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绯闻情人》
第1章 摇晃的空酒杯
嘈杂的音乐,摇摆的身姿,在每一座城市的酒吧里,交缠的身躯,热烈的狂舞都是常态。(.好看的小说
在这样的吵闹里,有人推开夜和明的门,突然出现的女子显得格格不入,她低头匆匆进来,熟门熟路的坐进角落,有侍应生过来招呼她。给了她一杯水。
到酒吧里来的人,只要一杯水已经奇怪,更怪的是,她也不怎么喝,大半的时间是对着水杯发呆,孤身独立,鹤立鸡群。
她倒没有打扮得妖冶诱人,只是这样独特,难免引人注意。很快又几个醉汉摇晃着空酒杯朝她的方向过去,酒保和她大概是熟识,见状立即过去招呼着把人给半路截走了。
而今天奇怪的人不还止这一位,坐在吧台坐左边角落,正好和那女子四十五度角方向的一个男人,整个人隐在灯光的暗处,只一双眼睛非常亮,从那道女子的身影进来就紧盯了不放。
酒保把意图去搭讪的人安排了,往吧台里面走。调酒的高个子和他说了句什么,蓝眼睛酒保点了点头,转身又从吧台出去,不知往哪边去了。
那隐在暗处的男人站起来,极高的身量,在这样多以身高见长的白人之中,竟毫不逊色。(.好看的小说
他往对面走过去,旋转的灯光魅惑不明的不时从他脸上扫过,龙眉凤眼,挺鼻薄唇,步履缓慢,只身过喧哗,超然自若。
他走得很慢,可也很快就要接近她,突然身前出现了屏障。原是方才被酒保支开的黑人醉鬼不肯罢休,见着酒保不在,又要来戏耍那女子。
浓重的酒气喷洒过来,模糊不清的英文吐词。
水几乎没动,她见到惹起纠纷来了,从座位上拿了包就要走。抬眼间恍惚见到一个人,一时呆在那里。
她张着嘴,看起来很惊讶,惊讶得发怔。
见面前人不动,醉酒的黑人横过去就要拉她的手,拉着大嘴笑,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话。
对面的人似一帧幻象,只盯着她不动,许如默怔着,有那么三五秒的时间里灵魂是脱了窍的。直到一声闷响在耳边炸开,周遭有尖叫惊呼的声音她才发现出了什么事。
黑人凑了身过来吻她,她正发怔未及时闪躲,叶南行当下一拳就挥了过去。
酒吧里顿时炸开了锅,酒保和保镖都赶了过来,如默还愣在当下,手臂被人拽住便不由自主跟着跑了出去。
奔跑在异国他乡的街道,穿梭在陌生的巷弄,不知有多久,如默将要力竭,他终于停下来。
不知道来到曼彻斯特的哪一片区,叶南行放开她,如默靠在灯杆子下剧烈喘息,脸孔憋得通红,心跳得她忍不住恐惧。
“谢谢,”等着她缓过劲儿,
经历过最后一轮扣喉般的痛苦,如默深吸口气,背靠着灯杆面对眼前的人,笑笑,喊他,“南行。”
“不跑吗?躲了这么几年,就这样被我抓到,不打算再跑?”
“不跑。”她笑了一下,显得虚弱,“累死了。”
肩胛骨一下撞到灯杆子上,她顺势昂高了脸看被灯光照得脸色更加阴沉的男人。无视他抵着她肩膀似要审判的态度。
“嘿,南行,你还是这么好看。”
她伸手要去摸他的脸,叶南行一巴掌打到她手背上,安静的夜里,声音都带了回响。
手背有点疼,如默笑了一下,颓懒的往后,把身体都靠在灯杆上,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叶南行阴沉的脸越是难看,眼底里有极速积聚的风暴圈,就在他要爆发时,搁在裤袋里的手机震颤起来。
他放开许如默,警告的看了她一眼,按键接听。
对面的助理叫起来,一连串呼天抢地,问他人在哪里。叶南行撂下句“知道了”,随手把电池给拿了下来。他正过脸要去看许如默,有道人影从鼻子底下飞快穿过,趁着他一瞬时的疏忽冲他动作的反方向搏命狂奔,在叶南行及时反应过来追过去时,已落了一个先机,横地里又撞来个喝醉酒的女人,摇摆着正好拦在他面前,把住他的手臂就吐了出来。
一股恶臭袭来,带了浓重酒味的唇继而就吻了过来。叶南行一张俊脸黑到极致,咬牙一记将人甩到了地上,那女人当即打着酒嗝睡了过去。
回过神,许如默的身影早消失在茫茫异国街道,就好像一场幻觉,除了手心底还有一点温度。
叶南行阖了阖眼睛,菲薄的唇勾着,也不知是切齿还是咬牙。
十分钟后,助理jan找了过来,急得满头大汗,絮絮叨叨的念他。叶南行一句也不搭理,把手机往保姆车后座上一丢,上车就阖了眼装睡。
无辜的jan不知道哪里得罪他,被他黑风阵阵煞得个冷汗直冒,也没胆儿问他出了什么事。连报告一下他这一路找了多久都没敢。
第2章 最近好吗
从曼城回j城,连天轴的转,一天二十四小时掰着每一分钟在过。[]叶南行刚拿过柏林电影节的影帝,事业正在巅峰,公司给他安排这么多工作,“压榨”得也在情在理。
从关导敦煌那出戏的试镜现场出来,助理jan提醒他经纪人姚婧要他往公司去一趟,叶南行转动着掌心里的手机,不听劝阻,硬是让jan把车子开到了j城西北部的大觉寺。
他下了车往里走,斗大墨镜遮住半边脸。推开门,闻到槐树的气味。
“小南?你怎么也来了?”
坐在正间花厅里的许寿觉见到院门口突然进来的人,高兴的忙站起来,他拄着拐杖朝叶南行迎过去:“是不是如儿打电话让你过来的?”
老人家不知道五年前的事情,一直以为许如默只是出国念书,和叶南行依然是蜜里调油的一对。眼角笑得纹路皱起,把着叶南行的手臂,拉了他往里面走。
“如儿说要给我个惊喜,哪里知道我找人下棋到刚刚才回来,让她白白在门口等了大半晌。看看,脸都晒红了。”
许如默安静的在椅子上坐着,见到叶南行进来,起身礼貌的朝他微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身姿秀直,大方自在。就好像那一晚只是他一个人的梦。那疏离,气枪般一直戳到叶南行胸口,他背过身来,扶住许寿觉:“几个小时,不长。”
说时讽刺的朝许如默挑眼看过去,她仍旧安静,竟还能微微带笑的回看他。
她礼貌又客气的和他打招呼:“最近好吗?”
叶南行阴阳怪气的看她:“我好不好,你清楚。”
许如默习惯性咬了咬右下角唇瓣,笑得有点无辜又无奈:“这我可真不知道。”
转过身来朝着许寿觉就道:“爷爷,我可有段时间没见南行了。”
像是故意要撇清关系,又像是,撒娇的,纯粹和他较劲。
叶南行无来由的心里烦躁,猫爪子不分轻重挠在胸口似的。有段时间?她怎么不明白清楚的说这五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要见我太容易,不过,”他牵扯着唇角笑,扶着许寿觉朝另一边的如默半凑过去,忽然转了声调,“默,你想见还是,不想见?”
叶南行的眼睛和大多亚洲人的灰褐色不同,眸色略深,近乎玄色又非玄色,似深邃难测的夜海。每道情感都隐成漩涡藏在他眼底里,看不清。越是不清,越是惑人。
移开视线,许如默转而朝左手上花架子上的一盆兰草看过去,换了心神才回过来,笑道:“当然想见!叶南行先生,你现在可是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呢!”
玩笑开得恰到好处,连许寿觉都被逗乐。左右看看两个自小看着长大孩子,搭腔道:“如儿你不能冤枉小南,要相信他。”
听得叶南行微翘起唇,好整以暇的睨着她。
许如默眼底有些微的涟漪,不过很快她笑起来,眼睛异常明亮的望向叶南行就说道:“那好。请问叶先生,你和miss许是什么关系?”
这个miss许显然并非许如默,而是叫许君瑜的当红女明星。提到这个人的名字必然静默了气氛,只因她不单单是连续三年和叶南行搭档,夺得最佳荧屏情侣的女星,不单单是叶南行出道七年来唯一有绯闻纠葛的女星,还是许如默的堂姐,许寿觉的另一个孙女。
发暗的瞳孔收缩,叶南行搀着许寿觉的手不自觉握紧,又很快放开。一张俊颜敛了神色,绷得下巴线条清晰毕现。
“爷爷,我还有事,先走了。”
“才刚来,”老人家也极快的转换了话题,“我刚和如儿说要给她泡你今年早春带过来的安溪铁观音,喝一杯再走。”
“不了,真有事。”
许寿觉知道叶南行的工作,也以为他是忌惮如默,不强留他,转来拉了如默:“那让如儿送送你。”
如默对着许寿觉有些勉强的点头笑笑,正好要开口说话,叶南行快她一步道:“不用。”
两人俱是望了彼此一眼,如默先别开了眼去:“要的,上门总是客。”
叶南行薄唇紧抿成线,紧望了许如默的眼眸光发暗。
气氛僵持至极。
叶南行从口袋里拿了眼镜出来就要带上离开,却听得许如默忽然惊叫一声“爷爷”。
叶南行手上的大副墨镜未打开,尽抓着,听到她惊喊,又见许寿觉倚着许如默的身体直往地上瘫软下去,登时一惊,立即两步跨了过去。
“我来!”
如默慌了,不断唤着许寿觉,竭力试图要把他扶起来,到底力气不够。叶南行把墨镜往她手里一塞,背过身就蹲了下来。许如默抬眼看着他宽阔的肩,咬了下唇,把许寿觉扶到了他背上。
两人一前一后匆匆赶出来,朝着停车的方向跑过去。
第3章 这事怎么办
车里jan正眯了眼歪在副驾驶上假寐,叶南行猛拍车门的声响把他惊醒。(.无弹窗广告)见南行背了个人,jan惊到,立刻按下中控锁开车门。
叶南行把人扶到后座,如默跟着上了车,他朝jan一声喝道:“开车!去医院!”
jan被他一吓,手脚自有意识的拉档位,踩油门。
一路上俱是无话,叶南行脸色难看,连连喝着jan闯了几个红灯。
说不好奇,那绝对是骗人的。可此时此刻jan是当真没有半分心去好奇。登记的时候叶南行居然直接报了自己的名字,如今记者的鼻子都多灵,恐怕不到一顿饭的时间这件事情就要流传出去。明天头条一定是“新科影帝秘密女友露面,伴长辈入院如同新婚”。
好了,叶南行入行这几年良好形象染上污点,几个看中他当红单身影帝的广告合约要出问题。违约事小,因此影响到他的演艺事业可不是闹着玩的。
手续病房一列安排好,叶南行就被jan拉了到楼道里。
jan万分忧心的问:“今天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跟婧姐交代?”
叶南行两手放进裤袋,往身后墙壁上一靠,皱眉看了jan一眼:“什么交代?帮个朋友,我不觉得有问题。[.超多好看小说]”
“老板约了你下午两点谈入股的事,你没去,婧姐已经一肚子火。现在,现在你又……”
jan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眼下发生的事,他叹着气摊手,直在原地来回走:“你觉得没问题,要传出去,那些记者又不知道要怎么写!尤其是那个顾长修,你不是不知道他盯你盯得像只水蛭,就等着你出纰漏!”
“那就让他写。”
不在乎的回了jan,叶南行掉转身来推开楼道的槅门就走出去。
jan真是急得要在原地跺两脚,想想这事儿不能瞒着,立刻就拨了电话过去和姚婧报告。
毫无意外的,河东狮子吼是无可避免了,随着姚婧一句“立刻给我死回来”,jan掉了电话,赶紧再弯腰去捡回来,楼道的门被人突然推开,一扫地大妈走了进来。jan谈“人”色变,抹着满额头冷汗热汗侧身拐了出去。
叶南行从楼道出来,径直戴上了鸭舌帽黑框眼镜,开了病房的门进去,和主治医生恰好擦身而过。许如默就坐在病床边,半弓着身,手肘撑在床沿上,像是在祈祷。
他在背后看了她半晌,还是走过去,直到她侧面,才看清她是双手捂着脸的在哭。
叶南行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最终还是安稳如旧。他往边上椅子上坐了,问:“医生怎么说?”
如默没察觉有人进来,听到声音才回过神,侧身抬手很快擦了擦眼睛,这才正面对着叶南行道:“重症肌无力症,合并胸腺瘤,医生说要尽快动手术。”
叶南行便不再说话了,坐着看她。她眼睛很红,鼻翼还有一滴残留的眼珠。
他不说话,她也就不说了,偏过脸,眼睛落在手中间握着的许寿觉的手上。
叶南行望了她半晌,嘴唇抿着动了动,到底一句话没有,拿了柜子上的眼镜,只身站起来:“走了。”
开了门便走了出去。
如默闻得那门关上的声音,含在眼睛里的两汪眼泪才掉下来。
叶南行方关了门出来,jan恰好也赶过来,举着手机要和他说姚婧的意思,叶南行把眼镜抖开戴上,径自就从他面前走过:“回公司。”
气压很低,低到jan转达姚婧的话都只敢轻声细语,说完之后只敢眼珠上下转着从后视镜偷瞟叶南行的脸色。黑,臭,浑身上下都是,我很不爽,惹我者死的讯息。
车子开得飞快,同事这么久,jan太清楚他,越是面上不动声色,越是狂风暴雨。最好的办法是,尽快回公司把烫手山芋丢给姚婧,只有她的强大气场才能勉强和叶南行的黑云压城两两相抗。
一回公司,就发现气压更低。跟着姚婧工作的tina靠到jan身边低声说:“婧姐发飙,整组人都被臭骂一通。你也快完了。”
jan嘿嘿一笑,指了指走进姚婧办公室的叶南行:“这一场下来,婧姐的战斗值大概只剩30,还能给我留条活路。”
tina翻了个白眼,拿了刚接的香水广告给他看,都是新近接洽的叶南行的代言。jan接过来时手抖了一下,莫名的有点儿心虚。和tina胡乱打了个哈哈,他转到自己的格子间去往广告商那边打电话,大致谈完合约了的一些条款,想想还是不放心,又往熟识的杂志社和记者一个一个电话过去探口风。
一连探了几个都风平浪静,jan这心里才算安定一点。那边姚婧开了门和叶南行正好走出来。他迎上前去:“婧姐,去英国前伏安请了三天假,可昨天晚上突然说要辞职,我怎么劝也没用,违约她也不管,你看……这事怎么办?”
第4章 你怎么站人背后
伏安是公司派给叶南行的私人助理,用了也有两三年,一向做得很好,真是突如其来的一招。(.)jan还以为自己能够劝服得了她的,谁知道人家是找了有能力的老公,哪怕违约也要嫁人去当少奶奶了。他拖到这个当口开腔,预计到姚婧要发火,没想到姚婧倒是平静得很,只和叶南行道:“既然你有了主意,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再出问题,提头来见!”
叶南行眼睛弯着笑起来,像个刚从学校出来的阳光男孩:“哪儿敢呢?”
jan站在边上抖着眉毛看他,一是替自己免于被咆哮庆幸,一是为叶南行绝佳的演技匐倒。难怪他出道实实在在不过七年,又非科班出身,却能够轻而易举将各类奖项收入囊中,今年更一举夺得国际影帝的大头衔。老天爷赏饭吃!
看着姚婧回办公室关了门,叶南行反过来对jan道:“去趟医院,把人带到我那儿。”
“哎?谁?”
叶南行一道杀人的眼光扫过来,jan立即iq指数飙升,神思运作达到非人水准:“哦!那个谁!那个谁!我知道了,知道了!”
速速拿了车钥匙往医院赶。
车子一停,jan就擦着汗忙不迭往楼上跑,后背脊梁骨里头汗涔涔的晾得人不爽快,心情自然要烦躁不痛快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今天一天就光在路上跑了,刚刚好不容易挤到电梯,居然,超重!!!他只能站在原地等下一班,心里实在火……
如默打了热水刚从一楼上来,就见到有人在病房门口等着,她走过去,招手朝那人喊了一声“先生”,哪知道刚从电梯出来的jan电话不断,听到声音霍然回转身,伸手就打到了她的热水瓶子。
那开水刚烧开烫得很,洒了许如默一手臂。水疱立时就显了出来。
“你,你怎么站人背后?”
jan见状不禁目瞪口呆,忙后退两步撇开关系。如默竭力忍着把水瓶放到地上,疼得不行,直弯腰皱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路过顺道来替许寿觉查看的医生袁树见到,忙拖了许如默到边上细瞧。正是春夏之交,她长袖紧粘着手臂上的皮肤,袁树不好去撩,只手背上明显的水疱怵目惊心。面色甚严的望向jan:“这是怎么回事?”
他轻微抽动衣裳的动作却牵得痛楚更明显,如默疼得眼角都有泪出来,紧咬了下唇尽量不呼出声来。
“走。”
吐了一个字出来,袁树拉了许如默就往他办公室去。
jan晦气的直呸,甩手不情愿的跟过去。
刚烧开的水浇到皮肤上,那后果可想而知,幸好水洒出来的不多。袁树一边给许如默上药一边数落。
如默坐着由他破口破脸的骂,半句话都不吭。
才跟到门口,jan就接到相熟记者来的电话,站在外面走廊上接完了,头痛得厉害。
有叶南行的粉丝在英国拍到了他深夜酒吧打架的照片,还给po到了微博上。相熟的记者朋友透露给他,明天这件事起码会被三家杂志社登上头条,他刚打电话回去给姚婧,姚婧正在和老板、股东开大会,就回他一句知道了,让他看着办。jan顿时萎靡,婧姐太看得起他,这事儿可怎么看着办?
开门侧身进来,他愁得眉头都打结。
“谢谢。”
上好药,许如默站起来。袖子被袁树拿剪子剪开了,穿成这样不好出去,她想着该回去一趟,她的行李箱还在酒店里。
袁树竖着脸,低头开着药方,写完往她手头一丢:“去拿药。”
许如默没被人这么对待过,有点儿傻,呆了一会儿才接了,抿了唇礼貌的笑:“好,谢谢你。”
这就往门口走。袁树手里边一张废纸“嗖”的丢出去,“啪”一下砸进jan凳边上的垃圾桶里。jan刚悄声进来,正拿着手机注册了马甲要到叶南行的贴吧去查看事态发展,免不得被吓了一跳,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袁树也不看他,把钢笔往白袍子口袋里一插,站起来走到许如默边上:“走吧,怎么好意思让你开门。”
jan的脸登时就绿了。
如默有点尴尬,忙侧身先走了出去。
取了药,许如默交代护士照看一下爷爷,下了楼就到门口拦计程车。jan一通电话刚刚好结束,见状,拉了她一下,刚要说话,又来了电话。如默见他没什么要说,计程车司机又已经在招呼,她弯腰上车。jan眼梢瞥见,对着电话那边一迭声:“马上马上!我马上带她过来!”
飞快挂了电话,拉着许如默就朝他停车的地方走。
她手臂上还伤着,经不起他这么拉拽,立刻就疼得太阳穴都发麻起来,口气也不好了:“你干什么?”
“sun要见你。”
如默屏息,用力刹住脚,使得jan也不得不停下来。
“不见。”
说罢,她掰开jan的手,抬臂又要去拦车。
第5章 逐客令
jan忍无可忍:“要不是sun的意思,我会浪费时间在你这儿耗着?都火烧眉毛了!sun还不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烦!”
“麻烦?”如默转过身看着jan。(.$>>>棉、花‘糖’小‘說’)
“他在曼城酒吧和人打架被拍了,有人把照片po到网上。更要命的是,他还跟个酒吧里的女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如默抿了唇,两道眉悄无声息的结缠到了一起。
jan又说:“原来不是什么大事,照片那么模糊,公司发个通告说是假的,晾着过几天凉了也就淡了。偏偏那个顾长修,兴风做浪,婧姐也不发话。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许如默的脸色已有点泛白。jan急得在原地跺脚。
“我跟你去。”
jan一听,看了她一眼,立刻回过神来,忙小跑几步到了车边拉开后座车门。许如默侧身坐进去。
车子才滑入行车道,口袋里的电话响起来。如默看了显示,是叶秩毅回国后新换的号码。
她按下接听了。
“和爷爷聊得怎么样?我现在在路上,就快到了。”
“毅哥,”如默迟疑了会儿,“爷爷在医院。[]”
那边听得一声急刹,然后又喇叭响起来。如默听得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让道。”
如默“嗯”了一声:“你当心点。”
秩毅又问:“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如默静默了片刻,说:“我有点事要出去一会儿,回来晚的话,可不可以请你替我照顾下爷爷。”
那边叶秩毅没说话,隔了会儿才道:“好。”
如默报了医院地址,末了,低声道:“谢谢。”
“如默,”那边喊了她一声,似乎有话要说,终究没讲什么,秩毅只回她:“不用谢。”
许如默没出声,被卷睫掩盖的眸子里有些流光闪动,她挂了电话,抬眼看窗外,已经不知到了哪一条道路上,两旁都是高楼,和她离开时候好像是一样的,可是仔细看路两旁的标牌,有很多已经不熟悉了。
jan把车子开进一片以三座独立小别墅为一处的地方。下了车,如默朝周遭看,特意做出的陈旧红色房屋,尖顶复古,一座座可爱精致如故事书里的图片,周边植青竹,卵石路绿茵围拢,在喧嚣忙碌的城市里,简直像神来一笔。
“******,到这里才能松口气!”
jan重重拉着外套下摆整了整,抬手在头发上一捋,回过头来朝如默道:“跟着,别走岔了。”
说着眼睛在如默身上扫了一圈。如默没吭声,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
卵石路不长,很快到了尽头。jan按响了门铃,矮铁栏门自动移开,jan露出点高兴的神色,快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摆了许多盆兰草,和爷爷院子里摆放着的是几乎一致的品种样式,如默慢慢走着看着,眼眶微微的泛起了红。似看到了小时候的她,把爸爸种的兰草当杂草乱拔一气,然后她被罚站在太阳底下,同样年幼的叶南行跑来替她挡太阳光,两人笑嘻嘻头靠头贴在一起……
她的心跳得快起来,抬手下意识按在心口那里。许多许多纷乱的记忆涌过来,许如默长长吸了几口气。
“老板这么快放人?”
“嗯。”
开门那人站在当前,jan随口说着话,左侧了身想要进去,却被挡着,他抬头询问的看向叶南行。
“我有事和她谈,婧姐那边找你,你先过去一趟,晚点再过来。”
说罢,伸手把jan身后的许如默拉进了门,砰的关上了门。
留下个jan目瞪口呆瞪着原木发光的门板半天,半天才回神:这是……逐客令?
“怎么回事?”
拉她的时候没注意,进了门才发觉她左手手臂上一排的水泡,触目惊心,虽然上了药,可是仍旧能看得出她当时有多痛。
如默把手臂往身后藏了点,抿唇微微的笑:“没什么。”
南行一腔好意被她不冷不淡挡回来,胸腔里登时腾起一团一团闷气,他甩手往沙发里坐了,露出冷笑:“哦?”
一下子就变得尖诮冰冷。
忽然他伸出手来抓住她腕子拽着就朝旋梯上去,不分轻重,许如默伤口麻麻的疼,额上起了冷汗。正要挣扎,他手一松,把她朝靠楼梯口的一间房搡了进去。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女生气的房间,床头摆放着两只极大的毛绒玩具,窗户边的梳妆桌上罗列的都是当季最新的化妆品,角落的八宝阁里则摆满了珍藏版动漫玩具。
也不知道是哪里的一点痛触发了神经上的溃烂,一直蔓延到心口处,很痛。
“很漂亮,又特别,可以打八十分。”
如默唇抿着,忍着,脸上微微露笑,眼睛环顾周遭,侧脸朝走进来的叶南行点头。
第6章 你要走,就给我滚得远远的
叶南行乜斜着眼嗤笑了一声,推开洗手间旁的更衣室,很快从里面拿了件裙子出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大幅泼墨雨中莲,畅快挥洒在面白的裙布上,简单别致,一眼就让人喜欢的连衣裙。可惜……如默勾了勾唇:“我不穿别人的衣服,你应该知道。”
没理会她,叶南行把裙子翻了身,拉开后面的链子,手一抬就丢到了许如默怀里。如默随手就要扔出去,他便看了她,也不知道是怎样的眼神,微微带了笑,一种含义不明的,似看透似嘲讽的笑:“吊牌还在上面挂着,你在怀疑什么?”
如默低眼去看,可不是?新晋国内设计师的独创品牌,才在时装周上大获好评的。(.无弹窗广告)
未发一言,许如默捧了衣服,低头进了更衣室。
长长的荷叶边袖,宽宽敞敞的,正好把她手上的伤处给遮住了,看似肆意无剪裁的设计,凭着构图拼接的巧妙,竟将身形勾勒得这样完美!扬长避短得许如默都要怀疑,这裙子是带魔法的吗?
从更衣室里走出来,提着吊牌她和叶南行说话:“aln,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
叶南行拿了本杂志斜靠在床边翻着,听到她说话抬眼看了。她偏侧着头摇摇手里的牌子,长发垂肩,白肤胜雪,灰白水墨衬得人如画中仙,南行盯着她,顿了会儿才垂下眼皮去,翻了一页,懒懒回她:“刘歆,你应该认识。”
她当然认识。许如默无声叹息,没接话,她拉着裙边低头审视,隔了一会才说:“我来是想能不能帮到你,我知道你现在有一些麻烦......”
“帮我?笑话!许如默,你要走,就给我滚得远远的,别再******给我出现!装什么装?”
他口气一瞬恶劣,眼神变得凶狠。许如默皱了下眉头:“那你找我来干什么?叙旧?还是发泄?”
“发泄,”他冷哼着上下看看了她,毫不避讳,“我还真想弄死你。”
他竟开口这样粗鲁,许如默红了脸,睁圆了眼睛:“叶南行你……”
“这是第一期的治疗费,你收好。近期记者盯得紧,医院那边我不适合再露面,爷爷的事情就都交给你负责。等这段时间过去我会去看他,跟他说,别担心医药费的问题。”
签了张支票塞到许如默手里,叶南行从楼梯上下去。
许如默低眼看了看支票上的几个零,眉头不由缠起来。她跟上他:“叶南行,那是我爷爷,我自己会照顾,你的钱……”
“少说你会照顾的鬼话。”
还有两层楼梯,他回过身来直接把许如默一把拽了下楼。如默跳着站住脚,脸色发红,显然也是有了怒气。
叶南行又道:“这几年要不是我,你以为你还能再见到爷爷?照顾?你除了会不辞而别,五年音讯全无还会干什么?靠我大哥养活?许如默,你在英国那几年怎么过的,你真以为我不知道?”
他抓着她的手发狠,如默心惊,不禁问:“你知道什么?”
叶南行笑了一声,微微阖了眼,放开她,面上露出几近灰败的颜色。许如默一颗心往下沉,直往下沉,屏着呼吸不敢发出声音。
“叶庭柯当年找过你。”
“什么?”
“还想瞒着我?是他用我的前途逼迫,你才跟大哥去的英国!”
他张臂把她揽进怀里,声音忽然柔软又颓败:“默。”
听到他说的话,许如默堵在胸口的气暗暗消退了下去。她攀着叶南行的肩膀,嘴唇阖动着,有话梗在喉咙口,想要说,又生生咽了下去。
“所以,你在生你自己的气?”她问。
“他不会再有机会。”他把她抱紧,埋首在她耳朵边,赌咒一般。
垂着眼皮的眼眶里有点发热,许如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动了动,连眨了几下眼睛。拙劣的转换话题:“叶南行,我记得你念的是建筑。”
一直以来他都想造一个“家”,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家。建筑,那是他的梦。
许如默推推他:“为什么放弃?”
“建筑行业多得是人才,不缺我一个。”
叶南行放开她,微微一笑,很不在意。隐藏的原因实在叫他开不了口,他不说,却又有些期待她会问。
许如默却不知怎么接下去,心里想想他会放弃学业进入娱乐圈,因为她而和家里人赌气的成分只会更大一点。她犹豫着:“其实……”
她咬咬牙说道:“他总是你爸爸,他的出发点没错。要是我有个儿子大学没毕业就要学人家跑去结婚,对方的父亲还牵涉到作风问题,我也会竭力反对。所以,你根本就没必要因为我赌这种无所谓的气。”
“许如默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随她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他嘴角垂落,脸孔寸寸阴沉。至此已是愤怒边缘。
第7章 你不想听,我不说
“我当然知道,”僵硬的拉了拉唇角,却没能够成功摆出笑纹来,许如默别开眼睛尽量不去看他,缓慢的说着,“可那都是事实,不会因为我不想提就不存在。[]”
“你爸他没错,我也不觉得他来找我有什么不对。你不用因为这个,五年都不回去看他。还特意避开和他照面的机会。这样不好......”
“住嘴!你现在闭嘴我还能够容忍。”
他粗暴的打断她,叶南行脾气暴躁的一脚踹到沙发脚上,发出咚的声音。他单手插在腰上,显得怒气腾腾。许如默噤声,默默看了他一会儿,长吸了口气。她双掌合十,把支票压在掌心里,又松开,垂到身侧。
“ok,你不想听,我不说。”
她双手举高又落下,做出投降的姿势。姿态摆得那样不羁,无所谓。
抿着两边唇角勾起笑,看起来轻松,她语气也放得轻快:“事实上,拿了你的钱,想帮点儿小忙当一回说客。不过,清官都难断家务事,看来,我这个报答的方式选得不好。”
眼见他目露凶光,许如默暗地里蹭着脚后跟往后挪了几步:“过去的,我都忘记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家里的事情,还是你自己看着办。爷爷还在医院,我先走。”
她很轻快的转过身去,还是那么没心没肺,眼前无论是人还是事,她一点都不留恋。
叶南行喉咙口发紧,所有情绪被她搅得一团乱麻。
“许如默你什么意思?”
已立在客厅往外的石阶上,许如默靠在一排镂空刻花木格栅旁,听到他问,她脸上出奇的安静,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睁着一双眼睛朝叶南行看过去:“我已经是只有爷爷了,你还来得及……南行。”
她声嗓极低极柔的喊了他一声,下一刻又抽离得很远:“我们都不要让自己太后悔才好。”
说罢,说不出意味的笑了笑,不由叶南行走过去,她头一低,把门拉开,很快走了出去。
他原本是要立即过去把她抓回来的,忽然之间却停住了脚,只看着感应门自动缓缓阖上,抿紧唇线,皱起了眉头。
她所谓的忘记,包括什么?
脚步有点匆忙,路都几乎走不稳,到了宽阔阔的大道上才发现走得太着急,连随身的包都忘记拿,手机之类都在里面。所幸……许如默捏了下贴身放的小瓶子,这个拿了就好,她暗暗松了口气。
想要拦一辆计程车。然而,一来这边是私人别墅群,计程车轻易进不来,再一个,她的钱包也落在叶南行那的更衣室,而她此时此刻实在不想回头。
别墅的保安是个很好说话的中年男人,许如默和他大致说了下情况,他就把自己的手机借给了她。打完电话和保安道过谢,许如默沿着红砖贴边的人行专道慢慢走。两旁的法国梧桐枝繁叶茂,害得她视线不太清楚。
光影交错,随着她走路,在眼底里恍恍惚惚的交叠变换。眼前忽然就就出现了清晰的少女身影,跳跃着跑进四合院。然后看到温和的夫妇错愕的看着跑进来的女孩子。
“爸妈,叶南行他早恋!那女生都追到家门口了!我要告诉温阿姨!”
“要不要顺便送我妈一根鸡毛掸子?”
随少女进来的男孩子施施然站定,脸上带笑,有礼的朝疑惑的夫妇俩点头,喊了声“许伯伯,许伯母”。
“叶南行你别得意!我明明白白听到那个叫刘歆的说喜欢你两年了,你要想赖,门儿都没有?”
相比女生的张牙舞爪,少年很镇定:“许伯伯,许伯母,受人启发,有件事我想告诉默,如果你们俩不介意,可不可先回避?”
闻得此言,娇嫩的少女面庞登时红起来。她跳着过去抓住年轻男孩子的手臂,警告:“叶南行你别乱来!”
“默,我对你从不乱来。这句话,虽然我不说你也知道,但刘歆让我觉得,或许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呸!我不听!”
眼睛闪躲的瞄着父母,却见夫妻俩只是发笑,靠着在互相说着小话。女生羞燥得不得了。抓住男孩子的手臂就耍赖:“我不听我不听,你休想把我拉下水!”
男孩子声音温柔诱惑,带了笑意:“我记得每次去泳池都是你把我拉下水。”
“叶南行!”说不过他,少女瞪着眼一甩他胳膊,闹起脾气来,“我不要和你说话了!”
恼怒里不甘和他争执,鼓着腮帮子干脆逃走。
迎门的光被她越过去的身姿冲破,只见到地上一块一块青色的方形格子砖。
许如默停下来觉得心口隐隐有点闷,她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喘了口气,再想要走时,行道边有一辆车子停了下来。
第8章 袁树,你还是不是男人
她朝香槟色的车子看了过去。(.好看的小说
车门打开,有剑眉星目的男人从车里走下来。西装笔挺,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人如其行。
许如默笑了,看着他:“毅哥,你是不是又超速了?”
叶秩毅没说话,把车门关上,皱着眉头走到她跟前瞧了瞧她的手臂:“烫伤了?”
“哦,不小心。上过药了。”她掩饰的把手往身后背。
叶秩毅把她的举动都瞧在眼底。没再多问,他点头,过来替她把车门拉开:“下班高峰,差点过不来。还超速,怎么超速?我这只能算是没爬过来的。”
在副驾驶坐好,扣上保险带,许如默耸肩,佯装轻松:“没办法,中国人多嘛。”
把车子掉了头开出去,叶秩毅不说话,许如默也没话讲,一个人把玩了会儿手里的小药瓶,端端正正放到车前的置物台上。
叶秩毅分神看了一眼,又问:“谈的怎么样?”
“喏。”
许如默把支票往置物台上一放,手掌在上面压了一压,坦然的说:“我数了数,七个零。”
“你看,够不够连我一起去动手术的了?”
叶秩毅侧目看了她一眼:“英国那边有消息我会通知你,钱的方面你不用担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robert说你情况稳定,自己平时注意了,不会有太大问题。”
“行了行了,我开个玩笑,你啰啰嗦嗦一大堆。你是大律师,我可不是法官大人。”
许如默把支票收起来:“至于钱的方面,我自己有办法,你也不用担心。”
叶秩毅车子刹车一紧,正好在红灯前停下。他侧过来看许如默:“南行和我并没有不同,你不必因为某些原因而把我们两个区分开来。”
“毅哥!”
她抿了抿唇:“你想太多了。叶南行的钱,我会还。”
“我只是不想欠得太多,我怕到时候没办法还你。”
叶秩毅皱眉:“如默,别太要强。”
“我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许如默挥挥手:“快开车,人家在后面催了。”
叶秩毅叹了口气,摇摇头,把车开了出去。
许寿觉第二天一早的手术,叶秩毅陪了如默到晚上十一点多,他的事务所还在筹备,合伙人是个对国内状况一知半解的纯正英国佬,为免麻烦,许如默就催他先回去了,自己在许寿觉旁边的床位上将就了一晚。
手臂上有伤不好碰水,早上起来,如默在洗漱间稍微整理了下,袁树就带了人进病房来了解情况来了。听到声响,许如默赶紧关了水喉,胡乱抓了抓头发就跑出来。
她脚上还穿着在医院隔壁小店买的几块钱一双的人字拖,身上换了同样廉价的白t恤和休闲短裤。她本身瘦,又不高,穿着宽大没体型的白色t恤衫,整个人看起来很小的一只,不过脸色看起来却非常精神。
袁树给许寿觉做完检查,和随同的医护人员说了几句,就和揣着手等在边上的许如默说道:“八点的手术,我们这就带他过去准备。”
“好,谢谢你们。”
袁树点了点头,和同事一道出去了。护士随后把许寿觉也推了出去。
许如默立刻也要跟出去,想了想,她站住脚,转而拿了钱包到楼下小卖部那里去打了个电话。号码是jan的,她不知道叶南行现在的手机号码。给jan留了言,让他转告一叶南行一声,爷爷进手术室了。虽然她注定是和他不会再有什么关系了,可爷爷不同,许如默知道,在叶南行心里,爷爷有多重要。她不能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他一声。
挂了电话,许如默买了盒牛奶和一份三明治往回赶,不顾形象的边小跑边往住院部赶边吃。
从电梯下来,左转是往手术室的方向。许如默急急匆匆的,刚跨出门,眼梢一扫,似乎看到隔着三五步远的楼道那儿的一扇门晃了一下,她停下来,迟疑的朝那里看了看。喝口牛奶把三明治咽下去,顿了两秒,扭头就要朝手术准备室走。忽然有声音从门的那一端传过来。闷闷的一声响,像是身体撞到墙壁的样子。她脑子里一转,猜着别是有人打架什么的,还是过去看看的好,爷爷还不进手术室,再说那里有护士和医生看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这里要真有人打架,她不过去瞧一瞧,出了什么大事,心里要过意不去。
这么思量着,脚下已经先一步行动,自发自动的移了过去。
手才刚贴到门板上,就听到个女声隔着门突然吼起来:“袁树,你还是不是男人?那天你没进我的房?你眼睛是瞎的!什么叫随我怎么打算?我要真生下来去做亲子鉴定,亲朋好友、你医院的同事,大家还能不知道?你就那么喜欢证实自己老婆偷人?非得叫所有人知道你戴了顶绿帽子是不是?”
第9章 她有点不耐烦起来
“你能不能冷静点!我不想和你吵。[.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对彼此都公平点,我不在什么名声,就dna!你把孩子生下来,结果是我的,孩子归我,房子存款,我一样不少你,行了吧!”
这声音每天早上听一遍,是袁树袁医生无误,许如默大惊,耳旁警铃大作,脚下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不由自主的停了一停。这时,楼梯间的门正好突然被人从里面撞开,许如默闪躲不及,只见一名短发靓丽的女子面色愠红的快步走了出来。
似乎是没有料到会碰见人,那女子抬眼愤恨的匆匆扫了许如默一记,耳畔生风的从她身边超了过去。
袁树跟着就推门出来了。许如默觉得非常尴尬,佯装没事,两手抓着吃剩一半的三明治朝他挥了挥:“嗨,袁医生。”
袁树的脸色毫不意外的僵了一下,没应,低头从许如默身边走过去。
许如默跟在他后头暗暗咬了一口三明治,悄悄落了几个脚步。等他走得远一些了才往手术室那边过去
最后一口牛奶干掉,正好到手术室门口,许寿觉已经被推了进去准备打麻醉剂等待手术进行。[.超多好看小说]
如默有点儿懊恼,听了别人一堆破事,错过了给爷爷打气的机会,实在划不来。
袁树镇定自若的换了白大褂进去准备,如默看着手术室的红灯亮起,寻了长椅坐下来,低眉双交握着……很紧张,也很害怕。
这种感觉,其实不陌生,当初父母出事进医院,她也是这样在手术室外的长廊上等,从天明等到天黑,然后……她的世界里就再也没有天亮过。
惶惶不可终日,草木皆兵……大概就是她现在所有的情绪。
忽然有人在她身边坐下,如默吓了一跳,转脸看过去,不禁松口气:“毅哥。”
叶秩毅把一瓶水递到她手里,附带了一枚小瓶子。
如默低头看了,药瓶还是满的,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倒出小药片吞了进去。
“我明天把钱给你。”
叶秩毅摇头:“就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许如默耸肩:“歹命,没办法。”
叶秩毅笑笑,半侧身靠着长椅坐好,问:“手术怎么样?”
“不知道,进去有一会儿了。”
“别太担心,听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严重。”
“嗯。”
许如默低头盯着地板上自己的脚趾,从左往右数了一遍,又从右往左数了一遍。时间滴答滴答走着,叶秩毅不说话,她也不说。其实是知道他下一句想要提谁的,就是不想要去听,能拖一时是一时。
就像小时候感冒,非要喉咙发炎到不能说话,唾沫都咽不下去的时候才肯含着两汪眼泪去挂水,
“我在楼下碰到了南行。”
心口莫来有抽了一下,许如默应声:“哦,他没上来。”
“也许是你们俩没碰见。”
“也许吧,我下楼买了点东西。”
叶秩毅问:“楼下那间临街的小卖部?”
如默点头:“你怎么知道?”
叶秩毅露出了然的笑:“我说他怎么会从那边绕过来,住院部明明是在对面。”
许如默顿了一秒,眼睛落到十根脚趾招摇的人字拖上。她去小卖部的时候踩到了口香糖,光脚拎着拖鞋在花坛边上蹭了半天……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点不耐烦起来。
“哎,毅哥,我记得你挺多事的,律师事务所的执照拿到了没?你那个老外伙伴有待磨练啊,让他留守绝对有弊无利,我这里没什么事儿,有医生护士呢,你赶紧回去吧。”
噌的一下站起来,许如默抓着叶秩毅就拽他起来,一个劲儿的叨叨,赶人的架势非常明显。
叶秩毅由着她拽,一点儿不心疼他意大利手工定制的西装,脸上还带着笑。
许如默真是不待见他那了然于心,好像啥事儿也瞒不了他的笑,三两句话反复堆叠着,又推又搡,硬是把叶秩毅给推到电梯门口。
“电梯来了!毅哥,赶紧,别让人楼下的等。”
“如默,”秩毅扶住她推他的手臂,沉下面孔来,认真的看着她,像是有话要说,最终只是在她肩膀上示意性的拍了拍。
许如默敷衍的点头扯起笑,朝开了门的电梯里看,连声说:“快进去吧,待会儿我打电话给你。”
叶秩毅又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放了手。
笑着看电梯门关上,许如默嘴角倏然垂下来,双手用力的揉了揉脸,把脸颊都搓得有一点点麻,她才转身往回走
在手术室外坐着,恍恍惚惚的,许如默时不时抬头看顶上那盏红灯,脑子里一会儿是担心爷爷,一会儿是臆想叶南行在小卖部那儿看到她当时的样子.......
她心就像是被放在什么上面煎煮似的,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隐隐觉得气闷起来,心口也一星一星的疼。
第10章 手术很成功
她皱眉,不肯站起来,一手撑着凳面一手按在心口。(.$>>>棉、花‘糖’小‘說’)她很害怕,可她却不敢害怕。很多年前,她的父母也是这样,进了手术室,再没出来,她不敢离开。那手术室上方的红色按钮刺眼,又满载着希望。
脑海里从几小时之前的小事,慢慢延伸,延伸到很久之前。许如默等得心焦,想令自己的精神缓和一下,她抬头去看手术室上的红灯。眼前充血,突然有大片的雪子扑到眼瞳里来。
她似乎看到父母亲的脸孔,看到许君瑜讽刺的脸孔,看到那家人冷漠的脸孔……满天的红色纸张,是他们用来买断亲情的钱。
许如默觉得更难受起来,猝不及防的难受。手心里都是汗,整个人像泡在冰水里,浑身的冷汗涔涔冒出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察觉到自己的状态,不敢再勉强在这里坐下去,想要起身去拿放在病房里的药瓶。
原来打算吃点东西之后回病房吃药的,不过碰上楼梯口的小插曲,她竟然忘记了。想到这里,更加着急起来。
可幻觉,精神折磨和心口越来越严重的痛,令许如默没办法站起身。才刚支撑着起身,双手双脚突然发软,她从长凳上滑下来,跌在了地上。
“小姐!”
迎面过来一个护士,忙上前扶住她。看她脸色很不好,扶了她到长凳上坐着,就要去找医生。
许如默紧抓着对方不放,勉强支撑了,求护士到病房里把药瓶给她拿过来。
就着好心护士端来的水,她忙服了药,歇了好一会儿,终于那痛被慢慢压了下去。
在长凳上坐着继续等,不敢再放纵自己胡思乱想,她盯着手术室,又是不短的一段时间。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熄了,许寿觉被护士从里面推出来,如默赶紧站起来。
大概是因为坐得太久,双脚居然发麻,她扶着椅子站了会,在小腿肚上用力按了两记才跑过去。
许寿觉被推回病房,等麻醉过了做术后观察。如默在手术室外等了袁树出来,走上去问:“情况还好吗?”
袁树正和副手医生说着话,听到她问,就转过来先回她道:“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阵,没有意外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出院。”
许如默松了口气:“谢谢你袁医生。”
她这才放心的往病房那边过去,袁树盯着看了她的背影一会儿,转过来继续和同事讨论刚才手术中出现的情况。
和正好从病房里出去的护士打了招呼,许如默关了房门在床边坐下来,她前倾着身,仔细认真的看爷爷的样子。
他紧闭着眼,也不过才两天而已,脸颊消瘦得凹了进去。如默拿了毛巾替他擦了擦额头,站起来去倒水。
外面有莽撞的小护士不当心撞到门上,如默开门。小护士忙不迭的道歉,大约还在实习期,两个活泼年轻的小姑娘紧张的互相挨靠着,脸上泛着红。
许如默笑了笑,压低声音道:“没事儿,走吧。”
闯祸的小护士很高兴,道了谢,抓着伙伴的手抑不住兴奋的边走边说:“sun在两条街那儿路口的酒店开记者招待会呢!好想亲眼看看他!我绝不相信他会在国外和女人鬼混,英国那个酒吧里的人一定不是sun!天哪,我的男神!想到他那个笑容……”
许如默关门的手一顿,停住了。
第11章 搭下顺风车
叶南行他在附近?
眼里起了波澜,几乎是立时就起了心思,她想要过去看一看,哪怕是想要图个心安,毕竟,他的麻烦,和她有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是……许如默回过身看着病床上的人,那滴滴答答跳动的心电图,每跳一下都牵着她的心。她想去,却又不敢走开。
袁树下午请了假,刚套了件夹克从电梯里下来,就见到一个人影从眼前匆匆晃了过去。
他仔细看了看,那人似乎也看到了他,很快又折返回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袁医生你出去吗?”
袁树皱眉,谨慎的看着倒退,回到他面前的许如默,她换了一身衣服,闲适的,但不那么随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头发还是松垮垮披着,但看起来精神很多。
袁树问:“有事?”
许如默低着头抿了下唇,仰脸看向他,她微微笑起来道:“我知道你有车,也正好知道你要去的地方,载我一程吧。”
袁树觉得不可思议,他们算不上熟,更何况......她开口倒是开得很顺利。他很不客气的就把两道浓得虬龙一样的眉毛给皱了起来。
许如默瞧他的样子就猜到刚才的事情对他还是有点影响的。她自己也觉得不好意思,可这个时间打车又的确有点难。只好赶紧摆手解释:“别误会别误会。”
她耸肩,拿下巴朝楼上指了指:“我有点事得出去一趟,请护士长替我安排了个人照看下我爷爷,她告诉我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就给我指了条明路,建议我搭下顺风车。”
弯着眼睛,她的笑容很灿烂。袁树被她笑得晃眼,下意识拿手要去挡,许如默心虚,立刻警觉的往后退了一步。过后看到他不过是撩了下额前的碎发,把手又放进了口袋里,她意识过来是自己误会。略显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说出来也真的心虚,她还以为因为之前偷听的事情,他想要动手打她呢。倒是她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袁树没说话,低头看她一眼,转身往前走。许如默瞧他样子不像是拒绝,低头也赶紧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听她咳嗽,袁树拿出车钥匙解了锁,斜着眼睛扫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
她回答得飞快,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坐了上去。像是怕他反悔似的。
袁树有点好笑,发动汽车,从后视镜扫了她一眼,忽然的面无表情说了一句:“离婚是很正常的事,我没打算要瞒任何人。”
这是在和她解释,让她别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的意思?许如默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了,她本来也没兴趣去插手别人的家事。识相的抿嘴,她低头回了个“哦”字。
袁树也就不说下去了,许如默低着眼睛看他的车载收音机,车子才开上路就有一点儿坐立不安的样子。
“能不能开一下收音机?”
她忽然问。
袁树正看着红灯跳转,不在意的回她:“随你。”
如默弯腰,很快扭到了一则娱乐新闻报道的频道。
里面噪音很大,好像是现场连线。不过两三秒种,果然dj的声音透出来,报道着叶南行记者会召开的时间。
许如默去看收音机上的表,下午一点,还有半个小时。应该来得及。
第12章 谢谢你袁医生
刚打开的车载音响频道杂乱,喇叭刺啦刺啦的杂音听着真刺耳,里面夹杂着几声奋勇而发的粉丝尖叫,女dj在一片混乱里亢奋激昂的报道着现场状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颇有点全民娱乐的架势。
渐渐的嘈杂声消退下去,响起一把清朗醇厚的男声,懒漫得好似爵士的调子,唱着一首很老的歌。听起来像是某个不经意里偷录下的。或轻或重,时断时续。
dj在这特意选择的背景音乐里开始讲起叶南行经纪人召开这次记者会的由来,缓慢而刻意的渲染着开头……
许如默听不进dj讲的那些不久前在英国曼城发生的,被肆意添加揣改的事。拨开云雾,耳朵边似乎只能听到低低的男声唱着:爱慕从来短,美丽从来善变。[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如梦似在星空下出现,像从遥远的彼岸飘摇而来,那感觉长像半生远……
心口隐隐又疼起来。低着头,她咬紧了牙。手死死握着座椅的旁侧。美妙的歌声成了魔咒,寸寸剥裂她打了一层又一层围墙的心。
袁树打了个方向,把车开到岔路口,想要问她在哪里下车,扭头看到她将皮椅边缘握得起皱的手。指节上青色的血管从白肤上映衬出来。有点骇人。
他心惊了一下,调开视线转而去看她的脸。等红灯,路旁树荫洒下大片大片阴暗,笼罩着半边车厢。袁树只能看到她隐在阴影里的半边不清的侧颜,和那垂着一动不动的长长睫毛……
“你……”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了,要开口,却又不敢贸然开口,唯恐惊扰了身旁静默的人。
“到了吗?谢谢你袁医生!”
前面的车子往前开,后面的车辆在鸣笛提醒。袁树回过神来,忙调转车头,找到车位慢慢停下来。正要侧过身和她说话,身旁的人突然变得敏锐起来。许如默像是有感应般,突然从副驾驶上跃起来,拉开门就跳了下去。袁树被她的反应惊到,有点措手不及的扭头看着她,简直不能把她本人和刚刚看到的那情景融汇到一个画面里去。
他开始觉得她奇怪。从见第一面开始,她就有种令人探究的欲望,她身上有很多秘密,他看得出来。但谁又没有几个不能说的秘密呢?袁树一直知道这个女孩子奇怪,但在这一刻,他有种想要探知她怪异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他定神看向她。
她的眼睛又一点红,像是忍不住要哭了。
察觉袁树盯着自己看,许如默吸了口气抬手揉揉眼睛,笑起来:“今天没空了,改天吧,改天一定请你吃饭。”
“先走。”
不等袁树回答,她转过身,脚步极快的朝酒店正门走过去。
袁树坐在驾驶位上侧身看着她走远,有三五秒的时间没动,直到手机响起来,他才醒悟过来。接了电话,是母亲打过来催他的。
其实下午请假并非回家。是老母亲担心他,特意在酒店包了间房,以有远房亲戚过来的名头喊他作陪。恰好也是这一家。袁树抬眼看了看漆字招牌,不过是场变相的相亲。
他的婚姻还未解决,母亲的做法他一点也不赞成,可又不愿意她担心,心里想着是来走个过场也算交差了。
挂断了电话,解开安全带下车,袁树朝着许如默刚刚的方向也走过去。
第13章 搞砸了,我随你处置
今天来的记者都是叶南行的经纪人姚婧亲自挑的媒体人,现场必须有邀请函才能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如默生平第一次当了小偷,偷了洗手间一位粗心记者的邀请函。有了邀请函,和前台的接待员都不必扯谎,许如默顺利进了酒店宴会厅。
记者会办得很大方,在一楼就有花牌、通告,看似光明磊落的欢迎各报刊杂志、网络电台的记者到访。不过,到底有限制,不是许如默这样没证件没身份的人想进去就能进去的。
她还以为容易,可看起来,叶南行的公关团队对这次事件其实非常重视,所以才设了这步步关卡,就是为了防止再有负面消息传出去。
她在外面长廊在等了好一会儿,才在等候室里顺了一名女记者的证件和围巾溜了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许如默活到今天没这么偷偷摸摸过,这下是把以前都给补上了。
来之前换了衣服,蓝色帆布鞋,大大的白t恤,磨白的牛仔裤,顺来的暗格花纹大围巾绕到颈上,掩着口鼻。递上证件后,未被多加审检,许如默就混进了人潮涌动的记者招待会场内。
厅里人多的比肩接踵,长枪短炮对着台面上,让初见这阵仗的许如默不由怔了怔。
她寻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弓身缩成一个阴影。
“今天人怎么这么多?我还以为就我们接到邀请的记者过来。”
坐在她左边隔着两张位置有人在问。
“叶南行出道这么久,不是一般的低调。他连获奖那晚都只说了四个字,谢谢大家。”
回话的女记者学着叶南行不冷不淡的调子背了一遍获奖词,压着抑制不住的亢奋继续说道:“这次居然能让他亲自出来澄清,那个女的一定不简单!别说独家,就是随便拍两张现场照回去排版排版,配点文字,这销量也起码要翻两番!”
许如默低下眼睛佯装着咳嗽了两声,不自禁皱起眉头。
一点整的时候,嘈杂的声音渐渐消减下去,直至无声。有几道身影从大厅主位的侧门进来,坐着的记者们都禁不住站起来。
许如默就坐在角落里,从重重地人影缝隙里遥遥的朝那边望。
随意的衬衣,袖口微微向上卷起两公分,领子都未放平,他那样恣意的模样,慵懒闲适得分毫不像是来开记者招待会的。
依旧带着墨镜,落了座才摘下来,洒脱俊朗的相貌让身侧的女记者微微倒抽了口气。
“虽然不是第一次见他真人,不过,明星本人比上镜帅多的例子,真是不多见。”
许如默闻声朝低声嘀咕的记者看过去,很年轻,像是才毕业工作不久的学生。她微微弯了弯唇,凝神朝主位那头的男人看过去。
长桌后,几位重要主角落座,叶南行的经纪人姚婧对着记者微笑,稍稍侧身对叶南行再次暗下叮嘱:“你确定不会把记者会搞砸?”
他坚决不肯在网上发声明,非要办这么老套的记者会。姚婧以为难免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嫌疑,可他要是一直不肯澄清,对后期工作都会有负面影响。在这种不动摇她基础原则的小事情上,她还能依着他,只要他别再给她惹出幺蛾子来。
叶南行逡巡着人群,桌底下的掌心里收到叶秩毅发来的短信:已看过许老爷子,手术成功。
他勾唇笑了笑:“搞砸了,我随你处置。”
第14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姚婧斜了他一眼,从鼻子里发出“哼哼”两声,提醒道:“搞不搞砸你都只有这一次机会,记得你答应我的台湾那档综艺节目,他们希望你下星期就过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嗯。”叶南行收起手机,整了整面部表情,眼睛在会场扫视了一圈,他坐正了身子。(.)
姚婧也挺直了后背,正色面对来客。她扬声道:“感激各位今天来参加这个记者会。近来有关sun和酒吧女的照片事件给sun和公司都带来了不小的困扰,更对sun的声誉造成极其严重的损害。我和sun商量了,而公司也觉得sun本人出来澄清一下比较好。所以,今天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问,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了,还我们sun一个清白。”
她做了手势,示意场内记者可以开始提问。
姚婧声音一落,立即就有记者举手提问:“按照huy的声明,网路上流出来的酒吧照片并不确定就是sun本人,不知道sun你自己怎么看?”
“没错!也有粉丝认为,照片是有心人利用电脑合成故意诬陷sun,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是,那么对方是谁,又为了什么原因要这么做?”
“听说sun下一部电影里有一部分场景是在酒吧完成,难道是电影的提前预热?”
问题接二连三,姚婧皱眉看了身旁人一眼。叶南行似乎并不着急,他抬了抬手,微勾唇角笑了笑:“各位的消息很全面,比我目前知道的还要精彩。电脑合成,影片预热,都是不错的推脱借口,不过,照片里的人确实是我本人。”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没有想到他居然这么大方的就承认了下来。
现场气氛立刻热烈起来。许如默发怔的远远望着他,已不能去顾及掉落到肩上的围巾。他到底是在想什么?这么说,无异把事情推到更糟糕的境地!
“这么说,你的确在英国期间流连酒吧夜场?”
“而那照片里的酒吧女也是确有其人了?”
“你的私生活是不是也和《及周刊》披露的一样不检点,因为喜欢夜蒲,所以才这么多年都保持单身?”
……
一石激起千层浪,层出不穷的问题几乎要将整个会场都淹没。姚婧的脸色渐渐变得不好看起来。叶南行不断在台下逡巡的眼睛终于找到某个点,他唇边有一点安静下来的笑纹,凝滞,眼梢露出一丝发狠的光。他交握在台面上的手互相握了一握又放开来。
他好笑的哼出声来,扬声问提到《及周刊》的记者:“《及周刊》怎么写我?记者会后请你给我的经纪人婧姐留个电话号码,我的公司和律师手生得很,正需要这个机会练练手。”
清眸略扫了台下《及周刊》派来的记者,他收拢起笑容,正色道:“那天,我确实是去酒吧喝了一杯。难得出国,又那么好碰上英甲联赛,我想,任何一个像我这个职业的忠实球迷都会非常渴望自在的去酒吧观看一场激烈的比赛,尽情享受一下当小粉丝的乐趣。”
那个在镁光灯下游刃有余,似乎主导一切的男人,面上是郎朗俊逸的笑容,倜傥清智。许如默糊涂,他到底是想要下一步怎样的棋?
第15章 她不是酒吧女
那看似不经意的视线扫到她所在的角落,堪堪落在她的身上,许如默一惊,心跳得厉害,忙抬手缩起肩膀,抓住了落在肩膀上的围巾遮住脸孔。[.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你的意思是,你那天不过是去酒吧看球赛?可是网路上明明有你和人打架的照片。”
“球迷之间意见不同,沟通一下这很正常。你可不能因为我英文不地道,需要手脚并用,就取笑我和人打架。”
他笑得一脸无害,似乎是真的惭愧自己英文不好,边说边无奈的耸了耸肩。
长得好看的人自黑自嘲,反而让人更加亲近喜欢,叶南行这么一说大家忍不住也笑出些声音来,现场气氛变得好转。[]
不过还是有人追根究底:“那么那个酒吧女呢?你怎么解释?”
叶南行原来抿着的笑容落了下来,他的神情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上身微微前倾,叶南行双目直视对方,认真的看着提问的人,口气严肃:“我要郑重的告诉你一次,她不是酒吧女。”
原本见着现场情况好转,料想他应付得来,有意这就要先走的许如默听见,心里“咚”的一下,不禁双手按着椅子又坐了下来。
“那她是谁?”
他那么一说,所有人的胃口都被吊起来。
许如默朝他看过去,眼睛一眨不眨,就那么看着他。
叶南行似乎是在回忆,微微阖了长睫,侧着头弯唇露出微笑。他说:“是一个对于目前的我来说很重要的人。”
“难道是你的秘密女友?”
有人顺势猜测出声,才要起躁动的现场浪头一般,高起摔落,摔得噼里啪啦,令所有人都亢奋不已。
坐在叶南行身旁的姚婧脸色越加难看。她暗含警告的朝叶南行望了一眼。
许如默瞳眸微沉,别开视线,她弯着腰,极力安静的,离开座位。她开始往外走。
“许如默――”
他的声音透过话筒似一道紧身咒从天空劈落,直直砸到她的身上。
许如默素着脸,低头恍若不闻,片刻怔忪后,她继续在人群里往前走,礼貌轻声的一遍遍和挡住道路的人说着:“请让一让,谢谢。”
“不打算上来说两句?”
自喧哗声中紧追着她的声线,他似乎是从台上站了起来,开始追着她过来。许如默心跳如雷,胸口闷得分外不舒服,她脚步越加的快,可挡在她前面的人也越加的多,她有些呼吸急促起来,一双细长的眉皱得直拢起来。
“这位小姐,难道你就是那天出现在酒吧里的女人?”
“请问你和sun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深夜一起去酒吧看球?”
“你今天到现场是因为担心sun吗?你们到底是不是男女朋友?小姐,请你回答。”
……
所有镁光灯和麦克风都堵到了她的面前,注定她无路可逃。
许如默干脆站在当下,回过头去,透过人群直望定站起的叶南行。他唇角勾起,看到她回头,似乎心情愉悦,眼梢弯着笑意回望她。
耳边推挤着不间断的问话,刺眼的闪光搅得她越加烦躁气恼。
深深吸了口气,前无去路,她返身朝里走。步子极快的,直朝着正中主位走过去。身边跟着许多记者,她走得并不顺利,可此时此地她眼睛里只有他带笑的眼睛,恶作剧一般的笑意。
第16章 请大家高抬贵手
他看准了她不会就此逃走,留下他一个人面对眼下的困境是不是?许如默狠狠瞪着台上那个人,真恨他为什么非要把彼此再度捆绑到一起!她深吸口气,并未从两边的阶梯走上去,而是手撑着高起的主位边沿,许如默轻松一跃,就跳了上去。[]正好站在叶南行的面前。
“叶南行!”
她在走近他时,咬牙压低了声音连名带姓的喊他。有种好心被狗咬的极度嫌恶感。
叶南行还是一张充满笑意的脸孔,眼神闪着柔和的光,他看了她一会儿,别开眼对着也站起来的姚婧低声道:“她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人。”
姚婧上下审视,极快扫了许如默一眼。忽然就露出笑来,伸手拉了许如默到身侧,立时对着探究不已的记者们宣布道:“这位就是大家好奇的照片女主角,sun的新任私人助理,许如默小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媒体哗然。
“大家都知道sun行程很紧,档期排得非常满,很多事情都需要有人打理。他的前任私人助理伏安突然辞职,幸好许小姐及时顶替,对于sun和我来说,许小姐都是非常重要的人。”
“助理由女朋友兼任,娱乐圈也不是没有过!”
有人仍旧不死心。
自那叶南行和姚婧对眼,许如默大约就有了定论。忍耐着,抿紧了唇一直不说话,这时她突然开口道:“我有男朋友。”
叶南行微挑了眉,姚婧也略带诧异的朝她看。
许如默对着面前不断闪动的镁光灯很坦然的笑了,她语速平稳,异常镇定的开口说:“请大家高抬贵手,别把我和大明星扯在一起,我男友会吃醋。”
上了贼船,哪怕是再不愿意,也不得不等到船靠岸了才能抖落一身骚,清爽走人。她给他这个面子,也只卖这一个面子。
在姚婧安排下脱了身出来,许如默在前台留下证件围巾,和叶南行一起上了保姆车,从酒店地下车库的应急车道离开。
姚婧要留下来处理后续事宜,车上就许如默,叶南行,还有开车的公司委派司机,罗六中。
兼任叶南行助理的jan临时被派去给许君瑜拿修改的演出服,说好在下一个路口等,老罗把车子拐进三车道,又加快油门开了出去,离路口还有三五十米的路程换下来,停车停得非常稳当。
医院正好在这条路的相反方向,这里有taxi站牌,叶南行让老罗去买咖啡,许如默一等老罗下车,也动手要去开门,准备下去打车回医院里去。
手才搭到门把上,叶南行侧过身单手扣住了她的腕子。
“放开。”
“你要跟我回公司一趟。”
“去干什么?”许如默松了手,回过脸来端着笑。
叶南行放开她:“签约。”
许如默盯着他,冷笑一声:“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有没有我签名同意重要吗?”
说着仍旧是去开门,叶南行阻止,她发狠,见着他手伸过来就低头一口咬了上去。叶南行吃痛,她趁着机会就拉开门跳下了车。
“给我上来!”
车子停在行人道的边上,许如默身后有人走过,他压低声音喝了一句,忙掏出墨镜戴上,拉低了绒线帽子。
许如默挡在车门前望他:“在台上我不说,是最后的底线。余下的,是你们的事。”
第17章 人生没有回头路
她手扶着门,脸色很不好看,话说完掉转身就要走。(.)叶南行也好不到哪里去,挡在大副墨镜后面的眼睛暗得厉害,一张俊脸似要龟裂。
他欠出半个身拉住她一只胳膊直勾勾盯着她道:“你到底在躲什么?过去的事我说我已经知道了,我不在意。你回来,好!我们重新开始。什么都不问。你那五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都不问,只认你回来。可你到底还在躲什么?”
他声音里压抑的愤怒透过他捏握着的,发疼的,她的手腕直传到神经末梢。许如默沉着面容,一言不发的望着墨镜后面,他的眼睛。
她在躲什么?她要躲的太多了,过去,现在,将来。却没有一样是躲得掉的。
抿紧了唇深吸口气,许如默别开视线,她看到地面上自己被石阶折断的身影,眼睛里有点模糊:“五年前我离开,你爸只不过是个契机。他出不出现我都会走。这些话我原来不想告诉你的,如果你非要逼我。”
她一抬头,直视着他墨镜后面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墨色镜片直瞧到他眼睛里去。叶南行心一怔,他第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她。在这一刻,他才有种深刻的感觉,她和从前不一样了。然而这感觉给他的却不仅仅是陌生,还有一丝害怕。说起来可笑,所有人都以为他叶南行不可能会缺女人,事实上,他却确确实实缺这么一个女人。和他同生共长,从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要想连根拔除,除非把他这一整颗心都掏了去。
许君瑜问过他,为什么非许如默不可。为什么?在独自等待,夜夜孤独的五年时光里,每一分每一秒他也都在问自己。疯狂过,放纵过,尝试过,放弃过,到最后却只能认命的告诉自己,也许是他上辈子欠她的,欠的太久,这辈子就加倍偿还,轮到她来这样糟践他,他也放不开手。
这一刻,他竟然不在乎她的改变,他有的竟然只是害怕。害怕她对他这个曾经融到骨血里,相融以沫那么多年的男人,会要弃如敝履。害怕她告诉自己,她早就已经moveon,只有他还在原地停滞不前,还在痴心妄想。
“朝不保夕,担惊受怕的日子我过不习惯。餐风露宿的日子我同样过不习惯。一星期,一个月,我可以忍,你要我跟着你一辈子过那种日子,我怎么忍?”
掰开他紧抓着她的手,一根一根手指掰开,他的力气很大,她的决心很坚定。所谓心脉相连,她能感受到他的每一分痛苦和折磨,她同样被折磨得体无完肤。可如果想要他最后不会因为她掉入地狱深渊,她不能心软,不能软弱,不能不冷血。许如默一遍遍告诉自己,她只是个没心的人,是个行尸走肉了五年的无心人。
“这些话我不想说的,是你非要逼我。事到如今,你明白了?不是我要躲,是我根本在五年前就做了选择。你说过,人生,没有回头路的。”
叶南行震痛到似中了一针麻醉剂,所有感觉拨拢到极端边缘,弓弦般张拉到即将崩断。他的最后一根手指终于被她掰开,小手指离开她带着温度的肌肤时,一瞬间触到风过带起的冰凉,灵蛇一般直蹿到肌骨里,尖针锥刺,他被黑暗笼罩的眼一触即发燃起了火光,迅疾燎原。
第18章 哭是最没有用的一件事情
他的痛和挣扎都在她眼里,如果有人说刽子手在痛下杀手的时候也会痛不欲生,不知道有没有人相信。(.)
“多谢你这几年对我爷爷的照顾。”
伸手在裤袋里掏,许如默低着头,隐忍,不能叫他看到眸光背后的水光。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纸张对折着的,头尾弯弯翘起。可见她这些天一直把这张纸带在身上。
叶南行落在纸片上的目光简直像火,能将那张纸给点着了,烧个精光。
她扬手,把纸片丢到车里,落在他的座位旁边,声音冷得像隆冬腊月里的冰锥子:“这一百万还你,我爷爷的医药费,我会负责。”
“划清界限?”
他的声音同样寒冷,冷得像冰,坚冰。却还好,他还能这样和她争锋相对。.
他应该没事的。许如默闭了闭眼睛,抬起,再度看向他:“上次那件衣服我让毅哥带给你,也请你把我落在你家里的衣服和手机给他。他会带给我。爷爷那里,还是欢迎你去看他。”
她转身即刻要走。
“许如默。”
他半靠到椅背上,墨镜后的眼睛已经阖上,双拳极力紧握着克制。
“你以为我会信?”
她不回头,背对着他,沉默了两秒才道:“随便你。”
说罢,绕过车头,拦下一辆计程车,矮身坐了进去就朝相反方向绝尘而去。
从观后镜里盯着那车离开,叶南行长臂一伸,车门撞得“砰砰”直响。他抬手一把扯下眼镜,捏在手心里两三秒,突然抬臂朝驾驶座后视镜砸过去,只听得“乒乓”一声响,那后视镜里一张完美无缺的他的脸,登时碎裂成三五块。
计程车的窗户大开着,风哗哗灌进来,很快就觉得冷。许如默抬手去关窗,从摇上的车窗里讶然看到眼角一颗泪挂着,突兀得吓了自己一跳。
她匆忙吸口气,张开双手飞快在脸上揉搓了两下。
好好的,她哭什么呢?哭什么呢?哭是最没有用的一件事情!
全身疲乏的往座椅上靠,手搭在裤袋的边缘。还是觉得冷。这个季节不应该是觉得寒冷的季节。可是她双手指尖冰凉,这种感觉很久都不曾有过了。最近的那一次,是她刚刚得知父母车祸真相的那一天。
这样子连续的奔波,很累人。
其实走这条路到医院很近,不过五分钟的样子,可好像徒步走了五个小时的感受。许如默付了钱下车。有辆眼熟的私家车正好在她下车的时候开进停车场,到她进大厅等电梯的时候,毫不意外,她再度见到了袁树。
“袁医生。”她朝走过来一起进电梯的袁树笑笑,自然的打着招呼,“不是说下午请假?”
袁树按下数字键,朝她看了一眼,她眼睛很红,看得出来刚才哭过。别开视线,他回她:“取消了。”
“哦,这样啊。”
许如默点点头,站在袁树的旁边,也和他一样,仰头,两只眼睛直盯着跳动的数字键。
袁树侧眼再度看了看她,还是问道:“眼睛怎么了?”
许如默正当想着事情,被他这么一问,不自觉抬手揉了揉。心里是空落落的,像是那一处空鼓被人拿小锤子砸中了似的。可脸上还是笑着,她故作无恙的耸耸肩膀:“风吹的。刚刚坐车过来,窗户开得大了点。”
第19章 出去说话
她不肯说自然有她的理由,他不是个好奇又八卦的人。(.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袁树没再追问,这时电梯正好停下来,他先出去。他似乎想说话的,正好有人call他。袁树匆忙的接起来,听到对面说话,他急匆匆和许如默点了个头,脚步急促的小跑往走廊急症室的方向。许如默看着他走远,往背对着朝相反楼道过去。
回来的时候没有想到叶秩毅会在病房里,如默推门进来看到他,非常惊讶。
叶秩毅见她回来,推开椅子站起身来,他手里还拿着水杯和棉签。
许如默看到许寿年干涸的唇上添了点润色,感激道:“麻烦你了,毅哥。”
说着要去接他手里的玻璃杯。许秩毅越过她伸来的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
“出去说话。”
他放下水杯,朝许如默侧了下头,先走出去。(.好看的小说外面的护士小姐接替他进来,对许如默异常暧昧的眨了眨眼睛。许如默知道对方误会,却也没吭声,不欲和无关紧要的人解释过多,抿唇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随着叶秩毅出去了。
两人一路从走楼梯,直到顶层天台,叶秩毅推开门进去。
天台风很大,许如默未扎起的发被风吹得凌乱,她随手拿腕上扎着的短帕束了个结,倚着天台的栏杆站定。
“腾宇高层大动,你在英国时见到的那个人已经下来,我的消息说,近来是在环游世界,暂时找不到人。”
“谢谢你,毅哥。”
如默手攀着栏杆,掌心里有点冷。
“如默,酒桌上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我从来不相信爸他会做独吞善款的事,”她深吸口气,“如果是许威严……”
她哼着发出一声笑,没有说下去。
许秩毅再想劝她:“猜测成立的话,许威严应该听到了风声。短时间里,想要进腾宇恐怕并不容易。”
“嗯,我知道。”
许如默背靠着栏杆双手环住腰身:“反正,就算我能进去,也会束手束脚,被他时时盯着,反而什么都做不了。不如退而求其次的好。”
“你的打算……”叶秩毅有一点不好的预感,他眉头皱了一皱。
果然许如默朝他望了一眼,微微笑了:“毅哥,许桁和那个程先生很熟是不是?”
她笑得有些怪,眸光闪烁里藏了着点星光:“他上星期向董事会告假,却入股了huy,接了聘任。”
许桁和父亲许威严不对盘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这次他借口许君瑜签约huy,不仅入股还要连人搬过去,堂而皇之得罪董事会,摆明了和许威严对着干。如默猜测着,这件事,十有八九跟程姓高层被暗中制裁有关。
许桁平时看着花心浪荡,可并不是个酒囊饭袋。他趁着许威严出差在外,炸出程姓经理亏空公款,利用经手下设工厂原材料进货的便利,在外私自成立公司吃腾宇的回扣,许桁直接越过许威严就把人给拽了下来。许威严当然不可能顺他的意,一回来,两父子就吵上了。许桁找了个借口出走。可程姓经理并没有因此回公司,这里面也许有许桁闹腾的关系,可也有许威严得到风声,要人隐藏的缘故。更有可能,这本就是一场做给观察他们的人的戏。
不管何种原因,从许桁身上下手,是目前来看最有利的捷径。
叶秩毅眉皱得更紧:“你想接近许桁?”
第20章 她有事瞒着我
“我这个堂哥哥还是有几分人情味的。”
“如默!”
叶秩毅喝了一声:“许桁什么品性,不必我来告诉你!”
“好了。”
许如默打断他,手撩了撩被风吹散的鬓发,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我有分寸的。(.$>>>棉、花‘糖’小‘說’)”
说时拉了下衣角,风实在大,她头被吹得有点疼:“回去吧,爷爷那里我不放心。”
“如默!”
叶秩毅拉住她:“你就不想想南行?”
“毅哥!”
乍听到那个名字,许如默禁不住微微扬高了声调高喊了他一声。很快缓下紧张的神色,她软下声来道:“我的事情和他没有关系。”
“我知道你担心我会连累他,放心,我不会。”
她眼睛垂下去,很快又抬起来,微微闪着光,唇边带着浅笑。冷静得像是脸上蒙了一层雾,叶秩毅看不透她的神情。
一双深邃又温和的眼睛看着她,叶秩毅无可奈何的最后说道:“藕断丝还连,你终究不是南行。”
许如默低下头去不说话,重重的发被风从帕子的束缚里吹出来,丝丝缕缕覆在她颊边,罩得她整个人都像掉入了阴影里似的。
好半晌,她才开口:“毅哥,你的担心我明白了。”
说着,她低垂着眼皮掰开他的手:“我总还有办法让他离我远远的。”
话音一落,她很快抽身离开,步履微急。身上衣衫被风吹得像要启程的帆,显得她非常瘦削。
叶秩毅长沉了口气,这件事他逼得过头了,却实在不能不顾及他那个固执不拘的弟弟。他的执拗,只会把两个人都拖到深渊里去。
在天台又站了一会儿,叶秩毅才开始往楼下走。下到第二层的时候,随身带的电话震动起来。他拿在手心里看了,号码是并不熟悉的,可也不陌生。
两人虽然是兄弟,却因为同父不同母的关系少有联系。再加上如默的缘故,这几年来叶南行对他这个兄长视而不见,如非必要,他不会联系他,更遑论此时此刻当面坐着喝酒聊天。
叶秩毅晃着杯子里的葡萄酒,低首轻嗅,浅尝慢品。
这里是叶秩毅才买下的一处房产,离市区颇有些距离,不过,却是和叶南行这种,走到哪里都追着一堆窥视者的人见面的绝佳场所。
果然叶南行进来环顾了四周,无不放松的把帽子口罩都脱了,丢到吧台上头。
“你见过她了?”
“嗯?见过谁?”
闻言,叶南行脸上露出阴色。
叶秩毅喝了口酒,把杯子放下,笑道:“和你开个玩笑,放轻松点。”
“大律师改行卖冷笑话?”
叶南行嗤笑一声,一口把酒都给灌了。
叶秩毅不无可惜的直咂嘴:“这一瓶要我八十刀,你别牛饮啊!”
“她有事瞒着我。”
单刀直入,斩钉截铁的,不给人一点转寰的余地。
叶秩毅不禁要叹气,这样的两个人,要怎么样才能分得清楚?他又要怎么样才能不担心?
“她能有什么事瞒着你?人都是向前看往前走的。她早就不再是当年十几岁的小姑娘。”
叶南行薄唇抿直成线,他看了叶秩毅一眼,不出一言,伸手拿了墨镜,帽子和口罩,站起身来就要走。
叶秩毅无奈,只能投降道:“好好,我说。她要进huy。”
叶南行闻言,立刻顿了脚步回过身来,眼神莫名微诧的望向叶秩毅。
秩毅摆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她可不是为了你。事实上,她这次回来也不是为了你。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第21章 你在这里等我们
闻言,叶南行捏在手里的墨镜收紧,下一秒,他抖开了眼镜,遮住了发暗的眼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再度转身朝外走。
这几年,她的确切地址连许寿觉都瞒着,逢年过节的电话贺卡,都是从公共场所发过来,意思再明显不过。她避着他,不想和他有半点儿联系。要不是在酒吧碰到她……
叶南行抑着的一口气从胸口慢慢压出来,千钧般重。
她做得这样明显,她不要再和他有什么瓜葛。可是为什么,他总觉得不该是这样,不该!他总觉得她有苦衷!这种磨人的情绪,没怀疑一次就更加清楚自己在自欺欺人一次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踏出沉重的力气,想要借此发泄心中的怒火。
“南行!爸年纪大了,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就当叶南行要跨出门去,叶秩毅再添了一句。叶南行脚下顿了顿,到底没回头,一径走了出去。
外面jan在车里等着。他是刚出席了一场商演过来的。叶南行上车,把眼睛摘下来丢到了座位上,抬手捏住眉骨之间,上半身尽靠在座椅上。
jan担心的问:“sun,你哪里不舒服吗?”
他昨晚上拍戏到一点多才收工,早上四点就起来去录音室重录一部分歌曲章节,六点多又赶去拍广告封面,刚刚参加完商演就直接往这边来,连中午饭都没怎么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jan实在有点担心。他这两天的工作排得太满。
叶南行没说话,随手拿了一瓶水来喝了几口,侧身闭着眼睛。jan想他大概是累了,要眯会儿眼睛。就朝司机做个手势,车子慢缓缓动起来。
车子起步时有轻微的颠簸,让人生起一种恍惚感。叶南行想起商演现场意外见到的叶庭柯那张脸,满目的不屑和着怒。唇角瞥了瞥,抿出一道无声的冷笑。
回去看他?恐怕有人会不乐意。
下午要和姚婧谈一谈去台湾的事。录完音,拍了新戏的定妆照,原本他这几天的工作是不用这么赶的,归根结底还是为上台湾的那档综艺节目空档期。此前因他个人要求的关系,公司并没有这方面的安排,这一次他突然的松口,姚婧和台湾节目组方面当然是要紧抓着机会不放的了。
“阿jan。”
车行到半路,叶南行突然喊了一声。jan忙回过头去。
“去医院。”
jan精神一凛:“这不大好吧。”
上次的事还没停息,这两天狗仔依然跟得紧,刚才去叶秩毅那里就花费了大力气。这个时候去挑战狗仔队的职业精神,显然不是一个好主意。
然而,jan这一声委婉的劝说就跟丢到池塘里的石子,连个水花都没飞起来。叶南行只阂着眼睛靠在后座上,半个面孔掩在阴影里,生出一种不动声色的杀气。
jan摸摸额头,和司机摆手:“医院。”
不得不说老罗的开车真是技术一流。左冲右突,灵活如蛇,小巷过道又熟悉得不得了,轻易就摆脱了几辆看起来颇可疑的私家车。虽然因为车速过快,让人难免晕凸凸,可总算是安全到了医院地下停车场
车子终于在一声急刹后停下来,jan只觉得半条命都快晃没了。他扶着车门下去,看到叶南行已经先他一步朝电梯那里走,就对罗六中道:“你在这里等我们。”
说着快步朝叶南行跟过去。
哪知道叶南行边走边把帽子戴起来,头不回的就对他说道:“你也在这里等着。”
话音落,他人已经进了电梯按了键。
jan顿被人下了定,看着电梯门关上,慢慢就生起一种他失宠被弃的可怜念头。他想再喊一声争取下地位,车里的老罗不合时宜的猛然咳嗽两声。就这一会儿,电梯已经上去了。jan毫无道理迁怒老罗,愤愤走到车门边一把拉开车门就坐上去:“喉咙痒就喝水,咳咳咳。”把个老罗说得个莫名其妙,直瞪眼瞧他。
电梯镜面上的人眉目清俊,颇有华贵之气,只一双长眉紧紧皱着,时刻准备着要去和人打架似的。
叶南行看着数字一格一格的往上跳,耳朵里来来回回就响着叶秩毅那句“不为你回来”。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她不是为他回来。不是一年,不是两年,她若是为了他叶南行,早八百年前就该回来。而不是连一丁点儿的信息都不留,让他每每只能从和叶秩毅的通话,许寿觉的谈话里知道她一星半点儿的近况。
心中的火越烧越旺,堆积了许多年,突然之间落下一个火星子,就燎原了起来。
电梯叮的一声打开,他快步走出去,低着头,直朝许寿觉的病房走。
因他衣饰普通,低着头,又戴着遮住大半个脸的帽子,且走得极快,走廊上本就稀落的一两个小护士也就没认出他来。
快到病房口的当儿,有个人影从里边出来,一转身就朝转弯的楼梯下去。
第22章 会好的
那身形太过熟悉,他只需要一眼就能确切辨认出她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叶南行当时就站住脚,未加思虑,立刻跟着就过去了。
许如默手里捏着一份清单往袁树的办公室走。照理她应该是留在医院照顾爷爷到能出院再做打算的,不过,总是怕来日并非那般方长,凡事提前做准备总归比较好。
正要敲门,那门倒自己开了。许如默手还抬在半空中,脚跟下意识就往后退。[]大约是太过分神,倒没有注意,左脚绊到了右脚的鞋子边上,不慎下就往后栽过去。
袁树正在和人通话,一手握着手机,眼睛前面晃过来这么个场景,条件反射下就抬了空着的胳膊去揽她。
许如默的鼻尖毫不意外撞到他胸膛上,有很淡的肥皂混合消毒水的味道。
如默手搭着他的手臂站住了,赶紧退开了一些,低头抱歉道:“对不起真不好意思。”
袁树看了眼来人,缓下脸孔点了点头。一转眼,面色又变得沉冷,他口气略生硬的和电话那头道:“晚上回来再说。”
挂了电话这才转而缓下些神色对许如默道:“是我不好意思。”
他脸色不是很好看,怒中微泛青色。许如默客气的多问一句:“有事?”
把手里的电话一晃,他放进白大褂的口袋里,手也往里面插着,苦笑:“我太太。”
许如默顿了一下,立刻明白过来。
别人的家务事,旁人怎好置喙?不回答又似乎不大礼貌,她抿了抿唇,只好寻着合适的词回他:“会好的。”
袁树又是笑,那笑里连半点生气都没有。许如默不晓得怎样安慰他,脑中再现“清官难断家务事”几个字,她踮着脚,略靠过去,像个男人一样给了个友式拥抱,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我还有事拜托你,你这个样子我可要开不了口了,袁医生。”
退开一步,她半侧着头朝他笑,一簇簇的光从阳台那边透过来,灿着,亮着。在她面容上蒙了一层浅淡的光晕。
袁树不禁被她感染,长吸口气,牵出点笑纹来:“什么事?”
“这样多好。”
许如默见他笑,自己也松了口气,她是不擅长交际的人,偏偏还要碰上他这样的情况,如果气氛一直僵滞下去,她可不知道要怎么说下去才好。她扬了扬手里那张清单:“可以进去说吗?”
袁树眼睛一瞥,看到那上头写着“照料计划”四个大字,眉毛微微挑起,视线在她脸上晃了一圈,倒看不出来她是这样谨慎仔细的人。他回过身推开门,给她让了位置:“进来吧。”
许如默收起笑,抿着唇点头,跟着他进了去。
门关上,后头有道颀长的身影出来,那地面上的影子逶迤着斜倚到门面上,一道桃木烙印般深刻。
进了门,许如默一落座,就把手里的纸张递了过去:“我想请个看护,要经验丰富,负责的。有些医疗费用什么的可能也要请他代办,事情会比较琐碎。人才市场的话,我刚回国,不是很清楚,再一个,我也不是很放心,你在医院工作这么久了,所以,想请你帮我看看。”
袁树接过单子一一看了,罗列得非常详细,连日常饮食的要求都写得巨细匪靡。
他把纸张压在手心底下,奇怪道:“你的工作很忙?”
第23章 谢谢你,袁医生
就他这两天的观察来看,她似乎是还未找到工作的样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再者,见她对老人是非常亲厚的,不似是会放着不管,需要找看护的境况。
“工作总是要找的。我自己本身回国是因为一些事情要忙。”她笼统的说了一下,并没有正面回答。
袁树见状,知道她又是不肯多说了,心想,她这个人也真是奇怪,要说她太不相信人,她又这样信任的来找他帮忙请看护,要说她愿意相信别人,她又是一点儿自己的事情都不肯和人透露。倒不是说他有多想知道她的私事,多好奇,但正常人与人交往,会这样谨慎的,也实在很少见。
他把这些流转的念头都压下,听她接着说:“可以的话,我希望是长期。虽然说和后期工作有一定关系,也并不都是因为太忙抽不开身。(.无弹窗广告)我本身不善于照顾人,自己也有一些小毛病。家里两个人病人相依为命,还是找个专业些的稳当。”
这倒说得不像假话,就她前两天打个水都能把自己胳膊给烫了,的确不像是个会照顾人的。
不过,她说的这些又都构不成非不可的理由,倒像是搪塞他追问的借口。袁树眼睛在她身上看了看,没好多问。
他把单子收下了,想了一下才道:“用药方面你不必罗列得这么清楚,等许老先生醒了,我可以再给你一些意见。至于看护,我倒是有一个认识的人,做得很不错,不过她这段时间有事情回了趟乡下,我想要几天的时间。不知道你着不着急。”
“最好是这个星期就能找到。”
“好,我稍后就替你打电话问一问。要是她不能够,我再替你另外找合适的人。”
“谢谢你,袁医生。”
许如默一听,很高兴。
又问了些许寿觉身体方面的事情。事情说到这里就谈得差不多了,许如默算了算,她现在走应该不算失礼,就站起来,脸上带了些笑:“那我先过去,等你消息。”
两人朝门边走,袁树替她开了门,如默侧身走出去。
“不用送了,你处理你的事吧。”
眼睛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瞥了一瞥,许如默替他把门关好,往住院部的方向过去。
连着两层楼的地方有个拐角,正好是楼层的安全楼梯。许如默低头盘算着要去重新买一只手机,先前的那只落在叶南行别墅里,她也不好去拿,这几天有什么事情,总是不方便。正当想着,右手臂被人一拉,她惊吓了一跳,整个人就被顺势拖了过去,惊呼还在喉口,一双手捂了上来。
耳朵边还有楼梯门微微晃动成风的细响,眼睛里映着一张熟悉至深的面孔。许如默惊愕半晌,浅浅的才回了些神思。
叶南行放开捂着她嘴的手,一反一个身,将她抵在门边墙上。
“聊得很开心,嗯?”
他唇上带着笑,一双眼睛被楼道里的阴影笼罩,暗暗沉沉。
许如默后背靠在墙上,双手抓住他掐着她腰的手臂,漠着一张脸回望他:“放开。”
“我在问你!”
他咬牙切齿起来,掐着她的手蓦地用力。
许如默吃痛之下皱了眉,薄厌的浅看了一眼:“关你什么事?”
听得她冷声冷气说不关他的事,叶南行恁得起火,一簇一簇的,阴森森的火舌恶意烧着他心窝。又是燥又是冰。
第24章 你恨我
“是不是他?你回来是不是因为那个医生?”
“你说什么呢?”
他掐得她越加疼,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质问,他把她当什么人了?许如默不耐烦起来,心里憋着一股气,指甲掐到他臂上肌肤里去,脚下也不痛快的去踹他:“你放开!”
叶南行只一味的被她此时此刻的冷面冷脸和方才对着袁树巧笑入怀的模样激到,又因叶秩毅说的那番话,胸腔是两团火左右冲突,近要无理智去思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其实思绪里是明白的,她和那个医生不过初识,偏偏就是控制不住的猜测。她让他看不明白,她让他找不着底。他在抓狂,明明知道自己在乱吃飞醋,却控制不了自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越是揣测不明,越是怒不可遏。她越是挣扎不解释,他越是怒火中烧。恶狠狠的盯着她,手上也没了轻重,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尽抓着她的腰,似要掐死了她一般。
掐死了她,他也死去,才好解脱!
“叶南行!”
他从前是学过拳的,力气比一般人大,这会儿又在气头上没轻没重的。许如默一时挣不开,腰和肩膀都酸痛得要折掉了似的,她咬牙,低头就在他手臂上咬了下去。
两人似是平生宿敌,互不相让。他也撒手,她也不松口。互望的眼睛里尽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憎恶。看似憎恨,却不知道在那样浓重的憎恨后面是怎样的痛苦折磨,还有几千个日夜的刻骨思念。但一个是被愤恨的怒火遮掩,难以看明,一个是刻意掩饰,不肯说明。
彼此僵持着,似乎能就此到了天长地久去。
“白护士长。”
“袁医生?许小姐呢?她爷爷醒了,正要见她呢。”
外头忽然有人说话,互相斗狠的两人恁得一愣。许如默反应得快,趁着这个空档,她一把推开松了力气的叶南行,半点不停的立刻开门就要跑出去。
“如默。”
叶南行在她身后喊了一声,嗓音很是低沉:“你恨我。”
许如默站住脚,背对着他没吭声,下一秒开了门出去。
被隔绝的阳光一下挣脱了牢笼,纷纷扬扬扑涌过来,瞬间把她的身影淹没。等叶南行抬头去看,那门已经晃动着关上了,周遭又恢复了静寂的暗。
叶南行独独在昏暗里站了许久,久到他能告诉自己,他已觉察不到心上龟裂开的伤口究竟有多疼。他缓缓吐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墨镜,戴上遮挡了那双明眸的墨镜,他推门也走出去。推门,又是一刹那的光,突然沉寂下来永久的黑暗。他站在原地闭了一会儿眼睛,刚才的一瞬间,他竟然看不清眼前将要走的路。
他没有跟过来,这叫她安心。
安心之后是长久的空旷,荒芜里的回响,有一瞬间会想不起接下来自己该做些什么。直到胸口定时定点闷闷的难受,她才记起来,许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而她,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
哗啦啦的流水从手指间穿过,把一块折起的白毛巾大片大片染成沉重颜色,闇得时光都被扭曲了。
恍恍惚惚的,那流水声就变成一个呼叫转移里的电话铃声,下一刻通了。有个女孩子的声音,空灵里传过来,在她耳边清凉的响起来:小表哥昨天晚上在我这里,他不会来找你。
第25章 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
然后是电话被切断,长久的忙音。[.超多好看小说]渐渐的,话筒那端的平直无波的嘟声转换成哗哗的流水声。恍然如梦,许如默抬头看到,镜子里的人一瞬间自青葱哀呛变成木然静默。伸手朝镜面上抹了抹,把热气腾升的水雾抹成一条一条水痕。她关了水喉,拧干毛巾走出去。
许寿觉已经睡了,刚才爷俩讲了好一会儿话。许寿觉问到叶南行,如默胡乱搪塞了,就进卫生间说给他拧把毛巾擦脸。他上了年纪,又刚动完手术,耗损过大,就这会儿,人已经睡熟了。如默把手巾搭回毛巾架上,看了看许寿觉,轻手轻脚关了门出去。
“许小姐。”
才出来就在走廊尽头碰到了袁树,许如默礼貌的朝他笑笑:“袁医生,别这么客气了,以后喊我如默就好。(.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袁树也没有客气,顺势就回:“那你也喊我袁树吧。”
“好。”
许如默接受,反过来客气问道:“你这是往哪边去?查房吗?”
袁树摇头,做了个手势:“吃了吗?我还没吃中午饭,一起吧。”
“还没,刚照料爷爷喝了点粥,正好想去医院食堂看看有什么。”
说着两人并肩走。
这个时间点不早了,食堂能够选择的已经不多。袁树要了一大碗的盖浇饭,堆得山一样高,看得许如默有点儿咋舌。她在国外待的时间有些长了,见的人少,忽然看到有人饭量这么,不得不说有一些些的没心理准备。
对比鲜明,许如默只捏了一份英式三明治和一杯温热牛奶,午饭恰似早饭,坐在袁树对面慢慢的吃。袁树是当真饿了,吃起东西来很不讲究,狼吞虎咽的。
填了半分饱,袁树抬头,看到许如默低着眼睛,斯文的小口面包就牛奶喝着,不禁就停下筷子来。他自己端了边上的例汤喝了一口,清清嗓子有点尴尬道:“我,昨晚上值班到现在,饿了。”
如默听到他说话,颇有点意外的抬起眼睛看他。见他别开了眼去,佯装一口一口的喝例汤,不禁笑起来:“晚上有状况?”
“嗯,晚上有个刚做完手术的病人出现异体排斥现象,就没顾得上吃东西。”
如默点了点头,认真的说:“辛苦辛苦。”
说着随手拿起旁边备用的勺子敲他的碗:“锄禾日当午,粒粒皆辛苦。不许剩。”
袁树被她说得一愣,原来是以为她因他的吃相尴尬,不想她竟然调侃,脑子有点儿转不弯来。就那么微微错愕的看着她。许如默已经是又低头啃她的三明治了,一点儿都不受刚才谈话动作影响的样子。袁树握在右手的筷子一下子戳到碗底掂了掂,他也不再躲说什么了,埋头继续吃起来。心底里到底有一些不一样的情绪在滋生,很难捉摸,但感觉并不糟糕。
他其实不是个好交朋友的人,但是觉得眼前这个人,除却那些她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就单看她这个人,还是值得一交的。
吃完饭就谈到许如默请看护的事情。袁树办事的效率还是非常高的,许如默以为至少要一个星期,没想看就这两天能找到人。袁树下班以后,她跟着去看了一下,对方是个刚退休不久的护士,人很和气,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各方面都合适,当即就定了下来。明天就好过来照料许寿觉。
第26章 多年仍旧不变的人
车子上,许如默就想要请袁树一起去附近的馆子吃顿晚饭,以表示谢意的,行到半路忽然有辆车,招摇的红色敞篷保时捷,呼啸着从他们车身边擦过去,一个急刹在他们前面停住。[]幸好袁树动作快,差点儿就撞上去。袁树熄了火,解了安全带立即就要下车去找对方理论。不想,许如默拉住他,匆匆说了声,这个人我认识,我替他和你道歉了。
然后拉开车门就跳下去,头也不回的朝袁树道了声“谢谢”,跟着那跑车上下来的男人就追了上去。
许寿觉住院这么多天,除了许如默,就见过上次怪里怪腔的一个男人来找她,许家应该是没什么亲戚的。这个半地里突然出现的一个人又是谁?
好奇归好奇,袁树还不至于因这点蠢动的念头去追踪着窥伺别人什么。(.)再一个,正好瞿洁打电话来追问他什么时候回去,看着许如默匆忙走远,他未再多加停留,踩了油门,就回去面对他不得不得面临的难题了。
许如默没有想到会在这样普通的公寓附近遇见许桁。这个如果可以,她宁愿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的人。可是不能够,她想要得到真相,想要证据,这个人必须接近。原来正愁着要怎么近到他跟前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所谓选日不如撞日,眼下是个好机会。
一路跟着许桁一直到了二十六楼,她看见出了电梯左手边第一间房的女人拉着许桁进去了。
你情我愿,男欢女爱,一如往昔的风流游戏。
这么多年仍旧不变的人,竟然没有想到会是他。
许如默靠在电梯旁边冷哼着笑出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道门。
许桁不轻易进女人的屋子,除非,他需要在女方比较能够接受的环境里,说分手。
自他十三岁开始交女朋友,分手还是朋友这句话,在他许桁身上贯彻得十分彻底。
有人说,一对男女如果分手之后还能当朋友,不是其中一方没付出过真心,就是有一方太过执着的在包容。而许桁,很明显是前者。
果然进门不过但五分钟的样子,那道门再度打开,先前满面带笑的女人此刻双目含泪。极长的睫毛耷垂着,异常楚楚可人。窈窕的身形大半个挂在许桁身上。也不晓得许桁低着头在她耳边说了什么,只见那女人温温顺顺的在他颊上吻了一吻就关门进去了。
许桁就往电梯这边走过来,如默忙转过身,佯装也在等电梯上来。
正当如默踌躇,不知该怎么避开才好时,刚买的手机在口袋里响了。许桁的眼睛朝她看过来,如默侧了下身,忙接了电话。
是秩毅打过来告诉她,南行把衣服手提电话都给他了,问什么时候给她。
许如默有一时间的沉默,垂了眼皮子窥见电梯壁上的西装革履,就回道:“你快下班了吗?我在温泉西口那里的公交车站等你。”
得到秩毅回应,她挂了电话。
有点心神不宁,电梯上一来,她低着头就往里走,不留神踩到什么。忙去查看,竟是踩了人的脚。
如默慌了一下,即刻朝后退了两步,分外抱歉道:“对不起。”
却见一双十分精亮的眼睛望着她,唇边上恰到好处的笑容。
“小默?”
第27章 堂哥
“小默?”
许桁笑出声,伸手上前,一把就把人给抱了个满怀:“长漂亮了!”
“哎。”
他这样毫无预兆的大喇喇拥抱让人很没准备。许如默虽然是早之前就给做了心理建设,临了临了还是不能习惯。心底里的排斥,就像昨天晚上未消化的夜饭翻涌上来,酸得人立刻就想要吐出来。她忍了忍,没有把想要紧皱的眉头竖起来,也没有把那样的嫌恶表现出来。恰到好处的不适,她两只被箍住的手臂挣扎着稍稍一用力,许桁倒也正好放开她。
“真巧,怎么在这里遇见?”
她脸色泛红,眼睛朝别处看了一会儿才调转回来朝许桁看。还是那副明明不喜欢,却还要掩饰着做出淑女样子的小可爱,许桁分毫不漏的仔细看她,笑微微道:“过来看个朋友。(.$>>>棉、花‘糖’小‘說’)”
他来干什么,她刚才看得一清二楚,然而她不打算戳穿他,也不准备接他的话,许如默没什么情绪的“哦”了一声。
瞧了瞧她拿手机出来查城市地图,许桁问道:“怎么,要去温泉西口?”
“嗯,和毅哥约好了。”
许桁眼睛一亮,带了点玩味的笑容:“叶家老大?”
“嗯。”
“好好。你在国外这几年,多亏了秩毅照顾你。我车就在楼下,顺路带你过去,也要谢谢秩毅。”
许如默有些不很明白的朝他看过去。许桁双唇越弯:“君瑜是我妹妹,你也是我妹妹,怎么能厚此薄彼?我得好好请叶秩毅一顿!当然,也算是为你接风洗尘!”
说着又把手搭过来,如默自然躲开:“不大好吧。”
“哎!你喊我一声堂哥,我当然要做个堂哥的样子!”
他说得还真是冠冕堂皇,许如默禁不住的想要冷笑。什么堂哥?许威严连爷爷都不认了,他们还有什么亲戚关系好攀的?见着电梯到了一楼,许如默快一步走出去:“不用了堂哥。你有这份心,还是改天去看看爷爷,他刚动了手术,身体很不好。”
照例是亲疏有别,许如默躲得很快,脚下步子一刻不停。不等许桁要拦她,她已经跑出去一大段的路,出公寓门招下辆计程车就绝尘而去。
许桁双手环胸,慢悠悠往他的红色保驰捷边上走。清挺的身姿在他眼睛里影幻似的出现,重叠。曾经的初荷娇蕊和现在的红绿清澄,萦绕尖角之上的蜻蜓一般,徘徊不去。他面上的笑加深了一点,眼底里有一闪而过的星光。
那是家里没出事之前。两家虽然往来不多,但凡大一些的节日,总还要到爷爷那里一起过,一年是会见几次面的。自从出事,许威严就连爷爷也不见了,及后,几乎是断了联系。世态炎凉,她那一年里见得太多。
从出租车上下来,在路边的自动售货机买了瓶水,清水服药,许如默坐在车站的长椅子上长吸两口气。等那股胸口的冲劲儿过去,她才稍稍放松的靠一靠。
“怎么这个时候吃药?”
“毅哥。”
没发觉叶秩毅已经来了,许如默睁开眼睛站起来。起身太猛,一时头晕。她扶着广告栏站了一站。
叶秩毅伸手扶她。
“我没事。刚刚有点小状况,吃药缓一缓。”
拂开叶秩毅的手臂,许如默走到车边,开门:“都在这里了吗?”
第28章 叶南行的经纪人
拿了他放在副驾驶上的一个袋子,如默边说边朝里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叶秩毅走过来,抬手扶在她肩膀上:“如默,我很抱歉。”
许如默翻袋子的手一顿,她眼睫微颤了颤。旋即转头笑看向他:“你说什么呢?好了,东西到手了。你把那身衣服也还给他了吧?以后互不相欠了。”
顺手把车门关上。对过的633路公车开过来,许如默把袋子往怀里一抱,急声对叶秩毅说:“我赶着回家一趟。今天谢谢你了,咱们改天再聊吧。”
话音才落,她人就已经上了公交车。叶秩毅没拦她,也拦不住她,只能重重叹了口气,他站在原地看着公交车从眼前慢慢驶离,才绕过去上车离开。
市区里交通堵得厉害,尤其是下班时间那会儿,许如默回到家的时候天已擦黑,万家灯火亮起来,照得整个城市亮如白昼,然而像,却又不是。[]这样灯光照亮的夜里,多了许多白昼所没有的恍惚和神秘。遥遥朝远处看去,有沉迷微熏的错觉。
几天没有人打理,院子里的花草都偏了长势。斜喇喇里朝着一个方向攀升,昂着脖子,以一种疯狂的,趋之若鹜的仰势。
好像是正在繁盛之时的样子,尽情长着,比被人打理的时候自由欢快多了。可要是再这样无所顾忌下去,没几天养分就要消耗光了,本可开花半月,只一星期不到就会枯萎殆尽。这还算轻的,耗得厉害了,一盆花草枯萎掉也不是没可能的事。
把手里边的东西暂且放下,许如默进房间找了件不穿的旧衣服,点亮了院子里的灯,她屈身蹲在昏黄下伺弄起一盆盆的花草来。这院子里放着好些的花草,有好养的垂盆草,也有矜贵的张荷素。
每一件都是爷爷的宝贝。
拾掇着,不禁想起多少年前来。她中学毕业,打算和同学去旅行。南行不同意,因为同行里有男同学。两个人闹得几天不说话。临行的晚上,他跑到她的窗户下面,端了一盆开得正好的花,一声不吭塞在她窗台上就走了。她那时年轻气盛,见他那样没诚意,越加恼火,把窗户一关,好好的一盆花就摔了七零八落。
第二天才知道,那是爷爷新买的蕙兰。毫无疑问,两个人都被训了一顿,她的毕业旅行成了两人的逃难之旅。
不觉笑出声来。许如默抬手去擦眼睛,手上都是土,揉到眼睛里刹那的难受,眼泪立刻就掉出来。慌不择路去水池洗眼睛,弄得满脸满面都沾了水。
忙乱。
洗完澡换了一身衣服,收拾一番拿起钥匙准备赶去医院里去。刚刚才放到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如默拿出来一看,是个顶陌生的电话号码。迟疑之下,她还是放到耳边接通了。
对过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一接通就单刀直入的介绍自己。姚婧,叶南行的经纪人。
很快就在脑中翻出那个短发精干的女子形象来。
许如默问:“姚小姐找我有事?”
姚婧并不拐弯抹角,将那天的事情拨弄回来,直问许如默明天能不能去公司报道。
如默当然是不愿意的。这就要拒绝。只听到那边极快报了一串地址,便道:“许小姐,明天八点,我等你。”
电话被挂断了。
不容反驳。
第29章 许经理
她站在门前有半刻的怔忪,忽然觉得姚婧和某个人相似。[]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刚一浮上来,随之便是叫人不愿接受的滋味也冒上了舌尖。那滋味,她说不上,不知是怎样的滋味,翻涌上来,分外让人心闷难受。许如默匆匆拦了车赶往医院。
这一夜,注定难眠。
一种不可言说的情绪支配着她。她想自己应该知道,可不敢往深了去想,潜意识里说知道,离职却控制着自己不要去弄明白。就好像她刚出国那段时间,分外分外想打电话,想回来,理智却一再告诫自己,她不能联系任何人,尤其是叶南行。
就这样辗转反侧到了天明,眼皮酸得厉害,但许如默还是照常早起了。
照顾许寿觉的看护一过来,她先把所有事情交代了下,坐在病房里坐了一阵,思来想去,还是打算过去一趟。(.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然而她错过了时间,搭车过去的路上很挤,她到的时候都快午间。姚婧不在办公室,许如默觉得很抱歉,哪怕自己本身是没有答应姚婧要过来的,可她终究过来了,并且比姚婧所要求的时间迟到了不是一点点。许如默真是没有想到她会在来的路上花费这样长的时间。
来来往往都是不认识的人,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忙碌。负责招待的工作人员让她在办公室里等,说姚婧正在开会,还要一会儿。不多时,又端了咖啡进来。许如默看着起涟漪的咖啡,手指捻着杯耳,只趋近闻了闻。
“gina,这个季度的计划报表拿一份给我。”
忽然有人开门进来。许如默自然回过头去看。
不想,居然是许桁。
他一身西装革履,头发全往后梳,露出宽阔的额头,皱着眉头,和那天见的判若两人。
见到许如默,他也露出惊奇。手里的笔往文件里一夹,阖上文件夹就走到许如默旁边道:“又见面了。”
说时露出笑容来,将他方才的刻板严肃剥裂开来。
许如默就要站起来,岂料许桁突然把住她座椅的两侧手扶,将她朝身前一拽。
“你!”
整个人顿时困在他和椅子之间,许如默窘迫至极,反手就去推他。许桁恰到好住的抓住她两只推在胸前的手,低头靠过去。
“许经理。”
门上刻板的敲门声响起,姚婧双手环胸堵在门口冷眼看着许桁两人。
如默趁此时一鼓作气推开许桁,椅子被撞到,跌到门口姚婧的脚边。
“她是我刚请的助理,新人不懂规矩,许经理可别跟着她一起胡闹。”
她说着,面具似的笑容,手去抓如默,顺势就拽到自己身侧。
许桁站直身,理了理袖口,撇着唇笑看许如默一眼,走到姚婧跟前:“gina,你这算吃醋?”
样子很是轻浮。
姚婧不似许如默,一张脸孔已经青白。她和往常一样职业化的微笑着,高昂着下巴朝许桁看:“之前就听说许经理讲得一手好笑话,今天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她把手里的档案袋送到许桁面前:“不过今天恐怕是没空尽兴了,改天请大家一起好好欣赏欣赏您的本领。”
许桁也不在意她话里的话,接过档案袋往许如默那里看着笑了笑,这就走出去了。
如默长吐口气,紧揣的拳放松下来,就要和姚婧道谢。
“话说出口了,我帮你一次,你也该帮我一次。”
姚婧把门关了,手一摆。
第30章 我答应
姚婧把门关了,右手随意一摆。(.好看的小说
许如默为难:“姚小姐……”
“哎!”姚婧把那椅子扶起来,自己坐上去,双手环胸,抬着下巴半侧身朝许如默看,“别怪我没提醒你,刚才那位许经理可是沾了蜜的六脚蜂,不吞干净休想他罢手。跟着我,还是你自己应付,想清楚了。”
她原来也有要接近许桁的意思,只是许桁那个人说起来还是仔细,她本来那样厌烦他,突然变得热情,许桁不怀疑才怪。况且对于一个想要得到女人的男人,投怀送抱只会缩短保鲜期,只有欲拒还迎才是上上策。再一个,许如默可不想和许桁假戏真做,想到那一家人她都恶心,演戏已经是她的极限,所以如果她身旁能够多个姚婧,对于她来说是要安心一些的,但是,姚婧是叶南行的经纪人……这是许如默的顾忌。(.)
她想了想,问:“我能提个要求吗?”
“一个月。”似乎是料想到她要说什么,姚婧站起来,低头居高临下的望着她,“sun那里,我们需要时间来应付紧追不舍的媒体,平复粉丝们的情绪。一个月后,如果这件事成功公关,不再有其他麻烦,我答应你,我会替你调任到其他职位。”
她人又瘦又高,举手投足非常自信笃定,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能叫人信服。相比之下,许如默就显得犹豫不定。
一再的推拒,以至南行的经纪人亲自来寻她。她和南行之间,大约是让这个姚婧看了些什么来了,娱乐圈里,经纪人对于艺人,不但是伯乐也是掌控生死的幕后操手,要是她追根究底下去,对南行恐怕不妙。倘许如默打量着姚婧,况且她如果若再多推拒,之前的一番记者会大戏,恐怕会让南行陷入诚信危机的境地。许如默沉吟了下:“好。我答应。”
“嗯,你回去收拾收拾,下午四点,准备飞甘肃。”
“什么?!甘肃?”
“sun的新戏,需要去甘肃采景。回来正好这阵子的事也过去了,到时候你要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再谈。”
许如默无言以对。她留的转圜余地太小,根本就让人不得不沿着她留下的唯一那条路走。答应一声,许如默预备出去。
“等等。”姚婧把手里翻看着的一沓计划表之类的文件收拢起来,朝外面喊了一声“jimmy”。
工作间跑来一个“窈窕”小伙。姚婧将文件拍到他怀里:“照我首页写的去办。”
又对许如默道:“我送你。”
其实他们并不顺路。但在车子开出停车场见到公司大楼底下正和女员工说笑的许桁,如默才知道姚婧这样做的必要性。
和许桁认识这么久,她反而想不到这个人的“不罢休”境地。职场里的人,或许原本就是心比比干多一窍。忽然轻松一些,昨天晚上彻夜不眠的理由被击溃的片甲不留。
先回家,她把还未收拾的行李箱搬上出租车,再往医院看望许寿觉。
许寿觉康复得很好,袁树说,再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不能够亲自接爷爷出院,如默觉得惭愧。然而,爷爷很体谅她。知道她是找到工作需要出差一趟,反过来倒劝慰她了。
如默交代了看护,也给袁树留了电话,全全安排妥当之后才赶到公司里去。
才上石阶,她手上的行李箱被人半空中掳走,如默臂下一轻,被拽着走了好几步路。
第31章 我的事,你少管
“许桁!你干什么?”
许桁拉着她直进电梯,二话不说,按下数字键。.
许如默挣着,那电梯门缓缓的关上了。许桁一反一个身就把她箍在电梯壁上,上身紧靠过去。
“走开!”她惊叫起来,脸色唰一下白了。
“好妹妹,这么久不见,你就对堂哥这个态度,嗯?”
他一手抓着她两只手按在电梯壁上,下身双腿压着她的,说着话,整个身体越往她身上贴。两人姿势非常难堪。许如默面红耳赤,心口一股一股的泛酸嫌恶,她咬牙瞪着他:“许桁!这里可是有监控的!”
“那又怎么样?大不了我娶了你。”
“无耻!”
“为了你,无耻一回又何妨?”
嬉皮着脸说完,许桁按着她肩膀就吻上去。(.$>>>棉、花‘糖’小‘說’)许如默躲无可躲,又挣扎不得,气怒交加下咬紧牙关照着他额头撞上去。
“关导的意思,你们两个最好……”
当这时,电梯门打开,纠缠着的许如默和许桁,被那突然闯入的一簇光惊扰,下意识朝门口看过去。
“哥?”
郎朗当当的三个人杵立在电梯门口堵着,六只眼睛不留痕迹的落座在他们两个身上。许如默手上打颤的慌忙推开许桁。许桁额头正中一抹鲜红的印子,如此氛围下,衬得是那样暧昧不明。
“哥!我请你偷吃也看看地方。别影响我工作好不好?”
许君瑜一身最新季dior银灰色抹胸长裙,颈上金色细带状项链,链子底部坠了一只粉色蝴蝶,随她偏首起笑,那动人的光便四散开去。她一只手掐在细腰上,一手挂在身旁叶南行的臂弯里。虽然是含了薄怒,却全然是表面功夫,实在的,不过是和许桁调笑而已。
不过,待她的眼睛瞥见许桁身后的人,却在眉目之间升起异样。眼角也稍稍横垂下来。
听着胞妹调侃,许桁挑高左侧的眉,侧身懒靠着挡到许如默面前,将她拦在了身后。不带三分正经道:“我做我的工作,你做你的工作。你那只眼睛看到大哥偷吃?”
他得意洋洋的笑两声,垂下臂膀就去捉许如默的手,眼梢挑得飞扬:“我是光明正大。”
许如默立时甩开他的手去,往边上一躲,从电梯里跃了出去。
捧着一大堆衣服的jan被这样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气氛围拢,浑身不自在,许如默出来,他顺势往后头多退两步。如默就站在他的位置,立到了叶南行的右侧。
叶南行自电梯打开就双目直盯许如默,那黑如点墨的眸子里似暗藏着一簇火,隐隐透着火光。如默脚尖不自觉朝他的方向一动,嘴唇微微颤动,想要说什么。末了还是咬紧牙关,别开眼,一声未吭。
她无意和许家兄妹多纠缠,拖着行李箱,掉转身匆匆就朝走廊里过去。
“许桁!你什么时候又和她搞到一块儿去了?”
远见如默离开,君瑜方才回过来,美眸圆睁,向前一步直堵到许桁面前。周身一股气势汹汹的恼火。
许桁意味不明的只转而看了叶南行一眼,他推开君瑜:“我的事,你少管。”
“爸要是知道了……”
“那你就去和老家伙告状!我等着他来找我算账!”
说到两人的父亲,许桁玩笑不已的一张面容突然沉落下来,黑暗得厉害。重重撂下一句,竟把君瑜喝得半句话噎着,没能再说下去。
第32章 我看你能救她几次
他走过叶南行身侧,稍停脚步,用只两人可闻的哼笑了一句:“我看你能救她几次。(.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叶南行猛然回头,眼神厉而冰冷,面部肌肉冷硬到可怕。许君瑜见状,忙上前快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南行,导演还在等我们。”
晾在一边半天的jan也敏感的察觉出不对,立刻附和许君瑜说道:“对对对,关导最不喜欢等人。”
许君瑜剁脚:“知道你还不快进来!”
jan着急慌忙“哎”一声,拖着一堆衣服蹭过去,和许君瑜一左一右拦着叶南行,强将他拉进了电梯里。
电梯里四寂静静的,左手边上的两个人都不说话。jan一头汗的空出手来按了直达地下停车场的键,等那扇电梯门关上的空挡去觑电梯壁上倒印的两个人的面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一个是蹙眉深思,一个是面如罗刹。jan掂掂臂弯里挂着的几件衣服,咽口唾沫试图打破下怪气氛。
他讨好似的把脸转到许君瑜这边,笑眯眯打起花枪:“小瑜姐,你们这次再合作,董事们都指望着你们把电视金奖也拿回来呢!等到了那时候,你和我们家南行可就真的是往进军国际又迈进一大步了!哎呀!我光想想也替你们高兴。”
他说着,挤眉弄眼的对许君瑜笑。见到许如默,许君瑜这心里恶得不行,抿唇没理他,只把上眼皮微掀着斜扫了他一眼,又偏侧了脸,双手环着,冷着一张俏脸,也不知是在想什么。
jan自觉无趣,挪动着又往叶南行那边站过去。嗫喏着想要搭讪两句,上下嘴唇粘着还没张开,叶南行猛的伸手把他往后头一拉。
那一瞬间的动作非常突然,又极其快速,以至于jan反应不及,重心一个不稳,朝着许君瑜身上就撞过去。
此时电梯正下到二层楼。有人上来,叶南行一句话也没有,趁着电梯开关门的瞬间就大步跨了出去。
“哎哎哎!”
jan怪叫,新上来的两个人都不明所以的盯着他看。他心急慌忙里不得不闭了嘴,侧过身想和许君瑜说两句。却见许君瑜眼睛望着关上的电梯门,面上现出一种莫测不明的神情,却没有一丁点讶异。jan疑惑里也顺着她往那个方向看,有极奇怪的一种揣测在他心底里落定,秒速植根发芽,疯长里迅速缠乱了他脑袋里的高速运行粒子。
疯狂纠缠里“砰”一声各自至于极限,爆炸开来,成了一团浆糊。他被糊了一脑门的浆糊,把那可怕的想法给强压下去,顺着口水都咽进肚子里。怎么可能呢?这是开玩笑么?叶南行怎么可能看上那么个瘦不拉几,要什么没什么的臭丫头!他扭头看看许君瑜,心里才像安心一点,深吸了口气,别开视线去看跳动的数字。
十一层走廊的两端,接连着左右不同的出口。
手指扣着木质门板的声音和电梯到时清脆的电音当然是截然不同的。可总会觉得哪里有相通的地方。
里面唤“进来”,应声而入。姚婧正是忙得昏天暗地,不知道在找什么,桌上翻得很乱。许如默把行李箱放在门口的位置,关了门走过去问:“要帮忙吗?”
“替我找一份蓝色文件夹。”
姚婧头也不抬。
第33章 我自己会走
许如默弯腰在她丢的,地上的一大片文件夹里翻看,很容易就找到卓脚底下压着的一抹微小的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低下身跪在地上拾起来,送到姚婧面前。
姚婧耳边有几缕碎发掉落在面颊上,在文件夹上定睛一看,立即直起身拿过来,放在手里“啪”的一拍:“就是它!”
这时她才抬头看向来人。见到面前站着的人,姚婧高扬的眉平衡起来,上下打量了许如默,低头边翻着文件边说怪道:“四点的飞机,你怎么还在这儿?”
“你让我过来和他们一起走的。”
“对。”
姚婧记起来,放下手里的文件夹,她按下桌上的电话机吩咐,“进来收拾下。(.棉、花‘糖’小‘说’)”
又对许如默道:“他们刚走,你们应该能遇上。”
“是,”许如默点头,“不过,我想……”
她犹豫了下,还是接道:“是不是能派其他人?甘肃那里,记者应该拍不到的。”
“我们说好的,许如默小姐。”
姚婧眼角扬起来,眸色也厉害起来:“你别跟我说就这么一会儿,你就改主意了。”
“对不起。”
她找不到好的解释,也就不打算解释了。抿着唇站在姚婧面前。神情静穆。
姚婧捏着文件夹在她面前踱了两步,外面有敲门声。
“进来。”
她纹丝不动的盯着许如默,似有能窥探人心的本事似的。
“是sun作怪还是哪个混球……”
“婧姐。”
以为是进来收拾的,不想耳朵里飘进来懒漫带笑的一声唤。姚婧立转过身去。毫不意外看到叶南行挡在小职员前面,两手绕在胸前,飞扬的眼角略挑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姚婧。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济?”
姚婧手里的文件夹顺势就丢过去:“来得正好!你的烂摊子打算什么时候给我收拾干净?别以为上了那档节目就算了!我告诉你,再不给我消停点儿,看我怎么招呼你!”
那只文件夹跟一只巨型蝴蝶似的,颤巍巍抖动着不偏不倚照准了叶南行的脸砸下去。许如默心里一惊,不由自主呼了一声“南行”,脚下就动着要过去阻拦。
叶南行被她这么一喊,原本要侧身躲开的,反而顿住朝她看过去。
文件夹的两边方角横斜着刮下来,许如默慌张的伸手去挡,于是一侧擦在了她手上,另一侧则擦在叶南行见状立时抬起来替她遮挡的手臂上。
两道红痕呼应似的显现出来。
叶南行抓住了她的手背放到眼前察看,许如默往后一退,他手上的力道就大了。
她挣了挣,抬头朝他看。
彼此之间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暖流来。默默如子夜星辰的瞳眸,映照进那荷塘清渠,波光流动里潋滟生辉,天上的星子和落在凡尘里的星子是一样的牵念着,千万里之外的彼人。
耳朵根发烫,许如默起先别开了眼睛。
“我们现在就走。”
他念了这么一句。隔着茫茫的宇宙荒芜,时光的无涯,许如默恍然失魂般回到那年雨夜。他也是这么执着她的手,隐忍,却无尽坚决的和她说“我们现在就走”。
回过神来才发觉他拖着她走出去了好长一段路。走廊里有路过的人朝他们看,许如默一个激灵,陡然间像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站住,用劲甩开了叶南行,低着头眼也不抬:“我自己会走。”
第34章 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她的声音也低,像是身后有谁在追,话一完,立刻急匆匆迈着脚下的步子就朝前冲。[]不注意,自己踩了自己的脚,没走多远呢,就要跌上一跤当附赠福利了。
叶南行迅速伸手从后勾着她的腰往身前一带,及时救了她一救。
许如默尴尬得面红耳赤,她推了推他。
叶南行手上力道一收,就把人搂到了胸前。下巴在她发顶上轻轻碰了碰,似是在叹息:“这次,陪着我走。”
不及许如默有反应,他已经放开,大步走到了她前面。
挺立的身姿,走路时永远不疾不徐的从容,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可是投在地上的身影却变了。
他在前,她的影子在后,不再是亲亲密密的交叠不分。
许如默眨眨眼睛,将那涌上心头的不该有情绪收拢,她小跑过去抢他手里拖的,她的行李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纷扰的两道身影,一个在前不让夺,一个在后想要夺。然而,许如默到底没能抢得过他,反倒是被他发狠里捏住了手腕再不放开。左手行李右手拖她,不迫悠然的行着,她恼恨不已,他自得得很。
“再挣,我就抱着你,你可以试试。”
他威胁。许如默咬牙沉默,他不在乎,她还在乎,那些不必要的麻烦,她半点也不想沾染。由他拖着她往前走,许如默低头数着脚下的步子,看似亦步亦趋。
身影终于再次交叠,只是,忽离忽近的,到底不能够如十五的月,圆得没有一点瑕疵。
jan在机场等得快要急疯掉,看到叶南行出现高兴的几乎跳起来,不等他进来就冲了出去。在看见叶南行身边的人时,堪堪刹住脚步。
许如默微微一笑,暗下里往叶南行边上站了一点,接过他从车上拿下来的行李箱。
“张着嘴干什么?没喝下午茶?”
“大家都办好登记手续,就等你,”慌忙接茬,jan说着眼梢瞄了许如默一眼,连得不太顺利的加了个“们”字。
叶南行也没理他,越过他就往机场大厅里走。许如默跟上去。
jan还站在原地,迟钝了一秒忙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口罩,小跑追上去:“口罩!sun,口罩!”
随行职员坐的是商务舱。导演和叶南行,许君瑜他们则是头等舱。和许如默一样,专职助理的有两个,其中一个是公司新派给许君瑜用的,另外一个说是新进公司,跟着jan实习的。
跟许君瑜的女生看起来年纪大一些,也都不过二十五六的年纪。大家互相介绍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叫白露,稍微年轻些的叫白璐。巧的是,两人的英文名还都叫age。为了区分,大家就喊年长的大a,新来的是小a。
小a就坐在大a身边,如默和另外一个公司派来的摄影副手坐在走廊的这边。
这会儿小a正在抱怨,咬着果汁的吸管吐槽:“我们爸妈的脑回路一定有问题,世上这么多名字不好取,非要用这两个字!”
“我从小学到现在,碰到多少同名同姓,同音同形的双胞胎姐妹了!冤孽!”
大a沉稳一点,笑笑不说话。侧首翻看刚到手的许君瑜资料。
见没人搭理她,小a翻个身,侧对着大a,正巧可以看到许如默这边。她压低声音,贼兮兮的凑到大a跟前:“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岂料,大a脸倏然横下来,飞快把文件夹一拍,阖起来。劲道把周遭的人都微微震慑到。
第35章 我觉得你有点眼熟
小a被她这样的大动作吓得愣住,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朝她看了看,又朝扭头往许如默的方向看了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你是怎么回事?知不知道……”
“小a,我想要睡会儿,可以和你换个座位吗?走廊这边有人来去,我浅眠。”
眼见着两人要起争执,许如默问了一声,把饱含了质问和怒意的女声打断,微微抱歉的朝大a方向笑。
大a见势,眼睛在许如默脸孔上转了一圈,她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很快收拾了面上情绪,她站起来打招呼:“我去下洗手间。”
许如默点头,趁着大a离开就走过来和小a换位置。
“她干嘛那么凶?不就是看一眼。又不是cia加密文档。搞得多神秘呢?我刚刚快要被她吓死了!”小a不服气的嘟囔,一边说,一边果然红了眼眶。(.无弹窗广告)小姑娘刚刚踏入社会,还没习惯职场的生活,受了一点儿委屈就难受得不行。
“别生气。她也只是尽责。”许如默拍拍她肩膀,劝说道,“大家有多期待明星的八卦当茶余饭后的消遣,我们看每一期八卦杂志的销量就知道了。要是每一个当过明星助理的都上天涯套个马甲开扒明星的前世今生,你想,还有人敢要助理吗?”
小a的眼睛有点红,道理她也懂,可到底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要立刻释怀还是有点儿难。她不无委屈道:“可是,大家也算同事,她可以好好说的嘛。”
许如默笑:“所以我过来帮你了。”
“如默姐……”小a趁机往她身上靠,要撒娇起来。
许如默举手:“我不是骗你的,我昨晚上没睡好,现在真的好困。”边说边打了个哈欠。
“哎,那你赶紧!来,我的枕头给你,还有眼罩!你睡,我给你看着,谁吵,我就削谁!”一听这话,小a赶紧从座位上站起来,推着许如默往座位里边塞。把枕头和眼罩一股脑儿的都送到许如默怀里,刚刚的情绪一时间烟消云散,就只看到她满满的热情。
来也快,去也快的性子。是个直爽又开朗的女孩子。
许如默笑着点头谢了她,顺势坐下去。
才刚刚坐定,大a从洗手间过来。小a委委屈屈的朝着她说了声“对不起”,一双红眼睛盯着她等回应。
大a沉默了一会儿,虽然仍旧肃着脸,但好歹回了她一句“下次注意”。小姑娘听了,爽快的“哎”了一声,又欢欢喜喜戴上了耳机谋别的乐趣去了。
许如默翻着眼罩正准备要睡,大a突然在她耳边说了句“谢谢”。
她一顿,转脸对大a笑了笑:“没事。”
说着低头调整座椅,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闭上眼睛补眠。
大a眼神闪烁的看着她,有话要说,却欲言又止的样子。
许如默觉得奇怪,微微笑了,问:“怎么了?”
大a迟疑了会儿,末了,只抿唇笑了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儿眼熟。”
然后侧过身背对着许如默,半阖了眼睛也假寐起来。许如默望了她一会儿,没理清楚她说什么,昨天也确实睡得不好,眼皮直打架。她背过身拿出药品,就着水吃了药,也眯上眼睛。
大约是身处三万英尺高空的关系,梦里沉疴旧事,看不清路途渺渺。
第36章 谐音就是奸笑
许如默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甘肃,大家都在收拾东西,准备要下飞机了。.
站起来时候忽然头晕,幸亏小a在身边扶了她一把,小a连声问她怎么了,许如默只说自己起身起得猛了。可是小a很担心她,喊了行李有一起的男同事过来帮忙,替她搬到来接的车上去了。大a走在他们前面两步,独自一个人。小a则扶着她和她一起。
许如默走了一会,觉得缓过来,拍拍小a的手背:“我没事了。”
“如默姐,你这是高原反应吗?”她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脑袋里一个激灵,她半欠过身体,认真的问许如默。
“甘肃海拔才1139米,豆腐做的?高原反应!”
突然有人插进来一句嘲讽,许如默朝来人看,抱着胳膊一脸不乐意的,正是原该跟着叶南行他们早一步就到酒店的jan。(.无弹窗广告)
“啊,简骁叔叔!你怎么还没上车?专程等我们的吗?”
小a见到jan,非常兴奋。一蹦三跳,冲过去抱住他的胳膊。jan被她整个人一吊,半个身体直朝边上欠打滑,差一点儿栽倒,顿时失了威仪。
他脸色变得有些青白,很紧张很在意的边掰着小a吊在他胳膊上的手,一边低声叨叨:“离我远点,离我远点。”
两只眼睛偷偷打量对过的许如默。
“简骁,这个名字很特别。”
“谐音就是奸笑嘛!”
小a答得很快。许如默忍不住翘起了嘴角。jan的脸色直接拉下来:“走不走了?真是麻烦的要死!等等等!还怕跟丢了……下次让sun自己来!每次碰到都没好事!”
他嘴里数落,眼睛很有意识的往许如默看,念完一扭头,脚步飞快的往机场外面走。
许如默登时就静下来,站在原地不动。
小a靠过来,奇怪的看着jan的方向,问许如默:“简骁叔叔又怎么了?脾气这么大,叶大帅哥忍耐力真不错,还不开除他。”
“小a你和jan认识?”
“认识啊。我这份工作还是他替我开的后门。偷偷告诉你,当年,我老爸可是很仗义的救了叶大帅哥和简骁叔叔一命呢!”小a拉着她边走边说。
“救命?”
心底里惊的一跳,许如默转头看向了小a。
“嗯,具体我也不清楚。当时我老爸还在市公安局当差,把他们带回来的时候,浑身的血!吓死人了!”
许如默不作声,几乎立时就能想见得出他狼狈的样子。蓦然的痛,冲击力极大的撞到心墙上,出口的声音都有点儿抖:“小a,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么?”
“不是很清楚了,大概是五年前吧。好像,记得是夏天。”
“2007年六月十八号。”
一直走在前面的大a不知怎么到了小a身边,适时补上一句。
小a眉目一展,惊讶的看向她:“嗯!好像是!你怎么知道的?”
许如默也惊骇的望着她。她没说话,正好是到了大巴边上,只眼带深意的望了望许如默,拉着门杆就走了上去。
“她怎么怪怪的。”
小a在耳边嘀咕,许如默怔怔看着大a,忽然有种错觉。她陷进了一个罗网里,自以为能够探捉到躲在网中央的那只毒蜘蛛,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逃得出去。
第37章 不是正式,是不喜欢
这一回公司派过来的人里,就他们三个女生。(.$>>>棉、花‘糖’小‘說’)自然也就住到了同一间房里。但事实上,因为公司里的规矩,大a身为许君瑜的私人助理,她是跟着许君瑜一起在套房里住的,好适时无误的照顾许君瑜的起居。于是套房里就剩了许如默和小a两个人住。
原本叶南行那里也要一个人跟着的,不过因为他们两个是女的,再加上又都是生手,安排里是下工之后就由jan代劳了。有问题再和他们电话联络。
第一天刚到,剧组的人打算一起出去喝酒热闹热闹,趁着这个机会大家也能熟悉一下。片方导演也去,许如默下了飞机就觉得不是很舒服,胸口闷闷的,头很昏。眼前时不时会黑一阵。于是想要拒绝,小a在她耳边念叨了半天剧组人际关系之重要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想想自己才来工作,第一次聚会就不参加会显得不合群,勉强也就同意了。
这里的早晚温差有点大,刚到酒店的时候外面就下了一阵雨,傍晚的时候就有些凉飕飕了。许如默畏寒,出去的时候带了件外套。
斑马条纹的,她人本身就瘦,罩着这件外套更显得单薄。一路上被小a握着手臂唏嘘了无数次。
地点就在隔壁,一家前身是拉面店的小酒馆。看起来怪怪的。不过导演很喜欢,说是有特色。小a一进门就嘀咕,特色就是门上挂着牛肉拉面,门内却卖牛肉下酒。
四方长桌堆在一起,上面用大餐盘盛了许多食物。看起来像是自助餐。已经来了很多人,导演坐在正中已经喝起来,剧组里有一半的人围在他边上敬酒。
看了一圈没有见到叶南行,许如默还想,他原先就不是很喜欢应酬人的,也可能在酒店里休息。
看到门口有人进来,围在导演边上的人走开一个,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然后,她看到叶南行手搭在许君瑜坐的椅子扶手上,两个人亲密的靠在一起说什么,君瑜掩唇在笑。关导演调侃他们两个,秤不离砣,夫唱妇随。
戏里,他们搭档演一对患难夫妻,关导一语双关,引得边上的人都大笑称好。许君瑜也不笑出声,含情脉脉的只管瞧着身边喝酒浅笑的叶南行。
叶南行弯着唇,眼睛微微勾着,笑了笑,她正要移开视线。他喝了口酒,忽然就朝她这边看过来。
如默望进他眼睛里,只一秒,她别开眼,走到桌前去拿东西吃。
大都是地方特色的食物,并不合她的胃口,随便挑了些,她站在边上寻位子。
小a性子活络,甫进门,看到jan站在叶南行边上和人喝酒,叫着就跑了过去。许如默在窗户边上坐下,靠着角落,少有的安静。外头一棵枣树,照料得不好,只剩干枯的树杆朝天伸展。树上跳下来一只鸟儿,不识样子,看起来还算漂亮,许是谁家养着玩跑出来的。
盘子里的食物反正不爱吃,她端着放到了外面窗台上,又关了窗户,隔着玻璃看那只鸟跳来跳去试探着啄食。
“许小姐雅兴。”
面前豁然坐下一个人。盘发立领,看起来显了些老气,但也添了成熟。许如默抿唇微微一笑:“怎么打扮得这么正式?”
大a手里拿着一罐啤酒,喝了一口地,把另一只手里的递到如默面前:“不是正式,是不喜欢。”
第38章 你让我很好奇
许如默接了她的啤酒,放到边上,没喝,她点头笑笑,没吭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我记起来你为什么眼熟了。”
她突然这么说了一句,眼睛却不看向许如默,只稍稍侧首望着窗外的鸟儿。许如默怔住,无比奇怪的看她。然而,她却不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只说:“君瑜和叶先生是一对,这你知道吧?”
她称呼许君瑜直为“君瑜”,而事实上,圈子里的大多数人是喊许君瑜“小瑜姐”的。按照许君瑜今时今日在演艺圈的地位,一般的人,一般的工作人员,是没有资格直呼其名的。这个大a,两次在她面前意有所指,她想要告诫她什么?许如默眉心里自然而然起了褶皱。
“你想说什么?”
“离叶南行远点儿,如果你不想他太麻烦的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于是,豁然开朗起来。如果只是这样,许如默反而安心下来,她手指在杯璧上轻轻摩擦,收回来,指尖冰凉又滑腻。
“许君瑜让你来警告我?”她不禁想要笑,就这么迫不及待了?好歹这五年时光他们都在一起,没有她插足的机会,何必就这样不自信,才见她回来就要身边人来多番告诫了。
大a却嗤笑了一声:“她还没这点本事支配我。我今天和你说这些话,本意是当作件好事,当然听不听就在你了。”
说着伸手去够许如默放在旁边的啤酒,捞到手里,她朝许如默晃了晃,问:“不喝?”
如默摇头,晶莹的眸子不客气的定在对面人身上,她说:“你让我很好奇。”
“彼此彼此。”
举杯做出敬酒的样子,大a笑了,一仰脖把酒液都灌到了喉口,她原本平庸的面容忽然生出一种光晕来。许如默脑海中一闪而过,有个极其模糊的影子滑过,她忙上前想要抓住,然而那影子过得太快,片刻里又烟消云散了。
“我忽然觉得,”许如默撑着下巴定睛望向对面的大a,“你也让我眼熟了。”
大a一愣,拿着酒罐的手在半空里顿了一下。她眼梢微乎其微的起眯,很快又恢复过来。大大灌了一口酒道:“我恐怕你需要花上一段时间来想,为什么会觉得我眼熟。”
“嗯,或许。”
许如默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皮稍稍下垂着。她这么说,可见,他们曾经确实见过面。不过,许如默想,也许他们当时也只是一面之缘,否则,只有一个可能,白露在重要的场合混在人群里出现,而她当时并未注意到她,时间隔得长了,记忆里早就消却当时印象。也许,当时她白露注意了她许如默,她许如默却没并有注意到她白露。
“我有点不太舒服,替我和jan,小a他们说一声,我先回去了。”
忽然觉得头有点疼,从位置上站起来,许如默委托对面的大a。
不去质疑她是不是接受委托,事实上,这也不过是个推诿告辞的借口。如默很快走出去,在看到高挑身影出现在侧首上方时,她脚下步子一顿,朝酒店方向的脚尖转了回来。
那是落在酒馆侧边的洗手间,单独的两间房子,整顿得很有中世纪的样子。外头搭了葡萄藤架子,绿叶正好,鲜妍可爱。要不是架子左右各吊了一块白底绿漆写着“男”、“女”,真让人看不出来其实是个洗手间而已。
许如默也跟了进去,只在洗手台上旋开了水喉洗手。等着。
第39章 这种游戏你都玩不腻的吗
不久,许君瑜走过来,洗了手正要拿出化妆盒来补一补妆,赫然发现身边站着看她的人,免不得一怔。(.无弹窗广告)她把化妆盒放下,冷瞥着许如默哼笑一声:“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古怪无聊得很。”
许如默也不气,伸手去替许君瑜把开着的水喉关了,她看向她:“聊聊?”
许君瑜昂首别开视线,不屑道:“我没话跟你说。”
“可是我有。”
侧身拦住要走的许君瑜,许如默眯起眼睛来:“但是,如果你不在乎叶南行,你不在意那个男人,那我也可以没话和你说。”
“你!”
“你一直想要他,这几年他身边也只有你。说真的,我很佩服你,君瑜。在明知道没希望的情况下,没有一个女人能坚持这么久却仍然固执不放手的。(.无弹窗广告)”
“出去说!”
眼见有人进来,许君瑜拿随身的小包挡了下面孔,侧身从如默身边先越过去。
再往后走是酒馆的后院,隔着一道墙,转弯就能抄近进酒馆里去。
许君瑜靠墙站了,抿紧了唇要去掏包里的烟,却在转动环扣的时候又住了手。
她有些烦躁不耐的跺了跺脚:“想说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看到她闻言敛怒的眉,许如默耸肩笑笑,“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你却很需要。”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这趟回来是为了爷爷。叶南行,”念到这个名字,她低下眼一瞬,摇头,慢慢的抿出一丝笑来,“我是不要的了。你喜欢,尽管去抢。抢不抢得到,那久是你的本事了,别让不相干的人来对我指手划脚,也别筹划做些什么来防备我。你有耐性,你有斗志,你想要,只管去争取,我不是回来和你抢男人的。”
“许如默你……”
这番话突如其来,全不在预料。曾经为了叶南行,两人没有少剑拔弩张,落到如今的境况,倒让许君瑜不知道怎样面对。许如默说得实在尖刻,要在从前,她一定是要发脾气的了。她那是什么意思,和她炫耀,炫耀就算她人不在,叶南行也看不上她许君瑜?可眼下除了这些气愤恼恨,许君瑜更多的是吃惊疑惑,她太了解许如默了,当了这么多年情敌,她清楚知道许如默,她总自以为牢牢掌握叶南行,不屑和她耍嘴皮子上。她不屑说,她要做,就付诸实践,报复彻底。许君瑜蹙紧双眉,防备的望着对面的人:“你又想耍什么诡计?”
“骗我说你们分手了,让我傻乎乎去表白一次自取其辱?许如默,这种游戏你都玩不腻的吗?”
揣测在顷刻间因前尘旧事而成立得证据确凿。许君瑜后退两步,高挺了下巴睨着如默:“他早就已经是我的!你现在是凭什么站在我面前说这些自以为的话?浪费我的时间!”
掉转了身,她身挺得很直,整个人都散发着意气奋发,自信昂然。
许如默望着她的背影蹙了眉,一点疑惑变得深重。看起来,大a的警告似乎真和她没有关系。那会是什么原因?
“许君瑜。”
“你和大a很早就认识?”
许君瑜顿了顿,回过来莫名其妙的扫了许如默一眼,虽然不耐,到底还是回了她一句:“不认识。”
说罢,从后院那间小门进去,很快就不见了身影。留了许如默站在原地,越加是被一种疑惑笼罩,更多的不安堆积起来,让她心口都沉甸甸的。
第40章 你想怎么样
寂静里,突然冒出轻微的扑哧声,惊扰了沉思的人,脚边冒然落下一只鸟儿来,蜻蜓点水般很快停了一停又飞走了。(.棉、花‘糖’小‘说’)许如默朝鸟儿飞去的方向下意识望过去,见到了她之前坐的窗台边,和那窗台上一只剩了残余的杯盘。她轻轻叹了一声,收回视线,这就转过身来要走。
“回来只是为了爷爷?叶南行是你不要的,谁喜欢都能去抢,嗯?”
平板无调的嗓音,夹杂了冰冻之下龟裂的趋势。许如默才走到转角,有人从屋檐阴影下半侧过身,一踅拦到了她面前。
“好大的度量,好大的孝心。”
人从阴影里走出来,盯到许如默身上、脸上的一双瞳仁立时染了夜幕之光,森冷却含笑,笑里的锋刃熠熠生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滚到喉口的名字生生咽了回去,她抿着唇稍稍往边上让了一步,不愿和他起冲突。息事宁人的态度异常明显。叶南行哪里肯让?哪里愿意让?他立时逼近着拦了过来:“许如默!”
“没有解释,我不会解释。你听到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请你让一让,我要回去。”
“所以在你眼里我叶南行是什么?高兴时就逗弄,不高兴就丢到到一边的玩物?许如默!你未免欺人太甚!”
他火焰极致,为忍怒而捏紧的拳骨摩擦,都能听到骨骼清脆的声响。许如默是当下就被惊得抬起了眼来,几乎愕然的望着他。
一种比及他伤自尊的痛,她有更深的锥骨之灼。他怎么会这么想?玩物?这两个字竟让她心软心疼至难以抽动的地步。叶南行,叶南行,南行……
想要这样喊他,想要伸手去抱他。她想,日日想,夜夜想,想得心已经潜藏百孔。可是到最后连一个字都没办法喊出来......她现在还能做什么?她却连他浸满了灼伤灵魂的眼睛都不敢正视。只是咬着牙,撇开眼回他:“你想多了。我没那个意思。”
“许君瑜一直很喜欢你,我看你们相处得也不错……”
“说下去!”他厉声打断她,“我的底线在哪里,你最好再试试!”
已然是切齿的警告。
许如默停顿了,低落的眼帘里有他微晃的身影在深处交缠。他一定是气急了,倘若她现在去抓他的手,大约是气得在发抖的。
他的底线:最不能容忍,她把他推出去让给别人。曾经有过,她撒气要让他去找别的女人,他整整一星期没理她,连一眼都不肯看她。落得最后她心急如焚,害了一场热病,才把他给寻回身边来。
这次呢?如果她继续说下去,是不是,他们就真的彻底结束了?突然心慌意乱起来,脚后跟下意识的一退再退。
尝试了几次,她再次说道:“我只是在说事实,你们的事情,但凡是媒体能到的地方,没有人不清楚。”
“然后呢?说下去!”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直逼得她后背覆在墙上,鞋跟磕到墙角发出“咚”的一声。
许如默咬了下唇,想要从他左手边逃出去,叶南行两手一撑,立时将她困在了当下。
“你想怎么样?”
“你清楚!”
他逼近,只消她抬头就能触到熟悉至深的气息。竭力按压着,那渐渐袭来的窒息感,许如默别开脸,几乎是隐忍:“我不知道。”
第41章 你答不答应
“你知道!”
他喝了一声。.
“许如默,如默,你应该知道。”
他连喊了两声她的名字,声音忽然微微柔和下来,修长的指在眷恋的在她发梢掠过,“别再躲着我,默。”
“无论你想要什么,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依着你。只要你别再躲着我。”
俯首在她颈间的男人声嗓嘎哑,触得她一颗心被抓揉般难以名状。身上勉力支撑的力气渐渐都要散尽。他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抓着她的弱点不放?他可以对她凶,对她残忍,他可以斥骂她,能够责怪她,她都不怕,她都可以承受。可是他却偏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攻陷她。许如默有些难以忍受,他不知道,他的温柔是她在这世上唯一惧怕的东西,是她唯一没有办法抗拒的东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他怎么可以这样?
垂在身侧被他握住的双手使不上一点力气,她的勇气在沦陷,她的决心在丢却。她铸造起来铜墙铁壁都在动摇。他用一张叫做“诱惑”的网罩住了她周身,只要她的内心有一点点的松懈,她会跌进蛛网里,什么都听不到看不到,从此只为他一个人。什么仇,什么恨,真相和诬陷,她会什么都不想管,什么都不想理,只一心想着能和他长长久久,能依偎在他怀里,她就满足了。
可是,她怎么能这么自私?抓着短暂的欢愉,赔上的却是父母冤屈难洗,和欢愉之后无止境的痛苦。她不可以,她也办不到。
许如默垂在身侧的两只手握紧又松开,再度握紧又松开,她暗暗吸着一口气,才能再度开口说话。
她说:“好,我不躲。”
伏在她肩上的男人微微一顿,似是有极大的欢喜。握住她双肩,猛然将她推开,俊美面容上露出孩子般开心的笑容。
然而眉宇间些微的愁色,略有微光的目光,将他的不安和不敢肯定一一续写。
许如默不能够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看,那会让她徘徊摇摆,会削弱她好不容易竖起的心防。她稍稍垂着眼皮,将自己掩藏得足够好,才能开口说话。她说:“但是你要答应,不再提以前,我们之间只是同事。像这样的距离……”
她伸手,拉开他的桎梏,退开了两步:“不适合同事。”
欣喜的笑猝然垂落下来,黑眸缩紧,叶南行紧进一步:“许如默!”
如果你办不到!”她提高声音,盖过他的呼唤,暗吸口气道,“我只能离开。以后都不再见你。”
周遭静得像空气都凝结,北方空气里的干燥让喉咙隐隐的发痒。觉得呼吸不够,紧迫的压制感让人灵魂都不全起来,恍惚的茫然。
“你答不答应?”
发出口的声音有一丝声线被扯破的错觉,放在身后的一只手躲在暗处撑着墙,从那粗糙的壁石上借着力气。
他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要当场撕碎了她,却又下不了手。挣扎着,折磨着,无奈着,痛苦受伤。
抵在墙上的手收拳暗暗磨蹭,直磨得有灼痛感。唯有这样,她才能以千万分之一的痛来陪着他一起痛。
心里一遍遍的希望他比她决断,希望他转身就走,替她亲手斩断他们之间的联系。可是,浑身却颤抖得厉害,害怕得厉害。矛盾交织错杂着在她身体里四下冲撞,似将她整个人击溃一般。
第42章 就让她去
“好!如果这是你要的!”
长久的僵持和静默,久得她以为她会在黑暗里和他这样对峙到宇宙荒芜。(.$>>>棉、花‘糖’小‘說’)叶南行突然咬牙逸出一句,即刻大步离去。将笼在她周身细微的,他的气息和温度统统带走。
等他从她的视线里彻底消失不见。许如默紧跟不眨的眼皮才酸的无法支撑,不由自主的垂落下去。意识像被铜锤砸破,冒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她像迷醉的人突然醒悟过来般,许如默脚下一软,跌着靠到墙壁上。
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酒店的,小a早已经在房里。见到她开门,小姑娘殷勤的迎上来问东问西。然而许如默一句话都不曾进到耳朵里,三魂里丢了七魄一般,胡乱的点头摇头,她像一抹幽魂般游游荡荡的随手拿了衣服去洗澡。(.好看的小说
等那还沾着凉意的水从花洒里一下子倾泻下来,浇淋了个满头满脸,人才稍微清醒一点儿。许如默颤抖着,人立在花洒下缩着肩膀,嗓子哽咽。怕被人听见了去,她拿双手捂住了口鼻,才敢让温热的眼泪混着渐渐起了雾气的水一起掉下来。
第二天举行开机仪式,大家都起得很早。早上五点多的时候车子就在酒店门口等。早起再加上刚来第一天,还不太适应的关系,晚上都没怎么睡好,上了车,多半人都微眯着眼睛在那儿假寐。
不过,到了影视城现场可没人敢再打马虎眼。开机仪式很盛大,当地的省委,政协,宣传部都有人来参加。这部剧是多家影视机构联手打造,与政府合作,又预备打入国际市场,可谓期望重大。
拜过神,各方面动起来。试装的时候,许君瑜那里出了点儿问题,赞助商提供的一套碧玉翡翠错因工作人员失误,给错拿成了紫色玛瑙。导演立即要人去换,现场个个都忙得晕头转向,实在拨不开身。而最近的专卖店离影视城也有一个小时的路程,一来一去最快就要两个小时,还不定能够打得到车。
一众人就围在那里,美术师建议该换一套服装和造型,玛瑙代替翡翠也是一样,关导精益求精,绝不肯将就。
正僵持着,被jan打发去帮着道具师布景的许如默和小a正好走进来。坐在许君瑜身边的叶南行一眼看到,手一抬,指着许如默就道:“就让她去吧。”
许君瑜一怔,望了望叶南行。
被点名的如默站在那里不说话,小a紧紧拽着她的手臂。
“她去?”jan怀疑得不得了,“可别在半路把东西给丢了,小麻烦成了大麻烦,那才真叫人头痛了呢。”
“还是让小a吧。”
许君瑜抿紧了唇望着许如默,转过来也顺着jan的话搭腔说道:“我也觉得还是小a可靠点。”
“我有事让小a做,就让她去。丢了就照价赔偿,有什么难办的?”
叶南行眼皮子也不抬,翻了翻架在膝上的剧本,抬头问导演:“可以开始了吗,关导?”
他一语定音,没有人可以反驳。关尧农把手里卷成筒状的剧本朝掌心里一拍,对着摄影棚就吼了一声“各就各位”。然后朝许君瑜摆摆手,招呼她到外面石阶上,翻开剧本就和她讲解起来。
走过许如默身边,叶南行又道:“你只有两个小时。不要让所有人等你一个人。”
第43章 请让让,我赶时间
拽着许如默的小a担心的看着她。(.)
“喏!这个给你,别弄丢了!价格不便宜!丢了,你十年的薪水都不够赔!”
“简骁叔叔你怎么这样!”小a不满的嚷了一声,松开拽着许如默胳膊的手,上前要和jan说理。许如默忙拉住她,摇摇头。
jan瞥了许如默一眼,眼皮往上翻了翻,鼻腔里轻哼一声,跟着叶南行就走了出去。
“太欺负人了!叶大哥和简骁叔叔这是怎么了啊!”
小a低声嚷,扭过身来拽着许如默道:“如默姐,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反正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不用了。”
深深的呼吸,一次,再一次。对着小a勉强抿出些笑来,许如默下巴抬了抬,示意她道:“你快过去吧,到时候找你找不到可麻烦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切!”小a嗤了一声,眼角眯起来,“会有谁找我呀?他们都喜欢欺负新人。”
“谁都有当新人的时候,到时候,我们成了老人,再欺负回去就好了。”
小a不禁笑起来:“哎,姐,你脾气真好。”
许如默没搭腔,抱紧了怀里的盒子道:“不说了,我赶时间,回来再和你聊。”
然后就小跑着出去了。
小a苦恼的望着许如默背影,不知道下一个被穿小鞋的人会不会是自己。她下意识朝jan那里看,不经意看到叶南行越过导演等人的目光,追着许如默身影而去的眼光,含着一种似叹似哀的沉郁。
小a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眨巴了下眼皮子,又狠命揉了揉眼睛,伸长脖子想要再看清楚一点。叶南行已经是和身边的许君瑜对上了戏,只拿半个侧面朝了这边。
小a疑窦纵生,莫名其妙。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掌,她吓了一跳,原是道具组又有人来喊她过去帮忙。她手忙脚乱里被拽了过去,这一点怀疑也就止步于此了。
一走出来就觉得茫茫然。虽然不至于风沙卷天,但对于她这样一个初来乍到的异乡客,也是在是够呛。问了好半天才知道只有一班公交车可以走,打车的话一般都是客运站内安排,她这么莽莽撞撞要打车,又赶时间赶得着急的,根本就不可能成行。
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车满了六个人,车子终于开起来。仅仅等车这会儿,大约已一个小时过去。
窗外黄沙连着长日,苍茫辽阔得人心都小了。
这里的路还是搓板路,路况很差,颠簸得人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许如默早上吃的那点东西都吐了精光,到最后就只能把着车座扶手干呕,好不容易到点,脚下的路都不平了。整个人天旋地转,心口闷得发慌,难受得她直灌了半瓶水才缓过劲儿来。
马不停蹄去把玛瑙换了。她到底不敢再坐包车,想要拦一辆出租车路口停着的又大多是私人的车,更加不让人放心。正当没奈何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越野车在她身边停下来。
玻璃窗慢慢降下来,见到车内人的那一刻,许如默掉转身立刻就走。
许桁从车上下来,三两步追上她,拦到了她前面。
“请让让,我赶时间。”
“我知道你赶时间,所以,”许桁下巴一挑,朝停着的车子一指,“我是特地来帮你的。”
许如默立时抬头望住了他。
第44章 你不该对我有什么想法
许桁从眼角到眉梢,再从眉骨到唇间,一双含了欲望的眼睛落在许如默沉静到显得肃穆的脸孔上,他舔了舔唇。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毫不意外看到许如默戒备的往后一退。许桁轻笑出声,抬手在自己唇上抹了抹。他把两只手背到身后,微微弯腰,勾着唇,眼皮往上,装模作样的转了转眼珠,才开口,怡然自得的说道:“我要告诉你,这是巧合,你信不信?”
许如默忍不住嗤笑出一声,她问:“我现在就打你一巴掌,然后告诉你,你脸上有苍蝇,你信不信?”
她的反唇相讥一点都不叫他恼怒,反而是越加惹得他欢喜。许桁笑得更深:“为什么是苍蝇?不该是蚊子吗?”
“咬着我不肯放的蚊子,恨不得死在我身上才好。.”
他言语里的暧昧,占了许如默好大一顿便宜。
他微微弯了腰,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极好心情的样子。
许如默忍住扬手的冲动,冷着脸孔,错开他往前走:“你不觉得自己跟苍蝇比较像?”
“我是个商人,应该比较像蚊子才对。”
许如默被他的无耻噎到,无言抬眼瞪了他一眼。
许桁高兴得不得了:“蚊子也好,苍蝇也好。只要能采了你这朵碧荷香花,我就是当他一回苍蝇蚊子又怎么样?”
他口气张狂,满目发光的神情居然将许如默怔住。她停下脚步来,微眯起眼睛,做出似带了不解望着他的神情,许如默喊他:“许桁。”
“是,我在。”
他答应得飞快,把腰弯得更下,要不是大庭广众,许如默敢肯定他做得出阖身往她身上倒的姿势。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像是无论她要打还是要骂,他都绝不反对,甚至甘之如饴。
不知道为什么,满腹的苦涩委屈都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来,逼得她脑子反复出现那个克制不去念想的面孔。
许如默拿舌尖舔了舔发干的唇,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许桁期待的双目:“为什么总是跟着我?我有什么是你非要不可的?”
许桁抑制不住的一点激动,他的笑都有点难以收放自如。不敢置信的问:“如默妹妹,你这是要给我机会吗?”
“你应该很清楚,我是你堂妹。你不该对我有什么想法。”
“我们根本就没有血缘关系!”
“可我还是你的堂妹。”
“我不管!这世上只要我想要的,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要把它摘下来!”
他的偏执近乎孩子的孤勇。许如默望着他,一寸一寸的看他,从他的眉眼鼻梁双唇。
她忽然笑了一下:“许桁,你还是这么幼稚。”
然后伸手推开他,固执的往前走。
许桁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抓住她就往停着的车子那里拖。许如默紧抓着怀里的盒子,一只手揪紧他的衬衫袖子:“放手!”
“如默妹妹,别在你哥哥面前说幼稚。”
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忽然把她往车子里一推。如默跌倒在车后座上,侧身起来时,他把车门一把摔上,很快坐进驾驶室,下了中控锁。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幼稚的那个,绝对不会是我。”
他话音落,脚下油门猛然踩下去,许如默肩胛骨猝然撞到座椅后背上,疼得她眼梢逸出泪来。
然后还好,她的盒子还在怀里,她的翡翠安然无恙。
第45章 要是我不同意呢
伏在后座她抬着眼,从两张座椅的空隙里暗瞥见后视镜里映着的,许桁发暗狂傲的眼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紧蹙的眉微微舒展了些,一丝笑自暗地里滑过,她拂了拂挡住面容的头发,慢慢起身,抱着盒子坐直了身。
尽管有许桁送她,可两地离得实在有点儿远,回去的时间还是超过了。许如默从车上一下来就小跑着跑进化妆室把盒子递给叶南行,他正在补妆,从镜子里瞥了她一眼,瞧也不瞧的就把盒子丢到身侧jan的怀里,冷笑道:“许小姐,你的时间观念呢?”
许如默闭了闭眼睛,喘息着缓了一口气才说道:“对不起,我已经尽快赶回来。”
“整组的人都在等你,你一句对不起就算完了?”
“哎,sun,如默人生地不熟,这里又偏僻,你就别责怪她了。(.好看的小说”
有个长相女气的男人从门后面进来,非常亲昵的把手搭在许如默肩膀上,帮着她和叶南行说好话。许如默感激的朝他看,想起来在开机仪式上见过这人,是关导的御用摄影师daily。
“daily,她是我的助手。”
叶南行面目不改,一点儿也不客气的抬手打断化妆师说情。他示意对方暂停补妆,两手一撑椅子扶手,倏然站起来。两步走过去,立在许如默面前,叶南行开口就道:“做错了事就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许小姐,你说是不是?”
“是。叶先生想怎样处罚我都无话可说。”
“要是我不同意呢?”
忽然有人高喊了一声,从门后又进来一人,赫然没有别人,正是许桁。
叶南行当即睁大了眼睛,不信又质问的朝许如默看,许如默别开眼。
许桁走过来把许如默往怀里一带,半抬着下巴朝叶南行笑:“sun,你怎么能欺负我的如默妹妹?”
他将“我的”两个字咬得很清楚,很得意的望着叶南行瞳孔里一点点加深的火焰。
许如默推开许桁:“许经理自重。我们正在工作。”
daily原先只是进来喊叶南行吃饭,见此,他朝jan使个眼色,暗问,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jan翻白眼,他要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会杵在这儿当电线杆了。
“工作的事一会儿再谈。sun,导演他们等着我们一起过去吃饭呢。刚刚的片子也还有几个细节要谈。对不对,daily?”
虽然他摸不清门道,也知道现在该赶紧降火。jan朝daily一挤眼,马上就站到了叶南行他们中间。
靠着许如默就又道:“如默你赶路也累了,走吧,先去吃饭。”
daily也帮腔,站到叶南行和许桁中间:“我们也一起过去吧,关导要知道许经理来探班一定很高兴。”
许桁挑衅般的笑望了望叶南行:“好。”
叶南行眼梢瞥了他一眼,甩手就走了出去,留daily和许桁其后。
许如默心里烦闷,不愿事情更糟糕,这就要走。然而jan以为她要不去,恐怕更有事情要发生,硬是拉着她也往吃饭的地方去了。
拍戏时用的长条木桌,三两张拼接起来,上头盖了一次性桌布,看起来很滑稽,又特别纯朴。关导还坐在摆在外面场地的摄影机前看早上拍的几个片子。daily进去就喊了道:“关导,你看看谁来了。”
第46章 你看不出来
导演关尧农撩了一把额上的汗回过脸来,见到许桁也没别的表情,点了点头,又转回脸去看他的片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daily和jan都僵了一下,关尧农是个痴人,拍起戏来只钻在戏剧空间里,还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许桁也没在意,笑笑,就过去了。
jan忙迎过去道:“许总您先坐,您先坐。”
暗地里伸手推了一把daily,让他去把关尧农喊过来。
导演一般来说,那都是剧组里的一把手,只有他坐下来吃饭,其他虾兵蟹将才敢坐下来吃饭。更不要说关尧农这样有资历背景又有本事的导演。许桁虽然算是公司高层,不过现场规矩也轮不到他来破坏。他站在边上,看起来脾气很好的等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daily见状,赶忙过去把关尧农拉过来坐下了。他打着哈哈请许桁和叶南行坐到关导左右手上方,又招呼许如默跟着小a坐在jan身侧。关尧农始终在琢磨他刚的拍片子和接下来即将要拍的剧情,半点儿没有发觉许桁和叶南行两人脸色磁场的各种不对。倒是许君瑜,见到许桁一进来就拎着一股劲儿,她坐在许桁手边,挨着他就问:“大哥,你怎么回事?”
许桁怡然自得的望着隔了两个位子的许如默,眼睛弯着:“你看不出来?”
许君瑜厌烦的瞥了眼许如默:“就是看得出来才烦!”
说着把筷子往烧肉上用力一戳,抵到了盘底。许桁直当没这回事,夹了菜站起来往许如默盘子里放,笑眯着眼睛。
原本车子在影视城外面停着就好的,他非要开进来,进来也就算了,现下闹得剑拔弩张。许如默烦得很,憋着一股气,哪里吃得下什么?许桁还要在人前有意做出些样子来,越加让她气息不畅。她筷子摆着,一点儿也没有要动的意思,光是喝了面前杯子里的清水,期望能压一压乱窜的闷气。
忽然半空里横了一双筷子过来,准确无误的对上许桁刚刚夹过来的菜,扬着一丢,丢到了她身边的jan碗盘里。
桌面上几个人除了兀自活在自己世界的关导,几乎都看出不对劲来了,眼下又这么一出,一个个都傻眼,点了穴似的定在那里。
许如默也是呆住了,她没有想到叶南行会这样明目张胆。
肇事者却自当没事,还笑着招呼:“大家怎么不吃?”
于是,有眼色的人都低下头佯装饿鬼投胎埋首苦吃,只有许桁笑意不减的凝着叶南行,故意调侃:“sun,你的手很长啊。”
“彼此彼此。”叶南行垂目喝着水,眼梢微挑斜了许如默一眼。
“我吃饱了,大家慢慢。”
实在难以忍受,许如默手在凳子上一撑,跟着就站起来。
“正好,我也饱了。”
许桁亦步亦趋。也站起来。
于是,叶南行不能够镇定,一双眼睛里要喷出火来,死盯着许桁和如默两人。他按在膝盖上的手被人一握,是和人调了位置坐过来的许君瑜。
“别冲动。”
看着许如默和许桁一前一后出去,君瑜紧紧抓着叶南行的手臂。
叶南行脸部线条紧绷,原就轮廓分明的面容越加显得深刻,暗得如漆墨的眸凝了杯中清水,似是当成了酒水,仰脖,一饮而尽。
第47章 因为我让他有什么麻烦
坐在大a这边的daily端了杯子在手心里,觑着眼睛偷偷瞧眼前的一幕幕,他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机摄像头隐隐闪了红光。[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大a看似手上不稳,筷子突然掉下来砸到了他扶着手机的拇指上,daily飞快把手一抽。状似自然的弯腰替大a把筷子拾了起来,大a视线在他脸上一转,礼貌的点头谢了,一张脸白得有点儿吓人。daily奇怪的皱皱眉头,没有说什么,相安无事的低头吃东西。
大a看他没什么反应,视线低着,寻找着。他的手机就放在方便的凳子上,红色的摄像头灯光还亮着,大a怀疑的瞧了瞧他的侧脸,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手机的摄像功能开着。大a抿紧唇,掌心里的一枚针眼大小的东西往袖子里收,别到了衬衫的袖扣上。掩在璀璨的钻石袖扣后面。
许如默快步往外走着,走得太急,心神又不宁,不慎绊到,身后有一只手极快的扶过来。在她腰上捞了一下。她反应过来,一股气的甩开,跌靠着站到墙角边上。
“许桁!”
咬牙切齿的望着面前的人,她很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只是,这样急功近利毫不顾忌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她果然大意了,他是万花丛中过的人,正面交手,她不会是他的对手。她不能急躁,不能轻易乱了阵脚。许如默深呼气,努力平复心绪。
面前女人狼狈,却怒气俱发得分外有生气,许桁禁不住笑起来,他双手放进裤子口袋,在她面前站定:“舍不得了?”
如默脸上一白,别开眼睛道:“如果你是来挑事的,现在如愿以偿了,你可以走了。”
说着往后转身,从石阶上要下去。许桁快步拦住她:“我是来干什么,需要明说?你这样曲解我的意思,难道不是因为叶南行那小子?”
闻言,许如默不语。半晌才道:“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他有什么麻烦。”
“许桁,你想我给你机会,这是唯一的条件。”
许桁面色变得阴沉起来。如默抿唇想要笑一下,却没能笑起来:“要是你没办法接受,那,就这样。”
她转身要走,许桁拉住她的手腕。
“我接受。”
如默回身看他,眼睛里微微漾着难以言喻的光。
“我可以放过他。但是,”他抓着她的手收紧,“如果是他挑衅,就怪不得我。”
“谢谢。”
许如默低头,视线落在胶着的腕上,“还有一件事,你不能来打扰我工作。”
这几乎是兵行险着。心里不是不忐忑的。但她不去看他的眼睛,也不试图去窥伺他究竟要做怎样的决定。一贯平静,放在身后收紧的拳心却有数不尽的冷汗。
然后她听到他说“好”,他说“都依你”。
然后他离开,没有一点迟疑。
快得让人措手不及。
许如默根本就没想到许桁会这么痛快答应,他从里不是个会迁就别人的人。哪怕对方是他想追到手的女人。许如默可不会认为自己在他眼里有怎样特殊的位置,甚至连下一步的说词都酝酿了,然而他这样爽快。
追根究底,他对她穷追不舍的原因也不过是得不到的蛊惑和前尘往事的影响。但到这一步,许如默不得不多想,是不是他也在挖一个极大的陷阱,背后有着怎样的筹谋。然而,她到底多虑了,许桁终究还是那个许桁。
答案很快揭晓。
第48章 送你了
下午现场开拍之后,许如默因为有意避开叶南行,一直都在帮道具组的忙,等送花来的店员找到她的时候,片场所有的人都已经知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人事部经理许桁许经理,人才走不到两个小时,花就代替本尊又追过来了。这件事不可谓不重磅,要知道许桁虽然一向高调,身边女人也多,但他还算有点儿规矩,从来不会对自己公司的女人下手,可眼下他甫担任娱乐公司管理人员就对旗下员工发起了攻势,不紧追到现场,替女方出头,现在更加不避讳的花都送来了。在现场自然是免不了要引起一番议论的了。
可在许如默看来,眼前似乎是她步步占了先机,事实却是许桁顺水推舟,把她逼到了不容许拒绝的死穴。(.无弹窗广告)一旦身边的人都认定他们是一对了,她再要否认,别人只会以为她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真可恶!可恨!
小a昂着脖子看那送花的走了,立即八卦兮兮凑到许如默跟前:“许总好浪漫!这么大一束花,把人都要给醉死了!”
许如默只觉额角噗噗的跳,他这明摆是坐收渔网的姿态。说什么等她给他机会,不过是消磨她的提防迷药。
早前就预料到许桁难对付,却料不到他做得这样明目张胆。许如默觉得有些烦躁。然而,让她现在最头痛的不是这束花和许桁那个人,从她打定主意开始,这就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成功和失败的角逐。她现在最头痛的反而是叶南行。吃饭的时候他态度那样强硬,她只怕他和许桁当真冲突。他到底还是huy的艺人,如果真和许桁硬碰硬,吃亏的只会是他。
念及此处,她问小a:“叶先生还在拍戏吗?”
小a显然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起叶南行来,愣了一会儿才犹犹豫豫的说道:“应该在休息室吧。”
许如默就把花送到她面前:“你不是喜欢?送你了。”
小a吓了一跳,立即推拒:“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行的。”
她喜好的,从来不是红玫瑰。许如默转身就走。小a噎在喉咙口的一句问话还没出来,她人已经走出去有段距离了。小a为难的低头看看大束玫瑰,奄奄的嘀咕:“许总,如默姐和sun,这到底什么关系呀。”
休息室里很安静。叶南行和许君瑜这样当红的影星,都是有自己单独休息室的。这会儿叶南行一个人在房里,还戴着发套,显然是刚刚才拍完一条他的戏份。许如默悄悄开了门缝瞧他,他仰着头靠在椅子上,微阖了眼睛,耳朵里塞着耳麦。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风扇照着他吹,把他束起的长发吹得波澜般起伏,丝丝缕缕纠缠着,和着他蹙起的浓眉,那样多的愁绪堆积起来,凝成额角细密的汗,笼得他周身生起莫名忧郁来。许如默就躲在门后看着,连呼吸都不敢大声,怕惊动了他。
最后,她还是没有进去,轻轻把门阖上了,背靠在门板上闭上眼睛。
再怎么眷恋不舍,也躲不过现实的尖刀。现在的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逼他放手。逼他,也是逼自己。
“许如默!”
有人在她肩膀上突然拍了一记,非常不客气的调子在耳朵边炸开。许如默吓了一跳,她睁开眼睛,往边上一站,很恭敬的喊了声:“jan。”
第49章 你跟我来
按照目前的状况来看,姚婧手下的事情太多,而且依照她目前的职位,带艺人这种事她是不怎么过问的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大多是她统筹,手底下的人带艺人。叶南行是她名头上唯一亲自还带着的艺人,而jan虽然和其他在她手下办事的人不同,自由度大一些,有许多事情可以不受她管束,可事实上,jan才是现实行使叶南行经纪人事务的那个人。他们三个人是一同打拼出来的,眼下看似有高低之分,jan平日里为了叶南行做牛做马累得像狗一样,但实际在娱乐圈,即使不看叶南行,谁也都是要给他几分薄面的。
许如默只能算刚入行的新人,哪怕她的入行有点儿不同于常人,见着jan,该有的礼貌还是少不掉的。(.好看的小说
“你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jan质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伸手要去开门。
许如默有所顾忌,忙阻止:“叶先生睡着了,等有他的戏份时再喊他吧。”
本来她这种新兵蛋子是轮不到在jan面前说什么的,但是……jan还是停下来,似乎想到什么事。他站到许如默面前问:“三明治给你了?”
“嗯?”
莫名其妙的问话,让人捉摸不到他的谈话逻辑在哪里。许如默只好发了个单音节来回复。jan把手里的夹板往咯吱窝里一夹,拿出他的商务手机来翻看记事本。
“啧,忙得我都忘了!”
然后,他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先走了一步,还朝身后的许如默招手:“你跟我来。”
许如默不明所以,但又不能拒绝。只好跟着他走。
现场正在拍许君瑜和男配的戏份,许君瑜演大唐公主,这一场是公主女扮男装外出,在街市里面碰到有意调戏的男配角,两人之间起了争执。身为当地纨绔的男配被公主当众掌箍。因此埋下了往后致命的因缘。
男配是过了气的青年演员萧清。萧清曾也是红极一时的人物,演技也是颇有口碑的,不过后来绯闻缠身,又有说他得了抑郁症。已几年未有新作,这次能够得到机会参演关尧农的片子,除了他那个始终不弃的经纪人的手腕,也和huy与他本人经纪公司还有一份电视剧合作协议的关系。
娱乐圈,日新月异,只要消沉一时,很快就会有后人取而代之。萧清这次出来,单看他在片场只一经纪人跟着,就可知道大不如前了。虽公司未完全放弃他,大约也只是由着他自生自灭,丢了这样一个小配角给他,哪怕是关尧农的片子,要再起东山,都得靠运气七分。
jan让她站着在原地等,许如默就站在摄影机后方看他们拍戏。忽然觉得许君瑜有所觉的朝她看了一眼,却又很快别过眼去回到状态,待许如默看起来,不过是她对站在她对面的萧清不屑的瞥了一眼。随后,许君瑜唇角讽刺的一扯,抬手就是一巴掌。
快得萧清来不及反应,当时就待在了那里。
然后许君瑜大呸一声:“狗奴才!瞎了你的眼!还不给我滚开!”
萧清总算机警,这一看便是许君瑜临时改了动作,他竟能立刻就接上。片刻的恼羞成怒,极快的转换成思量,最后竟然是欢喜。露出无赖样咧着嘴笑开来,满目色迷迷的盯着许君瑜:“好!性子够烈!我喜欢!”
关导喊了“ok”!
第50章 你的改动很不错
关导走过去拍了拍许君瑜的肩膀,赞赏道:“小瑜,你的改动很不错!”
说完又扭脸对着萧清点头:“很真实!非常好!”
许君瑜笑着点头,谦虚了两句,这才转过来皱着眉头对萧清抱歉:“怎么样,打疼了吧?待会儿让我的助理给你拿点儿药。[]”
萧清笑着回应了几句,走了开去。他抬手一摸脸,碰都不能碰,疼得厉害。侧首看到旁边放着的水杯里,倒映出来的他的脸孔,那半边脸颊都泛起了微红的印子,萧清眯起眼睛,眼底里阴冷得很。
他是个过了气遭人嫌弃的艺人,能拿到这部片子的配角,也不知道动了什么歪脑子。许君瑜本来就有点儿心高气傲的性子,对于萧清这种落魄艺人,更加不觉得有什么好客气的。招呼打完就算是给了他面子,不再多搭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她带笑的脸优雅的转向许如默。忽而眸光一利,得逞的扬起嘴角。
许如默不禁一凛,顿时意识过来,她刚刚那一巴掌,恐怕是打给她看的。许如默望着她,觉得简直不可理喻。
许君瑜看她微微蹙起的眉头,那眼里似带有责意的眸光,心里更加鄙夷,轻哼了一声,许君瑜招手喊来助理,她********往休息室走去。
“给!真是麻烦!还得照顾你吃喝,我都成你保姆了!”
许如默看着许君瑜走远,正在发怔,横地里突然送来一盒牛奶和三明治。许如默低头,下意识接过,再抬眼却只看到站在面前的jan,许君瑜早没有了身影。
她刚才应该是在警告她,既是因为叶南行,也是因为许桁。只是这又何必拖一个不相干的人下水?
谢了jan,她往回走,心里挣扎的难受。一个耳光,一份贴心的简食,刚刚那个耳光,果真像是打在了她的脸上。
jan还在耳边唠叨,她不敢问这三明治是谁的意思,怕更添愧疚。
走得远一些,寻了垃圾箱丢掉了牛奶三明治。她不能受他的好意,哪怕一点点,也会让她害怕上瘾。
却想不到有人看到,萧清从树后绕过来,背倚着树杆在抽烟。待如默静站了一会儿回转身来,就见一条黑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当真吓了一跳。
她见他是背对着的,也不知他见到她做什么没有,只佯装了无事的样子,朝萧清走过去。
“萧先生。”礼貌爽快的唤了一声,许如默朝对面人笑了一笑,这就要走。
萧清两道弯眉向上挑起,把手里的烟灭了,站直身却道:“怎么,你也有话要说?”
不知是因了方才片场的临时变更不快还是为了别的,他看人的眼神阴沉沉的可怕,口气实在说不上好。
许如默持着笑,知道这人不好相与,离远些的好。就回他:“并没有,正好看到,打个招呼罢了。”
萧清不但不信,更狐疑的朝她打量起来。和拍戏时不一样,他看人的眼神有一种不与常人相似的审视,像是,像是有些神经质般的怀疑。看得许如默不由毛毛的。
原来萧清因今时不同往日,在剧组没少被薄待,从前单独一人的休息室待遇,如今竟和群演般只能自寻干净处歇息,才刚更被许君瑜不知排行第几位的助理下了脸色,他当时被经纪人拉着不好发作,这里人烟稀少的,他想抽根烟尽力排遣不稳的情绪。又被身为叶南行助理的许如默打断,自然平和不到哪里去。
第51章 我有一件事要请许小姐帮忙
人虽然不是她动手打的,可到底有因为她的缘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许如默心底里原来还有一点儿愧疚,说话也就回上一两句。可是眼见他脸色不佳,到底自觉无趣,许如默勉强笑了一笑就要走开。岂料萧清瞥见脚边枯草里一枝开败的小花,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本来无波无浪的眸子一闪,忽然之间眼睛里就有了变化。
他眼色的阴鸷只在一瞬间,抬头,当即把手臂一伸,把许如默给拦在了当下。
他将神色收拾得极快,瞬间转为面目平顺,甚至露出些许温和来:“你和许桁许经理很熟?”
许如默一怔,他是下午进的组,一进来就赶拍唯有的几场戏,时间赶得很,照理午间的事不该这么快传到他耳朵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瞧见他刚刚瞥着脚边那枝玫瑰色小花,许如默皱眉……大约是许桁方才那束玫瑰惹出的事端。他事情办得那样招摇,人尽皆知也不奇怪。
这是私事,许如默没有和陌生人大谈私生活的习惯。不欲和他讲太多,她带着一贯的礼貌,客气回他:“不是很熟,从前认识,许多年不见了。”
不想萧清脸上就露出欢喜来,请道:“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请许小姐帮忙。”
他们连认识都算不上,从他进组到现在,统共也不过见了三两次面,居然这么唐突的说要人帮忙!眼下实在是,不仅不让人舒服更叫人匪夷所思了!
许如默不禁别开眼掩饰心中不快,却在这一瞥里不经意发现他左手一直不停的握着右手,右手手指抽搐般不停的抖着。她心里一惊,于是很快联想到萧清抑郁症刚曝出来那段时间,有媒体曾爆料,萧清家里有家族性遗传精神疾病。虽然后来公司拿出院方证明表示萧清只是抑郁症,可也因此叫他形象一落千丈,舆论风向更从同情可惜转为忌惮噤声。他的事业也是从这里开始走向了下坡路,从此一蹶不振。
她斟酌着词句,尽量和缓道:“其实,我只是个刚入行的小助理,连拍摄现场都不大去,萧先生也瞧见的,恐怕没什么能力帮你。”
“你连听也不听?”萧清脚下极快往前跨,不知是脚下滑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竟然直冲许如默身上跌过来。吓得如默忙往后退了几步,抓住一棵树杆。
她压着急促的呼吸一个字一个字,紧张又缓慢的回答:“我只是先把实话说了,要是在我能力之内,我一定帮。”
“许小姐不必谦虚,”萧清意有所指的凝着她,嘴角抽搐般朝上拉着,眼神越加阴沉怪异,“许总这么招摇的追求你,连sun身边的助理都要来奉承你,争取个男三的角色又有什么难?”
许如默一听,他这话已经是实在没分寸了,难怪听闻与好几个搭档过的演员闹不和。因此脸色也不佳起来,又忌惮着他不要真有什么毛病,到时候她可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还是竭力冷静平和的回他:“萧先生,有些话要三思。当着我的面,我人小身微,听过也就算了,要是被其他人听到,我恐怕要影响到你。”
手抓着身后的树杆,她手心里都是树皮上毛毛的细碎粒子和冷汗。
“king!king!你在哪儿啊?”
第52章 陈大有没有又刁难你
这声音......远远的一听就是萧清经纪人,毛一平的嗓音。(.好看的小说她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他本人的长相和声音的落差比较大。毛一平和daily不同,后者长相比较女气,打扮也偏向女性化,说话嗓音和他的形象是一致的,而毛一平却是长了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走路也爷们,留一副络腮胡,偏偏说话时带了点儿尖利,像是被捏住了嗓门的鸭子。俗称公鸭嗓。
听他喊声往这边越来越近,事不宜迟,许如默连忙高喊一声道:“毛大哥!king在这里!”
趁着萧清因此而怔愣的片刻,许如默猛往前一冲,把他撞得连往后退了两步,她趁机撒腿就跑了出去。
跑到毛一平那边,许如默随手指了指方向,怕萧清真和报道靓丽说的那样有情绪毛病,她一刻不赶停的往片场跑。[]直到了人堆里,还心有余悸连连往后瞧,萧清有没有跟过来。
因了这件事的缘故,怕再次被抓住独自一人的时候,他来胡搅蛮缠,萧清在片场的几天,许如默都找借口找机会躲在道具组、场务那里打下手。叶南行也不找她,反而是小a,会经常被jan抓壮丁,她倒似乎成了来剧组混日子的。
许桁的花每天必到,她有想过打电话让他别再送过来,手机拿在掌心里才发现,她根本没他的号码。
除此之外,每个人都似乎很平和,可隐隐的,却更像是平静无波的湖面下藏着怎样的惊涛骇浪。
心慌。又是这种感觉。匆匆合水吃了药。许如默刚在椅子上坐下,门被人小心翼翼的推开,小a的苹果脸凑了进来。
“今天不忙?”
她总被jan带在身边,于是,就显得同是助理的许如默异常不受待见。剧组其实就像个小型的办公室职场,一旦有人落了下风,其他人看来的眼光就呈了四十五度向下。
小a跳进来,手里拿了小纸袋:“陈大有没有又刁难你?”
陈大是场务负责人陈有大,为人势力,小a简称其“陈大”。他算是四十五度向下的之一,看许如默常被jan训斥,叶南行又听之任之,常常指使许如默做这做那,还挑三拣四。小a很不喜欢他。
纸袋里装了两枚包装精致的起司蛋糕。小a拿出来分自己和许如默面前分别摆上,刀叉磨得嚯嚯响。
“如默姐,这可是我开后门弄来的!赶紧吃!”
说着,她不客气揭开包装,叉了一小块就往嘴里塞。边嚼边抱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想找个好吃的都没有!憋死老子了!”
许如默看她吃得狼吞虎咽,真像几天没吃饭一样,不禁笑:“有这么饿?”
剧组最能吃的饭桶有三,一是武术指导牛师傅,二是道具组的钱老师,然后就是小a。他们三个人每天中午能吃三份盒饭,直逼得大伙儿说笑讲要踢了他们省投资。许如默和她开玩笑,顺手把蛋糕也推到她面前。
小a眼睛一瞪:“我这是饭后甜点!不用太饱!意思意思就够了!”
边说边空出一只手把蛋糕推回许如默面前:“今天下午叶大帅哥和简骁叔叔都不在,如默姐,你也别待在现场了。咱俩偷个懒,到处逛逛吧。”
“嗯?”
正拆包装的手停下来:“不在?”
第53章 理智说不可以
“是啊!简骁叔叔说,叶大帅哥有个品牌代言的发布会要出席,和剧组请假了。(.)他这会儿应该已经在飞机上,没空来管我们俩啦!”
叶南行对小a是非常好的,说她是助理,事实上叶南行把她当妹妹一样关照。不过小a还是个会顾及人情绪的姑娘,有意把“我”说成我们。
许如默领了她的情,略点头对她笑了笑,垂下视线,脑中被一些繁琐的事情纠缠住。
“哦,这样啊。”
默了半刻,再度抬头,看小a孩看着她等答应,许如默忙轻应着回答一声。简单的几个字吐出去,也不知道怎么了,许如默忽然觉得有点儿胸闷气短。这房间是仓库旁隔出来的一小块天地,边边角角通通算进去也逃不出十五平大小,封闭得四四方方,连半扇窗户都没有,人在里边儿待得久了难免会不舒服。[.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站起来:“我出去透透气。”
“你不吃啦?”
“一会儿再吃,或者,留着你晚上宵夜。”她说笑。
小a满嘴的蛋糕屑,咧着惨不忍睹的牙冲许如默笑得欢喜:“真的?”
“嗯,真的。”
关了门走出去,其实外面的空气也好不到哪里去。深吸一口,满腹腔都是沙子被阳光烤透了的躁味。越加让人烦躁。
沿着明清一条街慢慢的往前走,看陪着的唯有她自己的孤单身影。想要笑一笑,却觉得眼睛发涩。是她要他走开的,当他真的不闻不问,她又觉得分外难过。
这不对,很不对。可是,理智说不可以,感情却由不得自己。
忽然有身影挡住了她,强势的,突如其来的阻拦。蛮横恣意,全不讲道理。
许如默抬头,看到许君瑜昂首挺胸站在面前。她身上还穿着戏服,珠钗佩环,两手环胸,更显得气势凌人。
两人几乎一般高,不过相比之下许如默要更显得单薄一些,肤色是白得几乎透明的,不健康的美。不若许君瑜,阳光,艳丽,往那里一站,便是耀眼的。
此时她抬高了下巴,瞪着许如默的眼睛里发出凶怒的火光。如默还未来得及开口,耳边上手风刮过,顿有一声脆响,她左边耳膜嗡嗡起声。
君瑜一句话也不说,紧咬了牙关,妆容精致的脸孔绷得泥雕塑刻一般,再度扬起的手又要落下来。许如默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你敢拦我?”
许如默左边脸上腾起红印子,涂了辣椒水般烧起来,她肃着脸:“许君瑜,别当着我的面发疯。我不是你的粉丝也不是你的父母,没那么大的肚量来包容你的坏脾气!”
“还有脸了你!”
挣扎着要把手抽回来,君瑜胸中怒火越甚。她这几天都强忍着,不过是看在南行的面上不好和她计较。今天南行不在,这笔账她怎么都要算个清楚。
“是谁说不缠着南行的?是你!许如默!你怎么不死在英国?一回来就让南行丢了魂,现在又勾搭我大哥!我们家是欠你什么了,你要跟个讨债鬼一样阴魂不散!”
挣不开许如默的钳制,君瑜破口大骂。脸因怒着红,一双杏眼瞪得极圆,吃人一般瞪着许如默。右手被制,又甩了左手来发威。
许如默虽然看起来单薄,可她手上的力气却很大。她紧抓着许君瑜的一只手,见对方不甘罢休,眼疾手快的将她另一只手臂也抓住。两人扭在一块儿,谁也讨不得好。
第54章 我和你之间,还不用旁人插手
她睨着许君瑜气怒交加的面孔冷笑,声音凉得厉害:“你们家欠不欠我,天地知道。[.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告诉过你,叶南行你要!你得有本事要!至于你那个大哥,他曾经是怎样死缠着我不放,如今又怎样紧追不舍,那都不是我的事,有本事,你阻止他去!你找我,真是错得可笑!”
说话间她一使力气,把许君瑜推出去。君瑜从来娇生惯养,不及许如默一人在外多年,倒被她推得一个趔趄。
许君瑜又是气怒又是难堪,和许如默的每一次交锋她都没讨到好,可那是从前。从前的许如默有家世,有父母撑腰,还有个叶南行跟在身后保驾护航。可现在她有什么?她现在就是一个什么也没有,谁也不待见的可怜虫!她许君瑜还有哪样比不上她的,还要受她的窝囊气,还斗不过她,还要吃瘪?她不干!绝对没门!脑子里飞快的转着,许君瑜脚底下没站好就要横冲过来和许如默较量。(.棉、花‘糖’小‘说’)
“如果你不介意待会儿被人问你脸上的伤是摔着还是磕着,我可以陪你练练手!”
见她打定了主意要她动起手来,许如默当即瞪圆眼睛,提高声音大喝了一声。
许君瑜被她这一声威胁喝住,也叫她那脸上誓死如归的凌然狠意怔住,竟然下意识犹豫,堪堪站住了脚步。许如默在小学时被同班胖子欺负,此后叶南行就压着她陪他学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拳。国中时候她和班里几个男生打架,对方也没能占到上风。许君瑜脑子清明起来,想到这里,不是不顾忌的。再转念一想,自己是拍摄间隙瞒了人过来的,且不说她和一个工作人员起冲突弄花了脸会引起哪些不必要的麻烦,单单是被那些好奇心驱使,因此和追根究底去查许如默和她确切纠纷原因的人缠上,更因为这个,导致家里的那些事情被挖出来传出去,恐怕就了不得。这就不只是在媒体界掀起大波澜的麻烦了。
这些可能性绝对都是许君瑜所不乐见的。
她咬牙发狠,两手死死握拳,蓄势待发的狠劲儿:“你以为有我大哥和南行,我就不敢动你?”
“当然。”许如默挑着一抹笑。她长得算不上出众,却独有一种清冷的气韵,一旦她有意冷下脸来,更加添了孤高的神韵。睥睨般的神色。
她唇畔的笑得深,眼神越是冷:“我当然不这么认为。”
“何必他们?许君瑜,我和你之间,还不用旁人插手。”
看着眼前那张美艳绝伦的面孔一时间颜色交加,许如默更是冷静。她最好是气得冲昏头,她最好是把一切都去和许威严捅出来,她最好让所有人都鸡飞狗跳。
“从前是你被人捧着护着,如今你算个什么东西?连孤儿都不如!”
远远看到有人过来,认出是大a的身影,许君瑜不好在人前失态。咬唇硬是吞下这口气,她敛下怒容。极快整理的面上情绪,抬高下巴从许如默身边走过去,咬着她耳朵骄傲讽笑:“你凭什么还想赢我?”
如默一径端着笑不答话,她正对着大a的方向,面上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
“如默姐!你怎么在这儿?叶大帅哥刚刚有电话过来,找你呢!”
以为只有大a过来喊许君瑜拍下半场的,走近了,从大a的身后跳出小a身影。她神色慌张,忙忙小跑过来拉住许如默的手臂,眼睛乌溜溜的朝对面许君瑜看了看。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小a回过脸来,装模作样的对着许如默脸孔故意高声报告。
第55章 你看到她打我
果见对面美艳的女人听了小a的话,脸色一拧,眼角唰的一下沉下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小a才不管她是不是真生气了,刚才她说的那些话她没听清楚,可她差点儿动手打人她可是看得明明白白呢!小a秉承了她父亲的脾气,最是嫉恶如仇,受不了眼皮向趾高气扬的人。她拉着许如默一叠声故意嚷着道:“快点快点,长途花费可贵了!”
脚下步履匆匆,不给许如默开口的机会,风也似的拽着她就走了。.
大a目不斜视,恍若未闻。等他们走远了,才转过身来对着许君瑜道:“关导还在等你。”
许君瑜也不吭声,气得眼睛鼻子都歪了,她狠狠哼了一声,连吸了两口气才勉强自己抿唇把恨毒眼色收了起来。双手交握着放到腹间,挺身慢步往拍摄现场走过去。又是一派仪态万方。
大a跟在她身后,等了两步才朝方才许如默走的方向看过去,复又看向此刻正前方的许君瑜,眸光里不知名的光簇暗了暗,垂下眼去,一叶障目。
拉着如默小跑了一段,回过头去看许君瑜他们往另一个门进去了。小a才敢停下来,拍拍胸口大叹:“吓死我了!要不是我出来找你,你还不被她揍得稀巴烂?”
许如默拉住她:“你看到她打我?”
“是啊!”小a心有余悸,“许君瑜平时看起来斯文大方,没想到居然会动手打人!难道她就是小言里那种外表端庄优雅无懈可击,其实内心阴暗狠毒无人能及的万恶女?”
她语气夸张,大概还在刚刚的惊愕里抽不回身。手舞足蹈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许如默没顺她这句话,迟疑了会儿,才慢慢问道:“那你听到我们说什么没有?”
说到这个,小a脸上灰了一下。不加修饰的眉毛拧了起来,黑亮的眼睛往许如默身上一落定,就跟沾了水的黑葡萄一样。求知若渴的揪住许如默的手臂:“好姐姐,你告诉我吧,你和叶大帅哥,许老总他们都什么关系啊?惹得许君瑜要跑过来揍你!这里面一定复杂极了!”
她才进社会,自小又受老豆警官式直来直去的教育,还不懂得什么叫圆滑、转弯、委婉的说话,一言一行全凭心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问什么,脱口的就出来了。
许如默愣了愣,没有料到她说话这么直,一时之间没想好怎么回她。不过,倒是听出些自己想要知道的讯息来,她会这么问,许如默想她大概是没有听到自己和许君瑜对话的,否则,她可也不只是问这样的问题,更厉害都敢说出来。抿唇笑了笑,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许如默开始往前走。
“哎,如默姐,你还没和我说呢!”
看不出来这是不想谈论的意思,小a锲而不舍,追着许如默刨根问底。
如默想她的个性,倘若这边刨不到,恐怕就要抖出去问别人了。就刹住脚,拉着小a严正了脸色道:“小a,告诉你可以。但是,今天的事,还有我告诉你的事,你要保密。”
她盯着她,眼睛里露出一种恳切的请求来。清凌凌像从前老爸院子里养荷的那汪清水,干净又不动声色的流到人心里去。让小a心里某处柔软啪嗒一声,就被砸出了一个大洞,顿时就沦陷了。
第56章 过去了
把手一举,小a瞪着眼睛发誓:“我保证!要说出去,你就让我一辈子吃方便面没调料!走哪儿都没帅哥看!找个老公是个十足的丑八怪!”
她白璐这辈子最大的幸福就是,视觉享受和味觉享受,所以,对她来说发这种誓是比发赌天咒地的毒誓还要可怕的惩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足以表现她的决心和诚意。
她一边举手对着天嚷,一边拧眉皱脸,只不过说说而已,好像已经要遭受惩罚似的。那模样着实憨厚可爱。直爽、好奇心重,又天真烂漫的女孩子。
许如默凝着她,不禁笑了:“没这么严重。”
想到和许君瑜一家的纠纷,又无法保持微笑。许如默叹了口气,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只是我们两家的关系有点复杂,而现在许君瑜......”
她顿了一下才接着说下去:“他们又是娱乐圈里的人,有些太过麻烦的事情,能免则免。(.无弹窗广告)打搅人家,又妨碍了自己的生活,总是不好的。”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就像叶大帅哥之前的事,简骁叔也叮嘱过我不要和人乱说。说是会影响他的形象。”
小a无比认真的点头。未见许如默眼色微微一暗,嘴角的纹路也略微僵硬的顿了顿。
“你刚刚不说叶先生打电话找我?我们回去吧,边走边说。”
她有些闪神,抓着脑中一丝清明说了一句,转身就走。小a追上去:“哎呀,那个是我骗人的啦!免得许君瑜拦着我们不让走,她对叶大帅哥之心,路人皆知,这点面子都不给,看她回来怎么和叶大帅哥交代。”
“哦,你想得周到。”
不禁觉得失落,哪怕再想着不要去体察,还是像得空就钻的风一样吹到心弦上。她以为……也罢,来不往来,互补惦念,这样才能断得干净,彼此才能过得更好。
脚下的步子慢了,小a又上来拉着她的手,要她讲“家族秘闻”。许如默收敛了神思,大概的和她讲了许家内里的渊源。略过不能明说的部分,大致讲了讲她和叶南行,许君瑜,许桁的关系。听得小a不住发出惊叹声。
“你爷爷真是好人!可惜,有人就是养不熟的狼崽子,那个许威严真可恶!占了你爸的名额还翻脸不认人!”
小a听得激愤难平。抓住许如默的手就道:“放心!叶大帅哥现在这么本事,还有我!我们都不是吃素的!”
显然的小孩子心思。
许如默却有些动容,轻声缓慢道:“过去了。”
小a就难得沉静的只是看着她不说话。
说起那段,无异于剥开结疤的伤口,自伤其身。原以为要很难过的。可事实,她反而比听的人平静了。
她的爷爷,乡下穷教书的老人家。内乱时收留的邻家孤儿,与亲生子同养同惜,甚至在只有一份学费的情况下牺牲了自己的儿子。却料不到,两子皆有所成后,接他入城不久,一场没有结论的内部审查,一份毫无由来的善款失踪指责,就将看来温馨的家冲击得四分五裂。他的亲生子和儿媳妇车祸同往,养子为自保,忙于撇清关系。唯一的孙女出国多年,也难照料到他一分。
想到爷爷,许如默心底里一阵酸楚涌上来。忆起回来的第一天……倘若她那天没回去,恐怕就要再见不到爷爷了。
第57章 我会担心
许如默长长吁口气,想到那天的情形仍旧觉得后怕。[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你先回去吧,我再走走。”
小a坚决不同意,把她一条手臂抱在怀里,像是怕她跑掉似的:“不行!要是许君瑜再找你,我又不在你身边,到时候你怎么办!”
“她下午的戏排得很满,不会再有空暇的。你不是没带手机?快回去,别到时候jan有事打电话给你找不到人。到时候,你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a一摸口袋,还真是的。她刚刚从门缝里看到大a过来,急着出来和她打个招呼,一跟就跟到了这里,果然把手机给忘掉了。
“那好,我回去了,你带电话了吗?”看到许如默点头,又嘱咐,“有事call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好。”
见如默弯唇答应,小a也咧唇一笑,就小跑着走开了。
看着她走远,许如默嘴边的微笑收起,她转身,在相反的方向慢慢一个人走。在无人的空地上胡乱的走。脑子里是很空的,想抓住点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在说出往事的一刹那,半个灵魂也像回到过去滚了一遭。脱了一层皮,丢了半条命,什么力气也没有了。
恍恍惚惚里,许如默像是站到了往事边缘。她就站在那里,亲眼看着爸妈出事后,许威严怎样登报声明和父亲断绝关系,又怎样狠绝的和爷爷断绝父子关系。许如默看到,从来不肯低头的爷爷,在父母皆出车祸离开后,怎样卑微的上门跪着求他们收留她,许威严避而不见,而他的妻子宋佩乔是怎样将爷爷拦在门外,又是怎样羞辱赶过去找爷爷的她。还有许君瑜,当时站在二楼阳台上端看着他们爷孙的许君瑜。
头脑昏沉沉的,心口憋得喘不过气来。
似乎有雨点落在身上,起初是渐渐的一点一滴,慢慢大起来。
然后眼前恍恍惚惚的,天色忽明忽暗,也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境,她看到有人走过来。步伐极快,身姿挺拔透着一股焦急。白色衬衣被雨打湿了,飞扬的短发被雨淋得服帖,可随他渐渐而起奔跑跳跃起来,直往她靠近。
“下次出门记得告诉我,我会担心。”
迎着那身影而来的是焦灼担忧的声音,清晰的,急迫的蹿进她耳膜里。许如默一颗心跳得飞快,眼眶被雨水打得时冷时热,她伸手要回抱住那拥住她的身体。然而,双臂一空,趔趄着碰到墙壁上,额头的痛叫她清醒,这里只有夜雨。
“南行……”
只是一声轻喃,瞬时被倾盆的大雨淹没殆尽。
小a接到jan的电话还真是受宠若惊。要知道她这段时间跟在叶南行身边就光被jan骂了,说什么关照她,关照就是天天骂她骂得狗血淋头。连出外差还不忘打电话回来骂人。
却不想,jan虽然仍旧口气不好,倒也没说她几句,很快就问许如默在哪里。小a一时忍不住,就把看到许君瑜动手打人的事给捅了出来,电话那头的jan想关免提已经来不及,边上刚从代言活动上下来的人已侧脸阴沉了一双眼睛看过来。jan忙想说几句打岔糊弄过去,修长的指节就抢了他手里的电话过去。叶南行直喊小a把许如默喊过来,说有话要问她。
第58章 如默姐晕了
话才刚一说出口小a就懊恼了,可要收却已经收不住了。(.无弹窗广告)明明答应了如默姐姐不说出去的。这下她完了。小a懊悔得不行,想想自己以后吃方便面都得带着油盐糖酱备用,还没交一个男朋友呢,就得担心起将来找个丑八怪,影响下一代,她死的心都有了。
心虚的慢慢吞吞出门去找许如默,外面已是倾盆大雨。邪风淫雨,到这里来了好多天没见到这样的天气。大雨瓢泼,淋得她撑了把伞还浑身湿透。远道道看到一个人似是躺在地上,小a连忙丢了伞跑过去。看到晕倒在雨地里的许如默更是震惊。她尖叫一声,只回了电话那头“如默姐晕了”,手机掉到地上,进水报废了。
千难万难把人弄回住处,小a急得心急火燎,也就忘了要给jan那边再回个电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如默额头撞伤了,又在雨里淋了那么久,面色发白得吓人,真是把小a给惊着了。手忙脚乱的去找剧组里随行的医生,大晚上的,雨又大,本来还怕那留了把山羊胡装模作样的中年医生不肯。因男女宿舍楼并不在一起,独立的两栋,隔了一段距离。谁知道她才下楼,中年医生跟先知似的,已经收拾了东西赶过来了。
诊断下来,不过体质虚,撞晕了而已。为防感冒,又留了药嘱咐着吃。小a一一答应下来,千恩万谢把医生送到门口。那男医生本是要走的,突然停下来,转头很奇怪的看着小a,问道:“许小姐有没有在吃别的药?”
小a糊涂:“应该没有吧,如默姐看起来挺健康的,就是瘦了点儿。”
那医生沉吟着点了点头,只再说一句:“如果在吃其他药,那感冒药吃的时候记得要错开时间。”
“我会告诉她的,谢谢医生。”
虽然觉得这医生多此一举,小a还是很礼貌的点头哈腰接受建议,把人送到门口就折返回房里照顾病人。
其实也没有太累,许如默一直睡着,除了面颊骨上过分的白看得出她是个病人,基本看起去就是平常里睡觉的样子。很安静,安静得都不像病人。小a扶着她吃了药,自己和着衣服在旁边的床上是想晚上照料许如默一下的,无奈她的生物钟作怪,不到三秒就睡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似乎有听到人敲门的声音,小a晃晃悠悠迷蒙着眼起来开了门,也见到人,手一松,门空着条缝,自己又钻回去睡了。
许如默被小a起来的声音闹得有些意识,可大约是吃了药的缘故,整个人昏沉沉。迷蒙间似乎看到有人推了门进来,有新雨过后的寒气近到身旁,裹挟着仆仆风尘。脸上有微微凉的指尖抚过,她努力下想要睁开眼睛看是谁,奇怪的,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是深刻的熟悉,心底里那个名字一下子就蹿出来。
她张张嘴想喊他,果然见他低下身来,一双眼睛异常亮的看着她。似隐忍似暗恨。许如默身上难受,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发了烧的缘故,又酸又热的,头也很痛。想他远在哈尔滨,也不可能赶回来,大约又是梦罢了。就不再禁锢着,眼泪顺着面颊滚下来。
她声音极低的,自齿缝间滚出两个谙熟于心的字。
他只应了她一声“我在”,低下身来印了一吻。
第59章 多谢你
他的唇也是凉的,像是刚刚从风雨里洗涤过,还带着雨水的气息。[]许如默有些贪婪,双手禁不住要去抱那梦里归人,微微阖了眼,她放任自己沉浸到多年的归梦里去。她想多年前的时光,想念从前的一切,想要紧紧抓住还在眼前的人,她想得每天每天都要哭。可想来却只有枕边凉,谁能知道她心里的苦楚,谁还能给她现世温暖?她以后的路,除了等待死亡,还有什么呢?
一会儿,只是一会儿也好。她到底没力气,紧闭着眼睛,尝到了舌尖纠缠。
迷蒙间,那身影却突然抽离,离了她去,唇上失去触觉,只额上覆的手掌余温似乎还缠绵着。这样真实的分别,这样真实的触觉,真实到令人难以相信的失落。许如默又觉得这似乎并不是梦,她挣扎着要睁眼,却力不从心。[]恍惚里看到眼前的那一扇门悠悠的阖上,有一道身影剪缩在眼前。
她动着手指,竭力支撑着想要起来看清楚。浑身上下却被钉住了一般,无论如何动不了。最后的最后,也只是再度陷入黑暗里,了无了痕迹。
第二天醒过第一眼看到是小a放大在眼前的面孔,把许如默吓得不轻。
她几乎是脸贴着脸在盯着她看,一见她醒过来,嘴角两边的笑咧得快顶到许如默面颊骨上。
“小a。”
许如默尴尬了一下,低声喊了她。一夜病痛,实在有些气力不足。
小a很高兴,立即跳起来:“如默姐你总算醒了!我要担心死了!”
许如默抱歉:“对不起了。我要多谢你。”
“没事没事!”小a手摆着,一边在拆餐盒,“你今天已经报答我了!”
边说边把刚买来的粥递到许如默手边:“先喝粥,再吃药。”
许如默摆了一下手:“我洗过以后再吃。”
在小a扶持下下了床,她问:“你刚刚说我今天已经报答你了是什么意思?”
小a搀着她进了洗浴室,在外边吃起她自己的那份早餐:“简骁叔叔说我今天可以照顾你,不用一早开工。跟着他们去鸣沙山,这种天气,不热死我!你说,是不是全托你的福?”
她说着,还不忘朝洗浴室露出一个极大的得意笑容。
许如默未见到镜子里倒映的小a的笑脸,反而是拿牙刷的手惊得一抖:“南,叶先生他们回来了?”
不禁想到昨天晚上的梦境,她心里像塞了什么一样,似苦还甜,似暖却凉,挣扎纠缠,不知是哪一种滋味。
“早上到的吧。叶大帅哥真可怜,才回来都没睡又要工作。”
“早上才到的?”
“是啊,我下去的时候正好看到简骁叔让人把行李拿进来。”小a吃着,不在意的回着话。
许如默便低下头去刷牙,清水冲着从出水口流走,很快只余浅浅水痕。她拿毛巾左右擦着脸,那镜子里的一张脸,并不苍老的,只是,木然非常。好像戴了一张面具,苍白,沧桑。
“说好的礼物呢?你说我打针的话就有东西送给我的?”
“你把眼睛闭上。”
“神神秘秘的!要是我不喜欢,你就完蛋了!”
娇俏的小姑娘头微微扬起,骄傲得像只孔雀。稚嫩的面颊上由窗户外的阳光照着,能看到洋溢着青春的细细绒毛。
颤颤的睫毛慢慢阖上,嘴角是洋洋的笑意,带着十一万分的自信。
第60章 刀子嘴豆腐心
然后,就感觉唇上落下了柔软而温暖的触觉,像是羽毛一般,轻轻的拂过,那样措手不及的,那样令人惊愕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她的心上蓦然跳漏了一拍,立即就要睁开眼来。肩膀上按下来的一双手却像是有魔法一般,让她动也不能动。
明明是他说话的声音,却因两人相贴的双唇,像是从她唇间发出来似的。他嗓音低醇,好像要蛊惑她似的问她“这个礼物喜不喜欢”,她害羞极了,心里欢喜,却紧闭着眼睛不能够回答。于是她的沉默被他认为是默认。他开始得寸进尺,不肯离开,额头抵着她的,笑着将她紧紧拥住了。低声喃喃“我的默喜欢”。她想反驳,却只是一径的脸色涨红,连半个字也说不出来,浑身都像失了力气一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明明不过是一个吻,未及唇齿相依的吻,蜻蜓拂掠般浅淡缠绵的吻。何至于就这样子了?喔,是因为,这是她的初吻,也是他第一次吻女孩子。
生涩,没有任何技巧,却绝对会让人镌刻在心,永生难忘的吻。
女孩在心里偷偷的欢喜,她的男孩子,从小放在心上的男孩子,刚刚吻了她。
“嘿!你们两个小家伙!在我的地盘上安分点!”
突然打开的房门,有温婉女士进来。护士的制服,眼睛是和他一样的,眼角自然的微微上扬,笑起来和煦又温暖。
女孩子尴尬的定在原地一动不动,羞燥至极的喊了声“温阿姨”,连忙推开他,扭过身去拿靠枕兜住自己的脸。
挺拔少年施施然立起,不躲不避的坦白直面自己的母亲,虽然镇定自若,到底年少,面颊免不了的可疑红晕,可他还是装作自然的说:“妈,你下手轻点。如默她怕疼。”
话往说完就引得进来的女士出声调笑:“就你心疼!我将来的儿媳妇,我不心疼?”
然后是那长长的一声,羞赧到无处可躲的娇嗔。
“温阿姨~”
“啊?如默姐你说什么?”
眼前画面被切断,像一场电影被突然切断,小a的面孔突兀冒出来,嘴里还咬着小勺子,她把脑袋靠在洗浴室的门框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许如默。如默怔了一怔。镜子里的脸依旧苍白,被腾起的水雾模糊着,快看不清楚。她动了动唇,才发现自己是不由得又走了神,不由得,叫了“温阿姨”。
把水喉关了,挂好毛巾。她拿手拍拍脸,回过来朝着小a笑了笑:“我说,今天的早饭合不合你胃口?”
越过小a走出来,她在桌边坐下,揭开盖子,有清香逸出。
莲子百合粥,加了很少的桂花,气味香甜,入口醇糯。
许如默拿着勺子的手停了下来:“这里的粥品居然这样好?”
米粒开花至五分,百合朵朵仍成型,然而,火候是正正好的水准。这必定不会是酒店里出的,他们现在住的酒店,虽是当地上等的,但也不过只是干净整洁而已。更可况,她和小a这样的职员,更不可能有这样待遇。
小a已经走过来,笑眯眯在许如默对面坐下,捧了自己的小碗,心满意足的吃着赞叹:“这可都是我的功劳!”
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很得意道:“我和简骁叔说你病了,早上喝粥最好,然后就有这么大的福利。没想到他平时对你凶巴巴的,原来也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以后要对他再刮目相看一下。”
第61章 我出去一趟
顿时那清淡的香气都似一股浓烟冲到了眼睛里。(.无弹窗广告)呛得鼻酸眼涩。许如默拿着勺子的手握住,紧了又紧,这哪里会因为是简骁的缘故?简骁不知道她嫌弃炖得面目模糊的粥,简骁不知道她喜欢用蜜饯代替冰糖,简骁也不会细心的在粥里放三分三的桂花。
“我出去一趟。”
匆匆丢下一句话,许如默拿起搁在枕边的手机跑了出去。小a未来得及问,那门已经关上。
她一路匆匆,从楼梯上极快的往下,一阶一阶的都像跨越的时光。然后在最后一级的时候停下脚步,被当头的阳光狠狠震住。
猛然醒悟,她在干什么?她打算要做什么?
就此不顾一切,因为贪慕眷恋从前,所以把前尘往事统统坦白出去,她本已背负太多,明知道不可能再有以后。[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难道还不够吗?太孤独太沉重,所以不单以前的不堪,想要连今后的未知也一一加注到他身上,再把他卷进来,重复一遍五年前的过往?要他承受本不该他来面对的将来?她是不是疯了!
站住脚,退后一步,再退一步,然后干脆在角落里跌坐下来。
她要他离得远一点,再远一点。
握在手掌心里的电话剧烈震动起来,抖动旋转着,像是要从她手心里翻了天一般。许如默两手飞快的在脸上抹了一抹,清了嗓子,按下接听键。
袁树的声音听来遥远,手机那端显得嘈杂。
许如默听他说了会儿,未听清楚,只好再问:“袁树你说什么?”
然后她听到袁树说:“如默,你最好赶快回来一趟,许老先生刚刚又被送了进来,情况不是很好。”
许寿觉在她赴甘肃三天之后就出院回家了的,每天许如默都和照料的阿姨通电话了解情况。只昨天未打电话回去……她慌忙把手机拿下来翻了一看,果然有几个阿姨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顿时急得眼眶红起来:“我爷爷怎么了?我爷爷怎么了?”
袁树声音疲惫,似是想要宽慰她的,可他职责所在,只道:“刚下手术,下午我会和几位专科医生开个会,你有空就回来一趟吧。具体情况,我会当面和你交代。如果确定要再手术,需要病人家属签字。”
至于此,许如默已经是说不出话来,整个人怔在哪里,所有思维都脱节了一般,只听到手机掉落,从楼梯上滚下去。
叶南行从鸣沙山回来,走到楼梯口,就有东西滚落在脚边,一闪一灭,是一支手机。
鸣沙山白天温度极高,现在又是近赤热的时候,要拍摄只能赶在早上。否则一旦太阳出来,整个一天都别想再拍什么东西。他稍后还有工作,再一个,在鸣沙山的戏份,以他的角色最重,所以导演关尧农把他的戏份统统安排在最早的时间段,能尽快完成当地的拍摄,也能够让他早点拍完回来休息。叶南行才从车上下来,简骁还在车上拿包,他先进来。
叶南行站在楼梯口当下,将一圈正好的阳光遮住,于是蜷缩在角落里的人便看得不甚清楚,只瞧见半边面容搭在手臂上,整个人看来似是魔怔了一般。
不觉的就皱了眉,眼睛微垂着落在那屏幕朝上的手机面上,叶南行瞧见通话结束上头挂着名字。
第62章 什么事
许如默听到脚步声,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跌坐在了楼梯上,落魄又失体统,实在不像样子。[]她忙站起来,抬手去抹脸。余光扫见滚落在下面的手机,低头快下了两层,弯腰去捡。一点儿也没有觉察到站在那里的人是谁,全副心思在惦记着北京的许寿觉,只想此时此刻就能立刻分身回去。她手指尖正够到机子。那立在当下,原本一动不动的人忽然弯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许如默惊愕间抬头,猝不及防跌进深浓不清的眼睛里。
他们许久不见。虽然同在一个剧组,她在名义上更是他的助理,可谁都知道,自从许桁上次来过,他便不想再见到她,所有人都说,叶南行最厌恶圈内潜规则,说她有意上位,说叶南行是在警告她。
她知道他是在告诫她,许桁不是什么好人,她不应该和那样的人走得过近。.她也知道,她更加讨厌那个许家的所有人,尤其是许桁。可是她不能听他的。
僵持不是他的本意,但是她却以为这是个好机会,和他在一起,她总是忍不住要靠近他,再靠近他一点点。许桁这次的妄为算不上是坏事,如果能及时遏制住她的念头,如果能因此拉开他们彼此指尖的距离。可哪里想到爷爷会再度出事,而他又偏偏在这时候出现,许如默几乎就要忍不住抓着他的手全说出来,他却放了手,抬起眼皮浅薄的睨着她,声音刻板不带一点儿感情,他说:“我给你一天假是不想被人写叶南行待人苛刻,如果你身体没问题,关导那里正需要个帮手。”
涌到喉口的字字句句立刻似遇到了冰河,冻在当时再发不出去。
几经挣扎之下,她屏一口气道:“对不起。”
“什么?”
“南行,我......”
他已然和她分出间隙,言语之间都设了防。许如默深知几次三番对他的伤害,哪怕他再纵容她,也经不住一次又一次无顾忌的凌迟。愧疚借了正当无助的她一份冲动和勇气,她张了张嘴再度试图说出来。
“sun!靖姐刚让我告诉你......”jan风风火火跑过来过来,看到如默眼色变了变。
叶南行睨着许如默,眸光深深,半刻才略瞥了jan,问:“什么事?”
“陶家大少婚宴,邀请你参加。你正好一个活动在香港,婧姐的意思,让你抽空过去一趟。”jan把话说完,眼有深意的再度看了看许如默。
陶任栗,陶氏集团副总裁,香港商界主席陶李源的公子,其名下的产业涉及餐饮地产影视多个行业,这个人情不能不给,叶南行面上不动声色,只“嗯”了一声。
至此,如默已是没办法再说什么,她想要笑一笑的,结果却只能别开眼睛站到边上,让他们上楼。
“阿jan,你先上去,我有话跟她说。”
jan望着叶南行欲言又止,半晌才拿了行李包上楼。
叶南行意图伸手去拉她,眼皮一低,放在裤兜里的手还是没动,转过身就道:“过来。”
许如默下意识就要说“不”,但有一件事必须要和他谈谈,便跟着他往外走。
他的车子停在外面,不远,几步路。
开了车门,他先上去,许如默看那里头一应俱全,应是他在外拍戏常用的保姆车,抓着车门也跟上去。
第63章 出了什么事
车门自动关上了。(.$>>>棉、花‘糖’小‘說’)
紧闭的一扇门,挡住了光,营造出黑暗。一下子将内外两处隔绝开来,而这里只他们两人,这种突如其来的偏差叫人不能很快适应,许如默选了离他远一点儿的位置坐定。
此时此刻的她不能够一如既往的伪装,将冷刻面具戴得牢靠。只能寄望于稍远的距离能克制住溃败的心情。
“出了什么事?”
“南行……”
她嘴唇张了张,又静下来,僵在那里。只是他望着,他在黑暗里看着她而已,她立刻就要说出来。恨不能把一颗心掏出来给他看。这种认知令许如默觉得害怕。她强迫自己镇定,袁树只是说爷爷又进医院而已,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垂着眼皮,明知道说服不了自己,却一再的告诫自己,冷静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叶南行气还在心头,她当年吃了许桁多少亏,自己不记得,非不长记性!他不过离开这里几天,她又把自己弄得那么糟糕,全不会照顾自己。她这样,简直折磨自己也折磨她。叶南行只觉拿她千刀万剐都不解恨。可眼下见她眼目微垂,刻意的避开他的视线,唯唯诺诺的模样,又没办法当真对她怎么样。本来还想要过问她病情,话在唇尖转了弯,略过不提。
脸色正下来,星光般眸在她手里的机子上一落,他追问:“是不是爷爷出了什么事?”
一听到他问爷爷,许如默竭力才缓下来的情绪一时之间又被提升起来。焦急难忍,她猛然抬眼直直望住了他,叶南行便似时光流转,越过时空的阻拦,看到曾万分依赖爱恋他的那个小姑娘,双眼朦胧堪怜的望着他,心头狠狠一振。
“我要回去一趟!你能不能和姚小姐说一声,许我几天假,或者,我可以辞职!我要回北京!立刻!马上!我要回去!”
她说得急切,不安统统写在脸上。眼波流转着水光,眨眼之间就要掉下眼泪来。惊惶忐忑叫他也能悉数接收得到。
虽然气她,恨她,被她的固执折磨得几近发狂。可眼下牵连到自小相亲的老人,叶南行无法压抑住真实的担心和不安,当下变了脸:“爷爷病情反复了。”
非问句,是肯定。
他的焦急担忧俱在明星一般的眼里,漆黑点墨中闪着能融进人心的光,许如默望着,像是寻到了有能分担的人一般。方才那种无处说,急上心的苦悲无助突然就泄洪一样涌出来,当下就真的落了一滴眼泪来:“爷爷他……我不知道,我得回去。”
便被叶南行用力的往前一拉,整个人跌到他怀里。她也不挣扎,难得乖顺的由他抱着,慢慢有啜泣声从他胸口逸出来。
衬衫领子被紧紧拽着,她靠在他身上,那浅淡的味道是打小就种入心间的刻骨铭心,螺旋着钻进她肌骨里,深入她身体最深处,唤醒被她密密严严封裹起来的一颗心。
“南行。”
浓重鼻音里的一声唤,她伸手环抱住了他。叶南行薄唇紧紧抿着,抓住她一只胳膊的手想要把她推开,却在这一瞬间停住,也并没有别的动作,只留在原处,不放,不动。
心弦紧扣,千万斤重担压在胸口。迢迢千里尽数丢于身后,一路赶至医院,已经是晚霞弥漫半个苍穹,天际远远飘着阴郁的黑云。
第64章 我们已经尽力了
得叶南行的应允和帮助,她搭乘最快一班飞机只身赶回北京。[]
电梯在千万的等待里打开,意想不到的见到一身白褂的袁树。他还未回去。
“袁树!”
疲惫披满了身,袁树眉目里都是阴影,看到许如默的一刹那像被撞破了什么破败一般,极短的惊愕后是怎么也不容忽视的难以开口。
顿时就有碎裂的声音在耳朵边炸开,一种极其不好极其不好的预感兜头如倾盆大雨浇下来。
恐惧凶猛袭来,眼眶里不由的蓄满了眼泪。亲人和亲人之间,有一种谁也替代不了的心灵相通。许如默似乎已经猜到什么,站在电梯门口一张脸突然之间煞白,仆仆风尘都掩盖不掉灰色眸里的伤心欲绝。
袁树试着开口,有人走过来,他顿了下来,伸手把她拉进了电梯。
“许老先生患了脑退化症,每天的药,他都塞在枕头底下。进医院后阿姨回去给他收拾衣服才发现……”
“为什么会这么快?为什么连我也不等?”
电梯壁里倒映的人眼泪一行一行落下来,声音嘎哑着极度压抑。袁树手插在医袍里,慢慢握成了拳:“是我的疏忽,如果我能早点发现许老先生的病情……”
“你是怎么当医生的?现在跟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她突然大喝一声,电梯铃摄魂般应声响起。
眼泪就在那么一瞬间落了下来,许如默从开启的电梯里跑了出去。
小时候她背第一首诗,爷爷抱着她,他念一句,她也一知半解的念: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她不懂,问爷爷,什么叫“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爷爷说,因为太担心太挂念,人就变得胆小。明明很想知道,却怕听到不好的消息,反而不敢去问了。
这一路上,她捏着手机,连客服的短信来都会吓得魂飞魄散。她怕有电话告诉她不好的消息,她一路的祈祷,一路的请求。连风吹草动都能抹杀了她所有的勇气。可是,为什么?
病房里有护士在撤走仪器,她的爷爷,她唯一的亲人安静的睡在那里,好像只是困极了,需要好好的睡一觉。然后,天亮,他就会睁开眼睛,笑着喊她,小默。
“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让我和爷爷待会儿。”
袁树朝立在房里的两名护士点了点头,将门慢慢带上。
房间里真安静,安静得能听到她极力压抑下重而滞涩的呼吸。
“爷爷,小默回来了。”
很轻的,她真怕吵醒他。谁说他走了?他的手还是温的,她握住,还能感觉到温暖。
“爷爷,我以后都不走了。再也不把你一个人丢在这里,你不要怪小默。”
他脸上的纹路都是他曾说的,因为高兴笑出来的笑纹。
“爷爷,你怎么这么贪睡?时间还很早。你说你有个要好的棋友要介绍给我认识的,你说你最喜欢晚饭后再去杀一盘的。你说,以后我们爷孙再不分开的……”
她埋首在他胸口,没有心跳,怎么仔细听都没有。
“爷爷,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就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寂静里落地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喊。重重的啜泣声从病房里传出来,压抑后的泄露,一声重似一声,用尽了力气,像从身体深处透露出来。直涌人心肺。
第65章 别打扰她
“袁医生,照顾许寿觉的阿姨说有事找你,在你办公室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站在病房外的袁树将眼睛从里面那个匐倒的身影上抽离出来,对过来的护士长看了一眼:“我这就过去。”
他嘱咐:“别打扰她。”
值班的护士长点了头。袁树又往病房里看了两眼,才往办公室那边过去了。
袁树从医有五六年,在医院里是出了名的严谨细致,有口碑的医生。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出乎他意料之外。许寿觉出院后的复诊状况一直良好,他也有几次上门特意去看他,并没有发觉哪里不对劲。只能说,世事不能预料,谁都没想到许寿觉会患上初期脑退化症。
桌面上放着一只海螺,照顾许寿觉的阿姨说,是老人家最后时一直放在枕边的贴身物品。她收拾许寿觉住院必须物品的时候看到掉落在床底下就捡起来收着了,原来放在身上是想带了来给老人家的,后来事情发生得太快,她也一直忙忙碌碌的,就忘记了还回去,这会儿特地来交托他还给许家姑娘的。
那是一只巴掌般大的海螺,海螺边缘上均匀缀着金色珍珠,不大,米粒般,粒粒圆润饱满。整体看来不过是比寻常玩具精巧些的小孩子玩物,可偏偏又显得那样贵重富丽。袁树拿食指和拇指捏着它的尖角,在桌面上慢慢的转圈,一圈,两圈。
许寿觉的身后事办得很低调。袁树原本想去吊唁的,那天正好有台急诊手术,下来的时候,已经赶不上了。许如默去甘肃的这段时间,他时不时会过去看望老人家。知道一点许家的事情,大约清楚荧屏上大红的女明星许君瑜和她经常上娱乐头版的大哥,许桁,和这个老人是什么关系。真是叫人忍不住想笑,他今天早上还看到许君瑜接受娱乐记者采访的新闻片段,半点没有不好的颜色,分外精神的谈论着她的新剧。看来,那家人是一点都不知道许寿觉的事情。
不,他们应该是知道的。他得到海螺之后,本想第一时间就找她,走到门口却听到她在里面打电话,嗓音很大,提及“许威严”三个字,对方大概是不承认许寿觉这个人,他听到她掷了什么,在房间里痛哭。
那边停顿了一会儿,有嘈杂声传过来却不见人说话,就在袁树要赶着再问,一个陌生的男声响起来:“许如默她怎么了?”
那男声带有一种天生的优雅和华丽,通过电波传来,略显得低沉。更有些由上而下的俯视姿态。
袁树把手机拿下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他问:“请问你是……”
“我是叶南行。(.棉、花‘糖’小‘说’)许如默不在医院?”
叶南行,近年最受追捧的男星,难得的口碑和票房俱高的男演员。
袁树想到曾看过的许寿觉住院记录上有他的名字,回道:“我好几天联系不上她。许老先生的事对她打击很大,不知道叶先生能猜想到她会去哪里,我这里还有件许老先生的遗物要交给她。”
那边立时问:“你说什么?什么遗物?”
声色俱严,肃然紧绷。
袁树倒是一顿,想来许如默是没有把许寿觉过世的消息告诉他。他便把讲许寿觉的事情大致说了。
那边尚未听完就挂了,急躁焦灼,他在电话这端亦能感受得到。袁树将那海螺在手里握了握,看看另一只手拿着的电话,平直的眉有一些些隆起,他将海螺收了起来。
外面护士长在喊他,他把电话也往抽屉里放,就放在海螺的左边,关上抽屉,开门走了出去。
香港国际会展中心,镁光灯闪烁亮如白昼,各界名流绅士在红毯之上一一亮相。衣香鬓影间尽是富贵耀眼。
从高楼之上往下俯看,只让人头晕眼花。忽然一道光闪过来,“哧啦”紧随其后的窗帘拉起声响起来。jan往后退一步,拍胸:“无孔不入的狗仔,差点儿被拍到。”
坐在椅子上的人把手机往桌上一扔,面目凝重得厉害。
jan听到声音走过去:“我和陶先生那边谈过了,婚宴一结束,他会用私人飞机送我们回去。”
坐在椅子上的人一动不动,眼睛盯着丢在桌上的手机,对jan的话置若罔闻。jan知道他其实是很不耐烦出席这样意义的场合的。虽说陶任栗在香港地位显赫,但叶南行并无意到香港发展,两方之间根本没什么来往。这一趟,莫名收到陶家的请柬,姚婧也有些意外。但对于公司来说,能够结交到陶氏集团也是美事一桩,当然没理由拒绝。叶南行这一趟就必不可少了。
jan扶着他椅子的扶手劝说:“没多长时间,你到时候只要露个脸,和新人拍两张照,这事情就结束了。”
“现在几点?”
“啊?”他问得突然,jan转了个弯,立刻看表回他:“快到八点。”
叶南行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
jan赶紧帮他把外套拿过来,叶南行却并不接。jan只能拿着追上去。
叶南行把他拦在门内:“这里你处理。”
jan一听就怂了,赶忙拉住叶南行:“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你还去哪里啊?”
“替我和陶任栗说声抱歉,我没办法参加他的婚宴。”
说罢把jan手一拉,他转身极快的跑了开去。
“sun!sun!”jan追着喊了两声,看到叶南行消失在安全通道那头,不禁悲从中来。姚婧还打算让他上手接一部分艺人转当经纪人,如今……算了吧,恐怕他还没顺利转成经纪人就被叶南行完爆成渣了。
陶任栗和城中名媛季敏敏的婚礼可谓轰动全城。连出租车司机的广播里都是婚礼的详尽报道。于是,叶南行这一趟也就少了许多阻碍。记者都专注于陶季的婚礼,自然少了注意其他新闻的敏感度。
从香港到北京,最快的班机。到时已经深夜。一路打了无数电话,无人接听,一再的无人接听。
叶南行敲响北京许寿觉的小四合院。叩门的声音在夜半无人之时格外清脆。震动鼓膜似他不安跳着的心脏。
“如默!许如默!许如默你开门!”
顾不上他的职业不适合这样叫门,也想不到倘若他此时此刻出现在这里被人拍到,又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她不见了,他整个人都像空了,没有着落,担心到自己都不能够左右自己。
事情再度重演。五年前她从他们的家里突然失踪,他也是这样到处找她,敲着这扇门认定她躲到这里来了。因她只有这一个亲人可以哭诉,可以让她有些微的归属感……
但如今,她的这一个亲人也不在了。她更加不可能会在这里。
他停下来,手掌贴靠在门扉上,一寸一寸移下来。这种伤口被掀开的场景,比当时一刀落下时更让人难以忍受。
“许如默。”
空寂寂的周遭只有退却了白日燥热的风,带着绵软往他身上拂过来。
她会去哪里?
街上橱窗里的电视放着陶家季婚礼的直播,叶南行走过,眼睛定在画面里郎才女貌的身影上。
“等你们结了婚爷爷就回乡下,你有小南照顾,爷爷就能放心的陪你奶奶去咯!”
染了岁月烟尘的一句话突然蹿到脑海里,叶南行停下脚步,微暗的眼睛里似漆黑苍穹里忽然亮起一盏明灯。
他背转身朝一个方向跑过去。匆忙间撞到一名路人,那人瞧见他急述抱歉时的半边脸,惊得叫起来“sun”。
叶南行也没答应,拦了辆计程车就坐了进去。路人极快拿出手机,可也来不及,只拍到了计程车后面的车牌子。
右手食指和拇指捏着素环慢慢转动,折射的光从眼睛里流转过一轮,又一轮。回环往复,多像来来去去总还是重叠的人生。
自七年前出道开始,叶南行的左手小指上就戴着一枚素环,没有任何繁复的刻花,没有宝石镶嵌。这么多年从未摘下过。他第一部主演的电视剧大红,曾有人专开帖探究他的这枚戒指。那楼盖了有千余,却始终没有确切的说法,最后不了了之。反而是粉丝都开始争相学他,在左手无名指戴一枚小小的指环。
一阵阵裹挟着青草气息的风迎面吹过来,静谧是耳边没有汽车轰鸣,轮盘的嘎哑。时间在有些地方是紧赶慢赶的流水,而在有些地方是连痕迹都微乎其微的清风。
他只来过一次,这里,许寿觉心心念念的乡下,寄存了他所有念想的乡下老家。
那年他才23岁,不过是个为了生计不得不每天学校片场两头跑的小子。他要照顾学业,还要照顾如默。那一年,许伯父被内部调查,还未出结果,却突遭车祸,只留下如默一人。他请他的父亲出面,求父亲顾及同袍、友情,替许伯父洗清冤屈,他第一次低头,第一次下跪。换来的却是一记耳光和勒令他远离许家孤女的怒斥。他发誓再不回叶家大门,和如默租了房子住在一起,日子很苦。他们没有生活来源,他们的学业都要继续,可是很开心。他向她求婚。约好她满二十就去领证……
他们和爷爷一起到乡下拜祭如默的奶奶,就等着如默生日,然后成为真正的一家人。
海螺在桌上转了最后一个圈,手掌合盖着将它收起来。袁树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过去。
那边忙音,久久不通。
这几天一直是这样,他打了几次,只在丧事当天打通过。那天他想赶过去,哪怕赶不上,能宽慰她一番也是好的。许如默让他不必麻烦了,说是已经结束。虽然他并没有什么错,可心里总是存着一份愧疚,袁树以为她怨怪他的,这也无可厚非。他不过仍旧是有些担心她。
那天他有点儿忙,半路又被喊到主任那里处理些事情。而后他过去看她,却发现她人就昏在病床边上,手脚冰凉,呼吸微薄,脸色竟然比垂死的人还要难看。若不是她及时醒了过来,按照袁树的意思,他是坚持要给她做一做检查的。也许是医生的直觉,他总觉得她身体哪里有问题,不似她口中说的只是贫血之类的毛病。可她瞒着不想让人知道。
覆在耳边的话筒里依然是单调重复的音乐,没有人在那头接起。
无奈,他挂了电话,眼盯着那只海螺定定望着。
放在手边的电话忽然又动起来,蜂鸣旋转着。
袁树伸手极快的拿过来,看也不看就按下通话键:“喂?是如默吗?你现在人在哪里?我打了很多电话给你!”
第66章 我在问你话
相比多变的都市,乡下像是被人遗忘的桃花小镇。(.棉、花‘糖’小‘说’)青瓦白砖,拐角是院子里养了一只大狼狗的人家。满墙壁的爬山虎挂在粉白墙上。即便是那面墙壁,也一如当初见到的粉白似雪。才走近,威武的狗吠就叫嚣起来。
好像什么都没变。可又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变?
人已不是曾经住在这里,原来的那些人,至于这白墙,也不过是每年维护而得以保持原状,早非他第一次见到的那面粉墙。
一栋三层楼房,在这条巷子的最里头。沿着整齐砖石铺就的路一直往里走,左转第三家就是。
门没锁,推开的一刹那有时间造就的烟尘味直冲过来,千军万马,呛到人眼睛里,像要阻止陌生人的入侵。叶南行抬手挥了挥。
房子里的摆设依旧,连一方寸的位置都没有挪移。盖着白布遮尘的家具,安静沉寂,没有一丝住人的痕迹。单单是这些,看来似乎是并没有人来过的样子。
然而,他在楼梯的扶手上看到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
叶南行眉宇皱起来,他拿出手机按下了号码。清脆的铃声很快从房子的某个角落响起来。
从楼梯走上去,是不紧不慢的姿态,他持着手机,顺着铃声的方向慢慢往上走。每走一步,眼色便变得暗了几层。
直到他走到最里面的一间房,从微阖的门缝里瞧见那个坐在床边角落里的身影,漆墨似的眼睛里蓦然蹿出一团火。隐隐而没,短暂急促的就像突然蹿入半空的焰火,很快又归于平静。
修长的指轻点门板,那门随即吱呀呀的缓缓而开。坐在角落拿着厚厚相册的人抬眼朝他看过来,有一瞬间的惊喜和期待,却在望见他的面孔时候又熄灭下去。了无生气的垂下眼皮,定定的像尊泥塑。
叶南行拿着手机的手收紧了,那机子硌到他手掌心里。
“你就躲在这里几天不见人?”
他声音很清淡的,可也不过是流于表面的平和。
他朝她走过去,每走一步都将被半臂窗帘挡住的阳光隔断成晨昏两色。
“我在问你话。”
她就像没有神智,垂着眼皮一动也不动。
叶南行蹲了下来,伸手去拿她捧着的相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却遭到她的反抗。也没有激烈的动作,只是两只手扣住相册的封面,指甲深深都在皮质的相册边缘上掐出印子来。泛白的指甲盖,和她泛白的脸色一样,像海面腾起的泡沫,一个轻触就要烟消云散。
“许如默。”
他的声音不禁低下来:“如默。”
和缓,无奈,叹息。更多的疲惫和心痛。她的亲人,又何尝不是他的亲人?她连告知都没有,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把自己埋在过去里自责自虐,她就不想想他的感受?他在她的心里,难道真就沦落成一个不足为道的陌生人?
“许如默,你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他咬牙一句,伸手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哪怕她再冷清薄情,哪怕她真把他当成了陌生人,他也不能对她置之不理。
“就只有你难过?为什么,你从来也不会替我想想?为什么每次,你都要把我排除在外?我就这么不值得你记挂一分?”他抓着她的肩膀用力,忽然发狠把她一下子推出去,看着她破布娃娃一样撞在床边的墙壁上,空洞洞的眼睛里两行眼泪就滑落了下来。
“南行,我没有爷爷了。以后,我真的是个孤儿了。”
她眨了眨眼睛,聚焦了一点,看清楚他的脸,慢慢缓缓的把话说完。习惯性的想弯着嘴角笑,唇边一丝勉强的笑痕来不及逸出来,嘴角似受了重力的压制,垂落下来。压抑多天的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眼泪像关也关不住的水喉,汹涌疯狂的顺着面颊往下掉。
“我一直在这里等着,等着他来找我。我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他。爷爷他怎么能这么狠心?他连一句话都不想和我说。刚刚,刚刚,我还以为他终于回来见我……南行,我不是故意去英国这么多年的,我不是故意去出差把他丢给看护的,我想过回来以后都陪着他,再也不丢下他一个人了……为什么他们都不给我机会?我做错了什么?他们都不要我,他们都丢下我……南行,南行,我可以改的,只要他们回来,我什么都可以改,你相信我,你信我……”
她哭得汹涌,声音干哑得不像话。像两片锋刃磨砺的声音。抽噎间不住的吸气,面孔从刚刚的惨白,憋得染满了不健康的红晕。叶南行手拍着她的后背,不停的答应她“我信,我信”。
珍之而重的再度把她抱住,箍着她身体的手臂连一分力都不敢用,她额头抵在他肩膀上,浑身颤抖得厉害。
“南行,他们是不是都在怪我?你也在怪我。我好想回到过去,我一定会乖乖听话,再也不调皮,再也不任性了。你们都别再怪我,我会乖乖的……我们回去好不好?”
叶南行扶在她后背手停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别说了。”
他眼里有星光在闪烁,手掌朝内曲着收握成拳:“我不怪你。”
肩膀处因痛哭而起的颤抖变得浅微,她抓住他衣袖的手慢慢放松:“对不起。”
“我说,我不怪你!”
他忽然握住她抓着他衣袖的手,把她往胸前按着:“听着,这世上无论谁丢弃你,我不会不要你。”
心底里最最柔软的那一处被毫无预防的击中,她有片刻的怔忪,愧疚、无奈、感激、悲哀,各种情绪错综交杂。有千万句的话想说,有千万句的剖白,事到临头,却没有一句能说得出来。
晦暗里有一簇光,遥遥的照着她,让人不由自主的想朝着光线走去。
“真的?”
她的眼是迷离的,神情是恍惚的,整个人都不真实。她跌入了悲呛的漩涡。叶南行深深的看着她,明知道此时此刻,他于她不过是溺水之人手里的一根稻草,他不想给她机会放手。
“真的。”
覆在她耳边珍之重之的答应。
从双眼之内出现你的身影,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叶南行于许如默的一切,都是真的。哪怕你怀疑,哪怕你辜负。唯予你从容,无怪你匆匆。
肩上重重的压下来,她靠在他怀里的身体似得到释怀软弱下来。叶南行手臂环在她腰上轻轻用力,将她抱起。
她昏睡过去,在几日不知日夜的痛苦之后。
身上的电话再一次响起,急促焦躁得好像电话那端拨号的人。叶南行空出一只手,那铃声随着关机之后的黑屏,彻底湮没在黑暗里。
人醒来时,最先苏醒的是嗅觉。
当满屋子暖暖香香的,曾相熟至深的米粥味儿弥漫到卧房里,许如默终于从长而沉重的梦里醒过来。
梦里也有人这样煮粥给她喝,在每天的早晨。
当时的她并不比现在好受,从被娇宠惯养到受尽白眼,没有人还能待她一如往昔。爷爷老迈,她甚至不能表现得太过悲伤,她要坚强。幸好,幸好有一个人陪着她伤心难过,陪着她一如从前,更不惜抛弃所有只为她一人。
他会每天早起煮粥,用他不太高明的厨艺;他会温柔的吻她,轻轻捏着她的鼻尖喊她起床;他为她进演艺圈,只因当模特的酬劳较高,可以负担两人的生活;他甚至舍不得她洗碗,因为老婆是用来宠的……
可她还是离开,连一句解释也没有,甚至,没有告别。
这个世界上比她自己还爱她的人……
厨房里的人手忙脚乱。袖子高高的卷起,领口溅到了水渍,白色衬衫都起了褶皱,眼眶底下还有黑眼圈,也不知道有多久没睡,下巴上冒出了青青的胡渣。可他还是好看,颓唐不羁的美,眉宇间深深的愁,只因那手里一锅实在不美好的粥。更透出男孩子一般简单的几分天真。
“南行。”
“你,你起来了。”
显然是没有发觉门边站着的人,他有些局促,想要把粥藏起来,可是好像已避无可避。有点儿僵硬的笑,尴尬的解释:“这间厨房我用得不太顺手。刚换上的煤气罐,太久没用过了。”
厨房里的摆设一应都还是五年前他们过来时置换的,煤气灶,电饭煲,高压锅……有些还罩着袋子。
许如默走进去:“我来吧,你去睡会儿。”
“不用。”
叶南行要阻止她,许如默已经从他接过了砂锅:“一点了,再不睡,天都要亮了。”
凌晨一点,他在煮粥。许如默眼眶很热,背过身去不想让他看到她的情绪。
“原本想要给你个惊喜,真糟糕,生疏得太厉害了。”
他站在身后懊恼,说话间有一丝笑意,但实在算不得是真的笑,无奈生生占了主位。
许如默端着锅柄的手顿住,有一滴泪极快的掉在手臂上,她眼睛一眨,掩饰得很快。抿抿唇要笑的,到底笑不出来,勉强维持了平静。她问:“吃什么?我看到好多蔬菜,你什么时候买的?”
第67章 那时候,都是那时候
她睡着的时候,他托了隔壁租客,一位年长的妇人,请她帮忙买了食材,又打电话修理、添置了许多必须的东西。(.好看的小说叶南行也随她眼睛往水池里的蔬菜看过去,只回她:“我记得你喜欢拍黄瓜,不放蒜。”
她的喜好总是很特别,吃东西虽说不挑,但是很多小癖好。他还记得的。
“喜欢吃醋,一定要放糖。”
他说着,走过去旋开水喉洗菜,动作起来。许如默看了,眼睛发痒,侧过身热锅,把他煮成米饭状的粥加水,再开火炖起来。
虽然当不成“煮夫”,他的刀工却是非常好的。圆圆滑滑的土豆能切成头发丝儿一样细。那时候她还不会做饭,他有时会跑去饭店厨房帮忙,说是偷师。别的没学成,刀工倒是一流。那时候她老笑话他是绣花枕头,他就拿沾满土豆淀粉的手来抹她的脸,她逃不掉,索性纵身跳到他背上,让他也不好施展身手。一顿饭常常吃得像刚从战场下来,他一边抱怨,一边收拾,她作势要哭,他就投降说要去跪搓衣板。
那时候,都是那时候……
许如默背过身去,躲到厨房外边的墙角里,拿手堵在嘴边,怕哽咽跑出来,叫人听见。
“如默。”
一双手扶在她肩膀上。这双手,温暖有力,曾经是她整个天地,是她生命的依靠。事到如今她仍旧依恋,却已经不敢再去贪恋。
她往前走,想要躲开。
叶南行从后头一把抱住她,他双手箍住她的腰不让她逃脱,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声声入耳:“别再跑,别躲我,别怕我。我这一生早就交给了你,难道你不知道?”
眼泪险些掉到他的手背上,她慌忙别开脸,仰头深呼吸想要阻止不断下落的泪。嗓子已经哽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要怎么回他?她能怎么回他?她知道他愿意在任何时候让她回归他的人生,可是她不能了,不能了啊!
叶南行的一生,她向往,向往得整颗心都挣扎生疼。可是她要不起了,不能够了!
她挣了挣。他反而箍得更紧。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不动,似乎还像多年前的小情侣一样,耳鬓厮磨,粘糊得紧。
可这一刻的他们,身体离得很近,心已经分得很远了。(.)
不光是五年无法逾越的时间,还有那么多的天注定,要不得。
许如默冷静下来,她抽出手来胡乱的抹着脸,抓住他搁在她腰间的手,回过来正脸看他。
她的眼睛红得真像兔子,叶南行看得痴了,时光荏苒,好像她还是那个说哭就哭,说笑就笑的小女孩。性格倔强,脾气毛躁,说风就是雨,上一刻还哭闹,下一刻又笑颜如花的小女孩。她总喜欢拖着长音喊他,南行,南行,南行……
总是喜欢拿不理他来威胁他,闹到最后却常常是他还未有所行动,她就自己吓得自己跑过来和他撒娇耍赖,死缠烂打和好。
“我饿了。”
她盯着他,红着眼睛露出笑容。很浅淡,但在叶南行看来却比他拿了奖还要高兴。他点头,握了她两边肩膀将她轻轻推到外面凳子上坐好,让她等着,自己匆匆回厨房里去给她盛粥。
屋子里都是粥的香味,都是暖暖的气味。要是能一直这样子下去该多好。许如默垂下头,看到手背上的青筋,难以克制的又想要掉起眼泪来。他一出现,她的软弱都有了崩溃的理由。
叶南行的脚步声从厨房那边传过来,她飞快的拿双手抹脸,做出期待的样子,看他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粥出来。
他又回过身进厨房拿了小菜出来,看许如默把大半个脸都埋进碗里,担心得忙过来拽她。
她鼻子尖都水雾雾的,孩子似的和他笑:“你的厨艺长进不少。”
叶南行也笑了,拿了纸巾捏着她下巴给她擦嘴:“饿不死你了。”
他话才说完,如默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痴痴的望着他看,眼见着像是又要哭出来。叶南行忙说:“我的错!我的错!好好的招你干什么?”
搂了她进怀里,他叹气,手心在她后背轻轻的拍:“默,你别怕,以后有我照顾你。”
这句话,他对她说过不止一回,以前他年轻稚嫩,离了家,连自己都活得艰难,他没想过要丢开她。如今,他功成名就,他能过他想要的生活了,许如默知道,只要自己点头,他更加不可能放开她的手。
这个怀抱这样温暖,这个人是她在世上唯一仅有的依恋,如果可以,她多想答应,多想就这样和他走一辈子。
闭上眼睛,好像就能逃避现世的一切阴谋仇恨,就能这么和他白头到老似的。
把所有叹息和苦痛都咽下,藏进心里,她牢牢握着他的手说:“南行,我累了。”
他说“好”,还像以前,抱了她起来,往楼上去。
“南行。”
她把脑袋搁在他心口,听着他心跳的声音。
他带着鼻音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相应。
“南行。”
她不说别的,只是一遍一遍喊他的名字。
叶南行有种拨开云雾开见月明的喜悦,有种难以言说的激动。他嗓子都有点颤抖,谁能想到,应对媒体节节逼问,面对敌手笑里藏刀、狂轰滥炸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在这个时候居然紧张到颤抖。
他低声和她说话,怕自己声音稍微大一点,就要把怀里的人吓跑,就要令这样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算是美梦的梦境破碎。他尾音上扬着问:“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喊你。”
许如默把圈在他脖子上的两只手勾紧,再紧一点。那种害怕深入骨髓,她的手常年不热,只有碰到他才像遇到了心,才能得到一点温度。
“答应我,不爱我也不要紧,我们分开也不要紧,别像爷爷一样离开。”
“如默!”
他一直难以容忍她说分手,不禁加重了点声音。
她不让他说下去,极快的说道:“南行!答应我!我不能忍受再经一次这样的折磨!我不要看着我爱的人一个一个离开。就当我自私,我们两个,让我先走好不好?”
她的伤痛他感同身受,可终究不可能像她那样深刻。手上的重量这样轻,轻如鸿毛,他只要手指间的重量稍微少一些,好像她就会飘走。
他不忍心拒绝她。而在叶南行的心里,他这一生都不可能遗弃她,不可能让她再度离开他,无论是生还是死。
将心里那种种种种都强压着,他只给自己下这个决心。如果她想要宽慰,只要她想要,他都给。
叶南行将她放到床上,低头在她额端亲吻,应她:“好,我答应。”
厨房需要收拾,那一锅粥只有一碗能喝得下去。叶南行把剩下的都掉进垃圾桶,案台上凌凌乱乱全部卷起来扔掉,已经是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他从千里之外匆匆赶来,又忙了大半夜,人也疲累到了顶点。
可这都不算什么。他刚开始拍电视剧的时候为了多赚点钱,经常这个场跑完连着往那个摄制组跑。他也不觉得累。剧组所有人收工以后,他也迟迟不肯回宾馆休息。那个时候,是她刚刚离开的时候。他觉得人生似乎只剩下每天不断不断的工作才能提醒自己是活着的,他在心里那样告诉自己,也许他功成名就了,他有钱了,她就会回来了。
上天大多时候不会辜负勤劳努力的人,他本身的条件又不错,终于一部大红的偶像剧将他的事业送到了顶峰。他开始更忙,开始有更多的工作,赚更多的钱,可是那个心里惦着念着的人没有回来,始终没有回来。
一天又一天,当忙碌也无法拯救他的时候,叶南行以为自己就要这么行尸走肉的一辈子,也许哪一天就死了。可她回来了。
她永远不知道她的归来对于他来说代表着什么,不仅仅是前情可续,而是拯救。她是他的药,没有她的生命,什么都无意义。有她的生命,他才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许君瑜在他一次醉酒差点出车祸的时候骂过他,她骂他,是不是疯了,为一个女人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叶南行想,自己可能真的疯了。为许如默而疯。
靠在阳台上抽烟,半支烟燃尽,他扭头往房间里看。算着她大约要醒了,掐灭了烟,他开门进去。
刚刚好,他前脚刚进门,她睁开眼睛。
睡眼惺忪里,雾蒙蒙的看着他。却没有一点陌生和惊讶,好像五年的时光在他们之间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她没有离开,他也没有孤独至死的等候。
“醒了?”
他笑,走过去。
她还埋在被窝里不动,房里开着空调,温度刚好,她却好像有点畏寒,把薄被裹得只露出一个脑袋。
“几点了?”
他抬手要看腕表,看到光秃秃的手腕才想起来进厨房之前摘下来不知搁哪边去了,大约在楼下。转而去拿口袋里的手机,关机。
许如默看他乱摸乱抓,最后傻乎乎的对着她露出傻笑,不由的也想笑。爬起来伸手从他手里把手机抢了过来,一边开一边说:“哪就那么麻烦。”
第68章 没事别打扰我
又像是回到了从前娇俏的模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次回来,叶南行总觉得她瘦削虚弱得让他心里不安,可看她平时也不像是有哪里不舒服的样子,不过身体虚一点,她这样瘦,从前就有低血糖,现在瘦得厉害,恐怕是更严重。
想到这里,他眼底紧不住浮出一丝担心。
如默打开手机,屏幕上三十多个未接电话,她拿在掌心里的机子一下子就沉重了。
叶南行看到,忙抢过来,按掉屏幕,笑着说:“十二点二十分,好起来了。”
边说边去扶她起来。
许如默低着头,没吭声。她坐起来,叶南行要替她掀开被子,被她拦住。叶南行心里一顿,望着她,许如默也看着他。
他心里所想,正是她心里所想。然而,如默并没有开口说出他以为她会说的那些话。她睡了一觉,脸上气色好了不少,两只手抓在他胳膊上,浅浅一笑,只说:“你先出去,我想换衣服。”
叶南行怔了怔,点头,关门出去。
叶南行看着手机上几十个未接电话,眉头紧皱起来,他立刻就要再度关机。想了想,干脆把手机翻面,要扣掉电板。电话来得很巧,就在这个时候响起来,房间的门松动,里面换好衣服的许如默也开门出来了。他不能在她的面前拔了电板,丢掉手机,只能低头接起来。
jan带着哭腔的声音直冲过来。
叶南行下意识去看许如默,她应该是不知道的。给自己倒了杯水,还示意的问他要不要。叶南行点头,冲她笑了笑,指指手机,走到楼下去接电话。
身后,许如默的眼睛一直望着他,直到他消失在楼梯转弯处。
叶南行低斥:“你敢多说一个字,我回来就开除你!”
jan欲哭无泪,喊他:“大少爷!你从婚礼上逃走,这么大的篓子,我要怎么跟靖姐交代?这电话都快打爆了,你才肯接,知道外面乱成什么样儿了?我的少爷啊!”
“别和我来这套。又不是我的婚礼,什么话不能圆?姚婧能搞定!你少废话,替我和剧组请假,我要休息一段时间。”
jan着急:“为什么啊?你先到究竟在哪里?没有这么突然的!我怎么开口?到时候导演问起来,靖姐会杀了我的!你得替我想想,也得替自己想想,这事儿泄露出去,又是大麻烦……”
叶南行听到脚步声,打断jan道:“就这样,没事别打扰我。(.)”
正好许如默下来,他切断了电话。
如默看着他偷偷把手机藏到口袋里,未动声色。
叶南行迎上来,问她是不是准备好出门了。
今天天色非常好,不冷不热的季节,乡下空气又那么好,不出去走走的确辜负。
可是和他一起出门散步?许如默低头,看他再自然也没有的牵起她的手,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告诉自己,也就纵容这一回了。当她自私,在生命最后的苦痛里,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许甜才能支撑自己继续走未完的路。
她点头,叶南行高兴的笑起来。两人正要开门出去,他忽然站住脚,让许如默站在门口等他,自己折返身去,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条围巾出来,披到她肩膀上。
“好了,走。”
他兴致盎然的样子,好像他们不是要出门散步,而是要进行一场遥远的旅行。许如默跟在他身后静默的看着他的背影,想要笑,心里始终有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着。
从房前一条小路出发,他们到乡间田野去寻找爷爷和父亲曾在这里留下的足迹。爷爷以前说过,父亲虽然学习不错,却是个没有定性的人,放学回来不做作业,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田野里去玩。春天闻着花香在青草地里睡到月上梢头,夏天抓了蚱蜢烤来吃得满嘴乌黑,秋冬的季节更多好玩的事,他可以天天玩到爷爷拿了大棒子去揍他。
可是这么多年,城市里的人都变了,乡下改变也很大。他们走了很远的路,只看到两旁路灯,和路灯旁郁郁葱葱的行道树,没有爷爷口中的田间小径,没有开着花的花田,也没有能听到蛙鸣虫叫的水塘。
“累不累?”已经看不到他们的房子在哪里了。叶南行握着她的手站住,细心的替她擦汗。
累?心真的很累。原来一切都变了,再也没有从前的样子了。所以一切都还是留在回忆和想象里的好,何必非要来苦苦追寻呢?
许如默掩下眼中的迷茫和苦痛,对着他微笑:“还好。我就是有点饿了。”
她眼巴巴看着他的样子,真是好久不见。叶南行觉得开心,从她回来到现在,他大概是最开心的一刻了。不,也许该说,从她离开到现在。
“前面有小吃店,去看看。”
他边说边拉了她往前走,如默拽住他:“那样子的小店,你习惯吗?”
他虽然不是自小在叶家长大,可他就是生了一副少爷脾气、公子怪癖,小吃店和路边摊等等,他从来都不肯碰。后来他和她搬出来独自住,日子过得那样艰难,他更加有理由不肯进那些地方。
那个时候许如默也笑话过他,明明是不肯进去吃饭的,怎么还能跑过去在厨房里当帮工呢?他怎么说?前者是花钱,后者是赚钱,他一想到赚钱给老婆花,刀山火海都能去,这点折磨不算什么。
从前从前,哎,怎么又想从前?她抓着他的手松开。叶南行忙握住,笑:“有什么不习惯?你不知道我现在改了多少坏毛病,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瞧一瞧。”
说着他就拽许如默进去,不给她反悔的机会,一个大步跨到空座位上坐下,嚷道:“老板!把你们小店里的菜单拿过来看看!”
许如默看他的样子,还真有点那意思,像是长下馆子似的。她不禁笑了,不和他别扭,也要坐下来。
刚要拉开凳子,他却喊停了。许如默望着他,心想,到底是多年的习惯改不了,这就要拉着她逃走了吧……没想到他却只是抽了桌上的几张抽纸,细心替她把凳子擦了一遍,又自己把凳子拉开,才微笑对她说:“好了,坐。”
边说,边拿手在凳子上轻轻拍了两下。
他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改变了,变得比之前更好。许如默怔怔的,站着一动不动。
叶南行以为她是看凳子没擦干净,自己低头看了一遍,忙又要忙活。她抓住他的手,嗓子是有点哑的,她说:“你可别了,再这样,我们就只能趁着老板没发火,赶紧走人。”
她故意想要说得俏皮,说出来的嗓音却骗不了人。许如默皱紧了眉头,低着脑袋坐下,不肯看他。
他始终不明白她心里怎么想的,始终不明白她有什么非要瞒着他不可。但是有一点叶南行想,他应该可以确定了,她对他,就像他对她一样,这么多年,是不曾改变过的。
这认知让他心里舒坦不少,要知道,她当初是跟着他的大哥走的。叶秩毅是个看不出心意的人,他说他对如默只是兄妹之情,但没有哪个异姓兄妹会为了对方,冒着和家里闹翻的危险,帮助她出国,和她在国外共同生活。人是感情动物,她在国外,只和叶秩毅有来往,如果叶秩毅心口不一,她只要有一分一秒的动摇,他都可能彻底失去她。可是叶南行现在知道,她的心意是未曾变过的。
他不在乎分离,他也可以不在乎隐瞒,可是他在乎背叛。如果她曾经变过心,哪怕他可以原谅,可他还是会不开心。如鲠在喉,他会痛。
许如默是不知道对面人的心理变化是怎样的波澜起伏,她有她的悲哀和无奈,困在自己的局里不得脱身。
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离得很近,心却在荒原里迷路。
小饭店以咸辣为主,虽然叶南行尽量点的清淡,许如默还是没吃多少。最后向店里要了一杯热水,她只用白水泡着米饭吃了一点。叶南行怕她难受,不肯让她再走回去,叫了辆车,两个人在下午四点之前到了家。
算不上美好的散步,耗费的时间却有点久。她错过了吃药的时间,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就有点不舒服。趁着叶南行付钱,她先一步回房,找到藏起来的药瓶,也来不及倒水了,硬把药咽了进去。
叶南行一回头,没看到人,下意识就觉得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总觉得她自回来之后就特别虚弱。小的时候她能跑能跳,身体好得很,后来过了几年苦日子,她的身体也的确不如以前,但都是些小感冒,发烧之类,不像现在。叶南行觉得,她不在眼前,他就特别担心。一种无来由的担心,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
匆忙进门,从客厅找到厨房,她不在。叶南行不想让她觉得自己过分紧张,等了一会儿才开口喊她的名字。
连喊了好几声,她不答应。叶南行紧张起来。只有卫生间没找过,顾不上那许多,他直到洗手间门口,抬手敲门,连声问:“如默?如默你在不在里面?”
还是没有人答应。
第69章 感冒了怎么办
他劲头上来就要加重敲门的力气,将手握紧,顿了顿又打消这个念头。(.棉、花‘糖’小‘说’)他皱眉悬心,侧耳静听里面的动静,有水流的声音。她的确在里面。
她应该听到了他的声音,却不开门。
这让叶南行更加担心,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有这样多的秘密了?他不在意她是不是有秘密,可他在意她担心他紧张她,所以故意不告诉他。这想法一刻从脑中滋生,他就立刻想到回国之后一连串的举动,甚至是她当初出国的原因,难道也和此刻他的怀疑有关?
正在叶南行深思的时候,洗手间的门打开,许如默脸上沾满了水珠,她仰头看了他一眼,眼里带着笑意:“这是你的新习惯吗?喜欢不停敲厕所的门?”
“臭丫头!”
他被她逗得一时忘记了刚才种种,抬手去捏她的鼻子。指尖一股沁凉,他楞了一下。
“洗了脸也不擦干净,感冒了怎么办?”
边说边走进去拿了毛巾出来,捏着她下巴,俯身细心替她擦拭。柔软的布沿着她五官一寸一寸移动,每一分都轻柔至极。似有一只羽毛轻轻揉揉刮着她千苍百孔的那颗心。
在悸动再一次意图造访的时候,许如默伸手抢过他手上的毛巾,别开视线,匆匆越过他往外边走。边走边说:“怎么好好的站在这里?多不雅观呢!”
说话间,她在沙发上端正坐下,自己拿着毛巾不断擦已足够干燥的脸孔。
叶南行随之而来,也在她身边坐下。他静静的看着她,似要透过她这张脸看到她的心上去。他在怀疑什么?如默忍不住暗中深吸了一口气。
她以笑来掩饰,把毛巾丢到一边,故意往前,把脸凑到他眼皮底下:“看清楚没有,一共长了多少条皱纹?”
她这么俏皮,他应该顺着她,和她玩闹一番。可是他有正经的事情要问她。
叶南行坐正身体,一本正经的望着他。平常的他总挂着一抹微笑,待人处事客气有礼,有人说他是十足的谦谦君子。可是以前,许如默常说他那是笑面虎,假笑大王。他一旦正色,通常都表示,他不容许你以敷衍和欺骗的态度来糊弄他,否则,后一秒他就会变脸给你看。微笑时好看的人,臭脸时的可怕也是惊人的。(.好看的小说
许如默不敢和他嬉皮笑脸,无论他打算要说什么,问什么,她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出来,脑中已经在思考要怎么应对。
他是擅长演戏的人,刚得到公众和业界人士认可的影帝,想要在他眼前过关,她只有先骗了自己。只有连自己也深信不疑,才能令别人也找不出破绽。这么多年,她别的没有长进,骗术却长进了不少。
“你有事要和我说。”她也收敛起笑容,单刀直入的开口。
叶南行点头,看她已经恢复了一些红晕的脸孔,他抬手,指尖在她脸颊上温柔缓慢的游走,指下发肌肤还如从前,凝脂般滑腻。可一想到她可能隐瞒了他,她也许……叶南行就忍不住皱眉,心如被一只无形的手揪紧。
“如默,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许如默的心猛烈一跳。她眉头立刻皱起来,盯着看,比他还认真:“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身体不舒服?我看起来很虚弱吗?”
边说,她边低头审视自己。撩起袖子看胳膊,也没有瘦得不能看,她仰头看叶南行:“我看起来减肥过度了吗?”
就在许如默一边留心他的神情,一边兀自镇定的反问叶南行时,叶南行也在观察这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她看起来自然得很,不像是故作镇定。
“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他看着她,上前掐她的下颚。真要她张嘴的样子。许如默没想到他有这招,一时傻住,由着他就掰开了嘴巴。
反应过来,她赶紧打掉他的手:“你干什么?”
“我如果说你脸色不好,也许你会告诉我刚洗过脸,今天走了太多路,又或者新上了一层粉底之类的借口。都说舌苔厚,身体有问题,我还是自己看更可靠。”
“哎!你怎么这么无聊的!”
许如默推开他又要来纠缠的手,边往后退边忍不住笑起来:“我可一个字都没说呢!你们当演员的,是不是都这么爱幻想?编剧都要给你们让道了!留碗饭给人家吃好不好?”
“你说我什么?爱幻想?”叶南行也忍不住笑起来,“我还真有一件事特别爱幻想。不妨告诉你,里面唯一的女性角色是你。需要我解释得更清楚一点,是什么幻想吗?”
“喂!叶南行!”她脸孔臊红起来,拍打着他缠过来的手,连声喊:“你什么时候这么不要脸了?”
“所以我告诉你,你可还真别躲。一会儿我会有更不要脸的手段让你无处可躲!”
他脸上是笑着的,话里似乎还是调笑的样子,可许如默知道他不是说说而已。她心里打着主意,不再躲他,反而上前,张嘴把舌头伸了出来:“看吧!真受不了你!”
“果然很厚。”他煞有介事的说,忽然上前在她舌尖上亲了一亲。
这一吻,措手不及。许如默缩都来不及,人蜷到沙发一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眼里全都是不敢相信。直想嚷,疯了!
叶南行却还在笑,微微抿着笑,一副等她解释的样子。
许如默闭闭眼睛,再度睁眼,露出视死如归的样子:“好吧!我老实交代!我的确有病!”
叶南行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人上前,两手拽住她的胳膊。紧张得都说不出话来。
他的样子都落在如默眼睛里,如默暗中叹息,隔了会儿才说:“我肾不好。”
叶南行的表情就像坐云霄飞车,上一刻还在顶上,下一刻飞冲到底端。他隐约似要发怒。许如默不给他这个机会,接连又说:“不光是这个。我还贫血,低血糖,胃也不怎么好。挑食,营养失调。所以会要吃不少维生素什么的。”
她低着头,露出为难的表情:“我刚刚在外面走得有点久了,再加上低血糖……所以去洗手间洗了个脸,怕你担心。瞧,还真被你看出来了。”
“哎!你那什么眼睛?都被你识破了。”
“怎么会这样?叶秩毅这几年在国外是怎么照顾你的!”他严肃起来,起身抓住她的手,“走!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干什么?你别大惊小怪,我有药,自己会吃。”
她边说边挣开他要走:“你不信,我去拿给你看!我才不要去医院,你自己拿过去给你信得过的医生检查都可以,随便!”
许如默一边说一边露出山雨欲来的表情,心里却是七上八下。她回国之后一直都很谨慎,怕露陷,早早的就把装药的瓶子都改成了维生素的瓶子。可是如果他真的信不过她,非要把药拿给相熟的医生检查,她该怎么办?许如默看似脚步匆匆,气势汹汹,可是她心里却非常紧张,非常害怕,担心得连手心底里都揣出冷汗来。
“如默!如默你等等!”
叶南行在身后喊她,她不能停,坚持要去拿药给他看。叶南行看她果然生气了,心想她可能真的只是身体虚而已。想她一贯吃东西那么挑,国外的食物又那么单一,她会营养不良也很有可能。她没必要连这个也骗他。
喊她不听,叶南行忙上前抓住她:“好了好了,我不问你了。”
她背对着他,不肯回头,一声不吭的。
“生气了?”
还不动。叶南行无奈,拿手指头戳她:“我是因为担心。”
话还没说完,许如默一个转身,抓住他戳人的食指,张嘴咬住。眼稍上挑,一副恶作剧的睨着他。叶南行胸腔里的那颗心无法控制的使劲跳了一下。然后循序渐进的,慢慢跳动,跳动得越来越快。
“你这个小混蛋!”他咬牙。反过来抱住她,狠狠亲了一下。
许如默不让他得逞,两个人在沙发上滚来滚去。沙发还是几十年前的老款式,就听到“咔嚓”一声,许如默和叶南行两个人都愣在了当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露出滑稽的表情。许如默“哎呀”一声,随之掉到了地板上。叶南行忙侧身,拿自己当了人肉垫子,替她挡去摔落时的痛觉。
她还笑,眉飞色舞的,笑得脸上飞起两朵红晕。叶南行心中暗暗的叹息,胸口也似放下了一块大石头,她总算是笑了。
他有点傻,谁能想到万千少女眼中的完美男神也有这样傻的时候。张嘴睁眼,一动不动的看着人,眼皮都不眨一下。许如默觉得那种窒闷感又随之而来了。她多想挡住他的眼睛,她多怕自己会输在这样一双眼睛里,失去斗志和决心,寸步难行。闭上眼,她趴在他胸口,无声叹息,低声轻缓道:“我都知道。”
知道他的担心,知道他的关心,知道他整颗心里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叶南行没接话,难得的静谧,他环抱着她,耳旁是空气流动的声音,掌心里是她的体温他听她在他心口说:“南行,这辈子只有你。”
只有他怎么样,她没说,他也不问,似心照不宣,又似各自自欺欺人。
第70章 谁也躲不了
在乡下住了两天,从前住在隔壁的邻居顾阿姨回来,看到房子里有人,特意过来看了。(.好看的小说听许如默说自己是许寿觉的孙女,关心的问许寿觉身体怎么样。如默讲到近况,顾阿姨抓着许如默的手哭了一阵,又邀两个人到家里吃饭。
顾阿姨和许寿觉年纪差不多,小了两岁而已,身体却很健朗。这可能和她家庭融洽有关,她也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搬到了市区中心居住,顾阿姨前段时间和小儿子一起住。这两天快要过中秋,她非要回来,说中秋在老家才有意思。两个儿子工作忙,让小儿媳妇带她回来了。许如默不是擅于交际的人,虽然知道顾阿姨好意,但要到不认识的人家里去打搅,总怕自己哪里失了礼数,所以一开始不同意。无奈老人家盛情难却,就说好了傍晚时候去拜访。
她从小到大都没关心过走亲访友这方面的问题,登门拜访要带些什么,不是很清楚。叶南行让她在家里等着,他说他来准备。许如默也正有一些事情想要好好整理,就答应了。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出了门,临出门两人像结婚多年的夫妻,交颈而吻,他嘱咐她好好休息,她叮嘱他路上小心。
等叶南行一走,许如默到楼上,找出许久不曾开机的手机,按下开机键。屏幕上跳出许多许多的未接电话,通通略过不看,只找到叶秩毅的号码。
此时的叶秩毅正从律师楼里出来,他对身旁的合作伙伴点了个示意,走到一边接电话。
“怎么样了?接到你的短讯我很担心。”
许如默走到阳台上,看着渐渐不见的叶南行身影,她说:“南行在我这里。”
“我知道外面对他的非议会越来越严重,我打算同意许桁的邀请。到时候,请你帮我。毅哥,我没有什么牵挂了,这件事,宜早不宜晚,你也知道一旦过了追诉期,就算真相大白也不可能再把他们怎么样。”
叶秩毅在对面又说了两句,许如默挂断电话,从阳台上转过身。有人站在房间门口,透过窗帘朝她看过来。
许如默捏着手机的手指猛然收紧,吓了一跳。她轻声小心的喊:“南行?”
那人影却没有动,站在那里,像是定住了一般。许如默的一颗心立刻就吊了起来,她一步一步往前走,脚下的步子每一步都比前一步更加小心。(.无弹窗广告)
揭开窗帘,她终于看清楚门口的人到底是谁。谁也不知道她在那一刻心往下“咚”一声放下来,那种难以言说的心情。她长吐一口气,苍白的脸上微微带了点笑容:“顾阿姨你怎么站在这里?”
“快进来!”她快步上前去搀扶腿脚不便的老人家。
顾阿姨慢吞吞的往前挪,握住她的手说:“我在楼下碰到了你先生,他说你在家里,我就自己进来了。没有打扰你吧?”
许如默连忙摇头:“没有。我刚到阳台上去关个窗。早知道您来了,我就下楼扶你来了。”
“我腿脚虽然不方便,爬个楼梯还不成问题!”顾阿姨笑呵呵的拍着许如默的手,“我一顿还能吃两碗饭呢!大儿子总跟我唠叨,说老来瘦老来瘦,老来瘦了才健康!要我说,能吃的时候不吃,到我不能吃了,我就只能睁着两只眼睛看着,多遭罪!”
许如默听老太太讲得利落又好笑,点头连声道:“是这样。可儿女们也担心您的身体,还是多少听他们的一点,也免得他们担心您。”
老太太就着许如默在椅子上坐下,长声叹息:“也是。我要一有个头疼脑热,我那两个儿子恨不得天天守在床前,的确苦了他们。要我说,真要走,最好是一气儿的闭了眼,也不给儿女们添麻烦,自己又不受苦,才叫福气。”
说到人的生老病死,许如默又想到自己的爷爷,她是个不孝顺的孙女。一走走了那么多年,最后回来了,却还是把爷爷一个人丢在家里,到死也能见到自己一面。想到爷爷走的时候一个人,孤孤零零,许如默心如刀割,难以原谅自己。低垂着头,悲上心来,忍不住掉了眼泪。
顾老太太见她低头垂泪,想她是又想到了刚过世的许寿觉。忙住了口道:“好孩子,别哭了,你爷爷要还在,也不愿看到你为了他你伤心。”
又说:“你爷爷也没有什么心愿未了,你看你们都在身边,你也已经成家,不像我家里的那两个小子,什么时候给我带孙媳妇回来都不知道,我这要突然去了,怎么闭得上眼啊!”
许如默没有把自己家里的事情全告诉给她听,顾老太太只知道许寿觉的两个儿子都有出息,还把他也接了去。也以为他要走,身边人理所应当都该在身边的。可哪里知道他是孤零零一个人走的。
顾老太太的安慰对于她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许如默内疚自责,简直没有办法抬起头来。
顾老太太一看,这了不得,好好的女孩子怎么哭得停不下来了呢!她也急了,又没有什么好法子,只好把她抱在怀里说:“这可怎么了呢!哎哟好孩子,你快不哭了,把老阿姨的心都哭乱了。”
许如默可能是因为压抑太久,碰到老人的宽慰,像是和已经走远的爷爷又亲近了一点。这人是曾住在爷爷隔壁很多年的邻居,知道着她和叶南行都不知道的爷爷曾经的生活。她紧紧抓住顾老太太的手,勉强抹着脸道:“顾阿姨,你和我说说吧,说说我爷爷以前的事情。”
“你爷爷以前的事?”
顾老太太仰头想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回忆,隔了好久才常常叹了一声,说:“你爷爷是个好人那!”
许如默凝神听着,不出声。她的爷爷的确是个好人,从不做恶事。乡里乡亲但凡有需要他帮忙的,他没有不答应。就算自己办不到,也望着能搭一把手。小时候爷爷常和她开玩笑说,奶奶那时候天天他吵,说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他还想着要把刚赚到的钱给自己战友送去,只因为战友家里的媳妇卷了钱和人跑了,丢了个孩子在家里,一个大男人和孩子过日子不容易。
“可就是人太好,才总是被人利用。你爷爷明知道那些人都瞧着他好说话,上头来骗他,他啊……”顾老太太摇摇头,“那孩子明着是人特意丢在门口要他养,他二话不说,当真就抱回家当自己的孩子养。你爸爸那会儿还小,大冬天冻得两只脚上都是冻疮,你爷爷非得把刚得的棉裤子给那孩子穿,我记得,你奶奶为了那事,还抱着你爸爸回娘家了。”
顾老太太年纪在这里了,平时稍微多说两句,家里的人就不乐意听,再加上她家里又是两个孙子,更加没耐性听她话当年了。这会儿好不容易来个喜欢听的,她搜肠刮肚,把自己还记得的往事都倒出来,不想辜负这唯一的听众。可是这个听众说到这话的时候却是怔住了。
许如默从悲伤里回过神来,她仰头看顾老阿姨的脸孔,看到的不是满布皱纹的一张脸,而是一部记录了隐秘过往的卷宗。顾老阿姨口中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许威严?不!一定是许威严!除了他,爷爷哪里还曾收养过其他孩子?
许如默深吸了口气,控制自己不在顾老阿姨面前失控。她小心的打断老太太的话,问道:“顾阿姨也知道我大伯的事情?”
“你大伯?”老太太脸上露出迷惘,浑浊的眼睛看着许如默像是大梦未醒的样子。
许如默见状,刚刚才提起来的心一下子掉了下去,心想,都说上了年纪记忆会出现混乱,莫非顾老阿姨也只是记忆混乱而已?
她正想要摇头,说声“没事”,找两句无关紧要的话来搪塞,顾老太太却忽然又清醒过来一般,点了点头。把她的手往掌心里握牢一点,说道:“没错没错!你大伯!我记得你大伯到你家的时候,正好要过年。那一年雪下得特别大,你奶奶抱着你爸爸回娘家,半路上被隔壁村赶牛的碰倒了,你爷爷那是头一回发火,我记得可清楚着呢!”
这件事许如默听父亲说过,奶奶因为那次的缘故,每到天阴,膝盖就会疼得不行,怎么着都没办法缓解。爷爷这一生发过两回火,这件事是第一次,还有一次是许威严指着父亲的鼻子,说他是有爹生没娘教。许如默声蹲下来,伏在顾老阿姨的膝边,低声说:“阿姨,你知道我大伯的来处?”
爷爷始终没有讲过大伯许威严究竟是谁的孩子。他总说,大伯和他们是一家人,别的不许他们多说一句话。父亲曾经和大伯吵架的时候,说大伯是扫把星,就该滚回他自己家去,被爷爷打了个一个耳光子。可见,爷爷和父亲都是知道许威严来历的,但是他们不说,就算到了那样一个地步,没有人多说一个字。
他们慈善,可她不善!她这一趟回来就不是为了当一个善人而来!
“你大伯的来历?”顾老太太皱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她扭过去,看向阳台的位置,“不记得咯!”
那一声“不记得”,令许如默长长闭上了眼睛。她看着顾老阿姨的样子,深思虑远,目光比似刚才那般浑浊,变得清晰明亮。这不像是一个糊涂了,不记得往事的人的样子。顾老阿姨知道许威严的来历,知道他到底是谁家的孩子,可是她有顾虑,她不愿意说。这让许如默更加怀疑,就算是千分之一的机会,只要最终能够用来打击许威严一家,她都不会放弃。
起身坐到老太太身旁,她没有追问,只是和老太太并排坐着,两人都不出声。
不着急,该知道的总是会知道的,该来的,总要来的。谁也躲不了。
第71章 不高兴了
叶南行回来的时候,许如默不在家里,桌上写了张字条,说她先到隔壁顾老阿姨家里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明明可以打电话,却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留字条,叶南行不禁笑起来。他这一笑,带动了脖子上的疼,叶南行皱眉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放下手里的东西,转到洗手间去清理。
没有想到会在这样偏远的市场见到那帮人,他以为那些人早就已经乘船离开了这个国家。可是他们没有。镜子里,他脖子上的伤痕太清晰,没有办法可以遮挡。刀刃分外锋利,只差一点点就割到了他脖子上的动脉。很险。叶南行脸上表情有些肃穆。
用流水清洗干净,他贴上药店买来的伤药膏,然后换上了特地绕到商场里去买的西装,挂上领带。俨然正装似要出席什么了不得的宴会。
顾阿姨家的老房子隔壁,以前院子没有围起来的时候,两家人相隔着的中间那条小巷有一个小水井。过去人家没有通自来水,大家洗衣服洗菜,要做点什么都会聚到井边上去。夏天的时候,也会在井边大槐树下纳凉。后来井给填了,两家人各自都围起了院子,家家户户通了水管,也就没有以前那么热闹的聚在一块的时候了。再后来,家里小辈大多往城市里定居,老人也有不少跟着一起过去的。这个小小的村落哪怕变得越来越好,也还是不可回还的向着越来越冷清的情况走下去。倒不是说人口少了,不比寻常了,有人走,自然有人来。只是那种不设防的一块儿做事,一块儿纳凉,一会儿聊天的时光是一去不回头了。
现在那块空地上,只有一棵槐树还留在远处。叶南行仰头看了看已几近光秃的槐树,往顾老阿姨家来。
敲了门,有人过来。他在外面站着等,手里提着礼物。
许如默算着时间应该是他快过来了,就自告奋勇自己跑过来过来开门,一开门,瞧见叶南行的打扮,惊讶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她反手把门轻轻掩着,把叶南行往外边推,压低了声音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叶南行露出不明所以的表情,低头审视了自己的着装,露出笑容:“不好看?”
西装革履,却又不拘泥这种严肃的穿着,头发却没有梳得一丝不苟,闲适又很正式的打扮。[.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正是眼下最最合人眼的绅士打扮,再加上他这样一副长相,哪里会不好看?许如默的视线从上往下,又从下往上,咬着唇摇摇头。
“既然好看,为什么不让我进去?”他笑眯眯的,不像是在逗她玩。
许如默垂下脸,退开一步:“请进。”
抓住她的手,他弯腰低问:“不高兴了?”
她摇头。叶南行不好把他刚才遇到的事情和她说,只能柔声说道:“顾阿姨是长辈,又是爷爷的朋友,我只是想穿得正式一点,表示我对她的尊重。”
“你这样显得我不尊重老人家。”
“怎么会呢?”叶南行偷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我是人靠衣装,你是天生丽质,级别不同,不好放在一块比。”
许如默抬手要去打他,叶南行极快抓住她两只胳膊,把许如默拎到眼皮底下,许如默眼睛一瞪,想要喝退他。却小看他的本事,反而自己陷进了那一团深浓的眼色里。
一时间就忘了身在何处,直到听见一声带笑的咳嗽,许如默回过身来,看到顾老阿姨和他们家的帮佣就站在后头笑眯眯看着他们。她脸上闪过红晕,忙抽手走到顾老阿姨身边,低着头不说话。
“老阿姨,你可别打趣如默,她脸皮最薄。”
叶南行看似是在替她讨饶,可是脸上的神色却全不是那么回事。顾老太太看着笑起来,连声说:“小两口恩恩爱爱多好的事!我老太太没有那么不识趣!”
帮佣过来接了叶南行手里的礼物,几个人一道往里走。帮佣忽然一拍脑袋,凑过去问许如默:“这不是那个电视上的……那个明星嘛!”
许如默闻言往叶南行脸上看,叶南行笑了,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许如默低头皱起了眉。她的举动都落在了叶南行的眼里,他不作声,只当没看到。拽了他帮佣到一边去,也不知道两个人说什么,帮佣很高兴,一个劲儿往他身上靠。
大概身处那样的环境,沾染到这些奇怪毛病是无可厚非的事情。可是许如默看着这样不痛快,总觉得他不该是这样的人。他这样,和那个圈子里的人真没有什么区别了。
许如默陪着顾老阿姨心不在焉的坐了一会儿,顾老太太说到时间,让帮佣开饭,叶南行才走过来。他似是有意,往许如默身边挪近一点。许如默说不清楚自己心里的那股不痛快,故意往边上又挪了一点儿。
顾老太太暗下里看他们两个动作,连声笑,说了不少调侃他们的话。许如默又不好拂了老人家的面子,只好闷声笑着不回答。
不一会儿帮佣把菜都上了桌,把碗筷放到许如默跟前,她低声靠在许如默身边,带着笑意说:“许姐姐你放心,我不会把你和叶南行的事情说出去的。这个,叶南行让我交给你的,他说他不好意思。”
许如默还没摸清楚她话里的意思,手心里多了一样东西,她低头一看,是个丝绒盒子。
“我没偷看,不过不看也知道是什么了!许姐姐,我好羡慕你啊!”年纪还很轻的帮佣侧身往许如默身上撒娇似的撞了一下,赶紧让开,到厨房里去看还在炖着的汤。
许如默低头打开盒子,蓝色的缎子,中间嵌了一枚漂亮的水晶戒指。小小的一枚,雕得细致,兰草的模样就在正中。
她抬头往叶南行的方向看,他一直在和老人家说着话,似乎意识到她在看他,突然转过脸来,对着她咧嘴笑了一下。笑得好傻。
许如默定定的看着他,觉得痛。心痛。低头离开他的视线,她把盒子盖上,握在手心里,那种钝刀剜心的感觉,又来了。
用餐很愉快,可是老人家年纪大了,不能太晚睡。吃了饭后点心,许如默和叶南行就告辞了。
没有直接从相隔的巷子走过去,他们走到种满了香樟树的大道上走过去,默契的,谁也没开口提议,却都不约而同的往那边走。两个人,存了两份完全不同的心思。
将近圆月,气温宜人,乡下的夜色也比城市里的更纯粹一些。可是现在的天空,无论是城市还是乡下,天空的颜色都不如以往了。总蒙了一层灰,就像人心,也都蒙了一层灰,干净不了。
“不知道几点钟了。”
“觉得困了?”
“没有,”许如默摇摇头,看了看天,停下脚步,认真的望着叶南行,“只是觉得时间不早了。”
“如果你现在想回去,我可以陪你。”叶南行察觉不到她话中的意思,他心里藏着因将要实行的事情而萌生的勇敢和激动,触觉因此而被掩盖。否则,他该听出她话里的冷淡和忧伤。
然而他并没有。叶南行问:“戒指喜欢吗?”
许如默的视线在他脸上流转,她心里有诸多的决定和秘密,就像岩浆不停的在地下翻滚,已经到了将要喷勃而发的时候。可是眼前的人还在这里,他不知道,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许如默有时候觉得自己真是残忍。想要从他这里汲取温暖的时候,她放下所有,和他重温着过去,在他给的美好梦境里疗伤,可是当她想要再度出发的时候,她连通知他的勇气也没有,只会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醒过来,然后自己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将眼底的泪都藏起来,低下视线,从口袋里拿出刚才的丝绒盒子,摊开在叶南行的眼下。
叶南行的眼里像有这世界上最漂亮的星星,闪烁着,有各色的光彩。这些年,他还保有着对感情的纯真和专一,而她,变得不择手段,连他都要利用。许如默觉得自己真卑鄙,真可恨。她站在他面前,快要连头都抬不起来。
而叶南行执起她的手,认真的看着她。那枚戒指就在他指间闪耀,虽然只是水晶而已,和钻石相比,和金银相比,他一个堂堂的大明星,拿出这样一枚水晶戒指出来,实在不像话。可是许如默知道,这不会是单单的一枚戒指而已。
果然,他说:“这是我拍第一部电视剧拿到的酬劳买的。当时交了房租和水电等费用,我只够买这枚戒指,不过,这是我亲手打磨的。”
他说着,笑起来,像个纯真的少年。像是想要得到她的夸奖,他说:“这是照着你最喜欢的那朵兰花刻的,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
他叙叙的说话,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他了。执着她手的指尖在发抖,另外一只手拿着戒指,明明想要替她戴上的,可是他停在那里,只是不停的说话。许如默知道,他在紧张。她也紧张,紧张里装满了苦涩和痛苦。
她看了看叶南行的背后,路灯照出一条并不清晰的路,逶迤到更加不清楚的远方。
第72章 你的打算带我去哪里
许如默深吸口气,悲哀被她强压在心底,她收回视线,看着叶南行,脸上露出笑容:“你不给我戴我吗?”
叶南行有点惊讶的看着她。(.无弹窗广告)
他深受广大女性的喜爱,不该是这样子的表情,可他偏偏是的,像是没有想到她会答应,更以直接的方式答应。
他露出了腼腆的笑容,边把戒指伸过去,边说:“我是不是应该单膝下跪?那样好像太俗气了。我原来还准备了烛光晚餐,还好你那天没回来,否则,可真的是好俗。”
他接连不断的说着话,小心翼翼的把戒指套到她无名指的位置。戒指落定,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是紧张,一个是害怕来不及。
水晶在灯光下流光溢彩,正中的兰花好像五色花一般光彩夺目。多好看,如果那天她没有被许桁带回许家,如果她没有找叶秩毅,如果她回了他们的家,也许他们现在真的会是一对再恩爱也没有的夫妻。可是一切都没有如果。
叶南行激动的把她抱在怀里,连声说:“我等到你了!如默!许如默,嫁给我!这句话我等了你五年,别再走!”
许如默越过他的肩膀看到一辆车渐渐开近,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下心肠。她推开叶南行,轻声的说:“够了。”
叶南行起先没有听清楚她说什么,脸上带着不解的表情,一双眸子直直落在她脸孔上。
许如默退开两步,就看到那辆车子停下来,车头的灯光朝着他们直射过来,令叶南行无可避免的回身去看。
隔着刺眼的灯光,车上的人下来。一身黑色,戴了一副墨镜。他摘下眼镜,半靠在车身上看过来,吹了声口哨,而后熟悉的嗓音亮起来:“叶南行,我说你把我妹妹带哪儿去了。”
边说边往他们的方向走过来,叶南行再傻也该明白,许桁的出现和许如默是分不开关系的。他难以置信的扭头看向许如默,那质问里的伤痛,许如默感同身受。可是她不能和他解释。
许桁走到两人中间,把大衣一张,半搂了许如默在怀里,笑嘻嘻低头问:“好妹妹,是不是嫌哥哥来晚了,怎么连个笑脸也没有?”
许如默忍着推开他的冲动,她低着头一声不吭,只把视线都放在对面那人投射在灯下的影子上,心里一遍又一遍的说着抱歉。(.无弹窗广告)
“我要离开这里。”
她说,是对许桁说的。
许桁点头,胜利者般对着面前一张脸上青如厉鬼的叶南行抬了抬下巴,半搂着许如默往前走。
越过他的时候,许如默的手臂被紧紧抓住了,他开口问她,嗓音嘶哑濒临爆发:“为什么?”
只有三个字,可许如默知道,这三个字里的一切。为什么许桁会来,为什么要和许桁一起走,为什么给了他希望又让他绝望,为什么把他的感情当玩物。
如果可以,她多想告诉他为什么。可是……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她面冷如铁,声硬如冰:“是你傻,识人不清。”
话音落,掰开他最后一根手指,她心上的血液已经决了堤。他永远不会知道,在他疼的时候,她比他疼千倍万倍。
“有什么话回去再说。”许桁把许如默的手臂往自己大衣里一放,得意的笑了一声,对叶南行说,“你的经纪人正找你呢!外面现在可是乱了天了,假期差不多就赶紧回,怕你再回去的时候,世界得变天换日了。”
“你走不走?”许如默仰头看了许桁一眼,率先往前走。
许桁见话说得差不多了,赶紧追过去,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车灯忽然变暗,路灯下的车子打了个弯,沿着来时的路,疾驰而去。
叶南行看着车子飞快的消失在视线里,那种如鲠在喉的痛苦再也无法压抑,他一把丢掉手里被捏得没了形状的丝绒盒子,爆发出一声嘶喊。
声音似响彻天际,恨、痛、哀、伤。远行车上的人也似感同身受,缩在副驾驶闭眼,不敢垂泪。
许桁开着车,得空瞧了她一眼:“不想走你只管留,做出这幅表情,我可会不高兴的。”
许如默眼都没睁,两只手紧紧揣在一块儿:“你可以现在就停下。”
“你还打算走回去怎么着?”许桁嬉皮笑脸,“这里到市区,可不是一两个小时能走得到的。”
“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打听到我在这儿,许桁,”许如默睁开眼睛,冷冷看着他,“今天来的人如果只是个一面之缘的陌生人,我都会跟他走。”
许桁“嘶”了一声,做出捧心状,皱着眉头说:“好妹妹,这话说得哥哥心肝儿疼。”
许如默别开视线,冷淡的看向窗外。
许桁哈哈哈笑了两声,从后视镜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高兴道:“我就喜欢你这股劲儿!磨人!有趣!”
许如默看着窗外看不清楚的景,听不到身旁人的每一个字,她只想着,那个被她再度丢在原地的人,是不是还好。
叶南行答应出席陶任栗的婚礼,最后时刻却突然失去了踪影。虽然公司出面公关,姚婧也赶紧飞往香港和陶家的公关团队打交道,可是因为婚礼来宾名单都已经公布出去,而且新娘又特别看重叶南行,所以这件事最后还是闹得不怎么开心。
陶任栗倒还好,他对叶南行本身是因为叶秩毅的关系,想要借机认识认识,听叶秩毅提他这个弟弟,虽然身在娱乐圈,可在投资方面却也是一把好手。而他刚结婚的妻子却是叶南行的粉丝,从小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千金名媛,一旦想要做成一件事情,如果最后没能成行,那脾气是非常吓人的。
而且,她还是叶南行在香港粉丝会的会长。她一翻脸,这事情就闹得有点大。
这是jan始料未及的,也是姚婧和公司料想不到的。谁会想到陶家的新媳妇会是跑去当粉丝会的会长呢?
公司和姚婧第一时间想要联系上叶南行,但他手机一直关机。姚婧只能安排jan去和那位刁蛮大小姐沟通,没想到反而越弄越糟。
昨天,有著名爆料号已经就这件事展开了所谓的“叶南行失踪事件调查分析”,牵连上前段时间叶南行在英国的绯闻,故事编得绘声绘色,对叶南行的形象产生了一定的负面影响。
如果他再不出现,又或者,如果他的身边带着之前曾和他有过绯闻关系的她出现,结果可想而知。许如默摇下车窗,夜晚的风凉得恰到好处,她深吸一口气。
“去哪里?”
“你的打算带我去哪里?”
她扭头,脸上的神情已经平静了许多。
许桁笑了一下:“我能带你去的地方很多,或许我们该一起回家一趟?”
许如默也笑了,眼里带了嘲讽:“回哪个家?你的家还是我的家?”
许桁眉头挑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手轻松快活的点着:“你还有家吗?”
许如默眼底一闪而过的恨,她咬牙,厉声喝道:“停车!”
“在这里下车,没有豺狼虎豹也会有乞丐流浪汉,好妹妹,别和哥哥开玩笑。”
“我让你停车!”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许桁果然把车靠边停下,许如默拉开车门从车上下来,头也不回的朝前就走。许桁没有下去追她,慢悠悠开着车,她在走,他在一边跟着。
“许如默,我是个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这个称呼挺好。采遍群芳,再找一个合适的给我看着家门。至于花花公子之外的称呼,譬如痴情种子,傻大个子,我不想要。”
他嘴边挂着笑,从车窗里看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许如默一声不吭,心里是紧张的,她昂首向前走,这个陷阱,他掉进来得太容易,她在怀疑,是不是许威严和他说过什么,又或者,她在设饵钓鱼的同时,他正好顺水推舟。
“你好好想一想。”
他见她不说话,许桁这几天积累的怨怒一触即发。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然而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那朵花永远是得不到手的那朵。而许如默对于他就是这么一个从小到大想摘却没能得手的花。再加上两个人之间的身份,许桁自认是个喜欢冒险的男人,喜欢冒险的男人一向也喜欢刺激,她对于他刚刚合适。
然而,再有耐性的猎手,如果长时间无法得到一点儿甜头,也会丧失耐心。许桁一气踩下油门,决定要让这个不知好歹的臭丫头尝尝滋味。
飞扬的尘土甩了许如默一脸,她任何没有反应。耳边是许桁刚才的说话,脑中是对他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丝表情的剖析。她下意识去摸手机,想要打电话给叶秩毅问问情况。原本,她是让叶秩毅来接自己的,只是许桁来得正巧,相比于让叶秩毅陪她做戏,来使叶南行放弃,当然许桁更加合适。也更加有说服力。毕竟许桁对她的心思,叶南行一直都很清楚。可是许桁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又是怎么得到她和叶南行的确切位置的?
第73章 我不喜欢你
许如默想到这里就觉得全身汗毛都倒竖起来,是不是她其实还没动手已经暴露了动机,而许桁的确已经和他的父亲许威严联手,将计就计,反而想要从她这里得到她对当年的事情究竟已经知道了多少?
许如默缓慢的往前走,手机已经在掌心里,只是那个号码还没有拨出去,她缓慢的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好看的小说突然有风疾驰过来,刚刚离去的车子一个急刹,又在她边上停住。许桁的脸孔透过车窗出现在她的眼前,许如默心中万千猜测,只是脸上却不能够有任何表情。
“想得怎么样?”刚才还是铁沉着脸离开,前后也不过十分钟的时间,这会儿的他又嬉皮笑脸凝着她。
许如默是真讨厌他做出的这一幅玩世不恭却自以为潇洒倜傥的公子哥儿德行。还记得上学那会儿,他比她和叶南行高一个年级,和叶秩毅同班,南行那时候刚刚知道自己和叶家的关系,非常排斥叶秩毅。他待人一向温和的性子,却居然做出了到放学途中堵住叶秩毅,找他打架的事情来。她担心叶秩毅会告诉校长,怕南行因此受到学校处分,瞒着叶南行偷偷跑到叶秩毅的班里找他说情。叶秩毅正好不在,许桁就骗她说,让她留个字条约叶秩毅见面。她信了,最后许桁拿着字条找到南行,说是她邀他约会的证据。那时候他看着南行和她吵,那字是她写的全没有错,而她又不敢告诉南行其实是为了约叶秩毅,白白被诬陷,有冤无处伸,哭得厉害,许桁就那么站在旁边看着,也是这样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
她定定看着他,不说话。到这会儿,许桁真有点儿耐性缺失了,他拉开车门下来,挺身站到了她的面前沉下嘴角:“到底怎么样?”
“许桁,你要清楚,我现在不喜欢你。”
她望着他的眼睛,很诚恳的说。
“这正是我要的。”许桁把两只手放到身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动怒,反而脸上带了一点儿笑意,“实话告诉你吧,我今天会在这里碰到你,还真是个意外。我有个女朋友住在这附近,她怀孕了,我不得不过来看看。”
许如默不禁紧皱起眉头:“你让她在这里待产?”
“聪明!”他笑出来,微微弯着腰盯住她眼睛,“我爸对我的态度你也知道,要是哪天老头子一个想不开,把我踢出了继承人位置,到时候我还有个儿子能扳回一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这么说,你明白?”他笑嘻嘻的越加弯腰,要把额头顶到许如默脑门上看她。
许如默忙往后退了一步躲开,简直不敢想他话里的意思:“我不明白。”
“不明白不要紧,我解释给你听。”他伸手要去拉许如默的手,许如默把两只手往身后一背,她肃着脸孔看着他。
许桁也没生气,他耸耸肩膀把手收回来:“这个孩子来得突然,老实说,我本来没打算要。不过老头子最近动念头想要更改遗嘱。君瑜虽然是我妹妹,现在似乎也有了自己的工作,但是她不可能把戏子这份行当当一辈子的事业。她的野心可不比我小,不管懂不懂管理,她总有一天会进腾宇。如果老头子真的把遗嘱改了,你觉得,到那时候我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这两兄妹只要不涉及利益,一切好说,一旦涉及切身利益,什么情义都是狗屁。单单凭这一点,说他们是许威严的亲生儿女,还真不会有人怀疑。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样,我也不打算知道。”许如默连往后退两步,心思打转,越过许桁,脚下疾步往前。
许桁跟了过来:“如果我娶了那些女人其中之一,别想他们有人会好好对我儿子。而事实上,我也不打算让自己的下半辈子困在可怜一个女人的求爱悲剧里。只有你是最合适的人,你这辈子,怕是忘不掉叶南行了吧?”
她站住脚,许桁挑眉。许如默深吸口气,正着脸色说道:“我不喜欢你,也很厌恶你父亲,和我这样一个人在一块儿,你确定对你有好处?”
许桁拿出一根手指摆动,摇头否定她的说法:“不是在一块儿,是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从你刚才的表现,很显然你不打算跟叶南行共度下半辈子,选择我,正好我们变成真正的一家人,要是爷爷还在,应该也挺赞成。”
他诱惑般的低声道:“他会为你高兴,我这个孙子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让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还是不成问题的。”
他不说爷爷还好,他一说爷爷,许如默眼里的光都锐利起来。察觉到自己陡然渐生的恨意,她急让自己恢复冷静,点头,似笑非笑的说:“的确是个好主意。我在国外调养了这么久,注定没办法恢复到以前的身体,和南行在一起,不但会拖累他,也会令他和他的父亲关系更加恶劣。你有那么多的女朋友,他们都可以给你生孩子,我不用担心自己当不了母亲。”
许桁听到她的话,显然非常讶异。他当然怀疑她和叶南行曾经那么要好的一对情侣,为什么她突然出国,回来之后还一再拒绝叶南行的复合要求,他也一直在让人暗中调查,可是除了她在国外出入医院的资料之外,没有其他信息。现在从她口中又说出这些话来,许桁豁然开朗,她果然是得了什么病,听她的意思,大概是因为这个病会对生育有影响,所以她才一再拒绝叶南行。他凝着她的视线里露出明朗,也对,她和叶南行彼此都把对方看得很重,要真是因为这个缘故,的确没什么好怀疑的。
“如默,你生病了?”许桁试探的问。
许如默心里藏着冷笑,脸上露出不愿多说的难过表情。她看着许桁,认真的说:“这件事除了轶哥,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就算是爷爷……”
她想到爷爷,又觉得分外难过,是真的难过,眼珠儿一滚,眼眶里露出了不少湿润的水色。让逢场作的戏多了真实感。
许桁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她往怀里轻轻带了,也禁不住露出点可惜的神情,低声说:“好妹妹,你别怕,以后有哥哥照顾你。”
这话听得真叫人恶心。许如默忘不掉他从前是怎样待她的,他现在假惺惺的想要将她骗进牢笼里去,她就真的一点儿防备都没有了?不,她永远谨防着他的卑劣招数。许如默吸了吸鼻子,没有配合他,推开他说道:“这个真不敢。你爸把我当洪水猛兽,别说和你在一起了,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要娶我,还不把屋顶都给掀翻了?”
“我不愿意再掺和以前的事,更加不愿意替自己以后的日子找麻烦。等爷爷的遗物都整理好,我就回英国去。”
“如默!”许桁拦住她,“你回英国怎么生活?你爸妈财产早就被查封,爷爷能留下什么给你?等到了国外,还不是要叶秩毅照顾你?你以为叶秩毅能替你保守秘密?如默,你要为自己的将来考虑。”
“对,我的确没有办法自己照顾自己,到了国外也只有再次依靠轶哥。”许如默顺着他的话说,心里却是越加越加的恨。她们家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拜谁所赐?他现在说得好像全都是为了她好的模样,还不是利用她的成分居多?不,他也算不上利用她,他只是花心的本性而已,她这个一直没被他征服过的女人,他不拿下,怎么能安心呢?
嘲讽、嗤笑都在眼底,许如默摇头:“轶哥不是那样的人。”
“你相信他还是更相信我?”许桁眯了眼说道,“私心来说,难道不是我更能替你保守秘密?”
“再说,爷爷的事,我当时不在市区。我心里是很愧疚的,我也一直在找你,今天碰到,也是缘分。我们俩之间,不也是青梅竹马?”
许如默凝着他,一动不动:“许桁,我不喜欢你拿这些事来当借口或者开玩笑。”
“你们在不在市区,我心里有数。大家是撇清了关系的人,你们许家没有人出现,我不意外,也不在意,可如果你要拿这件事来当说服我和你交往的借口,我想,可能会适得其反。”
她回来之后虽然对他也从来没有热情过,可要这样一本正经的,还是第一次。她从小是许寿觉带大的,后来家里出了那些事,她也一直跟着许寿觉,爷孙俩的感情非同寻常,老头儿要是活着,就是她最大的弱点。许桁点头:“好,我不说。”
许如默扭过头,往车子的方向走过去:“你先送我回去,至于你刚才说的提议,我会考虑。”
许桁快走两步追上她:“真的?你打算考虑多久?一天?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之后我会给你答案。你说得对,我应该替自己将来考虑,既然不想拖累叶南行,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我不会觉得亏欠的人拖累。”她手扶着汽车车门,忽然露出一抹淡笑,视线从许桁脸上一闪而过,“而你,应该算是最合适的人选。”
许桁带着笑的眼睛一定,露出一丝冷光。许如默已经矮身坐进了车里。他手搭在车门上,干笑一声,抬手在车门上拍了一下,才坐进去发车。
第74章 没有这么简单
一路上,他不再和刚才一样那么多的话,两个人都显得分外沉默。许如默让自己保持始终望着窗外的姿势,可是她的心里是紧张的。她从记事开始,对许桁从没有过过分热情的时候,相信许桁也一直都记得这些,所以他对她的追求,说是一种征服,倒不如说是一种得不到情怀的扩大化。因为得不到,所以更想要得到。如果哪一天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对他趋之若鹜,先不说新鲜感一过,他是不是还会给她机会到找出真相,只是怀疑两个字,就让她寸步难行了。所以,她现在最要紧的,不是如何俘获他的心,而是如何令他打消她如今一反常态,愿意逐步让他靠近的怀疑。
他们不需要玩俘获彼此真心这么高难度的游戏,他需要征服,需要得到,需要满足他曾经因为叶南行而未曾达成的感情目标,更计划着让她当他驰骋花花世界时的挡箭牌。而她需要毫无妨碍的调查真相,彼此利用就够了。
回到市区,时候也不早了。破旧的四合院掩映在层层黑暗中。许如默推门下车,在许桁看过来的时候,她弯腰对着窗户里的人说:“堂哥,这一个星期,你也好好考虑。”
说完,走进黑暗里,开门进到那空无一人,只剩下几近颓败的兰草的四合院里。
许桁没有立刻开车走,他看着许如默消失在眼前,从盒子里拿出烟来,点燃。烟雾缠住了他的视线,他眯起眼睛,深深吸了一口那带了薄荷味道的烟味。就在刚才,他竟然有种,她在勾他的感觉。
院子里有腐败的味道,不用开灯也知道,爷爷的宝贝们衰败得有多厉害。(.无弹窗广告)许如默觉得自己真是没用,就那么逃走了,不但差点儿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还把爷爷的宝贝们丢在这里,她都不敢开了灯查看,看看还有几盆兰草是好的。
正想着,院子的灯光亮了。刺眼得很。许如默忙闭上眼睛,听到有人在朝自己走进。她站在原地没动,等眼睛被灯光刺痛的感觉缓和下来,才拿手背挡在眼皮上,慢慢的睁开眼睛。
“回来了?”
“摁。”她朝灯下的人走过去,把口袋里的纸片递到叶秩毅的面前,“这是我从爷爷以前的邻居那里得到的地址。据她说,我爷爷在收养许威严之前去过这个地方,我奶奶也一起去了。可是没有结果,回来之后,我爷爷就正式收养了许威严。”
叶秩毅低头看了眼纸上的地址,收了,放到口袋里:“不是说她一开始不愿意提及?”
“是。后来我告诉她,许威严这几年一直在寻亲,我还告诉她,许威严的心脏不好,前段时间还进了医院。”
她淡薄的笑,笑意不达眼底。
叶秩毅看着直皱眉:“果然这么简单?”
“噢,没有这么简单。”许如默露出一副被你看穿了的表情,她拾阶往里走,视线扫到庭院里一盆盆的兰草。果然枯黄的枯黄,蔫坏的蔫坏。她叹了口气,什么话也没说,推开连着庭院那间房子的门,走进去。
房间里太长时间没有人住,已经有了一股尘封的味道。许如默找到灯,扭开了开关,低头,看到地面上长长的一条影子,叶秩毅就站在她身后,他在等着她没有说完的话。
“轶哥,”她转过身来,认真的看向他,“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不必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只不过用了点手段,得到点我想要知道的消息。我没有伤害谁。”
“你答应过我,不对别人用催眠术。”
“你也知道我的催眠术还不到家,要不是顾阿姨吃了感冒药,年纪又大了,我根本不可能成功。再说了,如果许威严的出身没有问题,如果他只是来自一个,就像我爷爷说的,穷到家徒四壁的家庭,这个地址对于他来说,根本一点儿威胁也没有。”
“如果他并不是呢?”叶秩毅一针见血的问道。
许如默答得冷漠:“那他也怪不了别人。”
“许如默!”叶秩毅喝了一声,“我答应你回来不是让你肆无忌惮的报复任何人,不是为了让你一逞快意!”
“我报复谁了?”许如默也恼起来,嗓门大开,瞪着叶秩毅,“我没有动他们一根手指头!这个消息,这个地址,如果你不想帮就别帮!我可以找别人!”
叶秩毅怒气冲冲的望着她,那眼里还有隐忍着火光的质问。许如默吼了一嗓子,嗓子眼立刻涩涩的疼起来,她一口气没喘上来,胸口蓦的一阵针扎的痛。起初只是细如锋芒般的疼,慢慢弥漫开来,那痛蛰得她额上立刻冒出了涔涔冷汗,手想找地方扶一扶,身边没有任何家具,她手在空气中一抓,人跟着就跌了下去。
叶秩毅没有察觉到她的状况,等发现她的不对劲,忙要伸手去扶她的时候,许如默已经倒了下去。地面是坚硬的砖石,她一头栽下去,额头上立刻见了红。叶秩毅紧张道:“怎么回事?你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许如默指了指口袋,困难的说:“南行在。”
叶秩毅听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敢让叶南行知道她在吃药,硬忍着,非要在他见不着的地方才能把药吃了。这样躲躲藏藏,当然不可能每天按时服药了。
叶秩毅看着她闷到煞白的脸,异常无奈的叹了一声,忙倒了两粒药丸出来,许如默匆忙咽了。叶秩毅扶她在椅子上坐着,他到外面车上拿了水进来,让她喝了一点儿顺顺气。
“觉得好一点儿了?”
她点头,叶秩毅才长舒了一口气,从蹲着改为坐到她边上。
“我该怎么说你?”好一会儿,他憋出这么一句话,再也没有下文。
许如默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知道自己任性,可是,无论是谁在面对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仇人的时候还能冷静和理智。的确,她有心想要利用许威严的身世去打击他,无论他出身是贫是富,只要找到证人,坐实他的出身,她就有办法让他尝到一点儿苦头。哪怕只是让他烦恼上一阵子,对她来说也能出一口气。
爷爷离开得这么突然,离开得这么孤单,他们连一句话也没有。她的父母或许和他因为善款的关系,他不愿承认从前的兄弟感情了,许如默不多说什么,也不怪什么,谁让她手上没有能替自己父母洗清冤屈的真相。可爷爷呢?教他,养他,为了让他能够进城读书,为了他能够有更好的将来,连自己儿子上学的机会都给了他,可他呢?说断绝关系就断绝关系,是真的狠啊!这么多年,没有给爷爷打过一通电话,没有来看过爷爷一眼,连最后一程都没送。她不是没有通知他们,她给许君瑜留了言,往许家打过电话,没有一个人理会了她。她只是想要给那些没心没肺的白眼狼一点儿教训,难道不该吗?
“丢了吧。”她忽然开口说话,叶秩毅看她,许如默抬起眼皮,“你觉得不好就丢了吧。也许并没有什么离奇的,找了也是白花费功夫。”
“我也不过是看顾阿姨含糊其辞,心里猜测而已。而且,我爷爷这样的人,我也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只是为了出我这一口恶气,坏了我爷爷一世的名声,也不值得。”
“如默……”
“我想休息了,轶哥,有什么话,我们改天再说吧。”她站起来,不给叶秩毅继续交谈下去的机会。
“如默!”叶秩毅最后喊住她,“许桁的事,我希望你慎重考虑。”
许如默停住,她没有继续往前走,背影定在那里,像是被点了穴一般。好一会儿,她才转过身来,她站在灯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叶秩毅看不太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只听到她的声音,缓而低的,似从远方过来。她说:“我和许桁在一起,叶南行才会死心。他肯对我死心,你不该替他感到高兴吗?”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耳光,狠狠抽在了叶秩毅的脸上。许如默关上了隔扇的门,只留下他一个人站在原处。他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纸,看着纸上黑笔写明的地址,很久才眨了一下眼睛。
许如默把自己丢到床铺上,这是她从小到大,每次到爷爷这里来时睡的床铺,也是在家里被银行收走后住的地方,叶南行和家里闹翻,带她出去住之前,这张床承载她所有的悲伤、孤独和痛苦。那时候她也哭,她难过,她感到自己是个孤儿了,她觉得孤独,伤心的哭。可是现在,她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
许如默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起来。那种痛感,宛如刀割,那种孤独,深入骨髓。她手脚冰凉,浑身发冷,而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会担心她冷不冷,再也不会有人握住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她不是一个人走。
她一遍遍喊着那些她爱的人,远离的,或是被她推离的,越喊越觉深坠冰窖。越想越觉痛苦寂寞,心痛难忍。
第75章 还是婧姐有办法
jan每天守在叶南行位于黄金地段的别墅门口等他,每天给叶南行打上百个电话。[]姚婧也已接近抓狂边缘,每天艺员部的幕后工作人员人都要被她挨个批斗一遍。可是有什么办法?闯祸的当事人不出现,她再怎么跳脚也没有好的办法。公司公关部早就已经行动起来,那位拿钱编故事抹黑叶南行的博主也已经收到律师信,可是叶南行在哪里呢?他本人不出现,这件事无论如何都完不了。
陶家新少奶奶把香港粉丝后援会闹得一团糟,粉丝这种生物,成也因他们,败也有他们。且大部分容易受人摆布,容易摇摆不少人已经听信她的话,纷纷表示要脱粉。只有少数铁粉始终相信叶南行是被黑,内中必有隐情。
其实,这件事闹到眼下的场景,看似不可收拾,可也不难收拾。说来说去,是陶少奶奶身为女粉的心受了伤,要叶南行前去道个歉,安慰一下,这事儿也就过去。公司本身下半年还有个和陶氏合作的影视计划,叶南行到时候再受邀去客串一下,黑又成了白。这股风到时候只管推给那个收钱编故事的博主,大家又皆大欢喜,可最要紧的就是,到了这个时候,叶南行还不见人影。
当他终于打通叶南行的电话,当他被叶南行告知去接他,可想而知jan激动难抑的心情。他赶紧和公司联系,和姚婧联系,说明状况后立刻就要启程赶往叶南行所说的位置。可要姚婧命令他先到公司,她要和他一起过去。
这次的事情,她的火气不小,刚上车,jan就感受到了杀气,车子一路前行,她绷着脸,不说一声不吭,连丝表情都没有。
jan不时偷偷看她一眼,大气不敢出,只怕得罪了她会了不得。
至于姚婧,她的确气得不行。叶南行太不受管,如果不是两人交情太长,又是同甘共苦过来的,她现在的职位,放弃他,不见得就会影响到她的工作。可她现在还没有放手,除了看在过去同苦的份上,也因为一点儿的原因。
她深吸一口气,摇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吹得她脑子清醒一点。
jan看她脸上神色没有刚才那么难看了,才小心翼翼的开口:“婧姐,你说公司这次会怎么处置sun?”
姚婧抬手把被风吹到额前的乱发一把拂到耳后,回头,锐利的眼睛从jan脸上一刮,jan忙把余光收回去,两眼直盯着前方。.
“你觉得会怎么处置他?他那么喜欢放长假,公司不是没有其他艺人,给他个长假休息足够,难道是难事?”
jan一听,期期艾艾的说:“这么严重?”
“他不声不响,撩手丢下这么大个烂摊子!公司里多少人为了他几天没睡,忙得焦头烂额,告他违约都有可能!”
她声嗓冷得厉害,说完冷笑了两声,jan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只管握紧方向盘把车往前开,心里替叶南行一遍一遍的祷告。
他们两个人是被这段时间的事情闹得疏忽了神经,等到姚婧发现身后有一辆出租车诡异的跟着他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是及周刊的记者!他们对sun一直不择手段的抹黑,这一次要被他们拍到点儿什么,只怕到时候出律师信也没用了!”
jan经姚婧一提,紧张得不行,几次三番想要甩掉对方,可是那辆车子跟得很紧。他们又在高速公路上,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婧姐怎么办?”他手心里全是汗,方向盘都要握不住。
姚婧眯眼从后视镜看着身后车辆里不停拍照的人,飞快拿出电话,她拨了个号码出去,然后告诉jan:“在前面第一个转弯的地方,记得用力踩下刹车!”
jan被她吓傻了,目瞪口呆的望着前面,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抖抖索索的说:“那,那会撞车的!”
“就是要你撞车!放心,我查过路况,你照我说的做,我保你不会丢性命。”
原来她刚才是往路况中心打电话了,jan还是吓得不行,脸上直挂汗。眼看着就要到分岔路口的转弯处,姚婧看他双手紧握着方向盘,上半身僵硬似傻了一般。姚婧脸上一横,伸手过去,抓住方向盘往边上一扭。jan大叫出声!后面紧跟不舍的出租车来不及刹车,直直往偏方向打转的商务车上撞了过来。
救生气囊弹跳出来,姚婧额头上全是血,jan被她压在胳膊下面,倒还好,不过手臂上也被玻璃碎片刮得血迹斑斑。
“你下车,去把叶南行给我带回来,后面的那个家伙我来对付!”
她额头上的伤看起来很严重,姚婧从包里拿出丝巾,沾了车上的矿泉水,擦了擦额头上的血。jan看她脸色都煞白,不放心道:“不行!我先送你去医院。”
“闭嘴!”姚婧也觉得刚才那一撞严重了点,她现在脑袋有点儿沉,脸上被车窗刮破的地方也能感受到麻辣辣的疼痛。她抬眼怒瞪jan:“你替我报警,警察过来之后,我自然会去医院。少说废话!你要再在这里耗,到时候别说你走不了,我这一撞也白费了!简骁!我警告你,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事,导致叶南行回来之后遭公司冷藏,你等着!”
jan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忙点头,从车上下去,拦了一辆车私家车,他上去,拿出工作证,要对方将他送到前面不远处的服务区。
姚婧扶着车门下来,出租车上的人也跌跌撞撞的下来。姚婧看着对方两眼直瞧着简骁登车而去,冷笑道:“吴安吉,想拍照,想要头条?今天这个新闻够你在头条上挂一段时间,让你尝尝红的滋味了。”
那个叫吴吉安的记者络腮胡,一双眼睛细长虽小,看人的时候却分外阴鸷狠毒。他擦了擦脸上的血,从下往上盯着姚婧。不说话,令人感觉到十足的逼仄。
他声带似乎受过伤,开口的声音像锯齿在金属上来回拉扯切割,他说:“你为叶南行豁出命去,只怕也保不住他登上天皇巨星的路!”
姚婧一听,双眼圆睁,瞪向对方。
jan到了服务区,到洗手间简单冲洗了手臂上的伤,打了一辆出租车就出发了。半路上,他预约的租车公司的车过来,jan又换了车,自己开往叶南行告知的地址。接近傍晚的时候,他终于在郊区一条无人的路边见到叶南行。
仔细数数,也不过四夜五天没见,可jan却觉得像是和叶南行半辈子没见了似的。他都快要不认识他了。要不是叶南行喊住他,他会直接把车开过去,压根不会注意到眼前这个胡子拉渣,满脸憔悴,颓废至极的人会是舞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影帝。
jan忙熄了火,从车上下来。他扶住叶南行,大男人也是眼眶一红,忍不住道:“你,你这几天都上哪儿去了?我打了多少个电话给你,你不接!公司里的人也都在找你!我和婧姐都快急死了!你怎么这个样子?怎么回事?”
叶南行闭眼,在jan絮絮叨叨不停说话的时候,他往他肩膀上一靠,说:“回去吧。”
jan听他声音不大对,忙抬手在他额头上一摸,不得了,烫得jan忙缩手。他扶住叶南行,急声问:“你发烧了?”
叶南行从他身上想站起来,人却趔趄着,直往边上斜着跌过去。jan闭嘴赶紧不问,把他弄到车上去,打了电话到中心医院联络相熟的医生。
叶南行是急性感冒引起的肺炎,jan一路飞奔过去,手臂上的血直冒也顾不上了,送到医院,叶南行进了急症室,jan才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医院走廊里的长凳子上。他想闭着眼睛歇一会儿的,实在是太累了,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叶南行所在的商务车遭遇记者疯狂追堵,在高速公路上发生车祸,叶南行本人和金牌经纪人姚婧都在医院接受治疗。一连几天,报纸和网络都争相报道,及周刊和叶南行所在医院门口都被粉丝和记者给堵住了。姚婧从医院后门离开,看着助理递给她的报纸、杂志,满意的点头,递回去。
“这么一来,不但之前sun无故失踪的消息没人再提,就是陶家那一位,也消了火气,上午联系了公司高层,说想要亲自探望sun。”
助理在旁边夸赞道:“还是婧姐有办法。”
姚婧看了身旁的人一眼,眼色严肃,那人看了,不敢再拍马屁,讪讪笑着把接下来的工作计划递给姚婧。
姚婧翻看着,边问:“公司领导有什么说的?对叶南行的处理方式下来没有?剧组怎么说?”
助理回答:“陶家少奶奶亲自说一笔勾销,只不过要叶南行亲自到香港一趟,出席她下个月主持的慈善晚宴。公司高层的意思,只要关导没有意见,这件事暂且就这么过了。”
姚婧点头:“还有用的人,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人事部的许经理销假了没有?”
“许经理回来好几天了,今天还说要来看你,我和他说你就今天出院。他让我给你带了束花,恭喜你出院。”
第76章 你想要收买我
助理把身旁的一束玫瑰送到姚婧手上,姚婧眼色微利的瞥了他一眼:“你留着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替我联系叶南行的助理,我要马上见她。”
姚婧的助理点头,拿出手机拨电话号码。
半个小时后,仍旧是在姚婧的办公室。许如默把辞职信递过去,姚婧看了没看,两根手指头捏起,直接丢到垃圾桶里。
“许如默,从你出现我就知道叶南行早晚还要因为你再惹是非,不过我没想到你这么有本事,这么快就给我惊喜。”
“说说看,你打算怎么负责?这份辞职信我是不会收的。闯了祸,给我惹了麻烦就想拍拍屁股走人,我姚婧长得像是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她嘴角挂着一抹笑,半侧身看向对面的许如默,眼底却一点笑意也没有。那种阴阴的怒火被压抑在胸腔,只要许如默下一句不合她心意,她就能叫你好看的架势。这是个绝对的女强人,在她面前休想耍花招唬弄她。
许如默直视她的目光,没有躲避。这一点姚婧是好奇的,不过在姚婧眼中,她此刻的无所畏惧还不是因为迷住了叶南行而生出的有恃无恐?一般来说男艺人长相出色,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浸泡得久了,沾花惹草是免不了的,姚婧也不是没听说不少经纪人不但要替自家艺人处理工作上面的事,在男女感情问题上插手得也不少,费不少心力。有些女人和男艺人处对象,不仅仅是荷尔蒙激发,纯粹的感情驱使。有的只是想要捞一笔,有的却想要找个长期自动提款机。姚婧觉得自己不是个不开放的经纪人,尤其在现在观众粉丝对艺人婚姻方面这样宽容的情况下,非要艺人为了事业而耽误终身大事,没这个必要。她以前以为自己应该不会碰上需要她出面处理艺人感情问题的机会,叶南行在圈子里,除了许君瑜,一直都很清白,可以说是他虽是处在万花丛中里,却是片叶不沾身。(.$>>>棉、花‘糖’小‘說’)可是她没想到,叶南行会这么快给她这个耳光。这个耳光,还真够响亮!
她盯着对面的许如默,不相信自己还能败在这样的女人手上。她抿着唇冷笑:“说吧,只要不过分,没什么是不能考虑的。”
许如默却忽然垂下了眼,姚婧觉得奇怪,她刚刚是不是眼花,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一丝悲伤?
“这话应该是我说的,只要不对我的生活造成太大影响,只要能够帮到他,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
姚婧的眉头一皱,她的欲擒故纵想要迷惑她,真是异想天开。姚婧展臂,将两条手臂伸直了,上半身朝着许如默的方向微微倾压过去,一双眼睛似探测器般注视着许如默:“如果我要你承认,是你打算借着叶南行的名气进入演艺圈才做的这一系列炒作,你也同意?”
“炒作?”许如默大概没懂她这句话里的具体意思。许如默以为,他们正在讨论和将要解决的应该是前几天媒体强烈谴责的叶南行突然失踪,对剧组和各合作方缺失诚信方面的问题。可是现在听姚婧的话,显然并不单单是这样子。
“没错!”
“微博娱乐大v对南行失踪这件事编撰的故事,虽然因为及周刊追堵南行商务车的风波,被暂时压了下去,但是我们得考虑因为这些无中生有的绯闻而对南行之后事业造成的负面影响。趁着这股风还没过去,需要尽快澄清,让粉丝和影迷知道真相。”
她顿了一下,慢慢说道:“大家希望知道的真相。”
“这会对我的生活造成困扰。”许如默客观的说。
姚婧笑了一下,显得有点冷酷,她看着许如默,眼睛一眨也不眨:“只要你答应,我能给你足够的钱到国外生活,我保证,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也许还能让你的生活比之前过得更好。”
“你想要收买我?”许如默意外。
“谈不上收买。我给你你想要的,你给我我愿意看到的,互惠互利。”姚婧说着,侧身从旁边一堆的文件里抽出一份来,送到许如默的面前,指尖在文件夹面上轻轻敲了敲。示意许如默打开看看。
如默迟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不禁惊讶的抬头看向姚婧:“这是什么?我不记得我在任何合同上签过字!”
“去甘肃之前我告诉你,需要办一些个人证明之类的证件,然后你在委托书上签了名字。”
的确有这么一回事,当时因为许桁和叶南行的扰乱,她没有心思想太多事情。心想只是因为叶南行绯闻的事情一起到甘肃工作,在他身边待上一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她刚刚回国,国内出行到底是怎么一个状况,她不是很清楚,姚婧当时也忙忙碌碌的,在她出门的时候随口说了这么一句,让她在桌面上摊开的两份文件上签字。许如默以为两份文件都是同样的内容,匆忙签了就和叶南行赶到了地下停车场。
“你骗了我?”她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人。
姚婧抚了下额头,看她已经看了过,就慢悠悠收了回来:“没有那么严重。只是提前做了个准备。你不是我看中的人,要不是南行非要用你,连他的身你都别想近。这是我能给出的最好条件,其他的念头,我提醒最好不要有。”
“时间我会安排,至于到时候你应该怎么说,我也会让公关部做好了本子送过去给你。你只要背全了,稍微拿出点儿你骗男人的演技出来。相信我,我不会亏待你。美国还是英国,或者加拿大,你只管条,我会在那边给你准备一套房子,还有足够你三年的生活费。如果你希望能够上个学深造之类,我也可以帮忙。”
“真是优渥的条件。”许如默简直不知道是该笑还好,还是该握着姚婧的手哭。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姚婧的眼里是这样一个人。不,姚婧会这样想并没有什么不对,自己来路不明,又从一开始就和叶南行牵扯不清,姚婧身为叶南行的经纪人,会这样替他着想,替他步步为营,为他想得这么周到,自己该感到高兴才是。这个圈子从来就不好混,南行是个性情简单的人,知道他的身边有这样多的人保驾护航,许如默想,自己应该高兴的。
“我是不是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认为你还想有什么选择?”姚婧扬着笑,“我动手总好过被《及周刊》的吴吉安挖出来。南行现在的事业正在上升期,我不会让任何居心不良的女人影响了他的前途!”
她最后一句话说得几乎有点儿咬牙切齿了。许如默深吸口气,点头,她不多说什么,拿了包站起来要走。
“许小姐!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许如默握在门上的手定住不动,一鼓作气拉开门,外面别样的空气直冲过来,她感觉自己才像有了点儿生气。
接连两个人让她“慎重考虑”,可是眼前的路却好像不是她想要怎么走就能够怎么走的。身后有一只无形的手推着她往前,哪怕她胆怯想要停下来了,才发现她早就停不下来了。
电梯被人按住,许如默看着许桁进来,她垂下眼皮,没有多看他一眼。许桁听到消息立刻就过来了,公关部有人和他说过了姚婧的打算,他两手插在口袋里,转过身面对许如默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叶南行他想要把你推出去当挡箭牌,怎么,难道你就认命的给他当盾牌使?”
许如默视线从自己的鞋尖移到他的皮鞋尖尖上,又往上,沿着他笔挺的西裤往上,缓慢的落到他的脸孔上面,望到他的眼睛里面。她脸色没有任何变化,无动于衷的问:“那你想要我怎么做?”
许桁从裤子口袋里把右手抽出来,装模作样理着袖口,正要开口说话,许如默先他一步说道:“他们想要推我出去当挡箭牌,你又何尝不是想要利用我去打击他们?大家心里都明白的,许桁,你别捡好听的话来说服我,我永远不可能帮着你去对付他。”
许桁的脸色蓦的变得难看,他眼中颜色暗而阴,一双视线从上往下罩住许如默整个人。他不说话,只是牢牢盯着她。
电梯很快到第一层,许如默低着头,一眼也没看他,说道:“让一让,我要出去了。”
许桁脚步移动,正要往边上去,突然,他脚尖往前一踏。再度挡在许如默面前,长手伸过去,“啪”的一下按在电梯门的闭合按键上。电梯门再度关上。
他一手按在电梯按键上,一手撑到许如默耳旁的电梯壁上。许桁低头审视着她:“我当然知道你永远不可能忘掉叶南行,可是许如默,你有必要一而再的告诉我这件事情?是不是这就是你的答案?”
“你答应过给我一周的时间。”
“你还有六个小时三十分钟。”许桁作势抬起手臂看表,仍然没有让开,“而在这段时间里,我打算和你待在一起。”
许如默终于抬头看他。许桁露出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脸:“如果你答应了,这就当是我们提前约会。如果你拒绝,这就算是我等你一周的报酬。”
第77章 我怕有人会睡不安稳
大概这世界上再没有比他更厚脸皮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许如默忍不住厌烦,心像长满了小褶子,一层一层垒摞,堆挤得她难受至极!她懒得掩饰了,眼里流露出点儿不乐意,昂首对着他的眼睛说道:“你要是逼迫我,那么你想要得到的那个答案可能真的不会出现。”
“你应该习惯,我这个人的个性,从来就不是叶南行那种温吞水。要什么,自己动手才是真的,无论是等着女人上门,还是等着女人挡到自己面前吃子弹,都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本事。”
“在这方面,他的确比不上你。而你,的确有炫耀的资本。毕竟,马上要当父亲的人是你,急着替自己孩子找正房大妈的人也是你!”
自她回来,她没有这样过分牙尖嘴利、嗤笑冷凝的和他争锋相对过,许桁确认自己没有受虐的倾向,但是许如默眼下这样和他对答,他竟然不但不觉得生气,还有种,这才是真正的许如默的感觉。之前那样温吞水般触及尖针就后退的女人,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可要具体说出来,却始终也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到了这会儿,许桁才发现,原来是她的态度。她规避锋芒,看似和从前一样冷淡疏远,却更加中庸的态度。许如默,不该是像其他女人一样为了息事宁人而退避三舍的个性。
不管从前还是现在,她是受过父母良好教育的人,因教养,许如默对他都比较克制。但那份克制里包含的东西不同了。从前她明明厌恶他得要命,可是不管人前还是人后,她不会脾气暴躁,永远客气有礼貌,客气而有礼貌的用犀利尖酸的话来反击他的动手动脚和油嘴滑舌。后来她回来了,她仍旧客气有礼貌,可是那份进退有度里夹杂着生疏和虚伪。许桁承认自己怀疑过她,怀疑过她为什么态度会有这样的转变。直到她说出自己在国外养病多年。回去后许桁问过心理医生,一个病人为了不让身边的人担心,独自在外求医,长期封闭自己,性格脾气上的确会倾向于许如默这种改变。许桁在替自己放心的同时,不禁担心起她来,如果她一直这样子客气生疏,许桁想,自己会少不少乐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的确如此。所以容我再问一次,我的邀请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他说话时故意对着她的脸颊吹气,有意营造出暧昧梦幻的气氛。如果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又或者是对感情充满期待的女人,也许他的招数就要奏效了。可惜她不是。
许如默轻笑了一声,看着他身后电梯门再度打开,她说道:“真是不巧,我正想回答你,可惜……”
边说边收回视线示意许桁。许桁看她眼中意味,忙收手扭头去看,他还未看清楚身后的人,一巴掌就冲着他挥了过来。
许君瑜忙抱住自己父亲的手臂,喊道:“哥你还不出来!”
原来许君瑜陪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和许桁的父亲,许威严。
许桁扭头看了看许如默,又回身看向震怒的父亲,责怪凝着他的妹妹,露出笑来:“大家都来了!”
边说边往后退了一步,把许如默从电梯里一把拉出来,往胳膊底下一揽,不客气道:“这是如默,应该都认识。”
许如默没挣,由他把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她抬眼去看对面父女,脸色铁青,下一刻就要上前来抽她的筋扒,她的皮般。她觉得有点好笑,也不打算忍,轻易就笑了出来。
她这一笑了不得,对面的两人脸色更加阴霾,只差冲上来撕了她了。
还真是怒形于色的两个人啊。果然是父女。
不过,许君瑜到底年轻,难奈不住,上前指着许桁的鼻子就嚷:“大哥你是不是疯了!你居然还真和她搅合在一起!她是谁,是你能胡来的?这要叫人知道了,我还要不要做人了!”
她咬牙,斜着许如默道:“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许桁听了,也不生气,笑了笑。
他搂着许如默往前走,直走到许君瑜面前,松手,他的视线从自己父亲五彩缤纷的脸上转移到妹妹气恼铁青的脸孔上。他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许君瑜的鼻尖,许君瑜紧张的往后一步退到父亲许威严的身旁。
“少削骨,少打玻尿酸,我亲爱的妹妹,你这张脸还能见人二十年。”
“许桁!”许君瑜几近尖叫。
许桁无动于衷,笑得分外可恶。他不把父亲许威严放在眼里,更加不会把妹妹许君瑜放在眼里。谁都不在他眼里。他转脸,无比温柔的看着许如默,好像只有她在他心里,他的心里眼里都只能看到她一个人。所谓红颜祸水,大概就是眼下的意思。许如默看着他,看着他们,嘴角始终保持适中的弧度,无论是谁,演技都不错。
“爸!”许君瑜嚷起来,眼看身后有人过来,她咬紧下唇,敢怒不敢言的使劲儿拽着许威严的胳膊摇晃。
“闹什么闹!叫人看人,你还要脸?”许威严压低声音喝了一声,许君瑜没趣,撒手狠狠剜了许如默一眼,快步走进电梯。
“还在这里站着!跟我过来!”喝走了女儿,许唯一看向自己的儿子。他连一眼都不屑放到许如默身上。眼前的这个女人不像是他曾经抱着,哄着,夸上天的小侄女儿,而是和他有不共戴天的仇人。他其实打她小时候起就没有喜欢过她,那些讨好不过是奉承,那些哄骗也只是为了赢得她父母的信任。
许如默更加不稀罕他的一眼,他不愿意看她,她更不愿意和他有一个字的交流。她提步往前走,把许威严父子两人丢在身后。
“亲爱的,你怎么能把我丢在这里?”还未走出去几步,手臂被许桁拽住。他的指腹在她手腕脉搏处暧昧的摩擦,痒痒的像是在她血管上弹琴跳舞。许如默反握住他的手,眼梢带笑的开口:“堂哥,我要见不到明天的太阳,遗书上可能会添你一笔。”
许桁笑得高兴:“能由你这双手写出我的名字,真是三生有幸。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换个地方写‘许桁’两个字。写了别擦掉,让我看看。”
他说话声音越来越低,配着他俯到她耳朵边的嘴唇,像是下一刻就要吻上她的脸颊,贴到她的耳珠上。
往电梯这边来的人越来越近,已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大概已经看到这边的动静。许威严看两人在自己面前如此这般,气得恨不能将逆子千刀万剐。然而他又不能不顾及自己的颜面,许家的颜面。他气怒难平,胸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许威严一只手捂住了心口,脸上也出现了灰白的颜色。
如果是寻常人,大概要担心他这么大的年纪了,是不是下一刻就要晕厥过去。他们是不是该立刻拨打救护电话,她许如默有没有可能因为这个被想家提起控告,控告她谋害了许威严?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当初爷爷为了她到许家求宋佩乔收留她,不就被反咬一口,说爷爷害了宋佩乔流产,家里少了一个小儿子么?
五十岁快要没有生育能力的女人突然怀孕,还突然流产,为了息事宁人,她和叶南行省吃俭用的那点钱都被榨个干净。想到这里,许如默就想要笑。她还真想看到许威严倒下去,情愿自己因此背上杀人凶手的罪名。
可惜啊,谁都知道许威严的身体有多少,不说上山打只老虎,长途骑行,他可是一把好手。每个月的检查都很不错,这种人会突发心脏病,那大概也只有一种说法。报应。
许如默冷冷的看着眼前的老人,她从没有这样憎恨过一个人,恨不得手里有把刀就能砍过去。
“没什么事,我和如默先走了。”
不单单是许如默不中计,就是他的亲生儿子也早习惯了他们夫妻俩的伎俩,不在意的直起身,把手往许如默肩膀上一搭,迎着对面走过来的人,大摇大摆就要离开。
“许桁!逆子!”许威严果然气到不行,刚刚还泛灰的脸孔一下子变得紫红,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动起手来。
“堂哥,”许如默把许桁的手从肩膀上拿下来,嘴角带笑的看着气怒交加,就快要绷不住的许威严,许如默声音缓和下来,故意配合着许桁做出点儿温柔婉约的样子,“有什么话还是以后再说。我可不想当着人的面,成了那离间父子之类的恶人。你也知道,我本来心里就犹豫得很,这世上男人千千万,不是非要谁不可的。”
“许桁你听听!你听听这小妖女的话!她是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她一直记恨着咱们呢!你是玩得过了头,脑子也昏了!”
“不多说,我先走了,你们父子有话慢慢聊。背后随便骂我什么都成,记得别牵扯上我爷爷和我父母。”许如默前面半段话说得还轻柔慢捻,很有点儿故意对着许桁撒娇,向着许威严挑拨的意味,说到最后。她忽然眼色一利,瞪向许威严:“我怕有人晚上会睡不安稳!”
她说着,一把扯开许桁握住她手腕的手,昂首,挺着后背大步往前走。
第78章 终究不是一个无心人
这个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在附近围观了,她刚才说的话,许桁对她的态度,大多都在人眼里。(.好看的小说下一刻,明天,后天,许如默已经能够想像得到对于她,舆论会有多么恶劣。不要紧,不要紧,真的不要紧,她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脚下步子不停的往前走。只有她这样,等姚婧安排她接受采访的时候,她说出来的话和做出来的事才有足够的说服力,她现在的名声越坏,对叶南行越有帮助。
许如默说服自己,不要难过,也没必要难过。被人说几句而已,有什么呢?不重要的。可是怎么能不难过?她并不是一个淡漠的人,也不可能独自生活不和外人有丝毫联系。她还在这个城市,她还要在这个城市里生活。这一步走出去,她以后的路会多么难走,她已经预见到。心里害怕,却不能够恐惧。
公司外面的世界还和以前一样,高楼大厦,人来人往。每一个人都是步履匆匆,脸上神色各异,却没有一个会是灰心失望到像是行尸走肉的模样。其实有时候成为行尸走肉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至少她只要********去完成那唯一的目标,不用担心任何人的安危和情绪,也不用因为管不住自己那颗心而难过。
终究不是一个无心的人那!
在将要入夜的街上乱逛,这个城市灯红酒绿,一如她刚回来的时刻,每一个人都有他们值得讲的故事,开心或不开心。除了她,她只有满满的孤独和悲哀。
她想要找个人一起吃晚饭,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人可以找。已经落到这个地步……
突然冲过来的小孩撞了她一个满怀,许如默连退几步,想要伸手拽住那鲁莽的孩子,自己却跌了下去。于是原本的好意成了她抓住那孩子,连累孩子摔倒在地。孩子母亲急追而来,不问青红皂白指着许如默的鼻子大骂。小孩子一看大人吵架,本身还是胆小怕事的年纪,吓得哇哇大哭,路过的行人驻足围观,偏听孩子母亲的一面之词,都帮忙指责许如默,要她道歉。
许如默撑着身后的墙壁站起来,手心里已经擦伤,她看了看污糟糟的手心,又看了看哭得可怜的孩子,心想不过是开口说句话的事情,道歉就道歉,免得事情越加麻烦。(.棉、花‘糖’小‘说’)
她弯腰低头,正要说话,有个人从人群里出来,一把扶住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说:“这两个人是惯犯,你要听了他们的,还有更大的麻烦。”
许如默一愣,抬起头来看到一张虽然皱纹满满,却非常坚毅的一张脸孔。
有点儿熟悉,似乎能看到谁的影子,可事实上,许如默可以肯定,自己是没有见过这个人的。她刚想说话,那人把她往身后拽了点儿,挺身而出,和那个咄咄逼人的女人对峙。
他不问别的,就问:“这是你的孩子?”
那妇女非常不屑的嗤笑:“不是我的,还是你的孩子不成?”
说过,马上拉开架势,对着围观的人嚷嚷开了:“大家快来瞧啊!这大马路上欺负小孩儿还想赖账!世道乱啊!人心太毒了!还有没有天理了!大家伙儿见着了可给我们娘儿俩说句话吧!给咱评评理!这青天白日!这是明摆着要来欺负我们来了!”
边说边上前来要揪人,人群中一时间有人议论嘀咕,也有人指指点点,对那妇女的行为露出了些鄙夷。一个人如果不懂得进退,不懂得分寸,无论你走到哪里,哪怕你是有理,你的咄咄逼人也会使你成为那个没有道理的人。
许如默皱起眉头来,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糟糕了。她对挡在她前面的男人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我自己来处理。”
那人看了她一眼,看她样子还算冷静,赞赏的点了点头。安抚她道:“别担心,我差不多每天都会在这条街上巡查,很熟悉他们的套路。”
听他的意思,他好像是警察一类。许如默看了看他的穿着,心想,难道他是反扒一类的警察?可是,他的年纪似乎……
很快,他解开了她的疑惑。男人突然出手,把那扭着他衣服领口的手一反,那咄咄逼人的妇女被丢着反贴到了墙面上。男人往前一顶,朝许如默喊了一声:“抓住那孩子!”
又对着受惊发出呼声的人群喊道:“我是警察!这个女人是专门利用孩子盗窃的扒手!大家帮帮忙,把人抓住送到派出所去!”
虽然媒体总有报道如今的世道人事怎样怎样冷漠,对待暴行恶徒又是怎样怎样视而不见。可也不排除好人。好人还是有的。不管老少,总有那经过人情冷暖洗练之后仍然没有丢失赤子之心,正义之感的人。很快从人群里冲出来几个男人,有年纪大一些的,也有看起来像是学生的,把那胡乱逃窜着要逃走的小孩子抱住,两只手扭到身后,送到扭住哪妇女的男人身旁。
“检查一下你的口袋。”
许如默将信将疑的低头把手伸进两边裤子口袋里,一模,不禁变了脸色。她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只皮夹、钥匙,还有手机,现在口袋里就只剩下一把钥匙。皮夹和手机都不见了!她吃惊的看向那瞪大眼睛,还左冲右突想要从钳制里逃走的小孩子。
小孩子长一副憨厚的脸孔,脸颊上有点儿污,现在那张脸上都是惊慌的颜色,他恐惧的扭动着身体,显然是因为听到说要扭送他们去派出所。
许如默上前,身后的男人刚喊她,那小孩一口唾沫吐出来,落到她衣领子上。许如默呆在那里,眼睛低着落在那一口唾沫上,动也不动。
男人从妇女口袋里翻出许如默的钱包和手机。妇女不承认,挺着个大嗓门喊他们两个当众抢劫。说围观的人也是帮凶。
许如默站起来,打开钱包,里面有唯一的一张照片,是她在高中的时候和爷爷的合影。许如默把照片抽出来,指着上面的老人问:“你说我抢了你的钱包,那我问你,这钱包里的照片是你的还是我的?你是不是要告诉我,这上面穿校服的女孩子是你小时候?抱歉,大家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比相信你胡嚷的话更多一点。”
说着,她把照片反过去给边上还旁观着的人群看。
刚刚还有帮着妇女左右摇摆不敢确定的人,这下子全都倒戈了。甚至还一个个自告奋勇,要帮忙把人送派出所去。
许如默从颈子上扯下丝巾,擦了擦领口,直接丢到了垃圾桶里。她准备要走,有人拦住她:“你是当事人,我希望你能跟我回警察局录个口供。”
许如默看着那年纪不轻的男人,她扫了眼已经被押到出租车上的妇女和小孩子,开口问道:“如果我去做了笔录,那个孩子会不会去少教所?”
“当然。在我们确认他和那个女的不是亲生母子后,他就会被送到少教所,同时,我们也会尽力帮他找到他的亲生父母。”
许如默摇头:“一个小孩子如果人生中有了污点,长大之后会很艰难吧。如果我不去做笔录,你们应该也不会追究今天的事情,只要帮他找到他的父母就可以了。所以,我就不去了。”
“小姑娘!”那人拦着不让,忽然一笑,他说,“不瞒你说,我虽然以前是个警察,可我现在是个退休人员。你要是不去,今天这事儿恐怕说不清楚。”
许如默有点儿诧异的看着他,那人一点儿不客气,做出了个请的姿势,像是看准了她不会推拒。许如默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他就在边上等着,出租车那边已经有人在喊他们。他是帮了自己的人,许如默当然不好看着一个好人陷入麻烦,还是因为帮助自己而陷入麻烦,她无可奈何的跟着一道去了。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这个老当益壮的退休人员,原来叫做白一行,以前是这一代的片儿警,非常有名的人物。从小喜欢当警察,做便衣的时候奋不顾身,什么样的危险都愿意去帮一手,抓贼受了伤,腿脚上不方便,后来才当了片儿警。可他一点儿也不消停,硬是锻炼好了,又要求加入缉毒队。他当时年纪大了,队里考虑再三,让他在这一代当片儿警的时候收集点儿要紧消息。帮助队里破案。他也没有不乐意,一干就干到退休,还不肯放手,每天一个大早在之前执勤地段巡查,就最近一个月,他已经抓了三个利用孩子盗窃、手脚不干净的贼。
许如默听派出所的小警察说白一行的英雄事迹,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她视线落在关起的那扇门上,门一开,赶忙起身过去。
“怎么样?”白一行点头,“你愿意不追究,这个孩子我们就送福利院去了。”
许如默点头,道了谢,问跟过来替她做笔录的小警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小警察连忙点头,她拿了放在桌上的手机和皮夹,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小警察好奇的问:“白老大,这姑娘是你亲戚?看着怎么怪气怪气的。”
白一行收回视线,抬手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个麻栗子:“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也怪里怪气的?不得了了你小子!”
第79章 是个电影明星
小警察连忙鞠躬讨饶:“师父!师父我错了还不行吗?你这再不住手,被人瞧见了,得要算袭警!”
“我还袭警!你试试!你试试!”白一行佯装虎着脸,正要再敲他几下教训教训,一道清脆的女声亮起来。小警察打岔儿,应接不暇,腿肚儿接连受到攻击。哎哟哎哟,抱着肚子直往边上躲。
“不得了了你小子!我不在,你敢骑到我老豆脑袋上了是不是?再不给你点儿教训,改明儿你还不欺师灭祖?”边说,那道身影还未站定,吆喝着边挥手踢腿往前围堵小警察。
这么泼辣的小姑娘,身手这样利落,白一行正眼一瞧,除了他闺女还能有谁?他一大老爷们带着闺女养这么大,除了出任务那会儿,还是第一次闺女主动离开他这么久。他还真怪不习惯的。见到闺女回来,心情有点儿激动。眨眨眼睛,可不能叫闺女看出来自己想她了。
白一行忙绷着脸,挺着身冲那道身影喝道:“臭丫头快住手!也不瞧瞧这什么地方,有你这么胡闹的?赶紧跟我回去。”
白露一听,耿着脖子,收了手脚,两胳膊往前,笑眯眯的凑过去,把脑袋架到自己老豆胳膊上,整个人都腻上去,带着鼻音撒娇:“老爸,你想我了吧?还装,别装了,你闺女光脚在你肚子里跑呢!”
“呸!没脸没皮的臭丫头,你还记得你老爸啊!出去这么久连个电话也不知道打回家!你老爸要饿晕在家里怎么办?你这会儿就得去医院里嚎去了!”
“我老爸多厉害!这辈子大风大浪不带怕的!就是做饭鬼见愁……”
俩父女在那儿斗嘴皮子,小警察摸着受伤的脑袋,小心翼翼凑上前来说:“那今天我能到师父家里蹭饭不?小师妹回来了,咱得给师妹接风洗尘!”
白露和老爸白一行不约而同回头,冲着小警察的脑袋“呸”出去。[.超多好看小说]
小警察叫刘卫,以前是个混街头巷尾的小痞子,后来被白露的老爸白一行抓住,降服了,自发自动考了警校。白一行是他的偶像,他当年从警校出来,秉承白一行的志愿,到缉毒大队干了几年,一次行动的时候子弹穿过脑袋,留了半条命。醒来后在病床上躺了有三年,白一行接他回家照顾,所有人都说刘卫这辈子完了,队里也对他表示遗憾,可是只有白一行不信,********要让他再站起来。师徒两人你依着我,我靠着你,刘卫从终于能下床到终于能慢慢的走路,又用了两年的时间。他今年要二十八了,比白露大四岁,终于再度回到警队,承接了白一行之前的工作,成了这一代的片儿警。
他虽然今年二十八,可是他长了一副娃娃脸,看起来倒和白露差不多大。他经常住白一行家里,后来左邻右舍传出点儿闲话来,说他和白露同居。他想着,白露渐渐大了,早晚要谈对象,要谈婚论嫁,他总住在这里进进出出,的确也对白露名声不好,他打定主意就当真搬出去住了。
白一行却不以为然,他最厌烦正事不做,吃饱了没事就管动管西,乱嚼舌根的三八,死活不同意刘卫搬出去。不过到底拗不过刘卫。
拿出藏了好久不舍得喝的酒来,白一行坐下:“我说你就搬回来!谁爱说让他们说去!我当了一辈子警察,行得正坐得直!还能叫那些娘们给说怕了?”
刘卫把筷子摆好,替白露把菜端出来,他笑着看了厨房里忙碌的身影一眼,摇头说:“师父,你就别劝我了。我当然知道你不怕,可我怕啊!师妹年纪不小了,也到时候找男朋友。要是男方家世好,人又不错,却因为我这儿害了师妹错过好姻缘,这怎么对得起她呢?”
“怎么?我的女儿还能叫人看不起了?就因为这个!”白一行喝了两口酒,嗓门也大起来,他把杯子往桌面上一摆,横着脸道,“我女儿不怕找不着好的!哪个不长狗眼的要因为那些三姑六婆的言语怀疑我女儿,这种人不要也罢!”
“师父!”刘卫叹气,“话是这么说不错。但人那,总要考虑点儿现实的。师妹不是小孩子了,我总住在这里,想想也当真对她不好。她是个男孩子一样的性格,大大咧咧,马马虎虎,什么都可以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也不会放在心上,我比她大,我受了师父这样多的恩惠,应该替师妹多着想一点儿。”
白一行还要说什么,白露从里面端着菜出来。她解下围裙,坐到白一行边上,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父亲和师兄两个人:“你们说什么呢?就听到老爸大嗓门了!”
边说边谴责似的看了自己老豆一眼,可那眼里是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反而是撒娇更多一点儿。白一行看着女儿二十多岁的人了,说话做事还那样孩子气,再想想刚才刘卫说的话,的确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叹了口气,拾起筷子,吃了口菜。砸吧着酒的滋味,他下意识说道:“要是能成一对就好了,大家都高兴,还能堵了他们的嘴!”
边说边有点儿发恨般把筷子往桌面上一扔。
白露正扭头和自己的师兄说话呢,看到白一行突然这个动作,有点儿莫名其妙的看看刘卫,用口型问他怎么了,刘卫摇摇头。
刘卫也是有苦说不出。他哪里不知道自己师父的想法呢,可是自己脑袋里是装着一颗子弹的人,师父也知道这个缘故,所以明知道他对小师妹上心,却没能和他认真说过什么。人心都是肉长的,刘卫有自知之明。刘卫倒不是为从前的事情懊悔,又或者怨怪自己师父,他只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能往这个空子里深究,他到底也是个人,想得多了,未免难过。
岔开话题,他说:“师父大概是想到今天那个女的了。挺奇怪一人。自己遭贼偷了东西,还反过来替那小孩子着想,说怕因为自己做了笔录会害那偷东西的小孩儿将来留污点,不好做人,影响他将来成长。”
白露是心思单纯的人,很容易就被刘卫带着走了?她好奇地问:“谁啊?心地这么好?不过她倒是有点儿傻,要是放过了那小孩儿,人家见她反正心软,以后接着偷她怎么办呢?”
她脑洞总是大一点儿,给她说个开头她就能给你巴拉巴拉说个没边儿。白一行“嗨”一声,要拿筷头子去敲她的脑袋,白露笑嘻嘻躲到刘卫边上,昂着下巴看着刘卫,眼巴巴的说:“师兄师兄,你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刘卫就把白一行今天傍晚在他之前巡逻的一代抓到了个妇女利用孩子行窃的事迹给白露说了一遍,笑问:“看!我师父真是个好样儿的!退了休还给咱警察争光!”
“你少在我面前拍马屁,我可不吃你这套!我就知道他退休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到时候又碰伤了哪儿,我一准儿打到派出所找你去!”
白露很有气势的冲着刘卫哼了一声,警告似的瞥向自己老豆。白一行半个月之前抓一小偷,从三层楼上跳下来,伤了以前的伤腿,卧床了好多天,因为这个,白露不知道多担心。再也不肯让他出去干那些事儿。偏偏自己老豆的个性,白露也清楚,那是怎么拦也拦不住,后来也只好由他去了,只是在他耳边敲边鼓还是要敲的,好让他记得自己是有人担心的,干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当心着点儿,不再奋勇拼命。
白一行做出点儿害怕自己女儿的模样,缩头缩脑拿着杯子喝了口酒,砸吧两口,直把眼睛往刘卫身上扫。刘卫忙替自己师父打圆场,说:“这回那两个,一老一少,不能是师父的对手。再说师父也不是鲁莽行动的人,他跟了他们好多天,今儿是看着他们下手了,还反过来差点儿反咬受害人一口,憋不住,才出手的。”
“哎,说到那个女的,”刘卫皱起眉头,“我刚见着就觉得有点儿眼熟,像是在哪儿见过。这会儿说起来,更加觉得眼熟了。师父,你觉得呢?”
白一行以为他这是故意转移白露的目标,也配合着皱眉头冥思苦想,想着想着,他脑袋里有灵光一闪而过,一拍大腿,白一行站起来:“可不是!我说那小姑娘看着面善!”
白露左右看看他们,他们在她面前做戏,逃避她的责问也不是一回两回。心想这一次又要故技重施,当她这样好骗呢!白露清清嗓子,正要戳穿他们,刘卫指着白一行,五官紧皱:“师父你也想起来了是不是?好像是个电影明星!”
白一行连忙点头:“是个电影明星!”
白露看他们越说越没边儿,一拍桌子站起来:“还电影明星呢!你们俩可够了,再这样,我得真生气了!”
白一行和刘卫虽说有点儿因为猜想那姑娘是谁的缘故才如此如此这般,可也免不了夹杂了些要让白露不追究而故弄玄虚的招数在里面。被她这么一喝,两个人本来就有点儿心虚,这时候都坐的坐,喝酒的喝酒,四目相对,抿抿嘴唇,安静下来。
白露做出生气的样子来,正要好好教训他们,摆在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她看了他们一眼,接了电话。
第80章 孤男寡女,多不好
电话是简骁打来的,白露今天下午才从甘肃回来,虽然现场杀青,可叶南行走得急,现场还有点儿琐碎的事情要料理一下。(.)昨天晚上简骁打电话给她,让她那边的事情别过问了,赶紧回来,白露也没问,就照他的意思先回了北京。白露一接电话,先喊了一声“简骁叔叔”。简骁没应,有点儿急匆匆的说叶南行进了医院,需要她过来帮忙处理点儿事情。
不知道通话内情的两个人偷眼瞧着白露的身影。坐在桌子旁的刘卫看着看着忽然一拍脑袋,扭过头来按住白一行的手臂,凑过去低声说:“我就说那女的看着眼熟。你记不记得,师妹非要跟着简骁去那什么什么公司的时候,咱俩跟踪简骁足足有半年时间。就在前不久,他那个电影明星老板说是去酒吧找女人,不是开了个什么记者会,师父你记得那个女的不?就是她!咱见过!”
白一行果然想起来:“没错!没错!”
刘卫低声说:“过两天我来查一查那女的底细,她跟师妹是同事,我得保证师妹的安全。”
白一行轻拍了他后脑勺一下:“你别给我乱来,违法犯纪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那哪儿能啊!我就看那女的奇怪,我查清楚一点儿安心!”
白露接完电话,看到自己老豆和师兄两个人头靠着头唧唧歪歪的,一副不干好事的样儿。她小心翼翼凑过去,就听到两个人结盟似的在那儿说,就这么说定了,按照你的主意去办,一定不能让你小师妹知道。
“你们俩什么事儿不准备让我知道?”悠悠的问。白露把两只手插到腰上,吓得两人差点儿跳起来。
白一行恶人先告状,指着白露道:“没有你这样儿的闺女!差点儿吓得你老爸心脏病犯了!”
白露皱皱鼻子,不屑道:“你除了腿脚不方便,其他都好着呢!别想骗我!”
边说边到里边屋子拿外套和外出的手提包:“简骁叔叔让我到医院去一趟,他有事儿得去处理,叶大帅哥一个人在医院里,他不放心,我过去照看一会儿。”
“怎么就要你去呢?你不是助理吗?又不是他们家保姆!一个外人,你女孩子家家的跑过去待一会儿,孤男寡女,多不好!”
“老爸!”白露把包挎到肩膀上,回过头来看着她满脸不乐意的老豆,“叶大帅哥拿好酒来孝敬你的时候可没见你说他是外人。(.棉、花‘糖’小‘说’)是谁上个月还喊着说要让他当你干儿子的?”
白一行被糊了一脸,没话好说。他在桌子底下踢了踢徒弟,使了个眼色。刘卫忙站起来,跟上白露:“这个时间段路上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
白露要拒绝,白一行忙说:“你要不同意就甭去了,反正我本来就不乐意你去那个什么公司。要我说,正正经经找个写字楼也比到那什么公司去强!”
白一行的意思,他女儿就该继承他的志向,去考个警察,当个威风凌凌的女警。就算当不了独当一面的女警,转个文职,也算是女承父业。可是白露知道自己的个性,她做事一点儿也不像师兄刘卫那样,坚强勇敢又心细如发。她不适合当警察。虽然目前的工作是零碎了一点儿,但她刚刚毕业,白露觉得摸索一段时间,等适应了社会生活再确定下来自己究竟想要做什么样子的工作,也不是一件坏事。可是她知道自己这些话是不能和自己老爸的说的,他脑袋里除了警察,什么职业都比不上。白露瞪着眼睛有点儿有话说不出口的生气小模样。
刘卫赶紧在后头推了她一把:“还不快走?师父发起火来,真能把你关在家里,不让你出门!”
白露被他一把推着直推到外面,刘卫关上门,还假模假式的捋了把额头的汗。白露佯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你和老爸就知道欺负我!真讨厌!”
刘卫嘿嘿的笑,也不反驳,走在她后头跟着去当司机。
果然路上塞车严重,刘卫和白露聊天,刘卫和她说她不在北京的这段时间,他和白一行两个人的日常生活和工作。白露也说片场的趣事。说着说着想到许如默,她想和刘卫讲许如默的经历,可是想了想,还是闭上了嘴巴。
刘卫是观察仔细的问,跟上前面的车,他问:“怎么,有什么不能跟哥说的事情?”
“也不是,可是我答应过人家,不能随便和人讲。”白露看了看窗外,这一带的路况还可以,简骁刚才又打电话来催,她被催得也开始担心医院里的叶南行来。
“不过有件事我能和你讲。”白露半扭过身,看着刘卫说,“大刘哥,你不是跟过两年前腾宇和竞争对手的官司吗?你知不知道腾宇的总经理许桁?”
“是腾宇商业机密泄露的案件,我只是被调过去帮助调查,”纠正她的说词,刘卫不禁皱起眉头,“你怎么问起这个?”
白露胡乱的一摆手:“哎呀,随便啦!就是那个许桁,你认识不?”
“见过面。”刘卫回答得很保守。
“对!就是那个许桁!他在片场和叶大帅哥差点儿打起来!那两个人的脸,不要太难看!你知道是为了什么吗?”
“两个男人差点儿动起手来,”刘卫笑笑,“不是为了利益就是为了女人。”
“哎呀!大刘哥你可真聪明!就是为了一个女人!”白露笑眯眯起来,“我和这个女人关系还不错。她人还挺好的,就是觉得和谁都不亲热。但是她虽然冷清清的,待人却很和气。刚认识的时候她就帮我呢!”
刘卫打了个方向,笑她:“看你说话颠三倒四,什么叫和气却冷清,人好又不亲热?这能是一个正常人?”
“我也觉得她不怎么正常,她和叶大帅哥有奸情!奸情你懂不懂?叶大帅哥身边还能缺女人?可是咱认识这么多年,你瞧他什么时候和女人乱来过?就是那个许君瑜,还不是趁着cp粉作怪,硬粘在叶大帅哥身上?但是这个许如默不一样啊!你不知道,如默姐生病的时候,叶大帅哥多紧张!他大半夜偷偷探病,还悄悄亲如默姐了呢!我那会儿一眨眼,当自己看错了,可是第二天简骁叔叔就让人拿熬好的粥过来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你说……”
刘卫一脚踩下去,车子急刹,停在路边上,他转过来问:“你说你那个同事叫什么名字?”
白露被他吓了一跳,目瞪口呆的望着他。
刘卫缓和着脸上的表情笑了一下:“记得我晚饭时候和你说的那个奇怪女人,正好,她的名字也叫许如默。”
“真的假的?”白露吃惊,不敢置信的看着刘卫。
刘卫点头,白露的手机在这时候很应景的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屏幕显示,很好,又是简骁的催促电话。
白露看了刘卫一眼,刘卫指指前方,示意白露,他们离医院已经不远了。白露点头,这才放心的滑下接听键。
叶南行只是发烧引起了肺炎,不严重,他的烧迟迟不退,这就让人担心了。医生说他可能是心病,自己不肯好起来,用多少药都是没用的。
之前那样英俊,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突然变得孱弱,瘦得脸颊骨凹进去,只能躺在床上靠营养液支撑。谁看到心里都会不忍。所以简骁发怒,白露是能够理解的。
不过她能理解没用,非要跟着过来的刘卫看到简骁对着她发火,差点儿没一个擒拿手把简骁撂倒在地上。
白露拽着他到一边,悄声问他:“你能不能替我在这儿看着叶大帅哥一会儿?我出去一趟。”
刘卫看了看她,都不用开口,白露自己坦白:“对啊对啊,我想去找如默姐问问。你也听到简骁叔叔刚刚说的话了,他说都是女人害得,女人就没一个好东西。一竿子打死一船人呢!”
她耸耸肩膀,故意把话说得轻飘飘的。要不是简骁说这话,要不是她有点儿猜着这其中的原因,要不是叶南行现在这样儿,她可拿不准自己是不是要动手给说这话的人一点儿厉害瞧瞧。什么臭毛病,动不动就把所有错都怪到女人身上。
刘卫问:“你知道她住在哪儿?”
白露嘻嘻一笑:“我不知道,可是你知道啊!”
刘卫忙把脸扭过去,右手放到裤兜里:“我还是先回去吧,师父还在家里等着我和他喝酒呢!”
“刘卫!”白露小脸横下来,在他后头喝道,“你敢走!”
“我的好师妹!”刘卫两手从上往下把脸一捋,做出一副哭相来,“你刚没听师父说,咱不能做违法犯纪的事儿。这影响到我的仕途!影响我们一个人民警察的形象!”
“没听见。”白露拽住他不让他走,“你要不帮忙,以后也别帮忙了!”说着,把手一松,赌气背过身去。
刘卫一见她这样就没辙,讨好的去拉她的衣服边角。白露扭着身子不妥协,她不妥协,只有他举手认输了。刘卫背过身去,没办法的打电话给朋友帮忙查一下,不过三两分钟的事情,他回过来,把手机上的短信递给白露看。
“那!我就知道大刘哥对我最好!最疼我!”白露一秒钟喜笑颜开,抱住刘卫凑上去拿鼻子蹭了蹭他的脸颊。刘卫僵在原地,两只手举到半空,要拉开她的,可是还没等他下定决心,她已经松开,蹦蹦跳跳着跑出去了。边跑边叮嘱他要照看好叶南行,等着她回来。
第81章 没什么事我要休息
刘卫看着她渐行渐远,心里的怅然若失不能和任何人讲。[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的小师妹还是以前的模样,天真,随心。不像他,心里装了太多东西,就算曾经亲密,现在也总磕磕绊绊,畏首畏尾。刘卫摸了摸她刚才鼻尖蹭到的地方,想起才见到她的时候,她扎着两个麻花辫子,穿最简单的校服,笑得满面灿烂。当时的他是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小痞子。她笑着向他走近,他畏缩着往后躲。刘卫还记得,她喊他“哥哥”,两只胳膊往前伸着抱住了他,阻止他再往后逃,她拿鼻尖轻轻蹭着他,安慰他千万别哭,告诉他男子汉哭鼻子可太丢脸了。
从前如果是一场戏剧,有多少人,情愿沉溺戏剧的往事里,不愿醒来。
无论是哪一座城市,它都有独属于自己的夜晚的魅力。没有一刻是孤独的。白天有白天的繁忙,夜晚有夜晚的光辉。
如果一个人住,没有朋友陪伴,找不到可以做的事,孤独像洪水似的涌过来时,只有一种办法可以逃离。将自己也投进黑暗里,和孤独同一色的黑暗融为一体。
许如默睁开眼,她假装自己已经睡了很久,只是想要找一个借口关掉所有的灯盏,放纵自己在黑暗里寻找过往温存的记忆。她的生活好像只剩下这一件事情能够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活生生的,有呼吸有体温的人。
外面有人在敲门,一声比一声重。她不愿意起来,没有多困,多想睡觉,就是懒得起来。这个时间点会有谁来找她呢?
可是真的,有人在敲门。因为无人应声,所以她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没有办法躲避了,许如默翻身,从床上下来,头发也不愿意梳理,拿手胡乱顺了一下。她没看手机,趿着拖鞋直接走出去。
像这个时间点,她一个单身居住的女性,住的地方又非高档公寓那样安全性能高的地方,无论如何应该担心,应该有点儿紧张。[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到底这会儿来敲门的人是谁。至少,手机是应该看一下的。可是她没有。人活到一定地步,也许真的会无欲无求,以至于无所畏惧。
开门,她连眼皮都没抬,转身往里走。门口的人跟着她进去,看她像个游魂一样慢悠悠往屋子里走。她不出声,身后的人额不着急开口。
到了里边,她也没有停下脚步。后边的人站住,从黑暗里凝着她,终于喊了她的名字。
“许如默,如果你打算邀请我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我乐意之至。”
说着,他找到电灯开关,三两步走过去按下,黑暗的室内一下子变得明亮。许如默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许桁站在她面前。
她的视线从他脸上滑过,平静的一点儿波纹都没有。她开口,声音也和她的眼神一般平直没有任何起伏,她说:“你不怕我爷爷晚上来掐死你,尽管留下。”
“我会怕鬼?”许桁不在意的轻笑出声,“我这人什么都玩过,什么都见过,至今为止还真没见到过鬼。要是靠你的福气,我能见上一回,就是被掐死了没什么大不了。有句话怎么说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我这也算为牡丹做一回风流鬼。”
闻言,许如默突然抬眼,目光摄人。她瞪向他,刚才毫无颜色的脸孔一下子变得肃穆严厉:“许桁,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说这种话。”
“生气了?”他走近,盯着她的脸孔看,看到她脸上的颜色,许桁生了玩心,拾起食指指尖去点她脸颊上的红晕。
许如默嫌恶的别开脸,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的碰触:“没什么事我要休息。时候不早,你请吧。”说着就要赶人出门。
许桁见状连忙往前两步拦住,嬉皮笑脸的盯着许如默的脸庞:“刚才还生无可恋,这会儿就成长满了浑身刺的小刺猬。好妹妹,难道你只有对着你好哥哥的时候才这个模样?”
他越说越轻浮。
许如默目不斜视,理也不理他,错过身往前走。许桁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不和我聊聊?这不是待客之道啊,如默妹妹。”
“你最好处理清楚了你家里的事情再来找我,”许如默懒抬起眼皮,看着他的眼睛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掰开他的钳制,缓慢的说,“我答应过要给你答案,但也说过你家里的那些人会让我感到困扰。许桁,我不是非谁不可的人,连叶南行我也可以不要,又有什么是非不可的?”
“你这话说的。”许桁看了看自己被她拉开的手,放到西裤口袋里,“是要哥哥跪下来求你不成?我今天可是为了你和老头撕破了脸,你现在跟我说不行,要我以后都看君瑜那张笑脸?”
“那我不知道,也不归我管。我只知道我肯答应考虑是为了自己能活得更好一点儿。如果适得其反,我也不傻,何必呢?”
她嗤笑一声,脸上因沉静下来又变得和平时有些像,不是粉白,是莹白到一种病弱的美。灯光下看着,许桁自认自己也是个病态的人,偏偏喜欢吃这种犟骨头。
“如默。”他看着她走,没有上前,两只手都放到西裤口袋里。半靠在就近的一张花架上,他说,“我认真的问你,如果我真能实现承诺,娶你进门,你是不是也会像对待叶南行那样,至少把我当成你真正的亲人?”
许如默皱眉,心里又什么东西的在蠢蠢欲动。她今天晚上很疲惫,不想和他耍多少心思,可是显然,他今天兴致很好。欲擒故纵的招数用得多了,可能适得其反。他想要聊下去,她不能够躲了,打起精神来才是最要紧的。
她站住,转过身看向他:“是不是一定要在现在和我谈这些问题?”
许桁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个喜欢实干多过赌咒发誓的女人,不如这样,就以一年为期,你来看,我是不是够资格当一个称职的丈夫。”
“不会觉得太草率了吗?你也看到你父亲和你妹妹今天的态度。我恐怕你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许桁走过去,一直玩世不恭的眼睛忽然沾满了深潭里的碧水,深情莫测起来。他执起许如默的手,视线一分不肯从她脸上移开。他垂首,在她手背上轻轻落了一吻,再看向她时,他露出再见以来第一次真心的笑容:“我很高兴。你这是答应给我机会了。”
许如默才回过神来,他说了这么多,一套又一套,正是要她答应给他机会,让他能够再度进入到她的生活中来。许桁,的确是个卑鄙、又多花招的人。许如默垂下眼皮,将心思都藏起来,她往后一退,不打算将计就计:“你这是在耍赖。”
话是指责,但她没有指责的语气。如果一个男人在设计了一个女人之后,这个女人没有第一时间给他一巴掌,又或者是拂袖而去,一般来讲,女人是默认了男人的设计。许桁是常在花丛中行走的人,当然不傻。他上前,露出深情款款的样子,抬手摸着她微微发凉的颈子,指间的滑腻触感令他心间大动,这么多年啊,他始终没忘记她的身体有多诱人。
“如默,”他低头,逼她望入自己的视线,“你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你的心已经偏向了我这里。不容你否认。”
他空着的手往上,按在她胸口。许如默心跳如雷,却不是因为心动,是恐惧却不能躲避的紧张。她望着他不动,一遍遍告诉自己,眼前的人不是许桁不是许桁,一遍遍欺骗自己,她面对的是叶南行,是她由始至终都爱着的叶南行。唯有这样,她才能不至于情绪崩溃,撕碎了眼前这张伪善的脸孔,落荒而逃。
“如默姐?”
有喊声从门那边传来,许如默听着熟悉,刚要趁机推开搂她到怀里去的许桁,有人先一步掉了手里的东西,目瞪口呆看着相拥的男女。
“许,许经理!”白露忙蹲下捡起手机,两只手捂着脸孔,连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边说一边往外跑。
许如默一看,登时觉得不好。她推开许桁要去追,许桁拦住她:“你穿成这样怎么出门?”
“我现在还没辞职,小a是公司里的同事,在未确定关系之前,我不希望我们俩的事情让旁人知道。你也明白君瑜的脾气,要是你今晚在这里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会有多麻烦!”
许桁还要说,许如默道:“我有我的安排,希望你尊重我!”
这话说出来,许桁不能再讲什么。他刚才还说要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如果现在就阻拦她,他刚才说的话,做的事都会变得毫无用处。许桁视线落到许如默身上,他听到说许如默对这个新来的小助理很照顾,也知道许如默之前在甘肃病倒,是那小助理在一边照顾。眼前的女人看似冷清,其实是个心软的丫头,不妨,虽然他肯定那小助理不敢出去胡说一个字,但这样一件小事却能够笼络一个女人的心,即使不能,至少算是一个好的开头,怎么算他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
许桁脱下身上的外套罩到她肩膀上:“我先回去,要是自己搞不定,记得一定要打电话给我。知道的号码,嗯?”
第82章 我觉得你真恶心
许如默被动的握住他西装外套的领子,点头:“你刚才打了我的电话。[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许桁拍拍她的脸颊:“乖。”
见着许如默完成任务般说完就急不可耐的立刻要跑出去追那小丫头,又轻声吹着气问她:“不给我点儿奖励?”
许如默压下心头的不耐和烦闷,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急促亲了一口,却不料许桁那样卑鄙,在她凑上前的时候猝不及防转脸,那本要落在他脸颊上的吻就成了印在他唇上。陌生的气味,陌生男人的气息,许如默胸口一堵难以言说的涌动冲上喉头,她忙别过脸,忍下那股反胃的恶心,急忙跑出去。
许桁高兴的看着她的身影,嘴唇上似乎还有她的余温。香甜的滋味,他想念了多久,如今重温,许桁心情好得很,拿了车钥匙,慢慢悠悠往外走。
许如默急追到门外,小a正好拦了一辆出租车要上去。许如默上前,快手关上车门,对司机说抱歉。她拉着小a,往后退了两步,正色看她:“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能知道,难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小a昂着头,想到叶南行是因为她才躺在医院里,心头止不住的愤怒,她看着许如默,露出嫌恶的表情:“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哪种人?你以前以为我是怎样的,而我现在又怎样破坏在你心目中的形象了?”对着这样一个正义感爆棚的小姑娘,许如默虽然心里觉得无可交代,但又非要说几句不可。要说为什么,大约是,她还是希望能够结交到一个朋友的。
“叶南行喜欢你!你不知道吗?”小a喊了出来,“你生病的时候他多着急,他连夜从外地飞回去,就是为了能够看一看你!担心你会有压力,他还让我别告诉你!你在拍摄现场一再的被人捉弄,陈大有故意把你关在道具室,如果不是叶南行,你觉得还会有人在收工之后还到拍摄现场去,那么正好的发现你被关在里面吗?”
“可是你呢!你是怎样的?你明明知道他喜欢你,却欲拒还迎。装清高!明明一只脚踏两只船!看到许桁就立刻一脚踢开叶南行,转了心意!是我太傻,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因为叶南行的职业才难以下决定。可是现在,我看清楚了!原来你早就和许桁好上了!”
她喊得气喘吁吁,歇了一会儿才说:“亏叶大帅哥还为你这样的人躺在医院里!我现在就回去骂他,骂醒他!”
“小a,”许如默拦住她,急道,“叶南行怎么了?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小a上挑着眼皮扫了她一眼。(.)看她一脸急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真要以为她对叶南行是怎样情深义重。装得可真好,她这样的演技,要是放到娱乐圈和许君瑜比,谁又能知道哪个会赢呢?小a在心里冷嗤,别过脑袋不理她,昂首直往前走,见许如默不肯让开,她才憋不住那一口气,挑着眼皮嗤笑着朝她看:“你连他住院都不知道,你还问别的做什么?就和你的许经理肉麻去,别再左摇右摆,这样,还能让我少瞧不起你一点儿!”
她的疾言厉色,许如默都不放在心上,她不生气,她只知道着急,为什么,叶南行为什么会住院?她一颗心乱跳得厉害,可小a坚决不听,推开她越过许如默走过去。
“小a!你站住!你告诉我,南行他怎么了?”许如默非常固执,她不说,她就不让她走。
小a视线从她的脸上移到她身上披着的,许桁的西装外套上。小a伸手,突然的,一把抽掉她身上的外套丢到地上:“我觉得你真恶心!”
说完,狠狠推开许如默,她大步跑开。
许如默跌倒在地上,想要爬起来,抬手一看,手掌心里都是血。她伏在地上,一动不动,想哭,没掉一滴眼泪。
小a跑着拦了辆车赶回医院,刘卫正好接到局里电话,说最近路段出了一起车祸,让他过去支援一下。看到小a回来,他连忙挂断了电话,走过去和小a说:“我有任务,先走了。”
边说边大步往前,视线一扫,扫见小a眼睛通红,眼角还湿乎乎的。刘卫忙停下,问:“谁欺负你了?”
小a摇摇头,看向紧闭的病房门,哑着嗓音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叶大帅哥可怜。”
刘卫没时间追问,探究的在她脸上扫了一眼,他加紧小跑,出任务去了。
小a小心翼翼推开房门,房内加湿器嗡嗡的响着,她搬了一张凳子坐到叶南行的病床旁边。从他的眉骨一点一点往下看。他是她见过的人中长得最好看的人,脾气温和,对谁都好。小a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叶南行时候的场景,他浑身是伤,脸上都是血。她从小跟着白一行长大,白一行工作一直都很拼命,他又是个大男人,不太会顾及到女儿的心情,所以小a打下见着自己父亲风里来雨里去,经常一身伤回来,她算是女孩子里胆子大的。可是看到叶南行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和害怕。当时的叶南行简直和血人差不多。可是他还顾及她,明明已经支撑不住要倒下去,他还两手拄着身旁的椅子,唯一看得清楚的眼睛温和歉疚看着她。他说,化装舞会失败,真糟糕,吓到你了。
小a回想到这里,再看眼下虽然不是当时那般血肉模糊的人,却脸色苍白的男人,心中更觉愤恨难平。
谁也不知道,谁也不知道,她对叶南行……小a捂了脸,坚强的脸孔上挂了一串泪珠子。
叶南行的高烧两天之后才退下去,简骁和小a一直守在他边上,许君瑜趁着回北京参加活动的时候过来看他,不过姚婧亲自下的规定,不允许叶南行见任何人。除了简骁和小a.,叶南行住院的时候,就只有他的大哥能和他打照面。
叶秩毅最近挺忙,来去匆匆,两兄弟真正能面对面说话的时候,叶南行已经在姚婧的安排下,准备出院,收拾着准备飞往甘肃进行未完的拍摄工作。
叶南行把小a和简骁请出去,叶秩毅就在他病床边上坐下。
“如默来找过我。”
开口就提这个名字,显然,叶秩毅不打算给叶南行逃避的机会。
南行转过脸看向窗外灰蒙蒙的天,他嘴角紧绷的线条可见他的隐忍。这几天,几乎没有人在他面前提这个名字,叶南行明知道是简骁的作为,可他没有阻止。是,他不愿意再听到那个名字,他想,这一次自己大概由不得了他不想死心。让他再揣着她会回到身边的奢望等待吗?然后呢?等来她和许桁携手共进婚姻殿堂的那一刻?叶南行想都不敢想。真有那一天,他大概真的会拿把刀,至少杀了许桁,再杀了自己,好过痛苦过活。
“她问我你怎么了,我不确定我该怎么回答。”
“和我说这个做什么?”叶南行打断他,“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住院,也应该知道那几天我去了哪里。既然都知道,再坐在这里和我说这些,难道叶律师不觉得浪费口舌?”
叶秩毅脸上颜色肃穆,对他的讽刺没什么反应,他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她并不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
“的确,她不够狠心,才会让我几近疯狂。”叶南行缓慢的说着话,像是在背台词一般,可是只有他自己清楚,这种强力控制下的刻板声调,是他花费了多少力气才阻挡下来的不至于疯狂,“我倒情愿她足够狠心。”
“杀人,凌迟才是真正的酷刑。”最后,叶南行转过脸来,看着叶秩毅,说了这一句。
叶秩毅无法将许如默恳求他隐瞒的那些托盘而出,更不想要自己唯一的弟弟因为许如默卷入不必要的麻烦里,所有的劝慰都点到即止。他转而道:“爸让我来告诉你,公司需要人打理。如果你觉得玩腻了,随时可以回去。”
当年他被逐出家门的时候,叶庭柯可不是这么说的。他的原话是,你如果敢走,就一辈子也别回头。叶南行听到叶秩毅这句话,笑了一声,他看着叶秩毅:“你又拒绝了老头的邀请?”
在叶庭柯眼里,大儿子叶秩毅成熟稳重,永远是公司掌舵人的第一选择。之所以会说出刚才叶秩毅复述的那句话,可见叶秩毅已经明确拒绝接掌公司。叶庭柯是个保守的人,他不可能放手把自己打造出来的商业王国送到别人手里。
“的确拒绝了。”叶秩毅不否认,“这个圈子你本也不喜欢,公司有建筑方面的业务,你从前就很想在建筑行业有所建树,挑个好时机回去,不是一件坏事。”
“什么样的时机叫做好时机?”
叶南行从病床上下来,他走到窗户口,看着外面,缓慢的说:“我和许家孤女再也不可能有往来,他可以放心替我安排一门他乐见其成的婚姻,这种时机叫好时机。”
他回过身来,看着叶秩毅的眼睛:“你不喜欢的东西,不代表我会喜欢。我丢失的,不代表你能拥有。”
他意有所指。看着叶秩毅的眼睛黑得非比寻常。叶秩毅冷静的回看着他:“你不太冷静。”
“我不可能冷静。叶秩毅,你和他什么时候不再跟踪我,也许我能考虑接手那个烂摊子。”
他说着,落在叶秩毅身上的眼神忽然一闪,叶南行一手往前,握住叶秩毅的肩膀往边上一搡,他冲过去。拉住房门的把手用力一拉。
第83章 已是重新开始
刚才窗外似乎有个身影在看着他,叶南行感觉到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熟悉得他几乎不必辨认,他可以立刻确定那个人是谁。[]是她!这种强烈的念想一旦迸发出来,什么情绪都消散无影,双脚似自由意识,不由他自己摆布就冲了出去。
“南行!”叶秩毅见状,忙追过来。他顺着叶南行的视线在走廊上逡巡,空荡荡的走廊上,没有其他人。除了刚从隔壁查房过来的袁树,和他身旁的护士长。
叶秩毅的视线在他身旁的病房门上略停了一停,转过来看向叶南行:“怎么了?”
怎么了?她来了!她明明放不下他,却非要在他面前一再做出冷血无情的模样,一再的将他推到不可触及她的距离。怎么了?他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到底想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也放过她自己!
“没什么。以后再聊,我有点事。”叶南行皱眉看了一眼走廊那端微微晃动的门,所有心绪都拢进无人知的心匣里,他抬手在叶秩毅肩膀上拍了一下,快步过去。叶秩毅视线追着他往前走了一段,回过身,他往边上走,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门。
房门打开,许如默从里面走出来。
“看到了?”
“好像瘦了。”
“等他知道你要调到许桁身边去工作,只怕会瘦得更厉害。”
许如默沉默,叶秩毅背过身往前走,许如默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各自想着心里的事。进了电梯,叶秩毅接了个电话,是他父亲打过来的,绕了很多圈,实际是想要探听一下叶南行的情况。挂了电话,正好电梯停下来。叶秩毅看向许如默:“我要回事务所,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许如默有点失神,听到他说话,她抬头有点儿呆滞的看了叶秩毅一会儿才摇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
“还是一起走的好。”叶秩毅抬头望天台上看了一眼,许如默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嘴边浮上一丝无奈的笑,她点头,答应说“好”。
“秩哥,”她坐到副驾驶,拉过安全带扣好,“你不用这样防着我,到了这个地步,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头。”
叶秩毅踩下油门,没有说话,看到镜子里脸色不太好看的人,他说:“我不是防着你,无非是不想看你们这样互相折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你相信吗?潜意识里,他仍然相信你。就在刚才,我提起你的名字,他明明按耐不住脾气,却仍然克制着自己。你和他相处这么多年,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若真的放弃一个人,会是怎样一个状态。”
“我该高兴?克制到最后成了习惯,自然就放手了。”许如默苦笑,“秩哥,他已经在学着放手。而我,这辈子都不打算放过他。”
她摊开双手,把透过车窗投射进来的一束阳光轻轻握在手心:“我会把叶南行藏在心里,到那一天,如果我离开,我也要带着他永远的离开。”
她所说的“叶南行”,是那个爱她至深,宠她,永远也不会离开她的“叶南行。而现实里的这一位,她要抛弃了,她会给他一条生路,让他代替她,走完在这个世界未走完的路。
叶秩毅皱眉,扭头看她。许如默瞥见他不赞同的视线,嘴角蓦然绽放出一朵笑容,那样灿烂,和她眼里的目光如此不同,悲伤和微笑,叶秩毅第一次在一个人的脸上同时见到这两种表情。不知道是谁说的,哭的人未必最痛苦,最痛苦的人往往总是保持微笑。
他欲言又止,有些话噎在喉间,可想要再说下去,对于她,未免太残忍。他专心开车,不打算再在这个无法挣脱的话题上纠缠下去。许如默却微微笑着接下去说道:“秩哥是在担心我偏执吗?你误会了,我说的这个叶南行,他陪我走过我的童年和少年,我青春里所有的欢乐和笑容都是他给予的,这个叶南行我谁都不会给,我要永远和他在一起。至于五年之后的叶南行,他……”
她明明嗓音有些沙哑,是说不下去的模样,偏偏还要笑着说:“那个叶南行早不属于我了,从我离开的那天开始,命运的齿轮就没打算要给我一点儿后悔的机会,他有他的路要走,而我,我也会踏上我该走的道路。我们的命运线,自我离开那一刻起,注定不会再有交错的那一天。以后,无论他是和许君瑜,还是和其他美好的女孩子,我只希望,他的人生从五年前,已是重新开始,是越来越好的重新开始。”
叶秩毅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么一段话,有些吃惊的扭头看了她一眼,前面一辆车呼啸而来,叶秩毅忙刹车,转动方向盘,车子擦着那辆大卡车而过,在路边上危险的停住。
两个人都猝不及防,幸好没有什么大的事故,只是叶秩毅的车轮子卡到了道路边上,车身摩擦也有点儿严重,恐怕得请拖车公司来一趟了。
许如默从车上下来,刚刚车子擦过来的时候,半开的车窗也不知道飞进来的什么东西,把她脸颊上刮了一道。叶秩毅看到一条虽不严重,可也显而易见出了血的口子,说道:“我喊车,你站着别动!”
“不用了秩哥!”
许如默借着车头镜子看了看脸上的伤口,拿手碰了一下:“不要紧的,家里有消毒药水,回去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你不是说要回事务所?先回吧,离这儿不远有公交车站,我乘公交车就能到家。”边说边拿了包往车站的方向走。
叶秩毅快一步拉住她。许如默回头看他,明亮的眼睛好像她仍旧是他刚认识时候的那个小姑娘。可是叶秩毅知道,她不是了,她背负了太多沉重的往事,早已不可能再如从前,仅仅是一则毫无笑点的笑话也能把她逗得前仰后合。
“如默,你别怪我。”
“为什么要怪你?”许如默微微的笑,“你关心自己的弟弟,你想要一家人和睦,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南行现在这样,如果能和他的父亲和好如初,无论是公还是私,都是一件好事。对他,是有好处的。”
“我不怪你,秩哥,你帮了我很多,真的。我感激你。”
叶秩毅看着她,能够和对手唇枪舌战,引经据典,为了赢,绝不善罢甘休的人,在这一刻竟觉口舌僵滞,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不,岂止是一句话,连一个字都没办法说出来。他仗着自己对她有恩,仗着她对自己和对南行的愧疚,在逼她做一个怎样伤害她的决定?冠着一个她自愿的名义。残忍吗?要一个人自己剥离自己的生命有多痛苦,她就有多痛苦。
“我先走了。”她安慰的在他手背上轻轻拍了拍,虽轻,却非常坚决的掰开他的手指。她转身走了,独身的背影倔强孤独。她没有同行的伙伴,没有同行的朋友,只有长长的一条影子,随着她亦步亦趋。
叶秩毅垂下眼睛,两手反撑在车身上,第一次觉得分外无力。
以往这里是有一班车回去的,可是好像最近道路改建,公交车也改道了。许如默仰头看着孤零零只剩下两根架子的公交站目表,吐了口气。时间也早,稍微走一走也好。顺着公交原来道路的方向往前,她努力让自己放空,不过这显然有一些难度。
无端端的走着,眼前好像也能看到谁的身影,他急匆匆从病房里追出来,只是那样短暂的一面,许如默想着,也能笑出声来。
“真好。”虽然是瘦了一点儿,可是看起来很精神。这个世上,没有比他健康更重要的事情了。如果可以,就把她以后的生命都延续在他的身上,这在她,也是一种幸福了。
才走了不久,身旁有车子按响喇叭声,显然已经跟了她有一段路了。红色的跑车,耀眼得很。许如默迟疑的停下来,扭头往车子里看。
车窗慢慢摇下来,露出大a的面容。许君瑜前两天的确是回过北京,还接受了一家媒体的采访,百金奖近在眼前,采访大多是讲她对入选百金奖最佳女演员有没有信心,谈到她今后演艺之路的规划,也谈对国内多名知名女星前往好莱坞打拼有什么看法。那期杂志卖得挺不错,因为封面是她进出医院,貌似暗中探望住院的叶南行。叶南行近来绯闻缠身,麻烦多多。起先是他本要出席陶家婚宴,却突然失去踪影,再次出现却是他遭遇车祸住院,经纪人和助理都受伤,公司把跟踪记者和其所在杂志社都告上了法庭。所有人都在猜测这中间叶南行刻意隐瞒的失踪时间,他究竟是去做了什么。他一天不亲自站出来接受采访,这股风浪一天都不会平息。许君瑜身为叶南行的绯闻女友,连续两年度最佳银屏情侣,会受到相通热度的关注也是理所当然。
可是她早就回剧组拍戏去了。许如默记得,那天还有不少记者在机场等候,许君瑜为感谢粉丝的厚爱,对守在机场的记者和粉丝深深鞠了一个躬。被称为最有爱的女演员。
所以大a这是……
“上车。”
许如默瞧见车里只有她一个人,觉得有些诧异。犹豫着要不要上车,大a说道:“这里不能停车。”
许如默看了她一眼,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跑车,无论怎样的坐姿都让人不舒服。许如默看了看刚才走过来的公交车站站点,倒还是更想要坐公交车多一点儿。
第84章 你不记得也不奇怪
大a一言不发,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就像一支离弦的箭,疾驰了出去。[]她看起来就是个利落能干的人,开车的技术就和她本人一样,快,而且干脆。许如默两手握着座椅两旁,她开车虽快,却还算稳,不至于难受,然而许如默仍旧不打算先开口。
车子飞出去很长一段路,在有些荒凉的地方停下来。这里大约离市区有很长一段距离了。许如默看看窗外,像是不曾来过的地方。
“不记得这个地方吧。”大a摇下车窗,拿出一支烟来点上,吸了一口,缓慢的吐出来。
“和你我有渊源吗?”
大a听闻,似笑非笑的扭过头来看着许如默:“你不是一直很好奇我的身份?我打算满足你的好奇心。”
许如默更加不知道她要故弄什么玄虚了。在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的时候,做好的办法无非就是静观其变。
“五年前,你在这里救过一个女孩子。深夜,大概凌晨两点左右。”大a说到最后两个字,眼色变得分外锐利。
那眼神很熟悉,许如默在记忆力搜索,却始终没有办法找到一个确切的身影,来和眼前的女人重叠成一个人。
“你不记得也不奇怪,当时的你应该也惊慌失措得很。”她笑笑,露出些宽容的神色,“其实我到现在都很奇怪,像你当时的情况,怎么还能够想到要去帮别人,是天性使然,还是你的家教告诉你,不能够见死不救?想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想明白,只知道,如果换成是我,我大概只会记得逃命,不会再带上一个累赘,害自己被坏人抓住。”
她说到这里,许如默突然想起来。对,那一天晚上对于她是噩梦。在国外休养的时候,她因为这个,做过相关的精神治疗。那就像是一扇关着蛛网污垢,无法示人的屋子,一直以来她都紧闭门扉,不仅仅是不愿意去打开,甚至在某个程度上,她早已经将那一天晚上的事情遗忘。可是眼前的人就像是一把钥匙,在她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蓦然打开那扇门,尘土飞扬,污秽里潜伏的蛇虫鼠蚁早就已经成了干涸的尸体,但是那股令人恶心的腐烂味道依旧还在。
许如默盯着眼前的人仔细看,从眉眼口鼻一直到鞋尖的每一分每一寸,她恍然道:“你是个露露?”
对了,她叫白露,那时她告诉自己,她叫露露。[]许如默恍然大悟。难怪她觉得大a这样眼熟,原来真的是旧识。
可想到那天晚上的惨剧,许如默又怀疑起来:“你不是已经……”
“已经死了。坟头的草也该长了好几寸。”大a接过她的话,云淡风轻的自我调侃。她把燃尽的烟灰抖落,烟蒂丢到地上,一脚踩上去,像是踩着谁的脖子一般,用力的碾了几下。
“真不幸,那天你们走了之后,我被一个乡下的赤脚医生救了。他带我离开了北京,到了一个很远的村子。一个很小的村子。小的也许在地图上连一个点的位置都没有。”
许如默点头,庆幸道:“你还活着就好。我让秩哥找过你,可是所有医院都没有你的消息。后来我的情况也不太好,就没有再找你的下落。”
大a笑了笑:“有人记得的感觉很不错。就算你现在是骗我的,我也觉得挺高兴。”
许如默皱了皱眉头:“这种事情没必要撒谎。”
大a笑了一下,没有反驳。她说:“我从许君瑜那里得到的消息,你真的和许桁在一起了?”
许如默沉默了一会儿,她脸上浮出一丝虚无的笑:“我和谁在一块儿有什么好追究的?你更应该关心的不是自己身份是否会暴露?”
“在我看来,你不应该再待在北京,尤其是许君瑜身边。照你目前的状况,早在我没回国之前你已经进了腾宇,许君瑜助理只是一个幌子,其实,你是许桁的人吧?”
“许桁的人?”大a脸上的笑容咧得有点儿大,看起来是笑,却另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凌厉在其中。她咬着嘴唇一扬,忽然两眼定在许如默脸上:“我今天找你只有一个目的,许如默,离开北京!无论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顾虑,立刻离开北京!”
“然后呢?”
许如默笑看着大a,相比后者突然的疾言厉色,她显得分外柔和,似乎他们两人之间谈论的只是明天天气如何的小事情,而他们之间的羁绊也不过是长久不见的朋友而已。她的态度让大a奇怪,更令她气恼。
“你难道不在乎你的南行了吗?记不记得你那时和我说的话?你说你情愿死,情愿叶南行为一个清清白白死去的你伤心难过,也觉对不会给他们机会,用你成为武器,无时无刻的刺杀叶南行!可你现在呢?你和许桁一起,和那个人渣混蛋一起,你的南行会有多难过你想过没有?”
“如果他已经不是我的南行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不是吗?”
大a无法描述眼前人此刻的神情,比她更像是从地狱爬回来,已不想今后究竟是再度进炼狱还是遗留人间。
“许如默!”
“露露,时间已经过去五年了。我不知道你有多大的怨恨,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原谅他们吧,你还活着,就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没必要把这么珍贵的时间浪费在他们的身上。就像你说的,他们只是人渣和混蛋而已。“
许如默说着,看了一下窗外,这里打车的话,无异很难。她平静的转过来看大a:“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我还要去一趟超市,家里有许多东西得买了。“
“那你呢?”大a不允许她逃避问题,“让我放手,对于你来说,你又有多大的怨恨呢?大到情愿放弃你从前想要过的生活,放弃那么重要的一个人,押上的,也许是你的下半生。”
大a目光如火,盯着她。许如默看到她眼睛里:“如果我今天补说清楚,是不是你不会放我走?”
“是!”大a眼也不眨的回答。
许如默想了想,闭上眼睛,像是在下一个艰难的决定。她说:“我不打算告诉任何人我想要做什么,可如果非要这样你才能放弃,告诉你也没关系。”说话间,她睁开眼睛,刚才还平和的目光一瞬间变得非常犀利,她说:“因为我没有下半生,我的以后是个无法预知的未来。我拥有的只是现在的时间。我不能预想着和谁共度以后的日子,所以只能把握眼下去做一点儿我想要做的事情。譬如说,报复。是谁害我过了那么多年的苦日子,是谁让我远走他乡这么多年,我要他付出代价!”
大a诧异的看着她:“你并不是认真要和许桁在一起?你和我有同样的目的!”
“不,我和你的目的不同。你只是想要报复他们,以偿还你过去受的苦。我不同,报复只是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们才会令别人痛苦,使他们家破人亡。最重要的是,他们应该明白,邪不胜正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邪不胜正。”大a默念这四个字,她不说话。
许如默说道:“可以放手了吗?你想要做的事,我来替你做,以后的日子好好过,别再浪费宝贵的时间。”
“时间啊,很多人想要,却没有办法再得到。”
她缓缓的叹了一声,半靠在车座上,闭着眼睛。看起来很疲惫。大a看着她,视线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缓缓移动。大a动了动嘴唇,她想要说什么的,最后却还是没有说出口。踩下油门,大a把车子开回市区。果然已经天黑了。她送许如默到离家最近的超市,许如默礼貌道谢,解开安全带要下去,大a忽然喊住她。
半侧过身,大a看着许如默说道:“我很久没有吃过家常菜,可以和你一起买菜做饭吗?”
许如默沉默的看着她,没有立刻回答,大a又说:“就当是重逢的团圆饭。你答应过起,要请我去你家里吃饭。我还记得你说,叶南行最拿手的菜式土豆丝。”
许如默眼中闪过一丝恍惚,脸上露出了一点儿笑意,她点头:“只要你不介意我的手艺上不了台面。”
大a高兴起来。认识到现在,许如默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符合她年纪的笑容。按照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间来计算,大a应该比她小一点儿,和小a差不多年纪,可是大概妆容和经历的关系,大a看上去要比小a大许多,甚至眼神比许如默还要沧桑一点儿。她这会儿笑着,竟然令许如默觉得有一点点鼻酸,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大概在茫茫人海中还能碰到一个曾患难过,如今又有相通目的的人,很难得的缘故。
许如默在国外多年,叶南行虽然请了专门照顾她的阿姨,可是阿姨只会最简单的中国菜,大多都是牛排、浓汤、沙拉之类。许如默口味一直都比较清淡,不太喜欢那些东西,没办法的时候,她到中国超市买各种各样的罐头。可罐头的味道总不如自己亲手做的。后来,她开始慢慢的学做饭,别的不怎么样,煮粥还不错。把各种蔬菜和肉类放在砂锅里,慢慢的熬煮就可以了。
第85章 我不会,我答应你
加了水的米开始在砂锅里翻滚,氤氲的水汽渐渐升起来,一股脑儿全钻到眼睛里来,许如默眼前一晃,似乎就看到了谁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超多好看小说]微微垂着眼皮冷静,她有点儿难以控制自己,眼睛更加酸得厉害。真是可恨,恨自己只是小小的一件事物都能转了几个弯去想到那个人。如此下去,她大概还没有将他忘掉,就已经害思念的毛病,难以自救而死了。
“如默。”大a自然而然的喊起她的名字,她刚洗了一把香菜,想着拿过来递给许如默,看到她呆呆的站在砂锅前不动,大a站住,立定在她身后。
许如默闻声,忙擦了下眼睛,回过来看她:“好了吗?”边说边接过香菜,草草切了,放到碟子里摆好。
“你喜欢这个的话,一会儿正好可以用来装饰。白粥绿菜,颜色好看了,也让人食欲大开。我是不怎么喜欢香菜的,以前他……”
这么自然而然的讲到那个人,许如默自己倒抽了一口气,咬住舌头,不肯再说下去。
“如默,”大a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实在不忍心,走过去把火关小,她拉了许如默稍稍走到厨房外面来,看着她,大a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还有叶南行对不对?你根本就不可能忘掉他。”
许如默沉默着不说话,她眼皮上沾染了水汽,睫毛也湿透,更加显得眉眼分明。
“忘不忘得掉又能怎么样?不可能就是不可能,想再多都只是庸人自扰。”
“不对!”大a反对,“如果你还喜欢,还爱,就应该努力去争取!他知道你的事对吗?难道他不相信你?许如默!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替你去跟他解释,我相信他会信任你,那天晚上虽然我没和你一起被带走,可是我能肯定你没有被他……”
“露露!”许如默喝断她,她摇摇头,“别自作主张替我去做什么。他不知道那天晚上的事,就算他知道,我肯定他也会相信我,除了更多怜惜,他对我不会有其他可怕的感情。之所以不能,是我这里的缘故,我……没办法承诺他以后的人生。”
大a震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边说边上下打量许如默,握住许如默的手紧紧抓住,大a急道:“什么叫没办法承诺以后的人生?你出国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你有其他的事情瞒着我?”
她不是在问她,而是在肯定自己的猜测。.
许如默不说话,垂着眼皮,已经相当于是默认。大a大吃一惊,抓着她的手突然松开,大a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是隐约猜到了点儿什么,却不敢确认。
她看着许如默摇头:“不,不可能!你明明看起来这么……”
“我不希望你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许如默忽然一把抓住她,变得严厉,“尤其是叶南行,知不知道?”
大概是她的神色太严肃太严厉,大a竟被她拽得一个趔趄,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我不会,我答应你。”
许如默点了点头,松了口气般,她低声说“谢谢”。
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下来,没有人说话,没有人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砂锅里的粥沸腾起来,盖子被水汽蒸得“噗噗”直跳。许如默抹了下脸,回过身,边开盖子边说:“很快就可以吃,你去外面等一会儿。”
大a看着她的后背欲言又止,最后无声点头,转到外面堂子来坐着。
死里逃生之后,大a鲜少有这种难以抉择的心态出现,她活着唯一的目标还能是什么呢?无非是让不负责任的男人受到他应有的惩罚,自己的不公能够得到补偿。可是现在,她开始犹豫了,并非如许如默所说,犹豫去留的问题,而是……大a扭头,看了里面屋子一眼。
她可以确定自己绝不会后退,而眼下的许如默看来比自己更加坚决,再加上她的身体……能够得到一个绝对不会背叛自己的盟友,这绝对不是一件坏事。许家父子为人狡诈,她虽然进了腾宇,甚至已经到了许威严的身边,最后却还是被许桁调走,成了一个毫无用处的许君瑜的小助理。大a寻思,自己肯定是要在近期争取机会再度回腾宇去的,如果回不去,那她所有的心机,这些年的辛苦谋划都将成了白费。可是单单靠自己,并不那么容易。许桁对她有戒心,她又不可能像普通女人那样对许桁做出些勾引能事。反观许如默,她即使什么都不做,许桁也恨不得捧出千金万银来得她的欢心。要是许如默能够帮助自己……
大a正在想着,许如默已经拿手套捧着砂锅出来了,她把小锅放到桌子上,又折返身躯厨房拿碗筷。大a在这一瞬间,终于下定决心。
“许如默。”她突然郑重其事的喊她的名字,如默怔了一下,停下来,坐到大a的对面,心知她有事要说。
“如果我说,我们联手,你怎么看?”
许如默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之前讲了那么多,甚至连自己的情况都没有任何隐瞒,悉数告知。如默以为,哪怕没有令她打消念头,可至少也该让她有一些犹豫的,毕竟,性命不可重来,她是死过一次的人,应该比任何人都明白生命的可贵。可是眼下看来,她的执念只怕比自己还重。
“露露。”许如默垂下头去,拿了勺子盛粥,她动作寻常,脸上也没有什么不同以往的神色,像是对大a提的这句话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只有许如默知道,自己的心里有多纠缠。那条路一旦走了,就不可能回头,毁灭……想到这两个字,许如默自己都会颤抖。可是她不能犹豫,这是她活着唯一的支撑,但是大a是为什么呢?她还这样年轻,她有大好的人生。难道是怕以后的路不好走,怕失去一直以来努力的目标,会暂时性失去方向吗?
“在你,当年的事只是意外。如果那天许桁碰到的不是你,是别人,他也会做出那些举动来。你就当是做了场噩梦,醒来忘记不行吗?”
大a听她说这样的话要笑,她也笑出来了,脸上露出嘲讽:“我让你把那天晚上的事情当做噩梦,醒来就忘记,你做得到吗?”
许如默沉默,她把粥推过去,送到大a面前。好一会儿才说:“要是单单因为那天晚上,以现在的许如默,做得到。”
她抬头看向大a,一双眼睛明亮透彻,绝不是为了说服他人,又或者只是想要佐证自己的言语而做出的表演。
大a别开视线,握住勺子,戳在碗的中心。她咬住嘴唇,一言不发。
许如默看着她,说道:“我答应你,你所受的一切,我会替你讨要回来。退出这些事,离开这里。许桁那里你有顾虑,我可以帮你,以后的生活,要是你也有犹豫,我同样能请秩哥帮助你。露露,你不是说过,你想要当医生的?我在国外认识很好的医生,他可以推荐去合适的学校学习,到时候……”
“你懂什么?”大a忽然喝断许如默的说话,一下子站起来。她目光直直定在许如默身上,整个人像是被惹怒的兽。可又不仅仅是受怒发狂的兽,更像是伤疤被人揭开之后,无处躲藏,流着血露出狰狞面孔,想要恐吓靠近的人类的兽。
许如默皱眉,心里诧异,察觉到不对劲。她抿着唇不说话,迎着大a的视线看,想要看得更深一点儿,想要稍稍窥见她的内心。
“算了!”大a脸孔憋得有点儿紫胀,她明明是想要说什么的,可是到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推开眼前的碗,她拿了包起身要走。
许如默拦在她面前,心里猜到一点儿可能性,但是,她不敢确定。犹豫着开口,她问:“不是因为那天晚上的事?”
想了想,她摇头:“不,你从一开始就对我撒了谎。你根本就不是许桁用了药以后从酒吧带出去的侍应生,你和他有别的关系。”
大a脸上的颜色更加难看,她别开视线,落在许如默身旁的一张椅子上。嘴唇用牙齿紧紧咬着,几乎要咬出血来。她渐渐露出深恶痛绝的表情,使许如默刚刚以为自己触及到她和许桁可能性的时候,又发现,好像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个样子。
“不是身体伤害,也不是感情纠纷…….”许如默慢慢的吐字,“那天许桁会在酒吧碰到你,根本就不是意外。你去酒吧,原本就是要找他算账。至于是什么账,我想,这才是为什么你今天不肯放过他的原因。”
“想要知道吗?”大a嗤笑一声,转过视线正视许如默。那眼珠儿转过来的一瞬间,她的眼皮微微眨动了一下,两颗豆大的眼泪顿时掉了下来。惊了许如默一跳。许如默一只手扶在椅子扶手上,微微用力,握住了扶手的手柄,阻止自己上前。
“我和许桁没有仇。如果他那天没有痛下杀手。其实,他那天要是杀了我,也许我会感激他。”大a嗓音沙哑,终于开口道出原委,“你说,如果许威严知道他的儿子杀了自己在外面的野种,是会高兴,还是会遗憾?”
第86章 一场秋雨一场凉
许如默不禁倒抽一口气。[]大a是许威严在外面的孩子?私生子三个字一下子蹿到许如默耳朵里。脑海里纷纷乱乱,她人定在那里,脸上、眼中尽是不可思议。许威严无论是从政还是从商,在外,一直以来都保持着良好的个人形象,许如默记得那一年他会当选慈善机构主席的原因之一也是,他对妻子的高度忠诚。那年宋佩乔被曝出和家中司机往来密切,在此之前,宋佩乔在社交活动方面一直很活跃,露出这样的马脚,自然有为抢头条的记者追根究底。竟真叫人查处,那司机是她旧情人的事!而两人不仅除了雇主和司机的关系,更有杂志社放出两人共进酒店的照片,一时间宋佩乔陷入众矢之的,是许威严挺身而出,以绝对相信妻子的态度出来替自己妻子作证,夫妻携手互挺,才使风波平息了下去。从此之后,都说许威严爱妻至深,甚至有传出嫁人当嫁许威严的话出来。宋佩乔也是从那时起,减少了出席社交场合的次数。许如默记得当时自己还很小,也跟着小伙伴胡闹了一阵,说要嫁二叔那样的好男人的话,因此被母亲笑了好久。而现在,有一个自称是许威严私生女的人站在自己面前……
许如默绝不会开口问大a会不会是她弄错了,这种事情,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没有人会这样孤注一掷的,因为得不到对方的认同而生出报复心,逼对方承认的偏执来。
“许威严知道你的存在吗?”
迟疑了好一会儿,许如默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令自己冷静下来,理智的对待这件突如其来的事情。
大a摇头,神色里有一丝失望和沮丧。许如默皱起眉头:“为什么不试试直接找他对峙,也许,他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情。”
这话许如默自己听着都不信,她讪讪的扯了扯唇角,不期然对上大a的视线,大a抬手抹了下眼睛:“你自己说的话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怎么来说服我?”
许如默坦白:“我只是想最后再劝你一次。要知道,血浓于水,如果你将来后悔,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我绝不会后悔。”大a也冷静了一点儿,她看着许如默,果然有一种决然的坚毅,“我会变成今天这样,都拜他所赐,我不需要去和他对峙。.他要是知道我还活着,除了让我在这个世界上消失,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
大a哼了一声:“这个杀人凶手,法律惩治不了他,总有一天,我要他知道,这世界上还有人能够让他对他所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许如默不再追问,听到这里就足够了。要是没有血海深仇,不会有人会至血缘亲情于不顾。大a和许威严,说是从未相认过的父女,不如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更合适一点儿。
她拉了大a的手,够到刚才大a推开的那碗粥,缓声说道:“现在是晚饭时间,重油嗜咸久了,喝点儿粥挺好的。”
大a凝神看了她一眼。许如默抬头对她微微一笑:“安逸的日子不会太长久了,你不打算陪我多坐一会儿吗?”
大a也笑了,眼梢虽然还湿着,脸上却已经恢复以往冷静近于冷酷的模样。她点头,两人相视之间,已经达成了某种无法言喻的协议。她坐下,再度拿起了刚刚丢掉的勺子。
入秋以后,一场秋雨一场凉,气温骤降,薄薄的外套已经有点儿难以维持温度。这两天,不仅仅是天气不好,最好是不出门,要出门的话,非得全副武装不行。许如默本因刚接受姚婧安排,做了一个有关叶南行的采访,门口蹲满了或记者,或粉丝,不想出门,但是身体实在很难受,不能不请叶秩毅带她出去一趟。
全身上下都裹了个严实,叶秩毅从侧门进来,看到她伏在桌上不停咳嗽,忙过去搀她:“怎么这么严重?药呢?”
许如默边咳边指了指随身带的小包,说道:“可能是因为天气的关系。”
短短一句话,几次三番被咳嗽打断,说完,她脸色都涨红了。
叶秩毅搀着她往外走:“是我疏忽,事务所刚开始运转,忙了一些。以后我会常来。”
许如默握住他的手,摇头,要说“没有这个必要”,却咳得没有办法说出一个字来。她越是咳嗽,心口越闷,脸色越来越难看。叶秩毅忙阻止她:“先喝点儿水,少说话。我的车子就在外面,医院那边也已经联系好,是个熟人,刚从国外回来,你可以放心。”
许如默抓住他的胳膊,还是不走。叶秩毅急道:“你还犟什么?不去医院难道让人来家里?你这样的情况,不做一个详细检查,我怎么能够放心?”
许如默使劲儿咽了口气,竭力偷到一点儿喘息的机会,才示意着朝门外一指,说:“有人。”
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叶秩毅更是生起气来。他知道她对南行是真好,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人会比她更舍得豁出去帮南行。可是她这样毁自己的名声,把所有脏水都揽到自己身上,有没有想过她今后的生活?
叶秩毅想起上星期他上完庭回事务所,瞧见秘书在看的那本杂志,无名火又要起来。那本杂志封面上斗大的字写着“当代红颜祸水”,配图左侧是前段时间叶南行在曼城的酒吧护着一个面容模糊的女人的照片,右边是许如默被许桁半抱着,和自己父亲还有妹妹许君瑜对峙的照片。两张照片里的许如默都被做出标示。内侧记者采访许如默的报道,写得更加是添油加醋,胡编乱造。叶秩毅当时就打电话给许如默,问她是否授权告那家杂志社,许如默却说,报道都是真的,采访报道的每一个字都没有杜撰。
因为这个,叶南行现在成了受女人欺骗的痴情男,未出席陶家婚宴和突然闹失踪的负面新闻一下子烟消云散。有关他的报道除了庆幸和可惜,就是一边倒对“欺骗”了叶南行感情的坏女人,许如默的漫骂。许如默家门口蹲着的那些人,除了来追加报道,更多的是叶南行和许君瑜的粉丝要替他们的偶像出气,找许如默算账。
那样一群人,见着如默会像水蛭一样不到吸饱了血,不肯放松。怎么能让如默出去直面他们?
叶秩毅头疼:“侧门人也不少。我刚才是提着外卖假装外卖员才进的门。”
她咳嗽好一点儿,微扯着嘴角还能开玩笑:“秩哥你哪里像送外卖的?”
“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横下脸来,凶得很。许如默大概是看穿了他的纸老虎样子,咧着嘴保持微笑不动,可风一呛,她又咳起来。这一咳比刚才更厉害,接连不断,气都喘不上。叶秩毅管不了那许多,握住她的手把她拉到胸口按住,许如默挣扎,他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记:“别动!”
“一会儿跟着我走。”
说着,他拉开门,敞开风衣把许如默包在怀里就大步走出去。
然而他到底低估了许如默家门口埋伏着的人到底有多少,突然冒出来的人群,猝不及防的围住了他们。各种犀利问题蜂拥而至。叶秩毅扬声道:“我是许如默的律师,谁有问题,请明天早上九点到律师事务所找我,我们当面详谈!”
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朝着那冲在最前的一个人丢过去,砸到了他的脸上。
叶秩毅虽然刚回国,事务所也才开张不久,可是他的这张面孔,媒体行业的人都不陌生。亚洲最年轻有为的律师,曾参加过国际律师团,啃过一块硬骨头并取得不错成绩的华人律师。谁也没有和他硬碰硬的打算。叶秩毅趁着他们这一晃神的当口,正好他的车子就在不远处,揽着许如默几步疾走过去,上车,关门。
他飞快踩下油门,把车子开出去。那模样还真有点儿着急匆匆。
没有人知道,看似沉稳镇定,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人,其实很恐惧和记者等人打交道。用他的话来说,他情愿和逻辑缜密思维运转迅速的对手酣战,也不愿浪费时间于蚊蝇身上。说是恐惧和他们打交道,倒不如说,他是舍不得浪费时间在他以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上面。
许如默拉高叶秩毅送到她膝盖上的薄毯,半靠在车窗上和他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叶秩毅并不喜欢她这种无谓的客气,扫了她一眼,他说:“知道自己麻烦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让身边的人替你担心。”
“身边的人?”许如默下意识重复了一句,她眼里露出孤凉,有句话在心中盘桓,却终究没有当着叶秩毅的面说出口。
她身边还有什么人呢?爷爷一走,连她的半条命也带走了,她现在活得就像行尸走肉,每过一天都像是过了一整年般漫长。
叶秩毅能猜到她心里所想,正要安慰她,一辆车子从过道里突然横冲出来。叶秩毅忙踩住刹车,那辆车险险擦过他的车头,横停在路当中。叶秩毅正打算从车上下去,眼睛眯起,看到对面车上下来一个人。那人可真是太熟悉。
第87章 你够狂的
许桁走到副驾驶,他敲了敲车窗,许如默垂目顿了顿,才把车窗降了下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车窗一开,外面冷风找到机会,趁机钻进了车来,如默忙拿手捂住口鼻,还是不小心呛了些凉风入喉,她掩唇轻声咳嗽。许桁见状,从车窗这头伸手盖到她额头上,掌心里的温度微微灼手,许桁皱起了眉头:“难怪你这两天躲着我。是病了?”
许如默没什么力气和他说话,另外,也有故意模糊他注意点的考虑,她微微眨了下眼皮,抿唇未回答,仍旧维持刚才的姿势,靠在车窗边上不动。
许桁就要开车抱她下去,叶秩毅眼疾手快按下了中控锁。许桁横着眼睛,这才抬眼去看驾驶座上的叶秩毅:“开门,我要带她去医院。”
叶秩毅不苟言笑,也横着眼睛看他:“不必,我已经安排好,不劳费心。”
“你算什么东西?”许桁冷嗤,“一个姓叶,一个姓许,我许家的人什么时候还轮到你们叶家人操心伤肺了?快开门!”一边说一边拿脚踹了下车门。
叶秩毅理都不理他,重新拧动车钥匙,双目直视前方:“你对我车子造成的损害我也不必要你赔了,不缺这个钱。现在我提前告知你,前面是行车道,如果三分钟内你不把车子开走,后果我不负责。”
许桁竖下脸来:“叶秩毅你够狂的是不是?我车子就停那儿!你开一个试试!我还不信了,一个臭律师,能上天了怎么着!”
叶秩毅笑而不语,手下动作却没有一点儿缓和。
许如默看他们真是一言不合就要动起手来的架势,忙伸手过去按在叶秩毅握方向盘的手上,转过脸对许桁道:“近来我这里比较麻烦。你还是少和我来往的好。再说,你父亲和君瑜那里,也总是要交代的。难道真为了我,还闹得家里不安宁了?只怕,我的性命都要不保了。”
“哪里来的话!”许桁忙解释,“我这几天不找你,的确和我爸有关系。只是你好好的怎么就接受那样的采访?你说我现阶段怎么好帮你说话,家里本就对你意见很深……”
许如默本来只是想要寻找一个个借口来打发许桁走。(.无弹窗广告)毕竟她的病情并不适合详细和许桁多谈,可是瞧眼下许桁反而敏感得很,以为许如默眼下的态度是因为上星期她的那片访谈出来之后,他没有立刻来找她,她心里不痛快,和他耍上小性子呢。马上的就说出这些话来,一边替自己开脱,一边也好像还要指责她的意思一般。如默心里暗暗的好笑,且不说他们两个人的关系还算不上是普通男女在恋爱,就算是到达了恋爱关系确定的那一步,她许如默也犯不着为了要进哪户人家的人而束手束脚。暗地里是嘲笑的,甚至不屑,然而脸上却还要装出显得有些委屈的模样。许如默摇摇头:“姚婧那里有我签的合同,我要走,非答应她的要求不可。也没有以后了,以后谁有什么事,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叶秩毅知道她这嘴里的“谁”究竟是指的哪一个,心里也愧疚得很,非常不好受,这会儿也就不说话了。偏偏许桁见着许如默露出委屈的样子,自己无法收回刚才的话来,就把枪口打到叶秩毅那里,哼笑了一声:“所以说,趁早你跟我走,事情总要办的,往后你总要跟我一起,避这段时间的嫌有什么意思呢?反而还欠了人情,以后要不要还,要怎么还,又是一笔不知道风险的账。”
夹枪带棍,没有提一个人,却把叶秩毅两兄弟都暗暗骂进去了。叶秩毅嘴角一扬,点头做出像是同意他话的意思,可门还是没开,反而把车窗摇上了。窗子边往上升,叶秩毅边欣赏许桁着急又没奈何的模样,还要说:“这话说得很有道理。所以危险人物还是少理为妙。”
说完,车子连往后退,往左一转,他把车子开到刚才许桁出来的那条过道里,转了一个弯,转了一圈又回到大道上。
许如默脸上露出微笑:“没想到秩哥还有这样的一面。”
叶秩毅绷着脸:“哪样的一面?”
许如默摇摇头,没说。她靠着车窗闭了会儿眼睛,伸手去摸包里的手机。叶秩毅抽空看了她一眼:“打电话给许桁?”
许如默点头:“他不是会轻易认输的人。你刚才那样挑衅他,他心里一定很不服气,肯定又要来堵我们的。我现在没什么精力敷衍他,等过了这一阵才好。”
“他话是说得漂亮,”叶秩毅忍不住哼,“又是许家又是叶家,倒好像和许老爷从来没有过隔阂一样,嘴上亲热得很。”
说到爷爷,许如默总要怔忪一怔忪,她仍旧没有彻底从悲伤里走出来。低下眼皮按手机上的数字键,她说:“谁不知道两家姓许两家人,他说得漂亮又有哪一个当真?你在做戏,我也在逢场作戏。到最后,看谁的演技高超罢了。”
叶秩毅听她轻描淡写的说着这样锋芒凌冽的话,不免心中发寒,扭头看了她一眼。她已经打通许桁电话,因咳嗽而微微发哑的嗓音,一旦温和起来,有一种别样的音质,令人听了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清是何种滋味的温暖。电话那端的许桁大约听得是身心舒畅的,因为许如默电话挂得很顺利,可见许桁答应了她短时间不见面的要求。
“如默,”叶秩毅趁着她挂电话的当口,不免担心的说,“我很担心你。”
担心她伤痛过甚,报复心切,而生出不好的念头来。
许如默懂他的好意,也明白他暗中的告诫。就好像她上一回要他去查许威严来历时一样,他那样激烈的反对,无非是怕她走上一条恶劣复仇的歪路。可是他不明白,人走到那种孤身无伴,前途渺茫的境地,是没有办法不去寻找一点儿生的乐趣的。因为非那般,没有法子再走还未走完的路了。他不明白,她也不奢望他能明白,所以她不打算让他知道。他只需要清楚的记得,她回国的初衷就好。
而在现在的许如默,真相必须水落石出,恶人也必要得到惩罚。
病房里,叶秩毅安排的人早就在那里等候,是个高大漂亮的混血医生。一头棕色的头发,蔚蓝色的眼睛,还有那高挺的鼻梁。都说混血儿长得漂亮,眼前的医生的确很亮眼。可是,他到底没有南行好看。许如默移开视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要无事想到那个人。想他在剧组过得怎么样,他那么忙,是不是已经把她放到脑后,他有没有好一点儿了。
相互寒暄认识一番,许如默躺下让医生检查。叶秩毅坐在外面,和里面的许如默说话。
检查的时候许如默看到医生皱着眉头直摇头,心里就有点儿底了。到他结束检查,走到外面建议叶秩毅让许如默住院治疗的时候,许如默已经不意外。
医生叫mike,是许如默在国外治疗的那位老医生的接班人。这次到国内来,一是因为学术研究的邀请,还有就是老医生的叮嘱,他是特地代替老医生过来替许如默做检查的。她所有病例都在老医生手里,mike来之前已经查看过,算是了解。
他的普通话不太好,和叶秩毅交流的时候全程英文。许如默在国外那么久,自然听得懂,她却不发一言,好像两个人说的那个病患和她无关,她只是恰好坐在这里的一个陌生人般。
说到最后,mike摊手,无奈的看了许如默一眼,开门出去。
如默看叶秩毅也调过视线来看她,她笑笑:“你别那样看着我,我很努力的按时吃药,保重身体。可是……并不是我想要怎样,就能怎样的。”
她后半句话里尽是落寞。叶秩毅看着不忍。可一想到她曾有将近两星期断了药,他就无法纵容她:“努力了的按时吃药?许如默,你别和我玩文字游戏!mike说你私自断药!你知不知道你是什么病?私自断药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许如默还是那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看着他微微的笑:“文字游戏不是你们律师玩得最好吗?我哪儿敢在鲁班面前弄斧?”
“我那段时间真的是忘了,不是故意的。”她露出悔意,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道歉,“对不起,秩哥,让你生气。”
叶秩毅这气要发抖没处发,倒好像他不近人情,太过分一般。他单手指着她,半晌,实在无话可说,只好叹道:“如默!你这副模样,要是让许老爷知道,他走得怎么安心那!”
她憋着一口气,突然吐出来,赌气道:“他要不放心,他就不该走。留下我一个人,也管不着我怎么样了。”
“许如默!”
“秩哥,我们都知道,我这个病只能听天由命。横竖都是听天由命,自己做不了主,为什么还怕呢?不过少吃了几颗药,我以后补上就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瞧瞧她说得多么大无畏?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叶秩毅没见着比她还能让他气恼的人。长长叹气,他在她边上坐下:“你不是忘了,你是怕南行看到,怕他察觉。”
他不给她撒谎的机会:“从以前到现在,你为他着想到哪个程度,我不瞎,还看得出来。”
许如默不再否认,咧着嘴冲他笑:“什么都瞒不过你,秩哥。不过我也不要怕你知道,反正你都会站在我这边,是不是?”
第88章 咎由自取
她这样子轻描淡写的对着他笑,简直残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叶秩毅想,如果她以后的真的无力回天,如果她和南行真的就此别过,他的下半辈子应该会夜不能寐吧。每当看到南行,就会想到她,想到自己“助纣为虐”,以替自己弟弟将来着想为名,阻挡了她这辈子唯一迎向阳光的机会。
好像除了竭尽全力救治她,他没有别的办法补偿。不,他还有别的选择。可人总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在这一刻,虽然挣扎,他仍旧不能下定决心让她去选择另外一种可能。她总说他对她有恩情,他是她的恩人。叶秩毅心中自嘲,他对她,哪里算得上是恩人?他的自私,一步步可能把她推向毁灭,他对于她,是个刽子手。一个从未用利刃伤害她,却以另外的方式,逼着她自裁的刽子手。
“住院,别和我讨价还价。”叶秩毅咽下心中所有自责和苦楚,直身站起来。
“我知道你在市郊有别墅。”许如默赶紧说,“我不能住在医院,而且这家医院……我会害怕。”
叶秩毅看着她,看她脸上因为过分不舒服而露出的不健康的白,他点头:“我去和mike沟通,你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儿有护士过来给你打针。”
许如默点头,叶秩毅就往门口走。走了没两步他又回过来,看着许如默,顿了顿才说:“许威严的来历我正在查,时间过去得太久,那个地址已经拆迁成一片废墟,恐怕要一段时间。”
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地址她还藏在手提包的夹层里,她一直想着,等这段时间的麻烦过去,她总要亲自去查一查的。听到叶秩毅说着话,许如默脸上浮着的微笑收了起来,一双因病痛而凹陷了的眼睛直直望向叶秩毅。她说:“秩哥,你没必要勉强自己。”
“算不上勉强,如果他清白,自然没事。期间纠缠,不过你我白忙一场。可届时,如果其中真有玄机浮出,就只能怪他前路不正,后路却还要祸害他人。有任何下场,都不过是他咎由自取。”
许如默应了一声,低声道谢。她的感激很真诚,甚至因激动,眼里闪着光。叶秩毅不敢直视,他对于眼前这个人是有亏欠的。无论是当初以照顾的名义带她离开这里,还是现在以保护的名义要求她和南行保持距离……他关上门,手搁在门把上久久的停着,视线落在手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有时候人不必动手,不用染血,也有可能会是一个刽子手。
许如默在叶秩毅的别墅住了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里,她吃药比吃饭多,打针比喝水多,昏睡的时间比醒着的时候多,在床上躺得快要失去知觉,mike允许她下床走动的时候,她有种恍若重生的感觉。然而,她还是不能出门,外面的天气虽还未进入天寒地冻,却也是冷风嗖嗖。mike和叶秩毅的意思,她最好等到春暖花开再出去。许如默觉得,自己是不是都被他们关得快要成温室里的花朵了。
这段时间她和外界所有人断了联系。mike建议她少用电子产品。叶秩毅书房里有足够多的阅读书籍供她打发时间。
所以她并不知道,在这两个月不到的时间里,娱乐圈又发生了一件大事。这回的事件主人公是许君瑜,而她认识的那位萧清,则扮演了男主人公的角色。
事情这样的。关尧农执导的这部片子是要送到国外参加电视节金奖的,为了能够在时间上配合,剧集并没有像其他大型古装史诗剧般弄得长篇累牍。每一集都有一个鲜明的主题,紧扣主题,故事展开,一集以电影两个半小时的时长计算。关尧农是个工作狂,刚受了情伤的叶南行也寄情于工作,许君瑜又非常配合,推了所有零碎工作,主创********钻在现场拍摄,加班加点。就在昨天,剧集进入后续收尾阶段,为了犒劳辛苦了将近半年的主创,daily以导演关尧农的名义邀请大家聚餐,餐后续摊唱歌,许君瑜和萧清去了,叶南行却先走了。然后许君瑜喝醉了,人是怎么回去的,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第二天早上,著名社交网站挂出了她的****,发帖人声称,还有更劲爆的在后面。
帖子一分钟之内被刷到了两万多回复,huy已经开启了紧急公关。
许君瑜声称当天她喝醉后,被萧清拽了车,萧清企图对她动手动脚。她想要反抗中,却发现手脚不停使唤,才反应被萧清喂了药,之后上就失去了意识。huy就这件事,对萧清发出了律师信,可是并没能阻止事态发展。接下去,事件越演越烈,叶南行甚至也被扯上了关系。有许君瑜的粉丝指责叶南行,说他未保护好许君瑜,导致萧清有机可乘。及周刊和叶南行有过过节的吴吉安趁机发文,以叶南行在酒吧泡女有前科的理由,怀疑是叶南行帮助萧清对许君瑜下手,萧清竟对这篇文章进行了转发点赞,将事情推到了高潮。
叶南行可谓寸步难行,他如果出来澄清自己并不是萧清的同伴,会有人说他为了撇清关系,不惜在好友许君瑜伤口上撒盐;如果不澄清,任由舆论自己平息,又会被萧清利用,暗示他的确参与其中。
jan气得怒不可遏,一巴掌拍在桌上,恨不得拎了刀找吴吉安拼命。
小a拦住他:“你这么冲动,反而会给叶大帅哥惹事!还是想想办法,怎么替叶大帅哥摆脱这些麻烦才是。”
“被拉下了水,想要抖落一身骚,是不可能的了。”
瘦高个子的小伙子是姚婧的助手,正好过来把姚婧要交给jan的资料送到jan手上,顺便带了一句。
jan忙打开文件夹一看,好家伙,头几页就是某厂商对叶南行形象提出质疑,要求解决,并要求叶南行及huy赔偿相应损失的书面协议。
“见风使舵!见风使舵!这个广告一开始sun还不屑接!要不是他们公司的公关经理三番五次登门找我!”
jan看了更加生气。他两只手去撸袖子,真的是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撸手臂,手臂上那还没褪去颜色的伤疤就露了出来。小a看到,忽然灵机一闪,过去拉住jan说:“如果有人肯站出来替叶大帅哥澄清,你说,情况会不会好一点儿?”
“有人帮忙澄清虽然也是个主意。可是依照及周刊那位吴先生死要不放的个性,可能反而适得其反,到时候会被他反咬一口,说sun为了自身形象,无所不用其极,买通了人来帮他和君瑜姐撇清关系。”
小a点头,看着姚婧身边那位助理小哥说:“可要是这个人之前跟叶大帅哥是对立的关系。或者这么说,她对叶大帅哥来说,绝对算不上是朋友,只能说是一个骗子呢?”
jan大概猜到她说的是谁,他转过脸来,一脸诧异的看向小a:“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找许如默,让她出来说明,当天她有事找sun,sun才会错过酒吧的聚会,没能及时救许君瑜?”
小a点头。jan摇头:“不行。先不说许如默会不会同意,就算她同意,相信sun也不肯让她出面做证。”
“所以我们不能告诉叶大帅哥。你应该去找婧姐,和她谈一谈这个办法。”小a说道,“虽然我觉得这样做,很不讲理,也很让人讨厌。可是我总觉得,如果我们去找她,她会愿意的。”
自从上一回之后,小a没有在见过许如默。其实当天回到医院,她就已经对自己朝着许如默说那些话感到后悔了。可是年轻气盛,她憋着一口气,硬是没有登门道歉。在甘肃拍戏的时候,看到许如默的采访,再听到姚婧打给叶南行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她已经非常非常懊悔。她自己本就没有资格指责许如默的,更何况,还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如果当时她肯稍微耐心一点儿,应该就能察觉许如默对叶南行的关心。可是……眼下她提出这个主意来,事实上也是想要找个机会跟许如默道歉,她去过许如默的住址,去了好几趟,发现许如默已经不住在那里了。她问刘卫,让刘卫帮忙查找,刘卫也没办法。一时之间,那个叫许如默的人好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小a回来之后也偷偷跟踪许桁,许如默并没有和许桁在一起……小a暗暗的担心,却不知道跟谁说才好。
jan也真有点儿一筹莫展。赔偿违约金倒不是大事,对方提出解约,再者这件事的根源不在叶南行身上,公司的法律部有足够能力解决这件事情。关键是,一旦解约成功,那些现在静观其变的广告商,只怕也会有所行动,到时候,叶南行的形象就要受到实质性的影响。本来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的一件事,落到最后,他反而会成为最无辜的受害者。
“你这么说也不是行不通。好,我就去和婧姐商量一下。”
“我觉得这个主意可行。”姚婧身边的助理小哥插嘴,“jan哥,你先看一下下面这站请柬。”
他说着拿过jan手里捧着的文件夹下面一层,抽到上面来,递到jan眼皮底下:“这是今天早上香港那边过来的扫描件。应该是昨天晚上到我们工作人员手上的,婧姐让我拿过来给你,提前告诉sun一声。”
第89章 乐见其成
jan忙看了,不禁露出大大的笑容来:“这么说来,咱这一回还是因祸得福了!”
他起身往前走,突然停在原地顿了顿,又退回来跟不明所以的小a说道:“你现在就去sun住处,记得跟他说,陶家那位邀请他出席下周举行的生日趴,我和婧姐商量好之后就会发通告,你让他和那位打电话提前祝贺,并表态,生日会一定会准时到达。[.超多好看小说]”
小a听他说完,这才回过神来明白刚刚那份请柬是怎么回事。陶家的那位新少奶奶一直很喜欢叶南行,上回婚礼的事情,最后叶南行打了电话过去道歉,那位少奶奶已经消气,只是要求叶南行在她的生日趴上一定不能再缺席,当做补偿。这下,请柬就送过来了。小a也很高兴,刚才一筹莫展的情况登时成了雨过天晴近在眼前,她忙点头,这就回过身去找叶南行。
然而这时候的叶南行并不在住处,他堵在叶秩毅事务所办公室的门口,鸭舌帽压得低低的,一副无论如何也不肯退让的姿态。
叶秩毅身边的助理律师急得不行,催促道:“开庭时间就要到了,如果我们不能按时到达,情况会很不利。”
对面的叶南行听了,铁青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他拿下墨镜,直视叶秩毅:“你不告诉我她在哪里,我保证,你今天没有办法准时出现在法院门前。”
叶秩毅不为所动的看着自己的弟弟。刚从甘肃回来的他,脸庞晒得有些黑,瘦是一定的,可是比起上回在医院里的情况,显然这种瘦健康得多。他看起来精神不错,完全没有因为外界铺天盖地的报道而苦恼。
把手里的卷宗丢到助理律师的手上,叶秩毅目不斜视的说道:“你先过去,我稍后就到。”
助理律师没有办法,只好点头,越过叶南行急忙往电梯那头跑。等助理进了电梯门,叶秩毅才解开领带笑道:“我的事务所并不是只有一个律师。”
摆明了刚才是使计让自己的助理律师脱身,找援军代替他上庭了。
叶南行一点儿也不意外,跟着叶秩毅进办公室:“官司输赢,你的事务所盈利与否我都不在意,只要你人在这里。”
他很知道抓重点,把门锁上,叶南行大步走过去,走到宽大办公桌前一步站定,他两手一撑,上半身前倾压过去,紧盯着叶秩毅的脸孔,目光变得幽暗:“告诉我她在哪里!”
叶秩毅很平静的两手交握着抬头往上看:“该你见到的时候,自然就会见了,又何必急在一时?南行,你现在的心思不该放在不必关注的事情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需要你来劝我?”叶南行嗤笑,“我和她会走到今天,你功不可没。要是你对她真像你所说的那样,只有怜惜的心,就不应该阻止我。”
“事实上,我这么做,她乐见其成。”
叶南行轻笑:“乐见其成的是她还是你?”
叶秩毅一下子恼怒,拍案而起:“叶南行!”
他喝道:“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明白得很!她对你信任备至,事无不能对你言,你呢,你对她是不是足够坦白?如果不是,就少他妈在我面前装什么狗屁好大哥!她不需要,我更不需要!”
叶秩毅被他气得脸色铁青,竭力冷静下来,他说:“你们最好不见,尤其是现在。她为你那些麻烦事做的还不够?你要真心疼她,就放她一条生路,她自然出来见你。”
“我放她生路,谁放我一条生路?”叶南行指了指心口,“这里,每天每夜都像在被腐蚀。她把我推到不能碰触的地方,告诉我,我绝无可能。却又反过来让我知道,她还记挂着我。她这不是在帮我,是在凌迟我的心。你告诉我她在哪里,我要和她面对面说清楚。从今往后,生和死,都不相干!”
他说出这样的话来,脸上现出死灰般的颜色。叶秩毅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
“大哥,”叶南行极少这样喊他,“你就当救救我。”
所谓情之最伤,心痛难忍,辗转反侧,****如火焚灼。叶秩毅感同身受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不是不想帮他,不想救他。可如默才好一些,要是再伤,身体恐怕要受不住。这两个人,一旦碰到一起,要么岁月静好,要么相杀至死。而前二十年的岁月静好早已过去,如今的两个人,但凡见面,没有一个不痛,不伤的。他们之间要是仅仅能够用谈就好使对方心如止水,从此放手,又怎么会纠缠到现在这个地步?
南行不可能放手,如默不可能忘记。那样一个契机两人都未分得开,今后还能有什么是能让他们两个人互不牵挂的呢?
叶秩毅叹气:“她近来不便,再过几天,她要肯见你,我当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叶南行抓到他话里的重点,紧皱起了眉头:“什么叫近来不便?”登时联想到她还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在乡下,她曾背着他偷偷躲在洗手间不出来。
“私人的事情不是我能过问的,”叶秩毅很冷静,“我和她还没有熟到那个地步。”
叶南行更加怀疑,他抓住起身绕过办公桌要往外走的叶秩毅:“你是不是帮她瞒着我什么?”
叶秩毅登时就笑了:“难道这还用问?不然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堵着我,和我讲这么多话?”
“南行,爸很担心你,要是方便,回家一趟。别再和他怄气,他年纪已经不小了。”
话题被绕过去,叶南行不耐烦听这个,正要说话,办公室的门被人撞开,贸然闯入的人显得很匆忙,脸上红扑扑的,不停喘着气。她两只眼睛圆溜溜的从叶秩毅身上绕了一圈,马上回到叶南行身上。她三两步跑到叶南行跟前,一边喘气一边说道:“叶大帅哥,我找了你好一会儿!简骁叔叔让我给你带话,他说……”
叶南行不等她说完,拔腿往外,小a忙的跟上。想到什么,她立刻回转身,对着叶秩毅深深鞠躬,嘴里连声道“对不起对不起”。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小a喘着气把话说完,叶南行面不改色的走进电梯,伸手按下往下的数字键,把墨镜戴上,压低了鸭舌帽。
“我问了简骁叔叔,他说你有可能会到这里来找叶律师。”小a好奇的问,“刚才那位就是很有名的叶秩毅律师吗?”
叶南行从墨镜后面斜了她一眼,脸上露出点微笑:“很有名的叶秩毅律师。露露,我没想到你对那种新闻也感兴趣。”
“我又不是我爸!打打杀杀的电视剧还能看一下,买了杂志还整天看社会版……”小a捧着自己的脸颊揉了一下,“怎么说我也还是女孩子。”
闻言,叶南行笑得更深了一些。电梯正好到站,他两手放在口袋里走出去,随口问道:“你爸最近怎么样?听说他退了休还宝刀不老,替社会做了不少贡献,省了不少警力。”
“是啊!大刘哥都快转文职了!天天待在警察局等着他把坏人扭送过去就可以了!上一次,你不知道呢!他还……”小a连忙抿紧嘴,牙齿咬住舌头轻轻咬了一下,眼珠子悄悄往上查看叶南行的神色。所幸叶南行没有把她的话当什么正经要事,仍旧只是以闲聊的态度,尾音轻轻上扬,“嗯”了一声,问她:“白警官怎么了?”
小a暗暗拍着胸脯说还好,勉强自己拉出一点儿笑容说:“他还抓了个利用小孩子偷窃的坏蛋啊!大刘哥都说他了不起,他一听有人夸,得意的和什么似的。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说也不听,人家喝茶打牌下围棋,舒舒服服的过退休日子。他就把自己整得和以前当警察时候一样,比以前还积极呢!早上五点就起来了,等我去上班,他都已经开始在外面巡逻了好一会儿了。”小a边说边装腔作势的摇头,看叶南行在笑,并没有察觉什么不对,悄悄拍拍胸脯,才真正松了口气。
打过电话,香港那边很热情,表示只要他过去,还要派专门过去接机。小a捧着叶南行要的咖啡过来,看他闲适的坐在沙发上看书,她把咖啡放到玻璃桌上,小心坐到对面。她在考虑,要不要和他说自己老豆之前遇到许如默的事情。
正当小a动着心思,外面门铃响了。叶南行抬头往门口看了一眼,放下书打算站起身去开门。小a忙阻止道:“我来!我来!”边说边抢着跑过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姚婧站在前面,jan就站在后头,小a心里顿时有点儿不好的预感。喊了一声“婧姐”,姚婧点头先进去,jan拉了小a一把,把小a拽到了门外。
“我和婧姐说过了。她觉得你的主意很不错。香港那边邀约的宣传已经放出去给几家销量不错的杂志和平台较好的网站,明天就会有成效。接下来就该是sun去了香港之后,我们要做的事情。只不过……”jan为难的扭着脸,“婧姐说,如果要让许如默出面,必须得先让sun同意。否则,她怕依照sun的个性,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
第90章 都记住了
小a惊呼道:“可是叶大帅哥怎么可能会同意?”
小a紧拉着jan的手说道:“简骁叔叔是忘记了吗?上一次,如默姐的采访一出来,他正在拍戏,直接撂担子就不干了!一个电话打得整个片场都知道他在发脾气,化妆室里的东西砸了一半!因为这个,婧姐还特地飞过来,后来两个人在房里不知道说了什么,第二天他虽然还沉着脸,好歹是能正常拍摄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要不是婧姐,那一回可没那么容易就玩。可咱也没少多担心啊!戏是还在拍的,但他整个人都不好了,除了日常拍戏,就没有过笑脸,话也不说!杀青聚会的时候,不也是因为这个才早走的么?”
“谁说不是呢?”jan搓着手,一双眉头紧紧皱着,“我和婧姐也说,这一回不如还像上一次一样,先斩后奏再说。要说服他,让他同意,这不是比登天还难么?”
jan说着,呼呼从鼻孔里出气:“那个许如默一出现就麻烦不断!从她在sun面前露脸开始,你说说,这都闯了多少祸事了?简直就是个扫把星!”
“简骁叔叔!”小a不满的嚷了一声,“你这是还得要找人家帮忙呢!怎么还在背后说起坏话来了?你再这样,我可告诉叶大帅哥去了!”
边说边转过身,果然要去敲门的样子。可不等她把手放到门把上,那门居然自己开了。仍旧是姚婧在前。叶南行则站在她后面,脸孔阴沉着,看起来不大高兴。姚婧对门口站着的两个扫了一眼,又瞥了眼身后的叶南行,嘱咐两人道:“这几天,要是碰到记者,你们两个替他挡着。在报道出来之前,什么都别说,千万不能让媒体抓到漏洞,知不知道?”
小a连忙点头答应,jan也说是。姚婧点了点头,这才又回过去对叶南行认真说道:“我希望你能够更理智一点儿,刚才说的话,都记住了?”
叶南行不答反问:“你确定会保证她的安全?”
姚婧一笑,抬手拨过耳旁的碎发:“我不能保证,你完全可以不必信任我,试试看,到底是你不理智的做法更合适,还是听我的,结果会更好。”
能这样和叶南行说话,还能把叶南行吃得死死的的人,也只有姚婧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叶南行的脸色一直都不好,姚婧却一点儿也不在意,话说完,她就越过jan和小a出门,坐进她那辆跑车,扬长而去。
小a和jan并排站着,扭头面面相觑,虽然心里好奇得很,可也没有一个人敢跟进去追着叶南行问他和姚婧刚才两个人在客厅究竟说了些什么。
按照计划,叶南行在隔天下午就飞往了香港。jan同往,小a和媒体打交道的经验不够,香港的狗仔又分外刁钻,唯恐她在记者“围攻”叶南行的时候说错话,jan让她还是留下来,在这边有其他同事可以帮忙,不必太过担心。而她在这边一来在同事应付媒体打探的时候可以长点儿经验,再一个,如果姚婧有什么吩咐,需要她搭把手的话,她也能帮帮忙。到底叶南行这一桩事情,再找个不知道底细的掺和进来,反而不好。不如就这几个熟悉的来处理更好。
而为今之计,最要紧的,无过于先找到许如默了。小a苦恼的撑着下巴,媒体打电话来公司询问都有姚婧安排的人打发回去,到底是不放心她办事,小a登时闲了下来。担心也还担心,却无事可做,这种心情,像她这样急脾气的人,实在有点儿折磨。
正当她愁着脸,跑到走廊上想打电话给刘卫,问有没有许如默的消息,她看到大a的身影。自从甘肃回来之后,她还见到过大a。听说大a被调到宣传部当了b组的组长,应该算是升职了。
大a在许君瑜出事那天,并没有同往酒吧,她搭乘前一天的飞机回了北京。说是身体不舒服,请了几天假。所以没有许君瑜的事情受到责罚。可照例说,许君瑜的脾气,出了这样大的事,应该没有这么简单还放身边的人升职加薪,不开除她就不错了。难道是因为许君瑜自身难保的关系,才对大a无暇顾及?小a好奇心被勾起来,想要上前去问,又怕大a那凶巴巴的脸孔,只好偷偷的跟在大a的身后。
大a来到走廊边上的角落里,开了手机,她左右看了看,才按下通话键。小a一看,人家是在打电话,偷听人家打电话可真不好,就要折返身离开,不想就听到大a刻意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萧清手上还有许君瑜的照片?好不容易掀起来的浪,轻易平息下去,不觉得太可惜了?”
小a一听,整个人都定住了,脚下似生了根,怎么拔也拔不动。她还想要听下去,大a突然往她这边转身,小a忙的往后一缩,趁着大a没看见,连忙转过弯,跑回去了。
回到办公室,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平下心来,一直在想着刚才听得的话!坐如针毡,最后她终于站起来,推开椅子往外走。
“露露姐你上哪儿去?”
正好进来的同事喊了她一声,小满脑子都是憋不住的问号,匆忙应了一声,没回答。来到走廊上,她小跑起来。到了走廊尽头,大a显然并不在那里了,小a打听到她现在的办公地点,找到了宣传部去。
大a正和组里的组员在开会讨论下一轮的工作计划,小a推门就冲进去,对着正在演示的大a喊道:“白露,我有事要问你!”
大a皱眉,看着小a身后跟过来的工作人员,强忍着没发火,问:“是谁让她进来的!”
跟过来的人紧急道歉,小a不管不顾的就说:“我刚才听到你打电话了,要是你愿意在这么多人面前和我说刚才的事情,我也不介意!”
大a当真怒了,丢下手里的遥控器,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椅子,她三两步走到小a面前:“你把公司当成什么地方?偷听别人电话也就算了,还理直气壮的跑到这里来威胁我!你的工作呢?你的上司又是谁?不必工作,胡搅蛮缠,到处捣乱难道就是你到这个公司的目的?”
小a被三两句话一说,虽自己也觉得自己站不住脚,可如果她真的是在许君瑜事件背后插手的人,那么,她就不单单是恶作剧这么简单,她那是犯罪!小a昂首道:“我只需要你给我十分钟时间和我聊一聊,如果你办不到,我可以把我知道的消息告诉给想要知道的人!”
大a脸色一变,果然不再多说,她拖了小a的胳膊,一下子拎到外面:“有什么话你跟我到外面去说,这里不你能闹着玩的地方!”
边拽着小a往外走,大a边回头对围观的工作人员等喝道:“都去做你们的事!谁要是闲得慌,我不介意让他替公司多做点儿贡献!”
大a事出了名的黑面女,大家听闻,也都不敢再偷偷打听八卦新闻,讪讪着都低头各忙各的去了。
两人拉拉扯扯来到阳台上,大a把小a往栏杆那一丢,后退两步,两手环胸看着她:“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a目光直视大a:“许君瑜被人拍下那种照片,果然和你有关系?”
大a盯着小a的眼睛眯起,忽然哼笑出声,她松开两手,背过身就要走。小a忙道:“你这么做是犯法的!许君瑜现在已经报警,警察早晚会查到你身上!到时候……”
“到时候怎么样?”大a气极反笑,“仅仅靠听壁角得到的一点儿消息,你就能破案立功,完成好市民的义务了?白露,大家都叫白露,我拜托你,智商可不可以稍微高一点儿。实在不行,情商也别太低!就因为你的胡乱猜测,你刚才在我工作的时候大放厥词,你知道你的行为对我在公司里和我手下员工眼里的形象造成了多大的损害?报警?我现在就可以报警,甚至告你,诽谤罪!”
大a声声呵斥,眼神也随着她每一句话说话变得越加锋利。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演戏。小a不禁怀疑,难道自己真的冤枉了她,可她如果确实没有问题,打电话的时候何必那样鬼鬼祟祟?再者,她说的话又那样惹人怀疑!
明知道她的怀疑,大a却像是懒得再理会她,斜了她一眼,拉开天台的门,走了下去。小a疑窦丛生的看着她走远,想要喊住她,去而被她刚刚的话所怔住,没能再开得了口。她不知道,看似镇定嚣张的大a,却紧张到手心出汗。听到身后铁门明明白白的关上,大a紧揣着的两只手松开,发现掌心里的汗早就已经凉了。
因为有这么一件心事,小a一天都心不在焉,下了班之后把刘卫找出来,她说要喝酒。刘卫不让,小a心里憋得难受,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刘卫。
刘卫皱眉:“如果你的猜测是正确的,这个大a的确是犯了法。可如果你的猜测出现了问题,她说的也没错,她有权利告你诽谤罪。说来说去,还是你办事太冲动,做什么都不考虑后果的缘故。我看你应该趁着这件事还没有过去,趁早去给她道个歉。”
“就像你说的,这件事还没有定论,我为什么就要跟她道歉?她要是真做了,应该是她跟我道歉!不,她该和许君瑜道歉才对!”趁着刘卫不注意,她一把抢过啤酒大大喝了一口,还是觉得不痛快。
第91章 不和你开玩笑
“现在不是讨论对不对的问题,”刘卫中肯的说,“你挑的时间不对,挑的方式也不对。(.棉、花‘糖’小‘说’)明知道她正在工作,并且当时还有那么多同事在,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冲进去,还一副抓到了她做什么恶事的把柄威胁她,这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看她脸色变得不好,刘卫又缓和下来,好声劝说道:“露露,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今天当着众人的面被冒犯的那个人是你,找你麻烦的人是大a,你会是什么样的心情?你会觉得愉快?”
他说的话的确有道理,可是……小a生气的捶了他一下:“你在说谁找谁的麻烦?我也只是想要弄清楚事情真相!我不是有意的.......”
自己也觉得很没有说服力,声音渐渐低到听不清楚。
“是是是,你是好心。”刘卫讨饶,又怕她太过内疚,忙又说,“我不会说话,胡言乱语。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我明白了。大刘哥,你说的很有道理,”她虽然冲动又不过脑,可知错能改这个优点还是有的,小a低着头,喃喃道,“虽然觉得很丢面子,不过错了就是错了。明天上班,我还是去道个歉好了!老爸说得对,大丈夫,要能屈能伸的!”
她说着说着又要偷偷去摸刘卫的啤酒喝,刘卫瞧着她偷偷摸摸的动作,一笑,拐手又从她手里抢了回来。小a咬着牙,看他瞪她,抿抿嘴,转而讪讪的对着他笑,声音里却仍旧是很不服气的:“我都成年很久了!”
刘卫还是笑,喝了一口酒,边笑边摇头:“小女孩子喝酒对身体不好,还容易误事!”
“容易误事的是你们男人吧……”小a不服,正和刘卫磨着,忽然眼前一晃,她愣了一下,那个人是......
那个身影有点儿熟悉,她虽和对方不熟,可才见过不久,要认错还是有点儿难的。小a蹭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拨开刘卫往外头瞧去。
“怎么了?”刘卫刚想拉住她,她已经冲过人群跑出去了。刘卫连忙也追过去。
跑到外面,人早不见了。小a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左右查看寻找,紧皱双眉。刘卫过来拉住她:“突然跑出来,看到熟人了?”
“算不上熟人。我之前见过他。只是没想到他那样的人会到酒吧里来,看起来挺正经的一个人。(.好看的小说”小a解释。
“哦?”刘卫不大相信,“你也不像是个这么容易好奇的人,看起来挺正常的一个孩子。”
“不和你开玩笑!”小a挠他,眼梢一瞥,她一把抓住刘卫的胳膊,“果然是他!”
说着,跑过去,从半人高的花坛越过去,堵住了一个正要上车离开的西装男。刘卫在这边看着,虽然心里狐疑,还是跟了过去。
“说了什么?”他过来,那人已经上车离开,小a定定的站在原地,像是被人点了穴。
等刘卫开口问她话,她才回过神来,赶紧拉着刘卫说:“大刘哥,我们赶快!赶快跟上他!”
“怎么回事?”
“来不及和你说,先上车,上了车我慢慢和你解释!”
小a拦下一辆出租车,指着前面那辆样式普通的黑色小轿车说道:“师傅,麻烦你跟着前面那辆车,跟紧一点儿。”
司机狐疑的朝她看了一眼,小a忙一把掏出刘卫的警官身份证:“他是警察!我们不是坏人,麻烦你了师傅,有要紧事!”
“露露!”刘卫向来不同意她拿警察的身份当便利,忙抢回来,要和司机解释。司机已经把车开了出去。
小a阻止他道:“你记不记得叶大帅哥说过,他有一个大哥,之前一直在国外?八卦新闻也报道过,说他疑似是叶庭柯的私生子。虽然我知道这种新闻只能看,不能信。可是你知道吗?上一回简骁叔叔让我去找叶大帅哥,我是在他办公室里才见着了叶大帅哥。而且两个人似乎关系不一般,脸色很不对。”
“我在甘肃的时候不小心听到过叶大帅哥和婧姐的电话,叶大帅哥很喜欢如默姐的!他为了如默姐和婧姐大发脾气!那天晚上,我亲眼见到他要开车去机场,说要回去找如默姐,是婧姐赶过来拦住了他。”小a声音低下去,“天很晚了,我看到他们在楼下吵,叶大帅哥还哭了。他急着见到如默姐,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着急见到她!所以我想,他那天去见律师事务所见叶秩毅,会不会就是为了要找到如默姐!他说过,他大哥带走了他最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再落魄潦倒,也不愿意向他的家人求助!所以……”
“所以你觉得许如默是被前面开车的那个人藏起来了?”刘卫把她混乱的语句综合归纳,得出她想要表达的信息。
小a点头,睁着眼睛看向刘卫:“大刘哥,你会不会也觉得我想太多,胡乱猜测?我已经闹了一场乌龙,要是再闹乌龙,还是抓着你一起……对不起,大刘哥。”
她这样絮絮叨叨的,看起来像是年轻气盛,想得太多,想要帮忙,又手忙脚乱。可是刘卫知道,有句话叫做关心则乱,她会这样,只不过是她太在乎某些人,所以才会努力的从混乱里去找线索。哪怕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都不肯放过。
这样的她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因为他也懂这种感受,明明知道不会是你的,可还是想要拼了命的帮忙,令关心的那个人过得能更好一点儿。
“不会。你的头脑,果然遗传自师父,要是放到刑侦队去,该有多大的用处?”刘卫笑了笑,抬手揉揉她的头发,调笑着安慰。
小a仰头看他,她此刻的表情,看得他心里酸一阵,甜一阵,又疼一阵。
忽然司机刹车,指了指前面:“那辆车上的人下来了!”
刘卫点头,道了谢,他拉住小a:“还不下车?被发现了,可就什么都白费了!”
小a回神,忙应声下车,要掏钱包付车钱,刘卫已经先一步递了过去:“别在这个时候和我争这个,赶紧的。”
小a点头,两个人偷偷摸摸,借着路旁景观树查看前面的动向。
“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大刘哥,我是不是又脑子犯晕了?”
刘卫忙伸手握住她的嘴巴,示意小a往前看,就见叶秩毅站在铁门前面等着,有人从门的那边过来给他开门,看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阿姨。小a非常懊恼,正要说趁着他没发现,赶紧离开这里。忽然眼前一亮,就见有个熟悉的身影随之走了出来。
“如默姐!”小a不禁激动的喊出声来。
房子那边的人听到了声音,叶秩毅非常警觉,侧身把许如默挡到身后,沉声喝道:“谁!”
小a犹豫,刘卫拉着她走了出来:“叶先生你好,我是刘卫,这位是……”
叶秩毅脸色不善的打断他:“你们跟踪我!”
绝不是疑问,而是质问。刘卫忙说:“露露找了许小姐很久,她有要紧的是和许小姐说。”
“不论是多要紧的事,跟踪行为本身已经侵犯到我的隐私,触犯了法律!”他本身是律师,要和他斗嘴皮子,无疑讨不到好处。
小a连忙拉着刘卫,压低声音说道:“大刘哥,你先走。我自己会看着办。他看起来不像是好说话的,要是动起真格来,好歹我还能求叶大帅哥帮忙,可是你不行。你是公职人员,如果真因为他而遭到投诉的话,工作可就麻烦了!”
刘卫当然不肯当一个缩头乌龟,让她一个女孩子顶在前面,他一横心,道:“他要投诉就投诉!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你刚刚还说我!就算不是伤天害理的事,只要不合规矩,都是不应该的!”小a剁脚,恨道,“我就不该拖你下这趟浑水!”
眼见着叶秩毅不理会他们,带着许如默就要进门。小a把刘卫往身后一拽,推了他一把:“少废话!让你走就走!”
自己快跑两步跑过去,挡到许如默面前:“如默姐!我是小a啊!我们这几天一直在找你,叶大帅哥也在找你,你不知道他都急成什么样儿了!你怎么在这里,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到公司上班?是因为前段时间的报道吗?我们都知道了,婧姐说你这是为了叶大帅哥的事业,你不是个坏人,不是个坏女人,我之前那么说你,我,我很对不起!”
她边说边一鞠躬。语速非常快,就怕叶秩毅把人带进门之后,自己再要想见到许如默就难了。
“说完了就走!”叶秩毅不客气,抬手去拎她的胳膊。刘卫见状,马上过来,挡到小a面前,一副警戒的模样。
叶秩毅扫了他两人一眼,别开视线,对许如默说道:“你先进去,我一会儿过来找你。”
许如默点头答应,顺着叶秩毅开的门就要回到庭院里。小a见了,立刻扑过去,挡在门缝的一侧不让:“如默姐你真的就不管叶大帅哥了吗?他现在遇上大麻烦了!要是没有你帮忙,可能他就要因为许君瑜的事情无辜成为受害者!如默姐,你还关心他的不是吗?你上一回那样帮他,这一次要是因为许君瑜,他再被拖下浑水,你之前做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如默姐!”
小a连珠炮似的喊。叶秩毅见她竟然如此这般,也是气极,铁青了脸道:“你们是在太过分!”
说着拿起手机,照着上面的数字键要按下去。小a得空一瞧,他这是要报警。小a伸手敏捷的去抢叶秩毅的手机,叶秩毅惊呆,完全想不到他们竟然这样蛮不讲理。
第92章 让我和她谈谈
“拿来!”
小a两手握着手机背在身后,不停摇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叶秩毅逼着她一步步向前,小a只能一步步后退。刘卫过去顺手握住小a的手,半个身体挡在小a面前,蓄势待发。场面眼看要不受控制。
虽说叶秩毅一向稳重,不至于真的和人动起手来。可眼下这样......许如默看小a那位大刘哥隐隐欲动的样子,却不敢说什么确凿的话来。
“秩哥,”左右各自看了他们一眼,许如默终于开口,“让我和她谈谈。”
叶秩毅不同意:“外面无论什么情况都和你无关,你现在只需要好好休息。我说过,南行的事情他自己能处理,处理不好,到时候自然也有人善后。你要操心的,只有你自己。”
小a握住刘卫的胳膊,忙凑过半个脑袋嚷道:“不对!该做决定的人是如默姐,你不想管是你的事,你没有资格过问人家到底想要怎么做!”
叶秩毅听得这以声音,眼睛一瞪,脸孔紧绷,转过脸来,双目直视小a,像是两把锐利的刀锋直戳到她身上似的。小a有些时候偏偏吃软不吃硬,这会儿反倒是一点儿也不害怕了,昂首回瞪着他说道:“你明知道叶大帅哥在找如默姐,你也明知道叶大帅哥现在麻烦缠身,明知道叶大帅哥想要见如默姐,你更应该知道,抢别人的心上人是没有好下场的!你是律师,法律上,偷偷藏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叫什么,那叫偷窃!这你比我清楚吧!”
“你!”
“我什么?我叫白露!对,没错!我今天还跟踪你了!可我本来也没想要跟踪你!如果在酒吧门前你肯老实告诉我,你认识如默姐,你还把人给藏起来了,我一点儿也没想跟踪你!说实话,我还就只想要拿棍子打你,居然做这种讨人嫌的事!”边说边从刘卫身后走出来,她脖子硬得很,扬手一拍,把手机往他手心里一塞,“你打电话报警吧!记好了,拨110,别打错,还有,你也给我记清楚了,我的名字叫白露,别做错了事不说还报错了名字,闹笑话闹到警察局,有辱您大律师的名声!”
她脾气上来也是很犟的,刘卫只想着要保护她,谁动她一根手指头,他都会立刻扑上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可他没有主动给她找麻烦的意思,他拉住小a,明知道自己是喝不住她的了,只好在一旁紧紧盯着叶秩毅。两只眼睛像蓄满了电,只要叶秩毅有一个轻举妄动,他立刻就会扑上去。
“秩哥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年纪还轻。再说,我现在感觉还不错。mike不是也说,我能出去走走反而有好处的。你让她到院子里去,我和在院子里坐着说会儿话,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许如默适时劝说道。
叶秩毅深吸着一口气,瞪着小a的视线调转过来,很有些愁容的望向许如默:“上回的事你是忘记了?南行那个经纪人不是个善茬,我怎么能同意你和在那种人身边工作的人接触?”
“你的意思,叶大帅哥也不是个好东西?”小a在一边嗤笑,“骂人骂一船,还是当律师的人有本事。”
“小a,你也少说两句。你要是来这里找人斗嘴皮子,我就不打搅了。”
“如默姐!”小a一听,立马露出委屈的表情,扭头识时务的对着叶秩毅心不甘情不愿一低头,“对不起叶律师,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嘴里说着服输的话,眼珠子却滴溜滴溜直打转,一副被逼低头的模样。
许如默略有些发白的脸上浮了一层笑,她让开身,对小a和刘卫点点头:“你们进来吧。”
“如默!”
“秩哥,你让阿姨藏起来的那些杂志我都看到了。杂志上写的总会失真,我只是想要知道的确切一点儿,你放心,我不会胡乱答应什么,莽撞的去做什么。”
叶秩毅的眉头皱得,两团眉毛几乎要挤压到一块儿去。小a瞧他那样子也挺憋屈的,心想,这人看起来还的确是真关心如默姐,只不过,要叶大帅哥果然是他弟弟,他只知道关心如默姐,却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弟弟,可真有点儿重色清弟。
叶秩毅到底拗不过许如默。小a和刘卫被请到院子里的一处风景亭下面,阿姨给许如默拿来外套和暖手宝,过了一会儿又拿了条绒毯子过来给她搭在膝盖上。
小a好奇的看着,不禁问道:“如默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现在虽然天气冷了不少,可这亭子四周都可以拉起来,能挡风避寒,里边又有暖炉,热烘烘的,小a都觉得有点儿热。不必要再穿这么多,还握个暖手宝吧。
“这是先生交代的。许小姐前阵子感冒,发烧好几天才好,得保暖。”
阿姨像是之前就想好了说词,小a一问,她就笑着顺口答了,叮嘱许如默把桌上的热汤喝完,开了小亭子的门,出去了。
小a诧异的看着阿姨离开的身影,嘀咕着:“这个叶律师还真是奇怪,不就是发个烧,他这么照顾法,简直像是你得了什么了不得的毛病,一不小心就要丢了性命。”
这话说到点子上,正在喝汤的许如默呛了一下,连声咳嗽。刘卫递了个眼色给小a,小a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道歉:“我不是那意思的!我就顺嘴!”越说越不对,她自己生气的朝着自己嘴巴上打了一下。
许如默喝口水清了清,摇头说道:“不在这无谓的事情上多说。你说南行遇上了大麻烦,是因为及周刊的那篇报导?”
小a点头:“可不是,吴安吉真不是个东西。从叶大帅哥出道,他就没少抹黑作践叶大帅哥!上一回在高速上还追着叶大帅哥的商务车堵,幸好叶大帅哥不在车上,简骁叔叔手臂上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全呢!”
“我看过了。言辞犀利,并且看起来是以公正的角度做了多番调查,提供佐证内容证实他论点的可信性。其实所用素材都是曾经已被推翻的黑料。可坏就坏在,那些黑料虽然已被推翻,但因为流传广泛,还都是前些时候的热点。再加上撰稿者是及周刊著名记者,所以导致许多不明所以的人上了当,入了他的圈套。”
小a点头:“所以现在这个事情,有点儿难办。婧姐也愁了很久。”
她琢磨着,怎么把话题慢慢引出来,也许,她只要说服许如默去见一见姚婧,其他的事也就不必要她开口了。毕竟自己的口才不好,这一点,小a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窗门上有“啪嗒啪嗒”的声响,听起来似乎时下雨了。
“你们找我,想要我做些什么?”
小a正绞尽脑汁想,她要怎么把话题转到自己想要表达的话题上去,没想到许如默直来直往,先问了出来。
小a犹豫,主意虽是她出的,她当时也有想借此让姚婧找到许如默的打算,真正实行,自己也觉得这个主意实在太过分。她说不出口。
刘卫一看她的表情就能猜到她的心思,刘卫直接说道:“露露他们现在有个计划,只是需要你的配合。”
许如默微皱着眉头,下意识能察觉到这个主意并不怎么妙。她把手炉紧紧握在手心里,让那份热烫给自己更多一点儿安定感。
“如默姐……”小a犹豫着说,“这个主意是我出的。简骁叔叔一筹莫展,叶大帅哥自从回来之后总也找不到人影,他对自己被诬陷完全不在乎。婧姐忙着和媒体打交道,可是吴吉安这一回提前联合了多个媒体人和网站对叶大帅哥的事情追着不放,实在很难处理。所以,我就想,如果有人肯站出来替叶大帅哥澄清,澄清他那天不是故意丢下许君瑜,实在有要紧事才离开,是不是会好一点儿。”
“而我,身为曾想要借着叶南行上位的不良女性,如果连我都认识他不是故意丢下许君瑜的话,自然不会有人再怀疑他。”许如默接了小a的话说下去。
小a抿着唇,样子尴尬为难。才知道,自己挖了一个坑,以为能够套到一只兔子,最后掉下去的反而是自己,这种滋味有多难受。她本来就没有真要许如默出面的意思,僵了一会儿,她起身拉住刘卫:“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过分了!上一回你肯帮助叶大帅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放心,我回去不会告诉婧姐和简骁叔叔我和你见过面!对不起!”
边说边弯腰低头,一个劲儿拉着刘卫要往外走。
“要是我不出面,后果会怎么样?”
小a站住,定在那里。后果会怎么样,她也不知道。只是,按照眼下叶南行的态度,吴吉安的胡搅蛮缠,广告商的控告……叶南行之前的那些事情已经对他如今的事业和在粉丝心目中的印象造成了一定影响,总而言之,不会太好。
“叶大帅哥一向都不靠这些东西,他本身也不喜欢过分的和媒体打交道。再说还有婧姐在呢!你不要担心。”小a语无伦次的讲。
许如默听着,看起来没有什么异常的表情。很淡然,她像是入了禅的人,就算听到最自己再不利的消息,也能够坦然处之。然而小a不知道的是,她会这样淡然,只是因为,她又有机会可以再次见到那个人。一再一再的告诫自己,不能再去贪恋和靠近,可如果是无奈为之呢?自己的罪孽会不会少一点儿,负疚感会不会浅一些?
“你把我该做的先告诉给我听,至于要不要去做,由我自己来决定。”
“如默姐!”小a惊道,“你没必要……”
第93章 对不起许小姐
“有没有必要也应该是由我来决定,而不是你。(.棉、花‘糖’小‘说’)”
小a怔住,呆呆的看着许如默,到眼下,她该怎么开口?脑子里浮出这件事,清晰的浮出这件事的操作流程,她才知道,有多让人为难,有多为难别人。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可是,不知不觉就闹到这个地步了。老爸总说她没脑子,冲动,说的一点儿都没有错。她懊恼起来。
“我们打算让你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无意说出,当天晚上是你找了叶大帅哥,所以他才会在聚餐之后直接离开,没有和大家一起去酒吧。”小a吞吞吐吐的说,“太刻意的话,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现在媒体人和粉丝多精明,很容易就会发现破绽。”
“你们这是欺骗!”刘卫倒不知道有这一茬,他只是一味他们想让许如默当众挺叶南行的人品,仅此而已。
小a被他一吼,肩膀抖了一下。缩手站在一旁,低着头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
“对不起许小姐,打搅你了。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过,我们先走了。”刘卫急促的说完,拉了小a就要往外走。
“等等。”许如默站了起来。
小a眼睛有点儿湿润,看着许如默,她拉开刘卫的手,对着她鞠了个躬:“你什么都别说了。那也相当于是败坏你的名声。叶大帅哥会答应,也是想要找到你,我相信他也不肯答应真让你那么做的。对不起如默姐,我们走了。”
几乎是不需要考虑,她听到的时候已经下定决心要帮这个忙了。可是听到小a说他也是答应了的。心还是被猝不及防的重重击打了一下。许如默眼神暗下来,脸上一闪而过的灰败,喉咙间有淡淡的血腥滋味。勉强咽下那股堵得心绞痛的滋味,她对着小a微笑:“不是到了没办法的地步,你们不会想要再找我。而且……”
她的声音低下去:“他也同意,可见这件事势在必行。我答应。你等我,我这就和你一起走。”
说着,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整齐放在椅子上,手炉也放到了桌面上,迎着小a走过来。关着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风和雨夹杂着,一起冲了进来。打了正站在门旁的小a和刘卫一脸的风雨。
“你答应,我不答应!”叶秩毅身上都是雨水,西装锃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脸色铁青,阴沉沉的盯着站在门边的两人,一转眼,他看向许如默,眼中竟是有些无奈:“如默,听话。这趟浑水让他们自己去处理,你已经抽身出来,再踏进去,难道真要像他们所说的,也进入娱乐圈,成为一个连私生活也要被放在镁光灯下过活的人?你知道,你不行的。”
他微微弯下腰,目光望到许如默深处。那最后四个字说得很轻,很无奈。许如默了解他对自己的关心和担忧,可是,真的要她撒手不管,她又怎么能够办得到呢?
“叶先生!我刚才已经和如默姐说过,这件事到此为止!所以,请你也给娱乐圈的人一点儿尊重!”
叶秩毅沾着雨水的脸半侧过来,眼睛阴冷的像是一把冰刀,转眼的一瞬间就能削掉眼前人的一半。他嘴角上扬的弧度都是刀刃的形状,逼视着小a,他问:“尊重?你们也懂什么叫尊重?我没有让人把你们两个丢出去,已经足够尊重!”
“你!”小a被他的眼神和口气激得气愤不已,忍不住要跳起来。
“我们先走了,刚才的事,请你原谅。”刘卫见状,拦腰把小a往胳膊里一夹,抱着她推门冲进雨中,飞快离开了原地。
门大开着,风吹得它不停拍打在门框上,“砰砰”作响。门后的两个人却无一人开口,沉闷,沉闷里只有风吹雨打的响声。
许如默别开眼,不欲和他对视。她当然知道他的顾虑,说她会因此进入娱乐圈,暴露个人生活纯属借口,最要紧的。这是一场考验,如果她真的因此而出面,叶南行必定知道她对他旧情难忘,一切都只是为掩盖某些真实的假象,他会更加竭力找出她为什么要那么做的原因,而她原来想着的,疏远他,推他离开她即将混乱,即将走向毁灭的人生,将功亏于溃。
可是要她就看着他有难,视而不见,她办不到。无论他有什么事,只要他需要她,天涯海角,她都要去,哪怕只是远远看着,她都要去。
“对不起。”许如默颓然坐倒在椅子上,痛苦的将手盖到脸孔上,“对不起,对不起。”
全错了。全都错了。她把一切弄得一团糟,她还是没有那样理智,那样冷静。碰到他,她的所有软肋都被找了出来。如果说她是叶南行的弱点,叶南行就是她的死穴。她无法控制自己,那个人,随着年龄的增长,不单单是融进骨血,他已经是她的半条性命。他有丁点的不适,她都会痛到浑身颤抖,不能自已。
“不是,如默。”叶秩毅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才明白,这本来就是一个死循环。他原来是想要她离开自己的弟弟,好让南行有一天能够想明白,只有自己的家人才是他最后的依靠。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他看得清楚,从一开始,就错了,错的人不是她,而是他。可是想要矫正……谁能回得到过去呢?
“如默,你相不相信我?”
许如默看着他:“你想要做什么?”
“及周刊涉及对南行的形象进行欺诈性抹黑。犯了法。既然犯法,就没有人能逃得掉法律的制裁。”他两手扶到她肩膀上,“如果你真答应他们,最后被查出来是谎言。反而弄巧成拙。你的牺牲没有丝毫意义。倒不如顺应了他们的想法。打蛇打七寸,才是正途。”
许如默垂下眼睛,好一会儿,才再度扬起视线看向叶秩毅:“你有多大的把握?”
“只要他肯把案子交给事务所,我就能打赢这场官司。”
“如果是你亲自受理,我当然相信。”许如默看着他说,目光在他脸孔上游走,“可是你们是兄弟,你不可能接手这件案子。”
他和叶南行的兄弟关系虽不是人尽皆知,可亲兄弟就是亲兄弟。早在叶南行的母亲出事之前,叶庭柯已经替他改好了所有身份证件,所谓认祖归宗,要不是因为她,叶南行是叶家二公子的事情,不可能瞒到现在。许如默摇头:“我不能让他冒这个险。”
“你以为你冒险,就不会有后顾之忧了?”叶秩毅握着她肩膀的手收紧,“只要你点头,他立刻就会和他的经纪人和公司闹翻。如默,你比我了解南行,他不可能在明知道你会受到伤害的情况推你出去挡那些飞来之箭。”
他那个弟弟的固执,对她的爱护,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叶秩毅相信,以许如默对他的了解,她觉无可能察觉不到才是。
果然,她垂首沉默:“可是你事务所的律师……”
南行是公众人物,且他非常注重对自己的隐私。叶秩毅事务所律师的业务能力,她不可能怀疑,更多的是案件之后,因此而起的风浪。虽然事务所有叶秩毅当金字招牌,可是刚开张不久,事务所里除了个别出色律师,但总不乏为谋求将来更好的而把这个事务所当更可能把这起案件当平台的。许如默自己知道自己想得过多,很多律师是有职业操守的,但碰到叶南行的事情,她总禁不住想得多点,更多一点儿。
叶秩毅无奈的笑笑,揉了揉她额前的头发:“这件事我会亲自跟进。规矩上我要避嫌,但我的副手是一起在国外打拼多年的挚友,我会让他来处理。他,你总该相信。”
叶秩毅的副手,也是他的合作伙伴。在参加国际官司中,两个人是敌对律师团的成员。在法庭上唇枪舌战,不相上下。官司结束后,对方主动找到叶秩毅,要求两人合作发展。就这么一路走下来,在律师行业打出了一片自己的天地。两人默契无间,且多次遭受敌对方的信任轰炸,却始终没有发生过信任危机。
许如默点头:“好。我相信你。”
叶秩毅听她说这句话,也是松了一口气。拿过外套替她披上,又叮嘱了两句。两人说到他这一次去酒吧见陶栗仁的事情。
“我们多虑了。小陶和南行早就认识。南行虽然人在娱乐圈,可他志不在此。小陶前年去澳洲买一块地,想要建一个大型娱乐城,在交易会所里和南行认识,南行也是股东之一。所以婚礼的时候,小陶才会邀请南行参加。”
“这么说,香港之行,应该会很顺利。”
“是我们多虑了。”
许如默点头:“我担心陶栗仁的新婚妻子会为难他,不得不请你去打听一下。现在知道没事,也放心了。”
她和陶栗仁在海外因某个人有些交情,自以为能帮叶南行一些,听到叶秩毅是自己多虑,不禁笑道:“果然,这几年的距离,不会因为看不见而不存在。”
叶秩毅懂她话里的意思,心中暗暗感慨,却没有点破。两个人在亭子里坐着,只听外面风越大,雨声越加犀利。
小a回到家,没精打采的下了车准备上楼,刘卫却并没有开车离开,而是从驾驶室出来,跑到小a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有一句话,他想问她很久,今天看到她因为叶南行的事情做到那种地步,实在按耐不住。刘卫问:“露露,你是不是喜欢叶南行?”
第94章 原来真的是她
小a因为今天在许如默那里发生的事情,本来就有点儿心绪烦乱,脑袋里昏昏的,他突然这么一问,不禁怔在那里。顿时脑中空白,等下一秒缓过神来,却说不上什么心情。酸甜苦辣,委屈和不甘心,却又不得不甘心,什么感觉都有,却没有一种滋味能够说出口。她眼皮微微垂着,有点儿慌张的别开视线,想要假装发笑,却发觉自己笑不出来。她眼睫毛轻轻的眨动,目光颓然的落在地面上,雨刚刚停,地面潮湿,倒映着路边的灯光,她声音低得,刘卫几乎听不清楚。她说:“你胡说什么呢?”
“叶大帅哥有喜欢的人。他以前总说,他心上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我们都以为他是和我们打太极,开玩笑。可是现在我知道了,他的心上人是如默姐。原来真的是她......”
最后一句太过低微,刘卫都没法儿确定是否是她说的。也许只是风,风吹过来,挟带了谁的呢喃。
下一刻,小a吸吸鼻子,扬起眼梢,勉强自己对着刘卫笑。她看起来又和往常一样,笑着皱鼻子和他说:“你以后不能说这种话,让人听见了不但不好,我都要没脸见人。走了!路上小心!”
边说,边佯装无恙的拿手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掉转身,小a的半边脸躲到阴影里,她往前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沉重。小a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怎么应对老爸的关心,又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终于倒进被褥里,终于到了无人的时候,那克制到发疯的念想一下子找到释放的出口,她脸埋在被褥里哭了出来。
这世上有一种感情,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放手,可不可以看开又是另外一回事。人前装得再好,人后还是会崩溃泄露。
然而,也不仅仅只是感情,还有有些东西,有些人,想要却得不到的,都是如此。要么放手,独自在最后咽下苦果,要么孤注一掷,也许还能赢得先机。
许君瑜在公司的安排下,终于决定正面面对记者,对这一阶段发生的所有事情做一个正面的回答。她挣扎了很久,昨天这个时候,她还在公寓里倒头喝酒。她不在乎事业因此而毁掉,她在乎的是,她这样艰难的时候,叶南行却连一通电话也没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拍摄的时候,许如默接受当红杂志的专访,明明白白说自己接近叶南行是为了增加知名度,是因为对娱乐圈的世界感到好奇。她看到那份杂志很高兴,觉得叶南行这回可该死心了。许如默是什么好东西?这下子狐狸露出尾巴来了。可她到底高兴得太早。报道铺天盖地,许如默递了辞职,销声匿迹。那一招凭空失踪,五年前她玩过,五年后又故技重施,可叶南行偏偏还吃那一套。许君瑜不可能忘得掉,叶南行那一整天拍摄,除了对戏的时候,整个人阴沉冷漠得生人勿近,是多么可怖。
他甚至想要丢下一切去把许如默找回来!他在化妆间发脾气,他揪着jan的领子让jan把人给他带过来,他说他要见到她,哪怕什么都不要了,也要立刻见到她。
许如默再度背叛他,许如默缺失了他的生活五年,仅仅几个月的时候,却再度占据了他整个人。他心心念念想要再把人找出来,在她许君瑜受人这样玩弄摆布,在她许君瑜伤得最重的时候。叶南行……此时此刻的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会想到“许君瑜”三个字?
拿湿纸巾擦了擦眼睛,许君瑜对着镜子看施了薄粉的脸,白,憔悴无力的白。看似素颜,能瞧见她这么多天折磨后的虚弱。化妆师很懂得怎样的妆容在这个时候最合适。脑中是许桁电话里的声音,他说,危机转化为机遇,才是一个聪明女人该做的事。
他想要许如默,而她想要叶南行。势在必行!既然那个人走不过来,许君瑜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就让她走过去,捆住他,让他再也无法动弹!
蜘蛛最大的本事不是狩猎,而是捕获。猎物不是非要动手才能咬到嘴里,织网,而后坐在网中央等待,才是真正的聪明。
如今,有人给她织了这一张大网,她要是一味埋头将自己困在其中,死的会是她许君瑜。可如果她昂首,等待那阵风把猎物吹到网中,她就会成为赢家。不但不死,且能如愿以偿。
叶南行,君不来就我,只能我去就君。许君瑜对着镜子轻轻动着唇型,丢掉纸巾,开门出去。
大a临时过来陪她演这出戏。许君瑜看到大a,心中愤怒登时攀爬上来。那天要不是大a临时请假,提前离开甘肃,她也不会一个人前往酒吧,令萧清有机可趁。
许君瑜斜眼睨了一眼大a,本是往前走的,脚后跟一停,她转过脸来,目光在大a脸上逡巡:“我警告你,一会儿要是有丝毫差错,我可管不着你是谁的人!哪座靠山在我这里,都不管用!听到没有!”
大a脸上颜色紧绷,半垂首,对着许君瑜道:“请放心。”
许君瑜冷哼一声,松开环抱在前的双臂,高跟鞋敲打地面,再度前行。跟在她后面的大a脸孔抬起,面上浮出阴而冷的一层坚冰,转瞬即逝。
这次记者会的媒体都是许君瑜团队亲自挑选。可即便如此,他们不可能心慈手软。该问的问题一个不落,要说犀利,并不会比网络上新出的标题逊色。
许君瑜心里怄得厉害,可眼皮子一眨,豆大的泪珠还是滚滚而下。她未语泪先流,她的经纪人忙替她道歉,说她这几天已心力交瘁,几乎每天以泪洗面。让大家给她一点儿喘息的时间。
两人一唱一和,配合无间。许君瑜的演技是好的,把受尽委屈,楚楚可怜的弱者形象表现的入木三分。现场不时看到女性记者心疼落泪。
她把自己因叶南行先行,杀青酒缺主角,会影响剧组各主创人员心情,所以才决定前往酒吧的缘故说了。又讲自己在酒吧只是喝了两杯度数不高的鸡尾酒,后来大家散了回家,她的助理大a提前一天请假离开了甘肃,她自己又喝了酒,只好上萧清的车,以为萧清为人老实,能安全送自己回家。却在车上遭他动手动脚,后来察觉头晕目眩,惊觉自己喝的酒有问题,晕了过去。这一件件的经过都详细讲了,末了,许君瑜不禁痛哭失声,眼泪不禁的掉。她的经纪人也一脸伤感,在旁不停的帮她抹眼泪。
戏演到这儿,氛围差不多了,可要转败为胜,还需要点儿其他的元素。大a在这个时候登场,她对着许君瑜一鞠躬,低首说道:“君瑜,有个人愿意替你作证。”
大a调离许君瑜身边,是公司内部的人事调动。可因为许君瑜被萧清拍下的那些照片放出来,萧清接受采访又说自己和许君瑜是你情我愿,许君瑜所在公司却发声明,说许君瑜绝对是受害者,她本人和萧清除了工作关系,没有任何私人来往。两人的各执一词使事件升级。所以也有人猜测,许君瑜出事当天晚上大a因为请假提前离开工作地点,有没有可能只是许君瑜的借口,事发之后,她调走大a,其实是恼羞成怒,想要把黑锅丢到大a身上,而她本人和萧清果然如萧清所说,你情我愿。
可现在大a出现,并且按情况看来。两人虽然解除了上下级关系,相处之间还很不错。大a像是为了她的事情也到处奔波帮忙。
就在媒体们都诧异,暗下揣测,准备问题想要向许君瑜发问的时候。大a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来。许君瑜经纪人接了过去。许君瑜做出要好的样子,拉大a坐到自己边上。她的经纪人按下录音笔的开关。
里面的声音流淌出来。很熟悉。大部分媒体人是知道这个人的。jan,简骁,叶南行名义上的助理,可是这几年随着姚婧的高升,大部分经纪人的工作,都由jan来代替。jan在娱乐圈的知名度,他的名望,不比许君瑜的经纪人小。他肯出面作证,也可见叶南行和许君瑜不像外面所说,除了荧幕炒作,其实没有任何往来。
jan在录音里作证,当天虽然叶南行先行离开,可是他却受叶南行所托,留在酒吧照顾许君瑜。后来遇到熟人,他多喝了两杯,眼见许君瑜和萧清坐在一块儿,他想过去提醒许君瑜。萧清的经纪人正好走过来,借着说话的当口,在他的酒杯里下了东西。后来他去酒吧找过当天工作的侍应生,有个侍应生说亲眼看到萧清在一杯饮料里下了药,当天晚上萧清全程和许君瑜坐在一块儿。所以他有理由怀疑是萧清在许君瑜的饮料里下了药。
许君瑜的经纪人顺势又说,自己有个小艺人,也曾经受到过萧清的骚扰。
双管齐下,萧清这一仗是注定要输的了。
最后,jan亲自现身,说自己从工作中偷空过来。叶南行还在香港,他是代表叶南行来支持许君瑜。
记者马上起哄,纷纷追问许君瑜,问她和叶南行现在究竟是什么关系。到底只是朋友,还是暗中交往,还是仅仅同公司之间的同事情谊。
在这种时候,有经验的经纪人都不会让艺人回答,以免模糊今天开发布会的焦点内容。许君瑜经纪人也不例外,忙说发布会到此为止,护着许君瑜离开。她和jan并排走,前后左右都有安保人员,许君瑜在他们中间,就要走到门口。
第95章 我和她从来谈不上朋友
许君瑜却突然停下了脚步。(.$>>>棉、花‘糖’小‘說’)jan下意识回头看她,却见她拿下墨镜,对着一个追得厉害的记者娇羞点头:“多谢你对南行的问候,他知道我要什么。”
jan顿觉不好,马上要阻止她说下去,谁知道许君瑜往前一步,干脆直对了那个记者回答问题。jan不能在人前对她拉拉扯扯,僵在了原地。
那个记者说的是:“这段时间你和sun都饱受照片困扰,不知道你是不是会立刻和sun见面,他有准备情人间的小惊喜安慰你吗?”
这个记者问得并不隐晦,“情人”两个字那么显眼,许君瑜不是第一次应付记者,她不该这么粗心。她要知道,她这么一应,简直等于变相承认自己正在和叶南行交往。
jan瞪大眼睛望着许君瑜,她知道自己刚才的回答会给叶南行给她自己惹上多大的麻烦?可许君瑜并没有看他一眼,她自若戴上眼睛已经往前走了好一段,jan不敢置信,她竟然会来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招。
才刚刚平息下去的新闻再度高涨起来。许君瑜的澄清成了小号标题,而她和叶南行恋情曝光,反而成了第二天的头版头条。甚至有报道称,他们因这次的突然事件,叶南行为表真心,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所谓谣传,从一个人嘴里的一句话,渐渐失了味道,成了一篇煞有其事的大肆报道。大约如是。
刚从香港回来的叶南行看到报道,脸色阴沉,当即就要求公开事实真相。jan急忙拦住他:“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事情,你要是还因为这个特地做声明,刚刚才回升的人气又要受到影响,得不偿失!”
叶南行冷笑看着面前的jan:“所以你做了这种各有所得的事情?”
jan被他的质问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和姚婧商量,既然许君瑜需要他们的帮助,而他们本身也在想着怎么样才能挽回叶南行因为许君瑜而下落的人气。所以才答应了许君瑜经纪人的这一安排。记者会后许君瑜突然一招,不要说jan没料到,就算许君瑜的经纪人,她也是措手不及的啊!眼下所有焦点都堵到了两人的恋情上,反而许君瑜的澄清成了陪衬,她的经纪人也着急得很。可要采取行动,却没有更好的下手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危机公关,危机公关,总要找到危机才能够公关。事情到这一步,说不上好,可也说不上坏,至少cp粉是因此而大幅增长。他们两个的粉丝本身也乐见其成。算不上坏消息。
可要是这个时候叶南行跳出来一本正经的声明,自己和许君瑜只是拍戏拍档,不但许君瑜会落得个倒追骗子的下场,叶南行也会被怀疑和许君瑜之间关系复杂。对各自的形象都不是一件不好事。jan无论如何不能够让叶南行贸然行动。可要他一个人拦,根本就拦不住叶南行。
jan恨不得跪在地上抱住他双腿了,急得两眼直打转,堵在叶南行跟前道:“你就算不想想我和婧姐,不想想你自己的前途,好歹也替君瑜想想。你们总是朋友!”
“朋友?”叶南行嗤笑,“我和她从来谈不上朋友。”说罢,抬腿就走。
“南行!sun!”jan紧跟而上,眼见着他要开门,jan一个扑身而去撞到门板上。两手两脚张开,“我今天说什么都不会让你出门。”
叶南行目光浅淡的扫了他一眼,丢开外套,挽起衬衫袖子。jan见状,不禁打了个寒战。眼前人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偶像派,他这么多年维持温和的形象,实则内心里是藏着一只固执的兽。不说别的,单单就讲当年第一次见面,他被那么多人围着打,情愿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肯低头说一声“错了”,不肯做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sun?你不会是真的……”jan忍不住双腿打了个颤,扒在门上的手也在冒汗。
叶南行半侧着头,从下往上的看他,那眼神里的阴冷,许多年了,jan未曾见过。jan实在无法理解:“不过是一则小绯闻,你和君瑜也不是没有传过,何必为了这点儿小事大张旗鼓?她这么说虽然不妥,但实际上的受益者还是你!那家广告商,原本想要控告你撤销广告代言的广告商!是因为这则新闻才答应继续和你合作,甚至考虑续约!整个形势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你这么做,不是让大家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功亏于溃?”
“你以为我在乎?”
他这么浅薄的表情,jan本身只是着急而已,现在反倒被激怒。想想两人当初进娱乐圈,被那么多人欺负。多少次,两人参加完拍摄,连盒饭都要不到一个,每一个能够踩他们的,从不吝啬多踩一脚。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现在,后来遇上姚婧,他们三个人不分昼夜,各自分工在娱乐圈打拼。到今天,到今时今日才勉强算出了头。可他说什么?不在乎?
jan两手一放,忽然让开身:“是!你不在乎!你是谁?叶庭柯的二儿子!叶氏将来的继承人!只要你回去低头喊一声爸,要什么没有?钱,工作,名声,对你来说就是狗屁!可你想过我和婧姐没有?你有今天不是你一个人的成就,是我们三个人的!你想干就干,想走就走,你把我们放在什么地方?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朋友?”叶南行脸色沉得厉害,“朋友不会因为钱,名声和工作出卖对方的人生!”
jan忍不住冷笑起来:“人生?不过是要求你沉默,何至于就影响到了你的人生?叶南行,借口也要找好一点儿,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
“你有什么是不能出卖的?你记不记得你自己说过,只要能红,踩着别人的尸体上位又怎么样?怎么,今天你和我谈清高,讲人生?”
“那么,你又记不记得,”叶南行眸光暗下来,“我为什么非红不可?”
“不是为了向谁证明,更不是为了得到那些所谓的欢呼和掌声,更不是为了追求登上顶峰的快感。是为了什么,我的朋友,你还记得?”
jan横着的脸孔一下子缓和下来。他回想着那天,他们和姚婧达成合作意向时,叶南行喝醉了酒,仰躺在天台上说的话。他说,只有红了,那个人才能在任何地方都看得到他,才会知道,他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照顾她。
jan不禁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望着叶南行有些不敢置信。在他身边多年,他们都知道他心底藏着一个人。那个从未出现,只存活在他只字片语里的女人。
“她回来了?”
“回来了。”
jan肃穆的看着叶南行:“你担心这些新闻会让她对你失去信心,会让她对你望而却步?”
“如果她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女人,南行,我相信她不会听信娱乐杂志的胡言乱语。你可以和她解释。当然,如果有需要,我和婧姐也可以亲自和她解释。”jan忍不住哀求,“我只求你再等一等。许君瑜的经纪人不会听之任之。毕竟对于一个女艺人来说,受到他们侵犯的新闻影响不小,他们应该会优先考虑怎么消除这方面的负面影响。”
“更好的办法无过于,许君瑜找到不离不弃的如意郎君。而这个如意郎君,还是众所周知,和她最为登对的荧幕情侣。”
叶南行摇头发出一声轻笑,抬了眼皮看向jan:“这是一步死棋。如果现在不破,从今以后,我叶南行三个字就永远和许君瑜黏贴在一起,无法扯离。一旦我表现不佳,你们现在以为对于我绝对得利的部分,将成为杀人不见血的利刃。这种结果,你想过没有?”
所谓一语点醒梦中人梦中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jan有点儿发愣,他的确没有想过。这段时间叶南行的负面新闻实在过多,刚刚看到点儿阳光,他已经高兴不已,只想着怎么规划叶南行下一步的演艺动向。
“可是婧姐的意思……”叶南行虽然说的有些道理,可是他也和姚婧就这件事通过电话,姚婧的打算是让叶南行静观其变,等这一波风波过去再说。依照姚婧对于这些事情的处理经验,她不该想不到这一层才是。
“姚婧要的就是这一点,”叶南行开门,“许君瑜虽然已经报警,这件事却不可能真正凭借司法程序得到形象上的补救。艺人之间,最有效地人气提升方式,除了配对炒作,还有什么?”
“她不会让你面对你刚才所说的那种困境!”jan还是相信共事多年的姚婧。
“我也相信。”叶南行回身看着jan,“她想要在以后找机会破解这个迷局,可我却不喜欢在迷雾里摸爬滚打太久。”
“说来说去,你还是因为那个女人!”jan开始发火,“不就是个女人!一个抛弃你五年多的女人,她凭什么让你非要做到这一步!”
凭什么?这个问题也在他脑海里翻滚许久。到最后,总没有答案。也许,是他中了毒,中了她的毒,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解药。
他没回头,也没有回答。jan心知自己绝不可能拦得住他,虽气恼跳脚,但让他就这么看着他去毁掉自己的前途,jan更加做不到。手忙脚乱拨下姚婧的电话号码,jan想着姚婧就在附近见投资商,应该来得及。然而他还未来得及说话,手机被人按住。
第96章 威胁我
“我能够说服他。”
jan急得没头没脑,扭过脑袋就要咒骂忙中添乱的人,然而看到那人的脸,所有话噎在喉咙口,没能顺利骂得出来。
“叶,叶律师?”他不禁结巴,自己暗中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叶南行虽然从没有正面和他说过自己和叶秩毅的关系,不过jan这个人,有一点好,就是很会察言观色。从见到叶秩毅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这两个人关系非同寻常。事实上,叶家对叶南行的身份也从未刻意掩饰过,所以要调查清楚,其实很简单。行内的人自叶南行拿下奖项,没有不追着他的祖宗十八代追根究底的,之所以到现在没有大报道出来,都是因为忌惮叶家那位不好惹的老头儿的缘故。所以叶秩毅是叶南行同父异母的兄弟,jan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
叶秩毅没有理会他,收手,他快步往前,去追叶南行了。jan虽然心中仍旧忐忑,可是对叶秩毅,自己还是能够相信的。他们是兄弟,叶秩毅身为兄长,追到这里来绝对没道理是为了专门来落井下石的。松一口气,有一个口才比自己好上千万倍的金牌律师去当说客,想来叶南行就是再固执,也要松动分毫。
jan往后一退,真觉得自己早晚要因为叶南行的任性妄为而暴毙。他琢磨着要收起手机,既然叶秩毅出面,也许就有了转机,姚婧那里,可以缓一缓再说。不过,对面姚婧未听到电话这头的回应,又打了过来。jan一看来电显示,心道,还想瞒着呢,看来是瞒不过了,推开房门再度进去,边低声和姚婧交谈。
公寓电梯,叶南行刚要走出来,有人影从楼梯间一晃而过,挡住了他的去路。那人脸上带着些因奔跑而起的微红,西装领子解开了扣子,头发也不似平常般一丝不苟。可见是顺着楼梯追他而来。
叶南行视线从他身上一晃而过,没有停留,依旧大步往前。叶秩毅站在后面,面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是如默让我来找你。”
听到他的说话,叶南行疾行的脚步登时停了下来。他回过身,一双眼睛幽深而愠怒。
叶秩毅只当未见到他眼里的神色,依旧缓慢的说道:“她希望你能够接受我的帮助,将控告萧清等人以诽谤、损害名誉的罪名的权利委托给我的事务所来处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凭什么?”叶南行逼视着自己兄长,往前一步,嘴角勾出一丝难以言喻的笑,他问:“凭什么?”
“如果你是在问我个人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我是以你兄长的身份来劝诫你,但凡涉及法律问题,你都能够采取相应法律手段来维护自己的权益。而不是动用旁门左道,遗留后患。”叶秩毅不急不躁的说道,“如果你问的是她,那么,我可以带你去见她,前提是,你要接受我的提议。”
“你不是来劝诫我,而是来威胁我。”叶南行的眼中怒色更浓。
“说是等价交换更合适一些。”
“等价交换?”叶南行险些失笑出声,“所以在你眼里,我和她都是你手中玩弄的棋子。你想要怎么安排,就非得要所有人都听从你的意思是不是?”
“南行,我不是专程来和你争吵,或者争夺些无意义的口头便宜。你应该清楚,她对你,就好比你现在对她,都是不想让对方陷入更多的麻烦之中。早上的报道我看过了,许君瑜是什么意图,你和她多年相处,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如默的归来,对于她来说,无疑是个不小的威胁。许威严有钱有势,她完全不必担心几张照片一个萧清会毁掉她的事业,让她从此一蹶不振。只要许威严愿意出手,这件事被强压下去不是难题。你应该也已经发现,到目前为止,出现在网络上的照片虽裸露,但尺度其实并不过分。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本来有机会压下去却走到今天这一步?想来是有人在背后顺水推舟,想要达到更大的目的。而你,你就那个目的的最终指向。”
“就以你这几句话,我会改变主意?”
“当然,我从不认为自己有什么能耐可以说服得了你。可是她,你不是一直想要见她?这是个双赢的买卖。接受我的帮助,你可以摆脱幕后推手一环又一环对你的左右摆布,于我,同样没有坏处,打赢这场官司,我的事务所也会因为你的名气而声名鹊起,在这座城市更好的立足。更重要的是,她会在你胜诉之后出来见你。”
很显然,叶秩毅抓住了他的软肋。什么双赢都比不过他想要见到她,和她说清楚的愿望。叶南行目光变得明亮,如夜中火炬:“我要在开庭之前见她。”
叶秩毅犹豫,眼前突然出现许如默那双似含着浓雾的眼眸。原本非常坚定的念头,就在这一瞬间,受到了绝大的冲击。他一直都有很严重的负疚感。一边阻止他们两个再续前缘,一边又想要弥补自己种下的错因。更重要的是,每每他想到许如默有可能真的得不到救治,那种荒芜的心情,那种难以回寰的懊悔和恐惧就像一只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要将他拖到地狱里去。
叶秩毅想,就这一次,就给这一次机会。如果他们真的前情难断,就当他这么多年都白做恶人。可要是如默能够狠断情丝,对于他们彼此来说,也都不是一件坏事。
他点头:“好,我答应你。”
叶南行越过公司,私自将控告萧清和几家与他同气的杂志社、网站都告上了法庭。就在律师文书发布的当天早上,姚婧才接到叶秩毅公司打给她的电话,得知,叶南行做的这一系列决定。姚婧大怒,当即赶到叶南行家中找他算账。
但叶南行并不在他用于休息,便于工作而买的市中心公寓里。姚婧抓了jan过来,两人一齐赶往叶南行位于郊区的别墅。
此时,有一辆汽车就在公寓楼下的绿荫底下,看到姚婧和jan上了车,他踩下油门,追着两人的车也跟了过去。
许如默不懂叶秩毅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他一直反对他们再度见面,他的意思,他们越是相见,越没有斩断情丝的可能。但是他说让她明天就去见叶南行,到底什么意思,他打的什么主意?
“秩哥,”许如默喝了药,起身追上叶秩毅,“为什么答应他?”
从他告诉她,叶南行明天要见她才肯上庭开始,她就没说话。沉默,是她在难以选择是否开口时最寻常的态度。而她终于还是问出口,可见,她内心的动摇是多么强烈。在她,还是想要见南行的,只是之前有他竭力阻拦,她虽也说不能再见,可因为有他,总好像有一道横栏阻止着她,不至于轻易突破那强烈的想念。
现在,她内心有两股势力在左右挣扎,一是理智的不可再见,一是得到外部他人推助的感情想念。
有些人是怎么阻拦都阻拦不了一心向他,有些人是无论怎么陪伴,都做不成今生依恋。叶秩毅暗中抽气,将那不该有的情绪都隔断,才转过身对许如默说道:“逃避是最无用的办法。我仔细想过,你这样避而不见,总有一天还是要见。短暂的分离,没有缘故的抛弃,得到的不是分手,也许只是永远的牵挂,不如给彼此一个机会说清楚。”
“你是想要我斩草除根,再也不要给他留一点儿希望?”
许如默垂下头,那种将死的绝望一瞬间袭上心头,她手脚顿时发凉,话都似要说不出来。
叶秩毅看到她一瞬间灰白的脸孔,立刻察觉到她是意会错了他的意思。在他,是希望她给彼此一个机会,或者携手前行,或者独自往前走。叶南行虽然是他的弟弟,他绝不希望自己的弟弟因许如默不肯放手的调查而卷入陈年旧恨里去,可到底,叶南行也只是他的弟弟,而非他个人,他不能代替他做过多的决定。如果这一次他们真的下定决心要一起走下去,叶秩毅想,自己也只能舍命陪君子,放弃一切来帮助他们。可是许如默显然理解错了他的意思,她只是认为,他要她和叶南行彻底了断。
叶秩毅想要解释,许如默已经颓败的坐倒在椅子上,两颗眼泪掉下来,像掉在叶秩毅的手心上:“如默。”他喊她的声音都有点儿颤抖,他觉得自己像个刽子手,他在凌迟她的心。
然而许如默并没有看到他此刻脸上的心痛、不安和焦急。她听到他的声音,极快抹了抹脸,一下子站起来,她脚步飞快的往楼上跑。没有给他再开口说下去的机会。
叶秩毅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手脚僵硬,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想要追上去和许如默说清楚。mike过来和他谈起英国那边有最新研制的药剂,说是对许如默的病情有极大治疗效用。再一个,他的老师也说到许如默手术方面的一些研究信息。mike希望他能够和自己一块儿去一趟英国。叶秩毅想让mike等一等,他现在最着急的,是先和许如默说明白刚才的话,可是mike说他接到英国医院的临时通知,要赶紧回去一趟。一个是对她病情的治疗方案最终确认,一个是解释刚才那句令她产生误解的话。事分轻重缓急,叶秩毅以为,他回来再解释,又或者,他到了国外之后打电话给她也是可以的。和家里的阿姨说了一声,他还是选择和mike先去一趟国外再说。
第97章 你让开
而就在他前后脚离开的当口,小a又找了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段时间她大多时候都在公司处理杂事,叶南行遭受抹黑的事情已经确定交给了专业律师去处理,还是交给了叶秩毅所在的律师事务所,而不是公司的律师团。小a想想,和叶秩毅有关的,没有别的人会促成,这件事一定是许如默在从中帮助的,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应该来再和许如默道个歉。毕竟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对方,人家不但不在意,还放在心上的帮忙,这么一对比,自己还实在是有点儿可恶。
可正是因为她却太过大意,才会被对方跟踪了一路却一无所知。
许如默正因叶秩毅的话在楼上孤单单的坐着难过,阿姨说小a来了。她想要了解更多一些叶南行的消息,忙趿了鞋下去见小a。
叶秩毅因为之前的缘故,嘱咐阿姨不能放任何人进门。小a只好扒着铁门在外面可怜兮兮的说:“如默姐,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知道错了。这一次,我不是给你找麻烦来的,我是特地上门来给你道歉的。”
“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懂,光就会出馊主意。叶律师和大刘哥都说得对,我那是明知道有错还一意孤行,真没脑子。”
“我没怪你。”许如默皱眉问道,“他现在好吗?”
“叶大帅哥?”小a点点头,“许君瑜开了发布会,有人替她做证,说是萧清在她喝的鸡尾酒里下了药。现在舆论都一边倒偏向她。有关叶大帅哥的舆论导向也在往好的方向转变。”
“不过……”小a犹豫了一下才说,“她在接受采访的时候故意露口风给记者,引导记者猜测她和叶大帅哥正在交往。叶大帅哥为了这事儿和婧姐,还有公司闹得不大高兴,我害怕他这次官司就算打赢了,也会被公司冷藏。”
“什么?”许如默一听,怔了怔,她不知道许君瑜的事,“他怎么回事!不要紧的事,就让他们写着,以后再说不好吗?”
“jan说,叶大帅哥是怕有人误会他。我想,他应该是怕你误解。”
许如默心头百感交集,她急让阿姨开门,刚要出去。忽然有个人冲过来,速度快得很,一巴掌挥上前,连着小a也被打了一记。
“许如默,总算叫我逮到你,你这个不要脸的缩头乌龟!”
许如默被突然的暴力打得头晕脑胀,人止不住往后仰,小a忙上前扶住她,两人一齐往后退了两步,才看到眼前一脸气势汹汹的许君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君瑜姐!”小a扶着许如默,抬头看到来人,吃惊不已。
“你让开!”许君瑜看也未看她,瞪着一双眼珠子走过去要把小a搡到一边。
小a忙抱紧许如默,自己挡在前面:“有什么话好好说,你怎么样都是公众人物。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就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我让你滚开!”
小a气到脸颊通红,两手发痒。她虽然不喜欢许君瑜,可对方好歹出身不错,总觉得傲就傲一点儿,只要够不上坏也算不着什么大毛病。再者,两人也从没有过矛盾,小a是不怎么把她平常那一点点的呼来喝去放心上的。可眼下,实在有点儿过分了。
“如默姐,我们别理她。我还有事,你先回去。我们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小a边说边搡着许如默往铁门后面塞,自己挡着许君瑜的道。
阿姨见状也手忙脚乱要出来,许如默抬手阻止小a和阿姨道:“不着急。既然能找上门来,躲不是办法。许威严家的闺女,脾气也是人尽皆知。我躲,反而显得我这人做了什么不磊落的事情,怕被人寻事了。”
“有脸了你!”
许君瑜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又要打人,小a扬起胳膊昂首往前一伸,喝道:“大不了不要这工作!你再试试!我不信我的段位还打不过你这个泼妇!”
“臭丫头!你说我是什么?”
“我说你就是个泼妇!人家门口,人家一句话也没说就挨了你一巴掌,这种事,除了泼妇,还有哪一个做得出来?”小a硬气道,“真想不到许经理的妹妹是这么个东西!难怪他得跑到公司来坐阵,天知道是为了什么缘故!”
小a平时说话总孩子气,可要她利落骂起人来也是绝不服输的。
许如默看这状况,只怕小a要受到牵连。她回过头和阿姨嘱咐了一声,才走过来拉了小a到身后,自己直面许君瑜:“用不着和一个不相干的小姑娘争锋相斗。你跟着她过来,已经欠了她人情,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去那边,我也不怕你再跟我动手。趁人不备,你也只有那么一次机会。”
小a不同意,许如默看着脸色黄白,再想上回见面,她包得那样严实。叶秩毅简直把她当瓷娃娃捧在手心里。小a就算不问,也瞧得出来许如默近段时间身体肯定不好。许君瑜一副讨债夜叉的模样,许如默无论如何不会是她的对手。
小a低声劝说许如默:“如默姐,你不知道她,先不说她背后的家境,还有她那个大哥。就她现在的状态,你又……总归讨不了好。还是听我的,别理她。她身为一个公众人物,平白无故闯到别人家里总不好看。”
“不要紧。”许如默全没有把她的劝说放在心上,反过来安慰小a,“你别太着急。”
怎么能不着急?小a跳脚:“不如这样,我这就去找许桁!他这个母夜叉妹妹,就让他们家自己的人来收!”
“许桁是要找的。最要紧,是找你的那位朋友。”许如默微微露出一点儿笑,视线扫过去,许君瑜两手环胸,露出不屑的表情。
“大刘哥?”小a诧异。
“我让阿姨打电话给许桁了,至于警察,我想只有你出面,才可能来得最快。愿意帮我吗?”
小a迟疑着点头:“我会在路上替你报警,大刘哥过来的话……那个时候的话,你们应该已经结束对话。况且,谈个话而已,应该不至于……”
许如默眼里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神色,眸光一瞬间变冷:“我认识她的时间比你长得多。她以前是个出了名的小事化大个性。她敢拽着叶南行一起蹚浑水,不上门也就算了,她敢来找我,我就要让她尝尝,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这一瞬间的表情看起来很冷,小a觉得自己像是不认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答应的,等小a回过神来,她已经挂了电话,在前往警察局的路上。
许如默遣开了所有人,她半靠在雕花铁门上,看上去有点儿虚弱。许君瑜站在两步开外的位置睨她,冷声道:“你确定你找的救兵能赶得及来救你?”
“对付你,我还不需要找什么救兵。”许如默脸上颜色虽然偏憔悴更多,神气却一点儿也不弱,她微低着头,视线往上扫了许君瑜一眼,“或许你是不记得了。我却记得很清楚。从小到大,无论是吵架还是打架,你都没有赢过我。哪怕半次。”
许君瑜的火气一下子被撩了起来。她两手松开,一步上前就要动手。许如默冷笑不动,就那么不动声色的睇着她,态度嚣张至极。可许君瑜却不敢轻举妄动。的确如她所说,两人的争斗从彼此有记忆就已经开始,她许君瑜,确实没赢过她半回。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女人,一旦狠毒起来,简直就是那田埂里吐着信子最毒的一条蛇。
不禁想起上一回两人对峙时的情形,许君瑜强忍住一口气,守住自己的位置,不善开口:“我没那么闲,来找你这个……”
一句唾骂绕在舌尖上,几乎就要跳出去,她咽了口唾沫才勉强接下去说道,“上一次你跟我说的话,我就问你,你还记不记得。”
“上一次?哪个上一次?”
她的假装不记得,简直气得许君瑜牙痒痒。要不是今天偶然在路上发现小a,她好奇之下孤身前来,许君瑜气极……她许如默休想再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这样嚣张!
强忍着怒气,许君瑜声嗓更加不好听:“在甘肃的时候你说过,你回来不是因为想要再跟南行在一起!可现在呢?你明明还和他纠缠不清!要是不想藕断丝连,你就应该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然后呢?”许如默显得别样镇定,她的镇定对比许君瑜的愤怒,像是无形的风,将许君瑜的火焰煽到即将燃爆的最高点,“我不出现,你就能顺利把南行收入囊中了吗?君瑜,你把自己当什么?集邮爱好者?你又把南行当什么?商店里随意可买的收藏品?”
“这都不关你的事!你只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就刚执行!而不是一边告诉别人,你不在乎他了,一边却做着会让所有人都误会的事!”许君瑜怒吼,“你的行为,和酒吧里搔首弄姿,想要待价而沽的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不如直白一点,我替你说,****。”
想不到她居然这样没脸没皮,许君瑜倒抽口气,有种气到头上,却没奈何的无力感。这种无力催生出的愤怒,更如燎原的火,越烧越旺。
而许如默接下来的一句话,就是点燃炸药的导火线。她盯着许君瑜缓慢的接下去道:“就算我是个****,那也比你好得多。叶南行情愿要我这个****,也看不上倒贴了他二十多年的叶主席的宝贝女儿。”
第98章 你有被害妄想症
“许如默!”
她暴怒,一个字一个字的喊她的名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我是,”许如默忽然抬起头来,瞪着眼望住眼前的许君瑜,一步一进,直逼到许君瑜面前,“我是许如默!许寿觉唯一的孙女!许为善的女儿!被你们夺去了一切,到如今家破人亡,连自己的爱人都要拱手相让的许如默!怎么,你还想要什么,你还想从我这里,从我们许家抢走什么?”
许君瑜被她突然而来的气势和凌厉吓到,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睁得滚圆,怒火冲得她想要上前再给许如默两个打耳光,抽得她再不敢胡说八道。可两脚像在地上生了根似的,一动也没有办法动。
“有病!”许君瑜皱眉气吼,“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你爸妈不检点,做慈善的钱也贪,怪谁?自己做错事要别人替他背黑锅,这是你们家的光荣传统,却不是我家的!我爸和许寿觉,和你爸妈,没有任何关系!你少拿自己家的事怪罪到我爸身上!”
“究竟是谁让谁背了黑锅,你要不要回去问一问你那道貌岸然的父亲?”许如默冷冷的笑,“这个世界早就变了。畜生披了人皮装人,混得风生水起,养着白眼狼的人却堕入地狱,万劫不复。的确不该怪谁。要怪就怪这个畸形、混账,被人玩弄于鼓掌的世界!”
许君瑜平时虽然也总和父亲有些争执,可到底父女天性,她容不得任何人说她父亲的不好。尤其许如默嘴里的意思,那一句畜生,骂的还能是谁?她敢这么咒骂她的父亲,她敢!怒火不受控制的疯长起来。
“你再敢说一句我爸试试!”
她往前一步,剪短两人距离。怒目逼视许如默。像一簇旺盛的火苗,只要再加一点儿助力,就能冲烧至顶。
单单只是说一两句不是而已,她就已经这样生气。许如默忍不住想笑,眼里冒着热气,要是她和自己对换了身份,转换了遭遇,也许早就执刀找上门去。说起来,许威严至少这个女儿是生了值得。
“说两句就受不了了?”许如默低声道,“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嫁给了许桁,你又如愿以偿嫁给了叶南行。想想看,你的父亲,晚年生活该会有多精彩。我光是想想,就替他感到高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到时候,可就不是简单几句话的效果。到时候,你会怎么样呢?许君瑜,你要怎么替你父亲抱不平?”
“许如默你到底想做什么?你有什么阴谋!你敢对我家里做什么,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要你好看!”君瑜从她的话中嗅到一丝潜藏的危险,不禁握紧双拳紧张质问。
“也许我还够不上红颜祸水的标准,不过要让一个本就不安稳的家,家无宁日。”她把“家无宁日”四个字咬得又重又清晰,昂首刻意靠过去,几乎将脸贴到许君瑜脸上,低声带着危险道,“我以为,应该算不上一件难事。”
“贱人!”
许君瑜想也未想,脑中一判断,怒火激得她扬手一巴掌挥过去,打得许如默半个脸都偏到一边。五根手指印很快印了出来。
“许小姐!”阿姨打完电话又告知了叶秩毅一声,怕自己没办法护住许如默,到棒球室拿了一根棍子冲出来。
“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没了你,大家都安生!”许君瑜气到失去理智,潜藏的危机感更让她无法理性思考,一脚踢出去。高跟鞋正好踹到阿姨腹部,那根棍子滚落到地上。她跨过去,揪住许如默的领子把她往贴门上顶。
“君瑜!”
有人在后头大喝一声,疾步赶了过来。
许君瑜怔了一下,刚打下去的巴掌还扬在半空中,她的手被人用力拽住,往边上一拖。拧着许如默领子的手也因此松了开来。
“是谁允许你到这里来撒泼?”
许桁脸色铁青,一把丢开她,转过脸去看许如默。她脸上挨了两巴掌,两边都印了红色的指痕印,可见刚才许君瑜下手有多狠。如默这里的阿姨打电话给他,他人正好就在附近。他近期在处理身边的女人问题,刚好有个女友就住在这里,离得不远。接到电话,他立刻往这边赶。倒没有担心许如默会怎么吃亏,君瑜无论如何,说起来都是自己的妹妹。许桁是知道许如默的个性,不肯输给君瑜,这么着急赶来,更多的是担心自己妹妹不是许如默的对手,却没有想到入眼的是这样一副情景。阿姨在电话和他说,许如默大病初愈,恐怕受不住别人的为难,许桁只当是有意让他过来看一场戏,似乎倒是自己想得过了。
他手指碰都不敢碰许如默的脸孔。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想起来时会打个电话,从电话里听不出什么差别来,直到眼下见了面,许桁才发觉,她是真病了很久。整个人比起之前是更瘦,脸上的颜色一点儿也不好看。黄而白,像是被阳光照着照着就要消失掉似的。
许桁眉头不由自主紧皱起来。他握了许如默的手,要带她走。
“哥!许桁!我才是你的妹妹!”许君瑜人跌到墙面上,疼倒是没有哪里摔疼。可自己的亲哥哥跑过来,当了许如默的护花使者,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
“你还知道你是我妹妹!”她这句话更加戳到了他的心窝子上,许桁把许如默往胳膊边一拽,揽到胸前,指着她说道,“我告诉过你,这个人你少找她麻烦,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现在还能扯着嗓子跟我喊,你是我妹妹!”
“你知不知道她想做什么?她接近,她接近我们家,她没安好心!你忘了,爸妈以前怎么对许寿觉,怎么对她父母,你妄想她会喜欢你吗?你是不是傻了!”
“闭嘴!我的事轮不到你来多嘴!”许桁懒得和她争辩,低首问许如默,“怎么样,疼得厉害吗?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她有阴谋的!她不是好人!”许君瑜记着刚才许如默跟她说的每一个字,那种焦急恐慌感冲上心头,她管不了那许多,照着许如默冲过去,想要把人从许桁怀里拽出来,“许如默你这个贱人!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够了!”
可她怎么可能会是许桁的对手,不过轻轻一挡,她被隔在了许桁胸怀之外。自己的亲大哥用自身胸怀保护着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许君瑜又急又气,她两脚不停在地面上跺着,高跟鞋像是两只敲打在鼓面上的槌子,不停不停撞着。
“大哥!”她喊,“你鬼迷了心窍了!”
许桁不加理会,仍旧揽着许如默往前走。而一直未出声的许如默,看似全胜,心里却没有办法洋洋得意起来。从小到大,她和许君瑜争吵,总是叶南行毫无条件站在她这边,许桁全无理由帮着他那个妹妹。她已经做好准备,再演上一套戏,以取得许桁的同情,好让他兄妹两人闹翻了天。眼下这么顺利,她也是忐忑的。
犹豫着,她拉住许桁的袖子:“我不走。你先回去吧。让阿姨找你过来是我的意思,我现在没心情和你的好妹妹争个你死我活。”
演戏最好事演半分,演了百分之百的假剧本,比不上半真半假的欺骗。许如默推开许桁,看着许君瑜道:“你大哥来,就好好一起走吧。叶南行不是我的所有物,我是说过我不为他回来,我也说过,你想要,你得有本事要。”
“少在我大哥面前说好听的。许如默,你刚才的德行倒是再放出来,瞧瞧我大哥还能不能相信你!在我面前演戏,我呸!今天,非撕了你这张假面孔!”
许君瑜要是生在寻常人家,顶多是个脾气傲一点儿的女人,本性算不上坏。可她偏偏生为了许威严的女儿。许威严纵她,比许桁多得多。许桁会在继承权上忌惮她,不是没有道理。她的个性有时候不但是毫无顾忌,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就比如现在,许桁拦着她不让,她张开十根手指,干脆利落的在许桁脸上刮下去。
许桁这样的人,可能活到这把年纪都没有受过女人这样的待遇。眼下,他亲爱的妹妹给了他这个无比难忘的体验。许如默在边上看着,眼底里藏着一丝丝痛快的冷笑。可她不能够继续欣赏下去,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她上前,隔着许桁望向那几乎疯了魔的许君瑜:“别怪我没提醒你。小a刚报了警,她的脾气,可是吃软不硬。你打了她一巴掌,就算警察来了,我看在爷爷的面子上不和你追究,她要跟你把账算算清楚,我也是立场劝阻。你要不想继续在头条上待着,最好立刻就走。”
许桁一听,他忍着暴躁愤怒,两手抓住挥舞的许君瑜两只手,把她像小鸡似的拎在眼前,扭头问许如默:“你报警了?”
许如默不否认:“在你看到之前,你的好妹妹不但打了我,还打了小a。小a要报警,我没有理由阻拦。”
“原本我在养病,半点不想蹚你们那趟浑水。你妹妹跟踪小a找到这里来,打搅我休养,还动起手来。许桁,我一直都不是善人,你应该清楚。”
她说得理直气壮,脸上的神色也严肃起来。
许桁倒抽口气,这件事要闹到警察局,可比登上头条要麻烦得多。他们的父亲,对许家在城内的名誉非常看重。许君瑜现在必须得走。许桁从闷燥的胸腔里吐出口气,对着许如默一点头,道:“谢谢你告诉我实话。”
第99章 怪不习惯的
他知道,依照她的个性,完全做得出任由他们兄妹在这里胡搅蛮缠,闹得不可开交,然后冷眼旁观,送他们上警察局的事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许桁现在对许如默听任小a报警不但没有抱怨,反而是坦然和感激占大部分。正是因为他料到以她的为人更该出什么样子的结果,对比眼下她给他们提醒,留一条后路给他们走,许桁以为,虽然自己在她心目中可能目前仍旧没有什么位置可言,更也许,印象也仍旧停留在从前的灰色阶段,但至少她是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哪怕只是相当于,她对陌生人一丝善心的机会。这也是他靠近她的一小步啊。
许桁喝令许君瑜跟他走,许君瑜不同意。兄妹俩拉拉扯扯。许君瑜坚决不肯离开,她挣扎得太厉害,闹得一身汗,还是僵持在原地。闹到最后,许桁实在没办法,干脆抬手往她脖子上一劈,直接将她劈晕了架到车上。
他回过身跟许如默道再见。许如默只与他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进门就走了。许桁心中有口悠长且难辨滋味的气吐出来,他钻进驾驶室,看着头发混乱,妆容也花了的亲妹妹,那不知是什么滋味的感觉在舌尖徘徊,几度徘徊,令他一度胸闷气短。摇摇头暂且忽略不想,踩下油门,许桁把车子开了出去。
料得外面车子已经启动,回到室内的许如默这才拉下二楼阳台的窗帘,目光随着车子渐行渐远,变得越来越幽暗。
小a带着警察赶过来的时候,许家兄妹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小a不明白许如默为什么放许君瑜离开,尤其是她听到许如默说许君瑜居然后面再度动手,打了许如默之后。
“我胆子小。想想看,许威严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女儿被人陷害,关进看守所去?到时候,他一定上门找我麻烦。相比之下,吃点儿小亏,也许还是好事。[]”
小a气愤不解:“可是你让我去找大刘哥的时候明明是说想要让她也尝尝被人拖下水的滋味!再说了,我们这也算不上陷害,她的确打人了!打人就是不对!你看看你的脸,她下手这么重!明天肯定还要肿得厉害!”
小a非常气恼,可是看着那许如默脸颊都是红印子,又有点儿心疼。见许如默只是微笑着摇头不答,小a憋回了一肚子话,回过去望向那紧盯住他们不走的阿姨问道:“有冰块吗?我想替如默姐敷一下。”
阿姨站着不动,两只眼睛全落到许如默的身上。阿姨本来是坚决执行叶秩毅的命令,不肯让小a进门的,可是小a带着警察过来,那警察说要给许如默做笔录。阿姨只能让步。其实小a带来的警察也就刘卫和他的一个同事,本身不是大事,更多的是过来虚张声势。许如默摇头说不想再追究,做好笔录,其实他们就好离开了。许如默却偏偏又把人留了下来。刘卫和他的同事先一步回去处理其他工作,小a进来了,阿姨再要把她赶出去就有点儿困难了。可为了执行叶秩毅的命令,她干脆当起了贴身监视器,一步也不肯离开许如默身边。
不要说小a觉得好别扭,就是许如默,也有点儿被这个固执老太太的坚持所折服。许如默想笑一下,嘴一咧,登时疼得厉害。小a忙坐过去,又不敢碰她的脸,恳求似的转过去望着那位固执阿姨,讨好道:“阿姨我知道自己上次做错了,你就给我个机会,我保证不乱说话,也保证不碰如默姐一根汗毛!你看,你自己瞧着她疼,心里也着急吧。你就去拿冰块和药来,我保证,我就坐在这里,我一动也不动好不好?”
她说得自己分外可怜,许如默被他们一大一小逗得,想笑却不能笑,实在有点儿痛苦。许如默仰头看向阿姨,叹气:“去吧,没有那么多事儿。我这要不能在秩哥回来前消下去,咱都得坐在这里挨他批评了。”
许如默开了口,那阿姨眼睛来回警告的打量了小a几回,才脚步匆匆去拿药箱和冰块了。
小a松口气,忍不住说道:“这个阿姨还真是尽责,叶律师哪里找来的?”
许如默也摇头:“不知道。回来问问他。”
小a扭头看她,许如默正好也迎过去看她。两个人视线一碰,像是见到对方的心尖上。有冰泉融化的悄悄声,很细微,却混了暖热。
小a不禁笑起来,许如默嘴角不好动,眼梢却也缓缓扬了起来。
阿姨过来,见他们两个都盯着自己笑,莫名其妙瞧了他们好几回。小a抢着要替许如默擦药,阿姨不让,小a也不多抢,就坐在旁边好好的等。
“阿姨家几个孩子?”
小a瞧那阿姨虽上了年纪,却仍旧看得出来年轻时候是个好看的人。她脑子动着,就想打听打听,要是合适,也能给自己老爸做个媒。她老爸一个人过日子久了,她要是出差什么,连顿饭都做不好。小a动这个脑子很久,不过她老爸的工作,把很多合适的阿姨给吓跑了。现在她老爸也退休了,该找个伴好好享清福了。省得他总是跑原来那地界去巡逻。
“小a!”许如默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别问。小a闭了闭嘴巴,乖乖的坐到许如默身边。那阿姨头也没抬,给许如默收拾好就走了。
小a小心翼翼搭在许如默肩膀上问:“她怎么了啊?我说错话了吗?都不盯着我了,我还怪不习惯的。”
许如默瞧着她就忍不住笑,抿了抿嘴,她低问:“你还被人盯着盯上瘾了?”
小a撒娇似的抱着她胳膊摇了摇。想到自己之前态度,她长叹一口气,对着许如默说道:“如默姐,我总觉得你和叶大帅哥的事情没有那样简单。不过,你不想说,我也不问了。总之,我只要知道一件事,你绝对绝对不会害叶大帅哥,是不是?”她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巴巴的望着许如默,等她一个答案。
能够不伤害他,她做什么都愿意。可往往,伤他最深的人,是她。许如默未出声,抚着小a的头发说:“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你再骂醒我好不好?”
小a未出声,默默的看了许如默一眼,抱着她胳膊依偎上去。
人和人之间的信任,有时候也并没有那么难。至于这信任的坚实程度,却不是随口就能够说得清楚的。时间,世上所有的事,最后都逃不过时间的检验。
许君瑜虽然没有因为在许如默住所门前被警察捉走,也未收到许如默不依不饶的纠缠。可她的所作所为还是被许威严知道了。
许家的住所在一条老胡同里,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显眼的地方,这里的地价却是寸土寸金。
许君瑜被许桁带回来,一脸不满的坐在客厅里。家里帮佣给她拿了茶水和点心过来,许君瑜抬手一巴掌挥过去,水和点心都被扫到了地面上。
“君瑜!”宋佩乔从阳台那边过来,看到女儿这样大火气,喝了一声。
许君瑜看了自己母亲一眼,起身就要走。
“你上哪儿去?”
“我回家!”
“这里就是你的家!”宋佩乔拦住她,“你爸还没回来,你就这么走了,是想要气死他?”
“他什么意思?我做错什么了,让大哥从公司把我抓回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我以后还怎么去公司?”许君瑜只吼,“爸他就知道听大哥胡说八道,他不想想我!”
“我还不想着你!我不想着你,你现在能跳着脚大呼小叫?”帮佣喊了声“先生”,接过许威严手里的公事包。
许威严手里拎着一份文件夹,照着许君瑜的脸就丢了过去。文件夹落到地上,翻开,里面是一份影印好的杂志封面,后头厚厚一沓,像是报纸一类的东西。宋佩乔蹲下去捡了起来,大致翻开一看,脸色都变了。
她把文件夹送到女儿眼皮底下,刚才不过薄怒的脸上,这会儿也带了恼色。
许君瑜不耐烦的低头,看到杂志上斗大的标题,脑门上的火“噌”一下冒了出来:“许如默这个贱人,她敢!”
说着,把文件夹往沙发上一丢,拿了包就要往外冲。
“你做什么去?”许威严喝道。
“我找她算账!她敢在背后这样摸黑我,我要撕了她的脸皮!”许君瑜磨着牙,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许如默生吞活剥的一般。
“她就是黑你,你也没半句话好反驳!跟踪的事情是你做出来,拦着人动手就打也是你,照片拍得一清二楚能说是后期合成,这是监控!监控你怎么解释?”许威严一口气上不来,连咳了好几声,宋佩乔忙端了杯水给他顺气。
“还不快回来坐下!”宋佩乔喝了女儿一声,道,“这些东西还没流到市面上去,你爸拦了回来,就是有得救!这会儿再不听话,到外面胡闹,谁也帮不了你!”
许君瑜气得浑身都在抖,两只手紧握住包带子,她昂首,一点儿不肯服输:“我自己能解决!不需要谁帮忙!”
“孽障!”
许威严气得手扬起来,眼看要一巴掌打上去,宋佩乔拦住,抱着他的胳膊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父女两个还动手,像什么话?”
第100章 他不能想不明白
“你瞧瞧她的态度,哪里是肯好好说的模样?”许威严气得脸色发青,沉着嗓子直道,“慈母多败儿,都是你惯出来的坏毛病!”
“是是是,都是我。(.)”宋佩乔应声,自己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可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先乱了阵脚,自己窝里反,倒给别人钻空子。许家那个孤女,她早知道她不会死心。宋佩乔强吞下气说道:“现在最要紧的,君瑜名声不能让她给坏了。”
“还能让别人坏?她自己就怀得够了!”许威严没好气道。
“爸!”许君瑜一下子炸毛,萧清那件事,是她这辈子的污点,她总要找到机会还给去!偏自己家里人还在这里提!
“好了!那是她年纪轻,不懂得防人!再说了,君瑜也说自己并没受到侵犯,那个没胆量的小子,不过拍了她几张照片,你不是都拿回来了,还多说什么!”
“都坐下来!都给我坐下来!”宋佩乔拽着自己丈夫和女儿坐到客厅餐桌边,又昂首朝着厨房的位置喊道,“杨阿姨,你今天先回去,晚饭不用准备了!”
等帮佣阿姨一走,她才沉下脸来,对着丈夫和女儿说道:“你们是一样的脾气,父女俩都那么急躁。别的不说,过去的事情暂且放一放。那个丫头对准了小瑜,显然是挑着人来对付。小瑜是个单纯的孩子,眼下出了这样的事,也是着了她的道。她不是想进我们家的门?这倒好了,我看,这一回就让小桁去!”
“妈!”许君瑜喊了一嗓子,更加气得不行,她两手环胸,昂首连声说道,“你让大哥出面,真是白费心思了!他眼下是什么都听那臭丫头的!搞不好还横插一脚!我不同意!那天她明着在大哥面前做样子,说不会追究我打她。翻过脸来,你看!谁知道最后又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许君瑜抬手朝着文件夹的位置一指,愤愤放下手,接着嚷道:“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我前脚刚走,她后脚就立刻让人拿了监控,找到媒体来摸黑我!她那花花肠子,大哥鬼迷了心窍,哪里还会是她的对手?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不同意!”
“这不要你着急。你大哥不是你,没脑子。”宋佩乔指了一脑袋许君瑜的脑门,转过脸来问丈夫,“你觉得怎么样?”
许威严在外面厉害,可要说动脑子出主意,还是夫人宋佩乔的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沉吟着,压住眼皮看向宋佩乔:“他要是能想明白,那当然好。”
“他不能想不明白!好了,这件事我来办。当务之急,你,”宋佩乔见事情说定,心里也一定心,脸上严肃的神色缓和了一点,转过脸去拿一根手指戳到许君瑜脑门上,“脾气给我收一收!什么时候该做什么事都不知道,趁早给我回家来,还在外面混什么!”
“妈!”许君瑜被戳得脑门疼,直往后退了几步,躲开了宋佩乔的手指头,她皱着脸忙抬手揉着额头,不无委屈道,“疼!”
“就知道跟我这儿撒娇,你要能学着像那丫头一半脑子,我用得着替你操心!给我记住了,安分点儿,没事儿少出去!”
许君瑜不敢再多说,咬着唇,憋了一肚子气坐在旁边发闷。宋佩乔脸上露出点儿狠色,那张化了精致妆容的脸孔上,隐约可见细微的阴冷痕迹。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这话不是没有道理。虽然近阶段huy公司的两大顶梁柱接连出幺蛾子,炒得娱乐圈都黑了半边天,可叶南行的案子一开庭,好的消息也接连不断传了过来。首先是萧清在接受警方调查的时候,承认自己因为在片场对许君瑜擅自改剧本而生出不满情绪,才在杀青宴后想要捉弄她,再一个是萧清被强制送到医院检查的结果显示,他的确有轻微的精神方面疾病,许君瑜原本就是受害者,不过因为敌对公司趁势对她形象抹黑,才会有少许不同的声音冒出来。这一下,她几乎可以说是全胜,不但没有因为这次的事件失去各广告商代言,工作量反而大了起来。
至于叶南行,案件一开庭就打了个漂亮的仗。证据收集得非常齐全,再加上给他做辩护的律师本身在业内很有知名度,再者,事务所的老板也被人挖出来,是之前就疑似叶南行大哥的叶秩毅。官司胜诉在望,叶南行疑似叶氏二公子的消息大幅度见报,他的知名度也达到了一个顶峰。
叶南行虽然是拍摄电视剧走红,但他近几年的工作重心着重在电影上,关尧农的片子是他暌违小屏幕多年的回归之作。在大众知名度上,他其实是因为和许君瑜前期有电影和电视剧合作,产生的cp粉,一再炒作的缘故。这一回,可以说,也是因祸得福。
至少,在他的经纪人姚婧和jan眼里是这样。
然而,叶南行却并不喜欢眼下的状况。他出行越来越小心,也越来越少出门。除了工作,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天是个意外。原来前一天就和叶秩毅说好要见许如默,他自己临时有事,到台湾录综艺节目,一直到昨天晚上才回到住处。警告jan别再给自己安排工作,他戴上帽子,胡子也未刮,架了一副黑框大眼镜就出门了。
姚婧和他最近的关系闹得有点儿僵,不过瞧着这两天观众反响还可以,对他的负面影响似乎并不大。才没有多加管束,可是在姚婧那里,叶南行如今是触着她的恼怒临界点,属于留校察看的阶段。jan怎么都不肯放他一个人独自出门,非要和他一起去。叶南行当面点头答应,等jan上厕所的空当,他已经开了车,跑出去老远。jan想追不能,想打电话告知姚婧,又怕增加两人矛盾,再要闹起来,后果不堪设想,左右为难……肚子又不争气,接连跑厕所。无奈之下,只好让小a请刘卫查一查叶南行那辆车的行踪,叫小a好歹盯着点儿。
小a其实完全不必让刘卫帮忙,她心里明白得很,能让叶南行那样花心思甩掉jan那个跟屁虫的,只有一个人了。
周末,小a被姚婧丢在办公室帮忙干杂活好几天了,因此也顺势跟着办公室的员工休了假。接到jan的电话,小a二话不说,进房间拿了外套和背包,扬声朝阳台喊了一声就出门了。白一行今天没有出去巡逻,刘卫给他找了一只鸟,说是公园里捡到的,先养着,明天还得再去问问是哪个养鸟人丢的。那是一只八哥,能说不少人话,还会和人逗趣儿,白一行觉得有意思,蹲在阳台上和那只八哥你来我往练了好久牙缸,小a和他说话都没听到。
阳台上一眼正好瞥见楼下有个人影,看着熟悉。白一行站起来,那可不是自己闺女!他一拍大腿,“嗨”了一声,丢开鸟,到外边转悠去了。
小a只知道直接去许如默住处,却不知道许如默是应约到叶南行那栋别墅里去的。她在半路上遇上了一个人,那可真是个冤家。这么一耗,她当天就没能落实jan给的任务。
而就在小a被人纠缠着,难脱身的时候,许如默见到了叶南行。
说起来奇怪,满打满算也就五个月没见,可好像是又隔了一个五年。见着他,感觉陌生又熟悉。陌生,是近乡情怯的陌生,熟悉,是从未远离的熟悉。
叶南行风尘仆仆,一路上天知道他是以怎样的定力才让自己不至于飞车狂奔而来。的确是太想见她,更多的是太想问她。可到了眼前,却又一句话也问不出来。问什么呢?抛弃,这两个字她是怎样做得那样顺利?说出来可笑,他又怎么问得出口?
长时间的沉默,像是彼此之间的空气都凝结了。她坐在那里不动,像是一尊雕塑,静静等待他已不知道多少年月。事实上,他才是那块不知道挪动的雕塑。等得太久,连遗留下他的那个人都快要忘记,还有一个他等在原地。
“你来了。”
最终还是她先开口。想想从前,再想如今。好像一直以来,在他们的感情里,她才是那个主导者。虽是他先说的喜欢,却是她先丢掉了女生送他的情书,是他先吻的她,却是她吵着要他给生日礼物。是她说要走,是她再度回来,最后又是她把他留在那条孤零零的路上,跟着许桁从他眼前离开。
缓缓将那往上升腾的一股浑浊的气给压下去,他摘下帽子,未发一眼。大步过去,叶南行在她右手边的高脚椅上坐下,从顶上拿下一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又从酒架上拿过早就开了的烈酒,自己替自己倒一杯,喝下。非这样,无法压抑他的万语千言,他的恨和怨怒。
一对情侣走到这一步,应该算是玩完了。许如默坐着不动,视线在他身上游走,也许下一次再见,她就没有资格这样肆无忌惮的看着他。每每想到他会属于别人,无法克制的难受,就像整个心都卷起来放在火上烤一般。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不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她快要忍不住,忙转开脸,一只手握成拳,紧紧按在桌上。
“你和许桁,是不是真的?”
他喝了点儿酒才能开口,推开杯子,他转过身来看着她。那双眼睛充血般,透着血丝,牢牢盯住她,像是她敢说一个字,他就能拧下她的头来。凶气毕露,这样的叶南行,她很久不曾见到。最近的一次,还是在五年前。
第101章 不重要
许如默深吸口气,紧握的手松开,又再度握紧。(.)她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冷静,她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不再逃避:“重要吗?”
“不重要?”他反问。
“对于我来说不重要。既然是游戏人间,游戏才最重要。至于真假,见仁见智。”
“少在我面前打太极!”叶南行有些失控,上前一把控住她的双肩,将她按到眼皮底下,他喝了点儿酒,气息里也沾染了酒气,靠得这样近,近到她呼吸之间都装满了他染醉的气息,熏得人昏昏欲醉。其实能这样子醉倒在他怀里,睡上一辈子,在许如默看来,未尝不是一种奢侈。可是,事到如今她更需要的是清醒,是绝对的理智,是百分之百的冷静!许如默揣紧双手,将指甲掐进掌心软肉,以刺痛来提醒自己。她给自己下了决心来的,难道又要藕断丝连的回去?不,不可以,绝对不行!
“你觉得是在打太极,我不是!”她不客气的推开他,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分外冷淡,她逼近他,不给他退路,也不给自己退路,“我的确不喜欢许桁,也不可能喜欢上他。但是他有我需要的东西。爷爷的死让我知道,这个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不变,永远靠得住的。除了钱。当然,我选择许桁,还有其他的原因。钱你也有,为什么我不能选择你?”
“因为宋佩乔曾经指着我爷爷的鼻子说,这辈子我都别想进他们家的门,她说让我爷爷照镜子瞧清楚自己的穷酸样,说我们爷俩儿注定只能跪着求他们家施舍!”她咬紧牙根,并不是为了说服自己也不是为了断掉叶南行的心思,恨和悲哀,就在这时候疯长起来,“我要让她知道,不但能进门,还能昂首挺胸的进门。”
“许如默!”叶南行大喝一声,“你不是那种人!”
“别在我面前说谎!你的个性,我一清二楚。你怎么可能为了那样毫无意义的理由就要拿自己去当赌注!去和你厌恶的人在一起!这种无聊的争斗,毁掉的不仅仅是你的人生!”
“还有谁的呢?许桁的。许威严唯一的儿子,如果我毁了,他会跟我同归于尽,”她露出满不在乎的表情,“毁掉他,我很高兴。[]”
她的冷淡简直令叶南行感到不可思议。他睁大着眼睛看她,像是从来都不认识她。
这种眼神,看得许如默的心也在一寸一寸发凉,一点点的疼,抑制不住的颤抖。仅仅只是这样而已,他已经受不了。如果她告诉他,她要的不仅仅是光明正大进许家的门,还要许威严的公司,那个许家在所有人眼中的名誉。她要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他会不会觉得她是疯了,他会不会吓得跑掉?这种念头在许如默心里野草一般疯长,遮住了她的心,遮住了她的双眼,眼泪想要流,却只能咽下,藏到无人看得见的角落。惶恐和悲伤都比不上爷爷离开时她心如刀绞的痛苦。那痛像是一把尖刀,一直扎在她心上,每每夜深人静,都痛得她辗转难安。除了报复,她找不出别的发泄渠道,找不到更好的治疗方法。
她病了,不仅仅是身体的病,还有心理的疾病。这世上没有更好的解药,除了让应该付出代价的人付出代价,否则,于她,无药可解。
“我不需要再在你面前说谎。南行,我承认,回来之初,我确实没有那样的念头。我只是想陪着爷爷,走完他人生里最后的路。我想让他也和其他老人一样能够安享晚年。可是他没有给我机会。我没有什么可以送他的,曾经侮辱过他的人,曾经令他伤心痛苦的人,我要他们偿还。你说我无理取闹也好,说我蛮不讲理也行。我偏执了,我知道。并且,我不打算更改。”
“我不允许!”叶南行铁青了脸,站到她面前,“你以为,我会任由你这样拿自己的人生胡闹?”
“以什么立场?以哪一种身份?叶南行,你也不过曾经是我的男朋友。五年前我就和你分手了,不是吗?”她笑,逼自己笑得一无所谓,只有心知道,曾经最柔软的地方,现在是怎样在痛。她咬着牙,不肯泄露丝毫的软弱。
“你在逼我!”
他也许看不出她的“诡计”,看不到她的“阴谋”,可是他仍旧看得到她的伪装。这认知令许如默痛上加痛。她情愿他一无所知的怨恨她,责怪她,离开她。也好过这样拿着利刃,朝着对方痛处毫不留情的一刀一刀戳下去。
“我不逼你。”她还在笑,笑得那么轻浮,一双眼珠在他完美的脸庞上流转,“假如你愿意当我背后的男人,我可以接受。我只恐怕,你没办法答应。”
“我答应。”
“叶南行!”
“怎么了?没想到我会答应?”叶南行声音轻佻,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他有那样的潜质当一个坏男人,可他从来没有。他待她真心实意,不代表他就不可能转变。好比她的转变,他同样可以坏得彻底。
往前逼近,直视她的双眼:“如默,要和我比恶劣,我敢保证,你永远不是我的对手!”
他捏住她的下颚,下了狠手:“你想怎么做,我都奉陪,就让我们来看一看,到最后,究竟会是谁先举手投降。”
“叶南行!”他这个样子,她突然有一些害怕。
“想当一个坏女人,只会睁着眼睛喊男人的名字可不行。我来教教你,什么样的女人才讨男人喜欢……”他说着,迎了她的双唇吻上去。明明是轻轻的碰触,却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激烈,像是前一刻还和风细雨的天气,突然就电闪雷鸣,倾盆大雨顺势而来,狂风肆虐,无论如何阻止不了。
他开始撕扯她的衣服,许如默挣扎。哪怕她不是个柔弱的女人,然而在他的面前又能怎么样呢?她一身的本事,浑身上下的利齿都是他教的,他惯的,他宠的。一旦他不乐意了,他要收回,她连说“不”字的本事也没有。
可是不能够这样,不能够!许如默趁着一丝空隙,狠狠咬住了他的舌尖。因为太着急太惊慌,她不知轻重,直到口腔里弥漫起血腥的气味,才回过神来,她做了什么。
他有片刻的停滞,趁着这停滞,许如默用力推开他,想要逃走。身上的衣服被拉住,她才从他的怀里掏出来,就被后头的牵绊扯得摔倒在地上。
他没有一点点的怜惜,手上握着她的衬衫,站在两步开外就那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无路可逃的小丑。
他慢慢走过去,背着光,整个人都散发出肃冷的气息。许如默浑身冒出鸡皮疙瘩,想要爬起来,脚踝扭到,她缩起身体,回到最原始的防备状态。一双眼睛紧紧盯住眼前一步步走近的人,她的眸中有水光在打转,无论如何,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有这样对她的一天。不管她做了什么,他对她一直容忍,宽容,纵容。可这一刻,他不再惯着她了,他生气了,他要讨回从前在她身上倾付的所有心血。
“我对你,实在太过纵容。所以你以为,你可以在我这里一而再再而三的肆无忌惮,是不是?”
他起先轻声说话,最后三字蓦的拔高音量,把许如默激得浑身一震。看着他的目光更露出那种惊慌失措的可怜样。
叶南行硬着心肠,一次次的被推离,一次次仿佛被捉弄般的恼怒,在这一刻,因心痛到极限,彻底爆发。他蹲下来,抬手锁住她的脖子,目光渗人,逼近她脸庞说道:“好比有个人,他养了一只宠物,曾经千般万般爱抚,可如果宠物一再撕咬主人的心尖肉,忍无可忍之下,他也会使出必要的手段来惩治那只宠物。而你,现在就是那只不听话的宠物。说说看,我该怎么惩罚你,该怎么教训你,你才会听话?”
他一瞬间又转了音调,温柔得不可思议。可却不是从前对她时那样柔情蜜意的温柔,这温柔里淬了毒,沁着一层又一层的冰冷。每一个字都像带着毒的针尖,会扎到她心脏最里面去。许如默才知道,他并非不可怕,而是他的可怕,从来都不曾在她的面前暴露过。
以前的叶南行对她有多温柔疼爱,现在的许如默就有多害怕恐慌。那不是单单面对他此时此刻可怖的表情,阴冷的言语所生的害怕。更多的是因反差太大,那她不熟悉的陌生感,那远得她怎么努力都抓不到一丝曾经所造成的可怕。
许如默抖得厉害,却还是僵着脖子,闭上眼睛,声音发颤,强逼着自己说:“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今天之后,我和你,再没有一点儿关系!”
“许如默!”他喝,嗓子现出一丝嘶哑的裂痕。他比她狠,可她永远能做到比他更狠。她难道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怒火中烧到想要将彼此都毁灭的境地,究竟是因为什么?她难道不知道,她的一声呼唤,一句讨饶,一个低头的小表情都足够让他偃旗息鼓,甚至再度俯首称臣?不,她知道!她明明知道却还要一再激怒他,一再把他逼到悬崖的边缘!简直罪不可恕!
第102章 别怪我无情
“是你说的!别怪我无情!”他眼睛充血,已是陷进崩溃困局里。(.无弹窗广告)不再怜惜,所有温情都被她的冷决击得粉碎,他一把掐住她脖子将她按倒在冰凉的地板上,用尽全身力气,像座山似的压住了她的挣扎。他粗暴,冷酷,毫不留情进攻,掐住她的脖子,铁蹄踏上他所看到的每一寸土地。他像个暴虐的君王,一个已疯狂了的暴虐君王,一寸一寸,一步一步,要用疼痛和折磨令她彻底明白,此时此刻,到底是谁在主宰她,谁才是她的天地!
阴云笼罩,怒到极致,他要将他所承受的一切痛苦都悉数加筑到她的身上,他要她承受他的每一分痛,每一分痛到骨髓却难以宣泄的痛苦!
许如默没有挣扎,没有逃。她在痛,很疼,却还是咬着牙忍受他的暴虐和痛苦。张开双臂,她抱紧他,像抱紧了她自己整个的生命。
他痛,她更痛。可是身体的疼痛永远比不上心的疼痛。到底要怎么样才能让彼此得到解脱呢?要怎么样才能让他的心少疼一点儿?她不知道,她也没有办法,除了此时此刻的臣服,除了用力的抱紧他。她对于他,是个罪人啊!不是不想在一起,是她没有办法和他在一起……
他失了理智,不顾她渐渐喘息不上,疯狂的,不顾一切折磨着她。折磨她,也在折磨自己。许如默皱紧了眉,心口越来越闷,一针一针似有千万根锋利的针尖在越来越密集的刺着心脏的位置,隐忍着在心中,一遍遍的呼喊终于自口中逃逸出去。
她喊出了他的名字,南行,南行,南行。她求他别再继续下去,她求他停下来。
叶南行恍若不闻,她的痛苦他看不到,她的苍白他看不到,她的眼泪他也看不到。既然她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他的苦痛挣扎,为什么他还要顾念她?为什么他还要被她牵动着所有的心绪?为她心软,为她心痛?
可是……叶南行抿唇闭上了眼睛,他终于不再肆虐发泄怒火,额头的汗珠一滴滴低落,落在他和她的肩膀上,前一秒的烫,一瞬间变得透凉。他抱住她,肩膀搁在她脖颈处,眼眶温热无法睁开,他舍不得,舍不得放手……她却这样子逼他,逼他一再往后退,直到退出她的世界。她明知道,她是他的全部!
这个女人,是他这一辈子的劫难。(.好看的小说
叶南行深吸一气,睁眼,抱了她起来,想带她上楼。却发现许如默闭着眼睛,脸上没有一点儿的血色。叶南行刚才只当她是痛的缘故,这会儿察觉出点儿不对来。忙将她抱上楼,他轻拍她的脸颊:“如默,如默?”
她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在喊她。
叶南行着急起来,匆忙到隔壁拿了一身衣服。放水替她洗澡的时候,他打电话给小a,让她立刻赶过来。
这会儿的小a正在和人打架。不过对方实在太弱,完全不是她的对手。她把人一掌推送到对面汽车门上,听到叶南行声气匆匆的,连忙说“我马上过来”。一瞪眼,手指着对面头发蓬乱的女人,她露出气势来:“你要不怕挨揍就只管来!”
对面那人被打得脸上都红了一大块,虽然不甘,到底还是畏惧,踟蹰间,小a已经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了。
车上胡乱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头发,到了叶南行独栋的别墅,小a吸了口气,确定自己没有什么异样才上前敲门。
叶南行来得很快。他穿着睡衣,头发还湿着,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小a闪身进去,忙问:“怎么了叶哥?”
她正经起来总是喊他“叶哥”,叶南行点了点头,大概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顿了一会儿才说:“如默在楼上,我想你替我去看一看她。”
看他眼下的穿着,再看他打湿的头发,小a刚才进门就察觉的不大对劲,在这会儿全部得到了解答。心里不是不难过的,眼前这个人,她好歹偷偷放在心上很多年。可是,倒也还好,不过是那种闷闷如要下雨之前低气压的沉重而已,没有多锥心刺骨的痛,算不上不能忍受。她本来就知道自己没机会,也老早就知道叶南行心里藏着人的。小a暗地里吸着一口气,明明不好受,还要佯装没事。她故意扯出一点儿嬉皮笑脸的模样,凑过去对着叶南行低声逗趣:“终于和好了?还是仍旧闹别扭呢?”
边说边拿眼睛往他身上瞄,心里是真的毛毛的,一根一根小刺扎着似的。她扯着笑说:“叶大帅哥你这样的姿色,我就说嘛,使个美人计就好了,哪里那么麻烦?”
叶南行没心情和她开玩笑,忙引着她上楼,叮嘱说:“她泡了个澡,似乎好一点儿,刚才还睁眼看了我一眼。可是,我担心,我担心我刚才太过,是不是伤到她……”
他虽然是个男人,可跟一个小女孩子讲这些,总归不怎么好开口。犹豫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替我看看她。”
小a的心沉到谷底,她没有办法再笑下去了。点点头,疾步上楼。在叶南行看来,她是因为他的请求,所以才担心着急的上楼去看许如默。可在小a,却是落荒而逃的。
他大概算得上是她情窦初开第一人,从以前一直到现在。在许如默告诉她,他们两个有过去时,小a还是带着怀疑,带着侥幸的。小a仍旧觉得,也许叶南行那个藏在心里的另有其人。许如默,也不过是他遇见心里那个人之前的初恋罢了。因为彼此是初恋,因为曾经共同固执过,患难过,所以叶南行对她不同。可是后来,她的奢望和假想都被证实,果然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许如默就是那个人,那个他生命垂危的时候仍旧心心念念的人。一场单恋,到了那个地步,小a就预感到,自己连单恋也不能够了。可要斩断,总不是那么容易。她还在留恋着,还在不舍着。直到这一刻,直到叶南行匆忙让她过来,为了……
小a抹了下眼睛,眼眶真是酸疼。眼皮子像坠了千钧似的,直往下垂,一点儿也不听话。吸吸鼻子,她听到叶南行走到外面房间停下的脚步。小a收敛情绪。
许如默就在不远之前的床上躺着,安静得不可思议。小a快走两步,到了床边,低头一看许如默的情形,有点儿吓到。
她颈子上有一圈淤青,露出来的锁骨上方都是青紫的颜色,脸孔是更加不要说了,白得吓人。小a不禁低呼,扭过头对着外面的叶南行出声质问:“叶南行!你对她做什么了?你强迫她了是不是?”
站在房门外的叶南行没有回答,小a也没期望能得到他的回答。她蹲下来,拿手放到许如默额头上,并没有发烧。可看她的嘴唇颜色,看她脸孔的颜色,怎么都不像是没事的样子。小a虽然没有顺从父亲的心愿进入警队,加入执法工作者的行列,可是因为父亲是警察的关系,再加上她长期一个人上学生活,白一行为保证她的安全,从小就让她参加野营、童子军之类活动,所以小a对基本的医学知识和护理手段都是了解的。
她掀开被子,小心拉起许如默的睡裙裙摆,看到她腿上的伤,忍不住倒抽一口气。那种愤怒,把她刚刚的难过和失落激得一扫而空,她快步走到外面,叶南行焦虑的抬头迎上她投递来的视线。他眉头皱得那样紧,不单单是做错事惭愧的模样,不单单是对自己所作所为后悔的样子,他视线越过她往里看,简直是一副恨不得自己躺在那里才好的样子。小a一连串咒骂堵在喉咙口,没能骂得出来。
她吐出那口浑浊的,压得她心更加沉重的气,瞪圆了眼睛看着叶南行,说道:“你做了什么事情?叶南行,在我眼里,你任性,可你一直都很有分寸的在任性,那是你的伪装色,我没认真觉得你是在任性妄为。我一直都以为,你比大刘哥、比简骁叔叔,甚至是比我老爸都镇定理智。可你今天做的事情……”
小a咬牙,最终说了一句:“你太过分了!”
大步走到外面,她掏出手机,想了想,才转过身问叶南行:“你有认识的医生吗?如默姐这样子,送医院去一定不合适。而且,我看也不会是太严重的问题,可能是精神方面受到点儿刺激,主要还是身上的伤……”
“精神方面?”叶南行没有听到她后面的话,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小a抬头看他,看他全不像平常,整个人都有点儿失魂落魄的模样。想到有一段时间,许如默也是这个样子,小a心里乱糟糟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自己是不可能和叶南行商量的了,闹得不好,他可能真的会直接送许如默去医院。小a自己看不出许如默究竟怎么了,但想想她之前告诉自己的,可能还是身体太虚,低血糖一类的问题。想来想去,没有谁能够求助。小a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最后竟然找到了大a那里。
大a当时正在公司开会,两个人不仅仅是算不上要好,上一次小a那么不分青红皂白的闯到大a会议上去闹,结仇也不过如此了。电话一通,小a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胡闹了,立刻要挂断。没想到大a却抢先说话,问她有什么事。还是在甘肃的时候,因为许君瑜和叶南行是搭档的关系,所以两人的助理也互相留了电话,可打是没有打过的,小a以为大a早就已经把自己的电话号码给删除了。
第103章 漏网之鱼
挂断的话,又实在没有谁可以找。(.无弹窗广告)相比之下,大a的确是比自己更能干,更有主意的一个人。再者,想想之前在去甘肃的飞机上,许如默无论如何也算是帮她们两个人解围的,小a想,在大a的心目中,许如默算不上她的恩人,也应该算是一个好人。小a在心里胡乱的琢磨着,最终做了决定。她简单把许如默昏睡不醒的事情说了,略过叶南行对许如默做的事情,就问大a能不能找个靠谱的医生过来瞧一瞧。
大a一听到小a说许如默在叶南行这里昏过去了,心里也是一激灵。正好她开完会之后要出去见一个客户。早点儿走还是晚点儿走,以她现在的职位,还是能够自己做主的。匆匆把会议后半截涉及到的内容大致讲了一讲,让手底下的人都散了各自做事去。大a开了车一路往小a留的地址赶过去。她没有注意到,就在她打电话问小a话的时候,电梯的角落里站了一个人。她对小a说的话,一字不差都落到了许桁耳朵里。
许桁看着大a匆匆赶过去开车,幽暗的目光定了一定。他的母亲宋佩乔打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到,许桁看着急匆匆的大a,耳朵里不禁听到了一个名字,敷衍回了一句“临时有事”,将他和母亲的约会推托了,他拎出车钥匙,紧跟着也追了上去。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一路驰骋。大a心里记挂着许如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的车辆。她其实心里是明白的,许如默在叶南行那里,自己最好不要出现,以免节外生枝,总还是担心。车子在路上开了好一段时间,大a渐渐的也冷静下来。去是的确不能去的。最后恐怕还是只能打电话问候了。
她想了想,拨了个号码出去。
对方很快就接了起来,声音娇媚的喊她的名字。大a笑:“我不是那些男人,你用不着跟我这样腻腻歪歪的。”
对面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大a点头应道:“没错,你的确魅力无限。不过,还不是有漏网之鱼?太嚣张了也不好,想收场的时候难回头。”
电话那端的人不吭声,隔了一会儿才骂了大a两句,又笑话大a坏了她的桃花运。大a笑了几声,沉下脸来,她认真的说:“瞿姐,我不和你开玩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你家那位榆木脑袋,你还能差遣得动吗?”
“是,我知道他是外科医生。不过这个人我的大致病情我知道一点儿,她身上应该有带药……不要紧,医生都是相通的,我也没要他去当妇产科给人接生孩子去。就是请他跑一趟,我一姐们受了点儿伤,让他过去瞧一瞧,不会亏待他。”
“他今天休息最好。他不收钱?他不收钱我更高兴!行!你打电话问问,立刻给我消息,我这里先谢谢你了。”
打完电话,大a方向盘一转,从岔路口找了一条能绕的道儿,不过半分钟,她手机响起来。刚才找的那人给她来电话,说是同意了,让大a告诉一下地址。大a极快把小a告知她的地址报了一遍,心里一块石头暂且放下来一些。她从后视镜望了一眼,打算从道儿上绕到回去的路上,不经意一瞥,发现了身后跟着她的车子。大a心眼一跳,踩下油门,车子如离弦之箭,疾驰而去。
她快,后面的车子开得也快,她慢,后面的车子也慢。不用怀疑了,就是专门盯着她的。
大a不禁生出心惊肉跳的感觉,倒不是怕,只是没想到自己这样粗心。她可从后视镜看得清楚,跟踪她的是个男人,从那车子的牌照,立刻就能猜出跟踪她的男人是哪一位。许桁,许桁跟踪她,她竟然没有立刻察觉。
大a把车子开下高速,沿着边道,她一个急刹车,停了下来。后面的车子开得猛,仅仅差了一点点,车前头就要撞到她的车后盖上去了。
香槟色的车子停在两边都是绿柳的路上,格外显眼。尤其是车上下来的人,高身条,又一副倜傥潇洒的模样,更加少见。大a看着他整个一贵公子的腔调,半点没有跟踪人后被抓包的难为情,心里忍不住要替他拍手叫好。这也不晓得是他们许家“修养”太过人,还是全亏了许君瑜的关系,演技都各自长进了不少。怎么能这么若无其事,好像彼此在这里见到,只不过是最最巧的偶遇的样子。
大a嘴角扬着笑,迎向泰然自若的许桁,走过去:“许经理找我有事?”
她不打算和他打太极,不打算给他否认跟踪她的机会。她单刀直入,坦白得,用只要对方是有一点点羞耻心,都会觉得羞愧的态度来打这个开篇。
“的确找你有事,”许桁顺势说道,“白主任的车技不错。”
大a脸上颜色一顿,她仍旧带着笑,手拍在车顶上,视线扫过两人车辆之间的距离,最后落定在许桁的脸孔上,不卑不亢的说道:“不如许经理。”
两个人各自打个马虎眼,各自聪明,各自在心里算计着,算计着对方下一句会说什么。算计着,下一步要怎么套,才能让对方落进自己的陷阱里。
然而,总有人要更聪明一点儿,而中计的那一方,看似中计,落人一头,却也不一定就当真是棋差一招。
“改天有机会,还真想和白主任切磋切磋。”许桁笑眯着眼睛,从下往上看大a,像是探照灯,打量之间,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出些什么他想要知道,而她却藏得很深的东西。
然而,她并不是他能够探寻的对象。她身上所有的秘密,不是他一双眼睛能够找出半分来的。大a有意给他一个机会说下去,微微笑着点头:“这是我的荣幸。不过我眼下还有点儿要紧的事情得去处理,恐怕不能够和许经理多聊了。”
边说边要绕回去,开车离开这里。许桁不动,仍旧维持刚才的姿势,甚至是往后了一点儿,把身体靠到车身上,他的仰头看着天空,更加露出悠闲的姿态来。至于他究竟是真的悠闲,还是装的悠闲,大a眼梢瞥着,心里装着笑。
果然,在她开门上车之前,许桁再度喊住她。他问:“不知道白主任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刚才看你车速那么快,这条路虽然人不多,总还是危险。如果我能帮上一点儿忙,也算是我的小小心意。白主任……”他说着,转过脸来,目光里含着笑,果然是一副很有诚意要帮忙的样子。
大a见状,心里已经是转了八百二十五个弯。她从刚才下车的时候就在想,许桁为什么会突然在高速公路上跟踪她?难道是在高速公路上偶然遇见,单单为了和她打一个招呼?不,他们虽然之前有上下级的关系,因为许君瑜的关系,两人之间也不乏合作。可绝对谈不上熟悉到这个程度。在他许桁眼里,撇去两人能够双赢的合作关系,她白露是上不了他的眼的。那么,他为什么要跟踪她?从什么时候他就已经跟踪她了呢?思来想去,只有公司里那个时间段。大a不认为自己是个多么谨慎小心的人,可应该注意的地方,不得不注意的时候,她都非常仔细。公司里,是一个她尤其不能放松的地方。可今天,她的精神有片刻的松弛,就在小a打电话给她的时候。所以……再大胆的猜测,许桁可能是听到了她和小a的对话,可到底听到了多少,这就不得而知了。
“许经理客气。能够得到许经理的帮忙,那可真是我撞了大运了!”大a一边和许桁打太极,一边在脑子里打着转,想着,她要怎么样才能探到许桁知道多少。
“是这样的,我有个要好的同事,她认识的一位朋友有点儿麻烦。我那位同事没有办法解决,就问我有没有好主意。”
大a一边说一边瞧着许桁的脸色,他很沉得住气,她并不能够从他的脸上判断出什么。这真是一件棘手的事情,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关心则乱,乱得太不当心了。要是被许桁听出她和许如默是曾经旧时的话,那么她进入腾宇又在huy落脚的缘由,早晚都会被他一一挖出来。
“麻烦有点儿棘手,我其实也没有好的人选,所以有点儿着急。我有个坏毛病,开车的时候一旦想起事情来,速度就会比较难控制。”
许桁看她说话小心翼翼,像是顾忌着什么。他想到刚才她口中带到“许如默”三个字,又听她问对面要找什么样的医生,心里也是有点儿按耐不住了。他和许如默自从上一回,他拦下险些惹祸的许君瑜,两人匆匆见了一面,又是好多天未曾相见。这段时间,通常都是他打电话过去,彼此会说上两句,大多数时候是他打过去,她的声音听起来并非无精打采,可也总是讲了两句就说要休息。许桁因为许君瑜惹的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再加上父母亲对他的限制,又那位怀孕女友即将临盆的缘故,也是分身无术。所以虽然也担心许如默,却实在没有办法过去看她。听到大a打电话说到她的名字,又带到“医生”两个字,实在是不能够不操心。
第104章 棘手的事
偏偏这会儿,这位刚从他手掌心里跳出去两步的女人还在这里跟他打马虎眼,许桁有点儿按耐不住脾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心里是有一簇一簇的火在往上冒,脸上看着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却实在没有什么大的用处,他捏紧了拳头,要不是看在她是个女人,这一拳就送出去了。
他戴着似面具般一分不动的微笑,那因微笑而成的脸部纹路每一条细线都紧绷不动,危险非常,下一刻就要弦断箭出一般。他看向大a,那眼神里的光,之前还勉强有几分闲适掩盖着,装着镇定的样子,这会儿已经快要暴露,许桁显露出些许不耐烦来:“是什么棘手的事?怎么,白主任还诸多忌惮,似乎是不大愿意让我知道。这棘手的事情,还真是难办极了。”
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要是再扭扭捏捏,又或者作势掩耳盗铃打太极,反而要惹出更多的怀疑来。大a也有点儿孤注一掷的意思。要是他真的听到了她和小a全程的通话,并且对她与许如默之间的关系产生了怀疑,她也只有走一步是一步。总好过,她为了掩盖自己和许如默之间的关系,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打马虎眼,令他生出更过的疑惑,他掉转头当真去调查个一清二楚来得好一些。
大a暗中咬咬牙根,面上露笑,拨了下耳边的碎发,看似不在意的说道:“没有的事。许经理想得多了。只是这是有关女孩子之间的问题,对方又都是公司里的女同事,我总觉得不好开口。不过既然许经理这么说了,我倒反而要替我那位同事求教一下许经理了,不知道许经理有没有认识的医生,最好是妇产科的。我那位同事说,她的朋友好像身体不大舒服,眼下人正躺在家里休息,连床也下不了,她担心得很,一个小女孩子,自己也没什么好主意,没头没脑就找到我这里来了。我听她电话里说得那样严重,也不禁替她着急。”
“什么?”许桁一听,立刻转过身去开车门,这就要上车。
大a连忙过去拦住,佯装一脸奇怪的问:“许经理知道我那位同事所说的朋友是谁?怎么,我看许经理的样子,反倒比我和我的那位同事还要着急?”
许桁眼睛瞥了她一眼,露出点儿不耐烦,他的视线掠过大a握在车门上的手,抿了抿薄唇,没有说出让她滚开的话来。不过别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他手上动作不停,下一秒就要踩下油门的架势:“我当然认识,你那位同事的朋友,不就是许如默?”
他这话,很显然是在戳穿大a刚才一再的掩饰。大a心尖跳了一下,脸上是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的。她佯装尴尬的一笑:“的确是。不过我和许如默不是太熟。只因为她之前在去甘肃的飞机上帮了我的忙,小a和我则是不打不相识。小a心急火燎找上我,说许如默好像是生病了,她自己没有主意,所以才找我帮她找个医生过去看看。这糊涂鬼肯定是留错了地址,害得转来转去,自己也是糊涂了。”
“要是可以的话,我能不能和许经理一起过去?”大a指了指自己的车,神态很自然的说道,“我的车子快要没油了,我刚才是记得这附近好像有个加油站,想着服务区也许没办法开到,不如开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就碰到许经理了。”
许桁可没有这个心情载着她一道过去见许如默,不过大a却不管他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话刚说完,已经坐进了副驾驶,顺手连车门也关上了。她握着手机,拨了号码出去,嘱咐拖车公司过来帮她把车开到4s店里去。刚才许桁虽然没有撞上她的车子,不过她开车开得急,又因为后面有人追着的关系,车轮胎似乎嵌到路边的排水沟里去了。
她边打电话,边抬头看许桁,正好对上许桁凌厉的视线,大a勉强笑了一下,飞快和电话那端的拖车公司工作人员说完话。她挂断电话,替自己扣上安全带,双目直视前方,说道:“我知道具体地址,许经理要是找不到的话,我能够当向导。最重要的是,我找的那位医生就快过去了,许经理和许如默关系虽然不错,但是按照许如默的为人,她应该不会任由我请的那位医生白跑一趟吧。”
大a说着,转过脸来,对许桁略略一笑。那笑容很淡,却有种成竹在胸的笃定。许桁其实挺讨厌女人在他面前自以为是。尤其是以这种威胁的方式在他面前自以为是的女人。不过,她说的不错。许如默的确是个看似冷淡,却很会顾及别人心情的一个人。如果知道是朋友辗转麻烦了好几个人才请过来的医生,她绝对不肯丢下哪怕那只是个赤脚医生的人而听他的话,跟他一起去医院的。别的不说,单单就讲她之前是怎么被叶秩毅带走的就能一清二楚她的个性了。许桁想到这里就不怎么痛快。她和他说什么,叶秩毅都安排好了,又说自己想要安静的修养一段时间,其实不都是因为叶秩毅先他一步把人带走的关系?如果那天是他先见到她,知道她身体不舒服,是他先一步安排好一切,许如默又怎么会跟叶秩毅走?
那段时间,两人除了电话,连视频都未见着一面。不能见面的男女,在感情上总要欠缺一点儿。更何况,她是刚刚有意愿给他机会的时候。叶秩毅那么做,简直是横插一杠,有意捣乱!
许桁想想还是生气,不过这段时间家里和外头那位,使他无暇兼顾,也只好暂时放一放旁的事情。叶秩毅,叶秩毅……他忽然想到,叶秩毅不是拍胸脯要照顾如默的,现在人去了哪里,怎么还要如默的同事跑过去专程照顾了?
这念头一动,许桁就想要把叶秩毅挖出来好好质问一番。然而,眼下他是没有时间去找叶秩毅的了。从这里过去,到许如默现在所住的地方,并不远。
大a半路上就发觉许桁开的方向不对,可是他像是胸有成竹,一副不必任何人提点,他也能找到许如默住处的模样。大a本来是想要提醒他的,不过脑袋一转,她又闭上了嘴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所以当许桁下了车,急走到铁门前敲门,结果来开门的阿姨告诉他许如默不在家的时候,他那吃惊又恼怒的情绪,一下子涌上来,堵住了他的思绪,足足有一分钟的时间。
就在许桁下车去敲门的时候,小a打电话给大a,感激她请来的那个医生,又说许如默已经醒了。大a眼看着许桁愣在那里,连忙把小a和许如默究竟和谁在一起的话都问了。小a起先还不肯说,大a直接讲了自己和许桁到了许如默之前住的地方。小a听到许桁,自然清楚问题的严重性。忙支支吾吾的说了一个名字。听到那个名字,大a虽有片刻的怔忪,更多的却是替许如默由衷的高兴。如果她能再和叶南行一起,自己也似找到了相信会有美好结局的希望。
许如默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和叶南行,在她的心里,这么多年,都是她坚信世上仍旧会有唯一不变感情的存在。
许桁阴沉着脸往这边走,大a将手机放起来,从车窗里看着他走过来。
今天天气很不错,阳光充足,照的人心也暖融融。然而,人心终究不能够像天气那样纯粹。大a等着那车门一打开,就露出笑容来,明知故问:“怎么了?不让你进去?”
许桁目光幽森的望着她,忽然出手,一把将大a从车座上拽了下来。大a的鞋跟是尖锥形状,这么一拐,难免崴到脚踝。只觉得左脚脚踝处一阵酸疼,她想使力站直,就难以成行了。
“你干什么?”大a也是恼火,趁着这个机会正好扭转局面,因此并没有忍气吞声,直接怒意就上了脸。她甩开许桁的钳制,没能顺利,不禁昂首与他对视,口气不善道,“许经理,打从咱们碰着为止,你就没个好脸色,怎么,现在是干脆怒气撒到我头上来了。我现在不是你手下,就是在你手底下做事,也分公私先后呢,你这样做,不合适吧?”
她话说得还算客气,可意思却都在里面了。许桁没有听不明白的。甩手,直接把人丢出去,大a左脚使不上力气,他一撒手,登时就跌坐回去。
许桁目光沉沉的盯住她,说话的口气像是含了冰似的:“别让我知道你在耍什么手段,否则……”
“否则怎么样?”大a不禁嗤笑,“你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别开玩笑了。谁不知道许经理交友遍天下,却从来是宁缺毋滥的。我这个人,虽然不是那么斤斤计较,可该挑的时候也要挑一挑。你宁缺毋滥,我还瞧不上博爱先生。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半点儿心思。”
“所以,把你那无名火收一收。有什么话,直接说更好。要让我猜男人心,我可猜不出来。”
她见许桁脸色一变再变,心里也是痛快。越过他往门那边看,她假装未瞧见许桁脸上的不善,两手环胸说道:“许如默不在?那可奇怪了。”
第105章 可怎么办才好
大a边说边装腔作势的打电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许桁仍旧不说话,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像是要看她接下去还能耍什么花招似的。
大a在心里打着计较,她倒的确需要耍点儿花招,许如默在叶南行那里的事情可千万不能被他知道。且不说许如默和叶南行眼下就是怎样一个状况,她不清楚,就算是清楚,也不好引了他往那边去。谁不知道许桁和叶南行是前世的冤家,今生从仇人。不光是为了许如默,两人见面也是能无端斗起狠来的,虽然这无名之火,通常都是许桁挑起,可叶南行也不是会无底线忍让的个性。这会儿,许如默在叶南行那里,许桁要跑过去,引起的后果不是更加会天崩地裂,斗得厉害了吗?
大a在心里打着算盘。然而,她现在已经是被许桁粘上了,要是他见不到许如默,恐怕今天自己都不好脱身,可要想要通知小a做点儿什么,她眼下被盯得这么牢不好交代不说,单单小a的办事能力,也要让大a怀疑犹豫。想来想去,大a暗中吐了口气,眼下,她只能想到一个人能够帮自己了。
假装打电话给小a,问她确切的地址,电话刚打通,许桁一把就将电话抢了过来。大a从电话的扩音机里,听到小a可怜兮兮的说:“大a姐,你去看过许君瑜没?我怕她再过来骚扰如默姐。你可一定要看好了许君瑜!我现在脸上都还是伤呢,膝盖被她的高跟鞋踹了好几脚,走路脚都疼!说起来我还是练过的,我都伤成这个样子,要是许君瑜再过来,照着如默姐眼下的样子,可怎么办才好那……”
电话那端的小a还没有嚎完,许桁“啪”一下把手机摔到大a手里。直接不客气的把大a从副驾驶上拖下来,他上了车,关门,一脚油门踩下去,瞬间就不见了车子的踪影。大a脚疼得厉害,心里却很痛快。
看着那车子电闪雷鸣般疾驰而去,一瞬间就不见了踪影。长吐口气,大a一瘸一拐的走到铁门边的墙壁上,身体紧绷着,短时间没有办法放松下来。隔了会儿,她再度歇了口气,半个身体都靠到墙上去,才觉得舒坦一点儿。拨了号码过去,小a接的很快,一通跌声连声问道:“怎么样怎么样?许经理相信我说的话了吗?他还有没有为难你?大a,大a,你还好吧?”
大a脱了鞋子,单脚站着,低头看到后脚跟处都肿了起来,她龇牙“嘶”了一声,才回答说:“不信能把我丢下车,这就飞奔而去?”
小a不禁长松一口气:“我还真怕许经理找到这里来。一个叶南行已经乌云密布,不知道该怎么应付了,要再来一个许桁,火山爆发的脾气,这还不闹翻了天?”
大a听她在耳边叨叨叨不阶段的讲话,适时“嗯”了一声。紧张的心弦突然彻底放松下来,然而这么一来,脚上的伤痛感受就更加明显。慢慢的,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来,单手握着手机,弯下腰想要脱掉脚上的袜子仔细看一看到底伤得怎么样。边问小a:“医生过来了没有?”
“过来了。原来这个医生和如默姐认识,还真是巧。他正在里面和如默姐说着话呢,也不知道说些什么,门关着,如默姐不让人进去。我这儿正拦着叶南行……”
难怪听到电话那边似乎有碰撞和打斗的声音,大a还当自己听错了。她点点头:“你看着点儿。最好是赶紧带许如默离开。在他那里待久了,谁发现都要惹出点儿问题来。他们各自的麻烦就已经够多了,别再把别人牵扯进去。”
大a想着小a说的那个医生,瞿姐的前夫,袁树,应该是叫这个名字。
小a答应,又急匆匆的问:“许桁去找他妹妹,会不会把我的谎话戳穿?”
“这个我自然料到了,许桁现在没那个心思听任何人解释,你不要担心。”
大a说着就要挂断电话,小a忙着喊住她,说道:“有件事我得和你讲,免得到时候耽误了你的事情。是这样子的,我今天原本是要去找叶大帅哥的,半路上碰到了许君瑜。上一回她就跟踪我,跑到如默姐住所动起手脚来,害如默姐平白无故挨了她好几记耳光。我发现之后就下车找她理论,没想到她上来就要动手,我就……我就没忍住……把她给打了。”
大a听着也是愣了愣:“你的意思,你刚才也算不上在撒谎,你和许君瑜还真起冲突了?”
小a在那边默默的不回答。大a听到一声“砰”的作响,忙问:“怎么了?”
小a急匆匆说:“我分神,被叶南行钻了空子!我不和你多说了啊……”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可见小a现在有多分身乏术。
大a无奈笑了笑,将手机收起来。她没奈何,这里地方隐蔽,说是住户,反而更像是疗养院。周边绿树居多,住户就单单这一栋。除了住在这个建筑物里的人,基本不可能会有其他人会到这里来。要怎么回去,就成了一个麻烦的问题。而恰恰是因为地方比较隐蔽的关系,就算是打电话找出租车,找到这里来,也需要花费一番功夫。大a苦笑,看来只好求助于住房里面的人了。
幸好住房里面的阿姨看似严肃,不大肯搭理人,其实倒挺热心。听说她是许如默的朋友,请司机开车送了她回去。自然,大a是这样理解的,外冷内热,很多人是这样子。至于看家阿姨心里因为小a几次的胡搅蛮缠,导致她无计可施,所以这一趟一听说是许如默的朋友,未免麻烦,干脆让家里司机把又上门找许如默的人快快送走的心思,大a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了。
话分两端。大a这里顺顺利利回到了公寓,叶南行那里也终于突破小a的阻拦,摸到了房门的把手。
小a站在后面瞪着他:“你要进去就进去,我不拦着你了,可你自己想好了!”
叶南行一顿,定在那里。他没必要这么着急,袁树他是知道的,是,他之前的确怀疑过袁树和许如默两个人有些什么,但那仅仅是因为他当时没办法靠近她,她又一再的推拒他,导致他胡思乱想,但凡她身边出现个男人,他就猜测,她的回归和那个男人有没有关系,她是不是因为别人才舍弃他的。可是,内心里又是确定的。无论她怎样推开他,怎样想从他的生命里逃离出去,叶南行想,其实自己是从来未曾怀疑她心里的那个人是谁的。除了他,她不可能再把别的男人放在心上。不管两人之间过了多少年,失去了多少默契,这一点,却是叶南行坚定不移相信着的。可他现在为什么还那样紧张,为什么见不得袁树和她单独待在房间里?他在怀疑,他怀疑她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
两人在乡下时候,她就总是遮遮掩掩,像是瞒着他什么。叶南行心里像藏着一只猫,那只老鼠要是抓不到,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安心。
他按下门把,就要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先一步出来。袁树和他迎面对视,点头道:“叶先生。”
叶南行越过他往里看,许如默就在袁树两步远的身后。许如默的视线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叶南行顿时就生出愧疚的心来,她脖子上的痕迹清晰可见,自己当时是下了怎样的狠手,由此可见一斑。叶南行往里,嘴里喊了一声“如默”。
许如默却紧接着对袁树说道:“今天麻烦你了袁医生。”显然是有意岔开叶南行的说话。叶南行视线定在她身上,然而并没有因此得到许如默的一个回顾。
袁树走出来,叶南行被动的让开一条路。许如默跟着也走出来。叶南行伸手,在她出门的瞬间握住了她的手。许如默目光往下,落在他握住她手腕的手上。明明没有任何意义的一眼,却不知道为什么,叶南行有种被火光灼伤的感觉,那痛很猝不及防,以至于他不由自主松开了手。眼睁睁看着她走出视线。
“袁医生……”
袁树看了她身后的人一眼,才调回视线看向许如默,微微笑着说道:“不是说好不用这么客气的?你要再袁医生来袁医生去,我也只好再称呼你为许小姐了。”
许如默听了,淡淡一笑,点头答应:“我知道了。是我没注意。”
他原本是调侃的意思,也有想要调节气氛的因素在里面,只是她这么一回答,倒好像变成了他对她的命令。然而要再解释要求下去,只怕反而没完没了。略过这件小事不提,袁树说道:“开的药记得吃,过两天要到医院来再做个检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许如默点头,和他一道往外走:“我送你。”
小a见状,忙上前拦住许如默,眼神往后边僵硬着脸孔的人身上一扫,积极道:“还是我来送吧。如默姐你刚刚好一点儿,还是得多休息休息。”
边说边迎着袁树朝外走,眼梢不停瞥着站在许如默身后的叶南行。
他们两人一出去,房间里就又只剩下叶南行和许如默两个人。她转身,目光落到他身上。她没有走开,反而是迎着他走过去,眼神坚定。叶南行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念头。
果然,她说:“很感激你那么费心思替我找医生过来,我现在没事了,就先走了。”
说着,越过他就要进房。
“如默,”他拉住她,声音变得很低,“对不起。”
三个字,却像是三把刀一样扎进她的心里。
第106章 没有必要
不,他不用说对不起,在她,有什么是不能够给他的呢?哪怕他伤害她,对于她来说,她都不怨、不恨、不怪罪。.因为真正的罪恶源头是她。如果不是为了她,他早就回了叶家,按照他原定的计划,一步步往前走,也许现在已经成为一个出色的建筑师,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慢慢慢慢往自己想要的目标前进着。或者还有一个完美的意中人,也许就要进入婚姻,开始下一段美好的人生旅程。可是因为她,他进入这样一个看似五光十色却麻烦不断的圈子,抛掉了他喜爱的事业,放弃了他原本应该走想要走的人生轨迹。他承受那样多的不愿,吃了那么多苦,渡过那么多孤独的生活,通通只是因为她这一个人。然而到头来,她却不能够给他一个完整的未来。他对她说对不起,许如默咬紧牙关不敢回他一句抱歉。他没有错的,错的是她。一再的回头,一再留恋,想斩断却始终没有办法让自己变得强硬果断,才会让两个人都陷进不断循环的折磨里。
“不用,也没有必要。过去就过去了。”她强狠下心肠来,硬逼着自己冷酷,“就像我之前所说的,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过去就算了。没有回头路。”
“你在怪我?”叶南行脸上露出恳求的颜色来,“你知道我是因为着急,我在乎,所以才……”
“对!这种错的确没办法以任何借口来推托。错了就是错了,你怪我也很应该。”叶南行握住她的手,变得卑微,他挽留她,他恳求她,“所以,我会照顾你,我会补偿你。你给我机会。”
他不是一个肯轻易低头的男人,无论是面对什么事情,他有他的骄傲和自尊。虽然他自小是跟着母亲长大,并没有经历过叶家二公子应该有的辉煌童年和令人羡慕的少年时光,可他自来有那样的傲气,不愿意向任何人低头。偏偏面对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低头,像她道歉。无论是不是他的错,他不吝于和她说“抱歉”。他是舍不得她受委屈的,之前他那样待她,她不好受,许如默知道,他一定比自己还要不好受。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们之间的阻碍不仅仅是情侣之间小小的争执,以为依靠妥协和各自退让就能够消弭掉的。[]要么拖他一起下地狱,要么,她只能硬下心肠当那个翻脸无情的女人。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哪怕她再不想,她再不愿,她也要下定决心,做出一个选择!
“不必了。”冷着脸把手抽回来,许如默暗中吸着一口气,将自己所有的冷硬绝情都凝聚起来,逼着自己缓慢而冷静的说道,“我和你都已经是成年人,这种事情很正常。不用搞得和小孩子过家家,一点点小事情就大惊小怪。况且……
她看到他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变得凉而白。如果可以,她咬住舌头,她不想再说下去。她想抱着他,抱着他告诉她有多难受。她不能和感同身受是因为,他难过,她会比他更难过。可她不能够。她接着说下去,每一个字,是扎到他心里的针,也是扎在她心上的利刃:“我们早就做过,还装什么客气呢?”
她说着,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来。那笑带动了她所有的力气,许如默垂在睡衣袖子里的两只手紧紧握住,只怕自己一松手,所有力气都会耗光。
叶南行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冷冷盯住她,像是要将她抽筋拔骨,要把她胸腔里的那颗心挖出来看看,究竟是什么颜色,还有没有温度。
然而,他终究是舍不得的。之前对她做的事,他已经懊恼不已,还怎么能够再碰她一根手指头。可他又确实恨不得杀了她,唯有杀了她,他才能得到一丝喘息。可是,她死了,他又还能活多久呢?她是他的命啊!
两个人对峙,相互对峙,眼里的伤,各自明白着。对方呢?也许对方能了解到彼此的痛,却无法读懂彼此眼里隐藏的暗涌。
“是这样吗?”他出声,声音淡得几乎读不懂温度。
凉和冷,仅仅是一线之隔,对于感受的人来说,却有致命的能力。许如默垂下视线,不能再拖延下去了,要断,就要断得一干二净。她深吸一口气,给自己注入了所有的残存的勇气,仰头,视线对上他的,她笑,保持着伤人的微笑:“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我让你那样折磨,是想要和你鸾梦重温?叶南行,也许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女人喜欢你,有许多女人不顾一切想要留在你身边,和你在一起,然而那个人却一定不会是我。我和你说过,我回来不是因为你。真的,我没有撒谎。”
“那你是因为什么回来?玩笑吗?看我像个傻瓜一样,为了你疯,为了你狂!为了你放下所有自尊,将一颗心捧到你眼前,任由你恣意践踏,是因为这个,因为这个你才回来?”
他咬字,每一句话比前一句话更大声,说到最后,他一拳打在墙上。那一声闷响,像是打在了许如默的心上。他在疼,她也疼得难受。可是说什么呢?还能够说什么呢?到此为止吧!
“我没想过。”
“没想过,你却做了,明明白白的把我像个小丑一样耍弄!”
“你现在想怎么样?要我付出代价,再由你像刚才一样折磨我一次吗?”许如默的声音也突然拔高,她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变得通红,眼睛里的光也迸射出来,直直望到他的视线里,“叶南行!不是只有你感到了困扰!我回来这么久,你有给我一天安静的日子吗?到底是谁把谁当做小丑一样在耍弄?是你把我绑在身边不肯放手!既然那么痛苦,以后,你走你的独木桥,我过我的阳关道,互不相干,不是正合了你的心意?”
她吼着,这一段话说出来,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许如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气球,所有储存的气体在这一声大吼之后消失殆尽,她手脚发软,真怕自己就这样倒下去。不可以,如果她现在倒下去,那么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她强迫自己离开,双脚却像是被钉子给钉在了地板上,无法挪动。因为知道,这一转身,以后各自天涯,许如默的心如被刀割,疼得麻木,失去了知觉。心死了,人还能活多久?行尸走肉,大概就是她眼下的感觉。
叶南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的每一句话都是控诉,将他钉在罪过的砧板上,寸步难移。自她回来,他的确有负于她。他没有保护好她,没有给她应有的照顾。在他受到那样毫无依据的攻击时,他甚至需要依靠她才能够转移那些无聊人士的攻击,才能够维持自己当下事业的稳定。她说得没有错,是他一开始就把她绑在身边不肯放手,他要怎么反驳?他根本没有办法反驳。可是他何曾把她当过小丑?她在他心里是什么位置,是什么样子,难道她真的不知道?不,她知道,明明知道却还要说出这样的控诉来。一个女人狠心的时候有多狠心?大概比刽子手差不了多少。刽子手取的是躯壳的性命,而她要的是他一颗心的活力。那些话就是无数把尖刀,刀刀都扎入他心窝最薄弱处。
叶南行觉得自己呼吸都有点儿困难,窒息。不是因为空气的稀薄,而是因为眼前人的逼迫。她在逼他放手,无异于在要他的命。
“你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眼睛充血,两手紧紧握着,像是下一刻就要和人搏斗一般。他在愤怒的边缘,她如果还有理智,就应该适可而止。
可是她并不是为了征服他,为了和他吵赢一场架而来的。许如默双目直视他,用最后的力气,对着他,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们分手,老死不相往来。”
晴天霹雳是什么感受,叶南行想,自己应该是知道了。他脑中一片空白,眼前是她冰冷无情的脸孔,耳中是她字字清晰的言语,他无法思考,人像是被夺走了三魂六魄。再也没有比这一刻更让他无所适从的了。他的爱人,他的生命,他前半生为此而生的支柱,就在瞬间垮塌,击垮了他所有的精神。
小a送了袁树上车,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刚推门进来,不禁定在门口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出去,房内气氛诡异,她感到一股紧张至极的感觉,令她每一个毛孔都紧绷竖起。
“如,如默姐……”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
许如默深吸口气,有个人来才好,她快要支撑不下去了。努力令自己能够昂首挺胸的站立着,努力可以保持从容的态度。她对小a点头,没有说话。
小a这才慢慢的挪动步子,许如默在她进来的时候转身,她需要去换一身衣服,穿成这样不好出门。
她总要从叶南行的面前走过去,从来没有这样的感受,和一个人擦肩而过是如此难受。好像要将自己整颗心都剥离出来般痛苦、难受。
这一次他没有拦住她,许如默轻轻关上门,整个人都扶在了门上。一寸寸瘫下身,膝盖跪到地板上,疼。那又怎么样呢?就算流了血也要自己咬牙咽下去!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
咬牙扶着门扉,她爬起来,手握住睡裙的下摆。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却目光坚定,前面有更加凶险的路要走,她不能够总是陷在一个局里爬不出来。
第107章 简直就是条疯狗
门外的叶南行同样痛彻心扉。.把一个生长在自己生命里多年的人剥离,不亚于凌迟。
小a第一次看到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濒死的野兽。悲惨,悲惨得令人不敢走近。小a无法感同身受,她并没有这样极致的感情体验,可是她能感受到他的悲痛,一个从来都意气风发的人,突然变得颓废衰败,他的双眼里没有一点点的光,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以接受。她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脚下的步子都放得很轻很轻,只怕一个小小的声响会打搅了他。
“叶南行……”她尝试着喊他,手往前,想要拍打他的肩膀,给他一点儿安慰。叶南行却突然往前,越过她,一下子冲了出去。小a愣在那里,有半刻无法回神。收回视线,小a回头看始终没有动静的房门,又一次转过去看叶南行离开的地方,咬牙她一跺脚,追着叶南行的方向出去了。
外面的声音怎么可能听不到呢?许如默等着声音消失,才缓缓把门打开,她看着叶南行离开的方向,目光暗如地狱里爬出来的孤鬼。闭眼,再度睁开,她眼里聚满了光,嗜血般耀眼。她走出去,昂首挺胸。将后脊梁骨挺得笔直。踏出去一步,从此以后,再也不回头。
许桁好不容易找到许君瑜。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三十五分。她在酒吧一条街,熟人的那家店里狂欢。喝酒纵乐,和陌生的男人勾肩搭背。她化了很浓的妆,妖艳放纵,造型和平时示众的明艳亮丽完全不同。因来这家酒吧来的人以同性恋居多,再一个因为时熟人的店,倒不用担心她这样恣意放纵的浪荡模样会流出去。可再怎么说不要担心,因为她身份的关系,总没有不透风的墙。她这段时间惹出来的幺蛾子还不够多,还要再惹出点儿事来才安心是不是?
找了她一下午,到现在,许桁的火气已经是相当的旺盛。再加上刚才宋佩乔接连不断的电话,他的怒火挤压到一个程度,是非常有必要发泄一番的。
二话不说,上前一把拽住正跳得高兴的人,拎着就往停车场的方向走。打开车门,直接撒手将人丢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君瑜喝得高了,眼前昏花,全无抵抗力,等看清楚是自己的哥哥,她站起来,眼皮上翻着斜了许桁一眼,跌跌撞撞的就要走。
“坐下!”许桁抓住她的手,这下是使了力气,把她往车子里一丢,自己走过去,极快关上车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车门被锁住了。许君瑜试了几次都没能打开,不禁满怀不快,扭过来瞪着她大哥,一开口,嘴里酒气扑鼻:“你有病啊!停车!我还没玩够!”
许桁斜了她一眼,没搭理她。许君瑜就开始闹起来,扭动不停,到最后竟然要去抢许桁的方向盘。想到大a跟他说的话,她是把他当死人了,警告都丢到脑后跟,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找许如默麻烦,还闹到家里去。自己母亲是不喜欢如默,那也大多是因为他们两兄妹的关系,再加上那段时间许如默父母出了事情,自己父母为了明哲保身,想要保持距离,不愿意和如默一家牵扯上关系,许桁都可以理解。可是这几天母亲不停联系自己,郑重其事的说要和他见面,面对面谈一谈的个人问题。许桁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么?除了自己这个胡闹的妹妹在其中搅局,还能有什么别的缘故?
越是想到这里越是火冒三丈!她还在他开车的时候这样胡闹,真是要把两个人都送到死路上去么?简直可恨!
一个大刹车,他急促拐弯,突然将车子停下。许君瑜整个人被这样大的贯冲给拐得往后仰,又往前撞到车前的置物柜上,撞得她酒也醒了不少。她也怒火中烧起来,撩起长发,她狠狠瞪向许桁,骂道:“你有病就去医院!找我干什么?要死也死远一点,别捎带我行不行?真是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就会像什么样的人,简直就是条疯狗!”边说边去开车门,试了几下,还是没能打开。她是真气了,一脚踹过去,高跟鞋的鞋尖踹到许桁小腿肚上。
许桁同样恼火至极,二话不说,扬手一巴掌挥过去。只听到清亮的一声响,车厢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许君瑜被打得半个脸偏过去,显然是没有想到他会对她动手,看着车窗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她有半刻是回不过神来的。
脑中的那根线一旦接上,她的火简直冒到了头顶,蹿升出来,要把眼前的一切都烧毁殆尽。她尖叫出声,挥舞着手脚冲许桁扑咬过去,大声喊:“你打我!你敢打我!”
许桁轻易握住她张牙舞爪的两只手,用力捏住,捏得许君瑜手腕发酸发麻,顿时冷汗就冒了出来。她僵在那里,像是被抽了筋骨的兽,眼神虽狠,却没有了反抗的余地。
“我警告你,你要再惹我,我现在就把你丢下车。让你再大庭广众之下丢够了脸,尝尝从云端跌到泥底的滋味,再来跟我好好说话!”说着,往外一丢,撒手松开许君瑜。
许君瑜眼角瞥到窗外,这里是这个时间点正当忙碌的一条道儿。她要是在这里被丢下去,不用明天,半个小时之后她眼下头发蓬乱,妆容尽毁,像个疯婆子一样的照片立刻就会在网上传开。到时候,不管是开多少场记者会都不可能挽救得了她在观众心目中的形象。诚然她不在乎别人的目光,也不在乎所谓的事业,可要是真到了那个地步,母亲宋佩乔一定不会再让她待在国内,她一旦出了国,就真的再不可能和叶南行有任何交集了。
许君瑜吞咽了一口唾沫,靠着车门缩了缩身体。她不出声,许桁斜了她一眼,鼻腔里逸出一声冷笑,再度踩下油门,将车子开入车行道。
时间还早,对于年轻人来说正是疯玩的好时候,但是对于年纪大一点儿,身体已跟不上夜生活要求的人来说,这个时间点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许桁开了门,把人往里一丢。许君瑜毫无抵抗力,像是他随手扔出去的一件衣裳,跌到地上。到了家,她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扶着身旁的家具站起来,昂首指责许桁:“我没招你惹你,莫名其妙的,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我告诉你许桁,你今天要不给我个理由,我和你没完!”
许桁开灯,“啪”一声,灯突然亮起来,照得许君瑜习惯了黑暗的双眼一时之间接受不了,忙愤恨的紧紧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睁开时发现许桁已经大步逼到了跟前,他目光狠劣,凶相毕露。气势汹汹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咬断人的脖子。许君瑜还没见过他这副模样,他总是吊儿郎当的,和她吵架生气,也总是带着笑意。虽然那笑里藏满了警告,可毕竟是兄妹,他没有当真和她怎样动怒的时候。眼下,许君瑜竟然觉得害怕。没错,害怕。他走近一步,她后退一步,直到退到没有了退路……许君瑜撞上一个人,回头一看,是披了衣裳出来查看的宋佩乔,许君瑜顿时觉得找到了靠山,“哇”一声,两手紧紧抱住宋佩乔。
“妈!大哥他疯了!他疯了!”许君瑜吓得浑身哆嗦,她是个专业的演员,在确有的情绪上加一点儿必备的语言动作,使效果更加显著,对于她来说不是难事。
宋佩乔担心的拍拍她的肩膀,把她半搂着藏到身后,她看向脸色阴沉不善的儿子,双眉皱起,直视许桁道:“你这是干什么?大半夜的吵吵闹闹,像什么话?”
没有指责他眼下的神色,然而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的了。许桁扫了藏在她身后的许君瑜一眼,收了神色,两眉往下微微一垂,脸上露出点儿微笑来:“妈你怎么起来了?”
边说边将手放到口袋里,眼角的余光看到披着衣裳也从卧房走出来的父亲,许威严。
“你们这么闹,我和你爸又不是死的,能听不到声音?”宋佩乔朝许威严使了个眼色,许威严目中暗含不满和警告的瞪了许桁一眼,理理领口,又转过身进了房间。
“妈这话说的,好像我不把你们两位放在眼里似的,这可真冤枉我了。”许桁略略停直身,往后一步,他靠到了多宝格的架子上。看上去放松了身体,显得闲适。可是他究竟有没有放松,是不是真的闲适,只从他那一双眼睛就能看个一清二楚了。
宋佩乔知道自己儿子今天是回来寻衅来了。她本和他约好下午要见面,他在电话那端虽然诸多推辞,最终还是答应了。她这个儿子比女儿要聪明得多,他应该早就猜到她约他是想要说些什么,所以推辞,最终答应,却是因为,一是因为她母亲的身份,再一个,大概也是想要尝试说服她。可最后突然失约……宋佩乔垂下眼帘,看一眼身后躲着的女儿……恐怕和这一个并不聪明的女儿有关系。
宋佩乔拎了许君瑜额前的一簇乱发,目露不悦,再看到她身上过分暴露的着装和几乎看不出正脸的妆容,她脸上的不悦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第108章 有什么不可以
许君瑜虽然在外面看似傲慢嚣张,不把人放在眼里,可实际上她却是个很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所以才能任性的同时,却又未曾流露出类似指责她性格的报道出来。她和媒体,和需要交好的一众娱乐圈人士关系都很不错。在这次萧清事件之前,她是圈内少有的好口碑女艺人。自己母亲不悦,她自然也看得出来,忙直起身,她对宋佩乔匆匆说了句“我先去洗个澡”,借机逃脱了宋佩乔的追问。
宋佩乔没有追着她过去,刚才不过是有意支开她而已,有些话,该和儿子好好谈一谈了。宋佩乔转过脸来,看到许桁仍旧是那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把睡衣外套一拢,返身往客厅的方向走,边说:“既然被你们俩吵醒了,一时也睡不着,过来陪妈坐会儿。”
许桁望着她走动的身影,目光略略一暗,他直起身走过去。
许桁懒散的拉开椅子在宋佩乔对面坐下,宋佩乔目光沉静的望着他。许桁笑笑,两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妈这是太久没见到自己儿子,打算利用这点儿时间好好瞧一瞧我的脸?”
宋佩乔嘴角往上略略一扬,很公式化的笑:“的确太久不见,都要不记得自己儿子是什么样子。许多事情,都不敢肯定是不是自己儿子做的。”
“哪些事情不敢肯定?”许桁还在笑,笑得却更加虚浮,“总不能怀疑我是个冒牌货。”
话说到这里,火药味就渐渐出来了。她找了他一个下午,然而,他却只当这件事未曾发生过。隐下怒气,电话的事就算暂且略过不提,他总算还知道自己送上门来。静看了眼前的人几秒,宋佩乔皱了皱眉眉头,她想要让他自动告罪,然而......宋佩乔疏离了一下鬓角的碎发,然而儿子终究长大了,已经过了那种会主动说出自己所做过的,心知肚明会令父母不快的事的年纪。
她两手按在桌面上站起来,眉头微微舒展,令自己脸上带了微笑:“母子俩难得有时间闲聊。你坐一会儿,我去泡点儿茶。”
说着,她推开椅子要去厨房。许桁却也站了起来,目光直视她:“妈,我不喝茶。”
宋佩乔垂在身侧的手已是微微一握,她顿了一会儿才点头:“那好,不喝茶,我就给你倒杯牛奶。(.无弹窗广告)”
“我也不喝牛奶。”仍旧是不紧不慢的声调。
他在有意惹怒她,他在激怒她!宋佩乔还未受到过他这样的挑衅,然而,要谈到那个讨人嫌的臭丫头,他必然是不肯乖乖听话的。从小到大,和他说过多少次,做事要懂得分寸,可偏偏,在对待许如默那个臭丫头的事情上,他总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进,什么时候得退!她说服自己,顺了一口气,才回过头来,看着他,似笑非笑的问:“非要喝那杯咖啡?”
许桁直视她的目光:“倒也不是非要那一杯咖啡。”
宋佩乔那股提在上弦的气还没顺下去,他又接着说道:“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我改喝白水。妈要是觉得能够尝试,不如也别喝茶,试试白水。”
“寡淡的白开水?”宋佩乔的声调都上扬了,眼色一下子变得锋利起来,“你确定你咽得下去?”
“儿子一直都喜欢寡淡的东西。只不过以前懒得碰,身边颜色又多,有他们贴着来就我的,我又何必还得自己伸手?”许桁声调缓慢的说,“不过,现在既然喜欢的就在身边,我只要伸一伸手,就能让自己欢喜,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一杯看似无毒的白水,谁知道里面藏了多少菌毒?你伸一伸手觉得能够唾手可得的东西,你要想清楚,那一向不肯来就你的东西,为什么会突然转了性子就跑到你伸手能及的地方来!要说这中间没有点儿玄虚,你信,我不信!”
“我信。”许桁眼梢带了笑意,“无缘无故来就我,我当然不信,可如果她无依无靠,不得不来依附于我,有什么不可以呢?说起来,我们也是她的亲人。”
“许桁!”宋佩乔连名带姓喊他,可见她已经动怒了。她转过身,两手握在腹部,很郑重的看着他,“你要考虑清楚。她想进我许家的门,可没有那么容易。”
“妈,我记得你说有关于君瑜的事情想跟我谈一谈。要是我猜得不错,应该是关于她上一次闯到如默那里动手动脚的事情。怎么,你现在是不打算跟我谈那件事了?”
君瑜闯的祸,把柄在许如默手上。监控是她住处附近拍到的,那里只她一家独栋,房子在叶秩毅名下,可住却只有她去住过。监控的事情,不是她在管理,就只能是叶秩毅。可看她和叶秩毅的关系,只要她出面,没有什么是不能够处理的。所以说来说去,关键还是在她身上。宋佩乔要让自己的女儿没有后顾之忧,这个把柄一定要拿到手,销毁掉。可不代表,她就要因此受到他人的钳制,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
她走回来,拉了椅子坐下,上半身腰杆笔直,看着对面,半侧身坐着的自己的儿子。宋佩乔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不好感觉。这种感觉令她很不满意,甚至有点儿恼火。她屏着呼吸,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说:“你和君瑜都是我的孩子,你们两个人的性格,我都清楚。君瑜是个简单的孩子,你是她的大哥,在家里怎么吵闹都好,到了外头,无论如何都要互相扶持。血浓于水,这是我一直都告诫你们的。所以,我不希望我的孩子因为其他人而生出嫌隙。你懂我的意思。”
“我当然懂,否则今天晚上我就不是把她拎回家里来。依照我的个性,她现在还能留着一口气,已经是我给她的恩赐。”许桁说得很缓慢平淡,口中谈论着的人仿佛和他没有一点儿关系。宋佩乔听着,眼中的光一下子就暗沉下来,她眼皮一眨也不眨的盯着对面的人,已经是阴沉表露在外,脸上的面具,遮掩浮在表面,只差一点点就要彻底龟裂开来。
“你让我太失望了。”
“妈,我一直都很喜欢许如默,这你是知道的。现在她一无所有,过去的事情也彻底了结了。不会有人再去追究五年前许为善夫妻俩到底是否真的吞了理该送到灾区去的善款,他们死了,调查结果也尘埃落定。如默现在身体不好,爷爷又丢下她一个人走了,我想要照顾她。”
许桁诚恳的说:“不说别的,爸当初的确乘人之危,要不是许为善夫妻出了事故,他不可能顺利升迁,而我们家为了和许为善撇清关系,连爷爷也断绝关系。是我们做得过分了。现在我想要补偿,你们答不答应,都没办法阻止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想让我答应,然后让我去说服你爸爸?”宋佩乔克制住自己的怒火,她不能够在这时候和儿子撕破脸皮。丈夫是那样冲动不计后果的个性,要是她也和儿子撕破了脸皮,这个家还真要如了那小狐狸精的心意,就这么散了!宋佩乔吸着一口气,说道,“你也应该清楚你爸的脾气,不要说让她进门,你和她走得近一点儿,他也不可能同意。”
“他不需要同意,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无非是担心她搅了我们一家的生活。到时候我和她会搬出去独自住,有什么事都自己解决,不会麻烦你们。”
“你这是要和家里断绝来往?”宋佩乔听到这里再按捺不住,她没有想到那个小妖精已经把自己的儿子迷到了这一步,不禁一巴掌拍在桌面上,蹭一下站起来,双目直视许桁,脸上露出凶色,“你简直混账!”
“妈!”许桁也站起来,“我没有要和家里断绝往来。现在的年轻人结婚之后,和父母住在一起的也很少。再说,我和君瑜早就已经搬出去,只不过我个人选择和谁一起住,跟你理解的完全是两个意思,你想得太严重了。”
的确,她是闻虎色变了。宋佩乔眼里簇簇跳跃的火光缓和下来,她拍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往掌心里蜷缩,吐着一口气缓缓坐下来。不是她太过敏感,只是不得不防。许为善夫妻出事之前,方敏来找过她,声称已经找到了他们夫妻被冤枉的证据。当时她说的那样言之凿凿。宋佩乔不是害怕,方敏为人狡诈,空手套白狼的事情,她方敏不是没有做过。那也许是个圈套。可也有可能并不是。许为善夫妻出事故是一个很好的结局,能够掩埋掉不知真相的证据,能够让她和许威严得到喘息。那次事故是一个必然的事件,也是一个注定的结局。正因为这样,宋佩乔才担心,是不是许如默从她父母遗留下的信息里得知到了什么,如果方敏说的话并不是一个下了诱饵的圈套……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够让自己的儿子跳进那样一个圈套里。如果方敏的女儿是来报仇的……那么他们一家,一旦进了圈套,就一个都别想跑了。
她需要镇定的一点儿。自己儿子的脾气,宋佩乔还是知道的。越是逼得急,他越有可能和你对着干。眼下还用得着那个小狐狸精,不能因为担心急躁而走错一步。有句话说得好,一步错,满盘皆落索。越是紧要的关头,越应该镇定行事才是。宋佩乔再度坐下来,她够着桌面上放的玻璃水壶,里面装着冷水,她给自己倒了些,喝下去,心口凉凉的,人也似冷静许多。
第109章 气得我心口疼
她说:“她之前对我们一家的态度,你应该都看在眼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单单因为许寿觉死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孤单一人,日子过得没那么舒坦,想着要找个人依靠就寻上你,为什么找上你,而不是别人?不是我敏感,把问题看得太严重。儿子,是你不该被情情爱爱迷住了双眼,你该看看清楚,该清醒一点儿,想一想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从你身上得到什么。”
“我们三家人从前关系怎样亲密,你们三个孩子也是自小一块儿长大。你和君瑜总跟在他们两个孩子身后。叶南行,你要知道,那个小丫头,她从小到大,一颗心里可从来没有过你,只有叶家那个私生子。”
这算不算戳在他心口上?许桁想,应该算的。谁不知道许如默的心里只有叶南行一个人呢?就是她自己也明明白白和自己说过,她这辈子不可能忘记那个叫叶南行的小子,她想要找到他许桁当依靠。不仅是因为他自己苦苦哀求,死皮赖脸硬粘在她屁股后面,更总要的是,她果然是因为满心满眼都是她的南行,害怕自己的无法生育拖累了叶南行的后半生,才想要潦草的找一个男人共渡下半生。对于她来说,不是他许桁没有关系,只要不是叶南行,她谁都可以依靠,谁都可以嫁。事实上,在她那里,他根本就不是最合适的人选。也许还比不上一个陌生人。他的家庭令她心生忌惮,她甚至是害怕他家里的这些人多过洪水猛兽。许桁看着对面坐着的,诸多怀疑诸多告诫的,自己的母亲,不禁想要苦笑。然而他到底是没有将心底这些无法为外人道的心事都表露到脸上来。
许桁暗中苦涩的笑了笑,说道:“我知道,她心里只有叶南行。她从来没有瞒过我,她也明白的告诉过我,她说她不可能忘掉叶南行。那是她会放在心里一辈子的男人。”
“那为什么……”宋佩乔吃惊,不禁又要站起来。她两只手握住桌子边缘,视线紧紧盯住对面坐着的人。此时此刻,他不仅仅是她的儿子,更有可能会是危害到他们一家的导火索。她不能不对他小心翼翼,对他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都要抓握在心里。
“因为我需要的也不是个只为了感情又或者是为了金钱跟我在一起的女人。[.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有些事情不适合现在说,可眼下是到了不得不说的时候。不说,他没有办法说服自己的母亲。虽然,即便说了,可能也没有办法说服她。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他该告诉眼前这个不遗余力在劝阻自己的人,自己的母亲。许桁笑了一笑,似乎又流露出那玩世不恭的公子哥儿模样来,他眼皮上挑,表现出一点儿高兴的样子。
他看上去还真的是没心没肺的高兴的笑呢!他微微前倾身体,对着桌子那一端的宋佩乔说道:“妈,你要当奶奶了。莉莉她怀孕了,预产期在年底。过年之前你就能抱上大胖孙子。”
“什么?”这消息太突然,太重磅。宋佩乔没有办法冷静,低呼着瞪大了眼睛。
“是真的。”许桁点头应道,“莉莉她出身不好,我想,你应该更加不会同意她进家门。我本来也只是和她玩玩,谁知道就怀上了。孩子既然来了,我不打算做那种造孽的事情,让莉莉把孩子打掉。可我也料到你不会同意她进门,既然如此,总要找一个合适的人来当我孩子的妈。”
“哼!你少用这种借口来说服我接受许如默!”
许桁吐气,果然说不通,他勉强接着解释:“退一万步说,就算你对我娶一个嫩模乐见其成,可是莉莉玩心太重,再说了,她怀这个孩子,目的也不单纯。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娶她。到时候开张支票,给她一个满意的数字,我儿子还是我儿子,至于我媳妇儿,得找个合适的。”
“要找个不让我讨厌,又能对我儿子好的女人。我想来想去,眼下也只有许如默合适。她不能生,她不喜欢我,以后和我结了婚,她就会一心照顾我的儿子,还不会对我的私生活指手画脚。我觉得挺好。”许桁故作轻松的说道。
宋佩乔伸手一巴掌挥过去,打在他手臂上:“简直作死!那个叫莉莉的人在什么地方?你现在立刻带我去找她!她说怀上了你的孩子,她说是,你就认那!谁知道是在什么地方和谁怀上的!你这个孩子,真是让人操心死了!”
宋佩乔推开椅子,手忙脚乱的果然要连夜去抓人。许桁连忙拦住,一叠声喊道:“妈!妈!妈!你别乱来,是不是我的孩子我还能不知道,我又不是傻了!”
“你还不傻!你这个聪明的脑袋都要被那帮女人给玩傻了!总有一天要死在女人手上!哎哟哎哟,气得我心口疼!可真真的气死我了!”
宋佩乔一边捂着胸口一边仰头喊着,许桁忙过去替她顺气。宋佩乔气愤的甩开他的手,眼睛都不肯瞥他。看来真是气伤了。
许桁还笑,她不肯让他顺气,他就立到一边,把两只手放到口袋里,笑得痞里痞气:“气什么呢?您不是一直催着我赶紧的,赶紧让您能抱上大胖孙子!现在满足您愿望了,怎么还生起气来了呢?”
“我是让你上外边儿胡闹闹出个孙子去了?还狡辩!我们好好的人家,外边儿多少门当户对的你不睁大眼睛挑着,你弄个什么莉莉露露的,那是什么个玩意儿?酒吧里不知身份的外围女!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
“别气了。事情成都成了。”许桁凑过去做出讨好的样子,“要不这样,等孩子生出来,我立马给您送过来。你要不放心,咱先去做个亲子鉴定再说。”
宋佩乔这才拿眼睛瞧他:“那许家的那个小丫头呢?”
许桁一笑:“别的咱再说,先让她把君瑜的事情处理了,怎么样?”
宋佩乔料着他还有后手。可这会儿实在是有点儿缓不上劲儿来,她摆摆手,意思是就这么办。许桁笑得更欢了点儿,伸手去扶她。宋佩乔扬手掐在他胳膊上,他抖了一下,没喊疼,还低头朝着她笑呢。宋佩乔气道:“我真是生了个什么样儿的胡闹玩意儿?简直可恨!”
许桁只笑,不反驳,由着她骂。
他两只手交握到一块儿,等宋佩乔骂完了,才说:“妈要是答应,我现在就去找她。”
宋佩乔斜着一边眼睛往上看他,心里没有不明白的:“就这么迫不及待去找那个小妖精!”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去安慰安慰她。君瑜一再骚扰人家,你要人怎么肯息事宁人?总得先过去安慰两句。就像是你说的,她可不是脑子简单的丫头。”
“那也用不着大晚上的,你看看现在几点?”宋佩乔哼了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告诉你,你最好别骗我,到时候她要顶着个球来求我让她进门,我只当不知道!”
“最好!”许桁理了理外套领子,吊儿郎当的笑,“我还想她是骗我,可想想,要不是真的,她肯放了叶南行?”
他笑得毫不在意,心里的苦没人知道。宋佩乔两手环胸,一声不吭的望着他。许桁已经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朝着里头示意,哼笑:“妈,你那个女儿不是我说,太能惹事。她今天把人又招得晕过去,急找医生。这事情再加上之前的热闹事儿,你瞧着吧,我今天晚上要不出现,有的闹。你还别只顾着瞧我这头,也请你去说说你的宝贝女儿。”
宋佩乔眉头一皱,抱在怀里的两只胳膊放下来,显然是动了点儿怒气。她看了许桁一眼,没再多说,转身往里去找许君瑜了。
许桁摇头,脸上似笑非笑的,开门出去。
夜晚的风已经足够凉,凉到骨头里。他开车车窗,车内也没开冷气。倒不是因为困,想要借此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只是刚才和自己母亲的那番对话,让他看清楚自己的内心。诚然,他一直想要得到许如默,可在此之前,他虽知道自己对许如默态度不同,但更多的是认为,她长久的拒绝令他产生了逆反心理。越是得不到,越是非得到不可。他刚刚才发现,不是,并不是这样子的。他不在乎她能不能生育,并非他已经有了一个女朋友,可以给他生下一个能够向家里人交代的孩子。他不在乎她是不是心里有人,并非他想要在婚后继续花天酒地的生活。一切只是因为他更在乎她,想要她,无论她是否能够满足他许桁太太的条件,只要那个人是她,她就是最适合的许太太。
将车子停到一边,许桁抬手,将掌心盖到额头上。他觉得……事情有点儿糟糕。
临近年底,一年一度的各大电视台晚会也近在眼前。各大卫视使出浑身解数,想要在这一场年末的“征战”里抢夺先机。纷纷在网上打出征求观众最想看到明星的打擂榜单。虽然叶南行和许君瑜在之前几个月绯闻缠身,事故不断。一个把及周刊告上了法庭,一个对警察局报了案。可是这些仍旧未影响到他们在观众群中的影响力。毫无疑问,他们是各大卫视争相邀请的搭档。
本就是一个公司里的艺人,许君瑜之前又和媒体透露出自己和叶南行正在交往的信息,趁着这个时机,两个人正好可以再上一层楼。公司高层也对他们搭档出席卫视晚会乐见其成。但是除了一个人,叶南行。
第110章 你到底怎么想的
他起先强烈要求澄清自己和许君瑜的恋人关系,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再提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这也免了他和经纪人姚婧的一场争吵。可是他不再要求澄清并不代表他就妥协了。姚婧上午和他说起和许君瑜以情侣档出席晚会的事情,他下午就跑到公司领导面前说自己想要请长假出国散心。高层领导脸都绿了,直接问责到姚婧那里,姚婧被臭批一顿,回来,和叶南行两个人又是一场争吵。
jan叹气。拉了叶南行到外面喝酒,想要安慰安慰他,可是并没有什么用,看看眼前都喝了多少瓶酒了,叶南行连一个字都没肯开口和他讲。这段时间,南行孤僻得厉害,活动推了不少,电影本子也丢了好多在一边,拍完关尧农的电视剧,他已经有好几个月处于这种自我放逐的状态。娱乐圈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再这么下去,可要不得了。jan大叹一声,把人从酒吧里拽出来。上了车,一路开到人少的地界,jan把车子停下来。
无论如何,他得和他好好谈谈,jan不相信自己撬不开叶南行那张嘴。
“我能不能问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要真不同意和许君瑜在一块儿,你之前那么激烈的反对,就应该反对到底。可你既然没反驳,那就算是答应了。男女艺人之间炒作恋情,合作cp吸粉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情。更可况这一次又不是你主动,稍微配合一点儿就好了。有那么难?”
叶南行垂着头,像是睡着了一般,不回答。jan所有的话都像是打出去的空拳,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想想自己是没有办法撬开他那张嘴了。再度发动车子,他把车开到了白一行所在的小区。
叶南行和白一行虽然见面总要互损上两句,实在却是不折不扣的忘年好友。叶南行许多事情都会跟白一行聊。jan也是没有办法。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挑在这么个容易被人发现的点儿去一个普通小区找人。
把车子开到停车区,jan扭头看他,又要叹气。这才多长的时间,整个人落魄的不像话。哪里还有半点儿荧幕上意气风发的样子?他找了一顶帽子,之前去钓鱼的时候落在车上的,又找了条围巾给叶南行戴上,他开门下车:“你以前过年总要来看看白老,今年虽然还早,不过也差不到哪里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白老缺人喝酒,你喜欢喝,就去和他喝个够!”
叶南行没有什么反应,入定了一般坐着不动。jan把车门一开,拽着他下来。边走边要注意周边的情形,怕被什么人拍了,放到网上去也是一桩麻烦。
白一行所在小区是十几年前买的了,老是老了一点儿,物业还不错。电梯虽然旧,可也干干净净的。jan站在一旁看他,越看越心酸。三个人在娱乐圈奋斗到今天不容易,怎么就因为一个女人,叶南行颓废成这个样子?他倒是不知道在叶南行别墅发生的事情,小a和大a谈好了要保守秘密,袁树也不是个大嘴巴的人,那天的事就只停在那天了。jan会迁怒到许如默,还是因为之前几桩事情的缘故。他也是有潜意识,潜意识里觉得叶南行这段时间的不寻常状态和许如默脱不了干系。
可是许如默已经辞职了,以前住的房子也早就没人,院子里杂草都要长满了,问小a,又说没有联系,不要说找她好好训一顿,jan就是想单纯想见她一面,都很难。
按了门铃,很快有人来开门。小a还在上班,她到底不适合当一个艺人助理,被调到办公室去打杂历练去了,今天不是休息日,当然不在家里。来开门的是刘卫,他看了看jan,目光落到戴着帽子垂头耷眼的叶南行身上,肃着脸孔没说话,只让开了身。
jan和他打招呼:“今天不是休息日,你怎么没去上班,跑你师傅这儿来了?”
刘卫只说:“有点事情请教师傅,刚好要走。”
jan忙拦住他:“白老在呢?”
刘卫点头,jan就把叶南行扶进去,安在客厅沙发上,朝里面喊了一声。又转过脸来和刘卫道:“你不着急的话就等一等我。我有点儿事情想问你,咱们一块儿走。”
刘卫没回答,jan已经快步走到里面找白一行去了。白一行正在房间里看什么东西,零零碎碎的纸还有些报纸上剪下来的信息,全都堆在房间里不大的那张桌子上,他两手撑着桌面,半扶在上头,双目凝聚,眉头紧皱。
jan看门开着,可瞧他的样子……不敢冒然打扰,小心敲了敲门扉,看到白一行闻声抬头,才笑一笑,说:“打搅你了,你正在忙?”
他没走进去,知道白一行虽然退休,可是警察局里有些案件,他还参与帮忙着。那些信息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刘卫刚才说的“有事”有关系。他就站在外面,等白一行出来说话。
白一行把东西稍微一拢,拎了旁边一块布给盖上,这才走出来,关上房门问jan:“你大忙人,没事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jan嘿嘿一笑:“瞧您说的,我一直把您挂在心上。不过我们的工作和寻常工作不同,身边苍蝇蚊子整天顶着打转,不好经常到你这里来探望。要紧的日子,我不还是来的嘛?”
白一行哼哼瞥了他一眼:“别当我不知道,你在叶南行那小子跟前没少说好话。让他少往我这儿走动。”
jan刚要辩解,走在他前面的白一行忽然回头,一双炯炯有神的铜铃眼瞪着他:“把我女儿也拐到那破公司,我还没找你算账!”
说着,抬手朝着他鼻子一指。jan下意识后退一步,赔笑道:“露露现在不是调到后勤部去了嘛,您老也可以放心了。”
白一行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转过身接着往前走。jan擦擦汗,赶紧再跟上。这老头儿不喜欢他和姚婧,尤其是姚婧,他脑子里观念老着呢,总觉得娱乐圈灯红酒绿,不是个好地方。没有好人家的孩子应该在那里打转。jan暗嘲,哪儿跟哪儿呢,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常职场里面就没有那些花花肠子的人了?
心里这么想,嘴上、脸上可不敢有一点儿泄露。骨子里,jan是怕白一行的。这老头儿以前虽然是个警察,办事情却不像警察那样规规矩矩。要真算起来,他大概得是个痞警。专门喜欢干踩地界的事儿。偏偏这种人办起事儿来还特别有能耐,没人能拿他怎么办。他的徒弟刘卫,和他是同一类人。
想到刘卫,jan才赶紧说:“sun来了,他这几天精神不太好,麻烦你老,能不能开通开通他。”
白一行就要走到客厅,听到jan说话,不禁站住了脚。jan以为他要问叶南行怎么精神不好,不等白一行开口,他嘴里就要开始解释。没想到白一行回头瞪了他一眼,却说:“好好的中国人,取什么外国人的名字?丧?丧什么?好听?”
jan被骂了一头汗,忙点头称是。白一行跨进客厅,果然看到叶南行半靠在沙发上,帽子压在脑袋上,人垂着头,看起来一整个萎靡不振。白一行两条虬龙般的眉毛一下子扎了起来。
他快两步走过去,刘卫还没走,就坐在叶南行的对面,看到他过来,刘卫起身,喊了一声“师傅”。白一行看了他一眼,点头,刘卫就让开身,把位置让给了白一行。
“你们不是有事儿?走吧!”白一行往叶南行对面一坐,头也不抬,右手抬起来在半空中挥了一下。
刘卫低头说一声“那我们先走了”,转身去开门。jan见状,忙也快步过去。走过叶南行身边,他想要说两句什么,看了看对面的白一行,还是没开口,就跟着刘卫一道出门了。
门一关,室内只剩下两个人,寂静得彼此呼吸都听得到。白一行往后靠,后背靠到沙发椅背上,两只手放到膝盖上头,慢慢的摩擦了两下,才把视线再度落到叶南行身上。对面的人始终不懂,像是完全进入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外面是什么样的一个情况,全不在他的关注之中。
这种情况的叶南行,白一行不是没有见过。但时间久了,久得他差一点儿就要忘记叶南行这个不管人前还是人后都保持微笑,生气勃勃的年轻人还有过那样一段黑暗的过去。整个人都泡在黑暗里,仿佛进入了无人的空间,没有人能和他交谈,他也拒绝和任何人接触。
有多少年了?差不多快要六年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和叶南行相识在五年前的那一个晚上,他被打得只差一口气,他把他和jan救回来,然后他们相识。可是,早在之前,他和叶南行就认识。否则,一群小混混在巷子里打架而已,他当时并不当值,驱散了对方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插手?那帮人多凶残?没牵没挂的人,最不讲道义,他虽然是警察,虽然秉持正义为先的原则,可在一定程度上,他也需要自保。那些人,后来是废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他们打散……白一行想到这里,终于开口,他问:“又是为了女人?”
叶南行的眼睫毛动了一下,然而他还是没有抬头。帽檐将他的脸孔遮住,只瞧得见一片阴影投盖在他的脸上。他没回答。
第111章 你该感到高兴
白一行拎起玻璃桌上的茶盏,给他倒了一杯茶,反过来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好看的小说杯中茶水清澈,灵动可见水中那个清澈的自己。人在这个浑浊的世界里行走久了,往往会失却本心,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是什么样,不知道原来的自己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失而复得是最幸运一件事,你该感到高兴,念了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
“不过,不是所有回来的人都是因为知道有人在等他们才回来。他们回来,也许只是巧合。叶南行,每一个人是一个个体,男和女,都不该只是活在儿女情长里。这些话,我在六年前和你说过。”
叶南行终于抬起了视线,他看向他,目光里黯淡无光。他只看了白一行一眼,又垂下头去。很显然,并没有把白一行的话完全听进去。
这个年轻人固执起来,比他还固执。白一行是领教过的,想想当年他见到他时候的情形,眼下已经算是好的了。不禁有点儿无奈的笑笑,白一行把给他的那杯茶推过去,敲了敲叶南行面前的桌子,说道:“喝点儿茶水醒醒酒。就你现在这幅样子,我这个老头子都不想看你。何况是其他人。”
看叶南行仍旧一动不动,白一行把身体往前一倾,抬手忽然一巴掌盖在叶南行脑袋上,压着他的脑袋往那小小的茶杯送。叶南行也不反抗,眼见着他的脸孔就要撞上那杯无辜的茶,白一行忽然转了手,掐住他下巴,固定在小小茶杯的上方。那茶杯中,清晰可见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孔。一张憔悴又萧索的脸孔。
“还记不记得六年前的这个人?”白一行扣住他的脸,让他能够看清楚他在杯子里的自己,“是不是想要要再来一次六年前的经历?”
“南行,”白一行忽然撒手,再度坐下,叹了口气说道,“别让一时的迷惘困住了自己。我记得你当时说过,只要人能回来,你什么都不计较。眼下怎么了?怎么你又懊悔了呢?你想要见的人的已经回来了,可是你不仅仅限于能够再度见到她,你想要更多,想要得到更多,叶南行,你说这算不算得寸进尺?”
那句“得寸进尺”触动了他的心,终于见到他正脸抬眼看向自己,白一行眉毛一挑:“非要说这种话才能听?”
“白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张口,只喊了一声,就闭嘴不言。
白一行半弓着身,靠过去看他:“臭丫头有一天回来,躲在房间里哭了半宿。我站在外面听着,心里真疼啊!我告诉过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你是做到了,可是小子,你这张脸太勾人,你不打人的主意,人也会打你的主意。臭丫头伤心,是她自己没闹明白。这事儿我不和你计较。不过你得告诉我一句实话,那个女人,是不是真回来了?”
叶南行垂着头,视线落在茶杯中的水面上,他缓慢的开口,声音机械:“回来了。”
“我说臭丫头挨了打都不肯掉眼泪的人,没道理会被公司里的人欺负到躲在被窝里哭鼻子。果然只有你的缘故。”白一行摇摇头,坐回去,“是那个叫许如默的小姑娘?”
他们年轻人的事,他虽然平日里不过问,却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叶南行点头,又摇头。的确是许如默回来了,那现在的许如默,已经不是他的许如默。
白一行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处得不好。可自己闺女哭成那样,肯定也不会单单是因为叶南行的心上人回来了,他闺女不是那么没出息的人。白一行虽然是过来人,可对男女感情的事情一直就没弄明白过。他结婚之前,是白露的妈妈倒追的他,结了婚之后,他一心忙着工作,冷落了自己妻子,妻子离开之后,他也难过,可女儿和工作让他没有时间难过。这么多年,就这样过来了。唯一的能和此刻叶南行的心情稍微挂上勾的感触大概是,闺女到一点儿之后,就想着要给他找个伴儿,怕他孤单。可他愧对妻子,心里也一直忘不掉妻子,所以不管对方是多好的女人,他都没有动过续弦的念头。
“我虽然对你们年轻人的事情不太了解,不过,要是你愿意和我聊一聊,我也能说上两句。”白一行道,“我知道你这小子,能开口说心里话的人不多。”
他说着,站起来,坐到叶南行边上,伸手拿下了叶南行的帽子。嫌弃的丢到一旁:“这么丑的帽子,也只有那个不中不洋的小子会买。”
简骁因为名字谐音“奸笑”,所以平时和人交往,介绍自己的时候都只说自己的英文名。白一行最不喜欢好好的中国文弄一个外国人的名字。他脑子里装着的外国人,还是等同于百年强侵略过中国的洋人,洋人等于侵略者,等于坏人。这是他闺女白露给他的逻辑做过的简单分析,说他是一个新时代的******。白一行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不过听闺女解释说是全心全意维护祖国,百分之百信任政府的意思,白一行表示这个外号很合他心意,他就是一个新时代的******。因此,他对简骁的讨厌,从名字延伸到他那个人上,平时见他,总少不了和他呲上两句,也算是变相的对外“作战”胜利。
叶南行看到他难得孩子气的动作,眼梢终于有了一点暖意。他把围巾也解下来,说道:“他是担心我来这里会被拍。”
“来我这里怎么了?我这里还见不得人了?”白一行不满起来,“就让人拍,我看看哪个没胆儿的敢送到报社去!”
他一说起这个就有气,白一行又倒了一杯茶,气呼呼的灌下,说道:“正好让臭丫头辞了职回家!和她说了多少次不听,非要跟着假洋鬼子去当什么助理!好好一女孩子,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谁不心疼!”
说着说着,他本来是见着叶南行有点儿松动,趁势好打开他的话匣子,两个人正经说上会儿话。可讲到白露的工作,白一行就不欢喜。他一直想着要让自己女儿改行,可眼见着试用期就过了,自己闺女那新鲜劲儿半点儿没过,好像还真要在那个行业里站住脚跟似的,怎么能不让他心里上火呢?
他当时同意,一半是白露坚持要去,还有一半是叶南行承诺会照顾她的缘故。叶南行想想最近似乎是没怎么见过白露,心里不禁升起愧疚,借酒浇愁的那股情绪也就少了许多。
“露露工作很认真。”叶南行说了一句。
“认真?”白一行哼哼,“除了玩儿,就没见那丫头办什么事儿认真过。”
叶南行不再多说,坐着不动。
白一行说了两句,抬手搭到他肩膀上:“那股劲儿还没过呢?”
叶南行没回答。白一行叹了一声:“我年纪大了,你也别让我花那么多心思。真要喝酒,我陪你喝个痛快。明早醒了,该干嘛干嘛去!”
“白老。”白一行说着就要站起来去拿酒,叶南行忽然喊了他一声。他抬头看他:“要怎么样才能够忘了不该想的人?”
白一行看了看他,不禁想到自己的太太。他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神情,视线往远处看,像是隔着重重时光看到了从前。再度看向叶南行,他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忘。只不过,日子还是要过,谁能一辈子一成不变的过日子呢?”
说完,他往里,去找他上回和刘卫没喝完的酒。留下叶南行一个人坐在原地,沉默低头看着被子上那仍旧未动的一杯茶。
年底之前,大多数行业,大部分人,都忙忙碌碌,为了能得到一个悠长又惬意的假期。路上行人来去匆匆,怀里抱着的,手里提着的,很多是采买来为过年做准备的材料。
许如默看着来去的人群,心里觉得欢喜。叶秩毅说到这次开庭最后的结果,萧清因为病情加重的缘故,代理律师要求暂时休庭,官司可能会持续到明年。
“拖下去总归不好,变数多不说,一个艺人,官司缠身,有不安好心的人会抓着这个把柄不放。现在不少媒体为了搏点击率,搏销售量,什么职业道德,从来不放在心上。”
“这个问题,我也和南行的代理律师商量过,他会着重调查一下萧清的就医状况,如果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开出虚假医生证明,那么,我们正好可以一击即中。如果不是,我想,至少要把相关媒体那一部分的事情了解清楚。”
许如默点头,不再就这件事交谈下去。
叶秩毅前几天才从国外回来,许如默没有问他出国做什么。他们虽然是朋友,也不用什么事情都问得一清二楚。许如默沉默着,她昨天和许桁见了面,把监控影像交给了许桁,这算是踏出去的第一步吧,许桁邀请她到他刚买的公寓里去居住,许如默考虑着,这是两人再近一步的好机会。相比到他身边去工作,她想,以女朋友的身份去调查,反而会更简单一点儿。
“在想什么?”叶秩毅把车子开进停车场,她说需要买一些日常用品。虽然他每个星期都会交代专人采买日用品之类送到住处去,但是女孩子,总有一些他所照料不到的东西。再者,她休养了这么长的时间,看起来身体也好得差不多,该出来走走的。
“没什么。”许如默不打算在这个时候和他谈论这件事,她可以想象得到叶秩毅的态度,他绝对不会同意她搬到许桁的公寓里去。
第112章 瞧你目不转睛的
她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没事的样子,然而他来不及追问,前面一辆车子突然冲出来,差点儿撞到他们的车头上,叶秩毅一个大转弯紧急刹车。(.$>>>棉、花‘糖’小‘說’)险险擦着护栏停了下来。忙扭头去看许如默,她手盖在额头上,大概是撞到了。许桁想要替她查看,许如默摆手不肯,叶秩毅坚持,她无奈的撤了手,叶秩毅看到她额头上有一块红印子,应该是刚才大转弯时惯性导致她身体往车窗上撞,碰着的。
所幸叶不过是轻碰到了额头而已,两个人都没事。
那辆车子的主人见到自己闯了祸,也停车赶忙下来和他们道歉,对方是刚学会开车的新手,倒车出库的时候难免有些紧张。许如默扯了扯叶秩毅的袖子,示意他别为难对方。叶秩毅将一腔质问都咽下,只稍稍说了两句,没有和对方多纠缠。
到了目的地,叶秩毅把车子停好,先行下车,然后绕到另一侧去替许如默开车门。
许如默低头道谢,刚走下来,有人挡住了她的去路。许如默抬头一看,真是巧,许桁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秩毅见状,不动声色的拉了许如默往身后,他一笑,打招呼:“很巧。”
许桁也笑,一双眼睛却只在他身后的许如默身上打转:“的确挺巧。不过,我是有心,你是无意。这只能算是天道酬勤,巧也不巧。”边说边冲着许如默暗送秋波,一副浪荡公子哥儿的模样。
叶秩毅看在眼里,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握住许如默的手,转身就要走。
“哎!”许桁拦住他们的去路,他扫了叶秩毅一眼,最后看向许如默,“我和如默有话想说。”
“她没话跟你说。”叶秩毅不客气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许桁往前一步,目光扫了一遍叶秩毅握住许如默腕子的手,带着一点儿挑衅说道,“你不在这段时间,我和如默突然变得很有共同语言。你说是不是,如默?”
虽然家里的阿姨经常会和他报告有关许如默的情况,叶秩毅对于这阶段发生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可是许如默和许桁相处……他眼里落了些惊诧,一扭头,就看到许如默微微别开眼睛。她的表现,已经非常明显。她的确在这段时间和许桁多加联络,且是在瞒着家里阿姨的情况下。(.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至于为什么瞒着家里的阿姨,最重要还是为了瞒着他。
叶秩毅一口气涌上来,不禁气放开许如默的手,质问她:“他说的都是真的?”
许如默垂下视线:“秩哥……”喊了一声,却再说不出话来。
许桁明明看到两人气氛僵滞,偏还要倒插一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他握了许如默的手,带着点儿得意道:“这两天没看到我,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许如默望到他眼睛里去,她知道他的心思。叶秩毅在这里,他不过是想要当着叶秩毅的面宣誓主权罢了。幼稚,幼稚得令人厌烦。明知道这会给她带来麻烦,可他乐此不疲。
“怎么了,几天不见就这么想我,瞧你目不转睛的。”
许如默面去表情:“要是令妹还有什么需要我帮的,请你一次说清楚,一次次来去麻烦,大家都不高兴。”
许桁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许如默就掰开他的手指,不留情面的走到了叶秩毅身边:“走吧秩哥,还得早点儿回去,阿姨说炖了汤,让我们别再外面待太久。”
叶秩毅憋着一肚子疑问惊讶和气恼,他看了许桁一眼,掉头转身就走。把许如默丢在了身后。许桁看着就不爽,上前一步拉住要追过去的许如默道:“他算个什么东西,摆的那臭脸,你就这么受他的气!”
“他是我的恩人!当年要不是他,我早死了!”许如默掰开他的钳制,“许桁,我和你来往,你心知肚明,我们是各取所需。所以,少在秩哥面前给他摆脸色下绊子,我不喜欢。”
“许如默!”许桁长这么大没吃过这样的瘪,不禁恼恨。咬牙磨着后槽根,他隐忍着怒意,“你当我是什么,敢这么对我说话?”
“你还不是我的男朋友,我答应给你机会尝试相处,当然,我也感激你给我机会,让我以后有个人可以依靠。但是如果一开始就不合适,及早斩断牵连也不是一件坏事。许夫人的儿媳妇,说实在的,我也真没什么把握能当得好。”
她话撂下,撇了许桁就去追叶秩毅了。许桁站在原地看她小跑着追过去,跟在叶秩毅后面一副乖顺的样子,心里不由的火气腾升。姓叶的两兄弟,他和他们没完!
许如默紧追上叶秩毅,两人正好从入口进门,许如默急道:“秩哥,你生气了。”
叶秩毅头也不回,脚下步子一点儿不慢,他沉着一张脸孔:“我并没有什么权利过问你的私生活,更加没有资格生气。”
“我为什么会和许桁走近,你知道原因。我不可能喜欢他,更加不可能嫁给他。他说得那些话,你都不用放在心上。”
“不用放在心上?”叶秩毅两脚一并,突然停下来转身望住她,“我不止一次劝过你,让你再三考虑。许桁他对你是什么心思,他那个人是什么德行,你以为就凭着他对你有意思,你就能把他玩弄在鼓掌之中吗?许如默!”
他高声喊了一遍她的名字,两旁的行人不禁朝他们俩看了看。叶秩毅吸气,让自己缓下情绪。他没有这样气恼过,火冒三丈,想要抓了许桁过来一顿好打,想要发泄的暴怒。而且是在公众场合的情况下。
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提步往前走,实在不能够再待在远处和许如默交谈,身边的人会越聚越多,对彼此都不是一件好事。
许如默跟上前:“秩哥,你担心我,我很感激。可是我也说过,如果想要彻底弄清楚我父母是怎么出的车祸,只能从许威严一家下手。那家汽修店你之前就去查过,店面已经出租给其他商户,汽修店仅仅开了半年而已。就在我父母出事之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汽修店关门大吉,老板不知所踪。太可疑了。更可疑的是,汽修店的老板据说曾经在腾宇工作过。是腾宇的退休老员工。”
“没有证据的事情只能是猜测。”
“所以我才要找到证据,印证那并不是猜测。”
叶秩毅无法平息胸口乱窜的那股浊气,他再度停下来,盯住许如默问道:“是不是无论我说什么,无论我怎么做,都没有办法阻止你接近许桁?”
许如默双目平直望进他的眼睛里,她有直接回答,她只是说:“我已经和叶南行彻底断绝往来。以后,有关他的一切,我不会再听,不会再看,也不会过问。”
这话说得已经再明显不过,她唯一的弱点是叶南行,她在世上唯一的牵绊是对叶南行的感情。可是她现在要通通放弃掉。她做出了选择,她决定要为了查出真相牺牲掉一切,包括可能会是她唯一救赎的爱情。
事情到了这一步,叶秩毅还能够怎么劝说?他本就是没有资格的人,他是罪魁祸首,为了让她有活下去的信心,他挑了这暗藏的一根火线。燃起她生存斗志的同时,也令她走上了另外一条毁灭之路。
心中的折磨无人能懂。愧疚像病毒一般的肆虐开来。叶秩毅大大叹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两人买了一些零食和蔬菜回去。叶秩毅不大明白,他看了一眼后车座里的大包蔬菜,奇怪道:“怎么突然想要买这些东西,是家里准备的你都不喜欢吗?”
胡萝卜、土豆和青椒,家里也有,只是突然看到,想起来曾经穷困潦倒的时候,两个人只能在晚上超市打折的时候跑去抢这些便宜的东西,而她又挑食,最不爱吃胡萝卜和青椒,那个人就变换着花样,想要让她吃得开心一点儿……许如默摇摇头:“不是。家里也有,不过阿姨今天应该已经用他们做了别的菜式。可是我突然想吃酿虎皮青椒。”
她笑了一下:“你不要笑话我。听mike的话,我忌口了很长时间,已经有点儿忍不住了。”
叶秩毅因为刚才的事情,没有办法轻松笑出来,他点点头,算是回答了。
在超市里,一直到刚刚上车,叶秩毅的表情可以用单调来形容。他一直皱着眉头,很是担心的模样。要说这个世上还有谁是真心关心着她的,除了叶南行,大概就只有叶秩毅了。他是个很不错的人,心很宽厚,对身边的人也都照顾周到。只是她有时候太任性,出了那么多的事,她还是改不掉一意孤行的坏毛病。许如默抿了抿唇,说道:“秩哥,你不要太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许桁他还是尊重我的,只要我不愿意,我相信他不会乱来。”
“他不会乱来,许威严夫妻呢?宋佩乔并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怎么可能不担心?”
“宋佩乔?”许威严的太太在外人眼里一直都是和善温良的贵妇人。每一年慈善晚会都少不了她的身影,她虽然减少了出席社交活动,可是只要是有关做慈善的,她多多少少会露个面,然后或以夫妻的名义或者以个人的名义,竞买一些为做慈善而捐出的拍卖品。谁会说宋佩乔,许威严的太太不是个善良的人呢?大概也只有身边的这位了。
许如默不禁笑出声,看到叶秩毅从后视镜里瞧她,她说:“宋佩乔不善良,那我岂不是十恶不赦?秩哥,你这话只会对我说吧?”
第113章 一定是他们
“你刚刚才和我讲,没有证据的事情都只是猜测,那么这个宋佩乔呢,到底是你的猜测还是证据确凿,她并不是一个好东西?”
她笑笑,开玩笑一般半侧过脸来,看着他发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叶秩毅抿紧了双唇,眉头也不自禁皱了起来。他当然明白自己讲这一番话并不单单只是为了安慰她而已,宋佩乔心狠手辣,他知晓她所做的一些事情。他只是苦于手上没有可以把她绳之于法的证据。法律,在很多时候都是无力的,哪怕他是法律的维护者,是法律的间接执行者,可他也有感到无奈、无能为力的时候。打出方向灯,叶秩毅将车子拐到另外一条道上去。等了还一会儿才转了个话题说:“如默,你上次给我的地址,我有消息了。”
他突然说到上一回的事情,许如默怔住。脑袋转得倒也不慢,只是仍旧想不明白这和她刚才说的话有什么关系。她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顺着他问:“怎么样?”
叶秩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说:“对方早就已经搬家,至于搬到什么地方,茫茫人海,找起来并不容易。我们只查到那户人家早就离开北京,移了民。”
“移民?”
如果有能力移民的话,就不大可能会做出丢掉孩子的举动。可是按照老家隔壁老阿姨的说法,当时那位还欠了爷爷的债,家里应该是一穷二白的。是什么时候生活开始改善的?既然生活已经得到了改善,又为什么不把孩子认回去呢?不不不,等一等,乱了乱了。她不该在未有确凿证据,只是因为老阿姨的几句猜测就断定许威严是那户人家的孩子。难道线索就这么断了?还是有可能老阿姨因为年纪大了,所以记忆出现混乱,把多年之前的往事混成一团,再度讲出口时,早就失去了原来的颜色?许如默太阳穴突突的跳,她拿手按在穴道的位置,半靠到车窗上。心口闷得厉害。
她让自己尽量心态平和下来。
“这么说起来,的确是我误会了。是我太心急,听到一点点风吹草动就迫不及待想要抓住他们的把柄。”不是不懊恼的,但更多的是失望和沮丧。
“如默,”叶秩毅看她颓然的样子,有点儿不忍心,到底还是没能隐瞒着不告诉她,“你的猜测也不是说完全不成立。(.$>>>棉、花‘糖’小‘說’)”
“他们申请移民的时间我也让人查了一查,时间上有点儿蹊跷。他们申请移民和许叔叔夫妻俩出事的时间非常接近。更重要的是,我们找到了目击者,说你的母亲曾经去他们当时所在的公寓找过他们。”
“我母亲?”许如默不禁坐直了身,半侧过来看向叶秩毅,“我母亲找他们做什么?”
叶秩毅摇头,揪到这个端倪点之后,他花费了很大的力气继续往下查,但是所有线索都在这里断掉了,而且断得干干净净。他心底里是肯定有人在背后搞鬼,且也能明确指向那个人究竟是谁,但在未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给许如默机会再度挑起她的复仇心,而盲目的去做一些可能会令她将来后悔的事情。
叶秩毅尽量简单的说:“奇怪的是,方阿姨找过他们之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趟乡下。她在老家住了两天,之后才回来。”
许如默闭上眼睛,她母亲曾经回过乡下?她回去做什么?是想要找什么人,还是想要找什么东西,又或者是为了调查什么事情?为什么要在乡下待两天那么久?为什么不先回家再去乡下,而是直接回了乡下?
“我妈她除了每一年的清明,会和我爸还有爷爷一起去给奶奶扫墓之外,从没有单独去过乡下。”
“所以我说,奇怪。”叶秩毅将车子开得慢了一点儿,“但是,我们问了很多人,并没有人了解那两天你母亲在乡下做了什么,和什么人见过面。”
“秩哥,”许如默说道,“回来之后,我父母就出了事。”
“而在那之前,我母亲曾经去过许威严家里,回来的那天晚上,我还听到她和我爸说,事情有了转机。”深吸口气,许如默闭上眼睛,眼眶突然变得很烫,她没办法睁开眼,她怕自己一睁开眼睛,就忍不住掉了眼泪。
“不是猜测,我敢肯定,许威严夫妇和我父母出事有关。是他们!一定是他们!”她嗓音哑了,声音在压抑下变得咬牙切齿,“这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是他们杀了他们!”
“如默!”车子停下来,就在离家门口不远的地方,隔着一条一米宽的路。叶秩毅两手扶住她的肩膀,“你不能太激动,听我的,深呼吸!快!”
许如默抱住他探过来的胳膊,心在滴血:“秩哥,他们太狠了!太狠了!把我们害得家破人亡,最后连爷爷也扫地出门!你知道那天我打电话过去,我说爷爷走了,我说我是许如默。他们怎么回答我的?”
她的眼睛通红,脸上的颜色也白了一层。叶秩毅担心道:“别说了!别说了!”
“他们说,对不起,你打错了。连再说一个字的机会也不给我,他们挂断了电话,拔掉了电话线。我再打过去,再打过去……”她呼吸变得急促,心跳也骤然变快。
叶秩毅看她喘息起来,忙揭开彼此的安全带,直接把人从车上抱下来。顾不上那许多,他边往铁门走边对里边喊:“快开门!快点开门!”
许如默眼前重影层层,她眼皮沉重起来,叶秩毅在她耳边急喊:“别再想那些,如默!你要再有什么事,我保证,我不会再帮你查任何事情!”
许如默两只手紧抓住他西装领口,十指力气很大,可是渐渐的微弱下去。叶秩毅急冲进半开的门,边走边喝道:“立刻打电话给mike,让他五分钟之内赶过来!”
他抱着人往楼上走:“那拿水,还有药,立刻送过来!”
家里的阿姨闻声立刻跑去准备,叶秩毅抱了人到楼上,药和水也都拿过来了。掰开许如默的嘴巴,硬是把药灌进去,他坐在床边看着她,额前一簇发垂落下来,也没空去搭理。坐了一会儿,她的脸色总算渐渐好看起来。叶秩毅心里的一块石头好歹是落了地。
“叶先生别太担心,吃了药就好了。医生也在来的路上,待会儿再检查检查,什么事儿都不会有的。”阿姨在旁边安慰道。
叶秩毅点头,他转过脸来,感激道:“刚才多亏你了,卢阿姨。”
卢阿姨摇摇头,走出去,悄声把门关上。
叶秩毅看着床边人消瘦的脸孔,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疼惜,也失望,更多的还是负罪感。如果他永远也不透露真相,也许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叶秩毅起身,打开包包拿出来查看,屏幕上闪烁的号码并不熟悉,她甚至没有加备注。如默不是一个奇怪的人,她和很多女孩子一样,会给喜欢的人加特别的称呼,寻常朋友备注姓名。至于这个无名无姓的,除非是陌生电话,否则就只有一种可能……叶秩毅没有去追究这个电话号码指向的人究竟是谁,挂断来电,他将手机反过来,扣除了电板,丢到柜子上。
许桁拿下手机看着显示通话结束的电话,暗了下眼眸。开车拐弯,开上小区前面的斜坡。拐到停车场停好车,他下来关了门,上楼之前再度查看了一遍手机。没有来电,也没有短信。他把手机收起来,许君瑜的车子也停到了边上。
“哥,等谁的电话呢?”许君瑜故意上前,和他并排着走。
许桁斜了她一眼:“难得你有空关心大哥,怎么,还想看看我的通讯录?”
许君瑜笑,嘴角往上撇了撇:“我可不稀罕看你的通讯录。现在谁不知道你卯足了劲儿追那个姓许的,我怕看了伤眼睛。”
“哪个姓许的?”许桁停下脚步,哼了一声,“你不说清楚,我还真不知道。”
许君瑜瞪大了眼睛,昂首道:“别怪我没提醒你,许如默一准儿的没安好心,就等着你上钩,到时候可瞧着,我们一家都要因为你,被她闹了翻天!”
“我们家现在还安宁呢?你要不说,我还真不记得,谁把我们家闹得翻天,所有人前后转悠忙着,就为了替她擦屁股。”
“哥!”许君瑜气红了眼,剁脚急喊,“我和你说真的!我上回去见她,她可明明白白跟我说了,要让我们家不得安宁!她说,她要嫁进门,到时候南行和我结婚,她就要和南行联手,报复我们一家人!”
“她是这么说的?”许桁没什么表情,眉毛挑着,往前一步不停的走着。
许君瑜追上前:“我是任性了一点儿。可我对家里人是什么样儿的,难道你不知道?再怎么样,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伤了你,伤了爸和妈。你呢?难道为了一个女人,就要连我们的死活都不管了吗?哥!”
眼见许桁步子不停,许君瑜上前一把拉住他:“大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桁被她拉住了,不好再往前走。不得不停下来,他低头望进她急躁的眸光里,缓慢的吐了一口气。他伸手拉开她握着他胳膊的手,不出声。许君瑜不肯放,干脆两只手都握住了他的胳膊:“你今天不和我说清楚,我是不会罢休的!”
“君瑜。”许桁不再拉开她,他平静下来,看着她的眼神也很平和,“你真的要和我谈?”
许君瑜固执的点头。
第114章 我非管不可
“这件事再简单不过,要么你放弃叶南行,要么我放弃许如默。(.$>>>棉、花‘糖’小‘說’)只要他们两个碰不到一会儿,就不会有任何问题。见不到面,还能怎么搅个天翻地覆?许如默的个性其实你很清楚,所以你敢一次又一次的找她的麻烦。她看似浑身利刺,可是她很中庸。她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明白她单枪匹马的和我们斗不可能讨到任何好处,所以无论你怎么和她闹,怎么挑衅,她表面上寸步不让,最后却都愿意退让一步。许君瑜,不是她不想教训你,是因为她现在失去屏障,没有办法再和你一样任性。才不得不退步。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不会有爆发的那一天。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自己说,你找她哪一次是当真好好去说话的?你就是想看她吃瘪,想把她踩在脚底下,就是想看着她不甘却又不得不低头的样子。”
许桁冷笑一声,面带漠然:“这些冠冕堂皇的谎言,在其他人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在我这里,你还是老实一点儿的好。”
“大哥!”他说得虽然难听,却都说到了她心里。可许君瑜不会承认,她怎么会承认自己从前自许如默那里受到的诸多侮辱?承认她自小低人一等?
她别开脸,咬着牙道:“是她先咄咄逼人。是她先对我不客气。她现在是个什么东西?她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高高在上的身份?她该对我低头!她得对我低头!哼!一个不懂得对我低头的人,为什么我还要客客气气的跟她说话?我本来什么都比她先,什么都是我第一个做的,我比她先喜欢叶南行,也是我先向南行表白,可到了最后……”
她一开始还耿着脖子硬气,说到最后委屈一股脑儿涌上来,许君瑜红了眼眶:“从小到大,她有什么不和我抢的?念书的时候,我被她踩在脚底下,现在她还要来我家里抢我的大哥,抢我爸妈!她凭什么,一个没有人要的孤儿,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吗?可笑!”
“许君瑜,要是学不会说话,就闭上你的嘴。”许桁对“孤女”两个字莫名厌恶,他和自己的这个妹妹,显然不可能谈得到一块儿。他抽手,没兴趣再和她纠缠下去。
“你瞧,没说上两句你就开始教训我!她要真进了我们家的门,到时候你还不是被牵着鼻子说往东就往东,往西就往西?”许君瑜哼了一声,“不管怎么样,她想当我嫂子!做梦!”
说着就要一推许桁的胳膊,就要走。[.超多好看小说]许桁拽住她:“是不是我的话完全不在你眼里,我说过多少次,让你别去找她麻烦,不许插手我和她之间的事!”
“我是没兴趣过问你和女人之间的恩怨,可要是那个女人是许如默,我非管不可!”
“你敢!”许桁眯起了眼睛,眸中暗光露出狠意。
许君瑜看着心里觉得害怕,可她仍旧昂高了脖子,不相信自己兄长还能把自己怎么着了,她鼻子里连声哼哼:“就瞧着吧,这个家里,谁肯让那么一个一无所有的人进来!”
她拽开许桁的钳制,踩着高跟鞋越过他走到前面。
许桁站在后头半晌未动,目光追着许君瑜的背影,森冷冷直冒阴冷寒意。
宋佩乔早瞧见兄妹两个站在外面红脸,却没有开门出去劝和。门铃声响起,她走过去,示意家里的帮佣阿姨去厨房准备,自己走到门边去开门。
许君瑜一瞧见开门的是宋佩乔,翘着的嘴往下收了一点儿。仍旧不大欢喜的拎着包进门。
“怎么了,好好的鼓着个腮帮子,谁惹你了不成?”
“还能有谁?妈!你就不能说说他,在外面怎么胡混都不要紧,别真把自己折到那害人精手里去!那是什么人,身份背景都不说,就讲她和叶南行,他们两个可是同居过的,差一点儿,就差一点就结婚了,转个身又和南行的大哥勾搭上了,两人跑国外过了那么多年。把叶家兄弟俩玩得那叫一个顺手!那样的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许君瑜正嚷嚷着,门被人从外推开,宋佩乔看着许桁铁青的脸,皱了皱眉眉头。
“说!继续说下去!”
许桁当真发了怒,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硬盘,他往鞋柜上头一砸,扬手一拳在旁边捶下去。震得站在旁边的许君瑜肩膀猛一哆嗦。
“妈……”她急握住宋佩乔的胳膊,往宋佩乔身后躲,脸上有点儿僵。
宋佩乔拍了拍她的肩膀,扬眉看向许桁:“你这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回家吃顿饭,一进门就这么样子,当着我的面,是做给谁看呢?”
她语调缓慢,说得一字一顿,清晰入耳。脸上没有特别的表情,很镇定,镇定里自有一种震慑人的力量在里面。
许桁咧唇一笑,笑意不达眼底。他扫了宋佩乔一眼,视线落到许君瑜脸上。许君瑜被他坚冰一般的目光戳得心头一跳,更往宋佩乔身后躲了躲。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许桁眼梢瞥了一眼鞋柜上的硬盘,冷嗤,“既要人放过你,却又要暗地里踩死对方。有你这种家人,我能明白她为什么从不肯正眼看我。”
“你!”
“许桁,”宋佩乔阻止许君瑜开口,“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爸也有问题?”
她嘴角一勾,露出点儿谈不上是笑容的笑。严肃和冷嘲隐约在那笑容里浮现。
许桁撇了撇嘴角,没有再往里走,他手握在门把上,像是要走。宋佩乔推了一把自己的女儿,说道:“你爸在阳台上刚摆了一盘棋,你过去陪他下两手。”
许君瑜抿嘴:“我不喜欢下围棋。”
“去!”
宋佩乔手上略重的推了她一把,口气很没有耐性。许君瑜咬着下唇,没奈何的瞪了许桁一眼,转身往里走。
许桁没搭理他们,径自走到外面,宋佩乔也跟了出来,他没觉得意外,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母亲:“妈这是要送送儿子?”
宋佩乔肃着面容:“别和我装腔作势。录像既然拿回来了,她刁难君瑜的事我不再过问。可是你,我不同意你再和她往来。”
“我就知道你会过河拆桥。”许桁不在乎的说道,“老实说,我也没抱希望。君瑜总是我的妹妹,她再怎么算计我,我也不能真把她卖了。这件事就当我帮她最后一次,再有下一回,她能不能自保,就看她自己的本事。”
“什么意思?”宋佩乔冷冷的望着他,“你这是要和家里断绝往来?”
“我还真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出息到这个地步了。在公司里和你爸对着干,闯了那么大的祸,撂了手跑到huy去当什么人事部经理。这我都不管你,眼下倒好,还要为了许如默那个小狐狸精,连家都不要了吗?你还真是越长越能耐了!”
“妈,不是我想要怎么样,是你不给我机会。我没要求你一下子就接受她,我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也给如默一个机会。”
“你想也别想!”
“所以你之前没正面拒绝,只是为了想要替君瑜拿到监控录像。现在事情办成了,连装也懒得装了。”
许桁收起恳求,自口中叹了一气,不禁自嘲的笑:“我还被你利用了。到最后,你还要控制我以后的一举一动。”
宋佩乔沉着脸孔:“你是家里唯一的男孩子,无论是公司还是慈善机构主席的位置,都非你莫属。你年纪也不小了,该结婚生子。之前说的那个什么莉莉的,孩子我可以接受,至于孩子的母亲,你不能那么草率。就算不一定非要门当户对,至少也应该身家清白。就像君瑜说的,许如默不可以,别的不说,单她男女关系太过复杂一条,我也不同意。”
“是你不同意,还是你和我爸都不同意?”
宋佩乔喝了一声。
“妈,难道说,你和爸真的跟大伯夫妻出事有关?”
“许桁!”宋佩乔气到脸色发青,她大喝一声,竭力吸气,“你真的是被那个小狐狸精迷得晕头转向,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我找不到你们这样坚决反对她的理由!”许桁感受到一种极大的压迫,他看似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可他能得到的,没有一样是他真正想要的。他不喜欢商学,可是为了满足父亲的期望,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商学。他不愿意和公司里陈旧又腐朽的老头们同流合污,可是为了保有父亲在公司里的位置,他不得不和那帮乌合之众打交道。他厌恶捆缚的生活,却不得不在禁锢中装得放浪形骸。直到现在,他想要找一个至少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终身伴侣,可是因为他们的不喜欢,他必须要再度放弃。
偏偏这一次,他不想要放弃。许桁绷着脸道:“除非你能给我一个足够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说什么我都不可能认同你们。”
说完,他转身就走。宋佩乔气得脸孔扭曲,她望着他走进电梯,连最后一眼都别开望着电梯下角落,一口气堵在胸口,塞得她心口直发疼。
许威严从后边走过来,两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他的个性,越是反对越是喜欢和你对着干。照我的意思,让他去,过了一段时间,反倒腻了,自然会收心回来。”
“可万一弄巧成拙呢?”宋佩乔握住丈夫伸过来的手,“我总觉得不安心。威严,我担心,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最后真要败在那个臭丫头的手上!”
许威严笃定的握紧她的手,安慰她道:“不会。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个程经理。”
第115章 赶紧给我滚出去
宋佩乔听了,心口猛的一跳,她视线往他身后左右逡巡了一遍,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压低了声音问:“你确定已经处理干净了?”
许威严揽了她的肩膀往屋子里走:“你就安安心心的,这些事情都有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孩子们的事情,能劝就劝,不能劝,我自然有别的办法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人。”
宋佩乔摇摇头,脸上露出愁苦的颜色,偎着他往前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这两个讨债鬼,一个比一个能折腾。我看以后都不要再想过安生日子了,还得操心。”
许威严没说话,只把人揽得更紧一点儿,夫妻两人相携着进门。外面走廊拐角的地方,冒出许君瑜的身影,她皱着一双眉头,若有所思的望着父母进门的身影。垂下视线,定定的落在自己被光拖长的影子上,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过了元旦之后,离过年就只剩下寥寥可数的几天了。叶南行和许君瑜最终还是受邀确定上一档春节晚会的节目。不过节目安排两个人是分开出场的,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正好是相连的两个节目。这是叶南行能够妥协的最后底线。姚婧也没有办法,再逼下去的话,恐怕他真的撂担子,跑出去度假,什么都不管,只好顺着他的意思。
节目需要彩排,许君瑜前一天到国外参加一个新电影的试镜,彩排时没有办法赶回来。叶南行已经打算做完这台节目就到休假,所有没有其他工作安排,所以两人分开行动,公司并没有把两个人安排在一块儿只。这天一大早,叶南行很难得的到了公司里来。姚婧刚进办公室,他就推门跟着进来。
姚婧包还没有放下,他已经在她面前站定,好像是在等着她坐下,他好说话的架势。姚婧看到叶南行的行动,眼皮上挑扫了他脸孔一眼。他近阶段的表现让她很烧心,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给他。
叶南行也不在乎,拉开椅子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姚婧整理了一下助理拿进来的,她今天早上需要处理的文件,然后才坐正身体,面对面看向叶南行。
小a接替了姚婧之前那位助理的工作,准时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她有点儿担心的看了叶南行一眼,才开门退了出去。
叶南行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眼睛望着姚婧喝了一口咖啡,过了一会儿才开口:“我想带小a一起过去。”
“你身边只有一个jan,我的确也不放心。从她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来看,人也是开通不少的,去再锻炼锻炼也很好。”
叶南行又说:“这个节目之后,我会放长假。”
姚婧点头:“这件事你已经说过了,我会跟上头申请。”
她边说边开始工作:“你也确实应该出去散散心,好好想清楚,在这个圈子里混,脑子不清楚可不行。”
“我的意思是,我会无期限放假。”
姚婧握到手上的笔一松,刚要签下的名字因此拖出长长的一条尾巴,她把文件往旁边一推,把笔放下。一双眼睛异常凌厉的望向对面的男人:“什么叫无期限放假?”
“你的事业现在正在上升期,没头没脑的无期限放假,叶南行,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原本公司也打算冷藏我,现在我主动要求放长假,不是挺好的?”他很没心没肺的说道,“也省得你为了我和那些人吵。”
“你既然知道我为了你和那些人争吵,就更加应该给我争气一点儿!”姚婧深吸口气,实在气得不轻,“我不答应。我告诉你,你敢放假,我就敢撕了你的护照,让你哪儿都去不成!”
“放假不一定非要出门。在家里当当宅男,一样也能放松心情,打发时间。”
“叶南行你别挑战我的耐性!”姚婧已到了暴怒的边缘,“趁着我现在还不想动手,赶紧给我滚出去!”
“姚婧。”叶南行忽然很认真的喊了她的名字,他看着她,目光里流露出一些无奈的神色来,“我觉得很累。再继续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我想要去留学,去德国学我原本想要学的专业。”
“然后呢?丢掉我们三个人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你自己就去追求你想要的梦想了?”姚婧闭上眼睛,让心口的气平缓下来一点儿,才睁开眼睛看向叶南行,“你现在并不理智。先回去,这件事我们以后再商量。”
“我可能前一段时间的确不理智。但是这件事我想了很久。我之所以进娱乐圈,原本就不是为了想要当大明星,想要成为演技派,又或者是想要得奖。我只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让某个当时离我很远的人能轻易得知我的消息,让她知道我一直在等她。可是到了今天,一切都没有了意义。这条路我再走下去,没什么意思。”
他做什么决定,一般都很难有人说服得他改变主意。她看似是个例外。无论他想要偏离轨道去做点儿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事情,只要找她姚婧出面,好像都能说服他改变主意。可是只有姚婧自己知道,她之所以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扭转乾坤”,并不是因为她姚婧有什么过人的本事,又或者他叶南行真有多么多么听她的话。只不过她一直拿捏着他的三寸软肋,只要她点了那个穴道,他就没有不听话的道理。可是现在他的软肋生了变故,姚婧笃定,这一回她恐怕很难说服他再改变主意。
“你不仅仅是想要离开娱乐圈,你还想要离开这个城市,离开这个国家。”姚婧偏过脸,凝着还未拉开窗帘的窗子好一会儿,她说,“你先出去,让我冷静一下。”
叶南行望了她一眼,依言起身。他走到门边,将要开门,突然又回过身:“我希望你不会再去打搅其他人的生活。”
姚婧顿了一下,她朝他看过去,他已经再度转过身,开了门出去了。她仅仅来得及看到他颀长的背影和那扇缓缓阖上的门扉。
缓缓摘下眼镜,姚婧抬手抚了抚脸孔,从业这么久,第一次她尝到了措手不及的无力感。
“sun!”
他们要赶往另外一座城市,参加当天的晚会彩排。jan消息一向很灵通,再者,他和姚婧是一条船上的,叶南行想要退出娱乐圈的念头,对jan的职业生涯也有很大的影响,姚婧没有必要瞒着他。
jan这会儿一脸愁色,开车的司机是自己人,不必担心他会多嘴,把两人在车上的对话泄露出去。只是,jan在考虑也怎么跟叶南行谈。有关辩论这种事,自己一直不是叶南行的对手,只怕到最后,反而要被叶南行说服,反过来帮着他和姚婧对抗。jan还是挺不相信自己立场的,在面对对手是叶南行的时候。
叶南行拿眼罩遮着,自从去了白一行那里之后,他状态可以说是好很多。该工作的时候,该休息的时候休息,有的时候也会翻看送过来的剧本。这样正常的状态,他突然说要退出娱乐圈,无论是谁,都会觉得吃惊。
他像是没有听到欲言又止的jan在喊自己,将一条毛毯盖在膝盖上,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jan心里的苦没法儿说,默默坐在旁边想心事。突然,车子一个极大的颠簸,jan上半身不稳,朝着驾驶室就冲过去。叶南行很快出手,将jan往自己这边一拉,jan压在他身上,两个人一块儿随着车子倒了过去。
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出车祸了!
玻璃渣子横劈到脸上,jan没有随着车子极大的冲击力从驾驶室前面的挡风玻璃丢出去,可是脖子上被玻璃渣子横划了一道。血一下子涌出来,他自己都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有点儿诧异,是哪里来的水,温热,还有点儿腥味儿。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子里是空白的。
“老忠!老忠你怎么样?”
叶南行是最快恢复理智,也是最快意识到他们出了什么事的人。
司机老忠因为侧翻,人被压在方向盘和就生气囊中间,伤得不严重,只是没有办法从中间爬出来。听到叶南行在问他,他勉强回答了一声。
叶南行抱住因为流血过多而渐渐失去神智的jan,急声喊道:“别睡!你别睡!”
jan晕乎乎的,想要点个头,可是真奇怪,他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只能睁着一双眼睛看叶南行急得脸上有点儿扭曲的五官。他想要开口,并没有办法发出一个字的声音。
在高速公路上出车祸,如果不巧的话,可能就要丧命在这里。叶南行想办法要从车厢里出去。可是他被jan压在下面,虽然伤得并不严重,但要爬出去,简直一点儿办法也没有。他鼻端嗅到汽油的味道,心里不禁一惊。恐怕是汽油泄露了。
如果任由这个状态持续下去,无论是来往车辆因为没能及时察觉而横冲过来,导致二次伤害,还是因为汽油泄露引起爆炸危险,他们都休想活着离开。
叶南行左右查看,发现车子后半部分搭在另外一辆汽车的车身上。可见刚才他们在正常行驶的时候,正是因为后面一辆车的突然失控撞上他们的车子,才是发生眼下的车祸。
后方车窗和车辆搭接的地方正好有一个人大小的空间,只要叶南行推开jan,挪到车子的后半截,他就能顺利逃出去。只是因为两辆车的猛烈撞击,后方车窗彻底碎裂,玻璃渣子撒满了整个车厢,人需要拖着身体从玻璃上小心挪过去,才能勉强尝试逃生。
第116章 他很固执
叶南行的脖子上,脸孔上都是血,沉重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目所能及之处都是一片血红,触目惊心的血红色。(.)分不清到底是jan的还是自己的。鼻端充斥的滋味令人胃中翻搅欲呕。难受的不是身体,是精神。叶南行查看眼前满目狼藉,侧耳细听,有很清晰的流水声,而他知道,那绝对不仅仅是简单的水声而已。
jan的嘴唇渐渐开始发白,他阖动嘴唇,朝着叶南行的方向看。显然他是想要和叶南行说些什么,可是他没有办法出声。汽油的味道越来越重。等人来救,需要付出的代价可能难以想象。叶南行朝jan示意,让他不要再说话,他把原本盖在膝盖上的毯子拉上来,用力系在jan脖子上。做了简单的止血捆绑。他望向那令人望而生畏的玻璃碎渣,缓慢而坚定的用半边肩膀小心挪移过去。
疼吗?自然疼?可比不上心里的疼痛。jan和他同甘共苦这么多年,他绝对不能看着jan死在自己的眼前。
车窗被肇事的车辆挡住,以他的身量很难安然无恙的穿过。细碎的玻璃划破他的衣服,割破他的皮肤,划伤了他的脸孔。不重要,疼不重要,受伤也不重要。在生与死的抉择中,除了生,什么都可以抛诸脑后。
原来如此,人生除了生死,没有什么是不能够放下的,只要活着,活着,一切才有可能
终于从车窗里爬出来,叶南行整个人像是从刀尖上滚了一圈,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他看到后面肇事车辆的司机,已经翻了眼白,他跳到这边车身上,开始想办法将jan从车里拽出来。
jan除了脖子上受伤严重,并没其他地方受伤。老忠见状,也在竭力自救。叶南行终于把人从车里拽出来的同时,老忠也解开安全带,将座椅往后放倒,渐渐脱身。
jan脖子上的伤很严重,血不停的流。老忠顾不上自己的伤,在高速公路上拦车。叶南行打电话报警。本应该在下午四点赶到机场,他们却在四点赶到了医院。jan被紧急送进了手术室,手术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的十二点,持续了八个小时,jan很幸运,玻璃只差一点点就割破了他的动脉。[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叶南行听到说他已经被送到了病房观察,才肯让医生替自己治疗。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处好的,尤其是左边脸颊靠近眼角的位置,他在爬出窗户的时候,被玻璃割伤了很长的一条,太深,如果后期拆线后恢复的不好,可能需要进行整形手术。
那是在元旦后的两个星期时间。媒体大肆报道,叶南行的车子在赶往另外一座城市工作的途中出现了意外,叶南行面临毁容危机,他的经纪人助理jan受伤严重,在重症病房观察。
姚婧第一时间赶到了医院,叶南行却不肯让她进病房,他很固执,简直不见任何人。包括公司特地派过来的高层领导。
这成了他执意退出娱乐圈的契机。因为临时出的意外,晚会也面临取消的危险。如果他能按时参演,那么,那可能是他在圈内参加最后的一次节目,如果不能,按照合同所写,所有的赔偿金额将会由保险公司理赔。
顿时叶南行的身价水涨船高。因为这次意外事故,加上他隐退念头的泄露,他的身价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而他参演的关尧农电视剧,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
慢慢的,新闻变成了,叶南行之所以要退出娱乐圈,是因为他和许君瑜婚期将近,他是为了想要给未婚妻一个美好的蜜月旅行才打算暂时退出娱乐圈,好好准备造人计划。总而言之,越传越没边儿,而叶南行自从车祸之后,谢绝一切采访,连经纪人和公司也拒绝吐露一个字。只出了一张有关他状况良好,让粉丝不必担心的说明。
他就好像古代掌门人,突然想起了闭关。然后,谁都休想再见到他,再听到他说一句话。他打定了主意不现身,没有人能逼他再出现。
关心他的,着急担忧的,除了他那些忠实的粉丝,还有许如默。她已经搬到了许桁新近购买的一套三室两厅里。她开始做她在国外时候的工作,接一些翻译类的工作。她并不在乎赚多少钱,能够让自己不要总那么无所事事就可以。但是,她越来越没办法集中注意力,丢开工具书,她太阳穴胀得厉害,没有办法再在电脑面前坐下去。
这是她一个小时之内第二次打电话给叶秩毅,叶秩毅给她的答案仍然是,没有办法找到叶南行本人。叶秩毅只能联系得到姚婧,而姚婧,也并非和叶南行通话的中间人。他躲起来,躲到她没有办法接触到的一个地方。
到了这个时候许如默才真正感受到自己消失的那五年,他是怎么过的。担心着急,坐立不安。想要得知到对方的一点点消息也需绞尽脑汁。可到最后,却仍然不清楚对方的行踪,连那好不容易得到的一点点消息也分辨不出真假。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原来不想让人找到的时候,是这样容易。原来想要令另外一个人无法碰触,也是这样容易。从前实行的人是她,她并没有办法感受到这一点,她只是……只是一味的顾及自己的心情,从没有去替其他人着想……
挂断电话,门铃就响了。摸摸脸,脸上是湿的。许如默站起来,拿纸巾擦了擦眼睛,丢到垃圾桶里。开门,许桁进来。
“吃晚饭了吗?”他手里拎着外卖盒子,显然是有备而来。
许如默打起精神来应付他。自从她搬到这里,他开始常来常往。因为要上班,他总是在下班时候过来。然而,他是什么样的人,许如默很清楚。别说他对huy人事部的工作并不感兴趣,就然他的确感兴趣,许桁也不是一个能够在办公室待上一整天,准时上下班的人。他之所以总是在五点之后过来,除了可以借下班无人陪伴吃饭这个借口之外,他更想要一点一点延长自己在许如默这里待着的时间。直到某一天,她可以不再赶他走,他能顺利在这里过夜。
她很清楚他的打算,她也有自己的打算。接过他手里的外卖盒子,许如默拿了到厨房装盘,没什么精神和他多费口舌的,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她问:“今天买的什么?”
“你喜欢的拍黄瓜,还有洋芋片。粥是你之前说好吃的那一家,海鲜粥,我看做的不错。”
许桁脱了外套,手扶在厨房门上,笑微微看着许如默忙。
拍黄瓜,放糖多醋,不许放蒜;洋芋片不如洋芋丝;海鲜粥要粒粒开花,香味盖过腥味……许如默一边装盘,一边在心中默念。那个会把她所有细小喜好都一一记在心上的人,现在到底在哪里,他好不好。
粥倒进碗里,有一股很浓的酒味。像是白酒的味道。这不是她喜欢的那家店。许如默视线看着煮成一团模糊的粥,顿时生起饱腹感。但眼中的光一闪而过,她什么都没说,端着往外走。
许桁接过来,阻止她到客厅去,他自己端着往餐桌上送,许如默道了一声“谢谢”,又回过身去拿其他两样配粥的小菜。
“说什么谢谢,我和你之间,难道不是应该的?”
许桁手脚很快,这就又折回来,抢了许如默手里的两只碟子,他陪着她一起缓步走向客厅:“我看你这两天都没精打采,工作不顺利?”
许如默摇摇头,拉开椅子在餐桌边坐下来。
“还是身体不舒服?”许桁又问。
“我在担心南行,”她竟然一点儿都不隐瞒,过分坦白的开口,“我和他没有联系,你能不能帮我打听一下,他的伤要不要紧?”
许桁放碟子的手顿了一顿,坐下来,他偏还要做出自然的样子。转过脸来微笑看向许如默:“你当着我的面真打算一点儿也不掩饰你对他的关心?”
虽然不喜欢,但是不能不吃。许如默拿了勺子缓缓搅动碗里的粥:“你不开心?”
许桁回答:“没有一个男人会在自己的女朋友关心前男友的时候表现开心。除非他嫌自己脑袋上绿草不够旺盛。”
许如默搅动勺子的手一停,她放下勺子,仰头看他:“我以为,如果我装着不关心,实际却牵肠挂肚,你才会不开心。毕竟,我早就告诉过你,要我忘掉他,那很难。”
的确,她一开始就说了实话,是他不死心,非要试一试。想着就算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好过自己一直只是场外选手,连替补的资格也没有。从前吧,只要有替补的资格,他觉得自己也能尝试,到能够上场,心想,这也足够了,得到就行,不必在乎太多。他堂堂一个男子汉,总不至于和各女人一样斤斤计较,非要讨论爱不爱,是不是唯一这种没意思的问题。谁知道,临了临了,落到自己头上才发现,感情这种事哪里分什么男女老少,一旦在意了,什么理该满足,什么不能够贪心都是屁。放在心上就会在意,在意之后就不可能满足,不满足又怎么可能不贪心?他该死的介意眼前女人心心念念那个叫叶南行的男人。
第117章 就当度个假
“君瑜这段时间不在国内,我不可能专程打电话只是为了向她问一声叶南行是不是安好。[.超多好看小说]”
他说得其实已经有点儿不客气,许如默没有听不出来的,她点点头,低下脑袋去喝粥,不再多说什么。以免引起他的反感,到时候自己不好应付。这粥的味道,酒味太浓,很不合胃口,含在嘴里就有点儿翻江倒海的感觉。许如默端过手边的清水,喝了两口勉强混着粥一起咽下去。
“不知道就算了。虽然我担心,但我没有立场再多问什么。刚刚问过秩哥,他只说一声好,我也没再说下去。我还以为他们兄弟之间总不能一点儿都不联系,但是秩哥说他也是通过南行的经纪人。我想,他可能真的不想要别人打搅。算了。”
她声音清清淡淡的,像是拿他当朋友一般随心说着心里话。在许桁这里虽然是不想听的,可难道非要为了这种小事情争吵,令她生气,自己也不快,把这段时间以来两个人算是好不容易的进一步发展破坏到再次回到从前恍若陌生的地步?不,那显然不是一个聪明且理智的男人会做的事情。许桁也喝了一口粥,味道还不错,酒味很浓,且喝得出来,这酒不是普通的炒菜用酒,而是浓香型的白酒。难怪许如默喜欢这家店的粥。
他是嗜好喝白酒的人,不过现在的人都喜欢装腔作势品红酒,在外面行走,他也免不了要装装样子。没想到这一点,自己和如默是有共同点的。这一发现令许桁因许如默提及叶南行而不快的心情稍微好一点儿。
他尝试着转换话题,假装不经意的说:“过几天我会去一趟新加坡。大过年的,你一个人待在这边也难免要无聊。腾宇在那边有个新酒店开张,我这一趟过去也顺带要过去看一看,不如这样,你看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就当度个假。回来的时候转道去日本,这个时候泡温泉,很不错。”
许如默舀着粥的勺子在半空中顿了一下,她看向许桁:“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许桁微笑点头:“当然?”又说:“如果你想要有人陪的话,带着女伴去也可以。毕竟我是过去工作的,到时候恐怕没有太多的时间陪你。”
显然后面一句话是为了缓和许如默的心情才拿出来当客气话说的。[.超多好看小说]可许如默却并没有像他之前交往的那些女朋友一样,低头害羞半晌,然后低声羞怯的说:都听你的安排。
许如默再喝了一口粥,真的没有办法欣赏这种酒味太浓的海鲜粥。她放下勺子,想了想:“小a最近挺空。我听她说,刚转了正式员工,她想要休几天假放松放松,正好可以一起去。”
她说的很认真,一点儿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许桁扯了扯嘴角:“小a?”
“对,许君瑜那天来找我,是她帮我去报警。”如默够到水杯,没什么表情的回答。
伸手握住她覆在水杯上的手,她显然没有料到,眼皮抬起,看向他的视线里有微微的诧异。但很快那诧异隐去,流露出了然。她另外一只手拍了拍他的手背:“你别这么紧张,我和小a也很久没联系。绝没有故意试探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她。她很可爱,年纪也小,看着她总让我有种生气勃勃的感觉。”
“我没有多想。”许桁放手,视线示意她那几乎没有怎么动的粥,“怎么这就饱了?”
直白的和他说这些东西都不合她的口味?倒也不是不可以。也许他还会为了让她晚上不至于饿肚子再叫上一客能下咽的食物来。但是潜意识里有逆反心理在作祟,他要是知道这不是她所喜欢的那家店,一定会追根究底,甚至会因此而延伸,打听她的诸多喜好。她不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就好像这些都是她独属于某个人的秘密,私心里不肯其他人知道,尤其是眼前这个人。
“没什么胃口。”
许桁的眼睛因为她这句回答,微微眯了起来。不由自主想到她是因为什么而没有胃口?他不必开口问,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点头微微一笑:“我说过你可以不必工作,住在这里,你不用担心任何事。如果实在觉得休息时间太多,会觉得无聊,出去喝茶逛街做做美容也都是不错的消遣。女人,没有必要让自己那么辛苦。”
“然后我就成了你证据确凿的金丝雀。哪天你的父母亲,你的妹妹找上门来,我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除了低着头承受,自尊被践踏,就没有别的选择。”
许如默也学着他微微的笑,眼神却很倔强坚定:“我不会白住你的房子,市值是多少的租金,我照全额支付。许桁,千万别把我当成是非要依赖乔木才能生长的丝罗。哪怕我的身体状况无法允许我长时间辛苦的工作。但只要我能做事,我就不会等着别人来养。”
他身边多的是爱好逛街做脸买买买的女人,听到许如默这么说,许桁露出由衷的笑容来:“你这点和我妈倒是挺像。”
听到宋佩乔这个人,许如默吸了口气,那股恨意压下去,她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薄淡的回了一句:“是吗?”
“女人有点儿自己想做的事做,不是一件坏事。我不反对你工作。但是如默,你至少应该到我身边来工作,这样我也能照顾你,你还能做事。不是两全其美?”
“有什么区别?在你身边,依照许君瑜的想法,我就算不是从你手里拿钱,也是靠你过活。”许如默站起来,收拾碗筷,“我没兴趣做那种挖坑给自己跳的事。”
她往厨房走,经过许桁的身边,腰突然被人抱住。许如默下意识要扬手挥过去,握紧手里的碗筷,她忍住了。
挣扎了一下,许桁反而抱得更紧了一点儿,许如默屏住呼吸,两只手紧紧握着碗筷,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你怎么了?我得去洗碗。”
“女人的手不应该是用来洗碗的。”许桁说着,握住了她的两只手,从许如默手里把碗筷接了过来,“放着,一会儿我来洗。”
如默有点儿僵硬,他把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她想要往前走,躲开,理智却告诉自己不可以。许如默勉强的笑:“说什么呢?虽然你是房东,但是上门是客。没有让客人做事的道理。再说了,我今天的晚餐还是托了你的福。”
“不想我洗碗就答应明天陪我出去吃饭。”许桁把碗筷放回到桌上,摩擦着她的手背,把许如默转过来,面对自己,“我不介意你托我的福,吃得白白胖胖。”
“如默,你太瘦了。”他的手松开,攀上她的脸颊,爱人般抚摸呢喃。他一点一点的弯下腰来,眼看就要吻上来。许如默把脸孔往旁边一别,许桁没能如愿的吻上她的唇,吻落在了她的左边脸颊上。
不太满意,但也有别样的滋味。许桁松开她,抬手在自己唇上抚了抚,露出意犹未尽的笑容:“如默,你说我是房东,到这里来就是你的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从客人成为主人。”
他有意带着笑问她,许如默不大愿意在这个问题上和他深究下去,错过身,抢着把碗筷抱到怀里,边走边说:“你想要当主人,这也好说。房子本来就是你的,我付钱,你收钱,你本来就是主人,反而我才是客人。”
“别说这么没意思的事情,我问你呢,”许如默把碗筷放到水池里,转过身来,面对跟进厨房的许桁,“我们的事,你父母怎么说?还有你那个女朋友,她预产期应该已经到了,孩子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许桁一挑眉。她不说,他还真的忘记莉莉该生产了。他给莉莉找了专门的看护,医院和接生的妇产科医生也都安排好,基本不需要他再去操心。最近一次去看莉莉,还是上一回在乡下碰到许如默和叶南行的时候。他靠在厨房的门边上,抬手顺了顺额前的碎发,说道:“你肯关心我的这些事情,我很高兴。这说明,你在慢慢走进我的生活。”
许如默不置可否。她开了水喉,放了些水在池子里,不打算立刻就洗。煮上一壶水,她走出来:“我说过给彼此机会,从来就是认真的。否则,我没有必要搬到这里来住。”
“但是我也有条件,你家里的纷争还有你的私生子之类,我是不愿意搅和进去的。现在再问清楚一点儿,到时候真跟着你去了新加坡,去了日本,再要撒手跳出来,可不太容易。”
“你还真是理智。理智得让我觉得心都有点儿疼了。”许桁半开玩笑的说道。他把右手放在胸前,当真做出捂胸心痛的样子。
许如默抬起眼皮看了看,面无表情:“我一直都挺理智。我们本来就是在理智的情况下做的一个各自退让,尝试相处。难道不对吗?”
“对。”许桁答应着,舌尖上有点儿厚重的感觉,不怎么舒坦。
“我父母那边你不用担心。不说他们管不着我的事,就算他们非要管不可,我也不是那种习惯躲在父母羽翼之下过日子的人。被收了经济来源就不得不滚回去低头认错。他们同意最好,不同意,我陪你在外面过,放心,绝不会让你过苦日子。至于莉莉,孩子生下来她会出国,以后都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孩子会被送到我妈那儿,也不会让你操心。”
许如默笑笑:“听起来你都安排好了。”
第118章 我在尝试
“答应你的事情我当然会做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许桁反过去问,“那么你呢,你什么时候决定我们两个的关系?”
许如默一顿,她佯装水开了,要去关火。被许桁当下拦住,逼问道:“别逃。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你应该能感受到我的认真,我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代表我对你的真诚。现在我问你,许如默,你决定了吗?你要怎么样定义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就此平淡下去,还是让我向你再走近一步,我们再往下一个阶段继续努力。”
“我不是已经决定了吗?”许如默握住他挡在她面前的一只胳膊,让自己尽量镇定平静的回答,“我没有那么快投入另外一段感情,也不会那么快就投进另外一个怀抱。十年,我和叶南行毕竟有十年,苦过也甜过。许桁,眼下是我最大的努力。我不知道还能做到什么地步,但是我在尝试。”
她紧张,喉有点儿如鲠在喉的勉强自己冷静的说道:“如果你不满意,我也没有办法。”
如果要说起逢场作戏,她现在应该也算是个中好手了吧。至少能把许桁这样一个游戏人间的常客哄住,不是谁都办得到的。许如默暗中撇撇嘴,她到底还是成了自己从前最不屑的人。逢场作戏,欲擒故纵。把男女感情当博弈,把真心当筹码。真叫人觉得恶心。只是好在一点,这个把真心当筹码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不会。只要你在努力,我也会陪着你慢慢努力。”得到她这句话,许桁觉得他这么多天的付出都值得。哪怕家里人再怎么反对,这份压力也令人甘之如饴。这是他渴望很多年的感情状态,虽然还没到他真正想要的那个阶段,但是她说已经在尝试,他就觉得高兴。
“烧了水?”他情绪明显转变得轻快,脸上的笑容也不像平时,虚浮如面具般挂在脸孔上。
许如默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弯眼笑得这么纯粹,浅淡,但很纯真。她顿了顿,有点儿不可思议。他们认识了多少年?就算除去她不在国内的那五年不算,也有二十年,过了这个节,就要二十一年。许如默却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桁真心的笑容。
她移开视线,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情,点头答应:“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知道你要喝什么。我这里只有开水,茶叶都没有一罐。牛奶倒是有,不过不知道你喝不喝得惯。”
“对了,我今天忘记带两杯柠檬水过来。”许桁笑,“你等一等,我让人去买。”
许如默阻止道:“不用了。我又不喝,你要是实在想的话,我替你下楼去买杯咖啡。这附近有一家咖啡店,好像还不错。”
“你知道我喜欢喝咖啡?”许桁有点儿意外,收起手机,眼梢都是弯着的。他稍稍弓着腰,看上去很开心。
她哪里知道他喜欢喝什么?这几天他过来,带的都是一色的柠檬水之类,照理,她是想要说“柠檬水”的,可太顺口,一不小心就把“咖啡”两个字吐出来了。南行喜欢喝咖啡,且口味很刁钻。每次下楼路过那家咖啡店,许如默总忍不住走进去坐一坐。刚才也是……不过,这些她都不可能和眼前的人说。
“我知道不好吗?”她反问,脸上带着点儿微笑。
“好,当然好。”许桁心花怒放,抱住她道,“如默,你不知道我现在多高兴。你愿意了解我一点点,我就觉得很高兴。”
许如默被他抱着,不能反抗。闭上眼睛,忽略鼻端不同于从前的男人的气息,她笑,嘴角薄薄的勾起:“你高兴就好。”
许桁出国的这段时间,叶秩毅正好动手。许如默在许桁离开之后,打车前往叶秩毅的律师事务所。他的事务所离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并不远。时间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三十五分。写字楼里只有寥寥灯火,大多数人已经下班回家。除了这一层最里面,开着的那盏灯分外明亮。
轻手轻脚的往里走,不是因为心里藏着事情,或者是想要查探前方藏着什么。只是周边这样安静,黑黢黢一片,令人也不自禁融进了这种静谧的氛围里,不敢随意的打扰。
敲门,声音显得分外空旷。
许如默在门外没有等很久,里面的人过来开了门。如默往里,看到叶秩毅的那位搭档就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看到许如默进来,叶秩毅的老外搭档站起来,上前想要和许如默打招呼。他是习惯了国外的打招呼方式,许如默虽然之前见过他,但是两个人到底不熟,那人却上来就要拥抱。许如默往旁边避了一下,伸手和对方握手,算是全了礼节。
叶秩毅喝搭档解释了什么叫做入乡随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示意他先离开。那人是个好说话的,和许如默点了点头,拿了文件和公事包出去了。
“让你为难了?”叶秩毅把门关上回过来替她倒水,许如默坐到刚才那人坐的地方,接过水杯问叶秩毅道。
“不会。我和他说过很多次,这里不是在国外,最好不要顺着自己的习惯做事情。他不听,这一次也是个教训,让他学学入乡随俗。”
“入乡随俗。”许如默将他的话念了一遍,喝了口水长叹声气,“还真是。”
“许桁的行程已经安排好了?”
“嗯,差不多。这两天我会告诉你具体的时间。”许如默说道,“到时候你把人带回来。想办法在许威严面前露个脸。我相信,依照宋佩乔谨慎的个性,她应该会按耐不住。”
叶秩毅若有所思的点头。他绕过宽大的办公桌,回去坐下,看似是在翻看桌上的文件,实际却像是在想着什么。
“秩哥,你要是觉得为难,我可以自己安排。”许如默说道,“我知道你做人的原则,这种事情在你眼里相当于欺诈。你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就不要勉强。事实上,我也不想要你过多的牵涉到这件事情里来。”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叶秩毅放下手上的笔,脸孔板了起来,“如默,你太看得起我,我有什么做事的原则?只要不违法,我认可任何能够帮助真相重见天日的做事方法。”
“我刚才是在想,许威严的来历,你真的决定不再追查下去?虽然年代久远,移民的那一家人找起来并不方便,但不容易不代表找不到。只要他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可能一点儿蛛丝马迹都不留下。”
“我所想要得到的最终目的是找出我父母当年被冤枉的真相,那辆车子究竟是真的刹车失灵还是有人故意动了手脚的真相。许威严的来历,我虽然现在还不百分之百的确认,但是,我已经抓住了这一个把柄,就算我不清楚来龙去脉,相信我,秩哥,在关键的时候,这仍旧是我的一个杀手锏。并不是不想要再追查,而是当务之急,我想先做该做的事情。你那里的人力,不应该浪费在这件事情上。”
“如果不是为了帮我查许威严的来历,也许那个姓程的还能早找到一会儿。”许如默叹气,“现在人是在我们手上了,但要他出庭作证,或者是做点儿实际有利的事情,却很难了。”
“这也算是阴差阳错。如果不是在查许威严来历的途中发现了蹊跷,这个人也不可能落到我们的手上。”叶秩毅说,“我听你刚才的意思,你是想要聘用私家侦探继续追查下去?”
许如默点头:“你放心,我不会亲自去委托侦探社追查许威严的事情。退一万步说,就算到时候真的被人发现了,我也能讲我只是为了自保,做着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防止许威严逼迫我和许桁分手。应该不会妨碍到我们现在所做的事。”
“反而仍旧让你处理,一旦被人觉察到问题,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可能因此而分崩离析。”
她的意思,是想要分线行动。如果真有某一条线被拆除,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线索的追查。这的确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叶秩毅点头:“现在的侦探社良莠不齐,需不需要我帮你介绍一家合适可靠的?”
“不用了。既然要分流出去,你就不应该再插手。”许如默说,“秩哥,你千万不要误会。我这是为了保险起见。”
叶秩毅当然不会认为她是因为不再相信他,想要逐步和他分道扬镳所做出的决定,应声道:“不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这几年来又彼此相互扶持走过,没有不相信彼此的道理。”
许如默道了一声谢谢,想要站起来,看到叶秩毅桌面上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她不禁皱起了眉头:“秩哥,你怎么抽这么多烟?我记得你的烟瘾没有这么重的,最近烦心事很多?”
她在关心他,叶秩毅顺着她的视线往自己桌面上看了一眼,严肃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和同事讨论的时候不自觉会抽上两支。南行的案子就在这几天了解,在想对策,就抽得多了点儿。”
叶南行的案子将要在年前最后一次开庭。许如默沉默下来,他把案子全权委托给了律师,前几次因为身份的关系,他选择了由律师代替他出庭,这最后的一次,想必他也不可能出庭。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话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自己傍晚的时候才和叶秩毅通过电话,问过有关叶南行的近况。许如默不禁苦笑,他这一回是真的报复到她了。
第119章 该知足
“不管怎么样,烟还是少抽一点儿的好。.对了,你晚饭吃了吗?我看你这样子,一定是没有时间吃晚饭的。”许如默说着将视线移到垃圾桶上,随着话题的转换,也好让自己的脑子少想一会儿有关叶南行的事情。
无论看到什么都想到他,无论做了什么都念到他,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要疯掉的。微微闭了下眼睛,许如默深吸口气,振奋着精神来和叶秩毅对话。
垃圾桶里除了团成一团的纸和几支写空壳的笔,没有任何外卖的痕迹,许如默再把视线转回来,看向叶秩毅时无奈的摇了摇头,边从包里拿出手机:“秩哥,你平时说我倒是义正言辞的,我现在才知道,其实你也是很不会照顾自己的人。不是一直都叮嘱我说必须按时吃饭?你看看你现在,这都几点钟了?到外面去,路远还麻烦。我还是让他们送过来。”
许如默说着,不等叶秩毅回答,已经拨通了外卖店的电话号码。叶秩毅过来想要阻止她,她朝着他打了个手势,低声说道:“我也想再吃点儿东西,今天吃的晚饭不合胃口,没吃饱。”
叶秩毅就闭嘴不说话了。
电话那端接通了。许如默背过身去,低声温和的和对方说着她想要点的菜和地址。
在国外几年,虽然有叶秩毅的照顾,许如默不必动手做太多厨房里的事情,但是国外的饮食,国外聘用的帮佣手艺,总是不能和国内相比。许如默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她口味本身就清淡,身体不太好之后更加忌口,煮起东西来也就偏向简单。现在的许如默填饱自己的厨艺还是有的。如果是叶秩毅,或者是朋友,像是大a小a他们,许如默也很乐意下厨,做一顿简单的家常菜,彼此围坐在一起不那么讲究的吃一顿。不过搬到许桁名下的公寓之后,因为许桁经常上门,对于他,许如默是不愿意做下厨那种事的。干脆回到从前什么都不会做的状态,反正在许桁印象里,她原本就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千金小姐。
千金小姐,想到这四个字,许如默在心里默默笑了两声,眼睛发酸。挂断电话,她回过来对叶秩毅说:“很快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陪你在这里坐一会儿。你别工作了,稍微休息一下,真要忙,等吃了东西,我回去,留你一个人慢慢忙。通宵我也不管。”
叶秩毅依言,带着微笑给她倒水,自己冲了一杯浓茶。烟盒和打火机都收起来,真是打算和许如默对饮相谈,等外卖上门的架势。
许如默笑了一下。两只手把杯子捧起来,脸孔微微垂着,任由那湿热的气息熏着脸颊上的肌肤。室内静谧,她很久没有感受到这种身心舒畅,任由思绪翻飞的氛围,人顿时就变得懒洋洋起来。许如默靠在椅子后面的靠背上,缓缓开口:“秩哥,你比我大两岁。我记得以前有很多女孩子追你,什么时候你替我找个大嫂回来,也好让她管管你。”
叶秩毅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说起这种事,一时没有好的答案回答她。只是就着茶杯喝了一口浓茶,微苦甘甜的滋味在舌尖上蔓延,他眼睛稍稍一眯,摇了摇头。
“不找吗?”许如默看到他摇头,也摇头,“人活着,还是有个伴儿的好。像我,我也想要有个伴儿,却……”她哽咽了一下,没能说下去。
叶秩毅刚想要说两句话安慰她,没想到她深吸了口气咽下,反而笑脸看向他道:“你可别安慰我。我现在过得可好着呢?许桁为了我,说是以后要跟我一起住在外面。那话里的意思,假如许威严他们真的不同意,保不定他会情愿不和他们往来也要选择我。啧啧,这种剧情,要放在电视剧里面,我是碰上真爱,遇到绝世好男人了。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做人得知足是不是?我也该知足,不要贪心。”
什么知足贪心,看似是一味的劝慰自己的话,实在却每一个字都饱含了嘲讽。既讽刺许威严等人,也在不屑自己的行径。她虽然做着利用许桁的事,可实际上,她没有表面上所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她对人是有愧疚,也有羞耻心的。她心里的折磨不比当初得知许为善夫妻并非遭遇普通车祸事故时轻松。也许,比那时还要沉重,还要挣扎。叶秩毅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浅淡含讽的笑容,喉间被一个又一个字眼堵住,滚动上下,却始终无法发声。
她和他随意的说着话,看似都是天南地北的胡说,但是,叶秩毅想,她的心应该是混乱的。她有逼着自己非往前不可的路要走,又有牵肠挂肚的人令她想要回头。走到这么一步,叶秩毅哪怕有再多的话,也不可能再度说出口了。他只有听着,在这个时候,在这样静谧的夜晚,扮演好一个倾听者的角色。
絮絮叨叨,说到最后,如默自己也不晓得自己讲了些什么。她停下来,有点儿尴尬的看着叶秩毅笑了一笑:“我今天晚上有点儿失控。”边说边抬手揉了揉眼角。
叶秩毅的右手只提了一寸,停在那里,干巴巴晾着,暗暗又收了回去。他想说,在他这里,她不必再掩饰,只要她觉得高兴,她想说什么都可以。
很快外卖来了,许如默拦住叶秩毅,她起身过去开门。叶秩毅的那句话留在舌尖,还从前的许多句话相同,仍然没能说出口。
菜色很清淡,绝大部分是他的最爱。叶秩毅也是饿得时间有点儿久,不提起的时候自己也不当回事儿,被工作堵得满满当当,没心思转到这个地方来。这会儿闻到饭菜香味,果然已经饥肠辘辘了。
他举起筷子就要吃,被许如默拦住。她舀了一碗汤送过来,笑说:“先喝完汤吧,饿了这么久,急匆匆往肚子里塞,不好的。”
叶秩毅看看她,她脸带微笑,示意他接着。谁说她不懂得照顾人的?谁说她总是粗心大意?她的细心和体贴,只在她想要给予的时候给予。想到这里,叶秩毅不禁露出笑容,接过来,他道感谢。
“所以我说你还总是说我,你看你,你自己都不会照顾自己,还总是教训我。”她往沙发那端坐了,捧着一碗粥小口小口的喝,眼皮往叶秩毅这里瞥着,半侧着头,一副小孩儿的样子。
叶秩毅被她说得,没有半点儿不乐意,反而享受。他们好像又回到在英国的时候,闲暇时,不涉及到那些让人头痛有无奈的往事。她会像个正常的小姑娘,会开心会生气。会和他开玩笑,也会报复他平时总是对她絮絮叨叨。叶秩毅不禁满足,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她拿了一碗粥,坐到沙发那一端,小口小口的喝。叶秩毅佯装也在忙碌的动着筷子,其实却想慢一点儿,再慢一点儿,这样的时光,可以延长得越久越好。
她才喝了几口,把勺子一扔。样子可怜的望着叶秩毅,皱起鼻子说道:“我饱了,吃不下了,秩哥。我又要浪费食物了,真不好。”
叶秩毅看到那碗里的粥几乎没动,他叹气,竟是完全没有思考,就说出口道:“不要紧,我还饿着。”反应过来,手已经伸了过去。
叶秩毅的视线落在端着碗的手上,自己也是愣住了。对面听不到声音,他在这一刻是怯懦的,竟然不敢抬起头去看一看她的样子。他沉浸在这种舒适的氛围里,彻底忘记了两人之间的距离,也彻底忘掉了他应该遵守的界线。叶秩毅缓了缓,将碗放到边上,才鼓起勇气来,勉强自己别笑得太僵硬,他拙劣的解释:“知道你想小白了。不过要带它过来实在很不方便。你想它,我可以让那边看家的阿姨多拍点儿视频,或者照片。”
小白是她到英国的第一天晚上抱回去的一条流浪狗。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大概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人丢在冬天湿冷的街道上。那天她是想要逃回国去的,带了身份证和护照,最后却因为人生地不熟,在异国他乡迷路了。他找了她大半个晚上,后来在一家24小时的便利商店找到她。她抱着那条浑身是伤的小狗,眼神和那条小狗一样,可怜又害怕。叶秩毅永远忘不掉,他当时的心情。是从那时开始的吧……开始知道,他对她不仅仅是大哥想要照顾妹妹,而是,他的潜意识里埋藏着那样可怜又可悲的愿望,却在一次次欺骗自己中卑微的不敢流露出哪怕一点点让她知晓的感情。
许如默应声:“我也只是想一想,没认真的。”
叶秩毅也答应了一声。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沉默下去。他想,她应该是知道自己的心思的。不过,知道却不点破。再念到她刚才让他尽早找一个大嫂给她,叶秩毅不禁苦笑,那算是她善意的拒绝吧。也好,她本身已经挣扎得艰难,他又何必再去给她多惹麻烦?比起许桁,至少她愿意给他盛一碗汤,替他点一次外卖,会关心他工作得太晚对身体不好。他该知足一点儿。
好好的一顿饭,到最后变得尴尬沉默。许如默草草收拾了,拎起袋子说要走
第120章 忘了谁也忘不了你
“如默,”叶秩毅喊住她,“自己小心点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我不送你了。”
她点头,没有回身。门在两人之间阖上,阻断了所有可能。
许如默站在门口长长吐了口气。人和人之间是容易日久生情的,一对男女,如果彼此身边都没有合适的人,在一起久了,互相扶持着走的人生路长久了,难免会生出错误的认知。许如默抬手抹了抹脸,她想她该和秩哥保持一点儿距离了。
决定之后,她丢掉垃圾,从电梯直达一层。刚想要下电梯,有个人匆匆忙忙的跑上来,把正要出电梯的许如默撞得一个趔趄。如默忙伸手扶住电梯门,脚有一点点别到。她低头看了下鞋子,还好,穿的是运动鞋,不然可就惨了。不肿一个大包也得疼上好一阵子。
那人心急火燎的,看到她还扶在电梯门上,不上前问问也不道个歉,只顾着一叠声催道:“让让!赶紧让开!”
本来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情,谁都有不小心的时候,许如默也没打算追究,自己又没跌倒,也没受伤,好不吵架就不要吵架。不过这人也真是奇怪,大半夜的,这写字楼还能有别人?横冲直撞的。不管怎么着急,也没必要这样冲动莽撞。说得难听点儿,就这个时间点,整栋楼都好说是她的了,她插了翅膀想飞都行,哪边道儿不能走呢,电梯也不是只有这一部,旁边两部可都在一层空着呢?她这么没头没脑,非往这儿冲不说,还撞人,撞了人又这样子不知对错,口气不善的,这是得多不长心眼呢?心理阴暗起来,许如默都要怀疑她是有意的。
越想越生气。原本一直憋着的闷气在这个时候,像碰到了火星子的导火索,一下子就燃了。她咬牙,张开两手干脆左右两边往电梯门上一挡,不让了。
时候也不早了,电梯这里的灯关了好几盏,刚才许如默被撞得一头晕乎,也没仔细看,只知道对面站着的像是个女人,这会儿一瞧,还真巧。前世的冤家,今生的对头。
“许如默?!”那女的先尖声喊出了许如默的名字,一双大眼睛瞪得滚圆,下一刻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似的。
她又不着急了,往前推了许如默到外面,任由那电梯关门,自空了两只手在许如默脸上乱摸:“哟!你是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瘦得跟个柴火似的!叶南行还真和许君瑜那小贱人在一起,把你给甩了?”
“刘歆。[]”许如默被她揉得脸疼,抓住她两只爪子往下扒,“你放开。”
“哟,你还记得我呢!瞧你两眼无神望着我,我还当你失忆,把前尘往事都忘干净了!”叫刘歆的女人眼唇笑,笑得那叫一个花枝乱颤。
她是和许君瑜同一类型的美人,浓眉大眼,身材凹凸有致,妖艳诱人。许如默记起自己在叶南行那里看到的以她英文名字命名的裙子,不禁心尖一动。
“我当然记得你,忘了谁也忘不了你。扒了体育生运动裤这种事,也只有你刘歆做得出来。”
“许如默!”
说到陈年丑事,刘歆不禁脸色一变。不过很快,她又笑容满面,瞧着许如默挑衅道:“对啊,我还记得那个体育运动生背影长得特别像叶南行。”
她把“特别”两个字的音调拉得很长,然后凑过脸来,笑眯眯的问:“你和叶南行一直好得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人呢?叶南行人在哪儿呢?”
许如默面无表情:“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说着,她掉转身,不想再和刘歆扯嘴皮。
“哎!”刘歆却拉住她,“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啊!许君瑜那个狗皮膏药,叶南行上哪儿能少得了她那!要不我替你去问问?”
她是故意,绝对故意的。她想要像从前一样挑得她大发脾气,暴跳如雷。许如默上下打量刘歆,她虽然化了精致的妆容,着装也是精明的女强人打扮,可还是从前那副性子,喜好把人惹得跳脚,她在一旁拍手叫好。可惜,自己已经不是从前的许如默。
浅淡的笑笑,许如默将她的手从自己袖子上拿下,不紧不慢的说道:“我不着急找叶南行,你想见,你可以自己去问。”
说着,许如默再度迈步,走了两句,又回头,许如默看着刘歆有点儿诧异的脸孔,平和的一笑:“有件事还是告诉你的好,我和叶南行分手了。以后,你可以换个别的话题来和我聊。”
“许如默!”刘歆忍不住喊她,努努嘴,她说,“我以为,你们会结婚。”
她这算是道歉,别人听不出来,如默却不会听不出来。其实刘歆是个不错的人,独立热情,想要什么就努力争取,得不到也会坦然放手。活得潇洒自信。只是个性有点儿别扭。许如默点头,笑了笑,算是回答。
看着许如默走远,刘歆一跺脚,想起来自己为什么这么匆忙,她打通电话,急问:“喂喂喂,莉莉你再等我一会儿,我忘了点儿资料在工作室里,马上就过来找你。”
在和许桁去新加坡之前,还有些要紧的事情得做。去年前的案子,追诉期还没过,想要再次翻查当然可以,前提是在正当的途径之下。像她和叶秩毅目前这样,应该得归为“不正当”的途径。所以想要得到之前警察收集的一些证据和资料,显然不可能。
她需要去见一见小a,顺带问她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新加坡。不过这个时间点,可能不太适合上门拜访了。
没有立刻回去,这么多年,无论是住在多好的房子里面,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她很难入眠。有时候明明很困,困得头在隐隐作痛,却怎么也睡不着。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她没有家了,不管在哪里,都只是一个漂泊的流浪者,孤单和伤痛,像已经浸入骨髓的毒,怎么忘都忘不了。
第二天许如默早起,把昨天落下的工作稍微处理了一下。自己煮粥喝了,看着时间差不多,她打电话给小a,询问她有没有时间见面。本来打算登门拜访的,然而,到底还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听说小a的父亲在家里,担心自己冒然过去会给他们带去困扰,不如就约在外头见面,有什么话也好开口一点儿。
约好了下午两点,时间还在,许如默仍旧坐到电脑前做她未完的工作,许桁突然打电话给她,问她有没有时间,请她过去一趟。
过去,还能到哪里去呢?他目前在huy工作,让她过去一趟,自然是到huy去。心里是抗拒的,但是许桁说有要紧的事,如默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不想惹人注意。先不说她虽然在huy时间不长,到底也在那里工作过的关系,单单和许桁扯上关系,已经足够引人注目了。何况前一段时间,就在huy的大厅里,她和许威严父女两个还出了点儿矛盾,引起了路人围观。所以,这一回再要过去,总要做好措施,防止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帽子和眼镜是必须的,围巾的话,这个季节,戴着还好御寒,也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因为不是在高峰期打车,所以一路上还算顺畅。到的时候也还早。刚好饭点,公司里的人大部分都出去吃饭了。她到底在这里工作过,还算熟悉,不必问东问西,一路往里。进了电梯许如默才打电话问许桁他所在的楼层,奇怪,电话不通。看信号,是满格的。再拨,还是不通。没办法,许如默只好从电梯里出来,再次尝试拨打许桁的电话。仍旧不通……
正在她打算放弃,找人问一问许桁办公室所在地的时候,有人站到她身旁,挡住了光线。许如默没抬头,往边上让了一点儿,那人跟过来,又堵住了她的去路。
如默不得不抬头,看一看这位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究竟是哪一位。一袭低胸v领白色衬衫,搭配黑色西装外套,西裤垂顺笔直,珠色高跟鞋,衬着整个人靓丽时尚。刘歆……许如默有点儿无奈,这两天不知道是和她那里气场合了,总是碰到。
许如默想要开口请她让一让,不过,依照刘歆的个性,反而会说她为什么非要走自己站着的这块地方。如此一来,又要牵出一场口水仗,不如还是绕过去,省得麻烦。
偏偏,刘歆就是和她杠上了。许如默往边上,她也往边上。许如默抬头,她把胳膊往胸前一抱,半昂着头,挑衅的看着如默。
“我有事!”昨天晚上睡不足三个小时,头还是有点儿痛,如默没有太大的心情和刘歆玩这样幼稚的游戏,口气算不上好。
“废话,谁没事到处溜达?你有事,我也有事。”她两手抱着往上托了托,无比自然的顺着许如默的话回答。可她的行为却不像是有事的样子,一点儿都不肯让开半步,就这么堵在许如默面前,看起来是非要和她杠上不可了。
许如默深吸口气,看了看周边。这个时间点,吃饭的人还没有回来,大厅里倒没有几个人。她尽量平和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刘歆,别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没时间陪你玩。”
“我也不是来找你玩的。”刘歆往电梯看了一眼,又转过来上下看许如默,“许如默,我还真想不到你最终会和许桁搅和到一块儿去。从叶南行掉到许桁,你这眼光改变得还不是一点点的。不会觉得落差太大,难以接受么?
第121章 说完了请你让开
“哦,你当然不会,要是会的话,又怎么还会选择和那种不懂得尊重女人,自私无耻,下流不要脸的男人在一块儿呢?”
许如默皱起眉头来。(.无弹窗广告)自己和刘歆是确定没有过交集的,勉强要算有,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两人为了叶南行,没少明争暗斗过。可是自从自己从国外回来,不要说交集,就算是见面都不曾有过,哪里来的交集呢?
但是就许如默刚才听她话里的意思,她倒好像对自己和许桁的事情还了解得不少。虽然之前在这里,因为许威严父女的缘故,自己和许桁的关系算是暴露了,但许桁也和她讲过,他和众多女人来往,他和女人站在一块儿,无凭无据就被非议的情况多了去了。单单是因为那一天的事情,她就被挂上他的标签,还是不大可能,顶多算是他众多女伴之中的一个,叫人茶余饭后说上两天,也就罢了。然而这么长的一段时间过去了,就算是她为了叶南行而接受采访掀起的波澜都已经过去,无人再提及,许桁和她的事情,总也比不上她和叶南行的绯闻,也不该还传得这么起劲,居然还传到刘歆的耳朵里去。
除非刘歆本身在huy工作,又或者,她有在huy工作的朋友。
依照许如默对刘歆的认识,她不可能进入演艺圈,去和那些她不愿意、甚至完全看不上眼的人来往,尔虞我诈。
然而,这又有什么好追究的?她想说,就让她说好了。认真计较起来,她并没有太大的损失,许如默微微阖上眼睛定了定神,不再被她搅动情绪,平静下来问道:“说完了吗?说完了请你让开。我要过去。”
刘歆在她身上飘忽游走的眼神停下来,她眸中带了怀疑看向许人默,两手放了下来。许如默越过她往前走。刘歆没有再堵住她的去路。
“许如默。”可是她最终还是喊住她,刘歆回过身来,望着许如默的背影说道,“难道你不想知道许桁今天为什么把你找过来吗?”
许如默按在电梯开关键上的手指顿住,她回过来看刘歆,看来,刘歆刚才果然不是在和她闹着玩,她是过来找她的。知道许桁找她过来,所以她赶过来堵住她。许如默看向刘歆的眼神变得疑惑而探究。[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我昨天不是故意撞你的,这件事我要和你道歉。但是,”刘歆加重了语气,“如果我一早知道破坏莉莉感情的人是你,也许我昨天就不仅仅是撞你那么简单了。”
许如默听不太懂她在说什么:“有什么话你可以直白一点儿告诉我,猜谜语这种事,我一向都不是很在行。”
“你还是这么任性。做什么事情都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听说叶南行现在失踪了,谁都找不到他,他躲着所有人,我想,应该也和你有关吧。十多年的感情,突然说变就变,别说是他,换做是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也亏得叶南行脾气好,要是别的男人,恐怕早就杀了你这个祸害!”刘歆说话一点儿不客气,盯着许如默的眼睛,那眼睛里的厌恶不是从前的高傲和挑衅所衍生出来的不屑,是真真正正的厌恶。
她知道的不少,不,应该说,她知道的,比她所知道的多得多。许如默提着一口气,等刘歆说完了,才说:“我不接受无缘无故的指责。我和叶南行的事,不需要和任何人交代,你没有资格来责备我。至于许桁,我现在也算不上和他在一起,他在照顾我,仅此而已。”
刘歆听了,上前就要给她一耳光。被许君瑜打了几回,许如默现在学乖了,见到不对,顺势后退两步,躲开了刘歆的掌锢。许如默的脸色也是变了,话无论怎么说都好,但是要动起手来,自己绝不是那种随便任人抽打也不还手的傻子。
“刘歆!见面以来,我对你一再退让,你最好不要得寸进尺!从前到现在,我没把你当成过仇人,以后也没打算和你当敌人。但是如果你一再挑衅,咄咄逼人,我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
“得寸进尺?是谁得寸进尺?许如默啊许如默,我虽然一直觉得你令人讨厌,但从来都笃定你不可能做出那种抢人姻缘的事!可事到如今,叫我不得不相信,你果然像许君瑜所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狐狸精!你把莉莉逼得走投无路,你逼迫还未出生的孩子离开他的母亲,你做出这种事,还有脸在这里和我叫嚣!”
刘歆说着就把脚上的高跟鞋给脱了下来:“我今天不教训你,我就不叫刘歆!”
“等等!”许如默两手一握,握住了她举高的那只高跟鞋,“逼得谁走投无路?莉莉?”这个名字很熟悉,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对!莉莉!我公司里的模特!许桁的女朋友!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谁!”
想起来了,许桁的确说过,有个叫莉莉的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他安排人住在乡下养胎,前段时间已经把人送到了国外,说是生了孩子之后就会把孩子接回国,交给宋佩乔抚养。许如默没想到过莉莉会是刘歆公司里的模特。
“莉莉是你公司里的模特?”
刘歆从鼻子里哼气冷笑:“你果然要装不认识!好啊,还真是演技比得过专业人士。”
“这些话也都是许君瑜和你说的?”如默不禁也冷笑,“看来你已经找过许君瑜了,不过她没能替你的模特说服许桁,更没能给你想要的公道,反而顺手指了条路,让你找到我这里来了。真是不错。”
刘歆从她的话里听出一点儿端倪来,她撒手,冷着脸问:“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还要说得多清楚?看来你是从没关注过娱乐圈的新闻,也许你是前不久才回到国内,不了解这个圈子刚刚过时的那些消息有多精彩。”
许如默说道:“没错,许桁的确想要和我相处,我答应给他机会,但不代表我已经和他在一起了。在这之前,他告诉我他有个逢场作戏的女朋友怀孕了,双方说好孩子生下来,他给钱,女方放手,孩子归许家抚养。由始至终我没有见过你的模特朋友莉莉,你要说我插足,这个黑锅我不想背。”
“不管你说什么,你和许桁在一起是事实。”
“许君瑜想要利用你来打击我也是事实。”许如默越过她的声音说道,“她之前设局想逼南行默认了和她交往,却又怕因为我这件事会有转机,正好有这么个机会,就让你来对付我。刘歆,你看不出来吗?”
“我和许桁,目前只是朋友间的相处模式。谈不上交往,怎么说得上破坏你朋友的姻缘呢?至于孩子的事,我没有想要逼迫他们母子分离的打算,一个字,我连一个字都没说过,更没参与过这其中的点滴。你找我,是找错人了。
刘歆看着她,分析她话中的真实性。虽然和许如默以前总是见面就斗嘴,虽然这么多年没见,可刘歆是相信她的为人的,她不会做出那种遭人唾骂的事。她的骄傲并不比自己少。
刘歆凝了她半晌,弯腰将鞋子穿上,算是相信了她的话。
大厅里的温度很高,手心里都起了汗意。许如默松手,悄悄将手汗擦在裤子上,仰头看电梯:“也许,这一趟我没有必要上去。”
她收回视线看刘歆:“我大概需要和你谈一谈。”
刘歆望着她的眼睛里生出一点儿光来,先是一瞬,慢慢扩散开来。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在两人之间蔓延。多年相识却从来没有相知的感觉,在这一刻,刘歆竟然有种能够读懂眼前人想法的错觉。错觉,她想,应该是的。
许如默再打电话给许桁,仍旧没有人接听。刘歆其实知道是怎么缘故,然而,她坐在许如默对面看着,没有出声。许如默也同样猜到了许桁不接电话的缘由,然而,她仍旧是坐在刘歆面前拨了这一通电话。这像是两人之间的一种默契,也可以说是谈话开始之前的默契。为的是让对方知道,自己坐在这里,是以一种认真和诚恳态度,而非肤浅。
许如默发了条短信告知许桁,自己有个人需要见,不能按照他的要求准时到达。然后,她关上了手机,将屏幕反过来,放到桌面上。
刘歆的视线一直随着她的动作在移动,直到许如默停下来,刘歆抬手,喊来侍应生,替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而替许如默要一杯牛奶。
“谢谢。”没想到自己多年的喜好,她居然还会记得,许如默微微一笑,“你还是一样喜欢在晚上喝黑咖啡。”
刘歆昂首,也笑:“我一直不是众人眼里的好孩子。”
许如默顺着她的话说:“我只是扮演好了众人眼里的好孩子。”
刘歆眉梢一挑,点头:“的确,你倒还算有自知之明。”
两人默契的碰杯,学着男人们做出久别重逢之后豪饮的姿态。喝却仍旧是各自只品了一品。
“莉莉在楼上。许桁想要把她骗到美国,莉莉发现了他在联系那边的医院,要在她生产之后以产后抑郁的名义将她禁锢起来。”刘歆收起姿态,眉眼之间都是肃穆和厌恶,“对一个曾经耳鬓厮磨的枕边人做出这种事情,简直罪不可恕。”
第122章 你什么意思
许如默皱起了眉头,这和她所知道的完全不同。(.)是谁在背后撒了谎?
她冷静的说道:“但是许桁告诉我的是,他和你的那位模特朋友莉莉,早在得知女方有了孩子的时候就已经说好,孩子生下来之后,因为女方不想担任母亲的责任,许桁会给她相应的报酬,到时候两个人各自走各自的路。难道说你的朋友莉莉,她对许桁的确是用了真感情的?”
不愿过早的对楼上那对男女之间的感情下定论,但询问还是有必要的。许如默将口气尽量放得温和,以免引起刘歆的反感。
果然,刘歆的脸上露出些许难看的颜色。她扭了扭嘴唇才说:“成年男女之间的感情,通常并不是因为心生好感才继续进行下去。人的年纪增长了,对伴侣精神方面契合度的要求会提高,但在此之前,他们会迷失道路。这很正常。”
许如默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原来是女方反悔,不愿意遵守之前和许桁定下的承诺。这种成人世界里的********,还真是叫人头疼。许如默竟然有点儿想要扯动嘴唇发笑,然而不能够。她眼梢上挑,虽然克制,还是免不了露出一点儿戏谑的神情,她反问:“莉莉和许桁的开始,算是错误的时间遇到的了对的人?”
许如默浅淡的笑了笑,摊手道:“很抱歉用这么酸腐的形容,我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比喻方式。”
刘歆当然能读懂她表情里暗藏的意思。说起来莉莉的确不占理。但孩子是无辜的。身为朋友,当然不能看着对方被孩子父亲所抛弃,甚至连孩子都无法留在身边。刘歆横下心来,皱着眉头,把手一摆:“无论如何,他们两个人现在连孩子都有了,许如默,难道你不明白一个孩子如果没有一个健全的家庭,日子会过得多么艰难?”
这句话戳痛了许如默的心。不明白?怎么会不明白!她现在所做的一切正是因为有人蓄意破坏了她的家庭,令她从原本的无忧无虑变成现在的工于心计,让她从本来的幸福一生落到也许末路凄惨的困境。她怎么会不明白?
“可是,”她低下视线,目光落在杯子边壁一圈白色的牛奶渍上面,“如果那个孩子是不受期待而来,他的人生从一开始就是不被祝福的,勉强孩子的父母为了他在一起,你以为,又能比他独自长大好到哪里去呢?”
“你什么意思?”刘歆两手往桌面上一撑,半个身子前倾,双目罩住许如默,露出怒容,“你是不肯退出了?”
“你今天会在电梯那里拦住我,目的就是为了不让我出现在莉莉面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因为你知道许桁会把我喊过来,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向莉莉正式介绍我的身份,让莉莉死心。哪怕我从不认为我是许桁的什么人。”
刘歆眉头皱起,双目凝聚,像是要将许如默戳出两个窟窿来。
许如默看着她,似将自己当成什么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一般,也不气,甚至露出微笑:“别这样看着我,刘歆,你应该明白,我不是一个容易受人摆布的人。你想要让许桁和莉莉和好如初,你想要让我退出。”
许如默沉下眼来:“我不会退出,你找错人了。”
“许如默!”刘歆不敢置信的喝道,“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到哪里去了!甘心情愿为了一个男人令自己堕落成自己曾经最瞧不起的人,你就没有一点儿感觉!”
挑眉,将坏女人的角色演得彻底,许如默扬唇轻问:“感觉?需要什么感觉?”“我说过了,你找错人了,这原本就不是我肯不肯放手的问题,最要紧的是许桁,他愿意和莉莉结婚,当一个人人称赞的好父亲好丈夫,谁也缠不住他,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我答应了你,他也仍旧能天天围着我打转。就算如你所愿,我和他分道扬镳,互不联系,可是除了我之外,你确定今后他就能安安稳稳的和莉莉母子过日子,而不出现其他女人?男人,总是寡情的。”
她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完,起身要离开。
“许如默,”刘歆站起来,“叶南行呢?他也是个寡情的男人吗?你突然离开的那段日子,他到处找你,以为你被人绑架,他拼命接戏赚钱,他像没头苍蝇,哪怕一点点希望也不肯放过,甚至闯到黑虎帮的地盘,被那些人打得半死,也是因为他是个寡情的男人吗?”
许如默僵直的背影一动不动。刘歆还在说:“他伤心至极,独自避走他乡也是因为他是个寡情的男人吗?”
“寡情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她一声质问,像一道惊雷劈落在头顶上,许如默多想落荒而逃,可她挺直了脊梁,一步一步,比任何时候都走得更加从容笔直。她和他的事情,不需要第二个人来置喙,许如默告诉自己,不要紧,旁人不懂都不要紧。可是真的不要紧吗?真的没关系的话,大概就不会这样痛苦了吧。
结束和刘歆的对话,许如默打开手机,五个未接电话,都是许桁打过来的。许如默拨回去,才刚拨通,电话就被人接起。可见电话那端的人有多着急。想想,不自觉好笑,他对她还真是“情深意切”,这样小心翼翼的模样,如果没有听到刘歆的那一番话,许如默大概还是要怀疑,许桁这个人,是不是对自己还算有几分真心的。可是现在,这个念头冒出来,只会让许如默想到“自作多情”四个字。
“你去哪里了?怎么突然说有急事要去办?出了什么事?”
许如默还未开口,对方先一连串的疑问丢过来,如默在电梯门前站住,看着上头跳动的数字,她没有伸手去按电梯键。站在原地不动,等着拿从顶楼下来的电梯,许如默说:“应该是我问你出了什么事才对。许桁,你打算和我互相隐瞒着相处下去吗?我不是傻子,我也不喜欢被别人当做傻子玩耍。”
“如默,你听了谁胡说八道?相信我,我从没有想要耍弄你的意思。我很认真,难道这么多天来的相处,你完全没有感觉到我的诚意?”
很好,她的坦白相问到了他那里成为她对他没有信任感的表现。信任?如果可以,许如默是想要嗤之以鼻,送他两声冷笑的。但是,戏还是要唱下去的。她深吸口气,看着往下降的电梯数字说道:“不要和我争论信任与否的问题,事实上,你的确瞒了我一些事情。你说你和莉莉已经达成了共识,你说你的孩子需要一个母亲,你说你不会让我陷入你的麻烦里面去。可事实上,你在不知不觉中把我扯入了你的麻烦之中。我从来不知道,那位莉莉小姐对你原来不是逢场作戏,她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当许桁的妻子,当许桁孩子的母亲。而你在隐瞒的前提下向我做出那样一个远大的宏图,许桁……”
许如默看到电梯即将跳到自己所在的这一层,她顿了顿,等到数字再跳一格,才说道:“我对你很失望。新加坡之旅,我想我没有办法陪你一起去了。”
说完,不给对方开口的时间,许如默挂断电话,转身,大步往门口的位置走。午休时间早就已经过了。有陆陆续续的工作人员回来,许如默往大厅走的时候,正好见到两个边谈论边往这个方向来的女孩子,笑颜如花,不知道在讲什么,两个人开心又害羞的头靠着头。这是独属于女孩子的秘密交流,羡慕,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是没有办法得到的了。
看得痴了,不当心前面匆匆过来的人,许如默被撞了一下,那人手里提着快餐盒,大约是给楼上未下去吃午饭的同事带的。他只忙着看自己的快餐有没有弄洒,一点儿未注意被他撞得差点儿摔倒在地上的许如默。
身后有人伸出一双手来,牢牢握住了她的肩膀,只看到那人的袖扣,许如默已经知道他是谁。
许桁看得是心惊肉跳,他刚从电梯追出来,就看到如默差点儿被人撞得跌倒。瞪喝了那个眼生的员工一眼,他忙问:“受伤了吗?”
声音温柔,真是要滴出水来。谁说的,男人一旦做了对不起女人的事情,总会变得比平常温柔百倍。她虽然算不上是他的女人,不过在许桁的眼里,自己大概得算成是他以为的所有物了。他可能刚刚才拿这双手抱过另外一个女人,现在又用这双手来安慰“受伤”的她。他还真是博爱得很。从小到大,也只有他没变了。
许如默避嫌的推开他,脸上颜色虽不是冷若冰霜,可也把生气的女人这个角色演得惟妙惟肖。她往后退了一步,故意和他拉出点儿距离来,开口客气的说:“多谢许经理。”
一说完,没有别的话好讲了,掉转身就要走。许桁忙上前,从身后将她一抱,不急反喜,抵在她耳朵边低声道:“如默,你这是在为我吃醋?”
他声音里透出的欢喜顺着他的气息扑到许如默耳朵边上,许如默微微闭上眼睛,忍住第一时间推开他的举动,别开头,她看了看周遭,皱起眉头道:“你放开我。”
许桁有意和她磨一磨,反倒把脸颊蹭到她左边脸颊上来。内心里的那股嫌恶一下子涌上来,不等许如默反应过来,她的双手自有意识般,一下子将他推了开去。
看到许桁有点儿诧异的站在一臂远的距离望着她,许如默吐了口气,果然,想要骗得过自己去忍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撩了下额前的头发,看了看周围,等自己情绪稳定下来,才佯装冷淡的说:“有什么话,我们出去说。”
她昂首在前,并不理会身后目光闪烁的许桁。
第123章 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撒谎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掩饰方式,可是南行说得对,她本身就不是一个擅长说谎的高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在许桁面前,她这个撒谎界的手下败将不如放弃这个掩饰的方式,不解释,说再多不如欲说还休。最好的掩饰办法就是让他去猜,他猜不透她所说所做到底是什么缘故的时候,再给他一点儿不经意的提示,因势利导的误会,远远比撒一个无懈可击的谎言能容易令人信服。
两人一前一后,许如默走到他停车的地方,许桁上前解了锁,她先坐进去,许桁也坐进驾驶室。两人都沉默着,不开口说话,一时之间气氛有点儿沉闷。
许如默是在想,应该怎样准确化解这一场对于她在感情演绎场上首次的考验。刘歆找上她的消息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今天的一切都在刘歆安排之内。让莉莉缠住许桁,许桁为了让莉莉死心,喊了他们所不知道的,许桁现在的女人,也就是她,许如默出来。然后刘歆再按照计划出面来说服她。
只是这个计划唯一的疏漏点是,刘歆没有想到最终出现在面前的人是她许如默。在刘歆看来最不可能出现在现场的人。
所以也许刘歆的原定计划并不仅仅是“说服”这么简单,然而这并不是眼下的要点。眼下的要点是,她不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个对许桁有期待的女人,在她扮演的这个角色里,她应该以什么样的心态来和许桁讨论这件事,找到一个能够说服许桁相信的台阶,说明她最终没有生气、大吵大闹、甚至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的理由。她需要这么一个台阶,顺着往下走。否则,她眼下和许桁闹翻的话,他也许会取消前往新加坡的计划,当然也有可能他仍旧会按照计划前往新加坡,可是她却不能同行。这两种可能性里,然而无论是这两种里的哪一种,许如默都不允许它出现。
坐在车椅上,许如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稍稍疏离了一遍,无非是许桁和莉莉母子牵扯不清,被她这个“现任”所知道了。并且,莉莉找了帮手,想要将她这个“现任”踢除出局,想要让她知难而退。而身为一个刚刚因为许桁的悉心照顾而稍稍感动的她,应该怎么应对呢?大哭大闹显然不适合她的情境,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也不可以。别扭,很别扭。对于这种牵扯不清的男女纠葛,她向来是最不愿意掺和的,现在却不得不掺和,还要扮演其中的一个角色。许如默暗暗叹了口气。
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将许桁完全带入角色去想象,但到最后,虽然心痛,许如默闭上眼睛却将眼前的人想象成了叶南行。南行,如果南行和许君瑜真的在一起,如果许君瑜找上门来,让她退出。许如默深吸一口气,不行,如果真的是那样,她会控制不住自己大发脾气。原来,真的没有那么大方,放他去和别的女人幸福度日。想到这里,她忙的睁开眼,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不和我解释了吗?”她牵动嗓音,让自己尽量以佯装来掩饰冷静,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用冷静的口气说话。
许桁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她。她的表现很奇怪,明明刚才在大厅,她的样子和口气看起来是很介意他与莉莉牵扯不清的,可是就在他抱住她想要和她表现得亲昵一些的时候,她的反应却又像如临大敌,一下子变得冷淡疏离。好像一瞬间他被踢出了她的整个世界,他无法触碰到她,哪怕她就在眼前。许桁甚至觉得,当时的他,连看到的她的影子都是模糊的。许桁在想,她对他,到底是什么样的态度。
现在,她开口发问,她是在向他要一个解释。怎么说呢?怎么说才能让他窥见到她内心真实的想法?许桁笃定,她不是一个会欲擒故纵的女人,所以用对付欲擒故纵的办法来套她,恐怕不会有什么大的效果。也是有些头疼,许桁两手在额前轻轻拍了一下,才说:“我不打算解释,我和她本来就没有感情。”
“可是你们有了孩子。”许如默接了他的话说道,“而这个孩子,让她对你有了确切的感情。”
深吸口气,许如默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双眼直视前方,哪怕前方没有任何可以让她欣赏的景物。她说:“如果讲究的话,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的。毕竟连孩子都有了,感情也是能够培养的。实在不行,我想莉莉应该也做得到只是当好母亲的角色,对你的私生活可以不加管束,你仍旧是那个潇洒自由的许桁,许家大公子,只除了在你许桁一栏的边上带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她不会在意,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条件。”
如默转首看了看他,露出微微一笑,推开车门要下去。许桁欠过身,飞快拉上了她已经开了一条缝隙的车门。
“但是我在意。”
他和她,脸孔只在一指的距离。许如默能够清晰看到他眼睛里闪烁的光,他呼吸有点儿急促,大概是刚才急忙阻止她开门下车的缘故。
“一开始的确是,我告诉你,我想要一个对我将来不加管束的妻子。一个在拍全家福的时候可以让人看得到的妻子,还有一个能够满足我父母要求的孩子。的确是这样。但现在不是。”许桁握住了她的手,缓缓起身,他将她转过来,使她能更加清楚明白的看到他眼里的认真,“如默,我不是为了实现曾经的愿望,单纯想要得到你这个人而已。”
许如默料到他要说什么,双目直视,看似静待惊讶,实则内心里冷嘲不止。所以他现在是要告诉她,在他曾经对她做出过那样难以饶恕的事情之后,他发现,他喜欢她?他爱她?多么可笑?一个曾经差点儿毁了她的人,一个甚至是几近改变了她人生的人,他说他喜欢上她了!
好可惜,他注定只能得到一场空。她不喜欢他,这辈子都没可能喜欢上。
那声“喜欢”,就像是空谷里的回音,在她耳边回荡,那么不真实。而她眼前的人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的脸孔。许如默难以忍受,一把推开他,她跌着下了车,突然往前跑。
许桁没有追上去,她被他吓到了。不在他意料之内的表白,可是结果并不令人失望。如果她只是冷淡的笑让他别开玩笑,他才该担心,才是无可挽回的失败。可是她被吓跑了。为什么她会受到惊吓?难道不是因为她从未想过他会对她真的认真起来才导致的惊慌失措,难道不是因为她发觉自己对他也有了不同的感觉而有的措手不及?想想她在大厅里的一举一动,许桁更加笃定,她对自己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车里没开暖气,刚才不觉得,这会儿脖子那儿凉凉的,不过,许桁扭了扭嘴角,不自禁露出点儿笑容,他手心里却很暖和。
午后的阳光刺眼,许如默落荒而逃,心跳得厉害。她靠在路边的树干上喘气,仍旧回不过神来。耳朵边时而是许桁的嗓音,时而是刘歆的嗓音。眼前昏花,似乎看到熟悉的人,她伸手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不自禁掉了眼泪出来,喊他的名字。每喊一遍都觉得心在疼,像用刀使劲儿绞似的。
那人望着她,悲哀和怜悯。许如默失去力气,倒了那道虚晃的影子里。
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从窗户里看出去,这个城市的晚上比白天更加令人眼花缭乱。纸醉金迷,人生百态。在这样繁华的世界里,有几个人能守得住自己的真心?许如默抬手,空落落的按在胸口,突然一个激灵,她猛坐了起来。转头,看到身边坐着的人。
大a上前扶她:“醒了?”
她替她拿了一个靠枕放在背后:“中午吃了饭回来,看到你在公司附近。我和你打招呼,你一个劲儿抓着我的手喊叶南行。没办法,我只好把你带回来了。”
幸亏是遇到大a,许如默点头,道了声谢谢。她问:“我的包呢?”
大a从衣架上把她的包拎过来:“小a给你打电话,说约了你。我让她晚一点儿到我这里来。就快过来了。”
许如默接过,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有小a的两通未接电话。长叹了口气,许如默感激道:“谢谢你,今天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
“如默,到现在为止,我仍然不赞成你的打算。你刚才昏睡的时候一直在喊叶南行的名字,你这个样子,根本不适合去接近一个你不喜欢的男人。”大a说道,“今天下午有人到许桁办公室找他,我见到了,那个女的是刘歆工作室里的模特,叫莉莉。在圈子里有点儿知名度。不过从去年开始,她的活跃度直线下降,几乎销声匿迹。”
“八卦周刊一直说拍到她去妇产科做产检,但是她本人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许桁保密工作做得也是到家,看来两个人好事将近了。”
许如默揉了揉脸,无所谓的笑了一下:“我刚刚才和刘歆见面,被她骂了一通。你现在也要来试探我吗?露露,我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要接近许桁,没有人比你更清楚。”
大a沉默了一下,她吐了口气:“无论是从身价还是外形上考虑,许桁都算得上是一个完美归宿。也许你的初心不是把他当做最后的停靠点,但是他对女人的手段,我是见识过的。”
“所以在你眼里,我是那种男人讨好几句就会跟着走的女人?”许如默失望的摇头,“不说他之前对我做过什么,单单是我们两家的恩怨,那种可能也绝对不会出现。”
“我不说再说第二次,我和他,绝对没有可能。”
第124章 回忆
大a眼中流露出来的不知道算是什么样的感情,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在为谁感到悲哀。(.好看的小说最后她却笑了一笑,望着许如默说道:“我知道,你的心里和眼里,只有叶南行。”
许如默垂下视线,好一会儿才问:“我都说了些什么?”
大a也垂着头,像是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好一会儿才说:“你有多喜欢叶南行?喜欢到可以为他做任何事吗?可是为什么,你却不愿意把自己最后的人生交给他呢?如默,你这么做,到底是慈悲还是残忍?”
许如默吃惊,抬头看着大a的眼睛里露出恐惧。她和大a说过自己身体不如从前,可是具体是怎么一回事,她是没有提及的。但是大a眼下的神情和语言,像是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我不知道你究竟生了什么病,袁树不肯告诉我。”大a露出怜悯,眼中的无奈和心痛只有自己知道,“他说他和你做了约定,除非你愿意,否则他不会告诉任何人,有关你的病情。”
“我也是看你一直不醒,太担心了,才会问瞿姐要了袁树的电话问他该怎么办。”大a手上多了一瓶药,她举在半空中,站起了身,“你很小心,连药瓶上的标签都摘得一干二净,你应该早就考虑到自己也许会出现状况,以至于这些瓶子被熟悉的人捡到。为了防止他人得知你的情况,你连一点点微小的可能性都考虑到了。如默,有时候我真怀疑自己到底还算不算是你的朋友,一个和你曾经历过生死的朋友。也许,将来我们还将再次经历生死,可是……”
大a说着,嗓音有点儿哽咽,她将药瓶塞回到许如默手里:“我不希望和你再次经历生死是因为这一瓶药的关系。”
“我情愿和你面对风浪,和你遭受冰寒苦痛,但不是这种.......”大a不能够再说下去,她垂下了眼皮。
“露露……”许如默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似乎倒过来了,真正需要担忧的那个人是她,而并非眼前的这个人。许如默抿唇,无奈的一笑:“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天晚上……”诉说必然是要牵扯到回忆的,有些回忆是苦难里的糖,每每觉得难以支撑下去的时候,小心翼翼拿出来舔上一口,再藏起来,支持自己继续往前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有些回忆却是可怕凌厉的刀刃,如果能够不再碰触,情愿这辈子都将之忘却。而现在许如默需要回忆的,正是那令她情愿忘却也不愿意再度去碰触的。
她哽咽了一下,不是因为想哭,而是嗓子那块塞住,堵得厉害。像是从胸口衍生出来的疼,一直戳到她喉咙口,令她舌尖僵直,没办法说出接下来的话。
深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情绪。许如默闭着眼睛,“哄骗”着自己说出来:“他们以为你已经死了之后,把我丢上了车。他在车上已经失控。我拼命躲避,可是车厢只有那么大……”
“我逃,我躲,我把受了伤的血都抹到他身上,可是不行,我逃不出去。”
她陷入那无助又绝望的痛苦里,两只手紧紧抓住盖在膝盖上的被子,握得指甲盖都发了白。
大a忙道:“够了!够了!你别说了,我不问了!别说了!”
许如默一下子睁开眼睛,两眼瞪得滚圆,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她用力呼吸,固执的说下去:“然后,然后我扑向了司机!既然他们不让我活,那就一起死!一起死了也好,他们再也不能对我做什么!”
她用尽力气喊出一声,突然整个人都摔过去,大a忙伸手将她扶住。许如默就像泄了气的皮球,倒在她怀里。
大a眼眶一热,揉了揉眼睛,她拿手替许如默整理脸颊边上的乱发,低下头来,脸颊贴着她的脸颊:“对不起,我不该问你。”
许如默握住她的手臂,一度哽咽说不出话来。她眼前恍惚还有车子冲下高坡撞到树桩上时发出的晃动影子,紧紧闭上眼,她舌头发直,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两人抱在一块儿,像五年多前的那个晚上,靠彼此给对方取暖。大a开口慢慢说道:“我一直在想,你过得怎么样,会不会比我好?你说我们是朋友,说会照顾我,可是为什么你始终没有来找我。对不起如默,我曾经一度恨你,恨不得永远别再见到你。如果我知道你也过得那么辛苦,如果我知道……”
两个曾经都从鬼门关逃出生天的人靠在一起,没有谁能够比他们彼此更懂得彼此心中的恨和恐惧,没有人能了解他们的坚强和脆弱。
那一次事故她伤得很重,本身多处骨折伤痕,再加上最后车子不受控制撞上树桩,她整个人被抛出去,身上没有一处好的,心脏受到猛烈撞击,几次手术都是死里逃生。许如默想到那段时间的折磨,仍旧觉得四肢冰冷,后脊冒冷汗。她胸口有个丑陋的疤痕,她要庆幸,上一次和叶南行……他那样疯狂暴怒,全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的伤,否则,她恐怕是瞒不下去的。
“不用说对不起,我的确食言,没能早一点儿找到你。不过还好,你安然无恙。”
大a像个孩子,将脑袋搁在许如默胸口,露出微笑:“还好我们还能再见。”
“如默,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要孤孤单单一个人……”
许如默笑说她傻瓜,冰冷的心因为知道有另外一个人和自己走在同一条道路上,能感同身受彼此的感情,不禁温暖起来。她拍了拍大a的肩膀:“我要感激,露露。”
大a抬起头刚想要说些什么,门铃声在这个时候响起,两人彼此对望了一眼。许如默笑了一下:“肯定是小a过来了。”
大a点头,脸上一闪而过的失落,不为人知。她起身走到外面去开门。果然是小a。
小a拎着一大堆零食,还有热饮,高兴的一跳,蹦到大a眼皮子底下:“如默姐呢?”
她一边往里走,一边东张西望的找许如默:“你们俩还真不够意思,明知道我这两天打算放假呢,怎么不知道等着我一起过来?”
“好了好了,”大a从她手里接过摇摇欲坠的一大袋子东西,都放到桌上,大a看了一眼大袋零食,“少恶人先告状。你下午上哪儿去了,还要我来告诉你吗?”
小a不好意思的拍了下大a的肩膀:“婧姐这段时间荷尔蒙失调,天天找茬,我有机会出去,当然不想待在办公室里被她揪小辫子啦!”
“你就是想偷懒,还要怪别人。”听到小a元气满满的嗓音,许如默也觉得自己充满了生气,她从里面走出来,和小a打趣。
小a一瞧见许如默,忙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看到许如默穿着大a的睡衣,小a眉头皱起来,握住许如默肩膀上下左右的看:“如默姐你没事吧?我看着你脸色怎么有点儿不好,还穿着大a的睡衣,难道你又晕倒了?”
许如默一顿,摇了摇头:“没有的事。我下午原来是想要找你的,正好碰到大a,就聊了一会儿。你也知道我午间想要睡一会儿。谁知道大a好心,看我睡得好,不愿意打搅我,就一直在她这里躺到刚才。你要不过来,我得错过晚饭了。”
“那我来得可巧了!”小a对熟人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她略过许如默和大a的问题不提,一步一跳过去拆开她刚才抱过来的袋子,献宝似的说,“我看到超市在打折,买了很多新鲜的蔬菜和水果,我知道如默姐的厨艺是不怎么样的,就是不知道大a你的手艺了……”
她有点儿炫耀的拿手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元气满满的样子,看得人心里有多少阴霾都消散了去。大a扶了下额头,露出无奈的表情:“我好像不应该让你过来。”
许如默在一边笑。小a佯装不满的冲过去掐大a的脖子,故意恶声恶气的威胁:“你要不让我过来,你明天开会的时候我就再跑过去搞破坏!”
“这种幼稚的事情你还做上瘾了,觉得骄傲?”
“我幼稚我骄傲!”
小a得意的把下巴往上一昂,自己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还真没有想到你会做饭,”许如默帮着小a把她放在袋子底层的蔬菜和肉拿进厨房,在一边打下手,“我以为你只会煮泡面。”
“哎呀,一个人在外面,当然是有什么吃什么了。再说,当时我们俩在一块儿的时候,我一直都能跟在你身边吃好吃的,哪里有自己动手的机会!”
许如默沉默了一会儿,小a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小心的抬眼看了看许如默。她想了一会儿才问:“如默姐,你会想叶大帅哥吗?”
许如默把洗好的蘑菇放到盘子里,视线闪了一下:“你呢?你会想之前一起工作的同事吗?”
小a挑挑眉毛:“如默姐你还真会转换话题。算了,你不想说就不想说。哎,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谈恋爱的男女,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在一起呢?管他什么恩怨情仇的,喜欢就在一起,不喜欢就分开。人有多少个十年五年能够随意挥霍。不趁着这段时间,也许到将来后悔的时候,想回到从前都不能够了。”
第125章 全都是口水
许如默始终微笑不回答,说到最后,小a也说不下去了。(.好看的小说无奈叹一口气,她关了水喉,转过身来正脸看向许如默:“你和叶大帅哥是不是真的不可能了?还是,你们这段冷静期过去,最后还是会在一起?我总觉得,你们不应该就这么结束,你们看起来,真的很登对.......”
说到最后,不禁想到自己的那点儿小心思,落寞渐渐冒上来。快要触到心尖尖,小a猛的一个激灵,忙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回神。
“我不是好奇,不是想要插手你们之间的事情。只是……”小a犹豫着,咬了咬嘴唇,还是说了,“他到现在都不肯出现,不肯和任何人见面。就像是把自己给关了起来,禁锢在一个他自己的世界里。总这样下去肯定不好。一个人要是拒绝和外界接触,拒绝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继续留下脚印,那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不管怎么样,如默姐,我希望你不要放开他的手。叶大帅哥他,虽然看起来很坚强,可是,在感情的问题上,我看得出来,他是一个脆弱的人。因为太过专一,所以会脆弱。他的人生里,大概从来没有想过少了你的生活。”
“小a,”大a听到他们在厨房里说话,站在外面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门两手环胸,做出高傲的样子睨着小a说道,“你这样不停叨叨,我还敢吃你做的菜吗?全都是口水!”
“不满意你可以自己来!”
大a不禁“噗哧”一声轻笑出来,眼睛从下往上打量着小a,不冷不热的反问:“我自己来的话,厨师的名字到底是大a还是小a?刚才在我和如默面前夸下海口的人,算不算吹牛吹破了牛皮?”
“我才没有吹牛皮!”小a被她一激,血气上来了。咬着后牙槽喷了她一嘴,气汹汹的,哼了一声,扭过脸去,拿了锅铲开始行动起来。
许如默始终微笑,她往厨房门口看,大a有意朝她也望了望,眼中露出笑意。许如默点头无声道了句谢谢。大a闭了下眼睛,当是受了她的道谢。
被大a嘲笑,小a很不甘心,干最后脆连许如默也一并赶了出去,她说要展出自己真正的看家本领,非要在最后一刻让大a惊艳不可。许如默无奈,也只好照她的话,到阳台上去坐着喝一会儿热牛奶。.
大a家里是没有女生饮料之类的,她的冰箱里除了啤酒还是啤酒。也许偶尔会有两罐可乐,那也是不知道什么放进去,早就过了保质期的。小a过来的时候买了很多牛奶,各种口味,各种牌子。大a也是惊叹,吃惊她那个小的个子怎么独自拎了这么多的东西一路过来。那个看起来并不大的食品袋子,像是机器猫的口袋,什么都有。许如默喝的牛奶当然也是她带过来的,刚刚温过,放了蜂蜜和柠檬,味道刚刚好。
大a仍旧喝啤酒,大冷的冬天,喝下去肠胃都要打结,可是在冰冷过后却会有一种奇异的畅快感衍生出来。大a放下啤酒罐子,从阳台窗户看出去,万家灯火,黑夜寂静,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安稳的坐着,有人陪伴,有牛奶的香味,厨房里有饭香飘逸出来。
“最近一次吃的家常饭还是在你那里,喝了粥。味道很好。那是我这么多年来吃过的最安心的晚饭。”大a说。
“今天会是最开心的晚饭。”许如默微微笑着,“真热闹,我好久没有遇见过这样的热闹了。”
他们两个都是极端孤独的人,身边有人,却始终不可能贴近到他们孤冷的内心。外边再喧嚣,心却是寂寞的。可是因为再度相遇,因为厨房里那个吵吵闹闹的女孩子,他们的孤独也被分散了,冷不再那么冷,寂寞不再寂寞。
“她那天跑到我的办公室非要拉着我一起出去吃饭。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么粘人的人,我说不去,她就堵在门口不肯走。看到我发火,又立刻露出可怜的表情,默默退到办公室外面去等。工作区多少人看着,她就是非达成目的不可。我也不该是那么容易就妥协的人,换做平常,越是有人威胁,越是有人逼迫,我反而不乐意顺他的心,由他的意,偏偏……”
“她身上有我们缺少的东西。直接,单纯,热情……我们缺少的生机,她有,我们想要的自由和快乐,她也有。人总是容易被自己所向往的那一类人吸引。”
说着,许如默收回看着厨房方向的视线,与大a两人相视一笑。彼此握着手中喝的,相顾无言,却体会着彼此心中的那一丝丝难得的暖意,尽情且贪婪的享受这一刻的舒心和静谧。
“好了!快过来吧!千万不要被你们眼前所看到的情景所吓倒!”餐厅那里终于亮出喊声。
“终于完工了,再不喊我们俩,我都要睡着了。”许如默打趣的说道。
“可不是,我上班上一天都没有坐到现在这样腰酸背痛的。谁知道是什么黑暗料理……”
大a说着,和许如默一道走到客厅。小a昂首等着她们,她穿着大a不知道放在那里的多久的围裙,看上去颇有样子。许如默再看那桌上,满满的一桌子菜,各式各样,其中有一盘看不出来是什么,居然在瓷白的圆盘边上还摆了用菠萝做的雕花。还真是叫人大开眼界。
“怎么样?吃惊了吧!”小a看到大a咬住舌头没有把后半截话说出来,更加得意,只差条尾巴往上翘着摇两下了,“我在念书的时候参加了学校的烹饪社,成绩可是数一数二的好。参加过很多次酒店的婚礼喜宴后厨工作。不是我吹牛,今天要不是买的东西不够多,我还能发挥得更好!”
“小a啊,”许如默咽了下口水,“就我们三个人,这么多菜,吃得了吗?”
“吃不了给大a剩着放冰箱里。你看她一打开冰箱除了速冻水饺速冻汤圆和鸡蛋咖喱,就知道她肯定连块牛排都不会煎,真不知道她这么多年是怎么过来的,难怪长得这么瘦!”
小a有模有样的挤眉弄眼,活似自己是个大胖子一般。许如默也是被她孩子气的小心眼给逗笑了,点头连连说是:“幸亏碰上了你,你以后可要常常到大a这里来,不然我怕她从此之后都吃不到好吃的饭菜,会在半夜里暗自垂泪,思念你思念得辗转难眠。”
小a拿眼睛去瞧大a一脸憋闷的表情,高兴得直捂嘴笑,拉了许如默到桌边坐下,她凑在许如默耳朵边低声说:“如默姐你可真是能说会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么能编排人呢!你看大a,她的脸都绿了。”
许如默拱手:“得亏你给的基础好,不然我再怎么能说会道,舌灿莲花也没有办法帮忙。”
小a笑嘻嘻的缩脖子直笑,扭过脸来看大a就站在原地瞪着他们两个说悄悄话的,赶紧过去讨好:“这都是专门做给你和如默姐的,尝尝,尝尝,要是你们喜欢,以后我常过来,时不时就给你们露一手。让你们感受到身为一个大厨好友是有多幸福!”
“瞧你能的!”大a被她挠得脖子那里痒,忍不住也笑出来,边笑边搡了她一把。
三个人笑笑说说,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晚饭。因为小a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饭点,又花了点儿时间准备晚餐,吃完已经是晚上的九点多。小a非要和大a喝酒,喝得有点儿迷糊了,闹着要和大a、许如默过闺蜜之夜,也有点儿晚了,她一个人打车回去大a也不放心,许如默的状态,大a也不大放心她回去,干脆就留了他们两个在自己这里住一晚上。
打了电话回家,白一行念叨了她几句,小a点头如捣米连说了几句知道了。最后说了一声:“如默姐在这儿呢!”她带了酒晕的脸上沉默了一瞬,不等电话那端有声音,立刻挂了线,转过来面对大a和许如默又是笑嘻嘻,醉醺醺的模样。
大a抱了被子过来,扑在床上。她看了看已经倒进床铺里翻滚的小a,无奈朝许如默一笑。
这么多年来,三个人都是第一次,窝在一个被窝里,和另外两个女孩子紧紧依偎着躺在一起。
这种感觉很奇妙,像是彼此更靠近了一些,心跳都听得清楚。
“如默姐,大a。”小a一边抱住两人的一边胳膊,长长吐出口气,“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今天这一刻。这种感觉真好啊!”
“什么感觉?三个女人躺在床上搂着睁眼看天花板?”大a声调平直的说。
小a把头扭过去,使劲儿贴着大a往里边挤,大a连连喊停,许如默笑得直哆嗦,拉住小a道:“你可别再挤了,再挤,她就要掉下去了。”
“她不喜欢看天花板,就让她掉下去看地板!”小a鼻子里咻咻哼气,脸颊上染了一层红晕。
大a不说话,半个身子挂在床边边上,忽然她往上一跃,小a措手不及,被大a反过来推到了外边。大a顺利占领小a原本的位置,侧过身像个没事儿人似的,和许如默挑挑眉毛:“让她看地板去,咱俩睡觉。”
“白露!”小a尖叫,身为一个黑带五段,就这么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给掀翻了?这怎么行?小a不能忍,绝对不能忍,斗志被燃烧起来,她滚过来要以泰山压顶的姿势将大a给彻底压扁了!
“好了好了,你们俩快别闹了。都几点了,我都困了,明天你们两个还得上班呢!”
第126章 他在哪里
看他们两个闹得不可开交,小a忍不住,一个劲儿的笑,一笑力气就松懈了,到最后还是没办法斗得过大a。[.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大a呢。和她也差不到哪里去。一开始她还能绷着笑,可小a一点儿道理不讲,手上没力道,就往大a的痒痒肉挠过去,大a平时那么严肃的一个人,最后被她闹得也笑不住嘴。两个人滚做一团,像两个没心没肺的小孩子。
许如默也是高兴,躺在边上看他们闹着玩。最后两个人滚到床边边上要往下掉了,许如默见两个人实在闹得要没边了,赶紧坐起身来,过去一边拽住一个:“看你们两个,多像小孩子!”
小a努着嘴:“我是我们三个之间最小的,大a她都不知道让着我,还和我争!她才是小孩子!”
大a点头:“是是是,我是小孩子,你是大孩子!”
“大孩子就大孩子!比你大就行了!”
大a假装不经意的把手往她胸口一搭,煞有介事的点头:“没错,你是比我大!”
小a察觉到她在说什么,羞红了脸,立刻又要坐起来挠大a。
许如默赶紧阻止她,自己躺到中间,左右一边握住一个人的手,让他们别继续闹下去。平息下笑来,她不禁长长吐了口气,感叹道:“真好啊!”
“对啊,真好。”大a喘着气,也不禁附和道。
小a抱住许如默的胳膊,昏昏欲睡的搭腔:“我要和你们一直这么要好下去。我们要当一辈子的好姐妹,如默姐,大a,你们说好不好……”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许如默扭过脸来看着她红扑扑的苹果脸,嘴角不禁弯起笑容。
替小a盖好被子,许如默坐起来。大a忙也侧身起来,问道:“不是说困了吗?还要去哪里?”
“忘记吃晚上的药了,我很快回来,你先睡。”许如默穿上拖鞋轻手轻脚开门出去。大a想要跟着她一起过去的,不过看到许如默半点也没有停顿的样子,她心里打了个盹儿,就没起身。大a在心里默默的叹气,这么小心翼翼的活着,如默和她,到底谁比谁更可怜呢?
许如默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将今天晚上的药吃了,她在厨房站了一会儿。料得房间里的两个人都睡了,她走到阳台上,阳台上坐了好一会儿。.看着时间,想大a和小a睡熟了,许如默才回到卧室,在床上躺了一晚上。
她认床的。本身睡眠就不好,换了环境更加难以入眠。一直待在房间里,小a也许不会察觉,可是大a肯定要担心,不如找个借口离开一会儿,免得打搅他们两个好眠。照理,她可以回去的,她并没有喝酒,住的地方离大a这里也不远,可是小a一提议,心里已经答应了。还是寂寞,太寂寞,所以想要求一点儿热闹和温暖。
大a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虽然小a睡相难看,半夜还喜欢把腿架到身边人的膝盖上,不过还是觉得安心。没有家的人,无论何时何地心里总是空落了一块,尤其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那孤寂的风就像从地狱里席卷而来,从空洞的那一处直通通穿过,冷得人直打哆嗦,连呼吸都是凉的。这么多年,大a都没有办法安睡。昨天晚上是她这五年来,睡得最好的一次。
下意识去看身旁的位置,小a整个人都缩在被窝里,只露出小小的一张脸,睡得正香呢。再往边上去看,原本应该睡着许如默的位置空空如也,大a一惊,忙掀开被子下来。
匆匆披了外衣到外面一看,许如默正在餐桌边摆放碗筷。
看到大a过来,许如默放下筷子抬头朝她笑了一下:“起来了?正好可以吃了。快坐下吧。”
边说边拉开椅子,走过来把大a按着坐到椅子上:“我没有小a那么好的手艺,也就煮的粥还算过得去。昨天晚上剩下的蔬菜,做了份沙拉。至于这些点心是我刚刚去楼下买的,你可别笑话我。”
大a看着桌子上的点心和菜式,扭头问许如默:“你几点起来的?”
她一晚上没睡,天蒙蒙亮的时候到阳台上披着毯子眯了会儿眼睛,实在坐不住,就起来了。呆坐着也傻,干脆起来做点儿事。果然时间过得很快,人,还是需要做一点儿事情才好打发时间的。在不需要碰触到那些事情的难得时光里,如果只是呆呆的发傻,也未免太可惜。替自己要好的朋友做一顿早饭,是个不错的选择。
许如默拿着碗筷的手停住,不禁想到,如果今天会坐在这里吃她这顿早饭的人还有一个叶南行,那该多好。
不止是一次,她奢望过。有一天还能够和他面对面的相处,能够为他做一顿饭,和他温暖的吃一顿饭。她的厨艺不像以前一样,半点儿都见不得人了,她可以做一顿不错的早饭,至少不会让他皱着眉头吃下去,还要强颜欢笑说好吃。如果真有那一天,真有那一刻,许如默想像他的样子……应该会笑得眉眼俱弯,冲过来将她抱着夸她,用他所能想出的一切溢美之词。他总是那样子,但凡她有一点点进步,就恨不得将她捧上天,好像全世界的姑娘都比不上他身边的这一个……可是现在呢,他在哪里?
刚才还说着话,许如默脸上还带着笑,下一刻就垂下眼角来,满目的落寞。大a不需要问,也想得到她是想到了谁。还有谁呢,会轻易撩拨起她的情绪?
“昨天晚上喝了太多酒,我还真的有点饿了。趁着那小丫头还没起来,让我先来尝一尝!”大a没有别的好办法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只能佯装肚子饿,伸手去拿碗,要盛上满满的一碗热粥,好让粥的香气和氤氲温热冲淡一些眼前人的寂寥。
许如默揉了揉眼睛,看她要起来,按住了大a的肩膀,接了她的碗道:“我来吧,有点儿烫。你先去洗脸刷牙,我替你放着晾一晾。”
大a要说不用,许如默笑着摇摇头,已经拿着碗进厨房了。大a看着她走开的身影,心里有一点一点的空落慢慢堆积起来。早起才觉得沉甸甸的满足,在这一刻突然又消失不见了。
小a的上班时间和大a不同,她能够稍微晚一点儿。然而她起得实在有点儿晚,要不是许如默喊她,她大概是要睡到日上三竿,把上班这件事彻底给忘掉的。从床上一跃而起,刷牙洗脸,急得像有什么在屁股后面追似的,她跳着脚穿袜子,到餐厅匆匆忙忙喝了一碗许如默早就给她舀了放凉的粥,跌跌撞撞的就往楼下跑。
“中午我到公司找你,你没有护照,得提前去办一下。”许如默昨天晚上和她说了去新加坡的事情,小a很高兴,免费出游,吃喝玩乐都有人付钱,她没有不答应的。只是小a从来没有出过国,护照也没办过,许如默得帮她去处理一下。小a边往刚开门的电梯里跑边高声“哎”着答应了一声。
许如默追出来,她已经不见踪影了。如默摇摇头,有点儿无奈的笑了笑。回去替大a收拾了一下,剩下的食物分类装好放进冰箱,许如默才离开。
她胃口一直都不是很好,吃得也少。昨天晚上高兴,吃得有点儿多了,早上就有一些不舒服。只是在大a和小a面前,不好让他们担心,所以勉强自己还是喝了小半碗粥。刚才一直和他们说着话,忙着,不觉得,这会儿安静下来,觉得胃里胀胀的,不太舒服。
她刚坐上出租车,开了手机,电话就响了起来。低头一看,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许桁。许如默闭着眼睛缓了会儿气,才按下通话键,把电话接起来。
许桁的声音急匆匆的,一接通就直问:“你昨天晚上去了哪里?为什么一夜都没回家?”
回家?许如默下意识要问他,她该回哪个家?她还有家吗?可是咬了下舌尖,她轻声道:“我在朋友这里待了一晚上,现在回来了。”
“那个朋友?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这里有好到能够在对方家里过夜的朋友?”
许桁一连串的发问,让许如默本就因身体不舒服而导致的耐性不足彻底垮塌。她闭了下眼睛,冷笑一声,半侧过身,靠在出租车的车门上反问:“为什么我就不能有可以到对方家里过夜的朋友?许桁,你到底算我什么人,谁给你的资格这样质问我的生活?难道你忘记了,你自己还处在麻烦中,还有什么闲工夫来管我的闲事?”
“我不是这个意思,”许桁也是因为担心着急,加上隐秘的忐忑而生出的焦急,听到电话对面许如默口气不佳起来,皱起眉头,他尽量让自己缓和下口气,以免将两人本就处在危险线上的关系推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我只是关心你。”
“关心我?”许如默更加要笑了,“不用了,你还是留着那份心去多想一想真正需要你关心的人吧。”
说完不给他再度开口的机会,许如默切断电话,将手机丢回了包里。手机一直在震动,不用去看也知道是谁打过来的。许如默懒得理会。抬头,不经意和开车的司机对视了一眼。开车的司机微微一笑,很和蔼的开口劝道:“和男朋友吵架了?现在的女孩子就是喜欢给自己男朋友出难题,让男人反思他到底做错了什么,男人啊,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有什么不高兴的,不如直接和对方说。感情,也要谈得坦坦荡荡才能一直走下去。猜来猜去,会累的。”
许如默不好和对方解释,心里知道司机是好意,敷衍了两句,正好医院也到了,她付了钱下车。刚走进医院大门,就看到一个人从住院部的雨棚下走过来。
第127章 有人想要我爷爷的命
“过来了?”袁树穿着白大褂,两手放在大褂口袋里,看起来精神很好。(.棉、花‘糖’小‘说’)
许如默皱眉,抬手在额头上捂了一下才点头:“我觉得不太舒服,所以想要请你替我做个检查。要是和秩哥说,他一定紧张得又要把我关上好多天,我都被他关得怕了。”许如默尽量让自己把话说得俏皮一点儿,大早上的,对着人家愁眉苦脸总不太好。
袁树看了她一会儿,点头,引着她往里走:“你刚才打电话给我,我就多想了一层。已经都替你安排好了,你先去做一个检查,等报告出来,我们再慢慢看。晚一点儿我有个病人,你检查完先到我办公室里去坐一会儿。”
许如默点头,道一声“麻烦了”。和随后过来与袁树交谈的一个女护士过去。
都是一些寻常的检查,不会太麻烦,但是平常过来做的话会需要排队,没有一早上的时间是没有办法做得完的。幸好有袁树提前安排,她能够快一点儿结束。连续几天没有睡好觉,虽然脑子还算清醒,人体机能到底受不了,总觉得很疲乏。结束检查之后,许如默到袁树的办公室坐着等他,刚才带着她过去做检查的女护士给她拿来了牛奶和一些点心,说是袁医生交代的。许如默谢过了,虽然胃里好受一点儿了,自己也不敢多吃,就喝了点牛奶,披着袁树放在凳子上给她准备的毯子,她很累,闭着眼睛就眯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正好袁树开门进来。许如默见着,忙坐直身,将毯子拿下来,想要站起来说话。
“坐着吧。”袁树抬手示意,关上门,他看着她微笑,“你这么拘谨,我也不好放松。我刚值了24小时的班,没力气在病人面前维持医生的形象了。”
他和她说笑,是想让她放轻松一点儿。许如默笑了笑,应声“好”,再度在他面前坐下来。
袁树拿了他刚才顺手取过来的许如默检查的片子,拎起来看了看,挂到墙上:“没有太大的问题,还是因为心情的关系导致的身体机能敏感反应。少食多餐会比较好。最要紧是放松心情。”
许如默皱眉:“我最近的确是有点儿心事,所以睡眠不太好,吃得也会有点儿不准时。”
“大概不是最近才有的心事。.”袁树两手手肘曲着撑在桌上,他把牛奶推到许如默面前,“不管有多少心事,饭应该好好吃,觉也应该好好睡。否则,我没有办法帮你保守秘密。”
“袁医生!”许如默听他这么说,不免着急。
“是袁树。”袁树更正她对他的称呼,摇摇头,无奈笑了笑,“好了,和你开个玩笑。你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食言。”
许如默松了口气:“谢谢。我知道这为难你了。但是,我不希望秩哥为了我的事情再和南行起冲突。他们兄弟关系好不容易和缓一点儿,因为我功亏一篑,就太不值得了。”
“值得?”袁树也是想到自己近来的遭遇,颇有感触的扯出一抹苦笑,“真不知道这世上什么事是值得,什么事又是不值得的。”
许如默料想到他是因为和妻子关系不和睦的原因,但人家的家务事,她不以为自己能开口说什么。清官难断家务事,她自己都陷在麻烦里面,又有什么资格去过问别人的家事?因此将牛奶捧在手心里,嘴唇沾着那一层白舔了舔,不愿意接口说下去。
袁树恍惚了一瞬,见许如默没吭声,自己回过神来,觉得有点儿尴尬。他抹了抹脸孔,扯唇勉强一笑,就将这件插曲事件给岔过去了。
袁树将上一回许如默交给他的药瓶递还给她:“这里面的药我已经请同事做了详细检测,的确,里面含有环丙氟哌酸和萘啶铜酸等成分。环丙氟哌酸和萘啶铜酸是治疗胆囊和胃肠道感染的常用药物,一般人服用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是许老先生得的是重症肌无力症,且刚动过手,正在修养期。我当时特意叮嘱过照看他的看护,不能让许老先生碰触到这一类药物。而那位看护也是很有经验的护工,我相信她不会那么大意。”
“唯一的解释就是,”许如默的目光一下子暗了下来,“有人想要我爷爷的命。”
袁树被她说得心上一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后背忽然察觉到嗖嗖的一阵凉。他担心的看向许如默:“你打算怎么做?报警吗?但是警察不一定会相信你的说词,毕竟家常用药会有这两种药物也很正常,许老先生又是上了年纪的人,如果是误食……”
“误食?”许如默一抬眼,看向袁树的视线非常锐利,“你也说了,看护是有经验的护工。我爷爷刚动完手术,连最喜欢的棋都不碰,就在家里看看那些将要开花的兰草。他怎么会误食,怎么可能误食?”
许如默的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袁树忙站起来,转到饮水机那里给她倒了杯热水送到她手边,低声安慰道:“你别那么激动,这件事可以从长计议。要是你确定有人从中动了手脚,我愿意陪你一起去警察局,替许老先生作证。”
这都是安慰的话了,许如默知道。就像他刚才说的,爷爷年纪已经很大了,这些又都是医药箱里的常备药物,就算她告到警察局,也许只是立案,然后让她回去等,等了一天又一天没有消息,到最后就不了了之了。唯一可能惹起的波澜只会是打草惊蛇,让对她爷爷下手的人提前得知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让对方趁早也对她下手。
深吸口气,许如默握紧袁树给她的那杯热水,让水温的热烫替自己找回一点儿理智。可是要怎么理智?她从在卫生间垃圾桶里找到这一枚小小的药丸就拼命压抑,拼命压抑,她想,也许是自己想错了,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么可怕的事情,怎么可能?爷爷他这么多年都平和安静的过着自己的日子,他从未因为自己儿子和媳妇儿遭遇了那样的不公而怨恨责怪过谁。到底是谁想要害他呢?到最后,袁树告诉她,这些药果然有端倪,不是她凭空胡乱猜测,果然是有人在爷爷的药里动了手脚。
“我不激动,激动于事无补。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替我照顾爷爷的那个看护,也许她知道点儿什么。我不在家的那段时间,到底有谁去看过爷爷,谁有机会对爷爷下手!”
“好,我来帮你联系。”袁树点头,这就拿过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这样,袁树,别急着把事情一股脑儿的告诉对方,你先替我约她出来,就说我有点儿关于我爷爷的事情想要问一问她。顺道也感谢她替我照顾爷爷。”
袁树点头,将拨通的电话放到耳边,低声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说。”
许如默“嗯”了一声,坐在原处等着他打完电话。情况看起来不太妙,袁树刚接通电话说了没两句话,眉头就皱了起来,他看了许如默一眼,摇了摇头。
挂断电话,他说道:“她不在家,说是到女儿女婿那里度假去了,短时间内不会回国。”
袁树替许如默介绍的那位看护阿姨有一个女儿,前两年女儿嫁了个加拿大人,婚后一直住在加拿大,逢年过节除了电话和视频,基本不回国。老阿姨觉得生活孤单,才想到拿起从前的老本行,重新做起看护来的。许如默的爷爷是她照看的第二个病人。可是两个病人时间都不长。尤其是许如默的爷爷,两人才相处得熟悉了,许如默的爷爷就突然离开,让老阿姨受到极大的打击。老阿姨因此觉得人生无常,留下的时间要好好过,让自己不留下遗憾,所以接受了女儿和女婿的邀请,前往加拿大住一段日子。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袁树摇头:“接电话的是她的邻居,正好我打电话,他去房子里打扫。”
许如默心一下子沉了下去,她摇头,不相信道:“不可能,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哪里来这么巧的事情!我过去找她!”
说着她就站起了起来往外冲。袁树怕她出事,忙拦住她:“你连她家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去找她?”
许如默抬头看他,袁树一下子受到重击。她的眼睛通红,眼泪悬悬欲坠落。痛、悲,他从那双眼睛里读到了人最深的悔恨和怨恨。
袁树扶住她的肩膀,低下声音来:“我陪你去,你答应我,别冲动。”
她两只手紧紧握住他的两只胳膊,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的点头。袁树想抬手替她擦擦眼泪,最终没动,转过身开门走了出去。
袁树替许寿觉请的看护叫做徐美凤。之前是这家医院的护士长,退休之后在医院里当过一段时间的义务护工。后来有病患家属见她做事认真仔细,耐性也非常好。病患身体不好,想来都是脾气差的多,很多看护都会因为和这个缘故,在主人家在场的时候表现的很好,等到只剩下自己和患者,就会露出不耐烦来。徐美凤却始终耐心又认真的。她的工作态度让许多人病患家属上门找她。她退休后在家里,时间也难打发,不在乎钱多钱少,只要彼此相处得好,她也愿意帮忙照顾病人。袁树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替许如默找上她的。
她的家离城区有点儿远,开车过去也需要一段时间。许如默又着急,一路上连句话也不肯说,时间在沉默里变得绵长又压抑。
第128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到达目的地时候天色已经有点儿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袁树让她在车上坐着暂且先等一等,他下车去问了徐美凤家的具体地址。问到了详细的地址,袁树和她再开车过去,一路上的路灯已经渐次都亮了起来。
仍就算是冬季,天黑得早一点儿,可他们也的确赶了不短的一段路程。两个人都沉默,沉默里不免焦心。徐美凤在不在家,他们都无法安定得了。在袁树,徐美凤是他介绍给许如默的看护,现在牵扯到人命官司,他心里不仅忐忑,更觉得可怕;在许如默,她隐忍在沉默里的怨恨一点一点都在发酵,不管是不是徐美凤,这条路,因为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她已经走得越来越深了,她的世界也和眼下的世界一般,没有一点点的阳光了,现在不是她放不放过躲在暗处的他们,已经变成了他们不放过她。
徐美凤家在一栋看起来有点儿年份的小区里。袁树将车子停在小区对面的树荫底下,过了马路,想问一问小区的门卫。那门卫却较真的很,非要袁树把身份之类都拿出来看一看。等查过袁树的身份证,他打了电话到楼上,并没有人接,又说让袁树下一趟再来,他会替他转告业主有人来找。
许如默在车上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回来,本来就紧绷着,这会儿哪里还能坐得住?开了车门也过去。正好听到袁树和那位看起来上了点儿年纪的门卫在杠。
“是这样的,”许如默拉了拉袁树,让他到边上站一会儿,自己过去和门卫说,“徐阿姨是我的亲戚,我和她好久没联系了,我刚从国外回来,来得匆忙没有提前通知她。过了今天,我又得回去,实在是想要见一见她,能不能请您至少再打一次电话,她告诉我说,要是她不在家里,可以找她家隔壁的邻居打听的。好麻烦你一下吗?”
许如默倒不是什么谈判专家,不过她长相是温和,容易叫人亲近的类型,把声音放软了来请求,更加有点儿叫人难以拒绝。那位门卫大爷抬眼瞧了瞧袁树,皱着连说:“这个姑娘说话还好听一点儿,你小伙子刚才怎么说话的?要人帮忙还口气直冲冲,一点儿不软和!”
“嗨!”袁树也是吃了一枚不软不硬的钉子。他刚才的确是有点儿着急,所以直来直去,没用那么多客套的词语,可绝对说不上口气冲。(.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感情这老头儿是看到小姑娘开口,他要再找理由刁难,自己也觉得脸上无光吧。
无论如何,能达到目的就最好。袁树也不在乎这点儿小委屈。站在许如默后面,他低声道:“我看我们今天可能是白跑一趟。我刚才听到他打电话,电话那头清清楚楚,没有人接,只有电话录音留言。”
许如默当然也是知道的。她抿着嘴唇,好一会儿才说:“麻烦你陪我跑一趟,我很抱歉。”
“我不是这个意思!”袁树急忙解释。他没有不明白。当时看她的样子,简直是下一刻就要崩溃的模样,就算她不说,他也不可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医院。这样出来跑一跑是好的,虽然耗费了点儿时间精力,但是一个人绷得太紧,又没有法子发泄的话,迟早要憋坏掉的。何况她又是这样一个身体状况。这一趟走的还是值得的。
“我是担心你一会儿会失望。”袁树叹了口气,他看着背过身在打电话的门卫老大爷,说道,“我刚刚从他嘴里听出点儿意思。徐阿姨一旦去她女儿那里,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这还是时间短的,时间长的,半年一年也有。”
“如今她年纪大了,要是就在那边定居不回国内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袁树缓慢的说着,尽量让自己说话口气和缓,好让许如默能慢慢的听了,慢慢的接受。
她没有像他想象的一样,和之前在医院里听到检测结果时激动,她脸上的表情浮现得有点儿慢,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动着嘴唇说:“我知道。”
袁树不太明白她这三个字里所含的意思。她知道?她知道什么呢?知道徐美凤今天不在这里,知道徐美凤回国至少是在一个月之后,还是知道徐美凤也许就此定居国外,不再回国了?
袁树站在她右手边的位置,今天最后的阳光氤氲而下,从她的身后笼住她整个人,袁树忽然生出一种,她很模糊,很飘忽……袁树说不清楚自己现在这一刻的感受,她其实并没有过多的表情和情绪泄露,但是他却有种,如果他不伸手抓住她,也许下一刻她就要消失般的错觉。
从认识,或者再说得远一点儿,从见面的那一天起,袁树就对她有着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好奇。她身上有许多谜团,不是多神秘,神秘到让人非去探究不可,那是一种让人没有办法不去关注,就好像……袁树张开双手,握进了一手带着微弱余光的夜晚前最后一道落日余晖。再张开,手中空空如也,而那道光,比刚才更显得微弱。
“袁树,他说徐阿姨的邻居会下来见我们,真好,我们不算白跑一趟是不是?”
她忽然扭过头来对着他说话,袁树愣了一下,他胡乱的点头。许如默对着他露出浅淡的一点儿微笑,转过去对门卫大爷说谢谢。袁树看着她微微前倾,温声说话的身影,松了口气,他下意识摸一摸手心,竟然出了一层的汗。
徐美凤的邻居是一个年近六十,非常和蔼的老太太。穿名族风的长外套,戴着可爱的卡通手套和帽子,围巾是粉嫩的红色。她从小区一出来,上前就抱住许如默,连声说着:“可等到你了,冷风里久等了吧好孩子?快,去阿姨家里坐坐,喝杯热茶。”
边说边拉着许如默,未理会门卫大爷的阻拦,一手一个,拽着许如默和袁树两个人就进去了。
进了电梯她才把两个人放开,笑眯着眼睛看向许如默说道:“可别怪老阿姨自来熟,那个老头儿可麻烦!虽然这门禁严一点儿是好,但严把我们都当成坐牢的来关着,那就不好了!”
哪有人把自己住的地方比喻成“坐牢”的?许如默勉强笑了一下,不好搭腔。那老阿姨又转过脸去,握住袁树的手,亲昵道:“小帅哥,你好久没过来了。上一次还答应阿姨,要带阿姨一起出去吃冰淇淋的,怎么,有了小女朋友就把老阿姨忘了?那你可太没有良心了!”
袁树被她说得一急,赶紧抬了视线去瞧许如默。还好,许如默并没有显得多尴尬。她笑笑,很平常的和身旁的老阿姨解释道:“我和袁树是朋友,不是他的女朋友。”
老阿姨回头看了许如默一眼,皱起眉头,不大高兴起来:“现在的女孩子就是矫情。非要男孩子追个九曲十八弯才肯点头。恋爱谈谈那么长远,到最后还要弄个世纪浪漫的求婚才肯答应去领红本本。一点儿也不坦白直率,不讨人喜欢!”
袁树一听,这可真是越说越过分了。生怕眼前这位脾气有点儿古怪的老阿姨把许如默给得罪透了,忙说:“不是这样子的,林阿姨,你的确误会了。如默是我的病人,也是徐阿姨之前那位病患的孙女。她这一趟过来,原本是想找徐阿姨的。不过我和她说,徐阿姨出国看小孙子去了,只有您帮徐阿姨看着房子。她一听说您和徐阿姨是多年好友,就想过来先问一问您。”
这答案也不能令姓林的老太太满意。她还是皱着一双已经有点儿花白的眉毛,上挑着眼皮,用几乎可以说挑剔的目光上下扫了许如默一遍,动了动薄唇,她正要开口说话。电梯到站的铃声打算了她的念头,她哼了一声,率先走出去。把许如默和袁树两个人直接丢在了电梯里。
这下袁树是真的尴尬了,站在那里进退不得。还是许如默过来拽了他的袖子,往电梯外示意了一下:“还不快走?一会儿得把我们俩都关在门外边了。”
她说着,自己先走出去。袁树在原地站了一站,电梯门要关上前,他出去,握住许如默的手臂。如默回头,眉峰上挑着看他。
袁树犹豫道:“林阿姨脾气像小孩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你别放在心上。”
许如默点头,微微笑了一下,抬手在他手背上拍了拍,说道:“我不会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好了。我记得自己今天来做什么。”
她后半句话声音很低,与其说是和他说的,倒不如讲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袁树握着她腕子的手一松,许如默就往前走了过去,正好在林阿姨关门时,手一抬,撑在门上阻止住了。
“你这小丫头脾气不小!怎么着,还想要擅闯民居了啊!当我不懂法律的,我告诉你,我的小儿子就是念法律的!”
老太太把下巴一抬,露出她脖子上金灿灿的一条项链。故意炫耀似的,她扭了扭脖子,让自己的金链子能更好的进入到许如默的眼睛里。如默望着那条链子,觉得有点儿眼熟,想了会儿才想起来,这是某个珠宝品牌最近出的新品,许桁去她那里的时候有拿杂志给她看过,问她喜不喜欢之类的话,她对这些东西向来没那么大的兴趣,再者,还是许桁问的,当然敷衍居多。不过这个款式很难让人忘记,设计比较独特,许如默倒还不至于见过就忘。
笑了一下,她说:“阿姨家的媳妇儿很孝顺,这么漂亮的链子,价钱不便宜是其次,最要紧有心。听说想买都买不到的,可见有心。”
老阿姨一听,这小丫头还知道看人脸色,眼力价不错。忙装腔作势的把围巾解下来。许如默看她半抬着手,显然是顺势作乔,就笑着接过,推门进去:“围巾也不错,我来猜一猜这是哪个牌子的新款式。”
第129章 一声谢谢还是要的
许如默轻声道出一个品牌,林阿姨一听,皱巴巴的脸上立刻露出欢喜来。(.好看的小说她凑到许如默眼皮子底下,带着满脸期待问:“你也喜欢这个设计师的作品?”
喜欢?她算不上是个狂热服装爱好者,对衣着饰物没什么追求。不过......许如默想了想,人在必要的时候还是需要利用一下曾经相识的那些人的情谊,哪怕是虚假的呢?谎言,说得多了,自己也不觉得有什么好在意的了。垂眸,她点了点头:“刘歆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同伴三年。”
“真的啊?”林阿姨听见她居然和自己喜好同一个服装设计师,登时高兴极了。一笑,脸上开出花来,忙握了许如默的手把人迎进去,边走边说,“我可喜欢她设计的东西了。不过她这几年在国际上的名头是越来越响了,我想要买一两件她设计的春款长裙送给刚见面的儿媳妇,可真是难啊!真难!”
“别的不说,咱小老百姓,单单一条长裙就要那么多个零,哪里舍得呢?”
她嘴上说是舍不得,手还要故意伸出来杵着,为的正是想要亮一亮那右手无名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许如默瞧她半昂着脑袋,眼睛斜睨着她不说话,像是特意等着她开口夸赞她似的。许如默了然,脸上带了浅浅的微笑,顺着她的意思说道:“钱不是要紧的,能够买得起最好,买不起,等等我们买得起了再买,也没有什么不妥当。人才是最重要的。我想您的儿媳妇也是懂这个道理的好女孩子。这枚宝石戒指也是你儿媳妇送的吧,您看,她不是因为这些东西贵重才送您这些,最要紧是,她觉得这些东西再贵重都比不上你才送的这些。您的儿媳妇内外兼修,想必是个难得的好姑娘。”
“哎哟!”老太太闭着眼睛皱眉低呼了一声,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么拍马屁拍得难看没艺术细胞的人,像眼前这位,她只是给了一个小小的提示,就能把她顺得这么欢喜的,除了自己大儿子带回来的那个没过门的媳妇,就是眼前这个丫头了。刚才还对许如默诸多挑剔,这会儿老太太就转了脸孔,对她满心欢喜起来。
袁树走得慢了几步,他也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好戏,怎么一进门就看到老太太满脸堆花,抚着许如默的手,一双眼睛满是怜爱的看着许如默,嘴里念着“好孩子好孩子”的。[]好像之前在电梯里甩脸子给人看的压根就是另外一个和她长相相似的老太太而已。
“林阿姨。”袁树喊了一声,从玄关走进来,他看到许如默坐在老太太身边,听到他进来,抬头朝他看了一眼,她嘴角微微够了点儿笑意,算是礼貌。
“你随便坐吧,小伙子!阿姨正和如默说话呢!我和如默还真是相见恨晚!”老太太变了态度之后,两只眼睛都不愿意转到袁树身上了。这让袁树实在有点儿不习惯。自从他上一回专程登门请徐美凤出山照顾许寿觉,被到徐美凤那里串门子的这位林老太太碰到之后,他的那支专用工作电话都要被一天打好几回,逼得他只好申请用了别的号码。就在刚才,老太太还对他亲昵非常,握着手不停摩擦直喊“帅小伙”,这种热度,在转瞬之间,他就从饱受追捧的小鲜肉成了没人搭理的老腊肉,称呼从“帅小伙”变成了“小伙子”。袁树揉揉鼻子,对这位情绪多变的老太太,也是有点儿无奈。
袁树依言在旁边坐下,屁股刚一着沙发椅,老太太眼睛扫过来,自然的吩咐道:“给如默和我倒点儿热茶来。水在炉子上,你烧一下。茶叶在最上边左手的柜子。我要茉莉花茶…...”
她吩咐着,扭过头对许如默笑眯眯的问:“如默,你喜欢喝什么茶?”
许如默也是有点儿哭笑不得,她有点儿无奈的抬头朝袁树看了一看,投去同情的目光,她说:“茉莉很好,我也喜欢茉莉花茶。”
老太太一激动,猛拍了一下许如默的肩膀,笑道:“可不是嘛?我就说我们是相见恨晚!品味和口味都一样!小伙子,快去,两杯茉莉花茶!至于你嘛,你自己去冰箱看看,想喝什么喝什么,不要客气。”
袁树无奈的站起来,照着老太太的吩咐去当煮茶工。
在林老太太那里待了有两个小时左右,前一个多小时都是她在和许如默讲她的时尚经。大概是一个人住,老太太平时也没什么人好说话,抓着许如默说个不停,根本就不给许如默和袁树插嘴的机会,到最后她说自己有点儿困了,许如默才趁着机会忙问了一下有关徐美凤的事情。她回答得言简意赅,草草应付了许如默和袁树,就起身说是时候得赶紧休息了,说得卸妆保养,还得睡美容觉。许如默和袁树也就赶紧告辞出来了。
天色已经很晚,袁树和许如默上车之后没有立刻离开,两个人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着,都在想刚才林老太太说的话。她说,徐美凤的女婿因为公司资金周转不灵,所以徐美凤早在袁树找她之前就已经把房子抵押出去了,如果到今年年底,她女婿的公司还没有好转的话,这房子就归银行所有,徐美凤理所应当是留在国外,和女儿女婿一起过日子,不会再回国来的。
这个时间点实在很是蹊跷。什么时候不好,偏偏是在袁树来请她去照顾许寿觉的前一个月。
袁树沉默着不说话,他不敢确定许如默会不会相信他。毕竟是他向许如默推荐的徐美凤,如果她怀疑他的话,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袁树在等她开口,他自己是不知道怎么解释的。他本就没有做过,要怎么解释呢?他不是一个擅长为自己申辩的一个人。
犹豫着,他转过脸去想要看一看许如默的表情,却听到许如默开口说道:“不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吃的,从早上到现在,我也就喝了一点儿粥而已。或者,还有在你办公室里的那杯牛奶。还真是觉得饿了。”
她轻描淡写的开口,说的是这样毫不相关的话。袁树诧异的看着她,正好她也侧过脸来看他,她脸上的表情很淡,淡得袁树压根看不出端倪来。
许如默忽然笑了一下,她抬手,屈指在袁树鼻子上刮了一下:“别傻了,我不会怀疑你的。”
猝不及防,袁树愣在了那里。脑子里有片刻是空白的,他顿了好一会儿,视线才凝聚起来。
“快开车吧,再不回去就晚了。我不想在这附近找一家酒店将就,我已经好几个晚上没睡好觉了,真的好困。又饿又困。”
她说着话呢,禁不住打了个哈欠。半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上去的确是困了。
袁树沉默着看了她一会儿,没再说什么,踩下油门,将车子开了出去。
不过再怎么赶也没有办法在凌晨之前回到城区。半路上,袁树停下车子去买了点儿吃的,回来,许如默仍旧睡着。她看上去没有一点儿要醒的迹象,袁树没忍心打搅她,买了东西,又在加油站加了点儿油,继续往前开。
不是假日,路上好歹没有那么挤。他们进城的时候,袁树看了一眼时间,正好陵城刚过。他是不知道许如默眼下住在哪里的,不过也晓得她已经搬出之前许寿觉所在的居所。因为许如默一路没醒,袁树也没好问,进了城之后就开车在路上兜圈子。许如默迷迷糊糊的醒了,这一觉睡得乱梦颠倒,她脑子里是清醒的,甚至好像还能听到外边世界的声音,但是却无论如何也醒不过来,直到刚刚一辆车子的喇叭声哄叫而过,将她从那漩涡般深而叫人挣扎的梦里面给唤醒了过来。
睁眼的一瞬间,头不禁的疼,浑身都酸疼不已。她难受得呻吟了一声,察觉车子停了下来。许如默扭头往旁边看去,袁树担心的望过来:“吵醒你了?”
许如默摇摇头:“你怎么不早叫醒我?”边说边往外边看,他们在医院附近,看来是袁树不知道该将车子开往哪里去,只好选择了这么一块地方。
许如默有点儿愧疚道:“你好早一点叫醒我的。被我拖着忙了这么一天,也累得很了。更何况你前一天还值班……”她说着,坐直身要起来。
袁树忙阻止她:“没有的事情,说什么拖累?你是忘记我们是朋友了?这样说,我听了要不高兴的。”他摇摇头,果然做出不大高兴的样子出来。
“好,我不说。一声谢谢还是要的。”许如默微微点头,依言不再多说。
她摇下车窗,突然的冷风吹得她猛不防打了一个喷嚏。袁树忙将车上备着的毯子送过去,又将车窗往上摇了一点,说道:“你刚刚醒,车内又开了暖气,一冷一热容易感冒。想吹风的话,还是等一等,人清醒一点儿再下车。”
许如默道谢,疲乏的靠在座椅上。刚才那个梦太真实,真实她现在回想都会觉得浑身颤抖。她又梦见了那天晚上,许桁喝醉了酒,她本来是要到酒吧街那一块去找正在那里拍夜戏的叶南行的,谁知道就撞上了从酒吧里跌跌撞撞冲出来的许桁。她被他一把抱住,他身上的酒味顿时就冲了她的鼻子里。看到眼前的人是谁,她本来想离开就走,可是许桁却一把将她抓住,拽着她丢到了路旁的车子里。有人在背后追他,他很匆忙,状态也不大对劲……
第130章 我会觉得很不安心
许如默摇了摇头,她两只手握成拳头,紧紧握着,却仍旧不能够让自己稍稍舒服一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改将一手硬抵在太阳穴处,借着这股力道,她想要从梦境和回忆里挣脱出来,可是就像无所不在的鬼魅,那种痛苦,令她精神逼近崩溃边缘。
她脸上有微微的潮红,看起来不像平常人睡醒后或者懵懂或者元气满满的模样。病态的红。袁树不免担心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有哪里不舒服?”
他是个医生,她是病人。医生对病人总是敏感的。再者,他们算得上是朋友,朋友关心朋友,也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可说的的。许如默倒并不是觉得被冒犯了还是怎么样,心里也很清楚他的询问只不过是出自纯粹的关心,只是脑中、心中那一团乱麻似的过往纠缠住她整颗心,将她整个情绪都拖到了一种无光黑暗的境地里,她莫名烦躁,莫名反感,莫名痛苦得难以忍受,只想要发泄。
深吸口气,她不愿意将自己这种太负面的情绪暴露在袁树面前,她需要离他远一点儿。许如默推门想要下车:“我觉得有点儿闷,我下去走走。”
袁树不放心,追着她也下了车:“反正已经到了这里。夜里冷,不如你去我的办公室里坐一会儿,我刚刚买了点儿吃的东西,现在大概也凉透了。正好我那里有微波炉,热一热就好吃了。”
许如默想要拒绝,袁树又说:“之前的事情,我也想再和你谈一谈。虽然你说相信我,但我自己都觉得两件事未免太过巧合。也许我们坐下好好分析一番,会发现不同的线索。如果你拒绝,我会觉得很不安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如果说不,反而要让对方更加担心。再者,找一些她原本就很想要做的事情来转移刚才那场梦给她造成的压力和困扰,大约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许如默勉强暂且答应了,再度上车,随袁树开车一起进了他工作的医院。
这个时间点,无论哪里都是人烟稀少,寂静悄悄的。更不要说医院这个地方了。少了白天太阳的光顾,少了人来人往的气息,这个本就阴冷的地方更令人觉得森冷冷,心中莫名的生出寒意。许如默不禁抱了抱手臂,袁树见状,就想要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一披,但是又唯恐引起误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傍晚时分在林阿姨那里,本就让他觉得尴尬,现在再要做点儿令人起疑的事情,难免要影响两人之间的朋友关系。倒不如就这样好了,进了急诊室大门,室内有空调,也倒还好的。
就在袁树犹豫不定里,他们进了门。袁树松了一口气,他快走两步,想要和许如默比肩,顺便打破一下这种不大和谐的沉默,不想对面有个人走过来,袁树眼梢余光一瞥,脑中警铃大作。他忙转过身抓住许如默的胳膊,想要将她带到旁边的过道里躲一躲,没想到那道影子也发现了他,赶着就大步冲过来,往袁树脸上箍了一巴掌。
在这样寂静的夜里,在这样寂静的医院急诊大厅里,这个巴掌声像是平地一声雷,“砰”的一下就炸开了。那身影一回来,扬手朝着许如默又要打下去。袁树忙往前一拦,左边脸颊也吃了一巴掌。火辣辣的疼觉立刻就爬了上来,袁树揉了揉两边脸孔,对着身后有点儿吓傻的许如默说道:“如默,我和她有点儿要商量,能不能请你回避一下。”
许如默这个时候才看清楚袁树跟前的那道身影是谁。是个有点儿面熟的女人,许如默下一瞬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个人面熟。她之前见到过她,在医院的走廊里,那时候,她因为偷听了这个女人和袁树的谈话,被袁树抓包,还不知道怎么应对,怕袁树动手打自己。
这个女人是袁树的妻子,也许现在是前妻。许如默看到她的肚子,平坦没有起伏,算算日子,如果当时他们口中所说的孩子留下来了的话,现在肚子应该挺大了。夫妻之间,尤其是一对有矛盾而将要离婚的夫妻之间,如果有了孩子却没有留下,很大的可能性会是因为两个人最后还是分开了,为了不将无辜的小孩子牵扯进来,干脆扼杀了那个意外之中到来的小生命。
人啊,总是喜欢做些自以为是替他人好的决定,却察觉不到自己有多残忍……许如默一个激灵,不禁想到自己,不禁想到叶南行,她往后退了一步,人有点儿僵硬的往边上慢慢的走开。
“跑什么?别跑啊!有本事抢人丈夫,没本事面对正妻?现在的小三都这么没种!”
那女人一嗓子喉开,许如默惊讶的朝她看过去。袁树厉声喝道:“有完没完!别说她不是我的女朋友,就算是,你有什么资格跑到这里来指手画脚?我们分手了,离婚证书早就到了彼此手上,你是前妻!不是正妻!”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你就这样要和我彻底分了?所以这两个礼拜你才躲着我是不是?袁树你没良心!你说好了要等孩子生下来之后……”
袁树头痛至极,且彻底丧失耐性,他不等对方说完,冷笑连连:“别再和我提孩子。从你确定做手术那天开始,你就该知道我们玩完了!不!准确来说,是你确定要和你的前男友保持亲密关系的那一刻起,我们就玩完了!”
那女人尖叫起来,她妆容不如之前那般精致,人也憔悴了许多。她跳着闹着,像是要让所有的人都听到看到。可惜除了值班的几个护士,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跑出来看这么一桩预料之外的滑稽戏剧。
袁树拽住她胳膊,将挣扎的人一路往外拖。他回头匆匆和围观的人,也和许如默道了一声抱歉,额头上青筋暴起,看起来也是真动了气。
许如默站在原地看着两个纠缠的人走远了,她手里还拎着袁树刚刚给她的袋子。里面装着袁树在半路上买的吃的东西。他大概是没有办法脱身了,许如默自己找到袁树的办公室,用微波炉将他买的食物热了一下,自己拿了一份汤和三明治吃了,走出医院,打车离开。
从上车,到下车,她的头脑一直都很昏。那个梦像是一把匕首,将她所有的伪装都剖开了。那些痛苦和恨也像泄了闸的洪水一般,汹涌着像她冲了过来,几乎要将她淹没。此时此刻,她不知道哪里是自己的安身之所,她不知道哪里能够自己依靠,哪里是她许如默能够暂时休憩,躲在****再次迸裂的伤口的所在。
出租车司机告诉她可以下车了。等她下了车来,才发觉自己说的地址是哪里。
许如默仰头看着熟悉的建筑,想着第一次被叶南行带过来时的情形,她忍不住失声痛哭。蹲坐在门前,她像个被丢弃的流浪狗,将脸埋在膝盖里,哭着。
最终,在她迷茫虚弱,失去力气的时候,能想到和会想到的人还是从前的恋人。可是那个她放在心里,打定主意就算再艰难再困苦也不要去打搅他安稳人生的那个人,她不知道他现在去了哪里,是不是安好。想到她给他带去的伤痛,她更加难过痛哭得厉害。
是谁说,不要紧,你哭,我会替你擦眼泪;是谁说,别难过,你哭,我会心疼;又是谁说,从今往后,谁让你哭谁就是我的敌人,哪怕我自己。她现在在哭,叶南行,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她哆哆嗦嗦着将那个名字小心翼翼的说出来,明知道他不可能听到,不可能知道。
可是……
“我在这里,你在找我吗?”
许如默不敢置信,她抬头往上看,果然看到一张预期里的脸孔。他理了发,不再是出现在荧幕里时那样故作潇洒的样子。像个还没毕业的学生,将头发理得短短的,露出额头,只穿衬衫和牛仔裤,牛仔裤那么破,他却喜欢。她总说他,这么打扮没有正形,他却很得意的说,他没有正形,却还有人总是抱着唯恐别人抢走。
不会的,不可能的。一定是在做梦,一定是!那么多人都找不到,那么多人都说他失去了联络。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会在这个……许如默双腿发软,站也站不起来。不仅仅是因为再度见到了他,而是因为,她在他面前泄露了胆怯和懦弱。知她如他,只怕很容易就看出来她从前的所作所为都是因何而起。
逃走,这是她下意识的举动。而结果自然是失败。
叶南行拎着她,像是老鹰拎小鸡一般。他变得有点儿不一样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哪怕她再无理取闹他都会温柔以待。哪怕是刚回国的时候,他假装冷漠,到最后,还是败在她的手下。眼前的叶南行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他看她的眼神很疏远,像是她身上有什么病菌一般会沾染到他的身上,他果真像是将她当做了一条蹲在他家门前避雨的流浪狗,捏着她的衣领子将她顶在身后半开的铁门上,问:“喊我出来就把人丢在原地,许小姐真有雅兴。可惜,我不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叶南行。”
他说着,抬手看腕表:“现在是凌晨一点四十五分,你最好给我一个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放过你,否则,我会把你送去警察局。别以为我做不到,一个沉默已久的男艺人,需要一个足够吸引人眼球的新闻再度登上头条,昭告众人,我回来了。”
第131章 只要有他陪在身边
他说:“在除夕夜的晚上,叶南行遭前女友骚扰,不堪忍受,选择报警。(.无弹窗广告)这种题材新鲜又猎奇,我想很多人会忍不住一窥究竟。”
他说话声音冷而凉,逡巡在许如默脸上的视线像是冬季里冰冷的雨丝,一根一根都扎在她的脸孔上。许如默屏着一口气仔细观察他,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一点儿破绽。没有,一丁点儿都没有。他的冷漠,不是假装出来的。
也是,她做了那么多令人厌恶的事情,再有感情的恋人也会失望透顶,转身离开就不愿意再回来的。他不是圣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欺骗和伤害,还留在原地等她。五年!分开五年,等待五年,他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机会,在这一场长达十年的感情里,他已经仁至义尽,是她太过任性,既想要求他给她勇气,想要依靠他继续走下去,又害怕连累他,害怕他因为自己也堕入黑暗的深渊。她应该离得远远的,不再出现在他面前的。可是怎么办,她根本没有办法做不到理智分手。离开他,活在没有他的世界里,她像行尸走肉,什么事都做不下去,像离了水的鱼,下一刻就会失去性命。
才知道,他是她生命的来源,是她破败的心仍旧跳动下去的动力。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坚持下去,还能怎么说离开?她不要,她办不到!
“好,我解释。”她深吸口气,后背抵在栏杆上万分疼痛。可这些疼痛都比不上心里的无奈和折磨,她说,“没有人陪除夕,你也知道有多寂寞,所以……”
“我不知道。也许你可以跟我描绘一下,有多寂寞。”他截断她的话,往后退了一步,终于给了她一丝喘息的空间。
叶南行将两只手放到裤子口袋里,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打量她。那种好整以暇的态度,像是在示意她,继续接下去的表演。对,他明知道她不得不撒谎,却以观众的角度来欣赏她的谎言,欣赏她撒谎时的表演。这无疑是一种无言的羞辱,是对她人格和自尊的狠狠践踏。
没有想到他和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如果可以,许如默真想自己今天没有来到过这里。除夕,她不知道今天是除夕,她只是和袁树出去了一趟,想要去问清楚一些事情,怎么突然的就除夕了呢……不,是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他们在路上,她明明看到各处悬挂的红灯笼,欢喜的音乐,还有,在林阿姨家里,他们也看到了新帖的对联。
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她却拽着袁树跑到那么远的地方,单单因为她着急想要见到徐美凤。难怪袁树的妻子会找到医院,难怪……许如默脑中顿时大乱,她太阳穴突然胀得厉害,心口闷闷的喘不上气来,站不住脚,她两手用力握住了身后的栏杆,避免自己跌跪下去。
此时此刻的她,根本没有能力来应付不打算轻易罢休的叶南行。她垂着头,低声问:“我能不能改天再给你解释?”
“不能。”他不给她一点点后退的余地,今天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她休想离开这里。
她勉强自己站住脚,脑中昏聩,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受伤了,因为旧伤复发,因为一波波的打击让她承受不住,所以她无力的逃到他这里来,想要找一个精神上的依靠,想要找一个栖身之所。就是这么简单,可是她能说么,她不能。
她一旦说出来,现在的叶南行绝对不会给她安慰,就算是一个拥抱,他都不肯了吧,除了质疑和嘲讽,她不可能收获更多。这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许如默悲哀的想,走到现在,她还有什么可失去的呢?握紧两手,竟然是空的。
除了挺直脊梁往前走,她已经无路可退了。虚弱的笑,她往上看他,实在是站不住脚,干脆就往下,跌着坐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叶南行下意识要伸手揽住她,来不及,她滑落的势头太快,他只好眼睁睁看着她不知轻重的跌坐在地面上。他看到她眼中虚空无焦点的落寞,没有一点点的光,他脑中忽然想到四个字,“行尸走肉”,她会是他想象的这个样子吗?因为和他分开,所以变得魂不附体,行尸走肉般,意识里最后想要到达的地方是他所在的地方。不,怎么可能呢?是她说分开,是她决断的不要和他再有一点点的牵连,结果现在她表现的落魄失魂,这到底是笑话,还是又一场残忍随意的耍弄?
深吸一口气,自那场车祸死里逃生之后,叶南行已经想明白。如果她想要分开,她不愿意让他再进入她的生命,他怎么强求都是没有意义的。最后受到伤害的,不仅仅是自己,也许连她也要被拖着从此无法走向自己想要走的人生。这段时间他对任何人都是避而不见,他待在白一行那里,每天下棋喝茶。白一行最近在替刘卫分析一件多年前的案子,白一行有些难以想通的点也会问一问他,不过事关机密,究竟查的是什么案子,叶南行是不知道的。叶南行也当是和白一行之间另外的沟通方式。他们虽年纪相差许多,但思维方式是有很多共同点的。找到了可以打发时间的办法,叶南行也像打开了自己封闭世界的一扇门,他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也尝试着可以放手很多事情,譬如他自己和许如默的感情纠葛,他也在试着不再困住自己,也不再去纠缠她。
可是,她却偏偏又找上了门来。恨?还是恨的吧。倘若不恨,他倒是真的解脱了。
往后再退了一步,他需要和她拉远距离。视线投射到她身后的建筑上,叶南行的眼中闪过一丝迷离。他原本只是想要过来看一看。和许君瑜上完节目之后,记者围拢着追问两人之间的关系,叶南行不愿理会,和小a说好了,让小a和司机假装载了他从地下室后门离开,他自己悄无声息的往这边来。只是想要来看一看,最后再看一看,他这本为了某个人而买下的房子,为了某个人而亲自设计的房子。然后,他会彻底离开,退出娱乐圈,离开这座城市,前往德国学习他应该拾起的学业。
她却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在他决定彻底了断,不再回头的时候出现了。
叶南行咬了咬压根,如果可以,他多想要一口咬断她的喉咙,让她再也不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她折磨得他够了,这辈子,他叶南行在女人身上所要忍受的痛苦和折磨,统统由她一人给了她。他已经认输,他甚至要避走他乡,为她想要的前途让路,为什么她却始终不肯放过他?到底上辈子,是谁亏欠了谁太多?
叶南行咬紧压根,移动脚步不愿再和她纠缠。与她“争斗”,他这辈子都只输不赢,既然已经是最后的见面,又何必再要去强求谁比谁更认真,谁比谁受的伤更重呢?
他推门,要往里走,膝盖被人握住,她问:“我可不可以后悔?”
叶南行的火在那一刻勃然而生,他拎住她一只胳膊,将她整个人拎了起来。毫不怜惜,直接拽到房子里,丢到沙发椅上。他反手“砰”一声关上门,黑黢黢的房子里,只看到他半边被外面灯光照亮的脸孔。显得阴森恐怖。
许如默两手捂住脸孔,她无法说明自己为什么会讲出那样的话来。她痛恨自己会在见到他的时候瞬间丧失勇气,变得这样软弱。她在做什么啊?她这样做,到最后只会令彼此都万劫不复?她对不起叶秩毅,她对不起温阿姨,她简直罪不可恕!可是,让她和许桁继续纠缠下去,让她在那条孤寂的路上独自走下去,许如默忍不住的颤抖,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走多久,她太害怕寂寞了,她太害怕到死的那一天见不到自己最心爱的人,她怕自己死了会后悔。她想要和他在一起,哪怕拖他下地狱了也好,就自私一回,就让她自私这一回。
“说清楚!”他的怒火已经到了崩溃了的边缘,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迸发出来的。
许如默将手从脸上拿下来,她蜷缩着身体,抱住双膝,非这样不能让自己镇定,她垂着头,不敢看他,她怕自己看到他那双眼睛,看到他那张脸孔的时候,会再次萌生退意。她要他,要他陪在自己身边,哪怕明天后悔这一刻的决定,哪怕明天她会痛恨自己,不管了,她什么都不管了。
“我和许桁什么都没有。我只有你,从前到现在,只有一个男人会让我一再失控,一再丧失理智。他叫叶南行。叶是树叶的叶,南是南方的南,行是言出必行的行。”
她缓慢的说,再头看他,眼中热泪已经掉了下来:“爷爷,我的父母,他们的死和许威严都脱不了关系。我要替他们找出真相,我不能让他们白死。可是叶南行,你是我在寻找真相路上唯一的牵绊。我怕他们会对付你,我不能够再失去了,要是连你也……我会活不下去。”
她呜咽出声,抱着膝盖痛哭出来。将自己的身体状况隐去,有关那天晚上的噩梦她还是没有办法开口。她不敢想象自己如果说出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会怎么样,也许,会去和许桁拼命。无论是因为她自己的难以启齿,还是为他的缘故,五年前的离开,她再度选择了隐瞒。
对于他来说,她已经是十恶不赦的人了。不要紧,哪怕她再黑暗,再坏,只要有他陪在身边,她怎么坏都不要紧。
第132章 不是移情别恋
许如默抹了抹脸,从沙发上下来,她站在叶南行面前,眼睛通红。(.无弹窗广告)然而依着并不明亮的月光,映照在他眼里的,是她脆弱过后仍然选择坚强的影子。
“我选择接近许桁,我选择离开你,不是因为移情别恋,我和许桁只是……”她找不到合适的说词,顿了顿才勉强接下去说道,“我和他什么都没有。也许他对我是有心思,可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他,我怎么可能喜欢他?喜欢你以外的人?”
别开视线,不敢去看他眼中的自己,一鼓作气要将所有的话讲完。许如默忍着发堵的嗓子,说道:“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要你原谅我。或者乞求些什么。我只想要你知道,我没有对不起你,我没有把你剔除出我的生命。我没有不喜欢你,没有忘记过你。我的心里由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他叫叶南行,他的名字叫做叶南行!也许你听过之后会觉得我怎么这么坏,怎么这么无耻,那都不要紧了,叶南行,你不再接受我,我也……”
她说到这里哽咽着静默下去。脑中已无法思考。他如果确定不要她了,她又要如何自处?狼狈的从这里逃走,以后见到他都转过身避着他吗?想到这里,许如默一口气堵在胸口,就有点儿发晕。她只想着能够告诉他,她从始至终不变的心意,想着,他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原谅她。怎么就忘了,现在的叶南行不是从前的叶南行。他避开她的这段日子,她连一点儿消息都打听不到,他是诚心要和她保持距离……再想他刚才在门前看她的眼神……再到此刻他由始至终的沉默……
许如默膝盖一软,刚才的一鼓作气在这一刻不禁烟消云散,她惶恐犹豫起来,浑身止不住的冰冷,她低垂的视线不敢再去看他此刻脸上的表情。她无法想象如果自己抬眼看的是冷漠、耻笑、嘲讽,到时,她该怎么办。
“我,我……”她结巴起来,脚后跟蹭在地板上,再也说不下去了。
黑暗里的客厅一下子安静起来,安静得只能听到她自己不停跳动的心,跳动得越来越慢,越来越冷的一颗心。
许如默慌乱无措,后脊背的冷意从脚底板一直往上蹿升。他始终不语,沉默就像是一把寒光凌冽的匕首,压在她的身后,抵在她的心尖上。[]
“对,对不起……”甚至不敢追问他要一个答案,她不能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逃跑,是她脑中唯一的念头。从在门前再见的一瞬间到现在,她再度回到原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笑话。许如默连眼泪也流不出来,一颗心像是被人活生生给戳了一个大窟窿,冷风穿过,冷得她手脚都冰冷发抖。
“为什么说对不起,难道你又后悔了?许如默,什么时候你才会改掉你犹豫不决的坏习惯,摇摆不定的怪毛病。”
他一把擒住想要逃走的人,将她猛的按在胸口,长长叹了口气:“为什么我会碰上你,为什么我会对你毫无办法。”
“南行……”许如默被他抱着不敢动,怕自己一动才发现,自己现在所得到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而已。她两只手紧紧握在他衣摆的两侧,不敢动。
叶南行察觉到她的僵硬,感受到她的忐忑不安,他叹息一声,将她两只手握了,绕到身后交叠在一起:“我本来已经想过要放过你,也当给自己一条生路,可现在你自己找上门来。许如默,从今往后,不管是生是死,你都休想再摆脱我,自己一个去逍遥。”
她闷闷的答应了一声,不敢让他知道,此时此刻她的眼泪已是肆虐到了何种地步。
这个除夕大概是她这五年多来过得最满足的除夕。有他在身边,她又能够看着他在自己的面前走来走去,忙来忙去,只是为了让她喝道一口可口的粥。
许如默刚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衣裳。她趴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他扎着围裙,有条不紊的忙着手上的事。许如默看到他将锅上的盖子揭开,丢了一把面进去,闻到水汽腾升出来的氤氲气味,她问:“煮什么面,你要给我吃阳春面吗?我不吃的。”
叶南行回头看了她一眼,她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出来的,他的长衬衫,就那么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两条光致洁白的腿在衬衫下交叠着支在厨房门上,只看一眼,他就有点儿受不住,忙收回视线去忙自己的事,嘴里说道:“那间房原本就是为了你才布置的,里面摆满了当季的衣裳裙子,你喜欢哪一件就拿哪一件来穿,不用担心穿了别人的衣服。”
许如默翘翘嘴角:“你别和我解释这么清楚,我都知道。”
叶南行回头看她,又忙回过去,搅动着锅里的面,说道:“知道你还穿成这样。和谁学的?许桁教你的?”
“说什么呢?”许如默伸手过去在他背上打了一下,“他可没这能耐让我穿成这样。”
许如默笑的有点儿脸红,她故意绕到叶南行身边晃了一圈,问他:“不好看吗?人家都说男人喜欢看女人穿自己的衬衫,觉得特别性感!”
她边说还边把衬衫往上撩了点儿,长腿一伸,往他眼皮底下一亮,又飞快收回来。看到叶南行红着眼睛瞪过来,又发虚的往流理台边上一躲,假模假式的缩紧脖子咬唇吃吃的笑。
她眼下真像是回到了从前的样子。生动活泼,整个人都有了生气,想想他们之前的相处,想想之前她在他面前的样子。叶南行沉了一口气,他伸手,拉了她的手在掌心里握着,说:“让你受苦了,是我不好。”
许如默盈盈的眼睛望着他,笑,很浅淡的笑,却不说话。
叶南行低头在她手背上吻了一吻,忽然说:“礼尚往来,你不该跟我说,你也辛苦了?”
许如默笑着把手一抽,又在他手背上“啪”一声拍了一下,下巴往前一抬,她示意道:“再和我闹下去,面都要糊了。”
叶南行眼睛一瞪,才想起来自己正煮着面呢!忙回过去手忙脚乱的将火关了,开冷水,把面给拿出来,过凉水,放到一边。
许如默看他乱糟糟的忙,心里生出无限的满足。眼前的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似的。她做了好多年的梦,此时此刻终于实现了。就算明天让她去面对悬崖万丈,许如默想,她也不会有任何遗憾,不会再觉得后悔了。
笑微微看着他,她不由自主往前,抱住正在忙碌的人。宽阔的后背让她觉得温暖安心:“南行,我好喜欢你,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能再喜欢上别人了。”
叶南行顿住,也是不由自主的微笑。他握住她交握在他腹部的双手,软软的,将他心中某一块空了许久的地方也填实了。叶南行半开玩笑的问:“你还想要喜欢上什么人呢?”
她摇摇头,将脸孔在他背上轻轻的蹭。
何况是她呢?就是他,这辈子,下辈子,也没有办法对其他女人这样无底线的包容,这样放弃一切的去喜爱,去给予。想要给她,他所拥有的一切,只要她脸上能够出现一丝笑容。
“快去换衣服,再过一会儿就好吃了。”他把面放到盘子里,开始炒蘑菇、胡萝卜等配菜。酱汁已经调好,只要等配菜炒熟,再放了面下去同炒,配上酱汁,一份意面就好了。
“不去。”她松开手,往后一站,孩子似的任性,“我不要穿刘歆设计的那些衣服。你明知道我和她不和的,还故意买了她那么多的衣服,故意拿来给我穿。”
叶南行听了也是哭笑不得:“你和她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怎么到现在还斤斤计较?再说了,也是你说过的,对人不对事,当时你说刘歆的设计风格你很喜欢,如果将来她真的当了服装设计师,你一定要捧场,当她第一个客户。”
“喔,我什么时候说过的话了,你记得这么清楚。”她那脚尖在地面上随意的乱画,心里却是扑通扑通的直跳。欢喜和因为回忆带了的微酸还甜,像是雨后发酵的酒,熏得她昏昏欲醉。太不真实,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有种发昏的感觉。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哪怕是她曾经最随意,最不放在心上的对话。甚至,他对于她的那些话,一一都在践行着。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过来的吧,假装自己还和他在一起,假装他们从来没有分开。他替她实现着每一个他们在一起时想要做到的事情,想要达成的目标。一切都按部就班的往前走着,只除了她不在他身边,他只是忍受着孤单寂寞一个人在做着两个人可能会做的事情。
“真的不去换?”他没多说,晃动着炒锅,动作比上一回她看到的时候熟练了许多。
“去换啊!我只是想看看你怎么做的,免得到时候又要吃糊掉的粥,糊掉的面,糊掉的胡萝卜。”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等到他假装一个转身过来要抓她的时候,许如默跳着脚,尖叫着往外面跑,一溜烟逃到楼上去了。
叶南行一手拿着锅铲,一手插在腰上,看着她笑跳着往上跑的身影,心里有种叫做幸福和满足的东西一点一点在发酵,将他整颗心都填得满满当当。
他们吃的应该不叫晚饭,也不叫宵夜了。等叶南行做好一切端出来的时候,太阳在城市的地平线上已经露出了白边。新的一天,新的一年已经开始了。
第133章 不能
“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会做意大利面?是为了迎合许君瑜的口味所以特地去店里偷师学会的吗?”她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边把盘子里的胡萝卜通通清理出来丢到他的盘子里去,一边还要冤枉他和许君瑜有一腿。(.)
这是多久没有享受过的甜蜜时光?虽然两人之间隔了这么长的时光之河,虽然还有些措手不及。但是梦寐以求的时刻,会有谁嫌来得突然又甜蜜呢?这在他,是过去五年时光里,****夜夜都想要拥有的时刻。
也是她的。心有灵犀的彼此对视一眼,似乎能读懂对方心里的每一点滴的想法。
这种感觉美妙得无以伦比。
叶南行弯唇,反手不客气的把胡萝卜统统都给送了回去,迎向她怨怼的眼神,他喝了口牛奶,微微一笑:“这是对你的惩罚,别想丢掉,吃不完我就想办法喂你吃完。相信我,我很乐意用我的特别办法来让你改掉挑食这个坏毛病。”
他说时故意用眼睛在她脖子以下的部分扫描,看得许如默拿起餐巾挡在脖子处,咬牙瞪了他一眼,愤愤不平将刀叉戳到胡萝卜片上去。
她吃东西太挑剔,小时候就是这样。为了治她这个坏毛病,叶南行很早就想到了用特别办法对付她的招数。小时候是被骗他着喝下他打碎搅拌在果汁里的讨厌果蔬,长大之后他会用“口口相传”的办法。一旦她挑食,就是他最高兴的时候。既能达到阻止她挑食的目的,还能有使自己得偿所愿,他没有不乐意的道理。
其实许如默今天挑的这条裙子还蛮保守的,v领的裙子,外面是带毛领的小袄,虽然不是遮的严严实实,但也没有多么暴露。其实叶南行根本不可能看到什么,可是他的眼神就像是他能看到什么似的。以前他可没有这么痞里痞气的。大约是这几年花花世界里浸润得久了,他也沾染到了那些坏毛病。许如默愤愤不平的咬着胡萝卜,还要抬头削时不时他两眼。叶南行只是笑,体贴的将牛奶推过去,示意她难以下咽的话,可以喝着牛奶咽下去。
“你明天有工作吗?要不要去睡一会儿,免得到时候精神不好,影响工作状态。”
许如默被他看着也会不好意思,只能找点儿话来说说。
工作?算不上没有。[.超多好看小说]因为出席晚会的关系,公司必然会帮他接几个采访。不过他早前已经和姚婧说过,他打算要退出了,这几个采访也就可接可不接。在她未出现之前,他是有打算接受一家媒体的访问,趁势说一说自己退出的事情。不过眼下她在这里,叶南行是一步都不想要离开她。什么采访,都不及她重要。
他摇头,拿着纸巾伸长手过去替她擦了擦嘴角:“我和姚婧说过,昨天那一场晚会之后,我就开始放长假。既然是说好的事情,没有必要改变。”
许如默明白他嘴里这个“放长假”的意义,他不是个懒惰的人,没有特殊的事情,他不大会想要放假,还是放长假。她点了点头,没有立刻回应。
“既然放假,你想好要去哪里?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许如默将最后一片胡萝卜嚼碎了咽下去,灌下一大杯牛奶,“我没有特别想要去的地方。更何况你的身份,陪我去哪里都不大好。”
叶南行挑起一边眉毛:“我可以把你这句话当做是想要我退出娱乐圈的要求。”
“我没有!”许如默忙说,“我只是想说,我本身也不是什么喜欢到处玩乐的人。你好不容易休个假,还是不要花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不对不对不对。”她有点儿苦恼,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才好,似乎怎么讲对他都是一种伤害。她是有点儿草木皆兵了。也是对于他心虚得久了,以至于现在好像和他每讲一句话,自己都要否定自己一遍。
长吐口气,她打算实话实说:“是这样子。过两天我会和许桁一起去新加坡,没有办法和你出去游玩。你先别生气。”
看到叶南行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许如默忙又说道:“不是我和他单独过去的。我邀请了小a,到时候她会和我一块儿。”
“是他让你一起过去,还是你自己想要和他一起去新加坡?”叶南行嗓音也没有刚才温和了。
许如默努努嘴:“我和你说过的,我和许桁没什么。你别这样子虎着脸。我会紧张。”
他冷哼了一声:“我如果不虎着脸,你才应该紧张。好好和我说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讲得倒没错。自己的恋人如果连吃醋都不会的话,那才真的要紧张担心。许如默叹了口气:“我和你说,你能答应我只是听,而不插手吗?”
看到对面的人铁着脸孔,眼皮都不眨的盯着她,许如默又叹气,自己回答自己:“不能。”
她说:“我父母的事情牵扯到腾宇之前开除的一个经理,姓程。这个人现在在秩哥手上。但是想要他做证人,出面指证许威严夫妻,有点儿困难了。”
许如默脸上冷了下来:“秩哥找到他的时候,他被人打晕了装在麻袋里,埋在乱石堆中。秩哥救了他出来,但是他脑部受到重击,不仅丧失了语言功能,智力也退到了三岁小孩子的水平。他没有办法做证人。现在唯一可以做的是,让他回到熟悉的环境,在病人熟悉的环境中利用催眠术,让他想起部分记忆清晰的往事,也许对我们的事情还有帮助。同时,我们也能利用许威严夫妇的心虚,套一些东西出来。而这一切必须在支开许桁的情况下进行。”
她皱紧了眉头,咬着唇说:“许桁虽然暂时离开腾宇,表面上只任职huy的人事经理职务。但是腾宇内部的许多事情他仍然掌控在手中,许威严依然看重他。”
“上个季度许威严拿下的那块地皮,背后策划人就是许桁。他们父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没有人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不像外界所以为的,早就反目。”
叶南行听到她说这些,有一瞬间无法将她和自己印象里的许如默联系起来。此时此刻的她,深沉的像是他从来都不认识她。她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许如默。
他微微阖了下眼皮,让自己能从幻象里跳出来,让自己清醒一点儿。
“如默,”叶南行沉吟着,让自己的说词能够让人所容易接受一点儿,“从你回来开始,你是不是就瞒着我,一直在暗中调查许威严一家,在调查腾宇?”
许如默放在他身后远处的视线收了回来,有一个瞬间她是顿住的。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的确是为了这个回来的,她是为了得到真相,为了复仇回来的。可是在他问起的时候,许如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回答“是”,她根本就没有一点点因为她而再度回到这个城市的念头,他会怎么想?觉得她在外五年,根本把他丢到了脑后,只是因为再度看到,无法割舍,将他当做所有物般,想要得到就来要,不想要的时候就丢开,将他当做这样一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的存在?不,他不是的,无论何时何地,他都是她心目中最好的,最宝贵的存在。她不回来不是因为别的,正是因为害怕自己一旦靠近了他,就会不顾一切,向他飞奔而去。而她当时的情况,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她追求自己的幸福,她不愿意拖累他。
现在呢?为什么现在却想要不顾一切的和他在一起?让她亲口告诉他,是因为她自私,怕错过了这个机会,以后想要有一个美好回忆,在无人夜晚慢慢回忆的可能都没有,怕自己后悔,再也无法抓住他的手,只能看着他和其他女孩子幸福?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无论怎么说,他都不可能会满意。
许如默的沉默无疑是一柄锋利的剑,一下子就戳穿了看似平静安谧的氛围。
叶南行将椅子推开,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站起来就往起居室走。许如默见状,忙也站了起来,下意识要追过去,可是追过去,她也想不到该说什么。好像无论怎么说,怎么做都是错的。
“我没有忘记过你,南行,我只能说这个。我真的,在国外的每一份每一秒都想着你,可是我不能回来,我……我怕自己一旦回来就没有办法再去做那些事情。我怕你有危险,怕自己连累你。”她胡乱的说着,只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可她到底也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令人满意的答复来。她垂下了头,懊恼,却更多的是有苦难言。
他背对着她,停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其实在你眼里我只是放在你回忆里最好看的一副屏风,你眼底所触及到的都是黑暗的时候,你会往我这里看一眼,然后恢复了明亮的感觉。你会再度去看那些黑暗面,把我丢在你根本就触及不到的地方。如默,我一直不明白自己对于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我知道了,大概就只是一部电影里好看的花瓶那种角色。想想还真是悲哀,堂堂一个男子汉,被自己的女人当做花瓶供养起来。”
他嗤笑一声,似乎是对自己的嘲笑,可许如默停在耳朵里却像是对自己的讽刺。她有点儿无法言喻的难受,心尖上像有针芒在密密蛰着似的。他怎么会是花瓶呢?他是她所有勇气的来源,她是短暂人生里唯一的光和甜。
第134章 我知道了
也许有一点他说的是对的,每当她感觉到自己没有勇气的时候,她会向他看一眼,哪怕只是隔着屏幕的一眼,只是他的一张照片一帧图像,她都觉得安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像是可以凭此汲取到了力量之后继续前行。然而他绝对不是她藏起来的花瓶,她触及不到他永远不是因为她不愿意去触及,而是他们分开的太远,她没有办法触摸到他。
她的世界因为五年前的一切变得丑陋,扭曲,她怕自己毁了那轮心中唯一的明月,战战兢兢。情愿独自走得辛苦又艰难,也不敢去喊他,让她为了他回头,为了他留在那也许永远也见不到光的黑暗里。
离开的这许多年,她没有一天不在留意他的消息,没有一刻不在想着他,念着他。她听说他又接了一部新戏,听说他和许君瑜再度搭档,听说他第一次出演反面人物,还听说他饰演的反面人物得到了业内人士的好评,他终于摆脱掉了偶像演员的标签,胜利冲过了事业的瓶颈期,他成了业内最年轻的双料影帝。风头无两。他和许君瑜的合作,几乎是电影票房和电视剧收视率的保证。他的日子风生水起,她更加不敢去接近他了。可是,没有哪一件有关他的事情她是不知道的。哪怕她不在他身边,哪怕她远在国外,她一直一直都在关注着他,哪怕她躺在床上只能靠氧气罐和营养点滴维持着生命的时候,她也要看他当天出席电影节时的自信的身姿,只是一眼也好的。
许如默眼前模糊起来,慢慢的说道:“第一次拍摄的电影,《玫瑰男女》,凭借其中的郑小皓一角,你拿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奖项,最佳新人奖。那一年是我离开后的四百一十一天。后来你接拍陈一新的电视剧《假如你是催眠师》,和许君瑜搭档,一炮而红,广为人知,并在那一天的冬天和许君瑜一起获得了最受欢迎荧幕情侣,第二天就曝出你们俩的确在暗中交往,那是我离开你的第六百四十一天。接着你宣布暂时不再拍摄电视剧,投入到电影的拍摄中去,你开始和新晋电影导演刘华东合作……”
叶南行终于回过身来,眼带震惊的看着她。他的确想过,当他成功,频繁出现在荧幕里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她远在他乡,也会关注到他的消息,是不是她就会知道他还在等她,愿意再度回到他的身边来。(.无弹窗广告)可是,想象和愿望都只是想象和愿望,叶南行没有想过她真的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将他的所有动态都和她离开的时间挂上等号,就好像他们两个只是因为她临时出差或者留学去了别的国家,数着日子,他们在等待重新再见的那一天。本就没有谁丢下谁,谁离开谁的事情,他们原就是一对因为学业或者事业也暂时被迫分开的异地情侣。
许如默还在说:“你和刘华东导演一共拍摄了三部电影,每一部电影都获得了奖项,那几年你和刘华东被称作票房和奖项的保证。你和刘华东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叫做《分手不快乐》,还是和许君瑜搭档,讲的是一对不得不分开的青年男女,在一封寄错了的书信帮助下再次见面,最后在回忆中共同成长,走向成熟的故事。那年春天,你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个影帝,那是我们分开后的第一千零二十一天……”
许如默还未说完,叶南行大步往她走过来,一把将许如默搂到怀中,用力的抱住。他嗓音有点儿哽咽,深吸了口气,说:“我知道了,别再说了,我都知道了。”
许如默握住他的手臂,忍不住热泪盈眶,声音都哑了,她埋首在他胸口,磕磕绊绊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我一直都在跟随你的脚步,哪怕我们没有办法在一起,可是我知道你在等着我来追你,我没有停下过,也没有不要你过。南行,你相信我。”
叶南行紧紧的抱着她,他说:“我相信,我相信你。许如默,从今往后,再不允许你离开我,再也不准你不说一声就把我丢开。”
她闷着鼻子答应,心中百感交集。这世上有太多的男女无法得到彼此倾心的感情,她何其有幸拥有,还有什么可怨怪,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将这一刻紧紧握在手心,到了不得不放手的那一天,她会记得,记得这一刻,两颗心终于紧紧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彼此心跳的这一刻。
虽然两个人如胶似漆,但是许如默有她不得不去做的事情。叶南行原本是要退出娱乐圈的,听了许如默对许家的怀疑,他打算仍旧留在huy,也好帮助许如默调查一下许桁的底细。但是如默不同意,她觉得依照叶南行现在的身价,他既然想要离开娱乐圈,那就离开好了。本身他不喜欢这个行业,当初进来也纯粹只是为了生计。早在三年前,他要和刘华东一起去拍电影,公司就怕他那时候转型不成功,阴沟里翻船,就特意和他签了部头约。一开始是只签了一年,想要看看叶南行拍电影之后的人气和收入状况。没想到叶南行一炮打响,不但拍的电影口碑极好,拿奖拿到手酸,重要的是,他和刘华东合作的影片票房也都很不错。公司就想要和他续约,续约的期限是五年一续。叶南行也是很厌烦公司对艺人各种限制,导致艺人无法做自己感兴趣事的人,所以坚持一年一续。当时因为姚婧是huy公司的员工,huy高层觉得叶南行和姚婧关系那么好,也不用担心他会被别人挖走,就答应了叶南行的要求。所以到上一个月为止,叶南行在huy的合约就到期了。所以许如默以为,既然他合约也到期了,就更加应该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才好。
单单顾着自己,却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冒险去做危险的事情,叶南行又怎么会同意呢?结果,最后两个人还是闹了点儿矛盾分的手。
许如默坐在出租车上还是有点儿生气。明明是为他好,为什么他非要以“为了她着想”的理由来反驳呢?许如默抱着胳膊还是有点儿闷闷不乐。出租车司机正好开着车在收音机。收音机有个年轻在说,为什么现在的小孩子就是不听话,家里的长辈哪一个不是为了他们好,为什么就不能在应该结婚的年纪去结婚,非要说找什么真爱,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真爱。主持人就讲,每一个人都以为他人好的去要求对方做他们并不愿意做的事情,其实并不是真正的为谁好,只是想要满足自己的私欲而已。
许如默不经心将主持人的话听进耳朵里,不禁愣在了那里。没错,她觉得叶南行以“为她着想”的理由来反驳她的提议,她又何尝不是用“为了他好”的借口想要将他驱逐在自己的行动之外呢?她想要他以后的日子能以自己为主,不要再为了她荒废时间,浪费精力,可同样的,他也不愿意她在他所无法涉及的地方冒险。原来他们都是傻瓜,是为了对方着想却将自己丢到脑后,还糊涂的怨怪对方的傻瓜。
许如默不禁笑了出来。司机说到了的时候,她还在傻傻的笑。掏出钱来谢了出租车司机,许如默赶紧拨了电话给叶南行。他被姚婧临时找去,想也知道是为了什么事。
电话那端非常沉默,叶南行只“喂”了一声就不再继续往下说了。许如默撇了撇嘴,问:“还在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呢?你可真小气!”
顿了一会,电话那端才响起他的声音:“你想通了没有?没想通暂时别打电话给我,我这里比较麻烦,不太适合接电话。”
然后许如默就听到姚婧吼道:“叶南行我没有和你开玩笑!谁的电话!是不是许如默!你把电话给我,我来和她谈,她如果非要插手你的事业,毁掉你的演艺生涯,我不会放过她!”
姚婧的嗓音非常可怖,全不像许如默之前和她交流过的样子。许如默倒抽一口气,想到jan他们提到姚婧都一脸心有戚戚焉的样子……她咬了下下嘴唇,不用当面去感受那氛围,现在隔着电话,她都有点儿感同身受了。
许如默下意识压低了声音,对电话那端的叶南行说道:“我想到一个调和我们两个人矛盾的办法。不过你现在好像的确不太适合接电话,那个什么,就先这么着吧,我可不要和姚小姐通话,我有点儿害怕。总之你还是退的好,我有更好的办法让你帮我,当然了,你要想出力少一点儿,可以选择不退,毕竟当演员自由时间少还得时时受人摆布。”
叶南行的嗓音里冒出了一点儿笑声:“不阻止我参与你的事情了?”
“保证不阻止!你要相信我,我不会坑你!”她咬了下舌头,赶紧又说,“以后不坑,以前的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提啦!”
叶南行笑了一下,还要再说什么,许如默听到姚婧的声音突然变得大起来。然后通话就被挂断了。想来是姚婧想要抢夺叶南行的手机,他抢先一步切断了通话。看来,他们那边还真的闹得有点儿厉害。
想到jan到别墅的时候看见她时的表情,那脸部颜色变化精彩程度简直可以用赤橙黄绿青蓝紫来形容,许如默就忍不住摇头想笑。她将手机收起来,正要往小区里面走,有人往她面前一站,拦住了她的去路。
许如默的视线垂在地面上,看到几何形地砖铺就的地面上有个被阳光拉得很长很长的男人影子。许如默深吸了口气,从前一天晚上到现在,许桁大概已经耗尽了所有的耐性,恨不得想要掐死她了吧。她下意识想往后退一步。
第135章 他凭什么
肩膀被人毫不客气的一握,人接着就被提了起来,顺势往前一拎,许如默肩膀两块因此疼得厉害。(.无弹窗广告)她皱眉咬牙忍着,往眼前的人看过去,只见许桁赫然出现在面前。他的下巴上带着青青的胡渣,脸色憔悴,看起来像是一夜未睡似的。他为了她一夜未睡,就这么站在这里等她出现?许如默可不敢高看自己,咬着唇角,她隐去鄙夷,恐怕他只是担心她这块还未彻底咬到嘴里的肉飞了吧。许如默笑出声来。
许桁看到她一无所谓的,居然在失踪了两天两夜之后还能笑得出来,一时气愤不已,连夜的担心和猜疑像洪水般倾泄而出。许桁双目圆睁,气得厉害,不管三七二十一,低下头去就将她两片惹人发怒的红唇咬住了,狠狠的咬着、揉压摩擦着,像是要咬烂了嚼碎咽下去一般蹂躏。许如默猝不及防,没有想到他会这样鲁莽,震惊得顿住,疼痛袭来,她立刻往后,想要逃开他的进攻。然而许桁牢牢掌握住两人的距离,她往后退一小步,他就往上堵过去一大步,将许如默吻得人直往后仰,他两手从她的肩膀重重滑下去,紧掐住她的腰身,人往前推挤,简直要压到她身上去。
“许桁!”许如默在挣扎中喊他的名字,想借此让他恢复些理智。可是此时此刻的许桁哪里还有理智?她的彻夜不归,她对他的无所谓,她那讽刺的笑,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心。没有女人,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敢这样对他!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她要这样戏耍自己?
她越是挣扎,许桁越加不肯放过她,气喘吁吁,他要在今天讨回自己本就想要的。她别想再逃,休想!
“你干什么?”他越来越过分,许如默心慌。她寻到机会,在他试图将舌头伸过来的时候一下咬住他的下嘴唇,使了全部的力气。许桁吃痛退缩,许如默慌忙一肘打在他腹部,往后连退几步,将两人的距离拉到安全距离,气愤不已的瞪着他。
“我干什么?许如默,为什么不问问你干了什么?你说你在朋友家里住,你在这座城市里能有几个朋友?我去过大a那里,她说你前天晚上的确在她家里,可是你早就离开了。而你昨天手机没开,我打你的电话你始终也不接,你说,你说你去了哪里?是不是叶南行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的立刻投怀送抱去了?说什么努力尝试,说什么给我机会!其实你就是另有所图,你对我根本就不像你嘴上说的那样是不是?”
他眼中红丝明显,也许是因为连夜未睡的关系,也有可能这一声声质问加剧了他的愤怒所导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逼到她跟前,将许如默堵在一个树的树身上,让她再也没有办法逃开。
这种感觉让许如默回想到导致她人生转折的那一天晚上。她被撞得整个人飞出去,从后车厢一直穿过驾驶室,整个人撞到树身上。那种感觉,像是她整个人都散了架似的,胸口疼到难以形容。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当时唯一的感觉是,她还没有见到南行,她怎么可以就那么死了呢?天可怜见,她活了过来,哪怕是苟延残喘的活着。
而现在,那个罪魁祸首再度以这种令她痛恨的方式将她堵在这里逼问她这几天的去向,他凭什么?他有什么资格来追问她的下落?
如果可以,许如默只想给他两个耳光,告诉他,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资格来追问她去了哪里?她的人生,他根本连碰都没有机会碰触,说什么尝试和努力?
然而,她需要的,更多的是冷静。许如默往后一靠,干脆将整个人都放松的靠在树身上,嘴角一勾扯出浅淡的笑容:“你现在是在怀疑我去和叶南行重温旧梦了?”
她抬手擦着自己的嘴唇,手背上有红色的血迹。那是她刚才咬破的他的嘴唇所流的血渍。真叫人恶心。许如默两手背到身后,暗暗将手背上擦到了血蹭到树干上,缓慢的说:“的确,我是和叶南行去重温旧梦了。他昨天在电视台上出现,参加了那场晚会之后,很多记者追着他跑。应该参加晚会后的采访,他还真是大牌,居然不说一声就从地下车道逃走了。真任性。”
许桁听到她说的话,一下子就要动怒。可是回过神来,定定的看着她,他皱起了眉头。如果她是和叶南行重温旧梦的话,除非她全程跟在叶南行身边,否则绝对不会知道参加完晚会之后叶南行是怎么逃离现场,避开晚会后的采访的。所以说,她其实当时只是在看电视台的直播,而并非和叶南行在一起。
许桁想通这一点,忙紧张想要追证,许如默却趁着他晃神的空当从他的胳膊下钻了出去,径直往小区里走,后背笔直,孤傲得一点儿也不肯慢下脚步。
“如默!许如默!”许桁追在她后面,他看到楼层窗玻璃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的影子,多像个还未成年,为了追求心爱姑娘就不顾一切的毛头小子?他从前有多不喜欢这样的小伙子,现在就有多吃惊自己的行为。然而更让他吃惊的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还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感受……像是享受。
“享受”,这两个字落到他脑中,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许桁停下步子,看着许如默走进了大楼里,消失了身影。他两只手垂在身侧,有一个瞬间是无法回神的。
他自然知道自己对她是着迷了的,可万万没有想到着迷到这个程度。他突然觉得可怕,觉得自己可怕,也觉得许如默可怕。因为他想到自己母亲所说的话。按照她目前对他的态度,他有诸多理由可以怀疑,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实意想要和他在一起。这可以从两个角度来分析。说服自己的一个理由是,原本就是他自己开口提出要和她来往试试,像在赌场下注,他用时间和真诚,赌她愿意接受他,和他共度下半生;可是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她根本就可有可无,可每当他表现出气馁生气又或者是想要放弃的想法的时候,她又会很适时的给他信心,让他能够继续为了走向她而坚持下去。
当然,后者也可以说是巧合。依照他对她这么多年相熟的认知,许桁相信她没有那种心机。以她寥寥可数的,与男人相处的经验,她怎么可能准确抓住男人的心理,像猫逗着老鼠玩儿似的,一直抓着他,还将他抓得牢牢的呢?许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自己被她所吊住了的。
但是,要说不是巧合。也并非不可能。他的相信又能有多大的验证能力呢?他们到底还是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有相见。如果加上许为善夫妇出事之后的那几年,和许如默与叶南行如胶似漆的那几年,他们真实的相处时间也是寥寥可数的。谁又能保证谁多年不变呢?
许桁有一点儿糊涂了。他很少在女人的事情上这样摇摆不定,左右猜测。以往,女人对于他就是一种消遣,觉得有趣就多玩一段时间,多相处一段时光。要是觉得心烦意乱,耐性全无,没有别的可说,立刻马上分手就是了。
他有的是钱,他也不怕遭人非议,他是谁?他是腾宇将来的掌舵人,是慈善协会主席许威严的独生子,他有足够的资本和能力让自己在男女情事中始终处于主导地位而不必担心有哪一个不长眼的敢对他不敬。然而眼前的人,显然并不能和其他女人同日而语。因为他对她着迷了,而她对他的身份和外在的那些东西,不仅不在乎不屑,甚至鄙夷。
许桁觉得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要栽了,如果运气不好,还有可能栽得很难看。他一只手缓慢的抬起,放在自己的心口位置。一个将近三十岁才知道什么是真正喜欢上一个人,才知道谈恋爱是怎么一回事,许桁觉得自己也真的是一个笑话。
而如果那已经消失在眼前的女人最后心狠,甚至绝情,他就不仅仅是一个笑话,还会是一场可怕的悲剧。他的一生,也许都要因此而改变。
这一步是不是应该再跨出去,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了。许桁原本迈出去的步子,最后还是收了回来。在他预料到自己不仅不会得到还有可能失去的时候,他不可能再像之前一样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了。
叶南行再度出现,而她刚才,显然并不在乎他是不是追着她过去。在此之前,他付出一切,时间和关心,他无法探知在她心里到底留下了多少印记。如果只是像初冬新落下的那一层雪般,太阳出来就会消失不见的话,那他,到底还有什么理由去追逐呢?
更重要的是,母亲之前对他所说的话,许桁虽然表面上装得毫不在乎,甚至还会为许如默打抱不平,然而他潜意识里还是有多忌惮的。对许如默,他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的相信。
假如,假如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偶然和他相遇的女人,那该多好。他不用去想那些可怕的可能性,他可以仗着自己潇洒倜傥,仗着自己的身份和家世,义无反顾的去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平凡女人。可她偏偏不是。
许桁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落寞的表情。落寞而不是失落的表情,落寞至少还有救,失落的话就已经跌落万丈深渊,没有办法得到救援了吧。想到这里,许桁竟然是不知道该笑好还是哭好,一时之间脸上的颜色就有点儿精彩。他掉转身,往自己停车的地方走了过去。
他才转身,本来已经走进大楼,照理应该已经上了楼的许如默现了身。她站在进入口边上,借助墙体的掩护看着走远的许桁,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第136章 难以忍受
许桁没有往远的地方去。他想要回去见一见自己的母亲。没有特别的想法,大概还是想要和她谈一谈的,虽然他自己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和她说的。
他是一时心血来潮往家里去,当然不会料到家里现在正闹得有点儿不可开交。他那个烈性难驯的妹妹许君瑜正和自己的母亲闹得了翻天。
事情没有那么复杂,却也不简单。起因是宋佩乔不准她出去,她却非要出去。两个人都有各自坚持的立场。宋佩乔以为许君瑜为借口,许君瑜则是为了自己的心上人。她原本今天是不肯回家的,宋佩乔偏说许久不见她,要见一见她。许君瑜就开了车回来了。谁知道刚进家门没多久,许君瑜接到电话,是公司的同事打开问候她,是不是刚刚回国,状态好不好。聊着聊着,就讲到叶南行的身上去。那位要好的公司同仁就说叶南行眼下刚进公司大门。
许君瑜一听到公司里的人说,叶南行今天回到了公司,而且现在就在姚婧的办公室里。她哪里还能忍耐得住?连水都不肯喝,刚刚脱下的外套立刻又穿了上去,她要回公司去找叶南行。
那一天同在后台为晚会的节目做准备,因为许久不见,她又完全联系不上叶南行。就想着趁着大家都在后台的时候想找着机会,打算问一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都去了些什么地方。没想到却听到了jan和叶南行在单独的化妆间里边儿小声的争吵,严格来讲也算不上争吵,大部分时间都是jan在苦口婆心的劝说,而叶南行只简单回了jan几句话。可就是那几句话,叫许君瑜在现场演出的时候差点儿出了纰漏。
他说什么?他和jan毫无情绪的说,我做的决定不会改变。他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演出,你如果想要继续在这里和我争执下去,我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保证不会回头。
他想要退出娱乐圈,他打算和谁都不再联系。彻彻底底的从这个圈子里抽身出去!许君瑜当时听得手都在发抖。不为其他,只因生气,太过生气!她自以为这几年,她和他在这个圈子里共同成长。舆论也早就把他们两个视作一对。就算他心里还装着许如默,好歹会顾及到她的脸面,不会让她在众人面前跌跤跌得太难看!可是她完全高估了自己在叶南行心里的地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一涉及到许如默,她在他心目中还能够有什么地位?别的不说,就退出娱乐圈这件事,许君瑜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判定,一定是许如默,绝对只有许如默会让他连一点儿犹豫的念头都没有,说退出去就要退出去。无论是谁劝说都不肯听。
许君瑜当时就要冲出去质问他的。可是直播节目,她不能够任性。一次丑闻就够了,难道她还要再让自己陷入那种被指指点点,一出门就必须得应付各种拐弯抹角的刻薄话题的困境?不,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被任何人抓住把柄!无奈之下,她只能放过叶南行这一茬,先表演她所要表演的节目。许君瑜以为叶南行的节目在自己之后,她下台来之后必须得参加电视台的后期采访节目,叶南行也相同,他总不能坏了这个规矩。可是叶南行再一次叫她扑了空。他果然是什么都不在乎,连电视台的例行采访也没有参加。他演出结束后离开了电视台,连记者也没能追上他的车子。
又是连着两天没能见到他的面,许君瑜这些恼怒和问题憋在心里发酵翻搅,已经是难以忍受了。正好公司里的人传来消息说叶南行出现了。她没有不去见他的理由。她一定要见到他,一定要问问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那样对她!就算当着所有媒体的面,他也不肯给她一点点脸面,她许君瑜在他叶南行的心里到底算什么?是不是连朋友都算不上?
可是宋佩乔拦着不让她出去。许君瑜气愤的将桌上的茶碗碟子都摔了个干净,家里的帮佣躲在厨房间不敢出来。只怕在许家母女的战争中受到牵连。
宋佩乔劝说得口干舌燥,无奈女儿就是不听,她能有什么办法?只好用强制的手段,将她关在家里。等那个叶南行离开了,等她找不到人,她想要怎么闯祸都不可能了。
宋佩乔沉着声音冲厨房那里喊了一声:“阿姨,你先回去吧,今天下午我放你半天假。工资照给。”
躲在厨房间里的帮佣阿姨一听这话,正愁着没奈何呢,赶紧答应一声。解下围裙就开门走了。
许君瑜被宋佩乔堵在起居室和客厅的走廊里,听着那边的门开了又关,她伸长了脖子看过去。却只能看到宋佩乔凌厉的眼神。许君瑜恨得直咬牙,气得剁脚:“妈!你到底干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出去?我非要出去不可!我真有急事!”
“你能有什么急事?不就是为了个男人分不清东南西北?”家里没有外人在,宋佩乔也不用和她藏着掖着,开门见山道,“我告诉你,你今天就给我待在家里,哪儿都别去!我不会让你出去,你也别想着能说服我让你出去!”
许君瑜咬牙扭着身,往前抓着宋佩乔的胳膊道:“妈!你不是总念叨我岁数也不小了,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考虑考虑了吗?我现在就是为了我的终身大事去努力,你怎么能拦着我?”
宋佩乔听了直发笑,她冷冷的看着许君瑜,脸上一点儿和缓的颜色都没有,她问:“你要去找谁?叶南行?叶家的那个私生子?”
“你不管是去找谁,就算是去找叶庭柯的大儿子我都不会拦你半步,偏偏这个叶南行,我不同意。你趁早打消了你脑子里的那个念头!”
她说着,手指一抬,戳着许君瑜的太阳穴用力。许君瑜吃痛,脑袋连着人往后仰。不禁连声叫道:“你干什么啊!疼啊!”
“知道疼就说明好没昏头!给我回屋里待着去!我不叫你出来,你最好一步都别给我踏出房门!”宋佩乔把她架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往下一捋,没好气的喝道。
许君瑜一开始还想着撒娇耍赖能有点儿用处。可是现在看来,她要是不和自己的母亲杠上一杠,是半点儿余地都没有了。她把手往后一收,也是牛脾气上来,哼着鼻子里的气道:“我不要回房间!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你想让我往东就往东,想让我往西就往西!我今天就是要出去!我要去公司!我得去找叶南行!”
她说边边冲过宋佩乔要往外面去,宋佩乔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把她像一只小鸡崽子似的给拎了回来。许君瑜从小娇生惯养的,两只手提过最重的东西大概就是她走红地毯时拎着的手包。被宋佩乔提着往后一搡,她整个人都差点儿撞到墙壁上。
许君瑜这一回也是真生气了,她瞪着自己的母亲,一点儿也不客气的说道:“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你这是非法禁锢!我要是报警,你也是要被拘留的!你最好别拦着我!”
宋佩乔被她的说话气得连哭都没法儿哭,反倒是笑着吐出一口气,她上下眼皮盯着许君瑜直打量,看得许君瑜往后缩,莫名其妙的问:“干什么?难道你还想要对我动手?”
“许君瑜!你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些什么东西?我宋佩乔不说聪明,也没蠢到哪里去,到底是怎么就生出了你这么个蠢货!”
她气得直拿手指去戳许君瑜的脑门,戳得许君瑜一边躲一边尖叫:“是你莫名其妙!为什么不让我去找叶南行?以前你不是还说南行好歹也是叶庭柯的儿子,叶庭柯这几年以南行的名义也做了不少事业,就算将来叶秩毅继承了叶氏,南行也吃不了亏。你说我们许家和他们叶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我和南行,是你同意了的!现在又说我最好是和叶秩毅来往你才不反对,是你说话不算话!怎么你还说我蠢?到底是谁左摇右摆,是谁言而无信?”
许君瑜一叠声质问,气得宋佩乔直喘气。她往边上沙发椅子上做了,捂着发疼的胸口喘息。半抬着眼皮看瑟缩着的许君瑜:“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你怎么就看不清楚情况?”
“之前总是你说的,许如默明明白白讲了,她要嫁到我们许家来,和叶南行搞得我们一家鸡犬不宁!你说你大哥的时候一套一套,怎么到了你这里就半点儿也拎不清楚?”
许君瑜皱起眉头来。她当然记得许如默说过的话,所以她在想,也许叶南行退出娱乐圈并不是因为许如默的关系。就算只有一般的可能性,她也要找到叶南行问一问。她不在乎他是不是要放弃演艺事业。本来像他们这样子的人,进入娱乐圈也不过是消遣时间。他如果不是为了许如默,单纯只是想要退出娱乐圈,她也可以为了他一起离开那个供她消遣的圈子。她愿意陪着他,无论他是要去哪里,他想要做什么
许君瑜想好了,只要叶南行和许如默真的断开了。哪怕是他现在还不喜欢她,哪怕到时候许如默真的要嫁给自己的大哥许桁。她都可以不在乎。大不了她可以和叶南行留在国外生活。她只要和叶南行在一起。
可是现在母亲一提,她心里的那个疙瘩又冒了起来。说来说去,她就是担心叶南行坚持要退出娱乐圈是因为许如默。毕竟当初叶南行为了赚钱进这个行业,许如默那样激烈反对过。还跑到片场和他闹别扭。
第137章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当时那场景简直历历在目。[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叶南行会进这个行业完全是个偶然的机会。而她却是故意进这一行的,原因没有别的,只是因为一个叶南行。
那时她听到许桁在吃饭的时候不屑的说叶南行竟然为了赚钱接拍内衣广告,话语中多有不耻,她面上默不作声,却一一都听进了耳朵里。许君瑜立刻就想到自己宿舍里有一位姐妹家里是和传媒业有关的。为了借着这个机会接近叶南行,和叶南行有接触,她故意和那位姐妹说想要当模特,顺着宿舍那位姐妹的线也进入了模特圈,又暗中央求着自己的父亲安排之后,终于能和叶南行一起拍广告。
记得那是广告第一天开拍第一条的时候,许如默不知道怎么就过来了,看到叶南行和她照着剧本亲密拥抱,顿时脸一横,当着那么多工作人员的面就把手里的饭盒一扔跑开了。叶南行不顾自己新人的身份,赶紧也追了过去。她仗着自己是许威严的女儿,安抚住了那些工作人员,替叶南行保住了广告拍摄的工作才偷偷追过去。许君瑜忘不了,她看到叶南行一边亲着许如默,一边保证自己赚够了钱就离开演艺圈,那么温柔体贴,连一句重话都说不得。可许如默呢?许君瑜可记得她当时的模样,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装着虚弱可怜,还委委屈屈的说她不愿意让叶南行受委屈,还是做别的工作赚钱的好。
到底是不愿意让叶南行受委屈还是看不得叶南行和别的女人有亲密动作?装腔作势,故作柔弱,还要用为别人着想的借口达到自己的目的。简直可恨!
想到这里,许君瑜心里更加不舒服,想要见到叶南行的心情更加急迫。她忍着一肚子的不甘不愿,再度试图说服自己的母亲:“我保证我只是去一趟公司,我真的是有事情想要问他。问了他之后我就回来。你放心,我一定一定不会再闯祸的,你就让我去好不好?”
宋佩乔看她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子,将眼皮一翻,她单手撑在沙发椅的扶手上,站起来,背对着许君瑜说:“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就是一锤定音的意思了。许君瑜一时顿住,等自己回过神来,那种委屈和不甘就像洪水一般疯涌起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她本来是半屈着腿,弯腰蹲在宋佩乔身边的,这会儿愤怒冲上头来,她突然一下子站起来,也是背对着宋佩乔,昂首固执的说道:“我不会听你的,我不是我爸,你说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今天,我一定要见到叶南行,我要听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会留在这里等着去走你为我铺好的路!”
说完,许君瑜拿过刚才被宋佩乔丢在地板上的手提包,她往门口走。
宋佩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平时看着骄纵刁蛮,但是从来都没有违背过自己意愿的女儿居然会这么不听话,居然会这样子和她唱起反调来了。她回过身,一手指着许君瑜,也是气急了,顿时喝道:“你敢走出这个门试试!我让你以后都后悔没有听我的话!”
“你要怎么对付我?就像你让爸去对付程经理那样,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被自己的母亲威逼到了角落,许君瑜没有思考,藏在心中好久的秘密一下子就脱口而出。还没等她自己反应过来说了什么蠢话,耳畔突然响起一个清脆的巴掌声,脸颊上顿时热辣辣的发起麻。她耳朵边嗡嗡的响,像是有无数只蜜蜂直往耳朵里钻。
“你打我?”舌尖都有点儿僵直,许君瑜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母亲,更多的是怨恨和责怪。她满腹委屈都在这一刻涌了上来,眼眶里热乎乎一片,眼泪一下子就掉了出来。
自己的这个女儿,从出生以来就是千般宠万般爱。和儿子相比,宋佩乔自认是花了十二万分的心思在女儿身上的。因为她当时的大意,导致女儿早产,在保温箱里带了将近三个月。宋佩乔总觉得自己亏欠了她,从医院回来之后就想拿一切最好的来弥补她。别说动她一根手指头,就是大声说话也怕吓着了她。稍微大一点儿之后,宋佩乔见着她被自己夫妻两个惯得不像样子,才稍微教训她两句。可也从来没有动过手。
这一下,别说许君瑜,就是宋佩乔也愣住了。可她绷紧了脸孔,并没有因为这样而示弱一点点。她不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在这个时候生出那种,因为挨了打,所以可以肆意要求补偿的念头。无论如何,今天她今天不会让她出门,去见那个叫叶南行的臭小子。
然而让宋佩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儿子会在今天回来,而且还听到了她和女儿争吵的内容。
只见许桁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撑在客厅的入口,脸色沉沉的看着他们两个问:“什么叫让程经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请问我的母亲和妹妹,你们谁能够给我解释一下这句话的意思。”
许君瑜也没想到自己大哥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垂下眼睛,咬了咬嘴唇,缩在边上一言不发。
宋佩乔皱着眉头,脸上的颜色实在不好看。她深吸了口气,只当没事的说道:“回来了就去自己的房间里待一会儿,我和你妹妹有事要谈。”
“喔,是吗?谈一些不适合我听的内容?”许桁好像不是太在意的走过来,他将钥匙丢到客厅正中的桌子上,解开领带,脱掉外套,慢条斯理的放到衣服架子上。
忽然一个转身,他厉声喝道:“在你们眼里,我就是这么好糊弄的?”
他嗓音不大,却沉厉得厉害,喝得许君瑜不禁瑟缩双肩,吓了一跳。宋佩乔也沉着脸孔,没有任何表情,似乎许桁的怒火对于她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她说:“这些事情和你们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其他什么都不用管。”
“什么都不用管?”许桁鼻端哼笑一声,他走到花架那边,忽然一抬手,将花架上开得正好一盆水仙给扫落在了地上。玻璃水珠滚得到处都是,水将猩红的地毯染成了红褐色,暗暗的颜色,如傍晚风雨欲来时天边的晚霞。
外边还是太阳高照,可是房间里的气温却一下子降了很多度,许君瑜瞧着兄长和母亲的战争一触即发,她寻到机会,抓着手提包夺门而出。宋佩乔再要追,她已经连着从楼梯那边跑下去了许多层。
宋佩乔恨得一跺脚,回来怒瞪着许桁,直指向他:“现在好了!放了她走,要惹出大事来!你们这就高兴了!满意了!”
“您问我高兴不高兴,满意不满意?”许桁冷笑连连,望向宋佩乔的目光像有寒光在闪,他往自己的母亲走去,每走一步说一个字,“高、兴,满、意。”
“我简直无法想象,我竟然会有这样一对无法无天,把人命当成草芥的父母!在你们眼里,人命到底是什么?我们又到底算什么?”
许桁额头上青筋暴起:“我从不认为你们的手上会干净!我也知道你们跟程和做的那些龌龊事!但是我没有想到,连他你们都不放过!程和,那是跟着我爸一手打下腾宇的人,我明知道你们不会放过他,才令他主动辞职,离开腾宇。为什么?”
许桁一巴掌打在身边的墙上,顿时手上青了一大块。然而他并不觉得痛。还有什么比知道自己的父母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更可怕的呢?是他太大意了,是他大意了!
他恨恨望了宋佩乔一眼,转身就要走。宋佩乔抿紧的嘴唇这个时候才张开,她喝住他:“你要去做什么?”
许桁深吸一口气,冷笑:“我还需要做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有你们代劳,我除了吃喝玩乐,还需要做什么?”说着,伸手去够挂在衣架上的外套。
宋佩乔咬紧了牙根,好一会儿才说:“我们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你难道不知道已经有人在找程和,想要从他那里得到一些不利于我们,不利于腾宇的资料?你也说了,腾宇是你爸辛苦打下来的江山,难道就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多年的心血,我和你爸就要看着付之东流?”
宋佩乔绕到自己儿子的面前,缓下脸孔,尽量冷静的说道:“我知道你对程叔叔感情深。当初你从学校毕业,想要从腾宇最下层做起。我和你爸爸一直都很担心。担心那些公司的元老会趁机给你使下马威。自从许为善离开董事局之后,你爸一直都不能得到他们的认可。假如你出一点点纰漏,他们确信你爸爸不会坐视不理。他们借着你,想要把你爸爸从董事局踢出来。那是多难的一段时光?你程叔叔为了保住你,总和他们作对。从总经理的位置上一降再降。情愿和你一起窝在底层慢慢的往上,重新开始。你们从最辛苦最难熬的对外销售做起。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我和你爸爸都知道。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贪心不足蛇吞象,就不能怪我们先下手为强。”
宋佩乔说到这里,嘴角的皱纹更加显现得清楚,眼中也露出狠毒的颜色:“他偷偷藏起了你父亲和许为善之间的对话,更把这五年来腾宇的账册都复制了一份。公司里多少机密事件是不能为外人道的?他一度坐到市场销售总经理的位置,难道不明白?不!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才会保留那些东西!你爸给过他机会,是他想要得太多!”
第138章 我不能不为自己着想
“所以你们就干脆把他杀了,一了百了?”许桁脸上没有一点点和缓下来的样子,反而更加冰冷。[]
公司内部的明争暗斗,尔虞我诈,无论是那一家企业都不可能缺少。他不在意腾宇出现这种情况,他自认自己是有能力控制的。甚至于程和,他也确定自己驾驭得了对方的野心。程和能想要什么?不过就是钱而已!在许桁看来,这个世上,没有比钱更好解决的问题。但是许威严不那么认为,在许威严的眼里,任何人一旦试图挑战他的权威,那么,对方都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就是被他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他不会给人一点点机会,让别人爬到自己头顶上,占据上风的位置对他呼来喝去。许为善是这样,程和也是这样子。
长吸口气,许桁发出两声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的“笑声”,难听的,在宋佩乔耳朵里翻滚,似针尖麦芒般戳痛着她的鼓膜。她紧紧皱着眉头,看向自己这个向来都不肯听从自己一句的儿子,不知道该怎么应付。难道就这么随他去?当然不行!他面对她的时候固执得很,可对于其他人,他的耳根子软不说,再加上眼下他还迷恋着许为善的那个女儿,闹到最后到底会成个什么样子,光光是想,宋佩乔都觉得心惊。
他不念着自己也就算了,要是还连累了家里人。这一整个家都会被他的任性妄为给毁了!
宋佩乔按捺着,就算没有胜算也还是企图尝试着说服他。宋佩乔想,他到底还是自己儿子,他的心还是向着自己家里人的,否则,当初明明已经猜到许为善一家的事情和她夫妻两人脱不了关系,为什么他到最后也没有吭一声?
想到这里,宋佩乔总算定心了不少。她让自己平静些,更让自己理智一点儿。边想着说词边拿手去握许桁的胳膊。许桁不动。他没有推开她,这点让宋佩乔更多了点儿信心。
她放缓声音,令自己露出无奈和痛苦来。她叹着气说:“没有人愿意那样做!程和跟你父亲一起扛过枪,受过苦。对你,也是有恩的。我和你父亲也不是那样没有良心的人!只要他不做涉及到危害腾宇发展的事,不做会危及到你和你父亲,不牵连到你和君瑜。只要他不企图对我们家造成伤害,无论如何我和你爸都不会下那样的手。[.超多好看小说]当初他离开公司的时候,我们俩就商量着说,给他钱,让他另立门户。他自己也是答应的,就这件事,我和你爸爸还跟他签订了合约,约定在他公司成立的前三年,腾宇会以最优惠的条件和他的公司合作,可是,他拿了钱最后却反悔了!”
“你是最厌恶背叛的一个人,他那样辜负我和你爸的信任,你让我们还能怎么样?”
宋佩乔深吸一口气,察觉许桁紧绷的下颌松动了一点儿,马上又说:“当然,我们也并不会因为这个缘故就对他做什么,到底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说是至交好友都不为过。”
“他说他没钱了,花光了,没关系,不要紧。许家和腾宇不会因为一点点钱的问题就舍弃一个多年的好伙伴,好朋友。但他最后做的实在太过分!他的儿子,直接堵到了腾宇门口,说要分腾宇的股份,否则就要将腾宇暗中操作不法商业行为的事情公之于众!”
“我不能不为自己着想!儿子!许桁!”宋佩乔喊得一声比一声重,她紧紧盯着许桁,就像是猎人盯着前方奔跑的一只野兔,她质问,“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你能够怎么做?让他离开这个国家,让他在外面永远也不能回来,难道不是我们给他最后的机会?”
许桁诧异,他皱紧眉头:“什么意思?程和还好好的活着?”
宋佩乔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她嘴角往上勾出简单的弧度,往后一步,像是和人打了一场矿石持久的架,将她全身力气都消耗殆尽。她找到椅子的扶手,半个人靠在上面,眼皮往上挑,失望却又嘲笑般的望着自己的儿子:“你以为我和你爸会怎么对付他?难道真的让人去把他给杀了?让他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宋佩乔摇摇头:“我们只是想要求一个安稳。要真的杀了他,那也得自己动手。雇别人,哪一个人是可靠的?为了假想的一劳永逸,反而将事情暴露在别人的眼皮底下,没有人会那么傻!之后,你自己再来想想,如果真的是我和你爸其中一人动的手,哪一个有那样的机会?我么?我这一年不要出国,连这座城都没出去过几趟!再来讲你的爸爸,自从你闹情绪,从腾宇离职之后,他忙得几乎是一个人当两个人用。董事局那些人,哪一个是省油的灯?看到你们父子俩不和,巴不得赶紧闹出点儿幺蛾子出来,好有借口把你爸爸从董事长的位置上赶下来。他分身乏术,怎么去做你以为的事情?你听到君瑜的三两句气话,掉转头来立刻就相信了,指着我就一副要找我和你爸算账的架势!哼!真是我们的好儿子!”
前面铺垫的恰到好处,说到最后,宋佩乔顺势将局势颠倒过来,反气斥许桁狗咬吕洞宾。
自然,许桁不是偏听则信的人。他父母的手段,他没有不知道的。尤其是自己的母亲,她远没有在世人面前表现的那样善良。如果说他的父亲是固执又蛮不讲理的一个人,那么他的母亲就是支持他父亲如何固执,如何将蛮不讲理变成借刀杀人的智囊。事情远不可能会像他母亲说的这样简单,这样无风无险。
程和的儿子找到公司,这件事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当时他正和父亲闹不快,加上得知许如默回国了,又跟着叶南行去了敦煌。程和的儿子只在吃喝嫖赌上最有出息,让他为自己的父亲程和打不平,强出头,许桁笃定自己父亲有办法摆平这种地痞流氓似的后辈。果然也不过听在公司的眼线讲程和的儿子在地下停车场闹了半天,被保安架送到警察,就没有后续了。现在听宋佩乔的说话,许威严当时是到警察局去了。也许,程和的儿子最后被保释出来,还是自己父亲许威严出的手。
这么一想,顿时就把宋佩乔的谎言看得七七八八。程和的儿子,他不是不认识。许桁比程和儿子小一岁,两人在同一所中学念过书,也一起打过架。到了大学,许桁是在国内一年之后才去的美国,程和的儿子自知成绩不佳,早早的就前往美国留学了。巧的是,两个人虽然没有同时出国,所在学校也并不相同,却那么好都在同一区。而许桁当时心血来潮去打工,还和他一起追过学校里同是留学生的一个台湾妹。
对方虽然是一个孔武有力,没脑子的莽夫,但还算得上讲道理。而且因为头脑简单,所以很好忽悠。许桁就是靠着忽悠,把那个台湾妹给追到了手。回国的时候,许桁不愿意留下,台湾妹找上程武诉苦,程武居然还帮着来找他算账了。莽夫的好品德他都有,当然莽夫的坏习惯,他也有。而在这一刻,仅仅凭借许桁对程武的认识。他笃定,宋佩乔讲的绝对不是实话。
扯动嘴角,许桁似笑不笑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宋佩乔拿手按在太阳穴的位置,看起来是在揉额头,她眼皮低着,从眼梢去瞧许桁的神情。许桁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露出或怔忪,或迟疑的表情,不过一瞬的怀疑,又回到了冷嗤的状态。宋佩乔知道这个儿子棘手,却想不到这么棘手,她动着脑筋,无论如何不能在儿子这一关上失了先机。
“这么说起来,程和父子完全是咎由自取?我们许家、腾宇才是整件事里的受害者?”
许桁嗤笑一声:“君瑜也真是可笑。平时做事就够马虎,没想到偷听这种事也办不好。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这么着,我去把人给你找回来,随你处置可好?”
他说着,套上外套要走。可他虽然嘴上说着要去押许君瑜回来,好像是完全相信了宋佩乔的话,但是动作和神态却一点儿都没有因为相信宋佩乔才要去押许君瑜回来的样子,倒好像是不耐烦再听下去,找一个借口要走似的。
宋佩乔忙把手拿下来,装腔作势的拦着道:“她现在这儿也该到了huy大楼,你过去找她回来,依照她的脾气,兄妹两个人反而又要闹矛盾。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的,你们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叫人看到了可怎么好?”
“妈这话说的是。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许桁话中有话的说了一句,把够到手里的车钥匙“啪”一下,顺手拍在身边的茶几上,站直了身,目光炯炯看着宋佩乔说道,“所以别再拿那些小孩子都不信的谎话来哄我!君瑜是什么样的脾气,什么样的个性,我还算清楚。她虽然毛毛躁躁,人又傲慢不讲道理,总喜欢用她那点儿小聪明贪便得利,但有一点,她从来不说谎话。至少在家里人面前,她不会说谎。”
“而我,相信她。”许桁又再度弯腰抄起钥匙,脚步极快的走到门口,边开门边说,“您也不用再对我说什么,您知道,我不会对这个家,不会对腾宇做不利的事。哪怕你们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哪怕那些事情让我每次走进这个家门都觉得恶心,走在人前都觉得抬不起头!”
第139章 我也不怕
说着,他“砰”的一声用力把门摔上,快步走到电梯那里,站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电梯光洁的壁面上倒映出他的身影,拉得又长又扭曲。许桁竭力想要从那扭曲的容貌里找到一点儿自己熟悉的样子,最终却只找到一副可笑的、陌生的面孔。
他居然还在怀疑许如默!他到底有什么立场去怀疑她?难道就因为自己的手上不干净,因为自己家人曾经对她造成过伤害,所以他就理所应当要抱着时时警惕、刻刻小心的态度去和她接触,哪怕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从前发生过的,那许多恶心又可怕的过往?他也要不管不顾的去怀疑她?龌龊!他这个人,连着他整个家庭都这么龌龊,有什么资格去怀疑别人?就算她是回来找他们复仇的,也理所应当,难道不是吗?
许桁从喉咙口发出一声微弱的笑来,沙哑的,虚弱的,完全不像他平时的嗓音。他走进电梯,电梯里空无一人。许桁抬手,拿掌心盖在了自己的眼皮上,然而没有用,手掌心里的热度也无法将眼中难以言喻的温度盖过去。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没有一个人能够救他,没有人能够教他,告诉他该怎么走下去。除了成为一个,闭上双眼,掩住耳朵,假装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听不到的帮凶,也许他不可能再在那条他想要走的路上走下去了,也不可能向那个他想要靠近的姑娘再继续走过去。
许桁连续两天没有和她联系,在她并没有要求的前提下。他和她单方面断了联系,将两个人的关系降到了零点。自从他声称要将她娶进门,声称要对她的后半生负责以来,自从她听从他的要求搬进这间公寓以来,还从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情况。他对她无微不至,每天必到,做出的态度,似是百分之百的认真诚恳,他说他不是在玩玩,似乎是真的。可是眼下看来,他借着莉莉的事情开始疏远她,远离她,像是耐性已经耗尽的样子。
许如默开始有一点儿忐忑,临近许桁曾和她说过的,要带她一同前往新加坡的时间还不到一个星期,可是他仍旧没有联络过她,这让许如默不禁考虑,她是不是应该主动一点儿,试着联系他看看。
但是在男女感情中,尤其是像他们这样,男女双方是各自明显带有某种目的的感情,女方一旦乱了阵脚,那么主动权就可能从此颠倒过来,她也许会在这场“博弈”中失利。[]
叶南行坐在她对面,这两天他每天都会乔装打扮过来接她到别墅里共餐。有时候是午餐,有时候是晚餐。照理说,小别胜新婚。他们两个人之间不仅仅是小别,可以说是经历了很多挫折才能够再在一起,比之小别,该更甜蜜才是。可是这两天,她就算是和他在一起,也显得很魂不守舍。叶南行多少能够猜到一点儿。事实上,她对他也并没有隐瞒。虽然说,她对许桁是带了目的的接近,纯粹是利用的关系,但是叶南行心里总还是不舒服的。尤其是现在,她又走神了,就在他的怀里。
叶南行俯身,在她失神的时候擒住了她的双唇,轻轻的咬,惩罚她的不走神和不专心。许如默惊了一跳,下意识要推开他,手搭到他肩膀上,不禁搂紧,主动回应。她也是有愧疚的,在他身边,却还在想着另外一个男人,哪怕她可以确定自己对许桁绝对绝对没有一点点有关男女方面的感情,可对于眼前的人来说,仍旧是不公平的。
他还真是卯足了劲,两个人粘腻在一起,差点儿擦枪走火。许如默赶紧在他后腰上掐了一下,趁着他吃痛,赶紧抽身坐起来,理了理衣裳。她脸上娇红,含羞带怯的瞪了他一眼:“没有你这么不正经的!”
他抹抹嘴,很不羁的笑:“我怎么不正经?”边说边往下俯着,把头直往她脑袋上抵,眼中带着狡猾的光,眼看又要凑过去。
许如默往后一躲,抿了抿嘴唇,心跳得有点儿快。不是不愿意,只是上一回的事情总让她心有余悸。她到底还是害怕的。再一个,她也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被他发现。她假装看了看时间,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边说边要走。
叶南行往前一捞,把她整个人往后拽到了怀里。两个人一齐从沙发上滚落到铺了地毯的地板上。叶南行垫在下面,让她跌在自己身上,手牢牢护住她的脑袋。
“急着去哪里?去找许桁?”他嘴唇贴在她耳朵边上,边说边吻,话语里醋味满满。
许如默瑟缩了一下,避着他的亲吻,急道:“你别动!”耳朵是她的敏感地带,他明明知道的,还故意这个样子,分明就是吃醋吃得狠了,非要让她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别动?哪里别动?”
他往上一顶,许如默忙闭上眼睛,咬住下唇。缓过劲来,她手肘屈着往后捶了一下,又羞又臊道:“你什么时候也这样子了?真是讨厌!”
“我真要走了。约了秩哥见面,还有一个小时,现在赶过去正好。要是你再拖着我,到时候他问起来……”许如默撇撇嘴,不客气的说道,“我又不像你,演起戏来一套一套的,撒谎眼皮子都不眨。到时候被他知道我又和你在一块儿,看你怎么交代!”
“我有什么好和他交代的?”叶南行双手一松,反剪着搁到脑后,他仰躺在地板上望着天花板,刚才还痞里痞气的,这会儿变得脸色沉肃,“我和叶家没有任何关系。和他当然也没什么关系。我做什么,他管不着。”
许如默吐了口气,翻过身来趴在他边上,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他的衣摆,劝说道:“话不能这么说,秩哥是真的关心你。要不是因为你,他这几年也不会这样费心费力的照顾我。当初我到了国外,因为想念爷爷,想你,偷偷跑出来。在伦敦迷了路,他放下手头的工作到处找我。语言不通,我整天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是他不厌其烦的来劝我,又和我谈心。要不是他,我都不知道今天的自己会是什么样子。”
“怪谁?是他不声不响把你从我身边带走!这笔账我还没找他算,他还想要邀功吗?”
“是是是,你都对,人家都不对!”许如默翻了个白眼,甩手丢开他的衣摆,爬起来道,“就知道说不通你,我还是不说了,趁早去见秩哥,好在这里浪费口舌!”
“生气了?”他搂住她不放,下巴搁到她肩膀上。
许如默抬着头不说话,他就像个小狗似的在她脖子边上闻来闻去,闹得许如默忍不住缩脖子抖肩膀,左摇右摆的晃动起来,他才问:“还生不生气?”
许如默被他闹得直痒痒,边笑边讨饶:“不生气不生气!一百万个不生气!”
叶南行这才住手,拉着她从地板上起来,说道:“好了,不和你闹了,我送你过去。”
谁在闹啊!明明是他像个小孩子似的不依不饶,反过来,他倒还说上嘴了!许如默不敢再和他争辩下去,赶紧摆手:“不用不用!我自己一个人去就好了!”
“你就不怕我落了单,许君瑜再来找我?”
他说得很厚颜无耻。许如默忍不住要笑。那天,许君瑜听到他在公司,跟着就跑过去,结果他使了个金蝉脱壳,让小a穿了他的外套站在姚婧办公室里,骗了许君瑜过去,自己却从地下室逃走了,害许君瑜闹了个大乌龙。当着小a表白,表错了情。他还好意思说。
她屏住笑,很认真的摇头:“不怕。”
他煞有介事的点头,拉了她的手往外走:“我也不怕。”
看来是铁了心的要跟着一起去了。许如默没办法,只好由他拖着手,两个人一起去车库。
他们两个再在一起,其实叶秩毅早晚都会知道。再说瞒不瞒,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叶南行是不肯的,对着外面,他能迁就她,为了调查清楚多年前的真相,他看着她和许桁去周旋。但是在叶秩毅面前,他不会同意。到今天,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吧。
眼睛里装着他的身影,许如默不禁心中柔软,更多的是愧疚。她对他也真是过分,离开这么多年没有交代,回来后又一再的自以为是,到如今,难道还要自说自话,强势的一意孤行吗?秩哥总不是外人。真要说要骂,到时候她和他一起,互相握着对方的手,也没什么好怕的。这么一想,许如默就释然,往前看了看叶南行的身影,她不禁弯唇,露出笑来。
昨天下了雨,外边很冷,可是心里却暖暖的。
他在车上放了很多掩饰类的道具等,假胡子、帽子、外套还有大副的眼睛。许如默坐在边上看他心情很好的边哼着歌,边把帽子和假胡子戴上。
如默看着直想笑,他那样子,像极了滑稽戏里的小丑。偏偏他还要凑到她面前来手舞足蹈。
“好了啊,不要闹了,赶紧开车吧。”她笑着推他凑过来的脸孔,笑得浑身发抖。闹了好一会儿,叶南行才坐直了身体把车子开出去。
许如默突然想到一件事:“你遮得这么严实,本人是不用担心被认出来了。车怎么办?粉丝可是火眼金睛,车牌号码他们也能从众多车子中一眼识别出来的,怎么办?”
叶南行打着方向盘,抬手在她脑袋上乱摸:“你这个脑袋能想到的事情,我会想不到?别瞎操心了,待在我身边记得安安静静的就好。”
第140章 她还是食言了
许如默皱了皱鼻子,抬手抓住他捣蛋的大手,正要反驳,才刚张嘴,他反过来一把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牢牢握进掌心里。(.无弹窗广告)许如默所有的话顿时都哽在了喉咙口,一言难发。那种突然温暖的感觉,就像冰凉空虚了许久的心中被注入了期盼已久的温热开水,熨帖着她的五脏六脾,令她感到宁静温暖。她抬头看他,叶南行正好偏过脸来,两人视线相接,许如默不禁露出笑容,缓缓靠过去,并不再多说一句打扰两人安静相处的话来。
岁月静好,只在当下,他们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这一刻。
许如默早前和叶秩毅约好了在他律师楼下的咖啡厅。他午饭后时常会在那里喝一杯咖啡,有时候会带了卷宗过去看,一来二去,就和咖啡厅的老板相识了。和许如默约好之后,叶秩毅请咖啡店的老板给他留了个特别的单人间。好方便两个人谈话。许如默和叶南行进去的时候,他正好在看刚接手的一个案子的资料,听到敲门声,头也不抬的说了声“进来”。
许如默心情紧张的牢牢握着叶南行的手站在门口,神色难免局促。倒不是真的害怕会遭到叶秩毅的斥责和怪罪,说到底还是怕她的一意孤行会令他伤心吧。毕竟之前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和他保证,自己不会把叶南行拖到他们正在调查的事件中来,可是最后,她还是食言了。不但又和他在一起,还纠缠得这样深。今天这一趟,注定她和叶南行以后都分不开了。
叶秩毅握着笔,在纸上划着等许如默坐下来,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他并没有听到许如默落座的声音。她在他面前向来是不客气的,两个人认识这么久,也一起生活过,彼此之间都太过熟悉,相处起来更习惯按照彼此觉得舒服的方式,不会再像普通朋友之间还有那么多的顾忌。显然,今天的她有点儿不同,叶秩毅觉察到气氛的不对,他皱了皱眉头。放下手里的纸笔,摘掉眼镜揉了揉眉间往门口看过去。不想竟然看到了并排站在一起的两个人。而她身边那个人的出现,对于叶秩毅来说,绝对是个极大的冲击。他一直存着侥幸,一直心存侥幸,却还是躲不掉这一天的到来。他屏息难言,只能以沉默相对。
叶南行对上他的视线,目光落到叶秩毅僵硬的脸孔上,他露出些微笑,牵着许如默走过去,无比自然的和坐在对面的人打招呼:“好久不见。(.)”
说着,叶南行拉开叶秩毅对面的椅子,双手按在许如默肩膀上让她坐下。
如默难以面对叶秩毅投来的疑问惊讶目光,到底还是垂下了头去。舌尖僵硬的,许如默声音低微的喊了一声“秩哥”。再没有别的话好说出来。
叶南行握住她像小学生一样,平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进掌心,搁在自己膝盖上上,他上半身挺得笔直,看向叶秩毅道:“是我非要跟着过来的,你有什么想教训她的,都冲着我来。”
叶秩毅把目光调转过来,寒霜般冷然的脸上露出一丝裂痕。他早就料到这两个人没有办法真的断干净。重新在一起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然而,终究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叶秩毅无法诉说此刻自己的心情,失望?失落?心痛?还是如释重负?似乎都有,却又似乎什么都感觉不到,麻木,麻木到舌头僵硬,无法言语。
好一会儿,叶秩毅借着喝咖啡的空当,让苦涩和温热稍微找回一点儿知觉。他缓慢的闭了下眼睛,才能开口道:“教训?我没有这个资格。本来就是你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我能说什么?”
叶南行眯眼,瞧着他的一举一动,微微皱了眉头。叶秩毅对如默有心思,他早就察觉到了。只是身边的傻姑娘只当叶秩毅仅仅因为他的关系,才会对她照顾有加。回国之后,叶秩毅对他们两个人的重逢虽没有横加阻拦,却也在暗中阻止着,叶南行早想要令他认清事实,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兄长,再者他隐藏得很好,无缘无故提及这件事,反倒显得自己疑神疑鬼。然而现在,看到他露出那种难以言说的表情来,叶南行又确实有点儿不忍心。
缓下语气,叶南行说道:“如默一直把你当成她自己的亲大哥。我和她能够再在一起,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人当然是你。哥。”
叶南行鲜少喊他,叶秩毅不禁抬头,南行微微笑了笑:“她都告诉我了,你对她这几年的照顾,我多谢你。”
叶秩毅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比之刚才看到他们两个人一起出现更加五味杂陈。这个突然在他生命中出现的弟弟,他一直想要听他喊一声大哥。记得是高一的时候了,他的父亲突然把他叫到书房,告诉他,他还有一个弟弟,而父亲打算让那个他从未蒙面的弟弟认祖归宗。因母亲丢下他远走,叶秩毅从小孤零零长大,能够个弟弟,他并没有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对他将来继承叶氏造成怎样的威胁,而是想着,自己以后也可以有弟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可是这么多年过去,无论两人之间的关系和缓到哪一种地步,叶南行从来没有这样心平气和,真心实意的喊过他一声“哥”。终于等来这一声认可,叶秩毅理所当然是应该觉得高兴的,但他的这一声认可,也相当于宣判了他在感情问题上的死刑。他要怎么才能高兴得起来?
他喊了他这一声,算是认定了他兄长的身份。而身为叶南行的兄长,他以后还能怎么面对如默,面对一个让他动了心的女人?对,其实他早就明白,自己不可能有机会,上一回因为自己僭越,她就和自己拉开了距离,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叶秩毅深吸口气,他甚至有一段时间暗暗羡慕过许桁,至少,许桁能够以男女朋友的身份和她相处,哪怕是假的。自己却永远只能待在“兄长”的位置上,看着她因为自己的弟弟,或辛苦挣扎,或如眼下的含羞带怯。
勉强扯唇一笑,叶秩毅简单道一声“应该”,转而看向许如默:“许桁的出行时间没办法确定,进入腾宇的工作就很难展开。依照你现在的状况……”
他停顿了一下,看了眼叶南行,才接着说道:“我的意见是,趁着许桁还没有发现你的目的,趁早抽身比较妥当。”
许如默皱眉,不禁将手从叶南行那里抽了出来,她把两只手放到桌面上,显然有点儿着急:“不行!我和许桁相处得不错,如果不是因为莉莉的事,今天绝不至于陷入僵局。归根结底是莉莉,不如这样,我去找一趟莉莉,你让人把我找她的事情透露给许桁。按照他的心情,我想,他一定会再回头来找我。到时候……”
“我不同意。”
“我不同意。”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的响起。许如默扭头看了看叶南行,皱眉道:“你说过不会阻止我做我想要做的事情。”
叶秩毅别开视线,想要把注意力放在桌边的卷宗上,然而眼睛落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上,注意力却没有办法集中。
叶南行也皱眉道:“接下去呢?许桁不是纯情小男生,误会解除之后,他很知道自己应该得到点儿什么来补偿这几天的损失。”
“如默,我不是想要干涉你,我只是担心你。”
许如默抿唇沉默着不说话。她当然也应该猜得到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就这样放弃许桁这条线吗?她从他身上还什么都没查到。如果猜想得不错,最重要的证据只会在许威严那里。想要得到哪些证据,她必须找机会进入许威严夫妇所在的公寓才有可能找到。而想要进入许威严夫妇住的房子,就只能走许桁这条路了。无论如何,许桁,她不能够放弃。
“我会保护自己。”她舌尖抵着牙齿,明确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的后果,却还是说了出来。
叶南行的脸色果然一下子难看许多。不过他并没有发怒,还是隐忍着劝说:“我懂你的心思。你不过是想要搜查许威严一家的罪证,我们可以从长计议,你不必要去冒险。”
“我不冒险,难道你来冒险吗?终究不是你的亲人,你能感受到我多少的痛苦呢?这么多年,我没有一天睡得安稳过,我每天晚上做噩梦!可我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我躲得远远的,就算许君瑜一再招惹我,我也退让着!躲到最后我得到了什么?他们连爷爷都不放过!”
许如默一下子爆发,从椅子上站起来,她拿了包转身就要走。
“许如默!”叶南行一把拉住她,“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什么叫他们不是我的亲人?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人?胆小怕事,为了自己情愿忍气吐声,让你受尽委屈也不吭一声的人?”
“你们两个别吵!”
眼见着他们两人争执起来,叶秩毅一拍桌子,喝道:“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就能得到你们想要的了?如果你们两个人的复合,最后得到的是这种结果,不如现在就分手!别拖累对方!”
许如默和叶南行听了,不约而同往他看过去。叶秩毅抹了抹脸,他叹了口气:“不是没有办法解决。你们两个先坐下来,我有主意。”
许如默转回视线,目光在叶南行脸上绕了一圈,她想要把手抽回去,叶南行却在最后握住了她的手。许如默挣了挣,没能挣开,两人视线相接,她赌气的别开了头。
叶南行暗暗叹了口气,拉着她坐下,问叶秩毅:“你不用说,我同意。”
叶秩毅看向他,叶南行点头:“我不喜欢欺骗女人的感情,但如果可以让她少一点儿危险,我可以尝试去接近许君瑜。相比之下,她比许桁好应付一点儿。”
“不行!”意识到叶南行和叶秩毅的意图,许如默立即反对,“许君瑜就是个粘人的水蛭,你一旦被她沾上了,以后怎么办?”
第141章 他对我很绅士
他一再的拒绝,然而许君瑜还能想出利用舆论来造势,逼迫他承认两人恋情。(.无弹窗广告)在这场感情纠缠战中,无论他有多大的决心,她就有多大的恒心要来和他对抗。虽然许如默在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笃定,自己不会失去他,可是那种忐忑和寝食难安是没有办法消弭的。而现在,他们是久别重逢,两人之间隔了那么多那么多的岁月和彼此的陌生,要是他稍微放松一点点,要是他一不小心真的让许君瑜近了身……后果会怎么样,许如默光是想想都觉得可怕。她害怕,如今的她早就不是从前的她。她哪里还敢来那么多的笃定?许如默心慌的摇头:“不行!我绝不同意!这是我的事,我不会让你牵扯进来!”
除却许君瑜的关系,就算是单单让他为了自己去和整个腾宇,和许威严夫妇作对,她也是有说不出的担心忧虑。他永远不知道,他在她的心里到底是占据了怎样一个重要的位置。她的人生,就只有叶南行这个唯一会发光的灯盏了。
许如默一再的摇头:“你不同意我冒险,难道我就肯看着你去和许桁纠缠?”
“那不一样!许桁至少对我……”她一时找不话说,咬了咬牙,她下意识往叶秩毅那里看了一看,才硬着头皮说道,“他对我很绅士!”
“绅士?”叶南行哼笑出声,“他是什么样的德行还不必要你来告诉我。他会绅士,这世上就不会有下流的男人。”
“什么都不必再说了,事情就这么定了。”他抬手,食指贴在许如默的嘴唇上,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道,“嘘,乖,别和我争。放任我逍遥了这么多年,放了我这么长的假期,该让我重新上岗,做理该由我来做的事。记不记得,我承诺过的,以后我来保护你。”
许如默感动,紧紧握住他的手,投身到他怀里。叶南行抱着她,轻声安慰。
站在一旁的叶秩毅低头,翻看桌子上的卷宗。白纸黑字之间,满目都两个人紧紧相拥的身影。
车子停在和公寓隔着一条马路的树荫底下,许如默开车门正要下去,突然左侧的手被轻轻一握,她扭头看开车的人,心里明明知道,却非要问他:“还有什么事?”
叶南行抿着唇微笑,指了一指自己的脸颊,许如默下意识往车窗外瞧。他倾过身去说道:“外面的人看不到车里的人在做什么,放心。[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许如默无奈,往他脸上迅速亲了一下。他还是不放。她坐正身子,有点儿无奈的看着他:“还有什么啊?你可别得寸进尺!”
他笑笑,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子,说道:“就这么几天,看把你宠得。只差爬到我头顶上去了揪着我头发指左挥右了。”
许如默故意做出得意的样子:“怎么样,你不服气?不服气就别理我好了,不强求的。”
他摇摇头,忽然抱住她,长长的叹气:“没办法不理你。”
许如默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怔住。顿时心里柔软一片。她伏在他肩膀上,好一会儿才伸手在他胳膊上轻轻的拍:“好了,我得回去了。”
“如默,你总住在他的房子里,我不安心。”他不放,终于把那句话说了出来。
如今再在一起,两个人都很小心翼翼。说话做事,好像还和从前似的亲密,可总担心会有哪里不注意,触痛了对方的心。她有她的禁忌,他也有他的脆弱。两个人心知肚明,彼此小心而谨慎的维护着眼下的宁静平和。可还是怕,怕得多了,一旦对方不在身边,就觉得恐惧。
许如默了解他的心情,就好像他说他要去接近许君瑜,她的忐忑一般。不是对这段感情没有信心,归根结底是害怕某一个失误,令两人再度分离。
“我会尽快搬出来。”
他答应“好”。
谁都不再多说一句话,久久的拥抱着,不愿意分开。
许如默拿钥匙开门,刚推门进去,里边有人突然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里一拉。许如默不禁失声尖叫,那人的手捂住她的嘴巴,在她耳朵边低声道:“是我。”
许桁?许如默心里一咯噔,有点儿担心自己刚才和叶南行道别是不是被他所看到了。但是一想,叶南行并没有下车,而看样子,许桁在这里等她不是一时半会儿……她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他,让许桁把手放下来。
灯突然打开,如默闭上眼睛等了一会儿才睁开。眼前的许桁看起来有点儿潦倒。一直都梳理得十分服帖的头发这时候随意耷拉在额前,领带也松垮垮挂在脖子上,他身上还有酒味。许如默皱起眉头,假装往里走,躲开他的怀抱。
“好好的怎么喝酒了?”她边说边放下钥匙,脱下鞋子,许如默往里走。还未走两步,又被许桁抱住。她有点儿受不了的僵直了身体站在那里。果然,自己是没有耐性一直和许桁这样纠缠下去的。想到叶南行的提议,她深吸了口气,挣开许桁的怀抱,往前走了几步避开。
“你喝醉了。”许如默转过身,望着他,态度很认真的说道,“不管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我不想和一个喝醉酒的人待在一起。”
许桁拉了拉本来就已经够松的领带,直至将它拽下来。他一把将领带丢到地板上,醉态毕现的朝许如默走过去:“怎么,连你也要嫌弃我?”
许如默皱起眉头。她不是很喜欢闻酒的味道。可是人在消沉至极的状态下,偏偏只有酒能够麻痹人的神经,好让人可以抱着糊涂走下去。所以,她在远离叶南行,背井离乡的那段时间,就算再不喜欢酒味,却还是疯了般的想要喝酒。想到这里,她定了定神,没有退后。让自己的语气尽量平和一点儿,她说道:“我只是不想和你争吵。”
“争吵?”许桁突然笑起来,“我今天还真是和人好好吵了一架。那个臭小子,他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敢和我许公子抢妞儿?我打得他满地找牙,看他还敢不敢和我叫嚣!”
果然是喝得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许如默摇摇头:“我去给你倒杯水吧,你在这里先坐一会儿。”
既然没办法把人轰走,只好让他稍微醒醒酒,再替他叫一辆出租车,把人送回去了。
许如默正要进厨房里去,许桁脚下突然一软,人跌倒在地板上。许如默听到声音忙要回身扶住他,来不及了,他已经躺倒在她的脚边了。许如默忙要搀他起来,没想到许桁往前一抱,抱住了她的小腿,把脸靠在她腿上,纠缠道:“如默!如默!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你是不是还那么讨厌我?我知道,你心里怎么可能会有我呢!我知道,你肯跟我说话,肯让我进门,不过是因为叶南行那小子不能留在你身边。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我许桁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凭什么要被你这么个丫头片子耍得团团转?只要我许桁想,这世上没有我得不到的女人!少你一个算什么?我身边还有那么多漂亮性感的妞儿!”
许如默听得直皱眉头。她挣了一下,想要走开,可是许桁像是黏上她了,无论如何也不撒手。许如默果真有点儿生气的喝了一声:“许桁你放手!”
“可我怎么就栽在你手上了?怎么就栽在你手上了?”他不放,反而抱得更紧了,一边拿鼻子像狗似的嗅着一边糊里糊涂的说,“我试过了,找了什么样的女人都比不上你!满脑子满心眼儿都是你!许如默,我是栽在你手上了!”
这句话如果是别的女人听了,可能会感动吧。如果他们是普通的男女朋友,也许她也会感动吧。可是她是许如默,是为了复仇才来到这里的许如默。想到曾经遭受过的痛苦和折磨,此时此刻听到他说这些话,她感受到的除了讽刺,只有满腹的冷笑。
他喜欢上她了?真是可怕。她这辈子想要的东西太多,唯独这一件最最不想要。对于他来说,喜欢上她是折磨,对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从前,因为他的“喜欢”,她和南行一次次被他和许君瑜捉弄戏耍,到最后,他们落魄,他和许君瑜兄妹还那样嬉笑着拿他们两个开过玩笑。直到她因为他的“喜欢”,被逼离开这里,离开叶南行,每天过着痛苦忐忑的生活。朝不保夕,他可知道那种日子是什么滋味?
许如默脸上的表情冷得,简直比此时此刻窗外的寒风还要冷冽。她由着他在脚边说,一声不吭。她只能保持沉默,否则,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怕自己崩溃,恨不能抽了他的筋,扒了他的皮,叫他也尝尝生死两重天的滋味。
好一会儿,他不再发出声音。许如默低头,看到他伏在地上,发出低微的鼾声。长吐口气,她转到厨房,开了水喉,趁着将水装到水壶,她目视前方,像是在想着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许如默一下拧掉了水喉,抓住厨房刀架上的一把刀。寒光闪耀进她眼中,与她目光之后的冷冽相接,她拿着刀冲了出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一个疯狂的念头。她要杀了他!杀了他,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家人报仇!
刀锋离许桁的脖子还有微小的几厘米,许如默放在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趴在地上的人闻声翻了身。许如默怔住,忙将刀放到身后。
电话铃声不绝,她咬牙,不敢再有动作,站起来。从包里拿出手机,是叶南行打过来的。
许如默把刀藏到身后,握着手机躲到厨房,电话那端的叶南行问她到家了没有。她回答说到家了,他又嘱咐了她两句,许如默都点头应是。心里的紧张和后怕不敢和他说,匆匆道了再见就挂断了电话。
第142章 后怕
后背贴在冰箱的门上,凭着坚硬的冰箱门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么做并没有什么用,浑身还是止不住的发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种冲动,恐惧里夹杂着冲动,还有说不清的后怕与懊悔,像天罗地网罩住了她。屏住呼吸,很久,很久才能恢复些许理智,才能看到眼前的景物。
许如默扭头去看自己刚放在流理台上的锋利尖刀,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自己刚才怎么会那么冲动。她刚才差一点儿就杀了许桁。她一定是疯了!
抬手使劲儿拍了拍脸颊,她把刀丢到水池里,打开水喉,看着冷水在刀锋上冲刷了一遍又一遍,像是也能冲走她心底的阴暗一般。
不敢往客厅里去,在厨房等着准备拿来冲咖啡的水烧开了,许如默才走出去。
许桁仍旧趴在地板上睡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点儿也不知晓。许如默蹲下来,拿了薄毯来盖到他的身上。虽然她和许威严夫妻有过节,虽然她父母的事和爷爷的事,许桁未必能够置身事外,可在真相水落石出以前,她都不该拿了尖刀来危及他的生命。她如果真的那么做了,和穷凶极恶的暴徒有什么区别?和许威严夫妻又有什么区别。
许如默很诚恳的看着熟睡的许桁,也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一直以她为骄傲的爷爷,还是单单对许桁,她低声道了句“抱歉”。起身去冲泡咖啡。
她一直都不肯轻易为除了叶南行之外的人煮咖啡。她抱着补偿的心理,为许桁泡了一杯咖啡。不管他会不会起身来喝,她只当是给自己下的一点儿镇定剂。她这里是没有咖啡饮料之类的,这还是是之前小a买了到大a家里,硬塞在她包里带回来的袋装咖啡。热水冲进杯中,室内香气萦绕,许如默深深吸了一口,咖啡的气味像是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她紊乱的心跳终于可以稍微平复下来一些。
刚才如果不是南行,她那么冲动,或许就真的铸成大错了。许如默长吸口气,现在回想,着实觉得有点儿后怕。
她捧着杯子转到客厅里来,地板上的人早不见了踪影。许如默的心咯噔一下,正当要回头去找一找,洗手间那里传出一道声音来:“在找我?”
许如默抬头去看,他应该是拿水淋了头脸,外套和衬衫都沾了湿。[.超多好看小说]抬手抹了下脸孔,许如默看到他眼中似有丝悲哀的望了她一眼,转过去端起了她放在客厅桌子上的咖啡。
许如默心里生出一点儿不好的感觉来。他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喝醉了?那么,他刚才是在做戏,还是……试探?
试探。这个词冒到脑海里,许如默不禁长长吸了口气,那股气堵在胸口,始终不敢吐了出去。
她和他相处时间算不上长,但也绝对说不上短。前期他也有一系列举动,似是想要试探她。都被她一一应付了过去。许如默还以为,他总该会相信自己,不会再对她起疑心,但是目前看来,倒是她想得多了。他也许从来就没有百分之百的信任过她。而她刚才的举动,可能早就落进了他的眼里。
不禁害怕。她不知道自己刚才接电话的时候有没有喊出叶南行的名字,不知道眼前的人会否猜到刚才打电话的人是谁。许如默的心在这一瞬间跳动得快了起来,一旦想起,就忍不住去想那些最有可能发生的后果,一旦想到那些后果可能危及到叶南行的安全,她脑中一片空白,就只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因为担心和害怕而不住跳动着,疯狂跳动着,以她不能控制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她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叶南行,想要去确认他的安全,几乎就要夺门而去。可是许如默明白,此时此刻,她不能够这么做。她要在事情还能转圜的时候,化解掉这一场可能会发生的危机。
抿了抿唇,她努力让自己脸上带了笑容,按住不断跳动的心口,她抬起头正式面对他。
“刚刚还醉着,怎么现在就清醒了?”她话说得不冷不热,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许桁眼中的光果然闪烁了一下。他打量着她,目光最后落定在她的视线中,像是想要透过她的双目看到她的内心。这个女人,一直在和他虚与委蛇,她假装愿意和他亲近,假装愿意接受他,可是背后,却拿了一把尖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差毫厘,她要取了他的性命。许桁心中止不住的悲哀,更悲哀的是,他情愿她刚才手起刀落,也好过现在要清醒的看着她继续演戏。他努力克制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想要看看,她到底能够演到什么地步。
“突然觉得冷,就醒了。”
“喔。是吗?”许如默嘴角的肌肉在抽搐,她从他的眼里看到危险在一步步靠近。心口痛得更加厉害,皱眉,她往后再度退了一步。
许桁终于忍耐不住,她往后一退再退,是想要从他的世界里逃离出去,还是想要奋力一击?果然,他的母亲这一次并没有猜错。这个女人,不是他许桁能要的。他多不愿意相信自己母亲的猜测,多想有哪一天能够挽着这个女人走到自己母亲面前指正她的错误,告诉她,她的恶意揣度,也仅仅只是揣度而已。但是,目前看来,是他输了。
他往前,隐忍的怒火就在瞬间要喷勃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甚至不在意她心里藏了别的男人,小心翼翼只是想要和她能走到恋人的关系。可是为什么,她要这样狠心,将他当做鱼肉般架在刀俎上,肆意凌虐?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是不是除了那个叫叶南行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可能有一个男人能够打动得了她的心?
许桁伸手,想要掐着她的脖子问一问,想要听她告诉自己,想要听她哪怕充满了恨意的一句回答。也好过现在装模作样的平静。
可是他到底也没有动手,握着杯子的指尖收紧,再度收紧,让那麻木的疼痛提醒自己,别让疯狂的情绪冲垮了他的理智。
“看你的样子,似乎不大乐意在这里见到我。”他还能保持冷静,暂时还能够冷静。
“我的确不想在这里再见到你。”她一点儿也没有隐瞒,仍旧跟之前一样,在他面前毫无掩饰的说出她对于他的喜欢与不喜欢。不,她根本就从未对他说过“喜欢”。
“不过你今天过来也好,”许如默转身拿了自己的包,从里面掏出钥匙,握住他的手塞进他手掌心里,“免得我再去找你一趟。钥匙还给你。明天我就搬出去。”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许桁一把拉住她:“什么意思?你的目的暴露了,就想要逃走?这世上没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怒目圆瞪,怒火已近崩溃边缘:“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好糊弄的?耍得我团团转之后,拍拍屁股就想走人!没门!补偿我!我要你补偿我!”
他说着,两手握住许如默的脑袋就吻了上去,像是饿狼一般,咬得她嘴唇发痛,牙齿碰撞中立刻就有血腥滋味弥漫至舌尖。他啃着咬着,像是在咬一只等待已久,早就想生吞入肚的猎物。完全不顾对方是否愿意,他猛烈的进攻着,脑中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撕碎她,撕碎了她!让她也尝尝心如刀绞,难以呼喊的痛苦!
许如默承受着,心中不住不住呼喊另外一个名字。她挣扎,怎么挣扎得过一个男人的力气?心口的痛更加剧烈,呼吸急促起来,渐渐,她的反抗也变得微弱,膝盖发软,浑身的力气就在一瞬间被抽光似的,许如默整个人突然往前直扑过去。
许桁正猛烈凶狠的掠夺着,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要的,红嫩的双唇,柔软的身体,芳香的肌理,连她挣扎时发出的呻吟声,都是他梦寐以求的。一切都是他的!她的一切都应该属于他!什么叶南行!通通都赢不了他许桁!
他疯狂的,几乎失去了理智。直到发觉手掌心里揣着的人忽然像一团生机勃勃的气球,突然被人戳破,变成了一把柔软却没有生命的所在。在他掌心里急剧的萎缩下去。速度之快,他连抓都抓不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从手掌心里飘落出去。
“许如默?如默?”许桁心惊,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是,她是不是又一次在他面前演戏,是不是又一次的惺惺作态。可是,下一刻,他就明白,不是,她没有当着他的面在故作柔弱。那原本还沾染了些血色的脸孔上,一刹那变得煞白,这不是演就能演得出来的。
许桁甚至想过,她所说的包括她因为生病而离开叶南行是不是也都是假的,可是现在,他突然发觉,她并没有在撒谎,或者该说,至少她在他面前并不是所有一切都是谎言堆砌的。
“如默!”她眼白渐渐上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叫人担心。许桁心中生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他怕她死在自己面前。不是因为怕担当什么责任,而是单单害怕她这个人从此消失!
一把将人抱起,许桁抓过自己刚才丢到旁边的外套罩到她身上,抱着她就要往外跑。
许如默还保持着一点儿理智,她一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袖子,嘴巴微微张着。许桁忙侧耳听她细微难辨的声音。她说包里。很微弱的两个字,许桁勉强分辨着,突然眼梢扫见她丢在桌上的手提包,许桁立刻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她的包里有药。
第143章 让她好起来
没有办法再顾及其他,连自己也彻底忘记。[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哪里还有那些癫狂疯魔的心思?许桁慌里慌张的忙将她小心放到沙发上,掉转过身,急得浑身是汗,手忙脚乱的在许如默的小小手提包里乱翻。
她是不擅长化妆的人,从小到大是这个模样,很懒得把心思放在自己的妆容上。因此,眼下她的包里除了一支口红和一面小镜子,就只有瓶瓶罐罐的五六只小瓶子。药倒是好找,一倒出来就全都摊在了眼前。可是要准确找到能让她服用了好过来的药,却那么难。每一个小瓶子都光秃秃的,连个标签也没有。或许这么说也并不对,上面标着数字,用不同的颜色笔写着“1、2、3、4、5、6”,许桁瞪大眼睛看着,顿时更焦心了。长吸口气,一把全兜在怀里了,他拿到许如默面前摊开了急问:“哪一瓶,告诉我,到底是哪一瓶。”
此时此刻的许如默已经完全没有办法抬手,全身力气颓散,勉强睁开眼来,眼前的一切也都是模糊的。她眼前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许桁的影子,那些瓶子也同样是模糊的。不过颜色却还分得清楚。她的视线放在一个用蓝色记号笔写着“5”字的瓶子上。许桁定眼一看,忙慌乱的从瓶子里倒出了一颗药塞到许如默嘴里,他随手拿了自己刚才喝过的咖啡来,就着她的唇往里灌。
许如默难受至极。咖啡的苦味和药丸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她胃里翻江倒海,刚把药丸咽下去,酸水就涌了上来。呛到气管,她不住的咳嗽。咳得一张脸孔通红,眼泪也流了出来。
许桁看着她这个样子,心里有千万种说不出的滋味。他开始懊悔,懊悔自己刚才为什么那么冲动。他没有办法就看着她这样下去,没有耐性等待那小小的药丸发挥效用。他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相熟的医生。
很快,有人就到了公寓楼下,询问他具体的楼层和房号。许桁一一说了。弯腰抱起许如默,将她送到里面的卧房里。
这时候的许如默已经处于半昏半醒之间,她虽然身体陷入一种昏沉的状态,脑中却非常清明。原来是一场危机,现在是一场危机之上的危机。如果她能够好好利用自己这场不在预料之内的发病,也许就能扭转刚才许桁对她所产生的怀疑。.
她本不在意许桁对她的怀疑。如果她下定决心要从这里搬出去,那么,许桁是不是怀疑她,她一点儿都不在乎。既然她不必要再和他虚与委蛇,那么他对她是什么样的一个想法,对于她来说又有什么要紧的?但是她不能不顾及其他人。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那个人不受到伤害。许桁的手段她是知道的,她经历过一次就足够了,她绝对不会让叶南行也遭受自己所遭受过的罪恶。
闭着眼睛,她胸腔里那颗残破的心在缓缓平息。因为关闭了视觉,听觉便变得异常清晰。许如默听到有人进门,听到许桁在外面对那个刚进门的人说:“查清楚她到底是什么病!让她好起来,如果她有一点点闪失,别怪我不当你是兄弟。”
感人至深的一句话。但是她眼下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拜他所赐。无论他说出多么动听的话来,无论他做多少感人至深的事情,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她的这颗心,凭借着世上唯一的牵挂而跳动着,她的这个人,如果不是因为始终不愿割舍的恋人,早在六年前,她就死在了他许桁的手上。所以,他现在做什么,都无法取得她对他的原谅。
房门被轻轻的打开,许如默清晰听到许桁让来人小声点儿。那人拿起她的手,查看着她的眼睛,听着她的心跳声。“咚咚咚咚”,是她无比缓慢却已经渐渐平稳的心跳。
许如默舌尖有点点发苦,她仍旧闭着眼睛。她感受着自己的手被人轻轻放回薄被里,又听到房门打开关上的声音。
慢慢睁开眼睛,又是一场生与死的考验。她长吐出一口气,真是危险,如果心脏在刚才就停止跳动,她会后悔吧,后悔没在今天下车之前告诉南行,她永远爱他,永远也不会忘掉他。
不过还好,她现在还活着。活着就是好的。不知道是谁说的,一个人如果不能凭借爱继续活下去,就只有依靠恨往下走。现在的她,爱也有了,恨就在外,也许,还能活得更长久一点儿。久到她能亲眼看到那些恶人一个个受到惩罚。
许桁开门进来,她转过脸,目光镇定的望着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反倒是许桁,眼里的光灰败得,像是刚刚遭受怎样可怕的变故。许如默张张嘴,想要开口,终于说话来,嗓子哑得自己都不忍听。她说:“你知道了。”
许桁在她床沿边上坐下来,他伸手去握她放在被子里的手,轻轻的,温柔的摩擦着。他问:“你没有告诉我实话。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会得这种病?我记得你小时候虽然挑食,身体总不好,但一向还算康健。每次跑步,你都能跑在君瑜的前面,还冲我们做鬼脸。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是谁,是谁!”
“我变成什么样子关你什么事?”许如默不留情的将手抽回来,“一直都不关你的事。从前,现在,以后。许桁,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我明天真的搬出去。你当我耍你玩也好,当我没心没肺也罢。我不打算跟你继续下去了。”
“一个嘴上说得好听,看起来诚恳的男人并没有什么用处。在我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却因为男女问题焦头烂额。让我成为这样一个人的妻子,我办不到。”
许桁皱起眉头,他开始入局。许如默将他的神情都抓在眼中,她继续说道:“刚才的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当我还你之前那么多的好。我们两个也算扯平了。”
她作势要坐起来,许桁忙按住她的肩膀:“你干什么?你好好躺着!”
许如默毫无温情的扭头看他:“许桁,我真的看不明白你。刚才朝着我发怒的人是你,现在含情脉脉的又是你。之前对我无微不至的人是你,后来莉莉和刘歆出现,把我丢在一旁不闻不问的人还是你。你说我对你没心没肺,耍得你团团转,可我觉得我才是那个被耍得团团转的傻瓜!够了!你我本来就没有感情,又何必非要纠缠下去!我听你刚才的意思,我像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让你对我怨恨滔天。我不问,不想问,更不想知道,到此为止!”
她推开他,强硬的要下床。许桁拦住她,两手握在她肩膀上不放:“你先别动!有什么话你躺着,我们慢慢说,别动气!”
“什么意思?我问你现在什么意思?是觉得我生病很可怜,你又同情心泛滥,要对我表示你的怜悯之心了吗?我告诉你,我不需要!你放手!你让开!”
她挣扎,她开始踢他。可她手上脚上都是软绵绵的,哪里会踢痛得了他。许桁任由她撒泼,心中的怨怒和猜疑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只是一个无助又生着病的柔弱女人,她连自己都照顾不来了,又能有什么念头来对付他们姓许的一家人?到底是他糊涂,他关心则乱,他一碰触到她的事情,竟然就失去了理智。这在从前是绝不可能的事情。眼下一桩桩,一件件,因为她的缘故,通通从不可能变成了可能。许桁想,他大概真的是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怕她胡乱挣扎里碰上了自己,家庭医生刚才说,要尽量避免她的情绪受到大的打击。许桁没有办法用语言阻止她,只能一把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管她愿不愿意,他紧紧的抱着她,用自己的胸膛来给她安全感,来给她信心,来向她道歉和忏悔。
“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喝酒,不该耳根子软,不该胡思乱想,不该猜疑!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只要你高兴!如默,我保证,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怀疑你,再也不对你动粗,再也不会像个混账,没头没脑的乱撞,像个不会思考的幼稚生。你给我一个机会,最后一个机会。让我表现给你看,让我补救,让我补偿你,好不好?”
许如默被他抱得浑身发虚,抱得心里发慌,手心里在冒汗。她非常,非常反感他的碰触,非常讨厌他的拥抱。每当他靠近自己,许如默总不能忘记六年前的那个晚上,一身酒气的他,像个恶魔般的将她关在酒吧旁的旅店里,对她做的那些事情,不能忘记她从车窗被甩出的那一刻,不能忘记心口剧痛,第一次濒临死亡时的无助和恐惧。可是她现在不能够推开他,她甚至不能表现出一点点的厌恶。
“许桁你先放开我。”她隐忍,但越来越剧烈的颤抖让她不得不开口,她唯恐自己会无法避免的失控,会使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再度回到之前的局面。
因为之前的惊吓,许桁没有强迫她,果然放开了她。许如默往后,借助着找靠枕坐起的动作,暗暗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许桁扶着她,替她放好靠枕,才重新坐回到床沿边上。他的头发实在凌乱,眼睛里也有血丝。
许如默下意识往窗户看了一眼,她以为短短几分钟的事情,可是看窗外灯火璀璨,现在应该已经是接近夜半了。她闭了下眼睛,问许桁:“现在几点钟了?”
第144章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许桁也没注意,她突然昏死过去,他********都在她身上,哪里还能顾到别的?自己都急可耐了,浑身是汗,时间?时间还能算得上是一回事儿?
自然,这些念头是不能够在眼下表露出来的,倒显得他这个人不稳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然而,说到稳重,刚才做的那些事情,害如默差点儿昏死过去的事情,又哪里能够说得上是稳重呢?
许桁在心中暗暗的叹气,他从以前到现在,对女人的事总是驾轻就熟。自以为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他许桁征服不了的女人。就算有多少刺,只要他肯耐心的一根一根拔掉,那又有什么关系?横竖不过费点儿时间而已。可是,他现在不敢说了了。不敢说从以前到现在的话。他发现,对于自己,他还是有无法驾轻就熟的女人的。譬如眼前这一个,就让他刚才那么狼狈了一把。许桁暗中摇头叹息,自己为自己擦了把汗。
他听到许如默问,掩饰着抬手看了一眼腕表,十一点四十九分。还有十一分钟就要凌晨,又是一天过去了。
许如默听到他说,不禁抬手抹了抹脸,掌心里的冷汗抹到脸上,让人清醒不少。她说:“这么晚了,你还是先回去。我也想再睡一会儿。”边说边要躺下。
这意思很明显,她不留他在这里,不单单是对他刚才所做的是仍然心存芥蒂的意思,还有一点,她不留他,说明她到最后还是选择要和他分开。或许这个词不太明确,他们从未在一起,又谈什么分开呢?可是,他今天晚上要是一走,以后就别想再有机会进这个门了。
她会搬走。她说明天搬,绝不可能只是说说而已。这一点,许桁还是知道她的。她是想要把他支走之后,趁着他不在这里,找人替她搬家。也许今天他来得还是个时候,如果他不过来,他可能再次进门,见到的就只会是满室空寂了。
虽然闯了祸,许桁竟还是生出一点儿庆幸。因为他来了,所以他还有机会挽留住她。
他点头,起身说道:“那你好好休息。别的什么都不用想,好好睡一觉。”说着,他关门出去。
他脸上没有一点儿失落的颜色,甚至还有点儿高兴似的。许如默看着他关门,眼中露出怀疑。然而她真是有点儿疲乏了,闭上眼睛不多会儿,许如默就睡了过去。
睡得不安稳,她总不停的翻身,心口闷,还总觉得哪里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疼。其实这几年,她时常会这样子。只是这一回,许如默总觉得有个人在身边,在她翻身的时候给她盖被子,在她说疼的时候拍着她的背说不怕。她潜意识里察觉到时谁,可是梦太沉,梦里的她太疲惫,她醒不过来。
睡到最后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才刚刚睁开眼睛,许如默突然听到厨房里有锅摔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她一下子睁开了眼,下意识就往房门口看去。而后,再度闭上眼睛,她想她知道刚才那个声音是谁闹出来的了。
他果然没有走,他果然还留在这里。
许如默顿时有一种无路可走的无力感。她预料到自己答应叶南行的事情难以办成了,也预料到自己今后不得不和外面的那个人纠缠下去。痛苦和烦闷就像铺天盖地的洪水,将她淹没其中,几乎难以喘息。
许桁轻手轻脚开门,唯恐她还在睡觉。这一整晚他都是忐忑的,在客厅沙发上窝了半个晚上,实在没有办法睡着,就到楼下去跑步。清晨的风冷冽冽的,吹得他本来糊涂的脑袋更加清醒起来。回来又冲了一个凉水澡,更加觉得许多本来迷茫的事情其实早就在他心里尘埃落定。
人一旦茫然的时候,做什么都像在棉花垛上踩着,踏不到实处。可是一旦做出决定来,一瞬间,所有不踏实都豁然开朗。他关掉了手机,想要从今天早上开始,好好的重新审视自己想要的生活和人生。
她果然还睡着,呼吸清浅。许桁蹑手蹑脚打算开门出去,许如默睁开眼,看着他鬼鬼祟祟的样子,在心中无可奈何的叹气。她开口,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许桁的脚步一下子停住。自己做出那种事情来,照理是没有脸面再度来面对她的。不过,如果不是昨天晚上的失误,他也许还在前进还是后退里迷茫不已。这么一想,许桁转过身来,脸上带着嘻嘻的笑,往许如默床边走过来:“担心你半夜里又不舒服,不敢走。”
说得自己可怜兮兮,倒好像昨天逞凶斗狠的是躺在床上的她。许如默心中冷笑,脸上也没有太好的颜色,她说一声“谢谢”,转过身背对着他:“我现在觉得很好。好极了。就不劳你再费心,请你走吧。”
许桁一听,心里一沉。顿时就有点儿不高兴。他退让到这个地步,难道她还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他对女人从来是秉持女人不能宠的原则。却对她一再的退让,她如果还不知道就着台阶往下,许桁也是有点儿动了气。他一晚上没睡,为了她的问题翻来覆去,到今天好不容易定下心来,她要知道,他预备承担的是什么样的后果。和家里人闹翻是必然的事情,最要紧的,他会连腾宇继承人的位置都失去。他从中学时就开始接触腾宇的生意,到毕业后彻底进入公司,自底层一点一点往上爬,不是轻易说放弃就能放弃的。事业,一个男人如果肯为了一个女人放弃他的事业,难道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想到最后,也只有叶南行一个缘故了。许桁长吐一口气,两手叉在腰上,他咬着牙在原地转圈,转过来又转过去。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强迫只能得到身体,得不到感情。而他并不仅仅想要她的身体,更想要得到她的感情。许桁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疯了,明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在感情里的固执,固执得可怕。可是他还是想要试一试,不试就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试了才会甘心,哪怕最后一败涂地。这一场争夺是他自己想要挑起的,如果她不肯配合,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怪罪她?
忍耐着,许桁收回叉在腰上的手,握拳放到身后,站在她身后的他被窗后阳光笼罩着。影子投射在地板上,拖出一条长而黑的阴影。
“我不会走。”他说,“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每一句都发自真心。你不要觉得我是在可怜你,同情你。我只是突然发现,我活了将近三十年的人生,原来一直都只是在感情的迷雾里兜圈子。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陷那种不可自拔的迷雾中。只不过因为你钟情于叶南行,我只能在一个又一个和你相似的女人寻找安慰。安慰,没错,是安慰。”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嗤笑。是在嘲笑自己,也是在嘲笑过去的时光:“如默,许如默。我知道,从小到大你都不喜欢我。我总是戏弄你,总是在惩罚你。因为我看不惯你眼里永远只装着叶南行看不到我。那时候的我以为,我只是看不惯你们两个眉来眼去的腻歪模样,那让我觉得肉麻恶心。但是我现在才发觉我错了,原来我不是在厌恶你们的恩爱,我只是在嫉妒,在怨恨为什么那种甜蜜不属于我。你的笑容不属于我,你的撒娇耍赖也不属于我,甚至你偶尔发的小脾气都不是因为我。”
“我承认都是我的错。我错了,错在不该一再的刁难你,错在你失去父母的时候没有维护你,错在爷爷离开的时候没有陪在你的身边。让你受了这么多年苦,我也很后悔。如果可以,我想要补偿你。只要你肯让我补偿,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可以。”
他诚心诚意的说出所有他能想到的话,说出他确定自己能做到的事,想要得到她的转身,可是侧身背对他的人没有动静。时间在一点一滴的过去,许桁的心也在一点一点往下沉。他只以为许如默对他始终没有动心,他只以为因为他昨天的所作所为,她否定掉了他之前对她的每一分好,他不知道此时此刻的许如默闭着眼睛,怕的是自己会在下一秒跳起来,指着他的脖子告诉他,如果他想要她原谅,最好的办法就是去死!去死!在她的眼前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永远的消失,她才会原谅他之前对她所做过的一切!
许如默听到他缓缓往外的脚步声,沉重,像是每走一步都在拖拽着不甘的灵魂。她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许如默转过身来,目光冷冷的望着那块隔断两人之间交集的门板,脸上表情怨恨得可怕。她坐起来,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想要趿鞋下床。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你。”隔断的门板那边,他忽然说道。
许如默嘴角往上勾,无声的冷笑。机械整理着头发,她站起来,打开衣柜找衣服穿。原本想要放他一条生路,是他非要和她同生共死。此时此刻的许如默眼中没有一点儿温情,也许对她来说,黑暗里,除了从前的那盏明灯可以给她丁点儿的亮光,她的世界里已经再也没有、也不需要再受到阳光普照了。
叶南行单独约了叶秩毅,并非他疑心,这几天的相处,让他对许如默的状况很担心。不仅仅是身体方面的原因,更重要的心理方面。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她的内心里住着另外一个许如默。在和他一起时,仍旧巧笑倩兮,俏皮可爱的那个许如默,就像是蒙着一层薄雾,明明近在眼前,但叶南行觉得自己始终没有办法将她牢牢握在手心里。
他需要知道,五年多前,那个秋冬相交的夜晚,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叶秩毅匆匆忙忙赶过来,他早上需要出庭,刚才在律师事务所又被拖住研讨下一轮的应对方案。叶南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商讨正激烈。他挂断了电话一时就忘记了,等会开完,早就过了两人约定的时间。
第145章 也该够了
外面下着雨,叶秩毅没带伞。[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身上打湿了一些。进门之后,抬手捋了下湿透的头发,叶秩毅没有过分着急整理仪容,首先和他道歉:“突然来了个案子。比较棘手,紧急和同事开了个会,时间拖得久了点儿。”
叶南行点头,算是知道了。示意他先坐下,叶南行给他倒了杯热茶:“不要紧。我现在比较空闲,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叶秩毅看了看他,喝了口热茶问道:“确定离开那个圈子,重新开始你的生活?”
“应该说是重新开始我和她的生活。”叶南行更正道,“我不想再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些可怕又棘手的事。这偷来五年多平静的日子,也该够了。”
他看似说得轻松,脸上也诸多自嘲。显然是对那五年的“平静”耿耿于怀。
叶秩毅摇摇头,许多话不能够对他说。低头看到杯中茶水,眼底有一丝落寞滑过:“你这是在怪我?怪我让你们分别了五年的时光?怪我阻碍了你们五年?”
他说着,不等叶南行回答,自己又自嘲的笑了笑,点头说道:“当初我自作主张带她离开,没有告诉你一声,虽然是事出突然,可是无论如何,以你当时和她的关系,我理所应当要联系你。可是我没有。是我自负。在她跟我去了英国之后,你也曾一再向我追问过她的踪迹,我仍旧没有告诉你。说得好听是因为她不愿你知道她的行踪,说起来却还是我自作主张了。没错,你的确是该怪我。”
“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没必要再追究对和错,又到底应该去怪谁。如果那时我能仔细一点儿,我能对她再多一点儿关心,其实不用谁来告诉我,我也应该发现得了在她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可怕的,而她却并不想让我知道的事。”
叶秩毅一下子就知道他今天约自己过来的意图。握着茶杯,叶秩毅沉吟了片刻才说:“既然你也知道那些事她并不想让你知道,我想,你还是尊重她的意思更好一些。[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然而她的决定并不准确,尤其是在牵连到我的时候。”叶南行反驳道,“她想要保护我,她想要让我远离那些可能会危机到我的前途,人生甚至是我的生命安全。可是她搞错了一件事情。我的人生早就和一个叫许如默的女人绑在一起,这一生,如果她离开我,我虽生犹死;或者,我先她离开这个世界。再没有第二种可能。”
叶秩毅虽然早知道他对许如默情深义重,却也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来。相比之下,自己在感情上的畏首畏尾,和自己的弟弟相比,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勇者。哪怕他曾经冒着会被所有人唾骂的危险,将他心仪的那个女孩儿从同父异母的弟弟身边带走,哪怕他曾一再也想要表现心意。始终,他只能算是一个懦夫而已。
这么一想,多天徘徊在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似乎一下子烟消云散。既然比不上情深,又何必耿耿于怀自己的得不到。得不到,不仅仅是输了,也许是因为,本就付出不了全部。
叶秩毅释然的笑了一笑,顿觉得轻松许多。他说道:“我知道了,你对她的心意,我已经全都清楚。但是,我也有我的诺言需要遵守。早在她答应我踏上飞往英国的班机时,我就答应过她,除非是她亲口要求我说出所有事情,否则我绝不泄露半个字。”
叶南行一听不免露出灰色的面容:“哪怕是她在国外生活的点滴也不可以?”
叶秩毅摇摇头。眼看叶南行失望至极的低头,他笑了一下,说道:“虽然我不能告诉你,但是如果所有事情都是你观察得来,调查得出,那么我也算没有违背诺言。”
叶南行露出一点儿希冀的目光。叶秩毅转过身,从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他半侧着,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上次和我说的有关手术方面的细节问题,我还想要再拿一份副本看一下。毕竟不是小手术,无论如何,小心为上。等一切都准备妥当后,你再和我联系。好的,很感激你,替我向你的老师问好,mike。”
说完,他挂断电话,站起来和叶南行道别:“我下午还有些要紧的事情需要处理。如果你还有什么想要问的话,可以直接到律师事务所去找我,我会提前告知秘书,让你进我的办公室等我。不过我办公室里的东西你可不能乱动,尤其是那台电脑,尤其是放在隐藏文件夹里的资料,不能动。”
他放水放到这个地步,叶南行还要不明白,那也是不可能的了。不禁感激的起身,叶南行望着他道:“哥,谢谢你。”
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多年没有更进一步。叶秩毅一直以为是南行他太固执,也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父亲太过固执,可是到这一刻他才明白,其实不是的。南行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在眼里。他自以为能够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自以为能够骗得了所有人,可是在叶南行这里,他什么都泄露了。南行一直对他疏离冷淡的真正原因,没有其他,不过是因为他早就察觉他这个口头上想要和他兄友弟恭的大哥,在内心里却一直觊觎着自己兄弟的女人。叶秩毅长吸口气,他才发现,自己这么多年来的沉重压力感,不仅仅是对许如默的愧疚,还有对南行的愧疚。他一直说,阻止如默和南行在一起,是为了他们彼此的安全考虑,是为了他们彼此的人生考虑,可从始至终,他最根本的就是私心。
一个人的私心可以有多可怕?自欺欺人到当真把自己也骗进了循环不歇的圈套里,险些就无法自拔。不过还好,他醒悟得还不算太晚。
“对了,”叶秩毅原本打算要往外走,突然想到一件事,他回过来看着叶南行,脸上也露出严肃的神色来,“有一件事我刚得到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告诉如默。我在犹豫,这件事到底是告诉她好,还是不告诉她更合适一点儿。就像你刚才所说,她的身体状况和心理状态都不适合再知道更多有关许寿觉死因真相的消息。”
叶南行听到他最后一句,精神一凌。如默口中所说,正是因为查出许寿觉死因不简单,所以才会铤而走险,接近许桁想要得到更多的线索:“说。”
“我在国外的朋友见到过照顾许寿觉的那位护工,发现她沦落到去中餐馆给人打工赚钱。但是依照之前的消息,这位女士的女婿在国外开了一家小公司,虽然算不上大富大贵,可基本的温饱是不成问题的。而这位女士出国前和邻里之间说的是,她到国外女儿那里是去度假的。好好的假期,怎么会跑到中餐馆里当起洗碗工来?”
叶秩毅这话说得算是客气。没有人会嫌弃假期太悠长,而要到餐馆去打工渡过悠长假期的。
叶南行眸光暗了暗:“这个护工是关键人物。照你的说法,你应该知道她在国外的确切住址。”
叶秩毅点头:“不久前,如默也和给她介绍这位护工的医生一起去过对方在国内的住处,大概是察觉到那位女士和许寿觉的死脱不了关系。不过当时那位女士已经出国,如默和那位医生应该是扑了个空。即便如此,我相信她心里是已经有了判断了。”
“爷爷做过什么,会有人要这么对他?”叶南行无法理解,“这几年我经常过去看他。每天,除了晨起散步,和周围的邻居朋友下下棋,他基本没什么交际活动。为什么要对一个年迈的老人下这样的毒手?会是谁?”
叶秩毅摇摇头:“我猜测,应该和许为善夫妇的车祸案有关。”
叶南行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和许叔叔夫妻有关,那么,就只有他们了。”
他没有想到,小小的偶然事件背后,被隐藏的是这样可怕的阴谋。叶南行想起许如默这么多年遭受的折磨,心不禁一阵泛疼。她如果下定决心永远也不告诉他这些,她如果铁了心的要将他剔除在外。叶南行忽然觉出一阵后怕……到那一天,出了事的人变成是她许如默,而他除了冷冷的恨她之外,不会有其他更多的感情,那样的叶南行,那种场景里的叶南行,令他无比后怕。她险些将他丢入人生的万丈深渊里。
后脊梁窜上一股冷风,真有那时,她离他而去,他也只会是一个除了冷漠,不会有更多感情的行尸走肉。多可怕!
“你手上有多少信息?”叶南行沉吟着说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她只要一天困在这些腐朽里,她就一天不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不打算让她再这样继续下去。哥,这件事让我来接手,你帮我,帮我一把。”
叶秩毅猜到他的念头,不禁劝说道:“你要想明白,一旦插手,就没有回头路可走。许威严夫妻两个在社会人脉和经济实力上的能力,不是你一个小小的电影明星能够撬得动的。你以为,就凭许君瑜喜欢你,你就能顺利拿到他们的犯罪证据?”
叶秩毅摇头:“没有人会那么傻,留着自己的犯罪证据让人去找。如果我猜得不错,那些证据在这么多年里,早就毁得差不多。就算有蛛丝马迹,也没有办法定他们所犯下的罪。”
“所以才需要我们布下天罗地网,让他们自乱阵脚,无处可逃。”叶南行半昂首,两手放到裤子口袋里,他看着叶秩毅咧唇露出一笑,“区区的娱乐圈红星叶南行当然没有办法和两只身经百战的老狐狸斗,可如果我是叶庭柯的儿子,是叶氏集团的继承人呢?”
叶秩毅皱眉,料到他要做什么,不禁呵斥:“我不会允许你把爸拖下水!”
第146章 你大可以放心
“你放心,我只是借叶氏的幌子来替自己挡一挡风,你也知道,对付许威严夫妇,单枪匹马可不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他扯唇一笑,分外帅气。
“叶氏最后还是你的。”叶南行已经把外套拿在手上,作势要越过叶秩毅出门。
叶秩毅心急,唯恐兄弟之间好不容易的缓和因为这点儿小事而生了嫌隙,忙一把拉住他:“你知道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有我自己的事业,叶氏最后到底由谁来主持,我并不在乎,我担心的是……”
叶南行带笑的脸孔突然沉了下来,他抬手握住叶秩毅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脸色一下子变得凝重。双目直望进叶秩毅的眼睛中,叶南行郑重说道:“大哥,他不仅是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无论我和他有多少恩怨,是否不和,那都不会是我联合外人来谋害他的理由。他如果过得不好,我不会高兴。他要是被人欺负到头上了,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这一点我心里有数,我不是那么没有心肝的人,你大可以放心。”
叶秩毅只是望着他,半晌不说话,叶南行点了点头。********,他再度恢复带笑的面容,和叶秩毅说道:“你一直想撮合我们两个吃顿饭。这几年过去,大家都冷静得够了,时间也差不多了,看着哪个时候合适,替我约一下吧。以他口味为主,我对吃并不十分在意。总之,别显得是我落了下风就好。”
他反过来在叶秩毅肩膀上拍了拍,开门走出去。
因为下雨,咖啡店里的人多了不少。叶南行身高腿长,又自带了些叫人侧目的魅力,他长腿一迈到大堂里,坐在那里或躲雨,或是来喝午后咖啡的人,都不禁侧目。不过好在他当了这么几年的娱乐圈人士,很知道该怎么乔装打扮。这么一路走过去,倒也没有一个人认出他来。
叶秩毅见着他出去了,才叹了口气,弯腰将公事包和外套都拾到手上。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担心。
父亲期望南行回家很久,可是父子两人一个比一个倔,谁都不肯低头。尤其是南行,哪怕父亲说了,他可以随时回去,也从没有踏进过叶家的门。而这一回,他们一家总算是要团聚。可是因为这种利益而得来的团聚,这种表面平和的假像,危机四伏之下,又能维持得了多久?叶秩毅只要一父亲知道南行回叶家的原因,到时会是怎么样一个状况,就担心不已。
然而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个机会。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可能南行再也不肯回到叶家去了。所谓左右为难,不外如是。
叶秩毅因为这一桩事情,走路时就有点儿不专心,前面拦了个熟人,他只知道低头让到一边去,却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的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
小a从今天开始放假,买了点儿准备去新加坡的东西,正要回家。大刘又给她打电话说,老豆为了查一桩案子,又跑到这边来“冒险”了。她虽然知道老豆有线人住在这附近,但是具体内情是不了解的,找不到人,小a只好在这里瞎溜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抓到不听话的老豆,谁知道老豆没碰到,遇到了眼下这个熟人。
虽然为了许如默,自己和这位叶大律师没有太好的来往经历,但是,小a自己觉得自己向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既然当面碰到了,她又没有说和如默吵翻了天,成为怎么样老死不相往来的的仇人,那么见到叶秩毅,自然也没有避着不打招呼的道理。不过,这位看起来很精明冷静的叶大律师,今天状态可不是太好,她在他面前来回晃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瞧见自己,闹得小a有点儿郁闷,想说他是不是故意视而不见的。
跺脚,她故意捂着嘴大声咳了两下。就是堵在他面前不让路。
叶秩毅终于发觉不对劲,他抬头,视线落在小a明显有点儿不大愉快的脸孔上。他还真像是不认识她的样子,没有什么表情的直问:“请问有什么事?”
小a被问得有点儿怄,她就是想和他打个招呼。人家说,熟人见面不打招呼,那是很不礼貌的表现。可是如果这位熟人把她给忘掉了呢?小a深吸一口气,扭头下意识往旁边玻璃橱窗里倒映出来的自己瞧了一眼。还好啊,虽然不是什么让人过目不忘的长相,好歹也没有沦落到会让人见过就忘吧。
她有点儿气闷,拿脚尖搓了下地面,硬着头皮说:“我是白露,上一次去你家里找过如默姐,你不认识我了?”
说完还真有点儿害怕他点头说,不认识。小a懊恼起来,早知道就不拦着人家了,打什么招呼?反正大家也没有熟到那个份上!说来说去,也是看在如默姐的面子上才想和他把之前的过节给清一清的,但是……她有点儿想立刻就走了。
等了会儿见对方不说话,小a咬着压根又很不甘的补上一句:“小a啦!”
自己也觉得自己有点儿无聊,干嘛非要人家记得她呢?她见他张嘴似乎要开口说话,唯恐他说出,还是不记得之类的话来,小a干脆在他开口之前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我也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记得也很正常。”
最后那句话说得很低,像是自己安慰自己似的。
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没有什么复杂的心思,也很自我。叶秩毅顿时觉得满腹愁绪被她这么一搅和,没有那么沉重了。他不禁露出一丝微笑,点头道:“我记得。”
小a正打算转身走了,没想到听见一句意外的话,她忍不住差点儿笑出来。可脑袋一转,打着小心思想自己这样子会不会太不矜持了,好歹她也是女孩子。再一想,是他更可恶一点儿,既然知道,怎么刚才不说,非要闷得她快要跳脚了才说?
叶秩毅看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咬下唇,心思百转千回的模样。虽然不大相同,却还是不禁想到第一回见到许如默时候的场景。说起来可笑,那时候他刚听父亲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心里好奇,就想去看一看自己的弟弟究竟长什么样子。偷着跑到温家附近,就看到叶南行在前面不停走着,后面跟着一个女孩子。书包被她拎在手里,实在走不动的样子,南行看着不肯等她,却总在她嚷着要歇一歇的时候暗中慢下步子。然而他身后的那个的女孩子并不知道,走到最后咬牙发起狠来,把整个书包丢到了南行的身上。
他那时差点儿就冲出去帮忙了,最后却发现,原来不过是情侣之间的情趣。南行像是知道她会把书包丢过来,往旁边一躲就轻易躲了过去。也不知道两个人面对面说了些什么,叶秩毅那时只看到正对着他的女孩子皱眉嘟嘴,一副很难哄的模样,眼见着两人又要闹翻,可到最后,却是她自己忍不住,咬唇“噗哧”一声笑出来,扑到南行身上去咬他的脖子。
缓缓吸了口气,叶秩毅忽然有个想法。他问:“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喝杯咖啡。”
小a掰着手指头正在清数他的过分,可他显然没有听进去,突然打断她,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来。小a不仅不解,还有点儿生气。立刻就回道:“我不喝咖啡,我要吃冰淇淋!”
这种天气吃冰淇淋,也是酸爽,说完小a就后悔了,马上想顺一句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可是叶秩毅没给她机会,接口就道:“好,我请你吃冰淇淋。”
她自己搬了块石头砸到自己脚上,疼了还不能开口喊疼。小a苦了脸,更加后悔在这里喊他的决定。看叶秩毅果然正经等着她回应,小a咽了口唾沫,带着最后的希冀道:“我能不能先吃火锅,然后再吃冰淇淋?”
于是本没有交集的两个人,居然真的一起在中午刚四点钟的时候走进了火锅店。
等服务人员上了菜,鸳鸯锅里的汤水沸腾起来,小a还有点儿不敢相信。她和叶秩毅约饭?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啥时候好到这个地步了?
尴尬的夹着一筷子青菜往锅里放,小a还是有点儿不敢抬头看叶秩毅。他这个人呢,其实长得不算差,五官端正,身高体长。特别是那一身正气,比眼下的娘炮顺眼得多。不过也正是因为他那一身正气太正了,总让人有点儿不敢直视。
他也不吃,像是在想着什么要紧的事情,目光落在翻滚的红汤上面,看起来整个人有点儿……有点儿,小a说不出来的感觉。
“你不吃吗?”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筷子咬在嘴里,想着如果他不回答,她下一句该要说什么。说起来真是奇怪,哪有人好好的没事请人吃饭,却一句话也没有的。小a总觉得他有点儿不大对劲儿。虽然她和他平时来往……几乎没有。可依照几次见面,他给人的印象,小a总觉得他今天像是有什么事情似的。
“那个,你不吃,就全都归我了……”他果然没有回答。气结的小a不打算再和他大爷继续客气下去。反正是他自己说要请她吃饭的,那他不吃,她也不能对不起那些死去的鸡鸭鱼肉。不吃拉倒,她吃!这个猪脑,鸭血,毛肚,牛杂,可都是她的最爱!还有豆芽!小青菜和大白菜!粉条、豆腐和宽面,一个都不能少啊不能少。
说着,她捋起袖子,果然动手大吃起来。
第147章 吃也是一门艺术
一是因为家里从小的教导,再加上后来身体方面的诸多因素,许如默吃起东西来总是斯文得很,动作缓慢,细嚼慢咽的,食量也总是很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往往才吃几口,就放下筷子说饱了。和女性朋友单独共餐经验并不算多的叶秩毅,还未见过有女孩子吃东西这样豪迈,一时也有点儿吃惊。
他略带惊讶的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子,倒不是因为对她的吃相有什么想法,只是她这样快速又凶猛的……动作,令叶秩毅怀疑,她是不是被人饿了几顿,饿坏了,等他一开口说请吃饭,立刻就行动起来,动作迅猛如敏豹。
然而她又并非只是胡吃海塞,看她脸上的表情,又那么投入且满足。瞧得人心里也不禁痒痒起来。似乎她所吃的,正是人间难得的美味,要是不动手去尝尝,自己必然是要后悔的。叶秩毅觉得有点儿好笑,他并不是一个贪图口腹之欲的人,可是在她面前,似乎也有点儿这方面倾向了。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豆腐放到碗里。却不着急吃,仍旧抬头看她。好像她的神情比他碗中的鱼豆腐更容易下咽似的。
小a吃得正起劲,发觉有人在对面瞧着自己。她停了下来,低头看看勺子里的猪脑,犹豫了一下,送到叶秩毅面前:“喏,只能给你一个,另外一个是我的。”
叶秩毅尴尬的咳嗽一声,摆摆手:“你吃吧,我不大喜欢猪脑。”
小a看他的样子像是嫌弃,不满意的皱皱鼻子,她不客气的倒上酱料放到自己的碗里,一边吃一边说:“我爸常和我说,吃什么补什么。吃这个人会变得聪明。像你这样长时间用脑的人,更应该多吃点儿猪脑。我和你说,你可别瞧不起它,它看起来是丑了点儿,味道还是很不错的!当然,首先你得会煮,要是煮得时间不当,或者没熟透,味道会太腥,或者煮得时间太长,又老了。总之,吃也是一门艺术。会吃也是本事!”
她很得意的舀了一勺子放到嘴里,意味深长的品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那模样看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儿。
叶秩毅觉得好笑,心情也好起来。他看着她吃得津津有味,似乎自己的胃口也被挑了起来。尝试着吃了几筷子,果然不错。
说起来,叶秩毅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在每一个人都对火锅推崇备至的时候,他却不是很喜欢这种边熬煮边进食的用餐方式。没有别的原因,他的工作对于时间要求是非常严苛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放在吃这件事上。为了照顾许如默的饮食起居,他倒是改掉了从前总是简单一份沙拉或者三明治的用餐方式。开始会对吃有点儿讲究。但是那更注重的是营养方面的要求,显然,火锅对于营养的贡献,远不如它对人的口味的成功。再者,如默对吃很没有什么讲究,她只是吃不惯西餐,中餐的话,她似乎什么都可以将就着吃一点儿。也是一点儿,她向来吃得不多,无论多喜欢的食物,在他的观察中,她总是浅尝辄止。
叶秩毅有时间也不禁会想,是不是在她和他一起的时候才会那个样子。而事实上,她和南行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像眼前的女孩子一样,对于吃有着自己的见解和喜好,会边吃边说些俏皮的话,不会那么拘谨和了无兴致的模样。然而,他到底也只是猜测,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心里面藏着的那个女孩子,在面对自己弟弟的时候,会有多少面不同的表现。
“你又走神了!我看你最近是不是用脑过度,都有点儿脑退化症了!那,我心肠好,分你一点儿,让你也补补好了。”本来对于他这种在吃东西的时候都能够三心二意打岔的人,小a的原则是,全部吃掉,一个不留。让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什么都没得吃。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a觉得今天的叶秩毅看起来有点儿可怜。大概一个人平时严肃强势的形象深入人心了,突然有一天流露出像是落寞的样子,就会比较容易挑起大众的同情心。小a想,自己也是免不了俗的,看他有点儿可怜的样子,也想安慰他两句。然而,究竟他是怎么一回事,自己也不知道,就分他一点儿自己喜欢吃的猪脑聊表心意。只当是谢谢他请自己吃这顿饭了。
对了,想到他请自己吃饭这件事,还有一件事忘记确定。小a慌忙将半勺子猪脑丢进嘴里,还未晾凉,烫得厉害,害得她一个劲儿直拍嘴,想要咽下去,又不敢咽下去。好不容易吞进了肚子里,心口直烧得慌。她慌忙抬手要去拿饮料,胡乱往嘴里灌着,想要借着饮料的冷,缓解一下那烧心的滋味。
好不容易等那股难受劲儿过去了,小a砸吧了一下嘴,觉得哪里不大对。等抬头看到叶秩毅略有点儿吃惊的表情,她视线顺着叶秩毅的眼睛一望,可不是不对么,她刚才喝的是什么?是白开水!可是她明明要了一杯雪碧啊!吃火锅不配点儿雪碧,那怎么带劲儿嘛!所以……她刚才在慌乱里是拿了叶秩毅的水杯?
小a有点儿懵逼了。她犹豫的把手伸到桌子上,做贼心虚的小心翼翼把杯子推了过去。脸上讪讪的笑。刚才叶秩毅喝了他那杯水没有?好像喝了,好像没喝……小a深吸口气,这种问题她总不好拿出去问人家,咽咽口唾沫,也只能认了。
这么一来,刚刚显得没有那么紧绷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零点。这可怎么办,饭还吃不吃了?小a犹豫的看着鸳鸯锅里翻滚的毛肚,她一口都还没吃呢!就这么走,岂不是太对不起叶秩毅花出去的那些钱了?大家总说要环保,要环保,就为了那么点儿不能吃不能看的面子,就把眼前能看又能吃的火锅给丢了,也太不值得了。权衡之下,吃的欲望最终战胜了她薄薄的脸皮。小a拿起筷子,动作利落准确的夹住一片早就垂涎三尺的毛肚,不禁满足的笑了。
抬头有点儿做作的看向叶秩毅,她装腔作势的抬手做了个请的动作:“您也吃,您也吃。可千万别客气。”
叶秩毅看着她这些自以为没人察觉的小动作,嘴角紧不住的往上挑,他点头,顺着他说:“我不客气,你也别客气。”
小a看他完全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有什么异常,心里也是松了口气。对嘛,人家见多识广,国内国外到处去,长得不错,身家又好,估计早就是吃过猪肉的人了,哪里还在乎这么点儿小事。也就她,在这儿扭扭捏捏的,真不大方。
这么一想,小a心里更坦荡了。刚才拿错水杯喝错水的插曲一下子被丢到脑后。她又高高兴兴起来,舀了口汤尝尝味道,她问:“待会儿咱还去吃冰淇淋吗?”
叶秩毅眉头一扬,没想到她还想着那茬儿呢,他嘴角带着点儿隐约的笑,点头:“去。”
小a更加高兴了:“这就叫冰火两重天啊!我想这么吃很久了,总没有人陪我。大刘哥说这样子吃法,会肚子疼。我老爸也觉得这么吃对身体不好。可是,真的爽啊!”
叶秩毅笑起来:“听起来你家里管得还挺严。”
小a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忙说:“等等!等等!”说着抬手比了个镜框,她拿出手机来,对着叶秩毅连拍了两张照片,送到他面前看:“你瞧你瞧,你笑起来很不错嘛,和叶大帅哥还真有点儿像。”
叶秩毅抿唇,看着她把自己的照片和叶南行的照片并行摆在一个屏幕里,嘴角的笑容浅了一点儿。还真是,到底是兄弟,眉宇之间是有点儿相似的。然而那并没有什么用,对于有的人来说,长得再相像也不是本人,不是本人,就注定得不到关注。倒不如不像,还能自己骗自己说,哪怕长相也不同,所以,她怎么可能会对自己侧目呢?
小a看他一下子又目光暗淡,也是觉得有点儿无趣,她把手机收起来,叹了口气道:“我是不知道你今天怎么了。但是,男子汉大丈夫,碰到点儿挫折就摆在脸上放在心里,怎么能成大事?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
她说着,朝叶秩毅扬了扬眉毛。叶秩毅略带着点儿微笑,放下筷子,两手搁在桌面上望着她:“你似乎很懂得为大事者需要具备什么样的基本条件。说吧,让我也学习学习。”
“哎!你别笑话我。我哪里懂什么基本条件。我就是逗逗你嘛,不喜欢听就不听好了。可不要用你那套专业的来对付我,我招架不住的。”
“那么请你告诉我,你对什么招架得住?我想提前了解,好合理规避。”
叶秩毅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句话来,说完,自己也是愣住了。看对面小a,显然她更加诧异,慌乱的避开他的视线,一张圆脸上都是红晕。叶秩毅微微皱了下眉头,他今天有点儿失控,眼前的人是许如默的朋友,无论如何,他不能够对如默的朋友造成困扰。
接下去的用餐,两个人各怀心思。表面上看起来还算融洽,可是小a的心里早就已经乱透了。她甚至在考虑,如果用餐完毕之后,他果然邀请她去吃冰淇淋,她到底是接受好还是拒绝好。不过还好,她并没有机会需要来面对这种难题。叶秩毅去结账的时候,小a接到刘卫的电话,说白一行在追击某个嫌疑犯的时候从楼层上摔下去,左腿受了重创。白一行在还没有退休的时候,因为工作,腿部是受过伤的。小a一听,着急的不得了,哪里还有心情吃吃喝喝,赶紧拿着包就要回家。叶秩毅付完账回来,正好看到她心慌意乱的拿着包要走。叶秩毅忙拉住她,追问出了什么事。
第148章 意料之外的事
小a话都说不全了,虽然她的老豆当警察多年,总是磕磕绊绊的,也不是第一次出现这种状况,可是每一次她还是没能习惯。[.超多好看小说]每次收到这种消息都会很害怕。她只有他一个亲人了,她害怕她会失去他,她害怕到最后,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以为他退休之后自己就不会再操心,不用总是提心吊胆了。可是他非不听,非不听!这么大的年纪了,还当自己和大刘哥一样,总是跑在最前线,想要替警队再多做点儿什么。眼下可好,出事了!
小a握着手机,整个人都慌了,六神无主。好像眼前的一切都看不到,听不到,她脑子里一下子涌过各种各样可怕的情景。明明电话那端的大刘哥还让她不要担心,明明大刘哥说不会有事的。可是她的老豆多大年纪了,他不是大刘哥,不是年轻小伙子,伤筋动骨还能强颜欢笑说没什么。小a手机“啪嗒”一下掉下来,自己也不觉得,还愣愣的维持着接电话的姿势。
叶秩毅原先还没有注意,听到她接电话的嗓音变了,不禁抬头看去。就看到她一张脸忽然之间就煞白了。叶秩毅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反应,他伸手去拉住她。他拾了她的手机塞到她掌心里,小a被这么一碰,像是僵化的冰层被突然敲开,她眼珠子转动,聚焦在叶秩毅脸上。看清楚对面的人,小a眼皮子一眨,眼泪就忍不住的想要掉下来。可是她又不敢在陌生人眼前掉眼泪,只好强忍着,磕磕绊绊的和叶秩毅说自己要去医院。
叶秩毅点头。问清楚具体在哪家医院,他开车送她过去。一路上,小a都很紧张,整个人魂不守舍的。叶秩毅想到前一刻她还是那么活泼,无忧无虑的,这会儿却失魂落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大约是怜悯,或者是感同身受。于是,他在她慌乱下车的时候吻了她。
这在彼此都是意料之外的事。不过小a并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这件事上,那时那刻,她的全部心神都在自己父亲的安全上。所以当叶秩毅在吻了她之后想要和她说,他会在这里等她。小a已经匆忙跑开了。
叶秩毅一个人独自坐在车里,夕阳早就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高高挂在上空的明月。说是明月,却那么模糊。这个城市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都被一层触摸不到却无处不在的灰色笼罩,连太阳和明月都隔着一层灰色的雾。.让人看不清楚。
他没有她的电话,连问一声情况究竟怎么样都不可以。叶秩毅揉着眉心,心绪比之之前更加烦乱起来。他是不是太草率了?为了从某一种纠缠不清的困境里脱逃出来,想要利用另外一个女孩子,另外一段感情。
那是个纯真又可爱的女孩子。如果他并没有确切的决心,如果他只是想要逃避,他这么做,会不会太自私?答案是肯定的。如果不能够给对方一个未来的保证,他不该在自己迷茫困惑的时候为了逃避而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就这么草率的把一个本与他毫无关系的女孩子带入自己的生活中。五年多前的那个夜晚,他已经做错了一次,因为冲动,险些害了几个人,如今,他怎么可以仍旧任由冲动来掌控自己的行为?
叶秩毅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他将按在眉头上的手拿了下来。开车,离开了那里。
白一行只是骨折,其他都安好。可是小a还是在等他醒来之后才找了借口匆匆去停车场。理智告诉她,叶秩毅一定已经离开了。可是感情还抱有期望。小a来到两人分开的地方,找了好几回,可是,他真的已经离开这里了。
路灯照着她长长的影子,孤零零的可怜。她这是在做什么少女怀春的美梦呢?他是从国外回来的,亲一下可能就只是外国人安慰朋友的方式而已,是她大惊小怪了。小a吐了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往来时的路回去。
明明已经开春了,可是风还是冷,尤其是夜里,像要把人身体里的温度都卷走似的。小a抖抖索索,张着双臂把自己抱紧了一点儿。
许如默说要搬家,果然就动起手来。她把东西一一打包放在客厅里,坐着等大a过来帮忙。这两天许桁没来找她,他不来,她更加没有前去找他的道理。他们两个之间的路最后要怎么走,她脑中已然有了确定的方向,只是,怎么和叶南行交代,还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有点儿事情要处理,来晚了。”大a推门进来,急急匆匆的。许如默点头,起身给她倒了一杯水,让她坐着好缓一缓。
“路上塞车,搬家公司已经在楼下。”大a放下水杯,迟疑的再度问许如默,“你确定要搬到我那里去?不担心被许桁知道?”
“这不是我要担心,”许如默笑了一下,在她对面坐下来,“难道不是你更加应该担心?要是被他知道我们俩走得近,到时候也许会怀疑你,我反而要连累了你呢!”
“这是什么话?”大a摇头笑了,“不说别的,和我讲讲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我相信,你不会是没有计划就胡乱行动的人。”
“我哪里看起来就是个精明会谋划的人了?”许如默起身,似乎也是无奈的整理放在桌上的一个个小包裹,“我就是被人抛弃了,没地方住,又没什么朋友,只好求助你。请你收留我两天。如此而已,很简单。”
大a若有所思的点头:“我想我懂你的意思了。”
许如默不禁笑得更厉害了一些,她单手撑在桌子上,笑够了才瞧着大a问:“你懂我什么意思了?”说着两手一摊,她摇摇头:“我可什么都没说。”
“如默,我和你之间,也许比你和叶南行之间还要更亲密一点儿。我这么说,你认不认同?”
许如默沉默不语,脸上的表情不像她刚才那般欢愉。眉头微锁,藏了无数的心事。她说的没有错,很多话她不能和南行明说,哪怕她答应让他帮她,可是在她可预料的危险之内,她不允许自己的恋人去拼命、去冒险。
“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承认了。”大a起身,站到许如默身旁,“我们共经生死,那天晚上,不仅仅是你生命的转折,也是我人生之路的转折。我遇见了我这辈子最厌恶的人,也见到我这辈子最感激的人。如默,我感激,又不仅仅只是感激你。我和你共同经历过那些,又不仅仅只是经历的那些。我们同病相怜,只有我,才能对你的恨和怨感同身受。”
许如默盯着桌面的视线清明坚定,有着难以言说的一股偏执和力量。她扶在桌面上的手指用力,大a看到她手背上的青筋,就像彼此心里盘根错节的仇恨,在这一刻,统统显露了出来。大a不禁嘴角带起一丝笑意,心中觉得欣慰,总算,他们两个在这一点上的想通,无人能够闯入无人能够占据一点点的位置。
“我答应南行,不再和许桁继续下去。但是大a,我恐怕要食言了。”许如默终于开口说道。
“许桁他真的喜欢上我了。虽然很可笑,但是这对我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一个视女人为玩物的男人,一旦肯低头亲口承认他栽在了某个女人的石榴裙下,那么,只有这个女人能始终保持清醒,她就能轻易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你想怎么做?”大a猜到她的想法,不禁担心又愤恨,“难道你真的想要和许桁结婚?”
“结婚?”许如默跟着她默念了一遍,显然她并没有想得那么长远。她从没有想过出卖自己的婚姻,去从许桁的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
“当然。许桁不是傻子。如果你只是吊着他,却不给他点儿实际的东西,总有一天他会察觉。他会让人调查你,会把你回国的原因和你接近他的目的一一调查清楚。难道你就没有想过这些吗?”大a不同意她牺牲自己去接近许桁。在大a的眼里,这个世上的男人就没有一个好的,她不愿意让许如默再度前去冒险。
许如默的眉头皱了起来,她陷入困境里。她不愿意再度和叶南行分开,可事实却是,如果她选择自己亲手了结五年前和五年后的恩怨,势必会再度和叶南行谈到分手的事。而那也将是他们最后的分别。叶南行的脾气她清楚,他绝对没有办法原谅她为了复仇,彻底出卖自己。
她需要想一想,好好的想一想。许如默闭了下眼睛,脑中昏聩。大a忙扶住她,心里知道自己已经成功让许如默动摇。凡事不能操之过急,既然她会动摇,就表示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牵扯到叶南行,她到底还是放不了手。
大a深吸了口气,扶着许如默说道:“这些事情暂时放一放,我们先回去。我想搬家公司的人应该已经到楼下了。你坐一会儿,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着把许如默扶到沙发椅上坐下,大a拨通了搬家公司的电话号码。
而此时此刻,就在公寓一楼转角处的树荫底下,许桁看着大a和许如默一前一后出来,看着工人把许如默所有的东西都搬到了车上,看着大a带着许如默开车离开这里。
许桁从口袋里抽出烟盒,替自己点上一支。明灭的烟火在他眼中闪烁,像星海中难以窥见的灯盏。直到那两辆车子都不见了踪影,许桁将拿在手心里把玩的打火机收入口袋,只抽了两口的烟丢到了地上,他抬腿,一脚踩上去。
就在叶秩毅、许如默等人在积极寻找真相的时候,想要掩盖的人同样没有片刻的空闲。程和没死的消息虽然被叶秩毅封杀,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许威严夫妇还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得知了这个消息。
第149章 快回来救我
当天下午两点左右,许桁刚送了许如默搬家回去,在路上接到了妹妹许君瑜的电话,她在电话那头哭着求他赶紧回家救救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君瑜不止一次用这种方法骗他回去,通常只是为了一点儿不足为道的小事儿。更有替他的母亲出头,诓骗他回去接受“教训”的经历。许桁满不在意的握着电话一边开车一边听她在那边嚎,间或敷衍几句,并没有把许君瑜的哭嚎当一回事。许桁这两天因为感情的事情,正是一头雾水,百感交集。诚然他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然而,他和许如默之间又并非他确定自己心意之后就可以勇往直前的,不单单是因为她心里也许还没有他这个人,最要紧,两家人的关系,他的父母曾经对许伯父夫妻做过的那些事,让许桁难以做出决定,既舍不得放不开又难前行不可得,几经徘徊,不知自己要怎么行事才好。心情烦躁正是,她在电话那边还鬼哭狼嚎,吵得许桁几近焦头烂额的地步,想到她这许又只是些骗人的伎俩,许桁更觉不耐烦,他哪里来的心情陪她玩这种小把戏,下意识就要挂断。就在此时,许君瑜突然发出一声惨叫,喊道:“妈要杀了我,快回来救我!大哥!”
然后电话就被切断了。许桁再打过去,始终显示无法接通。许桁不禁也担心起来。无论许君瑜平时怎么胡闹,总是他的妹妹。他还不至于到和家人形同陌路的地步。
再也没有办法冷静。许桁踩下油门,立刻将车子的油门拧到了最大。转过弯道,往自己父母所在的公寓开过去。
许君瑜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正好就在不远的路段,加速赶过去,也不过用了十五分钟的时间。等不及电梯下来,许桁推开安全楼梯的门,抬腿迈步跑了上去。他仍旧时不时的打电话过去,想要打通许君瑜的手机。可是君瑜的电话始终没有接通过。不仅仅是君瑜,连母亲宋佩乔和父亲许威严的电话也不通。家里的座机更是无人接听。
这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会出现的现象。许桁心里猜到已经出事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大。
他推门,房子里一股血腥味儿,逼得他往外退了一步。许桁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沉着一口气冷静下来,转身,他把门关上。
猩红色的地毯上一路往前蔓延,都是褐色的水渍。(.$>>>棉、花‘糖’小‘說’)不,那不是水,而是人的鲜血。许桁长吸一口气,将那腥味儿都吸到了胸腔里。涌动的胃液搅动得天翻地覆,他闭上眼睛。让自己吐出那口浊气,一步一步往里走。所到之处都是鲜血。墙壁上,家具上,还有那碎了一地的室内绿植上。红与绿,狰狞的向他吐着舌头。
“君瑜?许君瑜?人呢?你在不在?”许桁开始开口喊自己妹妹的名字,“我已经来了,你现在再哪里,现在赶快出来。”
“妈?妈你在吗?”许桁一边喊,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越往里,血的味道越浓重。他虽然是个男人,也无法忍受这种被满目红色所包裹的感觉。像是从地狱伸出来的一只红色带血的手,紧紧掐住了他的喉咙,想要也将他拖到地狱里去。
许桁一点一点的往前走,心里的冷意盖过恐惧,慢慢,慢慢占据他的全部心神,近近丧失思考的余地。房子里安静得就像从来也没有人在这里居住过,可是许桁知道,他们还在这里。
“大哥!”突然有声音从前方阳台上传出来,许桁立刻冲了过去。
连着阳台的房间里狼藉一片,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人歪着头仰躺在地板上,脸孔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眼珠子往上翻,显然已经失去生命迹象。许桁闭上眼睛,无法直视。这个人他一点儿也不陌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和自己的母亲谈到他的名字。程和,正是他怀疑已经被自己父母所害的程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眼下不是最重要的。许桁紧张至极,赶紧拉开通往阳台的窗帘,就看到许君瑜两手紧紧攀在阳台窗框上,浑身上下的血,她泪流满面,恐惧的看着自己眼前站着的人。
宋佩乔背对着他,她手里拿着一把刀。是平时厨房里做饭的时候,帮佣阿姨习惯使用的那把刀。许桁吸了口气,他问:“妈,你在做什么?”
宋佩乔回过身来。脸上阴霾,眉眼之间却还算镇定。她把尖刀往许桁面前一送,许桁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宋佩乔从鼻子哼了一声:“你以为里面那个人是我杀的?”
宋佩乔说着,两眼望向许桁,摇了摇头。许桁眉头紧皱,不敢置信的抬头去看紧紧握着阳台窗栏,面目狼藉的许君瑜。许君瑜躲开他质问的视线,抖索着往栏杆上靠,抽噎着直掉眼泪。
“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你在电话里说妈要杀了你,现在却是你把程叔叔杀了,许君瑜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和平时她撒谎骗他时的震怒不同,许桁这一次是真的暴怒了。他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自己的妹妹居然会拿刀杀人。痛心疾首,大约就是他眼下的心情了。她怎么任性闯祸都好,不管是自己的父亲,还是他这个当哥哥的,不管在家里两个人怎样明争暗斗,可是在外面,总有人替她兜着,替她维持许家女儿良好的形象。可是她不能够以为这样就为所欲为,杀人,是多大的罪名,谁能够保得住她?
许君瑜只知道哭,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害怕和恐惧席卷了她所有的心智,她不敢去想刚才发生的事情,也不敢去想自己将要面对什么。她该做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也许从这里拉开窗户一跃而下,她才能得到最后的解脱。
“哭!现在哭有什么用?我一直告诉你,做什么事情都要动动脑子,现在闯出这么大的祸来,谁能帮你?”宋佩乔喝了一声,把沾满血的尖刀丢到地上。冷兵器和地板接触发出来清冷的响声,就像是宋佩乔此刻的脸孔。
“小桁,这里交给你处理,我先带你妹妹去收拾。”宋佩乔吩咐着,就要上前去拉许君瑜。
“不打算告诉我出了什么,就想要拉我进这趟浑水?”许桁并没有被眼前的事件惊得昏了头脑,他看了眼地上的刀,问道。
宋佩乔原本往许君瑜的方向走,听到他问她,她转过身来,目光里流露出不大置信的眼神。表情变得更加冷寒:“你没看到你妹妹吓成了什么模样?难道现在还有比让她安静下来更重要的事情?如果你不愿意,如果你觉得这是一趟浑水,你可以立刻报警!”
宋佩乔态度很强硬,说完,扭过头去握住许君瑜的胳膊。大有任由许桁行动的意思。
然而她的一举一动在许桁眼里都透露着不同的讯息。为什么程和会出现在他们的家里,为什么每天必来的帮佣阿姨,偏偏今天没有过来,为什么君瑜前天还在国外,今天就出现在家里。他们兄妹两个都不是什么喜爱待在家里的乖宝宝。成年之后,两人就各自搬出了这个家,如果不是许威严或者宋佩乔打电话,他们两个几乎不会出现在这个家里。这个家给他们两个的感觉,除了压抑和沉闷,没有其他的感受。他需要知道其中的原因,每一个环节都需要知道。如果说他对许如默一直保持怀疑的态度,那么他对自己的父母,自从许为善夫妻俩的事情之后,再也无法对自己的父母抱有信任感。
他很坚持,拦住搀扶着许君瑜的宋佩乔,他挡住两人面前,如果得不到答案,不准备让开。
“许桁,”宋佩乔不无失望的看着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深吸了口气问道,“在你眼里,是不是我做什么都必须要给你一个解释?是不是你的母亲就那样不值得信任?”
“我并没有多说什么,为什么你会联想到我对你的信任问题?”许桁一点儿也不糊涂,一下子就抓到了自己母亲话中的漏洞。
宋佩乔盯着他的目光变得幽深锐利,她到底还是低估自己的儿子。这真叫她又是欢喜又是忧。欢喜是,虽然女儿不争气,好歹儿子遗传了自己和丈夫的有点,不但谨慎聪明,在这种可怕棘手的情况中,他也仍旧能够保持清醒理智;忧的是,正是因为他这样理智清醒,所以自己设下的局,想要诱他进来,恐怕并不容易。好则好在,他们毕竟是一家人,就算他察觉出什么,就算他读懂了什么,为了自己的家人,他也不会背弃他们,出卖他们。
宋佩乔摇摇头:“我在你的心目中竟然这么不堪,这是我当母亲的失败。好,你要知道出了什么事,我来告诉给你听。”
宋佩乔正要开口将事情的由来说清楚,许君瑜忽然尖叫一声,抱着宋佩乔全身哆嗦。她嘤嘤的又哭起来。头发蓬乱的躲到宋佩乔怀中,哪里还有平日镁光灯下靓丽美艳的影子?
宋佩乔忙低声哄着女儿,在她耳朵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许君瑜喊了一声“妈”,更加往她的怀里缩。宋佩乔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她轻轻拍着许君瑜的肩膀,抬头看向自己的儿子,问道:“我不会跑,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处理,等我帮她洗完澡之后,我会来处理。你可以走,也可以留下,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这样可以吗?”
她收了那身为他的母亲时咄咄逼人的态度,变得委婉又卑微。倒像是他怎么样逼迫了她似的。
许桁是知道自己母亲的,她有那种本事,将不利于自己的处境扭转过来,使自己站到道德的高峰。虽然她所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占据到道德的高点过。
第150章 你刚才在看什么
如果这是一个圈套,那么从他接到君瑜的电话,心急火燎往这里赶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落入了陷阱里。[.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而他现在想要从这个“阴谋”里跳出去,唯一的办法是打电话报警,和警察说明一切,找出每一个路口他的车子所留下的监控录像,也许还能从这一起血腥的事件里“脱身”。然而许桁了解自己的母亲,如果这一切都是他母亲设下的局,那么所有的事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如果他是她网中的鱼,她设局的目标中有他,他想要逃,几乎没有可能。哪怕是报警,他可能也无法全身而退。只要宋佩乔咬准了他参与其中,就算他跳进黄河,也没有办法洗清自己的嫌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可以替自己作证的时间证人。
许桁不禁想,如果他真的报警,自己的母亲是不是真的会狠下心将他也拽在其中……他抬头去看,宋佩乔已经扶着许君瑜走出了房间,转进了走廊尽头的客房里。
抬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许桁收敛心神,他走到房间正中央,蹲下来,仔细观察程和。
从他亲自批下程和的开除文件开始,他们没有见过面。到今天,过去一年不到,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他还能开口喊他一声“程叔叔”,可是他却再也不能开口回应他。许桁记得他说过,总有一天要替自己讨回公道,他说自己不该是被腾宇丢弃的弃子。
许桁伸手将他的眼睛阖上,蹲着的膝盖有点儿酸,他起身,走到旁边拖了一张椅子过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程和,就像当初开除他时,坐在那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看着愤懑不满的长辈指着自己的鼻子臭骂。许桁记得那时的自己是在微笑的,没有点儿气恼,只是看着叫骂的人微笑。不是因为身处上位的嚣张和傲慢,也不是因为自己在没有硝烟的战役中得到了最后的胜利,他笑,只是以为自那一回之后,程叔叔能够远离腾宇和他们许家的肮脏,可以有个算不上太差的晚年。他以为,总有一天自己能够和程叔叔说清楚缘由,到时候,他们可以相视一笑,像从前共同拼搏时那样,要一杯酒,一碟下酒菜,两个人边喝边说这些年来的苦与乐。[.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终究没有机会了。他想要保他一条性命,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为什么程和会回来,还闯进了这座公寓?许桁托着下巴,仔仔细细,从程和的头发开始往下,脸孔,领子,破旧的皮夹克,满是泥污的裤子,还有那双干净的,和他肮脏的衣裤完全相反的皮鞋上。许桁的视线落在那双看起来簇新的鞋子上。
他忽然站起了身,大步往前,屈着一条腿跪在地面上,他低下头去想要脱下程和脚上的鞋子来仔细的观察一番。
就在这时,宋佩乔喊了他一声。许桁的动作停了下来,他仰头去看进门的宋佩乔,她头发上带着湿气,衣服的半边也有水渍,显然是刚才帮许君瑜洗澡的时候淋到的。
她是个很注重仪表的女士。哪怕是在家里,她也从来没有不修边幅过。许桁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心中的猜测像个雪球,越滚越大。其实他已经可以确定,今天的事情和她脱不了关系。程和看似是许君瑜动手杀的,但是这背后谋划的人,绝对只有自己的母亲。许桁想到这里,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悲哀,亲人算计,一家人却不能做到一条心,这在他是最怨恨的一件事情。也是他最束手无策的一件事情。
“她睡了?”追着疑点往下问,不但会打草惊蛇,最要紧的,他除了失望和痛苦,不可能得到更多。不如将焦点转移到别的事情上去。还能让自己稍稍得到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宋佩乔望着他的目光里蓦然一闪,她点头:“刚睡。你刚才在看什么?”
“程叔叔总是长辈,我不忍心。”许桁故意将她引导为,他刚才替程和阖眼的事情上去。宋佩乔顺着他的目光一看,似乎是信了,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弯腰开始收拾,许桁往后退了两步,在一旁站着看了一会儿,而后他走到阳台上,似乎有意避开什么似的,没有参与进去。
外面比里面冷多了,天气不好,开始下起雨来了。雨水啪嗒啪嗒打在阳台窗玻璃上,声音越来越大。那是风在推波助澜。
宋佩乔把人弄到了洗手间里,稍微用水洗了一遍室内,所有染了血的窗帘、家具之类都堆到洗手间浴缸里,打开排风器,她点上了一把火。
洗手间里传出烧焦的味道,不很浓郁,这里四周密布,公寓是单层独户的构造,不可能会有其他人察觉到这户人家发生了什么事,正在发生什么事。许桁觉得悲哀,他从没有想过要做褫夺别人生命的恶事,无论他平时在外面多么浪荡,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这双手去逞凶斗恶,成为一个连自己都唾弃不耻的人。但是,他注定没有别的路可走。
点燃一支烟,让香烟的味道将自己笼罩掩护起来,他眼睛在黑暗里隐藏,无论多明亮的光不可能点燃他眼中的那一丝火光。
许桁忽然想到许如默,要是她知道自己隐瞒了有关她父母车祸离世的原因,要是她知道今天晚上他参与了这场可怕的杀戮,她会怎么看待他?原本已经不愿意接近他,因为这个缘故,恐怕唾弃厌恶,避之不及了。
他手一抖,蓄了长长一节的烟灰突然掉下去,落在地板上,就砸在他的脚边,成了黑暗里一块黑色的,模糊不清的圆斑。
宋佩乔终于可以松一口气,她拉开窗帘,走到儿子的身侧:“你爸爸正在赶回来,明天早上之前应该可以到家。”
“然后呢?让他来帮你们处理这桩可怕的命案?到底在你们的眼里,人命算什么?”许桁将烟蒂丢到地上,一脚踩了上去。刚才还明亮的火光,瞬间失去光辉,在他脚底下湮灭成灰烬。他的眉目间有说不清的失望。像是他看着的人、质问着的人,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刽子手。
宋佩乔扯着唇角无奈的笑了一下:“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保全自己的孩子,身为父母的,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我不在乎别人眼里的我是什么样子。可是小桁,难道你也觉得爸妈做的是错的吗?没有哪一件事,我们不是为了你和君瑜着想,不是为了你们的将来着想!”
“所以你们设计让许伯伯夫妻俩出了车祸,从他手里抢到了整个腾宇;所以你们杀了程叔叔,将所有的罪证都掩埋在过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为了我们好,为了我们的将来着想?”
许桁摇头,面孔扭曲狰狞起来:“别说得那么好听,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我和君瑜,不是为了我们兄妹俩,只是为了自己而已!”
宋佩乔紧皱眉头,无论她对自己的儿子有多少失望和不甘,但是她总归是他的母亲。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在面对自己的时候露出厌恶的表情,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她试图上前抓住他的手,试图让自己能靠他更近一点儿。可是许桁往后一退,躲开了她的碰触。
他在嫌她的双手肮脏,也在嫌她的所作所为龌蹉。宋佩乔提着一口气,胸口窒闷难忍。
她问:“你想要去报警吗?想要把你的妹妹送进监狱,想要把你的父母也送进监狱,想要替你的许伯伯夫妻报仇?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们一家人都比不上那个臭不要脸的小狐狸精?”
宋佩乔的声音尖刻起来,她无法忍受自己的孩子最后却要站到许为善身边去。那可恨的夫妻俩,活着不让她好过,死了还要破坏她的家庭。宋佩乔气得浑身都要发起抖来,她努力克制着,平息着。告诉自己,绝不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泄露分毫。
“妈!”许桁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偏激,她从没有想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只是一味的寻找他人的不是。直到现在,到眼下,她的双手再度沾染了鲜血,也仍旧是别人的错吗?
许桁无法再和她沟通下去,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可能说得通她。他越过自己那脸色已经发青的母亲,打算离开这里。满室焚烧器物所发出的臭味,和那叫人恶心的血腥味,叫他难以忍受,几乎到了窒息的边缘。
可是宋佩乔不愿意就这样放他离开这里,她紧抓住他的胳膊,固执得近乎偏执,她问:“你要去哪里?是不是又要去找那个小妖精?我不准你去!不准你离开这里!”
“妈!”许桁挣扎,可是到底有所顾忌,宋佩乔扯着他,却是不管不顾。牵扯之间,许桁被送佩乔一个失手,推到了墙上。并没有撞疼,只是把边上的一只房架子鼓的鼓架给撞到了,木质的架子一下子摔得四分五裂,嘲笑般的看着这位可笑的母子。
许桁的忍耐到了极限,他深吸口气,转过身来面对自己的母亲:“够了吗?我问你够了没有?”
他嗓音不高,却一句句直逼到宋佩乔的脸孔上。宋佩乔高昂着头颅,紧皱双眉,指着他质问:“你这是什么态度?由始至终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和许为善的女儿走得那么近,君瑜她会失去理智,会暴躁得几天睡不好觉,会惹出这样的祸事来吗?你还敢问我够了没有,我反过来要问问你,那个女人,你玩够了没有?玩够了就立马给我收手!”
第151章 我想离开这里
许桁听着她的斥责,已经连嘲笑都笑不出来了。(.无弹窗广告)她在指责他,她在怨怪如默。她把所有一切的过错都推到不相干的人身上,真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许桁憋着一口气,那团气就像是一团烧得越来越旺的火,在他心口来回盘旋,就要按耐不住,从他的身体里逃逸出去。
他闭了下眼睛,不打算再和她纠缠下去,有什么可说的呢?在她眼里,永远都只有别人对不起她,而没有她对不起别人的时候。忍着满腹的不耐烦躁,他说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报警。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不管君瑜究竟有没有罪,你们是我的家人,我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要把整个家的人都拖到地狱里去。现在,我想离开这里,可不可以?”
他口气听起来轻缓,像是极尽请求的姿态。可是宋佩乔却看到了他的不耐里那敷衍厌恶至极的态度。她无法容忍这种蔑视,这种似乎他看透了一切,只不过怜悯的不允予点破的怜悯。
她是他的母亲,是生他养他的人,他的生命都是她给予的,他有什么资格来嫌弃她,有什么资格对她露出同情怜悯的姿态?简直可笑!她宋佩乔这辈子,还不至于落到这么可笑的地步!她不允许!
“在你爸回来之前,我建议你最好留在这里。”宋佩乔强忍着怒火,越加是和他杠上了。她也同样的似乎是放松了语调的说道。
然而她的话里却全都是警告的意味。许桁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做的事超出了她的界定,她会做出什么样不顾母子之情的事情。
许桁想起五年之前,他无意中得知许伯伯夫妻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自己的父母一手策划时,自己的经历。当时的他痛苦又徘徊着,他痛恨做出那种不可饶恕的事的父母,可他又不忍心将自己的父母亲手送到监狱里去。一再挣扎,痛苦!他犹豫着想自己是不是至少应该去告知许如默,或者告诉爷爷。他做不到去报警,至少,他可以让受到伤害的两个亲人知道真相。无论到时候他们会不会原谅自己,可是他尽力了。那总是自己的父母,总是给予他生命的两个人啊!可是他没有能够走到许如默和爷爷家的门前去,就在他被困在痛苦愧疚中,他在家人和真相之间挣扎,不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母亲宋佩乔已经开始动手布局对付他。[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她将他困到了天罗地网里,从那一天晚上起再也别想从那团黑暗和邪恶里逃脱出去。
头在隐隐作痛。这五年多的时光,那一晚上的黑暗无时无刻折磨着他。他愧疚、痛苦、折磨,却不知道自己该对谁愧疚,让谁受到了无辜的痛苦和折磨。他始终想不出来,想要补偿都无可奈何。他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他看不清楚她的脸孔。所能记住的,唯有那一声声的凄厉叫声,那倔强的挣扎,和车子撞到树上时发出的巨大声响。
许桁闭上眼睛,不敢睁开,那一晚上所有的颜色,除了黑和红,他看不到别的。而造成那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他的母亲,他一直敬爱的母亲。他以为端正大方的母亲。深吸口气,非如此无法从噩梦里逃脱,回到真实的现状里来。
“是吗?要是我坚持呢?”他两只手放到口袋里,又露出平日里的吊儿郎当相来,往后退了一步,半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的看着宋佩乔。
宋佩乔当然知道,如果他坚持要离开,如果他执意要去见那个小妖精,她根本就拦不住,可是,难道她就这样束手就擒?他是她的儿子,她绝对不会让他为所欲为!
“你可以试试,我阻止得了你一次,当然也能阻止你第二次,第三次。”她已然不只是威胁。她在对他进行精神恐吓。五年多前的那天晚上,对于许桁来说是一场灾难,在她,却是对于自己这个不受掌控儿子的胜利战争。结果她很满意,那是她对他最完美的一场设计。
她是个连自己亲生儿子都不吝下手的人,所以她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许君瑜好,是为了她最亲爱的女儿,许桁心中在咆哮着冷笑,他早就已经确定了,今天这一切不单单只是一场意外那么简单,难道不是吗?
“你觉得我还是五年前的许桁?妈,我一直以为你是了解你儿子的,”许桁咬着牙隐忍着,心中难以言说的恨和痛,脸上偏偏还要带着微笑,“然而是我高估你了。”
他拿出手机,将刚才宋佩乔带了许君瑜到浴室里去收拾的时候,拍下的有关程和的线索,一一展现给宋佩乔看:“程和的裤子和身上有很多泥浆,但是今天根本就没有下雨,而且在公寓附近,也没有这样的地方会导致他上半身这么脏。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原来穿的就是脏衣服,还有一种可能,他身上的泥浆是别人溅到他身上的。据我所知,程叔叔是个爱干净的人,他连旁人用了他的杯子也会暴跳如雷,怎么可能会自己选择穿上这么一条肮脏的裤子就出门呢?所以,他身上的泥浆只可能是他出门之后,别人溅到他身上的,这是其一。”
许桁很满意的看着宋佩乔的脸色一变,动手想要抢夺他的手机。许桁反应极快的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宋佩乔的距离,低声说道:“别着急,这只是其中一个小点。我还有其他的,相信你看了之后会更满意。”
“把手机给我!”宋佩乔喝道,“你留着这些照片做什么?难道你还真的敢出卖我们?”
她说我们,很显然,她的“我们”包括许威严和许君瑜。为了掩饰他们夫妻两个的过错,不惜将完全无辜的儿女也拖下水,许桁想到这里,心就一阵阵的发寒。
他低眼,指尖滑过页面,指着另外一张照片说道:“这双鞋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奇怪?其实一开始我是没有注意这个问题的。就像我刚才所说,程叔叔一直都很注重卫生,他很爱干净,身上有一丁点儿的脏污都不能忍受。所以如果他的鞋子干净锃亮,我也不觉得奇怪。可正是刚才他身上的肮脏让我想要去查看他的鞋子。然后我发现……”
许桁下意识保护着自己的手机,又翻出一张照片,指着刚才拍下的,程和鞋子的照片给宋佩乔看:“他的鞋底居然也干净得就像这双鞋子从来也没有穿过。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很简单。他根本就不是自己走到这里来的,而是有人绑架了他,把他绑到了这里。在他突然被人袭击的时候,他倒在地上挣扎,而那他倒下的地方一定是个种了植物的泥地,所以身上和裤子上那么脏。至于他的鞋子,我想,应该是他在挣扎中掉了一只鞋子,而你为了营造出他闯入房中的假像,在君瑜回来之前先替他换上了我爸的鞋子,然后将他推出了房去。”
说完,将手机收起来,许桁看到自己母亲的脸孔已经扭曲。他脱离了她的掌控,这种感觉一定已经令她难忍至极,偏偏他还发现了其中的重要线索。她在恨他,咬牙切齿的憎恨他的形同背叛。那种滋味必然不好受。可是难道他就好受了?他不过只是想要靠这些东西在她这里买到一点点的自由,他并没有想要彻底的跳脱出去。
许桁悲哀的想,他如果拿这些线索去换求自己的下半生自由,也许会更好一点儿。可是就像她所说的,就算自己可以不顾母子之情,将她高发出去,可是君瑜呢?君瑜是无辜的。可能她到现在都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掉到了怎么样的一个阴谋里来了,她只会怨恨自己,怨恨命运,怨恨程和为什么会出现,破坏了她的人生。无论她怎么怨怪,她都不可能会怪到自己的母亲身上去。在君瑜眼里,她的父母就算做了十恶不赦的事,对于她,他们是不舍得碰她一根手指头的。可怜又幸福的女孩儿。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拖到她这一生可能都无法摆脱的噩梦里,甚至这辈子都不可能知道真相,实在可怜;可说她幸福,则是因为,就算她被拖进了罪恶的深渊,可是她并不知道令她陷入无法挣扎泥淖的,正是她的亲生父母。有很多时候,不知道总是比知道更幸福一点儿。
许桁暗暗的叹了口气,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自己的妹妹。他说:“我只是想离开这里。你们打算做任何事,都别在牵连到我。我可以放弃腾宇,我情愿离开这个家。你放心,今天晚上的事,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但是,你别再过问我的生活。”
“也不可以去打搅许如默的人生。”许桁说道,“妈,我们已经欠了她很多,这一次,就当是你做一件善事,发发慈悲。她只是无依无靠的孤儿了,不可能会对你们的事情造成威胁。”
“你说什么?”宋佩乔怒不可遏,“你要离开腾宇,要离开这个家?为了那个小妖精?”
“不行!你是许家唯一的男孩,我绝不可能允许你离开腾宇。我和你爸那么辛苦才在腾宇站稳脚跟,你说走就走。眼看着我们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成了替他人做嫁衣,我绝不答应!”
“妈!”许桁气结,强压着声音低吼道,“难道你非要我报警,告诉警察,程和其实是你把人弄过来,然后故意陷害自己的女儿的吗?事情闹到那个地步,你才肯罢手是不是?”
“你有证据你就去报警!我什么都不怕!你以为你那两张照片能说明什么问题?可笑!是他趁着我家里没人,想要偷走房里珍贵的珠宝首饰,被君瑜发现了,他想要杀人灭口,是他先动的手!君瑜是正当防卫!”宋佩乔昂首冷笑着说,“至于你的那几张照片,你以为可以指证谁的照片,我可以一一解释给你听。”
第152章 彻底远离
“首先,他身上的泥污很有可能是在从公寓外墙爬进楼层内的时候弄脏的,和我,和君瑜,并没有任何关系;其次,你说他脚上的鞋太过干净,甚至觉得不太合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我可以告诉你,他脚上那双鞋,其实是我的丈夫许威严刚买的新鞋。而他因为从窗外爬进来的时候弄脏了鞋子,看到我丈夫新买的鞋子不错,所以干脆占为己有。”
宋佩乔理所当然的说着,两手一摊,无所畏惧道:“只要我有钱,我就能请得起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律师来为我辩护。只要我想说不,我就有一千个理由说服所有法官和陪审员。你以为你能阻止我。可是孩子,我要告诉你,到现在为止,你还能站在这里和我说那么多可能和也许,只是我肯给你机会,只是因为你是我的儿子。绝对不是因为,你能够阻止我。”
说着,宋佩乔突然出手,在许桁分神的时候从他身上抢走了他的手机,许桁被她的言词正惊得发愣,没能及时反应过来,等察觉到手机被抢,他忙要上前抢夺。宋佩乔蓦的一瞪眼,就在许桁扑过来的时候,抬高手臂以极快的速度将手机狠狠摔到了地板上。只听到突兀又猛烈的一声猝响,那只银灰色的手机顿时四分五裂,屏幕上出现了的裂痕像是小丑脸上的笑痕,狰狞讽刺的望着吃惊低头的许桁发笑。
笑果然够傻,居然没有发觉,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隐藏了阴谋的。一个曾经能够将他的未来都置之不顾,只管顾着自己安危,用尽手段遮掩她丑陋行径的一个人,他还能期待她什么?还能指望她说出什么样好听的话来?乞求吗?惭愧吗?后悔吗?还是只有洋洋自得呢?她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她会是谁?一个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恶魔!一个为了自己可以做出伤害任何人,破坏任何事物的怪物!许桁难受得无以言表,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一个母亲,为什么自己会是她的儿子。如果可以,如果可以选择,他情愿还她这一身骨血,他情愿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也没有的普通人。而是像现在这样,像一头困兽,他被困在其中。挣扎愤怒痛苦,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淹没殆尽!
沉重的感情就像一座沉重的高山,压在许桁的肩膀上,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压垮了!怒吼像狂风骤雨,隐藏在他的喉间,一时之间涌起种种冲动暴怒!甚至有种想要毁灭这一切的震怒!这个家,他以为的家,眼前的母亲,他仍旧带着期冀的母亲,此时此刻,就像眼中的手机屏幕,碎得四分五裂。[.超多好看小说]没有什么是完整的,哪怕是与生俱来的血脉亲情。
许桁蹲下来,将手机捡起,握在手心里。他抬头看她,宋佩乔的嘴角挂着冷笑:“别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离许为善的女儿越近,不单单是你会有危险,我和你父亲也会有危险,甚至是腾宇,也可能因为你的一意孤行而不保。我这么做,也是逼于无奈。”
“把程叔叔绑到这里来,借君瑜的手杀了他,是逼于无奈;因为君瑜听到了你和爸的计划,所以借着这个机会,既能够杀了程和,又把她也拖下了水,让她从此不敢背叛你,是逼于无奈;利用君瑜把我骗回来,知道我会为了君瑜再次隐瞒忍耐,令我从今以后能再度被你所控制,也是逼于无奈!是不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是程叔叔,是君瑜逼你做的,你说无奈?”
许桁大声质问,他已经顾不上那许多,管君瑜会不会醒,管是不是可能隔墙有耳,他不在乎,他被逼到了悬崖边上,已经面临死亡。不,比面临死亡还要可怕,还要煎熬。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母亲,偏执、疯狂,狠毒得令他不敢和她共处一室,不敢抬头看她。
“够了!我不想再这么继续下去。无论你想怎么做,都随便你!”他掷下这句话,撤身就走。
室内比室外热许多,许桁蒙着头往里走,顿时身上出了一层汗。他不知道究竟是室内外温差导致他浑身冒汗,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然而他也不想要去追究,他现在只想离开这里。
宋佩乔还未追出来,许威严开门进来了。他看到从入门口一路往客厅的零星血迹,再到那墙上的斑驳,也是倒抽了一口寒气。只是从电话里听妻子说君瑜把程和刺死了,但是他没有想到现场这么惨烈。
抬头,正好瞧见许桁往门口走,铁沉着一张脸孔。看到他,目光十分冷漠的滑过,连一句“爸”都不喊,错过身就往门口走。许威严一路赶着回来,一天一夜没休息,心里也是担心着急,到了家看到如此境况,更觉得心惊肉跳。偏偏长子还这种态度,那脾气一下子被触燃。
他喝住许桁:“我是你的什么人?怎么,你现在翅膀长得硬了,连人都不认识了?”
许桁太阳穴隐隐作痛,他实在没有什么好脾气和他们胡搅蛮缠,想要开口反驳,不如什么都不说。他紧闭着双唇,只当没有听到。伸手去握门把手。
“我问你话!”许威严显然不愿就这么放过他,错过去,一把握住他的手,瞪着他道,“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声不吭,想要拍拍屁股就走?”
人前绅士的许威严在人后说出这样不斯文的话来,许桁忍不住扯唇讽笑出声。他原来是当真不想再多说什么,再多待一刻,可是如果他们非要拖着他,他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视线从母亲宋佩乔的脸上滑到愤怒的父亲脸上,他半边唇角提着,露出说不上是笑还是讥讽的表情。他问:“两位需要我做什么?远离许为善的女儿?替你们的心狠手辣保密?还是说,今天的事情需要我来替你们善后。只管说就是了,这么不依不饶追着我,你们白白生了一场气,我的日子也不好过,何必呢?”
“许桁!”许威严听他这话虽说得卑屈,却全是满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味道,不禁喝了一声。
“是,请问我的父亲大人,您有什么吩咐?”许桁半弓着身,抬头看向宋佩乔,“或者我该问,我的母亲大人,您又有什么吩咐?”
宋佩乔脸上愠怒,和许威严的暴怒,像是两股交缠的冷风,吹得许桁虽冷,却清醒起来。那种冷冽的舒畅滋味,让他觉得痛快。就像是自虐的人,拿刀割上一次,血流出来,似乎所有不满、怨恨和烦恼都能随着那血管里流出的血液,凝固,消失。
许威严言看着就要发飙,宋佩乔连忙拦住他:“你刚回来,一定累了,先进去洗个澡换身衣服。我来和他说。“
“没有什么可说的,”许桁却一点儿也没有想缓和的样子,直起身看着两人说道,“要是没有什么要吩咐的,我就先走了。”
“臭小子!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什么时候轮得到你在这里张牙舞爪!我不信我收拾不了你!”许威严气得直磨牙,拉开宋佩乔就要冲上去。宋佩乔忙拉住他,但他到底是一个男人,冲动起来力气大得很,宋佩乔指甲掐了一下,吃痛松手,就那么一瞬间,许威严冲上去刮了许桁一个大耳光子。他那一下用足了力道,许桁脸被打得偏了过去,嘴角破了皮。
宋佩乔也是吃了一惊,看着许桁嘴角流出血来,她长长吸了一口气。许威严大概也没料到自己下手会这么重,一时顿在那里。宋佩乔忙将他推进里面两人的卧室里,她关上门,伸手想要去碰一碰许桁嘴角上的伤。
许桁把头往边上一扭,往后退了一步。他半昂着头看她,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冷笑。什么都不说,大步越过宋佩乔,开门走了出去。
“小桁!许桁!”宋佩乔连忙也跟了出去,她拉住他。黑暗的楼道里,灯光并不明亮。这里是高档公寓楼,楼梯走道里都是灯光明亮,绝无可能有眼下这种黑暗的情况。可是偏偏今天,也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楼道里的灯盏似乎时坏了,时不时眨动着,像是背后里有一双眼睛在窥伺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她看不清楚自己儿子脸上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那双阴暗深沉、沉痛挣扎的双眼。宋佩乔不是完全感受不到自己儿子心里的痛苦挣扎,她也心疼自己的孩子,可是如果她的心疼最后得到的不过是被背叛,是把自己的儿子推到自己今生最怨恨的人那边去。她情愿自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至少,她胜利,只要她胜利了就够了!
“你爸他一时冲动,你别怪他。”宋佩乔尽量缓和着语气对许桁说,“他赶了一天的路回来,又碰到这样的局面,难免失控。他到底是你的父亲,你不能因为这样子的小事就恨他。”
恨?他从来就没有资格恨任何人。许桁长吸了一口气,从昏暗里看母亲的脸孔。她这几年保养得宜,仍旧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和五六年前的她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如果婶婶在世,也许也是这个模样。许桁回忆起印象里那个笑容温暖的女人,沉重的心一下子轻舒起来。然后,轻松之后是更加漫无边际的沉痛。那痛像是灼烧的烈火,如果他沉溺其中,早晚一天,他会被那把火烧成灰烬。
“妈,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离开许如默?如果我告诉你,由始至终她都没看上过我,只是我一厢情愿,你满意吗?所以,别再做那些无畏的事了。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晚有一天,我们身上的罪孽是要被清算的。”
许桁说完,背过身,缓慢的从楼梯走道出去。他推开安全楼梯的门,那里空档萧索,像是另外一个世界。许桁脱下外套,疲惫的拎在手上,一阶一阶的往下走。每走一步,就觉得自己的人生在减少一分钟,每走一步,就觉得他在背离这个世界一分。直到他彻底远离,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第153章 她的胆子不小
宋佩乔看着他的身影没有再度阻拦。(.棉、花‘糖’小‘说’)她应该高兴,从他的神态行动来看,他嘴上说得再倔强,可血浓于水。他不是一个狠心的孩子,做不到只认理不认情。他到底不能够完全抛弃掉这个家,抛弃他们所有人,独自去追求他想要的女人,他想要的自由,他想要的人生。今天,他是输了。
今天晚上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计划里,程和的死是她抓住他的一条线,从这一刻起,只要她不答应,他不可能会再去找那个小妖精。哪怕是去找,也不敢放肆纵容。她把着这一道门,就不怕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翻天。总有一天,她会让他和那个臭丫头彻底断却往来。只要许为善的女人和他们家里所有人都断绝联系,宋佩乔相信,凭那么个黄毛丫头单枪匹马,绝对不能找到任何有关腾宇,有关五年前许为善案子的线索。
她成功了,她赢了。在这场博弈里,从一开始就注定,赢家只能是她宋佩乔。可是,她并不开心。不是因为对人命的恐惧,对鬼神的畏惧,而觉得不开心。只是因为,她觉得,儿子似乎离自己更远了,远得就算他站在眼前,她都不能在碰触到他。
宋佩乔禁不住闭上眼睛,眼前一片黑雾弥漫,那种无法抓住什么来支撑自己的感觉,令她感到彷徨恐惧。
许威严匆匆冲了个澡,只穿了睡衣就出来。看到宋佩乔一个人呆呆的站在楼梯走道上,他走过去,扶着她的肩膀问:“他冲撞你了?”
宋佩乔回了神,替他整理衣领,做出无恙的样子摇了摇头。可到底忍耐不住,她捏着他衣领,低声问:“威严,我是不是对儿子做得太过分了?我想,小桁他现在应该很厌恶我这个母亲吧。”
“嘴上说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可是违背了他们的意愿。无论我怎么解释,无论我怎么努力,在他的眼里,我都不可能再成为一个,像其他女人在自己孩子心目中那么美好的母亲了。”
她到底是女人,对自己的孩子还是会心软。可心软并不能帮助他们什么,她只能逼迫自己冷酷、严厉。这条路不好走,她得时时盯着他们才能保证顺利到达富贵无忧的彼岸,可她的孩子们却不明白,他们不懂,不理解她。
“你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哪里知道,程和早就背叛了我们!”许威严铁着脸说道,“要不是叶秩毅的司机透露,我们现在还以为程和已经死了在尼日利亚。”
“这个老东西,亏我一直那么信任他,他居然联合了外人想要搞死我!”许威严扯了扯领口,把宋佩乔刚才替他整理的地方又扯趔趄。宋佩乔皱眉,又上手替他拎了拎。
“不过你把人弄到这里来,还把女儿扯了进来,是不是不太好?”许威严和女儿虽然常斗嘴,可两人关系与儿子相比却亲很多。许威严一直都不肯让女儿知道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在许君瑜面前,他既是慈父,也是严父,唯独不是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
宋佩乔哼了一声,在他肩膀上用力拍了一下:“你还当她是那个被你抱在手里的婴儿,哭起来,你给一颗糖就能让她停止哭声?”
她摇摇头:“上一回我阻止她去见叶南行,她敢当着我的面大吼大叫不说,还脱口而出偷听来的我们俩谈话,要挟我!她的胆子不小!”
“那也没必要让她动手。”许威严仍然不同意,“早知道你说你来处理会是这么个处理方法,我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
“哼!”宋佩乔冷笑,“你再这么护着她,早晚要出大问题!你还不知道吧。就在昨天,她瞒着我,偷偷去见了叶南行。经纪人和助理,没带一个!叶南行是谁?许为善看上的准女婿!要不是那臭丫头五年前跑了,他们俩现在就是一对!你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偏偏还看上了许为善的女婿,她不知道叶南行对许如默那臭丫头死心塌地,这么多年没正眼看过她?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他就转变了态度,你说这里面能没有点儿蹊跷?”
许威严被她一说,也是沉了脸。他犹疑道:“当初你也是同意她和叶家的小儿子来往,我看,事情可能没有你想得那么严重。许为善的女儿出国五年不说,就算他果然还是念念不忘,五年前小桁闯的那桩祸,他也不可能再接受那个臭丫头。我看,也许他就是想通了,看来看去,觉得还是君瑜才能配得上他。”
宋佩乔冷笑着不说话,许威严皱紧眉头:“总而言之,你不该借女儿的手去杀人。”
“我懒得和你解释那么多。要是当初你的大嫂来找我的时候,我也和你一样,抱着假想的念头,这会儿,我就得带着两个孩子到牢里去看你了,你还能站在这儿说风凉话?”
宋佩乔,甩手,撇了许威严进门去了。许威严摸摸鼻子,没法儿反驳,只好也跟着她进了门。
今年的冬天异常漫长,寒冷而漫长。
不过许如默却不觉得冷,倒不是因为室内的暖气足的关系,因为三个女孩子聚在一块儿,互相抱着取暖,让这个迟迟未走的冬天变得没有那么可怕。
小a抱着啤酒不肯放,嘴里还在嘀咕念叨。说她老爸从医院出来之后就不听话,又开始到处跑。还拄着拐杖呢,叫她多操心,每天只能跟着他到处跑,就怕他又有个什么万一。
大a要去夺她手里的啤酒瓶,小a不放,就说她也欺负她。大a不让步,又说那瓶啤酒原来就是自己的,是小a趁着她去洗手间的时候偷偷抢了去喝了。两个人都有点儿醉醺醺,小打小闹的争执起来。一会儿搂着对方脖子嘲,一会儿又抱在一块儿咯咯的笑。可一碰到啤酒瓶,两个人又像斗鸡似的怼起眼来。
许如默不好喝酒的,只有她没醉,劝架的任务自然落到她头上。可是大小两个a,彼此都不肯相让,非和那一瓶酒杠上了。许如默就哄他们,说她这就下楼去买,让他们俩别抢了。
小a一指大门,粗着嗓子喊:“你不出去买,你就是骗我们!我还要和大a斗法!”
大a也喝得多了,居然附和着小a,摆出了作战的姿势。
许如默被他们俩闹得哭笑不得,只好********,戴了帽子,拿上钥匙、钱包和手机出门去两个醉鬼买啤酒喝。
从公寓大门出来,许如默还是忍不住的想笑。大a平时多正经的一个人,想想当初三个人在前往敦煌的飞机上,小a还差点儿被大a吓哭过。可是现在,他们两个可是比和她都好了。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
她刚搬到这里没几天,小a听说以后一定要过来,说是要给她办个聚会,庆祝她搬家。许如默觉得自己不过是到大a这里借住,有什么可庆祝的呢?本来是要拒绝的,大a拦住她,和她戳破了小a的意图。许如默想想大a说得对,小a这两天因为自己父亲受伤住院的事,肯定担惊受怕得不少,让她过来,几个人聚一聚,放松下心情也好。谁知道大a会被小a那个爱喝酒的小鬼给带跑,自己也喝醉了呢?
商店在离公寓不远的三岔路口那里,许如默辨别了一下方向,她才刚刚搬来,不是很熟悉附近的商店之类。犹豫着往东边走,手机突然响起来。许如默低头一看,是叶秩毅的电话号码。
时候已经不早了,临近十一点的样子,叶秩毅是知道她的作息时间的。她很难入眠,所以通常情况下,这个时间点应该已经在床上躺着了。一般来说,他不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给她,除非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非及时通知她不可。
许如默接起来,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听到电话对面的叶秩毅说的话,她还是没有办法保持冷静。拿电话的一只手不停发抖,完全不受控制。许如默唯恐自己泄露情绪,令叶秩毅担心,她强忍着,只回答“我知道了”。叶秩毅在对面交代她的话,她一一应是,等挂断了电话之后,一口气从胸腔里吐出来,许如默脚下不稳,差点儿跌过去。
叶秩毅说程和不见了。他一直把程和安排在自己独有的一处住所里。那里离市区很远,地势比较偏僻,但是安保系统非常好,一天24小时都有专人看护,可是程和还是被人掳走了。房子附近的草坪上有挣扎的痕迹。要知道程和已经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这样把人掳走,可想而知,程和吃了多少的苦头。最可怕的是……许如默不敢想。程和原本就是不该活在世界上的人,是叶秩毅用调虎离山的办法把人带了回来,眼下再次被人掳走……虽然刚才电话里叶秩毅安慰她,说如果带程和走的人想要他的性命,就不会大费周章带程和走,他们还有机会把程和救回来,但是许如默知道,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这一次,程和凶多吉少了。
她握紧手机,人僵在原地,好长时间没有办法回过神来。这种被死亡逼近的感觉,她不是第一次尝试,可是这一次,她身后站着的人太多,许如默紧张得发起抖来。她知道自己不太对劲,慌忙想要走到人群里去,想要借着人群的热闹让自己分散一些注意力,好缓下这种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脖子的可怕感受。
她胡乱的,莽莽撞撞的到处乱走,不当心撞到了一个人。许如默被那人撞得往后一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在地上。那人伸手,在她险些跌倒的时候,适时拉住了她的手。许如默抱歉的抬头,想要和对方道歉,却没有想到会遇见一个她此时、现在,最最不想要见到的人,许桁。
他脸颊红通通的,衬衫领口敞开着,外套胡乱拎在手上,身上都是酒味。许如默厌烦的皱起眉头,浓重的酒味令人作呕,她往后退了一步,上下打量他。他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醉的样子,连她站在面前都看不清楚了。跌跌撞撞的低头弓腰,和她连连说着对不起。口齿不清,哪里还有平时那个自信潇洒的许桁的样子。
第154章 我是谁
许如默退开了一些才深吸口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看到他,她就想到刚才叶秩毅说的话。许如默沉着眼睛看面前醉得糊里糊涂的许桁。他应该庆幸她现在清醒了许多,上一回有叶南行救他一命,这一回,如果她没办法及时冷静下来,可能他就要像程和一样,凶多吉少了。
他们这些人,从来只知道为了自己。那是一条人命,是一条人命那!无论程和做了什么,无论程和是否背叛了他们,也不至于要剥夺他性命的地步!更何况,程和曾经帮着他们做了多少事情?帮他们隐瞒了多少不可为人知的丑事!哪怕他嘴上说要将一切公之于众,可由始至终,他没有向他们透露一丝线索。这才让秩哥想要设局,让许威严自己入套的念头。可现在......他们动了手,在她和秩哥有所行动之前,他们用最简单直白,也是最残忍无道的方式堵住了一切可能的出口。许如默连连深呼吸,非如此,无法平静的看待眼前醉酒的人。
虽然刚才秩哥只是跟她说,说程和被人带走了,但是许如默知道,凶多吉少了。能从秩哥手里把人弄走,对方的实力不容小觑。而最想要程和性命的,一直以来只有许威严夫妻,同时,那个人也是她许如默的对手,她不可能会猜错。叶秩毅应该也已经猜到许威严夫妻对她产生了怀疑,准确的讲,是许威严夫妻已经察觉到她回国的目的,她的所作所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叶秩毅没有说出,大约是想自己先去处理那些事情。可是许如默知道,既然许威严夫妻已经察觉到了,那么单单凭叶秩毅,已经没有办法阻止他们追查到她的身上来。秩哥太正直,他没有办法去走那么些歪门邪道达到目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仍旧只是在原地踏步的原因。
已经死了一个程和,她不能让其他人的生命再受到威胁。尤其是南行。他为了她想要去接近许君瑜,如果按照眼前的发展状况来推断,可能许威严夫妻俩也已经对他产生了怀疑。他不能再去接近许君瑜,他不能再掺和到这些事情中来。可是许如默也知道,叶南行不是一个会轻易被人说服的人,除非她在他之前行动。当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来不及阻止,那么,他就能离这些威胁远一些。只要远一些也好。
许如默深吸口气,所有的犹豫和摇摆都在这一刻确定下来。[]她向许桁走过去,他跌撞着想要离开,许如默上前扶住他的手臂,伸手在他的脸上轻轻拍了拍。她问:“许桁,我是谁?”
他只是醉酒而已,并不是糊涂。睁开迷蒙的眼睛,终于把眼前人的样子看进眼底,许桁脸上露出笑容,他抱住许如默,上前就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口。他口齿不清的喊:“如默,我的如默!你是我的许如默!”
许如默别过脸,嫌恶的拿手臂擦了下被他亲过的脸颊,她点头:“我是许如默。不过不是你的。你想要把我变成你的吗?”
许桁点着他醉醺醺的脑袋,整个人往她身上扑。许如默闭上眼睛,将他那一只手也搭到自己肩膀上。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带着许桁往他的住所过去。
许如默觉得自己也许不该对许桁这么残忍。无论他从前做了多么卑鄙下流的无耻事情,怎样将她逼到死亡的角落。那都是他在被人下了药,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应该恨的,是那个在背后动手脚的人。清醒时候的他,最恶劣的时候也只是制造误会,企图从她和南行的争吵上得到一点儿恶作剧般的快乐。他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就这段时间,他对她几乎毫无保留。他甚至把他公寓的钥匙交给了她,期冀着有一天她能主动到他居住的环境中去,期望着有一天她会被他感动,主动走进他的生活。
可是,他有那样一对父母。可是,爷爷的死也许和他脱不了关系。许如默没有办法将他当成一个无辜的人去看待,没有办法放过他。
他醉得昏聩,下了车之后就昏睡过去。许如默请出租车司机帮她把人弄到了楼上,这里,是她第一次过来。房间的摆设和许桁之前借给她居住的那套居所差不多。以简单为主,简单到甚至省去了厨房间。整个房子给人感觉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生气。
许如默将他扶进卧室。她俯身,看着许桁熟睡的脸庞,不禁脸上露出笑容。窗外的月光照见她眸光中阴暗不明的星火。许如默抬手,指尖落在许桁喉间的珠子上。他的喉咙滚动,她的指尖随着他喉口的滚动轻轻往下。在逼得他窒息到猛然咳嗽了一声的时候,她松手。
指尖往下,一颗纽扣一颗纽扣的解开,许如默眯眼,望着床上的人,嘴角勾起。
他曾经用什么样的方法使她的生活被迫偏离了轨道,如今,她会用同样的方法,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好好的天空,突然响起一身巨雷。醉酒的许桁忽然抬手,将俯在他身上的许如默猛的抱住,整个人一滚,他将许如默压在了身下。
室内温度很低,可是他的身上很烫,滚烫得不大像是正常的体温。许如默抬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一下,他刚才穿成那样在外面乱晃,又喝了酒,的确是容易发烧的。
他越糊涂,对她越有利。许如默将他从身上推开,摸到自己丢在一边的手机,她打给大a,告诉大a,她需要些什么东西。
醉酒之后能忘掉许多痛苦不堪,可是宿醉却让人更加苦不堪言。许桁捧着难受的脑袋想要起身,手碰到奇怪的触觉。不,那也许不应该叫奇怪,也许该叫……
许桁脑中警铃大作,猛的坐了起来。手似被烫到一般,赶忙缩回来,他两手交握着,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刚才手掌心底下的温润触觉,不是别的,是女人的皮肤。
许桁深吸一口气。不是没有碰过女人。像他这样的男人,醉酒时带回一个可以消磨寂寞夜晚的女人,太寻常。成年男女之间的逢场作戏,他从来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是他刚刚明明感到忐忑,他明明退缩了。只是因为,他模糊的记忆里,出现过一张熟悉的脸孔。
他不敢扭头去看,他以为那只是一场梦。他没想到梦会变成现实。宿醉后带来的头痛欲裂都算不上什么。许桁懊恼得简直要吼叫出来。
昨天晚上,他迷迷糊糊里,似乎把一个女人拽到了怀里。就着窗外雷电的光,他看到了那个女人的脸。是许如默。是他心心念念的许如默。他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心想,不能在现实中得到,难道在梦里他还不能对她为所欲为吗?之后的情景记不太清楚,她好像把他推翻了,她爬着到床边摸了手机,似乎时打了电话给谁。醉得糊里糊涂,可执念却还记得很清楚,许桁依稀记得他动手,把人给拽了过来。
一晚上的酣畅淋漓,声声喘息。他以为都只是自己梦境里的故事而已。可是……
许桁小心翼翼的扭头,侧着脸睡在身旁的,不是许如默是谁?她脸上有被掌锢的印子,已经青了,脖子上也有掐痕。被子半遮在她的身上,许桁能想象得到被子底下的她是什么样子。
他第一次有了夺慌而逃的念头。不敢吵醒她,许桁拎了衬衫和裤子想要下床,却因为心慌意乱,滚落在了地板上。
摔得疼了都不敢吭声,怕吵醒她。但是,她仍然是被吵醒了。迷蒙的眼睛睁开,直直望着他,眼里像是有无数的斥责和不甘。
许桁膝盖一软,竟然在她的面前跪了下来。他虽然有过不少女人,就在前天,莉莉刚给他生了女儿。可是无论哪一个女人,在他这里都是你情我愿的相互获得和索取,从没有发生过像昨天那种,他强迫女人的事情。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才发现放在心里多年的心上人。
“如默,我……”也不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宿醉导致喉咙发哑,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许桁发现自己竟然难以言语。他懊恼不已,如果昨天晚上没有放纵自己,如果昨天晚上他能少喝一点儿酒,也许现在就不会落到这个田地。他还妄想什么呢?对她做了这种不可原谅的事情,依照她的性格,恐怕从此以后都不想再见到他了。
许如默见他低着头,样子分外狼狈,不是不意外的。她原来以为,他应该是以一种自傲的态度,对她表示他对她的独占权。对于他以为发生了的事,他不但不会觉得懊悔,更会觉得庆幸。庆幸自己那么做了,庆幸因为自己那么做,所以能得到一次让彼此再续前缘的机会。可是他没有,不但没有,从眼下的情景来看,他还很后悔。他会后悔?
许如默紧抿着唇,有一点儿看不明白眼前的人。他似乎和她记忆中的许桁不一样,和她一直以为的许桁也不一样。本来准备好的说词,在这一刻,许如默有点儿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下去。她紧皱着眉头,心里开始挣扎。她并不是一个狠心绝情到没有了心肝的女人。虽然从前种种,那些无法抹去的伤痕在她身上和心里如刀刻斧凿一般,甚至时不时还会发痛。可是,如果他并不如她想象中那么坏……这种念头在刚刚萌生时,就被许如默闭眼扼杀在摇篮里。他有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坏,和他眼下的举动根本不能混为一谈,他做过的事情历历在目,每一件都卑鄙下流得令她恨意陡生,他能好得到哪里去?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不想听。”妇人之仁不能得到任何好处。好戏开始,许如默深吸着一口气,去抓丢在床底下的衣服。
第155章 我不能放手
“如默!如默你听我说!”她长久的不开口,那沉默简直像是掐住他咽喉的一只手,逼得他窒息。(.)许桁发现自己连抬头看她一眼的勇气也没有,他竟也有畏惧懦落到这步田地的时候。他等着,明知道她不可能说出好的,也好过这么沉默着,凌迟般将他困在无法挣扎的窒息里。可他等到的,并不是他所以为的谩骂责怪和怨恨,他好不容易等来的,却是她这样一句话。这样一句话,比之情绪外泄的憎恨厌恶,简直更叫人觉得可怕。如果是其他女人说出这句话来,他也许会高兴,还会在心里夸奖对方懂事,可能在对方离开的时候,还会送上表示“欣赏”的,让彼此都感到愉快的“心意”。可她不同,她和所有女人都不同。在他已经确定她留在自己心上之后,她却要以这种冷漠的应对来和他彻底划清界限,叫他如何能够接受?许桁心里一咯噔,不禁扑过去抓住了她拿衣服的手。像是碰到了烫手的山芋,他又赶紧松开。那狼狈、小心翼翼的样子,哪里像是平时的许桁?
“我昨天晚上喝醉了!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不奢望你能够原谅,但是请你,请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而……”他自己都觉得接下去的话难以启齿。难道让她将昨天晚上当成是普通男女之间的一夜慰藉?他做不到,何况是她呢?
许桁觉得自己的舌头像是被冰给冻住了,他平时的能说会道都到哪里去了?他面对那么多女人,那么多棘手的女人都能够游刃有余,可是为什么偏偏面对这一个,就连一句话都说不利索了呢?彼此都是成年男女,别搞得要死要活,好像发生了天大的事一般不肯放过彼此,这种话,为什么他却说不出来了呢?
之前听过一个女伴说过,说这世界上都是一物降一物。无论是多灵活有魅力的人,总有一个人会成为他的克星。越是不信邪,越是会被吃得死死的。许桁当时也不屑过,可是自己看看自己如今的状况,由不得他不信。他抬手,恨不能打自己一个耳光。
“昨天晚上是我送你回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这个世上好人是不能做的。”许如默浅淡的开口,模样看起来没有任何起伏,眼里的光都是暗淡的,“我只当自己昨天晚上是被狗咬了。你放手,我不想和你说什么,也不想听你说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她越是这样,许桁越是紧张,不能就此罢手。
“不!我不能放手!”他今天要是还能放手,那他就真的是孬种了!许桁听她话里没有因此怨恨他到骨髓里,要和他从此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赶紧顺着杆儿往上爬。
“如默,如默!”他起身,看到她只是小小挣扎了一下,没有用力推开她,赶紧扑过去,坐到床上将人抱到怀里,紧紧抱住。不管她是不是挣扎,不管她是不是不愿意。他抱着,不肯撒手,嘴里还要紧着说,“我知道我又做错了。你骂我,你打我都可以。但是请你给我机会,让我证明自己。我会让你看到我的诚意!这些话我曾经和你说过一遍,今天我再和你说一遍。”
“我愿意照顾你,我想要娶你。我孩子的妈还是得由你来做。之前,因为我们彼此的一些误会和说不清楚的原因,你说不能再和我继续下去,我一直很懊悔,懊悔那天怎么就走了,为什么不拦着你。不,其实我一直在后头看着你,我舍不得你啊!真舍不得!”
他絮絮叨叨的,一连串说着。因为完全没有准备,说得乱七八糟。可是大概意思却很明确,他对她有心,昨天晚上的事情,他愿意对她负责任。
许如默要的就是他愿意负责任。借着这个契机,她可以顺理成章的和他和好,等两人的关系再度稳定下来,之后的事情,无论她想怎么做,只要绸缪得够了,一切都不会有问题。从此时此刻起,她将会把自己和他捆绑在一起,成为刺伤许威严夫妇的一把利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从前往后,伤害过她和意图伤害她的人,都休想逃得掉。
恨意和复仇的浴火在这一刻腾空而起,燃烧得热烈而汹涌,就像一团不受控制的烈火,在辽阔的草原上,恣意驰骋,再没有人能拦得住它。
小a睡得糊里糊涂,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喝了多少酒,更加不知道自己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大a神情严肃的站在她面前,一看到她醒过来,拎了她起来,直接带到洗手间里。
“赶紧洗脸刷牙,把自己收拾干净。你家里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行李马上会送过来。我给你十分钟时间搞定,手机和钱包都在桌上,一会儿有人来接你。”
小a还没开口问清楚状况,她一连串交代着,就要关上门出去。小a赶紧把人拉住,奇怪的问道:“出了什么事?我怎么看你这架势是要把我给卖了啊!你倒是给我说明白。这一连串乱七八糟的,都什么和什么啊!我才刚起来,脑袋糊涂着呢,听不懂!”
大a沉着脸看了她一眼,没有立刻回答。她两步越过小a,打开水喉,把毛巾放到水里拧了一把递给小a:“擦一擦,等你清醒一点我再仔细和你说。现在,按我说的去做。”
小a嘟着嘴,颇有点儿不情愿的接过大a手里的毛巾,不太甘愿的擦脸。那毛巾才碰到脸孔,她差点儿跳起来!现在是什么季节?大a她居然给她冷水毛巾,激得她全身毛孔都张开了,哪里还有半点儿瞌睡虫?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无比!
胡乱匆匆的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小a迫不及待的走到客厅。大a正拿着一张报纸在看,小a凑过去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标题上用斗大的字写着许君瑜涉嫌杀人罪,已经被警方控制,包括许威严夫妻,都被警方带走,要求协助调查。
“不会吧!”小a吃惊不已,虽然她不是很喜欢许君瑜,但是对许君瑜的为人还是了解的,她不禁摇头,“一定是搞错了!许君瑜那么有洁癖的一个人,平时化妆师不小心碰她一下,她都跳脚着,非要拿毛巾擦手的人,怎么可能动手去杀人,杀得……那么难看。”
小a也是找不到其他话好形容了,那报纸上的配图的确可以用恐怖来形容。她从大a手里把报纸拿了过来,颠过来倒过去的看,看了半天,得出结论:“一定是正当防卫!”
大a听到她说,抬头看了她一眼。小a挑着眉毛,不服气的问:“难道你有不同意见?”
大a喝了口牛奶,没有回答。小a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她扭头往左右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不禁问道:“咦,如默姐人呢?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看到她。”
“你一会儿就能见到她,赶紧把东西吃了,到时候可别嚷着我没给你准备早饭,说我虐待你。”
小a看了眼桌上的简单三明治。说是三明治,不如说是三片夹了一层花生酱和一个鸡蛋的面包更加合适。花生酱和鸡蛋夹在一起做成三明治,那味道想想都有点儿难以下咽。不过小a没当着大a的面挑剔。她知道大a,平时自己吃的话,不要说煎蛋了,连火都不高兴开。今天这个阵仗,已经是贵宾级的待遇了。想想,也不枉自己和她朋友一场。这待遇和别人还是不同的。小a忘了大a一早上的古里古怪,沉浸在美好的友谊里,坐在餐桌边吃着。
才刚吃了几口,门外果然响起了门铃声。小a下意识想要站起来去开门,大a却冲她做了个手势:“你坐着,我过去开门。”
小a点了下头,依言坐着没动,吃着虽然味道不好,但是心意满满的三明治。
如果她稍微仔细一点儿就会发现,今天的大a不论是和平时与她在一起时还是在公司上班时候的大a都不相同。然而小a此时一半是因为起床恢复清醒的时间还没过,一半是因为大a突如其来的早餐造成的眩晕,所以她完全忽视掉了今早的大a和平时有什么不同。
忽然门口传出说话的声音,那人说话嗓音不大,但是因为客厅离玄关并不远,所以小a能够模模糊糊的听到那人说:“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你应该知道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如果有一个我们都相信的人在她身边看着,我也能放心一点儿。”
这嗓音很熟悉。怎么能不熟悉呢?这几天她之所以会郁闷得想要借酒浇愁,根本就不是因为她的老爸不听话,非要掺和进警方调查的案件,更重要的是,叶秩毅那个混蛋,将她这一颗好好的,安安静静跳动着的心搅乱之后,却连个屁都没有,干脆消失不见了。叶秩毅!这个声音是叶秩毅!没有别人,她这几天天天梦到他来和她讲和,和她解释,怎么会认错呢?
小a放下手里的三明治,几乎是有点儿爆发了。她三两步冲过去,连鞋子都没有穿。一把挡住大a企图关上的门板,对着门外那个已经走远了两步的人喊道:“你给我站住!”
大a刚想要上前拉住小a,那个原本已经可以走进电梯的人却回过了身。他对大a使了个眼色,大a抿紧了嘴唇,将房门轻轻的关上了。
小a走过去,一鼓作气直到他的面前,这几天积攒的怨气此刻就像一团烈火,烧得她胸腔里都热乎乎的。她有那么那么多的话想要问他,有那么那么多的不平想要向他发泄,可是直到走到他的面前站定,她才发现,她根本就没有立场,没有资格去问他什么,去向他发泄什么。她凭什么呢?
第156章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
那只是一个开玩笑似的吻,只是一顿简单的火锅。.其实小a回过头来想想,她自己在平时和朋友出去一逛街起吃饭的时候似乎也是会说一些当时好像会令对方脸红心跳,可是实际只是玩笑,过后就各自都会忘记的俏皮话。既然是俏皮话,当然不会有人把它当真。而她和叶秩毅,他们两个的那些,那些也都是当不得真的,小a垂着眼皮,胡乱的想,他和她说的那些,也都只是为了让吃饭时候的气氛更好的调节剂而已。至于那个吻,更加没有任何的意义。所以,她现在冲过来拦住他的去路,她到底想做什么,她又能够做什么呢?
要他对她解释清楚,还是要他对她负责任?开什么玩笑,现在都是什么年代的,哪里就会因为这些小事情就抓着别人不放,甚至是要对方负责任了?是她自己不好,是她太小家子气,是她一时昏了头,忘掉了朋友之间相处的游戏规则。
小a懊恼无比,她垂下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稍微挽回一点儿颜面。她愁闷着,甚至想对着他一鞠躬,说对不起,打扰您的行程了,耽误您宝贵的时间了。然后转身就走掉。可是真的不甘心,太不甘心了。她从来都不是一个随便的,可以任由他人戏弄的女孩子,二十几年的人生,她看似和谁都能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可是在男女感情方面,她总是特别谨慎。而他,他怎么可以在对她说了那种话,又吻了她之后不闻不问?那是她的初吻!是她的初吻啊!更恶劣的是,在那一天之后,他竟然干脆不再出现,就好像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过什么似的。他到底把她白露当什么?
越想越觉得委屈。无论小a平时是多么鲁莽马虎的一个女孩子,她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对于感情,对于感情生活里的另一半,她也会憧憬,也会幻想,也会敏感。
她的眼眶开始发热,有无数的热泪往眼中推挤,前匍后涌,在小a察觉得到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办法阻止,眼泪不由自主就掉了下来。可是在他面前哭,会不会太丢脸了。好像她求着他对自己做出什么承诺似的,好像自己还是一个小孩子,因为得不到心爱的玩具,就冲着拥有那漂亮玩具的伙伴哭闹,逼得对方只能松口,将玩具送给自己。
她白露虽然是个一事无成的人,虽然是个莽撞捣乱的家伙,可她也有自尊,也有自己的骄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才不要卑躬屈膝的去恳求一段感情,去哭求一个人把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
“我没事!”她带着鼻腔,重重的说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对眼前的人说的,还是对自己说的。话音落下,她转身拔腿就走。她不要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小a把后背挺得笔直,不管怎么样,她不要被他看不起!不就是一个吻?她输得起的!可是真正输掉的,丢掉的只是一个吻吗?她知道不是的,她承认不是的,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等等。”叶秩毅将她的挣扎和委屈一一看在眼里。他会觉得内疚,更要紧的,他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心疼。这感觉让叶秩毅有点儿猝不及防。
“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好,是我太鲁莽。”他说。
这等于是道歉。而她想要的并不只是道歉。可是,她又没有资格去要求更多。道歉是她的身份能得到的最好的接过,她自己也应该知道的。小a憋着鼻酸,强忍着泪意,点头:“我知道了,没事的话,我就回去了。打扰你了,真对不起。”
一个人一旦变得格外客气,那意味着什么叶秩毅很清楚。那是不甘或怒火忍耐出的畸形客套。眼看着她要走,他忽然伸手,不由自主的拉住了她。
小a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她不顾一切抬手挥过去,甩了他一巴掌,忍无可忍道:“你到底什么意思?玩弄我很有趣?你是一个律师,难道连一点儿起码的道德也没有?是不是在你们律师眼里,只要不触犯到那些法律条文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别人!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再惹我,否则我不保证我不会揍你!”
她握紧了拳头朝他晃了晃,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简直像一只小老虎,很可爱。
叶秩毅挨了揍,没有发怒,反而看着她不受控制的笑了。他抬手,起了玩心,想要捏一捏她圆鼓鼓的脸颊。小a把脸往边上一别,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就去吃药!”小a简直有点儿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这么生气,气得就差在地上跺脚,他居然还能冲着她笑出来,在刚刚挨了她一巴掌之后!要知道,刚才那一巴掌,她可一点儿都也没有留情,使了力气打过去的。她和寻常女孩子的力气不同。像许如默,她就提不动净水机上满额的水桶,可是她小a提得动,还能一口气从一楼提到五楼都不带喘气儿的,她劲儿可不小,他脸上都出了红印子,能不疼?
她看不明白叶秩毅,原本是气得一塌糊涂,眼下是糊涂得一塌糊涂,还更加生气。她刚才打算放过他的,是他自己给了她机会发飙。小a指着他的鼻子,咬牙切齿的问:“打算怎么解释?说!为什么笑?你笑什么?觉得我可笑才笑吗?”
一边说一边又要不争气的掉眼泪。忙着背过身去,她咬了自己的手背一下,扯着衣袖子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两下。定在原地,就不肯再回过身去。
叶秩毅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举动有点儿过分了。他沉了口气。还是看不太清楚自己的心。可是有一件事情已经很清楚。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和其他人,在他眼中是不一样的。她会很容易就让他沉重的心,让他沉重的情绪变得轻松起来。她就像是小时候那一枚小小的陀螺,只要在他眼前转动起来,就能吸引了他的目光人,让他暂时忘却那些永远也没有办法得到解决的问题。虽然是逃避,但是有一个能让他暂时忘记烦恼的避风港,不也是此生可遇不可求的奇迹吗?既然是奇迹,为什么他还要放弃?
人活在这个世上没有不自私的。他又何必非要逼着自己无私呢?想明白这些,人也轻松下来。脸颊上隐隐作痛,可是这痛却带了点儿喜悦的味道。如果这份心情说出去给别人听,大概十有八九是要笑话他叶秩毅有被虐倾向了。他不禁低头笑了一下,才上前握住了小a的胳膊。
小a被动的转过身来,她低垂着脑袋,看似是因为恼怒,所以不愿意抬头看他,可是心里明白得很,她是在紧张,在担心。担心他又要和自己说“抱歉”。与其如此,不如她现在就甩开他的手跑掉的好。她怕自己太虚弱,会忍不住想哭。
“白露。”叶秩毅很郑重的喊她的名字,“我想认真的和你说一次,和你有今天这样的发展,是我意料之外的。从偶遇到一同吃饭,再到我送你去医院,我的鲁莽,在我从出生至今,都是不曾想过的事情。我也会感到慌乱,我不是一个在任何环境下都能镇定自若的。至少在这一件事情上,我的经验不足以让我镇定。”
小a眨着仍旧泪汪汪的眼睛,怀疑的看着他。他说他的经验不足以让他镇定,难道说他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谈过恋爱?和她一样,空有理论知识,没有实战经验?
她闪烁的眼睛就像清晨绿叶上的露珠,盈盈而动,带着丰富的“内涵”。可是她的透明又注定她藏不了秘密。叶秩毅被她这样晶亮的一双眼睛看着,有些无法维持严肃。被她看着,他就想要弯唇露出笑容。这在叶秩毅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件事情。要知道,他并非一个喜爱微笑的人,甚至常有人说他的面带微笑简直是敷衍中极品。可是看到她,他就无法控制自己想要微笑的脸庞。叶秩毅想,如果自己面前现在有一面镜子,那一定是非常愉悦的笑容。
他揉了揉自己的鼻尖,想要抬手盖住她的眼睛。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他说的话是那样郑重,他也应该给女士应有的郑重,毕竟在这段话完整说出之前,他们还未确定是否以后要尝试着走下去,他们还不是可以随意碰触对方,以亲密姿态相处的男女。
“所以我选择了逃避。这是很不明智的做法,我承认。你会生气,会恼怒,这都在情理之中。我很认同。如果我有一个女儿,她被一个算不上熟悉的男人强吻了,我想,我没有那么多的理智不去找他算账。在这一点,我也需要向你的父亲道歉。”叶秩毅缓慢却字字清晰的说着。
小a听得有点儿不耐烦,他说了那么多,却没有几句是她想要听的。难道他们当律师都是这个样子,就一个命题可以长篇大论,把人绕到头晕,然后再问你,你认不认同?小a抿着唇胡乱的想,如果真是这样子,她倒可以明白为什么他接手的案子胜诉率会这么大。感情那些法官都是被他给忽悠的。她拿脚后跟蹭了下地面,目光开始悄悄的在他脸上打转。
她的小动作都落在叶秩毅眼底,她不禁嘴角露出点儿微笑,两手扶到她肩膀上。半弓着身,他迁就着她的身高:“以上是我对上一次事件的解释。接下来,我会对刚才的举动也做出解释。然后你再告诉我,你满意还是不满意。”
小a一听他这话里的意思,那是还要长篇大论的意思,顿时头疼的直晃脑袋:“满意满意!你说什么我都满意,别再解释了行不行?”
叶秩毅看她像个小孩子似的,把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他顿了顿,说:“我保证,我说的,你一定会满意。听我说完好不好?”
第157章 我是在表白
语气温和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可是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改变,满脑子都是他还要对着她念叨念叨念叨,非要把她念叨疯了不可的念头。小a已经心烦意乱,偏偏他还要在这个时候展示他职业上的优势,在她面前长篇大论。心里不免又郁闷又烦躁,干脆一个劲儿摇头,连声说:“我不要!我不听!”
叶秩毅被她这么孩子气的样子折服,没有办法,只好轻叹了一声。他两只手握住了她的脑袋,止住了小a孩子气的动作,叫她能够稍微冷静一些,叶秩毅稍稍深吸口气轻声说道:“小露,请允许我以后这么叫你。”
白露抬了下眼皮,他突然喊她的名字,还这么亲昵,她一时有点儿懵,反应不过来他这句话里隐藏的具体含义。小a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木瞪瞪的,有些傻气的望着他。像是要从他的脸上找出点儿答案的线索来,又像是被他的言语所震慑,愣在了那里,脑子转不过弯来,仅仅看着他的脸发呆而已。
她这个样子,和如默第一次到学校里找他时候的样子分外相像。叶秩毅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十年前,那时彼此都还青春年少,不单单是如默,连他自己也还是冒着稚气的年纪。那一天,许如默会来找他,其实只是为了让他替她去和南行解释,要他去告诉南行,之前她找到班级里去,并不是因为她是想要主动去约许桁才去的,她只是想要请求他叶秩毅这个人别让校方因为叶南行打他的事情而处罚南行。而当时的许如默也是这样子看着他,在他说并没有收到她邀约的消息的时候。那么无辜,那么呆傻的模样。
叶秩毅闭了下眼睛,不禁颓然。他控制着自己别放纵思绪飘到那么远的时空里去。缓慢的收回双手,在久等未得到回复的时候。右手却在即将抽离的时候被一只小小的柔软手掌握住。
“你这算不算是在向我表白?你是不是喜欢我?”她急促的说,像是怕他反悔。
而事实上,在那段过往的记忆突如其来闯入他脑中的那一刻,叶秩毅的确生出了反悔的心。
他看着眼前人,她瞪大了眼睛,眼珠黑白分明。他能轻易在其中找到自己的影子。叶秩毅忽然觉得自己龌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一边企图自私,一边又唯恐伤害。左右为难中,也许反而会使对方受伤更深。这是一步棋,一步走出去就不能收回的棋。哪怕是现在,他说“不”,也不能了。
叶秩毅点头:“我是在表白。我想和你试着走下去看看。”
“像你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直接说,我保证以后会和你结婚,所以和我交往吧。这样子吗?”
得到自己意料之外的答案,小a又惊喜又忐忑,一时有点儿语无伦次。胡乱的接着他的话说下去。说完之后才发觉自己有点儿过分兴奋了。
一个女孩子,起码的矜持还是要的。尤其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她这么不给面子的直接怼回去,人家会怎么想?觉得她未免太过得意,还是……觉得她太不端正了?
小a忙想要给自己圆回来,嘴巴一张又说:“我瞎说的,你随意就好,别管我说什么。”
然而这句话似乎也很不对劲。什么叫“你随意”就好,他又不是到她家里做客,选择喝汽水还是冰柠檬茶,还“别管我说什么”……小a窘迫到了极点,脸也热了起来,她赶紧拿手捧了下自己的脸颊,心跳得耳膜都在震动。
她那么直率,叶秩毅原本当真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接她的话,这下被她的小动作逗笑起来,他点头:“我知道了,会随意的。”边说边拿手碰了一下她的耳垂。
他不知道,她的耳朵比他的脸颊更容易红,也是最最可怕的,传说中的敏感地带,他这么一碰,小a浑身一哆嗦。就像是有一股电流从他碰触的那个点激发开来,心也禁不住颤抖。
她忙往边上一躲,红着脸说:“你别当真。以后我说的,你还是得听,不然怎么算好男友?”
她说话当真直率可爱,没有那么多歪知道拐,所以之前因为如默的事情,他会和她正面对峙。想想当时她那挺着胸膛正义凛然的样子,也的确勇气可嘉。
叶秩毅叹了口气,让她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他也是无奈之举。如默一意孤行,他暂时还没有告知南行,如果南行知道了,只怕又是一次大祸端。所以在如默的举动暴露之前,他只好安排好一切,到时在南行的面前也能找到立足点劝说。
“你出来了有一会儿了,赶紧回去吧。他们该过来接你。有机会我会联系你,电话我已经交给大a,你只管问她就是了。”叶秩毅交代道。
“嗯?”小a有点儿没听懂,他和她说的这句话,依照她的理解,他说的应该是和大a今早和她讲的是一回事。可是她早上问了大a,大a只说之后她就知道了,并没有告诉她究竟是什么事,什么人会来接她,她又要去哪里。小a仍然糊涂,不禁就想问清楚。
电梯铃声响了起来,叶秩毅忙在她肩膀上一拍,闪身推门进了楼梯间。动作之快,小a竟未能及时反应过来。眼睁睁看着叶秩毅消失在眼前。
她迟疑着扭头去看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是两个职业装打扮的男女,女的短发戴眼镜,男的两手覆在身前,戴了一副墨镜,面色不善。
小a看着他们走到大a家门口去按门铃,迟疑的走过去。站在离他们两步远的地方,犹豫着要不要越过他们先进门。
大a在房间里等的也是着急。她不知道叶秩毅和小a有什么关系。许如默昨天晚上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刚刚醒过来。还以为许如默出门忘记带钥匙,爬着起来要去给她开门,谁知道许如默却要自己帮忙联系办一件要紧的事情。她想要借着那件事情再度和许桁牵扯到一起,想要独自深入虎穴,大a当然自然不同意。可是如果当时拒绝,大a唯恐许如默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只好一边帮她联系,一边通知了叶秩毅。
说到叶秩毅,他们会认识是很意外的一件事情。大a在huy前面不远的路口捡了昏迷的许如默回家之后,她趁着许如默未醒,就拿着药瓶去医院找瞿姐的前夫袁树询问。恰好在那里,她见到了叶秩毅。当时他正在叮嘱袁树多多照看许如默之类,悉数叫大a听了去。而后,她被谨慎小心的叶秩毅发现了。
她知道许如默和叶秩毅关系非比寻常,许如默在国外这几年,都是叶秩毅在照料,原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大a也不担心被发现。只是将自己的底细说出来,她还是有点儿投鼠忌器。她不担心自己,也要考虑许如默是否愿意别人知道那些过往。谁知道叶秩毅竟然什么都知道。
他开口就直接问她,是不是和如默一起共过患难的人。他用的词很隐晦,可是大a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她点头,将自己的底细向叶秩毅交代了。她心里是不愿意许如默和自己一起困在泥淖里的。可是如果许如默不肯抽身,她只有做好所有的防备,替她留一条后路。这就是为什么她会在昨天晚上收到许如默电话的时候立刻就联系叶秩毅的原因。
可是,到底是什么缘故,小a居然会和他也牵连上。大a明明记得很清楚,有关让小a到许如默身边去照看她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而叶秩毅当时在电话也没有透露过一点点有关自己和小a的关系。但是依照刚才两个人的亲密程度,他们绝对不像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大a心里满肚子的疑惑,可是现在接小a的人已经过来了,叶秩毅也早就避开,她自然是不能够去问到本人的了。只好把东西都给小a收拾好了递过去,交代道:“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如默,有什么事情记得打电话给我。手机和钱包我都已经帮你放在手提包里了。”
小a点了下头,虽然一头雾水,可是至少表面上还算镇定。她转过身来对着等待自己的两个人说:“我去一趟洗手间,能不能等我一会儿?”
短发的那个女的非常客气,微笑抬手做了个姿势,请道:“白小姐请便,我们会在这里等您。”
小a点点头,算是感谢。她心里忐忑的慢慢走到洗手间的位置,关上门。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不是不恐慌的。不仅仅恐慌,对大a和叶秩毅也有说不上来的怨怪。无论他们想要她参与什么事,都不该在箭到弦上了还瞒着她。就让他胡乱跟着外面那两个人走,她连自己会被带到哪里去都不知道。顶多能从刚才大a的话中知道,许如默应该是在目的地等着自己的。她对许如默当然信任,彼此既然是朋友,就谈不上猜疑不猜疑的。
想想还是不安心,她把马桶盖子阖上,按下冲水键,等了一会儿才对着外面喊:“大a大a,你进来一下,我好像,好像那什么来了!”
大a听到了,对客厅站着的两个人望了一眼。那个女的她是认识的,曾经在腾宇的时候,大a也和她共事过。是个非常精明的女人,算得上许桁的得力助手。许桁能够这么放心的在huy做他的闲散管事,大部分原因是他在腾宇安插的那些人非常有能力,可以帮助他紧盯着腾宇的一举一动,且左右腾宇的发展状态。这个女人,这个叫做焦一冰的女人也在其中。
第158章 你该怎么跟我解释
“不好意思。.”大a往焦一冰的脸上看了看,礼貌的道了一声歉,转身匆匆过去。
她推门,看到小a半掩着裙子,贼头贼脑的拉着她的胳膊半挡自己的身体,头冒出去往外面飞快看一眼,又慌忙缩回来,像是真突然遭遇了好朋友光顾,又难为情又尴尬的状态似的。可是等大a一把卫生间的门关上,小a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顺带将裙子也盖了下来,拉到大腿处,还小心的整理了一遍。她这才抬头望向大a,带着几分不满压低声音问道:“现在还不打算和我说清楚吗?难道要我待一会儿跟着外面那两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一头雾水的到处乱撞?闯出祸来了,你说,到时候是算你的还是算我?大a,我发现你这个人真的很不够意思。”
她越说越觉得有点儿来气,被人愚弄的感觉也加深得厉害了起来:“你到底还拿不拿我当朋友?既要我帮忙,却又怕我给你把事情搞砸了是不是?我怎么越想这心里越不痛快呢!”
大a皱紧了眉头,并没有把她的指责放在心上,她只是望着她的裙子,低声问:“你并没有来好朋友?”
小a有点儿生气的白了她一眼,抬了下腿,示意旁边已经换下来的裤子:“来是来了,不过是吃早饭之前的事情,早就已经换下来了,我没空和你说而已。这么私人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嘛!倒是你,你说说,你该怎么跟我解释?”
她摊开手,又将两只手臂抱在了胸前,见大a不说话,只好自己叹了口气:“不过也还好,幸好我是真的来好朋友了。不然我还想不到用这个办法把你喊进来呢?你们搞得那么神神秘秘,我也不由自主的担心起来,总害怕自己要是一不留神说错什么,做错什么,反而要连累了你们。不过我看你的样子......”
她说着,将两只眼睛滴溜溜的定在大a的脸上。那意味很明显,是要大a自己主动坦白交代清楚的意思。
“本来是打算在他们来之前,由叶律师和你说明白。但是就在刚才,他突然说还是交给我来办,匆匆的就要走。我刚想要和你讲明白,你又追着他跑了出去。”大a简单陈述着,脸上却不像她说的话那般简单明了。她一双眼睛直盯盯定在小a的脸孔上,眸光里闪着疑问,“你和叶律师到底什么关系?难道说,叶律师和你正在进一步来往?”
说到叶秩毅,难免想到刚才在走廊里的那一段。[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小a脸上不免起了一点儿红晕。她挥了下手:“有这么回事儿。所以你有什么就和我说清楚,我总不至于念着和如默姐的交情不管,连自己刚刚交上的男朋友也丢掉。你应该信任我才是。”
她最后一句话虽然没有特别说明,可是很明显,对大a是带着不满和质问的。大a略过,没有就这件事扩展开来和她解释。弄明白了她和叶秩毅的关系,大a摇头:“早知道你们是情侣关系,昨天晚上我就不会向叶律师提议让你去保护如默。”
“赶紧说!再不说他们就要怀疑我们俩了。”小a虽然很好奇她这一声长叹里的意味,可更担心外面那两个不知道好坏的陌生人,她小小跺了一下脚,当真是有点儿着急。
大a点点头,说道:“如默想要借着接近许桁,进入许家和腾宇,去找一些有关她父母车祸方面的线索。这件事已经尘封了将近六年,单单凭借警察也许没有办法再追查下去。毕竟早在六年前,这件案子就已经盖棺定论。可是如默在国外的时候遇到了一个人,发现那场被判定是意外的车祸有可能是人为的。而她在国外碰到的那个人。”
大a看着她,顿了一顿,才接着说道:“他的名字叫做程和。就是你早上报纸上看到的那个受害者。怀疑是入室抢劫,最后被许君瑜杀死的程和。他也是腾宇的上一任销售部主管。”
大a话里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小a微微张着嘴,一时有点儿不能消化。好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许桁的身边,不安全是不是?好,我懂了。”
许如默早前和许桁在一起,她还总是不明白,今天大a这么一说,小a简直是豁然开朗。最要紧的是,她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前几天许如默突然会搬家搬到大a这里来,恐怕也是和许桁有关。这里面的缘由,她现在没有必要追着大a问个一清二楚,反正总是要见到许如默的,不如到时候见了面,两人再慢慢的讲。眼下要紧的事外面那两个等在客厅里的人。
小a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她丢在垃圾桶边上的小裤裤,犹豫了一下才对大a说:“本来我是想自己收拾了带走的。可是我拎着这个区丢掉,好像不太好。所以只能……”
大a摆摆手:“赶紧去吧,别在意这些小事。这一次会让你卷进来,也是因为我的主意。我替你丢一丢这个,也没什么可说的。总而言之,你自己一切小心。”
小a点了一下头。将大a的告诫一一都放在了心上。她以为,自己要去执行的是类似于保镖一类的工作。而她需要保护的人,就是许如默。
可是真的见到了许如默之后小a才知道,原来,这么严肃郑重的搞了一出,只是要她陪许如默前往新加坡而已!小a顿时觉得自己有点儿傻眼了。看着拿在手上的护照机票等等,她眨了两下眼睛,才确定自己没看错。她的确是要陪着许如默前往新加坡,就像他们之前约好的,一起去度个免费的假期。
小a的心情从紧张担心到讶异,短暂的脑中空白,然后被高兴和兴奋填满了。她冲过去抱住许如默,将人一下子抱起来,欢呼了一声。
放开了她之后,自己跳到一边,高兴得直在原地打圈圈,跳着叫着。看起来整个人高兴得不行了。简直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
许如默拉了下她的手,笑道:“你别耍宝了,马上就要登机,看一下护照还有机票。有没有什么没带的,现在让他们回去拿还来得及。”
小a刚想说东西都带全了,看到许如默两只眼睛望着她,微微带着点儿笑,和平时似乎很不相同。也不知道这世上是不是真有心有灵犀这么一说,小a就在那一瞬间,似乎读懂了她眼睛里藏着的意思似的。那句“没有”,抵在舌尖上,小a咽下口唾沫。僵着脖子转过来,笑看向身后跟着的那一男一女,她眼梢带着许如默问:“会不会不太方便啊?”
“你刚才那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是还有点儿东西没有带。”小a拍了下自己的脖子,“如默姐,你知道我最容易犯懒了。昨天在大a家里,我一点儿都没有睡好。待会儿肯定很困很困,非常困。可是我忘记带我的眼罩和枕头了,你说该怎么办?”
她边说边扭过脸去,又看向那一男一女。那两人也真是有意思。都是同一个表情同一个站姿,标准得像是同一个流水线上下来的似的。小a不禁有点儿发怵。她拉了一下许如默的衣角,低声在许如默耳朵边说:“他们两个不会见着我们不听话就上手揍我们吧?”
许如默不禁笑出声来,看向那两个人说:“崔小姐,麻烦你了。就留小刘在这里吧。我们不会有事的。请你快去快回好吗?”
崔一并眼镜后面的眼珠子先是在许如默脸上转了一下,又非常锐利的定在小a脸上。小a不大舒服的缩着脖子,扭了下嘴巴。
崔一冰点了下头,脸上仍旧没有表情的转身往外走。小a忙对着她的背影又喊:“给我买杯咖啡,我觉得有点儿渴!买现磨的啊!速溶的不好喝,我不喝的!”
看到崔一冰的后背明显顿了一下。小a“噗哧”一声差点儿笑出来。赶紧用手捂住。
她是故意的,从大a家往这边赶,一路上饱受对方视线的窥伺。小a早就觉得不舒服了。刚才她还用那样纠察的目光审视自己,好像她白露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似的。小a最受不了别人这样看她了,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就差没有扒了她的衣服爬到里面去瞧一瞧是个什么情况。不顾别人感受的窥伺,非常非常,非常不礼貌。
等那位女间谍一走。小a菜转过身来抓住许如默的手,使劲儿摩擦了两下,低声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冷呢?今天早上的温度还好的啊!”
许如默微微低着头,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明显,她似乎时带着笑的。可是小a看得很明显,她脸上的笑都是不达眼底的。
小a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怎么回事儿。明明他们三个人一起在大a家里喝酒的,自己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闹着许如默要酒喝。然后许如默就叮嘱大a照看好自己,拿了钱包钥匙等等就开门出去了。之后,之后她和大a因为喝得太多,没能等到许如默买酒回来就倒头睡觉了。自己是一觉睡到大天亮,连怎么进到大a房间的都不知道,可是显然大a并不是。从早上的情形来看,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些她所不知道的事情。但是很明显,许如默对面前站着的那位叫“小刘”的人有忌惮,并不愿意多说。
她只是回她:“昨天晚上受了点儿凉,早上衣服穿得又少了一点儿关系。没什么要紧的。”
小a心里明白她有顾忌。点了点头。她握着许如默的手,想着一会儿上飞机之后再问。可是再一想,一会儿上飞机之后,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那两位是肯定会寸步不离的。到时候自己哪里还有机会和许如默说上点儿不能被人知道的悄悄话?
第159章 我可要不高兴了
小a眼珠子一转,很快想到了个主意。[]她先是假装哆嗦了两下,又装腔作势的蹲下身躯半捂住小肚子,左右偷瞄着站在身后的两个人,见两人没什么反应,她才凑到许如默耳朵边上,故意用能让身后那位“小刘”听到的声音说:“我早上来那啥了,现在觉得有点儿崩。你能不能陪我到洗手间去一趟,我想看看有没有染到我的裙子上。如默姐,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多难请为情啊!我以后都会有心理阴影的!你就陪我去嘛,好不好?”
许如默沉静的望着她,小a偷偷的眨眼睛。见许如默站着不动,又将她握在掌心里的手稍微用力的按了一下:“你就陪我去一趟嘛。之前在大a家里她都没有嫌弃我,难道说你这会儿要嫌弃我?还是不是好朋友了?我可要不高兴了!”
说着装腔作势的把许如默的手一甩,好像真的要因为这点儿小事闹脾气的样子。
许如默心里藏着的悲哀和沉重都被她这样的孩子给逗得有点儿舒缓。她当她是没有看出她的小诡计吗?只不过是担心眼下站着的两个人罢了。许桁说是她一个人过来不放心,让人跟着,要她有什么事情也好交代那两个人去办,自己不必跑来跑去,可是谁知道这两位到底只是来当跟班还是带着别的任务的呢?这个小丫头,还真当自己能骗过那两位呢,只怕她的小动作也都落在他们眼里了。不过回过来一想,就算被他们瞧进眼里了又怎么样,两个女孩子有体己话要说,不想叫旁人听到,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吗?这么一想,许如默微微笑了一下,回握了一下小a的手:“好好,我陪你去就陪你去,你可千万别在这个时候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小a昂着头,和得胜了似的,高昂着头斜眼看许如默:“你知道就好。”偏偏自己绷不住。在许如默看向自己的时候,一个不留神就笑了出来,破功了。她赶紧握住许如默的手,讨好似的说:“赶紧赶紧,可快点儿陪我去吧,我觉得有点儿要绷不住了。”
许如默忙装腔作势的扶住她,和小a手挽着手要往厕所方向走。穿黑衣服黑裤子戴黑眼镜的小刘往两人面前一站,像一尊大佛似的挡住了两人的去路。小a握着许如默的手一紧,抬头看向那张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孔。(.)她扭了下嘴巴,松开许如默,就要拉出那和人干架的姿势来。许如默反过去在她手背上轻轻一拍,摇了摇头。
“我们只是要去一趟洗手间,你觉得有危险的话,可以跟着一起来。许桁只是让你保障我的安全,我想,他应该不至于连洗手间也要让我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才能进去吧。”
小刘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下,许如默说完没有再去看他,扶住小a,绕过他就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小a小声的在许如默耳朵边问:“他和刚刚那个崔小姐都是许桁的人?许桁的人怎么会跑到这里来?喔,对,你之前说过许桁要带你一起去新加坡。可是不对啊……”
许如默抬手在她嘴巴上一捂,示意她别多问。小a下意识往那位小刘看过去,果然那家伙还真的跟着他们往女厕所的方向走过来了。小a脸上一阵发青,心里暗骂了一句。闭上了嘴巴。她抓住许如默的手,像是赶不及似的,拖着许如默往厕所里去。
两人才刚一进去,小a连忙装得着急的喊了一声“如默姐,你快帮我看看”,将许如默一把抓到了小隔间里去。
“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儿?今天早上开始,你们一个个就都神神秘秘的。我憋到现在,可真的是要憋死我了!你们是把我当傻子耍呢,什么事儿都瞒着我,还当不当我是朋友?”
小a声色俱厉的冲着许如默一通说,说完之后她心里是痛快了。可是看近在咫尺的许如默垂着一张脸孔,像是有点儿生无可恋的样子,小a抹了抹嘴巴,自己也觉得有点儿过火。他们的事情,她原本就知道得不多。再准确点儿讲,要说是几乎就不知道。现在他们愿意把她拉进来,让她参与到其中,可见对她是有十足的信任了。其实说起来都是人之常情的,她和大a,还有许如默,真正熟悉也就是近一段时间的事情,凭什么就要求别人对自己推心置腹呢?她自己还不是藏了一些小秘密始终没有和他们透露过?
小a顺了一下气息,缓下脸来,握住许如默的手道:“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从早上到现在都闹不明白,有点儿糊涂上头,说话口气就重了,你千万别放在心上。”
许如默摇头,声音低得很:“不会,怎么会呢?是我不好。把你拖进来,我才要说,请你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怎么会呢?”小a重重握了一下许如默的手,“你如果什么都不让我参与,我才不高兴呢!”
“昨天晚上,你不是去买啤酒的吗?怎么好好的,又和许桁搞到一块儿去了?我听大a话里的意思,你现在可是和叶大帅哥复合了的!如默姐,叶大帅哥是个好人,真的是个好人。我看着他一路走过来,这么多年,他的心里就没有过其他女孩子,你既然真是他那个心心念念等着的人,又这么不容易的再在一起了。就别再去和许桁多纠缠了。新加坡还是日本,我都不在乎,咱什么时候不能去呢?你可以让叶大帅哥请我们去的,他一定不会介意的!”
小a一连串的说,开口闭口都是叶南行。许如默从昨天晚上下定决心到现在,心里唯一放不下的,也正是叶南行。可以说此刻小a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刀似的,扎在了她的心口,扎在了她原本就旧伤难愈的心尖上。
许如默垂着眼皮,眼中忍不住热泪滚动。她硬是忍住,不让自己被崩溃的情绪带着失控。哽咽着,她勉强开口说:“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对我有多好。我知道他为了等我,这几年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能够再度和他在一起,本来就是我求来的,我哪里愿意再和他分开?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小a,如果事情落到你头上,你又会怎么做呢?继续和他在意,不顾他的安危,和忍痛与他分开,至少能够保全他这个人。你会选哪一个?难道为了短暂的幸福,就要不顾他的人生,不顾他的性命吗?我做不到的,我做不到的!”
小a听到她这么说,完全有种惊雷落顶的感觉。怎么也想不到,竟然还能和叶南行的性命挂钩了。她不禁想到五年多以前,她的父亲第一次带叶南行回来的那天晚上。叶南行浑身是血,没有一处是好的。小a记得自己当时甚至都看不清楚他的五官。他伤得很严重,可是老爸说不能够送他去医院,小a记得她的老爸说,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如果当时送他去医院的话,很有可能,今天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叶南行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直到现在老爸都没有如实告诉过她,只是让她紧紧闭上嘴巴,无论是谁,无论她和对方有多亲密,这件事,连一个字都不能够透露出去。小a牢牢记着自己老爸说的话,就算是在睡梦中,就算是醉酒的时候,她也紧守诺言,有关叶南行受伤的那天晚上,一个字都不曾吐露过。
现在听到许如默对自己说起同样的话来,小a不禁联想,难道五年多以前叶南行遭遇的那帮人和现在许如默担心的问题,是同样一件事情?
小a紧紧咬着下嘴唇,想要开口询问,可是想到自己父亲的交代,却又不敢开口。最后只能憋着一口气,她问许如默:“到底是谁在威胁到叶大帅哥的性命,或者说,你和大a,你们是在和谁作对,为什么作对?”
“是许桁,还是说……”想到今天早上大a看的那份报纸,那份报纸上的相关内容,小a不禁倒抽一口凉气,“整个许家人,包括许君瑜在内?”
许如默垂着头不说话,小a心急,他们不能够一直待在这里,他们总要出去。在这里待久了,难保那个像狗皮膏药似的盯着他们不放的小刘不会冲进来找人。小a握着许如默的手晃了晃,急道:“你快告诉我吧!是不是,究竟是不是他们?你之前离开叶大帅哥,是不是也和他们有关系?那一家人,你和那一家人有旧仇还是心恨?”
许如默被她晃着,身子晃动,可是却仍旧不说一句话。她有什么可说的?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仅仅是因为那段过往让她不愿提起,还有更多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小a解释的。的确,她和许家的人有仇恨,家仇,也是家丑。她不在乎这些家丑是不是可以外扬。她在意的是,这些事情明明只是和她相关,可是因为她的无法忍受孤独寂寞,是她的渴望温暖和爱,导致她在最后时刻放弃了控制力,纵容自己去将本来可以和这一切彻底分割开的叶南行给拖到了地狱的深渊。而她现在又说想要保护他……这样的话就算是说给自己听,许如默都无法原谅自己,又怎么去理直气壮的说给小a听呢?
可是她越是不说话,小a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测。大a今天早上看到那份报纸上报道时说的话,还有叶秩毅的表情,不都是在说着,许如默和许君瑜一家有脱不开的联系么?小a对许君瑜的家庭背景一点儿也不陌生。表面上许君瑜的父亲许威严是腾宇的执行董事,也是慈善基金总会的名誉会长,可是在背后,小a知道许家人做着什么样子的勾当。
第160章 崔小姐真会记仇
贿赂,偷税漏税都是小的,走私造假,杀人放火这种事,他们也没有少做。[]可是许威严夫妻在黑白两道都打点得很好,尤其是许威严的夫人,宋佩乔。她看似只是个在重要场合陪伴自己丈夫出席的普通阔太太,可是许威严做了那么多事却能够安然无恙,背后出力最大的却是他的那一位美丽太太。小a闭了下眼睛,心在一扯一扯的发疼。没有人知道,她也有着此生最憎恨的人,而她最憎恨的那个人,很不巧,恰好正是许威严那位得力的太太,宋佩乔。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得她如果不是刻意去回想,都差点儿要忘记那么一段往事。那时候,小a记得自己还很小,小到她还够不着客厅的餐桌,每次吃饭,她都需要自己的母亲或者父亲抱着坐到大腿上,才能舒舒服服的吃上一顿饭。可是那个时候老爸总是不在家,他有忙不完的工作,查不完的案子。家里永远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后来有一天,一向都寂静的家里突然闯进来一群人。母亲从猫眼往外看,突然她往后退一步,像是受到了惊吓。
小a记得她那时候的神情,紧张害怕,不知所措。她想要打电话,门却被晃得越来越厉害。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倒地似的。她终于放弃联络谁,赶着在门被砸开之前,惊慌失措的跑到卧室里,将正在堆积木的她藏到了柜子里。然后小a记得那些人就冲了进来,母亲为了躲避凶神恶煞的那些人,从阳台上失足跌了下去。她吓得闭上了眼睛,想要出去,柜子却被母亲从外面锁上了。她只能从柜子的缝隙里看到那些人疯狂的,凶神恶煞的将房间里的东西砸了个痛快。然后冷冰冰的走到阳台外,大约是去看那阳台之下,那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人。然后,她听到他们对外面说了一句,已经解决了,这个教训应该足够让白一行收敛一段时间。
那些人是来寻仇的,因为她的父亲是警察,因为她父亲的干预,坏了他们的好事。
小a一直等到自己的父亲带着警队的同事冲进来,才从衣柜里给放出来。她哭得已经喘不过气儿来了。挣扎要去找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父亲将她抱到了车子里,告诉她,她不能不听话,因为如果她不听话,母亲会走得不安心。(.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小a摸摸自己的眼睛,有点儿湿,不过还好,也只是有一点点湿意而已,她没有哭的。
“如默姐……”小a松开了许如默的手,不想再逼迫她,有时候沉默比回答能够告知得更多。小a以为,自己已经知道了想要知道的。至于其中的具体故事是什么样子,如果当事人觉得难以回首的话,她又何必非要追问呢?谁没有一点儿难以回忆的往事,谁没有一点儿阴暗得自己都不想去碰触的过去呢?她自己既然深知那种疼痛难忍的滋味,就更加不会去强迫别人去尝尝那种痛苦挣扎却空手无力的滋味了。
许如默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似乎时得到了放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反而更加不是滋味。她想要和她坦白的,既然已经将她带到了这个境况里,既然要求她的帮助,就绝没有道理对她隐瞒事情真相的道理,只是,许如默心口窒闷得厉害,有一团气堵在嗓子眼。拼命的,努力的想要说话,可是嗓子却像是被谁给掐住了一般,没有办法开口说出一个字来。
就在小a和许如默僵持的时候,外面有人在喊:“许小姐,白小姐,登机时间就快到了。不知道白小姐是不是还有什么东西需要我去购买。”
小a扭了下嘴巴,小声嘀咕:“这个崔小姐还真会记仇。不过让她跑了一趟腿,立刻就要讨点儿便宜回去。什么叫我还有什么东西要她去购买,好像我多会使唤人似的。”
小a理了下裙子,很自然的去握许如默的手:“走吧如默姐,省得他们在洗手间外面像是讨债的人一样,扯着嗓子喊来喊去。真叫人不舒服。”
小a说着就拉住许如默要出去,如默在后轻轻拽了她一下。小a诧异,正想回头,许如默却说:“你别回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继续把话说下去。你就只是听着,听我说。”
“小a,我和和他们一家人的过去太复杂。我之前和你说的,我和南行还有许君瑜的事情是真的,而我和许威严夫妻有仇恨也是真的。很抱歉将你牵扯进来。我知道是我任性了,以至于所有人都为了我的事情在烦恼不停。可是,事情走到这一步,要是放手,我绝对办不到。我自己这一关过不了,只要一想到我的父母出事是因为许威严夫妻的陷害,只要想到爷爷的离世和他们也脱不了关系,我就没有办法住手。你愿意帮我,我很感激你,我不能保证别的,我只能说,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不让你和你的父亲受到伤害。当然,如果你现在决定要走,我也不拦着,你有权利选择的,而不是被我们推着走上这样一条原本和你毫不相关的路。”
许如默说着,将手从小a掌心抽了出来。在小a因她这一番话而怔忪的时候,她快步越过她,走出了洗手间。
崔一冰等了一会儿,正觉得不耐烦的时候,看到许如默率先出来了。她本要闯进去的脚步一停,往后退了一步,两手垂在身侧站住了脚。
小a也在许如默之后走了出来。她抬头看了许如默一眼,走过去,默不作声的和她肩并肩站着,手碰到她的手:“刚才很感激你。”她一语双关的说。
许如默心中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不免感激小a的宽容。总觉得自己一路走下去,是只能闭着眼睛,逞着孤勇,可是明明她身边还有这么多这么多愿意护着她的人。许如默眼中微湿,主动伸手去握住了小a:“我希望你会不虚此行。”
小a笑起来,眼睛也都弯成了月牙状,她连连点头:“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还有你陪着我。我想想就觉得开心,已经迫不及待啦!”
她嗓音略略提高,一则是想到要出国,心里难免有点儿小激动,再一个,也是想要用这样振奋人心的语言动作来带动许如默,让她也能恢复一点儿生气。从在前往敦煌的飞机上相识以来,小a总觉得她过分安静。过去是觉得羡慕,因为自己的老爸和大刘哥总是说她蹦蹦跳跳,没有一点儿女孩子的模样,所以看到斯文安静的许如默会觉得羡慕,心想,女孩子就要那样文文静静的才像样子;后来是免不了的嫉妒,是的,她也曾经有过嫉妒,自己暗暗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凭什么一下子就被她吸引走了目光,直到知道,原来她一直都是叶南行心尖上藏着的那个人;到现在,已经没有或羡慕或嫉妒的情绪了,小a默默看了许如默的侧脸一眼,眉间忍不住的揪起,心也变得沉重起来。
每一个人都性情都和她的经历分不开。自己之所以会总是这样没心没肺,好像天大的事都可以当成眼前的烟雾,吹一下就烟消云散了。虽然也曾有过那些黑暗难忘的故事,可是,她的人生,总还是快乐多过不快乐。珍爱的人都在身边,想要什么,触手可得。她有什么不满意的呢?生活中小小的挫折坎坷,也并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她不需要背负什么仇恨,她的人生,只要顺着自己的心,活得快乐就是了。可是许如默不同,她背负着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怨恨,还有家人的公道。小a垂下眼想,假如那一切发生在自己身上,她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也许还不如今天的许如默。
“怎么还在这里?我还以为你们会先进去。”小a正垂着头胡思乱想着,耳朵边响起一道并不陌生的男声,小a意识到是谁,不禁有点儿紧张。她不害怕许桁,却害怕许桁对他们不利。从他安排了那两个人看着许如默和自己,就能看出,他对许如默其实忌惮颇多。
“这就是白露白小姐,你说的小a?”他看着她笑,一双桃花眼弯着,长得真是个称人心意的男人。难怪他身边的花花草草那么多,东边走了西边就接上,西边走了还有南边和北边的围着他。小a扭了下嘴唇,不大愿意和他打招呼。
许桁晾在半空中的手吃了半刻凉风,许如默伸过去,在他手掌心上轻轻一碰,替小a解释道:“我昨天本来是和她,还有大a约好了,去给他们买啤酒回去的。没想到在去超市的路上遇到了你,结果,没能按时带回啤酒,她心里还有点儿怪我。”
许桁听许如默这么一说,脸上的表情一滞,他僵着笑容点了点头,将手收起来,有点儿尴尬的放到裤子口袋里。倒不是因为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拒绝了而感到尴尬,是因为许如默说到昨天晚上的事。他自己做了错事,总不能立刻就忘掉,只当没事一般还说说笑笑的。许桁朝后头两个人示意了一眼,对许如默说道:“那你带她先进去,我和他们两个交代点儿事情。”
许如默的视线看似无意的崔一冰和小刘脸上扫过,她平静的点头,牵了小a去登记台处。
许桁微微带着笑容,目送他们进去了,才回过身,目光变得略沉,问崔一冰:“发现了什么可疑的地方?”
第161章 什么意思
“那个叫做白露的小姑娘,可能并不只是许小姐的朋友那么简单。(.棉、花‘糖’小‘说’)”崔一冰说道,“她今天的行为举止看起来很有问题,我们前往许小姐的朋友家接她的时候,看到她一个人站在门外的走廊上。但是看起来绝对不像是在等我们。依照我的猜测,她可能是正在和谁见面。恰好发现我们上楼了,那位不敢在我们面前露脸的人,顺势就逃脱了。”
“不敢在你们面前露脸的人?”许桁翘起嘴角,“什么意思?”
崔一冰回答道:“恐怕,这位叫做小a的白露小姐,到许小姐身边来,不是单纯的陪伴许小姐。”
她说得很隐晦,但是许桁听出来了。她是在暗示他,许如默留在他的身边,也是不单纯的。
暗暗将拳握住,他眯了眯眼睛,没有发作。只当是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许桁点头,问道:“还有呢?公司里的那个白露,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边说边看了崔一冰一眼:“你之前就跟我反映过,说她在腾宇的举动不符合常理。这一回又发现了什么不符合常理的地方?”
许桁虽是像刚才一样寻常的问话,可是言语里多了不少不满的意思。崔一冰的脸孔僵了一下。
大a,同样也叫白露的,从前在腾宇任职过。和崔一冰两个人当时是许桁的左膀右臂。崔一冰大多帮助许桁处理涉外事务,白露则处理公司里的一些事情,包括许桁的一些私事。而许桁的私事,自然是逃不开那些来来去去的女朋友的。他本人相貌不错,再加上身家背景,就算他花名在外,也免不了那么多的漂亮女性前仆后继。许桁一向来者不拒,这就表示,替他处理私事是一个繁重又具有挑战性的工作。而白露,也就是大a,居然做得很不错。
每次他要甩开某个女伴,白露就会以正牌女友的身份先对对方施压,打击得对方无路可逃,这个时候失踪多天的许桁会适时出现。和白露两个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这种分手方式,几乎次次奏效,效果显著,且很少会有后续麻烦发生。比许桁每次都要花上一大笔钱还有可能留下后患的方式好了不少。许桁很满意。可是崔一冰却和许桁反应,白露在他新交的女朋友莉莉面前居然也自称女友。当时莉莉还是许桁的新欢。许桁听信了崔一冰的话,认为白露有越界上位的嫌疑,就把白露丢到许君瑜身边,美其名曰,替自己“照看”那个不懂事的妹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而也就是在这件事后不久,他和莉莉分手,莉莉和他寻死觅活,两人藕断丝连的了一段时间。正是在那段时间,少了白露替他处理这些事情,再加上许如默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心神,他才会让莉莉钻了空子,怀上了他的孩子。
崔一冰不是没有数目的人。要是自己现在还在许桁面前说白露些什么,只怕许桁不但不会听,还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和白露有什么过节,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在背后中伤她。而事实上,和那位叫白露的小a相比,大a白露的确少了可嫌疑的地方。崔一冰公事公办的说道:“除了对我和小刘冷淡些,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许桁嘴角扯着讥讽的笑看了她和小刘一眼:“我知道了。这一趟去新加坡,你就别跟着我过去了。这边有不少事情需要你处理,公司里少了你,我也不放心,就让小刘跟我一起过去。”
崔一冰并不觉得许桁此举是对她有什么不满而做出的放逐,点头应道:“我会随时向您报告公司内部的情况。”
“不单单是公司内部,”许桁拿手捏了捏眉心,“今天早上的报纸你们两个都看到了?”
崔一冰沉默不语。这件事不单单是他们两个,只怕现在整个城市里的人都知道了。再过上两天,如果处理不当,让这件事蔓延到了网络上,只怕会更加严重。
“总而言之,你替我多留心这点儿。”许桁不愿再多说,这些事情也只能点到即止。想想自己这一趟出去,家里的那三个人会闹成什么样子,他就头痛。
“一冰,我手边也只有你。你做事细心,又很有手段。我交给你,也很放心。”许桁抬手,在崔一冰的肩膀上拍了拍。崔一冰镜片后面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一下。她嘴唇阖动,似乎想要开口回应他些什么。可是还没有等她说话,许桁已经把手收了回去。崔一冰的视线略略收回,低垂在离镜片分毫的位置,她悄悄握紧了的双拳。最终,只回了一个“是”。
许君瑜这几天都躲在家里,不,她不仅仅是躲在家里。她不敢出房门,甚至不敢下床。每天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缩在被窝里,好像非这样,她不能感受到一点儿安全感。
宋佩乔也会每天进房看她,但是她的精神状况似乎时越来越差了。许威严不免怨怪她,宋佩乔总不多说什么。她也没有想到这个女儿会这么没用,这么点儿小场面就怕成那个样子!
许威严仍旧要去警察局,宋佩乔替他把领带打上,送到门口:“今天肯定还会有不少记者,你进去的时候记得不要多说什么。我已经联系好了汪局长,到时候他会来见你。”
许威严不大耐烦的从她手里把领带扯过来,横着眉毛不出声,转身这就要走。
两个人为了女儿,这几天没有少置气。眼下算是他主动挑起的冷战时期。宋佩乔先还是因为对女儿造成了这样的伤害,有些愧疚,所以他怎么给自己脸色看,也都忍着。但是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何况从相识开始,一直到结婚这么多年,他都没有这么冷待过自己。宋佩乔忍了几天,总也忍不住了。非抢着将他塞到西装外套里的领带一拉,使得许威严不得不半转过身,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你干什么?”许威严憋着一肚子气,这几天,需要直面记者的人是他,而不是她这个只会在背后指手画脚的女人!她不知道给自己一点儿安慰,还处处盛气凌人,让许威严也是气急。
“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宋佩乔拦着他,“一个儿子我已经管不了,也不想管了,怎么!难道连你也要撒开了手,就让我一个人去撑着?许威严你别忘了,我做着一切都是因为谁!”
“因为谁?”许威严冷哼,“你当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就没把眼睛从许为善身上移开过!口口声声我嫂子,我嫂子!我嫂子是你的什么人?那也是你的嫂子!当年的事情,我根本就想要让我大哥他们用命去替我担着!是你!是你一手促成了那一切!如今你又借着我的名义,把女儿也害成了那副模样,你还有脸问我想干什么?”
“许威严!”宋佩乔没料到他敢这么对自己说话,一时气上头来。两手握紧了,恨不能冲上去抓她的头发,撕了他的脸皮!他有脸说这些话,他有脸说!当年要不是因为他使了那样下三滥的手段,她和许为善怎么会有缘无分?
可是……宋佩乔瞪着双眼,死死瞪着许威严的脸孔。她在用最后的涵养支撑着自己:“许威严,你把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她明明气得整张脸都几近扭曲,可是偏偏还要带着微笑。那副诡异的表情,看在许威严眼睛里,不是不吓人的。许威严不禁有点儿发虚的往后退了一步。可是他的领带被宋佩乔紧紧拽在手心里,他往后退一步,脖子上就被收紧了一分。似乎是,只要他敢转身逃跑,她就能立刻掐住他的脖子要了他的命!
许威严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可是要他对一个女人屈服,他却又是万万办不到的。于是,仍旧硬着头皮说:“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和我正经商量过?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装腔作势来和我商量,把我顶到明面上去,你反而还要在最后跑出来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倒好像是我做了什么亏心事,害了你一辈子似的!”
说来说去是怪她这一次的事情办的不漂亮。宋佩乔不禁冷笑,看他连日来的样子,还以为他真的是心疼自己的女儿,怨怪她做得太过火。然而,说到底,他的心里眼里还是只有自己。假如这一次的事情没有捅到警察那里,没有闹得这样人尽皆知,大概他又是一副讨好的样子,反过来要抱着她,夸她是他这辈子最值钱的投资,最有用处的宝贝。
在他许威严的眼里,她不只是妻子,还是他的投资品和收藏物,保命符。在他任何需要她的时候,她会不遗余力的跳出来帮他解决问题。然后,走到外面去,洋洋得意的人却是他许威严。而她,最好的位置也不过是在镁光灯亮起的时候,充当他身边的花瓶,对他的“丰功伟绩”达到锦上添花的效果。宋佩乔在心里冷笑,冷笑过后是悲哀。与其如此,不如和许为善一起去死。她其实多羡慕许为善的妻子,能同生共死,难道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婚姻礼物?
别人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然而,她这一辈子是得不到了,是不可能了。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把眼前这个男人紧紧抓在手里。她所不得不忍受和承担的一切,他必须和她一起品尝、承受,永远也别想逃掉!
“要不是你的宝贝儿子,我怎么会让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宋佩乔逼着自己忍气吞声,不和他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斤斤计较。
提到儿子许桁,许威严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如果不是忌惮他会把事情捅出去,的确没有必要报警。眼下这么一来,公司的股票下跌不说,那些本就看不得他在执行董事位置上的老家伙们,已经再一次蠢蠢欲动。记者们又像苍蝇似的,一窝蜂,闹得他头疼。
第162章 等我回来再说
他摆摆手,心中不耐,示意宋佩乔别再和他纠缠下去:“时间差不多了,我不想和你多废话!司机还在楼下等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你要真还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以后再说。”
宋佩乔听他的口气,她倒好像成了他的附属品一般,心里不甚愉快,脸上却仍旧维持着,没什么表情。她绷着脸说:“我最后告诫你一句,无论那些人怎么围着你,追着你,记住,一句话都不能给我多说!”
她是他的妻子,是他许威严身后的女人。她眼下享受的一切,得到的一切,都是靠他在外面打拼,在外面闯荡,她才能在家里这么安逸的过日子。可是看看她现在说话的口气,把他当成什么了?受他摆布的傀儡?男人总有男人的气性,平时他把她捧在手上,放在心上,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都不成问题。但是这一回的事情她做得令他这样不满意,他现在是要出门去替她收拾残局,她还敢用这种口气交代他一会儿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倒是把他当成什么了?她宋佩乔的跟班,还是小玩意儿?许威严憋着一肚子不满,不耐烦至极,连连摆手,将领带从她手掌心一把扯了回去,边开门出去边说:“知道了只知道了!你倒是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几遍和我说出这种话来!”
宋佩乔听着他欲言又止的抱怨和不耐烦,心里只是冷笑,目送着他出门,她转身,走到室内对着镜子开始梳妆。鲜红的唇膏,将她早已经干涸的嘴唇装点得鲜亮,钻石首饰令她已经晦暗的皮肤也附上了光泽。拉开衣柜,拿出漂亮的服装,她穿上了高跟鞋,像从前一样,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笑了一笑。
电话在这个时候响起。宋佩乔接起了吵闹的电话,电话那端有个喑哑的男声在说话,他问:“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宋佩乔阴暗了眼眸,她看着拉上了帘子的窗户,目光似乎能透过那厚重的窗帘一直看到窗户最外面去,她抿着嘴角,平静冷淡的说:“等着,我很快过来。”
她拉开房门出去,视线在许君瑜房间门板上看了一眼,而后踩着高跟鞋往玄关去。
寂静的房间里,只听到房门轻轻撞上的声音。然后,整个房子里沉寂下来,像是死一般的寂静。好一会儿,许君瑜所在的那间房,房门轻轻晃动,咿呀呀的被推开一条门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宋佩乔戴上了宽大的墨镜,一身白色套装,帽子压得低低的。她从出租车上下来,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塞到司机手里,说了一声“不用找了”。她推开车门,极快的越到马路牙子上。
宋佩乔脚下步子走得很稳,但是从她故作稳重中却能够看到一点点不同寻常的小心翼翼。她握在手里的包被抓住了痕迹来。皮质手包上面都是指甲的印记。她在紧张。当然,她怎么会不紧张?她和陈勇已经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见面,当年,陈勇是拿枪指着她的脑袋发过誓的,如果她敢再找上门去,他一定会要了她的命。而她,为了许威严,为了那一双儿女,还是再度打通了陈勇的电话。宋佩乔从弄堂拐进去。这里是隐藏在繁华中的一处阴暗角落。地上还是破败的砖石铺就的道路,宋佩乔每走一步,脚踝处就会免不了的受到鞋跟的摩擦。渐渐的,她的步子变得缓慢,火辣辣的疼从后脚跟蔓延开来。
她站在原地停了一下,有点儿怨恨的脱下鞋来,靠着黑渍渍的墙壁,查看脚踝的伤。红肿得破了皮,轻轻一碰,就火辣辣的疼。宋佩乔抽了一口气,将袜子从脚上褪了下来,塞到手包里。她再度将鞋子穿回去,也不管污渍渍的墙面是不是会毁了她这件刚从法国时装周上买回来的新款套装。她心里有无数的怨恨,像是要随着她这一道长长的叹息,都从心里吐出去。
她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她是宋家二小姐,自小也是受尽万千宠爱长大的。可是她偏偏看上了穷小子,没出息的穷小子许为善。为了他,从自己原本的生活中奋力挣扎着跳了出来。可是他不在乎,他连一眼都没有看过她,哪怕她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所有。他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女人结婚,只要那个女人能够讨得了他年迈昏花的父亲欢喜。他宁愿任由别人做主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人生,也不愿意要她这个,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的女人。
宋佩乔仰头看着天空,天空中那一枚刺眼的太阳,灼伤着她的眼眸。宋佩乔忽然笑起来,笑得凄凉可悲。为了留在自己喜爱的男人身边,为了那个人能够抬头看到自己一眼,她选择了嫁给他的弟弟。那一场旖旎的梦,并不是许威严的错,他并没有酒后冒犯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设计的,而他只是她计划里的一枚棋子。可是没有想得的是,婚后,竟然让她发现,他对自己的大哥存着不良的心思。他想要将那个看似处处不如自己,实际却是他盗取了对方一切的大哥从高位推下来。他想要成为那个高高在上的人。
不是没有想过要告诉为善。可是她那天趁着大风雨雪跑到他的家里,看到的却是他们夫妻情深,慢舞亲昵的情景。她疯了,被嫉妒冲昏了头脑。竟然会答应许威严帮助他从许为善的手中夺过腾宇执行董事的位置。甚至还提出,要帮他进入慈善总会,帮他成为慈善总会的主席。
许威严,他就是个卑鄙小人,他有什么能耐去当一家公司的执行者,去做慈善总会的主席?
而她,明知道他就是个卑鄙小人,明知道所有这一切如果真的顺了许威严的心,将会掀起多大的波浪。尤其是许为善,他会遭受到多沉重的打击。可是她不管,她就是要帮助许威严得到他想要得到的一切。不为别的,只是想那个人可以回头看一看自己,哪怕是因为恨她,哪怕是因为厌恶,也好过他一眼都不给她,像是她从来就未出现在他的眼前过。
可是,他终究没有看她。哪怕她赶到他面前,告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和许威严做的,他也只是说“阿严不会的”。不会,为什么不会?为什么他总是把人想得那么好?这世上的人,有几个是好的?没有。人性本恶,是他太天真。
宋佩乔念着念着,眼中不禁热泪滚滚,她慌忙抬手捂住眼睛,紧紧咬住了下唇。一定是太阳太刺眼,才会令她眼中无法控制的流出了热泪,一定是的。
她不会后悔,当初她就说过,她绝对不会后悔,所以,她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在乎自己,连看也不肯看自己一眼的男人流泪呢?绝不可能!
“今天太阳真不错。”
淡淡的男声在耳朵边响起,宋佩乔手盖在眼睛上,仍旧没有放下来:“你出来找我,不怕被警察看到,把你再抓回监狱里去?”
“乔乔找我,就算刀山火海,没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宋佩乔听着熟悉的男声,所有委屈一涌而上。她猛的翻身扑过去,投进身旁男人的怀里,控制不住的大哭了起来。像是要把这么多年所有的忍耐和不甘都发泄完似的。
“别哭了,妆都哭花了,笑起来就不好看了。”喑哑的男声说出这样温柔的话来,很有几分别扭。可正是这份朴实的别扭,令宋佩乔的满腹心酸都稍稍得到了安慰。
她放开来人,接过他递过来的手绢,刚想要擦一擦眼睛,却两眼盯着那手绢,眼眶蓦然再度泛红。很旧很旧的一条手绢,上面的印花已经模糊,可是仍旧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可想而知,主人对它,有多么的用心。
宋佩乔紧紧揣着这条手绢,怎么还能用它来擦眼泪。宋佩乔哽咽着,好不容易才能勉强开口说话。她问:“你怎么还来见我,不是说,如果我再出现,你就要亲自毙了我的吗?”
那人一笑,横亘了半张脸孔的伤疤分外明显,将他本就恐怖的一张脸孔越加拉得可怕。可他眼睛里的笑是真心:“我什么时候真的对你动过手?就算当年,你非要嫁给许威严,我也不过是吓吓你而已,哪里就真的对你动手了?”
宋佩乔笑了一下,因痛哭而带了红晕的脸上露出欣慰:“总算还有一个你对我始终如一。”
她长叹一口气,将手绢握在手心里,贴到脸上轻轻地抚摸:“看到这个,突然想到很久以前,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那时候,你还是个流着鼻涕的小混混。一眨眼,都这么多年过去了。”
“方冒,是我害你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我很自责,你相信我,我真的一直很自责。”宋佩乔忽然握住对面男人的手,急切说道,“可是这一次,我是没有办法了。我走投无路了。”
“一步错步步错。我当初就不该不听你的。可是,我已经走错了,能怎么办呢?不是没有想过停手,方冒,你相信我。他们都不相信我。所有人都觉得我心如蛇蝎,可是你一定明白的是不是?”她恳切的看着方冒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眼里得到一些自己想要见到的讯息。可是方冒的眼神很镇定,镇定的就像刚才对着她说那些贴心话的是另外一个人,又或者,一切都只是她的一个幻觉,他根本就没有对她说过那些话。
宋佩乔目光一凉,松开他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你也觉得我罪不可恕是不是?对!我是杀了人,可是那些人如果不来惹我,我又何必脏了自己的手?是他们逼我的,他们逼我走上绝路,我没有那么宅心仁厚,放过他们!”
第163章 你可以拒绝我
“乔乔,你不必在我面前演这么一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我会出来见你,你就该猜到,无论你要求我做什么,我都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方冒无比冷静的开口。他嘴角往上勾着,不知是笑还是可悲的无奈。可无论是什么,他的眼中始终平静无波,就像是预料到了将来的一切,而他毫无畏惧。
宋佩乔不是不心惊的。她已经让他进了一次监狱,世上哪里来那么傻的人,会为了她,愿意再一次以身犯险,豁上自己的性命去做明知道会令自己万劫不复的事情?死罪,这一次如果再动手,他就是百分之百的死罪。再也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他难道就真的不替自己想一想么?在他的眼里,她就重要到这个地步?可是他早前不是还说过,如果她再来找他,他绝不会手下留情?还是说,时光,在他眼里,她的错误也是可以消弭殆尽的?他已经不恨她了。因为她,他搭上自己的人生这件事,他也已经不再怪她?
宋佩乔低头,也是,如果他仍旧不肯原谅自己,又怎么会还接她的电话,还愿意出来见她呢?
“方冒。”她咬紧牙关,不是不感动的。可是在人的一生中,愤怒可以得到勇气勇往直前,感动,却只会令自己堕落到懦落的困境里,被狠绝打击得支离破碎。她看向眼前的人,目光里透露出一丝怜悯,“你可以拒绝我。你知道我不是一个好女人。帮我这样的人,因此搭上你的一辈子,何必呢?”
“我已经搭上了半辈子,还在乎什么一辈子?”方冒嗤笑,“就像你刚才说的。一步错步步错。从我答应你结果许威严夫妻开始,我就没有办法逃脱了。更何况,我还是个越狱犯。不管帮不帮你,我都逃不掉被枪决的命运,你说是不是?”
他故意问得轻松,想要从宋佩乔的眼里看到一丝不忍。他还是想要听她说一句“别去”,想要看她对自己,仅仅是因为他而“反悔”一次,哪怕明知道这个女人对他从来铁石心肠,绝无可能会说出那一句,他奢望的话。
想想也是可悲。从喧嚣的夜市后面,她救了自己,他的人生道路完全成了依附她而生存的方冒。五官因为疤痕而几近扭曲的脸上露出一丝虚浮的笑,他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抖出一支来,点上,让呛人的烟雾遮去自己不甚虚弱的表情。(.无弹窗广告)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让你落到如今的地步。要是五年前你肯听我的,登上前往泰国的渔船,现在,你也不必躲躲藏藏的过日子。”
被戳穿所有谎言,宋佩乔也不屑再和他伪装。她拿手绢在眼角四周擦了擦,然后把手绢握到手心里抓着,她走到方冒前面:“你现在住在哪里?前面哪一户人家?”
方冒的视线在她脸上逡巡,心里不免酸涩痛苦。谁能想到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方冒,却会对一个女人无可奈何,言听计从。他在她面前卑微得连一点点自尊都没有。这么多年,她不曾联络过自己,他甚至想过,也许,他该去看一看她,哪怕只是远远的望一眼。他忘不了她啊,忘不了二十多年前在夜市后面,替他擦去眼角血污的那个女孩子。可是她呢,在她的眼里,他到底又算是什么?一个随叫随到的随从还是说,他只不过是在她需要的时候露出锋利爪子的一个杀人怪物而已?方冒不知道,也不敢放纵自己去深究,他怕他一旦追究下去,自己这将近三十年的人生都会变成一场彻底的笑话,彻彻底底的大笑话。
“前面左转第一户。我兄弟小顺的祖母家。家里只有一个瞎眼老太太。你一会儿进去的时候注意点儿,别在老人家面前透露小顺的消息。”
小顺是方冒的兄弟,从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他混,五年多前,他替方冒去和另外一块地盘上的老大谈判,中了别人的埋伏,没能再回来。当时那场谈判,原本应该是方冒出现的,可是方冒为了替宋佩乔解决许威严夫妻,失了约。在道上混的人,最要紧就是讲规矩。那次谈判是道上一位有资历有威望的老大哥主持的,方冒早早的就答应了,最后却只是派了自己身边的小弟过去,在对方眼里,不但是不尊重,更加是不讲规矩的表现。而小顺,明明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却还代替自己的大哥出席那种轮不到他出面的场合,被乱刀砍死,也没有人会多少一句。他不但不能够还手,甚至不能够喊一声疼。身边不是没有兄弟,可是大家都明白,谁要帮小顺出头,不但小顺救不下来,两个地盘的人还会因此正式反目,两队人马火拼,虽然不是什么大事,可是,正当是警察追得紧的时候,刚崛起的一个小头目也在想着从他们手中分到一块肉。他们两队人马火拼,对彼此都没有好处。反正小顺也是代方冒受过,道上的人,小弟能够替自己的大哥受过,也是光荣的事情。
小顺被砍断了左手,受了很严重的伤。兄弟们在送他回来的路上,小顺就闭上了眼睛。方冒最后看到的,是小顺苍白的脸,还有那一条自己曾经送给他的铁牌子。
小顺出了事之后,方冒就回来看过他的奶奶。老人家一个人独自把小顺拉扯大,这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孙子能够平平安安,正正当当的过一生。可是他把小顺拉到了那条歪路上,当初结拜的时候说好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却因为自己的自私,害了一辈子的好兄弟。小顺替他而死,可他,不但不能够去追究,甚至不能给小顺一个堂堂正正的交代。从那时开始,小顺的奶奶一直是他在照料,很多年了,小顺的奶奶把他当成是小顺,每次他回来都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教训他,摸索着给他下面,还替他煮荷包蛋。一边数落一边和他说,小顺,你一定要多回来看看奶奶,奶奶没有多少日子可以活了,奶奶想在走之前,身边有你陪着。
无论他在外面多辛苦,和人争斗拼命,流了多少血,伤得多严重,从那时起,他总是定时回到这里来看望小顺的奶奶,听她教训自己,吃她下的,本来应该由小顺来吃的面。尽着原本应该是小顺尽的孝心。
方冒将项链拉出来,放在手心里慢慢的抚摸。可是后来,自己帮宋佩乔办的事,在中间出了纰漏。被一个叫白一行的警察给盯上了。他进了监狱,小顺的奶奶也就一直没有人照料。他从监狱里逃出来的那一天,老人家跌倒在巷子边的垃圾堆里,浑身脏污发着恶臭。有路过的人,个个都捂着鼻子指指点点。他才知道,自己交代的话,那些手下一个也没有照办。不是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只是他进去以后,周边崛起的一个个头目开始抢夺他们的地盘。群龙无首,原本在他手下的人,要么金盆洗手不干,要么就加入了对方的阵营。方冒这一次出来,是仍旧留下的几个死忠兄弟冒着生命危险把他救出来的。在道上混的人,性命是不当一回事的,但是丢掉自己的地盘和脸面,却是万万不能够的事情。
方冒这一次出来,不仅仅为了自己,也是为了仍旧留在自己身边的那些死忠的兄弟们。
当然,这些事情宋佩乔是不知道。就在他拼死拼活的时候,她在过着她自己的日子。为了那个并不能够得到她欢心的丈夫烦恼,为了她渐渐长大,不愿意再受她控制的两个儿女操心。
“小顺的奶奶?就是之前一直跟在你身边,喊我嫂子的人?”宋佩乔记得那个小个子的小伙子,一笑起来,露出嘴里的虎牙,一点儿也不像是在道上混的人。很干净,很有活力的一个小伙子。做什么事都特别勤快。一看到她过来找方冒,总是笑眯眯喊一声“嫂子”,就把地方留给他们两个人,他自己却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宋佩乔还记得,有一回,她和方冒在路上走,有人撞了她一下,把果汁洒到了她的衬衫上。那小子立刻就把身上发臭的背心脱下来,要给她罩上,被方冒好一顿打。
那时候彼此都很年轻,阳光洒在脸上都耀眼。宋佩乔笑着问:“他去哪里了?怎么没看到他?”
走在前面的方冒停了下来。放在裤子口袋里的手不禁收紧。他抿着唇,很难令自己若无其事的开口,告诉宋佩乔,她口中那个喜欢喊她“嫂子”的小伙子去了哪里。
宋佩乔见他停了下来,不禁奇怪,抬头往左右张望:“是这家吗?还是旁边那一家?”
这里的房子非常破旧,摇摇曳曳,好像下一刻就会坍塌似的。宋佩乔有点儿犹豫,要是就这么走进去,人的走动声,会不会震得房子上落下几层几层未曾打扫过的灰尘来。
方冒摇头:“再往前走,拐角第一家就是。”说着,他再度走动起来。
宋佩乔往前看了看,数着找到他说的那一家。如果说眼前的这两户人家破落得就像是危房,那他说的那户人家,就当真是摇摇欲坠的危房了。电线乱搭乱接,往那里一路延伸的弄堂地上,又脏又臭,还有不知道从那里淌过来的垃圾污水。宋佩乔看了一眼自己簇新的皮鞋,又看了一眼前面的路,不禁眉头皱起来:“不如这样,我们就在这里找一户人家坐下来谈怎么样?由我出面,给点儿钱,买个房间坐一会儿,应该不是难事。你刚才不是还让我别和小顺的奶奶提起小顺吗?我怕我一时嘴快,要是提了倒不好。不如不去见她老人家,也免得我心直口快,说话不动脑子。你去把小顺找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们。”
第164章 你也不准去
宋佩乔说得理所当然,她甚至已经打开了手提包,想要从里面拿出几张票子来,准备好要去敲身旁那户看起来稍微好一点儿的人家的门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在她的眼里,只要她想,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她的这个脾气,令方冒非常不快。他脑中开始回想起从前的过往,自然无可避免的要想起那个为了他,也是因为她的自私而丢掉性命的好孩子。小顺。小顺,这个名字一旦进入到脑海里,方冒就觉得一股强烈无力感与无奈紧紧抓住自己的咽喉。他对不起那个孩子。
“我不会去,你也不准去!”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回头,方冒一把抓住了宋佩乔的手,使了力气。他将她猛的往前一拖,宋佩乔鞋跟刮着地面因此往前跌过去好几步。她后脚跟本来就有点儿磨破了皮,火辣辣的疼,这么一来,更加是雪上加霜,疼得厉害。她紧皱着眉头,因为疼痛而怒火更盛。她想要发火,可是看到眼前的方冒,他盯着她的眼里睛阴暗似藏着冰冻的火。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好像她对他做了什么天地难饶的事情。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咬断她的脖子,叫她偿命。偿命?宋佩乔震惊,不禁紧皱眉头盯紧了他。
她并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要让他对自己流露出这种非同寻常的憎恨来。至少,在从刚才见面到现在的短短一个多小时里,她是并没有做令彼此不快的事情的。那么,他会是因为什么缘故?仅仅是她想要找一个稍微好一点儿的见面地方,而不愿意跟他前往他的住处吗?不,只是这么简单的理由,无论如何都说服不了她。
宋佩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稍微想一想这里面的缘由。这一点儿也不寻常,就在刚才,他还那么温柔的试图想要安慰自己。他明明知道自己这一次来的目的,可是他仍旧愿意听一听她的要求。他对自己,无论是有多么为难,也不会露出一点点不情愿的表情。可是现在,他似乎是在憎恨她?
为什么,他为什么会憎恨她?连她毁掉了他的人生他都一无所谓,这样子的方冒,会有什么事情动摇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只是想到,就会令他对她的态度有所转变?联想到刚才他的告诫,还有自己所说的话,宋佩乔很容易就想到小顺。(.棉、花‘糖’小‘说’)难道说,是小顺出了什么事情?
小顺在他心目中地位是不同的。那个小孩子,方冒一直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说是自己的弟弟也许还差一点儿。准确的讲,他是把他当成了年少时候的自己。认识小顺的时候,方冒三十一岁,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小顺却还是个孩子,因为被同年级的学生欺负,回家的路上被他们逼着从胯下钻过去。是方冒冲过去,给了那几个孩子一顿好揍,小顺才避免了屈辱。可是方冒的冲动帮了小顺,也害了小顺,第二天上学,学校里就流传起小顺和混混做起朋友,拜了****大哥当靠山的传闻。所有孩子都不敢和小顺接触,老师也开始苦口婆心的将他叫到办公室里一遍又一遍的“劝诫”,小顺不善言辞。闹到最后就成了他顽固不化,固执己见。班主任到教务主任,要求小顺将自己的家长带到学校里去,他们要和家长沟通,最后“拯救”已经“堕落”了的小顺。
可是小顺父母早就离婚,各自成立家庭,只留下他和瞎眼的奶奶相依为命。小顺很孝顺,不愿让自己的奶奶操心这些事情,最后就跑到原来碰到方冒的地方等,等了一天,直到天黑,方冒才拎着酒瓶醉醺醺的路过那里。小顺求他,替自己去应付学校里的领导,而方冒,则找上了宋佩乔,让宋佩乔假装是小顺的姐姐,去见那些想要“拯救”小顺的老师、主任。
宋佩乔记得,自己是怎么说服那些所谓的领导们放弃对小顺的格外“照顾”,怎么说得他们哑口无言,连连承认自己的失误。事后,小顺很感激她,连声喊她“嫂子”,还说将来一定会报答她和方冒,赴汤蹈火,在所不惜。想到这里,她看向方冒,一个念头冲到脑袋里,宋佩乔瞪大了眼睛,惊疑道:“难道他已经……”
方冒沉默的看了她一眼,眼底里隐藏的火光慢慢暗下去。他松开握着的,宋佩乔的手,开口说话时,嗓音里似乎卡住了一腔难言的愧疚苦楚,他说:“你在这里等,我回去一趟。”
宋佩乔赶忙抓住他:“我和你一起回去。不管怎么样,小顺也喊我一声嫂子。虽然我没有嫁给你,但是在我心里,我应了他那一声嫂子,他就是我的弟弟。”
方冒看着她。宋佩乔也回看他。方冒伸手,将她握着他胳膊的那只手慢慢往下撸:“不用了,我想了想,你还是别去的好。就像你说的,一不小心在小顺奶奶面前说错了话,反而不好。”
宋佩乔反而固执起来:“我一句话也不说总行了?刚才是你要我去,现在又不准我去。方冒,你什么意思?是不是他喊你一声大哥,你就当真以为自己做得稳当顺心,可以把他捏在手心里,替他做一切决定了?我说了我要过去看一看,你就别拦着我!”
她强硬起来,没有什么人能够拦住她,方冒当然知道。原来,是有心思想让那个小子见一见他总放在嘴上唠叨的嫂子。可是方冒却突然之间意识到,如果说他是害死他的直接凶手,宋佩乔就是间接凶手。那把刀是她递给他的,他要怎么样才能若无其事的把她带过去?不可以!绝对不能够!那简直是对小顺的侮辱!是他对小顺的侮辱!他们两个人,是罪人啊!
“想不想知道小顺是怎么出的事,为什么会出事?”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疤痕蠢蠢欲动。像是埋伏在土里的蜈蚣,见到太阳,不禁也要从土里面爬出来,松动松动筋骨,那么丑陋、又慵懒、扭曲、恣意。
宋佩乔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她心里已经有所猜测,可是她不愿意往深处想。两只手紧紧抓着手包,泛白的指节泄露了她的忐忑和害怕。她兀自想,小顺怎么可能是因为她出事的呢?她和方冒足足有将近六年的时间没有见面,自然和小顺也没有见过面,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镇定的看向方冒:“我怎么可能会知道?”
方冒点头,却又摇头:“你的确不知道,可是你不应该不知道。是我,是我疏忽了。”
他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宋佩乔情不自禁的皱起了眉头。她从来没有见过方冒这个样子,他一直都是凶狠霸道,自信满满的强盗模样。可是现在的他居然显得颓废,且毫无力气的样子。就像是他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似的。
对了,小顺,他一直当小顺是另一个自己。他原来和她提过,想要让小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送小顺到国外去念书,可是,现在那个孩子已经走了,永远离开他了。在他,大概是失去了自己最后的希望。小顺是他梦想里的另外一个自己,也许会过上更好生活的自己。
宋佩乔突然变得紧张,她害怕他会因为这件事而对她有什么记恨。如果小顺真的是因为她才丢掉了性命。宋佩乔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气,难怪,难怪在刚刚见面的时候,在她佯装流露出脆弱无助的时候,他看她的眼神会那么平静,那么冷淡。就像是他一早就料到了她的到来,也猜到了她再度约他见面的意图。
宋佩乔眼眸中的光聚拢起来,无数念头自脑海中掠过,她冷静下来,握着手包的十指慢慢放松:“方冒,我也很关心小顺。从认识到现在,我对他没有虚情假意过,你把他当成弟弟,我也是,你应该看得出来的是不是?我想要知道他出了什么事情,是因为,我把他当成亲人。”
“好,我告诉你,”方冒敛下眉眼,“就在你哭着打电话告诉我,许为善要把你和你的丈夫送进监狱的那一天晚上,小顺替我去见了琨哥。”
宋佩乔不禁心头猛然一跳。琨哥是这几年成长最迅速的道上头头儿,手段狠劣,他看中的东西,没有得不到手的。要么收归旗下,要么彻底毁掉。他在城中以一家地产公司为掩护,拿下了多少地皮和,和多少开发商勾结,吞并了无数的建筑公司。腾宇在和他的几次交锋中都没能讨得到好。如果不是腾宇这么多年的根基撑着,如果不是因为腾宇早就在建筑行业内打出了市场,只怕被他啃下,也是早晚的事。即便如此,腾宇和他所开的公司也只能做到分庭抗礼而已。真正能够治得住他的,就只有一个叶庭柯。
宋佩乔脑中飞快运转,居然发现这竟是一个极好的契机。腾宇本就因为琨哥这个人焦头烂额,他不按规矩做事,却又非要分一杯羹。许威严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和琨哥抗衡,许桁虽然机灵,可他眼下却被许如默迷了心窍,心思全不在工作上头。这一桩桩,一件件,闹到最后还是得她来操心。宋佩乔掂量着,问方冒:“所以,小顺是遭了他的毒手?”
方冒闻言看了她一眼,那眼里似是迷雾中找到了一道光似的。他到底也是一个人而已,失去最最在乎的人,极容易走入颓迷的误区。一味的自怨自艾,只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因果罪孽,却看不到最容易找到的缘故。再加上他这几年都被关着,监狱里眼界也狭隘,更加看不到别人。不会想到是琨哥造成了小顺的悲剧。
“我不会放过他!这个王八蛋!”宋佩乔故意做出愤恨不已的样子,眼眶一红,居然流了两行眼泪出来,她拿着刚才方冒给的手绢,咬住下唇隐忍,恨恨道,“小顺的仇交给我来报!他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大嫂,我绝不能就这么白白看着他死在琨哥手上!”
第165章 怎么能不告诉我
她咬牙切齿,当真像是恨到了极点。(.无弹窗广告)方冒有点儿吃惊疑惑,他认识她这么多年,除了许为善,她没有因为其他男人掉过一滴眼泪。就算是当初被家里人赶出来,一无所有的时候,她那么倔强的咬着下唇,一步步往与家相反的方向离开,也未掉下过一滴眼泪。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坚强又固执,固执得偏执。她也是一个骄傲的女人,骄傲得看不上全天下的男人,除了一个许为善。可偏偏对方视她如无物。她的爱有多强烈,她的恨也有多激越。她不容许自己为任何人掉眼泪,她说不值得,可许为善,是个例外。而如今,小顺也是那个例外吗?在她的心里面,小顺真的有那么重要的位置?
她会因为小顺而掉泪,甚至为了小顺而不顾一切的要去找琨哥寻仇?方冒不是不怀疑的。
要知道,琨哥可不是普通的街头小混混,随便找两个人就能轻易解决掉的。她要和琨哥对着干,别的不说,首先她的一双儿女和丈夫,就极有可能受到牵连。自然,她自己的安危是更加不用说了。也许,她只是一时冲动。到底小顺在她身边跟进跟出那么多年,一直将她当做亲姐姐般爱护,她突然得知这个消息,冲动之下说出这番话来,也不是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方冒不禁扯唇,似笑非笑的哼出一声,她肯有这样的心意,也不愧小顺喊了她那么多年的“嫂子”,总算,她未叫他彻底寒心,她的心还是热的,还是知道疼的,也就够了。别的,还强求什么呢?
方冒摇摇头,不同意宋佩乔的决定。
“小顺的事情我会解决,还是讲一讲你的事情更好。”他往前方看,原来是想要带她回小顺家里,两个人坐下来聊的,现在,不去了吧。他将手放到裤子口袋里,“你说你要我做什么。”
宋佩乔沉了沉心思,她必然不能就这么顺着杆子往上爬,方冒的脾气她是知道的,看似好说话,可是真要逆了他的鳞,也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得慢慢哄,好好磨。她眨了下眼皮,眼眶显得更红了。她抽噎着,嗓子也压得哑了一点儿:“这不是谁做,谁也别过问的事情。他是我们的小弟弟,我们都疼爱他,关心他。不是只有你想着,有朝一日他能出国,他能出息。我也是。这几年,如果不是因为之前的事,我不会不和你联系……是我的错。.”
她擦着红肿的眼睛,不禁又掉下泪来:“要不是我,小顺不会出事的对不对?方冒,你当时那么恨我,你想要杀了我,不是因为我害你失去了你打拼那么多年得到的江湖地位,不是因为你被姓白的警察盯上,无法脱身,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小顺,当时小顺就已经……”
“你不告诉我,你怎么可以不告诉我?如果出事的时候我知道,也许小顺不会有事,我会给他找最好的医院,最好的医生,我可以送他到国外去接受治疗。他也许会没事……”
她说到后头哽咽着伏在方冒的肩头痛哭起来。压抑着声音,只听到她喉咙口那一声声痛苦的哽咽和不住抖动的双肩。方冒不禁将手搭到她的肩膀上,刚硬的脸上露出哀切的表情。他的眼中也浮现了水意。好长一段时间,久得像是能够将这么多年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都统统走过一遍,方冒长叹一口气,拍着已渐渐平静下来的宋佩乔说道:“你有这份心意,小顺已经很高兴。他没有白喊你一声嫂子,没有白把你放在心上。”
“我刚才还在想,是不是不该带你去见他。毕竟,他虽然是为我而死,却也有你的缘故。要是那天晚上我没有替你去解决许为善夫妻,会去见琨哥的人就是我。照我当时的身份地位,他绝不敢动我。可是小顺不同,无论我怎么看重他,在列琨的眼里,他只是个小混混。”
“你说要怪你,不如怪我。如果不是我把他带到这条路上来,他不会碰到这种事。”
小顺的成绩很好,他总是沉默寡言,他酷爱读书。在方冒之前,他不愿和任何人有过多的交流,更加不会卷到那么复杂的江湖斗争里去。宋佩乔曾经说过,小顺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小顺不这么认为,他觉得,救了他的方冒就是带领他开辟人生新道路的恩人。是方冒的出现,令他明白,原来他的人生道路不是那么贫乏无趣的。宋佩乔总讲,他是小孩子心性,只知道新奇有趣,却不知道这新奇有趣背后有多大的危险。所谓危机四伏,也不过如此。
如果可以,她是希望他能够一辈子都走在自己平坦而贫乏无趣的人生路上,而不是参与到他们新奇有趣的世界里来。可是,人生是没有预料的,自然也不可能顺着谁的心思,随心所欲。
她不是完全没有心的女人,那样简单单纯的孩子,她也曾经有过照顾怜爱的心。就像她刚才对方冒所说的,她对小顺,并不都是虚情假意。她是真心喜欢过那个聪明忠诚的孩子。可是,他现在已经离开这个世界,宋佩乔以为,不该让他白白离开才是。他本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如果不是五年多的过往,他一定会是一个有出息,有用的孩子。而现在,宋佩乔暗暗将手中的绢子握紧,她要让他在这个世界上使出他最后的用处来!
“先在说过去又有什么意思?”宋佩乔伸过手去,握住了方冒紧紧揣着的拳。
方冒有点儿意外,他抬头朝她看,放在裤子口袋里的一只手也不由自主放松了五指。
宋佩乔看着他,点头,露出认真的表情:“这一次,我会这么站在一起。在替小顺报仇之前,我不会放开你的手。他一直说我应该嫁给你的,所以,他认我是他心目中的大嫂。方冒,这一辈子,只有你对我最好。你是我唯一想起时会觉得亏欠的人。我没有什么好回报给你的了,这辈子走到这一步,想要回头已经不可能。可是,至少,我还有一次机会能够和你站在一起,共同完成一件事,为了同一个人。”
“你不会推开我的,是不是?”
方冒双目出神的看着她,像是这辈子所有的奢望都在这一刻得到了实现。不是没有想过,终有一天她会对他说,让他照顾她,让他保护她,说她终于明白了,这个世上,只有他,只有他才是她唯一的依靠。可是他也知道,从自己走上这一条路的第一天起,从他手上染血的那一天起,他们就再没有可能。别说在一起,就算是共同站在阳光底下,像最最寻常的朋友那样,喝着茶,享受着明媚的阳光,聊聊天,也不可能了。但是,今天,她告诉他说,她还想要和他站在一起,共同完成一件事。也许,他们不可能携手到老,也不可能共品香茶。但至少,在他失去生命的那一刻,回忆起来,两人之间不仅仅只是杀戮伤害和折磨。他们之间也是值得回忆的点滴过往的。在方冒,虽然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绝谈不上“后悔”两个字。可是不会后悔不代表没有遗憾。而现在,她告诉他,她愿意和他肩并着肩共同走上人生的一段旅程。那么,方冒想,自己这辈子就真的没有什么可遗憾了。
他和她对望,眼中的肯定已不需要言语。方冒握住宋佩乔的手,彼此都知道,在对方心目中,是已经达成了共识的。他们会为了小顺,不顾一切,要让琨哥付出代价。
宋佩乔坚决认真的眼中光芒闪耀。像是此时此刻天上所有的阳光都聚集到了她的眼中。她知道,从今往后。因为许为善夫妻的事而离开她身边将近六年之久的人会再度回到她的身边。他会再度成为她最坚强的后盾。从今天起,她不需要再战战兢兢,磕磕绊绊。无论她想要做什么事,在这个男人的支持下,她都可以放开手去做。胜利,她已经占据了抢先的位置。
许如默猛然打了喷嚏。将小a递过来的热水袋紧紧抱在怀里,她缩在沙发最里边,身上裹着厚厚的毛毯。刚一到新加坡,她就生病了。当天晚上,发烧到三十九度半。吓得许桁找了好些个医生过来,一个个盯着他们要给她诊断。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处。许如默高烧不退,整整烧了一个晚上,到天将亮的时候还好一点儿。
许桁被新加坡分公司的高层邀去开重要会议了,眼下只有小a和许如默两个人在酒店的套房里。小a将一杯开水端过来:“多喝点儿热水。虽然现在很多人总说,哎呀,人家一有点儿感冒发烧就只会让人家喝热水,一点儿都没有诚意。其实吧,这个喝水还真的是有用的。”
小a叨叨叨的说着,两只眼睛盯住许如默。如默摇摇头,只能在她的监视下喝了半杯,摇摇头:“早上一起来你就让我喝水,还没一个小时呢,我已经喝了两大杯水了。”
她嗓子很不舒服,说话的声音简直是只有气声没有出声。小a叹气摇头,将水杯接过来:“好吧好吧。就先放过去你。”她边说,边将两只腿都抬到沙发上,盘腿最好,突然一本正经的盯住许如默,像是有什么要紧事要说似的。
如默也回看着她,压低声音问:“怎么了?你接到谁的电话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小a先是点了一点头,又摇了摇头。她想了一下,两手撑在沙发上,往许如默的方向用力往前一跳,跳到许如默鼻子底下,她说:“你说话那么小声。不用那么偷偷摸摸的。我已经检查过了。这个房间里面没有窃听器,也没有摄像头。应该是安全的。”
第166章 他不会打电话给你的
许如默不禁笑了一下,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我真不是故意说话那么小声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小a看了她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喔”了一声,就把头低下来,看着自己交叠在一起的手指,动了动,又动了动。欲言又止的,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似的。
她还不擅长伪装自己,许如默看着她愁闷的表情,很容易就猜到了,她问:“是不是秩哥打电话给你的?有关南行的事情?他知道了?”
许如默是一猜一个准。小a郁闷的点头,点头,又点头。她很为难的问:“我到底应该怎么办呢?叶秩毅和我说,叶大帅哥知道你的计划之后非常非常生气。他找到叶秩毅的公寓里,两个人差点儿就打起来了。他还逼着叶秩毅要你的地址。刚才叶秩毅打电话给我,让我别把你的行踪告诉任何人,连大a都不要,说就怕叶大帅哥做出什么让他们无法招架的事情出来,他们会一个不忍心,就把你的行踪泄露给他了。叶秩毅说他冲动,知道你为了报仇屈身在许桁身边,已经震怒非常,要是找到了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候可就不好办了。前功尽弃不说,大家都会很危险。可是如默姐,要是叶大帅哥打电话给我怎么办,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电话号码。你看我和他也这么多年的朋友了,他要是问我,我不说好像不大好,但是我说吧,似乎更加不是太好了。我也很矛盾啊……”
小a啰啰嗦嗦的说了一大堆,她垂头丧气的,担心又焦急,好像下一秒叶南行就会打电话给她似的。
许如默心里顿有千万种苦痛酸涩的情绪涌上来。她也知道自己这一回过分了,无论如何,该和南行商量之后再做决定的。可是机会只有一次,她不能就那么放许桁跑了!是她冲动,是她不择手段了,可是,她也是被逼的。如果不是他们一步步变本加厉,她不会走到这一步。她原来没想让许桁为这些事情负责,她只是想给他一点儿教训,是他们逼她这么做的,是他们!可是,南行他又做错什么了?她凭什么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戏弄他的感情,一次又一次的给他希望又令他失望.......想到叶南行,许如默便愧疚难当,心痛又挣扎。她也垂下了头,好一会儿才说:“他不会打电话给你的。.难道你忘记了,你的电话是大a特地给你的。和你原来的手机号码完全没有任何联系。别说是叶南行,就算是你爸,也不可能会打给你。”
“再一个,我相信南行他也不会想到你会和我在一起。”许如默苦笑了一下,“许桁是以公司出差的名义将你带出来的。而他留下的出差项目里,你和他是并不同行的。”
“为什么?”小a不由自主的反问出声,刚问完,自己却不禁又吐了口气说,“我知道了,你别告诉我。其实你们早就料到叶大帅哥会发飙,所以这些都是特意安排的。”
小a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会替叶南行感到不公平,可是又会替许如默觉得难过。没有那一对情侣不想要分分秒秒的在一起。更何况他们久别重逢。从大a那天晚上的言语里可以听得出来,许如默和叶南行的感情不但没有因为多年的分离而疏离,反而因为短暂的别离而令他们更加珍惜能够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所以,许如默是很想要和叶南行在一起的吧。她所做的这一切,也不过是因为“苦衷”两个字而已。
“你放心吧,在回国之前,我的那只手机是不会开机的。”小a长吐了一口气说,她从沙发上下来,端了水过去倒掉,“刚才许桁让人买点儿吃的东西上来。虽然你没胃口,可是好歹也吃一点儿。病了这么久,要是再不好好补补,那再过两天我出去玩的时候,你就只能坐在边上看着我玩了。当然了,你肯定不在乎,可是我在乎。”
小a故意露出凶狠狠的模样回头瞪许如默:“到时候你可得给我拍照呢!别想偷懒!”
许如默被她逗得禁不住笑了一下,她点头,举了两只手向小a投降:“我保证,我一定不会偷懒的,你放心好了。”
“你明白就好。”小a把勺子之类都放好,端了粥放到许如默面前,“闻着还挺香。不过怎么也比不上之前叶大帅哥让人买的那一份。也不知道是在他是哪里买的,我回去之后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有办法找到一模一样的。”
许如默拿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沉默不语。怎么可能找得到一模一样的呢,他是特地请了他家里的佣人做的。傅阿姨,很久没有见到她了,不知道她回到叶家老宅之后过得怎么样。一定比和他们一起窝在那小小几十平方米的出租屋里时过得好吧。许如默不禁想,好像无论是谁,离开她之后,日子都会过得好起来。她就像天生的煞星,总是给身边的人带去不幸。偏偏,她却还没有自知之明,还要连累着那么多爱护她,关心她的人。
小a却没有想到她会顾虑到这么多,一边吃着一边说:“叶秩毅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还跟我说了一件事。他说,他已经见到程和的尸体了,参与解剖的法医和他是相识,他打听到,程和在死之前服用了大量的神经性控制药物,那种药物会影响人的情绪,让人在短时期之内变得非常暴躁易怒。因为程和之前四肢受到重物袭击,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想要和正常人一般自由行动是不可能的了。可是那种神经性控制药物会刺激到人的右脑神经系统,像是兴奋剂一般,令人短时间内获得肢体行动的能力。程和身上的伤和骨骼接口摩擦的伤痕,都和神经性控制药物的负面作用吻合。也就是说,程和闯入许家,突然袭击许君瑜,这件事并不是偶然。”
“但是,单单凭借这一点就认定许家的人和程和发疯有关,是没有点点关联性的。顶多只能说,背后有人控制程和。或者说有人想要借程和的手,对许家的名誉造成伤害。”
小a自己说着也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怎么颠来倒去的,反而还替许家的人开脱了呢?她抿上嘴唇,有点儿闹不明白,咬着勺子冥思苦想起来。
“所以宋佩乔才会毫无畏惧的带许君瑜前往警察局投案自首。早在一开始她就已经想好了要怎么从这起案子中完美脱身。”许如默讽刺的哼了一声,“果然好手段。”
“不但可以借警察的手洗干净自己手上的血渍,还能够将自己在这一起杀人案件中从嫌疑人转变成为了无辜的受害人。捏造出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人替她们顶罪,将媒体和警察耍得团团转,然后,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警察始终没有找到那个在背后控制程和行凶的人,这件事会因此不了了之。他们一家人,仍旧是正义和完美的化身,站在食物链的顶端,俯瞰众生。”
小a被许如默说得浑身一抖,她不禁道:“不会吧,警察没有这么无能吧……程和盗窃许家有这么多蹊跷和不合理的地方,难道单单因为一个程和背后疑似有人操控的理由,就全都放过,遮掩着将那么多的疑点都藏起来不管了?”
许如默看了她一眼,嘴角浅薄的弯了弯,她不再多说什么,舀了一勺粥放进嘴里。不知道许桁让人从哪里买的,夹杂着很浓的海鲜腥味,一放到嘴里,就令许如默涌起一股想吐的冲动。她忙端过旁边小a新倒上的热水喝了一口,勉强咽下,把碗推到了一边。
小a看了看那碗被冷落的粥:“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许如默点头:“觉得很腥。你不觉得吗?”
小a搅了搅碗里的粥:“好像是海鲜粥。”
“哎呀,怎么买海鲜粥呢!你才刚好,不能吃海鲜的。”她想起来,忙将碗从许如默边上抽过来,盖在自己手掌底下,“算了,一会儿我给你煮碗面吃。这个你就别吃了。”
许如默点头,道了声谢谢。她半躺在沙发上看着小a,脑中纷纷扰扰都是小a刚才说过的话。每一件每一桩都占据着她的心神,令许如默的心情没有办法平静下来。
“小a,我想出去走一走。”坐在这里让她生闷。
“你才刚好,不能出去吹风。虽然这几天的气温上升了好几度,但你是病人。病人还是得多休息。“小a一边吃一边苦口婆心的劝着。说起来,她心里也是一堆的苦没处说。倒不是在这里陪着许如默感到苦恼,而是,她发现,卷到这件事情里来之后,她老爸那里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许如默和她讲的事情,虽然没有那么详细,可是小a隐隐觉得,这些事情会和她老爸有关。为什么呢?因为她老爸和许威严是有过来往的,就在大约六年多以前。
小a闷闷的,她一向最喜欢吃东西,可是眼下吃什么都没味道。嘴里砸吧着,脑袋里在不停不停的转。她向来不怎么过问自己老爸和大刘哥在工作上面的事情,所以知道得也不是很清楚。只是隐约记得,老爸当年追查的那件案子,有个叫许为善的。许为善,一样也姓许,和许如默、许威严会不会有什么关系呢?
小a一边吃,一边拿眼睛偷瞄许如默,却见她没什么精神似的,蔫儿蔫儿的靠在沙发上。
小a放下碗,凑到许如默跟前,拿手心按在她额头上:“已经不发烧了啊,怎么还还是觉得不舒服吗?要不要我打电话,让他们再找两个医生过来看看。”
“不用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觉得身上没力气,休息一下就好了。”
第167章 许经理脾气不大好
她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看起来却不像是稍微休息一下就能好的样子。[.超多好看小说].访问:.。脸‘色’发白,没有一点儿血‘色’,垂着头抿‘唇’也能感受到她呼吸的困难。她看起来这么孱弱,虚弱得好像下一秒就会再度昏死过去似的。小a也是知道她的身体状况的,唯恐有什么不当心,就惹出大事来,忙将许如默扶起来,说:“那你到里面去躺着,我还是到外面让他们喊人过来。‘门’口那位大兄弟,我看他一天到晚站着没事儿干,正好给他找点儿事做做,免得他一直站着也生闷。”
小a边说边要跑出去。许如默自己倒也不觉得有多难受,大概还是因为才刚退烧,没有好透,再加上长时间未进食,所以身上无力,很困乏。她想要拦住小a的,想想还是让她去了。
她想要一个人稍微安静一会儿。心里‘乱’糟糟的。很多事情在来回打转,很多人在来来去去。可是正经想要抓住一些什么,却又抓不住。
许如默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天‘花’板上的‘花’纹,松开紧紧握着的双手,掌心中一片空落,她的整颗心里也是空落落的。想要联系叶秩毅,可是自从程和的事情以后,她做事开始处处小心。唯恐再有一个差错就再添上一条人命。这一条又一条的人命,就像是堆垒起来的重重高山,压在她的肩上,堵在她的心头。那都是以白骨堆垒起来的高山,通往的河流里蓄满了鲜红的血液。不是不沉重的。
她轻轻的叹一口气,只觉‘胸’中浊闷。脑中不断回想程和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程和的下落知道的人并不多,除了叶秩毅,和他安排了照料程和的一些人,就只有她了。叶秩毅的为人自然是信得过的,他处事又小心谨慎,安排的人俱是心腹,从他那里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许如默思来想去,唯一的可能‘性’就只能是自己这里了。再想想爷爷的事情,她的心开始不住的跳动起来,如果真的是从爷爷的事情开始,那么,她可能是从一回国开始就被人给盯上了。枉她还以为自己很小心……然而现实却狠狠打了她一个耳光。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在对方的眼中无异于小丑作怪。现在,对方已经不愿意再容忍她的小小挑衅,要将她一击即垮了。
她该怎么办呢?她又能够怎么办?就这样坐以待毙吗?那是绝对办不到的.......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桁安排在隔壁房间等候的医生过来替她做检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许如默任由他一会儿搭脉一会儿翻看眼皮,做着一些常规的检查,又随着他问话,一句一句按部就班的回答。看起来配合得很,可她的心思却是不在这里的。
小a在旁边接连提醒着:“你可得查仔细一点儿,要是有什么疏漏,可别怪我没告诉你,你们那一位许经理脾气不大好,不是好糊‘弄’的!”
好像是提醒别人的样子,可言语的意思却句句都是警告威胁。吓得那一位华裔老中医抖抖索索,额头上都渗出了薄汗。
许如默收回‘精’神来,对她摇了摇头。小a见状,扁了下嘴巴,不再多说。坐下,安静的握住许如默的手。
“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特别不舒服,可能是在房间里闷得时间久了点儿。医生来正好,我想要问一问你,我可以和我的朋友出去走走吗?就在附近,散散步也好的。”
那老中医收起医‘药’箱之类,谨慎的回答:“您的身体状况不是太好,休息还是主要的。不过您刚才说您觉得手脚无力,浑身困乏,我看可能是长时间没有进食的关系。如果您觉得心里烦闷,稍微吃了点儿东西出去走动走动,对身体也有好处,身边人多注意着点儿就是了。”
“好的,谢谢医生。”许如默客气的回答,让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刘送人出去。
小a不大乐意的走到许如默身边,低声说:“不是我怀疑那个姓许的,我就说他看起来对你好得很,可是谁知道他背地里做什么呢?没人知道对不对?就凭他妹妹之前的态度,我就不看好他!平时的‘花’‘花’新闻也就他最多!这么多的青年才俊,搞得好像这世界上就他一个最潇洒!我可看不惯他,把‘女’人当衣服,想穿的时候穿,不想穿的脱下来,那眼睛都不带眨的。他有钱!有钱不在乎衣服丢多少!就和他那个妹妹一个样儿!像我们不一样,手上的衣服,多旧都舍不得扔!到底是钱买来的啊!”
“你看,这就是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当然,也有抠‘门’的有钱人,说真的,我还情愿你喜欢上一个抠‘门’的有钱人,我说的可不是金钱上的抠‘门’,我说的是感情上的,如默姐,你明白我的意思吧……”小a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就叨叨叨起来。其实她最想要说的,不是什么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而是许桁和叶南行的区别。想想叶秩毅说叶南行都要疯了,小a就忍不住的心疼……好歹是她暗恋了那么多年的人,哪能那么容易的说放下就放下呢?可是小a也知道,她现在和许如默最不应该谈论的人就是叶南行,别说他如今的状况,就是连他的名字也不好提的,所以她一个劲儿在这里说有钱人和没钱人的区别。好像就这么嚎一嚎就能让自己舒服点儿似的,谁知道,这么一嚷嚷,反而更加不舒服了……
非但她不舒服,就连许如默也不舒服起来。两人都愁眉苦脸的,各自对望了一眼,彼此心里是清楚的。知道却不能够说,这滋味,也只有自己能够知道了。
“在说什么?远远的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在谈论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桁将外套拎在手上,一副好好先生的假模样。他微笑着看向许如默,走到她身边,抬手似乎要往她额头上碰一碰,查看许如默的情况。如默轻轻一偏头,避开了他的碰触。许桁微笑的表情流‘露’出些微僵硬,他尴尬的定在那里,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转而握住许如默膝盖上的毯子往上拎了拎。
“好点儿了没有?我今天开会的时候一直在担心你。”一到新加坡就碰上她高烧,许桁也没能有时间和她好好的相处。原先他订了两间套房,一间是给他和许如默住,另外一间是给陪许如默来的小a住。为了避免小a打扰他们二人世界,他还将小a的房间特意订在了楼下。然而,小a闹着非要亲自照顾许如默,而按照当时自己和如默的关系,许桁又的确没有脸面好替自己争取,这么一来,他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真正住在楼下那间套房里的人反倒成了他。掠过这些念头,他往后稍微站了一点儿,也好在是没有坚持和她共处一室,否则,按照如默的脾气,不知道眼下还肯不肯搭理他的。许桁不禁庆幸,对那个固执吵闹麻烦的小a,也并没有一开始那么反感了。她昨天晚上到现在为止,都对如默照顾有加,看得出来,倒的确是把如默当成朋友的。许桁眼梢的余光在她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
“许经理工作的时候就应该好好工作,担心如默姐干什么,不是有我在吗?”小a可是很敏锐的,他刚才打量她的目光,她可是半点儿都没有错过,都接收到了。佯装倒了水给许如默喝,她很不客气的把许桁挤到边上,一屁股在许如默身边坐了下来,“如默姐喝水。”
许如默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禁笑了,接了水杯,她对小a说道:“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煮面吗?我现在觉得有点儿饿了,可不可以麻烦你。”
小a眉头一皱,很显然并不乐意让许桁和她独处。许如默眼神对她示意,小a不情愿的起身,走到许桁身边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许桁有点儿莫名其妙,他知道小a是huy的员工,自然也小小的调查过她。她父亲是个退了休的警察,家里只有她父‘女’两个人,小姑娘从小虽然闯祸不停,但好歹也算是规规矩矩长大的,不是什么不良少‘女’,身家背景都非常干净。这也是许桁会同意许如默带她过来的原因。虽然大家都在huy工作,不过许桁的工作范瓮她是不同的。不要说她,就是当初和许如默,也本应该没有‘交’集的。许桁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过节,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是非常讨厌自己。他有点儿奇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许如默身边这位要好的‘女’朋友。
他拉了一张椅子过来,在路默边上坐下。看许如默只是盯着手中的杯子,不打算开口和他说话。许桁顿了顿,正好拿这一件事情做开场白。他咳嗽了一声,问:“小a似乎不是很喜欢我,不知道我是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令她对我有了意见。”
许如默听他说着,也不抬头。好一会儿才晃动了一下手中的杯子,低声道:“许桁,她不是对你有意见,她是对我在你身边有意见。”
许桁皱起眉头来。许如默又说:“你已经调查过她了吧。也知道她和叶南行有什么关系,所以,你应该很清楚,她这么大的不满从何而来。”
许桁听了,眼中不满‘露’出厌恶来。他掩下这些情绪,松开眉头说道:“她和叶南行有关系我并不在意。一个城只有那么大,更何况大家都在一家公司里,他们会有来往非常正常。”
“他们不只是同事之间的来往而已。小a以前喜欢过南行,这个你应该不知道吧。”
他果然不知道。留这么一个人在许如默的身边……许桁开始考虑起小a的去留问题。
他的表情都在许如默眼里,她单独留下他来,正是要打消他对小a的诸多怀疑。许如默又说:“不过,南行是个固执的人,他如果不喜欢,就觉不可能改变心意。就像你的妹妹许君瑜,他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可以来往,可以‘交’谈,但是‘交’心,是不可能的。”
第168章 他在意她
她突然和自己说这些,许桁有点儿不大明白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他捉‘摸’不透她,很多时候,许桁觉得她虽然人是在自己身边,却像隔着一重又一重的高山,他根本没有把那触‘摸’得到她。就像现在,他觉得她是刻意拉开两人距离,以一种自我又谨慎、淡漠又冷静过头的态度和他讲话。她在故意搅‘乱’他的思绪。她在对他耍技巧,说话的技巧。这认知让许桁心中难免生出不快。
然而许如默也不知道是不在意他对于她所说的话会产生什么想法,还是他的任何想法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她仍旧不抬头,像是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手里的那杯水上,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说:“小a会和我一起过来,一半原因是为了南行,她想要照顾我,也想要我有朝一日还能和南行在一起。她总觉得,我们不该就那样子分开。”
她说那个小a还肖想着撮合她和叶南行?许桁抿紧了嘴‘唇’,心中不快更甚。这在他许桁是绝对不容许发生的事情,他为什么会带着她来新加坡,为什么要带她离开那座城市?自然是有其他方面的考虑,可更重要的,无非就是想要带她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坏境,在她只能够依赖自己的坏境中与她相处,好顺利扭改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他是想要在一个没有叶南行的地方和她好好开始,争取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培养出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他是想要和她从这里开始,衍生出一段只有彼此两个人的未来的。可如果有人想要破坏他的计划……许桁放在膝盖上的手一下子握紧,心中陡然生出驱逐小a的念头。那念头非常强烈,他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冷酷起来。
“可是我这个人,你也知道。出了那种事,我怎么可能还心安理得的和叶南行在一起?”她忽然握紧手中的杯子,眼睛瞪得很大,可是她仍旧没有抬头看许桁,只是一味盯着手心里捧着的那一杯水。如果可能,也许,那杯水就是他的化身。许桁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那种忐忑和紧迫感,是他从未有过的。她的情绪开始牵动他的一举一动……这感觉既让他觉得好奇欢喜,更让他觉得可怕忐忑……许桁握住双手。他在意她,在意到了令自己害怕的地步。
“所以,小a做得越多,我只会越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越觉得自己……”她不是一个喜欢撒谎的人,可是从回国到现在,她却一直在撒谎,说着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什么是真,什么事假的谎言。许如默浑身都发起抖来,不知道是因为还未完全康复导致的浑身泛冷,还是因为恶心。恶心这无休止的谎言和欺骗。
而这一切在许桁眼里,只会当成她是因为那一天晚上的事感到恶心。许桁禁不住紧绷起来,情绪变得异常的紧张,他想要开口说话,想要打断她继续说下去,可是,他却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开口说一句话。在这一件事情上,他只是一个犯了大错的‘混’蛋,哪里来的为自己辩解的权利?他没有。哪怕她现在咒骂他,打他,甚至是报警将他抓起来,他都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从她面前逃离,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当做彼此毫无亏欠的走开。由始至终,他都欠着她。事到如今,只是在债上更加了还不清的债罢了。
“如默,我知道我做错了,我没有什么可说的,我只是想……”舌头发僵,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也会变成这样有口难开的傻瓜。许桁懊恼的抬手在膝盖上锤了一下。
许如默从水杯杯壁倒映里瞧见他的一举一动,她不是不心虚,不是不害怕的,但是在这场博弈里,除了勇往直前的勇气,其他一切感情都是多余的。硬屏着一口气,她打断许桁:“你不用和我解释太多,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想,如果上天注定我要和你走上一段路程,那么,无论我怎么拒绝,都是没有办法的。我不想太为难自己,我只是想要将这一条不知道能走到何时何地的路走得不那么累而已。我很喜欢他,真的很喜欢他。但是……”
说到这里,是真的哽咽起来,“叶南行”三个字永远是她心里的痛,是她的软肋。她不在乎将这一根软肋暴‘露’在许桁面前,因为在许桁,这是她的软肋,却更是她刺向他的一把剑。她不在乎会不会伤及无辜,程和的事情让她明白,只有足够心狠手辣,才能真正得到最后的胜利。她需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许桁一个人而已,她需要对付的,是他背后的整个许家。那个曾经也被她的父亲称为家人的许家人。
“现在的我和从前不同,不仅仅是六年前的我,哪怕是一个月的前我,也不同了。我和他在一起,会忍不住考虑那么多那么多有关他的喜怒哀乐,太累了。我没有办法背负着这样沉重的包袱继续走下去。所以,不如还是和你在一起,至少,我不会有那么多的愧疚感,不会觉得难过伤心和痛苦。所以,许桁,你明白的意思吗?”
她终于抬了头,一双眼睛看着他,亮晶晶的。许桁被那眼中盈盈的光罩住,浑身上下都僵住了一般。这对于他来说简直不知道该说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如果说是好消息,可是她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时至今日,她的心里还是只有叶南行一个人,他许桁是谁?不过是一个可以让她不那么累,不会有负疚感,只是一个欠着她债的罪人,所以她可以和他轻松的走下去。如果说是坏消息,可她又明明说,她不可能再去和叶南行在一起,因为她会觉得累,会觉得伤心难过,她不想要让自己最后的人生活在那样子的悲伤痛苦里。他许桁是她选中的人,得到了她的允许,陪伴着她一直走到她人生的尽头,他完全不必再担心,她是不是会因为谁的挑唆教使而转变了想法,想要离开他。
这简直成了一个笑话。他是笑话中的人,理该逃离的,可是他却不想逃离。
许桁站起来,握着她膝盖上的毯子,有一下没一下替她往上拎,嘴里说着:“不要紧,我懂你的意思。我说了我会照顾你,就会一直照顾你。只要你需要我,我会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他恍恍惚惚做着承诺,也不知道后面许如默又和自己说了什么,都是下意识的回答,下意识的答应。许桁并不清楚自己是怎么离开许如默的房间的,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好像差一点儿撞到了端着一碗面往房里去的小a。
小a有点儿好奇的看了他好几回,才推‘门’进去:“许经理怎么了?魂不守舍的,脑子被‘门’挤了,还是吃错‘药’了?”
她开口可一点儿也没有情面可讲,许如默摇摇头,接过碗筷,尝了尝,还是和她在国内煮的一样的好味道。
许如默这才觉得饿了,边吃边说:“你别总是这么埋汰他。他可不是正经好脾气的人,下次还能不能哄住他,我也说不准。”
小a一听,她刚才故意把自己支开,原来还是为了自己的那点子破事儿?想想自己这张口无遮拦的嘴,小a轻轻拍了一下,动了脑子想了,却想不出来自己说什么了不得的话,要让许如默这样小心翼翼,还特地将自己支开,去哄许桁的。
“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话被他听到了,所以他想要派人把我送回去,所以你才要替我说好话的?”小a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原因,大概只有这个缘故了。
许如默不置可否:“总之,你以后说话做事都小心一些。他虽然表面上对我千依百顺,可那是因为我并没有威胁到他什么。假如有一天,我威胁到了他们许家的某一个人,威胁到了腾宇,那么,许桁也不会对我手下留情。”
许如默边说边笑,看似是和她在开玩笑,可是小a知道,她并不只是在开玩笑而已。许桁当算不上是一个好人。他现在好像装得温文尔雅,礼貌客气,但是真有那么一天……小a想到宋佩乔的那张脸孔,想到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她不禁倒吸一口气,对着许如默点头,很郑重的回答:“我知道了。”
她不想让她为自己‘操’心,自己来到这里,不正是为了照料她吗?如果还反过来让她照顾自己,这算怎么回事儿呢?小a握了握拳,她是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吃了点儿东西,许如默要带小a出去逛逛。因为自己的缘故,让小a也在酒店里困了两天,许如默料也料到她该有多闷乏了。
小a却很客气,直说她需要多休息,出去玩的事情,还是等她稍微好一点儿再说。
他们的行程是固定的。许桁也有意在新加坡多待两天,但是日本的事情需要过去处理。在日本,倒可以留的时间长一点儿。
就在两个人客气着,小刘推‘门’进来,告诉许如默说车子已经在楼下等,许桁临时有事,不能陪他们一起出去了,让小刘留在他们身边保护他们。
小a开玩笑说许桁好像是什么****头头,去哪里还要‘弄’个保镖保护他们的安全,也是有意思。许如默只听她说笑着,心里却有计较。恐怕许桁是预料到了什么,程和到底是死在谁的手上,许如默相信,许桁不会不知道内情。
许如默不是很热衷于玩乐,大部分时间都是小a惊喜尖叫着喊她往东,一会儿往西。中午到了一家海鲜粥店‘门’口。小a说这里很有名,自己想要来尝一尝很久了。小刘提醒他们,别往太多人的地方去。小a和他对了一眼,转过来询问许如默的意见,许如默请小刘打了个电话给许桁,两人还是进去了。
第169章 他只会一心想要你好
小a贴在许如默耳朵边低声说:“一会儿我引他离开,你在原位等着,有人想要见一见你。[]。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如默吃惊,微皱眉偏头看向小a。这已经不需要问了,还能有谁呢?小a从刚才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在她耳朵边提起那个名字,一再的试探她对那个名字的反应,可见是她早就已经有主意了的。许如默没有想到小a竟然瞒着自己就将和对方见面的事情确定下来,难免心中不快。
小a一见她皱了眉头,原本心里就有点儿忐忑,眼下更加担心了。她也不想夹在中间当这个里外不是人的角‘色’,可谁让这一个和那一个都是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而她又那么那么的想要见到他们两个人能够和好呢?小a为难的靠到许如默肩膀上,看起来像是在和许如默撒娇,嗓音里却流‘露’出小心翼翼:“我也为难了好久,就在刚才,我和叶秩毅联系,他说叶大帅哥不知道从哪里得知的消息,已经赶过来了,人就在附近,非要见你。我看,如默姐,他要是不能和你面对面的谈一谈是不肯罢休的,躲,你又能躲得了多久呢?咱们最后还不是要回去的?倒不如把事情原委说清楚。叫他也明白你的心思,让他别这么担惊受怕的,叶大帅哥他也不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
“小a!”许如默没有想到她自作主张也就罢了,还要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她难道不知道,如果叶南行得知她们两个现在在做什么,只会更加担惊受怕么?不认同的低声喊她的名字,“我说过我暂时不想见到他,你明知道现在……”她说不下去,握住小a的手,站住了脚。
小a也赶忙握住她的手,急道:“你现在不见他,难道要他直接找到许桁的面前去吗?如默姐,他看起来镇定,可是一碰上你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冷静得了!他为了你不顾一切退出娱乐圈,那一段日子,你知道他是怎么过的?你不知道,没有人知道。因为没有人找得到他,可是我知道。他就在我家里,和我爸在一块儿,我亲眼看到他怎么从消沉一点一点恢复过来。难道你还要他再来一次吗?不管你有什么想法,你想要怎么做,都别瞒着他了,你知道他的,他只会一心想要你好,他不会害你!”
他当然不会害她,可是她怕自己会害了他!许如默哽咽,说不出话来,的确是她的不对,她的鲁猛冲动,令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小a说的对,难道让他亲自去找许桁吗?真要到那个时候,才是怎么都来不及了。
见到许如默沉默下来,小a又说:“你放心,过来的时候我都小心检查过了,许桁只是排了小刘跟着我们,没有其他可疑的人。到时候他会背对着你坐下,看起来你们只是邻桌的顾客,而不会是相熟的情侣。我让叶秩毅‘交’代过他,要他论如何都要冷静,以彼此的安全为第一考虑要点。我不会让小刘发现的,总之你放心。”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放心,就算许如默再要反对,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两个人相携着往里走,许如默有点儿魂不守舍。不过好在她出来到现在都没对什么食物表现过多么高涨的情绪,所以现在小a接连问她要吃什么,她都闷闷摇头的时候,也似乎只是对外面的食物吃不惯罢了。小a抬着眼皮瞄了一眼小刘,他就在他们斜对面的桌子边上坐着,只是要了一份面条,飞快的吃着。小a和‘侍’应生说了两句话,她对许如默说:“我替你叫了一份皮蛋瘦‘肉’粥,你现在不适合吃海鲜。刚刚才生了一场病,嘴巴总是挑剔一点儿,对外面的东西是吃不大惯的。”
许如默抬头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不管待会儿怎么样,他是听我的,还是不听我的,有一件事情我要你答应我。否则,我现在就走。他是不是要去找许桁,我都不管!”
小a见她态度坚决,忙说:“你说你说,只要我办得到,我一定尽力去办。”
许如默吸了口气,放在桌面上的两只手握起成拳,她说道:“就这一次,见过之后,你让他回去,别再跟着我们。怎么样,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叶南行的脾气,看起来笑微微,总是很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他骨子里的固执,可是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小a犹豫着,倒不是不肯答应,她也巴不得叶南行能在见过许如默之后回去呢!要是他一直跟着他们,时不时的就让叶秩毅告诉她,他要见许如默了,她可怎么办!她可没有受过什么专业的间谍训练,办不来这种特务‘性’质的工作。她咽了下唾沫说道:“我试试,但是,叶大帅哥的脾气,我怕我心有余力不足啊……”
“到时候你就跟他说,如果他不走,那他就是想要害死我。你就说我说的,他要是一意孤行,我也能做出一意孤行的事情来。反正走到这一步了,我也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小a被她孤注一掷的表情怔住,舌尖上有好几句话滚来滚去,正好这个时候‘侍’应生送了菜过来,滚烫的砂锅放到两个人面前,火热热的气息扑到脸上。把小a一腔说话都堵在了嗓子眼。自己也知道眼下和她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等她见过叶南行再说好了。这么想着,小a低下头,满怀心事的搅起那热气腾腾的海鲜粥来。
一连吃了两顿粥,肚子里都是水,一点儿实在的东西都没有。一呢,是为了替许如默见叶南行争取时间和空间,再一个则是……她是真的没有吃饱。肚子还是很饿。可是这家店里只有皱……总是喝粥,人都要变成粥了,手脚无力,走路走不动,想问题,脑子也转不起来。
小a可怜兮兮的挪到小刘那边桌子上,开始死缠烂打。小刘虽然看起来人严肃又冷酷,整天戴着一副墨镜,好像生人勿进,不过人却是‘挺’心软。比崔一冰要好说话不少。许如默坐在这边看他们两个人在那里磨,看着很有意思。只是她这心里沉甸甸的,怎么也笑不起来。
她不是没想过要和南行见一面,只是,见面说什么呢?以那些想要保护他为借口?反而会适得其反吧。他不是一个过分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可是在很多事情上,他固执的认为,‘女’人应该躲在男人的身后。尤其是他的‘女’人,不该在有危险有困难的时候选择独自面对,而把他藏在身后。他会觉得那是侮辱,对他整个人,对他们这一份多年的感情的侮辱。可是天知道,正是因为对他,对他们彼此之间感情的重视,才让她一直在这条为难的路上前进或后退。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a终于把小刘给忽悠走了。许如默察觉自己身后坐下一个人。那人一坐下来,她变得有自己整个人都被罩进了‘阴’影里。开始手脚僵硬,舌尖发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不知道该怎么思考,不知道该怎么办。
‘舔’了‘舔’‘唇’瓣,许如默端过茶杯喝了一口,想要缓解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可是心跳得那么快,她能有什么办法安抚住一颗见到他就狂跳不止的心?许如默不禁懊恼、沮丧,想着,他这一回总是要大大的发怒的了,许如默闭上眼睛,准备着承受他的怒火。然而,好半晌过去,却只有放在身侧的手,被人轻轻的握进了掌心里。许如默蓦的睁开眼睛,一句话未说,先掉下眼泪来。他并没有责怪她,埋怨她,相反,他在试图给她安慰。
嗓子哽咽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低着头,千言万语,原本在他之前想着要说的,要劝的,要惭愧抱歉的,到了这一刻,却一个字也无法说出来。最后,她只能哆哆嗦嗦的喊:“南行。”
好像这两个字,包含了她生命的全部意义。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言语能够表达她对他的感情和依赖。没有办法可以叫他知道,她生命的全部意义,究竟是什么。
“嘘~什么都别说。就这么坐着,让我好好靠着你。”他低声安慰,“你别怕,我并没有感到伤心失望。你做的一切我都明白。我让‘露’‘露’故意告诉你,我失控了,我疯狂了,只是想让你同意出来和我见一面,让我看一看,你是不是安好。”
“对不起,我不该不顾你的感受,不考虑你的立场就‘私’自做出这种决定,南行,我……”
他阻止她:“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我都已经从大哥那里听说了。你会这么做,我完全理解。现在起,如默,你只要听我讲。”
“程和的案子已经确定会被压下去。尸检报告从表面上看,似乎是为了将真正的凶手找出来而做的公开调查,事实上,这不但是一个缓兵之计,也是凶手‘混’淆大众视眼的‘花’招。这件事涉及到的人太广,不是单凭几个人的能力可以将对方拽下马的。我们需要有和他们同样强硬的后盾,甚至是高于他们,否则,不论是程和的案子,还是许伯伯和伯母的案子,我们都不可能翻得了。所以如默,你不能够轻举妄动。你明白我的意思?”
他在她手心里轻轻的按了一下,用指尖在她手掌心里写了一个字。许如默点头,将那个字牢牢握在手掌心里:“我明白。从许桁身上找不出什么重要的证据来。可是他却是我接近那些人最好的方式。我会小心,在找到线索之前,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对我下手。”
叶南行应了一声:“他可能也已经察觉到有人蠢蠢‘欲’动,想要除掉你,所以才会派了人无时无刻的守着你。这么看来,他反倒比我更能够保护你的安全。”
第170章 她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
他最角扯出一丝万分无奈的笑痕来。[.超多好看小说].访问:.。在他,他是最不愿意将她‘交’给别人,最不愿意再让她离开自己身边,最不愿意让她留在许桁的身边的。可是眼下看来,反倒是只有让她待在许桁身边才是最安全的。可是刚刚才查出六年前那帮亡命之徒的下落,叶南行自己都要小心翼翼,避免打草惊蛇,又怎么能够将她困在身边,以保护的名义留住她呢?叶南行脖子上一道浅浅的痕迹,还是半年前和许如默在乡下的时候遭人袭击留下的。六年前,她离开不久的那个晚上,他惹上一群不该惹的人,白一行帮助他从他们的追杀下逃生,可是现在,那群人的领头羊从监狱出来,再度找上了他。叶南行不能够保证自己的安全,只能放手让她在别人的身边。
其实,无论她是在谁的身旁,无论她在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要知道她不会有事,他才能更加勇往直前无所畏惧的应对那些可怕的‘阴’谋不是吗?所以,只要她是安全的就够了,其他,完全不必过分在意。他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自己也时时刻刻的惦记着他。两个相爱的人,心与心相连就是最难能可贵的事情,相聚,总有那么一天。到那一天,他要给她所有的安全和幸福,再不叫她流离颠沛,伤心难过。想到这里,叶南行的心里反而安定起来:“知道你不会有事,我才能安心的去做我要做的事情。如默,你记得,最要紧的不是线索,不是证据,是你的安危。”
许如默感动不已,她将他的手牢牢握在手心里:“不要只是担心我,你自己也要注意安全。”
叶南行答应了一声,将近来的麻烦都隐藏起来。他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说道:“在你们前往日本之前,可能会有人来见许桁。这个人,你要当心,能不和他碰面就别和他碰面。”
许如默怀疑,刚想要问清楚,叶南行起身:“来不及说那么多,你只要记得,千万别和他见面。我相信许桁也一定有防备,你到时只要听他的。有机会我会再来见你。”
许如默来不及多说别的,他已经起身离开了。小a先跑进来,她和叶南行擦肩而过,叶南行在她耳边说道:“他在那里等你,脱身后就去。”
小a点了点头,她眼角余光看到随后进来的小刘,忙错身到两人中间,挡住小刘的视线,她去抓小刘的胳膊:“让你拿着的海南‘鸡’饭呢?你有没有偷吃掉?别‘弄’洒了,会不好吃的!”
说着不相干的话,眼见叶南行顺利离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小a松了口气。小心偷看小刘的表情,他好像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小a的心也是跳得厉害。她在许如默面前坐下,看到许如默眼睛有点儿红,小a把海南‘鸡’饭放到中间,挡着许如默的脸孔:“如默姐,你要不要吃?你问我要,我一定会分给你的,你可快别眼红了,搞得好像我吃独食了。”
她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许如默本来还沉浸在刚才和叶南行见面的情绪里,因为叶南行的一番话,又是心急的胡思‘乱’想着,又是感动又担心的纷‘乱’着,可被小a这么一提醒,她的那些情绪顿时都烟消云散了去。不禁抿‘唇’笑起来,她拎过袋子来,打开看里面打包得好好的一份饭:“你还真就只买了你自己的份。”
小a诧异,凑过脸去,两手撑在桌面上,盯着许如默的眼睛巴巴的说:“你还真的想吃呢?”
不禁犹豫又不舍起来,小a为难的盯着只有一份的海南‘鸡’饭,好半天才挣扎着说:“要不我和你一人一半,反正你食量不大的,也不能吃掉多少。当然,你要是嫌弃我的话,也可以让小刘再去买一份的,不远,从这里出去直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小刘认识路的。”
许如默看她一副小心翼翼,害怕被别人偷吃了的表情也是觉得好笑。她把打包袋推出去,一边笑一边说:“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自己吃就好,我不大喜欢这些。”
“真的?”小a边说边把袋子拖过去,一把抱在怀里,唯恐谁要上前夺她的。许如默忍不住笑起来,扭头去看小刘,他紧绷的嘴角也泛起了一丝弧度。
三个人从店里出来,小a说还要去逛逛,许如默觉得累了,就让小刘陪她,自己要先回去。小a当然不同意。小刘原本就是许桁给她安排的人,怎么好陪着自己到处‘乱’逛呢?找了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小a和许如默心心相惜,配合得非常默契,倒真像是姐妹情深,让许如默顺理成章的把小刘给带了一起回酒店去了。
小a一路上都非常小心,她找到之前叶秩毅在电话说的那个地方,坐着等了没两分钟,有人在她对面坐下来。一看到那人的脸孔,小a下意识就要拔‘腿’逃跑。那人抬手将她放在桌子上的手一把抓住:“你敢瞒着我和师傅偷偷‘摸’‘摸’参与到这种事情里来,还能见了我怕?”
小a扭了一下,没能扭开,皱着脸直说:“大刘哥,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我手都疼了!”
刘卫咬牙吐了口气,握着她的手稍微放松了一点儿:“我还能不知道你的脾气,我要一撒手,下一秒你就能给我跑没影儿了。好好坐着,我有话‘交’代你。”
小a抿着‘唇’,不敢再多讲什么。她垂着眼皮,没‘精’打采的问:“你想要‘交’代我什么呀?如默姐还在酒店里等着我呢,我不能在外面多待的。”
“别和我整这些没的。你和谁到这边来,为什么过来,我还能不知道吗?我要不知道,我能在这里把你给逮着了?你当我实在没事做,就专‘门’捡了跟在你屁股后面追的差事做?”
他说得实在很不客气,小a虽然平时和他没大没小惯了,这会儿也觉得有点儿面红耳赤。她咬着‘唇’不吭声,心里已经预料到大刘会到新加坡来的缘故。她老爸最近在查一桩案子,照理说,他一个退休人员,是没有权利再去干涉内部事务的,只是这件案子曾经由他经手办理,最近,大刘哥查出里面有一些嫌疑点,申请上级批准后,当年的档案被调了出来,上级命令大刘哥暗中秘密调查。因为她的老爸知道内情,所以大刘哥特意向上级领导申请,邀请她的老爸也一同参与到了这一件案子里来。小a本来是不知道这些的,只是依稀知道她老爸好像还在帮着警方做事,那一回,她老爸为了逮一个线人从楼上摔下去,摔伤了‘腿’,大刘哥去探望他的时候,两个人因为她老爸是否应该退出的问题争论起来,小a恰好在病房‘门’外听到了。她一直没有去追问,一是知道自己就算问了,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再一个,她不想要让自己的老爸‘操’心。因为她会担心他的安危,所以他如果知道她已经都听到了,一定会因为自己令她担心了,而觉得愧疚难过。
其实叶南行住在她家里的时候,老爸似乎也和他共同讨论过一些案子上的问题。可是她老爸很当心,只是就事论事,一直小心避免会在和叶南行的讨论中透‘露’案子的细节和进展。当时小a没有注意,她现在想起来,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父亲和大刘哥追查的那个陈年旧案和眼下她参与的许如默的事情,是同一件事。
刘卫看她垂着头闷不吭声,想想自己刚才讲话也许的确有点儿过分,缓和了一下才说:“刚才是我心急,说得过了,你别放在心上。但是‘露’‘露’,你怎么能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呢?你知道师傅得知你的情况,有多担心啊?”
“有多担心?就和我以前每一次担心他出任务一样吗?”小a抬头,看着刘卫问道,“你们现在可算知道担心我是什么滋味了?知道担心人的滋味不好受了?那么多年,我总是在担心你们,你们谁放在心上了?”她深吸一口气,不是不委屈的。
“大刘哥,我不知道你今天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什么,但是有一件事我要明确告诉你,我是不会轻易回去的。我答应了如默姐,我要保护她,我就会做到,绝不会半途而废。你们也不希望我当一个言而无信的人的,是不是?”
刘卫什么劝说的话都还没有说出来,先就被她一番话给堵上了。他皱着眉头,很不认同的看着她,眼里都是否定的光。
小a别开视线,不去看他的眼睛:“你要是专程来劝我离开的话,我也没什么好和你说的。”
边说便起身,作势就要离开。刘卫忙将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紧,低道:“好了!你别这么着急!”
他十分无奈,叹了口气才说道:“这一次旧案调查,单凭我的能力还不能够办法,背后有人在支持这件案子重审。你应该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有能力和许威严夫妻对抗的,放眼望去,也只有叶氏集团的一把手了。可是叶氏的掌舵人叶庭柯一向很少过问这些事情。许如默的父母亲的案子,也算得上是江湖中事。叶庭柯政商两界,黑白两道虽然与之‘交’好,可是他一直都很有规矩,叶家不涉足江湖里的事。所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除非许威严是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才‘逼’得叶庭柯出手。
小a好歹也是白一行的‘女’儿,虽然对这些事情涉足不多,该知道的也都知道。她疑‘惑’:“是谁?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让叶家出手?”
刘卫听到她说“叶家”,知道她是猜到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叶南行是他的‘私’生子,叶家的小儿子。就在这件案子确定会重新展开调查之前不久,叶南行已经回到了叶家。”
也就是说,这一件案子会这么顺利被上面点头确定再度调查,是因为叶南行的缘故。
第171章 这可能是同一伙人的
这一回,小a是真的愣住了。(.),最新章节访问:.。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背后最关键的那个人,居然会是叶南行。她和他认识了这么久,自以为已经足够了解他,至少是知道他这个底细的。可是到今时今日,她才明白,其实她由始至终也没有看清楚他究竟是什么人。他把自己藏得那么深,哪怕在别人对他都已经掏心掏肺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想要把自己彻底袒‘露’在他人面前,说是防备,倒不如说,他从来就没有打从心底里把他们当做是家人。也许连朋友都不算......小a心里不禁浮起一阵悲哀,枉她以前还以为自己就算不够了解他,也至少明白他,明白他是什么样一个人的。可是没有想到,一切都是她自己以为罢了。事实上在他叶南行眼里,他们,她,到底算是什么,谁知道呢?
脸上颓丧,却又忍不住‘露’出一丝算不得笑的笑痕来。小a悲哀的同时也不免庆幸,还好,还好她已经不喜欢他了。哪怕自己在他的心里什么都不是,哪怕连能够‘交’心的朋友可能都算不上,她也不用那么在乎。不知道是不是要谢谢叶秩毅,他无形中居然“救”了她这个傻瓜一回。
刘卫看到小a睁着眼睛呆愣愣的不说话,就知道她是惊住了,一时接受不了这件事情。不要说她,自己在第一时间知道那个左右了上头意思的人居然是叶南行时,他也是惊讶得阖不上嘴的。谁能想到一起生活了那么久的人,居然藏了那么一层身份在背后,而他们,却从来都没有窥伺到一星半点儿。也不知道是他们傻,还是他掩饰得实在太好。
“你也别太难过。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秘密,他没有告诉我们,可能有他的苦衷。”
小a倒不是特别在乎,不过总是在一起生活这么久的人了,他这样子隐瞒他们,未免让人觉得他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小a皱紧眉头:“算了。原本也就是我们剃头担子一头热,他也只有和我老爸有话说罢了,和我们哪里说得上是有多熟的朋友呢?也许在他的眼里,我们就和他平常工作中见面的陌生人是差不多的吧。”
“‘露’‘露’。”刘卫想要安慰她,反而小a‘抽’手在她手背上一拍,笑笑道:“没什么,我不放在心上,你也别和我讲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赶紧说正经事吧。(.)”
刘卫顿了顿,正下脸来:“我这一趟过来是为了程和的案子。尸检报告表明,程和在临死之前受过虐待,身上有多处伤痕。尤其是四肢部位。可是,下手的人非常小心。她用银针扎了程和的四肢‘穴’位,并把伤痕伪装成他在行动中自己手上的痕迹。上面已经把相关资料发到我这里,经调查,这种手法和一年前新加坡腾宇竞争对手冯先生绑架案类似。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这可能是同一伙人做的。”
刘卫将手机点开,找到照片递送到小a面前,他手掌展开,却挡在屏幕上,并不立刻放开。小a不解的看着他:“大刘哥?”
“我现在让你看这些照片,是以内部信息‘交’流的名义。所以,在此之前,我需要问你一个问题。”他非常严肃的望着小a,“白‘露’,你愿不愿意帮助警方办案,做我的线人?”
明明是在这样简单的室外咖啡店坐着,看似平常的相处着,可是小a却在这一刻感受到非一般的神圣感觉。这和从前想要替自己老爸和大刘哥帮忙的时候心情完全不同的。当时只是以一种想要赶紧替他们完成任务,也好让他们减少出任务时会发生的危险几率。虽然自己也知道,她的帮忙其实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可是,能够参与到其中去,哪怕只是在他们所做的事情外部打下手,心里好像也能安慰一点儿,舒心一点儿,少担心一点儿。那完全是一种‘私’人的感情,是一种自‘私’的想法。可是现在的感受完全不同。
小a会因为刘卫的话生出一种,很神圣,不得不用尽全部心力、‘精’神来应对,好像不够全神贯注,就是一种亵渎。那是想要保护大家的心情,是想要替受害者追到公道的心情,是代表了正义去和邪恶做斗争的心情。自‘私’和为了大众的公正而做努力,那种振奋的心情是不同的。小a也可以感受到,当初刘卫终于考上警校,正式加入“作战”队伍时那么兴奋的心情了。他不单单只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梦想在奋力往前,他不再单单只是为了一个人在努力的工作和生活,责任越大,压力越大,在每一次打击犯罪成功之后,他得到的心理满足感也是成倍增加扩大的。小a也能对自己的父亲,在退休后仍旧不肯离开自己曾经的工作,仍旧想要付出一切,哪怕只是替周围的民众排忧解难的心情,感到感同身受了。
此时此刻,她又何尝不是骄傲又为自己能够加入他们而觉得光荣着呢?她甚至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听从父亲的意思考入警校,‘女’承父业,成为一个真正的“战斗”人员。
没有半点儿犹豫,她将手握拳,举到耳畔,将曾经听了一遍又一遍的那段誓言背出。轻声的,却坚定不移的。她看着刘卫,在刘卫坚毅和肯定的目光中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小a一直觉得自己在眼下的工作中适应得非常不好。jan虽然带她入行,可是她没有办法跟着jan去工作,她根本就没有jan那样圆滑的头脑,和适度委曲求全的‘精’神。黑和白,在她的眼睛里过分分明。而纷纷扰扰的娱乐圈,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不能够将黑白分得那么明显。那个圈子,本身就是一个灰‘色’地带。每一个人都是戴着面具的半黑半白,无法界定谁好,谁坏。她其实早就在想,自己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可是让她辞职,却又没有办法办到。当初是自己非要踏足这个行业,甚至和自己老爸闹了一场,为了只是证明,他们家里不是非要都去做那么危险的职业。可是,如果自己一个人危险,能够帮助那么多人得到安全和公道。小a想,这不也是很伟大的职业吗?危险却伟大,是她一直以来只看到危险,被危险惧怕到了心神,所以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就一味否定。原来是她错了,她不该那么武断的。
“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把需要我做的事情都‘交’代给我吧,我一定努力完成任务!”小a握拳做出发誓的样子,看刘卫还是望着她不动,她又说:“保证!”
刘卫终于叹出一口气,他手伸向前,将小a的手握到了掌心里。从未有过这样大胆的动作,刘卫的心跳动不已,可这也许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这样握着她的手真心说话。出发前,从叶秩毅堵在他家‘门’口,让他照顾好小a开始,刘卫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等待”的资格了。
这个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孩子,就要与他人携手,走上属于她自己的道路。那条路上不会有他,她的身边,会有另外一个男人陪伴,风霜雨雪,他都没有资格再展开双臂,将她护在怀中。刘卫说道:“‘露’‘露’,我以你兄长的身份,也以你上级的身份告诫你,凡事都不能太拼命,自保为前提。只有保全了自身,我们才能进一步调查下去。和任何人搏斗,我们都需要有保全自身的能力,孤勇,是亡命之徒才会做出的鲁莽行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a将刘卫的手紧紧握住,认真点头:“大刘哥你放心。我知道的,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不是还有如默姐吗?她很关照我,不会让我出事的。”
刘卫点头,始终没有办法像她所说的“放心”。他一直都在庆幸,自己放在心上的这个‘女’孩子没有真如他所想,走上和他,还有师傅一样的道路。她的幸福道路,有他在身边挡出那些黑暗,替她遮挡出一片‘艳’阳天空就够了。可是最终,她还是走到了这条路上来了。而将她带入这一行的,还是最最不希望她涉及到他们这个危险职业的自己。这种心情,刘卫想,自己是没有办法和任何人说的了。此时此刻,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让所有危险都落到自己身上,让自己来替她挡掉所有可能发生的不幸。除此之外,他还能够做些什么?什么也不能做。眼前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有了她自己的担当和勇敢。然而,他还是会在一旁看着她,保护着她,尽他所有,护她周全。
这些,自然是不能诉诸于口的。刘卫掩下种种心事,他让小a先看过照片,然后才说:“明天许桁会见一个神秘人物。这个人,据我们调查,很可能和程和的案子有关。我们希望你能够接近他,试探他是不是懂中医学方面的知识。”
小a迟疑:“那个人是谁?如果他是一个中医,警方应该查得到他的底细才对。毕竟像医学方面的东西,没有人能自学成才不是吗?”
刘卫摇了摇头:“说来话长。你只要记住,第一,确定他是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第二,确认他是否具备中医方面的能力,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接近他的‘女’儿。”
小a瞪大了眼睛。有点儿不大明白刘卫的意思。刘卫看了看时间:“你只需要照办,接下去会有什么安排,到时候我会想办法通知你。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你在这里再坐一会儿。”
小a见他果然不肯再多说什么,自己也是知道其中的规矩,没有多问,只把刘卫的话都记住了。等刘卫走了有一会儿,她找来‘侍’应生要了杯咖啡,坐了一小会儿才离开。
第172章 许小姐,你先走
许如默这个时候正好在酒店里休息,她原本只是想要小睡一会儿的,可人才刚刚躺下,突然听到酒店窗户外面一声巨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许如默吓了一跳,忙从‘床’上起来,想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刘立刻推‘门’冲了进来。
他神‘色’紧张的护住许如默说道:“许小姐,你先走!”
许如默诧异的看着他。小刘不是这么莽撞的人,如果对面的巨响和他们没有关系的话,他不会心急匆匆的要让她立刻离开。
果然小刘说道:“对面窗户那里有人,从方位和角度来观察,应该是针对我们这个房间设置的。我想,这身巨响可能会对许小姐不利,先离开更好一点儿。”
许如默闻言往对面看。看到对面建筑楼窗户口里,像是有什么爆炸一般,突然冒出熊熊烈火,有个人似乎在那火光后走动,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小刘在这方面总是比她判断更为准确一点儿,不多问,她忙答应着这就往外跑。可当许如默刚跑到走廊的时候,有个人像是一早就静待在那里,见到她出现,从对面立马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许如默愣住,抬头看向对方,不禁吓了一跳。那个人脸上大半是毁容的,只有一双眼睛,‘阴’森恐怖,直炯炯的瞪着她,像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当头向她劈过来。许如默下意识反应过来,扭开身就要挣脱开了逃跑。
那人却像是预料到了她的意图,反过来挡住了她的面前,将许如默的胳膊一折,往胳肢窝里一夹,两手抓住许如默的头发,抓住她就往反方向拽!如果刚才还只是怀疑,现在她已经可以肯定,刚才对面建筑楼里的一声巨响和滔天的烟火都只是调虎离山之计。有人想要将小刘从她的身边调走,趁机将她抓走。是谁?会是谁对她身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会将计划安排得这么巧合!对,巧合!如果不是小a不在身边的话,自己绝对不会就这样被轻易抓住。(.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可是她也不会就这么举手投降,屈服了这个人。许如默使出力气来,找准了他的下三寸,她用力将膝盖顶了上去。那个人显然没有预料到她居然还会来这么一招,虽然没有被踢中,可是许如默趁着他顺势躲开的时候,弯腰往旁边一躲,她找到楼梯间的‘门’冲了过去。
电梯的‘门’关着,她如果从电梯逃走,根本一点儿机会都没有。虽然楼梯间是个危险地带,可是如果她奋力一搏,也许还有机会。许如默几乎可以肯定,如果这一回自己被抓住,下场也许不会像程和那么凄惨,可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个人,和程和的案子脱不了关系。
她两步并做一步往下跳,拼命的跑。可是那个穿着斗篷,带着帽子的男人更加追得厉害。她已经开始渐渐失去力气,就要跑不动,两人原本相差了两层楼的楼梯距离,可是随着许如默渐渐体力不支,追赶他的那个人却没有半点儿疲惫的样子。他张开双臂,眼看着许如默就在眼皮子底下,像是俯冲而下的老鹰,要将她一举擒获,叼了就走。她就是他嘴边的那块‘肉’,已经在他的天罗地网里。不但是他认为她自己要逃不掉了,就是许如默,也觉得这一回真的要在劫难逃。想到才刚不久见到叶南行,没想到这么快两人就要彻底的分开,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去做,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目的没有达成。许如默不禁觉得万分难过和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被抓住,放弃掉她已经抓在手里的那些线索,咬牙看着楼梯中空段那密密麻麻的扶手栏杆。就算是死,也不能死在他们的手上,不能死得悄无声息。她闭上眼睛,在那人即将俯冲过来抓住她的时候,许如默纵身一跃,往楼梯中空层跳了下去。
那人也是下意识,见到她想要从自己的手掌心中逃脱,哪里肯呢?立刻伸出手来就拉住了许如默的胳膊。许如默仰头看他,他眼中流‘露’出诧异。在对上她视线的一刹那,眸中的诧异演变成‘阴’森的冷笑。他果然是要来取她‘性’命的,她肯自我了解,在他眼中,实在再合适也没有。那人握着她胳膊的手,一点一点,慢慢放松。许如默低下视线,目光瞅准其中。她不是真的想要寻死,只是想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就在那人放手的同时,有个嗓音在空档的楼梯走道里响起来,小a冲过来一把抓住被丢开的许如默,将她的胳膊紧紧拽在手心里。许如默身上生出一层冷汗,冰凉冰凉的,将她整件衬里的衣服都浸透了,冻得通身哆嗦。
“如默姐你别放手!千万别放手!”小a眼睛都红了。她走到酒店外面的时候就听到一声巨响。几乎是立刻就往楼上赶,正好看到那人追过来,楼梯间的‘门’猛烈的晃动了两下。小a毫不犹豫的就追着过来,没想到果然被她猜中,许如默出事了。
那人看到有人过来救许如默,当然没有就这么轻易放手,叫自己要处理的人被轻易救走的道理。他上前就要朝着小a的后颈劈下。那毫不掩饰的杀意,许如默看得心惊‘肉’跳,就算不抓着她,小a承受那一下也绝对是要受伤的。更何况自己现在能够吊挂着不落下去,全凭着小a半挂在栏杆上的身体。那个人如果下手,小a又不肯放开自己,必定是随自己一起掉下去的。许如默心急,自己如果掉下去,就她刚才观察的情况,也许还能奋力搏一搏,求得一线生机。可是如果小a也一同掉下来,两个人之中必定有一个是要遭受灭顶之灾的。许如默不禁口中发涩,立刻喊道:“你放手!”说着就要掰开小a抓着她的手去。
就在这时,在小a背后袭击她的人,忽然遭到一记重击,被人在背后连连出拳。他飞快转身应对,和来人对打起来。趁着这个时候,小a努力借着栏杆的力道,将许如默往上拉。
那及时赶到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察觉到情况不对的小刘。小刘的身手是不错的。可是对方也并非省油的灯。两个人可以说是不相上下。然而,就在小刘和他打得难分难舍的时候,那人袖子中间突然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小刘的脖子动脉割去。许如默瞧见那寒光一闪,忙的上前拿手一挡。那本要割断小刘脖子的匕首将许如默的袖子割断,伤到了她的手臂。鲜血入注,一下子涌了出来,将她白‘色’的衬衣一瞬间染得血红。浓浓的血腥味在空‘荡’的楼梯间里极快的弥漫开来。小a急喊了一声“如默姐”,小刘也是十分震惊的看了她一眼。
趁着这个时候,那并没有得逞的歹徒将小a一推,越过两层楼梯往下,消失在楼下转拐弯。下一刻,楼梯间的‘门’被人推开,酒店保安冲了过来。
许如默被送到了当地医院包扎治疗。伤口有点儿深,缝了几针。没有伤到重要筋脉,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只是以后可能会留下疤痕。她也爱美,以前也喜欢穿‘女’孩子最爱的裙子,大夏天,将两条光致致的胳膊‘露’出来。和叶南行并肩行走的时候,耳鬓厮磨,两个人肌肤相贴。她一直都不敢告诉他,那让自己有安全感,只是藏着小心翼翼,撒娇又故意的粘着他,非叫他和自己肌肤相贴,不能去靠近别的‘女’孩子。要是以后真的留下疤痕了,自己可能就没有那样的勇气,将一条带着丑陋伤疤的手臂,死缠烂打的去紧贴着他,寻求那一点点安全感了。
小a心疼的,想要那手碰又不敢碰,蹲在一边,将两只手晾在半空中,仰头泪眼巴巴的看着许如默说:“这么大的伤口,以后可怎么办呢?”
咬了下嘴‘唇’,唯恐许如默听了心里会不好受,“如默姐,你还疼不疼啊?要不要我去叫医生,再让他替你看看?或者再打一剂麻醉‘药’?”
许如默摇头笑了一下,心里是知道她的想法的。她拿另外一只手拉了小a到自己身边坐下,说道:“我不疼,没什么要紧的,刚才医生不是都说,只是割破了一点儿皮,不用在意的。”
“什么不用在意?那么深的一道口子呢!我刚才看着他给你缝针,我都疼得慌!”小a抿了下‘唇’,别的话没好说,只说了一句:“你当时怎么就那么冲动,说挡就挡上去了呢?”
小刘在外面等着,没进来。送她来医院的路上,许如默看到拿下眼镜后的小刘,眼眶都红了。他其实还是一个‘挺’年轻的小伙子,会这么轻易的湿润了眼眶,大约也是个单纯的孩子。许如默摇摇头:“我那时要是不上去挡一下,现在可就不只是到这里来缝一针这么简单了。你想,要是小刘出了事情,谁陪你一起去买海南‘鸡’饭,一起去买那些好吃的?”
小a扭捏着说:“我没说要让小刘出事。我只是替你觉得心疼。你看你病才刚好,又无端端的受了这样的苦。怎么着也应该是我去挡,不该轮到你的。”
她低着头,流‘露’出一点儿懊恼的神情。许如默笑了,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我们小白‘露’是个最善良的小姑娘。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你看你要是受了伤,我也是会心疼的。我一旦心疼起来,恐怕又得折腾好半夜,刚刚好的病,又要犯起来。到时候还得麻烦你照顾我。连累一个伤员照顾我这个总爱生病的病患,我心里着实过意不去。倒不如都让我受着,你就好好在我身边待着,陪着我就好了。”
小a扭着嘴,正想要回她,‘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许桁一下子冲了进来。他站在‘门’口,目光森冷的扫过小a的脸孔,这才朝着许如默气汹汹的走过来。
第173章 许桁你别冲动
小a不禁打了个哆嗦,许桁的表现太过明显,由不得她察觉不到他的意图。[.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小a都能看出他的想法来,那么,自然许如默也是发现了的。心里不禁觉得烦躁,可不能因此就放任许桁对小a动起手脚来。他想要伤害小a的念头,必须要在他实际行动起来之前彻底扼杀掉才是正经。许如默暗中对小a使了个颜‘色’,让她暂时离开一会儿。小a看到她的眼‘色’,唯恐单单留了她和许桁两个人,许桁要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来,犹豫了一下,但想想刚才许桁表现出来的意思,倒不像是会对许如默做什么,反而是要对自己下什么手脚的样子,小a想了想,还是听从许如默的意思,暂且推‘门’出去了。
许桁察觉小a偷偷退出去,心里不禁有了猜测,这必然是许如默的意思了。她在他这里一再的替那个行为举止都叫他不快的‘女’人开脱,许桁已经是有点儿气恼。听着房‘门’被关上,他忍着一口气,提步走过去,站在许如默的面前问道:“这一会你还想要怎么替她解释?”
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照片来,直接放到许如默身旁的桌子上。那上面是小a和某一个帽子男站在灯架下说话画面。帽子男看不出样子,半侧着身,可是从打扮和身形上看,和在酒店里企图伤害她的那个人非常相像。
许如默摇摇头,将照片推回到许桁的面前。说实话,在他拿出照片来的那一瞬间,她是害怕的。她害怕小a在自己离开之后和叶南行见面的画面会被许桁拍下来。可是很显然,画面上的人并不是叶南行。只要不是南行,许如默没有什么可怕的。
她摇头,说:“这些都不是真的。小a她不是那样子的人,她不可能帮着外人来害我。”
“外人?”许桁冷笑,“你把她当做是自己人,把伤害你的凶手当做是外人。可是眼下,你的这个自己人,明明白白的伤害你的人联手,差点儿就要了你的命!这照片上还不够清楚吗?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不在乎使点儿手段,让她在你面前亲口承认她自己所做的那些事情!”
“许桁你别冲动。”说真的,要讲谁会想要伤害她,她可以一下子说出十个二十个名字来,但那些名字里面却绝对不可能会出现小a的名字。倒不是说她有多么多么的信任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父母亲的事情让许如默知道,这个世界上连血脉亲情都靠不住,更加不可能会有靠得住的友情。骨子里,她是一个非常不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可是小a不一样,她可以不信任别人,却还是能够相信人‘性’。一个人究竟是单纯还是复杂,短短的相处或许不足够说明什么,但是,既然南行肯让小a牵线,让他们两个相见,那么,可见南行是确认这个人不会伤害她,是不会背叛他们眼下所做的事情的。也许,说来说去,她还是因为信任叶南行,才认可的小a。
“她不会做那种事情,并不是我说说而已。小刘应该也已经告诉过你,”她抬手,将包扎完整的那只手臂举给许桁看,“如果今天没有她,我就不会仅仅只是手臂受伤而已。她救了我‘性’命,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她也不肯放开我的手。要是没有她,现在你应该不是站在我的面前一边给我看这些根本就无法说明什么的照片,一边指责我的‘女’伴,你应该会是在怀念一个曾经破坏你了幸福生活的‘女’人,感‘激’我急流勇退,还你‘精’彩人生。”
“你在说什么蠢话?”许桁一听,顿时脸‘色’更加不好看起来。他瞪着许如默,目光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走近一步,几乎要‘逼’到许如默的鼻子尖上来。
许如默不大适应的往后仰了仰,示意他先坐下来。她说:“我的是不是蠢话,不归我来定论。”
“其实许桁你很清楚,究竟是谁想要我死。”她一点儿避讳也没有,平铺直叙的就说了出来。说得许桁脸上白了一层,他移开视线,将目光定在旁边垃圾桶里那一堆沾了血的‘药’棉上。
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就像是那一颗心也变成了雪白的‘药’棉,被染上了鲜红的颜‘色’。而那染红了他一整颗心的血,每一滴都是属于眼前坐着的这个‘女’人的。许桁心里狠狠的揪了一下,像是有人捏住心尖尖,往上用力拔着,企图将他心尖尖上多出来的一块‘肉’给拽干净了。
他当然知道是谁做的。从酒店里传来她遇险的消息,他就知道是谁‘操’控了这一切。可是他不能够说,甚至不能够去想。他不想去承认,不想去肯定那个下了狠心想要将他这辈子唯一愿意保护的‘女’人置之死地的幕后元凶,会是他始终都放在心里尊重的母亲。
虽然她做了那种种,可在许桁眼里,她总是自己的母亲,他没有不尊重她的。然而,事实却是,她一再的试图挑战他的底线。也许她以为,经历过六年前的那个夜晚,再经历了一场有关程和的‘阴’谋之后,他就成了她手掌心里的困兽,无论怎么翻天都翻不出她的手掌心去了。可是她却忘记了,这个世界上最难掌控的,不是天地,而是人心。他这一颗心,从确定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开始,已经在一点一点的‘抽’离,从那肮脏可怕,无法挽回的家庭‘阴’谋里‘抽’离。也许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候,他不能和他们撕破脸皮。可是照着目前事态的发展状况,许桁想,自己恐怕是忍受不了多久的了。
“小a她爱玩爱闹,也爱笑。她活得很恣意。我也曾经那么恣意过。自由得像是这整个世界都在我的手掌心里。可是我现在不能够了。我只能看着她,看她高兴了就笑,不开心了就发脾气。蹦蹦跳跳得像个孩子。我看着她,好像看到自己也能那么自由任‘性’,我觉得很开心。”
许如默抬手,将那些照片一股脑儿都扫到了地面上。零零星星的散落在脚底下,她一眼都不看,只将一双眼睛直直看向许桁:“我和坦白的告诉你,如果你想对她做什么,我立刻离开。”
“如默!”许桁简直意外,完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在他看来,那个‘女’孩子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到底有什么魔力,让她护她到这个地步?
“我就是不可理喻,假如你要这么说的话。”许如默看起来还算冷静,可是她心里很清楚,许桁对小a还是有戒心的。他不喜欢,也不习惯放一个自己不信任的人在身边,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他不想,也不愿意时时刻刻去担心那一颗炸弹究竟什么时候会不受控制的爆炸。相信任何人都不会愿意放一颗炸弹在自己的身边。可是,如果他却错了,从头到尾都错了。小a充其量只是一条火线,真正会在他身边爆炸的,永远不是别人,而是她,是她许如默。
“好好好,你想要留着就留着,我不管你总可以了!”她这么和他闹,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性’呢!更何况,从他身边有‘女’人以来,从来都是他许桁等着别人来求自己,什么时候轮到他千般万般的去讨好别人?他的耐‘性’也是会告罄的。再加上其他的一些烦心事,许桁是真的动气了。他将脚边的那几张照片往边上一踢,起身走过去,来开‘门’就走了出去。
小a非常忐忑,她总害怕自己和刘卫见面、对话会被许桁知道了去。否则有什么更好解释来解释他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吗?没有啊!
这会儿看到许桁比刚才还要臭的虎着脸出来,小a忙往小刘边上一躲,看着许桁气势汹汹的离开了。小a手握着小刘的胳膊,看着许桁走远的方向,她下意识吐了口气。没有掉转头直接就来找她算账,可见如默姐还是保住了她的嘛。小a松了一口气,放开小刘,戳着他的肩膀说:“你看到没有,‘阴’阳怪气的,这就是你的老板啊!”
小刘没有回她。小a也知道小刘不可能回自己,她推‘门’进病房,边走边说:“如默姐,刚才你和许桁说什么了?他脸‘色’可不好了,铁青着,直冲电梯就走过去了。我和小刘站在‘门’口,他把我们俩当空气的,目不斜视……”
话买有说完,小a嘴巴张着,梗在了那里。她脚下踩着的,是谁和谁的照片?怎么那么眼熟呢?小a弯腰捡起来一看,眼睛都直了。
那上面的人能不熟悉呢?不正是她和一个街头艺人在说话时候的照片么?是谁,谁这么无聊,连她回来路上碰到街头艺人也要拍上两张留念,是暗恋她还是怎么着?
小a一拍脑袋,拿着照片看向许如默,不敢置信的问道:“他不会以为这个人是刚才在酒店楼梯间里袭击你的那个歹徒吧?他什么眼神啊?瞎了吧他!”
许如默看向小a,抿‘唇’笑了笑,没说话。
小a看许如默表情不高涨,不禁急道:“如默姐你不会也不相信我吧?我是什么人呢,怎么可能干那种事情?我们可是好姐妹!睡过一张‘床’,吃过一锅饭的人!”
许如默抬手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示意她稍安勿躁:“我相信你,我怎么会不相信你?”
听到许如默这么笃定的说相信自己,小a才松了一口气:“我多担心你也怀疑我啊。我还真的没察觉到那个街头艺人和想要袭击的坏蛋长得一样。路上偶然碰到的,我觉得他架子鼓打得很好,就站在那儿看了一会儿。他大概以为找到知音了,非要拦着我说话。一口英文,我哪里听得懂,就被他拽着停留了几分钟。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和我说的什么意思。叽里咕噜的,我一个中国人,哪里会听得懂番邦语言。”
第174章 苦无机会
小a不但不为自己的英文不好而感到羞耻,反而‘露’出非常骄傲的模样来。[.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她有意将英文说成“番邦语言”,一副很是不屑的样子。那活灵活现的俏丽模样,活脱脱是一个不知愁滋味的天真烂漫小孩儿。许如默本来因这一桩桩事情接踵而来稍有些烦闷的心情,这会儿受她影响,烦闷的情绪不禁得到缓解,情绪也轻快起来。她微微笑看着小a说话,发觉这个小姑娘真有本事,总能让身边的人从紧张里跳脱出来,得到喘息的机会。大约是小a从小到大总是生活在满满的爱里面,在她的世界里也许也有风也有雨,但是那些风雨对她的成长不但没有任何坏处,反而是助力,让她从很小很小的一棵幼苗变成眼下碧绿葱郁的一棵小小的树,可以给过往路人提供些许暂时的‘阴’凉,让日夜兼程赶路的人得到一点点休憩的机会。
许如默看着她,心里是由衷的感‘激’。感‘激’自己的身边会有这样一个‘女’孩子,毫无心机的帮助自己,能够在她没有办法走下去的时候让她稍稍出踹息,再度去走还未走完的路。
粗线条的小a却丝毫没有发觉到许如默的变化。她托着下巴,从街头艺人身上想到袭击许如默的那个奇怪男人身上。小a没有看太清楚对方的脸,他的斗篷和斗篷上的帽子都像是一层隐形的遮挡面具。小a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当时注意力太不集中,一心放在许如默的安危上,还是果然他穿的那一身斗篷和帽子有“问题”,她现在回过去想,竟然一点儿都回忆不起来对方长什么样子。还真是奇怪。她扭着眉头,冥思苦想,又从袭击男身上想到许桁身上。
许桁刚才看她的那一眼,小a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儿可怕。倒不是怕他那个人,是怕自己和许如默正在进行的事情会被他察觉,中途破产,遭他扼杀。这可不是小事情,牵连起来,不单单是自己和许如默,背后还有那么多的人,也会被顺藤‘摸’瓜,一下子给连根拔起。
“如默姐,你说,许桁是不是发现什么了?”小a在一瞬间的胡思‘乱’想里突然回过神来。抓到了重点。越想越觉得自己猜测的可能‘性’有极大几率会是真的。试想,如果许桁不是因为对她的行为身份有所怀疑,他为什么会叫人拍下这些照片?难道只是觉得她活泼可爱,惹人手痒,不得不拍个几张留存当做纪念?未免太可笑!
小a浑身一凛,眉头紧紧皱起来。[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很奇怪,她应该觉得害怕,应该率先担心自己的安危才是,如果她加入警方调查组的行动让许桁发觉,第一个会出事的人必然是她。没错,小a确定到时候许如默一定会保自己,但是,百密一疏,无论许如默怎么谨慎小心,怎么坚持,可是如果许桁真的有心除掉自己,就算许如默用尽心力,也总有疏漏的那一刻,彼时,也许就是她的死期。可小a却一点儿也不为自己的安危担心,倒不是她对自己的脱身能力多有信心,而是,她发现她更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她的大刘哥,她刚刚才开始恋情的恋人,当然,还有她的父亲。小a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她的脸上显‘露’出从未有过的担心和焦虑。
“你暂时不用去想那么多。眼前的事情解决了,我们才能知道,背后到底哪一环出现了差错。”许如默宽慰她说,“就算许桁眼下怀疑你了又怎么样呢?你也说了,照片上的那个人根本和袭击的人没有一点儿关系。他真的怀疑,反而应该会着手去查,这个人究竟是谁。只要他查,他必然就会知道,这个人和那个袭击者是两个人,他对你的怀疑,自然而然会得到释怀。哪怕不能够,但是暂时你是清白的。他现在最要紧做的,绝对不是单单盯着你这个人,他要做的,是找出那个人。我相信,他应该已经有线索,对方到底是谁派来的。”
事实上,她心里也有底,想要她许如默‘性’命的人是谁。可是彼此不说出来罢了。许桁真的只是想要带着她到新加坡来借着工作的名义度假游玩吗?她没有这么天真,他也没有这么纯粹。两个人都不是青‘春’少艾的年纪。就算他许桁对她是有意的,也不可能像从前不经世事的青‘春’男‘女’一般,为了想要得到对方的欢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哪里会想到那么多的‘阴’谋阳谋?她知道他带自己出来不简单,她只是跟着他走,不问。他明知道她会跟他出来也是心中有数,他也不问,只是一个劲的安排。两个人,各自藏着心思,只是看那个在中间翻江倒海的一只手,到底什么时候会‘露’出蛛丝马迹来。
大家都以为这是一个漫长的磨人的时间,至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在这个地方发生。可是显然,那个一直藏在他们背后,站在他们之间的人已经按耐不住,她的耐‘性’已经到达了极点,她想要除掉许桁身边这个叫许如默的‘女’人,已经到了不得不动手的时候。
许如默托着受伤的手臂,眼皮微微垂着,如果她猜得不错,宋佩乔应该已经找到了帮手。许威严那个人,如默她是知道的。外表看起来凶悍狠毒,可是内心里却脆弱胆小。如果不是宋佩乔在他身边牵线搭桥,施加压力,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这辈子都不敢做出弑兄杀父的事情来。可是宋佩乔不同。她外表看起来温柔端庄,可是实际上,她就是一条包藏了狼子野心的美人蛇。一条蛰伏不动,在你尚未察觉时突然出击,且一击即中,叫你连半点儿还手的机会都没有。真正可怕的是人是宋佩乔,而不是许威严。许如默几乎可以肯定,这一次的杀手,绝对也是宋佩乔派来的。她大概早就已经开始谋划想要除掉她这个孤‘女’,只是苦无机会。
大约也不应该用“苦无机会”这四个字,准确来讲,大概得说,是不到那个时候。当时她回国,并没有显‘露’出想要找许威严一家报复的念头。所以宋佩乔只是防备着她,阻止她和许桁还有许君瑜过分的接触。后来,叶秩毅找到了程和。宋佩乔大约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察觉到她这一趟回国并不简单,并不单单只是为了想要孝顺自己的爷爷,陪伴自己的爷爷安度晚年。
许如默垂着头,太阳‘穴’突突的跳动。如果不是因为他们对她的爷爷出手,自己也不会轻举妄动。她只是想要找出父母当年车祸的真相,并没有想过要做他们一家做什么,是他们自己以为先下手为强,想要掩饰自己犯过的罪,才导致她的复仇情绪蜂拥上来……脑中一闪,许如默蓦的定住,她突然发现一件事,一件一直以来她都误会了的事情。
也许,爷爷会遭他们的毒手,并不是因为对方想要先下手为强,也并不是因为爷爷知道了些什么,导致他们非要杀人灭口不可,也许爷爷的死只是他们试探她的一块问路石,而她,却因为亲人的突然离世,而变得‘激’愤,变得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导致她贸然行动,没有听从叶秩毅的提议,而莽撞的中了对方的圈套。如果真的是这样子……许如默擎着受伤手臂的手忽然收紧,用力的握住,死死的握住。她的眼眶开始发红,眼泪争先恐后的往眼眶中集聚。
小a看着她脸‘色’一瞬间煞白,也是吓到了。再看她死死握住受伤的地方,那刚刚包扎好的伤口,被她掐得开始泛红。有血水从白‘色’棉纱上面渗出来。小a吓了一跳,赶忙去掰她的手,口中连连喊道:“如默姐你放手!如默姐你怎么了?快放手了!都流血了!如默姐!”
许如默却完全没有感觉,她由着小a紧张着急的将自己的手掰开,打开病房的‘门’冲出去喊一声过来。她只是想着,一味的想着,为什么他们可以那么残忍,仅仅只是为了引出她来,就做出那么可恨可怕可恶的事情。难道爷爷对于他们来说,真的什么意义也没有吗?要是没有她的爷爷,这个世界上哪里能有的他们一家人?
到了此时此刻,许如默心里的火已是熊熊直抵云霄之上。如果说在此之前她对许桁还留有一点点的愧疚之心,在这一刻,也已经被仇恨的火焰燃烧殆尽。她要让许威严一家人都付出代价。是谁,将她的家庭破坏殆尽,是谁令她沦落到如今的地步,是谁将她‘逼’迫到仇恨的深渊,她要一一报复,她要让他们尝到被人背叛,被人陷害,遭人褫夺一切的滋味!
许桁在许如默那里受了气,一气将车子开到了海边。看着人群渐渐散去,他单单站在海边吹风,想要借此让自己的脑袋清醒一点儿。他自己也知道,单单凭着那么几张照片就想要把那个叫小a的丫头给撵走是不可能的事情,不过,好歹心里还是藏着点儿幻想的。或许,他其实想要的并不是把小a‘弄’走,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在她许如默的心中到底是那个她才认识了不久的小丫头重要,还是说他许桁在她的心里面也占有了一点点的位置。好歹,他们两个人已经发生了那种关系,再者,他们之间的相处时间,和她与那个小丫头的相处时间,长得可不是一丁半点儿。然而,人与人之间的亲近感,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感,仅仅只是依靠相识时间的长短,和身体的亲密程度,是没有办法做为平价标准的。
他知道,他******当然都知道。可是,心里还是会装着期冀,还是会有多期待。他开始越来越不像自己。不过是喜欢上一个‘女’人而已,好像要将他这近三十年的人生都颠覆过来,重新走过一遍似的。
第175章 知道你刚做什么吗
许桁烦恼的在海边走了一遍又一遍,他其实并不清楚自己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的立足点在哪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能够清醒,清醒一点儿又能够怎么样呢?到最后,他还不是得回去找她?放任她一个人,由着她自生自灭?这种念头不是没有出现过,可是常常才刚出现就被他彻底扼杀在了萌芽的状态。他怎么可能忍心呢?他想要留住她,尚且用尽了所有的温柔和努力,再将她赶离身边?许桁从口中呼出一声自嘲的苦笑,他连想都不敢去想,又怎么可能真做得出来?
他许桁,曾经对‘女’人最不屑一顾的许桁,如今已经沦落到,成了许如默身边一只小狼狗的地步。这种境况,说出来是可笑的,对于他许桁这种身份的男人来说,大约也得算是可耻的。天杀的,他却并不以为这有什么可耻可笑,有什么不可理喻的。在刚刚遭受了那种不被信任,不被重视,轻易就被一个她认识不久的小丫头就给比下去的状况之后,他还是觉得,这一切并不是她的错,而是他的努力不够,仍旧是因为他对她的亏欠才导致她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将他稍微放到心上一点点。
许桁对着大海眺望,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些什么,也许只是想要望着远一点儿,再远一点儿,让自己暂时从那一重重的枷锁里跳脱出来。
长长吸了一口气,他转身。无论是感情方面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事情,逃避永远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逃避到最后,仍旧逃不掉面对的命运。许桁抬手耙了耙被风吹‘乱’了的头发,他刚想要往台阶上走,有个人往他这里没头没脑的直撞过来,撞了他满怀柔软。‘女’人身上的馨香夹杂着海风的味道,在他的鼻息间缓缓流动,像是自有生命一般,顺着他的呼吸直钻到了他的心肺上,像是许久没有得到甘霖润泽的田地,那干涸的土地一下子就润泽起来。许桁抱着舍不得放手,只觉得通体舒畅。许久不曾有过的轻快感觉,在这个时候一下子,统统复苏。
“先生?先生?”柔软身体的嗓音也同样叫人听得耳中酥麻,不分平卷舌的口音,带着一点点‘女’孩子的娇羞,放入耳中,简直像是一坛尘封许久未打开的美酒,醇得醉人。
许桁稍稍放开一些,美人长发即肩,耳朵上带着小小碎钻,看得出来,是个家境不错的‘女’孩子。[.超多好看小说]皮肤滑腻,着装非常大胆。许桁的手指只要稍稍再往前移动三分就能够触‘摸’到那一手的柔软。当然,才刚刚偶遇,他不会这么鲁莽。
“能不能请您放开我?”见许桁稍微放松了一些怀抱之后,却还是箍着自己不肯放手,‘女’孩子忍不住抬头向他投去一瞥。那真是似嗔还怪的眼神。看得许桁心醉神‘迷’。
其实这个‘女’孩子并没有多么的漂亮可人,眼睛没有如默的眼睛明亮,如默的眼睛在看人时总能流‘露’出多种深意,或迟疑或忧郁或气愤,哪怕在她什么都不说不想,只是远远眺望,她眼中也有天然的一股风流。再说眼前这个‘女’孩子的皮肤,她的皮肤没有许如默的肤‘色’白,透着东南亚人特有的黄,阳光照‘射’下虽也称得上漂亮,可在他眼里,是远远比不上许如默的。如默,如默,她浑身上下没有哪一点儿能够和许如默相提并论。只是她出现得刚刚好,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令他投去停留的视线。
许桁的感情生活其实已经停滞许久,将近一年的时间,他的所有心思都在许如默身上。身边不是没有美‘女’打转,只是他的两只眼睛都放在许如默身上,身边的‘女’人虽然多,可还有一个莉莉在那里镇守着。他对许如默的痴恋,虽不至于到公之于众的地步,可是他身边的‘女’人们是知道的,而莉莉刚生下他的孩子,在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如此,不少‘女’人投鼠忌器,裹足不前,也是常事。许桁又没有太多的心思去玩你追我赶的游戏,于是,他的感情生活就变得除了许如默意外,未免有点儿乏善可陈。而今天这个突然投怀送抱来的小美人,可真算得上是给他烦闷心情派遣而来的小天使。许桁很喜欢,至少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欢喜的。
“不能。”他说,两眼直罩在怀中‘女’孩的小小脸蛋上,嗓音柔得滴出水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做什么?你那突如其来的一撞,对我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我想,我应该有资格,作为一个受害者,像一个伤害了我的人要求赔偿。”
这个‘女’孩子明显年岁还不大,感情经历也并不丰富。被许桁这么一说,脸孔立刻变得通红,有点儿手误无措的僵站在那里,着急的说:“我撞伤你了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刚才有人找我,我跑的匆忙,没有看到你。真的对不起先生。”
“不要紧,你肯开口道歉,我也不是一个喜欢为难‘女’孩子的人。不过,我被你撞上了这是事实,总也不好因为我好说话,你就不管我的对不对?”许桁顺着阶梯而下,“不如这样,你告诉我你的电话号码,如果我觉得身体有哪里不舒服的话,我再打电话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子懵懵懂懂的,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许桁直点头:“要的要的。要不这样好了。我现在就陪你去一趟医院,咱们检查一下,如果真的有什么问题,我愿意一力承担。”
怎么能真的让她陪着他去医院呢?只不过就这么轻易的放人走,似乎也太不合算了。许桁微微笑着一点头:“也好,但是会不会太麻烦你?你不是说,刚刚有人在找你?”
“不要紧,让他们慢慢找好了。我也不想太早回家。”察觉到自己说漏嘴,小姑娘抬手将嘴一捂,更加只剩下两只大眼睛望着他的脸孔打转了。真是一个单纯可爱的‘女’孩子。
许桁点点头,改为牵了她的手。她挣扎了一下,显然并不习惯被一个陌生男人牵手同行。她犹豫着喊他“先生”,许桁昂首走在前面更正:“先生先生,倒好像我成了那教书先生。我姓许,单名一个桁字。你可以叫我许桁,当然,如果你愿意,叫我阿桁也是很不错的。”
他说时,嘴角带笑,故意回头将含情脉脉的视线在她脸上略略扫视了一回。小姑娘的脸不出所料涨得通红,她低头不说话,被他握住的小手紧紧缩着,在他的手掌心里缩成小小的一团。许桁更加握得紧,坚决不肯让她逃离出去。
“许,许先生,”她犹豫着,到底不能够那么轻易的喊出一个陌生男人的名字,她挣扎了一下,低声流‘露’出哀求的意味,“能不能请您放开我?”
这么逗‘弄’一个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于从前的许桁,是绝不肯做的一件事情。他身边虽然‘女’人众多,然而有一个条件是必须遵循的。那就是,白纸一样涉世不深的‘女’人,他不碰。一般来说,这种‘女’孩子思想都会比较偏‘激’。当时可能看对方手足无措的样子会很赏心悦目,又或者,慢慢调教出一个适合自己的‘女’伴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过程,但是,未免缺德。他当然是不怕缺德的,他身上的缺德事还少么?只是,总还是会有恻隐之心。一般来讲,那种‘女’孩子,家庭也不会差到哪里去,都是被自己的父母捧在手心里,即使没有良好的出身背景,却也小心翼翼呵护着长大的,他凭着自己的一时欢喜,却破坏了别人一整个人生,一整个家庭,总还是有点儿于心不忍。再加上这种‘女’孩子一旦遭到抛弃,偏‘激’的会占据几大部分的比例,所以许桁一直都很小心,不愿意去碰触这么一类‘女’孩子。今天当真是个意外。他觉得自己身体里像是有一只困兽,被压抑困缚得时间太久,今天好不容易牢笼‘露’出了一条可以逃生的缝隙,就迫不及待的跳了出来,想要发泄长久以来的压迫。
许桁眸光一闪,不是没有想到如果真的令这个‘女’孩子成为了自己的‘女’人,到时候他该怎么处理。只是,一时情绪上来,就没有办法去想那么多以后的事情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面红耳赤的小姑娘,脸上带笑:“如果你继续喊我先生,或者是许先生,我想我可能一直不会放手。还是说,其实你想要的,正是要我永远不放手。”
“我没有!”她赶紧反驳,睁大眼睛看着他,半昂了下巴,“你放开我!我和你不熟!”
这句话这么相似,似曾相识。许桁猛的一愣。那想要玩闹,想要发泄,想要放松的念头就在这一刻,像是被冰封住了一般。一腔几乎已经燃烧起来的玩闹火焰,就在这一刻,似遭受了兜头一盆加冰的冷水,将他从头到脚,淋了个透。许桁定定的看着眼前其实还未褪去稚气的‘女’孩子,从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另外一个相似的影子。然而,她的容貌却是胜过眼前这个人千倍万倍的。透过这双相似的眼睛,许桁像是看到了另外一双平静,却蕴藏着令他难以探究的冷淡的眼睛。那似乎时质问和冷笑的一双眼睛。
许桁一怔,不禁忙的松了手,他往后退了两步。看着这个年轻而陌生的小‘女’孩子。他深吸了一口气。收回视线,许桁一句话也没说掉转身匆匆离开。
年轻稚气的小‘女’孩站在原地,‘露’出莫名的表情,她看着他匆匆离开的身影,眉头皱了起来。
视线收回,忽然,那懵懂纯净的眼中‘露’出森冷‘阴’暗的光来。不知从哪里来了两个男人,左手边那个正是穿着一身斗篷,帽子遮盖住大半个脸。阳光底下也瞧不清楚他的相貌。
第176章 果然很有意思
“大小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身旁的人毕恭毕敬喊了一声。
“这个许桁果然很有意思。他明明就算快要上钩,却突然逃走。看来那个‘女’人在他心上果真占有很重要地位。不过听说他身边可不止那一个‘女’人。我对他倒有了点儿兴趣,一个心里装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在我面前倒演得还算深情。不知道他是怎么又风流又当痴心汉的,真有意思。”稚气褪去,变得‘阴’森机谋,‘女’孩子穿上旁边人递过来的外套,将厌烦的针线外套直丢到地上,“去查查看,我知道还有一个叫莉莉的,听说是他孩子的母亲。替我查查她人现在哪里。最好把人也给我‘弄’过来,我要好好了解了解,这个许桁身边的‘女’人究竟都是一些什么样的货‘色’。”
旁边的人点头称“是”,接了命令之后,躬身退下去。
她又看了穿斗篷的男人一眼,眉头一皱,‘露’出点儿嫌恶的表情。往别处看了一会儿,她嘴角一勾,先是发出一声极其低微的冷笑,忽然她眼神一利,扬手一巴掌照着那斗篷男脸孔打过去,她骂道:“废物!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穿着斗篷的男人低着头,一声不吭。看到他沉默,‘女’孩子脸上的表情越加不好看。她又扬手打了一巴掌过去,口中一边骂一边打,接连打了好几下,她才扭着手腕,斜睨着他冷笑道:“不说话就没事儿了?低头哈腰像只狗一样的站着,我就会放过你了?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坏了我的大事,对我造成了多大的影响?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点儿惩罚就足够抵消你今天犯过的错。我在我爸面前发了誓,一定会拿出点儿成绩让他看看,让他知道,谁才配当他的接班人!可是现在,你坏了我的好事,你说,我该怎么样,才能放过你?怎么样才能抵消你这次失败对我造成的影响?”
“不如杀了你,就说你为了完成任务,牺牲了。你说怎么样?我觉得这个主意‘挺’不错,嗯?”
她边笑边说,那笑和方才的含羞带怯完全不同。还是甜美的,可那份甜美里面却藏了致命的毒‘药’。穿着斗篷的男人竟然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只不过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似乎时‘露’出了难言的畏惧。
她的袖口里寒光闪闪,并不像是只有那一条手臂藏在其中似的。
“阿芒!”有人握住了那蓄势待发的手臂,也挡住了就要刺向斗篷男的匕首,来人是个看起来二十五岁左右的男人,雪白衬衫,眉目清秀,很干净的气质。(.棉、花‘糖’小‘说’)他往斗篷男看了一眼,那人忙的往后退了两步,离开了。
“你做什么?我正在教训我的手下!”叫阿芒的‘女’孩子很不满意,扭着手挣扎。可是来人虽看起来弱不禁风,手上的力道却很大,他稍稍一扭,就从她的手中把匕首夺了过去。
“你不应该在这里。我记得,今天学校里有写生课。你又逃课了。”他说着,将匕首往海里一丢,返回身,单手放在口袋里,目光很沉。像是要将眼前的‘女’孩子踩到脚底一般。
明明只是一个干净清澈的年轻人,可他那一双眼睛里的光却像是透过黑暗照‘射’到人间的。只要他想,任何人都会在这眼神下被碾成芥子粉。这种感觉令人非常不快,阿芒把头扭开,稚嫩的脸上‘露’出桀骜的表情:“阿峰,你不过就是我爸捡回来的一条狗,少在我面前装腔做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要抢我们家的生意,想让我爸将来把帮主的位置传给你。”
她忽然扭过脸来,狠狠瞪着他:“我告诉你,你休想!这一次,我一定会让我爸看清楚,到底谁才能带领整个帮会走向更好的将来!”
她说着,把手往前一冲,大约是想要推阿峰一把。阿峰左半边身子往后一侧,叫她两手抓了个空。阿芒气势汹汹的哼了一声,转身大步往前。
阿峰看着她走,立在原地微笑。他笑起来仍旧很阳光,像是路边随处可见的明朗少年,然而,他身后悄然出现的人却表明,这个年轻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明朗少年而已。
“少爷。查过了,大小姐‘私’自接了一单生意,要在三天之内处理掉一个‘女’人。”
说着,身后的人将照片递过来:“左边这位。右边的‘女’人是这个‘女’人的朋友。身后跟着的,应该是保护他们两个人安全的保镖。阿勇出手一向快准狠,没有失败的时候。然而这一次却失了手,据消息说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关系。”
“这么听起来,他身手很不错。”阿峰转动腕骨,发出骨骼摩擦的清脆响声。他嘴角含着笑,真是一个爽朗纯粹的年轻小伙子模样,可是那眼里的光,森冷可怕。
许桁开车在路上‘乱’晃,结果因为走神的关系,被警察给拦了下来。这里可没有方便可以放他走,正在纠缠着,许桁打算打电话让人过来帮忙处理,走过来一个人。她和警察说了几句话。许桁就摆脱了突如其来的麻烦。‘交’了罚款,他正准备上车离开,副驾驶的位置被人拉开,刚才帮忙的那个人主动坐了上来。
许桁两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不动,开口就说:“下去。”
“我刚才才帮了你,怎么许总经理连送我一程的意思都没有,这么不给面子?”从包里拿出镜子来,描摹眉梢,刘歆半笑不笑的说,“别怪我没有提前告知许总经理,我这一趟过来可不止自己一个人,莉莉也来了。”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钱我给了,孩子也同意让她带到一周岁生日。说说看,是不是又突然觉得,仅仅是这些条件都不能够满足你们,又想从我这里拿到点儿什么?”
许桁憋着一口怒火,口气自然不能好听。他已经是极度的控制,要知道,一连串的烦心事正当在他心头打转,就在刚才,他还差点儿拽一个毫不相干的‘女’孩子进自己烦闷的世界,想要使生活得到一点儿彩‘色’的刺‘激’。深吸一口气,他并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他觉得他的心口就像有一团灼烧到极点的火球,在不停的到处冲撞,寻找出口。最好谁都不要来惹他,眼下的他就像一个到达了临界点的草垛,只要稍稍加热气温,就有可能腾空而起可怕的火焰,那火焰一旦夺‘门’而出,谁都没办法拦住。
偏偏这个时候,她要过来挑战他的控制力。许桁两只手握住方向盘,用了力气。目光直盯着前方,看着车窗里倒映的自己。
“别说得那么难听。由始至终,我们都没有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刘歆将化妆镜放起来,半转过身,心平气和的说,“不管莉莉是个什么样个‘性’的‘女’人,至少她现在是真的想和你,还有孩子好好过日子。为什么你就不愿意给她一个机会?”
“你也别生气,我今天在这里碰到你,真的只是巧合,要是不相信。”刘歆从包里拿出签证和护照,上面的日期是她刚去更换过的,还有工作文件,她拿在手上晾到许桁面前晃了一晃,又收起来,“我不是那么空闲的人,没有那么多的闲暇时光可以为了自己的姐妹,追着一个男人到处跑。我又不是一个无事可做的三八。”
“正好碰到你,总还是不死心,无非想要在问一问清楚。在你心里,许如默就真的那么要紧吗?可是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里,你从来什么都不是?”
她说的话不可谓不犀利,简直是刺痛人心。曾经大家都在一座学校里面,经历过人生里最青‘春’少艾的年纪,彼此的情事和过往,不说一清二楚,可也知根知底。她能够看穿他的心情,至少是在许如默这一环节上。许桁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一点儿,能够找到一个可以叙述的人并不容易,他身边向来没有什么可以‘交’心的朋友。助手和工作伙伴,喝酒闲聊,或者出游把妹都可以,但是想和他们讲这些感情上的真心话,却不能够。这是生意场上的禁忌。没有人会把自己的弱点,哪怕只是暂时的弱点贡献出来送给所有人瞻仰,以便对方在需要出击的时候,利用这些知道的过往,对己一击即中。许桁也不例外。可如果这个人,她本身就知道你的过去,对你的感情生活了如指掌,稍稍说两句,倒也不是不可以。
再者,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刘歆这个‘女’人,虽然强势,但是她有个致命的弱点。而这正是许桁决定让她今天充当自己的倾听者的最重要原因。就像他喜欢许如默,这么多年,始终求而不得,刘歆同样也对叶南行垂涎多年。然而她和君瑜不同,君瑜如果喜欢,就会施展浑身解数,哪怕得不到,死缠烂打拽在身边也是好的。她不会,得不到回应,她会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好好过日子,远远观望,也不失为一种优雅。在这一点上,其实她和自己也有些相同。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种的纠缠,许桁想自己也不会一再的打搅她的生活。的确,他对她心有不甘,可要是她和叶南行过得好好的,他也不至于做出那种拆散人婚姻的事情来。
“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谈那些去聊的事情。”
许桁沉着脸,作势要推‘门’下车,刘歆见状,忙拦住他,无奈笑了一下:“你就当我是吃饱了撑着。说真的,这是你们之间的事情,我的确也管得过分了。好了!既然你不愿和我多谈,那就不谈好了。当我打扰了你,再见。”
她说着,自己开车‘门’下去。许桁却又把车子的锁给锁上了,“咔哒”一声,在寂静的车厢里听得异常清楚。刘歆有点儿诧异的扭头看他,不是很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没有时间,可是我待一会儿的时间很足够。你如果想要和我谈,现在就跟我走。”
他态度转变得也未免太快,刘歆难免怀疑。她望着他,目光里流‘露’出探究的神情。
许桁嘴角一弯,逸出一声轻笑:“你放心,我对你这种身材的‘女’人不感兴趣。”
第177章 她当然不介意
刘歆愣了一下,两手环‘胸’,往座椅上靠过去:“我倒不担心你对我做什么,许桁,我只是很担心,你跟我出去,要是被许如默知道了,回家恐怕不好‘交’代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他刚才戏耍了一番,刘歆没那么好说过,略过不提。她有意提起许如默,很显然是为了让许桁吃一回瘪。然而许桁听到那三个字却并没有什么表情,倒说不上是冷淡,只是和从前提起许如默时来比,他眼下的神情态度实在有点儿寡淡。
刘歆皱起了眉头,她问:“怎么了,闹不开心了?难道还是为了莉莉的事情?她看起来不像是那么介意的一个人。”
她当然不介意,只要和莉莉生孩子的人不是叶南行,她怎么都不会介意。
许桁沉着脸孔不说话,只将油‘门’踩下去,开车往有名的酒吧街过去。
刘歆挑了挑眉‘毛’,放开手将安全带系上了,也没有再跟他多说下去。许家兄妹都很奇怪,平日里脾气要么风风火火,要么放肆不羁,可只要一牵扯上叶南行和许如默两个人,兄妹俩都会变了‘性’情。其实不单单是许家兄妹两个,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想到这里未免失了心情。刘歆别过眼,借着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让自己从那种突如其来的失落状态里稍微一些。
酒吧一条街这种地方,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国内,都是没太大差别的。一帮寻求刺‘激’畅快男‘女’的娱乐天堂。大部分是吵闹又嘈杂的。
刘歆其实不很喜欢到这种地方来,灯红酒绿会让人的脑子变得不清醒。不过无论是国内的服装设计市场还是国外的服装设计市场,总还是避免不了应酬。更何况,关‘门’造车对于有些人来说也许是一个极理想的创作环境,但显然并不适用于所有人。至少对于她是不适用的。还有另外一个令她不得不分出一半的时间在这些地方打转,与合作方周旋的原因。她公司里的那些‘女’孩子,除了会穿着漂亮裙子展示‘女’‘性’魅力,其他方面的能力还是薄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否则,莉莉也不至于会被许桁欺骗,未婚生子不说,事业上也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到现在为止,刘歆都没能找到可以代替她的模特。这也是为什么她始终对许桁耿耿于怀,想要找他要一个解释的缘故。表面上看,好像是她多事,打着为姐妹抱不平的名义在这里三八别人的感情之事,事实上,刘歆只是因为自己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模特,就仅仅因为一个许桁,而毁掉了本可能有大好前途的一个模特。
许桁熟‘门’熟路,甚至在走过吧台的时候还和里面的调酒师打了个招呼。刘歆跟着他往里走,这里重金属音乐对于她来说太过嘈杂。刘歆怀疑,在这样的一个坏境里面,他们连彼此的声音都可能听不清楚,还可以怎么好好的谈话。
就在她迟疑的时候,许桁已经绕过人群,带头直往里。隔开那喧嚣的声音,酒吧的后半部分空间显得安静许多。他走到过道的尽头,然后转弯。也不管身后的刘歆跟不跟得上,径自往上。刘歆抬头去看,那是一段木质环形楼梯,连接着楼上和楼下两个空间。如果到这个时候她还要搞不清楚许桁和这家酒吧的渊源的话,刘歆自己可能都要怀疑自己的鉴别力了。他会对这里这么熟悉,甚至不需要通知任何人就能到客人无法进入的空间里去,还需要谁来说明什么呢?要么他和酒吧的老板‘交’情过好,要么他本身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或者合伙人。但是依照许桁不大乐意和人合作的脾气,再加上他这个人从来和谁都没过分亲近‘交’情的过往来看,刘歆几乎可以肯定,这家酒吧就是他许桁的产物了。
果然,他上了楼之后从口袋里掏了一把钥匙,打开里面第三间房。他站在‘门’边,看着刘歆。
房间里暗不可见,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刘歆没有办法看清楚里面的装潢。她抬头看了一眼许桁。他的表情很镇定,甚至带着一点儿笑意。那笑里是有意味的,大约是在试探她胆量的意思。刘歆不禁嗤笑出声,将包往肩膀上一挂,她越过他,先进到房间里。
许桁随后,灯“啪”的一下亮了起来。
刘歆一时不能够适应,闭上眼睛顿了一会儿才睁开眼。这一看,倒是要吃一惊的。她刚才对这间房里的摆设不是没有猜测的。果然不出她所料,算是半个藏酒室。只是比她以为的半个藏酒室又要超出许多。两边架子上都是各种各样的酒,一眼看过去,瓶子已经是琳琅满目,至于其中的藏酒种类到底有多少……刘歆想,必定是超出她所有对酒所了解的知识的。
许桁从架子上拿下一瓶红酒,向刘歆询问:“这瓶可以?”
刘歆拿过来看了,年份和产地都是极佳,放到拍卖会上,百万是不成问题的。许桁请她喝这样高档的红酒……她抬眼看着他微笑。倒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对旁人有多吝啬,导致她现在笑意不明。恰恰相反,许桁对‘女’人慷慨,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只是她刘歆不同,在他许桁的眼里,刘歆想,自己可能要算到不讨人喜欢的列队里去。毕竟从上学开始到现在,她似乎就一直在和他作对。上学的时候是为了叶南行,现在是为了莉莉。
许桁举起酒杯向她示意,刘歆心中感慨的也举起杯子,两人碰杯。
相识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个人竟然还是第一次约出来喝酒,在这样安静的场合,以这样平和的姿态。刘歆握着高脚杯,不禁笑出声来。
见许桁看过来,她晃着红酒,看酒液在杯中打转,尝了一口才说:“这酒可真不错。给我喝,会不会太暴殄天物?对我来说,酒和水的区别,只不过是植物原味,另外一个则是植物发酵后的成品的区别。”
“就像我对于‘女’人身上衣服同样不能理解。”许桁敬她。
刘歆举杯回敬。她倒没有那么多的讲究。非要别人理解自己的职业,不允许行业外的人对自己从事的职业有半点儿不中听的言语。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看事物的盲区,她不是那么霸道强势的人。也许在工作的时候会,但在工作以外,她不会。
“怎么样,人家说酒过三巡正开张。我的酒量达不到那个地步,有什么话,我们是不是现在说更加好一点儿?”刘歆直白的人,大概是工作上的关系,她接触的人中间会有不少是脑中装了不好思想的人,越是见你装傻充愣,越能得寸进尺。所以在和人‘交’际的时候,刘歆已经习惯直来直往。而眼下她和许桁的相处,显然不能够当成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的碰头,自然还是以寻常‘交’际时的相处方式来对待更加恰当一点儿。
对于许桁来说,他现在要的也不是一个或者矫‘揉’造作的‘女’伴,或者闷不吭声的陪客,他需要有人来当他的听客,他需要倾诉。而刘歆的态度很坦然,让他心里也没有那么多的犹豫不前阻碍着,裹手裹脚不知道自己应该什么时候、怎么样开口更好一点儿。
他想了想着,试图让自己出口的话容易令对方适应些。他想,还是从曾经开始谈起更合适一点儿。他问刘歆:“记得你以前曾经说过,想要在三十岁之前结婚,有自己的家庭,现在呢?有合适的对象,往你的既定目标跨出那一步了吗?”
他当然知道她是没有的。刘歆这个人非常固执,就像她从事服装设计的工作。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立志从事这一行业。哪怕她的家庭和这个行业是我安全没有关联的。刘歆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富家大小姐,但是她本身的家庭条件也绝对是不错的。父母都是大学教授,应该算是出身书香‘门’第。她有一个哥哥,在刘歆还在高中的时候已经被美国某著名高校挽留,在当地成为了一位很有名望的华裔教授。照理说,她也应该往学术研究的方向上走,然而她自小喜欢服装设计,她不愿意去走别人都认为她应该走的道路。而她本人也非常努力,当然,这和她家人的支持,家庭环境的自由向上是分不开的。
其实许桁一直都很羡慕像她,还有许如默的家庭氛围。父母都相敬如宾,对待子‘女’虽然疼爱,但绝不会无止境的溺爱,并不像是他的家庭,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的家庭根本就是畸形的。他明明知道,却还是不愿意放手。说来说去,不过是自欺欺人。总觉得哪怕是畸形的家庭,也总好过这个家散了,各自都失了各自的方向,四处漂泊着,不知道哪里可以让彼此停下来相聚。哪怕只有一刻的时间,能令他感受到家的温暖,也值得了。
许桁不禁自嘲一笑,他并不期待刘歆会回答这个问题。甚至想,她也许会对这个问题感到反感,也有可能会对他的这个问题视而不见。无妨,他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她现在的个人生活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状况。他不过是想要以这个问题来引出他想要说的话而已。
但是没有想到,刘歆却选择了回答。她很坦白,看着许桁,一点儿想要躲避的意思都没有。她说:“我的感情生活很干净,和你是不能比的。怎么,难道你看到我独身一人,还想要替我‘操’心一下这方面的事情,给我几个不错的提议?”
许桁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禁笑了一下:“如果你放心我的为人的话。”
“我为什么不放心你的为人?”刘歆反问,“你是‘花’了一点儿,不过许桁的‘女’朋友,要么是主动黏上去的,要么是不费吹灰之力追到手的。说白了,就叫你情我愿。既然你没有做过强迫‘女’人,欺骗‘女’人,为什么我要不放心你的为人。反正,你不可能把你自己介绍给我。而我,只需要思考你介绍的人是否值得我去审视,其他,完全不必担心不是吗?”
“刘歆,我发现这么多年,我好像是过分忽略你了。”许桁和她碰杯,两人相视一笑。
第178章 你是什么人
这种感觉不差,至少,刘歆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竟然非常放松。.,最新章节访问:.。
这在从前,是没有过的体验。这么多年,她的‘精’神一直都很紧绷,一直都像一张张满了的弓,随时都准备着‘射’出那一支她等待许久的箭。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没有休息点的赛跑。也许在外人看来,她的人生道路已经足够顺畅了,良好的家庭背景,一帆风顺的事业之路,可是只有刘歆自己知道,她面临着什么,她需要应对些什么。
自她想要从事服装设计师这个行业开始,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努力着。虽然家里并没有人对她想要走的这条路表示反对,但不代表就会有人帮助她。也并不是不想帮助,家里人没有接触这一行的,就算是再想伸手援助,也是无可奈何。她想要做,她想要得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只能够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走出来。虽然这条路陌生又艰难,可是她的家人每一个那么优秀,如果她无法在这一条自己选择的道路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做出一些让家里人能够看到的成绩,让外面的人看到可与她这个家庭所匹配的成绩的话,不光是外界的眼光,就是刘歆自己都觉得没有办法过自己这一关。
所以,她一直都很忙碌,很紧张,很忐忑,从萌生当服装设计师那个念头开始,她的整个情绪一直都是紧绷、不敢松懈的。哪怕在那个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年纪轻轻的高中生,她也像其他同样年纪的小‘女’生一样,在憧憬着将来的职业梦想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个身影,也在梦想里共同存在。她憧憬着那个人,向往着那个人,为了他也曾做过不少傻事,懵懵懂懂的在感情世界里闯‘荡’的时候,她也是非常紧绷忐忑的。
她在那段糊涂美好的岁月里挣扎拼搏了许久,那个人也没有成真过。她只剩下事业,只剩下自己的梦想,剩下一场过往的岁月美梦。
刘歆隐藏很深的心中那片柔软克制不住颤抖起来,她不敢让人瞧见,不敢让许桁瞧见,只好自己垂下眼偷偷压抑住那份向往。
叶南行一直以来都是她梦里的一个完美影子,是她完美梦境岁月里求之不得的那个人。直到她出国,离开一直在一起吵吵闹闹,却总觉得好像这辈子都不会分开的那些她在心里视为朋友的人,那条通往梦想的路越来越清晰,而叶南行的影子,开始一点一点的模糊。[.超多好看小说]
然而也只是模糊而已,并没有完全消失不见。至于会模糊的原因,大概也只是因为她出国之后,学业越来越重,她又开始参与到设计师的行业,真正开始在属于她的领域,在她梦想的领域开始努力拼搏,奋斗。她变得越来越忙,越来越忙,没有时间再去想那许多可能与也许,也没有时间再去将过多的心情放在梦想里那个始终都不曾向她转过身来的背影身上。
她也知道,自己这辈子是不可能的了。梦想,能有有一半照应到现实里来已经很不错,想要所有的梦想都实现,她自己都觉得太过奢侈。如果有人愿意给她介绍,刘歆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守着没有意义的固执,尝试着去接受也并不是一件过分为难的事情。
“怎么样,你现在决定好要开始替我留意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我可要开始‘交’代你一些事情了。要知道我虽然并不是非常挑剔,但条件总还是有几个的。”
许桁不禁笑出来,他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敢接你这个任务。你是什么人?刘歆!多少人追着在后面要求你当他家里的‘女’神,何必还要我这个声名狼藉的家伙替你留意呢?我看,你真让我帮忙,别的没有帮到,反而使你因和我这个被一周要上五天头条的人遭人非议。白白破坏了你这么年在媒体心目中的良好形象了。”
刘歆摆摆手:“没有意思的话就不必要说了。谁不知道媒体是什么样子的一群人呢?新闻,他们所想要的只是点击率和关注度,在他们的那个圈子里,也已经不再纯粹了。”
她今天让他一再的不可思议。许桁一直以为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印象,大概只能是停留在玩‘弄’‘女’‘性’,抛弃亲生母子的男人。但是没有想到,她非但没有将他归到那一列去,反而会说出那么多中肯的话来。他是很意外的。刘焱叶南行,还有许如默,君瑜是一届的,只是因为他们这几个人的纠葛,随意他们两个也多有“来往”,但是从来没有这样,两个人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儿喝酒聊天过。许桁觉得自己真的,是错过了一个‘交’到不错朋友的好时机。
而在刘歆,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今天像是认识了一个全然陌生的许桁。他原来是这样一个很适合‘交’谈的一个人。和他‘交’谈很轻松,很愉快。她不用去思考他话里到底包含了多少层意思,也不必去考虑自己说出去的话会造成什么样子的影响。畅所‘欲’言,随心所‘欲’,大概就是眼下的状况。她向他举起酒杯,两个人再度碰杯,一饮而尽。
也许还谈不上是心有灵犀,但至少能说是渐入佳境。
许桁喝了两杯酒,话匣子是更加容易打开了。他说:“上一次到huy总部去找如默,安排莉莉到楼上堵我的人,其实就是你是不是?”
刘歆并不否认:“你应该早就猜到是我,我还以为你一定会找人来跟我算账。没想到你却连人影子都没在我面前出现过。许桁,我其实也在怀疑,到底你是不屑和我这个人正面对峙,还是说,事实上许如默也和莉莉差不多,不过是你在‘花’‘花’世界里排遣寂寞的一个陪客,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许如默。”将这三个字卷在舌尖上念了一遍,真没有想到,只是念一遍她的名字,都让他觉得‘胸’闷气短。许桁无奈的扶着额头,单手撑在桌面上,低垂着脑袋。
“许如默。我倒是很希望这个名字对于我来说,就像莉莉一样,只不过是我许桁人生路上的过眼云烟,没有任何意义。谁知道,却是我错了。”
刘歆有点儿意外,许桁这算是和她剖白自己的感情心境?她半挑着眉,虽然觉得有点儿意外,但是没有阻止许桁继续说下去。
甚至,她替他倒了一杯酒,单手撑着下颚,做出洗耳恭听的神态来。
许桁望了她一眼,她举杯示意。许桁微微阖上眼睛,将那冰凉的酒液灌入口中。一股果香味自口齿间弥漫开来,而那冰凉滚落到腹中,慢慢变得温热。那温热从腹中往上延伸,停留在他喉口的位置,就在此处,将‘唇’齿与‘胸’腹分隔成冷热两个空间,就像他焦灼的心,还有那纷‘乱’无绪,像是停止摆动了的思绪。
“你单恋许如默,我却一直对叶南行念念不忘。许桁,我们两个算不算是同病相怜?”
“同病相怜?”他苦笑出声,“说得真好。我得再敬你一杯。”
“不过,好在我比你是更可期盼一点儿的。”许桁慢慢叹了口气,目视前方,他眼中神‘色’复杂。说不上是哪一种情感纠缠得更深一点儿,“至少,她现在在我的身边,我还有努力的机会,还有得到的可能‘性’。”
“是吗?”刘歆不以为然,拿过酒瓶替自己添着酒。她今天喝得有点儿多了,要是放在平时,她顶多喝上两杯红酒,已经是极限。当然,一是因为她本身酒量不佳,再一个,也是因为,应酬的人,除了生意,实在无话可说。古人有句话叫,话不投机半句多,喝酒也是同样的道理。可是今天,她觉得,她可以多喝几杯。
她替自己添了,不忘替他也满上,两人再度碰杯。成了“酒逢知己千杯少”里的暂时知己。
“听你的口气,好像很不以为然,我能请教一下?”许桁嘴角带着浅笑,没有一点儿生气的样子。刘歆见状,也笑了笑。
她起身,走过去,和他靠得近了,两个人几乎是紧挨着坐在一起。刘歆抬手,搭到了许桁的肩膀上,她低声在他耳朵边说了三个字。很简单,也很令人熟悉的三个字。许桁的本有点儿微醺的脸孔一下子绷紧,他扭头,目光里流‘露’出骇人的颜‘色’。
刘歆却一点儿也不害怕,她放开许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上去的时候,脚下跌了一下,整个人直接跌坐到高脚椅上。她的脸颊有一点儿红,看起来是有些醉了。但是她自己知道,她的脑子是非常清醒,可以说,这么多年,今天要算是最清楚的了。她在感情上,不如在事业上那么目标明确。因为后者她知道自己只要努力,总有一天可以达成所愿,但是感情上的事情,她连万分之一的把握也没有。叶南行不喜欢她,不仅仅是不喜欢她,这个世界上就算是‘女’人都死绝了,他也不会喜欢她。如果说她刘歆是个固执的‘女’人,那么叶南行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固执的男人,他对感情的执着,令许多‘女’人望而生畏。谁说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薄情的?他是个意外,偏偏,她喜欢的,正是这么一个意外。所以说,她怎么可能会赢呢?一个明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达成所愿的目标,即使她想要明确,也没有办法令这个目标变得明确。因为他本身,就是模糊不清的。
“怎么了?”她晃着杯子,看红‘色’的酒液在杯子转啊转啊转,颜‘色’和形状都那么好看,可是她一点儿都不喜欢。她不喜欢喝酒的,但是,这个世界上但凡要和人‘交’际来往,就免不了要面对酒局。就像,她也不喜欢感情来扰‘乱’她的思绪,但是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使不在身边也会时不时的来打搅她清净的生活。
平日里她还可以克制,因为她很清醒,她有足够的理智。现在,她虽然仍旧觉得自己清醒,然而理智却已经被酒‘精’麻痹住了,她可以暂时放松,可以无所顾忌的去看向那个从来都没有向她转过身,从来都没有清晰过的那个人。
第179章 眼泪是最无用的
“是我戳痛了你的心事?所以你才想要发怒了吗?”刘歆闭着眼睛摇头,苦笑,“虽然这些话不中听,可是许桁你知道,我所说的都是事实。[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许如默和叶南行,他们两个人,无论中间发生了什么样子的事情,哪怕是有一天你把他们其中一个人给杀了,另外一个人也不会想着转移目标去寻找其他对象来填补自己在感情上的空虚。很可怕,真的很可怕。”
灵魂伴侣?她在从前是不相信这种鬼话的,可是他们两个人的情况,他们两个人给人的感觉,却令人不得不想到那四个字。谁说没有挖不了的墙角,拆不散的情侣?这里偏偏有一对!如果可以,她也想,也想自‘私’又恶劣一回,抢一场自己想要的感情。可是办不到啊,真的太难了。刘歆单手撑着头,半个身体趴在桌面上,眼睛微微眯着。
她的眼梢有一点点湿润的感觉,刘歆不敢睁开眼睛。她很久没有尝试过这么脆弱的时候了。像是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办法令她满足,像是她世界里所得到的一切都是可以随意抛弃的,偏偏那个最想要的,始终无法到手。
这种求而不得,放手却又办不到的感觉折磨得她想要失声痛哭。可是刘歆不敢,她也不能哭。她一个人在外面闯‘荡’,在这个自己选择的路上拼搏,无论如何不可以哭是她得来的最大经验。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一直都有着那么严重的界定分隔。男人可以‘花’十倍努力去做成的事情,‘女’人却需要‘花’百倍甚至是千倍。而眼泪是最无用的东西,她从来不需要无用的东西。所以她从来不会因为那些刁难她的事情、因为横亘在眼前的困难而掉眼泪。刘歆记得自己在国外读书的时候有一个舍友,曾经这么评价过她。说她是服装设计界的铁娘子,没有任何风雨能够动摇她的内心。她知道自己有,有能够动摇她内心的东西。只是那个东西,她可望而不可求,所以干脆掩埋到内心深处,只当从未来过,从未发生过。(.无弹窗广告)可是,很多事情,很多人,不是假装没有发生,没有来过就可以真的变得没有发生过,没有来过。她连触及都没有触及到过,哪怕只是衣袖,她都没能真正的碰触到他。
记得她刚回国的那段时间,忙得团团转。可是突然有个人自称是叶南行的经纪人,说叶南行想要约她见面。她当时连怀疑对方是不是骗子的意识都没有,愣在那里,真的是喜极而泣。她的助理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情,还跑过来担心的询问。她不知道和什么人说,高兴得换上了最漂亮的衣裳,化了最‘精’致的妆。其实,当时的她已经有足足两天两夜没有合过眼。可是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困,她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半个小时,在那里一边等一边想。他为什么会突然想要见她,怎么会这么巧,她刚刚才回国,他就打电话说想要见她?明知道不可能,可是还是会无法控制的奢想,也许他也一直在关注着她,就像她这么多年来,总也不经意的在关注着他一样。然而,事实却是,他想要从她那里拿一件她刚获奖的以大自然之灵为主题的服装。还有一些,由她设计的,悬挂着她刘歆名字的衣服。
他要的,其实不是她的劳动成果,他要的,也许只是她这个人,她这个叫刘歆的‘女’人背后所能带给他一些用处的意义。
当时她想,难道是因为他要给某位名媛,或者是圈子里的合作伙伴送礼,而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正是她这个老同学?虽然没有像她预料的那样,然而她自己早就知道自己的奢想只是奢望,倒也没有太难过。至少他在需要考虑到服装这一块的时候,会第一时间想到自己,想到“刘歆”这个人,她也觉得很满足了。他们那么久那么久没见,他们分开了那么久,连一通电话的联系叶没有,可是他还是在某一个需要的瞬间想到了她的名字,难道还不足够吗?至少,在他叶南行的眼中,在他的心中,还是有自己这么个人的。可是,事实证明,她是真的天真,真的太奢望了。
从始至终都不是因为想到她才会找她,而是因为,就在她回国的那段时间,他一直放在信笺上的‘女’人也回来了。他只是想要借着她刘歆的名义,去“伤害”那个一声不吭就离他而去的‘女’人罢了。在他眼里,她刘歆从来就算不得什么,充其量只是他们两个之间的斗气工具罢了。甚至是她的设计作品,也完全不在他的眼里。她到底算什么呢?她还纠缠在其中无法自拔,究竟算什么呢?
许桁看到她眼角的湿润,也是触动了心事。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无法跨越的无奈。而他和刘歆的无奈就是感情生活上的失败。
“我何必要发怒呢?你说的是事实,她自己也跟我承认过,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忘掉叶南行那个人。”许桁仰头,望着天‘花’板,无奈的笑,“刘歆,你说,算起来,究竟是我们这种悲哀,还是像他们两个,有情人却不能终成眷属更悲哀?”
“你觉得呢?”刘歆捧着脑袋看他,“是放手过自己的日子更舒坦,还是把人留在身边,哪怕得不到心,就算得到了人,每天能够看到对方,才是自己想要幸福?”
许桁握着酒杯,沉眉不说话。刘歆这句话可以算是说到了重点。也许他这么烦恼苦闷的原因,正是在放与不放,舍得与不舍得之间摇摆不定的关系。
“刘歆,我问你一个问题。”他端着酒杯,半侧过身,脸孔绷得很紧,“如果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叶南行在一起,但是你明知道他的心里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许如默,你是选择赌,还是选择退避三舍,去过没有他的自由生活?”
带着点儿醉意的刘歆一愣,打了个酒嗝,微微垂着眼睛,她不回答。彼此心里是明白的,他们是同一类人,就算明知道结局可能凄惨,可是如果不去尝试,就不会真正的死心。
许桁哼哼的笑,他把酒分给刘歆,两人碰杯。
他们明明只是喝酒,最后是怎么滚到一块儿去的,谁都没了数。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该发生的,还是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
许桁非常懊恼,他已经做过一次酒后误事的事情,偏偏还有第二次。不过还则好在,刘歆不是一个不成熟的‘女’人,她知道这种事情是‘成’人世界里的游戏,你情我愿之后,原本就谈不上谁欠谁的。她甚至问许桁,需不需要替他倒一杯开水。显然,在她的眼中,他比她更需要清醒。许桁谢了她的体贴,没有送刘歆离开。
他开车回去,到酒店的时候,酒店前台告诉他,许如默已经结账,先行离开了。而他放在许如默身边的小刘,居然被许如默和小a绑在了酒店房间里面。还差几分钟就到了退房的时间,小刘是被打扫卫生的阿姨给发现了,放出来的。
许桁恨得一巴掌箍在小刘脸上,赶紧开车去机场追。哪里还有人?她连一句话也没有留下,说走,转身立刻就走了。
许桁抓着头发,恨不得仰天大叫几声。他觉得自己快要疯了,快要被这个‘女’人‘逼’疯了!她究竟想要做什么,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戏耍他,她把她的人生搅得一团糟,就这么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吗?他不会放过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马上让在新加坡的下属追查许如默的去向,同时打电话给崔一冰,让她留意许如默是否搭乘了最近一趟的班机回国。许桁一边是对她的怨恨,一边是因为自己做错事而生的愧疚和懊悔,如果他当天晚上没有和刘烊酒,没有在外面与别的‘女’人共度‘春’宵,许如默离开,他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一开始是千万倍的怨恨和责怪她,到最后,却只能怨怪自己。
就在他心急火燎的要找人的时候,有人也找上了他。许桁再度挂断电话,将手中的电话机给丢了出去。小刘差一点儿就被砸到了。他将来人引到许桁面前,说道:“夫人派来的,说有要紧的事情和您商量。”
这个人早在昨天就应该和他见面,只不过许桁因为许如默的事情,闹得一头糊涂,将见面的时间延后了。许桁单手撑着额头,没有太多的心思和这些人打‘交’道。他没什么‘精’神的说:“你有什么话直说,听不听是我的事,你明白了?”
那人把帽子摘掉,‘露’出一张布满沧桑的脸孔。他的眼睛却很明亮,望着许桁时,似乎能透视到许桁的内心里去。他一点儿也不客气的在许桁左手边的沙发椅上坐下来:“你这小子果然很有老大的风范,我这一趟来得值了!”
许桁听不太明白他说什么,微微阖上双眼,等着他把话说完就将人撵走。
“小子,你妈小乔的意思,你应该明白。那个‘女’人不能留,你如果肯听,就让我把她带走。你要是觉得这么做很为难,把人留在新加坡,我手底下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处理。但是,如果你要带着她一起离开,就不要怪我得出手教教你这个小辈了。”
“说完了?说完了就给我出去。”许桁喊道,“小刘!小刘!送客!”
小刘应声赶紧进来,还没走到那老头儿边上,就被扔过来的一只匕首定住,袖子连人‘插’到了墙壁上,两边一个,令他无法动弹。
“你想干什么?”许桁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下子站起来,绕过办公桌,他还没有走过去。老头儿哼哼一笑,一跃而起,飞快移动脚步,到了挣扎的小刘边上,他抬手在小刘的肩膀上劈了一刀,小刘居然毫无还手之力,垂着脑袋昏死了过去。
第180章 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桁见状,不禁吃惊,一下子站住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他飞快回神,立即抓过桌子上的固定电话机就想要报警喊人,老头儿又丢了一只匕首过来,只一瞬,就将许桁已经握到手上的电话机给打飞了。
“你别害怕,你是我的侄儿,我不会对你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老头儿上前,一把掐住许桁的胳膊,脸上带着点儿笑容。他大约是想要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点儿,可是他的面相又并不是什么慈眉善目一‘色’,越是想要笑容可掬,越令他面相里凶‘色’暴‘露’了出来。
许桁没料到自己会突然碰上这样一件事,也是一时有些慌张。冷静下来,他立刻就要反抗,还没动手,就被老头儿扭住胳膊反剪到了后背。
这个老头儿看起来瘦骨嶙峋,可他手上的力道却非常之大。许桁平时也是有锻炼身体的,因为家庭的关系,他本人和普通家族企业里的上班族不同,自小也是学了点儿招式,也会几招防身的动作。应付一般的不客气者都是轻轻松松。然而在这个老头儿面前,他的那些动作完全就是‘花’拳绣‘腿’,不但不够用,简直连看也不够。许桁一眼瞥见小刘,奋力挣扎里不禁生了颓气,小刘是专‘门’训练过的保镖,一身的功夫可不容小觑,可眼下就算是小刘,也不是这个老头子的对手,何况他区区一个许桁呢?许桁虽然自己也已经清楚明了,可到底还是不肯轻易认输,仍旧想要拼死挣扎一番的。
他最终被老头儿反剪着双手压到墙壁上,挣扎,挣扎不开。许桁不禁骂道:“死老头!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老头儿似乎很不满意的摇头,嘴里发出“啧啧啧”的声音:“真没想到方冒的儿子会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子。亏我还以为,他怎么着也该教你几招,哪怕你是入了有钱人的‘门’,身边保镖不缺,用不着自己动手防身,强身健体也是不错的。看来,他还真是一点儿让你踏足江湖的念头都没有,才会半点真本事都没教给你。”
许桁被他满嘴胡说八道气怒,厉声喝道:“闭上你的臭嘴!你在胡说什么?谁是方冒?我爸是许威严,我压根不认识你说的什么方冒!”
老头儿还是“啧啧啧”的发声:“儿子不知道老子,老子也不知道儿子。可悲啊可悲。(.好看的小说棉花糖小乔这事儿做得不厚道,明明知道父子天‘性’不可分割,怎么还能把你们两个‘蒙’在鼓里呢?”
“闭嘴!我让你闭嘴!”许桁猛烈挣扎,然而他的挣扎对于这个老头儿来说,无疑只是隔靴搔痒般的‘鸡’肋。他看许桁这么‘激’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也不再说了,就看着许桁挣扎得满脸通红,最后气喘吁吁只能站着不动的样子,不禁‘露’出笑声。
“你这小辈也是有趣。知道就知道,不知道也无妨。谁是你的老子,难道还能让你高贵几分或者是龌龊几分?”他一撒手,把许桁给丢了出去。许桁连往前冲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体,他抓住手边的一只台灯就往老头儿身上丢去。
那老头儿一个起跃,抬脚将台灯给踹飞了。他端坐在沙发椅上,看许桁又要找东西往这里扔,他笑着说道:“明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又何必白费功夫?不过你这固执的脾气倒是和你妈宋佩乔一个德行,暴躁又不肯听人劝。想想当初她要肯听我一句,现在跟着方冒,日子虽然说算不上多么安稳,荣华富贵却也是有的。非要跟了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处处要‘操’心,事事要出头,到了这一把年纪也没个消停。”
许桁丢得累了,也稍稍找回一点儿理智,他单手撑在桌面上,靠着桌子喘息。看那老头儿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带着微笑的看着自己,他眼底的‘阴’暗更加深:“你真的是我妈派来见我的?”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的往那老头儿边上走。
老头儿眼梢瞥见他小心翼翼的动作,抬了眼皮,都收在视线里,便面看似不当一回事,仍旧按兵不动的坐着:“你妈是不是叫宋佩乔?江‘春’城人士,是城中有名的珠宝商宋得的二‘女’儿。二十岁的时候,为了一个男人,离家出走,和家里断绝了关系?”
“那个男人的名字我也知道,”老头儿笑得很得意,“他可不是你现在的老爸许威严。那个男人叫做方冒,曾经是个‘混’迹在街头巷尾的小痞子。”
“也许在你们眼里是痞子,在我们这些人眼里,他可是个人物。”
老头儿正说得起劲,许桁嘴角敛着冷笑,手中握住老头儿刚刚丢过去,砸在桌面上的一把匕首,他冷着声音回到:“是吗?”说话间,从身后将匕首一把‘抽’出来,对准老头儿的脑‘门’正中就扎了下去。
老头儿早就已经预料到了,哪里能让他这么轻易的就得了手。他往后一跳,接连几个动作。许桁还没有看清楚他人跑到了哪里,他已经跃到了许桁的身后,将许桁手中匕首一脚踢落。他拽住许桁的胳膊把他压到沙发椅上,贴着许桁耳朵呸道:“你这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你二爷爷方其下手!”
“你可知道,我是你的什么人?”
许桁扭动挣扎着喊道:“我不认识你!你是哪里来的江洋大盗,快放开我!”
“江洋大盗?”老头儿大笑了两声,喝道,“说得好!我不但是江洋大盗,我还是亡命之徒!你到了我的地盘,不来拜会我一面,到我亲自上‘门’来看你这个小辈,你竟然还敢一再的对我动手!要不是看在方冒,方老大的脸面上,我现在就拧断了你小子的脖子!”
“你敢!”许桁耿着脖子喊。
“你试试看我敢不敢!”老头儿叫方其的,果然手上用了力道,把许桁掐得脸‘色’紫涨,几乎透不过气来了才撒手,将许桁往旁边一松。
许桁手脚无力,一呼吸到新鲜的空气,只顾着大口大口的吸气。太过着急,呛得他连连咳嗽。
“没大没小的小子!”方其在他边上坐着,翘起二郎‘腿’,“和你老爸方冒一个德行,被个‘女’人‘迷’得晕头转向,东南西北分不清,连好坏也分不清。”
从一个自称十恶不赦的江洋大盗口中说出这种话来,实在可笑。可是许桁眼下却没有办法笑出来。一是因为他呛得无力去笑,再一个则是,虽然他一再否认,一再嘴硬,但是他心里已经确认,这个人所说的话,十有**是真的。这种感觉,让他陡生出一种悲哀的无力感。他卧在沙发椅上不动,脑中一片空白。许桁预料到,自己今天可能会被‘逼’着否认过去将近三十年的人生,而不得不去接受一个他从来都不曾想过,也不曾想要一个迥然不同的人生。至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一个江洋大盗成为亲戚。
“你到底是谁?”他已经是从齿缝里一个字一个字的将这句话挤压出来了。
老头儿挑眉故作惊讶的问道:“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叫方其,是你的二爷爷。你如果懂事,喊我一声爷爷,也可以。”
显然,许桁他问的并不是这个,这个老头儿在故意打岔,不愿意和他实话实说。许桁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他坐起身,看向老头儿:“你和我母亲宋佩乔是什么关系?还要你说的那个方冒,他和我,和我的母亲又有什么关系?”
他不该意气用事,他需要了解清楚真相。冲动,对他没有任何帮助。
许桁‘逼’迫自己冷静,理智的对面这个突然出现的老头儿,他不能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老头儿给搅和得丧失了理智,失去了分析事情的能力。
“哟,小子,终于肯安安静静的听你二爷爷说话了?”老头儿往许桁边上一坐两只手把许桁往胳膊里一夹,笑嘻嘻的说,“我和你亲爸是兄弟,方冒,那是我大哥!”
许桁不在意方冒是谁,也不想要知道方冒是谁?他绷着脸,明知道自己挣扎不开,两手握拳,他说:“你和我妈究竟是什么关系?”
“我和你妈?我和你妈说起来关系可就深了。”方其摇头晃脑,像是在回忆什么,隔了一会儿才说,“大嫂子那个时候还真是漂亮。现在虽然年纪大了,比普通‘女’人还是漂亮多了。”
他对自己的母亲不尊重,许桁隐隐有点儿按耐不住。他顺着他说,“你的意思,我妈是在和我爸之前就跟你的大哥在一起了?这件事,为什么我不知道?”
“你怎么会知道,你小子那时候还没出生呢!”老头儿拍拍许桁的脑袋,“好侄子,二爷爷既然已经把话给你挑明了,你最好现在就把那个丫头‘交’出来,我给你打个保证,留她一个全尸!”
说来说去,他之所以和他说这么多,无非是想要将许如默骗过去。许桁隐忍着怒火,咬着牙冷笑:“我听你的口气,在这个地盘上,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你只管自己把人绑走,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还来找我做什么?”
“咦!你这小子,二爷爷要不是看在你的脸面上,何必专程来跑这么一趟!”说着,他抬手在许桁的脑袋上打了一下,看许桁不乐意的扭着脖子,他故意低下头来,和许桁脸碰着脸,故作亲昵的‘摸’他脖子。
他的手指节在许桁脸上脖子上绕来绕去,就像是五根竹签子在戳着许桁的皮肤。令人异常难受,许桁不打算再和他虚与委蛇下去,他怒道:“你少装腔作势!只是为了如默,你何必亲自上‘门’来跟我说这些!有什么话就说,一把年纪了,倒是会装腔,讲得好像在这个地面上没有你办不成的事情!要当真是这样,你会来见我?我这个你口中的小侄子,大概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你老人家跑这一趟!”
第181章 这个老头不简单
抱着许桁的老头子一顿,倒像是被他说中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老头子撒手,原本显得玩世不恭的脸上‘露’出严肃的神‘色’。他坐在许桁边上,脸孔绷得很紧。
许桁脖子被他勒得勒出一条红痕来,异常愤恨的抬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许桁道:“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来见我?真是我母亲宋佩乔让你来的?”
他发出讥讽的冷笑:“不能吧?你口口声声说我妈是你的大嫂子,却在她儿子面前戳破她跟其他男人的情事。你要当真尊重她,认她是你的大嫂子,就不可能做这种自相矛盾的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是来故意捣‘乱’的!”
老头子侧目看了看许桁,眉头微微皱起,脸上的皱纹也都挤到了一块儿。自己口说无凭,会被人所质疑也是自然的。可是他眼下身份导致的多年习惯,令他对自己被怀疑而感到非常不快。勉强将那恼怒压住了。他动了动干瘪的嘴‘唇’。
“所以,你并不相信老头儿我刚才说的话?”老头儿方其很严肃的看向许桁,眉头紧皱,不快隐在其中。这老头子一旦板起面孔来,竟然自有一种不可言说的神气,倒的确和其他寻常的老头子不同起来。别的不讲,单单他说在新加坡地面能够对某些事情做得到主的话,许桁沉‘吟’,看来并不是假的。
然而他嘴上说的是一回事,究竟他是什么人,还要再观察观察才能下定论。许桁暂且还‘摸’不清楚他的底细,只管盯着他审视。
照理,自己是不可能会遭受到这样无厘头的袭击的。只是的确在此之前,宋佩乔那一端有消息船过来,说是想要让他见一个人。许桁会带着许如默“逃”到新加坡来,源头虽有多种,最紧要的却正是为了躲避自己的母亲宋佩乔,眼下她说要让一个人来见自己,许桁猜到那个人会对如默不利,当然没有同意的理由,但是宋佩乔却在说服不成之后威胁他说,如果他不肯‘抽’空见一见她想要他见的那个人,许如默的安危就会受到威胁。而就在他借故拖延见面时间的第二天,如默果然被人袭击,险些丧命。许桁这才不得不同意在今天和自己母亲安排的人见上一面。也因此才给了这个老头可乘之机。
许桁这么细细一思索,突然想起来,既然这个老头儿能够在他这里乘虚而入,可见,他对自己会和母亲安排的那个人见面的事情是了若指掌的。[.超多好看小说]也就是说,他对他这里的情况动态是全盘掌控在手中的。要知道小刘也不是一个马虎大意的人,在对方自报名号和来历之后,总还是要仔细检查一番的。并没有那么容易就放人进来。然而这个老头儿却能够在小刘的面前半点儿马脚都没‘露’,一直到房间里来见了他,出手那么快的直接将身为保镖的小刘给一下子撂倒。可见他当真是有备而来。对他许桁的事情,对他近期的一举一动,几乎可以说,是劝在掌握之中。他竟然有这样的本事!想到这里,许桁不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已经可以断定到这个老头儿,并不简单。
果然,老头儿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确叫方其,和方冒是亲兄弟。而我和你的父母,渊源太深,要认真说起来,只怕这短短的几个小时是说不清楚的了。”
许桁看他的神‘色’,也不禁冷静下来:“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如默,是不是?”
方其正要回答,早前被他一个手刀劈晕过去的小刘‘迷’‘迷’糊糊的,似乎要醒过来。他扭头一看,正打算上前再让小刘昏睡一会儿,许桁拦住他。
“小刘你出去,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小刘刚刚清醒,看到老头儿就要冲过去揍他,听到许桁的话,他将高高举起的手放下,低头道了一声“是”,往后退了出去。
老头儿‘露’出笑脸来:“你这教得不错!我手底下的那些小子们要都像那个娃娃似的懂事,我也不用这么烦心。”
许桁起身,走到酒柜那边拿了一瓶酒和两个杯子,他向老头儿示意:“来点儿?”
老头儿笑着起身迎过去:“我刚才那么对你,你还请我喝酒?”
许桁把酒倒上,给了他一杯:“你刚才是事出有因。只要没有真正触及到我的底线,我不在乎受点儿小委屈。”
老头儿很赞同的点头:“是个男人!倒是我刚才把你看错了,瞧你刚才那个样子,误以为你会是个哭哭啼啼的小娘们!”
许桁不很赞同他对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界定,然而这些没有讨论必要的问题,不需要‘花’时间过多纠缠。他眉头微微皱了,问道:“你刚才说,方冒才是我的亲生父亲,这句话是真的?”
“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方其摇摇杯子里的酒,喝了一口,赞叹,“好酒!”
他抬手在许桁的肩膀上一拍:“那是我亲兄弟,我就算要坑,也不能坑自己的亲兄弟。当年,就是为了你这个小子,我才从国内偷渡到国外来,放弃和自己兄弟打拼下来的大好江山,自己单枪匹马,在这里开辟自己的江山。我这人虽然说话不着调,但谎是不肯撒的。在道上行走的人,如果连说出来的话都不敢认真假,怎么能让手底下的那一票弟兄信服?”
许桁握着酒杯的握着牢牢收紧,他让自己不再像刚才那般失去冷静。他勉强克制着自己:“你有什么证据?信口雌黄,我可不是你手底下的兄弟,立刻就会信了。”
老头儿盯着他点点头,好一会儿才说:“你是在两月十五号出生的,而你的父母当时结婚还不到半年时间。我说的对不对?”
“我的出生日期很容易查,只要不是和这个世界脱节的人,应该都会清楚腾宇集团少东家的出生年月。至于我的父母什么时候结婚,这和我的出生日期并没有冲突的地方。我母亲早在结婚之前就住在我父亲家里。”许桁勉强辩解。
“那你的血型,小子,你去查过吗?”老头儿一把握住他的手臂,凑到他眼皮底下,“我猜,就算你想要查,宋佩乔也不会让你知道你的血型。一个a型血和一个b型血的一对夫妻,怎么可能生出一个o型血的孩子?”
在许桁企图辩解之前,老头子紧紧握住他的手臂,将他拽到跟前:“当年我大哥正是为了隐瞒你的身份,才让我离开他,自己一个人出来闯‘荡’!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和自己一样,从小就流离失所,在这个血雨腥风的道上厮‘混’。每一天都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朝不保夕,担惊受怕。可我不这么认为!我们是走不出这个局了,但是我们能让自己的孩子走出新的路子。只要不让他碰我们的生意,只要他们是个正直的孩子,我们需要怕什么呢?”
他越说越‘激’动,将许桁的手紧紧握出了一圈青‘色’来。然而他并未察觉到自己下手有多重,而许桁,也无暇顾及自己手上是否已经青紫了一圈。眼前的老头儿说得头头是道,听来并无漏‘洞’,最要紧的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在说到方冒让他离开,将他赶离身旁,要他独自在异国他乡拼死搏斗的时候,他眼里还有光,说不上是怨恨更多还是伤心更多的泪光。如果他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那就只能说,他的演技太好,竟然是连自己都骗得入了戏。
许桁更希望这只是一场演技‘精’湛的骗局,可是内心里的声音却告诉自己,这个叫做方其的老头儿所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从小到大,父亲许威严对自己从来少有笑脸,他嘴上说着腾宇最终总要‘交’到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手中,可实际上,他会想着要修改遗嘱,在自己百年之后把腾宇‘交’给自己的‘女’儿许君瑜。
之前,许桁只是以为,那是他们兄妹俩之间的争斗。君瑜看起来并没有什么野心,可事实上她想要得到一切,即使她不擅于经营腾宇,但是只要是她想要的,她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许桁以为,自己父亲的变卦,极大部分的原因也是君瑜在边上吹风撒娇,可现在看来,似乎事实并非他想象的那样。也许,父亲许威严打从一开始就对把腾宇‘交’给他的决定不甚认同。
从内心里,他已经相信了这个自称是他二爷爷的老头儿。
“这么说来,你是我的二叔?”许桁犹豫着,舌头有点儿僵硬的问。
“是,我是你的二叔,从你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面的二叔。”方其点头,冷笑,“如果不是你母亲宋佩乔找上了我的‘女’儿,也许这辈子你都不会见到我,更加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个在道上‘混’的二叔。”
“什么意思?”许桁不是很明白,“我的母亲怎么会找上你‘女’儿?”
他皱眉,只稍稍一想,就猜到了些缘由。难道说,他的母亲原本要他见的那个人,正是眼前这个老头儿的‘女’儿?
许桁紧盯着老头儿,难怪,难怪他对自己想要见什么人,在什么时候见,这些细节的事情了解得清清楚楚。原来,自己要见的那个人是他的‘女’儿。如果当真是这样,大概真是命中注定了……许桁深吸了口气,也许连他的母亲都没有想到,自己找到的那个人,会是方其的‘女’儿。
“你的‘女’儿,她现在也做这一行?而我的母亲,要让她出手杀了如默是不是?”许桁想到这里,禁不住后背发寒,咬着后牙槽,半晌才接下去说道,“前天突然出现,差点儿杀了如默的凶手,就是你‘女’儿派来的是不是?”
方其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些无奈愧疚的神‘色’,他蓦然显得颓然,‘精’气神一下子消退许多。一旦他失去了‘精’神,他已经沧桑的脸上就灰暗起来,瞬间整个人老了一倍。
第182章 一切都还来得及
“阿芒从阿琨那里接下这一单生意,其实就是为了跟阿峰争一口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这两个孩子在我眼皮子底下斗了很多年。你来我往,从没消停过。我以为,那只是这两个孩子之间的小打小闹。阿芒一直不喜欢我带阿峰回去,总觉得我这个阿爸重男轻‘女’,因为不喜欢她是个‘女’孩儿才带阿峰回家。她可怎么就会想到那个份上去!这些话我和她也没法儿说。我以为只要不给阿芒机会,终有一天,她会放弃和阿峰争斗,能退出帮派,回到正途去好好过一个‘女’孩子应该有的日子。可是这个孩子不懂事啊!道上的规矩,只要接了这一单,就算是死,也要完成‘交’易。她既然已经受了你妈的委托,自然不可能半途而废!可是,可是她的手上还没有沾血,一切都还来得及,只要在她之前处理掉你妈想要解决的‘女’人,一切都还能够挽救。”
许桁不认识他口中的阿芒,更加不想知道他那一双儿‘女’的恩怨。他只知道,谁都别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动如默一根毫‘毛’。想到自己母亲本来打算让他在今天见面的人是为了让他屈服于‘交’出如默,任由他处置如默,许桁心里的纠缠痛苦就一下子冒了出来。他带着如默已经远离了自己的那个家,远离了那一块地方,就算如默还要做什么,她孤身一人,无亲无故的,又能办得了什么事情呢?还不是但凡有丁点儿举动,就都在他许桁眼里了?可即便是这样,母亲也不肯放过她。许桁心里又是悲哀又是无奈,甚至还有些许的恨意。这会儿,许桁不禁有点儿庆幸,庆幸如默已经离开他身边,如果她现在还跟着他……许桁抬眼看了看颓败的老头儿,料想他不可能简单的放过如默。
“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许如默早在前天已经离开了新加坡。”他自然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离开新加坡,可是如果能够扰‘乱’这个老头儿是视线,许桁不在乎将许如默的去向说得更复杂难辨一点儿,“所以,你来晚一步。”
看到老头瞪大了眼睛盯住自己,许桁耸肩:“不信你尽管去查。你也说在新加坡,没有你办不到的事情。那么,调查清楚我身边究竟有没有你想要处理的那个‘女’人,我想,对于你来说也不是个难事。”
“你想要保护她?”方其把酒杯一放,凌厉的神情一下子就笼罩住他整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他盯住许桁,像是要从许桁身上看出点儿什么蛛丝马迹来。
许桁很坦然:“我当然想要保护她。就像你想要让自己的‘女’儿远离危险,我同样想要让自己的‘女’人安全无虞。我们是同一个心思,你应该能够理解我。”
“二叔?还是,我该喊你二爷爷?”许桁挑着眉,脸上勾起,似笑非笑的看向隐隐有怒气在升腾的老头儿。
“你要和我作对,你得想清楚,能不能承担那个后果!”方其把杯子往许桁面前一磕,杯子里残存的酒液洒了出来。是他对他最后的警告。
许桁手上沾了酒,黏而冰凉,他抬手甩了一下,将手背放在‘唇’边,尝到酒液清香凌冽的味道。摇摇头:“二爷爷还真是不懂得欣赏,这么好的酒,怎么就随便洒了呢?”
他话还没有说完,方其上手,一把掐住了许桁的脖子:“把人‘交’出来,我不和你为难。”
说着,他手上力气加重,掐紧了许桁的脖子。许桁脸孔一下子就绷得涨红:“不是我不想把人‘交’给你,我现在也在找她的下落。她和我产生了一点儿矛盾,早就离开这里了。你要不信,只管去查。我明知道在你地盘上撒谎不是明智之举,我又何必骗你?”
方其盯着他的目光闪动,显然是在动摇。许桁又忙说:“你要能把人找到,我去和我母亲商量,放她一条生路。你如果找到了她,暂且替我留住她,至于我的母亲那里,由我出面去和她商量。无论如何你的‘女’儿都不会因为这笔‘交’易而手上染血,怎么样?”
方其蓦的放手,许桁长时间憋气,突然一松弛下来,他单手扶在桌面上,拍着自己‘胸’口连连‘抽’气。心里不是不窝囊的。几次三番被一个老头子掐住咽喉,这在他,简直就是侮辱。然而,他不是他的对手,除了隐忍,没有别的办法。
“只怕你母亲宋佩乔不是那么容易说得通的。”方其皱着眉头,望着许桁。
许桁摇头,嘴角逸出一丝讥讽的笑。这个老头儿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很难说通,看来他说的话,十有**是真的了。如果说刚才还抱有一丝期望,此时此刻的许桁就只剩下奢望了。他‘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看着方其道:“所以你才要把我母亲的秘闻告诉我,不是吗?”
方其‘花’白的眉‘毛’往上略略一扬,他干涸的脸上的‘露’出笑容:“小子很聪明。”
许桁皮笑‘肉’不笑:“不是我聪明,是你的意图太明显。难道没有人告诉你吗,自己的底牌和筹码,不要在一开始的时候就晾给对手看。”
见方其笑而不答,许桁抿着‘唇’兀自点头:“也是,你到了那个高度,谁敢质疑你的做法呢?当然是老大说什么,手底下的小弟点头一致说好,甚至聚众喊口号,为老大的主意壮声势,逞威风。很久没有听到真话了吧?会不会觉得不习惯?”
方其抿着干瘪的‘唇’笑了笑:“你这个小子,嘴上功夫厉害,得理不饶人!”
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裳,道:“我就给你一个星期时间。人我会替你找,至于你的母亲宋佩乔那里,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一个星期之后,如果你不能让她改变主意,到时候我会用我的办法来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许桁见他起身,嘴角隐着一抹笑,只管给自己倒酒,没有一道起身送他。方其走到‘门’口,忽然回过头来,看着许桁的背影,他说:“这个世上的真话和假话,不是靠听就能听出来的。你要看,不但要看,还要想。我能坐到这个位置,靠得不是武力,还有脑子。”
看似很寻常的几句话,可是许桁知道,他在提醒自己,在和自己的母亲宋佩乔的‘交’锋中,不可避免会有谎言充斥在真相中。而他困在亲情的‘迷’雾里,很容易会掉进他母亲为他而设置的陷阱里去。许桁握着酒杯,不动也不说话。他听到‘门’被关上。他知道方其离开了。可是方其带给他的冲击和麻烦远没有消散远去。他目光变得‘阴’沉,无法说出那眼中所蕴含的深意。
小刘看着方其走远了才从酒店楼下往回走,他刚要进‘门’,旁边有个人突然冲过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小刘下意识反应,出手就要把人扔出去,就听到那散‘乱’了头发的人气若游丝的说:“小刘,快让许桁救救如默姐!快点儿!”
这个声音实在太熟悉。小刘记得自己当时就是听到‘门’内发出一声尖叫,赶忙推‘门’进去,结果被一‘棒’子打晕在酒店里,等醒过来,他已经被五‘花’大绑,绑在了窗户边的椅子上。是小a,是许如默身边的小a。她不是已经和许如默离开这里了,为什么会突然又回来,还‘弄’成眼下这幅狼狈不堪的样子?
小刘不敢擅做决定,赶紧先把小a带到楼上,敲响了许桁房间的‘门’。
这会儿的许桁正拿着手机,打电话给崔一冰,让她调查一下方其的底细,‘门’被敲响,他‘交’代了崔一冰,挂断电话。走过去开‘门’。
一看到小刘胳膊上挂着的人,许桁的眼珠子都瞪了出来。他一把将小a拽过来,拎着就往房间里一扔,喝道:“你把如默‘弄’到哪里去了,你好大的胆子!”
小a被扔出去,跌到地板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她嘴巴里都是血腥的味道,第一次感觉到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疼痛。她爬过去,抱住许桁的‘腿’:“许经理你救救如默姐,求你救救如默姐吧!她就快要被你妈折磨死了,你赶紧救救她吧!”
许桁本来抬起一脚要踹到她身上,听到她说的话,一愣,眼中浮过惊愕。好一会儿,才在小a身上踢了一脚,试图将自己的左‘腿’拽出来。小a被踢得滚到一边,却不肯放手:“真的!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我也不相信!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狠心的母亲,明明知道如默姐是你喜欢的人,却下了狠心要折磨死她,她做错了什么啊!她不过就是待在了你的身边!”
“我们不是自己走的!如默姐她那天原本是想找你说清楚的。我和她讲了,我说那张照片里的人只是一个街头艺人,我根本就没有和那个杀手有过联系。如默姐她说她相信我,她想要和你解释的。可是我们两个还没走出房‘门’,有人从窗户那里跳了进来,如默姐当时就被他们打晕了。!”
小a哑着嗓子急切的说:“我想逃到‘门’边叫小刘,才刚喊出一声,脑后就被劈了一棍子。醒来的时候,我们两个都在一个集装箱里,里面黑漆漆的,耳朵边只有外面呼啸的海风声。”
“后来,后来有人进来。如默姐让我装晕,我听到他们说,他们是受人指使如默姐的。他们让如默姐死了去找一个叫宋佩乔的报仇,别找他们。如默姐让他们放了我,说趁着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伤了无辜……”
小a一边说一边哭:“我不想走的,可是我要不走,更加没有人能救她了!她就是死,也死得悄无声息不明不白!我不能让这种事发生,我硬是咬牙忍着。我被他们捆着手脚丢进了海里,顺着水流死里逃生逃回来的!许经理,我知道宋佩乔是你的母亲,我也不愿意相信,可是,现在只是谈论信不信就可以了吗?谁去救如默姐呢?谁去救她?”
第183章 他没有怀疑的理由
许桁低头审视她,视线从她擦伤的脸孔到身上的伤痕,一点一点做着分析检查。(.好看的小说-79-她伤得并不轻,眼角的伤化了脓,看起来像是磕在石头上撞伤的,虽简单处理,但并没有什么用处,再不收拾,破相是小事,影响到视力可就是大事。至于她肩膀上和膝盖上,那些可见的伤口也很清晰。她虽然换了衣服,但是衣服很旧,且非常不合身。许桁看得出来,这大约是救她的人所施舍的旧衣裳。如果她是在撒谎,下的本钱也未免太足了一点儿。她看起来从不是为了做到某些事情而下得了狠手折腾自己的人。
当然,也有可能她只是以胆小孩子气的外表来掩饰她心里真正的意图,她本来的‘性’格。许桁示意小刘:“找个医生过来,先扶她进去。”
小刘点头上前来扶起小a,小a还想要求许桁,许桁望了她一眼:“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会调查,你的命,我暂且留着。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我不会追究,但要是你说了谎,白‘露’,我不会放过你,你听到没有?”
小a不敢再多说什么,哆嗦着点头,两手握住小刘伸过来的胳膊。她那么一跪,膝盖上的伤虽已经过处理,可还是渗了血出来,吃掉了她的力气,只好将全幅重量都依靠到小刘身上,否则,半点儿爬起来的可能也没有。许桁抬手,让小刘把她扶进去,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脸孔一沉,走到里面房间拿了外套,穿上就直往外走。
如默现在在别人手上。方其所说的话已经成真。他以为的并不是事实。他想要保护的人,在他的眼皮底下,被人悄无声息的掳走了!她现在会怎么样?是不是安好,有没有受到折磨,是不是还活着?
脚步越来越急,到最后,许桁竟然跑了起来。
他没有怀疑小a的理由,就算小a对于他来说是不可靠,是值得怀疑的,但是那个丫头对许如默一向依赖诚恳......许桁找不到她会对她不利的理由。反倒是自己的母亲,她对伤害如默,一直都没有死心过,否则,他何必带着人到新加坡来。
想到许如默不是自己逃走,而是被人绑架,是被自己的母亲绑架,许桁已完全没有办法冷静下来。血液里似起了一把火,疯狂的燃烧起来,他觉得自己已近疯狂,疯狂得想要将所见到的一切都焚烧殆尽。(.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倘若说叶氏兄弟完全不知情,那显然不可能。早在小a逃出来见许桁的前一刻,她已经通知了叶秩毅。
警察?她当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报警。然而这里不是在国内,她无法预料报警之后到底是帮助更大还是令许如默危险更大。叶南行既然是叶庭柯的儿子,当然比他们警察更有办法,小a会想到第一时间找他们求助,也很正常。
她躺在‘床’上,等小刘出去之后,起身走到窗户那里。对面酒店的窗口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闪光灯。叶南行就在对面。小a做了个手势,那端的红光不见了,窗帘微微晃动。小a放下心来。她再度躺到‘床’上,闭上眼睛,眼前一片漆黑,却仍旧能够听到许如默坚定的声音。她听到她说,你们想怎么样对我,我都没有意见,但是这个‘女’孩子你们不能动。她说,盗亦有道,假如你们涉及了无辜的人,道上的声誉受损,杀了十个我也挽救不回来,这个买卖不划算。
她那么冷静,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还能那么冷静。小a想到自己才刚答应大刘哥会小心行事,她甚至还没有完成一件任务,却遭受了这样的打击,最后还要靠自己打定主意要保护的人来救自己。那种惶恐后怕和懊悔伤心一起袭上心头,她缩在被子中呜咽的哭出声来。咬住下‘唇’,她不敢让人知道自己在哭,她觉得太没用,没用到根本就没有资格掉眼泪,可是她又忍耐不住。
小a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她哭得累了,睡过去自己也不知道。她只是觉得浑身湿乎乎,黏腻难受,口鼻之间呼吸也不顺畅,很难受。整个人就像溺水一般,快要被‘浪’头给淹没掉了。她开口想要呼喊,却使劲了全力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最后是被捞起来的,是的,是被人给捞起来的。
这个怀避陌生,可是却很让人觉得安心。小a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她也不想去管他究竟是谁,此时此刻她只想要紧紧抱着他,就像是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她只怕自己会沉下去,怕自己会被淹没在茫茫大海中。冰冷的海水,汹涌裹住她整个人,封锁住她的咽喉。她挣扎着,可是手脚都被捆绑着,她根本没有办法可以挣扎。越想要逃脱,越往下沉。她害怕得哭了出来,浑身都在发抖。几乎下一秒就要死过去。如果不是那个好心的潜泳者,如果不是那个潜泳者发现了自己……
“别哭了,别怕,不会再有人会对你做什么。”这道声音很熟悉,不是小刘。
小a茫茫然的松开手,看到抱着自己的这个人的脸孔时,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嘴里模模糊糊的喊着,整个人往他身上扎过去。
叶秩毅只将她抱着,什么也不说,单手在她背上轻轻拍着。他知道她有多害怕。在他得知他们的消息时,他也和她一样害怕。当他知道她虽然已经逃脱出来,却被丢进海中时,那种深沉的可怕,就像是整个人都被淋了一盆冰水,寸步难行。知道她还好,他才放下心来。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也只是为了再一次确定,她还好,她没事。
“叶秩毅……”她抱着他,声音因为哭泣而发抖,“我好害怕,我好害怕……”
她紧紧的抱着他,把他当成了自己的救生衣。叶秩毅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已经没事了。别怕。”
他不打断她,只是让她搂着,给她,他能给的安慰和安抚。等她哭了好一会儿,自己推开他来,叶秩毅才松手。
“你怎么进来的?小刘呢?他没有拦住你吗?”小a‘抽’‘抽’噎噎的抬手擦眼泪。
叶秩毅握住她的手,拿指腹替她将残存的眼泪擦去,摇摇头:“他现在没有闲工夫过来拦着我见自己的‘女’朋友。”
小a知道他一定有办法搞定小刘,点了点头,不再多问。她‘揉’着脸孔让自己清醒一点儿:“如默姐呢?你们想好怎么救她了吗?她现在怎么样了?那些人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这些事情你暂且不要再管,我有个问题要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他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小a怔怔的看着他,不知道他到底想要问自己什么。
“你是不是答应做警方的线人,帮他们追查新加坡富豪绑架案?”
小a迟疑了一下,她咬着舌尖不说话。然而无论她回答还是不回答,这个表情,对于叶秩毅来说,已经是答案了。
他长吸一口气:“也就是说,你是线人。”
“我只是想要帮忙,以一个合法的身份。”她小声的说道,“大刘哥能做的事情,我也一定能够做到。而且,如果我的身份合法了,我想,如果我和如默姐需要警方帮助的时候,也能更容易的联系上他们。”
“然而事实呢?”叶秩毅毫不客气的打断她,“事实却是,你们两个因为你答应做警方的线人,差点儿死在那些人手上!”
他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很重。小a缩了一下脖子,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表现非常糟糕。如果做警方的线人也有评分标准的话,她绝对是要算在不及格那一列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纯粹是个意外,是许桁的母亲宋佩乔在背后搞鬼。她和许如默两个人完全不知道情况究竟是怎么样子的,就那么被人掳走了,怎么能牵怪到她当警方线人这件事情上去呢?服气,自然是不服气的。
小a试图辩解:“当时也是你让我和大刘哥见面的。他希望我能帮他调查和许桁见面那个人的身份,说是那人与程和的案子有关。如默姐,还有你和叶大帅哥会围着许桁打转,不也是因为程和的案子关系重大吗?只是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和大刘哥联络总归不方便,我想,不如我就加入警方,这样不仅能省不少事儿,也更有利于行动。这和我跟如默姐被人绑架完全没有一点儿关系,你不能把两件事搅和在一块儿!”
“那你知不知道,我让你和你的大刘哥见面,纯粹只是想让你的父亲放心,而并不是让你加入他们的行动?”叶秩毅有点儿气恼,这一步是他算错。他当然预料到刘卫会问小a一些问题,刘卫是个非常有经验且出‘色’的警察,他这一次再次调任到刑警的职位,也是因为他曾经出‘色’的侦查能力。小a糊涂,但是对于熟悉的人,她会不厌其烦的将自己所看到的,所听到悉数推出,叶秩毅想,她和刘卫自小长大,就不见面,讲得肯定还会比平常更多一点儿。而依着刘卫出‘色’的侦查里,也许能从中得到一些对彼此都有用的消息。再者,也是为了让刘卫,还有小a的父亲放心,让他们看到小a生活得非常好。所以他才会让小a和刘卫见面。
谁知道刘卫竟然瞒着他,把小a给拉到了他们的队伍中去!这一次的事情,表面上看好像只是因为宋佩乔想要将许如默杀了,斩草除根,和小a毫无关系。可是这个道上的人办事是有分寸的,他们虽然凶残不讲人‘性’,可是对于无辜的人,从来不会伸手去碰一碰。而他们这一次却把小a也一起掳走了,要不是他派出去的人及时发现小a,也许她就沉没在大海之中,再也回不来了。而她说什么?说毫无关系?
第184章 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叶秩毅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控制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他不是一个容易气恼的人,他的情绪管理一直非常得当。他也曾以此为傲。因为只有这样子,他才能在许如默的身边这么多年,在怀着那一颗对她非同寻常的爱怜之心的时候,还能够佯装什么事情都没有,与她以兄妹的关系维持这么多年的友情。他喜欢她,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他也以为自己会怀着这样的一份心情一直到自己不得不离开这个世界。可是现在,不,不是现在。是在得知眼前这个‘女’人出事的那一刻,叶秩毅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情绪,竟然在以他完全无法控制的情况起伏不已。
他对她不仅仅是上心而已,他对她……恐怕是有着连自己也不甚清楚的依恋之情。他喜欢她身上那总是热热闹闹的脾气,喜欢她天地不怕的个‘性’,喜欢她的胡闹任‘性’,也欣赏她的冲动耿直。她胆小贪吃,她胡闹爱笑,她活得那么真实,就像是一道难以阻挡的阳光,穿透了一切黑暗来到他的世界,给了他一整个世界的真实感,驱散了他一整个世界的‘阴’霾。这样子的一个人,他一开始也只是想要试试,抱着自‘私’难言的原因,他以必须要对她负责任的态度打算试一试而已。可是一旦尝试了,他才发现自己还未涉足太深,却已经难以自拔了。
最可怕的是,他并不厌恶反感这种令人惊讶、措手不及的感觉,而是开始记恨那会让他生命里的光陷入可能黑暗的人和事。叶秩毅,一直都秉持,法律是一切,人人皆有对错黑白的行事教条。可是现在,他发觉自己在变得偏‘激’,偏‘激’得想要除掉任何危及到她生命的人和事。
在他得知到她出事的那一刻,他情绪‘激’动得想过动用那些从前他绝对不会去想的手段和方法,为的只是想要把她那个人给安然无恙的待会来。而在此之前,哪怕是如默遭遇了那些过往,哪怕如默哭着求他,他也能坚决的反对她用那些不法的手段和要求去得到她想要的公平。这在叶秩毅是从没有过,超乎想象的可怕经验。
如果这也要算病的话,叶秩毅想,自己可能才刚发现就已经病入膏肓了。
他有点儿后怕的一把将小a抱到怀里,紧紧的抱在‘胸’前。有一种叫做心有余悸的情绪在‘胸’口来回萦绕,即使他拿出所有的控制力都没有办法派遣开去,只能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那种充盈了‘胸’口的满足感,那种沉甸甸的真实感才能让他觉得安心。[]庆幸,实在是过分庆幸,上天让这个‘女’孩子再度回到他的身边,再度停留在他的怀中。他‘激’动得不能自己,明知道不该就这么过来的,还是控制不住自己飞奔而来了。为的只是想看一看她,抱一抱她,确认她的安全无虞。傻吗?他也觉得自己很傻,但是这种傻气是没有办法控制的。这种感觉大约就是人们口中所说的爱上了吧。
小a被他的动作‘弄’得有点儿措手不及,以为自己是做错什么了,呆呆的坐着,好一会儿才问:“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他抱着她摇头,内心里的话不足为人所道。这种感受,在他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体验不多。甚至可以说是没有。哪怕是当初如默在生死边缘徘徊,他也没有这么担心害怕过。
想到如默,叶秩毅稍微放松一些,将小a推开,握住她的肩膀很严肃的警告:“我已经告诉过刘卫,你不会再和他的行动有任何关系。线人,不适合你。你不用再替他打听任何事情的任何消息和线索。”
小a自己虽然觉得这样做非常不好。可是这一次的经历告诉她,她的确不具备当一个线人的专业素养。与其出了事,令自己害怕失去方寸,还要让身边人难过伤心,更有甚至还要‘浪’费警力来解救自己,还不如趁早退出。
她心里有了主意,然而两件事并不能相提并论这一点,她仍旧不肯放弃:“我可以听你的。但是,这一次的事情真的和大刘哥他们的行动没有任何关系,你认不认同?”
叶秩毅想要告诉她,两件事并非毫无关联。但是想了一想,与其告诉了她之后让她担惊受怕,不如就此掠过。反正事情他已经派人去处理,不必担心以后还会因为相同原因出现类似情况,倒不如就这样算了。她受惊吓过甚,也该休息。
他颌首:“只要你同意,你说什么我都认同。”
虽然小a觉得他这样子很不诚恳,很没有诚意,也很敷衍。可是心里却是觉得开心的。被人宠着,被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真的非常不错。
她勉强扭扭嘴说:“你要这么讲,我也同意。”说着,害羞带怯的往他怀里靠,两只手抱住了叶秩毅的腰。他身上有一种神奇的,叫人安心的作用,小a这么靠着,心里安定了,就有点儿昏昏‘欲’睡的。
糊涂的脑子里忽然跳出来一件事,她拽住叶秩毅的衣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被你带得都想偏了,忘记问如默姐怎么样了。我已经和许桁说过了,我想他现在已经飞回去找他的母亲救如默姐了吧。可是,这样子,来得及吗?”
叶秩毅很肯定的摇头。来不及,当然来不及。宋佩乔恨不得如默立刻就死在眼前。然而接手这件事和处理这件事的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个人,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似乎并不着急将如默置于死地。否则为什么不在将小a扔掉的时候就一起把人也处理掉呢?看来,要么是他们内部出现了一些矛盾,导致处理如默这件事被他们暂时搁置,要么就是对方想要坐地起价。不过后者的可能‘性’显然不大。宋佩乔找的是这个地面上最大的帮派,如果做出坐地起价的事情,只怕以后也不好服众了。他们那一行的规矩,正经追究起来,反而要比生意场上的规矩还要严苛不少。
无论如何,这是一个机会。是他们的机会,也是如默的机会。叶秩毅看小a又要着急起来,安抚她说道:“南行已经在想办法。我爸虽然不喜欢如默,但是如果南行肯和他好好的谈一谈,我相信,这么多年的冷淡好不容易缓和,他也不想要再等上十几二十年才能等到南行回叶家。认祖归宗这件事,宜早不宜晚。”
看他样子,倒还算笃定。可是那些人杀人不眨眼的,如默姐一个人留在他们手上……小a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安心。
“只要一天没有见到如默姐回来,我这心里就一天不安宁。”她闷闷的说,“之前,大a让我过来陪在她身边,为的就是让我好好保护她。现在倒好,别说我保护她了,反而一直以来都是她在保护我。到最后,她还把逃命的机会给我,自己留在那不知死活的地方。”
小a说着,又忍不住声音喑哑起来。她抱住叶秩毅的胳膊,分外可怜的仰头看他:“你和叶大帅哥一定会把人救出来的是不是?你们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叶秩毅看她万分期待的样子,没有办法说不是。可是事实上,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南行这一趟到新加坡来,找如默虽然是最要紧的原因,但还有一层原因,他并没有告知外人。南行他六年前险些被人夺了‘性’命,而那些人,他现在已经有了线索,他怀疑和绑架如默的这些人有关系。只是,在他找到那些人的踪迹之前,如默已经落到了他们的手上。虽然他们现在并没有直接下手要如默‘性’命的迹象,但是叶秩毅相信,南行的‘性’命还是受到威胁的。南行到新加坡来,行踪也是格外小心隐蔽的,眼下为了如默,他自然没有办法顾及到自己行踪的隐秘‘性’。不管要他‘性’命的人和要如默‘性’命的歹徒是不是同一批人,这一回,他是要为了如默,再次令自己陷入到危险中去了。说实话,叶秩毅现在不但是担心许如默,他更担心自己的弟弟,可是,自从南行说要一力承担如默的人生开始,这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再是以他为中心旋转了。他们已经联结成一个生命体,生,则两人同生,死,则两人俱死。
“你在想什么?事情很棘手吗?你们通知了大刘哥没有?虽然现在是在新加坡,国内的警察出手会比较困难。可是警察的能力总还是比得上你们几个人单枪匹马的去救人。资源和设备,总还是警方更出‘色’一点儿。你刚才也说,我们还有时间。只要有时间等大刘哥争取到新加坡警方的帮助,成功解救如默姐的机会就更大了!叶秩毅,你们报警了吗?报警了吗?”
小a摇晃他的胳膊,连声追问。叶秩毅这才回过神来,他宽慰的‘揉’了‘揉’小a的头发:“别担心太多,你只要照顾好自己,这些事情我们会来处理。如默她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最后一句,叶秩毅说得虽然坚定,声音却低下去不少。他不知道自己这句话到底是说给小a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哪怕他们手上的资源和能人不少,可最终还是要父亲同意出手。如果南行不能够在有限的时间内及时求得父亲出手相助,如默的‘性’命,恐怕凶多吉少。
空‘荡’的空间里毫无声息,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一下一下,缓慢而沉重。许如默闭着眼睛,反正睁开眼前,眼前也是一片漆黑,她不如闭上眼假装自己只是在做一场长久的噩梦。
眼前忽然有些些亮光,从挡住眼睛的布条后面透过来,照在她的眼皮上。如默的眼珠儿滚动,被绑在身后的手悄悄握了起来。她‘舔’了‘舔’干涸的嘴‘唇’。
“你们把那个‘女’孩子放走了吗?”她开口,声音不太好听。她也不晓得自己上一回喝水是在什么时候,声音不好是自然的。每说一个字,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喉间有沙子在上下滚动,摩擦得有点儿生疼。这种疼像是连接着心脏的位置,那颗跳动得越来越沉重缓慢的心脏,也似乎在微微的泛疼。
第185章 或许是有不甘心的
“自己的‘性’命都保不了了,还在担心别人是不是活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你这‘女’人还真是有点儿意思。”
这个男人的声音非常陌生,许如默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听到过。单单是听这道声音,她无法想象对方会是道上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的声音听起来还很年轻,沉朗动听,应该是个干净的孩子。可是假象只是假象,眼下他站在她的面前奚落她无用的同情心,那轻轻一声嘲笑就像是一把尖刀,想要将她脸上的面具割破,丢开,假如她脸上戴了面具的话。
许如默心里是纠缠一团的。无论她有多少的勇气和心理准备,也从来没有想象过有朝一日要面对这样的局面。到底应该怎么做,要怎么做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小.......一想到这个名字,想到这个人,许如默心里就惊慌得不行。是因为她,小才到新加坡来的,自己说过会让她安安全全的,不会卷入这些对于她无谓的事情中来,可是自己食言了。不知道小现在是不是已经脱险,他们到底有没有放她离开。
“正是因为知道自己‘性’命不保了,才想要这个世界上少一个冤死鬼。就我一个,足够了。”她也笑,藏着满心满肺的恐惧和害怕,还要做出毫无畏惧的的样子昂着头看向面前站站立的方向。假如她此刻能够迎向他目光的话,许如默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自己还是像个勇士的。
“死也没有什么可怕的,不是吗?”原本她的生命也所剩无几,死亡,死亡算什么呢?她所过的每一天都是在死亡线上挣扎着夺过来的。她只是害怕因为她的过失,伤害、连累了那些她爱的,和爱她的人罢了。她只是害怕,沉入永久的黑暗之中,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心上的那个人罢了。
“真的不可怕吗?”男声随着脚步声一步一步往她面前走来,最后,在离她很近,近到许如默能够察觉到人身上温度的地方停止,他站住,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许如默能够感受到那道目光。也许还年轻,但绝对不稚嫩的目光。沉而重,万钧如雷霆,只要他稍稍一个眼‘色’,就能将她这个被他掌控在手心里的‘女’人,像草芥般碾成粉末。
很有魄力的一个年轻人。许如默想,如果自己能够见到他,大概会想要仔细端详一番,究竟是什么样的年轻人,会有这样寻常,超越年纪的魄力。[]杀伐果断,就像是从远古走来,浑身沾满了鲜血的将军。
然而,她还是不要见到他吧。假如真的到她能够看清楚他脸孔的那一刻,只怕自己连死也不远了。虽然现在也并不遥远……她在想什么?大约是因为濒临死亡的机会多了,当‘性’命再一次遭受到威胁的时候,她还能有闲工夫胡思‘乱’想。
许如默抿着‘唇’角,让舌尖能给予干涸的双‘唇’一点儿润泽。对方的这个问题她不打算正面回答,因为真的没有意思。有什么好怕的呢?只要不去想那一个人,只要骗自己,就算死,她也能永远陪伴在他左右,她就真的不怕,一点儿也不。喔,或许是有不甘心的。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她始终没有从许桁的身上得到自己父母当年车祸的真相,她还没能够让许威严夫‘妇’付出他们应付的代价。就这么死去,还是不甘心的吧。至少,让她知道真相,让那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得到应有的惩罚。
然而,这些都没有意义了。成王败寇。宋佩乔已然先发制人,而她既然输了,也得要输得漂亮一点儿。哭哭啼啼,求天告地,可不该是他们许家‘女’儿会做出来的事情。
“看起来你对这个问题很不屑。那好,我再问你另外一个问题。”
许如默听到椅子‘腿’儿在地上刮擦时发出的尖锐难听的声音。她微微皱起了眉头,嘴角也抿得更加紧了一些。他坐在了她的对面,‘腿’还踢到了她的小‘腿’。
“叶南行是你的什么人?”
很简单的一个问题,却像是一把匕首‘插’到了许如默的心口。她脸上的颜‘色’一下子刷白,人直‘挺’‘挺’的坐在那里,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看来,关系非同一般。”坐在她对面的人从她脸上的表情得出最终结论,似乎有点儿高兴,他说,“没有想到还会有意外收获。”
他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似乎是要离开这里。许如默忙出声喊住他:“你要对他做什么?是宋佩乔指使的?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你们别伤害无辜!”
“一会儿是那个小丫头,一会儿又是这个男人。你要关心的人还真多。”那人伸手,未剪短的指甲在她脸上轻轻刮了一条,“我还真是奇怪,世上怎么有你这种,对自己生死完全不在乎,尽顾着别人是无辜还是罪有应得的‘女’人。”
“宋佩乔!你们替我联系宋佩乔,就说,我手上有她想要的东西。如果她敢动其他人一根毫‘毛’,我就让她做过的那些事都暴‘露’在阳光底下。我说到做到!”
她手上的东西实在有限。在许桁身边这么多天,她唯一得到的收获只有许桁随身携带的一条项链。那还是在许桁喝醉酒的那天晚上,她察觉到的。那是一条很普通的铂金项链,项链上的坠子是个特别的u型带钻的吊坠。许如默认识许桁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他把项链摘下来过。她知道,那条项链对他一定很重要。记得在念书的时候,许桁为了隔壁班的校‘花’和体育系的学长打架,这条项链被拽了下来,许桁下狠手,把那个学长打到头破血流,差点儿出了人命。后来是他的母亲宋佩乔出面,赔偿了对方的损失,又安该了对方的家长,才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
许桁醉酒的那天晚上,她拎着项链看了很久,没有研究出什么要紧的东西来。可是她发现了一个秘密。在项链的坠子背后写有许桁的出生年月,旁边刻着一个字母。是大写的“f”。许如默记得小时候曾经听到过许威严夫‘妇’在爷爷家里争吵,大意是许威严将许桁丢在了游乐场,宋佩乔因为这个缘故和他大吵。许如默好奇的问自己的父亲许为善,为什么二叔叔会忘掉自己的孩子,是不是因为他不喜欢许桁。母亲让她别‘乱’说话,只说讲这种话被二婶婶听到了会不开心。她从前没有注意到这件过去很多年的往事,当时她的年纪也还小,记得不太清楚,再加上有关许威严一家和她家人过往的亲密时光,如默都刻意去回避。只怕自己越想会越恨那帮狼心狗肺的畜生。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这么一件小小的往事里边藏了什么样的惊天大秘密。可是,在她那天晚上看到许桁的项链之后,她脑中一闪,生起了一个大胆的念头。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的话,那么,许威严一家,不单单许威严是来历不清的野种,许桁也会是宋佩乔狠打许威严脸孔的重要证据。
她本不想揪着许威严家中这些‘乱’糟糟的事情多做什么,至少短期之内,她没有想到用这件可能的事情去打击许家,打击许桁。可是眼下,真的是顾不了那许多了。
那本要离开的人听到她的说话,显然也生出了兴趣,他鼻端转音发出一声“嗯”,再度走回来,居高临下的望着许如默:“什么有趣的事情,说出来,让我也听一听?”
许如默‘舔’了‘舔’‘唇’道:“如果你能保证南行的安全,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我保证,那是一段非常有趣的故事,足够你们将价钱提到自己满意的水准。当然,我不会因为这种小故事就要求你们放了我,你们可以按照自己原先所想的处置我。相当于,这个‘交’易,是我和你们另起炉灶的一笔买卖,只赚不赔,还不必冒大风险。”
“你要真的要告诉我了,就不怕我事后反悔?”他带着几分调笑问道。
他留下了,说明他对自己所讲的话感兴趣。这些人是不会管你人生里的秘闻究竟有多不为可知,一旦泄‘露’会对你的人生造成多大的伤害。他们和生意人其实并没有什么区别。只是商人用来牟利的是商品,而他们的“商品”则不仅仅局限于物品,只要是可以牟利的,无论是什么,在他们眼里都是“商品”。
许如默深吸了一口气,害怕他知道之后反悔吗?自然是害怕的。然而和魔鬼‘交’易,害怕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按下自己心中的恐惧和不确定,努力镇定的和对方做着‘交’涉。
她说:“你们做这一行的,最讲究道义和信用。我相信你不会平白无故自己坏了道上的规矩。除非你以后都不想在这个地方‘混’了。”
他哼哼的笑,在她身边绕着走来走去:“要真像你所说,我的确不想在这个地方‘混’了,你说,你该怎么办?这个‘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他就像是拿着鱼竿儿的钓者,却不在意那鱼儿到底是上钩还是不上钩。他在意的是鱼儿想要吃到‘诱’饵,却又无法得到,只能随着他的鱼竿子转来转去满世界‘乱’撞的快感。这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恶劣的人。假如能够动手,许如默毫不怀疑自己会出拳揍他个稀巴烂。让他瞧瞧清楚,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现在没有她想怎样的余地。她只能在仰头看着鱼竿而上的‘诱’饵来回打转的时候,在脑子里编制出一条可以逃生的路线。如果那条路线是供她自己逃生,许是困难极大,可如果能够在她的掩护下让水中的另外一条鱼逃脱……当然,这需要一点儿勇气和技巧,一旦被对方看破,不但自己逃脱不了被捕食的命运,连对方也会因此受到牵连,遭受毁灭‘性’的打击。
第186章 我只说假如
“假如,我只说假如,你想要离开这块地界,离开新加坡去重新开始,那你也需要钱去招兵买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想要另闯‘荡’天涯,没有资金怎么能够呢?这个世界上没有单枪匹马的司令,也没有独身一人的战场。我当然也不傻,我让你知道你想要的,必然要求你也可以给我我能够确信的我想要得到的。如果咱们彼此都办不到,那就让叶南行自求多福。”她按捺着心痛缓缓地说,“其实他如果死了,那么他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再有其他‘女’人了。陪着我到那幽冥世界里去,我也不用孤孤单单一个人,想想,似乎也‘挺’好的。”
“‘女’人,没有哪一个是不想自己爱的男人终此一生都只有自己这一个‘女’人。无论生死还是天涯。我当然也不例外。只不过,就像我之前所说的,能少一个人死总是好的。我并没有那么恶毒的心肠,非要让他陪着我死不可。当然,如果一切都是他的命中注定,我做了我该做的能做的,到最后,他也怨不了我。只能说,我们两个还真是,命中注定了。”
做生意的道理她不懂。但是人‘性’她是了解一些的。越是求着对方给你一些宽容和放过,对方站在凌驾于你的至高点上俯看一切,你越是恳求,他越是不屑。这就是人的劣根‘性’,人的矛盾薄弱点。有时候就需要退一步,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需要给对方一点儿时间思考,也需要让对方知道,这笔买卖,不是非你不可。
这个道理很浅显易懂。许如默相信他不会不明白。可是是不是知道和能不能给最后执行是两回事。所以她并不担心他会果断采取她后半截意思,真对南行下手。要知道,虽然南行和他父亲叶庭柯因为自己而多年形同陌路,但是从南行在娱乐圈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人敢当真对他做什么的情况来看,叶庭柯到底还是在意这个儿子的。
不说别的,就讲及周刊的那个记者。就凭他几次三番针对南行,眼下不是已经被调到不知非洲的哪个角落里去了吗?虽然没有人跳出来说明,这一切是谁的杰作,可是许如默相信,这些事情和叶庭柯也是脱不了关系的。那个记者,并不是一个小小报社的无名小记者。那个记者是曾经得过摄影大奖,拿过几届杰出新闻奖的人,虽然转战狗仔圈,但到底也不会差到哪里去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他有自己的工作室,他的人脉还在。可是一旦他碰到了不该碰的人,他所奋斗来的一切都成了毫无意义的过往云烟。
如果眼前这个人果真要危及到南行的‘性’命,许如默还有一层希望在那里。她赌叶庭柯的舐犊之情。她相信,还有人愿意拼劲一切保护她的南行。这是她和对方谈条件的底气。
“不如这样,我还是依着许小姐的意思。你既然那么喜欢叶南行,我送他和你一起上路。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礼物,怎么样?”
他果然是看透她心思的。许如默紧紧咬着舌尖,不让自己的尖叫和谩骂冲出口气。她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一只蓄满了愤怒和勇气的猛兽,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自己的爱人。可是她要冷静,勇猛的冲撞自然英武,可是除了白白送命没有任何好处。她告诫着自己,慢慢放开了咬在齿间的舌。
他说完这句话不着急走,如果真是想要杀了南行,他完全可以不用再留在这里等她的反应,他可以转身立刻就走。不留余地的离开,难道那样给人的打击不是更深刻?叫她心急疯狂却无处发泄无可奈何,不是更容易满足他那与常人不同的变态心理?可是他没有,他也是在盘算的。至于他到底盘算着什么,许如默猜不到,她也不需要猜到。往往可以叫对手猜到的意图,都是‘迷’‘惑’对方的障眼法。她不需要去得知那障眼法的秘密,只要小心谨慎的应对,无论他的障眼法有多厉害,总也有破绽的。
她告诉自己要小心,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要小心。眼前这个人,不是一个好应对的人。
“你要真相那么做,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可是如果你只是想试探我,大可不必。我现在是你手心里的一只蚂蚁,只要你哪一刻不高兴了,捏死我都容易,我还能翻得了什么天呢?”
她这话说得对方大约心里痛快,许如默听到他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是长久的沉默,他最终一言未发,离开了这个关押她的牢笼。许如默听到那沉重的铁‘门’关上,心在随着铁‘门’的节奏一阵一阵的发颤。她背上的汗冷了一层又一层,脑中不断重复着过往的点滴,更多的是对未来可能发生的可怕事件的设想。她不能去想象叶南行出事的场景,她觉得自己就快要崩溃。心脏无法克制的收缩发疼,她咬牙忍受着,忍受着。最后还是疼得呻‘吟’出声,越来越疼,越来越窒闷。空气的稀薄诚实的告诉她,她发病了……而此时此刻,她身边没有一个人。
许如默从嘴里发出一声呼喊,人与椅子一道倒在了地上。在这样空旷的空间里,那声音是巨大的。可是传到外面的可能‘性’有多少,她不确定。濒临死亡的感觉,无论经历过多少次,仍旧是难以无动于衷的。许如默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等了很久,没有人进来。能够呼吸到的空气越来越微薄,她心口沉得像是有一只手伸进‘胸’腔里,紧紧握住她那颗跳动的心,阻止她的心脏继续工作下去。许如默闭着眼睛,在黑暗中数着自己的心跳,一次,两次,三次……直到她完全失去意识,彻底沉入黑暗里。
叶南行猛的醒过来,手臂上一层都是冷汗。他‘抽’过纸巾盖在手背上,心跳得非常快。快得他感到心里慌张。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有什么人要失去。
打开灯,叶南行趿上鞋,缓慢的走到洗手间里打开水喉。冰凉的水温让他稍微清醒一点儿,然而,还不够清醒。他忽然掬起一捧水来泼到了脸上,还是觉得不够,干脆将整个脸孔都浸到了注满冷水的水池里。让那冰凉的感觉和窒息的感受充斥满所有感官,他才能说服自己,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梦而已。
外面有人在敲‘门’,叶南行抬起头,‘抽’了‘毛’巾擦干脸孔。他走出去,看到进来的人,脸上没有什么颜‘色’。
他往沙发上坐了,拿了手机过来看。叶秩毅没有打电话给他,连一条讯息也没有。这也就表情,如默的下落还没有最终确定下来。他们找了世上追踪能力最强的团队,对许如默的下落展开调查,可是到现在为止,得到的唯一有用的线索只是,她仍旧还在新加坡的地界内。这对于叶南行来说,简直就等于毫无用处。新加坡这个地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想要找一个人,找一个被人刻意隐藏起来的人,并不容易。
“刚买过来,还冒着热气儿呢!你几天没吃东西,身体要受不了的,好歹吃一点儿。”
j把碗筷都摆上,将粥推到叶南行面前。这是叶南行最喜欢的粥品,可是在新加坡找不到他喜欢的那家店。j跑了好几个地方,自己都尝了一遍,才找到这个味道差不多的。他期待的看着叶南行,希望他能看在自己这么辛苦寻找的份上吃上一口。然而,叶南行只是把手机放下就站了起来,连眼皮都没抬。他去拿挂在衣架上的外套,看样子是又要出去。
j忙上前拦住:“你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坐下!今天你不能出去!无论如何,你要吃点儿东西睡上一觉再说!”
叶南行隔开他阻拦的手臂,眼皮往下,脸上‘阴’沉沉的,再加上长时间没有睡好觉,那脸‘色’实在说不上好看。他盯着j,样子特别凶狠:“让开!”
j两只手的手臂都张起来,仰头看着叶南行摇头:“我这一次过来就是为了盯着你好好照顾自己,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妥协的!”
“让开!别让我再说一遍!”叶南行现在的状态非常不好,他像是一头易怒暴躁的狮子,谁要捋了他一根‘毛’,他都能炸起来,将那侵犯他的人撕个粉碎。可是j偏偏不让,他很固执,拦着他去路的j比他还要固执。
叶南行火气上来,一把抓住了j的领口,把人直接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j脖子那块被衬衫和领带掐住,憋得几乎喘不气儿来。他嚎了一声,道:“你动手吧!你要是想打人出气你就动手!我本来就是来给你请罪的,我不怕受你那几下打,就是被你给打残废了,也都是我应该的!”
叶南行‘阴’沉沉的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没有生命的傻瓜。而不是在看一个相‘交’多年的朋友。在娱乐圈里一起‘摸’爬滚打,一路磕磕绊绊相互扶持着走过来的伙伴。
他这种眼神看得j心里止不住的悲哀。像是自己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路人,甚至可以说,连陌生的路人都不如。自己对于他来说,是犯了罪的罪人。就在一个小时之前,j得知自己做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他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杀人凶手。他无意的,他真的是无意。
j承认自己一直都不喜欢许如默。她一出现,南行的一切都变了。南行的脾气变了,南行的行为举止变了,就是南行对自己事业生涯的规划也彻底改变了。和他j在一起梦想着将来有一天能登上国际大舞台,拿下国际影帝的那个叶南行,那个风靡万千少‘女’的男星su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事事皆因许如默,事事皆为许如默的叶南行。
第187章 无法不憎恨她
一个抛弃伙伴,抛弃多年苦心经营的事业,抛弃曾经梦想的叶南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这哪里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那个叶南行?那个与他,还有姚婧一起努力奋斗,不论艰难险阻都不会放弃他们的叶南行?仅仅是一个许如默,把他们三个人所有的一切都给彻底毁掉了。j无法不憎恨她,无法不厌恶她,无法不对她做出些“力所能及”的报复。
自从叶南行离开娱乐圈之后,j开始着手带公司里的一个新成立的‘女’团。就在前天,他带这个‘女’团到新加坡参加一个颁奖典礼的演出。他的生活已然重新开始,再厌恶再不甘心又能够怎么样呢?南行是他的朋友,他不可能因此与他‘交’恶,彻底决裂,老死不相往来。说起来,南行是有自己选择想要生活的权利。至于许如默,要不是因为南行,她本就和他们没有‘交’集,更何况,她是早就和他们划清界限的了。j虽然厌恶憎恨,倒也没有想要实际的做些什么来发泄心中的不快。
然而就在颁奖典礼演出结束后回酒店的路上,j意外看到了小。更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和小住在同一家酒店里。他是知道小的,绝对拿不出那么多钱来主那样好的酒店。再者,小之前也和他说起过,讲她自己请了假,打算要和朋友到新加坡还有日本游玩一段时间。小年纪还轻,‘性’格又是活泼好动的,她刚刚拿到了正式转为u工作人员的通知,心里高兴,想要和朋友出来玩一玩,算是给自己转正的一个奖励,这也没有什么不寻常的。只是两人居然会住在同一家酒店,j觉得还真是巧了。在安排了手底下的艺人去休息之后,他转过身要去找小,算是给小一个异国他乡的小小惊喜。
j和前台还是有点儿‘交’情的。他常年带着艺人东奔西跑,许多酒店都是常客。他就想从前台那里打听到小具体住在那一间房,他好带了红酒和蛋糕过去,给小丫头一个惊喜。可是很奇怪,以前总是对他很客气的前台,这一回却嘴巴封得像蚌壳那么牢固。无论他怎么说怎么骗,对方就是不肯透‘露’丁点儿有关小住房的信息。这实在很不寻常。j当时的第一反应是,难道小‘交’了什么了不得的男朋友,不但瞒着他这个一手将她带进u的长辈,大约连她自己的父亲也瞒着。[]眼下两个人居然发展到一块儿出来旅游了,可见关系已经相当的稳定。j第一时间是替她感到高兴,越是高兴,越想要看一看能够负担得起小住在这样豪华的酒店,并且可以做到让前台工作人员如此谨慎小心的,小正在‘交’往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j就开始做起了只有狗仔才会做的事情。他明知自己不可能从前台那里得到一丁点儿有关小的消息了。j就蹲在了大堂里,等着小出现。她是那么一个‘性’格活泼,坐不住的小姑娘,绝对不可能一直待在房间里面不出来的。果不其然,在将近傍晚的时候,他看到了小蹦蹦跳跳的从电梯里下来。j正想要上前拦住她问个明白,却看到小回身小心搀了另外一个‘女’人下电梯,那个‘女’人手臂上打着绷带,旁边跟了一个人高马大的黑衣人。那个‘女’人的样子,j很熟悉,熟悉得曾经想过要撕碎她那张脸皮。
小所说的,和她一起出来游玩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将j辛苦培养了多年的叶南行一手从娱乐圈拽走的‘女’人,许如默。
看到她的那一刻,那种憎恨厌恶的感觉,j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真是厌恶到了极点,憎恨到了极点。叶南行离开公司的短短几个月时间,他几乎是再度经历了一番从底层往上爬的艰苦生活。是,没错。凭借他曾经身为叶南行半个经纪人的身份,他的确不用像许多刚刚进圈子的年轻人一般,受尽别人的白眼和欺凌。可也正是因为他带过叶南行那样出‘色’的艺人,要让他从新从小艺人带起,到处跑场,四处与人‘交’涉,看投资商、导演等等的脸‘色’,这对于j来说,本身就是一种侮辱。他之前在叶南行身边,虽然也总要替叶南行处理不断的麻烦,可是看在“叶南行”这三个字的份上,无论是谁,都是给他脸面的。他要处理的,大多都是因为叶南行本人惹出来的麻烦,而不是因为工作上的不顺利,到处给人说道‘交’涉的麻烦。这种从高处一下子回到平地的落差,本身已经足够可怕,再不需要过分的点缀。
他这段时间为了能将这个‘女’团带出来,可以说是疲于奔命。经纪人的圈子也是竞争‘激’烈,和艺人的圈子是相同的。只要他有一次两次的失败,那么他曾经捧出多大的腕儿,都将成为毫无意义的过去。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就是这个道理。而就在这个时候,他碰到将他的生活打入这种无法摆脱的麻烦里的人,怎么能叫j心里不恨不怨呢?
他当时就想上前去拦住许如默,好好的问问她,她到底给叶南行下了什么**‘药’,为什么非要让南行抛弃事业,变得一无所有才甘心。可是他刹住了脚,他发现在许如默和小出‘门’之后,有个人在后面偷偷的跟上了他们。
许如默身边的那个黑衣人是个非常谨慎的人,他大约是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所以开始时不时的停下脚步,想要逮住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也是一念之差,j在许如默身边那个像是保镖的人几乎就要抓住跟踪者时候,将脚边的一只猫给踹了出去,救了跟踪的人一命。然后,他和那个戴着面罩挡住脸孔的男人认识了。说是认识,也算不上,他只是和那人对视一眼,彼此心里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共识。在许如默和小回酒店的时候,他故意喊住小,上前吸引许如默等三个人的注意力,让那个跟踪许如默的人顺利进到了酒店里面。
j不知道那个跟踪他们的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他知道对方针对的目标是许如默,那么,给许如默一点儿颜‘色’看看的念头就能最终达成。他当时真的只是想要让许如默受到一丁点儿的惩罚,以泄他连日来的心头之恨。他没有想到事情会那么严重。许如默和小居然会被绑架,许如默现在生死未卜,小好不容易逃出来,也是吓得杯弓蛇影。
j知道自己做错了,他联系了叶南行,找到这里来,为的就是想要看看自己能不能最终替他们提供一点儿什么线索,只要能救许如默回来,他怎么着都是可以的。
然而南行很消沉,他在得知许如默是因为他的一念之差才被人掳走的时候,他差点儿出手杀了他。他们这么多年的朋友,j不是没有见过他发脾气,甚至他知道,叶南行的脾气其实是极差的。动起手来也一点儿不留情面。可是这么可怕的,嗜血的怒火,却是j第一次见到。就是在这个时候,j才知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j很懊悔,也痛恨自己为什么会做出那种小家子的事情,最后落到眼下不能收拾的地步。他推掉了工作,专程找到叶南行这里,可是仅仅只是这样子的道歉诚意,根本就没有办法与许如默的安危相提并论。
j当然也知道,仅仅做这些是不够的。对叶南行说对不起,说自己做错了。看着他别太难过,盯着他吃东西。叶南行不是巨婴,不需要他这些多余的照顾。他更想要的是找到许如默。时间一点儿一点儿的过去,越慢找到,许如‘摸’底危险就越大。可是j已经绞尽脑汁回想当时那个人究竟有什么特征,到底有什么可以帮得了叶南行他们的疑点。可是没有,真的没有。j也是这个时候才发现,对方从和他‘交’流到最后将许如默绑走,根本一点儿令他抓到他错误点的机会都不给。如果这件事不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j也会怀疑是不是两人从一开始就已经串通好了。所以他并不怪叶南行此时此刻对他的态度。他只是希望叶南行能稍微理智一点儿,冷静一点儿。别因为过分的担心着急而把自己的身体给闹垮了。
然而,他到底是不懂恋爱男‘女’的心境。他虽然心里对许如默是愧疚的,可是他的种种行为却都在告知叶南行,他虽然内疚,可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
叶南行一拳打了上去,并没有收敛力道。j被揍得滚倒在地板上,他嘴里尝到一股腥甜。拿手一抹,已经出了血。j握着半边脸孔,一声不吭站起来。叶南行眼睛充着血‘色’,恶狠狠的瞪着他。
j知道他和许如默早前就是一对儿了。这还是小告诉他的。他以前一直都知道叶南行的心里藏了一个人,一个‘女’人。哪怕许君瑜再千娇百媚,哪怕娱乐圈的‘女’人再光鲜美丽都比不上的‘女’人。可是j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许如默,直到小说他。她说,简骁叔叔,你不懂叶大帅哥和如默姐姐之间的感情,你不懂,当然也会不屑。j当时是不在意的。他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从不以为‘女’人能有那么大的魔力,把一个男人也彻底改变了。然后,许如默告诉他,‘女’人是有这样的魅力,不仅能让男人改变,还能让一个成功的男人放弃一切。而眼前的叶南行更加让他明白,男‘女’感情这件事,要是此生不懂的人掺和进去,真的是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第188章 你到底要去哪里
“你要动手,来吧,打个痛快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79-从你宣布离开娱乐圈,从你背叛我们三个人的承诺时开始,我就想着要和你好好打上一架了。不,我打不过你。我也说不过你。到现在,更加是欠了你的,你想打就打吧。也让我清醒清醒,睁大眼睛瞧瞧清楚,这么多年,我是和哪一个王八羔子称兄道弟的!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要背叛兄弟,丢掉事业,现在还要为了她,把自己的兄弟给一拳打死了!”
叶南行的确怒火中烧,焦急担心‘逼’得他整个人几近崩溃。他急需要一个发泄的渠道,否则,他会疯掉,会崩溃。可他并没有因此就对jan出手的念头。没错,他怪他,他的确怪他,是他的无知和自‘私’让那些人有了可乘之机,令如默陷入危险境地。可是就算没有他简骁,如默自己选择了那样一条路,也绝不可能会一帆风顺,他早就已经料到了。他不愿意她往那条路上走,可是没有办法,他知道背负着那样过去的她不可能会放手。唯一的办法,只能是他同她一起往那荆棘地里闯。如默和他,他们两个人,同样都是走在一条崎岖坎坷的道路上的。所以叶南行的确是怨怪jan,却因为知道着一些迟早都会发生,所以并没有因此迁怒于他,并没有当真想要对他怎么样。刚才会动手,也是简骁一再阻挠他出去寻找许如默的缘故。
可是眼下,叶南行两手紧紧握拳,是真的被‘激’怒了。简骁的话,对于他来说,根本是对如默的侮辱。在如默因为他的缘故而‘性’命堪忧的时候,他简骁不但没有一句好话,没有一点儿内疚和担心,反而还讲出这种找打的言论来,叶南行当真有点儿忍无可忍。
哪怕他是自己的朋友,可当对方如此没有底线的侮辱自己心上人的时候,叶南行是无法忍受的。他是宁愿自己受罪也不愿意如默遭人看轻一丁点儿的啊!
他一把揪住简骁的领子把人拎起来,怒气冲冲的盯着简骁。简骁把眼睛闭上,昂着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叶南行望着他的脸孔,握紧的手指在下一刻松开。他将简骁一扔,转身就要离开。
被叶南行当成随手可丢弃的垃圾,简骁无论如何也不能忍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他一下子站起来,望着叶南行的背影喊道:“sun!”
叶南行连头都没有回,他手握在‘门’把上,低垂着眉目回他:“不是sun,从来都没有这一个人。这世上只有一个叶南行,许如默的叶南行。”
说完,他将‘门’关上,彻底离开。简骁像是所有过往都被他一齐‘抽’走似的,人往后连退了两步。在这一刻,他才明白,为什么叶南行当初会给自己起“sun”为艺名。不是他想要成为娱乐圈最当红的那颗太阳,不是想在演艺行业成为令人向往的、瞩目的太阳。由始至终,他只是想要成为许如默的太阳,他也只是许如默的太阳。
也不知道是心境的关系,还是的确这两天的天气有点儿古怪。明明已经阳光明媚的季节,可是还是会觉得冷。叶南行出‘门’的时候走得匆忙,连一件外套都没有拿。在这边,他是没有租车子来开的。只要招手喊了一辆出租车,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圈又一圈胡‘乱’的打转。司机问他到底想要去什么地方,叶南行尝试了几次,却只能让司机随便开。他想要去的地方很简单,只要是如默在的地方。可是,这也是最难到达的地方。
叶南行在懊悔,他懊悔自己为什么要顾及那么许多。当时和她见面的时候,按照自己内心的想法,无论他身边安全还是危险,无论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他应该强留她在身边。哪里都不准她去,不管怎么样都不让她离开自己半步。就算要抓,也让那些人从他的尸体上踏过去之后再说。如果想杀,也让子弹先穿过他的‘胸’膛。
什么叫一个人的生存不如两个人的坟墓。叶南行在此时此刻有最最深切的体会。她生死未卜,他也像是丢了一半的‘性’命。却不能够就这样让自己消沉颓废下去。因为只要她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他不能够放弃。也许她此时此刻就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满怀期望的等待他前去救她。他不能最后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先将她丢弃了。这种感受,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知道。就像当初他的母亲在手术室里,他在外面长廊上等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磨得他耐‘性’和信心全无,可是那扇‘门’没有打开,他永远不能对放弃那扇‘门’后的期待,再多的焦急和忐忑,与希望和期待并存,他要不停不停的给自己勇气和信心,才能维持着冷静在手术室外继续等待下去。
“先生,整个新加坡都要被你转遍了,你到底要去哪里?”司机也是有点儿无奈了,将车子停在海边,再一次出声询问。
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整个人生都是去了重力和方向,还能够去哪里?叶南行拿了钱包出来,‘抽’出几张纸币来递给司机,他下车。
此时已经接近傍晚。夕阳的余晖洒落在恬静海岸上,有三三两两的情侣在海边悠缓散步。叶南行就站在他们之中,满身的孤寂和落寞,使他显得那样格格不入。
一直沉默没有动静的手机在一天的等待里,终于响起。叶南希忙按下接通键,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有什么消息?”
电话那端的人是香港的陶任栗。叶南行和他是有‘交’情的。叶南行对演员这个身份并没有过多的兴趣。他所有努力的来源都是为了让当时远在国外,不知踪迹的许如默能够在电视和网络上见到他。从这一方面来说,叶南行承认自己的幼稚,他对她有极强的占有‘欲’,他恨不能每一分每一秒都将她抓回来,绑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够,她的脾气,这么多年了,叶南行是了解的透彻的。她会走,那说明你无论用什么方法将她‘逼’回来了,她仍旧会有第二次出走的决定。而能够让她改变决定的,唯有她自己。有一点是叶南行特别肯定和自信的,他相信她的离开绝对不是因为不再爱他,她必定是有原因,是有苦衷的。而他当时唯一能做的,不是解释和追问,只是让她时时刻刻的看到他,让她想他,想他,想他。就像他无时无刻不在惦记着她一样。他想要让她最终无法控制自己,主动的回到他的身边去。虽然似乎并不太成功,至少叶南行知道,那么多年,她的确没有一刻是忽略过他的。那些他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刻,那些有他接受采访的画面,她都一一收藏,放在心灵的最深处。这就够了,在他,他还是成功的。
而就在当时,叶南行已经想过有朝一日许如默回国,他们两个要怎么继续生活下去。她回来,他当然不可能再继续演艺事业。一是他本身志不在此,再一个,早前他进娱乐圈赚钱,许如默就不是很愿意。那么她肯回国,回到他身边,叶南行觉得自己没有不放弃演员身份,退出娱乐圈,和她回归平淡生活的道理。
退出‘花’费多年经营的工作,叶南行并不觉得可惜,但是有一点却是不能不考虑的。如果他退出娱乐圈,再去转行做一份也许他喜欢的工作,也许暂时不喜欢但是勉强能够接受的工作,那显然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立刻达成了。无论是从哪一个工作进行转换,都必然会有一个过渡期。而在那个过渡期他和许如默要怎么样生活,靠什么生活?叶南行自己当然是不可能再让许如默和多年前一样,过着每一天都苦巴巴的生活。那么只有他在一切都成为定局之前未雨绸缪了。
他和公司再度签订合同的第一年,叶南行拿到了人生的第一笔上百万的报酬。他用那笔钱做了投资。在美国股市正当低谷的时候,豁出去将所转到的上百万酬劳都投了进去,就在一个礼拜之后,他看中的那只股票以惊人的速度涨了十几倍。成了当时最大的赢家。而后,他又用这笔钱做了其他譬如房地产开发、电子科技技术研发等相关的投资,而陶任栗和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叶南行听着陶任栗在电话那端的说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问:“你确定李先生当时遭受绑架,和如默这一回遭遇的那些人有关联?”
“好,我知道了。很感‘激’你的帮助。好,没有问题,这些我都会注意。你替我再盯紧一点儿,如果能够查到他们的下落更好。好,谢谢。”
挂断电话,叶南行颓败的脸上‘露’出湛亮的颜‘色’。就在刚才,陶任栗替他查出绑架许如默的人和之前绑架新加坡富豪李先生的那些人是同一个帮派的。陶任栗在东南亚一带的生意做得很大。他和叶南行本身也有生意上的往来。两个人相识在美国华尔街,当时陶任栗还只是家族里丢在美国华尔街历练的一个‘毛’头小子。和同样是‘毛’头小子却已经成为一代影视男星的叶南行不能相提并论。叶南行的眼光非常独到,陶任栗在美国华尔街担当股票经纪人的时候,差点儿因为看错几只股而遭到公司的处罚,是叶南行及时替他转移了那几只股的投资方向,帮陶任栗挽救了颓势。后来两个人一起合作,投资研发线上游戏的项目,眼下这个项目做得很大,两人正打算将线上游戏和电商app相结合起来,做一个推广平台试试水。就在这个节骨眼上,有人要来搅局,令叶南行没了心思在赚钱这个大事件上,陶任栗那个平生只对赚钱感兴趣的名副其实的商人怎么会袖手旁观呢?
第189章 丢弃,是从未想过的
陶任栗动用了家族里的一些关系,再加上叶南行的‘迷’妹,陶任栗新婚妻子季敏敏的‘交’际能力,很快就追查到许如默绑架事件和新加坡李姓富豪之间的关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这两起绑架案之间存在着某种特定联系,叶南行也已经从叶秩毅那里得知了,可是最终确定到底是不是同一个帮派的人干的,却始终没有人敢敲下这个定论。都只知道两者之间有联系,或许是同一伙人做的。
在此之前,他们唯一敢确认的,不过是这两起事件很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做的。然而虽然只是两三个字的差别,论起来还有有不同的。同一个人和同一个帮派,假如要放置到营救计划里面,可没有那么字面上区区几个字的含义那么简单。如果确定是同一个人,也许还要好办一点儿,找到那个人就是了。可如果是同一帮派的话,这里面的机巧就多了。也就是说,他们想要救人,面对将不再是单枪匹马的一个家伙,而是一群不要命的亡命之徒。那个道上的人做事手段和决心,大家都心知肚明。
然而也并非就是一件坏事。人有人的弱点,帮派则有帮派需要遵循的规则。
譬如说,叶南行得知当时那个李姓富豪因为报了警,最后警察找到他时,他只留了半条命,‘花’了那么多钱的抢救回来,今后也只能是一个残废。他似乎并不想要涉及人命,他有所顾忌,所以只是将李姓富豪给整成残废,以李姓富豪的残废来惩罚了他家人报警的行为。对方做事心狠手辣,且非常小心,警察布下天罗地网,最后还是被他逃脱了。许如默被绑扎的事情如果是同一个人做的,眼下虽然警察还没有浮出水面,从面上来看,他们暂时是没有报警的,可是他们暗中追查的力度比警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叶南行是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然而他不确定对方是否发觉他们的追查行动,如果发现了,那么那人又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对付如默,李姓富豪遭受到的惩罚显然太过可怕,那是叶南行所不愿意看到的。(.棉、花‘糖’小‘说’)可是如果这件事只是同一个帮派做的话。虽然他们想要准确定位许如默的位置会比较难,但是正因为是帮派,帮派之间必然就会有分歧,只要布置得好,也许还能毫发无伤的将人救回来。
当然,以上都只是暂时的假想。叶南行需要立刻见到叶秩毅,商量下一步的部署问题。
就在这个时候,叶秩毅也从自己这边的线索中得到重要提示,这个帮派内部现在出现了两极分化。争夺权势的一男一‘女’,一个是帮派老大方其的养子,一个是方其的亲生‘女’儿。自从方其前年心脏出现问题,将生意慢慢转‘交’到他的养子阿峰手上之后,他的‘女’儿阿芒一直对阿峰有诸多排挤,这一年甚至已经带着帮派里愿意跟着她的人开始和阿峰抢生意。叶秩毅这边的线索显示,许如默绑架案可能已经成为这两个人争夺帮派首领位置的关键事件。两个人都想要得到许如默,两个人都想要成为那个当着宋佩乔的面‘交’出许如默的人。而宋佩乔暂时还没有出境,往新加坡这边来,所以说,许如默暂时应该是安全的。
叶秩毅的意思,他们是不是在宋佩乔飞往新加坡之前,可以派一个人冒充宋佩乔,和绑架了许如默的人连上线,伺机展开营救。叶秩毅的意思,他们可以联络身在新加坡的刘卫,让刘卫来全权负责营救计划。
可是叶南行不同意。他对刘卫,对无法自由行动的国内警察很没有信心。事实上,他是对李姓富豪的前车之鉴心有余悸。但凡是有一点点会伤害到许如默的可能,他都不想去尝试。假如对方只是要钱,给了钱就肯老老实实的放人,叶南行也不在乎。多少钱都比不上他一心想要捧着,护着的那个人。可是那些人又哪里是那么好对付的,单单是给钱就够了?他们讲道义,他们认为自己接了谁的生意,就必须要对自己的主顾负责。在这一点上,许多正经的生意人反倒是不如他们的。
叶秩毅和叶南行因为这件事上出现了分歧,叶秩毅问叶南行现在人在哪里,说要赶过去和他当面谈一谈。这件事情越快部署越好,要是拖到宋佩乔赶到新加坡,再想要部署营救许如默,恐怕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叶南行让叶秩毅到自己居住的酒店里去等,他拦了一辆车赶回去。路上一直在想,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更好,可是思来想去却没有一个定论。其实他脑子里是一片‘混’‘乱’的,又是紧张‘激’动又是忐忑不安,他很担心这件事闹到最后会变成空欢喜一场。最后得到的答案是,许如默根本就不在那些人手中。叶南行实际上很明白,陶任栗说的有假的话,叶秩毅那里无论如何不会出什么大的问题。叶秩毅的行业里需要碰到形形‘色’‘色’,或正或邪的许多人,叶秩毅的为人又是极容易使人产生信任,愿意‘交’他那么一个朋友的人,再加上他对收拢到的信息习惯‘性’的谨慎分析,最后才肯得出结论的天‘性’,叶南行相信,如默下落的事情是十之**。然而,大约是关心则‘乱’,他越想越是忐忑。下车之后匆忙进‘门’,脚步竟然急得有点儿跌跌撞撞。
叶秩毅在电话里告诉他,自己就在叶南行居住的酒店附近,所以叶南行以为叶秩毅会先到的。
他回到房间之后,发现j已经离开了。自己刚才的态度诚然不怎么好,不过此时此刻,叶南行也是打从心里不想要见到j,不单单是因为j对如默的不尊重,还有……这件事牵连很大,叶南行还是不希望j牵涉在其中的。虽然对着他发了怒火,但是叶南行心里仍旧将他当做自己的朋友。丢弃,是从未想过的。然而对方怎么认为,此时此刻,这已经不再是叶南行所关心的事情了。
他推‘门’进去,看到室内一片寂静。少了灯光洒落,黑黢黢的,安静得吓人。叶南行开灯,脱了鞋,刚要走进去。客厅里的一道身影令他皱起了眉头。他以为是j,他以为j固执的坚守着,仍旧不肯离开。叶南行慢慢往里走。
等走到客厅里,看清楚了坐在长桌边上的人,他皱紧的眉头变得更加深刻了。
坐在客厅里等待他的,不是j,也不是叶秩毅。而是他的父亲,叶庭柯。多年不见,只在前不久的电话里说过几句话的,他的父亲。叶南行有点儿吃惊,不,应该说,他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亲自前来见自己的。他还以为上一回在电话,老头子说,改天我会找你,那只是一句客套话而已。毕竟,他们父子多年不见,那通电话,虽然算是破冰之举,但说到底,两人之间还是有隔阂的,没有那么容易就消弭过往,像其他正常的父子一般相处、见面。
可是很显然,眼前的这个看起来‘精’神矍铄的老头子,并不是一个喜欢说客套话,喜欢装腔作势,等人上前去一而再再而三恳求讨好的老头子。诚然他也是一个爱面子,重视面子多过自己儿子的一个老头子,可是他却也是一个一言九鼎,言出必行的老头子。就好像他说,他不会在过问他和如默之间的恩恩怨怨,他也说不会让他这个儿子再漂泊在外,无家可归,他都做到了。他没有再让人阻止他和如默的相处和和好,也开始让家里的老司机和老佣人时不时的上‘门’邀请他回去吃饭。只不过叶南行最近也实在是诸事缠身,尚未有空回到叶家老宅子里去瞧一瞧,看一看。
“怎么过来了?”很自然的开口,叶南行以为自己总要想一想才能和他说上话来。可是事实上并没有那么麻烦。也许这就叫做父子天‘性’,见了面,再多的恩怨也会一下子就消弭了去。他们两个之间,说到底,并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父母亲的事情,叶南行也早就想明白了,既然是上一辈的事情,他抓着耿耿于怀也并没有什么意思。最要紧的是,母亲在离开的时候一再叮嘱他,不要怨恨任何人,他要用宽容的心去对待他自己的父亲。叶南行之前的确也因为母亲的问题对自己父亲发难过,可那只是一个导火线,真正的原因是,他阻止他和如默在一起,只因为当时的如默无父无母,被许威严夫妻唾弃,从众人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成了毫无身份背景的孤儿。叶庭柯的势利,再加上当时母亲的离开,一齐发酵,造成了他们父子之间这将近六年的互不相近,犹如路人。
“听你大哥说,你遇到些麻烦,我过来看看。”叶庭柯站起来。叶南行这个时候才发现,当年那么强势霸道的男人,只是这短短的几年时间,也已经衰老成了一个无法将腰杆‘挺’得笔直的老者了。心里的滋味是一言难尽的。叶南行点了点头,算是领了他的好意。
“怎么样,有没有谁让你过不去?”叶庭柯说着,往叶南行面前走过去。也不知道是久坐未起,还是他果真年纪大了的关系,才走两步,他忽然膝盖失力,晃了一下。叶南行忙走过去,佯装不在意的扶了他一把。
两人相互望了对方一眼,在这一刻,彼此心中都是感慨的。
一对父子,父亲不知道儿子的存在,儿子不知道父亲到底是谁。彼此都这么稀里糊涂的过了将近二十年的时间。突然狭路相逢,彼此都还没有从那种‘蒙’圈的状态里醒悟过来,结果一连串的打击,将各自都打得措手不及。还没有握手言和,已经再一次分道扬镳,这一次,又是将近六年的时间。
第190章 有几个二十六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六年?转眼的‘春’秋年华,过去就过去了。(.棉、花‘糖’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而像他,已经是将要走到了人生尽头,每一天都是倒数的老人,还能有多少个二十六年?
叶南行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虽然对他有着无法轻易摆脱的隔阂,但那不代表他这辈子都不想要承认这个父亲。更何况母亲离开的时候曾一再叮嘱他,感情上的事情,那是他们两个人之间没有沟通好而留下的问题,和他这个因为他们而出生的生命没有任何关系。母亲不愿意让他拘泥于父子之间多年分离究竟是因为谁的缘故,再母亲眼中,两个成年人之间的分开,各自都承担着各自的责任,与他们当初情投意合时生下的孩子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不需要为自己父母的过错承担任何的责任和压力。
事实上,从小到大,叶南行虽然没有和自己方父亲相处过一天,从没有体会过父子一起成长的生活,但是他的母亲从来没有让他觉得母子两人相依为命是因为父亲的离弃,从来没有令他觉得他生活缺失了什么,他的家庭环境里有什么与他人不一样的存在。他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得非常健康,没有过怨恨和‘阴’霾。也许,也许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小小的抱怨,抱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疼爱,然而那也只是年少时小小的撒娇耍赖。和母亲生活,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他并没有像他后来表现的那样,对他的父亲有那样铺天盖地的怨恨。两个人会这么多年都将彼此当做陌生人对待,谁也不肯相让一步的原因,只是叶南行无法忍受叶庭柯对许为善一家的刻薄。
许为善伯伯夫妻俩出事之前,叶南行曾经找过自己的父亲。慈善基金会的事,还有腾宇内部的问题,只要他父亲愿意帮助,叶南行相信许为善伯伯夫妻俩不至于会走到百口莫辩的地步。可是他的父亲并不愿意‘插’手旁人的事情。无论叶南行怎么劝说,怎么恳求,他那个刚刚才认识的父亲始终不肯松口。叶南行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父亲无论如何也不肯帮助许为善,他明明也承认,许为善伯伯是个很好的好人。难道这个世界上好人反而不应该有好报,一旦好人受到了诬陷,明明知道他是被诬陷的,也没有人愿意出来说一句公道话吗?叶南行不明白,也不理解。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刚刚才相识的一对父子,因为这个落下了第一层隔阂。到后来,许为善夫妻出了事,许如默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儿,许威严不但不收留,更多方排挤和刁难,叶南行想要将她接到自己刚刚才搬的新家里去。可是叶庭柯不但不同意,还将他狠狠训斥了一顿。
那一回父子两个人吵得有点儿凶。不,不仅仅有点儿凶了。就是叶秩毅也被牵连了进来。叶秩毅原本是想要劝一劝两个人的,最后却因叶庭柯出手,朝叶南行丢了一只笔筒过去。叶秩毅眼看要砸到叶南行,错身过去挡了一下,伤到了额头。虽然没有留下疤痕,当时却也是鲜血淋漓,非常可怕的。
因为这件事情,后来叶南行即使知道许如默是被叶秩毅带走,是在叶秩毅的帮助下躲着自己,也始终没有和叶秩毅有过正面的冲突。不单单是尊重如默的选择,更加是因为自己对叶秩毅那个没有办法喊出口的大哥,叶南行心底是藏着一丝愧疚的。
叶庭柯有很强的原则‘性’,他说过不愿意帮忙的人和事,任何人都不要想有朝一日能够说动他。可是这一回,叶南行却从他口中得到了默认和暗中的帮助,这在叶南行已经觉得是难能可贵的了。他也没有想要从自己这位固执的父亲身上再得到任何帮助。所以今天叶庭柯出现在这里,问出这样的问题来,叶南行是觉得很不可思议的。
他扶着叶庭柯在长沙发椅上坐下来,倒了一杯茶给他:“这里没有好茶,你将就着喝。”
叶庭柯低头看了一眼,茶叶是还可以的,但是叶南行对这些东西不太在意,冲泡手艺是够不上的,的确得算不上是一杯好茶。但是他布满了皱纹的嘴角是有一丝丝笑痕流‘露’出来的。哪怕再挑剔,这杯茶,他还是尝了一尝。味道并不好,可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却总觉得比他这一生喝到的所有好茶都来得香醇。不,也许不是所有的茶,除了那一杯,多年之前遇到的那个‘女’人,素手替他泡上的那一杯碧螺‘春’。那才是他这辈子再难以品尝到的,此生最好的茶。
“我听秩毅说,你最近遇上了一些麻烦。正好过来开会,听你说说看,是怎么样棘手的麻烦。”
“许多年前的事情,你就不要过问了。我自己能够处理。”叶南行轻描淡写的回答。
不是不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帮助。他父亲的手段和人脉,叶南行虽然不曾见识过,可了解还是了解的。只要是他父亲叶庭柯想要出手摆平的事情,还少有不成功的。他本人的能力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虽然年届七十,但是他的思维和身体仍然越过大部分的年轻人。不,应该说,哪怕是商场上的‘精’英人士,也鲜少有能够算计得过他的。当然,除了这一点之外,难以想象的人脉和作为后盾的巨额财富也都是他能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重要条件。只不过那多年前的一场争吵之后,叶南行也反复的思考过。其实他在那件事情上并不占理。
虽说自己当时已经认祖归宗,从一个毫无背景的孩子成为了叶氏集团的二公子,成了庞大商业王国统治者叶庭柯的儿子,但是,他想要帮助别人,难道不应该是自己有能力和办法去帮助别人才更正确吗?单单因为刚刚认下了父亲,就要从父亲身上索取,强迫对方去做对方并不愿意做的事情,他又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呢?就因为他是叶庭柯的儿子?不,这个世界没有因为这种肤浅的原因就‘逼’迫他人不得不做某些事情的道理。虽然叶庭柯的确冷酷,但是他自己也并不理智。
所以这一回,如果他是因为六年前的“前车之鉴”才来到这里,问自己这番话,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是和六年前一样,还是说别的什么原因,叶南行都不打算将自己的事情捧出来,‘交’给他去解决。那并不合适。首先,自己已经不再是六年前一无是处的叶南行,再者,在叶南行心里,明知道这些事情牵连到的人都有多么不好惹,他的本心也是不想要让叶庭柯涉及到危险里去的。那到底是自己的父亲,叶南行还没有那么不知分寸,没有血‘性’的。
“真不需要?”叶庭柯嘴角挂了一丝笑,看起来没有那么严肃些,“说不定我不会拒绝。”
叶南行笑了笑,他把茶杯放到鼻端闻了闻,味道还不错,清香。让他连日来的苦闷和焦躁稍稍缓解了一些似的。他放下茶杯:“我知道如默父亲的案子会再度开档重新调查,是因为你的关系。只是这一件事,我已经很感‘激’。如果是我的话,就算查处了真相,也不可能有办法让检方开档重查。我很感‘激’了,爸。”
他最后开口喊的一个字,只是一个简短的发音,却让叶庭柯拿着茶杯的手猛的抖了一下。幅度并不大,但是在以沉静冷酷著称的叶庭柯这里,已经是不小的震动。不是没有想过这个小儿子开口喊自己“爸”的那一刻,只不过可能是等的时间太久,久得他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再听到小儿子喊自己这声“爸”。不,他想过,也许会在自己弥留之际听到这一声“爸”。无论如何,不是在现在这个时刻。然而,他到底是等到了,在自己耳聪目明的时候,在他并没有过分期待的时候。
叶庭柯在心中大大的叹息。他不是第一回当父亲,在父亲这个职业上,自己也算是一个老员工了。可是此时此刻,叶庭柯却有一种自己才刚刚上任的紧张感。倒不知道自己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当一个战战兢兢的“24孝老爸”。不禁自嘲的笑,将茶杯放到嘴边,自然是不能够让小儿子看到自己这些微妙表情的。
无论如何,也算是老怀安慰了。这一趟来得很是值得,叶庭柯心情一旦好了,脸上的颜‘色’就更加和缓了:“你倒还会说一声谢谢。可我要是告诉你,案子不是我授意检方开档重审的呢?”
见到叶南行脸上‘露’出些微的诧异,叶庭柯一笑,更加舒心了些似的。他说:“我自然是能够说上两句话的。然而这件事情要是半点儿蹊跷都没有,我就算是说破了嘴皮子也没什么效用。有时候做事情不需要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需要借着东风推上一把,也就足够了。”
按照他话里的意思,这件案子在内部应该已经做了多番的审查,确认有问题才决定开档重审的。叶南行微微皱起眉头,像这种已经有了结论的案子,尤其是已经尘封了这么多年的案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开启重查,会这么做的原因,要么是舆论方面的压力,导致检方不得不对案子再度重视,要么就是其中牵涉到的一方,当时代表“正义”的一方受到了多方怀疑……这么说起来,应该是有人对许威严开始发难了。
叶南行沉默下来,如果事实确实是这样,那么也就说明,许威严夫妻现在需要面对的困境不单单是如默对他们的紧追不放,还有其他人的步步紧‘逼’。在这种要紧的时刻,许威严夫妻极有可能按捺不住,直接将如默这个看似更容易解决的麻烦,用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彻底解决掉。
“好了,既然你没有事情要和我谈,时间也差不多,我该你们年轻人多聊聊。”
第191章 才是最最重要的
看到叶南行沉眉似乎领悟到了其中的玄机,叶庭柯站起来,眼梢带了不易察觉的笑意。[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这个孩子虽然冲动了点儿,感情用事了些,到底还是聪明的。他欣慰的敛下微笑,扣上纽扣,理了理身上的西装外套。
话说明白了,他还得了点儿意外的收获,这一趟当真是来的值得。剩下的,就该让孩子自己去好好的琢磨琢磨。
叶南行看到他起身,也跟着站了起来,他不太明白的看向自己的父亲:“你是特地来跟我说这些的?”
“为什么?你不是一向都不同意我过问许家人的事情?可是这一回你不但没有阻止,还……”叶南行没有说下去,他望着自己的父亲,眼睛里传递的问话已经足够具体。他一直都很不同意自己和如默来往,上一回见面吃饭还流‘露’出不很赞同的样子,也没有多久,怎么他就变了个念头了?
叶庭柯见他竟有些犯傻,不禁摇头笑了笑。他望着叶南行的脸孔,似乎在眸个瞬间里看到了那个年轻‘女’孩子的面容。叶庭柯将眼睛微微眯起,心中顿的一阵猛颤,不禁回想起初次见面时,那个干净透亮的‘女’孩子给他留下最初也是最终的悸动。虽然时隔久远,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只要是回忆起来,那种心脏微微麻痹的滋味还是和一如初见时的感受一般无二。她是他心上永远的痛,也是他心里永远的月光。
叶庭柯收回视线,看着这个自己和那心中永远年轻靓丽的‘女’人所生的孩子,说道:“南行,我知道你对许为善的‘女’儿感情非同一般。你见不得她受半点儿委屈。这一趟她肯回来,更加让你舍不得放不掉了。我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去做那个不得好处的恶人?但是想要帮她,也需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没错,我们叶家的确有那个底气和本事,也许能够轻而易举的帮她翻案。但是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人和家族。我们叶家也不例外。”
他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人啊,拜高踩低。你繁盛强大时,人人都来锦上添‘花’,一旦你落了下风,想要保全自身尚且不容易,更不要肖想他人会对你雪中送炭。不过人一生起起伏伏总是有的,也没有必要太过担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命运总是颠沛曲折,一帆风顺也未免太过无趣。最要紧的是一件事,你听好了,做得好不好不重要,能够在式微时令自己保有拳拳青山,才是他日东山再起的机会。我们做任何事情,不需要做得多么漂亮完美,而是为今后可能式微的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他难得和自己说上这么多话,这么多年了,父子两人连着那一场大吵也未必有这么多话可以说。叶南行虽然诧异,心中更多的却是感慨。父亲是在和他开诚布公的谈话,是想要和他‘交’心。叶南行觉得非常非常窝心。他本就不是一个期望着自己父亲能够帮助自己一步登天的人,他想要的和旁人不同,亲人之间能够开诚布公,无所隐瞒,这才是他最看重的父子关系。叶南行眼中含了温热,点头:“儿子明白了。”
叶庭柯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起身走到‘门’边。正好将‘门’打开,正好叶秩毅走过来,站在‘门’口。和叶庭柯碰了个正着。
叶秩毅望了他一眼,喊了一声“爸”。叶庭柯应了一声,看到叶秩毅西装上有一根‘女’孩子的长头发,叶庭柯眼里的光微微一闪,心里不禁落了一块大石头。这两个孩子和许家那个‘女’孩子之间的感情纠葛一直是他最担心的事情。当初会拒绝小儿子出手相助许为善夫妻,会拒绝小儿子把许为善的‘女’儿带进家‘门’,也是有这一层考虑。不过现在看来,他的这个凡事都喜欢闷在心里的大儿子,似乎是找到了适合自己的‘女’孩子。叶庭柯不禁觉得欣慰。
他示意了大儿子一眼:“去吧。有什么事情,兄弟俩都可以商量。”
听到这句话,叶秩毅不免意外,抬头看向自己一向严肃寡言的父亲。今天的父亲令叶秩毅有点儿陌生,他从小到大都不曾听到父亲说这么,偏向于温柔的话语,当真是有点儿诧异。
然而说完了这句话之后,叶庭柯没有别的动作和眼神,越过他就出去了。叶秩毅还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办法回过神来。直到叶南行走过来,喊了他一声。
叶秩毅抬头,望着叶南行道:“爸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哦不,应该说,你刚才和爸说了什么?他看起来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
不单单是叶秩毅这么觉得,叶南行也认为今天自己的父亲和平时是有很大不同的。不过老爷子的心思,谁也没有办法去猜。只能讲,也许他今天晚上的心情还‘挺’不错,所以对着他们不但和颜悦‘色’,还能讲出些他们从未听过的温和话来。叶南行关了‘门’,边走边说:“他刚才提示我,说许为善伯伯的案子会被调出来重新审查,可能是有内部方面的原因。”
见叶秩毅‘露’出疑‘惑’的表情,叶南行接着解释道:“腾宇内部一直纷争不断。程和离开也有这一部分的原因。而现在,内部分布不均与造成的矛盾到达了顶点,会出现裂痕很正常。只不过,照目前的状况来看,这裂痕已经不是稍稍修补就能继续维持下去的了。“
叶秩毅听了心中有些数目了,他点头:“虽然我找到程和的时候,他已经没有办法和我做正常的‘交’流。不过在专业人士的帮助下,我还是从他身上得到一点儿有用的信息。也许能够帮助那些需要得到公平的人。”
他把最后几个字咬得很准,叶南行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而后嘴角落下来,叶南行的头又开始痛了。他‘揉’了‘揉’眉心,五官紧到一块儿:“如果真是这样,如默的处境就很为难了。”
不敢把那几个字说出来,只怕一语成箴。叶南行的心又彻底纷‘乱’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才让自己保持着冷静和镇定。他问叶秩毅:“到底怎么布置?如果要让人冒名顶替,必然要先找到合适的人选。虽然依照宋佩乔的谨慎个‘性’,她不一定会亲自和接头人接触,但是接手这件事的人也不是刚刚涉足那个流派的人。恐怕不好糊‘弄’。”
这一点叶秩毅也已经想到了。在过来的路上他一直在想,要怎么做才能让事件的危险‘性’降低到最小,但是想来想去,如果想要救人,冒险都是必然的。而按照刚才南行的说法,留给他们的时间就更少了,容不得他们去想更周全的救人方法。假如腾宇内部果然已经出现了不可调和的裂缝,甚至这矛盾已经捅到了检方去,那么,首先处理掉会给许威严夫妻制造可能危机的许如默就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再拖延下去,也许他们连如默的尸体都会找不到。想到这个可能‘性’,叶秩毅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如默的身体,再拖下去,只怕到时候不需要对方动手,他们也会没有办法将她救出来。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我有一个主意,只不过需要刘卫的配合。”叶秩毅说道,“找替身的事情由我来想办法。联系对方的话,却只能通过刘卫。”
“第一,如果让陶任栗,他手底下的人当然可以做到天衣无缝,但是,陶任栗毕竟没有接触过对方,模仿的惟妙惟肖,不如让一个足够了解这桩案子的人去做。我得到消息,那个帮派内部本身已经出现了争斗,我相信这件事情你也知道。而如何巧妙的利用这一点,刘卫曾经做过多年的卧底,我相信他的处理方式一定比陶任栗手底下的人更合适。”
陶任栗虽然找了黑客高手和嗓音模拟高手,但是要做到能够让对方百分之百信任,的确难度太大。就算是押上所有的实力,成功率也并不高。陶任栗从可靠的人那里得到线索,许如默现在在那个帮派中经验更老道的一个竞争者手上,既然是帮派里的老人,相信他绝对不会是一个莽撞糊涂的无能之辈,他的警惕‘性’和反侦察力都会高于他们的想象。叶秩毅的提议显然是不错的,但是刘卫是警方的人,让刘卫过来帮忙,等于是变相报警。叶南行对刘卫那一方的保密工作没有十足的信心。要知道许威严虽然现在被人盯上了,但是他在警方内部肯定还是有眼线的,如果这件事情走漏出去,‘弄’得不好,也许就会在他们计划施行之前就流到绑架如默的那些人耳朵中去。到时候不但不能够顺利救出如默,反而会‘弄’巧成拙,这是叶南行无论如何也不能够接受的。他抿着‘唇’,皱着眉,对叶秩毅的这个提议暂且不发表任何言论。
叶秩毅见他没有出声,接着说道:“第二,我想,我可能会跟爸求助。如果想要计划完成得足够完美,我们需要有一定的反攻击力。做好在对方发现我们的时候,强攻抢人的打算。”
“你的意思……”他虽然把强攻抢人放在最后来说,但是叶南行已经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
“对,没错。就是你想的方式。”叶秩毅毫不避讳。他不是一个冲动强横的人,和叶南行比起来,他甚至显得有些温吞水。但是他这个温吞水似的‘性’子并不代表就不可能做出让人惊讶的冲动事情来。六年前带许如默离开是一件,今天他决定要用强攻的手段将人救回来也是一件。然而,这到底只是他的一个想法,最后到底应该怎么做,应该怎么选择,并不在他这里。他从来就没有资格为如默做任何决定,以前是他自以为是,越俎代庖了这么多年,现在他已然明白,自己是没有资格的,那么,只管做好这个参谋的角‘色’就已经足够了。
第192章 我有一个要求
其实不必要叶秩毅做过多的解释,叶南行自己心里也很明白,就凭他们,想要从对方手上毫发无伤的把人救出来,那也是很难做到的一件事情。(.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他们面对不是什么简单只想要骗些钱,没有什么大‘阴’谋的小‘混’‘混’,他们面对的是这一片土地上最最有能力,占据了整个新加坡道上主导势力的帮派。想要用诓骗和侥幸的心理去和对方较量,成功率固然也有,但在这种心理较量的游戏里,谁也说不准他们所不熟悉的对手会不会脱离他们的掌控,做出什么叫人预料不到又无法挽回的事情来。有些时候,小心翼翼反而要坏事,既然猜不到对方下一步到底想做什么,倒不如直接采取粗暴简单的做事方式,他们先把人骗出来,在见到如默的那一瞬间就采取‘激’进的措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而他们就争取在这人为制造出的短暂机会中将人彻底救出来。
这虽然是最大的冒险,假如出现了一丁点儿的偏差,不但是许如默的‘性’命无法得到保证,参与到其中的他们也会伤亡惨重。但是,这也是最有把握,最可能成功的计划。如默等不了,叶南行也等不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折磨和危机。他们没有太多的时间去做细致的推算和演练,这个机会也许,还会是他们最后的机会。
更何况这世界上本就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周全计划,完美安排,所有一切的最后可能出现的的走向都在他们一念之间。要么闯,要么死。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
叶南行抿‘唇’皱眉,他在思考,脑海中有两条线在不住的搏斗。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而无论是哪一种选择,他知道,他都必须要承担一部分的可能失败,可能失去的风险。他在摇摆,也在恐惧。然而眼下的时间争分夺秒,他每摇摆一秒钟,他心里的那个人就会多一秒钟的危险。没有办法再挣扎下去了,大不了,当真到了那一刻,他自和她一起去了,兑现自己的承诺,让她从今往后都不会没有依靠,独自挣扎着往前走。脑中最终落下这个决定,像是一座山沉沉的压下来。虽重,却总算是踏实了。
叶南行眉目舒展开来。望向叶秩毅,眼中的光是那样坚定。他点头,说:“就按照你的意思。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迎着叶秩毅疑‘惑’的目光,叶南行一字一字无比坚决的说:“我要亲自过去,无论见不见得到她,我也要陪她走这最后一段危险的时光。[.超多好看小说]”
就在叶氏兄弟争分夺秒,想尽一切办法拯救许如默的同时。许桁也并没有闲着。他知道许如默被绑架是自己的母亲宋佩乔授意,连夜搭乘班机赶了回去。一路兼程,他没有一分钟能够劝说自己闭上眼睛稍事休息。只要想到许如默在这段时间里‘性’命堪忧,只要想到注视这一切的人就是自己最亲最亲的那个人,许桁就没有办法冷静下来,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停止思考。
赶到家中,他拿出钥匙刚想要开‘门’。房‘门’被人从内侧打开,宋佩乔目光沉冷的望着他。她是早就已经预料到他会在此时此刻赶回来的。那么也就是说,小逃出去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了。
许桁不客气的一脚踏进去,关上‘门’,他看向自己的母亲。没有办法等待,他一把握住自己母亲的手,拉着宋佩乔就往里面走。
宋佩乔也不挣扎,就由着他拽着,直到两人都进了书房。许桁才松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送到宋佩乔的面前:“立刻打电话过去,告诉他们,你要改变主意了,让他们终止你的计划。告诉他们,别碰如默一根手指头!”
宋佩乔嘴角扯起虚浮的笑容,她的视线在许桁递过来的手机上敷衍的绕了一圈,伸出一根食指,宋佩乔将他的手机拨到一边。望进许桁的眼睛里去:“换了一只手机了?这个款式倒是不错,我看我也好用用这一款,不分老中青,大家都能用。”
她说着不着边际的无聊话,全然是对许桁的敷衍。很显然,她对许桁的意图了若指掌,对许桁的要求也绝对不可能答应。她的顾左右而言他,比直接拒绝许桁更坚决决绝。宋佩乔脸上的笑容虽然虚浮,可是那虚浮里藏着更深的冷酷。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心软的‘女’人。对自己的家人她尚且能够快刀斩‘乱’麻,规避利害,对和她完全没丁点儿关系,勉强要牵扯,也只能牵扯到憎恨厌恶层面上的“外人”,或者也可以说是“仇人之‘女’”,她更加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爱心,愿意网开一面,放对方一条生路了。
相对于她的冷淡应对,许桁的情绪简直可以说是一团‘乱’麻。当然,他并不是理不清楚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无法理解,如默只不过是一个一无所有的‘女’人,为什么他的母亲不肯放过这样一个,因为他们家而变成如今孤独走着人生路的‘女’人呢?难道仅仅是因为许如默这三个字代表的是许为善‘女’儿的缘故?仅仅是因为如默身上流着许为善的血?可是那和如默到底有什么关系?谁能够选择自己的父母是谁?连他自己都没有办法选择!
许桁努力让自己平和一点儿,他并不想要在刚开始的时候就把气氛‘弄’得太僵。他知道自己的母亲,但凡想要做什么,总是非做到不可的。想要劝说她,并不容易,可是许桁还是想要试一试。到底,他仍旧不肯和自己的母亲走到争锋相对,母子成仇,甚至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许桁将手机放到桌面上,两手‘插’在腰间,他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和自己的母亲‘交’谈。皱着眉头,整个五官都要皱到一块儿去。许桁来回走了两趟,才回过身来,再度面对自己的母亲。而宋佩乔仍旧好整以暇的望着他,她两手环‘胸’,一副等着他开口说话的样子。好像是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已经预料到了。而他就像是那被困在佛祖掌中的孙悟空,无论怎么折腾逃窜,都没有办法逃出她的五指山去。
这种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让许桁才刚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浮躁和不快又忍不住的往上浮起来。他吸了口气,往桌边走,手撑到桌面上,借着木质桌面硬实的厚度,让自己能够沉静一点儿。他想了想,才开口:“是不是今天晚上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放在心上,不会有任何的情绪‘波’动,不屑一顾,不打算正面回复我?”
宋佩乔耸了下肩膀,她的样子看起来非常轻松。抬手示意许桁,她说:“只要你别说那些会让你妈我感到不痛快的事情,只要你别为难你妈去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任何别的话题我都愿意和你好好的‘交’流。我们母子两个也很久没有这么心平气和的说上一会儿话,‘挺’好。”
她边讲边走到‘门’边,半边身子挡住‘门’锁,看上去像是要出去。她问许桁:“自己家里,不必要那么拘束。有什么话,等我去拿了些喝的东西来,我们母子两个再好好的谈。”
“晚上来一杯咖啡怎么样?你这个孩子总是喜欢在晚上喝咖啡,妈说了你好多次也不听。算了,这一回就迁就你,我也喝一杯咖啡陪陪你,就算是一个新的体验,怎么样?”
许桁摇摇头,嘴角有一丝不太明显的笑痕:“妈你又记错了。我上一回已经告诉过你,我改喝牛‘奶’了。妈,你的年纪大了,记‘性’也变得不好起来。”
宋佩乔听到他说这种话,脸上轻松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她原本已经握住‘门’把手的手也收到了身侧,宋佩乔半转过身来,看着脸上因为连日赶路而生出倦容的儿子:“阿桁,我刚才才说过,你最好不要在今天晚上说那些会让你妈感到心情不快的事情。是不是你一定要打破我们母子之间这难得的好气氛?”
“你要是执意,我想,我还的确是年纪大了,不能和你在这里多费时间。我还是回房去早早的睡下,反而更省心一点儿。”说着,宋佩乔作势就要离开。
许桁过去一手按在‘门’板上,拦住了宋佩乔的去势,他一双眼睛异常坚定明亮的望住自己的母亲,脸上颜‘色’也变得更加严肃起来。他问:“在妈的眼睛里,谈论什么样子的事情才算是不‘浪’费时间?又是什么样子的气氛才算是你我母子之间的难得好氛围?我不明白,这两个问题请母亲给我一点儿正面的解释,怎么样,会不会太为难?”
“或者我的母亲,您可能听不太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需要我更进一步的解释,然后你再来告诉我这两个问题的答案。”说着,许桁的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他身量比宋佩乔高出了许多,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微微往下弯腰,盯住自己母亲的眼睛压下去。就着一片‘阴’影,那沉沉的压力也因此产生。
宋佩乔是晓得自己这个儿子的。他在她面前其实从来也没有当真发过怎样的大脾气。他的个‘性’在外人眼里,似乎看起来还不错。除了身边‘女’人多了点儿,他的个‘性’是没有太大问题的。甚至他身边‘女’人会有这么多的原因,除了他是腾宇将来的继承人,是许威严唯一的儿子之外,他本人的好好先生脾气也是一个要紧的因素。但是只有他身边比较亲近的人,包括他的家人才知道,其实并不是的,他远没有外人表面看到的那么好说话。他是不太容易发怒着火,可一旦他是动了真格的,什么事情他都是做得出来的。暴劣,他的个‘性’里是有这一部分的因子存在的。想当初在念书的时候,也不过就是一件小事情,学生之间的互相看不惯而已,他动起手来,差点儿把那孩子给打死。最后还是她出面,才把事情给压了下去。
第193章 你知道了什么
出了那件事情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露’出这种神情,这种暴怒前克制冷静的表情。(.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有一度,她以为这个孩子是被她管束住了,是收心了,不会再像从前那样恣意妄为。然而,近来的一些事情,他屡屡突破她的预料,他让她知道,他之前那么多年的游戏人间的态度都是假象,他那么恣意享受着生活,不再理会从前发生的一丁点儿过往的行为都只是为了麻痹她,他的母亲。宋佩乔压下心头一口气望着他,她往后站了一步,令自己走出他刻意制造出的‘阴’影。
真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在对待她的时候也用上了这样“韬光养晦”的手段。倒不知道要算高兴还是愤怒。
宋佩乔皱着眉头问:“你知道了什么?”
惊讶和愤怒在前,通常会令人错失其他感知方面的能力。不过她是个例外,宋佩乔紧盯着濒临发怒的儿子,她还是非常警觉的。
只是她再警觉再敏锐,也不会想到自己这一回下“订单”的那个帮派居然和自己多年前一段不能为外人道出的风流往事有关,宋佩乔自以为的“斩草除根”却因为这个“冲动”的行动而将自己曾经的秘密彻底泄‘露’了出来。
许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这个他称之为“母亲”的‘女’人,此时此刻她的脸上除了疑‘惑’没有更多别的表情,或许还有因为他这样不恭敬、这样僭越的态度而生的愤怒隐藏在眼角眉梢,但是,她脸上没有一丁点儿的惊慌失措。显然她万万没有想到他口中所说的两个问题会和她那些过往的情事有什么关系。自己的母亲的情史丰富,这是任何一个为人子‘女’的都不愿意听到的事情。更何况,他许桁,还是他的母亲在那段风流情史里所留下的证据。许桁难以启齿,可是想到如默眼下的处境,他没有办法再咬着这个秘密,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他嘴角抿起一丝笑,想要让自己尽量别沉浸到那无尽的耻辱困境里去,可是嘴角边的笑容最后成形,却是比哭还要难看的。收起那勉强的笑痕,他盯着她问:“方冒是谁?方其又是谁?至于我,到底是姓许,还是应该姓方?”
果然,宋佩乔一听到“方冒”两个字,脸上的表情就僵滞了。[]她难以置信的望着许桁的脸孔,眼皮一眨也不眨。垂在身侧的手在不可察觉的抖动。这件事她瞒了这么多年,她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让自己的孩子得知真相。不,在她的眼里,在她的心里,许桁就是她和许威严的孩子。无论事情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一直坚信,只要她认为是,就不会有人说不是。但是,现在问她说这件事到底是真还是假的人不是别人,是她的儿子。是这件事情中最最无辜,最最应该知道真相的那一个人。
宋佩乔的心是在颤抖和忐忑的。她不惧怕许威严,不惧怕方冒,更加不惧怕那个曾经步步紧‘逼’的方其,但是她却害怕自己的孩子,害怕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她对他不是没有愧疚。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维护者他,一直坚持腾宇集团将来的唯一继承人只能是他,许桁,她的儿子。没错,不单单是因为这个孩子有足够的能力可以负担起腾宇庞大的运作,更重要的是,她对他有愧疚,她是想要补偿他的。
可是这些话能够说出口,能够在此时此刻回应他的问题吗?宋佩乔知道,是不可以的。如果她现在承认,那么这个孩子不但不会原谅自己,还有可能因此而彻底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绝对不会。
深吸一口气,她让自己脸上的表情尽量镇定,无懈可击的完美。弯着‘唇’角微笑,宋佩乔眼中流‘露’出惊讶却恰到好处的疑‘惑’:“你怎么会知道方冒和方其?从你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难道是谁和你提起了他们?那倒是稀奇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那一帮玩得不错的朋友,到今时今日各自走了属于各自的路,早就没有往来,谁还会有这种闲工夫,特意找上你。和你说那些过去那么久的事情?”
她说得轻描淡写,一点儿也没有可疑的地方。甚至她脸上的微笑都是那么完美,每一条笑纹都那么那么的恰到好处,找不到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如果不是和他共同生活了这么多年,如果不是了解她的为人,如果他未曾经历过她六年前设计的那一个晚上,没有掉入过她的陷阱,许桁想,自己是一定不会怀疑她的问话和说词的。可是眼下,她越是若无其事,他反而更加笃定,他的身世,他的亲生父亲,都和方其说的没有太大出路。这种证据确凿的感觉不好,真的很不好。许桁心里酸苦得厉害,更汹涌的是愤怒和被欺骗的耻辱。他从来有想过他自己会是母亲和其他男人偷情而出生的产物。不,也许叫偷情不太合适,而应该说,放纵!
他不是君瑜,半点儿也看不出自己母亲对许为善伯伯的爱慕。很早之前他就知道,他的母亲对许为善伯伯和对自己的父亲是不同的。虽然她不会像许为善伯伯献殷勤,也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但是那眼神骗不了人。每一次去爷爷家里,只要有许为善伯伯在,他母亲的双眼就不会落到旁人身上去。对,没错,也许她没有明目张胆的望着许为善伯伯。可也许是杯子里的倒影,也许是玻璃窗里的身影,更有甚者,她看似是在微笑着许伯母说话,可她的眼角余光,她的全副心思却都是在许为善伯伯身上的。
他那时候会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捉‘弄’许如默,会在许如默和叶南行之间捣‘乱’,虽然有他青‘春’懵懂时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作祟,更大的原因,其实是他对许为善一家的敌意在驱使着他去不断给许如默和叶南行找麻烦。他早早的就察觉到了自己的母亲对许为善的与众不同,他认为许为善有破坏他家庭的可能,所以他奋起反击。虽然最后证明,一切的一切都是他母亲再自作多情,可是一早就窥破这中间层层不为人知情意的许桁意图维护自己家庭完整的心却绝对绝对不是自作多情。他一直觉得当时的自己并没有做错,他维护自己的家庭完整没有错,他阻止自己的母亲犯错没有错。
只是他没有想到,落到最后,他还是自作多情了。他的所作所为根本从始至终都是错的。他的父亲和母亲根本从一开始就不是因为相互爱慕而结合,根本就不是因为愿意共同携手走过人生的风风雨雨才进入婚姻的殿堂。而他不但不是他们感情的见证,他甚至是这一场罪恶的源泉。许桁抹了把脸,觉得自己真是可笑又可悲。自以为是了那么多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才是最大的罪恶之源,这种感受,他没有办法形容。只是觉得痛,痛彻心扉。
而到此时此刻,他的母亲却还没有意识到错误,还在他面前试图遮掩、假装。许桁苦笑,摇头。他走远一点儿,非这样不能够让自己保持理智,他靠在墙壁上,看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我见过方其了。他现在过得还不错,在新加坡有自己的事业。他应该还有一个‘女’儿。我想他是不愿意自己的儿‘女’接手自己事业的。毕竟不是所有事业都适合让自己的儿‘女’掺和进去。妈,你知道方其在新加坡创下的大片江山是做什么生意的吗?”
他问出最后一句话来,宋佩乔脸上的表情猛的僵滞。她有点儿数目,到底方其在新加坡‘混’出的名堂是牵连到哪一个“行业”的了。如果说方冒是误入歧途,那么方其就是天生吃那碗饭的人。当年如果不是方其,方冒也不可能会一脚踏进漆黑的世界里去,再也没有办法回头。所以说,方冒离开这里之后,在新加坡落地生根,他靠什么养活自己,靠什么打下一片天来,宋佩乔不需要去细想,已经能够猜到了。只是这世上有那么多做那一行生意的人,难道就偏偏这么巧,她找的人会和他有关系?
不,怎么可能?当初跟在方冒身后的就是一个没有任何主意,只知道冲动动拳头的方其,他怎么可能在离开方冒之后自己打出一片天来?还做出那么大的生意链来?要知道她这一回委托的是新加坡最大的帮派。中间的牵线人找了琨哥。琨哥是现在国内最有能力的一派。宋佩乔知道新加坡的那个帮派内部有不少纷争,虽然目前还维持着第一把‘交’椅的掌控位置,可是只要中间稍微有一点儿风吹草动,那些等在旁边伺机而动的人就极有可能一拥而上。她这一回特意把琨哥拉进来,是想在除掉许如默之后,再将这件案子给捅出去。警察本来就对那个帮派盯得很紧,到时候这件案子一出,当地警方和国内警方必然会联手对这件事紧追不舍,再加上叶南行绝对不肯善罢甘休,有了叶氏的参与,事情绝对会更加‘精’彩。到时候,警方一定会查到帮派头目身上去。只要火势烧到了他们的头目身上去,群龙无首之下,本就已经纷争不断,岌岌可危的帮派关系肯定一触即发。彼时,新加坡帮派内部肯定一片‘混’‘乱’,为了争夺帮派新头目的位置,帮派中各有力势力必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替他们的老头目报仇。那么,她答应方冒除掉琨哥的计划就有可能达成了。
生意是琨哥帮忙牵线接下的,最后因为这笔买卖,导致对方的老大跌下台去,琨哥当然脱不了干系。吃不了兜着走,那下场还是好的。被对方绑了去祭旗,也不是没有可能。
第194章 他还说了什么
这所有的一切都在宋佩乔的掌控之中,她预料着,如果事情能够顺利完成。(.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从此以后,方冒不但会再次唯她马首是瞻,依照他欠了她的,又对她‘迷’恋多年,那么往后她要他做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方冒,那个她缺失了多年的男人,那个她回首看来,唯有他才能助她完成大事的男人,那个唯有他才能够保住她的家庭,让她在上层名流圈子里站稳脚跟的男人。她绝不会再让他有机会逃走!
可是宋佩乔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新加坡帮派的头目居然会是方其!居然会是方冒那个被扫地出‘门’,这么多年都失去音讯的的亲弟弟!她心里猛的一颤,顿有种诸事皆‘乱’的感觉!
至今仍记得瘦削的方其,堵住她的去路,将一把尖刀搁在她的脖子上,要让她向方冒坦白,要将她扭送到许为善一家人面前去坦诚的方其。他的眼里容不下任何人,他不把任何人放在眼中,除了他从小仰慕,一直跟随的大哥方冒。那天路过不是方冒及时出现......宋佩乔抬手扶住了额头,仍旧觉得心有余悸!那个方其简直是噩梦一般的人物!
正头痛着,想到刚才儿子说的话来,她脑中忽然一个‘激’灵,宋佩乔猛抓住许桁的胳膊直问道:“他还和你说了什么?方其他还说了什么?你告诉我,他是不是胡言‘乱’语了?是不是?”
许桁看她脸‘色’大变神情变得紧张,再也没有遮掩的样子,心里的悲巴愤恨更加沉重起来。他冷笑着看向宋佩乔:“什么叫胡言‘乱’语?说我身世不明,说我不应该姓许,而是应该姓方这件事情吗?如果妈你说的是这件事情,我觉得,他没有在胡言‘乱’语。”
宋佩乔眼睛蓦的一下红了,她瞪着许桁喝道:“闭嘴!他说什么你都别听!假的!假的知不知道?根本就没有那回事儿!他骗你的!”
“他骗我什么?骗我我是方冒的儿子,我的父亲根本就不是许威严,还是我的母亲品行不端,当年因为怀了我,才急匆匆的嫁给许威严!想着哪怕不能够为许为善生个儿子,冠上他们许家的姓氏也是好的?”
她‘激’动起来,许桁同样也无法克制的怒吼起来:“你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这一切,所以极力阻止我,误导我,欺骗我?你还想要欺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不是傻子,不是你手中的傀儡!”
“儿子,儿子,儿子你听妈说。方其他就是个骗子。他当年就是因为骗了方冒才会被驱逐出去的。他说的话根本就不可信。你当然应该姓许!你是腾宇唯一的继承人,是你爸唯一的儿子!怎么可能会变成姓方呢!我和方冒什么事情都没有,我和他就只是朋友!我们已经那么多年没联系了,你不能因为外人几句骗人的话就相信了他,不相信自己的母亲!你要信我,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啊!”
她说到最后握住许桁的胳膊用力晃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在吼给许桁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许桁仰头干涩的笑着,眼角是热而湿润的。他拉开她的手,眼中晦暗的摇了摇头。他还能再相信她吗?不,不单单是她,他连自己都要不相信了。
她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经历了什么,他的整个世界都要崩塌了。活了近三十年,喊了近三十年的“许桁”,突然有人告诉他,他不叫“许桁”。他应该叫“方桁”才是。这种感觉,没有任何人能够明白他的。
许桁抬手,在脸上重重一抹,试图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儿。咧嘴一笑,第一次会有笑却心里异常‘抽’痛的感觉。他似是无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你要我相信你?你让我相信你什么?相信你和方冒没有一‘腿’,相信你从一开始和我爸结婚就是为了白头偕老,还是相信你对许伯伯从来就没有过非分之想?”
“笑话!真是个大笑话!你一手制造了我这个笑话还不够,难道还想要让所有人都跟着你变成一个笑话不成?”
他大声吼着,非这样不足以发泄他心中的苦闷和愤恨。
可是吼出来又怎么样呢?就能让这一切随着声音的消逝消失吗?还是说,他将所有一切都捅破在太阳光底下,这一切的一切就都能得到改变?不是的,他不想要这样子的。
许桁抬手扶住额头,他这一颗心已经没有残余的力量支撑他再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下去。他抹了抹脸孔,看向震惊而仍旧保持不动无声的自己的母亲,说道:“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如果觉得对我有一点点的愧疚,哪怕只是一点点,把如默还给我。”
“你说什么?”宋佩乔不可思议的望着他,她还没有从刚才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从没有想过自己的儿子有一天会和她大吼大叫有关她过去的情史,要求她证实他的出身来历。现在,她更加是没有想到,她的儿子说出一切的原因,只是为了那个臭丫头。
如果说在许桁回来的当口,宋佩乔只是想要以冷漠的态度令他打退堂鼓,那么现在的她则是愤怒到了极点。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做什么,他知不知道自己面对的人是他的什么人,要救的人又是什么人?
宋佩乔‘胸’膛剧烈的起伏,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你说那么多,就只是为了想要让我放过许为善的‘女’儿?”
许桁望着她的目光中流‘露’出极度的伤心和痛苦,他摇头,最后又颌首,垂着脸,视线只落在地板上。他看着自己和她相互‘交’叠的身影,心里的悲伤无以言表。他缓缓的开口,说:“我只是希望,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你会告诉我,我不可能会是别的男人的孩子,你会坚定的告诉我,如果我觉得被你所欺骗,你会立刻就带我去医院做亲子鉴定。哪怕只是演一场戏,我心里也觉得好过点儿。我也希望,你会跟我说,我们可以商量。如默的事情,你虽然因为有苦衷而不得不为,但你绝对不是当真想要她的‘性’命,哪怕是骗一骗你这个傻儿子。可是从始至终,你对方冒的事情没有一句有力的反驳,你对如默的事情承认得干脆利落。”
许桁忽然抬头,宋佩乔看到他眼中有光。这个孩子,他流泪了?宋佩乔当真受到极大的冲击,心脏似被重锤狠狠搥打了一记。那种闷疼和伤痛,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那是只有母亲才会深切体会的感受。因为自己的孩子受了伤害,且是因为自己才受了难以愈合的伤痕。宋佩乔心里某一块柔软被击中,她本有满腹指责的话要说,可是此时此刻对着自己儿子的脸孔,她连一个字的音节都发不出来。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伤他伤得这么重。她开始有些慌张,慌张的想要上前握住她孩子的胳膊,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她在这里,他的母亲在这里。可是许桁甩开了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眼中的疏离,显而易见。
“阿桁!”宋佩乔焦急的喊了一声:“你要为了那个臭丫头把自己的母亲,自己的父亲,连自己的家都一并丢了吗?”
“你是我母亲吗?谁又是我的父亲?”许桁抬头环顾四周,张开双臂,嘴角挂着苦涩的笑,“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过来,过来。”宋佩乔试着‘诱’哄他到自己面前来。这个孩子虽然人前装得有十分潇洒十分坚强,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屑一顾的样子,可是宋佩乔知道,他心里是渴望着温暖的。强烈渴望着有谁能够给他丁点儿的温暖。可是她以前总是觉得,他是男孩子,像这种感情上的依赖,能少一点儿还是少一点儿的好。他是要做大事情的人,像个‘女’人一样拘泥在情情爱,拘泥上家庭的束缚上,以后怎么会有大的成就。可是现在宋佩乔已经顾不上了,只要能够抓住他的手,只要他能再往她面前走上一步,就算给他一点儿温暖,给他一点儿他想要的东西,那又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可是他半点儿也没有想要缓和下来,想要向她走过来的意思。他的眼神非常非常冷,宋佩乔觉得,他似乎并不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他这个人还在自己的面前,可是他的灵魂却早就已经从她的面前飘走,从这栋房子里离开,已经远远的离他而去。这里剩下的,只是他许桁的一个躯壳而已。她就算抓得到他,也没有办法真正的抓住他。
这种认知令宋佩乔当真心慌失措起来,她喊了一声“阿桁”,连走了几步上前握住他的手。这一次许桁没有躲开,可是他冷淡放任的态度却让宋佩乔更加心惊。
“你想要妈怎么做?许如默她接近你根本就是为了报复我们一家人!她早就知道许为善夫妻是怎么死的,她回来就是为了报仇!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君瑜,为了我们这个家。你不能体谅我,难道连理解也做不到吗?”
宋佩乔原来是不肯和儿子说这些的,她做什么事情自有她自己的理由,她不屑和任何人解释过多,哪怕那个人是她自己的儿子。可是在此时此刻,她没有其他选择,她还是害怕失去的。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早就变得刀枪不入,百毒不侵。可是她还是害怕失去的,她对这个孩子抱有全副的感情,哪怕是对君瑜,自己的‘女’儿,也少了那一份感情。她对方冒,并非完全无情,她对方冒……宋佩乔颤抖着,抓着许桁的手不停收拢握紧,好像这样就能将他握得更牢一些,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
可是不能够,许桁的手很冷,就像他此时此刻给宋佩乔的感觉。冷得她禁不住浑身发抖。他不说话,比任何指责和埋怨伤她更深。
第195章 她骗了你
“孩子,孩子。[.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wщw.更新好快。”宋佩乔的声音都颤抖了,“你再相信妈一次,这一次妈说的都是真的。你可以去查,你可以去问,你查得到的。等你看到了那些确凿的证据,你就会知道,妈说的都是真的。”
“要是,要是你觉得麻烦,不想自己动手,也行,那也行。”察觉到亲生儿子可以的疏离,察觉到他想要将她这个母亲推出他生命的念头,宋佩乔还是慌了。她对这个孩子重视极深,然而因为现实种种,她总不能将那份感情表‘露’在外,一旦遭受到丁点儿的威胁,宋佩乔就无法再保持镇定了。她一度有些语言匮乏,只能凭着直觉试图挽留。
“只要你想知道,我可以把线索和所有收集到的资料都给你。只要你肯相信妈,你别,别.......”抛弃妈妈。
后半句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宋佩乔哽咽着将话都咽下去,闭了下眼睛。这一刻,她竟有种被‘抽’空力气,灵魂半空的感觉。她一心为他铺平着道路,一心想要依靠着他来过她剩余的人生。她身边从来就没有什么依靠,丈夫?她从来没有以为那是她的依靠。她只想着,这个身上流着自己血液,曾与自己心脉相贴的孩子可以成为她年迈以后的依靠。难道就要因为那一个小小的丫头就丢失吗?不行!绝对不可以!
心中虽也有些触动,然而想到如默的处境,许桁看她的目光仍旧无光:“然后呢?我明白你做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然后赞同你的执意要‘私’自判处许如默死刑?”他摇摇头,从鼻端哼出一声很轻微的笑。
“我知道她在我身边不单纯。从她回国的第一天起,大概就没有放弃过报复我们,这一点我也早就已经猜到了。但是我不怪她,甚至我觉得她做得对。要是我和她对换了身份,我的父母亲遭人陷害,落得那样一个下场,我只会做得比她更狠,更绝。可是从始至终,她对我们做了些什么呢?她什么都没做。哪怕她是有想法的,她是想要报复我们的,可是到底她并没有做什么。你因为她失去什么了吗?还是我因为她失去了什么?或者只有君瑜,因为她的回归,叶南行再也没有办法按耐不动,陪着君瑜演那可笑的王子公主的笑话。”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宋佩乔急切又气恼的喝断他,许如默到底给她儿子灌了什么‘迷’心‘药’,到现在他还在为她说好话!他到底知不知道他们一家人现在到底面对着怎么样的危机?不,他不知道,他********钻在那个臭丫头给他制造的爱情幻梦里,哪里还能顾及到别的?
宋佩乔深吸口气,让自己别太过冲动,她握着许桁的胳膊耐心说道:“她骗了你。[.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从一开始就在骗你。没错,从表面上来看,她的确没有做什么。可是‘私’底下她却没有闲着。她和叶庭柯的大儿子抓了程和,套出了我们公司不少机密,现在,叶秩毅就拿着这些把柄在威胁我们。你爸他这段时间在腾宇日子并不好过。董事局的股东们看到腾宇被上头盯上了,一个个都指着你爸的鼻子埋怨,恨不得一脚踹我们许家出董事局。你爸既要安抚公司内部那些安分的人,还要应付和叶家有关系的那些人,应付上头的调查。你不帮着他处理也就算了,和许为善的‘女’儿搅和在一起,最后反过来还要搅局,你让我怎么能不生气,不着急?”
“腾宇内部出了问题?”他让崔一冰盯着腾宇集团内部的动向,许桁虽然被家里的这些事情就纠缠着,虽然因为突然得知自己的真正身世而感到痛苦万分,然而他对腾宇还是时时关注着的,那是他这么多年心血的所在。可是这段时间崔一冰的汇报,完全没有涉及到这一方面。许桁定下心来一想,才发觉崔一冰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和自己联系过。他被这重重的纷扰所困住,竟然忽略了这一方面。
看到许桁的表情里多了点儿情绪,宋佩乔知道自己找到了正确的挽救方式,忙说:“难道你真的一点儿都不知道?一冰因为一点儿小失误,被陈董事给开除了。你爸想要挽留她,可是找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一早她的所有东西就被收拾好了,就等着开除报告出来。可见是有人早就已经盯住了她,要将她赶出公司去的。你爸在一冰的办公室等了她很久,想要再和她谈一谈的,可是一冰去了陈董事的办公室就没有回来。”
许桁已经皱起了眉头。他当然不会怀疑一冰会背叛自己。这么多年,他手边也就用着那么几个人。他对崔一冰的信任不亚于小刘。小刘和一冰,都是他手底下最最得力的两个人。可是现在他的母亲告诉他,一冰不见了。
“怎么回事?”一冰不是那么不警觉的人,而陈董事据许桁所知,也不过是个刁钻刻薄的老头子,要论实际能力,几乎可以说是没有。董事会上,陈董事是最容易受人摆布的一个。他哪里来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将一冰给收拾了?
许桁察觉出这里面的蹊跷,他深吸了口气,发觉自己最近真的是疏忽得太过了。
“能是怎么回事儿?要么一冰早就被陈董事给收买了,要么一冰遭了陈董事的毒手。只有这两种可能。难打她还能莫名其妙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成?”宋佩乔摇摇头,“所以我说你并不知道。孩子那人与人之间,哪里有你想的那样简单?”
许桁眼里带了不知意味的笑,自宋佩乔脸上滑过。他转身开‘门’要走。宋佩乔见状,忙问:“这么晚了,你还要到哪里去?”
“去做我该做的事情。既然妈不肯放过如默,那只能由我去和那些人谈判。他们要钱,我卖了房子,卖掉股份也把钱凑给他们;他们要命,我这条贱命和如默那条命换!”
“许桁!是不是我刚才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进去,是不是我在眼里,已经一丁点儿地位也没有了?你说这种话,到底是在戳自己的心窝子,还是有意来戳我心窝子的?”宋佩乔还以为讲到腾宇的事情,讲到崔一冰的突然失踪,他能够稍微转移一些注意力,将放在许如默那个小贱人身上的全副心神好歹收回来一点儿,往别的事情和人上面去放一放。可是没有想到他半点儿也没有。刚才因为腾宇和一冰而稍显不同的神情,全都不过是昙‘花’一现。没有任何意义。
“我只问你一句,你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问出这最后一句话吗,也是个赌局,要是他说没有,宋佩乔当真要输得一败涂地。然而她对自己的孩子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了解,她就赌这丁点儿的了解,他是绝对绝对,绝对不可能抛弃自己母亲的。
许桁靠在‘门’边上,外边的灯光亮得很,相比之下,书房里反而暗了许多。他望了望外面,视线收回来,一时之间有点儿不太习惯。许桁将眼皮往下垂着,稍稍略去一些过度明亮的灯光。他鼻端吐着气,当真觉得窒闷难熬。他问:“那么我也来问一问你,妈,在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一丁点儿位置?到底在你眼中究竟什么才是最重要?是对许伯伯一家的报复?我?还是你自身的安全?”
宋佩乔哆嗦着,想要呵斥,却因他突然抬眼,那眼中深沉的墨‘色’而产生了一种沉重的负疚感。她抿着‘唇’,什么也不能够说。诚然,她是爱自己孩子的。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母亲会不喜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也是藏着‘私’心的。报复?不,她早就已经不需要再报复许为善夫妻了,只留下了一个毫无用处‘女’儿的他们夫妻两个,还有什么是值得她去报复的呢?只是那些曾经为了发泄心中的不满而做下的事情,她不能够不替自己着想,替自己的孩子们着想。
她是在自保,可更重要的,她也是为了保全他们,保全他们这个家,保全他们眼下所拥有的一切啊!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孩子就不能够理解她,反而要一再的阻挠她,一再的和她作对呢?就像许桁不明白她为什么非要许如默的‘性’命不可,宋佩乔同样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一定要和许如默在一块儿,什么人不好选,偏偏就要那个丫头不可呢?
宋佩乔‘胸’口在发疼,是被那团团的闷气给施压得疼了。她问:“是不是我不放了她,你就要跟我彻底断绝母子关系,从此以后都不再认我这个母亲?”
许桁垂下眼皮,脸上的表情,一半在明亮里,一半在黑暗中。他说:“我没有这么说过。”
“可你这么做了!”宋佩乔咬着压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什么都不管了不是吗?哪怕是腾宇,现在也不能够在你心上翻起一丁点儿的‘波’澜。你满脑子除了许如默,还是许如默三个字。你嘴上说没有说过会和我断绝母子关系,可假如我真的让人收拾了她,下一刻你就会从我的眼前消失,让我这一辈子都找不到你,见不到你,你会替她来惩罚我,你会替她来报复我,就用你自己。你敢说不是?”
说到最后宋佩乔的眼睛也是红了,自己怀胎十月好不容易生下来的孩子,当时为了怀他,为了生他,她吃了多少苦?都是因为他,她才会匆匆忙忙的嫁给许威严。那么一个男人,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上过的一个男人,为什么她会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让他将来能够在一个富裕优渥的坏境中成长,让他远离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有一个美好的前途,美好的人生?可是他现在呢?他长大了,翅膀硬了,为了一个‘女’人就能够轻易将自己的母亲丢弃开去。到底自己这么多年的付出算什么?她当年一再一再的妥协又算是什么?
他说她让他成为了一个笑话,然而此时此刻,难道他不是让她这个母亲也成为了大笑话吗?他让她这个母亲,拼劲全力生活的一生都成了白费力气的大笑话。
第196章 你满意不满意
宋佩乔从鼻端发出轻笑,一声,两声……伤心,伤心至极。[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79小說她被自己深爱的那个男人连一眼都不屑回顾的时候,也不曾这么伤心过。眼下的这个男人,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身上流淌着的是她的血液,是她生命的延续,可他现在不但是在否定她,更加想要抛弃她。他为了一个和他毫无关联的‘女’人,一个有可能会害得他一无所有甚至丢掉‘性’命的‘女’人,他想要抛弃生他养他的母亲!到底是报应,还是‘阴’谋?宋佩乔眼中冒了温热,又恨又怨,失望痛心,此时此刻,她心中的滋味难受得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她点头,像是被‘逼’无奈做出了让步。她说:“好!放!既然你那么舍不得那个小贱人,我让他们放人!我给她机会让她活下去!怕什么,大不了到时候就让我们全家的命,去换她的一条命!行不行?这个结果你满意不满意?”
宋佩乔说着,两行泪一滑下来,她横冲过去,推开许桁往外走。许桁被她沉声厉喝堵得无法言语,僵直了身体站在‘门’边上,他将两只手紧紧握成拳,握得指骨发酸发痛,却也没有办法缓和心里的痛。她认为他是想要用一家人的‘性’命去换如默的‘性’命,她将他想成了那样不堪的地步,她将如默想成了那样可怕的一个人。
许桁深深吸了口气,心中情绪无法言喻,只如一团浊气闷在‘胸’中。这么多年,他为了保有这个家庭,做的错事还不够吗,他沉默冷血得还不够吗?如今只是想要保许为善伯伯家里唯一的一条血脉,为什么非要想到那么严酷可怕的地步里去?
不,如默不会像她所说的那样,如默不会想要用他们一家的‘性’命去给许伯伯夫妻俩陪葬的,如默不是她,如默不会那么绝情。
等宋佩乔走远了,他才吐了口气,缓缓松开手,手心里有一支电子芯片一样的东西。他抬手,将掌心贴到嘴边,问:“你听到了?”
而后他将手垂了下来。耙了耙头发,往外走。他要去查一查崔一冰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一冰真的是因为陈董事才失踪不见的,他绝对不会放过那个左右摇摆的老头儿!可如果一冰当真背叛了他,许桁的眼‘色’忽然变身,脸上的神‘色’变得非常难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听到外面‘门’板被关上的声音,宋佩乔从房间里面出来,她站在走廊上,看着通往玄关的位置。眼睛边上有一点点的湿润。她拨了号码过去,问:“你现在人在哪里?我要立刻见到你,出事了,阿桁他知道了我们之间的事情,还有,新加坡那里,琨哥联系上的人居然是方其。”
不知道电话的另外一端说了什么,宋佩乔点头,抬手抹了抹眼梢,她说:“我当然相信你。只是这件事情既然已经做了,再想要收回来不是那么容易的。我们最好见一面,当面谈一谈这件事最后到底应该怎么做。我想,有些人,我们可能还得去亲自见上一面,才好将这件事情更加妥善的处理好。”
“好,我等你的消息。”挂断了电话,宋佩乔闭了闭眼睛,绕到旁边许君瑜的房间里去。
房间里昏暗,没有灯光。许君瑜缩在被子里,也不知道睡着了没有。宋佩乔坐到旁边,看着她紧闭双眼缩成一团的样子,俯身抱了抱她。
察觉到被被子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颤抖了一下,虽然十分轻微,可是宋佩乔还是感受到了。她心里不是不难过的。好好一个‘女’儿,竟然会落到眼下的地步。宋佩乔闭着眼睛,贴在‘女’儿身边低声道:“好孩子,是妈对不起你。要是你想让妈补偿你,赶紧好起来。等你好起来了,就算你想要跟叶家的‘私’生子在一起,妈也不管了。只要你能好起来,你喜欢谁就喜欢谁。妈不会再阻止你,妈会帮你。好孩子。”
可是被子底下的人一动不动,好似她所说的话都是虚空泛滥的自述。宋佩乔低低的叹气,替许君瑜将被子往下放了一些,才起身悄声出去。
黑暗中,许君瑜紧闭的双眼悄然睁开,眸中‘露’出深藏不明意味的光,她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许桁打电话给崔一冰,除了她公寓里的电话,还有她的‘私’人手机,果然没有一个号码是通的。许桁在心里是认定一冰不会背叛自己,可是这个世界上的说不一定实在太多,要让他百分之百的确定,他没有那个把握。车子一路开到腾宇大厦楼下。现在是凌晨的三点十一分,整座大厦都沉寂在黑暗中。只有顶楼的灯光在隐隐闪烁。
许桁将车子开进去,保安立刻出来查看。他将车窗摇下来,保安看到他的脸孔吓了一跳。忙喊了一声“许经理”,开‘门’让许桁开车进去。
许桁沉着脸孔,一言不发的将车子开进去。保安忙往边上一退,皱着眉头招手喊同伴过来,奇怪已经从腾宇离职很久的许桁怎么会突然在这么晚的时间到公司里来。
许桁将车子停在地下停车场,先找到崔一冰停车的位置。崔一冰那辆红‘色’的小轿车仍旧在她的停车位上停着,许桁抬手‘摸’了一把。崔一冰对车子非常爱护,每天出‘门’都会特异用布将车子的顶棚擦上一遍。他曾经问过她,车子每天都开,这城市里的空气算不上好,出去开一趟回来,灰尘总还是少不了的,她这么天天擦,其实很有些做无用功的意思。要是真觉得车子有必要清洗,直接送到洗车店里去就好了。可是一冰说,那不一样。究竟是哪里不一样,许桁没有多问。
他看了看手上的灰尘,看起来车子放在这里不仅仅是一天的样子。
公司里忙的时候她会彻夜加班,许桁在顶楼有一间自己的专属休息是,不过他这个人不是很乐意将自己的‘私’生活暴‘露’在众人眼中,当然,他和那些‘女’伴的新闻除外。所以那间休息室就被他送给了崔一冰,在她需要加班的时候,能够上去暂时住一晚。她家离公司有一段不远的路程,许桁以为自己体恤下属,并没有什么值得别人诟病的。
他上楼,电梯直达顶层,。房间里的摆设没有变,‘床’铺上的被子也折叠得很整齐。除了靠窗位置的桌子上放了一本笔记本。那是崔一冰专用的,她习惯随身携带一本笔记本,记一些琐碎的事情。许桁将笔记本拿过来,翻开查看。都是最近公司里的一些动态,和她每天打电话和他报告的情况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除了一点。
她在笔记本的最下端写了一句,高层似有动向。很简单的六个字,可见当时的她也没有调查出什么,但是,显然里面藏了不少秘密,否则她不会特意备注上这么一笔。一冰是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她如果觉察到高层有动向,并且想要动手去追查,一定是做好了各方面准备的。可是在她还未行动的时候,她就被发觉,并以极快的速度从公司内部被扫除了出去。这背后的人,许桁再一次肯定,绝对不可能是像陈董事那种无勇无谋的老家伙。
将崔一冰的笔记本收起来,许桁回到自己曾经的办公室。室内一切如常,和他一年前离开时相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当时的他只能算是暂时休整,并没有直接辞职。所以他的办公室和职位都还留着。
许桁进去,在旋转椅上坐下。肩膀上的担子似乎是一下子就重了。他长叹了一口气,进来多动‘荡’,从‘私’生活到公事。他躲避了那么久,他试图扭转,‘花’费了那么多心思,最后还是功亏一篑。两手在桌面上慢慢的滑动。离开得够久了,也应该回来了。
嘶~一盆冰水兜头浇下来,整个人都冻得不行。许如默颤抖着,从昏死里苏醒过来。耳边有人在说:“峰哥,人活过来了。”
许如默昏昏沉沉的想,谁是峰哥,她又在哪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她被绑架了,就在她和那疑似绑架头伙谈判之后,她昏了过去。
想要抬手抚一抚心口,那里仍旧不舒服,沉闷得她每一次呼吸都要用尽全力。可是手指连动也没有办法动。她缓缓睁开眼睛,天‘花’板在眼前晃动,重影叠叠,她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眼睛睁开,看清楚自己的处境。
这里已经不再是她之前待的地方,耳边没有风和海水的声音。在她昏睡的时候,她被人转移出来,到了这个看起来非常奢华的房间里。这是在哪里,绑匪的大本营?不可能吧?有哪一个绑匪会把人质‘弄’到自己家里去?可是要说不是,这房间又的确过分奢华了一点儿,普通酒店是不可能装潢成这个样子的。
就在许如默迟迟疑疑完全搞不清楚的时候,有个脑袋凑了过来。他有一双非常明亮的眼睛,浓眉大眼,长相干净清爽。可是他的眼眸中流‘露’出来的光却不像他的长相那么单纯简单,那双眼睛虽然明亮,明亮背后却是暗藏涛涌。
许如默几乎是一下子就清醒了。她清醒的下一秒就想要坐起来,可是两手无力,她脖子往上一抬,最后还是跌躺了回去。
“别着急,你才刚刚死里逃生,躺着休养休养,以后才有机会再逃跑。”眼前的男人直起身来,抬手示意旁边站着的医生,“把‘药’‘交’给下面的人,你可以回去了。”
许如默听着这声音,与她昏死过去之前听到的那个男声一般无二。再加上他的长相……许如默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那个和她谈判的人。
微微闭上眼睛,有种大难不死之后却再度面临悬崖的挫败感。一个绑匪被人质看到了他的真面目,他会怎么做?挖了人质的双眼还是毒哑了人质的喉咙?无论怎么做应该都比不上杀人灭口来得干脆利落。更何况他们抓她过来的最原始意图就是想要她的‘性’命。许如默轻轻的吐了口气,让窒闷的感觉稍微削减一点儿。然而也只有那一瞬间的轻快,很快那种堵住了她所有呼吸渠道的感觉就又涌了上来。
第197章 可惜了,病美人
“没想到你还有这种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可惜了,病美人。”叫阿峰的男人来回在她‘床’边走动,每走一步都像是踏在许如默心肺上一记致命重锤。他戏‘弄’够了她的挣扎恐惧,最后在她‘床’头边上停下来,脚步声静止,许如默想象得出他此刻居高临下望着她的倨傲神态。
他眼睛里的光像是有某种独特的能力,透过层层叠嶂到达他想要令其到达的地方,显‘露’出他想要令其表达每一分情绪。许如默能够察觉到他眼神里的轻佻,缓慢且游戏般的在她脸上慢慢游弋。她紧紧闭着眼睛,尽量说服自己放缓呼吸。这种感觉就像是突然患上了重感冒,口鼻堵塞,想要呼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却不能够。然而这又比重感冒又难受得多了,如果是重感冒的话,在鼻端擦上些许清凉油,好歹还能挽救一挽救,哪怕是一瞬间的呼吸顺畅,也能叫人心里轻快不少。可是现在的她,除了忍耐,除了一再的说服自己平静下来,说服自己要以平常人的一颗心来应对这颗残破不堪的捣‘乱’,这种催眠到潜意识的自欺欺人假如产生了一定的效果,也许她还能稍微好过一点儿,除此之外,她没有别的办法。
“像你这种情况,早晚是一个死,何必还要大费周章让人来取你的‘性’命?也是有意思,有人连这点儿机会都不给你。说说看,病美人,你到底是做了多么让人深恶痛绝的事情,才叫人迫不及待的想要取你的‘性’命?”
许如默始终不回话,由着他在自己耳边故意悠闲的慢声慢语。她心里在不停不停的想,要怎么样才能让自己熬过这段时间。她在不停不停的想,她走到人生尽头的那一刻之前,还能不能够见到叶南行。
也许见不到了吧,他不可能知道她在哪里,她也不可能再回去见他。早知道,在咖啡店里见面的时候,她就告诉他,她这辈子最最最最喜欢的人,只有他,下辈子有机会,她要回来找他,如果他不嫌弃她,如果他还肯要她的话。
一想着那一个人,一想到南行,心里所有的壁垒都被攻克,就只剩下了心底最深处最柔软的那一处,装满了所有所有的他。
许如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眼泪,也许只是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而难过得掉泪,也许是身体不舒服的脆弱让她掉眼泪。[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她不想要哭的,面对这些恶人,她有什么好哭的呢?眼泪只会刺‘激’他们的神经,令他们更加嗜血兴奋罢了。她不想要给对手恣意品尝胜利滋味的机会。可是一想到他,一想到南行.......她深吸口气,顾不上那许多了,她不该让自己去深究那许多,她怕自己会被两方牵扯的脆弱彻底的击垮。现在的她,生死就在一线之间,她不该流‘露’出这么多的情绪和感情。本就想着,也不过是死,有什么可怕的呢?但是为什么,还是止不住的掉眼泪?
“许小姐?”看到她闭着眼睛里有眼泪掉出来,阿峰有点儿诧异,不过一想,谁会在面对死亡的时候完全无动于衷呢?之前的她装得倒是毫不畏惧,到底也只是假装罢了。
阿峰脸上‘露’出讽笑,他往后走了一步,对于这样假模假式的‘女’人,他不太感兴趣。也许可以不用再留着了。想想也真是可惜,他还以为她和其他是有点儿不同的,毕竟相同的‘女’人太多,见得多了,也没有了耍玩的‘性’质。在海边,他以为她不同,最近帮中诸事麻烦,他想,留着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调剂调剂生活也是好的。他对哄骗‘女’人的感情倒没有太大的‘性’质,不过像逗‘弄’小老鼠似的,拿一支她喜欢的狗尾巴草逗她,看她着急紧张,措手不及的模样,也是一天繁累生活后的好消遣方式。可如果她和其他人一样,所做的一切只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忧,偏偏还要装得大义凛然,企图将他套‘弄’在圈套里,那么,她就错了,大错特错。他阿峰可不是能够任由‘女’人摆布的男人。
阿峰示意‘门’口站着的手下进来,眸中浮现了杀意。这个人是他从阿芒手底下抢过来的,这笔生意自然也从阿芒的手上落到了他的手上。只要他现在把人处理了,阿芒想要凭借这一笔大买卖赢得他们父亲的欢心,那就只能恕他手下不留情,不讲兄妹情谊了。
手下收到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就要替阿峰把‘门’关上。‘床’上的人突然出声。她大约是病着的关系,声音很低微,听起来就添了许多楚楚可怜的味道。
她问:“能不能替我找一张画报,单人的。”
阿峰的手下刚想上前说话,阿峰抬手阻止。他示意手下仍旧站在‘门’外,自己折返身去,嘴角带笑,眼中寒淡。他站在离‘门’不远的地方,嗓音清淡:“没想到许小姐还有这种爱好,能问一问,是哪一位影视明星的画报吗?”
“明星?”她像是恍惚了一下,才转过脸来看向他点头,“的确是明星。他叫叶南行,去年刚封的影帝,你有他的画报吗?我想要一张。没有的话就算了……”
她声音低低的,说到没有的时候,目光一下子暗下去。也没有别的话再说,她垂着眼皮,脸上还是煞白煞白的。阿峰站在‘门’边看着她,好像她已经睡着了。不,应该说,她像是完全失去了生息。要不是看到那微微起伏的‘胸’膛,他要以为,她是不是已经不用自己动手,就‘交’代了过去了。
嘴角‘抽’动了一下,他对她的兴趣再度燃了起来。他和阿芒其实是同一类人。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会有男‘女’之间那种,为了对方可以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感情。在他们两个看来,那不过就是欺骗无知大众的谎言游戏。只不过,他好像碰到了一个奇葩。这个叫做许如默的,和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叶南行,倒好像是人们口中常说却不见的痴男怨‘女’。他觉得有趣起来。
“拿到他的画报又能怎么样呢?挂在眼前只是干看着?说实在的,你现在,还有多少空闲时间能盯着那张画报看?或者我该说,你还有多少命去看那画报里的人?不如你求求我,说不定我放你回去,让你见真人一面。了了你的心愿。”
阿峰抛出巨大的‘诱’‘惑’,希望能看到她睁眼,探寻出她眼中的真假。瞧一瞧她到底是又想要用这么有趣的游戏来引起他的注意,好让他放她一回,还是说,他是当真遇上了爱恋情深的男‘女’。他目不转睛的看着‘床’上气息游弱的人,他的手下想要上前劝说两句,唯恐阿峰玩过了头。阿峰抬手,一个颜‘色’使过去,那手下不敢再‘乱’动,站在外面垂着头。
许如默眼皮不动。她觉得很困,非常困。好像下一秒就要彻底昏睡过去。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睡,如果睡过去的话,可能就再也不会苏醒了。她‘舔’了‘舔’干涸的‘唇’,从喉口微弱发声:“你不可能放我走,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我想你应该也不会对我手里的秘密感兴趣了,只当满足我死前最后的愿望,让我再看一看他,哪怕是他的画像也好。”
阿峰抬了抬眉‘毛’:“话不能这么说。我留你的命到现在,就说明我不是很想杀你。否则在你发病的时候,我只要甩手不管,你死了,到时候追究起来也只是突然发病死亡,和我没有半点儿关系。我何必把人‘弄’回来,还替你找了医生,把你从阎王爷那里拽出来。”
他说得好像自己是什么普度众生的活菩萨一般,像是她还要磕头谢恩,多谢他对她施以援手,挽救她于万一。许如默嘴角微微勾着想要笑,却没有力气笑出来。她缓缓睁开眼皮,看了他一眼,再度闭上眼睛,喘息喘得厉害。他刚才用冰水唤醒她,她到现在身上都是冰凉的,这种“恩情”,许如默还这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他。她沉默着不说话。也是没有力气说那些无谓的废话,他爱怎么想就怎么想,他喜欢怎么说就怎么说。
阿峰说完,看她没有反应,‘摸’了‘摸’鼻子。他现在又改变主意了。她看起来不像是为了保命在和自己玩游戏。一个行将就木的人,和他玩那些幺蛾子,的确也不太实际。他等了等,想着自己到底是直接把人处理了,还免了一笔医‘药’费,直接把阿芒从竞争帮主的位置上一脚踹下去,还是说留着这个‘女’人,看看后续形势还有什么变化。他可是知道老头子前几天找到‘门’上去了。说实话,他对自己继任帮主的位置是非常有信心的,可是他对老头子没有信心。毕竟自己不是他的亲生儿子,跟他那个刁蛮冲动的亲生‘女’儿相比,自己还是要差了一截的。
正在阿峰动着脑筋的时候,原本在外面站着手下动了动。原来是有另外一个手下从走廊那边小跑了过来。他往‘门’边看守的小子边上说了两句话,那小子又向阿峰看了一眼,凑到阿峰边上说道:“老头子和对方接上了线,说是要改变主意。”
阿峰皱起了眉头:“什么意思?什么叫改变主意?老头子这是要自己砸自己的招牌?”
两个手下面对面看了两眼,守‘门’的那一个迟疑着说道:“可能还是因为阿芒姐的原因。阿芒姐瞒着老爷子接下这笔生意,老爷子本来就不大高兴。再加上阿芒姐还没动过手……”
那手下做了个手势,意思是阿芒还没有动手杀过人,老爷子应该是为了保护阿芒。阿峰点点头,眉头皱得更加紧了。这就是他和阿芒之间的差别,就算她从来没有替帮里做过一件买卖,可是就因为她是老头子的亲生‘女’儿,只要她抬手一挥,还是有人会跟在她屁股后面卖命。可是他呢?他从十三岁开始替老头子做事,到现在也有十几年了,可是在帮派里面,也才比阿芒多了那么几年资历而已。如果老头子哪一天真的倒下去,没留下一句话来的话,他和阿芒很有可能会分庭抗礼。他为帮派里卖命十几年,也只不过‘混’到一个和她平起平坐的地位。
第198章 你别总是这么嫌弃他们
不平吗?当然是有的。(.棉、花‘糖’小‘说’)-79-他又不是圣人,怎么可能会对这种不公平自我安慰说,不要紧没关系。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命运,没必要去觊觎嫉妒别人所拥有的,我们应该满足于自己现在所得到的,人要知道知足,知足常乐。知足常乐?呸!那是什么鬼话?只有没能耐没本事的孬种才会告诉自己知足常乐,然后趴在他人的脚边满足于高高在上者也许吃剩下的“恩赐”。
不平是没有任何用处的,自我劝说是毫无意义的。与其在那里自怨自艾,自欺欺人,不如踏出一步,成与不成,不做,谁又知道最后的结果?而对于阿峰来说,走到上位,不必唯恐受他人左右,品尝威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在一切成为定局之前,由他来把控住整个帮派,将会钳制他左右的一切都牢牢握在自己的手中。哪怕是老头子,也没有办法动摇他的位置。屈居第二?在不受威胁的情况下,在实际掌控力把握在他自己手中的情况下,阿峰心态好得很,他以为这也没有什么好不平的,他可以让出那个站在人前振臂一呼百人呼应的位置。他的命是老头子救的,他的人生也因为老头子才能走得如今。自老头子把他带回去,他到现在为止的人生可以算是一帆风顺。否则,他阿峰就只会是路边一个被人随意欺负的小乞丐,吃了上顿没下顿,朝不保夕,也许等不到成年就饿死了。所以他不在乎自己替老头子出多少力,卖命多久,更不在意自己只是屈居其下的一个少东家。只是,他绝对不可能容忍一个毫无能力,只会冲动逞强的臭丫头骑到自己脖子上拉屎撒‘尿’。那简直是对他的侮辱,天大的侮辱。
阿芒算是什么呢?要是没有老头子,要是她并非老头子的独生‘女’,她什么都不是!一个毫无能力的跳梁小丑,阿峰绝不接受让这样子的一个人,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肩膀上吆五喝六,指挥着他往东或者往西。哪怕她是老头子的‘女’儿,是他名义上的妹妹。
“再去查一查,探探清楚。别总是给我‘弄’点儿半吊子的消息来。”阿峰扭了扭指关节,说道,“还有,看看买家那边是什么意思。在老头子接手这件事之前,我们要做得飘飘亮亮的,才不会让好好的生意遭了别人的邪‘门’歪道,落了人家的话柄。”
两名手下均点头称是,那来送消息的手下立刻就要转身离开。忽然他站住,瞪大了眼睛,忙往后退回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阿峰正打算再回去和那房间里的病人说上两句,他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做两手准备,问明白里面那位嘴里的,有关宋佩乔的秘密,也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可是看到手下突然脸‘色’大变,往后退着回来。他示意守‘门’手下把‘门’关上,自己往前,快步走到走廊那一边。
果然,他看到阿芒从走廊尽头过来,沉着脸,表情凶狠。一副气势汹汹来找人算账的模样。
阿峰眉头挑起来,不禁嘴角挂上一弧笑。她被他绕着玩了这么几天,兜了那么大圈子,还好,还算有点儿脑子,终于是找到他这里来了。
“阿峰你别跑!”终于抓到人,阿芒喝了一声,甩开身后跟着的几个人快步过去,张开双臂拦住阿峰。她昂首凶狠狠的瞪着阿峰,嘴角‘露’出冷笑,“我看你还逃到哪里去?”
阿峰挑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他两手一展,左右看了看自己的手下,看了看阿芒身后跟着的几个人,他嘴角一翘,侧着耳朵向阿芒凑过脸去。阿芒把脸孔边上一别,无比厌恶的退到一边上。
“我什么时候逃了?谁看到我逃走了?你过来,我明明是非常友好过来迎接。你们都看到了?”阿峰说着客气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那么客气。他视线在阿芒身后跟着的两个人身上一转,眸光里已经有了嗜血的意味。那两个人缩了缩脖子,都低着头往后退了一点儿。
阿芒一看自己带过来的两个人这样没用,气得回过身去两个巴掌,嘴里骂道:“退什么退?前面是有老虎要吃掉你还是怎么样?废物!”
阿峰忙像是劝解似的,帮阿芒的两个手下说话:“阿芒,你别总是这么嫌弃他们。谁还没有点儿不喜欢的人和东西。可能在他们眼里,我阿峰就是个不讨人喜欢的。见着了要离远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动什么手呢?倒是你,看起来找我找得急,难道是有什么好事情要找我一起讨讨好处?”
阿芒真想朝着他那张伪善的脸孔吐上一口口水。她哼了一声,眼珠儿斜看了自己的两个手下,不分轻重的一人踹了一脚,看他们弯腰忍痛却不敢吭声的样子,她昂首示威般的看着阿峰,从鼻端哼着气说道:“看清楚了?这两个人是我的人,我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轮不到你在这里装腔作势说好话做好人!我今天不乐意我就打他们,哪天他们惹了我气‘性’上来,一刀宰了他们也不是没可能的事。在这一行‘混’就该知道谁是他们的头儿,谁的话该听,谁的脸不该看!”
阿峰也不反驳,脸上不屑,却还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受教了。”
那表情和说话,显然是敷衍着,完全是不将她阿芒放在眼里的意思。阿芒知道他,他眼里就看着她的父亲方其,要不是看在父亲的脸面上,只怕他现在下手把她扔出去都是有可能的。就是他那明着不屑却还装腔作势对她客气的样子,越加‘激’怒了阿芒。阿芒从不认为自己输给他,要不是父亲一直不让她‘插’手帮里的事务,她会被他踩在脚底下这么多年吗?她就是要做点儿事情出来让他看看,也让父亲看清楚,她从来不输给任何人。她可以不要帮主的位置,可是她要告诉所有人,她,方其的‘女’儿,不单单是凭借这个身份才让帮里的人臣服的!她有她的本事,她的能耐,她这个人足够让帮派里的人跟着她走!
“我没空和你玩这些‘花’招,人呢?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阿芒说着往他身后走,阿峰很快往她面前一拦。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就是明摆着不让她到里面去寻找她想要找的人。
很明显,她想要找的人就在里面,而他也绝对绝对不可能就让她那么容易找人。阿芒火气上来,她冷笑着叉腰看向阿峰:“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阿峰也看着她笑,和她的冷笑不同,他的笑容里藏着点儿有恃无恐。他看准了她不敢在他这里动手。老头子本来就很反对她掺和到帮派里的事情里来,这一次的生意也是她瞒着老头子接的,以帮派的名义。老头子见她生意接都接了,不能因为她是自己的‘女’儿就坏了规矩,又把生意退回去,只好由着她动手。可是阿峰在半路拦截的时候,老头子不但没有责怪他,反而放任纵容的态度,从这里就可以看出,老头子对阿芒接手帮派是抱着百分之一百的反对的。所以如果她想要在他这里为了抢夺那个‘女’人而动手的话,阿峰可以肯定,老头子一定以这件事为借口,将她彻底驱逐出帮派去。他看中了她心中恐惧的什么,当然不怕她在他的面前张牙舞爪。
可惜的是阿芒却不知道他心里想的这些事情,阿芒只知道,他是仗着自己在帮派里的老资历,仗着自己的父亲对他的信任,在她的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阿芒气愤不已,她扭着脸孔,警告道:“你最好现在就给我让开,否则,我绝对不会对你再客气!”
她话说得奇怪,从始至终她就没有对他客气过。不管是当初刚进方家大‘门’的幼小的自己,还是刚刚参与到帮派事务中那个尚且稚嫩的自己,还是一点点成长,到此时此刻,也算得上能够独当一面的阿峰,她什么时候对他客气过?在她的眼里,身为方家大小姐的她就是有无上的权利可以对任何人都为所‘欲’为,也包括他,这个方其名义上的儿子,她名义上的大哥。
阿峰摇摇头,他两手一摊开,做出无奈的样子:“那你打算要对我怎么样不客气呢?是预备动手,还是想要动嘴?”
他说话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游走。阿芒虽然长着一张苹果脸,因为她喜欢穿宽松的衣裳,所以身材看上去也是一副未成年少‘女’的样子。可是阿峰知道,在她这宽松的衣服底下,是怎样让人血脉喷张的玲珑曲线。他见到过,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也足够令他至今难忘。
阿芒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她那股羞躁的气氛像是一股‘浪’‘潮’,猛的拍打到了她的心头。二话不说,阿芒动起手来。她扬手就是一巴掌,照着阿峰的脸孔打下去。
阿峰抬手一截,将她一只手牢牢握到了掌心里。阿芒见状,更加气愤难当,又扬起了左手,想要给他点儿颜‘色’看看,好让他知道,她可不是好惹的。说这样该死的话,以那样该死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他要知道,自己该付出什么样子的代价。
可是她的另外一只手也没能够得逞,和右手一样,还没有挨到他那令人厌恶的脸孔上,已经被他截住,阻挡了进攻的趋势。
阿芒不甘示弱,既然双手被控制住了,她还有双脚。两只手被阿峰高高举着,她暂且不去管他,抬‘腿’,照着他那一处就踢过去。
阿峰摇头,想不到她冲动也就冲动,居然还这样没脑子。男人的那里是她能够随意侵犯到的吗?她越是挑衅,反而越容易撩拨他那有一段时间没能释放的洪水猛兽来。
他疾步往前,在她得逞之前将阿芒‘逼’得连连后退,背部“砰”一下撞到墙壁上,借着墙壁和他自己的‘胸’膛,把人困到了“牢笼”里。
阿芒本来是来找他算账的,没想到计划没有完成,反而自己现在是受制于人了。在自己的几个手下面前,这种事情无论如何她都不肯叫它发生。挣扎着想要脱身再扳回一局。可是越挣扎,反而越将两人的距离拉近。阿峰倒是不动了,可是他脸上的神‘色’令阿芒更加生气暴躁。他简直是下流至极!阿芒恨不得张嘴咬下他一块‘肉’来。
第199章 看她怎么教训他们
他下身那一处,故意顶着她的到底是什么,她不是无知少‘女’,没有不清楚不明白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79xs.-阿芒提着一口气,咬牙切齿,她抬眼瞪着他狠狠警告道:“你再敢动一下试试,我爸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峰虽然忍得有点儿辛苦。不过能够和她有这样子亲密的接触,说实在的,也当真是难能可贵。两个人平日里见面,不是斗得‘鸡’飞狗跳,就是连眼梢都不肯扫彼此一眼。因此阿峰也就顾不上那许多,可以贴着她耳根不怀好意的说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么在爸不放过我之前,我得替自己找点儿福利。别到时候受了罪不说,福却没有想到。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边说边歪着嘴坏笑,刻意往她身上用力蹭了蹭,蹭得阿芒一张脸红得简直要滴出血来。阿芒被他捆着,无法脱身,只能使劲儿挪动,想要在两人之间磨出一点儿空隙来,她好往边上腾移一点儿。可是她一动,他立刻闭了眼睛,反而‘露’出一副很是受用的样子,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满足的呻‘吟’出来。简直就是抓住了阿芒的软肋,不把她‘逼’得跳脚是不肯罢休的了。阿芒恨牙痒痒,此时此刻,就是拿把刀宰了他的心都生出来。
她紧咬着压根,恶狠狠瞪着他,那眼神几乎要将眼前的人瞪出两个窟窿来。这会儿想起来她似乎并不是单枪匹马过来的,怕他什么呢?于是用眼梢的余光去看走廊的边缘,她想到自己还带了几个手下呢,眼下正要是那几个小子表现忠心,来挽救她的时候了!可是她别过脸往刚才自己手下站着地方看过去,哪里还有人影子?走廊那头空‘荡’‘荡’的,哪里还有什么她的手下?阿芒气得心肝脾肺肾都在疼,张张嘴,想要大声喝着呵斥那几个家伙,质问为什么不赶紧过来救自己。然而,这会儿不要说是她带过来的几个人,就是阿峰刚才身后站着的两个家伙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他们倒是识趣,知道上头的两个人争执起来,谁都不好上来帮忙,帮了谁,到最后都没有他们的好果子吃,干脆就逃得远远的,避了个一干二净!这几个王八蛋,等她脱了身,看她怎么教训他们!简直是反了天了!
像是猜透她到底在想什么,阿峰不禁伏在她耳朵边故意低声的笑:“龙凤颠倒,谁还敢留在原地看我们的好戏?有点儿脑子的都知道该不该回避。.”
阿芒张嘴在他耳朵上咬住,她狠狠的咬着,像是要将他的耳朵也咬下来似的。她嘴巴里都尝到了血腥的滋味,他耳朵上一定被咬出了伤口。可是他连一声都没有吭,好像她咬的不是他的耳朵,她嘴巴里、舌尖上尝到的也不是他伤口上的血。
阿芒有点儿诧异的松了口,她低垂视线,明明看到他右边耳朵上一个牙印子,那么显眼。上头还有鲜红的血往外渗。她明明咬伤了他,可他怎么连一声都不吭,连一句呵斥都没有?难道他都不知道疼的吗?
“咬够了吗?发泄够了吗?要是不够,我们可以找一个房间,你换个地方接着咬。这一回,绝对让你舒坦了,让你爱不释口。”正在她胡‘乱’猜测的时候,他嗓音发哑,含着某种不明意味,蹭着她脖子低低的说道。
“方一峰!”她终于控制不住,连名带姓的怒喝出他的名字。他怎么能那么下流,那么无耻,那么不知廉耻?他到底还知不知道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在?你有什么指教?”相比她的气急败坏,他这个在两人眼下‘交’锋中吃了败仗的人反而闲适得不行,非常惬意的靠在她耳朵边哼着鼻音问道。
“你够了!放开我!”
“我要是不放,你又能怎么样?”他干脆把整个身体都压到她的身上,让她感受到他身体某一处更加分明的变化。
“方一峰!你敢!我是你妹妹!”她终于把自己最不屑的身份亮出来,实在是对他的无耻没有了一点儿办法。她打也打不过他,贱也贱不过他,难道真要被他压在墙上吃豆腐么?阿芒觉得恶心,觉得恶心至极!
“你现在知道自己是我妹妹了?和我斗嘴,给我脸‘色’,跟我对着干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你是我妹妹?”阿峰脸上的颜‘色’淡了许多,他稍微放开她一点儿,盯着她看的眸光里藏着许多阿芒看不懂的神‘色’。
阿芒深吸一口气:“不是我要和你对着干,是你先抢了我的生意。你明知道我最想要向爸证明,我并不是一无是处的‘女’人!我也有本事,我也有手段,我有足够的能力坐上他那个位置!我不是只凭着他方其‘女’儿这个招牌在招摇撞骗!”
“然后呢?你要让我成为你的手下,你高高在上指挥着我向东打还是向西行,你打算把我这个名义上的大哥一辈子踩在脚底下?”
阿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没错,她的确因为他是父亲领回家的孤儿而看不起他过。可那只是从前。从前他刚进方家‘门’的时候,那么瘦小,那么不友善,看到谁都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小狼狗模样,谁能够喜欢他?可是自从他替父亲处理了第一单生意开始,阿芒心里就开始对他改观了,她觉得他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她想他怎么能够那么厉害。自己还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他已经能够给父亲出主意,在一众帮派事务中游刃有余。甚至有一段时间,阿芒是将他当成了自己偶像去学习的。她要将他一辈子踩在脚底下?这种念头她从来都没有过,简直,简直从何说起呢?
她试图解释,可是要怎么说呢?说她其实从小就很崇拜他?说他在她心里,是除了自己父亲以外最仰慕的一个男人?不,不,不,这些她都没有办法说出口。
阿芒闭了下眼睛,她开口:“我只是想要证明自己,如果你对帮主的位置真的是非要不可。我不会和你竞争。我自己也知道,以我目前在帮派里的威望,是没有办法和你竞争的。只是,我希望这一回的事情你能够别和我争。这一单生意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重要到能够改变她在父亲心目中的地位。她不想要当一个被养在温室里的娇弱‘花’朵。她是方其的‘女’儿,就算不能够像方其那么威震四方,令整个新加坡的****臣服,也不应该只是一个单单只会‘插’‘花’画画泡茶的无能‘女’人。
他们倒是没有就接任帮主这件事深入‘交’谈过。事实上,他们两个人根本没有好好说过几句话。从小到大,他们兄妹两人的‘交’谈次数和‘交’谈内容,两只手都可以数完。今天还真是意外收获。
她说她无心帮主的位置,阿峰还是相信的。她这个人有一个优点,撒谎,尤其是在他和父亲面前撒谎,她是不在行的。
可是也不是就完全相信了,毕竟两个人眼下还是竞争对手,谨慎对待还是要的。
阿峰视线在她脸上逡巡,想要从她的神情中和眼中找出蛛丝马迹,可是很显然,她是非常坦‘荡’的。看起来,她的确是没有在撒谎。她所说的,应该都是真心的。
阿峰嘴角浅浅的勾起来,这个妹妹,他以前以为她是一无是处的,除了这被衣裳包裹得严实的身体,可是现在看来,她也有令人喜欢的地方。阿峰正要开口说什么,有人在喊:“峰哥峰哥,不好了!”
阿峰已经凑到阿芒嘴边的‘唇’定在那里。没能成功一亲芳泽,任谁都不可能有好心情。他扭过头扫了一眼那不知道看情况行事的手下,目光里含了利刃。手下接收到他眸光里的杀意,也是委屈。只好缩在边上低头说道:“刚才的事情有了结果。”
阿峰知道是老头子和对方联络要求撤销这一单生意的事情成形了。他眉头皱紧,心里十分不快。在他心中,帮派里接生意,只要给了钱,达成了约定就没有半路说不干的道理。他们帮里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现在为了点儿不要紧的事情,说不干就不干,传到外面人的耳朵里,他们这一支还怎么在新加坡立足?还怎么当统领的人?
“消息确定吗?”阿峰放开阿芒,走过去看着过来报信的手下,脸‘色’很不好看。
手下点头:“确定。已经有电话过来了。不过这里面还有一点儿问题。”手下靠在阿峰耳朵边上又补上了几句话。
阿峰点点头。大概知道了老头子的意思。看来老头子是坚决不肯让自己‘女’儿卷入这个圈子里来了。只不过,这个丫头可不是那么好打发的。这一次不行来两次,两次不行来三次。最要紧的问题还是在老头子自己身上。一个是唯恐自己的父亲看不起自己,一个是唯恐自己的‘女’儿走自己的老路。阿峰没有想不通这里面缘由的。他扭过头去看了一眼阿芒,阿芒皱着眉头,正好也调过视线来看他。两个人不经意间对了眼,阿芒也不知道怎么了,只那一碰触,就立刻调开视线去。她佯装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到眼前来给阿峰报信的手下身上。
“出了什么事情?什么消息?”阿芒追问,可是对方是阿峰的手下,又怎么可能回答她的问题呢?
手下很为难,抬头求救的看向阿峰。阿峰点点头,示意他下去。
阿芒见到人要走,忙要上前去拦住。阿峰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阿芒下意识反抗、甩开。
阿峰手上使的是巧劲儿,哪就让她那么容易挣脱了呢?他问:“忘了你这一趟来的目的了?”
阿芒一愣,停住了手上挣脱的动作。她扭过头,却正好碰到站在她身后的阿峰的下巴,阿芒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她别过脸,问道:“人果然是在你这里?”
阿峰并不否认:“你一早就知道人在我这里,有什么好问的?”说着手一松,把阿芒给推了开去。
第200章 我可以既往不咎
阿芒不禁气愤的吼道:“那是我接的生意,你凭什么来抢?方一峰,你居然当真要和我作对!不必猜了,阿七一定也是你收买了的对不对?我就说,他一向本事不小,接到手上的活儿还从来没有白白就失了手的,偏偏轮到我这里就成了个特例!上一回我在海边教训他的时候,你又那么巧的正好出现,给他当说客,充当好人!其实你们是早就暗中串通好了!见着他犯了错被我教训,你赶忙上前再让他欠你一个人情,以后你要指使他做事情就更加好下命令了是不是?”
阿芒越说越气愤,越想越火越大,说到最后,不禁脸上都变了颜‘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小巧的耳朵上染了一抹红‘色’。整个人看上去就像一只炸了‘毛’的小猫,张牙舞爪的虚张声势,要真给她点儿厉害,她又没有办法闹出什么大事件来。这小模样,倒让她平时掩饰着过分完美,佯装自己是太过要强坏‘女’孩儿的臭‘毛’病给破坏掉了,只‘露’出普通‘女’孩子吵吵闹闹的孩子气来。阿峰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发火,没有平常那种不耐烦的情绪上来。他觉得有意思,这个人还是这个人,可一旦他对她动了点儿不同的心思,似乎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在他眼里就是个只会仗着自己的父亲胡作非为的臭丫头,可是现在,他以一个正常男人的眼光来看她,发觉她竟然也有着令男人着‘迷’的特质。这真是个有趣的发现。
阿峰托着下巴,也不和她争辩由着她先说了一通,才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问:“说完了?骂爽了?没说完的话,你继续,我听着。”
他这种不太正常的冷淡和平时那种不把人放在眼里的冷淡完全不同。好像,似乎多了点儿什么,可好像又缺了点儿什么。他的不寻常令阿芒心里‘毛’‘毛’的,倒谈不上害怕,总觉得他哪里不对了,让她有点儿措手不及。他这么一来,她抓握不准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会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对付他。阿芒干脆短暂的闭上嘴巴,昂高了下巴才问:“人呢?你现在立刻把人给我‘交’出来,那么你挖我墙角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阿峰像是同意般点点头,可是说出来的话却非常气人。他问:“要是我想要挖你这个墙角,怎么样,你还能既往不咎吗?”
他现在是不单单乐忠于将她身边的人一个个都拾掇到他手底下去,连着她这个人也彻底不放在眼里,想要撕破脸和她真刀真枪对着干起来了吗?不,他早就暗地里对她动起手来了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阿芒见状,也没有气恼跳起来,反而冷静了些,她哼哼的冷笑:“你的意思,是想要把我彻底从帮派里赶出去?这一点恐怕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你是要连我爸那个帮主也不认了!”
阿芒很不乐意将自己的父亲搬出来压他。可是在对付他的招数里,偏偏只有这一招最有用。她心里是不平的,愤恨的,可是在她能够独当一面之前,她没有办法,只有忍气吞声。
阿峰果然站直了身体,不像刚才那样半弓着腰,像是把她整个人都罩在影子底下,踩在脚底下一般。他昂首,左手抹了抹下巴,才低下头来看着阿芒问:“上次海边看到的那个人就是许桁?我要记得不错,他就是这一次下单的主顾家里那位少东家。怎么,嫌弃帮主千金这个位置,你是的打算要借着他上位,洗干净了自己的底细,去尝一尝上流社会名媛的生活?”
他话题转得还真够生硬!阿芒没有这个心思和他谈这些,她‘私’人方面的东西,他有什么权利过问?还真当自己是她的兄长了?
眼睛瞄准他身后那扇紧闭的房‘门’,阿芒心里打转,她刚才就想要过去看一看,她要找的那个‘女’人是不是在那个房间里面。可是被阿峰给拦住了。趁着阿峰说话的空档,她挪动脚步往阿峰身后走。
没想到却被阿峰察觉到了,他边说着话,边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嘴角挂着一抹笑,很有点儿戳破她心思的得意劲儿:“回答我这个问题,你要是答得我满意了,把人还给你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你和我到底是兄妹,虽然没有血缘关系,我心里是疼你的。”
看看他一张脸长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哪里能看得出来他说那些下流不要脸的话居然顺溜得难以想象。阿芒憋着心里一股劲儿,站住脚仰头看他:“要我回答什么?许桁是谁家的儿子?那我可答得够快,没错,他就是你抢的我那单生意家的少东家,怎么样,满意还是不满意?要是不满意,我可没有别的办法,事实是那样子。”
她说着,两手一摊,像是学到了阿峰的无赖劲儿。耸肩缩脖,一错身,立刻就要冲过阿峰往那间房间冲过去。
阿峰快手将她胳膊一握,借着冲力的反作用,他把阿芒给箍到身前。阿芒的身高是不高的,这也是为什么她能够假扮清纯******去‘迷’‘惑’许桁的缘故。
这会儿她又被阿峰抢在身前,阿芒不禁又是懊恼又是挫败。好像在他这里,她永远也翻不了身似的。这种感觉令人非常不快,非常非常的不快。
她扭了扭身子,抬头狠狠瞪着他:“放手!你刚才要我说的我可都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
阿峰低着头,两只眼睛望到她眼睛深处去。他才发现,这丫头的眼睛和寻常东南亚人的眼睛不同,带了一点点的幽蓝在里面。越看越令人有味道。这大概和她的母亲是法兰西是有关系的。阿峰不禁感叹,虽然是一同长大的两个人,虽然彼此争斗了这么多年,可他居然到现时现刻才发觉,这个丫头是长大了啊!
不,不,不,他早就发现这个丫头已经长大了。那一回,她独自一个人在家里。正好是过节的时候,老头子有事情要出差,指使了他回去陪陪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他见着家里没人,就想去敲她的‘门’,问一问她家里的佣人都到哪里去了。可她居然也没有关‘门’,哗啦啦的水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一路走进去,看到‘床’上丢着的准备换洗的衣服,他看到从浴室底下透出来的,‘诱’人的灯光……
阿峰回想到当时的那一刻,不禁额头上爆出了青筋。他可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怎样‘诱’人的景‘色’。他从来也不知道这个丫头衣服底下的曲线是那样令人血脉喷张。惹得他当时几乎是落荒而逃了。现在想起来,阿峰都禁不住呼吸加重,神情恍惚。
他让自己稍微清醒一点儿,把视线从她那高低起伏的‘胸’口移开。他嘴角挂着一抹笑,低头靠到她额头上。阿芒很不耐的一扭头,将他的额头撇开了。阿峰也是个固执的人,她越是躲避,他越是要让她不能动弹。空出一只手去按住了她的脑袋,他令她不得不和自己四目相对。那双藏着幽蓝的眼睛里是愤恨和不屈服。很好,小豹子一样的‘女’孩子才令人生起征服的快感,才会让人觉得有意思。
他说:“我要你回答的问题,重点在最后。说,你是不是想钓了许桁当方家的‘女’婿,借着他爬到上流社会去当阔太太?”
阿芒下意识要骂他放屁。她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可在方家,在帮派里,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被宠爱着。谁敢在她面前说一个不字,她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学那些扭扭捏捏,装腔作势的上流太太?阿芒是忍不住要嗤笑的。可是这一会儿,她却忍住了不屑,眼珠子滴溜溜的在阿峰的脸上打转。他紧绷的脸孔看不出一丝端倪,看起来和平时似乎并没有什么两样。可是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的阿芒知道,他今天不太对劲,非常不对劲。以前的他可不会过问她这些事情。在他,大概恨不得她赶紧找个男人嫁了,他才好将她彻底踢出帮派里去,才好一个人把持了整个帮派的生意。
阿芒可不是什么无知少‘女’,她虽然因为身份的关系,还没几个男的敢不知死活追求她,和她开展一段充满了危险的恋爱道路。可是她在男‘女’感情问题上还是有所研究的。嘴角一勾,阿芒‘露’出得意的笑来:“阿峰,你可别告诉我,你看上我了。我们是什么关系,你比我清楚得多,要是被爸知道了,打断你的狗‘腿’都不是不可能的。”
阿峰果然眉头一皱,松开了她。阿芒高兴的扭了扭被他握疼的胳膊,想要往他身后的房间走。
“打断我的狗‘腿’?”阿峰拦住她,嘴边的笑很有深意。阿芒皱起了眉头。
他贴到她的耳边用若有似无的嗓音问:“哪一条‘腿’?是会让你喜欢那条‘腿’?我可舍不得。”
阿芒的脸‘色’顿的一变,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他实在是过分了,且不说他们两个人在名义上还是兄妹,就说她身为方其的‘女’儿,他也不该这么不知道分寸,居然用言语来侮辱她!
阿峰将她的手截住,摇头,做出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第几次了,还是学不会。”
他说话嗓音迟迟的,像是染了磁石的水流,在她耳朵边轻轻的流动,****着她的耳廓。‘激’得阿芒忍不住震颤。
她下意识要躲,阿峰不放:“你要逃到哪里去?逃得再远,逃到天边,那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乖‘女’孩,你要听话,哥哥才能给你。”
这话落在阿芒耳朵里,不亚于平地一声惊雷。她瞪大了双眼看着他。不敢相信般瞪着他。
阿峰笑了笑,松手,让她走。
可是这一回是阿芒不让他走了。她拦住他,眼里似要滴出血来,她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峰‘露’出诧异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什么什么意思?你是爸的‘女’儿,我是爸的儿子。你喊我一声大哥不为过。现在你要从手上把人‘弄’走,怎么,我让你乖一点儿跟大哥要人,这话说得不对?”
阿芒眼里有怀疑,她的眼珠子在他脸上来回打转:“你真的只是这个意思?”
第201章 我这是救了她
阿峰反问:“听起来你似乎还有不同的见解,也好。(.$>>>棉、花‘糖’小‘說’),最新章节访问:.。”他说着,将两只胳膊往‘胸’前一抱,嘴角勾着看向阿芒道:“让我来听听,你以为我的话里还藏了什么意思。”
阿芒眼底的颜‘色’一下子就变了。她出奇愤怒的瞪着他,那天晚上的事情她怎么可能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呢?到底是她在怀疑他,还是他在试探她?
在此之前,阿芒不是没有怀疑过他的。方家是什么地方,那是随便什么谁都能够恣意出入的吗?平常不要说有人想要偷溜进来,就是特意登‘门’,也不一定就有那个资格被放进去。可是那天晚上,那天晚上.......
阿芒深吸了一口气,她缓下眼‘色’来。那天晚上她喝醉了酒,有人趁着她醉酒对她下了手。她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毕竟醉酒的人容易糊涂。梦里旖旎得厉害,但正是因为确定没有谁敢擅自闯到方其的家中来,没人敢对她这个,方其唯一的独生‘女’做僭越的事情,所以阿芒虽觉得感受太过真实却也并没当一回事儿。可是醒过来之后,当她看到一‘床’的凌‘乱’,看到脖子上偌大的‘吻’痕,阿芒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她被人碰了!她着了别人的道儿了!她不是没有怀疑过阿峰,不是没怀疑过眼前这个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大哥,毕竟除了她之外,她身边不会再有第二个敢动她下手的人,也没有第二个可以自由出入方家的人。可是从他平时对自己的言行举止来看,他又不像是那天晚上和她纠缠了一整夜的人。他要是真对她下手了,哪里还会当做没事一般?铁定是要抓着那天晚上的事情‘逼’她退出帮派的。
阿芒是当真什么都记不得了,喝醉了酒,又睡得‘迷’‘迷’糊糊,只自己以为是一场‘春’梦,哪里会去注意那许多细节?可是那一句话一直在她的耳朵边。那个人说,乖‘女’孩,你要听话,听话哥哥才能给你你想要的……
阿芒倒‘抽’一口气。她并不觉得那有什么大不了。她不放在心上。可是,她是不是把那种事情当一回事儿,和有没有人趁着她神志不清的时候对她下手,是两回事儿。她找那个偷‘摸’着进她房间的‘混’账很久,从十八岁生日那个晚上开始,她就在找他。可是她手上没有一点儿线索,到今时今日也只不过是一场空。[.超多好看小说]
再度逡巡着阿峰的脸孔和眼睛,确定追查不出端倪。阿芒沉下那股汹涌的念头,说道:“人呢?你说要让我把人带走,总要先让我看一看是不是我找的那个人。”
阿峰耸了耸肩,让开身,阿芒越过他往里走。心一直在疯狂的跳动,直觉告诉她,就算阿峰不是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也绝对和那天晚上的事情脱不了关系。阿芒忍着那股叫做愤怒的情绪,从刚才的情形来看,自己暂且还没有可以和他对抗的本事,打草惊蛇除了会让自己在他面前一再丢脸,没有任何好处。
房间里都是‘药’水的味道,还有一股凉水的湿气。阿芒定睛一看,发觉‘床’上的人几乎是睡在‘潮’湿的被褥里的。她走上前去,看到许如默苍白的脸孔,心里也是一惊。回过头去就质问阿峰:“你对她做了什么?”
阿峰‘露’出无辜的表情:“什么叫我对她做了什么?我这是救了她,要不是我,你眼下还见不到这个人了!”
阿芒显然并不相信。这个人是对方想要除掉的人,他既然从她手上把人抢了过去,就算暂且关着不处理,也没有道理‘花’费心思去救人的道理。听起来他倒好像不是要这个人的‘性’命,反而还成了救世主了。阿芒‘露’出讽刺的笑容:“你觉得我会信?阿峰,别告诉我,你是一时忍耐不住,对她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还不敢承认。”
阿峰并不因为她趁机的报复而感到生气,好整以暇的抱着两只胳膊,他微微笑看着她:“就算是我忍不住,我能发泄的渠道也多得是,没必要找一个病得要死的‘女’人给自己找晦气。”
见阿芒似乎不大相信,阿峰点点头:“你要是不相信,只管带了医生过来给她做个全身检查。这个‘女’人病得离死不远了。所以说,为什么对方还坚持要做这么一笔只赔不赚的买卖,还真是叫人好奇。”
阿芒被他这么一说,心里也止不住的好奇,不过她脸孔一绷,不打算就这样被他牵着鼻子走。她上前查看了一下昏睡的许如默,还有气息,虽然看起来半死不活,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行。阿芒试着想要把人从‘床’上‘弄’起来,碰了一下,许如默似乎醒转过来。
阿峰把她的手一‘抽’,将阿芒拉到边上:“我看你还是别费什么劲儿了。这人你要,我立刻就让我的人撤走,你让你的人过来。这个‘女’人不能再搬动了,就这么着,能不能活还是个问题,你要是再那么一折腾,也许下一秒钟她就给你断气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阿芒甩开他的钳制,对他突然的好心半点儿也没有想要领受的意思。他不给她搅局就算是不错了,帮她?阿芒想都没想过。
阿峰摇摇头,难得自己对她好说话一回,反而还要遭受质疑了。他想了想,觉得这件事情还是跟她说明白了比较好。他也有这个打算要去跟老头子商量。他们总是一家人,大家又都在一个帮派里做事情。各怀心思这个是事实,可是彼此都没有想要损害帮派的利益也是事实。依照他这段时间的调查来看,让他们接手这个单子,处理这个‘女’人的中间商和大主顾,恐怕都是各怀心思。阿峰刚才的手下就是来和他说有关这方面的事情,他现在已经查出了一些端倪,只是还不太确定。
“人就在这里,跑是跑不掉的。眼下我有一些要紧的事情要去跟老头子商量,和你这件事有一定的关系,你自己做决定,是留在这里看着人,还是跟我一道过去。”
阿芒略带怀疑的看向他:“你会这么好?和我爸商量帮派里的事情,也肯让我在旁边听着?”
阿峰被她这种无时无刻都在怀疑的态度搞得也有点儿厌烦,他摆摆手:“要走不走,随你。”
说着就把阿芒丢下,自己往前去开‘门’。阿芒难得能够有这么个机会参与到他和父亲的商谈中去。虽然对他这个人很有意见,对他刚才的种种行为有很大意见,但是不可否认,他和父亲‘交’谈在某种程度上,是可以给旁听者一些有益的帮助的。阿芒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她回头看了一眼‘床’上没有动静的许如默,心里想着,无论她是在这里看着,还是就这么走开,如果阿峰当真不肯把人‘交’给她的话,她是做什么都没有办法摆脱他的掌控的。虽然不愿意承认,可是阿芒在这一点上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既然没有办法摆脱他,倒不如老实一点儿跟着他过去一趟,看看他到底要和老头子说什么。他刚才不是讲了,他这一回要和老头子商谈的事情,和她这一次接的这个大单子也有关系吗?
阿芒加快步子,在‘门’就快要关上的时候也错身赶了出去,她跑到走廊上,追上已经走了一小段路的阿峰。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床’边点滴往下滴落的声音,还有‘胸’腔里那一颗跳得越来越缓慢的心脏。许如默睁开眼睛,恍恍惚惚里看到房‘门’关上,又被人退开,似乎有人进来。她努力睁着眼睛想要看清楚一点儿,可是她没有办法看清楚来人的五官。那种沉沉坠坠的感觉将她整个人都拽住,拽入那无底的深渊。
酒店里,叶秩毅将最后布局的图递给叶南行看。叶南行匆匆看了一眼,问道:“已经让人联系上绑架如默的那些人了吗?”
叶秩毅接过图纸放在桌面上,看着叶南行点头:“联系上了。只不过中间出了一点儿差错。”
见到叶南行因此焦急起来的神情,叶秩毅忙抬手示意了一下:“不是什么大问题,也许对我们这次行动的实施还有一点儿好处。”
他接着说道:“探听到国内传过来的消息,说是宋佩乔联系了对方,要求暂时别动如默。”
“也就是说,如默现在应该没有‘性’命危险。”叶秩毅站起身来,“我想这件事情可能和许桁的回国有关。他在如默失踪后不久就突然赶回了国去,可见他应该也是知道背后‘操’控新加坡那么些绑架如默的人到底是谁了。”
“他能够让宋佩乔住手吗?不能。”叶南行不觉得这个消息有多么让人宽慰,眉头依然深锁,“宋佩乔只不过是用了一招缓兵之计。腾宇内部现在是一团糟,她需要稳住许桁去处理那些她和许威严都没有办法处理的危机问题。”
“计划实施还是宜早不宜晚,如果刘卫那里没有问题了,我希望能够立刻就动手。”他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望着叶秩毅说道,“哥,我一刻也不能等了。只要想到她在别人手上,生死都在他人的眨眼之间,我就没有办法安定下来。”
叶秩毅能够感受到他的焦急不安。这几天,他几乎没有合眼过。两边颧骨凸出,整个人是瘦了一圈。虽然自己也同样担心着许如默的安危,可是和他相比,到底还是差了那许多。到眼下,叶秩毅是更加释然了些。如默对自己没有任何男‘女’方面的感情,南行对如默又远远超过了自己对如默的感情。这一份旗鼓相当的感情,也足够让他放手放得心甘情愿了。
“我会尽快安排的。你稍安勿躁,等我今天晚上和刘卫见过面之后,我就通知你计划什么时候实施。”叶秩毅拍着自己同父异母兄弟的肩膀安慰道,“无论如何,明天之前,我会给你答案。这件事不能够再拖下去。”
第202章 他没有阻止的道理
叶南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他坐了下来,长吐出一口气,反手,将掌心盖在额头上,微微闭着眼睛。,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他看上去疲惫不堪,可是他没有办法睡着,哪怕是一刻。
他的心上人在别人的手上,生死就悬在一线之间,他怎么安心休息?他没有一刻能安静休息。如默,如默,你到底在哪里,是不是还安好?一旦想到她可能遭受到的折磨,叶南行就心如刀割。没有一刻这样后悔,他应该陪伴在她的身边。已经错过的六年,再一次失去她,叶南行以为,自己就要承受不住。
叶秩毅望着他,心里也是无奈,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感情非比寻常。普通恋爱的男‘女’只知道,两人能够携手走到最后已是胜利,而他们,是确定此生唯有对方,却一再的遭受阻拦,无法携手。在此时此刻,任何安慰的话都显得苍白,叶秩毅只能默默的摇了摇头。将灯关上,他退了出去。南行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安慰和劝说,他需要的是片刻的安静,能够让他紧绷的思绪稍微放松一些的安静。叶秩毅明知道他是绝对不可能放轻松的,然而,静谧的空间,给他一些独处的时间,是比自己在这里无时无刻的紧盯好上许多的。
退出房间来,叶秩毅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小刚刚打了电话给他。他走到外面的客厅,拨了一个回去。
小的嗓音‘蒙’着一层雾般,嗡嗡嗡的。叶秩毅一听就知道她是等他回电话等得都睡着了。脑海里浮现她眯着眼睛糊里糊涂的小模样,不禁让他高兴,嘴角下意识就翘了起来。
“怎么样了?恢复得好一点儿没有?这么晚还不睡,等着我过去陪你呢?”
小在电话这端听了也是止不住的‘露’出笑声,她看了一眼对面的人,赶紧绷住脸孔:“你想什么呢?我找你有事儿呢!大刘哥在我这里。”
叶秩毅一听,脸上的微笑也凝住了:“你让他到楼下的餐厅等我。”
小看了看对面的人,刘卫点头,小就说:“还有一件事,我明天就回国了。”
刘卫看了她一眼,小抿了抿‘唇’,将手机放到一边,挣扎道:“大刘哥,你总不能让我们俩连面都不见一回吧。他现在可是我的男朋友。”
刘卫听了,脸上的神情更加严肃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不顾小的阻拦,他接过话筒,对电话那端的叶秩毅说道:“这件事我不认为牵涉得越多越好,叶先生觉得呢?”
虽然小握住了话筒,可是叶秩毅还从对过听到了一些模糊的声音。看来是刘卫要强制押送小回国。其实让她先回国也是一件好事。计划一旦实施,很难保证不会伤害到谁。她又是那样莽撞的个‘性’,刘卫的要求,叶秩毅倒也是同意的,事实上,他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只不过自己才刚和小更进一步,这个口要开的话,实在并不容易。眼下既然有人替他说了出来,他没有阻止的道理。
只不过……叶秩毅说道:“能不能让我和她再说上两句?你也知道她的脾气,非要逆着她的意思去办,恐怕反而会‘弄’巧成拙。”
听叶秩毅说得好像自己十分了解小的样子,刘卫心里实在不是滋味。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叶秩毅现在是小名正言顺的男朋友,如果这一次的事情顺利,他回国之后就会去拜访自己的师父吧。刘卫想到这里就觉得有点儿难以承受。他别过脸,将电话机‘交’给小。小本来是一脸着急的模样,手里握到电话机,俯耳低声喊了一句“秩毅”,那脸上的表情立刻温柔起来。她半侧着身,很显然是在防着谁。
还能防着谁呢?无非是他这个不受欢迎的人。刘卫抬手,想要扶一扶额头,肩膀上的伤疼得厉害,稍稍一动就令他额头上起了一层薄汗。他背过身去,往外走了两步。
小悄声和电话那端的人说着话,也不知道叶秩毅说了什么。她刚才那么反对明天一早登机回国的,却突然垂着眼皮期期艾艾的答应着,说着让对面的叶秩毅也要小心之类的话。
刘卫从来没有见过小这样一面,她在他们的面前总是风风火火。也有撒娇耍赖的时候,可是很少会有这样子小‘女’人的一面。到这一刻,刘卫才有一种,他从小守护着长大的小‘女’孩终于长大,成为了别人身边那个人的感觉。
她要离开他的身边,不再需要他的庇护,她会嫁给别的男人,成为别人的妻子。和他越走越远,也许以后会变成只剩下寒暄的陌生人。
这种想法一旦腾生起来,刘卫觉得肩膀的伤口更加疼痛起来。像是有人将他包扎好的伤口扯开,鲜血淋漓里撒上一把盐,还要不客气的用力按下去。一点儿余地也不给他。
“好了,你现在安心了?闹得好像我要拆散你们两个似的。我回去告诉师父,看他怎么教训你。”她走过来把手机还给刘卫,眼睛还红红的,抬头望他的时候还带了点儿怨气。刘卫不好叫她看出自己的心思来,勉强还要找两句平时两人会讲的话来和她说。
小果然抬手在他左边肩膀上锤了一下,翘着嘴埋怨:“就知道拿我爸来压我!说好了要一直保护我,你看看,就你最会欺负我了!你等着,到时候我告诉秩毅,让他教训你!”
她说着,‘挺’起‘胸’膛,神‘色’里有得意的颜‘色’:“我告诉你,我现在可不是没有人帮的人!我现在也是有靠山的人了!“
说着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起来。她半边身体往刘卫身上一靠,还像小时候似的抱着他的胳膊说:“和你开玩笑的啦,你可千万不要生气啦!等他回去之后,他说他会亲自登‘门’拜访,让爸同意我和他在一起。我知道你不放心,可是大刘哥,我觉得他说的也对。虽然叶家和我们这样的人家相比,高了不是一丁半点儿,但就因为这样要放弃掉人生里其他的东西,去坚持那高高在上的错觉吗?也许其他人是的,可是他不喜欢,不愿意。他说他有自己的办法可以说服他的父亲,让我不要担心。我打算相信他。”
刘卫被她靠着的那边肩膀正好是昨天晚上遭到袭击受伤的地方,她靠着他,他觉得疼,血像是从包扎好的‘药’棉里蔓延了出来,可是他没有吭一声,一动也不动的由着她靠着。这种机会以后只会越来越少,他舍不得因为这一点点的疼痛错失这样难得的温馨依靠。他一直放在心上的这个小姑娘啊,就快要完全离开他,完全走远,和另外一个人走了。
“你已经做好了决定,还想要听我说什么呢?‘露’‘露’,你从小到大看似是个没主意的,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是有着自己想法的人,只不过某些不在意的,你不那么坚持罢了。这一回,你是下定决心了吧?”他抬手,轻轻抚‘摸’她柔软的头发,“决定好了就去做吧,大刘哥总会在你身边支持你。”
小笑着点头:“我就知道大刘哥对我最好了。”她扭过脑袋来,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眼睛里‘露’出狡黠的光。
“那我爸那里,你可不可以替我多说两句好话?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比较老古板,要是知道秩毅的身份,可能会不同意我们来往。我不想要自己好好的谈一场恋爱,搞得非要做出选择,最后因为家里人不同意,不得不分手。那多凄惨啊!”
刘卫忍着心痛,他微笑着看她,虽疼,可眼中仍旧蓄满了温柔。他说:“好。‘露’‘露’说什么都好,大刘哥没有不答应你。”
小高兴的越加往他身上靠,张开手臂干脆将他半个人也抱住,嘴里一叠声说:“我就知道大刘哥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大刘哥了!”
她说喜欢,喜欢他这个人。刘卫心里竟然也是生出欢喜。可这种欢喜又是夹杂着无尽悲哀的。悲巴无奈。因为他知道,她的这句随口的喜欢,会将他牢牢困在感情的困局里,短时间内都别想要逃出生天。也许,这一辈子都别想要逃出生天。
刘卫暗暗的叹气,将小整个人抱在怀里,心中的痛和肩膀上的痛‘交’缠在一起,他再也没有办法分清楚,到底是身体的痛更深刻一些,还是心上的痛让他整个人都像是放在火架上煎烤,辗转难熬,几近咽气。
刘卫一直等小睡着了之后才出去。‘门’外等着的小刘看了他一眼,两手放在身后。刘卫对他点了点头,两人没有说话,越过他,刘卫往楼梯走道那里走。小刘默默的跟了过去。
“许桁那里有什么新的线索?”
“许经理回国之后只来过两通电话,一通电话是询问小情况的,让我查一查身上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被我糊‘弄’过去了,还有一通电话是在不久之前,他问我这里有没有收到崔一冰的消息。”
“崔一冰?”刘卫推开楼梯间的‘门’走进去,小刘跟在他后面,两个人在楼梯过道里面站定。
小刘点头:“崔一冰是许桁身边的得力助手。除了我之外,他最信任的人。不过他没有和我多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自己身边的人还是不放心的。但是从他的言语里,我判断崔一冰那边似乎是出了点儿问题。”
“什么问题?难道说崔一冰也和你一样,有着双重身份?”刘卫揣测着摇了摇头,“这不太可能。如果她也是我们的人,没有道理上头会没有指示给我们。”
“也说不上不可能。要是她调查的线和我们这边的线不同,上头为了咱们的安危没有戳破这里面的关系,也是有可能的。”小刘猜想着,“不过听许桁的意思,倒不像是崔一冰‘露’出了什么马脚,令他发觉她是有目的留在他身边的。”
第204章 让刘先生笑话了
他们并没有点牛排,刘卫有点儿诧异的看着‘侍’应生,刚想开口解释。(.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
叶秩毅抬手阻止了他,转过脸来微笑的向着‘侍’应生点了点头,叶秩毅示意‘侍’应生先离开,自己起先拿了刀叉来,笑对对面的刘卫说道:“既然是宵夜,也没必要讲那些一套一套的上菜规矩。我让他把前菜那些都免了,也节省了时间。喔,这里的牛排也很不错,我刚突然想起来好久没来吃了,心血来‘潮’想要尝一尝味道是不是还一如以往。让刘先生笑话了。”
他边说边用餐刀切了一小块牛排放到嘴里,优雅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角,眼神示意着刘卫,客气道:“刘先生就舍命陪君子,陪我尝一尝,怎么样?”
叶秩毅他很体贴人,明明是看出来他饿了,却还要顾及到他的面子。在此之前,虽然两人也有两次公事上的往来,刘卫对叶秩毅本人也算有不错的印象,但那时只是觉得他这个人做事情非常上道,分析案情也很有条理,是个不错的工作伙伴。在来新加坡之前,知道他和小两个人谈起了恋爱,那是刘卫也只是觉得,他是个稳重的人,比起自己,他显然是更配得上小的。却没有现在这种,就算除却了他的身份家世,他本身也足够资格和小在一起,可以给小幸福的感觉。刘卫心中滋味不明,看了看对面的叶秩毅,他没多说什么,只是学着叶秩毅拿起了刀叉,低头切起牛排来,算是答应了叶秩毅的提议。
刘卫切了一小块,他对这种‘浪’费时间的食物一直没有什么好感,但是小却是喜欢的。他看了叉子上的牛‘肉’一眼,下意识又看向餐桌的对面。望见他朝自己看,叶秩毅礼貌的微微一笑,抬手示意他赶紧尝一尝。
这时,叶秩毅的那份汤也上来了。
两个人一时中断了谈话,各自切着自己面前的那一份牛排,喝着汤,暂且并不说话。
刘卫心里是藏着心事的。叶秩毅越是这样子客气有分寸,刘卫越加觉得自己无比与之相比。似乎对方所做的一切都在说明,他叶秩毅才是最适合白‘露’的,而刘卫,能够和白‘露’一道成长,一直走到今时今日,已经是他的幸运了。这种感觉并不好受。刘卫明知道自己想法不对,这种念头最好尽快阻止继续深想下去,他才刚让自己要放心的把‘露’‘露’‘交’出去,要退回到原来的那个位置,不再抱有不该有的想法。[]可是感情的东西要是能够随自己想要怎样就怎样,他眼下又怎么会到这个地步?
挣扎里的煎熬并不比身体受伤好受。刘卫深吸了一口气,明明很饿,却是没有办法再吃下去的了。他把刀叉一放,两只手握到一块儿。就算是第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也没有这样沉重。
叶秩毅是一个细心的人,当然也发觉到了刘卫的不寻常。他并不主动开口询问,只不过在刘卫放下刀叉的时候也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很有耐‘性’的等着刘卫开口。
他这样迁就人,难道只是因为他平日里就这样绅士风度吗?没错,叶家教养出来的人,在待人接物上面自然和他们街头巷尾胡‘乱’‘摸’爬滚打出来的人不同,刘卫承认。他自然是要比自己更进退有度,但是,叶秩毅对待陌生人的客气到生疏,可也在行业内流传已久。自然,叶先生他是客气的,但是他的客气可是会令人不自觉退避三舍的。这是刘卫曾经的同事对叶秩毅本人下过的定论。
而叶先生现在对他这样客气有耐‘性’,甚至连他肚子饿不饿,对事物喜欢不喜欢,是不是有话想要说都能体察得一清二楚。并不是因为他叶秩毅面对的人是一个叫做刘卫的小警察的缘故,只不过是因为他和那个叫做白‘露’的‘女’孩子关系亲近的缘故。刘卫深深吸了口气,不是不难堪的。
刘卫努力让自己不要拘泥于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面,他更应该专注的,难道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吗?‘露’‘露’的生活,自然有她自己去做选择,就算她无法没有办法做决定,还有她的父亲去帮她做选择。而他刘卫算什么呢?只是师父在慈悲心下庇护长大的一个小痞子罢了。
抹了把脸,尽量让自己醒悟过来,不再困在局里,钻牛角尖,越加无法自拔,刘卫叹了口气说道:“这种好东西给我吃,我也只能区分一下这个到底是牛‘肉’还是猪‘肉’,好坏是尝不出来的,我们不如谈一谈叶先生今天找我过来想要谈的事情。”
叶秩毅从他的脸上看出许多东西来。都说‘女’人对自己男朋友身边的‘女’‘性’伙伴会有一种天生的直觉,能够飞快的区分出,谁是可以任由自己的男朋友去‘交’往的‘女’伴,那些是不能够让自己男朋友过分接近的‘女’人。他想,也许只要在意了一个人,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会具备这样一种能力。譬如说他自己现在就能清楚察觉得到对面坐着的男人对自己‘女’朋友生起的种种非分之想。
当然,他叶秩毅并不是那些只会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男人和‘女’人对于觊觎自己对象的处理方式也是完全不同的。需要使用手段驱逐掉自己对象身边种种异‘性’朋友的做法,在叶秩毅看来不但是治标不治本,也是一种极度不自信的表现。而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留住自己的‘女’人,更重要的一点,像小那样傻乎乎的个‘性’,恐怕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办法体会到刘卫对她怀有的种种感情。
想到这里,叶秩毅嘴角一勾,倒是情不自禁‘露’出点儿微笑来。他想到那个傻姑娘仰头看着他,一脸无辜莫名的样子,就忍不住的开怀。真是中毒中得有点儿深了。这种叫做感情的病毒,比流行‘性’感冒还要容易中招,也比流行‘性’感冒更容易加重。最可怕的是,流行‘性’感冒还有‘药’可吃,能够挽救,像他现在这样子的症状,却不但没有‘药’物可用,除了越陷越深,恐怕也没有第二条可能给他走。
叶秩毅稍稍将这些一不经意就窜到他脑海里的念头都归拢起来,迎着对面刘卫的视线说道:“相信小刚才已经把事情的大概一一告诉给了刘先生。至于我们的要求,想必刘先生也应该清楚了。”
“我们知道这件事情倘若不成功,对于刘先生的事业和人身安全都是极大的威胁。所以在此之前,我还是想要过来亲自听一听你的答复。诚然这件事一旦实施,危险‘性’极大,但是我和南行,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保证你的前途不受损害,你的生命不会遭到威胁。可在此之前,我需要声明一点,我们只能够保证尽力,而不是确定。叶氏虽然有足够多的人脉关系作为支撑,可是每一个游戏都有它特定的游戏规则要遵守,并不会因为某个人几句话,几个指令就改变了它的游戏规则。”
他说得很中肯,这一点刘卫也早就料到了。两个人一旦谈到这些事情上去,各自也都能静下心来。刘卫沉‘吟’着,倒不是因为关系到自己的前途和生命生出了犹豫,他愿意答应参与到这一件事情里去,还是有极大的个人原因的。他说:“我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警察。在警队里,我可能不但要算做一个异类,有些时候还得算做是一个‘叛徒’。我认为警队需要遵守的规则太多,当然,每一个人都无视那些规则,整个队伍的团结整齐就会无法想象。可是我们的对手那样狡猾,他们熟知警队按照规则走的每一步每一个方向,所以想要将他们一锅端,最好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正好,我是一个喜欢冒险,又喜欢踩界的警察。”
刘卫两手一摊:“我这一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十多年前要不是我的师父,我早就已经死在街边不知道哪一个角落里。几年前因为执行任务时候吃的那一颗子弹,我也差点儿再也爬不起来。老天爷给了我两次机会,让我死里逃生。我相信他不仅仅只是想要让我像个普通人一样活下去。我这么幸运的原因,只是因为他想要我去帮他做更多惩恶除‘奸’的工作。既然我领受了他的这一份好意,没有道理半途而废。上头传了指令要求我执行这一趟任务的时候我就想,要是完成不了该怎么办?我自己告诉自己,如果完成不了,我就踩过界,和对方同归于尽。哪怕是干掉一个,也少一个让上头头疼的人,多一块阳光能够照‘射’到的地方。‘挺’好。”
他说得很自然,坦诚得就像是把叶秩毅当做了多年老友。叶秩毅知道,他说的都是认真的。心里由衷的佩服。自己虽然也是执法界的一员,可是和眼前的人相比,实在差了很多。他更加钦佩这个叫做刘卫的警察,不单单是因为对方愿意帮助他施救许如默,更要紧的是,对方身上有一种他们多没有的耿直和正直。这个世界上正是因为有像他这样子不顾一切将黑暗阻挡在外的人,才会有那么多平凡生活下熠熠生辉的闪光点存在。
叶秩毅伸出手去,郑重又郑重的看着刘卫说道:“那么,一切就都仰仗刘先生了。”
刘卫也伸出了手来,两人一‘交’握,便是一道契约的达成。他‘露’出微笑:“合作愉快,叶先生。”
和刘卫沟通好了之后,事情就开始安排了。其实无论刘卫答应还是不答应,叶氏兄弟展开营救都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叶南行等了这么几天,已经到了耐‘性’的临界点,至于叶秩毅,他也对许如默的处境非常担心。权衡之下,唯有这么一个办法,当然不可能会反对。
时间定在第二天的晚上,这中间还能够让他们自己处理一些‘私’事。
晚上回去的时候,夜已经深了。叶南行仍旧在酒店的书房里待着,他在看电脑,屏幕开着,上面却只有不断跳动的影响。是还保留着稚气的许如默和他自己,其中还有几张陌生的男‘女’。有一张,看着非常眼熟,不单单是因为她和叶南行长得相像的缘故,还有因为叶秩毅曾经在自己父亲的书房里也见到过这个‘女’人。
第205章 他不会
那是杏眼弯眉,看上去非常和气秀丽的一个‘女’人。(.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如果再次可以遇到她,叶秩毅相信自己还是会喜欢上她。她原本就是一个非常温柔又和气的‘女’人。无论对待谁都耐‘性’温和,她微笑的眼睛,似乎能治愈世人所有的伤痛。
叶秩毅低声轻轻的叹了一声,他拿过开酒器来,开了一瓶红酒,替叶南行倒上了一杯。推到他的面前,叶秩毅在叶南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温阿姨年轻的时候真是个端庄又漂亮的‘女’人。可再温柔的人,都会有她的固执和坚持。她的坚持,我能够理解。不过,我相信如果爸能早一点儿知道你的存在,他会肯放下那无所谓的固执,他会来找你们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阴’差阳错。有人从中作梗,拿捏住了他们两个人彼此的弱点,将他们各自的人生推到了无法扭转的一个三岔路口。叶秩毅抿‘唇’,这件事他从不想在南行面前提起,不仅是南行,就是在父亲面前,他也觉得自己亏欠。因为阻碍了他们一家人团聚,令他们各自的人生错位这么多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亲,他叶秩毅的亲生母亲。
想到那个将他生下来之后就不再过问的‘女’人,叶秩毅无法言说心头滋味,只要以酒液来代替舌尖苦涩,一齐吞咽下去罢了。
叶南行闻言不禁没什么表情的扯‘唇’笑了笑:“他不会。他活了一辈子,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决定是错的。如果不是因为我妈走到了人生最后的阶段,他也许还是不会回头。”
虽然父子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叶南行偏偏就能猜测到自己父亲当年知道自己存在后可能会做出的决定。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非常固执的两个人。因为各自的坚持错过了这么多年。他也曾经想过,为什么他们不能为了他各自退让一步,他也想过要询问自己的母亲。可是在如默离开自己之后,那么多年的时间里,叶南行终于彻底明白。人的一生中总是有那么些固执是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跨越和妥协的。就像他对如默的难以放手。他的母亲也不可能会放弃自己的骄傲和尊严,去介入他人的婚姻和生活,当一个见不得光的情‘妇’。至于他的父亲,更加不可能会去跪求一个连半点儿信任都不肯给予自己的‘女’人。他们的结合是他们各自的选择,而他们的分离也是他们最后的决定。(.无弹窗广告)
叶秩毅摇摇头:“可能我对爸的看法和你不同,不说别的,就看这段时间来爸对你的态度。他为你打破了很多原则和界线。在以前,他是绝对不可能会去考虑,依靠他个人的能力来处理一些‘私’人方面的事情。但是这一次他不但接受了你和如默之间的事情,甚至亲自飞到新加坡来,只是为了看一看你有什么需要他帮助的。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其实爸他的内心也很柔软,只不过长久以来,他习惯用坚硬的外壳掩饰,让所有人都误会他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哪怕是他最亲近的人。”
这就是他的父亲。因为一个人在那血雨腥风的商场上‘摸’爬滚打惯了,擅长把真实的自己掩藏起来。习惯了之后,就算是在家人面前,他也无法轻易卸下那一身的设防。从前是他还年幼,没有办法读懂父亲坚强背后的柔软,后来则是他无视了自己父亲身上的坚强和柔软,直到现在,叶秩毅已经能够读懂那些自己曾经忽略和疏远的感情,他能够体谅到自己的父亲。以一个家人的角度。
其实叶秩毅不是没有懊悔过的。前段时间父亲因为心脏方面的问题住院,他担心得不得了,当时就有想过,这些年他是不是做得太过分了。当年的事情纵然有父亲的不对,但是他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理该了解其中的缘由。许为善和许威严兄弟之间的纠纷,看起来只是腾宇内部争斗和许氏兄弟之间的恩怨纠葛,可是真正的却牵扯到许多常人难以想象到的复杂事件,不单单是家事和商场上的事情,许为善虽然已经卸任,可他当初到底还是内部体系工作过的人,慈善机构也和体系内部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谁若是看不过去,上前‘插’一手,有极大的可能,忙没帮上,自己反而惹了一身‘骚’。父亲是风里雨里走过来的人,看这些东西比他们看得透彻,他会选择规避,会选择不出手,实在是人之常情。
至于自己,叶秩毅沉了口气,低头盯着酒杯里的酒。当时也真的是因为感情,而昏了头的。如果他当时能够冷静一点儿,理智的去看待许家发生的事情,能够好好的和南行谈一谈,而不是一味的帮助南行逃离叶家,不是一味的支持南行去“拯救”如默,也许就不会导致他们父子三个这么多年的隔阂和疏远,更不会令如默经受后来发生的一切。哪怕是到了后来,如默出事之后,他肯稍微理智一点儿,肯对自己的父亲再多几分信心,相信自己的父亲不可能冷酷到对一个无故遭受迫害的‘女’孩子见死不救的话,也许如默和南行也不必分开这么久的时间,也许南行和父亲能早一些和好。然而,这些都是假如了。过去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他们能做的只是走好眼下的人生道路,努力去掌控之后的生活。
而他现在所要做的事情,就是让过去的过去,让他们彼此都能更好的坦诚相对。这么多年的隔阂和误会,也到了该一一说清楚,能够让彼此看到真相,然后去珍惜剩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候了。
“爸他也是一个温情的人,只不过当年他独自一人将我带在身边,又要应对因为我母亲的离开而突然争锋相对的那些合作伙伴,甚至是背叛和诬陷,他没有办法仍旧将那一副温情的面孔继续戴着,去面对他所遭遇的种种。我相信现在的你应该也能够明白咱爸。记得如默刚回国的时候吗,你是怎么对她的?”
叶南行看了他一眼,眸中有光一闪而过。叶秩毅微笑着点了一点头。他今天说的话着实有点儿多了。从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和自己留着一半相同血液的人开始,他没有说过这么多的话。虽然心里一直很珍爱这个弟弟,但是‘性’格使然,再一个也是大环境里的因素,叶秩毅没有当面对着自己的兄弟说过这么多的话。
叶南行从他的眼中读懂了他的意思。他别开视线,垂下了目光。诚然,自己对刚回国时候的如默绝对谈不上信任。他不但在怀疑着自己的兄长和如默之间的关系,他更有怨恨。怨恨他们两个人背叛了他,逍遥快活了那么多年。叶南行当然记得当时的自己是什么样子。他无比渴望想要亲近她,等了那么多年,想了那么多年,恋了那么多年。她离开的****夜夜,每一分每一秒,他没有停止过想念。他多希望她能回来,多希望她会再度回到自己的身边。然后,有一天,真的,像是奇迹发生一般,她果然回来了,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可是她根本就不是因为他这个人,因为他叶南行而回来的。她不仅不愿意和他有过多的联系,甚至想要和他划清界限,各自存活到各自的世界里去。那一刻的感受,叶南行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忘记。
到如今,知道她当时会有的种种举动。他心里的这道疤痕虽然还是会疼痛,可最大的原因却不再是她当时对自己的决绝和冷漠。而是心疼。心疼她娇小的身躯需要隐藏那么多的苦难和责任,心疼她在最需要怀蓖帮助的时候,自己却不在她的身边。
越是想到这里,叶南行越是觉得寝食难安,坐如针毡。他一刻也没有办法等待,他想要立刻见到她,想要将她紧紧的拥到怀里,想要确切的证实她还安好,她就在自己的身边,他没有任何的损伤。
狠狠灌上一大口的酒,酒液所带有的独特刺‘激’不能够给他丁点儿的安慰,反而让他躁动不已的情绪更加沸腾。叶南行站了起来,拉开窗帘,将窗户开出了一道缝隙,好让冷风能够进来,带走他已然焦灼不已的忐忑和不安。
叶秩毅看出他的担忧和焦灼。他走过去,手搭在叶南行的肩膀上拍了一拍:“不用太过担心。不仅仅是我们希望她没事,还有人也希望她能够安然无恙。我相信在将她彻底救出来之前,许桁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她的‘性’命。”
叶南行从‘胸’腔里压出一口浑浊的气息,他眯着眼睛看向远方。那远处的世界璀璨如繁星坠入人间,多么美丽的景致,可再美好的景‘色’,少了那么一个人,也只是徒增烦恼的刺眼光芒罢了:“许桁能够做得了多少主呢?他要真的能够做主,就不会让路默落到那么一帮人的手上!”
他口气有点儿重,对许桁的不满显而易见。原本他就想要借着许桁能好好保护如默的。谁知道到最后,反倒是害了如默,他的心情,叶秩毅当然能够体会。只不过眼下来看,再去怨怪谁都完全没有意义,倒不如冷静下来,在计划实施前的阶段,再好好想一想他们有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的,以免到时会措手不及。
“所有的事情我都已经安排好。至于火器和人员,我和爸提过了,他说他心里有数。这件事情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最后都需要收拾残局,爸那里我也已经提过了。
叶南行扭头看了他一眼。叶秩毅颌首:“我手上虽然有一定的人脉关系和这方面的资源,但是,论起来,不管我有多肯定的能力,总不能够和爸那边的相比。我和他说上一声,也算是为咱们这一次的事情留一条后路。”
不管成功还是不成功,总不能把自己也彻底牵扯进去,到最后‘弄’了个‘鸡’飞蛋打,两首都是空。当然这话是不好和叶南行明着讲的,叶秩毅只管在心里盘算一回也就是了。
第206章 以什么身份
叶南行只当他说的后路是他们营救许如默的计划成功之后的一些后续事项,比如说他们和许如默要怎么离开新加坡,新加坡这边的局面又要怎么控制,由谁来处理这一件事情留下的后续影响,收拾他们留下的摊子。(.棉、花‘糖’小‘说’)。wщw.更新好快。叶南行便没有就他所说的这些问题继续延伸下去,而是反问叶秩毅:“所以你刚才讲的那段话,就是为了还叶庭柯的利息?”
他把自己刚才替父亲说的那些话劝都当成是因为自己寻求了父亲那里的帮助,所以不得不到他这里来替父亲当一个说客的行为?真是哭笑不得!叶秩毅对自己这个弟弟的想法也是有点儿无奈。他何尝又那样的念头?诚然,他巴望着他们一家人和好,能够像其他正常的父子和兄弟一般生活,可不代表他就要强人所难,明知他和父亲之间有问题,还非要以种种恩惠施舍要求他去不问缘由的化解和父亲之间的问题。全数消解,剥夺他为人处世的自主的决定和空间。
叶秩毅不得不摇了摇头,解释是必要的:“我又何必要因为那么点儿事情来当说客?兄弟、父子之间,有了矛盾就应该解决。有了问题就该自己去面对。你们两个之间的矛盾和问题的确积压了很长的时间,我希望你们能够早日解决。但是,你有你的想法和主张,在我,只是因为恰好眼下有这么一个机会,自然而然的也就和你提及这件事情,你要是因此以为我想要化解你们之间的矛盾和误会,我不打算否认我想要我们父子三人能够和睦相处,但是你以为我纯粹只是替父亲来当说客。我不打算承认。”
见叶南行不回答,叶秩叹了一声,又道:“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过去的,谁都不能改变。而你和父亲之间因此而产生的隔膜,释怀或者说原谅,总有一天也会很顺其自然的发生,难道不是吗?”
叶南行抿了抿‘唇’,对他所说的这些话并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因为他明知道,叶秩毅说的都是事实,他根本无从反驳。叶南行扭过脸去,看向窗外的夜幕。
黑幕下,除了灯火就是星子,望不到远方的。叶秩毅不晓得他到底在看些什么,也许是透过夜‘色’想念着那一个人,也有可能是透过夜‘色’在回顾曾经的种种。可无论是哪一种,都躲不开一个缘字。
一个缘字连接起了他们这些人的这么多年,经历的这些种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到最后这个缘要将他们带到哪里去,在哪里落地生根,谁也不知道。人啊,看起来好像什么都能够自己做主,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可到底却是被无形的一条线所牵引着,不可避免的被牵着往命定的地方走的。叶秩毅从前不相信,可是自从遇到小之后,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你还在怪爸?你刚才喊他叶庭柯。”叶秩毅摇摇头,不太认同的说,“我知道你在怨恨他的时候会这样子连名带姓的喊他。你怨恨他什么呢?如默一家的事情,我相信你应该已经能够理解和体谅爸当初的决定,那么就只剩下一件事情了。”
叶秩毅转过脸来看向他。叶南行不动,侧脸被灯光照得更加轮廓分明。他这两天瘦了不少,脸颊都凹进去了。就这么看过去,虽更显得脸部线条分明,英俊仍旧是英俊的,却也添了不少憔悴和桀骜。他这个弟弟,本来就是桀骜不驯的。表面上绅士温和,可内心里的桀骜和固执,也只有自己的父亲才能够和他相提并论了。所以说,父子,到底还是父子。这‘性’格上的相同,和流淌在彼此身体里相同的血液是脱不了关系的。
“温阿姨的事情,我想爸一定从来也没有和你提起过。”叶秩毅想了想,还是决定由自己来当这个开口的人,“照理说我是晚辈,不应该说这些话,但是如果谁都藏着不说,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许永远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虽然你现在和爸是和好了,但是这件事就像你们两个人之间一根利刺,早晚有一天还是会戳痛彼此。所以我觉得,趁着今天晚上你没有阻止我,我想要和你谈一谈。”
叶南行嘴角一勾,转过脸来面向叶秩毅,他双目透出光来,凝着叶秩毅一笑,‘露’出无比讽刺的眸光:“你和我谈?以什么身份?欠债者和债主之间的诚心‘交’流?”
“南行!”叶秩毅虽然料到他不可能说什么好话,不过这样刻薄讽刺,自己还是没有料到的,不禁低声喝道,“你可以冷静一点儿。”
叶南行往后一退,错身从他面前走过去,离了叶秩毅一段距离,不客气道:“那个人是从小把你带大的父亲,是你的榜样,你的偶像,你当然可以冷静。”
可对于他来说呢?至少在那之前他什么都不是。叶庭柯,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令他措手不及,令他生活大大改变的陌生人而已。
“南行!”叶秩毅无法忍受他这样形容他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不禁喊了一声。落到最后一个字的叹息是无奈的。自己到底没有办法像他一样经历过那些事情,与父亲分开将近二十年的人不是他叶秩毅,他能够说什么呢?感同身受?不,这个词在这个时候来用,实在太矫情,也过分虚伪了一点儿。
“我知道,你对父亲的误会一时半刻是没有办法彻底消弭的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当初是温阿姨误会了。我妈她其实早就已经离开了爸,那时候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能告诉你,她不是为了想要和爸和好才回来的,至于会不会是突然想念她抛弃多年的儿子,良心发现而想要再见我一面,我没问过,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实话。”
这在叶秩毅心里一直是个大痛。父亲从来也没有说过他和母亲到底出现了什么问题,当年为什么会和母亲分开。叶秩毅只知道,母亲再叶氏发展进入停滞阶段,甚至是销售量不断下滑,濒临破产的情况下选择离开,留下一张离婚协议书就走了。没错,父亲一直都没有在那张协议书上签字,可是叶秩毅是知道原因的,父亲迟迟没有签字并不是因为对自己的母亲还有任何期待,只是因为当时的叶氏,他母亲也持有一定股份。依照当时叶氏朝不保夕的情况,如果父亲在协议书上签字的消息流传出去,那么,他婚姻的失败就会成为压垮叶氏的最后一棵稻草。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叶氏。父亲一路走到现在,都是为了叶氏。他到底对他的母亲保有几分感情,叶秩毅从来也不敢去揣测,更加不用说是去询问了。
叶氏早在多年前,早在他的父亲叶庭柯接手之前,已经壮大得非常庞大。但是商场上的局势一直都是瞬息万变的。就算当初算得上是雄霸天下的大企业,可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误差,只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就有可能将维持几代的企业,‘花’费几代人心血的商业王国拖入死亡的境地。俗话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当然也是真的,可如果一个企业落到那样一个境地,起死回生,比垂死挣扎更要艰难百倍。而他的父亲当年就在起死回生和垂死挣扎之中抉择,选择了一个虽然无比艰难痛苦,坎坷难熬,但至少挣扎还有一线希望的道路。当真进入冬末之境,那样大的企业,想要起死回生,谈何容易?
在这一点上,叶秩毅一直都非常理解自己的父亲。也许,这也和他从小没有与母亲相处过,没有享受过别人口中常说的母爱有关系。每一个人都有每一个人的选择,他们都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走的路,想要过的人生。叶秩毅并不怨怪自己的母亲,他只不过是将那么一个人彻底遗忘掉,不尝试去想她,也不尝试去理解她。他一直都当自己是个唯有父亲而没有母亲的孩子。这也没有什么不好。世上这么多的单亲家庭,他也没有什么好独特的。只不过在见到叶南行母亲的那一刻,心里多多少少会有点儿触动罢了。那也只是,一点儿触动而已。
叶秩毅眨了下眼睛,大概是因为彻夜未眠的关系,他的眼睛有点儿酸涩。他拿过一杯酒,贴在‘唇’边作势喝了一口,佯装只是被酒液给感染的眼眶有点儿红而已。
“南行,你觉得父亲对不起你和温阿姨,可是在我看来,温阿姨也对不起父亲。”叶秩毅不管叶南行此时此刻到底是什么表情。对于他接下去要说的话会是坚决反对,导致兄弟两人因此争吵还是保有一点儿思考的余地。他想要说下去。这些话藏在他的心中,已有多年。叶秩毅以为自己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说出来,可是今天,他想要告诉给自己的兄弟听。
在这个世界上,他也仅仅只有这么两个最最亲近的人了。他没有可倾诉的对象,父亲,他虽然理解他,可是他们永远不可能如此平静镇定的谈这些事情。父亲不是适合倾听的对象。唯有兄弟了。叶秩毅左手扶在桌面上,背对着叶南行。
“当年如果温阿姨肯问一声,肯相信爸一次,给爸一个解释的机会。也许我们现在会是无比幸福的一家人。你总说爸太过冷情,不肯向温阿姨屈服。可是对于爸来说,他一个人走过那么长那么艰难的路,他想要的不是一个能够征服他的‘女’人,他想要的是一个温暖的家,一个温暖的,愿意理解他,全心全意信任他的‘女’人。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人情世故里的矫‘揉’造作,他看得多了,也累得很了。他会对温阿姨发那么大的脾气,难道不正是因为他心底里已经把温阿姨当做他唯一能够信赖,可以汲取温暖的人了吗?”
“你现在是在告诉我,导致我们父子、兄弟三个人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是我的母亲?”叶南行冷笑着反问道。
他半侧过身来,也不晓得是气急了笑,还是因为习惯‘性’的挂上笑容面具。他盯着叶秩毅道:“一个‘女’人要求最起码的尊重,要求最基本的坦白,这难道是错吗?”
第207章 你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你的母亲,用她当时仍旧占着的叶庭柯正房太太的身份直‘逼’到我妈面前来,她说我妈破坏了她的家庭,意图哄骗她还不能够独立做出判断的儿子!”
叶秩毅闭了下眼睛,他想要否认叶南行话中的那个‘女’人是自己的母亲,可是,他没有那个立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因为,叶南行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当时,他刚巧从学校回家。就在家里的客厅,他亲眼看到南行口中自己母亲所说的那些话,所做的那些事。
叶南行深吸了口气,他虽不曾亲眼看到当时发生的事情,可仅仅只是想象,他已是痛恨不已:“她拿着支票甩到我妈的脸上,用钱来嘲笑奚落我的母亲。她全然不顾我妈当时的身体状况,把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如果这样,你还觉得我母亲只是想要从叶庭柯那里得到一个她能够留下的理由,一个可以说服她自己留下去面对的借口,也都是错的?”
“笑话!荒谬!”叶南行连连冷笑,一摆手说道,“大哥,假如你到我这里来只是想要跟我说这些,那么只能恕我没空多陪了。”
说着,叶南行一抿‘唇’,掉头就要走。
叶秩毅连忙拦住他:“你怎么就不能冷静一点儿听我把话说完呢?没错,我知道当初的情况并没有我们眼下说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有太多的矛盾和误会需要处理。可是,你就一定要揪着这些,不给我们彼此一个喘息的机会,将我所有的好意都一‘棒’子打死吗?”
叶秩毅吸了口气:“南行,你冷静点儿想一想,当初爸和温阿姨难道不正是因为想我们眼下这样,彼此都不肯给彼此一点儿喘息的空间和机会才会走到那样一步的?”
“你先别着急反驳我,也先别忙着生气。我刚才问你,你对刚回国时候的如默那态度还记不记得,你没有正面回答我,我现在再问你一遍,你是记得还是不记得。”
叶南行皱着脸孔,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也是耐‘性’有限,他两只手放到背后,沉着面孔看向叶秩毅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趁着这一次我没有办法,只能求助于你们的机会,‘逼’着我向你们低头,承认我母亲的错误?你要搞清楚,就算是他叶庭柯站在我的面前,也不能够勉强我去承认我不认同的事情,也不可能勉强得了我这心底里对他,对你妈的看法!”
“是不是非要这样继续错下去?非要固执己见?”叶秩毅被他这样毫不客气,没有一丁点儿余地的口气也是‘激’到了,不禁沉着声音喝问,“叶南行你到底几岁?把从前的事情高高挂起来,在需要的时候送到因为这些事情而耿耿于怀的人面前,像是皮影戏一般演示给他看,得到他的愧疚和怜悯,然后施以援手,却从来也不想要真正的将那个一直想跟你握手言和的人好好说上一句话,哪怕是给他一秒钟的时间解释?”
“是!我妈是欠了温阿姨,是欠了你们一家!”叶秩毅故意把“你们一家”四个字咬得异常清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这不单单是对叶南行的伤害,更加是对他自己的伤害。他将叶南行,将叶南行的母亲,包括他自己的父亲归为一家人,那么他呢?他叶秩毅归在什么地方?他没有替自己保留一个位置,他明明白白的告诉叶南行,自己现在讲的,就是“你们一家”,而不是他为了自己,为了他的父亲能够得到原谅,得到宽恕后的好日子而做这个说客!
他做什么呢?他有什么必要呢?这所有的事情,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还是往后,对于他叶秩毅来说,是没有半点儿关系的。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他们愿意得到什么因果就得到什么因果,他只管过他自己的日子,何必闹得这样里外不是人?
他只是想要,唯有他们三个男人的一家以后能够回到正常的轨道上去,他希望自己从未体会过的家庭温暖,哪怕今后还是不可能像别的家庭那般温馨,那般融洽,至少也不会是像以前那般,每一句话都要斟酌着对方的心情。或者在某一个不恰当的时候,某些导火线就被点燃,再度导致彼此生疏冷落,甚至是将那个家又推到濒临分崩离析的状态。
叶秩毅长长吐了一口气,上前将手搭在叶南行的肩膀上:“我承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母亲的不对。她不该在不该离开的时候离开,又在不必回来的时候回来,甚至还做出了伤害温阿姨,伤害所有人的事情。她是所有事情的源头,她是罪魁祸首。可是南行,你不能因为她就迁怒于我们的爸爸,你明明知道爸爸也是受害者,他也是无辜的。如果说他有错,他唯一的错就是当初不该答应家里的长辈,同意和我妈联姻,不该和我妈生下我,更不应该留着我到今时今日。他早该把我丢掉,在我妈回来的时候,他应该把我丢出去,直接否认她的叶太太身份,也能免了温阿姨受那么多的罪。是我们母子的不对,其他人,其他人都是无辜的受害者。谁有错呢?谁都没有错的。”
“哥,你别说了,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自己身上来,让叶南行很无力。他垂着眼角,看到兄弟两人的身影在地板上‘交’缠,心里也是有所触动的。
到底不是无情的人。再说前尘往事,都是长辈之间的恩怨,认真追究起来,也应该是自己的母亲去怨,去恨,他是没有什么资格的。叶南行摇摇头,像是要将那些烦恼都挥走。他抬头,对上叶秩毅带着些湿润的眼睛,认真说道:“大哥,我知道你很关系我和爸。我没有想要再揪着以前的事情不放,但是……有些伤痕也不是愈合就会愈合,说没伤过就假装真的没有疤痕留下来的。你别难为我。”
他的口气肯软下来,叶秩毅也叹了一口气,他松手,同叶南行一样垂着眼皮说:“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相信我说的话。在你眼中,当初爸没有在协议书上签字,就是给了我妈机会去伤害温阿姨,才会令温阿姨无可挽回的离开叶家,离开他。让你们在外漂泊了那么多年,也令温阿姨早早的就离开了。你心里的伤痛我是明白的,可是,我只是想要请你,好歹也稍微替爸着想一点儿,他年纪那么大了,愿望不多的。”
“以前的事不提了吧,就当是我和我妈欠了你们的。”叶秩毅低声说着,他从没有这样低姿态的时候,好像做了什么错事,他说,“都是我的过错。”
叶南行看着,心里很不好受。这个大哥一直对他都非常照顾。两人虽然算不上多么的亲密热络,但是叶南行心里是明白的,他没有一刻把他当成仇人过。哪怕当初如默跟着他走了,叶南行也没有想过要和自己的大哥反目成仇过。只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无论如何,这个离散了很多年的兄长,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别这么说。那些事情本来就与你无关。”还有些话差点儿脱口而出,叶南行抿了一抿‘唇’,将话都吞咽下去了,伸手过去握住了叶秩毅的手臂道,“我没有办法答应你立刻跟爸和好,把前尘往事都忘得一干二净,但是我会告诉你,我从来没有打算因为这些事情而将你,将爸推出我的生活,把你们归到陌生人的行列。也许曾经有过,可是当我和你说我愿意与他见上一面好好谈一谈的时候,我已经打算要把过去都放下了。”
“南行。”
叶南行抬手阻止他,自己接着说道:“话讲到这里也就算了。你母亲的过往和为人我一点儿都不好奇,我相信你本身也是不好奇的。没有必要为了当我和爸之间的和事佬而拉着她过来溜上那么一个大圈子。你自己也说过的,你对她本身没有太大的印象。”
“也对。”叶秩毅苦笑的点了点头,“我对她还真的没有什么印象,不该在这种时候还拉着她出来替我出力。”
“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哪一天钱不够了,又会回过来找我们,因为哪一份协议书而‘逼’着我们去履行所谓的责任。”叶秩毅幽声说道。他脸上的落寞使显而易见的,这么多年了,也只有讲到这一个人的时候,他会变得深沉沉的,完全不像那个睿智冷静的叶秩毅。
南行笑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呢?不是说爸早在她再度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把那份协议书签了字,送到律师事务所里,让人去办公证了吗?怎么可能还会有那么一出?不过,她回来找你倒是有可能的,怎么说你都是她生的。是她的儿子。”
说到这里,叶南行也是起了一点儿玩心,松手,将两只手放到‘裤’子口袋里,半夹着眼睛看向叶秩毅:“都说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这块‘肉’,她丢了将近三十年,早晚是要回来捡回去的。”
“这话你是从哪里听来的?倒也有趣。”叶秩毅听出来他的玩笑话,半侧过身,脸孔掩在‘阴’影里,嘴角边带了一丝笑意,“我这里还有一句话,也是一句俗话了。叫做生恩没有养恩大。我记得温阿姨住在叶家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还有一天三餐可都是她照料的我。我一度也想过要喊她一声妈妈,甚至‘私’底下还偷偷问过爸,她是不是那个丢掉我之后发现舍不得了,又回来找我的妈妈。”
叶秩毅说到这里,脸上的表情是非常柔和的。那是一段非常美好又温馨的时光。如果说他的人生中有什么特别值得回忆的时光的话,这得要算上一段。那时候他还很小,小到还没有办法维持脸上的严肃神态,没有办法像现在这样掌控自己的情绪。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渴望母亲的爱护,渴求美好家庭生活的男孩子。他一直记得她的,那个温暖温柔的‘女’人,她抱着他,喊他的名字。她喊他小秩,声音柔软糯糯,抱着他时候小心翼翼,总是那么怜爱温柔的护着他的小胳膊小‘腿’。
第208章 这个小子按耐不住了
一晃,已然这么多年过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79小說从前的人早就已经走远,现在,面对面的只是一个和她长得相像,身体里流着一半她鲜血的,自己的兄弟。那个温暖温柔的‘女’人,她到底没有能够成为他叶秩毅的母亲,她原来就不是他的母亲。可是她给了他这个世界上最最好的礼物,一个和自己流着一半相同血液的弟弟。叶秩毅侧过头,从‘阴’影里‘露’出脸孔来,他微微笑看着叶南行,脸上都是温和的表情。
他的微笑照应在叶南行的眼睛里,温和似带着暖暖温度。叶南行玩笑的笑痕从嘴边慢慢隐去,视线投入到了叶秩毅的双眸之中。
叶南行不禁笑了,两人四目相对,都从对方的眼中读懂了亲情两个字所深藏的含义。
时间在一点儿一点儿流逝,离计划中约定的时刻越来越近。等待中的每一个人的内心都是紧张而‘激’动的。好比上战场之前的临阵磨枪,霍霍磨刀声,增加的不只是紧张感。临阵磨枪,为的不仅仅是使自己的枪尖更加锐利,在面对敌人的时候可以做到一刀毙命,为的是能在那一次次的磨砺中坚定自己的决心,鼓足自己的勇气。
静谧里,叶秩毅出声低低道:“还有半个小时,刘卫会给我消息,对方是答应见面,还是需要改变计划。”
两个人都没有休息,不过在椅子上稍稍坐了一会儿。酒倒是喝了大半瓶。在这样氛围的夜晚,是需要一些酒液来替自己疏放一些紧绷的情绪的。两个面对面坐在沙发椅上的叶氏兄弟,有两分相似的轮廓,更有三分相似的严肃神情。左边这一个是始终没有办法闭上眼睛令自己的‘精’神稍微松弛片刻,而右边的一个是因为对方的无法放松而没有办法放松。
而他们之所以会这样紧张沉重,都是因为那同一个‘女’人,许如默。曾经整个青‘春’年少都和那个‘女’人息息相关,今后他们的人生,也想要请那个‘女’人多多指教。(.)当然,在叶秩毅,他已没有从前的非分之想,只不过是以一个兄长的身份,真心希望自己看护这么多年的妹妹,可以和自己珍爱的弟弟,携手共度余生。
紧张,忐忑,在叶氏兄弟之间,蔓延。
人与人之间大约都是这样子联系起来的。你因为他而心绪不宁,他又因为他而紧张不已。似乎是非常没有必要的感情牵连,但恰恰因为这样的感情牵扯,这人与人之间才不会显得那样冷漠没有温暖。人要是长时间感受不到温暖,久了,会误会自己其实是不需要。但事实究竟是怎么样的呢?一个人如果缺失了感情的温度,那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够拍着‘胸’脯说自己是不需要人关心,不需要人爱,不需要温暖的。
哪怕是一直都觉得,过分的人际关系会令自己失去一向都算得上敏锐的判断,冷静的思考,理智的决定的方一峰。
他抬手握在双眉之间,面前的老人是给了他第二次生命的恩人。他喊他一声“父亲”。那绝对不仅仅只是为了依靠他在新加坡这块地面上生存下去,也不仅仅只是为了能够在帮派里面立足脚跟,更不仅仅只是表面上的,敷衍的一声称呼。他心底里是尊敬且珍惜他的。可是如果他的理念,他的决定和自己有了太大的出入,甚至是违背了他的意图。阿峰以为,这可不是一声“父亲”就能够扭转得了自己的想法,改变得了自己决定的。
阿峰捏着眉间让自己放松下来,不要在一开始就和老头子争锋相对。两个脾气都过分倔强,口气都太过强硬的人,不但没有办法将问题顺利解决,最后可能造成更大的困局。阿峰转过脸来,往坐在一边的忙脸上转了一圈。
她很紧张。眉头紧紧的皱在一块儿,也不知道是因为他们谈论的话题和她有关,是她引起这一场无可避免的纷争,还是因为她在担心着他们之间的某一个人。
她会担心他们之间的某一个人?这个念头在阿峰的脑海里一转,很快就落了下来。像是突然飘过来的一颗蒲公英的种子,不由分说,落在了它所看上的那一片草地上。阿峰本要转开的视线定在阿芒的脸上,他的眸光慢慢泛出亮‘色’来,像是清晨小心翼翼的光芒,在对方还没有察觉的时候,寻到一个机会就钻到了对方的窗户里去了。
阿芒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半侧了脸,往他的视线撞了过去。她是猝不及防的相望,他是等待已久的捕捉。阿芒的目光一下子就陷了进去。像是遇到了沙漠里的漩涡,还没有准备好,她已经遭受了灭顶之灾。
阿芒的心狠狠跳了一下,耳后有一抹红,在旁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飞快升起。父亲还在说着什么,她是没有办法听清楚的了。满脑子都是阿峰刚才那不知什么意味的一眼,她很慌张。慌张里还有一种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一丁点儿,欢喜。
欢喜?这个疑问一旦产生,心里自然而然就有了很难言的滋味,虽然陌生,但并不会觉得反感。甚至有几分期待。阿峰微微眯了下眼睛,他很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这表示,他对自己名义上的这个妹妹,不仅仅是像对待普通‘女’人那般,只有某一方面的感受而已。他想要从她身上得到点什么,那是其他人不能够给他的。
“阿峰!”方其敲了敲桌子,很显然,他看出了自己这个义子的心不在焉。他的目光在阿芒和阿峰两个人的脸上左右轮流转了一圈。方其把视线定在了自己的‘女’儿身上。
他抬手指了指房‘门’,对阿芒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阿峰说。”
阿芒很不满。她会跟着阿峰过来,就是想要听一听父亲对自己接下的这单生意到底有什么可说的。他没有明着阻止她,甚至没有在她面前说过一句不允许她继续跟进这一件事情的话来。但是阿芒知道,他没有一刻不在阻止自己。他明明很清楚帮派里的规矩,他身为大家伙儿的领头人,更加应该执行那既定的规矩,可是他却在表面平静镇定下做着完全相反的事情。阿芒心里是不平的。她不明白,是不是因为她是‘女’儿,就注定这一辈子在他眼里都是低人一等的。哪怕阿峰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哪怕阿峰只不过是一个路边捡回来的小孩儿,可就是因为他是个男孩子,所以阿峰可以接手他的一切,得到他的关爱。
脑子里转着这些,阿芒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是分外不习惯在人前哭的。她是方其的‘女’儿,是帮派老大的‘女’儿,有什么事情会让她像其他小‘女’孩儿一样,委屈得哭鼻子?不,她没有!她不是那些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小‘女’孩儿,她身上流着方其的血,她有足够的能力和勇气去面对一切问题。可是那些问题里不包括她想要的父亲的爱,不包括她对自己父亲不公平对待自己和阿峰的感情。
阿芒喉咙口哽得厉害,她硬是撑着,两只眼睛瞪得滚圆,她喊了一声“爸”。想要从方其那里得到一丁点儿的回应,哪怕是他和她解释一句,哪怕是撒一个谎呢?
可是方其摆了摆手,他的神情显得那样不耐烦。像是迫不及待要将她赶出去似的。
阿芒心里的委屈冲到了顶点,她咬紧牙关,咬得牙关酸疼。她眼珠子一转,将眼眶中的温热都藏到了眸光之后,她扭过脸来,在开‘门’出去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阿峰。那眼神如刀似刃,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似的。
阿峰低头,‘摸’着鼻子笑了笑。换做是以前,他肯定非常不以为然。总要认为她这毫无意义的威胁,简直是刁难任‘性’得叫人厌恶。可是人的感情,人的想法一旦发生了转变,这浅浅一个眼神也能解读出完全不同的意思来。就在此时此刻,阿峰不但没有觉得她那一眼任‘性’刁蛮,不可理喻,甚至觉得可爱。可爱、同情。怜悯。她心里清楚一切,却又完全没有理解到眼前这个老头儿的苦心经营到底是为了谁。她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他的身上,她将所有的怨恨也都发泄到了他的身上。可她也只敢对着他狠狠瞪上一眼罢了,除此之外,她对他来说,就是一只十足十的纸老虎,毫无威胁‘性’。单单只是有趣罢了。
有趣。果然非常有趣。他倒是有点儿疏忽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现,在自己的身边还有着这么一个可爱又有趣的‘女’人。他还需要往哪里去寻能令他生活不至于过分单调发闷的‘女’人呢?不就在自己的身边吗?
越想,心里的那份悸动越来得汹涌。像是以前一直都藏在心底里的那条蛇,突然被掀开了盖在身上的草垛子,一朝见到阳光,不可避免得就开始游动起来。在阿峰的心上悠闲的游弋,令他一直都平静无‘波’的心湖也开始泛起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
“阿峰!”方其又拍了拍桌子,这一回他的脸‘色’可没有刚才那么和缓,似乎是动了点儿气的。
阿峰回过神来,他捏了捏自己的小拇指,对自己在方其面前走神这件事情没有半点儿愧疚和反思。他对他的想法本来就不赞同,继续坐在这里听他说下去,也不过是看在他是自己养父的份上。按照阿峰本意,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的。
“你现在就去联络阿琨,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今天晚上把人‘交’给宋佩乔,那边该怎么处理就让阿琨出面。我们也好‘交’代了。”
“‘交’代?”阿峰不以为意的念了一声,他半抬了脸看向自己的养父,很不认同他的说法,“我们向谁‘交’代?帮派里的那些弟兄还是外面一直等着我们出差错的那些狼崽子们?”
方其被他这么一堵,有点儿措手不及。这个养子虽然颇有主意,做任何事情都有自己独到见解和处理方式,但是在他面前,他总还是服从的。从来没有说逆着自己的意思做出过令自己不满的事情来。然而眼下看来,这个小子是按耐不住了。
第209章 年轻和年迈的区别
年月一天天过去,人没有不老的。(.)-79-哪怕那一颗心仍旧是鲜红如少年时光的心,但是人的身体是由不得自己,说自己仍旧是年少就能保持年少时期的‘精’力充沛的。方其自己也感觉到近一两年的力不从心。然而他暂时还不愿意放手,他还有心继续在这条路上走下,他还想带领着手底下的一帮兄弟继续往前闯,能再做出一番大事来。但是他的确已经不年轻了,岁月不饶人,很多事情他已经没有办法做到游刃有余。他努力的想要和这个不断前进的社会和观念相融合,可是年老就是年老,由不得他说不的。从前觉得不值一提的小事情,放到如今他已会觉得压力重重。这就是年轻和年迈最紧要的区别。
放手,已经迫在眉睫的一件事情。而在此之前,他想要将自己最最关心的‘女’儿带出这个圈子,他想要给那个不听话的小‘女’儿铺好以后该走的路,能够走的那条路。他这一辈子,身边‘女’人不少,可是最后能够继承他血脉的,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他不是一个传统的人,认为儿子就该继承自己的事业,‘女’儿却不必要。假使他身边的这个孩子不是‘女’孩儿,而是一个男孩子,方其也认为,不该让自己的子孙后代继续走这一条路。这条路上的风霜雪雨太多,最可怕的是,今天不知道明天的自己在哪里,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决定,就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他不希望自己的后人还要经受自己所经受的一切,他的这一辈子,并没有什么好后悔的,拼过,伤过,也成功过。但是这个成功的位置不好坐,正是因为他成功了,所以才更加清楚,更加明白,这条路有多难走。他不会让自己的后人再往这条路上走。
在高位时,一呼百应,一旦退下来,就会生死不明,这就是他走了一辈子的路。所以在他将要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之前,他需要安排好一切。方其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过错。他为帮派为弟兄们付出了那么多,出生入死,刀口甜血,什么样的风霜雨雪没有经历过?眼下他也并没有当真破坏了帮派中的什么规矩,以一种相对来说比较中庸的方式将自己‘女’儿惹下的祸事挽救回去,这有什么可说的?
他满是皱纹的一张脸孔皱了起来。此时此刻,他对自己的这个养子是不满的。非常不满。他当然知道这小子要什么。(.好看的小说他也不在意将手上所有的权利都‘交’到他的手里去。当初会从路边将他捡回来,方其的内心里也是藏着‘私’心的。阿芒从小就是一个人,除了他这个父亲,没有一个亲人。小‘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上行走,不比男孩子。有许多地方需要仰仗一个可靠的人。然而自己这个坐着那张位置父亲总有放手的那一天。他们做这一行的人,手上多多少少都染着血。尤其是像他,走到了这一步,坐在了这个位置的人,手掌心里更加没有干净的。永远占据在高位上自然不用担心,手底下有那么多的兄弟,谁敢碰他,碰他家里人一根手指头,他只要使一个颜‘色’,就能灭了那些熊心豹子胆的狗东西。但是没有人能一直身居高位不下来,他总有一天也是要将手上的权利‘交’托出去的。
那么,真的到了那么一天,他应该把这些权利‘交’给谁呢?难道是帮派里那些表面上恭敬忠心,一转身却变了几个脸‘色’的家伙们?不,方其还没有那么大的心,会用自己和自己‘女’儿‘性’命去尝试相信那些每天都在‘舔’着血过日子的小子们。所以他带回了彼时年纪尚幼的阿峰,他收养了那个在路边流‘浪’乞讨,孤身一人的阿峰。他想着,自己养的,就算是一条狗,多少年过去了,有了感情,也不会因为外面世界的一根‘肉’骨头就回过身来咬给它吃了十几年‘肉’骨头的主人。在方其的心里,总觉得,阿峰还是有那么几分良心的。到自己的年纪大了,再没有办法做‘女’儿靠山的时候,这个自己从路边捡回家的养子,会看在自己多年的养育之恩的面子上,多多少少替他的‘女’儿遮挡掉一些风雨。
然而,他似乎是看错眼前这个小子了。
方其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定睛看着面前的阿峰,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难道你认为我这么做不妥当?想要对我指点一番?”
“指点不敢。”阿峰当然看得出来老头子动了气,他微微抿着‘唇’,倒也没有因此就摆出脸‘色’来。老头子脾气不好,这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他在那个位置上坐得久了,总有点儿没办法听进其他人意见的坏‘毛’病。不要说他,自己也是有的。
阿峰‘摸’了‘摸’鼻子,思考着,慢慢说道:“我只是觉得,现在人既然在我们手里,而我们接手的这件事情又还没有办妥,没有就这么把人送回去的道理。在此之前还没有这个先例,从我这里开这个头的话,总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我已经和对方沟通过了。并不是我们办不好这个事情,是买家想要撤销这笔生意。既然是买家的意思,难道我们还要坚持把人处理了,再向对方收钱?”方其虎着脸,沉声道,“我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什么不好办的。既能不必动手,又能把钱收回来,对于我们来说是做了一笔只赚不赔的买卖。”
“真的是只赚不赔吗?”阿峰摇摇头,“我不这么认为。从表面上来看,好像是因为对方的要求,我们才把人送回去了。可是传到外面,这说法可就不一样了。爸你也知道外面那些人怎么看我们的。就等着我们出个小问题,他们能趁着这个机会打击我们。阿琨做事情一直都比较谨慎,这一回却出了这样无厘头的问题。我相信阿琨不会如他口头上所说的那样,一力承担后续所有的事情。要不然我们来打个赌,打赌那个‘女’人被放回去之后,我们到底是会受到攻击,还是会平静渡过这一段时间。”
阿峰口中所说的这一段时间和前些时候新加坡富豪遭绑架的事情有关。这个世上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争斗。帮派和帮派之间,帮派内部,也都是不太平的。虽然阿峰目前在帮派里占据着主导地位,虽然方其仍旧还在领头人的位置上牢牢的坐着。但是不代表帮派内部就是风平‘浪’静的。在方其坐上那个位置之前,帮派内部就没有少过争斗,新加坡富豪绑架案就是内部一个长期和方其作对的帮派里一个老人所接下的生意。在此之前方其并不知道那个老头会冒险去接这一笔单子。要知道他们虽然在这一行‘混’,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只要给钱什么都干。但是帮派和企业也并没有什么区别,他们也会需要做一些危险‘性’和收益‘性’的综合比对,在各项指标的考虑下,最后才决定到底要不要接手对方的单子。
显然帮中的那个老头并没有经过内部的各项考核之后再决定要不要接手那个案子。‘私’自做了决定。导致他们整个帮派的人都被盯上,做什么事情都要小心翼翼。这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因为方其所带领的帮派在地盘上一直占据主导位置,那些长期在他手底下压着的小帮派慢慢成长,有了一批新人起来,发展壮大之后的帮派自然不愿意一直被人困在手底下当小弟。谁都想要当那个掌舵的人,谁都想要当坐上那个高高在上的第一把‘交’椅。因为帮派内部出现了问题,导致方其也被警方找去问了好几回话,这一个讯号在那些虎视眈眈的外人眼里就是极佳的一个机会。在他们眼中,只需要再有最后一根稻草,那么方其这个已经坐在高位上十几年的老头子,那个做着主导作用的大帮派,就会因此被推翻。所有的一切都可以重新洗牌再来。那个人人都觊觎的位置,那个一直带领这他们的,所谓第一大帮,也有可能会小帮派所冲散,以蚕食鲸吞的本事,占据到第一帮派的头上。
方其深吸了一口气,这是几个月来压在他心头的一桩大事。也是令他觉得自己果然力不从心,觉得自己已经年老的一个重要事件。警方很显然是不愿意就此罢休的,不单单是新加坡这一方面追得很紧,就是连国外的警方也介入了调查。然而闯下大祸的那个老头儿却已经在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逃出去避难了,一整个烂摊子都丢在方其脑袋上,如果他处理不好,自己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帮派很有可能真的因此分崩离析。这是他万万不愿意看到的。
“你是什么意思?”方其脸上神‘色’虽然没有彻底缓和,但是总比刚才稍微好看了一点儿。
阿峰目光沉静的凝着方其脸上的表情,思考着自己下一步该说的话。老头子眉头皱得紧,眼‘色’虽仍旧锐利,但还算冷静,可见他是将自己刚才说的话听进去了。阿峰嘴角带了一点点的笑,很庆幸老头子还没有老到完全糊涂的地步。
“我的意思。我怀疑这所有的一切就是一个‘阴’谋。从阿芒接触那个叫做宋佩乔的‘女’人开始,我们就已经不知不觉的掉进了这个陷阱里面。到眼下,无论我们怎么做,都可能只会输不会赢。”这是他综合各方面得来的消息,在这几天时间里思前想后里的出来的结论。虽然不一定准确。但是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在赌。照着他们目前的形式,阿峰以为,这一场赌约,他们是不可能推脱得了的了。
“我们和阿琨从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他那个人做事情,心狠手辣不留余地不说,道上的规矩是一概不管。和我们完全是两个路子。就像我们瞧不上他,我想他也一定是瞧不上我们的。可是为什么会单单把这样一笔生意‘交’给我们。还不是找爸你,或者是我来接手。而是找了急着想要证明自己,又毫无经验的阿芒。这里面的蹊跷,难道爸就从来也没有怀疑过?”
第210章 他当然怀疑过
方其沉着眉头不回答。(.)-79-(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他当然怀疑过。但是怀疑又有什么用呢?生意是自己‘女’儿接的,无论是不是陷阱,他们都已经被套进去了。除了想办法将这件事情处理得漂亮之外,根本就没有别的办法可想。而方其在得知对方是宋佩乔以后,也是用尽了方法,想要阻止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的。眼下能够双手不沾染鲜血,就把人送回去,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了吗?
“阿琨他是个野心很大的人。他和有些人一直来往密切,暗中谋划着想要将整个东南亚一带的生意都收入囊中。我怀疑,他让我们接手这笔买卖,为的就是趁机打压我们。”阿峰缓慢的分析着道,“我们先来看,如果按照事情的正常状态发展,假使一开始的时候,我们真的按照主顾的要求,把人‘弄’到手之后就给处理了,那么,我相信应该很快就有人会把消息透‘露’出去,而鉴于那个‘女’人的身份,我敢肯定,到时候对我们穷追不舍除了两方的警察,还会有更多的麻烦。譬如说叶家的兄弟俩。”
听他说到这里,方其的脸‘色’果然一变,抿紧了嘴,脸上皱纹揪起,像是将要面对一场即将来临的战斗般,全身防备起来。
阿峰见他‘露’出如此神情,就知道自己所说的话起了作用。接着道:“然而现在事情有了转机。对方要求我们把人送回去。爸觉得,我们把人给送回去就不会有问题了吗?我却不这么认为。爸,你想一想,如果我们按照爸你刚才所说把人送回去,但是如果中间出了什么差错,我们仍然吃不了兜着走。”
“有一件事爸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女’人,风轻轻一吹就会……”阿峰做了个拧脖子的动作,脸上带着点儿冷笑,“很显然,她的生命这么脆弱,有人是早就知道的。可他们还要求我们来做这件事。要是‘弄’得不好,就算人不是我们杀的,最后有人也会把这笔账算到我们头上。这是一个‘阴’谋。”
方其这一下子是彻底沉下了脸孔,他望着阿峰道:“看来你是把那些人了解得足够透彻了。”
阿峰摇摇头:“透彻不敢说,只不过在他们出手之前,我们总要有一些准备,免得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岂不狼狈?”
方其点头,意思是赞成了他的说法:“既然你这么说,那一定就是有了你自己的主意。(.好看的小说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阿峰眉头一皱,‘露’出狠‘色’,他说:“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他们想要借谁的手来让我们难堪,不如我们就顺了他们的意,先去找一找那些可能会令我们难堪的人。顺水推舟,就让他们以为我们中了他们的诡计。最后,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方其皱着眉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从他的话里听出正经意思来。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阿峰突然对着方其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说话。他猛然站起身,很不客气的把手往方其面前一伸,探到方其身前的桌子底下,用力一拧。
他这行为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方其直以为阿峰是对自己不敬,正要发火,阿峰把虚握成拳的右手送到方其面前,他张开手掌。方其敛眉低头一看,只见在阿峰掌心里,赫然躺着一枚针眼监听器。不禁一股怒火直冲上头来。竟然有人敢在他的书房里安装这种玩意儿,简直胆大妄为!不可饶恕!
阿峰冷然一笑,他嘴角微微的勾起,眼梢眯起,眼神忽的一利,像拍苍蝇似的手掌心里的将监听器往桌子上用力的一拍。
将近凌晨三点的时候,叶秩毅接到刘卫的紧急电话,他对叶南行打了个手势,大步走到外面才开口和电话那端的刘卫‘交’谈。
果然是出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原本刘卫安排的线人已经做好了全方面监听措施,尤其是在紧要的书房内,那是消息来源最重要的地方。其他各方面的消息也都到位。至于他们想要利用冒充者去联系绑匪的计划,因为许桁那边出了点儿问题,宋佩乔亲自打电话给琨哥,要求把人押送回国。这一节倒是好事,少了一个作假的环节,也就少了一分危险。但是就在刘卫他们等待对方拿出最后的确定方案时,他们安放在对方书房里的监听设备被发现了。
叶秩毅听到也是‘精’神一凛,这么说起来,他们的计划需要更改了。在被对方发现的情况下继续实施下去,最后可能遇到的危险是无法估量的。
挂断了电话,叶秩毅回到房中。叶南行已经察觉到什么,看到他进来,叶南行起身走过去。
叶秩毅握着电话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开口。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这句话是他自己说的,现在却临时出现了变化。叶秩毅将握着电话机的手从右手放到左手……他踌躇着,因为很清楚南行的担心焦急,知道他等今天这一刻等得有多辛苦,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事情出现了变化,他们需要继续等下去。
“南行,你先听我说。”看着要往外走的叶南行,叶秩毅没有办法再保持沉默下去了,他上前拦住他,“再等一等,事情也许还会有转机。”
“什么转机?一再的等待之后你告诉我,还需要等待转机?”叶南行不禁嗤笑出声,“你干脆告诉我,我们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人救出来。唯一的转机是什么,就是我在这里等,而她在那里一步步走向死亡!”
叶南行额头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他脸部线条紧绷得厉害,几天没有睡好觉,脸上的胡渣更显出他的焦急暴躁。他扯住叶秩毅阻拦他的胳膊,用尽了力气从喉咙里发出声音:“你知道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你知道的是不是?别再骗我说只是一点点小‘毛’病,她觉得我愚蠢好骗,在你眼里,大哥,我也是那么愚蠢好骗的吗?”
他嗓音压得很低,可是明明力气却像是耗尽了。那种压抑之后的声嘶力竭,比单纯的怒吼更让人感觉到他心里的‘阴’沉和焦虑。叶秩毅垂着眼角,所有语言在此时此刻都是苍白无力的。他尝试着喊了他一声,然后,却再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默的病情如果没有人在一旁悉心照顾,很容易再度复发。叶秩毅这么多年来一直在替她寻找合适的心脏,但是并没有那么容易。眼下只能转移到服用新‘药’的路途上去。叶秩毅算过,如果她带了‘药’瓶,那么她这一次的‘药’也到了将要吃完的时候,这还是好的。叶秩毅更担心的是,如果她被人掳走的时候并没有把‘药’瓶带在身上,那可怎么办?绑匪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和怜悯之情,会在看到她身体不好的时候送她去医院,带她去做身体检查,会悉心照顾她。
然而这些话叶秩毅都不能够说出来,南行已经足够焦虑担心,这些话一旦提及,只会将彼此都‘逼’到一个无法回寰的角落里去。
没有人不在担心着许如默,没有人不想立刻就把她救出来。可是如果救出她的代价是要牺牲掉谁的话,叶秩毅没有办法下这个决定。他也不能够眼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去做那样一件事情。薄情就薄情,无心就无心,在他眼中,到底自己的亲弟弟更重要一些。叶秩毅扭住被叶南行甩开的胳膊,往前干脆拿‘胸’膛堵住他的去路,连声说:“没有人把你当做傻子在戏‘弄’!你说自己愚蠢,那是因为你想要让她安心,想要她毫无顾忌的待在你的身边。现在你来和我说这些,难道是在怪我没有在她面前挑明你已经知道了一切吗?你那些话说出来是什么意思?是在怪我?怪我什么,怪我在她下决定之前没有提前告知你,你好拿这样一件事情去威胁她、‘逼’迫她、留住她?南行,叶南行!你最好别让我说出过分的话来!”
他厉声喝道:“你着急担心,谁不着急谁担心?她是你心心念念的人,她也是我认了这么多年的妹妹!她现在生死未卜,我的担心和难过不会比你少!”
“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妹妹,难道你还能比我更难以抉择一点儿?你的心里都是她,你一心一意的想要跟着她,无论是生还是死,你眼里从来没看到过别人,没看到过我,也没有看到过爸!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有没有想过假如你出了什么事情,我们会怎么样?”
叶秩毅说着说着也是火了起来。他把抓着的叶南行的胳膊一丢,让开两步道:“你走!你要走的话,现在就离开!我不相信我们这么多人都没有办法办成的事情,光凭着你那一股子冲劲儿,一股子不服输,没头没脑往上撞了,还能撞出个成功来!”
叶南行恶狠狠的盯着他,眼中充血。他一言不发,果然冲过叶秩毅就往外面走。
叶秩毅看着他不肯回头的倔强劲儿,一下子就想到了父亲念念不忘的那个‘女’人。那个在他记忆里永远耐‘性’温柔的‘女’人。也是这样子,平时无论他怎么闹,怎么捉‘弄’她,她都没有半点儿生气的模样,可是在和父亲的那一场争吵之后,她连半点儿余地也没有给父亲留下,带着尚未出生的南行从他和父亲的世界里悄无声息的就小时了。再听到有关她的消息,却已经是在二十年之后,在他再也没有办法见到她之后。
叶秩毅深吸了一口气,本想由着那冲动的小子去的,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他能怎么折腾?可是突然想到温阿姨,突然想到南行身上还背着的那些危险,叶秩毅就再也站不住了。
未来得及追上电梯,叶秩毅干脆追着电梯,从楼梯走道一路追过去,在电梯刚达一楼的时候,他也正好跳下最后一层台阶,他冲出楼梯‘门’,堵到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叶南行面前。
然而,他堵到的人却并不是叶南行。那人回头,转过身来看了叶秩毅一眼,脸上的表情虽也有吃惊,但是更多的是彷徨。对,应该是彷徨。
叶秩毅往他身后看了,叶南行就站在电梯旁边,看样子是刚刚从电梯里出来。
第211章 南行的经纪人
叶南行看到了叶秩毅,视线也仅仅在他脸上一掠,提步走过去。.-79-79小說那堵在电梯‘门’前的人三两步跟了过去,连声说:“su!su你听我说的。我讲的都是真的,我知道他们现在人在哪里。那一天从你这里离开之后,我想到遇到那个家伙的地方去碰碰运气,就算见不到那人,瞧瞧他留下了什么线索也好。我在那边一连待了两天,在我们走过每一条走廊还有电梯里都仔仔细细的查过了,也去了监控室要求查看当天的视频,很可惜,一无所获。不过就在我打算要离开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在那个地方又看到了他!我想,我想只要我跟着他,也许就能发现什么!”
j急切的说道,半转身,拦住叶南行:“然后我就一直跟着他,看到了这个地方!”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叶秩毅低头去看,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个地方他并不陌生,叶秩毅记得自己曾经乘坐出租车的时候有经过那个地方。应该离这里不远。
正在这个时候,被j拦住去路的叶南行像是耐‘性’耗尽,他忽然伸出手来,夺过j手里的照片,不由分说撕了个粉碎,往对方手里一丢,叶南行沉眉喝道:“这里没有你要找的su!滚!离开这里!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j一听这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悲呛。他难过的看着叶南行,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可也极难接受叶南行用这样的态度和口气对他。是,之前是他不对,明明做了错的事情,到这里来是想要得到南行的原谅,可是他心里不甘心,哪怕许如默的确是因为他的原因才会被人给掳走,可是他仍旧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原本就是许如默她自己得罪了人,否则,为什么那些人不抓别人,非要抓她呢?可是知道叶南行其实并没有将他和姚婧抛弃,j就意识到自己的虚伪和‘阴’暗了。他是想要过来帮忙的,这一回,他是真心实意的。可是叶南行的态度,让他难以接受。他仰头看着叶南行,‘露’出沮丧,失望至极的表情。
叶秩毅察觉到他颈子下半部分有黑‘色’的淤青,看起来应该是被人掐出来的伤痕。叶秩毅的目光再度回到他的脸上,脑中一晃,想起了这个人来。南行的经纪人,叫做的j。
叶秩毅记得当初如默因为身体的原因,不得不在他的别墅里住上一段时间休养身体。[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南行因为着急担心,找到了他的办公室里去。追在他后面的是小,也有一个叫做j的到他办公室里去找过南行。
叶秩毅的目光在j身上定了下来。这是一个因为生活所迫而四处奔走,生了一张‘精’明面孔的男人。但是眼下,这个男人脸上没有他原来所有的‘精’明,取而代之的是焦急和恳切。他跟在南行的身后,急切的想要拉住南行的衣裳。可是南行连半步都不肯停留。两个人在拉扯之间,j一下子跌了过去。手撑在地面上,额头差点儿撞了下去。南行到底心软,还是施以援手,扶了他一把。j趁势忙抓着南行的胳膊爬了起来。
j连声说:“你相信我一次,再相信我一次!就算我没有人‘性’,可是我对你总是忠心的,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难道我真的就愿意看着你因为失去了许如默,从此以后都一蹶不振吗?以前是我不明白,是我眼界太小,心眼太小,现在我知道了,我绝对不可能再害她!”
看南行还是一副不愿意相信他的样子,j也不知道起来,趴在地上抱着叶南行的‘腿’说道:“就算我对她还抱着‘私’心,不想她好好的回来,就算是那样子!可是我不会想要害你!这张照片是我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你看一看,她真的就在里面!这绝对不会是一个陷阱!要是你不相信,我愿意跟着你一起去!到时候,如果有刀山,我给你踮脚,如果有火海,我先跳下去替你挡火!su,不,南行,你给我一次几次,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
叶秩毅看他像是,如果南行不肯点头,不肯答应,他就要一辈子躺在地上抱着南行的大‘腿’不放的架势,心里又是觉得好笑,又有些感动。叶秩毅上前握住叶南行的胳膊说道:“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如果他真的打听了如默被关押的地方,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所有的人员和武器都已经准备好了,既然不能够用到原来的计划上去,那么我们稍稍改变一下方式也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反正都是铤而走险了。假如救不出人来,你是肯定不会让如默一个人孤零零走的。既然你连死都不怕,那还有什么可顾忌的?不如就去闯一闯!”
叶秩毅凝着叶南行的眼睛说道:“怎么样,你敢还是不敢?”
叶南行听到他说这样一番话,不是不惊讶的。就在刚才,他还想要阻止自己去营救如默,可是现在,他居然愿意和他一起,不顾一切的去冒那么大的一个险。
叶南行的一双眼睛直看到叶秩毅的深处,叶秩毅无奈的微笑摇了摇头。他将j从地上一把拽了起来,忽然出手,在j没有办法反应过来的时候。叶秩毅拉下了j围在脖子上的那条浅灰‘色’的丝巾。
j脖子上灰‘色’的痕迹更加明显了。那倒还不像是人用手掐出来的印子,仔细看清楚一点儿,好像是黑‘色’的印子中间还有一个针孔的影子。叶南行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凑过去,盯着j的脖子仔细的看。
j忙想要从叶秩毅的手中抢过自己的丝巾,将脖子给裹起来。叶秩毅对他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谁对你下的手?”叶南行原本沉冷的脸孔一下子变了颜‘色’,他冲着j喝道,“你做了什么?是谁允许你去跟踪那批人的?”
j沉默下来,像是一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他脖子上的伤痕是被发现跟踪之后,那些人抓住他给他打的‘药’剂。j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以为只是像酒吧里一样,会扰‘乱’人‘精’神的一些‘药’物。可是等他醒了之后,发现手脚无力,嘴‘唇’也呈现了紫‘色’。他吓了一跳,连忙打了车到医院里去检查,检查发现,他是被人下了最新型的‘药’物。这种‘药’,一旦打进身体里,短时间是没有办法排出体外的。也就是说,j这段时间会时不时的发作,如果拿不到那种新‘药’,也许他就像许多在街边‘抽’搐猝死的‘药’君子一般,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个异国他乡了。j知道这有多可怕,如果他还有理智,就应该立刻离开自己,回国去找相应的挽救措施。
但是他还是留了下来,冒着危险,他要把自己拍到的照片‘交’到叶南行的手上。j不确定自己这张藏在鞋底里才保存下来的照片到底能够帮到多少忙,但是至少,他已经尽力在为自己做的错事赎罪。他只希望叶南行能够少怨恨自己一点儿,哪怕他们今后仍旧不能够回到当初那般彼此可以为对方做任何事的‘交’心地步,可是他也不希望自己和叶南行会落到形同陌路的下场。j一直记得叶南行最自己的恩情,也一直记得他们落魄的时候彼此依偎取暖的情谊。
这个朋友,j是想要‘交’一辈子的。可是‘弄’到如今这个地步,j知道,自己是需要付上很大一部分责任了。他‘私’心太重,他贪心。他当了叶南行的经纪人这么多年,油水也捞了不少,他已经习惯了靠着叶南行这棵大树乘凉。可是突然有一天,这棵大树不愿意再继续给他当树荫,支撑他的舒适生活,他就按耐不住了。原本,他们从前也说好,以后无论是谁有了其他的想法,另外两个人都要无条件支持的。
可是……j‘揉’了‘揉’额头,他只记得在南行喝醉酒的时候说想要当上影帝,想要进军国外的影视剧市场,想要让这一整个世界,每一处角落可以看到叶南行身影的话。是他只挑着利于自己的来记忆,是他将他们多年的感情扭曲到了利益的道路上去。
那一天他被叶南行赶出酒店之后,j也想过要离开这里,立刻就回国去。他当时想,谁离了谁还不能够活了?不就是少了一个朋友?以他j现在的影响力,想要多少朋友得不到呢?一个已经退出娱乐圈,已经没有任何价值的男星,他是可以完全不用再去在乎的。可是在路上,j接到了姚婧的电话。姚婧告诉他,叶南行把以前替公司拍戏未收的酬劳买了公司里的股份,并且将这些股份分成三份,其中两份留给了姚婧和j。这一次公司改组准备上市,他和姚婧一举成为了公司的高层管理人员。以后无论内部怎么争斗变动,他们两个人都不用再担心自己该何去何从。叶南行留给他们的股份是他们在公司立足的最大资本。
姚婧打电话给他是想要告诉他,这些股份转让生效还缺少最后一道手续。叶南行是早就已经在股权让渡书上签了字的,可是j还没有签字。所以他需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回到国内,到律师事务所去办理相关手续,之后才能够完全拥有叶南行留给他的那些股份。
这些是j完全没有想到的。他当时甚至还在怨恨着叶南行。他以为叶南行为了一个‘女’人将他们这么同甘共苦的朋友抛诸脑后。完全不顾及他们以后再娱乐圈的发展,不去替他们考虑他们已经要怎么在娱乐圈继续生存下去,简直是自‘私’透顶!然而现实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j在听完姚婧那些话的第一时间,是想要立刻返回去找叶南行问清楚。
可是问什么呢?有什么好问的呢?事实是叶南行根本就没有忘记过他们,就算是离开娱乐圈,他也想着他们,他还在替他们铺着道路,好让他们以后的能更好走一点儿。反而是自己,j在一刹那是老泪的,心中的愧疚难以言表。
一边是始终在替他们打算的叶南行,一边是斤斤计较,不惜令南行最重视的人陷入险地的自己。这算什么呢?这到底算什么呢?
第212章 那个奇怪的人
j没有办法就那么心安理得的回国,那么心安理得的去律师楼办理好相关的手续之后,悠然自得的享受叶南行为自己创造的福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79小說当做在新加坡的时候,他什么都没有做过,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j思来想去,几番挣扎之后决定,他不能够就那么简单的回国,他需要为叶南行做点儿什么。事情从他这里开始,他虽然不是罪魁祸首,可也是个帮凶。他该做点儿什么来弥补的。
寻找到许如默的下落?j也没有这么大的念头。叶南行和叶秩毅兄弟两个都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他并不以为自己有多大的本事,能够轻易办妥。他也没有别的‘门’路,在新加坡,他算不上人生地不熟,也算不上熟悉。唯一的办法,只能是再度回到原来碰到那个怪人的地方去试试运气。一连两天,j都在那一条路上来来去去。仔细观察着每一个人,也仔细留意着脚下面的每一块砖,只怕有什么细小的线索会被他给忽略了。来来去去,一共走了多少趟,连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险些就要气馁,然而就在昨天晚上,他果然还是发现了那个奇怪的人。
那个怪人还是穿着半边斗篷,戴着一顶挡住脸孔的渔夫帽,j看不太清楚他的脸孔。可是循着印象,他确定是那天见到的人没有错。j当机立断,马上上前,紧紧的跟上了那个怪人。也不知道自己绕着走了多少路,脚后跟都磨出了茧子来,j终于看到他进了海边的一栋房子。那房子戒备森严。周围有不少人沉着脸在放哨。j猜测,许如默就在那里。然后,他看到一对男‘女’走出来,他听到那个男的和手底下的人说,把人看好了。
j几乎可以肯定,那个男的所说的把人看好了,指的就是看住许如默。j心急慌忙的用手机拍下了照片。因为工作关系,他身上带了即时打印,她唯恐自己被人发现了,会丢掉好不容易得来的照片,因此当时就立刻打印了出来。(.)藏在了鞋底。也所幸他打印了出来。在往回走的路上,他果然被发现了,手机之类都被删了个‘精’光,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脖子上这个黑‘色’的印子和针眼。
然而,这一切都不要紧,他找到了许如默被关押的地方,这是最重要的。
他急急匆匆的赶了回来,为的就是赶紧将这张照片,这个地址‘交’到叶南行手上。可是他却被拦在楼下,他只能在这里等,等叶南行来见他。
叶南行没有换电话号码,j还能够打通他的手机号,但是,无论他打了多少遍,那个号码虽然是通着的,却始终都没有人接听。他会不接听自己的电话,他会和他这么生分,怪不得别人,都是因为自己太过自‘私’。j对叶南行没有了半点儿的抱怨,他可以在楼下等,他可以一直等到叶南行出现。也是他运气不错,就在刚才,他听到电梯下来的声音赶忙过去一看,没想到电梯里的人竟然真的是叶南行。
这些坎坷和艰难,j都没时间和叶南行去讲,他只想要将那张照片送到叶南行手上,他只想他还能够做一点儿什么来当补偿。他没有想到叶南行会把照片给撕了,j没有想到自己在叶南行的心中已经到了这样不可饶恕的地步,j是懊悔不已的,他更加不想要就此放了叶南行离开,令自己和他的友谊再也没有办法回寰。
看到叶秩毅对自己使眼‘色’,j忙听取了叶秩毅的意见。他们两个是兄弟,既然叶秩毅愿意帮自己做一个说客,哪怕仅仅是因为那一张照片,j心里也是乐意的。
而叶南行果然并不是那种将仇看的过薄情寡义的人,他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就将自己彻底踢出他的朋友范围。就看现在,他不是还在关心着自己吗?那么多年同甘共苦的友谊,到底不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j不敢动,两只眼睛望着叶南行,直怕自己一动,叶南行就要撤开手去,又恢复了刚才冷淡的模样。
“说啊!”叶南行很清楚他这脖子上的黑印子是什么,他自己也曾经遇到过。六年前,在一条又黑又深,‘逼’仄的小巷子里。他看到那些人对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也打了一针这个东西,是因为那件事情,他才会被那些人追杀,如果不是小的父亲,他可能也被他们打了这种针,无可挽救的等待死亡来临。
眼下自己的好哥们居然也被他们下手,叶南行心中的恼恨和愧疚是难以言表的。他不禁责怪起自己来,为什么那一天晚上要赶j离开。为什么不能够好好的和j沟通,劝说他回国去,不要再留在这个是非之地。
叶南行撒手松开j的领子,抬手握住了自己的头发。他往后靠,身体靠到墙壁上,他没有办法把如默从危险的境地里救出来,现在又令j也陷入生死难料的地步。颓丧一下子就袭了上来,叶南行垂着脸,只是一瞬间,他整个人都非常颓废。
j见状,不明白叶南行这是怎么了,只当南行还在怨怪自己。j胡‘乱’将纱巾围到脖子上,忙上前想说两句话来靠近他,j唯恐叶南行又要不再理会他。
叶秩毅拉住j,对他摇了摇头。低声道:“简先生的好意我和南行心领了。照片虽然已经撕毁,不过我刚才却是看了一眼的。南行现在不太舒服,简先生还是给他一点儿时间为好。”
j张嘴想要说话,叶秩毅又说:“我的房间就在南行楼下,我和柜台上说一声,简先生先过去休息一下,等等我和南行会过来见你。”
“你身上的伤,也要尽快处理才好。我会联系医生,替你做一个简单的检查。”不再给j开口的机会,叶秩毅示意他离开。
简骁看叶南行的状态也的确不好。自己虽然心中着急,但是着急是一回事,能不能帮上忙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知道这一回不免又要给叶氏兄弟添麻烦了。心中不禁懊恼。他本来是想要帮忙的,可是眼下却好像是拿了照片来和他们做了一个‘交’换的‘交’易。可是就放着这个伤口不管,简骁知道自己肯定会时日无多。他虽然并不清楚这个针眼对自己的危害‘性’到底有多大,但是在医院检查的时候听到那名医生‘欲’言又止,不像普通检查那般,可以将所有项目一一向自己告知清楚的态度,简骁就知道,他被人打下的这一针东西肯定不简单。单单靠他自己,是没有办法处理,可能闹到最后会连‘性’命也不保。
他低头,像叶秩毅颌首,算是应了叶秩毅的建议。又抬眼看了一看叶南行,简骁这才走开。
叶秩毅也陪着过去,和柜台上的服务生‘交’代了两句,叫人陪着简骁去了自己在酒店的套房。回到外边楼梯‘阴’角的地方,叶南行还站在那里。‘阴’影笼罩了他整个人,像是要把他这个人和‘阴’暗彻底融为一体似的。
叶秩毅知道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他和自己是不同的,自己从来没有什么要好到同生共死的朋友,他所有的,只是合作伙伴。在这一点上,叶秩毅认为自己和父亲是有共同点的。他的父亲虽然也有极其广泛的人脉关系,但是构筑成这些庞大人脉关系的基础是各种利益方面的纠葛。不单是生意上的利益,还有‘私’人生活上的利益,也许,还会牵扯到一些不能为人所知的灰‘色’地带。叶秩毅虽然走的路和自己的父亲不同,虽然他像是一个行走在光明里的光辉人物,也是一个带领其他人、帮助其他人往有光方向行走的领路人,但是叶秩毅心里是非常明白的。这个世界上并非是,非黑即白的,这个世界上更多存在的,是灰‘色’地带。而一个人想要在人类社会中生存,想要在生存的基础之上站稳脚跟,除了做到在黑白之间游刃有余,最要紧的就是能把握好那一条灰‘色’的‘阴’暗带。只有这样,这脚下的路才能走得稳,才能走得直。
而很显然,他的这个弟弟,年纪看似已经不小,但是和自己比起来,仍旧是简单单纯的。他可能已经明白黑白之道的区别,也已经明了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灰‘色’地带。但是如何在这中间平衡好自己的位置,他还是不明白的。
叶秩毅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长辈庇护着身边的小辈。他说:“你不用太过担心简骁的伤,虽然是新‘药’,可实际说起来也已经不新了。至少在我这里是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叶南行有些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叶秩毅见状,垂下视线,与他对视着‘露’出笑容:“我没有撒谎骗你的道理。更何况,撒谎也并不适合我的身份。”
“在你遭到袭击的那天晚上后,爸就让我暗中收购了一家‘药’剂研究工厂。这么多年,早就已经研究出当年险些用在你身上的那种‘药’剂。只不过这件事情一直没有公开罢了。而那家工厂因为是我在海外另外开户,以‘私’人名义买下的,一般来说,也不会有人查到它的存在。”
“去年年底,你和如默回了一趟乡下。是不是遇上了一些麻烦事?”他说着,笑意一收,垂下眼睛看着叶南行忽然问道。
叶南行的眉头皱得很紧,显然对他忽然转移的话题非常不满意。他和如默去乡下,最后却被突然杀出来的许桁截了个措手不及,叶南行一直在怀疑,他和如默的行踪到底是怎么透‘露’出去的。要说是巧合,他可实在不信。现在叶秩毅主动问起,叶南行难免要将怀疑的苗头指到叶秩毅身上去。
第213章 真的只是个巧合
叶秩毅从他眼里看到疑‘惑’和质疑,被自己的兄弟怀疑,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叶秩毅无奈,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事情太过巧合,不要说南行,换做是他自己,恐怕也会忍不住要去怀疑的。叶秩毅一笑摇头道:“我绝对没有要跟踪你的打算,也绝对没有去实践过。你和如默的行踪会暴‘露’出来,真的只是个巧合。而我会过去,如果你愿意听我继续说下去,我很乐意解释。”
叶南行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止。叶秩毅只当他是愿意听的了。
他说道:“你和如默一起回到乡下,去了以前许爷爷的邻居家里做客。当时你被那户人家的小保姆认出来,所以和那位小保姆拍了张照片是不是?”
听到这里,叶南行显然已经有所察觉,不禁皱起了眉头。
叶秩毅又说:“你应该是告诫过她,别把照片放出去的,可是照片最后还是被人放上网了。传播的范围不大,你的经纪人动作也很迅速,立刻就把照片给买下来,事情也就压下去了。我和爸就是因为那张照片才找到了你的正确位置。”
叶秩毅顿了顿接着说道:“说起来也不能怪那位小保姆,她的手机被人偷了,偷她手机的人人在手机里看到了你的照片,大约是为了炫耀,就放到了网上去了。幸运的是,照片没有被传播开来,否则,那段时间恐怕你就不只是烦恼你经纪人那一处的问题了。”
叶南行听了,眉头并没有因此舒展。有些事情已经是猜到了的。他望向叶秩毅问道:“所以那天下午我在市场上能够顺利脱身,其实是因为你的缘故?”
当天他虽然遭遇了割喉危机,但是在最后时刻却有几个人追着一帮小偷冲过来,冲散了围困住他的那几个人。叶南行才能死里逃生。叶南行一直以为自己是运气不错,但是眼下看来,是叶秩毅一直派人在背后保护自己。叶南行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滋味。
他并不想要任何人的保护,他也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背后这样保护自己。虽然他承认了这个兄长,也承认了叶庭柯是自己的父亲,但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去想要得到更多的念头。叶南行以为,承认这两个人的存在,只是说在他的生命里多了两个与自己血缘上有关系的人而已。他多了两个亲人,多了两个家人,但是这两个亲人会为自己做些什么,他却从来都没有想过。同样的,他也没有想过说,因为多了这两个和他血脉相连的人,他就应该去为他们做些什么。
叶南行深吸了口气,心中的那一团焦灼暴躁在这一刻似乎找到了安定的理由,慢慢停歇下来。他无时无刻都在惦念着许如默,他依赖恋慕着许如默。不仅仅是因为许如默是他多年的恋人,是他想要这一生,下半生都永远在一起的‘女’人。更有一些只有叶南行他自己才能够明白的缘故在其中。
自从许家出了事情,他的母亲也几乎在同一时间将他抛下,选择永远离开。叶南行和许如默就像是两个被世人所抛弃的孩子。他们相依为命,他们只能依靠着彼此取暖。如默不单单是他的恋人,是他认定的妻子,在叶南行眼中,她也是他不可分割的家人,是他的亲人。而在此时此刻,叶秩毅告诉他的一切令叶南行明白,不是他被世人所抛弃,不是他被所有人孤立,而是他自己将他原该有的亲人、家人都抛弃在外。像个孩子一样,圈住了如默,想要让她和自己一起住在没有人能够触碰得到的围城里。一直以来,是他太不够成熟,是他看不到身边的人在为自己做着什么,他自己又丢失了些什么。
叶南行垂下视线,眸中有微微的水光在晃动。他明白兄长和父亲不会想要看到他惭愧的泪水,不会希望见到他内疚的神情。他们更想要的是他肯走出来,走到他们中间去,将唯剩下他们三个男人的叶家团结起来。而不是再孩子气的一意孤行,不把所有人的担心和关爱放在眼里。
“所以这一段时间以来,虽然我身边仍旧少不了那些人制造的小麻烦,但是再没有遇上危及‘性’命的危险,也都是因为你,还有,爸,的缘故?”
他还是不太习惯喊出那个字来,但是他已经在很努力的认同父亲的存在。叶秩毅感到高兴。这些事情早该告诉他的,只不过父亲那个别扭的个‘性’,总唯恐告诉了南行会令他身为父亲的威严因此而降低。说起来,南行和父亲在这一点上是极其相似的,都是明明关心对方,却别扭着不肯叫对方知道自己一腔好意的人。
叶秩毅点头,又摇头:“我算不上做了什么。倒是爸,你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叶秩毅揽着他的肩膀往外走:“他现在应该在等着我们,等着我们这两个搞不定事情的家伙去找他的帮助。”
“老人家还是要面子的。让他一再的上‘门’来问,有什么需要他帮忙。令他像个上‘门’送货的小弟一样,他心里可不会乐意。我活了这么大,也就见他上一回到酒店里来找你。”
看叶南行‘露’出诧异的表情,叶秩毅摇摇头:“说起来他偏心你还一点儿都不错。不过我这里是没有问题的,我到底是兄长,心‘胸’没有那么狭小的。你别看我,我不会吃醋。只不过,你要记得以后别再给我找太多麻烦,总是在你们中间当和事佬,我是也很累的。”
叶秩毅自己说着也在笑,说到最后,他摇摇头,揽着叶南行往外走。
叶南行在这一路上都是由着他带自己往前走的。很多东西在心里打转,最要紧的是对亲情这一块的认知。他想,也许自己是找到漂泊最终要落下来的地方了。
叶庭柯住的地方离他们所在的酒店并不远。他是不适应去住酒店的。他有个坏习惯,每到一处地方都喜欢置办房产,在这里,他也有自己的房产。他骨子里有很固执的东西在。总觉得住在酒店里不能够非常安定的去思考,甚至是睡觉,也没有办法很好的入眠。叶庭柯这几年的睡眠状态一直都很不好。叶秩毅也知道,也替自己的父亲找过很多这方面的医生。无论是身体上的治疗,还是心理上的专家。都没有什么用处。而这种状况第一次出现是在叶南行离开家,和许如默搬出去住的那一天晚上。
那一天晚上,叶秩毅听到父亲和叶南行两个人在书房里吵架,围绕的问题无非是父亲叶庭柯不愿意帮许如默的父母出头,甚至强制叶南行与许如默分手,要将叶南行送到国外去念书。南行那个时候正和如默是如胶似漆的时候,再加上如默家里突然遭遇了那样的困境,南行更加觉得自己有责任保护和照顾她。偏偏父亲却要求那样亲密的一对情侣分开,在叶秩毅看来,父亲的要求也是不可理解,未免太过残酷的,更何况是刚刚才走进叶家大‘门’,认了仍旧算做的是陌生的父亲和兄长的叶南行呢?
他们吵得很凶。最终的后果是,南行甩‘门’而去,而父亲大声喝着威胁道,要是他走出家‘门’就再也不要回去。南行果然当天晚上就住进了许如默的爷爷,许寿觉家中。没有回来。而父亲在那一天晚上一直在等,等了多久?叶秩毅想,大概要一直持续到前段时间的那顿午饭吧。南行终于肯和他吃上一顿饭,那是父亲等了将近六年才得来的结果。
现在,他要将这个在外漂泊了多年的弟弟再度带到父亲的面前去,而这一回,他们一家人不单单是吃上一顿饭那么简单。从今天开始,也许父亲就能够不必依赖假想中的“家”的感觉,能够睡一个好觉了。
他们一家人能够这样团团圆圆的在一起,不光是叶秩毅等待了多年的结果,不光是父亲叶庭柯等待了多年的圆满,也是那个最终都没有能回到叶家的温柔‘女’人所希望的。叶秩毅转过脸去,车外的灯光一层一层的从眼前过去,还没有到天亮的时候,灯火照耀下的城市,仍旧带着黑夜残留下来的神秘和魅‘惑’,也有黎明将要到来之前的不同魅力。在这影影幢幢里,看到的不单单是这一座城市的美丽,还有掩映在幻觉中的,那个一直都不曾消逝的美丽身影。
像是料到他们兄弟俩会到来似的,叶秩毅和叶南行刚从车上下来,还未去按响‘门’铃,别墅大‘门’就自动从里面打开了。开‘门’的人就站在他们的面前,脸上没有一点儿困倦的神‘色’,‘精’神非常好,像是一直都在等待的样子。
叶南行看到他,总还有一点儿不习惯,他张了张嘴,最终喊了一声“爸”。声音不高,却足够让叶庭柯听得心中澎湃一下。
叶庭柯装作面上镇定的样子应了,他凝着叶南行看了两眼,眸中有些发热,忙将视线转到与叶南行站在一边的大儿子身上,眼中有感‘激’。
叶秩毅笑了一下,推着南行进去:“南行在酒店里睡不好,我带他过来找你坐一会儿。”
“进来,整好我在处理一些事情,刚睡了一会儿才起来,正‘精’神。”叶庭柯‘挺’着笔直的腰杆,转身在前带路。手垂在身侧,微微握了起来。
这个小儿子的脾气和他母亲一样倔。这么多年,从知道有他这个父亲的存在到现在,除了因为许为善那一家的缘故,臭小子来找过自己,到今时今日,他没有上‘门’和自己提过什么要求。叶庭柯也知道,自己是个过分斤斤计较的人,当初许为善一家的事情,他计较利益得失实在计较得太厉害,而刚认回家的小儿子又没有办法理解他心里的顾虑,就这么一闹,闹了这么多年。在叶庭柯心里,也不是没有反省过。自然,他不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是错误,只不过,到底是不是非要闹到令自己的小儿子为此而在外漂泊多年,将自己这个亲生父亲视若无物的地步呢?叶庭柯自己想着,是没有必要的。
第214章 马马虎虎
至少,依照他当时的能力,虽说别的方面不好轻举妄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不过,只是将那个一夕之间变成孤‘女’、除了一个年迈的老人,就无处依仗的小丫头纳入他的羽翼之下,收养到叶家是没有问题的。暗中叹气,想想那个小丫头因此遭受的种种,叶庭柯这里也都有着一本账,他心肠算不上柔软,可那终究是自己儿子拼死也要保护的‘女’人,他总不至于冷心冷血到那个地步。再者,他一直难以忘怀的那个‘女’人,生前也对那个丫头诸多关照,简直是当做儿媳‘妇’看待的。叶庭柯总还有点儿爱屋及乌的念头。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抓准时机,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出手相助的缘故。
“坐一会儿,我去开瓶酒。”前尘往事暂且都不说,以后的筹谋只要不出意外,也不必去过分担心,叶庭柯想着这一回,许威严夫‘妇’恐怕是难翻身的了。他因为那一个人,心里其实也是高兴的。再者,眼下叶算得上是一家人团聚,这样的好时候是应该开一瓶红酒庆祝庆祝的。
然而叶秩毅却立刻拦住他道:“你的身体不好,医生嘱咐不能多喝酒。还是让我来泡上两杯茶,坐着聊一会儿也‘挺’好。”
叶庭柯倒没有什么嗜酒如命的坏‘毛’病,但是人在高兴的时候都喜欢喝上两杯,没人愿意正在兴头上时突然冒出来一个家伙扫自己的这个兴致的。他摆摆手,眉头皱起来,显然很不赞同叶秩毅的劝说。越过叶秩毅就要往里,要去拿他前两天在拉斯维加斯刚竞拍下来的那瓶82年限量的天价葡萄酒。
“我和大哥过来是有事想要和你谈的,喝酒的话,还是往后再说。再一个,眼下我也没有什么心情来陪你喝那些好东西,如默一天没有脱险,我一天无法安宁,连觉都睡不好,哪里还有什么心情去喝酒呢?”见叶庭柯不听劝,叶南行忙出声说道。
自己的小儿子开口了,叶庭柯有点儿意外。这算是关心他吧。虽然还有点儿不甘心,却到底还是罢了手,沉着脸看向叶秩毅,大有怪罪他的意思,口气不大好听道:“听到了?还不去泡茶?”
叶秩毅倒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突然‘露’出这样孩子气的一面,也是有点儿讶异。[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然而惊讶之后更多的是高兴。由此可见,父亲今天是非常高兴的。他点了一点头,往叶南行脸上看了一眼,才起身到里面去烧水泡茶。
叶庭柯虽然刚才对着叶秩毅流‘露’出不快,口气似乎也不大好听,然而脸上却没有什么不满的神‘色’,甚至是眼角眉梢还有隐藏的些许欣慰和满足。小儿子开口说话关心他,他哪里能不高兴呢?他在叶南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抬手示意自己的小儿子:“坐下说话。”
叶南行看了他一眼,心中还是有点儿别扭。刚才也只是见叶秩毅劝阻,老头子不肯听的样子,唯恐他们为了点儿小事不快,才开口说了一声。但见老头子居然接受了,叶南行意外之下又有些别样的尴尬。
父子两人之前虽然也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流,可在叶南行,到底还是不大适应的,微微一点头,他在他对面坐下来,一时也没有什么话说,就坐在那里不动。
两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些心事,一个是尴尬不知所措,还有一个是高兴的不知所以。一时之间,竟然都没有了话说,就让沉默延续。
叶南行的心中是在想,自己误会了他这么久,在关心这个层面上,身为儿子,自己的确是做得不到位的。可是要向他说一声抱歉,又并非那么容易开口的。更何况当初他的确也有些过分,如默的事情,许为善一家的事情,无论他是不是有难言之隐,都不应该那般冷漠无情。许为善虽然和叶氏没有什么生意上的往来。但是在许为善还在任上的时候,叶氏曾经因为商业竞争被对手诬陷,许为善也是顶着压力替叶氏讨要过公道的。虽然在许为善的眼中,这并人情没有半分关系,纯粹是秉持着自己的良心办事,没有想要叶氏、想要叶庭柯记在心上,有朝一日奉还的意思。但是在叶南行,总觉得自己父亲做得不够。在受了恩情之后,就算不知道要回报,也不能在对方危急的时候袖手旁观。
当初的如默,要是他愿意出手相助,哪怕只是同意自己将如默带回叶家,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如默不会离开自己那么久,眼下也不会落入对方的手中,至今生死未卜。
说来说去,叶南行还是有些不能轻易原谅的。可要说不原谅,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严重。无非还是开不了口,抹不开面子。
至于叶庭柯,小儿子肯走出这一步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自己这一方是‘激’动又兴奋,无论面对什么样的场景都能镇定自若的人,眼下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才能令自己和小儿子相处的这一刻更加融洽,能够顺其自然的聊下去。
他暗地里偷偷的看对面小儿子的脸孔,心里欢喜,不停偷偷搓着手。想要找出两句话来说,却不能够,舌尖发直,不知道怎么发不出声音来。他还真有些无奈。
叶秩毅一出来,看到他们父子两个这么拘谨的对坐着,尤其是自己的父亲,那偷偷‘摸’‘摸’看对面南行的样子,哪里还有驰骋商场多年的英豪之气。想想他等了这么多年,最想要有的就是此时此刻这样父子对坐,哪怕是不说话,可好在总不会争吵的场景,心里又是替他难过又是替他高兴,叶秩毅抿了抿嘴角,忍不住带了点儿笑意。
他走过去,摇摇头,替两个人都泡了一杯茶:“随便拿的茶叶。这里也只有爸对喝茶有研究,我和南行是不懂这些的。总之,别嫌弃。”
看到有人来给自己解围,叶庭柯也是稍微放了点儿心,他抬头朝自己的大儿子看,两人视线相接,都能接收到对方眼睛里的意思。
叶庭柯佯装喝了一口茶,点头道:“马马虎虎。不过,别的不好多求了,我这一辈子能喝到你泡的茶,也是欣慰了。”边说边往叶南行的方向看。
他话里的意思,叶南行是知道的。握了茶杯,叶南行道:“改天去看看吧,我有个朋友是做茶叶方面生意的。你喜欢什么茶,我让他替你提前都留着。”
叶庭柯这样的人,想要喝好茶还会得不到吗?不过,眼下喝茶是次要了,小儿子肯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比什么茶水茶叶都要得他心意的。叶庭柯欣慰的点头,望着叶南行微微的笑。
这样静谧的时刻,照理是不提别的事情,只在彼此之间的感情培养更好的。只不过眼下的情景,并不适合他们父子三人在这里闲话家常,培养多年没有培养,已然生疏的感情。
叶秩毅知道南行不好意思先开口,自己抢先说道:“原本不想来打搅父亲,但是如今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之前部署的计划可能没有办法派上用场,对方又出了变化,到底还需要父亲出面助我们一臂之力。”
叶南行听了眉头紧紧皱起来,看了一眼叶秩毅,将视线一垂,像是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手中的杯子上去了。叶秩毅知道他是刚刚才转移了一些的焦心又因此一下子腾生起来了,抬手在叶南行肩膀上拍了一下,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
这两个孩子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非要去趟那一趟浑水的了。叶秩毅心中也是无奈,许为善为人的确不错,但是他那个弟弟实在叫人……这一回要是能将许威严等人一举拉下马倒也就罢了,如果没有办法将他们一举拿下,以后只怕是旁生枝节,有的是麻烦的时候。
“阿琨这一回也是中了他们圈套了。方其恐怕还想要将事情缓和一缓和,找一个折中的办法来处理。只不过围着他打转的那些小兵小将们却不大愿意。新加坡这一块就已经‘乱’得很,再加上阿琨那些人,注定这件事不会是一件简单的绑架案。说起来宋佩乔这个‘女’人也很有本事,阿琨在地方上‘混’得风生水起,做事谨慎小心也是一个缘故,从来没有说轻易上过谁的当,偏偏这一次却中了宋佩乔的圈套。最要紧,他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叶庭柯不屑的笑了一声,开口说道:“都是一群打着各自算盘,自以为聪明的蠢人。没有一个脑子拎得清楚的。阿琨想要借着绑架案反过去倒打一耙,等他们真的把人给处理了之后,捅出方其等人去,到时候新加坡这边的格局必然要重新洗牌。他和这边的阿坚早就暗下达成了某种协议,只等着方其被推下来,阿坚上台之后,他就能和阿坚联手,把连着中间一片的生意都给抢下来。至于方其,这一回却是实实在在被自己那个宝贝‘女’儿耍了一枪,他看准这件事情不能办,可也来不及了,规矩在那里,不会说,你见着不能办,这桩生意就不做了,脸面上不好看是小事,失了威望诚信,他这个位置也是要坐不牢的。”
他们只知道如默被什么人给绑去了,背后指使的人又是谁,也知道这个帮派里暗涛汹涌,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平静。可是这中间牵扯到多少事情,叶秩毅和叶南行是完全不清楚的。眼下听叶庭柯一说,各自都沉默着思索起来。
“这么说起来,他们突然改变主意,可能和我们这一方没有关系。我们这边的消息并没有走漏,计划虽然推迟,却还有实施的可能‘性’?”叶秩毅问道。
得知计划出现变化和自己这方的部署并没有什么紧要关系,叶秩毅心里是松了一口气的。不光是他,叶南行脸上的表情明显也发生了变化。兄弟两人都看向叶庭柯,等着从他口中得到一些确切的,能够叫人安心的消息。
然而叶庭柯摇了摇头,‘露’出不容乐观的表情。他视线从小儿子脸上一扫过去,实在没有办法去看小儿子那一瞬间失望落寞的表情,他看着叶秩毅说道:“你过来之前打电话告诉我说是你们安排在他们身边的监听人员被发现了?”
第215章 弃车保帅
叶秩毅顿了顿,才点头道:“人倒是还没有被发现,只不过安装在方其书房里的监听器被人为破坏掉了。(.$>>>棉、花‘糖’小‘說’).访问:.。按照被破坏之前监听到的情况来看,应该是被方其的养子发现的。依照他的行事作风,追查清楚是不需多说了。那个人还能不能救,是眼下最要紧的问题。”
方其有个领养的儿子。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参与帮派里的各项决策‘操’作,没人知道他确切长什么样子,他很少在人前‘露’脸。显然,他深谙这一行的规矩,也做好了多方面的自我保护措施。不管将来他是否能登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他都有往后的退路。目前,无论他接手什么事情都由手下的人代为出面,然而,真正出谋划策的人还是他。方其这个养子的手段非常凌厉,可以说是人所皆知。之前李姓富豪被绑架,违背帮中规矩接下这单生意的那个人,说起来也是和方其同一辈的老人,江湖上还是讲论资排辈的规矩,对于那种老资格的人,所有人都会说,事情办都办了,再者彼时那个老家伙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丢下烂摊子自己跑到了国外避风头去了。方其也点头,只将那人逐出帮派,把那一页翻过就是了。然而方其的养子,表面上顺应众意,暂时将那件事情抹过不提,背后却并没有轻易饶过对方。那个老家伙在不久之后,于住宅区附近被摩托车司机给撞了,现场‘挺’惨,结果很不好看。那起事故被争相报道,成了当地最大的‘交’通案件。
然而事情做得非常干净,警察调查的结果是,普通‘交’通案件。就算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情有疑点,但是因为毫无证据,所以谁也没有被追究到责任,那名摩托车司机则因为逃逸,也并没有抓捕归案。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方其那个养子的手段,也有人替当事人打抱不平,然而却也只敢在方其面前嘀咕两句,在那个年轻人面前,却是没有一句话可说的。没有人想要自己成为下一起新闻事件的主人公。这就是雷霆之力。
叶庭柯倒是和那个年轻人有过一面之缘,说实话,如果不是那双眼睛,还当真看不出来一个才刚过而立之年的年轻人有那样的魄力和手段。相比之下,他的两个是不是那个年轻人的对手……叶庭柯下意识看了对面的叶秩毅和叶南行两个人一眼。论谋略部署,可能他的两个孩子还能与人稍稍相提并论一番,不过,一个是血战疆场的个中好手,另外一方和他比起来,就只能算是小打小闹的演练了。[]无论如何,像阿峰那样的孩子,哪怕不能成为朋友,也必不能与之成为敌人。
“这么说来,你安排在方其身边的人恐怕是要保不住了。”叶庭柯无奈的叹了一声,关键时刻弃车保帅,虽然不道义,也是不得为而不得不为了。
叶秩毅听到这话也是心上猛的一跳,哪怕早已猜到这个结果,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冷硬心肠的:“负责监听的是非常有经验的专业人士,他懂得怎么样才能让自己避开对方的追查。也许……”
他这一句也许,没有说下去。理智是告诉他,没有也许的。
“没有也许。”开口接下他话的人不是叶庭柯,而是叶南行。从父亲口中的说话,叶南行已经能够体察到他们面对的人是什么样警敏、怎么样狡猾的一个对手。虽然父亲没有说出他的名字,但是叶南行相信,他们想要救出如默的话,必定要从这个人手中经过,而他们监听方其,可能已经触犯了对方的禁忌,唯一挽救的办法……
叶南行望向叶秩毅,目光里流‘露’出狠戾,然而也只是一瞬之间他说:“立刻通知刘卫,马上切断和对方的联系。别管那么多道义问题,这个线人,他是保不住了。我相信他已经懂得取舍。”
叶秩毅虽然诧异震惊,但更明白南行所说的话是他们眼下能走的唯一路径。他拿了手机出来,向叶庭柯看了一眼,起身到外面去打电话。
叶庭柯很吃惊,他并没有说出丁点儿有关方其养子的事情,为什么小儿子却能够立刻猜测到他想要让他们怎么做呢?难道说,南行已经和那个小子见过面了?想到这里,叶庭柯不禁皱紧了眉头。那个小子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南行与他正面相对,叶庭柯没有办法不担心。
“方其的养子叫方一峰,外面的人喊他阿峰。”叶南行解释道,“我仅仅知道这些。”
他对阿峰的名号会有所了解,是因为当年想要在他身上下手的那些人在对他施以拳脚的时候提及过这个名字。叶南行被白一行救了之后,专‘门’查过这个人。不过很可惜,无论他怎么调查,有关这个人的消息都非常有限。叶南行只知道他的名字,为人狠辣,做什么事情都会有些出人意料的举动。至于他的长相和身高,生活方面和工作方面的消息,并没有一丁点儿的收获。那个阿峰,他把自己藏得很深。
听到叶南行说自己和阿峰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往来,叶庭柯好歹放心了一点儿,他劝诫道:“别对这个人有什么好奇心,我们这些人,和他们那种人可以有生意上的往来,可以让他们欠着我们,但是绝对不要试图去进一步了解他本人,绝对别让他盯上。”
叶南行颌首,这些他是知道的,他也从来没有想要和那种人打‘交’道的打算,如果不是因为如默的关系。
叶庭柯说道:“不过,我们这一回是不可避免的了,你们如果想要救人,还是得去找他。”
“听爸的意思,这个人似乎很难打‘交’道。”打完电话回来的叶秩毅正好听到叶庭柯说最后两句话。将手机放到坐上,叶秩毅沉下了脸孔。
“我已经通知刘卫,让他立刻做好撤离工作。不过他们自己做事情总还是有他们的规矩,我把利害关系和他讲了,至于他到底要怎么安排,还是只能由着他们自己了。”
叶庭柯点头:“现在最要紧的,是你们两个的身上一定要摘干净。小刘是警察,况且还是国外的警察,阿峰他再怎么狂,还要顾及点儿这两方的势力平衡,小刘的安全倒是不用担心。”
听起来,叶庭柯果然是对他们所做的事情一清二楚。叶南行抿着‘唇’,倒没有什么不快的情绪,只不过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怎么讲呢?自己的一切好像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一举一动没有哪一处是能够逃得出他的眼睛,他的耳朵的。这种感觉,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觉得有舒服。
“南行?”叶秩毅察觉到他的异常,抬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精’神有点儿不大集中?不如你先进去睡一会儿,后续的事情有我和爸在这里处理。”
“他哪里是没有休息好?”叶秩毅还没看出来叶南行的不同是因为什么缘故,叶庭柯的眼睛却是非常毒辣的,叶南行一垂眼皮,他立刻就知道是因为什么事情了。
他让人随时将他的消息传送过来,的确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是这个小儿子是不知道自己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面。惹上那些人,就算他是叶庭柯,也没有办法一记摆平,总要忐忑担心。如果在六年前,接手这件事情的人是他,是他叶庭柯,也许还没有这么麻烦,也许还能有一劳永逸的办法,但是当年白一行虽然救了南行的‘性’命,却因为把那些人都抓捕进了监狱,这个本身并算不上什么大事的一场意外误会,因此就结成了大梁子。叶庭柯会和阿峰有一面之缘也是因为这件事。他到新加坡来,是想替南行彻底摆平那些人的。
当年南行无意中撞破了他们抓了路人试用新‘药’,因此要将南行也拖到新‘药’试用的试验里面去。没想到正好碰上了在那一带巡逻的白一行,白一行救下了被那些人打得只剩下半条命的南行,更对当时对方留下的针剂产生了兴趣。一直追查下去,查出那些人是偷渡到了国内。当时其中一人正好和方冒有生意上的来往,白一行就依着方冒这条线,将那些人一网打尽。除了几个逃掉的小喽喽,其余能说得上话的人几乎全都抓到了监狱里去。
虽然下手的人是白一行,事情的源头却是从叶南行那里开始的。所以那些人也把账算到了叶南行的身上。这一次方冒越狱出来,和当年顺利逃走的小喽喽接上了头,那几个小喽喽现在‘混’得也算不错,方冒想要靠他们的势力东方再起,小喽喽们想要借着方冒的手报当年的仇。
所以说,叶南行身上的这一笔乌龙账牵扯的人太多,也并不好处理。眼下那些小喽喽都在方其的养子,阿峰手下做事,只要阿峰那一关能过,也许替南行彻底消弭掉当年那件事带来的后续影响,还有点儿可能。
“他是对我不满了。”叶庭柯倒没有‘露’出怒容来,摇了摇头,他看着叶南行说道,”南行,你相信爸爸,爸爸并不是有意想要监视你一举一动。只不过你现在********都在那个丫头的身上,全然没有办法顾及到自身的安全了。爸爸年纪大了,你不好让我再失去谁,我的身体不如从前了,要是再来一次,怕是要受不住了。”
“爸!”叶秩毅很不认同的喊了一声,“你怎么说这种话?”
叶庭柯勉强一笑,扭过来脸来看着大儿子道:“怎么,你难道还要像个‘女’人似的,说些骗人的话来安慰我吗?事实就是事实。我从来不逃避自己的年纪,也不觉得年迈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我现在和你们坦白,是想,也许能让你们和我走得更近一点儿。秩毅你有一句话说得很对,爸这一生做了许多正确的事,却有一件错事,哪怕是这一辈子的正确决定相加了比起来,都抵消不掉。爸不愿意和自己最亲最近的人坦白,不愿意和家人坦诚,注定是要失去那些我这一生里最珍贵的东西的。”
第216章 墨守成规
“南行。[.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话匣子一旦打开了,发现也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一个男人所谓的刚强,并不是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沉默不言的态度,能够秉持冷静镇定的‘精’神境界,而是他知道在什么时候可以放下一直背负着的压力和铠甲,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勇气,不管是对于勇往直前还是急流勇退,都是同样需要的。只有足够成熟,足够理智,看得足够清楚才能够在适当的时间去做应该的事。当然,很可惜,这个道理他到现在才明白,他一生所追求和渴望的,正是能够在恰当的时间做恰当的事。对的决定才会给人对的将来。然而,现实是不可能再回头给他这个机会的了。
不过还好,就算失去了能够携手到白头的伴侣,至少他还有两个儿子在身边。虽然他们三个人彼此都有着自己的倔强,彼此都同样固执,因为这相同血缘里的犟脾气,他们甚至一度走到陌生人的境地,但是好在,在这一件事情上,他们都还有回头的机会。
“爸是因为关心你。当然你可能会觉得这样的理由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借口。但是我想,你只要稍微去思考一下就能够想通想明白,我到底是不是在编造一个毫无意义的借口来搪塞你。六年前我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将你保护起来,六年之后我绝对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再来伤害你。你叶南行,是我叶庭柯的儿子,任何人想要碰你一根手指头,都要从我这里试一试,看他们到底有没有那个本事过我这一关,再去想能不能动你这件事。所以我不得不做好一切我能做得到的防护措施,爸爸只是想要保护一个从没有被自己保护过的儿子。”
说到末句,其实喉咙口是哽了一下的,叶庭柯顿住,将话说到这里停住。望着儿子抬手,在叶南行的脖子那块轻轻的碰了一下。当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居然遭遇到割喉危机的时候,叶庭柯至今还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整个人都似掉进冰窖里。一刹那的僵硬冰冷之后,难以言说的愤怒袭上心头。他对这个孩子是有愧疚的,那么多年都不曾见面,他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孩子,直到那个孩子已经长大‘成’人。可最后,为了利益,为了他多年来为之奋斗的公司和家族,他再一次的选择放弃,放弃帮助那个孩子。叶庭柯深深吸了口气,其实从知道他六年前的遭遇开始,他已经没有办法再那么坚定要和为了公司和利益与许家人的事划清界限了,到了知道孩子遭遇割喉危险的那一刻,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更加没有办法再去顾及许家的恩怨最后到底会不会牵连到叶氏。[.超多好看小说]
事实上,他在叶氏这么多年,风风雨雨什么没有经历过?年轻时候带领着濒临溃败的叶氏,从最低谷站起来,再一步步的走到巅峰,很多人都说他运筹帷幄,是个天生的商人,是商界的奇迹。然而奇迹也是需要赌的。他有十足十的勇气和能力,可是如果没有那豪掷一赌的魄力,他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叶氏更加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
然而从几何时,他从一个开拓进取、不畏艰险的领导者变成为了一个墨守成规、胆小懦弱的守城之君?叶庭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大约是从叶氏走到巅峰之后。他开始变得小心翼翼,他在黑白两道游刃有余,他和各方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他是整个商场里面最最油滑的那条鱼。左冲右冲,为的只是保持住眼下所持有的辉煌。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会永垂不朽的。一家企业到达的了巅峰,那自然而然就会有下滑的时候,哪怕眼下看起来是保持不变的,可是从某一个程度上来说,裹足不前也是一种倒退。起起伏伏,高高低低才是生命的常态。可惜他活了大半辈子,奋斗了大半辈子,却要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最后时刻才想通这个道理。
想想当时的情形,他在国外开会,突然就在会议上倒了下去。好在那只是一场视频会议,当时他的身边只有最最信任的助手在场。他控制住了那一场会议,支撑着等到最后会议结束,等到医生到达他的住所,他才倒了过去。所幸他还能醒过来,所幸他在死亡线上挣扎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了人世间。然而这些事情,叶庭柯连大儿子都未告知,更加不可能告诉给小儿子听了。他们只要知道,从前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也许从表现来看,仍旧没有走远,可是从今往后,他会尽量让自己和这两个孩子走得近一些,他年纪这么大了,该‘交’出去的得要‘交’出去,该享受的也应该去享受享受了。
叶南行点头,他脸上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他看起来很平和,像是把叶庭柯的话都听进去了。他说:“我知道你这都是为了我好。我这段时间能够这么恣意的活着,都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没有什么不满,只是觉得不习惯。不过我现在觉得有些不习惯也没有什么不好,至少你因为对我关注的原因,对绑架如默的那些人了如指掌。这对于如今的状况来说,是一件好事。”
他无论何时何地,无论是什么事情,都能拐了几个弯想到那个丫头的身上去。他和他的母亲是相像的,对于感情固执得可怕。一旦认准了一个人,认准了一份感情,无论多么困难,哪怕最后只能‘逼’得自己逃离开去,躲起来,也不肯认输,不肯承认自己喜欢的那个人,自己依恋的那份感情是假的。
可是他又比他的母亲勇敢多了。为了可以和自己心爱的姑娘在一起,他是可以披荆斩棘,突破一切艰难险阻去和心爱的人在一起的。他的母亲办不到,他的母亲在自以为走投无路的时候只会想要逃避,只会躲到她自己的龟壳里去,不和外界有任何的往来。
叶庭柯闭了闭眼睛,他近来越来越频繁的想到她,可能真的是老了。
他点头,道:“你明白就好。”
说完之后,他忽然觉得有些累,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
叶秩毅皱起了眉头,他看了叶南行一眼,两个人走到外面阳台上来了。
“他的身体状况到底怎么样?”
叶秩毅摇头:“不是很好,前段时间去美国开会的时候突然晕倒。幸亏消息没流出去,否则公司股价恐怕会受到影响。”
“可能这话我说了你会觉得不中听,但是南行,”叶秩毅看向自己的弟弟,“我不赞同你继续参与到营救的计划中来,你比我更有生意天赋,叶氏早晚是要‘交’代你手上的,倘若你有什么万一,这么大的家业,最后只能叫给专业经理人来运营。爸很清楚,我没有那个能力。在我,我不认为‘交’给专业经理人有什么不好,但是他的想法仍旧传统。”
后面的话叶秩毅没有说下去,但是叶南行已经听明白了。他两手搭到阳台栏杆上,透过重重的暮‘色’往远方看。心也似像天明之前‘阴’影在‘迷’雾之后的黎明一般,看不清,‘摸’不到。
许如默被一道浓浓的‘药’香味给熏得‘迷’‘迷’糊糊醒过来。在此之前,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早就已经远去了的那些人,也有她此生最放不下的那个人。
一连串咳嗽,咳得她心肝脾肺肾都扭曲了位置。有人过来扶住她,问她觉得怎么样。她鼻端被人放了一只小小的鼻子,像是鼻烟壶,其中味道清新怡人,令她的咳喘稍稍得到了缓解。
睁眼看到的‘女’人陌生,许如默转动眼珠,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房间里。她往外看,窗外是连天的海岸。碧蓝,瑜蓝天相接,一眼望不到头。海风吹来,吹动窗帘摇曳,阳光照耀在她‘裸’‘露’在薄被外的手臂上,温暖,却也带着海水的咸湿。
“你……”她受到惊吓,转回视线来想要询问眼前的‘女’人,那‘女’人站起身,将晃动不止的窗帘用夹子夹住,回眸对着许如默笑了一笑。
“这个岛上的居民都很淳朴,你要是大吵大闹,他们会被吓坏的。不要怕,我只是在‘药’方里加了一点儿能让你的嗓子好好休息的‘药’剂。‘女’孩子,嗓音是否甜美,还是很重要的。”
许如默抬手掐住自己的喉咙,她才发现自己果然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个音节来。刚才的那一声“你”,就像是嗓子在垂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种未知的恐惧紧紧抓住了她,许如默瞪大眼睛看着慢慢朝自己走过来的‘女’人。
她昏睡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个‘女’人是谁?他们现在在哪里?她又想要对她做些什么?
“很恐惧?”她走过来,浅笑盈盈,“完全没有这个必要。你要相信,我绝对不是一个坏人。”
美‘艳’的‘女’人拨动长发,低头笑得诡异。她伸出食指在许如默的脸颊上慢慢游弋,那种冰凉的感觉就像是毒蛇吐着信子,在温热的皮肤上一寸寸前进,寻找着能够扎进肌肤底层最佳的那个位置。
许如默浑身‘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她想要躲避,可是身体却像是被捆住了一般,她没有办法挪动一丁点儿。然而也是在此时此刻许如默发现,她心口的窒闷感似乎消失了。呼吸变得顺畅,就像是她从来也没有患过心脏方面的疾病。
这种感觉太诡异,诡异得就像她并非生活在真实的世界里,她像是生活在梦境里。这会是梦吗?是她因为病得太厉害,想要一个健康的身体才臆想出来的梦境?还是说,有人在用心理催眠的招数对付她,想要从她这里探知些什么事情?
“凤,她醒了吗?”
又有道声音传到耳边,这道声音非常熟悉,许如默扭头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望见熟悉的那张脸孔时,不是不惊讶的。
大就站在挂满了贝壳的流苏‘门’边上,白‘色’t恤,短款牛仔‘裤’,赤着双脚。看到许如默朝她看来,大将手中的碗放到了左边柜子上,快步到了许如默跟前,低头关心的审视她:“你觉得怎么样,如默?”
第217章 是她,就是白露
是她,就是白‘露’!怎么会?怎么会?怎么可能会是大,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会是自己看错了,还是说,自己只是在做梦,还没有彻底清醒?
许如默不敢置信的闭气凝神,她看着面前的人,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像是眼前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的大,怎么也没有办法完全相信自己面前的场景。..访问:.。(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眼前的这个大,她将头发剪得很短,几乎是寸头,摘掉了身上所有的首饰,穿着打扮不再是都市写字楼里干练‘精’明的‘女’白领模样,她和自己认识的白‘露’一点儿都不像。可是除此之外,她的五官和形体都没有改变,她还是她,还是许如默认识的那个白‘露’。可是她又不是她。她给人的感觉已经是另外一个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出了什么事?糊涂了,真的糊涂了。许如默闭了闭眼睛,想要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想要确认这只是一个梦。
然而她睁开眼睛之后,站在她面前的人没有任何改变。自己所处的坏境没有任何改变。眼前的人还是大,还是白‘露’。一切都没有改变。许如默木瞪瞪的看着一脸关心的白‘露’,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不知道白‘露’到底做了什么。她明明记得自己在那帮绑匪的手上,她明明已经病入膏肓行将就木,她清晰的记着自己每一次呼吸时那般疼痛,像是耗尽所有心力的感受,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她是绝对不可能记错,不可能‘弄’错的。可是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一切都改变了?大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面前,自己又是怎么来到了这里?还有这已然无可救‘药’的心脏,这一颗就像是炸弹一般潜藏在她身体里的心脏,又是怎么回事?
呼吸如此顺畅,除了心口似乎有伤口未痊愈而产生的隐隐痛痒,她感觉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的窒闷痛苦。许如默小心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呼出去。她没有感觉错,她的心口的确像是包扎着。意图抬手,四肢却软绵绵的没有办法移动分毫。她像是被下‘药’了。许如默的心一沉,不禁抬头看向了白‘露’,她似乎察觉到她的疑问,有些犹豫的移开了视线。
太多太多的问题,许如默想要问出口。但是嗓子像被砂砾堵住了一般,她没有办法说话。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大瞒了她许多事情。一直以来,大都没有对她坦白过。[]他们所有人都被大耍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许如默的内心无法平静,她望着大,此时此刻,唯有等待她自己的坦白。
大预料到许如默醒过来就会追问自己这些问题,所以她默认凤的决定,在给许如默熬煮的中‘药’里下了点儿别的东西,让许如默暂时能够安静一点儿。
大佯装不清楚许如默心中所想,将刚才拿过来的‘药’端到许如默面前,温声说道:“你刚刚才做完手术,把‘药’喝了多多休息,身体才能够尽快恢复。”
她什么时候做的手术?许如默不明白大在说什么。假如说自己会做手术的话,那只有一种可能‘性’……她在昏睡的时候,做了换心手术。这个结论一旦在心底里萌生,许如默已然不能够镇定。要知道,她预约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办法顺利做换心手术,因此叶秩毅才不得不替她想别的办法,走了试用新‘药’那一条路。可是现在大和她说,她已经做了手术。
到底大她还做了什么,到底,她想要做什么?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这个人,已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朋友白‘露’,站在面前的这个人十分陌生,陌生到许如默觉得她可怕。
许如默眼中的生冷和惧怕没有半点儿掩饰,大能够清清楚楚的接收到。如果可以,大想要张开双手挡住许如默的这双眼睛。她起身,将手中的‘药’碗送到一边站着看好戏的凤手上,说道:“还是你来吧,我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凤将‘药’碗接了过来,却没有第一时间走到许如默身边去,她看着大,笑了笑,眼中全是嘲讽:“心心念念的把人能‘弄’到了这里,临了却想要回避?不如这样好了,外面一个个都找她找得着急,听说叶家那边甚至暗中打出了悬赏百万的公告,我们反正缺钱,把这个‘女’人送过去,钱的问题就彻底解决了。”
大一听,忽然回过身来,狠狠瞪了凤了一眼,压低了嗓音喝道:“你想都别想!她不会离开这里,她会和我在这里一起生活,永远都不会离开!”
“是你的不离开还是她答应了你不离开?”凤拦住她,不依不饶,“白,有一件事情我想你一直都没想明白。你让我替她做了换心手术,这表示只要她恢复了,总有一天她就能从里的手掌心里逃脱,除非你打断了她的双‘腿’,把她绑在这个岛上,让她哪里也去不了!”
凤这句话一说出来,就像是一记重锤打在了大的心上。大蓦的转过脸去看‘床’上的许如默,她显然也听到了她和凤之间的对话。许如默睁着一双眼睛遥遥的望着她,那眸中的难以置信,无法相信,一一都投‘射’到大的心里。
大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小偷,被失主发现了自己的卑劣行径,她被堵到了墙头,无路可退。大没有再和凤纠缠下去,她扭过脸,从凤的身前擦肩而过。
快步走到外面,长长的海岸线的对过就是他们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大觉得压抑,非常压抑。她想要对着大海大声呼叫,可是最终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将双拳握紧。
没错,她骗了许如默,骗了小,骗了叶秩毅,骗了所有人。她根本就不是从什么深山老林里回去的。她在这一座偏远的东南亚小岛渡过将近三年的时光。那三年是她人生中最‘阴’暗,可也是最光明的日子。她的‘性’命是凤救下的,当初她被追堵许桁的那些人从悬崖上抛下去,顺着洋流到了这座小岛上。命不该绝,遇上了凤,是凤救了她。
凤曾经是某个知名医院的外科手术专家,有着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和‘精’湛的手术技巧,她救了奄奄一息的自己,代价是让她在这个岛屿上陪伴了她两年的时间。凤对她真的很好,好到大一度想要留在岛上不再回去。可是仇恨和不甘心令她没有办法将那些往事和憎恶抛之脑后,最后,她还是决定回去,给那些她所仇恨的人以最沉重的报复。她步步为营,时时计算,许桁细心,城府深沉,她在他的身边待足了一年时间,看上去自己好像完全得到了他的信任,她可以帮他处理公事,也‘插’手着他的‘私’事,可是由始至终他都没有彻底相信过她。一旦她身上出现了令他怀疑的疑点,她就被立刻调离了他的身边。也是因为这一次的调离,她再度见到了那天晚上和她有过一面之缘的许如默。
虽然许桁将她从腾宇调离,可是她在腾宇工作了一年半的时间,大对腾宇内部的‘操’作还是有一定了解的。在许桁因为许如默而和家里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大与腾宇内部的陈经理勾结,一步步将腾宇推到了悬崖边上。腾宇内部资料的泄‘露’,许威严利用腾宇做掩护‘私’底下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生意,包括将她从腾宇踢出去一举成为许桁身边得力助手第一人的崔一冰的失踪,所有这一切都是她白‘露’在背后‘操’控。
她是掩藏在纷繁复杂的争斗后最终的胜利者,眼下腾宇股价大跌,就算许桁强势回归,企图力挽狂澜也已经没有办法挽救到了穷途末路的腾宇,腾宇的内部已经被陈经理掏空了,只要再有那最后一根稻草,腾宇就会彻底垮塌。陈经理已经把股份通通抛售出去,许桁试图用收买散股再加上董事局那些支持他的人来稳定局势,根本就是自欺欺人。依照自己和陈经理的合作,大顺利从对方手上拿到了腾宇百分之十的股份,只要再有百分之十五,她就能将腾宇给买下来,一把火给烧光。但是在计划的最后一环,她忽略了崔一冰那个‘女’人,险些被许桁给抓住,她只能逃离那个地方,只能逃到这个给了她又一次生命的地方,等待时机,以给许桁最后沉重一击。
她需要钱,想要赢许桁,她需要很多很多的钱。腾宇的股价虽然大跌,但是百分之十五的股份,就算她找到了卖家,她也没有那么多的钱去购买。凤说得对,他们很缺钱。而他们手上的许如默,对于叶南行来说就是无价之宝,只要他能见到人,他就会拿出数不清的金钱来把人给赎回去。如果不是有那些不能为人所知的念头,许如默会是她成功的关键钥匙。可是眼下,大不想要把人给送回去。倘若她只是把许如默当做一个能够得到大批金钱的‘交’易品,倘若许如默在她眼里不过是她通往复仇成功之巅的踏脚板,她没有必要冒着那么大的危险,让凤给许如默做手术。
为了钱而让自己的手上染上鲜血,大从来不觉得这是什么聪明的决定。可如果是为了挽救一个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大以为,上刀山下油锅尚且一无所谓,何况是染上鲜血?
而现在,她要用这个自己宁愿染血也要救活的‘女’人去‘交’易,去赚取金钱,对于她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容易下决定的事情。
“这几年你在我身边虽然掩饰得不错,演技也算过关,可是一个人心底里到底装着谁,是很难骗得了真正关心她的人的。里面的那个‘女’人,就是你曾经说过,给了你生命,让你愿意用一辈子去对她好的人?”凤走过来,双手环抱着,双目直视大海彼岸,迎着风问道。
大抬手抹了抹脸,海风吹得她脸上黏糊糊的,有些烦躁。她并不讨厌凤,甚至她很感‘激’凤。但是凤的过度干涉,常常令她心中生烦生厌。也许凤是救了她的‘性’命,但是对于凤来说,救她并不是因为她这个人有多特别,并不是因为珍惜她,珍惜她白‘露’的生命。而是因为极度的孤单和寂寞。因为她难以压抑的渴望和爱恋。
第218章 她不喜欢
凤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奇奇怪怪,特立独行。[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事实上,原来的她是一个非常传统又能干的‘女’人。大概是这么说吧,她在自己所在的领域有着一片天地,又有着令人‘艳’羡的婚姻,她以前的人生,应该是所有人‘女’人都渴望的。
凤曾经的那一段婚姻,是她人生中辉煌时刻的开始,也是她整个人生的转折点。凤的丈夫,是她在大学时期的男友,也算是知根知底,一段美好姻缘。两个人本是同一专业,不过男方因家中的原因,在入学不久之后就转到了其他专业,可即使这样,两个人也没有产生嫌隙,一路风雨同舟,互相扶持,是非常融洽的伙伴和情侣。后来毕业,工作慢慢稳定下来,两个人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凤的家庭状况不容许她做过多的考虑,男友一求婚,两个人就立即进入了婚姻的筹备阶段,很快就结婚了。
谁知道,一直以来相处都那么融洽的两个人,却在结婚后不久,出现了问题。起因是凤很难接受和丈夫的同‘床’共枕。结婚的第一天晚上,凤就非常不适应,可是为了不扫丈夫的兴致,凤还是咬牙勉强接受了。没错,忍耐。两人生活对于她来说不是享受,而是一种不得不忍耐的过程。她也反省,也苦恼,也想要改变自己,可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适应,事情都没有往她所想要的方向发展。她没有办法接受就是没有办法接受,根本就不是慢慢就可以适应,也不是她努力就可以改变她和丈夫所处的困境的。
为了躲避丈夫,为了避免接受令她难熬的同‘床’共枕,为了避免夫妻之间的尴尬,凤开始将生活的重心慢慢转移到工作上。结婚多年,凤和丈夫方同‘床’共枕的次数屈指可数。她的丈夫是个非常正常的男人,也渴望想要正常的家庭关系,婚姻状况。他开始试图让凤怀孕,试图用孩子来拉进夫妻两人的关系,再度回到曾经亲密的感情状态。一开始凤也以为自己只是不习惯两个人忽然变得过度亲密的婚姻生活,也以为有一个孩子在自己和丈夫之间做桥梁作用,他们彼此之间还能够回到从前。直到有一次她在值班的时候替一个已婚‘妇’‘女’做检查,那名‘妇’‘女’是个同志,因为社会家庭等各方面的压力,她和丈夫走上了伪装婚姻的道路。她告诉凤,她的丈夫开始反悔,她的丈夫想要回归正常的家庭生活。(.$>>>棉、花‘糖’小‘說’)她的丈夫是个追逐‘潮’流的假同志,可是那名‘妇’‘女’却是如假包换的同志。‘妇’‘女’很痛苦,她说自己其实并不想要做什么检查,只是想要找一个人倾诉,凤成为了她选择倾诉的对象。后续发展有些令人难以想象。
凤和那位‘妇’‘女’发展成了非同一般的关系。而也是在那个时候凤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抗拒和丈夫之间的夫妻生活正是因为,她并不喜欢丈夫。恋爱时期两个人的相敬如宾,连接‘吻’都屈指可数不是因为她对亲密举动的过分害羞和‘性’格保守,而是因为,她原本就不喜欢男人。
凤和那名‘女’子陷入了疯狂的恋爱,可是这件事情并没有能够隐瞒得了多久。很快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被发现。凤和丈夫离婚,那名‘女’子突然之间失去了踪影,无论凤怎么寻找都无法找到她的下落。凤因为生活作风的缘故,被医院里给开除了。她原本已经拿到了去国外进修的名额,更得到了升职的提名,但是这一切都因为那场疯狂的恋爱而成了一纸空谈。她从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年轻外科‘女’医生变成了人人唾骂的疯子,变态。凤没有办法接受这样子的转变,也没有办法抵挡如‘潮’水般的流言蜚语。她收拾了东西,拿所有积蓄买下了这座小岛,一直在这里生活,直到她救了她,白‘露’。
白‘露’很清楚,凤并不喜欢自己,凤想要的只是从自己这里得到驱赶孤单和寂寞的温度,无论是白‘露’也好,还是其他的任何一个人,凤都不在乎。她只要有一个陪伴的人就能够满足。可是许如默不是的,如默不同,自己在如默心目中的位置,哪怕没有叶南行那么深,可也是举足轻重的。只要想,她愿意为了自己隐瞒许桁一切,独自去冒险复仇就可以看得出来,她在如默心目中的地位,是多么的重要。
白‘露’吸了口气,说道:“凤,我希望你不会把多余的心思放到如默身上。她不适合你,她不可能被你所‘迷’‘惑’。她的心里装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就像是参天大树,谁都别想撼动分毫。我希望你别去白费心思,免得伤神伤身。”
“我可以把你说的这些话当成是关心?”凤爽朗一笑,眼角的纹路并不显出她的沧桑,反而让她整个人流‘露’出别样的魅力。她放下双臂,将视线投到白‘露’脸上,不客气道,“可惜我这个人生来就喜欢挑战。这么多年了,困在这座岛上,我就是唯一的强者,突然出现一个无法预料的难题,我还真是因此而生出了斗志。”
“还记不记得你刚苏醒过来的时候跟我说过什么?”凤邪魅的扫了白‘露’一眼,全不将白‘露’的愤怒和警告看在眼里,“你说你绝对不会被我‘诱’‘惑’。可是结果呢?”
凤伸手去捏大的衣领子,大顿在那里不动,狠狠的瞪着她。凤嘴里发出嘲讽的笑声,眼梢也眯了起来:“这个世上没有谁能敌得过时间,还有寂寞。我就不相信,我把她在岛上关上个十年半载,她还能念着她心里的那个俏哥哥。”
凤说完,嘴里发出得意的笑声。她撒手,伸出一只食指来点着大说道:“与其‘花’这些念头来劝说我,我反而想劝劝你,早点儿做决定把消息放出去,腾宇正在关键时期,要是被许桁给扛过来了,你要再想下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说完,凤留了大一个人站在海边,仍由咸湿的海风****她焦灼的心。
而此时此刻,与大同样焦灼的,还有彼岸的小。小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可怜兮兮的望着对面无奈摇头的叶秩毅:“我昨天晚上没睡好,可能感冒了。”
叶秩毅给她倒了杯水推过去,说道:“等等我去趟‘药’店给你买点感冒‘药’,你喝点儿水,一会儿少说话,免得稍后嗓子疼。”
两人正说着话,‘门’铃响了,有人从正‘门’进来。
小缩了缩脖子,伸手想要抱住叶秩毅,白一行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往被子毅塞,没好脸‘色’的看着叶秩毅说道:“时候不早了!”
的确不早,下午的八点二十分,要是说到用餐的时间,还真不早。可是到现在叶秩毅也还没有吃上晚饭呢!小难免心疼,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要忙,可是一回来就到自己这里来拜访她的老爸,然而自己老爸呢……
小不无怨怼的看着自己老爸,满是委屈,是因为心疼叶秩毅而来的委屈。她伸手去拽白一行的手,被白一行瞪了一眼。小虽然平时看起来像是个张牙舞爪的小猫,对白一行那是吆五喝六的,看着一丁点儿不顺眼的就要生气指着他鼻子说说说。可她那都是小打小闹,自己不当回事儿,是因为明白清楚她老爸也一心宠着她,和她闹着玩。只当那是父‘女’俩之间的小情趣,并不当真的。但凡白一行上了正脸,小还是惧怕父亲的。她看到白一行脸上严肃的神‘色’,就知道这会儿没有自己开口说话的余地。只要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朝叶秩毅看过去,满满的心疼也向他传递过去。
叶秩毅点头,他倒的确还有其他事情要办。如默半路被人劫了去,阿峰正好找着这个借口,顺利把一个烫手山芋给转移到了别人手上,他那头是一点儿事情也没有了,留下他们这些来不及追上变化的人,忙得一头‘混’‘乱’。他客气道:“那我就先走了。伯父,‘露’‘露’麻烦您照顾。”
说着他转身开‘门’出去,没有一点儿要死皮赖脸留下来的意思。有点儿出乎白一行的预料。
等着他的的确确开‘门’走了,白一行凑过去盯着他的视线才往回收。他把卧室的‘门’一关,脸孔也板了起来。眼神深沉沉的盯着白‘露’,很显然是要她坦白从宽的意思。
叶秩毅回来之前给她来了电话,说一下飞机就先过来看她,顺道拜访她的父亲。小还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旅途劳累,再加上他在新加坡的时候也没有怎么休息,他到了之后回家去好好睡上一觉才更妥当一点儿。可是谁想到他果然是按照电话里所说的,一下飞机就过来看望她了。
小也是措手不及。她只是在电话里抱怨,好像嗓子有点儿不舒服,哪里知道他这么放在心上?她鸵鸟般的抬头看自己的父亲,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白一行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你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那是谁?那是叶庭柯的儿子,是叶氏集团的公子,你怎么就搭上了那样的人?”
白一行说起来就觉得心口在疼。他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女’儿怎么飞黄腾达,怎么找个金龟婿,当上少‘奶’‘奶’,过上贵‘妇’人的生活。他只想要自己的‘女’儿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过日子就行了!哪怕是她不想要继承他的衣钵,她不想要去当一个让他欣慰的警察,那也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她过得高兴,白一行觉得,自己没有什么接受不了的!可是现在她和那个叶秩毅谈起了恋爱,别说年纪两个人差的有点儿多,让他很不满意,就是叶家的家世背景,也是白一行唯恐避之不及的。他怎么肯让‘女’儿去跟那样的人谈恋爱呢?
完全不给小开口的机会,白一行命令道:“明天,不对,一会儿你就找个借口,就说你们两个不合适,让他死了那份心。分手,什么话都别说!”
“爸!”小还想着要怎么和他解释,要怎么说服他,谁知道他连开口的机会都不给她,张嘴就让她分手。她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谈个恋爱还没有自主权了?小很是不服气,她掀开被子下来,也不穿鞋子,三两步走到白一行的面前,“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听不懂?那个男人他不适合你!”白一行看‘女’儿一脸不甘心的模样,心里真是又急又气。
第219章 绝对不同意
早前刘卫打电话回来的时候谈到小师妹可能和人正在谈恋爱,白一行那会儿听着心里还欢喜。[.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他是知道自己‘女’儿那点子小心思的,她********盯着叶南行这么多年了,以前年纪还小,白一行觉得,只要她别太钻牛角尖,‘女’孩子家家见着长得好看的男人有点儿歪念头,也是可以理解的,不用抓得那么严格。但是这几年,眼看着‘女’儿年纪也一天天大起来,身边除了刘卫那个臭小子,也没有哪个看得顺眼的小伙子围着她打转,白一行也不知道‘女’儿对叶南行的念头什么时候才会死透,心里忐忑得很,白一行都怕自己得要做好‘女’儿嫁不出的准备了。这会儿一听徒弟说自己‘女’儿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恋情,把叶南行给抛到脚后跟去了,白一行还能不高兴?那是万万不能的!
这是千盼万盼,白一行就等着‘女’儿回来和自己坦白呢。一连等了好几天,憋得他心慌,她可总算是回来,可是不管他老头子怎么试探,臭丫头就是不肯松口。白一行虽然有些懊恼,‘女’儿大了,有心事谈了恋爱都不要和老爸分享了,难免是失落的。不过,他‘私’心里还是很放心的,‘女’儿虽然看起来糊涂,关键时刻却没有掉过链子,尤其是在这种关系她一辈子幸福的人生大事上。白一行自诩是一个开明的老爸,着急归着急,心焦归心焦,可他实在也没有必要追着自己‘女’儿刚刚萌芽的恋情跑,等到时机成熟了,白一行想,他的未来‘女’婿自然而然就上‘门’来了。
于是他又等啊等,盼啊盼的,又一连等了好几天,就在他快要按耐不住,寻思着是不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跟‘女’儿摊牌谈一谈,让‘女’儿和自己坦白坦白。结果,就等着了叶秩毅那个‘混’小子上‘门’!白一行这个气啊,气得鼻子都要歪掉了!他好好的宝贝‘女’儿,怎么就被那个臭小子给勾走了?不不不,他当然不是嫌弃叶秩毅为人不好,小伙子‘精’气神是有的,虽然不是警务人员,可人家是金牌律师,和他们警察世家还算得上是有几分渊源的。可问题是,他是叶庭柯的儿子,是那个人称商业王国大亨的叶庭柯大儿子,叶氏的少东家!白一行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难道说他白一行这辈子就非要和姓叶的当亲家不成了?那么一个上上下下浸满了铜臭味的叶家?他不同意,绝对绝对不同意!
“别的不说,你就看看他比你大多少岁!一大把年纪,再大上几岁,他都能当你爸了!不行,绝对不行!”
所以说,千万不要在一切都成为定局之前让自己的老爸看到男朋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叶秩毅怎么就能当她老爸了?谁的老爸能有那么年轻那?他还没有比她大上一轮呢!要是像娱乐圈那些‘女’明星,动不动找个男朋友,嫁个老公就是比‘女’方大十几二十岁的,那不成爷爷辈了?小真是笑都不知道要怎么笑。
她紧皱着眉‘毛’,脸孔实在有点儿扭曲,努力和自己老爸沟通着:“他哪里就别能当我老爸了?我‘奶’‘奶’要是能生出他那个年纪的儿子来,也该去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
“你别我犟,我说他不合适就不合适!你这个嘴笨的丫头,脑子又不灵光,你说你什么事情办得成?也就厨房里能让你施展施展!就前两天还和大刘说要加入警察的侦查队伍,为社会为保卫人类和平做贡献,还没见你动真招呢,你这人就给我回来了,告诉我说你觉得自己没能力去担任那么重要的任务。你说说,像你这样儿的,和他一个念法律,连死的都能给说活了的人过日子,你能是他的对手吗?你能缺心眼儿的跟着他,我还不放心呢!”
“有什么不放心的啊?他就算是能把死的给说活了,那也是对着外人。他对着我能那么干吗?你没看到他一听说我感冒了,刚从新加坡回来,下了飞机还没有回家呢,直接就到我这里来看我来了,还不够那!”
“少眼皮子浅!”白一行说不听她,也是有点儿暴躁,“哪个男人追‘女’人的时候不‘花’‘花’肠子一大堆,鬼话连篇,‘女’方让他往东他绝不往西?爸告诉你,那都是骗人的!一旦得了手,你就瞧着,不被他吃得死死的就不错了,你还指挥他往东还是往西?”
他从鼻子里嗤了一声,满满的都是不屑。小看着也是心塞。自己老爸有多固执,小这心知肚明,要说服他,看来是要‘花’费一点儿功夫的了。
她也不和他对着犟了,抿了抿嘴把声音低下去,像是受了委屈一般小声的说:“我这刚和人确定恋爱关系呢,你就让我和人提分手,那我都成什么了?玩‘弄’男人的感情骗子?”
“好闺‘女’,咱这不叫感情骗子,咱这叫明智之举。”看到‘女’儿憋着嘴一副可怜兮兮的小模样,白一行也是心疼,忙过去揽着她,好言好语的劝道,“我们和他们不是一个阶级里的人。这男人和‘女’人要处对象,还是得讲究‘门’当户对。像他们那样的人家,就算他不在乎你的家世背景,可是你能肯定他家里的长辈不同意?爸可知道那个叶庭柯,眼睛多利的一个人那,他会点头让自己的大儿子娶一个家世平平的‘女’孩子回家?白瞎呢!”
这话倒是说到了点子上,早前白‘露’也担心过这个,所以哪怕是对叶秩毅有了想头,也迟迟不敢有所行动,直到他来面对她,说要和她试一试。白‘露’垂着脸孔,不免‘露’出犹豫。
一看‘女’儿犹豫了,白一行更加要往下说了:“想当初叶庭柯也看上了一个‘女’人,眼看着好像两个人要成了,结果他跑了好几年的老婆一回来,还不是给掰了?”
“像他们那样的人,婚姻不是为了两个人过日子,而是为了强强联合,让彼此的公司更上一层楼,让彼此在商场上能够紧密团结在一起,共同进退的。和我们普通人不同,咱要找,就得找个踏踏实实的,那样才能把日子过下去啊!”
小其他的没有听进去,倒是听到一个极大的秘密。她推开父亲的怀抱,好奇的问道:“叶庭柯不就是叶秩毅的老爸吗?他和一个‘女’人?难道说那个‘女’人就是南行的妈妈?老爸,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我怎么不知道?”
想到这里,突然发现一个非常要紧的事情,小的脸孔一下子沉了下来,她望着自己父亲问道:“你早就知道南行是谁的儿子,你早就知道他的来历不简单,可你却一直瞒着我们!”
白一行只是想要找个有力的证据来说服‘女’儿和叶秩毅分手,没想到却泄‘露’了自己这么多年的秘密。他老脸一僵,掩饰着想要开‘门’出去。去被小拦住。
“你别走,咱把话说清楚。”小‘露’出固执来,她眼珠子转动了一下,定在脸孔紧绷的白一行面上。心里已经有了计算的小九九。
白一行自觉理亏,这话实在没有什么好说下去的。他当时答应了南行,不把这件事情透‘露’给任何人知道,他是个守承诺的人,哪怕是在自己‘女’儿面前,他都装腔作势着,好像自己也被叶南行骗了。小因为这个事情打电话回来的时候,他还小小的撒了个谎话,以表示自己和‘女’儿是站在统一战线的,他一样也被叶南行瞒了这么多年。眼下好了,自己打了自己的嘴巴,白一行抿着嘴角,不说话。
“爸!你怎么能这样呢?这边和我说这,我们和叶家不是同一阶级的人,还是不要往来的好,那边你自己瞒着我们却和叶南行哥俩好!难怪你说叶秩毅都可以当我爸了,那这句话的意思反过来解释,叶秩毅不就是你的兄弟吗?也对,你和叶南行是兄弟,叶南行和叶秩毅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和叶秩毅可不就是兄弟!”小这会儿可真是佩服自己的脑子,这么复杂的题型都能顺利找到解题的思路,她一点儿开口的机会都不给自己老爸,连珠炮似的不停不停说道,“所以你才不要我和叶秩毅来往,因为在你眼里,我是不能够和你的兄弟成为一对的,你怕到时候你和叶南行再拼酒,你就不能耍赖,要他让你几杯了!”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你爸我是那样的人,为了能拼酒赢过别人,就牺牲你的幸福?”
“你忘了?”小下巴高高抬起,以一种“你就吹,反正我是不信的”的态度看着自己的父亲,“你和大刘哥喝酒,结果大刘哥赢了你,你当时就说要把我给他当煮饭婆,让大刘给再和你拼一回,前提是,大刘哥得让你三杯!”
这种尘年往事被挖出来,白一行都要不记得了。皱着眉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女’儿变得能言善道起来。一定是和叶秩毅那个家伙在一块儿时间久了,她才会这么伶牙俐齿。
白一行不打算和她继续争辩下去,拿出父亲的权威来,喝道:“少在这里找借口,和我胡搅蛮缠,总之,我不同意你们两个来往,你最好今天晚上就给我把你们两个的关系给理清楚了。”
他鲜少有这么不讲道理的时候,她不愿意考警校,任‘性’的瞒着所有人报考了当地的大学,他拿到她的录取通知书时也只是叹了一口气,什么话都没说,默认了她的决定。可是现在,他非常强硬,非常不讲道理的要斩断她刚刚萌芽生长起来的感情。
她和叶秩毅自从确定感情之后就聚少离多,正是越加依恋难舍的时候。所有感情都压抑在‘胸’腔里,只等着事情告一段落之后,她可以和他手牵手,好好的享受一段只属于彼此的时光。可是现在,他们的恋爱时光还没有开始,她的父亲就蛮横的要求她斩断这段恋情。小无论如何也不服气,倔脾气也上来了。
她咬着下‘唇’,憋了好一会儿才道:“爸,我知道你关心,你担心我遭人骗,最后伤心。可是我也和秩毅说过,我说我的身份地位,可能他的父亲不满意。秩毅告诉我,他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他有足够的能力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任。他有工作,他不会让我遭遇到所有我恐惧遇到的危机。我打算相信他。就算到最后发现我只是被骗了,也好过试都不试。”
第220章 是我疏忽了
她和他闹,和他犟,仗着自己是她的老子,白一行还能大着嗓‘门’朝她吼一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她能怎么着?还能和自己的老子动起手来?白一行虽然自认为是上了年纪的退休老狗‘腿’,不过要对付她这个三脚猫的臭丫头,白一行自以为还是绰绰有余的。然而她却不和他大小声了,也不想要和他争辩下去,试图用她的道理和她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小脾气来强迫他屈服了!她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和自己诉说,声嗓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实际却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委屈。白一行没有办法再用刚才强横的态度来面对她。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放在心尖尖上宠着长大的小姑娘,是他这辈子最最疼爱的‘女’人,要他那么疾言厉‘色’的冲着她发火,他哪里做得出来啊?可是要让他点头,白一行又没有办法说服自己。
不是因为偏见,他唯一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要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她受一点点苦,吃一点点委屈的小丫头,最后能选一个对的人,过上一辈子并不算太差的生活。富裕?人的一生只要有手有脚,有脑子肯吃苦,怎么样日子都不会过得太难。他们没有必要去贪图那一点点富裕的生活就令今后的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里。叶家,财大气粗,有着商业王国之称的叶家,他们这样子的小‘门’小户是高攀不上的。白一行所有的顾忌和不放心,他坚持不肯点头的所有缘故,都是怕‘女’儿会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吃了叶家的苦头。眼下他阻止,一切都还来得及,要是他不阻止,任由她和叶秩毅在一起,叶家肯接受她还好,要是叶家那位掌管叶氏的掌舵人叶庭柯不肯接受她......白一行怎么舍得自己‘女’儿去受那种窝囊气?他们何尝在乎对方的家世呢?
钱,也许对于有些人非常重要,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生活得无忧无虑,日子过得轻快自由才是最重要的啊!到最后只能叹一口气,他开‘门’,低着头走了出去。
小看着父亲消失在‘门’边的身影,不禁也垂下了视线。她是忐忑的,也是不安的。父亲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她未想过的。她和叶秩毅的确差距太大,无论叶秩毅怎么保证,怎么劝说,她都不可能半点儿担心都没有。
可是她又何必去想得那么长远呢?他们眼下也只是在恋爱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那男‘女’是第一次恋爱就能牵手走到最后的?凤‘毛’麟角。[.超多好看小说]她和他,也许也只是人生路上彼此的一段风景而已。小这么说服自己。完全不用担心,只要好好走过眼下的路就好了。可是,总没有办法隐藏眼中那难以言说的落寞。
叶秩毅刚从小家里出来,就遭遇到了一群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知到他行程的,追着就过来了。叶秩毅将车子开到车流中去,可是有的记者真是为了追求新闻,连生命安全都置之度外了。譬如后面那辆紧追不放的面包车,叶秩毅自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看准对面的红灯,数着秒数,在最后两秒钟一个油‘门’加速,直接冲了过去。面包车棋差一招,只能压在黄线那里遥遥望着他离开。
叶秩毅哼了一声,他接通电话:“我还有五分钟到。如果可以的,麻烦你在‘门’口等我。”
车子在离市医院不远的一家餐厅停下来,叶秩毅打开车‘门’,起身对着站在餐厅‘门’口背对着他的一个男人道:“袁医生,上车谈。”
那个男人回过身来,果然是袁树。袁树点头,走过来,上了副驾驶的位置。他身上有消毒酒‘精’的味道,很显然是刚刚下班。
“袁医生昨天晚上值班?”叶秩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还好,后面没有多余的人跟着。
袁树点头:“正好碰到同事休假,一直工作到刚才。不知道叶先生打电话给我是什么事,难道是因为如默的关系?”
叶秩毅也不和他拐弯抹角,直接问道:“不知道袁医生知道如默多少事情?”
袁树不免皱起了眉头。这两天试探他这个问题的人实在太多,他下意识对叶秩毅也起了防备心。他知道许如默的身体状况,也知道许寿觉的死另有蹊跷,但是他也答应过许如默,在她没有准备好之前,他不会向任何人透‘露’有关她的丁点儿信息。虽然眼前这个人,依照袁树的观察来看,和许如默是极其亲近的,但是在没有得到许如默首肯之前,他仍旧非常谨慎。
微微笑了一下,袁树道:“不多。正好足够让我这个医生遵守职业道德的程度。”
他这话说得很明显了,他不愿意多谈。无论谁,问他有关许如默的事情,他都不打算给一个正面的,足够令人满意的答案。
叶秩毅不禁侧头看了他一眼,眸中‘露’出赞同的笑意,打了个方向灯,叶秩毅将车子变道到另外一条车道上去,开口说道:“你肯替如默做到这个地步,我替她感谢你。”
“不过现在不是保守秘密的时候了,你知道多少,我需要了解清楚,然后我才能去追查,是谁,从什么地方了解到了有关如默病情的详细信息,同时才能追查到,那些人到底把如默‘弄’到了什么地方去,他们想要对如默做什么,或者说,已经做了什么。”
这话非同小可,相当于是告知了袁树,许如默现在下落不明。有人想要对她不利。
袁树不禁转过脸来,震惊的望着叶秩毅:“如默出了什么事情?她现在人在哪里?”
“我们也在找她的下落,至于她出了什么事情,”叶秩毅沉了沉才哑声开口,“我希望她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袁树浑身一凛。他只知道许如默受了朋友的邀请到国外度假去了。就在不久前,她在出发之前还打了一通电话给他,请他帮忙继续跟进看护阿姨那边的情况,说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很快就会回来。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她被人掳走了,她不见了,她出事了!袁树呼吸都窒了一下,掩住口鼻咳了几声。
“袁医生?”叶秩毅见状,‘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他才发现,袁树的脸‘色’不是很好。不像是因为连续值班36个小时才出现的那种憔悴和苍白。
叶秩毅皱起了眉头:“你受伤了。”说着,抬起右手在袁树的肩膀上用力一按。袁树吃痛,半边身体都塌了下去,他肩膀上的袖子很快红了一片。
叶秩毅撒手,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他立刻明白过来:“你被人袭击了,是因为如默的关系。”
“如果我猜得不错,你应该是在昨天晚上被袭击的,至于原因,我想对方是为了你电脑里有关如默的信息而来的。”
他猜得分毫不差,袁树点头承认:“我很抱歉,我没有想到居然会有人为了如默的病历做出那种事情。我该做好保密措施的。”
医生不可能会将病患的资料输入电脑之后就丢在一旁,更何况许如默对于他来说总算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朋友,他更加不可能直接将她的病历资料输入档案之后就不闻不问了。所以说,袁树他的电脑应该是加了密码的,否则对方有何必将他打晕之后再行动?无非是想要争取更多的时间破译袁树的电脑,得到他想要得到的资料。
叶秩毅摇头:“话不能这么说,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牵连到你,我要代如默向你道歉。”
“我有一套房子在这里附近,要是你不介意,我希望你能够过去稍微处理一下伤口。”
他虽然是客气的提议,可是车子已经往那套别墅里开了,袁树也的确需要重新包扎一下肩膀上的伤口,所以没有拒绝。
车子拐进去,在车库里停下,叶秩毅推‘门’下来。
“我房子里有备用‘药’物,不过都是些常用的伤‘药’,我不清楚你受的伤有多严重,是不是需要一些其他的‘药’。”叶秩毅走过去替左手肩膀上受了伤,所以开‘门’略显得吃力的袁树打开车‘门’,一边说,“如果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告诉我。”
袁树摇摇头:“不是很严重,只是简单的伤口。我醒过来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人的侧脸,他逃跑的时候拿桌子上的圆珠笔‘插’伤了我的肩膀。”
叶秩毅点头,扶着袁树往里走。袁树道了谢,问道:“现在你们知道多少消息?我是说如默。我当时只是以为对方想要寻找我电脑里有关近期医院派人外出调查的研究报告,没有想到是因为如默的病历消息,所以刚才……”
“不过前两天也的确有人试探‘性’的问过我,是不是接触过心脏问题的患者。我是做外科手术的,但对心脏科也有一些了解,平常值班的时候也会碰到这些患者,当时说的时候没有察觉到对方有什么问题,直到他问我,我身边如果有朋友得了这一方面的疾病,我会用什么样的方式去给对方治疗。我下意识的就想到如默,暂停了和对方的‘交’流。”
他还是一个非常敏锐的人,要是换做别人,恐怕到自己全部‘交’代清楚对方想要知道的信息,都没有回过神来自己进入了别人所设置的圈套。不过这也是导致他后来受伤的缘故。如果他没有那么重的戒备心,脱口说出了如默的病情,也许他就不会被人击倒,那人也没有必要偷偷进入他的值班室去偷取有关如默的病历资料了。
“听起来你和对方‘挺’熟悉,而且,对方应该也是具备有一定专业知识的人?”
袁树扭头看了叶秩毅一眼,承认道:“他是我在国外认识的一位朋友。因为如默的关系,我申请加入了医院的一个国际医疗组织团队,不久前和院长一同出席外科手术研发会的时候,正好有几个团队里的医生也一起过去,大家在聚餐时认识的。”
“请恕我冒昧,你知道对方的详细信息吗?或者这么说,你们的医疗团队有多大,你有足够的能力将团队里的所有医生都记忆清楚吗?”
这被叶秩毅问了个正着,袁树僵住,半晌才摇摇头:“是我疏忽了。”
那个人自称是国内某个‘私’人医院里的心脏科主治医生,叶秩毅听说他是专注于心脏科的一声,萌生了结‘交’的念头,才会和他多聊了几句。可是聊到后来对方忽然谈及到袁树身边朋友时,袁树突然有了警惕心理,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对那个人开始有戒备心。
第221章 他果然是简单的人
等到对方突然在网上联络他,以自己最近有烦恼的手术问题为切入点,和袁树‘交’谈起来的时候,袁树更加戒备。[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最新章节访问:.。(79小說更新最快最稳定)那人似乎并不是什么个中好手,因为袁树已经生了疑心,两人谈话,难免会有一些试探,对方居然没有察觉。袁树说自己身边也有与对方所讲的病例相同的患者,那人非常着急的就问是谁,是否是袁树的朋友。袁树打了个岔,敷衍了过去。话说到这里,袁树也彻底了解对方的目的了,于是匆匆结束了话题,将对方的联系方式都删除了,也就没有再来往过了。
然而,自己和对方结束‘交’谈离他受到袭击,发现电脑密码被人破解也不过只是两天的时间。之前袁树也有些怀疑,只不过那人是远在国外的,要想来到国内袭击他,没有点儿不得不为之的理由,似乎说不过去。在叶秩毅提起如默的事情之前,袁树自己是否定了的。然而此刻,袁树已是自有猜测了。这两件事发生的时间点近得也未免太过巧合,不容许人不去怀疑。袁树想,他应该是碰上了刻意来接近自己,借此套出许如默病历消息的人了。他当时就应该有警惕的,可是怀疑也只是一瞬之间,之后他以为只要删除了对方的联系方式,不和那人有往来也就可以了,没有采取一定的防范措施,结果......
袁树很抱歉,心里的难受劲儿实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只要一想到可能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令许如默陷入险境,袁树就有点儿焦躁不安。望向叶秩毅,袁树不禁问道:“叶先生,如果我们现在报警,是不是还能抓到当时袭击我的那个人?我原本打算也是要去报警的。眼下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是仰仗警察了!”
他到底还是一个普通的人,一个寻常的医生,再发生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的,除了警察,没有别的办法。这很自然。要是这件事只是寻常的被袭击案件,也许还能这么办。毕竟,在这个领域,相对来说,警察还是比较可靠的。但是,他这一回遭遇袭击,假如真的是和如默的事情有关的话.......警察可能帮不上什么忙。
叶秩毅顿了顿,看袁树那么紧张,他望着他不禁笑了一下,问道:“报警?然后呢?你是想要抓住那个人,问一问他到底为什么要袭击你,对你的电脑又做了哪些手脚,还是想打草惊蛇,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什么意思?”袁树不是很明白叶秩毅说的那些话,他解释道,“我是想,如果警察能抓住袭击我的人,那么也能顺藤‘摸’瓜找到如默的消息,对营救如默来说,难道还有比警察更在行的吗?”
他果然是一个很简单的人,一心只扑在他的医院和手术室里。[]叶秩毅笑着摇了摇头:“所以如默会和你成为朋友。她这个人其实很难和人相处。她的世界是一座城堡,很少有人能够打开她紧闭着的那扇‘门’进入到她的世界里去。除非……’
除非对方能够给她足够的安全感。而袁树很显然是个能给人极大温暖和安全的一个人,他很简单,简单到和他‘交’谈根本就不需要去动用那么多的心思,去猜测他讲的话有几分是真心,几分又是故‘弄’玄虚。叶秩毅有点儿羡慕像他这样子的人,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个世界上的有些人是多么龌龊残忍,他只需要持着他那把手术刀悬壶济世就可以了。不禁有些感慨,世上的人如果个个都像他这样,应该会安宁许多。
“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能够依靠就能把人救出来,我又何必来找你?”叶秩毅给他倒了一杯水,将‘药’箱放到面前的矮几上。
打开,叶秩毅将‘药’箱推过去,说道:“这里面有很复杂的关系,很麻烦的一些事情,仅仅依靠警察,到最后不但不能够达成目的,反而会搅得一团糟。更何况,你觉得凡事必须要走一套固定的程序,不管做什么都不得不想一想规章制度的人,还会比能够灵活应变的人能加好施展能耐吗?警察需要保护的,不单单是一个人而已,他们需要守护的是所有的公民。在我们力所能及的时候,还是别太麻烦警察的好,要知道,警察也是人。”
说到最后,他是以一种并不严肃的态度在和袁树讨论是否要报警这件事情了。
袁树很不明白,看他的态度,似乎如默的情况并没有那么糟糕,可是从他刚才所说的字里行间,很可见如默现在又是一场危险的。袁树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么去思考自己被袭击,如默下落不明这件事情,他很糊涂。
“叶先生所说的,如默的失踪牵扯到其他一些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包括许老先生的案子?”
袁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他替许如默一直关注着曾经照顾过许寿觉的那个看护,可是对方不回国,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一趟一趟的到看护曾经住过的单元里去,试图从看护嘱咐了替她看房子的邻居那里得到一些有利的消息。然而他所知道的仍旧不多,他只知道那个看护开公司的‘女’婿经济陷入危机,她不回国是需要打工,在照顾‘女’儿和外孙的同时可以替‘女’婿家中赚取一些家用。
依照打听到的消息,袁树已经确定许寿觉的死不是那么简单了,可是想要进一步得到证据,替许寿觉讨回公道,他的能力还不足够。叶秩毅和许如默关系那么熟稔,袁树想,也许许如默是将这件事情拜托给了叶秩毅去调查,更有可能,许如默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才身陷险境。
袁树想到这里就觉得非常内疚,当时那个看护是他介绍给许如默的,谁知道最后却‘弄’出这种令人痛恨的结果来。说起来,他也算是间接害死许寿觉的凶手。他长吸了一口气,说道:“如果是因为这件案子,我希望叶先生能够不要隐瞒我,我愿意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只要我能办到,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去做。”
叶秩毅当真觉得有点儿惊讶,望着袁树不禁‘露’出赞同来。叶秩毅没有想到他对如默能真诚到这个地步,果然是如默没有看错人了。
摆手,他能做点儿什么呢?还是不要把他牵扯进来了。
“许爷爷的事情,我和南行已经报了案,警察会跟踪处理。你可以把你知道的情况告诉我,我明天需要去一趟警察局,我会和处理这个案子的警察反映你所知道的信息。”
“报警了?”袁树有些意外,当时他得知许寿觉的死并不是一场意外之后,第一反映也是想要让许如默去报警,但是当时许如默阻止了她。她说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报警只会打草惊蛇,而现在叶秩毅说他和叶南行已经替许如默报警了。
袁树担心道:“如默之前和我说过,这件事情暂时不能够让第三方知道。报警的话,不但不利于真相的调查,也许还会令凶手提前得知消息,有了防范的准备。”
“这件事你不需要担心,既然我和南行决定去报警,当然是想好了所有关节的。许爷爷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放过去,该付出代价的人,一定会付出代价。许爷爷不会白白送死。”
袁树虽然还是不大放心,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案子也已经在警察那里记录在案,他再要多讲什么,反而显得他这个人太不干脆。便点头道:“眼下如默不在国内,也只好请叶先生多多照看一些。许老先生和如默的感情非常深厚,如默因为这件事情十分难过,我心里也是内疚,想要替她做些什么。然而我的能力有限……”
见他说着说着脸上流‘露’出愧疚的表情来,叶秩毅忙转移话题道:“不如你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点的再告诉我一回,仔细回忆一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譬如说,你当时讲你醒过来之后,是看到了对方侧脸的。在你印象当中,之前有没有遇到过,相像的人?”
“相像的人?”袁树经他提醒,竭力回想,然而他并不记得自己以前有见过那么一个人。那个人看起来非常瘦小,医院里,和他来往比较多的医生护士,甚至是病患,没有那个身形的。
袁树边想边摇头:“应该没有。我这段时间都在医院里,除了上班工作之外,平常就是在家,顶多去一趟超市才买些日常用。和我走得稍微近一点儿,我能有印象的,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他长得非常瘦小,左边脸颊,靠近脖子的那个地方有一颗小小的痣,是红‘色’的。”
袁树尽力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忽然他顿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眼睛睁大很大,双目直望向叶秩毅的一面。
叶秩毅皱起眉头,心里生出猜测,他有点儿紧张。怎么会不紧张呢?从阿峰那里完全得不到有关许如默下落的一丁点儿消息。阿峰很显然甩掉了那个烫手山芋之后不想要再趟这趟浑水,他丢开手,只说人是‘交’给阿琨之后不见的。所有矛头都指到了阿琨的头上,他顺利规避了帮派会陷入‘混’‘乱’的困境,又不会担心得罪警方,他这是一举两得的好机会,怎么可能还肯多说一个字?叶南行仍旧留在新加坡和他胡搅蛮缠,也当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眼下袁树‘露’出这样的表情,很显然他是想到些什么了。如果他能够发现昨天晚上袭击他的人是谁,哪怕不能够确切的指出那个人,只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他们也能够继续追查下去。
叶秩毅急问:“怎么了?你发现什么了?你是不是想起来,对方究竟是谁了?”
袁树不是很肯定,他犹豫着说:“我突然想起来有一个人也是这样,左边脸颊靠近脖子的位置有一颗红‘色’的痣。很明显,这也算作是她的个人特征。只不过我和这个人完全没有联系。不,应该说这个人早就已经失踪了。到现在为止,大概有十多年的时间。”
叶秩毅不是很明白:“再说得清楚一点儿。和十多年前失踪的人有关,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袁树摇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突然想到那个人。那是他在念书的时候,学校里聘请过来做学术讲座的一个‘女’医生。
第222章 印象深刻
因为那一场讲课,也是因为那个‘女’医生,所以袁树后来才会对心脏科有兴趣。[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在读书的时候除了他的专业方面的知识,他对心脏科算是比较有研究的了。进了医院之后,因为院方有专‘门’的实验室,袁树除了平时值班之类会接触到这方面的病患,轮休的时候也会到实验室参加一些研究,和同事们探讨一些这方面的问题。他有意往这方面发展一下。一个外科医生,不必只是钻研在某一个领域,整个医学领域都是相通的。这是当时那个‘女’医生说的原话,袁树一直记在心上。
当时他年纪还不大,只是一个刚刚进大学不久的新生,因为觉得那位‘女’医生的讲座非常不错,就想在讲座之后和她再聊上两句,没想到走出教室的人太多,把他挤得跌了一下。正好那位‘女’医生和学校的领导走到‘门’口,见他趔趄,顺手扶了他一把,袁树也是在那个时候看到她脖子那块的一颗红痣,印象深刻。
他脸上红了红,耳朵有点儿热。总还是有些不能忘怀的。倒不是对她有什么旖旎的想法,只不过青‘春’少艾的年纪,一心只知道读书做实验,突然之间被一个‘女’人拦腰抱住了.......袁树垂了下眼皮,拿手‘揉’了‘揉’眼睛,才再度看向叶秩毅。
他说:“她是行业内有名的心脏科‘女’医生。当时在医学界也是很被看好的。学术方面的成就,在当时同龄人之中,是有着最高成就的一个国内‘女’‘性’医学工作者。很多患者慕名到她所在的医院求医,也可以说是辉煌一时。不过后来出了点儿丑闻,闹得很大,医院对她做出了停职的处理,原本预定要去参加的国际医学研讨会也撤销了她的名额。一时之间,她从高高在上,被万众期待的一个人变成了人人喊打,简直要被踩到泥底的过街老鼠。她被‘逼’得走投无路,留下一封信说不愿意再经受无理的批判,不愿意再忍受世人的白眼,然后就失去了踪影。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家人到处找她,但是,始终没有她的消息。”
“可是那天晚上的人真的和她很相似。我不可能会认错,她脖子这块的红痣,这么多年我也就见过她这么一个人。那形状更像是胎记,我觉得,不会有错。但是……”袁树说不下去,他看了叶秩毅一眼,叶秩毅眼中有很显然的失望。别说叶秩毅,他自己都觉得很不可思议。怎么会是常凤‘女’士呢?她是早就已经被判定死掉了的人。
袁树挠了挠头,喘了口气才道:“对不起,可能是我眼‘花’了。我晚上值班时间太久,那天晚上有几个吃坏了肚子的急救患者,我大概是因为连续工作,高强度负荷之下出现的幻觉。”
叶秩毅沉了口气,安慰道:“没关系,你只是说出你所看到的。至于究竟是不是真的,我想,我们可以借助一下监控来判断。”
袁树竟然没有想到,经叶秩毅一提,他忙的站起来:“这个我可以帮忙。我和监控室的主任‘私’下有点儿来往,要求看一看当天晚上的监控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边说,袁树边站起来,想要引着叶秩毅再度回到医院里去,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好好梳理一遍。
叶秩毅起身拦住他:“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先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比较好。”
“昨天晚上你遭人袭击,电脑被人动过,医院内部的资料一定也遭到不同程度的破坏。那么短的时间内想要找到如默的病历信息,并且完全过目之后彻底记录下来,除非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否则很难办到。在这种情况下,就很有必要将所有的信息都刻制一份,回去之后他再慢慢查找。这么看来,你电脑里的信息,丢失的可就不会只是有关如默的那一份。你要出面去走‘私’下里的关系来帮我查看昨天晚上的监控,很可能不但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反而要将你拖到麻烦的境地。毕竟,没有谁的嘴巴能够牢靠到可以完全相信。”
叶秩毅轻拍了一拍他的肩膀,说道:“我自然有办法拿到昨天晚上的监控,只是需要麻烦你在这里等我一等,不知道袁医生是不是能够配合?”
他是替他着想,才会阻止他跟着一同前去。袁树内心里是非常想要帮忙的,但是叶秩毅说得没有错,如果他电脑里的资料真的是被全部拷贝了一份的话,那么他就需要担任一定的责任。毕竟他是医生,保护患者的‘私’人**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
听从了叶秩毅的意见,袁树点头道:“我会在这里等着叶先生过来。当然,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我会第一时间赶过去。”
叶秩毅点头,拿了车钥匙,他回到车库,再度往医院的方向赶过去。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整,路上的行人已经非常少,一路上几乎是畅通无阻。在通往医院的最后一个红灯处,叶秩毅接到了叶南行从新加坡打过来的电话。
他们两个地方的时间差是几乎一样的,没有太大的差别,按照往常的休息时间来讲,一般人在这个时间点都是应该是处于准备进入睡眠状态的阶段。虽然他和南行的睡眠时间还需要往后拖延,但也不会在这会儿还忙碌着,需要和对方沟通点儿什么相关方面的问题。也就是说,叶南行会在这个时间点打电话过来,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和他商量。否则他不会在十一二点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叶秩毅不客气,开口就直接发问。他们兄弟之间这段时间培养出了不同的默契,亲密程度也比往常更进了一层。叶秩毅不用再和之前似的,和他讲话总要非常的谨慎,保持着十二万分的清醒。
“今天下午,我在方其的住所附近见到了许桁。他应该是回新加坡了。”叶南行的声音在电话那端很清楚,可见他此时此刻非常清醒。
叶秩毅也‘精’神起来:“难道说如默真的在他手上?或者,阿峰根本就没有把人‘交’给阿琨?”
“我不这么认为。我看到许桁和方其争吵,许桁甚至差点儿对方其动手。我想,如默是真的在琨哥手上被人掳走了。当然,也不排除她此时此刻就在琨哥手上,只是被压着,想要寻到一个合适的时间再被推出来。毕竟琨哥现在很缺钱。”
因为许如默的事情,琨哥现在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他原本是想要借着这个案子把阿峰和方其推到死胡同里去的,谁知道宋佩乔突然要求他把人给接回来。他当然不肯了。可是阿峰找了个借口把他骗到仓库里,直接就把人给丢在他面前,阿峰本人却没有出现。琨哥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撞入了阿峰的圈套,想不接手都不行。这么一来,新加坡那边等着方其等人下台之后的帮派就认为阿琨是在耍他们玩儿,阿琨自己介绍的生意,没有成功不说,自己还要转过头来收拾烂摊子,甚至还着了阿峰的道,他在自己地盘上的威望也受到了损害。总之是两边都在怼着他闹不快。城区里有一个很大的项目,如果他能够接下来,就能证明他本人的实力,堵住两边的嘴,顺利摆平这些事情。可是接下那个大项目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所以阿琨很缺钱,非常缺钱。他会不会利用许如默来要挟宋佩乔,又或者是叶南行,还是个问题。
他们并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一切的一切,都只能靠猜测。
“不排除这个可能,但是我这里有个更新的发现,也许是好消息,当然,也有可能是坏消息。”
叶秩毅说道:“首先,之前和许如默关系非常亲密的白‘露’,也就是在huy任职的大突然失去了踪影。”
叶南行当然知道大,他虽然没有和她有过多的接触,但是在和许君瑜拍戏过程中,他还是见过那个‘女’人的。一个看起来‘精’明能干的‘女’人,她怎么可能会突然失踪?
叶南行闭住了呼吸,猜测到这里面的可能‘性’,他不紧握住了拳头:“还有呢?”
叶秩毅又说道:“袁树,也就是替许爷爷做过手术的那个医生,他和如默关系不错。如默在国内出现病情反复方时候,她为了瞒着我,找他帮过忙。但是,就在昨天晚上,他遭到陌生人的袭击,电脑档案中关于如默的病历资料,和其他病人的资料一起,被盗刻走了。”
“也就是说,我有理由怀疑,大对如默是有目的的接近,而这一次袁树遭遇袭击,我也怀疑,和大的失踪有关系。只要能找出大失踪的原因,也许我们就能知道如默的下落。”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但也算不得一个好消息。叶南行仰头,望着天上璀璨的明星,忽然觉得万分无力。她就像那远在天边的明星,似乎只要他一伸手就能够抓住她,可现实却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伸出双手,都没有办法触碰到她。
“那又怎么样呢?仍旧不能找到她,”叶南行觉得疲累,那种无力感像是一只抓住他咽喉的手,令他难以呼吸,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忽然说道,“大哥,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叶秩毅正好看到红灯跳转,正要将车子开出去,听到他说这句话,一个急刹车,险些和前面的车子追尾,还好后头没有别的车辆。叶秩毅将车子开到边上,熄了火,下来站在夜风中,低声喝道:“南行你在胡说些什么?不会的,那种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为什么不会?一个人从这个从这个世界上毫无痕迹,除了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我也不想这么想,可是我们拼尽全力都没有一丁点儿线索,大哥,真的,我很担心,我担心我的一切努力都会只是一场空。我担心她这一次离开,会是没有期限的远行。”
没有人比他更害怕这些话,可是他压抑了这么久,饱受折磨了这么久,叶南行觉得,他要是再不说出来,他就会彻底疯掉了。
第223章 悬崖边上
“如果,如果她真的已经不在了,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可以怎么办?”
这个念头时时在他的脑中盘旋,一旦说出来,似一颗石头毫无顾忌的从悬崖上坠落了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整个心都空了。叶南行吐出一口气,好像这是他人生中最后一点儿气息。这多天了,如果她真的没事,怎么可能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他们动用了一切可能寻求的帮助,想尽了所有能够想到的办法,只是为了得到一点儿有关她的消息。可是没有,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没有。一个人,只要是活在这个世上的,怎么可能一点儿迹象都没有留下?叶南行抬手,盖住了眼睛,想要将那股汹涌的热‘浪’给强压回去,可是,掌心里却越来越暖热。他的心也越来越收缩揪紧。
“以后的日子,我要怎么继续过下去?此时此刻,我情愿是你把她带走了,是你将她藏在了我不可能寻找到的地方。真的,没有一刻这么后悔,我情愿她从来都没有回来,从来都没有再次出现在我的面前。”哽咽着,完全是不由自主的。说到最后,他眼中微湿,叶南行昂高了下巴,将满目凄凉都投送到那闪烁的群星中去。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倘若是失去了一生挚爱,倘若是失去了这辈子存在的所有意义,那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还去管男人流泪该不该,能不能的问题呢?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啊!
他在后悔,也在怨恨。他后悔自己这么多年心心念念盼望她的回归,结果却是令她陷入了完全无法挽救的境地!他后悔至极,为什么非要盼望她回来?如果她的归来注定的是两人永远的分离,他情愿她是自己不愿意见他,情愿是她当真背叛了他,情愿她当真和别人在一起了,却还是好好的,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也在怨恨,怨恨为什么他祈祷了这么久,恳求了这么久,却没有一个神明,没有一个先人听到他的请求、哀求、乞求,愿意帮助他。将他的“生命”带回来。他是真的没有办法了,一丁点儿别的办法也没有了。他还能怎么做?
那么高大的一个男人,不禁折弯了腰杆,难以负荷的扶在栏杆上。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叶南行真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场,可是他不可以。他唯恐自己这么一声痛哭,会将他的如默更加推到不可再见的黑暗里去。.从没有一刻这样战战兢兢,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祈祷着她的平安。只怕自己做了什么不恰当的事情,会对她的安危造成影响。
在此之前,他从不相信神明,从不相信那些虚幻的存在。可是在他走投无路的现在,他选择相信一切可以相信的,一切可以帮助他将许如默找回的力量。
他是走火入魔了,为了一个‘女’人,他将自己‘逼’到了悬崖边上。
“南行,”叶秩毅尝试着喊他,可是自己又能够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呢?在兄弟两人关系日益密切的现在,叶秩毅仍旧对许如默这个名字没有办法收放自如。他‘舔’了‘舔’干涸的‘唇’,缓慢道,“我知道你现在很难熬,但是,南行,她可能比你还要煎熬。她在等着你呢,她在等着你去救她。如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离开,她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做。就像你时时刻刻想念着她一样,她也同样想要见到你。就算是为了再次和你相见,她也一定会支撑下去。”
“也许你不知道,在刚到英国的那段时间,她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因为车祸,她肋骨折断,‘插’进了左心房,心脏功能受到严重阻碍。那段时间里,她每一次的呼吸就是在和死亡争斗。可是她坚持下来了。不为别的,只因为你。她告诉我,就算有一天她真的要死,她也要在那之间再见你一面。她绝对不允许自己在没有见到你之前离开,她说她要告诉你,告诉你在这个世界上永远有那么一个人想着你,念着你,爱着你。她说,那个人的名字叫许如默。”
叶南行禁不住流下泪来。他抬手在脸上拂了拂,哑了嗓音:“我知道她的日子过得很艰难。”
在她没有回来之前,他也想过,离开他之后的许如默到底过得怎么样。怨恨的时候也会想,就让她过得困难,让她后悔,后悔将他丢弃在国内,后悔和他的大哥一起背叛他,去了远离他的国外。可是每当他想到那一张巧笑着看向自己的脸孔,每当他想起那一声“南行”,他没有办法让自己恶毒的去诅咒她。就算是不在自己的身边,就算她是真的不爱他了,他也想恳求那个将她带走的人,好好对她,好好爱她。让她免受风雨苦楚,让她可以平安喜乐的过完一生。只要她过得幸福安康,哪怕那幸福安康不是他给的,他也愿意。
然而,他后来知道了,她的远离并不是背叛,她的逃匿也并不是因为再不想见到他。在漫长的岁月里,她经受着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她仍旧心心念念的爱着他。他也在日复一日的煎熬和挣扎中,仍旧不改初心的等待着她。在他们两个之间,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距离。时间和空间都不存在,因为彼此将对方都放在心尖上,哪怕是再远,再艰难的阻碍,也不可能令他们两个分离。从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叶南行抹了抹脸,他长长吐出口气,不禁笑了:“这算不算是对我的惩罚。在此之前,虽然我等了她那么久,可是因为一直以为她过得很好,所以那么多年,我的心里也没有少算计过她。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我那些‘阴’暗的想法也需要受到一些惩罚。”
“算不上是惩罚,也许可以当成是考验。”听到他有了些许笑声,叶秩毅也不禁放下心来。他低声道,“南行,别灰心,我们还有机会。”
“只要没有到最后一刻,我们就不应该放弃。”叶秩毅走回到驾驶室内,他把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双目直视前方,他说,“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和如默见面了。”
和叶南行说到最后,察觉到南行流‘露’出疲惫,叶秩毅嘱咐他无论如何稍微休息一会儿。然后又打了父亲的电话。父亲又往美国一趟,公司里有一些要紧的事情不得不去处理。父亲很关心南行,人在经历了生死之后可能真的会比较看开。叶秩毅就把南行打电话给他的事情和父亲叶庭柯说了,没有想到电话那端的父亲沉默了一会儿,居然让他尽力。“尽力”两个字已经是很能够表明自己父亲态度的了。事实上,这一段时间父亲的表现,也已经彻底表‘露’了他的态度,他算是支持南行和如默的了。
那两个经历了这么多磨难的人啊,总算在这里是冲破了一道‘门’禁的。
叶秩毅点头答应了,正好这个时候把车子开进了医院。他挂断了电话,刚从车上下来,忽然有个人横冲过来,目标是瞄准了他的,叶秩毅机敏躲开,把那个人两手一拽,反剪着压到车‘门’上。仔细一看,他并不陌生。
虽然算不上熟悉,可是因为南行的关系,叶秩毅对南行的经纪人姚婧还是有几分眼熟的。
他把人放开,退了两步,理了理衬衫领子:“姚小姐这是认错人了?”
姚婧一转身,双目直视叶秩毅:“你把简骁藏到哪里去了?我几次打电话给他,他都告诉我说和叶大律师有要紧的事情得谈!他那个人的个‘性’我还不清楚?他心心念念想要把南行再度拉回娱乐圈里去,所以才会找上你,好,我任由他放着工作不管,让他碰一碰硬钉子。可是,简骁不是那么百折不挠的人,只要叶南行给了他明确的回绝,我相信他是会乖乖回到公司里来找我的。但是!”
姚婧重重的咬住“但是”两个字,眼睛圆睁,瞪着叶秩毅:“从他打电话告诉我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到现在,已经七天,他没有一丁点儿的消息!不可能!简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虽然常常会有不负责任的态度,可他在我这里从来不敢多说一句谎话。这一回他不但一而再再而三的骗我,到最后居然给我来了一个失踪。一定是你,是你从中动了手脚是不是?”
姚婧虽然平常对简骁非常严肃,总是挑剔他,在工作上也会安排许多繁琐又麻烦的事情让他去办。同样是一起奋斗打拼上来的,姚婧对待叶南行和她对待简骁完全就是两个态度。但是这并不说明她就没有把简骁当成是自己的朋友,她一样很关心他。只不过简骁和叶南行不同,简骁的个‘性’就是属于,你如果不推着他往前,你如果不鞭笞他,他就很有可能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下,也许还会睡上一大觉。而叶南行,他是不能够用强硬手段去对付的人,叶南行是个非常难捉‘摸’的个‘性’,他做事情完全凭着喜好和心情,所以姚婧会在不触及底线的情况下捧着他,仍由他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当然,那也是因为她手里握着他软肋的前提下,姚婧知道叶南行会不断不断的努力,会不停不停的往上爬都是为了钱,他想要赚很多很多的钱,替他心底里藏着的某个‘女’人谋划一个美好的未来。姚婧在恩威并施的情况,很顺利的经营着他们共同的事业,这么多年,直到叶南行找到他想要共度一生的目标,不再想要赚取更多的金钱,直到他想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姚婧将包往肩膀上捋,收回思绪,她让自己稍微冷静一点儿,望向叶秩毅。夜风将她一直都打理得很规整的头发吹得蓬蓬‘乱’,此时此刻的姚婧没有白天时那么干练‘女’‘性’的‘精’神头,反而流‘露’出一种难言的疲惫。
她应该寻找简骁很久了。叶秩毅不禁感慨,像他们三个人这样的友谊,在如今尔虞我诈,不择手段的人类社会里,也算是少见了。
第224章 误会
他摇摇头,将想要丢还回去的质问都咽下,换了一种口气和语调说道:“姚小姐和我应该算得上并不太熟悉的朋友,朋友之间见面,打个招呼是很正常的。(.$>>>棉、花‘糖’小‘說’)-79-79小說不过,依照你我的‘交’情,你觉得你现在见面就质问我简骁的去向,会不会有点儿不太礼貌?”
不礼貌?姚婧胃里一阵一阵的泛酸,那酸水冒到她脑袋里,打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浪’头。她的脑袋有点儿沉重,不过自以为思绪还是清楚的。眼皮努力撑着,眼珠儿往上翻,从缝隙里瞧面前站着的高个子男人。她可真想要扯着嘴‘唇’狠狠冷笑几声啊。如果让她知道简骁不肯回国,滞留在新加坡这么久真是因为他叶秩毅叶大律师的缘故,她才不会只是这么不礼貌而已,更加不礼貌的事情她都做得出来!她的朋友,只有她能够欺负,什么时候轮得到别人来指手画脚了!汹涌的酒气给了她无尽的勇气,让她平时总是被压抑着的怒火蠢蠢‘欲’动,似乎就要燃烧起来,就要冲到头顶!
往前迈一步,也不知道脚后跟顶到了什么东西,她没能顺利把脚抬起来。只好再原地跺了跺脚,以此来表达她内心里的焦躁不安,意图发作。
突然有一股酸水冒上来,姚婧梗了下,咽了口口水,将那涌到喉咙口的酸水给咽了回去。她上翻着眼皮瞪向对面的叶秩毅,她可顾不上他到底是不是叶氏集团的大公子,在她眼中,只要是危及到她朋友的人,就是一个死字!谁不知道她姚婧呢,谁敢惹她,她就一定要给对方点儿颜‘色’看看!姚婧可不是好惹的!她的朋友也不是好惹的!逞着勇气,她往前一步,眼珠子往上一翻,抬手指着叶秩毅道,恶狠狠道:“我警告你,你别得意,撒谎在我这里是行不通的!你最好立刻就把简骁的下落给我从实招来,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说着,忽然打了一个嗝,声音不小。脚后跟踩着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因此被踹开,她顺利的往前走了一步。也正因为她突然往前走了一步,所以叶秩毅能闻到从她嘴里传过来的酒气。
叶秩毅眉头稍稍皱了一下,看着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姚婧,再看她脸颊似乎还有一些些的醺红,不禁也是要苦笑出来。原来他是遇上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亏他刚才还为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友谊感动了一把,眼下看来倒是他误会了。[]
叶秩毅不禁右手握拳,抵在眉心小小的‘揉’动了一下。他近来实在是有些忙碌,竟然连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不是喝醉酒了都看不出来。好,他一个清醒的人,不应该和一个醉酒的‘女’人一般见识。别的也不多说了,现在的情况,无论他说了什么,酒醒之后这个‘女’人恐怕也都会忘得一干二净。不如等她酒醒之后,有什么再谈什么好了。
“姚小姐。”叶秩毅抬手在鼻子那块‘揉’了‘揉’,他半抬着眼皮觑向姚婧,“你不是想要知道简骁的下落吗?你过来,靠近一点儿,我偷偷告诉你。”
还以为喝醉酒的人好唬‘弄’,没想到姚婧刚想要把头往他面前凑,忽然身体往后一仰。像是看穿了他的诡计,抬手指着叶秩毅,又是摇头又是点头。好一会儿才说:“你想要骗我?”
叶秩毅故作无辜,他耸了耸肩膀,两手一摊:“我有什么好骗你的?”
“你想要把我也抓起来,然后把我和简骁关在一块儿!”姚婧又打了个酒嗝,拍着‘胸’脯摇头,她往后退,退两步晃两下,看得叶秩毅直皱眉头,就怕她下一秒就跌倒过去。
“我才不会相信你!你想要骗我?哼!我姚婧在这一行‘混’了多久,什么样的牛鬼蛇神没有见过?我还能被你给骗了?说,简骁到底在哪里?”
她态度这么强硬,叶秩毅又不好对着一个喝醉酒的‘女’人动手。否则直接把她打晕了放到车里,等他办完了事情再把人给送回去,倒是省事儿不少。
正当叶秩毅想着应该怎么处理这个突然杀出来的程咬金,姚婧那个“里”字拖出长长的音调,然后她两眼眼珠子往上一翻,人朝着车‘门’就倒了过去。叶秩毅忙伸手扶了一下,免得她磕碰在车‘门’上,受了什么伤。
她睡倒过去,很快就发出长长的呼吸声。倒是疯得快,睡得也快。叶秩毅松了口气,打开后车‘门’,把人先放到车内安置好,自己再往医院的监控室里去。
事情并不难办,叶氏在这家医院投资了两个实验室,所以他想要看一下监控资料并不困难。但是就像他过来的时候所预料到的一样,袁树值班室内的监控受到了破坏,只能看到他在遭受袭击之前和遭受袭击醒过来之后的画面。有关那个袭击者的画面,连一个背影也没有。
叶秩毅不禁头痛,虽然是早就已经预料到的,但是在过来的时候还是抱着希望的,现在这么一来,袁树这里的线索也算是断了。好不容易总算要有一点儿头绪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袁医生值班室这里的监控摄像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坏了几分钟。那个时候正好保安们出去巡查,监控室里只有一个人在值班。那个值班的人又刚好内急,去厕所蹲了几分钟。”
替叶秩毅调出监控的保安在旁边解释,叶秩毅皱着眉头,也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保安看他不吭声,只是皱着眉头盯着监控屏幕,也是有点儿紧张和尴尬,干脆也就闭上嘴不多说了。免得说多错多。
正当保安不知道还能再做点儿啥,是继续陪着叶秩毅在这里站着,还是自己到外面去透一口气。突然叶秩毅两手在桌面上一拍,他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看着保安问道:“我想要医院几栋大楼每一处的监控画面,你能帮我全部都调出来吗?”
医院五栋楼,每一个地方的监控画面,那可得看上老半天呢!保安有点儿吃惊,望着叶秩毅半晌说不出话来。隔了一会儿才连忙点头道:“能是能,不过这五栋楼的监控,看起来可费事儿了,眼睛还不给看‘花’了?”
叶秩毅扭头望着监控屏幕说道:“这不需要你担心,你只需要帮我调出袁医生值班那天傍晚直到第二天早上的监控录像就行了。”
这家医院虽然不姓叶,但是叶氏集团每年捐给医院里的钱,还有医院实验室里的钱,那可都不少,别说他们这些小保安了,就是院长见到了他们姓叶的都得客客气气。他说想要看什么,就给他看什么了,人家都不怕看‘花’眼,自己有什么好怕的?保安一点头,赶紧坐下来,一连几个整排的屏幕都跳动起来,他开始‘抽’调出昨天傍晚到今天早上的所有监控资料。
调查工作持续大概了一整个晚上,就在凌晨两点多的时候,叶秩毅总算在几十个同时跳动的监控屏幕中找到了可疑的身影。大大松了口气,他谢过了保安,刚站起来,一时头晕,忙扶住桌子站了一会儿。
保安赶紧给他倒了一杯热水过来,叶秩毅谢过,喝了两口,人稍微好过一点儿,他推‘门’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回想着刚才在画面里见到的那个,和袁树描述非常接近的身影。
他想,他是找到那个人了,袁树所说的那个人。
起身再度向保安道了谢,叶秩毅从监控室出去。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他用手挡在额头上,往着天空的尽头望了一眼。想要看一看这个城市的黎明,很可惜,这个城市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难以看到黎明的光辉。
看了满眼的高楼大厦,还有灰‘蒙’‘蒙’的天空,叶秩毅闭了闭眼睛。长时间对着屏幕,他的眼睛也有点儿不堪重负。不过好歹还是值得的,这一趟并没有白来。
他拿出手机来,拨了号码。刘卫还在新加坡,那边的案子没有结束,虽然许如默确定已经不在新加坡,但是之前李姓富豪绑架案还在调查中。阿峰将背叛帮派的那个老家伙给处理掉了,究竟是谁收买了那个老家伙去绑架李姓富豪,就很难再继续往下查。档案,阿峰是很有可能知道下单子的人究竟是谁,不过想要从他的嘴里套出点儿线索来,可没有那么容易。只能靠警方自己的本事去调查了。
叶秩毅问了刘卫在新加坡的情况,又问了刘卫那几个同事的情况。因为紧急撤离,他们的损失并不大,只是阿峰为人是非常谨慎的。当时在方其书房里安装监听摄像的同仁,最后还是被阿峰给揪了出来,刘卫现在新加坡和叶南行联手,也是想要尽力把这位同事给救出来。当然,情况进展是不容乐观的。他们不但想要在和阿峰的‘交’涉中救人,更想要套问阿峰是否知道阿琨把人给‘弄’到哪里去了。
叶秩毅没有无缘无故打电话给自己的道理,他们其实算不上是什么朋友,只能讲因为共同的目标,还有因为小,所以两个人之间的联络稍微多了一点儿。但也绝对谈不上能够随时随地关心的地步。刘卫和他谈话的时候也非常简明扼要,几句话下来,就没有什么别的话好讲了。刘卫就在电话那端沉默下来。
叶秩毅觉得有点儿好笑。这个小名义上的师兄,其实对小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自以为掩饰得非常好,可是却常常不经意的就流‘露’出来了。
叶秩毅并没有觉得生气,他反而觉得和这样子的‘交’流比较舒服。靠在车‘门’上,叶秩毅说道:“我这边有了点儿新的进展,不过可能需要你的帮忙。”
刘卫听到是工作上面的事情,很自然就‘精’神起来,他说:“我这里也有点儿新的状况,不过不知道对你那边的调查是不是有用。”
叶秩毅反问:“还没有向上级汇报?”
刘卫这个人做事情非常积极,脑子也很灵光。他不在乎和什么样的人,和哪个方向上的人合作,只要能够顺利破案,只要能够找到真相,他可以在各个地带来回不停的踩,谁劝说都不可能有用。哪怕是将他停职,也不可能阻止得了他。
第225章 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一点在叶秩毅看来是非常危险的。(.$>>>棉、花‘糖’小‘說’).访问:.。他是一个警察,然而在他的念头里,为了达到某一个目的,可以暂时放弃警察这个身份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叶秩毅以为是很危险的。一个人如果暂时从自己的身份里跳脱出来去做与自己信念截然相反的一些事情,很容易出现误差。而往往只要在某一个瞬间判断错误,他就很有可能从此之后走上与自己信仰截然不同的一条道路。并且,再没有办法回头。叶秩毅认真盯着前方看了好一会儿,暗暗吸了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然而,好在刘卫是个信念非常坚定的人。他的意识里,只有正义和真相,虽然他本人在黑白之中来来去去,可是他思想里的黑白世界是分得分外清楚的。有些满口正义规矩的人,可能还比不上他的千分之一。
这么一想,叶秩毅稍稍松了口气,为自己的突发奇想感到抱歉,他不该以那种不该有的心思去“预测”他人的。哪怕是以担心的名义。
刘卫从叶秩毅的语调中听出调侃来。他在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依照规矩,我应该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向上级汇报的。可是这一件事情如果真的往上报了,在我看来,不但不能够得到他应有的处理方式,反而还会适得其反。如果我说了,唯一的可能‘性’是,也许会是我被撤职调回国内,不允许再参与到此次案件的调查中来。最要紧的是,我们这么多人辛苦了这么久的案子,也很有可能因为我这次的发现而被彻底翻篇。在短时间内,也许是我的有生之年都不会被再度开档,重新列入调查程序。哪怕是叶先生的父亲出面,也没有任何办法。”
刘卫说出这么一段意味深长又莫名其妙的话来,似乎听着很没头没脑,然而叶秩毅却立即察觉到了其中的重要‘性’的。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没有急着追问刘卫到底是什么事情,而是在电话的这一端安静等待。过了好一会儿,叶秩毅才听到电话那端的人长长吐了口气,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刘卫开口说:“我查到了一个原本应该已经死了的人,她现在还在东南亚一带的某个小岛上活跃着。新加坡这边的绑架案,很有可能就是得到了她的帮助。”
当时调查的时候,查出来李姓富豪的体内留有少许禁‘药’的成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不过帮派之中用这种禁‘药’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但是法医鉴定中心新聘请了一位法医鉴定专家,是刚归国进入中心工作的‘精’英分子。很多人说他是个疯子。他有很多异于常人的想法,对受害者的尸体解剖手段完全不会顾及死者的家属,他只按照自己的想法解剖尸体。李姓富豪在医院里的时候,有受警方委托的医生替李姓富豪做了详细的检查,可是后来那位法医鉴定专家突然倒‘插’一杠,说自己有新的发现,非要给他再做一遍检查。李姓富豪一开始是不同意的,国内警方也派了人和他进行‘交’涉。可是他伪装成李姓富豪的主治医生,居然偷溜进去把李姓富豪折腾了个半死,硬是做了一个他认为能够帮助警方破案的全面检查。
最后竟然在李姓富豪的四肢断裂骨骼上发现了专业的医学手段。他断定,李姓富豪的四肢并不是简单的被人用棍子又或者是什么硬物击打导致的残废。当时对李姓富豪下手的人,很可能是一个具备专业医师资格的个中好手。
这份报告虽然也被放入了警方调查档案之中,可是案子调查到目前为止,这份报告都没有起到什么作用。以至于参与这个案子的很多人都忘记了还有这个信息的存在。
刘卫抿着‘唇’,人靠在酒店阳台的外栏杆上。这段时间的调查让他发现,警察内部其实也非常……他抬手,按在额头上。无声的叹息。
“那个‘女’人叫常凤,十多年前是国内某大型医院里最知名的‘女’医生。曾经参与过警方的好几起案件调查。她是我们局长的前妻。十多年前因为和‘女’患者的丑闻,无法承受各界的压力,留下一封信之后失踪了。就在几年前,她的家人到警察局注册了她的身份信息。从法律的层面来讲,她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刘卫长叹了一声,他问:“叶律师,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只是两个非常相似人,只是长得像而已。其实并不是她本人?”
“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我也可以说,你能保有合理的猜测。”叶秩毅站直了身,他脑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他问:“刘卫,你所说的那个‘女’医生,她身上有没有什么比较特别的特征?譬如说,左边脸颊下方有一颗类似于胎记的红‘色’的痣。”
电话那端进入了短暂的沉默,叶秩毅的心一沉,更有一种叫做希望的兴奋因子在不住跳跃。假如真是像他所猜测的那样,那么如默暂时应该是安全的。他和大有过几次往来,依照那几次来往,他对大的了解,叶秩毅可以肯定,大她虽然欺骗了如默,但是她对如默的感情却是真的。她不可能会任由如默出事。
“刘卫?”长久得不到刘卫的回答,叶秩毅不禁也是有点儿着急了,他喊了他一声。
刘卫思绪飘得有点儿远了些,听到叶秩毅喊,才咳嗽了一声,回道:“这一点我并不清楚。我也是才刚知道常凤可能还活着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会尽快调查清楚,最晚今天下午就能够有确切的答案。”
他能够怎么样去证实常凤还活着呢?一个在法律上已经被判定为死亡的人,有关她的各方面资料肯定也是已经都销毁了的。就算还有保留的档案,那也是在她失去踪影之前的,对于确认她是否还活着,对于验证叶秩毅刚才的提问,没有任何帮助。除非他是想要铤而走险。如果说带走许如默的人和导致李姓残废的人果真都是常凤的话,她想要在东南亚一带自由活动,必然是因为她身后有着强有力的靠山。而从表面上来看,新加坡阿峰和方其所在的帮派好像是最有嫌疑的,但是一直觊觎方其的那些人反而更有动机。所以叶秩毅猜测,刘卫是想要将自己发现常凤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然后等待对方的行动。如果当真是阿琨等人做的,那些刘卫就一定会受到他们的袭击。后果严重的话,也许会危机刘卫的‘性’命。
然而这还不是最紧要的,最紧要的是。如果刘卫将自己查到常凤还活着的消息透‘露’出去,那么不但阿琨会得到消息,那个帮助常凤将许如默顺利带出新加坡的警方内部人员也极有可能想要对刘卫痛下杀手。这是一个非常危险,但却是最行之有效的办法。
叶秩毅明知道自己该劝说刘卫,可是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再拖拖拉拉。他沉默了半晌,对电话那端的刘卫只说了两个“小心”。
挂断电话,他给远在美国的父亲传了一条简讯。虽然自己没有办法替刘卫做些什么,但是父亲可以。叶秩毅希望能够借助父亲的力量,使刘卫少一点儿危险。
所有事情都处理完毕之后,他抬手,捏着眉心重重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想要开‘门’上车。有人从后拿包向着他肩膀狠狠的砸下来。
叶秩毅因为连续的调查工作,人已非常疲惫。虽然他从车窗里看到了身后袭击他的身影,可是想要躲开,却有点儿心有余力不足。他肩膀上还是吃痛受了一记。
不过好在他本身的身体底子并不错,所以没有因为这样的袭击而被击倒。他抬手压着肩膀上受痛的位置,皱眉看向对他动手的人。
是刚醒不久的姚婧。
姚婧一觉醒过来发现自己居然在一辆陌生的车子里,一下子就傻住了。她昨天晚上被‘交’往多年的男朋友给甩了,ja又打电话过来说自己要休长假,让姚婧帮他处理一下工作方面的事情。姚婧自然要追问他是什么原因。ja一向对她无所隐瞒的,可是昨天晚上却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秘密瞒着她。无论姚婧怎么‘逼’问,他都不肯多说一个字。到最后干脆挂断了她的电话。姚婧从他的只言片语里隐约听到叶南行那个哥哥的名字,判定ja支支吾吾的原因可能和叶南行那个当律师的大哥有关系。她是想要去叶秩毅的律师事务所找人的,半路上碰到好久不见的朋友,约着一起去酒喝了两杯,那个朋友把‘腿’给摔伤了。姚婧又和朋友拦着出租车一起到了医院。送了朋友去看急诊,她就不太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大致应该是她完成任务之后就要到医院外面拦车回家。可是后来她到底拦到车子没有,姚婧却记不太清楚了。更加不要说,自己是怎么睡到叶秩毅车子里去这一桩事情了。
看到被自己敲打的人是谁,姚婧很是诧异。她虽然有心想要找叶秩毅问一问ja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以眼下的方式见面,可是姚婧不想要有的。她暗地里深深吸了口气,将包放到肩膀上,强作镇定道:“对不起叶先生,我以为是……”
以为是登徒‘浪’子?这种说词不但不能化解自己刚才动手打人的危机,也许还会使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张。姚婧咬了下舌头,在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词之前,将后半段话干脆吞了下去。
叶秩毅人很疲惫,再加上她这是第二次毫无理由的来“‘骚’扰”他,难免心中生出厌烦的情绪来。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视线很浅淡的在姚婧脸上扫了一圈,手去握车子的把手,口中非常平淡的说:“既然姚小姐没有什么事了,那么我就先走了。”
第226章 “好心”的叶先生
一丁点儿想要和她继续‘交’谈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似乎是对她还有些敬而远之的态度。[].访问:.。79小說叶秩毅的态度无法让姚婧心中平静。
姚婧无法回想起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多么出格的事情。她酒量一直都很好,在外应酬的时候,白酒红酒和黄酒,‘混’着来她都能喝倒一片,自己却仍旧保持清醒。可以说是酒中的常胜将军。每次出去,没有人敢跟她拼酒的,都说和她拼酒就和在赌桌上被人作弊没有什么两样。姚婧这个名字,和酒神也是相差不少,至少在她的圈子里,她的酒量,久负盛名。但是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才喝了两杯威士忌,她的脑子就‘混’沌起来,‘迷’‘迷’糊糊,说什么做什么完全都是凭着直觉了。甚至于连后面自己醉得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都记不清楚,姚婧自己也是觉得非常讶异。
说难听点儿,就像是被人下‘药’了一般。然而,那个朋友是她非常要好且信任的朋友,下‘药’那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发生出现的。她的确是喝醉了,在久负盛名之后,仅仅几杯威士忌就败倒了她常胜将军的牌子。丢人倒是不丢人,只能说,她那几天的心情,糟糕得还真不是一丁半点儿。她会醉倒,很大原因是因为心情的关系。越是有斗志,她反而越不容易被灌醉。往往借酒浇愁,很容易会醉倒。
无论如何,这一回的确是自己不好,叶秩毅虽然冷淡,可是如果昨天晚上她还做了什么冒犯他的事情,那么眼下他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是非常非常客气的了。如果是在平时,姚婧肯定不会再拦着他,也许还会赶紧退开一步,目送“好心”的叶先生离去。不过今天好不容易碰到了,姚婧必须要将她想问的那些话说出来,从叶秩毅这里得到一个比较明确的答复才肯罢休。
她拦住将要上车的叶秩毅,看到叶秩毅抬头看她的眼神非常冷淡,似乎藏着隐怒,姚婧也是沉了一口气。她说道:“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如果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叶先生,还请你多多原谅。不要和一个喝醉了酒的‘女’人一般见识。”
她还真是一个会谈判的‘女’人。把醉汉和‘女’人这两个丧失理智的个体抬上来,如果他再要多说什么,未免显得他这个人太过小肚‘鸡’肠,没有一点儿容人的雅量。(.无弹窗广告)
不过叶秩毅本也不打算就昨天晚上的事情和她追究什么说法,她这么算计着开口和他‘交’谈,也未免太过步步为营了。他看着她,料定她还有后话要讲。
都说叶家的两位公子,一个是‘精’明内敛,另外一个是光芒四‘射’。叶南行单单从外表上来说,的确是一个光芒四‘射’的男人。而眼前的叶秩毅,就这么短短的‘交’谈和相处,也是能看出他本人的‘精’明和内敛的。也不知道是谁概括的这两兄弟,姚婧在内心感叹,说得还真是相差无几。
“有件事情需要打搅叶先生。我知道叶先生很忙,但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还希望叶先生能够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姚小姐,”不给姚婧把话说完的机会,叶秩毅突然开口打断她,他哼了一声,那嗓音里有很显然的了然和但冷,他说,“我给了你一整个晚上的时间。”
假如这句话从另外一个层面去理解,是可以有另外一种完全不同的解释的。姚婧脸皮一热,她好歹还是个‘女’人,总是有些难为情的。定了定心,姚婧深知叶秩毅不是像许桁那种会不顾场合和时间戏‘弄’‘女’人的人,他所说的,只会是字面上的意思。他那个行业的人,可都是用秒来赚取利润的。他话里的意思,应该是在谴责她昨天晚上的胡搅蛮缠。
胡搅蛮缠,天哪!姚婧想到自己可能做了什么无法想象的糊涂事,就有点儿脑袋发疼。她酒量的确很不错,轻易不会醉倒。可是她的酒却很不好,一旦喝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平时她连想都不可能去想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姚婧真想捧着脑袋往墙上撞几撞,她勉强维持镇定,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我同事ja,昨天晚上和我说,叶先生需要他在新加坡半点儿什么事情。我想要请问叶先生,您和ja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留在新加坡难道是因为南行的关系?叶先生应该也知道,ja和南行一起工作了很多年,ja那个人看上去胖乎乎,人高马大的,可是他内心对南行很依赖。”
叶秩毅看她一本正经的胡诌,耳边响起的是她昨天晚上在他面前‘乱’吼‘乱’叫的嗓音。摇了摇头,人有时候太清醒反而不好,倒不如醉酒的时候,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免得拐弯抹角。照理说像他这个职业,应该早就已经非常习惯有人在和他‘交’谈的时候耍‘花’腔。不说自己的对手,就讲客户,有的时候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也常常和他们打马虎眼。然而叶秩毅还是没有办法太过习惯。和这些人‘交’谈,他会生出一种厌烦感。忽然想到了小,想到了他的‘露’‘露’,那个就算撒谎也会把所有谎言都写在脸上的小‘女’人,叶秩毅心里不禁温暖起来。
“你想要问什么?只是想问简骁和我是什么时候认识的,还是想要问清楚简骁现在此刻到底在哪里,在做些什么。”叶秩毅不打算在对着一个并不算熟悉的陌生‘女’人时还用那些掩饰佯装的‘花’招,他直接就说道,“我只给你一分钟时间,你最好把你想要问的话一次‘性’说完。当然,在此基础上,我建议你说得简单易懂些。我没有太多的时间和你玩字游戏。”
姚婧在行业内工作了那么多年,也算是有些成就的了。一般的人都不敢在她面前不客气。以前,就算是叶南行,平时对着她也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叶秩毅这么直白不客气的指着她,让她别耍‘花’腔把话说清楚,姚婧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但是她还算清楚,知道自己现在是属于下风,她求着别人要问ja的下落,能怎么着呢?
想到这里,姚婧愣了一下。刚才叶秩毅说的是“简骁”,而不是“ja”,她有点儿诧异。要知道简骁因为觉得自己的名字和“‘奸’笑”有谐音,几乎是已经弃用这个中名字了。他和谁都自称“ja”。周围的人除非和他认识很久,又或者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了他的名字才会直呼他“简骁”。她脑海中浮现几个片段,片段里的自己头发蓬‘乱’,有些呱躁的缠着叶秩毅,非要叶秩毅说清楚把简骁给藏到哪里去的画面。
姚婧头痛的眯了下眼睛,简直不敢再继续回想下去。她用眼角余光看了下叶秩毅,从对方的脸上,她能够得到她想要的答案。果然,ja的中名字是她昨天晚上大喊大叫的时候告诉给叶秩毅知道的。
就这会儿,姚婧想要临阵脱逃了。简骁他能有什么事儿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偷懒打诨。他是一个多么‘鸡’贼的人呢?还用得着她去担心他的死活?就算他是真的因为想要死缠烂打把叶南行给一起骗回国内来,就让他去骗好了,她又没有什么损失。问什么问?不问了!
这么想着,姚婧还真的想要脱逃了。却被叶秩毅一句话给堵住。
叶秩毅说:“还是说姚小姐真正想要从我这里打听的,其实是南行的行踪?我听说姚小姐因为南行的关系,在huy遭受了不少人的排挤,日子应该算不上好过。”
叶秩毅当然知道叶南行把股份分给姚婧和ja的事情,股份转让的工作还是叶南行委托他事务所的律师去办理的。会这么说,无非是想要故意惩罚一惩罚姚婧。她的两次打搅,正好都在他‘精’神不算太好的时候,他会有这种故意的恶作剧,当真也不能怪他。
只是叶秩毅不知道姚婧,她前段时间在公司里受的窝囊气还真是把她这么多年来的耐‘性’都给磨光了。尤其是刚上任,接替许桁工作的那个人事部主任。在叶南行委托的律师找她签署股份让渡书的前两天,那个长得‘肥’头大耳的家伙居然闯到她的办公室,威胁她,如果她不肯和他保持非正常上下级关系,他就动用手头的权利,把她从huy给踢出去。这件事对于姚婧来说,简直是她从业生涯中的奇耻大辱。偏偏叶秩毅不明所以,还要撞到枪口上来。姚婧一下子就忍不住了,眼神凌厉起来,瞪着叶秩毅连着冷笑三声。
她往叶秩毅面前走了一步,又走过去一步,指着叶秩毅的鼻子就道:“叶先生在怀疑什么?我姚婧离了叶南行还没本事在这个行业内立足了?我告诉你,叶南行能登上影帝的位置,在娱乐圈能有那么大的成就,不是因为别的,不是因为他叶家公子的身份,是因为我!是因为ja!他落魄的时候,是我替他拉资源,是ja替他鞍前马后,是我和ja一步步将他捧上去的!我和ja,是他在娱乐圈立足的垫脚石!怎么,你们现在不需要了,就翻脸不认人,不说功劳苦劳,反过来还以为你们给了我们什么了吗?笑话!”
她火气上来,争着一口气,她撂开手就走。不过是简骁的下落,他还能躲到天边去?姚婧气呼呼的掉转身就往前走,一眼都不想再看身后的那位叶先生,叶大律师。她太生气了,气得高跟鞋都崴了好加下,差点儿崴到脚。
真没有想到,人人口中‘精’明内敛的叶大律师,竟是个这么讨人厌的玩意儿!
叶秩毅看着她气呼呼的走开,摇了摇头,上车,将车子开了出去。
袁树还在别墅里等他,叶秩毅当下先回到袁树那里,将自己看到的影像资料从手机里调了出来,他放到袁树的面前。
第227章 漏网之鱼
只见昏暗的画面中,医院住院部的走廊上有个人影在来回的走动。[],最新章节访问:.。他穿着宽大的斗篷,带着渔夫帽,口罩将他的大半个脸孔遮住,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只能从那削瘦的身形来判断,大约是个‘女’‘性’。单单这么几帧画面,完全不可能窥探出她的相貌来。袁树瞪大了眼睛,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他不禁直起上半身,将整个上半身微微前倾,像是要将整个上半身包括他的一张脸孔,全部都扑到放着手机的矮几上去似的。
他想要看清楚一点儿,再看清楚一点儿,想要仔细辨认画面里面的那个人。虽然明明知道无论他靠得怎么近,看得多么仔细都不可能把画面上人的口罩和帽子摘下,令她‘露’出真正的面容来。虽然袁树自己心里很清楚,无论他的眼睛瞪得多大,无论他靠手机屏幕多么近,都是徒劳无功。但是他内心里是想要帮忙的,越是想要帮忙,那种渴望得到一点儿线索,能够提供一些众人尚未找寻到的信息的愿望就更加强烈。他手掌盖在茶几上,力气用得太大,险些将身体都栽倒过去。袁树忙得十根手指头用力一抠,扣住了茶几的边缘,勉强稳住身体,颇有点儿狼狈的维持半身倾斜的姿势。唯恐叫叶秩毅看出了他暗中不经意里‘露’出的窘态。
“这个人很小心。我仔细查看过了,从医院各个路口到你的值班室,根本就找不到她的身影。只有这两处地方。”叶秩毅像是完全没有发现他的小动作,指着画面上的定格对袁树说道,“住院部和手术室。偏偏在这两处地方,他却出现得有些旁若无人。可能是因为一时疏忽,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这两处的监控摄像放置的地方不太显眼,所以他没有放在心上,恣意了些。”
住院部和手术室的监控摄像布置得非常分散,叶秩毅找到的这两幅画面都是处于偏僻角落,没有受到影响的位置。也就是说,当时袭击袁树的那个人并没有忽略监控的问题,只不过因为这两处地方的监控比较密集,所以有了漏网之鱼。
照理说,她能够做到从进‘门’到袭击袁树都不让自己被拍到半个侧面,她做事的手段是非常谨慎的。那么,按照常理来推断,像她做事那么仔细小心的人,应该很清楚如果自己往住院部和手术室这两个地方去,有极大的可能‘性’会被拍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可她还是去了。那么只能有一个可能‘性’,她对这两个地方是有某种情结的。
从这一点,叶秩毅就可以肯定,她和袁树所说的那个‘女’医生绝对脱不了关系。
“不,她似乎是在找什么。”袁树指着画面的定格,突然向叶秩毅道,“你看,她站在手术室的‘门’口,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叶秩毅凑近一看,果然。他点了播放,将画面再度看了两遍,摇头:“她不是在找什么。她应该是在回忆什么。”
袁树听了,也凑过来仔细的查看。叶秩毅点了点画面上的人:“如果说之前我还有怀疑,那么现在,我能够百分之百的确定,这个‘女’人就是你所说的常凤,常医生。”
“没有一个匪徒会在动手之前前往住院部和手术室查看地形,难道他是想要在袭击了人之后,再对被自己打伤的人实施抢救吗?”叶秩毅哼着笑了一声,摇摇头,“这说不通。”
“可是……”虽然这个可能‘性’几乎是已经确定了的,可是一个已经失踪十多年,早就被判定死亡的人,在他们的言语之中死而复生。这种感觉,袁树还是没有办法想象。他是一个医生,他做一切事情都是根据切实的观察和具体数据得出的结论。可是,自己一个突然的想象被几张图片给证明成了事实……他摇头。
更重要的是,他并非不能接受失踪多年的常凤再度归来。潜意识里,袁树在抗拒相信他会选择在医学这一块努力奋斗的原因,那个他一直信奉为榜样的人,居然会是不久之前袭击他的人。他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叶秩毅能够了解他的心情。常凤大约要算做他的一个信仰了。那个‘女’人在失踪之前,是医学界里为数不多的,有杰出发明的青年‘女’医生。并且,听说她本人是非常和善。在医院任职期间,如果碰到什么家庭困难的患者,她都会自掏腰包帮助对方继续治疗。而往往这样良善的一个人,在遭受到社会各界无情斥责和不由分说辱骂的时候,她一直以来善良的那一端天平就会被彻底压垮。她会转变。像她那种前期善良的人转变,很多时候比平时就作恶多端的人更加极端。这是人‘性’的脆弱。叶秩毅将手机收了起来。
“暂时来说,无论我们多么有信心,但猜测仍旧只能是猜测。没有实际证据,一切全凭想象。在此基础之上我们要做些什么,都是在冒天大的风险。这一次,我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他说道:“需要麻烦你,袁医生。你所在的医院,常凤也曾经在那里工作过。所以,我想要请你查两件事情。第一件,是她在实验室里得到的成就,任何细小的结论都不能够放过。十多年前,叶家还没有赞助医院实验室的试验,我去查的话,可能会引起有些人的怀疑。第二件事,是她在心脏科的时候有什么建树。尤其是在换心手术方面。”
叶秩毅顿了一顿:“这两件事当然,都可以由我自己去追查。但是我这里分身乏术。再一个,我昨天晚上才往监控室一趟,医院高层应该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果常凤和警方内部某些人有往来联系的话,那么我相信,她现在也已经有所察觉。如果我猜得不错,她一定会反过来追查,到底是谁在打听她的消息。如果她追查的线索直指向我,那么我们所有的目的就会很容易的暴‘露’在她的面前。如果她追查到底,发现不停在打听她消息的人是你,那么,我们可能还能有一些缓冲的时间。毕竟你是遭遇到袭击的人,你是受害者,一个受害者想要去找出在前天晚上究竟是谁击晕了自己,这是说得通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袁树虽然不愿意相信,可是所有的现象都直指常凤。他点了点头,应承下来。如果对方真的是常凤,且在发现自己被追查后,反过来调查是谁在背后寻找她,袁树想,她可能还会再回来找自己。内心里,袁树想要再见她一面,他想要问问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好。那么一切都‘交’给你了。你自己要小心。”叶秩毅叮嘱道。
“原本这些事情是不该把你牵扯进来的。只不过,在眼下的境况中,我一时也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可靠的人去替我办这些事情。只能麻烦你了。”
能够为营救许如默做点儿什么,在袁树是非常乐意的一件事情。叶秩毅这么客气,反倒令袁树显得自己像是局外人的样子。想想因为自己的过失,导致许寿觉老人遭遇危险,最终失去了‘性’命。袁树心里就不是滋味。他摇头,道:“叶先生千万别这么说。我和如默本就是朋友。朋友之间,能够互相帮助才显得友情可贵。要是你不让我帮忙,我反而要不高兴。毕竟……”
后面的话袁树没有说下去。到底,还是难以启齿的。他当医生这么多年,也不是没有见过患者在自己的手上离世,可是许寿觉并不是因为普通的病情加重不治身亡。在袁树,许寿觉的死,还是难以释怀的。
叶秩毅点了点头,听袁树这么说,也是替如默感到宽慰。好在她身边的这几个朋友,总段都是一心一意为她好,她的生命里也并不都是苦难。
事情有了头绪,自然不能够放着不管,立刻就要追查起来。可是其中牵扯的人和事非常复杂且广泛,要追查清楚并不是那么容易的。
连轴转,常凤这个人,光靠刘卫和袁树显然是不能彻底把事情搞清楚的,而且,还需要防着因为刘卫透‘露’常凤还活着的消息,可能引起的一连串麻烦。叶秩毅接连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等他再度回到家的时候,人竟是有一瞬间的晕眩。
家里的阿姨忙过来扶住他,不无担心的劝说道:“大少爷,你从新加坡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外面忙。每次老爷让我打电话给你,你都说自己正在工作。那工作总是做不完的,你要顾着点儿自己的身体才好啊!”
叶秩毅看了一眼扶他的老佣人,不禁发觉他两鬓的头发都斑白了。仔细想想,他都有好几年没有回到家里来了。不禁也是惭愧。他并非完全否定当年父亲的所作所为,可是责怪,还是有的。他甚至因此迁怒于这个家,和如默一同前往英国之后,他就不常回来。几乎是一整年都不着家一回。哪怕是他回国,也会住在自己其他的公寓或者别墅里,而不是回到这里来。想一想,偌大的叶家只有父亲一个人在,可以想象,他是多么孤单。所以,他会每到一个地方都置办可以居住的房子,叶秩毅似乎可以彻底理解他了。
抬手扶在额头上,他不是称职的儿子。在他劝说南行的时候,在他开解南行的时候,叶秩毅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自己也是需要被批判和需要反省的那一个人。
忽然想要打一个电话给父亲,他应该也快要回来了。昨天傍晚之前两个人通的电话。说是今天傍晚的班机会抵达国内机场。叶秩毅想,虽然自己非常疲惫,不适合驾车过去接他,但是家里有司机,自己还是可以过去一趟的。
电话打过去,接通的声音刚响起来,叶秩毅愣了一下,他似乎听到楼下有手机的响声。握着仍旧处在通话状态的手机,他走到走廊边的扶手旁往楼下看。
正文_第二百二十九章 确有其人
叶秩毅果然看到父亲叶庭柯走进客厅。他走在前面,他的助理替他拎着公事包,家里的佣人提着行李都在他后面。风尘仆仆,很显然是刚刚才赶回来的。父亲回来了,而自己在家里,像是等待父亲归家许久了的孩子。其实很多年以前,他曾经每天每天重复着眼下的这个动作,等待着父亲回家。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叶秩毅还小,还是一个不敢表达自己情绪,更唯恐自己的情绪会令父亲感到烦恼的一个小男孩。他总觉得父亲并不像别人的父亲那么爱自己,哪怕这个孤单空荡荡的家让他每一天都无比迫切的想要父亲回来陪伴他,哪怕他那时候那么需要一个人陪伴,他不敢说出来,更加不敢光明正大的站在楼梯口等着。他只敢偷偷的,站在书房的窗户边,偷偷看院子里通往正门的那条路。
而如今时过境迁,父子关系也得到了缓和与亲近,他再不必像小时候那么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忐忑的等待父亲的归来,再也不必担心自己的情绪外泄遭遇厌烦对待,当然,再也不怕孤单单的一个人,没有人陪伴。他身边的一切,似乎都在向着他所想要的方向努力前进着。算不上完美,但相比之下已经很美好了。叶秩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已经是年纪一把的男人,居然还会鼻子一酸。叶秩毅闭了下眼睛,嘴角抿着露出笑容来。
他又返身走下来,边走边说:“爸你回来了?”
叶庭柯看到他在家里,非常惊讶。大儿子因为南行和许如默的事情,已经很多年没有踏进这个家门。平时不要说回来吃顿家常便饭,就算是国内那些重要的节日,他也不大会出现。今天倒是一个稀奇的日子。叶庭柯上上下下扫了他一眼,没发觉什么不寻常,不禁把头一摇,抬手指着叶秩毅道:“又是有什么事情要让我给你帮忙了?”
叶秩毅不禁笑了,他们父子之间的关系和前几年相比,简直不知道进步了多少。眼下这情况,父亲这话里的意思,倒有一点儿宠着他的意思。叶秩毅示意家里的佣人是弄杯姜茶来,自己半扶着叶庭柯往楼上去。
这要在平时,叶庭柯是非常介意别人像扶着一个走路都走不动的老家伙似的在边上搀着他胳膊的。不过这会儿,大儿子这举动应该算做是贴心吧。他勉强受用了,由着叶秩毅半搀半扶的揽着他一道上楼。
进了书房,叶秩毅转过什么把书房的门给关上,他走到叶庭柯对面椅子上坐下来,说道:“只是想要回来看一看。外面的房子这两天忘记请人打扫,还是回家里来的好。”
他这显然是借口。他是什么样的人?房子还会忘记请人打扫?叶庭柯听在耳朵里,自己有着判断。眼中了然的看着对面的大儿子,没有去戳穿他。叶庭柯道:“回来也好。家里还是以前的老厨子,你想吃什么只管吩咐他们去给你安排,不能叫你吃不惯。”
这是很官方的话了。到底这么多年没有亲密过,彼此都还是有点儿不习惯的。叶秩毅低头应了一声,在犹豫着要怎么开口。
事情已经查得很清楚了,常凤应该是确有其人。刘卫那边的消息虽然还没有最后确定,但是袁树却收到了一份警告信。上面让他不要再多管不归他管的事情,否则要他后果自负。
袁树在收到警告信的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叶秩毅,叶秩毅目前暂时派了人过去保护袁树。他让袁树短时间内按兵不动,倒不是怕对方真的对袁树做什么,叶秩毅这里有完备的安全措施,只是担心对方会狗急跳墙。假如如默真的在他们手中,他们会唯恐再惹出事端来,而对如默做出什么危机她性命的事情来。大a,那只是叶秩毅猜想里的一个安全防护锁,到底能不能够起到作用,叶秩毅并不敢做百分之百的保证。
“十多年前,医院里有个叫常凤的女医生失踪了。这个女医生是局长的前妻,不知道爸你还记不记她。”叶秩毅想了想,还是以最直接的方式发问。
叶庭柯在他打电话要求自己将刘卫纳入羽翼之下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他们最终还是查到了那些不该去追查的事情上去了。他皱起了眉头,脸上的皱纹一齐都拢了起来,将他的沧桑显露出来。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雪茄,打开盒子,拿了一支出来。
他将雪茄盒子送到叶秩毅的面前,叶秩毅摇了摇头。叶庭柯还是拿了一支放在他的面前,却没有劝说他点上。叶庭柯自己替自己点着了烟,抽了一口。烟雾缭绕起来。一时之间房间里的氛围变得紧张又静谧。
这个时候,书房外面传来了敲门声。是刚才叶秩毅让家里佣人准备的姜茶拿过来了。
佣人将茶水放下,又关门出去了。仍旧只是叶秩毅父子两个人。叶秩毅看着抽烟的父亲,没有开口追问。他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好办。其实,他也并不想要去碰触那些不该碰触的人。可是如默要是真的在常凤手上,就没有办法不去走那一条路上了。据他这几天追查的结果来看,常凤他们当时将许如默带出新加坡,并不是走的什么水路或者旁门左道,而是正大光明从海关那一块离开的。所以他和叶南行在新加坡查了那么久,在阿峰和阿琨身上下了那么多功夫,却始终没有什么线索。
如果说他们是从海关那一块正大光明离开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为什么阿峰说他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离开新加坡的,为什么他们动用了所有力量,却没有办法查到有人从水路带走许如默的线索。一切都只是因为,由始至终,他们都没有想过,有人会将事情摆到阳光底下,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正大光明的离开。
“你想要问什么?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替她掩饰身份?或者问,她的死亡证明是不是也有人在背后授意?”将雪茄放在一旁的水晶烟灰缸上,叶庭柯这才缓慢的开口。
他望着对面沉眉敛目的大儿子,摇头说道:“这些事情你不该去碰。不管那个叫常凤的女人选择以什么样的身份,以什么样的方式在这个世界上生存,和我们都没有任何关系。”
“可如默现在在她手上!”叶秩毅急着说了一句,“我们不知道她现在是死是活,我和南行唯一想要的,只是把她从不知究竟的环境里给救回来!”
“不惜一切代价?”
叶秩毅听到这话,不禁沉了一口气。可是想到叶南行,他提着一口气点头:“不惜一切代价。”
叶庭柯大大的叹气,两手握拳在桌面上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站起来:“你们这两个小子,真是闭着眼睛闯世界,不知道害怕!就真不担心连我也会被一起拖着掉进你们挖的深渊里?”
刚才听他“不惜一切代价”六个字的时候,叶秩毅还着实是担心了一下,可是这会儿,他反倒安心下来。要知道,他的父亲可不是一个会在事情尚不明朗之前说丧气话的人。恰恰相反,假如他会说出丧气话来,反而说明,他已经有了确切的把握。
叶秩毅道:“我和南行本就没什么可怕的。在我,我本身也并不是什么公职人员。如果真到最后得罪了谁,大不了我还是回到英国去。我在那里有我的根基,不用担心会受到谁的威胁。至于南行,他的生意大部分是和陶任栗合作的,真有人想要和他过不去,就是以整个陶家过不去。再说南行自己也有打算,不会惧怕往后生活方面的问题。既然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这方面的疑问了,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说到这里,叶秩毅将视线凝在叶庭柯身上笑了笑:“叶氏没有那么容易被人整垮。当然,如果父亲觉得辛苦了大半辈子,想要享享清福,我和南行也不介意给你一个轻松惬意的晚年。”
这个大儿子从前和他可都是一本正经,没有哪一刻是会在他面前说俏皮话的。可是眼下听听,他似乎还在揶揄自己了。叶庭柯有些想笑,但是在大儿子面前维持惯了严肃正经的形象,这会儿突然要自己去打破那维持多年的刻板形象,却又觉得那么不太对劲。叶庭柯将嘴抿着,嘴角的皱纹纹路加深,他看着对面的大儿子。好一会儿才说:“你想得倒是周到!”
不再和他贫下去。叶庭柯道:“局长并不知道常凤还活着的事情。这一回是你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常凤和新加坡当局有暗中的联系,这倒是有可能的。”
“早在几年前,新加坡参与国际研讨会的医疗团队推出一个心脏局部切换手术的交流方案,在业内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敢对这个交流方案做出实质性的考察。临床手术方面,虽然也有医生跃跃欲试,可是手术难度太大,各方面的机械设备也暂时无法跟上论文中,手术时的要求,所以虽然大胆又很有创作性,但也仅仅只是作为一个大胆的假设放在那里。不过当时那个新加坡的医疗团队中有人说,他们的人能够完成那个高难度的手术。”
叶庭柯脸上的线条沉谧了起来,他说:“依照我的了解,临床手术经验和技术能够达到这个水准的,只有一个人。常凤。”
他和局长的关系一直都很不错。当初局长和常凤的婚礼,叶庭柯还是主婚人。也是因为常凤的关系,叶庭柯才在公司步入正轨之后,在常凤所在的医院设立了多个实验室,作为医疗技术研究专用。只不过,就在他投立实验室的那一年,常凤被曝出了和患者来往的丑闻。常凤是使用实验室研究的第一批专业医生,可是她并没有在实验室中得出她一直想要的,具有突破性意义的试验结论来。
叶秩毅早就知道依照他父亲和局长的关系,他对常凤那人应该是熟悉的,眼下从他这里得到这几句话,叶秩毅更加可以肯定,自己和袁树之前的猜测没有错。
正文_第二百三十章 不谋而合
他从医院监控室里刻录在手机中的几段监控录像中,那个包裹严实的人,不时在住院部和手术室两个地方来来回回的都走动的那个人。袁树说监控里的人像是在寻找什么,叶秩毅当时看到监控第一时间的判断则是,对方可能只是因为某种情结。一个人会在某一个地方路过,这是再正常也没有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带着目的前往医院,而他打算做的还是有违法理的事情时,正常的人是不可能那么不仔细,会肆无忌惮的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多次不停的出现,依照他之前的行为,很显然,他是非常小心,不想让自己暴露在监控视频之下的。可是为什么后来他却改变了主意,不但将自己暴露出来,更有些无所顾忌的态度?这很耐人寻味。叶秩毅一直想不通,不过经刚才袁树一提醒,他似乎是找到缘故了。
从袁树的叙述里可以看出,常凤本人对医学专业是非常造诣的一个人,且也非常热爱这一个行业,这一门学科。一个人只有全身心享受他所做的事情,才可能做出大的成就来。这么说来,常凤对医生这个职业是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的。况且,在她饱受非议,不得不辞职之前,她在袁树所在的那家医院,工作了很长的时间。所有的荣誉都是在那里获得的,虽然她最后被逼着从那里辞职离开,相信她内心里对所在医院的留恋,是不亚于她对行业的热爱的。而事实上,就在她辞职离开工作岗位离开医生这个职业的当时,她担任着心脏科主治首席医生的位置,同时也担任着实验室研究中心新型心脏手术研究的主导地位。听说,当时的判断,只要再给他一段时间,风险率更低的心脏手术就可能用于临床试验。当然,这是叶秩毅曾经听到的一些风闻,在此时此刻,和袁树所提,正好不谋而合了。
所以在监控中,她不仅仅是在寻找自己曾经在那里工作时候的感觉,也许她还在看她以前做研究的实验室,是不是还在那个地方,也就丝毫不奇怪了。
从住院部和手术室走廊往正前方看,正好可以看到实验室所在地的位置。所以叶秩毅想,她当时可能是在寻找实验室的方向。
“刘卫说过,李姓富豪被打致残废,并不是寻常手段的致残。在警方收集的档案资料中,有一份鉴定书证明,李姓富豪是被具有专业手段的人以技术手段导致的残废。”
叶秩毅说:“也是从这一件事情,刘卫怀疑常凤。并进一步查到了她还活着的消息。不过刘卫担心她的身份被人刻意掩埋,所以才想要用试探的手段找出蛛丝马迹来。”
“那小伙子倒是谨慎,不过也未免太过谨慎了些。”叶庭柯没有将实话说出来。在他看来,那个叫刘卫的小警察虽然做事情非常积极认真,也有一定的能力。不过到底还年轻,莽撞得很。用自以为小心的方式去试探上级,就算结果是他想要的,最后也可能因为得罪了上级而讨不了好。他倒是忘记了,能够当他上级的人,并不就会比他愚蠢。他的那点儿小把戏,自己还以为有多周密,可能全都在其他人的眼睛里瞧着呢。
叶秩毅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他听懂了叶庭柯的话,自己当时是同意了刘卫的想法和行动的,难道这不是从另外一个侧面来说明,他也是一个莽撞的人么。
他抿着唇,没有说什么,只当这句话是没有听到了。他好歹也是在业内有一定声誉的人了,再者,年纪也已经不小,还被父亲变相的笑话说鲁莽。接受倒没有那么难接受,脸上总是无光的。他虽然不是一个注重脸面的人,但在父亲面前,有一些骄傲,他固执的想要保持。这可能也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叶秩毅垂着头,嘴角隐了笑。
他感觉得到自己一家人相处中的变化。以前,几乎是父子兄弟,恍若路人。也许连路人都不如。有时对面相见,连个礼貌敷衍的笑意都没有。可是现在,他们已经能够稍稍说上几句俏皮的,能够令彼此心情稍微放松一些的话了。叶秩毅相信,往后,总还会更好的。
说起来惭愧,他努力了这么久,父子兄弟之间的关系一直都没有什么缓和,然而这一回,却是借着如默的事情,让彼此之间消磨了多年的矛盾和误会一笔勾销了。想到如默,叶秩毅又是满怀担心,不知道她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事实上,此时此刻的许如默的确不太好。不,应该说,是情况很坏,很糟糕。
她正面对着一个黑洞洞的枪眼,不能出声,连害怕都只能咽进肚子里。许如默瞪大眼睛看着突然发怒冲进来的凤,不知道自己哪里触怒了她。
许如默在这座小岛上已经待了有多少天,她不知道。她被关在海边的这座小房子,不被允许离开一步。她见不到任何人,除了凤和大a之外,也不被允许了解外界的丁点儿信息。她现在甚至连今天是几月几号都不知道。一个这样子的她,她怎么可能触怒到凤?
可是凤的眼神非常可怕,骇人。那把枪是真的,许如默曾经看到过她用那把枪射向从窗口飞进来的一只海鸟,鲜血溅落在地板上,也溅落到了如默的手臂上,当时许如默就站在窗口,被蓦然而起的枪声和海鸟的猝然跌落吓得惊呆在当下。
要不是大a及时赶到,许如默不敢肯定凤会对自己做什么事情。而现在,情景再现,许如默不知动作,手脚僵硬的站在墙边。
如果可以,许如默想要开口问一问,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是他们不知道对她的嗓子动了什么手脚,她连一个单音节都没有办法发出。这种折磨,刚开始的时候,她拒绝接受,试图反抗。可是在彻底了解了自己的处境之后,许如默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抗争。她现在除了等待,等待被解救,无法做任何事情。
“我早知道你这个女人是个祸害!既然白露想要你永远留在这里陪着她,也好。”她冷笑着,扣动了保险,“我就给她一个安宁,也好过大家都战战兢兢。”
眼见着子弹就要从枪口射杀出来,许如默瞪大眼睛,连下意识的躲避都无法行动了。
“凤你在做在什么?”本已出海的大a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她冲进来,将许如默挡在身后,“我说你怎么那么奇怪,突然让我出海去联络主任,一直以来,你都不让我参与到你的事情中去。原来,你是想要趁机对如默不利!”
凤瞳孔里有血丝,她本人非常削瘦,当怒火涌上来时,额上的青筋和脖子处的血管也就一起显现了出来。给人一种极度可怕的感觉。似乎下一秒,她就会裂变成吃人血肉的怪物。许如默是恐惧的,这种恐惧比被关在黑暗中,面对那个不知名的绑匪时更加深重。
许如默伸手握住大a的肩膀,无论她意愿如何,她现在唯一能够依靠的人也只有大a了。
自从她醒过来,自从她在这里和自己相遇以来,许如默都不肯和她有一丁点儿的交流。无论她怎么向她示好,得到的也是冷淡回应。可是现在,此时此刻,她紧紧的握住自己的肩膀,将她当成是她唯一的依靠。白露的心中不是不激动的。
大a的背脊挺得越发直起来,她望着对面的凤,喝道:“把枪放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大a从裤兜里也拔出了一把手枪来。在她后面站着的许如默简直不敢相信,吃惊的望着把枪对峙的两个人。
早在今天之前,许如默就明白,她是被关到了一座不受外人管辖的岛屿上来了。在东南亚地区,有很多像这样子,只要有钱就可以买下来的小岛。从她醒过来的第一天起,她就在尝试联系外面的人。可是她被关在这座靠海的小屋中,连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办法见到,怎么可能联络到外面的人呢?有几天时间,许如默的确是安静下来,像是认命了,她现在哑了,哪怕有了一颗健全的心脏,有了可以任意行动的身体,可是她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小房子。她连和外界接触的自由都被剥夺了。可是,要让她一辈子都在这里,一辈子都没有办法出去。她不愿意,无论如何也不愿意。
那只海鸟,是她有意吸引过来的。她想,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希望,让属于她的东西由海鸟带出去,她相信,叶南行他们是在不停寻找着自己的,也许,他们就在这座岛的附近。可是,她的意图显然是被凤发现了。
至于今天,许如默倒不清楚,自己泄露了什么。她吃惊的望着挡在自己面前的大a和凤,看他们两个人持枪对峙,许如默忽然意识到,她以为自己只是被关押而已,其实,她是一直都被放逐在悬崖边上的。不单单是凤,大a也有手枪。假如这座小木屋的外面还有其他人看守,许如默想,看守的人应该也不是手无寸铁的无能之辈。
听到大a的呵斥,凤不禁阴沉的笑了起来,她拿枪上下指了指大a,不屑道:“就凭你?”
大a紧皱着眉头,一步也不肯退让。她会再度回到这个岛上来,会再度和凤纠缠在一块儿,甚至参与到了凤的那些实验计划中,就是为了能够有这么一个机会和许如默在一起。假如,假如凤要扼杀她的这个愿望,大a咬紧了牙关了,她不会这么放过她的。哪怕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她的对手,她也不会轻易的饶过她!
“是!我不在你眼里!”大a昂高了脖子,“不过我也早就猜到有一天你会想要杀人灭口。我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关于你的事情,每一桩每一件,我都在你让我寄送给袁树的那封信中做了标注,我安排在袁树身边的人已经准确接收到了。只要他一失去和我的联系,就会立刻将你的事情公之于众。到时候,不要说在这个岛上安稳的活着,就连你一直都在研究的项目,也会因此受到影响。”
正文_第二百三十一章 她却跃跃欲试
看到凤的脸色变了,大a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自以为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凤的命门,接着说道:“凤,我知道那些研究项目对于你来说有多么重要。你所想要的,不就是将你所设想的变成现实,令世人都知道,你才是医学界的第一人,你才是医学界的大师吗?你想要撼动那些无知无畏的老匹夫,你想要颠覆只能由男人统治管辖的领域。我明白!我真的明白!你帮助我报复许威严一家,我也想要报答你。真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违背你的意思!可是如果你想要伤害如默,我不答应,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动她一根手指头。”
“我没有别的要求,只要你放过她,我仍然可以帮助你。不论是你想要我替你去做什么,只要你开口,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只求你别伤害她。她对我有多重要,你经历过的,你也应该明白的!”
凤脸孔变得有些狰狞,没有想到她竟然敢威胁自己。人体器官更换项目,目前能够成功执行手术的器官占总人体器官总数的只是一个非常小的部分。她一直想要研究出能够全数更换人体的手术施行计划。她当初会答应大a把许如默给弄过来,也是因为知道许如默的心脏有半边已经失去了功能。按照一般的治疗方案,通常医生会提议她做整个心脏的更换手术。对于许如默当时的身体状况,进行那么长时间且耗费体能的手术,是一场巨大的冒险。生死各占一半。但是对于凤来说,却是一个不错的挑战。完整的换心手术,她不放在眼里,对于常凤来说只是简单的心脏更换手术于她已经没有一丁点儿挑战性,完全没有让她拿起手术刀的欲望。她想要挑战的是半心更换手术。她想要将她多年来的研究运用到临床手术中去,她要证明自己是正确的,她是能够驾驭那难度极高,在他人眼里几乎不可能的手术的。那在于常人是难以想象的手术,可是在凤,她却跃跃欲试。
许如默被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几乎已经失去了救治的可能性。许如默那半边受到严重冲击的心脏已经彻底失去了运作功能,除非进行换心手术,否则她不可能活下来。在紧急的安排下,凤找到了一颗完好的心脏,不过她还是对许如默进行半心手术。结果她成功了,她多年来的试验证明,她的想法和理论知识都是完全可靠且有用的。可是凤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只是想要做一个多年前就想要做的实验性手术,却给自己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因为这个叫“许如默”的女人,她这么多年在这一带的苦心经营很可能都会付之流水。
凤咬牙望着大a:“你还记不记得你的命是谁给的?当初我把你从海里捞回来,替你动手术,好吃好喝的照顾你,可不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你来背叛我,拿枪指着我,威胁我的!”
“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没错!可是我这条命也是如默救的。”大a回头看了一眼许如默,眼中流露出温和,她转过脸来面对凤,“当时如果没有如默,我连掉下悬崖的机会也不会有。更不要说会被你所救。凤,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别动她,如默她只是一个女人,她不会做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她连和外界接触的可能性都没有,更加别说离开这里的机会。”
“你就当是可怜可怜我,行不行凤?只要你答应让她跟着我,我保证,我不会让她坏你的事。我可以做她的担保。你就算不相信她,你也应该相信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说到最后,大a简直可以说是在哀求了。
“你对她倒是真心实意,可是她对你呢?”凤摇头,露出奚落的表情,“白露,男人不可信,女人也不见得可信到哪里去。你问我相不相信你,我坦白告诉你,我从来不相信你。”
说着,凤再次将枪提了起来,瞄准大a:“就让我们来比一比,到底是谁的子弹比较快。”
眼看情况一发不可收拾,大a本心是不想要对凤开枪的,自然也没有风那么决绝,更加没有凤的速度快了。
子弹从枪眼直冲出来,许如默见状,拉住大a往边上一闪,两人跌在了靠窗的柜子边上,险险躲过了一劫。
“像你这样子的人,还能有什么真情可讲吗?”大a没有想到凤竟然真的开枪。他们两个人虽然说总是在互相怀疑,可到底还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看着对方经历坎坷成长。凤面上总说不相信她,可最后不也还是替她把许如默从琨哥的手上救出来了吗?可是自己到底想得太多,对于凤来说,会答应她把许如默从琨哥的手上弄出来,只是因为凤她想要完成那个,她一直想要做却没有办法完成的手术。
大a对她不是没有感情的。但是刚才那一颗子弹,将他们两个人多年的情谊都射杀得粉碎。大a扶住倒在自己身旁的许如默,抬手拿枪指着凤:“我警告你,你再开一枪试试,就算拼着我这条命不要,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凤握着发烫的手枪,却不着急再动手了。她眼皮往下压着,从大a的角度看不到她的样子,更加没有办法猜测到她的神情。大a扶着许如默慢慢,慢慢往门边走。
“白露,你觉得你身边的那个女人能够让你信任到什么地步?她刚才救了你,就能说明她心里有你,她对于你来说是可以信任的?”凤反身,把枪“啪”一声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凤两腿叠着,坐了下来。她一双眼睛锐利得就像是尖刀一般,凝着大a身旁的许如默。
“许小姐,你做的事情,白露不知道吧。试图让海鸟给你带出消息去,试图和我放在门外的守卫联系,看看他们能不能够被你说动。这些事情,需要我每一件都详细的替你和白露解释一遍吗?”凤咬着唇冷笑,可她望着许如默的那一双眼睛里是没有笑意的。
她单手插着腰,朝大a示意:“别那么紧张,过来坐下。你看,我现在手里没枪,你还担心什么?”说着,抬手又把丢在桌子上的枪推开了一些。
大a看不明白凤的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她下意识扭头看了一眼许如默,许如默看起来倒是比她冷静得多。凤刚才的说话很明显是想要让她对如默产生怀疑,想要离间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身为在眼下的场景中处于弱势的许如默,照理说应该会非常紧张。假如她怀疑了她,那么已经失去了人身自由的许如默,不就会更加不知道自己往后的处境会什么样吗?也许她对她一个怀疑,不愿意再保护她,把她交出去,丢给凤处置,那么她的处境会是什么样,不是应该更加害怕吗?
可是现在紧张的人反而是她,是她白露。回神将视线落在凤丢在一旁的手枪上,大a很清楚她的行动能力,可能和她拿惯了手术刀,每一次无论是做试验还是真正动手术都必须要和时间争分夺秒有关系,凤是一个下手非常快的人。就算此刻她将手枪丢到了一旁,看起来松懈下了所有的攻击力,大a仍旧不敢轻举妄动。
“你想要和我谈什么,只管和我谈就是了。别把如默牵扯在其中。海鸟的事情我也知道,她根本就没有那个本事把偶然飞过的一只海鸟给引到房间里来的本事,我和她认识那么久,她有什么本领,难道我还会不清楚吗?你要说她试图和看守在房子外的那几个人联络更加可笑,她被你弄哑了嗓子,连话都不能说,你告诉我,她是怎么和门外的那几个人沟通的?”
反而是大a自己替许如默开通起来,她紧紧护着许如默,每说一句都往后看许如默一眼。似乎是唯恐自己替她出头的辩白都会伤害了她。还真是一个痴心的人。凤抿着一抹笑摇头。
总还是和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的人,凤没有那么绝情,想要对大a也赶尽杀绝。可是刚才她给了她机会,她情愿抱着那个许如默一起下地狱也不肯再走到这一边来了。凤觉得可惜,这么多年来,她的身边很少有人能待得长久,一是因为她身份的关系,再一个则是因为她个性的关系。从前的事情在她心里是个极大的阴影。有句老话说,医者不能自医,她就算再高超的医术,也没有办法替自己将那段过往给切割掉。暗暗吐了口气,凤站了起来。
“白露,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在外面等你,如果你不出来,我保证,你会和你的许小姐一起等着下半辈子的轮回,在那之前,你们是不会分开了。”
这话什么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也没有的最后通牒了。
“十分钟,我只给你十分钟时间考虑。”凤说完,拿枪站了起来,她推开门,拔腿走了出去。
大a听到凤的话,脸上也有一瞬间的僵滞。她和凤在一起这么久了,凤是什么样个性的人,大a再清楚了没有。自己刚才所说的话,对于凤来说没有任何威胁性。凤她本身就是死了的人,在法律的层面是没有人能够为难她什么的,再加上她此时此刻正主持着新加坡内部人员的某个秘密计划。就算她安排人在外面泄露凤的消息,可是新加坡这边,包括和凤有往来的东南亚灰色势力,都不可能会让凤的真是身份和她的确切行踪走漏出去。至少,在他们还需要凤之前,凤的安全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至于以后,依照凤的处事方式,她必定有自己的金蝉脱壳法。她能躲避世人一回,也能有第二回,第三回。大a的威胁,对于凤来说,也只不过烟雾弹而已。
门被关上,希望和生的通道也一起被关上了。大a知道自己这一回是在劫难逃了,只是牵连到了许如默,她心里愧疚而懊悔。早知如此,倒不如就让叶南行把许如默给带走,总算,还有一个人是能够得到幸福的。
正文_第二百三十二章 道歉没有用
大a把枪塞到许如默的手中:“对不起如默,对不起。我没有想到凤会这么心狠手辣。我只是想要,想要和你在一起,就只有我们两个人。”
大a说着,垂头一把抱住了许如默。她用力很大,力气大得像是要将许如默给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勒得许如默骨骼发疼。大a颤抖着声音:“如默,你是不是很恨我?在你心里,我是不是早就已经不再是你的朋友了?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对不起,你原谅我。我一时贪念,我痴心妄想,是我把你害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停的道歉,明知道道歉并没有什么用处。做错就是做错,怎么道歉都不可能回到过去更改什么。而事实上,这一刻大a虽然懊悔,却并没有后悔。她唯一心痛的是,要让许如默陪着她一起去死。她明知道许如默不想死的,她明知道在如默心中,一直期待着有那么一天能够和叶南行并肩站在一起,携手走完剩下的人生。越是明白,心中的痛楚越家深刻,大a伏在许如默的肩膀上,声音哽咽起来:“如果我们还能够像那天晚上一样,躺在一张床上,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去想明天,也不用去担心什么,那该多好?”
可是想象永远都只能是想像,谁都不可能再回到那一天晚上去了。她也不想要回到那天晚上,至少这一刻,自己是能够坦白的。可如果只是朋友,她这辈子都需要把自己的感情藏着,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来。
许如默任由大a抱着,不能够说话,好像把她所有的感觉也都带走了。许如默说不上来此时此刻自己的心中是什么滋味。她面对死亡,已不是一回两回,似乎害怕神经也出现了麻痹的状态。忐忑吗?恐惧吗?当然。可是就算是这样子,又能怎么样呢?现在的她,连哭都像是失去了资格,她根本就哭不出声音来。更多的感触是因为大a的这一番话。许如默内心里似有一艘船,一艘不知开往何方的船,令她心里涟漪满满。
手搭在大a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她还是有话想要说的。如果这一回是最后一次,如果她真的只能和大a相拥着在这里长眠,总还是有些事情想要交代的。只不过,谁又能替她将自己的心意传达出去,谁能替她告诉那个她想告诉的人,此时此刻,她想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分心情呢?没有,一个人也没有。她会在这里沉寂,消失,从此这世上再没有许如默这一个人。
察觉到许如默在轻拍自己的肩膀,大a抬头,看她。大a的眼睛很红,像是下一秒就会涌满了眼泪。许如默避开视线,起身从柜子上拿了一支口红在地板上写字。她问大a:“你和我说对不起,可是你会变成这样子,和我也有关系,你怪不怪我?”
许如默知道,大a是知道自己心思的。大a知道她想要逃跑,大a也知道凤说的都是事实,可是大a选择维护她,也选择了和凤作对,与她一同遭到凤惩罚的道路。许如默虽然也怨恨大a,怨恨她骗了自己,怨恨她将自己变成了一个哑巴。可是事实上,如果没有打a,许如默很清楚,自己也许根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无论大a做了什么,她对自己是没有坏心的。许如默不打算原谅大a的所作所为,可是,许如默想,事到如今,自己大概也没有了怨怪她的资格。
大a不停摇头,眼泪一下子就掉出来。她握住许如默的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如默,我知道你不愿意和我在这个岛上过一辈子。是我异想天开,是我不甘心。你听我说,你拿着这把枪,如果有机会,可以跑的话,你千万别往山上跑。往海里走,左东侧,沿着悬崖的那条路,我在那里留了一只小船,上面有水和食物。不管怎么样,就算是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你也跑,你要离开这里。”
许如默瞪大了眼睛,没有想到大a会说这些话。许如默摇了摇头,她又用口红在地板上写:“为什么?”
大a看到那三个字苦涩的笑了一下。“为什么”,大a也想问自己,可能还是因为,明知道这里不适合她,明知道外面的世界有人在不遗余力的找她,明知道她只有离开自己才有可能得到幸福。总而言之,一切都是因为,她想明白了吧……之前替凤处理袁树那件事的时候,大a出岛,才知道叶南行为了找到许如默,费了多大的心力。大a偷偷去看过叶南行,她说不清楚自己当时的心理,大概是想要找到一个证明自己将许如默带走是正确的决定的理由,她想要看一看叶南行的生活状态。她以为叶南行会过得很好,她以为短时间的痛苦之后,叶南行也会和其他男人一样,很快忘记许如默那个女人,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可是大a发现自己错了。叶南行消瘦得厉害。他每天都很忙碌,而他所到的每一处地方,所做的每一件事情,从外表看起来似乎都很寻常。只有大a知道,他是在不遗余力的寻找许如默可能会在的地方。
他在阿峰可能出现的地方等候,他追查许如默曾经住过的酒店里的每一个人,他在每一个通往海外的关卡口不停的查看。这些都是大a所看到的,至于大a没有看到的,大a不敢去想……凤这一次之所以会这么生气,大a想,可能和叶南行委托他大哥追查袁树那一方时候查到了有关常凤的线索有关系。这是一条非常隐蔽的线,原本大a是想要自己去哦袁树的,但是就在出发之前,也不知道凤突然改了主意,说是大a不了解医院内部档案系统,还是她自己去更加方便一点儿。大a虽然觉得奇怪,可凤所说的话并没有什么可怀疑的,也就没有多问,谁知道回来之后凤就让她再回去找袁树一趟,让她给袁树带一封信。
大a用扫描手段看过了信的内容,更私自更改了一些内容。也就是在那时,大a才知道,原来凤会想要让她给袁树寄送一份警告信,是因为叶秩毅找上了袁树。
诚然叶秩毅对许如默也是疼惜有加,但是,他会那么尽力的缘故,难道不正是因为叶南行是他的弟弟?大a也知道,叶秩毅在袁树这里调查时候,叶南行也没有放松一分一毫。只要是可以找到许如默的线索和方法,他们大约都试过了。这个岛屿,只怕不久之后也会被他们所找到。大a闭了闭眼睛,叶家的兄弟两个,真的是为了找到许如默,不择手段了。
就这样的一个人,她怎么和他比?大a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她会突然折回来,其实最主要的目的,是想要趁着凤没有发现,偷偷将许如默一起带出的,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够成功。
所以要问她为什么,大a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说,她自己承认自己没有办法比得上叶南行,她认输了吗?
不,她也可以做到,甚至她可以做得更好的。她可以为了许如默豁出性命去,她也可以做一切只要是如默想要她做的,可是,在许如默的心中,永远只有一个叶南行。她,白露,不论怎么努力,都只可能是朋友而已。不要再挣扎了,不要再强求了,最怕不是不能够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最怕的是,自己就要坠入深渊,最后连自己最珍惜的人也会遭受牵连。
大a握住许如默的手,如鲠在喉。很多话如果错过今天就再也没有办法说出来了。她眼中泛起了泪花,抬头看向许如默时,已是险些忍耐不住要掉落下来。
“如默,你知道我对你一直都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感情,你知道的对不对?”大a紧紧握着她的手,唯恐她会在下一秒抽离了出去。
为什么她会和凤一起这么久,甚至在很多时候能够理解凤的感受,能够切身体会到凤当年所遭受到的一切,凤当时被世人所唾弃时候的那种心境,大a深想过。不仅仅是因为凤是她的救命恩人,所以她能够设身处地的去替凤着想,能够切身理会到凤的心情。而是因为,她本身和凤也是同一种人。不顾世俗的眼光喜欢上了自己绝对不应该喜欢上的人。可是为什么要按照世俗的眼光走呢?为什么就一定要去喜欢世人规定可以喜欢的人,应该喜欢的人?人生而在世,难道连喜欢谁,不喜欢谁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很多人会说她错,说她不该喜欢上不被允许喜欢的人。可是大a不信这个邪!就像当初她和母亲丢丢下,被许威严抛弃,她被许威严认为是不该出世的孩子,是会破坏他生活,毁坏他得到的一切的女孩子,是他酒后犯错而留下的错误的证据。可是大a偏要让他知道,抛弃她,才是他做的最错的事!
大a眼泪汪汪的看着许如默,可是无论她有多么强大的内心能够说服自己不必要去在意世人的眼光,不必去听他们的胡言乱语。可是面对这个她珍视的人,她不可能不在意。
许如默一颗心都被紧紧扣住了。像是有一只手,不,是两只手紧紧的拽着她的心脏两边。大a在满怀期待,甚至是恳求的看着她,许如默也在恳求般的望着大a。她知道,从她在这个岛上醒过来的那一天,许如默就已经知道大a对自己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可是,她要她怎么说?承认?承认就相当于认同大a无望的依恋自己。如果是别人,许如默可以毫不犹豫的点头说是,可是眼前的人是白露啊!是她的朋友!情何以堪?这叫她情何以堪!难道就否认吗?然而,大a的眼神让她没有办法开这个口。
“如默!如默!”大a一声声的喊着她的名字,喊得许如默整个心脏都纠缠了起来。她也掉下泪来,和大a的眼泪交缠在一块儿,都落在了许如默的手背上。温热,也冰凉。
许如默终于点头,用力的点头。像是用尽了她生命里的全部力气。一旦承认,他们会丢掉从前的友情,连那毫无猜疑的情谊,和他们共有过的时光都没办法以从前的眼光去看待了。这对于许如默来说是煎熬,是挣扎,也是一种难言的恐慌。
正文_第二百三十三章 谢谢你
可是对于大a来说,却像是恩赐的喜悦。就像是一个鼓足了勇气表白的人,终于得到了对方的回应。哪怕,哪怕她知道,这一切都只是她的自以为是。许如默根本就不可能会接受她,她此刻的颌首只是因为对她的同情、可怜、施舍。可那也好过,一直走在云雾之中,连伸手试图去碰一碰对方的指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长时间战战兢兢走在感情的阴暗角落里,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光线都会让人欣喜不已。她会做这么多,她会冒险做这么多,想要得到的是什么呢?是许如默的回应吗?是许如默的妥协吗?并不是的。虽然大a有那么一份贪心,可是她还是很清楚明白,自己是得不到许如默这个人的。只是,哪怕能够在令她得知到自己的心意之后,给一个温和眼神,给一个哪怕没有任何感情的拥抱,对于大a来说,自己所做的一切也都值得了。不在乎得到还是失去,也不去管对还是错,她所想要的,仅仅只是这一丁点儿的回望而已。
“谢谢!谢谢!谢谢你!”大a激动不已,抱着许如默接连不停的说。
许如默听了更加觉得心酸难耐。明明她才是那个应该感谢的人,无论如何,她的这条命是大a几次三番救下来的,要是没有大a,自己早在新加坡就已经因为心脏的关系,离开这个世界了。可是眼下,却成了大a不断的感激着她,倒像是她做了什么事,令大a得到了救赎。可是她又做了些什么呢?事实上如果没有她,大a可能不会落到眼下的地步。依照这么多天的情况来看,大a和凤的感情还是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她,许如默相信凤绝对不可能会对大a下手。是她害了大a。
大a的喜好与旁人不同那又怎么样呢?一个人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要去喜欢谁的。谁规定了谁必须要喜欢谁的?大a除了将她弄到这个不知名的岛上来,令她的嗓子受到了伤害,从实际上,大a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喜欢一个人,想要和对方在一起,这并不能算错的。只不过,大a的方法独断一些罢了。许如默深吸了口气,竟是一下子想通了。
她抬手,抱住了大a。任由大a伏在自己的肩膀上痛哭。许如默也忍不住掉泪。可能是为了这么多天的压抑而哭,也可能是因为丧失了说话的能力而哭,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接下来不知道会走向何方的命运而哭。
就在许如默和大a刚刚冰释前嫌,仍旧抱头痛哭的时候,忽然从紧闭的门扇下端有隐隐约约的烟雾飘进来。
大a正好面对着门扇的那一端,比许如默先看到那诡异的烟雾。她顿住,提了一口气,仔细看着从门缝底下逶迤而进的细长烟雾。心中升起一股极端不好的预感。
大a松开许如默,从如默手上把枪拿过来:“我们可能没办法出去了。”她示意许如默往门缝底下看,原本只是隐约缥缈的烟雾,渐渐的,变得越来越浓,越来越密。
许如默也察觉到不对劲,扶着大a从地板上爬起来。大a拦着她,挡在自己身后,她则慢慢,慢慢靠近门的位置。
大a把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听到了外面有哔哔啵啵着火的声音,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她示意许如默退后,猛的一脚踹到了门板上,试图将门踹开。可是有人在外面上了锁,她连踹了几脚,门板仍旧纹丝不动。
这下子好了,连一会儿是能够顺利逃脱,还是会被再度抓回来的可能性都不必去想了。这一下,他们两个,谁都别想从这里逃出去。别说岛,就算是这个门,都别想出。
事情发展到眼下的状况,任凭是谁都会惊慌失措得想要嚎啕大哭吧。毕竟死到临头,没有人会不害怕的。许如默也害怕,整个人就像是掉进了零下多少度的冰窖里,僵直得连动一动手指头都不能够。她木讷的看着那扇暂时挡住了外面汹汹火势的门板,一时之间没有办法反应得过来。照理说,她面对这种情况的次数也是足够多的了,可是事到临头,总还是不够冷静。
“如默!跟我走!”
火已经从门板底下冲了进来,伸出长长的舌头,试图舔舐躲在房子里的人。烟雾越来越浓重,连空气也变得稀薄起来。再不走,就算火还没冲进来将他们焚为灰烬,烟雾也会令它们窒息而亡。可是走,又能走到哪里去呢?
许如默被大a拖着,从外面的客厅一路往里,跌跌撞撞到了许如默的卧房。这个房间很阴暗,不像是正对着大海的客厅,能够看到一望无尽的蓝天碧海,还能见到上冲下俯的海鸟。这个房间里连起码的阳光都没有。窗户设置得很高,上面是坚硬的铁板。几乎没有机会见到窗户开启的时候,当然,阳光也没有机会从窗户蔓延进来,用无所不能的光明拯救这个一直沉静在黑暗里的角落。
大a将许如默拽进房间,然后反手关上了门。上了锁。她没有时间喘息,松开许如默,大a抬头四下里查看。这是一条死路,他们无处可逃。这个房子就只有外面的客厅和设置在最里面的这间小小卧室。他们走投无路了。
大a恼恨的一脚将床头边的柜子、灯台之类都踹到了地板上。她不是因为自己没有办法逃脱,她是因为没有办法将许如默送出去,怨恨和懊悔,在这一刻令她烦躁不已。大a握着手枪,对着那个高高在上的窗户连射了好几枪。有阳光从那几个枪眼里透进来,阳光照到许如默的眼皮上,很温暖,像是久违的老朋友落在她眼皮上的温柔的手。
许如默不禁仰起脸。已经放弃逃出去了。她在想,还能有什么方法告诉她担心在意的那个人,她以后都不能再陪伴他了,她怕她不说,他会像个傻瓜,一直一直的找她,一直一直的等她。
火势大约已经冲到客厅的位置了,许如默能够感觉到周围在慢慢升温,她能够嗅到已经紧追而来的呛人烟雾。她所拥有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许如默看到地板上的手铐。那是刚才大a在踹翻柜子的时候掉出来的。每天晚上入睡之前,凤会用这幅手铐将她锁起来。哪怕她是个没有半点儿反击能力的人,哪怕着一座房子,甚至这整个岛屿都在凤的管辖之中,凤也还是担心她会半夜逃跑。
能够在熊熊烈火中独善其身的,可能只有它了。许如默扑过去,将手铐握到了手中,她紧皱着眉头,像是在和心上的那个人做最后的诀别。许如默用手铐不停得敲打着刚才被大a踹到的柜子,她敲下一小块木头来,和手铐紧紧握在一起。找到一只铁盒子,用来放她吃的药的铁盒子,许如默将两样东西都放了进去。
大a不知道趴在地上胡乱找着什么,回头看到许如默的动作,她起身刚想要将许如默拉过来,突然只听到“砰”的一声。一直挡在他们之前,替他们挡去了所有猛火和烟雾的门突然被冲弹开来,朝着大a和许如默的方向,重重砸了过来。
叶南行猛然惊醒,抬眼看看周围,阳光灿烂得很。他抬手抹了一下额头,已是冷汗涔涔。
叶秩毅从外面进来,看到他的神情,不禁担心的过来拿手在他额头上比了比:“烧退了,不过还是应该多休息,你这一阵子实在太辛苦了。”
叶南行两天前回来,当时人已经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了。是叶秩毅派过去帮忙的人得了叶秩毅的命令,让叶南行吃了安眠药之后,硬把他从国外给带回来的。叶秩毅立刻给他安排了家庭医生,发烧烧到三十九度半,要是再不赶紧治疗,只怕要得肺炎了。
叶南行推开叶秩毅的手,很固执的想要下床。叶秩毅知道他想要去看什么,忙说:“你把药喝了,我会告诉你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照理说叶南行早就应该回来了。既然阿峰那里的确查不出什么,既然已经确定许如默被带离了新加坡,而袁树这里的线索也越来越明朗,那么叶南行也该回到国内,帮着叶秩毅追查袁树背后的那一条线索,尽快将许如默找出来才是。可是就在叶南行准备出发回国的当天晚上,阿峰主动联系了叶南行,说是在新加坡某个和他们最对的帮派那里,阿峰发现了他们一直在往一个不知名的岛上偷渡些什么东西。
这是一个极好的打击对方的办法。但是阿峰会这么好心的告诉叶南行,真是因为他发现偷渡的那个帮派背后有个他所无法撼动的靠山,阿峰非常谨慎,他知道自己是没有办法利用这件事将对方击垮的,但是他也不可能就放任这么好的把柄不去用。所以他想到了叶南行。叶南行立刻就将叶秩毅那里得到的有关常凤的消息,和阿峰告诉自己的信息联系起来。叶南行以为,那条偷渡的船,很有可能和常凤有关。他坚持要留在新加坡,等着那条船再度往小岛上偷渡什么,到时候,他好跟着一起过去,将许如默救出来。
他那是守株待兔,也是最简单有效的办法。但是,如果他单枪匹马的闯过去,显然也是危险性最大的办法。叶秩毅知道后,断然拒绝。绝对不同意他私自行动。可是叶南行很坚持,叶秩毅拗不过他,只好和父亲商量着,给叶南行派了一个人过去。谁知道那个人刚到,就发现叶南行高烧不退,却仍旧坚持在阿峰指明的海边等待着,非要等到那艘偷渡的船只。
叶秩毅又分身乏术,不能自己跑到新加坡去抓人,况且他也知道叶南行的脾气,就算是他亲自过去了,他那个牛脾气的也不可能会听从他的劝告。凡事凑需要从长计议,这是叶秩毅一贯的做事习惯,这一回真的是牵扯到了如默,再者,南行也真的是等得几乎是到达了耐性的顶端,所以他才会无可奈何的允许他做守株待兔那种危险粗暴的举动。
正文_第二百三十四章 她很好
这下子知道叶南行已是高烧不退多天,叶秩毅怎么可能会能让步?当即就让自己派过去的人在给叶南行的水里放了安眠药,无论如何,先把人带回来再说。
这一带回来,叶南行就陷入昏睡,虽有安眠药的缘故,可是叶秩毅让人给他在水里放的安眠药非常有限,他应该是到了机场,下了飞机就该醒过来的,可是他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也真是这一段时间一直都处在神经高度紧张的状态,再加上他到处奔波,只要有一丁点儿可能找到许如默的线索,他都不肯放过。整宿整宿无法入眠。这一回是身体虚弱,再加上正好有安眠药做了引子,他才会一下子睡着这么沉。
叶秩毅是当真感慨,也是当真心疼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的。他把水放到叶南行床头边上,见叶南行不动,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拗不过去,那就告诉你吧。地方找到了。”
叶南行闻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他昏睡得太久,起身起得这么猛,难免有些晕眩。叶秩毅忙伸手扶住了他。叶南行反过来一把抓住叶秩毅的手,问道:“在哪里,她在哪里?”
叶秩毅的眼神闪躲一下,他示意叶南行先坐下,叶南行不肯,直道:“你告诉我,你先告诉我她现在人在哪里,好不好!”
叶秩毅看了他一眼,顿了顿,才点头道:“我告诉你,她很好。”
说着,他松手,退开两步看着叶南行。脸上神色一下子变得严肃。
叶南行见状,不免忧上心头。他刚才做了一个噩梦,非常可怕。他梦到如默在火中回头看他,可当他想要上前将她从火海中拯救出来的时候,她一下子失去了身影。
叶南行皱起眉头,想要紧追着叶秩毅问许如默的下落,可是话到嘴边,他有一种“近乡情怯”的忐忑感,不,说得更准确一点儿,可能是恐慌感。他害怕他的那个梦是某个真实事件的预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没想到下一刻,叶秩毅却望着他笑了。上前,抬手在他肩膀上轻轻一拍,道:“你别这么紧张。人已经安排好了,就等着你醒过来一起过去。她在医院里,情况很好。”
叶南行不太相信。看刚才叶秩毅的表情,明明他在隐瞒着什么。他上前,抓住叶秩毅的胳膊:“你别骗我,有什么事情现在就告诉我,我可以接受,我可以接受。”
他一连说了两遍“我可以接受”。但当真要有什么,他真的能够接受吗?只是看他眼下的状况,就已经足够让人担心的了。叶秩毅摇了摇头,安抚的握住他的手道:“别太紧张,你先把药吃了。你一会儿就能看到她了,我不会骗你。”
在叶秩毅的一再安抚下,叶南行才拿起水杯来,将他拿过来的温水合着药一起吞下了。刚放下杯子,叶南行就迫不及待的要让叶秩毅带他去医院,去看看那个人是不是真的安好。
刚走到楼下,就见到他们的父亲叶庭柯坐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那样子,很显然是在等着叶南行的。叶南行向叶秩毅看了一眼,叶秩毅也不太清楚父亲为什么会在这里。依照父亲这段时间的态度,叶秩毅不认为他此刻出现在这里是为了阻止叶南行去见许如默的。
果然,叶庭柯听到声音,回过头来往他们这里一看。他身后被挡着的那个人也露出了脸孔来。是很久没有消息的许桁。许桁看起来憔悴许多,脸上没有从前那意气风发的得意劲儿。不过也算不上颓废,只是可能疲惫,导致他的脸色没有那么好看。
叶秩毅皱了下眉头,起先走到叶南行面前微微侧身,将叶南行挡在身后,迎着自己父亲的目光,叶秩毅脸上露出非常浅淡的笑容:“有客人来了。”
边说边往下走:“爸你怎么不说一声,我和南行已经说好,得出去一趟。可能不能替你招待客人了。不过幸好,爸你在家,也用不着我们两个不管事儿的。”
他话里的意思非常明确,无论许桁今天这一趟是为了什么缘故过来的,不管是他还是叶南行,都不可能和许桁做什么正面的交谈。叶秩毅说完,回头对叶南行一点头,意思是让叶南行别和许桁多说,和他一道往前走就是了。
没想到却是叶庭柯拦住了他们两个人的去路。叶秩毅眉头一拧,没料到父亲会阻拦自己。叶南行望见许桁特意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那眼中的挑衅显而易见。看来他要是不出面,今天许桁是不会放过自己的。
想到许桁今天过来,有极大的可能性是为了许如默,叶南行心中就生起了不快。不,简直是满满的恼怒。如默失去踪影这么多天,他连个影子都没有,眼下一有消息,他立刻就跳出来。什么意思?他当他自己是什么?还想要自不量力的争夺什么吗?
叶南行冷笑了一下,之前是因为顾及到如默安全的缘故,才会任由她留在他身边。现在腾宇岌岌可危,许伯父一家的仇也近在眼前了,他得到父兄的庇护和帮助,今后也不用再担心安全的问题。无论如何,叶南行都绝对不可能会让许桁有机会将许如默从自己的身边再度带走。
“小许先生有些话想要和南行你谈一谈。我看他似乎挺诚恳,也就让他在这里等了。应该不会太长时间,是不是,小许先生?”叶庭柯还是很给许桁面子的,一声“小许先生”,可见叶庭柯的态度。要知道,叶庭柯可是连许威严都不卖面子的人,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喊。
许桁非常感激的对叶庭柯一点头,起身扭了外套的纽扣,看向叶南行道:“我不是来挑起战争的,我是来和解的。还希望叶家的两位公子能够给我这个机会,怎么说都是老同学。”
听他这么一说,叶秩毅和叶南行不禁都皱起了眉头来。老同学?他们可是互相都不屑将对方是做老同学的人。许桁今天的态度,还的确有些耐人寻味。
许桁一抬手,示意叶南行:“不知道能不能和你介意不说话,南行?”
叶秩毅下意识要阻止。叶庭柯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
叶南行见状,皱起了眉头。他要是不答应,倒显得自己怕了许桁怎么的。凝了许桁好一会儿,叶南行往前,越过许桁走到外边的长廊底下。许桁也紧跟着走了过去。
两个人一齐停住了脚步,望着院子里刚开的海棠,却谁都不开口说话。
叶秩毅很担心,看了外面的两个人好一会儿,扭头问道:“爸,许桁他究竟想做什么?和解?什么意思?是想要叶氏出手帮许威严一把?”
“也可以这么说。”叶庭柯收回视线,望着叶秩毅笑了笑,“无论是在哪个圈子里,能够少一个敌人,就等于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路。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得太绝。当然,要是你能够保证永除后患的话,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说着,他抬手在叶秩毅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拍,不再多说什么,转身进屋了。叶秩毅迟疑的看着他走开,又转过视线去看外面仍旧站着不说话的两人,似乎有些领悟。
他从胸口吐了一口浊气出来,回到客厅里,在真皮沙发上坐了下来。
外面长廊上,叶南行望着远处刚才的海棠,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娇俏的身影。那时候她还很小,总是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哥哥”长“哥哥”短的追着喊。他要是不停下来等她,她就会像个小肉球似的,忽然冲过来,将他整个人都撞得趔趄。然后指着他的鼻子恶人先告状,说他不知道尊老爱幼,不知道等等她这个小妹妹。他要是点头称是,承认自己不“尊老爱幼”,没有将她那个小妹妹放在眼里,她就会更加得意的昂高了下巴,指着头顶刚开的海棠花,让他摘一朵下来,给她赔罪,她就会欢欢喜喜的原谅他。
可要是他抿着唇不搭理她,非要让她承认到自己的错误。她会立刻就给他哭出声来。那大嗓门,吵得两家大人都会从屋子里出来,追问出了什么事。他是个男孩子,当然要承担起“欺负”妹妹的罪责。小小年纪的她,坏得很,就瘪着嘴,拿一双眼泪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令他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罪责”。最后,还是得给她摘花赔罪。
叶南行不禁笑起来,谁能想得到,小时候那么嚣张霸道的臭丫头,长大之后却变得异常沉默。不,不是长大之后,是后来。她的大嗓门不见了,她的霸道和骄傲也都不见了。有一段时间,她甚至不停不停的躲着他,以那么卑微的方式,躲在角落里偷偷的关注着,那个从小到大都被她欺负,被她牵着鼻子走的他。叶南行心里像是有一根羽毛在不停的挠动,他渴望看到她,渴望将她再度拥到怀里,渴望听她大嗓门的对着他撒娇耍赖,想得心都疼了。
这么一来,叶南行就没有耐性和许桁继续僵持下去了。他半侧过脸,看了许桁一眼:“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他毫不掩饰自己对许桁的不耐烦。也没必要掩饰,他们两个自从相识以来,就没有过和睦相处的时候。以前是因为许桁瞧不起他,因为叶南行没有父亲,后来是因为许如默,因为如默由始至终都帮着叶南行,不肯亲近许桁。到现在,更加是没有必要掩饰对彼此的不耐了。
许桁两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半侧过身,望着叶南行将走的身影道:“不好奇我今天过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叶南行头也不回:“这世上好奇的人多了,不在乎少我一个。”
很显然,他对许桁的话题毫无兴趣,甚至觉得无聊。他连回应的时间都不想给,如果不是怕许桁因为得不到回答而不断纠缠的话,他可能会就此甩手而去了。倒不是害怕许桁的纠缠,只不过他眼下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去做,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去见。能够一次性解决的人和事,他不想要拖得太久太复杂。那会令他和重要的那个人见面的时候被打扰,叶南行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许如默,可是,他更厌恶被人破坏自己和她的见面。
很多天,很久,久得他都快要忘掉自己这么多天都是怎么过来的。一想到可以再度见到她,马上见到她,叶南行的整颗心都是飞快跳动,难以控制的。他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像是回到了十几岁年纪的时候,那么冲动,那么亢奋,毛头小子般慷慨激昂的感觉。
“叶南行你知道我讨厌你什么?我就是讨厌你明明好奇,却非要说自己不好奇。明明是个俗人,却偏要装得有多不食人间烟火。我有什么比不上你?论长相,你英俊潇洒,我也风流倜傥;论人品,你敢说九分,我就敢说十分;论家世,我是许威严的独生子,而你,就算认祖归宗,也只是叶庭柯在外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凭什么到最后你得到一切,我却要失去一切?凭什么?”他说到后面,似乎有些克制不住情绪,咬牙切齿吐出最后一个字,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将汹涌的情绪强压了回去。
叶南行回过身来看着他,看着这个一直把自己当做假想敌的人。叶南行摇头:“你讨不讨厌我,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抱歉,恕不奉陪。”
说着,他淡笑了一下,转身就要离开。
许桁喝道:“如默呢?有关如默的安危你也觉得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吗?”
这话令叶南行一下子顿住脚步,回头,瞪视许桁的眼中似要射出锐利的光来。
一时之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紧张,非常紧绷凝滞。
“你别太紧张,我还能对她怎么样呢?”许桁却突然一笑,眼中流露出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哀。他摇摇头,似乎是有话要说,可到最后却只是看了叶南行两眼。道一声:“你赢了。”
越过叶南行,许桁往外走。
他原本今天会过来,对于叶南行来说就是非常值得奇怪的一件事情。不过想到如默已经找到,所以很可能许桁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过来找自己的。如果说他自己对许如默的执念是深入骨髓的一种坚持,对于许桁,“许如默”这三字也未尝没有刻骨铭心。所以叶南行其实是做好面对他纠缠不歇的准备的,可是他很奇怪。
这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叶南行已经鼓足了气息,想要一触即发,将对方打到不可回寰的地步,然而,自己面对的,可以说是敌人的那个人,却突然一个转身,连应对的机会都不给他。说走就走,说休战就休战了。这感觉,很不好。
叶南行唯恐他还有什么目的。实在是这么多年的纠缠,心里总还是有阴影。不大相信他会善罢甘休。事实上,认识了这么多年,叶南行不敢说自己对他有多深的认识,单单性格这一点,还是有些了解的。许桁可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哪怕那件东西那个人,他不想要。也绝对不愿意见着被别人夺去。他是情愿自己得到手之后丢掉,也不肯认输的人。可是刚才,就在刚刚,他对他说,你赢了。
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他从此之后将要从他和许如默的生活中彻底消失了吗?叶南行不相信。许桁会这么轻易的放弃?且不说他从前是怎样一个人,如今腾宇的局势,面临多番调查,资金周转出现问题,高层内斗。许威严因为牵连多起命案,早就已经被董事局开除出去。如今,腾宇只能是靠着许桁在苦苦支撑。他几乎可以说是将要一无所有了。但是,如果他能抓住如默,能够让如默放弃追究多年前的那一桩案子,虽然不能够反败为胜,至少,他也算解决了一个麻烦。许威严恢复了人身上的清白和自由,以后要重振威风,那也不是一件难事。
叶南行拦住许桁:“你有什么意图?”
他还算客气,问的是“意图”,而不是“阴谋”。许桁不禁撇嘴笑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两手摊开:“你觉得现在的我还能翻得了身么?”
“叶南行,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想要她过得更好。如果我有能力,如果我现在的位置不是和她争锋相对,我绝对,绝对不可能让步。但是……”
他说到这里忽然停住,目光变得深邃。许桁慢慢吐了口气,真诚道:“好好待她。”
说完,只留下叶南行一个人,他只管走了。
叶秩毅见状,出来,望着许桁走远的地方道:“他看起来超然很多。怎么,和你说什么了?”
叶南行摇了摇头,边走边道:“你也说看起来超然,还能和我说什么?”
又问:“如默现在在医院里?有没有什么人陪着她?她一个人,你怎么放心回来的?”
叶秩毅被他说得也是一噎。自己兄弟躺在家里半死不活,他还能待在医院里不回么?可是这话不能当着南行的面说出来。他长吐了一口气,像是放下心中大石头般:“你还真的是十足十老婆奴。往后,只怕我和爸都得指着如默过日子了。否则,哪一天惹了她不高兴,你还把我们两个都给赶出家门去?”
叶南行知道他这话是在开玩笑,只为放松彼此心情。到底那么久没有见到如默,彼此心中都是忐忑不定的。叶南行看了兄长一眼,笑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非常好。”
叶秩毅抬手在他肩膀上锤了一下。
他们到医院的时候,袁树已经在门口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见到叶秩毅兄弟两人从车里下来,他走过去。先对着叶秩毅点了点头,又对叶南行说道:“你进去吧,她一直在等你。”
叶南行也是迫不及待,向袁树点了点头,先就大步走进去了。
叶秩毅看袁树的样子就知道有话要说,慢了一步,等着叶南行走远了,才问:“怎么了?”
袁树就问:“岛上没有找到常凤常老师的身影吗?连一丁点儿可能的线索都没有找到?”
叶秩毅两手放到裤子口袋里,看着袁树微微露出一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担心常老师。”
袁树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再怎么说她也算是我半个老师。要不是因为她,我不可能选择这个行业,不可能在这个行业内坚持这么久。无论如何,我想要见她一面。”
“然后呢?”见到袁树疑惑的抬头看向自己,叶秩毅问道,“见了她,你想要说什么?问她为什么变成那个样子,还是问她,这么多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是不是改变了初心?”
“袁医生,一个人他最后选择走什么样的路,很多时候是和他的经历和见识有关的。你不是她,你没有经历过她经历过的那些,你也不知道她的心里是什么想法。就算她告诉你,她为什么变成如今的模样,为什么选择一条和曾经救死扶伤初衷截然相反的一条路,很可能你也没有办法理解。那么,又何必要去追问那么多呢?”
叶秩毅摇摇头道:“在我看来,倒不如把好印象永远留在记忆里。你只记得记忆里的那个常凤,你也只认识记忆里的那个常凤。至于这眼下种种,所有发生的一切,只不过是和一个同样叫做常凤,一个同名同姓的女人有关而已。和你曾经认识的那个常凤,并不是同一个人。这么想,难道不是更好吗?”
他欠身,对袁树颌首,越过袁树往里走。袁树站在原地,垂首,若有所思。
就在叶秩毅快要越过大厅,往电梯那一端拐过去的时候,袁树喊了他一声。叶秩毅回过身来。袁树问道:“她并没有失踪是不是?你们抓住她了是不是?”
叶秩毅脸上有很浅淡的笑,他看了袁树一眼,没有多说一句,按下电梯的开关键,走了进去。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很多人,是不适合被彻底摊开在大太阳底下的。无论他们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他们会受到审判。公平,当然不可能绝对的公平,但是诬陷,也绝对不会有诬陷。每一个人他做了什么,他都该应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从前下决定时的每一个决心,都是为以后道路上的每一步付出代价的前奏。许威严如是,常凤亦如是。
正文_第二百三十五章 永不相离
他们找到那座岛的时候,岛上已经是一片火海。或者说得更清楚一点儿,是岛上唯一的一栋建筑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火海。
叶秩毅没有亲自过去,那个时候,叶南行高烧不退。叶家的家庭医生过来给他查看。用了很多药也没有用。医生最后说是因为心理的关系。叶南行心中担心焦急所致,除了他自己,没有什么办法可用。叶庭柯一听这话,急得不得了,怎么可能还有别的心思去让叶秩毅做别的。所以只能派了人过去。带队的人是刘卫。
没错,正是刘卫。
这件事虽然中间能够采取多种手段,可是收尾工作总还是需要警察来办的。况且常凤的身份实在特殊,如果是他们私人将常凤抓了,最后被常凤反咬一口,反而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所以只能是由警察出面。这件事中间的环节还是叶庭柯来安排的。至于为什么带队的人是刘卫,这里面当然有一些原因。最主要还是叶秩毅的一点儿私心。
刘卫总是小a名义上的兄长,是白一行的关门徒弟,也是白一行最得意的徒弟。没人开口,叶秩毅也还是要关照他的。叶秩毅唯恐刘卫在新加坡追查的时候做出什么了不得的,出格的事情来。在叶庭柯说了常凤丈夫的事情之后,就赶紧将刘卫那边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亲。叶庭柯的意思也是,在刘卫的上级没有发现他的出格行为之前,让刘卫赶紧回来。新加坡的事情交给其他同事去办也是一样的。刘卫是个过分钻牛角尖的人。常凤的事情牵连甚广,不适合他过去调查。刘姓富豪的案子,大体的线索已经摸清楚了。只要能够取得阿峰的合作,想要破案并不是什么难事。叶秩毅听了当机立断,先将刘卫给调了回来。
没想到那么巧。就在刘卫回国后不到两个小时,新加坡那边果然有了动作。常凤出手了。她想要利用刘卫,将调查她的所有人都卷到她设计的局里面去。
她想要混淆视听,让刘卫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刘卫的上司搅局。相当于是将计就计。消息传到接替刘卫的那个警察手里,马上被汇报到了上级。也是因为这个缘故,常凤的动态被暴露了出来。
而同时,袁树那里也查到了线索。
原来袁树之前收到过一份警告信。他将那封信交到了叶秩毅的手上。叶秩毅交给了专业人员对此进行分析,想要找出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来,没有想到。居然真的在那封信中找到了线索。
双管齐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常凤的藏身之处。而种种线索显示,许如默果然是常凤从阿琨的手中抢走的。说抢走似乎不大合适,事实上是阿琨跟她合作,把人给送过去的。
阿琨想要利用这个方式嫁祸给阿峰,让宋佩乔去责怪阿峰把人给弄丢了。想要令阿峰那一端因此产生动荡,他好趁机联合了其他人吞并阿峰所在的帮派。没有想到宋佩乔本来就是因为儿子许桁的关系,勉为其难才答应将许如默先弄回国来,眼下阿琨把人丢给了常凤,对于宋佩乔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宋佩乔不但没有责怪阿峰,更加想办法让方冒前往新加坡,令他们兄弟两个团圆了。
这么一来,方其如虎添翼。有了自己的兄长坐镇,再加上一个能干的养子,一时之间,原本已经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帮派,倒反而又上了一个台阶。方冒带过去的那几个人,可也都不是简单的人。阿琨哪里还敢做什么?只好乖乖的缩了手,想要静观其变。可是他联络的那几路人马可都不是好招呼的。有道是请神容易送神难,阿琨这一回算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很难爬出来了。多年的辛苦经营,一朝就到了头。他带了几个弟兄东躲西藏,躲避对方的追杀。短时间是不可能再东山再起的了。
至于方冒,自然是更加不可能放过他的了。之前他在方冒原先的地头上就非常得意嚣张,小顺的事情,再加上这几回的事情,新仇旧账,一起算。这笔账,不容易解决的。
宋佩乔这一步棋走得也是非常好。她唯恐方冒因为儿子的事情会来骚扰自己和许桁,所以赶紧借口替小顺报仇,想方设法的将方冒给弄到了新加坡。看起来她还真的是为了小顺尽心竭力。实际上都是为了自己。方冒本身就不是正规途径出的狱,这么一来,他就算是找阿琨报了仇,以后都不可能再回到国内了。宋佩乔打定了主意,以后只要不让许桁去新加坡。他们一家人还是安安稳稳的一家人,没有谁,没有什么事情可以拆散他们。
只不过,她处理掉了许如默,处理掉了方其,却没有办法将腾宇内部的一连串麻烦也统统解决掉。
腾宇涉嫌多项不法罪名,被勒令停止营业,接受调查。许威严也因为涉嫌多项经济犯罪,被要求协助调查,被关了进去。
许桁紧急回到公司内部,接手一系列的麻烦事情。
这还不算。腾宇内部调查的事情还没有理清楚,许威严那里又多了一项罪名。控告他的人是一个谁都不认识的中年妇女。
那个妇人是刚从海外飞回来的。自己前往警察局自首。说是自己在照顾病患许寿觉期间,接受了许威严的委托,在许寿觉吃的药中混入了对许寿觉病情有严重影响的药物。导致许寿觉因药物的作用,最后丢掉了性命。
这个控告可不小,指使他人谋杀。就算许威严能够从之前的经济案里顺利脱身,可是只要这一条没有办法洗清,他就很有可能被判死刑或者是无期徒刑。
许家简直可以说是一夕之间大厦倾倒。宋佩乔因为这个事情,人也一下子老了许多。更让她心力交瘁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她的女儿许君瑜突然选择割脉自杀,幸好发现得及时,被送往医院抢救过来。可是君瑜的病情更加严重。看到她时就会发起癫痫,指着宋佩乔的脸骂杀人凶手。她本来也有美好的前途,哪怕不当许家的大小姐,她也有自己的事业,却最终因为宋佩乔的私心,被彻底毁掉了她的人生。宋佩乔在那一刻是有懊悔的,可是再多懊悔也比不上自保时的决绝断然。
许桁在这段时间因为家里和公司的事情,奔跑不歇。他没有了任何的埋怨和怨恨。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拯救自己家庭这一件事情上。他开始觉得抱歉。并不是因为没有好好对待家人而感到抱歉。他是因为自己的软弱和判断错误而感到抱歉。如果从一开始他就能够当机立断,将他当初所知道的真相说出去,也许这一切都能够阻止。
在他知道爷爷是因为父亲的关系才离开的时候,许桁简直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该用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在那一刻,他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许如默一直以为来对自己的态度那么奇怪。像是冷淡,却又像是无言的邀请。可是每当他想要和她再进一步的时候,她却又无比抗拒的往后连连退了数步。他甚至开始怀疑起那天晚上的事情。他不相信那天晚上温柔如水的女人会是许如默。就算他真的和她有了某种关系,许桁想,她也不可能是他记忆中,梦境里那么顺从的态度。她应该是抗拒,应该是激烈挣扎着,也许想要将他置之死地也是有可能的。无论如何,她不可能心甘情愿,那么柔顺的躺在自己的身底下。
也许是天意。就在他开始怀疑的那天傍晚,他见到一个女人。在他刚和一名银行高层见完面之后,在他又一次的贷款要求被拒绝之后。他在走廊上抽烟,听到一个女的说,她可以帮对方找人,只要给得起钱。还说她曾经帮过一个女孩子找人,睡的男人可是许家大公子。许桁在那一刻,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是因为自己而如释重负。而是因为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位置,终于了解到事情真相之后的如释重负。他原本就是不适合的人,从身份和所作所为,他和许如默就不可能成为一对。他在那一刻想通了。诚然他还留恋着那个女人。但是在知道一切之后,愧疚和耻辱让他终于收回了从前的痴心妄想。他彻底明白,她不喜欢他,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也许,早就应该这样子了。他变得坚强和决断一点儿,她能够得到的多一点儿,不再受他们一家人的迫害。到底,是他们欠了她一家人太多。
所以在知道叶秩毅他们居然从茫茫火海中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时,许桁没有急匆匆的赶过去追问,那个人是不是许如默。他只是在心里祈祷,祈祷着她平安无事。他这一生已没有什么值得期待,如果可以,他愿意用他所有的幸运去换,换取她下半辈子的幸福安康。只要她过得幸福,过得开心。许桁想,即使不是在他的眼前,不是在他的身边,也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不会再不甘心,也不会记恨。他很明白,自己没有资格的。
狠狠打了一个喷嚏。小a在看到电梯里走出来的人时,不禁笑了。她就说自己怎么会打喷嚏,原来是想见的人已经自己跑过来见她了。
看他脚步匆匆的,很显然是急着想要看如默姐的状况。她赶忙迎过去拦住,抱住他的胳膊示意道:“人家小俩口正在说话呢,你就被进去捣乱了。”
叶秩毅听闻,挑了挑眉头,垂下眼皮看她。
小a把他的胳膊一松,努了努嘴道:“怎么,看到我你不高兴,我拦着你去见如默姐你不高兴啊?那好吧,我不拦着你,你进去吧!”
说着把两只手往胸前一抱,半昂着脖子。眼皮却往底下压着,一副小心觑看着他,打量他一举一动的小心眼儿模样。
每次见到她,无论多么烦恼多么让人心厌的事情都能够烟消云散似的。叶秩毅往后一步,弯腰低头看着她道:“这就生气了?”
小a鼻子往上,“哼”了一声把脖子扭到一边不看他。她当然生气了。回国到现在,就除了那天晚上他过去看她,电话也很少打。都不知道他在忙什么。哪里有这么不清楚男朋友行踪的女朋友?他是知难而退了,还是因为已经追到手了,就不当一回事儿了?小a把这几种可能性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翻来又覆去的想了很多遍。就快要耐性消失的时候,他终于知道打电话给她了。结果却是让她过来照看许如默。
如默姐能够被找到,小a心里当然很高兴。可是失踪好几天,音讯全无的男朋友突然打电话过来,别的话没有,第一件事情就是叮嘱她好好照顾别的女人。这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吗?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不生气就要和他分手了好不好?
小a不打算把这些想法都一股脑儿的说出来,他需要自己思考一下,想想明白他到底哪里做错了。都不知道自己做错的人,下次可不要想着他还能改正。
可她等啊等的,等了半天就没有等到叶秩毅的下一句话,耐性全失,抬头正眼瞪向叶秩毅,正要发飙。却没有想到一下子撞到了他柔情似水的一双眸子里。小a一时没有提防,差点儿就被那两潭子幽深幽深的眼眸给溺死了。小a心跳得砰砰砰直响,几乎就要喘不过气来。她背过身去,想要借着离他那双眼睛远一点儿,好让自己恢复点儿神气。
叶秩毅看她的样子,实在忍不住,失笑道:“又在胡思乱想。如默眼下的状况并不太好,南行也是刚醒就急着过来。我要照顾弟弟,你的姐妹自然只好交给你了。”
这个回答还算不错,至少让人听了心里还是舒服的。小a咬着下嘴唇,佯装还没有消气的望着他,想要逞能说两句狠话出来,可是脑袋里一转到“姐妹”这两个字,她那气鼓鼓的小脸一下子就瘪了下来。
眼泪汪汪的望着叶秩毅道:“大a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如默姐刚才还问我。我怕她伤心,只好骗她说办得很妥当,让她不用担心。她听说之后半天没说话,只和我讲,出院之后要去看看大a。”
当时那栋木屋里居然有一个小地下室。说是地下室,其实只是一个能够放几瓶红酒的小窖。将窖里的酒瓶子全部搬出来,正好可以藏一个人。一个蜷缩着的人。大a打晕了许如默,将她藏到了那个酒窖里,自己却和那酒窖藏着的好几十瓶好酒同归于尽了。
叶秩毅叹了口气,将小a抱到自己怀里,他长吐了口气:“她留下的信我已经托人送到局里去了。相信许威严已经看到。至于她的身后事,我是想等如默好了之后再办。她也没有什么朋友,孤零零的去,未免太可怜。”
小a听了,鼻子一酸,忍不住掉下泪来。她抓着叶秩毅的手臂哭了一会儿,才仰头看着他说道:“我看还是由我来办,别让如默姐参加了。等她出院之后带她去看大a就够了。你没看到她醒过来那会儿,那个样子我看着都心疼得要命,话也不好说,一个劲儿的要找大a。我怕她到时候情绪要崩溃。你看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要好好养着的。”
叶秩毅想了会儿,点头:“就由你来办。”
小a闷声答应,闭着眼睛靠到叶秩毅怀里,一向闹腾的她,半天没有出声。
就像叶秩毅所说,每一个人都要为每一个人当初所做的选择付出代价。不论是以善良为出发点的选择,还是自私自利的抉择,最后要承受一切后果的人,都只会是当初下决定的那个人。
大a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而令她走上这一切的那个男人,许威严,在收到大a用许如默企图留给叶南行信息的铁盒子藏下的信件后,选择了不需要律师辩护,接受一切审判结果的决定。
威风得意了将近十年的许威严一家,像是一场秋雨之后的落叶,尽数凋零。只剩下许桁一个人,苦苦支撑。腾宇内部股东纷纷撤股,腾宇一夕之间从当初行业内的前三甲,成为了无人肯接手的烫手山芋。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和腾宇没有什么往来,和许威严一家没有什么接触的叶庭柯却突然出面。大手笔买下了腾宇百分之五十的股份,成为腾宇最大的股东,决定注资腾宇,将其冠名收入叶氏旗下。
虽然宋佩乔极力反对,但是在如今的局势之下,还有人能接手腾宇,还有人肯给腾宇注资,甚至答应不触动腾宇内部机制的一分一毫,许家人就都该偷笑了。许威严为了许桁能够力挽狂澜,在许桁答应回腾宇的那段时间里,已经将他在腾宇的股份统统转到了许桁的名下,哪怕宋佩乔也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可是怎么比得上已掌握了百分之五十的叶庭柯,还有百分十十五的许桁?她终究只能是在外部跳脚叫嚣罢了,腾宇已经不再是她的天下,属于她的时代也早就已经过去。她只是一个机关算尽的老太太而已了。
叶庭柯很看好许桁,他把机会交给许桁,让许桁能够尽其所能的去挽救腾宇。叶庭柯给了他五年的时间,如果许桁不能够使腾宇起死回生,带时候,叶氏会派专门的经理人进入腾宇,将腾宇改造成一个能够适应市场,可以替叶氏收取投资回报的公司。
这大概也算得上求仁得仁。从某个角度来说,许桁也是这场“争斗”中的牺牲者。只不过许如默一家的牺牲是无辜的,而他,是明知故犯,算不得太无辜。
所有事情到这里告一段落。该付出的付出,该回报的回报,该受到惩罚的最终得到了惩罚。
许如默想,她应该算是幸运的。千帆过尽,身边依旧是那一个人陪伴着她,她所想要的携手到白头,也许真的可以实现,她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了。不能开口讲话,和不能够和他一起走到人生的尽头比起来,她情愿失去声音,也不希望失去他。
叶南行为了她的嗓子求过叶庭柯很多回,他想要去见常凤,想要让常凤替许如默医治。但是常凤这个人太过特殊,哪怕是叶庭柯,也没有办法替他争取到与常凤的见面。事实上,许如默也并不希望他去见常凤。在她的心目中,常凤是一个非常有目的性,非常阴郁的女人,哪怕是午夜梦回时想起,许如默仍旧会因此而冒出一身冷汗。
她不知道常凤这一辈子还能不能够再见天日,可是许如默不愿意常凤见到叶南行。那个女人对于她来说就是危险源的存在,她不愿意叶南行去碰触到那么一个危险的女人。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不希望叶南行因为自己而有什么万一。在这一点上,她和叶庭柯达成了共识。许如默请求袁树来替自己诓骗叶南行,说袁树可以替她诊治。袁树是不肯替她撒谎的,可是在听了她请求他的缘故之后,他最终还是答应了。
所以,此时此刻,叶南行揽着她的肩膀,将外套披到她身上,低声温语道:“时间差不多了,你改天可以再过来看她,现在,你需要去医院,袁医生说今天会替你预约一名中医针灸专家,替你做一个疗程的针灸治疗。”
许如默将视线从那明媚的脸孔上移开,深吸了口气,心中默念着感激。她仰头看了叶南行一眼,笑了笑,点头。对着墓碑鞠了个躬,她拉拉叶南行的袖子。
叶南行笑着,揽着她从阶梯上慢慢的,一步步往下走。口中不时小声叮嘱。
她的身体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孱弱。可他却将她照看得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唯恐他的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摔着磕着。许如默没有想要阻止,她知道他有多不安,这么久的分离,这么长久的忐忑担心,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小心在意,恨不得将她保护得滴水不漏,哪怕危险早就已经离他们远去。
她懂他的不安,就像她时时想要看着他,好像只有看到他在自己的眼前,只有感受到他的温暖,她才能够完全放心下来,才能彻底安定下来。他们分开得太久,相守得太难。有这一刻,彼此都珍惜得小心翼翼。没有别的想法,没有别的渴求,只想将对方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只想靠得再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
许如默悄悄往他怀里靠,紧紧贴着他的胸膛。叶南行的手握住她的肩膀,感受到她的靠近,他收拢了手掌,微微低了腰,将她揽抱得更紧一点儿。
秋天的风将满地的枯草黄叶卷起,又一个季节将要离去,下一个季节已经在向他们走来的路上。这个世界来来去去,变化无常,而身边却由始至终都有着这么一个怀抱,这么一个肩膀。她别无所求了。这一生,只愿和他白首,永不相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