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异世之田园纪》 2这情节真老套 这是一间简陋的屋舍,墙壁全是用泥土做成,屋里家具就那么几件,还都是一些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身下躺着的木床稍微一动,都能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像是下一刻就能散架似的。 唯一的一扇窗户敞开着,露出外面晴朗的天气。 安亚非瞪着头顶几处透着光亮缝隙的屋顶,心情简直苦逼得好似刚被人给甩了。 想着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安亚非简直恨不得再死一次。 考上了心目中理想的大学,所以他很是兴奋的跟好友商量了一下未来四年大学生活该怎么安排,然后两人一拍即合双双决定抛弃学校宿舍,在外合租一套房子。 就在他高高兴兴的准备把未来四年将要需要的东西搬去那套合租的房子时,因为心情实在是太过嗨皮,所以他就理所当然的踩空了楼梯,然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抱着那一包的东西滚下了楼梯。 安亚非哀叹,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哥哥。”脆嫩的童声唤回了安亚非还在苦逼心情里徘徊的思绪。 “嗯?”房门口站着一个瘦不拉几的小男孩,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惊喜的看着他。安亚非眨巴着眼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我勒个去,他现在是什么记忆都没有,这要怎么办? “哥哥你的脑袋好些了吗?”小男孩偏着头看着不说话的哥哥,关心的问道。 安亚非一听,眼睛立马晶晶亮了起来。脑袋?嘿嘿,“我怎么了?”安亚非果断的开始那老得不能再老的狗血情节,装失忆。 “哥哥你不记得了吗?”小男孩显然还没有意识到眼前的哥哥为什么会在醒来后就不记得发生的事情了。 “不记得了。”安亚非看着小男孩摇头,然后又问道:“还有,你是谁?” “哥哥。”小男孩立马惊恐的睁大眼睛,黄瘦的小脸上满满的都是害怕。还不等安亚非继续演下去,便哭着跑了出去,一边跑,那脆嫩的声音还一边的惊恐哭喊着,“爹爹,阿爹,呜呜呜,哥哥他不记得可可了。” 安亚非瞪着敞开的门,腹诽道,他还有话没有说完啊,怎么就跑出去了呢。不过这样也不错啊,目的达到了。 就在小男孩的声音消失不久,屋外便又接着想起了几道凌乱的脚步声,随着声音的接近,一高一瘦两道身影出现在了安亚非的视线里。 “小非。”走在前面瘦瘦的男人一边急切的喊了一声,一边快速的走到床边,一把楼抱住床上的安亚非,一双眼睛带着惊慌的神色在他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扫视着。 安亚非自然是不会认识这个男人的,所以他直接用自己疑惑的眼神无辜又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皱眉问道:“你是谁?” 男人一听,双眼马上冒出了水光,“小非,你这是怎么了?快告诉阿爹,是不是头还痛?”急切的声音显示这个男人是有多着急与担忧。 安亚非心里有点不忍,不过,在这个时候他是绝对不能说些别的什么的,所以也只能继续演下去,“头不痛了,但是,我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站在床边的高壮男人闻言,道:“全都不记得了吗?” 安亚非果断摇头,“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呜呜,小非,你别吓阿爹啊。”李亚罗抱着怀里瘦瘦的身体,终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安亚非看着眼前哭得两眼跟水龙头似的男人,心里很是内疚。可即使内疚,他也没打算把事实说出来。 这两个男人看起来虽然很好的样子,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他要是把事实说出来了,这两人会不会把他给当成妖怪给烧了。 “阿罗,别哭了,你在屋里看着小非,我去找程大夫过来看看。”安木友拍了拍自己的爱人,又担忧的看了一眼床上一脸迷茫的大儿子,便转身出去了。 一边进屋便没出声的小男孩看着自己阿爹哭,两只还没缓过来的带着水润的眼睛,便又冒出了两道水迹来,“阿爹,呜呜呜,哥哥怎么了,他怎么不记得可可了。”一边哭还一边扯着自家阿爹的衣袖,两只水润的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床上的安亚非。 李亚罗拉过自己的小儿子,安慰道:“可可不哭,哥哥没事的,呐,可可出去自己玩,阿爹在这里照顾哥哥。” 安亚可摇了摇自己的小脑袋,抽噎道:“可可不出去,可可要跟阿爹一起照顾哥哥。” 李亚罗无法,这个时候他也没心情再去管小儿子,转头难过的看着床上迷茫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扯着嘴笑道:“小非不用担心,等你爹爹找来程大夫给你看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安亚非点了点头,他当然不担心了。他现在比较在意的是,他怎么有两个爹呢?不对,是这个身体,怎么有两个爹呢? 屋子里的两大一小都没有继续说话,李亚罗只是一脸担忧的半抱着安亚非,心里在想着大儿子到底是怎么了。 安亚非则是在心里思考着这个身体为什么有两个爹的问题。 没过多久,屋外便想起了安木友的声音,还有一个略微苍老些的声音。 “程大夫,你给看看吧,小非醒过来就说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安木友的声音很厚实,可还是透出了担忧。 随着那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前一后的两道身影便进了屋,“行,我先去看看,你也别着急。” 安木友嗯了声,便走到床前把自家爱人拉起来,给程大夫让出位置来。 程大夫头发些许微白,人大概六十许,两眼炯炯有神,完全不像他脸颊那样彰显出的老人样子。 探了探安亚非的脉搏,又看了看他的脸色,程大夫这才转头道:“我们去外面说话吧。” 安木友安抚似的搂了搂自己的爱人,便跟着程大夫走了出去。 李亚罗想跟着一起出去,但看着床上的大儿子,又止住了脚步,只一个劲儿的抬头不时往屋外看。 安亚可大概是站得累了,不知道从哪里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到床边,小小的身子靠着床,就那么坐得直直的,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直盯着床上的安亚非。 安亚非低头,便对上这么一双小鹿斑比般的眼睛。 “哥哥,我是可可。”安亚可伸手扯住自家哥哥的袖子,一脸期待的盯着他。 安亚非眨了眨眼,心里感叹这个小孩还真是可爱。 没多久,安木友便走了进来。 一见自家爱人进来了,李亚罗便迫不及待的迎了过去,急切问道:“木友,怎么样,程大夫怎么说?小非这是怎么了?不是只是撞了一下头吗?怎么会就不记得人了呢?” 安木友搂住自家爱人,浑厚的声音低沉道:“阿罗,你别急,先坐下,我给你说。” “我怎么能不急呢,小非这样,我这心里都快急死了。”在凳子上坐下来,李亚罗难过道:“我就不该让小非去林子里采什么野菜,不然一个好好的人也不会撞了头。” 安木友搂着自家爱人,看了眼床上的大儿子,低头安慰道:“阿罗,小非没事的,你别怪自己,程大夫说,小非只是因为撞了头,脑子里面出了些问题,失去了记忆而已,这人不是还好好的在咱跟前吗?” 李亚罗一听,本就苍白的脸色就更是苍白了,“程大夫说小非失去记忆了?这,这还能恢复吗?那以后脑袋还会不会有其他的问题?” 安木友摇头,“放心吧,程大夫说了,小非只是失了记忆而已,脑袋会没事的。好好的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李亚罗虽然难过自家大儿子没了记忆,转念又一想,这人没事就好,没了记忆就没了记忆吧,只要人好好的,比啥都强。 抬头看着床上的大儿子,李亚罗还是红了眼眶,这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没了之前的记忆。 看着床上大儿子一副迷茫的样子,李亚罗走过去搂住人低声道:“只要小非人没事就好了。” 安亚非心里很内疚,但又不能说些别的,比起自己有可能被当成妖怪烧死,这点内疚自然就没什么了。 抱了一会儿,李亚罗便轻声道:“小非先休息一下吧,阿爹出去给你弄些吃的。” 安亚非点点头,目送着以后的阿爹跟爹爹走了出去。 “哥哥。”安亚可瞅着自己哥哥。 安亚非低头,笑道:“怎么了?” “我叫可可。”小男孩很执着。 安亚非继续点头,“我知道。” “哥哥记得了?”小男孩双眼一亮。 “不记得。”安亚非翻了个白眼。看着小男孩的双眼立马暗了下去,安亚非又道:“不过我现在记得你叫可可。” “嗯。我叫可可。”小男孩立马又笑开了眼。 安亚非看着小男孩的笑脸,苦逼的心情也稍微好了些许,环视着这间简陋的屋子,破旧的家具,叹气道,以后就要在这里生活了呀,他的四年还没来得及体会的大学生活就这么跟他擦肩而过了。 3好想穿回去 就在安亚非还躺在床上休息兼哀叹这倒霉的命运之时,凤山村已经在开始疯传他失忆的事情了。 凤山村不大,村民们平时也没啥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这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便成了他们平时没事时候的消遣。 安家住在凤山村的村尾,身后一大片树林,东面一片茂盛的竹林,几间破烂的屋舍便落在这青绿之间,如果抛开那黄泥的墙壁,茅草的屋顶的话,这安家周围的环境,可说是相当清幽静谧了。 五六月的季节,家家户户基本上没啥可忙的了,于是,这安家那长得清秀俊雅的大儿子失忆这件事,便成了他们见面时必不可少的话题。 李亚罗从地里看完菜回来,脸色不太好,一声不吭的进到灶屋里开始做饭。 听到屋外的声音,安亚非连忙起床走了出去,“阿爹。”虽然只过了一天,但对于性格乐天的安亚非来说,已经能毫无心理压力的开始接受自己现在的新身份了。所以这声阿爹,他是叫得相当的顺口。 “小非,怎么起床了,快进屋躺着去,这头还没好稳当呢。”一见自家大儿子,李亚罗也顾不得自己心情不好了。 安亚非无语,他就是撞了头而已,又不是身娇体弱,这都躺一天多了,还躺,嘴上却道:“阿爹,我没事了,你看,我这身体好得很,起来走走对身体也好的。”其实是他被逼躺在床上实在太无聊了。 “那你就在这坐着吧。”把边上的凳子挪到大儿子身后,李亚罗看了看,见他确实是脸色不错,这才又重新回到灶边洗碗。 “阿爹,你刚才好像脸色不好,这是怎么了?”安亚非来了八卦的兴趣,实在是太无聊了呀,躺床上一天什么都干不了。 “没事。”想起刚才回家时听到的那些闲言闲语,李亚罗这脸色立马就沉了下去。 安亚非一听这语气,心里腹诽,这分明就是一副遇到什么不高兴的事情的表现啊,怎么能说没事呢,嘴上关心的问道:“阿爹,遇到啥事了。” 李亚罗手里停了一下,也许实在是气不过那些人说的话,听大儿子这么一问,这嘴上立马就抱怨开了,“还不是村里那些爱嚼舌根的,说你别是撞树给撞傻了,不然怎么会都三天了还没出去过,还说你这失忆的事儿,也是我们家为了掩饰你撞傻了脑袋而编出来的。” 还有更难听的,李亚罗实在不想说。那些个嘴碎的,不就是嫉妒他家小非定了门好亲事吗。 原来就是这个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等他出去了,自然那些人就不会再乱说了,安亚非心里不以为意,脸上却是一副乖巧的神色,“阿爹,这些话能听的吗,等我这头好了,出去走走,他们自然就没话说了。” 李亚罗叹了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这心里实在是气不过,你说都一个村的,怎么就能随便编排人家的闲话呢。” 安亚非心道,还不是大家吃饱了闲着没事干。 于是第三天,安亚非终于可以好好的走出这简陋的几间屋舍,去到外面的村子里看看了。 可是,这人才走到村中的大坝,整个人瞬间就斯巴达了。 这这这。。。。。。实在是太惊悚了,太可怕了呀。 那个大叔,那大肚子是太胖了吧,一定不是听到的那样,他一定是听错了。 可是,显然边上的人看不惯安亚非这种自欺欺人的心态,一位大肚子的大叔还在喋喋不休的道:“程夫郎,这都九个多月了,产期就在这几天了吧。” 程夫郎是程大夫大儿子的爱人,名字叫张显。 张显闻言,一脸幸福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爹爹说了,就这几天孩子就该出来了。”然后又道:“你也快了吧。” 然后两个大肚子的大叔就在那里幸福的聊起了生子的事情来。 出出出来? 安亚非一脸惊悚的盯着张显的大肚子,什么东西要出来?怎么,怎么出来?这一定不是真的,他肯定是这三天睡太多了撞到的头还没有好完全,先回去睡觉。 安亚非一颤一抖的往回走,一路上见到的大叔都很好心的问他是不是头还没好,转身就开始说那孩子一定是撞傻了,安大还说他家小非只是失忆了之类的。 回到家,安亚非脸上的神色恍惚得厉害,看上去特别惨。 这一定不是真滴,男人怎么能怀孕。 一头栽倒在床上,安亚非使劲把脑袋往被子里钻,快让我回去,我才不要在这么可怕的地方生活下去,男人怀孕神马的,实在是太可怕了。 “哥哥,你怎么了。”安亚可手里提着个小木水桶,里面几只螃蟹爬来爬去。 “快出去,我要睡觉。”安亚非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出来,睡着了,劳资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阿爹说让你做午饭。”把小木桶放到地上,安亚可几步就走到床边,伸出小短手拉了拉自家哥哥的光脚。 “哈哈,谁让你碰我脚的,快走开。”安亚非最怕痒了,被这么一摸,立马就笑了出来。 安亚可觉得很好玩,干脆两只手都开始在自家大哥的脚上使劲摸起来。 于是安亚非笑得跟抽疯似的,最后受不了只好从被子里钻了出来,脑袋上的头发鸡窝似的。“好了好了,我去做饭。”这孩子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灶屋里很简陋,菜篮子里就几个土豆,几棵青菜,台子上的几个罐子里,只有盐,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粉末,白糖也只有一点点,大概还不到一两,酱油跟醋都少少的。 真是好穷,连辣椒都没有。 安亚非指着灶,扭头看着一边拎着小木桶的安亚可,“会烧火不。” 安亚可点点头,很是乖巧,“会。” “那你来烧火。”安亚非一点也不觉得指挥一个五岁的孩子来烧火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真是好烦,他不会用灶。 安亚可放下小木桶,蹬蹬蹬跑到灶前,熟练的用边上的火折子生火。 见小家伙确实会烧火,安亚非放心的走到水缸边淘米,切地瓜。家里的米缸里米不多,他只好中午做个地瓜稀饭。 把米跟地瓜放锅里煮上,又走到台子前拿起菜刀给土豆削皮,切丝。青菜也洗了放在一边。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开始做饭,菜虽然很少,调味料也很单调,可这些都不是大问题。 别的事情他或许做不好,可这厨房里的事情,那必须给力。 “哥哥,好香啊。”安亚可睁大着眼睛,吸溜着口水盯着台子上的三盘菜。 不是哥哥好香,是菜好香。安亚非很不满,说话要说全啊。“想吃?” 安亚可使劲点脑袋。 “乖,去叫爹爹跟阿爹回来吃饭。”安亚非摸摸小家伙的脑袋,一脸笑眯~眯的,看起来就像是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好。”安亚可立马迈着两条小短腿蹬蹬蹬的开始往外跑。 真是好孩子。笑看着小家伙着急的跑出去,安亚非去到堂屋里摆桌子。 对于上午的事情,虽然觉得很可怕,可安亚非也没想过就真的不出去了。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对于那些大肚子的大叔,只要把那些肚子看成是吃太多了给撑起来的就好了。 下午午觉醒来,安亚非便想着去地里转转。 他姥姥跟姥爷就是住在农村的,每年的寒暑假他都会跟着自家爸妈回去待一段时间,对于地里的事情,他不说全会,那也是比城里长大的孩子懂得多。 安家的地离房子不远,走过几个田埂就到了。 路上不少大叔跟安亚非打招呼,安亚非也一一笑着回应,脸上很是淡定。 地里不少绿色植物,像玉米苗,地瓜苗,长得都不错。 “阿爹。”见到在地里捉虫的阿爹,安亚非站在路埂上喊道。 “小非,你怎么来了。”李亚罗直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 “我来看看。”见到一片叶子上的软体动物,安亚非立马后退了一大步,身上的汗毛全体起立。 真是好可怕。 “你说你这孩子,怕虫子还往地里跑啥。”李亚罗见怪不怪,自家这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怕这虫子怕得厉害。 “嘿嘿。”安亚非扯着嘴笑笑,原来这个身体之前的人也怕虫子啊,还真有缘分。不光名字跟他一样,连某些兴趣优点都那么相似,就像是他的山寨版。 “行了,把这篮子里的菜拎着就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回去了。”李亚罗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好。”安亚非快速点头,捡起地上的菜篮子就走,一点都不犹豫。 那虫子已经要爬到他脚边了,真是太吓人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自家爹爹已经从村子西边的树林子里回来了,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收拾猎到的猎物。 “爹爹,这是啥?”血粼粼的一点也看不出原样了。 “狐狸。”安木友把一边洗好的狐狸皮扬了扬,让安亚非看了个清楚。 “真是好看。”红色的狐狸皮,看起来就像一团火似的。 “小非喜欢的话,爹爹就不拿去卖了。”一边清理地上的血迹,安木友一边宠溺的道。 “一点也不喜欢。”安亚非立马摇头,特别口是心非。快拿去卖掉,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这孩子。”安木友起身揉了揉他的头发,心里有点内疚。前两年干旱,家里两个老人又相继去世,本来有点积蓄的也一下子给掏空了,“这两年苦了小非了,等今年收成了,爹爹让阿爹给你做几身新衣裳,再给小非攒些嫁妆。” 啥?安亚非惊恐的瞪大眼睛。脑袋里瞬间上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场面特别壮观。 作者有话要说:  倾语的文基本上都是主受文,要是倾语写主攻文的话,会在文案里说明的,么~ 4人生如茶几 安亚非觉得,这个世界已经没有比他更苦逼的人了。 “小非,去哪里?”安木友惊讶的看着神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大儿子,这是怎么了,“头还没好吗?” “我要去睡觉。”安亚非恶狠狠的吐出这么几个字,便朝那张快要散架的木床飞奔而去,他要去睡觉,睡醒了就一定回去了。 只是真的能睡着吗? 安亚非睁大着眼睛看着破洞的茅草屋顶,心里使劲儿的咆哮,他好想回去啊。这个世界一点也不适合我,男人怀孕神马的也就算了,他居然还要嫁人。 这日子没法过了。 即使再觉得这日子多么苦逼多么想要回去,可是他也不得不面对以后再也回不去了得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了的事实。 想着嫁人的事情,安亚非菊花一紧,那种菊花即将被采的感觉让他很是蛋疼。 劳资绝对不嫁人。 心里闪过这么一个类似于誓言的信念。安亚非便精神抖擞的走了出去。肚子好饿,阿爹也快回来了吧,他该去准备做晚饭了。 自从领教了自家阿爹的厨艺之后,安亚非便产生了再也不要让自家阿爹进厨房了的想法,厨房必须是他的领地,任何进入者,以后都不给饭吃。 李亚罗与安木友在尝过自家大儿子的厨艺后,立马就被那好吃的味道征服了。虽然心里一度被为什么大儿子失忆之后那厨艺也变好了的疑问占据,可最终还是败在了大儿子还好好的站在自己面前就比什么都好的想法中。 没有什么比家人平安更好的了,即使大儿子以后再有什么让他们意料之外的举动,他们都不会有其他的疑问了。 只要人还好端端的在他们眼前活动,其他什么的都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天气晴朗,是一个赶集的好日子。 离凤山村最近的一个镇子叫北口镇,从凤山村步行过去大概需要接近一个时辰的时间,要是坐牛车或者驴车的话,也就半个多时辰。 北口镇是附近最大的一个镇子,一到赶集的日子,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会把自家需要卖的东西弄去镇子上卖掉,家里条件好的,就赶着牛车或者驴车,家里没有条件的,自然就得靠双腿走过去。 没干旱之前,安家也是算宽裕的,家里还有一个驴子,可在接连两年的干旱以及两个老人的相继离世后,那唯一的一匹驴子也被拿去卖了换钱。 如今想要去镇子上买卖东西,或者是走路,或者是出点小钱搭别家的牛车或者驴车,而且还得看人家那车上东西多不多,多了还是只能靠双腿走过去。 “爹爹,东西都带齐了吗?”安亚非站在院子门前,清点着自家爹爹担子里的东西。 “齐了。”安木友挑起担子,“快回去歇着吧,爹爹过了晌午就回来了。”说完便走了。 “你爹爹走了?”李亚罗接过安亚非手上的帕子,顺手在一边的木盆子里洗干净晾上。 “走了。”安亚非走到灶屋里唯一的一张石台子边,端起上面的一碗粗粮稀饭喝了个干净。 “哎,老刘家的牛车装满了东西,你爹爹只能挑着那点粮食自己走去镇子里了。”李亚罗一边洗着碗,一边叹气。凤山村就老刘家有一头拉东西的耕地牛,一到赶集的日子,那抢着要用的人多了去了。 春种的时候耕地也是一家一家的轮着来。 “希望那狐狸皮能卖个好价钱,那时候你的嫁妆也出来了,年底还能给你置几身新衣裳。” 安亚非一边听着自家阿爹的絮絮叨叨,一边淡淡的不爽,为什么总要提起嫁妆呢,真是好心烦。 天边的太阳终于全都露了出来,安亚非怕虫子,在这个无毒无污染的纯净世界里,他是绝对不可能克服这个心理障碍去到地里帮忙捉虫的,因此只能在家里洗衣服,做饭,喂家里那三只老母鸡。 鸡舍里的味道因为天天都有打扫,味道并不难闻,捡起今天的鸡蛋,又给三只母鸡换了一盆清水,安亚非便去到井边开始洗衣服。 爹爹的衣服都是阿爹洗,他只洗自己跟小可可的就行了。很轻松。 中午照旧粗粮稀饭,配上自家泡的酸菜,味道也还不错,就是饿得特别快。 照例带着小可可睡了个午觉,一醒来便听见屋外欢喜的谈话声,其中一个是他爹爹的声音,另一个声音听起来很陌生。 安亚非穿上布鞋,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可可,给他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这才整理了一下头发往屋外走。 不知道这一头的长头发能不能剪掉啊,他一点也不想当颓废的艺术家,每次睡醒看见那铺到身上的长头发,都让他有一种亲临恐怖片的感觉,非常可怕。 “爹爹。” “小非啊,快过来,看看是谁来了。”安木友一见自家大儿子,那憨厚的脸上也笑得见牙不见眼了。 谁来了?安亚非走到自家爹爹跟前,然后抬头看过去,便对上一张微笑的俊美脸孔,不认识。 见自家大儿子一脸迷茫,安木友这才想起,自家大儿子因为撞到头而失忆了,自然是不会认识眼前他的未婚夫了,便歉意的对一边的男人道:“寒情啊,不好意思,忘记小非失忆了,他现在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了。” 陆寒情一脸微笑的摇头,眼里带了一丝丝的怜惜,“没事的,岳父,只要非儿人好好的就好。” 非儿? 安亚非立马喷了一口血。这是神马称呼?劳资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叫这么娇弱的名字。 “非儿,还记得情哥哥吗?”陆寒情转头,一脸深情的看着神情迷茫又呆滞的安亚非。 情哥哥? 安亚非觉得现在他非常想晕过去,嘴角更是忍不住的抽搐。情哥哥这种称呼是能随便在两个男人之间叫的吗? 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非儿?”陆寒情盯着眼前的未来夫郎,目光担忧。 “不记得了。”安亚非果断摇头,劳资就是记得也一定不会承认的,何况现在他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个什么情哥哥的,他才不要记得。 “非儿的头还痛吗?”陆寒情一脸担心又关心的问道,俊美的脸庞看起来特别能让人产生好感。 至少一边的安木友就很感动,以后小非嫁过去一定不会被亏待,真好。 “很痛。”安亚非使劲点头,“我要去休息了,你跟爹爹聊着吧。”说完便想走,谁知刚一转身,手臂就被拉住了。 “非儿。”陆寒情一脸哀怨的看着眼前没说两句话就打算走的未来夫郎。 安亚非默默扭头,慢慢抬头,对上一双黑瞳,心里吐槽道,不知道男男授受不亲吗,亲,还有你这张被抛弃般的怨妇脸是要闹哪样。快放开劳资的手。 “小非,寒情特意来看你的,陪寒情聊聊吧,我去地里找你阿爹回来。”安木友见两人那脉脉含情的对视,心里了然,识趣的找了个借口给两人留下单独相处的机会,走了。 安亚非很想叫自家爹爹不要这么识趣,他一点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待在一起,情哥哥什么的,一听就让人产生看到流氓的错觉。 等到院外开门关门的声音响起,安亚非使劲挣开陆寒情的手,一跳三步远,神情就像是在远离病毒源。 “非儿。”陆寒情眼里带着抹兴味的看着眼前的未来夫郎,这人失忆了,连一些肢体语言也变得愈来愈有意思了。 虽然只见过这个未来夫郎几面,可每次来,可都是用充满爱意的眼神看自己的,这失忆了,爱意没有了不说,还一脸的嫌弃,嫌弃? 呵呵,有意思。 “非儿当真如安叔说的什么都忘记了。”陆寒情一脸的伤心,随即又深情道:“不过没事,只要非儿人好好的就好。” 安亚非很无语,不要一直一直非儿非儿的叫啊,这会让他产生一种他其实不是男人,而是娇弱软糯的妹纸的错觉。 “我要去喂鸡了。”赶紧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我来帮忙。”陆寒情一脸温柔的走到安亚非身边,自然的拉起了他的手,还熟门熟路的带头朝鸡舍走去,一看就是自家人。 “放手啊。”不要动不动就拉拉扯扯的啊,安亚非使劲挣,咦,没挣开? 陆寒情在前面背对着他勾了勾唇,“非儿还是这么害羞么。” 他这不是害羞好吗,这明明就是害怕。 晚上陆寒情理所当然的在安家两位家长的热情挽留下,留了下来。 李亚罗怀着自家大儿子的厨艺这么好,以后嫁过去了一定不会吃亏的想法,指派安亚非去做晚饭,自己则是在一边打下手。 安亚非怎么会不明白自家阿爹心里打的如意算盘,看了一眼跟自家爹爹聊得愉快的男人,安亚非暗自决定,今晚的饭菜必须要做得难吃。 只是,想法是好的。 那种深入骨子里的本能,是怎么可能一时就改变的呢。 所以在把几盘菜端上桌,见到某人吃了一筷子而立马亮起来的眼神时。 安亚非瞬间脊背发凉,开始菊花隐隐作疼,头顶一排乌鸦嘎嘎的唱着死亡之歌气势恢宏的飞过。 他怎么就忘记了呢,这里的菜种虽然丰富,但是因为调味料单调的原因,很多菜做出来都缺少了一些味道。 而他家里的菜,则是因为这两天他闲着无聊去后面树林子里转了一圈,找到了一株野山椒,所以这带了些许微辣的菜,自然是要比这边只有咸淡的菜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  故事的背景设定的是那种做菜还停留在只用葱姜蒜及花椒的年代,辣椒什么的,还没有人尝试过用来做菜。【咳,反正是架空异世,妹纸们当看个热闹了,喜欢较真及考据的妹纸们手下留情】另外就是,小攻对原小受的感情,那必须是没有真爱的。原因会在下一章说明的,晚安~ 5狗血一大盆 送走了陆寒情,安亚非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终于是走了啊。那个男人的存在真是太有杀伤力了,再让他待下去,他今晚一定会做噩梦的。 一夜噩梦。 “阿爹早。”迷糊的打了个呵欠。安亚非洗涑完,慢吞吞的去到灶屋吃了早点,整个就一幽魂。 “这是怎么了?”李亚罗担心的看了看他有些不好的脸色,“小非昨晚没睡好吗?” 安亚非无力点头,必须是没睡好啊。 昨晚一晚上,他都在梦到自己的菊花不保,为了菊花的完好无损,他跟那个想要采菊的恶徒奋战了一个晚上,能睡好就怪了。 想到昨晚梦里的凄惨战况,安亚非身子一抖,不行,必须要搞乱,菊花那么脆弱的地方怎么能让人采。 光是想都觉得疼。 “阿爹,咱家是怎么跟陆家结亲家的呀。”所谓知己知彼,为了自己的菊花好好的,先了解一下那过去的事情吧。 李亚罗笑了笑,“这个啊,这事还得从你爹爹没跟阿爹成婚之前说起呢。”虽然这事在早前就已经与自家大儿子说过,不过在大儿子失忆之后又问这个问题,李亚罗觉得心里有点好笑。 这孩子,看来是不管失忆前还是失忆后,都对寒情有好感,不然怎么会总是想知道这事情呢。 这事情呢,得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 陆家是凉月国最大的绸缎商,虽然经营的不止这么一项营生,但是,陆家却是由绸缎发展起来的,因此绸缎生意才是他们主要的。 陆沧,也就是陆寒情的爹爹,年少时年轻气盛,不想被自家爹爹管束着,便想着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 还别说,两年的时间,还真让他给做出了一番事业来。 只是,人有祸福旦夕,月有阴晴圆缺。 陆沧的一个手下出卖了他,导致他进的一批货在半道被人给截了,因此货不能正常送到买家手上不说,自己还因此险些丢了性命。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当时呐,陆老爷全身是血的躺在你爹爹打猎经常去的那片林子里,你爹爹虽然见多了那畜生的血,可这活人的血还是第一次见。心里害怕得不行,但到底还是救人心切,便把人带了回来。 陆老爷被你爹爹还有你爷爷跟阿爷他们侍候了整整半个月才好了起来。本来陆老爷是想给点钱你爹爹他们的,但是你爹爹为人老实憨厚,说什么都不要。 这大恩不以为报,陆老爷便想着换个别的方法报答这救命之恩。” 说到这里李亚罗脸上带了一丝气恼,“陆老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想以身相许。不过在得知你爹爹有了亲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后来就想了个他家的儿子日后娶咱家的公子这个方法来,这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 听完这个狗血倾盆倒的故事,安亚非只想吐那陆家老爷一脸花露水。 没事学什么不好,偏去学人家白娘子以身相许,自己想许,许不成就算了,居然还祸延下一代,真是太残忍了。 “阿爹,那,那个陆寒情是自愿的吗?”这个很重要。 “你这孩子,什么陆寒情,你一开始可是都叫人家情哥哥的。”李亚罗笑着点了一下安亚非的额头,“自然是自愿的了,不然爹爹跟阿爹又怎么舍得把你嫁过去?那有钱人家的事情最是多了,寒情那孩子虽是有钱少爷,对你却是真真的好,爹爹跟阿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噗,真是喷血,什么情哥哥,一听就是流氓。 “那,那个情,情哥哥,真心喜欢我?”安亚非忍着心里的呕吐,很是艰难的把那三个字念了出来,自己都要佩服自己坚·挺的忍耐力了。 李亚罗以为自己儿子是在担心,便劝慰道:“自然是真心喜欢了。你啊,就别瞎想了,等你过了十六岁,嫁过去了,寒情会对你好的。” 不瞎想才怪啊,这个真心喜欢神马的,真是让人神烦。 难道那个家伙就没有因为这是被大人操作的婚姻而来一段叛逆吗?莫不是直接从少年期过度到了成熟期? 少了一个叛逆期的孩纸真是好可怜。 安亚非皱着眉头思考着怎么样来让对方解除婚约。 回不回得去这个问题把他丢天边去,现在的问题是,他一点也不想嫁给男人被人采菊花。就算是必须得结婚,那也得是他娶别人,然后去采别人的菊花。比起把菊花拿去让别人采,肯定是自己去采别人的菊花要来得爽些。 “非儿。”陆寒情含笑看着眼前穿着朴素的少年,一脸柔情。 安亚非蛋疼,肿么又来了呢,不是前天晚上才走的吗?难道这人一点也不忙?“你不忙吗?”作为凉月国最大的绸缎世家的大少爷,每天不是应该起早贪黑,日理万机吗?怎么还有这个闲情逸致跑来他们这个凤山村。 陆寒情柔声道:“即使忙,抽出一些时间来陪非儿还是有的。” 忙就不要来了啊,劳资巴不得你一点时间也抽不出来,“既然那么忙,你快回去忙吧。” “难道非儿一点也不希望情哥哥过来陪你吗?”陆寒情苦笑,“也是,忘记非儿撞到头失忆了,不过没关系,情哥哥会为非儿找来名医治好你的头的。” 当然不希望啊,谁会希望一个将来会采自己菊花的人来陪自己啊,万一陪着陪着失控狼化了这要怎么办。 “那你快去找名医吧,我特别想早点记起以前的事情。”安亚非一脸急切,所以你赶紧走吧,管你去找什么名医,内里都被偷梁换柱了,就算是扁鹊华佗再世,那也必须不能治好。 陆寒情深深叹气,“这名医向来神出鬼没,我已经派人去找了,相信不日就能找到,非儿莫急。” 安亚非斜睨过去,大哥你确定你说的是名医,而不是恶鬼?嘴上道:“我特别急。”才怪! “非儿。”陆寒情一脸的感动,双手握住他的手,“原来非儿这么想要早点记起我们以前的事情,情哥哥真是感动。” 安亚非默默捶胸,顺带使劲抽出自己的手,劳资才不想呢。这人一定是神经病附体。 “非儿这是要去哪里?”陆寒情眼里带笑的跟着疾步而走的安亚非身侧。 “当然是去摘菜了。”不然这个时候是要去兜风看风景吗。 陆寒情唇角微扬,语调宠溺,“我陪非儿。” 安亚非脚步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不远的菜地走去。 得想个办法呐,总有这么一个危险分子在身边,真是一点也不安全。 安家的小菜地就在竹林的旁边,离安家房子也就不到三十米的路程,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路过竹林时,瞧着那些竹笋,安亚非想着晚上可以吃竹笋炒腊肉。 竹林里的竹笋有不少,但很多都已经老了,不过好在还有些嫩的,这腊肉听阿爹说还是过年的时候卖了自家的一头猪,然后买的肉做的。 “你对我家很熟吧。”安亚非侧头看向身边一脸好心情的男人,看上次带自己去鸡舍的样子,这人想必以前应该是经常来家里的。 “自然熟悉了。”陆寒情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点头。 “那你回去拿把锄头来。” “非儿要干嘛?”陆寒情询问道。 安亚非看了眼竹林里冒尖的竹笋,“挖竹笋。” “好。”话音刚落,陆寒情便脚尖一点,人就在安亚非目瞪口呆中飘上半空,身影瞬间消失在视线里。 槽…… 这是轻功吧,这是轻功吧!难道劳资是跑到一个武侠的世界里来了?难道不应该是田园生活吗? 果然这一切已经脱离了科学的范畴,不解释。 等到陆寒情手拿锄头回来时,安亚非还在脑子里上演着金庸古龙剧。 “非儿。”陆寒情单手拉扯他的脸。 “少侠你真英俊。”回过神的安亚非双眼崇拜的看着眼前的人,卧槽,菊花的威胁先放一边,学好轻功来无影去无踪才是正经事,光想想那画面就很舒爽。 陆寒情双眉微挑,好笑的看着眼前的人,“非儿莫不是忘记了,你的身体根骨不好,并不适合练武。” 安亚非满脸笑意立马僵住,脑子里那飞来飞去特别帅的身影瞬间从天空掉落了下来,碎成了渣渣。“我根骨不好?”难道不应该是我根骨绝佳?这一定不是真的。 陆寒情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叹了一口气,继而深情道:“非儿不用练武也没关系的,有我保护你。” 安亚非转身就走,谁稀罕你保护,会飞了不起吗,小心哪天掉下来摔死你。 陆寒情忍笑,连忙跟上,“非儿没必要练武,以后想去哪里,有我陪在你身边,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有你陪在身边那才叫危险好吗。 安亚非觉得自己此刻内伤,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不是你看着一本武功秘籍在眼前,但是人家却告诉你那是葵花宝典。 不能练。 这真是个蛋疼的事情。 陆寒情始终一步之遥的跟在安亚非身侧,心里却是很疑惑。这人一失忆,行为举止也与从前大相径庭,要不是那熟悉的脸孔与身体,刚才也确认过不是有人易容假装,他都会怀疑眼前的人被换了一个人。 安亚非若是知道身侧之人此刻心里所想,定会竖起大拇指,赞一个“大哥你真相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田园文我是田园文我是田园文…… 6被亲了 挖竹笋这种小事自然是不需要安亚非动手,一边的武林高手陆寒情就已经代劳了,速度简直赶上了坐火箭。 用安亚非的话来说那就是,只见泥土翻飞间,那一个个竹笋就像冰雹一样落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 “哎哟。”一声痛呼,安亚非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确定你这是在帮忙吗?” 陆寒情一脸歉意,伸手轻揉他的胳膊,“本想在非儿面前表现一番,却没想倒是越帮越忙了。” 安亚非嘴角抽搐,其实你说话的时候,脸上不要带着笑意,我一定会觉得你说的话是真的。 口胡,这个男人绝逼是故意为之。莫非是对他产生了怀疑? 卧槽,这怎么行,他还不想被当成妖怪烧死,这个时候必须要冷静。 于是,“没事,情哥哥做得很好。”特别口是心非口不对心。好想吐。 陆寒情一脸怀念的握住安亚非的手,语气轻柔又情意绵绵:“非儿又叫我情哥哥了呢。” 安亚非默默垂泪,劳资一点也不想叫的。 “非儿晚上是要亲自做饭吗?”看着篮子里的青菜竹笋,陆寒情想起前晚吃的菜来,味道真是相当不错,比他家的酒楼厨子做得还要好。 安亚非点头,瞄了一眼脸上笑意莹然的人,哼,前天晚上的菜那是个错误,今晚一定会让你吃了一回不敢想第二回。 这么想着,安亚非的心情瞬间好转,也不在脑子里纠结这人是不是在怀疑自己的事情,只要人家一天不开口质问,他就都是安全的。 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让这个人不要老跑来他身边转悠,才开始醒过来的那两天可没见这人过来的。 灶屋里,李亚罗在灶前烧火,安亚非在台子边切菜。 因为家里条件所限,菜色也是很一般,也就一个荤菜,竹笋腊肉。其余的都是农家再平常不过的菜。 腊肉很少,因此很珍贵,安亚非没想过在这盘菜上动手脚。 地瓜藤脆嫩的尖,很多人都看不上,可在农村,这却是一道很好吃的菜,少许的油,盐味适中,加点点辣椒,这道菜的口感便就很适合下饭了。 看着锅里的菜,安亚非手一抖,意料之中的盐放得刚刚好。 尼玛,这种闹心的本能。 这就是一个身为特级厨师又在厨房里浸淫了多年的人的悲哀,真是悲哀。默默在心里赞了一个自己。安亚非继续对下一盘菜使用破坏计划。 只是,对于总在厨房里的人来说,有些东西,真的是深入骨子里的。一盘菜,该放什么调味料,放多少才能好吃,有些甚至不需要去看,就能随手弄出来。 安亚非的家是开酒店的,而且产业遍布z国各大城市。 对于从小就在厨房里泡大的孩纸来说,这种随手弄出一盘好吃的菜来的事情,真的是简单得就像吃饭喝水。 安亚非纠结的看着色香味俱全的几盘农家菜,在考虑要不要这个时候在里面放点盐进去。可是,出锅了再去放盐,很容易被发现的啊,到时候要怎么解释炒菜居然连盐都没有炒化的事情? 饭桌上,一身青衣的陆寒情与安亚非相邻而坐,脸上的神情柔情又宠溺,“非儿,这个菜很好吃。”一片厚薄适中的竹笋落到他的碗里。 看着碗里的竹笋,安亚非很不想吃,可又抵挡不住边上一双散发着灼灼热意的眼睛,以及一边笑看着这一幕的两位父亲。 安亚非忍泪默默吃掉,你自己吃就好了啊,我有手可以自己来的。 漆黑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弯月,周围闪闪烁烁的星子像是一个个闪亮的钻石,五六月的天气不算热,甚至夜里还有些微凉。 村子里不时传来几声狗吠,草丛里也能听到蛙鸣虫叫,一副田园的夜景图。 “寒情啊,这几天若是忙,就别过来了,别耽误你的正事。” 院门口,安木友看着牵着马的未来儿婿。 “没事的安叔,这几天也不是很忙,何况非儿又失忆了,我若是不抽空来陪着,我怕到时候非儿会对我产生陌生感。”陆寒情双眼看着被迫来送人的安亚非,深情款款。 “你这孩子。”听他这么一说,安木友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小非如今失忆,要是不联络一下感情,让两人熟悉起来,这以后成婚了相处也的确是不好。这一想,也就不再劝阻了。 “放心吧安叔,我会自己安排好的,不会耽误正事。”陆寒情一脸微笑,看起来就特别具有说服力。 “行,你们聊一会儿吧。”安木友笑看了两人一眼,便扭头进院子了。 留下门口默默对视的两人。 “快走吧。”安亚非挥挥手,转身想进屋。 “非儿。”好似被人遗弃般的声音响起,让转身的某人身子成功停住。 不要用这种带感的声音叫啊,“你,可不可以对我换个称呼?例如小非?亚非?”就是不要叫劳资非儿,每次听都觉得双耳是在受折磨。 “不要。”陆寒情一口拒绝,“非儿只有我能叫。” 安亚非无语,这是什么思路,大哥你不会觉得你歪楼了吗? “大家都叫你小非。”陆寒情不满的指出。 这才叫顺应民意啊,怎么能搞特殊化呢。“小非听起来比较可爱。” “非儿叫起来比较亲热。”陆寒情一脸深情。 安亚非默默扭头,亲热个毛线,两个大男人要什么亲热。“快走吧,我要回去睡觉了。” 陆寒情见天色也确实晚了,便不再继续,道:“那非儿去休息吧,我先走了。”说完便倾身在安亚非的额头亲了一下,一个利落的翻身,便上马疾驰而去,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安亚非连反应躲开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那消失的黑影,安亚非站在门口石化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卧槽,劳资刚才居然被一个男人给亲了,虽然只是亲的额头。 安亚非愤怒的比了个中指,等着劳资以后做菜毒死你吧,骚年。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一大早,屋外就想起噼噼啪啪的声音,才睡醒的安亚非止不住的好奇跟疑惑。家里虽然有很多需要修的家具,但是,也不需要一大早就开始吧。 “可可,外面在干什么。”小可可打着光脚的走了进来,手上拿了一根棍子。 “阿爹说怕过几天下雨,爹爹在拿稻草准备修葺屋顶。”小家伙声音清脆,语句清晰,安亚非摸了摸他的头,这个小家伙是个聪明货。 看了一眼透光的屋顶,早该修葺了啊,晚上睡觉那种一抬头就能看到星星的赶脚,几次都让他以为睡的不是屋子,而是在野营。 “吃早饭了吗?”一边动手穿衣,安亚非一边问。 “吃过了,阿爹烙了饼子,哥哥的在锅里热着。”小家伙从一边的角落里翻出一个木头人来,举到自己哥哥眼前,有点讨好的道:“哥哥,这个给可可玩好不好。” 安亚非看着那个有点像是从古墓里弄出来的玩意儿,保存得真好,居然没有被虫子磕掉。“拿去玩吧。” 安亚可惊讶的瞪大眼睛,又确定的问了一遍,“哥哥真的给我玩?” “快拿走吧。”安亚非搞不懂一个破木头人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谢谢哥哥,可可一定不会弄坏的。”安亚可笑眯了一双眼睛,声音坚定的保证道。 “嗯,去玩吧。”安亚非摇摇头往灶屋走去。 “阿爹,需要帮忙吗?” 院子里,李亚罗穿着一身带着补丁的破布衣正在捆扎一堆干柴,边上还堆了一些干草。 “小非啊。”李亚罗笑着摇头,“不用了,快去吃早饭吧,都在锅里热着呢,这里阿爹能忙过来。” 安亚非点头,转身进屋快速把简单的早饭解决了,然后回屋从箱子底翻出了几套破衣服来,拿去其中一套青色的换上,便走了出去。“阿爹,我来帮忙吧。”一边说,一边挽着袖子,一看就是要帮忙的架势。 地里的事情因为那种可怕的软体动物的原因而不能去帮忙,这家里捆扎柴火的事情还是能帮着一起做的。 “行。”一见儿子这架势,李亚罗也不再拒绝,指着一边的稻草道:“你先把这个搬到后边院子里,你爹爹在那里弄泥呢。” “好。”二话没说,安亚非便搬着一捆的稻草去了后院。 后院里的一块空地上,一大堆湿泥,里面还混杂着一些干草,小碎石子。 安亚非有点好奇,不是说修葺屋顶吗,这是要干嘛?“爹爹,这是干嘛。” 安木友打着赤膊,一身黝黑的皮肤看起来特别健康,一看就是常年晒太阳的结果,“和泥啊,一会儿跟这些稻草一起拿去修葺屋顶。” 知道儿子失忆了,安木友对这样没尝试的儿子也是见怪不怪了。 修葺屋顶?拿泥土跟干草?不怕到时候下雨被冲掉吗?安亚非很是怀疑的看了一眼那一团混合物,“爹爹,为什么不用瓦呢。” 这个世界也是有瓦的,只是看起来比现世的瓦片要薄一些。但也好过这些混合物吧。 正在卖力搅动泥土的安木友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叹了一口气,“家里的余钱都给爷爷还有阿爷生病和下葬时用完了,黑瓦太贵。” 这个他知道,才醒没两天就从自家阿爹嘴里听说了,“不是还有狐皮卖的钱吗?”虽然白狐的皮毛才是最贵重的,但是火狐的皮也只比白狐便宜一些些而已,那一张狐皮即使不大,卖的钱也应该足够把这三间主屋的屋顶全部换成黑瓦了。 安木友笑道:“你这孩子,莫不是忘了明年你要成婚的事儿了,那钱是阿爹跟爹爹攒着给你准备嫁妆的,哪能拿出来用了。” 安亚非喷了自己一脸血,不要一直提醒他这个事情啊,这种两个男人成婚的事情,有神马好拿出来提的。 神烦。 作者有话要说:  么哒~ 7山中行 日正中天,安亚非老老实实的跑去灶屋做饭。看着菜篮子里稀少得可怜的几样菜,不由心里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就算是他厨艺再好,也架不住没有菜来让他发挥啊。 “哥哥。”安亚可手里拿着个自制的捕蝶网,满头大汗的进到灶屋。 安亚非拿过一边架子上的湿帕子递给他,“你又去哪里疯玩了,弄得满头汗的回来。” 安亚可举起手中的捕蝶网,上面正有一只蝉扑棱着翅膀挣扎着,“我跟庄子他们去猴山捕鸣虫了。” 安亚非拉扯他的脸,“这天越来越热你还往山上跑,也不怕热出毛病来。” “嘿嘿。”安亚可傻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捕蝶网乖乖走到灶前开始烧火。 安亚非摇头,转身开始做饭。 简单的地瓜稀饭加上烙饼,一盘腌菜一盘炒青菜,这就是中午的饭菜了。 “阿爹,下午我想去猴山那边的树林看看去。”饭桌上,安亚非一边嚼着嘴里的菜叶子,一边道。 “这好好的怎么又去山里做什么。”李亚罗皱眉,“这头才好。” 安亚非一口把碗里的稀饭喝完,“就去看看,不往里面走。” 李亚罗还想说什么,一边的安木友道:“行了,总让小非这么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他爱去就让他去吧,自己小心点,可别又撞到头了。” “知道了爹爹,阿爹。”安亚非笑着点头。 凤山村有好几个树林子,其中靠近猴山的那片树林子最大,听说里面有不少野生动物,自然野菜之类的也是很丰盛的。 前两年干旱,村里就有不少人在几个林子里找吃的,今年这老天爷开眼,下了几场雨,这才没啥人往林子里去。 安亚非对凤山村这些山林子不熟,所以把一边的小可可拉着一起去。 “可可在前面带路。”安亚非背上背着个小背篓,手上拿了跟棍子。 “哥哥要去采野菜吗?”安亚可身上也背了个迷你的小背篓,也学着自家哥哥的样子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根小柴火棍。 “算是吧。”安亚非看着周围的绿意怏然,心里有点感慨,这就是以后要生活的地方了。 猴山在出村口的右边,那片林子便在猴山的后面,有点远,步行大概小半个时辰。 “小非啊,这是又准备去山里啊。”路过的一个黑瘦大叔笑着问道。 安亚非不认识这人,不过还是礼貌的笑着点头。 小可可在一边礼貌的喊道:“吴大叔好。” “好好好。可可胖了啊。”吴大叔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可可的头。 安亚非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叔你是哪只眼睛看到我家可可胖了,明明就跟个火柴棍似的身材,亏你能睁着眼睛说胖了。 “快去吧,别一会儿回来天黑了。”吴大叔挥手告别了两兄弟。 安亚非拉着小可可的手,“哥哥以后把可可养得白白胖胖的。” 安亚可居然摇头,“才不要,霜儿他们说,只有猪才要养得白白胖胖的。” 安亚非无语,这是哪家的熊孩子,居然这么荼毒他家的可可。 两兄弟一路笑闹而过,很快也就到了猴山。 猴山其实也不是真的山里有猴子,不过是因为山的形状像只蹲着的猴子而已。 一大一小绕过猴山,径直捡着小路往后面的树林子走去。 猴山后面的树林子因为离得村子有点远,所以来这里的人很少,干旱的那两年还能不时看到人影,现在基本上是见不到有人来了。 “哥哥,我们就在外面采野菜吗?”安亚可拿着手里的小棍子在一边的草丛里划拉着。 “嗯,不去里面。”看了一眼越往里越幽深的环境,安亚非果断摇头,外面他还能接受,太里面了,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东西呢。何况他只是来看看,也不一定非要采到什么。 “哎,野花椒。”看着眼前矮小树枝上的一颗颗暗红色的果子,安亚非眼睛一亮,向一边的安亚可招呼道:“可可过来,跟哥哥一起把这个上面的小果子摘下来。” 安亚可迈着小腿跑过来,“哥哥,你摘这个做什么。”吃到嘴里麻麻的。 “有用呗,别废话,帮忙摘。”安亚非捏了捏他没啥肉的脸。 “喔。”安亚可听话的帮忙。 “哥哥,这里有野鸡蛋。”这边安亚非还在对着一株野山椒刨根,那边小家伙的声音便兴奋的传了过来。 “捡到你自己的背篓里就好了,小心点啊。”安亚非头也没抬的喊道。 “好叻。”小家伙回答得很响亮。 正当安亚非手要往前扒拉一下把野山椒拔·出来的时候,整个身体蓦然僵住了。 蛇蛇蛇…… 肿么会这么倒霉的遇到这个玩意儿,好吓人。 “哥哥。”捡完蛋的小家伙小心的挪着步。 “不不……不要过来。”安亚非颤抖着声音喊道,眼睛一刻也没敢离开跟他大眼对小眼的蛇。 这,这蛇有没有毒啊,他对这东西一点也不熟,这要怎么办。 早知道就不要来山里转了,还不如去地里转呢。 “哥哥怎么了。”安亚可听话的站在原地,小脸上有担忧跟好奇,小脑袋不时往这边望。 安亚非没回答,事实上他现在整个人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自己动一下,会让对面那条蛇以为他要攻击他。 敌不动我不动。 “哥哥,我腿麻了。”安亚可的声音里满是委屈。都站好久了。 “笨蛋,你快回去找爹爹来。”安亚非脸色也不好看,这条蛇居然跟他对视了半个小时了,真是好有毅力,爷都想哭了。 “喔。”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让把爹爹找来,安亚可还是听话的背着自己的小背篓迈着小短腿往回跑。 “非儿。” 咦咦咦?这声音怎么听着耳熟? “真是小笨蛋。”陆寒情一脸好笑的出现在安亚非面前,同时右手屈指一弹,一颗小石头带着破风的声音直奔地上的蛇而去。 呼…… 见到蛇被打死,安亚非腿软的直接坐到在了地上,这才看向来人,“怎么是你?”不应该是爹爹吗? “别看了。”陆寒情一脸怜惜的上前把眼前往后看的脑袋摆正,“我来的时候在路上碰见可可。” 安亚非伸手拍掉脸上的爪子,“不要动手动脚啊。”怎么能动不动就伸手呢。 陆寒情委屈道:“非儿以前都没这么凶的。” 当然,以前那个安亚非又不是我。“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这两天很忙。 “阿爹让我给你送点补品来。”陆寒情神色温柔,“还能站起来吗?” 安亚非脸红道:“当然。”废话,他又不是腿断了,不过就是蹲麻了而已。 拿起一边的棍子杵在地上,安亚非借着棍子的力气站了起来,“咳,那蛇有毒没?”没毒正好可以捡回去晚上加餐。活的他害怕,死的他可不害怕。 “没毒。”陆寒情看了一眼,自觉的背起一边的背篓,顺便把蛇丢在里面。 “需要我扶你吗?”陆寒情在他身侧问道。 “不需要。”安亚非摇头拒绝,跟你扯多了扯不清,必须要划清界限。 陆寒情一脸的失望,“非儿失忆后,为何都不愿与情哥哥亲近了。” 安亚非心里猛翻白眼,又是情哥哥,“以后可不可以不要说情哥哥三个字?” “为何?”陆寒情眼底掩藏着一抹难过。 为何?当然是听了就让人想要吐啊,情哥哥这种称呼难道不应该是一男一女才叫的,两个大男人叫神马情哥哥。 “因为我觉得叫名字会更亲切。”安亚非一脸微笑。 陆寒情皱眉,“是这样吗?” “自然。”安亚非使劲点头,为了说明这点,还特意叫了一声,“寒情。” 我勒个去,怎么无论是叫名字还是情哥哥,都让他觉得在考验自己的神经呢? 陆寒情眉目带笑的点头,“听非儿这么一叫,好像是要比叫情哥哥要来得亲切。” 安亚非无语凝咽,大哥你还是最好改个名字吧。 “过两天阿爹要来北口镇,非儿要去镇子上住两天吗?”陆寒情问。 安亚非心底答不要,嘴上道:“这个,要回去问过阿爹跟爹爹。”这种关乎到上辈的事情,他也不可能一口回绝的。 陆寒情歉意道:“是我疏忽了。” 一路无话,回到家时,院子里已经清理干净了,自家阿爹正在井边清洗衣服,“寒情啊,快进屋里来坐。”见两人一道回来,李亚罗一脸的笑意。 “李叔忙吧,不用招呼我了。”陆寒情自家人的口吻道。 “好好好,都是自家人,叔就不招呼你了。”李亚罗笑开了脸。 安亚非瞥了某人一眼,这种自家人的口吻。 “非儿我来帮你吧。”陆寒情蹲在地上挽袖子。 “不需要。”安亚非把背篓里的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 陆寒情难过道:“非儿不需要跟我客气的。”然后伸手把一边的蛇拿到身边。 我这不是在跟你客气啊大哥,这是要跟你划清界限。 “非儿晚上打算做什么菜?”陆寒情问。 “不知道。”安亚非回的简单,这次去山里因为见到蛇,也没找到什么菜,灶屋里他还没去过。 “不如再做上次的酸辣土豆丝?”陆寒情提议,一脸回味。 “你喜欢吃那个?”安亚非看了他一眼。 陆寒情点头,“喜欢。” “那晚上不做这个菜。”安亚非扯嘴笑。 陆寒情眼角抽了抽,“为何。” 当然是跟你作对啊,这样你才会离我远点。 晚上自然没有如安亚非的愿,因为两人的对话一边不远的李亚罗听见了。 陆寒情见到桌上的酸辣土豆丝,吃得眉眼带笑。 安亚非心里小人踹了另一个小人一脚,让你吃,吃死你。 作者有话要说:  改口口ing(←_←) 8快放我下来 屋顶的破洞一连修葺了两天才全部补好,天气也越来越热,脱离了现世的科技化,这种炎热便觉得很是难忍。 安亚非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木床也嘎吱嘎吱响了一阵。 真是一点也不想起床啊,外面太阳那么大,好热,真想念家里的空调。 “哥哥。”人还在院子里,安亚可的声音便已经传进了屋里来。 安亚非翻个身对着门口,不一会儿,黑瘦的小家伙便出现在了视线里,“什么事。” “哥哥,阿爹说让你做午饭,他跟爹爹要去地里收麦子。”安亚可认真的复述着自家阿爹交待的话,两只眼睛黑葡萄似的。 安亚非这才想起来,昨天就听自家阿爹说了,地里的麦子已经熟了,这两日就要去收回来,不然要是下雨,那麦子就得潮了。“知道了,灶屋里还有菜吗。” “没有了。”安亚可摇摇头。 “那一会儿我们去地里摘点。”套上鞋子,安亚非拉着他往外走,“地里的麦子要人帮忙吗?” “阿爹说麦子种的少,不用。”安亚可老老实实的跟在自家哥哥身边,“哥哥,下午我们去竹林子后边的溪沟里捉鱼吧。” “好。”安亚非也有点心动,因为家里条件有限,吃肉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来到这里这么些天了,也只有那个陆寒情来了才会做荤菜,一般情况下都是素菜为主,他都好久没有吃到新鲜的肉食了。 也不知道那个陆大少是怎么吃得习惯的。 到灶屋看了一圈,里面新鲜的蔬菜已经没有了,就剩几根从地窖里拿出来的过冬萝卜。“走吧,去地里摘菜先。” “好。”安亚可拿过自己的小背篓,屁颠颠的跟在自家大哥身后。 安亚非揉了揉他的头发,“你上午干嘛去了。” “跟霜儿他们玩踢石子儿。” 霜儿他知道,是村里村长的小孙子,长得挺可爱的一个小孩,就是脾气有点傲,小小年纪已经开始一副看不起人的样子了,他只见过一次,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日头正是热足的时候,即使是走在林荫小道上,也能感觉到周围的热气,安亚非扯了扯身上的褂子,这还是他前天实在受不了热了,把以前的一件旧衣服给袖子剪了做成的。虽然看起来有点不像样子,不过也比穿着长袖的凉快。 “是小非啊,这是要去地里啊。”一位黑瘦的大叔背着一个背篓笑着对两兄弟招呼道。 “是啊,王叔才从地里回来呢。”安亚非乖巧的回道。 “嗯,麦子地里种的毛豆熟了,这不,刚摘了一背篓回来。”王大倾了倾背篓,里面满满的都是毛豆,“要不要拿点回去炒了吃。” 安亚非笑着摇摇头,“谢谢王叔了,快背回去吧,这天热得很。” “行,那王叔先走了。”王大也不再说,跟两兄弟挥了挥手便走了。 “哥哥,为什么我们家麦子地里不种毛豆,那个炒了可好吃了。”想着炒好的毛豆吃到嘴里嘎嘣嘎嘣脆的感觉,安亚可咽了咽口水。 “咱家地少,麦子地里都种麦子了。”安亚非心疼的揉了揉他的头发。 他爹爹是独子,家里地本来就少,前两年干旱加上两爷爷的死,把家里的积蓄给掏空了,今年家里的地里便种的都是能拿去卖钱的粮食,像毛豆这些东西,家里是没有那个空地拿来种的。 安亚可小脸上满是失望,霜儿他们都有得吃。 “好了,别愁着一张脸,要是想吃,到时候等地里的粮食卖钱了,让阿爹给你去别家买点。”见不得这张可爱的小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安亚非笑着哄道。 “真的?”安亚可立马双眼一亮。 “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安亚非笑眯·眯的捏了捏他的脸。 之前被骗的事情跟他一个铜板的关系都没有,因为那个人又不是他。 摘完菜回来,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做午饭的时候。 一道凉拌白萝卜丝,一道素炒油麦菜,再烙了几张饼子,这便是一顿午饭了。 看着桌子上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几样午饭,安亚非心酸的抹了抹眼角的泪。 真是难以想象他居然吃这样简单的饭菜吃了好几天,他果然是好青年,值得表扬一下。 把饭菜给地里忙着收麦子的两位父亲送去,等着他们吃完,安亚非才收拾了一下拿回来。 回家把碗洗好,领着小可可睡了一个午觉,下午两人便拎着木桶往竹林子后面的小溪沟走去。 穿过屋边上的竹林子,便是那一条小溪沟,水不深,里面的鱼也不大,不过拿来煎炸小鱼倒也是能做一盘菜了。 因为竹林子就在溪边上,这里倒是比其他地方更凉快。 安亚非脱了鞋袜便窜进了溪水里,“真凉快,可可快下来。” “喔。”安亚可把拎着的小木桶放下,几步就扑了进去。 “呀,安亚可,我衣服被你弄湿了。”看着身上被浸湿的一大块,安亚非伸手拉起整个人都扑进溪水里的小家伙,使劲搓了搓手底下的小脸。 “懂懂懂……”安亚可伸着两只小短手使劲掰自己脸上的手,嘴里含糊不清的嚷着。 “知道痛了吧,让你就这么跳进来。”安亚非又使劲揉了一下,才放开被自己搓红的脸。 “痛。”安亚可委屈的揉着自己的脸。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觉得自己下手重了,“快点搬石头拦水,不然晚上可没有鱼吃。” “知道了。”安亚可憋了憋嘴,走到一边捡石头拦水。 没一会儿,两人便做了一道小小的堤坝起来,中间被围起一段一米多点的坑。 “把水都弄出去。”安亚非一边动手往外舀水,一边指挥着还在搬石头找螃蟹的安亚可。 “哇,这鱼还挺大的啊。”等水差不多了,安亚非一眼便见到挨着小堤坝下面的一点动静,双手一抄,便捉了一条手掌大小的鲫鱼起来。 “哥哥好厉害。”安亚可在一边拍手称赞,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木桶里扑棱了一下的鲫鱼。 安亚非扬了扬下巴,当然,也不看看他是谁。 竹林子里,陆寒情双眼带笑的看着在小溪沟里弄得满身泥水的两兄弟,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笑得这么无所顾忌的安亚非。 没失忆之前的安亚非在他面前经常是红着脸的,即使叫他情哥哥,声音也是轻如猫叫,很是拘谨。 失忆之后的安亚非,在他面前倒是能放得开了,不过却是总是一副巴不得离他远点的样子,有时候的表情也很是逗趣。 两相比较,倒是失忆之后的人更显可爱真实一些。 “哎哟。”一声惊呼惊回了陆寒情的思绪,抬眼看去,便见水里一抹青色身影整个人都栽进了水里。 “啧,这是怎么了?”陆寒情从竹林子里出来,打趣的看着满头满脸泥水的人,不客气的笑出了声。 “笑毛线。”有神马好笑的,没见过别人洗泥水澡吗?安亚非翻了个白眼,“你怎么找来的。” “你们的声音这么大,我想听不见也难。”陆寒情站在溪边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水里的人,“很凉快?” 安亚非挑眉扫了一眼他穿得整整齐齐的衣衫,嘴角微勾,“你要不要试试?” 陆寒情双眸微眯,警觉的往后退了两步,“你自己玩吧。” 安亚非切了一声,起身往岸上走,“鱼也不少了,可可,回家。” “好叻。”手里还抓着一只小螃蟹的安亚可立马迈着腿上岸。 “别动。”扫了一眼全身没一处干净的人,陆寒情双眉一皱,不顾脏的拉住了安亚非的手。 安亚非莫名其妙,“怎么了?” “水蛭。”陆寒情示意他看自己的小腿。 “啊……快弄下去。”没等陆寒情进一步动作,安亚非已经惊叫出声。 尼玛,这个恶心的东西是什么时候爬到自己腿上来的,真是吓死人了,不会还要往自己身体里钻吧,“快点把它弄下去。” 劳资以后一定又会多一样心理阴影的。真是苦逼死了。 “你别动。”陆寒情半蹲下身子,小心的伸出手捏住其中一只用力一拉。 “快点呀大哥,还有一只呢。”安亚非脸色苍白的看着腿上的软体生物,真是好可怕。 “好了。”看着脸色苍白的人,陆寒情摇头,“既然怕这东西,怎么还往水里去。”整个人都趴到水里了。 “我怎么知道这溪水里居然有这种东西。”安亚非脸色还没有缓过来。 “走吧,先回去把衣服换了,脏死了。”陆寒情嫌弃的甩了甩手。 “我我我腿软了。”虽然很不想说,安亚非还是不好意思的说了出来。 在这种时候要面子简直是蠢蛋的行为,想着身后的溪水里有那种可怕的软体生物,他就恨不得赶紧离开这里,简直是心急如焚。 陆寒情“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安亚非瞪眼。 陆寒情上前,双手一捞,便把人给打横抱了起来。 “快放我下来。”安亚非大叫。 尼玛,居然是公主抱,这是作死呢。 “你不是腿软了。”陆寒情挑眉看他。 “我是腿软了,而不是腿断了。”安亚非挣扎。 “我以为你会想要我抱你回去。”陆寒情忍笑。 “劳资一点也不想。”安亚非咬牙切齿。 神经病才会想要你抱,“赶紧放我下去。” “我不。”陆寒情摇头断然拒绝。 “为毛。”安亚非睁大眼看他。 “我喜欢这样抱着非儿。”陆寒情一脸的深情。 “可是劳资一点也不喜欢。”安亚非用手拉扯他的头发,“快点放我下去。” 尼玛一会儿就要走出竹林了,这要被人看见了还得了,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真是难看死了,又不是软妹纸。 陆寒情一脸不舍,“好吧。” 双脚一落地,安亚非便跳离了三步远,跟某人拉开安全距离。 陆寒情眼底难掩难过,“非儿为何要躲我。” 当然要躲你了,不躲你劳资的菊花会不保。 作者有话要说: 9可不可以不去 翌日,安亚非是在明晃晃的阳光下醒来的,身上的衣衫都有些微的汗湿,敞开的窗户让阳光毫无顾忌的直射进屋里。 整个人呈大字型摊在床上,特别没有气质。 真是热死个人啊,好想穿回去! 又再床上赖了一会儿,才穿着草编的拖鞋往出走。 院子里晒了一地的麦子,鸡舍关得严严实实的。 “可可,今天没出去玩吗?”小屁孩搬着张凳子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手上拿着个木头人,玩得特别认真。 “阿爹叫我看着麦子,不让鸟雀啄了。”安亚可小大人样的回答。 安亚非走过去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可可真乖。” 小家伙嘿嘿笑,小脸微红。 居然害羞了,真可爱。 又在那张小脸上捏了捏,满意的看到那张小脸又更红了,安亚非才心满意足的往灶屋去,特别恶趣味,简直就像是怪蜀黍。 “可可,过来。”安亚可扬了扬手里的一截木头,这是他在灶屋的柴火堆里找来的,准备给小家伙做一个陀螺玩。 整天就拿着那么一个破木头人玩,看着真让人心疼。 “哥哥,这是做什么。”安亚可好奇的睁大着眼睛瞅着。 “给你做好玩的。”安亚非用砍柴刀在木头上使劲砍下一小截,然后用刀慢慢的把用来做陀螺的那截木头削成型。 又找来一根细木头棍,把准备好的一小节细麻绳系在木头棍的一头,一套陀螺就完成了。 安亚可在一边一直睁着眼睛看的认真。 安亚非笑了笑,自己试了一下,真是要赞一个自己的心灵手巧。“好了,拿去玩吧。” “嗯。”安亚可兴奋的接过,在自己哥哥含笑注视下,到空地上玩去了。 “哥哥。”安亚可委屈的抬头,为什么他的陀螺一下子就不动了。 “小笨蛋。”安亚非摇头,走过去手把手的教,“呐,这个绳子不要系的太紧,拉的时候要速度快一些,然后再抽它。” “自己试试。” 安亚可试着玩了一下,虽然还是有些不太上手,不过比第一次好多了。 看了一会儿,安亚非便笑着让他自己玩,转身往后院去了。 后院有一片空地,平常收成的时候用来晒粮食,今年麦子种得少,后面院子的空地还空着,他准备把那里收拾一下,去把收回来堆在一起的麦秆晒一晒。 中午饭就简单的做了几张烙饼,一盘呛土豆丝,一盘清炒空心菜。另煮了一锅绿豆汤放到井里凉着。 “哎。”安亚非看着简单的午饭叹了口气,他除了会做饭以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不会的,懂得一些农活,但是基本上不需要他帮忙,就算是他想帮,那两个疼他的父亲也不要他帮,何况在古代,没有任何农药,那地里的软体生物也是比较多,他也害怕去。 想想自己还真是有点没用啊,都不能赚钱,开餐馆这种事情阿爹跟爹爹一定不会同意,真是好忧伤。 “我想自己赚钱呐。”不自觉的嘟囔完,便听一道熟悉的响起。 “非儿赚什么钱,以后有我养你就够了。”陆寒情笑得一脸的宠溺出现在安亚非面前。 “你怎么又来了?”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 “非儿即使不再爱我,也不要表现得这么明显啊。”陆寒情一副受伤的神情,眼底悲苦。 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吗?“既然被你看出来了,要不,考虑一下我们解除婚约?”安亚非真诚建议。 陆寒情苦笑,“非儿怎地失忆后,变了这么多。”却是并没有接他的话茬。 安亚非心里一惊,面上不动声色,“呵呵,有变很多吗,失忆了嘛,以前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那就算是重新来过了,肯定会有些不一样的。” 卧槽,这人不会聪明得猜出什么来吧,真是好吓人。 他一点也不想被当成妖怪被烧死,那一定很痛。 “也是。”陆寒情理解的点点头,“非儿,虽说我朝法律对婚约一事很宽松,但是,我们的婚约可是老一辈定下来的,而现在,安爷爷已经不在,想解除婚约也是不可能了,何况,我并不想解除婚约。” 凉月国对公子少爷间的婚约已经有了明确规定,有婚约的双方若是想解除婚约,须得有婚约的当事人,见证人同时在场方可。 这个安亚非早从自家阿爹那里打听清楚了,但是这个也不是绝对的,如果有婚约的双方自愿解除婚约,也不会硬是不让的,尤其是,提出解除婚约的还是公子那一方,就更没有问题了。 “你为什么不愿意?”安亚非瞪大眼,从阿爹他们说的事情来看,这个男人应该不是真正喜欢这个身体原主人的,只是原来的安亚非单方面喜欢对方而已。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愿意解除婚约?“你应该并不是真心喜欢我才对。” 陆寒情岔开话题道:“非儿为何想要赚钱?” 安亚非瞥了他一眼,知道这人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再提,反正还有一年的时间,也就顺着意思道:“我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光地里的粮食及爹爹偶尔打猎卖的皮毛钱,这要何时才能让日子好过些?可可也快到了上学堂的年纪了,家里现今的钱不过够生活而已。” 最主要的是这三间土屋,实在是太破了。这夏天还好说,漏风权当吹风扇了。因为才修补过屋顶,他来这一段时间也没遇上下雨,也不知道会不会漏雨。 可是这屋子,冬天肯定会冷就对了,即使凤山村地处凉月国南方,冬天没有雪,可那温度也绝对暖和不到哪里去。就这土屋子,冬天肯定冷死人。 真不知道爹爹他们以前是怎么度过的,想想都替他们觉得冷。 “那非儿可有想到如何赚钱?”陆寒情并没有提直接给钱的事情。 “没想到。”安亚非摇头,颇有点丧气。 他除了厨艺好意外,其他的真没什么特长了。 “非儿可以早点嫁给我。”陆寒情含笑建议。 安亚非给了他一脚,“我是说正经的。” “好吧。”陆寒情侧身躲过,“非儿可以想想,反正也不急于一时。” 也只好这样了。 回身把给双亲送的饭菜装好,安亚非才问道:“你吃过午饭没。” “没。”陆寒情上前自动接过他手里的饭篮子。 “要是不嫌弃,一会儿回来一起吃吧。”安亚非无奈摇头,知道自己即使不说,这人一会儿回来也会跟着他一起吃。 真不知道这人怎么会对这些简单的吃食感兴趣,想不明白,安亚非也只好把这归咎于这人吃腻了山珍海味,想换换口味新鲜一下。 “可可,看好麦子啊,哥哥先给爹爹他们把饭送去。”院子里,安亚可还在玩着陀螺。 “知道了哥哥。”闻言,安亚可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的点点头。 “那个是你做的?”陆寒情看了一眼地上还在转得飞快的陀螺。 “怎么了?”安亚非走在前面,有点热的用手扇着风。 陆寒情道:“挺有趣的。” 当然有趣了,也不看看是谁做的。 把饭菜送完,回来时,安亚非顺手在地里摘了些新鲜蔬菜,准备晚上做疙瘩汤,这么热的天,他也不想做什么太复杂的饭菜了。 “对了,你今天来干嘛的。”吃完了午饭,把碗洗碗,安亚非向正在院子里帮着看麦子的陆寒情问道。 这么热的天,这人还往这里跑,真是闲得。 “我阿爹让我过来跟安叔说,过两天地里忙完了,让你去镇子上住两天。”陆寒情道。 安亚非期待的问道:“可不可以不去?” 陆寒情含笑摇头,“不可以。”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 在心里切了声,安亚非拿过一边的背篓,道:“跟我去山里转转吧,这里有可可看着。” 反正这人在这里,他也不可能跑去睡午觉的。 “行。”陆寒情爽快的点头。 安亚非指的山里,也就是凤山村人常去的梧桐山,由一棵百年老梧桐树而得名。 梧桐山不高,因为年月久,山里的草木都十分茂盛,虽然前两年干旱,不少人来这里找过吃的,但因为这山足够大,野生蔬果丰富,也就没有出现空山的情况,加之一个春夏秋冬的繁衍,可想而知里面的物产有多丰富了。 怀着探宝的心情,安亚非带着陆寒情往山里走去。 因为怕有虫子爬上身的关系,安亚非走得很慢,也很小心。他一点也不想让自己的心理阴影加深。 “哎,木耳。”看见一截断树枝上黑幽幽的一片木耳,安亚非惊喜的叫出声。 “非儿认识这个东西?”陆寒情疑惑道。 “当然认识了,这叫木耳。”安亚非此刻心情完全被断树枝上的木耳所占据,因此想也没想的便答道。 陆寒情黑眸深沉了几分。 “快帮着摘啊,愣着干什么。”安亚非催促着发愣的陆寒情,这树枝上这么多,难道要他一个人摘。 “你倒是会指挥人。”陆寒情抛开心里的疑惑,摇头失笑,“也就你敢这么指挥我。” 安亚非撇嘴,“你也可以不摘啊,只要你晚上不吃就行。” 陆寒情伸手捏他的脸,“不吃的是傻瓜。” 安亚非伸手拍开脸上作恶的爪子,“你不就是个傻瓜。”明明一个大少爷,非要跑来他家吃这些野菜,“你家的厨子做得菜很难吃?”除了这个,他还真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陆寒情点头,似真似假的抱怨道:“你不知道,我家的厨子做的菜没味没盐不说,有时候还把菜炒得半生不熟。” 安亚非被逗笑了,飞踹了他一脚,“你当我是傻瓜吗?信你才有鬼呢。”说谎也不打草稿,真是没水准。 陆寒情侧身躲过,顺便弹飞他身后一片树叶上的一条虫子。 作者有话要说: 10这样不好吧 天空昏沉沉的看不清楚稍远的事物,可想而知稍后将会有一场大雨,甚至是暴雨。 安亚非坐在屋檐下无聊的拨弄着背篓里昨天从梧桐山摘回来的一些东西,新鲜的木耳昨晚就已经拿出来晾晒上了,本想拿来直接炒了吃的,结果想起了网上说的新鲜木耳有毒一事。虽然他自己吃了从来没出过事,但是,不能保证可可跟爹爹阿爹他们也能跟他一样身体这么强悍。 再有就是一些平常的野菜,这个时节,很多果子都不是成熟的时候。就比如他看到的橄榄,山楂,板栗。 “这场大雨过后,地里的苞米就该收了。”一边,李亚罗一边缝补着一件安家爹爹的外衫,一边对安亚非说道。 安亚非看了一眼浓厚的云层,“阿爹,这雨看起来会下很大,地里的苞米没事吗?” “没事,这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李亚罗笑笑,没有一点担心。 “爹爹去村长家做什么,这都要下雨了。”安亚非想起刚才出去的爹爹,问道。 “还不是去商量借牛车的事情。”李亚罗叹了口气,“等雨停了,再得两天就是赶集的日子了,到时候大家都要用牛车,咱村也只有村长家一头耕牛平常拉车用。这要不提前去商量好,等到赶集的时候肯定是没有地方放粮食了。” “阿爹,你让爹爹把给我攒的嫁妆钱拿出一部分去买头驴子吧,这等到秋季的时候,怎么好老去借牛车。”安亚非实在是不太想提起嫁妆的事情。 “这怎么行,嫁妆是不能动的。”李亚罗摇头拒绝,“你啊,别操那些心。” 安亚非撇嘴,真是死脑筋,这离他十六岁还有差不多一年呢,何况,嫁不嫁得成还是个问题呢,那钱留着又不能下崽。 “你爹爹去卖粮食的时候,你也跟着一起去,顺便收拾些衣服在镇子上住两天。”李亚罗忽然想起昨天自己那个儿婿带的话,头也没抬的说道。 “我不想去。”安亚非内心草泥马狂奔,为什么又提起这个了呢。 李亚罗抬头看过来,“小非是不喜欢寒情了吗?” 安亚非内心狂点头,他就没喜欢过那个男人啊,喜欢他的那个安亚非已经不知道去哪里玩去了,“阿爹,我要是说是呢。” 带着些的试探,安亚非注意着自家阿爹的神色。 李亚罗看了他一眼,沉默着没说话,就在安亚非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才听到他阿爹道:“哎,阿爹也不是很赞成这门亲事,我们家这种条件,嫁给陆家那是高攀了,这有钱人家的糟心事多得很,阿爹怕你嫁过去受欺负,可这门亲事是你爷爷临终前千交代万嘱咐的。”完了还深深叹了口气。 安亚非很是不敬的在心里竖了下中指,看来只能从陆寒情那里下手了啊,哎,这种要嫁人的苦逼事情要肿么破? 神烦。 一大早,安亚非便被自家阿爹从床上拉了起来,头一天收拾好的包袱也好好的放在了床头显眼的位置。 打着呵欠的洗漱完,换上一件干净的长衫,安亚非打着晃的走到院子外面,浑身都散发着怨念的气息的看向门口堪称豪华的马车的边上站着的某人,“你为什么要来这么早。”语气可谓是怨气冲天。 陆寒情一脸无辜表情,“我也不想。”谁叫他有一个性急等着见未来儿子夫郎的阿爹呢,其实他也很有怨念的好吗,但是显然这个问题说出来一定不会得到眼前人的认同,说不定还会被反说几句。 得不偿失。 安亚非瞪了他几眼,然后就在自家阿爹的目送,及同村几个大叔大伯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下,被陆寒情扶上了马车。 看着窗外的景致,安亚非表示,这种被人各种注视的感觉,真是,亚历山大。 “你进来做什么?”安亚非看着钻进马车里的人,语气很不满。孤男寡男共处一个小空间什么的。 陆寒情善解人意的道:“自然是怕非儿一路无聊,进来为非儿解闷。” “我一点也不觉得闷。”安亚非腹诽,你不进来我一会儿就能在这自然的摇篮里愉快的去梦周公了,怎么可能会觉得闷,正好补眠。 “那就当是给我解闷好了。”陆寒情厚脸皮的道。 安亚非眯眼,“我看起来像是给人解闷的吗?”能担当此大任的,绝逼不是人。 陆寒情忍笑,“怎么会。”还没等安亚非说下一句呢,又听到,“非儿本来就是。” “去死。”安亚非一脚飞踹过去,然后很正常的,人家躲过去了。 妈蛋,这么狭小的空间都能躲过去,果然会武功的都是魂淡。 他才没有羡慕嫉妒恨呢!!! 陆寒情笑着快速的在他头顶使劲揉了一下,在安亚非伸手欲拍的时候,把手收了回来,然后神奇的不知从哪里端出来一个精致的食盒,淡淡的糕点香味在马车里飘荡,直接钻进了某人的鼻子里。 “味道不错。”安亚非不客气的拿过一块放进嘴里,双眼雷达似的在车厢里扫视。 “非儿在找什么?”陆寒情坐在一边,递给他一杯凉茶。 “暗格。”安亚非找得很认真,这么小的车厢,他是从哪里拿出的食盒? 真是好奇。 陆寒情失笑,“别找了,这里呢。”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右边窗户的布帘拉绳下面,一个暗格出现在安亚非的视线里。 安亚非好奇的坐过去,“机关在哪里?” 陆寒情指给他看,机关就是拉绳边上的一个小按钮。 安亚非摇头晃脑感概,古代人的智慧真是不可小觑,这么小的地方也能弄个暗格出来。 真是好厉害的脑袋。 所谓饱暖思那啥,安亚非吃饱喝足,就觉得开始犯困,一大早就被逼起床的痛苦谁能懂。 打了个呵欠,安亚非一脸“你怎么还在这里”的表情看着陆寒情,就差直接从出口赶人了。 真是没眼力劲儿,没见他都打呵欠了吗? 陆寒情回看过去,一副体贴的语气道:“非儿这是要睡觉了吗?没事,你睡吧,我就在一边,不会打扰你的。” 安亚非无语,好像不是这个问题吧,“你不觉得,你应该去外面骑马之类的吗?”放着马在那里无所事事,自己却跑来跟他挤车厢,肿么想的。 “外面太热了。”陆寒情道。 安亚非:…… 大哥,既然怕热,你还骑什么马来。 即使嫌弃,奈何这马车不属于自己,安亚非也只能把某人当成空气,自己该睡觉睡觉。 摇摇晃晃的马车,很有摇篮的感觉,安亚非不到一刻便就打着小呼噜睡得人事不省,外加口水横流。 陆寒情双眸幽深的看着榻上小猫一样卷着身子睡觉的人,然后嫌弃的摇了摇头,并动作轻柔的把某人已经快要流到榻上的口水擦掉。 这失忆后的性格虽然可爱,可这总是一副嫌弃他的神情着实让人气恼。 想着便解气般的在某人脸颊上捏了捏。 手感真是不错。 安亚非这一觉睡得很饱,因此在听到某人第一声喊时,便就睁开了眼睛。 “靠这么近做什么?”看着近在咫尺的俊美脸孔,安亚非像是遇到瘟疫一样的头往后仰,大哥,你这种长相就不要靠别人太近了啊,真是太引人犯罪了好吗。 陆寒情一脸受伤的表情,“我只是想叫醒非儿而已。” 安亚非不为所动,“叫醒人需要把整张脸都贴上去吗?”骗孩纸呢。 “我不是怕离得太远了叫不醒非儿吗?”陆寒情说出自己的理由。 “你就扯吧。”这种明显的谎话,信你才有鬼呢。远?马车的总坪数不过就两平不到,能有多远? 真是侮辱他的智商。 陆寒情轻笑了一声,“前面就是北口镇了,我们先不回去,骑马去酒楼先吃点东西。” “这样不好吧。”安亚非有点犹豫,虽然他挺心动的,对于一个喜欢美食的人来说,这种尝试古代美食的机会无疑是很让人心动的,“中午不回去陪你阿爹吃饭,不会被说吗?”他可没忘记他一大早就被弄醒的最主要的原因。 “无妨,我阿爹不会计较的。”陆寒情伸手撩开车帘,自己先下了马车。 安亚非无法,也只得跟上,既然正主儿都说了,反正即使被怪罪,他也顶多算是个从犯而已。 然后,“我为什么要跟你骑一匹马?”他也是会骑马的好不。 陆寒情的理由很简单,“只有一匹马。” 安亚非觉得自己被骗了,“既然你决定不回去吃午饭,那为什么不带两匹马?”他敢保证,这男人绝对是故意的。 至于原因,谁知道呢。 陆寒情干脆道:“我也是半路才有这个决定的。” 安亚非:…… 看着远处还有一段不短距离的镇子入口,安亚非实在很想踹这男人一脚,这种距离,还说不是故意的。 这么热的天,分明就是算准了他不会选择走路过去。 虽然很不情愿,但是为了不让自己再继续晒下去,安亚非还是翻身上了马,动作相当帅气熟练。 陆寒情若无其事的翻身上马坐在他身后,眼神却幽寂如深潭里的漩涡。 “不要靠这么近啊,很热的。”感受着身后的热源,安亚非觉得自己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居然心跳得这么快,看吧,都说不要大热天的在太阳底下晒了,出毛病了吧。 “非儿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陆寒情似是不经意的问道。 安亚非身子一僵,嘴上干笑,心里却犹如一万匹草泥马狂奔而过。卧槽,居然忘记了这件事,果然耍帅是要遭雷劈的。然后不经大脑的道:“呵呵,很神奇是不是?没想到失忆后,我居然连骑马都无师自通了,呵呵呵呵……。” 尼玛,这个猎奇的理由连自己都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tot)/~~ 嘤嘤嘤,求撒花,求收藏,求留言ing 11恩爱神马 “的确是很神奇。”陆寒情顺着接话,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 安亚非心里内牛,这语气,分明是不相信自己啊,但是,多说多错,再说下去,他都不知道自己还能说出什么奇葩的理论来,所以,还是闭嘴吧。 相信不相信,这个时候也不是他继续开口就能化解的事情。 这种拆穿就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惶恐谁能懂? 福运酒楼是北口镇最大最好最高的酒楼,没有之一。 门口,安亚非近似于仰望的看着这座四层小楼,真是好霸气,这金光闪闪的招牌,简直要闪瞎人眼。 福运酒楼,一看就是很有意境跟特指的名字,福运福运,浮云浮云,除了吃饭,其他的都是浮云,真是好名字。 陆寒情把马交给来接待的小二,好笑的看着他的动作,“怎么,还没看够吗?” 安亚非双眼闪亮,“这哪能看够啊,金子啊,就不怕被偷吗?”声音很是飘渺。 陆寒情笑看他的财迷样,自然的牵过他的手往里带,“那不是金子,不过是一层金粉而已。” “啊。”安亚非很是失望,“我就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胆大的真的挂金子招牌。” 原来不过是金玉其外,真是浪费感情。 两人被小二直接带往三楼一间包间。 安亚非靠窗而坐,探头看外面街上的行人匆匆。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看这个世界,在家里时,他是很少时间在村子里走动的,实在是第一次出去走时看到的画面太过于惊悚了。 “有没有想吃的?”陆寒情转头对安亚非问道。 安亚非转头,特真诚的道:“你点吧,我很好养的,一点也不挑食。”完了顺便附送一个灿烂的笑容。 陆寒情默默转头,怎么突然有一股抱进怀里使劲蹂躏的冲·动? 福运酒楼的厨子速度很快,几乎在陆寒情点完,一杯茶还没喝完的时候,店小二便带着人陆续把菜端了过来。 一闻到香味,安亚非便收起了看窗外人来人往的兴致,转头很有食欲的看向桌子上的菜,真香,虽然换汤不换药,但是,这种阔别了很久的味道还是让他很怀念,以及,十分想下筷子。 实际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没等陆寒情开口说吃吧,安亚非已经很自觉自动并且眼亮的将筷子伸向了桌上的酱肘子,不仅颜色看起来很有食欲的样子,就连肘子上的那些蹄筋也让人有想要一口把它吃进肚子里的感觉。 陆寒情被他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这要是被安叔看见了,指不定得在心里多伤心呢,“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 安亚非吞掉嘴里软软的酱肉,这才发现给钱的人居然还没有动筷子,“你也吃啊。”然后顺手给他夹了一筷子他觉得味道应该不错的葱烩鸡丁。“尝尝这个,虽然不知道有没有我做的好吃,但是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 陆寒情看了一眼碗里小小的鸡丁,双眼微眯,嘴唇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味道的确是不错。” 吃了差不多一半的时候,安亚非才发现,“咦,你们这里没有豆腐吗?”小葱豆腐,红烧豆腐,那是多好吃的一道菜啊,怎么没看见?“你没点吗?” “豆腐?那是什么东西?”陆寒情一脸疑惑。 安亚非震惊,“不是吧,你难道没吃过豆腐吗?”还是这里是叫别的名字?“就是那种,白白嫩嫩的,用豆子做的那个,看起来就很软的样子。”见对方一副完全不知道他在讲什么的迷茫样子,安亚非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这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世界,居然没有豆腐这种全民皆爱的菜色。 “我的确是没听过你说的什么豆腐。”陆寒情皱眉,“还有,你上次炒的酸辣土豆丝,里面的辣椒,虽然有见过,但是却没见有酒楼把那个放入菜色里。” 对于这一点,安亚非已经知道了,这里的菜很丰富,基本上跟现世差不多,但是,这里却神奇的不知道用辣椒来炒菜,真是奇葩的世界。 安亚非看着陆寒情,伸手摸了摸下巴,没有豆腐啊,那他不就可以用这个来赚钱?然后就神奇的想到了豆腐西施。 噗…… 尼玛劳资的脑袋一定是有问题了。不然怎么会把豆腐西施这么赞扬女人美貌的名词往自己身上套。 陆寒情神色微妙而又带着点难看的看向对面想得很出神,笑得很神经病的人,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手上有酱油吗?怎么还那么自然的往自己脸上抹? 这桌子菜,看来是不能吃了。 安亚非神经病的笑完后,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好像无意中糟蹋了这一桌子还没有吃几口的菜,“那个,我不是故意的。” 他只是想到那个词,被自己给逗喷了而已。 陆寒情扯了扯嘴角,“无妨,换一桌就好。” 安亚非扭头看向窗外,太阳还真是大。 “我们直接回去?”安亚非看向走在旁边的陆寒情。 陆寒情从小儿手里接过马缰,“回去吧,你不是有午睡的习惯。”虽然他觉得已经在路上睡了那么一会儿的人,这会儿应该不会再有困意了。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困。”安亚非无辜的眨眼,他现在比较想到处转一转。 陆寒情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走吧,我带你四处逛逛。” 北口镇虽然名字里有一个镇字,但是,其规模可以跟一个小型的城市相比。 想要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逛完是不可能的,所以陆寒情也只是带着安亚非逛了一些对于安亚非来说感兴趣的地方,例如药铺,糕点铺,杂货铺,干货铺等等与吃有关的地方。 看着马背上鼓鼓囊囊的袋子,逛得差不多的安亚非笑得很满足。 重生到这个世界让他最苦逼的事情,除了要被嫁这点,便就是,有一手好厨艺,却没地方给他施展。 家里调味料有限,而他又不想去酒楼,他不过是因为自己喜欢吃,才练就了一身无人能及的厨艺,可不是因为喜欢做菜,才学会厨艺的。 忍了这么久,可终于能好好的做些好吃的了。 “哟,两人可真恩爱。”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背后某处传入安亚非两人的耳朵里。当然,人家没有指名道姓,安亚非是不可能转头的。 陆寒情微微侧身,抬头看向一边茶楼上笑得一脸欠揍的男子,“你很闲?” 男子手拿一把水墨折扇,身穿一袭雪白锦衫,头插一根白玉发簪,几缕青丝在耳鬓两边随着他摇扇的动作微微晃动,让人忍不住大赞一声,当真是风流倜傥。 蓝颜飞笑得很魅惑,“寒情不是一向知道我很闲,怎地今日会这般明知故问。” 一双桃花眼却扫向一边正在感兴趣看着这一幕的安亚非。 陆寒情挑眉,语气淡然,“几日不见,你倒是厚脸皮的功力又增加了几分。” “是吗?多谢寒情的夸赞。”蓝颜飞一点也没有被讽刺的羞恼,倒是很有一股“功力不及,仍需努力”的谦虚貌。 安亚非嘴角抽搐,这人的脸皮是有多厚才能被讽以后还能这么一副骄傲的语气。 陆寒情拉过一边的安亚非转身,明显是不想继续跟他说话的架势。 “哎哎,当真是有了爱人忘了友人,这世道还真真是越来越让人爱不起来了。”明明应该是感伤的语气,却偏生让人听了产生一股想要上去揍人的感觉。 安亚非无语的看向神色明显阴沉了几分的人,低声道:“你朋友?” 陆寒情语气有些咬牙切齿,“我希望我从来没认识过他。” 安亚非双眼一亮,有jq,有八卦。 陆寒情抬手给了他脑袋一下,“你好像很高兴?” 安亚非立马严肃脸,“怎么会,那一定是你的错觉。” 陆寒情哭笑不得,“装得一点也不像。” 安亚非道:“是吗?那我争取下次装得像一点。” “噗,寒情,你家夫郎倒是比你有趣多了。”蓝颜飞不知何时从茶楼来到了二人身后,蓦然的出声吓了安亚非一跳。 安亚非怒瞪回去,你才是夫郎,你全家都是夫郎。 劳资明显一看就是攻。 陆寒情看过去,“怎么,今天少澜没陪你吗?” 听到这个名字,蓝颜飞魅惑的笑意微微僵了一下,哼道:“谁稀罕他陪?没有他在一边碍眼,我还自在些。” 陆寒情一副明显不信的表情,“是吗?那你这副死样子是为了什么?” 蓝颜飞瞪了一眼,岔开话题道:“你俩倒是恩爱,居然这么热的天还有闲情逸致逛大街。”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恩爱了?”安亚非出声抗议。 恩爱神马,逛街也叫恩爱,那他岂不是恩爱了很多人? “自然是在下的两只眼睛都看见了。”蓝颜飞轻笑,漂亮的手指举扇指向自己一双勾·人的桃花眼。 安亚非笑得很灿烂,妖孽,信不信爷把你的桃花眼摘了。 蓝颜飞被笑得脊背微寒,对陆寒情道:“去酒楼坐坐?” 陆寒情拒绝得干脆,“不去。” “为什么?”蓝颜飞有点失望。 “自然是嫌你多余。”陆寒情回答得也很直白。 安亚非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你来我往,颇觉有趣,突然又有一些小小的感伤,他也有一个这样可以互相说话毫无顾忌的好友的,不过,这辈子大概是再也见不到彼此了。 作者有话要说: 包养一下倾语的专栏吧: 专栏收藏 12我可以回去了吧 陆家本家是在凉月国的国都,甘洛城。位于北口镇的陆府,不过是为了陆寒情与安亚非这对小夫夫培养感情而建立的。 陆寒情自然也是因此才住在北口镇的。 两人回到陆府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左等右等的陆寒情他阿爹。 “大少爷,二老爷中午的时候就赶回甘洛城了,听说是君后意外早产。”木讷的总管如是禀报道。 陆寒情微微皱眉,“我阿爹还有说过别的什么吗?” “二老爷说,让少爷您好好招待安公子,不得怠慢了,不然等他从甘洛城过来了定会好好收拾你。”总管一字不差,神色不变,语气平板的转述。 陆寒情嘴角抽搐,“知道了。”然后拉着一边脸上带笑的安亚非往里走。 安亚非挣开,一脸的喜色,“既然你阿爹都走了,那我可以回去了吧。” “没听管家说,我阿爹让我好好招待你吗?”陆寒情眉梢微挑。 “这有什么联系吗?”安亚非睁大眼看他。 陆寒情重新拉住他的手,“很明显,我阿爹让你在这里待一段时间。” “我一点也不想待。”安亚非使劲定住自己的脚。 “你确定?”陆寒情挑眉,眼眸微眯。 安亚非语气很坚定,“十分确定。”既然要看他的那个正主儿都走了,那他自然就可以不待了,趁着爹爹还在镇子里,一起回去才是王道。 “那可由不得你。”陆寒情嘴角挑起一抹弧度,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安亚非刚想撒腿跑,然后,“你卑鄙。” 魂淡,居然点穴,“快给劳资解开。” 这次陆寒情话都懒得说了,直接扛起人就往自己住的院子走。 非常霸气。 “快放我下来啊,要吐了。”安亚非泪奔,怎么可以这么土匪呢,说不过就点穴,还要用扛的,难道不知道这样会咯肚子吗。 “忍不住就打屁股。”陆寒情淡声威胁。 安亚非指控道:“你两面人。” 真是混蛋,在自己爹爹跟阿爹面前一副谦谦君子貌,背着一副土匪样。 真会装。 “发现得晚了。”陆寒情眼底满是笑意。 安亚非很想继续抗议,但是肚子实在是被这种姿势咯得很不舒服。 真是苦逼死了。 会武功的都是魂淡。 小院子很安静,中间一棵梨树,硕果累累,地上青草红花,摇曳生姿,香气弥漫。鹅卵石的小路从院门一直到小厅门口。 陆寒情扛着安亚非进到厅子里,这才把人放下。 安亚非此时已经被颠得面色有点苍白,双眼满是燃烧的怒火。从出生之后,他就再没有受过这样的罪,这个男人真是讨厌。 “很难受?”陆寒情见他这样,稍微有了点内疚。 安亚非怒道:“你被这样扛着走试试。” “下次我会注意的。”陆寒情一脸诚恳。 “还有下次?”安亚非瞬间惊怒,尼玛居然还有下次,果然决定不嫁给这男人是对的。 “好吧,没有下次了。”陆寒情忍笑,真是可爱,跟个炸毛的猫一样。 “哼。”安亚非斜了他一眼,劳资现在不跟你计较,“快解开我穴道。” 陆寒情伸手在他身上连点两下,安亚非看了他一眼,立马迈腿往外走,特别果断。 “去哪里。”陆寒情伸手勾住某人的衣领。 “回家。”安亚非语气铿锵。 陆寒情无奈,“不是说了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你阿爹都走了,我在这里住着干什么。”哼,等着被你采菊花吗,爷又不傻。在这种武力值不成正比的情况下,自然是离得远远的才好。 陆寒情挑眉,恍然道:“你在害怕?” “激将法对我没用。”安亚非下巴微扬,很是鄙视的看着某人。 “是吗?”陆寒情轻笑,威胁的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语气轻描淡写,“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呢?” 安亚非哭丧着脸道:“只有野蛮人才会用武力威胁别人。” 都说会武功的是魂淡了,仗着自己会点穴就很了不起吗?又不是练的一指神功,伸神马手。 陆寒情忍笑,“这段时间你就住这个院子吧。” “那你住在哪里?”这个得问清楚了。 “原来非儿是想跟我一起住吗?”陆寒情一脸的感动,连语气都缠绵了几分。 安亚非很想大喊,劳资是想防着你,才不是想跟你一起住,真是自作多情。 “呵呵……”陆寒情轻笑出声,伸手捏了捏他的脸,“我也住这里,不过是在非儿隔壁的房间。” “那么多房间,你为什么要跟我住一个院子。”安亚非很不满。 “自然是为了就近保护非儿。”陆寒情回答得很情圣。 安亚非惊讶状,“难道你府里还不安全?那我干脆回家算了。”说完抬腿便走。 “你不要随时都想着回去。”陆寒情哭笑不得,怎么总是想着要走呢,他这里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理所当然的,安亚非没有走成。 陆府的人很少,小厮,管家,打扫卫生的,负责厨房的,加起来不过十二人。 其中两人还是他跟陆寒情。 “安公子,我叫东远,安公子住在府上的这一段时间,由我来侍候你。”被陆寒情派来专门照顾安亚非的东远恭敬的站在屋中间,不卑不亢道。 安亚非上下看了他一眼,“是陆寒情派你来照顾我的?” “是的。” “那陆寒情人呢?”安亚非问道。 “少爷在书房处理文件。”东远好奇的看向这个来住过一次的未来夫郎。 “这样啊,那有没有什么打发时间的东西?”这样呆着实在是太无聊了。 东远笑道:“有的,少爷让我给你准备了几本话本,我这就去拿。” 不多会儿,东远手拿着几本线装话本回来给安亚非。 “你忙你自己的去吧,我这里没什么事情了。”安亚非低头看着手里的话本,摆了摆手。 “是,安公子要是有什么吩咐,拉一下榻边上的响铃就成。”东远说完,便轻声退了出去。 屋子里霎时很安静。 “怎么不点灯。”陆寒情看着屋里还在看书的人,皱了皱眉。 “哎?”安亚非抬头,看了看外面,原来已经这么晚了,他说呢,怎么感觉屋里变暗了。 陆寒情走过来抽走他手里的书,“这些书是给你打发时间的,可不是让你入迷的。” “我还没看完呐。”安亚非伸手想抢过来。 “休息一会儿眼睛再看。”陆寒情顺势握住他的手,捏了捏。 安亚非嘟囔,“你又不是我阿爹。”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啊。 陆寒情捏住他的脸,“做了你阿爹,我们可就不能当夫夫了。” 安亚非:…… 就是你不做我阿爹,我们也当不成夫夫。 “在心里说我什么呢?”陆寒情笑着把他拉起来。 “这你都看得出来?”安亚非一脸崇拜,大哥,你真是有做寄生虫的潜质。 陆寒情没说话,心道,你想什么都表现在脸上呢,看不出来的就是笨蛋了。 陆府的大厨听说是皇宫退下来的御厨,厨艺一级棒。 “这就是你说的一级棒的御厨做的菜?”安亚非不满的戳戳盘子里的菜,这是什么东西?炒肉?为神马肉里要放这么奇怪的东西,吃起来酸酸甜甜的,又不是要体验初恋的感觉。 陆寒情有点不好意思,“尝尝这个青菜吧。” 他忘记非儿的厨艺了,真是失策,看来这个厨子该换人了。 安亚非嫌弃的看了一眼炒得有些过了火候的青菜,“还能吃。” 陆寒情:…… 一顿饭下来,让安亚非充分了解了这个世界的人那奇怪到奇葩的口味,当初在家里时还嫌弃阿爹做的菜,真是不应该,等回去了一定要跟阿爹说对不起。与这个御厨一比,他阿爹的厨艺简直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至少阿爹炒得肉里,除了酱油味精盐,绝对不会有其他乱七八糟的味道。 坐在庭院的凉亭里消食并且欣赏夜景打发无聊得夜晚时间时,安亚非问道:“你难道就一直吃这么奇怪的菜?” 还真是好坚·挺与奇怪的胃。 不能不佩服。 陆寒情有点难以启口,在这之前,其实他对于这些菜的味道是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可吃过几次非儿炒得菜以后,他才觉得,自家的那所谓的御厨炒得菜,简直是让他难以下咽。 只是这样的事实肯定是不能如实说的,所以陆寒情选择了沉默。 安亚非同情的看向他,真是可怜,难怪每次到自己家吃饭时,桌上的菜总是被吃得一干二净。 一大早醒过来,安亚非就听见外面远远的传来模糊的吵闹声,非常热闹,瞬间那无聊到快要闷死的心情立马活跃了起来。 有热闹看了。 快手快脚的把衣服穿上,安亚非套上鞋子便跑了出去。 不能怪他对这些八卦啊热闹啊这么有兴致,实在是这个世界太无聊了,没有psp电脑音乐游戏,简直无聊到爆。 东远正端着一盆洗脸水过来,就见要侍候的人快速的从自己身前跑过,这是怎么了? 大厅里,一个微胖的男人哭得很凄惨,“少爷,你留下我吧,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错了。” 陆寒情端坐大厅首位,一脸冰冷,眼睛不带感情的看向下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男人,“管家。” “少爷,我知道了。”管家大叔一脸恭敬的应道,然后便见他抬手一招,外面便走进来两个神色严肃的守卫,一人一边的把还在哭的男人给架了出去。 安亚非见到这一幕,好奇的看了那个男人一眼,走进大厅问向陆寒情,“发生什么事了?”一脸的兴致勃勃。 陆寒情神色微缓,很是无语,这是有多无聊才对这事感兴趣。“不过是处理叛徒而已。” “哦。”安亚非点点头,不置一词。 原来是家事。 真是无趣。 早知道多睡一会儿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妹纸们手动起来呀,好看不好看呢,给点意见呀,真是好忧伤/(tot)/~~ 13古话有云 早上吃得很清淡也很简单,安亚非吃完之后便无所事事,十分怀念在家里可以帮着照看粮食的日子。 安亚非招来东远,两人便开始了对陆府的闲逛。 “这是花园?”安亚非看着眼前的花团锦簇,还真是有点徜徉花海的感觉,只是这花香是不是太浓了点? 东远道:“是的,这是少爷命人种下的。” 安亚非有点惊讶,然后心里又觉得有一点好笑,“你家少爷居然还是个惜花之人。” 东远扯了扯嘴角,为什么他听着这话,并没有觉得是在夸自家少爷的感觉呢? “安公子,前面是果园,再过去便是菜园。”东远走在旁边,很尽责的当着向导。 “居然连果园跟菜园都有?”安亚非震惊,这陆府到底是有多大啊。 “是的,少爷闲暇无事的时候,会去果园跟菜园打理一下,平常都是府里的下人侍候着。”东远说得很详细。 “你家少爷平时还真闲。”安亚非撇了撇嘴,难怪一天到晚往他家跑。 “有虫子没?”对于果园跟菜园,安亚非有点向往,但又害怕那种软体动物。 东远显然知道他害怕这东西,微微笑了下,“安公子请放心,果园跟菜园都收拾得很干净。” 安亚非眼睛一亮,意思就是说,没有虫子了?“那还不快走。”非常兴致勃勃。 果园其实不大,仔细数下来,也就二十颗果树,不过却是包罗万象。 桃子树,李子树,梨子树,苹果树,居然还有芒果树。 看着这一园的硕果累累,安亚非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到了收获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色呢。 “安公子,给。”东远伸手递给他一个桃子,居然还是洗过的。 安亚非接过,并道了声谢,好奇道:“你什么时候去摘的,而且还洗了?”动作要不要这么快。 “刚刚摘的。”东远笑得很谦虚。 安亚非斜眼看他,跟他少爷一个德行。 穿过果园中间的小石板路,便是菜园。 绿油油的青菜长得很是喜人,上面甚至还有未干的水珠,显然是刚有人来浇过水。 看着这一片菜地,安亚非摇了摇头,惟独少了辣椒啊。 黄瓜菠菜番茄油麦菜茄子小葱生姜蒜,可就是不见辣椒,真是败笔。 “安公子为何摇头?”东远很疑惑,菜园里的菜除了一些特殊季节的,几乎都有了。 安亚非可惜道:“知道辣椒吧。” 东远老实摇头,“不知道。” “果然,走吧,回去了。”安亚非看了一眼菜园,想着一会儿把他在家晒的干辣椒拿出来看看能不能弄点辣椒种子来种到这里。 “安公子,辣椒是什么东西?”东远好奇问道。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安亚非卖了个关子,反正跟你说你也是不会明白的。 没见过实物,光听别人说,又怎么可能想象得出呢。 “去哪里逛了?”陆寒情站在走廊笑看着由远而近的安亚非。 “花园菜园果园。”安亚非从他身边走过,问道:“你忙完了?” 陆寒情点头笑道:“你倒是逛得齐全。”这个陆府能逛的地方也就这三个地方了。 安亚非无奈叹气,“不逛齐全了,怎么打发这无聊的时间呢?”所以,赶紧让我回去吧。 陆寒情扯了扯嘴角,岔开话题道:“下午带你出去走走?” “不去,外面太热了。”安亚非摇头,那么大的太阳还出去,也不怕被晒死。 “去前厅吧,我让人做了冰镇酸梅汤还有冰凉的西瓜。”陆寒情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 安亚非一爪子拍过去,“以前就想说了,不知道男人的头女人的腰都是碰不得的吗?”怎么能总是把爪子往自己的头上伸呢,又不是逗狗。 女人?陆寒情心思微转。“中午有没有什么想吃的菜,我让厨子去做。” “没有。”想到那酸酸甜甜的炒肉,安亚非觉得自己有点胃疼。 陆寒情眼底带了一些笑意。 前厅里,西南带领着两个小厮把手上的冰镇酸梅汤及切好的西瓜放到桌上。 “少爷。安公子。”两个小厮躬身退下。 “哇,居然真的是冰镇的。”安亚非被从嘴里凉到胃里的冰凉感觉爽得微眯了一双眼睛。 陆寒情眼底带着一抹无人察觉的温柔,递给他一片西瓜,“吃片西瓜。” “谢谢。”全身都被凉得很舒爽,安亚非好奇道:“你家有冰窖?” “嗯,就在花园的底下。”陆寒情拿过一张锦帕给他擦嘴。 安亚非无语看他,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花,就连冰窖都要建在花园底下。 “别吃太多,中午还要吃饭的。”陆寒情抽走他手上吃的第三片西瓜。 安亚非一听,动作迅速的端过桌上的酸梅汤一口气喝光。 劳资这时候喝饱了,中午的时候才不会被那奇奇怪怪的菜摧残可怜的胃。 陆寒情哭笑不得,“这东西又不抗饿,你喝那么多做什么。” 就算不抗饿,至少味道好啊。 安亚非心里很郁闷,其实他是完全可以自己去厨房做菜的,没必要忍受那奇怪御厨炒出来的奇特味道的菜。 但是,古话有云,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那个男人的胃。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抓住这个男人的心,所以,肯定是不能抓住这个男人胃的。万一抓住了甩不掉这要肿么办? 真是左右为难。 中午的饭菜简直就是让人食不下咽。 安亚非很痛苦的看着桌子上堪称奇特的菜色,觉得胃里一阵抽搐,简直是翻江倒海。 陆寒情面不改色的夹了一筷子的青菜放进碗里,吃得面无表情。 真是让人非常崇拜。 居然这样的菜色也能吃出好像是在吃燕窝一般的感觉,安亚非觉得,他对陆寒情的认识又上了一个新台阶。 安亚非郁闷的吃了一碗白米饭,便就借口告辞了陆寒情去午睡了。 一等安亚非离开大厅,陆寒情立马起身冲了出去,神色非常难看。 东远无语的看着自家少爷的举动,就算真的要把安公子留下,也不必这样虐待自己的胃啊。 西南心里默默同情自家少爷,真是良苦用心。 安亚非偷偷摸摸的看了看四周,发现并没有人时,这才拐了个弯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一碗饭那是肯定没有吃饱的。 厨房里,厨子什么的都不在。 安亚非心里欢呼了一声,猜想那些人大概是去午睡了。 案板上收拾得很干净。 揭开蒸锅看了一下,还有不少白米饭,炒菜的动静太大,肯定是不行的。 看了一眼菜篮子里的菜,安亚非决定做个炒花饭,又快速味道还好。 鸡蛋搅碎,葱花放入一边待用,生姜碎也放在一边待用。 看了一眼还有些微火的灶膛,安亚非丢了些好燃的稻草进去。 锅碗都洗干净了,省了他很多麻烦。 等到锅烧干,安亚非快速的倒入猪油进去热化,然后是倒入鸡蛋,等到鸡蛋八·九分熟了便搅碎,放入米饭进去翻炒一遍,撒入盐,少量提味粉,这是一种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做出来代替现代味精的调味料。再加一点点花椒粉,最后倒入生姜碎再翻炒一下,见差不多了,再把葱花撒了进去。 一阵香味便飘进了鼻子里。 安亚非刚给自己盛了一碗,还没吃到嘴里呢,手上的碗便不见了。 卧槽,见鬼了? 安亚非觉得有点惊悚。 “非儿这是炒得什么饭,很好吃。”陆寒情尝了一口碗里的饭,双眼微眯,味道还真好。 “你是强盗吗?”他说呢,大白天哪里来的鬼。 看着本来是属于自己的饭却进入了另一个人的嘴里,安亚非突然觉得手痒痒,真是非常想给这个男人来一拳。 狠狠瞪了一眼吃的心满意足的人,安亚非转身又重新拿了一个碗给自己盛了满满的一碗饭,坐在一边开始吃。 东远与西南站在厨房外面,很是为难。 是进去呢还是进去呢?真的是很香啊,他们中午也是没有吃饭的好不好,那么难吃的饭,怎么吃得下去。 安亚非吃了一碗多点,便吃饱了,看了眼还剩下一些的炒花饭,决定放那里不管了,“我要去睡觉了,吃死你。”临走,安亚非又狠狠瞪了一眼笑得一脸得意的男人,心里腹诽,还真是幼稚。 “安公子慢走。”东远与西南目送安亚非走远,瞬间冲进了厨房。 等到把锅里没见过的饭吃完以后,这才叹道:“少爷,你真是有远见,安公子做的吃食可比那胖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陆寒情很不满的看着自己的两个手下,那是非儿炒得,这两个没有眼力见儿的。 东远顶着自家少爷冷冷的视线干笑了一声,拉着还有点意犹未尽的西南快速的闪身离开了厨房。 少爷真是好吓人。 西南抱怨,“少爷好小气。”他们可是因为他才没有饭吃的,怎么能连吃点饭都要瞪他们呢。 东远心里很是赞同。 胖厨子走进厨房,看着锅里零星的几粒饭,真的比自己做的好吃? 陆寒情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做得很不错,晚上继续努力。”然后满意的走了。 胖厨子欲哭无泪,这样的称赞他一点也不想要。 作者有话要说:  鉴于很多亲爱的觉得味精这种东西在这文里出现不合适,所以倾语就用了提味粉代替,咳咳,这种东西的制作,后面文里会有所涉及 14传言不可信 安亚非睁开眼睛看着帐顶,眼角有一溜儿的眼泪滑落在枕头上,晕出一小块的湿迹。 心里酸酸涩涩的想念,让他止不住的难过。 真的是好想回去啊。 想爹地跟妈咪,还有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有哥哥。 可是,大概以后都回不去了吧。 梦里的场景是那么的温馨温暖,即使已经脱离了梦境,那种温暖的家的味道,还好像仍然在。 不知道爹地跟妈咪怎么样了,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难过跟着急。 爷爷奶奶他们年纪那么大了,不知道如今是否身体依然康健。 不过还好,他们身边还有哥哥,即使少了我,应该也不会太难过。 虽然这么想,但是想到自己最爱的家人以后在时间的侵袭下,会把自己给忘记,安亚非就觉得心痛得让他连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来了这里这么久,一直没有刻意的去想家人,就是不想让自己太过于难过。 因为在异世生活,大概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想再多,只会让自己失去以后好好生活下去的勇气。 可是,不刻意去想,不代表自己不想。只是每次想起的时候,自己都会首先把这份想念给掐断。 “非儿在哭吗?”陆寒情坐在床畔,低头注视着床上两眼弥漫着泪水的人。 安亚非侧头,“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又不是鬼,怎么连声音都没有的。 “一开始。”陆寒情伸手温柔的揩掉他眼角的泪水,为什么会哭呢。 安亚非无语的看着他,那就是说自己在这人面前哭了一会儿了,还真是非常丢脸。 陆寒情微微笑道:“我让人做了一些糕点,非儿要起来吃吗?” “要。”安亚非回答得很干脆。 “那就快点起来吧,我去让人给你送洗脸水进来。”陆寒情揉揉他的脑袋,起身走了出去。 安亚非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人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温柔了?属性转变的不会太快了吗? 空气依然很热,即使已经是旁晚时分。 空中不时的飞过几只振翅的蝴蝶,忙碌的蜜蜂。 花香从不远的花园随着一阵阵带着些微热气的夏风飘进鼻端。 亭子四周的小草上挂着新鲜的水珠。 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安静祥和。 “明天要去看荷花吗?”陆寒情伸手给两人倒上一杯热茶,问道。 安亚非吞掉嘴里的糕点,这才道:“远吗?”要是远那肯定是不去的。 陆寒情失笑,“不是很远。” “不是很远是多远?”安亚非不满的看着他,不要用这么模糊的答案啊。 “我们坐马车去,那里有别院,而且一早就动身,不会热到的。”陆寒情递给他一块糕点。 “好吧。”安亚非勉强答应。 陆寒情看了一眼桌上空着的盘子,“非儿吃太多了,晚上该吃不下饭了。” 安亚非没看他,吃不下饭才好呢,胖厨子做的饭那么难吃,自己又没心情做饭。 晚上晚饭时,安亚非被陆寒情拖去了饭厅。 看着一桌子花花绿绿好像花园的菜色,安亚非忍不住嘴角抽搐。 陆寒情面不改色的夹起一块看起来就很像被炒焦的肉放进碗里,眼睛都不带眨的夹起准备放进嘴里。 安亚非实在是忍不住了,一伸手,啪的一声给他打掉了。这样的菜色要肿么吃,难道不怕晚上拉肚子? 陆寒情一脸惊讶的看过来,“非儿怎么了?”心里却是已经高兴得开了花。 边上站着侍候的东远与西南狠狠在心底腹诽自家少爷,装什么装,明明就高兴得很。 安亚非不语的看着他,其实已经后悔了。但是,现在好像有点骑虎难下。 这一桌子菜就是拿去喂猪,猪都不一定吃得下去。 他果然还是心太软了。 “你不要跟来。”安亚非站起来,狠狠瞪了一眼准备起身的人。 他要是跟过来,自己一定会很想剁掉他做菜。 明明他就已经吃饱了,做什么还非要把他拉过来,分明就是故意的。 陆寒情还在装,“非儿这是要去哪里?” 安亚非已经懒得跟他说话了,招过一边的东远就出了大厅。 陆寒情嘴角弯起,闪身出了大厅。 站在屋顶,陆寒情偷偷的掀起一块瓦片往厨房里看去,这个角度正好看见安亚非在厨房里的一切动作。 西南跟在一边,无语的看着自家一点没有气质的少爷。 要看就光明正大的去厨房里看啊,做什么要做贼似的站在屋顶,难道这不是自己的家吗? 厨房里安亚非快速的炒了一盘肉丝豇豆,蒜末茄子,香辣鸡丝,一个凉拌莴苣丝,最后一个番茄鸡蛋汤。 看着案台上的四菜一汤,安亚非考虑着要不要倒了,他真是非常怕被陆寒情喜欢上,因为他一点都不想把菊花贡献出来。 东远吞咽着口水的站在一边看着,安公子炒的菜真香,难怪少爷要那么吩咐胖厨子了,真是英明。 “原来非儿是在炒菜啊。”陆寒情一脸惊讶的走进厨房,演的很逼真。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过去,你就装吧,他才不相信这人会不知道他出来做什么了。“端菜。”安亚非看着陆寒情,哼声道。 “好。”陆寒情笑眯·眯的上前一手端一盘菜,一点也没介意他吩咐自己做事的态度。 饭厅里,陆寒情心满意足的吃着桌子上的菜,嘴角的弧度一直就没下去过,动作优雅而又高贵,看起来就像一幅贵公子图,非常赏心悦目。 安亚非在一边却是一点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因为他还在心里后悔自己动手炒菜的事情。 看着陆寒情一脸满意的笑脸,安亚非就很想掀桌。 下次他一定会当自己眼睛瞎了。 第二天,赏荷花那是必须没有去成的。 因为镇子里出了一件大事,第一米商蓝家被贼光顾了,听说蓝家公子蓝颜飞在发现贼的时候与其发生了激烈的打斗,最后两败俱伤,满身是血,如今已经卧在床上起不了了,非常惨。 “蓝颜飞?是上次街上遇到那个人吗?”安亚非伸手戳了戳边上陆寒情的腰。 陆寒情身躯一僵,非儿怎么能戳得那么准,语气微微有点不稳,“是的。” 感觉到了他身子那一瞬间的僵硬,安亚非惊讶的看着他,卧槽,难道他无意中戳到了陆寒情的敏·感·点?要不要这么准? 陆寒情使劲揉了揉他的头发,“非儿想去看一看吗?” 安亚非看着他,好奇道:“难道你不去看?你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你不担心?” 陆寒情摇头道:“颜飞的武功我还是很放心的,不过是街上百姓以讹传讹而已。”好友的武功怎样,他自然是知道的。 “你对他还真是了解。”安亚非冷哼了一声,语气有一丢丢的酸意。 陆寒情失笑捏了捏他的脸,“非儿在吃醋吗?” “去死。”安亚非一巴掌拍开脸上的爪子,鬼才吃醋。 “走吧,既然让人放出这样的消息来,想必是有什么事情。”陆寒情起身,并且伸手去拉他,不过被安亚非躲掉了。 他又不是站不起来。 蓝家,是凉月国第一米商,与陆家,司家,柯家,并称凉月国四贵族。 在北口镇的蓝府,是专门为蓝家三公子蓝颜飞建立的。 蓝府里,陆寒情挑眉看着一脸悠闲,正坐在凉亭里吃着糕点,喝着热茶的好友,“这就是满身是血,卧床起不了了?” 蓝颜飞笑得很妖孽,“寒情怎能轻信坊间传言。” 安亚非抽了抽嘴角,虽然路上陆寒情已经跟他说过这人的武功很好,不可能受伤,但是,要不要事实与传言相差那么多?这叫来看热闹的他情何以堪? 果然,事实再次证明,传言是不可信的。 “非儿也来了,随便坐。”蓝颜飞笑看向他,优雅的给两人倒了一杯热茶。 陆寒情看了他一眼,“叫小非。”非儿可是他的专称。 蓝颜飞挑眉,“以前我也是这么叫的。”那时候怎不见他提出异议。 陆寒情哼道:“以后叫小非。”语气很坚持。 蓝颜飞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两人,耸了耸肩,“小非就小非。” 安亚非无语的看着两人,喂,是不是忘记问他这个当事人了? 他是没存在感,还是没有话语权? 陆寒情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一块点心,“非儿,点心很好吃。” 安亚非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劳资又不是吃货,不要每次都拿吃的转移我的注意力,真是没创意透了。 蓝颜飞在一边有趣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微微眯了眯眼,看来寒情是对小非动心了? 陆寒情温柔的看着低头在盘子里挑点心的安亚非,头也没转的道:“说说吧,坊间的传言那是怎么回事?” 他可不觉得,这些传言是无缘无故来的。 “就是那样了。”蓝颜飞慵懒的斜躺在木椅上,眼睑半垂。 陆寒情闻言皱眉,“又吵架了?” 蓝颜飞懒懒的抬头看向亭子外,“你还不知道他。”要是真的吵架就好了。 陆寒情端起茶杯感受了一下热度,然后端给安亚非,“那是怎么回事?” 蓝颜飞淡声道:“柯家。”吐出这两个字,便不再开口了。 陆寒情双目微冷,“那两兄弟来北口镇了?”声音里带上了些寒意。 蓝颜飞不语的点头。 安亚非惊讶的抬头看着陆寒情,这是怎么了?怎么冒冷气了? 陆寒情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安亚非不满的甩掉头上的手,都说不要老摸自己的头了,怎么就能记不住呢。 真是神烦。 作者有话要说:  orz,昨晚本想小眯会儿再起来码字,结果/(tot)/~~ ,睡得不省人事,转眼之间,已经是第二天【捂脸…… 晚点还有一更,补上昨天的 求收藏求撒花,打滚ing…… 我是倾语家的专栏君 15好想吐 亭子外的风吹得很轻柔,带着一点点的青草香,闻起来很清新。 亭子里很安静,蓝颜飞一双桃花眼带着淡淡的迷离看向亭子外的某处,陆寒情专心的看着一边的安亚非,一边思绪翻转。 唯一没有任何思想负担的,大概就只有在低头认真吃着点心的安亚非了。 这个点心味道真不错,回去了自己也试试。 蓝颜飞转头看了一眼安亚非,勾了勾嘴角,“你也稍微注意点吧,不然,一不小心就被那兄弟俩给坑了。” 陆寒情目光冰寒,冷冷道:“我倒是想看看那两兄弟还能搞出什么事儿来。” “不要太大意了,那两兄弟,可是一个比一个能装,一个比一个心狠。”蓝颜飞淡声提醒,语气里有一点点的颓丧。 陆寒情看着他,“从来没见你说话这么丧气的。” “只是有点累了。”蓝颜飞微微笑了一下,表情看起来很悲伤。 陆寒情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好友,只道:“你应该相信少澜,对自己多些信心。” 蓝颜飞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有些时候他也很想去相信,也想对自己多些信心,可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太累了。 “总之你自己想好,要是府里住着不舒服,可以来我那里小住一段时间。或者去别院也行。”陆寒情起身,拉着安亚非走出了亭子。 “怎么说走就走了?”安亚非很不满,他还有两样点心没研究明白呢,“你那个朋友看起来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不陪陪他吗?” “不用。”陆寒情揉了揉他的头,有些事情是需要自己想清楚的,外人无法插手。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对于总是执着于自己头顶的手,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对了,刚刚你们提起的柯家,是怎么回事?”安亚非很好奇,刚才两人好像就是因为这个才突然一下子气氛不对的。 陆寒情低头看了他一眼,“非儿不久就能知道了。”到时候那两兄弟必然会来他府上的。 想到此,陆寒情眼里寒光微闪,那两兄弟最好适可而止,不要来招惹他。 安亚非撇了撇嘴,吊人胃口。 太阳越来越大,两人回到家后便没再出门。 安亚非坐在屋里看着窗外的艳阳四射,觉得动一动都很热,真是想念空调,哪怕是电风扇,他此刻也很想念。 “安公子,这是少爷让人给你准备的冰冻绿豆汤,喝一碗解解暑气吧。”东远小心的给他盛了一碗端到桌子上。 “你有喝吗?”安亚非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顿时觉得凉气从嘴里漫延到胃部,整个人都凉快了不少。 东远微微一笑,“府里的下人都有的喝的。”无论是失忆前,还是失忆后,安公子的心地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眼看午饭时间要到了,安亚非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是去睡觉呢,还是装作食欲不振直接喝个水饱? 还没等他想出个答案来呢,一道嚣张的声音便由远及近。 东远皱眉,管家是怎么回事,怎么让人跑这里来了。 “发生什么事儿了?”安亚非好奇问东远。 东远连话都没来得及回,那道嚣张声音的主人便已经来到了小院子里。 “哟,原来还真是你这个乡下土包子住在这里。”来人一袭淡绿色长衫,外罩淡色薄纱,一脸的尖酸刻薄。 安亚非斜睨过去,淡声道:“土包子说的是谁?”真是白长了一张这么好看的脸。 柯貌谦冷哼,一脸鄙夷的看向他,“土包子说的自然是你,乡下人就是乡下人,连话都听不明白。”真不知道寒情喜欢这个土包子哪一点。 “喔。”乡下你个全家,安亚非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连话都听不清楚,智商真是堪忧。 “怎么样,府里住的还习惯吧,也是啊,寒情这院子可要比你家那三间漏风漏雨的破泥草房好太多了,你说是不是?”柯貌谦言笑晏晏,说的话却是刻薄异常。 安亚非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尼玛,这是谁家跑出来的精神病,也不管一管。 “听说你失忆了,怎么没见你对寒情失忆呢,倒是失忆前与失忆后,一样的惹人讨厌,也不知道你那对父亲是怎么教育你的。”柯貌谦勾着嘴角,笑得一脸的讽刺,嘴上说的话更是让人听了就想伸手过去给他一巴掌。 安亚非微眯双眼,他一直觉得,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说那是别人的事情,无论在哪里,总是有那么一群*,要是什么都跟他们计较那自己就跟他们一样了。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底线,那便是,不管别人怎么说,他很不喜欢别人带上自己的家人。 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自己要找虐,可别怪他。 打击敌人最好的方式,就是用他最在意的,不客气的往死了攻击。 安亚非眨了眨眼,一脸的无可奈何,“你都不知道,情哥哥知道我失忆之后,就跑来我家,非要让我来他这里住。你也知道,我失忆了,都不记得他了,怎么会愿意来呢。可是你不知道,情哥哥对我温柔得不得了,对我虚寒又问暖,还一直说好喜欢我,让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说完便一脸的甜蜜。 心里却是疯狂呕吐状,尼玛,要不是为了打击这个二货,他才不要叫那家伙情哥哥,真是恶心死了。 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吃下中午饭了。 柯貌谦倒吸一口凉气,明显是被安亚非的话惊到了。漂亮的脸上笑容僵硬,神色也更是难看。这个土包子什么时候这么牙尖嘴利了。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诚恳道:“不好意思啊,我忘记你名字了,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柯貌谦狠狠的看着他,气的脸色涨红。 东远在一边含笑暗暗鼓掌,安公子真是好口才。然后一边低声道:“安公子,他叫柯貌谦,柯家的大公子。” 安亚非心里惊讶了一下,柯貌谦?柯家?是早上陆寒情他们说的那个柯家?眼睛不禁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眼前的男人,虽然很好看,还是一点没有爱。 “柯公子是吧,不知道中午饭吃了没有,情哥哥在书房里忙呢,我就做主留你吃个午饭了。”安亚非笑得很温和,然后转头对东远道:“东远,去叫厨房的胖厨子好好的做一桌菜,可一定要发挥平常的水准,不能怠慢了客人。”一派当家主人的口吻。 东远心领神会,脸上带笑的应道,“是的,安公子。” 柯貌谦在一边看得咬牙切齿,这个该死的土包子。 安亚非看着东远出了院子,笑看向柯貌谦,明知故问道:“柯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像脸色不好的样子,是不是天气太热了,来,我这里有冰镇绿豆汤,是情哥哥怕我热,特意叫人给我做的,你过来尝尝,很解暑的。” 尼玛,陆寒情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来,劳资叫情哥哥都要叫吐了。 柯貌谦冷哼了一声,“情哥哥情哥哥的叫,你也不嫌害臊吗?真是有够不知羞的。” 安亚非心里竖了下中指,大哥,你现在骂人的词已经贫乏了吗?嘴上却是委屈道:“我也不想这么叫的,可是,情哥哥非要这么让我叫,还说我跟他定了亲,这样叫着才亲热。” 尼玛才不是这样的,分明就是那个魂淡偶尔就要抽风一下,来个自我亲热感。 柯貌谦此刻已经没有了一开始出来的盛气凌人,此刻的他显然已经被安亚非那几句话给气得不行,丧失了基本的还嘴能力。 安亚非在一边偷偷的看了一眼,心里得意的笑了一声,哼,跟我比毒舌。也不看看爷是从哪里出来的。 想到自己那个很是能说会道又毒舌的好友,安亚非心里默默的伤感了一把。 陆寒情冷眼看着眼前的柯貌君,“不知道柯二公子拦住在下是所为何事?” 柯貌君含笑道:“在下自然是有事与陆少相说。” “如果不急的话,烦请柯二公子去客厅稍等一会儿。”陆寒情转向一边的西南,“带柯二公子去客厅。” 说完便转身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去。 柯家两兄弟向来形影不离,柯貌君在这里,那柯貌谦一定是去自己的小院子了。 想到此,陆寒情身上便一阵寒气。 柯貌君挑眉看着陆寒情走远,跟在西南身侧笑道:“你家少爷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西南笑而不答。 柯貌君也不以为意,脸上始终含笑。 小院子里,气氛说不上好。 安亚非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柯貌谦,淡声提醒道:“柯大公子,希望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这是陆府,而不是你的柯府,还是不要动手动脚的好。”说完狠狠甩开手上被他捏住的手。 想动手打他?也不看看他是不是愿意给他打。 柯貌谦显然很震惊,“你会武功?”不,不对,这个土包子应该是软弱可欺的,怎么会轻易就钳制住自己的手。 安亚非懒得理他,他才不是会什么武功,不过是擒拿手而已。 身为安家的二少爷,防身功夫是必须学的,擒拿手不过是其中的一样而已。 一直没表现出来,那是因为没有机会。 爷爷一直教育他,防身术是拿来对付坏人的,而不是对付身边对自己没有恶意的人的。 陆寒情远远的站在回廊上,把远处小院子里刚才发生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心里却是肯定了自己的猜测,看来,该是给阿爹写封信的时候了,想必阿爹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吧。 作者有话要说:  o(≧v≦)o补欠完毕,妹纸们晚安。 留言什么的,真的不要来一发吗⊙_⊙ 16热得睡不着 “非儿。”陆寒情冷着脸走进小院子里,伸手搂住安亚非,眼睛盯着脸色难看的柯貌谦,话却是对着刚去厨房回来的东远说的,“东远,带柯大公子去前厅。” 感受到腰上的热度,安亚非翻了个白眼,尼玛一进来就占劳资便宜。要不是为了打击这个找虐的柯大公子,他非得剁了腰上的手不可。 东远看了一眼脸色堪比锅底的柯貌谦,不甚恭敬的道:“柯大公子请。” 柯貌谦狠狠的盯着两人紧密相贴的姿势,双眼都快喷出火来了,心里更是翻腾着杀意,这个该死的土包子,根本配不上寒情。 一等两人走出了院子,安亚非就身体一扭,挣脱了腰上的手臂,转身又重新坐回凳子上,“这就是你们早上说的柯家兄弟?” “嗯。”陆寒情过来坐到他身边,眼神有点复杂。 安亚非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干嘛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我?” 陆寒情微笑摇头,另说道:“柯家兄弟的舅舅乃是当朝丞相。” “难怪这么嚣张了。”安亚非恍然,原来是有大靠山。 “中午跟我一起去前厅吃饭吗?”陆寒情给自己盛了一碗绿豆汤,轻轻喝了一口。 安亚非摇头,白痴才会去,“你自己去陪他们吧,我就不去了。”又不熟,而且人家明显把自己当成了情敌。虽然他觉得自己很无辜,可是人家不知道啊,真是委屈。 陆寒情点头,“也好,我也不想你与那两兄弟过多接触。”就这样一直保持纯粹的个性就好。 安亚非挑眉看了他一眼,想到中午的那一桌子菜,有点不好意思的提醒道:“咳,中午的菜,那个,你不要吃得太多。”他真怕东远吩咐的太认真,那胖厨子超水平发挥。 陆寒情没问为什么,点了点头,起身道:“我会叫东远吩咐厨房另外给你准备一桌。” “不用了不用了,我一点也不饿。”安亚非赶紧摇手,开什么玩笑,那样的菜,怎么可能吃得下去。 陆寒情眼底带笑,“那行,要是饿了,你吩咐东远让厨房做就行了,我先走了。” 安亚非懒懒的点了点头,看着桌上还没有喝完的绿豆汤发呆。 真是好无聊啊,没有什么可做的,天气还这么热,真是一点也不想动。 “安公子。”东远手上端着几个还带着水珠的桃子过来。 安亚非抬头,懒洋洋的看了他一眼,“你怎么没去前厅侍候。” “少爷让我过来侍候安公子。”东远见他没啥兴致的神色,建议道:“安公子上次不是提起什么辣椒的事情吗?” “哎?”安亚非听他一说,这才想起先前说要种辣椒的事情。 “我让人把菜园整理出来了一小块地方,安公子可以把那个什么辣椒种到里面。”东远心里十分好奇那辣椒到底是什么东西。 安亚非想了想,点头道:“行,我们去弄辣椒种子吧。”那些干辣椒的种子应该可以撒到土里长出幼苗的吧。“ 早知道要穿到这种古代来,他当初去姥姥姥爷家的时候,就不应该偷懒的不去看着培育辣椒苗了,真是后悔。 辣椒种子是从饱满的干辣椒里捯饬出来的,两人拿着辣椒种子,拎着一个小铲子便往菜园走去。 索性一路过来都是走廊,也并不觉得多晒,只是有些感觉热而已。 菜园里的菜,依然长得很喜人,绿油油的一片,其中点缀着一些红色。 “东远,一会儿我们摘点红果回去。”安亚非看着那一个个长得又大又红的番茄,对着正在他指挥下帮着松土的东远道。 “好的,安公子。”东远头也没抬,松土松得很认真。 安亚非看了一眼,说道:“好了,东远,把辣椒种子稍微均匀的晒里面,然后把土在上面盖薄薄的一层就可以了。” 东远照着做,做得很好,至少那土,在安亚非看来,就比自己要撒得均匀,真不愧是学武的,连这个都把握得这么好。 默默的在心里羡慕嫉妒了一把,安亚非最后在辣椒种子上喷了一点点水,没敢喷太多,因为这会儿正是正午。 两人把辣椒种子种完,摘了些所谓的红果,其实也就是番茄。一边走一边聊。 安亚非本身并不是冷淡的人,在两个好友的带动下,甚至有些时候还有些神经质的疯闹。 中午的前厅是怎样的一种惨烈进餐景象,安亚非目前还不能得知,因为他此刻正在厨房里准备做午饭。 胖厨子站在一边看着这位未来的陆府半个主子,心里则是腹诽着这样一个乡下的公子,能做出什么好吃的来?当然,上次的那个炒的饭不算,说不定人家只会这一个。 东远则是怀着期待的心情在一边打下手。 番茄炒鸡蛋那必须好吃,即使拿汁拌饭,那也是能让人多吃好几碗饭的。 凉拌苦瓜去火又脆嫩,微微的苦味,配上辣椒油,油盐酱醋葱姜蒜一放,闻起来就让人口水流。 最后一道焖面,更是让身为御厨的胖厨子不停的在一边嗅着鼻子,做着与其身份不相符的事情。 “好香啊,安公子。”东远吞咽了下口水,指着最后做的焖面问道:“安公子,这是什么菜?”把面跟四季豆一起做,以前都没吃过。 一边的胖厨子也支愣着耳朵听得认真。 安亚非好笑的摇头,“这叫焖面。”是他奶奶最爱的一道菜,因为奶奶是内蒙的人,他跟在奶奶身边,便也学会了这道菜。 “端出去吧。”安亚非抛开心里的思念,给自己盛了一碗饭,对一边的胖厨子道:“剩下的你们吃吧。” “谢谢安公子。”胖厨子笑得跟个弥勒佛似的对安亚非弯了弯腰。 两人端着饭菜回了小院子。 陆寒情还没回来,想必是那两兄弟还没走。 在心底对陆寒情同情了一下,安亚非便让东远也盛了一碗饭过来一起吃。 陆府远离了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东远闻言高兴的道了声谢,便闪身去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饭。 中午安亚非照例是要睡午觉的,只是看着床上的草席就觉得纠结。草席虽然也很凉快,但是,赶不上凉席啊。 为什么这些人草席想到了,怎么没想到做凉席呢?真是非常不理解。 “怎么了安公子。”东远端了一盆凉水过来给他洗脸去去热气。 “没事儿。”安亚非决定凉席的事情等睡着了再起来说。 洗涑了一下,让自己稍微凉快了一些,安亚非便一觉睡到了下午未时。 睡得一点也不舒服啊,热乎乎的,背上还湿了一大片,没有空调电扇的日子,连睡个午觉都这么苦逼。 安亚非皱着眉头起床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汗,又重新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这才走出去。 阳光依旧让人喜欢不起来,虫鸣鸟叫听起来也让人很烦躁。 东远估摸了时间端着一小盆的冰镇绿豆汤过来,见人已经在厅里坐着,便道:“安公子醒了,睡得可好。” 安亚非诚实的摇头,“热死了。” 东远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少爷想着这两天与安公子去城郊的别院赏荷,顺便可以纳凉。因为别院建在荷花池边,周围又都是翠竹,特别凉爽。偏生那柯家兄弟跑了来。 “你家少爷呢?”安亚非想起凉席的事情,这才发现,貌似中午之后就没见过陆寒情了,难道被那两兄弟给缠的走不开了? 东远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这才道:“少爷还在陪那两兄弟。” 安亚非闻言眉头一皱,摸了摸下巴,那两兄弟那么难搞? 正主不在,凉席的事情自然就搁浅了下来。 晚上的时候,安亚非还想着自己去厨房做吃的,那边东远就过来传话,说是少爷让他晚上一起去前厅吃。 “那两兄弟走了?”安亚非问东远。 东远摇头。 安亚非顿时不满,“没走让我去干嘛?”难道那家伙是看不出来那柯大公子不喜欢他吗? 东远腹诽,自然是让你一起去尝那奇怪的菜了。嘴上却是道:“属下也不知道。” 安亚非皱眉,想了下,还是决定去。不过在去之前,先把自己的胃顾虑一下再说。 东远看着走向厨房的背影,心底为自家少爷哀悼了一下,少爷想让安公子也一起吃饭的计划,估计是不可能了。 安亚非也没做别的,就是做了一个饭包,想了想,又多做了一个。 东远好奇的看着他手上用菜叶子包着的很香的饭,“安公子,这是什么菜?” 胖厨子也很好奇,他从小学做的菜那都是非常有名的,因为他的师傅是御厨,自然不可能教给他一些平民小吃,因此今天他见到的菜色,都是他见都没见过的。 安亚非无语,肿么他做的很平常的菜在这里都好像是闻所未闻呢?“这叫饭包,平常出门的时候方便带的。”一边说,一边把包结实了的饭包又用一层油纸给包好了揣进衣服里。 满意的拍了拍,古人就是这点好,这衣服又长又大,即使塞了东西进去,一般情况下只要不仔细看,那也是发现不了的。 “走吧,东远。”安亚非就这么揣着两个饭包往前厅去了。 东远在后面腹诽,安公子这是打算要干嘛? 作者有话要说:  orz拉得虚脱了有木有/(tot)/~~ 欠的更新过了十二点或许会补回来,一点还没有更滴话,咳,那就只有等明天两更补欠了。么哒~ 17要那做什么 大厅里,满桌色香的菜,闻起来就很香。 陆寒情端坐首位,面无表情,内心却是很苦逼。 看着这一桌的饭菜,颇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真是一点食欲也没有。 陆寒情在心里深深的叹了口气。 柯貌谦嘴角抽搐的看着这一桌与中午毫无二致的饭菜,瞬间觉得胃里翻江倒海,抽搐的厉害。 一边心里诅咒着那个土包子。 柯貌君虽然含笑,但是看他那有些僵硬的嘴角,便知此刻心里也不是表面那样。 早知道下午该回去的。 边上侍候的西南淡定的看向大门外。 “咦,怎么不开吃呢,不用等我的。”安亚非步伐轻松,表情愉悦的走进大厅里。 陆寒情冰脸解冻,起身为他拉开自己身边的木椅,表情宠溺,“非儿,来坐我身边。” 安亚非走到他身边,一脸的幸福甜蜜,当然,这必须是装出来的。 本来柯大公子喜欢陆寒情他应该放鞭炮庆祝的,因为终于有人可以来减少他的危险了。但是,柯大公子却不该来对他恶语相向,甚至还人身攻击。 这一世不比自己上一世,不能各种明目张胆的打击敌人,但是,可以暗地里小心的让敌人胸闷。 食不下咽那便是打击的首选。 一桌子的菜看起来真的是很好看,堪比御膳,可尝过其味道并深受其害的一桌人却没有人先动筷,大家都在努力上演客为先或者客随主便。 总之,都很有礼貌。简直就是现代绅士,古代君子。 安亚非微笑道:“不要客气呀,快吃,情哥哥家的大厨可是御厨,这炒菜的手艺连皇帝都要大赞的。”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柯貌谦坐他正对面,听他这番话,不禁怒目相视,这个土包子说谎也不打草稿,这桌菜要是能让皇帝大赞,那街边的小吃也可以称为美味佳肴了。“你不是半个主人吗,你不动筷,我们身为客人的又怎么能先动筷。” “客人为先,这是待客之道。”安亚非笑眯·眯的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红烧排骨,好像一点也没有介意中午的事情。“来,尝尝。” 非常有度量。 陆寒情微垂眼睑盯着自己眼前的白米饭,这白饭看起来好像很香很好吃的样子。 心里则是已经笑得胃疼。 柯貌谦深吸一口气,皮笑肉不笑的给他碗里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安公子也尝尝这个,你们那个偏僻的村子肯定是不常吃肉的,多吃点。” 然后筷子连动几下,不到一会儿功夫便给安亚非的碗里堆满了各色肉菜,看起来就像一座怎么也吃不完的小山。 安亚非受宠若惊有点羞射,“柯大公子对我未免太好了,这样不好,来来来,这些菜味道一定让你回味无穷。”随着话声落下的,便是一桌子的青菜全都进到了柯貌谦的碗里,只差给人直接塞嘴里了。 柯貌君与陆寒情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努力装出自己是瞎子,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西南和东远嘴角抽搐,双肩颤动,想笑不敢笑的痛苦真是苦逼得很。 柯貌谦看着一碗的绿色,就像看着一碗的毒药似的,盯向安亚非的双眼更是愤怒得几欲喷火,右手颤动了半天,“真是多谢安公子的待客之道。”话几乎是咬牙而出。 安亚非一点也不怀疑,要是这人不是忌惮陆寒情在场的话,定会将自己生吞活剥。 真是吓死个人。 “情哥哥没有吃的了。”安亚非可惜的看着一桌几乎空了的餐盘,然后在一屋子人的注视下,淡定的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伴随着一阵诱人的香气,油纸包缓慢的被打开,露出一层绿油油的青菜。 “情哥哥,你尝尝这个,是我亲手做的哦。”语气娇软,还带着一股讨好的笑意。 柯貌谦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不冲过去结果了对方的冲·动。 柯貌君则是多看了几眼,眼眸微闪。 陆寒情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冷笑了一声,然后一脸深情款款的在安亚非脸上亲了一口,“非儿真是贤惠。” 槽! 居然趁人不备就亲人,真是没有一点君子作风。 贤惠你全家。 安亚非干笑几声,有一股想要将手上的饭包糊上对方脸上去的冲·动。 陆寒情也不知道是看出来了还是被饭包的香味诱惑,总之在安亚非笑声刚落下,便从他手上拿走了一个饭包,很是优雅的吃了起来,“非儿的厨艺堪比御厨,为夫真是日后有口福了。” 安亚非一边笑一边伸手在桌下使劲捏了某人的大腿一把,为夫个毛钱,要称为夫那也是劳资称。 真是话多,连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吗?安亚非睁着眼睛注视着陆寒情。 陆寒情笑得深情又宠溺,不夸赞一下非儿,如何能表现出我们情深。 安亚非微笑着用脚在某人的脚背上碾压了一下,真是很用劲,感觉瞬间心情就舒爽了。 陆寒情脸色变了变,真是好狠。 柯貌谦与柯貌君看着两人在那里眉目传情,当他们不存在的两人,脸色一沉。 柯貌谦还待再说什么,柯貌君却对他使了个颜色,道:“哥,我们不是还有事要做吗?不如先回去吧。” 再留下来,他真怕今晚肚子会痛死。 柯貌谦很不甘,但是也知道此刻留下也无益,便愤恨的瞪了一眼安亚非,才娇软着声音对陆寒情道:“寒情,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你。” 陆寒情冷眼看他。 安亚非侧目,真是非常厉害的两面人。 “非儿这叫什么名?”陆寒情咽下最后一口饭,才问道。 安亚非一边吃一边道:“饭包。” 陆寒情笑道:“名字虽不怎么样,倒是挺配的。” 安亚非斜瞥了他一眼,真是闲的没事做。 才会无聊到对一道吃食品头论足,又不是美食家。 吃完饭,两人在亭子里坐着纳凉,陆寒情给他倒了一杯清茶,道:“听东远说,你睡觉觉得热。” 安亚非点头,“那草席一点也不凉快。”还赶不上自家那几间泥草房来得凉快呢。 “那我让人给你屋里放几块冰。”陆寒情递给他一块切好的西瓜。 安亚非看他,“你不觉得太浪费了?”冰块拿来降凉?还不如让他拿来做水果沙冰呢。 陆寒情看着他,提议道:“那,非儿来跟我一起睡?” 安亚非直接一西瓜瓤扔过去,“做梦去吧。” “那非儿可有好的建议。”陆寒情笑着接住扔过来的西瓜瓤丢在一边的盆里。 “有没有好的做席子的师傅。”安亚非问。 “有。”陆寒情不解道:“非儿这是要让人重新做草席吗?”那还不是一样会热。 安亚非摇头,“我要做凉席。” “凉席?”陆寒情似是想起什么,眸里闪动了一下,方又疑惑道:“凉席是什么?” “凉席就是用竹子编出的席子,其实跟草席的样子差不多,不过却比草席更凉快。”安亚非为了让他给自己弄凉席,说得很详细。 一边的东远与西南听见凉席的时候都是双眼闪过一抹异色,却是并未多说什么。 陆寒情目光含情望向他,款款深情道:“非儿要那做什么,要是真觉着睡得热,非儿尽可以到我怀里来,包管冬暖夏凉。” 呸,我还到你碗里去呢。 安亚非突然觉得自己胸闷。半晌无力的挥手道:“凉席的事情明日再说,突然我觉得很困,睡觉去了,晚安不用送。”说完便快速的窜出了亭子,往屋子走去。 他怕自己再待下去,忍不住会违背对爷爷的承诺,对一个没有坏心的人动手。虽然未必大得过。 真是罪过罪过。 陆寒情眸若深渊,低头看着杯子里的茶,道:“看来,此安亚非真的已非彼安亚非了。”如果一开始只是怀疑,上午只是有些确定,那么此刻,便已经是肯定了。 陆寒情不知道该是何心情。 虽然一开始他对那个安亚非便没有过真感情,可是,此刻的心情还是觉得很微妙。但更多的,却是庆幸。 东远与西南相视一眼,东远道:“少爷有何打算。” 陆寒情微笑道:“自然是继续履行做为未来夫君的责任了。” 东远与西南望天,少爷这是喜新厌旧了吗? 不过,貌似,好像就没喜欢过旧,那这喜新厌旧好像就不妥了。 翌日难得的开始下起细雨。 霏霏细雨飘落在一片花草之上,洒下晶莹剔透的水珠,空气的温度缓慢的下降了好几度,就连人的心情,也跟着好了不少。 安亚非十分安静的坐在软榻上看话本,不时发出愉快的笑声。 陆寒情看着窗口边的身影,道:“叫你查的事情查得如何了。” 一身青衫的男子微笑道:“少爷猜测得很准,丞相在他夫郎的劝诱之下,有意把柯二公子许给司少爷。” 陆寒情双目微凝,勾唇笑道:“丞相的夫郎当真是好算计。”话里不无嘲讽之意。 青衫男子只是微笑,显然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此事,少澜可知道。”陆寒情问。 “属下所知,司少爷已经有所行动了。”青衫男子道。 陆寒情微微皱眉,“颜飞不知道这件事?” 青衫男子勾唇道:“想必司少爷不想让蓝公子为此心烦,并未将他的行动告知对方。” 陆寒情在心里叹了口气,“难怪颜飞神情落寞颓丧。” 半晌,陆寒情才挥手道:“另外一件事,你先办好吧。” 青衫男子点头,躬身退了下去。 整了整心情,陆寒情眉眼含笑的朝安亚非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咳,补欠的那章可能,或许,貌似,会很晚,【或许拖时了】妹纸们别等了【望天…… 慢性咽炎这种恶心的感觉,真是非常苦逼~~~/(tot)/~~ 18你就装吧 安亚非看着站在身前的一双脚,不解的抬头,“ 你不是去书房了?”怎么会这个时候在这里。 陆寒情一脸相思状,“我想非儿了。” 安亚非闻言很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你就装吧。”真当他看不出来这个人所表现出来的一切都是装的吗? 陆寒情挑眉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非儿怎能这么冤枉我。” 安亚非这次连头都懒得抬了,“你真是演得太假了。”比三流演员演得还要差。 “真的很假?”陆寒情开始自我反省。 安亚非点了点头,继续把注意力投注在眼前的书上。 这种异世界的恐怖书真是太烂了,一边在心底狠狠腹诽一边又看得津津有味。 陆寒情看着他,在心里把前后两个安亚非对比了一下,双眼里闪过一抹感兴趣的光芒,还是觉得眼前的这个比较让他感兴趣。 以前的那个安亚非实在是太害羞了。 “你怎么还在?”等到一本恐怖书看完,安亚非抬头才发现某人还没离开,顿时很不满,“难道陆家已经垮了吗?”不然怎么闲得在这里当柱子。 陆寒情神色严肃的看着他。 见他这表情,安亚非背脊一震,卧槽,难道真的垮了?劳资的嘴真是好灵验。 “非儿是准备告诉我,即使陆家垮了,你也会养我吗?”陆寒情说的很认真。 安亚非也很认真严肃的回看他,“我一定会装作不认识你。”这句话一定会让人觉得他是个势利的小人,安亚非期待的看过去。 陆寒情闻言眉峰微微一皱,就在安亚非觉得对方一定会对他不屑时,只见陆寒情笑道:“看来,我只能辛苦点,努力的打理好陆家,不让非儿有这个机会了。” 安亚非一愣,卧槽,难道不应该是对我横眉冷目? 外面的细雨霏霏仍然在执着的飘飘洒洒,空气里的凉意也越来越多,风一吹,还能让人哆嗦一下。 安亚非看着打定注意跟他赖着的人,首先败下阵来,这样子就是看书也看不下去了啊,真是烦死个人。 “你到底是有什么事?”不然怎么会放着事情不做跑来这里跟他大眼瞪小眼。 陆寒情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幽幽道:“非儿有没有觉得肚子饿了。” 安亚非眨了下眼,然后摇头,“我没有觉得肚子饿。” “可是我肚子饿了。”陆寒情转头带着点委屈的看着他。 安亚非胃里翻腾,大哥你卖什么萌,又不是妹纸。“你肚子饿跟我有什么关系?”难道不应该去找那个胖厨子? 陆寒情继续道:“我肚子饿了,就不会想做事,也不想动。” 安亚非心里狂竖中指,卧槽,真是个小人,这分明就是在威胁他。 陆寒情低头看着桌上的绿茶,像是能在里面看出朵花来。 安亚非败走。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陆寒情笑得见牙不见眼,“非儿做得菜果真是香气四溢,让人吃了这回想下回。” 安亚非蓦然起身。 陆寒情一脸惊讶状的问道:“非儿你去哪里?” “剁手。”安亚非咬牙齿切,让你手贱。 陆寒情:噗 “笑个毛线。”有神马好笑的,一点也不好笑。下次劳资在菜里放毒药,毒死你。 虽然心里很郁闷很后悔,但是也改变不了他又一次做了与心里计划背道而驰的事情。 秉着反正都做了,不吃就浪费了的心情,安亚非拼着劲儿的低头狠吃。 陆寒情双目含笑的看着好像跟整桌菜有仇似的人,惬意的慢饮着,偶尔夹一筷子自己喜欢的菜,自得其乐。 夏天的雨来的快,去得也快,上午还是小雨飘飘,下午天空便放晴,出了大好太阳。 空气也慢慢的开始回归到夏季本该有的温度。 睡了一个午觉起来,安亚非来到陆寒情工作的书房外,轻敲了几下门。 西南开门出来,微笑道:“安公子请进来吧。” 书房里,陆寒情正在低头看桌上的一封信,表情有些深寒。 安亚非心里有些诧异,却也没开口。 过了一会儿,陆寒情才抬头道:“非儿这是找我有事?”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见他并无异色,这才道:“我想回去了。”家里地里的苞米该要收了。 陆寒情想了想,点头,“想必这两天村子里也挺忙的,明日一早我就让人送非儿你回去。” 安亚非心里松了口气,真怕这个家伙又拿乱七八糟的理由把自己留下来。 说完了这件事,安亚非道:“我先走了。” 陆寒情也没有留他,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出了书房门。 “清流。” “少爷。”一身青衣的清流出现在书房里。 “去请蓝公子跟司少爷过来。”陆寒情微眯着双眼,声音微冷。 “是。” 下午闲来无事,安亚非带着东远去到厨房里。 厨房里的胖厨子,两个厨房小厮都笑着对他打招呼,“安公子下午好。” “下午好。”安亚非笑着回应,然后走到几个大缸子边上,“这里面是空的?” 一个小厮走过来看了看,问道:“安公子是要用吗?” 安亚非晃了晃空空的缸子,“嗯。”临走前,他想做些酸菜。 陆府菜园子虽然不大,但是供应这么一个府的几个人却是戳戳有余的,甚至有些菜还吃不完,就像豇豆,四季豆,黄瓜等。 挂在菜园子里实在是浪费了。 这样还不如拿来做点酸菜呢。 “我去帮安公子把他洗干净。”另一个小厮也走过来。 “行。”安亚非指着先前过来的小厮道:“小果跟我去菜园子里摘菜去。” 胖厨子赵德疑惑道:“安公子这是要做菜吗?” 安亚非笑着点头,“赵师傅见笑了。” 赵德连忙摇晃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哪里话。安公子你太客气了。” 安亚非又跟他聊了两句,便带着小果跟东远朝菜园子里走去,顺便一人手里拿了一个菜篮子。 “安公子这是要做什么菜?”东远有点疑惑,这菜不都是拿来炒或者晾干吗?洗那储米岗做什么。 “做酸菜。”安亚非欣赏着一路而过的风景,“菜园子里有那么多菜吃不了,我想着拿来做些酸菜放着。”虽然或许是他多管闲事了,但是,他的确是不喜欢看着那些菜就那么挂在菜园子里坏掉。 他虽然不是一个多么有节约意识的人,但是,也不可能这么看着这些纯绿色又无污染的菜被这么放坏掉。 三个人动手很快,三个菜篮子不到一会儿就全都摘满了,期间东远还来返了几次,才把那些菜给摘得差不多。 看着菜园子里还剩下的一些够吃的菜,安亚非这才喊停。 因为不到晚饭时间,厨房此刻还是很闲的,因此不少人帮着安亚非一起来做酸菜,大家都很好奇。 酸菜这东西从来就没听过,肯定又是什么好吃的。 鉴于这几天安亚非偶尔弄出的美味,陆府基本上上下都被他给收买了,尤其是在陆寒情下了那么一个残忍的命令后。 酸菜不算是什么美食,但是,用它来做菜,下饭,却又别有一番滋味。 安亚非还记得以前在农村时,姥姥跟他说,“三天不吃酸,走路打圈圈。”这话虽然夸张了些,但是也却是说明了酸菜这东西还是有其价值的。 豇豆其实拿来做干豇豆更好,明早他就要走了,他怕这些人会做不来。因此摘的菜都决定拿来做成酸菜。 做酸菜很简单,就是先烧上一锅热水,然后倒进要做酸菜的缸子里,放进适量的盐,八角,蒜,生姜,花椒,喜欢吃辣的,还可以放些红辣椒进去。 满意的看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菜,还有已经放好水的酸菜缸,安亚非满意的点点头,端起一边的水喝了口。 赵德好奇道:“安公子,这样就可以了?”会不会太简单了点? 安亚非笑着摇头,“不然赵师傅以为是多难。”做酸菜本来就简单,基本不需要任何技能,只要看过一遍就会做的。 “等到水凉了再把菜放进去就行。” 小果一脸的惊奇,“这样的菜,做出来好吃吗?” 安亚非点头笑道:“自然好吃,不过就是需要些时日才能吃而已。”他是肯定等不到了。 在厨房这么一呆,时间过得很快,眼看着晚饭时间就到了。 赵德眼珠子转了转,突然痛苦的捂着肚子,“哎呀,也不知道中午吃坏了什么东西,好像肚子不舒服,我去看大夫去了,安公子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说完不等安亚非有所反应,人已经消失在了厨房里,速度跟他的体型完全不成正比。 东远扯了扯嘴角,其余两个小厮一个望天一个望地,显然是知道胖厨子这是唱的哪出。 安亚非脸上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心里小人使劲揉捏另一个小人,陆寒情这个小人。 即使再怎么不愿意,安亚非也只得阴沉着脸担起厨子的职责。虽然他可以不管,但是,看着周围三双殷殷期盼的眼睛,安亚非觉得,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好像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真是烦死个人。 东远看了一眼在一边帮忙的小果小右,闪身朝书房奔去。 书房里,陆寒情正一脸阴沉的跟自己两个好友商量着事情。 司少澜神情冷淡,脸上没多大神色,“柯左丞相的一世清明,怕是要毁在他的夫郎手上了。” 蓝颜飞懒懒的靠在椅子上,垂着眼睑好似睡着了。 陆寒情冷笑道:“胃口倒是大。” 司少澜道:“你有何打算。” “自然是将计就计了。”陆寒情笑得一脸阴险,眼眸幽深。 “少爷。”书房外,东远喊道。 “进来。”陆寒情看过去。 “司少爷蓝公子。”东远朝两人点了点头,便走至陆寒情身边,低声叽咕了几句。 “哦?”陆寒情脸上神情变换,勾起嘴角道:“赏。” “是。”东远笑着退了出去。 蓝颜飞抬起眼眸看过去,“你倒是恶趣味。”也不知是赞还是贬。 陆寒情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个多事儿的季节 补欠的一章会晚点更上来,么哒~ 19一辈子瞒着吧 蒜蓉茄子,地三鲜,红烧鱼,东坡肉,红烧狮子头,生姜肉丝,糖醋排骨,拔丝地瓜,粉蒸肉,番茄蛋花汤。 九道菜一道汤,都是些家常菜,安亚非做得很快。 本来是只打算做三菜一汤的,中途东远告知他,司家大少爷与蓝家三公子来了。 安亚非一边嘴上嘟囔关他什么事,一边动作迅速的又炒了几样菜,最后,变成了九菜一汤。 “安公子,你先洗漱一下,跟我一起去前厅用饭吧。”东远吩咐一边的小果去打盆凉水端到翠竹园,一边道。 安亚非奇怪道:“我去做什么?”蓝颜飞他见过两次,那个什么司家大少爷,他连见都没见过,而且,他一点也不想参与到陆寒情的朋友圈里去。 东远扯唇道:“少爷说,他非常希望安公子可以多住几天。” 卧槽,这个小人,居然威胁他。 简直是叔可忍婶不可忍,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咬牙到:“我去。” 麻痹古人真是讨厌,威胁人的戏码练得简直点满了。 大厅里,陆寒情给两位好友倒上酒,自己小酌了一口。 蓝颜飞夹了一筷子的东坡肉放进嘴里咀嚼了几下,挑眉道:“倒是没想到,小非炒菜的手艺堪比御厨。” 司少澜为人少言寡语,虽然还未尝过一桌的菜,却也不禁对陆寒情赞道:“不知道小非的厨艺居然这么好。” 这对于一个小村子的一个小公子来说,真是很难得。 陆寒情欣然接下两位好友的夸张,脸上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蓝颜飞笑道:“我们夸小非,你在那里高兴个什么劲?” 陆寒情也不在意他的调侃,只道:“小非是我的未来夫郎。” “你也说是未来了,不是还不是吗?”蓝颜飞有点无语。 司少澜看了他一眼,默默的给他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 蓝颜飞眼里情绪一闪而逝。 陆寒情看着两人的互动,心底叹了口气,少澜就是太喜欢把事情闷在心里了。 大厅一时安静了下来。 陆寒情挑眉看向大门。 安亚非首先走了进来,东远紧随其后。 “小非,快过来吃饭了,就等你了。”蓝颜飞自来熟的对他招手。 安亚非微微一笑,“你们先吃就好了,等我作甚。” “听西南说,这桌菜是小非炒的,我们自然得等你来了一起吃。”蓝颜飞笑着给他倒了一小杯酒。 安亚非道谢,“倒是献丑了。” 陆寒情给他夹了一筷子的姜丝炒肉,“怎会,非儿的厨艺可比我府里的御厨还要好。” 蓝颜飞也在一边道:“小非倒是谦虚了。” 安亚非一笑,看了一眼陆寒情,这个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晚饭吃得很愉快,安亚非不得不称赞蓝颜飞是一个妙人。一顿饭下来,他的每一句话听着都让人心里很舒服。 之后四人移驾花园旁边的小亭子里,微风送爽,虫鸣蛙叫,还伴随着一阵阵的花香。 “听寒情说,小非明日就要回去了。”蓝颜飞道。 安亚非点头,“家里该要收苞米了,可可还小,得回去帮忙。” 蓝颜飞遗憾道:“哎,可要很长一段时间吃不到小非炒的菜了。” 安亚非挺喜欢他的,因为觉得他跟自己一个朋友很像,只是自己那个朋友没有他长得这般妖孽而已,个性倒是几乎相差不多,因此初次见到蓝颜飞时,便对他多了几分亲近。 “如果不嫌弃我家屋舍简陋,蓝公子可以有闲暇时间了去我家里。” 陆寒情给他盛了一碗冰糖雪梨,抱怨道:“非儿可从未邀请过我去。” 安亚非挑眉看过去,“我不邀请你去,你就不去了?” “当然不可能。”陆寒情回答得很干脆。 “那我邀不邀请你去,又有何分别?”何况劳资一点也不想你去。 陆寒情叹气,“这自己去跟被邀请去,也是有分别的。” 安亚非笑道:“喔?还不都是去,区别在哪里?” “自己去表示我喜欢非儿,被邀而去表示非儿喜欢我。”陆寒情说得认真。 安亚非笑眯·眯的道:“你还是自己去吧。”在喜欢他与被他喜欢之间,安亚非觉得,还是被他喜欢上比较容易让自己接受。 “噗。”蓝颜飞失笑出声,“你俩倒是像极了那欢喜冤家。” 安亚非嗤了一声,不屑道:“谁会跟他是欢喜冤家。”那简直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陆寒情笑着点头,“这句话倒是形容得不错。” 安亚非哼了一声,低头把冰糖雪梨喝完。“我去休息了,你们慢聊。”明早可还要一早就回去呢。 看着安亚非走出亭子,消失在拐角,一直未说话的司少澜道:“你就放心让他回去?” 陆寒情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淡声道:“我要是不让他回去,才会让他有危险。” 蓝颜飞皱眉道:“柯家兄弟可不是好相与的。” “放心吧,我派了暗部的人过去。”不管是出于何种理由,他都是不可能让安亚非陷于危险的,何况他现在还对这个安亚非产生了兴趣。 司少澜道:“还是小心点好,柯左丞相的夫郎,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像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司少澜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深的厌恶。 蓝颜飞看了他一眼,低头不语。 陆寒情微微一笑,“好了,不说这个。” 天一亮,安亚非就起床收拾自己的几件衣服。 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便在东远与陆寒情的目送下,上了马车。 “非儿,我会想你的。”陆寒情一脸的不舍。 安亚非笑看向他,那双澄澈透明的黑眸盯得人一身的怪异,“其实你可以不要演戏的,因为真的是演的太假了。”其实他更想说,演的真是很难看,尤其是那故作情深的表情。 陆寒情嘴角一僵,东远立即把头偏开,我什么都没听到。 马车哒哒哒的走远。 陆寒情双目泛起一抹光芒,半晌才笑道:“呵呵,我好像对他越来越感兴趣了。” 东远默默的在心里为安亚非祈祷。 半个多时辰后,慢悠悠的马车终于回到了凤山村。 看着几日不见的村子,还有那熟悉的三间草泥房,安亚非竟然觉得心里有了一股归家的感觉。 听见屋外的马蹄声,安亚可蹦跳着往大门跑去,“哥哥。”看见门口的人,安亚可双眼一亮,立即笑着扑了过去。 安亚非伸手接住,捏了捏他的脸,“可可长胖了啊。” 安亚可嘿嘿的笑,使劲在他身上蹭了几下,“哥哥有没有给可可带好吃的。” “怎么会忘记给可可带好吃的呢。”安亚非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走吧,先进屋。” “嗯。”安亚可笑眯了一双眼睛的拉住他的手。 “爹爹跟阿爹不在吗?”安亚非放下包袱,从里面拿出一包饴糖跟几块点心递给一边的安亚可,嘱咐道:“点心可以吃完,但是饴糖要少吃,不然牙疼。” 安亚可两眼亮晶晶的点头,“爹爹跟阿爹去地里了。” “是要收苞米了吗?”安亚非问道。 “嗯。”安亚可含糊的说道:“爹爹说,南方的遥国遭旱灾,粮食都涨价了,把除了留下自家吃的都要趁着现在卖出去。” 安亚非点头,给他擦了擦嘴角的糕点屑。 难怪今天回来时,见不少村夫挑的挑,赶得赶,原来是都想趁着这时候赚点钱。 把家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又去灶屋看了一眼,安亚非便拉着安亚可朝菜地走去,一边问道:“今天怎么没见你出去淘。” 安亚可撅嘴,“阿爹说天太热,让我在家待着,出去小心中暑的。” 安亚非笑着点了点他撅起的嘴,“阿爹也没说错,这都八月了。” 菜地边上又开了一小块的空地出来,安亚非问道:“阿爹是还要准备种什么菜吗?” 安亚可揪起一把韭菜,“阿爹说,给哥哥拿来种辣椒的。” 安亚非一愣,觉得心里一阵暖流而过,低声道:“是阿爹开的地吗?” 辣椒其实是他爱吃的,每次炒了辣的菜,阿爹跟爹爹虽然也吃,但是都吃得少,他不知道是他们不爱吃,还是见他爱吃给他留的,光是这一份宠溺的心意,就让他很是感动了。 而现在,还专门给他开了一小块菜地来种辣椒。 如果,爹爹跟阿爹知道他不是他们的儿子小非,会有多难过? 安亚非光是想想都觉得有点揪心,一辈子都瞒下去吧,只要,爹爹跟阿爹没有问起。 “嗯,阿爹说哥哥炒得菜好吃,那个辣椒也很好。”安亚可边说边把手里的韭菜放进菜篮子里。 安亚非抛开心里的情绪,笑道:“那可可喜欢吃吗?” “喜欢。”安亚可使劲点头,以证明自己真的喜欢。 安亚非笑着在他脸上捏了一把。 兄弟两个一边笑一边摘菜,没一会儿便摘了慢满满一菜篮子。 “哥哥中午要做好吃的吗?”安亚可拉着他的手,仰着头问道。 “嗯,哥哥给可可做红烧肉好不好?”安亚非低头笑看着他。 “好。”安亚可笑着点头,两只眼月牙似的弯了起来,好像红烧肉已经吃到了嘴里似的。 安亚非失笑的摸摸他的头。 作者有话要说:  撒花,补欠完成,妹纸们晚安〝(^3^)〞 20这么忙还亲自来 虽然家只是三间泥草房,院子也很简陋,可是还是觉得在家的日子更舒服,即使天天只吃简单的烙饼,青菜咸菜,安亚非也觉得,金窝银窝不如自家的狗窝这句话真是形容得很贴切。 早上早早的起来喂鸡,喂猪,然后开始做早餐。 上午闲在家没事就带着小可可去山里转转找找有没有好吃的山果。 中午做好饭给送到地里,然后跟小可可一起推着一板车的苞米回来堆放到院子里,接着小睡片刻,下午两人把苞米用苞米叶一系,挂在院子里早就打好的竹架子上以便好晒干。 等到太阳快落山了,一家人就坐在院子里一边吃晚饭,一边聊天。 这样充实而又宁静的日子不要太美好! “小非,这是在做什么?”地里的苞米已经收完,打算在家休息一天再去准备翻地的李亚罗坐在屋檐下编篮子,一边问着身边正在捣鼓一个小瓦罐的大儿子。 “拿来弄干净了装糖啊。”安亚非一边擦一边道。上次从镇子里回来陆寒情给他买了不少的东西,反正也不要自己出钱,那人也不在乎那点钱,他也就不拿白不拿了。 白糖就买了两斤多,可是回家了才发现居然没有地方装。以前家里买白糖都少,就那小几两,随便一个瓷碗就够装了。 “家里的罐子少了点,改天去镇子上了得让你爹爹买几个才行。”李亚罗笑看了他一眼,“对了,你摘那么多的酸李子跟山葡萄回来做什么?”都装满了两个小框。 “喔,山葡萄我准备拿来酿酒,爹爹不是喜欢干完活喝点小酒嘛,我就想着反正我也会酿酒 ,就顺便酿点,那山葡萄也多。酸李子我拿来做果酱的,下午我还要去山里摘点小苹果回来。”安亚非把弄干净的罐子放在地上,又拿起一个小的接着擦。 李亚罗编篮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小非是在镇子上学会酿酒的吗?” 晴天一道霹雳响,我勒个擦,肿么总是忘记以前的安亚非没有自己厉害呢?安亚非默默在心里赞了一下自己,然后若无其事的道:“是呀,阿爹你不知道,陆寒情府上的那个胖厨子是个御厨,会老多东西了,我在那里无聊就跟他学了些。” 阿里路亚,原谅我说谎了。比起真相,相信谎言应该更能让阿爹好接受些。 李亚罗笑责道:“你啊,又连名带姓的叫。”却是没在继续刚才的话题。 “嘿嘿。”安亚非干笑,不连名带姓的叫,难道要叫名字? 寒情…… 或者是叫“情哥哥” 尼玛,不管叫什么,都觉得很坑爹,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有木有。 “阿爹,爹爹去隔壁刘村做什么?”还一大早就去了。 “刘村的李大哥家要打柜子,你爹爹过去帮忙了。” “爹爹还会木匠活吗?”安亚非惊奇。 “是啊,你爹爹的木工手艺在附近几个村都是有名的。”李亚罗叹了口气,“这手艺还是从你爷爷手上传下来的。” “阿爹,既然爹爹木工手艺好,怎么咱家……”还这么穷。按理说,有一技在身,是怎么也不能让自家只有三间泥草房的吧。 李亚罗摇头,似是想起什么往事,“你爹爹是家里的大哥,底下还有两个弟弟,一个是爷们,一个小哥儿。你二叔有次去山里打猎,被毒蛇给咬了,也就那么去了。你阿爷一病不起,吃了好多药,直到你出世了,这才稍微好点。之后你小叔,又跟一个爷们跑了。你爷爷跟阿爷身体在这接连打击下,长年的都要吃药,你爹爹挣的钱都扔里面了。” 李亚罗的语气没有一丝抱怨,反而更多的是感伤。 安亚非听完,只想大呼卧槽,这也太悲剧了有木有。明明三个儿子,到最后却只有一个儿子承欢膝下。难怪自家现在这么穷了。爹爹跟阿爹还真是不容易。 “你小叔在家时,宠你的很。”想到以前,李亚罗笑了笑。 “小叔为什么要跟那个爷们跑?”安亚非很好奇,难道是对方家里很穷,爷爷跟阿爷棒打鸳鸯?然后小叔就跟那个爷们私奔了? “你小叔跟刘村的村长家大儿子定亲了的,可谁知道你小叔一次去庙里祈福时,遇到了那个爷们,你爷爷跟阿爷自然是不同意的。”李亚罗摇头,心里感叹命运弄人。 “缘分呐。”安亚非嘀咕。“那小叔一次都没回来过吗?” “回来过,那时候你爷爷跟阿爷都在世,回来一次就骂你小叔一次,也不让你小叔进门。之后你小叔就没回来了,算算时间,这也有四年了。” 安亚非啧啧摇头,简直就跟看八点档电视剧一样。 下午把从镇子上带回来的东西全部该装的装,该收的收,安亚非满意的开始倒腾自己的大瓦缸。 没道理给陆寒情家做了酸菜,自家没有啊。 大瓦缸里里外外的洗了一遍,安亚非一边烧火,一边在想着要不要做点豆腐。 上次去镇子里也忘记去看看有没有石膏卖了,真是失策。 菜地里有不少的黄瓜跟豇豆,四季豆,还有白萝卜,胡萝卜,这些一会儿去现摘都赶趟。 安亚非正在忙着弄调味料,安亚可跑了进来,从身后圈住他一阵摇晃,“哥哥,我们去挖竹笋吧。” “哎哎,别摇了可可,盐要撒出来了。”安亚非赶紧把手里的盐放在一边。 “哥哥,我们去挖竹笋吧。”安亚可停止了动作,但是仍没有松开圈住腰的手。 “挖竹笋做什么?”安亚非转身把他抱起来。 “想吃竹笋炒肉。”安亚可两眼期待的看着他。 原来是嘴馋了,安亚非笑着把他放在凳子上坐好,曲手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咱家没有肉了。”过年腌制的腊肉本来就不多,早就吃完了。 安亚可一听,立马就焉了下来,低声道:“可是可可想要吃竹笋炒肉。” “告诉哥哥,怎么想起吃竹笋炒肉了?”安亚非见不得这张笑脸恹恹的样子,伸手把他抱进自己怀里问道。 “霜儿他们家晚上就吃这个,他说竹笋炒肉可好吃了。”安亚可搂着哥哥的脖子。 “咱家不是吃过吗?”安亚非笑着摇头,原来是小孩子之间的起哄。 安亚可没说话,只是小猫般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呐,等过两天爹爹去镇子卖苞米了,让爹爹买肉回来,哥哥给你做竹笋炒肉好不好?”安亚非把他脑袋掰过来对着自己。 “嗯。”安亚可乖巧的点头,完了还对他咧嘴一笑。 下午两兄弟摘完菜回来,意外在门口见到一个熟悉的人。 安亚可笑着扑了过去,“寒情哥哥。” 安亚非眯着眼走过去,上下打量,讽刺道:“这么忙还亲自来?”大哥你真是好勤奋。 陆寒情笑着把扑进自己怀里的安亚可抱起来放到身边的马上,一手搂着他不让他掉下马,一边看向安亚非,对他的讽刺一点也不在意,“非儿这是在怪我不该这么晚来看你?” “你听到我哪句话表示出了这个意思了?”安亚非斜了他一眼,理解能力真是让人怀疑。 陆寒情牵着马随着他打开的门往里走,“非儿刚才不是抱怨我太忙?” 安亚非无语,“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这都快吃晚饭了。 “自然是来吃非儿做的菜的。”陆寒情把马上的安亚可抱下来,熟练的把马牵到一边的桩子上系起来,解下马上的一个包袱跟在安亚非身后进了灶屋。 “这是带来的一些吃的。”把包袱放到案桌上,陆寒情自发的走到灶膛前生火烧火,动作异常熟练。 安亚非奇怪的看他,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上下打量。啧啧,怎么感觉好像变了? 陆寒情大方的任他打量自己,手上的动作未停,“非儿晚上打算做什么好吃的。”问话的语气好像自己来真的只是为了吃他做的菜一样。 安亚非瞥他一眼,“别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来吃饭的。”他才不信呢。柯家两兄弟还在镇子里找他们的麻烦,这人又怎么可能有闲心跑来这里。 陆寒情把火烧大了一点,道:“吃饭自然是真的,不过还顺便来找安叔商量事情。” 安亚非点头,商量事情才是真的吧。 解开陆寒情带来的包袱,里面居然有肉,有点心,还有一个大西瓜。 还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可可晚上有竹笋炒肉吃了。 安亚非把米放进锅里,又削了几个地瓜切了丢进去,对在院子外面喂马的安亚可喊道:“可可,进来看着火。” “好咧。”安亚可应了一声,便蹬蹬蹬了跑了进来。 陆寒情起身把位置让出来,看向安亚非。 “我们去挖点竹笋回来,可可想吃竹笋炒肉。”安亚非洗干净手,拿起一边的篮子跟锄头递给他。 “呵。”陆寒情轻笑一声摇头,这人总是对自己这么顺手。 安亚非好奇道:“你笑什么?” “每次见你,你倒是都有事情给我做。”陆寒情笑着举了举两只手里的篮子跟锄头。 “想要吃饭,自然要有付出了。”安亚非笑眯·眯的走在前面。“没道理让我又做菜又要自己动手挖菜吧。” “我怎么听说,是小可可想吃竹笋炒肉?”陆寒情挑眉。 “你也可以不要吃啊。”安亚非有恃无恐。 陆寒情与他并肩而走,“不吃我岂不是亏了。” 下午的阳光带着一层金纱在村子里的树梢上,房顶上,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村子里远远的传来凶悍的夫郎呵斥自家男人的声音,偶尔伴随着几声狗叫,让这个村子更加鲜活。 陆寒情微微侧头看向身边一脸微笑,双眼里带着灵动的少年,觉得心里某个角落变得软软的。 甚至产生了“如果是这个人要与自己共度一生,倒是也不错”的想法来。 作者有话要说:  orz真心跪了,昨晚从九点多开始上*,却死活上不去,键盘都被火大的拍烂了,结果依旧。真是苦逼的要死有木有~昨晚的一章先放上来,一会儿还要出去买键盘,晚上只要网给力,今天的更新会有的~(^3^)顺便呼唤一下:留言撒花。 包养我吧 21劳资的初吻 晚上的饭桌上很和谐,安亚非一边给弟弟夹菜,一边听着陆寒情与自己爹爹的闲聊。 遥国遭旱灾是实情,但是更多的却是遥国的朝廷里想趁着这次机会囤积粮食,准备攻打北方的大燕国。而大燕国现今的君后却是当朝皇帝的亲堂弟,从小一起长大的那种,感情很好。 这样一来,凉月国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了,不过,出兵打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私人感情那是私人感情,身为帝皇,肯定是不能把私人感情带到整个国家里来的。 所以,也只能在后备粮草上给予支持,也就是停止凉月国对外出售一切粮食等等。 “皇令再过几天就会到了。”陆寒情喝下一口酒,“虽说皇上不打算出兵,只停止了出售粮草,不过这里面的弯弯绕绕谁又说得清楚。要是大燕国赢了还好,倘或是输了,皇上必定会迁怒的。” 这才是他这次来这里的目的,大燕国的君后跟皇帝的感情就像亲兄弟,如果不是因为当今皇帝是一位明君,稍微有点个人情绪的,说不定都会出兵的。 老百姓在这件事情上固然是无辜而又无知的,可是,谁也不能保证下面是不是会有那种想要讨好之人来个莫须有的罪名去做一个杀鸡儆猴。 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比那染缸还要色彩斑斓,不是那么容易看得清楚的。 安亚非听得皱眉,他虽然没有管理过家族里的企业,但也不是一无所知,这里面的黑暗,当真是残忍的很。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帝皇生气,或许也只是脸色不好,并不会拿百姓出气,可是,这下面有些人,想要表现好争上位的,那必定是会找个茬儿抓些人来做给上面看,挣功绩的。 兴或一点小事,人家也能给你按个大罪,丢命或许有点不可能,但是受点苦那是少不了的。 “我还说粮食涨价了能卖点钱,存着过段时间把这房子翻新一下。”安木友喝下一口酒,叹了一口气,“还好我这粮食没有卖出去。” 李亚罗在一边也是松了口气,就这么点小事情,谁知道背后居然牵扯得那么大,当真是让人后怕。 “安叔也不必紧张的,祁县的县令心地还好,晚辈也只是来打个招呼,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陆寒情给他把酒杯满上。 “话是这么说没错。”安木友摇头,这当官的,有哪个是真的心地纯善的? 陆寒情歉意道:“安叔也不用这么紧张,小婿带这一事过来,看你这样,倒有点歉疚了。” 安木友笑道:“你这是歉疚什么,安叔倒是得谢谢你才是,要不是你说与我听,到时候这真要有什么事儿了,指不定会怎么样呢。” “都是一家人,安叔这谢谢二字又是哪里的话。”陆寒情笑着敬了他一杯。 安亚非在一边翻白眼,尼玛谁跟你是一家人,你姓陆,我们姓安,会不会认字。 吃到一半的时候,陆寒情又提起了另一件事,“安叔,小婿这次来其实是还有另一件事相商的。”说着还看了一眼边上给安亚可夹竹笋的安亚非。 安亚非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跟我爹爹商量事情,看我干神马。 陆寒情对着他勾了勾嘴。 安亚非侧头,当做没看见。 陆寒情眼里染上一层笑意。 “跟安叔还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事儿你直接说吧。”安木友笑得很憨厚。 陆寒情道:“是这样的,上次阿爹来镇子上不是因为想非儿了所以要见他吗,结果因为君后意外早产,又赶着回去了。这心里就觉得很遗憾,所以来信跟我说,让我跟二位叔叔商量一下,看看秋收之后,能不能让我带非儿去一趟洛城。” 安木友与李亚罗相互看了一眼,安木友笑道:“行。” 洛城与北口镇一来一回就得一个月的路程,两人虽然有点舍不得,但是这儿子迟早是要嫁到陆家的,能与未来的阿爹打好关系,这自然是好的,两人又怎么会拒绝呢。 安亚非惊讶的张大嘴,“为什么不问我的意见?”他这个当事人还在的呀,怎么可以就这么忽视他。 他才不要去洛城,那么远,又没有飞机火车轮船巴士,坐马车,屁屁一定会颠散点的好不好。何况,他才不要去陆家呢,这种感觉,就像是未来媳妇去见公婆,雷死个人的。 安木友笑看了一眼儿子,心里觉得这是大儿子在害羞别扭了,也没有当一回事,直接对陆寒情道:“到时候忙完了,我会带口信到镇子里给你的。” 李亚罗摸了摸他的头当作安慰。 安亚非欲哭无泪,爹爹不要这么无视我呀,我虽然还没有满十六岁,但是我已经有发言权了好不好,真是泪流满面。 去洛城的事情,也就被这么定了下来。 陆寒情临走的时候,安亚非去送行,看了一眼只剩下他们二人的院门口,安亚非咬牙切齿道:“晚上的菜里我就该给你下毒。”这样也就不会让这家伙有机会开口了。 “非儿的菜做得这么好吃,又怎么会忍心让自己的菜被毒这种东西破坏掉呢是不是。”借着月光,陆寒情能很清楚的看清对面安亚非那双染上些微怒气的黑眸。 这一番话显然戳中了某人心里的悦点,被人这么夸自己的厨艺好虽然不是第一次了,但是每一次听到仍然会觉得很开心,安亚非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不要以为你夸我厨艺好我就会放过你。” 陆寒情挑唇,“那非儿想要如何。”他自然知道他这话是何意,无非就是没有先问他的意见就先对他爹爹说了让他去洛城的事情。 想要如何?安亚非眨了眨眼,这才想起自己因为那小小的怒气就来找人质问,好像还没有想好该怎么向对方提要求。 难道其实他根本没想过陆寒情会这么好说话? 果然这个人是改变属性了啊。 以前可不会这么好说话的。 陆寒情见他眼里迷茫,心底软软的,笑道:“要是非儿没有想好,不妨先放着,等想好了我们再来商量?” 安亚非一想也是啊,遂点头,还很高兴的道:“你自己说的啊,可别忘记了,好走不送了。”说完便愉悦的打算关门进屋去睡觉,顺便想一想具体该怎么向对方提要求。 陆寒情简直想笑出声,真是好玩,居然这样就把话题岔开了,看到对方两眼弯月似的,实在没忍住便直接拉过还在高兴的某人狠狠吻了下去。 肿肿肿么回事? 安亚非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愣愣的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感觉到一条湿滑的舌头进到自己的嘴里时,这才醒悟过来,卧槽,自己居然被人舌吻了?尼玛这一定是在做梦。 安亚非反应性的一个拳头杵过去,正中某个吻得投入的人的肚子,特别给力! “爷跟你拼了。”劳资的初吻,居然就被这个魂淡给拿去了。安亚非气得牙痒痒,“今天爷一定让你看看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就算打不过,也必须要打。 陆寒情触不及防之下被这么一拳头打中肚子,效果是很明显的,俊帅的脸庞痛得扭曲了一下,还真是用力。在发现第二拳将至时,也来不及揉一揉还在痛的肚子,陆寒情便伸手截住了往面门招呼过来的拳头,“非儿。” “非儿你个头,劳资一个大男人,就被你这么叫的变成娘娘腔了。”新仇旧恨,安亚非提腿就踢了过去。 陆寒情无奈侧身躲过踢过来的脚,“非儿你好不讲理。” “卧槽,劳资不讲理?”安亚非简直想咆哮出声,要不是怕动静太大引起自己爹爹跟阿爹的注意,他这时候肯定会大吼,尼玛到底是谁不讲理,还敢不敢再无赖一点。“明明是劳资被你占了便宜,你居然还敢说我不讲理?”劳资的初吻就这么没了。 “非儿你骂脏话。”陆寒情箍住他乱挣动的手脚。 “骂脏话跟你有一毛钱的关系,不要岔开话题。”安亚非气得一头撞过去,成功让两人都痛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卧槽,劳资简直笨死了,居然用这种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白痴方式,痛死个人的,尼玛额头一定肿了,这人的额头怎么这么硬。 安亚非泪眼蒙蒙的哀叹,真是被这混蛋气昏了头。 陆寒情一见他眼里打转的泪水,心里顿时内疚的要死,不是吧,就情不自禁吻了一下而已啊,怎么,怎么就哭了呢,“别哭啊,非儿。”陆寒情放开箍住他的手脚,伸手怜惜而又轻柔的给他揉额头。 安亚非还沉侵在失去初吻的悲伤感觉里,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自己此刻正被人搂在怀里,至于额头上揉动的手拿那自然也是没有去注意了,因为他还在哀叹自己的初吻。 劳资的初吻就这么被人给夺走了,本来还幻想着会跟喜欢的人有一个浪漫的初吻氛围的,结果,安亚非简直是心如死灰。 陆寒情心里回忆起了阿爹跟他说的与自己爹爹年轻时的事情,心里止不住的开始荡漾起涟漪,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弯。 看向怀里的人时,黑眸深幽如那无星月的夜空,黑得让人心惊心悸。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实在是对不起妹纸们。说声抱歉。这几天倾语感觉自己俨然要进入冬眠了一样,全身乏力,四肢酸痛,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起码有十七个小时都是在睡觉当中度过的。有时候吃着吃着饭,就开始犯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倾语还以为是身体出了什么事情,因为明明觉得盖在被窝里是热的,可是身体就是觉得冷得像是在冰箱里一样,结果就是还得抱着暖瓶睡觉o(╯□╰)o这几天拼命喝水,绿豆汤都喝了两大盆,今天没有那么困了,但是,整个身体就跟超负荷运动之后出现的副作用一样⊙_⊙ 谢谢妹纸们的体谅跟支持,爱你们〝(^3^)〞 关于新鲜木耳有毒的事情,倾语说声抱歉,倾语的确是没去注意过,因为倾语小时候是在四川老家农村住过来的,新鲜木耳也是吃过的,并没有出现什么事情,所以也就没去注意了,听说新鲜黄花也是有毒的,但是倾语也吃过-_-也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望天,大概身体抗毒了? 关于味精,这个倾语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味精在1909年也就是清朝时,就已经被大日国发现了,那这文是异世架空文,我想,味精应该也是可以出现的~\(^o^)/~ 希望妹纸们看文愉快~ 22小村是非多 一个陷入自怨自艾中长吁短叹,一个低头凝目瞧得喜欢,两人倒也是各有事做。 半晌,安亚非才回过神来,对于自己此刻正被陆寒情抱在怀里的事情,也没有去计较了,比起初吻失去的打击,这个被抱一抱已经是小意思了。 “你打算抱到什么时候。”挣了挣,发现搂住自己的手臂还挺紧,安亚非有气无力的问道,感觉下一刻好像就能归去一样。 陆寒情笑得很有深意,“若是非儿不嫌弃,我倒是想一直这么抱下去。”语气也是真非真,让安亚非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松手,爷现在嫌弃得很。”安亚非伸腿踢了踢他,他要回去好好睡一觉忘掉失去初吻的伤痛。 陆寒情听话的松开了手,这倒是让还以为要再纠缠几句的安亚非惊咦了一下,不对呀,这人今天来真的是变得好说话了呀,以前要是不在这个时候嘴上调·戏他几句,都是不会罢口的,今儿个月亮是从北边上来的? 安亚非转动着黑眼珠围着陆寒情转了两三圈,这才确定站在自己眼前的的确是那个陆寒情没错,“你今天吃错药了?”这个问题从见到他的时候他就想问了。 陆寒情本来是任他打量自己,心里还挺享受的,这会儿一听这问题,不禁嘴角微微下垂,瞧着眼前之人那一双怀疑的眼神,真是很有一股捏一捏那张脸的冲动,不过想到自己今日才认清楚的心思,倒是敛下了这伸手捏脸的冲动,改为伸手摸头,“好了,快进屋去休息吧,一会儿安叔他们该要叫你了。” 安亚非瞪了他一眼,这话是他该说的好不好,是谁害他这会儿不在床上睡觉,跟他站在院门口瞎扯的,“懒得理你。”临走又在某人的脚上踩了一下,安亚非才觉得心里解气了一点的转身关门进屋睡觉。 陆寒情看着关上的院门,眼底满是笑意,随即便转身上马回了北口镇。 第二天安亚非简直是神清气爽,因为他晚上做了一个梦,梦里的陆寒情简直就像是泥娃娃一样,任他搓圆捏扁,摔打捶踢,不还手,不还口,简直是爽得不能再爽。 “小非昨晚是做了什么好梦了?”李亚罗在一旁瞧着他一大早就毫无掩饰的好心情,不禁在一旁笑着打趣。 安亚非一听,虽然知道阿爹说的跟他想的不同,但这也不妨碍他的好心情,因此也不扭捏的笑眯·眯点头,“简直就是做了一个美得不能再美的梦。” 想到梦里的场景,安亚非忍不住嘿嘿嘿的笑了几声,让一旁的李亚罗敲得直摇头。 昨晚那么晚才进屋睡觉,也不知道在外面跟寒情说了些什么,让心情一大早就这般好,还嘴上说不喜欢。 安亚非自然不知道自己阿爹心里的想法,不过就算知道了,他大概也是不会在意的。洗涑完自己,进到灶屋时,锅里早已经烙了几张热乎乎的饼子。 安亚非拿起一个一边吃一边问道:“阿爹,这苞米就这么放进地窖里吗?”不需要全部剥成粒?他记得以前在姥姥家的时候,见到仓库存的都是一粒粒的苞米粒的。 李亚罗把给安亚可补好的布鞋放进篮子里,一边道:“自然是要剥成粒的,这晒干了的苞米粒也不能往地窖里扔,久了就潮了。”对于大儿子这些没常识的问题,李亚罗自打他醒了失忆之后,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那这是要放进后边的小仓库吗?”安亚非吞下最后一口饼子,喝了口地瓜稀饭。 “嗯,等你爹爹把木匠活做完了,回来还得把后边粮仓修补修补,地窖也得再做下防潮,这后面的活是越发多了。”李亚罗起身把篮子放进屋里,出来见他还手里拿了两个晒干的苞米在倒腾,也没去管他,自己往后院去了。 安亚非瞧着手里的苞米,一边想着做东北的大碴粥,一边想着这么多苞米要是都弄成粒,估计他们的手都得累死,尤其是他,到时候这手上肯定全是水泡。 虽是这般想,安亚非倒也没想过偷奸耍滑不做。 来这里虽然没多久,却也心里想着或许他跟那个安亚非互换了灵魂,他在这边对这家人好,那边安亚非也应该会对自己的家人好。 这想法虽说天真了些,可总比心里老惦记着自己爹地妈咪好。何况,这时间虽短,他却也是真心的喜欢上了这个家。 把鸡喂完,安亚非正打算去后边看看自己阿爹在忙什么,就听院门响了起来,随之响起的还有一个稍微有些熟悉的男声。 “安家夫郎在嘛。” “在呢。”安亚非应了声,连忙走去开门,能让他觉得有些熟悉的声音,多半都是一个村子的。“是李叔啊,快进屋里坐会儿,我去后院叫阿爹过来。” 李平见开门的是安家大儿子,笑道:“怎么没在镇子里多住几天啊。”语气里的羡慕嫉妒让稍微走在前面的安亚非眯了眯眼。 “李叔坐,我去叫阿爹。”安亚非没搭茬,知道这些人也是没啥坏心思,就是些嫉妒而已。给桌子上倒了碗凉开水,朝后院去了。 “李大哥。”没多会儿,李亚罗就走了过来。 安亚非进屋去叫醒还在睡懒觉的安亚可。 里屋跟堂屋也就一墙之隔,不过安亚非没心去听,那边两人说话声音又小,模模糊糊的不过也就听到些又,曹之类的字眼。 等到他跟醒了还懒在他身上不愿意下来的安亚可出来时,堂屋里只剩下自己阿爹了。 “李叔来做什么的,阿爹。”安亚非没事做,也就稍微好奇的问了下。 “还不是那些烂糟的事情。”李亚罗显然这会儿心情不好,语气也失了平日里的温和,“村头那曹家两夫夫,吵吵着咱家攀上高枝了,就不稀得理会这些穷乡亲了,说是在村大坝里说了一早上了。” 安亚非听得皱眉,这曹家夫夫他自然是没啥印象的,不过这一大早就被人指名道姓的嚷嚷,心情肯定是不可能好到哪里去的,“他这话说得又是为啥。” 李亚罗哼了声,有点冒火,“还能为啥,他们家大儿子过得一个月就要嫁去邻村了,这附近村子里的木匠师傅也就你爹爹手艺最好,前两天跑来让你爹爹给他们儿子做陪嫁的柜子,你爹没答应,然后这心里就不痛快搬弄是非了。” “不答应就不答应了,难不成他们还觉得咱家就一定得答应了?”这事安亚非自是不知道的,却不妨碍他这不高兴的心情。 自把自己当成这家里的一份子之后,他这护短的毛病也就出来了,容不得别人对自己家的人说三道四。你要是占理还好,他也就听听就算了,懒得去计较那些,不过就是一些平日里大家嚼嚼舌头根子什么的,在他看来不过就是八卦而已。 要是不占理,还要在那里大肆欺到头上来的,他才不管那个呢,能还击他是绝对不会姑息的。不过这事还轮不到他出头,所以这会儿他也没说别的,只问道:“阿爹要去看看吗?” 虽然不知道事情经过,却不妨碍他心里的猜测,该是自己爹爹先答应了隔壁村那户李姓人家的木匠活,这才没答应那曹家夫夫的,毕竟时间上不赶趟了。 “不去了,让他们说去吧,不过就是这嘴皮子厉害。”李亚罗心善,心里总是不想跟村子里的人为恶,毕竟大家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就是下地了,这在低头田埂上还能见着呢,吵吵起来也没多大意思。 安亚非倒能理解自己阿爹心里想的,不过却觉得那曹家夫夫既然因为这么点事情就说了一上午了,估计这事儿还不会完,“阿爹,这曹家夫夫咋样。” 李亚罗这还在气头上,语气也多了些刻薄,“咋样,那曹家夫夫就是无赖又没皮的,跟那狗黏子似的,粘着就甩不下来,甩了也弄得自己一身的糟心。” 安亚非笑道:“阿爹这么温和的人都说那曹家夫夫的不是,那那曹家夫夫在这村子大概也是没几人喜欢的。” “你啊,就哄阿爹开心。”听见这话,李亚罗本来还有点糟心的心情,这会儿也脸上挂了笑,“也就自己村子的知道他们这烂事,隔壁几个村知道的也不多,不然他那大儿子哪里能嫁出去。” 要知道,这有个不好的公爹,这日后也是不少烦的。 吃过午饭,安亚非正想着哄小可可睡会儿午觉,他也小眯一会儿。 就见自己阿爹气的脸色涨红的从外面走了回来,眼眶还有些泛红,连忙跑了过去,“阿爹,这是怎么了?”一边扶着人进屋坐着。 李亚罗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可见气的有多狠,“还不是那曹家的夫郎。”具体的李亚罗没说,不过安亚非大概也能猜到些。 “阿爹你跟那些个嘴碎的生啥气,这气坏的还不是自己的身体,倒是平白让人高兴了去,你去跟可可歇息会儿,别管这个了。爱说就让他说去,这嘴长人家身上,咱也不能阻止人家不说不是。”安亚非嘴上劝着,心里却是对这些男人实在没啥好印象。 “说是这般说,可他……”李亚罗嘴张了张,终是没说出来,“好了,你也睡会儿吧,我进屋休息下。” 安亚非摇了摇头,说实在的,他真是不明白这些个男人是怎么想的。虽然因为遗留原因,导致他们一部分要承担子嗣问题,可这世界也没变态到让男人做女人打扮,或者不让他们做这做那的。 除了承担了女人那怀孕生子的能力,他们基本上跟现世里的男人没什么区别。有能力的一样可以选择从商或者是从官。 前世也不是没见过那种喜欢说人是非的男人,只是,也不见有人这说起来没完没了的。 安亚非撇了撇嘴,想着要不要找个机会去村子里溜达一圈,不过他也能想到,自己阿爹跟爹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去插手这些个嘴碎的事情的。 本来他一穷公子能嫁给有钱人家的少爷,就已经让周围几个村子的人看得眼红了,这要是再有点什么,估计指不定会被人怎么说呢。 他爹爹跟阿爹心里肯定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等到他真的嫁出去了就好了。 想到这个,安亚非就觉得蛋疼。 内心纠结得不行。 按照他的想法呢,那是肯定不嫁的,可是现在,难不成让爹爹跟阿爹和他一起搬家? 想想都不可能。 哎,安亚非仰头,然后被阳光给刺得眼睛痛了一下。 他要是进到一个爷们身体里多好,采菊花什么的,简直毫无压力。 在心里转了几转,安亚非就进屋休息去了。 想象总是比现实美好的。 好在这事也就那曹家夫夫吵吵,安家夫夫平日里在乡亲里人缘好,虽然大家都对他家羡慕嫉妒,却也是心思不坏,没跟着曹家夫夫一起搀和。 第二天那事情也就过去了。 安亚非起了个大早,洗涑吃完,然后喂鸡喂猪,又把昨日里换下的衣服洗干净,去到后边院子的屋檐下把晒在簸箕里的豇豆给端到太阳下面。 又到地里去摘了些黄瓜回来,准备放进缸子里做酸黄瓜吃。 地窖里还有不少的地瓜,自家地里还有大白菜。 想着秋后还要被迫去洛城,手上还有不少事情没做,他就觉得时间紧得很。 “你一大早都在忙些啥,就见你转来转去的。”李亚罗刚从地里回来,洗完手,见到院子里多了不少的竹竿,问道:“小非这是要干嘛?” “我打算在后院架几个晒干菜的竹架子出来,这家里的鸡总不能老关在鸡笼子里。”安亚非手上拿着把砍柴刀,认真的低头把刚砍回来的竹子上的叶子给剃了。 “晚上爹爹回来让爹爹做就好了,你做这些干啥,别给手给划了。”李亚罗嘴上责备,还过来给他手上的砍柴刀拿了过去,自己蹲下开始剃,“以后这些事情不要自己去做,再得一段时间你就要跟着寒情去洛城了,这手上不好看,会让陆家里那些个人说的。” 安亚非不以为意,“阿爹你就是想太多,我一个乡下的公子,这手上要是没点伤,人家才会说呢。再则了,又没多金贵,做些粗活权当锻炼身体了,这些事情又那么轻巧。”他本来是很想说,一个男人手上有点伤算什么,却怕自己这么一说,估计自己阿爹可能会站起来给他几下。 对于这个世界把男人分成少爷跟公子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在心里竖起无数个中指。 “你啊,就是不把这些放在心上。”李亚罗也没在意他说的,“咱家小非哪里不金贵了,在阿爹心里,小非可比那些个有钱人家的公子们金贵多了。” “嘿嘿,阿爹最好了。”安亚非心里暖呼呼的,笑嘻嘻的凑过去在自己阿爹脸上亲了下,赞道:“阿爹的皮肤真好啊。” 李亚罗笑道:“你就皮吧。” 安亚非嘿嘿笑。 作者有话要说: 23太卑鄙了 时间在忙碌的日子里总是过得很快的。 一转眼,时间便已经到了秋收。 安亚非觉得这一段时间自己很忙,忙得几乎连睡午觉的时间都没有了。 因为不知道去洛城要待多长时间,所以他就打算着在家的这段时间里,把地里那些来不及吃的蔬菜,能做成干菜的就做成干菜,能拿来腌成酸菜的就腌成酸菜。 家里的地瓜也多,每年的地瓜除去卖的跟喂猪还有做种的,还能剩下不少。 安亚非便叫自己爹爹在后院用大石块给垒了一个大石缸子出来,两边打上木桩,又让自己阿爹去镇子里的时候给捎了一块白麻布回来。 石磨家里是现成的,就放在后院的粮仓里。 “小非这又是想做什么?”李亚罗瞧着他把地瓜跟石磨放到一起,边上还放了一个木盆,一个菜墩子,一把菜刀,就问道:“小非是要在这里剁猪食?” “不是的,阿爹。”安亚非端着小凳子坐在木盆边上,一边剁地瓜,一边解释道:“我打算把这些地瓜剁碎了用石磨磨一下,然后拿来做些地瓜粉出来。” “这地瓜粉又是什么?”李亚罗见他一个人剁得欢,也就没打算帮忙,只是坐在一边看着他。 “可以拿来做好吃的。”安亚非回答得简单。 “倒是啥也跟吃的扯不离。”李亚罗笑出声,歇息够了起身道:“好了,你自己忙乎吧,我去地里忙去了,记得一会儿把可可叫回来,这秋老虎厉害的很,别到时候给热出个毛病来。” “知道了,阿爹,你跟爹爹也注意点,要是太热就回来休息一下。”安亚非抬头叮嘱得认真。 “行了,阿爹知道了。真是的。”李亚罗笑着瞪了他几眼,就转身走了。 地瓜粉能做很多东西,因此安亚非也格外的有动力。 看着忙乎了一上午的成功,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看了看日头,安亚非拿来几个空簸箕把剁好的地瓜碎盖好,起身朝灶屋走去。 苞米没晒干的那阵子,他做了几顿大碴粥出来吃,倒是惹得自己爹爹跟阿爹吃上了瘾。连着吃了好几天。 这里也是苞米都晒干了,再做大碴粥也不那么香了,才罢了手。 把米淘干净放进锅里,又捡了几个洗干净的地瓜剁碎了扔进去,盖上盖子,把火烧小了点。安亚非这才往外去找一大早就跑出去疯玩的安亚可。 这一段时间不仅做了不少能存着的腌菜干菜,还学会了烧灶,因此安亚可也不再按着时间就回来烧火了,出去了就非得玩着吃饭再回来不可。 因为秋收,村子里到处都是稻子跟麦子杆,甚至村中大坝里已经晒满了谷子。 想着早上安亚可出去时说的要去哪里玩,安亚非转了个身,往村中大坝的方向走去。 村子的大坝是一个很空旷的用宽大的石板铺成的一大片空地,平时村子里有什么事情,村长就在这里集体说,遇到农忙的时候,这里便是家里院子不大,粮食还多的人家用来晒粮食的地方。 有时候村子里人吃了饭,也没事会坐在这里几个一起东加家长西家短。 大坝的西边有一个空屋,原本是拿来用作村子里孩子们学认字的私塾,奈何凤山村太小,认字的没几个,愿意来这里教书的先生更是没有,那屋子便空了下来,成了村子里一些个孩子玩乐的地方,倒也是方便了不少家里有孩子的夫夫找孩子。 安亚非人还没到大坝呢,就远远的见到那边不少人影,心下诧异。这会儿不该都在地里收麦子收谷子吗,怎么反倒都聚在大坝这里来了。 心里的好奇驱使他快走了几步。 “村长,你帮我家老大说说好话吧。”人还没走近,便听到一个男人带着哭声的喊声。 “我这要怎么去说好话。”庄述声音里满是无奈。 “村长,我家老大是被冤枉的啊。”男人的哭声越发大了。 “这是不是冤枉的,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庄述摇头,“你起来吧,别哭了,这地里还有粮食没收呢,老大的事情,先看看镇子里是怎么说的,我到时候给你问问吧。” 安亚非只听了要长不短的,也不知道具体,虽然好奇,却也没好奇到非要去拔个仔细的地步,又听了会,便抬脚找安亚可去了。 中午的饭不用送到地里,安亚非便把饭菜搬到院子里阴凉的大树下面。 吃饭的时候,安亚非才知道中午大坝里听得那一半的事情的前半段。 事情其实也简单,就是那叫老大的男人挑粮食去卖,结果被来北口镇的一个当官的发现了,便给抓了起来,说是藐视王法,在皇上下了禁令的这时候还卖粮食,视皇令如无物。 安亚非听完只觉得好笑,这帽子是不是太大了? 不过倒是让他因为这件事情想起了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到的陆寒情。 话所那家伙好像从那晚之后,貌似就一直没出现了? 安亚非摸下巴,难不成是害怕自己找他算账? 地瓜粉不是那么快出来的,安亚非倒腾了三四天才把那些拿来准备做成地瓜粉的地瓜弄好。累的两只手臂酸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了。一动就疼。 李亚罗好笑又好气的给他揉胳膊,“看你下次还可劲儿折腾。” 安亚非躺在床上直哼哼,“我这不是想着你们都在忙,我也得做点事情嘛。”真是高估了自己的劳动力。 动了动手,安亚非心里直呼痛。 “你这哪里是做事情,这手掌都出水泡了。”李亚罗嘴上这般说,眼里却满是心疼,揉动的手越发轻柔了。 安亚非眨着眼睛很是委屈的看着自己阿爹。 “你啊。”李亚罗笑着点了他一下额头,也不忍心说了。 安亚非咧嘴笑了笑,想亲自己阿爹一下,才一动,就痛呼这倒了下去。 “这又是干什么,躺着就躺着,这怎么还想着动来动去的。”李亚罗又气又心疼的责备。 安亚非简直想哭了。 真是不中用了啊。 不过就连着剁了一天的地瓜,又磨了一天的地瓜,过滤了一天的地瓜,然后,他就两只手臂动不了了。 想想都觉得自己弱爆了。 阿爹跟爹爹他们可是连着好几天在地里割麦子收谷子,啥事没有,他就忙乎了那么三天而已,现下就只能躺在床上当病人了。 李亚罗又给他揉了一会儿,这才转身出去了。 安亚非躺在床上也没事做,直接两眼一闭找周公诉苦去了。 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橘色阳光轻铺大地,落日余晖斜照天空了。 迷糊的眨了眨眼,刚一侧头,便被床头的人影吓了一跳。 陆寒情好笑的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笑道:“怎么,才一段时间没见,非儿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安亚非很想拍拍自己受惊的胸口,只是才一动,就皱眉龇牙咧嘴的,样子有几分好笑。 陆寒情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反而满眼的心疼,“安叔说你手臂不舒服,就不要乱动了。”说着还伸手把他的手拉过来,轻轻的揉动。 “你揉错位置了。”安亚非无语。他是胳膊下面一部分痛,不是整条手臂都痛,他一个劲儿的揉他的小手臂是干什么。 陆寒情淡定的转移位置。 “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进到我的屋子里来的?我阿爹居然答应?”手上的劲道不轻不重,比自己阿爹揉得还要舒服,安亚非也就不去计较这人没经过自己同意就把他的手臂拿过去揉了。 陆寒情挑眉道:“安叔为什么不答应?他还叫我要好好看着你,说你手臂伤着了,不能乱动。” 安亚非怀疑的看他,“我阿爹说的?” “不然呢?”陆寒情坦然的接受他的目光扫视。 安亚非撇嘴,已经不想去追究自己阿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了。“你来做什么。”这么长一段时间没来,不是应该说明很忙。 “忙完了来看看你。”陆寒情说的很轻,一双黑眸却是很认真的盯着有些不自在的安亚非。 “看我干什么,有什么好看的。”安亚非哼了声,有些别扭的把头挪开,打死也不承认自己在听到那句话时,心里居然有点淡淡的开心。 那一定是错觉。 陆寒情轻笑,低低的嗓音带着一股磁性飘进安亚非的耳里。 笑个毛线。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闭上眼睛享受着手臂上舒服的力道。 陆寒情低头,便能清楚的看见他白皙的脸颊上,被橘色阳光渲染了一层薄纱的细细绒毛,卷翘如蝶翼般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两下,粗细适中的一对眉毛平和的舒展着。 小巧挺翘的鼻子偶尔会翕动一下,嫣红润泽的唇瓣微微抿着。 陆寒情双眸微眯,眸里深幽一片。 这段时间忙着处理家族的事物,忙着处理柯家兄弟的事情,让他一直没有抽出空过来。才一得空,便马不停蹄的跑了过来。 见到安静躺在床上,闭目沉睡的人时,那本来以为只有一点点的思念,却是无限放大,大得让他震惊。 只是这般静静的看着,就让他的心宁静一片。 “看够没?”脸上的视线实在是太过于灼热,安亚非即使想要装作没感觉到,也没办法。 陆寒情倒是回答得坦诚,“自然是没有。” “那你继续看吧。”看在他给自己揉捏手臂的份上,安亚非选择不跟他斗嘴,又把眼睛闭了起来,嘴上道:“手不要停啊。” 陆寒情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无声轻笑。 安亚非一闭上眼睛,心里就一连好几个卧槽。 那家伙的眼睛,泥煤的,要不要那么让人心跳啊。 劳资一定是手臂痛得产生了幻觉。 晚饭安亚非是在自己屋子里吃的,李亚罗陪着他。 吃过饭,也无聊,手臂痛,也没了出去散散步的心思,便堕落的躺在床上闭眼睛数绵羊。 “非儿有什么想吃的吗,下次我过来了给你带来。”陆寒情不知何时进到屋里。床上的人虽闭着眼睛,他却是知道这人并没有睡着。 “随便啊,好吃的就行。”安亚非睁开眼睛,“你要走了?” 陆寒情轻轻点头,眼睛看着他,“可惜非儿不能来送我。” “我觉得很开心。”安亚非咧嘴笑,心里小气的还在计较上次送他被拿去初吻的事情。 陆寒情见他这样,蓦然低头,两人的距离瞬间只有不到五厘米。“非儿不是应该舍不得吗?” 安亚非吓得一跳,想起了初吻被夺的事情,一动不敢动。就怕这家伙趁人之危又对自己动手动脚。他现在可是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近在咫尺的距离实在是很危险,两人的呼吸互相缠绕,温热的气息喷抚在脸上,也分不清是谁的。 陆寒情眼里满是笑意,眸子深处却是藏着一抹温柔。 “离得这么近做什么。”安亚非瞪眼,头却是慢慢的往边上偏。 尼玛,双臂不能动,移动的速度都费力了。 陆寒情嘴角微微一翘,深沉的黑眸染上点点的碎光,“你说,我就这样再低一点,会不会亲到非儿?” 安亚非瞪大眼,泥煤这还说毛线,那必须会被亲到好不好。 “非儿要不要把眼睛闭上。”陆寒情笑着提议。 “闭眼睛干嘛,我不困。”开玩笑,要是把眼睛闭上了,谁知道你会对爷做什么事情。这么短的距离,要做什么事情实在是太方便了好吗。 陆寒情忽略他的话,语气无奈道:“非儿不闭眼睛也可以。” 咦?安亚非眨了眨眼,难道是他误会了? 但是下一秒他就知道其实是自己真相了…… 泥煤的,真是太卑鄙了,居然趁着他双臂不能动的时候又亲他。 还是不是男人。 安亚非愤怒得简直要冒烟了,嘴被堵着,只能用瞪大眼睛来以期做到杀死对方的作用。 亲上瘾了还是怎么的。 作者有话要说: 24真真是不爽 “非儿的嘴唇还是那么甜。”陆寒情含笑看着眼前一双瞪大的眼睛。 “甜你个头。”安亚非直接一脚就横扫了过去,很明显,陆大少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踹人不成,还牵动了自己的手臂。安亚非瞬间就皱起了一双好看的眉。武力值不在一个水平线这种事情,真是让人不平衡。 陆寒情轻笑着握着手里的一只纤细的小腿,轻轻摩挲了两下,“非儿的手臂还痛?” 这不废话吗,没看他都痛得皱眉了。想到又被这家伙偷亲了一次,安亚非眯着眼睛暗道,君子报仇啥的,哼哼哼,在心里幻想了一下,然后严肃道:“痛,快给我揉揉。”使唤得毫无压力。 陆寒情挑眉,手却听话的轻轻拉过他的一只手臂放在自己腿上慢慢的揉捏,“听安叔说,非儿是去弄那什么地瓜粉弄的。” 一说到地瓜粉安亚非双眼亮晶晶的,语气也轻快了几分,“嗯,你不知道,那地瓜粉出来了,可以做好多好吃的,像是酥肉啦,粉条啦,地瓜粉蒸肉啦等等。”真是想想都流口水。 陆寒情低头揉捏得很认真,眼底带着淡淡的笑意,“听非儿这般说,倒是让我期待了起来。” 安亚非挑眉,“你期待什么,又不是要做给你吃。” “咦,非儿对着我说地瓜粉能做好吃的,难道不是希望我也来吃吗?”陆寒情一脸我知道你心里所想的表情。 你知道个毛线,“你从哪里看出我希望你来吃了。”他本人怎么不知道的。 “自然是非儿刚才兴致勃勃的对着我说那些利用地瓜粉可以做出多少好吃的期待眼神里看出来的。”陆寒情回答得很认真。 安亚非双眸微眯,这家伙的肺活量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这么长一串话都不带喘气的,“懒得跟你说。”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油灯的光晕明明暗暗,勾勒出一室的静默画。 “小非睡了?”李亚罗正在关鸡舍,见到陆寒情出来,问道。 “嗯,刚睡过去。”陆寒情脸上带笑,“李叔,我就先回去了。” “行,快回去吧,一会儿天晚了,路上小心。”李亚罗把人送到院门口,嘱咐道。 陆寒情笑道:“嗯,李叔快回去吧,我先走了。” 见人的身影消失了,李亚罗才进屋里去。 休息了三四天,安亚非才觉得自己的手臂恢复了过来。 “还是手臂完好的舒服啊。”一边切菜,安亚非一边感叹。 李亚罗难得今天没去地里,听他这话不禁笑出了声,“看你下次还要不要那么攒劲。” 安亚非撇嘴,“我也不知道就做了那么几天的事情,手臂会痛成这样,明明看你跟爹爹都做得很轻松的。”他也不知道这副身体会那么脆弱,也就只比柔弱书生好那么一点点,真是丢爷们儿的脸。 给灶里放了一把柴,李亚罗道:“你从小就没做什么体力活,我跟你爹爹都是常年下地练出来的,这能比的吗,下次要做这些体力活,就留着让我跟爹爹做。” 安亚非笑着点头,心里暖暖的,“知道了,阿爹。” 农村的秋收是很热闹也很累的一件事,加之酷热的秋老虎,这让一天到晚都在地里忙活的人,也觉得有些受不了。 安亚非小心的把刚熬好的绿豆汤放进井里沁凉,进入秋收之后,家里就忙了起来,就连最小的安亚可每天都有事情要做。 他虽然不用跟着去地里帮着把麦子稻子等收回来,却是要在家里看着头几天收割回来的麦子的。 凤山村因为土地肥沃,加之前两年的干旱,今年几乎家家户户都种的是小麦跟稻子,苞米跟地瓜之类的种植得很少,因此也导致现在秋收的时候,村中心的大坝没有多余的地让出来晒粮食。 不过他家离得村中心远,后院也有不少空地,加上前院,只要这一段时间不下雨,慢慢晒的话,也是不要紧的,就是需要多些时间。 头几天他还有时间一边忙自己的事,一边看着家,这几天他就只能先把自己要做的事情放一边,专心的看着院子里的麦子了。 虽然秋收的这一段时间,家里有养鸭养鸡的都会把鸡鸭给关起来,但是,有些人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刚把绿豆汤放进井里,安亚非便眼角余光见到几只鸡的身影正在院门口转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手上操起一边的竹竿就横扫了过去,嘴里还气愤道:“这家人也太过分了,简直是没完没了。” 安亚可手里也拿着一把扫帚小跑了过来,“哥哥,把这几只偷吃麦子的鸡打死算了。” 安亚非一脸黑线,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凶残了,“可可不准乱说话。”这几只鸡是那曹家夫夫的,要是被多事儿的人听了去,估计就又有得吵了。 想到那曹家夫夫,安亚非就觉得头痛,他两世加起来也没有见过这么极品的人。本来以为上次羡慕嫉妒他嫁给陆家的事情也就结束了,哪知道根本没有,这里秋收了,家家户户都把鸡鸭关了起来,这曹家夫夫偏不,昨天还去说了一下,结果今天照旧。分明就是欺负他家现在不想惹事。 简直是太过分了。 “我才没有乱说话。”安亚可委屈的瘪嘴,“霜儿他们都说这曹家夫夫是故意这么做的。” 安亚非把几只鸡赶了出去,赶紧去把院门关了起来,转身揉了揉跟在自己身后的安亚可的脑袋,“哥哥知道是故意的,但是现在阿爹不想跟他们吵架,所以我们不能乱说话。” 他能理解阿爹跟爹爹现在不想惹事的心理,只是,这样真的是好憋屈啊。 安亚非拉着安亚可进灶屋,一边摸着下巴思考,这样被人欺负,也不是他的作风啊。陆寒情时不时的欺负他也就算了,两人的武力值不在一个水平线上,可是这几只鸡他要是都任它们欺负到家门口还不有所动作的话,简直是太不心甘了。 晚饭的时候,李亚罗挑着一担子的麦子回来,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这让安亚非挺好奇的,“阿爹,你这是捡到什么好东西了么,笑这么开心。”干了一天的活,不是应该累的很么。 李亚罗放下肩上的担子,对着凑到他跟前的安亚非的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这孩子,难道非要捡到好东西,阿爹才能这般开心。” 跟在后面进来的安木友把担子放到地上,接过大儿子递过来的湿布巾擦了擦脸上的汗,“曹家夫夫在大坝那里闹,说是他家的鸡都拉肚子,还死两只。” 安亚非低头偷偷的咧了咧嘴,抬头时已经是一脸的惊讶,“他家鸡拉肚子跑去大坝闹啥,难不成还想让村长给个说法?”这也太喜感了好不好。 李亚罗笑道:“哪是去找村长给要个说法,他说自家鸡是被人给害的,让村长给找出凶手来。”想到回来时看到的,李亚罗都不知道该说那曹家夫郎什么好了。 这简直是绝了啊,这家人,真真是太给人增添趣味了。 安亚非忍不住笑道:“那村长咋说,我要是村长的话,肯定得被他们给气笑了。这么忙的时候,还要被闹着去给几只鸡找凶手。”安亚非觉得,想想那个画面就要乐出声。 “可不是,村长当时脸就黑了。可那曹家夫郎嘴又狠,又能闹,要不给个说法,估计村长有的烦了。”李亚罗打了一盆水出来冲了冲脚。 安亚非有点儿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咳,村长大叔真是麻烦你了。 “吃饭吧,肚子饿了。”安木友搬来桌子,一家人就在院子里的阴凉处坐着吃晚饭。 一连几天的好天气,院子里少了那几只总来偷食的鸡,麻烦事都少了很多。 安亚非坐在屋檐下昏昏欲睡,脑袋一点一点的。地瓜粉已经被他弄来晒干了,目前制作粉条的明矾他还没有找到,所以也只能心里遗憾了一下。 家里没啥需要他单独去做的事情,所以这看麦子跟谷子的事情,真的是无聊得让人想睡觉。 陆寒情进来院子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安亚非脑袋一点一点,跟个啄食吃的小鸡一样的喜感画面,不禁嘴角弯起,就连这几天忙得紧绷的神经也松散了下来。 走到人跟前,陆寒情自己找了张小凳子坐在一边,偏着头看,眼底带着一抹温柔的宠溺,见他脑袋点得辛苦,便轻手轻脚的把那一点一点的脑袋挪到了自己的肩上,这样靠着睡觉也舒服一些。 阳光这会儿晒不到屋檐下来,院子里的地上,除了中间一条小路供人来回走以外,其他的地方都被麦子跟谷子占据了。 靠着墙的地方晒了几件衣服,本来有些漏风的灶屋墙壁也重新用泥糊了一边,鸡舍里的鸡这会儿都安静的在睡觉。 远处地里偶尔能听到一些人声,真的是很安静的氛围。 本来只是有些昏昏欲睡的脑袋在接触到些微硬,但又很舒适的肩垫的时候,某人就彻底的睡了过去。并且还蹭蹭给自己找了个更舒适的睡觉姿势。 陆寒情好笑的看着整个脑袋都钻进自己怀里,以一种有些别扭,但本人好像觉得挺舒服的姿势睡得打小呼噜的人,只觉得心底软得能化成一滩水。 作者有话要说:  么哒〝(^3^)〞今天开始恢复更新,晚上晚点还会有一章。另外就是,咳,倾语不是怀孕了,医生说这是中暑的轻微症状,加上长期不锻炼身体,说白了就是体虚= =谢谢亲爱的们的支持,mua~ 25不是故意的 安亚非做了一个很长还有点恐怖的梦。梦里他正在跟一只大号的绿色毛毛虫对战,虽然那只毛毛虫让他全身鸡皮疙瘩全部起立,甚至是害怕得颤抖,可是他还是很勇敢的迎战了。 大战的结果虽然是他获胜了,但是,脑袋却很不舒服,身体也感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尤其是腰跟脖子,动一动都觉得酸得难受。 果然,胜利的果实不是那么好享受的。 陆寒情哭笑不得看着人还在睡梦中,但是手跟脚却不停的动来动去的人,有好几次,还差点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安亚可不知什么时候从屋里走了出来,一头半长的头发睡得乱七八糟的,小脸上因为安亚非特意对他的饮食照顾,已经由原来的黑黑瘦瘦变成现在的小脸微微有肉,皮肤还白皙了一些。 看了一眼嘴里嘀嘀咕咕,好似跟庙会时神庙里的那些神侍祈福时一样神态的哥哥,安亚可偏头,严肃道:“哥哥在跟大神聊天吗?” 陆寒情一手搂着又是动胳膊,又是扭腰的安亚非,听见他的话笑道:“为什么不是你哥哥在说寒情哥哥的坏话呢。” 安亚可眨了眨眼,不解道:“寒情哥哥这么好,哥哥为什么要说寒情哥哥的坏话。” 陆寒情用空闲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哥哥没有说过寒情哥哥的坏话吗?” 安亚可小大人样的摸了摸下巴,然后认真的点头,“没有。” 陆寒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笑了一下。 “把哥哥叫醒吧,可可肚子饿了。”安亚可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中午他都没吃饭就睡觉了。 陆寒情也觉得应该把怀里不知道在做什么梦的人叫醒,不然这样下去,他只能把这人整个人给抱进怀里了。“非儿,醒醒。” 安亚可转身往灶屋走,他觉得,寒情哥哥这样温柔的叫哥哥,估计他的肚子会饿的咕咕叫,哥哥都还没有被叫醒。哥哥中午一定给他留饭菜了。 陆寒情可没有去理会小家伙心里在想什么,因为他这会儿很好奇怀里突然安静下来的人,究竟是做了梦,表情会这般诡异。 安亚非此刻觉得自己很纠结。在他低头揉了揉酸软的腰后,抬头见到一个大号的软q奇异果色的果冻,很是兴奋的,只是,在看到这只果冻上那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失的绿色毛毛时,他觉得自己有点想吐。 有什么是自己想吃某样东西时,发现那样东西却是自己最恐惧的东西变成的还要悲催苦逼的呢? 为什么软q的果冻是刚才那只毛毛虫变成的? 劳资好想果冻跟冰淇淋啊! “果冻?冰淇淋?”陆寒情嘴里仔细念了一遍这两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词,果冻他是完全没有印象,冰淇淋他却是吃过的,难道非儿做梦都在想着这两样东西?他觉得好笑,果然是个馋嘴的。 太强烈的怨念便是某人直接从梦里醒了过来。 刚睁开眼睛的安亚非还有点迷糊,下意识的想动动手,然后,咦咦咦?又抓了抓,觉得手底下的变化实在是有点熟悉,就好像是他每天早上身下都会出现的情况,只是,安亚非低头看了一眼,他确定他的手摸的不是自己的。 想到这一点,安亚非瞬间身体就僵住了,尼玛,劳资的手摸到的是谁的那个玩意儿?脖子有点僵硬的顺着手往下看,这身衣服还有腰间的那块玉佩好像有点熟悉的样子。 看见怀里的人睁开了眼睛,迷糊的样子很可爱,陆寒情还想着要不要捉弄一下呢,便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 他从来没想过被另一个人触及到身下的某个部位时,会是这样酥麻的感觉。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下的那个部位,已经精神抖擞的站了起来,就差流口水来表达它的兴奋之情了。 没想到今天来还会有这样意外的收获,真是不虚此行。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安亚非囧着一张脸的抬头,觉得自己这会儿特么很想把自己给埋起来。他到底是松手还是不松手啊! 他此刻的心情又怎是一个囧字能形容得了的。 陆寒情眼底燃着一小簇火苗,说话的声音因为某个部位的过于兴奋,有些微的暗哑,“那非儿是有意的?” 安亚非有点想哭的冲动,“你,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话啊。”还有,你的那个东西不要再用它的身体来表达兴奋之情了啊,这样随便在陌生人的手里就颤抖,是不是太没有节操了。 “那非儿的话是什么意思,嗯?”陆寒情伸手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只要安亚非稍微动一下,两人就能来个亲密的肌肤相亲。 尾音的那声嗯,让安亚非的心里跳了几下,并且身体还奇怪的抖了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俊脸,安亚非哭丧着脸道:“你是我大哥好不,快放开我。” 灶屋里有声音,不是阿爹肯定就是小可可,不管是两个人当中的谁,这样暧昧的姿势被发现了,都会很尴尬好不好,尤其是,他现在的一只手还被迫压在某个挺立的玩意儿之上。 阿爹这个时候肯定是不可能在家的,那就只有小可可了,这样很容易教坏小孩子的啊! 看见怀里人这副可怜又可爱的神色,陆寒情就忍不住想逗一逗,以前那是因为顺从爹爹想要报恩的心情故意装作很深情,很喜欢非儿的样子,没事就会故意撩拨一下,目的就是想让正直得有点固执的安叔相信他是因为喜欢非儿才会答应这么亲事,而不是因为自己爹爹的报恩心思。 可是现在,他却是出自真心的想要多看一些怀里的人的一些其他的表情。 安亚非这会儿可不会去想把自己搂得紧紧的人在想什么,他只想让这人赶紧把自己放开,并且放开压住自己的那只压在某个玩意儿身上的手。 尤其是在听到身后的灶屋门响动时,安亚非简直想哭的心都有了,“你你你,快把手拿开啊。”这样被小可可看见了,让他怎么去解释。 眼角余光瞄到某个越走越近的小身影,陆寒情遗憾的在心里叹了口气,以后可不会有这么好的机会逗弄怀里的人了,为了弥补心里的这份遗憾,于是便低头狠狠的在某人的嘴唇上啄了一下,低声道:“非儿今天可是已经对我这样了,记得要负责哟。” 被放开的同时,安亚非狠狠的在心里腹诽,劳资要负什么责,不就是摸了一下鸟吗,又不会怀孕生孩子,负责个毛线。而且还是隔着那么多层布料摸的,就这样就让他负责,那他岂不是亏死了。 晚饭因为陆寒情的到来,自然就要丰盛一些。 木耳已经晒干了,安亚非便抓了一些拿出来泡上,上午爹爹在小沟里抓的鱼还没有吃,正养在木盆子里,菜篮子里还有些黄瓜,豇豆,几个红果,屋里床下的陶瓷缸里还有鸡蛋。 那晚上就做一个木耳炒肉,一个清炒豇豆,一个酸菜鱼,一个凉拌三丝,然后一个红果鸡蛋汤。 想好了菜色,安亚非便开始动手了。 肉是昨天阿爹在隔壁村一家办喜事的人家买的,把肉拿出来洗干净,并且切成片,又撒上一小勺的地瓜粉,加上头几天做的干辣椒粉,酱油,搅拌均匀后便放在一边腌一会儿,这样一会儿炒出来的肉才会入味。 酸菜鱼是他最喜欢吃的一道菜,因此做的时候,心情也很不错。 酸菜已经差不多好了,拿出来做酸菜鱼也没问题,就是估计没有老酸菜那么酸,不过也不能要求太多不是。 鱼是草鱼,大概两斤多点,因为是活的,其实拿来做口水鱼会更鲜一点,但是他自己喜欢酸菜鱼。 把鱼拍死,又刮鳞去内脏,留下鱼鳔,把鱼鳍腮都去掉并且洗净,然后便是把鱼切成块。因为不是做酒店,自家人吃他也没去讲究那些,便是直接切成几个长条就行。好在两斤多的草鱼虽然不是很大,但也不少,切成条状看起来也还是有点份量。 在切好的鱼上面撒上花椒面,辣椒面,地瓜粉,少量的酒,酱油,搅拌均匀后放到一边一会儿用。 清炒豇豆没有任何的技术,安亚非便直接把豇豆的两头去了,洗干净并且切成差不多长短的条状。 凉拌三丝是胡萝卜丝,莴苣丝,白萝卜丝的组合。当然,凉拌三丝也有其他的组合,因地取材而已。 李亚罗回到屋里,便见到正在院子里收拾地上晒的麦子的陆寒情,小小的惊了一下,“寒情,你这孩子,怎么跑来收拾麦子了,快进屋坐着去,小非呢?” 陆寒情直起腰笑道:“李叔回来了,不碍事的,我反正也闲着,非儿在灶屋里做饭呢。” “那也不行,小非这孩子怎么回事,怎能让你做这些。”李亚罗抢过陆寒情手里的扫帚,这活虽然不重,但是也不好叫人家一个大少爷来做这些。 陆寒情无奈的松手,“李叔,这都快一家人了,你这不让我做点事,不是见外了嘛。” 李亚罗笑道:“你这孩子,说的这什么话,李叔这不是不想让你做这些粗活吗?” 陆寒情从他手上把扫帚拿过来,“这哪里是粗活啊,就是扫扫麦子而已,李叔不没让我去地里割麦子嘛,这活儿轻松多了。” 安亚非在灶屋里听到屋外的对话,真是有一种被骗的感觉。陆寒情那个家伙,真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不愧是商人出身。瞅瞅这话说得,不知道阿爹这会儿这心里多高兴呢。 平时对外人时,一副冷得能掉冰的面瘫脸,这会儿倒是花言巧语一大堆,说得还那么自然顺溜。 啧啧,真能装。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哒们,晚安~ 26匕首 “小非,饭煮了吗?”李亚罗手里抱着一捆晒干的麦秆,进到灶屋时,安亚非已经把要做的菜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 “阿爹,饭煮好了,我煮的地瓜苞米粥,已经放那边木桌上晾着了。”安亚非一边涮锅一边道。 李亚罗笑着把灶膛里的柴拔了拔,让火稍微大点,多余的柴火灰往出掏了些。“寒情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安亚非把腌好的鱼块端到灶板上,又给烧热了的锅里倒了些猪油,“不知道。” 李亚罗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估计那会儿又睡着了。 鱼块放进有热油的锅里,立马就“呲呲呲”的响了起来,一股麻辣的味道也在灶屋里飘荡开,惹得烧火的李亚罗接连打了两个喷嚏,“这辣椒跟花椒做吃的是好吃,就是太呛人了。” 尤其是在刚下锅的时候,那味道,鼻子都要呛没气了。 安亚非笑道:“是挺呛人的,不过这个味道做出来的鱼好吃。”心里却是在想着,要是有抽油烟机,肯定会好很多。 鱼块在锅里稍微翻炒了一遍,之前切好的葱段跟蒜,姜就可以放进去再煸香一遍,最后加水,放上酸菜,盐,酱油,提味粉,盖上锅盖焖煮一会儿就差不多了。 陆寒情今天过来并没有什么事情,主要是因为几天没见到安亚非,心里想念得很,另外便是过来看看有没有自己需要帮忙的地方,虽然他知道安叔一定会说没有。 “你爹爹的身体还好吗?”安木友喝了一口沁凉的绿豆汤,觉得这干了一天活的身体,霎时就凉快了不少。 “爹爹身体挺好的,前天还收到他的信,说想你跟李叔了,让你们别老在村子里呆着,有时间也去洛城看看。”陆寒情照着信上自己爹爹的原话说道。 安木友笑道:“洛城太远了,这家里的事情也多,哪里有时间。倒是你爹爹跟阿爹,应该闲下来了到北口镇住一段日子。” 陆寒情点头,“我也这般劝过,不过家里二弟跟三弟还不着调,不能帮着爹爹一些。”想到自己那两个弟弟,陆寒情就觉得头痛。 安木友一笑,那两个孩子他也见过,倒是比寒情更活泼一些。 几个菜并没有用多少时间,安亚非把所有的菜都做好之后,夕阳的余晖正好消失在村头。 不过这秋季的天也没有黑得快,加之秋老虎的炎热,晚饭还是决定在已经收拾干净了的院子里吃。 陆寒情从没有把自己当过外人,搬桌,拿筷,端碗,上菜,比安亚非这个主人还要更像主人,看得安木友跟李亚罗心里也放心了很多。 安亚非坐在凳子上,夹了一筷子鱼肉放到碗里,把鱼刺剔干净了才夹到一边埋头吃肉的安亚可碗里,“小心点吃,别被鱼刺卡住了。” “谢谢哥哥。”安亚可抬头咧嘴笑了下,小嘴上油油的。 安亚非揉了揉他的脑袋,然后便见一块剔好了鱼刺的鱼肉摆在了自己的碗里,顿时黑线。抬头看了一眼边上若无其事正在低头吃豇豆的人,很想把鱼肉还回去,他一点也不想吃啊,这上面都是这家伙筷子上的口水,间接接吻神马的。他自己也能把鱼刺剔得很干净的好不好。 陆寒情可不管身边之人心里的纠结,心里感叹着非儿做的饭菜的好味道。本来平常的菜色,加上那些辣椒,花椒,味道却要比自己家里那位御厨做的菜味道还要好。 他一点也不否认,每次来见非儿,最吸引他的,除了非儿本人以外,还有这些好味道的菜。 乡下的餐桌上,并没有那些大户之家的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安爹爹一边吃,一边跟陆寒情说着些无关大雅的事情,李阿爹则是一边给自己小儿子夹菜,一边跟大儿子说着地里的事情,偶尔也会说一些村子里的家长里短,反正一顿饭,是真的很温馨,也是安亚非心里一直都很喜欢跟向往的氛围。 前世的家虽然也很温暖,但是规矩太多,吃个饭就像跟首长见面一样严肃得没有一点吃饭的感觉。 果然还是这种轻松的吃饭方式最是让自己喜欢,就连饭都多吃了两碗。 陆寒情临走的时候,送给安亚非一把漂亮而且锋利的匕首。 匕首的长度也就一个成年人的一掌半长短,手柄是木制的,但是上面却镶嵌了几颗漂亮的紫蓝色宝石,像星星一样不规则的分部在手柄上,手握上去,居然也没有觉得咯手的感觉,相反很顺滑。 匕身锋利得就差削铁如泥了,匕套是一种像铁,但是又比铁更坚实的一种矿石做成的。上面雕刻了一条龙,一只凤,二者之间,便是一朵这世界象征永恒的花,名为月颜。 一见这匕首安亚非就爱不释手了,长短正合适放在身上,加之上面的花纹跟那几颗宝石,看起来真的是很漂亮。 “你怎么会想到送这个匕首给我。”安亚非低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手里的匕首,那几颗宝石在月光下,更是惑人眼球。 陆寒情含笑摸了摸他的脑袋,“你不是总往林子里去吗,有这个匕首在身上也方便。”最主要的是,下次再遇到蛇而他又不在的情况下,非儿可以自己解决。 翻来覆去的看着手里的匕首,安亚非决定,嗯,看在这个匕首的份上,这个家伙偷亲自己的事情,他就大人大量的不予计较了。“谢谢啊,这匕首我很喜欢,而且下次我去树林里,有这个东西在,遇到什么野兽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了。” 听爹爹说,一到秋天,凤山村周围的林子里虽然没有老虎之类的猛兽,可偶尔也是会有野狗啊野猪之类的动物的。 要是下次进山里采野菜或者野果的时候,不小心遇到,虽然以他的身手不至于受伤,但是手上有武器,那肯定底气也更足些不是。 陆寒情闻言皱眉,“非儿这两天不要单独往林子里去,听安叔说,入秋了,林子里经常有野猪,这东西攻击力太过于厉害。” 安亚非不在意的挥挥手,“放心吧,一头野猪我还不放在心上,而且你还送给我一把这么锋利的匕首,野猪再厉害也伤不到我的。” 安亚非也没有说假话,除了对蛇与虫子有点恐惧以外,像老虎,野猪这些,以他的身手,还真的是不惧的。 陆寒情更担心了,心里想着自己送非儿匕首是不是有点失策,看这人这样子,分明是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 秋收如火如荼的进行着,一连半个月的忙碌,地里成熟了的粮食总算是都收完了。接下来,便是该下种一些耐寒的粮食了。 像是麦子,土豆,这些在凤山村所处的这个南方,这个季节下种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安亚非把地里的菜能收的都收了回来,有的拿来腌了酸菜,有的拿来晒干当成咸菜。 而像地瓜,白萝卜这些,则被他做成了地瓜干跟白萝卜干。 当然,家里的地窖里地瓜还有不少。 把饭往地里送时,安亚非在路过一颗松柏树时,不经意见到上面有一个鸟窝。 说实话,前世去姥姥姥爷那里时,也没少跟着村子里的那些孩子爬树捣过鸟窝,只是那会儿都是夏天,鸟窝里基本上都是蛋,就算有的鸟厉害,孵出了小鸟,那也是毛都没长齐全的。主要是他在姥姥姥爷那里呆的时间有限,不可能等到那些鸟把毛长齐全了。 前阵子他也不是没想过到处去找找鸟窝看看,他对养鸟还是有点喜欢的。只不过因为一直忙,也就忘了这茬。 看了看手里的饭篮子,安亚非还是决定先把饭送到地里给阿爹还有爹爹吃了再说。 回来时,安亚非检查了下松柏树的上面有没有虫子,这才慢慢爬上去。 鸟窝里有三只鸟,看样子像是麻雀。毛都长得差不多了,相信再过不久就可以到处飞了。 欣喜的把鸟连着鸟窝都一起端了,安亚非可没想过一会儿两只大麻雀回来了会有什么想法。 麻雀这种鸟是很好养的,给它什么都吃,不像有的鸟,非要吃虫子不可。 小心的把鸟窝拿好,回到家,安亚非便迫不及待的找了一个以前关小鸡仔的笼子出来,把鸟窝放了进去。 好在现在麻雀还不会飞,即使这笼子有点稀疏了,暂时还没有什么关系。晚上爹爹回来了,让爹爹给编一个鸟笼子就可以了。他是很相信自己爹爹编框的手艺的。 欢喜的看着笼子里的三只麻雀,安亚非连眼睛都笑眯了。 他对于这些动物是真的很喜欢,以前也有养过猫,纯白的,眼睛是一深蓝一浅蓝,特别漂亮,只是后来被妈咪送人了。 鸟也养了一只,是他有一次放学回家时,在路上捡到的,养了挺长的时间,那鸟后来虽然会飞了,却从来没飞走过,总喜欢在自己肩膀上停着。还不吵。 不过后来那只鸟不知道被谁给弄死了,等到他找到时,那鸟全身都湿透了。让他难过了好一阵子。 如今看着这三只麻雀,虽然有点对不起麻雀妈妈跟爸爸,但是,他会好好养这三只小麻雀的。 作者有话要说:  咳,不要怪小非手欠,其实,倾语本人也很喜欢养鸟的,只是现在很多鸟都喜欢吃虫子,让倾语只能远看过过眼瘾了。 谢谢【哭泣的小丑】以及【小雨绯绯】【123】三位亲爱哒的地雷,mua~ 27小心眼男人 “你要编什么笼子?”安木友一边放下手里的锄头,一边问道。 安亚非跟在自己爹爹身后,伸手比了一个大小,“就这样的,要密一点的。” 安木友疑惑道:“你要这个拿来做什么,咱家又没有小鸡仔。”再说,小鸡仔也不需要那么密的笼子。 安亚非献宝的跑去把今天中午回来时捣到的三只麻雀拿了出来,“爹爹你看,我要拿来养它们,笼子太稀了它们会跑掉的。” 安木友仔细看了看,笑道:“这麻雀仔不好养活的,胆子太小。” 李亚罗提着一篮子的李子,听见这话道:“什么麻雀仔?” 安亚非走过去接过篮子,有点不甘心的道:“阿爹,爹爹说麻雀仔不好养活,是这样嘛。”他还以为所有的鸟都能很好养呢,那这样的话,他不就是不能养了。看着地上笼子里的三只麻雀,有点舍不得放回去。 李亚罗瞅了一眼笼子里的三只麻雀,“别听你爹爹的话,麻雀要是大的不好养活,小的没事,不过你这三只麻雀看样子都快能飞了,小非要是喜欢养鸟的话,让你爹爹到时候看看别的吧。” 安亚非刚开始还觉得开心,这会儿听完是真的蔫了,“阿爹,你就说不能养就好了。” 李亚罗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好了,快别蔫着个脑袋了,让你爹爹放回去吧,时间久了放回去大麻雀该不要了。” “喔。”都说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即使不甘心,安亚非也只能不舍的把三只麻雀连窝的递给自己爹爹,“是王叔他家那田埂第三棵松柏树上的。” 李亚罗失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连第几棵树上的都知道。 安亚非憋了憋嘴,能不记得清楚嘛,他是去的时候看见的,回来的时候弄的,要不记得清楚,不就找不到了。 “好了,要是实在想养点什么,帮阿爹把咱家鸡笼子里的几只母鸡养好了吧,到时候孵出小鸡仔了,阿爹给你养来玩。” 安亚非满头黑线,“阿爹,我是想养鸟,这养小鸡仔能一样吗。”真是,阿爹的逻辑也太厉害了。 李亚罗一边把脚上沾了泥土的鞋子换了,一边道:“有啥不一样的,还不都是养,这小鸡仔养大了还能有蛋吃,年节了还能杀了吃肉。” 安亚非被打败了,好吧,以阿爹的思维来说,的确是这样。养鸟这种不能吃还浪费时间的东西,还真不如养小鸡仔那种能吃还能下蛋的来的划算。 第二天天刚亮,安亚非就被外面吵闹的声音给吵醒了,摸了摸边上,小可可已经起床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外面的日出还才一点点。 把自己倒腾干净了,安亚非出了院子,便见外面吵吵嚷嚷的一群人,走到人群外的阿爹身边,好奇道:“阿爹,这是怎么了?” 李亚罗神色间有些严肃,见到他过来了,忙拉到一边,低声道:“村子里昨晚遭偷儿了,顾家那还没满月的小儿子被偷了。” 安亚非听完立马瞪大眼睛,偷孩子?“阿爹,这是逮到那偷儿了吗?” 李亚罗摇头叹气道:“哪能逮到啊,都不知道是昨晚啥时候被偷的,这早上起来才发现没了的。”那孩子都没满月,长得胖乎乎的招人稀罕,没想到这一下子就不见了。 安亚非垫着脚往里看了一眼,自然是什么也没看见,就连那吵吵嚷嚷的话也没听清几句,顿时有点不满自己这五短的小身板了,尼玛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长高点啊。 “走吧,进屋去,别看了,看着闹心。”李亚罗拉过安亚非,又从人群里把安亚可给扯了出来,三个人进了院子便把院门给关上了。 一边啃着阿爹烙的饼子,安亚非一边心里觉得奇怪,按说这小村子里的,好几家都有养狗,这要是有陌生人进村子,那狗不可能不叫的。那顾家,听说也是养了一条挺凶的土狗的,“阿爹,那顾家不是养狗了吗,难道都没听到叫的?” 李亚罗往安亚可碗里放了个剥好的鸡蛋,低声道:“听说那狗被药了。” 安亚非听得皱眉,顾家的狗被药了,那他边上还有一个陈家呢,难道那狗也没叫? 李亚罗见他想得入神,伸手敲了他一下,“快别想了,赶紧吃吧,这事儿古怪得很,村长已经叫人报官了。” 报官?安亚非愣了一下,随即想到在陆寒情那里看来的凉月国法令,点了点头。在凉月国,这拐卖孩子可是重罪,尤其是小公子,这更是死罪,何况这次还是一个尚未满月的。这对于出生小公子几率小的凉月国来说,这绝对是不能姑息的。 下午安亚非准备去猴山那边的林子里摘山楂,家里的小麦谷子早就收进了粮仓里,这会儿也没啥特别的事情。 “哥哥,我也要去。”安亚可背上背着个小背篓,眼巴巴的看着他。 “不行,今天不能带你去。”安亚非摇头,“可可乖,你在家看着点院子里的鸡,别让它们出去了。”这不远的那几家还有些谷子没晒干的,都晒外面在呢,这要是自家的鸡跑去了,指不定得怎么闹呢。 “不要,把它们关起来就好了,我要去。”安亚可使劲攥着他的袖子,说什么也不要自己呆在家里。 安亚非头痛,这孩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听话了,“好吧好吧,你去把它们都关起来,我们一起去。” 两人正往猴山的方向走,便见一匹马迎面奔来,安亚非抬头看过去,不是陆寒情又是谁?等到马来到近前停下时,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陆寒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这话问得微眯了一双眼睛,“非儿这是不想看见我?”语气里的冷意,让安亚非吞了吞口水。 废话,这必须是不想啊,但是,这话不能说出口,安亚非呵呵的笑了两声,“怎么会,你听错了。”尼玛,没事儿放什么冷气,想要冻死人吗。 “寒情哥哥,你带什么好吃的了吗?”安亚可是一点也没察觉到身边两个哥哥之间的互动,这会儿他只关心寒情哥哥有没有给他带好吃的。 陆寒情翻身下马,指了指马背上的一个包袱,“自然是给可可带了好吃的,一会儿回家寒情哥哥给你。”说着把人给抱了起来放到马上。 安亚可咯咯咯的笑着坐在马上,小脸上连小酒窝都笑了出来。 因为陆寒情的到来,这去猴山树林子的事情自然就搁了下来。 陆寒情走在安亚非身边,不经意道:“非儿不怕虫子了吗?听说这两天的树林子那虫子可大个得很。” 安亚非瞬间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心里神兽接连奔过,“你是故意的吧。”这混蛋绝壁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好端端的提那什么什么。明知道他害怕那玩意儿的。 陆寒情一脸惊讶,但是眼底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怎么会,非儿真是冤枉我了,我这是在好心提醒非儿进树林子的时候要注意,不要让那……”未完的话被安亚非用手堵了回去。 要是不看这人的神色,他是真的会相信这人是在好心的提醒他,“你不要再说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这男人要不要这么小气啊,真是心眼比针眼还小。 捂在嘴上的手软软的,虽然有些地方有些薄茧,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触感,陆寒情挑眉,并且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安亚非被烫着似的把手缩了回来,看着手掌上的口水印,立马想在衣服上给擦了。 “嫌脏?”陆寒情声音淡淡的传进手已经要挨到衣服上的安亚非耳里。 安亚非哭丧着脸的把动作停住,微低着头,留给陆寒情一个黑黑的脑袋,尼玛这是什么人啊。 陆寒情拉过他的手,满意的握在手里,“非儿这是要去林子里摘什么东西。” 安亚非看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鉴于刚才的事情,他连挣扎都不敢,“本来是打算去摘山楂的。”不过现在他一点也不想去了。 “一会儿我跟你一起去。”陆寒情侧头看了一眼边上蔫了的人,笑着用拉缰绳的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安亚非真是忍不住想翻白眼了,尼玛被你那么一说,他哪里还有胆子去。 回到家后,陆寒情便把马拴了起来,解下包袱在堂屋里打开,拿出给安亚可买的饴糖跟糕点,一并把里面带来的肉跟几样小点心一起拿了出来,“这肉拿去放起来吧,别一会儿热坏了。” 安亚非已经习惯了这人每次来都给带点肉,这会儿也听话的先把一大块肉拿去放灶屋的盆子里,用盐给腌了起来。 “地里的事情还没忙完吗?”陆寒情伸手递给安亚非一块淡粉色的糕点。 “还没,还有点麦子没种完。”安亚非接过放进嘴里,问道:“怎么了?” 陆寒情捏了捏一边安亚可吃得鼓鼓的脸颊,“阿爹来信让我问问,你啥时候跟我去洛城。”心里阿爹的语气,可是急得很,要不是得常去宫里看君后,估计人都亲自赶来了。 安亚非侧头,吞下嘴里软香糯的糕点,“不去不行吗?”他真的是一点也不想去,谁知道这一路这家伙会干嘛,何况这没现代化交通工具的古代,坐马车半个多月,真的是想想都觉得屁屁疼。 陆寒情笑得很温柔,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非儿觉得呢?” 安亚非立马闭嘴了。尼玛,就知道用这种卑鄙的行为威胁他。会点穴了不起吗,了不起吗? 28采摘忙 陆寒情来的时候时辰尚早,院子里也没有他能做的事情,自然便就拉着安亚非往他一开始要去的猴山林子里去了。 “我都说不去了。”安亚非被迫拉着往前走,脸上简直是苦逼透了。哪有这样的人啊,仗着身高力气大会武功,就可以硬把人家拉着走吗? “有我在,非儿无需害怕的。”陆寒情笑眯着眼看他,脚步未停。 安亚非想哭了,大哥,那不是害怕不害怕的问题啊,一想到那软趴趴的东西有可能会掉到自己身上,他是浑身起鸡皮疙瘩好不。 只是再不愿,那细胳膊也扭不过人家粗大腿,安亚非还是被拖走了。 秋天的树林子,真的是山货丰富,不光他以前看到的板栗好了,就连枣子啊,橄榄啊,也都全部能采摘了。即便有些还没怎么熟透,若是拿回去放一两天,也是能完全捂透的。 陆寒情背上既不符形象的背着一个背篓,手里还拿着一个篮子,篮子里面已经被装满了苋菜,香菇。 “非儿,这些都能吃?”陆寒情跟着安亚非一起往背篓里捡地上掉落的板栗,一边疑惑。 “能吃。”安亚非此刻可是满心的欢喜,这林子里的板栗树就一棵,倒是结了不少的板栗。虽然暂时不能吃板栗炖鸡,可是拿板栗来红烧猪肉,也是味道不错的。就算不拿来炖着吃,单拿来煮了吃,或者炒了吃,那味道也是让人流口水的。 陆寒情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一说到吃的就双眼发亮,还真是可爱。眼角瞥到一条青绿色还带毛的虫子,抬手一颗石子儿便弹开了去。 林子往里走不远,便是三棵不大的山楂树。树上山楂累累,有好些都被鸟雀给啄坏了掉到地上。 安亚非好一顿可惜。 背篓有限,他也只摘了一些,回家做山楂酱,跟山楂饼还有山楂罐头。枣子倒是只能明天再来了。 临走的时候,又在一截断木上瞧见一片木耳,安亚非也欣喜的全部给摘了下来,并且指挥跟在身边的陆寒情也一起动手。 自从明了一些自己的心意,陆寒情对于安亚非的指挥,倒是没有丝毫怨言,反而觉得这人在这时候的这种表情,是真真的让人看着舒服。 这种纯原始的森林就是一个宝库,夏季的时候还没看出什么来,可这一到了秋收的季节,当真是看得人除了吃的就是吃的。 安亚非这一路过来,不仅见到了好几种野菜,更是找到了一小片辣椒。虽然自家的地里也因为他爱吃后来试着种成功了一些,可是,这种不需要任何劳动就能得到的东西,那感觉自是又不同了。 “我府里的那片菜园子里,这辣椒也结了不少,非儿有时间该去看看。”陆寒情接过他手里的辣椒放进背篓里,一边道。 “居然活了?”安亚非倒是有点惊讶的,自家地里的辣椒是阿爹种的,他根本不知道阿爹是怎么种的,陆寒情府里那小片辣椒,他不过就是试着种的,当时根本就没想过会活的。 “嗯。”陆寒情把背篓压了压,那小片辣椒可是他精心侍候的,要是还不能活,那不白忙活了吗。 “等家里忙完了。”安亚非也是挺想去看看那片自己试种的辣椒的,“对了,我腌那几缸子酸菜好了吗?有没有吃过,味道咋样。” 要不说这辣椒,他都忘记上次临走的时候特意腌的那几缸子酸菜了,算算时间,现在吃可正是味道好的时候。 说到这个陆寒情心情就愉悦了不少,“吃过了,其他的都还好,就是黄瓜酸了。尤其是那豇豆,胖厨子拿来炒肉,配上种的那辣椒,下饭是真不错。” 安亚非笑道:“黄瓜肯定是腌的时间久了,那东西在缸子里腌个四五天就能吃的,再久,那黄瓜就蔫了,而那酸味过重,吃起来自然就没有了脆的口感,倒是酸得很。” 陆寒情点头,“菜园子里的菜都差不多收了,你看要去把那些菜都拿来腌成酸菜吗?” “不用,再放两天吧,不是有地窖吗,先放着,等我过去了来弄,别到时候没弄好都白瞎了。”反正去洛城肯定是没跑的事情了,临去的时候先去把那些菜弄一下也没关系的。 “行。”陆寒情起身,“非儿,回去了,这背篓跟篮子都装满了。” 安亚非把手上的一小把野葱放进篮子里,瞧见背篓都已经快满出来了,笑道:“明天还得出来。” 陆寒情挑眉,“非儿摘这些带毛的东西是要做什么?”那山楂他是知道,能做不少小点心,可这带毛的玩意儿,能做什么吃的? 安亚非一副你不识货的表情看过去,“什么带毛的东西,这东西叫板栗。别看这外表不好看,你没见里面还分个的吗,这把里面一个个板栗上的外壳剥了,拿来炖肉,炖鸡,味道好着呢。” “哦,这东西还能做出这许多好吃的东西来,倒是让人惊讶。”陆寒情笑看着他得瑟的小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安亚非无视掉脑袋上的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吧,回去了。”今天的收获也差不多够了。 两人回去时,李亚罗两夫夫还没回来,小可可一人乖乖的坐在堂屋里吃着糕点,玩着安亚非特意为他设计的木头车。当然,这车肯定不是安亚非做的就是了,他还没有这能力。他只是设计了一个样子,让他家爹爹做的。 “可可,把鸡笼子打开,让鸡出来走走。”安亚非让陆寒情把背篓放屋檐下,顺便给他打了盆水洗手。 “嗯。”安亚可乖乖的应了声,便小跑着往鸡笼子去了。 陆寒情把手洗了,又从灶屋里搬来一张小凳子,问道:“那边锅里煮着猪食吗?” “嗯。”安亚非把背篓里的东西都一股脑的倒了出来,又拿来几个篮子一会儿好分开装。“阿爹说,再过几天那收猪的就该来了,趁这几天多喂喂,把猪给喂壮实些,也能多卖些钱。” “这板栗的这外面一层壳要剥掉吗?”陆寒情看着手里咧开的毛球,小心的从咧开的口子往两边一掰,便露出了几个褐色的果子来。 “嗯,里面的板栗放这篮子里。”安亚非递过去一个稍大的篮子,自己拿着一个篮子往里捡山楂。 等把进山里摘回来的东西都收拾妥当,安亚非看了看天色,奇怪道:“这都挺晚了,阿爹跟爹爹怎么还没回来?”往常这个时候,两人早就回来歇着了。 “估摸着还在地里忙呢吧。”陆寒情倒是多少知道,安家爹爹对地里的农活仔细着。 “再忙,往常这个时候也回来了。”安亚非皱眉,“不行,我得去看看。”地里的该种麦子的地方本来就不多了,按照爹爹跟阿爹的农活速度,下午早该种完那点地回来了。 “我跟你一起去吧。”陆寒情扔下手里的木头车子,拉过安亚非的手往外走。 “可可,就在家呆着,别出来啊。”安亚非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安亚可,顺带把院门也给关上了。有了偷儿的事情,他现在对这古代的安全也多了些谨慎。不过这太阳也刚落山,相信再胆子大的偷儿应该也没有这么大的胆子在这时候出来行案。 此刻的李亚罗跟安木友夫夫正在地里跟曹家那对夫夫瞪着眼的吵架呢。 边上还有几个夫郎跟爷们儿,帮劝着的人有,不过更多的是不想惹事。凤山村的都知道,这曹家夫夫是出了名的厉害,不禁嘴厉害,这粘人的劲头也是厉害。 谁家要是被他们给盯上,那真是吃不香睡不好。 “你们这还有理了吗,这地里刚下种的麦子分明就是你家的鸡给啄食儿的了,这鸡大家伙儿也都看着的,你还有理了?”李亚罗此刻真是要被气到笑了。 “谁家瞧见的,让他出来指证啊。”曹家夫郎郭前正,一副有恃无恐的表情往周围看了一眼,见没人出来说话,得意的看了一眼气得身体发抖的李亚罗,“你不是说大家伙儿都瞧见的吗,倒是谁啊。” 安木友扶着自己夫郎,顺了顺他的背,“这有没有人瞧见,那几只鸡是你家的没错吧,别家没人看见,难不成我还冤枉了你?你地里的麦子也才刚下,若是也被鸡给啄食了,你到时候忍着别在这里大声嚷嚷。” “哼,凭什么不让我嚷嚷,我家地里麦子要真是被鸡给啄食了,那肯定就是你家的。”郭前正冷哼了声,得意道:“呐,大家伙儿可都听着呢,要是咱家地里的麦种真给鸡啄了,肯定是安家的鸡没错跑了。” 周围有些实在看不下去的出声了,“这辛苦种的麦子,谁家都不容易,你地里的麦子还没被鸡给啄了就在这里嚷嚷开了,人家安大家的麦子被你家的鸡给啄了,说了两句,你还先告上状了。不行就找村长来说说。” 郭前正瞪向那出声的人,“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王二的夫郎嘛,怎么,你家那小公子没嫁成我家儿婿,这是趁机来报复了吧。” 王二的夫郎赵志气的瞪大了眼,话还没出口呢,外边便有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进来 29人善人欺 “大叔,你留点口德吧,不怕你那还没出嫁的儿子到时候被退婚吗?这大家都有耳朵听着呢,这要是不小心传到你那儿婿的耳朵里,到时候哭的可不是别人。”安亚非被陆寒情拉着走进了人群里。 一张俊俏的脸冷冰冰的。 刚才他在外面就已经听了个真真切切,自然也是知道到底是因为啥事自己爹爹跟阿爹还没回家了。 这一听不打紧,差点没把他给气笑了。 本来阿爹跟爹爹因着跟陆家定了亲,不想多事,有时候在村子里听别人说了些不好听的闲话,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里也就听了就算了。 虽然他一直觉得,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还击的话,真是吃亏得很,也绝对不是他愿意去做的事情。 奈何自己阿爹跟爹爹不吱声,他这个当儿子的,自然也不能去多做些什么。没得到时候反而给家里惹了麻烦。 这有人的地方,肯定就会有闲话的,何况还是这没啥消遣的异世古代了。这东加长西家短的,他自己也挺喜欢听的。 这曹家夫夫,也不是第一次针对他家了,前几次阿爹跟爹爹也都忍了,这次就真的是太过分了。 秋收的时候故意不把鸡关起来,整天介的跑他家来吃麦子谷子不说,现在这麦子才刚下种,就被吃了,逮到了还不道歉,居然还敢在这里胡搅蛮缠,安亚非是真的不想忍了。 这人善人欺。 被安亚非一顿抢白,郭前正愣了下神,便讽刺道:“哟,我道这是谁呢,原来是那嫁给有钱家爷们,就狗眼不认穷乡里的安家大儿子,呵呵,不对,这还没嫁过去呢,你说我家儿子小心被退婚,你自己也小心着点吧,这有钱人家的夫郎,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陆寒情站在安亚非身后,微眯着眼睛看过去,浑身的冷气让站在他前面的安亚非有点想哆嗦,这看向对面尖嘴猴腮,还满身黑的大叔时,眼神就充满了同情。当着人家正主的面说这话,真真是作死的行为。 不过他也真的是知道了这曹家夫夫为啥不招人喜欢了,瞧这仇恨拉的,简直是绝了。 李亚罗见到儿子跟未来儿婿过来了,连忙走了过来,“小非,怎么跑地里来了。”这些事,他是半点也不想让小非参与的。 安亚非挣开被陆寒情握住的手,上前拉住阿爹的手道:“我这要不过来看看,还不知道有人这般欺负咱家呢。阿爹,你总说这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能忍就忍,可你看人家,到底是没把你当一个村的乡亲,这话说得,简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上次晒粮食故意不把鸡给关起来,吃了咱家的粮食不说,现在这地里刚下的麦种吃了被逮了个现行,还能给你睁着眼睛说瞎话,咱家可不能再忍着了。” 安亚非的声音说大不大,却是刚好能让周围的人都听个真切,顿时不少人都深有同感的点头。 头一段时间晒粮食,在场的家里粮食也没少被那曹家夫夫的鸡给糟蹋了。 郭前正跟曹德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郭前正上前几步,几乎快冲到安亚非两父子的跟前,“你说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呢,说咱家的鸡吃了你家的粮食,你倒是拿出证据来啊,没有证据就不要含血喷人,这大家伙儿可都是听着的,你这地里的麦种到底是谁家的鸡给吃的,你说看见了,证据呢?” 陆寒情在一边皱着眉看着这对夫夫,这曹家夫夫的德行,他也是有从自己身边人的口里听到一些的,以前因着安叔的心思也只是知道就完事了,可现今不一样了。 想到此,双眼便闪过一道寒光。 曹家夫郎郭前正还不知道自己祸从口出,依然在那里不依不饶的嚷嚷,“这人还没嫁过去当那有钱人家的夫郎呢,这嘴巴倒是比谁都能骂人。” 安亚非放开自己阿爹的手上前几步,与郭前正的距离也不过一只手臂长短,笑眯·眯的道:“大叔说话可真有意思,我这嘴哪里能赶得上你的嘴厉害,没理也能搅出三分理来,晚辈倒是有些自愧不如的。大叔总嚷嚷着要证据,要不,等过些日子,晚辈把那吃粮食的鸡弄死了给你拿到面前来,让你看看证据如何?也好让这乡里乡亲的看看,这吃粮食的鸡,到底是谁家的。” 后面的话,安亚非是冷笑着说的,威胁的意味一点也没有掩饰。对付这种无理也搅三分的人,就只能比他还要凶,比他还要无理。不然对方就能给你来个胡搅蛮缠。 郭前正气的抖索了一只手,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可真是没想到啊,这往后要嫁给有钱人家当夫郎的人就是不同,连这威胁的话都说的这般堂正了。” 郭前正旋身冲着周围看热闹的人道:“呐,大家伙儿可都是听清楚了的,我家鸡要是死了,可就是安家这大儿子弄死的,到时候大家伙儿可得给我作证。”说完洋洋得意的看向安亚非。 安亚非差点要笑出声了,尼玛,这智商,真是让人替他捉急。这不是不打自招吗?亏了他还能在自己面前得意呢。 周围不少人都低头小声的笑出声,这曹家夫郎,这次栽了吧,自己认罪了。这安大家的大儿子平时看起来挺温和的一个人,倒是没看出来,这小心思还挺厉害的。就这么几句话,就给曹家夫郎整认罪了。 曹德听见周围的声音,着急的拉了拉身边夫郎的衣袖,怎奈这会儿正得意的郭前正根本不理他,还对他这行为很是着烦,“你拉我干什么。” 曹德想说点什么,却感觉到一道冰冷的视线盯在自己身上,本来这还有些微暖和的气温,也霎时凉了下来,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 陆寒情上前几步走到安亚非面前,强大的气场让正在笑得得意的郭前正僵了身子,“既然你自己已经认了那吃粮食的鸡是你家的,我想,就不需要我多说什么了,一会儿村长来了,自然会有个公道的。” 冷冷的把话说完,陆寒情拉过安亚非转身打算走人,这种事情,他即使想插手也是不能的。以安叔的固执的性格,肯定是不想自己在非儿没有过门前就多插手这村子里的事情的。不过,明面上的插手不能,背后想做点小动作,安叔也不是不会知道的。 虽然摄于陆寒情周身的冰冷气息,郭前正还是哆嗦的断断续续出声了,“我,我什么时候,承认,承认了。”他可不觉得自己承认了。 安亚非扯了扯陆寒情的手,转身笑眯着眼的看向明明已经发抖了,还强撑着说完话的人,他倒是对这人多少有点佩服了,陆寒情的冷气,可不是一般人能忍受得了的。这曹家夫郎能在陆寒情的冷眼下把话说完,倒是有些厉害了。 “你承认没承认,这周围的叔叔伯伯都是听见了的,我相信,这大白天的,叔叔伯伯们也不会听见了当没听见的放任过去。”安亚非笑得温和的看向周围的人,“一会儿村长大叔来了,郭大叔你还是去跟村长说去吧,晚辈这会儿可还忙着回家做饭给阿爹跟爹爹吃呢,没那闲工夫在这里跟你瞎扯,想必你那嫁得也不错的儿子,一定在家煮好饭等你们了吧。” 说完,安亚非就笑着走了。 周围听见他这番话的人,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凤山村的人,谁不知道那曹家的大儿子,因为从小被自己两个爹娇养着,除了那一手的绣活能拿得出手外,那灶屋里的事情,那是半点也不会的。如今被他这么一说出来,这讽刺的意思,只要不傻子,就没有听不出来的。 等回了家,李亚罗跟安木友坐在堂屋里,倒是没有多生气,就是觉得这曹家夫夫,真是搅得厉害。 “寒情,让你看笑话了。” 陆寒情笑道:“安叔这说的哪里话,一家人,要不是晚辈还没有跟非儿成婚,定是不会让人这般欺负到头上来的。” 安木友摇头笑道:“那曹家夫夫的人品,周围几个村子都是有目共睹的,这种人,你越跟他较真,他越来劲。要是不理他吧,兴许几天也就过去了。” 安亚非可不这样认为,“爹爹,你就是这样,总想着忍,这有时候忍忍是没错,能大事化小了,可有时候你越是忍,人家就越觉得咱家好欺负。你瞧这曹家夫夫就是这样。总拿我嫁人的事情说事儿,没事儿就给整点事来说道说道,要是今天的事情还继续忍,指不定以后还给咱家整出点什么事情来呢。” 李亚罗拍了拍他的脑袋,“以后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可别插手了,没得让人看了笑话。” 安亚非瘪嘴,“鸡毛蒜皮才不是小事呢。”没听过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么。 李亚罗被他这不服气的样子逗乐了,“怎么,你还想说个什么花儿出来吗?” “嘿嘿,哪能啊,说哪里能说出花儿来的,阿爹等着,我去给你做一顿带花的晚饭出来。”安亚非嘿笑着在自己阿爹身上蹭了蹭,便往厨房去了。 李亚罗笑着摇头,这孩子是越来越不着调了。 30跟他讲情趣 陆寒情笑着跟李亚罗和安木友道了声失陪,便跟在安亚非身后往灶屋去了。 灶屋里,安亚非已经把火点上。来这里这么长时间,这用火折子点火的事情,早已经被他学会了。 “非儿,我来烧火吧。”陆寒情来到他身后,微微俯身,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郭,让没有防备的安亚非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哆嗦。 “我说,大哥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搞这种偷袭的事情?”安亚非对这人的行为已经是有点无语了,仗着武功好,就总这般无声息的靠近自己搞暧昧,难道不觉得幼稚吗。 陆寒情不认同的道:“非儿这话可就说错了,这怎么能叫偷袭,这是情趣。情趣懂吗?” 安亚非被逗笑了,“艾玛大哥,你可别逗了。”跟他一个现代人讲情趣?安亚非觉得自己真是要笑死了,同时还觉得自己被这古人给鄙视了。 “非儿是打算做酸菜鱼吗?”陆寒情含笑坐在灶膛前,虽然做的是烧火这种极其不符合形象的事情,可是看上去,却不会让人有任何违和的感觉,安亚非微眯着眼睛看了一眼,便点了点头。 “你倒是每次都能赶上好时间。” 陆寒情笑了,“这般说来,好像还真是。” 安亚非一边往锅里放鱼块,一边道:“你好像还很自得?” “自然,能吃到非儿做的饭菜,就算是让我天天往这里跑都没关系。”陆寒情往灶里扔了根木柴。 安亚非瞟了他一眼,并没有接话。 鱼块腌的时间稍微久了点,不过配上酸菜,味道刚好被酸菜的酸味给中和了。 木耳炒肉过后,便是清炒豇豆,一个红果鸡蛋汤。晚上的菜便好了,想起跟阿爹说的要炒出带花儿的菜来,安亚非看了一眼灶屋里的菜篮子,从里面捡了几根胡萝卜起来,洗干净去皮,然后利用手边上一把稍微小点的菜刀,试了试手,感觉还行,便在胡萝卜上雕起了花来。 每道菜里放上几朵雕成玫瑰形状的胡萝卜雕花,虽然感觉有点怪怪的,不过看上去还是很有视觉效果的。 陆寒情在一边一直从头看到尾的,这种雕花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家里的胖厨子,酒楼的大厨,还有宫里御膳房的一个厨子,都有这手艺,以前看着也就觉得挺手巧的,不过今天见到非儿的这手雕花手艺,却是让他多了一种自家非儿就是厉害的自豪感,以及视觉美感来。 “非儿这花雕得可真精致。”陆寒情真诚的赞道,那利用胡萝卜雕出的花瓣,瓣瓣分明,弧度刚好,让人一看都有点不舍得下口了。 对于这种赞美,安亚非欣然接受,“怎么样,这看起来还不错吧。” 陆寒情微微翘起嘴角,“人比花娇。” 安亚非愣了一下,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紧接着便是斜刺里一脚过去,“娇你个头。”这是拿来形容他这样的爷们儿的吗?魂淡。 看着桌子上的几道菜,李亚罗笑道:“这就是小非说的炒出花儿来?”虽然没看出来那几朵花是用什么弄出来的,可是这份心意,却是真真的让他心里甜得很。 安亚非夹了一块鱼肉过去,“阿爹你看,怎么样,我没撒谎吧,这菜我可真的是给你炒出了花来了。” 李亚罗笑着白了他一眼,“就你一天到晚这心思多。”嘴上虽然这般说,可谁都能看出来他这好心情。 “这哪里是我心思多,这分明就是我孝顺。”安亚非又笑着给自己爹爹夹了一块鱼肉。 安木友端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憨厚的脸上笑容不断。 陆寒情也端起身边的酒跟他碰了一杯,笑看着一边的安亚非,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或许他以为的兴趣,已经在不知不觉当中变质了。 不过,这种感觉却是不赖。 曹家夫夫的事情村长是怎么解决的,安亚非没去关心,也没那个闲心去关心。那天在人前的强硬,不过是想让一些总喜欢在背后说人是非,嫉妒得眼红的人知道他安家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不出声,不代表可以任你说长道短。 地里才下的麦种被鸡给吃了,这两天阿爹跟爹爹又忙着给补上。安亚非的事情也不少,猴山那边的树林子的野红枣,橄榄什么的,他都去弄了不少回来。 枣子有的被他拿来做了果酱,有的拿来晾晒上弄成干枣,有的拿来做成了枣泥糕,反正是能做出来的花样,都在有限的条件下做了出来。 橄榄就稍微单调了点,还好摘的少。虽然是有心想要弄出橄榄油出来,奈何他只是研究厨艺的,并非是专司炼油的,因此那橄榄也就是拿了盐给腌渍了一些,留着没事儿拿来给小可可当小零嘴吃。 当然,山林子摘回来的东西肯定不止这两样东西,像是香菇,蘑菇,木耳这些,都让他摘干净给晾晒了起来。 吃新鲜的固然味道好,这可这多了也不可能一顿都给造光不是,何况,他一直觉得这用干香菇炖小鸡,才是真的美味,比用新鲜的香菇炖出来的味道还要好。 家里能拿来做酸菜的缸子都被他用来泡上酸菜了,这一段时间,基本上该做的菜都被做完了。 看了一眼自家猪圈里被他养得肥肥壮壮的猪,不禁自得的摸了摸下巴。 这猪虽然是两世加起来的第一次伺候,不过效果还不错,相信这年底了,应该能多卖些银钱。 “哥哥,要不要吃?”安亚可拿着一窜葡萄献宝般的来到安亚非身前。 “这是什么?”安亚非从他手里接过,“野葡萄?你从哪里摘来的?” 安亚可揪了两颗下来扔进嘴里,“我跟霜儿小虎他们从河沟那边的山里摘的。” 安亚非拍了他的脑袋一下,“不是让你不能跟着那几个孩子跑那远地儿去吗,这万一遇到坏人咋办。” 河沟那边的山里他是知道的,是竹林后面那条小分流的一条主河对面的一片山林子,离他家还挺远的,而且那边基本上没啥人去,挺阿爹说,那片林子里还出过野狼。 安亚可摸着被拍的脑袋嘿嘿笑了一下,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看上去特招人想上去戳一下,“我们带着大黄呢,不怕。” “大黄?那笨土狗带着有啥用,又不知道咬人,吓一下就夹着尾巴逃了。”安亚非撇嘴,大黄是村子里田家养的一条土狗,也就是那叫霜儿那孩子家的。 他记得上次去大坝经过田家,刚好见到那狗从院子里出来。本来他还有点担心这土狗咬人的,结果没等他开口呢,那土狗倒是一见到他便停着不动了。 然后他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刚冲那狗呲了下牙,结果让他没想到的是,那狗居然嗷的一声,夹着尾巴就往院子里窜了进去,跑得比那兔子还快,让他好一阵无语。 指望那条胆小的土狗,还不如指望一根小棍子呢。 安亚可又揪下两颗葡萄塞进嘴里,“大黄很厉害的,上次进山里还咬死了一只耗子。” 安亚非乐了,笑着也揪下颗葡萄丢进嘴里,“笨蛋,知道这叫什么不,这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安亚可眨巴了下眼,坚决的为那大黄说话,“大黄很厉害。” 安亚非伸出根手指戳了下被他养出点肉的脸颊,笑道:“是是是,大黄厉害。”能咬死耗子了,能不厉害嘛。想着自己又乐出了声。 显然安亚可一点也没看出自己哥哥这是在笑什么。 “那林子里的这个东西多吗?”安亚非把小家伙抱自己腿上坐好,给他扒拉了一下有点乱的头发。 要是多的话,倒是可以去摘点回来做葡萄酒。 “很多。”被哥哥抱在怀里,安亚可显得很开心,一双眼睛都笑眯了起来。 瞧这小模样,安亚非笑了下,“那一会儿带哥哥去摘些回来。” 翌日的天空黑沉沉的,乌云一朵一朵的遍布在天空,大风也呜呜的吹着,跟鬼哭狼嚎似的,这要是放在晚上,安亚非觉得,还是有点渗人的。 “还好地里的种子都下了。”李亚罗在灶屋里烧火,安亚非就着那小小的灯光在灶台上烙饼。 葱油饼配南瓜稀饭,正好互补了。 “这下了雨,天气就该凉了吧。”安亚非心里算了下,这边的季节比起现世里的季节是稍微有些出入的。 就像这麦子的收成,在现世里,他记得无论是春小麦还是冬小麦,差不多都是六七月的时候收成,可这里却是在九月,比起现世晚了差不多有两个月。 “是啊,这雨过后,就真入秋了。”李亚罗从灶膛里扒拉出几个烧好的地瓜,“后天正好赶集,你一会儿就把衣服收拾收拾,后天跟着我们一起去镇子里,然后就在镇子里呆两天,跟着寒情一起去洛城吧。这时间算下来,年前你还能赶回来团年,要是再晚走,我怕就得留在洛城了。” 安亚非闻言微微皱了下眉,说实话,他对于去洛城的事情也并不是很抗拒,来这个世界这么几个月了,他去的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北口镇,说不好奇这个世界那肯定是骗人的。 只是想到去洛城就要跟那个陆寒情朝夕相处两三个月的时间,总是觉得有点怪怪的。倒不是怕那人对自己怎么样,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倒是也看出来了,那个男人虽然总爱占点自己便宜,其实人还是挺君子的。 不过就是这去洛城,感觉就像是去见家长一样,总让他有点不得劲儿。而且想到这一去,就等于坐实了自己明年要嫁人的事情,这让他身为一个爷们的心情多少是纠结着的。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修改一下前面的,才想起这文在榜上,不能修文o(╯□╰)o谢谢亲爱哒们的留言,尤其是【冰莹】这位亲爱哒,真是爱死你了,mua~当然啦,还有其他一些留言评论的亲爱哒们,倾语也爱死你们了,比珍珠还真⊙_⊙ 31拆穿 秋雨过后,天气一下子就凉了很多,本来一层的薄衫,如今却要外加一件适中的外套方可。 湿润的空气混合着泥土翠草的清香,一缕缕阳光从树隙里投射而下,照在身上有点微暖。树枝上的鸟雀叽叽喳喳的欢跳着,偶尔低空飞过一群麻雀,落在地上蹦跳几下,听到一点声响便又惊吓得扑棱着翅膀飞了起来。 偶有一阵清风,夹带着不知从哪里尾随而来的花香。 树叶上的水珠在日光下反射着晶莹的光泽,就似一颗剔透的水晶般,当你以为可以随手而摘时,它便轻轻的随着微动的叶子滚动几下,掉落在了地上,刹那便被湿润的泥土吸收。 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那吸入肺腑里的清新湿润的空气,让他觉得好似被打通了四肢百骸,整个人都有点飘飘欲仙了般。 “啧,这样秋雨后的空气,真是凉爽得让人全身汗毛孔都张开了来。” “这孩子,快过来吃早饭了。”李亚罗端着两碗稀粥从他身后走过,“灶屋角落那三个坛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安亚非跟在他身后,笑道:“那是我酿的葡萄酒。” “葡萄酒?”李亚罗给他碗里夹了块酸萝卜,“你上个月不是酿了几罐子吗?怎么又酿了?“ 安亚非拉过凳子放在还有点迷糊的安亚可身后,“我看山里野葡萄多,就多酿了些,反正爹爹爱喝,再说这葡萄酒也不烈,阿爹也能多少喝些的。” “听起来像是不错。”李亚罗低头给安亚可把头发往脑后用绳子系上,“那明日去北口镇了,拿三罐子去吧,带去给你洛叔尝尝,他怕是喜欢得很。” 安亚非无语了一下,他酿的葡萄酒虽然多,也有打算给陆寒情那边拿点,但是,他只想拿一罐过去的。 吃完早饭,李亚罗跟安木友便去地里转去了,看看有没有被大雨冲了露出来的种子,有的话好给补上。 安亚非在屋里无所事事,便拿着话本挑一些简单的字开始教安亚可认字。 丝丝凉风从敞开的大门拂进屋里,吹得人身上凉爽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冷。安亚非看了眼外面的天气,这个时节去洛城,会不会太冷了? 旁晚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专门收猪的屠户。 安亚非在后面看着自家那头猪被赶走,算了算卖的银钱,三两多银子,也不错了。猪食基本上都是他跟小可可平常在山里打回的猪草,像地瓜之类的,都是很少喂的,顶多是剁碎了地瓜藤加上米糠煮了一起喂,没想到几个月下来,居然硬是比爹爹估算的银钱多了差不多一两的样子。 这可都是他的功劳啊。 “行了,别乐了,包袱啥的都收好了吗?”李亚罗在身后拍了拍他,“看看还有啥没收的,赶紧都收了,可别到时候缺这缺那的。” 安亚非翘起的嘴角立即垮了下来,“阿爹,包袱我已经收好了,没啥缺的。” 李亚罗拎起一个木桶往猪圈走,一边道:“你屋里桌上放了十两银子,记得一会儿收好了。” 跟在他身后的安亚非惊讶道:“阿爹,你给我这多银子做什么,我又用不着。” 李亚罗回头瞪了他一眼,“说啥傻话呢,怎么会用不着,这去了洛城,你总有想买的,多的阿爹也没法给你,这十两银子总是能买些东西的。” 安亚非闭嘴了,好吧,虽然他不觉得自己拿了这银子就有花的地方,不过身上有点钱傍身总是好的。 隔日的天气并没有多好,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秋日的阳光,只有少许从云层中透了出来,照在身上也没有增添多少暖意。 安亚非吃完早饭,背着自己的包袱,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上了来接他的马车。 “李叔,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非儿的。”陆寒情站在马车边上,温和的对站在院门口的李亚罗说道。 安木友在一边道:“行了,阿罗,快进去吧,寒情有分寸的。” 李亚罗嘱咐道:“那你们走吧,你也别太宠着他。” 安亚非坐在马车上往外看,总觉得好像自己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似的,不禁抬手摸摸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陆寒情余光瞧见他这样,眼底带笑。 安木友也跟着上了马车,不过是坐在车辕上,说什么也不进里面去打扰两人独处。 陆寒情无法,只能坐进了马车里。心道安叔还是这般固执。 安亚非在马车里看了几眼,“这马车好像不是上次那辆?”比上次那马车宽敞了不少,里面的卧榻也软了很多,地上更是铺了一张兽皮毯子。 “嗯,这宽敞些,这去洛城得好些时候都在马车上,便找人重新做了一辆。”陆寒情从一边拿过一本书放到他手里,“看会儿书吧。” 安亚非接过书看了一眼,便感兴趣的翻看了起来。 陆寒情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他。 陆府还是如以前一样安静,安亚非先把自己的包袱放到前段时间来住的那所院子里,便去菜园子跟果园子看了眼。 果园子里的果子都被摘了,菜园子里也重新种上了一批蔬菜,花园的花也少了几种。 陆寒情依然叫东远跟在他身后候着。 安木友是吃过午饭才走的,陆寒情让人找了辆驴车送回去的。 安亚非送走了爹爹,便挑眉笑得温和的转身进了大堂。 刚才爹爹在,他一直没有出声,这会儿倒是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来。想着中午吃的饭菜,这嘴角的笑意越发的温和了。 陆寒情沉稳的坐在大堂里喝着茶,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一边的管家正在低声说着什么,神色看上去有些凝重。 安亚非进来时,管家停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陆寒情摆摆手让他继续,表情多了些柔和,抬手招呼他过去。 安亚非也没说什么,径直走了过去,就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看来丞相夫郎是没打算放弃。”陆寒情在安亚非过来时,便放下了手里的茶杯,拉过他的手把玩着。 管家点头,“还要继续吗,少爷。” 陆寒情双眸微眯,语气冷了些,“自然继续,另外派人给二弟写封信。” 管家应道:“是,少爷打算什么时候启程回洛城。” “后日吧,该拿的都拿了。” 管家应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安亚非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此刻见大堂里只剩下他与陆寒情两人,侧头笑道:“你的事完了?” 陆寒情点头,“怎么,非儿有事?” 安亚非笑得一脸无害,“你猜呢。” 陆寒情眼底带了抹笑意,为难道:“这可让我为难了。” 安亚非眉毛一掀,声音温和,“还装呢?” 陆寒情疑惑道:“非儿这话从何说起?我是真的猜不到非儿有何事。” 安亚非抽出自己的手,起身俯视他道:“是吗?可别告诉我,你家的厨子换了一个。” 陆寒情神色不变,笑道:“非儿此话从何说起,陆府的厨子自然还是以前那个,并未换。” “那就是了,那你是想告诉我,你家的那位胖厨子突然间厨艺好了起来?”安亚非双眸微眯。 陆寒情一脸惊讶,好像在说,非儿你怎么知道,“非儿又是怎么知道的。”不等安亚非开口,陆寒情双手一拍,“知道了,定是今日中午的饭菜让非儿你尝出了不同来,如何,胖厨子的厨艺是否比你走时好很多了?” 安亚非听他说完,不禁瞪大了一双眼睛,这人简直太无耻,太厚脸皮了,这样的话也能说得眼都不眨的,“艾玛,我今天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做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 陆寒情脸上一僵,嘴角也抽了几下,“非儿此话从何说起。” “你还装呢。”安亚非起身撇了他一眼,“上次我来你家时,胖厨子的菜简直是连猪都不吃,今儿个来,居然这菜就好吃得让人回味无穷。话说,也就一个来月的时间吧,你家厨子倒真是一块当厨师的料子,这般短的时间,便就厨艺有了这么大的进步,当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安亚非笑眯·眯的看着他,“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喔,叫做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看来你倒是捡到宝了。” 陆寒情看着他此刻的样子,只觉心跳好似快了几拍,那双漂亮的黑眸里闪着飞扬的光彩,就连脸上的笑容,看起来也比平时多了些明媚,“非儿这话要是被胖厨子听到,我想他定会高兴得很。” 安亚非无语的看他,“喂,陆寒情,你居然还装,别以为我真不知道,上次你是故意吩咐胖厨子那样做的饭菜吧,嗯?哼,这么卑鄙的事情,亏你想得出来。” 上次来时,他就有些猜到了,只是没有证据。这次可算是让他证实了。他就说么,那胖厨子据说是御厨来着,既然是御厨,做的饭菜又能差到哪里去? 果然是这个家伙故意吩咐下去的。 陆寒情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脸上的表情依然温和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哎,果然是瞒不过非儿。” 安亚非无语了,这人的脸皮,当真是厚道一定境界了,居然这样了也没变色? 32失序的心跳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某人,安亚非在考虑要不要不管不顾的跟这人对上几招,那脸上的表情实在是太招人扁了。 心里几番纠结,最终他不得不放弃。 现代防身术对上古武术,啧啧。 必败无疑啊。 “懒得再跟你说,下次再让我发现你这么欺骗我,哼哼。”安亚非扯唇温和道:“我就去你爹爹跟阿爹面前哭诉去。”说完这番话,便在某人僵硬了的表情下,大笑着走了出去。 那张扬而得意的笑声,那近似无奈而幼稚的威胁,陆寒情低声笑了出来,这人,真是越来越让人在意了啊。 “你还要买什么?”安亚非揉了揉额头,才刚睡醒午觉就被这人拉出来,说是去街上逛逛还有什么没买的。 虽然现在天气凉爽了很多,很适合逛街,问题是,这走路多了也是很累脚的好吧。 陆寒情无视掉某人脸上的愤怒视线,愉悦道:“听说今日镇子里有一从遥国过来的番邦商队,里面有不少本国没有的稀罕玩意儿。” “番邦?”安亚非侧头,“是指发色跟眸色都是其他颜色的人吗?” 陆寒情点头,“番国名字为沙罗国,位于遥国的西方,海域的一座岛上。听说那岛不大,却是品种奇异,很多都是我诸国没有之物。” “这个我知道,你菜园子里的那个所谓的红果便是从那个什么沙罗国之人手里买来的吧。” “嗯,听说那红果叫番茄。”陆寒情挑眉一笑,“不过这番茄一听就不招人喜欢,便改为红果了。” 安亚非嘴角抽搐了几下,我去,番茄比红果好听好不好,“那你还不如改成西红柿呢,什么红果。”后面加一个字都能成网络文化了,红果果,有木有? “西红柿?”陆寒情嘴里念叨了一下,笑道:“还是非儿这名字起得好,行,以后这红果就叫西红柿了。” 安亚非一愣,随即觉得无语,要他是个漫画人物的话,此刻额头上一定已经满是黑色竖条线了。 原谅他吧,真不是他要把这功劳揽在自己身上的。 安亚非呵呵笑了几声,有点轻飘飘的往前走去。 哎哟,这种现世很多人都喜欢的蔬果,居然就这么在异世被他命名了,这种得瑟的心情,是在闹哪样? 陆寒情看着走在前面,一副奇怪笑容的人,摇头笑了几声,就这就开心了? 还真是容易满足。 据他所知,那西红柿目前还只有他买过种子,如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那样语气肯定的用了非儿取的名字。 不过西红柿,倒真是比红果好听。 如今农忙时节已过,街上多了不少附近乡里的人来卖东西。亦有不少看起来不起眼,闻起来却很是浓香的小吃,安亚非没忍住诱惑的买了不少,利用野菜做成的煎饼,用苞米面加上少量肉做成的饼子,还有用粗面粉做成的油果子。 这些东西在现世也是有不少的,不过在这个异世见到,就格外让人怀念了。 “你要尝尝吗,味道不错的。”安亚非撕了一小块苞米饼举到陆寒情嘴边,眼底带着让他自己不知道的期待。 陆寒情看着他带着期待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一点也不迟疑的张嘴咬进了自己的嘴里,苞米的清甜之味,混合着一些肉泥,味道竟还不错。虽然这种搭配奇怪了点。 不过好在肉的荤腥并没有影响苞米的清甜。 安亚非见他吞下,笑道:“怎么样,味道是不是还不错?”把手里的饼子几口吃完,安亚非眼睛又看向其他的小吃摊,“你不是说去看那番邦商队吗,知道在哪里吗?” 盯着那油汪汪的小嘴,陆寒情觉得自己真的是堕落了。明明是该觉得脏的,他反而有一股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眼角,陆寒情稳了稳自己的视线,“就在前面拐弯那条街上的一家客栈里。” “那没多远了,慢慢走过去吧。”安亚非双眼在各个小摊上来回看,有些小吃看起来的确是很香,可是那摊主的手是不是太脏了。 黑线的看着某个小吃摊的摊主手也没洗的用手拿完铜板,丢进筐子里,然后,哇咧,居然擦也不擦一下的就开始继续揉捏那团面粉了? 安亚非突然觉得胃里有点抽搐。 陆寒情显然也见到了,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这些小吃摊的吃食的确是味道不错,不过卫生方面却着实有些让人无法接受。 “哎,不干不净吃了才不生病。”安亚非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以前去姥姥姥爷家的时候,他嫌弃舅妈不洗手就开始包饺子,姥姥就经常跟他这么说。 陆寒情轻笑,“非儿倒真是能自我安慰。” 安亚非翻了一个白眼,“不然呢,你要我把它们都吐出来吗?”那不白吃了,顶多就是拉拉肚子而已。 陆寒情眉梢抽了一下,无奈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时值入秋,铺撒于大地之上的阳光尚算温暖,当然,如果没有那不时一阵一阵吹过的秋风的话。 安亚非皱眉拢了拢衣领,这种天气就是这点不好,穿多了,运动多了会觉得热,穿少了吧,吹阵风又觉得身体发冷。 陆寒情伸手拉过他的手,内力透过两人握住的手缓缓渡了过去。 手心的热度,以及那缓缓穿过手臂,扩散至四肢百骸的温度,让安亚非心里颤抖了一下。侧头,便见男人有些冷硬的俊美侧脸在阳光下微微的软化了稍许。 其实,抛开这个男人时不时的演戏,偶尔的捉弄之外,这个男人,还是挺耐看的。 安亚非连忙捂住自己的心脏,肿么一下子跳这么快了? 什么时候得心脏病了?!! 陆寒情微微侧头,便能见到身旁少年皱眉的样子,刚才的那些反应,尽被他收进了眼底。嘴唇微扬,心底尽是说不出的愉悦。 如此,回了洛城,他倒是该去好好感谢一番给他作了如此安排的爹爹了。 “寒情,小非。”蓝颜飞坐在客栈的二楼雅间里,冲着楼下的两人扬了扬手。 “看来你心情甚好。”陆寒情拉着安亚非走进雅间,随意挑了张椅子坐下,“怎么,事情都说清楚了?” 蓝颜飞心情的确是很好,魅惑的眼角微挑,说不出的诱人,“既然看出来了,就不要说这些无谓的话了。”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满面桃花。” 两人一愣,随即笑开了来,“小非原来还会相面之术不成。”蓝颜飞给他面前的被子里倒了一杯热茶。 安亚非笑道:“这么明显,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来了。”前阵子见这人还一副忧愁貌,现在满面春风的样子,肯定是跟那个司少澜有关了。 蓝颜飞倒也不觉得害羞,笑着摸了摸自己的脸,“当真有这般明显?” 两人含笑点头。 “怎么,这次要与我们一道回洛城吗?”陆寒情伸手把桌上的一盘点心放到安亚非面前,向蓝颜飞问道。 “我们还要过几天。”蓝颜飞喝了口茶,“你们这是出来逛街?” “嗯,过来看看那番邦商队。”陆寒情看了他一眼,“少澜呢?” “在忙事情。”蓝颜飞向外看了眼,道:“皇上让我俩留在这边注意下从遥国过来的商队。” 陆寒情倒没觉得惊讶,“看来战事有变。” 蓝颜飞往身后的椅背一靠,轻松道:“谁知道,让注意就注意一下好了,我们也没想过这么早就回洛城,那边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干净,回去也是徒惹心情不快罢了。” 想到洛城那两家的异动,陆寒情点头,“这些事情你也无需去插手,少澜会处理的。” “我才懒得去插手,我倒是想看看那位丞相夫郎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蓝颜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瞟了他一眼,“倒是你,在这关键的时候回去,可别让那柯家兄弟给缠上了。” 陆寒情挑眉,“你觉得我会给他们机会?” 安亚非抬头看了两人一眼,“你们谈这么机密的事情,不需要背着我一点吗?” 他一点也不想听这些阴谋诡计。 陆寒情摸了摸他的脑袋,“非儿已经参与进来了。” “那你们可以当我是聋子。”安亚非眨眼很是认真的建议。 蓝颜飞有趣的笑道:“即使听不见,可也是看见了。” 安亚非低头喝茶。 蓝颜飞不禁笑出声,这个人倒是比以前有趣多了。 告别了蓝颜飞,两人往前走了一小会儿,便到了那队番邦商队下榻的客栈,此刻客站外面围了不少的人,看样子好像都是来这里凑热闹的。 两人挤过人群,去到里面时,只见客栈大堂的所有座椅已经被挪到了一边,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摆放得井然有序,又很稀奇的一些番邦之物。 十几个穿着明显与凉月国之人不同的高壮大汉,正站在那一堆物品之前对着前来观看的人群介绍着什么。不时能见到一些有钱的公子哥儿少爷指定一样东西拿走。 陆寒情拉着安亚非走到一处摆放了一个个小纸袋的地方,这里的人最少,也没有番邦之人在这里看。 安亚非奇怪的看了一眼那边的十几个番邦之人。是他的错觉吗?那些人,好像在他跟陆寒情进来时,神色有些微的变化? 陆寒情弯腰拿起一个小纸袋,里面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里面的颗粒看起来像种子,但是又没有平常种子那般饱·满。“非儿可认识此物。” 闻言,安亚非抛开心里的疑惑,转头看向都快举到自己鼻子边上的东西,伸手往外推了推,“举这么过来做什么。” 看着袋子里的东西,安亚非道:“这是孜然,哦,那些番邦之人大概是叫安息茴香之类的。” 陆寒情点头,“这东西可有用处。”香味闻起来倒还是不错。 安亚非脸上笑容因为突然想到了孜然羊肉,孜然味的烤肉而渐渐扩大,就连声音也上扬了几分,“能,这些可以拿来种,也可以拿来当调味料,例如拿来烤肉,或者是有些肉类食物里,放一些进去,味道会很不错。” “这位小公子说得很对。”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堪称俊朗的番邦人来到他们面前,指着安亚飞手里的袋子道:“此物是我们番邦特有之物,名为安息茴香,当然,也有很多人叫他野茴香,烤羊肉的时候放它进去,味道绝对是美味。” 陆寒情感兴趣的看着袋子里的孜然,“这袋子里的东西可能种?” 男人爽朗一笑,“孜然能种,两位若还要,我们此次来带了不少。” 安亚非道:“喔,带了多少,我们全要了。” 陆寒情点头,语气淡淡的,“其余的若是无人要,我们就全买了。” 安亚非也已经习惯了他在面对陌生人时的冷淡,见状便又低头在面前的摊子上看着。当看到一个袋子里淡黄色的块状物时,不禁眼睛一亮,弯腰便捡了起来,“这是奶酪?” “这位公子真是博学多闻,这物虽不是公子口中的名字,却的确是与奶有关。我们叫它奶饼。”男人笑着介绍,显然对于有人认得此物甚是高兴。 安亚非笑笑,奶饼?倒的确是挺称这个东西的。“这奶饼可还有?”要是有的话,全买了回去,那他想吃的蛋糕什么的,简直就是太容易了有木有。 想到此,安亚非侧头冲边上的陆寒情扬起灿烂的笑容,“我们都买了吧。” 陆寒情低头看他,黑眸彷如神秘幽寂的夜空,那一点点扩散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进去,“好。”淡淡的,带着些微宠溺的声音在安亚非耳畔响起,成功让某人白皙的脸庞飞上了两抹绯红。 安亚非掩饰性的咳嗽了一声,“那个,这个什么野茴香?还有这个奶饼,都买了。” 男人闻得此言,很是开心,“多谢二位,我们这里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两位可以看看是否有需要的。” 安亚非低头,一手捂住跳得快要溢出胸腔的心跳,妈妈咪呀,你跳这么快干什么,不就是那眼睛好看了点么,有什么好那啥的。 陆寒情微微勾了勾唇。 两人买了不少的东西,基本上都是与吃有关的东西。那些番邦之人的其他物品,他们是一样都没买。 走在路上,安亚非没话找话,虽然心跳已经平复了,可是心里那种诡异的感觉,却是让他在面对身边的某人时,有些不自在。“那个,你有没有觉得很奇怪?那些番邦之人说的话很流利,要不是那与众不同的穿着,还有那外貌,就光听声音的话,我都会觉得他们跟我们一样了。” 其实他也没想特意去注意的,只是想起了蓝颜飞说的话,这才稍微注意了一下,倒是没想到,还真让他发现了奇怪的地方。 那些人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偶尔看向陆寒情时,眼里的神色便会晃动一下。看来,那些人也不止是简单的商队。 陆寒情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最近好像越来越对这动作上瘾了,“这些事情交给颜飞他们二人就行,你现在应该想想我们买的这些东西,回去可以做些什么吃的。” 安亚非一听这个,立马就把脑子里的那些东西给抛开了,“晚上我回去就做些来尝尝。”可真是馋死他了 33纠结 回到陆府时,安亚非自然是没有去厨房的,因为他想起了一件事。 丢下跟在他身后回来的陆寒情,安亚非一个人回到了所住的院子里,进屋关门扑上床。 最近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脑子里细细的想着一些东西,蓦然,某个人的脸窜了进来。 安亚非一愣,对了,是陆寒情。 最近,他好像对这个人亲近了很多。只是,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改变了自己心里原本的初衷? 安亚非觉得,他此刻的脑子好像有点不太够用了。 在床上几次翻来滚去,也没有把心里复杂的情绪想明白。 对陆寒情的亲近,他并不认为是爱情,毕竟,两人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过两月有余,而且还得是化零为整。 睁着眼睛看着白色的帐顶,安亚非眨了眨眼。 迷迷糊糊的想了半天,安亚非觉得,还是按照以前的想法来才好,毕竟,这事关自己后面安危的问题。他可不想给陆寒情错觉。 想着想着,安亚非脑子又转到了其他的事情上去。 好像从上次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回去后,陆寒情之后再过来,对他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虽然还是会时不时的在自己面前抽风,可是,态度的确是不像一开始那样让他觉得反感跟假了,真实了很多。 啧。 安亚非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想这些事情真是伤脑筋。上一世他就不想去想这些东西,所以一心沉浸在厨房里,家里的事业由哥哥来管理。 爹地妈咪他们也说自己有时候缺了点脑子。 “睡着了?”陆寒情站在床畔,低头看着一大半身子都埋在被子里的人,微微眯了一双眼睛。 非儿刚才进来时看他的那一眼,总让他觉得奇怪。因此在把该吩咐的事情吩咐下去后,便赶了过来。 “你进来做什么?”安亚非侧头,“敲门懂不懂。” 陆寒情挑眉,“非儿没听见我敲门。” 额。安亚非撇了撇嘴,好吧,以他刚才那神游的脑子,估计是的确听不到敲门声的。“有事?” 陆寒情摇头,“非儿可是有事。” 安亚非一双眼睛仔细的上下扫了一眼他,这个男人,跟他相处时的气势,真的是不一样了,柔和了很多。“我逛街累了而已。” “那非儿休息一会儿。”陆寒情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走了出去。 安亚非看了一眼关上的门,扭头又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烦死个人。 什么时候睡着的安亚非已经不知道了,起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外的连月光都没有,只有屋檐下几盏灯光在风下摇曳出明暗的光来。 听见屋里的声音,东远敲了敲门,“安公子醒了?” “嗯。”安亚非起身整理了一下睡皱了的衣服,便把门打了开来,屋外东远恭敬而立,“什么时辰了东远。” “回安公子,辰时了。” 睡了这么久?安亚非有点惊讶,他还以为只睡了一两个小时呢,没想到却是睡了差不多四个小时。 还真是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 明明中午才睡了那么长时间的。 东远道:“安公子可要用饭。” “嗯,端到屋里来吧。”吩咐完,安亚非转身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把灯点上,黑暗的屋里霎时明亮了起来。 “醒了?”陆寒情从文件里抬头,听完西南的话,道:“叫东远端饭了吗?” “回少爷,叫了。”西南站在书桌边,“少爷要用饭吗?” “一会儿吧,还有点没处理完。”陆寒情眸光沉了沉。 吃完了饭,安亚非让东远把下午买回的那些东西拿了过来。 看着几个袋子里的东西,安亚非思考着要不要下手。 可是想到烤肉的美味,还有蛋糕的味道,便很是心动。 其实,做些出来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安亚非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里是很纠结的,一方面想要利用这些东西做些好吃的出来,一方面又不想因为这个吸引了陆寒情的注意。 虽然他不觉得陆寒情那人会因为自己的厨艺就会喜欢上自己,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算了,这会儿这么晚了,以后再说吧,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了。 想罢,安亚非便拿起放在榻上的书开始就着灯光看起来。 “非儿可还有东西要准备的。”吃过午饭,陆寒情便叫人把马车准备好,准备启程回洛城。 安亚非刚从厨房那边过来,听见他的话,摇了摇头,“东西就那几个包袱,对了,那三个罐子放好了,我阿爹让带去给你阿爹的。” “放好了。”陆寒情掀开车帘,让他进去。 “非儿去厨房做什么了。”陆寒情靠在后面的榻上,看了一眼他放在小木桌上的几个盒子。 安亚非揉了揉手,“教他们怎么做果酱跟罐头,还有把菜都腌起来。” “这盒子里装的是什么?”里面飘出了些奶香味。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我做的饼干。” 陆寒情挑眉,伸手打开了其中一个盒子,霎时一阵奶香味,带着淡淡的果香飘了出来,弥漫了整个车厢。 “是昨天买的那个奶块做出来的?”嘴里的味道不甜不腻,相反有一股混合着苹果的奶味。 “嗯,我加了苹果汁进去。”安亚非也伸手拿了一块放进嘴里,虽然没有烤箱烤出来的那样干脆,不过这种松软的味道倒是与蛋糕有些相似了。 马车缓缓而行,撩开的布帘外是逐渐进入深秋的景色,微微泛黄的叶尖昭示着秋的到来,清新微冷的空气吸入鼻腔,身上泛起了一阵舒服又微冷的凉意。 安亚非微微眯着眼迎着吹起的风。 他喜欢坐在靠窗的位置,无论是坐飞机,还是坐火车,他都喜欢靠窗的位置。 不光可以看到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还可以迎着这种风拂,总觉得心都要飞了起来一样。 “非儿小心着寒。”陆寒情抬头,见到窗户边那颗乱糟糟的脑袋,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把撩开的帘子放了下来。“虽说如今的天气尚算暖和,可这风吹久了,难免会头痛。” 安亚非扒拉了两下被吹乱的头发,“你不觉得就这样坐在马车里很憋闷吗?”尤其是这路还不平,马车里即使垫了好几层的软垫,也架不住时间久。 陆寒情扬了扬手里的书,“非儿静下来看书就好了。”对于已经习惯了坐马车的他来说,的确是没觉得有什么憋闷的感觉。 安亚非撇了撇嘴,“这书看久了伤眼睛。” 陆寒情闻言轻笑出声,“要不我带你出去骑会儿马?” 安亚非眼睛一亮,刚想点头,便想起什么,又蔫吧了下去,“算了,只有一匹马,你自己去骑吧。”他的确是想出去放放风,总这么坐在颠颠的马车里,他总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被颠散了。 不过这人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故意的,外面只有一匹马是空闲的,要是两人都出去骑马的话,肯定得共骑。 “无妨,非儿自己骑马就行,我坐马车。”见不得这人一副恹恹的神色,陆寒情放下手里的书,揉了揉他的头。“不过不要骑得太远,最近不太平。” “我一个人骑马?”安亚非不信的看过去,这人竟然这么好说话了? 陆寒情轻笑着点了点头,“去吧,不要骑太久。”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怀着奇怪的心情下了马车。 如愿的骑在马上后,心里本该雀跃的心情却雀跃不起来,相反还有微微的失落。 安亚非揪了揪马的鬃毛,把心里的那股诡异的感觉给压了下去。 陆寒情从马车里看出去,那人恣意飞扬的神色让他不禁柔和了神色。 客栈里,安亚非刚准备脱了衣服准备洗澡,顺便给大腿根骑马时磨破的地方上点药。门就响了起来,“谁。” “是我。”陆寒情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瓷瓶走了进来,见他衣服半敞开,露出白皙的锁骨,不禁眸色沉了几分,“刚才看你走路的姿势,便知你下午骑马定是把腿根处的皮磨破了,这药能缓解疼痛。” 安亚非伸手接过,有点不太好意思,下午因为太兴奋了,便不顾这人的劝阻多骑了会儿,哪知道这具身体皮肤太嫩,开始在马上时还没有觉得,等下了马才发现腿根处烧得痛死人。 “谢谢。” 陆寒情温和道:“非儿可需要我为你上药。” 安亚非一愣,随即翻了个白眼,“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神色说这么暧昧的话?”真是太违和了有木有。 “喔,那非儿觉得我该用什么神色?”陆寒情眼底起了一层笑意,便也不急着走了,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重点不是这个好吧。 把瓷瓶放到桌上,安亚非看着坐下来的人,“这么晚了,你难道不回你房里睡觉?” “时辰还早。”|陆寒情拿起桌上的书翻了翻,抬眸扫了他的腿根处一眼,“非儿当真不需要我给你上药吗?” 安亚非觉得手有点痒,“不需要。”走到门边把门打开,意思不言而明。 陆寒情有点遗憾的起身,“哎,好吧,既然非儿不需要,那就算了。” 安亚非额角抽了抽,啪的一声把门关了起来,差点拍着某人还没走出去的脚。 陆寒情看着紧闭的门,低声笑了笑。 马车里,安亚非瞪着眼看向紧箍着自己的手臂,“做什么?” 陆寒情神色柔和道:“非儿不是有伤吗?马车颠簸,靠在我怀里更舒服些。”说完还紧了紧手臂。 安亚非挣了挣,“那点小伤不需要大少爷你这样的对待。”尼玛,就破了点皮而已,跟马车颠簸有什么关系。擦了那个药,已经好了一半了。 “小伤也是伤,非儿还是不要大意的好。”陆寒情手臂未松分毫,两人的距离太近,彼此身上的热量通过衣衫相互传递,融合。 安亚非身体扭了几下,却愣是没有扭动一点,“难不成你昨晚送我的药是假药。” 陆寒情故意低头在某人的耳边道:“非儿此话怎讲。“ 湿热的气息喷在耳郭,安亚非抖了□体,把头偏了偏,“你说话就说话,不要离这么久。” “你那药要不是假的,又干什么担心我这点小伤。” 陆寒情动了动身体让他靠在自己身上更舒服些,“药自然是真的。” “真的还有什么好担心,让我自己坐。”安亚非实在是很想给这男人几拳。 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又开始抽疯了,昨天到今天早上还好好的。结果一上了马车,就变成这种死样子,简直是让他牙痒痒。 又不是神经病,怎么这性格这般捉摸不定的,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真是烦死了。 果然决定将一开始的决定贯彻到底是对的。 真要是嫁给了这种男人,他都担心还没几个月,自己就得被弄成神经病了。 陆寒情拒绝,“不。” 安亚非无语了,尼玛,劳资要是会点穴,一定让将这男人丢到马背上驮着走。“你勒得太紧了。”腰都要被勒断了。 “抱歉,没控制好力道。”陆寒情一点也没有歉意的语气让安亚非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么没诚意的歉意,就不要说了。”说出来让他只想更想揍他。 感觉到腰上的手臂松了些,安亚非稍微动了动,让自己能更舒服点,既然挣不开,还是不要太固执了,放松了身体,安亚非闭上了眼睛。这个男人也不知道要抽风到什么时候。 陆寒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一片温柔,还夹杂些笑意。 非儿这两日的反应着实有些让他猜不透,本来对他已经有了些的亲近,好像一下子又疏离了起来。 他想不通这其中是因为什么,所以也没敢表现得太积极,不过,却不代表他不能找些借口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 34温柔 临近正午时分,一行两辆马车,十个人到了梅镇。 小镇里,每相隔不远便种植着一棵梅树,放眼望去,一条街上最引人注目的,不是那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反是街道两旁还未开花的梅树。 “要是冬天就好了。”坐在马车里,看着窗外慢慢后退的梅树,安亚非感慨出声。 陆寒情轻捻起手边上的一缕青丝,细细感受着手指间的柔软,“非儿若是喜欢,年前我们可赶回来看。” 安亚非手托着下巴,“可惜了。” 陆寒情挑眉,“可惜什么。” “可惜这边不会下雪啊,梅花开,终是少了些傲寒的气节。”安亚非神思微微飘远,脑子里想象着这座小镇若是铺满了皑皑白雪,白色中点缀着或白或粉的寒梅。 “洛城外郊有一座庄园,名为梅园,每年寒冬初雪时,梅园之主便会对外开放,届时我们还未回来,我便带非儿去赏梅。”让柔软顺滑的青丝在自己手指上绕了绕,陆寒情温和道。 安亚非侧头看过去,“你是不是一早就打算好的?” 如今是临近十月,路上费去半个月的时间,在洛城再待上一段时间,到时肯定是能等到今年初雪的。 陆寒情含笑,“非儿觉得呢。” 安亚非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扭头,清脆的嗓音传来,“真是无奸不商。” 陆寒情并不反驳,嘴角微扬,眼眸深邃,似是正在算计着什么。若是安亚非此刻转头,肯定还会嘀咕一句,狐狸。 在一家客栈歇息了片刻,吃完了午饭,马车便又开始了继续向洛城赶去。 坐在马车上的时间是枯燥乏味,而且很是考验人的。 没有了现代的那些科技产品来打发时间,只是手捧书本,段时间内还好,时间一长,只会让人想要睡觉。尤其是那一颠一颠类似于摇篮的感觉,安亚非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猪。 陆寒情一只手揽住身边睡得人事不省的人,一手捧着一本书看得分外专注。 “少爷。”马车慢慢停下,东远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何事。”陆寒情压低声音,低头看向腿上的脑袋,手里的书被放下,改为轻拍某人的背。 东远撩开车帘递进一张卷起的纸条。 陆寒情打开看完,脸上挂起一抹冷笑,手掌握紧,再开时,手里只剩下一堆碎屑,“在祁县多呆两日。” “是。” 漫天挂上星斗时,安亚非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对上了一双墨黑的双瞳,不禁吓了一跳,“干,干嘛。”抬手轻抚了一下跳动不已的心脏,安亚非不自在的先移开了眼睛。 陆寒情眼里一闪而过一抹笑意,“今晚我们在外露宿。” 安亚非起身,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由坐着变成了头枕着某人的腿睡觉的,“怎么,没赶到祁县吗?” “嗯。”陆寒情撩开车帘,率先走了下去,“下来走动走动吧。” 十月的夜晚,已经泛起了凉意,没有了夏日夜晚热闹的虫鸣,多了分宁静。 茂密的树叶看不出秋意,漆黑的夜幕中闪烁着一颗颗小钻石,耳边一阵阵沙沙的树叶声,很轻。 安亚非靠坐在火堆边,微微仰头便能看见一大片明亮的星光。 “不冷吗?”随着声音落下的,是一件纯白色的披风,还带着微微的暖意。陆寒情在他身边坐下。 “今晚的星星很多。”忽视掉身上那让人心都要温暖起来的温度,安亚非头也未转的说道。在现世的城市,天空被污染,是很难很难看到这样干净的夜空的,何况还是这般多的星星。 陆寒情抬头看了一眼,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多的,这样的夜空,每年都能见到,一点也不稀奇,“非儿喜欢看星星?” 安亚非轻嗯一声,注视星星的眸子倒映着点点星光。 他响起了那几个好友。 无事的时候,他们就会一起去到郊外的别墅里,然后一起躺在别墅的楼顶看星星,一看就是一整晚。 陆寒情侧头看向他有些迷离的眼睛,还有脸上那恍惚闪过的怀念,“阿爹也很喜欢看星星,为此爹爹还在府里最空旷的一处地方为他建了一座观星楼。一到星月满天的时候,爹爹总会带着阿爹去到观星楼,一看就是整晚。” 小时候他也跟着一起去看过,阿爹脸上的神色与身边之人何其相识。 安亚非闻言侧头,对上了某人温柔的眼眸,心跳骤快,“你爹爹对你阿爹很好。”就像爹爹对阿爹一样。 陆寒情轻笑,眸子里映上了一簇火光,温和的声音说着让安亚非觉得心要跳出来的话,“非儿若是嫁与我,我也会对非儿这般好,甚至,比爹爹对阿爹还要好。” 倾身,两人的呼吸交缠,彼此的眸子里,倒映着彼此。 怦怦怦 怦怦 安亚非觉得自己的心跳过快了。 努力让自己不迷惑在此人温柔的眸子里,安亚非状若淡定的转回头,语气有些微的不稳,“好话谁都会说。” 陆寒情轻笑出声,并未接话。 刚才那些话,虽说是他一时的兴起所说,可是,却也是他发自内心的。 “少爷。”东远出声打破两人之间静默的气氛,伸手递给自家少爷一条烤好的羊腿。 陆寒情接过,稍微吹了一下,转手递给一边的安亚非,“若是不好下口,用那把匕首。” 安亚非不客气的接过,并道了声谢。 烤羊腿的味道还算可以,虽然并未放上孜然,却是放了他做的辣椒粉,还格外多了一些属于水果的清香。 安亚非心下好奇,“东远,你放了些什么调味料?”那些果香不甜不腻,却正好遮住了羊肉的膻味。 东远微微一笑,“安公子,除了你给的辣椒粉,小的还放了些绵果的粉末。” 绵果? 安亚非微微一愣,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看出他的疑惑,陆寒情接口道:“绵果是属于凉月国的特产,只有皇宫里有一株,每年结果不到百个。果子绵软如棉,纯白若云,若是直接吃,却是并未任何奇特的味道,若是晒干,制成粉末,用来烤肉,入菜,却是清香异常。” 安亚非惊讶,居然还有这种东西?倒是闻所未闻。要是有机会去看一看。 “呵,到了洛城,若是得空了,我带非儿去宫里看看那棵树。”似是知道他心里所想,陆寒情含笑道。 安亚非立马低头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羊腿。 这人这样改变属性真的可以吗? 明显是不可以啊,他的心跳为此快了好多,会得心脏病的。 在火堆边吃过晚餐,又坐了一会儿,陆寒情便起身拉过还不愿起来的安亚非进了马车。 星星再好看,那也得顾虑一下自己的身子。 如今虽是初秋,可这夜晚的风也是凉沁沁的。 “干嘛非要拉我进来。”安亚非不满的坐在马车里的软榻上,这人的手劲忒打,无论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星星随时都能看,野外风凉。”陆寒情拿过一边的薄毯递给他,“躺着休息吧。” 这马车可是他专门为了此次回去特意让人做的,两人在马车里躺下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安亚非虽然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人家这是在关心他,“我一点也不困。” 陆寒情点头,“不困也可以躺着休息。” 安亚非瞪眼,反正就是不让他出去就是了。 陆寒情挑眉,“非儿这般看我,可是有话要说?” 安亚非转头,背对某人,他才没话要说呢。 陆寒情眉眼含笑,伸手给他把薄毯往上拉了拉。 翌日一早,安亚非是在马车的摇晃里醒来的,起身揉了揉眼睛,马车里格外安静,陆寒情并不在马车里。 用绳子把头发随意在脑后一扎,安亚非起身掀开车帘,便见某人骑在马上,迎着朝阳。 “非儿醒了?”感觉到背后的视线,陆寒情停了马,回头。 “还有多久?”把车帘挂在两边,安亚非索性就这样靠坐在马车门口。 陆寒情策马回头,与马车并排,“还有一个时辰便到了,非儿肚子饿吗,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 “嗯。”安亚非掩嘴打了个呵欠,眸里一片水光。 陆寒情眸色暗沉了几分,嘴角勾起一抹笑来。 早饭很简单,就是两张热过的烙饼,外加一个煮鸡蛋。 安亚非静静的靠在马车门口吃,温暖的阳光射在脸上,浑身都暖洋洋的。再加上那微凉的秋风,安亚非舒服的眯了眯眼。 陆寒情侧头,便见某人脸上那因好心情而微勾的嘴角。 阳光下,白皙肌肤上细小的绒毛纤毫毕现,卷翘的睫毛浓密的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眼皮下的眼珠动了动,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不解的向他看来。 “看着我做什么?”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让安亚非有点无语,心跳也有渐渐加快的趋势,不得已,只好睁开眼睛。 陆寒情答非所问,“非儿是没睡醒吗?”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睡醒了。” 陆寒情含笑点头,骑着马慢悠悠的在边上走着。 安亚非挑了挑眉,转头欣赏起两旁的风景来。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心情实在不好,对不住。另外这两天前面的文会修改一些bug,但不影响后面的阅读,妹纸们继续看后面就可以。 35赏菊 祁县是凉月国接壤遥国的第二个县城,繁华热闹可见一斑。 安亚非坐在福运酒楼四楼的窗户边,低头俯瞰着街上的人群。 福运酒楼的四楼是几套布置奢华的房间,而他与陆寒情便住在了福运酒楼四楼其中一套最好的房间里。 从这里向下看去。 小乞丐坐在店铺门口,身前一个小破碗,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小脸只有一双眼睛带着期盼的看着过往的行人。 老人银白的发丝在风里轻飘,驮着的脊背背对着店铺大门打理着里面的干货。 壮实的小伙儿身穿棉布大衫,挥动着手里的扫帚。 街上所看,尽是男人。 安亚非眨了眨眼,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即使这样的画面已经看了好几个月,他还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怎么会一个世界只有男人,没有女人。 “非儿在想什么。”陆寒情从屋外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手上拿着一个托盘,里面放了几样精致的点心,色泽淡黄中带着些微的绿痕。 “你不懂。”安亚非有些深沉的说出这么三个字。 陆寒情被逗笑了,“先吃点东西吧,一会儿饭菜就上来了。” 安亚非拂开刚洗好尚未全干的头发,转身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我们要在祁县呆几天。” “看吧,祁县有几处风景不错的地方,我带非儿去看看,难得有机会。”陆寒情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自己也捻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洛城还有些事情需要些时间,他可不想此刻回去多事。 安亚非吞下嘴里的糕点,喝了口热茶,“为什么?”一开始不是急着要赶回洛城让他去见他阿爹,怎么现在反倒是不慌不急的了。 陆寒情抿了口茶,“洛城有些讨厌的人不想见到而已。” 柯家兄弟可是随时等着他回去呢,丞相夫郎也在时刻等着他的人影。 安亚非没问是哪些讨厌的人,脑子里却是闪过了那对柯家兄弟,眼神闪了闪。 吃过算早的午饭,或者是算晚的早饭,安亚非踏踏实实的在软绵绵还带着阳光味道的床上狠狠睡了一觉。 下午起来时,又吃了些东西,便被陆寒情带着说是去看风景去了。 祁县出名的风景是城郊的一片菊林。 陆寒情带着安亚非,东远西南驾着马车,缓缓的朝菊林而去。 菊林是一片野生的天然菊花林,除了稍远的地方有一些后期修建供人休息赏菊的亭子外,其余便再无任何人工的痕迹。 秋菊盛开,芳香阵阵,千姿百态,颜色娇艳。 安亚非不懂得欣赏花,每一种花在他眼里除了好看之外,便是如何进入嘴里。 现世时,他几乎除了学习就是研究各种吃食。 只有来到这里后,他才停止了这种行为。 可是现在见到满目的菊花,他脑海里又多了好多跟菊花有关的食物。一双黑眸也格外的明亮。 那是想到美食时所独有的。 陆寒情在一边含笑看着他,右手自然的拉着他的手往一边不远处的亭子走去。 周围不时有人向两人看来,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好俊俏”、“好美”之类的言词。 安亚非一双眼睛都放在了那些可以做成食物的菊花上,脑子里更是飘过各种与菊花有关的食物。对于旁人的言论,自然是听不到。 陆寒情则是习惯了,所以自动屏蔽掉了。 东远与西南把马车在一处空地放好,这才拎着食篮走过来。 亭子周围都是青草地,不少人都席地而坐,中间摆着一张布巾,上面放了些吃食,俨然一副秋游的架势。 陆寒情对此见怪不怪了,以往遇到这时节路过祁县时,他也会到这里来看看。这种画面,在菊林这里是再常见不过的。 青草地往前,便是一处小溪,绕着菊林蜿蜒而过。 小溪的对面,种植着一排的翠竹。 一簇一簇,中间夹杂着石板小路,这是祁县的县令特意命人种植与修建的。 清澈的小溪分割了这片风景,一处自然天成,一处人为景致。 东远把食篮里的糕点一一端出放在石桌上放好,西南则是把自己手里提着的一个特制的食篮拎上来,取出里面还冒着热气的茶壶,干净的茶杯。 安亚非从美食里回过神,转头好奇的看了一眼周围。“这个地方的景色倒真是吸引了不少人来。” “嗯,每年秋季菊花盛开之时,这里每天便都络绎不绝的人群。”陆寒情抬眼看向远处一大片的菊花,“非儿刚才想到什么了。”眼睛亮得那般惊人,那般让人着迷。 安亚非笑眯·眯的道:“吃的。” 陆寒情一愣,低低笑出了声,“这里的菊花不让摘。”不用想,也知定是与这片菊林有关的吃食。 安亚非撇了下嘴,“放心,我没打过它们的主意。”只是因它们想到了吃的而已,可不表示他就会来破坏这片景色。 陆寒情望向对面一座大山,幽幽道:“那座山里有一处天然热泉,非儿可有兴趣。” 安亚非愣了下,随即双眼微眯,“收起你心里的那些心思。”这个该死的男人,他对温泉才没有兴趣呢。 陆寒情含笑挑眉,嘴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眼里的光芒幽幽,“我该收起什么心思?” 安亚非无语看他。 嘴角笑容不变,只是黑眸更幽深,“非儿怎知我心里所想。” 安亚非干脆扭开了头,难道跟他说是他的直觉? 赏花赏景可以,泡温泉,那是想都不要想的事情。 东远与西南坐在一边垂目敛眉,不发一语。 心里则是唾弃道,少爷的行为真是太明显了。 此处陆寒情与安亚非心情甚好的赏花,而远在洛城的陆府里,洛夕却是眉目带煞的瞪着眼前的某人,“你刚才说什么?寒情跟小非要晚几天才到?” 陆沧无奈点头,心里却是把自己那个大儿子从头骂了一遍。明知道自己的阿爹有多想见一见小非,却还要拖延时间,“这也不怪寒情,丞相那边的话你也听到了,如今洛城都在盛传丞相外甥,柯家的大公子要嫁给陆家大少,寒情躲着也是意料之内的。” 虽是如此,洛夕还是很不满,“不管,你给我写信去叫寒情带着小非赶紧给我回来,丞相跟柯家那边劳资去摆平。” 洛夕狠狠的说道,那个丞相夫郎真是让人看了就想揍几拳。nnd,想让他外甥嫁给他儿子想疯了吧,竟然一点也不顾他儿子已经定亲了的事情,居然四处散布谣言,简直是太可恨了。 陆沧上前把气头上的人拉进怀里,双手拍抚着后背安抚道:“这些事情寒情会处理好的,你就莫跟着操心了。” 洛夕声音微扬,带着明显的怒意,“不操心才怪了。一个两个都这个德性,墨桦跟谨枫呢?” 陆沧头痛,“他们出去了。” “又出去了?出去多久了?去哪里了?”洛夕一叠声的问道,怒气简直要实质化了。 陆沧叹了口气,低头,直接堵住某人还要继续出口的话。怎么都是三个孩子的阿爹了,这脾气还是这般的易怒呢。 洛夕呜咽了几声,真是卑鄙,每次都用这招。 柯府的一处院子里,柯貌谦狠狠的扯着身前的树枝,双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嫉妒跟恨意,那个该死的土包子,居然要来洛城了。 “哥。”柯貌君进到院子里,见到那一小片的残景,勾了勾嘴角,“何事这般生气。” 柯貌谦恨声道:“可知寒情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柯貌君道:“好似到了祁县。” 柯貌谦又是狠狠的一揪,一朵花骨朵被他捏成碎片,“我们的人还有多久到。” “还有三天吧。”把额前的一缕头发拂到耳后,柯貌君道:“听说,陆寒情带那人去赏菊了。” 柯貌谦霍然转头,脸上狰狞,双眼被嫉妒占据,“让人到了便出手。”土包子,凭什么跟他抢寒情。 柯貌君笑着点头,劝道:“哥你就不要再为那人生气了,寒情也就是陪他赏赏菊而已,又不是一起泡热泉。” 柯貌谦双眸睁大,“小君,祁县是不是有一处热泉?” 柯貌君点头。 柯貌谦皱眉沉思,“若是泡热泉,就在热泉动手。” “嗯。”柯貌君顺从的答应,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安亚非站在陆寒情身后,微微挑眉看着站在四人身前的几个劫匪。 在他跟陆寒情欣赏完菊花,喝完茶,吃完糕点,脱离了马车,打算漫步回去的时候,路过一条没啥人的小路时,七个衣衫褴褛的人从两边跳了出来,一人手里提着一根粗木棍,显然是他们的武器。 为首者是一位看起来三十许的汉子,蓬乱的头发看得出来很久都未曾洗过了,一揪一揪的看得人反胃。 几人的衣服更是只有能蔽体的程度,在这冷意渐浓的秋季,显得单薄而又没有一点温度。 “打,打,打劫。”大汉不知道是有点口吃还是有点紧张,好好的两个字,却是被他说得毫无气势。 陆寒情冷着脸看着眼前的七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于大汉的话,就好似没听到般。 东远与西南有点同情这几人,不过看着眼前明显是若了气势的大汉,又不禁有点想笑。没见过打劫得这么没有气势的人。 看起来他们才更像是打劫的那一方。 36一起洗澡吧 安亚非看看陆寒情,又看看眼前几个明显更像是难民的几个人,双眸微眯,嘴角挂起一抹笑来。 “我不记得祁县附近有哪个村镇遭了灾。”陆寒情的声音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丝毫情绪。 东远与西南默不作声的垂首站在身后。 为首的男人愣了一下,握在手上的棍子抖了抖,“把钱交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另外几个人,也示威般的抖了抖手上粗木棍子,几双眼睛虎视眈眈的向他们看过来。 安亚非侧头看向最后一个身形稍显瘦弱的人,又看了眼眼前明显已经缓过来气势的男人,还真是有趣。 对于没人回答他的话,陆寒情也不恼,只是微微抬眸,看向对面的七个人,双眸里无波无澜,“东远,西南。” “是,少爷。”东远,西南刚应完声,人影便已经向对面冲了过去。 这些人虽然掩饰得很好,可是那双眼里闪过的精光,又如何能瞒过少爷? 安亚非撇了撇嘴,觉得有些无趣,这人也不多问几句话,就让东远与西南打过去了。“你不问问是谁派来的?” 陆寒情没问他是怎么看出来的,只道:“已有猜测,何须问。” “哦?”闻言,安亚非挑了挑眉,单手摸了摸下巴,“我怎么觉得,那两兄弟有点蠢呢?” 陆寒情轻笑,“自然是赶不上非儿聪明的。”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不需要总夸我。”看了眼打斗中的几个人,安亚非稍微往后挪了挪。刀剑无眼,他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陆寒情没去看东远与西南是否能对付那七个人,而是跟着安亚非一同往后挪了几步,远离了战斗圈子,“冷不冷,冷的话我们两可以先走。” “等东远跟西南一起的吧。”安亚非靠在一棵树上,抬眼看着远处的打斗。 陆寒情点头,与他一起等着。 柯家那两兄弟看来是等不及要来打扰他们了。 “你说,为什么那两兄弟派来的人连东远与西南都打不过?”安亚非觉得有点无聊,便问起了心中的疑惑。 他搞不懂那柯家两兄弟是在想什么,既然喜欢陆寒情,那就努力来追呗,为什么要派人来刺杀呢? 别问他怎么知道是柯家兄弟派人来的,他也不过是猜测而已。 陆寒情眼里闪过一抹寒光,那两兄弟不是不派厉害的人来,这不过才是开始,只是试探而已。 他倒是没想到,那两兄弟居然会想到派人来路上出手,侧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因为他们蠢。” 安亚非无语,“你敷衍我呢吧。” 陆寒情一笑,“非儿这话可是冤枉我了。那两兄弟派这么几个人过来对我出手,不是蠢是什么。” 安亚非笑了笑,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那两兄弟可不是蠢,而且,若是他没猜错的话,那两兄弟要对付的不是陆寒情,而是他才对。 真是搞不明白,陆寒情有什么好的,那个柯貌谦非要他?要就要好了,为什么要把错怪在他身上呢,最冤枉的就是他了吧。 哎。 看了眼快要完的打斗,陆寒情拉过安亚非往前走,“走吧,这里东远跟西南会处理的。” 安亚非同情的往地上爬不起来的几个人看了眼,便转头跟着陆寒情走了。“我们还要在祁县逗留吗?”既然那两兄弟都出手了,那他们是不是应该快马加鞭的今早赶回洛城呢? “祁县还有一处风景尚未带非儿去欣赏,自然是要逗留的,若是就这么错过了,岂非可惜。”陆寒情温和出声。 安亚非耸肩,“随你。”反正就算他想走,也没法走,还不如就安心的跟在这人身边呢。 “晚上非儿可有什么想吃的。”陆寒情拉着手里温热的手掌,慢慢往回走。 “好吃的,没吃过的。”安亚非微微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 陆寒情一挑眉,状若苦恼,“这可难着我了,好吃的,我相信福运酒楼有不少,可这没吃过的,就难办了。” 安亚非眨了眨眼,“有什么难办的,你把福运酒楼所有的菜都上来一份,我看看不就知道了。” 陆寒情双眼含笑,脸上一副为难的神色,“非儿说得倒是,不过,这样的话,可就可惜了那些吃不下的菜了。” 噗嗤 安亚非笑出了声,“喂,陆寒情,没想到你这般善于演戏的。”他本来只是想逗逗这人,没成想这人居然就顺着他的话接了下来,倒是让他先破功了。 陆寒情伸手摸摸他的头,嘴角含笑,“能博非儿开心就好。” 怦怦怦 安亚非稳了稳加快跳动的心脏,“果然是个会哄人的。” 陆寒情挑眉,“自然要会哄人,不然哄非儿开心。” 安亚非斜睨了一眼,“没事做哄我开心做什么?我觉得,你应该想办法去哄柯家大公子,毕竟人家对你可是喜欢得紧。”忽视掉心里在说这句话时的不爽,安亚非挣脱某人握住自己的手。 “非儿在吃醋吗?”陆寒情一脸严肃。 安亚非一愣,随即猛翻白眼,“大哥,你哪只眼睛或者耳朵发现我是在吃醋了?” 陆寒情不答,又伸手拉住某只不听话的手,紧紧的握在手里,问起了心里好奇的事情来,“非儿是如何猜测到这几个人不是劫匪,反而是那两兄弟派来的人的?” 如果不是他早就得到消息,并且有所猜测,不然也是不会在一开始便认定那几人不是劫匪,而是打手。 安亚非看着两边的风景,漫不经心的道:“很简单啊,那七个人虽然外形的确是难民的样子,头发啊,衣服啊,都很像,可是,一个人的外貌再怎么去掩盖,那双眼睛也是无法掩饰的,何况那几个人的双手,一点也看不出来难民的样子,你不觉得太白了吗?而且也演的太假了。” 既然是劫匪,又是在这条路上打劫,那就说明,绝不会是第一次,既然不是第一次,又怎么会若了气势?而且,就算是第一次吧,可除了为首的那个男人有些紧张之外,其余的几个人都显得很镇定,根本就不像是第一次打劫的人。 再加上,那七个人握住棍子的手,那么紧,就连站的姿势都像是随时准备出击的样子,又怎么可能是会若了气势来打劫的。 “至于为什么会猜测到是那两兄弟,这自然是从你的行为上来猜测的。”说到这个,安亚非就得意的笑了起来,“一开始你可是很积极的想要早点赶回洛城的,后来半途却是打算慢慢来了,我想不到除了那两兄弟找你的麻烦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你放慢行程。” 这个世界毕竟不是一般的世界,不会存在一夫多妻制。陆寒情既然已经跟他定了亲,自然就不会再有人逼着给他介绍人了。 当然,像柯貌谦那样的人除外。 既然不存在婚姻问题,那财权问题就更不是了,所以,想来想去,除了那缠人的柯貌谦外,他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 陆寒情笑道:“看来,非儿平常很是认真的注意我呐。”语气微扬,就连面部表情都是一副愉悦之极的样子,看得让人就像揍过去。 安亚非张嘴,卧槽,这人,脸皮是怎么炼成的? “你的理解力跟歪曲力,实在是让我崇拜得很。” 这得要什么样的脑回路才能从一层意思上,跑到另一层意思上去的? 陆寒情笑,权当这人在夸奖自己了。 晚上的晚饭自然是没如安亚非的愿,五菜一汤已经让两人吃饱了还有剩的了。 “非儿,一起洗澡吧。”吃过晚饭,陆寒情笑眯·眯的建议。 “美得你。”安亚非直接把某人推出了房间。跟你洗澡,劳资除非是脑袋被门夹了。 “为什么。”被推出门外,陆寒情脸上带笑,语气却是很不甘心。 安亚非把换洗的衣服拿出来放到床上,不想回答吧,又担心这人没完没了,只好道:“浴桶太小了。” 看了一眼屏风后的浴桶,的确是太小了,只够一个人洗澡而已。 “喔,原来是这样”陆寒情一脸恍然,随后便没了声音。 安亚非竖着耳朵听了下,陆寒情果然是改变了,还好,真担心这人跟以前一样无赖。 把换洗的衣服都拿出来后,安亚非正准备开门去催促一下店小二,他吃完饭就让人准备热水了,怎么这会儿还没送过来,刚转身,便听见了门外的敲门声。 “来了。”把门打开,安亚非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看着站在门口笑得一脸得意的人,安亚非觉得自己手开始痒痒了。 陆寒情挥手让身后抬着一个大浴桶的四个伙计把浴桶放进屋,拉着安亚非进屋,“非儿不是说浴桶太小了?所以我去让掌柜的给准备了一个大浴桶。” 安亚非捏了捏拳头,“你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尼玛,他那个只是个打消这人想跟他一起洗澡的想法的借口好不好? “非儿难道不是这个意思?”陆寒情无辜状,眼里却是深藏了一抹笑意。 深深呼吸了一下,拳头松了紧,紧了松,安亚非拼命让自己冷静,“你理解错了。”看着四个伙计把装着热水的浴桶放下,并退了出去,安亚非趁某人高兴的时候,用力把某人跟着一起推了出去,并使劲关上门。 转身看着屏风后可供两人洗浴的大浴桶,安亚非狠狠把自己的衣服脱掉。 那个男人根本没变。 再次被人推了出来,陆寒情嘴角的笑越来越大,听见屋里的水声,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 祁县多山,多树林。 周围山林环绕,自然景色甚多,不过特别的地方除了秋季盛开的菊林外,便是位于常叶山山顶的一处天然热泉了。 安亚非对于热泉不感兴趣,便没有去。 陆寒情虽然觉得很是遗憾,却也没有非要人去不可。虽然,他很想跟非儿一起去泡一泡。 在祁县逗留了三天,一行人便接着往洛城赶。 天气越来越凉,越接近洛城,天气便会越冷,若是耽搁的太久,他怕还未到洛城,便开始下雪了。这样赶路,是麻烦的。 “少爷,前面有个小村子,我们是要休息一晚,还是继续赶路?”东远拉停马车,问着马车里的人。 陆寒情低头注视着一个头被他拉过来枕在自己腿上的人,一手轻轻抚摸着顺滑的青丝,轻声道:“往前是什么地方?” 东远一听,也跟着放轻的声音,“少爷,再往前便是碎石林。要是继续赶路的话,晚上我们势必得在碎石林过夜。” “进村子找户人家休息一晚吧。”陆寒情想了想,道。 东远应了声,便接着架着马车往前走。 “你说什么?”柯府,柯貌谦的院子里,听到弟弟的话,柯貌谦漂亮的脸立马溢满了怒气,“派去的人半道被人解决了?” 柯貌君点头,双眼里闪过深思,“传回来的信的确是这么说的。” 柯貌谦忍下心里的怒气,问道:“知道是谁吗?”难道是被人察觉到了? 随即又否定了这个猜测,那些人可都是他特意找人找来的。 柯貌君摇头,“那群人都蒙着面,一身黑衣,就连武器也很是一般,传信回来的人说找不到什么线索。” 柯貌谦咬了咬唇,一下一下揪着手底下的一朵花,“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应该快到碎石林了吧。”柯貌君看着地上不成样的花瓣,轻声道。 柯貌谦停下手里的动作,来回走了两圈。不知道是不是还要继续派人。 他怕再接着派人的话,会被查到他头上来。 他喜欢陆寒情,不想有什么把柄被那人抓到,以至于影响到后面的计划。可是,他又害怕要是不做些什么,等到那个土包子跟着来了洛城后,他就没有机会了。 就算舅父再三保证了一定会让他嫁给陆寒情,他心里还是很不安。 “哥,还要派人吗?碎石林周围都是怪石嶙峋的大石,要是安排的好的话,该是可以成功的。”柯貌君开口,微微垂目,敛下了眼里的嘲讽。 柯貌谦来回走,眼里是犹豫不决,“容我想想。” 柯貌君也不催促,静静的站在一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看着眼前的残景。 好好的一片花丛,已经只剩下零星几个逃过摧残的花骨朵了。 “非儿,怎么还没睡?”陆寒情看完手里的信笺,抬头看向走进来的安亚非,“睡不着吗?” 安亚非找了张凳子坐下。 他们现在正在一个叫做碎石村一户闲下来的农家院子里休息,兴许是白天睡得多了些,兴许触景生情,想到了凤山村的爹爹,阿爹,还有小可可,他有点睡不着了。 陆寒情见他不说话,把信放下,来到他身边,俯身看着他,柔声道:“是白天睡多了吗?” 安亚非道:“大概是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因为睡不着就跑到这人屋子里来。 “要看一会儿书吗?”陆寒情在他身边坐下。 “不了。”安亚非摇头,灯光太暗,他怕看书多了,以后成了近视眼,在这个异世,可没有眼镜这种东西让他戴。 “你要跟我出去走走,看看星星?”陆寒情道。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起身,“这么冷的天,你自己去看星星吧。”说完也不等人开口,便回了自己睡觉的那屋。 他真是神经不正常了才会因为睡不着来找这人。 37管不了 坐在马车里,安亚非无聊的看着窗外细雨霏霏的天气,感觉天气好像又冷了很多,“哎,好好的下什么雨啊。”就这么干坐着,实在是很无聊。 陆寒情正在低头看手里的简报,闻言抬头,微微笑道:“非儿可是闷了。”这人虽然不是好动之人,可这么在马车里闷坐这么久,怕也是无聊了。 安亚非点头,又叹了口气,“想这么走,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洛城?”他实在是不想就这么坐在马车里了。 陆寒情想了想,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还有十日的路程就能到洛城了。” 安亚非闻言撇了撇嘴,什么叫不出意外? 陆寒情笑着安抚道:“非儿再忍忍吧,等雨停了,就可以出去骑骑马轻松一下了。” 安亚非无奈点头,“有什么书给我看吗?”不想睡觉,又不能出去骑马,除了看书,啥也做不了。 陆寒情从一边的榻上拿出一本书递给他,“若是实在无聊,我给你陪非儿下棋。” “不了,我对下围棋一点兴趣都没有。”安亚非摇头拒绝,他还是看书好了,实在不行,大不了他睡觉。 陆寒情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也没去纠正这人,围棋他们叫做黑白棋。 “少爷,马上就到碎石林了。”东远在外架着马车,看着视线里若隐若现的嶙峋怪石,提醒道。 “嗯。”陆寒情嗯了声,看了眼认真看书的人,“非儿,一会儿若是有什么事情,不要出去。” 安亚非点头,头也未抬的道:“你担心他们在这里下手?”那柯家兄弟当真是胆大包天了,难道不担心事情败露了被陆家报复? 据他所知,陆家跟当今君后可是直系亲属关系,可说是皇亲国戚。 比起柯家只是一国丞相的亲人来算,陆家可说是背景强大。 陆寒情嘴角勾起,眼里带着冷讽,“不是担心,而是一定。” 安亚非没说话,点了点头。 碎石林,是一大片怪石嶙峋的地带,这里没有山林,没有树木,只有成堆成片的大石。以往这里便是抢劫之人最爱埋伏之地。 后来经过官府的清剿之后,这里很是太平了一段时间,直到最近,也没有听说这里还有打劫抢劫的事情发生。 周围大块大块的山石,成了最好的掩体。 在十几个大石头之后,有起码至少二十人蒙着面,一脸冷凛的盯着小雨前面的道路。手里提着的刀剑,在阴天里,看起来格外渗人。 不一会儿,马车的轱辘声响起,只见蒙面人里的其中一个,打了个手势,其余人神色一凛,均眼含杀气。 两辆马车在雨幕里缓缓而行,秋天的风带着寒气吹过,让人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陆寒情淡然的坐在马车里,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伸手拉住仍然在看书的某人,轻声道:“非儿冷吗?” 外面的雨已经渐渐变大。 安亚非闻言,终于从书里把头抬了起来,“还好。” 他坐在窗户的下面,丝丝凉风夹着点点细雨偶尔会从吹起的窗缝里飘进来,冷倒是不冷,就是觉得有点点凉。 陆寒情坐得安亚非近了些,抬眼隔着车帘看向马车外。 安亚非挑眉,把书放在榻上,安静的坐着。 不久,当马车还未停下时,便听到车外传来了带着杀气的喊杀声,接着,便是刀剑相交的锵锵声,还有隐约的血腥气飘进车里,仔细听的话,还能听到刀剑刺入肉里的声音。 安亚非微微皱眉,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用看,他也能大概想象出来。对于鼻端闻到的血腥气,他并没有什么不适,只是觉得那传入耳朵里的刀剑碰撞声,有些刺耳。 陆寒情握住安亚非的手,食指在光滑白皙的手背上一圈一圈的轻轻划着,脸上神色平静。 “如何。”听到一切声音停止,陆寒情淡淡出声。 “可以走了,少爷。”西南的声音传来。 “嗯,尽快赶路吧,雨大了。”陆寒情看了眼安静的安亚非,没在他脸色里看到什么,心里微微有些疑惑。 非儿好像对这样的事情很平静,一点也不害怕? 察觉到某人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脸上,安亚非扭头微微一笑,“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东西来?” 陆寒情一笑,“想看看非儿的脸上有没有花。” 安亚非愣了下,然后扭头,“你看吧。” 对于这种小儿科的刺杀,陆寒情很佩服那兄弟俩的智商。是他们太低估自己了呢,还是太高估了他请来的人? “东远。” “少爷。” “写信,让清流清扫前面的障碍,无须问我了。”他太看得起那两兄弟了。 “知道了,少爷。” 安亚非侧头,“我以为你还要陪他们玩一玩的。” 陆寒情看着他,颇有深意的一笑,“非儿越来越聪明了。” 安亚非微微一笑,不是他聪明,而是这人根本在他们面前无所掩饰了。无论是对东远他们说话,还是吩咐事情,亦或是接到密信,从不避讳他在场。 对于这人对他的信任,他觉得开心的同时,又觉得很惶惑,这人,到底是想做什么? 这之后的行程便再没了任何波澜,除了偶尔的天气阴晴不定外,一行十人,正慢慢的朝洛城赶着。 “少爷,明日正午就能到洛城了。”驾着马车,东远对着骑在马上的自家少爷道。 “终于是要到了。”没等陆寒情说话,同样骑在马上的安亚非倒是忍不住喜色的先开口了。 说了是十天左右就能到,结果他们紧赶慢赶,从碎石林之后,花了差不多十五天的时间才走到这里。 虽然这里面也有天气的原因,可大部分的原因还是某人总是找各种借口滞留在那些据说有美景可以欣赏的城镇。 美其名曰带他去欣赏美景。 对此安亚非是十二万分的不愿意。 能早日脱离坐马车的日子,他是巴不得的。 陆寒情微笑着看着骑在马上,青丝飞扬,满面带笑的人。 这一路,他与非儿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可是,他还是能感觉到非儿对他的排斥。他不明白是为什么。 明明,他能感觉到非儿对他也是有感觉的,为什么还要排斥自己呢? 等回了洛城,定要找机会问问阿爹。 高大的城墙矗立,城门口排着两排长长的等候进城的队伍。 见到有马车驶来,守城门的士兵端起武器喝道:“什么人,去后面排队。” 东远掏出腰牌,士兵一见,里面陪着笑的侧身,“原来是陆大少爷。” 远离了城门,东远道:“少爷,城里好像出了什么事。” 西南左右看了看,也察觉到了什么。 陆寒情淡声道:“先去酒楼休息。” 安亚非稍微撩开车帘,外面的人群行色匆匆,各个脸上的神色都透着严肃,即使相熟的人见了面,也只是互相点个头,连寒暄都没有。 两边的店铺大多数都关了门,还有的店铺外,挂上了白色的布帐。 “陆寒情,城里好像发生了不得了的事情。”安亚非觉得,他好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陆寒情放下车帘,把人拉到榻上坐好,“坐了一下午的马车,你不累吗?”刚明明见这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 安亚非不情愿的顺着姿势靠在车壁上,“刚刚觉得累,这会儿又不累了。” 陆寒情伸手戳了他的脸颊一下,“你倒是变得快。” 安亚非泛着白眼的揉了揉自己的脸,“你别总戳我的脸,很痛的。” 这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又多了一个这样的嗜好的? 陆寒情被他的手握在自己手里,把玩着白皙纤细的手指,“非儿乱讲,我可都没用力,又何来的很痛。” 安亚非抽了抽自己的手,没抽出来,“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不痛。” 陆寒情抬眼笑看他,“非儿真的觉得痛了?” 安亚非想点头,但见他这笑容,立马摇头,憋屈死了。他敢保证,要是他点头,这人一定会说,“既然这样,那我给非儿揉一揉吧。” 吃过饭,又洗了个澡,陆寒情让安亚非去休息一会儿。 安亚非虽然不愿,却也没坚持,说实话,他的确是有点累了。 “东远,去打听一下,城里出了什么事情。”坐在床畔,陆寒情右手食指敲了敲曲起的膝盖。 “是的,少爷。” “西南,让清流把搜集来的证据给二弟。” “明白。” 把该吩咐的事情吩咐下去,陆寒情眼里闪过不知名的光芒,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躺着睡了过去。 等到两人休息好,起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外面分外安静,安静得有些异常,有些诡异。 安亚非坐在床上,看着书。 陆寒情敲了敲门,没等回应,便自顾自的推开门走了进来,“非儿要吃点东西吗?” “不饿。”安亚非看了眼外面,把手里的书放到床上,轻声道:“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城里太安静了?” 这才不到八点,可是这个城里,却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就连狗吠声,都没有听到。 陆寒情走到他身边,紧挨着他坐下,安亚非被挤得只能往床里挪了挪,给某个一点不知道避忌的人让出一个位置来。 “听说这城里自半月前就开始陆续有不足一岁的婴儿丢失,及不到十六岁的公子失踪。有的已经找到,不过是一具尸体。” 陆寒情轻抚着这人的头,把下午东远打听来的事情道了出来,语气里有些沉重,还有些寒气。 安亚非惊讶的瞪大眼,心里觉得有点犯悚,“婴儿跟公子?”难不成还有所谓的邪教或者魔教? “嗯。丢失的婴儿一个未找到,倒是失踪的公子已经发现了三个,可都是已经没了气息的。”陆寒情的气息微微有了些变化,没说完的是,那三个死了的公子,据说,都不再是完好的身子。 “你要管?”安亚非看了他一眼。 陆寒情没回答,深邃的黑眸在灯光下更显暗沉,脸上在对着他时,习惯性的浅笑消失了踪迹,剑眉微蹙,“不管,明日一早我们就启程回洛城。” “为何?”安亚非不解。这人明明看起来就像是很想管的样子,为什么却说不管?看他刚才的神色,分明是想救出那些人来。 陆寒情没说话,只是抚摸安亚非头顶的手停顿了一下。 他想管,可是,现在却不能管。非儿在他身边,他虽然有自信能保护好非儿,可是,他不敢保证没个万一。 这些人偷了婴儿,抓了不到十六岁的公子,他可没忘记,非儿明年十六,他不能冒险。 安亚非侧头,带着些复杂的神色看着身边的男人。心里千翻百转,轻声道:“你若是想管,尽管放手去查好了,我跟着东远他们先走。” 陆寒情捻起他的一缕头发跟自己的一缕发丝缠绕到一起,“不管,自会有官府的人去查。这里离洛城不远了,事情定然已经传到了宫里,皇上会派大臣来查此事的。我不是朝廷的官员,只是一介商人,想管也无从管起。”而且,他也不想管。 安亚非认真的在他脸上看了一遍,见他的确是没有半分想管的意思,点了点头,“嗯。” 屋子里静了一会儿。 “非儿,看来今晚我只能陪在你身边了。”陆寒情带着一点的无奈笑容开口打破了静默的气氛,心里却是高兴得很。 安亚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我觉得,我不需要你陪在我身边。”这人打的什么注意,他能不知道。 陆寒情摇头,“这可不行,城里如今这般危险,我怎放心非儿一人睡一间屋子,若是有何事,我怕不能赶过来保护非儿。” 安亚非瞪了他一眼,低哼道:“陆寒情,你这是在诅咒我吗?”什么叫若是有事,他不能赶过来保护他? 这个家伙就这么盼望着他有什么事情吗? 38洛城 陆寒情含笑看他,“非儿这话可是说错了,我这只能叫未雨绸缪,并非诅咒。” 安亚非轻哼,“你倒是很会未雨绸缪。”都绸缪到他床上来了。 陆寒情笑眯着一双眼睛。 城里的安静,让没有丝毫灯光照射的屋子里,也显得安静异常,一点点的声音都能无限被扩大。 安亚非躺在床的里侧,瞪大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帐顶,听着耳边平稳的呼吸,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人以保护自己而睡在自己床上的。 那理由烂的要死,他居然答应了。 被子里的热气好似比平常自己一个人睡时要来得更炽热,耳畔的呼吸丝丝袅袅的轻抚着自己的耳廓,让身子都跟着热了起来。 安亚非使劲闭了闭眼,真是折磨啊。 在黑暗的屋子里,陆寒情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来,感受着身边清新的温度,心里胀得慢慢的。 他知道非儿已经在慢慢的接受他了,只是,尚需时间。 忍住想要把身侧的人狠狠搂进怀里亲吻的冲动,陆寒情稳了稳自己躁动的心神,这样就好,可不能把非儿给吓到了。 两人现在能同床共枕,便是一大进步。 一夜安静。 早上醒来时,安亚非还有些迷糊,被子里很温暖,身边的抱枕虽然有点硬邦邦的,可是,抱起来的感觉还不赖,闭着眼睛,忍不住抱着又蹭了蹭。 陆寒情很早就醒了过来,只是有些舍不得身边温暖的感觉,还有那个无意识抱着自己一条胳膊睡觉睡得好梦正酣的人,便打消了起床的念头,侧头看着身边闭眼熟睡的人。 窗外已经有些人声,屋子里却是显得很安静。 身边之人的睡相其实很安静,纤长的睫毛静静的在眼睑下投下一排阴影,白皙的肌肤在晨光下有些透明。 水润的嘴唇微微翘着,好似正做着好梦。 陆寒情微眯着眼睛把视线停在那张唇上,忍了忍,终是没有忍住诱惑,缓缓低头靠了过去,在上面蜻蜓点水般的一吻,然后,又贴了上去,微微伸出舌尖舔了舔,心神也跟着颤了颤。 身体里的火好似被这一吻给唤醒,正在蠢蠢欲动。 这不是他跟非儿的第一次接吻,只是以前的吻多少带着些玩闹,并无感情,而现在,他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对方,因此这吻,便多了一份感情。 并未把这吻深入,陆寒情分开两人贴在一起的纯,想着要不要叫醒这人,好早点启程,便感觉到身边的人抱着自己的胳膊蹭了蹭,不禁柔了神色。 安亚非睁开眼睛时,还有些迷糊,瞪着帐顶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清醒过来,也想起了昨晚的事情,侧头,身边空空如也,偌大一张床,只有他一个人。 陆寒情何时起的床? 忽略掉心里突起的些微失落,翻身穿衣。 “安公子早。”听见屋里的动静,早就等候在屋外的东远叫来店小二把备好的热水端了进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早。”洗涑完,填饱肚子,安亚非疑惑道:“不是说今日就要赶回洛城吗?你家少爷呢?”起了这么一会儿了都没见到他,还真是奇怪了。 “少爷被知府大人给请过去了。”东远招来店小二把桌上的碗盘收走,又上前给他沏了一杯茶。 安亚非点头,“这是准备让你家少爷管这事儿了?”不用想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那知府大人把陆寒情叫过去所为何事。 东远垂手站在一边,道:“少爷临走时让公子今日哪里也别去,等他回来就走,该是不会答应的。” 安亚非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情绪,陆寒情昨日的表情分明是想管这事的,可后来却又决定不管,他自然也猜到了他心里心想。 今日知府大人都叫他过去了,他却是给他留了这样的话。 看着茶杯里飘着的几片绿叶,安亚非乱了一颗心。 中午时,陆寒情并未回来,该是被知府留了下来,安亚非便叫来东远,让他叫店小二上午饭。 以他的想法,他是很想去大堂吃饭,听听这事件的进展的。 只是想着在这种时候,还是不要去添麻烦了。便打消了念头,安安静静的在四楼的屋子里待了一个上午,虽然无聊了点,不过好在东远在边上陪着,两人时不时也能聊上几句,倒也不觉得时间慢。 睡了个午觉起来,安亚非便发现一个上午不见的人,这会儿正坐在自己屋里的桌边,正低头看着什么。 “非儿醒了?”听见身后的动静,陆寒情笑着回头。 安亚非看着他,笑着点头,下床走到桌边,喝了口茶,“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上手里看了一半的书,陆寒情闻言道:“回来了一会儿了。”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今天还要往洛城赶吗?” 陆寒情点头,“嗯,我已让东远他们准备好了,马上就能启程。” 安亚非想问他知府请他过去是为了何事,抿了抿唇,却是并未问出来。 “非儿可是有话要问我?”陆寒情侧坐身子,眼神柔和的看着身边一副想问又不开口的人,眸子里带了些笑意。 安亚非抬头看着他,皱了皱眉,还是问了出来,“那个,知府请你过去做什么?”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在意,只是,很想知道。 陆寒情并未打算隐瞒,便笑道:“陈知府知道我进了城,便想叫我过去商量一下如何调查这事。” 看着对面人脸上的神情变化,陆寒情眼里的笑容加深,轻声道:“我并未答应。” 安亚非撇了他一眼,便又移开了视线。 虽然已经猜测到了,可是亲耳听见,却又是另一种感觉。 他不明白激烈跳动的心脏是因为什么,眼神有些微的迷茫。抬手揪住胸口的衣衫,安亚非脑子里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未想。 直到上了马车,安亚非都没有理清自己的心跳过快的原因。 看着晴好的天气,便发起了呆。 陆寒情静静的坐在一边看书,并未去打扰身边之人。 马车缓慢而行,终于在星月中天之时,赶到了洛城。 安亚非一直没睡,晚上简单吃了些,便一直安静的坐着。“到了?”感觉到马车停了下来,安亚非扭头看向陆寒情。 “嗯。”陆寒情对他笑了笑,先行下了马车。 能听到外面大门打开,以及中气十足的问好声。 陆寒情撩开车帘,看向坐在马车里有些出神的人,不禁叹了口气,“非儿,下来吧。” 安亚非看向他,点了点头。 朱红的大门已经打开,门口高挂着两盏灯笼,门口站了好几个人,都在忙着从马车里往里搬东西。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走过来,恭敬的在陆寒情身前站定,“少爷,已经让人备好了吃食跟热水,是要放到院子里还是大厅?” 陆寒情拉着安亚非的手,淡声道:“让人送去我住的院子就可。” “好的。”管家点头,立马回身吩咐去了。 “这是府里的管家,是本家,非儿直接叫他陆管家即可,有事也可以吩咐他,或者是让东远去也行。”拉着人,慢慢走往自己所住的小院,一路上还有不少的下人因为他们的回来而醒了过来,等着吩咐。 陆寒情在面对这些下人时,脸上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眼里没有丝毫温度,只有在面对身边的安亚非时,脸上的表情才会柔和下来,眼里带了点点的温柔。 一路而过的下人见到两人,再一看自家大少爷的神色,心里都很是惊讶,又见被大少爷拉着手的公子,心知这便是未来的大夫郎了。 从下了马车,安亚非便恢复了过来,虽然还是不太明白自己心里的想法,却已经决定,顺其自然,多想无益。 因此被陆寒情拉着手时,也未像平常一样挣扎,只是顺心而为。 既然现在想不明白,他相信,时间到了,该明白的一定就会明白的。 放下了心,也有了心情去观察这洛城的陆府来了。 因为是晚上,虽然各处走廊都挂着灯笼,却还是有很多地方并不能看得清楚的,只是知道,这洛城的陆府可不是北口镇的陆府能比的,从他们走的时间来算,可见这陆府的占地大小。 “非儿累吗?”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小院,陆寒情便让人把他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原本是让非儿睡他隔壁的院子的,只是现在两人的关系亲近了这么多,而他也不打算放过任何能拉近非儿与他关系的机会,因此便临时决定让人把他院子里隔壁的屋子收拾了出来。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还好。”陆寒情刚才吩咐东远的事情,他可是听见了,不过却没多说什么,反正他心里也并不反感。 “先休息一会儿,吃点热食,好好洗洗再休息吧。”陆寒情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贪念起了手下的这份柔顺的触感。 吃过饭,回到给自己准备好的屋子,洗了个热水澡,便躺上床睡觉去了。 马车里虽然铺得很软乎,可还是不能跟床比的。 本来以为自己可能会睡不着的,没想到一躺到床上,便睡了过去。 再醒时,已经是临近午时了。 在东远的服侍下把肚子填饱,这才慢悠悠的走出屋子。 院子很大,至少比北口镇陆寒情住的那进院子大。 院子里只有一些常青树,一株寒梅,几株青竹。 常青树被修建得很齐整,可见是经常有人照顾的。 “安公子可要到处去转转。”东远站在他身后,问道。 安亚非看着尚未开花的寒梅,摇了摇头,“不了,你让人搬一张躺椅过来,我就在这院子里晒晒太阳,看看书就好。” 连着坐了那么些天的马车,这会儿好不容易能踏踏实实的休息一下了,他可没有心情去逛这座陆府。 这太阳这么好,还不如先好好休息休息。 “对了,东远。” “安公子。” “你家大少爷呢?”不是说让他来见他阿爹跟爹爹的吗?怎么他人到了,这人倒是把这事给忘记了。 “大少爷在书房。”东远让搬躺椅的两个下人把躺椅放到寒梅树下,又让人搬来一张凳子,又吩咐人去厨房端了些点心过来。 “嗯。”坐在软乎乎的躺椅上,安亚非叹道:“东远你可真是细心。”躺椅上居然还垫了一层软乎乎的软垫。 “安公子夸奖了。”东远微微一笑。 安亚非笑道:“东远,这陆府本家,你家大少爷该没有再去开辟出一个菜园子出来吧。”想着那人平时无事蹲在北口镇那陆府菜园子里的样子,不禁有点想象不能。有机会倒是想看看那人侍弄菜时,是个什么形象。 东远笑着回道:“安公子可是猜错了,陆府本家大少爷也开辟出了一个菜园子出来,就在这院子后身,安公子可要去看一看。” 安亚非笑着挑眉,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种菜?“不了,改天有时间再去吧。你家大少爷很喜欢种菜?” “倒不是喜欢种菜,只是少爷说,种菜可以放松心情。”东远想了想道。 安亚非点头,又疑惑道:“那为何不去侍弄花草?”有钱人不是都喜欢这些东西吗? 心里却是暂时忘记了自己前世也是有钱人行列。 “少爷说花草侍弄起来太费神,还矫情,且不能给予回报,没侍弄菜园子来的实惠。” 安亚非想着陆寒情那人,“你家少爷倒真是商人本色。”无时无刻不再想着不让自己吃亏。 东远笑而不语。 处理完事情回到院子里,便见想了一上午的人正神态安详的坐在躺椅上,惬意的看着书,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像是给他身上披了一层淡色的纱衣,只用一根发带束起的发丝随着拂过的清风轻轻摆动。 陆寒情眼里含着笑意的走近,“怎么不在身上盖张薄毯。” 安亚非闻言抬头,“不冷。” “不冷也要盖上才是,这洛城不比北口镇,这边的秋日可要冷不少。”说完,对一边的东远道:“东远,去给安公子拿一张薄毯过来。” 西南却早已经让人去搬了张躺椅过来。 陆寒情在躺椅上坐下,问道:“非儿何时起来的,可还习惯。” 安亚非合上手里的书,动了动有点酸酸的脖子,“才起没多久,还好,比马车里舒服。” 陆寒情一笑,“习惯便好,下午我无事,非儿可要跟我逛逛陆府。” “不了。”安亚非摇头拒绝。 “也好,先休息一天,阿爹一大早进宫了,吃过午饭该就能回来。”陆寒情点头,看了眼他手里的书,“书房里还有不少的话本,非儿若是想看,我让西南去给你拿过来。” “行。”安亚非起身,“肚子饿了。” 陆寒情笑着走到他身边,拿掉他头上落下的一片竹叶,“已经让人去备了吃食。” 安亚非看着他,眼里闪过莫名的情绪,笑道:“明日有时间吗,带我去逛逛洛城。” “好。”陆寒情脸上的神色更柔,“上午凉,吃过午饭我们再出去。” 安亚非笑了笑,转身往屋里走去,手却是揪住了胸口。 尼玛,陆寒情刚才的眼神,太让人沉沦了。 那样的眼神,平时也没少见,可为何偏偏这次见到却是给他不一样的感觉,让他心脏跳得就像要蹦出胸口似的。 要不是他的喉咙太小,估计都已经跳出来了。 我勒个去啊,难不成劳资就这么沉进去了? 安亚非不禁有点头痛。 前两天脑子里不是很清楚的情绪,刚才却好像一下子拨得云开,那层淡淡的薄雾也好似一下子就散了似的。 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稳了稳自己的心跳,“你下午没事做了吗?” “嗯,事情已经交代了下去。”陆寒情听着前面略微有些乱的呼吸,眯了眯眼睛,嘴角的笑加大,“非儿可是在紧张见我阿爹的事情。” 平复了过快的心跳,安亚非扭头,“你又是从哪里看到我紧张见你阿爹的事情了?”虽然心里也的确是有点紧张。 陆寒情笑笑的没接话,只拿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他。 安亚非抬手揪住自己胸口的衣服,尼玛又是这种眼神,真是要命了。没想清楚自己的心情也就算了,一旦想清楚了,这家伙的这眼神,怎么看怎么让自己沉迷。 安亚非有点艰难的移开视线,觉得自己脸上好似被火烫了似的。“咳,那啥,饭怎么还没端过来。” 陆寒情轻笑出声,也没去揭穿他明显而拙劣的转移话题的事情,看着他红了的耳垂,微微笑道:“应该快了。” 安亚非嗯了声,便走到小厅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脸上的热度还没有褪去,眼睛也没敢抬起来,心里可劲儿的鄙视自己,尼玛,怎么一下子变得害羞了,真是郁闷。 早知道想通了会这样,尼玛还不如一直想不明白呢,搞得跟个女人似的。 39激动 陆寒情含笑坐在一边看着身边某人低着头在那里红着耳朵,总觉得离自己心愿达成不远了,这脸上的神色更是柔和了几分。 两人吃过饭,陆寒情便又去了书房,安亚非则是借口自己要午睡休息,关门躺床上去了。 不过却并未真的睡觉,上午睡到临近午时才醒,这会儿根本是不可能睡着的。 身上盖着被子,睁着眼睛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对于自己这么快就能想通这两天纠结的事情有点惊讶,他以为自己应该还要再过些时间才有可能想通的,哪想到,再接触到陆寒情的眼神时,脑子里那层迷雾立马就散开了。 纠结的情绪也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就跟晴天一个霹雳似的。 “这马车是不是太慢了?”马车里,洛夕一脸的急切,瞪大着眼睛看着身边陆沧,“你就不能让马车走快点?耽误了这么长时间了。” “夕儿,这是在城里,马车不能过快。”陆沧无奈的安抚身边快要炸毛的人,“寒情跟小非终归是已经到家了,你又为何这般急呢。” 洛夕瞪了他一眼,挥手道:“你知道什么,你没见寒情的信里说了吗,如今的小非可不是以前的小非了,说不定是跟我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你让我不急?我要不急就怪了。我恨不得身上长了一对翅膀飞回去。” 洛夕给自己扇了扇风,觉得这马车里热死个人。 “寒情也只是猜测,并不能确认是真是假。”陆沧觉得头疼,安抚道:“这人都到府里了,要见还不容易吗。” 洛夕不理他,心里激动得不行,想到大儿子前些时候信里说的,觉得简直一刻钟都不能呆下去了。 要不是君后这身体因为产后虚弱,总要他去宫里陪着,今早就能见到人的。 不管是真是假,见到面了,让他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陆沧摇头,“夕儿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才好,若是假的,你可要失望了。”虽然能理解自己夫郎急迫的心情,只是他还是觉得有点玄。 夕儿能从那种地方来,已经是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又怎么可能还会有人也是从那边过来的。 “哼,不要在这里给我泼冷水。”洛夕冷哼,“你知道什么,我既然能穿越过来,为什么就不会有别人穿越过来,这种事情,谁说得准的。” 话虽是这么说,洛夕心里其实也还是没有底的。 大儿子信里说的事情,看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可也说不定小非只是刚好知道呢?不过,心里还是更倾向于小非跟他一样,是同来自地球的人。 陆沧把人搂过来,轻声道:“我又怎是在泼冷水,只是不希望到时候你失望难过而已。这种玄而又玄的事情,总不能接连遇到。” 洛夕也知他说得有理,可还是觉得这人这个时候跟自己说这些,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搬石头,不禁撇嘴道:“我觉得不会假。” 陆沧无奈顺着点头,怕自己再说不是,这人今晚把自己给撵到书房去睡,“是,一定不会是假的。” 洛夕撇了他一眼,眼里带了些笑意,急切的心情也缓和了不少。 安亚非正躺在床上发呆呢,就听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不禁有点惊讶会是谁。东远跟西南他们是知道自己在午睡的,陆寒情又去了书房,应该不会有人来院子里才对。 “夫爷,老爷。”东远听见声音,从一边的偏房里走出来,见到来人脸上有点惊讶。 “哎,东远呐,小非这是在睡午觉?”洛夕张望了一下紧闭的屋门。 “嗯,安公子才睡没多久。”敛了脸上的惊讶,东远恭敬道。 洛夕一听,有点蔫了,在院子里来回走了两圈,“哎,怎么又睡觉了呢,又不是要冬眠。” 陆沧站在一边,头痛的捏了捏眉心,显然是拿自己夫郎一点办法都没有。 安亚非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心道,原来是陆寒情的阿爹跟爹爹,只是不明白,这人干嘛这么急着非要见自己,不过听那语气,倒是觉得这人一点也不像是个当阿爹的人,这脾气这么急躁的。 又听了一会儿,见外面的声音并未离开,安亚非撇了撇嘴,既然睡不着,还是起来吧,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有多喜欢这具身体的原主,非要这么急着见不可。 安亚非想着便起了床,在铜镜前整理了一下头发跟衣服,这才走到门边把门拉开。 院子里,洛夕正在原地转圈呢,就听见屋门响了起来,立马扭头看过去。 安亚非看见院子里的几个人,眨了眨眼,视线停在正中央的两个人身上,左边那个应该是陆寒情的爹爹,两人眉宇间有七分相似,另一个眼睛晶亮的人,改就是陆寒情的阿爹了吧。 洛夕见到门口说是在午睡的人,眼睛一亮,脸上的焦躁消失得无踪无影,“小非。”声音里多了几分亲近。 安亚非扭头看向一边的东远。 东远会意的低声介绍道:“安公子,这位是夫爷,大少爷的阿爹,另一位是老爷,大少爷的爹爹。” 安亚非点头,转头笑道:“晚辈见过两位长辈。” 相信自己失忆的事情,这两人应该已经知道了,那这么说,应该没什么的吧。 洛夕见到他脸上的笑容,有点怔愣,虽然每次见到这人,都觉得好似见到了自己那个好友,可是神色间总是会有那么些不一样,可是现在这个人,却是莫名的让他觉得那么熟悉。 一直注意身侧夫郎情绪的陆沧,见本来急躁的人一下子愣着不说话了,有点疑惑,伸手拉住有点凉的手,对着安亚非温和笑道:“小非别客气。” 安亚非也有点奇怪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的人,这个陆寒情的阿爹还真是有意思,“陆叔叔跟洛叔叔进屋来坐吧,外面风凉。”说着便让开了身子。 陆沧点头,有点担心的拉着洛夕往屋里走。 等到坐到了凳子上,洛夕才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看向安亚非的神情,带着莫名的伤感跟期望,“那个,小非,听说你之前受伤失忆了。” 安亚非点头,“听阿爹说,是去树林里采野菜时,不小心撞倒了树。” 洛夕眼里情绪翻腾,“听寒情来信说,小非找到了一种叫辣椒的调味料,炒出来的菜十分好吃。” 安亚非心里有些微的奇怪,陆寒情给他阿爹写信,连这小事也写吗?不过让他更奇怪的却是眼前这人的眼神,那眼神,含着让他有些莫名的情绪,“嗯,这是之后头好了些,在村子里的树林里找到的。” 洛夕深吸口气,有点急切于证实心里的期待。 当初在发现自己莫名的进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里,又是孤身在异世后,那种惶恐跟无助,以及这么些年的想念,让他一点也不想这么一点点的去试探。 虽然这里有自己的爱人,有三个儿子,可是,十几年的时间并不能磨去心里对那边亲人跟朋友的想念,每每的中秋,年节,都让他想得流泪。 之所以答应大儿子跟安家的亲事,也是因为这人跟自己那个好友实在是太像了。总是去北口镇,也是为了安慰安慰自己,让自己想念那边亲人朋友的心情,能得到一些抚慰。 而现在,这人有可能是跟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哪怕不是一个城市,也让他多少能得到一些慰藉。 安亚非惊讶的看着流泪的人,一脸疑惑的看向他身边心疼的陆家爹爹,这是怎么了?“洛叔叔,你没事吧。”怎么见着自己还哭上了? 洛夕听见他的话,伸手摸了摸自己脸颊,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哭了,顿时有点不好意思,“没事。”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思念,洛夕看向安亚非,声音里带着些颤音,带着些小心翼翼的期待,“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以前看小说时,看到那些穿越或者重生的人,总是用这句话来确定另一个穿越者的身份,还有点好笑,也觉得写这个句子的作者实在是没有好写的梗了。 可是到自己时,这句话,却是最能体现自己此刻的心情。 安亚非还在心里惊讶呢,便一下子被后面的话给震惊得呆愣住了。 眼睛蓦然瞠大,安亚非瞪着眼睛流着泪的人,心跳比见到陆寒情那双眼睛时还要跳得快,脑子里面也好似有无数惊雷炸响。 洛夕见他这表情,眼泪流的更凶,嘴唇都有些颤抖了。压抑又带些激动的哭音,在安静的屋子里响了起来,“呜……” 听见这声哭声,安亚非眼眶一下子红了起来,也回过了神,心里那些对家人,对朋友的想念犹如洪水般汹涌进脑子里,让他使劲咬住自己的嘴唇,才没让那思念把自己撞哭。 陆寒情听到东远派人来说自己阿爹跟爹爹回来了,便知道人一定是来他院子了,立马放下手头的事情赶了过来,进到院子里,还以为能听见谈笑声,没成想,听见的却是那压抑的一声呜咽,心里一颤,连走进步进了屋子。 第一眼便见到正对门而坐的那红着眼眶,想哭又压抑着的人,心里一疼,几步就走了过去,把人搂进了自己怀里,“非儿。” 接触到熟悉的温暖,安亚非把头埋进去,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抬头,“安亚非,十九岁,来自于k市。” 洛夕眼睛瞠大,震惊得就连眼泪都忘了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吗?是他以为的那个安亚非吗? 想到这里,声音颤抖了起来,说出的话,都带了些结巴,“秦……秦亚明,十九岁,也……来自于k市。” 说完这一段话,洛夕便紧张的看着对方,眼睛里的水光有些模糊了视线。 安亚非觉得这个世界一定是有神仙的,不然怎么会有这样的安排?“哈哈哈……”秦亚明,秦亚明,“呵呵呵……” 在大家惊讶的神情下,安亚非一下子从陆寒情的怀里起身,几步走过去,低头看着抬头泪眼汪汪看着自己的人,看着这双带着期待的眼睛,刚才的笑,也一下子变成了哽咽,“小明……呜呜……小明。” 一把搂住身前的人,拥得紧紧的,紧得两人中间没有一丝的缝隙。 洛夕还在震惊当中,半晌才回过神,带着点小心翼翼的开口,“小非?” 安亚非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点头,又把人拥得紧了些。 他确定,这个世界不止有神仙,还有那该死的命运,命运那娘们,总是这么让人又爱又恨。 陆寒情黑着脸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虽然知道在这个时候吃这样的醋,尤其是吃自己阿爹的醋,是绝对不应该的事情,可是,见到两人那抱得紧紧的姿势,心里还是觉得很不爽,很想上前去把两人给分开。 只是还没等他去行动,已经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的行动了。 陆沧在经过一开始的惊讶过后,便回过了神。等到见到两人抱得那么紧时,一下子就不淡定了。 他能理解自己夫郎激动的心情,也能理解此刻他们的心情,可是,理解归理解。有时候感情还是要胜过于理智的。 “夕儿,冷静一下,我们坐下好好说。”陆沧微笑着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并且狠狠瞪了一眼在边上还有些发傻的大儿子,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在关键时候就这么笨呢。 接收到自己爹爹的视线,陆寒情无辜的摸了摸鼻子,能怪他吗?不过既然爹爹都把阿爹拉开了,他也该去把非儿拉过来了,“非儿,别激动,我们坐下慢慢说。” 安亚非此刻的心情一点也没法冷静下来,他从来没想到会在这个异世见到自己上一世的好友,这样的事情,让他想都不敢想,可是现在却是真真正正的发生了,让他的心情激动得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他觉得,未来的好几天,他都可能会处在这样激动的心情之下。 洛夕被陆沧紧紧的搂在怀里,顿时很不满,也顾不得见到好友的激动心情了,回头狠瞪着身边的人,“你拉着我做什么,没见我正在跟小非说话吗?” 陆沧沉着脸,心道,你们那是在说话吗?说话有用身体说话的吗?抱得那么紧,从来都没把自己抱紧过,不拉着你才奇怪了,嘴上道:“我这不是想让你们冷静一下吗?” 洛夕瞪着他,“那你也不用把我搂得这么紧吧。”他现在已经很冷静了好不好。 陆沧觉得心里的不爽已经要翻腾出来了,忍不住想说,我把你抱这么紧你不乐意,那小非把你抱那么紧你怎么就很乐意。当然,这种实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他相信,他要是敢在这时候说出来,保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法进到屋子里去睡觉。 安亚非在陆寒情的安抚下,激动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不少,这会儿正红着眼眶看着好友跟他老公吵架,觉得自己的心情,前所未有的舒服。 见他没话说,洛夕哼了声扭头,见到笑着看着自己的好友,摸了摸脸上的眼泪,笑道:“小非,我好开心。” 他真的很开心,十几年的思念,本来以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再见到那边的亲人跟朋友了,哪知道,却让他见到了几个好友之一,这种心情,让他开心得想要大笑。 安亚非红着眼眶也点头,“我也很开心。” 能不开心吗?见到了好友,这种事情,他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洛夕咧嘴笑道:“真好,小非,以前我们是好友,现在你又要嫁给我儿子了。” 话一说完,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来。 东远觉得,他应该去院子里等着,而不是在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陆寒情沉默的看着怀里身体一下子僵硬了的人,觉得自己未来的幸福可能,很渺茫,很坎坷。 陆沧也顾不得心里的不爽了,此刻心里充满了对自己夫郎的无语,也充满了对大儿子的同情。 虽然,他一时还没能理清这个小非跟自己夫郎的真正关系,不过他要是没有听错的话,夕儿刚才好像是说,他们是好友吧? 洛夕话一说完,那双眼睛一下子就瞪得更大了,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似的。心里见到好友的激动心情,也被无意中说出的这句话给震得飞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他,刚才说什么了? 洛夕使劲眨眨眼,又眨眨眼,然后扭头看向自己身边的爱人,也是自己这一世的夫君,“那个,啊沧,我,我刚刚说什么了?” 陆沧在心里叹了口气,对自己夫郎这样后知后觉的思路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刚才说,你跟小非以前是好友,然后小非现在又要嫁给寒情了。” 40别扭 洛夕听完自己夫君的话,小心翼翼的扭头看向好友,无意中扫到大儿子的神色,心里咯噔一声,大叫完了完了。 “那个,小非,呵呵,我,那啥,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哎哟,他怎么会说出那样的话来,要说也要等到大儿子搞定了小非以后啊,看大儿子的神色,这明显是还没有搞定啊。 安亚非神色僵硬,整个身体都好似变成了石头一样。 瞪着眼睛看着好友那笑容,恨不得刚才那句话他没听到。 刚才还在心里感谢命运那娘们儿做了一件好事,可是现在,他觉得,命运这娘们儿他尼玛就从来没有做过好事。 深呼吸了一口气,安亚非扭头看向把自己楼的紧紧的人,扯嘴笑道:“陆寒情,劳资要跟你解除婚约。”说到后面,那话简直是用吼的,而且,很是咬牙切齿。 尼玛,想到以后要喊好友公公,他就想去死一死。 这都什么事情啊。 他才刚把自己对陆寒情的感情想清楚了,然后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出。 东远心里狠狠的震颤了一下,这会儿觉得,以前总是随和善良的安公子,此刻的神色真是好吓人。 洛夕一听到那话,吓得立马停了脸上的笑容,无辜的看着大儿子。他刚才只是太开心了,本来是想说,以前跟小非是好友,现在小非又要嫁给自己大儿子了,以后两人就更是亲上加亲了,可是,他没想过,小非要是嫁给自己儿子了,以后就得喊自己公公了这个事实。 完蛋了。 看大儿子的样子,肯定是爱上小非了,这可真是要命了。 洛夕觉得自己应该要出去躲一躲。 陆寒情哭丧着一张脸,“非儿,好好的为何要跟我解除婚约。” 安亚非瞪着他,“为何?你刚才没听到你爹爹跟你阿爹的话?” 一想到嫁给陆寒情后,会发生的事情,他不止屁屁疼,还蛋疼。 叫自己好友公公?就是在现世里,那也是极其荒谬的事情。 虽然在这异世的古代,除了他们几个人没有别人知道,可是,他心里会很别扭啊,尼玛,这简直是太坑爹了有木有。 陆寒情把怀里的人拥得紧紧的,“非儿,那个,我们是我们,阿爹跟你是阿爹跟你,这是两件事啊,你不能因为这个,就跟我提出解除婚约吧,这对我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他现在后悔得要死,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就不应该听阿爹的把非儿接到洛城来,应该等他跟非儿修成正果了,瓜熟蒂落那天再让两人见面。 安亚非忍不住提高音量,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比刚才见到好友时还要激动难平,“两码事?你觉得是两码事?这根本是一码事好不好?你刚才也听见了,我跟你阿爹是好友,然后我要是嫁给你了,以后见到你阿爹了,我是叫他名字啊,还是叫他公公?你想想你站在我这个位置,你会怎么做。” 此刻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安亚非也不怕把自己的事情说得更清楚一些了。 陆寒情听完他的话,想像了一下自己要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会怎么做,心里不禁抖了一下,但是,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可能放弃跟非儿的婚约的。 “那个,非儿,成亲后,我们可以一直住在北口镇。” 安亚非冷哼,“哼,你连自己说这句话的时候都没有底气了,还怎么说服我?我真要跟你成亲的话,成亲当天的拜天地的时候,我可是得给你阿爹磕头的。” 想到这里,安亚非的脸色黑的简直能媲美包青天了。 尼玛,他连自己爹地妈咪跟爷爷奶奶都没有跪过,到时候却要给自己的好友下跪,这也就算了,跪完了还得叫他一声公公,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浑身都在疼。 陆寒情简直是欲哭无泪,只好出声道:“非儿,我们现在不说这个好吗?你不是刚刚见到我阿爹吗?你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吧,要不,你这会儿去跟我阿爹聊聊?” 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让非儿心里的别扭消下去的,陆寒情只好采取了拖字诀。只要等他让非儿更喜欢他了,到时候不怕非儿不愿意嫁给他。 要是放在前一段时间,他或许还会很担心,可是这几天,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非儿对他也是有感情的。 只要非儿对他有了感情,他就不怕不能让非儿对他感情更深。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便头扭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此刻是怎么样的想法。 晚饭时,陆沧,洛夕,陆寒情,还有安亚非四个人是同桌的,陆寒情的两个弟弟因为有事,并未在家。 鉴于安亚非并不是外人,因此四个人是在陆沧与洛夕所住的小院子里用饭的。 饭桌上,安亚非见都是自己爱吃的菜,便知这是好友特意吩咐下去的,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别扭,看着身边温柔笑着的陆寒情,还有好友那有些奇异的笑容,便觉得头痛。 “小非,都是你喜欢吃的菜,不知道有没有记错。”洛夕开口,脸上带着些重逢的喜悦,还有那么些讨好。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桌上的菜,点头,扯嘴笑道:“没想到过了十几年,你的记忆力还这么好。” 这话一出,几个人的嘴角都抽了抽,尤其是洛夕,他敢保证,好友这话绝逼是在打击报复他下午说的那句大实话。 洛夕扯了扯嘴角,嘿嘿笑道:“没记错就好,那个,我们开吃吧。” 谁来告诉他,好友相见,不是应该互相倾诉,谈笑风生的吗?为什么他觉得,他跟好友的相见,简直就是充满了火药味呢?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一顿饭吃得是诡异非常,站在一边伺候的东远跟西南,还有另外两个小厮,都静默的站在一边,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下午安亚非并没有听陆寒情的话去找自己好友聊天,而是一个人在屋里看书,当然,那书是肯定绝对没看进去的。 除了因为见到好友的激动心情意外,还有就是在纠结自己跟陆寒情的事情。 纠结来纠结去,这一下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看着好友喝得有点醉的样子,安亚非叹了口气,想问的话,也咽了回去,以后有的是时间,今晚两人都有些激动,撇开以后将要面临的尴尬身份外,两人的心情都是很开心兴奋的,这心情一好,喝得就有些多了。 安亚非看了一眼好友醉醺醺的傻笑,有点摇晃的起身道:“小,咳,他喝醉了,我也喝醉了,先去休息了。” 小字说完,便想起两人的关系,硬是把后面那个明字给吞了回去。 啧,这以后见面了,到底是叫洛叔叔呢?还是叫亚明呢? 真尼玛蛋疼。 宿醉的头痛让安亚非躺在床上直皱眉,昨晚真的是喝多了。以前只是偶尔喝点白酒,还很少的,平常几个好友兴致来了,也多是喝的啤酒。 昨晚喝的可全都是白酒,他还貌似喝了好几杯。 听见屋里的声音,东远去端了解酒的药茶过来,站在屋外敲门道:“安公子醒了吗?” 安亚非使劲揉了揉太阳穴,对着门外道:“醒了,进来吧。” 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就算要喝,也绝对只喝一杯。 东远进屋便见他头痛的样子,道:“安公子,这是解酒茶,喝了能缓解点头痛。” 安亚非接过一口气喝下去,对东远道:“东远,有没有其他能止痛的药。” 这宿醉的头痛也太厉害了。 东远为难的摇头,“安公子,别无其他止痛的药。” 安亚非挥挥手,“让人端点粥过来吧,我再躺会儿。” 东远给他把被子拉了拉,便走了出去。 又睡了一觉,这头也不痛了,安亚非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出了屋子,屋外晴好的日头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就连风也好似没有了初秋的凉意。 “东远,走,带我到处逛逛。” 东远笑着在前面带路。 两人逛到旁晚,也不过是把陆府逛了个大概,还有很多地方安亚非并没有去看过。 回到院子里时,安亚非才想起来,向东远问道:“东远,怎么没见到你家夫爷?” 东远头微微低着,扯了扯嘴角,抬头时已经是一脸的温和神色,“回安公子,夫爷跟老爷去宫里了。” 想到早上在院外看到的情形,东远觉得,还是不要对安公子说实话的好。这件事,应该让大少爷来说。 安亚非闻言挑了挑眉,转身进了屋。那个家伙,哼哼。 晚饭时,忙了一天没见人影的陆寒情回了小院,见到坐在厅里看书的安亚非,陆寒情微微一笑,“非儿。” 安亚非抬头向他看去,压了压心里的别扭,“忙完了?” 陆寒情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的凳子上坐下,“明日带你出去逛逛洛城吧,再过些时候天气越发凉了,出去就不适合了。” 安亚非低头看书,嗯了声,“你阿爹呢。” 陆寒情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右手握拳在嘴上轻咳了一声,“那个,早上宫里来消息说君后身体不好,让阿爹跟爹爹去宫里住些日子,陪陪他。” 安亚非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抬头眉峰微挑,“你阿爹不会是当起了缩头乌龟吧。” 陆寒情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是事实。 安亚非也没想听他的答案,以他对好友的了解,那家伙这会儿绝对是逃之夭夭了。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现在就在他家里呆着,还怕他不回来? 虽然知道自己迁怒好友有点不厚道,可是,他可没忘记以前阿爹跟他说的,这具身体的亲事,他这个好友也是在里面十二万分同意的。 作为凉月国的京都,洛城无疑是繁华的。 内外两城,把偌大的洛城分了开来。 外层为一般商人跟平民的住地,内城作为达官贵人,皇亲国戚的住地。 虽然分为内外两城,却是并未让内外两城的繁华热闹相差太多,反而因为这种分别,让人更容易找到自己想要买的东西在哪里。 安亚非跟在陆寒情身侧,两人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耳边听着商贩们的叫卖声,眼里看着街道两边形形□的琳琅商品,心里是放松的。 “这外城还是要比内城热闹。” 陆寒情拉着他的手,阻挡住拥挤的人群,“确实,内城因为住的大多是达官贵人,商贾巨富,皇亲国戚,自然要清冷很多。” “那个福运酒楼是你们陆家的吧。”以前就有猜测了。 陆寒情也没否认,点头道:“福运酒楼,锦绣布庄,渔乡粮店,均是陆家名下。” 安亚非侧头看他,“福运酒楼应该后面是你阿爹的构想吧。”第一次见到福运酒楼时,他就有那种感觉了,把酒楼建的这么高,还合理的分了各个包厢,加之四楼的套房,这样的设计,跟现代的酒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当时他并未想到这一层,只是觉得古代人的智慧也是不可小觑的。 陆寒情笑道:“听爹爹说,那会儿我们陆家只有布庄跟粮店,这酒楼是后来阿爹给加进去的。” 安亚非拿起一个小摊之上的一枚翠玉扳指,左右看了看,在小贩期待的眼神下,又放了下来。一边往前走一边道:“你阿爹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陆寒情拉着人往一边的福运酒楼走去,“那就看非儿想知道什么了。” 酒楼掌柜一见大少爷过来,立马笑着迎了过来,“大少爷,今儿怎么有空来外城逛逛。” 陆寒情淡淡的点点头,道:“陪非儿过来的。” 掌柜听闻此话,又转头看向一边微微笑着的安亚非,“想必这位便是安公子了吧。” 安亚非挑眉,含笑点头。 掌柜笑道,一边把两人往三楼迎,“不知道大少爷与安公子想吃些什么,我让厨子去准备。” 坐进雅间里,陆寒情看向安亚非,“非儿想吃些什么。” 安亚非看了眼菜单,“你点吧。”菜单上很多菜名都跟现世的不一样。 陆寒情转头看向候在一边的掌柜,“把特色的那几样菜都端上来吧。” 掌柜笑着退了出去,并关上雅间的门。 安亚非探头看着下面的街道,又看向远处把洛城分隔成内外城的城墙,“你阿爹当初应该让人再把福运酒楼建高点,然后酒楼地址也应该选在靠近城墙的地方,这样吃饭的时候,不仅可以看到外城的热闹,还能感受到内城的宁静。” 陆寒情听他这么一说,点了点头,“倒是没有考虑到这一点。不过这酒楼却是没法再建高了。” 安亚非扭头,疑惑道:“为何?” 难道是建造技术不行? 陆寒情给他杯子里倒上热茶,“这是凉月国的律法规定,无论是皇亲国戚,亦或是商贾巨富,这家里的阁楼最高不能超过四层。” 安亚非撇了撇嘴,又是这种当权者的权力思想。 两人聊了没一会儿,菜便一一端了上来。 陆寒情给安亚非碗里夹了一块鸡翅,“这是翡翠蜜汁鸡翅,听阿爹说,这菜是他好友最拿手的一道菜,想必这好友,说的便是非儿吧。” 安亚非闻言愣了一下,“嗯,不过我们那里不叫翡翠蜜汁鸡翅,就叫做蜜汁鸡翅,这里面的这些作为点缀的菜叶子,是没有的。” 陆寒情把鱼刺给剔了,夹到他碗里,“听说还有一道可乐鸡翅,味道跟这蜜汁鸡翅一样好。”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阿爹口里说的可乐是什么东西,不过想必应该也是属于甜口类的。 安亚非笑道:“可乐鸡翅跟这蜜汁鸡翅一样,都是带甜的,不过可乐鸡翅就像他名字一样,用的是可乐烹饪出来的,那可乐,是我们那里的一种饮料。” 说到这个,他也才想起来,两人才相处那一段时间,他说的豆腐,竹席等等,这人当时都没有任何太惊讶跟震惊的反应,想来都是他那个好友的功劳。 “吃完,我带非儿去布庄做几身衣衫吧。”陆寒情神色柔和的看着低头认真吃着鸡翅膀的安亚非。 安亚非无所谓的点头,若是放在以前,他一定是会拒绝的,不过现在,他是不可能拒绝的。在现世时,他们几个好友之间便就好得就差穿同一条裤子了,现在知道陆寒情的阿爹就是自己的好友,自然他也就不会跟他客气了,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陆寒情笑了笑。 一顿饭吃完,两人又坐了会儿,便往锦绣布庄走去。 外城的热闹比起内城来,的确是多很多。内城也就上午稍热闹一些,一过了中午,之后便会很安静。 即使有摊贩,也不会大声叫卖。 安亚非被陆寒情拉着,两人在人群里走走停停,不时能听到陆寒情给他介绍某样东西的声音。 边上不时有或羡慕或嫉妒的视线飘过来,都被心无旁骛的两人自动给忽略了。 看着被紧紧握住的手,安亚非心里不住叹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继续纠结好,还是,就这么把纠结给撸直了好。 41挑衅 锦绣布庄,不仅在凉月国内有店铺,甚至于是其他几国,也是有分店的。 位于洛城的锦绣布庄更是在内外两城都有分店,锦绣布庄的布匹以质好,价惠出名。其内的布匹从低到高,不仅满足了平民,哪怕是达官贵人,进来选购也没有不满意的。 锦绣布庄内出来的布匹,在色泽,花式上,深得凉月国人的喜爱,因此,当安亚非被陆寒情带进位于洛城外城的锦绣布庄时,被里面拥挤的人群给吓了一大跳。 “要不要这么火爆。”看着眼前拥挤的人群,安亚非目瞪口呆,这场面,简直堪比现世商场打折时的火爆现场。 陆寒情皱了一下眉,随即无奈一笑,他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非儿,今天我们大概是不能好好挑选布匹了。” 安亚非闻言也只是点点头,并没有什么不满,对于做衣服,他倒是无所谓的,只要能穿就行,倒是眼前这场面,让他有点好奇,“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本来宽敞的店铺,被这些人一挤,倒是比菜市场还要狭窄了。 几个布匹柜台前,站满了人,不少人挤得面红耳赤的,在这深秋的季节里,却愣是脸上见汗了。 陆寒情把安亚非拉进自己怀里,小心的往一边人少的地方靠,一边道:“今天是锦绣布庄一年一次的打折日。” 咦咦咦??? 安亚非眨巴眨巴眼,打折日?“你阿爹出的主意?” 陆寒情点头,“陆家名下的店铺,无论是粮店,布店,酒楼,每年都有一次打折日。” 安亚非倒是没想到他那朋友把现世那套经营理念给搬到这异世古代来了。 “走吧,非儿,我们去其他地方逛逛,过两天再来选布。”陆寒情搂着人往门外走。 “也好。” “寒情?” 两人刚出锦绣布庄的店门,迎面便走来一长身玉立的俊秀公子。 “真的是你,寒情,我以为你还在北口镇呢。”来人一身月牙白的长衫,外套同色薄纱,一头黑丝,以一根白玉束发冠高高的挽在头顶,俊秀的脸庞上此刻满是惊喜。 陆寒情冷淡的看向来人,点了点头,“才回来没两日。” 司少枫也没在意他的冷淡,脸上仍是带着一抹笑意,“哥前两日来信,说他们还在北口镇,我以为寒情你也跟他们一起呢。” 安亚非被陆寒情搂在怀里,挑眉看向这个一身白衫的男人,长得不赖,而且气质很温润,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温温柔柔的。 陆寒情看了他一眼,低头看向怀里的安亚非,低声道:“司少枫,司家二公子,少澜的二弟。” 安亚非点头,对着司少枫微微一笑,“你好。” 司少枫好似此刻才发现他似的,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刚看见寒情,太开心了,没发现你。” 安亚非眉峰一掀,有意思。原来是扮猪吃老虎?想到此,心里闪过一丝恶趣味,眉眼弯弯,声音放柔,“没事儿,情哥哥在外面总是这么招人的。”柔柔的话音,成功让某人脸上的笑意僵住。 陆寒情眉心一跳,眼里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是丝毫未显。 司少枫平了平心里的情绪,这才仔细的看向眼前的人。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寒情的未来夫郎,跟情报里说的一样,这人一点也不像是个来自乡下的土包子,一身糅合了淡漠与温润的气息,让他看起来更像是出自大富之家,再配上那出众的外貌,如果不是一早就知道他的底细,他一定会以为这人是哪个大富之家的公子。 司少枫深深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笑看向一边的陆寒情,“寒情,既然难得遇上,去茶楼坐一会儿吧。” 安亚非对这人不得不多看一眼,这人,倒是比那柯家两兄弟厉害,光是这一份情绪的把握,就要比那柯家兄弟高了不止一筹了。 不过,安亚非双眼微微眯起,侧头看了一眼一直搂着自己的男人,这陆寒情,到底是有多少人喜欢? 他一点也没看出这人到底是有哪里好,让一个两个的见到他就想跟他坐一坐。 陆寒情侧头,正好与安亚非的视线对上,轻声问道:“非儿,是要回去,还是去茶楼?” 司少枫眼里闪过一抹冷光,寒情,竟然这般在意这人? 安亚非轻轻瞥了他一眼,这男人是故意的吧,居然把选择题抛给他?人家不是邀请的他么,跟他有毛关系。不过还是道:“既然难得遇上,那就去坐一坐吧。” 他倒是对这人多了几分兴趣。 三人转身朝不远处的一家茶楼走去,慢慢消失在人群里。 街角的一处,柯貌谦冷着脸的看着在视线里慢慢消失的三个人,双拳握紧,司少枫?不是听说去了大燕国吗,这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还有那个土包子安亚非,凭什么那么亲密的靠在寒情的怀里,那个位置,本该是他的。 “大公子。”一旁的小厮垂眉敛目,低声唤道。 柯貌谦又再瞥了一眼,哼声道:“叫什么叫,我知道了。”说完,便满脸不耐烦的往前走了。 小厮微微松了口气,紧跟几步追了上去。 竹青楼,凉月国以茶闻名的茶楼。 二楼一间小隔间里,安亚非三人安静的坐着,竹制的茶桌上,一壶上好的云茶散发着淡淡的清香,青绿色,微带透明的特制茶杯里,几片淡绿色的茶叶犹如在挥袖翩舞,肆意伸展着自己妖娆的身姿。 安亚非低头看着杯子里的绿叶,鼻端间尽是清新的茶香,不仅愉悦的眯了眯眼,这云茶,倒真是很适合拿来做点心,这味道,不浓,清淡,用它做出来的点心,味道一定很不错。 陆寒情捻起桌上一块淡紫色的糕点,送到安亚非的嘴边,眼里泛着一丝丝醉人的温柔,嘴角微勾。 安亚非微微侧抬头,嘴一张,很自然的把嘴边的糕点咬进嘴里,好似已经对此动作习以为常了。 在一边见到两人此番亲密动作的司少枫,心里微酸。 寒情好像变了很多。 从小两人就认识,从未见他对谁如此温柔过,哪怕是洛叔叔跟陆叔叔,也没见他如此。是因为安亚非? 视线转向一边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笑得满足的人,司少枫不得不承认,这人抛开那不匹配于寒情的身份,端是看他的外貌跟气质,还有言行,跟寒情却是很配的。 司少枫心里有些微的疼,很早以前,他就知道自己喜欢寒情,本以为,以两家世家的关系,只要时候到了,他便能跟寒情在一起的。 可谁知造化弄人,还没等他跟爹爹阿爹提及,便听到了寒情已经定了一门亲,定亲的对象还是一个乡下的公子,更让他震惊的是,寒情居然没有反对,反而在定亲之后便就去了北口镇,据说,那个跟他定亲的乡下公子便就是居住在北口镇附近的一个村子里。 他从来没有那么后悔过自己的犹豫,要是,他早点提,今天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寒情温柔对待的人,便就会是自己? 那个坚实的胸膛里,靠着的,便就是自己? 安亚非轻轻喝了一口杯里的热茶,微甜的口感,让他眯了一双眼。果然,这味道很适合拿来做糕点。 “寒情,此次回来,是准备在洛城过年节了吗?”半晌,司少枫才平复了心里那泛起的嫉妒。 陆寒情摇头,淡声道:“年节前要赶回北口镇。”洛城的年节虽然热闹,可也很繁琐,非儿肯定是不喜欢的。且他还答应了安叔叔跟李叔叔,年节前带非儿回去的。 刚压下去的那丝嫉妒,又因为这句话开始在心口奔腾,司少枫微低头,掩饰掉眼里的苦涩以及想要撕毁另一人的冰冷杀意。 安亚非好似没有丝毫感觉,一边吃着喂到嘴边的糕点,一边思考着云茶的各种吃法。 陆寒情双目里冰冷寒光一闪而过,微微侧头用余光看过去,黑眸好似万丈深渊,又好似寂幽深潭,只那一眼,便让正好抬头的司少枫浑身冰凉,血液都好似要在这一眼之下冻结。 移开目光,陆寒情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又把另外几个碟子里的精致糕点一一给安亚非尝了一些,便出声道:“非儿,走吧。” 安亚非抬头,看了一眼脸色好似变得有点苍白的司少枫,些微疑惑在眼里聚集,侧头看向陆寒情,无声询问。 陆寒情淡笑摸摸他的头,起身拉住他的手便准备往外走。 回过神的司少枫压下心里的恐惧,抿了抿唇,抬头,目光认真而挑衅的注视着安亚非,“我喜欢寒情,从很早以前就很喜欢,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跟寒情一定会在一起的。可是现在,我晚了,便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不过,我不会放弃的,即使他现在跟你定了亲,我也不会放弃的。” 安亚非尚还未起身,便听到这么一番话,微微侧头,看着眼前面色苍白,神色却是异常认真的男人,心里多了几分欣赏,不过,欣赏归欣赏,觊觎自己的人,肯定是不行的,虽然,他跟陆寒情现在还处在别扭的氛围里。 微微一笑,安亚非神色温和,丝毫没有被挑衅的怒气,当然,如果不去看他没有一丝笑意的眼底的话,“喜欢谁是你的自由,不过,一步错,便满盘皆输,晚了,就是晚了,哪怕你不放弃,陆寒情,也不会是你的。” 语调平缓的说完这番话,安亚非便起身率先往外走去,他怕走慢了,会忍不住想过去给边上某个嘴角露出得意笑容的男人几拳。 尼玛,到处给他弄烂桃花,还想跟他结婚?哼,脑袋昏吧。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节快乐,爱你们~ 42找茬的 陆寒情心情很好的紧紧跟在安亚非身后,脸上神色虽然一如既往的冷淡,可是双眼里的笑意,只要是眼睛没瞎的,都能很清楚看见。况且,那周身柔和的气息,也让认识他的人能轻易的感觉到,他此刻心情很好。 刚才那番话,虽然非儿并未直接说喜欢他,但那言语之间所显露出的占有欲,却是真真切切的被他感受到了。 想到此,便忍不住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 虽一早便已确定非儿对他也是有情的,只是,到底是没有亲耳听到,而今日这番话,让他有些不确定的心,是真真实实的彻底落了地。 之后,他要做的便是彻底去除非儿心里那份别扭心思。 一直闷头往前走的安亚非此刻觉得自己真是个比娘们儿还要别扭的人,自己都快要看不起自己了。 喜欢陆寒情是事实,他没想过去否认,只是这份感情在好友的掺和下,又带了几分别扭的情绪。而今那司少枫的一番挑衅,又让他心里突生一股汹涌的占有欲,还有对于某人无时无刻不在惹草的气恼。 几种情绪突聚,让他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一团打结的麻线团,不知道从哪里理起。 哎,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安亚非突然停住,不禁来了个四十五度的明媚忧伤。 劳资可不可以要求穿回去? “非儿。”陆寒情上前几步拉起他的手,眉眼带笑,“还要逛吗?” 安亚非斜睨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逛什么逛。”再逛下去,指不定会遇到第三第四棵倾慕陆寒情的草呢,要是个个都跑他跟前来番挑衅,他怕自己会忍不住上去跟人来一场。 陆寒情神色温柔,勾唇道:“那我们不逛了,先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 安亚非双眼微眯,侧头,语气森然,“怎么,你心情很好?”要是敢说好,他一定会上去给他几拳,才不管自己是不是他对手呢。 陆寒情唇角抿起,一脸严肃,“我心情一点也不好。”他相信,他要是这会儿说了实话,非儿一定会炸毛的。 安亚非又看了他一眼,这才转头,状似不经意的道:“司少枫武功厉害吗?” 陆寒情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他不会武功。” 安亚非眉峰一挑,有点惊讶,“司大哥武功那么厉害,怎么他弟弟反而不会武功?”按理说,像这种大家族的子弟,多少都要会些防身功夫的吧。 陆寒情道:“听说司少枫是早产,从小体质弱,并不适合练武。” 听完,安亚非心里对这人多了些同病相怜。当然,只是针对现在这个安亚非的身体来说,他前世的身体可是很适合练武的,哪成想,今世这具身体,有陆寒情这么一个上好的外部条件,却没有内在条件,要不是他自己本身就会些现世的防身术,怕是也跟那个司少枫一样了。 “非儿想去皇宫走走吗?”陆寒情出声询问道。 安亚非奇怪道:“没事去皇宫干嘛,而且,那皇宫又不是你家后院,难不成我想去就去?” 陆寒情无奈一笑,“皇宫倒不是我家后院,只是当今君后是我小叔,所以,皇宫对我们陆府子弟来说,倒是不像别人那样进出困难。” 安亚非了然的点头,“不去了,虽然很想去看看那个什么绵果,不过现在我一点也不想见到你家阿爹。”一想到好友在他与陆寒情之间扮演的角色他就觉得蛋疼。 陆寒情扯了扯嘴角,“那明天我带你去城外别院看看?” “算了,刚回洛城,想必你也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吧,等你事情忙完了再说也不迟,反正也不差这点时间。”安亚非想了想摇头,陆寒情的体贴跟温柔他是很受用的,不过陆寒情又不是什么纨绔子弟,陆府的事情可都是他在管的,这才回来,不用想也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暖暖的感觉在心里缓缓流淌,如小溪,似流水,非儿怎么能这么体贴呢。陆寒情紧了紧手里温暖的手掌,语气柔和道:“那等这两天我把事情处理完了,到时候带你去洛城郊外逛一逛。” “咦,东远,这是在干嘛。”安亚非奇怪的看着东远指挥着几个下人忙里忙外的搬东西。这大清早的在忙什么? “安公子。”东远微笑躬身,道:“这些是二少爷差人从大燕国带回来的东西。” “哦?”安亚非好奇的走过去看了一眼一个木制的大箱子,伸手揭开看了看,“屏风?”这东西难不成凉月国没有? 东远在一边轻声解惑,“大燕国的雕刻技术是几国最好的,且大燕国有一特殊木料,名为沉香木,这是其它几国所没有的。” “难怪。”安亚非点头,心里对这个陆府二少爷却是评价为败家子。要知道沉香木可是好东西,这家伙居然奢侈到用沉香木来雕刻这么大的一面屏风。 看出安公子对自家二少爷的不赞同,东远心里也很是赞同的点头,二少爷是出了名的喜欢享受。 安亚非看完便站到一边,“东远下午可有事?” 东远指挥四个下人小心的把屏风搬往二少爷居住的小院,一边道:“安公子可是要出去?” “嗯。”安亚非侧身让路,“下午我想出去买些东西。”昨天光是出去闲逛了,在北口镇买的那些调味料又都留在了那里没带到洛城来,唯一带来的也只有买的孜然跟奶饼,还有辣椒。要是他想下厨的话,肯定是还需要买些调味料的。 想到好友,安亚非心里一暖,他没想到会在异世遇到亚明。如今见到,便想做些好吃的给他,因此买调味料是必须的。 “好的,安公子想出去的时候叫我一声便可。”东远微微一笑。 要买调味料自然是去洛城内城出名的留香杂物铺。 “这留香杂货铺很出名吗?”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安亚非问道。 “嗯。”东远笑道:“这留香杂货铺的杂货据说是最全的,不仅有凉月国的各地特产,连其他几国的特产也是很全的。” “这留香杂货铺只在洛城有店吗?”安亚非有点惊讶,这留香杂货铺倒是挺厉害的,汇聚了几国的特产,不知道这杂货铺是何人所开,居然这么有生意头脑。 “那倒不是,其他几国的首都也是有店的。因为老板并不旨在以此赚钱,因此只在几国的首都开了一家店。” 安亚非感兴趣道:“那倒是要去看看。” 留香杂货铺,很大,几乎占据了五间店铺的面积,且还分为一楼二楼。一楼为普通的几国特产,而二楼便是一些几国很难见到,或是很难得到的特产,因此价格上,一楼二楼也是有很大差异的。 不过就算如此,留香杂货铺每天来往的顾客也是络绎不绝的,且去楼上买的人还占了不少的比例。 很少有人知道留香杂货铺的老板是何人,无论是凉月国的留香杂货铺,还是其他几国的,大家经常见到的也只是专管杂货铺的大管事,至今为止,见过老板本人的,大概也只有那么寥寥几人。 进到留香杂货铺,安亚非便双眼一亮。 这是? 安亚非心里闪过一抹了然。 只见杂货铺里,一排排的货架整齐的排放着,上面琳琅的商品也都摆放得井然有序,穿着整齐工作服的几个小货员在一排排货架前不时走动,三个出口位置,分别在左右摆放着两个专门用来收银的柜子。 且里面来买东西的人还人手一辆木制的手推车,与现代那些大型超市里的手推车除了材质的不同外,并没有其他的区别。 安亚非见此不禁笑着摇摇头,不用说,这留香杂货铺定是与他那好友有关。 东远在一边见他面上表情,轻轻一笑,低声道:“安公子可是猜到了什么。” 安亚非笑看他一眼,“东远也学会卖关子了。” 闻言,东远微微一笑,伸手道:“安公子可要先去二楼瞧瞧?” 二楼的面积相比于一楼要稍微小些,安亚非仔细观察了一下,才发现,二楼有一半的面积被隔断了,不知道做了何用途。 另一半的面积倒是与东远介绍的无二致,是一些很罕见的各国特产。 慢慢的走在这异世版的超市货架前,安亚非眼里不禁多了一抹熟悉的恍惚,如果这些货架不是木制的,倒是,跟现世一样了。 停在一处货架前,安亚非微微低头看着眼前的一个特殊而精致的不知用何材质所做的盒子里的东西,这是? 安亚非伸手,却不想,一只手更快的把那个盒子拿了起来。 微微一愣,抬头,没成想见到了一个让他十分熟悉的人,安亚非微微笑道:“柯大公子,这东西是我先看中的。” 柯貌谦冷笑,“土包子,这东西是本公子先拿到手的。你看中了,又没给钱,这东西自然就算不得你的。” 没想到无聊出来闲逛,也能遇到这土包子。 周围不少人听见这番话,都不禁转头朝这边看过来,一见说话之人,有几人眼里快速闪过一抹厌恶及忌惮。还有一些人低低窃窃私语。 没去理会周朝的声音,安亚非挑眉看向柯貌谦,淡声道:“柯大公子是说,这东西在谁手里,这东西就归谁?” 柯貌谦冷哼,面露不屑,“自然。” 安亚非点头,双眼微眯,遮挡住里面的寒光。 这柯貌谦,据说,是不会武功的。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不离不弃的妹纸们,也谢谢留言的妹纸们,爱你们~〝(^w^)〞 43生气 “你,你想做什么?”柯貌谦瞪大眼睛看着朝自己慢慢走近的土包子,眼里泄露出点点惊惧,面上却是强自镇定,他才不会相信这个土包子敢对自己怎么样。 想到上次在北口镇时,这个土包子对付自己的那一手,心里突然又有点不确定跟后悔。今天因为是背着阿爹出来的,身边并没带任何小厮,就连平时寸步不离的阿九,也因为他的私心,被他给甩掉了。 早知道会遇到这个土包子,他就应该把阿九带在身边的。 安亚非笑眯·眯的看着他,语气异常温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在对自己的小情人呢喃呢,“柯大公子,这可不行喔,虽然俗话说贵人多忘事,不过,时间才这么一会儿,你就把刚才说的话给忘记了,这,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柯貌谦被他这异常的语气跟表情震得往后退了一步,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很是丢人,又挺胸往前迈了一步,语气也坚定了很多,如果,不要带着颤音的话,“我,我说什么了。” 安亚非挑眉一笑,脸上表情似笑非笑,“看来,柯大公子不仅贵人多忘事,而且,这记忆力也很堪忧。” 话一说完,没再给人继续开口的机会,安亚非便一个错身上前,右手往前一伸,便从某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怔愣住的人手里把东西拿了回来,顺便还坏心的稍微在某人的右手臂上点了一下。 动作太快,等到安亚非已经把东西拿到手站定时,屋里不少人也只看到一道残影。 安亚非低头,感兴趣的看着手里软乎乎的东西,心里有些微得意,这一手,是他最得意,也最厉害的一招了。 现世时,他光是学这一手,就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学到如今的地步。 半年多没用上,倒是没见生疏。 一声抽气声响起,柯貌谦震惊的瞪大眼睛,这个土包子,怎么一下子这么厉害了?难道,是寒情教的? 想到此,也顾不得害怕,更是忽略了手臂上的麻痛,心里的嫉妒让他勇气倍增,忘记了刚才的教训,柯貌谦怒声道:“你这个土包子怎么会武功的,是不是寒情教你的?太可恶了。” 寒情是他的。 安亚非闻言抬头,挑眉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柯貌谦见他这表情,便觉自己肯定是猜对了,不禁扭曲了一张脸,“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说完便转身蹬蹬蹬的下了楼。 安亚非无语。 这就走了?难道不应该再跟他叽歪几句? 二楼里的十几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那个娇蛮的柯大公子这又是上演的哪一出。搁在以往,他是不会这么轻易的善罢甘休的,今天,倒是稀罕了。 也有一些人对安亚非怀着同情之色的,看柯大公子刚才那一番言语,摆明了是回家找人去了。 见人走了,站在一边把事从头看到尾的大掌柜这才慢腾腾的走上前来,躬身道:“在下顾勋,见过安公子。” 二楼一些认识大掌柜的人,这会儿都好奇的看过来,不知道这大掌柜会如何做,毕竟这位公子得罪的可是柯大公子。虽然刚才那位柯大公子嘴里一口一个寒情,不少人还是没有跟陆府的大少爷联系在一起。 安亚非侧身,微笑道:“你见过我?” 顾勋笑道:“在下去北口镇时,有幸见过安公子一面。” 安亚非笑着点头,想必这人见到的人,应该是这具身体的前身吧。“这东西怎么卖的?”晃了晃手里的东西,安亚非问道。 “老板有话,若安公子来店里,随便挑。”顾勋道。 安亚非闻言一愣,随即失笑,这是在向他示弱了?这样的话,嗯,可以考虑不追究了。想到好友,安亚非心里一暖,“那我就拿走了。” “好的,安公子可还有需要的。”顾勋点头。 眼睛掠过那些好奇的人,安亚非朝四周的货架看了看,“我再看看,顾掌柜若忙的话,不用管我,我自己看看就行。” 顾勋一笑,“那在下便不打扰安公子了,安公子若有其他需要,在下在楼下,差人叫一声便可。” 谢过大掌柜,安亚非便若无其事的继续选购。 至于二楼一些经由刚才的对话已经猜到他身份的人,他是没心情去在乎的。 要是放在以前,或许他还会顾虑一下,毕竟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再是前世的安家二少,今世,他只是一普通的乡下无钱无势的穷公子。 可现在又不一样了,陆寒情的阿爹,是他的好友,好到,可以性命相交的好友,他自然不可能再有所顾虑,自然,若是好友的身份也平凡的话,那又另当别论。 偏巧不是,若他还有所顾虑,或者是,就像刚才柯大公子的事情,他要是忍让的话,估计,晚上他那位好友就能从皇宫里杀出来,先是给他一顿说教,然后,指不定会怎么对付那位柯大公子。 想到好友的性情,安亚非眼里都是暖意。 领着东远在二楼逛了一会儿,把看中的都丢进东远推着的木货车里,便又继续往一楼去选购。 等到把该买的都买完之后,两人才发现,天已经暗沉。 告别了进退有度的大掌柜,安亚非手里拎着一个麻布制作,上印留香杂货铺字样的简便购物袋,与两手都拿满了东西的东远慢慢往回走。 “非儿。”把手里的事情忙完,陆寒情才发现时间已晚,本想回院里陪陪非儿,哪知却被告知非儿下午便已与东远出门。 看了下时间,猜想到两人估计是逛得兴起,有东远跟在非儿身边,非儿的安慰他倒是不担忧,况且,非儿身边还有他派去的影卫。 只是,已经一下午没见到心中惦念的人了,自是不愿就这么在家等待。匆匆梳洗一番,便携着西南出来接人了。 “哎,你怎么来了?”安亚非正冷冷的的看着眼前巷子里的一幕,就听见右边有人叫自己,回头,冷意不再,脸上也挂上了一抹笑意,连声音里,都是愉悦的气息。 陆寒情几步走到他面前,抬手摸了摸他的头,“事情忙完了,便出来寻你。” 安亚非白了他一眼,“找我做什么?我又不会走丢。”话虽如此,眉梢眼角却都是因这一句话而起的甜蜜。 陆寒情神色温柔,眼底漫上一圈涟漪,目光深邃,“非儿这是在看什么?”说着便也转头朝面前的巷子里看去。 “很有趣是不?”安亚非嘴里说着有趣,眼里却是深寒如冰,脸上,却相反的笑得柔和。若是洛夕在的话,便知道,自己这位好友是生气了。 陆寒情倒是没多少感觉,许是已见惯,“非儿。”非儿好像是生气了?察觉到身边之人的气息变化,陆寒情左手一圈,便稳稳的把人搂进了怀里。若是非儿想管的话,他倒是无所谓。 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冷冷的注视着巷子深处上演的一幕。 一个瘦弱的老人,伛偻着身躯正在捡拾地上的几枚散乱的铜币。 而在老人的身边,两大一小正在对他横眉怒目,其中那个小的,更是不时伸手招呼向那具随时会倒地的苍老身躯。 安亚非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冷意的弧度,就着陆寒情搂着他的姿势,慢慢朝巷子里走去。一边走,浑身的气息也逐渐变冷。 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身在富豪之家,见过的肮脏之事,数不胜数。 甚至,他自己也亲手杀过人。 可他所杀之人,也是因为那人想要他的命,他不想死,那只能对方死了。 尊老爱幼,是中国从古流传的美德。可在现世里,这四个字,早就已经成为了一种可有可无的名词。 他虽然很少坐公交车,可有限的几次体验,却也让他见到了很多身强体健的人霸占着座位硬是装作没看见身边的老人小孩。这些已经算轻的了。 孙子孙女对自己的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拳脚相向的,也是常见。 可即便见得再多,他也没法对这种事情做到无视。以前是,现在更是。 他不是好人,却不代表,他没有心。 起码在他心里,尊老爱幼,还是在的。虽然,需要看对象。 至少,眼前的这幕,不管那位老人是否有错,这三人,也不该对这位眼看着大半身子就要进土的老人拳脚相向。 正在对老人口出恶言,以及动手动脚的三人并没有发现朝他们靠近的人。 安亚非一走到近前,也没开口,便快速的抬脚踹向下手最欢快的那个男孩儿。在他看来,另外两人对老人口出恶言固然可恶,可这个小的动手便更该死。 因此脚上一点也没省力。 “砰”的一声,男孩整个身子都横着砸向了离他最近的两个男人。 霎时,三人便滚做了一团,痛呼声接连响起。 被这一下子弄懵的三人,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便抬眼凶狠的瞪向害他们摔跤的人。 因为是逆着光的关系,三人也没看清来人的长相,其中一个看起来膀大腰圆的大汉粗声恶气道:“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对我们动手?” 安亚非微微弯腰,双眼冷视着眼前呲牙咧嘴,脸上却依然还残余凶狠之色的三人,一字一顿道:“凭…你…们…该…死。” 语气里的冷意,让三人浑身泛起了阵阵冷意。 作者有话要说:mua~日更的,趁着国庆,倾语也会多攒些稿,国庆后若是忙的话,也能保证尽量更新。谢谢留言及继续支持的妹纸们,爱你们o(≧v≦)o 44秋雨 安亚非知道他的脾性不是很好,虽然平时看起来有点冷淡,有点温润的矛盾,其实,只要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有一个很任性的毛病,那便是喜欢管闲事。 自然,这闲事并不是所谓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他都管。 能让他管的,其实无非就是一些看起来明显就是欺负人的事情,而且还是那种一看就让生而为人的人心里会产生极度怒气的那种事,例如,眼前这一幕。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不平之事千万,生生死死的事情多得很。他不可能每看到一件都会去管。 可是,如果遇到身强体健之人欺负一个快入土的老人,大人凌虐小孩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到无视的。 在他看来,老人即使有错,无非消极点不予理睬,但是升级到动手,他是绝对没法认同的。而小孩,都说养不教父之过,一个孩子的好坏,环境因素虽然也很重要,但是更重要的还是父母的教导。 皱眉忽略掉心里某些不好的记忆,安亚非冷着脸的盯着地上三个被他身上的气息给吓得全身发抖的人。 “刚才不是很厉害么,怎么,这会儿这样子,倒是做什么?” 三人缩在角落的地上,男孩儿全身疼得脸上煞白,两个男人一脸的惊惧,尤其是在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看清楚安亚非身后的男人是谁时,恐惧之色表露无疑。 陆家大少爷? 怎么,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三个人此刻哪里还有一点刚才的凶狠跋扈之色。 身后弯着腰把铜板都捡起来的老人,颤颤巍巍的背靠墙壁站着,一双浑浊的眼睛带着些沧桑跟悲伤的看着地上的三个人。 这就是他辛苦了一辈子拉扯大的儿子。 本以为老了有所依靠,却是没成想,依靠没有,反倒是自己的所有积蓄都被大儿子给拿走了,到了如今,还要把他给赶出家门。 老人疲惫的捏了捏手里几枚带着泥土的铜板,颤颤巍巍的来到安亚非身前,躬身低声道:“谢谢公子。”又转头看了眼地上面色惨白的三人,转头看向安亚非,浑浊的双眼里带着些无法释怀的悲苦,“请公子,放过他们三个吧,老朽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本就已经很弯曲伛偻的身躯,如今,好似一下子更弯了,苍老的面容上,疲惫之色毫无掩饰。 安亚非皱眉看了一眼地上的三人,本来,他是很想给这三人狠狠一顿揍的,可是看看眼前的老人,心里微微叹了口气,即使被这样对待了,还是心向着这三个人吗? 这就是老人,即使子女如何对待自己,那心里,依然是轻易就原谅了子女。 安亚非直起身,看着眼前的老人,“老人家,可有去处?” 陆寒情拥住安亚非,道:“非儿,不用担心这位老人家,凉月国在外城有一处专门收容孤寡老人孩子的庄园,一会儿跟内城护卫队说一声,会有人过来带老人家过去的。” 安亚非疑惑,这个凉月国居然还有这么先进周到的思想? 许是知道他心里所想,陆寒情解释道:“这是阿爹向君后提出的建议。” 安亚非微微一笑,脸上冰冷之色不见,原来又是好友。“那改天我们有时间去看看吧。”看了眼天色,今天是没法去看了。 把老人带到护卫队,受了老人的真挚感谢,四人便回了陆府。 吃过晚饭,陆寒情去了书房一趟,写了封信,让人送去皇宫。 看着眼前明灭的灯火,想到下午非儿脸上的神情,眼里多了一份怜惜。 洗了个澡,湿漉漉的头发在东远的巧手下,没一会儿便已经半干。 “你去休息吧,东远,我这里没什么事了。”斜靠在床头,一边看书,一边等着头发干透,安亚非看向正在收拾自己换洗下的脏衣服的东远,“东远,今天买回来的那些东西,你先放着,别去整理了,明儿个我们一起去归置。” 把脏衣服丢到一边的竹篓子里,东远闻言一笑,“那安公子早点休息,我先下去了。” “去吧。”等着门关的声音响起,安亚非脸上的淡淡微笑消失,目光没有焦距的看向屋里的某一点。 陆寒情在门外敲了几声,都没听见屋里有回应,屋里灯光未熄,心知非儿人还未睡,便径自推开了门。 “非儿?”走至床畔,见到床上一脸悲伤,眼角还有湿意的人,陆寒情心一疼,赶紧把人搂进了怀里,“非儿,怎么了?” 触及到熟悉而温暖的气息,安亚非思绪一下子从回忆里清醒,眨了眨眼,见到一脸关切的陆寒情,压下心中的愧疚之意,微微摇头,“没事儿。你怎么过来了。” 伸手给他揩掉眼角的泪水,陆寒情也没在意他没回答自己的话,只是道:“刚把事情处理完,见你屋里灯还亮着,便过来看看。” 安亚非靠进身后温暖的胸膛,低声道:“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今天下午的反应?” 陆寒情点头,拉起他的手指放在手掌里一根根的把玩,“如果非儿不愿意说的话,我便不问。” 安亚非盯着手里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圆润的手指,曲起食指轻轻的挠了挠有些薄茧的虎口,“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陆寒情被挠得心弦颤了颤。 那只是很平常的一次放学,因为正是下班高峰期,堵车了,司机便通知他可能会晚过来一会儿。 他便无事的在校门附近的一个花坛边等着,身后是一棵百年老树,枝繁叶茂的,遮挡住了头顶的艳阳,也遮挡住了很多的视线。 当时因为无聊,他便靠在树干上闭眼假寐,因为是贵族学校,因此校区附近是很安静的,除了一些接送孩子的车辆声音,以及放学时的吵闹外,并没有一般学校附近那些吵杂的多余声音。 只是,这份安静没一会儿便被打破了。 他身后传来了一阵打闹声,还有一个老人跟小孩的求饶声。 家庭的环境,让他从小便对无关于己的事情很冷漠,因此,他并没有在乎身后的声音,只是觉得有点吵而已。 等到后面,声音依然没有停止时,他有点忍无可忍的转过身,绕过花坛走了过去。 只是,眼前的一幕,让他心里的悔恨如江水般汹涌,几乎烧毁他的理智。 躺在地上的是一老一小,老人全身都是脚印,雪白的发丝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更是破烂不堪,苍老的身躯死死的护住身下的小孩,地上一滩血水很是刺眼。 边上四个经常在这附近窜动的社会青年还在对着老人伸脚。 安亚非从没那么后悔过自己没有早点过来。 “非儿,你并不知道。”陆寒情拥住怀里的人,他并不能理解非儿这种感受,但并不妨碍他对怀里人的心疼。 非儿那时候,应该还不大吧。 安亚非闭了闭眼,好似那一老一小奄奄一息的身影依然还在眼前。 虽然那四个社会渣滓被他教训得差一点下地狱,可是,依然不能挽救那一老一小的生命。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同情心泛滥的人,正因为生在那样的大家族里,他的心,反而一直很冷,对任何事也都抱持着无视的态度。只是,那一次之后,他便在心里默默的问自己,这样的冷淡,真的好吗? 如果他像平常人一样,多一份好奇,多一份热血,也许,那一老一小的生命,便不会那样痛苦的结束。 “我没事,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已经放下了,不过,大概是那件事情带给我的影响太过于深刻了,自那以后,我便总是看不惯这种事情,一旦遇到,脾气总是会变得很阴沉。”安亚非仰头对着身后的人笑笑。 陆寒情低头亲了亲粉润的唇,“非儿那时候,不大吧。”不然,怎么会影响至今。 安亚非抬头也回亲了一下,“嗯,十三岁。” 陆寒情心一疼,还那么小,“非儿明天有想去的地方吗?如果没有的话,我来安排吧。”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陆寒情便转移了话题。 知道陆寒情是不想自己沉浸在回忆里,便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心里暖流淌过,很熨贴。 安亚非想了想,道:“明天我不想出去,你派人去皇宫把你阿爹跟爹爹叫回来吧,我打算明天做些好吃的,你阿爹大概会很喜欢。” 他那几个好友,在他的影响下,可都是些吃货。 “嗯,那非儿休息吧。”陆寒情低头又在某人诱人的嘴唇上啃了几口,在起火之前才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 安亚非摸了摸自己有些红肿的嘴唇,微微眯了一双眼睛。 这样总是去纠结好友在他与陆寒情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对陆寒情不公平呢? 第二日罕见的下起了秋雨。 细细密密的雨滴犹如幕帘,在天地之间挂了起来,阵阵寒意从领口侵入,肌肤上瞬间便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随着一阵风吹过,雨帘一下倾斜,顺着缝隙便飘进了微微敞开的窗户。 安亚非起身把窗户关严实,感叹冬天的步伐临近了。 没想到今天气温一下子下降了这么多,真是一点也不想下厨。 没有现世屋里的温暖,他连动都不想动。 也不知道今天亚明回不回来,看看再说吧,回来了再考虑去厨房亲自弄吃的,要是不回来,正好省了。 这么冷的天气,还是窝在屋里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八月桂花香】亲的地雷,mua~ 45大侄子 “叩叩叩”三声轻叩之后,便是东远清亮的声音传进屋里,“安公子。” 安亚非一边回应,一边起身去开门。因为风大,门是从里栓住的,“下雨呢,怎么过来了。”顺着门开,清凉的雨丝夹杂着寒风霎时吹进屋里。 东远快速的闪进屋,顺手把门关上,“大少爷让我来说一声,老爷跟夫爷晚上回来。顺便问一下安公子,昨儿个买的那些东西,今天要不要整理一下。” 安亚非懒懒的窝进软榻里,看着东远,“那些东西你放哪里了?” 东远拿起一边的脏衣篓,一边道:“昨儿个拿回来就放小厨房了。” 小厨房他知道,陆府每一个院子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专属厨房,一般情况下是很少用的。 因为陆府几个少爷公子都还没有成家,因此这院里的小厨房便很少用到,也就平时时间晚了,弄弄宵夜之类的。 “这样啊,那一会儿你都拿这屋来吧,太冷了,不想出去。”安亚非拿起一边的书,又接着看了起来。 早知道今天会下雨,气温鄹降,昨天就不该说今天做什么好吃的。 东远点头,临出门时问道:“安公子可需要一个暖炉?” 安亚非抬头,无语,“东远。” 东远微微一笑,轻快道:“知道了,安公子,一会儿我就把东西拿过来。” 看着门被关上,微笑着无奈摇头,安亚非拉了拉盖在脚上的薄被。 “安公子,这软软的一团是什么东西?”东远拿起昨天安亚非从柯貌谦手里抢过来的东西,放在手上仔细看了半晌,也没认出是个什么东西来。 安亚非看了一眼,从他手上拿过来,笑道:“这东西啊,可是个好东西,在我们那里叫做太岁,也有称之为肉灵芝的,这可是大补的。” 昨天他正是认出了这个东西,只是没想到会被那个柯貌谦从中捣乱。 “这东西比灵芝跟人参还要厉害吗?”东远惊讶,一双眼睛有点怀疑的看向那团软软的东西。 安亚非一笑,没去多解释,这东西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难道跟他说,古时的秦始皇把这东西当成长生不老药? 一边清理着买回来的东西,一边忍不住心里感叹,好友杂货铺里的东西没想到还挺多的,而且很多东西看起来都很有意思。 “这些都先收起来吧,暂时用不上。篮子里的今晚要用,就放到小厨房去好了,一会儿我再写些清单给你,你去大厨房把东西拿过来,晚上就不去那里弄菜了,就在院里的小厨房就行。” 拍了拍手上的灰,安亚非把清理出来的东西都分开放好,顺便把晚上需要用到的菜列出一个清单递给东远。 小厨房虽然不常用,不过里面常用的一些调味料倒是不缺。 东远把东西收拾好,又把清单拿出看了一眼,便去准备去了。 撑了个懒腰,安亚非无聊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了。“算了,还是去小厨房开始准备食材吧,貌似时间也不早了。”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空阴沉沉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时候了,没有表什么的,真是一点也不方便。 小厨房里很干净,一看就是很少用到。 走到一边的橱柜边,一一察看了一遍上面的几个陶罐里的东西,确定是有用的之后,便把一边东远放进来的食材拿出来,该泡的泡,该洗的洗。 本来还有点冷的身子,因为这么一忙乎,倒是渐渐暖了起来。 还好小厨房里有个时刻热着水的小火炉。 因为是打算好好的给好友做一顿好吃的,因此安亚非在心里仔细琢磨了一遍,把好友喜欢吃的菜色都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这才蓦然发现,貌似这个好友就没有不爱吃的。 安亚非撇了撇嘴,吃货什么的,他才不会承认是他养出来的呢。 没多一会儿,东远便拿着清单上的东西过来了,身后还跟着忙完事回来的陆寒情。 香酥排骨,这是一道安亚非自己也挺喜欢吃的菜。 把切好的排骨洗干净丢进烧了热水的锅里,又把葱姜蒜干辣椒切好放一边备用。 在等锅里排骨的时间里,又把一边的干香菇拿出来洗好,用热水稍微泡一泡。 香酥排骨、浇汁鱼、酱烧鸡翅、小鸡炖蘑菇、水煮肉片、香芋丸子、茄子煲、酸辣土豆丝、锅包肉、黄瓜肉片汤、最后一份地瓜糖水。 又在脑子里想了一遍晚上的菜,安亚非勾着嘴唇,想必这些菜,好友应该会很喜欢。想到好友看到这些菜时的神色,脸上笑意更浓了。 陆寒情三人进来时,便是见到这么一副美好的画面。 微微一笑,陆寒情斜靠在门口,任东远与西南走进厨房,自己则是就这么看着那个带着满足笑意很开心的在准备晚饭的人。 非儿与阿爹的感情,看起来好像很好的样子,真是让人嫉妒。 西南自觉的走到灶前烧火,东远因为经常跟在安亚非身边,自然是在边上帮着打下手了。 安亚非看了一眼帮忙的东远与西南,抬头看向门口,挑眉道:“怎么,你就打算站在门口?” 陆寒情笑道:“非儿想让我帮忙?” 理所当然的点头,安亚非手上切菜的动作不停,看得一边的三人嘴角抽搐,这,真的不会切到手吗? 陆寒情看得心惊胆颤,不看刀就这样切菜,真的没问题吗?“非儿,你,认真切菜,想让我帮什么忙,你说。”为了自己的心脏着想,本来还想逗一逗的,陆寒情也不敢再逗了。 这要是不小心切到手,想想都心疼。 安亚非眼里一闪而过一抹狡黠,嘴上道:“你先把手洗了,把衣服换一换。”嫌弃的看了一眼某人身上的锦衣,这身衣服进厨房,估计出去了就不能再穿了。 陆寒情宠溺一笑,转身去换衣服了。 看着转身欣然去换衣服的人,安亚非心里微微有些复杂,还有些诡异的甜蜜。 古代的男人大多是君子远庖厨的,他没想到陆寒情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来帮忙,虽然以前去他家时,这人也总是自觉的进到厨房帮忙。 可那时,这人也只限于帮他烧火而已。 脑子里思绪翻转,手上的动作却是没停。 等陆寒情换完衣服过来时,锅里的排骨已经烧好。 “非儿,需要我帮什么忙?”穿着一身暗青色的长衫,陆寒情挽着袖子来到安亚非身边。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满意的点头,“你去帮我把那几个芋头削皮,记得皮要削薄一点,相信这个对于你来说应该不难。” 陆寒情快速的在他的脸上偷亲了一下,便笑着拿起一边的菜刀对着几个芋头动作了起来。 安亚非看了一眼边上偷笑的东远与西南,脸上微微有点尴尬,这人,也不看看场合的吗? 东远与西南在一边相互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讶与笑意。 他们没想到大少爷居然真的会进厨房帮忙。 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瞪了一眼有模有样在那里削皮的某人,认命的站到灶前准备做今晚的第一道菜。 把锅里的排骨捞出来放一边,把酱油、盐、生姜片放里面搅拌入味,又把锅洗干净,等到锅热,倒了一些油下去,见油热了,又把煮好的排骨倒下去,一边翻炒,一边注意着某个已经把芋头皮削好,等着自己吩咐的人。 “土豆削皮,肉切片,剥蒜。”很自然的指挥某位大少,安亚非见他挑眉,似笑非笑的神情,咳了一声,“怎么,不愿意?” 陆寒情颇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也没说话,转身继续他吩咐的事情。 安亚非心里切了一声,真是没意思,这家伙自他跟好友相认之后,脾气又变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把炸得金黄的排骨捞出,利用锅里剩余的油把切好的酸、干辣椒放进去稍微炒了一下,倒入水,味精,炸好的排骨,接下来便是等着里面的汁快要干时,盛盘就行。 接着便是做酱烧鸡翅,鸡翅已经在另一口锅里煮过了一遍。 “你阿爹还有多久回来?”一边把调好的酱汁倒进锅里,安亚非一边向正在剥蒜的陆寒情问道。 可别他菜都弄好了,人还没回来。 “快了,看时间,应该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陆寒情头也没抬的认真跟手里的几瓣蒜奋斗着。 这味道还真是难闻,微微皱了皱眉,手上的动作没停。 看着菜板上的鸡,安亚非转了转眼睛,看向正在洗手的陆寒情,眯着眼笑道:“陆寒情,来帮我把这鸡剁了。” 陆寒情闻言挑眉,走到他面前,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非儿这是,把我当成自己人了吗?”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一阵酥酥的感觉从耳廓处窜过,安亚非不禁身子颤了一下,不自在的把头侧开。 没错过眼前人的反应,陆寒情眼睛变得深邃,嘴角的笑意加深。 安亚非见他脸上的笑,不禁眯眼,恶劣道:“当然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了。”没等某人高兴,又接着道:“你阿爹是我好友,一算,你可是我大侄子。对吧,大侄子。” 成功看到某人的脸色沉了下来,安亚非扯嘴一笑,心情很好的走到一边把芋头丢进锅里蒸上。 东远与西南憋笑憋得很辛苦,看见自家大少爷阴沉的眼眸扫过来,两人赶紧正经的做事,咳,他们什么都没听见。 陆寒情看着心情飞扬的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他还不够努力啊。 作者有话要说:老公从北京出差带回一只便宜坊的烤鸭,吃了一口,真心觉得还没有楼下菜市场的烤鸭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那个甜面酱的关系,感觉味道怪怪的 -_- 46不爽的父子 陆寒情不由无奈,非儿的态度看起来好似并没有再纠结于阿爹在他们之间扮演的尴尬关系,可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不自在的吧。 就例如刚才那一声“大侄子”,或许非儿是玩笑般说出来的,但这纠结的关系,定是有在他心里翻转过的。 世间上的缘分就是这么奇妙又让人觉得神奇。 阿爹的身世从小他就知道,因为阿爹从未隐瞒过他跟两个弟弟,甚至包括东远,西南,及他们身边的忠仆,都是清楚的。 对于阿爹心里的执念,他们也知道,因此从懂事开始,他们就很留心的在注意着一些在别人眼里有奇怪举止的人。 希望那人会是跟阿爹来自同一个神奇而遥远的地方。 当初爹爹在跟阿爹提出让他与他年轻时的救命恩人家的公子定亲时,阿爹一开始并没有赞同,只是一次无意中见到与他定亲的人时,那种似怀念,似悲伤的表情让他们记忆深刻,以至后来知道真正的原因时,虽然阿爹有说过,不要因为他的原因而跟自己不喜欢的人定亲,毕竟,这是一辈子的事情。 他希望他们能跟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可是他知道,这个叫做安亚非的,之于阿爹,一定是特别的存在。 所以,他答应了这个定亲,不仅是因为替父报恩,也是为了他阿爹。后面一个原因,除了他们家亲近的几个人知道以外,便再没有人知道了,外人多是认为他是为了替父还恩,殊不知,后面一个原因才是主要的。 只是没想到,中间会有这么多的神奇转变。 阿爹的夙愿得偿所愿,而他,也真心的喜欢上了非儿,虽然此非儿已非彼非儿。 心里兜兜转转,陆寒情最终化为一抹宠溺的微笑,继续手上未完成的事情。 一时之间,温暖的小厨房里,只余切菜的声音,菜入油锅的“滋滋”声。 等到小厨房里也开始点燃油灯时,外面阴冷潮湿的天空已经彻底黑暗了下来,中途已有仆人来通知他们,陆寒情的爹爹与阿爹已经回来了。 看着菜板上一道道冒着热气,飘着诱人香气的菜,东远与西南皆忍不住狠狠的深吸了一口气,上下滑动了一下喉结。 西南偷偷看了眼自家大少爷,快速伸手拿了一块排骨放进嘴里。霎时间,酥酥辣辣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延,让他幸福的眯起了一双眼睛。 呜,安公子做的菜真是越来越好吃了。那些个御厨简直没法比。 东远微微吞了口唾沫,也很心动,可是,看了眼自家大少爷,只得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指。 该死的西南,动作真是太快了。早知道他一开始就该动作的。 陆寒情冷冷扫视了一眼某个嘴巴一鼓一鼓不懂规矩的小厮,心想着好像遥国有一家商铺貌似出了点问题,正好缺个信得过的人。 西南接收到那道算计的视线,背脊一凉,没出息的往东远身后缩了缩身子。 少爷好小气。 安亚非倒是没注意到三人之间的微妙气氛,此刻他正低头把最后一道浇汁鱼上盘。 看了眼色香味俱全的菜,安亚非满意的一笑,很有成就感的拍了拍手,“好了,已经把菜都做好了,赶紧端出去吧,西南去叫你家老爷跟夫爷过来吃饭了。” 东远跟陆寒情认命的开始端菜往院里的大厅走去。 饭桌早已准备好了。 洛夕有点忐忑的走进大儿子的院子里,紧张的向身边的陆沧询问道:“你说,小非特意让寒情叫我们回来吃饭,是不是表示他已经不介意了?” 他可没忘记好友的脾性。 不会是叫他回来吃什么最后一次晚餐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洛夕心情瞬间就开始担忧起来了。 小非,难道真的不打算跟寒情在一起了? 想起两人相处时的神情,很明显,两人都已经对对方产生了感情的,要是如果因为这个就不在一起了,他敢保证,大儿子一定会采取激烈手段的。而且小非,也一定会很难过的。 “哎,我怎么就当了孩子他爹呢?”洛夕仰天一叹,要是他是跟小非一起过来这个世界的,是不是就没有这些事了? 可是,他要是不早点过来,那就遇不到沧了,也就没有寒情他们了呀。 一时之间,洛夕的脑子里陷入了鸡生蛋,蛋生鸡的无限循环难解题当中。 陆沧无语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夕儿这又是在脑子里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了? 安亚非斜靠在大厅的门口,挑眉看着连走路都在走神的好友,那眉宇之间的纠结,连他这个离得这么远的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心里霎时痛快了不少。 这才对嘛,他一个人纠结多没意思。 陆寒情洗完手出来,见到自家阿爹跟爹爹来了,立马迎了出去,“爹爹,阿爹。” 陆沧朝他点了点头,右手该拉为搂,圈住还在走神的亲亲夫郎,低声唤道:“夕儿,到了。” 洛夕茫然回神,眨了眨眼,有点还在状况之外。 陆沧示意他看向前面。 洛夕顺着视线看过去,便见好友姿态闲适的靠在厅门口,含笑看着自己,那熟悉的神情,温暖的眼神,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一下子红了眼眶,“小非。” 安亚非偏头,嘴角笑意加深,心道,这个家伙还是这样动不动就给他红眼眶,真是,让人想不心软都不行,想到此,不禁微微张开双臂。 洛夕嘴角一撇,虽然表现得好像很不屑的样子,可是眼里的喜悦却是出卖了他,整个人挣脱开腰上的手臂,快速的冲向了那个熟悉而温暖的怀抱。 感受着熟悉的温暖,洛夕蹭了蹭,轻声道:“小非,不生气了好不好。” 安亚非低头,轻轻嗯了声。“松开吧,再抱下去,你家那位该要跟我拼命了。”安亚非眼角余光瞧见某个人已经黑沉下来的脸色,不禁有点好笑,同时也真心为好友能找到这么一个在乎的人而开心。 陆寒情嫉妒的看着自家阿爹在那个就连自己都没抱过几次的怀抱里,靠得那么舒适,心里的酸味就跟北口镇陆府里那几缸酸菜似的。 一边的陆沧也不无怨念,这几天夕儿心里脑子里总是想着这个非儿,就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是非儿非儿的叫,要不是看出来这个非儿跟寒情已经是互许心意,他都要怀疑这个非儿跟夕儿以前是不是情人关系了。 感情好,要不要抱得这么紧?陆沧神色冷凛,硬是压抑住了想上去狠狠分开的冲动。 等到两人分开,终于都坐在桌上时,洛夕的注意力立马又被桌上熟悉的菜色跟香味给吸引住了,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分给身边一直怨念的怨夫陆沧。 看得陆寒情不禁在心里替自己爹爹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泪,同时又颇有点心有戚戚然的感觉。 自阿爹来了后,非儿也没把眼睛放他身上了,一心只给阿爹夹菜,殷勤得都把爹爹给赶下去了。 “小非,我都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菜了。”洛夕嘴巴里鼓鼓的,说话居然还能神奇的说得清清楚楚。 安亚非给他碗里夹了块排骨,笑道:“好久没吃到了,就多吃点。还有,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嘴里有食的时候不要说话,这样很容易被呛到的。” 安亚非无奈的给他盛了一碗汤,几个好友里,就属这个好友最不靠谱,也最孩子气。说过很多次的事情,总是当面答应着,然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 没想到都是当爹的人了,脾气还是一点也没有变。 “知道了。小非,你做的浇汁鱼越来越好吃了。”洛夕幸福得咽下嘴里香滑绵软的鱼肉。 陆沧把碗里剔好鱼刺的鱼肉再次放到他碗里,说道:“夕儿,小心点吃,别再说话了,小心被鱼刺给卡住了。” 洛夕刚想说他不要乌鸦嘴,嘴还没张开呢,就咳嗽了起来,尼玛,这个乌鸦嘴。 陆沧紧张道:“夕儿怎么了,是不是被鱼刺卡住了。” 洛夕没法开口,只能用眼睛瞪着他来表达自己的愤怒,都是你乌鸦嘴,你要不说我能被卡住吗? 安亚非赶紧让东远去厨房里端来一小碗醋。 陆寒情在一边轻轻拍着自己阿爹的背,一边同情的看着紧张的爹爹。 “夕儿,怎么样,好些没,鱼刺下去了吗?要不要找大夫来看看。”放下手中空空的醋碗,陆沧担忧得一叠声询问出声。 好不容易把鱼刺给咽下去了,洛夕一个白眼就甩了过去,狠声道:“你给我闭嘴,都是你个乌鸦嘴,你要不说,我能被鱼刺卡住吗?” 这凶狠暴躁的神情,哪里还有一点在安亚非怀里的软软样子。 陆沧好脾气的点头,“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乌鸦嘴,那夕儿你喉咙里的鱼刺下去了吗?” 洛夕撇了撇嘴,无趣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真是的,每次都是这样,他无论怎么发脾气,这个家伙总是这样一副好脾气的样子。不管是不是他的错,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无理取闹,总是顺着自己的脾气哄他。 安亚非摇摇头,看了眼陆寒情的爹爹,心想这人倒是真好。 没人比他更清楚自己好友这种乖张的性格了。 在外人面前时,一副乖巧温顺的样子,在自己熟悉的人面前,又是一副随时会炸毛,脾气有些暴躁,偶尔还喜欢撒娇卖萌。 这种喜变的性格,曾经一度让他们这几个好友都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想起那段往事,安亚非都只想叹气。 真是往事不堪回首。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肿么得了,这还没到冬天呢,倾语的腿就已经从骨头里开始发冷了,这样下去,嘤嘤嘤,可以想象老寒腿在等着了/(tot)/~~ 47倒霉三公子 那场秋雨之后,洛城的天气便每天都在下降,虽然太阳依然每天准时的在天空出现,可也改变不了越来越冷的温度。 安亚非捏着手里的一条绵绸的四角裤,眼里神色复杂难明,一张俊雅的小脸阴沉阴沉的,看起来很严肃,尤其是那总是挂着一丝微笑的嘴角,此刻抿得紧紧的。 看着裤子某处可疑的湿迹,安亚非觉得自己其实是大惊小怪了。不就是梦遗嘛,前世又不是没有过,就是自给自足那也是常有的事情。 只是,虽然这般在心里说,可脸上的神色依然没有好转,尤其是想到昨晚上做的那个梦,本来复杂的脸上居然升腾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脸上更是火辣辣的热了起来。 不就是,梦到跟那个家伙滚床单么,有什么好纠结的。 用力的把裤子揉成一团丢进一边的脏衣篓里,想了想又觉得不妥,安亚非直接捏起裤子走到小厨房后面的井边,提起一桶水,快速的给毁尸灭迹。 “啧,为毛是被那个家伙压?劳资绝对要在上面。” 狠狠的嘀咕了一句,安亚非把洗干净了的裤子挂到围墙边上的树枝上,这才从屋里拿了几个布袋子慢悠悠的往院子外走。他决定今天去陆府的后山逛逛去。 因为天气越来越冷,陆府里又要添置不少过冬的东西,东远一大早便跟着去忙乎了。 看了看朗朗晴天,安亚非便直接转身往陆府的后山走过去。 闲着无事,他想趁着天气尚还未太冷的天气里来这片山脉里找找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听他好友说过,这陆府的后山,自陆府建立到现在,也就他在没生陆寒情三兄弟之前,有进来寻过宝。 陆府是依山而建,通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路过一个大花园,再拐过一个人工湖,便能瞧见围墙之后的山脉。 陆府的后山范围跟陆府的围墙长度相同,再过去,便有另外一面围墙与别人家的后山隔断了开来。 安亚非让后山的门卫打开进·入后山的门,便径自走了进去。 听说这后山里养了不少牲畜,不过都是一些鸡鸭兔子,没有危险。还有一小片开垦出来的土地,更大的范围,却还是原滋原味的山林。 安亚非不知道这片属于陆府的山脉有多大,反正他是没看见过头的。 林子里因为才下过雨的原因,走起来有些费劲,不大一会儿,裤腿便被地上的树枝草叶上未干的水迹给弄得湿漉漉的。 安亚非不得不随地找一根长一点的木头棍子,用来清扫前面一路而过的草叶子上的雨水。 看着一截枯木上一大片的木耳,安亚非笑了,把手里事先准备好的布袋子拿出一个来打开,心情愉悦的开始采木耳。 把装满了木耳的布袋子放在来路上,又接着往前走。 整片后山都是陆府的,他也不担心有人会跑来把他装木耳的袋子给偷走。 走在这样的林子里,周围除了几声鸟叫,便就只有自己的脚踩在树枝残叶上的声音,很安静,这让他突生一种好像自己一个人孤独的走在大森林的感觉,本来有点欢欣的心情,一下子沉闷了下来。 “切,不就是,没人分享这种喜悦么,干嘛整得跟个忧郁少年似的。” 揉了揉手里不知道从哪棵倒霉树枝上揪下来的叶子,安亚非整了整心情继续双眼雷达般的扫视一路而过的地方。 当看到三棵挂满了栗子的栗子树时,不禁咧嘴嘟囔着好友的暴殄天物。放着这么大一片宝山不来寻,倒是没事儿花钱去乡下购买。 抬头看着毛呼啦的栗子,安亚非觉得,貌似光凭自己一个人,好像弄不走。 “算了,先把地上掉落的好的捡起来再说,回去后让东远跟西南找人跟过来把栗子都弄走。 自言自语了一番,安亚非弯腰把地上一些好的栗子给捡了起来,因为是从树上掉落的,不少栗子都从壳里掉了出来,。 里面的栗子个个都挺大个饱·满的,看起来还是那种好栗子。 想着到时候拿回去也是要剥壳的,便干脆在捡的时候就把里面的栗子给剥了出来,毛刺刺的壳直接给扔了。 又在周围转了转,找到了些野花椒、野山椒,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拎着成果出了后山。 开垦出来的地此刻荒芜着,什么都没有。 等到安亚非拎着自己的几个装满了东西的袋子回来时,意外的在路过那个大花园时,见到一幕狗血的画面。 看着不远处走廊上抱在一起的两人,安亚非觉得自己此刻的心里疼得难受,一抽一抽的,好似得了心脏病。 而最让他难受的是,自己此刻不光心里难受,还有一种妻子逮着丈夫出轨的愤怒,这种诡异的心情是在闹哪样? 是要上去拆开那两个抱得紧紧的人呢,还是当成没看见一走了之? 安亚非纠结的站在原地,一边轻抚自己难受的心脏。 眯着眼睛看着那越抱越紧的两人,安亚非觉得,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虽然他跟陆寒情两人都没有正式向对方表白过,也还没有正式成婚,可是,尼玛他现在可是这个家伙的定亲对象,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跟另一个公子搂搂抱抱的。 忍得下去的绝对不是男人。 安亚非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便拎着自己的几个袋子拐了个弯朝走廊上相拥的两个人走去。 一双手攥得紧紧的,双眼狠狠的盯着那只在陆寒情背后轻抚的手掌,恨不得直接用眼刀把那只手给削掉他。 劳资的人也敢勾引,还这么光明正大。 还有那个陆寒情,居然爬墙爬到他眼皮子底下来了,当他是死人吗? 而此刻走廊上,正相互拥抱着的两个人,一个脸上挂着狡猾如狐狸般的笑容,一个脸上哭笑不得。 “小枫,好玩不?”陆寒情无奈的看着把自己抱得紧紧的三弟,感觉着身后那道愤怒的视线在自己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一脸的无奈。 今天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他打算趁着天气还不是太冷,想回来带着非儿到处去走走。哪曾想下人来报三弟回来了。 没法,便只得先过来跟这个一年多没见的三弟聊聊。 谁知,两人在走廊上相遇,还没聊一会儿,自家三弟突然抽风似的一把把他给抱得紧紧的。 本想挣脱,顺便斥责两句的,却蓦然发现自己居然动不了了。 在看到自家三弟脸上那熟悉的狐狸似的笑容时,心里一突,直到眼角余光瞧见一抹熟悉的身影走近,他才知道自家三弟这是在上演的哪一出。 哎。 不用想,非儿的事情爹爹跟阿爹定是已经写信告诉给了三弟,要是以前的安亚非,三弟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陆谨枫把下巴搁在自己大哥肩上,轻笑着道:“大哥,听阿爹说,你跟这个小非还没搞定,我这可是为你好,要配合我哟。” 把话说完,陆谨枫便等着那道炙烤着自己手掌的视线主人走过来,一边手还一个劲儿的在自己大哥背上摸来摸去的,从远了看过去,就像是情人的抚摸。 “你抱着就抱着,不要在我背上摸来摸去的。”陆寒情咬牙,他就是想不配合,也得能让他选啊。 早知道这个小子不省心,就该跟他保持距离的。 希望待会儿非儿知道真相之后,不要太生气才好。 陆谨枫笑嘻嘻道:“大哥,我要是不这样,怎么刺激小非呢。” 陆寒情真想给这小子一拳,“你根本就是自己想玩。”有他当大哥当得这么瞥屈的么,“你这次又给我身上用了什么药?” 每次见面都来这招,偏偏他还每次都中招。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陆谨枫快速道:“没用药,我用的针。”说的时候,另一只手还点了点某处。 陆寒情只能心里拼命告诉自己不要生气,这是自己三弟,不是别人,打了他,爹爹跟阿爹一定会找自己麻烦的,可是,他怎么还是觉得很想揍这小子一拳呢? 安亚非来到近处,一双含着愤怒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微勾,手上的袋子居然没有因为他此刻的愤怒而扔掉,还好好的在手上拎着。 “抱得爽吗?”阴测测的声音一出来,陆寒情一边暗道坏了,非儿好像很生气,一边又因为见着非儿脸上的表情而暗自窃喜。 陆寒情刚想开口,却感觉到身后一痛,顿时脸黑了下来。这个臭小子。 见陆寒情没开口,安亚非不知道此刻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伤心吗?有,难过,也有,可是,最大的情绪还是胸口翻腾的愤怒。 好你个陆寒情,劳资都到面前来了,不松开不说,连话都不说一句。 哼,招惹了自己,难不成现在还想着把自己踹开不成? 别说门,尼玛劳资窗都不会给你留一个。 想着,安亚非便轻声一笑,拎起手上装满了栗子的袋子就往某个带笑的狐狸精身上招呼过去,一边狠声道:“分开。” 陆谨枫本来是想着等这个未来的哥夫再生气的多说一句,他就开口来刺激刺激一下,却没想到这个未来的哥夫换了一个异世灵魂之后,脾气会这么暴躁,没等他说话就动手了。 结果,“碰”的一声响,安亚非手里装满了栗子的袋子正中某个倒霉三公子的脑袋。 在晕过去之前,陆谨枫泪流,阿爹,你怎么不跟我说,这个小非会武功的。 陆寒情简直要被气笑了。 果然是自作自受的笨蛋。 安亚非无语的看着晕倒在陆寒情怀里的人,怎么不躲开呢? “你情人晕了。”经过这么一下,心情也好多了,安亚非整了整面部表情,凉凉的看向一动不动的陆寒情。 陆寒情很想说,非儿,这不是我的小情人,是我三弟,你赶紧找大夫来给看看,别给把脑袋敲坏了。 可是他开不了口,开不了口不说,他连动一下都不能。 暗处的清流抽了抽嘴角,翻了个白眼,无奈的现身,“大少爷。” 陆寒情看到他出来,顿时松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他先把自己身上的银针拔·出来。 安亚非看着这个从未见过的男人,有点茫然的看向陆寒情。 感觉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陆寒情,这个不是你的爬墙对象吗?被我打晕了,你连话都不说一句?” 陆寒情无语,他要是能说话,能不说吗? 什么爬墙对象?要是他敢爬墙,不被他阿爹给拆了骨头才怪。 清流忍笑上前快速的在陆寒情身上腋下一点的位置拔出了银针一枚,还在安亚非眼前晃了晃,然后快速的闪身消失。 真是要笑死他了,要是被含笑知道,不知道会笑成什么样。 狐狸般的三公子想要整自家大少爷,结果被未来哥夫把自己给打晕了。 还真不是一般的倒霉。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luvian】亲爱滴的纠错╭(^3^)╮倾语已经改过来了。咳,明明发出来的时候有核对过一遍的,肿么还会出现这种错误呢o(╯□╰)o 48有点心虚 看着陆府的大夫被西南焦急的迎向屋里,安亚非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 他怎么知道这个人会是陆寒情的三弟,陆府的三公子陆谨枫? 不能怪他。 而且,那家伙抱着陆寒情那样子,咳,谁都会误会的好吧。 绕是心里有多种理由来说服自己,可是,看着好友那副担心的神情,还是觉得有点愧疚跟心虚,还有那么一点点的蛋疼。 洛夕来回的走了一圈,焦急道:“这是怎么的了,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就晕了过去?这是,这孩子是怎么了。” 陆沧虽然也担心,倒还算冷静,一手安抚似的拉过自己夫郎的手,一双黑眸若有所思的看向一边神色沉寂的大儿子,“说吧,寒情,这是怎么回事?” 陆寒情无语望天,要他怎么说?说是三弟自己没事找事做,惹怒了非儿,结果倒霉的被非儿给打晕了? 没人相信的吧。 非儿是有些身手,可是跟三弟一比,真心是不够看的。 结果就这样,还被打晕了。 陆寒情觉得,他要是说出来,指不定爹爹跟阿爹都得说他乱说。 想了想措辞,陆寒情还是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详细的说了出来,没有半点隐瞒。包括自己三弟那点小心思。 洛夕怀疑的看向大儿子,然后把视线转向一边有点心虚的好友,迟疑道:“小非,是这样?” 不能吧,自己三儿子有几斤几两,他可是清楚得很,怎么就会被小非给打晕了?“小非,你拿什么打的小枫?” 也不应该啊,不管拿什么东西,以三儿子的身手,十个小非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的。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的道:“不就是装了板栗的袋子么。”他怎么知道那个陆谨枫居然没躲不说,还那么巧的被自己正打到脑袋上,话说,他当时只是想把袋子往他们中间砸过去而已。 洛夕瞪大眼看着自己好友,怀疑自己听错了,“小非,你刚才说的是什么东西?”板栗?小非没事哪里来的板栗? 安亚非瞪回去,声音稍微大了点,“装满了板栗的袋子,怎么了?谁让你儿子没事招惹我的。” 这什么表情,他又不是故意的。 洛夕闻言缩了缩脖子,几个好友里,他最怕的就是小非跟他大小声了,因为一般这样的时候,就表示小非一定是不满意他的态度了,然后他就会没有好吃的,想到此不禁讷讷道:“那,没事,小枫的脑袋比较硬,小非你的手没事吧?” 陆寒情在一边抽搐着嘴角看着自己阿爹的没节操,当然,由此也能看出自己阿爹跟非儿之间的感情有多深。 陆沧瞪了眼自己大儿子,让他管好自己未来夫郎,怎么能跟自己的夕儿大小声呢,真是乱了。 陆寒情假装没看见自己爹爹的眼神,转而走向安亚非身边,试探着伸出手去。 安亚非微眯着眼睛闪躲开,“做什么。” 陆寒情笑道:“非儿,在生气?” 安亚非扯了扯嘴角,“怎么会,你看出我在生气了吗?” 陆寒情心道,你这样还不叫生气,那什么样子才叫生气。嘴上却道:“就知道非儿宰相肚里能撑船。”一边又往跟前移了几步。 安亚非斜着眼睛瞅他的小动作,懒得再说什么,他现在倒是比较担心屋子里那个被自己倒霉的砸晕的人。 洛夕看了看好友的神色,缩在自己夫君的怀里低声嘟囔,“小非每次都用这招,真是的,明明觉得心虚了,还那么别扭的不承认。” 安亚非离他不远,自然是把他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不禁微微红了脸颊。 见人没有躲自己,陆寒情直接上去把人搂进怀里。在心里呼了口气,还好非儿没有因为三弟的关系牵连自己。 院子里四个人没等一会儿,赵大夫就走了出来,“放心吧,老爷,三公子没事儿的,就是头上起了一个肿包,消下去就没事了。” 洛夕闻言松了口气,又担忧的问道:“那醒了会不会记忆出现问题,或者,醒过来就不是我儿子了?” 想到这个可能,洛夕很想现在就进去把三儿子给摇醒看看。 安亚非在一边听到好友的话,不禁猛翻白眼,拜托,这是什么思想,难道亚明觉得穿越这种事情是路边的大白菜吗? 边上听明白了的陆沧跟陆寒情,也不由得有些无语。 赵大夫愣了下,不明道:“夫爷这是什么话,三公子醒过来自然不会失去记忆,至于这个不是三公子了,这话请恕在下不明白。” 陆沧对他温和道:“麻烦赵大夫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一会儿若是还有什么事我会差人过来请你的。” 赵大夫点了点头,怀着不解的心情退了下去。 洛夕担忧的先进了屋,床上的陆谨枫闭着眼睛睡得很安稳,纤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睑上。 安亚非跟在陆寒情身边也走了进来,看了眼床上的人,眉宇之间与陆寒情有几分相似,倒还真是兄弟,尤其是那浓密卷翘的睫毛,还有薄薄的嘴唇。 陆寒情捏了捏安亚非的手,低声道:“非儿不必担心,三弟没事儿的。”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你不担心你三弟万一真像你阿爹说的那样?” 别说,以这个三公子的倒霉程度,真说不定会像好友担心的那样,醒过来就换掉内里了。 陆寒情闻言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说不担心是假的,不过,他担心的是三弟醒过来会不会找非儿的麻烦,虽然这事的起因是因为他自己,可三弟这种宁愿别人吃亏,自己也绝对不能吃亏的性情,他真怕他醒过来了没事就在非儿的饭菜里加点什么东西。 洛夕的担忧并没有实现,傍晚,天才擦黑,陆谨枫便醒了过来。 “哎哟,这头怎么这么痛?”痛呼了一声,伸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摸到一个肿包,陆谨枫疼得嘶嘶了几声,本来还有点分不清的脑袋这会儿倒是想起了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当下,脸上神色变幻不定,也不知道该叹自己的倒霉,还是该叹未来大哥夫的急脾气。 怎么都不给他说一句话的机会,就直接把他给打晕了呢?让他一点闪躲的机会都没有。真是要被人笑死了。 “公子醒了?”听见内屋的声音,一直守在外屋的千影走了进来。 陆谨枫见到他进来,扯了扯嘴角,“你下午去哪里了?见到公子被打了,居然也没见你出来。” 千影神色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公子让我不要打扰你跟主子的兄弟相聚吗?还让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陆谨枫哼了声,开始耍赖,“有吗?本公子怎么不记得说了这一番话,定是你想看本公子的笑话。” 想到自己居然就那样没有一点反抗之力的被人给打晕了,简直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千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公子,你该起来喝药了。” 陆谨枫直接躺倒,千影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整天面无表情的。还是他家的晨阳乖。 千影才不管他心里在想什么,直接把炉子上热着的药端了过来,“公子,先把药喝了,这是夫爷特意让赵大夫给你开的药,说是预防你变成傻子的。” 陆谨枫无语的瞪他,“千影,我是公子,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 千影挑眉,“公子别忘记了,我只是暂时留在你身边照顾你的。”要不是主子不放心公子,他怎么会被派到这里来。 陆谨枫看着他,突然勾唇一笑,俨然一副狐狸样,双眸微眯,完成两个小月牙,很好的藏住了眼里的算计,“哎哟,千影不提醒本公子,本公子都忘记了。哎,真是可怜的晨阳,为了某个没心没肺的人伤得那么惨,还不能服侍在自己最爱的公子身边,真是惨呀。” 千影瞅了瞅他,抽了抽嘴角,无奈一叹,放低了姿态道:“公子喝药吧,小的下次记得一发现有人要伤害公子,立马就现身,绝不让今日之事重演。” 陆谨枫满意的笑了,伸手端过药一口气喝了个干净,然后道:“来来来,千影,帮我把这药放到大哥的小厨房里去。” 千影爽快的伸手接过,心想着要不要把这事先跟主子说一声? 陆谨枫像是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一样,幽幽道:“要是这事被我大哥知道了,我一定把晨阳藏起来。” 千影出去的身子一顿,然后快速的闪身消失。 陆寒情不知道自己的担心成真了,这会儿还在屋里陪着安亚非不知道在说着什么,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愉悦。 安亚非抬头看他,“那这么说,你三弟的本事还不小了?” 他倒是没想到,那个不着调的陆谨枫,居然师承名医,有着一手的强悍医术不说,本身的武艺也是不错的。 “那他下午是怎么被我打晕的?”既然武功那么好,怎么还会被他给打晕? 想到这个,陆寒情就很想笑出声,“还不是他自作自受。本来是听了阿爹的话想要刺激一下你,结果没弄清你的脾气,大概也是没想到你会没说两句话就动手吧,一时没反应过来,加之当时他两只手都用来抱着我了。” 所以,事情就是这么巧? 他该说那个陆谨枫真的是倒霉吗? 第48章 我勒个去 清晨,微暖的阳光铺泻大地,晶莹的露珠在些微发黄的叶子上,映衬着阳光,显得更加的晶莹剔透,仿若上好的璀璨宝石。 空气里尽是好闻的微凉清爽气息,耳朵里间或能听见几声清脆的鸟鸣。 安亚非站在树下,伸了个懒腰,白皙的肌肤在阳光下好似透明般。一头滑顺的黑发随意的在脑后用一根深蓝色的缎带束着。身上淡紫色的锦袍完美的勾勒出了少年纤细的身形。 一进到院子,陆寒情入眼的便是这么一副让自己心悸的画面。 纤细的少年站在树下,一头青丝随着那随意的动作,在漂亮的后背上左右晃动。从他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看到那带着水润色泽的粉嫩唇瓣。 微微的眯了眯眼睛,陆寒情不禁回味着它的美好。 “还打算看多久?”安亚非微微侧过身子,一双好看的黑眸带着点点碎碎的阳光斜挑着看向大门处的男人。 这个男人当他是木头吗? “一辈子也无妨。”陆寒情微微一笑,声音柔和,嘴里说出的话更是增添了几分绵绵情意。 安亚非禁不住翻了个白眼,“一大早就讲这么恶心巴拉的话,也不怕我把隔夜饭给吐出来。”脸上的神情却是让人一看便知他此刻心情其实是不错的。 陆寒情一笑,来到他身边,倾身快速的在那光滑白皙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看来非儿是在提醒我,你现在肚子饿了。”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有这个意思了。”安亚非跟在他身后,也没有对刚才的亲吻说什么,嘴角微勾着跟男人斗着嘴。 陆寒情大手一伸,便把落后他一步之人的纤腰给搂进了怀里,轻笑道:“非儿的记忆力可是退步了。” 安亚非扫了一眼自己被圈住的身体,“你要检测一下我的记忆力吗?嗯?”斜睨向某人的眼睛里带着丝丝的算计。 他可还没有忘记昨天的事情,身边这个男人也是有一半责任的。 额,陆寒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想到了昨天发生的事情,非儿不会过了一晚之后还要把昨天的帐算到他头上吧? 难道不该已经跟着三弟的那一下抵消了吗? “少爷,安公子。”两人来到小院里的小饭厅时,东远与西南已经在桌上摆好了早餐。 在桌边坐下,双眼无意的扫了一眼边上的东远与西南,安亚非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素丸子放进嘴里。 “噗。” 刚把丸子放进嘴里,安亚非便吐了出来,漂亮的脸上此刻一片无奈之色,嘴角还抽搐了几下。 陆寒情看了一眼桌上不能吃的饭菜,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精光,神色淡定的抬眼看向身边的人,语气轻柔,“怎么了非儿。” 安亚非真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揉了揉抽搐的额角,“咳,你说你三弟是个大夫?” 陆寒情挑眉,其实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神医,不过,说是大夫也是可以的,便点了点头。 东远与西南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希望少爷不要把错算在他们身上。他们也是被逼的。 “菜里加了东西。”安亚非端起一边东远递过来的茶水漱了漱口,“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貌似不是毒药?”只是把好好的菜味道变得难吃的要死,一想到刚才吃进嘴里的那股怪味道,安亚非觉得他应该庆幸昨晚的饭还好好的呆在自己的胃里。 陆寒情淡淡的视线看向一边的东远跟西南,“什么时候的事情?”他可不相信他的两个得力手下会不知道。 东远与西南一脸无奈的走出来,轻声道:“是昨晚半夜的事情。”之后,两人便把昨夜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听完两人说的话,陆寒情只觉得满心的无奈。 虽然知道以三弟的性子,定是会做些什么,没想到动作却这般快,而且,还是下那种药。 安亚非扯了扯嘴角,本来只是怀疑,这会儿得到证实,还是让他在听完东远与西南说的话之后,很有一股蛋疼的感觉。 好吧,他不应该去责怪那个小孩子,毕竟人家今年也不过才十五岁?虽然看起来好像比他这副小身板要年长的样子,可人家的年龄毕竟在那里。再加之,昨天的确是被他给打晕了,估计这会儿那头上还有一个肿包在那里顶着。 只是,我勒个去。尼玛居然在他饭菜里下药,下药也就算了,尼玛还是打算下的春·药?他是不是该给陆寒情这三个得力的手下来个表彰。要不是这三个人坑壑一气的话,说不定他刚才吃的就不是难吃的菜,而是那啥啥药了。 西南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自家大少爷的表情,见人好像没有生气的样子,才小声的出声问道:“安公子,你怎么猜到是三公子的?” 虽然他们昨晚被逼着放药的时候就没打算过今天隐瞒,可是,安公子又是怎么一下子就猜到三公子身上去的呢? 难道不应该往别人身上猜去。 安亚非撇了撇嘴,这个事实很好猜的好吧,要是别人想要下药毒他的话,他来这里这么些天了,早就该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了,他跟陆寒情的饭菜,都是经过东远与西南亲自把关的。 不说安全性如何,首先东远与西南就不是个摆设,怎么可能放任别人在他们的饭菜里下药而不知道? 既然能在他饭菜里下药成功,而东远与西南刚才又没有其他的反应,那只能说,这件事他们一早就知道,而且也知道他吃下去的东西不会对他的身体有什么损害。 既然不是别人下毒,那就只能是自己人,看东远与西南的反应,再想想昨天发生的事情,事实不就摆在眼前了? 东远与西南在听完安亚非的话之后,相视一眼,眼里闪过一抹了然。 西南更是赞叹道:“安公子的观察力好厉害。”居然在那么一会儿的情况下,就把他与东远的反应看在了眼里,还一下子就猜到了事实。 陆寒情勾了勾嘴角,神色淡淡的看向满脸笑意的西南。 接收到自家少爷的视线,西南立马往东远的身边缩了缩,少爷的眼神好可怕。 安亚非揉了揉自己开始抗议的肚子,出声道:“东远,还有能吃的东西吗?” “有的,安公子,稍等一会儿,我去端过来。”东远微微一笑,拉着还在一边呆站着的西南转身朝小厨房走去。 他们可是在下药之前,就已经把饭菜留好了的。 做下人也是不容易的,不能背叛自己的少爷,还要不能得罪少爷的弟弟,他们也不容易。 终于把肚子填饱,安亚非摸了摸吃得好像有点撑的肚子,看向一边一点也没有要出去的打算的人,“奇怪,平常吃完早饭你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今天这是吹的什么风,你居然还优哉游哉的在这里喝茶?” 放下手里散发着清香的茶杯,陆寒情微微一笑,“怎么,我今天陪非儿不好吗?” 安亚非才不相信这人是因为这个呢,“说吧,今天这是有什么事情。”相信一个工作狂突然之间闲下来,只为陪他?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信他才有鬼呢。 陆寒情挑眉,“非儿真是越来越精明了。” “不要拍马屁,我不吃这套。”安亚非斜了他一眼,淡定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好吧。”陆寒情耸耸肩,“尚书府今日下了请帖,邀请我们去庆祝老尚书七十大寿。” 安亚非疑惑的看过去,敏·感的抓到这两个字,“我们?难道不是邀请的你跟你爹爹还有阿爹?”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可不觉得人家堂堂尚书府会邀请他一个乡下小公子去参加什么大寿宴。 陆寒情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神色,他心里也疑惑着呢,按道理来说,老尚书七十大寿,给他们家下请帖那是很正常的,只是这次的请贴上,不止邀请了他们一家人,还把非儿的名字也加上去了。 安亚非见他不说话,便道:“非去不可吗?”前世他就不喜欢去参加这样的宴会,今世也一样。 陆寒情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点了点头。“非儿到时候跟在我身边就行了。” 安亚非不语,白皙纤长的手指缓缓的摩挲着杯沿,他可不认为这次寿宴邀请他也去,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显然陆寒情心里也有同样的想法。 书房里,洛夕被陆沧搂在怀里,不显年纪的脸上此刻勾着一抹冷笑,“魏尚书看来也想来参合一脚,也不担心脚折了。” 陆沧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大皇子如今尚未成年,陛下与小弟也没有意向现在就给他定亲,自然那些人就把注意打到寒情身上去了,毕竟,寒情才是陆家的下一任家主。小非到底是个乡下的公子,被那些人瞧不起,那也是正常的。” 话虽是这般说,陆沧眼里的冷意,可不如他话里那般温和。 当初要不是小非的爹爹跟爷爷救他一命,哪里还有如今的他? 不说这救命之恩,单就如今的小非是他家夕儿的好友这点,就不是那些人可以招惹的。 洛夕微微眯了眯眼,现在的他可没有在安亚非面前时那副天真的神情,“既然魏尚书想要参合进来,那就让他参合好了,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柯家那边,又会有什么动作,我倒是想看看他们两家,到底谁能更胜一筹。” 陆沧摇摇头,夕儿还是这性情。 “对了,小王爷那边有什么消息吗?”好似想到什么,洛夕转头看向身边的男人。 “暂时还没有,放心吧,小王爷那边无需担心,寒情早派人跟在他身边保护着他了。” “那就好,陛下就这么一个弟弟,可别出什么事情才好。”洛夕一想到那个任性的小王爷,就有点头疼,你说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还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那般任性,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别国的铁血将军,现在居然还给他们来了个千里追夫去了。 “好了,别去烦心这些事情了,趁今儿个天气好,下午出去逛逛吧。”陆沧把人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那些事情还不值得夕儿惦记着。 “行啊,下午带着小非一起出去逛逛,我都好久没跟他逛过街了。”想着以前的事情,洛夕脸上不禁露出一抹怀念的神色来。 陆沧亲了亲他的嘴角,越加成熟的脸上满是宠溺。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对大家说声抱歉,倾语这一个月偏头痛总发作,小家伙居然还被检查出贫血,被医生说了一顿(╯﹏╰)今天先更新一章,晚上晚点还会有一章,谢谢妹纸们的支持跟谅解~o(n_n)o~爱你们╭(^3^)╮ 第49章 逛街 “逛街?”安亚非奇怪的瞄了一眼边上的好友,疑惑道:“你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项兴趣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可是记得几个好友里,就属亚明最不喜欢逛街了。每次其他几个叫他出去的时候,这人总说什么那是女人才热衷的事情。 难不成到了古代,连性情爱好都变了? 洛夕也不介意好友眼里的打趣之色,笑眯·眯地道:“小非,难得今天天气好,听说城东的宝玉阁来了一批上等玉器,我们顺便去看看,给老尚书挑点像样的寿礼。当然啦,最重要的是,我们好久都没有一起逛过街了。” 以前他的确是不喜欢逛街,有网购那么方便的事情,干嘛非要辛苦两条腿出去买东西呢。只是如今不一样,虽然小非才来这个世界不到一年的样子,可是他却是已经来了将近二十年。 任何事情,在这么漫长的时间侵蚀下,也是会改变的。 以前不喜欢的,如今想起来,却是让他分外的怀念。 安亚非听见他最后一句话,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眼里也闪过一抹怀念的神色。“老尚书那边是怎么回事?” 陆寒情看起来好像也是不知道那个尚书府为什么会把他也邀请在列的样子。 “这个啊,还不就是想要揽权。”对于自己的好友,洛夕是没想过隐瞒的,与其到时候让好友被那些人打个措手不及,还不如事先准备好。 “过七十大寿的是前礼部尚书,也是先帝的半个老师,至于为什么邀请小非你,自然还是因为寒情的缘故。”洛夕也不知想到什么,脸上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尚书府本家是没有适龄的小公子的,奈何老尚书远嫁的弟弟家生了一个小公子,如今正好到了适婚的年纪,又恰逢遥国那边的野心,到如今好像还有点牵连凉月国的趋势,魏家便想着趁这次机会让大儿子魏连阳坐上将军的位置。” 安亚非挑眉,“所以无辜的我便被牵连其中了?” 陆寒情到底是哪一点好,居然这么会沾花惹草的? 先是柯貌谦,现在又是一个尚书府的小公子。 安亚非眯了眯眼,他是应该坚守着自己的人不放手呢,还是,把解除婚约提上日程? 洛夕看了一眼好友的神色,小心的措词道:“其实,小非也不算是无辜被牵连啊,你现在可是寒情的准夫郎,我们可是一家人。” 心里虽然对所谓的一家人感到温暖,安亚非脸上却是不赞同的神色,“你也说是准夫郎了。” 他可是还没有松口到底要不要跟陆寒情最后成亲呢,虽然心里是对那人有感觉的,可是,想到跟好友以后的关系,他还是觉得蛋疼。 洛夕也知道好友是个什么意思,不禁在心里嘀咕道别扭。明明就喜欢他们家寒情,偏偏嘴上不承认不说,还在那里纠结他们日后的关系。 当然,洛夕绝对不承认当初那么爽快的赞成自家夫君提议的这门亲事,是有那么一点点恶趣味在里面。可是,谁知道当初的那一点点恶趣味,如今会成真呢,所以说,其实这也算是天意? 深秋的天气即使有阳光,也还是能感觉到那丝丝凉意带给肌肤的冷。 大街上的人并没有受到天气寒冷的影响,小贩们依然热情的叫卖着自家的商品,街两边的商铺里依然能看到不少有钱有时间的人在里面选择商品。 走在这充满古意的大街上,安亚非还是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今天出来逛街的只有他们两人,连个侍从都没有带,当然,暗地里是否有安排人,他就不得而知了。 侧头看向身边一脸兴致勃勃的好友,安亚非眼里露出一抹暖意,亚明好像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么一副开心的样子。 他们两人从在这古代异时空相遇到现在,虽然聊了很多,却并没有去触及两人是如何来这里的,也没有去谈及这中间两人是如何在这世界生活的。 能在这陌生的世界相遇,他们就已经很幸运了。 “小非,你有没有什么想买的。”两人此刻站在一间饰品铺子里,这里的饰品都是一些金饰跟银饰,每件的做工都很讲究,花样也很古意,完全没有现代的那种简洁流畅。 洛夕手里拿着一个花样繁复的头冠,头冠的冠身是纯银打造,上面雕刻着一些藤蔓,藤蔓的枝叶间能见到花朵,而花蕊则是镶嵌着一颗颗小碎玉。 洛夕爱不释手的拿在手里仔细看着,那些作为花蕊的小碎玉是冰种玉,在这以纯银打造的头冠上,不仅不会显得单调,反而更能彰显这顶头冠的高雅。 “我没什么想买的。”安亚非看了一眼商柜里的东西,他向来对这些饰品没有什么兴趣。“倒是你手里这顶头冠,很衬你。” 一听好友这话,洛夕更是开心了,“是吧,我也觉得这个很好看。” 买了一个头冠,又买了几根簪子,洛夕这才意犹未尽的拉着安亚非朝宝玉阁而去。 宝玉阁是一座两层小楼,一楼卖的玉饰大多是些普通的,二楼才是提供给那些真正有钱人家购买的。 既然是给尚书府的寿礼,这礼物自然不能便宜了。虽然陆府的库房里也有不少的好玩意儿,不过既然是要出来逛街,自然也就顺便看看了。 两人在一边的店员的引领下,往二楼走去。 一楼的人倒是不少,二楼却是一个人都没。 而两层楼的布置也完全不同。 一楼的玉饰几乎都放在柜面上,以及柜台后面的架子上的一个个精美的盒子里。 而二楼,除了几张用来让人坐着休息的桌子,便就只有一扇门。 安亚非扫视了一圈,便就把视线放在那扇木门上,想必那里面定是放那些更精致的玉饰的地方。 洛夕见好友往那门看了一眼,便低声道:“小非你还是这么厉害。”一眼便能看出来那些玉饰是放在哪里。 安亚非好笑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这么夸我。”他又岂能不知好友的心思。无非就是看出他对两人今后的关系还有些纠结,便想着讨好他。 洛夕一点也没有被拆穿的尴尬,嘿嘿笑了一声,“被小非看穿了啊。” 安亚非低笑着摇了摇头,端起一边店员泡的茶喝了一口。 两人上来没坐一会儿,引领他们上来的店员在给他们泡了茶后,便去叫来了掌柜。 二楼的玉饰,只有掌柜才有权利买卖。 “洛夫爷,好久没见你过来了。”掌柜是一个精明的中年人,见到坐在椅子上神态愉悦的洛夕两人,朗笑着走近。 “王掌柜,有些时日没见,倒是越发爽利了。”洛夕起身,朝着王志微微一笑。 “托福托福。”王志一笑,“不知今日洛夫爷来,是打算买什么样的玉饰?” 洛夕笑道:“这就要看王掌柜的推荐了,这礼物是送给礼部尚书家老尚书的寿礼,不知王掌柜可有好的推荐?” 安亚非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一来一往,并没有插嘴的打算。 王志一来就见到了安静坐在一边,神色淡然的公子,见一边的洛夕没有要介绍的意思,自然也就不会跑去主动找话。 “既然如此,洛夫爷倒是来得巧,前两日我们店里来了一批玉饰,其中有一件定能让你满意。”说着便打开了木门,走了进去,没一会儿就端了一个木制托盘出来,上面放了三四个精致的木雕盒子。 “洛夫爷看看,可还满意。”王志一一打开四个盒子,里面几件雕工复杂的玉饰呈现在安亚非与洛夕的眼前。 一见这几件玉饰,洛夕便是眼前一亮,伸手拿起第二个盒子里的一块雕琢精美的月颜花,“想必雕琢这月颜花的,定是一位玉雕大师。” 被洛夕拿在手里的月颜花,是用上等的冰种翡翠雕琢而成,或者相对于另外三块玉来说,这冰种翡翠有些不够看,可是这雕琢的月颜花,便让这冰种翡翠一下子提升了好几个等级,尤其是那瓣瓣分明的花瓣,晶莹剔透,跟月颜花的名字简直是相得益彰。 王志在一边笑得很满意。 又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越看是越满意,“王掌柜,你们近期出来的这些饰品,可用了不少的冰种翡翠,可见这玉雕大师,对于这冰种翡翠很是喜爱啊。” 王志听得他这话,笑着点头,“想必洛夫爷刚才定是去了前面的银饰铺子了,洛夫爷还是如此的好眼力,最近铺子里来的好几样饰品,都是那位大师的手笔。” 原来刚才两人去买的那家银饰铺子,也是宝玉阁旗下的。 安亚非低头看了另外三个盒子里的玉饰,看手工跟玉质,都是上好的,买哪一件都不错。“你手上那件不适合送礼。” 洛夕嘻嘻一笑,“小非看出来啦,这是我留给自己的。”说出这话,洛夕一点也没有觉得不好意思。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不是出来给老尚书挑寿礼的?” 洛夕低头看着手上的月颜花玉饰,笑道:“挑寿礼那是一定要挑的,随便挑一样就行了,反正宝玉阁的玉饰,随便哪一件都能拿得出手。” 站在一边的王志抽了抽嘴角,自动屏蔽掉听到的话外之意。有时候,这人太聪明了,也不是一件好事。 安亚非无奈的摇摇头,指了指另外三个盒子,“都买了吧,第三个拿来送礼不错。” 洛夕也没多说,让王志把这四件玉饰都给包了起来,直接送到陆府去。 两人又在街上逛了一圈,买了不少的小玩意儿,主要是洛夕买,安亚非在一边看,不时给几句意见,遇到自己喜欢的或者看中意的,他也是会不客气的。 直到傍晚时分,两人才有点意犹未尽的回了陆府。 只是,两人刚回到陆府,逛了一下午街的好心情在看见坐在大厅里的一人时,便消失得干干净净。 作者有话要说:最悲剧的不是偏头痛总发作,而是,尼玛治头痛的药越来越不管用了(╰_╯)#倾语不会开坑不填,然后弃文神马的,妹纸们可以放心,倾语开的坑,最终都会填上。时间久而不更,咳,那一定是倾语实在太忙了(儿子明年上小学了,倾语得忙着给他攒择校费的钱,当妈不容易/(ㄒoㄒ)/~~ )…… 第50章 腹黑陆大少 “你怎么在这里?”洛夕一见到坐在大厅的人,立马横眉怒目起来,脸上哪里还能见到刚才逛街时的开心劲。 安亚非疑惑的看了一眼坐在大厅中俊逸儒雅的男子,挑眉看向自他们进来便一脸无奈之色的陆沧。 “夕儿。”陆沧朝安亚非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小非若是累了,就去小院休息一会儿吧,寒情正好忙完了事情在那边呢。” 安亚非担忧的看向自己炸毛的好友。 洛夕抿了抿唇,冲他一笑,“小非去休息吧,我能应付。”哼,不过就是个总想着插·进他家的伪君子而已。 安亚非若有所思的扫了一眼厅中的三人,点点头,拿过洛夕手上拎着的东西转身朝他住的小院中去,看来他得去问问陆寒情。 好友虽然说能自己处理,但看他刚才那一副想要跟厅中那人打架的样子,里面的事情,想必并不如表面那么简单。 还没走进小院,安亚非便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顿时拉下了脸,眼里闪过一抹寒光,他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跑陆府来了。 小院里,陆寒情冷着脸坐在小院的亭子里,对于身边叽叽喳喳的声音理都不理。 柯貌谦眼里厉色一闪而过,脸上却是笑得越发温柔,“寒情,听说梅园里的梅花开了不少,虽然还未曾下雪,不过景色想必也是不差的,近日若是得空,我们一起去赏梅吧。” 陆寒情冷冷瞟了他一眼,“柯大公子若是记忆力没出问题的话,想必应该记得在下已经有准夫郎了,即使赏梅,在下也是与非儿一起去,柯大公子还是去约别人吧,想必这洛城定是有不少青年才俊愿意奉陪。” 柯貌谦一愣,似是没想到一向对他说话还算客气的陆寒情,怎么今日说话这般直接,以前即使对他的出现也不耐烦,却从未如今日这般不客气的。 柯貌谦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旋即又恢复,“寒情这话又是怎么说的,虽然你定亲了,只是,一日未成婚,那寒情还是自由的,何况,梅园的寒梅景色宜人,我也只想与寒情去欣赏,别人,又怎能及得上寒情。” 陆寒情眼角瞄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微勾,脸上的神情却是再温柔不过了,可说出的话,却是字字刺得人心疼,可他好似并没有任何感觉般,“柯大公子,我不知道你是看上了我哪点,以前的事情在下也就不计较了,只是今日,我们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我陆寒情喜欢的人只有非儿,今生也只会娶他。你若是还爱惜自己,便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早点找个情投意合的为好。” 柯貌谦脸上一片惨白之色,不敢相信这人今日为何会这般挑明了说。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语气尖锐的道:“是那个穷土包子是不是?他到底哪里好,我柯家,轮家世,权势,哪样不比那个土包子好,你为何却独独看上了他?你们定亲不过是陆叔叔报恩而已,寒情你不要看不清自己的感情。” 说到后面,柯貌谦的语气已经变得焦急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的,寒情应该喜欢他的,他长得比那个土包子好看,家世也比那个土包子好,而且他还可以跟寒情一起比肩而立,无论寒情是入朝也好,为商也好,他都是可以相伴在他身边的。 舅父也调查过的,陆家会跟安家定亲,只是因为陆沧为报救命之恩。他也看得出来,寒情一开始根本就是不喜欢那个土包子的,只是出于孝道,才没有违逆他父亲的意愿,与那土包子定亲的。 陆寒情神色骤冷,就连周围的空气也蓦然下降了好几度,说出的话,更是凛冽得充满了杀气,“柯貌谦,以前任你在我面前晃动,不过是给你舅舅左丞相几分面子,你不要不知好歹的在我面前肆意诋毁非儿,非儿不是你可以随意说道的。” 他的非儿无论是哪一点,都要比这人强。 柯貌谦惨白着脸,嘴唇蠕动,张嘴欲言,却被萦绕在身周的杀气压制得身体动都不敢动。只是,作为柯家的大公子,从小被娇宠着,即使现下他完全处于劣势,骨子里的骄傲,也让他不肯低头,“陆寒情,我喜欢你,不管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土包子,我告诉你,我一定会嫁给你的。” 语毕,起身走了出去。 只要杀了那个土包子,寒情就算再喜欢那个土包子,时间一久,还不是会把那个土包子忘记掉。以他的手断,还怕最后寒情不会喜欢上他吗? 安亚非侧身立在一根木柱之后,看着布满阴狠之色的柯貌谦走远,这才缓步走出藏身的木柱。 对于自己的行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明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进院子的,只是,在听到院子里两人的对话之后,他却鬼使神差的躲了起来。 安亚非眼里一闪而过一抹懊恼之色,心里不住嘀咕着自己刚才的行为真是傻透了。 “非儿,什么时候回来的。”陆寒情笑着起身,掩去了眼里的精光。 安亚非咳嗽了一声,看见这人笑得这副样子,突然想起了刚才那番近似于表白的话来,脸上不禁有点热热的。“我刚才看见柯貌谦好像不是很高兴的走了,怎么,你对他做什么了?” 陆寒情心里好笑,非儿分明从一开始就听见了他们两人的对话,又怎能不知他对柯貌谦做了什么。当然,他是不会让非儿知道他一开始就发现了他在偷听的事情的,不然,精明如非儿,不就一下子就猜到了他刚才故意说出的那番话的真实意图。 心里几番思转,陆寒情面上笑得一副无辜之色,“我能对他做什么,只是说了几句实话而已。” 陆寒情笑眯着眼看向身边镇定的某人,嘴角的笑意加深,“你该知道的,这年头,这实话,总是那么不招人喜欢的。” 安亚非状似无意的问道:“喔,你对他说什么实话了。” 心里却不住为自己此刻的行为开脱,他才不是想听这人先开口告白呢,咳,绝对不是。 陆寒情心里此刻已经开始狂笑了,果然,虽然三弟的性子有些时候是不靠谱了点,不过今天这个点子却是出得甚好,嗯,这个月的零花钱给他翻一倍。 陆寒情看了一眼边上神色游移不定的人,眼里的笑意就快溢了出来,要是安亚非此刻转过头来看的话,一定会看出些什么来的,只是这会儿他一心想着刚才偷听到的那番表白,错过了某人眼里奸计得逞的笑意。 “怎么了?你刚才说了什么不能让我听的话吗?”安亚非转过头,狠狠的看向身侧的某人。 陆寒情一副无奈之色,“非儿,你要是想听的话,我自是愿意字字不落的告诉于你,只是,你确定听了之后不会对我怎么样吗?” 心里却忍不住狂笑,非儿的表情真是太可爱了。 安亚非双眼一眯,“你还怕我会对你怎么样吗?快点说。” 陆寒情叹了口气,好吧,“只是非儿听了我说的话,一定不要觉得我轻浮才好。” 安亚非冷哼了一声,“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会觉得你轻浮。” 陆寒情悄悄把手背于身后,攥紧了拳头,怕自己一不小心太过得意忘形给笑了出来,“我刚才不过是跟柯貌谦说,我今生只喜欢非儿一个,也只娶非儿一个,让他不要再来缠着我。” 后面的话,陆寒情不知不觉说得情真。 他对这具身体的原身,并无感情,真正让他喜欢心动的,只有眼前这个性情率直,淡然聪慧的人。 陆寒情含笑看着眼前脸色已经晕红的人,情动的伸出双手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轻声而认真的道:“非儿,我喜欢你,我知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你将要嫁与我的事,我不急,我可以等,阿爹说过,在你们那个世界,大多数男子喜欢的都是一种叫做女人的生物,我虽不知那种叫做女人的生物有何好的,可是,我却愿意等你真正接受我那天,我也相信,我定比那种叫做女人的生物更适合于你。” 熟悉而温暖的胸膛,耳畔响彻的是坚定而沉稳的心跳,流进心里的是男人轻声而磁性的绵绵情意。 不可遏制的甜蜜如小溪般流窜过全身的血管,最后汇集于心跳不止的心脏。 安亚非伸手按住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眼里的喜悦之意满溢了出来,平常总是给人淡然的俊雅脸孔,挂上了绝美的幸福笑容。 从来不知道,被人告白,也可以是一件这么让人觉得幸福而欢喜的事情。 身为安家之人,围绕在身边的倾慕之人从未断过,也不乏对他亲口告白的。 其中,不少人的告白比眼前搂着自己的男人的话语要更能打动人,更富有情意,可是,无论那些人是多么一副深爱自己的表情,他却从未心动过。 而眼前这男人的话语,简单得让他觉得没有任何的感染力,却偏偏让他心跳不止。 安亚非勾起嘴角,扯出了一抹满意而愉悦的弧度。 既然人家都这么直白的跟他告白了,他就勉为其难的把解除婚约的事情往后延吧。 不知道正在情意绵绵的陆寒情若是知道安亚非此刻心里所想的,脸上是否还能从容的挂起这般深情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这一章了(- _ -)zz~ 谢谢一直支持倾语的妹纸们,谢谢╭(^3^)╮ 第51章 宴无好宴 “对了,忘记问你,大厅中那个男人是谁?”安亚非从陆寒情怀里抬起头,问出自己一开始就打算问的问题。 陆寒情笑了下,只是笑容有些冷,“非儿回来见到了?”那个男人居然还没走? 安亚非点头,疑惑的看着他眼里的冷意,“亚明看见他很生气。”他可没忘记好友一回来见到那人的表情。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好友这么明显的讨厌一个人。 陆寒情转手拉起安亚非走回屋里,“这个事情比较麻烦,我们可以去屋里慢慢谈。” 安亚非无语撇他,“你这话很有做坏事的前兆。” 陆寒情勾唇,眼底漾着别有深意的笑意,“咦,我真的是很单纯的觉得在这种寒冷的天气里,跟非儿在院子里谈那么长的事情对非儿身体不好。还是说,非儿心里其实是在期待我做什么坏事?” 安亚非扶额,他怎么会脑抽的给自己挖了个坑? 陆寒情笑得更欢了。 在外面耽搁了那么一会儿,这会儿进到屋里,才发现天已经暗了下来。也是,这深秋的天,总是要比夏天黑得快的。 东远早就在屋里点上了烛灯,西南端来了一盘热着的点心,还有飘着氤氲热气的香茶。 安亚非在桌边坐下,端起茶小喝了一口,浑身顿时暖融融的。 这不进屋不知道,这会儿才发现身上竟有点泛冷。 陆寒情见着他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对着一边侍立的东远吩咐道:“东远,去把暖炉点上。” 东远立马应声走了出去。 “非儿,先吃点东西,今晚爹爹一早就吩咐要去那边大厅用饭,估计得晚会儿。”陆寒情捻起一块点心送到安亚非嘴边,眉宇间尽是宠溺。 安亚非觉得心里暖暖的流淌而过一抹甜蜜,脸上却一片平静,张嘴吃下嘴边的点心,道:“那个男人跟你阿爹之间是怎么回事?” 陆寒情伸手温柔的拭掉他嘴边不小心沾上的残渣,满意的看到某人淡定的表情出现了龟裂的痕迹。“那个男人叫做元恒,是当今文丞相左中回的夫郎,也是柯貌谦两兄弟的舅父。与父亲的关系,则要说到二十年前……” 其实这不过就是一个求爱不得,因爱生恨,多年都不能释怀,总想着给情敌找绊子的事情。 元恒乃是一商人世家的二公子,是陆沧年少时打拼事业之路上所认识。 年少的元恒对陆沧一见钟情,从此在事业上多番对陆沧进行帮助,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陆沧对元恒只有单纯的友情,并无其他。 这之后,陆家小公子与当朝太子的感情闹得沸沸扬扬,陆沧不得已回到洛城,之后宫廷宴会上认识了当时还只有十五岁的洛夕,之后,自然便是陆沧选择了洛夕。 “你爹爹既然对那元恒没有感情,选择亚明那也是情理之中的,那元恒在怨恨什么?”安亚非就不明白了,按照陆寒情所说,他爹爹从一开始就对元恒没有感情,只是元恒在单方面的存有感情,这之后陆寒情爹爹选择亚明,那有什么不对的。 陆寒情一笑,他的非儿还是太单纯了,“也说不上是怨恨,不过是一种求而不得的一道执念。如今这元恒便是抱持着他得不到,也要让自己的家人得到的想法,他自己在生了一个少爷之后再也没有所出,便将主意打到了两个外甥的头上。总想着办法的让柯貌谦嫁进陆家来,也好圆了当初他年少时的遗憾。” 安亚非无语,“也就是说,其实刚才你阿爹见到那个什么元恒,其实也就是所谓的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亏他还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情呢,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了。都这么多年了,居然两人还那样。 陆寒情也无奈的点点头,“不过也怪不得阿爹对那元恒不待见,我听小叔说过,当初元恒可是用了不少卑鄙手段想要拆散阿爹跟爹爹,只是最后是阿爹棋高一着。” 安亚非撇嘴,这种感情的事情,还是留给好友自己处理吧。 晚上饭桌上,安亚非见到自家好友一心只跟他和陆寒情讲话,完全将边上的陆寒情他爹当成了空气,想也知道,定是因为下午那个元恒的出现,让自家好友迁怒了。 安亚非跟陆寒情两人对视一眼,快速的吃完便撤了。 礼部老尚书魏贺祥的七十寿辰,是洛城最近一段时间最热闹的事情了。 老尚书一身清正廉明,除了满十寿辰,平常的寿辰那都是从来不做的。可想而知这次的七十大寿,将会有多少达官贵人来庆贺了。 一大早,尚书府外面便开始热闹了起来,各方的官员商贾,能来的都陆续来了,不能来的,也都是派了人送上价值不菲的寿礼而来。 尚书府门外马车一个连一个,就连护城卫兵都出动了,可见老尚书的七十大寿有多热闹。 安亚非跟陆寒情同坐一辆马车,听着马车外的喧嚣声,不禁好奇的掀开车帘往外看去。 入眼的便是各种或豪华,或奢侈,或大气的马车,就连驾驭马车的车夫,那衣着一看也是顶好的布料。 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真切的体会这种古代的寿宴。 安亚非看得正热闹,不想一抹熟悉的身影窜入视线内。 柯貌谦? 安亚非撇了撇嘴,视线瞟向马车内闭目养神的某人。 脑子里突然窜入了好友与那元恒相见的情形,安亚非突然觉得蛋疼,总有一种未来某一天,那场景会是他跟柯貌谦见面的场景。 安亚非一拍脑袋,他真是脑抽了才会发散思维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怎么了非儿?”陆寒情睁开眼睛,看向神情不愉的人,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颇有兴致的看外面么? 安亚非斜睨了他一眼,“那个柯貌谦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可不认为柯家会那么轻易的放弃,尤其是柯貌谦,有那么一个偏执的舅父,他不觉得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柯貌谦,内心不会被扭曲掉。 那天柯貌谦临走时眼里那抹阴狠之色,他可还记忆犹新。 陆寒情皱眉,比起柯家,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尚书府的意思。 柯家不过是元恒的一厢情愿,只要他们陆家挑明了态度,这件事是很容易处理的。只是,让他不解的是,元恒的心思,左丞相应该很清楚才是,为何一直以来却任其施为,这也是他从一开始态度不那么坚决的对柯貌谦的真正原因。 现在又冒出个尚书府,当真是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左丞相那边的态度尚还未弄清楚,这边礼部尚书又搀和了进来,他是不是该进宫一趟,跟小叔还有皇叔父好好谈谈? 安亚非见人一直沉思,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挑了挑眉,柯家的事情有那么难处理?安亚非伸手推了推某个陷入自己思绪里的男人,“陆寒情,问你话呢。” 若是以前也就算了,现在陆寒情可是已经跟他表白了,那就算是他安亚非的人了。怎么能还能这么跟别人不清不白的。 花花草草什么的,那肯定是必须得扫清的。 陆寒情回神,长臂一伸便把边上的安亚非搂入了怀里,“非儿,柯家那边我已经派人去打探了,或许以前我忽略了其他的信息。” 他不该只静观其变的。 既然左丞相不闻不问,他是不是应该去打探一下左丞相的信息?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随即问起另一件事来,“你这几天不是在查尚书府这边吗?如何,可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了?” 安亚非不想承认,他如今对这个男人的在意程度越来越严重了,他一点也不喜欢总有人来觊觎他的人。 陆寒情尴尬的伸手摸了摸鼻子,想到清流呈上来的消息,他就觉得头疼。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是那样的。他是不是应该瞒着非儿? 安亚非伸出胳膊肘直接顶了过去,“怎么,不好说?” 陆寒情揉了揉被撞倒的地方,嘶了嘶气,非儿下手可真狠,“咳,无论一会儿发生什么事情,非儿都要相信我绝对只喜欢你一个人就对了,绝对没有对别人产生不该产生的感情。” 安亚非眼眸一沉,淡然的神情多了一抹深意,从陆寒情怀里退了出来,弹了弹衣衫上被弄皱的地方,轻声道:“那可要看看是什么事情了。” 看来,这次的宴,当真是宴无好宴。 “好了,下马车吧,该是到了。”安亚非看了一眼被他的态度弄得怔愣住的男人,扯了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陆寒情,记得摆正你的态度。” 他安亚非虽然平时待人温和淡然,可是,对于打上自己标签的所有物,那绝对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这几天,好友可是交了不少东西在他手里。 虽然这一世,他只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陪着那对朴实的夫夫,还有那个爱粘着自己的弟弟,奈何现在总有那么一些事在撩动他的神经。 套一句好友说的话,即使是异世,那也要活得舒心。 现在偏就有一些人和事,让他不舒心。 想着好友给的那块令牌,安亚非眯了眯眼睛,率先下了马车。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倾语都会保持更新的,么╭(^3^)╮ 第52章 小白兔 陆寒情无奈的拍了拍额头,不知道这几天阿爹都跟非儿说了些什么,怎么感觉非儿好像变得,嗯,怎么说,好像不好揉捏的感觉了? 由于来参加老尚书寿礼的人实在太多,门口的马车堵了一大溜,安亚非感觉到马车停下,本以为是到了,哪知下来时,才发现,其实离真正的尚书府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驾车的是东远,见到安亚非下来,恭敬道:“安公子,马车太多,只能在这里停下了。” 安亚非无所谓的摆摆手,“我们就在这里下马车就行了,对了,你家老爷跟夫爷呢?”安亚非往后看了一下,居然没看到好友的马车,难不成落后太多?出门时,两马车不是前后脚出来的吗? 陆寒情紧跟着走下来,直接伸手把安亚非拉进自己的怀里,他今天会严肃的摆正自己的态度的。不管尚书府那边是个什么意思,既然是有求于他们陆家,那他就不能把姿态摆低了。 安亚非斜睨了他一眼,也没去对他在光天化日之下对自己做出的这种亲密的行为进行什么指证,反正整个洛城的达官贵人估计都知道了自己是这个家伙的准夫郎的事情了,还这么扭捏的话,那就真的是矫情了,何况…… 安亚非眼角余光看了一眼身后不远处的某个身影,勾了勾嘴角。 “老爷跟夫爷已经到前面去了。”东远伸手指了指距离他们的马车大概有七辆马车的地方。 顺着视线看过去,可不就是他好友他们那辆马车嘛。 周围不时有因为马车太多而不得已下来步行的来参与贺寿的人走过,遇到相熟的,都会停下来跟陆寒情寒暄几句,顺便拿着意味深长的视线看一眼身边的安亚非。 安亚非站在一边不语,心里却是在想着,莫不是全洛城的人都知道这次老尚书家请他参加宴会的真正目的? 啧,算盘打得倒是精。 陆寒情的表情也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老尚书清正廉明一辈子,可别到头来,落个晚节不保的下场才好。 一路向尚书府走去,不时跟过来寒暄的人打着招呼。 安亚非完全不受那些看好戏的眼神的影响,坦然迎视着各种各样落到自己身上的视线。 人群里,柯貌谦使劲攥着拳头,修剪得整齐干净的指甲硬是在手掌里掐出了一排齐整的印子。 凭什么那个土包子能得到寒情所有的感情跟关注,他哪里比不上那个土包子了。 柯貌君含笑跟身边认识的人打招呼,一边低声提醒身边完全没了平时温和形象的同胞哥哥,“哥,你在干嘛,别人都在看你呢。” 柯貌谦一惊回神,见到不少人都在向自己这边看过来,忙不迭收拾了心情,换上了平时的温和表情,一边有点歉意的道:“不好意思,突然想到昨晚做的噩梦了。” 众人一副理解的表情,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另一边,蓝颜飞姿态闲适的坐在马车里,透过窗帘缝隙看向不远处的柯家兄弟,侧头对着身边一脸冰冷的司少澜笑道:“你确定自己看不上柯貌君?” 司少澜嘴角抽了抽,冷着脸点头,心里却是很无奈。他什么时候有表现出过他看上了柯貌君吗? 蓝颜飞魅惑一笑,好心情的看向柯貌君,“不知道一会儿会有什么好戏上场。寒情那边今天大概也会觉得很困扰,没想到几年前的无意之举,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事情,不知道小非一会儿会怎么处理?” 司少澜平静的眼里闪过一抹宠溺之色,伸手拉过并不算柔软的手掌,牢牢的握在自己的手里,声音低沉而浑厚,“寒情自己会处理,一会儿你不要参与进去。” 蓝颜飞动了动被紧紧握住的手,“放心吧,我一会儿只管在一边看戏就好了。倒是你,柯貌君可不比那个柯貌谦,你想好了一会儿怎么处理了没?” 蓝颜飞把头靠向身边有点坚硬的肩膀,声音轻柔中带着一丝冷意。丞相夫郎好算计,当初司少澜的阿爹作为陆寒情阿爹的好友,在里面没少做促成陆沧跟洛夕的事情,如今,丞相夫郎把当初的一切也算到了司少澜阿爹头上,硬是要把柯貌谦这对双胞胎兄弟塞进陆家跟司家。 两家要不是都看在丞相面子上,早就跟柯家撕破脸了,哪里还会有如今这般麻烦事。 司少澜冷着脸点点头,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我会处理。” 当初他也是抱着跟寒情一样的想法,想看看丞相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如今既然没有必要了,自然对待柯家兄弟的态度就不会像以前那般放任了。 蓝颜飞努力忽略掉某人在自己头上作乱的手,心里想着调查的事情,“抽个空,把我们调查到的事情跟寒情说一声。” 司少澜神情严肃的点点头,低沉着声音嘱咐道:“阿飞,叫你那边的人先停止调查,一切等跟寒情这边商量好了再作打算,这个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处理的。” 蓝颜飞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点了点头,“我知道。” 撇开蓝颜飞跟司少澜这边的严肃气氛不说,安亚非跟陆寒情这边也不见得气氛有多好,尤其是某个长得一脸清秀,张大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表情纯洁得像是小白兔的少年一下子扑进躲闪不及的陆寒情怀里,一边还张口叫着寒情哥哥的时候,安亚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陆寒情冷着脸想要把怀里的小公子给推开,奈何怀中人实在是黏得够紧,任他如何使力,人家就是稳稳的赖在他怀里,他又不能用内力给震开,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那个老尚书弟弟家的小公子了。 安亚非冷眼站在一边看着,他倒是想看看赖在陆寒情怀里那位想要赖多久。 陆寒情连去看一眼安亚非此刻表情的勇气都快没有了,这人到底是怎么冲进自己怀里的?看看周围不少看好戏的视线,陆寒情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温和了些。想着,便寒着脸掐着某人的手腕使劲给拽出了自己的怀里,“小公子,请自重。” 曹子靖红着眼眶的被撤离了让他想念了很久的胸膛,水汪汪的眼睛,再配上一副委屈的神色,让周围不少的大家少爷都露出了一副怜惜的神色。清脆的声音里也夹杂着一丝丝的委屈,“寒情哥哥。” 陆寒情完全没有一点要怜惜的意思,在把人扯离了自己的怀里后,立马像是避瘟神一样的退离了一大步,冷着的脸转向一边脸色淡然,眼里却寒冰一片的安亚非,“非儿,不管我的事,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安亚非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陆寒情跟这人没有任何关系,这人在扑进陆寒情怀里时,他可没有漏看那抹隐晦向自己投来的挑衅眼神,冷冷的扫视了一眼周围的人,安亚非淡声道:“走吧,先进去了,爹爹跟阿爹在里面等我们。”说着便主动拉过陆寒情的手往尚书府走去,连眼神都没给一个还在那里装委屈的某人。 他才没心情在这里跟那种还没长大的小孩子玩游戏。 陆寒情也面瘫着一张脸,目不斜视的就着安亚非拉着他的姿势往尚书府走了进去,因此也没有看到后面一张从小白兔扭曲成大灰狼的脸孔。 柯貌谦冷笑着从曹子靖身边路过,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哼,寒情哥哥?还不是一样连那个叫情哥哥的土包子也比不上,真是丢死人。” 曹子靖抬眼狠瞪过去,水汪汪的大眼睛此刻一点也看不出任何纯真出来。情哥哥?叫得真恶心。 看了眼柯貌谦,曹子靖昂着头,如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走了进去,“再丢人,我也扑进寒情哥哥的怀里了,不像某人,如今怕是手都没有摸着吧。”看他笑话?他曹子靖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吗? 柯貌谦气得脸色发青,眼神越发阴沉,得意吧,看谁得意到最后。想到自己的计划,柯貌谦表情恢复成了温和微笑状。 “非儿。”陆寒情僵着脸忍耐着腰部传来的刺痛,好狠。 “怎么了。”安亚非面不改色的挑眉,“陆大少艳福不浅,怎么,刚才软玉温香在怀,心里偷着乐呢吧。” 陆寒情觉得自己简直冤死了,刚才他只顾着跟非儿聊天了,根本没有注意到那个尚书府的小公子往自己扑过来。不然以他的身手,又怎么可能给那个人扑进自己怀里的机会,“非儿,不管我的事。” 安亚非挑眉,微笑道:“那就是管我的事了?” 他承认他还是不可遏制的吃醋了,尤其是想到那个表面小白兔,实则是大灰狼的小子赖在陆寒情怀里的那幕,让他连杀人的心思都有了。 要不是顾忌着今天是别人老头七十大寿,他刚才早就出手把那个觊觎他的人的小子给扔出去了。 陆寒情立马摇头,“不不不,管我的事,我不该只顾着跟非儿聊天而没注意到周围的动静。” 安亚非扯了扯嘴角,斜睨着某人态度端正的俊脸,这是在暗指跟他有关?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吃四川的伤心凉粉/(ㄒoㄒ)/~~ 第53章 过时不候 “小非,寒情,快过来。”洛夕一眼见到刚从大门进来的安亚非两人,连忙跟身边的人说了下,便快步过来拉着安亚非的手走到一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小非,一会儿不管尚书府说什么,你都要强硬一点,不要管,后面有我跟君后撑着呢。” 安亚非了解的点点头,“不是说老尚书是先帝的半个老师么,这样做,没关系?”虽然这么说,他不过也只是好奇一下而已。 洛夕闻言不屑的撇了撇嘴,凑近安亚非的耳朵神秘兮兮的低声道:“什么半个老师,说得好听而已。当初先帝找老师,老尚书贵为礼部尚书,自然被选中了,不过才教了一天就被老先帝给辞了。至于到底是怎么回事,到现在也没人知道,半个老师,不过是皇族对外有个好名声而已,毕竟一个礼部尚书,总不能让人家没有面子嘛。” 安亚非笑眯·眯的听完好友八卦皇族的事情,低声道:“你知道那个老尚书家弟弟那小孙子是怎么回事吗?我刚才跟寒情在外面遇到他了。” 想到那人一口一个寒情哥哥的熟悉语气,安亚非就有点咬牙。 洛夕迷茫的摇摇头,“我只知道魏成想要自己大儿子当将军,怎么了?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 安亚非冷笑了一声,“那个小子刚才扑进寒情怀里,一口一个寒情哥哥的叫得亲热得不得了,应该早就认识你那个好儿子了才对。” 哼,看来这件事,应该只有陆寒情跟那个小子才知道具体的。 洛夕看着这样的好友,稍稍的后退了一点点,心里不住为自家大儿子祈祷,希望小非一会儿能在跟尚书府的暗斗中得到发·泄,不然这火肯定得发到那臭小子身上的。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皇室是不是有什么动作了?”不然怎么可能任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听到这个,洛夕微眯着眼睛遮住了眼里的寒光,“不过是有些人不安分了而已。” 安亚非了然的点点头,自古以来,都不缺乏这种自信心爆棚,觉得自己也有能力当帝皇的人,就是不知道这次尚书府是主谋还是不过被人利用而已。 不过不管是什么,估计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 安亚非又跟洛夕聊了两句,便被陆寒情拉着去认识他的几个好友了。 远处的柯貌谦虽然笑着跟身边相熟的人寒暄,可眼角余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安亚非跟陆寒情的身影。 宴席还要一会儿才会开,这会儿不过都是些相熟的达官显贵相互联络感情的时候。 柯貌谦很想抛开身边的人往陆寒情那边走过去,只是今天这种场合,想也知道他要是过去了,陆寒情一定依然是不冷不热的,反倒是让别人看了笑话。 看着那边两人亲密的举动,柯貌谦就有一股想要马上去分开两人的冲动。 曹子靖好不容易摆脱掉一个粘人的大家少爷,立马到处搜寻着陆寒情的身影,待看到正站在几个少爷公子身边含笑的人时,整个心都在不停的噗通噗通。 寒情哥哥还是那么耀眼,无论是站在那里,就像个天生的发光体一样,只一眼就能被他吸引。 陆寒情自然是感觉到了某道灼热的视线一直盯着自己,只是,看了眼身侧的某人,他觉得,现在最好还是当没发现的好。 陆寒情带安亚非认识的几个好友也不是别人,其中两个还是安亚非所熟悉的,那就是蓝颜飞跟司少澜,另外两个就是蓝颜飞的大哥,蓝翔跟他家的那位夫郎,也是当朝的兵部尚书龙兆旭。 蓝颜飞的大哥倒是看起来很好亲近,给人温文尔雅,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家的那位夫郎反而有点冷淡,大概是跟其职位有关。 不过为人确实不错,看见安亚非时,也微笑着点头。 之后聊天的大多是陆寒情跟蓝颜飞两兄弟,一边的司少澜跟龙兆旭偶尔插那么一两句,安亚非反而在边上变成了倾听者。 没办法,谁叫这些人讲的都是些生意经。 上一世他家虽然也是商人世家,不过他那会儿一心浸淫在厨房跟学习上,生意上的尔虞我诈虽然因为家世的原因,不可避免的要学习一些,真正的生意场上的战争,他却是很少去关注的,反正上面还有个哥哥,也用不着他去关心。 因此这会儿听到这几人谈论着生意的事情,他的兴趣反而不高了。让他比较感兴趣的反倒是逐渐朝他们这边走过来的某只表面为小白兔的人。 眼角余光瞄到那道身影,安亚非笑得越发的愉悦了,只是笑意并未到达眼底。 陆寒情首先注意到了他的不对劲,同时也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眼里不可避免的出现一抹冷意。 蓝颜飞几人是什么人?那都是一个个的人精,自然也是注意到了安亚非的不同寻常,同时,也看到了某个笑得纯真得让人好似看到稚童般的人往他们走过来,顿时个个都露出了一抹看好戏的神情。 蓝颜飞看着曹子靖笑得一副天真纯稚的表情,不禁撞了撞一边的司少澜。 别人不知道陆寒情跟这个曹子靖的事情,他俩可是因为最近调查的事情,了解得虽然不如当事人清楚透彻,却也是知道个大概经过的。 因此这会儿两人默契的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看向陆寒情,那眼神让陆寒情汗毛倒竖的同时,又觉得牙痒痒。 蓝翔跟龙兆旭两人对视一眼,有点莫名的看向蓝颜飞跟司少澜,他们自然也是看到了朝他们走过来的人,虽然也知道今天尚书府寿宴的真正目的,只是他们不明白,阿飞跟少澜的眼神,好像还有点别的什么意思? 难道他们错过什么好戏了? “寒情哥哥。”一道熟悉而满含情意的声音从背后响起,陆寒情不等安亚非说什么,便自觉而快速的闪向了一边。 曹子靖见自己没有如预想的扑到那个温暖的身体上,顿时在心里咒骂了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委屈的神色,水汪汪的眼睛此刻也恰好的出了一点点的水雾,再配上那副天真而委屈的表情,怎么看怎么让人怜惜,当然,要是换成别人的话。 至少这会儿这里的几个人,没有一个人有这样的怜惜情绪出现。 “曹公子,请叫我陆大少。”陆寒情右手把手里温暖的手掌握得紧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纠正着。 此刻一定要摆正了态度,刚才就因为没有及时摆正态度,让非儿还气着他,要是再出点什么事情,他都不知道回去的时候,非儿会给他什么难题了。 他一点也不想从非儿嘴里听到任何他不想听的话。 曹子靖委屈的红了眼眶,低声道:“寒情哥哥以前都让我这么叫的,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眸子里的水珠要落不落的,看起来楚楚可怜。 陆寒情冷着脸,不知道该怎么说,以前那是因为大家还小,而他也没有遇到非儿,现在他不是遇到非儿了嘛,而且也知道这人对自己的那点心思,要是还放任着这人这么亲密的叫自己,不是叫非儿更加误会么。 曹子靖见陆寒情不说话,只好可怜兮兮的看向一边的安亚非,抿了抿唇,才小心翼翼的出声道:“你是小非哥哥么,你不要误会寒情哥哥,我只是喜欢寒情哥哥,就是哥哥那种的喜欢,你要相信我,真的,你不要因为这样生气,让寒情哥哥不让我叫他寒情哥哥好不好。” 安亚非很想翻白眼,寒情哥哥寒情哥哥的,尼玛他都被这人给绕晕了。还有,他说的那叫什么话,什么叫他喜欢寒情哥哥,只是哥哥的那种喜欢,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喜欢陆寒情吗? 还有什么叫做他不要生气,不要叫陆寒情不让他叫他寒情哥哥? 他什么时候这么说了,虽然他尼玛的确是很想这么说,不是还没付出行动呢吗? 一边的陆寒情听完这一连串的话,整个脸色都沉了下来。刚想开口说点什么,那边就有人喊道,老尚书出来了。 不得已只好安抚般的捏了捏手里的手,冷冽的看了眼一副要哭不哭的曹子靖,然后便转身走到前面去了。 安亚非临走的时候,很有深意的朝着曹子靖看了眼。 曹子靖一愣,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凉凉的。不过一想到阿爷说的话,立马回瞪了回去。哼,不就是个乡下的穷公子,跟他争寒情哥哥,凭什么,就连柯貌谦他都没放在眼里,何况是这么个没身份地位权势的乡下公子。 安亚非有趣的挑了挑眉,好像很有自信? 陆寒情低头凑近安亚非,“非儿,回去了我一定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不知道这时候把事情交待清楚,非儿能不能原谅他快些? 安亚非头都没回,轻飘飘的道:“知道吗,我们那里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但是,也有句话叫做,过时不候。” 交待清楚?刚开始干嘛去了。 陆寒情眉宇间尽是无奈,他不是不想早点告诉给非儿知道,只是他也是刚才在门外见到曹子靖本人的时候,才想起来有那么一段事情的,几年前的事情了,早就被他不知道忘记到哪个地方去了。 要不是见到曹子靖本人,以及那声有些熟悉的寒情哥哥,他估计都不会记起还有这么个人来。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如果人真的重生到了多年前,那之后的人事物是不是真的被改变了呢?或者是,他们在时间节点的另一边?倾语在想,如果自己重生到了多年前,那是不是得在指定的时间点去找我老公,不然,咱萌萌的儿子肿么办?是依然活在另一个时空呢,还是,一旦我没选择好,他就不见了? 第54章 比演技 老尚书是个胡子头发都全白的了矍铄老人,一张国字脸很是严肃,应该是属于那种不常笑的人,双眼也炯炯有神,一点也看不出来已经是个七十岁的老头子。 那身体也健朗得跟五十来岁似的,可见保养得当。 魏贺祥看了眼今天来贺寿的宾客,稍微点了点头,便坐在了给他特意准备的主位上。 主桌上坐的都是些举足轻重的人,柯家家主,司家家主,蓝家家主,陆家家主,以及当朝几个有实权话量的重臣也坐在了主桌。 紧邻主桌的自然便是其余有身份,但是不够份量的人了。 安亚非跟陆寒情,司少澜等几人自成一桌。 一桌八人,安亚非这一桌刚好,全是认识而且关系相熟的人。 柯貌谦两兄弟也想过来,只是安亚非这边一桌刚好坐满了,直让某人恨得牙痒痒。 安亚非权当看不见那朝着自己嗖嗖射来的眼刀子,反正又割不掉一块肉。 洛夕拉着安亚非的手,笑着跟他介绍道:“小非,这个是我的好友,也是少澜的阿爹,李连英。” “噗……”刚听完好友的介绍,安亚非便不可遏制的颤抖着喷笑了出来。“咳咳,那个,不好意思,我,我……” 安亚非觉得他已经完全中风了,看着满桌都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很想停止不笑的,只是,一想到司少澜阿爹的名字,他真的没法不跟那个史上第一那啥人的名字联系在一起。 李连英,也就是司少澜的阿爹,很是无语的看着对面笑得跟中风似的人,突然觉得这幕何其的相似,貌似二十年前,好像也发生过这样一幕。 他的名字真的有这般好笑? 洛夕其实也想笑的,虽然跟这位异世的好友认识了二十多年,可是每次想到这人的名字他都会很想笑,怎么会有人取这样一个名字呢? 所以此刻,他很是能理解好友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的笑点,因为当初他第一次听到这人自我介绍时,也是完全笑疯了。 陆寒情看了眼好友的脸色,好心的伸手捏了捏安亚非的手,让他不要在笑了,因为这会儿整个大厅的人都在看他们这桌。 蓝颜飞垂着头,真是太丢脸了,这个小非什么时候变这么活泼了。 司少澜对着自己好友发射了一个警告的眼神,他阿爹的名字很好笑? 好不容易安亚非停止了下来,很是歉意的看着李连英,“那个,李叔叔,不好意思,咳,我不是故意的。” 李连英看了他一眼,然后没好气的看着自己的好友,“你跟他说了什么,为什么他会跟你当年一个反应?我的名字当真这般好笑?” 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笑的。 洛夕与安亚非对视了一眼,露出了一个只有两人才看得懂的眼神,洛夕转头很是无辜的看向李连英,“我什么都没跟小非说。” 他说的是实话,他的确是什么都没跟小非说过。好友这个名字的笑点,他相信,只要是穿越重生人士,都会在第一次听到的时候发笑的。当然,面瘫的除外。 李连英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这个人,真是跟当年一样可恶。 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李连英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个而生气,反正他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被笑过一次了。 一桌人都是相熟的,聊天的话题自然也是多而多。 老尚书的寿宴是从午时到未时末的。这期间的时间,自然是各家联系关系的时间。 安亚非很少插到陆寒情几人的聊天中去,倒是跟洛夕与李连英聊得挺投入的。 洛夕夹了一筷子翡翠玉芙萝到安亚非碗里,低声道:“小非你尝尝这道菜,听说这菜还是这里的名菜之一,想要做成这道菜很是难得的。” 洛夕没说完的是,这道菜不仅是道名菜,而且还是御膳。这次却出现在老尚书的寿宴上,不禁让人深感老尚书的人脉,居然连宫里那位御膳房的老御厨都能请得动。 安亚非好奇的看了眼碗里翠绿如翡翠,却又带着点如玉般晶莹剔透的丸子,如果不是早知道这东西是道菜的话,单独拿出来给他看,他还会以为是一种翡翠呢。当真是奇特。 在好友的期待下,安亚非夹起尝了一口,立马双眼一亮,也明白了好友特意给他介绍这道菜的用意,这味道,当真是奇特。软滑绵香,入口即化,却又带着点薄荷的辛香。与其说是道菜,他更倾向于这是一道糕点。 洛夕一见好友的神色便知道好友对这道菜产生了兴趣。想当初他第一次在宫里吃到这道菜的时候,也很是好奇了很久,甚至一段时间特意想去找那个御厨学习一番。 哪知人家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传内不传外,想学可以,嫁给他们家就行。 洛夕只差没吐血了,当时就想着要是小非来了这里,一定让他尝尝这道菜,然后给学会了,做出来去气死那个老头子。 安亚非又尝了一个翡翠玉芙萝,微微眯了眯眼,虽然不知道这菜的主料是什么,却还是让他尝出了其中的一味辅料,那便是只有凉月国皇宫才有的绵果。 虽然这个厨师用薄荷的味道掩盖了绵果的特有清香,可是,却是瞒不过他的舌头的。 安亚非还在研究着这道菜的主料,便听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不禁撇了撇嘴。这宴席才开始,这小白兔就等不及了? 一桌的人都看向端着酒杯走过来的曹子靖。 除了陆寒情与安亚非,其余人皆是看好戏的神色,包括相邻的几桌,甚至主桌上,也有那么几道视线看了过来。 曹子靖很满意自己制造的动静,只有这样,大爷爷才会支持自己,“寒情哥哥,这杯酒是子靖特意来谢谢你四年前的救命之恩的。” 虽说是一副谢谢救命之恩的语气,只是那面色上的娇羞,让不少人都看得出来,这恐怕不止救命之恩那般简单吧。 安亚非真是好想大呼一声真是狗血。 怎么又是救命之恩?难道就没有比这更好的戏码了? 陆寒情冷着脸,并没有什么特别意外的表情,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只是顺手而已,曹公子不必在意。” 曹子靖就好似没有听出他话里的撇清意思一般,自顾自地道:“寒情哥哥,虽然当初子靖还小,可是,子靖在寒情哥哥相救的时候,就已经在心底许下了愿望。” 说着还不忘娇羞而坚定的看向陆寒情。 安亚非挑眉,忍不住在心地吐槽,难不成是打算以身相许?就不能更有新意了? 陆寒情双眸一沉,并未打算接话茬,想也知道接下来的话一定不会是他想要听到的,要是接了,那才真是笨蛋了。 柯貌谦努力握着手里的筷子,一张漂亮的脸蛋此刻阴沉得是个人都能看出他的心情。 柯貌君一双眼睛盯了一会儿司少澜,又在蓝颜飞脸上停留了几秒,最后才若有所思的转到安亚非身上。 或许以前他还会小看这位乡下的土包子,可是现在嘛,想起在北口镇的事情,柯貌君觉得,他似乎忽略了什么细节。 老尚书魏贺祥看了一眼一张笑脸的大儿子,微微皱了皱眉,跟陆家联姻,以前他还会乐见其成,可现在,陆家摆明了已经认可了那位乡下的小公子,而大儿子跟弟弟的此番举动,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魏贺祥在心底叹了一口气,当真是老了,即使跟他们说了那么多遍,结果还是一意孤行,将军那个位置,不是谁都有本事去坐的。 现场本来嘈杂一片的,却在这时候很有默契的都停止了说话,全都看向安亚非这桌。 安亚非看着手里的翡翠玉芙萝,眼里一抹寒光闪过。 曹子靖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似要给自己打气般,粉嫩红润的小嘴刚张开,便被突发的状况给中断了。 安亚非很是无辜而又不安的看着眼前脸色青了白,白了红,真实版的川剧变脸,怯声道:“不好意思,我,我手滑了。” 陆寒情面无表情,只是眼里却是闪过一抹宠溺之色。 洛夕几人纷纷憋气。 全场一半的人都在心底嘘声,什么手滑了,分明是故意的。虽然如此,却有不少人为了照顾老尚书的面子,均都转过了头,只是用眼角余光关注着这边的动静。 魏贺祥一张国字脸看不出一点神色来,好似没看到般自顾自的吃着桌上的菜。 魏成的脸色可就难看了,这乡下来的臭小子分明就是在打他尚书府的脸。 曹子靖红着眼眶的看着白色锦衣上那一溜痕迹分明的油渍,还有地下不远处的如玉般的丸子,整个身体都气得颤抖了起来,酒杯的酒甚至都因为他太激烈的情绪给洒了不少出来。 “你是故意的。”语气哽咽,再配上那副极具欺骗性的脸孔,一些看不清形式的少爷们都站在了伪装的小白兔一边,尽皆用不善的眼神看向安亚非。 安亚非觉得,委屈的是自己才对,一个两个都在明目张胆的觊觎他的男人,难道还不准他反击不成? 视线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周围不少看过来的视线,安亚非起身,微微倾身靠近曹子靖,在别人看来,就好似不好意思大声道歉,在小声的赔礼一般,只是,真的是别人认为的那样吗? 安亚非面上一副尴尬不好意思的神色凑近曹子靖,用低得只有附近离得近的寥寥几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我就是故意的,小白兔,不要以为这样就能堂而皇之的进到陆家,没用的。” “你……”曹子靖愤恨的看向安亚非,还没说出下一个字,就听安亚非稍微提高了些音量,用真诚而又带着些微委屈的声音低声道:“不好意思,把你衣服弄脏了,我刚才只是,只是情绪有点不好,所以,对不起。” 安亚非说着,面上也恰好的浮现了一抹委屈的神色,脸色更是苍白了几分,纯然的面孔,不安的眼神,还有嘴角那些微的苦涩,让很多知道内幕的人,心底不禁有了些同情。 说到底,人家这个才是陆家认定了的准夫郎。现在柯家跟魏家,不过是看人家一个乡下的小公子,没钱没势,明目张胆的欺负而已。 不少人的眼神都隐晦的扫了一眼柯家跟魏家,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安亚非自然也注意到了那些人的动作,心里不禁哼笑。 跟他斗?他虽然没有亚明那般擅长这些阴谋阳谋的,至少他也是大家出生,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吗? 这个曹子靖一看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公子,什么都表现在了脸上,要不是仗着尚书府,估计连跟他争陆寒情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好友说了无需担心,有他跟君后在身后面支持,只是,能这般平和的解决,肯定要比把人得罪死了的好。 看看在场那么多的达官贵人,就知道老尚书的人脉还是不容小觑的。他也不能仗着好友的关系,就凭白给他竖立那么多的潜在敌人。 这也是他临时改变应对方式的原因。 作者有话要说:倾语这两天都在撒狗血o(╯□╰)o 第55章 到此结束 魏贺祥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一副受到欺负神色的安亚非,再转头瞅向自己大儿子,顿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还是一个礼部尚书,连人家一个乡下的小子都比不上,真是,还想着让连阳去坐那个位置。他这个当爹的,难道就没问过自己儿子到底是想不想?而且这手段如此明目张胆,当真以为人家陆家的都是傻子? 安亚非感觉到来自主桌那位老寿星的视线,微微侧了侧身,把自己的身体更靠近一边的陆寒情。 陆寒情觉得事情也差不多了,非儿演得也够了,便适时的起身,一副怜惜之色的把受了委屈的安亚非搂进了怀里,低声在他耳边说着什么,由于声音太低,并没有人能听到。 安亚非整个人都埋进了陆寒情的怀里,双肩颤抖,就像在哭一般。这让不少人都露出了同情的神色。 也让有些人脸上神色更难看了几分。 大厅里好半天都没什么声音,也没有什么大的动静。几个淡定的,也是轻声的吃着桌上的菜,顺便支着耳朵听戏。 待怀里安亚非情绪稳定了一些,陆寒情这才抬头,神色冷淡,双眸定定的看着眼前一副楚楚可怜,却又带着几分愤恨之色的曹子靖,“曹公子,当年在下不过刚巧路过,顺手而为,当不起你今日这般的郑重谢意。至于非儿刚才的无心之举,还望你莫计较。” 声音虽淡,里面的疏离之意,却是让人听得真切。 柯貌谦神色复杂,一方面乐于见到那个曹子靖吃瘪,一方面又对陆寒情如此在意安亚非那个穷土包子,而心生嫉妒与不甘。 曹子靖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却听一道不带任何情绪的苍老声音响起:“好了,一切到此为止,还不回你位置上去坐好。” 出声的不是别人,正是从一开始便没出声,今天的主角,寿星老尚书魏贺祥。 只见老尚书一张国字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双眼瞟了眼身边的魏成,又扫了眼还在陆寒情怀里埋着头的安亚非,最后视线落在还站在陆寒情身前没动的曹子靖,“怎么,连我说的话都不听了?” 曹子靖神色怔愣,好似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大爷爷不帮他,带着些委屈而祈求的眼神看向最疼自己的阿爷,却见阿爷一个劲的朝自己使眼色。 曹子靖咬了咬唇,小脸更加苍白了。知道今天自己是没法如愿的借由大爷爷的寿宴让人误会他跟陆寒情有什么关系,进而如计划般的嫁进陆家了。 不甘的眼神瞪了一眼神色比他还委屈的安亚非,怎么看怎么让人讨厌。 临走时,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还很不舍而深情的看向陆寒情,希望寒情哥哥能出声。 陆寒情会如他愿吗? 安亚非侧头,把自己想笑的脸躲进了陆寒情的怀里,尼玛,要不要这么依依不舍的。 陆寒情无奈的伸手轻抚着怀里人颤抖的后背。 蓝颜飞很惊讶的看着在陆寒情怀里的安亚非,这个人,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怯弱害羞的安亚非吗? 从上次在北口镇再见到时,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了,今天却更是让他心里越发的惊疑。 他所认识的安亚非,说话都不敢太大声,温温柔柔的,看向寒情的眼神更是含羞带怯的。也不是没见过他在面对别人欺负他时的反应,那可真是懦弱的可以,今天这表现,真是跟他以前的表现大相径庭,好似两个人似的。 司少澜捏了捏身边之人的手,见他看向自己,轻轻对着他摇了摇头。 他也发现了如今的安亚非的不同,只是,他却觉得,比起以前那个安亚非,他倒是认为现在这个更能配得上他的好友。 也不是说以前那个不好,而是性子太过于软弱了。 身为陆家的大少爷夫郎,性子太过于软弱,并不是什么好事。 陆家虽然没有一般大宅院的勾心斗角,却因为身份背景的原因,不可避免会得到各方的关注与巴结。 如果性子太过于软弱,在面对那些狡猾过狐狸的人时,只能是被人打击得体无完肤,最后还有可能连累寒情的下场。 虽然不知道如今的安亚非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见好友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来,可想而知,里面定是有什么暂时还不能跟他们说的事情。 宴席时间一结束,安亚非与陆寒情几人便相继告辞离开,蓝颜飞与司少澜在临走时向陆寒情使了个眼色,陆寒情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洛夕被陆沧拉着回了陆家。 柯貌谦临走时不甘的看了眼安亚非两人消失的方向,神色阴冷。 越临近冬季,天色黑得也越发的早。马车里温暖如春,而马车外,却是料峭寒风。就连天上的日光,也没见到给出多少的温暖来。 安亚非靠在陆寒情身上,闭着眼睛养神。 陆寒情握着他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细细抚摸而过,仔细感受着手掌里的细腻触感。 许是以前的安亚非经常会帮着做一些家务活的原因,在他有限的几次身体接触里,依稀记得那时候的手感并没有如今这般细腻。 想来这段时间的休养,让原本就不怎么粗糙的手指,彻底养得细腻了起来。 陆寒情微微勾起嘴角,心道,还是这样的手感更适合非儿。 马车里很安静,淡淡的温馨萦绕在两人之间。 自从陆寒情向安亚非告白之后,两人之间的相处,比起以往,更要来得自然而亲密,少了一分隔膜。 半晌,马车停了下来,安亚非睁开眼睛,“到了?” 陆寒情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没,刚才与颜飞跟少澜约好了见一面。”一边说着,一边给安亚非身上被弄皱的衣服拢了拢,以防出去受凉。 现在的天气可不比春夏,正是冷的时候,尤其是这黑白交替的当口。 安亚非也任由陆寒情给自己整理衣服,少了几分初始的别扭与不自在,两人之间的感情明朗之后,这些亲密的举动,却让他意外的享受。 有时候他也在想,当初,他是怀着怎样的一种心情去疏远陆寒情的呢? 明明这人温柔得能腻死人,那时候的他,却是首先就否定了这人。 不过,任谁突然被告知订亲对象是个男的,只要不是一开始就明确了自己的性取向的,首先的反应,应该都是否定吧。 他只是做出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而已。 现在想来,总觉得以前的那些举动,怎么都有一种欲拒还迎的感觉? 安亚非被自己的想法给逗笑了,还别说,如今看来,还真有点像。 陆寒情笑看向他,“笑什么呢。” 安亚非也没隐瞒他,笑道:“我在想,我才过来那会儿,跟你的相处,总觉得自己是在欲拒还迎。” 虽然疏离的很明显,可是态度却不坚定。 陆寒情好似也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笑意加深,“非儿那时候可比现在可爱多了。” 安亚非挑眉,“你是说,我现在不可爱?” 不对,尼玛可爱是形容男人的才对吧,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现在注意的重点完全不在正确线上。 安亚非抽搐了一下嘴角,默默的把自己的脑回路掰正。 陆寒情大概是看出了安亚非此刻所想,不禁低笑出声,他的非儿,怎么会不可爱,简直是随时都可爱。 安亚非直接翻了个白眼,懒得跟这人去纠结什么可爱不可爱的问题。 两人下了马车,见到的是一扇朱漆大门,门口两个护卫一见到陆寒情,通报都没,便直接打开了大门,恭敬的请二人进去。 安亚非知道,定是一开始蓝颜飞他们就已经打好了招呼。 大门之后意外的是一片静谧的竹林,中间一条小碎石子路弯弯曲曲的不知通向哪里。 这时节的翠竹依然还是绿叶多些,地上铺了不少掉落的叶子,不知道是宅子的主人故意不让人打扫,还是这宅子里的下人偷懒? 不过依他猜测,多半是前者。 脚踩在地上的竹叶上,加上安静的氛围,偶尔在眼前纷纷扬扬零星飘落的竹叶,宁静致远几个字,突然窜进了安亚非的脑子里。 安亚非仰头看向头顶,阳光洒落而下,小碎石子路上一溜儿的阳光铺成的薄纱,竹林里稀疏的光斑。 这样幽寂而安静的氛围,大概也只有宁静致远这样的四个字能贴切的形容了吧。 陆寒情拉着安亚非顺着小碎石子路一直走,周围甚少见到其他的建筑,好似整个宅子都在竹林的笼罩里。 安亚非虽然不情愿打破这种安谧的氛围,却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他们两人已经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了,居然除了周围的竹林,再未见到其他的建筑物或者是人,这让他心里十分好奇,这座宅子,到底是蓝颜飞跟司少澜谁的,又怎么会想到建这样一座宅子? 还有,这座宅子,真的都是翠竹吗? “陆寒情,这座宅子是谁的?” 陆寒情一笑,就知道非儿会有此一问,“是颜飞的。” 安亚非点头,又道:“这座宅子,都是竹子吗?” 陆寒情给了他肯定的答案,只是这次没等安亚非再问下去,便接着道:“这座宅子是少澜特意为颜飞所建的。” 安亚非挑眉,想起那两人相处的情形,以及不多几次,蓝颜飞所表现出来的性情。安亚非了然的点点头,像这样的环境,的确是蓝颜飞所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剑灵很萌o(≧v≦)o 第56章 那些事 盏茶时间悄然而过,等到七拐八弯的入了竹林深处之时,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林中竹屋出现在了安亚非的视野里。 竹屋并不小,比起现代的一般小型别墅还要稍微大些。 竹屋前,是一圈用同等高度的竹节围出来的一大块空地,中间依然是一块小碎石子路从用竹节简单做成的门延生至竹屋大门处。 右边一个小型的池塘,里面还能看到残败的荷叶。 左边一座用竹子搭建而成的精致小亭,里面不用说,竹桌、竹凳。 竹的世界。 安亚非眼里毫不掩饰他的喜欢跟羡慕。 乡村生活是他所向往的,而这种静谧好似归隐山林的感觉,也是他所喜欢的。 翠竹林如园,瑟瑟寒风中。四季叶常绿,小屋置其中。夕阳渐隐没,倦鸟归暖巢。清月下小酌,享静谧祥和。 陆寒情宠溺的搂着一时无声的安亚非,半晌才轻声道:“非儿喜欢。”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安亚非几不可闻的点点头。 他的家世虽大,却因为上有哥哥顶着,从小他便没有经过太过严苛的家训。他一直庆幸着有一个肯牺牲的哥哥,才让他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只是,虽如此,却也从小身边围绕着太多的阿谀奉承,逢迎巴结之人。 说他矫情也好,说他不知足也好,自从去过一次乡下之后,他便爱上了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田园生活。 更是喜欢这种近似于归隐的生活。 比起整天处在那种总被人注意的生活环境里,他更喜欢这种安详静谧的地方,早上早早的起床给爱人做早餐,然后两人一起去地里忙忙看看,中午做点爱吃的,休息一会儿,下午继续忙活,有鸡喂鸡,有鸭喂鸭。 放在以前,只是想想。如今,貌似可以实现了。 安亚非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人,又在心底叹了口气。 以陆家的家世,陆寒情估计是没法那么早的放下那些跟自己去过田园生活的吧。 陆寒情似是看出了他所想,轻轻抚了抚他的头,抬头朝竹屋看去,非儿喜欢这种生活? “来了怎么不进来?”“吱呀”一声,竹门打开,蓝颜飞修长妖媚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陆寒情看向他,“不开门,你叫我们怎么进去。” 蓝颜飞抽了抽嘴角,“你不敲门,我怎么知道你们来了。这么冷的天气,你总不能让我大门大开吧。” 陆寒情拉着安亚非走至他身边,挑了挑眉,“你怕冷?” 蓝颜飞一个白眼甩过去,顺便侧开身子让出路来,“这不是废话吗?我是人。” 陆寒情勾唇,“我以为你已经当神了。” 蓝颜飞脸上露出一抹了然而得意的笑,“怎么,这是羡慕我有这样赛神仙的小世界?” 陆寒情斜睨过去,“不,我在为少澜担心。” “担心什么?”关那人什么事。 陆寒情笑而不语,拉着同样忍笑的安亚非往通向后院的门走去。 蓝颜飞何其聪明,一下子便反应了过来,不禁脸绯红。暗暗嘁了声。 踏出通往后院的门,入眼的又是一座精致的独栋一层竹屋。 安亚非不禁佩服起司少澜来,真是独具匠心的设计。能在帝都里拥有这么一块面积的地就很厉害了,居然还能别出心裁的建了这么一座竹林小屋出来。 总让他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正在沏茶的司少澜见二人进来,不禁起身示意二人过来坐。 竹屋的厅堂里并没有过多的装饰,正对门的墙壁挂着一幅山水画。 屋子正中一张竹桌,四张靠背的竹椅。 竹桌上分别放了四个翠绿晶莹的玉杯,丝丝热气正从没有盖上的杯口里缭绕而起。 陆寒情微微颔首,拉着安亚非在右边相继坐下。 “尝尝,这是我从遥国那边带过来的,听说是遥国那边的贡茶。”放下手里的茶壶,司少澜淡然出声。 “哦,这倒是要好好尝尝。听说遥国的贡茶,一年也不过十斤不到,没想到你还能弄来一些。”陆寒情闻言,颇有些意外的端起茶杯放在鼻端前,淡淡的花香传入鼻端。 不禁挑眉,放至嘴边轻轻啜饮了一口。入口的是微微的苦涩,其中夹杂着淡淡的甘味。 “如何?”司少澜笑看向好友品茶,直到他喝下后才出声。 “不错,味道正中,想来应还是贡茶中的上品。”陆寒情笑着点点头。 遥国只有一种贡茶,名为苦茶。 取先苦后甜之意。 司少澜一笑,“能猜到这茶是怎么来的吗?”说到这个,司少澜的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玩味。 陆寒情闻言陷入沉思。 安亚非也颇好奇的端起身前的茶杯小心的放至鼻端闻了闻,待闻到一股清幽的花香之后,来了兴趣,小心的喝了一口,被刚入口的苦味弄得皱了皱眉,又被苦味之后而来的淡淡甘甜弄得挑了挑眉。 这茶当真是奇特,闻之花香,喝之先苦,回味甘甜。 他虽不是什么爱茶之人,不过家里爷爷倒是很爱这口,他从小跟在老爷子身边,也算是品尝了不少的茶,不说国内外的茶都品过,怎么也算品了过半,倒是还没遇到过这样奇怪而有意思的茶。 蓝颜飞见他的神色,很是得意的凑了过来,“怎么样小非,这茶味道不错吧。”他可也是对这遥国传闻中的贡茶肖想了很久。 安亚非闻言微微笑着点头,“难得的上品。” 听他这般说,蓝颜飞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之色,“小非要是喜欢的话,一会儿回去时,我给你拿一些带回去。让陆叔叔跟洛叔叔也尝一尝。” 安亚非欣然笑纳。 “若是没猜错,定与此次皇叔父交予你查探的事情有关。”陆寒情看向好友。 司少澜点头,“是也不是。” “哦,此话怎讲。”陆寒情一挑眉。 司少澜摩挲了一下杯沿,沉声道:“陛下叫我查探的事情想必你也能猜到一二。” 陆寒情微微点了点头。 他家虽没人在朝为官,可脱不了皇亲国戚的身份。 加之当今君后与皇帝夫夫情深,他们陆家与皇家的关系更是不分彼此。说句冒犯的话,除了那万万人之上的位置不能觊觎之外,这凉月国,只要陆家一句话,哪怕是丞相将军之职,也是想要便能轻而易举得到的。 可是,陆家并没有这样的心思。 也正因为此,当今陛下更是把陆家看得更重。 一个没有任何野心,却又有势力财力的皇亲国戚,若是不好好相处,那才是昏君呢。 皇室的事情,除了一些只能传于帝皇的祖训之外,对他们陆家来说,根本是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此次皇叔父让司少澜查探的事情,他自然也是知晓的,若不是他手上有其他的事情,这事说不定还会落到他头上。 司少澜续道:“遥国天灾,与其相邻更近的燕国首当其冲成为其掠夺资源的地方。陛下与大燕君后的关系,想必不用我说,你也能明白。遥国并没有隐瞒他们的目的,陛下虽未口上说出要帮大燕的话来,可真要打起来了,陛下又岂能置之不理?” 陆寒情明白的点点头,大燕的君后与陛下的关系,就像当今君后与爹爹的关系,血浓于水。 “小打小闹,陛下或许也只会是派兵边境起到震慑作用。只是,朝廷却有人不安分,居然与遥国狼狈为奸,不知为何被陛下所察觉,因此我便借由躲避柯家被派到了北口镇。”说到这里,司少澜还看向了一边安静听着的蓝颜飞,眼里闪过一抹笑意。 蓝颜飞注意到他的眼光,撇了撇嘴。 司少澜一笑,转过头时又恢复了面瘫,“在查这件事的时候,居然还让我查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陆寒情也来了兴趣,挑眉道:“不知是什么事情,居然让你会觉得有趣?” 司少澜颇有深意的看了眼边上的安亚非。 被注视了的安亚非不解的眨眨眼,怎么,还跟他有关? 陆寒情看着好友。 司少澜也没有继续卖关子,“知道为何丞相夫郎如此折腾,丞相也没何表示吗?据我查到的讯息是,当初丞相取丞相夫郎,也是被迫。这其中的曲折,我手里的说法便有两个。一个是丞相另有所爱,却被如今的丞相夫郎所害。我们丞相大人为了今后的报复,而娶了他。还有一个便是丞相夫郎设计了丞相大人,所以丞相大人破不得已娶了他。至于是前者还是后者,据我手里的资料分析,应是前者多些。” 安亚非听到此,微微睁大了些眼睛。 他怎么总有一种活在小说电影里的感觉? 陆寒情把好友说的话与自己所查的一窜连,也同意了他的观点,“我想,这应该不是让你起兴趣的地方。” 司少澜笑得很愉快,这样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就像陆寒情突然有一天在所有人面前笑得如沐春风一样让人难以相信。 司少澜听得好友这话,是真心觉得开心。 相处了这么多年,彼此的爱好性情,了解甚深。 “的确,四年前,你从大燕归来途中,恰巧救了当时落难的曹子靖,可否?” 陆寒情尴尬的摸了摸头。 当时他不过十四岁,正是年少气盛,英雄情深的时候。他记得那年他是为了帮皇叔父带东西去刚给生产完的大燕君后,也就是他的王叔。 回来时,途径碎石林时,救了当时一身狼狈,只有十二岁左右的曹子靖。 本来以他的性情是不会救的。 却因那时刚好是向往江湖英雄快意的年纪,便一时兴起,救了曹子靖。 司少澜笑着在好友与安亚飞之间扫了一圈,眉眼间的愉悦更深,“据我所知,曹子靖当时是与他爹爹与阿爹一道来洛城看望老尚书的。谁知途中刚好遇到了丞相大人。可知曹子靖的阿爹是谁吗?” 陆寒情眼里闪过一抹惊讶。 一边倾听的安亚非与蓝颜飞也非蠢人,被这么一问,再联系前面以及近来柯家与尚书府的动静,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安亚非心里只想来一声靠,尼玛这是在上演现实版复仇记吗? 作者有话要说:么么哒~╭(╯3╰)╮ 第57章 撒不完的狗血 从竹院出来时,天色已漆黑。幕布般的天空别说月亮,就连星子都没有一颗。浓重的乌云遮挡了所有的光亮。 寒冷的秋风好似突然活跃了起来,不要命的释放着它的生命力。 即使坐在马车里,也能听到窗外呜呜的风声。若是一人住在一间偌大的屋子里,像这样的夜晚,估计总会有点心惊胆颤。 陆寒情搂住安亚非,两人亲密的挨在一起,体温从彼此相互紧靠的地方通过布料传递着。 安亚非闭着眼睛靠在陆寒情的怀里,任自己的手指被那人温暖宽厚的大掌反复摩挲把玩。车厢里很安静,两人都没有说话。 陆寒情想着好友查探到的东西,若是真的,那他就得进宫找皇叔父商量一下。 此事牵连甚广,在这种时候,若是处理不当,就容易给遥国造成机会,让凉月国处于弱势。若遥国机会把握得好,不仅能趁机集结兵力对付大燕国,还能分出一部分来骚扰凉月国边境,使得凉月国无法派兵去帮助大燕。 安亚非却是在想着刚才如听故事般的复仇记。 虽如此,倒是也让他心里稍微轻松了点,至少知道了那个曹子靖对陆寒情并不是真的有意思,不过是为了打击报复柯家跟丞相府而已。 他虽不惧于曹子靖,却也不想给好友以及陆家增添麻烦,尤其是在听了司少澜说的那些消息之后,他无比庆幸今日没有把尚书府给得罪了。 “非儿在想什么。”静寂的空间,只闻彼此的呼吸声,陆寒情突然出声。 安亚非睁开眼睛,感叹道:“没想到今天会听到这么一个狗血而复杂的复仇记,要是在我们那个世界,这绝对是拍成电视剧的好材料。” 陆寒情闻言勾唇,虽然不清楚非儿口中所说的电视剧是个什么东西,却颇为赞同他所说的复杂两字。 至于狗血? “非儿,狗血跟这个故事有什么关系吗?”非儿口中总会蹦出一些他听不懂的词语来,以前也未听阿爹说过。 安亚非顿觉好笑,“狗血跟这个故事没有关系,只是在我们那里,像柯家,曹家,丞相府这种错综复杂而又跟很多小说相符合,万变不离其宗的事情,定义为狗血,也就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意料之中。” 也不知道他这样的解释对不对?不对的话,大概也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安亚非不确定的想道,咳,反正他也只能解释成这样了,再详细准确,他也没办法了。 陆寒情虽然不是很理解,却也能稍微明白他口中所谓的狗血具体所指为何了。大概就是指很多话本里那些为感情而纠缠不休的少爷公子之间的复杂关系? 安亚非解释完也就不再说话了,而是在心里梳理着今天听来的这一团乱的狗血。 其实事情的起因还是因为丞相夫郎元恒。花都圣手 当年元恒喜欢陆沧,而陆沧只爱洛夕,元恒心高气傲,心存怨恨,便总想着要报复洛夕以及在陆沧与洛夕两人中间起到红线作用的司少澜阿爹,李连英。 而在这期间,元恒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当年刚升任为文丞相的左中回。不过那时候的左中回已经有了一个可以与之谈婚论嫁的公子,王柳之,一个书香门第的温润公子。 却也因为这样,触动了元恒心里那根嫉妒仇恨的弦。元恒之后便设计陷害了王柳之,王柳之命大,并没有死,反而被当时从大燕来凉月国做生意的曹威所救。 左中回在寻找王柳之的时候,元恒便以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友形象时常出现在他的身边,还时不时在寻找王柳之的事情上,给予帮助。 不得不说元恒的演技与心机真是高,不仅没有留下蛛丝马迹,甚至还因此在左中回心中得到了一丝的好感。 可这一丝好感也并不能让左中回娶他。 左家与王家虽不是门当户对,奈何左中回与王柳之是从私塾时便就认识了,说一句竹马竹马也不为过。又哪里是元恒那一小段时间就能取而代之的。 至于最后左中回怎么娶了元恒,不得不赞一声元恒的心机。 左中回在元恒的干扰下,误以为王柳之已死,虽然心存疑惑,却总在元恒的故意为之下,误以为王柳之的死已是事实。 心如死灰的左中回便大醉了一场,而元恒便是在那时,取得了一个机会。其实也就是所谓的酒后乱性,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猫腻的。 左中回的酒里,被元恒加了些东西。 酒醒之后的左中回虽然万般懊悔,却又对元恒心存愧疚,便在之后,娶了元恒。反正没了王柳之,娶谁,之于他来说,都是无所谓的。 而王柳之那边,因为重伤昏迷,又被曹威照顾得太好,错过了去告诉左中回真相的时机。 阴错阳差之下,使得元恒的计划顺利进行。 王柳之在事后知道以后,也是心如死灰,曹威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多少与元恒有些相像。只是曹威是真情实心,元恒是别有目的。 之后王柳之嫁与曹威,跟随其回了大燕,并在两年后为曹威生下一子,也就是曹子靖。 而曹威的阿爹,不是别人,正是凉月国当时的礼部尚书魏贺祥的亲弟弟魏贺云。 事情按理说,就该在那时划下了休止符。 奈何天意。 四年前,身为凉月国文丞相的左中回奉皇命出使大燕,在大燕出使的那段期间,左中回缘分下见到了十二岁的曹子靖。 开始就说了,左中回与王柳之是从少年时在私塾时便相识了,对于王柳之,左中回那是刻印在骨子里的。林家碧玉 而曹子靖与其阿爹王柳之年少时又很是相似,不说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也有其年少时八·九分的模样。 可想而知,这样的曹子靖在被左中回见到以后,又在左中回的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波涛。 左中回见到这样一个相似与少年时期王柳之的公子,心里那份刻骨的思念便被激发了出来,意欲与之相识,奈何他是奉皇命在身,还未来得及有所行动,在大燕的时间便到了,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凉月国,可曹子靖的样子,却也已经印在他的心里。 当然,如果这样也就算了。毕竟两国也算隔得远,左中回又是凉月国的丞相,若不是有皇命,他也没办法随便去到大燕的。 之后发生的事情,只能叹一声命运。 同年秋,老尚书身体不适,魏贺云提前来了凉月国,王柳之一家随后赶来。 当时年仅十二岁的曹子靖跟着自己爹爹与阿爹来凉月国,那是第一次来,颇为兴奋。而王柳之却是心情很是复杂。 阔别了十四年再次踏上凉月国的土地,让他心里是各种滋味。 碎石林,是来洛城必经的地方。 这个地方虽然荒凉,却也因为其怪石嶙峋的奇特,让不少第一次来凉月国的人,都很喜欢停下来观赏一下。 当然,能专门在碎石林停下来只为欣赏那些石头的,那必须是有实力的人。 熟悉凉月国的人都知道,碎石林因为其荒凉,与怪异的石头,这里也是各种强盗土匪专门打劫过往客商的地方。 毕竟临近都城,这些强盗土匪也不过是劫财,从未出过人命,因此朝廷也从未派人来真正的清剿过。 曹威不是第一次来凉月国,而王柳之自然也是知道的。因此身边的护卫自然是不少的。 一般的强盗土匪见到这样的阵容,通常都是不会有行动的。 这也有了曹子靖特意下马车看那些奇怪石头的一幕,也因为这一耽搁,让出城办事的左中回再次见到了曹子靖。 也导致之后的事情。 再次见到曹子靖,不得不说这让左中回很是高兴。他虽然对这么小的孩子没有任何的绮念,却也因为那张酷似少年时期的王柳之的长相,对其很是喜欢,总想认识,算是一种精神上的慰藉。 左中回下了马,本想来认识一下曹子靖,哪知,好巧不巧的,让他不经意之下注意到了正从马车上下来的王柳之。 这一见之下,自然是都乱了。 不过乱了也就乱了,也不会让曹子靖心生怨恨。 在这里就不得不说一下元恒了。未来之男版软妹生存录 这个人可以说是可悲的,虽然嫁给了左中回,左中回对他也不错,可是,却从来没有得到过左中回的心。 不过对这些他也从来没在乎过。 在左中回从大燕回来之后,被元恒察觉到了他的改变。因此心计深的元恒特意派了人跟在左中回身边,想要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年的事情他做的很干净,但是,至今没有找到王柳之的尸体,难免让他心里不安。为了不让自己的计划有变,他自然是万分小心。 就这么巧合的,在碎石林,左中回见到了十四年不见的爱人,心情激动下,行为自然过激。 而被元恒派来的那几个人,也是参与了元恒当年计划的人,此刻见到王柳之,不用去申请元恒的命令,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便是在这种一团乱的情况下,曹子靖与自己爹爹还有阿爹走散,还受了些伤,正好被那时回洛城的陆寒情所救。 那次不仅曹子靖受伤,王柳之也几乎再次丢了性命,身体至今都很残弱。 曹子靖又怎能不恨。 而左中回再次见到了王柳之,当年的事情,自然也是知晓了。 十几年的时间,王柳之不光有了儿子,也有了爱他疼他不亚于左中回的曹威,在告知了左中回当年事情真相之后,王柳之便跟过去也做了告别。 可是左中回却不甘心,在当时那样一团乱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把王柳之带走。 这恨,不仅移到了始作俑者元恒的身上,还让他对抢走了王柳之的曹威一并恨上了。 而元恒,并不知道左中回已知道了这件事,因为当时派去跟踪左中回的那几个人全都死了。 元恒继续着自己的计划,不遗余力的让自己的两个外甥分别喜欢上了陆寒情与司少澜。如果不是他只生下一个少爷,之后便再无所出,估计都会把这份已经扭曲的执念施加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而柯貌谦与柯貌君兄弟俩,有这样心理扭曲的舅父为榜样,又能心理正常到哪里去。 这也就是之后的柯家兄弟对陆寒情与司少澜纠缠不休的原因。 安亚非揉了揉太阳穴,真是乱成了一锅粥。也真是狗血得不能再狗血了。 知道了这些事情,对于曹子靖,他是没法讨厌起来的,如果可以,他还想在适当的时候帮那个差点失去阿爹的小子一点小忙。 想到什么,安亚非不禁轻笑出声。 不知道到时候柯貌谦会是怎样的表情?一定很有趣。 作者有话要说:咳,狗血差不多应该就到这里算是撒完了╭(╯3╰)╮ 第58章 入宫 美美的睡了一觉,安亚非直到快午时了才懒洋洋的起了床。 东远在外间听到声音,上前轻敲了一下门,在得到里面传来的响应时,才推门而入。“安公子,现在要吃饭吗?” 安亚非穿戴完毕,看着有些昏暗的屋子问道:“东远,这是几点了?怎么这么黑?”难不成他一觉居然睡到了晚上? 东远微笑道:“回安公子,快要午时了。想必是要下暴雨的关系,今日天色一早便是如此。” 安亚非了然的点点头,昨晚回来时,天气就有些变化,“你先给我弄点糕点什么的吧,正餐一会儿午饭时吃。” 东远点头,转身出去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又去小厨房端了一碟温热清香的粉色糕点,“安公子,少爷在书房处理事情,临走时说,要是你无聊的话,可以去书房找书看。” 安亚非嗯了声,比起看书,他这会儿更想去找他好友,“你家夫爷呢?”昨晚听到的那些狗血事情,他要去跟好友分享一下。 东远侍立一边,道:“夫爷在他们的小院里。” 洗涑干净,垫吧了一下肚子。安亚非便在寒冷的秋风中晃悠悠的去到了洛夕居住的小院。 洛夕正无聊着呢,一见到安亚非便高兴的把人拉进了自己的屋子里。 边上机灵的小仆人转身去端了热茶跟热点心过来。 两人在桌边对面而坐,安亚非朝好友使了个眼色。他说的这些可不是能随便被人听的。 洛夕会意,挥手退了侍候的人。 “小非想跟我说什么?”洛夕捻了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吐词不清的问道。 安亚非自然不可能卖关子,他过来就是跟好友说这些事情的,顺便问问好友知道多少,还有两人可以商量一下怎么对付元恒那人。 这事虽然牵扯上了政治,却并不妨碍他想要做的事情。 对于元恒这人,他是完全没有一点好感的。 执念太深,不仅害己,还筹谋了十几年准备害人。 这被害的,不仅有他的好友,还有他最爱的人。 听好友这么一问,便把昨夜在蓝颜飞那里听到的事情一点不漏的都说了出来,完了道:“当年元恒设计你时,想必这手段也跟他对付王柳之差不多吧。” 昨夜听完之后,他心里就一直这么猜测。[重生种田]要上进不是上晋 好友是个什么性格,他能不清楚吗?如果不是那人触碰到他的逆鳞,把他给得罪了个彻底,他是不会揪着十几年前的事情不放的。 洛夕听完好友说的这些事,本来并没有多少感想,毕竟那些事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元恒再怎么用计,他又怎么可能让他真的得趁,以至于伤了自己儿子? 只是在听了好友提起当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时,洛夕不禁有些红了眼眶。 如果不是他有一个好爹爹,有一个疼爱自己的哥哥,还有一个护自己如亲弟的哥夫,以当时元恒的计谋,指不定他与陆沧,就跟当年的王柳之与左中回一般。 当年面对那些计谋时,虽然这世的家人都帮了他,可是他当时心里对这个世界并没有多大的归属感,在他的心里,那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有着自己几个好友的世界,才是他所在意的。 如果不是陆沧,或许他到现在对这个世界都还没法真正的融入进去。 当时的那些委屈,他很想跟好友们,跟自己爸妈还有姐姐述说,可是,没有。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没有他所熟悉的。 陆沧的陪伴,虽然让他觉得幸福,可心里终究是少了一些东西。 安亚非摩挲了一下杯沿,压抑了一下心里升起的心疼。好友虽然并没有明说,可好友这副神情,不用说明白,他也能体会到。 起身上前把好友搂入了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怀里有些微颤抖的身躯。 感觉到胸口的湿意,安亚非也不禁红了眼眶。 他能想象到好友那时的彷徨,因此心里对元恒更是讨厌到了极点。 发·泄了一会儿,洛夕便从好友的怀里退了出来,没有因为在好友面前哭鼻子而觉得尴尬,“小非,我好高兴答应了阿沧提议的寒情的这门亲事。” 虽然当时答应这门亲事,一部分是因为支持自己夫君报恩的心情,一部分是因为自己的那点恶趣味作祟。 可是,谁知道,在得知那个人与好友不仅名字相同,还长得那么像时,他何尝不是想要从这人身上得到一点点念想。 安亚非闻言脸一黑,嘴角跟着抽搐了一下,不提会死吗?一提就让他想起了今后跟好友那尴尬的关系。 洛夕好像看懂了好友的纠结,笑眯了一双眼睛。“小非,中午你去做饭好不好。”他好像好长时间没吃到小非做的饭菜了。 安亚非这下不止是脸黑了,连心都黑了,“你不要打蛇随棍上好不好。”白莲花养成系统 洛夕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他知道好友说这话就是答应了,张嘴报出了好几道菜,“小非,我要吃宫保鸡丁,小鸡炖蘑菇,锅包肉,还有叫花鸡,酱汁鱼,炸藕合。” 安亚非使劲在他头上一揉,“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哭了以后必定会找他做不少吃的。 洛夕也任他在自己头上作乱。 两人闹了一会儿,便又说起了正事。 对于元恒,洛夕是恨到了骨子里,如果不是因为元家还有一个元墨,他早就把元恒给弄死了,又何必把那祸害遗留到现在来祸害自己的儿子跟好友。 因此在对付元恒这事上,洛夕是相当的上心。 如果说以前是没有机会,那么现在丞相左中回给的这个,便是再好不过的机会。只要他们在里面动一点手脚,不仅元恒,就连那个助纣为虐的大将军元墨也能被他们拉下马。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等到说完,也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这点上了,安亚非自然也没法再亲手去做饭菜了,只好无奈答应好友忙完了这些事一定好好给他做几顿好吃的。 吃过午饭,安亚非本想去炒点板栗来当小零嘴,陆寒情从书房过来跟他说,下午两人一起入宫一趟。 上午他为了把好友送过来的资料整理一番,浪费了一上午的时间。 “你去宫里找皇上谈正事,我跟着去做什么?”安亚非一边挑着板栗,一边道。对那皇宫他虽然挺好奇的,不过这会儿跟着进宫,他肯定只能在一边闲着。 陆寒情就知道他会这般说,勾着嘴角道:“阿爹跟爹爹也会进宫去的。而且非儿不想去见识一下绵果吗?” 安亚非闻言停了下来,他倒是把这个忘记了。对于那个绵果,他可是十分好奇的。“行,我去换衣服,一会儿跟你进宫。” 巍峨的围墙矗立在洛城的正东方,可供十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高大朱红宫门敞开着,门口两边笔直的站立着不下百名士兵。 “别小看这些士兵,都是以一敌十的精兵。”陆寒情顺着安亚非的视线望过去,给他介绍道。 安亚非惊讶,转头看向他,“这么厉害?”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要不是这么厉害,这皇帝又怎么可能把宫门大开,而且还只放这么一点士兵在这里守着。 陆寒情点点头。 两人并没有下马,驾车的东远直接驾驶着马车就这么进了宫门。 大门口的士兵好像已经习惯了,并没有任何阻拦,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改变。[穿越]后爹通关计划 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切,安亚非对于陆家与皇室的关系也有了更深一层的认知。 就他所知,凉月国的皇宫规矩是任何人,在到了宫门口时,必须下马步行的。而陆寒情却是直接坐着马车就进了皇宫,宫门口的士兵连一点反应都没给。 安亚非摇头,他应该庆幸当今的皇帝是个明君,没有搞那些指婚的事情。 马车停时,安亚非正在马车里瞅着窗外感叹皇宫的宏大完全是不以时空为转移的。 他们坐马车到正宫门都用了将近半个小时,尼玛那些到了外宫门就下马步行的,这要走多久时间? “呵呵,非儿你还真是可爱。”陆寒情轻笑出声。 安亚非一愣,不明所以的转过头来,他说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陆寒情伸手将他拉过来,一起下了马车,一边为他解惑,“你刚才说,进皇宫要步行一说,其实并不对。凉月国皇宫分为外宫门,以及正宫门,在两者之间,还有一道小宫门。小宫门的右边,那里有一个小院,里面是宫轿,是专门给入宫面圣的人准备的。外界传言入宫面圣者需在外宫门下马步行,其实这一段步行,不过指的是外宫门与小宫门这一段路程而已,全程用时不过一刻钟。” 额,安亚非撇了撇嘴,看来是他刚才不小心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看来传言都是不可信的。” 陆寒情点头,带着安亚非没走一会儿,便有一个宫侍走了过来,恭敬道:“见过陆少爷,见过安公子。” 陆寒情又恢复了在外人面前的冷脸,淡淡的点头道:“前面带路。” 宫侍一点头,“陆少爷跟安公子随小的来。” 安亚非挺好奇的看着眼前类似于古代宫廷的太监,眼睛很不纯洁的在人家下半身扫了一下,惹得离他们不过一臂之距的小宫侍微微的加快了些速度。 心里大呼着这个安公子好奇怪,为什么眼神那么奇怪的看他那里。 陆寒情无奈的捏了捏他的手,显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眼里闪过一抹笑意,低声附耳道:“非儿不用看了,这些宫侍与你们那里所谓的太监是不一样的。” 他自然知道非儿这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以前也有在阿爹口里听闻他们那里关于宫侍的描述,很是不能理解那些皇室为何要这般做。 他们这里的宫侍是无需如此的,因为没有哪一个宫侍能够承担祸乱宫闱的刑责。 作者有话要说:d(≧▽≦)b加油争取这个月日更 第59章 大胆 皇宫的景色比起其他地方来,确实要好看很多。不说那雕梁画栋,大气磅礴的建筑,就单单是这一路而来见到的姹紫嫣红,就让人心里慨叹皇宫的奢侈。 现在的季节已是深秋,看这两日的天气,许是下一场暴雨之后,便就会紧接着入冬。 这样的季节里,正是百花凋零,万物沉睡的时候。 而这凉月国的皇宫,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这种萧条的景象,反而让人觉得身处暖春,如果忽略掉阴沉沉的天空及刮过耳边的寒风的话。 安亚非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这样的反常若是放在现世,他肯定不会有任何的奇怪。以现世的科技发展,除了北方,南方很多城市都是随处能见到鲜花的。 只是比起这凉月国的皇宫来,还是要逊色很多。 何况凉月国可是异世,一个连任何科技都没有发展的国度,一个北方的都城。 这样的景色,安亚非摸着下巴一脸沉思,不会太反常了吗? 陆寒情一直注意着他,此刻见他这神色,再联系着以前听阿爹说过的,便知他心里所想。记得阿爹说,他第一次入宫时,好似也跟非儿一般神色。 一番思绪,陆寒情决定暂时不予给非儿解惑。 那个地方,一会儿跟皇叔父说一声,带非儿进去应是没多大问题的。 这般想着,陆寒情眼眸深邃的看了一眼皇宫的某个方向。 “陆少爷,安公子,朝阅殿到了。”宫侍停身,恭敬的向两人弯腰。 陆寒情神色冷淡的点点头,安亚非笑着道了声谢,惹得小宫侍有些受宠若惊。 抬头看去,眼前的宫殿大门紧闭,门上一块以紫色为基调的牌匾上,龙飞凤舞般的书写着三个大字。 安亚非眨了眨眼,摔,尼玛看不懂这鬼画符。 陆寒情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安亚非向他撇了撇嘴,这个世界的文字不过是繁体汉字,只在有些字上稍微有些出入,不然他也不可能没事就看书打发时间了。 只是这上面的三个字,的确是人家认识他,他不认识人家。 陆寒情也没敲门,直接带着安亚非推门走了进去。 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好几副一看就有大家范儿的字画,几张木椅紧靠墙壁。进门的左手边,一张看不出什么材质做成的大木桌正立,上面文房四宝,各式文件堆立,书桌的后面墙上,几排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与大门相连的墙壁上,一排嵌入式的书架,不过上面放的不是书籍,而是各式奇特的小玩意儿。 翡翠雕琢而成的动物、植物、花草,尽皆栩栩如生。 还有一些红珊瑚做成的小物件。 墙壁的尽头,一扇关闭着的小门,小门之后想必应是供皇帝批阅奏折累时方便休憩的地方。 陆寒情看向木桌的方向,恭声道:“皇叔父。” 安亚非奇怪的看了眼他,又顺着视线看向木桌,什么人都没有,陆寒情这是在叫什么。还没等他发出心里的疑问,一道有些吊儿郎当的男声便紧接着响起。只是声音不紧不慢。 “是寒情啊,你家那位夫郎来了吗?”话落,一个黑色的头颅从木桌后抬了起来。 安亚非抬头看去,男人脸上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戏笑,深邃的双眸中带着笑意,眼尾上挑,尽显风流之意。 剑眉入鬓,淡粉色的薄唇微勾出一抹邪气的弧度。肤色白皙,脸孔俊美,阴柔中夹杂英气,绝不会让人把他误认为是女人。 当然,这个世界也没有女人这种生物。 陆寒情脸色微沉,心里冒起了酸泡泡,皇叔父长得的确是很好看,他也不差啊,非儿怎么能看皇叔父看得出神了呢。 晁牧一挑眉,眼里闪烁着兴趣的光芒,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几许,不仅带着些风流,更是让人觉得多了一分危险。 一双带笑的凤眼在安亚非身上扫视了一圈,心思微转。 在听说陆家大少与一个乡下的小公子定了亲的时候,说实话,他心里是十分不赞同的。 他这个大皇侄有多优秀,他可是从小看在眼里的,那么一个乡下的小公子,如何能配得上。 只是若儿让他不要管,他便也不去干涉,只是在看了调查的资料后,心里到底是带了些不乐意。那么优秀的皇侄,只有更优秀的大家公子才能配得上。 因此近年来柯家的小动作,他是一点阻止的举动都没有。 前段时间他也听说了如今大皇侄的那位定亲对象已经今非昔比,再也不是当初的那个害羞怯弱的乡下小公子。 尤其是昨天尚书府的一举一动,才让他心里稍微舒服了点。 现在见到这人见到他,不仅没有害怕怯弱,反而明目张胆的对着他出神,眼里的惊艳他也没错看。 晁牧嘴角的弧度加大,看来,当真是如若儿所说,这位乡下的小公子已经变了。 嗯,虽然他还是觉得他家的大皇侄应该配个更优秀的公子,不过,晁牧一双带笑的眼眸看向一边脸色黑得能滴水的陆寒情,这是,吃醋了? 想到此,晁牧心里一阵大笑,啧啧,原来铁疙瘩也有动情的时候,如今这个安亚非不简单呐。 才多长时间,半年多吧,居然就把他这个冷面冷情的大皇侄给拿下了。 陆寒情双眸危险的半眯,他是不是应该告诉非儿,不要在他男人面前看着另一个男人出神? 晁牧看够了戏,轻咳了一声,“咳,那个寒情啊,今儿个入宫可是有事与我说。” 陆寒情咬牙看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安亚非,冷着脸对着他,道:“侄儿有要事与皇叔父商量。” 晁牧抽了抽嘴角,他这是被迁怒了?自恋的摸了一把下巴,长得好看又不是他的错,“坐下说吧,那个,让小非也坐下吧。” 陆寒情深吸了一口气,把某人拉进了自己的怀里,并且狠狠的揉捏了一下纤细的腰身。压抑着声音道:“非儿,你看够了没有。” 这是要看到什么时候。 卧槽,好痛。 安亚非蓦然回神,神色迷茫的看向脸色难看得好似逮到老婆红杏出墙似的老公状的陆寒情,“你这是怎么了?”一边手使劲揉着传来痛楚的腰身。 “你对我做什么了。”安亚非皱眉,无缘无故腰痛? 陆寒情冷凝着他,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沉声道:“非儿刚才在想什么。” 安亚非被问得一愣,想起了脑子里的那些回忆,眼神不禁黯然了几分,“没想什么。”语气低沉,全然没了平时的轻快淡然。 “非儿怎么了?”被这带着些忧伤的声音一弄,心里哪里还计较刚才的事情,陆寒情心里一疼,一手帮揉着自己大力弄痛的地方,一边担忧的问道。 全然忘记了一边有点无语的皇帝。 安亚非抿了抿唇,才轻声道:“我没事,只是,只是想到我哥了。”安亚非抬头,看了一眼带笑站在一边,一点皇帝样子都无的帝皇,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这个人虽然跟哥哥面相是两个极端,可是,两人的神情,那一举一动都是那么相似。 哥哥阳刚俊美,却总是眉眼带笑,嘴角也总是挂着一抹邪气而吊儿郎当的戏笑,好似所有的事情都没放在心里。 他能比另外两个好友活得更自在,便是哥哥在他上面为他撑起了一片自由的天,让他得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可是现在,永远也见不到哥哥了。 安亚非突然觉得,好像那些遗忘了些时候的思念又恼人的涌了出来,占据了他此刻所有的思绪。 陆寒情神情一滞,突然觉得刚才吃醋的自己真是个混蛋。 非儿怎么可能会因为皇叔父的外貌而看得出神呢。 随即又涌出一股愧疚与心疼,他当然知道非儿的哥哥,在经过阿爹确认此非儿非彼非儿时,他便已经在私底下向阿爹打听了不少跟非儿有关的事情。 他怎么会没有想起,皇叔父与非儿那位哥哥的相似呢,今日带非儿入宫,不也是因为想带非儿来见见皇叔父吗? 他刚才怎么能因为心里翻腾的醋意而一时忘记了。 安亚非对着神色愧疚的陆寒情微笑道:“怎么了,放心吧,我没事的。呐,你今天带我进宫来,是不是在你阿爹那里听说了我哥哥?” 如果一开始他只以为陆寒情带他入宫是为了那个绵果的话,那么现在,在见到了这位帝皇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陆寒情带他入宫的真正目的。 安亚非粲然一笑,垫着脚尖在陆寒情嘴角印下一个轻吻,“谢谢你,寒情。” 谢谢你,总是为我着想。 谢谢你,陪在我身边。 谢谢你,这么爱着我。 冰脸解冻,愧疚消散,只余心里满心的愉悦,连带着俊美的脸孔上都是笑意。 两人神情凝视,这一眼,便是地老天荒。 晁牧简直想翻白眼了,事实上他也的确是这么做了。 这两人是不是完全把他这么大个人给忘记了? 好歹他也是一国之主好不好。 他的存在感真的这么低? 难道刚才不是因为他太好看了,一个看得他出神,一个在嫉妒吗? 这么一转眼,他就成空气了? 这是在过河拆桥。 简直是…… 简直是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晁牧拍桌,“朕还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拍桌:妹纸们为什么不留言了!!!(⊙_⊙)? 第60章 那些传说 “啪”的一声突响,成功把深情对视的两人飘远的灵魂给招了回来。 两人朝着声源看去,就见当今陛下一脸的不爽,带笑的嘴角也耷拉了下来,眼里寒光闪烁。 看起来很有气势。 安亚非成功被吓住了。 想到刚才自己做了什么,顿时有些小忐忑。 卧槽,这是帝皇啊。 他怎么把这人给忘记了,还敢在御书房把皇帝视若无物。 这真是找死的节奏。 安亚非小心转头看向陆寒情,这要怎么办? 陆寒情伸手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抬眸看向正前方神色阴沉的帝皇,心里无奈,拉着安亚非不是很有诚意的道:“皇叔父恕罪。” 晁牧闻言撇嘴,道歉都没有诚意,“得了吧,没有诚意的道歉我还是不要了。” 都叫皇叔父了,他还能生气? 要是被若儿知道了,晚上一定又得在书房睡了。 安亚非眨眼,这是个什么节奏? 刚才不还生气得好像要严惩的样子么,怎么一转眼又恢复成这副不正经的样子了。 陆寒情见他疑惑,道:“非儿不要被皇叔父这副神色吓住了,他人很好的,非儿不用怕他。” 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当今陛下的确是没有生气的样子,陆寒情也没有任何害怕的神色,安亚非心里对于皇室与陆家的关系又有了新的理解。 心里那点小忐忑也消失得没有了踪影。 晁牧一挥手,“得了,快别站着了,自己找椅子坐好。” 陆寒情拉着安亚非在紧邻书桌的一面墙壁找椅子坐下。 “说吧,是不是查到什么消息了。”晁牧双眼带笑看向陆寒情。 陆寒情神情凝重,“皇叔父所料不错,丞相确有与遥国私下暗通。” 晁牧摸了摸下巴,显然没有把他严肃的神情放在心上,也没有把这件事看得多严重,“是吗,暗部还查到了些什么,听闻礼部尚书也有些不安份?” 陆寒情道:“确是如此,遥国若与大燕兵戎相见,边境势必得增兵,以示威慑。魏连阳如今却在朝廷尚无官职,魏尚书自然着急了。” 晁牧脸上露出一抹戏谑之色,“老尚书想必现在很是苦恼,人老了,不中用了。寒情跟少澜去卫兵营召集五万精兵,让你舅舅带去边境,越快越好,天越来越冷,遥国怕是等不及了。” 陆寒情点头,“洛城这边呢,侄儿是否要做些什么。” 晁牧摇头,一副看好戏的神色,“寒情你们什么都无须做,自有人上赶着去帮你应付柯家,等着看好戏就行了。” 两人谈正事,安亚非就在一边东看西看。 这皇帝的御书房还真是大,就光是那面用来放玉雕摆件的墙壁,就有接近十米长,这还没算后面的那个小休憩间。 看着那木架之上的各种玉雕摆件,安亚非有些心痒痒。 不过到底还是记着这是皇帝的御书房,没敢上手,一双眼睛倒是看得认真。 于是等到两人谈完正事,便见某人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那排木架,眼里发出狼一般的亮光。 晁牧挑眉,顺着视线看过去,哦? 眼光倒是不错,居然看中了那块顶级的墨翡雕刻。 陆寒情无奈一笑,非儿喜欢也不要这么不加掩饰啊,皇叔父对这些玉雕最是小气的。 刚这么一想,那边据说很小气的帝皇就轻飘飘开口了,“不要看了,看了也不会给你的,那统统都是我的。” 陆寒情扶额。 安亚非被惊醒,闻言略显尴尬,脸上神色也有些不自然,同时心里不住吐槽这位小气的帝皇,又没有跟你要,看看还不让了。 你是皇帝啊,度量怎么能这么小。 晁牧斜着眉看他,“那些是不送人的。” 安亚非无语,他没想要啊。 陆寒情实在是想笑,又不能真笑出来,憋得有些辛苦。 皇叔父在什么地方都很大气,就是你要去把绵果全部拿走他都不带说的。 唯一不能跟他提的,就是御书房里那一排雕刻,一个字都不能说。 看久了都会被他认为是想要觊觎他的宝贝。 连小叔都拿这点没办法。 晁牧挥手赶人,“快走,我还有奏折要批。” 安亚非已经吐槽无力了,这是什么小气的皇帝,他才没有想要那些东西。 陆寒情忍笑拉着安亚非起身,“那侄儿先行告退了。” 晁牧不耐,“快走快走,朕忙得很。” 一等出了御书房的门,安亚非小心的看了眼四周,见没人能听到他说的话,低声咬牙道:“你皇叔父什么人呀,还皇帝呢,他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那些东西了,本来看着就已经不靠谱了,没想到还是个小气的。” 简直跟他哥没法比。 陆寒情拉着他往前走,一边轻笑道:“非儿也别如此说皇叔父,皇叔父作为帝皇当得上明君跟仁君。你跟他要国库里那些贡品珍品他都会随你自己挑,唯独这御书房的那些玉雕,那是连多看几眼也是会被他瞪眼的。” 安亚非疑惑侧头,“为何?”不就是玉雕吗,既然连国库都能敞开了拿,干嘛那些东西不行? 陆寒情笑道:“自然那些东西都是小叔雕刻的。” 这次安亚非是真惊讶了,没想到那些都是当今君后雕刻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那个皇帝的行为也是能说得过去了。占有欲嘛,是个男人都有的。 只不过这个皇帝的占有欲更强而已。 拉着安亚非转了个弯,陆寒情道:“小叔爱玉,这玉雕技艺也是一绝,御书房里的那些玉雕尽皆是小叔所雕。小叔尚未与皇叔父成亲之前,洛城那些个达官显贵想要求他一玉,那都是千金万金,小叔还不一定会出手。” 安亚非讶异道:“你小叔可真厉害,那我们府里还有你小叔的作品吗?” 有的话一定要拿到手。 陆寒情笑着点头,显然被他口里的我们府里四个字愉悦到,眼里柔和了不止一点点。 握着手里细嫩的手掌捏了捏,“非儿若是有兴趣,回去时我带你去看。” 安亚非点头,当然有兴趣了。 光看御书房里那些玉雕就知道每一件都是珍品了。 两人不一会儿在一座九层高塔处停了下来。 安亚非仰头,“这是什么地方?” 陆寒情卖关子道:“非儿随我进去便知。” 安亚非切了声,居然还给他卖关子。 塔的第一层很空旷,也很亮堂,里面并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左右对望着敞开的两扇大门。 陆寒情拉着他往左边的大门走去,尚未走近,便闻潺潺流水声。 “这是?”安亚非震惊的看着眼前的景色,满心的卧槽。 眼前的景色已经不能用仙境来描述了,一座假山上,垂挂着一条五米宽的瀑布,淙淙流水声便是源自于此。 绿草铺地,百花争艳。蝴蝶翩飞,翠鸟鸣啼。 瀑布周围,丝丝烟雾袅绕。 陆寒情拉着他走至一边的草地坐下,“非儿可是惊讶?” 何止是惊讶,这简直是震惊好吗? 明明外面是秋风萧瑟,这里却是温暖如春,完全是两个世界好吗。 陆寒情将他搂进自己的怀里,下巴顶在他的肩上,脸庞在他颈侧轻轻蹭了蹭,嗓音轻柔带着些飘渺。 相传千年前,这片大陆还是蛮荒,人类弱小,饥不果腹,还受着野兽的威胁。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了几百年,人类终于稍微强大了起来,也只是稍微而已,比起那些凶猛的野兽,人类还是太弱小了。 每年的冬季,人类总是大批的死于野兽之口。 再又一次被野兽侵袭时,天空蓦然祥云腾飞,百鸟争鸣。 一位绝美之人立于祥云之上,不仅挥手间退了野兽,还连带着将已经频临死亡或者身受重伤的人类给完全治愈。 在这之后,更是教授人类习字,掌握武技,识药草。 百年后,人类已经在他的帮助下,发展得不再惧怕野兽。 而那人,也突然间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里。 “之后,为了纪念感谢于他,人们建神庙,尊他为始神。而凉月国,大燕国,遥国,三国皇室,均有这么一座高塔,塔顶之上,便是始神的雕像。而这座塔,并不是人类所建,乃是始神凭一己神力所建。之后发展起来的人类,建立国都时,便选择了高塔所在之地,并且建立皇室。高塔之上的雕像,才是出自于人类之手。” 陆寒情在他脸颊上亲了下,“后来各国皇室发现,所建的皇宫一年四季均鲜花芬芳,高塔范围内,更是一年四季如春。” 安亚非等他话音停下来,只觉得脑子里一千匹草泥马犹如脱缰的野马,向着猎奇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尼玛,他到底是来到了怎样一个玄幻的世界? 没有女人也就算了。 居然现在还整出了这么一个神话故事来。 好吧,也许是他太大惊小怪了。 地球上处处都是神话。 看着眼前的景色,安亚非觉得,其实不是他太大惊小怪,而是这个世界的确是很玄幻。 四季如春啊,可不是云南昆明海南三亚那样的气候,这里真的是春天,一点也感觉不到一点点的凉意。 才进来这么一会儿,他都觉得身上开始发热了。 相对于这里的环境,他实在是穿太多了。 环目四顾。 入宫时他就远望到了这座鹤立鸡群的高塔,当时还想着皇宫里怎么会有这么一座醒目的建筑,暗测着怕是皇室的祠堂。 却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神奇的所在。 安亚非心里大呼,一定是他穿越的方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捂脸】倾语已经在崩坏的剧情里一去不复返了o(╯□╰)o 第61章 暴雨 绵果,独产于凉月国皇室的一种像是水果,实际上却是被皇室当成调味料的一种东西。 安亚非有幸在陆寒情那里吃到过一次,便惦记上了这种比任何调味料都要清香的东西。 之后也有自己拿来做过一次糕点,不过后来因为陆府的绵果也所剩不多,安亚非做过一次之后便没再舍得。 他听好友说过,这种绵果只在每年冬季第一场雪后才能摘。 一棵绵果树,一年不到百颗绵果的产量,除了皇室自己留下的一些,其余的都分了下去。 陆家、司家、小王爷、老亲王,还有远嫁大燕的那位王爷。 可想而知,每家分得也不是太多。 今年的绵果还未到采摘的时候。 此次陆寒情带安亚非入宫的目的,一是让他见见皇叔父跟小叔,另一个便是来神塔见识一番,顺便看看还未采摘的绵果样子。 绵果生长的地方,就是他们现在所待的这片地方那座假山后面。树不高大,长了几百年,也不过两米高。 安亚非被陆寒情带到绵果树之前时,心里感叹着这个世界的奇异跟造物主的神奇。 “这棵绵果树,并不是始神所留,而是之后才有的。”陆寒情在一边说道。 安亚非看着眼前迷蒙的银色绵果树,上面挂着一颗颗犹如没有了壳的棉花,不过就是比棉花更圆,这就是绵果? 如果不是前面的棉字不同,倒是真的贴切。 安亚非围着绵果树转了一圈,想着这大概就是那些玄幻小说里所谓的集天地灵气所生吧? “这绵果只有用来作为调味料吗?有没有其他的作用?” 安亚非转头看向陆寒情。 陆寒情沉思片刻,才道:“除了这个,也可以拿来加入蜂蜜水里。”陆寒情皱了皱眉,又道:“还有个作用,却一直没有被证实过。” 闻言,安亚非来了兴趣。 像这种神物一般的存在,他就说嘛,肯定不可能只是被当做调味料来用这般暴殄天物的。 陆寒情道:“据陆家的祖籍记载,长期食用绵果,还能延长寿命。我们这几家可以分得绵果的,或多或少寿命都要比一般人多了几十年。” 这种隐秘之事,一直是被他们几家藏着的。因为不确定,也因为知事关重大,因此从未被其余人所知。 如此神赐之物,若是被人所知,可想而知,祸乱不远矣。 而绵果,也只有这几家可用,哪怕是其它大官员,也是分不到一星半点的。 安亚非嘴张大,不可思议道:“你说的是真的?” 卧槽,灵丹妙药啊。 难怪,他吃的那两次,东远与西南都是不吃的。 他还想着是为什么呢,平时他弄的点心,东远与西南都是用抢的,那两次食用绵果做出来的糕点,东远与西南却是连看都没看。 却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啧啧,这要是被别人知道这种东西,那不得把皇宫闹得不得安宁? 安亚非想到陆寒情之前说的话,道:“对了,你之前不是说,大燕,凉月,遥国,三国的皇室都有这么一座神塔吗?那他们是不是也有跟绵果一样神奇的东西?” 按照陆寒情说的,那两国肯定也有的。 陆寒情点点头,“大燕的是一种水果,紫红色,名为紫绛果。每颗大小不过成人指甲大,一棵树每年也不过结果不到十斤。秋天开花,冬天结果,来年春天成熟。效果,也如绵果那般。” 安亚非点头,明白他说的效果,指的就是延长人的寿命。 “那遥国呢?” 陆寒情皱眉,“遥国不知,据说是一种茶,又说是一种水果。”见他不解,陆寒情摸着他的头道:“大燕有堂皇叔贵为君后,而遥国,自凉月建成以来,便没有任何皇室成员与之结为姻亲过。不知道也不稀奇。” 其实这也是凉月与大燕对遥国不友好的原因。 大燕与凉月为姻亲,两国皇室的这般神赐之物,自然也是分享过的。 而遥国,自三国建立以来,凉月与大燕,便从未有人嫁进过遥国皇室。 反倒是遥国皇室,几次三番想要将皇室成员嫁与他们两国皇室。 见识了绵果,还知道了这般逆天的皇室秘密。安亚非觉得这次入宫真是太对了。 在神塔待的时间虽不长,出来时,外面不意外的已经天黑。 两人自然就被留下来用御膳了。 当今君后,也就是陆寒情那个安亚非从未见过的小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块玉。这让刚见到的安亚非,首先想到的便是君子如玉四个字。 温润的气质,淡雅的微笑,清澈的双眸。 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便就是如玉般通透。 安亚非只一眼,便知亚明为何对这人如此喜爱了,这人的气质,实在是跟他们另外一位朋友太过于相像。如果不是知道眼前之人是地地道道的本土人,他一定会怀疑他那位好友是不是也穿越过来了。 陆若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他大侄子的定亲对象。 见他看向自己时流露出的神色,这让他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时,哥夫的反应。看来这人的确是与哥夫来自一个地方。 陆若朝着安亚非微微一笑,缓步而近,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位神色淡然从容,据说是哥夫好友的人。 比起传闻中那个怯弱害羞的安亚非,这个安亚非更得他心,也更讨人喜欢些。想来,这也是为何大侄子对这人真心喜欢的原因吧。 “我叫陆若,寒情的小叔,你也可以叫我小叔。”陆若站在安亚非面前,温润的双眸里满是喜爱之意。 安亚非看着他,眼眶微红,却是真心一笑,灿然若花,“小叔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小叔叫我小非便可。” 陆寒情闻言笑得愉悦。 一家人? 非儿这是决定嫁给他了吗? 陆若被他逗笑,颇为愉悦,亲切的拉起他手道:“好,我就叫你小非,来,过来坐。” 陆寒情紧跟着安亚非身侧,右手伸出,紧紧的把掌心里温热的手掌握住。 安亚非斜睨了他一眼,转过头便微微勾唇。食指还有些挑逗般的挠了挠握住他手的大掌掌心。 某人身体刹那间绷得直直的,双眸也霎时变得深邃如浩瀚星空。 陆若眼含笑意的看了两人一眼,就当没见到两人的小动作,拉着安亚非在一边的长桌坐下。 从宫里回来时,已经是亥时。 依旧是漆黑无月,寒风呼啸,好像更冷了。 第二天果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整个天空黑沉得好似要塌下来般,明明还是大白天,屋子里却只有点上烛火方能看清事物。 伴随着瓢泼大雨的,是那种将要把所有东西都吹走的狂风,“呜呜呜”的风声犹如鬼哭狼嚎,听得人心惊。 窗户外被狂风肆虐的树枝发出“啪啪啪”不堪重负的声音。 安亚非在床上翻了个身,面向窗户,耳边听着屋外雨落屋顶的啪啪声,却觉得心里格外的宁静。 陆寒情推门进来,并快速的把门关上,手上还端着一个托盘。 “你手上端的什么?”安亚非披着被子坐起身。 “银耳汤,阿爹让大厨房做的。”小心的把托盘放到床畔的矮柜上,陆寒情伸手连人带被的把人搂进了怀里,“今儿个外面冷,雨下得大,要是不愿起来,就别起了。一会儿我让东远再把火盆加大些,暖和点。” 安亚非动了动,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你喝过了吗?” 在他额头亲了下,陆寒情伸手端过碗,舀出一勺吹了吹,才递送至他嘴边,“喝过了,这是专门给你留的。” 安亚非张嘴,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服务。 喝完了银耳汤,安亚非靠在陆寒情身上无聊得直打呵欠,“这雨下过后,是不是天就更冷了?也不知道阿爹他们怎么样了,房子虽然修葺过一遍,这冷的天气,该还是冷的吧。” 离家也将近三个月了,他有点想家了。 放下手里拿着看的书,陆寒情伸手把他额前的头发挽到耳后,“这场雨过后,天气会更冷,再过得几日,便就得下今年第一场雪了。非儿是想家了吗?” 安亚非点了点头,“嗯,虽然那不是我真正的家,他们也不知道我不是他们那个小非,可我能感觉到,阿爹跟爹爹都是真心疼我的,或者说是这具身体的原主人。” 想到那对朴实的夫夫,自己未来的准岳父,陆寒情也很是赞同他的话。 “你应该听你阿爹说过我的事吧,除了我哥跟爷爷,我爹地跟妈咪,也就是你们这里叫的爹爹跟阿爹,我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到他们一次,所以,很珍惜如今阿爹跟爹爹的关心。”安亚非头蹭了蹭头顶的大掌,轻声道。 即使知道那对夫夫疼的其实不是他,他还是很享受那份关心。而且,现在是他安亚非占据着这具身体,那么,去深究他们疼的是谁做什么呢。 陆寒情把他拥紧了一些,“如此的话,非儿,再过得两日我们就回去北口镇吧。” 一听回去,安亚非惊喜得抬头,随即想到什么,眼神又黯然了一点,迟疑道:“可以现在回去吗?这边柯家跟丞相府,还有尚书府不需要看着了?” 虽然现在柯貌谦跟那个曹子靖可能已经在狗咬狗,可是,如果当事人不在了,那两人或许说不定会闹到北口镇去。 他可不想爹爹跟阿爹为他担心。 “不需,我们现在回去才是好的,再过得两月便是年节,他们也就没那个闲心关心我了。”知他担心的,陆寒情解释道。 年节前,洛城这边皇室将会举行一系列的庆祝,到时候各个官员及家人忙都来不及。趁着现在走,才是最好的时候。 “这样啊,那我们收拾收拾,过两天放晴了就走吧,再买点洛城这边的好东西带回去给爹爹还有阿爹,啊,对了,还有可可。”确定能回去,安亚非立马兴奋了起来,满心都是能回去的喜悦。 想到三月不见的爹爹跟阿爹,还有那个可爱的弟弟,安亚非觉得,他连再等一等都觉得有些不耐。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要回去北口镇了~\(≧▽≦)/~ 第62章 水灾 虽然安亚非很想早点回去,从未有过的迫不及待。 可似乎老天爷并未感受到他的那份想要回家的急迫心情。 暴雨一连接着下了三天,整个洛城都沉浸在了雨水的海洋里。空气窒闷得有些难受,天色也连着三天黑压压的,好似还有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等着释放的时机。 过了那一刻急迫的想要回家的心情,安亚非此刻已经能平静下来了。 知道他想要回去,洛夕还一连着两天不顾大雨的跑来他院子里委屈而幽怨的盯着他,说他居然想要弃他而去。 哭诉他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才见面一月不到就要分开云云。 安亚非无奈听着他的抱怨,想要回家的心情却并没有因此而打散。 既然已经在这个世界见到了好友,明年他与陆寒情成亲以后,两人自然见面并且住在一起的时间很多。 而他能陪在那对夫夫身边的日子,也就这几个月了而已。 以后想要经常见面,估计都不是那么容易的。 除非陆寒情一直长留北口镇。 放下手里的书,安亚非揉了揉看得有些酸涩的眼睛,转头看向窗外黑压压的天气,听着耳畔那打落在屋顶的噼啪声。 屋里很暖和,烛火也把屋子照得透亮。要不是知道此刻不过下午一两点的样子,他都会以为已经天黑。 下床来到窗户旁,透过沙纸望出去,天空就像是一个正在择人而噬的怪兽,正在等待着猎物的靠近。 从第一天下雨到现在,三天的时间,暴雨却连一丝减小的趋势都无。 安亚非皱眉,有些担忧。 昨天他已经问过陆寒情,这样的天气并不正常,往年虽然也会连着下几天的雨,可除了第一天雨非常大之外,之后几天的雨势都会慢慢减小,然后逐渐停止。 最长的雨天,也不过四日而已。 而依现在这样巨大的雨势,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这样的暴雨连连,很容易引起洪灾啊。 那一条纵贯三大国的星凌江,此刻不知道已经泛滥成什么样了。 陆寒情今日一大早就被招进了皇宫,就连他爹爹都跟着去了。看那传旨公公的神色,貌似很焦急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无奈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自昨天暴雨未停之后,他的心里总有些焦躁。但他却不知这种心情是因何缘由。 傍晚时分,雨势依然没有减小的趋势,天空也比之前更暗沉。 陆寒情坐在书桌后,盯着手里拿到的急报。眉峰紧紧皱着,薄唇紧抿,黑眸深邃得犹如近几日的天色,风雨欲来,却又带着压抑的担忧。 想起今日在御书房与皇叔父等人的谈话,眉峰皱得更紧。 “出什么事了?”得知陆寒情已经回来,无聊又有些无故焦躁的安亚非便找了过来。一进书房,便见这人难得的神情凝重。 “非儿怎么过来了。”陆寒情抬头,神情瞬间柔和了下来,就连眼里都是笑意。 安亚非关上门,走了过来,看了一眼书桌上的信件,道:“有些无聊,过来看看。” 陆寒情顺手把人捞进自己怀里,脸颊磨蹭了一下他的颈侧,“非儿,回北口镇的事情,可能要缓一缓了。” 安亚非任他搂着自己,闻言只是哦了声,并未表示不满。 陆寒情有些歉意的把他身子转过来,面对着自己,额头相抵,语气沉重道:“星凌江江堤被冲毁,紧邻星凌江的永昌城,平原城遭受水灾。此时正是皇叔父用人之际,偏朝堂又暗流汹涌,我跟少澜被下旨留在皇城辅佐。” 低低的声音里满含着歉意。 安亚非一笑,摇了摇头,“无需担心我,做你该做之事便成。星凌江决堤,那北口镇会有危险吗?” 他现在担心的只是这个而已。 只要阿爹跟爹爹还有可可平安,什么时候回去,他能等。 陆寒情摇头,“北口镇距离星凌江尚远,灾情还未漫延过去。爹爹奉命与少澜的爹爹,还有兵部侍郎一同护送灾银前往两城,彼时去祁县一趟,到时爹爹会差人过去照顾他们,非儿无需担心。” 安亚非闻言松了口气,北口镇地势高,应该不需要担心水灾会漫延过去。“此次水灾很严重吗?”不然怎么连陆家与司家这种并不在朝为官的商人都给用上了。 看出他的疑惑,陆寒情说得详细了些,“嗯,灾情虽然已经被阻住,永昌城与平原城却是灾情严重。尚且朝堂之上有人蠢蠢欲动,皇叔父不放心派别人护送灾银。事关重大,便只好差了爹爹与司家爹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这些非儿都无需担心。” 安亚非皱眉,抬眸看了他一眼,迟疑道:“以前有过水灾吗?” 陆寒情点头,“每年或多或少都会有点,不过并不严重,此次水灾,听皇叔父说,是凉月国建国以来最严重的一次。” 安亚非闻言,眉峰皱得更紧,目露担忧,“以前水灾,有死过人吗?” 陆寒情摸了摸他皱着的眉,点头,“有,但却不多。” “此次呢,到现在,有死人吗?”希望不会像他想的那样发展才好。 听他这话,陆寒情想到在御书房里听到的数字,沉重的道:“据报,两城相加,已经死伤不下五千人。而这数字,还有上升的趋势,若是雨势不减,或许,还更严重。那边如今两城百姓已经在紧急转移。当地官吏也在紧急阻止水灾的漫延。” 安亚非闻言震惊,“已经这么严重了?” 这才三天啊,而且,“这才下三天的雨,你们怎么就知道这么清楚了?” 效率会不会太高? 陆寒情一笑,沉重的心情被他这样没常识的问题弄得稍松,“凉月国有一种黑鹰,专门被饲养来用于传信。这信鹰速度极快,洛城与北口镇,它一日能飞两个来回。” 安亚非瞪大眼,“这么厉害?” 洛城与北口镇的距离,那可是远得不止一点半点。 不过这下他倒是知道了,怎么才下三天暴雨,洛城这边便已经知道了那两城的灾情了。 “哎,对了,被这么一打岔,我都忘记刚才想说什么了。”安亚非拍了拍自己脑门,差点忘记正事了。 “我不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或者是,有没有听你阿爹跟你提起过,往往伴随着水灾而来的,还有瘟疫。自然,瘟疫是因水灾死伤人数太多,而又没有及时的处理那些尸体导致的。如果尸体尽快处理,应该能阻止这种瘟疫的爆发。” 他也是刚才突然想到的。 而跟随着暴雨而来的,还有泥石流、滑坡等等。 陆寒情皱眉,不解道:“这倒是未曾听闻,非儿,这瘟疫,是何病情?” “是一种很严重的无法治愈的恶性传染病,只要一个城里,有一个人有这种病,而又没有及时发现处理的话,那么,要不了多久,几乎整个城的人都会被这种疫情感染,严重的,甚至能导致整个城成为死城。” 安亚非知道,他说得严重了点,不过,要是不往严重了说的话,他怕陆寒情不会去重视。毕竟这个世界,貌似还没有瘟疫一说,连太严重的水灾都无。 此次水灾,他担心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当然,他更希望只是他杞人忧天。毕竟,那些都是人命。 陆寒情听完他的话,神情凝重,双眸黑沉如深渊,里面不时闪过一道幽光。“非儿,这些,可属实。” 如果真如非儿所说,那后果当真不可预料。 安亚非点头,迟疑道:“其实不用这么担心,那些因为水灾而死的人及动物的尸体,尽快掩埋就行。还有那些在这次水灾当中开始生病的人,可以的话,也先找大夫好好看看。” 其实对于瘟疫的真正形成,他也不是很清楚,他知道的这些,也只是偶然一次看小说时,见到那本小说上写的。 虽然后来也有因为不解,而查过资料,可那会儿他只是粗粗扫过,并未仔细阅读。 最常形成瘟疫的原因,便是因大灾难未及时处理的尸体导致的瘟疫。 这点,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陆寒情拿过一边从皇宫拿回来的信件,仔细阅读了一番,越读,神情越发凝重。 直到整封信件看完,才声音低沉的道:“非儿,我得马上入宫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入宫吗?” 这件事,还是由非儿来说最好。 毕竟皇叔父跟小叔,都是知道现今非儿的实情的。 安亚非点头,又道:“最好把你阿爹也一起叫上吧,毕竟,你两个叔叔应该更相信你阿爹说的话。” 见他看完信之后的神色,安亚非就知道,或许事情可能严重了。不过现在时间如此短,瘟疫应是还未形成的,只可能是死亡的人与动物尸体还未来得及处理。 陆寒情也知道这样是最好的,便点了点头,低头在他唇角亲了一下,“非儿,谢谢你,快去套一件厚实点的外套,我去阿爹他们院子里叫阿爹。” 安亚非看了他一眼,抬起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仰头在他下巴上响亮的来了一记亲吻,安慰道:“别担心,现在发现得还早,只要尽快吩咐下去,让人把那些死亡的尸体处理了,瘟疫是不会发生的。” 毕竟,大量暴露于空气中的腐尸才是形成瘟疫的主因。 作者有话要说:回家之路慢慢修远兮。╮(╯_╰)╭关于瘟疫的事情,这里说得大概不是很具体。倾语在这里只是把基本的写出来配合剧情。喜欢818实情的妹纸们可以去度娘。 第63章 雨停 这一场象征着寒冬的暴雨,一连雨势不停的下了十天。不止带来了严酷的冬季,更是带来了一场灾难。 三国一触即发的战争,便止步于这场千年不遇的大水灾中。 星凌江的江水淹没了他附近所有的城镇,死亡人数在雨势停止那天,凉月国的统计,已经达到数万人之多。 这其中有因为水灾的突然降临而未来得及撤离被淹死的,也有后面大雨的不停歇被冻死的,更有瘟疫的出现,而死亡的。 对,瘟疫,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 三国建成以来,从未出现过的一种疾病,就像水灾一样,甚至比水灾更严重,它带走了太多人的生命。 雨势一停,陆寒情便就入了宫,已经三天了,人还未回来过。 安亚非神色沉重的坐在椅子上看着东远呈上来的信件,幸好在大雨的第四天,他就让陆寒情飞鹰传信到北口镇的陆府,让管家把爹爹他们三人接了过去。 家里的那三间土屋,根本经不起这十天浩大雨势的不停冲击。 这个世界的空气清新,土地植被繁盛,因此也未有哪里传来泥石流及山体滑坡的消息,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不少靠山吃饭的村子,并未受到大灾害,只是有些屋子与他家同是土屋的人家,估计就不会那么幸运了。 “安公子,先用午膳吧。”东远站在一边轻声道。 安亚非抬头,目光沉寂,神色冷然,完全跟平时的他判若两人。 若不是东远已经知道这位不再是以前那个安亚非,最近一段时间的相处,也多少有些了解了眼前之人,不然,这一突兀的神色变化,他估计已经被吓到了。 “嗯。”收敛了脸上的神色,安亚非起身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 自从陆寒情入宫未回之后,他这几天都是没事就呆在陆家的书房里。临走时,陆寒情怕他一人无聊,特地吩咐了清流跟东远,得到的消息无需隐瞒于他,他若想看,尽管查看便是。 陆沧奉旨护送赈灾的银子去了水灾最严重的永昌、平原两城。洛夕爱他至深,自然不愿独自在家等候消息,因此也跟着一起走了。 陆谨枫也在大雨的第六天离开了洛城,听说是去了大燕。陆寒情又入了宫。 如今偌大的陆府,真正算得上主人的,也就只有他了。 吃过午饭,安亚非照例进了书房。 其实他呆在书房里并无其他事可做,除了看看那些信件,知道最近因水灾造成的损失有多严重之外,其他的,他根本无从插手。 不过就算这样他也很开心了。 至少陆寒情不像他所知道的那些男人那样,为了不让所爱之人担心,处于危险之类的,就做出隐瞒事实的事情来。 在他看来,若是真心爱一个人,那就是分担。 要知道,有些时候的隐瞒,说不定会起到反效果,还可能因为所谓的隐瞒,让对方一无所知,反而会至于危险之中。 只有对方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才会明白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能做。 一味的保护隐瞒,并不是解决事情的最好办法。 虽然他现在不能帮陆寒情忙,至少知道他如今在忙什么,而不是在一边乱担心,以至于做出关心则乱导致的其他严重后果的事情来。 “安公子,这是北口镇过来的信件。”书房里,凭空多出一个人来。 安亚非闻言双眸一亮,真心的笑道:“谢谢你了清流。” 清流双手奉上手里的信件,温和道:“安公子客气了。” 说完人便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书房里,就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安亚非对于眼前这般凭空出现,又快速消失的一幕已经习惯,因此并未如第一次那般露出惊诧的神色来。 打开手里的信件,首先出现的便是一小排歪七扭八的毛笔字。 看到这一排字,安亚非失笑出声。 可可才刚学写字,字迹丑得可以,却乐此不疲的喜欢在他与爹爹他们来往的信件中,写上一排。 有时候写的是他吃了些什么好吃的,有的时候是告诉他,他想哥哥了。有的时候则是说村子里发生的一些小趣事。 总之是五花八门的。 信是爹爹找人代写的。一开始的信是村里的私塾先生代写,如今三人去了北口镇陆府,便是请的陆府一些会写字的仆人代写的。 信里都是一些嘱咐他好好照顾自己,别担心他们的话。 内容虽然简单,却字字都透着温暖的关心。 让他最近因为水灾的事情压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出来了三个来月,平均半个月就会给爹爹阿爹去一封信件,而这几天更是因为水灾的事情,加之有信鹰的帮助,几乎一天一封。 就怕有什么新的变化他未能及时做出安排,而导致如今他的家人处在危险之中。 虽然知道自己的担心可能是多余的,毕竟北口镇陆府的管家是从洛城本家过去的,处理危机的本事,自然是不可小觑的。 可是他还是担心。 就怕自己不够小心,让这么关心他的家人有什么损伤。 阅读完信件,安亚非揉了揉眉心,庆幸北口镇过高的地势,不仅水灾未曾漫延过去,就连瘟疫,也因为北口镇距离星凌江过远,而未曾受到波及。 爹爹他们至今,也只是因为一开始未曾料到的暴雨导致土屋被冲毁而受到些惊吓,以及一些皮外伤。 屋子毁了,人至少安然无恙。 索性爹爹他们也是通透的,并没有因为屋子毁了而过于伤心沮丧。 安亚非仔细的回了信件,然后装入信封中,“清流,这次又麻烦你了。” 清流闪身出现,淡笑道:“不麻烦。” 接过信件,清流便又消失在了安亚非眼前。 安亚非笑笑。 信鹰的召唤需要专门接受训练,他嫌麻烦,便只能麻烦专管消息的清流了。 “安公子,少爷回来了。”东远推门而入,脸带笑容的说道。 安亚非高兴的抬头,“真的?”随着话落,人也快速的朝外走去。 东远跟在他身后,“少爷人已到大厅。”后半句还未说出,只见人已经走得老远。不禁低声嘀咕,还有两个人也在大厅。 安亚非脚步转向大厅的方向。 从未如此的想要见这个人。 刚到大厅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冷淡中带着些不耐的声音。 安亚非疑惑,陆寒情这是怎么了? 等他进到大厅后,才解了惑。 坐在大厅一边的两人,不是他现在所谓的情敌又是谁? 安亚非心里感叹,啧啧,两人一起出现,这是,来找他麻烦的? 显然厅里的三人也看见了他。 柯貌谦首先沉不住气的出声讽刺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土包子。” 陆寒情眉目清冷,眼里闪着寒光,刚想开口,就被一道清澈欢快的声音打断,“喂,人家是寒情哥哥的准夫郎,好歹你也是个大家公子,出口怎地这般没有礼貌,难怪人家寒情哥哥宁愿要个土包子也不要你。” 安亚非扶额,这真的是在帮他,而不是在讽他? 劳资决定不忙你了,果断拉黑。 柯貌谦本来还因为曹子靖的话而心生不悦,到把话听完,脸上神色倒是有些微妙。 安亚非斜着眼睛看了眼陆寒情,似笑非笑道:“我说,你怎么入宫一趟回来,就带回两只狗,怎么,是捡来的还是不请自来的?” 陆寒情神色肃冷,眼里却闪过一丝笑意。 他怎么把非儿不再是以前那个羞射怯弱的安亚非这事给忘记了。 如今的非儿,可不是任人出口侮辱也不知反击的弱者。 柯貌谦与曹子靖闻言,神色蓦然难看,两双眼睛里都是闪现的怒火。 陆寒情还未来得及回答,安亚非就像火还不够旺似的,接着道:“不是听说瘟疫横行,你这样随便带些东西回来,也不怕给家里带回瘟疫。” “你,安亚非,你在说谁是狗,说谁是瘟疫?”柯貌谦怒喊出声,面色铁青。 陆寒情冷睇了一眼,转向安亚非轻笑道:“非儿所言甚是,是我思虑不周了。” 曹子靖冷冷的看过去,青涩的面孔上是毫不掩饰的怒火,还夹杂着一丝难堪。 安亚非笑得温文尔雅,毫不理会两人的怒火,淡声道:“你管我说谁呢,在下又未曾指名道姓,莫非,柯公子与曹公子认为在下说得是二位?” 安亚非一脸惊讶,好像觉得很不可思议有人对号入座找骂。 柯貌谦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想要冲上前撕碎这个土包子嘴巴的冲动。 心里安慰自己今日他不是来跟这个土包子吵架的,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曹子靖咬着嘴唇,两双大眼睛水汪汪的,眼泪要掉不掉,神情分外委屈的看向陆寒情,“寒情哥哥。” 陆寒情薄唇微抿,很想笑出声,于是只好干咳了一声来掩饰。 他不知道今日这两人同时过来所为何事。 相信那次寿宴上,他说的话已经很明确。 今日两人一起过来,那,只可能是为了那件事了。 想到此,陆寒情双眼变得更深邃。 嘴角隐约勾起一抹冷笑。 “非儿,来,过来坐。”陆寒情连眼神都未给一个装可怜的曹子靖,径自笑着向安亚非招手。 安亚非笑着走过去,舍弃了边上的木椅,一屁·股坐在了陆寒情的腿上,神情间,不见丝毫尴尬与不好意思,就像这样做理所当然般。 可他的理所当然,却让一边的柯貌谦神色更显难看。 曹子靖反倒并未如柯貌谦那样,只是为了让自己入戏,神色自然也不会表现得好看就是了。 安亚非颇有深意的扫了一眼曹子靖,才挑眉淡笑道:“不知今日柯公子与曹公子来府里所为何事。”俨然一副主人样。 柯貌谦冷哼,“安公子不会觉得有点喧宾夺主了吗?如若在下未记错,安公子尚还未真正成为陆府的少夫郎吧。” 安亚非眨了眨眼,笑得颇有几分不好意思,“哎呀,你瞧,我都忘记了,也怪寒情太惯着我,总跟我说,让我把陆府当成自己家一样,不必客气。时间一久,我倒是忘记这茬了,真是多谢柯公子的提醒。” 说着,安亚非还有些埋怨似的看向身后神色严肃的陆寒情。 那表情,在柯貌谦看来,完全就是在向他炫耀。 该死的土包子。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坚持中…… 第64章 准备启程 一时大厅里静默了下来。 安亚非坐在陆寒情腿上,老神在在的喝喝茶,吃吃点心,偶尔张嘴接住陆寒情递过来的瓜子仁,别提多惬意了。 陆寒情也没开口,他本就不是个爱说话的。如果不是非儿出来了,他早就回他们住的院子里去了,哪里还会有这个闲心在这里干坐着。 柯貌谦半垂着眼睑,卷翘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射下一片阴影。搁置在双膝上的一双手白皙细腻,手指纤长,十指紧握成拳,可看见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可见其心情此刻是有多不平静。 曹子靖的神色却要平静很多,当然,这也只是相对于一边的柯貌谦来说。 安亚非抬眼看过去,翘了翘嘴角。 他虽然不知道这两人今日一同登门到底是所为何事,不过从近日他所得到的消息来看,多半是跟军部的任职有关。 大雨过后,三国均陷入了大水灾之中。边境一触即发的战争已经再无在短时期内打起来的可能,而如今凉月国内,灾民处处,流寇滋生,正是需要军队去维护的时候,光靠每个城镇的那点护城士兵,根本是不可能护得现如今凉月的安宁的。 各地官吏处理当地的灾民,忙着赈灾都来不及,自当是不能再兼任剿灭流寇的事情,何况,军部也断不可能把权力下放出去的。 受灾的城镇太多,这时候,就能看出朝廷可用的将军之少了。 司家与陆家在这一辈的人丁本就不多,也多在水灾还未成患之前,便已经被派遣了出去。 而现在,还有好几个紧靠星凌江的城镇受灾严重。 一时,朝廷还未能派遣人去。 想必柯家与礼部尚书府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 想要借着这次赈灾的机会,把人安插·入军队当中去。 当真是打得一手的好算盘。 只是,他们是不是想得太好了点。 半晌,两人都没有再开口,安亚非就觉得有点无聊了。 他是不可能先开口的。 “寒情哥哥,听说这次你要去平江城。”到底是太年轻,曹子靖首先没沉住气先开了口,一出口便是直奔主题。 安亚非抬眼,嘴角含着一丝莫名的笑。 陆寒情冷着脸点头。 曹子靖抿了抿嘴,又道:“听说陛下还未定下去平江城剿灭流寇的大将。” 陆寒情看了他一眼,“嗯。” 曹子靖张嘴,话还未出口,一边的柯貌谦便抢话道:“不知道,陛下可有向寒情透露大将的人选。” 眉目含情,脸上满满的都是情意。 安亚非笑着伸手在某人的腰眼处狠狠拧了一把。 过了年就要跟他成亲了,居然还有人敢当着他面对着他男人频送秋波。 当他是死人吗? 嘶,真疼。 陆寒情身体一僵,连带着脸上的神色也更冷冽了几分。 非儿下手真狠。 当然,对于柯貌谦,他也更讨厌了几分。 真是个拎不清的,跟他舅父简直有一拼,真不知道是柯家的幸还是不幸。 曹子靖神色不是很好的瞪了眼边上的柯貌谦,这人跟他舅父一样讨厌。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能给寒情哥哥抛媚眼,也不怕那个安亚非把他给轰出去。 不过转念一想,这人在这个时候做这些对他未免没有好处。 越是得罪安亚非,看寒情哥哥对安亚非的态度,那他成功的几率就更大,到时候…… 想到此,曹子靖眼里闪过一道亮光,脸上的表情也明媚了不少。 “寒情哥哥,如今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叔爷虽然未曾与子靖亲口说将这些,不过近日子靖见叔爷眉宇之间担忧之色甚重,想是对于水灾之事甚是看重,子靖自小便多得叔爷疼爱,如今见他这般年纪了还忧心国事,便想着能为他做些什么,可子靖只是一介未入士的公子,也不知从何帮起,思来想去,子靖能想到的也只有寒情哥哥了。所以,子靖今日来,望未曾打扰到寒情哥哥与亚非哥哥才好。” 这一段话说下来,曹子靖满脸都是歉疚之意,眼里更是担忧。 把一个孝字演得入木三分。 安亚非与陆寒情隐晦的对视了一眼,均在心里对这位曹小公子竖起了大拇指。 看看人家这话说得,明明就是想要来要个官职,可人家嘴里却是只字未提。在对比一下边上的柯貌谦,安亚非觉得,这个曹子靖简直把那谁甩了八条街不止。 心里多少对于曹子靖也高看了几分。 这人若不是一心想着为他爹爹与阿爹报仇,入朝为官,怕是也堪当大任。 陆寒情也不禁对这位平时有几分娇蛮的公子侧目。 柯貌谦在曹子靖说那些话的时候,脸色就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这会儿一看陆寒情的神色,眼里更是泛起了几分狠意。 为什么一个两个都能被寒情另眼相看? 死死的攥着手,柯貌谦深呼吸了一口,正待再开口,便听陆寒情冷声道:“时候不早了,安公子与曹公子还是回去吧,至于其他,自有陛下安排,西南,送客。” 柯貌谦不甘的想开口,曹子靖却在一边躬身道:“那今日叨扰了,寒情哥哥,亚非哥哥,子靖便先回去了。” 说完也不看一边神色难看的柯貌谦,跟在西南身后便走了出去。 柯貌谦即使不甘,这会儿也只能跟着走了。 安亚非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才扭头看向陆寒情,“曹子靖人虽小,可比那个柯貌谦会说话多了。”语气中颇有几分感慨。 你说,要是当年左丞相娶的是王柳之,是不是就没有如今这执着成心魔的柯家兄弟了? 陆寒情搂住他,似赞同,“虽然魏连阳不是最好的人选,不过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魏连阳无心为官,倒不失为一个牵制元墨的最合适人选,况且还有老尚书的人脉在那里,想来,到是有些便宜了魏成。” 安亚非若有所思道:“皇叔父也是这般想的?” 陆寒情点头,“紧靠星凌江的几大城镇如今灾情严重,周边流寇滋生,加之边境听说又有遥国难民混过来,一时之间,朝廷也未能有堪当大任的武官。皇叔父便委任了魏连阳为此次去往平江城的大将,助我平定流寇。” “遥国的难民?”安亚非皱眉,“他们是怎么混过来的?”边境因着前些时候两国之间的剑拔弩张,可谓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些遥国难民又是如何混过来的? 陆寒情冷笑几声,“非儿莫不是还未想明白?”除了有人故意为之,还能有什么原因让防守严密的边境被那些难民轻易的混过来。 安亚非轻呼了一口气,“那皇叔父那边是如何想的?这个时候,怕是也不能分心去处理这个吧。” 还真是内忧外患。 陆寒情拥着人站起来,“皇叔父的意思是静观其变,先把水灾之事处理好再说。” 安亚非了然的点点头。 第二日,天未亮,陆寒情便就起身出去了。 安亚非也未能多睡多久。 本以为此次因为水灾之事要在洛城呆很长一段时间了,却又正因为水灾之事,陆寒情被委任去平江送赈灾银两的官员之一。 好好的一介商人,却愣是因此进了官场。 当真是世事无常。 不过却也因为如此,这两日便要离开洛城。 平江城与北口镇相距虽远,但在中途,他也是可以回去一趟的。 吃过中饭,安亚非便跟着东远开始收拾。 陆寒情去了兵营选兵,他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只能在家把行李收拾一番。 大雨过后,空气下降了十几度,虽未曾下雪,却还是冷得人不行。这让他习惯了南方暖湿天气的人,着实有些受不了。 帮着收拾了没一会儿,安亚非就冷得进了屋。 还是收拾两人的衣物什么的好了,外面实在太冷了。又没有北方的暖气什么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手都冻僵了。 天空飘着细细的白雪,像是小冰晶一样,又像是细白的盐粒,晶亮晶亮的。刚一触手,便就融化了。 安亚非站在屋檐下,裹着厚厚的棉衣仰头看着天空的白雪。 昨天还在感慨尚未下雪,今日一早起床,便见漫天的飞雪了。 雪不大,天气也未再变冷,不过这也只是暂时而已。 北方有句话,叫做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时候还感觉不到什么,等雪融化的时候,不知道得冷成什么样。 也幸好那些水灾之地都是暖和之地,不然这雪一下,也不知道得冻死多少人。 安亚非皱了皱眉头,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这种下雪天赶路,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 “安公子,天冷,进屋吧。”东远手里拿着一个小暖炉,递到他手里道。 安亚非接过道了声谢,问道:“东远,你家大少爷呢。” 一大早便就没见了人影。选兵的事情,昨天便就已经选完了,也不知今日又是忙着什么事情。 东远给他开了门,回道:“少爷一早入宫去了,听说这次去平江城的人选怕是有些变动。” 安亚非闻言挑眉,“哦,可知是什么变动?” 把屋里炉盆里的火炭给扒拉了一下,让屋里更暖和一些,东远才道:“我听西南说,柯家因为此次捐银甚多,被陛下特批了一起护送灾银。大少爷此次入宫,便是确定这柯家的随行名单的。” 安亚非意味不明的勾起一抹笑,这名单里,那柯家兄弟怕是少不了的。 这一路去平江城,路上估计是热闹了。 想到陆寒情昨晚跟他说的那些话,安亚非嘴角笑意加深。 闹吧,只要不耽误正事,他才不管这些拎不清的人怎么闹呢。 作者有话要说:倾语这一个星期的心情只能用苦逼两字来形容(╯﹏╰)b。不过是想给破了音的本本换下喇叭,结果把本本给弄得进不了系统了。这也没什么,反正老公会弄,所以很幸运的,倾语放在桌面的资料保存了下来。只是收藏夹忘记拷贝了而已。可要是这样也就算了,倾语也不会觉得苦逼 (╯﹏╰)b苦逼的是,倾语手欠,在第一次本本出事之后,原本拷贝到e盘的桌面资料又被倾语给弄到了桌面不说,还欠手的把e盘的备份给删掉了。然后,关机一晚上之后,第二天,本本又进不了系统了(╯﹏╰)b本来想着有老公没事。结果,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系统还是进不去。为了桌面的资料,倾语都想着花钱把硬盘弄去数据中心了。不过还好老公给力,终于是进了系统,只是,因为c盘扇区坏了不少,资料少了好多。老公安慰我说,没事,你看番茄,耳根之流也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我一点也没有被治愈好不好= =】那些都是我收集了好几年的资料= =经过这件事,倾语也学到了教训,就是,重要的资料一定不能放到桌面,建个文件快捷键,不过倾语是一遭被蛇咬,实在是怕了。因此,倾语把家里的移动硬盘,u盘,e盘,f盘,全部都弄上了备份,这次恐怕是地震,不然这些资料肯定不会没了的o(╯□╰)o 第65章 夜宿郊外 零星小雪下了两天之后,洛城迎来了它寒冬的第一场大雪。 鹅毛般的大雪铺天盖地的从天空纷扬而下,不到一个时辰,洛城便变成了白雪皑皑的世界。房顶上,树梢上,青石地板上,无处不是洁白。 仰头望去,视野里全是那一片片旋转而下的雪花,不知从何处而来。 安亚非看着东远与西南及陆府一众下人忙忙碌碌的往马车上搬东西。 因为水患严重,出发去平江城的日子便定于今日下午。 怕再晚些出发,这雪会给路上带来不便。 随行人员安亚非尚还未听陆寒情提起过。 昨日从宫里回来,陆寒情便一头扎进了书房里,就连晚上都未曾回小院休息。今日一早,他更是连他人影都还未曾见到,听说一大早便去军营了。 安亚非皱了皱眉,把脖领子拢紧了些。 也不知朝廷会怎么安排,但愿这一路能顺遂无事。 “安公子,你看是否还有要拿的。”东远来到他身边,请示道。 看了眼府门前一字排开的三辆马车,安亚非摇了摇头。该拿的他都拿了,就是不该拿走的,他也拿了一些。 想到自己包袱里的某些东西,安亚非不甚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我没什么要拿的了。我去小院儿里休息一会儿,你们家大少爷回来了,东远记得来告诉我一声,我有事找他。” “好的,安公子。” 回到小院里,安亚非走到床边把上面一个不太大的包袱解开,从一件藏青色的衣服里翻出一个楠木雕花盒,盒子打开,两枚造型别致,颜色透亮莹润的翡翠扳指映入眼帘。 看着盒子里的两枚扳指,安亚非嘿嘿笑了两声,也不知心里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颇有些阴险的味道。 看完扳指,又把盖子盖好,仔细的放进了衣服里包好。 “这两枚扳指可是好东西,可别给弄丢了。”自言自语完,安亚非转身把包袱放到床头显眼的地方,这包袱是他随身要带的,因此并没有让东远他们先放到马车上去。 离下午出发时间尚早,吃午饭也还得一会儿,可以做些别的。 安亚非瞅了瞅,好像并没有什么要收拾的了。 这么想着,人便拉过被子直接躺了进去,先睡一觉再说吧。 也不知睡了多久,安亚非是在一阵窒息中醒过来的。 睁开眼睛一看,某个色狼的俊脸放大在自己的视线里。那双黑眸深邃如深渊,仿似能把人的灵魂都能吸进去。 “唔……”安亚非伸手想把某人推开,奈何双手双脚都被压制得紧紧的,混蛋,简直是趁人之危。 陆寒情双眼变得越发深邃,灵活的舌尖更是攻城掠地,直到察觉到再吻下去,会控制不住时,才叹息般的结束了这个吻。 一得到空气,安亚非便深呼吸了一口气,等到缓了过来,怒道:“混蛋,你发什么疯?”随着话落,腿也毫不客气的踹了过去。 陆寒情笑着把踹过来的脚架住,安抚道:“只是见非儿睡得这般迷人,一时没忍住。” 安亚非闻言想吐血,“屁,又不是睡美人。”自己的睡相自己知道,他没睡得流口水就不错了,还迷人?借口也不找个好点的。 陆寒情挑眉一笑,“睡美人?非儿可不就是睡美人,看来我刚才那一吻正好。” 安亚非使劲把自己的脚抽了出来,“你妹的睡美人,不要为自己的色狼行为找借口。” 居然还知道睡美人的故事,看来好友肯定是把那些童话故事都跟他这几个好儿子说过了。 陆寒情笑得很有深意,“非儿此言差矣,我这可不是色狼行为,而是王子行为。” 安亚非翻了个白眼,掀开被子下床,“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王子。”还王子行为,青蛙王子吧。 陆寒情走到他身边给他把睡乱的头发整理好,又给他找了一件狐裘披风,“把这个披上,吃完午饭我们就得出发了,这雪下得越发大,晚了怕是路上不好走。” 安亚非撇了撇嘴,显然很不满某人岔开话题的行为。“这次跟着去平江城的除了魏连阳还有谁?” 陆寒情拉着他往小院的小厅走去,道:“除了魏连阳,还有曹子靖,及柯家的两兄弟。” 安亚非切了声,“就知道会是这样。” 陆寒情安抚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此次卖了老尚书一个人情,曹子靖跟着来就是为了牵制柯家两兄弟的,非儿若是一路无趣,也可以随性而为。” 安亚非闻言,眼里闪过一抹趣味之色,“哦,此话怎讲?” 尚书府因魏连阳一事欠了陆府一个人情,这能理解。曹子靖过来牵制柯家两兄弟他也能明白,只是后面那一句“他可以随性而为”,这是什么节奏? 陆寒情拉着他在桌边坐下,挥手让东远上菜,“有人上赶着来找不自在,我们又岂能不如其意。” 安亚非挑眉,怕是没那么简单吧。 陆寒情含笑不语。 他相信非儿会猜到的。 吃过午饭,连休息的时间都没,便就得启程了。 天上的雪花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虽说凉月的大雪一般只在洛城周边的城镇见到,星凌江沿岸的水灾城镇并不会有降雪的危害。可这一路去平江城,光是出洛城的范围,便得需要一天一夜的路程。若是雪再大一些,时间怕是还得延长。 万幸的是,这一路都是碎石子官道,到是无需为路烂而担忧速度慢下来。 安亚非上马车时,往后看了一眼,在他们陆府的马车之后,便是一辆印有柯府家徽的马车。 眼里闪过一抹冷意,低笑了声,便钻进了马车。 陆寒情紧随其后。 马车里,踏上,地上,到处都是厚厚的一层兽皮,兽皮之上,还被铺上了一层厚实绵软的暖被。马车的四壁更是加厚的,一见便知是经过保暖处理的。 在两扇窗户的边上,还各自吊了一个暖炉。 安亚非扯开身上的狐裘披风,好奇道:“怎么没见尚书府的马车?” 陆寒情把他丢在踏上的狐裘披风叠好放在一边,“他们在城外跟随军队。” 安亚非了然的点头,曹子靖该是跟着魏连阳一起出发的。 马车缓缓而行,厚厚的布帘遮挡住了窗外的严寒。 出了城,马车与等候在城外的军队汇合。 曹子靖所乘坐的马车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方法,居然插·进了柯家与陆府的马车之间,硬是把柯家的马车挤到了最后。 旁晚时分,一行人在一个小镇外停下,军队不能进小镇,陆寒情作为此次的监军,自然不可能搞什么特殊。 安亚非摆摆手,阻止了陆寒情尚未出口的话,“我不会去镇子里休息的,这马车这么暖和,还怕冷着吗?” 陆寒情无奈,“非儿,这雪未停,夜里怕是会更冷,这马车虽作了保暖处理,也不比呆在屋里暖和的。” 他怎舍得非儿如此。 安亚非才不理他这些,“好了,别废话了,我说了不去就不去。” 陆寒情把他脸转过来,“非儿,别任性,这要是受了寒怎么办。” 安亚非白了他一眼,“你会让我冷着吗?” 陆寒情叹息一声,他自然是不会让非儿冷着的。 见他不说话,安亚非拍板,“既然如此,我干嘛非要去客栈休息。”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不舍得让这人在野外休息。 陆寒情无奈妥协,拉着人出了马车,进了搭好的军帐里。 安亚非挑眉看向帐篷里的人,意味不明的笑了声。 啧啧,还真是热闹,人都到齐了。 曹子靖一脸开心的看向陆寒情,“寒情哥哥,快过来,马上开饭了。” 柯貌谦也不甘其后,声音温柔,“寒情,快过来坐下,我让人煮了汤,先喝了暖暖胃。” 安亚非脸上的笑意加深,出声道:“哎呀,我家寒情怕是不能享受柯公子你的汤了,因为我也让人煮了汤。” 柯貌谦神色一僵,扯了扯嘴道:“这样啊,没事,既然安公子也煮了汤,在下就不献丑了。” 安亚非意外的看了他一眼,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的?什么时候柯大公子这么好说话了? 曹子靖好似没看到两人的暗潮汹涌,兴高采烈的道:“寒情哥哥,我让人做了你爱吃的菜,一会儿你一定要多吃些。” 水汪汪的一双大眼睛里,满是期待之色。 陆寒情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转身神色温柔的拉过安亚非在他身边坐下,又细心的给他接过东远递过来的暖手炉放进他手里,嘱咐道:“天冷,把手捂好,别冻着。” 知道非儿无论是在那个时空,还是在这里,都是在温暖的地方呆着,受不了这种冷天气。因此这一路,他怕非儿冷着,让东远备了不少的火炭。 安亚非心里一暖,微微笑了下,低头看向手里裹了一层薄棉布的铜制暖手炉,嘴角挂上了一抹被称为幸福的笑。 也没心情去看桌上另外两人是个什么表情。 柯貌谦低头,掩去了眼里深深的嫉妒与脸上扭曲的恨意。 一双手在桌子下搅得死紧。 曹子靖眨巴了下眼,眼里闪过一抹异色。 一边的东远微微皱了皱眉,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他。 自家少爷跟安公子,怕是都猜错了这位曹公子的心思。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晚安╭(╯3╰)╮ 第66章 内讧 魏连阳一身靛青色长袍,一头青丝仅以一根翠绿缎带束于脑后,两鬓自然的垂下一小缕,随着他头部的动作,两缕头发便会轻轻摆动,搭配上那一脸沉稳淡雅的俊秀脸孔,无端让人对他生出几分信任可靠地感觉来。 这是安亚非第一次见到魏连阳,看这人的神色表情,便知这人是属于那种随性之人,不是热衷于权谋之辈。 感觉到打量的视线,魏连阳微微抬头,见是那位平民的小公子,眼里并没有出现任何鄙夷轻视之色,而是轻轻向着他点了点头,然后便再次低头喝一口小酒,吃一箸小菜,端的是惬意又闲适,完全不在意桌上此刻的唇枪舌剑。 安亚非心情甚好,拿起筷子吃起来。 曹子靖小脸笑意盈盈,仿似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寒情哥哥,这天气,我们大概得什么时候才能到平江城?” 陆寒情淡然道:“若是不出意外,半月便能到。” “这雪也不知道会不会下大。”曹子靖面露担忧,“寒情哥哥,我听说,此次平江城灾情严重。” 陆寒情瞥了他一眼,淡淡点头。 曹子靖眨了眨眼,水汪汪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 安亚非夹起一筷子的青菜放进嘴里,一双眼睛随意的扫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此次见到曹子靖,他总有一种不是很舒服的感觉。 微微的皱了皱眉,对于这种不知原因而起的负面情绪,安亚非显得很烦躁。 他一点也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掌控当中的事情,更不喜欢这种莫名而来的情绪。 似是感觉到他的情绪,陆寒情夹起一块肉放进他碗里,“天冷,多吃点。” 安亚非抬头,见他眼里的关心与柔和,不禁心里一暖,那不知何起的负面情绪也烟消云散。 曹子靖低头,遮挡住了眼里的情绪。抬头时,又是那一副活泼中带着些天真的脸孔。 反观一边的柯貌谦与柯貌君兄弟,一改平日的张扬跋扈,安静的吃着自己的饭。 安亚非有些诧异,挑眉询问的看向陆寒情,心中虽有些猜测,却还是不太确定。这会不会动作太快了些,如今的凉月可还是内忧外患呢。 陆寒情给他盛了一碗汤,唇角微微勾起,看来非儿对这些勾心斗角还是不在行。 晚饭过后,陆寒情便拉着安亚非去了他们的帐篷,无视了一边两道夹杂着不甘及怨恨,欲言又止的视线。 安亚非挑眉跟着走进了帐篷。 陆寒情让他在床上坐下,又吩咐东远去弄些热水进来。 出门在外,加之赶路,虽然一切从简,他却不愿意他的非儿受什么委屈,何况还是这般冷的天气。 洗洗热水,泡泡脚,身体会更暖些。 “非儿,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吩咐完,陆寒情才走向床边,含笑看着他。 安亚非笑瞥他一眼,“你倒是观察得仔细。”心里却是有些甜甜的,喜欢的人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吗? 陆寒情一笑,与他并排而坐,非儿的一言一行,他自然是时刻注意着,“非儿可是想问柯家兄弟的反常?”不得不说,陆寒情对安亚非的在意,只一个眼神,便能猜中他心中所想。 安亚非点头,柯貌君也就算了。柯貌谦,以他平时见他的态度,不可能这般安静,而不出言讽他几句。 想着平时那人一见自己一口一个的土包子,便撇了撇嘴。 别说,今天没从那人嘴里听到,还有点不习惯。 想到此,安亚非扶额,什么时候他还有这种找虐的心理了。 陆寒情拉过他有些冰凉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捂着,“非儿可还记得柯家兄弟是为何会跟着我们去平江城的。” 安亚非道:“不是说是因为柯家捐了不少的银子以赈灾吗?” 陆寒情冷笑道:“那非儿可知柯家为何要捐银子吗?” 安亚非皱眉,“难道不是想讨好你,讨好皇叔父?” 陆寒情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眼神也冷冽了几分,“这只是其一而已。”也不再继续卖关子,接着道:“非儿应该还记得曹子靖的事情吧,左丞相可是为了报复元恒,做了不少的事情呢。此次赈灾,本是揽权的最好机会,只可惜,左丞相此次在朝堂之上闭口不言,愣是没有为元墨说一句话。朝堂之上,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是看明白了些东西。加之遥国之事,陛下也乐得如此,虽然现在还不能对元墨有什么动作,可放任,那是一定的。毕竟现今边境还需要元墨来镇守。” 安亚非有些恍然,却又生出几分疑惑,“元墨我到是能明白,可是,左丞相呢?不是说,他因为报复元恒,而与遥国有所牵连吗?” 他也想不明白,听陆寒情的语气,遥国的事情,多半是把元墨牵了进去,那柯家呢?若是没记错的话,柯家可是左中回的弟夫家,柯家兄弟,更是他的亲外甥。 既然只是把元墨牵了进去,而没有对左丞相有所动作,是不是就说,皇叔父并没有要动左丞相的意思,可又为什么要牵连柯家呢? 他可没有忘记陆寒情之前跟他说的,柯家兄弟若是找茬,只管随性而为。 此刻,安亚非深觉自己还是太嫩了,对于这些勾心斗角,权谋之术,还是了解得太少,不够通透。 知他心里疑惑甚多,陆寒情也在思量着,是跟非儿说清楚,还是让他自己去想。非儿以前的生活环境,他听阿爹说过,看着身边那张俊秀的脸蛋上紧皱的双眉,陆寒情有些心疼,他的非儿,只需好好的做他喜欢做的事情便好,这些事情,又何须去费思量,他们又不入朝堂。 水灾一事一过,他还想着带着非儿好好在北口镇安定下来。 想通这一点,陆寒情微微一笑,心里呼了一口气,他倒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只想着让非儿多些了解,也好有个防备。 却是忘记了,他本就没打算多参与朝堂上的事情,如今,也不过是局势所迫而已。 陆寒情神情轻松的看向安亚非,伸出一只手轻揉开他皱着的眉峰,详细的说道:“左丞相与遥国之事,虽是属实,不过却也不尽是,他不过是因为太了解元墨,而从中穿针引线,蛊惑了元墨。真正与遥国密谋的,是元墨。虽说如此,左丞相此举,却也是不顾大局,若不是他蛊惑元墨,遥国又怎会与之谋划。说到底,皇叔父到底是心慈,念着左丞相的救命之恩,只是,对于左丞相与柯家,却也不会像以前那般护着了。” 安亚非一愣,想不明白陆寒情怎么会跟他说得这么明白了。不过还没等他想明白,便又被另一个没听说过的事情转移了注意力,“救命之恩?” 陆寒情点头,目光里有些无奈,“大皇子年幼时,因为贪玩,甩开身边护卫宫人,独自偷溜出宫,谁知被人捉去,刚好遇到左丞相,这才救了他一命。因此,皇叔父对左丞相心存感激,也爱屋及乌,对柯家也多番照顾。” 若不是因此,柯家兄弟对他与少澜的纠缠,他们又怎会多番忍让。不过是看在丞相对大皇子的救命之恩上而已。也因着柯家兄弟没有触及到他们的底线。 而如今,左丞相的一念之差,虽不至于让皇叔父拿他问罪,可那救命之恩,却也因着这事消存了。 柯家兄弟此次能跟着他们去平江城,不过是看在他们捐助的灾银够多的份上,才答应了他们兄弟唯一的请求。 不过跟随而已,就算那两兄弟不跟着他们一起,也会想方设法去平江,还不如趁此机会,多要些灾银过来,要知道,此次水患,国库的银子可是紧缺得很。有人上赶着送银子,作为一个商人,他又怎会傻得把送上门的银子往外推? 只要那两兄弟安安分分的,不耽误他的正事,不触及他的底线,跟随着就跟随着。 没了左丞相的庇护,没了皇叔父的关照,一个小小的柯家,又能如何? 第二日,大雪依然纷飞而下,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官道之上尚算好走,只是雪到底是积得太厚,终是拖慢了行程,也幸好这雪也只靠近洛城的村镇才有,只要过了洛城的范围,便不需担心。 大队在雪地里缓缓而行,马车在雪地里比不过马快,加之队伍里还有粮食等重物,可想而知速度了。 临近中午了,也才不过过了两个村镇。 安亚非下了马车,看着白茫茫的雪景,不禁感叹道:“没想到这里的雪这么大。”以前在新闻里也没少听闻哪里哪里雪多大多大之类的,亲眼见到这般大的雪,还是第一次。 陆寒情看了一眼有条不紊的架锅烧火的士兵,这才回头看向他,“非儿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雪吗?” 安亚非点头,可不就是第一次么。 柯貌谦坐在马车里,通过撩开的布帘看着火堆边站着的两人,恨恨的扭曲了一张脸。 柯貌君看了一眼外面,轻声道:“看着有什么用,看着陆寒情也不会多看你一眼。人家眼睛里,如今满满的都是那个乡下的土包子,可没有你柯家大公子。” 柯貌谦闻言转头,狠狠的瞪过去,“你这话什么意思?” 柯貌君不为所动,就连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淡淡道:“字面上的意思。” 柯貌谦突然笑出声,脸上也没了狠色,柔声道:“你是在激怒我吗?或者是说,你在嫉妒我?嫉妒我能跟着寒情的队伍走,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司少澜跟蓝颜飞相携?” 柯貌君并没有被拆穿的羞恼,只是面色平淡的瞥了他一眼,嘲讽道:“你在高兴什么呢?没法跟着少澜走,虽然遗憾,也不能不说是好事,至少不用像亲爱的哥哥你一样,只能在一边看着自己心上人跟别人亲亲我我,你说是吗,哥哥?” 脸上笑容一僵,柯貌谦想到外面说笑着的两人,心里一阵难过,眼里的神色更是复杂,一会儿悲伤,一会儿嫉妒,一会儿阴狠。 看着哥哥脸上的神色,柯貌君便心中一阵快意。 只有他一个人难过又怎么能行呢? 他可没有忘记他在这里是拜谁所赐。 想到此,柯貌君便面上冷笑。为了自己,就把他这个弟弟弃之不顾,这样的哥哥,他又为何要去同情? 不落井下石,就已经是顾念着兄弟之情了。 马车里两人的暗潮汹涌,安亚非此刻是一点也没有感受到。 雪越下越大,做饭也不能多复杂,只是烧了些热汤,顺便把干粮热了热,一顿午饭便就这么过去了。 喝着热汤,吃着虽然热过,却还是有些硬的馍馍,安亚非没有丝毫抱怨,吃得依然优雅,好像在品尝什么美味佳肴,动作那么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很难想象一个乡下的公子会有这么优雅的进食动作。 魏连阳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曹子靖看着手里干硬的馍馍,抿了抿嘴,又抬头看了一眼周围吃得很香的一群人,不情不愿的咬了一口。 只是刚进嘴里,便又吐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馍馍他以前也吃过,根本不是这么难吃的。 东远斜睨了他一眼,看着把馍馍也吃得像是在吃鸡腿一样的安公子,再对比某个人,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之色,就这样的人,还想些不该想的,也不看看自己的德行。 安亚非自然也是注意到了这边,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不关己事的移开了目光。 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吃这么干硬的馍馍。 不说现世,哪怕是来到这个世界,如今这个家虽然不能跟现世的家世相比,却也不会让他吃这种干硬的馍馍。 馍馍是混合了玉米面跟面粉一起做的,口感并没有纯面粉做的馍馍那么细腻绵软。加之这么冷的天气,就算是用纯面粉做的馍馍,放了一天,也早就冷硬得吃起来没什么口感了。 何况这馍馍还不是纯面粉做的,虽然放在火上烤热过,吃起来也还是干硬的,而且那热度并没有过心,不过是面上一层热乎乎的而已。 好在有热汤喝,一口汤,一口馍馍,也并没有到吃不下去的地步。 第67章 厚脸皮 看着这样的安亚非,陆寒情微微一笑,只觉得对他的喜欢,越来越多,多到一颗心都要满溢了出来。 并不是不想让非儿吃更好的食物,只是现在这种情势,若是他正大光明的搞特殊,或许这些人嘴上不会说什么,心里却是会看轻非儿几分。 去到平江城,他到时候一定会忙碌起来,不想因此给非儿留下任何威胁。 只有让这些人真正的认同了非儿的身份,到时候就算他再忙,这些人也会在他不在的时候,护着非儿几分。 想着信中关于平江城的描述,陆寒情便双眸一寒。 “表哥,这个好难吃。”曹子靖皱着眉凑到魏连阳身边,神色委屈。 这东西,他真的吃不下去。 出来的时候,他也没想到多准备些好吃的吃食。 魏连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心里虽不喜,面上却是没表现出来,“除了这个没有别的。” 曹子靖咬了咬唇,嫌弃的看了眼手里已经冷了的干硬馍馍,“不能让他们做饭吗?烤肉也行啊。” 魏连阳皱眉,冷冷的看着他,“他们?想吃让你的侍从自己弄。”这里除了他的侍从,谁会理他这个礼部尚书的外戚公子? “表哥。”曹子靖心有不甘,因为听说了平江城的情况,他带的两个侍从并不是善于打理生活琐碎的,而是擅长武艺的。 让他们弄吃的?他都怀疑能不能吃。 魏连阳转开头,咬了一口手里的馍馍,淡淡的声音飘过来,“马上就要继续赶路。” 曹子靖委屈又不满的瞪了眼身边两个低头吃馍馍的侍从,早知道就该带一个会打理生活琐碎的。 柯貌谦看着手里的馍馍,又看了眼安亚非的方向,赌气似的使劲咬着手里平时就连看也不会看一眼的食物。 那个土包子能吃的下去,他也能吃得下去。 柯貌君轻皱了下眉,把手里的馍馍撕碎成小片小片的丢进热汤碗里,没一会儿,本来干硬的馍馍便泡成了软乎乎的一碗,少少的喝了一口,味道还不错,眉峰也舒展了开来。 没几口,碗里好似面糊的食物就已经下了肚。 边上几个瞧见的也有样学样,还别说,味道虽然不好,却比光吃干硬的馍馍好多了,即使有汤,那馍馍也还是干硬了点。 这么冷的天气,吃热乎乎软乎乎的食物,肯定比吃干硬的强。 安亚非无意中往这边看了一眼,神色间有一丝懊恼,他怎么没想到这么吃? 果然还是没吃过苦的原因吗? 因为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为了以防万一,一行人吃完饭,连歇息都没来得及,便又开始整顿出发。 大雪纷纷扬扬,已经影响了视线。 眼睛所见的距离,不过两米远。 两米之外的人事物,只能看个模糊大概。 陆寒情已经出了马车,去到军队的前面跟魏连阳在商量着接下来行程的事情。本来预计是下午天黑之前便能出了洛城范围,如今看来,怕是得明天才行了。 晚上没法继续赶路,天黑得还早,这雪也大。 安亚非坐在马车里无聊得紧,稍稍把车帘掀开一角,便是一片片雪花飘进来,寒气也紧跟着钻进来。 暖和的车厢里面起了一阵阵寒意。 无奈的把车帘放下,其实他也想出去骑骑马什么的,不过这样的天气,估计陆寒情肯定不会同意的。 没过一会儿,随着车帘掀开,一阵寒气袭了进来,陆寒情立马闪身进到马车里,车帘也紧跟着放下,并且关得严严实实的。 “非儿无聊了吧。”看着神情恹恹的人,陆寒情有一丝歉意。若不是自己的私心,非儿本该无需在这种天气跟着自己这般赶路的,完全可以等到大雪过后再走。 安亚非打了个呵欠,有些犯困,“还好,就是马车坐久了,总是犯困。”无聊还好,就是这马车摇摇晃晃的,虽然没了来时的颠簸,却更像是摇篮了,总让他想睡觉。 陆寒情上前把他揽进怀里,伸手轻揉着他柔顺的发丝,“困的话就睡一会儿,天黑之前就到梧桐镇了,晚上可以到镇子里的客栈里好好休息一晚。” 这次,他是说什么也不会让非儿在野外露宿了。 这雪越加大,晚上更是风声呼呼的,非儿这小身板,他还真怕一个不好就着寒了。 何况,梧桐镇的客栈,已经派了人前去包下来。 到时也不担心别人说什么闲话,反正客栈不算小,他们这一群人,完全能挤得下。 还好他有先见之明,让主要负责清剿流寇的军队先行,现在他们这一群人,虽然人数也有上百,却都是护送粮食跟灾银的。 不过别看人数就上百,可个个都是军队里百里挑一的精兵,以一敌三绝对不成问题,加之先行部队,也会在前面肃清一路的小股劫匪跟强盗之流,他们倒是无需太过担心。 第一晚露宿郊外,那是因为那个镇子客栈太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他们这群人的一半。 现在有条件住进暖和的地方,他自然不会委屈了非儿。 梧桐镇是出洛城范围的第二个镇子,再前面便是枫溪镇,也就出了洛城范围。 赶在天黑之前,安亚非一群上百人终于是赶到了梧桐镇。 这时候大雪也小了下来,视线也清晰了很多。 虽然天黑了下来,但是因为大雪的缘故,小镇一片白茫茫,仿似秋季的下午旁晚时分,只是少了阳光的暖意,多了一分近似月光的清冷。 视线清晰,自然也能看清梧桐镇的全貌了。 梧桐镇四面环山,小镇的房子依山而建,一条石板大道笔直的延伸而过,几条小道也是井然有序分差而过。 镇子不小,房子错落有致,在皑皑白雪里,一个一个雪包,就像一个一个雪蘑菇,周围的山峰,土坡,树木,全都在雪色里。 大街上没有任何行人,街道两旁的店铺大门紧闭,只余从窗户里晕黄微暖的灯光透射而出。 马车在一家客栈门前停下,早就得到吩咐的店小二冒着风雪等在门外,整个人身上都洒上了一层白雪,若不是雪减小,怕是已经成了雪人了。 边上一个身穿厚大衣的小士兵见到他们,立马小跑着到魏连阳马前牵起马缰。 安亚非早就不迫不及待的下了马车,视线环顾,雪茫茫一片。 陆寒情牵起他的手便进了客栈,风大,这风一吹,冷得紧。 客栈掌柜见到他们进来,赶紧跑了过来,一脸恭敬,“各位大人,热食热水已经备好,大人们是先吃点热食暖暖胃还是先泡个热水澡去去寒。” 安亚非扫视着这间干净清静的客站大堂,除了他们,大堂里便只余几个忙碌着的店小二,大堂里还放了不少的火炉,每个火炉都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陆寒情还没说话,一边的曹子靖便道:“寒情哥哥,我们先洗个热水澡吧。” 安亚非听他这话,瞥他一眼,淡声道:“曹公子还是把话说清楚得好,是你洗热水澡,而不是我们,麻烦你把那个你字后面那个字去掉,若是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曹公子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 边上的掌柜脸上神色尴尬,心里暗呼好险,幸亏没有嘴快,不然这误会可就大了。 柯貌谦脸上闪过一抹快意,嘲讽的看了一眼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颇为精彩的曹子靖。 土包子的那张嘴,他可是狠狠的领教了好几回。 曹子靖神色难堪,还有一丝委屈,双眸里一片水雾之色,“亚非哥哥,对不起,我,我下次会注意的了。” 这幅委屈的神色,让不少人都心生怜意。当然,这不少人里,自然不包括陆寒情几人。 陆寒情神色柔和的看了一眼安亚非,眼里闪过一抹笑意,转头面向掌柜时,神色淡淡,“先端些热食上来吧。” 热水澡虽然很吸引人,可也没吃点热食暖胃饱肚来得实在。 有了曹子靖的话在前,他又怎么会顺着其意下去。 掌柜的得了吩咐,立马转身去吩咐去了,一刻也不想在那个氛围里呆着。 魏连阳皱眉瞥了眼可怜兮兮的曹子靖,终是记着二爷爷跟爷爷的临行嘱咐,开口出声道:“先吃点东西暖暖胃,吃饱了肚子再回屋去洗澡也不迟。” 曹子靖神色委屈,眼眶里的泪水要掉不掉的,水雾雾的眼睛看向陆寒情,一副欲语还休。只是陆寒情此刻满眼都是安亚非,连个眼角都没舍得给他一个。 曹子靖咬了咬唇,低头,在外人看来,那副小身子自有一番娇弱之姿。 跟随着保护曹子靖的两个随侍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走上前来道:“公子,坐下吃点热食吧。” 曹子靖狠狠瞪了一眼他,这才收起脸上的委屈,恨恨的揉了揉眼睛,不甘不愿的走向安亚非两人坐的桌子。 “曹公子,我们这桌满了,隔壁有空桌,请随便。”一改之前对曹子靖的随意态度,安亚非冷着脸的出声。 如果他还看不出来曹子靖的心思,那他真是白活两世了。 本还想着自己莫名对其起的烦躁情绪是因何而来,刚才那一出,那算是看出来了。这曹子靖怕是对陆寒情起了心思了。 哼,他倒是没想到,陆寒情的魅力不小,对他没意思的也能日久生出心思来。也没想到,这一次去平江城,却是引狼入室了。 也不知道这个曹子靖是什么时候对陆寒情上心的。 安亚非含着几分恼怒的瞪了眼身边的陆寒情,这人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曹子靖对他的心思。 要是看出来了还把人带上,安亚非微微眯了眯眼,勾起了一边的嘴角。 陆寒情莫名背脊一寒,疑惑的扫了眼四处,没见任何异常,皱了皱眉。莫名的怎么会感觉到一股寒意? 曹子靖脸色一红,然后又一白,委屈的看向一边的陆寒情,清脆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自觉的撒娇,“寒情哥哥。” 安亚非扶额恶寒,无语瞥他。 他当初怎么会高看曹子靖,这人脑子怕是也不好使了吧。 陆寒情冷着脸看也没看他一眼,语气冷冽听不出一丝感情,“曹公子请便。”只要是个人便能听得出来,陆寒情的拒绝之意。 可就是有人愣是听不出来,就是不知道是有意听不出来呢,还是真的听不出来。 曹子靖一听这话,双眸一亮,小脸上的委屈换笑颜,声音里充满了喜悦,“谢谢寒情哥哥。”话落,便在紧邻陆寒情的一方坐了下来。 安亚非瞠目结舌,内心吐血,实在不得不佩服这人的厚脸皮。 这是要多奇葩的脑回路才会把别人的拒绝之意曲解成这样? 陆寒情眼里也闪过一抹错愕,不过随即便被寒意取代。只是这会儿人已经坐了下来,他也不能开口再把人给赶走了。 魏连阳深深的叹了口气,颇有深意的看了眼一脸喜滋滋的表弟。 在最后一方坐了下来。 东远与西南也是一阵错愕,颇为无语。 自家少爷那是拒绝之意吧,这位曹小公子到底是如何会理解为那是邀请的? 柯貌谦在一边看得牙痒痒,神色不甘中带着几分懊恼。早知道他就应该先过去的。 柯貌君瞥着他的神色,冷笑了一声,轻声道:“你可没有人家那副厚脸皮。” 内心高傲的人,又怎么会忍受别人的冷面嘲讽。 怕是还没等到陆寒情说话,光安亚非那一番话,就能让他这位好哥哥仰头离开了。 第68章 泥石流 吃过晚饭,洗个热乎乎的澡,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再加上一杯清香四溢的茶水。只觉得四肢毛孔打开,寒气一扫而光。 身上盖着暖呼呼的被子,安亚非轻呼了一口气,还是这么躺在床上舒服。没一会儿,便闭着眼睛睡了过去。 关好门窗,陆寒情这才转身来到桌边,看着桌上的信件,眉头微皱。 没想到平江城的瘟疫变严重了。 “少爷,二公子来信,小王爷人也从大燕国回来了,目前人在往平江城赶去。”东远拿过下午晚饭后收到的信件,递了过来。 展信一看,陆寒情稍微舒展了些眉头,“写信让韩愈好好保护小王爷。” 小皇叔过去了就好了。 “三弟呢,可有消息传来。” “尚未收到三公子任何消息。” 陆寒情揉了揉额角,“写信过去问问。”三弟如今可是跟在爹爹跟阿爹身边,两天没收到消息,实在是有些不放心。 虽然知道有三弟在,爹爹跟阿爹不会有什么事情,尚且他还事先安排了清流过去,爹爹与阿爹的安危倒是无虞,就是担心若是一个不好染上瘟疫。 东远答应下来,“大少爷可要现在洗澡。” 陆寒情点头,“非儿睡了?” 一边的西南点点头。 半夜时分,本来下雪的天空忽然狂风大作,呜呜的风声吹得客栈外的招牌“啪啪”作响。豆大的雨滴也紧跟着落了下来,其中好像还夹杂着冰雹,房顶上乒乒乓乓的声音接连响起。 安亚非从梦中惊醒过来,不需仔细倾听,也能听到屋外那倾盆而下的大雨声。 屋里的空气更是一连降低了好几度,暖盆里的炭火虽然还亮着温暖的光,却也阻挡不住那没有现世保暖的窗缝里,漏进丝丝缕缕的寒气。 看着暖盆里的微微火光,安亚非微皱眉头,心脏一跳一跳的慌得厉害,总觉得好像忽略了什么事情。 两条眉毛不自觉的越皱越紧,不好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想着此次去平江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瘟疫虽然危险致命,只要小心不被感染上,也并无大碍。 流寇匪患也不用他上前使力,陆寒情也更不会去身先士卒。 水患也已经过去,如今不过是去处理因为水患引起的灾情。 一条一条仔细过滤,确定自己并没有漏掉任何该注意的事情。 刚想嘲笑自己是杞人忧天,安亚非便神情一滞,心跳蓦然加快,只觉得全身冷汗直冒。 该死,他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没来得及细想,安亚非便火速穿上自己的衣服,把包袱一拿,脸色难看又带着些焦急的开门跑到陆寒情房门前,抬手敲门。 刚敲响第一声,门便自里面打开了来。 紧跟着相邻的几个客房门也相继打开。 柯貌谦神色难看的瞪向扰人清梦的安亚非,张嘴欲骂,就听急切的声音响起,“寒情,快,把所有人都叫醒,马上离开这里。” 见他神色慌张,满脸冷汗,陆寒情心里一疼,立马把人搂进怀里,柔声道:“非儿,怎么了?别急,把话说清楚。”他相信非儿不会无缘无故这般说。 接触到熟悉而温暖的气息,一颗焦急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些许,只是语气里的焦急,还是丝毫不减,“寒情,听我说,我们得立马离开这里,如果可以的话,马上把梧桐镇里的人都叫起来,立马离开镇子。” 陆寒情皱眉,“非儿,这是为何?”这般做不难,只是,理由为何? 被人打扰了睡眠,尤其还是这般冷的寒冬深夜里,柯貌谦心情很不好,也没了白日里的顾忌,冷冷道:“土包子,大半夜把人扰醒,就是说这般莫名其妙的话,你真把自己当成什么人了?” 曹子靖也迷迷糊糊的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怎么穿好,只在外面批了一件厚实的棉衣,一副睡眼醒神的模样。 魏连阳因为是此次护送赈灾银的主将领,因此并未熟睡,在安亚非开门出来时,他便清醒了过来。 此刻见人一副焦急惶恐的表情,不禁微微皱眉。当然,并不是不满,而是心里微微诧异。以他这两天对这位小公子的了解,从未在心里把他单纯当成一个没有见过世面,没有任何见识的乡下土包子。 反而这人处处透着一股子淡然优雅,眸子里也闪着沉稳疏离的光芒。这样一个人,不像是会无缘无故有此神色的人。 连只相处过两日的魏连阳都有此想法,更别说与安亚非相处了大半年的陆寒情了。 他认识的非儿,可不会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表情来,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只是还没等陆寒情开口,安亚非便急急地道:“寒情,我知道你有疑问,但是能不能不要现在问,没有时间了,马上叫醒所有人离开,快点。” 想到下午进镇子时见到的小镇环境,安亚非心里更是焦急了几分。 陆寒情虽然不知道非儿为何如此焦急恐惧,却深知非儿不会无故说这些话。 冷冷瞥了一眼还想开口的柯貌谦,转向一边的魏连阳淡声道:“吩咐下去,立马叫醒所有人,马上离开小镇,动静弄大一些。”一家一家叫醒小镇的人,看非儿此刻的神情,怕是不可能的了。 魏连阳没有任何异议,此次虽然他是什么平江将军,也手握军权,可人家陆大少还是监军,并且手拿皇上圣旨,有直接命令他便宜行事的权利。 一连串命令下去,虽然不少人心存疑惑,也有不满,但是作为士兵,服从上级命令就是他们的天职。 不愧是精兵,不过一刻钟,所有人便准备妥当,冒着大雨冰雹,开始往小镇外赶。 一路上,动静不小,不少人家都被惊醒,咒骂声即使在暴雨里,也清晰可闻。 柯貌谦神色黑沉沉的,虽然坐在马车里,不需要出去被雨淋,被冰雹砸,可这冷飕飕的半夜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叫醒,谁都会有脾气的,何况还是莫名其妙的被叫醒。 该死的土包子。 曹子靖到此刻都还是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到是显出几分可爱来。 魏连阳吩咐他身边的两位侍从好生护着自家公子,便驱马上前,在队伍前面行走,一路出小镇,上百人的动静不小。 安亚非坐在马车里,心里焦急,不顾陆寒情的阻止跟担忧,把车帘掀开,透过偌大的雨幕朝小镇房屋的后方看去。 不看还好,这一看,不仅瞳孔一缩,顾不得冰雹打在头上的疼痛,嘶吼道:“快走,泥石流来了。” 雨虽大,安亚非的这一嗓子却是用尽了全力,自然被人听见了。就算没有听见,那大雨里,山坡上滚滚而下的宏大声势,也足够让所有人恐惧。 没有任何迟疑,所有人用尽力气的努力往小镇外赶,马匹好像也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嘶叫着踏着四蹄往前奔着。 陆寒情在安亚非探头出去的时候,便已经透过掀开的车帘看见了那一幕。心里一寒,面上却是冷静异常。 “非儿,跟我走。”此刻,他不敢把非儿独自一人留在这小小的马车里。 左手一揽,便把人搂进了自己的怀里,撩开车帘抱着人冲了出去。 刚一出来,便被倾盆的大雨浇了个通透,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 陆寒情紧紧的护着怀里的人,把狐裘披风裹住安亚非,从头到脚。“东远西南弃马车去帮后面的押运马车。” 话落,人已经在几米开外的队伍前头。 东远西南不敢有任何的迟疑,立马甩下手里的缰绳,纵身向身后押运的粮车跟银车而去。 泥石流的声势那般浩大,柯貌谦两兄弟自然也是听到了。 只是还没等两人惊恐过来,两人身边的四个侍从便已经一人揽一个,从马车里奔了出去。 而同时,那些被陆寒情一群人弄出的动静惊醒的人,也听到了那滚滚而下,声势浩大的声音。 很多人疑惑的探头,这一看,不少人惊恐的惊叫起来,越来越多惊醒的人注意到了那声势滚滚而来的动静。 拜那些惊叫所赐,不少人从梦中惊醒,紧接着,便是恐慌声,哭叫声,咒骂声,哭喊声,寂静只闻雨声的小镇突然吵杂起来。 大雨不因外物而停,反而还越有加大的趋势。冰雹也一颗一颗往下的砸。 安亚非被陆寒情用狐裘披风紧紧的裹住,连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一只,只有耳朵里听到那夹杂在轰轰声里的哭喊求救声。 那么刺耳。 安亚非心里一紧,双手紧紧的环住身边温热中带着些湿气的身体。 陆寒情此刻神色冰冷,眼里不见丝毫情绪,削薄的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眼角余光扫到那已经掩埋了大半房屋的山石土壤,没有丝毫停顿。 一群人,连带着先前被他们动静弄醒而行动警觉快速的镇民,前脚刚一离开泥石流的范围,后面紧接着便是轰轰轰轰的声音,耳朵边好似再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雨声,求救声,好似已经变得遥远。 侥幸逃得一命的人此刻放声痛哭,脸上混合着雨水,泪水,模糊了脸庞。 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悲戚绝望之色。 安亚非从紧紧裹住的狐裘披风里露出脑袋来,神色淡漠的看向被泥石流掩埋了的小镇,眼里深邃一片。 陆寒情扫过去,冷声道:“可有人受伤。”声音加持了内力,即使在雨声里,也清晰可闻。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传来,陆寒情神情微松,只是在看到不远处哭嚎的人时,微微皱眉。双眼沉寂。 东远全身湿透的来到他身边,低声而沉重的道:“少爷,除了这些人,其余人皆被掩埋,目前尚还不知有否活口。” 陆寒情沉默不语。 他们若不是因为非儿的警告,此刻怕也是跟那镇子里的人一样被掩埋了起来。 “天亮之后看看,小镇不止这一个出口。” 他们这一群人是从往枫溪镇的方向逃的,往洛城方向的出口,应还有人逃过去。 士兵们开始原地搭起帐篷来,陆寒情看着被掩埋的小镇,冷声吩咐道:“东远,写信去洛城,告知这里发生的事。” 东远领命转身而去。 不久,一个个帐篷搭起来,魏连阳吩咐下去,等雨一停,便去查看小镇的伤亡情况。 曹子靖此刻也不迷糊了,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小脸煞白,双眼里满是恐惧。 柯貌谦兄弟此刻神色也没见有多好,从没有觉得离死亡这般近,若是他们慢一步,也许,他们也跟那些被掩埋的人一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想到此,两兄弟神色复杂的看向依然被陆寒情搂在怀里的那一团被雨水浸湿的白色。 若不是那人的提醒,他们,是不是…… 还没等陆寒情等人进到帐篷里,那边从悲痛中缓过来的镇民们,便开始嚷嚷了起来。 安亚非看过去,神色冰冷。 “你们早知道会发生这次灾难是不是?” “没错,你们是不是早知道会发生,不然为什么半夜冒雨而行?” “就是,可怜我那腿脚不便的爹爹,你们还我爹爹的命来。” …………………… 安亚非勾起一抹冷笑,听着耳边在雨声里依然掩盖不了的质问与哭骂,被雨水浸湿得水润的黑眸里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这就是人性。 本来还对这些失去家园,亲人的人有些同情,而现在,别说同情,他连半丝情绪也欠奉。 这些人怎么不想想,若不是他们动静那般大,他们早就跟那些被掩埋的人一样被掩埋了。 若是早知道,哪怕有那么一分先机,他也会救他们。 只是,没有如果。 他能救得他们这群人,就已经是万幸,还幸得他被大雨惊醒,临时想起,不然,他一点也不想去想那后果。 安亚非眼里闪过一抹后怕。 他庆幸以前无聊没少看闲书。 第69章 事了 陆寒情冷冷的看了这群梧桐镇的幸存者一眼,便挥手招来魏连阳,淡声吩咐道,“让人安排他们休息,明日大雨一停就启程。” 对于这些人的叫嚣跟无理取闹,根本不会给他半点感觉。 同情, 那也是给心存感激的人,而不是这群得救了还反咬一口的人。 现如今凉月国境内,比他们惨的人多得是。 他的同情只会给他们。 魏连阳得了令,又去安排人了,心里对这些梧桐镇的幸存者也颇为不喜。 如若不是他们,这群人早已经跟那些被泥石流掩埋的人一样了。 安亚非等陆寒情吩咐完,开口道,“你再叫点人去搜索一下吧,这会儿泥石流已经停了,雨虽大,但搜索起人来应该不难,说不定还有人活着。” 例如那些掩埋在屋子里比较结实点地方的。 陆寒情神色一凝,暗道自己着实想得太少了,便对一边的西南道:“去找一批人进梧桐镇搜索是否还有活着的,顺便告诉那群人,愿意去搜索的跟着一起去。” 他们这批人不过百来人,除开必须守着银子跟粮食的,能去搜救的不过一半人而已。 西南听完立马转身跑开。 曹子靖脸色苍白的被随侍护送进了扎好的帐篷里。 柯貌谦两兄弟也是一副后怕的苍白脸色。 安亚非看了一眼雨幕里的残垣断壁,原来不是没有泥石流,而是他没在消息里看到而已。 “非儿,先进去把湿衣服换了,别感染了风寒。”陆寒情拉住他的手,温暖的内力通过手掌相接处,缓缓的送了过去。 “你也去把衣服换了吧。”感觉到寒意被驱散,从身体里散发出暖意来,安亚非心里一暖,牵起一抹淡淡的笑。 “不用,我还得去看看,放心,我有内力护着,不会那么容易得伤寒。”陆寒情用空着的手摸了摸他被雨浇湿的头发,转向东远吩咐道:“带安公子去换身衣服。” 东远点头,带着安亚非转身进了不远处的帐篷。 陆寒情叹了口气,朝梧桐镇走去。 希望活着的人能多些。 雨在第二天中午才停,洛城派来处理梧桐镇的人午时之前便带着两百人冒雨赶到了。可见是在半夜得到消息后,便就赶路。 泥石流虽大,梧桐镇之后得救的人也不少。而那些睡得太死的,便就一睡不醒了。 有了洛城派来的人处理梧桐镇的事,陆寒情交代了一下,一行人便就接着赶路了。 只是这一路过去,曹子靖与柯貌谦两人倒是意外的安分了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梧桐镇那命悬一线的危机给刺激得。 对于安亚非来说,这不可谓不是好事。难得清静。 因为有了先行部队的清路,他们这一群人一路也算顺遂。 一路到平江城,沿途见到不少衣衫褴褛的难民,个个面黄肌瘦,双眼茫然,神情悲痛。安亚非这一群人的感触过大,一直到了平江城,安亚非几个公子都没有缓过脸色来。 曹子靖,柯貌谦兄弟就不用说了,本就是生在大富之家,从小被娇宠着,脾气虽大,性格虽然乖张,可是,何曾见过这样惨的景象。 安亚非那更没有见过了。 现世他也不过活了十几个年头,除了上学就是在厨房里,知道人心难料,却也从未见过这种对生活绝望的麻木神情。 电视里他也见过地震带来的惨像,可那毕竟是隔了一个电器,并未亲身现场,自然体会不到那种悲惨的伤痛。 而现在。 他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虽然一早就从那些信件里知道了水灾所过之处的惨景,可是,再怎么听说,也比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震撼大。 偌大的平江城,所见之处满目的萧条,本该拥挤热闹的街头如今只能看到一个个神色间悲痛的难民。 店铺全部关闭,虽然水患已经过去了,可是水患带来的灾害,却仍在继续。 安亚非靠在马车壁上,难掩心里的震撼。 “安公子,要不要休息一会儿,马上就到暂时休息的小院了。”东远有些担忧的说道。他的神色也很不好,眼里也充满了难过。 他从小就跟在大少爷身边,从未见过这些景象。如今乍然见到,让他一时之间情绪有些转不过来。 安亚非扯了扯嘴角,“嗯,到了叫我。” 对于不喜欢自己,想要伤害自己的人,他可以毫不手软,淡然以对。 可是这样的惨景,见到了,他还是难免心里难受。 平江城的事情安亚非插不上手,他跟着一起过来,不过是想陪在陆寒情身边,然后便是处理完平江城这里的事情之后,两人再一起回北口镇。 自从水灾开始,他便只能从信里知道爹爹他们现在过得很好,可到底还是不放心。 这个世界,除了好友跟陆寒情,便只有这一家人让他心里牵挂了。 在平江城待了一个来月,时间便已经将要接近年节。 越是这个时候,安亚非觉得,他心里便越发开始想念起了爹爹他们。 虽然不是他亲生的双亲,可是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开始,那一对夫夫,便真心相待,处处疼惜。 累活从来不让自己干,村子里的小公子,又有几个没有下过地的呢?只有他,即使农忙时节,也不过是帮着煮饭,送饭,看管粮食。 虽然,他是沾了这个身体原主的光。 可不能否认的,是他现在在享受着这一切温情。 心里的温暖,是骗不了人的。 来这一趟平江城,让他心里感触良多,尤其是对生命的脆弱跟渺小。 而对于自己跟陆寒情的感情,他更加珍惜。 虽然心里仍然别扭于以后与好友的称呼关系问题,可不妨碍他会与陆寒情一直相携白头。 至于曹子靖与柯家的事情,他已经没想继续关注了。 曹子靖与柯家兄弟,在这一个多月里,带给他的感受简直是一片迷茫。 也不知道是不是当初梧桐镇的事情给予的刺激,曹子靖居然到了平江城之后便就没再来纠缠陆寒情了,当然,因为陆寒情忙着处理平江城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有一些关系。 可很显然,对于曹子靖来说,陆寒情太忙这个事情,完全对他没有任何问题。 所以,他很奇怪,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曹子靖放弃了那一点点刚起的对陆寒情还没来得及发展的感情的? 柯貌谦两兄弟,安亚非看向东远,疑惑道:“东远,柯貌谦两兄弟为什么那么早就回了洛城?难道他们不是跟来捣乱的吗?” 没错,柯家兄弟在平江城呆了半个月不到,便就双双回洛城了。 让安亚非觉得实在是很诡异。 本来他以为在平江城这一段时间,他一定会遇到来自柯家两兄弟与曹子靖的麻烦的。可谁知,一个是一来就见不到人影,一个是直接就走了。 难道真的是这一路的刺激过大? 那那三人的心理承受力会不会太低了一点? 而安亚非不知道的是,曹子靖不找他麻烦,不去找陆寒情,的确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这一路过来所见到的让他心里起了些变化,而另一点,便是因为梧桐镇安亚非那虽然不是故意,但确实存在的救命之恩。 本来他对陆寒情的感情,便只是朦朦胧胧的,并没有非陆寒情不可。 所以,一路到平江城,他的心里便放弃了这一点小小的感情。 而柯貌谦两兄弟,应该最主要的是因为洛城柯家与元家发生的事情导致的,当然,这一路来所见也有一些关系,但显然,对于当初一而再,再而三找人来杀安亚非的两兄弟来说,这些还不至于让他们放弃。 所以,让他们这么快放弃的,也只有他们本身出了问题。 而这一切,忙着做好事的安亚非肯定是不知道的。 来到平江城,他虽然帮不上陆寒情,可却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 例如帮着布粥,发馒头,或者是去难民营里跟着忙活,总之,他也才刚休息两天而已。 而这休息两天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不小心让自己扭了脚。 东远把炭盆里的火炭拔了拔,对于他的问题有些好笑,因此连回答的时候都带着些笑意,“难道安公子还很遗憾他们没来捣乱吗?” 安亚非摸了摸鼻子,“我只是好奇而已。”因为这段时间他也有在小忙,所以并没有去看来自洛城的信件。 东远想了下,道:“听说是曹家跟尚书府对元家出手了,而丞相还在里面出了力,可想元家这次问题很大。柯家兄弟,大概是得了什么消息,赶回去了。” 安亚非若有所思道:“你说,丞相跟元恒在一起也那么久了,当真是没有一点感情吗?” 不然怎么会不遗余力的想方设法对付元家,甚至不惜联合遥国。若不是他做的不是太过,说不定通敌卖国之名早就落实了。 东远神色颇有不屑,“元恒那样心狠手辣的人,丞相怎么可能跟他有感情,如果不知道当初的事情还好,可能还存有一点夫夫情分。可是当年他会与王柳之分开,全是元恒一手造成,丞相又怎么可能还念着那一点点的夫夫情分。本来他们就不是因为感情在一起的。” 安亚非没说话,心里却是有些感慨。 你说那个元恒长得也不差,这般作死,到底是为什么呢? 得不到陆沧,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陆沧一个男人,满世界的男人,难道找不到第二个了? 真是搞不懂。 要是陆寒情喜欢上了别人,他绝对不会这般死心眼,难过肯定会有,但绝对不至于让他为了这么一个变心的男人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不值得。 那个元恒,就是看不透,太一根筋。 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可想而知,元墨一旦出了事,元恒没有了依仗,下场必定好不到哪里去。 不管元恒下场怎么样,这一切都跟安亚非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临近年节的半个月,平江城的事情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流寇已经清剿完,瘟疫也因为陆谨枫的及时赶到,得到了很好的遏制。当然,并不是说陆谨枫能神医到救治瘟疫感染者了。而是及时救治了尚还未被感染的大部分人。 因为及时发现,处理,瘟疫并没有大面积扩散。死伤虽然不少,但比起整个平江城的人口来说,不过是少数而已。 陆寒情把该吩咐的吩咐完,便带着安亚非往北口镇赶。 今年的年节,因为水灾的事情,洛城是赶不回了,因此都决定在北口镇过了。 这倒是让安亚非心里大喜。 在这个世界的第一个年节,他也希望大家都在一起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yu】的地雷╭(^3^)╮,另外,咳,写文拖沓这点,倾语也已经在努力的改正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写着写着就会变成这样╮(╯_╰)╭ 第70章 回来了 越接近北口镇,一路的景象便已经不再是那总透露着悲伤的萧条,而是带着些绿意的山林,田野。炊烟袅袅,鸡鸣狗吠,一副繁荣热闹景象。 哪怕路上偶尔能再见到那么一小波的难民,也是脸含憧憬,双眼里充满了希望。 好像那些绝望的,悲伤的,麻木的神色,只是幻象。 放下车帘,安亚非靠向车壁,感慨道,“见多了那些负面的景象,突然见到这样充满着平和的气息,总觉得心情有点复杂,适应不了。” 这里的祥和,对比上平江城那里的绝望,何止是让人适应不了,如若不是因为他不是生在平江城,或许看到这样的景象,都有可能心生不平。 放下手里正在看的信件,陆寒情拉过他的手,责备道:“外面风大,怎么还把手伸出去那么长时间,看看,这手凉得。” 说着的同时,源源的内力也输送了过去,“祁县这里临近遥国,地属南方,不下雪,也不多雨,又与星凌江相隔甚远,自然水灾也到不了这里。有这番景象,也不奇怪。” 安亚非看向他,问道:“你说,那些难民,怎么往祁县这边来的人那么少。”这边的环境,不是最适合生活的吗?对于那些经历了灾难的人来说,往祁县这边来,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 可事实上,却是多数人往洛城方向走,少部分人留在故地。 陆寒情解释道:“水灾没开始之前,不是相传要与遥国开战吗?人都是趋利避害的,本来就已经遭受了天灾,他们自然不再想遭受*了。” “啧。”安亚非对于这种思想,自然是不苟同的。太多人往一个地方去避难,很容易造成那里的人口饱和。对于当地的人来说,自然是不会欢迎的。 当然,他也能理解那些人不想再遭遇危险的心理。 不过,与遥国开战,毕竟也只是传言。 照现在这种情况,打不打得起来还是个问题呢。 终于到北口镇时,这边的年节气氛已经很浓了。 一路过来,往镇里去的人络绎不绝,驴车,马车,牛车,或者是挑夫,三三两两,或者是五六人一群,脸上洋溢着欢愉的神情。 安亚非又忍不住掀开了一点点的车帘,看着外面不一样的愉悦笑脸,从水灾开始就有些压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 马车在北口镇的陆府大门前停下,东远与西南率先跳下马车,一人掀开车帘,一人跑去敲响大门。 安亚非跟在陆寒情身后刚下马车,紧闭的大门便向两边打开了来。 开门的是一个娃娃脸的下人,一见到门口的西南,立马扬起灿烂的笑脸来,惊喜的叫道:“西南大哥。”没等西南有所反应,又转身跑开了,远远的,还能听到那清脆的带着喜悦的声音嚷道:“总管,大少爷跟安公子他们回来了。” 西南无语,心道清远还跟以前一样,咋咋呼呼的。 东远在一边笑道:“行了,别在门口杵着了,赶紧过来把马车从后门架进去。” 看着眼前熟悉的门扉,安亚非心里满是喜悦。 真好,回来了。 三人刚踏进大门,一个小身影便如炮弹般冲了过来。 安亚非第一眼便认出了扑向自己的是谁,双手张开,身体半蹲,把扑进自己怀里的小身体抱得紧紧的,“可可。” “哥哥,哥哥,哥哥。”清脆稚嫩的声音里,夹杂一丝哭音。听着便让人心生疼惜。 安亚非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尤其是在抬头见到两个身穿朴素衣衫的身影时,双眸一瞬间湿润,“爹爹,阿爹。” 李亚罗早在听到他们回来的消息时,便已经哭了起来,尤其是这会儿见到本人安好而真实的站在自己眼前,更是已经泣不成声。 安木友虽然没哭,却也是双眼泛红。 陆寒情看着眼前的画面,不禁心里很是替非儿感到开心。在这个世界里,不仅有他跟阿爹在乎非儿,还有这样三个朴实的家人真心的在乎着。 虽然他们还不知晓非儿的事情,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只要感情是真的就好。 李亚罗几步来到安亚非面前,泪眼上下打量着他,“好,好,好,回来了就好。”他的小非回来了,完好真实的站在他面前,没有瘦,真好。 安亚非压下心里喷薄而出的浓烈情感,微笑道:“阿爹,我回来了。” 原来,他已经这么牵挂他们了。 总管木讷着一张脸走近陆寒情,恭声道:“大少爷,院子已经命人打扫干净,热水也已经备好,少爷是要先行沐浴,还是先休息。” 陆寒情看了一眼激动的几个人,道:“先准备点吃食吧。” 一路赶着回来,路上也没吃个好的。 且这会儿看非儿他们的情绪,估计也不好先行走开。 “是。”总管转身朝厨房走去,他得去让厨房给少爷跟安公子准备些滋补的才行。 西南从后门过来,与总管擦身而过,不禁撇了撇嘴,“明明就很激动少爷回来了,偏要摆着一张木头脸。” 东远听到他的话,笑着在他头上敲了下,“不许这么说总管。” 西南摸着被敲的地方,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敲头会变笨吗? 陆寒情看了看天色,走到安亚非四人面前道:“非儿,先进屋去说吧,外面风大。安叔叔,李叔叔,进屋说话吧。” 李亚罗擦了擦眼泪,道:“对对对,进屋去说,看看,居然就站在外面说起来了。来,小非,我们进屋去说,跟阿爹说说洛城好玩不好玩。” 安亚可左手把安亚非拉得紧紧的。 安亚非弯下腰把他给抱了起来,“哇,我们家可可长肉肉了呢,哥哥都要抱不动可可了。” 被想念着的哥哥抱了起来,安亚可显然很开心,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哥哥,管家大伯说,可可长高了,等过了年节,可可就是个小大人了。” 说到大人两个字时,一双大大的眼睛闪亮如天上繁星。 显然对于自己能成为大人,安亚可很开心。 “哇,真的啊,那我们家可可成为小大人了以后,要做些什么呢?”安亚非抱着安亚可,一边走,一边逗着他。 安亚可双眸亮晶晶的,“可可成为小大人了,就可以帮爹爹跟阿爹做事了,还可以帮哥哥做很多事。” 安亚非心里热乎乎的,使劲在这张已经变得白嫩的小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啵”的一声,开心了四个人,郁闷了一个人。 不用说,首先开心的自然是被哥哥亲的安亚可,边上的李亚罗跟安木友见到自己两个儿子感情这般好,那是打心里高兴。 安亚非就不用说了,本来就喜欢乖巧懂事的小可可。 郁闷的那个人,看走在安亚非身侧黑着脸的是谁就知道了。 陆寒情盯着安亚可脸上被安亚非亲过的地方,心里愤愤。 从水灾开始,他跟非儿就没有再亲亲过了,平时顶多就是拉拉小手,拥抱一小下。 他也很想被亲。 还好,某个怨念的人还没怨念到把心里的话说出来。 不然,一定会被鄙视的。 跟个孩子吃醋。 真是好幼稚。 进到大厅,早已经有下人上好了热茶,端上了热点心,屋里也烧上了热乎乎的炭盆。 北口镇虽然靠南,没有雪,可冬天,也还是很冷的,是那种湿冷的温度。 风也吹得特别大。 即使天天能见到太阳,也不会觉得那阳光有多暖和。 北方的城市就不一样了,虽然雪化的时候会很冷,可是出太阳时,也能很明显的感觉到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安亚可赖在安亚非怀里不愿意下来,好久没见到哥哥,他才不要离开哥哥。哥哥的怀里好暖好舒服。 陆寒情冷着脸在主位上坐下,那个小破孩,以前看着还挺可爱的,这才多久没见,居然就开始跟他抢起非儿来了。 安亚非挑眉看向他,这人又是在发什么疯? 李亚罗早就注意到这个准儿胥不愉的神色,只是,看见只当看不见。 他家的小非被他拐走了几个月,他还没有说什么呢。 这个陆家小子居然就开始想把他家小非据为己有了? 哼。 李亚罗转过头看向自己的大儿子,走之前,小非还在向他打听怎么把这婚事给解除的事情,这出去了几个月,现在两人之间,却有着跟他与木友这样的多年夫夫之间才会有的深切感情及默契。 哎,小非这是真的爱上了陆家小子了吧。 李亚罗有些小担心,但随即想到这段时间在这里听到的,又觉得自己是在瞎担心。 到底是儿孙自有儿孙福吗? “小非,我听管家说,你们从洛城去了平江城?” 安亚非点头,歉然道:“阿爹,对不起,事先没跟你说我们去平江城的事情。”他在决定跟陆寒情一起去平江城的时候,就没在信件里提起过这件事。 就是怕爹爹跟阿爹担心自己。 李亚罗笑着摇头,“干嘛跟阿爹说对不起,我也知道你是怕我跟爹爹担心你。”他的小非一直这么懂事贴心。 对于这件事,虽然开始听说的时候,还很担心,也在心里怨过小非不懂事,居然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现在想来,他又怎么能不懂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呢。 安亚非露出一抹灿笑,心里也松了口气。他一直怕回来见到阿爹后,阿爹会骂他涉险。毕竟瘟疫这玩意儿,那是一旦染上就是必死的结局。 作者有话要说:妹纸们元旦节快乐!╭(^3^)╮ 第71章 年节与分离 回到北口镇已经两天了,这两天,安亚非觉得,是他最开心,最轻松的两天。 尤其是在经历过梧桐镇与平江城的事情后。 现在每每见到小可可充满欢乐的笑脸,他都觉得发自心里的高兴。 还有爹爹跟阿爹对他表现的关心,总是让他从心里往外的暖呼呼的,整个人都沐浴在这种温馨的气氛里。 只觉得,其实穿越过来,真的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虽然这样有点对不起生他养他的爹地妈咪,还有爱他的爷爷。 可是现在,在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里,有这么几个真心关心他的家人,本就是幸运与值得开心的事情不是吗, 北口镇这两天街上很是热闹。 因为临近年节了,街上到处都是买卖年节货品的人,可谓是摩肩接踵。 那些商品,自然也是齐全得很。 不光凉月国本国的东西,还有来自那些从大燕国与遥国而来的商人带来的东西。 即使只是呆在陆府里不出去,也能听到从外面传来的欢快声音。 更不用说,陆府现在本来也在因为年节的事情,而热闹着。 今年北口镇的陆府比往年都要热闹。 因为陆家的几位少爷公子,及两位老爷,都要来这边过年节。 这个消息对于总北口镇陆府建立以来就已经在的下人们来说,本来就是一件值得他们开心的事情。 安亚非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嬉闹声,不解的问向两天来,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陆寒情,“你阿爹他们过来这边过年节,他们怎么那么开心?” 陆寒情笑道:“非儿大概还不知道吧,这边陆府里的下人,都是我从洛城陆府带过来的,以往年节的时候他们是很少能回洛城去的,只有平时无事的时候,能有假期回去洛城看望一下家人。现在阿爹他们要过来,身边必定得带些人过来忙活的,而带的人,多半都会是跟他们有关系的。再说了,这过年节,本来也是件开心的事儿。” 陆寒情没说完的是,他带过来的这些个下人,除了清远跟管家,都是些个孤儿。在洛城陆府有感情的,也都是跟他们一起被买进陆府当下人的那些人。 一年到头都很少能见到面,如今就要见到了,自然就更加开心了。 安亚非了然的点头,“你阿爹他们来信说什么时候到没有?眼看着离年节就没几天了。” 陆寒情放下书,把他搂进自己怀里坐好,“放心吧,阿爹信上说,后天就到了,到时候二弟跟三弟都会一起过来。非儿还没见过二弟吧。” 安亚非扭了两下,这人是在作死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可可就会进来,这要是被小可可见到了,不是教坏小孩子吗? 陆寒情深吸了一口气,双眸变得深邃得犹如深渊,一不注意就会把人连带着灵魂都要吸进去,感觉到自下腹传来的热度,立即运起内力来压制那蠢蠢欲动的热气。 安亚非身体一僵。 尼玛,不会是那东西吧! 不会是吧! 妈蛋,必定是那玩意儿没跑了。 “你还不收回去。”大白天的就让这东西爬起来,还要不要脸了。 显然安亚非完全忘记了是因为自己在陆寒情腿上扭来扭去才造成的事实。 陆寒情简直被他这话逗笑了,这东西是他说收就能收回去的吗?不过还是很听话的努力用内力把这股热潮压下去。 可不能把非儿给吓着了。 发现屁屁下感觉不到了那根有热度,有硬度,还很有危险度的东西了,安亚非立马泥鳅一样的从陆寒情的怀里扭了出来,坐得离他三个位置之远。 接受了两人的感情是一回事。 准备结婚,然后一起相携到来又是另一回事。 可这关于菊花安危的事情,显然就不能简单而轻易的当成一回事了。 那一定是很严重的事。 陆寒情哭笑不得看着他离得自己远远的,“非儿,你离我那么远做什么。”没成婚之前,他是不可能对非儿做出什么事情来的。 亲亲小嘴,拉拉小手,抱抱一下,已经是他所能对他做的极限了。 要知道,凉月国的夫夫律法,可是很严厉的。 未婚先孕什么的,虽然对于已经订了亲的少爷公子来说没关系。 可是,这必定会对身为公子那一方的名声造成影响。 他怎么可能会让这件事发生在非儿的身上。 只要再忍耐几个月,到时候他就可以想对非儿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何必又急于一时。 要知道,他跟非儿,可是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呢。 作为一个成功而合格的商人。 看的可不是眼前的利益,而是,长远,目光得放远。 可不能因为一步烂棋,就毁了后期的无数可能福利。 安亚非微眯着眼看过去,“我为什么要坐这么远,你还不知道?” 陆寒情叹气,“已经没事了,你坐那里,哪里能烤到炉火。快过来。” 安亚非吊着眼角的瞄了眼某个地方,发现其实看不出什么来之后,咧咧嘴,他忘记现在是冬天,衣服穿太多,根本就看不出什么来的。 而且,古装更是其中之最。 长长的衣衫,把什么犯罪工具都遮盖起来了。 “非儿是要过来把你抱过来吗?”陆寒情动了动手脚,大有他再不过来,他就过去抱他的势头。 “别别别,我过来。”开什么玩笑,要是真的让这家伙过来抱他,指不定就刚好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最主要的是,万一被小可可看见了怎么办? 要是家里没有小孩子,他倒是不介意两人有点什么亲密行为。 毕竟两人算是在谈恋爱嘛,恋爱中的人难免会有些亲密的行为,这点他还是能理解,并且乐于做出反应的。 陆寒情见他自觉的坐到了自己身边,心里有点可惜,其实,他更喜欢自己过去把人抱过来的。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眼,便就是二十三了,今天是祭灶的日子。 当然,这是现世里的说法。 在这个世界,今天便是祭天的日子。 过了今天,便得开始陆续准备好年节需要吃到用到的食物跟用品了。 对于做吃的,安亚非自然是熟悉得很,因此也没有推辞好友说的让他来做年节的吃食的要求。 正好,他这几天闲的很。 除了教小可可认字识数外,就是跟陆寒情呆在一起,简直无聊透了。 冬天虽然冷,窝在屋子里也的确是暖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平江城总忙着,忙出习惯了,回来才呆那么几天,他就有些闲不住的感觉。 总觉得想要做些什么才好。 “哥哥,这个可以做成小猪小兔的形状吗?”安亚可搬来一张小凳子放在厨房的石台子边,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着自己哥哥捏着白白软软的面团。 安亚非一笑,“当然可以了,可可想要做个什么?” 因为是准备年节吃的东西,面点自然是必不可少的。 为了给他在这个世界过的第一个年节增加些意义,他准备做些花样出来。 像是动物样的面点,花型的面点,那都是必须要有的。 而他现在正在做的,就是蒸一大锅的花样馒头出来,准备着初一陆安两家的祭祖,还有第二天的祭神。 “我能都要吗哥哥?”安亚可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好像太贪心了。可是,他真的都喜欢,要是只做小猪的话,他又舍不得小兔。 想着只能选择其中一个,安亚可小脸顿时纠结了。 安亚非笑着拿手肘在他小肚子上撞了撞,“好了可可,瞧你眉毛都变成两条毛毛虫了,别纠结了,哥哥给你把小兔跟小猪都做出来。好不好。” 安亚可立马咧开嘴露出几颗小小白白的牙齿来,“谢谢哥哥。”随着话声而来的,是一个响亮的软软亲吻。 安亚非瞬间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家小可可真是太可爱了。 李亚罗从外面提着一篮子的水果进来,见到两人笑道:“小非,看看这些水果能不能做些吃的,你洛叔叔说想吃些水果味的食物。” 安亚非瞅了眼篮子里水果,点头道:“阿爹你放下吧,一会儿我先做点出来给你们送过去。” “要不要帮忙?”看了眼厨房里其余在忙的人,李亚罗也有点想要动手了。 “阿爹是不是呆着没意思了,要是没事的话,来帮我拌一下饺子馅吧。我准备晚上我们就吃饺子好了。”看出自己阿爹是闲着无聊了,安亚非开口道。 这个世界也是有饺子跟包子的。 “行,我正好闲着无事可做。”把袖子挽起来,李亚罗接过一位下人递来的围裙,笑着道了声谢。 那名在厨房帮着洗菜的下人腼腆的笑着摇了摇头,又接着去忙了。 安亚非看了一眼边上自己的阿爹,眼神闪了闪。 这几天他表现得太过于明显,相信阿爹跟爹爹不是没有看出来他跟以前的不同,而是,装作没看出来。 他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没有刻意再隐瞒而已。 如果爹爹跟阿爹明明看出来了自己跟以前的不同,却依然如此关心自己的话,他决定,从此以后都把他们当亲生的父亲对待。 很显然,他得到的结果,差不多是好的。 想到此,安亚非低头翘起了嘴角,说不感动是假的。 如果这样的事情换在他身上,理智上他或许能理解这件事,不是能人为愿意。可是情感上,他是完全没办法这样轻易的就去接受的。 正是因为这样,他才如此的感动。 “小非的手可真巧,这小猪捏得真像。”李亚罗笑着看过来。 安亚非抬头笑道:“阿爹要不要来试试,其实很容易捏的。” 一边的安亚可听着,立马举手焦急道:“哥哥,哥哥,还有我,我也要捏,我要自己捏一只小兔子出来。” 安亚非笑着答应,“行,可可也跟着哥哥还有阿爹一起捏。” “捏什么,我也要捏。”洛夕笑着进到厨房里,后面跟着东远。 安亚非有点纠结的看向好友,他是叫洛叔叔呢,还是叫小明或者亚明呢? 真是坑爹! 这两天他已经尽量减少与好友在人多的地方相处了,尤其是在自己爹爹跟阿爹他们面前。 在面对陆家人的时候,他还能不怕什么的直接叫好友的名字。也不用担心他们觉得自己奇怪,进而说自己不分尊卑。 可是自己爹爹跟阿爹不知道他是穿越来的啊,他要怎么叫? 洛叔叔? 想想都觉得吃亏死了。 看出好友的纠结,洛夕闷笑着从盆子里抓起一坨面团,“小非,这是要做什么?” 安亚非背着人的瞪了眼他,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做花样面点,像是馒头,点心,炸面团什么的。” “花样馒头?”看见碟子里放着的一只小巧精致的小猪,洛夕顿时来了兴趣。“我也跟着一起做。” 以前他就很佩服小非能用面团捏出这些东西来了,现在才有机会学。 年节的气氛越来越浓,陆府的年节吃食自然不是安亚非一个人来弄的,他只是做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 像是花样面点,水果点心之类的。 尤其是他用有限的条件折腾出来的蛋糕,尤其受欢迎。 还有西米露果汁,更是让安亚可高兴得喝了不少。 当然,西米露果汁不过是他叫的名字而已。自然不可能是跟现世里一样的真正的西米露果汁。 果汁是真的,西米露是没有的,他用的不过是椰子肉碎粒代替的而已,更确切的应该叫做椰粒果汁。 他还弄了些水果冰沙出来,冰块不用说,自然是陆府冰窖里的。至于为什么要在这么冷的冬天吃这种冷飕飕的东西。 其实这个还是来源于他突然想起的现世时,跟好友去东北玩的事情。 他记得那年冬天他们几个闲得无聊,居然想着去东北滑雪,看冰灯。 然后在东北的那一段时间,他们不仅见识到了各种犹如童话般的冰灯冰雕,还见识到了东北人冬天吃冰激凌这一现象。 要知道,在南方,一般冬天的时候,很少能在外面见到有卖冰激凌的了。 而东北不一样,冬天,他们反而是最爱吃冰激凌的时候。一到晚上,你看那些小卖部,都成箱成箱的往店铺门口摆冰激凌。 他们以为没人买的,结果却是买的人还不少,而且还都是一买就买十几二十根的。 他们也特意去买了些吃,无一例外的,不仅牙齿冷,简直是从嘴里一直冷到了肚子里。 不过后来听东北的一个同学说,吃冰激凌最好是在屋里吃,因为家里有暖气,温度跟春季差不多,虽然赶不上夏季,可吃冰激凌,还是可以的,基本不会觉得有多凉。而且,东北人冬天吃冰激凌,已经是一种习惯了。 很快便到了年节这天,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门窗关上,只留下一点缝隙用来通风,烧上几个暖盆,端上一桌子的好菜。 有说有笑的边吃边聊。 这样的气氛,才是过年节。 而不是像他以前过的那种只有他跟爷爷哥哥,及一些下人的清冷年节。 就算那一年忙碌的爹地妈咪回来一起过年了,饭桌上也很安静,完全感觉不到是过年。 看着一桌子人吃喝谈笑,安亚非觉得这样的气氛,实在是让人喜欢极了。 过年,不就是要一家人坐在一起,谈笑吗? 陆寒情给他碗里夹了一块炸茄盒,凑近他耳边低声道:“非儿怎么发起呆来了,多吃点,这些可都是你辛苦做出来,可得多吃点。” 温热而带着些酒味的气息吹拂在耳廓,淡淡的酒味让他有些心悸,尤其是感觉到耳廓边那若有若无的柔软温热,安亚非有些不自在的把头侧了侧,声音有点不稳的道:“你快吃吧,不用管我。” 陆寒情眼眸一瞬间变得暗沉,里面好似能看到亮簇跳动的火焰。声音也低沉了几个音,“非儿可是我的未来夫郎,我不管你管谁。” 安亚非瞪了他一眼,这人是不是越来越过分了,扫了眼桌上,见没人注意到两人这边,低声警告道:“你说话就说话,干嘛非要挨着我耳朵说?” 难道不知道耳朵是很敏|感的地方吗? 那种地方,也是能随便乱碰的吗? 陆寒情觉得,自己的确是喝醉了,怎么会见到非儿绯红的脸颊时,会觉得非儿简直是美得不可方物? 引得自己身上热气全都开始往下腹聚集。 真是忍得很辛苦呐。 陆寒情看着眼前粉嫩的耳垂,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 “啊。”安亚非惊叫出声,同时身体跟着一阵颤抖。 泥煤啊,这个男人发疯了吗? 居然,居然…… 刚才一定是错觉。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个屋子里,还是成功的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 李亚罗首先关心的问道:“小非,怎么了?” 洛夕也关心的看过来。 其他人也是一副关心的神色,只除了罪魁祸首。 陆寒情被安亚非那一声惊呼惊回了神智,此刻正满心的懊恼,却又矛盾的怀念刚才舌尖上那软嫩的触感。 安亚非压下脑子里奔腾的草泥马,淡然道:“没事,只是被这个炸茄盒烫到了舌头而已。” 这个借口真是弱智极了。 好像他有多饿似的。 他才不是贪吃。 果然,安亚非话才一出口,李亚罗就笑怪道:“你这孩子,这里还有这么多呢,怎么不注意一下冷热就吃。” 洛夕觉得,好友一定不是因为这个。 安亚非觉得自己快哭了。 看吧,他就说吧,那个借口,简直了…… 一桌子人听到他这话,也是觉得挺可乐的。 陆墨桦不是第一次见安亚非,却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换了芯的安亚非,也就是他以后的哥夫。 没想到换了芯的哥夫,居然会这么可爱。 要是刚才没看错的话,他好像见到自己大哥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倒是没想到,一向冷冽的大哥,居然也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安亚非低着头瞪向一边的罪魁祸首,低吼道:“陆寒情,你疯了吗?” 这是在作死吗? 陆寒情自知理亏,也低声道:“非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才喝醉了。” 没错,他一定是喝醉了。 安亚非一翻白眼,喝醉了? 骗鬼了呢吧。 这个男人的酒量,他跟他相处了这么久,难道还没有了解吗? 今天也不过才喝了那么两碗,醉了? 谁信。 陆寒情无辜的摸了摸鼻子,他也知道自己说的借口不可信。可是,难道要他跟非儿说,他现在已经忍不住想要把他吃了? 显然,这句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安亚非抬脚踩了他一脚,恶狠狠的警告道:“给我认真的吃饭,再敢离我这么近,我就,我就给你饭菜里下毒药。” 陆寒情无语。 想也知道非儿能下的毒药指的是什么。 安亚非白了他一眼,便低头认真吃起来,一边还跟小可可逗笑几句。 年节的第二天,便是初一,也是祭祖的日子。 安家在凤山村的那几间泥草房虽然是不能住人了,但是,这祭祖还是得回去一趟的。 安亚非还没正式进陆家的门,自然也没有那个资格跟理由参与陆家的祭祖仪式。 拿着祭品,安亚非跟着爹爹还有阿爹回了凤山村。 而陆家就没有那么多讲究了,本来这个世界对祭祖就没有那么多严格的讲究。 所谓的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不过这么一个简单的道理而已。 只要你有心,在哪里祭祖不是祭祖呢?并不一定非要在家族的祠堂里祭拜,才叫做祭祖。 祭祖,不过讲究的一个心诚而已。 自然,陆家那也是没有办法进祠堂祭祖。 安亚非他们离凤山村不远,自然是要亲自回去的。 凤山村基本上没有变化,该骂小子们的还是骂,并不忌讳什么新年要吉利之类的。 只是村子里不少跟他家一样是泥草房的人家,没有在原来的屋子住了。 田地里还是能看到一些绿油油的菜苗,竹叶依然是黄绿相间。 小子孩童们一个个在村子里东家去过西家跑。 一路去到安家的先入埋葬之地,见到不少也是去祭祖的村民。 大家都带着一种羡慕的眼神向他们打招呼。 安亚非跟安亚可在一边乖巧的一个一个跟叔叔伯伯爷爷们打招呼。 然后收获赞扬他们懂事的好话无数。 祭祖完,安亚非一家便又回了陆府。 房子不能住,他们自然不能在凤山村留宿。一切都得等年节后的节气过了后再说。 第二天的祭神,并不用分开,因此两家人是一起在院子里架起祭台,摆出祭品,比祭祖更认真严肃的站直着。 他们祭神的不是别人,正是救了整个玄月大陆的那位。 安亚非低头弯腰,乖乖跟着鞠躬。 心里默默的想,要是真有所谓的神仙,那个人是不是得到了不少的信仰之力? 有些小说里不是就有这样写嘛。 当然,他也只是心里腹诽而已。 这话是绝对不能说出来的。 祭神之后,便就是与现世差不多的走家串户。 陆家的背景不凡,大凡北口镇知道一些的有钱人,都拎着礼品来拜访了。 还有祁县的县令,甚至是这边的知府都来了。 安亚非没去前厅,带着自己阿爹跟爹爹,可可呆在小院里说说笑笑,要不就是教小可可认字,活着给他讲一些他看过的故事。 至于现世的那些童话故事,看了看一边的爹爹跟阿爹,他觉得,还是不要太过于刺激他们好了。 本来这个院子开始是他跟陆寒情居住的,现在因为安亚非爹爹他们来了,自然是他们一家人住了。陆寒情只能很不乐意的去到另一个院子跟自己两个弟弟挤挤。 还好,再过几个月,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抱着非儿睡了。 今天是正月十五,也是现世的元宵节,一个一家团圆吃汤圆的日子。 这个世界是没有这个节日的,倒是有个热闹的庙会。 安亚非没兴趣,便留在家里准备汤圆。 虽然这里没有元宵节,但是,吃汤圆还是他想要坚持的。 这种意味着合家团圆,万事如意的吃食,不吃来讨个吉利实在是有点可惜。 洛夕也没去参加庙会,他已经对这种庙会没有爱了。 见好友要做汤圆,也跟着去了厨房帮手。 安亚非决定多做几种馅的汤圆。 像是芝麻陷的,花生馅的,糖馅的,地瓜馅的。 每一样汤圆都做了不少,保证整个陆府上上下下都能吃到饱。 正月十五庙会一过,便就到了春耕时节。 安家也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家里的房子是倒了,不是地还没事吗? 家里地窖还好好的,里面上年留的种子都还是好好的。 一点也不影响春耕播种。 安亚非自然要跟着一起回去。 陆寒情万分不舍,因为他不能再继续像年节这段时间一样时刻陪在非儿身边了。他也有不少的事情要处理。 洛夕见到好友要走了,红着眼眶不舍道:“小非,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了,别舍不得花钱,钱不够了去找寒情要,不要给我省。你那个爹爹是个死脑筋,你不要也跟着他学,我不许你把自己当外人。” 安亚非心里也是十分不舍,“我知道了,你不要担心我,好好照顾自己才是。我听寒情说,遥国那边又有异动了,洛城现在也有些不太平,你注意保护自己,不要什么事情都去忙乎。也不要别人一求你,你就心软了。” 他知道,好友在这边生活了这么几十年,比他知道的多了去了。但是,他还是会担心。 洛夕没忍住,眼里流着眼泪道:“我知道,你看我,哭什么,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了。小非,我跟阿沧商量了,这次回去,我们就把洛城的事情处理完,然后交给墨桦,我到时候就跟他等你们成亲回门的时候,跟着一起来这边,就不回去洛城了。” 安亚非笑着给他把眼泪擦了,“呐,这样最好了,别哭了,不过几个月我们就可以又见面了。你家三个孩子都在看着呢。” 告别了好友,安亚非带着好友给的银子回到了凤山村。 虽说以后他不会再在这里住,但是房子是一定要重建的。他一点也不希望下次再有这样的大雨的时候,再听说自己家的房子被雨冲跨了。 回到家的时候,看着被冲得只剩下后面先前修葺的时候,加固过的仓房,安亚非叹了口气,还好,他们还能有个暂时住的地方。 把仓房收拾干净,从马车里抱出带回来的新被褥,新布料等等。安亚非开始布置今后一段时间他们要住人的屋子。 还好他们家的仓房够大,完全能隔出两个房间出来。 收拾完仓房,安亚非便在计算着如何重建房子的事情了。 好友给的银子多,都够建一座别院了。 这些银子他自然是不可能全部用掉的,还得留一些,咳,给他用来置办嫁妆。 虽然爹爹他们也给他准备了嫁妆的银子,但是,显然不会太多。 安亚非围着已经只剩下一堆堆泥土的房子残垣走了一圈,又在边上的竹林划了一圈,计算着要建多大的房子才好。 他想建四合院那样的。 房子前后都有院子,够他们家秋收的时候晾晒粮食。 还要有几个的小院,这样万一家里来客了什么的,也可以有清静的地方住。主要的是,他把房子建大一些,以后小可可长大了,娶了夫郎,生了孩子,也能有足够的房间住。 他现在有这个条件为小可可以后的生活打下基础,自然是要好好规划了。 拿着炭笔在白纸上写写画画,安亚非觉得,其实建房子真的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尤其是他这种没有任何建房基础的人。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记下自己心里要求的。一切还得交给那些专业人士。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了(- _ -)zz~晚安,还在看小说的妹纸们╭(^3^)╮ 第72章 新房建成 安家建新房,这对于凤山村的人来说,可是新年开始的一件大事。 大家在春耕空闲之余,最常聊到的就是安家建新房的事情了。 安家的新房就建在老房子的边上,找村长划出了一大片地,包括那片小竹林都被安家给买了下来。 开春不久,陆续的就看到不少专门建房的工人过来了,那青砖黑瓦,是运了好几大马车。那些木头,可都是上好的木料。 村子里不少有空闲的,也有那手艺的,都去了安家帮忙。 地里的活请了短工帮着,安亚非跟他阿爹专门留在家里招呼来建房的工人,说好了中午提供一餐午饭,有肉,饭管饱,还提供茶水,工钱另算。 因为是在春耕的时候建房,所以这工钱自然比起平时要多一些。 若是以前李亚罗跟安木友可能还要计较一番,但在安亚非的说服下,加之年前的那场大雨,这土坯房真是烂得不行了。 再怎么要面子,总也不能让自己大儿子就这么嫁出去吧。 陆家也说了,这房子建好以后,镇子里的陆府就留在那里,到时候陆寒情一家都会搬到凤山村来住。 也就是说,这房子不是给安家建的,那是给陆家自己建的。 当然,这是说给李亚罗跟安木友听的。 事实是什么样的呢? 那自然是安亚非跟陆寒情的。 安亚非看着在临时搭建起来的作为灶屋的木房子里忙着做饭的阿爹,对着身边抽空过来看他的陆寒情道:“怎么,你那边忙完了吗?” 陆寒情帮他把头顶的木屑拂掉,道:“差不多了,不是说让你不要去做那些粗活吗?我给他们那么多工钱,不就是让他们什么都包了,你倒好,次次来都见你不是身上脏了,就是头上沾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安亚非才不管他说的呢,挥手道:“你不知道,那木工师傅里,有个特会雕刻的,我这两天就是在跟他学雕刻来着。你是不知道,那木头雕出来的小玩意可有意思了。” 想着自己这两天雕的那个小玩意,安亚非笑得开心。.83kxs. “行了,你那边估计还有不少事吧。洛城跟水灾事情的后期应该还有很多事需要你忙的吧。要是太忙的话,就不要来看我了,这边我看得过来的,你忙自己的事情就好了。” “非儿这是在嫌我管着了?”认识也有这么长时间了,非儿是个什么性子,他还能不知道,陆寒情无奈的摇摇头,道:“说到这个,非儿,我可能会有半月左右不能来了,洛城那边有些事,皇叔父让我回去一趟,时间可能会比这个预计的更久些。” 安亚非转头看向他,皱眉道:“怎么,是丞相跟元家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嗯。丞相向皇叔父上折子告老还乡,元墨勾结遥国的事情,证据确凿,加之曹家与尚书府也向皇叔父递交了不少的证据,这次元家是彻底的跨了。元恒也一下子打击过大,听说是得癔症了。柯家这次幸好没有牵扯其中,但是丞相这么一告老还乡,柯家也算是……” 陆寒情话未说尽,颇有些感概的叹息了声。 安亚非挑眉,“没想到丞相居然会来这么一出,皇叔父是让你回去商量这个?” 元恒的事情,那是那人咎由自取。他是一点也不会有同情心的。 倒是左丞相突然来了个告老还乡,可能会让朝堂上震动一下子。 可怜了柯家两兄弟,经过这件事,那打击,估计是无比巨大的。 毕竟相信了十几年的舅父,居然到最后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心的为他们,都是为了他自己的私心。 这种打击,柯家两兄弟那种没有经过挫折,还有些小天真的富家公子,怕是一时之间很难承受的。 反倒是曹子靖让他有点刮目相看。 在这件事情上,曹子靖愣是从头到尾的参与了进去,年纪虽小,可那份心机,真是让他都有点仰望了。 如果不是曹子靖在半路参合进陆家的事情里来,又写信给了左中回,让元恒自乱阵脚,怕是这件事情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结束。 不过,安亚非扯了扯陆寒情的衣袖,“元恒疯了,那丞相怎么做的?” 不管了? “到底是有夫夫感情的,怎么说,元恒也给丞相生了一个孝顺的公子。丞相告老还乡,也带着元恒走了。” 那个元恒心底那么坏,生的儿子却是个好心的。 安亚非了解的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走?” “明日就走。”陆寒情看着他笑道:“可有什么需要我给你带回来的?” 安亚非笑眯眯说道:“绵果。” 他可是记得绵果已经被摘下来了。 年节的时候因为水灾的事情没让他等到摘取的时间就走了,让他心里好一阵遗憾。 陆寒情闻言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非儿倒是好记性。” 他倒是没想到,非儿居然还惦记着这果子。 安亚非斜睨着他,“怎么,不行啊。” 陆寒情笑着将他搂进怀里,“行,回去了我就让皇叔父多给我一些。” 安亚非笑得得意。 是嘛,反正皇叔父他们拿着那果子也是拿来当调味料的,还不如给他,让他来发挥这果子的真正用途呢。 当然,其实他也是拿来当调味料的。 有了陆寒情金钱的支持,这新房建起来可不是一般的快。 速度不仅快,质量,那也是现世的那些水泥高楼不能比较的。 新房建成这天,安亚非是忙得团团转。 乡下规矩,建新房那天,有个“动工酒”,新房建成这天,还有个“入住仪式”,也就是现代的乔迁。 安亚非对这些是懵懵懂懂的,反正他阿爹说什么,他就跟着做什么。 本来对于这些有点迷信封建的东西,他是不信的。 可是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对于这些东西,总抱着一种敬畏的精神。 整个凤山村,包括来建房的工人,都聚在了一起吃主人家的“入住酒”。 洛夕跟陆沧早两天就从洛城赶了过来,跟着安木友还有李亚罗一起,把一块上刻陆安府三个龙飞凤舞金漆大字的门匾亲自挂了上去,亲自点香酬神。 忙碌了一天下来,新房的事情总算是正式结束了。 前后两个大院子,别说晒粮食,就是来个千人军队,那也是站得下的。 六进的院子,这可比北口镇上陆府还要大了去了。 安亚非拉着陆寒情转了一圈,不停咂舌,当初他本来只是打算建个三进院子就好了,却没想后来硬是被他那好友又给加了三进院子,就连前后两个院子也给硬生生的扩大了一倍。 说是什么他们来了以后也得要种地,也要晒粮食。 还说他两个儿子以后说不定也要来住,所以院子什么的一定要备着。 安亚非现在想来,他那好友倒是想得深远。 反正不是他出钱,他才不管要建多大呢。 然后,房子就变成现在这样,转一圈都要一个时辰的地步。 搬进新房没几天,安亚非就觉得自己的好日子已经到头了,“阿爹,为什么我要亲自准备?” 他不会女红好吗? 穿针走线? 他来的时候学的那点女红,拿出去还不嫌丢人吗? 李亚罗扔给他一块红绸布,“这是枕巾,上面的月颜花必须得你亲自绣上去,别指望阿爹帮衬你。” 安亚非哭丧着脸的看着手里长方形的红绸布,欲哭无泪,他就知道,当初阿爹让他学绣活,肯定就是为了今天。“阿爹,我上次不是有绣吗?你说那个是给我的嫁妆。” 他记得去洛城的时候,他阿爹就扔给他几样东西,让他绣完,说是给他准备的嫁妆。 怎么现在还要绣? 李亚罗从一边的篮子里又拿出一块跟安亚非手里差不多的红绸布出来,没好气的道:“你这是绣的什么?阿爹让你绣月颜花,你可好,你这是绣的什么?花瓣都没见到一朵。这哪里是花。说他是花骨朵都是阿爹夸你了。” 安亚非无辜的摸了摸鼻子,“阿爹,这不能怪我,你当初也没说要花瓣来着。” 李亚罗拿手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他的脑袋,“你还好意思说,我给你的那个样布,难道是让你拿着好看的?” 真是,这孩子居然还敢给他睁眼说瞎话。 “好吧,是我的错。”安亚非揉了揉自己脑袋上被敲的地方,态度良好的低头认错。 然后又抬头蹭到李亚罗身边,讨好的说道:“阿爹,你看,我的绣活真是不好,那个,阿爹你帮着我一起绣好不好,我就在那个被面的一角绣朵月颜花就好了,阿爹你看行不行?” 他的手拿刀子勺子就行,拿针?饶了他吧,上次去洛城绣的那些东西,就让他十指多了不少的伤出来了。 李亚罗看了看手上花不像花的东西,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孩子什么活计都拿手,唯独这绣活怎么也学不好。 见自家阿爹有了些动摇,安亚非再接再厉,“阿爹,你看,要准备的东西这么多,那个,我那啥,要是实在不行,每一份需要绣活的嫁妆上面,我,咳,象征性的绣一点就可以了?反正别人也不会真的拿着这个说什么的。” 李亚罗给了他个大白眼,“这绣的东西又不是给人看的,那是象征你们成婚后日子幸福美满的。要不是这样,阿爹才不让你这臭手来绣呢,白白糟蹋了这些好布。” 安亚非笑得一脸讨好。“阿爹,你跟爹爹这么幸福,让你来绣,不正是让我们沾了这幸福之气嘛,你说是不是阿爹。” 他万分庆幸,在这绣活上,这具身体的原主跟他一样,是个废材。 李亚罗被他说得逗笑,“你这嘴倒是能说,行了,赶紧在这边角上绣一朵月颜花上去,可别再给我绣个圆坨坨了啊。” 安亚非使劲点头,“放心吧阿爹,我会认真绣的。” 拿着红绸布,安亚非以要上战场的神情盯着他。 真是好艰巨的任务。 作者有话要说:里面关于建房的那些规矩,这是倾语在现代建房的规矩上面修改的,所以,考据的妹纸们手下留情。这个是经不起考据的。 第73章 成婚 安亚非无辜的与他阿爹对望,真不是他的错。 他这几天其实真的有很认真的在绣这朵月颜花,那针脚他也是按照阿爹教的来绣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绣着绣着,本来该是花瓣的地方,就变成了一团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东西来。 李亚罗见他神情,无奈的叹了口气,明明从洛城拿回来的那几块布上面的绣样还不错,怎么一让绣花就乱了呢。 洛夕有点好笑的走过来,见到好友的神情,再看那中间的红绸布,心里好笑。 他真是没想到,好友那双堪称巧手的手,居然对针线毫无办法,让他缝缝补补或者绣个什么草还行,一旦让他认真绣花,那简直是惨不忍睹。 “咳。”成功引起两人的注意,洛夕忍笑对着李亚罗说道:“阿罗,我看小非该是因着成婚的日期渐近,心里紧张,所以这绣活怎么也不能绣出样子来。寒情明儿个就从洛城回来了,让他这两天陪小非放松一下,到处看看,反正这婚期还有两月,来得及的。” 李亚罗皱眉看了眼手里绣得乱七八糟的红绸布,又见儿子那神情,终是无奈点头,“行,兴许是我逼得太紧了。小非,这两天你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也许洛夕说得对,该是他逼得小非太紧张了。 唉。 “阿爹。”安亚非隐晦的冲好友挑了下眉,然后蹭到李亚罗面前,讨好的笑笑。 “你啊,休息这两天,好好放松一下,这些绣活还是得你自己来完成的,阿爹能帮你绣的,已经帮你了。”李亚罗伸着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 安亚非只得点头。 陆寒情从洛城回来的时候正是日落时分,彼时安亚非还在跟他好友洛夕蹲在后院的一小片地里刨着土,十二平米的一小块地,两人从上午一直摆弄到现在。 “我说这个坑是不是太深了点,你没见到这茄子苗都被掩土里了吗?”洛夕拿过一边的小铁锨,很是不满的指着面前的一个坑说道。 安亚非挑眉,“这哪里深了,上面不还露出一些苗来吗?” 还有一大半露在外面呢,“你到底种没种过菜?” 安亚非怀疑的看向自己的好友。 说自己种过菜,怎么连怎么埋苗都不知道? 洛夕挺了挺胸,“看什么看,我当然种过菜了,我家后山那小片地就是我种的。” 只给浇水,也算是自己种的……吧。 安亚非斜着眼睛看过去,十分怀疑。要是真的种过菜,还会连坑怎么挖都不知道? 陆寒情进到后院时,听到的就是自己未来夫郎与自己阿爹这么几句对话。 看了眼两人身前的土地,不由勾唇。 爹爹那么疼阿爹,怎么可能让阿爹去种地,后山那些地,都是下面的人挖好,种好,阿爹没事去浇浇水就行了。就连捉虫,那也是有专门负责的人。 想来阿爹一定是没跟非儿说这些。 想到此,陆寒情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慢悠悠的走近两人。 “寒情?” “儿子。”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洛夕与安亚非同时转头,异口同声的喊道。 陆寒情走过来,笑道:“阿爹,非儿。” 安亚非惊喜的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眼,还好,没什么事情。 洛夕则是几步走到自己儿子身边,对着他一顿挤眉弄眼,“儿子,你告诉小非,你阿爹我有没有种过地?” 陆寒情忍笑,认真的点点头。 安亚非瞧了好友一眼,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洛夕扭头,一副“你看我没骗你吧”的得意神情。 陆寒情笑着一手拉一个去到左边墙角的亭子里坐下,让东远端来一盆水给两人把手洗了。 “寒情,洛城一行还顺利吗?”擦干净手,洛夕首先问道。 安亚非也关心的看过去。 虽然知道陆寒情回去洛城只是处理一些后续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危险。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尤其是那柯貌谦,在元恒那么多年的熏陶下,他可不觉得他会就这么因着他舅父的事情就这么放弃了。 陆寒情点点头,给两人一人倒了杯热茶,“还算顺利,事情基本都被少澜跟颜飞他们处理得差不多了,皇叔父让我回去也只是有些事情问我。” 洛夕挑眉,了然道:“你皇叔父是想让你留在洛城,留在朝堂帮他?” “嗯。”陆寒情安抚的拍了拍一边安亚非的手,“左丞相告老还乡,元墨被抓,兵部也一时无人可用。此刻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皇叔父想我留下帮他一段时日。” 洛夕撇嘴,“他倒是想得美。说好了陆家只是在朝廷有紧急情况时才会出手,平日里还是凉月国的商人世家,他倒好,居然还打起你的注意来了,你小叔怎么说?” 陆寒情想到临走时见到皇叔父的样子,忍笑道:“小叔给皇叔父揍了。” 洛夕闻言大笑,活该,让他打不该打的注意。那朝堂水浑得很,尽是些个老狐狸,自家儿子刚成婚,难不成就得日日里帮着他忙那些事情? 他还想着让大儿子就在婚前把陆家的事情交待给二儿子跟三儿子,他好带着小非到处去玩玩,来个异世的蜜月也不错。 哪怕不能到处走,就是两人在凤山村放松的在一起,没事种种地,然后去后山转一圈,那多好。 安亚非对于皇帝被打的事情,虽然觉得有点惊愕,不过也觉得打得好。 都说无官一身轻。 陆寒情真要进了朝堂,到时能不能走得了还两说呢。他可不想一成婚就跟爹爹阿爹分开那么久。何况洛城那地方,他是真心不太喜欢。 还是凤山村这里待得舒服。 三人又聊了些洛城的事情,便已日薄西山。 李亚罗知道陆寒情今日回来,张罗了一桌好菜,晚上六人加个小可可,吃得是开开心心。 时间说快也快,说不快也不快。 要是总闲着,你会觉着这一天怎么那么长,要是一天到晚都有事情给你做,等到你发现时,才惊觉这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了那么些日子。 过了自己在异世的十六岁成·人礼,陆寒情与安亚非的婚期也近了。 因着洛城的一些事,两家商量了成婚就在北口镇这边便好,到时抽时间去洛城再象征性的请一些没来得及的相关人吃点便行。 安亚非自然是点头说好,要按他来说,最好是在凤山村请村民们吃一顿就好了。 当然,这话他只敢在心里说说而已,真要说出来了,他相信别说阿爹,连好友跟陆寒情估计都得好好说他。 李亚罗自是也觉得可以,他可不希望儿子成个婚,两边折腾。 成婚这日,整个凤山村的村民都来了,就连附近几个村子里相熟的都来了不少。 一大早,天才刚擦亮,安亚非就被不人道的从温暖的被窝里拉了起来。 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任着自家阿爹跟好友还有东远在自己身上摆弄,等到人终于清醒了时,他人已经整个的被收拾好,一身红色锦衣在身,就连一头黑发,也已被高高的束了起来,只在两鬓垂下一缕。 安亚非揉了揉眼睛,左右看了看,见大红的屋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也不知道阿爹他们是不是去外面招呼人去了。 婚礼是在北口镇的陆府举行,村子里大部分人大概已经去了吧,估计只留下一部分在这边堵新郎。 安亚非起身在桌子上拿了块点心塞进嘴里,刚吃没几块,门便被推了开来,东远进到屋里,见人清醒了过来,笑道:“安公子肚子是饿了吗?要不要我让人给你端一碗粥过来垫垫肚子。” 安亚非求之不得,这会儿先把肚子吃饱最好,不然他可得饿差不多半天呢。 成婚的程序他已经在这几天被他阿爹念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回想了一下成婚的程序,安亚非还是很庆幸的,幸好没有那些个乱七八糟的礼节,只要他穿好嫁衣,在这边乖乖的等陆寒情来接他,然后两人一起敬那些来参加婚礼的人的酒就好了。 也不用他像那些个女人出嫁似得要盖上盖头,还得在喜房里等着洞房,甚至连吃的都不给吃。 真是太残忍了。 安亚非甩甩头,想着昨晚上做的决定,心情很好的笑眯眯的把东远端来的一碗粥吃了个干干净净。 从北口镇到凤山村这一条官道,今天一大早便已经有不少人在这边围着凑热闹,有附近村子里的村民,也有附近镇子里闲着无事的人,更有一些乞丐也来了这边。 两边的大树上,翠绿的枝干上,一排红绸带随风飘扬,煞是好看。 吉时,陆寒情准时出门,在好友司少澜与小弟陆墨桦等的陪同下,骑着纯白的马匹,一路含笑的朝凤山村走去。 一路过去,来凑热闹的人群不时传出嬉闹声,祝福声,当然,也有那倾慕的眼光不时朝着马匹上的新郎及两位伴郎的身上射去。 平日里不到半个时辰的路程,今日却愣是走了一个时辰。 等到了凤山村,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了大地上,偶有清风拂过,撩起新郎的墨发,也不过是让倾慕的眼光更多。 蓝颜飞一袭白衣,仿若仙人,眉眼间尽是不怀好意的笑,见着新郎到了门口,携着陆谨枫严严实实的把大门给堵了起来。 陆谨枫眨着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白马上眼神刀子般射向自己的大哥,一副“我不怕”的神情。 陆寒情下马,挑眉看向门口的两人,想着是武力解决呢还是武力解决呢。 没等他出口,司少澜便几步走了上去,一个倾身,便把还在得意笑着的蓝颜飞给禁锢在了怀里,低语道:“阿飞,手下留情,今日是寒情成婚,他日我俩成婚时,少不得会被寒情狠狠报复的,乖。” 蓝颜飞无语看他,谁同意要跟你成婚了? 司少澜眼里闪过一抹笑意,拉着人让开了大门。 陆谨枫撇嘴,颜飞大哥也实在是太不够义气了,刚还与他说要怎么怎么为难大哥呢,这会儿不过少澜大哥那么几句话,居然就乖乖的让开了,这让他一个人要怎么为难大哥? 那不是等着被修理吗? 陆寒情似笑非笑的看向自己的三弟,侧头看向一边磨拳霍霍的二弟,“小弟交给你了。” 陆墨桦想着自己的事情,决定一定要好好表现,便一个漂亮的翻身下了马,引得周围看热闹的人一阵叫好。 “小弟,你是乖乖让开呢,还是让二哥我把你给打开。”陆墨桦笑眯眯的看着身前一脸“我要抵抗到底”的小弟,双手指节捏得一阵噼啪响。 陆谨枫认真思考了下自己跟二哥的武力值,虽然他医术了得,但是,二哥明显武力值更高一筹,呜,陆谨枫泪奔,有个暴力的哥哥真是太苦逼了。 这词是他最近从安亚非嘴里学到的,这会儿觉得这词简直是太能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他还想借着这次机会向大哥提条件呢,现在是啥条件都没法提了。 陆寒情自是不知道自己小弟心里想的,见着门口没有了碍事的人,当先跨步朝院子里走去。这会儿显然是赶紧把自己的非儿迎娶回去是正经事。 脚不停的朝非儿此刻呆着的小院走去,陆寒情觉得自己的心情简直是开心不得了。终于再过不一会儿,非儿就要正式成为他的夫郎了。 会跟他一世携手,白头到老。 越想,脚下的步伐越快,后面的司少澜四人对视一眼,均露出一抹笑来。 “东远?”陆寒情双眉危险的眯起,看着门口守着的自己的手下。 东远笔直的站立,忍着心里对少爷的歉意道:“少爷,安公子说了,你得跟他大声告白,并且来一首情诗,我才能放你进去,若是你以武力进去,他,他,他就逃婚。” 在少爷的眼神逼视下,东远颤抖着声音把安亚非吩咐的话说完,觉得自己都要站不住了,安公子怎能让自己说这句话,少爷一定会扒了自己的皮的。 身后跟来看好戏的人听到这一席话,均跟着起哄,让陆寒情告白。 屋里,安亚非笑得一脸狐狸样的坐在床畔。 哼哼,武力他打不过陆寒情,那啥之前,让自己心里舒爽一点也不错。 陆寒情听完,心里哀叹了一口气,非儿还真是会为难他。 这种告白的事情,他总不能交给别人来做吧,无奈之下,陆寒情冷着脸的道:“非儿,我喜欢你。” 司少澜几人忍笑,周围的人大声叫好,紧接着喊道:“陆新郎,还有情诗呢。” “没错,还有情诗呢。” “快念啊,让我们也听听。” …… 安亚非在屋里一顿笑,陆寒情说喜欢他,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听过很多了,这会儿听着,感觉自是不一样,当然,这会儿他可没心思来体会这种不一样的心情,他正等着陆寒情的情诗呢。 陆寒情眉峰微皱,随即转头笑道:“这种话,自是要两人独处时方能说。”说完,陆寒情旋身推开门走了进去,留下一众呆滞的人。 安亚非不满的看向陆寒情,“喂,居然不说。” 陆寒情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非儿若是想听,日后有的是时间,今日可不行,爹爹他们还在北口镇等着我们去行成婚礼呢。可不能误了吉时。” 言罢,一弯腰,双手打横抱起安亚非便走了出去。 这个世界的成婚礼,并没有多复杂,因着没有女人这种生物,所以婚礼虽然隆重,礼节却并不多。 夫郎的嫁妆里,红绸布做的床上八件套,这是必须由夫郎这一方在上面亲手绣上象征幸福久远的月颜花。 出嫁时,夫郎这边也无需夫郎的爹爹与阿爹亲送,只需几位好友相伴为难新郎即可。 待得新郎接到夫郎,两人在双方老人或者长辈的见证下,行三拜之礼,然后给双方老人或者长辈敬茶,之后两人便可以相携一起与来参加婚礼的人敬酒。 安亚非骑在枣红马上,对着道两边来凑热闹的人笑得脸僵硬。 尼玛,谁规定成婚时必须笑的。 脸都要笑僵掉了有木有! 第74章 婚后 如果有人要问安亚非,第一次的感觉怎么样。 安亚非一定会告诉你,先是痛,然后很爽,最后是很累,现在嘛,尼玛,全身好痛。 “非儿,可有好些。”陆寒情一脸温柔的给他按摩着腰部,手上力道适中,还加上了一些内力。 听见陆寒情的话,安亚非有气无力的趴在床上哼哼了几声来回答。他真是恨不得时光倒流,要是知道做完会是这样的惨痛,他一定把那包迷药下到陆寒情的那杯酒里。 为什么他当时就被这个家伙的笑给迷倒了呢? 为什么就没有把计划施行下去呢? 不然,这会儿躺床上叫痛的一定就不会是他了。 想到此,安亚非锤床,真是要多后悔有多后悔。 陆寒情满脸歉意,看来他昨晚真是把非儿做惨了,“非儿,对不起,我一时没控制住。” 非儿的美妙滋味,只要尝过,他怎么能控制住。 安亚非微微侧头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突然想到了某部很流行的那啥花园里,那个很牛逼的男主角经常说的话,说对不起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当然,现在这话得改成,这会儿来说对不起,昨天晚上他求饶的时候干嘛去了。 都说让他停了,结果这个家伙还一个劲的在他身体里冲撞,要不是他最后实在累得不行睡了过去,估计这男人能给他做一晚上。 也不怕精尽人亡。 他真是连话都懒得说了,喉咙都叫哑了。 见安亚非这神情,陆寒情心虚的更卖力的给他按摩,“咳,非儿,我有让东远给你熬了雪梨汤,一会儿就可以喝了。” 安亚非把头埋进枕头里,这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昨晚他们做得有多激烈吗? 休息了三天,安亚非才觉得自己全身的酸痛感消了下去。 站在院子里,抻了个懒腰,头顶的阳光明晃晃的晃人眼。 东远站在一边道:“安夫爷,马车已经备好了,少爷也在外面等着。” 安亚非炯炯有神的看向东远,“东远,不能还叫我安公子吗?” 安夫爷? 真是…… 不知道怎么说这个称呼了。 为什么成婚了就得这么称呼当夫郎的那人? 直接就叫安公子不是很好。 东远恭敬道:“夫爷,礼不可废,这要是被老夫爷知道了,东远会被受罚的。” 老佛爷? 安亚非无语望天。 为什么要叫这么奇葩的尊称。 今天是他跟陆寒情回凤山村的日子,这里没有所谓的三朝回门,只是刚好他今天身体好了,便选在今天回去。 北口镇这边的生意,陆寒情早已经交待给了陆谨枫,他现在完全是一个甩手掌柜,不是大事件,他都不会管,全部交由了陆谨枫与回去洛城的陆墨桦。 说起来,他跟陆寒情成婚前,好友还跟他说,让他与陆寒情趁着成婚,来个异世的蜜月旅行,去大燕国看看。 说实话,不是他不想去,而是,这里的交通实在是让人太不能忍了。 凉月国距离大燕国,快马都得半个月,若是骑马或者马车,没个两月估计是去不了的。既然是蜜月旅行,路途上自然是不可能就那么一直走,肯定是会走走停停的,两个月的时间,能不能够都是个问题。 刚出大门,陆寒情便从马车边走了过来,拉过安亚非的手,“非儿,是骑马还是坐马车?” 安亚非看了眼宽大的马车,又看了眼一边打着响鼻的马,“我还是坐马车吧。” 他身体刚好,那里还是有些痛,骑马那不是找虐吗? 陆寒情含笑点头,就知道非儿会选择坐马车。 陆谨枫苦着脸走到两人身边,“大哥,真的要走啊。” 大哥走了,之后的事情就只能是自己处理了,他还没有玩够呢。 陆寒情严肃着脸点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做事,没有重大事情不要来凤山村找我,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说着全身陡然放出一股寒气。 陆谨枫哭丧着脸点头,“我知道了。.luanhen.” 陆寒情满意的拉着安亚非进到马车里,东远与西南向着陆谨枫一拱手,也上到马车上,一甩马鞭,驾着马车向着凤山村驶去。 马车里,安亚非靠在陆寒情身上,享受着某人的殷勤服务,“你真不管了?小枫才接手没有几天,这样他处理得过来吗?” 对于陆寒情当甩手掌柜,只陪着自己在凤山村悠闲度日的决定,他自然是万分欣喜,不过,陆家偌大一份家业,一直是由陆寒情管理,陆墨桦跟陆谨枫从来就是到处游山玩水,这么突然陆寒情一放手,那两兄弟真的能应付过来吗? 陆寒情笑着捋了捋他掉到额前的头发,“放心吧,之前小枫跟小桦虽然总是玩,不过也有帮着我处理一些小事,加之我还把清流他们留了下来,不会有事的。” 开始肯定会有一些不熟悉,不过他相信自己两个弟弟的能力。 安亚非闭着眼睛想着今后的生活,嘴角满意的翘了起来。 真的没有想过,成婚后,陆寒情愿意陪着自己在凤山村呆着。 虽然陆家的事情他不可能真的不管,但是,能这样已经不错了不是吗? 他真该谢谢好友多生了两个儿子,不然就陆寒情一个的话,他都能想到今后嫁给陆寒情的苦逼日子。 一定是天天跟着陆寒情到处跑,还得帮着他处理生意,处理交际,跟那些商场上的老狐狸来个心眼斗心眼,算计斗算计,各种阴谋诡计。 想来真的是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陆寒情或许不会让他跟着那么辛苦,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像个女人一样呆在家里。 现在好了,陆寒情愿意丢下手里的事情,陪着他去到凤山村住,虽然可能这种悠闲的日子只是暂时的,可是,那也好过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生活强。 而且他相信陆寒情那两个弟弟不是草包,怎么也能让陆寒情悠闲个几年。 想到此,安亚非便开始在心里想着以后的日子该要怎么过。 开始来到这个世界时,他是想着怎么赚钱,等到知道自己要嫁人时,他想着如何不要嫁人,说来有点矫情,计划还没怎么实施呢,他自己就已经陷进去了。 要是早知道他还是会嫁给陆寒情,不若一开始就懒得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现在嘛,他跟陆寒情已经成婚,今后的日子就得好好打算了。 不缺钱,可他也想做些什么。 “陆寒情,你说我们在凤山村做点什么好呢?总不能就是闲待着吧。” 陆寒情笑道:“非儿想做些什么?” 安亚非动了动脑袋,睁着眼睛看他,“我也不知道,家里的地虽然多,可阿爹他们一定不会让我真的去种地的,种菜的话,倒还能想想。” 陆寒情扶着他,免得他一不小心掉到马车地上,虽然这马车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毯子,可这么摔下去,也是会疼的,“非儿可还记得猴山那边有一大片的红枫树?” 安亚非点头,“当然记得。” 这还是去年他跟小可可去那边林子里挖野菜的时候,无意中看见的。 虽然那个时候那片红枫林尚还未到真正风景独好的时候,可看着那么一大片的翠幽幽的树林,也是很养眼的,尤其是站在猴山顶往下看去,那风一吹,树叶就像波浪一样,一层一层的向前推动,别说多好看了。 “我把猴山那一片都买了下来。”陆寒情笑看他听到这句话后瞪大的眼睛,没忍住心里的欢喜,低头吻了下去。 两人唇齿交缠,呼吸交融,舌尖挑逗着舌尖。 东远与西南对视一眼,两人均是双颊绯红。 夫爷跟少爷真是的,他们还在外面好不好。 半响,两人才分开。 安亚非双眼湿润,嘴角还挂着一条湿漉漉的痕迹,嘴唇微张,正在深深呼吸,两颊红晕侵染,看得陆寒情眼神深邃,若不是此刻是在马车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压上去,把非儿吃干抹净。 想到此,陆寒情心思转动,非儿的身体这几天下来,该是已经好了,如此的话,今晚…… 想到非儿身体的美妙滋味,还有那柔滑细腻的肌肤,温暖的包裹,婉转情动的呻·吟,陆寒情只觉一股燥热自下腹窜起。 安亚非就躺在他的腿上,自然也感觉到了某人那不要脸的反应,当即就坐直了身体,瞪着眼睛低吼道:“你不要随时随地都发情好不好,把你那不要脸的玩意儿收起来。” 陆寒情闻言邪笑,“非儿要我如何收起它?” 这是他想收就能收的吗? 安亚非被这话一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瞪着眼睛不说话。 一到凤山村,安亚非立马钻出了马车,就像后面有人追似的。 一早就等在门口的小可可见到自己哥哥,笑着扑了过去,“哥哥。” 屋里听到声音的李亚罗四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陆寒情刚下马车,就见到四位爹,恭敬一一打着招呼,“爹爹,阿爹,安爹爹,安阿爹。” “嗯,快进屋吧,外面日头强。”李亚罗笑着招呼四人进屋,一边看着大儿子抱着小儿子笑闹。 进到堂屋里,自有人端来茶水。 洛夕让人退下去,堂屋里便只剩下陆家与安家七人。 “那边的事情都交待完了?”陆沧开口问道。 “嗯,事情都交给小弟了,此次回来,便住这边了。”陆寒情笑看了一眼陪着小可可说笑的安亚非。 李亚罗与安木友听得面上一喜,心里霎时石头落了地。 虽然成婚前便听大儿子说过陆寒情婚后会不怎么管陆家的事情,只陪他在凤山村呆着。可到底没有到那一天,他们心里还是不怎么相信。 现在好了,儿子虽然已经成婚了,可还是会陪在他们身边。 洛夕转头对李亚罗笑道:“阿罗,这下你可放心了吧,以后小非会跟我们一起生活,我还想着把房子后面的竹林旁的那片空地买下来,到时候我们跟小非可以去那里种些菜。” 这是洛夕最近一段时间的爱好,种菜。 因着上次被安亚非怀疑他不会种菜,因此这一段时间很是好好的学习了一把,这一学可好,居然让他喜欢上了种菜。 如果一开始他只是因着不想跟好友分开才搬来凤山村这里住,那么现在,他真真是喜欢上这里的生活了。 平静祥和,村子里的人朴实,虽然也有那么些无聊找事的,不过那也是家长里短不是,不然没有这些调剂,生活岂不是无趣。 而且,见着自己种下的东西,在自己精心的照料下,慢慢长大,开花,并且结果,那真是一件让人打心里开心的事情。 第75章 种地? 安亚非从未想过,这种悠闲的日子尽是这般的让人觉得心情舒畅,好似整个人都被掩埋在一种平和而舒适的气息里。swisen. 回到凤山村已经一个月了,他跟陆寒情也已经成婚一个月。 两个人每天腻在一起,一睁眼,就能见到彼此,那眼里满满的都是彼此。 这种感觉,让他越陷越深,只希望一直这样下去才好。 看着身侧睡得正熟的陆寒情,安亚非幸福的笑眯了眼。 “非儿,可有看够?”陆寒情睁开眼睛,便是见到这么一副让他满心柔软的笑容,不觉打趣出声。 安亚非挑眉,一点也没有被打趣的不愉,反而摇头,很是肉麻的道:“看你怎么会看够,一辈子都看不够的。”说完,还在陆寒情那张好看的脸上轻薄了一下,随即便翻身下了床,离得愣住的某人远远的。 被这一系列言行弄得怔住,待得反应过来时,屋里哪里还有那个调皮的人影。 陆寒情不禁摇头失笑,这样活泼的非儿,他在这一个月里已经见到很多次了。与以往那个淡然柔和的非儿相比,这样的非儿更鲜活,更有朝气,才更像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年。 凤山村的陆安府,除开陆家与安家七个人,还要加上东远,西南,以及侍候洛夕与陆沧的四个小侍,总共是十三个人。 陆安府建时,便考虑到了方方面面,加之后期的几次扩大,此刻几人所呆的堂屋,便宽敞得很。 堂屋里,一张大桌子,七人坐在上面热闹的用着早餐,侍候的六人便在灶屋用餐。 这是陆安府,不是洛城的陆府,自是不需要用餐时,边上还有人看着。 不说安木友夫夫不习惯,就是安亚非也不是很喜欢在吃饭的时候还有人在一边看着。 吃到一半,洛夕突然从碗里抬头说道:“小非,我跟你阿爹准备一会儿去地里种地,你要不要一起去?” “种地?”安亚非疑惑抬头,“现在种什么地?” 他虽然比一些生长在城市里的孩子知道得多些农村的事情,但是对于这种分季节种地的事情,他还是不清楚的。 这个时候正是八月份,离秋收也还有一段时间,这是准备种什么地? 洛夕挑眉笑道:“怎么,你居然不知道?” 安亚非无语看过去,你摆出那副得意的神情是做什么?不就是知道种地吗,又不是捡到了宝贝。 陆寒情在一边看得好笑,给他碗里夹了块茄子。 陆沧无奈摇头,他本是不想让夕儿种什么地的,哪知,自那次种菜之后,夕儿反是喜欢上了种地,一开始只是在前后院的那两块空地上倒腾,现在可好,却是要跟着下地了。 为此他已经劝说了好几天,却是怎么也劝不住。 洛夕自觉自己扳回了一城,脸上神情更加得意了,就连语气都上扬了几分,“地里的土豆不是可以收了吗?我跟你阿爹准备把这一茬的土豆收了,然后再把那几块地翻了,接着种土豆。听说凤山村这边因为靠近遥国的原因,一年是可以种两季土豆的。” 安亚非很想翻白眼,“你种那么多土豆干嘛?自己吃还是卖?咱家种的那些土豆就够吃了,你还打算种?土豆又不是地瓜,你打算拿去喂猪吗?” 安亚非一时忘记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尽是用的私下里与洛夕说话的语气说的,话刚说完,脑袋上就被打了一下,随之而来的便是自家阿爹的呵斥,“小非,怎么跟你陆阿爹说的话,跟你陆阿爹道歉,快点。” 李亚罗沉着脸看向神色无辜的儿子,这孩子,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的,真是被他给惯坏了。 安木友虽然也觉得儿子这样说话不好,却是有些心疼自己夫郎打的那一下,小非的脑袋估计该疼了。 在凤山村住了这么一段时间,陆寒情早已经了解清楚了自己这个安阿爹的脾性,以前虽然也经常见面,但到底是没有在一起住过,现在住在一起,更是让他清楚的了解了这位安阿爹有些时候固执而暴躁的脾气。 就像这个时候,他千万不要出头,不然的话,小非私下里更会被说不说,连带的,他也会被说的。 安阿爹并不是那种你身份高,他就会对你有所顾忌的人。 这若是放在他与非儿没有成婚前,或许还可能,现在嘛,一家人,他自是一视同仁了。 心疼的看着非儿疼的皱起的眉,陆寒情只能低头吃自己的。 洛夕缩了一下肩,想象着那一下打到自己头上的感觉,不由觉得自己头上也感觉到痛了一样。 好友还真是可怜,总是忘记他自己的身份。 不过看着好友那副吃瘪而无语的神情,突觉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舒爽。 安亚非摸了摸脑袋,没想到阿爹居然会给自己来这么一下,好疼有木有。 李亚罗看着他,皱眉,“还不道歉。” 他已经几次见到小非如此跟阿夕这般说话了,本来是想着两人这样相处,那是说明感情好。 可今日一听,这话就有些不分尊卑了。 非儿这一段时日,真是被他们给惯坏了。 安亚非心里简直想要仰天长啸了,陆阿爹?亚明? 让他去死一死好了。 在心里狠狠给好友记上一笔,在自己阿爹的瞪视下,安亚非不甘不愿,很是苦逼的对着洛夕道:“陆阿爹,对不起。” 嗷嗷嗷,这就是他对跟陆寒情成婚而纠结的最主要的原因了。 明明他跟亚明就是好友来着。 明明两人是同辈来着,就因为他比这家伙晚来这个世界,就差了一个辈分不说,现在他更是得叫这个家伙阿爹…… 真是好想去撞墙。 安亚非心里各种怨念不足为人道。 洛夕忍着笑的接受了好友的道歉,快速把碗里的饭吃完,便告辞走出了大厅,躲到一边偷着乐去了。 小非那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果然,看好友吃瘪什么的,就是最爽的事情。 小小的插曲过去,几人吃过早饭,便拿着锄头去到了地里。 因为早上洛夕提议了去种地,地里的土豆也早早就已经被他们收了回来。因此下午几人去地里,只是翻翻地,挖好坑,再把土豆能种出芽的凹处切出来,沾一点草木灰防止种子啃噬,再埋入地里,盖上泥土便好。 虽然程序看起来简单,其实做起来才知道有多困难。 尤其是对安亚非这种从未真正种过地的人来说。 洛夕因为这一段时间爱上了种地,没事就往地里窜,臂力早就已经被锻炼了出来,虽然久了还是会觉得胳膊酸疼,但是比起安亚非来说,已经强了很多。 安亚非拿着锄头,才翻了一拢地,就已经感觉到了双臂的酸疼。 抬头见好友翻地翻得正欢,低头咬牙接着翻。 不就是种地嘛,不就是翻土嘛,他也可以的。 陆寒情在一边见着,想过来帮忙,或者是干脆让非儿去路边好好休息一下,可看着他一副坚决的神色,知道自己说了估计也是不会听的,便加快了自己手里翻地的速度,想着一会儿偷偷帮着非儿一些。 等到地翻完,安亚非觉得,自己的胳膊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 酸疼死了。 两条胳膊都要抬不起来了啊。 陆寒情心疼的给他揉着胳膊,洛夕在一边也不好过。 为着要赢过好友,他努力翻,加速翻,结果,两条胳膊此刻也是难受得不行。虽然比安亚非强些,却也是没有强到哪里去。 两人坐得离得不远,此刻相互对视一眼,不禁笑出声。 果真是难兄难弟。 李亚罗在一边看得摇头,这两人,要不是差了辈分,看起来还真是一对好朋友。 这翻地,可得讲究臂力的使用的,哪里能像两人这样不要命的挥动手臂,这不疼就怪了。 “回去休息一天吧,反正这土豆还需要把出芽的地方切出来呢,不着急。”李亚罗起身把锄头放到一边,看了眼远处金黄的田地,又要到秋收了。 今年因着种的地多,收成肯定也要比往年多。 安亚非忍着疼让陆寒情给揉着胳膊,心里暗骂自己是个笨蛋。真是这些日子过得舒服了,被好友这么一激,就跑来跟他种什么地。 真是蠢死了。 这种地也是个力气活,哪里是他这从来没下过地的人做得了的。 当然,自己阿爹跟爹爹翻了那么多地,也没见着像他跟好友这样惨的,就是陆寒情跟陆沧,也是没有出现任何异色,原因怕还是在他跟好友很少这么强劳力过。 以后怕是也没有多少机会这么做,别说阿爹不乐意了,估计陆寒情跟他爹也不会让他跟洛夕再这么种地的。 玩一玩就好了,或者在家里前后两个院子的空地上倒腾一下,种种茄子,辣椒之类的还行,再想种地,肯定没人会答应了。 安亚非转头看着自己翻得那两拢地,真心佩服自己阿爹跟爹爹,以前两人是怎么把家里的那几亩地种出来的? 陆寒情低头问道:“非儿,好些了没?” 闻言,安亚非稍微动了下揉过的右胳膊,点头,“没刚才那么痛了。” 这加内力的按摩就是好。 陆寒情笑责道:“看你下次还跟不跟阿爹暗中较劲。” 要不是两人暗中较劲,慢慢的翻着地,胳膊虽然也会酸疼,哪里会有这会儿这般严重。 第76章 小叔 人总是觉得不满足,当你身陷接连麻烦事里的时候,你想抽身去享受那平淡如水,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生活。 当你真的置身于每天除了吃饭,就是下地,要不就是去山里转悠转悠,村里听听八卦的悠闲日子里久了,你又希望身边能发生些热血沸腾,刺激的事情。 安亚非如今便是这样的心情。 大家忙着秋收,陆寒情心疼他,非不让他去地里帮忙。加之又请了短工,也无需他去地里帮忙。 因着中午要包一顿短工的中饭,工程量大,自然也是有专门的人负责,用不着他去。 因此,在大家都忙着收稻子,晒稻子的时候,唯独他,无所事事。 好友又被陆寒情的皇叔父给召回了洛城,小可可也因为脑子好使,正在被他阿爹勒令在家好好看书。 陆寒情近几日忙着些事情,好像跟水灾之后的重建有关,已经好几天早出晚归了。 躺在家里后院的梨树下,安亚非微闭着眼睛,让那斑驳的阳光落在自己的脸上。右手五指无规律的在边上的木桌上轻轻的敲打着节拍。 偶尔前院传来几道仆人驱赶来啄晾晒于地上谷子的鸟雀声,或者村子里土狗的叫唤声。 “怎么,非儿无聊了?”不知何时回来的陆寒情,一进到院子里就见到某人虽然一脸悠闲,却明显有些无聊的神情,不禁笑着走了过去,伸手捡去掉在他头顶上的一片梨树叶。 安亚非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陆寒情端起旁边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事情已经处理完了,得闲上好些时候,非儿可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去走走。” 安亚非坐起身,满脸喜色,“真的?”他最近的确是被闲怕了。 他本就不是什么宅男,虽然喜欢悠闲的日子。可看看他如今过的日子,悠闲是悠闲了,但是,明显是悠闲过了头。 陆寒情不舍得他干重活,阿爹不让他干,家里厨房有人张罗,衣服也有人洗,而他,完全是在过猪一样的日子。 若是就那么几日时间也就算了,可偏偏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以前他还能没事做做饭,洗洗衣服,扫扫地。或者带着小可可去山里转悠转悠。 现在呢,除了自己一个人去山里转悠转悠,就是现在家里吃了睡,睡了醒,然后循环往复。 陆寒情摸着他脑袋点头,“自然是当真,非儿若是想出去走走,我们准备准备,明后两日就可以启程。家里的事情都有人帮着,也无需我们在一边插手。” 安亚非听完开心了,笑着道:“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去大燕国走走?”自从家里条件好了起来,他就想着闲下来了,去大燕国看看,或者去遥国转转。 陆寒情自然是笑着点头,“行,我一会儿就让人下去准备妥当,我们明日启程。” 能出去走走自然开心,安亚非看了眼陆寒情,摇头道:“明天我们在家里休息一天,后天走。” 虽然不知道陆寒情这几天到底是有多忙,重建的事情是不是就他一人,可看他眉宇间淡淡的疲倦,安亚非有点心疼。 反正已经决定了要出去,早出去晚出去他倒是也不急。 陆寒情勾着嘴角笑得温柔,双眼里满溢着宠溺,“非儿若是不急,那么便后日启程。”知他是想让自己休息一天,陆寒情抚摸的动作不禁更加温柔了,连心里也是暖暖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安亚非跟他阿爹说了这件事。 李亚罗听完,点头应允,“这样也好,家里事情都有人帮衬着,也用不着你们,出去走走也好。” 安木友也在一边应和,“小非出去也带着可可吧。” 李亚罗瞪了他一眼,“带着可可去干什么?可可留在家里跟着寒情请来的夫子好好读书。” 小非既然嫁给了寒情,就应该准备着怀孕的事情,如今两人出去,正好,说不定回来时,已经给带来了好消息。 虽然陆家对小非都是出奇的好,但谁能知道这种好是一辈子的?早点生个孩子出来才是真好。 安亚非倒是想把小可可带去,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死书哪里行。但是他们也不知道此次的行程是多久,所以也不好答应下来。 安木友皱眉,“小可可还没出过远地方。”最远的地方也不过是北口镇而已。 李亚罗没好气道:“小可可才多大,以后有的是时间出去走走。” 陆寒情怎会不知道自己这位岳丈阿爹的心事,自然是乐得在一边不出声。自从跟非儿成婚之后,两人便没有机会享受阿爹说的二人世界。 这次身边没有任何其他事,不就是两人享受二人世界的时候,顺便还能体会一下阿爹跟他说的度蜜月。 第二日一大早,前院便传来了仆人跟短工说话的声音,安亚非窝在陆寒情怀里,醒了也不愿意睁开眼睛。 陆寒情低笑道:“非儿醒了?” 安亚非不情愿的嘀咕,“还没醒。”说着又往他怀里拱了拱。 陆寒情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下,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挑眉故意压低自己的声音道:“非儿若要是还想睡,就再睡一会儿吧。” 本来挺正常的话,被他这么压低声音一说,反而带上了几许暧昧。 温热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朵边,安亚非有些痒的偏了偏头,闭着眼打算真的再睡一会儿。直到感觉到某个熟悉的硬物很是精神的戳在自己的小肚子上时,才猛然翻坐起身,“我睡醒了。” 昨天晚上才折腾了他一翻,一大早又这么精神。 安亚非翻着白眼的瞪了眼无辜的某人,快速的下了床抓起边上架子上的衣服几下就穿好了。“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陆寒情斜躺在床上,被子从他的身上滑下,露出一大片蜜色的胸膛。胸口两颗绯色小豆子若隐若现,俊美的脸上笑容温柔中又带着些打趣,薄唇向上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成功让莫个本来还在生气的人,吞了吞口水。 “呵呵。”陆寒情低低的笑出声。 安亚非回神,恨不得撞墙上去,又不是没看过这个家伙的果体,他居然又被这家伙给色|诱了,“你是故意的。” 陆寒情笑得更温柔了,“非儿此话何意?” 安亚非转身开门走了出去,这个男人的恶趣味越来越让人无语了。也不知道在哪里学会的这招。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前院,地上已经晒满了谷子,几个仆人见到他们出来,纷纷笑着打招呼。 安亚非跟陆寒情笑着点头,去小厅吃过早饭,便打算去山里转悠一下。 这个时节,山里的山果野菜正是丰盛的时候。 背着背篓,拿着一把特意找打铁匠打的小锄头,安亚非便跟陆寒情往猴山去了。临走时,跟屋里的仆人说了声,免得一会儿有事时找不到他们人。 村子里现今正是忙的时候,就连家里小孩子,也都忙着帮家里下地干活去了,因此一路往猴山去的路上,不时能见到像泥猴的小家伙在地里嘿哟嘿哟的给自己加油的声音。 兴许是安家即使变成了村子里的富户,也没有看不起村子里人,因此大家在见到安亚非跟陆寒情两人时,均都是热情的打招呼,除了羡慕,倒是没见谁有别的什么心思。 两人在猴山采摘了不少山果跟野菜,正打算回去的时候,便听见一连的声音在喊他们。陆寒情听了一下,皱眉道:“好像是家里的小松。” 安亚非也觉这声音熟悉,“听起来好像很急的样子,我们先过去看看。” 两人刚出了猴山的树林,便见小松满头大汗的在那里着急的走来走去。 “怎么了小松。”安亚非出声问道。 小松一见到他们,立马着急道:“公子跟少爷快些回去吧,家里来了两个人,说是,说是安老爷的弟弟。” “弟弟?”安亚非惊呼,转头看向陆寒情。 陆寒情道:“先回去看看。”关于那个被赶走了好几年也未回来过的安家小叔,陆寒情自是听安亚非说起过的。 现在一听到这人回来了,还有些好奇。 到底是个样的小公子,居然有那样的逆反魄力。这在他阿爹嘴里,可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对包办婚姻心生不满,誓要反抗的成功例子,就是代价大了些。 两人回到家时,院子里几个仆人都在窃窃私语,见到他们回来,立马停止了说话。两人也没空去理会。 陆寒情将背篓跟锄头扔给小松,径自带着安亚非往后院的厅堂走去。 陆安府建得大,前院有个前厅,招待一般家里的来客,后院有个厅堂,一般都是自家人在那里说些事,前厅没见到人,那肯定是去后院厅堂了。 安亚非跟陆寒情到时,屋子里正传来低低的哭声。 安亚非听出来其中一个是自己阿爹的,另一个很陌生,想来应该是他还未见过面的小叔的声音。 两人刚一进到厅堂里,面对门口坐着的李亚罗便瞧见他俩,忙抹掉脸上的眼泪,笑着对安亚非招手道:“非儿,快过来见过你小叔。” 背对着门口的青年转头,脸上犹自带着泪水,跟他爹爹截然相反的长相,看起来柔弱又让人怜惜。 此刻这张好感度满满的脸上,正带着温和的笑意看向他,若是眉宇间的清愁跟哀伤没有的话,当真是让人欢喜。 安亚非几步上前,脸上适当的露出一抹惊喜,声音里也带着浓浓的欢愉,“小叔。” 安木文见到他,伸手拉住他道:“快让小叔看看,我们小非都长成这么漂亮的小公子了。” 虽然知道自己的长相不错,可被人这么说漂亮,还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跟微微的不满意,要是把漂亮换成英俊或者帅气,要不俊俏也不错啊,好歹是形容男人的。 第77章 一辈子 安木文如今人已二十八岁,离家十二年,自从任性的不顾两位父亲给定的婚走后,前七年里,每年的年节或者是腊月都会回来一趟 ,可无一例外,每次都会被两位被他任性出走伤了心的父亲给赶出家门。 而之后的这五年,诸事缠身,又加之身子不好,还有孩子需要照顾,这一晃,便是五年的时间。 两位父亲病逝时,他正在病榻上不得起身。别说赶回来尽孝,他就是连起床都不得。心里不是不难过,可是,他却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只是打从心里觉得愧疚。 他是家里的幺子,又是公子,不仅两位父亲疼宠着,即使两位哥哥,那也是将他疼到了骨子里。 而他的任性,不仅伤害了两位父亲,更是让两位父亲面对了来自刘家的责难,以及村人的闲言碎语。 他愧疚,也自责,所以即使每次回来都会被责难,被打,他也心甘情愿。只求两位父亲能消气,好好的。 可是世事无常。 “好了,别哭了,木文,你看都让孩子们笑话了。”李亚罗拉着安木文的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扯着笑容道。 安木文也不甚好意思的抹了抹脸,看着安亚非的眼神温和又柔软,“这位就是小非的夫君吗?” 李亚罗笑着点头,“来来,寒情,过来见过你小叔。”对于这个儿婿,李亚罗是打从心里满意,因此脸上的笑也是毫不掩饰的灿烂。 陆寒情站在安亚非身边,笑容温和,神色恭敬,“寒情见过小叔,小叔父。” 安木文与顾勇浩笑着点头,安木文转头看向自家大哥,笑道:“大哥可是找了个好儿婿。” 安木友对一边的顾勇浩还有些不满,因此脸色算不得好看,可看着这个还好好的幺弟脸上那掩饰不住的幸福,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当年对于他这个被疼到心坎里的幺弟做出的任性行为,他也是恼火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在两位父亲健在时,面对幺弟每年回来都被打被骂的事情旁观。 可是之后的接连事情,让他心里的气愤逐渐减少,虽然不满于自家幺弟的任性,却是更多的对那个把自家乖巧的幺弟拐走的男人的恼恨。 自家幺弟从小就乖巧懂事,虽然被他们宠得有些小任性,可从未做出过出格的事情。哪知才认识那男人没两天,便做出了这等忤逆又任性的事情。 不仅害得一家人被附近村子里的人说三道四,更是让本来就被二弟的去世打击到的双亲病上加病。 他又如何能对这个弟夫有好脸色。 可是看着这个现在唯一的弟弟,他也只能选择妥协。 双亲不在,二弟也没了,现如今,除了自家夫郎跟两个儿子,他就只有幺弟这一个血脉至亲了。再多的恼恨,也不得不让他消散。 安木友僵硬的给了个笑容,抬手如小时候般,揉了揉他的头,“小文跟小非一样,都是有福气的。” 虽然心里不满这个弟夫当初的行为,可是不得不承认,这人是真的疼他这个幺弟。如此,也算是一点安慰吧。 感受着头顶久违的宠溺抚触,才刚消下去的眼泪,又如雨水般倾泻。安木文扑进自家大哥怀里,哭得好似个无助的孩子。 十二年的愧疚,五年的离别,他纵使过得幸福,可心里,也抹不去对家人的愧疚及想念。 已经二十八岁的安木文,在自家大哥怀里哭得声嘶力竭,似个孩子。 安亚非站在自家阿爹身边,将他扶得稳稳的,生怕自家阿爹情绪太过激动摔倒。 一个二十八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或许以前他还会觉得可笑,甚至会有些觉得厌恶。可是现在,身在其中,他唯有满心的感叹。 就如歌词里写的那样,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他没法理解这个小叔的感受,自然也没法去感同身受他现如今的心情。可是,若是把事情换在自己身上,他又有那么一些释然。 陆寒情将站在一边不知所措的小可可抱起来,摸着他的头安抚。 中午一大家子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李亚罗便张罗着让赶了这么久回来的安木文跟顾勇浩去好好休息。 人已经回来了,这有啥想说的,也不急在一时。 拉着陆寒情睡了个午觉,下午安亚非便留在了家里。 离别了家十二年,五年未曾见过的小叔回来了,他这个做晚辈的,怎么也不可能跑出去的。虽然跟这个小叔很是陌生,暂时也没发现什么共同的语言,可小叔的性子温和,边上又有自家阿爹跟陆寒情在,不时的聊几句,话题也没有断了去。 很难想象这么一个性子温和的人,当初会做出那样的壮举来。 逃婚,这在现代或许算不得什么大事。可在这条条框框束缚着的古代,这可就不同了。或许,这就是人家说的人不可貌相。 至于边上这个颇有些大将之风的小叔父,这在中午的时候,他便听陆寒情说过了,这人是大燕国的定国将军。祖上世代皆为大燕国将军,顾家人丁单薄,虽说不至于一脉单传,却也不像别的家里那样,儿孙满堂。 顾家到顾勇浩这一辈,也不过他与他哥两个孩子。两位父亲早早的就去世了,家里如今是他哥当家,当初的行为,其实说穿了,也不过是两人情窦初开,年少轻狂。 不过就是代价大了些,两人虽然行事轻狂且未想过后果,但也好在两人到如今恩恩爱爱,也算没有辜负了那场离经叛道的事情。 安亚非没想过他这个小叔父居然身份还如此的高大上,将军啊。这可是真正的男子汉。至于当初为何会做出那种事情来,咳,其实他也能理解,谁没有过年少轻狂,头脑发热的时候。 不过看着这个笑起来爽朗的小叔父,他也难想象当年两人做那事的决绝就是了。 安家那个跟爷们儿跑了的老幺回来了,这个消息就好像风一样在周围的几个村子里疯狂肆扬。 只要一出门,便能见到三三两两,四五成群的村民们围聚在一起嘀嘀咕咕着。安亚非有些无奈的感受着几双眼睛在自己身上溜达。 “你说他们这是到底有多闲。” 陆寒情淡笑道:“如今正是农闲的时候,大家无聊得紧。” 安亚非撇嘴,他倒不是对这些人的八卦有多生气,只是觉得被这么多眼睛有事没事扫一遍有点不耐烦。“不知道小叔他们这次会住多久。”要是住得久了,他们出去的计划估计只能等明年了。 “怎么也不会少了吧。”陆寒情拉着他的手往由边拐了去,“怎么,非儿是在担心不能出去吗?” 安亚非点头,“有点,不过出不出去我倒也没有太赶紧,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 陆寒情笑道:“非儿若是想出去,那我们便出去。小叔他们有爹他们就可以了。” 安亚非笑着摇了摇头,“你知道吗,在我们那里有一句古话,叫做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 仔细品味了一番,陆寒情不禁挑眉,“这句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安亚非抬头看了一眼满眼的翠绿,以前对这些八股的东西他是没多在意的,现世交通发达,电话,短信,微信,电子邮件,火车,飞机,哪一样都能让双方随时知道对方的消息,根本无需担心走得太远,不能及时与对方联系。 可是如今身在古代,身在这交通还只能基本靠走,联系也只能靠写信的时代,出一趟远门,便有很多的不可预料。 如果几天前他还总是想着要出去见识一番的话,可是现在,在见到小叔哭倒在两位爷爷的墓前时,他便没那么想去多远的地方了。 他怕在这古代,他若是走得太远,会发生那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憾事。 陆寒情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道:“非儿无需想太多,我们可以有计划的出游,每次出游都选好地方,定好时间。何况,阿爹他们的身体正健朗,非儿实在不必担心那些。” 安亚非道:“我当然知道,只是,看着小叔,我又怎么会不想太多。”前车之鉴啊,这古代什么都落后,要是出去不小心感冒了?被人那啥了,这真不是他想太多,而是时代就注定了一些东西的必然发生。 人一旦有了牵挂的人或事,就会变得软弱,当然,也会变得坚韧。 可是显然,他现在是变得软弱了。 “既然这样,非儿若是想出游,我们就不去太远的地方。”陆寒情无奈的笑了下,“地里的菜长势真好。” 看着眼前一小块菜地,安亚非笑着点头,突然道:“寒情,你是不是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他想到了北口镇陆府里的那片菜地。 “在以前是一种向往,而今,是喜欢。”身为陆家的长子,就注定了从出生的那刻起,就要背负很多的东西。虽然他并不在乎那些沉重的责任,可是,他却很是向往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轻松日子。 现在,真的实现了之后,他便是打心里喜欢。 没有包袱,没有那始终压着的责任,真的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虽然身上还有些责任是一辈子都甩不掉的,可是比起以前,已经轻松了很多,他已经很满足了。 安亚非转头笑望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寒情,这样的日子我也很喜欢,而且,我们会有一辈子的时间去过。” 以前他也对这样的生活很向往,他安家少爷的身份却注定了这些不过是只能想而已。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变得触手可及,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能过上这样有家人,有爱人,有田有地的田园生活。 陆寒情眼神温柔,情意缱绻的回望着他,“嗯,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在这里先跟妹纸们道歉,这文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拖到现在,对不起。谢谢妹纸们的支持,也谢谢喜欢倾语文的妹纸们。这文到这里也算是正文完结了,或许文里有很多不合理或者不如意的地方,谢谢妹纸们的宽容。对于阴谋诡计,争斗,倾语实在不擅长,所以很多关于这样的地方,写得不是很好。不过,应该该交代的地方,都交代了吧,这样,不是烂尾吧!另外,番外会有几章,不过交代的多是两位主角蒸包子的生活。副cp的话,或许会有,或许不会有。 洛夕的事情,是肯定没有的了,因为他的文打算以后另写。 再次谢谢妹纸们的支持与谅解,鞠躬 第78章 怀揣包子(上) 这老头儿刚刚说什么了?! 安亚非很想表示一下自己没听清楚,这一点也不惊喜好吗?才成婚一年不到,肚子里就有个包子了?难道不觉得太快了? 陆寒情听在耳里,喜上眉梢,平素冷情的表情也展露了显而易见的笑意,尤其是那一双沉寂的黑眸,此刻恍如星辉映射,可见此刻心里多么的兴奋。“程大夫,非儿当真是有,有喜了?” 程大夫笑着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特意蓄起来的几率不长的白胡子,“自是真的,老夫诊脉几十余载,又怎会连喜脉都诊错。”见多了即将当爹爹的男人们的兴奋心情,程大夫也没有去计较他怀疑自己医术的问题,径自跟边上听了此话一脸喜色的李亚罗等人细细说着怀孕之人的忌讳及要注意的事项,便领了看诊金,背着自己的医药箱子,在安木友的护送下,走了。 陆寒情一脸喜色的坐到安亚非身边,伸手将他额际的一缕发丝拨弄到耳后,才轻声且带着愉悦的道:“非儿,我们有宝宝了。”一边说,眼睛也不自觉的瞄到那现今还是平坦的腹部,那里,有一个他跟非儿的宝宝,真好。 安亚非尚还未回神,虽然来到这个世界也有两年多了,也见过了怀孕,挺着大肚子的男人。自打知道自己喜欢上陆寒情的那刻起,他也在心里给自己以后可能会怀孕的事情做好了心理建设。 只是事到临头,他才觉着现实与想象的差别。 好吧,其实他不是觉得自己怀孕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只是一时之间还有点回不过神来而已。听阿爹说,想要怀孕其实是很难的事情,很多都是成了婚好几年才有消息的。当然,他阿爹是个例外。 他也知道阿爹说的是对的,就拿村子里姓庄的那户来说,听说成婚如今已经七年了,却楞是半点消息也无,那两个男的不知上神庙里祈福了多少次,却就是怀不上孩子。 还有村子里好些个成了婚的,一年能怀上孩子的,那也是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三四年之后才会有喜讯。 所以,他这么一想,其实应该觉着高兴的不是吗?可是,尼玛,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好吗?想着自己即将要挺着个大肚子,还可能承受那妊娠反应,他就觉得肚子有点疼。 陆寒情低头专注的看着他,见他眼神不聚焦,蓦然想起不久前阿爹跟他说的话,“寒情呐,非儿跟阿爹是来自一个地方,对于这怀孕的事情,可能一时半会儿不能那么快接受,你也别太给他压力,等到他亲身感觉了宝宝的胎动了,他就会自然而然的接受了。你也别觉着非儿是不想怀孕,而是我们那里,就没有公子怀孕的事情。” 非儿是跟阿爹说的一样? 李亚罗瞅了一眼发呆的儿子,自动在心里将其当成得知自己有喜了而兴奋得傻掉了的情绪里,想当初他也是跟小非一样。在得知自己怀孕时,可是一天都没有回过神来,小非这样,还真跟自己当年一样。 这么想着,便摇着头笑眯了眼出去准备补身子的汤水去了。小非身子骨本身就弱,可得好好补着,这怀孕之初,可是最需要营养的。 安亚可这会儿还在私塾里,洛夕两夫夫因为一些其他事情,如今也还在洛城没有回来。李亚罗跟安木友一走,屋子里霎时就只剩发呆的安亚非,及看着他发呆而眼神专注温柔的陆寒情。 屋外的阳光直射入屋,光线里,飘飘洒洒点点粉尘。叽叽喳喳的鸟鸣声也从敞开的窗户传进屋里,偶尔还能听到母鸡下蛋后咯咯哒的声音。 静谧中带着几丝乡村特有的热闹。 “非儿,今天外面的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昨天听村子里的二娃子说,他在我们屋后的竹林子里发现了一窝已经孵出小鸟的鸟窝,非儿前段时间不是想试着养养小鸟吗?我们可以去看看。”陆寒情伸手在安亚非头顶轻轻的揉了揉,眼神温柔而缱绻,声音也好似清晨中的一缕柔和的晨曦,莫名的能抚平慌乱的心绪。 安亚非低头,瞥了眼自己平坦的小腹,决定暂时无视,抬头看向身边的陆寒情时,扯了扯嘴角,“出去走走倒是可以,捣鸟窝养鸟就算了,那东西哪里养得活,我可不想没事就给他捉虫子。” 养鸟?那只是自己之前突然心血来潮的一个想法而已。真要付出行动,想想还是算了吧,养鸟可不比养鸡,那东西不能吃又不能卖钱的,还得精心侍候着,这万一养死了,心里还会不爽。 陆寒情抿唇而笑,心里总算是松了口气,“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吧,刚好前院种的蔷薇花开了,我让人沏壶茉莉花茶。”说着便拉起安亚非的手。 安亚非想了想,便顺着手上的力道起了床。 茉莉花茶跟蔷薇花,还是他跟好友去年倒腾出来的,自然名字也是他们俩按照前世的花名给直接搬过来的。 但是这个世界的茉莉花跟蔷薇花还是有别于前世的那两种花的,颜色跟个头,以及形状,都有所区别。 两种花的花香没变,而茉莉花的颜色则是白中带着些些的粉绿色,形状却跟玫瑰花很相似,一样的那般大,一样的层层叠叠。如果不是花香一模一样,他都不知道是不是该叫这花为茉莉。 还有蔷薇花,颜色虽然跟前世的蔷薇一样多种多样,但是色彩,却是更让人着迷。它不是每一朵都是纯粹的一种颜色,而是由华芯开始,逐次向外,颜色渐渐由浅变深。 当时他跟好友见到的时候,简直惊叹。 而且这两花也不是凉月国的品种,而是属于遥国。是他俩无意中在从遥国逃难过来的一个书生手里买下的,能得到这两种花,不得不说是运气。 现今的蔷薇花开的还很少,毕竟在之前经历过那么一番折腾,现在能开就已经很不错了。至于茉莉花,其实开的也不多,然后就被他拿来弄成花茶了。 坐在散发着花香的院子里,安亚非晃了晃脑袋,赶走脑子里太多的思绪。 五六月份的天气,已经能感受出属于炎夏的一丝热气。不过因为是在树木繁多的乡村,这种热还不明显,阳光也没有前世城市里那样直射身上。 陆寒情手上端着一个木制的托盘放在安亚非面前,托盘里,一个精致的白色茶壶壶口,还冒着丝丝缕缕的热气,并排两个白色的小巧茶杯里,还能闻到若有若无的茉莉花的清香。 看着在白色茶杯中浮浮沉沉的花朵,安亚非觉得,自己的心情果然是轻松了很多。 “你阿爹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轻泯了一口带着茉莉花香的热茶,安亚非突然想到去洛城已经有一两个月的好友,也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怀孕了,会是个什么表情?直觉告诉他,好友兼公公的某人表情一定不会是自己喜欢看到的。 真是想想都磨牙。 陆寒情微微蹙眉,“时日尚不能确定,不过依上次阿爹他们来信推测,应该还需一些时日。” 安亚非撇了撇嘴,真是真不能让人安生呐,不是已经告一段落了吗?元家都已经没落了,柯家也彻底沉寂了下来,怎么还有那么多的麻烦事情。 察觉出他的不满,陆寒情眼底也有些无奈,元家之事虽已告一段落,可遗留的一些问题,着实需要些时间来处理。 中间能有一年多的平静日子,也是得亏了司家跟蓝家,不然估计阿爹他们连来北口镇居住的时间都没有。 乡村里的日子总是平淡中带着些忙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要太过悠闲。 虽然已经尽力忽视自己的肚子,可是妊娠反应却是时刻提醒着自己现今身体的不同。好吧,本来这具身体就不是自己的,能怀孕自然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所以,妊娠反应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理解个屁。 再有一次被妊娠反应折腾得把吃进嘴里的东西给吐得一干二净之后,安亚非简直恨不得大爆粗口。 尼玛要不要这么坑爹,要不要这么反应激烈。 使劲揉了揉肚子,在一边陆寒情心疼而又紧张的注视下,阿q精神般的欺负了一下尚还未成型,只是一块肉疙瘩的儿子。 等你出来的,看你劳资不把你的小屁股给打成三瓣。 真是折腾死个人的。 陆寒情无奈而又宠溺的摸了摸他的脑袋,心里想着该再写一封信去洛城,让阿爹他们到宫里要点减轻孕吐反应的药方来。 非儿如今怀孕才两个来月,却已经如此激烈了,听李阿爹说,照非儿如今的反应来看,怕是得有三四个月,甚至是更久的时间都是这样的情况。 想着这一段时间非儿的情况,陆寒情就忍不住把眉头皱得死紧。吃了吐,什么营养都没有吸收到不说,反而整个人都被折腾得没了精气神,眼看着都瘦了一圈了。 安亚非漱完口,擦了擦嘴,便看到一边兀自皱眉发呆的人,不禁伸手推了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陆寒情递给他一个洗干净的果子,道:“我想着阿爹他们快回来了,便打算让他们去宫里要点减轻你如今害喜反应的药方来。” 安亚非一听这个,便翻了个白眼,害喜,害喜,真是不忍听。“随你吧。”反正都这样了,而且,是陆寒情的心意,他即使对害喜两个字不爽听,也不可能去拒绝这份关心的。 第79章 怀揣包子(下) 时值盛夏,安亚非从被诊出有喜到现在也有两月有余,而肚子也已经有了三个半月。害喜的症状也因为洛夕从皇宫得来的特制御药,而有所减轻,只是因着怀孕的关系,口味偏差,胃口奇差,好好的一个人,没被各种营养补药给养得白白胖胖不说,反倒是瘦了不少,跟别的怀孕的夫郎相比,安亚非觉得,自己真是个命苦的。 “非儿,再吃点吧,这汤是阿爹熬了一个早上的。”因为安亚非怀孕的关系,陆寒情已经减少了自己的工作量,手上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交给了两个弟弟,现在一心只陪在安亚非身边。 看着眼前相比两月之前瘦了一大圈的人,陆寒情眉头就没松开过。非儿这害喜的症状确实是减轻了,可是这胃口却也跟着减轻了。现在吃的饭食,连个小孩子都赶不上。 安亚非痛苦的翻了个白眼,也不忍心拂了这人与阿爹的心意。看着碗里煞白的汤水,安亚非一闭眼,以壮士断腕般的决心一口气给喝了个干净。 陆寒情见他这样,无奈又心疼的笑了笑,递给他一颗蜜饯,“这鱼汤阿爹已经按照你说的去了腥味,还照着御医给的方子加了几味滋补的药材进去,怎的你却好似喝苦药似的。” “这可比喝苦药难受多了。”一边嚼口里酸甜适中的蜜饯,安亚非一边皱了皱鼻子,这怀孕也太痛苦了。他如今是看啥都觉得不好吃,吃啥都觉得不对味。 将桌上一小碟的蜜饯推至他身边,陆寒情给他扇着风道:“你如今身体瘦了一大圈,即使难喝,也得喝下去才行,不然这身体再如此瘦下去,不仅对你没有好处,肚子里的孩子也会营养不良的。” 营养不良?安亚非失笑,这人还真是越来不不像个古人了。“你倒是跟着你阿爹学了不少词。不吃了,晚上不如喝点绿豆粥,再加上一小碟阿爹腌制的酸茄子。” “也好,不过晚上的汤你也得喝了。”这两样东西也不顶肚子,且没有营养。 “行了行了,我会把汤都喝了的。”摸了摸自己削尖的下巴,安亚非也知道这阵子自己的胃口实在是太差了点。就像陆寒情说的,再这么瘦下去,不仅自己的身体会垮了,连肚子里的那坨肉估计到时候生出来跟个耗子也差不多少。 “除此之外,非儿可还有其他想吃的。” “暂时没了,晚上看我阿爹跟你阿爹怎么鼓捣吧。”这两个月,自己阿爹跟好友为了他的身体,每天每顿都换着花样的给他弄吃的,只是自己实在是没胃口,再好吃的东西到了眼前,也没吃下去的*。 一转眼,时间便到了金秋十月,地里田里到处都是丰收的气象。而安亚非的肚子也有七个月大了。 被陆寒情扶着在院子外走路散步,安亚非一边慢慢腾腾的小步小步挪,一边嘴里不停的抱怨,“喂,你觉不觉得我的肚子好像太大了点?” 陆寒情看了一眼眼前硕大的肚子,眼里闪过一抹担忧,嘴上却道:“我觉得还好,也不是很大。” 安亚非气得给了他一手肘,“陆寒情,你这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呢?站着我都看不见自己的十根脚趾头了,这还叫不是很大?你眼睛没事吧。”骗鬼呢,真当他没眼睛没尝试吗? 两世加起来,他又不是没有见过孕妇孕夫。正常怀孕的话,这肚子怎么着也不能大得连自己的脚趾头都见不到的地步吧。 “你说,我是不是怀的两个肉球?”看自己肚子的样子,真的是很有可能。 将手放在大得有点惊人的肚子上,陆寒情心里其实也是有这样的猜测的。“阿爹已经写信给皇叔父,他会将宫里最有经验的接产御医派过来的,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算算时间,御医也就这几天就该到了。” “这样麻烦你皇叔父好吗?”安亚非不太放心的问道,虽然知道陆家跟皇家的感情甚笃,可是自他怀孕之后,总是麻烦当今皇上,总觉得有把皇宫当自家后院的感觉。 “非儿不必担心,若不是最近遥国又有动静,小叔跟皇叔父怕都是要赶来的。”陆寒情知他心里想什么,不禁摇头一笑。 虽说天家无情,可他们陆家与皇家没有任何利益的冲突,自是不必担心这些,且皇叔父为人心胸宽广豁达,要不是政务缠身,他早就携着小叔来这边了。 “幸好他们没来。”安亚非挑眉,要是那两位来了,他还怕他爹爹跟阿爹不自在呢,别说他们,自己也会很不自在的。“对了,不是说司少澜跟蓝颜飞要来吗?什么时候到?” 想到那两个已有一年未曾见到的好友,陆寒情笑道:“来信说,他们此次会跟着御医一起过来。” “啧,过来是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虽然水患已经过去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可也因为那次水患,如今水利工程正是紧赶工期的时候,加之遥国又在一边虎视眈眈,陆寒情又甩手陪在他身边,想也能知道司少澜跟蓝颜飞绝对不可能是专程来北口镇游玩的。 “嗯,元墨不在,朝廷能征善战的大将也就那么几个,大燕国虽与我朝是秦晋之好,可也不能不防。遥国这边,又总是不安份,少澜与颜飞此次便是来这边练军的。” “要打仗?”安亚非转头,皱眉道:“有这么严重吗?” 陆寒情轻抚他的后背,“非儿不用担心,这也只是以防万一而已,遥国也只是有动静,若是真要打仗,也不知道哪年才能打起来。” 安亚非还是有些担心,“凤山村离着遥国这么近,这要真打起来了,这边岂不是正在战线上?”到时候,这小村子还能不被殃及? “好了,非儿,那些事情交给少澜与颜飞跟朝廷,我们现在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跟肚子。”陆寒情笑着转移话题,即使打仗,他也能护得非儿安全的,何况,这仗打不打得起来,也未知。 安亚非撇嘴,“我的身体现在好得很,吃得下,睡得香,肚子除了大了点,肚子里的一个或者两个肉球,也好得很,没事就跟我宣告他或者他们的存在。”安亚非斜眼瞥他,“你要不要来感受一下?”说着便将自己大得出奇的肚子往他身上顶了顶。 “当心当心,我的小祖宗,小心着点。”一见他的动作,陆寒情倒吸了一口气。这乡间小路虽然已经被他出资好好整修了一番,可如今正是收获时节,这路上到处都是没来得及收的地瓜藤呐,水稻杆子等,这要不是小心摔一跤,他都能想象得到自己的处境。 一听这紧张的称呼,安亚非不禁噗嗤笑出声,“拜托,还小祖宗呢,我肚子里才是小祖宗,你也别净跟着你阿爹学这些乱七八糟的词,搞得我都快听着混乱了。”好好的一个古人,愣是被他好友给教得快跟四不像一样了。 果真就如安亚非心里所猜测的,皇宫里派来的御医姓李,世代皆为皇宫御用接产御医,医术在御医坊里也是首屈一指,尤其是在孕夫这一块。 李御医尚未诊脉,只一眼,便已经断定安亚非肚子里并不止一个婴儿。这下李亚罗跟洛夕四个当爷爷的可就更紧张了。 这眼瞅着肚子越来越大,生产的日期也越来越近,几个人的心情也是越来越紧张,每天都是小心翼翼的,一有风吹草动便草木皆兵,恨不得时时刻刻都有人陪在安亚非身边。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陆寒情可不就是时时刻刻都陪在他身边吗。 安亚非现在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简直比皇帝还要像个皇帝。 感觉有些尿意,安亚非扶着后腰,想要起身去方便一下。人还没站起来呢,刚从外面端糖水进来的陆寒情便已经大惊失色,“非儿,你,你这是要干什么,快别动,坐下坐下,有什么事叫我一声就好了。”说着便已经几步走到他身边,还神经兮兮的上下查看了他一遍,确定无恙之后,才舒了一口气。 “你要不要这样紧张,我只是行动不便,并不是不能动。”这一段时间,阿爹他们也把他看得太紧了。 “你也得看看你的肚子啊,这么大,李御医说你的生产日期就是这半个月了,凡事注意一点比较好。”陆寒情伸手扶起他,问道:“非儿可是要出去走走?” 安亚非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走什么走,我是要去茅厕啊,你是不是也要帮我去啊?” “若是可以,我倒是想替你去。你现在肚子这么大,又临近生产,每日又是抽筋又是脚肿的,你看,这坐不到一会儿,就要去方便一下,这大冷天的,若是着了寒,可如何是好。我的身体比你健壮,要是能替你也比每天看你这么辛苦的好。”只可惜,他是个少爷。 本是对于他太过于紧张的行为的一点不满,哪知却听到一段这么窝心的话。即使外面再冷,他觉得,自己的心里就好像是暖春一样。别说这么几个月的辛苦了,哪怕是再辛苦一点也是值得的。 “不是要陪我去入厕吗?”看着身边近日来瘦了不少的人,安亚非笑着伸出手,“走吧,外面这么冷,还好早前就让人在屋后单独开了个屋子当茅房,不然这大冷天的,可冷死人了。” 以前身轻如燕虽然不至于,但至少比起现在来是身手敏捷吧。现在肚子大得能把自己吓死,别说自己走去上茅房了,就是睡觉想要自己翻个身都难得很。 虽然觉着大家太过于紧张自己了,可也没法不去承受这份带着关心的紧张,实在是他的肚子大得太吓人了。 只是希望肚子里的小家伙生出来的时候,不要太大个才好。 不然,到时候可真是菊花残了。 半个月的时间就在安陆两家人紧张担忧,草木皆兵的日子里过去,安亚非的生产日期也到了。 “我说,不是说我的生产日期就在这半个月里了吗?怎么肚子还没有动静?”吃着暖呼呼软绵绵的甜糕,安亚非吊着眼睛看着自己的肚子。 陆寒情掩下心里的担心,安慰道:“没事的,李御医会一直留在这里直到非儿你生产为止,看来是两个小家伙还舍不得离开你这个阿爹温暖的肚子。” “噗,你不要搞笑了,这也行?难不成两个肉球还能知道外面的天气冷暖?”安亚非笑出声,这样延迟出生的事情,在现代也不是没有。何况这在古代不过是诊脉,虽然中医博大精深,不过这时间上的准确性,也不一定精准的。早点晚点,那也不是没可能。 冬日暖阳,难得几天的阴冷天气过去。 “哎哎,这两个肉球要什么时候才出来?可累死我了。”又一次脚抽筋后,安亚非忍不住盯着自己的肚子开始抱怨。一边还示意的拿手在肚子上拍了拍。 陆寒情见着他的动作,连忙伸手拦住他的手,“非儿,小心着点。” “没事的,就是这么几下轻轻的拍拍而已。”安亚非笑他的紧张,只是这笑还没扯开,便僵在了脸上。 时刻关注着他的陆寒情注意到他的神情,不禁紧张得问道:“非儿,怎么了?” 安亚非僵硬的扯了扯嘴角,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道:“我,我好想要生了。” 迟来了快一个月的肚子,终于是有了要生的动静。 时间就在众人紧张而期待的心情下过去。 从早上到傍晚,就在陆寒情忍不住想要冲进去的时候,终于是听见了一声稚嫩而嘹亮的啼哭声。 还没等众人开心玩,里面传出一声惊呼,不多时,又是一道稚嫩的啼哭声传进屋外焦急等待的众人耳朵里。 蓝颜飞笑着捶了边上喜不自禁的陆寒情一拳,“寒情,恭喜恭喜。” 陆寒情正要笑着回礼,谁知屋里又是一道惊呼声传出来,屋外的几人笑容还在脸上呢,又是紧张得盯着屋门。 陆寒情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拍着门道:“阿爹,阿爹,非儿怎么样,到底怎么了?” 屋里,洛夕李亚罗几人简直是又惊又喜,听见屋外的声音,洛夕忍不住高声道:“别担心,非儿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不是两个啊,是三个。” “什么?” …… 一连几声惊呼,陆寒情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三个孩子?非儿居然为他怀了三个孩子? 司少澜跟蓝颜飞简直是嫉妒死了,“寒情,你这个家伙可真是让人嫉妒,两个孩子就已经让我们羡慕死了,现在好了,居然又多了一个。” 自听到第一声孩子的啼哭后,陆寒情本冷清的脸上笑容就没停下过,现在听到好友的祝福,又听闻自己阿爹的话,心里可谓是喜忧参半。 喜得是得了三个孩子,忧得是非儿这一连生了三个孩子,可别把身体生出好歹来。 不过,非儿能一次为他生三个孩子,这样也好,有了三个孩子,以后也就不用再辛苦十月怀胎了。 相信非儿也不会再想生了。 没多时,屋门打开,陆寒情连招呼也没打,便亟不可待的窜进了屋。终于是见到了辛苦昏睡的安亚非,以及一边并排躺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三个孩子。 “两个少爷,一个公子,非儿可是功劳大。”洛夕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走了出去,顺道关上了门。 陆寒情亲了亲熟睡的安亚非的额头,又轻轻的亲了三个孩子各一下,便紧靠着安亚非一侧躺下,将三个孩子围在两人之间,长臂一伸,虚虚的揽住这一生心里的四个宝贝。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到这里就算完结了,谢谢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的支持,不管是好的或者不好的,倾语都虚心且认真的看过,并记在了心里。家里小孩子要上小学了,这一段时间实在有点抽不出时间,以致这文拖了这么长时间,抱歉。 开的另外两个坑,倾语也会抽时间把它们填上的,不过估计会再等一阵子,得把小家伙的学校选好,把报名日期看好定下来,然后还得给他补习几次,大概才会有时间填坑。 谢谢大家的谅解,爱你们╭(╯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