没错,是该求求。对吗?” 却没人回答,莫然只觉得愈发如坐针毡,麻意自足底甚至头皮,不禁打了个冷战,抬眸间,便看到一脸‘正经’盯着自己的人,支支吾吾连连点头,“对,对……” 后来自是没敢那么明显跟他的章,10点的时候,大家都倦了,散了牌,江宸晔输了一千多,照他们村里来看,这可是输大了,不过莫然知道,对于他,就是九九牛一毛罢了。 折腾了一天,卫生也没打扫,江黎边扫着地,招呼着江宸晔先去洗漱,做了亏心事生怕被逮着,莫然逃也似的上了楼,许是撒多了谎,用脑过度,整个人晕晕乎乎有些头疼,冲了个澡却冷的瑟瑟发抖。 怏怏打着哈欠出来时便看见了门口恍然立着的男人,整个人兀的怔住,反应过来时只想逃,却也无处可逃,迅速转身往卫生间跑,门还未关上,男人的身子已从狭小的门缝中挤了一半进来。 她卯足了力气推门,男人却丝毫不受影响,只是往前一倾,整个人已进来,反手将门一把关上,堵住唯一出口。 莫然无措,脚步急促地往后退了几步,眼前的男人眯着眼,那细缝中透出的光芒却足以将她射杀,冰冷的笑意一点点腐蚀入骨髓,她挺着口虚气往后挪了一小步,僵化的脸极不自然的揉出纠结假笑,声音里略带恳求之意,“小舅,你要用卫生间我让给你。 等会我妈就上来了,影响不好,你先让我出去。” “你妈已经睡了。”男人勾唇,不给留一丝机会,直接将话驳回。 “你到底想干嘛!”莫然不悦,眉头拧成了一团,这人做事太不计后果,虎口拔牙这种事,一次便可,他却丝毫不顾忌,今天要不是她费力圆了谎,母亲她势必会有所察觉。这种沦丧道德的行为,难道他就真就不怕? “我想干嘛?”江宸晔不以为意,“难伺候,有洁癖,牌运差,大业,给我安了这么多名头,你还问我想干嘛?” 他猛的冲过去,将女人一下推到墙上,死死压住,邪魅狂狷的声音穿透山谷,激荡在她耳边,“嗯?” “我……”莫然被迫直直对上灼热冰冷的视线,心虚却也不服,阴郁的眸聚满了不满抗议。 作者有话要说:人呢,人呢? 都不见了的说, 哪里写的不好求指出, 不要抛弃撸人呀。。。 [很多原因限制,从明天开始会变成三日两更,码出来的话,会尽力日更 谢谢支持。祝乃们天天开心。] 第47章 “我……”莫然被迫直直对上灼热冰冷的视线,心虚却也不服,阴郁的眸聚满了不满抗议。 那微嘟的粉唇,以及那扩张的领口,露出姓感的锁骨,急促的呼吸带着隐在睡衣下的匈脯一起一伏,本只是想捉弄她一番,此刻撩人的景色却一下将欲忘之门大开,所有的理智悉数掩埋,晴欲如洪水猛兽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莫然真的想要抗拒,可是扑鼻惑人的气息一点点将她的想法遏制,脑部开始缺氧,透不过气来,伴随着一*袭来的攻势,浑身灼热难耐,心似乎要窜出匈口,卯足力气推搡,又无法控制的想攫取更多。 她被他一把抱起坐在了盥洗台上,几乎无意识地,双臂缠上他的脖颈,这样的高度,她整个人彻底敞在他面前,为他进一步的攻势大开方便之门。 再多无奈,再多恐惧,再多顾忌,到了如此地步,一切都无法抑制,湿润柔软相互包围,两人相拥共同抵达山峰之巅,享受着无比美好的充刺。 理智尽失,狭小的卫生间里,充斥着脸红心跳的声音,一点点将这迷失的夜,引入更深更暗。 一遍一遍,似已忘却了时间,终于,两人一起到达,他在她体内释放,强烈的酥嘛触感升至头顶,麻痹了她的神经,只能疲累的倒在他肩头低低喘息。 交融之下,入骨入血。每一次交汇,噬入骨髓。 一切静止,江宸晔低头,看着怀里累的不行的女人,冰封的唇角微微勾起,伸手拂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落下轻吻,黑眸之底,此刻唯有深深的柔和。 又将她抱到喷头下一起冲刷掉身上的粘腻薄汗,生怕她冻着了,将她拥得更紧,拿毛巾拭去身上的水珠,才抱着她躺到床上,紧紧搂着。 莫然累的动都不想动,入了被窝,因被他缠着,体温迅速上升,暖意袭遍全身,可绕是再累,如何也忘不了此刻自己与他身处何地,她死撑起已经开始打架的眼皮,迷离地看着他,手附上他的胸膛,却又没力气推动,只能勉强扬着微弱的声音,“你回房去吧。” “又赶我走?”男人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凑在她耳边,气息拂面而来。 “我求你了,别冒险了好吗?”嗳欲过后,整个人都虚虚浮浮,虚弱的声音里杂糅着担忧的颤音。 江宸晔沉眸,轻叹了口气将她搂的更紧,感觉到她微微的抵抗,不住的在她发顶落下轻吻,筋骨分明的葱白长指拭去她脸颊上无声滑落的泪滴,低低道,“不会有事的,你乖乖睡,睡着了我就走了。” 莫然便突然想起那晚,他也是如此对自己说的,他确是未曾食言,一觉醒来,身边空空荡荡,甚至那样一走,便是了无音讯的十几天。 这次,会不会也如这般?心兀的一紧,莫名翻腾起一股酸意,她死死咬住舌尖,闭住喉口,才咽下那涌上来的酸水。 终究欺骗不了自己,如此之久,再怎么想要逃避每每无果,只是沦陷的愈发深,如何抗拒,也免不了被他拖拽着陷入淤泥,迎接未知的恐惧。 只觉得自己是越发多愁善感了,她闭眸掩去眸底的伤意,又缓缓睁开,没勇气对上男人的眼,只是借着月光,死死盯住被子上绣的精致的一片落叶,倍感凄凉,良久,早就酝酿好的话语才缓缓而出,“你什么时候走?” 附在她腰间的手兀的一顿,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刺卡喉,张着嘴半天,低沉的声音才淡淡响起,“明早。” “是吗?”莫然笑了,扬起的唇角却蕴了深深的凉意,“早走也好,省的你再拉着我顶风作案。”明明是件好事,她却只觉得心里划开了道大口子,血液如同硫酸般,流出来,将她整个人一点点腐蚀,胸腔里烧的发疼。 “本来没这么急得。”那抹苦笑刺痛了江宸晔的眼,扯着嘶哑的喉咙低低道,“公司出了点事。必须回去。” “我又没想让你留下,你说这些干嘛?”她不领情,努力驱散掉气息里的压抑伤感,趁他还未答话,急急道,“我睡着了你赶紧走。明早上起来别让我看到你还在。” 她说的严肃,只是话音一落,身子便紧紧靠向了男人,俩人皆是毫无束缚,两匈相对,心隔了微渺的距离,紧贴着同起同落,顺着流动的血液,蔓延深入。 男人垂眸,静静凝视怀里呼吸轻浅的女人,眸底的光灼热,波光流动之处,是无法探测的宠溺。 这丫头,贴的自己这么近,真是令人煎熬。 —— —— —— —— —— 凌晨,男人早早醒来,看着怀里仍旧熟睡的人儿,唇角微勾,困意一点点消散,细致的看着那张精致面孔,羽扇般黑密的睫毛,高挺小巧的鼻梁,以及那张粉嫩的小嘴,终是没忍住,低头落下一吻。 良久,屋外渐渐有了一丝光亮,男人才翻身下床,穿戴好之后,借着那屡柔光,再次将视线投向那令人牵肠挂肚的睡颜。 —— —— —— —— —— 醒来之时,意识一点点聚集,还未睁眼,莫然的手便下意识往身边的空床探入,果然,一片冰凉,她兀的睁眼,眸底满是清冷,看着单调一色的天花板,陷入沉思。 —— —— —— —— 男人猛吸了口烟,浓密的烟圈自鼻间缓缓贯出,又将烟头扔在地上,提起足尖重重撵灭,暖阳照进清冷狠厉的眸光里,一点点融掉,直至消失。 天空似裂开了一个黑洞,自中间开始,顺着那洞口边沿缓慢撕裂,侵蚀一团光明,黑洞愈发的大,掩盖的不是真正的光明,是那掩藏在光明之下的丑恶。 恩怨的开始,从来不是平和,心狠手辣不过是互相纠葛里生成的托词。他不是圣人…… —— —— “都这般地步了,这宋氏竟是借着外来的援手又挺了过来。这中间你是不是疏忽了什么?”案前的人,鬓角的银丝愈发的多,眼皮之下是浓重的愠怒。 江宸晔沉眸,将手里的文件递到江跃天眼前,沉声道,“我已经派人查清楚。myr就是宋氏如今背后的支撑。myr本是在海外发展,几个月前才逐渐将重心迁到这儿来,一直以来也没什么大举动,所以没引起多大注意,直到这次宋氏面临破产,才突然出手。” “哦?”江跃天敲着桌面,仔细地翻阅手中对于myr详细介绍的资料,“这个宁维奕和宋氏有什么关系?” “没有联系。甚至可以说,在宋氏破产危机之前,宋青山那老头压根没和myr合作过,和宁维奕这个人,甚至他身边的人毫无交集。 据说,这myr对宋氏注入资金还是宁维奕主动要求的,数目还不小,宋青山纯粹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即便有疑虑还是同意,因为合同上并没有什么不合理之处。” “那这宁维奕图的什么?”江跃天蹙眉,对于这种说法并不能接受。 “我找了私家侦探查过,宁维奕这人行事作风从没有个定性,对于投资,亦或是商业方面的合作从来都是随性而来,表面上似放荡不羁,但实则对于这些从未有过失手,都是依利益而为。” “那宋氏,一个濒临破产,几乎已经是个空壳子的公司,又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宁维奕投下如此一笔巨款?”江跃天眉头拧成一团,敲着桌面的手兀的收紧,手背上骨骼经络分明。 “暂时还没有查清楚,不过,商业上的事,绝对不会牵扯到其他方面。也就是说,只要我们暗下通过合作让宁维奕得到的利益超过宋氏对他的吸引力,便有机会让他对宋氏撤资。 这样的话,宋氏如今的回春就不过是昙花一现。”江宸晔低头,死死盯着地面,一道微光闪过,蕴藏的深意无法勘测。 第48章 还是未能入眠,即便折腾的落睡,整个梦境里却犹如放映机般一桢桢播着那条短信,轰炸般铺天盖地而来,终究无法承受,她挣扎着令自己从梦境挣脱,醒来时已是满头大汗,被子只盖了一角在身上,其余部分已经滑落在地上。 她机械地将被子拖上来,抖了两下又将自己裹住,明明满头的汗,还是冻的瑟瑟发抖。 黑夜如同一个巨洞,吞噬了光明之后,又从寂静的周遭开始侵吞。屋内一片死寂,愈发的吓人,她忍不住往被子里缩了缩,将脑袋蒙在被下。 腿却触到被里的一块冰冷,她闭着眼摸索,直到触碰到那凉意的根源,心一颤,魂牵梦绕,捣得她心绪七零八落。 顿住的手连带着整个身子也跌入沉静,只是良久,莫然长长吐了口气,如与什么对抗之后做出重要决定的模样,将手机的东西提至眼前,轻轻一按,上下眼皮缓缓分离,兀的接受强光还是有些刺眼,依旧死死盯着,模糊缓缓转为清晰,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她咬牙,打了几个字,手落在发送键上却迟迟下不去手。 屏幕一黑,幽静的被窝瞬间又陷入黑暗,脑中似有跟神经线‘咝’地崩断,暗黑里,漆黑的瞳仁剧烈缩紧,她慌乱的按着,却怎么也摸不到开机键,终是颓败,想起身借着光打开,手肘无意碰亮了屏幕。 莫然就那般单腿着地跪坐在被窝里,近乎急切的点了发送。不过一秒,已显示发送成功。 压在胸口的巨石似轻了点,她喘着粗气,稍稍缓解脑部缺氧般的晕眩,使劲晃了晃脑袋,好受了些,弯着身子将手机轻轻搁在床边的椅上。 只是手还未收回,冰凉的指尖还触在一边,屏幕却骤然又亮。 一眼便见了上面显示的信息发送人,莫然愣住,脑子一片混沌,绕是再快,真的压根没想过他会现在就回,已是午夜过后,换了谁都应该是在睡梦之中,难道?她甩了甩脑袋,撇开胡乱的猜想,压抑的胸腔却分明有些雀跃,捞起手机,迅速点开。 ‘什么时候回来?’ 她皱眉,这个问题倒是真没想过,呆了会胡乱回过去,‘我现在不就在家,回哪儿去。’ 想了想还是又回了条,‘元宵过后吧。’ 他还是回的那样快,莫然几乎要认为那人此刻也如她般认真的盯着屏幕,甚至眼都不眨,看过之后就马上回复,“你不会不知道我说的哪个家。” ‘哪个家?’她依旧装作不知,这种近乎官方的回复明明幼稚无趣的很,却是乐此不疲。 ‘元宵?!你敢!我奉劝你初十之前到这儿。’莫然几乎能料见男人此刻铁青的表情,心里自是得意的很,却没发现,低沉压抑的情绪慢慢的已经烟消云散,还有……那下耷拉的的唇角,已扬的高高的。 ‘有什么不敢的。有本事来打我。’此刻隔了几百里,他远水可熄不了近火,大好时机,不利用可是白白浪费。 ‘我和你的家’,莫然真的没想过,从来什么也不肯多说的他,此刻竟会如此直白地回答自己的问题,从来不敢奢望,知道他性冷,甜言蜜语,绕是她自己也不定能说出口。 他和她的家,那间房子吗?他们第一次正式交流之地,在那个客厅的沙发上,他不清醒间失控般与她缠绵亲口勿,慢慢将他们之间的关系悄无声息地引向如今的轨道。那夜,那大门背后,他终是爆发,她措不及防,他清醒明白,再次亲密接触,戳破所有伪装面具…… 一切再也不可能回头,再怕,再担忧,也敌不过炽热跳动的心脏,和脉脉流动的鲜血,融合交织,他们互饮鸩毒,如暗夜的曼陀罗,渗入侵蚀,入骨入血。 她无数次地妄想逃离,无数次地无果,也许内心深处,从来都是渴望…… 清醒回神时,泪水无声无息间,已模糊了眼眶,她胡乱的擦着,手心手背也被染的濡湿,透过手的缝隙,将将看到屏上的字,‘莫然,你等着。’。 莫然便傻傻盯着那五字,莫名其妙地,开始吃吃的笑,温热的泪水决堤般,止也止不住,顺着脸颊,滑落至嘴边,渗入,竟是涩中带甜。 —— —— —— —— 后来,也没跟江宸晔细说过去学校的时间。 过年也就是那几天,过了后,年里的气氛便没那么浓了,大家又开始投入平常的生活,每到了下午,江黎便被邀着出门打麻将,一桌子的中年妇女,唠起磕来也是可以不眠不休的好几天的,更不用说嗨打着牌,乐趣更是足了。入了乡村被同化的彻底,如今的江黎也就剩下这点爱好。 新年新气象,这话虽俗,也是不无道理的,总算是沾了点喜气,几个月没什么活的工厂来了年总算是开业了,陆陆续续来了几大比订单,照父亲说,满满当当的工作差不多可以持续到5月份,整个上半年几乎是无休了。虽说累了些,父亲倒是极喜的,他这人什么都不怕,就怕闲着,一没活干,心里就慌着。 对于父亲长年累月积累下的习惯,她倒是一点都不稀奇,家里白天没人在,她便自己闷闷坐着,或是看会儿电视,到了傍晚就拾掇着做个饭,一天也就过去了。 莫名地突然就有了个想法,猜想到那人的反应,莫然终是忍不住笑出声。 “喂,莫然。你从实招来有什么瞒着我们?最近不仅爱神神乎乎的云游,又爱猛地傻笑。瞧你这一脸‘春’意盎然,纵欲过度的模样……啧啧……”孟娇摇了摇脑袋,一脸鄙夷。 一旁的周青也随声应和,“对,有什么瞒着我们,赶紧的从实招来。” “有什么好招的?”莫然垂眸掩去异样神色,捞了个苹果扔过去,“吃东西吧,吃都堵不住你们这两张臭嘴。” “嗬。”孟娇也不介意,就着手里接过来的东西咬了口,边嚼边说,“心虚?莫然,我劝你赶紧去照照镜子,瞧你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说你心里没藏着事都没人信!” “都说了多少次了,你们这倒是乐此不疲了啊?我这成天暴露在你们眼下,上哪去搞什么小秘密?”她蹙眉,佯装不悦。 “虽说也是……”周青顺着她话一想,倒也是,在学校里几人一有空几乎都是呆在一起,莫然认识的人她们也是全都知道的,说来说去,也就那易离靠谱些。 “那可不一定。”孟娇极不赞同,“别给人带笼子,你那小舅隔三差五地将你往你外婆家拉,你外婆家那是什么地方?上层社会!谁知道有没有给你物色几个顶级少爷什么的?嗯?” 又来了,这丫如今脑洞开的不是一般大,什么天马行空的都能想到,莫然白了她眼,撅着嘴,“那敢情好,哪天要真有这事,我保证给你留个。行吧?” “好!太好!再好不过!”某人拍案而起,满眼粉红泡泡。 剩下的是一旁石化了的两人,欲哭无泪,周青这德行,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 —— —— —— —— 晚上的时候,难得江黎和莫永利都回来了,莫然胡乱扣着指甲,挣扎犹豫,良久,才缓缓出声,“妈,我买好票了,后天的。” “这么早?”江黎正往嘴里送一瓣橘子,听她突然一说愣住,“后天不才初十?” 莫永利也有些惊讶,“你不是说假期到了元宵节后?” “嗯。”她有些局促不安,低头,插在兜里的手不自觉摩挲着,“不过学校里还有些课题没完成,其他同学也会提前来,我自是不能让人家等着我的。” “也是。”江黎想了想,不可置否,只是这闺女刚回来没多久,突然又要回学校,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舒服的,但也得接受,到底是放不下,开始老生常谈地说些每次都要说的,要带些什么,别落了东西,别随便减衣服,开春是最容易感染的…… 眼见着孩子长成这么大,离家的日子也更多了,江黎突然沉默,心里愈发堵的难受。 莫然在一旁,看着突然垂眸的江黎,怏怏得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孝女,对于自己冲动之下的决定有了些后悔。 不过事已至此,什么都是虚的。 —— —— 离家的那天,江黎早早的起来,给莫然一件件将衣服收拾好了,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莫然起来时,看到的便是摆得满满当当一桌子自己喜欢吃的菜,胃里兀然酸酸的,难受得紧,只能低着头,轻叹了口气,偷偷拭去眼角发胀的咸液。 本来都是一个人去火车站的,临了出发,江黎硬要送她,她终究没舍得拒绝,这样一来,一直就送到了候车室,等到要进站江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回头时,一眼便看到人群中苍老的背影,背部微微耸动着,直到拐弯之际,才缓缓抬手,蹭了蹭眼角。 一根紧绷的弦猛地断裂,跳动的心脏一阵刺痛。这样的母亲,什么时候已经这般憔悴,没了往年的精神?她太过自我,一直都在疏忽,一直都只记得自己。 坐的是快车,八个多小时的行程,经了这么一遭,心里闷闷的,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但也过的飞快,一阵呆发过去,就这么到了。 一个月的时间,北津倒是暖和了不少,没她想象的那么冷,虽下着绵绵细雨,微风拂过,空气倒也是新鲜的很。 她看着熟悉的街道,想到马上要见到的人,心里的雾霾终是消散了些,朝着空气里重重吐了口气,抬头顺手在街边拦了辆计程车。 坐在车里,一下安静的可怕,心里如鼓擂般,一丝也不平静,其实照理说来,也就不到十天没见到那人,莫然无奈的笑,自己真是…… 她低头看了眼手上的表,6点半,估摸着时间,这个点那人应该还在家里,也不知道,自己悄悄进了门,那人会是怎样的表情。 下了车便拖着箱子往别墅区里头奔,江黎给她收拾了很多东西,虽说拖着省了许多力气,但也绝不是轻松的活,她却跟没拿东西似的,健步如飞。 到了门前,莫然才放慢了脚步,一想到如今的自己与他只有一门之隔,说不出的滋味,深吸了口气,颤抖着将指伸了过去。 记得那次,因为没有钥匙自己被锁在门外,没了几日,江宸晔便叫人将门换成了指纹锁,当时,他扶着自己的手录入指纹,那包裹着自己大掌的温度,依旧清晰。 门缓缓开出一条缝隙,莫然轻手轻脚地提起行李箱,先进了一只脚,脑袋身子慢慢探进去。 后来的事,很久以后,莫然依然记得清晰。甚至无数次地想,如果自己没自作主张地来,亦是早一天,或晚一天,以后发生的很多事是不是就永远不再出现? 第49章 可是,既然是如果,终究是不可能的。 她就那样,半边身子还在门外,木了般,盯着从楼梯上缓缓下来的女人。 脑子瞬间一片空白,血液还在流动,心还在跳动,只是,那温热中,似撒进大把大把的针头,顺着流动的血液,运至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如针扎样的刺痛,细细密密,从足底到头皮,承受的都是剧痛。 如此寒冷的冬天,那人却穿的那般凉快,白色的衬衫,丝毫不遮掩的,纽扣直直开到了胸前,春光乍泄,她很高,即便是那样长的衬衫,也仅仅是遮盖到了大腿根部。 噢,还有,那个人她记得,初次得知,是在江跃天的口中,初次见面,是在街头,紧紧挽着那人,如宣夺主权般,言笑晏晏。宋忆朵,她天真的从未将这个名字放在心上,这么久,从未听他提起过,从未见过与他有任何交集。 原来,从未的事,只是她孤陋寡闻,没见识罢了。有些人,从未退出过你的世界,不过是你习惯性的忽略。 她见着那人,吃吃的笑,面部却是冷若冰霜的绝望,一切,是她太过轻敌,还是她太过自信?不得而知。 她还记得,那人在短信里,信誓旦旦的宣称,这里是家,他和她的,她还傻傻的,因为这么简单的几个字,失控感动到泪流满面,即使是深冬,也不觉寒冷。 天大的笑话!这样的地方,每一个角落都在□裸嘲笑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她扶着门,趁里头的人还埋着头,缓慢而决绝地撤出身子,门无声闭上,一点点将她模糊的视线隔绝在外。不过一分钟,天崩地裂,无暇想象宋忆朵为何会如此暴露的穿着他的衣服,在他所谓的‘家’里随意晃荡。借口,纵使找了千万次,也只是多了次打脸的结果。 这般场景,再恶俗,到底是遇见了。 小舅。呵,谁叫你枉顾伦常,这便是惩罚。狠过于暴政的虿盆,痛过于五马分尸,剥皮抽筋。 全身的细胞,仿佛一个个被扔在油锅里煎熬致死,她站在路口,捂着已经不会跳动的心,这才发现,兜兜转转,自己竟是无家可归。 还未开学,宿舍必是关着门,而她这般样子,去江家更是不行。 总之,离开就对了。 莫然这才发现天气竟是这般的差,灰蒙蒙一片,似冰霜降落,冰晶落在发上,眨眼便融化,风刮得愈发肆虐,如刀子般划过脸颊,她却丝毫觉察不到疼痛,眼光呆滞,死死盯着左边灰雾笼罩的马路。 一辆红色跑车转弯从路口驶进,她只是直觉性地绕开一步,一眼见了那头的计程车,招手拦下。 浑浑噩噩上了车,靠着车门依着,不过一会儿,又失了魂魄。直到司机不耐烦地问了一遍又一遍,语气里已有些怒意,莫然才意识到自己竟是根本不知去哪儿,只是抬眸之际,看到车窗上的小广告。随意报了地址。 竟是没了多久就到了,还是在郊区的位置,街道很窄,两边是些破旧的门面,她呆站着犹豫许久,眼见着一对对的亲密搂着的男女进了门,才对自己一时的冲动有了退缩之意。 可是,除了这种地方,真是无她容身之处了。内扣的手指死死掐着手心,盖过胸腔里翻腾的酸意,心一横,还是入了门内。 前台只有一张破旧的木桌,一个中年妇女正坐着数钱,她缓缓走过去,深吸了口气,还未说话,那人却猛地抬头,声音格外粗暴,“一个人?” “嗯。”莫然低头,眸底掠过一声凉意。 “那就开单人间行了。外头再叫人来也行,晚上声音小点,别连累我得罪社会上的人。”女人语气生硬,似对于自己嘴里的情况已经司空见惯。 她并不奇怪女人会说这些话,日租的广告,她不止一次在学校的公厕或是公告栏旁边见过,起初是不懂,后来听人说了,日积月累的也就司空见惯了,大多是供着社会上的人士,和学校的某些情侣方便。 她的经济状况也就住得起这样的地方了,好在再过一星期就开学,忍忍也就过去,为今之计只有如此。 没有说话,她翻出钱包拿了身份证准备登记,哪知女人淡淡瞟了她眼,只是扯过她手里的钱,从抽屉里随意拿了把钥匙递给她,“不用身份证,钥匙上有号码,自己去找,厕所在走廊尽头。” 莫然无声,拖着箱子转身。 楼道里阴暗潮湿的很,暗黄的灯光忽亮忽灭,莫然压轻了步子,仔细看着门牌,走道很窄,不过一米宽,两侧的屋子内,偶尔有几间传出爱昧的声音。 她加快了脚步,总算是找到房间,急急推门进去,将糜乱之声隔绝在外。 房间很小,不是平常的床铺,就是一个垫子放在角落,白色的被子不知是洗的缘故,还是未洗过,已经有些发黄。 灰暗幽静的气氛,极力克制的影像排山倒海而来,莫然咬着唇瓣,身子如失了魂魄般,顺着墙壁缓缓滑落,壁上刺骨的凉意侵噬浑身。 终是抑制不住吃吃笑出声,不过几秒,水花已糊了眼眶,湛湿衣襟。来时,满心激动,料想了无数种结果,没想却是这般,唯独比露宿街头好那么一丁点。 千里迢迢,未见到他,却足以将她捣得七零八碎,无法想象那单薄衬衫的来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不成盖着被子纯聊天? 她终究敏感,如若什么也不懂该是多好?说不定便真可接受那般荒诞的理由…… 这一次,终是懂得那句话,抛得多高,摔得就有多惨。她太过贪恋高空的风景,却从未想过,不是飞禽,无了依附,唯有坠落,只是一切来的太快,快的无法招架。 还是猜不透他,还是追随不上他的脚步,他话里真正的意思。 何必再执着?如何值得? 莫然兀的止住笑,胡乱擦掉脸上大片的水渍,重重倒在床上。 纵使依旧遏制不了满腔的思绪,沉重的头还是不堪负累,就那般扭曲的姿势缩成一团睡去。 梦里依旧不老实,噩梦连连,最后,是疼醒的,莫然捂着绞痛的小腹,将将坐起来一点,手蹭着头倒下的地方,湿意浸透。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期末了, 考试接踵而来, 是真没有时间码字, 勉强写了一章, 发现乃们几个都不爱虐, 尽量降低虐点, 后面的某些设定也改了,平静点,内那么暴力血腥, 虐度也随之降低, 但是终归还是有点的,写的不虐,多多包涵啦。。 第50章 纵使依旧遏制不了满腔的思绪,沉重的头还是不堪负累,就那般扭曲的姿势缩成一团睡去。 ———— —— —— —— —— 男人倒在沙发上,一脸疲惫,指尖反复揉着太阳穴,莫名的,觉得胸腔里堵着什么似的,忡忡地喘不过气来烦躁的将领口散开些,却依旧闷的很。 沙发边的垃圾桶里,安静的躺着件白色衬衫,揉成一团,一下便能联想到主人将它丢弃时嫌恶的模样。 想来,也有三天没与她联系了,江宸晔无奈撇嘴,这丫头,若是自己不主动找她,便跟消失了般,一点音讯也没有,就连发个信息,回的时间也得视心情而定。 他淡淡一笑,眸光深处无法触碰,真是愈发视宠而娇了,不过,他喜欢。 打了两行字,还没发送,电话就打进来了,江宸晔眯眼,翻身坐起,接通,“怎么?”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给你?” “有话快说。嫌无聊的话,我不介意给你制造点新闻。”他冷笑,“据说,你家三儿正在气头上?这么说来,若是再整点事,明天娱乐版可又少不了在你头顶上添一笔辉煌的绿。” “该死的。算你狠。话说,刚才怎么见着宋青山孙女从你家出来。大早上的,不会在你那儿过的夜吧?”那头低咒几句,声音变得正经。 江宸晔蹙眉,极不情愿又想起了方才的事,沉声道,“昨晚看到她喝的烂醉如泥,被几个混混围着,顺手拉了她一把。” “然后就带回家了?” 他没吭声,昨晚从玩火出来,就见宋忆朵被人缠着,帮了一把后,本不打算过多理会,转念一想,索性将计就计,勉强将她带回了家。 没想是个麻烦,在别人家里不知拘谨便罢了,丝毫不把自己当做外人,竟是偷偷拿了自己的衬衣穿上,衣衫不整的在客厅里晃荡,一副自己人的模样让他一定要帮了宋青山。 他冷眼相看,最看不得就是这种给点甜头便忘了自己是哪根葱的,如今还管她是谁,一刻也没忍住把人哄了走。底线,不是谁都可以触碰的,除了……想起某人,男人唇角不经意微微勾起。 “没想咱江大少这愈玩愈刺激啊?你这是反社会还是什么?前脚跟你那所谓的外甥女你浓我浓,这下子又是……啧啧……” “少他|妈瞎掰,有事快说,别拐弯抹角。”他莫名烦躁,压的喘不过气。 “嗯,说来也是我想多了。今早上不还见着小外甥女从你家里出来……” 沉闷的脑袋一下轰炸开来,那头还在喋喋不休说着,江宸晔却一点没听进去,瞳孔一点点撑大,至极致,然后布满血丝,他极力控制平静,良久,才死死掐着手机缓缓出声,“你说什么?”沙哑的嗓音,流露不可置信的疯狂。 不会的,她不是在家里?前几天,她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早来,自己还冥思苦想如何诱哄她早些来,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如果来了,必然看到……不可能,不可能的…… 他近乎狂躁的坐起来,虽面无表情,脖颈处的青筋却明显凸起,似随时都可能爆裂。 那头故意装出疑惑的声音,“什么?难道你不知道?今早上我确实在门口看到了,拖着个箱子,没了魂似的,我还说要是返校,你怎么不送着去……” 握住手机的手开始剧烈颤抖,她来了,又走了,没有进来,如此一来,她必是看到门内的宋忆朵……江宸晔凝眸,死死盯着垃圾篓里刺眼的白衬衫,满眶猩红,散发寒冷凌厉,恨意明显杂糅着懊恼…… 如此巧合的事情,竟是真就发生。他勾唇,冰冷的笑意浓得几乎可以杀死人,如此,究竟是狗血?还是命运的捉弄,他与她的一切,本就坎坷不平,还平白添了如此荆棘…… 他猛的站起来,发了疯般跌跌撞撞跑出门。 一路飞驰,拼命维持清醒。 提前来了这里,依她的性子,绝对不可能去江宅,本市的同学也就只有那个叫易离的小子,她更是不可能去找。 其实,易离的名字,他是早有耳闻的,副书记家的少爷,但性子不错,长这么大从未依仗着身份高调过,所以,她并不知道。 而家里,已经来了,回去只会令人生疑,她更是不会,兜兜转转,不过半年,这个半生不熟的地方,唯一的去处,只有学校宿舍。 30分钟的车程,10分钟便到了,他甚至从未想过如何去解释一切,唯一想的,便是快些找到她,表面上虽坚韧,骨子里却是敏感的很,尤其是最近,她太过脆弱,脆弱到他几乎觉得,只要随意拨动一下,她脑里紧绷的弦就会断裂,崩溃。他知道,她背负的包袱太大,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其实,午夜梦回,不止一次想过此时自己的决定究竟是对错,可已经决定,无路可退,终究,还是怕…… 满脑子只想马上见到她,江宸晔疾步走到校门前,大门是关着的,一眼看到旁边的窄门,弯着腰进去,门卫室内却走出来个门卫将他拦住。 他不悦,冷眼瞟了眼,想绕开进去。 “你是干嘛的,现在还没开学闭校,不允许随意进入。”门卫扯着嗓子喊。 “找人。”他生硬开口,胸腔闷的厉害。 “说了现在闭校。学校不让进,别说老师不上班,宿舍也是关着的,你去哪找人?”门卫念叨着,仍旧不让他进去。 江宸晔兀的转身,皱眉沉声道,“宿舍不开门?学生不让进?” “当然不让进,这大过年的学校里哪有学生……”门卫显然有些不耐烦,也懒得再理他,转身进了门。 风刮得肆虐,如刀片一下下划在脸上,江宸晔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昏暗得似乎下一秒就会狂风大作,暴风骤雨。 只是,冰凉的雪花落下,砸在他颤抖的长睫上,微微抖动,遮住那眼底深重的的心疼。 电话一遍遍地波,却一直是忙音。他坐在车里苦笑,慎人般愁意,也是,她怎么可能会接自己电话。 极力克制隐忍的情绪终究爆发,拳头重重落在方向盘上,眸底猩红,他几近发狂,拳头起起落落,却丝毫没有知觉,心如被揪着一块,狠狠扯着,撕裂扭曲的疼痛。 良久,他才稍稍平静,重喘之下,掏出手机拨通电话,那头响了一声便接起。 “查查莫然现在在哪里,今早上从景园别墅区离开的。查到了马上告诉我,我等你电话。” 紧攥着的手无力滑下,江宸晔死死盯着模糊的窗外,剧痛盖过平静。 莫然,相信我。他低低念着。 雪愈发的大,朦朦胧胧,掩盖了一层,雾霾之下,埋葬着凄厉的的呼啸声。 纠缠的人,分离的身躯,同样牵扯着刺痛的心。 命理注定,真正相爱的人,生命早已如同同根缠绕的藤蔓,深入骨髓血液,入骨入血,离了谁,谁也无法独活,伤口拉的愈大,血液流失越快。 —— —— —— —— —— 梦里依旧不老实,噩梦连连,来来回回,每一秒,每一桢都是那人,她拼了命想要逃脱,却四面碰壁,无法寻到出口。 她不知道,只要牵扯上,哪有那么容易了断。或者,根本不可能,因为那个人是他。 最后,是疼醒的,翻来覆去也止不住一*袭来的剧痛,莫然捂着绞痛的小腹,将将坐起来一点,手蹭着头倒下的地方,湿意浸透。 屋内只有一扇小窗,看不清晰,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翻出手机一按,才发现已经没电,她翻爬着够到床垫边上已经掉了一半壳的插头,艰难插上,才复而倒下。 粗糙地按着疼痛的地方揉了几下,还是没有效果,反而痛的愈发厉害了。 这才想起,脑子浑浑噩噩的过日子,月事已经推迟了10天,心里一惊,慌了神,连忙拿了卫生棉奔到走廊尽头的公共厕所。 厕所混混暗暗,男女厕所挨在一起,唯一垂着的白炽灯不知是瓦数低还是电压低,只有微弱的光。 她急急推开门严实锁上,才颤抖着解了裤子。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新实在对不起, 学渣致歉, 连考三天, 明天又是四级,考了三次了,裸奔死翘翘啊, 往后会尽量恢复更新,等到放假了,死命的码字。 实在对不住。 谢谢还在的人。 第51章 她急急推开门严实锁上,才颤抖着解了裤子。 眼紧紧闭上,深吸了口气,才缓缓睁开…… 羽扇般的长睫下深藏的黑眸,颤颤地触及那一抹深红,悬在崖边的心紧缩之后,终是落下,依旧无法快速平复,脑子里一片空白,五味杂陈,尝不出滋味。 逃也似的踏过阴暗的走道,狠狠将门带关时,莫然浑身瘫软,倒吸了口气,顺着门背滑倒,一屁股坐在冰凉的水泥地面。 十指重重插入发丝,不停揉搓,她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急促的呼吸起起伏伏,划带出伤痛的痕迹,隔壁的屋内,此刻,竟是如此不适时响起爱昧低喘。 莫名,极力封闭的脑子里又开始浮现那楼梯上缓缓步下的女人,刀割般,撕扯着她的身体,胸腔里又是一阵翻涌,酸涩夹杂着血腥味一下涌至喉口,浓重的恶心感一下泉涌,她用力晗首,闭住喉咙口,才抑制住没有吐出来。 一缕薄光自狭小的窗缝钻入,直直投在精致苍白的脸颊上,那一刻,如寒风中盛开的罂粟,紧抿的唇角轻轻勾起,笑意冰冷讽刺,却是魅惑动人,仿佛濒临凋谢,丝毫不留恋这繁华虚假的时间。 冷淡淡漠如他,终于,有了那般笑靥,冰封的唇内柔声吐出温言软语,犹如极光难得一见的温柔,一次次毫不避讳地在她眼前展露,她不得不坠入柔情蜜语,纵使万丈深渊,照跳不误,没想…… 呵呵……果然,城府极深,这是自己对他最初的映像,只是日积月累,迷失了心,更丢了最纯正的感觉。 活该,极光,本就是看到却触摸不到的存在,也只有傻子才会陷入柔情,她眯着眼直对上冰冷的光,眼底却入黑洞,寻不到一丝弱光。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依旧懊恼,那么多次,为何她就从未想到预防措施,终究太过疏忽,幸而命运眷顾,未铸成大错。 其实,自己还不算太过悲哀不是吗? 莫然撑着地面坐起,缓步迈到床沿倒下,小腹依旧不太舒服,搅得难受,连带着整个人都是虚浮无力的很。 她以为,看淡了一切,连心痛都察觉不到,就已经不会再有任何感觉。 没了多久,肚子竟极不应景地咕咕叫,莫然这才想起看了眼时间,竟已经下午4点多,难怪,窗外的光愈发薄弱,她还纳闷,天气本就不好,还能变成什么样。 本实在是不愿意动,想了想还是决定出去随意应付一顿,毕竟月事来了马虎不得。 好在外面的街道应该是有小饭馆,随意吃点并不麻烦。 头发凌乱的散着,也懒得在梳理,拿了包就出了门。 一片雪白映入眼帘时,莫然还是稍稍愣了下,想不到不过半天没出门,竟是突然下了雪,白茫茫铺盖了各个角落。 其实,她是极少看过雪景的,也曾期待过,只是此刻心情低迷,无暇驻足,快步走向旁边的饭馆。 虽然是人多的地方,雪还是大的,也铺了不薄的一层,现在还在下着,脚陷入雪里的声音咯吱咯吱,倒是动听的很。 她拂开身上落的雪花,进了门。 只是随意叫了碗面,选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挨着墙壁,心里也没那么压抑,店里顾客很多,面等了许久才上。 此刻人声鼎沸的环境着实不太适合她,她只想着快点逃离,匆匆吃完。 出来时,天色已暗,黑的差不多,只是旅馆昏暗的灯闪闪烁烁,照亮了门前的一小块地。 纯白的画已被践踏得七零八落,此刻,又多了无数双引入门口的脚印,她魔怔般,踏着一对深深的脚印,一步步走着。 天意弄人或是她道行太浅? 莫然埋着脑袋,至了门前才缓缓抬头。 一切,来的如此毫无预兆。 她看着门口站立的身影,熟悉得令她窒息。 那一刻,满脑子只想着一个字,跑,逃离这已不再安全的地方。 不随人愿,莫然用力提脚,足底却如同被强力胶粘住般,如何也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别不开眼的身子一点点朝她走进,不会呼吸,失去知觉的心脏又开始剧烈的绞痛。 怎么会这样,她摇晃着脑袋,拼命想要后退,仍旧被禁锢在原地无法动弹。 眼睁睁看着妄想逃避的人接近,然后紧紧将她揽入怀中。 男人的黑眸中,蕴满柔情波澜,灼灼地盯着怀里不老实的女人,还是没忍住,或者说,遇到了她,忍耐便只是奢望。 衮烫的唇,阔别了似乎一个世纪的吻,席卷狂魅而来,连招架之力都无,任由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勾住她同样愣住的香舌,魑魅缠狷。 直到温热的舌尖抵到了她的喉口,麻麻稣酥蔓延至头顶,莫然才兀反应过来,瞪大了眸子看着眼前的男人,满是惊恐排斥。 死命的推搡,甚至不停地踢踹,仍旧无果,她狠狠而视,眸底渐渐模糊,那讽刺的一幕又兀然浮现,刺痛袭遍全身,索性狠下心,用力一咬,浓重的铁锈腥味逐渐蔓延开,夹杂着痛楚之意,融入两人唇齿之间。 男人吃痛松开女人的唇瓣,将齿间的血腥咽下,似夹着泪的咸涩苦意,微叹一声,按住她胡乱扑腾的腿,额重重抵上她的,眸底尽是无奈,柔声道,“怎么来了也不说声?嗯?”大掌抚上她的腰际,将她用力揉入怀里。 莫然晗首,眸间逝过酸涩的讽刺,脸上嘲意愈发浓密。似乎每一次,不论如何都敌不过他,她纵使拼劲全力,在他面前却无非是一只停留在掌心的蚂蚁,想逃离,指缝禁闭,无路可走,翻山越岭,他却只要随意合上手,轻易便可将她禁锢。 折磨她,更是轻而易举。她从来只有承受的份,看见他甜言蜜语之下藏着的丰姿绰约,转身离开,以为逃脱成功,原来只是困在了指尖沟壑,不过才一会儿,又被他从指缝拨进, 而他,却还可以言词凿凿般地说她。可笑…… 莫然松开推挤的手,失了力般,直直垂像身侧,如同行尸走肉任由他的绳索栓住,暗淡低迷的声音,穿透此刻似乎静谧的周遭,足以推送冰冷蔓延,“江宸晔,我什么时候来与你何干?”咬牙切齿,她缓缓抬头,眉头拧成一团,眼底蕴着的怨念蔓延至全身,无声的控诉。 “别闹了。事情不是你看到那样的。” “闹?”莫然冷笑,甚至不停发出咯咯的声音,仿佛听见这时间最可笑的笑话,“你除了说我闹还会说什么?行,你说的什么都是对的,是我龌|龊!明明是那女人自己偷跑进你的屋子,偷穿了你的衣服,还大摇大摆一身清凉的在你家晃荡,而我偏偏想歪,硬要污蔑地将帽子扣在你头上!” 声音接近于嘶吼,却是沙哑无力,“可是,事实如何跟我有什么关系?你爱怎样是你的事。只是,我很无知地,主动当了你在手心玩弄的棋子罢了……”她的样子,仿佛随时都可能倒下,虚无缥缈的,在这世间做着最后的挣扎。 那苍白的语气,一点点击打着竭力维持的镇定,江宸晔垂眸,瞳仁处划过懊恼自责,大掌缓缓抚上女人的发梢,却生生被她躲开,手无力垂下,不放弃的蛮横地附着在腰间。 他知道,方才的话必是让她不高兴了,才会赌气说出这些话,她总是这样,明明在乎,明明难受,却故作坚强,字里行间故意表现的毫不在乎,可是,语气,神情动作之间掩不了受伤。 “莫然,对不起……”江宸晔的声音很低,柔和的想让她平静下来,“这事是我处理不当,宋忆朵再可怜也与我无关,我不该将她带回我们家,更不该小看了她,疏忽了她,让她偷偷穿了我的衣服……其实,不仅你生气,我也是气的不行,当即便将她赶了出去,那间衬衫,现在还躺在家里的垃圾桶里……” “哼。”她苦笑,“你有什么不对的。那是你的家,你愿意带你的朋友去干什么是你的自由,哪里轮得到我来生气。” 作者有话要说:发了,对不起,码字中, 希望晚上还能发一张。 第52章 话里虽夹杂浓重冲意,可是,莫然极力伪装的面具之下的颓然没有一秒不在戳疼着江宸晔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不是无奈,此刻,随着血液袭遍全身的心疼满满侵占了他所有的感触。 活了29年,从未如此小心翼翼过,不会甚至于不屑去用即使平淡的言语去讨好或是澄清什么,以往,他从来认为花时间去解释一件事情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的的行为,他善于用沉默掩饰一切,不需要与人交流,过程再如此暗淡也罢,他习惯用结果推翻一切。 直至遇到了她,他曾刻意忽视过,他与她,不论如何,都应该是两条平行线,甚至于中间隔着的距离渺茫的不可逾越。 冷淡,疏远,离开,他用尽一切办法,将她推离自己的生活,即便是舅舅的称谓,他从未正视,从未想要去尽所谓的义务。 他生活的圈子里,从不缺乏各色的莺莺燕燕,从不驻足,免去不必要的麻烦一向是他的原则。 而她,甚至于凌驾于原则之上,根本不可触碰,甚至根本不该有任何交集。他料了29年,终究还是有失足的一天,深陷到无法自拔,所谓将其抛开,不过是滋生念想的源泉,时间,让他冷静下来,同时也将根茎扎入体内,强行拔掉,只有死路一条…… 她总是说读不懂自己,而他又何尝不是那般,注定荆棘遍布的一条路,他只想除遍所有可能扎伤她的东西,岂料还是一次次碰触了她的逆鳞。 从未想过,原来,保护一个人竟是那么难,注重于外物,却不可避免的忽视了她的情感。 她如今敏感脆弱的源头他不是不知,他们之间的纠葛不如常人,有了太多的顾忌,亲情愈发浓厚,所谓的罪孽感也会更加深重。 她承受的是在太多了,他无数次冲动,想要告诉她些什么,最终权衡之下还是放弃,他怕,怕这样不但减少不了她的痛苦,反而只会将她推的更远。 江宸晔轻叹,眉间的沟壑深的可以装下所有的愁绪伤感,女人安静的很,连呼吸都微弱得难以感觉,不似以往拼命的挣扎,如同没有灵魂般任佑自己揽着她,将她抱得更紧,用尽全力般,似要揉入体内。 旅社里人流开始多起来,不时的有人擦身而过,踏破了静寂得可怕的周遭。 “莫然,跟我回去吧。” 莫然极力想要屏蔽他的一举一动,让自己安静,让自己脱离此刻冰冷的空间,徒劳,仿佛已成了在他面前特定的结果,走道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可以听不见,而他,哪怕只是身上淡淡的烟草香,缓缓灌入鼻息,都足以搅乱她的神思。 唇角勾起一道微小的弧度,杂糅冰冷苦涩,“我有权利拒绝吗?”苍白无力的声音轻的犹如穿透过另一个时空而来,落寞悲伤。不论如何,她从来没有斗过他的时候,深知,与其苦苦挣扎无果,还不如省了力气,在眼前,或者不在眼前,早就都是一样,根本逃不开。 置之死地而后生,对于他,不能照常理来。 “莫然……”江宸晔松开她,按住她的肩,眼底柔光尽显,毫不避忌地迫使她直视自己,“你别……” “别说了……”有何意义,莫然撇开脑袋,趁他松了手,用力推开,掏出钥匙开门进入,留下门外错愕的人。 也许,这才是她唯一的出路。 —— —— —— —— —— 不过半天光阴,还是又站在这片熟悉的地方,她拖着箱子,若不是身边有他,莫然险些怀疑早上发生的所有是不是只是一个噩梦,由她的恐惧化身…… 一路上江宸晔没再强求什么,几次欲要说话,触及她冰冷的眸又兀的止住。 两人本都不是爱多话的人,此刻的静谧,似与很多时候别无它样,只是,两人之间却滋生一堵无形的墙,生生的隔开所有思绪。 莫然觉得,在他的厉练之下,自己到底还是有了变化,能够恰到好处地维持平静的外表,而不似以往,所有的情绪只稍被他一触,就轻而易举地曝光。 突然觉得,他也是变了的,这般的无视,若是以往,江宸晔是不是都想将她千刀万剐? 依旧无视他。自顾自进了门。 “莫然……”沉默许久的声音还是响起,微哑的嗓音,带着无奈的气息,硬生生扒开她的‘耳塞’,直直撞入耳内。 当做没听见,莫然如此告诉自己,然而,‘身不由己’,魔怔般,脚步兀的顿住,然后,微微偏过身子看向身后的人。 命运无时无刻不在耍人,即便是随意一瞥,许是光线太强,竟是一眼触及到他嘴角刺眼的暗红,血液已经结咖,□裸摆现着那时的一切。 莫然急急撇开脑袋转身,无暇再纠结方才自己愚蠢的行径,低低丢下一句话便迅速走离,“我要睡觉了。” 如芒在背,她的身子由虚软直至僵硬,卖力维持着平静,只是行至拐弯处,无法控制的抬手,冰凉的指尖触上衮烫的脸颊,心里咯噔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我就好好的,认真的,开挂的码。。。 嗯嗯。 第53章 只是行至拐弯处,无法控制的抬手,冰凉的指尖触上衮烫的脸颊,心里咯噔一下。 —— —— —— —— 径直开了客房的门,刚迈进去,又急急将门反锁上,又中了邪般,生怕门没关紧,用力拉了几下悬起的心才缓缓落下。 她环顾一周,似陌生却又熟悉。床头柜上,那只纸鹤还如同开始时那般立在桌上,旧物便只是死物罢了,留下的唯有假象。 她抿唇苦笑,已经很久没进过这间房,自从俩人的关系将那层隔着的膜纸突破。自那以后,江宸晔总是强行将她拽进他的主卧,再如何羞涩排斥,她也承认,时间长了,开始习惯冰冷的冬天身边有温暖的热源,甚至于贪恋他的怀抱。 江宸晔就像一颗毒药,无形无色,虽看似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未说,那味毒早已顺着鼻息悄然无声渗入体内,入骨入血。没有解药,唯一止痛的方法,只有继续纠缠。可是,即便是死,如今的她,不想越陷越深,只想逃离。 被情感淹没理智,如今,原形毕露,尽显可笑。方才进门的一刹那,她甚至觉得这间屋子的每一个细微的角落都在嘲笑自己的可悲。 杂乱的思绪一触即发,如山洪爆发排山倒海,搅得她七零八碎。 不愿再承受这般侵扰,莫然转身跑进浴室。 刺骨的凉意,她将脑袋伸在水下,冰冷的水自头顶缓缓流淌至脸颊下颚,然后顺着脖颈滑入衣襟,浸湿了胸膛,冰冷了燥热胀痛的心。 此刻不想再管太多,甚至就想自此大病一场,彻底的病没了那些发狂的无法控制的思想,最好,就此与他形同陌路,便不用再承受如此煎熬。 累了,或许只有彻底死一次才不会再痛,不会再留恋。 屋外狂风大作,呼啸而过的声音仿佛悲伤的哀鸣,再如何顽强的枝丫,终是不堪于积雪的压迫加上强风的重创,生生折断,如同折翼的飞禽,失了依托,直直砸落在地,留下深坑…… 雪晴之后,再有多长的时间,才可以慢慢填满重创的痕迹? 女人就那般,蒙着被子紧紧裹着沉沉睡去,夜已深,门外的男人捻了捻眉心,仍旧困意全无,门内的灯已熄了许久,此刻,唯有静谧的可怕。 他阖眸重重吐出口气,才点了根烟走到窗边,开了窗户,任由刀片似的风刮过脸颊,烟圈里弥漫着浓密的愁意,即便肆虐的风也无法刮散。 又重重吸了口,才掏出手机打通电话。 “爸,还没睡吧?” “还没……”那头沉默几秒,才缓缓出声。 “myr合作案的合同我叫助理拿去给你了。你看了觉得有什么问题?”江宸晔捏着烟头,红光已经燃到指边。 电话那头的人凝眸,眼直直盯着桌上禁闭的文件夹,黑暗里,那双鹰眸闪过一丝凌厉,淡淡道,“仔细看过了,没什么问题。只是,光这么一个合作案,你如何能保证那个宁维奕到时候会撤资?” “我从宋忆朵那儿得知,这宁维奕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所谓的注资,根本不是觊觎宋氏长远的发展,而是看中了宋青山祖上传下来的一套唐宋时期的古物。 宁维奕此人,对于古物有着特殊执着,从不问价,只要能得到手,向来不惜一切代价。 很不巧的是,据我所知,这套古物,早在几年前宋青山家宴,拿出来供人观赏之后,被偷梁换柱,眨眼之间,悉数化为赝品,只剩下一只清朝御用金碗。 而宋老头怕被外界笑话,一直未大肆宣扬,只暗中叫人查了许久,至今无果。这次合同的筹码就是这套古物,而宋青山想着糊弄过去,还是签下了合同。 如此,只要我们拉拢了宁维奕,再伺机将此消息透露过去,到时候,江氏和myr有了如此密切的利益联系,不过是只金碗,随意便能淘到,他肯定懂得权衡利弊,至于撤资方面,拿了这个把柄,合同上是宋氏的问题,宁维奕根本不会有损失。” 江跃天低眸,唇角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做得好,看来宋忆朵对你已经完全没了戒备,我相信你能处理好,不过还是要小心,宋青山老奸巨滑,暂时还不能让他知道这头是我们在操纵。” “知道,我自有分寸。” “这段时间你也累了,等稳定了,好好休息,别拖坏了身体。” …… 风力之下,一块雪直直坠落,江宸晔丢了指间熄灭的烟头,转身,直挺的背影在黑暗里弥漫着鬼魅气息。 —— —— —— —— —— —— —— —— 他轻推开门,轻手轻脚步入室内。 床上的人已入眠,只是被子掩住了整个身子,她本就瘦弱,若不细看,根本觉察不到她的存在。 瞳仁紧缩,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淌着柔的化不开的心疼,他缓缓走到床前,挨着床沿坐下,细小的动作生怕将她吵醒。 白天她那双疲惫凄绝的眸反复地闪过眼前,这般脆弱的她,叫他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的睡姿,必是极其缺乏安全感的,江宸晔敛眸,手轻轻附上被子,小心翼翼想将她的脑袋释放出来,这般憋着,对身体必然是不好。 然,只是轻微一动,睡梦中的人儿似察觉到,藏于被里的手用力将被子拽回,紧紧按在头上,透过被子,能明显看到那双手紧攥的痕迹。 手一顿,才缓缓收回,眼底光芒愈发灼热,死死盯着被子,似能看穿一样。 良久,低哑的嗓音蹦出喉口,夹着些许鼻音,“莫然,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伤到你?” ……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你走。” …… —— —— —— —— —— “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 “果然如你所料,跟踪的人是他派来的,那老头果然老奸巨滑,居然还留了一手,啧啧……不过比起你的阴险还是欠缺了火候……” “废话少说,现在有什么举动?” “人已经撤走了,这边一直盯着,看来似乎真的放下所有戒备,不过还是得小心,不出意外,就等着落网了……” ………… 作者有话要说:唉唉 第54章 那刺眼的颜色究竟是为何,却无时无刻不凌迟着他的心…… 走道来往杂乱的脚步声催动着煎熬升至顶端,凝聚了太多伤痛的地方,如何也拨不开头顶的阴云。 急诊室的门终于打开,江宸晔浑身绷紧,心兀自紧缩成一团,脚步虚浮地站起来,猩红的眸子死死盯着又紧闭的门,费力维持才未跑进去,他张着嘴,咽下喉口的腥舔,良久,嘶哑的声音才从喉口蹦出,“她怎么样了?” 医生接下口罩,这种场面见过无数次,眼底只有无波的平静,淡淡道,“除了身上几处擦伤,没有骨骼的损伤,还得照个ct看有没有脑部损伤,但是……” 他微微一顿,看着眼前近乎发狂的男人,继续,“病人怀有一个月的身孕,从楼梯摔下来,加上本身就有流产的前兆,已经保不住了,她身体虚弱,小产造成血崩,失血过多,加上病人意志薄弱,已经抢救过来,给她输了血,目前正在昏迷中,加上高烧不退,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以防出现并发症……” 男人直觉脑子一片嗡嗡声,面前的医生嘴巴还在一张一合地说着,他却丁点未听进去。 一贯坚如硬石的人,此刻几近崩溃,他扶着墙,五指死死扣着上面,手背上显露喷张的血管以及嶙峋的骨骼,不过片刻,如同行尸走肉,犹如削肉凌迟般的疼痛自足底蔓延至无限,层层将他包围, 流产,血崩,高烧……他们的孩子,才一个月,甚至还未成型便凋零。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让她遭受如此痛苦?江宸晔死命揪着发根,力道大的几乎可以一下拔掉烦人青丝,怎么就这样粗心,与她几次,从未做过任何措施,如今酿成这般不可挽回的结果,都是他的错…… 拳头,如雨点砸落在墙壁上,白色的墙面上渐渐融出红点,刺痛,顺着五指似一点点剜着他皮肉里的神经…… 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上的女人,此刻,竟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仿佛一尊睡去的瓷娃娃,只消一碰便碎。 医生的那几句话,如今还在他耳边回荡,一遍遍刺痛着他,“病人醒过来注意点,不要刺激她,方才手术时,迷迷糊糊几次情绪失控……” —— —— —— ———— —— “我已经派人封锁了消息,这事不会有人知道。”清幽的声音缓缓响起。 靠着墙壁的男人依旧沉默,空洞无底的黑眸死死盯着地面。 “怎么会弄成这样?”对面清俊的面孔,如画般一笔笔勾勒出来,精致得令人窒息。他偏头看了眼屋内病床上的人,蹙眉,眼前的人,一向自诩无情,他们几个,着实未想到这样冷漠的人终有一天也会失足,那晚,江宸晔将女孩带到他们面前时,无一不惊诧,料想了那般,却未曾想过会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实在不好意思, 3号就考完了, 然后会努力码字,恢复正常更新, 对不起了。 小包子没了,后面还会有的,白白胖胖的,健健康康的, 至于生男生女,龙凤胎,双胞胎,还没想好,乃们喜欢什么的? 第55章 料想了那般,却未曾想过会是她…… 几月的光阴,在一个毫无顾忌的男人身上添载了更多的负担,更开始有了惧怕,好几次,他们几个聚在一起,难得卸下防备伪装,江宸晔却闷不吭声,独自靠在沙发上,将酒当入茶水般一杯杯灌入肚腹,顺着血液蔓延,然后,酩酊大醉,嘴里含糊不清地唤着一人的名字,‘莫然’…… 那是他的外甥女……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一致认为是听错,直到后来,江宸晔将那个突然存在的,心心念念的女子带到他们跟前,无一不惊…… 他们开始明白,为何一早定好的计划,江宸晔却突然放慢了脚步,本来毫无阻碍的一条路,猛然纵横了一道难以逾越的深渊,一失足,便是永夜黑暗…… 一个隐瞒,或许可以掩饰掉一切,然而,也能毁灭掉所有。 那一步,是不是迈错了?直到如今,他们依旧能兀的听到这句话。可是,究竟对错,没人能够分辨,这样遍布荆棘的路,哪一条都不好走。已经开始,无法再回头…… 再自信的人,终究也会有不自信的一天,迷茫遮蔽了眼眸。 江宸晔沉眸,顺着身边人的视线探入玻璃窗,薄弱的身子掩在被下,小的触摸不到般,喉结上下滚动,将他的不安尽数显露,良久,沙哑低沉的声音似穿透石谷般响起,“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的五指死死扣着壁面,划出一道道坑,那些事,他不告诉她,只怕她知晓之后无法接受,更怕她卷入那些不该让她承受的纷杂,终究未能阻止她由此滋生的恐惧…… 眼见为实,是大多数人所认定的观点,那般敏感的她,又如何不会被伤的彻底? 是他太过自负,忽略了太多,以致如今造成如此不可挽回的伤害,因为他的疏忽过错,令她身心煎熬,还有,那个此时仅有指甲大小的生命,他与她的结晶,刚刚萌芽,便消失得彻底…… —— —— —— —— —— —— 命里有此,谁又摸得到? 好在当天就脱离危险,移出了重症病房,只是一直昏迷不醒。 这样的日子,对江宸晔来说,甚至比冰火交加更煎熬,一呼一吸间,杂糅的都是锋利刀尖,一刀刀剜上他的血肉。 莫然醒过来的那天下午,已经是昏迷后的第五天。记忆的潮水一点点漫过她渐渐复苏的神经,展现一切…… 她只觉得自己似跌落万丈深渊,没有任何攀附,身子如失翼的鸟,不断的往下坠落,眼睁睁看着被黑暗的漩涡吞没,直到…身躯重重砸落,粉身碎骨…… 这才痛得醒过来,如同散了架般,闷的无法呼吸,莫然强着掘开厚重的眼皮,任由灼热的光探入眼底,酸胀却无动于衷。 她魔怔了般,看着雪白的天花板,触及到雪白的地面,以及……那一室的惨白,无一不警醒着残酷的现实。 只是稍稍一偏头,想捕捉些窗外的生气,那抹熟悉的身影便毫无预警地撞入眼眶。 她掩在被下的手死死攥紧,连带着床单狠狠纠缠,目光却丝毫不受控制的停留在男人身上…… 这般不知死活,这也是她渐渐厌恶自己的原因。 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颊上,那股冰冷凌厉的气息竟消失殆尽,江宸晔最厌恶邋遢,更有些固执的小洁癖,而此刻,一丝不苟的他,嘴边醋,布满了□的胡渣,衬衫领口凌乱的开着,以及……触摸到袖口那斑驳刺眼的暗红,早已凝固的鲜血,莫然浑身一阵抽痛,扯着被子急急翻转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放假了,休息了,我会努力码字。。。 第56章 包子番外 许是环境使然,江御六岁的时候,已经不似一般孩子,如同一个小大人,开始不再接受以往那些生活方式,到底是亲生的,小小年纪,那张精致的小脸上渐显父亲那股冰山气息,不会疯玩疯闹,显露男孩该有的调皮心性,安静得很。 有了自己的想法,开始反抗叛逆。他看着眼前抱着奶瓶紧紧撮着奶嘴,与自己不过小了一个小时的奶娃娃,睥睨一眼,嫌弃地别开头。 “大御,小昱,赶紧来洗澡了!”巨响之声从内室发出。 江御眉头蹙得更深,转身看向室内,终究忍不住嚷出声,“妈,你以后别大御小昱地叫了,非得取个同音的名,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叫狗呢。” “你这孩子……”莫然走出来,袖子挽得很上,甩了甩手上的水,嚷嚷道,“给你们取这名字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兄妹俩更亲近些,龙凤胎,还是同名,这可是多少人盼都盼不到的?你小子,毛还没长全,也好意思嫌弃老娘给你取的名字。” 江御耷拉着脑袋,闷闷地哼了声,索性一咬牙冲冲道,“你要是再这么叫,我就去换个名字。” 听他这么一说,莫然惊了,江御这孩子,不过六岁而已,看上去一副早熟气质就罢了,这说起话来还真没平常孩子那般畏缩,眉羽间,全是那人的影子,血浓于水,倒连性子也给溶进来了,这往后可真是…… “你说换什么名字?”生硬的声音自门口响起,带动整个空间落去冰库。 莫然看了眼门口的人,眼珠子一溜,视线到了江御身上,无奈直摇头,这两父子,说话神态都一模一样,叫人招架不住。 江御嘟着嘴,仍旧一脸不悦,斜着脑袋白了自家老妈一眼,张了嘴,语气却没了方才的嚣张,嘟哝着不服气道,“给我换个名字,怎么都行,别让我再和这个六岁了还抱着奶瓶不撒手的屁孩同名就行。” “真想换?”不过一会儿,男人已经进了屋内,一手揽过愣在一旁的人儿,“小昱,你哥哥换名你同意吗?” “嗯?”江昱用力吮了口奶,眨巴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跳下沙发,屁颠屁颠地跑到爸妈跟前,一手环住江宸晔的腿,皱着眉一脸正经的思考,一字一句道,“爸爸,哥哥想换就让他换吧……” 她低下头,死死盯着地面,小声嘟哝,“不然,以后就没巧克力吃了……” 耳尖的江宸晔却一下听到,松开怀里的女人,弯腰将女儿抱起来,蹙眉低声哄到,“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江昱一愣,用力摇着脑袋,盯着手里的奶瓶沉默,眼角的余光却不自觉游离到瞪着自己的那双眼睛上,畏畏缩缩。 “哦?”江宸晔凑到小家伙额前,轻笑,“今天正好从意大利带了几盒巧克力,看来你也不想要了,明天我去送给宁樾算了。” “是哥哥让我说的,哥哥说我说了以后就再也不让我吃巧克力了。”小丫头听这么一说急了,管它什么的,脱口而出,说完了一脸讨好的看着江宸晔,低低道,“爸爸可不可以把巧克力留点给我?” “当然。”男人轻笑出声,偏头看向身边的女人,眸底尽是宠溺,却收到一记白眼,勾唇寒光一闪而过,转而对着正咬着牙瞪着江昱的儿子,故作深沉严肃道,“这么想换名字?” 江御眉头皱成一条深坑,但又知道对着自家老爸不能像其他人一样以硬碰硬,只会得不偿失,乌黑的瞳仁转了几圈,软了语气低低应答,又撅着嘴走到男人跟前,仰着脖子一脸讨好模样,“让我改了吧,和小丫头一个音的名多容易弄混。” “嗯,看的出来你是真心想改名。”江宸晔点头,将女儿放到地上,一把搂住莫然,眼底眸光闪烁。 莫然自是知道他不会这般好打发,歪着脖子对他鄙视一番,这家伙,外头算计人就罢了,连自己儿子也闹,却也不想阻止,只是恰若无事地对着他扬唇一笑,置在腰间的手就着那个点重重拧了一圈。 江宸晔不以为意,笑意荡开了整张脸,低头正经道,“那……” “那就改名字吧,我都已经想好了。”见爸爸已经松了口,江御高兴了,也不管江宸晔准备说什么,连忙接话。 “不行。”江宸晔脸色晴转阴,“哪有自己给自己取名的,即使要换,那也该我和你妈说了算,你小小年纪懂什么,照我看,就叫江汤,江水,江湖这种行了,通俗易懂,也别有深意,也跟你妹妹有了区别。” “太难听了,不要。”江御反驳,这才觉得爸爸根本没打算给自己改名字,眼瞪得比铜铃还大,一脸的不情愿。 “那就没办法了。别改算了,你妈辛辛苦苦把你生下来,险些去了半条命,特地给你们取了这名字,怎么能轻易改了?”目的达到,江宸晔自然不再掩饰自己的想法,严厉之色尽显于脸上,直接反对。 江御偷着瞄了眼,知道爸爸这话不是开玩笑,再怎么反叛,面对这么座成熟的大冰雕,到底还是有了些惧怕,耷拉着脑袋,闷着独自难受。 这事却还没完。 被老妈拉扯着到了浴室,强行扒下衣服,看着浴缸里和小鸭子玩水的身影时,江御的小宇宙再次爆发,跟个小受气包似的,把被褪到脚跟的裤子一把拉上,冲冲道,“我不要再和她一块儿洗澡了。” 小江昱虽然自己玩的不亦乐乎,可耳朵却也灵着,哥哥话一字不差的进了耳,突然就瘪了嘴,呜哇哇地哭起来。 对着这个过分早熟的儿子已经有些招架不住的莫然看着一旁莫名其妙又放声大哭的女儿,一下失了措,忙送了江御的裤子,搂着哭的凄惨的女儿拼命的哄,“小昱,怎么了?不哭了。” “呜呜呜……”江昱的哭声愈发的大,惹得一旁的江御死死捂住耳朵,“哥哥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不小心把咱们的秘密告诉爸爸了,我不是故意的,都怪爸爸的巧克力太勾引我了……”小家伙含糊不清的哭说着,胡乱用的词却让人哭笑不得。 “没有,不是因为这个。”江御沉声道。 “那是为什么?”小丫头立刻止住哭,若有所失的挠着脑袋,恍然大悟般嚷道,“我知道哥哥不喜欢什么了,小昱保证,下次洗澡绝对不扯哥哥的小*了,好吗?” “你……”江御彻底被这不知道真笨还是假笨的妹妹给打败,一张小脸纠结的都快拧成一团,涨得通红,极力隐忍着,就这样,他怎么还能和她一块儿洗澡?况且,他都已经6岁了,要让人知道他还跟妹妹一起洗澡不被笑话死? “哥哥,我保证下次不再告诉班里的女同学你晚上睡觉尿裤子……” “江昱!”某人终于爆发。 “哥哥,你这么大声叫自己名字干嘛?” …… …… 不再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有人在吐血,有人很无辜…… 作者有话要说:龙凤胎,龙凤胎,就是这么简单, 弄个欢乐点的,临时想的,俗是俗了点惹。 然后,接下来的一点更新大概是明天,不会发新章,跟上次一样, 贴在上章后面,大家不用再买,就这么几个人看,大家开心就好,么么哒。 我困了,明天早点起来码。 第57章 门口的背影一顿,肩头一下下颤抖,莫然自然没有看到那一刻深刻的面容上温暖的笑意。 而此刻某处正如注般流着鲜血,浸没埋葬,片刻过后,莫然才挪开停留在门口的视线,撑着枕头坐起一点,碰触到的却是一片濡湿,看着那滩濡湿的印记,扯着嘴干笑一声,经历了这么多,她早就摸透,他的性子,如若跟他对着干,只是自讨没趣。 看了眼时间,才知道居然已经过了五天,说来,今天已经是开学的日子了,本来孟娇她们是说一起回校的,她提前来也只是与她们打了声招呼,还应允如果到了发个信息,出了这么多事,一直耽搁到现在也没回个信,如今都开学了,依照着周青那性子,肯定炸开了锅,她必须得赶紧回学校,省了她们担心,也不能误了课程。 况且,这样的环境下,那张牵扯着自己一呼一吸的面孔,实在是承受不住了,种种无法交集的情绪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已经失去了判断的能力。 她透着门缝看了眼门外,应该没有人,而江宸晔走了才不过十分钟,短时间肯定回不来,这么好的时机,哪还能够逗留,匆忙拿了衣服套上,头也不回地跑出病房。 许是刚醒过来,躺了几天身子到底还是虚弱的,软绵绵的没多少力气,脚步也是虚浮的厉害,才跑了没几步,遇到前方的障碍物又猛地停下,莫然下意识扶了墙才稳住没倒下,眼前却突然昏昏沉沉一闪而过的黑。 “你要去哪儿?” 莫然一怔,愣在原地,又觉得这声音从未听过,轻快的语气里藏蕴着凌厉的味道,眉间不自觉蹙起一条深坑,缓缓抬头,眸光直直对上挡在自己跟前的人。 那是一张俊逸的面孔,五官甚至比女人还要精致,嘴角的坏笑似简单却又复杂,跟江宸晔待久了,她几乎觉得这样的笑都是蕴藏了极深的城府,比冷面还要可怕。 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人是从未见过的,至少没有丝毫印象。 莫然想,自己恐怕是神经太过紧张了以致于魔怔了,诚惶诚恐,眼前的人既然都不认识,怎么会是跟自己讲话,肯定是想多了。 她没有说话,随即绕开就走。 “喂,不记得我了?” …… “小然然,这么急去哪儿?你小舅让我来看着你,我可我不能让你走丢了。” 凉意从背脊灌入,身子一顿,莫然僵在原地,唯有苦笑,果然,他到底是低估了那人,她能想到的,他又如何想不到? 知道他若是不自己走,如何跑也是枉然,她徐徐转身,看着身后的人,不自觉后退一步,淡淡道,“你是叫我么?抱歉,我想……我应该不认识你吧。” 男人轻笑,眸色渐显一股玩味,寻着她的步子又靠近一步,“小然然真是贵人多忘事,这离上次你小舅带着你去叫我们几个应该不到两个月吧?就忘了?” 莫然眉一皱,随即便想起他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江宸晔说过,那些人是自己的生死之交,所以那天,硬是拉着自己去了,当着他们几个,他就那样的在那些朋友面前与自己耳鬓斯磨,做着亲密的举动,甚至毫不避讳地接吻。 一晚上一句话也没说,甚至连头都未抬,她并非是不近人情,可是,这种情境下谁又没半分矫情,他与她,再如何自己无视,到底还是违背伦常的结晶,他与她,躲在黑暗里才守住片刻安宁,而他却放任如此的关系生生曝光在那些人面前,再如何温馨的行为,最后只剩下惊吓。 他难道根本不知道这种错位的感情是只能生活在黑暗里?她怕,怕一旦暴露,被一个人知道,就会有下一个,然后,慢慢推进深渊,那时的她,并不是怕死,或是怕世人唾弃的目光,只怕,此后与他不再有交集。为了多求一刻光阴,宁可活在不见天日的地底下。 眼前的人,应该就是那日几人里头的一个了,当时的她,满腔的惊恐,又怎么会记得那几张面孔,莫然扫了眼笑靥满面的脸,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上的大衣,“噢……” “记起来了?”男人来了兴致,稍稍弯了点腰凑近,一脸得意。 “你就是小舅的那个司机对吧,上次员工聚会好像见过,对了……”她恍然大悟,不紧不慢道,“你吃蛋糕的时候,整个脑袋都埋到盘子里去了,我还说呢,至于那么饥不择食么,不过,司机这么累的活,是得多吃点补充体力。” “你说什么?”男人瞪大双眼,咬牙道,“谁跟你说我是姓江的司机了?” “不是吗?看来我记错了,不过没关系,就算不是司机,那也是个手下的,不然你何必听他话来帮他看个无关紧要的人?” “你见过长的这么帅的打工仔么?”男人面色铁青,显然被她的话激到,心里却是迷惑的很,上次见面这小丫头一声不吭,尤其是被江宸晔吻了后,脸涨的通红,比吃了黄连还要纠结,整个脑袋几乎要埋到地底下去了,羞得不行。 方才他正好在附近办事,江宸晔要回去一趟,说小丫头心思多,怕她偷偷跑了,硬把自己拉来看着她,本以为这种性子弱的孩子肯定好对付,没想正面交锋竟然是如此牙尖嘴利的一主,不过也是,要不然这历来说一不二的江宸晔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瘪着嘴,一脸无辜地凑到她面前,伤心道,“小然然难道觉得我长的像个打工仔吗?” “不像。”莫然接的飞快,余光瞟到他又变了色的脸,继续道,“你长的这么帅,给小舅打工实在是浪费了,我看,还不如把优点用到实处上,比如说当小白脸,肯定有富婆舍得花大价钱包了你,即便行情不好,去应召牛郎,那也必然门庭若市。你觉得怎样。”她自然是故意激她,说话时一本正经,倒真像是在提意见。 “你……”男人脸色青的厉害,没想到又被摆了一道,脸都皱成了一团,咬牙切齿道,“小丫头也忒妹礼貌了,我和你小舅那可是平起平坐的老大,照理说,你还得叫我一声小叔叔。” “是吗?”莫然沉下脸,“既然是平起平坐那你怎么还帮他办事?” “说了这不叫办事。”男人咬牙,“顺便帮他个忙罢了?” “哼,说的好听是帮个忙,这忙帮的多了就自然而然矮了一截,往后也就得听命于他了,我劝你,这点小事,没必要帮他做,小舅这明显就是使唤你。” “好家伙,敢情这姓江的是耍着我玩啊。”男人若有所思,对她的话似赞同得很。 “就是,我看你也没必要再帮他忙了。”见他松了口,她顺着话说过去。 “嗯。”男人垂着脑袋应声。 莫然心里一阵窃喜,趁他还没反驳,急急转身就跑,运气倒也还好,电梯正好就停在这层,虽然方才周旋之下耽误了些时间,但应该不晚,她连忙按下,眼见着门开了不到一半就侧着身子往里头去。 哪知道这人还没进去就被突然架在胳膊上的一股力道给拖了出去,莫然看着眼前的人,恨得牙痒痒,哪还顾得上什么好脸色,冲冲嚷道,“你搞什么?都说好了又来拦我干嘛?” “哦?”男人勾起唇角,笑意慎人,“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刚才说了让你走三个字?” “你……”莫然气急,这人居然是耍着自己玩的,又怨自己太过轻敌,跟他一起混的人又怎会这么容易对付,果然没一个好东西。所有的情绪一触即发,尽数显露在脸上,眸底火光死射,几乎能将人烧死,就差没上前去将他海扁一顿。 “我刚刚只不过是接了个电话,喏……”男人将电话递到她眼前,屏幕上通话记录上显示的名字让她的心陡然一顿,“他说自己还有一刻钟就到。” “其实你还有12分钟的时间可以讨好我,说我心情好就让你走了。” 第58章 “其实你还有12分钟的时间可以讨好我,说我心情好就让你走了。” 对着眼前这张嬉皮笑脸,莫然气的半天也没吭声,只是白了眼,头也不回地回了病房,将自己放倒在床上,跟尊雕塑似的,没再动弹分毫。 她觉得自己仿佛又踏入了条死胡同,前有高墙,后有猛虎,翻墙逃走或是与猛虎对抗,两种思想选择反复轰炸,仍旧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突破禁锢。 她恨自己的不坚定,恨自己不够狠心坚决,经历了这般,明明该狠下心与他一刀两断,铸造了再强的信念,原来不过是自欺欺人,随时都能被他的三言两语一击即倒。 这样的感情,随时都有可能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自己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莫然不由得苦笑出声,淡淡瞟了眼门口的人,突然出声,“你肯定知道我和他存在于舅甥之外的那层吧。”她就像个会张嘴合嘴的娃娃,即便在说话也察觉不到任何生气,“呵呵,*……”这样的关系,她如何还能奢望他一心一意待她? 男人倚在门边凝了神,眼底卷起一道漩涡,果然,再如何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即是如此,那人,为何如何也不肯示弱,每每宁可与自己斗得头破血流也不愿服半点软? 他知道,江宸晔这条路很难走,而她的这个小外甥女似乎也没大家想象的那般坚韧,甚至是柔软,对着这层牵绊的外壳在意的很,他酝酿许久,看着床上颓的人,终究没忍住说了话,“其实,很多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却也没你想的那样复杂。 既然都选择了,为什么还要因为那些外因放弃? 我和宸晔这么多的朋友,他说的少,并不代表他不在乎,至于有些事情,不要看表面,他是为了你好,才不说。 那些所谓的外因,真的值得用来摧毁一切?或许,那根本不是真的阻碍。”一口气侃侃说出这些话时,他前所未有的平静,不似以往的嬉笑,字句出于心,也是此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老生常谈般说出这般大道理,原来,说说容易,做起来却是这般难,他懂得道理,却不懂珍惜,连迈出一步都是那样的艰难,只是一次次伤了彼此。 男人自以为太过冠冕堂皇的一番话却在莫然心里泛起阵阵涟漪,莫然兀的瞪大眼睛,一字一顿颤抖道,“你什么意思?”不是真的阻碍,那他所指的阻碍是什么?她不可控制的想多,心里如同翻江倒海,袭来一*可怕的想法,可,怎么可能? 没料到只是稍微牵扯到一些就被她当真,男人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不知如何接话,只是兀的大笑出声,掩饰掉脸上的异样,不以为意般道,“你说还有什么?就说那宋忆朵,宸晔那是被她摆了一道,哪有什么特殊关系? 听你小叔叔我一句,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当真不值得。” “真的么?”莫然扯着嘴淡淡的笑,笑意里藏的却是各种苦意,说容易,做起来却是艰难,时值今日,她才察觉,原来自己对他是那样的不了解,除了他表现出来的那些,她几乎对他的生活一无所知,甚至除了相处的那片狭地,他的圈子,她从未碰触过。 心里愈发的难受,莫然翻身将脑袋压在枕头上,脑子一片空白。 “你想走?”安静的室内,低沉的声音突然贯穿,越来越近,刺透耳膜。 莫然发着呆,自是没看到进来的人,听到这熟悉的嗓音,惊了一下,枕在头下的手死死攥紧枕头,视线怯懦一瞟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已经立在床头,目光却不巧被那双如炬的瞳仁吸了进去,无法逃离,僵硬地与他对视。 “莫然,你又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吗?我说过,不会让你走,你就算是逃走了,我也会将你拖回来。”来回不过一个小时,江宸晔已经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眼下那道重重的黑眼圈,留下几夜未睡的痕迹。 他的情绪永远是这么多变,莫然这样觉得,就是刚才,他还是那样百般顺着自己,说着温言软语,不过出去一趟,再回来,又变成了一贯的模样,弄得她甚至不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他,又或者都是,不过是转换的游刃有余罢了。 本想了一大堆跟他对抗的话,此刻,竟完全噎在喉口吐不出来。 她却不知,男人的软硬都是因她而转变,因为他也不知,要如何才能让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 江宸晔凝眸,盯着女人失神的眸子,五味杂陈,见她扶着床坐起来,视线一刻也没有挪开,还是软了语气,将手里拿来的饭菜拿到她面前,“你不是说想吃煎蛋,趁热吃吧,这么久没吃饭,胃肯定饿得难受。” 见她目光呆滞得没有反应,他又靠近了些,“听话,先吃了饭。” 跟他一起虽然不久,但是却早已熟悉的彻底,一句话,便能洞察了他的表情,莫然低着头,兀然机械的抬头,一把夺过江宸晔手里的餐盒,也不去管他有什么表情,埋头就开始猛吃。 她吃的很急,急得压根没尝出那煎蛋的味道,是咸是淡,其实根本不是因为饿才这样狼吞虎咽,只是压抑的气氛逼得她喘不过气,唯有这样才能缓解。 直到被他叫停,才不自觉地抬头,看着眼前递过来的豆浆,愣了一秒,回了神却没有理他,继续将剩下的饭吞咽下去。 即便被噎了好几回,堆积的饭几乎都埋到喉口,也没停一下,眼见着盒子里的最后一粒饭都被扫掉,她呆了半天才微微抬头,木然地将盒子推到男人手上。 因为过急,恰巧粘了粒米饭在嘴角,她脑子浑浑沌沌,面无表情呆着,这一幕落在江宸晔眼里却是极为暖心,一下竟看着了迷。 他的视线愈发灼热,盯的莫然发怵,对着他这一出出的,心里一阵暗骂,别扭的偏开头,下意识舔了下唇瓣。 江宸晔早就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和她亲近过了,只要是一说话,避不开压抑,而她这突然的举动,顷间将他埋葬在深处涌动的情潮掘开,不受控制的凑近。 双手揽上她的腰,袭上那半张着的唇。 莫然怔忡住,看着眸前放大的俊脸,惊愕之际微启了唇瓣,趁机,湿润滚烫的舌尖直直探入,揪住她丁香般的小舌恣意翻搅吸shun,令她毫无逃脱的机会。 她缺氧的大脑片刻失神,任由江宸晔夺了自己的呼吸,在自己唇内横冲直撞,霸道妄行。 反应过来时,本能的挣扎反抗,可是终究力量悬殊,丝毫阻挠不了他的行为。 他将她拥得更紧,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揉到骨头里去,一只手牢牢固定着她的腰,另一只手顺着她的背脊缓缓上移,扣住她的后脑勺,强势插入发丝。 再强的意志也抵不过情潮的冲刷,淹没了理智,莫然呆呆的,附在他胸腔推搡的手失了力地垂在身侧,而后,江宸晔吻的更深,她的手也本能地环上他的腰。 感受到她卸下防备,他身子兀然一僵,然后吻的更深,力道更大,发疯了似的将她往身上揉,狂野地纠缠着她的唇舌,交织在一起,发出‘啧啧’的水渍声。 暧昧的气息一再升温,漫过了两人的的身子,将整个只属于两人的空间隔绝在外。 时隔这么久,经历生死边缘,经历幼小生命的离开,闹得彼此遍体鳞伤的两人,命里纠缠的两人,终于再次相拥一起,缠绵亲吻,揉入骨血。 直到两人气息开始凌乱,江宸晔才喘息着离开,指尖下滑抚上她因缺氧而涨红的脸上,拇指拭去她唇角被自己勾勒出来的银线,声低沉嘶哑,“莫然,我不强求你原谅我,可是,别在这么压抑着自己好么?” 她无法招架,怨恨自己竟是如此轻易地沦陷在他占有欲十足的吻里,却也无法麻痹自己本能举动的事实,只是淡淡的挪开脑袋,盯着地面陷入沉思。 —— —— —— —— —— —— —— ——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终究,她还是没能忸过他,身体修养的差不多就被他拉着回了家。 江宸晔帮她请了半个月的病假,她知道再怎么也斗不过他,并没有强求。 莫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态度里不再有了强硬,开始顺从他,虽然还是不笑,眉间深拧处还藏着愁意,却没了反抗。 她不跟他闹,跟着他走,回家那天,直到下了车才知道去的不是那处屋子,只是更大,三层的楼房,格局别致淡雅,进屋时,她只是轻瞟一眼,便觉得屋子里每一角的装修颜色风格都是自己喜欢的。 阳台上有一片露天的池子,笼罩在温室里,此刻正盛开着娇艳的紫玫瑰,妖艳惑人刚来时,他硬拉着自己上来看,一片紫色,迷得她睁不开眼,她却未表现出来丝毫喜悦。 她记得,曾经无意间,自己说过,最喜欢魅惑妖艳的紫色…… 没想,有意或是无意,他却记下。 作者有话要说:好久没写,很多能力都缺失了, 大家也都几乎走了, 虽说速度慢我也会坚持全部写完 就这样, 给大家带来的不方便很抱歉。 第59章 没想,有意或是无意,他却记下。 他不再跟以往一样早出晚归,虽还是会出去,但每天早上她起来时都能看见他,或是在书房工作,或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只要有细微的脚步声,他都能一下听到,拉着她去吃饭。 他从来不说,但她却知道,这饭每每都是他做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竟如此细心的开始做饭,好几次,莫然看着垃圾桶里好几个烧糊了的鸡蛋,视线碰触到他食指上刺眼的伤口,胸口一阵阵刺痛,甚至开始经常有短暂的迷惑,那个骄傲得高高在上的男人,是宠溺自己的。 他工作还是很忙,很多午夜梦回时经常能听见他站在走廊外面讲电话,都是些工作上的事,她听不懂,当然也不愿意去深究。 只是愈发的觉得,有些事情的确没有想象中的简单,这个想法的滋生,是从那个早晨她踏进书房,无意间听到他直呼外公的名讳开始,他眸底那一闪即逝的狠厉,如若正常,不该是叫自己父亲时该有的表情。 虽有疑惑,但莫然并未过问,毕竟,自己从来没觉得他是个简单的人过,就像那天那个男人所说,他做的事情,必然有他的理由。 走廊尽头有两个房间,房门一间是粉色,一间是蓝色,地板上还贴了一串闪闪的夜光小脚印,从门口通向主卧的门口,来的头天,江宸晔拉着她熟悉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唯独那两间没有进去,其实,她上楼时一眼就被两扇门吸引了,心猛地咯噔一下,莫名又想起那才一个月的小生命,只是他没领着自己去,也就一直没去过。 说实话,她是好奇的,那样别致的设计,里头会是什么模样。 江宸晔吃了午饭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他请了个阿姨,每天上午给她顿些滋补的汤,然后监督着自己喝完,说来,对于这些汤到底是不爱的,喝了几口就想推了,可每每又被江宸晔一眼瞪了回来。 吃饱喝足,家里也冷清的很,莫然四处瞎转悠,本想着去影音室看个电影,翻来找去也没遇到个想看的,一阵无趣地又出了门,下了楼又一眼看到地面上那串脚印。 那股好奇心一下又涌了上来,鬼使神差地循着那串脚印走过去,她踮着脚,脚尖落在脚印上,整个人清醒过来时已经到了门口。 莫然摸着光滑的门面,手指触上门把手,缓缓推开。 她感受到一股清香扑鼻而来,一脚迈进去,定睛一看却惊呆。 各种纷杂情绪一并涌上,屋内的状况绝对能用震惊形容,房间中心摆着一张精致的小床,地面上架着别致的小帐篷,角落里还有个小巧可爱的吊床,地上摆放着一大堆各式各样的玩具,墙壁上设计了些卡通人物漫画,以蓝色墙漆为主色,无处不渗透着温暖的气息。 莫然又想起了那个与她无缘的孩子,又觉得自己实在可笑至极,即便没有意外,那个孩子注定不容于世,再如何留恋也不过是南柯一梦的妄想…… 回神时,她低头看着手掌下小巧的枕头,吃吃笑出声时,才发现泪水已经糊了一脸,连床单上也晕开了一朵水渍。 莫然不知道为什么江宸晔要布置两间这样的婴儿房,她极力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他与她,即便路途再顺利,也不可能有那一天,除非做梦…… 可是,妄想真的是一种会泛滥的病,只要开始,就铺天盖地席卷。 时间似过的煎熬,也飞快,这也是最后一天假了,明天就得回学校,本来急切的很,行李也早早收拾好,可眼下竟然没了那股子劲,一下午怏怏的,脑子里不时闪过婴儿房里头的画面。 莫然强迫着自己睡了一觉,醒来时也才下午六点,按照往常,江宸晔应该已经回来,她揉着脑袋下了楼,扫了一大圈却没看到人。 屋子里静的可怕,她闲的无聊,想起上午阿姨煮汤还剩下些排骨,这些日子,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也没做过什么活,既然他还没回,索性就着那些排骨炖个萝卜汤。 其实,这排骨萝卜汤,她也就看着江黎做过几次,是没有实战经验的,好在排骨已经是半熟,趁着煮排骨的时间赶紧切好了萝卜,又一并倒下去,控制了火候,她不知道要煮多久,就站在一旁看着火,隔一刻钟就揭开看看熟了没,可这来来回回揭了火,跑了热气,浪费了不少时间,等到差不多了已经去了一个多小时。 饭已经趁着空挡煮好了,又抄了几个家常小菜,可眼下江宸晔还没回来,莫然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心里实在空洞的发慌。 说来也好些时候没有关注过新闻了,可惜手机早些天已经停机,因为没有出去,到现在也没去交话费,她把饭菜都端上了餐桌,百无聊赖地倒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头顶上的水晶灯。 也就那么一下,猛地就想起天台上那片紫色花海,无法控制住的喜爱,自己从未表露过,来了这么久,她每天行如走肉,除了头天江宸晔拉着她看过一次,再也没有去过。 虽不大懂花,莫然也知道,在这种隆冬季节,让花持续开着是件很艰难的事情,这些天也没见有人来打理,也不知成了什么样子。 那片紫色,到现在也清晰地印在她脑子里,媚惑妖娆,一点点蚀了她冰冻的心,她自然不回去想,融化自己的,是那一汪池水里的摇曳多姿,还是精心培养这片美好的人…… 冰冷的风从脖颈直直灌入时,莫然冷的直打哆嗦,扯着身上的睡衣裹紧了些,手环在胸前,抬眸时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天台。 临风中那紫玫瑰仍旧开的旺盛,池子里烟雾寥寥,升腾的白色雾气,迷幻真实地容纳吞吐着朵朵娇艳,她被如梦般的气息吸引,缓缓靠近,吸入扑鼻的清香,停在池边蹲下,手探入池中清凉的水,然后徐徐凑近那多开的遥望的紫色,只是不过一毫之隔,又兀然收回,环着腿死死盯着陷入沉思。 计划赶不上变化,本来行的顺利的事,中间却出了些故障,好在那人并未起太多疑心,一番处理之下总算是解决了麻烦。 于争斗之中,带着面具行的游刃有余,一天下来,却也累的很,江宸晔晗首,想起马上就要见到的女人,冷若冰霜的脸上终于晕开一抹淡笑。 他站在门外,整理了下被自己扯的散乱的衣领,才轻轻推门进去。 第一眼,却并未如平日般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江宸晔蹙眉,再往里头走了些,便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饭菜,唇角微勾,愉悦一下渲染了胸腔。这别扭的小女人,沉闷了这么久,总算是有了些好转的迹象。 “莫然!”他第一次这么兴奋的叫她,迫不及待地想将女人拥入怀中,狠狠疼爱。 可是宽敞的房子里,只传来微弱的回音,江宸晔立在原地,张着耳朵细听,迟迟没人回应。 欢畅的心猛然跌落升腾,噼里啪啦砸的巨响,他飞快的跑上楼,一间房一间房的找,然而嗅不到一丝她的气息,恐惧感蔓延开来,直到打开最后一扇门,凝着空荡荡的空间,心跌落至深谷。 她怎么可能做了一大桌子饭之后突然消失,江宸晔抱着头依着墙角缓缓坐下,不相信这种答案。 而后,他盯着地面,凝眸看着撒下的淡紫色灯光,似想到什么一样,起身飞快的往楼上跑。 江宸晔上了天台,女人伴着池边拨弄池水的一幕便映入眼帘。 他入神了般盯着融入了一片袅袅烟云里的女子,怔在原地。 她娇小的身影,裹在雪白的睡衣下,和着淡如素菊的月色,犹如梦里走出来的仙人,一点点侵入他的骨血,迷惑了他所有的心智。但是,他心甘情愿。 活了29年,充满了欺骗利用的生活,因为她,才有了一角光明,才触摸到温暖的温度,才知道了,原来冰冷禁锢的心也能如此炽热。 江宸晔呆呆地立在那里,纹丝未动,包括那双连眨也不眨盯着女人的眸。 夜越深,风也越大,莫然蹲的腿都失了知觉,撑着地面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自然,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英挺的身影,虚浮的往后闪了一小步,再抬起脚时,身子僵的怎么也动不了,只能看着回了神的男人,迈着大步靠近。 然后,在她的惊诧里,铺天盖地的吻狂卷袭来,不费吹灰之力探入她的唇舌。 这个吻,不似以往,带着掠夺的气息,那股劲道,几乎要将她与自己融为一体,他重重的在她的背脊揉搓,蛇头卷起她的的舌拖入自己唇内,力道大的揪扯着她的舌根发疼。 两人的津液顺着相连的唇舌蔓延至彼此之间,迷乱了莫然的心智,她因紧张垂在身侧的手顺着男人的背脊游移然后环上男人的脖颈,如青葱般的长指张开插入男人的发丝。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没有,看我的速度啦,整天整天的码字 可惜写的又慢又烂,凑够一张就马上发了。 还有大概五六个人在看,谢谢你们没放弃我啦,么么哒。 不知道为什么,写完都没有胆子回去再看一遍, 我争取认真写好,看熟练了会不会好些。 第60章 青葱般的长指张开插入男人的发丝。 怀里人突然的举动让男人微微一顿,只是没过头顶的情朝已让他无暇再去深究她的转变,急急将她扣的更紧,与自己紧密贴靠,没有一丝缝隙。 两人的呼吸渐渐不稳,狂暴的唇齿揪缠转变为温柔的缠绻,她的脸愈发衮烫,红到了脖颈,伴着剧烈起伏的心跳,夜色之下,迷乱了两人的心智。 月匈前一凉时,莫然才猛地惊醒,心跳一下静止,发现不知何时,处在天台的自己已经到了床上,与此刻压在自己身上的人,几乎裸.呈相对。 些许懊恼涌上心尖,她觉得自己实在太过不争气,不过是一片花海,还有一双黑眸里半点宠溺的影子,竟然令自己毫无知觉地放下所有怨恨疏离,甚至,顺着他的气息与他唇尺侵占的斯咬,月几肤的碰触…… 察觉到身下女人渐暗的眸色,心里微微叹息,江宸晔停下动作,揉了揉她散乱在枕上的发丝,隐忍住浑身的噪热,翻身倒在一边,只轻轻的凑到她耳边落在轻吻,安抚道,“你好好休息一下,我去把饭菜热好。”语气里的无奈在此刻幽静的室内渲染得落寞。 女人还是呆在那儿,僵化了般,江宸晔也不知她到底有没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也许只是不想见了自己,一身失落的起了床。 莫然不知道,是意识决定了行为,还是行为超越了意识,她清晰的听出了那低哑嗓音里的疼惜无奈,跟强心针似的一下下扎在心瓣上,驱离了所有的怨恨恐惧…… 猛然间失了控般拥住整理好衣服准备离开的男人,欺近他错愕不及的眸子,颤抖地送上早在揪缠中红种的双唇,探出舍尖轻缓添舐。 这样的状况,对于她自己已是不可思议,于江宸晔来说更是一个极大的刺激惊喜,感受到腰间环住的双手,以及眸前放大的小脸,片刻的怔忡,又迅速反应过来,温热的大掌一把揽过女人,直直抵靠在墙面上。 更加剧烈狂热的口勿占据了主导,他撩住她软软呼呼的舍尖,豆弄嬉戏,交缠互慰。 激烈的拥口勿,交织出的水声蔓延开来,推动着更深的情涌。他们似乎都能感觉到彼此的脉搏声随着自己的心跳起起落落,滋扰了尘世繁华,滋生了更深的爱.浴。 心率越来越快,激烈的揪缠中两人的衣物已尽数卸下,雪白的肌肤染上夕阳般的朝红色彩,莫然死死拥着男人,如青葱的十指张开插入男人的发丝,承受着他所给予的波涛骇浪。 他的唇已经转移阵地,附上那块久违的红梅禁地,深入跟耕耘,听到女人唇间不知觉溢出的一声低乎,猛然间微微抬起头,低沉沙哑的嗓音穿透狂朝,“莫然,我们以后再也不闹了好么?” 他衮热的喘息一下下拍打在她的匈脯上,泛起火热的涟漪,莫然脑子一松,抬头睁着迷离水润的双眸,触碰到从他额角滑落的汗滴,含含糊糊地回应,“嗯。” 肯定的答复,让男人的兴致高涨,重重含上嫣红唇.瓣,布着薄茧的手掌一点点下滑,穿越那片密林,附上幽谷禁地,修长的食指趁着女人喘息的瞬间一挺而入。 突然的一出,莫然只觉得浑身涌起喏大的空虚之意,爱昧的喘息惯穿出来,下意识地将男人拥得更紧。 他只是试探着就着中心一点反复出入,勾勒着情浴的弧线,却始终达不到那个点,只令莫名的空需渐涨,淹没她顽强的意识,幽径处已是一片猾腻濡湿,男人还在自顾自地摆弄,在她月匈间流连忘返,含住俏立丁端西吮逗弄,舍尖抵着殷桃推动顶撞。 她只觉得浑身空洞,有一种意识远远达不到顶点,折腾的她噪热难受,晚霞的朝红已经遍布那珠玉般的身躯,从里茂密地盛开鲜花,奋力耕耘的人却迟迟不肯撒下另一颗通往天堂的种子,终于,忍不住的低银出声,“小舅,别这样,我…难受…”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淡笑,眸间划过诡异的气息,猛地抽离手指,掰开女人雪白的大退,昂杨渤发一下挤入。 灭顶的块感带着密密麻麻的酥感从足底一直蔓延到头皮,莫然忍不住低乎出声,修长的大退下意识夹紧男人紧实的腰,承受着一*狂甬袭来的攻势。 他的动作比以往几次都急,大起大落,猛地抽离,眼见她张着水雾朦胧的双眼盯着自己,又兀的整根没入,力道又凶又狠,顶的她整个人飘飘然,身子软软绵绵地任他进进出出,拉着自己的身子摆成各种姿势。 只是经历爱浴也就那么几次,身子到底是受不住这丝毫不减弱反而更火爆的攻势,男人还埋在体内奋力抽差,她感觉身子都快要散架了,退蜷缩着往后退,却又被男人裹着脚踝拖了回去,似不满足般,狠狠埋进去,那一顶,几乎撞到了她的子公上,她哪里受的住这样毫无预警的冲撞,手死死攥紧身下的床单,虚浮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小…舅…舅,小舅…别这么……” “嗯?”男人突然停下来,只是依旧与她紧密结合,此刻细薄的汗液布满了额际,声音有些沙哑,“怎么,不要了?”他稍稍退出些,抵在入口出浅浅推入,撩波着她敏感的神经。 他轻轻撮着她的唇瓣,一下一下地口勿着,身下的动作慢条斯理,汗珠顺着额角滑落,溅在她的脸颊上,麻麻酥稣,痒痒的难受。 故意如此逗她,不贯彻到底,不给她满足,莫然只觉得一下子从天堂掉落地狱,那火热衮烫的硬物戳在体内却不肯给她一点摩擦,离着得到的边缘诱或着,她只觉得浑身如同火烧了般,迟迟得不到浇熄,整个人压抑的难受,终是控制不住地往男人身下凑了一些,男人却是不识趣地退开,她是急了,软绵绵的喊着,“小舅,你动一下,我难受……” “你叫我什么?”他依旧在外围研磨着,明明自己忍得难受,却也想看到女人弃甲投降的模样。 “宸晔,嗯…宸晔……”她紧紧扣住他的背脊,脚尖一下下在他的小腿处摩擦这,企图缓解一下难耐的空需…… 江宸晔只觉得脑子里一下轰炸开来,低吼,“你这磨人的小丫头。”话音一落''掐着她的腰将她翻转过来,伏在她的背上,一挺而入,直捣花心,一下下刺激着最敏感的那个点,吞噬了两人仅剩的一点意志。 每一下都是极尽疯狂,没顶的欢愉,欢快地率动,大起大落,这世间最美妙的事情,第一次,莫然如此切身的体会的淋漓尽致,感受着自己最在意的男人毫不顾忌的在自己体内驰骋,两人结合着奔向最愉悦的天堂。 夜色正浓,伴随着屋内爱昧的姣喘底吟,那片黄色灯光下的紫色愈发开的旺盛妖艳,迷惑了这个摇曳的夜晚。 两人拼了命的相爱,知道莫然支撑不住昏睡过去,江宸晔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儿,借着月色笼罩,触碰到那微勾起的唇角,微微一笑,笑意里参杂着疼惜宠溺,这一夜,两人都体会彼此从未有过的最尽兴的浴爱,那颗颤颤巍巍地心也得到了一时平静。 他抱着她去洗了个澡,结果到了一半她又醒了过来,朦胧迷人的眼尽显媚惑,他控制不住的口勿上去,美好的瞬间谁又肯放过,自然又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极尽缠棉。 —— —— —— —— —— —— —— 那天早上醒过来的囧态大概是莫然这辈子都想忘了却忘不掉的事情。 只觉得浑身都分离了样,每个部分的酸胀感齐齐涌上大脑,难受的不行,想醒却挣扎着醒不过来,因为太累,累的眼皮颤抖着却如何也睁不开。 直到最后,终于用强大的意志战胜疲惫的躯壳,缓缓睁开眼,结果…… 第一眼见到的却是一张放大的俊脸,熟悉的即便是闭着眼都能清楚分辨的面孔,莫然心跳倏地停了半拍,下意识想要退开,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正浑身赤果,这并不是最重要的点…… 她瞪着眼,黑如葡般的眼珠险些没有跌落眼眶,透过被子的缝隙,看着自己如同八爪鱼一样死死攀附在他身上,还有,还有……大腿间,此刻分明壮大的某物,昨夜脸红心跳的一幕幕,犹如放映机一桢桢地在脑海里反复回放。 莫然满脑子充斥的,除了懊恼也只剩下懊恼,两人明明僵若冰封的关系下,她居然容许如此事情发生,她更不愿意承认,在那片烟雾朦胧的紫色花海里,自己迷了心智,甚至,这场靡烂的爱浴里,她占了部分主导,半推半就,她只有就没有推。 没有实质地破冰,没有所谓的误会解除,没有所谓的原谅与忘却,他们居然还是如此这般的有了这样的关系,莫然猜不透自己,看不透自己,也愈发的不想再去纠结。 也许真是这样,既然拥有不了永远的存在,这短暂的相拥里何必再去死死攥住那些瑕疵,白白浪费了时间,在意的太多,失去的也就更多,她开始怕,怕等到一切不可回首,她独自站在黑暗里回忆,寻了半天也触碰不到一丝快乐,而是斑斑点点的污渍。 那样的话,实在太不值得,那人说得对。也许,到了头,才发现,所有的阻碍痛苦的源泉,不过是一梦里的障眼法罢了。 趁着眼下,他还在自己怀里,如何不好好握紧了,那一刻,想通了时,莫然觉得豁然开朗。 只有而后,莫然不敢在回想,因为,一切惨不忍睹,在他手里,自己再如何装的铁杆银枪,终究还是他的手下败将。 他如斯的笑靥下,隐藏的是她怎么也猜不透的奸诈奸滑。 作者有话要说:早两天帮人抢了两天的票,整个完全没有空闲时间, 守着点刷呀,身疲力竭啊,没能更新,实在对不起, 这里已经竭力给创造了福利,不知道能撑多久,所以……快点看了吧, 说不定晚了就没了。 第61章 他如斯的笑靥下,隐藏的是她怎么也猜不透的奸诈奸滑。 —— —— —— —— —— —— —— —— 好不容易融化了这头倔强的小羔羊,江宸晔又怎么舍得放羊归山,她本来不同意,可怎么斗得过他,即使拖着箱子出了门,还是给他扛了回来,一番纠缠之下自然没让她回去住校。 更甚的是怎么也不肯让她再睡客房,硬是要拉着她跟他一起睡,连人带箱直接就给扔进了主卧,接着是那软绵绵的大床,折腾的她死去活来,半天下不了床。 她绕是再对江宸晔的霸权主义‘憎恨’之极,吃了这么多次亏,出了闹闹嘴皮子,还是不敢出真章的,唯有半夜时偷偷指着他的脊背心下里偷偷骂几句。 至于那间婴儿房,她再没进去过,因为那件事,心里还是有些遗憾阴影,平日里见到那些小脚印心里就会闷的喘不过气。更不用说去问江宸晔弄这个的用意,她怕,怕结果是自己自作多情,更怕如果应了自己所想,反而会更加难受,那样的天地,终究是虚有其表,终无用处的摆设。 直到几年后,她生下一对龙凤胎,当时的喜悦是她一辈子也无法忘掉的记忆,满足,甚至有种上天恩赐的感觉,以往从不敢奢望的东西,突然就降临,而且,一下,只是一下,两间婴儿房都派上了用途,这该是何等的满足。 —— —— —— —— —— —— —— 莫然回宿舍收拾东西时,对于开了学还消失了大半个月的人,舍友到底还是好奇的,自是问了几句,她只说得了场小病,家里人看的紧,修养了好些天,好在她们好奇心并不重,并没刨根问底,倒是一个个对她不再住校去外婆家住羡慕的很,毕竟宿舍环境还是一般,比起家里是差远了的。 她倒是觉得比起家里宿舍热闹的多,若让她选肯定是住校的,也好多联络些同学情谊,不过,人就是这样,长期处于一种环境,就会自然而然忽略了其中的好,难免会对其他环境有些偏向。 好在大一的课程并没有那么难,课也不紧,她抽了些空就把落了的课全都跟上了,说来,曾经没上大学时人家说的大学主要靠自学这句话其实也有些道理。 住院时,江宸晔给她请假时,一并也帮她通知了孟娇她俩,那几天呆着时,莫然也有过联系,不过只是发了信息,没打电话,她怕一不小心泄露了情绪,引得她们担心。 这一见了面自然免不了遭受批斗,好在和江宸晔处了这么久,她那颗钻石心早就锻炼的比钻石还钻石,不过是指着鼻子几句骂骂咧咧,承受起来那就是挠痒痒似的。 周遭总算是静了下来,莫然缓缓睁眼,看着桌对面气喘吁吁的俩人,搅了搅面前已经化成水的沙冰,冷冷淡淡出声,“你们说完了没,我都渴了,你俩喉咙不痛?” “哼。”周青白了她一眼,心里更加不爽了,“看你这态度,啧啧……” “压根儿就没一点反省的模样。”孟娇迅速接话,一副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的表情。 这家伙,从那天突然说要提前回学校起,就音讯全无,说好到了通知一声也是没个信,电话更是打不通,她们也是淡吃萝卜咸操心,到处打听,生怕她半路上给人拐走了,直到开了学也不见人影,她们也不好去问莫妈妈,怕让她担心,要不是她小舅通知了,她们就得去报警了。 到底还是气愤,孟娇重重放下手里的被子,砸的玻璃桌面清脆的‘哐当’声,冲冲道,“你这养病倒是养金贵了,明明你小舅说就是个重感冒,你到好,没信就算了,连电话也没力气打一个了?” “我也想,可惜电话没费了,我又出不去。”莫然闷闷出声,就知道结果会是这样,她干嘛碍着面子不去让江宸晔给交点。 “切切……这蹩脚理由……”孟娇不接茬,“你小舅那么有钱,怎么不让他帮你交点?” 她简直头都大了,这说什么呢,怎么又扯到那人身上,闷闷道,“我跟他又不熟,哪好意思让他给我交。”明明说谎话已经得心应手,此刻竟有些心虚,脖子红红的,埋着脑袋,话里少了许多底气。 “我说莫然,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好好利用资源,珍惜资源,周青可是惋惜的很,“你小舅对你这么好,你还见外个什么,身在福中不享福,罪孽深重啊喂……” “就是,就是,找什么借口……”孟娇连连应和,嘴都要歪到天上去了,一脸的鄙夷。 “这么一个帅气多金又品优的舅舅,简直就是天赐良缘啊……”周青一想到那张英俊冰冷的面孔,花痴的心又开始泛滥…… 莫然却被她话里‘天赐良缘’四个字吓了一跳,心虚又涌上来,低着头生怕泄露了什么情绪。 “什么叫…天赐良缘?”孟娇瞪着眼看着身边的人。 周青也知道自己用词不当,打着哈哈,笑道,“口误,口误……” “瞧你这猥琐的模样……”孟娇一脸鄙视,“怎么?羡慕人莫然有个这么好小舅舅?” “哪敢?”周青直摇头,“能看不能吃,那我还是别受这种折磨的好,禁忌的罪不好受啊,莫然你说是不是?” “不说了,你们爱怎么说怎么说……”听到‘禁忌’二字,莫然胸口一闷,直接卸甲投降,生怕这俩八卦的人道东道西发现什么蛛丝马迹,索性埋着头,不再吭声。 “这不像你呀,莫然……”孟娇乍是一惊,放在以前,这厮哪次不是靠着那张尖牙利嘴战斗到底,大部分时候是不把她俩斗到词穷不罢休,今儿怎么说了两句刘放弃了,奇了怪了…… “你还别说,打她一进门我就发现不同了,瞧那张如沐春风的脸,还有……”周青突然凑到孟娇耳根边低低说了句,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盯着她的某个部位,瞪大了眼,“啧啧啧……这傲人的胸部,真是看不出原先的飞机场盛况了,倒像个山地小丘陵……” “胡说什么,不害臊的,你俩节操被狗吃了。” “谁是节操,表示我不认识,喂,周青,你认识吗?” “不不不……”周青直甩脑袋。 “别转移话题,小美人……”孟娇兀的一手搭上她下巴,似模似样的瞅着,低估道,“不对啊,按理说她应该没私藏着什么男人,不过,这个怎么解释?”她指着莫然的胸脯,一转头,茫然看着周青。 周青眼珠子一溜,嘴角溢出一线‘猥琐’的笑,搭上那张咪成条缝的绿豆小眼,头一次不是令人发笑,而是从足底蔓延至头皮的慎人,轻声细语道,“这时下男人的不是流行自撸?同理,这女人也有□一说,咱们小然然恐怕是自创了个独门秘方,叫……” 她故意停顿了下,一脸得瑟,“自揉……” “哈哈哈哈……”孟娇一听,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翻,半天才费力地支支吾吾说出话来,“哎哟…真是创意大使,莫…然,你可以去申请…诺贝尔杰出发明奖了,哈哈哈哈……为丰胸业,创造最…健康的方…法,必将…载入史册……” “犀利,太犀利了,哈哈……”两人一同陷入惨绝人寰的笑声中。 直到笑累了,停下来捂着肚子趴在桌上喘气,,才发现周围的人大多一副看妖怪似的表情盯着她俩,有些尴尬的咳了几声,正了色,抬头便一眼碰触到对面冷若冰霜的黑瞳,凉意从背脊灌入,直直津透了心脏,不禁打了个哆嗦。 谁也没看出来,莫然自己自然也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跟那人如出一辙,人相处久了,很多行为会被各自同化,这句话不假。 孟娇干笑着嘿嘿几声,语气里却没多少底气,有些虚浮,“开玩笑,开玩笑……”这样的神情,以往是从没在莫然脸上见过的,也不知是不是来真的,反正那表情慎人的很,自是不敢再拿着她闹。 莫然只是笑着,自顾自从包里掏出把小刀磨指甲,淡淡出声,“继续啊,我听着呢。”她把刀扬起来对着光照了照,金色的刀面反射出刺眼的光,直直投在对面两人的脸上。 金光射过来,刺痛了周青的眼,心跳渐漏了半拍,一脸惊恐,此刻的莫然在她眼里有着白蛇的容貌,刽子手的气质,只稍一丝气息,都让她不寒而栗,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吞吞吐吐道,“别…有话好好说,先把刀…放下……” 她眉头一皱,瞪着眼睛一脸迷惑,又兀的扬起刀凑到周青眼前,“你说它呀?” “哎呀……”周青吓得都快哭了,嚷嚷道,“我错了,我错了,你手下留情……把刀子放下吧。” “哼。”莫然终于忍不住咧嘴一笑,晃了下手里的刀子,缓缓收起来,斜眼瞟了一下,“跟我斗?你还嫩了点。” 孟娇在一旁直摇脑袋,嘴里恨铁不成钢地低估,“出息,真是不争气……。” 得知她不再住校的事情,孟娇俩并未多问,只是天色已晚,那里离这边又远,开始硬说要送她回家,她自是不希望的,本身那里就是他的住处,没什么准备的,万一被瞧出什么蛛丝马迹,她不敢想象如果知道她们会怎么看自己,注定是被全然反对的感情,她也不祈求会被接受,就算是,也只是臆想罢了。 她只说是江宸晔会来接自己去外婆家,孟娇本来就是担心她一个人不安全,这样一来肯定不会强求,只让她呆着别瞎跑,两人直接坐公交车走了。 江宸晔当然没有说要来接她,莫然站在路边准备打个车,哪知道过去了好几辆,没一个是空车,这初春了,风是最冷的,带着股湿气,从脖颈灌进去,直直浸入骨头里。 她搓着手哈了几口气,又裹紧了衣服,还是有些冷,这个路段并不繁华,车也不多,等了几分钟已经有些不耐烦,这等着也不是个事,索性往那头走些,到了岔口,车也多些。 她埋着头走,自是没看到路边突然停下的车子,直到上边下来了人,还没察觉到,依旧走着。 手突然被人从身后拽住时,她愣了一下,还以为是遇见了坏人,惊吓般回头。 碰触到那张熟悉的脸,一股暖意升腾起来,莫然盯着那双黝黑的眸看了许久,笑意渐渐铺满了整张脸,靠着他走近了点,缓缓出声,“你怎么来这儿了?” “你说呢?”江宸晔阴着张脸,语气沉沉。 看出他有些不悦,时间长了对这张冰脸也有了免疫力,不觉得害怕,有时倒觉得有些搞笑,她摸着脑袋,疑惑地说,“不知道……””发信息的时候倒是说过会和孟娇俩出来吃饭,但并未说什么地方,要说这儿,也是很久前让他来这儿接过一次,不过是对面那条街上,这么说来,难不成他是一路找来的? “打你电话怎么不接,说过多少次了,你还是当耳边风?”江宸晔瞪了她一眼,找不到人,他担心的不行,她倒好,悠闲的在这儿游马路。 莫然一怔,这才想起白天上课跟他发信息怕有声音被发现,关了铃声一直没开,后来又没拿手机又怎么会看得到他打的电话,一只眼偷瞄了下眼前黑面的人,嘿嘿了几声,拽着男人的衣角,心虚得细声细气,“我错了……小舅大人还请饶了小的一命。”语气里倒是能察觉出来些许悔过之意。 男人并不是生她的气,见了她满腔的担心也烟消云散,尤其见了她那副难得一见的小女人模样,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只是忍住了笑意,粗声粗气道,“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莫然扑哧一笑,知道眼前的人大多时候是只纸老虎,说出这种话,必定是大赦自己了,心里得意的不行。 但她不知道的是,江宸晔从不说废话,也从不说空话,活罪难免这个问题,当天晚上,他就身体力行地行刑了,其罪之残暴,刑场从大门直到沙发,又到了床上,然后是浴室,最后回到床上又是一战。 莫然明白这个道理,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一副如同被车撵过似的躯壳,无一不彰显着那人的残暴行径,她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红印,欲哭无泪。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 第62章 —— —— —— —— —— —— 他向来是她不求饶不罢休,这么一来,连着好几天她都睡过了头,上课自然是迟了到,因为晚上睡得不好,自然有些淡淡的黑眼圈,以前同宿舍的张侬见了有些担心,看她倦的打哈欠,关心的问,“是不是病还没好,怎么这么憔悴,” “没有没有——”莫然摆着手,“就是这几天查报告的资料,睡得晚了些。”自然而然又想起男人粗糙的行径,暗暗咒骂,简直是把她不当凡人了,想想也奇怪,都这把年龄了,哪里来的那么好的精力,当真是不怕精尽人亡吗? “那就好,不过也别太熬夜。” “嗯。”她点头回应,心里暖暖的,张侬是典型的南方女孩,心细的很,平日里也很关心人,深受舍友‘爱戴’。 上午满课,莫然一直没多大精神,浑浑噩噩上完课了也没见江宸晔给她发信息,照着新排的课表这天下午是没课的,她也没告诉江宸晔,昨天听了他说今天得去邻市办公,得半夜才会回,不想打扰他。 说来这么久了,除了通了下电话也没去过那边,既然得了空,索性就去看看傅云,虽说也没多少共同话题,说不了多少话,但总好过闷在家里头无趣。 莫然愈发觉得豪门也就那样,估计太多,反倒不如她们平民人家里开心自在。 没想到刚下课出了教学楼就见到一个人。 她微微愣了下,这才想起已经好久没跟他联系过,日子过的紧,几乎都快不记得他的存在了,心里到底有些惭愧,自己这朋友做的也忒没良心,其实过年那会儿他给自己打过电话,只是没听见,后来一忙忘了回电话,也就不了了之了。 莫然朝着他走近了些,这才发现易离眼白里掺着许多血丝,他不似以往的笑意盎然,反而板着张脸,严肃冰冷。 气氛有些尴尬,莫然轻咳了凉生,试图把沉寂的氛围打破,眼见着对面的人依旧是那副模样,疑惑的很,这家伙一向是嬉皮笑脸的主,应该不至于为这么点事阴着张脸啊?她不禁微晗首,又支起一只眼瞄了下,僵了几秒还是扯着嘴干笑几声,低低道,“找我有什么事?” 易离没有回答,深棕色的眼球死死对着她,似要把她吃下去,打探个彻底,他咬着牙,眼眶愈发的红,猛然间,发了疯一样拽着她的手就拖着走。 莫然真的从未看到过这样的易离,以往不管是怎样,那阳光的脸上总是带着笑意,她有些不知所措,手腕被她这么扯着有些疼,挣扎着想要停下来还是无果,有些烦躁的嚷出声,“易离,你干嘛?发什么疯?” 他没有停下来,直到扯着她到了教学楼后面一处僻静地地方,才猛地停下,将她一把按在墙上。 莫然愣愣的定在原地,忘了把他推开,风如刀子般直直灌进脖子里,削的脸发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易离眸光里闪过一抹心疼,手不自觉轻了些,只是搭在她的肩上,说实话,他不知道眼前的女人是真傻还是假笨,他以为自己时不时出现在她面前已经是最好的暗示,甚至就连她的朋友都一眼看出来自己的心意,而她却一副乐的自在什么也不知道的模样。 也许就是不在乎吧,她的世界不论怎么样他都只能迈进去一只脚,将头探进门内偷瞄一眼,仅此而已,只有自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才会想起自己的存在。 他一直纳闷的很,既然她身边就自己一个熟点的男生,为什么还一直注意不到自己的存在?直到那天,那一幕,他才如梦初醒彻底明白,只是到了至今还未能从那种震惊中抽离出来。 震惊,恐惧?还是不甘,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扯着嘴,唇边淡淡的苦涩却是浓的化不开,良久,他盯着女人那双有些慌神的黑眸,低沉沙哑的不像自己的声音才缓缓自喉间升起,“你和他……” 他顿了下,用力吸了口气,“真的在一起吗?” 他话说的有些模糊不清,却足以震破心脏,莫然兀的瞪大眼睛,黑色的瞳仁几乎要从眼里钻出来,一遍遍安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莫大的恐惧却是不可控制的蔓延扩大,她只觉得自己的灵魂猛地一下跌落至深谷,摔得咚的一声响,七零八落。 她竭力控制着镇定,却埋着头不敢看他的眼,冷冷出声,“你搞错了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易离想,要是自己真是搞错了该多好?可是却如何也忘不了那天在医院见到的那幕,那个她唤作小舅的男人抱着她如同一只发狂了的狮子,他看见女人如同一只破败了的娃娃,毫无生气地躺在男人怀里,刺眼的鲜红浸湿了她的睡袍,一道道的从她瘦弱的小腿根际滑落。 他清晰的碰触到男人猩红的眸光,那样担忧的深情一下子让他脑子里轰隆隆得再也迈不开脚步,那决计不是亲人该有的眼神,那样的紧张,只有深爱才会流露出来。 可是怎么可能?那人是她的舅舅啊!血脉至亲,怎么能?他拼命告诉自己是看错了,男人那般颓废滑落在手术室外的时他仍旧这样说服自己,直到医生出门,他如同只狗仔般隐在角落里,生怕她出什么事,然而入了耳的却只有那几个字,‘孩子没了……’,男人退了一步,他却险些摔倒在地。 以往的很多疑惑开始变得明朗,原来并不是自己多虑,她和她舅舅在一起时莫名奇怪的磁场,她奇奇怪怪的惧怕,她见到舅舅身边的女人的异样,一切的一切,他再怎么不愿意相信,那一刻,如同野兽般面目狰狞地将所有变得□裸。 第63章 —— —— —— —— —— —— 等到离开了易离的视线,莫然笔直的肩膀兀的垮下去,肆虐的风呼啸而过,扇打着脸颊,她抬头看着聚集在头顶的乌云,将到了眼眶的涩泪吸进去,却跟掺了灰尘一样,硌得火辣辣的疼,用力扯着嘴角,如何也揉不出一丝笑意,她这才知道,所谓的伪装,只稍是那么一瞬间,就会瓦解…… 骗得过自己,终究骗不过内心最深处的神经。 这一天早有预料,却来的太快,快的来不及做好接受的准备,劈头盖脸的一击,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似乎不过几天,就已经走到了悬崖边缘,莫然无暇顾及易离会如何想自己,怕的只是既然已经有一个人目睹,第二个,第三个就会接踵而至,他与她罔顾伦理的事实将会披露在她深爱的至亲面前。 时日太短,她真的不甘心,自私也好,疯狂也罢,她不想刚开始就离开他温热的''怀抱。 还是没有去江家,现在的情绪,莫然怕一不小心泄露了更多,而此刻,焦躁慌神的心绪下,她只想赶紧回到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地方,那是她唯一的慰藉。 可是踏进冰冷的屋子,莫名的恐惧感却铺天盖地袭来,凉意从足底扩散至全身,冷透了她的心。 顾不得饿意,她急急奔进房间,倒在床上,拥着存留着他味道的被子紧紧裹在身上,只想快些驱逐浑身的冰冷。 —— —— —— —— —— —— —— 再怎么难以置信,所谓的巧合来的就是这般可怕。 处理完工作,江宸晔早早就从邻市回来,急着处理完事情,只想快些见到那人。 哪知道半路上却接到江跃天的电话,叫他回江家一趟。他不禁蹙眉,沉寂的眉目里闪过一道凌厉的光,不知是为了什么事,经历了这么多考验,那人对他的戒备总算是卸下,计划也按着预料所想行的顺利,很多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唯独她,握不准的实在太多。 到家时,傅云依旧是独自坐在沙发上,看了他一眼,只说是江跃天自昨晚起就阴着张脸,脾气大的很,叫他注意些,不要顶撞他。 这么一来,江宸晔心里的迷惑更深了,要说公司的事,自己叫了那么多人盯着,在他那儿看来应该是满意的,究竟是什么事还能触动了他? 从进书房的那一刻起,江宸晔一直盯着书桌前的人,深拧的眉间能看出沉重的怒意外,他缓缓上前,细细观察异样的地方,一眼注意到江跃天面前厚厚的白色信封,封口处撕裂的痕迹很重,里头一沓厚厚的东西露出一角,粗看来是些照片…… 他的心猛地一惊,难道?不可能,他一直有派人盯着,绝对不可能…… 掩盖掉眸色里的异样,江宸晔内扣的手死死攥紧,指甲掐在着手心,轻咳一声,见江跃天已经抬头,沉声缓缓道,“爸,找我有什么事?” 江跃天冷眼瞟了他一眼,没有吭声,交握的手一上一下交错,兀然的,拾起桌面上的信封往地上一砸,隐忍的怒火终于爆发,吼出声,“你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信封本就是开着的,这么用力一砸,里头的东西自然全部露出来,散落在地上,江宸晔视线一直随着白色信封,那刺目的照片直直落入眼底,转化成一桢桢熟悉的画面。 车门前,他拥着她,黑暗里,他将她拖入怀中,依着绵绵细雨在暗无一人的角落里拥吻,这一幕幕,他以为只有她们的画面,竟落入如此清晰的一张张纸上,千算万算,终有一差,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可没想这么快,眼下唯一的事情,就是避免让她卷入知道,他不想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江宸晔沉眸,弯腰捡起一张画面甜蜜的照片,勾唇泄露一丝苦涩的笑意,说来,这么久了,竟从来没和她有过一张合照,这样的抓拍倒是很温馨。 他丝毫不顾忌对面怒火燃烧的眸,顺手将照片放入上衣内兜里,紧贴着心脏的地方,语气平静,“没什么好解释的,如你所见。” “你说的什么话!”江宸晔的表情语气淡漠的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这一下,彻底激怒了江跃天,他猛地用力拍向桌子,腾的一下站起来,喘着怒气指着面前的人,“说的这么轻巧,她是你外甥女,你知道自己在干嘛吗?” “我知道。”江宸晔轻描淡写地回应,余光触及江跃天怒意明显的脸,心下里不禁冷哼。 “你知道?*这种有违伦常的肮脏行径在你这儿就是不痛不痒的三个字?”江跃天大喘着粗气,毕竟年老,经不起这么久的动怒,语调下降了些,“那是你亲外甥女,平日里你在外面怎么我都管不着,可你怎么都不应该和她!” “今天这照片不知道是谁寄来的,但不管是谁,证明这件事绝对不止我们知道,万一哪天捅出去了,咱江家的门楣可就是败了,江氏也会随时陷入危机……” 江跃天痛心疾首的表情尽数落入他眼里,唇角不经意勾起,泄露一丝冷笑,哪怕到了此时,这人脑子里也依旧只装了自己的利益,他徐徐抬头,幽深无底的黑眸对上那苍老的利眼,“谁寄的照片我会查,绝对不会让他有说出来的机会。” 他眸间闪过一丝凌厉,“至于我和她的事,以后我会注意,但绝对不会终止。爸,什么事我都可以答应你,包括你刚才外头的女人所指的宋忆朵,唯独此事,哪怕是火山刀山,我们也照过不误。” “你……”江跃天瘫坐在凳子上,指着他半天没说出话来,拳头重重砸在桌子上,良久,才缓缓出声,“罢了,随你,但我警告你,在外面别干些出格的事,别捅出什么篓子,我不希望自己风光了一辈子,临到老还被人耻笑教出了儿子和外甥女*的丑事!” “我会注意的。” “还有宋忆朵那儿,小心点,别让她看出什么。”江跃天靠在椅背上,没有看他,眸底深意丝毫触及不到。 “我和她已经没有联系了。” “嗯。”江跃天声音拖的很长,“早断早好,如今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商场切忌优柔寡断,拖的久了反而斩不断还容易露出破绽。其实,要不是宋老头子,这宋忆朵倒是个做妻子的好人选。” 听了江跃天的话,江宸晔捏紧了手,低眸间,唇边晕开一抹讽刺,只是轻应了声。 临走前,他看着桌案前一脸深意的人,深吸了口气,沉声道,“爸,这件事情我会好好处理,只希望你看在亲人的份上,不要为难莫然,别让她知道这件事,她还小,经不起口舌。” 江跃天抬手拧了下深皱的眉心,扬了扬手低低道,“随你随你。只要别影响了公司的事情,还有,平时也提点下你哥,外头生意不好做,栽多了跟头终究会知道家里的好,让他熟悉下公司的一些事物。 至于宋氏的事情要加快速度,速战速决,拖久了反而不好。” 江宸晔自然是全部应下,顺道把邻市合作案的合同拿给他签了字,江跃天没有看,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了字。 地上的照片他全部捡了起来,放在了口袋,临走前,傅云有些担心,随口问了几句,他只说是公司遇到了点麻烦,并没有什么大事。 虽说平日吵吵闹闹,没什么共同语言,但好歹是几十年的夫妻,也是她一心爱着的男人,又怎么会不了解他那点心思,一切事业为大,为了公司的事也是发过不少脾气,也就没再多问。 其实,到底还是没做好准备的,江跃天知道了并不是问题,眼下必须找出幕后将照片寄来的人,绝对不能让他将事情捅出来,现在的莫然神经太脆弱,绝对经不起这突然的刺激。 坐在车里,江宸晔看着已经黑茫茫一片的周遭,一切的一切均是无法触摸到,微叹了口气,拨通电话,那头一接通,不待出声,迅速道,“找人帮我查一下昨天有谁来过江家送信,查出送信人背后的人,一定要快。” 那头只是轻笑了声,慵懒的语气不紧不慢道,“小然然其实说的没错,这些日子,你这些个麻烦事倒真整的我像个给你打下手的了……” “少他|妈废话,我和莫然的事江跃天知道了,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必须马上查出来,防止他进行下一步举动。” “这么快?”那头的声音顿了下,语气却是一股子玩味,“说不定是你在外头拈花惹草得罪了女人,背地里整你。哈哈。” 江宸晔蹙眉,冷哼了声,缓缓道,“宁维成,你要是太闲,我不介意多给你制造点事。” “哎……”那头嚷出声,“有话好好说……” —— —— —— —— —— —— —— 本来翻来覆去睡不着,但是没吃饭,饿过了头人也累了,加上突然的事情,脑子到底承载不住负荷,乏乏睡了过去。 没想这一睡竟是到了天黑。江宸晔回来时没见到人,直接上了楼,便看到了裹在被子里娇小的身影,他缓缓走过去,视线触及到女人深拧的眉心,心猛地一抽,依着床边缓缓坐下,拂开她散乱在脸上的发丝,轻轻抚平眉间的深沟,俯□子在她额上落下轻吻。 女人似察觉到了般,熟悉的气息钻进混乱的梦里,将她从深渊解救出来,不禁勾起唇角,呢喃了声,魔怔般,手徐徐抬起,顺着男人的臂膀上移,环上脖颈,往下轻轻压着。 这般惑人的气息,主动的行为,纵使知道她或许并不是清醒,到底还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江宸晔只是缓缓低头,嘬住女人嫣红的唇瓣,脑子轰炸开来,淹没了所有的烦恼,依着轻吻狠狠压了过去。 无法抵挡的攻势。他抵着她的身子,舍尖毫不顾及的在她的唇内肆虐狂搅,夺着彼此的气息,吸shun缠绵。 他的动作很急,只是瞬间就将彼此烦人的束缚尽数卸下,含着俏立的顶端,一遍遍在她的身上留下愛抚的痕迹。 他强势的指尖攻占到那隐秘的丛林内撩|拨着那粉嫩的小珠时,莫然浑身兀的一怔,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半张着眼,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脸蹭的一红,才知道原来方才触电的感觉并不是在做羞人的春''梦。 身下面分明的触感,勾勒出一道道火花,她偷偷别来头,没有出声。 埋头奋力耕耘的人自然没发现女人已经醒过来,触摸到指间的湿润,直接拉开她的大退,不容抗拒的,以她恰恰能容纳自己的姿势,悍然的,直直抵达幽径最深处。 没想到男人会如此凶猛,莫然没控制住低乎出声,手攀上男人的背脊,用力的抓着,释放这突然充满的快|意。 男人这才察觉到女人醒过来,手抚上女人的脸,含住深口勿,身下仍旧一下下的进出,将彼此拖入云端最深处。 高朝时,女人累的不像话,大喘着粗气,任由男人率动着。 江宸晔心疼的看着身下的人,添舐掉她额角的汗丝,轻轻低语,“莫然,不管遇到什么事,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话音落时,他猛地一挺,深处她,同时到达最美的仙境。 没有一切忧愁烦恼。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来一看后台,怎么看怎么觉得昨晚更新的字数不对, 这才惊觉!更新的时候忘记粘贴了!![泪][泪][泪][泪]存稿也没了,得重新码, 几位妹纸,我对不起乃们,是不是有种被耍的感觉。。所以马不停蹄地码字, 。。现在终于发了质量不好还请见谅,,我是不是很蠢。。。。。蠢哭了的节奏。。 第64章 —— —— —— —— —— —— —— 周青恋爱了,最初知道这个消息时,莫然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她凝眸,注视着眼前好几年的死党,那闪烁的眸里透露的娇羞是她以往从未见过的,周青向来花痴,脸皮十足的后,即便是犯起花痴来,脸上也是一派傻笑,说来道去能半天,决计不是这欲说还休的模样。 莫然没有问那对象是谁,毕竟自己认识的男的少,除了班里头几个,就是曾经社团里的几个,要是不见面,即便问了也是白问,肯定是不认识的。 她克制住了好奇心,抓了把瓜子使劲儿嗑,甚至难得清闲的搭起了二郎腿。 本来还卖着关子的周青一看她不发话了,整个人兴致大失,对着身边的孟娇使了使眼色,却只得了一记白眼,没办法,心里痒痒的想和她分享这事,本打算被她问了再说,眼下是没可能了。 只得打着哈哈博得了身边人的注意,故作神秘道,“你就真不想知道我男朋友是谁?” 莫然百无聊赖地瞟了她眼,往嘴边送的瓜子却一刻没停,“迟早会知道,现在就算你说了我不认识也是白说。” “谁说你不认识了,你认识的。”周青一激动,手已经缠上了她胳膊,使劲瞪大眼睛证明自己在正经说话。 她蹙眉,视线投向那边的人,示意是不是真的。 孟娇一点也没停顿,随即点了头,“你确实知道。” “说吧,谁?”莫然一向没兴致去漫无目的地猜,斜瞄了下周青,淡淡出声。 “不是吧。”周青耷拉着脑袋,语气逐渐弱了下来,“你都不想猜一下?多好玩?” “不想。” 周青彻底没法了,知道眼前的人向来说一不二,再怎么软磨硬泡也是无济于事,心下里又迫不及待想和好朋友分享这事,眯着眼故作神秘道,“就是那个,打电话的……” 莫然挑眉看了眼,见她那副渴望的表情,努了努嘴,兀的抬头对着周青额头一弹,冲冲说,“要说快说,别给我卖关子。”琐碎事她平常本就不太记,除非有人提醒,周青这半说不说的,一来她是懒得去想,二来是真不知道。 说到底,周青这花痴过的,有过交集的人实在太多,她除了偶尔听过两次名字,或者被她拽着见过两眼,根本算不得认识。 “叶远。” 猛然听见这名字时,第一反应陌生之余却又熟悉,莫然眉头渐渐蹙起,认真一想,心间猛地落下一块大石,压的喘不过去,她重重吸了口气,不可置信地抬头,对上眼前一脸兴奋幸福的人,话卡在喉间半天才艰难钻出,“你…说…谁?” “叶远啊,就是你社长大人。”周青高兴的紧,丝毫没察觉到她的异样,还以为是太过震惊,话里更是欢快。 她哪里还有意识去看周青有多高兴,记忆再怎么久远模糊,此刻在她脑子里也变得清晰。那称得上惊吓的一幕,犹如洪水猛兽冲刷着她的大脑,她不可能看错,那天那个叫叶远的人,分明跟另一个男人在大树底下缠绵亲吻,她哪里见过那种场面,被吓得不轻,往后再社团也不再与他过多讲话。 可是如今,那个人怎么会和周青纠缠在了一块?若是周青知道这些会怎么样? 这个叶远,究竟是想干什么?人面兽心,她一向不爱用肮脏的词汇形容人,而此刻,对于那个叫叶远的人,脑子里冒出的只有这四个字。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伤害周青,可是,她该怎么做? 莫然死死盯着眼前的人,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一探到底的却只有浓重的爱意,她知道,唐突说出来绝对不行,可……她咬着牙,沉默良久,才堪堪挤出几个字,“那次打电话,不是说他喜欢……” ‘男的’两个字她挤了半天硬是没出来,话却被一旁笑得开了花的人抢了,“男的,是嘛。” 周青拍了下桌子,一把揽过身边的孟娇,“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小受嘛,我也不鄙视,那么一副好胚子怎么也不能因为这个失了欣赏的趣味。 碰巧那天我在超市兼职推销沐浴液,叶远走过来问,我自然不会放过大好机会,拉着他闲谈的时间有意无意地就把你给拉出来了,这有了共同认识的人就更好说话了不是。 我本打算抓着这么个好机会研究一下这小受有什么特质,旁敲侧击地问了好些个问题。 谁知道,可能是我太明显了吧,被他给看出来用意,还问我是不是听说他是同性恋。 我当时就懵了,尴尬得不行,憋了半天说不出话。幸好他给解了围,说那次电话里头不知道是谁,也不好伤了人心,就编了个蹩脚理由,没想到被当了真,还说是自己活该,自黑无下限。 我当时就笑喷了,一直看他那样子沉沉稳稳的,没想到还会用这词,你们说是不是?” 周青笑得眉飞色舞,整个人沉浸在甜蜜里头,一时让她不忍心说下去,皱着眉酝酿了半天也没想好怎么开口。 至于后来她们说了些什么,莫然完全不记得了,或许本身就没听,脑子里朦朦胧胧一片,忡忡的,总觉得叶远这个人不简单,只怕对周青没多少真心,况且,那天他和那个男…… 她甩了甩头,突然想起那天易离说过的话,愈发觉得可怕,她其实并不愿意去插手人家的感情,毕竟这种事情外人的介入总会让人觉得不高兴,可是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周青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越陷越深。 还是不放心,回到家后给孟娇打了个电话,想了想还是试探着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哪知道孟娇并不惊讶,说自己也很担心,毕竟周青那人虽说花痴又八卦,骨子里却是单纯的很,自己也见过叶远好几次,总觉得他对周青没那么在乎。 “我看见过叶远和一个男的接吻。”莫然犹豫了很久,那卡在喉咙口不知道该不该说的话还是跑了出来,握着电话的手一点点收紧。 “你说什么?”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莫然听到重重的呼吸声,“你…确定看到的是他?” “所以我才担心周青……” “这畜牲,肯定不安好心。”孟娇咬牙,“那该怎么办?我看周青陷的深,直接说出来肯定不行。” “嗯。”莫然应下,她也想了很久,迟迟没找出个万全之策,若是两人好之前周青就说了还好办,可是眼下两人都在一起这么久了,盲目说出来肯定伤的最深,也许,她想,从叶远那边下手会好些。 其实这学期来了学校她就没再去过社团,直接打了电话给退了,自然也没再见过叶远,冐冒然去找他肯定不行。 莫然想起易离说过跟叶远在一起的男人是他宿舍的,斟酌之下约了易离出来。 从见面起,易离的目光就没从对面的女人身上挪开过,说实话,一开始接了她的电话他有些惊讶,两人认识这么久了,她从未有过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更不用说约自己出来了。 他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把视线从女人身上挪开,胸腔里头的某处却兀的一阵抽痛,沉声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想找你帮个忙。”莫然敛眸,缓缓出声。 果然,除了有事,还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主动来找自己?他心里一阵苦笑,易离,你就别做梦了,“什么事?” “你认识叶远吧?就是上次…你说跟他在一起的是你的舍友。”莫然无意间捕捉到男人眸色里一闪而过的失落,莫名有些压抑,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愈发的轻。 易离诧异于她怎么会问起这个人,不禁蹙眉,淡淡道,“认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人,隐藏的很深。至于跟我的舍友,不过是各取所需,玩玩罢了,没什么真感情,你最好是离他远些。” “我都知道。可是,他居然和我朋友在一起了,他不是喜欢男的么……”一想起那个人,她就有些不舒服,也不知凭着那副好皮囊骗了多少人。 “这个我倒不大了解,只知道他以前确实有过女朋友,男朋友自然也不止我舍友一个。” 易离说的云淡风轻,莫然却听得胸腔里一阵翻滚。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快乐!!!!!!!么么哒。。。。 第65章 易离说的云淡风轻,莫然却听得胸腔里一阵翻滚。 以往虽听说过有这样荒唐的人,总觉得不大可信,如今见到了,只觉得可怕,这样的大染缸里,很多人已经面目全非,她不是圣母,没精力去抨击阻止什么,只是染指到了她身边的人,她不能坐视不理。 本想着找易离的舍友帮忙,眼下这种情况,怎么都是不可能了,可这种事情绝对不能拖得长了,否则只会更不好处理。 见到叶远的时候,莫然正在去找他的路上,正是自习的时间,路上人少的很,尤其是这偏僻的角落,她有些意外,许久没见倒有些陌生了一下子没看出来,直到叶远堵在面前才反应过来,她愣了几秒,没有打招呼,或许压根儿不想跟他拐弯抹角的耗,话没经处理就直接说了出来,“麻烦你放过周青,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子。”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叶远盯着她看了几秒,黑眸深的透不出一丝光明,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 她觉得那张脸上隐藏着许多阴暗,连笑也是让人发慎,淡淡避开眼,生硬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说什么你会不懂?” “哦?你所指的明是什么?你觉得我对周青只是玩玩而已吗?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就凭她那长相,我若是真是想玩玩也绝对不会找上她,你也是知道的,有多少女人巴望着能和我一起,里头不乏各种美女。” “你……”莫然气急,这人表情里几乎揪不出一丝坏意,却明显觉得已经浸泡在虚伪的气息里,嫌恶地退开一步,只觉得眼前的人愈发的乏善可陈,俊容之下掩藏的丑恶面容比任何险恶都来的可怕。 她摒了气息,不愿再接触这股恶寒的气息,沉声道,“叶远,我不知道你骨子里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或者都喜欢,你在这之间行的游刃有余,但周青不同,她一向认真,处不来你那种模式,你怎么都好,但绝对不能是她。” “你知道的好像很多?嗯?”莫然没有接话,直到凉意从背脊灌入,才猛地抬头,发现叶远已经凑到面前,黑眸里浸染着别样的深意,她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足底一下失了力,踉跄着往后退了一步。 她看见了那双黑眸里慎人的深意,尔后,黑暗里,是那幽深的可怕的声音,“不巧,我知道的也不少。” 莫然一怔,背脊不受控制的开始颤抖,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莫名的总觉得这话里别有深意,她咬着牙,卖力沉住气,溢出来的话却抖的厉害,“你什么意思?” “哟。刚才不是我问你什么意思吗?怎么这下你倒问我什么意思了?这真是风水轮流转,啧啧……”莫然没了底气的模样令叶远格外愉悦,音调也扬得更高,“我说你怎么对着我板着张脸,语气冲的不行,见了你那小舅就跟见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的往他怀里缩,那依赖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正常舅甥……没想到……” 胸腔里的某处凉的彻底,她已经预料到叶远接下来要说什么,脑子里嗡嗡作响,急急打断,“不要再说了。” “别说什么?怕被人听到……”叶远那张渐显狰狞的脸上笑意愈发的浓,莫然只觉得那一个个字跟利刃一样往她心上插,禁锢的无法呼吸,“你舅甥乱|伦的事实?莫然,我告诉你,别总一副高贵冷艳的模样,装的那么深,没想骨子里却是个放|荡的货色,喜欢玩乱|伦这种刺激的……” “你……”她使劲地摇头,奋力想驱逐钻入耳内的字眼,却只是徒劳。 “你什么?”看到女人情绪愈发的混乱,完全合了自己的意愿,叶远更加激动,“想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告诉你,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那些丑陋的行径无时无刻不被人盯着,想看看你在你小舅怀里放|荡的模样么?照片我有的是,都快堆成座小山了,拿来发传单都够……” “你够了!叶远!”莫然觉得未知的一切都可怕的犹如巨兽就要扑上来将自己侵吞,寂静却一下下响着的魔音逼得她无法呼吸,整个胸腔以及血管似乎随时都可能崩裂,嗜遍全身,浑身已经不受控制,只有虚浮无力的声音幽幽回旋,“别说了,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吗?只要你离开你小舅,做我几天女人,等我玩腻了,周青我也就不缠着了,至于那些照片,就当是送给你留作纪念,你的这些事我权当是做了个梦,绝对不再纠缠你。”叶远一本正经,明明污秽的交易在他口里竟显得理所当然。 莫然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个疯子,她竟还希冀着那张狗嘴里能吐出象牙,实在可笑,除非她自己也疯了才会接受着疯子的条件,否则,就是死在这儿也绝不可能,她咬着牙,稳住气息,维持着仅剩的气力,狠狠道,“你做梦!” “是嘛?莫然,话不要说的太满。我看你现在太激动,已经有些分不清轻重,这样吧。”叶远摸着下巴,似在考虑什么,“我给你5天时间,你自己好好考虑下,不然的话,我想,那时候大概整个北津市铺天盖地都是你和亲舅舅照片,按着时兴,那得叫什么呢?嗯…*门?舅甥门?或者…直接叫艳|照门?说不定到时候杂志社的编辑还会亲自登门采访你呢……” 后面叶远还说了些什么,莫然终于没听进去,她的脑子一下子容不了那么多东西,已经濒临爆炸,只觉得头顶上有个深不见底的黑洞,正在悄无声息地将她吞噬。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浑浑噩噩北阵冷风吹醒时已经到了家门口。 她盯着那扇熟悉的大门,一时竟有些怯懦。 良久,才缓缓推开门进去,房子里没有开灯,莫然却嗅到了男人的气息,直觉告诉她,他在。 她的脚步很轻,如一缕魂魄,脚上没有施加任何力道,混乱的心,直到眼眸触摸到沙发上牵动她整个命脉的身影。 她顿在原地,看着男人缓缓起身过来,却没有朝她的方向过来,急急道,“别开灯。”这么一急,险些就泄露了情绪,指尖拼命按压住掌心才控制住稍稍平静些。 莫然看到男人身子一怔,身体里不知道有什么在悄然无声滋长着,没有说话,只是快步走过去,将身子嵌进了男人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不好意思,字数不多,先发了,明天再来。 第66章 —— —— —— —— —— —— —— —— 雾气愈发的浓,包裹了迷茫的人,杂糅着细小的尘埃,朦朦胧胧笼罩在周身,如一张密布的网,圈禁了彼此的灵魂,睡梦中的人,封闭的黑暗里,漫无目的地摸索,如何才能逃脱? 整个房间已经陷入死寂,床上的人儿并不睡得并不安稳,掩在被下的手紧紧环住双腿,蜷缩成一团,眉间皱起一条深深的沟壑,锁住深重的忧愁,连血液也被浸染。 时不时的摇头大口喘息,梦中的她似乎被什么拼命追赶,前方险境重重,却触摸不到,剩下的唯有恐惧,她蜷缩的愈发紧,头一点点往下沉,几乎就要埋进了被子里。 黑眸凌厉,即便在黑灯瞎火的夜晚,也如何掩盖不了震慑的威力,黑暗里一闪即过的微光,男人靠在床头,死死盯着身边瘦弱的人儿,心微微悬起,阴沉的脸色里藏匿的满是担忧。 其实,莫然的异样,从她进门那一刻起,他他便察觉,那瞳仁里游离漂浮的模样,还有无力垂在身侧的手,毫无生气轻飘的步伐,哪一样都将她低迷的情绪泄露无疑。 他问起时,她自是矢口否认,不肯告知藏在心里的事,只说是学校上了一整天的课,有了累了,便不愿再多说,只拉着他说想要休息。 他没再追问,既然她不肯说,再怎么强求也是无用,只是心里隐隐约约觉得一切不简单,她那副模样,困扰她的绝对不是什么小事。 江宸晔抬手抹去女人额际渗出的涔涔冷汗,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下沉,浓黑的的眉不禁蹙起,她睡得这样不安稳,只是更加印证了自己心里的猜想。 一生中,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失败的,纵使努力了那么久,一直想让她远离这些纷扰,避免遭受伤害,终究还是令她受到撞击,他如此的怨恨自己竟不能操控这即将到来的一切,眼睁睁看着她遭受波及。 女人又在挣扎,肩膀不停抽动,豆大的汗粒从额角开始下滑,开始发出低低喘喘的梦呓,眸底闪过一丝心疼,江宸晔俯身将女人搂入怀中,手一下下地在后背上下抚摸,企图让她不再挣扎难受,良久,莫然才稍稍平稳了些,紧攥着被角的手松了点,只是嘴间仍旧一张一合,明显没从梦境里逃脱出来。 他将她拥得更紧,如同要揉入骨髓保护一样,凑过去在她耳畔落在轻吻,却感受到一股漂浮无力的声音灌入耳中,身子猛地一怔,抬眸看到女人微微张合的嘴,那一瞬,一抹狠厉从黑仁底下闪过。 —— —— —— —— —— —— —— 莫然很奇怪,江宸晔居然破天荒地没出去,反而一大早就起来做了早饭,她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好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因为自己,都不知道下了多少次厨房,倒不是矫情,只是有一次不小心见了他隐藏在袖子里头的烫伤,总有些酸酸的,到现在也难免有些担心。 纳闷的是居然直到吃完了饭也没见他有要走的意思,虽说是周末,但在他那儿一贯是不分的,公司事务繁忙,他很少有休息的时间,不是应酬就是出差,往往风尘仆仆回来时已经是半夜了。 昨晚事情依旧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莫然奋力想要抛开不去理会却也只是徒劳,尤其是昨晚,被噩梦纠缠了一夜,醒来时只觉得脑袋沉的不行,某些声音又一遍遍回响在耳畔,恐惧的潮涌来的汹涌,只稍是瞬间便将她重重包围。 直到颤抖着抬眸对上那双熟悉的眼眸,一股暖意冲上心头,这才稍稍吹散了那些压抑。 自私也好,胆小也罢,纵使是死,叶远的要求她也是绝对不会答应了,她发现,一切恐惧的事情来临时,很多曾经还怕选择的东西眼下竟变得容易觉得,许是横竖都是死,只是死法不同,便也没了那么多顾虑。 只有5天时间了,□裸的数字摆在眼前时,她才感受到了惧怕,也开始后悔,若是那段时间她没有扭扭捏捏固守着那样多的顾忌,也许他们在一起的日子会更长,还有五天,她几乎可以预计到那时铺天盖地的丑闻,那些舆论为人耻笑唾骂的言语,只是她不怕,到了如今,也只剩下不甘,不甘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只剩下短短五天。 只怕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和她就彻底结束了,实在太短,太短……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自私,她不在乎了,可是他怎么办?自己明明知道一切的后果,却还任由它走向深渊,将自己拉入地狱的同时,也把丝毫不知情的他也带去深,没有任何预兆。 她几乎还是零,毁灭了还可以苟延残喘地活着,而他不同,他几乎已经登上了金字塔顶端,这势必会毁了他的事业,甚至他的一生,从天堂跌落跌落地狱。有了这个想法时,莫然的决定开始动摇…… 她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跟自己一起遭受唾骂?这太残忍…… 莫然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男人,他的一分一毫,甚至细小的毛发都早已在自己心底烙下重印,她缓缓抬手附上他的,眼见着男人转过头来,酝酿了许久的话临到了嘴边却有些凌乱,“小舅,那个,如果,你怕不怕……” “嗯?”男人蹙眉,一副迷惑的样子,其实已经明了她话里要表达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她能主动说出压在心底的话,要他一起解决。 嗓子突然有些干涩,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跑不出来,她暗咒自己太过胆小,这样优柔寡断的自己,如何有资格陪他共进退,脑子一热,心里一急,话竟连她也没察觉就吐了出来,“你怕不怕……如果哪天,我们的事被别人知道了……” 那一秒,莫然颤抖的话语里,江宸晔似乎一下探测到了她心底里浓重的恐惧,几乎没有思考的就脱口而出,“不会的。”他绝不允许,即便是拼尽所有,他也不会让任何外力因素影响到她。 “嗯,希望吧。”她强扯着嘴角,手极不自然地在沙发上摩挲,脑子轰隆隆炸开了一片,笑里的苦更加浓,胸腔里如同被塞进了什么东西,压迫的难受。 空间静止,沉寂得几乎连一丝飞絮漂浮的气息都能感知到,依偎而坐的两人同时陷入沉思,纠缠的困境,无法触碰的思绪,也许,什么在改变,其实,无形中,有一股信念愈发浓重。 他们是彼此交缠而生的藤蔓,是命运,还是孽缘早就牵绊一起,曾想逃脱束缚,过着自由不遭人注视的生活,哪知,何时起,表面上分离的枝干,无形中早就互相交融,融入骨血,成为彼此的命脉,动辄是性命,若要存活,唯有依旧纠缠。 这样的他们,又怎会忍心让彼此的命遭受半点伤害? 良久,莫然吸了吸鼻子,抬眸才发现男人不知何时开始盯着自己,那黑色的瞳仁里,此刻满满的,装的的都是自己,从那里,她看到了自己眼角淡淡的泪痕,表情凝重。 这才不禁有些懊恼,暗骂怎么就这样不知掩饰,当着他的面就将心里的情绪显露无疑,这些异样必是落入他的眼里,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扯着嘴不自然的笑了笑,“最近这眼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干涩,又不自觉地流眼泪,估计是泪腺分泌多了。” 莫然眼神四处游离,偷偷触及到他时他还一脸审视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搓了搓手,搁在大腿上却怎么都觉得别扭,打着哈哈继续,“小舅,我都从没见你掉过金豆子,你说要是这泪腺分点给你多好,咱俩正好中和了,说不定哪天还能破天荒看到你看苦情剧哭一把。”她故意笑得大声,虽觉得这话实在有些无厘头,说的难听些叫脑残,但生怕他看出自己的异样,也只能这样了。 第67章 那双一直睁着的黑眸终于眨了下,只是那眸底藏匿的深潭一瞬即过,又换上一副淡然之色,伸手揉了揉她的发,唇角勾起沉声道,“怎么?想看我哭?” 他直直盯着她,眸色里有些严肃的意味,令她有些发怵,不自觉打了个冷战,不敢在与他对视,微微别开眼,声音犹如蚊嗡,“没…没有……”她是最怕他这正经冷厉的样子了,不管壮了几个胆,遇上了这眼神,也就是分秒败阵的事儿。 “嗯?不是?”江宸晔故意凑近,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对着自己,笑意里有几分玩味,“那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呃……”莫然吞吞吐吐,开始后悔不该一时心急拿他开唰,自己又哪是他的对手,绝对赔了夫人又折兵,无奈只能皱着眉赔笑道,“开玩笑,开玩笑……”边说着边企图把被她攥着的手抽开。 “其实我也喜欢看你哭……”江宸晔隐忍着笑意,仍旧冷着张脸,看出她想逃的念头,面不改色地加重力道,兀的一扯就将她拖入怀中,温热的气息灌入脖颈,然后拂上脸颊,最后停留在耳边。 她只觉得一股嘛酥感自耳根传遍全身,然后听到低沉中带着嘶哑的磁性声音缓缓响起,“你躺在我身下求饶时的哭……” 没想到惊吓了半天的竟是一句如此露骨爱昧的话,莫然脑子猛地轰炸开来,潮红顺着耳根蔓延烧透了整张脸,一时间懵了,就这样任他紧紧搂着没有抬头,生怕被他看见自己的囧样。 等到衮烫稍稍退散,她才喘了口气,轻轻在他肩胛上推了下,“小舅,你今天不去公司么?” “不去了,今天休息。”他准备说是想在家陪她,话到了嘴边不知怎么的还是拐了个弯。 “噢……”她尾音拖的很长,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她该庆幸,庆幸他有时间在家陪自己,在余下的时间里她能与他相处的时间又多了些,这段注定不得善终的感情,荆棘重重,她感叹命运太过苛刻凉薄时,临到此时总算是留了她一扇小窗,勉强能将风景看的更透些。 可是,可是,为什么此刻的她,心中仍旧如同压着巨石,喘不过气,提不起神,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她还在沉默,江宸晔却突然拉了她一把。 莫然略微怔忡地抬起头,一脸迷惑的靠着他,准备问他怎么了,他却率先出了声,“赶紧收拾一下,我们出去。” “去哪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话她懵了一下,下意识问出声。 江宸晔皱眉,揉了把她的发,沉声道,“哪那么多问题,到了自然告诉你……” “切。”她憋了憋嘴,白了面前的人一眼,心里暗咒,带人去还卖关子,爱说不说拉倒,人却屁颠屁颠上楼收拾去了。 本想着他是准备领着自己去哪里闲逛,下车到了机场时莫然才傻了眼,瞪大眼睛看着身边的人,扯了扯他的衣角,慢吞吞道,“小舅,你这是要去哪儿?” “哪那么多废话?”男人臭脸对着她,语气沉沉闷闷,“是不是最近看那档什么破综艺节目看傻了,我是你小舅,不是你爸。” “噢。”莫然低头,不再吭声,任由他拉扯着检票登机,心下里对他的倚老卖老极为鄙视,等到回过神来,飞机已经起飞了。 接下来的一切她都没怎么注意,只记得中途转了一次机,她也懒得再问身边的大灰狼准备将她拐卖到什么地方,最后实在累的不行睡了过去。 然后是被他叫醒的,她极不情愿地睁开眼,使劲的揉搓了几下视线才稍微清晰了点,看了眼搭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觉得后脑勺软软呼呼的,这才发现自己枕着的是他的手臂,连忙坐起来,见他将手收回去,那张精致的面孔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合着这些细节一想,的出的唯一结论就是眼前的人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作者有话要说:先贴一半,起床了,呆会儿再贴另一半 爸爸粉不要拍我, 只是凑巧脑子一闭塞, 就想出这么个梗, 不是黑,娱乐娱乐哈。。。 第68章 出了机场,看着一派陌生景象,街上走的各种肤色的异国人,四处弥漫的都是陌生气息,莫然这才清醒过来,她懒得和他对抗,没想这家伙冷冰冰的竟是将自己给柺出了境,她蹙着眉,眼珠子瞪着使劲转了几圈以宣誓自己的不满,随手扯着男人衣角轻推了把,闷闷道,“喂,你这是把我拐到那个旮旯来了?不会是阿三的国度吧?” 男人并没有在意她的话,只是定定看着她,眸底的情愫愈发浓重,如一丝火星缓缓燃成一团火焰,兀的,拽住她的手猛地一扯将她嵌入怀中。 莫然还在暗暗不爽,等到反应过来时,已经被迫沉沦在突如其来的吻里,淹没,浸泡。 他的吻一反常态地温柔,不是炽烈的啃咬,只是轻轻的衔着唇瓣轻轻的j□j,仿佛在呵护自己宠爱的东西,生怕一不小心将它碰碎了般,感觉到怀里人的顺从,这才巧妙地伸出舌尖,一点点,细致地描绘她优美的唇线。 记忆里,这样的触觉是从有过的,不同于激烈痴缠那般狂热,顷间沉沦,暖暖的感觉自唇间游离至全身,轻易扫走了那片笼罩在胸腔里的乌云。 莫然如同着了魔般,探出一小截舌尖碰上他的,相互缠绕,微弱的电流袭至全身。 男人一怔,扣在她腰间的手缓缓收拢,有了她的主动,不再满足于表面痴缠,毫无阻力地直接突破齿防,探入檀口内,卷着丁香小舍共舞。 良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呼吸困难,江宸晔这才徐徐松开她已被蹂躏得嫣红的唇,却还意犹未尽地凑上去轻啄一下,手也从腰间转移到了肩上。 汹涌的情潮终于平缓,莫然脑子仍旧一片空白,张着嘴大口喘息着,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些,木木然看着眼前的男人,那黑眸毫不遮掩的热光,险些将她吸了进去,连忙抽离,一眼看到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这才兀然清醒,尴尬的潮红一涌而上,头立马埋得低低的,沉闷地出声,“你……怎么也不看看什么地方,大街上…你还…万一被有心人看去了……”后果不堪设想,虽然已经被人知道,可是那好歹还有机会阻止…… 女人懊恼的模样一分分落入男人的眸里,他忍不住无奈笑出声来,将满心害怕的她一把搂入怀中,也不管她的挣扎,仍然紧扣着,安抚道,“这隔山隔海的小地方哪会有人认识我们,在这里,我们就跟平常人一样不用顾忌什么,没人会注意。” 她只是任由他搂着,没在说话。 她后来才知道被他这么一拐卖竟是真越过海到了另一个半球的小岛国上,这么一来,心底里那些隐隐约约的顾忌基本上时打消了,对于大庭广众情侣之间的亲密举动也不再逃避。 也许就是想通了,在这最后的五天里,本就不该再有顾虑,一切都会结束,她不应该将时间浪费在无谓的怕事上,这之后,她经历的会是更大的灾难,没有时间了…… 他带着她去了附近的沙滩,离这儿不过几里的路程,莫然硬租了辆自行车,可惜某人车技过于生疏,不过十来分钟的车程,硬是摇摇晃晃战战兢兢被他载着骑了半小时才到。 其实,长这么大,除了北津,莫然从未从那个小县城出来过,以往的她,连湖泊都没见过,更何谈这广袤无垠的大海,沙滩…… 白茫茫一片的沙滩映入眼帘时,莫然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犹如仙境般的场景,一点点占据了她的瞳仁,满满的全是。 她松开男人的手撒开了跑,脚踩在白沙上如踏在绒布上,细微的响声似妙曼的天籁。 跑累了,莫然这才稍稍停下,蹲着用指尖触摸这柔美的白沙滩,许是运气好,碰触到几颗被海浪和细沙摩挲的光滑圆润似的玻璃珠子,还是不同的颜色,跟宝石似的。 她自是高兴的不得了,跟发现宝藏似的,将几颗珠子紧紧攥在手心往江宸晔那儿跑。 莫然发疯似的撒欢的这段时间,男人已经拉了把躺椅在那儿享受阳光,只是视线从未从那抹影子上离开过,见她终于想起自己,心里虽有些郁闷,还是迅速起身将女人揽在怀里,轻轻拭掉她脸上不小心沾上的细沙,蹙眉低低道,“以前没发现,怎么一玩起来像个小疯子?” 她只是白了眼,炫耀似的拿着手里的‘宝贝’在他眼前晃了几圈,嘴里不太服气地嘀咕,“哼,明明是自己老了玩不动了嫉妒别人年轻精力旺盛。” “你说什么?”江宸晔耳尖,将她的话悉数听了进去,脸阴沉沉的对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反了!竟敢嘲笑某人老了!欠收拾!欠xxoo 第69章 “噢?”面对女人的窘样,男人隐忍住笑意,低低道,“你这是独门秘方?叫以毒攻毒?负负得正?” 莫然着实无语了,以前怎么没发觉这人内涵起来所向披靡,摆明了把人往死里损,实在不知道如何接招,她索性就装傻充愣,一个劲儿打呵呵。 直到她的干笑终于将整个气氛成功地降至冰点,男人沉沉放下碗筷转身进了浴室。 她自然是不急的,没了他反倒吃的更自在,海吃过后转为吃猫食的速度,细嚼慢咽,倒真像是细品,只不过没了那人在这,也不知是什么问题,再好的美味也味同嚼蜡。 再继续塞也没意思,她乏乏收了桌子,无趣地倒在沙发上盯着电视上的肥皂剧发呆。 没了多久里头的人出来了,细小的声音便牵动了她的神经,忍不住余光往浴室门口看去,男人依旧是那副阴郁模样,随意围了个浴巾,胸前那道缝敞得大开,一直到了小腹,水估计也没擦,发梢上还垂着水珠。 莫然觉得自己眼花了,这一幕看在眼里竟是那般媚惑,胸腔里跟鼓擂似的,丝毫不平静,衮烫的热度由脖子一点点往上升腾,实在忍不住了,生怕被男人看透自己莫名的异样,急忙跳起来头也不回的跑进了浴室。 转身那一刹那,她自是没看到男人唇角勾起的那抹诡异的笑。 三两下地卸了身上的衣服,急忙打开喷头,任由温热的水自头顶流下,缓慢趟遍全身,玩了一天,身上到处都疲惫的很,这样一来,跟按摩一样,水滴轻柔柔地打在身上,很好的舒缓了筋骨,浑身通畅,舒服的感觉直接抵达内里,唇间不自觉溢出低乎。 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门锁轻轻转动的声音,男人轻便地从狭窄的门缝里钻进来,听到女人的那声娇柔,眸底瞬间泛起猩红,反手用力将门关上。 待女人察觉到异样时,身子已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拖入熟悉的怀里,她第一反应想要推开,唇却被狠狠封上,推搡的动作也掩埋在男人加深的力道上。 男人毫不留情,舌尖直接蹿入,勾起她的,用力吮口及,做着狂热缠棉,灼热的大掌来回在背脊上抚摸,然后绕到胸前,轻而易举捕获那饱满的珍贵,掌心最切实的触感,光滑皮肤的摩擦,丰满柔软的触感让他近乎发狂。 本只是想逗弄她一番,没想到轻易的却丢了所有理智,江宸晔到底还是低估了她的诱或,也高估了自己的克制力,只是一吻,她唇间的芳香已令他沉醉其中,全身的细胞都在不停叫嚣着要得到她,血脉濆张冲击着他所有的神经。 他的唇不由自主地游移,寻觅发丝里藏匿的耳珠,轻轻含住添绕着小圈,然后缓缓下移,路过那美丽的鹅颈,吻狂热席卷姓感的锁骨,最后含上那已被他扶弄得傲然停立的红梅顶端,舍尖在上面打着转,不住的吞吐。 莫然无助的朝后年仰着脖子,如此的撩拨终于让她爆发,只觉轰然一片,脑子里有什么顷然倒塌,双退一下子虚软地往下跪去,却被他用力捞起,扣在胸前,一直游离的大掌瞬间下滑,触上那股私密地带,裹住挺俏的臀部,令她顷间崩溃,她猛地夹紧双退,清醒了般,双手抵在他胸前无力推挤,胸腔的气压已被他挤压至角落,只能困难的挤出几个字,“不要,不……” 男人将她的话听若未闻,眉间化开一抹惑人的笑,毫无防备的,食指朝着那已经濡湿的入口挺入,挤压近幽密空间。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莫然无法招架,柔软的低串不禁溢出唇角,可这欲得不得的境地才最是磨人,她难受的扭动着身子,无力的手环上男人脖颈,轻轻道,“别这样,那里难受……” 他似读懂了她话里的意思,面带微笑地点头,然后将抵在敏感处的手指抽离,轻轻掰开她已经放下防备的双退,那处的晶莹已津透了茂密的草丛,然后抱着她抵在身后的磁壁上,握着自己衮烫的昂杨研磨着入口,看到她难受的表情,这才缓缓推入一点。 他并没有一举而入,反倒是入了一半就开始缓缓抽查,这么折磨人的方式自然将她磨的不行,扭捏着想要逃开,却又想靠近,朝着那方向主动靠过去,他好像早就料到她的行动,她趋他就躲,更是将她折磨的不行,碍于面子不敢出口的话还是喘息着说出来,“小舅,你别…不!那里痒痒的难受,别…好痒,你进来好不好,…我……” 男人达到目的,忍者下腹彭胀的衮热,勾唇一笑,并未按她的话形式,仍旧是轻拢慢捻抵着那处缓慢的行动,沉声道,“谁今天笑我老了玩不动了,我这不是应了某人的话,你年轻力胜,你来就是。” 没想他还记着白天的事,莫然无语了,居然记仇,现在摆明了就是报复,可…身体实在难受的不行,眼下也只能屈于银威之下,喘息着道,“我错了…小…舅,您年轻的很……” “嗯?是么?”男人似乎不领情,声音愈发嘶哑,“那你准备怎么谢罪?”他自顾自的又抵进去一些,手指捏住嫣红,挑战她的极限。 莫然终于不争气的顺了他的意,彻底投降,“随你…随你…” 第70章 月色愈浓,媚了美景,惑了人心。所有的不美好都暂时掩埋。 —— —— —— —— —— —— —— 第二天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脑袋有些沉,眯着眼晃了几下才稍稍清醒些,下意识往身边一摸,没有人,心里有些莫名压抑,莫然睁眼看着床头他准备好的衣服,怔楞了几秒才爬起来,怏怏穿上衣服。 胳膊上脖子上到处都是那人留下的印记,眉头不禁蹙起,对于他丝毫不节制的行为暗暗咒骂,下了床猛地抬头才发现男人正好整以暇环着胳膊倚在门口,不禁有些窘迫,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站在那儿的,方才的模样是不是尽数被他瞧了去。 她缓缓挪着步子,往他身边走过去,又刻意地离他稍远些,一手指着门外,干笑,“我去洗漱。” 谁知却被他一把拦住,堵在门口,江宸晔隐忍着笑意,眉间的高兴却怎么也掩不住,“刚才给你买衣服去了,所以起早了,怎么?尺寸不适合?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怎么感觉有些不大满意。”他故作深沉的说,一边讲眼睛故意盯着某处。 他的眼神深邃得让莫然从来无法逃脱,几乎没了空闲去思考话里的深意,只能急急应答,“没有,很合适。” 江宸晔笑了,邪魅狂绻的笑铺满整张脸,微勾的唇角泄露着明显的坏意,“我就说,怎么能错,我的手感应该很准的,倒是最近有些长进了。”他慢条斯理说着,盯着她的眼直直地看,不肯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这下莫然才意识到他话里的深意,潮红一下滋生,蔓延到耳根,她慌乱的冲着眼前的人白了眼,知道不管是玩深沉还是耍坏心眼自己都斗不过他,索性不跟他杠,趁他不防从空隙里一闪而过,直接奔向洗漱间。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身影,江宸晔扶着门忍俊不禁,这小女人,带给自己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羞涩,倔强,沉闷,哪一样都牵动着自己最深的心脉。 她进去后江宸晔接了个电话,听了那头的声音瞬间收敛了笑意,脸色深沉,眉间拧出条深深的沟壑,拿着电话走到阳台才应了声,低沉的说了几句。 莫然出来的时候,江宸晔正伏在阳台上发呆,她勾唇,眸底流转着暖流,只是悄悄走过去环上男人的腰。 江宸晔没有动,任由女人这么抱着自己,海浪重重拍打着沙面,退去时,依旧一副平静。 到了现在,有些事也是不得不做了。 倒也没带多久,四月初的风到底还是带着些寒气的,又是早上,怕她着凉,江宸晔领着她出去,转头时,阴沉的颜色早已散去。 他先是带她去吃了早餐,不知是运气好还是他故意安排的,出了门才知道这两天居然正好是当地一年一度的狂欢节。 才大清早,节日气氛就浓的不行了,街道上的人一看就来自很多种不同的地域,不同的服饰,不同的装饰,却围绕着同一种节日的气氛。 大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小到咿呀学语的孩童都一齐涌上街头,本来人不是很多的街道,此刻变得十分拥挤。 他牵着她到了城镇中心的街道,那家才是狂欢节目的中心地点,提前预订好了位置,他带着她到了一家咖啡馆二楼靠窗的位置,一眼望去正好将整个欢庆的节目一览无遗。 各种文化相互交融,赏心悦目,时间长了怕她累了,江宸晔便将她抱在腿上,这样的高度正好不用伸着脖子去看,舒服多了,其实除了除夕,村里节日气氛并不浓郁,对于这样的狂花莫然是极少见过的。 眼下又是这种多元文化的盛况更是目不暇接,对于这样的体验莫然实在是又惊又喜,说是凑巧碰上她实在是不信的,张着如葡般的大眼盯着眼前的人,缓缓道,“你是不是以前来过?不然怎么这么熟悉?” 江宸晔摇了摇头,指着楼下正在进行的花车游行,皱着眉道,“看吧,哪那么多问题,到时候错过了可怪我别耽误了你。” 她顺着他说的看去,一下子又沉浸在初衷里,忘了自己还要问他的问题。 见了妖娆的印度舞蹈,赏了外国艺术家的诙谐幽默,最后没想到竟是还能见了中国原汁原味的杂技,在空中抛的人,唱着大花脸猛然嘴里还能喷火的改编戏剧,真是惊险却又绝妙绝伦。 看了一天的节目,喧闹的狂欢里神经和身体都是兴奋的,到底还是累了,他倒也没再折腾她,洗完澡就搂着她沉沉睡了,临了这时她却突然没了睡意,瞅着男人的睡颜入了神。 人一安静了,想的事也就多了,那些困扰的思绪沉寂了这么久终究还是倾巢而出。 这样短暂的幸福,是她偷来的么?不,应该说,他和她的一切,都是偷来的,本该平行的两条线强行交汇,逆天而行,全部本都不该属于她。 还有不到三天,她清楚的很,马上就要结束了。 莫然的手轻轻在男人脸上摸索着,只想清楚的将那张脸全部刻进心里。 良久才缓缓离开,在男人怀中寻了个舒适的位置睡了过去。 第二天,他带她去了当地的鸟岛,正值合适季节,这片人间天堂也是鸟儿们的幽境,江宸晔告诉她,到了这时数百万的燕鸥都会不远千里的来这儿产卵,正当他说着,空中突然就飞过一片鸟,遮天蔽日,猛地一下,周遭就突然暗了几秒,然后亲眼见着鸟儿们着落,还有一些就落在他们脚边。 莫然实在惊讶于它们的大胆,不过也许是这儿人们的纯朴善良,时间长了,它们也就不怕了吧。 美食也是一大‘景观’,海椰子个头大的不行,莫然俩人合着吃了一个,他又是倔的很,怎么也不肯用另一根管子,非得和她一起,她看着他一副享受的模样撮着自己刚刚咬过的管子,暖意拂过心底。 怎知他突然抬了头,看着她一脸茫然,说的话却又让她大跌眼镜,“被这相濡以沫的生活态度感动了?” 这下莫然一秒就懂了他话里的深意,瞪着他吐了吐舌头,低咒,“下!流。” “怎么?”江宸晔一把将她揽入怀中,眸底满是无辜,一点没了最长有的的深邃,“你不就是喜欢我下!流吗?”他说,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他咬的格外重。 第71章 罢了,命中注定江宸晔就是她的克星,她就算绞尽脑汁使出浑身解数那也甭想斗得过。 玩累了,肚子也开始饿了,他索性就带着她靠海吃海。各种特产的美味海鲜,还有当地的特色料理,都是极其诱人的,他跟发了疯似,一下午拉着她似要将整个海岛给吃遍了才罢休。 吃的不多,种类一多起来到底还是撑了,吃饱喝足了人也就懒了,怎么也走不动,索性散散步,到了广场,好几个穿的清凉的婀娜多姿正妖娆地跳着性感的肚皮舞。 长的本就精致,舞还跳的漂亮,即便是女的,莫然也忍不住沉浸在妙曼的舞姿里,直到一曲结束,她才收了视线,几个美人儿下到人群里来邀着各地来的游客拍照。 难得对其他事物感兴趣的她这会儿来了兴致,见一个美人儿这下已经来到他们身边,连忙扯了扯男人衣角,却没得到回应。 莫然撅着嘴抬眸看向身边的人,这才发现那双平日里冷清的黑眸此刻正和自己一样目不转睛盯着来到跟前的美女。 这下她可不乐意了,却不好太明显,状似无意地扯了扯他的衣角,可那人就跟僵了似的没反应。眼见着美人儿越靠越近,本来兴致勃勃的她一下泄了气,撅着嘴往后退,闷气也都撒了出来,黑眸一瞪,卯足了力气一把推,“看够了没?”她咬牙切齿,冷冷的说。 没有防备,江宸晔身子晃了晃,余光一瞄,唇边闪过一抹坏笑,似乎这才注意到身边的人,一脸迷茫道,“怎么突然生气了,这不你也在看?” “那不一样!”摆明了就是装傻充愣,莫然不乐意,气呼呼指着他,她一女的看这女人露骨表演没啥便宜占,可是他也太明目张胆了。当着自己的面对这些肚脐眼甚至半边胸脯都露出来的女人眼放金光,男人本色,这话还真没说错。 “也对,是不一样。”江宸晔点点头,眸间莫名闪过一抹凌厉的光,握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扯入怀中,挡了她的视线,沉声道,“我一大男人看个男人表演没事可你个大姑娘家看别的男人着了迷是把我当空气了吗?” 这家伙居然反过来指责自己,莫然有些郁闷了,反复一想又觉得没听错,皱眉道,“什么男人?这摆明了就是女人,你别忽悠我。”真当那胸是垫的硅胶,她脑袋里灌的是水啊。 男人古里古怪地笑了几声,一副欠扁的模样,看得莫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又指了指‘美人儿’后面道,“你自己看那上面写的什么。” 她顺着江宸晔手指的地方看过去,这才注意到那儿挂的一块牌子,上头用彩色绘了一行字,dyboy show’,英语再怎么不好这俩单词也是能看懂的,她尴尬的干笑了几声,打着哈哈道,“误会,误会。” 她是着实恨自己没仔细看那牌子捣出这乌龙,莫名其妙吃了几个人妖的醋,还被他借故奚落,泄露了自己心思不止,铁定会被他笑话,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莫然索性就做了这缩头乌龟,生生不再继续扯这话题,说什么也不肯再继续在这儿观赏所谓的人妖表演了,谁知道那人是不是故意的,紧接着就带她去看了大海龟,还状似无意地指着一尊大石像介绍说这就是传说中的缩头乌龟。 她莫然一世英明伶牙利嘴可算是栽在这阴险卑鄙奸诈的老男人手上了。 可是即便是这样,她却是前所未有的快乐。这样的感情,注定背了包袱,世俗旁人所有都不可触碰,可在这儿,没人认识他们,就像他说的,他们随时随地拥抱,打闹,如同正常情侣般亲吻,第一次,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时间过得太快,适时地醒过来,莫然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 她提出回家的时候,江宸晔没有回答,也没有问她突然情绪低落的原因,直接定了机票,到家时已经是半夜,他直接抱她上了床,两人就这么拥着沉沉睡过去。 第二天醒来时,他已经不再了,床头柜上留了纸条,说有工作要处理,先去公司了,莫然扯着嘴想笑,却怎么也笑不出来,他不在家,也是好的。 那天被他拉了出去,手机也没拿,才开机就发来好多短信,都是来电显示,她来不及看,直接拨通了叶远的电话。 莫然想了很久怎么说,心里如鼓擂,生怕一句话没说好把事情搞砸了,害了他。可是,事与愿违,她提心吊胆这么久才下定决心打这通电话,那头却传来忙音,心,凉了半截。 怎么可能?她不死心,又重复打了好几个,结果都是无法接通…… 累了,手机顺着耳边滑落,难道,他反悔了?凉意从头皮往下蔓延,浸冷了心,她坐在床上,眸底一片空洞,绝望顷间袭遍全身。 第72章 —— —— —— —— —— —— —— 冰冷阴湿的空间,一片黑暗,唯有顶部角落里裂开一条狭缝,渗进一丝微弱的光,苍白的,恐惧的,侵蚀人心。 倒在地面头伏在一块铁板上的人沉睡了很久终于有了醒过来的迹象,指尖微微动弹,干涸的已经皲裂的嘴唇颤了颤,又是好一会儿,才算是挣了眼。 第一秒接触的就是可怕的黑暗,他还没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压抑的环境令他厌恶。 四周安静得可怕,尤其是这周遭空洞的黑暗,一点点腐蚀挫败着精力,裤脚有些湿,阴冷的温度令他微微发颤,他挣扎着起来些,才发现自己手脚都被束缚起来,情绪瞬间爆发,双腿使劲蹬着脚边的铁块,死寂的空间里,响起哐哐的撞击声。 在这‘静谧’被打破的伊始,暗黑之神似乎苏醒,‘吱呀’……紧锁的木门突然打开,强烈的光自入口灌入。 地上的男人不适地掩住了眸,挡下刺眼的光。 好一会儿才适应些,听着脚步声愈发的近,移开挡在眼前的胳膊。门外射进来的光不足以照亮整片黑暗,他只看着纤长的影子一点点靠近,踏着整个气氛,冰冷的几乎要凝固。 近了,近了,他死命睁大眼珠想看清那副面孔。 终于,看见了,黑洞里凌厉的光一下子将他震慑,身子控制不住往后缩了点,他撑着地面,掌心在摩擦间已被地上细小的石沙磨破,竭力稳住自己抑不住颤抖的声音,吐出来的字眼平静无波,微微带着些控诉,“你是莫然的小舅?把我抓过来干什么?”叶远太过于想掩饰自己的异样,以至于忘了很重要的问题,若是普通人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这样平静。 “哼。”江宸晔冷哼,对于他的表现似乎并不意外,寒意浸染了愈发阴沉的脸,攥成拳头的手慢慢收紧,在这冰冷的空间里甚至能听到骨节摩擦发出的声音。 他这辈子算不得多顺利,摸爬打滚,到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敢触及他的底线,不到迫不得已他从来不想下狠手,可是,眼前的人,竟敢…… 江宸晔眯眼,眉目间狠厉尽数显露,“明人不说暗话,既然都敢做了,掩饰什么?”他淡淡地说,嫌恶得甚至都懒得正眼瞧一下地上的人,语气里满是轻蔑。 叶远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对他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即便到了此刻也不愿意松口承认,由于内心的怯懦,脸已经微微有些僵硬,嘴角抽了抽,他下意识撑着地面往后挪了些,咽了口唾沫才缓缓出声,“你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那我就让你看明白。”一个大男人,到了现在还死鸭子嘴硬,江宸晔已经有些不耐烦,不愿再浪费时间和他周旋,转身对身后跟着的人说了几句话,说话间,眉宇间尽是严狠。 回头时,已经点了根烟夹在指尖,火红的星点闪灭在黑暗里,将气氛拉至深渊,他瞟了眼伏在地上眸光躲闪的人,烟圈从鼻息缓缓贯出,夹着烟的手顿在半空中,然后毫无预兆地松开,烟头直直掉落,直直印在叶远手背上。 燃了一大截的烟就这么烙在皮肉上,痛感一下从蔓延到神经,叶远用力把烟头抖掉,皮肤焦灼的味道围绕在鼻息间,他忍住疼痛,不满顷间爆发,由于情绪的波动,脖颈处的青筋暴起,甚至都能看到血脉流动的痕迹,“江宸晔,你到底想干什么?”他压着嗓子,由于长时间的关押,声音有些沙哑。 “我想干什么?”男人冷笑,眸光阴鸷幽暗,嘲讽的意味愈发浓厚,他猛地抬脚,脚尖踏在叶远手背灼烧的地上,用力碾压,看着叶远双手撑在地面咬牙却仍旧溢出哼哼声,又加重了足底的力道,沉声道,“我马上会让你知道我到底想干嘛。” 只觉得手上的皮肤连着肉被拧着,叶远卯足了力气想将手j□j,却是徒劳,他其实早就知道男人话里的意思,只是没想到此人竟是这般不好对付,光是一个眼神就能瘆到心里去,,索性先打打迷糊牌,矢口否认。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将眼前的男人想的太过简单,接下来的一切始料未及,将他瞬间打落地狱,无法翻身。 他看着门口被压过来的熟悉身影,心咯噔一下吊到嗓子眼,竭力伪装的镇定一击即败,身子开始剧烈颤抖,怎么可能?明明安排的天衣无缝,怎么会……他不敢相信。 被压着的女人一身邋遢,头发散乱地披在肩上,不知是受了什么惩罚,脸上脏兮兮的,唇角甚至还渗着淡淡的血迹。 江宸晔微微抬眸睨了眼,示意手下将人扔到地上。 这么大的动静,一脸颓败呆滞的女人这才清醒,猛地尖叫一声,她看着倒在身边的人,眼底满是不可置信,声音颤抖着道,““叶远,你怎么也被抓来了,难道……不……怎么可能……””女人使劲摇晃着脑袋,猩红的眸子衬托得满脸狰狞。 “申恵惠,不得不说,你们两个到底是姐弟,说起话来也是如出一辙。”江宸晔冷哼,怒意升腾到脸上。 “你怎么知道的!”男人和女人同是一惊,脱口而出。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江宸晔转了转手腕上了表,身边的随从兀的上前将欲要爬起的叶远一脚踩回地上。 “其实,你们确实隐藏的很好。本来我是根本发现不了的,这还得多亏了你这个‘聪明绝顶’的好弟弟,若不是他漏了马脚,我也不会查出你们俩的关系……” 从江跃天拿出照片起,他就知道背后有人玩阴,立马托人去查,兜兜转转却只查出些皮毛,若不是那晚,她莫名的转变,情绪里的异样令他察觉不妥,一夜未眠,结果听到她梦呓里的话语,他决计不会查到叶远身上,没想刨根究底的查法竟发现叶远和申恵惠的关系,早就听闻突然被雪藏申恵惠的不满,他自然起了疑心。 果然,一切不出他所料,这段时间出现的这些妖蛾子都是姐弟两人共同策划,如此歹毒,让莫然遭了那么多折磨,他绝对不会轻饶。 到了如今,也没必要掩饰,索性破罐子破摔,叶远变了色,咬着牙出声,“既然你都知道了,我劝你赶紧放了我们,我已经警告过莫然,那种照片只要我想,一屋子就算一栋房子的我也能洗出来,你要6是敢动我们一下,我告诉你,你们这舅甥*的消息将会传遍整个北津市甚至是全国。 我想,堂堂总裁违背伦常做出这样伤风败德的事,手底下的员工应该会人人唾骂吧,这样,你们江氏还会长命? 我劝你,最好识相点。”他越说越激动,声音愈发生硬,像是在给自己壮胆,又似乎是真下了狠劲。 “照片?唉?”男人蹙眉,像是在思考什么,幽幽道,“你说的底片是不是藏在一个保险箱里,还设了八重密码锁?” 男人的话一出口,本来稍稍平静了些的女人突然瞪大了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人,浑身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连声音也颤得虚浮,“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那个密码箱不就是我的。”江宸晔云淡风轻地说着,女人的失态落入眼底全是讽刺。 “你胡说!”申恵惠近乎崩溃地低吼,对于听到的一切唯有震惊,“那个密码箱明明就是……” “李金山给你的……你说的也没错,不过恰好也是我拿给他让他‘借花献佛’的。” 申恵惠陷入沉思,然后猛地抬头,“不对!我跟李金山都认识这么久了,他对我那么好,怎么可能……”她使劲晃头,“而且,你知道的这些不是刚查出来的吗?” 作者有话要说:这段时间种种自身原因这个深坑迫害了大家,现在开始恢复更新速度。。。。sorry 第73章 江宸晔扫了眼满眶血丝颓败模样的女人,凉意渗骨的笑意自嘴角缓缓晕开,淡淡道,“我还以为你对这圈子也算是有些了解,想着算计我,心思却丝毫不够缜密,你以为……”他微微一顿,眯着眼嫌恶地看着她,冷哼一声才继续,“这所谓*上的关系能斗得过商场利益? 你以为李金山突然‘花大价钱淘来个保险箱’让你把旧的换了纯粹是因为喜欢你? 你够毒,却不够聪明。” 他云淡风轻额话语如磨刀反复折磨着申慧慧的神经,她近乎崩溃地抓着头发不停撕扯,嘴边开始溢出一些含糊不清的字眼,然后突然发狂了般捶着地面咯咯地笑,颤抖的渗人。 她终究还是太蠢,跟了江宸晔三年,她知道,自己是他第一个女人,那几年里,更是她唯一的女人,她一直以为在他眼里自己是不一样的,没想最终的分开突如其来。 他给了她一笔钱,没有说任何话,以此宣告终结,她对他有那么些着迷,事实上,那样完美的男人又有谁能忍住不动心?可她承认,再怎么华丽的外表,终究抵不过金钱的光环,无疑,他极两者为一体。 一直以为终有一天自己会名正言顺地享有他,还有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没想得到的却只是一笔冰冷的分手费,她不甘心,一切的梦想顷间落空,还来的那般毫无预兆,云端跌落地面,绝不是表皮的痛那么简单。 她不甘心,才决定去找江宸晔,没想到非但没得到一丝善待还险些被掐晕,到了嘴边的肥肉掉了尤其会甘心,可她没想到,不过是主动去找了他一次,竟突然被公司雪藏,本快要到手甚至已经筹备好拍广告大片的代言落入他人碗里,首次担正女主的电影在即将上映前一夜之间从网络上销声匿迹,更别说影院排片,根本找不到一丝影子。 晴天霹雳,她无法接受,好歹自己也跟过他那么久,他怎么能做到那样绝情! 走投无路才去跟踪他想讨个说法,没想竟看到他和另一个女人亲热的画面,她这才意识到原来他是有了新欢才迫不及待甩了自己,她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狐狸精将自己一生都给毁了。 没想,只是随便查查,竟给她发现那样惊天秘密,皇天不负有心人,她发誓,这一次一定要将所有失去的一并讨回来。 处心积虑,为了钱甚至跟了年逾50的李金山,一方面极力讨好他,一方面暗中收集江宸晔和外甥女*的证据,她以为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马上就可以取回一切属于自己的,没想却轻易被他摧毁…… 申慧慧突然崩溃的模样尽数落入叶远眼里,身子开始剧烈颤抖,他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恐惧,恶狠狠看着江宸晔,咬牙维持镇定,“你以为那些证据就只有我姐那儿一份? 你未免想的太简单了……” “我当然想的不简单。”江宸晔直接打断,“你没看今天政法频道的新闻?” 他停顿几秒,看着地面上脸色缓缓变了的人,兀的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自己脑袋,清幽的声音缓缓响起,“哦,我差点忘了,你一直呆在这儿怎么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鹰眸微眯,闪过凌厉冷光,他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说,“把今天的日报拿给他看。” 叶远还未从他话的深意里反应过来,还带着浓浓油墨味的报纸就从头顶滑过,然后落在地面上,他下意识看过去,报纸上面几个触目惊心的大字一下如尖刀插在胸前,穿过肋骨,刺穿脊椎,‘银苑小区某公寓发生火灾,查为用电不当引起’。 视线徐徐下移,配图上烧的漆黑的房子落入眼帘,他拼命仰着的脑袋猛地砸在地上,无声。 一直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地上的女人猛地跪坐起来,满脸惊恐,眼珠瞪得似乎下一秒就会滚出来,嘴唇不停颤抖着,她兀的往前一扑,揪住男人的裤腿,用力扯着,嘴里含糊不清道,“我错了…我错了,宸晔,放…过我,我保证…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 眸底闪过嘲讽,江宸晔嫌恶地一脚踢开脚旁的女人,只觉得浑身嗝应的难受。 谁知女人不死心,又兀的扑过来,被他身边的人往后扯过去,瘫倒在地,嘴里仍旧喋喋不休地说着,“我求你,求你了…看在我跟你那么久的份上…我求你了……” 江宸晔眉头深皱,已经极不耐烦,过去几年,申恵惠在外头拿着自己的名义关系得了不少利益,他都睁只眼闭只眼过去了,只要不实质性的缠着自己这些过了也就过了,却没想到竟会成为这么大的隐患,险些…险些将一切拖入不可挽回的地步,他想起不由得倒抽了口气。 他转过身,不愿再看一眼,快步走出这阴冷的空间。 拨通电话,还未等他说话那头的人便出声,“处理完了?” “人还在里头,你手下看着。”江宸晔吸了口烟,一时间,眼前烟雾萦绕。 “又要我善后?”那头语气低沉,有些不满。 “嗯。”这回他没多说,许是压迫了太久,有些累。 “怎么处理?” “你还会没办法?” “直接做了?会不会太残忍?” “啧啧。”江宸晔唇角微勾,“你还怕残忍?照我看,女的既然喜欢玩就送去中东让她玩个够,男的嘛,不是除了女的也喜欢男的么?那就给他弄个麻烦让他近牢里呆几年,那里自会有人伺候。” 电话那头静默了几秒,突然扑哧大笑,“姓江的,你真毒……” “不说了。”他蹙眉,“你自己看着办吧,反正只要别让我再看见他们就行了。” 挂了电话,感受着风呼啸而过,男人唇角微勾,深皱的眉头终于舒展。 迷雾间,一抹金光的光缓缓探出一角。 第74章 迷雾间,一抹金光的光缓缓探出一角。 —— —— —— —— —— —— —— —— 莫然不知道自己就那样坐了多久,回神过来时,眼睛酸涩肿胀,机械抬手,触摸到的却是一片濡湿,她愣了下,垂眸看着被子上浸湿的一片,刺痛从心脏随着血液扩散至全身,压的无法呼吸。 她揪着领口,拼命喘息,嗅到的尽是绝望。 一切,真的无法挽回了吗?这是命,还是孽。 不行,她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为了他,更不能。 她想起了周青,想法冒上来时,只觉得自己还是自私,临到此时,顾得还是自己。 挣扎了许久,还是拾起了电话,解了锁才发现那么多的未接电话竟然都是周青打来的,心莫名咯噔一下,却无暇再多想,直接回了过去。 没想才响了一声,那头就已经接通,她急急出声,“周……” “莫然,叶远和我分手了。”她还没说完,就生生被打断,幽幽沉沉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一下子将周遭拉入冰窟。 这样的结果无疑是好的,莫然莫名觉得压抑,用力吸了口气,还未出声,那头的声音又继续。 “我问他为什么。”周青的语气很不对劲,莫然觉得不单单是失恋后的颓然,似乎夹着那么些阴冷,直接从背脊侵入心脉。 莫名的,电话里低沉的声音变得高亢,甚至传来几声冷冷的笑,“你猜他说什么?” 她隐约觉得不对劲,可怕的想法一下充斥了神经,这样的周青是她从未感受过的,一丝一毫都令她觉得害怕。 “呵呵。他说让我来问你!你说……”那头的声音愈发的细,“我该问你些什么?” “周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说,话脱口而出时,她只觉得难受。 “事情确实不是我想的那样,我终究是太笨。”周青干笑几声,“就我这种长相,那种才貌兼备的男人怎么会看上我?异想天开,还把梦做到了现实不肯醒来,我怎么能怪别人。” 莫然知道,周青一定是误解了,叶远的话太模糊,也许,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活了这么多年,她从未想过,这世间,竟有人,能坏到这般地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开始怀疑,莫非是上辈子自己欠了那人,以至于如今,竟用如此手段迫害自己。 也许有些话不能再藏着了,她极力让自己变得冷静,趁那头的人没有说话,握紧手机用力贴在耳边,此刻,就连嘴角都能感受到耳边的颤抖,“叶远没你想的那样简单,很多事情并不是表面存在的那样,离开他,对于你是好的,早些抽离,早受点苦,他不值得你这样。 至于他跟你说的那些话,我希望的,只有你能相信我。” “你什么意思?”周青的声音有些颤抖,字像从齿间挤出来般。 “有些事你不知道是好的,忘了他吧。”莫然并不是怕周青不信,有些时候,所谓的真相往往是能致命的利刃,至少她这么认为。 她知道自己的话并不具有说服力,可是没有别的办法,她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重喘,心如鼓擂,等待了许久却没再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良久,手微微有些酸胀,她才机械挪下,发现电话已被挂断。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的大概晚上发,加在这章后面,脑袋疼的不行,10点前没发估计就快12点了。 第75章 莫然有些哭笑不得,皱了下眉,又听着电话那头的人耍赖了几句,想了想还是应下。 电话里明明说还在学校,按理说约定的地方离学校更远,可等莫然到的时候,易离已经等在那儿了,看样子,似乎并不是刚到,她从他侧面走过去,定在他面前时,没有吭声。 易离却第一时间发现了她,徐徐偏过脑袋,扬嘴冲着她一笑,以往玩味的坏意尽显无疑,“哟,来的挺快嘛?我都有些受宠若惊了。” 莫然扯着嘴勉强笑了笑,张嘴欲要说话嗓子却有些干涩,她吸了口气,抬眸,“少奉承,我不吃这套。”这个角度望去,这才看清楚易离的脸,嘴角勾着笑意,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她读了半天,总觉得掺了些与以往不大相同的物质,绞尽脑汁,觉得,似乎是伤感。 “我可没那闲功夫,你自己瞅瞅,出门也不好好收拾,尤其是那双眼,肿得跟馒头似的,喂……”易离努了努嘴,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我说你不会是在家偷看狗血偶像剧哭的吧,啧啧……” 他一副嫌弃的模样,还未等她反驳,又说,“女人的天性啊,亏我还以为你不同。” “你……”莫然气急,方才心里存留的一丁点惭愧一下烟消云散,冲着他送了记白眼,咬牙冷冷道,“你到底有没有事,我可没闲功夫陪你在这儿斗嘴。” 易离垂眸,一抹淡淡愁伤一闪而过,抬头时已完全掩饰,揉着肚子装作有气无力,缓缓道,“我都快饿晕了,现在正好中午,吃饭去吧。” “现在还不到十二点,哪饿得这么快。”她蹙眉,纵使天气不错,眼前的人也活跃的很,还是提不起精神,怏怏的,连说话似乎都能耗尽全身体力。 “我都好几天没吃顿正常饭就,再不好好海吃一顿,我都快废了。”易离叫苦不迭,脸皱成一团,倒跟真的一样。 莫然不吃这套,冷哼一声,“又没人拉着绑着你不让吃,至于么?” “小然然……”他猛地凑近来,脸几乎要贴上她的,把她吓了一跳,连忙退了一步,“你不在学校,当然不知道我的苦,这阵子禽流感闹得厉害,传闻说咱学校出了两历病患,说是为了安全起见,封校一个礼拜隔离,你也知道学校食堂那菜有多么难以下咽……”他说,当然,以他的能力绝对不至于没饭吃,只是为了博得她的信任,说的极度可怜。 “封校你怎么在这儿。”她倒也知道他的德行,典型公子哥一个,粗茶淡饭在他眼里连猪食都不如,又怎么会肯吃。 这问题算是问到点上了,正合了易离的心意,一脸苦情样,“还不是为了见你,冒着被处分的危险,爬围墙出来的,喏,你看,蹭的。”他抓着自己掉了小块肉地肉往她眼前一搁。 实在不想跟他扯废话,终究还是顺了他的意,俩人就进找了家餐馆,虽大早上起来没吃饭,也不知是饿过头了还是压根没了感觉,丝毫不觉得饿,易离倒一副饿极了的模样,毫无节制地点了一大桌子菜,莫然瞟了眼,忍不住低低咒了句,“败家子。”这个分量,别说两个人,十个人也不一定消灭的了。 易离并不在意她的数落,仍旧一脸春风,咬了口筷子上夹的鸡腿,津津有味的样子,还大献殷勤往她碗里奉上只,嘴里含糊不清道,“语气真像个管家婆。” “自作多情。”她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冲他翻了记白眼,“要管也不是管你。” 眼见着易离脸色一点点陷入暗沉时,莫然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不妥,一时口快,恨不得咬舌头,只能假咳两声,扯着嘴尴尬得干笑,企图缓解陷入沉寂地气氛。 易离阖眸,重重吸了口气,又缓缓睁眼,眸光触及眼前的女人,波光流转,一片深意,他微微勾唇,颊边带着一起嘲讽,却也不过一瞬轻巧掩盖掉,“食不多言,赶紧吃。”语毕埋头吃饭,话里语气依旧往上扬,但似乎又缺了些什么味道,莫然总觉得带着深沉,今日的易离,让她觉得是带了个逼真的面具,触摸不到真实。 她自是不知,此时的易离隐忍了太多太多,很多事不能做,话不能说,甚至不能再在她面前泄露真实,他不知道在那样的感情里,莫然得到的,拥有的究竟时什么,才值得她如此拼尽全力,罔顾与一切反目。 可是他不能说,更不能质疑,相信她所说的,相信她的开心,尊重她的抉择,这是在他的认知里现在唯一能做的。 其实,并不是一开始就是如此的想法,易离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北这倔强的身影牵绊,总之,莫名其妙的就开始想方设法地像接近她,视线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身影游离,所有,似乎都偏离了意识所能操控地范围,而至此,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走远,又如何能够心甘。 他想,自己终究是有机会的,那样的感情,注定不被接受,而那样的感情,注定也弥漫重重危机,再坚定的女人也免不了脆弱,所以他想,慢慢和她表露内心,业务是可以撼动他颤抖的心的。 他一向不喜欢轻言放弃,然而,一阵犹豫之后还是放下,尽管某处似被刀一点点划开,依旧坚持。他知道,莫然不是那种能狠下心的女人,那样做,或许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只是在她瘦弱的肩膀上架上更沉重的包袱。 到了至今,易离依然清楚,他舍不得,让那样淡如素菊的女子承认一点伤痛,哪怕那样的不舍无异于自残。 可是,当他狠下心,当她一点点淡出自己的生活,才发现,对于她,竟是那般难以放下,如同罂粟,津透了骨血,若要抽离,忍受的必是彻骨之痛。 见到她,此刻的他,变得敏感,几乎快要分不出,究竟是喜悦还是伤痛。 眼前的莫然和那次见到的并不同,同样的表情里夹杂了太多不同的因素,她从不愿意跟自己袒露心扉,他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有着何种魅力,能让她前进在这条动辄粉身碎骨的路上义无反顾。 他隐约有种感觉,总有一天自己会知道。 而此刻,什么也不能做…… 眼前的人陷入沉默,埋着头,却没有动筷,易离一时失了神,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如鲠咽喉,见莫然突然抬了头,慌忙掩掉神思,随意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了快肉塞到嘴里,囫囵咽下,不过,喉咙里真实传上刺痛感时,只觉得一股热流直直往脑门上冲,脸一下子憋红,看着眼前的鱼,半天没吭得了声。 这样的窘境,“痛彻心扉”,以至于很久以后,怀念起那个人时,依旧忍不住想起,还有那因此而得的昙花一现般的温柔。 “是不是被鱼刺卡了?”莫然看出不对劲,一脸紧张,却还是忍不住吐槽他,“这么大人了,吃个道怎么不注意点,这种浴那么明显大根的刺也给你咽下去了。” 他尴尬地扯着嘴笑了笑,随即挑了块饭用力咽下,哪知道这刺硬跟她较劲,怎么也不肯下去,硬生生堵在那儿,把救急吞下的饭也堵在那儿,一时间,倒是更疼了。 莫然蹙眉,细看了看了眼没有说话,只是突然起身跑了出入。 回来时那着个杯子朝他直直走过来,还没靠近,易离敏感的鼻子就嗅到了里头的醋味,忍不住皱起眉头。 他是极厌恶喝醋的,下意识偏开头。 “啧啧。”女人直接表达不满,“瞧你那别扭样,大男人不会连醋都不好喝吧。 “谁……””说的,易离急急辩驳,只是后两个字生生被疼了回去。 索性一把夺过女人手里的杯子,一口吞下,这酸的,易离觉得几乎连味觉都要麻痹了。险些吐出来,横卧在喉咙里的‘孽障’终于除掉,仍旧忍不住咳了几声,背上几下轻拍,一下舒畅了许多,易离缓缓抬头,那一瞬,竟是从那双深刻的眸里读出了温柔。 他几乎怀疑自己眼花了,用力眨了眨,仍旧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咳死了,怎么页集中不了注意力码字,sorry,久等了。 第76章 -- ----------------- 很多话,终究没说,终究没问,易离不傻,见到莫然第一眼,那双红肿的眸子就刺痛了他的眼,那一刻,甚至不敢问她,只是迅速找了个借口妄图忽视。 他觉得自己真是糟透了。 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个人,怎么就栽在这样一个别扭女人身上。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从没踏进她的世界过,若不是凑巧撞见那些,此刻,或许还在无畏的期许什么。 到了现在,眼见着她不开心,却没有理由去做些什么,说得难听点,有什么资格去插手? 而更多沉默加持,然后眼睁睁看着静默相处的时间流走,最后得到的仍旧是背影,毫无留恋的背影。 只是没过多久,他便为自己沉默的抉择后悔。 往后,他想,或许那一天他问了,她说了,那样的境况里能够守住那也许卑微渺小的时间给她支撑,一切会不会能有些许的不同? 只是,人这一生,最缺少的两个字就是‘如果’,没有如果。 ----------------- 易离的异样终究还是没在莫然脑子里停留太久,只是有那么一瞬,看着那张精致面孔上淡淡的忧伤,画面里闪现一帧毫无保留的坏笑,那才是易离该有的模样。 不过几月时间,莫然似乎觉得晃过了几个年头,过往的19个年头里,经历的所有都来得没有这段时间跌宕起伏,难以想象。 一路游荡到家,天愈发阴沉,灰蒙蒙一片,正契合了她的心境。 脑子浑浑噩噩,五味杂陈,回到家时已经黑了大半,步伐更加虚软,她开始犹豫,叶远的事该不该说给江宸晔听,临到此时,一切已无法挽回,明日,即是踏入地狱之时,对于他,那样的突如其来,会不会太过残忍? 恍恍惚惚,以至于进门时竟没注意到门一推就开,直到踉踉跄跄倒在沙发上无意间的仰头,这才注意到门口立着的人影。 心咯噔一下,迅速掩盖眸底的伤神,莫然深吸了口气,用力扯出抹笑,站起来,徐徐走向男人。 她自然知不道,那抹勉强的笑意,落入男人眼里有多么刺眼,那一秒,江宸晔只觉得心尖上猛地被一记尖针贯入,埋进内里,没了顶端。 “怎么了。"莫然仰头凝视着男人,这样的高度,她的头顶正好触碰到他的唇,她抬手,抚平男人深皱的眉心,手指徐徐往下,流经那黑如浓墨的鹰眸,然后附上高挺的鼻梁,最后停留在性感的薄唇上,真实的触感,温热的气息由指尖一点点袭遍全身,却猛地被他一手握住,“为什么不笑,你严肃的样子真的很凶,害的我心脏老是一抽一抽的,明明是长辈,却没一点疼惜晚辈的模样。”她云淡风轻的说着,平缓的语速似乎是真在提意见般,只是她欺骗不了自己,更加欺骗不了他,文字里的苦涩根本无法遮掩。 胸腔闷得无法呼吸,江宸晔又怎么不知此刻的她经受着何种煎熬,自责却也无法弥补,她还小,这个社会上很多事身不由己并不一定能够承受,他一点点收紧手,轻轻一扯将女人纳入怀中,唇轻轻落在女人头顶,“去哪儿了,手机也不开,我还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走了。”站在门口许久,连身体也有些僵硬,声音干哑。 “对不起。”她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难受,讨厌自己每次只想着自己的事情,连个招呼也不打,总让他担心。 江宸晔蹙眉,眸底掠过心疼,将她搂的更紧,“认什么错,我又没怪你,笨蛋。” “好几天没去上课,同学担心叫我出去一下,我没好意思拒绝,你也见过的,叫易离。”她并不想隐瞒,尽管依稀记得那人曾经在他面前一副自己男朋友的模样,她当时见了他身边的女人,心里难受的紧,也就任由易离去了,好在后来的江宸晔并没有记仇。 只是江宸晔的反应并没有如她所想,“哦,就是那个小伙子,年轻气盛的,不错。”他说,眉宇间没有一丝异样。 她却不乐意了,好歹也是在他面前嚣张过的,怎么没一点生气的模样,闷闷沉沉的没再吭声。 一阵沉默,瞅着女人别扭的样子,江宸晔终是忍不住轻笑出声,她一脸错愕看着他,瞪了眼,他却笑的更厉害,指头往她额上一弹,低低道,“你那点小心思我会不懂?想看我吃醋的样子。嗯?”他低头凑上,鼻头触上她的,四目相对,眼底的颜色瞧得彻底。 莫然这才反应过来又是被他捉弄了,暗骂他无耻,总仗着自己看得透,将她吃的死死的,索性硬偏过脑袋,不愿意搭理他,却又被他轻巧的将脑袋转了过去。 他摇了摇脑袋,收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复而将她按在胸前。 “我早就帮你请了假的,笔记也托你舍友帮你做了。”悠长的声音穿过静谧的空间,“明天去学校吧。” 最后几个字钻入耳朵时,莫然只觉得一下子无法呼吸,整个人连带着皮肤神经都陷入刺骨的痛,窒息了般,视线开始模糊,学校?她还有可能去吗?唾骂,嘲讽,她能承受吗?只是瞬间的想法,竭力隐忍的泪水终究还是无法抵抗夺眶而出,无声的煎熬着她的心,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服,感觉到他身子一顿,她死命咬着唇控制着不泄露抽泣的声音,嘴唇却是抑不住的抽颤,“小舅,如果有一天我害的我们的关系被公诸于众,你会...” 连呼吸都不敢,一口说出,她死死阖上眸,连浓黑的睫毛都开始颤抖,咬牙将最后几个字吐出来,“恨我吗?”说完的那一刻,她似用尽了全力,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游虚的似乎灵肉即将分离。 女人绝望的气息缓缓渗进男人的身体,江宸晔死死扣着她,反复想要将生命灌入她的体内,眼前闪过一道微光,坚定,狠厉。 “叶远的事,已经解决了。” 莫然一怔,瞪大眸子抬头看着男人,眼里满是不可置信,怎么可能?叶远的事他怎么会知道? 眼前依旧水雾朦胧,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幻听了,然后听见自己虚浮的声音响起,“你...”她用力吸了口气,“怎么知道的?” “不可能的...”她终究不敢相信,遇到的坏事越多,愈发不敢相信,她怕,怕自己只是听错了,怕再经受那种从云端跌落地狱的身心煎熬。 江宸晔抬手,拭去她眼角残留的水渍,然后盯着那双红肿的眸子,一字一顿,“你没有听错,别担心,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 第77章 修 —— —— —— 莫然只觉得脑仁隐隐作痛,酸麻感渐渐铺满了整张脸,疑惑一点点将她包围侵吞,眉间的沟壑愈发地深,所有的神经都缠绕紧绷,她吸了吸鼻子,极力克制激动的情绪,说出来的话却依旧颤抖,“真…的?” “傻丫头……”江宸晔无奈勾唇,大多时间冰冷的眸里满是宠溺心疼,揉了揉他的发,“就你这种智商,我哪里舍得浪费时间来骗你?人小鬼大,还真能抬举自己。”他故意调动气氛似得学着她的模样翻了几白眼,尽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松。 他难得一见的模样不知不觉驱散了些许萦绕在她心间的迷雾,湿冷的角落一点点渗入丝丝暖意,五味杂陈,胸腔里翻江倒海的混乱杂糅,双眸丝丝盯着眼前的男人,生怕错过一个表情,“可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收手?”她说。 “钱。看了那么多电视剧也没听过一句话么?有钱能使鬼推磨。”江宸晔接的很快,看着她渐渐缓和的脸色,眸底一片温柔。 “可是叶远看着并不像缺钱的人。”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迷惑。 “我自然有办法让他缺。”男人眼底闪过一抹狠厉,不过半秒,迅速掩盖掉。 “照片呢?他说自己拍了很多照片,会老老实实都给你?”莫然总觉得事情不会那样容易平息,叶远那人,实在是让她看尽了人世间许多险恶。 “他能有什么照片?不过是唬唬某个不经吓的笨蛋罢了。”江宸晔兀的沉眸,脸色变得严肃,一脸阴沉盯着她,“别想那么多了,你男人这么厉害还能被那么个毛都没长齐的黄毛小子算计?” 她沉思的瞬间,男人突然俯身,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伴着低沉的嗓音,磁性而又令人无法抗拒,“记住,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绝对不能再对我隐瞒。”他不可否认,方才见到她的那一瞬,自己居然有些后怕,万一他没听到她梦里的呓语,没在这短暂的时间内将一切解决,她将遭受多大的挫伤,大风大浪里淌过来的他却不敢想。 他很怕,很多事情还没告诉她,她就要开始远离自己。 箭悬一刻,事到如今,他已没有退路。 一字一句抵在心尖,莫名的,眼角开始湿润,莫然甚至自己也读不出此时心里的感受,只是觉得,眼眶里打转的液体不似方才那般酸涩冰冷,有了一丝温暖,然后,感受着耳边男人起起落落的呼吸声,脑袋一偏,颤抖的唇瓣印上男人的,彼此的温度心跳传递交融,劫后重生,此时满心满脑全是他,生怕一切不过是幻想,张开贝齿轻咬了下男人的下唇,唇角细语低喃,“就算是地狱,我也照踏不误。” 这么久了,她总是质疑他,总是希望他保证或是许诺些什么,却一再忽略了,跟他一起这么久,自己竟从未说过一句能令他暖心的话。 心揪起的那瞬间,游移在嘴边的话终是缓缓说出。 简短的几个字,突然附上的软唇,男人身子一顿,脑子轰炸开来,一股暖流涌上心头,下一秒,含上抵在自己唇上的粉唇,舍尖长驱直入,缠住她主动送过来的粉舌,吸吮纠缠。 束缚彼此的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 她颤抖的小手附上男人胸膛,笨拙的指尖混乱摸着,摸索了半天才艰难解了他胸前衬衫的小扣,手指缓缓自敞开的口子探进去,抚上男人滚热的胸膛。 胡乱没有章法的挑逗渐渐燃尽了男人的理智,江宸晔看了眼怀里的女人,一脸坏意,不再忍耐,一把扯下挡在她胸前那最后的壁垒,低头轻易吮住她因清动而染上一抹潮红的蓓蕾,一重一轻的品尝,另一只大掌自外源一点点王丽收拢,包裹了那团柔软。 莫然一时未忍住他爱昧的柔弄,唇角溢出一声低呼,彻底令他膨胀的欲忘因子决堤。 没顶的情朝一点点吞噬了纠缠的人,激烈的纠缠从门口进行卧室,然后是脸红心跳的爱昧低吟,他疯狂的在她体内充刺,她放下羞涩将自己尽数敞露在男人面前。 她从未有过的主动,他从未有过的温柔,命理里注定纠缠颠簸的两人,终于在最后一抹光亮被天际侵吞的时间,迎来了久违的黎明。 这一次,终归是身与心全面的释放,不用再被隐隐约约奋力驱逐的伤愁打扰,所有的纷扰,在此刻,尽数埋葬。 这一刻,他埋在她的身体里,她想的只有他。拥有的,只是愉悦。 □最后爆发的时刻,他与她紧密结合,彼此的块意达到抵达离她心脏最近的地方,他凑在她耳边印上耳垂,然后轻声吐出几个字,“我爱你。” 那时,一贯让莫然觉得肉麻低俗的三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感受到的,竟是彻骨的暖意,似一股来自他心口的血液,自相连的地方,缓慢流入。 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的瞬间。 他与她,经历这么多,终于体会到如何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入骨入血,无法剥离。 第78章 —— —— —— —— —— —— 从江宸晔怀里醒过来时,莫然有些恍惚,木木然举起臂凑到嘴边,下了狠劲咬下去,齿低蔓延开来的痛楚疼得眼泪猛地涌了出来。 急急收了嘴,心下里‘追悔莫及’,到底是沉闷久了,连带着脑子也生了锈,光天白日的竟连梦境与现实也分不清了。 细细碎碎的声响自然是吵醒了一贯浅眠的人,毫无预兆地睁眼,对上怀里不老实的人,眸里些许的鄙夷之色随意可寻。 她先是惊了下,一眼注意到男人果露在外的胸膛,还有那几处显眼的红斑,以及疑似指甲的刮痕,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心跳猛然间顿了下,接着不可遮掩的潮红从脖子一直攀上了脸颊。 江宸晔瞪了她眼,一手握住她在被子里胡乱动着的手,“大清早的脸红成这样,又在起些什么歪念头?”他突然凑近,鼻里喷出的气息扬在她脸上,热的发烫。 莫然打了个冷战,眸光四处躲闪,爱昧气氛在此刻整片大地刚刚开始复苏的清晨,又弥漫了整间屋子。 突兀的‘咕咕’声却打破了这份静谧,肚子开始抗议的这一秒,整个胃空的发酸,她这才意识到问题。 一天下来发生了太多事,由绝望到迷茫,最后是绝路逢生的激动,似乎接下来的事情无法控制,灵肉的释放让所有的理智顾虑全被抛之脑后,也不知两人纠缠了多久,最后双双精疲力竭睡下,这么一来,本身中午就只是随意吃了几嘴,晚上更是滴食未进,又‘剧烈运动’那么长时间,若不是累得睡着,肚子早该抗议了。 她尴尬地按住乱叫的腹部,对着男人莫名阴沉的脸,扯着嘴尴尬地笑了声,“不关我的事,是它。”说着还煞有介事一把掀开被子,手指着还在奏曲儿的肚子,一脸无辜。 一激动却忘了个很重要的问题,直到察觉到胸前兀然凉飕飕的,猛地低头一看,眸光闪过的瞬间,触摸到男人趋进猩红的瞳仁,这才意识到缠绵之后自己并没有穿衣服。 连忙扯起被子想要掩上,不过早已来不及了,江宸晔死死盯着她,喉结上下滚动,没有征兆的,翻身将女人压在身下。 炽热的口勿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毫不怜惜直接撬开她禁闭的唇瓣,疯狂探入,吮住舍尖,拖入自己唇内,似要顷间吞噬了她的呼吸。 感受到那双隐在锦被下温热的大掌在在身上游走,猛地战栗了下,却是服从的阖上了眸。 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觉得身上负载的重压兀的撤走。莫然猛地张眼,粗喘了几口气,发现男人已经下了床,不过几秒的时间还裹了件睡衣在身上。 莫然觉得自己真是蠢哭了,摆明是在耍她,还能屁颠屁颠地自投罗网,难怪每次都被他吃的死死的,真是活该。 (此刻的她,多么想仰天长啸:我情商为零,我智商为零。) “发什么呆,自己去照照镜子,瞧那副欲求不瞒的模样,啧啧……”江宸晔一脸嫌弃,双手环在胸前,“赶紧起床吃饭。”这声音倒有些在命令她。 莫然斜了眼,本想抗议,却被胃酸的一阵翻滚宣布抗议无效,还是不服气地下了床。 收拾完了出来,男人也已经换好衣服,衣冠楚楚,她一眼看到的却是禽兽本质,不想再败了风头,索性不搭不理,直接绕开他出了门。 被肚子催促着跑下楼,满脑子只想着怎么快些做个便饭,赶紧慰藉慰藉这空需的胃。 等到进了餐厅,一眼看到桌上摆好的早餐,她愣了下,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面无表情的男人,小宇宙彻底爆发,敢情又被耍了! 明明早就起来了,还钻进被窝装睡故意戏弄她,不可原谅! 莫然按压住胸腔里澎湃的怒火,敛眸缓缓走向餐桌,慢条斯理地拿了块三明治,轻咬了口,然后徐徐转身走到男人身前,勾唇轻笑,举起手里的东西凑到他嘴边,柔声道,“你也还没吃吧,要不要咬口。”她瞪大眼睛盯着面前的男人,面里的笑意融进了眼。 莫名的转变,突然的温柔,男人愣了下,凝眸注视着与往常不同模样的女人,一时失了神。 她笑得更浓,却突然转了手向,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手里的三明治分开,踮起脚胡乱往他脸上揉去。 “莫然。”一声低吼险些撞破了耳膜,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小步,来不及照预想的逃脱,手腕就猛地被他狠狠拽住,一失力,手里的三明治也掉了。 她巍巍然扬眸偷瞟了眼面前的男人,视线触及到他头上顶着的那枚荷包蛋,还有俊脸上惨不忍睹一片狼藉的模样,明明一再警戒自己要高冷,还是忍俊不禁。 眼前的女人‘扑哧’的笑声再次刺激了江宸晔的神经,本就阴沉的脸愈发的黑,莫然止住笑,斜瞄了眼,险些被瞳仁里燃烧的火焰灼伤,立马腿软。 江宸晔眯眼,抹了把脸,恶狠狠瞪了她眼,手上的力道更紧,锁的她手腕都红了,“我看你是被惯久了,皮痒是不是?”冰冷低沉的声音似从冰窟里钻出来。 她只觉得一股冷风灌入背脊,哆嗦了下,干笑着想抽手,“没有…没有…” “是吗?”男人皱眉。 “是是……”莫然一个劲点头,演技浮夸得难以入目。 江宸晔嗤鼻冷哼,眯眼盯着她,似有了放过她的意思,只不过,侥幸念头才刚刚萌芽就被扼杀。 他兀然的,毫无预兆的扯着她一把拖进怀里,横揽住,大掌扬起用力拍在她的屁股上,一下接一下,泄恨似的,不留一丝情面。 她疼得哇哇大叫,直直求饶,早就忘了自己的初衷,以及坚定不移的‘信念’,士可杀不可辱,这句话对她不适用。 有时候,‘信念’就是拿来哄骗自己的。雨过天晴的第一天,第一战,最终还是某人已举白旗落幕。 她疼得嗷嗷大叫趴在沙发上一手拿着三明治用力啃,一手揉着疼得要死的屁股时,自然是没看到倚在门边那张鹰眸里阴险的笑意。 第79章 (修) —— —— —— 别扭足了才想起上课的事,自个儿拎着包招呼也没打就急急出了门。 当然,最后还是被拦下塞到了车里。 也就上午有课,好在起的早,虽然磨磨蹭蹭那么久,不急不慢地还是赶上课点之前到了。 大学里头,大多是下完课就各走个的,能和全班都混的熟的,除非是爱交朋友健谈的,像她这种不爱玩闹的人,能交好的也就宿舍里头几个了。 所以,虽说是几天不上课,倒也没人太过注意,到了教室的时候,也就几个舍友围着八卦问她去哪儿旅游了。 她先是一惊,纳闷她们怎么会知道的。 “你小舅说的,说是家庭集体旅游去了。”像是看透了她心思般,她们扔了个本在她面前,“喏,这是给你做的笔记,作业也全给你抄上交了,别太感谢我门,哪天你小舅带着你认识了什么帅哥别忘了姐们几个就行。” 莫然愣了下,后怕似的摸了把额角渗出来的冷汗,鬼使神差点了几下头。 等到缓过神来,才知道原来那厮想的真是那般周到,早上积压了一肚子的委屈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整个上午都没听进去什么,想着周青的事,心里总是不大舒服,也不知到底还在不在怨着自己,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不能招架也无力招架,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若说是解释,更显得不易了。 只可惜恋爱中的女人总是有些偏向的,她并不怨当时的周青第一反应在她和叶远中间抉择了叶远,感情是盲目的,世道就是这样,也许其他更多人,甚至是她自己,也可能会是这样的选择。 下课趁着空档给周青打了电话,奈何那头响了一声之后就一直是忙音,莫然有些丧气,心里隐隐约约怕周青真的不愿意再理会自己,但她还是相信,十多年的友情,不会如此不堪一击。 旁观者清,挣扎了许久,还是决定找孟娇帮忙,孟娇并不惊讶,只说自己本就有事想找她问问到底怎么回事,正好是中午,两人约了在学校外头的小餐馆吃饭顺便聊聊。 说了几句,才知道孟娇并不知道她和周青的事,只说周青这几天心情异常低落,问了才知道叶远和她分了手。 “这事儿是你解决的吧?”孟娇托着下巴,一脸怅然举着还未拆封的筷子往脑袋上敲着,“只是周青这反应比我想象中的要厉害,照理,这好了也没多久,感情能深到哪儿去?” 那几天的绝望,到了此刻想起莫然仍旧觉得背脊发怵,吸了吸鼻子,盯着桌面出了神,良久,低低哑哑的声音才缓缓响起,“我是去找过叶远让他放了周青,可他没同意。” 孟娇瞪大眼睛,疑惑渐渐铺满了整张脸,刚想说话,就听见她继续说,“我不知道叶远究竟对周青说了什么,现在……” 她吸了口气,“周青似乎对我有些误会……以为是我和叶远……”最后几个字她还是没说出口,实在是太离谱,到了此时,说起叶远的名字,还有些恶心,胃酸一阵阵在胸腔里上下倒腾的感觉。 举着的筷子就这么掉了,孟娇张着嘴,又突然皱了眉,像在想些什么,反应过来时,语气明显低沉了许多,“我就说,当时我问周青发生什么事时,她怎么就突然黑了脸,说让我去问你,然后知道她和叶远分了,我还以为她是知道原因了,这……怎么会是这样?” “我真的不知道……”莫然摇了摇头,怅然之色铺满了整张脸,“我真没想到叶远会这么做。” “可……这周青也是……”孟娇有些不满,“这么多年的朋友难道还比不上一个才认识不到两个月的渣男?” “你别这么说,她也不想的,毕竟有了感情,那人在她那儿的表现肯定不如我看到的那样。” “那…难道就任她这么误会下去?”孟娇蹙眉,认真的看着眼前的人,心里五味杂陈。 “所以嘛。”莫然苦笑,“我这不是找你来想法子看怎么讨好她,说来这么久了一贯是我欺压她,老天爷肯定是觉得不公平了,让她恨我一下,也好灭灭我的威风,这回就算是她扳回一局了,其实,她也不是完胜嘛。”她故意笑出声,缓解有些压抑的气氛,抿了抿唇,夹了只猪蹄塞在嘴里毫无形象地嚼着。抬头时,又是以往那副德行。 “直接把事情跟她说清楚了不就得了。为了个叶远别扭这么久值得吗?”孟娇有些不理解。她们几个的关系,十几年了,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直来直往,没有太多顾虑,眼前的人却这般犹豫,她多少有些不解。 “其实叶远的事电话里我含糊的跟她说过,她似乎不大能够接受,后来细想之下,也觉得自己当时太过冲动自私,只想着宽慰自己,却不管不顾地忽视她的感受,那样的做法,无疑是往她伤口上撒把盐,怎么着,还是等她冷静下来再谈谈吧。”想起某些事,她眸底开始失焦,许是经历的事多了,想法也平稳了许多,考虑到的事情也更多了,不再如以往那样冲动。 “好吧,好吧……”孟娇耷拉着脑袋,心里还是不大赞同,扒了几大口饭塞住嘴。抬眸时,触及到莫然瞳仁深处流转的类似伤感的颜色,心里一顿,愈发觉得眼前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变了,不再如以往那般大大咧咧口无遮拦,不再强硬,反而多了一丝沉静,那是一种以往她们三个都觉得不可能在彼此身上出现的东西。 答是答应了,对于这样的决定,孟娇终归还是不大赞同的。 他们几个,从小到大一起,从来不会有彼此的秘密,甚至是不吐不快,经常靠着损彼此牟取笑料,也经常会吵吵闹闹,骂骂咧咧,但生气的时间从来不会超过一天,很多时候都是吵得唇干舌燥了,冷静下来觉得实在是幼稚,什么也不说,就这么好了。她以为,无论什么时候,她们之间都该毫无保留相信的。 她一贯不认同拖字诀,总觉得快刀斩乱麻才是行事之道,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学校这圈子说小不小,但也就那么大,叶远的那些个事周青迟早会知道,与其等到伤口愈合了,又为了同一个人再硬生生割开口子撒把盐,还不如早早说了,长痛不如短痛,这本是他们之间相处的方法。 想来想去,最终还是下了个决定。 等到和莫然分开了,走在路上的时候,孟娇还是拨通了电话。 那头没有迟疑,马上接通了电话。 “叶远没你看到的那样好,他的生活圈子,他真正的面目根本是你无法想象得。其实,有时候真觉得,你为了那样一个人让自己难受真是不值,这么多年的友情了,我以为,你怀疑谁都不该怀疑莫然。”孟娇没有等那头吭声。酝酿了许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她盯着来往的车流,一瞬间失了神。 那天看到的那一幕,到了此时,孟娇的印象愈发深刻。 下了晚自习,因为肚子不大舒服,没跟着朋友出去吃夜宵,自个儿沿着湖边的小路往宿舍走,四处胡乱瞅着,便不小心看到石桥上拉扯搂抱的人。 本没有在意 ,这种事情在学校那是四处可见的,尤其到了晚上,更是情侣蛰伏而出的时间,走了几步,却总觉得有些怪,好奇心的驱使还是令她回了头,借着湖边的灯斜眼看过去,这一下,真是惊到了。 已在桥上‘打情骂俏’的俩人竟都是男的,说来,她孟娇活了20年,这种事儿听得多了去了,只是现场版的倒真是初次蒙面。 顶着新鲜感又瞟了眼,这下倒是依稀看清楚了其中一人的模样,惊艳之余却有几分眼熟,想了半天才记起是曾经周青那丫头花痴过,甚至打过的电话表白的叶远,因着那次闹得很欢,虽只瞟过一眼还是记上了。 后来并没有多想,她不是所谓的腐女,唯一有的只是一丝惋惜。 她是真没料到,有朝一日,她会和这样的一个人正视见面,而他,竟是周青男友的身份。 那一刻,那几乎被她忘得干干净净的一幕清晰涌现。震惊,无措,她愣了很久,满脑子乱成一片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等到被周青拍醒时,只是扯着嘴干笑几声,说自己是被惊呆了。 后来周青很高兴地说了很多话她都没听进去,只是不可抑制的陷入沉默,心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 周青的开心她是能感受到的,只是越这样就更加不忍说出口,直到莫然找到她,说到时,她还是没敢将自己看到的说出来。 到了现在,发生了这些事,她想,当初自己若是没隐瞒直接说了出来,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也许正是经历了这样的煎熬悔意,她此刻才会不想等待的说出来。 第80章 —— —— —— —— —— —— —— “我都知道。”孟娇呆呆举着手机,恍惚听见那头的声音时,身子一顿,停下脚步。 “你们没说出来的那些,我都已经知道了,我没有抱怨莫然…呵呵…我有什么资格抱怨她? 为了一个把我玩弄于股掌的男人,我竟会笨到因为他的几句话而质疑甚至对一个有着十多年情谊的朋友产生怨恨。 只想着让你们一心一意对我,而我呢?甚至连最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 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么?” 那一瞬间,孟娇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沉重的呼吸,拉扯着她的神经,心一点点揪成一团,听筒里开始夹杂着一抽一抽的低泣,声音也颤抖的厉害,“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你怎么不去撒泡尿照照镜子?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眸光里闪烁的厌恶,我到现在都忘不了一分。 可即便是这样,当我听到他嘴里冒出莫然两个字时,竟生生将那些抛之脑后,甚至开始嫉妒,胡思乱想,一点点将我们的友情践踏在脚下…… 你说,这样的我,还配的上做她莫然的朋友吗?。”说完,她开始大笑,渗着冰冷的笑声浸泡在无边的绝望里,只显苍凉。 孟娇甚至都能清晰感受到此刻周青的模样,呆滞的双眸,伴着寒泪的笑,也许,沉浸得连自己都无法醒过来,她居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残忍,明明知道周青刚经历创伤,却还是固执得说出这些带着些许质问的话。 她张着嘴,啊了半天却没逼出一个字,只觉得一股胃酸泛到鼻里喉口,用力吸了口气才缓缓出声,“不是的,莫然压根没怪你,如你所说,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不值,到了此刻,难道还要赔上咱们十几年的交情?” 那头突然安静下来,孟娇抬眸,将手机紧紧贴在耳边,看着云层里隐隐约约开始显现的太阳,然后微弱中带着试探的声音低低透过听筒,“真的吗?” 她勾唇一笑,“当然。”她说。 孟娇觉得,这一次的经历,也许会让周青更加成熟,不再执着于表面的光环,可到了后来,她才明白,自己错了,有些人的执着,即便经历过彻骨之痛都很难放下。而周青,恰恰是走出了一扇门,却恰恰开了临近的另一扇。 她一直不知道为什么叶远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牵扯到莫然,直到后来,知道了那些隐藏在背后的事情,她才发现,人性,竟能可怕到这种地步。 —— —— —— —— —— —— —— 恍恍惚惚回了家,才不到5点钟,江宸晔还没回,她怏怏倒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了半天也提不起兴致,即便是网上最新发布的头条,以往能激动得到处挖掘下水道消息的她此刻也只是怏怏瞟了一眼,手根一软,垂了下来。 发着呆才想起已经好久没跟家里头联系过了,母亲有痛风的毛病,到了春天,湿气一重,就容易犯病,经常半夜疼醒,一晚都睡得不踏实,以往她知道了还能帮着擦擦药酒,而现在她不在家,父亲又常上夜班,也不知今年痛风闹得厉不厉害。 这么一想,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背着所有人,自己做了那么多不被允许的事,大多时候却只想着自己,母亲痛风的顽疾更是因为自己留下的,那时候生了她,条件又不太好,即便是月子里头的人,也不能好好养着,天天得下水给她洗衣服尿布,大冬天的,常常跑到冰冷的池塘里洗东西,也就是那会儿,寒气入了身体,才会落下病根。 脑子里又想起了很多事,呆滞了许久才回过神来,木愣抬手擦了眼角的水珠,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许久没听到的声音传入耳内,莫然一愣,总觉得莫名的遥远,低低的应和声里头感觉不到一丝喜悦,反而,略带嘶哑。 心猛地咯噔了下,她抑制住心底的异样,吞咽了下,扶着沙发坐直,“在干嘛呢,妈。” 那头没有马上出声,她感觉到那头吸鼻子的声音,静了几秒才应声,“没干嘛,家里头闲着呢” “爸上班去了?” “你爸……”江黎停顿了下,“对呀,上班还没回呢,最近厂子里事多,还得加班。” 那头的反应莫然总觉得不大对劲,却察觉不出更多的一样,她不禁蹙眉,缓缓道,“嗯,叫他少抽点烟,工作忙停下来就好好歇着,别忙坏了身体。” “我有跟他说的。” “最近晚上关节会老疼吗?我见了天气预报一直都下着雨呢。” “今年还没疼过呢,可能吃了那些药好了吧。”江黎的声音依旧温和,柔的如同春风般,令人安心,莫然细细听着,马上就忘了方才电话那头明显的异样。 说了些家常,江黎问起她学校里的事时,她只是敷衍的说了句一切都好,便扯开了话题,到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她依旧不敢想如若自己和小舅的事情被母亲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只知道一味的逃避,忽视。 母亲性子柔软,她甚至不敢想象她发怒的模样。 又聊了许多,偶尔提到她小时候的糗事,虽然已经说过很多次,母亲还是没忍住笑出声,莫然只顾着回忆那些画面,自然没有品到那笑里带着的酸涩。 心里算是轻松了些,挂了电话,手竟还傻傻的举了半天,直到手里传来振动她才缓过神来,看着手机上显示的短信,不长,仅仅五个字,让她稍稍缓过劲的眼眸又开始微酸。 “莫然,对不起。。” 第81章 — —— —— —— —— —— —— 而后,似乎一切归于平静,莫然开始怀疑,那段时间的那些事是否只是一场噩梦。 从油锅里爬出来,煎熬的痛楚,竟然没烫伤分毫。 她和周青的关系,没有所谓的谈心,没有什么繁复的纠结,再见面时,只是笑了笑,然后所有的状态都瞬间回到以往。 叶远这个名字,也没再听到过,似乎根本不存在般,连周青也不曾提起,只是后来,无意中听到社团里的人说他突然就退了学,连电话也换了,失去联系,那会儿,她一下子想到江宸晔说的话,皱了下眉,却没再多想。 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无疑是好的。 她和江宸晔的生活,愈发的和以往不一样。 改变的开始,似乎就源于她的一次抱怨。 思前想后,莫然到现在也觉得自己是被算计的,这种相处模式,怎么越发有了夫妻间的样子? 她从来不吝啬用资本家一词来形容江宸晔,毕竟财大气粗嘛,这点她还是理解的。 直到那一天,她看着一垃圾袋的内裤,彻底无语了,拎着袋子走到他面前,不悦道,“小舅,你是钱多的烧么?”居然换下来就全都直接扔掉了,钱多也不是这么花的。 听了她的话,江宸晔只是懒洋洋抬起眼皮,稍稍拉低了手里的杂质,瞟了她一眼,不过一秒,又低下头,应付似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又没人给我洗,不扔了,难道还叫钟点工阿姨洗?你不介意,我还不好意思。” “你自己不会洗吗?”就那么一小块布,废了了多少力气,说白了就是公子哥德行,她气冲冲睨了他眼,险些被那副爱搭不理的模样气死。 “不会。”他回答的干脆有力,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她气急,指着他恨不得往那张死板的脸上扇一巴掌,又听到他的声音悠悠响起,“既然你这么抗议,这么关心,那以后我就不扔了,由你来洗吧,反正你也摸过不少回了,材质手感应该都摸透了,对于怎么洗好也应该清楚,嫌麻烦的话,跟你的混洗我也不介意,你做主就好。” “还有……”江宸晔扔了手里的杂志,站了起来,爱昧地扫了她一眼,猛地一把脱□上的外套,往她怀里一扔,“衣服也顺便一起吧,上次你不是说不喜欢让别人洗自己的衣服吗?其实我也是,穿在身上总觉得不舒服,当然,如果是你的话,自然不一样。” 她张着嘴无语地盯着眼前的人,被他这一口气说完的想法气的不轻,渐渐濒临爆发边缘,却在某一瞬,捕捉到男人微微上扬嘴角里藏匿的玩味,眼神一抖,险些被那双流转着暖意的黑眸吸了进去,不禁打了个冷战,脑子莫名其妙地转了个180度的大弯,竟傻乎乎地冲他点头下头。 然后,神思恍惚地反应过来时,对上男人得意的笑容,她只觉得自己疯魔了,竟会跟鬼上身了般接受了那人的不平等条约,倒不是嫌累,大多时候又不用手洗,而她也着实有些洁癖,什么经了自己手舒服的多,只是觉得又被他摆了一道不服气罢了,心想着反正又没口头答应,反悔就行,哪知被他激了几句,碍于面子骨气还是给应下了。 接着,她担负起了给他洗内裤的大任。就在那晚,他跟发了狂的野兽般,趁着她不注意,一把将她拖进浴室,直接放倒在了浴缸里,不知餍足地酣战,直到她筋疲力尽连发声的力气都提不起来,才用力一顶,释放后将她放开。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江宸晔已经不在床上,她浑身跟散了架一样,撑着床头半天才艰难爬起来,想起男人的兽姓兽行,实在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 拖着身子到了浴室,看到散落在地的衣服,尤其是那刺眼的纠缠在一块的两条内裤,红潮蹭的一下从脸上蔓延到了脖颈。 弯腰想捡起来,手却抖的不行,全身发烫似的,那些脸红心跳的画面一下下地在脑子里回放。 闭着眼揉搓着手里柔软的一小团布料时,仍旧无法静下心来,那时候,她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莫然,你完蛋了,思想不纯洁就罢了,竟然还变得这么银秽…… 她渐渐明白,那人的眼神轻易碰触不得,好比一剂*药,你都不知什么时候就被下了药,着了道。 却也不得不承认,屈服于他的婬威之下,她是开心的。 —— —— —— —— 许久没有联系,傅云突然给她打了电话,说很久没有见她了有些想念,莫然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来不免有些扭捏,她是不善于主动的人,更是习惯了窝在自己狭小的圈子里,这么久了,也几乎都快忘了那座宅子,还有宅子里头的人。 在听见那个声音,生疏里头掺着拘谨,对于傅云的邀约也实在不好拒绝,只能连声应下。 本来傅云说要让司机来接她,莫然心里一惊,看了眼自己身处的地方,连忙谢绝,只说学校方便,随便打个车很快就到了。 幸好傅云没再坚持,只说让她赶快去,自己实在是想她的紧,她嗯了声,这才挂了电话,舒了一大口气,摊开手才发现手心已经铺了层薄汗。 时间问题自然是不能等江宸晔回来再告诉他了,给他发了条短信,也没等他回复就出了门。 再次接近那座房子时,莫然还是有些紧张的,毕竟那里头的人实在是令她琢磨不透,压抑的气氛每每让她只想赶紧走。 没想开门的竟是傅云,见了她一脸笑意,立马亲昵地牵了她的手把她往里引,不停地问她一些日常生活的事。 对于久违的热情,莫然还是有些别扭的,却总不好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做着简洁的回答。 入了客厅,见到沙发上依旧威严的人,她只是埋着头走过去,略带些怯懦地喊了声,本以为许久不见他态度会缓和些,没想她只是想多了,江跃天连头都未抬起一下,只是冷哼了声,沉声道,“还知道有我这个外公的存在?我看是早就忘了吧,母女都是一个德行。” “跃天,你别这样。对着孩子态度好点。”傅云实在拿眼前的人没办法,看着眼前的孩子,心里有些愧疚,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揽了莫然走到那头坐下,扯些别的话题聊着。 对于江跃天的态度,莫然并不是不在意,听到他又扯到母亲时,心里那股不平一下就涌了上来,差一点就反驳出口,只是想到母亲,想到那人的身份,还是生生咽了下去,心下却暗暗将他纳入了不讲理的范畴里。 第82章 (修) —— —— —— 空旷的房子突然就静了,死寂般的气息一点点靠近聚拢,莫然不知道自己呆坐了多久,时间长了竟觉得有些冷,环着臂陷在沙发里,眼角的余光却死死盯着那处,等到看到楼梯拐角处出现的人影,她腾的坐直,心扑通扑通连着跳了几下,又急急收了眼。 她真是纳闷了,那人究竟有怎样的魔力,到了现在,无意中看到时还会忍不住心跳急促。也许,是她定力不够吧,莫然如此想,只是更加鄙视自己了。 只不过一会儿,又离了神,直到沙发突然陷下去一点,莫然一惊,才从沉思里抽离,抬眸看着身边的人,眼神飘忽不定,只觉得那股属于他的气息一点点逼近,心绪又开始混乱,生怕靠的太近被发现些什么,撑着沙发挪开了些。 好在他并没有靠过来,她偷偷扬眸瞥了眼,触及男人冰冷的眸色,渐觉不妙,扯着嘴干笑道,“小舅,你怎么也来了。”她猫着身子,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说完还偷偷环顾了下四周,生怕被人撞见什么似的。 “这句话是不是该我问你。”江宸晔蹙眉,一把握住她惊慌失措而乱动的手,掌心的温热自两人相触的皮肤蔓延开来,她忍不住哆嗦了下,别扭的想挣脱,却被他攥的更紧,“你这一副做贼的模样,是生怕他们看不出咱俩的关系么?”他勾唇一笑,狂魅的面容里尽是让人逃不开的引力。 “你小点声,隔墙有耳不知道吗?”莫然着实无奈,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在哪儿?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说话的声音还那么大,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别开眼不再看他,心里又怕的不行,使了劲想摆脱他的控制,眼睛死死盯着可能会出来人的地方。 又听到几下脚步声,似乎是从楼上传来,这下,心猛地悬到嗓子眼,小声求饶,“有人来了,小舅你快松。”她着实被吓得不轻,说话间已经带了些哭音。 江宸晔仍旧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堆满坏笑的脸对着她,将她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收紧了手上的力,又突然松了手。 手上力道一松的那刹那,莫然似挣脱了牢笼般,赶紧弹开一丈,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实在不想再参杂在那种别扭的氛围里,连忙起身,说了句去厨房帮忙,落荒而逃。 对于江宸晔的无耻行径,她实在恨得牙痒痒,更是讨厌那副云淡风轻胸有成竹却仍旧把她捏在手心里戏弄的样子,这么要命的环境里,居然还能毫无俱色跟她亲密,她不得不怀疑那人的脑子究竟是怎么个奇葩的构造。 好在人多了他也没再正大光明地闹她,收敛了许多,饭桌上依旧是沉默居多,经历了方才的险境,莫然实在不敢再和他有任何甚至是眼神上的交集。一直埋头吃饭,就连傅云问些什么她也是低头回应,生怕定力不够泄露什么。 她却总觉得江跃天眼神里有种意味不明的感觉,偶尔碰触到他的眼神,麻意从背脊骨一直蔓延到头皮,有些莫名的怕意。 这样的眼神,虽依旧冷淡,但她看得出,和以往不一样。 吃完饭已经天黑了,几人坐在沙发上,江宸晔依旧是惯有的沉默,莫然有些坐不住了,只想着能赶紧走,却不好怎么说,偷偷用余光向江宸晔使眼色,希望他能想个法子帮帮自己,却被无视,半天了也没见个动静,她有些怏怏的,听着傅云跟自己说话也不知道插些什么。 没想傅云竟笑着说明天江绍廷一家会来,说是一家人难得凑齐了吃顿饭,要她住下来,莫然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妹妹,尤其是那满嘴没句好话的舅妈,更是不愿意留下来了,可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怎么拒绝,难不成直接说不想跟那奇葩的一家子相处? 正在她纠结的焦头烂额时,江宸晔突然站了起来,斜眼看了下她,淡淡道,“妈,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都这么晚了,不住下来么?”傅云听了他的话,立即转了注意力,皱着眉头看着江宸晔,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他却直接看向她,“嗯。上次去莫然学校,她学习上遇到了点困难,正好有个朋友是从事新闻方面的工作,正好今天约了出来聚聚,带着她去让人家给讲讲这方面工作的一些问题。” “这样啊。”傅云也是通情达理,心里觉得早早接触些以后工作有关的是有好处的,想了想转头对莫然说,“那你跟你小舅去吧,胆子放大点,多交流一下也好,明天有空吧?我再叫司机去学校接你。” “明天是满课,晚上还有选修,呃……估计…不能来。”莫然面露难色,趁热打铁的编了个理由,到底有些惭愧,说话吞吞吐吐。 “哦,这样啊。”傅云盯着她,语气明显降了温度,“那就下次吧,我再叫上你大舅一家。” “好的。”莫然笑了笑,连声答应。 又坐了一会儿,才起了身,跟在江宸晔身后,转身时,她清晰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冷哼,然后江跃天的声音缓缓响起,“最近相处的那个女孩子我看挺不错的,有空带回来看看,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成家了。” 莫然一愣,只觉得空气一下子禁锢了,男人的背脊一顿,并没有回应,迈开步子往外走去,她呆了几秒,又立马跟上。 出了门,她赶紧吸了几口气,压抑了许久,胸腔里闷的很,尤其是江跃天最后说的话,心里不愉快的同时,竟觉得有些刻意。 整个人怏怏的,江宸晔也没跟她说话,俩人又陷入沉默,莫然暼了下那张冰冷的侧脸,心里愈发的不高兴了,想起刚才江跃天说话时他的反应,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虽说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应该信任他,可是外头纷杂的世界又怎么说的准,他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没人缠着,就连宿舍那群丫头,不过是在财经杂质的某个版面上见过一眼,就犯了花痴,而江跃天那样严肃的性格更不可能空穴来风瞎编乱造。 这么一想,加上江宸晔的冷落,满腹的委屈无处发泄,索性别过头对着窗外,眼不见心不烦。 哪知道他却莫名其妙突然踩了刹车,莫然一个不注意没反应过来,脑袋就直接磕了,疼痛一下子从脑门遍布了整个头部,她扶着额,轻轻揉着,一脸怨念看向身边的人,气冲冲道,“你到底想干嘛!”大晚上发什么神经,碰触到男人凌厉的眸光时,这句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江宸晔只是眯眼看着她,黑暗里,瞳仁里微光闪烁,然后毫无预警地凑近,一把扣住她的后满腔,火热的口勿席卷而来。 他口勿的毫无规章,如一道狂风肆虐而过,揪缠着她的呼吸,凌驾于她的唇上反复蹂|躏,似乎要夺走她所有的气息般,让她连任何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闯入卷起躲闪的舍尖,疯狂侵|占,每一下都毫不怜惜,揪得她舍根发疼。 整个车厢里充斥着爱昧的气息,莫然觉得自己都快窒息了,整个人软绵绵依附在他身上,良久,他才放开了她,鼻翼抵着她的,厚重灼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又似意犹未尽般,凑上去轻啄了下已经红肿的粉纯。 重新接触新鲜空气,莫然已经完全没了力气,任由他揽着,重重地喘息,空间里更加静谧,能听到的只有此起彼伏的呼吸声,直到缓和了些,感觉到肩膀有些酸胀,动了动,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坐到了他腿上,而他的手从她毛衣下角探了进去,松了牛仔裤的拉链,此刻正罩在她的臀上。 这个披着羊皮的下流胚子,竟然在车里也能发.情,莫然用力将他的手扯了出来,狠狠瞪了他眼,低低咒骂了句。 “说什么呢?大点声。”江宸晔瞅着她那副别扭的模样,忍住没笑,被她拉出来的手又没脸没皮地溜回原地。 “跟你没关系。”她垂着眸,恨得牙痒痒,说话也一股子火药味,本来压在心里不敢说的一下子脱口而出,“要聊天找你那些莺莺燕燕去。” “啧啧……”眉毛微微往上一挑,江宸晔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染着颜色的眸直直对着她,又煞有介事地嗅了嗅,“这是哪儿出来这么大一股酸味,我鼻子都快被熏麻了。” “自作多情。”她撅着嘴低低反驳,心里却有些心虚,没敢抬头看他。 “那就是不在意了,既然如此,我看外头那些扑过来的蝴蝶也就没必要再挡了。”明知道女人口是心非的毛病,江宸晔并不打算放过她,顺着她的话说过去,完了一眼不眨盯着她,想要捕捉每一丝表情。 “是的,是的。赶紧去,别浪费资源。”没想那人竟是这么说,摆明了又想作弄自己,莫然咬牙切齿,气的腮帮子都一鼓一鼓的,卯足了力气推开男人,扶着椅背就要往旁边去,脚还没落下却又被扯了回去。 她看着眼前一脸平静,一副掌控一切模样的人,狠狠瞪了眼,转过头不再抗拒,也不做搭理。 第83章 //(修) 她看着眼前一脸平静,一副掌控一切模样的人,狠狠瞪了眼,转过头不再抗拒,也不做搭理。 气氛一下子安静下来,江宸晔也就任她这么坐着,许是怕她真生了气,不再戏弄,莫然看着窗外,夜色愈发的深,直到整个空间陷入彻底的黑暗,看不到任何存在,若不是身体的触感,几乎要觉得自己是独处在一个暗无天日的,不知怎么的,胃里酸意翻江倒海,又横冲直撞地往上涌,心里忡忡的,似乎一个不小心就要窒息了般,眼角边,就这么毫无预兆的湿了。 咸涩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无声无息,连自己都未曾察觉,只觉眼前开始模糊,就像染上了雾气的窗户,糊了一片,愈发的看不清,只是黑暗依旧,如猛兽,张着血盆大口,黑洞边缘闪闪烁烁的微光,一点点靠近,将她吞噬。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滴到男人的手背上,江宸晔愣了下,急急抬手抚上女人的脸,触摸到一片濡湿,心尖上刺痛了下,一时间有些错愕不及,本只是想由着她看她会怎么应付自己,没想只是一会儿的功夫,她的情绪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决了堤。 眉头紧锁,他捧着女人的脸,柔软的唇带着怜惜一下下落在女人额上,企图缓和她的情绪,扯着嘴笑了笑,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沉重,轻哄道,,“怎么了?逗你玩儿呢,我哪敢真出去找女人呐。” 她却听不见耳边的声音,灵魂脱离了躯壳,漂浮在半空里无法着地,剩下的唯有恐惧,任由男柔声哄着也没有动静,泪水仍旧止不住刷刷的地往下落。 女人依旧没有一丝反应,江宸晔这才觉得不对劲,连忙打开车里的灯,视线着落在女人的失了焦眸上,一副完全离了魂似的模样,直觉她肯定又是因为什么开始胡乱思想扰了心智,按住她的肩摇晃了几下,“莫然…莫然…”他低低的喊着,由紧张凝成的语气。 黑暗的雾气瞬间弥散,光线打入眼底,眼睛传来不适的刺痛,莫然这才恍惚清醒些,瞳孔开始聚焦,男人的影子一点点映了上去,终于在持久的恐惧里攀附到了支撑的信念,哪里还记得先前的小吵小闹,如今满脑子满眼全都只有一个人,用力的就这么拥了上去。 想起黑暗里四周铺天盖地而来的漩涡,头皮一阵阵发麻,只是将男人环的更紧,整个人几乎都要嵌进他的身体里,嘴里不住的细语,“小舅,我很怕…很怕……”她没有说自己怕什么,身子抑不住的颤抖,或许她连自己也不清楚,那朦胧无尽的恐惧究竟来源于何。 “我知道,我都知道……”江宸晔轻抚着她的背脊,“很快就不会了,很快,你要相信我。”他又怎会不知道,甚至有很多,他连自己都不敢想。 女人脆弱的模样令他心疼不已,他开始犹豫,有些事情还要不要告诉她,他是怕的,怕此刻她经不住任何的打击。 暗下做出决定时,江宸晔并不知道,就是因为这个决定,自己险些失去自己视为生命的东西。 很多事情来临时,总是促不及防,即便是想了千万种的结果,也许到头来却一个也不准。变数太多,也许这就是命,那件事里,他算准了所以事,独独没料到那个人为了自己竟能歹毒到那般程度。 无声胜有声,彼此温度的传输,短暂的缓和后,莫然的情绪也渐渐回温,江宸晔没再问她还怕不怕,莫然也没再提及自己的恐惧,视线相交汇的那一刻,两个人的唇角弯起一道相似的弧度,而后很默契的,将方才发生的事抛之脑后。 后来,莫然再想起在江家时江宸晔找的借口,抑不住的好笑,问他怎么找了这么个蹩脚的借口,夸张的是,傅云竟然信了。 他只是笑了笑,说确有其人啊。 她懵了下,问他真的认识那样的人? 江宸晔没有迟疑地点头,告诉她确实有个朋友是那个圈子里头的人,甚至还夸张的说是个大人物,虽然语气里满是鄙夷。 你认识他的,也见过好几次了,上次医院见了后还说他嬉皮笑脸没个正经,见她一脸疑惑,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补充了句。 她思忖了会儿,立马想起了那个没脸没皮男人,那日在医院里,他突然的几句话没来由地晃动了她的想法,只是那一瞬间,触及到那张笑靥,竟觉得那双眸子里似隐藏了许多,不简单,这是她对那人的印象。 很多时候,爱笑的人比不爱笑的人更深沉。 想到那里,她打了个冷战,摆着手说跟一定跟那人合不来,本想着去取个经,还是算了吧。 江宸晔看着她一脸怂样,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看来你确实喜欢阴郁的男人,盯着她的那双眸里满是深意。 她自然是会意到他话里内涵的意思,偏偏不让他如意,打着哈哈说,对呀对呀,我就喜欢面瘫男人,好比你那个朋友,上次酒吧里见过,似乎叫什么宁维奕,又冷又酷是我的菜,又怕他不给反应,笑眯眯地凑近了问他啥时候能介绍给自己。 别肖想了,他声音立马沉了下来,铁青着脸对着她,冷冷道,你要敢接近那家伙一步,有人必然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到时候,兴许连我都救不了你。 江宸晔并不像说笑,一脸正经,甚至语气里有些阴森,她只觉得一股阴风刮过,不禁打了个冷战,弱弱道,谁? 他盯了她许久,眼底是触不到底的深潭,然后凑到她耳根边,灼热的气息一下下拍打在脸际,却只是生硬的挤出了两个字,八卦。然后咬了下她的耳垂,扬长而去。 对于他的反应,莫然鄙视了很久,只觉得他实在无趣,说了半天什么也没说,还一再地拉着她去那些个狐朋狗友的聚会,说什么让她融进自己的圈子,却连个这样的问题也不给她解答,害她因为那句阴森的话,对那个阴森的‘谁’胡乱猜想了许久。 最后的得出的结论是那人一定是个一个占有欲极强的人。不过,这样的结论似乎不叫结论,显而易见。 —— —— —— — —— 深夜,男人倚着阳台,天气并不好,狂风肆虐,从耳边刮过带着慎人的呼啸声,卷起的尘土只要稍稍一张嘴就会钻进嘴里。 男人默默点了根凑到嘴边猛吸了口,没来由居然呛了下,他忍住咳嗽,一股莫名的燥热一下子从脖子冲上脑门,眼底闪过一抹愁闷,然后缓缓垂下手,夹在指尖的烟没再动过,浓密的烟草气息只稍一刻就弥散在各个角落,风愈发吹得毫无章则,烟燃的更快,已是一截火红的光,闪闪烁烁,在此刻尽显鬼魅。 他的眼如同幽深的黑洞,暗淡的色彩凝重得丝毫察觉不到这糟糕的气候,犹如一尊雕塑,压根没有感官。 电话里头微弱的彩铃隐隐约约响了又响,他已经有些不耐烦,眉间的坑更深,终于,那头接通,听筒里传过来的声音带着慵懒的倦意,只是他无暇顾及,迅速打断抱怨,嘴里吐出来的声音伴着风声只显沉重,“她最近总是无缘无故地胡思乱想,情绪波动也很大,有时候就是坐在那儿发一下呆就会突然流眼泪,像失了魂魂似的,你修过心理学,这到底是什么原因?” 那头的人想了想,又问了他几个细节问题,他一一回答,每一次回想,胸腔里就像被慢慢将气息一点点抽走般,愈发难受,答案从那头传过来时,他愣了下,眼底的不可置信里夹杂着明显的心疼,又不太相信一样,试探着道,“焦虑症?” “嗯。视情况而定,不过照你所说,她应该至少是中度焦虑了。这种病说严重并不严重,但如果不早早缓解也不是小问题,你最好不要给她太大压力,别让她钻空子胡思乱想,有些不好的事情,能避免是最好。……“ 那头停顿了下,很快又继续,”还有,你那张臭脸别老时不时搬出来,阳光点,女孩子情绪容易受到影响,说不定有可能是被你给吓得……” 那头的声音还在继续,他没有出声,静静听着,身子如同僵了般立在那里,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就连沙尘进了眼,硌得发疼也没有动一下。 —— —— —— —— —— 日子倒也过的平顺,每天上完课莫然都会自觉的早早回去,也不知是公司事情少了还是偷懒,江宸晔大多数时间会呆在家里,回了家总能见着他的影子。 不过最近的他不知怎么的竟展现出别样的一面。不再跟闷油瓶似的只知道坐在沙发上静默或是窝在书房里处理公务,而是…陪着她一起玩电游,看电影。 对于他这种抽风似的举动,莫然是没有猜透的,只记得那天下午他莫名其妙问了她句平日里喜欢干些什么。 她倒是愣了下,诧异于他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但也没有多想,只是沉思了下,发觉自己并没有什么特殊爱好,要说打发时间也就是看看电影电视,要么来几局游戏,索性就这么半敷衍的回了他,他只是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没想到隔天一回家他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拉着自己上了楼,她进门一看傻了眼,闷不吭声的,这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搞了个体感游戏机,还布置了间影音室。 她明明记得这人对于娱乐方面的的这些东西向来是嗤之以鼻的啊?怎么突然? 没容了她多想,江宸晔直接就拉着她席地而坐,手里也被硬生生塞了个游戏手柄。 本来就闲闷,尤其是坐在那儿发呆时总会郁闷半天,有了可以打发时间的项目,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第84章 ~ 说来这种电游以往莫然也只是听过罢了,穷人家的孩子,连见都没见过,又怎么会玩过玩过,短暂研究过后,生手上阵,最后自然是连连惨败,虽说一开始也是挺喜欢的,可是输的多了,勃勃的兴致也消磨殆尽。 心里抱怨的很,这男人怎么就不会让着自己,不满情绪这么一爆棚,她直接放弃,将手里的手柄扔在一边,撅着嘴,喘着粗气,想引起身边人的注意。 江宸晔见她不玩了,只是偏头淡淡睨了她眼,疑惑道,“怎么了。” 居然还问她怎么了,他这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莫然不乐意了,狠狠瞪了他眼,语气里尽是不服气,“老被杀的片甲不留,再怎么有兴致也被打击没了啊,某人就是深藏不露,还说不喜欢玩电游,技术还这么好,摆明了骗人。”尽管知道不管说什么也能被驳回来,她还是没忍住说了出来。 “我确实是第一次玩。”并没有如她所想在语言上将她一军,男人难得一见的跟她低声解释。 “怎么可能。”莫然自然是不信,努了努嘴,这话简直就是贬低她智商。 “嗯?”江宸晔难得大好耐心,挪了下地方和她对坐,冷不丁地捏住她的鼻头,她只觉得鼻尖痒痒的,抬头挑眉看着他,依旧没个好脸色,却见他笑了笑,如春日和煦的笑意绽放在脸上,险些将她吸了进去,低沉极具磁性的嗓音又适时响起,“明明是某人智商太弱,都让了她了,还占不了上风,居然还反咬一口。” “放屁!”暗里内涵不说,现在居然光明正大地侮辱她智商,莫然一没忍住,脏话就飙了出来,反应过来时,有些尴尬,虽说并不是什么文明好青年,但在他面前一向控制的好,这么说话还是第一次,脸蹭的就红了,埋低头不再看他。 江宸晔无奈摇头,知道她是故意玩闹,却也欣慰的很,叹了口气,轻轻将她揉在怀里,柔声道,“你说的对,是我不对,我一个大男人,理应多让着你点。” 这句话钻进耳朵时,莫然一愣,反复回想了好几遍核实自己是不是幻听了,这家伙,怎么会突然放软了态度,可是事实就是这样。 大跌眼镜,遇到江宸晔的生涯里,莫然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一语惊人。 向来不说则已,一说就毒舌的男人居然有一天臣服在她之下,她一度不敢相信,也着实懊悔,如此历史性的一刻,当初怎么就没台摄录机把它拍下来?(题外话,撸人:你以为你是冠希哥哥?) 到了很久以后,更是惋惜。 只此一刻唉。 这么美好的一刻,莫然自然是接受的,后来男人似真开了窍,几局之后,她终是取得胜利,且不说水分多少,好歹是胜了,趁着江宸晔难得柔和一次,她当然握住了机会,一阵炫耀。 ———————————————————————— 只是这几天莫然心里总会莫名其妙忡忡的,有时候坐在那里,没来由的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其实知道,这段时间自己的胡思乱想给江宸晔带来了很大的困扰,连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自然是不想这样下去的,总是刻意避免多想,临了此刻也是一遍遍告诉自己要放松。 眼皮控制不住的跳时,她却又没控制住胸腔里有些发闷,她是从不相信那些所谓的预兆的,若是以往,根本不会理会,可这次,竟如何也压制不住内心深处的极速跳动。 这样的恐惧,第一次来的这般真实。 隐隐觉得江宸晔也有丝不对劲,大半夜起床出去讲电话,一呆就是好久,就连白天打电话也是走的远远的,不再和平常似的直接就在她旁边。 好几次,她站在窗台,看着大树底下举着手机的背影,总觉得那宽阔的肩膀下藏着一丝深沉,甚至都能觉猜测那张精致的面孔上,深皱的眉。 可等他讲完电话进了门,从背后将她拥入怀中,转身时,男人的笑靥又将她所有的担忧悉数平息。 一定又是她想多了,她如此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吃了晚饭,还没收拾,突然的一个电话就把江宸晔给叫走了,临走前,莫然竟从他的眼里读到了一丝不舍,暗笑他什么时候开始连个小小的情绪也挂在脸上了。 等他走后,实在的无聊,一阵晃荡后还是上了楼,环着腿窝在沙发里,看着屏幕上播着的电影,明明催人泪下的剧情,老早就想看了,这下却怎么也也沉不下心来,想了想还是给江黎打了个电话。 也是等了很久那头才接通,粗哑无力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时,莫然愣了下,皱着眉才轻声问她是不是感冒了。 “嗯?”她明显听到那头发出的略带疑问的声音,停顿了下才继续,“哦,是的,前几天睡觉不小心着凉了。” 她却总觉得母亲的语气里似乎藏匿着什么,比起以往生病时多了些沧桑,细想之下,只怪自己实在多虑,还是控制住的胡思乱想。 又话了些家常,江黎没像往常似的问她些生活上的事,反倒只是她问一句才会答一句,好几次,竟是停顿了许久才应声。 想到已经是晚上,又问了父亲上班回来没有,没想那头突然禁了声,莫然隐约察觉到听筒里沉重的呼吸声,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出声,“今天加班,应该快回来了。”那喑哑的声音分明更加低沉,仿佛拼了命才挤出来。 那一瞬,莫然身子一僵,空气似凝固了一样,一口气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心里堵得疑虑愈发深重,终于还是没忍住试探着问出来,“爸最近身体怎么样?” 奇怪的是,这下江黎并没有再迟钝,很快的回了她的话,很好。虽然依旧止不住心里奇怪的感觉,但是没再多想。 ——————————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到了哪里,四周一片黑暗,没有声音,没有方向,死寂充斥了无边的空间,只显得更加可怕,恐怖的气息弥漫在周遭,似要将她一点点侵吞,她极力想要逃走,漫无目的地摸索,却如何也寻不到一丝光亮,探不到出处。 颓然地停下,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流失,几近崩溃时,她突然撒腿拼命地跑,朝着没有尽头地方向,直到精疲力竭,终于触摸到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兀的顿住,粗喘着,伸手缓缓推开门。 强烈的光打过来,刺得眼睛发疼,不禁眯起眼,抬手遮挡了一会儿才缓缓适应,终于触及到眼前的事物时,她惊得忘记了呼吸,眼前一片狼藉的地方竟是她家,怎么会这样,疑惑侵占了她的脑子,四处寻找,也找不到父母的身影,直到奔进房间,一眼看到床单上晕开的大片血迹,巨大的恐慌铺天盖地而来,一下将她击的七零八碎。 究竟是怎么了,不可能、,她使劲的摇头,企图驱逐脑子里冒上来的各种想法,却不小心撞到脑袋,痛感蔓延。 伸手揉了揉脑袋,微光闪入眼底,清晰的触感和视觉涌上来,莫然摇了摇脑袋,手指触摸到眼角的一片濡湿居然还是温热的,这才发觉只是个梦,也不知怎么就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可梦境里的一切也太过真实,真实得恐惧临到了梦醒还是令她心有余悸,她倒吸了口气,徐徐坐起来,视线触及到屏幕,电影已经放映到了结尾的部分,小女孩顽强地张开双臂挡在门口,挡住要进入病房的医生,泪已糊了双眼,仍旧一脸倔强,不停地陈述着妈妈只是睡着了的‘事实’,乞求着他们不要进去打扰妈妈。 可她瘦弱的小身躯终究抵不过大人的力量,只能被强行抱开,眼睁睁看着穿着白大褂的人们进入妈妈的房间,然后将她推走,一点点远离自己的视线。 心被揪得生疼,泪无声落下,莫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被感触了还是在感慨些什么,只觉得这一天实在是太过混乱,明明说好的,回到曾经那个无忧无虑的自己,怎么就是做不到呢。 而后,一切毫无征兆地展露在眼前时,莫然才知道,所谓的预兆原来真不是多疑。 后悔已经无用,她恨自己,将所有的情绪都撒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直到知晓真相的那一刻,明白,人性竟可以泯灭到这般地步。 第85章 新内容 莫名勾起的伤感又迷了她的思绪,一贯独立的她,居然愈发的想家,细想之下,还是决定五一放假回去一趟。 意外的是江宸晔一夜未归,连电话也没来一个,最后实在是困极了,莫然才倚在沙发上沉沉睡过去。 这样的一夜注定是睡不好的,浑浑噩噩翻来覆去,醒来时还很早,透过窗帘的缝隙都能看见外头幽弱的晨光,薄雾袅袅,遍布着沉重的气息,脑袋隐隐发疼,许是窝在沙发上姿势不对的原因,弄得浑身酸痛,她呆坐了会儿,等着缓过劲儿来这才下了楼。 仍旧不见男人的影子,胸腔里涌起一股失落,想着打个电话问问,临了要按下拨号时还是放弃了。 她这才发现,原来两人相处了这么久,自己竟是从未主动打过电话给他,一贯是他一遍遍地打,而她,却是常常接不到。 原来无形中已经成了习惯,习惯了被动。 她却一直觉得他不在意自己。 说的多,不去做的多,以往觉得不切实际的话,此刻有了切身的感受,一股暖流涌上来,唇角微微翘起,一大早堆积的沉闷消散了许多。 周末也没什么事干,本身孟娇叫她一起去公园踏踏春,现在这时节正是萌芽抽绿的大好光景,可惜她实在算不得上感性的人,对那些花花草草的向来只觉无味至极,正好孟娇也有几个伴,犹豫之下还是给拒绝了。 江宸晔却不在,莫然实在闲的无聊,只好上网寻寻八卦,说来也好阵子没关注过那些事了,不过也没什么吸人眼球的新闻,除了哪个不知名的小明星被爆整容,还清清晰晰地配了几张正面背面进医院的照片,一看就知道是摆拍故意发新闻博关注的戏码。 不过广大网友可不这么想,好不容易来了个八卦不好好侃侃?恰好女星开连线记者‘不经意’内涵了几个当红明星,说自己只算得上去过那家医院的小人物,本身算不得什么大水花的事一下就被炒热了,网友纷纷猜测究竟是谁。 她只无奈摇了摇头,觉得实在无聊,关了电脑又倒在了沙发上。 客厅的钟已经变换了几个数字,房子里依旧一片沉静。 终于,门锁拧动的声音唤醒了莫然的知觉,她猛地站起,快速往门口跑过去,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前时,早已顾不得所谓的矜持,直接将自己陷入男人怀里。 对于女人难得一见的主动,江宸晔有些错愕,不过心里跃上来的兴奋一下填满了脑子,所有的疲惫也被驱散,他微微一笑,将女人更深的揉进自己怀里,只是嗓音里依旧藏不住疲倦过后留下的沙哑,“想我了?” 莫然没有回答,环着男人腰的手收的更紧,交叉相握。 良久,才吸了吸鼻子,有些抱怨,“还说马上就回,结果一晚上没影,也不打个电话。”她停顿了下,声音突然沉了许多,“这几天眼皮老跳,连做梦都乱糟糟的,总觉得……”莫名的想法从脑子里冒出来时,她吓了一跳,立马噤了声,眸光闪烁,夹着几分担忧。 江宸晔一直盯着她的眸,听了她的话,捕捉到眼底的神色,明显愣了下,又很快的掩饰过去,将她拥得更紧,两人贴近的几乎已没了缝隙,就差互相融合在一起。 “什么事都没有了,你不要多想。”他凑在女人耳边安抚,声音有些粗哑,喉结上下滚动,下咽时,似乎喉咙卡着什么硬物,生涩艰难。 男人的话里似有着另一层意思,莫然只觉得有些怪,却没有多想,男人的温度顺着衣物一点点渗过来,暖了她微微觉寒的身子,这般时光,哪还有心思想更多,心里满满的被某些东西填的更加充盈。 她抑制不住的想,搂着自己的男人,究竟是有着何种魅力,魂牵梦萦就罢了,怎么一见了就舍不得别开眼一秒,一见了就只想紧紧贴着他,即便是一个随意的眼神,都跟漩涡一样能把她吸进去。 她觉得自己完了,愈发贪婪,愈发不敢想象,如果身边没了他,自己真的还能顺着时光轴的转动生存下去? 男人的陪伴,令她心情大好,再多的愁云也散的了无踪迹,俩人玩闹会儿过后,肚子也开始叫嚣着累了,她难得有了闲心,上网找了找了几道菜的做法,因为食材不齐全,又拖着男人去了超市。 她鲜有的活跃让江宸晔压在胸口的石头卸下,心里自是高兴的,这些日子着实太过压抑了,一事未消他事又滋的,让他没一刻轻松过,此时莫然这般兴致勃勃地要掌厨做饭,他私想,别说是去超市,即便是跋山涉水他也愿意。 一切,只要她能高兴。 出了门才知道原来天气不错,阴天,许是晚上刚下过雨的缘故,空气湿湿的,伴随着青草的味道,舒爽宜人,正是她最喜欢的,压抑了太久,适逢这么清爽的触感,忍不住用力吸了几口气,却招来男人一道白眼,阴声怪气地说她实在另类,人家正常女人都是独爱艳阳高照,对着阴天提不起心情,而她却反过来了。 这家伙,什么时候也不望着损她几句,莫然斜眼,嘟着嘴对他吐了吐舌头,极其不屑的模样,“你知道什么,没品位。”末了又挑起了男人话里的刺,“哼,敢情你是阅女无数,把正常女人的心性摸了个准。” 男人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盯着她半天,令她发怵,狠狠送他一瞪眼,却见他煞有介事地凑过来嗅了嗅,皱着眉,眼珠子蹿来蹿去,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嘶……这又是谁家在酿醋呢?还是谁没洗澡发酸了。”他说。 静,寂静,然后此刻和谐的空间里响起粗犷的嘶吼,“滚!” 如此之下,还以为男人改了心性,不再致力于戏弄她,到了如今,莫然才深切体会到,这家伙根本没打算放过自己。 看似深沉的人,耍起人来为何还是这般得心应手,她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只想问苍天一句,还有没有天理? 索性不再跟他多说话,尽管实在闷的不行,还是咬牙忍住,极为令她不爽的是,对于她的冷处理,江宸晔似乎乐在其中,丝毫没有找她搭话的意思,倒是恢复了那张冷脸,面无表情,像个木头人。 她实在纳闷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在衣冠禽受和禽受间转换的游刃有余,这恐怕就是传说中的双重人格了。 还以为那人必定是不乐意进超市的,所以到了就直接下车没有叫他,没想他却是跟了上来,一声不吭的踩着她的步子随着,莫然只觉得别扭的不行,心里埋怨的很,直怪他为什么就不能让自己一次主动说句话,非得这样尴尬,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被人挟持了。 挑完东西才想起家里洗发水快没了,转身上了电梯,她着实闷坏了,趴在电梯扶手上拿着旁边槽里花花绿绿的盒子翻来翻去,眼却没有聚焦。 第86章 新内容 挑完东西才想起家里洗发水快没了,转身上了电梯,她着实闷坏了,趴在电梯扶手上拿着旁边槽里花花绿绿的盒子翻来翻去,眼却没有聚焦。 片刻失神,突然觉得一股暖气往脖颈里灌,麻麻酥稣的,莫然耸了耸肩,肩窝处感觉被什么蹭了下,下意识回了头,却猛地撞到一块硬物,疼痛蔓延,她揉了下,定睛一看,才注意到眼前凑到不过一拳之距的男人,不禁低声埋怨,“搞什么。” 江宸晔一脸深意,兀的抓住她的手,眼里流转着一股子爱昧气息,勾唇一笑,缓缓道,“你是准备买了这个,晚上回去惩罚我吗?” 她先是一愣,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低头看向被他拽着的手里捏着的盒子,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焦,上面的字映入眼帘,‘杰士邦’……,下一秒,潮红一下从脖子蹿到耳根,窘迫的用力甩手,只想快些扔下那个烫手山芋。 没想他是难得的配合,顺了她意直接松了对她的禁锢,她自然是立马扔掉连看都不再看一眼。 排队结账时,男人却突然上前搂住她,莫然睨了他眼,偷偷拉开他的手,低低道,“大庭广众注意点。”这么高调,当真把他们当做常人了,万一又被熟人见去了怎么办,她实在不敢想。 “嗯。”他应声,压着嗓子,“你看看那几种口味喜欢吗?你也没说过,我就每种都选了。” 莫然一怔,脑子本就还沉浸在那事里,立马就懂了他的所指,果然,一眼看到推车里躺着一堆各色的盒子,她气急,又不好发作,更不好伸手进去把东西拿出来,僵了半天,只好冷言冷语对着男人说了句‘你结账吧’掉头就走。 吃一堑长一智,莫然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没看清东西就瞎动了。 回程时,男人又是大不同的态度,似乎是心情好的很,纵使受着她冷冰冰的态度,还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找她搭话。 为了长点气势,她自是不做搭理,就连回了家也是闷不做声地进了厨房摆活。 不过她自己清楚的很,再怎么装的冷淡,其实心里暖的紧。 瞧,她就是这样毫无骨气可言。 她想,自己注定要一辈子做他手下败将了。 那个一齐冒上来的敏感词一下子又拐走了她的思绪,一愣神,手里的刀一顿,正好从指甲盖划过,断了一角指甲,只带过一层皮,她盯着手,心一下又乱了套。 一辈子?怎么可能。 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的神经变得这般敏感。 好在做菜的兴致很快冲淡了暂时的阴云,这边看着火候,那边又翻炒几下,一时间还真有点手忙脚乱,那家伙也不知道突然抽的哪门子风,一反常态地跑到厨房骚扰她。 她哪里还有功夫应付他,可送这尊大佛岂是那么简单,实在是懒得搭理他,索性从他进来就一直忽视他的存在,可奈何江宸晔不吃这套,一会儿搂着她的腰一个劲儿往她脖子里吹气,一会儿堵在她身后让她走不开。 被弄得焦头烂额莫然实在无语了,抬起脚狠狠踩在他脚尖上顺便狠狠撵揉了几下,瞪着眼叫他别在这儿碍事。 怎知男人并不吃这套,面无表情盯着她,静了好几秒才慢条斯理地说了句让她崩溃的话,“嗯,锅里的菜快烧焦了。”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这家伙脑回路是不是不正常! 好,她想,既然他这么喜欢捉弄自己,那她也得识趣。 饭桌上依旧话不多,莫然本着绝不和他说话的原则,只是时不时偷瞄一眼,见男人一口口喝着面前的汤,却没有一点反应,终究还是憋不住了,装作无意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汤,“这汤怎么样?”她特地为他调制的,按理说不该这个反应啊? “嗯。”江宸晔端起碗又喝了口,“味道不错,尤其这辣味恰到好处,说来,我都好久没吃辣吃的这么舒畅了,没想到……” 他猛地抬头,眉宇间似藏着什么,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还挺了解我的。” 莫然这下才真是欲哭无泪了,以往见他很少吃辣还以为他不喜,所以特地往乘好的汤里倒了好些辣椒油,原以为这黑色料理能让他知道点厉害,没想却是这样的结果。 她不再言语,埋头吃饭,却总觉得哪儿不对,脑子里似若有若无有些印象,傅云说过他不吃辣,可是,他的反应……还是忍不住睨了眼,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来那记忆她大概是做梦梦到的吧。 这样的男人,永远猜不透他下一秒会做什么。 莫然不知道这是冷战还是互犟,干耗着一天就这么过去了,昨晚又没睡好,她自然是累了,洗完澡直接进房准备睡觉。 没想她前脚进门他后脚就跟了进来,毫无预警地将她压在床上。 “真是学坏了,知道我不吃辣,竟然敢用辣椒油来整我。”他笑得邪魅。 “那你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说到这个问题,她有些纳闷。 “我没喝。” “我明明看见……” “趁着你上厕所偷梁换柱了。” “你……” “别说了,不是要惩罚我么。我已经准备好了,绝不反抗。”江宸晔不知何时拿出来个黄色的盒子,不由分说,直接将她蹦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这样的一夜,对于他们,注定美好。 可同时,对于某些人,却是巨变。 几个工程同时陆续出现问题,被迫全部停工,投进去的钱如石沉大海,一夜之间,宋氏陷入破产危机,这样的结果,似乎有些戏剧化。 —— —— —— —— —— —— —— —— 第87章 —— —— —— —— —— —— —— —— 江跃天病了,接到傅云电话时,那头略微颤抖的声音传过来时莫然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问是怎么回事,傅云语气有些低沉,虚浮得一字一顿,半天才说完一句话,听着话里的意思是因为什么事气急攻心所致。 她倒有些奇怪,若说江跃天那人,似没那么容易被外物影响\\\''每每见了自己都像欠了他钱似的,丝毫没些长辈的模样,一看就知是个‘唯我’至上的人,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眼里容不下别人,况且在商场混了一辈子,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就这样的人还能气病了? 她自然没问究竟是什么事将他气成那样,只说要调节好心态,好好休息为上,叫傅云不要想太多。 毕竟对于江跃天实在是没什么亲情可言,这事并没有在她脑子里停留太久,莫然想,常常鄙夷着江跃天对着自己的态度,而自己也不过这般,兴许也是薄情之人,对于血缘的牵系看的并不重,这么久了,也实在觉察不出与这个所谓‘外公’的亲情所在,若不是那层关系,或许就与陌路人没什么分别了。 江宸晔回来时,见他一脸疲惫,她才又想起江跃天的事,随口问他有没有去医院看看,没想他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说是没有,随即又转移了话题。 也不知为什么,对于江宸晔的反应莫然并不惊讶,她很少见过这父子间的交集,无非是去江家几次,很多时候两人谈话都是直接去了楼上书房,可是即便是寥寥几次,竟总觉得两人之间有种奇怪的感觉,生疏或是冷漠?她分不清也没去深究过。 而他突然兴致大好,大晚上的拖着她又出去跟他那群朋友小聚。 她一向在不熟的人面前话少,除了江宸晔偶尔搂着她低头侃几句,大多时候就在一旁听着,除非话扯到自己身上来了才搭上话。 中途上了个厕所,出来时却撞上一副‘厮杀’场景,她愣了下,呆在洗手间门口忘了走开,看着一个衣着休闲的女孩一脸冷淡的将另一个浓妆艳的女人按在门板上,面色冷淡甚至夹杂着狠厉,虎口毫不留情的锁在女人的脖子上,慢慢收紧。 两人似乎已经历经一战,女人妆容已经花掉,眼角融开一抹黑,头发散乱不堪,发丝上还垂着晶莹的水珠,正一滴滴往下掉,许是有些透不过气,艰难扭动,面色涨红。 只是女孩似乎并不打算放过她,握紧了拳头直直砸在女人肚子上,然后缓缓凑近,目光凌厉,声线柔和却低沉阴冷,“忘记上次怎么警告你的了?叫你离他远些,你竟然还敢光明正大的勾引,敬酒不吃吃罚酒。” 她腾出来的那只手往女人脸上拍了几下,冷哼,眼底的狠厉不加分毫掩饰,泄露的赤果果,“你说,我要是找几个人轮流把你上了,往后他还会不会正眼瞧你一下,要知道,他那人洁癖的很,恐怕见到你这么脏的贱样躲都来不及。 不过,看你这样也是不会怕的了,索性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事办了怎么样?” 未有一丝恐吓的滋味,仿佛只说着平常的事,女人似乎被吓得不轻,身子也开始剧烈颤抖,脑袋摇晃的厉害,半天却只吞吞吐吐憋出几个字,“你…个…疯子……” “我疯?”女孩脸色愈发阴沉,轻蔑地睨了眼,“那好,你既然这么犟,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疯……”她咬牙切齿,言语里读不出一丝玩笑滋味,莫然只觉得一股凉风灌入背脊,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抬头却触及到那头突然投过来的冷厉,莫然只觉背脊灌入一股凉风,急忙离了视线,绕开快步走了出去。 背后似乎响起女人求饶的声音,甚至夹带着抽泣崩溃的声音,她只顾着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无暇顾及。 回到包厢,心里却久久没有平静,这样的场景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几眼,却总觉女孩阴狠的行为与那张略显青涩的脸似乎有些格格不入。 那样素雅精致的脸上,难道拥有的不该是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 没了两分钟,对面的宁维奕突然接了个电话,本来聊的正尽兴,莫然还说总算在那张时刻冰冷的脸上挖掘出了一点笑意,没想挂了电话,脸瞬间又落入阴沉,坐下了没几秒,又兀的起身撂了句话说是有事匆匆走掉。 不知怎么的,莫名就想起那晚江宸晔说的那句话,那时她还想究竟是什么人会让人死的很惨,然后脑子里突然闪过那张淡雅狠厉的脸。 打过来的灯光晃了她的眼,从思绪里抽离出来,摇了摇脑袋,驱逐掉脑内的奇思乱想,只觉自己脑洞开的太大,或许又是太过压抑开始胡思乱想,抬眸看见男人闪烁的黑眸,心莫名微微一颤,凑过去贴在他下颚处轻唤了声。 江宸晔缓缓转过头,此刻彩色的灯光映在女人脸上,极为媚惑,一时迷了眼。 如此好光景,若是持续下去,该是多好,只是,这世间,终究有太多的不肯定。 —— —— —— —— —— —— —— —— 整个空间里充斥着浓密的药水味,无形中一点点吞噬了生,走廊里静谧融化开来,圈绕出一片死寂,或许又是室内的隔音效果很好,此刻的病房内除了靠在床头的人此起彼伏厚重的喘息声寻不到一丝声响。 除他之外没有别人,伴着这氛围,只显的落魄寂寥。 江跃天咬牙,涣散的目光验证着此刻游离的思绪,混乱得来不及招架,他得好好理清一切,即便身子有些承受不住,依旧无法平复这一夜之间倒戈的一切。 眼下的一切,他着实未曾料到,自认为城府极深,在商场行了一辈子,哪种手段没见过,什么大风大浪没淌过,没想至了此时,却将一切断送在自己所设的圈子里。 临了此时,那人的所作所为他依然不敢相信。 明明小心翼翼,竟是阴沟里翻船,他眯眼,牙齿打磨的声音将他内心的狠厉泄露的彻底。 门,却在此刻突然开了,江跃天下意识看过去。 见到那一抹身影时,眼底的愤怒愈发浓郁,隐在被下的手狠狠收紧,收了视线,侧目而对,目光又触及到桌面上散落的白纸,他深吸了口气,竭力克制住即将爆发的火焰,沉沉道,“你还有脸来见我。” 门口传来几声冷笑,脚步声愈发的清晰,此刻已到了床边,江宸晔顺着老头的视线看过去,眸底的不屑混杂着冰窟般的温度,只是淡淡垂眸摸了摸手腕上的表,不急不慢的声音穿透了整间病房,“我当你是干什么,呆在病房里也不知好好将养身体,只可惜,这些资料现在查到会不会晚了些。”虽是平淡,犹如利剑。 “你这只食人不悯的白眼狼,老子白养你了,畜|牲!”江跃天终究没忍住,随手抄了只水杯朝对面的人砸过去,却被轻易躲过,他气的浑身发抖,愤怒铺满了整张脸,齿间‘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恨不得一口撕裂了江宸晔。 第88章 他确实从不真正信任任何人,即便是一开始将公司的一切事物交由江宸晔处理,暗地却时常派了人跟着,只是从没有查到任何可疑,而公司在他的打理下平稳无奇,收益未有增长也不功不过,以往的年头里,对于江宸晔自己一直不太上心,甚至除了勒令他在学校多读些商业运作方面的书并未实际教过什么,所以对于这样的结果倒也不奇怪。 再加上这段时间对于公司的大小业务江宸晔都会一一让他过目的行为,着实看不出一丝异心,这么一来,渐渐的也将戒备放下许多。 也许这个一向闷不吭声的男人确实没其他心思,不然这么久以来,他花了大量的人力对江宸晔的生活圈子以至于平日接触人的调查,不可能不泄露一丝。 当然,即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完全相信。 当江宸晔提出要暗地里与宁维奕合作时,虽然表面上他并无异义,私下里早就对myr做了彻底的调查,而结果却没有什么特殊,除了显示这是一个多栖发展最近逐渐将重心转移到北津来的公司,创始人以及管理人一直是宁维奕外,别无其他。 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备,长年累月的经历练就了他的谨慎,每次江宸晔拿过来的合作案私下都认真考察过,项目从计划到合作的细节揪不出一丝差池,然后,他想,江宸晔恐怕真没那么多心思,于情于理自己终究是他的‘父亲’,更多的是,那时,他所有的心思都只想毁掉宋家,眼见着只差一步,他等不及了,只想看着宋青山那老头为他做的孽买单。 他就想看看宋青山那厮步到绝路的模样,没想到,他江跃天看着长大的人,竟然没有他想的那般简单。 逆转来临时,被击得措手不及。 “白眼狼?”江宸晔鄙夷地笑,“江跃天,我说你这张老脸皮也真是够厚,你觉得自己都做了什么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对我扣上这称呼!” “你……”以往江跃天看到的江宸晔一贯冷淡却并不狠,而此刻的模样只令他觉得可怕,内心一阵鼓擂,却不知是心虚还是气愤,“二十多年老子白生你养你了!竟然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你还知不知道在你眼前的人是你爸!简直禽|兽不如的狗东西!”他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情绪已到了巅峰。 “养我?连正眼都不愿意瞧一眼,除了吃饭点给几口饭,说句话更是冰冷至极,就这样,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儿称爹?我说江跃天……”他嫌弃的按住江跃天乱动的身子,虎口临近脖颈之处,只稍使出一点力道就能刹住那上下滚动的喉结,眼底的不屑仿佛听到了这世间最可笑的话,“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守着那些以为别人不晓得秘密,让我去整垮那个给我提供了一颗镜子男人,怂恿我接近甚至与那个实际上与我有血脉关系的女人建立男女之间的关系,到了这份上,你还有脸皮在这儿装我的亲爹! 你以为我不知,你以为自己掌控全局,妄想借我之手毁掉宋青山,甚至背负违背伦常的包袱,你却不知,你狠,我可以更狠。”温度落入冰窟,染的他的话也犹如冰锋磨砺的利剑,字字珠玑。 可怕的事实,毫无预兆地这般揭开。 江跃天颤抖得更加厉害,渐渐暗淡的眸光里流淌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他竭力想让自己变得镇定,说出的话却是吞吞吐吐。 江宸晔摸了摸腕上的表,抬眸瞄了眼,并不惊讶于此刻江跃天的神情,慢条斯理地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张纸片,缓慢递到那人面前。 那是一张照片,许是年代久远的原因,照片已经开始泛黄,边缘晕开几道黄紋,腐蚀了一小块,这张染上了岁月的痕迹,唯独上面的女人,巧笑生姿,眉目清秀,时间的流逝也让她停留在了那个瞬间。 江跃天愣住,目光呆滞,然后突然伸出手想要将照片抢过来,却被他轻易躲开。 “这照片你从哪儿来的。”已顾不得太多,江跃天嚷出声。 “噢,不过是翻你的书时无意中拿到的。”他说的轻描淡写,面目里的表情依旧不多,似乎只在讲着些平常的事。 “江跃天,你知道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么?”床上的人怔忡的时间,江宸晔的声音一点点贯穿了这充满药水味的空间,平淡的话语,丝毫不弱于利刃,“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结果丢了碗里的,只能吃到锅里头的时候,心里却又念着那早就不存在的碗里,结果呢?锅里头的伤心了,被别人给尝了口,你说,这从头到尾犯jian的不是你自己?” 他勾唇一笑,抬起手,两手捏住照片的顶端,在江跃天的注视下,一点点撕裂,然后复折再撕,直到那张笑脸四分五裂。 什么都不剩下了,那个女人所有存在的痕迹。 江跃天看着那消失的面容,停止了挣扎。 结束了,未必不好。 任悦,那个一生只撑得上悲惨的女人,她的可怜,成全了傅云的可悲。 一切,都该归咎于那个冷血心肠的男人,自私到心里装的永远只有自己。 不到两载的婚姻,或只是建立于利益之上,虽然,那个早已烟消云散的女人曾经希冀过那其中也许参杂了哪怕一丝感情,而到了死去的那一刻,却也终究明白。 孩子的出现,点燃了她新的希望,可也就是那时候,她迫不及待想与他分享喜悦的后一秒,才知道一切已无力拯救,他有了别的女人,看着他搂着别的女人眉目从未有过的神情时,她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双眼。 而那以后,不再妄想,不再努力,沉默渗透了她已死的心。 那个女人,是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下去的,即便留不住男人的心,好歹还能霸住他妻子的位置。 可惜,终究太过天真,命运对待她甚至比她想象中的残忍,眷顾?可怜?一点都没有。 刚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喜悦掩盖了所有痛楚,她以为,她的生命终将不再暗淡如光,她的孩子,终于让她有了陪伴,可是,没有她想象的顺利,疼得快要死过去的一刹那,她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生产,从医生的神情里她读到了事情的严峻性,闭上眼的那刻,冰冷的液体从眼角滑落。 即使到了如此境地,那人依旧见不到身影,沉醉在离她很远的温柔乡里。 她真的累了,眼皮重的一点缝隙都打不开,感官已然麻木,呼吸也愈发困难,身体里的气息被抽离到只剩下最后一丝时,一声婴儿的啼哭钻入她耳内,用了那最后一丝气力,拼命睁了眼,看到那娇小的肉团的时候,那抹影子永远定格在了那双黑瞳里。 —— —— —— —— —— —— —— —— —— 知道真相的那一瞬,直到现在,江宸晔也分不清当时自己的感受。 他看着院落里傅云垂下的泪,那是带着何等的懊悔。 不过,他并不怨她,这个女人,这辈子只是行差踏错了一步,便是嫁给了那个冷血心肠的男人。 不过,他终于算是明白了,那个他唤作父亲的男人,为何20年里不愿意如正常家庭的态度一样对待自己,没参加过一次学校的家长会,甚至没亲昵地与他讲过一次话。 曾经,他甚至想过也许那就是男人惯有的性子,直到见到江跃天对着江绍廷那一抹宠溺的笑,才知道,原来不是自己所想,一切只因为他是他。 尔后,闯入江跃天书房无意间看到那张相片,还有,一张黑暗里男女亲昵的照片,心中的疑惑似乎更深了。 那个男人,他认识,甚至见过几次,算得上江氏的长期合作伙伴,而那个女人,便是再模糊几层,他也能认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我有错,对不起,但不管怎样,我会写完。 第1章 那是傅云。 他不明白,那个女人明明将那个负心的男人看得比命还重,怎么会这样。 真正着手查一些事情,是发现江黎不是傅云所生以后。 那个总有温和笑容的姐姐,竟然不是傅云生的,他突然就想起照片上的女人,猛地一惊,才觉得,两人眉目间的感觉竟是极为相似。 很多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那般。江跃天对傅云和自己的的冷淡生疏甚至嫌恶,这一切不会没有原因。 他想查清楚。 大学的三年,他表面平淡无奇,实际上已经积累了许多人脉。 很多事情并没有被刻意隐藏过,无非是知道的人很少,顺着一些蛛丝马迹没了多久,一切似乎明了了。 他捏着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上面的结果彻底的印证了他的猜想。 原来,照片上的女人才是江跃天最初的妻子。只因为并没有公开办过婚礼,他们的关系,除了很熟的人,知道的人很少。 那个女人是难产死的,生下江黎之后便撒手人寰。 而他的母亲,在那个女人死了不过百日就嫁给了江跃天。 一摊死水的婚姻破灭了江黎所有的憧憬。 也许就是因为这样吧,江宸晔这么猜想,心如死灰,才会有了那样错误的一夜,以及错误的他。 一开始他并没想过做些什么,不怨傅云,也怨不了江跃天。 狗血的事情却是就是这么赤果果的真实。 他甚至想着就背负着这样错乱的身世过下去,既然已经这么多年,没必要将所有表象划破。 江宸晔知道,傅云爱江跃天,必定宁可负着这些过往也不愿离开那人。 很多事情,他看待的并不重,如何都干预影响不到自己的生活,又何必理会,他的能力,足能拥有自己的生活,那以后,更是沉默寡言。 而江跃天,似乎并不打算沉静下去。 对于突然的重用,江宸晔是错愕的,甚至就这样气走了一向孤傲的江绍廷。 他很好奇,这只老狐狸究竟在买什么关子。 果然不出他所料,只是比他想象的更加阴狠,他竟让他整垮了宋青山,借他之手铲除那家伙,果然够绝,只是没料到的另一招,让他跟宋青山的孙女亲近交往。 那人的心,竟是阴暗到了这般地步。 可他,也不是良善之人,那人不仁,他也可不义。 既然如此,没什么情面可讲,索性就‘顺水推舟’。 —— —— —— —— —— 实在不想再看见那张面孔,江宸晔收了眸光,转身走了出去。 事情已差不多快要完结,有些事情,是时候该告诉她了,不算全然的真实,却也是最好的解释。 那个傻女人,心里负累了太多,其实,如若他不招惹她,或许她的生活还是一汪净水,不必承载着伦常的折磨,可他不后悔。 他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为她守住那片宁静。 真的够了,这段时间,因为江跃天的事,他过的并不舒坦,时刻算计提防,如今,也算是可以放下了。 往后的事情,就顺其自然罢了,就算是养了他这么多年的情面,公司算不得步入绝境,能否自救就看他自己,他不会再插手。 回到家时,女人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做饭,不知怎么的,胸腔里一股暖流直直涌上来,他摇了摇头,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心想自从和她在一起自己真是变了许多,总会情不自禁地笑,甚至不计形象地为了捉弄她而耍赖,这样的生活,以往20多年,是从未希冀过的。 抽离思绪,他蹑手蹑脚扶着门走进厨房,注视着里头系着围裙忙活的背影,心一紧,走上去从后面拥住她。 怀里的身子顿了下,却立马松懈,手里的活一点都没放慢,江宸晔的身高恰好比莫然高20来公分,下巴正好抵在她的头顶,这样的角度,正好看到女人微勾的唇角。 这样的笑对于江宸晔来说完全没有免疫力,眸底的深泉涌动着迷惑诱人的光芒,呼吸半刻的急促,不管不顾地侧着身子就这么凑了上去。 唇齿留芳,女人的挣扎不过一瞬就臣服在了男人的气息里,良久,似乎快要窒息,锅里煲的汤已经开始沸腾,莫然才恢复意识,卯足力气推开男人,大口喘着粗气。 这会儿江宸晔倒是没有继续,只爱昧地盯着她舔了舔唇,莫然无语,以为他肯定又没什么好话,懒得与他周旋,赶紧转了身把火关小。 “最近怎么又瘦了。”男人低沉的嘟囔从身后响起,“身上都没几两肉了,摸着都被骨头硌得慌。” “还好意思说。”她立马冲冲地反驳,“还不是因为你,懒得跟蛇似的,什么都让人伺候着,说不准什么时候出去了,什么时候又回来了,还得时刻准备着给你做饭,简直就是虐待。”她故意说的可怜,语气里还夹着点义愤填膺的味道。 “是吗。”江宸晔的声音意外的变得低沉,掐着她肩的手手一点点收拢,弄得她有些难受,以为自己开玩笑般的指责让他不悦了,转过身却看到男人似笑非笑的模样,鸡皮疙瘩一下子就全蹦出来了,忍不住哆嗦,“怎…么…” 他却猛地凑近,让她措手不及,下一秒就听见沙哑中夹杂着媚惑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原来,你是闲我没好好伺候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好好补偿你。” “你……”莫然气急,懊恼自己早该料到这家伙嘴里吐不出什么好话,心里一个不爽,话就蹦了出来,“啧啧,话别说的这么满,一大把年纪了还真当自己生龙活虎,别哪天爬不起来了都不知道……”她自顾自地发泄,自是没看到男人渐暗的眸光。 直到被打横抱扛起来的时候,话硬生生顿在唇边。 “你干嘛,放开我。”她嚷,手脚并用胡乱挥打,战斗力却只是负值。 无声。 “汤,汤还熬着呢。”她叫唤。 “别转移话题,我们先推翻一下你刚才那个谬论。”低沉的声音席卷而来,震慑了整个空间。 —— —— —— —— 后来的几天,一切又回归平静温馨,江宸晔呆在家里的时间更多了,也时常拖着她出去玩,也是一天,莫然路过学校外面的报刊亭才看到江氏危机的消息。 心里却有些迷惑,出了这么大事,为什么那人却跟没事人似的,本想着问问,好几次话到了嘴边还是放弃了,也罢,有些事或许并不该她多想。 一切似乎走上了正轨,那些伤人脑筋的问题,莫然已然学会无视。 只是,谁也不知,这样平静的背后,却酝酿着巨变。 第90章 黑暗里暴风雨的袭击,甚至是江宸晔也没预料到的。 那一天的模样,直到很多年后,都无法从莫然脑子里抹去,活了二十年,并不是没体会过生命的脆弱,可从未料到过,这种毫无预兆的别离有一天竟也会发生到自己身上。 突然,就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所有的路已经摸不清方向,似乎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强行被抽离,撕裂般的痛楚从足底蔓延至头皮,疼的歇斯底里。 后来再想到时,总觉得很多事情冥冥之中总有些暗示,那些莫名的恐惧,奇怪的梦境似乎都有渊源。 连那天的天气也是那样,白天还是艳阳天,莫然还嘀咕着天气实在太热,连门都懒得踏出去,临到了傍晚却狂风大作,不过几分钟,扰人的太阳已然不见了踪影,天瞬间就阴沉下来,乌黑的云矮压压的,几乎就要吞没整片大地。 空气闷热的不行,一股热潮凶猛地涌上来,压的人喘不过气来,连外头高立粗壮的大树几乎都要被折断。雷声轰隆隆鼓捣了很久,一抹闪电落入室内时,雨这才噼里啪啦下下来,砸在地上,窗上,树叶上,交织成一片响。 她百无聊赖地站在窗口,玻璃隔绝了狂虐的响动,静谧的室内,却感觉不到一丝宁静,耳边隐隐约约与外界的狂风骤雨联络起来,脑子里混乱成一片。 这样的天气很久没见过了,本以为这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可阴暗的外头直到陷入了彻底的黑暗还未平静。 她就这么呆呆的看着,心跳一点点加快,风似乎刮得更大了,石子路旁边的那棵树顶端已经折了,倒挂在半空中左右晃动,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江宸晔还没回来,本来说了会早回来带她去跟朋友聚会的,可已经八点,即便是往常也应该到家了,却没有一点消息,若是暂时回不来,他应该提前知会的。 莫然盯着一片漆黑的手机屏幕,黑暗里反馈不出一丝光,心里莫名涌上一股心悸。 她知道,他肯定是被突来的暴雨阻挡了,她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胸腔里却愈发难受,心尖上猛地一下刺痛,莫然捂住胸口,到底还是放不下心,拨了电话过去。 无奈,她听着颇有节奏的嘟声反复响了停,停了又响,那头终究无人接听。 躁动的心更加无法沉静,她突然觉得自己太不了解他,不知道他不在自己身边时在干什么,不知道他夜间电话里阴冷的声音究竟为何,除了看得见的范围内,她似乎完全不了解他的生活,以至于到了此刻,除了电话,完全找不到联系他的方法。 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对他太不关心了,还是在她面前他隐藏的太多。 仍旧不死心,又打了一次过去,这下,那头竟是接通了。 握住电话的那只手忍不住的颤抖,那头喂了半天她才反应过来,慢慢吞吞回应,“怎么还没回来。” “马上到了,你在家里等着。”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莫然品了许久,总觉得语气里有些怪怪的,想了许久却也说不出哪里不对,等到回神时,那头已经挂断,她盯着漆黑的手机屏幕,里头映着自己的模样,那眼神里,无边的落寞。 索性就躺在沙发上等着,外头的雨渐渐小了下来。她蜷缩成一团,头埋在膝盖之间,隔绝了光亮,不到一刻钟,门突然开了,她腾的一下坐起来,眼睛死死盯着玄关处。 男人低着头走进来,脚步有些慢,失了一贯的稳实,果真是淋了雨的缘故,头发都湿了,几颗水珠还垂在发梢。 莫然一时就愣了,局促地站起来,两手攢成拳垂在身侧,看着男人一点点走近,满心的念想一时间被某种奇怪的情绪冲的七零八落。 他还没有看她,无法从垂着的眸里捕获一丝线索,她深吸了口气,盯着已经走到自己跟前的人,伸手拽住他的衣角,哑着嗓子道,“去哪儿了?怎么淋的一身湿。” 江宸晔这才缓缓抬头,莫然一眼就瞅到那眼眸底下的红血丝,心里咯噔一下,气息兀的吊到了嗓子眼,“我去拿毛巾给你擦擦……”这样的氛围实在奇怪的很,很久没有过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丢下话赶忙转身。 还没走出一步就被拽住,意识清醒时,她的身子已紧紧嵌在男人怀里,水珠不知是从哪里落下,顺着脖颈淌下,流至胸口,明明天气挺热,她却觉得凉意一下子浸入骨髓。 “莫然,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答应我,不要激动,好吗。”江宸晔想了很久,终究得不到最好的方式,也是,事情来的太过突然,几乎连他也无法招架,来来去去组织的语言临到了说出口时又混乱了。 有一天,他竟也会慌乱到这种地步。 还没说,就已经料到女人会是什么反应,他屏住呼吸,绷紧的神经牵引着每一个细胞都注意着女人的变化。 她肩头抖了下,江宸晔明显的感觉到怀里人身子的僵硬,手兀的抓住他的,用力收紧。 指尖剜进肉里,他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楚,心猛地紧缩,似乎已经切身的体会到女人的心境,何等的折磨,然后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穿透了一层隔膜,低沉地响起,“你爸他走了。”简短的几个字,几乎让他窒息。 周遭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似的,莫然只一切太过诡异,几乎无处不在映射着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她不敢猜测,不敢往坏里猜,更不敢往好里想,紧绷的神经牵着她浑身的皮都要开裂,她做好了准备,无声的等待男人将未说完的话说出来,可是,这样的事情,就算是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是徒劳。 几个字钻入耳内时,莫然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直觉,她觉得自己听到了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话,怎么可能? 她伏在男人肩头猛地笑出声,噬入骨髓的绝望聚拢,兀的一把将男人推开,笑得歇斯底里,“你开什么玩笑!想耍我也找个信服力强点的点……”剧烈的笑参杂的无声的泪凶猛的往下滚,迷了视线,她猛地摇头,声音却越来越小,“小舅,你怎么能开这种玩笑…不好笑,真的,一点都不好笑……”那个寡言的父亲明明身体硬朗的很,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 江宸晔缓缓靠近她,企图安抚她的情绪,那本就瘦如纸片的身子似乎随时都可能倒下,在她瘫坐在地上之前,一把拉住她将她嵌入怀里,她的情绪比他想象的还要激动,他知道,这样的突如其来任谁都无法接受,何况是她,总是故作坚强,心里却比谁都脆弱。 他这辈子没感受过什么是父爱,无法预计那个作为她父亲的男人在她心里的重量,但也知道,绝对不轻。 这种时候,多说一句都只是让她更伤心,江宸晔吸了口气,只是无声的拥着她,任由她的泪浸透了衣服,然后动静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累了,也许想的就不那么多了。 后来的那段时间里,莫然没再说话,却不是累了,是麻木了,没有了任何知觉,听不到看不到,而心里,淌着的像硫酸一样的物质,腐蚀灼痛,从足底到头皮,遍布全身。 只知道一路上没有耽搁,江宸晔应该是早就订好了票,看她安静了点就搂着她往外走,到了高铁站上了车,没多久就到了,租了辆车一刻也没停地就往家里赶。 急急忙忙,莫然只是机械的随着男人的脚步,深夜里,一切都浸染了死亡的气息,静的如同地狱般,看不到光亮。 一切发展的太过于戏剧化,早准备一放假就回家,却提前了几天,理由,竟是这般。 死别,这是她从未想过的别离,她的父亲,还正值中年。 她不敢去问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是天降横祸还是其他,终究没料到,竟会是那样,那是更加彻骨的痛 车猛地停下时,心像是揪成一团死命被蹂躏了,疼得无法呼吸,她希望只是梦,可是这梦也太过真实,不再挣扎,挣脱了男人的手,缓缓下车。 抬头时,母亲憔悴的身影站在门口,微弱的光稀稀拉拉地洒在头顶,止住的泪,瞬间又如雨下。 第91章 一时间,脚像是被粘在地上一样,怎么也挪动不了,透着半敞开的大门,隐约见了熟悉的角落,那木制的长椅上,此刻没了以往长坐的身影。 空荡荡的,剩下的唯有凄凉。 真的嗅不到一丝存在的味道。视线愈发模糊,直到朦胧的水雾遮蔽了最后的视野,莫然才从思绪里抽离,抬手来回拭了眼,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江黎已经站在自己面前。 她愣愣的看着,那张面如死灰的脸,空洞的眸里似黑暗的深渊,或许早已流干了泪,除了肿胀的眼睛,没有一丝哭过的痕迹,瘦骨嶙峋,当真可以如此形容。 她攥住江黎的手臂,张了的嘴却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这个家,一夜之间,天绷地陷。 再如何故作的坚强,在看到莫然的那一刻再次轰然倒塌,江黎一把拥过女儿,下巴抵在肩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你爸……你爸他……”她嗓子里像撒了把灰似的,话干哑苦涩,历经煎熬。 莫然怎会不知,二十年前离家出走,遇上了,才又有了家,虽表面平淡,身心却早就牵绊一起,那个男人,就是她江黎的天,没了,就如同天塌了般,只剩下绝望。心,比凌迟还要痛上百倍,她死力咬着唇,竭力控制住自己决堤的情绪,隐忍着不让泪在掉下一颗,母亲已经濒临崩溃,她不能再放任情绪四溢,否则只会让江黎更加痛苦。 足底像是承受了千斤的重量,莫然扶着江黎摇摇晃晃的身子,手一下下在背上轻拍着,“我知道,我知道……”她说,似乎平稳的语气,拼了全力。 江黎依旧没有说话,她咬牙忍住濒临崩溃的情绪,静静站着,任由温热的液体湿了大片衣襟。 也不知就那样站了多久,夏日的风吹得浑身凉透了,江黎缓缓松开她,眼角的泪这时已经干了,脸色依旧颓然的吓人,莫然缓缓进了门,家里的摆设依旧是离开时的模样,似乎定格了般,但残忍的事实赤果果地宣判了所有的真实。 她走到那张长椅前,指尖触上冰冷的靠背,果然,角落还搁着包烟,父亲向来离不开这东西,为了方便,这地儿烟就没空过,而眼下,烟还在,人却没了,眼角愈发酸涩胀痛,张着嘴,回头看着入了神的母亲,喉间干涩的蹦出几个字,“妈,我爸呢。”她不能连最后一面都未见。 莫然的声音击破了这死寂般的气氛,她没有看到门口江宸晔眼里一闪而过的心疼,两眼直直盯着面前的江黎。 “他……”江黎知道,该说的终究还是要说,这般复杂的事情,她实在担心,这个一贯看似坚韧的女儿是否承受的住,她把手搭在椅子上,稳住自己有些虚浮的身子,挤了半天总算是说了出来,“在医院呢……” 莫然知道,是到了该知晓一切的时候了,她不能逃避,那个生育自己的男人为什么就这么突然地走了,毫无预兆,“到底……”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她半张着嘴,话阻在喉间,盯着江黎的眸,心尖猛地刺痛。 “莫然……有些事你要做好心里准备。你爸他……”江黎深吸了口气,盯着眼前的女儿,艰难苦涩得拼了命般,“他是自己喝了药走的,所以,样子会有点……”后面的字眼,她着实再也说不下去,抗拒的画面又钻入脑海,再一次凌迟着她的心。 即便是几字,也足够让人明了话里的含意,莫然真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她瞪大了眼,反着灯光的黑瞳里完全寻不到一点色彩,无措的攥着衣角用力扯着,压着嗓子良久才挤出话来,“什么…叫…喝药?”就是自杀的意思吗?可是,怎么可能? 江黎的精力显然已经耗的几乎没有,那些记忆如若可以多想不再触碰,“你爸他买了药,就是那种地里用的农药,就那么喝下去一瓶……我就出去买了点东西,一回来,就怎么都叫不动了……瓶子就倒在他手边,…我……那么毒的药啊…他…他…怎么就……”那么毫无顾忌的全喝了下去,她真的是绝望了,那一刻,颤抖的拿起电话,按了半天才拨出去,语无伦次到那头反反复复问了几遍已经极不耐烦。 那时候,江黎真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整片天都是黑的,她甚至想指着那一动不动的躯壳撕心裂肺地骂,人怎么能‘自私’到这地步,自个儿不想过了就不过了,撒手人寰,留下活着的人生不如死。 她想不通,再大的事可以一起面对,况且宸晔已经着手再查,不久便能水落石出还他清白,为什么就等不及了,走到非要轻生的地步呢? 直到后来,她颓然的回到家,收拾他最后待着的地方,在书桌上找到一张白色的纸,上面‘肺癌晚期’四个字再次将她的心丢入火炉里灼烧。 来不及抢救莫永利就走了,她早该料到的,那张青紫的脸早已没了半点血色,却还是报了一丝希望,希望终成更大的失望,当时,她真是恨透了那蒙上白布的男人,毫无预兆,什么也不告诉她,就如此狠心的宣判了自己,将她毫不留情地推入万丈深渊,死的人一了百了,留了她这活人生不如死,一辈子,也摆脱不了他死去时的模样,一辈子,得活在这突如其来所带来的心性中,一辈子走不出来。 离开了那个家,直到遇到他,她以为自己这辈子总算能安逸的过下去,即便没有以往优渥的条件,即便无法再享受纷繁城市的喧嚣,但有了他一切都算值得,平平静静的过着也算满足了。 可谁想,竟能走到这般地步。 莫然拼命忍者,内扣的指尖已经剜进了肉里,才稍稍抑住了险些崩溃的情绪,她吸了吸鼻子,缓缓抬头,眼前的母亲不知什么时候失了神,闪闪烁烁的泪花充盈了眼眶。 她上前,轻轻的拉过江黎的手紧紧握住,两只冰冷的手交在一起总算有了半点温度。 江黎这才从胡乱的思绪里抽离出来,看着眼前的女儿,勉强扯着嘴角企图化解她的担忧。 再如何不忍,到了此刻也该全都告诉她了。江宸晔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女人故作坚强的模样落入眼里,只有更加的心疼。 到家的后半夜没有停歇,起初江黎宽慰着让莫然先休息会,终究还是没抵过她的执意,直接去了医院。 路上很安静,乡间的柏油马路到了夜间几乎没有几辆车,除了狭小空间里微弱的光亮,周遭一片漆黑,仿佛瞬间就要将人吞噬,莫然沉默着倚在窗边,心里却随着距离的推近愈发的恐惧。 方才的坚持消磨殆尽,直到走进那充满着刺鼻药水味的大楼,她按着着喉部,抑制住反胃的感觉,来来往往如幽灵般穿梭的人,晃得脑袋愈发晕眩,莫名的,对这个充满着生离死别的地方更加厌恶了。 灵魂似乎脱离了身体,飘飘然悬在半空中,莫然如同一只行尸走肉,躯壳早已没了知觉,浑浑噩噩跟在江黎身后。 往后的一切,倒真像是做了个噩梦,存在于这个空间里,没有任何感官,踏入冰冷的楼道,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到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的地方,‘停尸房’,承载了多了合离家庭的悲痛,寒冷的嗅不到一丝生的气息。 就这样地见了,他的父亲,就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面容青紫,直到了现在,毫无血色的面孔上依旧遗留着痛苦的痕迹。 究竟是为了什么,竟选择了如此残忍的方式,真的没有一点眷恋了吗? 她呆呆地注视,心里奇怪的平静,竟是没有掉一滴泪,眼睛酸胀的很仍旧干涩,没有言语,像根木头杵在那儿,没有多久就转身离开了,她想,父亲生前并不是个注重外表的人,虽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必然也是不愿意让她们多见了他此刻的模样而心伤吧。 谁也没有说话,从到家至现在,江宸晔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静静地陪着她们,好几次,难受的整个人几近崩溃,胸腔涨得快要爆裂的时候,莫然多想能偎进他的怀里,寻求片刻温暖,可是,不能。 她甚至有些怀疑,这样的突如其来,是不是上天给她的惩罚?惩罚她逆天而行,罔顾伦常。 总算是走出了那段幽长冰冷的走廊,灯一亮一灭,更加显得凄凉,那个她唤作父亲的男人也离她愈发的远,出了医院,莫然看着那栋楼,心里知道,那个家里的顶梁柱,至此永远都见不到了。 第92章 至此永远都见不到了。 她就定定的站着,嗓子像被什么东西粘住了似的,挣扎了半天,声音才悠悠响起,“妈,我爸他为什么要自杀。”莫永利虽算不得乐观,却也不悲观,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绝望到走这一步,到了如今,她不能再逃避了。 江黎抽了口气,心里像被针扎似的,许久,终于还是将一切说了出来。 静静地听着,胸腔里却已掀起波涛骇浪,除了震惊悲痛还余下恨意,莫然摒着气息死死扶着身边的人才没倒下。 她道是怎样的事情,却如何没料到,愈发不明白,人心究竟是能毒到各种地步,父亲一生清明,最痛恨的就是中饱私囊的那些官员,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最终竟被污上这种令人觉得屈辱的贪污罪名,村里修路,她见着父亲起早贪黑卖力服务,别说是一分钱,甚至就连一顿饭也没吃了公家的,即便是厂子里事多,依旧没放下一点,有空了就去监工,生怕出一点差错。 可就是这样的人,竟也能被扣上贪污的罪名,何等荒谬!还说是被人‘告发’,查出前前后后不见了好几十万,江黎说,这一切都是下的套,分明就想整死了父亲,好好的家里突然就来了警察,不由分说地带走了人,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就关了进去,后来是江宸晔托了关系打点了好几天才将他保释出来。 虽然暂时地出来,可污名还是背上了,随时都可能再进去。 这段时间,江宸晔一直在查,事情也有了进展,眼见着就要水落石出还了清白,生活也归于平静,却没想莫永利还是选择了结束。 原来,江宸晔早就知道了这些,却从来没告诉她半点,那刻她隐忍着,恨恨地抬头死盯着那张熟悉的脸,隐忍着才未有爆发,多想上前撕开他那永远冷静的外表,质问他为什么将这么大的事情瞒着她,他凭什么,凭什么这样自作主张,令她连父亲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你爸他得了肺癌,是晚期。我拿着病历单去医院问了,医生说,治疗的话,最多还剩下半年。”江黎淡淡说着,语气平静无波,垂着的眸没有看眼前的女儿,自然也没读到那张脸上复杂错愕的情绪,“你爸他最怕疼了,你说我怎么就这么粗心,他老说不舒服,我却从没想过让他去做个检查,他肯定是绝望了,都说化疗难熬,山对面的张叔去年就是忍受不了那个痛抢救过来后大半夜的自个儿拔了呼吸机,你爸兴许也是不想去挨那无尽的的苦痛换来短暂的活头,不想累了我们,所以才选择这条路来了结一切吧。”尽管她觉得这样的理由着实太过牵强,但事实摆在眼前,人已经走了,还如何质疑。 莫然忍着鼻头泛上来的酸意,接受却也不接受这戏剧化的事实,父亲身体不好,她看在眼里,向来烟不离身,以前她看了各种关于吸烟引起肺癌的新闻,常常劝着,莫永利却不以为然,甚至打趣着说饭可以不吃,烟不可不抽,他这辈子也就这个爱好了,不想戒掉,久而久之,拗不过父亲的执念,她也不再多说,而如今,竟落下这等苦果。 莫永利对自己的宣判,莫然着实无法接受。 可,又能如何? 细节的事情,莫然没再多问,也许是无法面对,也许是心里已有了答案,江黎说,背后害父亲的人基本上已经查出来了,只差了些证据就可马上为父亲洗脱嫌疑,到底是谁,其实一开始,她心里已经隐约有了答案。 父亲为人正直,决计不会因为琐碎的事情得罪什么人,如今招来这种污蔑,必是因为利益上的冲突,或者更明了些,他的太过精明阻了一些人的财路,才会被设计想除了他这拦路人。 经历了这么多事,她早已不吝啬用最坏的视觉来判断,可是,几十年的邻里,父亲曾经也为了保全他们放弃过一些原则,如今怎么就能如此狠得下心? 不过是为了钱和利益?是不是太过残忍?她恨恨地想,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叔他们会不会心虚得睡不着而承受梦魇的折磨? 一切,终究是猜测,她相信,水落石出还父亲一个清白时比什么样的惩罚都来的实际。 回了家,已经是凌晨了,实在心疼她承受了太重的负荷,江黎宽慰着让她去睡一觉。 莫然着实没有睡意,心里乱糟糟的,见了江黎那双憔悴到已经阖不上的眸,又不想让她担心,还是应下,呆坐了一会儿后独自回了房。 那一夜,竟还是睡着了,奇怪混乱的梦,有父亲,有江宸晔,而她倚在他的怀里,无声寂静,模模糊糊,等到几乎看清父亲时,她猛地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出了一身的汗,等到冷静过来,那张面孔隐约浮现,心跳瞬间停了一下,那双混浊的瞳孔里,分明是责备。 恐惧升腾,那天的清晨,陷入混沌,细思恐极,好在她没时间多想。 莫永利的丧事安排在两天后,因为是壮年早逝,又加上自杀的原因,请了先生策了期,说是不宜大办,就定了一天,第二天清早把父亲直接送到火葬场然后再回村埋葬。 那两天是莫然这辈子觉得最难熬的两天,有时候偶然恍惚一下,回神过来总觉得眼前发生的只不过是噩梦,可用力掐过后丝毫没有清醒,她呆愣地听着请来哭丧的人一遍遍讲述着父亲的生平,原本压在心底的难受又汹涌澎湃。 父亲这辈子也算是不顺,奶奶在生他时难产去世,为了好好养他,爷爷之后没再找,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在父亲15岁的时候,爷爷去山上砍柴,就那么一失足掉进了山谷,从此再也没有回来。 那个山谷,地势险峻,这些年来,却也埋葬了不少生命。藏着莫永利永远的恨意。 没人养他,他就自个儿养活了自己,还考上了高中,甚至大学,最终还是因为昂贵的学费止住了脚步。 遇见母亲,真正是个美丽的意外,父亲的自卑最终还是臣服在母亲的笑靥下,他更加拼命赚钱,为了只是给母亲一个平稳的生活。 然而,平静的生活却戛然而止。 葬礼结束后,莫然收拾莫永利的东西,却在她他的抽屉里发现了一封信。 ‘莫然启’,那三个字分明是父亲的笔迹。 她窝在房间角落,颤抖着打开了信封。 里头的内容,让莫然对自己的麻痹轰然倒塌。 第93章 里头的内容,让莫然对自己的麻痹轰然倒塌。 “莫然,看到信的时候,爸爸已经不在了。 不要哭,别难过,就当是爸爸去了一个没有黑暗地方。选择这样的方式无声无息了结了一生,我不敢奢求你和你妈的原谅。就当爸做了一次缩头乌龟吧。 我这一辈子,算不得多顺,最满足的便是有你和你妈,我以为这样的满足可以延续到百年之后,没想,突然间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本想着咬牙撑完最后这几个月,可最终,我还是退缩了。 人性险恶,活了这么多年也不是初次见了,只是没想到终有一天自己也会撞上,也许还是我太过执着了吧,事已至此,无需多想,我也看淡了。 你知道的,爸爸怕疼,必然受不了那种折磨,与其强忍着乞求来几天活头,一家人天天饱受恐惧难过,还不如就这么去了。这样的方式对于你们太过残忍,可我还是做了。 我真的累了,勉强下去也许只会让你们更难受,长痛不如短痛,就让所有的事这么结束了吧。 这二十年,我没让你妈过上一天富足日子,我知道,她出生在富人家里,比起我,那是天壤之别。我努力想要让她过的好点,终究还是没做到。 爸走后,只希望你们不要背负太多,你还小,才二十岁,爸最大的遗憾就是没看到你找到个好男人,组建一个健康完美的家庭,然后过平静安慰的日子。 你妈年纪也大了,经不起更大的折腾,有时候我看着她那张素面朝天的脸,看着她里外忙活的模样,就会想起当年第一眼见到她时那副明丽惊艳的样子,心里总归是难受的,光鲜艳丽,十指不沾阳春水,或许那才是她该有的模样,该有的生活。我不仅自私地将她带到了这里,过了那么久的苦日子,临到了这个年纪,还自私地抛弃了她。 我对不起她。 这么多年了,你妈心里藏着的事我一直看在眼里,她一直是牵挂着家里的,等到所有事情办完后,就带她回去吧,好过留在这伤心地想起我这罪孽的人。 莫然,对于你以后的生活,我是看不到了,不过,作为过来人,还是要给你一些忠告。 这世道越发的纷杂,形形色色的诱惑,很多看似老套的思想也被世人摒弃,其实,很多事情是要往长远了看的,比如说婚姻爱情,很多时候并不是有了感情就一定要在一起,人这一生的曲折都是无法预料的,而最终适合你的人可能并不是你最爱的,不要盲目,更不要为了感情舍弃一切,这不值得。 爱情有些时候是可以取舍的,但婚姻一定要有,这是人来到世上的目的之一,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安稳而不孤单的下半辈子,前提有了另一半。 而我,已经辜负了你妈,无可原谅,只能自私地希望你能组建一个美满的家庭,让你妈的下半辈子还能感受家的温暖。 莫然,爸爸知道自己的抉择无可原谅,对你妈造成的伤害也无法挽回,她再也经不起任何打击,只希望你好好照顾她,为人做事深思熟虑,不要让她再经受磨难。 勿念。” 读到最后一个字,她颤抖的手再也无力支配,信如同落叶从指尖滑落,躺在她的脚边,掉在地上的水滴从纸底穿过,瞬间晕了一片,那些惨淡的痕迹,连着莫然的心,一抽一抽的疼。 一字一句,看似平淡无奇,可那明显重了的笔墨,在纸上留下的印记,却无一不召显着其中的异样,已经无力说服自己这一切只是巧合,只是她太过敏感的原因,。 如若不是发现了什么,又何以会在信里突兀的写了这样一句话?嘱托,似乎言之过早,农村里观念一向比较封建,从小到大,莫永利一直教育她不要过早的恋爱,人这一辈子很长,没必要太急,不要因为一些羁绊而错失了重要的东西。 父亲也说了,她才二十岁,以往的他,决计是不会让她考虑感情方面的。 可莫名地竟提了,那些看似简洁明了的话里,隐约的藏了些东西。莫然看出来了,只接触到一点,已浑身发凉,面色惨白,不敢再去看地上的纸,不敢再挖掘更多的痕迹。 那个隐约的信息,她死命的排斥,不想让它侵占自己的脑子,却还是闯了进来,那个人的绝望,或许也是因为她。 可,他怎么会发觉的? 明明是热天,凉意却一点点浸透了全身,她抱着腿缩在角落,意识一点点流失,黑色的瞳仁愈发的暗淡,只剩下空洞的深渊。 男人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般光景,女人颓然地依着床瘫坐在地上,犹如一只毫无生命气息的木偶。 这几天他站在她身边,看着她独自承受痛苦,心里更像是被火灼烧般的心疼,他想做些什么,安慰她,或是毫无顾忌地将她拖入怀里,却什么也不能做。 她痛,他比她更痛。 江宸晔上前,再也顾及不了什么,蹲下将女人搂入怀中。一瞬间,久违的气息,两人的体温顺着衣服慢慢传递。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他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他没安慰过人,不知该怎么说,只是语气柔和的尽可能想缓和她的情绪。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除了触感和稍显凉意的体温,似乎只剩下躯壳,他心一沉,将她搂的更紧。 “他可能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了。”良久,微弱得几乎跟蚊嗡一样的声音突然响起,“这是他的房间,也许,此刻他就在某个角落看着,你怎么还能如此大胆。”莫然觉得自己疯了,即便是到了这个时候,竟还是无法不贪恋他的体温,看似平淡的话语里,夹杂着对他的质问,更是对自己的鄙夷。 她怎么对得起那个养育他的男人,贪了一己私欲,将他推入深渊。 江宸晔一怔,低头看着女人死灰般的面容,总算是明白她方才的异样,“别胡思乱想了,你太累了。”他说,尽管内心隐隐约约有些担忧。 “呵呵。”她突然开始笑,格格的笑得全身的在颤抖,在他怔楞时猛地一推,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指着半掩的门口,“门还来着,你睁大眼看看这是哪儿,一个不够,你是想让所有人知道吗?” “你妈出去了。”江宸晔盯着眼前失控的女人,一时有些无措,他不知道她为何突然又如此敏感,隐隐约约感觉不会没有理由。 莫然兀的止了笑,死死盯着男人,充盈着晶莹的眸底折射出复杂的神色,她就那么定定的站着,身子也不抖了,僵了似的,缓缓阖上眸,然后重重吐了口气,平淡的声音从微张的唇边溢出,“小舅,结束吧。”说完时,平静的唇角微微掀起,似笑非笑,包裹着浓重的苦涩。从始至终她就错了,自私的贪欲将拉拉入无法回头的境地,一次次沉沦,陷的更深,这怪不了他,是她舍不得他的视线,舍不得他的所有,一点点将所有的自己埋葬了进去。 她不敢细想琢磨父亲究竟是知晓了多少,她的罪孽,无法原谅,也许,这凌乱惨痛的一切是上天的报应,报应她逆天而行。 第94章 -- “你说什么?”他艰涩的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死死盯着身前的女人,紧握着扣在身侧的手骨节发白,剧烈颤抖着。 “我说……”莫然用力吞咽,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想压下漫到喉口的疼痛还是犹豫。 她垂下眼睑,不与男人直视,抖动的睫毛却还是泄露了所谓的‘平静’,“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往后,你仍旧只是我的小舅,而我,依旧只是你半路上冒出来的外甥女,就这样吧……” 胆小也好,自私也罢,她着实是怕了,一切的开始本就是错误,是她罔顾轮常,为了自己的一响贪欢,不管不顾,至此,遑论是报应,或真就只是巧合,也不敢再赌了,她如此堂而皇之却做着天底下世人最不能容忍的事,常人已不能接受,何况是至亲? 父亲说得对,她这一辈子并不只为自己而活,此后,母亲孤苦一人,她若还这样下去,必然只会让她下半辈子不得安宁。 沉默浸透了此刻冰冷死寂的房间,似若冬日的湖面,冰面一点点扩张,然后冰封禁锢,表面的沉静,依旧冻不住湖底的初衷。 “你不是我的外甥女。”突然响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划破厚重的冰面,即使缓慢,却还是掩不住涓涓涌出缝隙的水声。 “你说什么?”同样的问题,不同的声音,却是一样的不可置信,她猛地抬头,眼珠瞪得几乎随时可能夺眶而出,其实,他说得很慢,算是一字一顿,她是听清了的,可,意思达至心底,短暂的会意,她不敢再多想,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这样的声音太可怕。 “你莫然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他妈只是个野种,跟你莫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竭力压抑的情绪到底还是在女人的退缩之下爆发,江宸晔怕了,怕眼前的女人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逃避,以至于激动之下,埋葬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不加修饰地说了出来。 本已计划好了的说辞,顷刻全然脱离了轨道,话出口之时,脑里的热火一下冷却,连他自己也惊了。 莫然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眼神呆滞得寻不到一丝情绪,直到室内又再次陷入死寂,微弱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显得尤为刺耳。 江宸晔慌了,这样的大男人,活了快三十年,什么也未曾怕过,此刻却因为女人过度的平静慌乱了手脚,像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伙急着想上前安抚她。 可手还没触碰到她就被躲开了,莫然兀的抬眸,冷冷看着男人,毫无预兆的开始笑,是那种‘咯咯’的笑,愈发剧烈,连身体都在颤抖,只是这样的笑,除了声音,别无其他,清冷的面孔上甚至连一丝动静都寻不到。 “江宸晔,你真是好笑。”她颤颤巍巍地后退,腿重重的磕在桌角上竟没有一丝疼痛感,仍在用喉咙发出悚然的笑声,“什么都照着自己的意愿,什么都由你决定好了,你根本从未顾忌过我的感受,这么久了,原来我不过是你捏在手心随意把玩的玩偶,任你搓扁揉圆,而我却浑然不知……” 她以为,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有什么好顾忌,就这样整个人都陷下去了。害怕,心虚,一点点吞噬消磨着灵魂,她背着沉重的包袱,几乎夜夜不能长寐。 临到了此刻,终于决定卸下包袱,他却这样残忍地告诉她,原来这么久,她所有的恐惧只是个笑话,她甚至不敢问他究竟知晓多久了,她害怕,害怕从头至尾担惊受怕与所谓世俗‘抗争’的,就只有她这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生下来就是被人嫌弃的野种,说我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说我曾经以为的亲情不过是天底下你最大的笑话……”说他处心积虑就是要将她的外公击倒? 可他不敢赌,血脉至亲,怕只会将他推得更远。至此刻,这样的结果,也许真是行差踏错,彻彻底底地伤害了她,他是武断,是固执,却不是对她满不在乎,而是太过顾忌她的感受。 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时至今日,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从来自信的他此刻竟有些颓然挫败,怕自己再捂不热那颗被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心。 那一瞬,莫名的,莫然慌了神,伪装的平静轰然塌陷,那是与以往的他从来不一样的声音,她甚至不用看,一双黯伤的眸已闪过脑海。 她一步步后退到了门口,看到男人想跟过来,阖上眸低低道,“别过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宸晔愣了下,终究还是没跟过去。 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门侧。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他瘫坐在床边。 脚边的白纸就这样生生闯入视野。 他缓慢的捡起来,满满的黑字,犹豫过后,还是看了。 然后,那双黯淡的黑眸里,兀的闪过一抹冷厉,攥着纸狠狠收紧。 —— —— —— —— —— —— —— 他感觉的到,莫然开始刻意地躲着自己。 一个屋檐下,竟然几天都再没有独处的时间,甚至连饭间她也开始沉默,吃完就走,不是躲在房间里就是跟在江黎身后。 眼看着来这里已经过了半月,江黎说起时,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是不是耽误了公事,他只摇了摇头,说莫永利的案子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撒了网下去,就等那几人自投罗网。虽然人走了,清白还是要证明的。 他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江宸晔没有料到的是,一觉醒来,莫然居然走了。 一上午都没见到人,心里也猜到几分了,才装 作无意问起,江黎说是因为学校有重要的事,加上耽误的课业太多,临时决定走的,也就没有跟他说。 她是真的在躲着自己。 两天后,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他匆忙回了北津。 站在门口时,江宸晔内心是存有一丝希冀的,那个几日未见得女人或许真的在屋内,可等到门开的那一瞬,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嗅不到一丝她的味道,吊在嗓子眼的心一下掉落谷底。 其实,早知道的不是吗? 他去了趟学校,可问了她的舍友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回过学校,那一瞬,他真的茫然了,又去找了所有可能知道她在那儿的人,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谁也没有见过她,那个女人,似乎真的不见了。 他想起了上次,她躲得那间阴冷破旧的小旅社,灰暗潮湿的地方,连走廊昏黄的灯都是一闪一灭。 寻到她时,她眸底掺杂的无助如同一把锥子刺向胸口。 她不是那种喜欢适应新环境的人。 呆的地方必然是曾经呆过的。 可她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又何其的少。 整整两天,江宸晔甚至连口气都没舍得喘,终究没寻到她的身影。 他濒临绝望。没想到的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竟然自己回来了。 也许这就是命,不是寻来的,一切总发生的那样突然。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行李还孤零零地倚在门角。 自她家回来他甚至连坐都没坐下过。 实在是累了,瘫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冒上来一些零星的片乱,惹得他脑袋更疼了,难受的仿佛灵魂脱离了*,悬在半空,意识越发的薄弱。 他很困,困得不行,已经几夜没合过眼,却如何也睡不着,反倒被混沌的脑子折腾的神经衰弱,几乎连身体里血脉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口传来轻微响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思考,腾地一下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玄关处,那个该死的的女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站在门口。一瞬间,江宸晔呆在原地,只觉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怔忡了几秒,意识回转时,想上前将她锁入怀中,她却已经朝他走过来,毫无预警的将自己嵌入他怀里,然后颤抖的将chun印上他的。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片刻的呆愣,真实熟悉的触感唤醒了弥散的灵魂,一股热流冲上脑门,他狠狠将女人揉入怀中,仿佛末日降临般的纠缠。 那一夜,给莫然留下的印象是复杂的,头一秒像是躺在柔软的云间,软绵绵的,而下一秒又跌入无尽地狱,反反复复,身子狠狠地被撕碎了,灵魂里却翻涌着重重欢愉,最后,她重重阖上眸,环住男人的脖颈,无声的含上那一根爆起的青色,感受着他生命流动的声音,一滴晶莹隐忍了许久终于落下,‘啪’的一声打在江宸晔肩头。 失而复得的惊喜令他极尽疯狂,到底还是忽略了女人的异样,没看到对视时黑眸下隐藏的悲凉,更没感受到肩头滑落的那一滴热流。 几夜未眠,一身的负荷加上抵死的缠棉,到底还是昏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往身边摸。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冷,江宸晔猛地睁眼,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凉意一下浸入骨髓。 依旧清冷的房子,让他几乎以为一切只是个梦,可看着凌乱的床头,空气里,枕头上,被子上弥漫着的熟悉味道,又将一切拉入现实。 她真的又不见了,像是真的在躲避他一样,这一次,消失的更彻底。 —— —— —— —— —— —— —— 第95章 —— —— —— —— —— 那天,他去看望傅云,她正守着瘫在床上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江跃天,见了他却也一言不发,良久才缓缓起身。 谈了些琐碎的事情,傅云问起莫然时,心里又忍不住压抑,眸里暗淡无光。也是那一瞬,他失落地偏了头,正好捕获到床上的人浑浊的目里一闪而过的微光。 若单单只是因为对他的怨恨,莫然走得确实太过绝然,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她。而到了那刻,他不得不怀疑,是江跃天对她说了些什么。 真的是杳无踪迹,自那以后,甚至给江黎也未曾再打过电话。 他天天如一日,浑浑噩噩,虽竭力用工作麻痹自己,平时好友聚会更从不缺席,却大多时候一人坐在角落,酒一杯杯往肚里灌,只是胸腔里始终空空荡荡。 每去到一个城市,闲暇之于总会花几天时间辗转于街头巷尾,几乎个个角落,从不放过,合作方总说他极有兴致,懂得享受生活,他听了也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谁又知道,他不过是抱着渺小的企盼,望有一天能偶从一隅捕获那消失已久的背影。 看着身边的好友逐渐从深淤里走出,高兴之余也有心酸。 他将自己的户口独立了出来,彻底斩断了与江家的关系,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着户口本后一页的空缺的位置,一次次失了神。 时间愈发的长,他心里更加没了底,不知道何时才能在那样的地方填补上她的名字。 活了三十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所谓情爱追追逐逐,一次次反叛了原则。 他时常回想,如今的他,究竟还是不是他,又或者,才是真实的他。 过往,浸泡在虚伪奉承里,早已是不愿再想。 时时戴着的面具,竟不愿再遮蔽。 如若没有她,或许,现今,也只会是从一个虚伪的染缸里走出迈进另一个罢了。 —— —— —— —— —— 这是江黎第一次主动找他,自从他跟她说过那些事后。 他正在工作,心却如何也沉静不下来,见到江黎,惊讶之余,心里也萌生一丝希冀。 遇到这样的事,江宸晔从未想过她能够接受,即使不是血亲,却因着这重重原因,丝丝牵绊。 抽离思绪,他叫她坐下,江黎却依旧拘谨的站着,神色间有着些许闪烁,良久,才长吁了口气,缓缓坐下。 他的神经几乎绷紧得快要断裂,握着的笔仍旧落在纸上,眨眼间,已在纸上晕开了一团。 “莫然昨天打电话给我了。” ‘啪’,笔倒在桌上的声音,他腾的站起来,瞪大眼看着江黎。急促的呼吸在这闭塞的空间里像是被禁锢了,粗重的喘息丝毫释放不了胸腔堆积的气息。 “说实话,我是犹豫过的,到底该不该告诉你……”江黎吸了口气,闭上眼,“可想起他的死,看透了这祸福不定的命,又觉得不该拘泥于世俗。” “我只有莫然这一个孩子,只希望她能照着自己的意愿活……” 似乎只是一瞬,天就彻底黑了,闷雷作响,江宸晔仍旧定定的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塑。 闪电从空中横劈之下,刺眼的光从窗户映射过来,正好照在桌上的手机上。 他的眼珠这才微微动了下,然后近乎僵硬地抬起手,触上那只手机。 手机的光亮在此刻显得尤为刺眼,指尖迅速的在屏幕上跳动,不过几秒,死寂的室内,间隔有序的‘嘟嘟’生一点点渗透。 4秒,5秒,6秒,他在心里默数,十秒,依旧是同样的声音,那双猩红的眸里已经有了些许失落。 ‘滴’,声音的转变,他的心一下跌落谷底。 “喂,妈。”毫无预兆的,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内,江宸晔觉得呼吸瞬间凝固,只木然的将视线转移到屏幕,看着那跳动的数字。 即使隔着电话,甚至伴着细碎的杂音,听到那软儒的声音,依旧止不住兴奋。 很久以后,回想起那一刻,他始终无法完全梳理那时复杂的心情,甚至越是想,脑子里空白的成分愈发多。 失而复得,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词。 —— —— —— —— —— —— 这一年的秋天来的很晚,或许该说,是云川的秋天来的很晚。 空气中贯着湿气,呼吸间无不混揉着水雾的气息。 也不知浑浑噩噩的在街头走了多久,周遭嘈杂的声音却一直被隔绝在耳外。只是繁杂的,时不时擦身而过的人,才提醒着她身处的地方。 许是腿乏了,她这才讲涣散绵薄的意识缓缓聚拢,抬眸看了眼,街道边正有人背着吉他在卖唱,只是寥寥有几人偶尔驻足,并不是听,只是瞅几眼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旁边正好有张条椅,她走过去坐下,视线却不再停留,只是依旧听着歌声。唱的是什么歌她并不知晓,也不是平时烂大街唱的耳熟能详的曲子,带着些许乡音的吐字,甚至听不大清歌词的含义,只是这曲调,无不渗透着忧伤的气息,应了此时的心境,一瞬就又失了神。 没有他的日子,到了今天却不知是多久了。 平日里,生怕见到日历上的数字,就连手机上的日历时间也都关了,每天过即是过,但从不记着是何年何月,她怕,怕一旦知了那数字。无法不想起自己已是离开了多久。 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心里对他的怨也日积月累。,离开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留恋,可不消几天,竟再也无法维持这个谎言。 匆匆离家确实不再计划中,听到那些看似荒唐的事实,明明可可以卸下一直以来压在肩上的包袱,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每每看到他,罪恶感不减反增。 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静,心里想着他还有些事情没完,怎么也不会很快追过来,如今,似乎一切明朗,却不得不花时间想想往后该怎么面对。 她欺骗不了自己,即便身处这样的境地,对他,依旧不舍。 睡梦里,她总能隐隐约约看见父亲凄怨的神情,惊醒时,懊恼自责挥之不去。 没想到刚到了北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江绍廷,这个舅舅倒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她却总觉得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温和。 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未提起家里发生的事,她不知道说什么,如坐针毡,江绍廷问一句,便应着搭一句。 “你外公身体每况愈下,近些日子我去看他,他总是提起你,对你惦记的很,有空就去看看吧。”方才还在问她学校的事,他却突然转了话题。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震惊,而是奇怪,依然低着头,拿着管子在杯子里胡乱的转,头也未抬,江跃天历来对他不屑一顾,即便偶有几句交谈,也无不是冷嘲热讽,着实看不出一丝将她当做外孙的意思。 如今却说是惦念着自己,她着实无法想象什么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相信人性本恶,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若历来是什么模样,一朝一夕也是不能改变的。 像是江跃天,历来从他就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突然说这些她一时是如何也联想不到的,可江绍廷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有推脱之词着实说不过去,再者,江跃天到底还是她的外公,病了这么久还不去看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直接就跟着江绍廷去了医院。 依旧是浓密的药水味儿,杂糅在一片纯白里,更显得压抑。 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或许只有她如此认为,心里莫名涌上来股愧疚,江跃天已经这样了,她却还对他心有顾忌怀疑,说到底,他除了对自己冷漠些再无其他,自己这般似乎有些自私冷血。 可……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驱除眼前浮上来的混乱,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江绍廷退开走到她神身侧,示意要她进去,“我刚来看过,你外公他想单独见见你,你就自己进去吧。” 她突然有些紧张,隐隐约约觉得这禁闭的门渗透着压抑,直接推门进了去。 床上的人正靠着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了头,见了她,眼神里并没有惊讶。 她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半点虚弱,神态和举手投足间的严肃和以往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在医院,不是躺在病床上,几乎看不出半点病中人的模样。 她有些纳闷,江绍廷为何说他身体愈发不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她心里的不安。 “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他不是我的儿子。” “离开他。” “你应该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收回,过了这些年优越日子,如果一下子什么也没了,还让人知道只是个不该存在的野种,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怎么好过……” …… 她确实没想到,本还自责于自己的恶意揣测,原来一切甚至比想象中更加黑暗。 这个所谓的外公,心里恐怕从没正视过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这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他掌控别人命运得来的快感。 —— ———— —— —— 转眼间,天就凉了,这种潮湿的天气,虽说温度不低,露在外头的手感觉刺骨的冷,莫然裹紧了外套,疾步前行,周遭的事物完全引起不了她一丝注意。 她找了份在杂志社整理琐碎东西的活儿,虽说工资不高,好歹也很她学的占些边。走的时候江跃天给她的钱她没有用,绵薄的工资只供她找了一间不到20平的小屋,好在离工作的地儿不远,为了省钱,每天都是走路往返。 低着头沿着街道走,前面岔道突然转出来一双脚挡在前面,她反应慢了半拍,险些撞了上去。不想耽搁,让开就走,却又被拦住。 还是那双脚,她有些恼怒,城市的繁华杂乱,一个人在外头呆了这么久,也看了个遍,偶尔会遇到些纠缠的人,她总能打发得了。 她后退了步,猛的抬头。 就这样生生闯入眼帘的面孔,令她的呼吸在这本就寒冷的瞬间凝固。 眼角发酸,这一年多来,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情感。 “你还想走到哪儿去。”江宸晔看着眼前的女人,竭力维持镇定,心里却浪潮汹涌,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声音里隐约的颤抖。 莫然想转移视线,却怎么都别不开眼,这个许久没见的男人,依旧是那般模样。她不敢开口,稍稍仰着头,注视着这个男人,生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此刻混乱的心思,生怕死死忍在眼眶的水珠掉落下来。 “他中风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 “你老说我独立专行,不问你就自作主张,你呢?” “你以为他能奈何得了我?” 她死死咬着唇,泪水还是没忍住滚了下来,她都知道,可是她不敢赌,不敢对不能预料的一切妄做论断,因为那人是他。 视线模糊,江宸晔不知道糊了的眼是她的还是自己的,终究忍不住将莫然脱入怀里。 “莫然,我警告你,以后休想离开。” 她没有出声,只是往他怀里偎的更深。 受够了没有他的生活,所以知道江跃天中风的事情后,才会拿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这样,他一定能找的到自己。 第96章 —— —— —— —— —— —— —— 江宸晔没想过自己还会因为那个人踏进这座宅子。 他看着一如既往满脸平静坐在那里的人,眸底的厌恶狠厉悉数显露。 “我和莫然的事是你告诉莫永利的。”开门见山,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拐弯抹角,做事仍旧不“莫永利出事的前两天,你偷偷出了院,却并没有回家。”江宸晔垂眸,轻缓的敲着桌面,停顿几秒后猛然抬头,面带鄙夷,莫永利如何说也是江黎的丈夫,眼前的人究竟无情到了何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 靠在椅背上的江跃天依旧从容,兴许是根本没打算瞒着这事,更从未为自己做过的犹豫,他甚至淡淡笑着,点燃了指间的烟,“我早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我江家人的,江黎的丈夫又如何?我可从未承认过,若不是他牵制着江黎,她又怎么会20年都不回来? 不过是个穷酸的农村人,硬要拖着我女儿跟他过苦日子,一走就是20年,自私不过就这样了,这些年谋了个村书记的小职位,却还不自量力搞的连家里的生计都顾不上。 到头来落了个贪污的罪名,自己背负骂名不说,还连累我江家血脉遭人白眼。”他眸底浸透了冷漠,仿佛自己就是这命运的宣判者,大发慈悲的给人超脱的机会,“哼,这种废人,我不过是给他指了条明路。” 江宸晔觉得这人定是疯了,不是固执,偏执到满心里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为了自身不顾一切,让人绝望至死,莫说责难,甚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那江黎呢?莫然呢?死了丈夫父亲你还能让她们认为是命运眷顾?”这是天塌了的惩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他对这虚伪自私的人已经厌恶到极点,却平白无故又说了这些,或许是希望还能唤醒此人一丁点良知的,毕竟这到底是她的亲人。 江跃天对于他的话不屑一顾,许是已经撕破了脸没必要再应付,几乎连正眼都不愿瞧眼前的人,低沉的冷哼了声,“那人对于她们说白了就是个拖累,有了他,我女儿外孙这辈子得跟着他过穷苦日子,我江家的人天生就不是过那种低下生活的。 至于莫然,借着丧父之痛让她明白自己眼下所做所为的荒唐。如今她背负着这愧疚,定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你认为她还会乖乖跟你在一起?”话音落下,他捏紧了拳头,嘴角微翘,露出一摸自得的笑,“我江家的人绝不容许下等出生的人染指。” 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仅仅用卑鄙二字形容了,江宸晔突然觉得和这人继续说下去纯粹是浪费唇舌,所为亲情血脉,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贪欲的棋子。 他着实错了,毕竟傅云还要继续和他过日子,以为留他一条路能让他幡然醒悟,没想却是变本加厉,或许,这样的人就该尝尝地狱的滋味,才不会永远操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冷漠了。 凌厉的目光一瞬即逝,他决然转身。 “你就不想知道莫然在哪里?”令人厌恶的声音突然响起。 笔直的背影一顿,刚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一瞬间,身子已环绕着冰冷狠厉的气息,细听之下,似乎还伴随着关节滚动的‘咔嚓’声。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月的时间,不论什么方法,让江氏重新运作,亏损的资金全部回垄,达到不亚于以前的地位,至于宋氏,既然都已经成了病壳子,就干脆赏个痛快。”江跃天从容不迫地说着,丝毫不管眼前人的模样,他的唇角勾起,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预想的前景,又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江宸晔,一字一顿,“否则,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莫然。” —— —— —— —— ———— 他早该想到的,那晚她如葡般的眼眸里闪烁不定的微光。 “宸晔。” 径直走向门口的背影一怔,停顿几秒后还是转身,江宸晔看着依旧如往常无数次一样孤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沉眸。 “你爸公司的事是你做的?”柔和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严肃,却也小心翼翼。 “他不是我爸。”和她说话,他从未用过如此生硬的语气。 傅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白,岁月痕迹下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珠猛的突出,乍一看去有些吓人,“你……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话里满是不可置信。 “您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再问起他,这样的事情,多联想一次都让他觉得恶心。 傅云局促的站起来,又颓然坐下,身子左右移动,尽数泄露了内心的不安和躁动,良久,她已经停止了慌乱,坐在那里双目空洞开始出神,才悠悠然出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宸晔勾唇,冷然的笑,觉得眼前的女人离自己愈发遥远,“或许你该问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停顿一下,皱着眉看着出神的人,“或者想想他对我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傅云愣了下,胸腔里浪潮一下下往上头涌,几乎要将她冲倒,如今她才知道,自己自以为瞒了近三十年的秘密,原来要被知晓,她在那人面前日日夜夜守着秘密生活,小心翼翼心存愧疚,生怕这偷来的婚姻朝不保夕,却不想那人不声不响的早已知道。 他对自己愈发平淡,甚至有时几乎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只道是时间太长,任谁也会乏味,从未想过竟会因为那般,“我这一生只尝过一次酒,却因此筑下一生最大的的错。”所以往后的岁月她再不粘酒,甚至一闻到那股味道就无法不想起那荒唐的夜晚。 他笑了,看着那个满脸愧疚的人,无声的笑,原以为她会说什么,却不料最终竟只是残忍的用一个字概括了自己,‘错’,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错,他的母亲,这一辈子最最尊敬的人,到了此刻,心心念念摆在第一位的人,终究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或许,有些想问的话,该做的事,也不必了,纵使被践踏无视到何种地步,她也不会离开江跃天。 其实是恨的,一个人,如何可以如此的卑微的活。 江宸晔决然转身,不敢再看母亲的模样,不敢再听她一句句的忏悔,言语里都是对那人的歉疚,走出几步后,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前几天莫然是呆在您这儿吧。”尽管他问起时,她说不在。 “没有,只呆了一天,就被你哥接去了。”江跃天叫她不要告诉宸晔,她虽是迷惑,却并未问起,而如今,也没必要瞒了,傅云盯着冷然的背影,眼角湿润,她如何不知道,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儿子,是她的一时冲动给了他如今尴尬的处境,自己垂垂老矣,恐怕没机会再弥补。 “您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和莫然在一起了。” 平淡的声音传入耳内,傅云一惊,抬头时,却已不见男人身影。 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她。 傅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她的孩子,如今恐怕埋怨透了她吧。 —— —— —— —— ———— —— “莫然在哪儿?” “这种事情怎麽来问我?这外甥女,我见过的次数兴许还抵不上你的零头吧。”江绍廷看着突然找上门的人,一脸迷惑。这个弟弟,与他关系并不亲密,一年到头甚至连面都少见。 “到了现在,就没必要掩藏了。”江宸晔垂眸,双手交叉扣在膝盖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许诺把江氏给你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早就离开江氏自立门户。”江绍廷眼神闪烁,靠在沙发上并不自然。 “如若不觊觎老头子的遗产,又何苦千方百计阻止江黎回来?”说到底,江绍廷还算的上是他哥哥,虽说关系一般,也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但他并不想拐弯抹角,“江氏如今的光景你不会不知,我留条后路无非是想让母亲能安度晚年。 我想你不会不知,江氏这么久未被收购,无非是做那些小公司忌掸它以前的地位,毕竟即使是条奄奄一息的鲨鱼,其他鱼类也不敢不管不顾的一口吞咽下去,若是方法不当,怕是会撑死。 不过你是否想过,眼下随便一个打击,就能让江氏回天乏术。若是江氏倒了,那些本就搁置的项目也进行不下去,你非但得不到什么,反倒还会因为是江跃天的儿子背上些债务吧。” 他说的极其缓慢,字字清楚,停下来时,垂着的眸微微上挑,睨了眼,那人額上已渗出层层细汗。 第97章 他说的极其缓慢,字字清楚,停下来时,垂着的眸微微上挑,睨了眼,那人額上已渗出层层细汗。 “你究竟想怎么做?”江绍廷说话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颤抖。江宸晔一直少言,以往在江氏也是不功不过,所以他从未将他视作太大威胁,后来知道他竟是母亲出轨所生的野种,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怎想,却是隐藏了的,江氏一夜间的衰败,初晓时是他细细看着,竟从那张脸上揪不出一丝心思。 “若是到了那天,该怎么做,我想你自己清楚。” 周遭陷入沉寂,起先强作镇定的江跃天扶着额倚在沙发上出了神。 良久,才稍稍移动了下,眼神却未看向面前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莫然在哪里,只知道起初爸是要送她去美国留学,但似乎中途出了些问题,他并未跟我细说,兴许也是防了我的,怕我守不严实,所以最终到底去了哪我并不清楚。”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寡言的弟弟,看着起身离去的背影,急急站起来,声音里隐约夹着几分忌掸,“不论如何,我们到底还是同一个母亲,只希望你能顾念些情分。” —— —— —— —— —— —— 腥风血雨过后拾捡残骸来得晚了一些,本有着春风又生的苗头几天之内却被连根拔起,江氏被收购,彻底覆灭。 众叛亲离,大难之际,江绍廷不闻不问将一切撇的干干净净。 这一切的突发,最无法接受也震惊的当然是江跃天。终于不堪重击,一下病倒,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算错了哪一步,难道是自己高估了这外孙女在江宸晔心里的地位? 到了如今,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认定是不如那人阴险,心里却起起伏伏,一病不起。 —— —— —— 如此而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江跃天身边这么多年,江宸晔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如他为人,若是低声下气服从一次,绝对会让你反反复复,与其等他施舍,倒不如自己寻来得快。 这世上,不论做什么事,终究会留下痕迹。 他总觉得,她离开自己是有原因的。 她并不是那种甘于被人驱使的人。 找关系查了那两天往美国去的航班,竟是毫无意外地从飞往纽约的乘客名单上发现了她的名字。 她登了机。 纽约的几所大学,如今并不是正常入学时间,若想找,并不难,他一一寻找,却没有她的身影。 开始疑惑,他隐隐约约觉得,她或许并没有离开。 去了趟她家,到时江黎正坐在门口发呆,那是莫永利刚走时都未曾见过的忧伤,那段时间,为了安抚莫然,她无法不强装乐观,把心思藏起来,而现在,孤身一人,或许就没了顾忌。 闲聊时他曾经问过江黎,出身不同,各种观念也是相差甚远,是否真的就认定了那个男人,甘于处在这偏远的乡村每天忙于家务,打打小牌,素面朝天,日复一日。 他记得这个曾经的姐姐虽沉静,却很懂得生活。 江黎只是淡淡的笑,那不同于曾经那种素静得不掺杂任何其它的面容,然后平静的地告诉他一开始并不是,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余下的生命会是这样。起初遇到莫永利,仅仅只是欣赏他的朴实,她本打算靠着自己的能力创造生活,然而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个社会并非她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出身温室,浮华的世界有着所不知的艰难险阻。 强大的挫败感给予了她自尊心重重一击,开始怀疑自己,一时任性逃离了那座牢笼里的温室究竟对不对,会不会就这样碌碌无为饿死在街头。 “是他开导了我。让我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糟糕,到了后来,他会经常来找我,日子久了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时我对他并没有感情,只觉得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觉得尝试一下淳朴的乡村也未尝不可,便跟他回了家,没了多久也就结了婚。 习惯真的很可怕,日子平淡枯燥久了却没了怀念繁华生活的心思,渐渐地融入,随波逐流,加入妇女们茶余饭后长长短短的唠叨,闲暇了就跟着她们打打牌,时间一晃也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说爱情怕也是晚了,早就没了年轻时那种冲动的执念,只觉得这日积月累的感情更深重,强过所有虚无缥缈的东西。” 江黎的那番话他并不全然赞同,不过若是未曾遇到莫然,或许会有另样的看法,人的经历不同,沉淀下来自然迥异。 站了许久江黎才注意到他,神色间有些慌乱,局促地招呼。 他并未避嫌,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江黎说莫然确实曾打电话回来过,只说是江跃天安排她出国留学,叫她不要担心,但并未说是在哪里。 沉默之后却又告诉他,当初电话那头的声音似有些虚浮,但因为心情的原因并未多虑。 如今被他问起,江黎这才觉得不对劲,瞬间慌了神,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后来江宸晔说的话,很久以后江黎还记得自己当时复杂交错的心情。 她并不是个安于世俗的人,听到时虽然震惊却也没有失控,而后的一些话更是令她混杂的心情缓和了些。 现今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经历了过分管束下的生活,更不想妄加过多束缚,况且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真的有违世俗。 虽然一时间着实有些冲击,但还是选择了静默。 离开时,他看着沉默的江黎,由于之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他中了风,恐怕难好了。你回去看看吧。” —— —— —— ——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他像只无头苍蝇,放下所有工作,抱着一线希望辗转在纽约街头,却嗅不到一丝她的气息。 他不是没想过她是否去了另一个城市,但细想之后还是推翻了这种可能,接受一个新环境已是艰难,又何况是异国他乡,那不是她。 疲惫回到北津,物是人非的地方,如今的他孑然一身,开始思考自己的方向是否一开始就错了。 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傅云,他知道母亲如今大半的心思都搁在病重的江跃天身下,心里终究有些隔阂,去医院的时候,江黎傅云都在,两人坐在一起,相互依靠。 如今江黎恐怕还不知道傅云不是自己母亲的事,不过这样也许更好,往事已逝,又何苦再牵扯着徒添悲伤。 儿时,傅云是极疼江黎的,为了补偿,但也是真正的情感。 如若真要告诉她,那个人也该是傅云。 “既然来了,往后就留在这儿陪着妈吧。”他看着一边的江黎缓缓出声。 江黎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人,“暂时会呆在这儿,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他点了点头,不置一语。 傅云叫了他单独出去,外头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他看过去,这才发现许久不见她竟已是苍老了这么多。 “有一天,他在书房打电话,发了很大的脾气,我正好上去给他送茶,听到他说什么怎么会没去,还自己跑了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回想时才觉得可能说的是莫然。” 短短几句话,他怔在原地,原来,她果真没有走,他怀疑过,也曾查过,却没从纽约出境的人员里找到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猜想,现在看来,或许她根本就没走,恐怕是登了机又跑了下来。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躲他。 第98章 —— —— —— —— —— 那天,他去看望傅云,她正守着瘫在床上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江跃天,见了他却也一言不发,良久才缓缓起身。 谈了些琐碎的事情,傅云问起莫然时,心里又忍不住压抑,眸里暗淡无光。也是那一瞬,他失落地偏了头,正好捕获到床上的人浑浊的目里一闪而过的微光。 若单单只是因为对他的怨恨,莫然走得确实太过绝然,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她。而到了那刻,他不得不怀疑,是江跃天对她说了些什么。 真的是杳无踪迹,自那以后,甚至给江黎也未曾再打过电话。 他天天如一日,浑浑噩噩,虽竭力用工作麻痹自己,平时好友聚会更从不缺席,却大多时候一人坐在角落,酒一杯杯往肚里灌,只是胸腔里始终空空荡荡。 每去到一个城市,闲暇之于总会花几天时间辗转于街头巷尾,几乎个个角落,从不放过,合作方总说他极有兴致,懂得享受生活,他听了也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谁又知道,他不过是抱着渺小的企盼,望有一天能偶从一隅捕获那消失已久的背影。 看着身边的好友逐渐从深淤里走出,高兴之余也有心酸。 他将自己的户口独立了出来,彻底斩断了与江家的关系,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着户口本后一页的空缺的位置,一次次失了神。 时间愈发的长,他心里更加没了底,不知道何时才能在那样的地方填补上她的名字。 活了三十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所谓情爱追追逐逐,一次次反叛了原则。 他时常回想,如今的他,究竟还是不是他,又或者,才是真实的他。 过往,浸泡在虚伪奉承里,早已是不愿再想。 时时戴着的面具,竟不愿再遮蔽。 如若没有她,或许,现今,也只会是从一个虚伪的染缸里走出迈进另一个罢了。 —— —— —— —— —— 这是江黎第一次主动找他,自从他跟她说过那些事后。 他正在工作,心却如何也沉静不下来,见到江黎,惊讶之余,心里也萌生一丝希冀。 遇到这样的事,江宸晔从未想过她能够接受,即使不是血亲,却因着这重重原因,丝丝牵绊。 抽离思绪,他叫她坐下,江黎却依旧拘谨的站着,神色间有着些许闪烁,良久,才长吁了口气,缓缓坐下。 他的神经几乎绷紧得快要断裂,握着的笔仍旧落在纸上,眨眼间,已在纸上晕开了一团。 “莫然昨天打电话给我了。” ‘啪’,笔倒在桌上的声音,他腾的站起来,瞪大眼看着江黎。急促的呼吸在这闭塞的空间里像是被禁锢了,粗重的喘息丝毫释放不了胸腔堆积的气息。 “说实话,我是犹豫过的,到底该不该告诉你……”江黎吸了口气,闭上眼,“可想起他的死,看透了这祸福不定的命,又觉得不该拘泥于世俗。” “我只有莫然这一个孩子,只希望她能照着自己的意愿活……” 似乎只是一瞬,天就彻底黑了,闷雷作响,江宸晔仍旧定定的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塑。 闪电从空中横劈之下,刺眼的光从窗户映射过来,正好照在桌上的手机上。 他的眼珠这才微微动了下,然后近乎僵硬地抬起手,触上那只手机。 手机的光亮在此刻显得尤为刺眼,指尖迅速的在屏幕上跳动,不过几秒,死寂的室内,间隔有序的‘嘟嘟’生一点点渗透。 4秒,5秒,6秒,他在心里默数,十秒,依旧是同样的声音,那双猩红的眸里已经有了些许失落。 ‘滴’,声音的转变,他的心一下跌落谷底。 “喂,妈。”毫无预兆的,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内,江宸晔觉得呼吸瞬间凝固,只木然的将视线转移到屏幕,看着那跳动的数字。 即使隔着电话,甚至伴着细碎的杂音,听到那软儒的声音,依旧止不住兴奋。 很久以后,回想起那一刻,他始终无法完全梳理那时复杂的心情,甚至越是想,脑子里空白的成分愈发多。 失而复得,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词。 —— —— —— —— —— —— 这一年的秋天来的很晚,或许该说,是云川的秋天来的很晚。 空气中贯着湿气,呼吸间无不混揉着水雾的气息。 也不知浑浑噩噩的在街头走了多久,周遭嘈杂的声音却一直被隔绝在耳外。只是繁杂的,时不时擦身而过的人,才提醒着她身处的地方。 许是腿乏了,她这才讲涣散绵薄的意识缓缓聚拢,抬眸看了眼,街道边正有人背着吉他在卖唱,只是寥寥有几人偶尔驻足,并不是听,只是瞅几眼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旁边正好有张条椅,她走过去坐下,视线却不再停留,只是依旧听着歌声。唱的是什么歌她并不知晓,也不是平时烂大街唱的耳熟能详的曲子,带着些许乡音的吐字,甚至听不大清歌词的含义,只是这曲调,无不渗透着忧伤的气息,应了此时的心境,一瞬就又失了神。 没有他的日子,到了今天却不知是多久了。 平日里,生怕见到日历上的数字,就连手机上的日历时间也都关了,每天过即是过,但从不记着是何年何月,她怕,怕一旦知了那数字。无法不想起自己已是离开了多久。 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心里对他的怨也日积月累。,离开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留恋,可不消几天,竟再也无法维持这个谎言。 匆匆离家确实不再计划中,听到那些看似荒唐的事实,明明可可以卸下一直以来压在肩上的包袱,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每每看到他,罪恶感不减反增。 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静,心里想着他还有些事情没完,怎么也不会很快追过来,如今,似乎一切明朗,却不得不花时间想想往后该怎么面对。 她欺骗不了自己,即便身处这样的境地,对他,依旧不舍。 睡梦里,她总能隐隐约约看见父亲凄怨的神情,惊醒时,懊恼自责挥之不去。 没想到刚到了北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江绍廷,这个舅舅倒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她却总觉得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温和。 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未提起家里发生的事,她不知道说什么,如坐针毡,江绍廷问一句,便应着搭一句。 “你外公身体每况愈下,近些日子我去看他,他总是提起你,对你惦记的很,有空就去看看吧。”方才还在问她学校的事,他却突然转了话题。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震惊,而是奇怪,依然低着头,拿着管子在杯子里胡乱的转,头也未抬,江跃天历来对他不屑一顾,即便偶有几句交谈,也无不是冷嘲热讽,着实看不出一丝将她当做外孙的意思。 如今却说是惦念着自己,她着实无法想象什么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相信人性本恶,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若历来是什么模样,一朝一夕也是不能改变的。 像是江跃天,历来从他就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突然说这些她一时是如何也联想不到的,可江绍廷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有推脱之词着实说不过去,再者,江跃天到底还是她的外公,病了这么久还不去看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直接就跟着江绍廷去了医院。 依旧是浓密的药水味儿,杂糅在一片纯白里,更显得压抑。 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或许只有她如此认为,心里莫名涌上来股愧疚,江跃天已经这样了,她却还对他心有顾忌怀疑,说到底,他除了对自己冷漠些再无其他,自己这般似乎有些自私冷血。 可……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驱除眼前浮上来的混乱,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江绍廷退开走到她神身侧,示意要她进去,“我刚来看过,你外公他想单独见见你,你就自己进去吧。” 她突然有些紧张,隐隐约约觉得这禁闭的门渗透着压抑,直接推门进了去。 床上的人正靠着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了头,见了她,眼神里并没有惊讶。 她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半点虚弱,神态和举手投足间的严肃和以往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在医院,不是躺在病床上,几乎看不出半点病中人的模样。 她有些纳闷,江绍廷为何说他身体愈发不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她心里的不安。 “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他不是我的儿子。” “离开他。” “你应该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收回,过了这些年优越日子,如果一下子什么也没了,还让人知道只是个不该存在的野种,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怎么好过……” …… 她确实没想到,本还自责于自己的恶意揣测,原来一切甚至比想象中更加黑暗。 这个所谓的外公,心里恐怕从没正视过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这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他掌控别人命运得来的快感。 —— ———— —— —— 转眼间,天就凉了,这种潮湿的天气,虽说温度不低,露在外头的手感觉刺骨的冷,莫然裹紧了外套,疾步前行,周遭的事物完全引起不了她一丝注意。 她找了份在杂志社整理琐碎东西的活儿,虽说工资不高,好歹也很她学的占些边。走的时候江跃天给她的钱她没有用,绵薄的工资只供她找了一间不到20平的小屋,好在离工作的地儿不远,为了省钱,每天都是走路往返。 低着头沿着街道走,前面岔道突然转出来一双脚挡在前面,她反应慢了半拍,险些撞了上去。不想耽搁,让开就走,却又被拦住。 还是那双脚,她有些恼怒,城市的繁华杂乱,一个人在外头呆了这么久,也看了个遍,偶尔会遇到些纠缠的人,她总能打发得了。 她后退了步,猛的抬头。 就这样生生闯入眼帘的面孔,令她的呼吸在这本就寒冷的瞬间凝固。 眼角发酸,这一年多来,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情感。 “你还想走到哪儿去。”江宸晔看着眼前的女人,竭力维持镇定,心里却浪潮汹涌,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声音里隐约的颤抖。 莫然想转移视线,却怎么都别不开眼,这个许久没见的男人,依旧是那般模样。她不敢开口,稍稍仰着头,注视着这个男人,生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此刻混乱的心思,生怕死死忍在眼眶的水珠掉落下来。 “他中风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 “你老说我独立专行,不问你就自作主张,你呢?” “你以为他能奈何得了我?” 她死死咬着唇,泪水还是没忍住滚了下来,她都知道,可是她不敢赌,不敢对不能预料的一切妄做论断,因为那人是他。 视线模糊,江宸晔不知道糊了的眼是她的还是自己的,终究忍不住将莫然脱入怀里。 “莫然,我警告你,以后休想离开。” 她没有出声,只是往他怀里偎的更深。 受够了没有他的生活,所以知道江跃天中风的事情后,才会拿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这样,他一定能找的到自己。 第99章 -- “你说什么?”他艰涩的开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死死盯着身前的女人,紧握着扣在身侧的手骨节发白,剧烈颤抖着。 “我说……”莫然用力吞咽,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想压下漫到喉口的疼痛还是犹豫。 她垂下眼睑,不与男人直视,抖动的睫毛却还是泄露了所谓的‘平静’,“我们不要再继续下去了,往后,你仍旧只是我的小舅,而我,依旧只是你半路上冒出来的外甥女,就这样吧……” 胆小也好,自私也罢,她着实是怕了,一切的开始本就是错误,是她罔顾轮常,为了自己的一响贪欢,不管不顾,至此,遑论是报应,或真就只是巧合,也不敢再赌了,她如此堂而皇之却做着天底下世人最不能容忍的事,常人已不能接受,何况是至亲? 父亲说得对,她这一辈子并不只为自己而活,此后,母亲孤苦一人,她若还这样下去,必然只会让她下半辈子不得安宁。 沉默浸透了此刻冰冷死寂的房间,似若冬日的湖面,冰面一点点扩张,然后冰封禁锢,表面的沉静,依旧冻不住湖底的初衷。 “你不是我的外甥女。”突然响起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刃,划破厚重的冰面,即使缓慢,却还是掩不住涓涓涌出缝隙的水声。 “你说什么?”同样的问题,不同的声音,却是一样的不可置信,她猛地抬头,眼珠瞪得几乎随时可能夺眶而出,其实,他说得很慢,算是一字一顿,她是听清了的,可,意思达至心底,短暂的会意,她不敢再多想,只希望是自己听错了,这样的声音太可怕。 “你莫然不是我的外甥女,我他妈只是个野种,跟你莫然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竭力压抑的情绪到底还是在女人的退缩之下爆发,江宸晔怕了,怕眼前的女人这次是真的铁了心要逃避,以至于激动之下,埋葬在心底的秘密就这样不加修饰地说了出来。 本已计划好了的说辞,顷刻全然脱离了轨道,话出口之时,脑里的热火一下冷却,连他自己也惊了。 莫然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那儿,眼神呆滞得寻不到一丝情绪,直到室内又再次陷入死寂,微弱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落,显得尤为刺耳。 江宸晔慌了,这样的大男人,活了快三十年,什么也未曾怕过,此刻却因为女人过度的平静慌乱了手脚,像个不知所措的毛头小伙急着想上前安抚她。 可手还没触碰到她就被躲开了,莫然兀的抬眸,冷冷看着男人,毫无预兆的开始笑,是那种‘咯咯’的笑,愈发剧烈,连身体都在颤抖,只是这样的笑,除了声音,别无其他,清冷的面孔上甚至连一丝动静都寻不到。 “江宸晔,你真是好笑。”她颤颤巍巍地后退,腿重重的磕在桌角上竟没有一丝疼痛感,仍在用喉咙发出悚然的笑声,“什么都照着自己的意愿,什么都由你决定好了,你根本从未顾忌过我的感受,这么久了,原来我不过是你捏在手心随意把玩的玩偶,任你搓扁揉圆,而我却浑然不知……” 她以为,既然他都不在乎,自己有什么好顾忌,就这样整个人都陷下去了。害怕,心虚,一点点吞噬消磨着灵魂,她背着沉重的包袱,几乎夜夜不能长寐。 临到了此刻,终于决定卸下包袱,他却这样残忍地告诉她,原来这么久,她所有的恐惧只是个笑话,她甚至不敢问他究竟知晓多久了,她害怕,害怕从头至尾担惊受怕与所谓世俗‘抗争’的,就只有她这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你要我说什么?说我生下来就是被人嫌弃的野种,说我的存在根本就是个错误,说我曾经以为的亲情不过是天底下你最大的笑话……”说他处心积虑就是要将她的外公击倒? 可他不敢赌,血脉至亲,怕只会将他推得更远。至此刻,这样的结果,也许真是行差踏错,彻彻底底地伤害了她,他是武断,是固执,却不是对她满不在乎,而是太过顾忌她的感受。 当局者迷,关心则乱,时至今日,他算是彻底明白了。 从来自信的他此刻竟有些颓然挫败,怕自己再捂不热那颗被自己弄得伤痕累累的心。 那一瞬,莫名的,莫然慌了神,伪装的平静轰然塌陷,那是与以往的他从来不一样的声音,她甚至不用看,一双黯伤的眸已闪过脑海。 她一步步后退到了门口,看到男人想跟过来,阖上眸低低道,“别过来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江宸晔愣了下,终究还是没跟过去。 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门侧。 浑身的力气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他瘫坐在床边。 脚边的白纸就这样生生闯入视野。 他缓慢的捡起来,满满的黑字,犹豫过后,还是看了。 然后,那双黯淡的黑眸里,兀的闪过一抹冷厉,攥着纸狠狠收紧。 —————————————— 他感觉的到,莫然开始刻意地躲着自己。 一个屋檐下,竟然几天都再没有独处的时间,甚至连饭间她也开始沉默,吃完就走,不是躲在房间里就是跟在江黎身后。 眼看着来这里已经过了半月,江黎说起时,有些不好意思,问他是不是耽误了公事,他只摇了摇头,说莫永利的案子已经掌握了关键证据,撒了网下去,就等那几人自投罗网。虽然人走了,清白还是要证明的。 他会让他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江宸晔没有料到的是,一觉醒来,莫然居然走了。 一上午都没见到人,心里也猜到几分了,才装作无意问起,江黎说是因为学校有重要的事,加上耽误的课业太多,临时决定走的,也就没有跟他说。 她是真的在躲着自己。 两天后,处理好所有的事情,他匆忙回了北津。 站在门口时,江宸晔内心是存有一丝希冀的,那个几日未见得女人或许真的在屋内,可等到门开的那一瞬,清冷的气息扑鼻而来,嗅不到一丝她的味道,吊在嗓子眼的心一下掉落谷底。 其实,早知道的不是吗? 他去了趟学校,可问了她的舍友才知道原来她根本没回过学校,那一瞬,他真的茫然了,又去找了所有可能知道她在那儿的人,却仍旧没有一点消息。 谁也没有见过她,那个女人,似乎真的不见了。 他想起了上次,她躲得那间阴冷破旧的小旅社,灰暗潮湿的地方,连走廊昏黄的灯都是一闪一灭。 寻到她时,她眸底掺杂的无助如同一把锥子刺向胸口。 她不是那种喜欢适应新环境的人。 呆的地方必然是曾经呆过的。 可她去过的地方,认识的人又何其的少。 整整两天,江宸晔甚至连口气都没舍得喘,终究没寻到她的身影。 他濒临绝望。没想到的是,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女人,竟然自己回来了。 也许这就是命,不是寻来的,一切总发生的那样突然。 他拖着沉重的身子回了家,行李还孤零零地倚在门角。 自她家回来他甚至连坐都没坐下过。 实在是累了,瘫倒在沙发上。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冒上来一些零星的片乱,惹得他脑袋更疼了,难受的仿佛灵魂脱离了*,悬在半空,意识越发的薄弱。 他很困,困得不行,已经几夜没合过眼,却如何也睡不着,反倒被混沌的脑子折腾的神经衰弱,几乎连身体里血脉流动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门口传来轻微响动的时候,他几乎没有思考,腾地一下就站起来往外走。 到了玄关处,那个该死的的女人就这样毫无预兆的站在门口。一瞬间,江宸晔呆在原地,只觉得连呼吸都不会了。 怔忡了几秒,意识回转时,想上前将她锁入怀中,她却已经朝他走过来,毫无预警的将自己嵌入他怀里,然后颤抖的将印上他的。 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片刻的呆愣,真实熟悉的触感唤醒了弥散的灵魂,一股热流冲上脑门,他狠狠将女人揉入怀中,仿佛末日降临般的纠缠。 那一夜,给莫然留下的印象是复杂的,头一秒像是躺在柔软的云间,软绵绵的,而下一秒又跌入无尽地狱,反反复复,身子狠狠地被撕碎了,灵魂里却翻涌着重重欢愉,最后,她重重阖上眸,环住男人的脖颈,无声的含上那一根爆起的青色,感受着他生命流动的声音,一滴晶莹隐忍了许久终于落下,‘啪’的一声打在江宸晔肩头。 失而复得的惊喜令他极尽疯狂,到底还是忽略了女人的异样,没看到对视时黑眸下隐藏的悲凉,更没感受到肩头滑落的那一滴热流。 几夜未眠,一身的负荷加上抵死的缠棉,到底还是昏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醒来时脑袋昏昏沉沉,下意识往身边摸。触及到的却是一片冰冷,江宸晔猛地睁眼,看着空荡荡的身侧,凉意一下浸入骨髓。 依旧清冷的房子,让他几乎以为一切只是个梦,可看着凌乱的床头,空气里,枕头上,被子上弥漫着的熟悉味道,又将一切拉入现实。 她真的又不见了,像是真的在躲避他一样,这一次,消失的更彻底。 —————————————— 第100章 —————————————— 江宸晔没想过自己还会因为那个人踏进这座宅子。 他看着一如既往满脸平静坐在那里的人,眸底的厌恶狠厉悉数显露。 “我和莫然的事是你告诉莫永利的。”开门见山,已经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拐弯抹角,做事仍旧不“莫永利出事的前两天,你偷偷出了院,却并没有回家。”江宸晔垂眸,轻缓的敲着桌面,停顿几秒后猛然抬头,面带鄙夷,莫永利如何说也是江黎的丈夫,眼前的人究竟无情到了何种地步,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折手段。 靠在椅背上的江跃天依旧从容,兴许是根本没打算瞒着这事,更从未为自己做过的犹豫,他甚至淡淡笑着,点燃了指间的烟,“我早说过,不是什么人都能染指我江家人的,江黎的丈夫又如何?我可从未承认过,若不是他牵制着江黎,她又怎么会20年都不回来? 不过是个穷酸的农村人,硬要拖着我女儿跟他过苦日子,一走就是20年,自私不过就这样了,这些年谋了个村书记的小职位,却还不自量力搞的连家里的生计都顾不上。 到头来落了个贪污的罪名,自己背负骂名不说,还连累我江家血脉遭人白眼。”他眸底浸透了冷漠,仿佛自己就是这命运的宣判者,大发慈悲的给人超脱的机会,“哼,这种废人,我不过是给他指了条明路。” 江宸晔觉得这人定是疯了,不是固执,偏执到满心里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为了自身不顾一切,让人绝望至死,莫说责难,甚至还要对他感恩戴德。 “那江黎呢?莫然呢?死了丈夫父亲你还能让她们认为是命运眷顾?”这是天塌了的惩罚,就这样毫无预兆的降临。他对这虚伪自私的人已经厌恶到极点,却平白无故又说了这些,或许是希望还能唤醒此人一丁点良知的,毕竟这到底是她的亲人。 江跃天对于他的话不屑一顾,许是已经撕破了脸没必要再应付,几乎连正眼都不愿瞧眼前的人,低沉的冷哼了声,“那人对于她们说白了就是个拖累,有了他,我女儿外孙这辈子得跟着他过穷苦日子,我江家的人天生就不是过那种低下生活的。 至于莫然,借着丧父之痛让她明白自己眼下所做所为的荒唐。如今她背负着这愧疚,定是一辈子也无法忘怀,你认为她还会乖乖跟你在一起?”话音落下,他捏紧了拳头,嘴角微翘,露出一摸自得的笑,“我江家的人绝不容许下等出生的人染指。” 这样的行为绝对不能仅仅用卑鄙二字形容了,江宸晔突然觉得和这人继续说下去纯粹是浪费唇舌,所为亲情血脉,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为了满足自身贪欲的棋子。 他着实错了,毕竟傅云还要继续和他过日子,以为留他一条路能让他幡然醒悟,没想却是变本加厉,或许,这样的人就该尝尝地狱的滋味,才不会永远操着高人一等的姿态。 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冷漠了。 凌厉的目光一瞬即逝,他决然转身。 “你就不想知道莫然在哪里?”令人厌恶的声音突然响起。 笔直的背影一顿,刚迈出的步子又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一瞬间,身子已环绕着冰冷狠厉的气息,细听之下,似乎还伴随着关节滚动的‘咔嚓’声。 “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月的时间,不论什么方法,让江氏重新运作,亏损的资金全部回垄,达到不亚于以前的地位,至于宋氏,既然都已经成了病壳子,就干脆赏个痛快。”江跃天从容不迫地说着,丝毫不管眼前人的模样,他的唇角勾起,仿佛已经看到自己预想的前景,又猛然抬头,死死盯着江宸晔,一字一顿,“否则,你这辈子休想再见到莫然。” ———————————— 他早该想到的,那晚她如葡般的眼眸里闪烁不定的微光。 “宸晔。” 径直走向门口的背影一怔,停顿几秒后还是转身,江宸晔看着依旧如往常无数次一样孤坐在沙发上的女人,沉眸。 “你爸公司的事是你做的?”柔和的声音里夹着一丝严肃,却也小心翼翼。 “他不是我爸。”和她说话,他从未用过如此生硬的语气。 傅云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青白,岁月痕迹下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珠猛的突出,乍一看去有些吓人,“你……什么意思。”断断续续的话里满是不可置信。 “您自己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再问起他,这样的事情,多联想一次都让他觉得恶心。 傅云局促的站起来,又颓然坐下,身子左右移动,尽数泄露了内心的不安和躁动,良久,她已经停止了慌乱,坐在那里双目空洞开始出神,才悠悠然出声,“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江宸晔勾唇,冷然的笑,觉得眼前的女人离自己愈发遥远,“或许你该问问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他停顿一下,皱着眉看着出神的人,“或者想想他对我的态度是从什么时候变了的。” 傅云愣了下,胸腔里浪潮一下下往上头涌,几乎要将她冲倒,如今她才知道,自己自以为瞒了近三十年的秘密,原来要被知晓,她在那人面前日日夜夜守着秘密生活,小心翼翼心存愧疚,生怕这偷来的婚姻朝不保夕,却不想那人不声不响的早已知道。 他对自己愈发平淡,甚至有时几乎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般,只道是时间太长,任谁也会乏味,从未想过竟会因为那般,“我这一生只尝过一次酒,却因此筑下一生最大的的错。”所以往后的岁月她再不粘酒,甚至一闻到那股味道就无法不想起那荒唐的夜晚。 他笑了,看着那个满脸愧疚的人,无声的笑,原以为她会说什么,却不料最终竟只是残忍的用一个字概括了自己,‘错’,原来,在她眼里,他就是一个错,他的母亲,这一辈子最最尊敬的人,到了此刻,心心念念摆在第一位的人,终究是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 或许,有些想问的话,该做的事,也不必了,纵使被践踏无视到何种地步,她也不会离开江跃天。 其实是恨的,一个人,如何可以如此的卑微的活。 江宸晔决然转身,不敢再看母亲的模样,不敢再听她一句句的忏悔,言语里都是对那人的歉疚,走出几步后,还是将那句话说了出来,“前几天莫然是呆在您这儿吧。”尽管他问起时,她说不在。 “没有,只呆了一天,就被你哥接去了。”江跃天叫她不要告诉宸晔,她虽是迷惑,却并未问起,而如今,也没必要瞒了,傅云盯着冷然的背影,眼角湿润,她如何不知道,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儿子,是她的一时冲动给了他如今尴尬的处境,自己垂垂老矣,恐怕没机会再弥补。 “您恐怕还不知道吧,我和莫然在一起了。” 平淡的声音传入耳内,傅云一惊,抬头时,却已不见男人身影。 一切错误的根源,都是她。 傅云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她的孩子,如今恐怕埋怨透了她吧。 —————————————— “莫然在哪儿?” “这种事情怎麽来问我?这外甥女,我见过的次数兴许还抵不上你的零头吧。”江绍廷看着突然找上门的人,一脸迷惑。这个弟弟,与他关系并不亲密,一年到头甚至连面都少见。 “到了现在,就没必要掩藏了。”江宸晔垂眸,双手交叉扣在膝盖上,“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许诺把江氏给你吧。”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早就离开江氏自立门户。”江绍廷眼神闪烁,靠在沙发上并不自然。 “如若不觊觎老头子的遗产,又何苦千方百计阻止江黎回来?”说到底,江绍廷还算的上是他哥哥,虽说关系一般,也从未将自己放在眼里,但他并不想拐弯抹角,“江氏如今的光景你不会不知,我留条后路无非是想让母亲能安度晚年。 我想你不会不知,江氏这么久未被收购,无非是做那些小公司忌掸它以前的地位,毕竟即使是条奄奄一息的鲨鱼,其他鱼类也不敢不管不顾的一口吞咽下去,若是方法不当,怕是会撑死。 不过你是否想过,眼下随便一个打击,就能让江氏回天乏术。若是江氏倒了,那些本就搁置的项目也进行不下去,你非但得不到什么,反倒还会因为是江跃天的儿子背上些债务吧。” 他说的极其缓慢,字字清楚,停下来时,垂着的眸微微上挑,睨了眼,那人額上已渗出层层细汗。 第101章 他说的极其缓慢,字字清楚,停下来时,垂着的眸微微上挑,睨了眼,那人額上已渗出层层细汗。 “你究竟想怎么做?”江绍廷说话已经隐隐约约有些颤抖。江宸晔一直少言,以往在江氏也是不功不过,所以他从未将他视作太大威胁,后来知道他竟是母亲出轨所生的野种,更是不将他放在眼里,怎想,却是隐藏了的,江氏一夜间的衰败,初晓时是他细细看着,竟从那张脸上揪不出一丝心思。 “若是到了那天,该怎么做,我想你自己清楚。” 周遭陷入沉寂,起先强作镇定的江跃天扶着额倚在沙发上出了神。 良久,才稍稍移动了下,眼神却未看向面前的人,“其实,我也不知道莫然在哪里,只知道起初爸是要送她去美国留学,但似乎中途出了些问题,他并未跟我细说,兴许也是防了我的,怕我守不严实,所以最终到底去了哪我并不清楚。” 他到底还是小看了这个寡言的弟弟,看着起身离去的背影,急急站起来,声音里隐约夹着几分忌掸,“不论如何,我们到底还是同一个母亲,只希望你能顾念些情分。” ———————————— 腥风血雨过后拾捡残骸来得晚了一些,本有着春风又生的苗头几天之内却被连根拔起,江氏被收购,彻底覆灭。 众叛亲离,大难之际,江绍廷不闻不问将一切撇的干干净净。 这一切的突发,最无法接受也震惊的当然是江跃天。终于不堪重击,一下病倒,他想不通,自己究竟是算错了哪一步,难道是自己高估了这外孙女在江宸晔心里的地位? 到了如今,他还是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只认定是不如那人阴险,心里却起起伏伏,一病不起。 —————— 如此而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在江跃天身边这么多年,江宸晔也算是了解了不少,如他为人,若是低声下气服从一次,绝对会让你反反复复,与其等他施舍,倒不如自己寻来得快。 这世上,不论做什么事,终究会留下痕迹。 他总觉得,她离开自己是有原因的。 她并不是那种甘于被人驱使的人。 找关系查了那两天往美国去的航班,竟是毫无意外地从飞往纽约的乘客名单上发现了她的名字。 她登了机。 纽约的几所大学,如今并不是正常入学时间,若想找,并不难,他一一寻找,却没有她的身影。 开始疑惑,他隐隐约约觉得,她或许并没有离开。 去了趟她家,到时江黎正坐在门口发呆,那是莫永利刚走时都未曾见过的忧伤,那段时间,为了安抚莫然,她无法不强装乐观,把心思藏起来,而现在,孤身一人,或许就没了顾忌。 闲聊时他曾经问过江黎,出身不同,各种观念也是相差甚远,是否真的就认定了那个男人,甘于处在这偏远的乡村每天忙于家务,打打小牌,素面朝天,日复一日。 他记得这个曾经的姐姐虽沉静,却很懂得生活。 江黎只是淡淡的笑,那不同于曾经那种素静得不掺杂任何其它的面容,然后平静的地告诉他一开始并不是,甚至从未想过自己余下的生命会是这样。起初遇到莫永利,仅仅只是欣赏他的朴实,她本打算靠着自己的能力创造生活,然而时间久了才发现这个社会并非她所想象的那般简单,出身温室,浮华的世界有着所不知的艰难险阻。 强大的挫败感给予了她自尊心重重一击,开始怀疑自己,一时任性逃离了那座牢笼里的温室究竟对不对,会不会就这样碌碌无为饿死在街头。 “是他开导了我。让我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糟糕,到了后来,他会经常来找我,日子久了自然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那时我对他并没有感情,只觉得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觉得尝试一下淳朴的乡村也未尝不可,便跟他回了家,没了多久也就结了婚。 习惯真的很可怕,日子平淡枯燥久了却没了怀念繁华生活的心思,渐渐地融入,随波逐流,加入妇女们茶余饭后长长短短的唠叨,闲暇了就跟着她们打打牌,时间一晃也就这么过去了。 如今说爱情怕也是晚了,早就没了年轻时那种冲动的执念,只觉得这日积月累的感情更深重,强过所有虚无缥缈的东西。” 江黎的那番话他并不全然赞同,不过若是未曾遇到莫然,或许会有另样的看法,人的经历不同,沉淀下来自然迥异。 站了许久江黎才注意到他,神色间有些慌乱,局促地招呼。 他并未避嫌,直接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江黎说莫然确实曾打电话回来过,只说是江跃天安排她出国留学,叫她不要担心,但并未说是在哪里。 沉默之后却又告诉他,当初电话那头的声音似有些虚浮,但因为心情的原因并未多虑。 如今被他问起,江黎这才觉得不对劲,瞬间慌了神,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后来江宸晔说的话,很久以后江黎还记得自己当时复杂交错的心情。 她并不是个安于世俗的人,听到时虽然震惊却也没有失控,而后的一些话更是令她混杂的心情缓和了些。 现今她最在乎的就是这个女儿,经历了过分管束下的生活,更不想妄加过多束缚,况且两人的关系并不是真的有违世俗。 虽然一时间着实有些冲击,但还是选择了静默。 离开时,他看着沉默的江黎,由于之下还是将话说了出来,“他中了风,恐怕难好了。你回去看看吧。” ————————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断了,他像只无头苍蝇,放下所有工作,抱着一线希望辗转在纽约街头,却嗅不到一丝她的气息。 他不是没想过她是否去了另一个城市,但细想之后还是推翻了这种可能,接受一个新环境已是艰难,又何况是异国他乡,那不是她。 疲惫回到北津,物是人非的地方,如今的他孑然一身,开始思考自己的方向是否一开始就错了。 已经很久没去看过傅云,他知道母亲如今大半的心思都搁在病重的江跃天身下,心里终究有些隔阂,去医院的时候,江黎傅云都在,两人坐在一起,相互依靠。 如今江黎恐怕还不知道傅云不是自己母亲的事,不过这样也许更好,往事已逝,又何苦再牵扯着徒添悲伤。 儿时,傅云是极疼江黎的,为了补偿,但也是真正的情感。 如若真要告诉她,那个人也该是傅云。 “既然来了,往后就留在这儿陪着妈吧。”他看着一边的江黎缓缓出声。 江黎深吸了口气,看了眼身边的人,“暂时会呆在这儿,往后的事往后再说吧。” 他点了点头,不置一语。 傅云叫了他单独出去,外头的天气很好,阳光照在身上,他看过去,这才发现许久不见她竟已是苍老了这么多。 “有一天,他在书房打电话,发了很大的脾气,我正好上去给他送茶,听到他说什么怎么会没去,还自己跑了回来不知去了哪里。 后来回想时才觉得可能说的是莫然。” 短短几句话,他怔在原地,原来,她果真没有走,他怀疑过,也曾查过,却没从纽约出境的人员里找到她,不得不放弃自己的猜想,现在看来,或许她根本就没走,恐怕是登了机又跑了下来。 她做了这么多,无非是为了躲他。 第102章 —————————— 那天,他去看望傅云,她正守着瘫在床上已经生活不能自理的江跃天,见了他却也一言不发,良久才缓缓起身。 谈了些琐碎的事情,傅云问起莫然时,心里又忍不住压抑,眸里暗淡无光。也是那一瞬,他失落地偏了头,正好捕获到床上的人浑浊的目里一闪而过的微光。 若单单只是因为对他的怨恨,莫然走得确实太过绝然,他不是没想过这样的行为根本不像她。而到了那刻,他不得不怀疑,是江跃天对她说了些什么。 真的是杳无踪迹,自那以后,甚至给江黎也未曾再打过电话。 他天天如一日,浑浑噩噩,虽竭力用工作麻痹自己,平时好友聚会更从不缺席,却大多时候一人坐在角落,酒一杯杯往肚里灌,只是胸腔里始终空空荡荡。 每去到一个城市,闲暇之于总会花几天时间辗转于街头巷尾,几乎个个角落,从不放过,合作方总说他极有兴致,懂得享受生活,他听了也只是笑笑,不置一词。 谁又知道,他不过是抱着渺小的企盼,望有一天能偶从一隅捕获那消失已久的背影。 看着身边的好友逐渐从深淤里走出,高兴之余也有心酸。 他将自己的户口**了出来,彻底斩断了与江家的关系,一个人的时候,时不时拿出来看看,摸着户口本后一页的空缺的位置,一次次失了神。 时间愈发的长,他心里更加没了底,不知道何时才能在那样的地方填补上她的名字。 活了三十年,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为了所谓情爱追追逐逐,一次次反叛了原则。 他时常回想,如今的他,究竟还是不是他,又或者,才是真实的他。 过往,浸泡在虚伪奉承里,早已是不愿再想。 时时戴着的面具,竟不愿再遮蔽。 如若没有她,或许,现今,也只会是从一个虚伪的染缸里走出迈进另一个罢了。 —————————— 这是江黎第一次主动找他,自从他跟她说过那些事后。 他正在工作,心却如何也沉静不下来,见到江黎,惊讶之余,心里也萌生一丝希冀。 遇到这样的事,江宸晔从未想过她能够接受,即使不是血亲,却因着这重重原因,丝丝牵绊。 抽离思绪,他叫她坐下,江黎却依旧拘谨的站着,神色间有着些许闪烁,良久,才长吁了口气,缓缓坐下。 他的神经几乎绷紧得快要断裂,握着的笔仍旧落在纸上,眨眼间,已在纸上晕开了一团。 “莫然昨天打电话给我了。” ‘啪’,笔倒在桌上的声音,他腾的站起来,瞪大眼看着江黎。急促的呼吸在这闭塞的空间里像是被禁锢了,粗重的**丝毫释放不了胸腔堆积的气息。 “说实话,我是犹豫过的,到底该不该告诉你……”江黎吸了口气,闭上眼,“可想起他的死,看透了这祸福不定的命,又觉得不该拘泥于世俗。” “我只有莫然这一个孩子,只希望她能照着自己的意愿活……” 似乎只是一瞬,天就彻底黑了,闷雷作响,江宸晔仍旧定定的坐着,像极了一尊雕塑。 闪电从空中横劈之下,刺眼的光从窗户映射过来,正好照在桌上的手机上。 他的眼珠这才微微动了下,然后近乎僵硬地抬起手,触上那只手机。 手机的光亮在此刻显得尤为刺眼,指尖迅速的在屏幕上跳动,不过几秒,死寂的室内,间隔有序的‘嘟嘟’生一点点渗透。 4秒,5秒,6秒,他在心里默数,十秒,依旧是同样的声音,那双猩红的眸里已经有了些许失落。 ‘滴’,声音的转变,他的心一下跌落谷底。 “喂,妈。”毫无预兆的,熟悉的声音突然传入耳内,江宸晔觉得呼吸瞬间凝固,只木然的将视线转移到屏幕,看着那跳动的数字。 即使隔着电话,甚至伴着细碎的杂音,听到那软儒的声音,依旧止不住兴奋。 很久以后,回想起那一刻,他始终无法完全梳理那时复杂的心情,甚至越是想,脑子里空白的成分愈发多。 失而复得,这是他唯一能找到的词。 ———————————— 这一年的秋天来的很晚,或许该说,是云川的秋天来的很晚。 空气中贯着湿气,呼吸间无不混揉着水雾的气息。 也不知浑浑噩噩的在街头走了多久,周遭嘈杂的声音却一直被隔绝在耳外。只是繁杂的,时不时擦身而过的人,才提醒着她身处的地方。 许是腿乏了,她这才讲涣散绵薄的意识缓缓聚拢,抬眸看了眼,街道边正有人背着吉他在卖唱,只是寥寥有几人偶尔驻足,并不是听,只是瞅几眼就毫不留恋地走了。 旁边正好有张条椅,她走过去坐下,视线却不再停留,只是依旧听着歌声。唱的是什么歌她并不知晓,也不是平时烂大街唱的耳熟能详的曲子,带着些许乡音的吐字,甚至听不大清歌词的含义,只是这曲调,无不渗透着忧伤的气息,应了此时的心境,一瞬就又失了神。 没有他的日子,到了今天却不知是多久了。 平日里,生怕见到日历上的数字,就连手机上的日历时间也都关了,每天过即是过,但从不记着是何年何月,她怕,怕一旦知了那数字。无法不想起自己已是离开了多久。 她以为经历了那么多,心里对他的怨也日积月累。,离开的时候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留恋,可不消几天,竟再也无法维持这个谎言。 匆匆离家确实不再计划中,听到那些看似荒唐的事实,明明可可以卸下一直以来压在肩上的包袱,却如何也高兴不起来,每每看到他,罪恶感不减反增。 她不过是想一个人静静,心里想着他还有些事情没完,怎么也不会很快追过来,如今,似乎一切明朗,却不得不花时间想想往后该怎么面对。 她欺骗不了自己,即便身处这样的境地,对他,依旧不舍。 睡梦里,她总能隐隐约约看见父亲凄怨的神情,惊醒时,懊恼自责挥之不去。 没想到刚到了北津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江绍廷,这个舅舅倒也不过是几面之缘,她却总觉得并不如表面所看到的温和。 只是闲聊了几句,并未提起家里发生的事,她不知道说什么,如坐针毡,江绍廷问一句,便应着搭一句。 “你外公身体每况愈下,近些日子我去看他,他总是提起你,对你惦记的很,有空就去看看吧。”方才还在问她学校的事,他却突然转了话题。 听到这样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却不是震惊,而是奇怪,依然低着头,拿着管子在杯子里胡乱的转,头也未抬,江跃天历来对他不屑一顾,即便偶有几句交谈,也无不是冷嘲热讽,着实看不出一丝将她当做外孙的意思。 如今却说是惦念着自己,她着实无法想象什么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或许骨子里就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相信人性本恶,总觉得人这一辈子若历来是什么模样,一朝一夕也是不能改变的。 像是江跃天,历来从他就从未正眼瞧过自己,突然说这些她一时是如何也联想不到的,可江绍廷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再有推脱之词着实说不过去,再者,江跃天到底还是她的外公,病了这么久还不去看望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直接就跟着江绍廷去了医院。 依旧是浓密的药水味儿,杂糅在一片纯白里,更显得压抑。 到处都弥漫着死亡的气息,或许只有她如此认为,心里莫名涌上来股愧疚,江跃天已经这样了,她却还对他心有顾忌怀疑,说到底,他除了对自己冷漠些再无其他,自己这般似乎有些自私冷血。 可…… 她深吸了口气,竭力驱除眼前浮上来的混乱,回过神才发现已经到了病房门口。 江绍廷退开走到她神身侧,示意要她进去,“我刚来看过,你外公他想单独见见你,你就自己进去吧。” 她突然有些紧张,隐隐约约觉得这禁闭的门渗透着压抑,直接推门进了去。 床上的人正靠着在看书,听见动静才抬了头,见了她,眼神里并没有惊讶。 她并没从他的脸上看出来半点虚弱,神态和举手投足间的严肃和以往一模一样,如果不是在医院,不是躺在病床上,几乎看不出半点病中人的模样。 她有些纳闷,江绍廷为何说他身体愈发不好。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证实了她心里的不安。 “你们的事情我早就知道。” “他不是我的儿子。” “离开他。” “你应该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只要我想,随时可以收回,过了这些年优越日子,如果一下子什么也没了,还让人知道只是个不该存在的野种,往后的日子恐怕不会怎么好过……” …… 她确实没想到,本还自责于自己的恶意揣测,原来一切甚至比想象中更加黑暗。 这个所谓的外公,心里恐怕从没正视过所谓的血脉亲情。或许,这世间的一切都抵不过他掌控别人命运得来的快感。 —————————— 转眼间,天就凉了,这种潮湿的天气,虽说温度不低,露在外头的手感觉刺骨的冷,莫然裹紧了外套,疾步前行,周遭的事物完全引起不了她一丝注意。 她找了份在杂志社整理琐碎东西的活儿,虽说工资不高,好歹也很她学的占些边。走的时候江跃天给她的钱她没有用,绵薄的工资只供她找了一间不到20平的小屋,好在离工作的地儿不远,为了省钱,每天都是走路往返。 低着头沿着街道走,前面岔道突然转出来一双脚挡在前面,她反应慢了半拍,险些撞了上去。不想耽搁,让开就走,却又被拦住。 还是那双脚,她有些恼怒,城市的繁华杂乱,一个人在外头呆了这么久,也看了个遍,偶尔会遇到些纠缠的人,她总能打发得了。 她后退了步,猛的抬头。 就这样生生闯入眼帘的面孔,令她的呼吸在这本就寒冷的瞬间凝固。 眼角发酸,这一年多来,从没有过这种感觉,她几乎觉得自己已经失去了任何情感。 “你还想走到哪儿去。”江宸晔看着眼前的女人,竭力维持镇定,心里却浪潮汹涌,只有他自己能察觉到,声音里隐约的颤抖。 莫然想转移视线,却怎么都别不开眼,这个许久没见的男人,依旧是那般模样。她不敢开口,稍稍仰着头,注视着这个男人,生怕一出声就泄露了自己此刻混乱的心思,生怕死死忍在眼眶的水珠掉落下来。 “他中风了。” 她依旧没有说话。 “你老说我**专行,不问你就自作主张,你呢?” “你以为他能奈何得了我?” 她死死咬着唇,泪水还是没忍住滚了下来,她都知道,可是她不敢赌,不敢对不能预料的一切妄做论断,因为那人是他。 视线模糊,江宸晔不知道糊了的眼是她的还是自己的,终究忍不住将莫然脱入怀里。 “莫然,我警告你,以后休想离开。” 她没有出声,只是往他怀里偎的更深。 受够了没有他的生活,所以知道江跃天中风的事情后,才会拿手机给母亲打了电话。 这样,他一定能找的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