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战图》 第一章 蛮族攻城 武攸大陆,南域! 北玄国,霸州城,一场人族和蛮族的战斗,正惨烈异常的进行着…… “蛮族的勇士们,给我杀,攻破霸州,屠城三日,尽杀月氏一族,杀!” 三军阵前,一名骑在漆黑蛮象之上,身穿魔犀皮甲,头发随意披在肩后,头上戴着一圈金色噬金兽牙齿的蛮族将帅,是猛地扬起手中的一把玄铁精钢叉,嗜血的狞笑到。 只见此人的头发呈一种灰褐色,眼睛更是诡异的泛着一种银白,脸上还纹着一圈圈奇异的蛮族魔纹,只是静坐在那里,浑身便是有着一股嗜血的恐怖气息传荡而出。 更奇特的是,此人额上竟是长着一根细小的银色犀角,更添他的霸道张狂,毫无疑问,此人是犀魔族一位的统兵王者。 而在他霸道的狞喝落下的瞬间,围在他四周负责传达他将令的几名蛮族传令兵,便是猛然暴喝到。 “诺!” 说完,这几名蛮族士兵便是立即勒马疾驰,骑着身下蕴含着蛟龙血脉的蛮马,扬起手中泛着血色的魔犀族大旗,向四下狂奔而去,同时是兴奋异常的狞声嘶吼道。 “大帅有令,攻破霸州,屠城三日,大帅有令,攻破霸州,屠城三日……” “杀杀杀!” 听到将令,那四下数万名蛮族士兵顿时是疯狂的咆哮起来,眼中,渐渐是有着嗜血的疯狂杀意开始凝聚。 显然,他们对屠城杀人兴奋异常。 “咚咚咚!” 整天动地的蛮族战鼓,也是顷刻间响彻起来,震得赤色的大地上,那无数细小的沙石都是剧烈的抖动起来。 一时间,鼓声震天,竟是有着苍茫的蛮荒之气开始缭绕。 这用血魔鳄皮绷成的蛮族战鼓,仿佛有着催发蛮族士兵战意的作用般,只见鼓声响起的刹那,无数蛮族士兵的眼睛,便是腾地血红了起来,那嗜血的气息,愈加沸腾。 鼓声三响,见得身后蛮族士兵的战意渐渐达到顶峰后,那立身最前的魔犀族王者,看着眼前已经残破不堪,摇摇欲坠的霸州城,嘴角是扬起了一抹嗜血的弧度,振臂暴喝道。 “进攻!” “杀!”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蛮兵如同浪潮般,拍打向前方的霸州城,践踏起滚滚黄沙,入目尽是一片苍茫。 皮糙肉厚的蛮熊兵冲在最前,提着用坚硬黑铁木制成的门板大小的巨盾,挥舞着插满森寒倒刺的狼牙巨棒,泛着猩红的血眼,在苍茫战鼓的鼓舞下,不顾一切的冲向前方的霸州城。 而在其后,是跟着同样嗜血的蛮狼兵,扛着各种攻城器械,挥舞着各种长枪短剑,前仆后继的狂涌而上,杀气翻腾。 “咻咻咻!” 更远处,善射弓矢的夜蝠兵和蛮刺兵则是疯狂的向着霸州城头射箭压制,射杀着城上的北玄将士。 各种依靠魔晶石催动的弓弩法箭,激射出道道凌厉无匹的森寒箭矢,寒光闪耀,铺天盖地的笼罩向城楼,如同密布的箭雨般,毫不留情的倾泻而下。 巨型的的投石车,在蛮兵的操纵下,投射出巨大的火球,狂猛的砸向城楼,爆发出阵阵耀眼的火光,发出滔天巨响。 顷刻间,霸州城上便犹如化为了一片火海般,几乎完全被炙热的火光所笼罩,映得所有守城将士,都是面黄焦须。 …… 霸州城上,穿着金黄明光铠的北玄国国主,正一脸凝重的望着那狂涌而来的蛮族士兵,紧急的发布着各种命令,指挥着北玄国的士兵紧锣密鼓的防御着。 “呜~~~” 激烈的防御号角响彻,回荡在每一个北玄将士的耳边,看着那带头挺立在城头,毫无畏惧之色的北玄国国主,所有北玄将士都是深受鼓舞般,士气越发高昂起来。 督战的校尉,挥舞着手中的令旗,振奋的大吼道。 “将士们,蛮族攻城,陷城即杀,破城尽屠,惨烈无比,如今霸州城已是我北玄的最后一道屏障了,若不死守的的话,霸州城陷,我北玄子民将无一幸免,必会尽遭屠戮,所以此战,我们能退吗?” “杀!杀!杀!” 回应他的,是一片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所有北玄的将士,都是声嘶力竭的大吼道,充满了不屈之意。 “将士们,我们的身后,无数的家儿老小,无数北玄的子民正看着我们呢!所以,此战,驱蛮贼,杀蛮寇,战!” 挺立在城头的北玄国国主,此时也是拔出了腰间的玄金佩剑,指天大吼道,一股汹涌的血气股荡而出,仿佛催化剂般,响彻在每一位北玄将士的耳边,将所有北玄国将士的士气推向了顶峰。 “战!战!战!” 瞬间,在这股滂湃血气的感染下,所有北玄的将士,都是气势一壮,想到城破人亡,自己家人被屠戮的后果,所有将士的眼睛都是迅速血红起来,仰天嘶吼道。 一瞬间,到处都是喊杀声,无数北玄国的士兵在城头来回奔走着,不断挥刀斩断城下蛮族士兵抛上来的勾索,用利箭还击。 “咻咻咻!” 城墙上,箭矢激-射声如无数野蜂嗡鸣般,响彻不休,凌厉森寒的箭矢,如同暴雨倾泻,向着城下笼罩而去,阻挡着蛮族士兵的攻城。 城头,每隔十步左右便放着一架绞车,系着细铁索,中间连着一根直径数尺,如同车轮大小的檑木,檑木上倒插着密密林林约半尺长的铁钉,如同狼牙巨棒般,沉重无比。 而城上的将士,便是躲在箭垛之下,咬牙抬起这沉重的檑木将之往城下一抛,便能听到城下传来一片惨嚎之声。 而后,又鼓足劲力搅动绞轮,将这檑木给绞回来,继续攻击。 可城外的蛮族士兵如同悍不畏死般,不管城内的防御如何激烈,都是狂猛的冲锋而来。 一架架攻城的云梯,前仆后继的搭在城头之上,举着巨盾的蛮熊兵,不顾一切的攀爬而上,向着城头猛攻而来。 蛮熊兵攻城,其后的夜蝠兵刺猬兽等,便是对着城上的守城将士疯狂的射箭压制。 至于更远处,一架架投石车也是狂猛的抛出各种重约数百斤的巨石,砸向城头,城头上不是能听见一声声爆裂的巨响,以及无数被巨石砸中的北玄将士的惨嚎声。 城墙之上,犹如被乌云般的巨石箭雨所笼罩,道道箭矢入肉之声,块块巨石砸地暴响,竟是暂时将所有的守城将士都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攻城之战,惨烈异常的进行着。 …… 城头上,见到疯狂攀爬而上的蛮族士兵,一名穿着精铁亮银甲的少年统帅是不停地来回奔走着,鼓舞着所有北玄将士的士气。 只见这名少年统帅是冲击在第一线,拼命的阻击蛮族的进攻步伐,同时是在每一位北玄将士的耳边大喝道。 “将士们,蛮族攻城,在乎一勇,只要咱们搓尽他们这股锐气,蛮贼必败。” “督战队,组盾墙,顶撞杆,浇火油,滚檑木,御敌!” 随着这名少年统帅的一声令下,城墙上略显慌乱的守城将士,又是重新镇定起来,按照这少年统帅的道道指令,再次紧锣密鼓的防守起来。 只见,城墙上,一位位臂间缠着血红布条的督战队,是举起了手中的精铁盾牌,在众人的头顶之上组成了一面铁盾墙,阻挡住了那漫天激-射而来的箭雨石块。 一时间,“叮叮当当,”之声,在众人的头顶之上响彻不绝,让得所有人都是心中微微发寒。 可是却没有一人胆怯,只见所有的北玄将士,都是拼尽一切的防御起来,用包裹着铁皮的撞杆,将那搭在城墙之上的一架架云梯撞倒。 或者是将烧得滚沸的火油倾倒而下,在一声声惨痛的呼嚎声中,那向着城头攀爬而上,悍不畏死攻城的蛮熊兵,便是直接化为了一团火球,翻滚的栽倒而下,片刻后,便是没了声息,直接是化为了一团焦炭。 在这名少年统帅的指挥下,渐渐落入下风的守城将士,又是再一次压制住了这批攻城的蛮兵。 而城下的几名犀魔族百夫长虎魔士也是见到了这位少年将领的指挥,立时,面上是有着股股嗜血的煞气涌现,立时是调集了一批箭术精湛的刺猬兽弓弩手想将之射杀。 只见瞬间,一大片箭雨便是朝这位年轻的北玄统帅激-射而来,一支支闪着寒光的利箭,几乎是贴着这名少年统帅的脸颊“嗖嗖嗖,”的狂射而过,“笃!笃!笃!”地钉射进他身后的城墙之内,连带着他身旁的几名亲卫,都是被这威力巨大的劲箭带得钉死在城墙之上。 甚至钉在城墙之上的劲箭,箭尾还嗡嗡直颤,发出渗人嗡鸣声。 这一幕,也是将这名少年统帅吓得惊出了一身冷汗,那略显稚嫩的脸庞之上,都是有着一抹微微的苍白之色闪过。 见到如此危急的一幕,这名少年统帅身后仅存的几名亲卫也是顾不得其他,是在这少年统帅的耳旁急呼道。 “将军,这里太危险了,你和国主还是先快撤吧!只要有你和国主在,我们北玄,就不算亡。” 见到身边的几位亲卫都是拼尽全力的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到更危险的地方去,这名少年统帅也是大怒,嘶声咆哮道。 虽然那声音之中,仍带着一丝少年后怕的稚嫩,但却不容置疑的道。 “都给我让开,我身为北玄禁军统领,而此时正值我北玄难当头,我岂能苟且后退。别说是我,就算是任何一位北玄的热血男儿,在此时,都应拿起武器血战到底,我岂能退!又有何面目退!给我闪开!” 说完,就是不顾一切的强行闯开周围亲卫的阻拦,顶着箭雨冲到箭垛之前,继续指挥着北玄将士倾尽全力的防御蛮族士兵的进攻。 …… 城墙之下,到处都是疯狂攻城的蛮兵,霸州城高达近十丈,可即使如此,这些蛮兵也还是用勾索、云梯等搭上城墙,悍不畏死的向上攀爬。 而后边,则又是有着大批的蛮族弓箭手纵马在城下来回奔走游射,向着城墙上激-射出道道森寒利箭,掩护着这些皮糙肉厚的蛮熊兵攻城。 霸州城上,虽然也有着弓箭手在不断的发箭还击,可是敌众我寡之下,依旧是被渐渐的压制得抬不起头来。 若不是仗着霸州城城池高坚的话,只怕是早已陷落了! 那名年轻的少年统帅,虽是指挥着城上的守城将士倾尽全力的防御还击,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守城的一方,还是渐渐的落入了下风。 这一幕,也是让这名少年统帅心中大急,是顾不得其他,急忙猫着腰在向着霸州城的主碉楼赶去,准备与北玄国主和几位元帅商议一下退敌之策。 …… …… …… 第二章 城将破 霸州城主碉楼内,北玄国国主月刑天仗剑挺立在城头之上督战,鼓舞着所有北玄将士的士气。 而一道道泛着寒光的流矢是不断的朝着他激-射而来,却被月刑天周身透荡出的一股雄浑血气护罩给弹射而开。 他就是这样挺立在城头,注视着那立身于所有蛮族大军之前的那名犀魔族统帅,两者对视间,眼中都是流露出一股毫不掩饰的凌厉之意。 两道目光交触的空气,仿佛都是在微微扭曲般,一股强悍莫名的气势,自两者身上荡漾而开,一道血色涟漪,是向着周围冲击而去。 月刑天,北玄国的最强者,一身修为已经堪称惊天动地,可是在此时,面对已经岌岌可危的攻城局势,他却不敢轻易出手。 因为,一旦他出手的话,那蛮族统帅也一定会动手的,到时双方高级力量的对碰,对于战争的局势影响更大。 而此时,北玄国的高级力量明显要弱于眼前的犀魔族大军,所有月刑天此时也是有苦也说不出,只能是亲自在城头督战,激励着所有北玄将士的士气,希望能以此打退蛮族的此次进攻。 而他身后,数名北玄的大军统帅也是在帅帐之内紧急的商讨着退敌之撤,并指挥着北玄将士一次又一次的打退蛮军的进攻。 可是随着蛮族大军的攻城局势越来越凶猛,霸州城的局势也显得越来越岌岌可危起来,这几名北玄统帅,脸上都是愁容密布,显得焦急万分。 因为此时,已经没有什么有效的办法能阻挡蛮族的进攻了。 霸州城,城破在即! …… “大元帅,霸州危已,而霸州已是我北玄的最后一道屏障了,霸州一失,北玄必破,为今之计,只有向大周求援了。” “而大周龙武卫就驻扎在离我们霸州数十里外的山林之内,一旦求援,顷刻间便可解我北玄危局,所以元帅,你就劝劝国主,同意求援吧!” 沉默片刻后,几名统帅中的一人是向着最前方的北玄大元帅刘信抱拳喝道。 “嘭!” 闻言,北玄大元帅刘信是猛地一拍桌子,雄浑的血气透荡而出,将身下那坚硬的铁木桌直接震成了粉碎,一脸大怒的呵斥道。 “混账,张升,你身为我北玄大将,难道不知道向大周求援的代价是什么吗?那可是要送我堂堂北玄公主去和亲呀!我堂堂北玄热血男儿,岂能用和亲这种手段求援,说出去,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我知道,可是大元帅,现在正是我北玄生死存亡的危机关头,若不如此,北玄必破,而那时,就一切都完了。” 这名被训斥的北玄大将张升也是一脸苦涩的说道。 听到这张升如此说,另外几名北玄大将也是一脸苦涩的劝到。 “是呀大元帅,这次犀魔族之所以进攻我们北玄,就是想要我们进献公主殿下,可是国主不答应,才遭来此兵祸的。” “而若不向大周求援的话,北玄必破,到时城破国亡,公主殿下也照样会落入这群蛮贼手中的。” “是呀大元帅,你就……” “放屁!” 听到麾下几名大将如此说后,刘信是大怒道。 “这犀魔蛮贼本就狼子野心,对我北玄垂涎已久,送公主进献不过是借口罢了,他知道我北玄国主刚烈,必不会答应此等辱国污民的条件,所以才借势发兵来袭,尔等身为我北玄大将,休要胡说。” 见到刘信大怒,其他几人也是噤若寒蝉,不敢再次言语,但那张升却依旧是咬牙说道。 “大元帅,我等也知道这个条件辱国,可若是不向大周求援的话,我北玄必亡,到时,公主照样会落入这群蛮贼手中。” “而若向大周求援的话,我北玄便可打退蛮贼,得到喘息之机。况且大周乃是武攸南域数一数二的大国,借助大周的力量,说不定我们北玄也能再次壮大,恢复千年前的盛况,所以大元帅,你就劝劝国主,答应求援吧!” “够了,张升,你一口一个向大周求援,到底是何居心,你到底是我北玄的将士,还是他大周的奸细!” 怒视着这张升,刘信是怒不可遏的大喝道。 听见刘信如此诛心的话,这张升也是吓得浑身一颤,是急忙跪喝道。 “大元帅赎罪,末将如此说也全是为了我北玄考虑,请大元帅息怒。” “哼!张升,你好个口口声声为我北玄考虑,国主当日已经严词拒绝过了向大周狗求援,你如今却反复游说本帅向国主建议求援,你到底是何居心,大周狗又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值得你如此卖命。” 说话间,北玄大元帅刘信一只股荡着血气的大手已是卡在了张升的脖子上,怒发冲冠的威喝到。 而见到刘信如此大怒的模样,这张生也是心中一寒,因为他在刘信那锐利至极的双眼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浓浓的死亡气息,他知道去,若是一个不小心的话,自己真的可能被大元帅在军前就地正法的。 想着,这张升浑身也是微微颤抖起来,被牢牢卡主脖子的面色,也是一点一点的涨红,面上,满是心寒的恐惧之色。 …… 紧紧抓住刘信那正缓缓紧锢的手掌,这张升是紧盯着刘信的双眼,一字一顿剧烈喘息的咬牙道。 “大……大元帅赎罪,末……末将知错,不……不过,末,末将敢问大元帅,我……我北玄的存与亡,大元帅你……你到底更愿意看到哪一个?” 闻言,这刘信是浑身剧烈一颤,那泛着浓烈杀机的面色,也是不由微微一滞,而后,是叹了一口气,那紧锢住这张升的手掌,也是一点一点的缓缓松开。 而见到这一幕,其他另有几名北玄大将也是单膝跪地的咬牙抱拳道。 “请大元帅恳请国主同意求援,保我北玄不灭,末将——死谏!” 只有极少数的北玄将领没有向刘信下跪请谏,但面上,却都是闪现出了一股纠结之色,显然,内心都是在激烈的挣扎着。 见到众将这副模样,北玄元帅刘信也是彻底松开了紧锢住那张升脖子的手掌,浑身上下所散发的那股凌厉锐气,也是陡然间为之一减,是踉跄的后退几步道。 “都……都起来吧,你们的心意我也知道,其实本帅我又何尝忍心看着我北玄生生破灭呢!可是……可是公主殿下是国主最宠爱的公主呀!而且……而且国主就公主殿下这么一个孩子,你们……你们叫本帅如何向国主开得了这个口呀!” “咳咳!” 捂住脖子剧烈喘息一阵后,这张升又是带着涨红的面色,再次抱拳带头向着北玄元帅刘信苦求道。 “末将等也知道元帅为难,可是……可是现在已是我北玄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了,大元帅!” “想必元帅刚才也听到了吧,犀魔蛮贼已经说过了,破城之日,必将屠戮我北玄,而我北玄数十万百姓,到时就犹如土鸡瓦狗一般,必将遭这群蛮贼屠戮一空的。” “所以元帅,我北玄数十万百姓的性命,可就全在你一念之间了,还望大元帅三思呀!” 闻言,这刘信内心是狠狠一紧,眼角也是闪现出了些许泪花,是仰天苦叹道。 “呵呵,罢了,罢了,今日拼着本帅一身功名不要,便去劝上一劝吧,尔等也都起来吧,你们都是一片忠君爱国之心,想必国主知道了,也不会过多怪罪的。” “元帅大义!” 这群人闻言,却都没有起身,反而是再次向着北玄元帅刘信躬身一拜,抱拳喝到。 见到这一幕,这刘信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苦笑着转身,带着一脸落寞的愁容,准备去劝北玄国主向大周求援。 …… “慢着,元帅不可!” 就在这北玄元帅刘信转过身的刹那,一名身穿精铁亮银甲的少年统帅是不顾阻拦的冲进帅帐之内,对着那刘信大喝道。 见到面前这突然莽撞闯进帅帐的少年身影,刘信也是心中微惊,随即,脸上也是有着一丝怒色闪现,不过待看清这道少年人影之后,刘信眼中的那丝丝怒色又是为之敛去,是苦涩的说道。 “龙且(ju)将军,你怎么来了?现在蛮族攻城局势如何,霸州,还能支撑多久?” 没理会北玄元帅刘信的询问,这名少年统帅是怒火中烧的扫视了帅帐中那张升等人一眼后,大怒的说到。 “元帅,我们绝对不能送公主殿下去和亲,我堂堂北玄热血男儿,难道能用公主殿下的一生幸福换来苟且的和平吗?若真如此的话,那必将令我所有北玄将士蒙羞!” 这少年统帅龙且是对着帅帐中的北玄大元帅刘信等人怒喝道。 见到面前这少年统帅如此大怒的模样,听着他那震耳发聩的怒喝声,北玄元帅刘信也是苦涩一笑,是声音落寞低沉的道。 “呵,我知道,龙且将军,这么做是会令我北玄蒙羞,可是……可是龙且将军,为今之计,若不如此的话,我北玄必亡,而那时,我所有北玄子民,恐怕都会尽遭蛮贼屠戮一空,本帅我……我也毫无他法呀!” “呵呵!是吗!” 闻言,漠然冷笑了一声,环视了一圈帅帐之内的众人一眼后,龙且是骤然冷声道。 “大元帅,若真的用此方法换来我北玄的和平的话,我龙且——不屑为之!” “呵呵,龙将军,说得好听,我们也知道这样做是有些为难公主殿下,是有些不近人情。可如今已到了我北玄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事急从权,拿到你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北玄生生破灭吗?看着我无数北玄子民尽遭蛮贼的屠戮吗?” 那张升看着眼前的少年的强行出声阻拦,是有些冷笑的说道。 “哈哈!” 仰天大笑了一声,默然的注视着以那张升为首支持和亲的将领,龙且是眼神淡漠的说道。 “若真是以如此代价换来的和平,我龙且——宁愿北玄国灭!” “你……” 闻言,那张升是大怒,正欲出声反驳,却听面前的少年统帅再次冷喝道。 “够了,此事我自会向义父禀报,不过我告诉们,义父也绝对不会答应这个令我所有北玄将士蒙羞的条件的,你们好自为之吧!” 说完,少年统帅就是猛地转身而出,向着帅帐外的碉楼赶去。 不过走出几步后,少年又是突兀的停下脚步,是背对着这群人冷声道。 “还有,我告诉你们,只要我龙且不死,北玄不灭,除非我死,否则,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绝不会让公主嫁到大周去的!” 说完,少年统帅就是不再停留,头也不回的漠然而去。 …… 听完少年这一番话后,帅帐内的所有将领都是默然不语,那北玄元帅刘信眼中,更是闪现出一抹羞愧之色,摇头叹息起来。 而帅帐的另一侧,一位一直在暗中偷听所有北玄将领议事的少女,听见少年这一番虽显稚嫩,却坚定如铁的一番话后,那蓄满泪水的眼眸之中,也是有着丝丝笑意浮现。 “龙且哥哥,认识你,真——好!” 少女那带着泪光的脸眸之上,是在多日来亡国的愁容之中,第一次露出了会心的微笑,显得那么美好而温馨。 可是片刻后,这丝笑意就是在少女眼中敛去,敛去,直至敛进了少女眼眸的最深处,藏进了她的最心底,成为了她最美好的回忆。 而后,那俏丽异常的脸庞之上,是浮现出了一抹决绝之色。 指甲死死的嵌进了掌心之中,鲜血蔓延,决然一笑后,少女是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灵魂般,木然的走回了自己的住所之内。 片刻后,住所之内,一只灰色的苍鹰忽然冲天而起,钻入流云,向着霸州城外数十里处的密林飞去。 …… …… …… 第三章 局势愈危 顶着箭雨冲上城墙上的主碉楼,看着如山岳般挺立在城头的北玄国国主,龙且(ju)也是眼眶一热,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般,是轻呼了一声道。 “义父!” 听着少年的轻声呼唤,如山岳般挺立在城头督战的北玄国主月刑天也是浑身微微一颤,接着,浑身血气是剧烈一震,血气护罩笼罩的范围更加宽广,将少年也包裹在了其中,帮助他挡住了那漫天激-射而来的箭雨袭击,同时是轻声道。 “且儿,你没事吧?怎么样,将士们,还守得住吗?” 听到月刑天那带着丝丝关切之声,少年也是心中一暖,是缓步走到了月刑天的身旁,轻声道。 “义父,我没事。” 顿了一下,少年是再次带着一丝颤音的道。 “将士们……将士们已决意与霸州与北玄……共存亡!” 听着少年那略显稚嫩的嗓音中带着的丝丝颤音,北玄国主月刑天的身子也是忍不住再次微微一颤,眼中也是有着点点颓败的光芒闪现,是仰天叹道。 “呵呵,看来,霸州将破,北玄将灭呀!想不到,想不到我月刑天戎马一生,到头来也会做个……亡国之君,亡国之君呀!” 听着月刑天声音中那掩饰不住的颓败之意,龙且也是心中一紧,眼中是有着丝丝泪花闪现,但却依旧是咬牙倔声道。 “义父,不会的,只有你不倒,北玄便不算亡,若……若真的事不可为的话,你就暂时带着灵妹撤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来日,我们未必没有东山再起,复国北玄的机会。” 没有答话,但月刑天面上的那片决然已是表明了他的态度,是转头再次轻声问道。 “怎么样,且儿,大元帅他们有想到什么退敌之策吗?” 闻言,龙且面上是迟疑了一下,有着一抹挣扎闪现,而后,是看了面前的月刑天一眼后,才咬牙缓缓道。 “大元帅他们……他们提议义父同意大周的和亲,保我北玄不灭!” 听到少年略显迟疑和挣扎的说出这番话后,月刑天也是再度苦笑了一声,语气低沉的道。 “呵,果然,如今,想要保我北玄不灭,也只有这么一个办法了呀!” “那……那义父,你的……你的意思是?” 面前的少年,紧盯着身前如山岳般挺立的北玄国主,是语气显得有丝颤抖紧张的问道。 听到龙且那带着丝小心翼翼的问话,月刑天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微微闭目沉思起来,片刻后,才缓缓睁开眼,眼中,有着一抹惨然,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决绝道。 “我北玄——只有战死的英豪,没有和亲的懦夫!” 说完这番话后,月刑天就像是抽调空了浑身大半的力气般,那周身透荡的磅礴血气,都是为之微微一滞,带着些许的没落之意。 问候,月刑天又是语气颓然的转头看向了面前的少年统帅,缓缓伸手颇为慈爱的拭去龙且脸庞上那被利箭划破伤口所渗出的鲜血,低声道。 “且儿,霸州城破已成定局,破城之时,你便带着灵儿逃走吧,找个地方好好躲起来隐居生活,也不要谈什么复国北玄的奢望了,义父只希望你们过得快乐。” “不可,义父我……” “好了,且儿,义父知道你想要说什么,不过……” 缓缓摇头,月刑天是止下了少年急声想要说的话,继续低声道。 “霸州城破,北玄覆灭已无可更改,义父身为北玄国主,是不可能弃北玄而逃的,霸州在,北玄在,义父就在,霸州破,北玄灭,那义父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且儿,义父知道你喜欢灵儿,而灵儿那丫头也喜欢你,所以义父就将她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在今后代替义父好好照顾她,别让他在受委屈了行吗?算是义父拜托你了。” “不!” 咬牙重重的摇头,在万千蛮军攻城面前依旧倔强坚韧的少年,此时眼角却是流露出了罕见的泪水,是倔强的摇头道。 “不,义父,且儿愿像义父一样,与北玄——共存亡!” “糊涂!” 怒喝了一声,月刑天是沉声道。 “且儿,如今义父已置数十万北玄子民于不顾,只希望你能带着灵儿好好的去生活了,难道连义父这最后的一丝私心你都不愿满足吗?” “义父如今已愧为北玄国主,难道……难道你还想看见义父也是一位失败的父亲吗?” “难道霸州城破,灵儿会是什么下场你还不知道吗,且儿,这算是义父求你了,行吗?” “不,义父……义父,且儿,且儿……” “咚!咚!咚!” 突然,震天动地的蛮族战鼓再次响彻起来,天地间仿佛飘荡着一层苍茫的血气,笼罩在霸州城头。 “杀!” 转头一看,只见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如蚂蚁出穴般再次朝着霸州城蜂拥而来,所有霸州守城将士都是纷纷冲上城墙,紧张的向下望去。 只见,城下,黄沙滚滚,苍茫一片,此时的蛮兵没有像方才一样一窝蜂似的四散攻城,反而是改变战术,数百人为一组,交替攻城起来。 密密麻麻的蛮族大军中,数十架简陋的攻城战车被缓缓推出,显然,这些攻城战车都是临时从周围山上砍伐的巨木制成。 这些攻城战车极其高大,四面以巨木支架而起,高约数丈,几乎已经不比霸州城墙矮上多少,上面是一个平台,周围围以一圈木栅栏,下边是一个更大的四方形平台,形似一个木屋般,坚固异常。 侧面露出两排巨木轮,车前悬挂着整张整张未经硝制的蛮牛皮,这些没有经过硝制的蛮牛皮坚韧异常,寻常弓矢都难以射穿。 而且,为了防止守城将士用火攻的办法破坏攻城车,这些蛮兵还在车外浇了一层泥浆,是蛮族的攻城利器。 此时,这些蛮兵便是躲在这些巨型的攻城车后,或站在攻城战车上的平台之上,向着城中放箭。 车下,则由皮糙肉厚的蛮熊兵推着攻城战车缓缓向着霸州城移动,无数其他的蛮兵则同样躲在车后向着霸州城上放箭压制,从霸州城上看下去,就犹如一片片的乌云向着霸州城压迫而来般,充满了一股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 烈日高升,可空气中,却到处闪耀着一片令人怵目的枪箭寒光,令人心中不仅没有一丝温暖之意,反而透着一股心寒。 调楼上,看着推着攻城战车缓缓攻来的蛮族大军,龙且也是顾不得其他,是连忙对着北玄将士大吼道。 “快,快用投石车将那些攻城战车给我砸碎!” 立时间,所有显得有些慌乱心惊的北玄将士都是依令而动,疯狂的搅动安放在城头的投石车,将一块块巨石投射而出,砸向那一架架巨大的攻城车。 “轰!轰!轰!” 巨型的投石车发射出一块块巨大的石弹,准确的落在其中几架攻城战车上,顿时,是将这几架攻城战车砸得粉碎,躲在攻城平台上的数十名蛮狼兵也是被巨石生生砸飞,轰得血肉模糊。 巨大的支架摇摇晃晃的倒下,又砸死了十多名来不及逃跑的蛮熊兵,而后,又是一阵狂猛的箭雨激-射而来,将这群暴露出来的蛮兵一一射杀在霸州城下。 不过投石车每发射一轮石弹,都是需要经过长时间的装弹过程,而且城下的蛮兵也是不断的发箭还击,压制着城上的守城将士,所以借着这段时间间隙,这群蛮兵,已是推着攻城车来到了霸州城下。 无数蛮兵是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的从攻城战车后涌出,呐喊咆哮的扛着数十架云梯搭上霸州城墙,疯狂的攀爬而上。 而更远处,站在城头主碉楼上的月刑天和龙且又见到,那蛮族的大军中,又是缓缓分开,数千名蛮狼兵又是推出了一架架新的攻城利器。 “不好!” 见到这群蛮狼兵推出的新的攻城器具,碉楼上的龙且也是惊呼了一声,随即是面色难看的咬牙道。 “是攻城弩,这群蛮兵竟然运来了攻城弩,义父,你好好保重,且儿下去指挥战斗了。” 说完,龙且也是顾不得其他,是匆匆的跑下碉楼,到城墙之上指挥北玄将士防御蛮兵接下来更为恐怖的攻城局势。 …… 稳坐在蛮象之上,带着森冷寒光注视着身前蛮族大军的攻城局势,这名犀魔族王者统帅的面色,却是一点一点的难看起来。 因为他发现,以前攻城拔寨无往不利的蛮族大军,在这座小小的霸州城下,竟是出现了不小的伤亡。 直到见到手下的蛮兵重新推出攻城弩后,他的面色才好看一点,但依旧是语气森冷的对着身旁的几位蛮族统帅冷喝道。 “哼,小小一座霸州城都能阻挡我犀魔大军如此之久,看来你们这些统帅是越活越回去了呀!” “二王子殿下息怒,末将知罪!” 见到这名犀魔族中地位不低的二王子发怒后,几名蛮族统帅都是诚惶诚恐跪在地上忐忑的说道。 “哼,我不管那么多,传我将令,天黑之前,务必攻破霸州,将北玄公主擒到我帅帐内来,否则,尔等提头来见!” 说完,这犀魔族统兵的二王子也不听手下的这些统帅解释,是冷哼一声之后,骑着身下的蛮象返回了身后的帅帐之内,留下面前一脸惶恐的众多蛮族将帅。 等这犀魔族二皇子走后,这些蛮族将帅才显得有些心惊的站起,并且都是不由自主的擦了擦脸上的冷汗,随即看了看天色,察觉还有数个时辰天便黑了后,一位蛮猿将是咬牙大喝道。 “用攻城弩,放踏橛箭,不惜任何代价,天黑之前,务必给我攻破霸州!” “另外……” 顿了一下,这名蛮猿将是再次冷冷暴喝道。 “传令,率先攻破霸州者,升百夫长,赏人奴百人,攻城!” …… …… …… (注:霸州之于北玄,就如同中国古时的安庆之于南京一样,是其最重要的屏障。 在清朝太平天国时,曾国藩之弟曾国荃奉命剿灭太平天国,围攻安庆整整三月有余,终破,登上安庆城头时,曾国荃曾大呼“贼破矣!” 事实上,此时太平天国的都城南京并没有陷落,不过一旦安庆被攻破,湘军只需顺水而下,则南京门户洞开,必破! 所以北玄霸州对于北玄也一样,一旦霸州破,则北玄必亡!) (另外,再给大家说一点轩事吧,在安庆之战时,曾国荃曾得到一个剃头匠的称号,不过这个剃头不是剃头发,而是真正的剃头。 在湘军攻破安庆后,太平天国的主将叶芸来等是率16000余官兵投降。但曾国荃却命令将投降的这些太平军分成100人一批,轮流叫他们进屋领路费,进屋后便由刀斧手将其捆绑起来,从后门押出去砍头,整整砍了一天一夜,杀完1万多人。从此,曾国荃也得了一个“剃头匠”的绰号。对此,我只能说,恐怖如斯!) 第四章 攻城战弩 “咵咵咵!” 一架架攻城弩车,被从蛮族大军中缓缓推出,遥对着远处的霸州城。 蛮族攻城弩,也称八牛弩,威力巨大,想要拉开弩弦,甚至是需要八匹蛮牛的巨力,劲力之大,难以想象。 而且这还只是蛮族最普通的攻城弩,蛮族中最强悍威力最大的攻城弩,甚至是需要三十匹以上的蛮牛齐齐发力,才能拉开弩弦,威力之巨,足以在百丈外生生洞穿十数米厚的城墙,威力之恐怕,堪称骇人惊心。 烈日的照耀下,弩臂张着足有数丈长的攻城巨弩,犹如张开巨翅的蛮荒凶鹰般,开始逐渐散发出它那恐怖的威势。 推出巨弩后,是有专门的蛮狼兵用一条两端带钩的粗大绳索,一端钩住弩弦,另一端勾住一副绞轮,然后绕过绞轮连接在八匹巨大的蛮牛身上,准备拉弩发射。 “啪!” 准备完毕,随着几名蛮狼兵挥舞着手中的长鞭狠狠一抽身下骑着的巨型蛮牛后,蛮牛吃痛之下,是发出了一声痛嚎。 “哞!” 仰天嚎叫了一声后,八匹巨力无穷的蛮牛,便是在身上八名蛮狼兵的操纵下,死力的迈开巨蹄,拉动着绳索,搅动绞轮,一点一点的缓缓拉开那劲力恐怖的攻城战弩。 “吱!吱!吱!” 随着蛮牛的死力拉弩,恐怖的巨力传来,将连着弩弦的巨绳死死绷紧,连同巨弩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吱吱声。 “咔咔咔!” 弩弦被巨力无穷的蛮牛一点一点的拉开,被牢牢固定在地上的弩车,也是发出了一声声剧烈的机械摩擦声。 若不是弩车主要的连接部分都是由精铁打造的话,恐怕整架弩车都是会被这八匹蛮牛生生拉裂! 终于,好半晌后,这八匹喘着粗气的蛮牛才将这具攻城弩彻底拉开,将弩弦成功的扣在了发射的机牙之上,蓄势准备。 而后,只见一名力气巨大的蛮熊兵是扛着一支足有成人手臂粗细,丈许长,由铁木为杆,尾端由精铁打造的箭翎,前端装有巨大的三棱刃铁镞的巨箭安放在了床弩的弩机之上。 装好弩箭后,又由专门的蛮兵瞄准目标,接着,是由力气巨大的蛮熊兵扛着一把巨大的铁锤,来到激发巨弩的扳机前,准备发射。 因为由于张弩的力量过于巨大,即使是劲力巨大的蛮熊兵都无法徒手搬开发射弩箭的扳机,必须用一把大铁锤,由蛮熊兵鼓足全身劲力锤击扳机,才能激发巨弩。 …… 扛着大铁锤来到攻城战弩的扳机前,长得似人似熊的蛮熊兵是嗜血的看了前方的霸州城一眼,狞笑一声后,是高高的举起手中的巨锤,而后狂猛的暴砸而下。 “砰!” 巨锤重重砸落,砸在攻城巨弩的扳机之上。 “咻!” 刹那间,弩箭激-射,如电般呼啸而出,直接狠狠洞穿了空气,拖着刺耳至极的空气啸音,狂射向了前方的霸州城。 “笃!笃!笃!” 携着恐怖无边劲力的弩箭激-射而来,死死的钉在了霸州城的城墙之上,箭尾的铁翎直颤,发出嗡嗡嗡的鸣音。 这些弩箭与其说是箭,倒不如说是蛮族士兵的战枪差不多,因为它的大小长度已经和一般蛮兵所使用的战枪差不多了,所以又叫“一枪三剑箭”。 而这些弩箭还有另一个名称,便是叫做“踏橛箭”,因为它还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即在攻打敌方城墙时,将粗大的弩箭钉死在敌方的城墙之上,使弩箭的前端深深插入墙内,只留下半截粗大的箭杆和尾羽露在墙外。 攻城的蛮兵便可以在己方的掩护下,攀着这些射插在墙上的巨大箭杆登上城墙,攻陷城池。 于是,这种巨大的弩箭又成了攻城蛮兵攀登的踏橛,所以这些箭又有了“踏橛箭”的名称。 此时,这些丈许长的弩箭也不例外,只见它们是死死的钉在了霸州城的城墙之上,丈许长的箭杆,深深的钉进城墙之中,入墙半丈左右。 若不是霸州城是用巨石堆砌,再加上铁水浇筑而成的话,这些粗大的弩箭,恐怕都是会直接将城墙生生洞穿,留下一个个骇人的孔洞。 而那时,被射成塞子的城墙,这些凶悍的蛮兵只需要推着攻城战车狠狠一撞,便可将之装塌,从而攻破霸州城。 …… 一排排弩箭被深深钉死在霸州城墙之上,一直蔓延到城头,无数蛮兵蜂拥而至,借着攻城战车和己方弓箭手的掩护,背着铁盾,咬着大刀攀着这些弩箭向城头上攀爬。 见到这一幕,城上北玄的守城将士也心惊异常,因为照这样下去的话,蛮兵攻破霸州,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 “嘭!嘭!嘭!” 城头上的滚石和檑木不要钱般的砸泄而下,向着这些向城墙攀附而上的蛮兵砸去。 可是这些粗大的弩箭不仅是蛮兵攻城的利器,也是防御利器,由铁木制成的箭杆坚韧异常,难以被砸断,那些从城头上砸下的滚石檑木等,都是直接被这些粗大坚韧的箭杆给蛮横弹开,难以对蛮兵造成有效的伤害。 同时,那系着铁索滚落而下的巨型檑木,在砸下时,也是被接连不断射来的弩箭给死死卡在了城墙之下,难以收回,急的城上的守城将士是拼了命的搅动绞轮,可却也没有丝毫用处,心中,是不免生出了丝丝绝望之意。 一股城将破,人将亡的悲凉之意,笼罩在了所有北玄将士的心头。 …… “弃檑木,所有北玄将士听令,用火蛟油,枪盾手上前,凡是攀上城墙的蛮兵,一律斩杀。” “还有,若有怯战而逃者,督战队——就地斩之!” 重新回到城墙之上,见到士气严重受挫的北玄将士,龙且也是声嘶力竭的大吼道,鼓舞着所有守城将士的士气。 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依旧如山岳般挺立在城头的北玄国主,龙且是再次大喝道。 “将士们,国主正看着我们呢,此战,为了我们北玄,死战——不退。” 高喝完毕,龙且就是率先提枪冲杀而上,将一名堪堪攀附上城墙的蛮熊兵挑杀而下。 “杀!杀!杀!” 听到少年统帅的鼓喝,所有北玄将士的士气也是再度为之一震,看了眼那依旧挺立在霸州城头,手中已不知何时高举起了一杆北玄国旗的北玄国主,所有北玄将士的眼睛都是瞬间赤红了起来,不顾一切的向着那些攀附上城墙的蛮熊兵冲杀而上,死守霸州城。 就连身受重伤,难以行动的北玄将士,都是咬着牙拼命站起,或者是在地上爬着,高举着武器,朝凶狠的蛮熊兵或者蛮狼兵杀去。 一瞬间,激烈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声闻百里。 “汹!汹!汹!” 一锅锅煮得滚沸的火蛟油从霸州城头倾倒而下,向着攀城的蛮兵泼洒而去,浇在蛮兵身上,让得攀城的蛮兵直接是化为了一团火球,惨嚎的跌落而下,倒在城下疯狂打滚。 可是现在,生命如草芥,没有任何一人去救那些浑身被烈火所吞噬的蛮兵,都是默然的从他身旁或者直接是从他的身体上践踏而过,将之践踏成一滩肉泥,不顾一切的涌向霸州城墙,争取早日攻上霸州城。 因为,升百夫长,赏人奴百人的奖励,对于任何一位蛮兵来说,都是个绝大的诱惑,值得他们不顾一切的为之拼命。 顷刻间,霸州城下就犹如化为了一片火海般,无数蛮兵在烈火中惨嚎,残肢碎尸遍地,一片可怖的森罗景象。 而那些攻城弩的巨箭,也同样是被火蛟油所引燃,熊熊燃烧起来,将箭杆逐渐烧成灰烬。 火蛟油,北海蛟鱼所炼制的燃油,遇物即燃,是对付蛮族攻城弩的最佳利器。 可是其炼制的代价极为昂贵,连北玄国,都是没有多少。 而且每煮沸一锅火蛟油,都是需要不短的时间,而蛮族的攻城弩却接连不断的发射出劲力可怖的弩箭,钉死在城墙上,补充着被烧毁的箭杆,两相僵持之下,越来越多的蛮兵,是沿着这些弩箭攀附上了霸州城墙。 战斗的地点,也是从城下,渐渐转移到了霸州城头。 霸州,将破! …… 霸州城上,此时已是被一片整天动地的喊杀声所笼罩,无数蛮兵是攀附上了城头,向着北玄将士发起了猛烈的进攻。 在以蛮熊兵和蛮狼兵为主的蛮族大军围攻下,无数北玄将士是倒在了血泊之中,守城的局势,愈加危急。 主碉楼上,北玄国主则是双目含泪的看着这一幕,却不敢轻易的插手下边攻城的局势。 因为,此时正有两名犀魔族的蛮猿将正虎视眈眈的注视着他,只要他敢轻易出手的话,这两名蛮猿将也是会毫不留情的出手袭击。 因为,千百年的争霸中,蛮族和人族大军早已逐渐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低级士兵的战争,高级将士不得插手,不然的话,那将是一面倒的屠杀。 所以,长时间以来,不管是蛮族,还是人族,都是默许了这个共识的存在,谁都不敢轻易打破这个规矩。 不然,不管是哪一方打破,都必将遭到所有蛮族或者人族修士的敌视,而谁,都承受不起那等代价。 见到越来越多的北玄将士战死,月刑天心中大怒无比,眼角都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了丝丝泪光,最后,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是将手中的北玄国旗重重的插在了碉楼之上,提剑暴喝道。 “犀魔蛮贼,此次尔等挥兵攻我北玄,北玄难挡覆灭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告诉你们,就算是北玄灭,尔等也别想好过,今日,就算死,我也一定会宰杀几位犀魔贼将为我北玄将士陪葬的。” “哈哈!” 不屑的讥笑了一声,城墙之下,两名同样在督战的蛮猿将是嗤笑道。 “哼,大言不惭,月刑天,北玄的覆灭本来是可以改变的,当初只要你敬献北玄公主给我们二王子殿下,北玄何至今日,今日北玄灭,你也怪不得别人。” “嘿嘿,就是,月刑天,我们犀魔族二王子殿下看得起你们北玄公主是你们北玄的荣幸,是你自己不识抬举,才为北玄招此兵祸的,今日之事,可怪不得我们,哈哈!” 闻言,月刑天是大怒,怒发冲冠的咆哮道。 “犀魔蛮贼,多说无益,受死吧,今日,朕就是死,也要将尔等斩与霸州城下,血祭我万千阵亡的北玄将士!” 说完,月刑天就是脚掌在调楼上狠狠一踏,浑身如海般的血气暴涌,直接从十数丈高的城头飞跃而下,向着那两名蛮猿将冲杀而去。 而两名蛮猿将见状,则是讥讽一笑,相互对视了一眼后,眼中,都是有着浓浓的喜色和杀意闪现。 因为,擒杀北玄国主,这可是大功一件,即使是他们,已经身为犀魔族一方部落的统帅,面对此等大功,都是心中激荡难耐。 这两名蛮猿将是嗜血的舔了舔嘴唇,兴奋异常的狞喝了一声,同样杀气腾腾的朝着月刑天冲杀而去。 瞬间,三人就是冲杀到了一起,立时间,天地血气股荡,一股血色的旋风,吹刮向了四方,带起震耳的血气暴响,震彻天地。 …… …… …… 第五章 生死一线 霸州城下,北玄国主月刑天和两名犀魔族的蛮猿将激烈的拼杀在了一起,血气股荡,骇人惊心。 而霸州城上,所有北玄将士也是和犀魔族的大军血战在了一起,惨烈无比,杀声震天。 方寸大小的城头,洒满了无数的鲜血,有北玄将士的,也有蛮族大军的,两相混杂在一起,犹如血泥一般,显得血腥不堪,森然刺眼。 每想向城头前进一步,蛮兵都是会留下百十记的尸体躺在城头上,伤亡惨重无比。 而每要阻挡这群蛮兵前进一步,北玄将士也同样是要付出无数将士的鲜血生命,小小的城头之上,尸体堆积如山,几乎已经到了难有下脚之地的地步了。 越来越多的蛮熊兵和蛮狼兵攻上城头,战斗的地点,已经逐渐从霸州城下,转移到城头之上。 双方都是在争抢城头上小小的落脚点,前仆后继,寸土不让。 因为,若是真的被这群蛮兵占领了霸州城头的话,那么霸州,也就意味着真正破灭了,双方都是清楚这一点,所以寸寸血战起来。 地面上,堆满了残肢碎肉,鲜血成河,无数鲜血汇聚在一起,宛如小溪一般,顺着城墙上的甬道向下潺潺流下,骇人心悸。 攻城之战,已到了最后关头! …… “杀!” 城头上,染满鲜血的战袍飞卷着,龙且手持一把精铁长枪,疯狂的挑杀着攀上城墙的蛮兵,状若疯魔。 长枪飞刺,宛如毒蛇飞舞,那些攀上城头的蛮兵,在龙且悍不畏死的阻击下,也是伤亡惨重,但与此同时,也有更多的蛮兵是将目标对准了他,向着他疯狂的扑杀而来。 城墙下,一名犀魔族的百夫长虎魔士看见疯狂挑杀己方蛮兵的龙且,也是气得暴怒,是怒指着龙且暴喝道。 “弓弩手,给我射死他!” “诺!” 闻言,立时是有数十名蛮族夜蝠族和血狼族的弓弩手是调转箭口,将目标对准了龙且,放箭向他射杀而来。 “笃笃笃!” 霎那,数排利箭刺破长空疯狂的激-射而来,毫不留情的对着龙且刺射而去,那森寒刺耳的破空声,让得城头上所有人都是微微胆寒。 “叮叮叮!” 长枪连挑,火花闪现,见到激射而来的利箭,龙且也是猛地挥枪挑刺,硬生生磕飞了数支利箭。 可却于事无补,挑飞数支利箭之后,依旧是有着数十支泛着森冷寒光的箭矢透过空隙接连不断的向着他激-射而来,如同组成了一幕箭雨般,让得龙且根本没有时间反应,眼神死灰的望着这一幕。 “将军小心!” 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箭矢即将临体的刹那,龙且身后最后的一名亲卫见状是疯狂的向他飞扑了过来,将龙且猛地扑倒在了一旁。 “嗤嗤嗤!” 瞬间,扑飞龙且的刹那,箭矢入体之声便是刺耳响起,“噗,”地一声,这名亲卫便是被数十支利箭狠狠的钉死在了城墙之上,如同插满倒刺的刺猬般,惨烈异常。 “将军小……” 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完,这名亲卫便又是猛地一口鲜血狂喷而出,彻底气绝,可却依旧是睁着不屈的眼睛,紧盯着被扑飞的龙且。 “不!林行!” 见到这一幕,龙且的双眼是刹那间爆红了起来,无数血丝涌动,是疯狂的扑到了这林行身边,扶着林行的尸体,狞声痛呼。 可是刚刚扑到这林行身边,一名跃上城头,手中大刀刚刚从一名北玄将士脖子上抹过的蛮熊兵,便是狰狞的向着龙且扑杀而来。 那大刀上,泛着热气的血珠还在滚动,这蛮熊兵便是顺势一劈,一排血珠甩在龙且脸上,举刀向着他狂劈而来。 …… 蛮族蛮熊兵天生巨力,非比常人,随便一刀之下,便是有不下数百斤的巨力,而这狂劈下的一刀,更是有不下千斤巨力,光凭力气,比之人族凝血境九品的修士都要更胜一筹。 而龙且此时,也才刚刚突破凝血境九品而已,可面对这蛮熊兵狂劈下来的一刀,他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怒喝一声之后,是举枪暴刺。 “嘭!” 枪身之上,一捧血雾震荡,是举枪向着这蛮熊兵劈砍而来的大刀狂点而去。 “铛!” 枪刀相触,巨响暴震,狂猛的力道透过枪身袭来,刹那间,龙且是猛地向后倒退出十多步远,身体重重砸在城楼之上,才嘴角溢血喘着粗气的狼狈停下。 那名蛮熊兵在龙且这含怒一枪之下,也是狼狈的倒退出数步,手中大刀嗡嗡作响,颤抖不休,刀刃之上,更是嘣出了一个豁大的缺口,有着数道细小的裂纹在刀身之上蔓延。 可毫不在意,这名蛮熊兵只是微微看了看手中的大刀一眼,便又是将目光转到了龙且身上,见到他身上等级不低的将袍,是贪婪嗜血的狞笑了一声,而后,是再次举刀向他狂劈而来。 “嗡!” 长刀划破空气,宛如一轮残月般,带起刺耳的劲风,呼啸着向着龙且当头劈下。 而望着这蛮熊兵狂劈下来的这一刀,龙且心中也是死灰一片,绝望的念头瞬间涌向, 因为宛如亲兄弟般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卫为救自己刚刚战死,让得他心中是悲悸一片。 而自己又被这蛮熊兵一刀劈得重砸在城墙之上,恐怖的巨力,让得龙且现在依旧是全身气血浮动,正处在脱力状态,眼前也是金星闪现,神识恍惚,所以是面若死灰的望着这蛮熊兵劈来的这一刀。 难道北玄,真的要亡了吗? 刹那间,一股悲凉绝望之意,是不可遏制的在龙且心中弥漫而开。 …… 眼前,这名蛮熊兵脸上的狞笑,是显得那么森然;那狂劈而来的大刀上,反射着幽冷的寒光,是显得那么刺眼;耳旁无数将士那充满不屈和不甘的喊杀声,是显得那么苍白! 这一切的一切,在此时龙且的眼中,都是那么的绝望,少年那还显得有几分稚嫩的脸庞之上,原本布满的不屈和坚韧,此时也是微微融化,到此时,第一次是有着丝丝绝望的泪花闪现,是认命般,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再见了,北玄,再见了,将士们,再见了——灵妹! …… 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着最后的解脱,最后劈来的这一刀,龙且感觉过得异常漫长。 可是即使在漫长的时光,也终究是有限的! 耳旁,刺耳的劲风袭来,眉心,一抹森冷的刺痛已是开始闪现,龙且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解脱了。 想着,不知想到了什么,生命的最后关头,龙且的嘴角,竟是有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浮现,一抹发自内心深处真正的笑意浮现! “嗤!” 蛮熊兵的战刀破开空气,距龙且的眉心已只有咫尺之距,龙且甚至能清晰的感受到,那贴着刀身飞速浮掠而过的气流,自己的眉心,也是在那刀身裹挟的劲风之下,被撕裂开了一丝浅浅的血痕,刺痛眉心。 “不!” 可就在死亡袭来的刹那,生命的最后关头,龙且是骤然间听见了一道熟悉至极的声音,接着,龙且是感觉到,一道利刃,紧贴着自己的面颊,带起一缕血丝疯狂激-射而过。 蓦然睁开眼,龙且就见到,一根森寒的箭矢,散发着微微寒光,在自己眼前一闪而过,射中了自己身前那举刀向自己狂劈而来的蛮熊兵。 “噗嗤!” 箭矢狠狠的穿透心脏,响起刺耳的沉闷入肉声,那手中大刀已距慕云眉心不过发丝之距的蛮熊兵,是瞬间突兀的僵住了身形,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 而后,他那庞大的身形,是在利箭携带的巨大力量之下,被带得疯狂向后倒飞了出去,最后轰然倒在了地上,溅起一滩血泥。 可生死间得救,龙且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是将目光急速转向了射出这道利矢的主人之手,一脸的焦急与担心。 只见,数丈外的城楼之上,一身紧身宫装的红衣少女,缓缓放下了手中一把晶莹剔透,宛如象牙白玉打造的弓弩,是眼角流出两行淡淡的清泪,一脸担忧与痛心的看着不远处满脸血污,身上布满密麻伤口的龙且,神色间,还有着一抹惨然后怕。 因为要是自己先前那一箭晚了半分的话,那后果……面前的少女简直不敢想! 看着身前的少女,龙且心中,那闪现的死灰之色是瞬间一空,顾不得其他,是刹那间从地上挣扎爬起,飞跑到少女身边,紧握住她的双手,满脸担心与责备的问道。 “灵……灵妹,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太危险了,快,快回去,太危险了!” “不!” 哽咽的摇摇头,脸上写满关心的少女,是首次在她言听计从的龙且哥哥面前,倔强的摇头拒绝,同时是带着哭腔的抓住龙且的双手,满脸紧张与心痛的问道。 “龙且哥哥,你怎么样了,有没受伤吗?呜呜……现在你的脸上面脸是血,龙且哥哥,你到底怎么样了,没事吧?” 看着面前少年脸上那满是血污的脸颊,其上有着数道伤口蔓延,面前的少女,那倔强坚韧的脸颊之上,也是布满了泪水,是心痛的哽咽道。 眼中蓄满泪水的少女,那晶莹的眼眸之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痛之色,精致得宛如上天最完美艺术品的绝美脸颊之上,也是沾染了点点血污,有着一抹苍白的惊恐之色,随着少女的动作微微抽泣着,看得龙且是一阵心痛。 “呵呵!” 强自镇定的笑了笑,双手摊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表示自己无事,龙且是伸手在少女的鼻尖轻轻点了一下,是笑声道。 “傻丫头,龙且哥哥没事的,好了,快回去吧,这里太危险了,你在这里龙且哥哥不放心的。” “我不!” 哽咽的抽泣了一下,少女是再次倔强的摇头拒绝,是带着丝哭腔的道。 “不……我想再好好的看看龙且哥哥,好好看看!” 摇摇头,刚想要说些什么,可突然面前的龙且是神色大变,猛地一把将身前的少女抓到了一旁,并同时大声提醒道。 “灵妹小心!” 说完,就是提枪一枪向着少女先前所立之地的身后一枪暴点而出,疯狂刺去。 …… …… …… 第六章 答应我——不许死! “嗤!” 一枪暴点而出,人枪几乎形成了一条直线,“咻,”地一声,精铁长枪已是从月灵先前所立之地飞贯而出,暴刺向了一名正向着龙且和月灵扑杀过来的蛮狼兵。 “铮!” 一声金铁交击的暴响传来,就见,疯狂劈砍向月灵的这一刀,被龙且斜斜点在了刀身之上,将那直劈而下的大刀,生生点飞到了一旁,在地面上劈砍出了一道深深的沟痕。 而突兀间被龙且拉倒一旁的月灵,见到这一幕也是吓得俏脸霎那一白,微微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见此,慕云是将少女紧紧拉到了自己身后,沉声叮嘱道。 “灵妹,别怕,有龙且哥哥在呢,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也不待少女答话,龙且就是狂喝一声,一枪瞬间飞刺而出,趁那蛮狼兵一刀劈砍在地,震得手掌还处在微微发麻的间隙,向着他的心脏暴刺而去。 “噗嗤!” 枪尖血光一闪,龙且又是闪电般收回了长枪,而只见,那名先前向着他们袭击而来的蛮狼兵,胸口处已是有了一个刺眼的血窟窿浮现,如注的鲜血,疯狂的喷洒而出,几息的功夫后,这名蛮狼兵就是因为失血过多,而满脸不甘的栽倒在地。 见到这名蛮狼兵身死,龙且和他身后已经慢慢恢复镇定的月灵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喜悦之色,反而依旧是满脸紧张的望着前方,呼吸微微加重着,脸上,有着微微的苍白之色闪现。 因为前方霸州城的一处城墙,已经完全被一群蛮兵给占领了,此时正有源源不断的蛮兵正攀附而上,蜂拥的向着城头涌来。 而此时,一名长着狰狞獠牙的犀魔族小旗蛮豹兵是领着一群蛮熊兵和血狼兵满脸嗜血狞笑的向着龙且和月灵两人围拢而来。 见到眼前这群数目差不多十来人的蛮兵,龙且的心脏也是微微一沉,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压下心中的那抹惧意,是紧了紧手中的战枪,同时是紧握了一下身旁月灵的小手,充满担心的向她示意了一眼。 见到龙且望来,面色微微苍白的月灵也是摒弃了心中的惧意,脸上有着一丝笑容浮现,是扬了扬手中的晶莹弓弩,冲着龙且轻声道。 “龙且哥哥,我没事的,我能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 听见少女如此说,龙且也是稍稍放下心来,是收敛回了心神,泛着森冷杀意的看向了眼前这群蛮兵。 …… “大家上,宰了这小子!” 为首的蛮豹兵看见眼前的慕云,是重重吐了一口唾沫后,招呼着身后的蛮兵,疯狂朝慕云扑杀而来。 “嗤!” 瞬间,数柄蛮族战刀是向着龙且猛劈而来,明晃晃的刀刃,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渗人的幽光,是刹那间,便是劈斩至了慕云身前。 “铛!” 见战刀劈来,慕云是猛地举枪横档,刀刃与枪身相撞,发出震耳暴响,数柄战刀劈砍出来的巨大力量,是让得龙且手中的精铁长枪是剧烈的震颤起来,虎口更是瞬间震裂,鲜血直淌,双臂也是麻木一片,手中长枪更是几欲脱手而出,被直接生生劈落在地。 不过好在,龙且终于是挡下了这群持刀的蛮熊兵的猛烈一击,让得他身后的月灵,神情是那煞白的神情终于是微微一松,而后是远远的退开,因为她知道,要是此时在前面的话,只能是害的他的龙且哥哥分心,起不到任何作用,而在后面的话,她还可以放箭支援一下他的龙且哥哥,起到一丝和他并肩作战的作用。 因为,也许现在她们能在一起的时光,已经是不多了! 挡住这群蛮兵的第一击,龙且的危局还是没有化解丝毫,因为在这群蛮熊兵的身后,还有数名手持长矛的血狼兵。 在那名蛮豹兵的招呼下,这几名血狼兵是整齐划一的刺出手中的长矛,透过几名蛮熊兵之间的缝隙,向着龙且的胸膛嗜血的狂刺而来。 见状,龙且眼中也是寒光一闪,是在刹那间如金蛇般扭动身形,身体诡异扭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程度,让得那疾刺来的数杆战矛,全部落空。 中品凡武学,金蛇缠行,被龙且刹那间使出,在这生死关头,堪堪躲过了这群蛮兵的联手一击。 同时,躲过这一击之后,龙且也是欺身到了这群蛮兵的近前,是“哧,”地一声,猛地一把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向着身前一名蛮熊兵的脖子暴削而去。 “嗤!” 龙且眼前,一道血线一闪,就见这名蛮熊兵,是“铛,”的一声丢下了手中的战刀,狂捂住了那鲜血狂飙的脖子,一脸的不甘与狰狞,可身体最终还是在绝望之中栽倒而下,生死当场。 一击得手之后,龙且并不恋战,是刹那间抽身急退,闪避到了一旁。 在龙且闪回身形的霎那,数柄战刀便是从他先前所立之地狂斩而过,若是龙且刚才慢上半分的话,恐怕现在已经是被斩成一堆肉泥了。 …… 见到十多人联手攻击眼前的少年,却依旧是被少年躲过,并且还趁乱斩杀了一人,那蛮族小旗蛮豹兵也是气得大怒,是狞喝道。 “妈-的,一群没用的废物,都给老子滚开。” 说完,这名蛮豹兵就是脚掌猛地一踏地面,犹如猎豹扑食般,暴然发力一跃,瞬间便是来到了龙且身前,举刀向着他暴劈而来。 眼前一花,那名蛮豹兵已经是袭到了龙且身前,刀光一闪,龙且根本还来不及反应,便是察觉到头顶一道森寒至极的劲风袭来,只是凭借本能的反应,龙且是猛地举剑一档,想挡住这蛮豹兵劈砍而来的一刀。 “叮!” 刹那间,长剑崩断之声响起,龙且只觉手中一轻,接着,一截残剑从自己眼前飞射而过,那蛮豹兵的战刀,便已是劈砍到了面前,自己那百锻精钢打造而成的佩剑,竟然直接是被这名蛮豹兵生生劈砍而断,让得龙且的面色,是瞬间难看异常。 “叮!” 在战刀距离自己面门还有咫尺之距的霎那,又是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之声传来,一道泛着凌厉寒光的箭矢,是紧贴着自己的头皮上方激-射而过,精准无比的撞击在了那蛮豹兵劈砍而来的战刀刀刃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听着这道脆响,龙且心中不用想也知道,射出这道利箭的,一定是身后的少女,因为如今的北玄国主中,能射出如此精准一箭的,已经不多了。 刀势接连被长剑和利矢所阻,剩下的余威已经不多了,特别是最后的一箭,不仅消去了这刀最后的几分劲力,也让得刀锋微微失去准头,是斜贴着慕云的耳旁劈砍而过,重重的斩在了他左肩上的一具虎头护肩之上,让得那精铜打造的虎头护肩,“卡啦,”一声,瞬间崩碎。 虽然这蛮豹兵疯狂劈砍而来的一刀没有要了慕云的性命,当那刀身上仅余的一两分劲力,也不是龙且能轻易承受得住的。 毕竟这蛮豹兵的实力已是相当于人类启脉境修士了,所以一声劲力非同小可,这一刀仅剩的一两分力气,也是让得龙且的左肩肩胛骨犹如碎裂了般,剧痛无比,整只手臂都是在瞬间失去了直觉,同时他的身形也是刹那暴飞而出,搽着地面重重砸在了月灵面前的地上,而后狼狈万分的停了下来。 见到龙且受了如此重的伤势,他身后刚刚搭弓射出一箭的月灵,是瞬间扔掉了手中的玉弓,扶助龙且的身形,泪眼泛红,心痛无比的道。 “龙且哥哥,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你可别吓灵妹呀?呜呜,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呼……呼……呼……” 剧烈的喘着粗气,在月灵的扶持下,慕云是捂着左肩猛地挣扎着站起,惨白如纸的面色上,是咬牙硬挤出一丝笑容安慰道。 “没……没事的灵妹,龙且哥哥还……还坚持得住。” 见到身旁少女那心痛无比的模样,龙且是再次勉强一笑,是笑着说道。 “灵妹,龙且哥哥真的没事的,你看,龙且哥哥还能继续战斗,这点小伤算什么。” “不……” 哭着摇摇头,月灵是捂着龙且的左肩拼命摇头道。 “不……不,龙且哥哥,你就别骗灵妹了,你的肩上全是血,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 “不……不会的,龙且哥哥还能继续战斗,还要保卫北玄,还要陪你玩呢,怎么会死呢,灵妹你先让开,龙且哥哥还要继续战斗。” 倔强的摇摇头,紧接着,龙且的脚掌是在地面上重重一踏,一把战枪是猛地弹射而起,被他牢牢的抓在了掌心,斜指向了面前的这群蛮兵,一脸的坚韧。 死死拉住龙且的身形,月灵眼中的泪水是止不住的倾泻而下,是拼命摇头道。 “不,龙且哥哥,别去了,灵妹不想你死,不想……龙且哥哥,答应灵妹,千万不要死,千万不要,行吗?” 听着少女那伤心欲绝的哭声,那死死拉住自己的的玉手,龙且也是忍不住心中一痛,眼中,也是有着一抹泪光浮现,是重重的点头柔声道。 “好,灵妹,龙且哥哥答应你,不死,绝对不死,行了吗?” 听到龙且答应后,一直抱着他胳膊哭泣的月灵也是微微抬首,是眼眸之中,是带着无比的心痛与决然之色看着龙且道。 “龙且哥哥,你一定要说话算数哦,答应了灵妹不许死,就一定不许死,要好好活下去,不管发生什么,都一定要做到,一定!” “嗯!” 重重点头,看着月灵如此恳求与心痛的模样,龙且也是心中忍不住再次一痛,倔强的强忍住眼角蓄积的泪水,是抬手拭去少女脸颊上的泪水后,坚定的柔声道。 “好,灵妹,龙且哥哥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死,一定,行了吗!” …… …… …… 第七章 大周来援 “好,龙且哥哥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一定不死,一定,行了吗!” 轻轻拭去月灵脸上的一行清泪,龙且是柔声说道。 看着龙且眼角含泪的倔强点头答应,月灵脸上,也是浮现出了一抹心痛至极的泪水,不过片刻后,她也是同样咬嘴嘴唇倔强的展颜一笑。 因为和龙且哥哥相处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自己一定要笑才行,一定要给龙且哥哥,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 可是骤然间,那群蛮兵已是再度飞身上前,让得龙且根本无暇顾及面前少女的那抹笑容,是单臂提枪,将月灵牢牢的护在后面,沉声道。 “灵妹,听我说,你先退开,这里真的太危险了,快走!” 一声喝完,龙且是猛地提枪暴刺向了一名提盾向他冲杀过来的蛮狼兵,枪尖犹如毒蛇吐信般,瞬间飞刺到了这名蛮狼兵身前。 “叮!” 枪盾相触,一道脆声暴响,那名蛮狼兵,是在龙且这一枪暴点之下,猛地向后倒退了数步,随即被身后的数名蛮兵架住,没有受多大的重伤。 可是龙且,因为早已身受重伤,再加上此时是单臂持枪,虽说一枪将这蛮狼兵点飞,但那股反震之力传来,也是让得他“蹬蹬蹬,”地向后倒退了数步,才重重将手中的长枪杵在地上,强行稳住身形。 刚刚稳住身形,全身一阵气血浮动间,还不待龙且喘口气,那群蛮兵是再度凶狠的扑杀而上。 “上,宰了这小子,活捉北玄公主,杀!” 那名为首的蛮豹兵,是猛地狞喝了一声,再次带头向着龙且猛攻而来。 而龙且身后,此时也终于是有几名北玄将士赶来,和这群蛮兵厮杀在了一起,“叮叮当当,”之声立起,鲜血横飞,刀枪入肉之声,是再度在龙且耳旁刺耳响起。 看见手下将士冲杀上去,龙且也是不甘落后,不顾身后月灵的惊呼,再次提前疯狂的冲杀而上,一杆长枪,即使单臂挥舞,也照样抡转如风,枪尖如同梨花绽放,暴点向了这群蛮兵。 …… “嗤嗤嗤!” 枪尖如同毒蛇吐信,向着那名蛮豹兵的的胸膛飞刺而去,带起一阵呼哧的风声,迅疾如雷。 可是这名蛮豹兵的修为比龙且整整高出一大截,在这枪影刺来的刹那,便是猛然一转身,枪尖就是紧贴着他的胸膛堪堪掠过,而龙且的身形,也是在这刹那间与他交错而过。 身形交错而过的瞬间,这蛮豹兵眼中就是嗜血的凶光一闪,接着反手一削,手中的战刀立时间是从身后向着龙且的脖子暴掠而来。 刀身掠过空气,带起丝丝寒风,龙且此时,也是心中一惊,不过却没有丝毫的慌乱,刀身横向掠来的刹那,龙且紧握住枪身的手掌,是立时一松。 “沙!” 一阵摩挲声响起,龙且的手掌是闪电般从枪身之上划过,握住了枪尖的下端,同时是猛地将长枪向后竖向一档。 “铛!” 一声暴响,那蛮豹兵向龙且削掠而来的战刀,堪堪劈砍在了龙且手中的长枪中部,险而又险的挡住一击。 但挡住这一击的刹那,龙且手中的长枪便是“咔嚓,”一声从中部折断,留在龙且手中的,只是剩下带枪尖的半截残枪。 同时,与之而来的,还有一股狂猛的劲力,在这股劲力的作用下,龙且的身形,是再次暴跌而出,踉跄向前跌撞了十数步后,才双膝一软,断枪杵地,狼狈的单膝跌跪在了地上,剧烈的喘息起来。 同时,龙且那本就煞白的面上,斗大的汗水也是如雨般倾泻而下,脑袋一阵晕眩,久久不能站立起来。 “龙且哥哥……” 见到这一幕,远处被数名涌来的北玄将士牢牢护在中间的月灵,也是再度涌出了心痛至极的泪水,咬得渗出殷红鲜血的嘴唇,是不住的轻呼着。 手中的弓矢,更是不要钱般,疯狂的射出一箭又一箭,射杀向了那些朝龙且疯狂扑杀而去的蛮兵,丝毫不顾那勒弦的玉指已经崩裂出了道道伤口,鲜血模糊。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一边疯狂的勒弦放箭,一边扫了眼愈来愈危急的攻城局势,月灵是含泪咬牙的低喃道,目光也不住的向着霸州城数十里外的密林瞟去,心中焦急万分。 因为现在,霸州几乎所有的守城平台都已失守,数不清的蛮兵已经涌上城头,向着残余的北玄将士扑杀而来,局势,已经危急到了极致。 而龙且,在听见月灵那含泪的轻呼声时,也是咬牙再度跌跌撞撞的站起,回身看向再次朝他扑杀而来的蛮豹兵,眼中,是渐渐有着一抹比这蛮豹兵还要凶狠的决死之色闪现。 …… 霸州城外,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密林山谷之内,数千身穿金色光耀铠的大周龙武卫静立其间。 数千龙武卫,数千披甲战马,在这密林之内,竟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杂音,仿佛所有人的呼吸都是连为一体般,不分彼此。 同时,虽然只是悄然静立着,但一股令人感到恐惧的血腥杀气,却是从这群人中传来,这些大周龙武卫中所有将士都是漠然的目视着前方,眼神淡漠,就仿佛没有任何人或事能影响他们般,不管前面是什么,都难以阻挡他们的脚步分毫,铁骑一过,纷纷塌碎! 在这群大周龙武卫的前方,数名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是立身在了一名身穿金黄明光铠,骑在一匹长着一根晶莹独角,毛白如玉的蛟马之上的年轻男子身后,眼神默然的微闭着,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般,默无声息。 半晌之后,这名年轻男子那微微闭阖的双目,才徐徐睁开,是瞥了身后几名入枯松入定般纹丝不动的将领之后,冷声道。 “怎么,北玄还没派人来求援吗?” “回王爷,没有!” 听见这名男子那冷声的询问之后,他身后一名折冲都尉是同样抱拳简短的冷声答道。 “呵……” 闻言,轻笑了一声,这名长相颇为俊美的年轻男子是垂首看向自己那在阳光照耀下仿佛散发着微微荧光的手指,漫不关心的道。 “这北玄还真是有骨气呀,都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求援,看来那月刑天还真想生生看着北玄国灭呀!怎么样,这北玄还能支撑多久?” “回王爷,若犀魔蛮军仍照现在的攻势攻城的话,霸州城陷不过半个时辰!” “是吗,半个时辰!” 听到身后折冲都尉的回答后,这名年轻的大周王爷也是将目光从自己的手上慢慢收回,沉默片刻后,才淡淡的道。 “各位,太子殿下严令我一定要将北玄公主带回去,你们怎么看!” “可王爷,圣上却吩咐过,北玄不求援,绝不出兵!” “所以,圣上,太子,各位将军,你们说本王到底应该听谁的?” 两边摊了摊手,这名年轻男子的眼眸中,是有着丝丝异样的光泽划过,神情莫名的说道。 “王爷赎罪,末将们不敢定夺。” 听到这年轻的大周王爷询问他们的意见后,身后的数名大周将领都是猛地一抱拳,神情有些惶恐的说道。 “呵!” 再度轻笑了笑,这名年轻男子也是早有所料般,微微叹息的摇头道。 “圣上,太子,本王夹在中间还真是有些难受呀!” 说着,这名大周王爷是抬头看了看天色后,没有在说话,既没有说出兵驰援,也没有说不救,反而是再度微微闭目沉思起来,让得他身后的数名将领,神色莫名。 可他们也不敢出声打扰面前仿佛已经陷入沉思入定的年轻男子,作为大周最年轻的一位异性藩王,面前男子身份地位之高,是他们拍马都难以企及的,所以不敢打扰分毫,也是随他一样默然沉思了起来。 …… “戾!” 静谧的山林中,野风呼啸,突然,远处的天空中是传来了一声雄鹰厉啸之声,让得所有处在漠然静立状态的大周军士,都是心中一凛。 而立首最前的这名年轻男子,也听见了这声嘹亮的鹰啼。 不过他的面色依旧是平淡如常,只是他的手掌,却是微微曲握了起来。 “哧!” 掌心之中,血气一闪,一道恐怖的吸力传出,宛如一轮血气漩涡汇聚,那只在高空中盘旋的苍鹰,是瞬间往这年轻男子的手中降落而下。 只是,在这降落间,这只苍鹰浑身的血肉竟是在逐渐消融,凄厉的鹰戾声,在天空刺耳传开。 可是不过片刻的功夫,那凄厉至极的鹰戾,便是戛然而止,因为最后落到这年轻男子手中的,只剩一截小小的竹管,而那只苍鹰的踪迹,已是踪影全无。 取出竹管内的一张纸条,徐徐展开,而后,这名年轻的大周王爷才淡漠的睁开眼睛微微一瞥。 片刻后,这名年轻男子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手中火光一闪,一阵青烟飘逝。 同时,是策马一扬,冷声高喝道。 “出发!” “唰!唰!唰!” 瞬间,所有蓦然静立于马下的大周将士,都是霎那翻身上马,每一人的动作都是整齐到了极致,仿佛是经过尺子比量出来的般,没有丝毫偏差。 “驾!” 一声冷喝,这名年轻男子就是率先策马扬鞭,向着远处的霸州城疾驰而去。 “咚!咚!咚!” 马踏如雷,犹如山洪爆发,刹那间,一股金色的洪流,是向着远方倾泻而出,片刻间,消失在了远方。 …… …… …… 第八章 城破! “杀!” 霸州城上,人族与蛮军是近身厮杀在了一起,刀枪碰撞,血肉横飞,一片森罗景象。 战场厮杀,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技巧与花俏可言,完全是最简单的劈砍刺杀,刀劈、斧砍、枪刺、剑削,比的就是谁快谁狠,谁准谁猛。 若你的刀,你的枪比别人快上一分,狠上一分,那么你便可能在敌人手上捡回一条命,反之,则是在敌手中丧命。 战场法则,毫无例外! 而在天生身体素质就占据优势的蛮军面前,人族将士,无疑是处在劣势,此时也毫无例外,数不清的蛮军攀上城头,对着北玄的守城将士疯狂砍杀起来。 天生巨力的蛮熊兵,嗜血残暴的蛮狼兵,善射弓矢的蛮刺兵,是涌上城墙对着北玄将士疯狂残杀,几乎是一边倒的屠戮。 若不是所有守城将士心中都拼着一口与北玄共存亡的莫大毅力与这群蛮兵悍不畏死的厮杀起来的话,霸州,早已陷落! …… “砰!” 再度挡住这蛮豹兵疯狂挑刺而来的一枪,龙且的身形是再次猛地倒飞而出,砸在地面之上。 左肩着地,一股身心撕裂般的剧痛传来,让得龙且眼前是一阵晕眩,那沾满血污的煞白脸上,无数冷汗是再次密密麻麻的滑落,如同小溪般,顺着脸颊倾洒而下。 不过一股莫大的毅力是顽强的支撑着龙且,他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死,北玄还需要自己,义父还需要自己,灵妹还需要自己,自己答应过灵妹的,不能死,不能死! “嘶!” 猛地咬牙吸了一口冷气,左肩挨地的瞬间,龙且就是忍着那股撕心裂肺般的剧痛,就势向后一个翻滚,再度挣扎着站起,身体摇摇晃晃间,再次举枪带着凌厉杀意的望向了这名蛮豹兵。 此时的龙且,浑身不知新添了多少处伤口,鲜血漫涌,几乎染透了身上的甲胄,气息虚浮,景象惨烈。 但他的目中,却是有着一股比恶狼还要凶狠的凌厉之光,死盯着面前的这名蛮豹兵,眼中嗜血的疯狂之意开始汇聚,准备拼死一搏。 而此时他面前的这名蛮豹兵,因为斩断龙且先前的长枪时,手中的战刀也是崩裂出了一个豁大的缺口,所以此时他也是提着一把随手拾来的长枪,一脸嗜血狰狞的盯着面前的龙且。 他没想到,这名看上去孱弱不堪的人族修士,到最后竟会爆发出如此顽强的毅力,要是换做寻常人的话,在自己刚才的那连番攻击之下,只怕早就死了! “桀桀!” 嗜血的笑了笑,毫不在意的摇摇头,这名蛮豹兵看着眼前那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口气的龙且,是发出了一阵猖狂得意的狞笑之声,这只在自己手上挣扎了这么久的小老鼠,终于要倒下了呀! 嗜血的舔了舔嘴唇,这名长得似人似豹,嘴角有着两颗森寒獠牙露出的蛮豹兵,是带着一股血腥的凶煞之气狞笑着看着面前的龙且说道。 “桀桀,人族小子,你的毅力的确不弱,不过也到此为止吧,猫戏老鼠的游戏,就此结束了,去死吧!” 狞笑完毕,这名蛮豹兵就是眼中血腥杀意一闪,猛地提枪朝龙且的咽喉暴刺而来。 “嗤!” 枪尖刺破空气,宛如破空而来的闪电般,一股淡淡的血气缭绕,瞬间,便是洞穿了空气,来到龙且的面前,而后,毫不犹豫的暴刺而下。 生死瞬间,望着袭来的长枪,龙且的面色,也是骤然大变,不过霎那功夫后,龙且的面上,又是有着无比的疯狂之意闪现,只见他是不闪不避,只是堪堪偏转脑袋,差之毫厘的避过了这蛮豹兵刺向自己的长枪,让得这长枪,是重重的刺进了自己的左肩之内。 “噗嗤!” 血光一闪,长枪入体,龙且的面色,也是瞬间煞白到了极点,面色紧扭成了一团,而他面前的这名蛮豹兵,也被龙且这如此疯狂的动作给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面前这孱弱的人族小子,竟会用如此疯狂的手段来闪避自己的这一枪,还真是……还真是有些可怕呀! 至于更远处被几名北玄将士保护起来的月灵,见到龙且这种求死的手段,也是吓得脸色煞白,是担心至极的看着那双腿已经不住在微微颤抖,身体已经开始摇晃得厉害的龙且,泪水,止不住的滑落而出。 “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怎么还不来!” 已经咬破的双唇之上,殷红的鲜血蔓延,月灵是心痛至极的在心中狂呼着,是带着一抹绝望之意,望向了城外的边际。 难道北玄,真的要亡了吗? …… 面色微变的蛮豹兵,看着面前那已经状若疯魔的少年用如此惨烈的手段避过自己一枪,也是心中微微发寒,眼中,是有着一丝淡淡的惧意浮现。 可是还不待他有多余的动作,就是蓦然瞪大眼睛的见到,面前的少年,竟是一把死死的抓住了那刺入自己左肩的长枪,随即,是死咬着牙关,发疯似的狂喝了一声。 “砰!” 紧接着,就见少年的脚掌是猛地向前重重一踏,让那刺入自己肩膀的长枪,是直接生生贯穿了自己的肩骨,向着自己发疯般的狂扑了过来。 “嘶!” 见状,这蛮豹兵心中的恐惧发寒之意更浓,是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是急忙想要抽身闪避,可还来不及他反应,“噗嗤,”一声,扑到面前的少年,那手中的半截残枪,已是直直的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蓦然瞪大了眼睛,惊恐至极的张着嘴,这名蛮豹兵是难以置信的看着胸口那贯穿了自己身体的长枪,而后,又是微微抬头,看着眼中散发着疯狂杀意,死盯着自己的少年,充满了震惊和不甘。 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这孱弱的人族小子最后竟会如此疯狂,而自己,竟真的会败于眼前这在自己眼中犹如蝼蚁般孱弱不堪的人族小子手中! 怎么……可能! 这蛮豹兵心中是绝望的想到。 可是不管再怎么不甘绝望,一丝丝的生机,迅速从这名蛮豹兵的眼中抽离,片刻后,这蛮豹兵便是重重的栽倒倒在了地上,眼瞳之中,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而与他一同倒下的,还有龙且的身形! 看着龙且的身形栽倒在地,月灵也是吓得心神一颤,是再也顾不得其他,疯狂的甩开身旁几名北玄将士的阻碍,不顾一切的飞扑了过来,紧紧的抱住龙且,泪水直流的哽咽抽泣道。 “龙且哥哥……呜呜……龙且哥哥,你怎么样了?你到底怎么样了,你可千万别吓灵妹呀,你答应过灵妹的,不许死,不会死的,你忘了吗?你起来呀!” 听到怀中少女那伤心欲绝的抽泣哽咽声,龙且也是心中一痛,是微微睁开眼,那惨白如纸的面色上,是再度微微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是伸手抚摸着月灵的小脑袋柔声安慰道。 “傻丫头,放心吧,龙且……龙且哥哥怎么会有事呢,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呢,放……咳咳……放心吧,龙且哥哥真的……真的没事的,不信你看。” 说着,龙且就是猛地伸手扶着城墙,在月灵的搀扶下,咬牙想要强行再次从地上挣扎着站起。 不过站起的瞬间,龙且就是双腿一软,一个踉跄,再一次狼狈的跌倒在地,神智也是微微陷入昏迷。 见到龙且这幅虚弱重伤的模样,月灵也是心中一痛,犹如心脏被狠狠捏了一把般,紧紧的抱住龙且不说话,但泪水,却已是模糊了她的双眼。 紧紧的抱住龙狙,仿佛下一刻,龙且就会从他手中消失般,月灵心中是忍不住一阵惶恐。 龙狙身上,鲜血从数不清的伤口中蔓延而出,染透了他的甲胄,也染红了紧紧抱住他的月灵身上的衣裙。 摸着龙狙身上被鲜血染红湿透的衣袍甲胄,月灵心中是心痛异常,久久的说不出话来,只是不住的抱着龙狙哽咽抽泣,一滴滴心痛的泪水,是划过他那清秀绝美的脸庞,滴落在了怀中的龙狙脸上。 神智已经陷入半昏半醒中的龙狙,感受到脸庞上陡然传来的那一抹温热凉意,以及慢慢流淌过脸颊滑入嘴角的湿咸,也是不由眼眸微微一动,而后,是再次虚弱至极的强行睁开眼,恍惚中看见了眼前那仿佛已经心痛到心碎的月灵。 看见眼前少女如此的悲伤,龙狙也是心中狠狠一痛,那宛如钢铁般强硬的心脏,也是瞬间被少女的眼泪生生击碎般,是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臂,一寸一寸的挪到少女面前,拭去她眼角的泪水,牵动嘴角微微一扬,一如往昔那般,在少女耳边轻语道 “灵妹,不……不要哭了,再哭……再哭就不漂亮了,龙狙哥哥真的……真的没事的,你不记得吗,龙狙哥哥答应过你的,说不会有事,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听到龙狙那虚弱至极的话语,月灵心中却是更加伤痛,但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听她龙且哥哥的话,是慢慢止住了不停滑落的泪水,只是失神的看着他,久久不语。 好半晌后,月灵才不舍的移开目光,是看了一眼已到破城边缘的霸州城后,眼中闪过一丝死灰绝望的向着龙狙问道。 “龙狙哥哥,你说……你说北玄会亡吗?” 闻言,听到月灵言语中的那抹死灰绝望,龙狙心脏也是狠狠一紧,没有回答,同样是转动眼眸看了看四周的情形。 只见,此时的霸州几乎已经说是被蛮军完全攻破,数不清的蛮兵是涌上城头,开始对为数不多的守城将士展开最后的剿杀。 而月灵,因为蛮族统帅有令,要活捉她,所以一时之间,才暂时没有蛮军前来骚扰她,但是却有数名蛮豹兵是在远处将她给牢牢监视起来,防止出现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至于月灵怀中紧抱住的已经奄奄一息的龙狙,这些蛮豹兵也是选择同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上前来为难他。 霸州城,可以说,已然陷落! …… 见到这一幕幕惨烈的场景,龙狙眼中也是不由闪出一丝绝望之意。 难道北玄,真的亡了吗? 沉默数息后,见眼前少女仍带着一丝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期许紧盯着自己,龙狙是心中一阵黯然,片刻后,嘴角是挤出一丝笑容的安慰到。 “放心吧,傻丫头,就算龙狙哥哥死,也绝不会让你受到半点……”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双冰冷的手指堵住了嘴唇,月灵是心痛的摇头到。 “不,不,龙狙哥哥,你不是答应过灵妹吗,不会死的,不管发生什么,都不会死的,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知道吗?” “嗯!” 见到身前少女这副伤心至极的神情,龙狙也是心脏狠狠一痛,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再次轻轻伸手拭去少女脸庞再度滑落而下的泪水,痴痴的看着她。 见到龙狙痴痴的看着自己,月灵眼眸中也是再度泛出一丝笑意,是咧开嘴角无声的笑了起来,可在笑容中,一滴滴泪水,却是不由自主的滴落在了龙狙的脸庞之上,溅湿了他的眼角。 半晌后,伸手抹去眼中的泪水,月灵是看着紧抱在怀中的龙狙同样痴痴的道。 “龙狙哥哥,放心吧,不过用什么办法,灵妹都不让你死的,不会,一定不会!” 咧开嘴角笑了笑,龙狙是揉着月灵的小脑袋柔声道。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龙狙哥哥不是答应过你吗,一定不会死的,我说不会,就一定不会,放心……” “援军,援军来啦,援军来啦,兄弟们,援军来啦,咱们有救啦,咱们北玄有救啦,咱们北玄有救啦!” 突然间,一名北玄士兵是指着霸州城外的一处沙尘兴奋异常的大叫起来,带着一抹劫后余生的喜悦,震天高呼起来。 而龙且的神色,也是在这刹那间,陡然狂变! …… …… …… 第九章 我是——北玄公主! “咚!咚!咚!” 刹那间,霸州城外是响起惊天的战马奔腾声,犹如万浪齐涌,万马齐奔般,震得赤色的大地,都是微微震摇,声势滔天。 “哈哈,大周援军来啦,大周援军来啦,大元帅,咱们北玄有救啦,咱们北玄有救啦。” 城墙上,张升是指着远处那犹如万马齐奔过来的大周龙武卫,惊喜异常的对着北玄大元帅刘信说道。 “什么?” 闻言,刘信是心中一惊,接着,是赶忙举目望向了远处那滚滚而来的滔天烟尘,血气蕴绕双目,目光穿透空气的阻碍,投射向了远方。 只见在刘信目光的注视下,大周国内仅次于玄甲军的龙武卫,正急速飞驰而来,驰援霸州。 见到这一幕,刘信心中的惊疑之色是更浓,是难以置信的惊喃道。 “怎么可能,难道……难道是国主答应求援了!” “哈哈,元帅,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如今我们北玄有救了,还是号召将士们杀敌吧,打退眼下这群蛮贼,才是当务之急呀!” 刘信身边,数名北玄统帅是兴奋异常的大声道。 “嗯!” 想了想,刘信也是重重的点了点头,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一切,等打退这群犀魔蛮贼,再说吧。 想着,刘信面庞之上也是浮现出一抹亢奋的潮红之色,连日来国破家亡的阴霾是一扫而空,震动全身血气,声音如同雷鸣般,回荡在每一位北玄将士耳边,是兴奋异常的嘶声大吼道。 “将士们,大周来援,咱们北玄有救啦,随我一起,杀敌,今日,誓退犀魔蛮贼。” “杀!杀!杀!” 瞬间,回应他的,是震天动地的喊杀声,见到大周来援,所有存活下来的北玄将士面庞之上,都是同样浮现出了一抹激动无比的潮红之色,是仰天嘶声大吼起来,亢奋无比。 因为大周来援,也就意味着他们不会死了,他们家人也不会受蛮贼的屠戮了,他们的国家,北玄,也不会亡国了! 想到这一切,所有的将士,浑身上下都是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和战意,就仿佛一瞬间身体之内涌现出了使不完的劲力般,嗷叫着冲杀向了眼前的蛮族大军,展开激烈至极的反攻之势。 一时间,北玄守军的气势大振,竟是将涌上城头的犀魔族蛮兵杀的节节败退,英勇无比。 而反过来,因为大周军来援,那犀魔族蛮军的气势也是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一时之间,大部分的蛮兵心中都是萌生了退意,若不是其中的蛮将拼死督战,退后一步立斩之的话,攻上城头的蛮军,恐怕都要被直接生生打退了。 瞬间,一方气势如虹后,如同另一方声势低落,本已倒向犀魔蛮军的胜利天平,又开始了渐渐的倾斜! 而倾斜的方向,毫无疑问,是誓死不屈的北玄! ……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口中无声的喃喃着,龙且是猛地挣开了月灵的怀抱,挣扎着起身,扶着城头望向了远处那滚滚而来的滔天烟尘,以及那震天动地,声势滔天的纵马驰杀声。 “砰!” 一拳重重砸在城头之上,刹那,血肉飞溅,肉露白骨,可龙且却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般,是带着丝丝震惊以及惊怒的目光看向了那席卷而来的大周龙武卫,嘶声咆哮道。 “是谁?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向大周求援的?” 一时之间,看到大周来援,虽然知道北玄有救了,可龙且心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反而是有着无比的心痛与悲愤之意闪现。 因为他知道,这求援的代价,是什么! 怎么会,怎么会! 到底是谁会向大周求援,义父是不可能的,刘信他们虽然有求援的意向,可没有义父的首肯,也绝对不敢擅自做主的,那到底会是谁? 会是谁? 龙且心中是惊怒异常的思索着,一股极度的怒火,是刹那间充斥在了他的心头,在这一瞬间,他心中是冒出了一股对这求援之人的无比憎恨,有种将他生生撕碎的冲动。 可是蓦然,听见身后传来的那抽泣哽咽声,龙且是浑身猛地一震,就仿佛是触电了般,刹那间,是心中明悟,所有的怨恨都是消逝一空,是难以置信的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面前眼圈红肿,泪如雨下看着他的月灵,是带着丝丝颤音的问道。 “灵妹,是你,是你对吗?是你像大周求援的对吗?” “龙且哥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听着面前龙且那夹杂着,心痛,难以置信,以及丝丝如同死灰般的颤音,月灵是清泪如雨,彷徨失措的看着他,就仿佛是做了一件极大错事的孩子般,摇头哽咽道。 闻言,听见月灵口中说出的那声对不起,龙且是浑身一颤,就宛如是被击碎了心中最后的一丝幻想般,捂着胸口犹如无主的躯壳,踉跄向后倒退了几步,呆呆的看着面前摇头哭泣的月灵,一瞬间,一股心如刀绞的感觉,是在他心中浮现。 眼眸中,倔强的坚韧再也堵不住那漫涌而出的泪水,是看着面前的月灵失神的喃喃道。 “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呜呜……龙且哥哥,灵妹不想让你死,不想,也不想让更多的北玄将士死,也不想让北玄灭亡,你知道吗?” “是吗?” 闻言,龙且是猛地擦干眼角的泪水,急速冲过来抱住月灵的双肩说道。 “傻丫头,你傻吗,龙且哥哥不值得你这样做,其实……其实你不想让龙且哥哥死的办法有很多,比如,比如……” 刹那间,龙且是深吸了一口气,止住了眼中的泪水,是喃喃道。 “比如义父先前说过,他……他会为我们杀出一条血路的,到时我们俩就可以趁乱逃出去,永远不再理会这一切,永远不再理会什么霸州北玄了,你说好……” “不……” 话还没说完,就被面前的月灵打断,只见少女是惨然的摇头看着面前的龙且道。 “不……不……龙且哥哥,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不止是月灵,我和你,和父亲,和所有北玄将士一样,都有守护北玄的责任,保护北玄不灭,保护所有的北玄将士不受蛮族的屠戮,是我与生俱来的的责任与使命,因为,我是——北玄公主!” “所以,龙且哥哥,你知道吗,不单单是因为你,还有我的责任与使命,我的身后,有成千上万的北玄子民正看着我,正看着他们心目中的北玄公主,龙且哥哥,你说我能退吗,你觉得我真的和你一起逃走后……还能安心的生活吗?” 惨笑着摇摇头,月灵是看着面前失魂落魄的龙且,心痛至极的道。 “呵呵!是吗?” 同样是惨笑了一声,一丝殷红的鲜血从龙且嘴角缓缓溢出,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仿佛被面前少女的话语给一字一字的击碎了般,心脏,却感受不到任何的疼痛。 一点一点的松开紧紧抱住月灵双肩的双手,看着月灵眼中虽然带着晶莹的泪花,却有坚定到不可动摇的倔强之意,他知道,眼前少女心意已决,根本不可能改变了。 少女还是一如往昔那般倔强,一但她认定的事,即使费再多的唇舌,也于事无补,倔强,有主见,这也许就是自己喜欢上她的原因吧。 想着,龙且是惨然的抬头望向了天空,使劲的眨了眨眼,倔强的使自己眼中的泪水不要流下来,不被面前的少女看不起自己,就仿佛还是她眼中那英雄般的龙且哥哥。 可是倔强抹平不了心痛,抬头望向天空的刹那,龙且就像是被抽空了所有的灵魂般,是失魂落魄的向后踉跄倒退,最后是绝然一笑道。 “呵呵,是呀,你是北玄公主,你有保护北玄的责任和使命,我无力阻拦。不过,我同样是北玄的将士,所以,我同样有保护北玄的责任!杀!” 说完,龙且是深深的看了面前的月灵一眼,而后是猛地暴喝了一声,脚掌一震,震起一把掉落在地的精铁长枪,不管身上鲜血直流的伤势,不要命般,朝着节节败退的蛮军杀去。 “嗤!嗤!嗤!” 长枪连挑,宛如毒蛇吐信,疯狂的挑杀眼前所遇到的一切蛮军,根本不顾自己可能受到伤势,完全是以命搏命,以伤换伤,龙且现在,是彻底的心如死灰,仿佛只有这样惨烈淋漓的战斗,才能抒发出几分心中的悲愤般! 不多时,龙且身上,旧伤未去,又添新伤,浑身的甲胄破破烂烂,被那些逼入绝境的蛮兵砍成了碎片,新添的数十道伤口,鲜血淋漓,宛如一个血人般,左肩上的枪洞,鲜血更是如注般喷涌而出,惨烈到了极致。 因为失血太多,龙且的面上甚至是没有了一点血色,出枪的力气也越来越虚浮,脚步摇摇晃晃,转瞬之间,又被几名蛮兵在背上划出了几道刀锋,鲜血弥漫。 现在的龙且,就仿佛是一心求死,只求能杀敌,不求自保,让得身后的月灵,是心痛到了极点,几次想冲过去抱住他,却都被龙且蛮横的甩开,继续冲杀向前。 “嘭!” 终于,龙且的力气是彻底耗尽再也坚持不住,是重重的栽倒在了地上,而他身后的月灵见状,是赶忙飞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他的身形,是心痛至极的摇头道。 “不……不……不……” 拭去龙且脸上那层厚厚的血污,那俊逸的脸庞上,也是添了十多道伤痕,血污之厚,几乎都难以看清少年的本来面目,龙且此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用气若游丝来形容,也绝不为过。 见到如此如此疯狂不要命的龙且,察觉到他几乎已经只剩最后一口气后,月灵是仿佛感觉到心脏同样碎裂了般,眼前一黑,而后,是紧紧抱住龙且的脑袋心痛异常的道。 “龙且哥哥,你说话不算数,你不是答应灵妹了吗,不会死,不许死的,你起来,你是灵妹心中的大英雄,怎么能说话不算数呢,呜呜……你起来,你不能说话不算数,不能,知道吗!” 意识已经开始模糊涣散的龙且,听见月灵这肝肠寸断的痛哭声,那仿佛已经被击成粉碎的心脏,就犹如是再度被狠狠揉捏了一番,极度的心疼之意,再度涌向,那本已涣散的意识,又是再度开始缓缓凝聚。 “龙且哥哥,你在灵妹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大英雄的,你答应过的,从来都不会骗灵妹的,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的,你不会死,你不会死的,你知道吗,你答应过灵妹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你起来呀,你再这样,灵妹就永远不理你了,呜呜,你听见了吗?” 感受着怀中少年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月灵的面色也是越来越惨白,心如死灰般的惊恐之意,是爬满了她那绝美的脸庞之上,少女不敢想象,要是怀中的少年真的死了该怎么办,那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还有意义吗? 想着,一滴晶莹的泪珠,是滴落在了龙且的眼角之上! “嗒!” 泪珠溅开,一抹充满了绝望心痛的冰凉之意,溅湿了龙且的眼角。 这一刻,少女,彻底由心痛,转化为了心死! 而此时,她怀中少年那仿佛已经永远紧闭上的眼眸,是微微动了动。 …… …… …… 第十章 龙武冲阵 “驾!驾!驾!” 马蹄飞纵,喝声如雷,宛如雷霆翻滚般的奔腾声,轰惯长空。 三千龙武,齐奔起来,竟是有着千军万马的气势,名冠天下的大周龙武卫,其狰狞可怕,也是在此时,稍稍展露分毫。 浑身如雪般晶莹的独角蛟马之上,大周武王叶浮是蓦然的注视着前方不断拉近距离的犀魔族中军大帐,眼中,丝毫没有大战来临的紧张感,反而,是有着一抹淡淡的兴奋开始闪现。 大周武王,一日之间,攻取突厥蛮族三关十六寨的传说,成就了他无上的威名,一战封王,天下谁敌! 看着眼前急速收缩靠拢准备迎敌的犀魔蛮军,他眼中也是微微闪出了一丝丝的轻蔑之色,眼前这群临时汇聚而来的杂牌蛮军,也值得自己出手? 虽说犀魔族在这武攸大陆上也有些威名,但除了其中最精锐的重甲犀魔值得自己稍稍重视外,其余的,不堪一击。 武王叶浮,有其自傲的资本! 思量间,自己和眼前这犀魔族大军的距离也已经拉近到了即将交锋之地,独角蛟马之上的叶浮,也是终于在此时下达了他的第一道命令。 只见他是缓缓的从乾坤镯中拿出了一杆由万丈海底深的海玉之精打造而成龙牙战枪,股荡起全身的血气,震声暴喝道。 “众将听令,凿形战阵,分而歼之!” “另外……” 说着,蛟马上的叶浮又是缓缓压低了声音,是用血气传音向身后的几名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低声道。 “这次进攻北玄的是犀魔族的一位王子,所以,适当的时候,留出一道缺口放了他,我们大周,还没有必要为了区区北玄而向犀魔族开战,知道了吗?” “诺!” 身后的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都是齐齐抱拳一诺,接着,三千汇聚在一起的龙武卫大军,仿佛是遇见了分洪的闸口般,霎那间,在身前将领的带领下,整齐划一的分为了三股,每股千人,不少分毫。 “咚!咚!咚!” 震天的马蹄蹦踏声如雷霆轰鸣,仿佛有踏破诸天的气势,分成三股的龙武卫将士,尽皆是拔出了自己的兵刃,纵马冲击向了前方的犀魔族中军大营,激战,一触即发。 …… “嘭!嘭!嘭!” 连续三掌,血气如海,震得空气都是发出刺耳的爆音,月刑天和身前两名犀魔族的蛮猿将是重重的硬拼了一记。 “轰!” 血气浮动,以一敌二,在这两名蛮猿将倾尽全力的硬拼之下,月刑天也是不敌,是直接被轰得重重的倒飞而出,脚掌搽着地面搓出去数十丈远,才狼狈停下,嘴角,也是有着一丝殷红的血迹刺眼浮现。 可是没心情在意这些,月刑天的目光,此时是全部被那纵马驰援而来的大周龙武卫所吸引,心中一片惊疑震怒,他想不通,为何有人敢不经过自己的命令,便向大周求援,难道自己这个国主真的亡国了吗! 想着,是将震怒的目光转向了城墙之上,想看看到底是谁竟敢违反命令求援,哪怕是死,也要将此人国法处置。 可是目光所及之下,刹那间,月刑天心中是猛地一震,呆呆的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城头上那道娇弱的身影。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女儿,北玄的公主此时是一脸决然的站在城墙之上,望着那飞奔而来的大周援军,眼中,有着两行淡淡的清泪流下。 见到这一幕,月刑天心中是狠狠一揪,他知道,到底是谁求援了的,瞬息间,那心中的震怒之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目中,是有着丝丝悲凉心痛之意浮现,而后,是猛地转头看向了眼前那两名蛮猿将,嗜血的杀机,开始在眼中疯狂蔓延,准备不顾身上的伤势,强行出手斩杀强敌,来缓解自己心中的悲凉无助。 可是这两名将他重创轰飞的蛮猿将,却再也没有看月刑天一眼,见到那大周援军来临后,是刹那间抽身后退,向着身后的中军大帐退去,瞬息间,便是从月刑天面前消失。 …… 犀魔族中军大帐内,数名蛮猿将是躬身跪立在那名犀魔族的统兵王子身前急声道。 “二王子殿下,大周武王叶浮率龙武卫来援,咱们快撤吧,要是晚了的话,二王子殿下你的安危,可就难测了呀!” “是呀二王子殿下,咱们此次出征北玄所用的蛮兵都是从附近的部落临时抽调而来的,万不是这龙武卫的对手,所以还是恳请二王子殿下你快撤退吧,末将等人战死沙场死不足惜,但要是连累二王子殿下你也遇险的话,末将等人就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哼!” 重重的冷哼一声,一拍身前的案几,这名犀魔族中身负王系血脉的二王子犀重是冷声说道。 “住口,不战而退,你们当本王是什么人,不就是叶浮吗,你们怕他,本王可不怕他,他来的正好,今日本王倒要好好会会,这一战封王的大周武王,到底有多大能耐。” “不可二王子殿下,叶浮此次来势汹汹,且率领的是大周的精锐龙武卫,凭咱们现在的人马,估计很难抗衡,只有族中的精锐重甲犀魔兵团,才能与之交锋较量,所以二王子殿下,咱们还是先撤吧!万不可让二王子殿下你以身犯险呀!” “哼,够了,本王长这么大来,还从未怕过谁啦,不就是龙武卫吗,才区区三千人,就将你们吓成这样了,妄为我犀魔勇士!眼下我们有蛮军数万,岂能怕他小小叶浮,传我帅令,擂鼓聚将,备战迎敌,我要亲自会会,这叶浮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将你们吓成这样!” “不可,二王子殿下,叶浮他……” “滚!” 帅帐之中,陡然传来一声怒喝,片刻会,几名蛮猿将就是满脸苦涩的退了出来,接着相互无奈的看了一眼后,只得依令而行。 顷刻后,犀魔大军之中,是响起了惊天的战鼓声,所有还在攻城的蛮兵,听到这战鼓,都是急速后退,如同退潮的海浪般,向着中军大帐急速收拢而来,准备迎敌。 一时间,蛮军之中,烽烟席卷,令旗招展,高台之上,挥旗传令的蛮鸡兵是不断挥舞着手中的令旗,将各种传达而下的指令通过旗语准确的传到到每一位蛮兵的眼中,让得仓皇后撤的蛮兵不至于阵型紊乱,一片散沙,是紧锣密鼓的布置出各种阵型,迎接着龙武卫的冲锋。 而帅帐之中,片刻后,那犀魔王子犀重也是身披重甲的纵身而出,是飞跃到了帅帐前的蛮象之上,手持三股朝天叉,通过中军阵前的走道,朝着那急速袭来的龙武卫袭去,顷刻后,是来到了三军阵前,亲自率阵迎敌! …… “驾!” 纵马飞奔间,看着眼前急速摆阵成形的犀魔大军,冲锋最前的叶浮也是暗自点了点头,是赞许的看了一眼蛮军中那立身最前的犀重,流露出一抹淡淡的欣赏。 这犀重,倒还算是个人物,敌军袭来,不慌不乱,从容布置,亲自披甲上阵,统帅三军,有些本事! 不过,也仅此而已罢了! 微微思量间,叶浮也是淡淡一笑,拍了拍身下的踏雪后,轻喃道。 “踏雪,准备好了,要冲阵了哦!” 说完,眼中的那丝玩味之色就是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锋锐无比的凌厉,缓缓的举起手中的龙牙,浑身上下,立时是散发出了一股比手中龙牙还要凌厉的波动,宛如在刹那间,换了一个人般,那原本的一丝慵懒瞬间消失,武王之威,逐渐展露! “唰唰唰!” 见到叶浮举起龙牙,三千龙武卫,是整齐划一的举起了手中的兵刃,并且每一个人的兵刃上,都是有着血气光华开始闪现,都是在静等着他的下一道命令。 “众将听令,准备冲阵!” 暴喝声落下的瞬间,叶浮手中的龙牙便是如同闪电般飞刺而出。 “汹!” 刹那间,血气翻滚如海,自叶浮身上暴涌而出,汇聚在龙牙之上,霎那,龙牙爆发出滂湃血气光华,如同瞬间亮起的烈阳般,炙烈到刺眼。 “轰!” 一道数丈许长的枪芒骤然从龙牙之上闪掠而出,朝着前方那犀重所处的中军重重轰击而去,宛如闪电轰击般,瞬息之间,奔掠过了虚空,速度快到极致。 “斩!” “唰!” 见到龙牙刺出的刹那,紧随在叶浮身后的两名果毅都尉也是齐齐暴喝了一声,接着,由叶浮所带领的那一千龙武卫将士,是齐刷刷的将手中的兵器挥斩而出。 “嗡!嗡!嗡!” 瞬间,空气如同燃烧沸腾了般,响起了刺耳的嗡鸣声,整整一千道血气光华,自龙武卫将士手中的兵刃中闪出,如同飞蛾扑火般,汇聚进了龙牙刺出的那一道血气枪芒之内。 “嗡!” 陡然间,空气再震,如同燃烧般沸烈,那汇聚了整整一千道血气光华的枪芒,是刹那间膨胀到十多丈大小,恐怖骇人,直接硬生生撕裂空气,来到了这犀重身前,宛若流星轰撞,对着他暴袭而来。 “唰唰!” 同样,在叶浮刺出龙牙的刹那,左右两边的由两名折冲都尉率领的龙武卫将士,也是齐刷刷的斩出一击。 右折冲都尉高顺,一戟挥出,戟芒暴掠,瞬息之间,汇聚了千道血气光华的戟芒,就宛如是一口气吞食了一整团鱼群的剑鲨般,气息大振,光芒刺眼,丈许长的戟芒,直接是暴涨到了近十丈,飞掠向前,轰碎空气,冲击向了眼前犀魔族大军的右翼。 左折冲都尉吕泽,手中战刀一闪,刀芒暴卷,席卷大地,宛若蟒蛇吞羊般,在一千道龙武卫将士的攻击灌注下,修长的刀芒,直接是膨胀了数倍,如同天空倒卷的银河,袭击向了犀魔蛮军的左翼。 刹那间,就宛如三股风暴,重重的轰击向了眼前结成重阵的犀魔族大军,在所有人震撼的目光下,震撼相撞。 …… …… …… 第十一章 血战落幕 “来得好!” 重重的怒喝一声,见得眼前暴袭而来的龙牙枪芒,犀重双目之中也是精光爆闪,有着一抹嗜血的光芒闪现。 紧接着,他浑身是散发出一股奇异的波动,这股波动,如声波般发散而出,最后是笼罩在了他身后所有的蛮军当中,立时间是引得数千蛮兵与之共鸣,瞬息间,透过这股共鸣,他是仿佛与这数千蛮兵气息相连般,融为一体,不分彼此。 形成共鸣后,这犀重是立时将这数千名蛮兵的力量蛮横的暂时抽调到了自己身上。 而被他暂时抽调空身上所有力量的那数千名蛮兵,是瞬间脸色一白,变得虚弱至极,不过这些蛮兵却都没有反抗,反而是任由那犀重抽调空他们身上所有的力量,一脸的虔诚之色。 因为,这就是蛮族将令的统兵作战之道! “汹汹!” 股股凶悍的力量汇聚而来,是让得犀重浑身经脉血管都是刹那间鼓胀了起来,犹如虬龙般狰狞爬动,他的身形,是立时间生生暴涨了一圈,变得更加魁梧狰狞。 滂湃的力量在双手之间汇聚,股股黑气升腾,包裹在了他的拳锋之上,看着被如此浓郁黑光包裹住的拳锋,这犀重眼中却是有着一丝难看之色闪现。 因为虽然汇聚了数千蛮兵的力量,但这些蛮兵的实力远不及眼前训练配合有素的龙武卫,所以,自己这一拳的力量比之那叶浮袭来的一枪,还是有所不如。 犀重也知道,这是因为这些蛮兵没有经过他细心训练的结果,不然的话,一旦将这些蛮兵训练一番,和他心意相通,他是能在这一瞬间便尽数抽调出这数万蛮兵的力量,到时,拥有如此恐怖力量的他,未必不能和这叶浮一战。 嘴角露出一丝难看之色,看着眼前那在眼瞳中急速放大的龙牙枪芒,又看了看自己手上那稍显弱小的拳芒,这犀重眼中也是疯狂之意一闪,是暴喝道。 “本王就不信了,给我碎!” “轰!” 猛然间,一拳爆轰而出,空气塌陷,恐怖的拳光喷薄而出,犹如火山喷发般,重重轰击向了前方的枪芒。 “嘭!” 惊天暴响传来,拳锋上的拳芒轰荡出数丈远,和那袭来的龙牙枪芒重重硬撼在一起,刹那间,磅礴的黑气和恐怖的血光开始侵蚀,就犹如烈火和冰块相互碰撞般,发出渗人的声音。 空气呜鸣作响,那磅礴的黑气开始消融,急速锐减,犹如被烈火消融的冰块般,化为屡屡黑烟,消散一空,而龙牙枪芒也是寸寸碎裂,暴散成虚无,就如同是被冰块浇灭的烈火般,两相僵持,水火不容。 但可以明显的发现,黑气的消散速度要明显的快于枪芒,而这一幕,那犀重也是脸色难看的发现了,再见到自己拳锋上的黑气即将消散一空后,他是猛地一咬牙,挥拳一震。 “嘭!” 立时间,又是一道惊天的爆炸声传来,这犀重直接是震爆了拳锋上残余的力量,强行轰爆了那袭来的龙牙枪芒,恐怖的爆炸声立起,狂猛肆虐。 “噗!” 刹那间,爆炸的余威袭来,这犀重的身形就是猛地朝后倒飞而出,直接从他身下的蛮象身上暴飞而起,双脚踏空的暴飞出数十丈,最后重重的砸进一群蛮兵之中,才狼狈的稳住身形。 嘴角一丝鲜血刺眼浮现,在这一击之下,犀重也是受了不小的伤势,只见他全身气血都是浮荡不休,脸色微白,而那数千暂时与他气息相连的蛮兵,在这犀重吐血倒飞的刹那,也同样全都是面色一白,气息衰减了一大截,同样是受到了不小的伤势。 “轰!轰!” 在这犀重狼狈倒飞倒地的刹那,那这犀魔族的大军之中,又是响起了两声刺耳的爆裂声。 只见那霸道的戟芒和凌厉的枪芒是同时冲击进了犀魔中军大阵的左右两翼,将两边同样汇聚了数千蛮兵力量的几名蛮猿将重伤击飞,恐怖的攻击余威不减的袭掠而过,直接是硬生生的将眼前犀魔大军的中军大阵撕裂成了三块,宛如两片锋锐无比的刀片袭掠过一块脆弱的豆腐般,轻而易举的将这块豆腐分裂为三块,恐怖惊心,满目骇然。 大周龙武,名不虚传! …… “唰唰唰!” 整齐划一的收刀,看着眼前被自己撕裂成三块的犀魔族中军大阵,所有的龙武卫将士,眼中都是没有泛起一丝波澜,没有丝毫的喜悦神色,因为这样的战果,对于龙武卫来说,太正常不过了,所有的将士都是习以为常,不绝半点意外。 “中心突击,锯齿绞杀!” “咚!咚!咚!” 马踏声依旧纵横不休,留下一道简简单单的命令后,武王叶浮一马当先,直接纵马杀进了犀魔族的中军大营,单枪匹马,气势无敌,所过之处,血气惊天,伏尸遍地! 其后,他所率领的一千,龙武卫将士都是策马跟上,势如破竹的斩杀着中间这一块的犀魔残军,所向披靡。 至于左右两翼,得到命令后,高顺和吕泽都是毫不犹豫的纵马奔腾进了那两道撕裂而开,贯穿了整只犀魔大军的缺口,而后是猛地挥军四散而开,两千龙武将士,都是各自在军中百户和伍长的带领下,齐齐分化而开,分散成了十人为一组的小型军阵,如同锯齿一般,向着两侧的残军冲杀而去,势如猛虎下山般,撕碎一切。 在最开始的冲阵中,整只蛮军军阵都被轻易撕裂成了三块,斩杀了数千犀魔蛮军,早已是吓得这群犀魔族的蛮军是军心大乱,再加上先前的冲阵中是将几乎所有负责抵抗冲阵的蛮军大将都齐齐重伤,所以一时之间,蛮军是阵脚大乱,只能各自为战的仓皇抵抗,宛如无头苍蝇一般,胡乱反击。 而接下来的中心突击,锯齿绞杀,更是宛如重重铡落而下的铡刀般,将这数万犀魔蛮军一齐送上了断头台。 马蹄飞踏,鲜血席卷,每一次的冲杀,都是会带走数以百计的蛮军生魂,锯齿绞杀,就如同绞肉机一般,绞杀席卷间,生命被无情的带走,却掀不起一丝涟漪。 整片战场,此时已是化为了修罗地狱,景象可怖,惨状森然! 生命如草芥,在战争开启的一刻,便已展露无遗。 得不到组织的蛮兵,早已军心打乱,士气全无,所以在接下来的战阵冲杀时,是死伤无数,哀鸿遍野。 眼见大势已去,所有的蛮兵都是开始四散逃窜起来,蛮军的阵型,彻底散乱,一盘散沙。 可是漫无目的的逃窜,蛮军的死伤更为惨重,整片战场几乎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戮,看不见丝毫有效的反击。 阵型一乱,便是屠戮,自古以来,铁血定律! 斩杀这群毫无斗志,士气全无的蛮兵,就如同斩草一般,轻松异常! …… 负责中心突击的叶浮,此时终于是勒马停下,微微的喘着粗气,随意瞥了一眼战场的局势后,便是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目光,不再关心分毫。 是默默的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洁白如雪的纱绢,就这样静静的坐在踏雪之上,立身战场之中,擦拭着手中的龙牙,一脸专注。 而他身后,则是倒着无数蛮军尸体,血流漂橹,黄沙侵血。 中心突击,七穿战阵,直至场中再无任何一名站立的蛮军,武王叶浮,深深的震撼着霸州城头所有将士的心神。 白马踏雪,染血龙牙,吸引着所有北玄将士的目光,难以挪动分毫。 四周,负责绞杀的龙武卫将士,也是几乎全部解决了手中的战斗,除了少部分在检查有无漏网之鱼外,剩下的大部分,都是开始井然有序的列阵排布,检查伤亡。 远处的山峰之上,趁乱逃脱,被龙武卫将士有意放走的犀重,此时是眼神淡漠的看着那静静立身场中擦拭龙牙的叶浮,久久之后,才赞叹一笑的说道。 “武王叶浮,名不虚传!” 而后,又是漠然的看了一眼那全数覆灭的犀魔蛮军,是冷冷的低骂道。 “一群没有的废物!” 说完,便是直接转身而走,毫不停留。 而数万蛮军的覆灭,竟是没在他眼中掀起一丝心疼。 因为,眼前这样临时抽调而来的杂牌蛮军,对于他犀重来说,瞬息之间,便可招来百支千支,眼前覆灭的这一支,又算得了什么! 一炷香时间不到,数万蛮军,除去有意放掉的犀重外,尽皆伏诛,全军覆没,龙武之威,所当无敌! 战场之上,尸体堆积如山,鲜血飘零,残尸遍地,一片森然景象。 三千龙武卫,没有丝毫战胜后的喜悦,都是整齐划一的列阵排布,整队收列起来。 城墙之上,看着下方沉默列阵,杀气滔天的龙武卫,月刑天眼中也是有着丝丝莫名的光泽闪动。 三千龙武,一炷香的时间不到,便解了北玄的亡国之危,大周,真以强大如此了吗? 半晌后,月刑天才充满没落的对着身旁的月灵道。 “不后悔吗?” “呵呵!” 惨然一笑,少女是充满决绝的说道。 “我是北玄公主,天生使命,何悔只有!” 闻言,月刑天没有说话,只是充满愧意的看了眼前的少女一眼,紧握的双拳,不甘的放开,长长一叹后,又是转头看了一眼身后陷入昏死之中的龙且,目中不甘,越发炙烈。 …… 顷刻间的功夫,三千冲阵绞杀后阵型散乱的龙武卫,便是整齐的列阵完毕,一个三千人的方形军阵,如同尺子比量出来的一般,没有丝毫的偏差,整齐划一的排列在霸州城下,静立于叶浮之后。 一股肃杀凌厉的气势,在龙武卫这简简单单的方形军阵中蔓延,血气缭绕,每一位的龙武将士,都是眼神狂热,充满敬畏的注视着场中静静擦拭着手中龙牙的叶浮,肃杀而立,默无声息。 那种狂热追随,仿佛就算叶浮下令他们去死,这群龙武卫也会立马毫不犹豫的自裁般,这是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真正的敬畏与臣服。 武王叶浮,出身贫寒,十岁从军,十五岁掌龙武,二十岁一战封王,名扬天下,麾下龙武,莫不满心敬畏,誓死效忠。 曾为一名最普通龙武卫将士舍命挡箭的武王,值得他们誓死追随。 手中如雪的白娟,静静的擦拭着龙牙,拭去上面最后一丝沾染的鲜血,龙牙之上,从新换发出了一抹森冷的幽光,如玉般的枪锋上,映照着叶浮那俊美的面庞,剑眉星目,刀削般的脸庞之上,有着一股足以令任何女子倾倒的英武之气,睥视天下,武王叶浮! 目光透过光滑如镜的枪锋见到,身后的龙武卫已经整齐划一的排列整齐,三千人的军阵,没有一丝杂音,风声咧咧,黑色龙旗招展,一股铁血杀气,透荡而出。 很好,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一丝弧度,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叶浮也是赞许一笑。 因为透过枪锋看到,此次冲阵,竟是没有损伤一人,龙武卫军中,除了一杆迎风招展的黑色龙旗外,再无任何一杆白色的旗帜。 掌龙武后,叶浮规定,龙武军中,阵亡一人,便竖一杆白旗,龙武白旗,不是投降的讯号,而是龙武军更加嗜血凶猛的标志。 封王战最后一役,三千龙武,两千一百七十二杆白旗飘扬,却生生冲溃了十万突厥虎狼骑,生擒突厥蛮王世子苍劼利,龙武白旗,威震天下。 时人谓之——龙武白旗,可敌玄甲! 意思是,当军中升起足够多的白旗时,龙武卫,竟是能匹敌大周第一精锐玄甲军,龙武之名,声威更震! 平静的收起手中的龙牙,染血的白娟随风飘逝,头也不回的策马上前,叶浮是淡淡的喝到。 “开城!” “轰!” 一声巨响,城门轰然而开! …… …… …… 第十二章 夜色 三日后,北玄国都天玄郡! 皇宫内,龙且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全身缠满了绷带,只留出一双眼珠和鼻孔的缝隙透气,如同一具木乃伊般,整整三日,昏迷未醒。 从城头上抬下龙且时,龙且已经气若游丝,命悬一线,浑身密布各色伤口上百道,鲜血浸透了战袍,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处完好之地,伤势之重,震惊了所有北玄的将士。 月刑天是火速召集所有北玄国医为其救治,力求保其一命。 但因龙且伤势太重,能撑到当场未断气身亡,全凭一股强悍可怕的毅力,而如今这股毅力即将耗尽,是令所有召集而来的北玄国医都是毫无办法,无可救治。 月灵得知后,心中泣血,哭求所有北玄医师,云集国都,救治龙且。 可是无奈,龙且伤势太重,即使集整个北玄医师之力,也无力施救。 就在月灵绝望,眼看龙且就要丧命之时,武王叶浮,是拿出了一颗百战军功换来的生肌愈骨丹,救了龙且一命。 生肌愈骨丹,五品灵丹,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任何肉体的重伤,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能保得一命! 断肢重续,肌骨再生,神妙无比,乃是天下及其稀缺的疗伤灵丹,珍贵无比,寻常人想要得到,难如登天,就连北玄,堂堂一国,都找不出一枚,足以说明其珍贵。 武王赐丹,也是让得整个北玄的将士都对其心中感激,再加上此前救北玄于危亡,神威无敌,是让得所有北玄将士,包括月刑天在内,都对其心生敬重。 而叶浮也并不是什么仗着自身位高权重,乃是大周武王,就对偏远小国北玄颐指气使,目空一切,反而是平等待之,除了性格天生有些冷淡,显得有几分冷傲外,为人处世,都是平淡随意,十分谦和。 至于三千龙武,进驻北玄后,也是军纪严明,没有惊扰北玄百姓一丝一毫,甚至龙武将士还时常指点北玄将士操练,这样一来,叶浮是更加赢得月刑天等人的敬重。 武王之名,名不虚传! …… 北玄皇宫上书房,装饰得颇为典雅简朴的上书房内,月刑天和叶浮是在书案前相对而作,静静相谈着。 只见叶浮是端着一杯清茶,轻轻吹去浮在茶杯表面上的泡沫后,凝视着茶杯中升起的袅袅水雾,淡淡的道。 “月国主,我来北玄已有三日,你也知道,本王身负要职,戍卫宫廷,事物繁多,所以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所以……” 淡淡的吹去飘散在眼前的水雾,叶浮是没有多说,但那其中的意思,在明显不过。 闻言,月刑天眼中也是闪过一丝颓然,因为,他当然知道,这表示什么意思,可是…… 拳头微微紧握,有些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不知最后想到了什么,月刑天也只得是无奈一叹,颓然道。 “武王殿下,朕知道了,放心吧,明日,朕就让小女启程前往大周,不会耽误殿下行程的。” 见到着月刑天如此说,叶浮眼中却并未泛起什么喜色,静静的端着手中的清茶,却并不饮用,只是将之放在鼻尖轻轻吸了一口茶水的清香,露出一抹陶醉之后,便将之放下,是语气平淡的道。 “如此,就多谢月国主了,叶浮感激不尽。” “武王殿下客气了,朕还要多些武王殿下当日救国之恩,赐丹之情,保全了我北玄数十万子民和我义子龙且的性命,我代表且儿和所有北玄子民感谢武王殿下,多谢。” 月刑天是一抱拳,嘴角泛着丝苦笑的说道。 微微罢手,叶浮是淡淡的摇头道。 “国主客气了,叶浮也是奉命为之,而且公主殿下即将嫁入大周,如此说来,大周和北玄也即将亲如一家,叶浮出手,本就理所应当,所有国主不必客气。而且……” 说着,看见月刑天脸上浮现出的那抹苦涩之意,叶浮也是轻声道。 “而且国主也不必太过悲伤和不舍,公主殿下嫁入大周必不会受到委屈的,太子殿下很疼爱公主,本王此次驰援北玄,就是奉太子殿下召令。” “是吗?” 闻言,月刑天只是苦涩的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错,自从上次在北玄匆匆见过公主殿下一面后,太子殿下就一直对公主殿下念念不忘,十分相思。” “本王此次来援时太子殿下更是叫本王告诉国主,一旦公主殿下入大周,一年后,太子殿下的成年礼上,就亲自册封公主殿下为太子妃,邀天下宾客,大举婚礼,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大周太子的太子妃,是北玄公主!” “所以,国主,你也不必太过担心,因为,这对北玄来说,未必是一件坏事。” 听见叶浮如此说,月刑天只得是苦笑的应了一声,目光微闪,心中微微思量片刻后,是显得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可是武王殿下,我听说……听说太子殿下和圣主的关系并不好,这……” 闻言,叶浮的目光是微微一凝,平淡的注视了月刑天一眼后,依旧是语气不变的淡淡答道。 “国主放心,勿要听信空穴传言,太子殿下和圣主乃是至亲母子,关系怎会不好,一些都是谣言罢了。” 说完,叶浮又是微微抱拳道。 “好了,大战刚歇,想必国主也是国事繁重吧,既然如此,那么叶浮也就先告辞了,告辞!” 说着,是冲月刑天微微点了点头后,在月刑天起身目送的平淡目光中,平静离开,至始至终,都没有任何多余一丝的情绪波动。 见到叶浮离去后,月刑天的面色也是渐渐有些泛冷起来,是紧握了握手掌,目光微冷的注视着前方低喃道。 “呵呵,至亲母子,空穴来风,真的吗?周后篡国,改唐易周,虽是母子,又有多少亲情可言呢?” 低喃完毕,月刑天就是微微闭目垂思起来,浑身上下,有着一股微不可查的颓败之气散发而出,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 是夜,月色如勾,高悬天际,如水的朦胧,笼罩着大地。 可是在这如水似画般的月色下,北玄皇宫内,却充斥着一抹离别的凄婉。 月灵的住所映月阁前,看着水池中绽放盛开的婷婷荷花,放眼望去,碧绿一片,一抹隐约的清香,袅袅袭来。 “真的不后悔吗?” 沉默半晌,月刑天是再一次的向着身旁的少女沉声问道。 “如事到如今,还有后悔的余地吗?” 面前的月灵,凝视中水池中一朵徐徐绽放的荷花,摇头微喃道。 闻言,月刑天是再度陷入了沉默之中,缓缓闭目,内心之中闪出一抹痛苦的挣扎,双拳不自主的微微紧握,默然不语。 空气微微凝固,长夜之中,倒映着月色的荷花仿佛镶上了一圈银色的镶边,美幻异常,高洁的芬芳之中,倒也增添了几抹别样的妖艳。 长久的沉默之后,月刑天是突然猛地睁开眼,转头深深的注视着面前的月灵,如同下定决心般,一字一顿缓缓的道。 “丫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父皇现在就可以安排人将你和且儿送到一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没人知道!” 闻言,听见月刑天那鼓足莫大勇气而下的决心,月灵的内心是为之狠狠一颤,眼眸之中,是有着一抹水雾升腾,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看着面前的月刑天,颤声喃喃道。 “父皇,我若逃离的话,北玄能承受得住大周的怒火吗?你怎么办,所有北玄子民又该怎么办,难道你还想北玄重演一次亡国之危吗?” 闻言,月刑天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后,再次语气强硬的道。 “只要你愿意,一切后果,父皇一力担之!” 听到月刑天那带着浓浓坚决的话语,月灵娇弱的身心也是再次狠狠一颤,她当然知道,这一力担之代表着什么,抚怒大周,恐怕北玄将再次上演一幕亡国之危吧! 而且这次亡国,只需顷刻,因为对北玄来说,在大周龙武卫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 三日前,不到一炷香时间便全军覆没的犀魔蛮军,便是最好的铁证。 修长的睫毛微微眨动,泛着一丝湿润,贝齿紧咬,少女精致如玉的面颊上,也是微微闪过一抹挣扎。 可是须臾,这抹挣扎,便是消失! 想到自己此时若是逃走可能引发的滔天后果,月灵就是迎着硬着心肠紧闭起了双目,在心中生生抹去丝不该有的奢望。 而后,面色重新变得决绝,徐徐睁开双目,迎着月刑天那泛着一丝期许的目光,声音带着倔强与坚定的道。 “对不起,父皇,女儿是——北玄公主!” 闻言,听着月灵语气中的那抹决绝与坚定,月刑天是深深的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舍和心痛的颓然,他知道,面前少女心意已决,无可更改。 …… 无奈罢手,望着天上高悬的明月,如画景色中,月刑天却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没落与孤寂,仰头苦笑道。 “呵呵,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古之言,难道真的无可更改吗?” 摇头一笑,看着身旁始终坚韧,仿佛永不言败的月刑天,此时浑身上下,是散发出了一股无比的没落颓败之气,月灵也是心中一痛,是直视着月刑天的眼眸,双目泛着丝丝泪花的道。 “父皇,能做你的女儿,灵儿从未后悔,从未!” 闻言,月刑天浑身散发的那股颓败之气是陡然一散,只觉心中一暖,虎目一热,是赶忙转过头,望着身前绽放着灿烂荷花的水池,带着丝心酸的道。 “好了,明天就要去大周了,最后去看看且儿吧,或许……以后就再无相见的机会了。” 紧咬着嘴唇,丝丝鲜红,自嘴角慢慢溢出,月灵是微闭起了双眸,缓缓摇头,声音微微发颤的道。 “相见不如不见,只会徒增烦扰,不见也罢!” “舍得吗?” 听到月灵那丝丝发颤却坚决的声音,月刑天又是带着丝诧然的转过头来,苦笑着的看着她。 “有何不舍,我现在只希望,龙且哥哥能快点忘记我,好好的活下去,平安快乐一生,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月灵是带着一丝心痛的憧憬说道,言语间,那泛着几分苍白的面色上,竟是有着一抹幸福的愿景。 听完月灵那夹杂着心痛和真诚的话语,见得她脸上竟是第一次有着丝丝美好祝愿的微笑,月刑天是再次颓然一叹,摇头道。 “丫头,就怕你舍,且儿不舍,你比我更了解他,你真的觉得他会轻易放弃吗?” 闻言,久久没有说话,月灵是睫毛微颤,半晌之后,才轻轻一叹,似放弃似自嘲的说道。 “不放弃,又能如何!” “呵!” 自嘲一笑,月刑天也是同样落寞的低叹道。 “是呀,不放弃,能如何,又能如何?” 话毕,月灵,月刑天都是陷入了一阵长久的沉默之中,静静的凝视着身前曳曳开放的荷花,彼此间,用最后的一点时间,来体味时间仅存不多的亲情。 大周,就像一块泰山巨石般,重重的压在两人心头,久久不能喘过气来,似乎让人,也丧失了说话的力气。 …… 夜,更深;月,更凉,几缕浮云,微微遮住了高悬的月儿,透露出几分惨然,散发着飒飒凉风的水池前,轻声忽起。 “父皇,起风了,回去吧。” …… “就回……就回……” …… “父皇,夜深了。” …… “就回……就回……” …… “父皇,天亮了。” …… “就回……” …… 夜笼长空,月色如纱,渐渐,一抹霞红,刺破了寂寥的长夜。 水池前,两道人影,并肩而立,初升的朝阳,渐渐拉长,透散出的霞光,将两道紧靠在一起的影子,融为一体。 两道影子,一高一矮,高者如山,巍然不动,屹立苍穹,矮者如树,扎根大山,得其滋养。 山,树,相得益彰,浑然美好! …… …… …… 第十三章 苏醒 霞光刺破寂寥的长夜,微微驱散了一丝压在人心头上的沉重。 睁开眼,是缓缓伸着懒腰,舒展着筋骨,带着一丝慵懒和 国使院,房间内,盘坐在床上闭目调息的叶浮,在霞光出现的第一时间,便是张口深深一吸,将第一缕霞光的朝气吞食而进,而后,才微微的漫不经心的道。 “怎样,一夜可安好?” “回王爷,一夜安好,北玄皇宫,无任何异动。” 房间外,已经等候肃立在此的高顺是抱拳答道。 闻言,微微点头,叶浮那稍稍悬着的心,是悄然放下,淡淡的点头道。 “这就好,高顺,传令,今日龙武卫拔营回国,巳时准时出发,你去通知好将士们以及北玄,让他们做好准备。” 盘坐在床上,微微思考了一下后,叶浮便是如此说道。 “得令!王爷,末将这就前去,保证巳时准时拔营。” 听到今日便回国的消息后,高顺也是心中一喜,是急忙抱拳应了一声,而后,便是立即后退而去,做相应准备去了。 听到高顺退去的脚步声后,房间内,又是慢慢沉寂了下来,叶浮那俊逸有神的双目微微闪烁,看了一眼放在身旁的一卷关于龙且和月灵的资料后,俊美的脸庞之上,是微微勾勒出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带着一丝莫名的神色淡淡摇头笑道。 “有些意思!” 说完,又是静静盘坐调息起来,静等着巳时的到来,拔营启程,护送北玄公主前往大周! …… 北玄皇宫内,映月阁中,月刑天是依旧是静静的陪在月灵身边,和她轻声说着些什么,陡然,“哒哒哒”的脚步声传来,让得月刑天和月灵的面色都是微微一变,一丝不好的预感,在两人心中浮现。 仿佛印证了他们的猜测般,片刻后,一名黄门太监是前来传信,在阁前便是躬身禀报道。 “启禀国主,武王殿下差人前来传令,今日巳时,龙武大军拔营回国,让国主你准备好龙辇凤驾,公主届时与之随同一起启程,前往大周。” 话毕,这名传令的小黄门就是躬身静立在一旁,等候着月刑天的吩咐。 而闻言,听完这名小黄门的禀报后,月刑天和月灵的内心都是随之微微一颤,久久没有说话。 月刑天的面上,阴沉无奈悲悸的表情变幻不定,一抹隐隐的怒火,不知为何,也是在此时浮现,在心中汹汹燃烧。 双拳慢慢紧握起来,丝丝缕缕的血气,自手掌之上透荡而出,微微染红空气。 眼中,是有着淡淡的戾气和杀机开始凝聚,并且是越来越浓,让得周围空气的温度,都是不由微微降低了几分,一股寒意,是自这映月阁中慢慢散发而出,让得所有伺候在此的宫女太监,以及门口传令的那名小黄门,都是忍不住心中一寒,泛起一抹心悸,全都瑟瑟发抖起来,感到丝丝害怕。 嘴角微动,刚想要说些什么,一旁的月灵感受到月刑天身上那逐渐升腾散发的暴戾杀气,是苦笑了一声,慢慢走到了月刑天身前,牵起他宽厚的手掌微微展颜一笑道。 “好了父皇,别为女儿生气了,这都是女儿自己的决定,怨不得任何人,而且,女儿能嫁入大周,对我们北玄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化解了我们北玄的亡国之危不说,从今以后,在这南域之中,恐怕也再也没有人敢对我们北玄妄动刀兵了,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所以父皇,你应该高兴才对,太子殿下如此待我,想来女儿嫁入大周也不会受什么委屈的,你就别在为女儿操心了,好好治理我们北玄吧,让我们北玄恢复几千年前的盛况,如此,才不负女儿的一番苦心呀,你说是不是呢?” 摩挲着月刑天那紧握在一起的手掌,让得那泛着血气的坚硬拳头,为之微微软化下来,月灵是向着月刑天轻声说道,并同时是向着月刑天报以一个浅浅的微笑,仿佛能嫁入大周真的是一件很荣幸的事情般,好让月刑天微微放心。 见此,月刑天是无奈一叹,慢慢的松开了那紧握的手掌,浑身升腾而起的暴戾杀气,也是如潮水般消退而去,嘴角是泛起一抹无奈的苦涩。 因为他知道,少女这么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安慰自己,让自己安心,虽然与大周和亲的确能为北玄带来一些利益,但这却绝不是月刑天想要看到的,可事到如今,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只得是带着满腔悲愤的说道。 “丫头,真是委屈你了,父皇今天代所有北玄百姓,谢过你了!” 说着,月刑天竟是朝月灵躬身一礼,郑重的说道。 见状,月灵心中是微微一惊,而后,是赶忙扶住月刑天的身形,轻声道。 “父皇,灵儿不苦,为了所有北玄子民,灵儿愿意这么做,灵儿真的不苦,灵儿愿意。” 说完,又是转身对着那依旧躬身立在门外,浑身被月刑天先前所散发的那股杀机刺激的瑟瑟发抖的小黄门说道。 “行了,你下去准备吧,将凤驾抬到这里来,并告诉武王殿下,巳时,北玄公主月灵准时出发!” 而后,是挥了挥手,让这小黄门退了下去,又是强打起精神和笑容的安慰着月刑天,等待着巳时的到来。 而这名小黄本就被先前月刑身上所散发的那股杀机吓得心中发寒,此时听闻月灵的话后,是如蒙大赦般,立即急冲冲的告退而去,吩咐准备去了。 …… 皇宫内,浑身缠满绷带的龙且躺在床上,依旧是与往常一样,一动不动的昏迷不醒,旁边,一名年轻的医士是伺立在一旁,照看着他,等待他的苏醒。 “咔咔咔!” 突然,轻微的咔嚓声响起,就犹如是冻结成冰的河流,在春风暖日来临时,那河中冰块开始碎裂消融的声音般,刚开始十分轻微,几乎微不可查,甚至是没有引起那在一旁一边研磨药材一边翻看医书的医士的注意。 细微的裂缝蔓延,只见那包裹在龙且身上,涂满药膏,已经凝结得如同石膏般的绷带上,是忽然有着无数的裂纹闪现,如同蜘蛛网般,开始密密麻麻的爬满整个绷带。 “咵咵咵!” 绷带碎裂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开始在整间房屋内都响彻起来,就如同是被火烧的瓷器骤然龟裂发出的声音般,清晰异常。 而那在一旁调制药材的云形,也是听到了这清晰的绷带破碎声,是急忙放下手中的药材和医书跑了过来,来到床边,看着微微抖动碎裂的绷带,是惊喜异常的道。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龙且,你个家伙,害得我担心了这么多天,终于要醒了。” 看着绷带破裂,就犹如是虫茧里的蝶蛹破茧成蝶般,冲破虫茧的束缚,迎来新生,云形是激动异常的惊叫起来。 片刻后,突然又是想到什么般,这一袭青衫医士打扮的云形,又是猛然跑出了门外,对守卫伺候在这里的几名侍卫兴奋的大声道。 “那个,你们快,快将龙且将军苏醒的消息告诉国主,好让他安心,快去,快去。” “是吗,真是太好了。” 闻言,这几名侍卫也是兴奋异常,是朝房间中看了一眼后,立马抱拳道。 “请云医士放心,末将们这就前去将这个消息禀告给国主。” 说完,这几名侍卫立即是马不停蹄的朝着月刑天的所在之处赶去,将这个消息禀告给他。 而显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将这个消息传递出去后,云形又是激动的回到屋内,看着那浑身绷带碎裂的越来越多的龙且,是振奋的大笑道。 “哈哈,龙且,你这家伙果真是命大呀,浑身受了一百七十二道伤口,左肩被长枪贯穿,血流不止,竟然依旧活下来了,不错,真是不错,果真是福大命大呀,哈哈。” “不过那生肌愈骨丹的药效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呀!以我目前的草药之术,只能勉强的保你几个时辰的性命,而那生肌愈骨丹却能将你治疗痊愈,看来我的草药之术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不过没关系,一步一步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也能像神农祖一样,以草药之术,盖压炼丹之术,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炼丹师看看,我们这些为凡人治病的草药师,并不比他们弱上分毫。” “哈哈,龙且,你说我这个愿望能实现吗,你曾经可是说过的,会帮助我实现这个愿望的,我还以为你这家伙打算说话不算数,就此偷懒不起来了啦,那样的话,就算我云形白交你这个朋友了,现在看来,哈哈,你这家伙果然够朋友,现在就起来啦,哈哈,真是太好了,太好了。” 云形是大笑着在看着渐渐苏醒的龙且说道,那大笑的眼眸之中,竟是微微闪现出了一抹兴奋的晶莹,而后,这云形是赶忙一抹眼睛,压下笑声道。 “哈哈,看来今天我捣鼓的药材还有点辣眼睛呀,熏得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这家伙,为了你我可是整整三日没合眼了,我不管,这次你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若不是我一开始就用草药暂时吊住你性命的话,你还以为你能等得到那武王的丹药救助吗?所以,你可得好好补偿我,知道吗?所以,今后你必须无条件的答应陪我去四处的山上采药,知道吗?” 叨叨絮絮的说个不停,三日来几乎未合一眼,未吐一语的云形,见到龙且醒后,是将堆积在心中的话语一口气全说了出来,才感觉心中畅快一空,越加的兴奋。 不过话毕后,原本十分兴奋的云形又是神色一黯,是又突然语气显得有几分黯然的低叹道。 ”哎!不过龙且你这家伙,不是我说你,为什么你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个时候醒呢?公主刚一走,你就醒了,要是你早醒几个时辰,那怕一会也好呀,至少你们还能见上一面,现在,哎,难道你们俩真的有缘无分吗?” 云形是无奈的叹息道。 而就在云形说完这一番话之后的瞬间,那原本静静躺在床上的龙且,是突然浑身猛地一震,紧接着,那浑身如同石膏般的绷带破裂速度是再度加快,越来越多的裂纹浮现,“咔咔”之声不绝于耳,响彻不休。 “嘭!” 突然,片刻之后,包裹住慕云的石膏绷带是骤然炸裂,震得无数烟尘和绷带的碎屑漫天激射飞舞,弥漫了整个房间。 而后,一道人影是猛地从这漫天烟尘碎屑中冲出,瞬息间便是跑到了云形身前,是抓猛地住他的双肩急声道。 “云形,你说什么,公主走了,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被骤然冲过来的龙且紧紧抓住双肩连声催问,这云形也是暂时微微一愣,而后,才惊喜交加的兴奋道。 ‘哈哈,龙且,你真的醒啦,真是太好了,怎么,我先前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废话,我只是受伤了,又没聋,你这家伙在我耳边叨叨絮絮说个不停,像苍蝇一般聒噪,我能不醒吗?快点告诉我,公主什么时候走的,走了多久了?” 龙且是再一次的猛地摇晃着云形的双肩急声催问道,心中焦急万分,恨不得踹这叨叨絮絮如同长舌妇般的好友几脚。 “好了好了,都快给你摇散架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我去,那你倒是说呀,云形,你要是在磨磨唧唧的,信不信我踹你几脚,信不信,就问你信不信。” “我信,我信,今天,就在今天,在你刚苏醒前不久,还不到半个时辰,你要是骑快马追的话,还有希望追的上的。” 闻言,云形是立马一口气全说了出来,并同时急忙挣开了龙且的双手,立即向后退开几步,生怕他一言不合就踹自己几脚,得不偿失。 听到云形如此说后,龙且是赶忙转身向外跑去,准备去追月灵,他知道,凭借自己对北玄的熟悉,抄小路的话,一定能追上才走不到半个时辰的月灵的,一定! 见到龙且马不停蹄的就向外跑去后,他身后的云形是揉着快要散架的双肩急声提醒道。 “诶,衣服,衣服,你还没穿衣服呢!” 闻言,刚要急奔出门的龙且也是猛然察觉到自己浑身一凉,是心中一惊,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就出去裸-奔了,这叨叨絮絮的长舌妇有时还是有点作用的嘛。 想着,龙且是立马折返回来,慌不择乱的从衣架上取出一件衣服就套在身上,而后便是丝毫不在停留的急奔出门,朝马棚奔去,准备策马追赶离去的月灵。 而他身后的云形见状,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就是面色再次微微一变,若有所思的低喃道。 “诶,好像不对呀,那好像是我的衣服,我去,那就是我的衣服,还没穿过的呢。” 低喃间,云形是同样急忙追赶了上去,在后面追着龙且急呼道。 “靠,龙且,你这家伙等一下,那是我的衣服,你拿的那是我的衣服,我还没穿过的新衣服,花了大价钱买的,你这家伙,你等一下。” …… …… …… 第十四章 一年! “驾驾驾!” 策马疾驰,从房间内急奔出来后,龙且是直奔马窖,在守护侍卫惊喜诧异的目光中,没有丝毫言语的直接骑上一匹最快的战马离开,直奔出北玄皇宫,抄近道向着龙武卫返回大周的必经之路赶去,准备截住离去的月灵。 龙且心中是倔强的想到,就算不能把月灵带回来,也一定要在见上她一面,告诉她,自己是绝对不会放弃的。 因为龙且知道,一年之后才是大周太子李玄宗的成年礼,到那时,月灵才会正式下嫁给李玄宗,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提升自己,将灵妹从大周接回来,告诉她,告诉所有人,我龙且喜欢的女人,谁都抢不走。 虽然这丝希望十分渺茫,渺茫到如同蜉蝣撼树螳臂当车般,微不可查不自量力,但自己不会放弃的,绝不! 就算是飞儿扑火,就算是不自量力,就算是自取灭亡,自己也不会放弃的,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我龙且,这才是北玄傲骨。 大丈夫,所当如是也! “驾驾驾!” 纵马疾驰,四蹄如轮,如同战鼓般奔踏在地,溅起沙尘飞扬,碎石迸射,单人独骑,宛若一阵疾风般直接从北玄皇宫飞奔而出,飞驰向城外。 “快点,再快点,再快点!” 马背上,龙且几乎是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策马疾驰,口中不停的焦急喃喃的念叨着,本来十分爱惜战马的他,此时却是第一次狠下心来,手中马鞭不停的重重抽在身下的战马身上,在马臀上绽放出一道道刺眼的血痕,血肉淋漓。 勒住缰绳的手掌,同样是磨出了一条深深的血痕,鲜血弥漫,将缰绳都染红湿透。 马背上剧烈的颠簸,让得刚刚才伤好恢复的龙且,那浑身的伤口又是有着再度复发崩裂的趋势,剧烈的疼痛传来,让得龙且是紧皱起了面庞,额头上,颗颗豆大的白汗开始浮现,不停的淌落,一副虚弱至极的模样。 可是面对这一切,龙且都仿佛没有察觉般,或者根本就不在意也没时间去察觉,只是不停的埋头策马疾驰,飞奔向前。 白汗如雨,淌落而下,模糊他的双眼时,龙且只是随意用手将之一抹,便继续疾驰而去,不敢耽搁停留半分。 因为在龙且此时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快点,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在龙武卫离开北玄前追上离去的月灵,一定要! …… “踢哒踢哒!” 纵横的马蹄声飞驰而过,如离弦之箭一般,瞬间便是从北玄皇宫的入口飞驰而出,奔掠向了远方。 而刚刚送月灵离开,回到城门口的月刑天和北玄元帅刘信等重臣,就得到了侍卫禀报龙且已经苏醒的消息,是让得月刑天和一干与龙且交好的将领那连日来阴郁神情微微舒展几分,正准备振作精神去看看他,却骤然在城门口听见了如雷霆般飞卷的马蹄声,是让得他微微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月刑天等人就是瞳孔微缩的看见,一道人影是如箭一般策马从自己眼前飞驰而过,如风卷一般,片刻后,众人才看清,这道飞奔疾驰的人影就是龙且。 见此,月刑天等人也是心中一惊,他们当然知道少年现在飞奔出去是干什么,所以刚想勒马叫住他,可龙且却已经远远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只留下一地马蹄飞卷奔踏而过的烟尘。 “国主,快叫住龙且将军吧,我们才刚刚送走公主殿下,龙且将军就这么追上去的话,恐怕会引起一些变故呀!” 确认这道人影是龙且后,月刑天身后的北玄元帅刘信是带着几分愧然和担心的说道,望着龙且消失的背影,是带着几分惋惜。 而一旁的北玄大将张升望着龙且离去消失的背影,却是带着几分阴沉的说道。 “是呀国主,龙且将军这是只顾自己的儿女私情,而置我们所有北玄百姓的安危于不顾,我看还是快快将他追回来吧,不然一旦酿成大祸,则可能会为我们北玄带来灭顶之灾呀!” 闻言,见到龙且远远的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之后,月刑天却是久久没有说话,半晌之后,才心中无奈一叹,是放下了那想要勒马急追的缰绳,苦笑道。 “罢了,罢了,就让他们去见上最后一面吧,也算了却彼此心中最后的些许遗憾,武王殿下气度不凡,我想也是不会计较的,我们走吧!” 说完,月刑天就是率先调转马头,勒马一驰,一脸落寞的朝北玄皇宫走去。 而其他人闻言,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同样拨转马头跟着月刑天朝北玄皇宫走去,去商议接下来月灵嫁入大周和亲后北玄该如何自处与发展。 只有张升,是落在最后,带着几分阴沉的向龙且看了几眼之后,阴沉一笑,没再多说什么,同样跟着月刑天回到皇宫商议朝政。 …… 出了皇城,走在尚算宽广的道路上,三千龙武卫,是排成四人一列,拖着一道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着大周开拔而去。 叶浮是骑着踏雪手持龙牙走立身队伍的最前端,领着龙武卫浩荡前行,全速开拔。 队伍中间,则是月灵的凤辇所在,装饰的颇为精美的凤辇,被队伍牢牢的护在中间,由六匹健壮异常的龙血墨玉蛟马拉着,平稳的跟着队伍前进。 这六匹蛟马是由臣服于大周的西域蛮族朝贡而来,通体纯黑,没有一丝杂色,而且马如其名,这六匹龙血墨玉蛟马都是蕴含着丝丝龙族血脉,皮毛宛若墨玉一般,柔顺光滑,神俊非凡,比寻常的战马都要足足高出一个头。 而且这六匹蛟马皆拥有不弱的灵智,拉起凤辇来没有丝毫的颠簸,让人感觉如履平地一般,是大周太子李玄宗亲自下令用来接月灵所用。 这种龙血墨玉蛟马,一般都是大周圣主或者奉圣主旨意出巡的奉旨天臣所乘驾之物,如今却被大周太子调来接月灵,足见大周太子李玄宗对月灵的重视。 而为了保护月灵,两名龙武副将之一的高顺则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凤辇旁边,时刻警惕着四周,虽然以龙武卫的强横,几乎没人敢来找他们的麻烦,但常年的战争生涯,让得每一位龙武卫将士都将行军戒备当做了本能,就如同吃饭喝水呼吸般,一切都是本能的行为。 至于另一名龙武副将吕泽,则是纵马跟在队伍最后压阵,同样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防备着一切可能的意外发生,警戒成为本能。 三千龙武将士,行军间,是没有发出任何一丝多余的杂音,除了一连串的马蹄飞奔声之外,每个人都是表情肃穆,不苟言笑。 龙武卫行军的速度极快,因为每一位龙武将士都是骑着一匹汗血蛟马,汗血蛟马的速度比之寻常马匹快上数倍不止,而且耐力惊人,吃饱喝足,精力充沛的话,可连续长达十二个时辰不眠不休的飞奔一万多里,惊人异常。 在武攸大陆,战马分为六个等级,分别为:凡马,宝马,蛟马,龙马,纯血蛟马,纯血龙马。 顾名思义,蛟马和龙马都是含有部分蛟和龙血脉的宝马,而纯血的蛟马和龙马便是一身血脉全都是蛟血或者龙血,实力强大到难以想象,想要将之驯服,是困难无比。 并且实力达到龙马之后,战马便可以御空飞行,在空中纵横,来去自如,实力更加的可怕。 而在北玄国内,除了月刑天的坐骑是一匹汗血蛟马外,寻常的将士,都是普通的凡马,而将领一级的人物,才配备有宝马,由此可见,大周的强大,难以想象。 叶浮的坐骑踏雪,便是一匹即将进化为龙马状态的独角蛟马,实力惊人,对于叶浮的帮助极大,在封王之战中,曾经奋力一跃近百丈远,直接从空中越过了突厥蛮族的前军大阵,冲入中军营帐当中,生擒了突厥蛮王世子苍劼利,定鼎成功。 武王踏雪,名扬天下! …… 一路飞奔向前,透过凤辇的向外可以看到,一路上,有很多遭受战火的北玄百姓是衣衫褴褛,佝偻不堪的扶持着想着北玄国都的方向走去。 年长的老人面黄肌瘦,枯瘦如柴,而年轻的孩子则是身形瘦小,发育不良,满目都是战争带来的创伤。 见到这一幕场景,月灵也是紧咬住了嘴唇,眼中再度泛起了丝丝泪花,对于嫁入大周的那最后一丝恐惧和不甘,也是被从内心之中生生抹去。 因为只有自己嫁入大周,才能让北玄从此再也不受战火的侵袭,从此让才能让每一位北玄的子民都能安然幸福的过一生,仅仅牺牲自己一人,便可换来千千万万北玄子民的幸福,还有什么不甘心和不满足的呢! 想着,月灵的嘴角,竟是划出了一丝浅浅的笑容,一丝由衷的浅浅的笑容。 “哒哒哒!” 而就在月灵如此思量间,一声急促的马蹄声是从远方传来,打破了龙武卫行军是的那股严整肃穆的气氛。 循声以往,只见远处,一道少年的身影,是从远方疾驰而来,纵马急奔间,是将身下一匹战马的速度催动到了极致,沾满鲜血的马鞭每一次的抽打间,身下的战马都是会微微一颤,而后再度加速,疯狂奔驰。 不过显然,这匹仅仅宝马级别的战马已经将潜力给压榨到极致了,每一步分奔踏间,战马空中都是会淌落一连串的白沫,浑身的毛孔都是渗出了丝丝血汗,原本褐色的马身,是渐渐被染得鲜红,让人心惊。 不过马身之上的龙且却是顾不得在意这些,只见他是将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到了龙武军中的那一驾凤辇之上,看着透过凤辇望来的那一面绝美的少女面孔,心中是微微闪过一丝激动,是缓缓扬鞭,渗满汗水的苍白脸颊之上,是绽放出了一抹浅浅的笑容,冲着少女笑了笑。 而急速飞奔而来的龙且,自然也是引起了所有龙武卫将士的注意,瞬息间,所有龙武卫将士都是下意识的将手掌摸在了兵刃之上,一脸凝重与警戒的循声望来,戒备的扫视着他,一股浓郁的杀气,是立时透过龙武卫将士的军阵中透散而出。 “希聿聿!” 令人心悸的杀气透过龙武军阵传来,立时是惊得慕云身下的战马人立而起,马蹄翻飞,而后是重重的栽倒在地,无尽的疲惫袭来,直接是让得这匹战马口吐白沫,剧烈的喘息着,一时之间难以站起。 而慕云,也是随之一同摔倒在地,不过好在龙且有着些许准备,虽然同样是栽倒在地,但却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势,只是显得有些狼狈。 …… …… …… 第十五章 家,国,天下 回程途中,看着身下战马行走间那微微有些摇晃的步伐,以及马臀上那被自己抽出的累累鞭痕,龙且也是感到丝丝心痛,是伸手爱怜的抚了抚身下战马的脖子,而后直接翻身而下,牵着战马往北玄皇宫的方向悠悠走去,不舍得在乘骑。 如今的北玄只是一介小国,只有区区四郡二十七城,人口不足五十万,甚至还不如大周一郡所拥有的城市和人口多。 而且地处武攸大陆南域的偏远地带,直接和蛮族的领地接壤,成为人族和蛮族两大势力争锋的缓冲前线,经常遭受小股蛮族部落的侵略,所以国力孱弱,若不是忌于北玄南域几方霸主势力的强横,需要北玄作为缓冲地带的话,恐怕北玄早就被灭国了。 与以往蛮族只是在北玄边境的几座城市劫掠一番不同的是,此次北玄遭受犀魔族的进攻,甚至被犀魔族打到国都附近,差点就被灭国,是因为犀魔族中的一位二王子在外出游历时,见到了同样随同月刑天外出到前线视察军备的月灵,顿时一见倾心,惊为天人。 蛮族的性格大多都是直接粗暴,更何况是犀魔族中身为二王子的犀重,所以折服于月灵的美貌之后,便直接亮出了身份,要求北玄将之朝贡而来,不然便发兵北玄,屠城灭国,自己将她抢回来。 但让犀重失望的是,虽然自己身份高贵,足够霸道,可北玄国主月刑天的性格同样刚烈,所以接到犀重的来信威胁之后,是气得大怒,虽然忌惮犀魔族的强横霸道,但为了月灵,还是想也不想的便拒绝了,引得犀重是怒犀魔蛮兵挥兵来犯。 犀魔族,武攸大陆南域蛮族顶尖的几个部落之一,实力强横,下辖各个臣服与他的部落不下万记,是与北玄领土接壤的最强大的几个蛮族部落之一,自然有其霸道和张狂的底气。 所以得知竟然被小小北玄拒绝之后,犀重是暴怒无比,立马征调了在北玄附近的十数个部落中的精壮,挥手之间,组成了一只数万蛮兵的大军,怒攻北玄,七日之内,连破北玄三郡二十四城,势如破竹,除了北玄国都天玄郡还有孤零零的三座城池没被拿下外,北玄的大部分领土都是落入了犀魔蛮军手中,北玄风雨飘摇,这也是北玄此次灭国之危的由来。 因为国小力微,所以在北玄,战马是极其稀缺,北玄有近五万控弦之士,可战马却不足五千,连十分之一的比例都不到,比之大周等强盛国家军队中战马的比例高达十分之三甚至更高来说,足见其弱小程度。 正是因为战马稀缺,所有北玄国内的每一位将士都十分爱惜自己的战马,甚至是把战马的性命看得比自己的性命都还要重要。 月刑天更是颁布国法规定,军中战马若非战时和操练时,不得乘骑,否者杖五十,无故虐马者,杖五十,战马私用者,杖五十,偷卖战马者,处极刑! 作为北玄禁军统领,不,应该说是暂代统领,因为龙且的实际职务是北玄禁军副统领,只是因为原先的北玄禁军统领在犀魔蛮军攻来时战死沙场,所以被月刑天暂时提拔为北玄统领,不过想来,此次回去后,就会被正式任命为禁军统领了。 所以因为职务和性格的关系,龙且一向更是率先以身作则,爱护战马,每天都是亲自刷洗自己的战马,刷牙洗槽,照看草料,也不舍得鞭笞分毫,伺候的比自己还要周到,而此次竟然将身下的这匹战马伤得如此之重,龙且自然是感到丝丝心痛,知道回去后免不了又会受到一番斥责了。 …… “滴零零……滴零零……” 牵着受伤的战马,慢慢的走在回程的路上,身后的战马一瘸一拐,悠悠跟着,马脖上悬挂的一个小铜铃悠扬随意的晃响着,发出阵阵散漫的旋律。 龙且的思绪,也是随着无忧无虑晃响的铜铃,随意散发起来,仿佛飘出天际,无处不在。 该怎样才能在一年的时间内迅速提升自己,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足以抗衡大周,不,是接回灵妹的地步呢? 龙且散发的漫天思绪,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寻找着可行的办法。 可一路上,龙且的眉头都是一直微微紧皱着,显然,没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 毕竟,一年的时间真的太短了,也许只是转眼一晃,便悄然过去,让人更本没有任何的准备。 时间,一直都是这么的恼人磨人,需要它时,白驹过隙,光阴似箭,不待流年。 而不需要它时,却又让人感觉分秒如年,长久难挨。 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呀! 龙且心中,是微微一叹的想到。 不多时,思绪飘飞的行走间,慕云耳旁是隐隐传来了淡淡的嘈杂之声。 淡淡的嘈杂声浪,让得慕云是微微收回了飘飞的思绪,举目一望,发现自己竟然已是在不知不觉间回到了北玄皇城之外,而自己,却没有丝毫的察觉。 果然,时间飞逝,不着痕迹间,就这么从自己手中不知不觉悄然溜走,就是这么让人难以捉摸。 望着人员川流不息,进进出出的皇城城门,龙且是再次微微摇头一叹,不再多想,牵马入城。 城中,战时的荒乱已然退下,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秩序,百姓重新走上街头,商铺重新开张,叫卖声再次响起,讨价声此起彼伏,绝境中走出来的北玄,开始逐渐散发出了往日的生机。 往日间听腻了的嘈杂声,此时听起来,竟是这般的悦耳动听,相比起战争来临时的人声俱静,家家闭户,整条街道犹如一片死寂般的存在,现在的场景,真的是很美好啊! 想着,慕云也是不由微微放下了心头的沉重,看着街市上热闹的场景,嘴角,不由自主的勾勒出了一丝细微的弧度。 原来没有战争的日子,真的是这般美好。 …… 战争的阴云逐渐散去,每个人的脸上,都是重新焕发出了一丝丝希望的曙光,以及一丝丝对于未来新的憧憬。 其实普通老百姓的生活愿望很简单,就是希望能有一件薄薄的单衣穿在身上,不至于在严寒的日子里被冻死,就是希望每天能有一碗普通的稀粥喝,不至于被饿死,为此,就算是终日劳作,也任劳任怨,只求能平平安安,简简单单的过完这一生,足以。 有衣穿,有饭吃,平安一生,简简单单,并不复杂,而战争,却是他们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因为战争一旦来临,就会蛮横的摧毁他们的愿望,将这一切变成奢望,将他们身上薄薄的单衣,变成战时的焦火,将他们手中普通的稀粥,变成敌人的军粮,将他们自己,变成路边的枯骨,战争,是所有普通百姓最不愿意面对的最可怕的敌人。 所以,哪怕知道自己国家的公主被送去和亲,虽然心中也曾有过一丝丝的不忍,觉得愤怒,觉得憋屈。 但是,为了活下去,为了自己身上那件薄薄的单衣,为了自己手中那碗普普通通的稀粥,为了不使自己变成路边的那一堆枯骨,任由恶狼野狗的啃食,他们也只得收起心中的那丝不忍,压下心中曾经爆发过的那丝怒火,忍受住心中升腾起的那股憋屈,一切,只为了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家,国,天下,对于最底层的百姓来说,最先想到的,永远是家,是自己,其次,才是国,才是天下。 所以,当看着自己国家的公主被送去和亲,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虽想抗争,可为了活下去,为了使自己的家人活下去,为了使自己的家族延续下去,他们只得是不甘的放开了那紧握住的拳头,生生抹去心中闪现的那丝不忍,一切,都只为简简单单的活下去。 人就是这样,在各种磨难和不甘之中,被渐渐磨平了菱角,消磨了斗志,磨得逆来顺受,普通平凡。 而曾经的意气风发,都变作了曾经,唯一剩下的,便是做过的一场热血的青春美梦,幻想着自己曾经要是成功了反抗了会怎样,而幻想过后,便又继续过着现在平凡普通的生活,无外如是。 人生就是这样,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消磨! 而看着这一幕,龙且心中虽然也是泛起丝丝心痛,但却理解,知道这只是每个北玄百姓无奈的选择,为了简简单单活下去,不得已做出的选择。 心痛,理解,有时其实比心痛,不理解还要令人感到心痛,不是吗? 而自己呢? 面对称霸南域的大周,真的能抗衡吗? 能吗? 一年的时间,又够自己做什么呢? 牵马前行,慢慢走在路上,龙且的思绪,又是开始慢慢的飘散,皱眉思虑起来。 “一息若存,希望不灭!” 半晌之后,喃喃自语,渐渐的,龙且的脚步是越来越坚定,眼中,迷茫之色顿消,重新绽放出了无穷的希望之色。 男儿不展风云志,空负天生八尺躯! …… …… …… 第十六章 老黄与轩辕 牵着马走在街道上,随意的举目四望着,龙且发现,原本许多在犀魔族攻来时便迁入北玄国都的百姓,此时都是启程离开,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自己的家乡。 街上不时有许多背着大包小包行李,牵着孩子带着老人的百姓向着城门方向走去,虽然战争才刚刚结束,给每个人都带来了难以磨灭的伤痛和记忆,但是,现在每个人的脸上,龙且都是能看到些许希望的曙光,以及丝丝对未来新的憧憬。 普通百姓就是这样,只要有一丝丝活下去的希望,便是对他们最好的馈赠。 这样的场景,真的很美好呀! 想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吧! 哑然一笑,淡淡摇头,牵马继续走在街上,龙且没有急着回去,反而是悠闲的缓步前行,不急不缓,好似闲庭散步般,静静的体味着周围的这一幕战后的希望,体味这少女牺牲自己换来的希望。 “糖葫芦勒,卖糖葫芦勒,糖葫芦勒……” 路过一处转角时,一阵悠扬的叫卖声,是吸引力龙且的注意,转头一望,龙且是淡淡一笑,牵马走了过去。 粗布麻衣,身形瘦小,一口大黄牙,如竹杆般的身形,却扛着一串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大截的糖葫芦沿街叫卖着,卖的糖葫芦太多,压弯了腰,微微佝偻的身形,显示出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但一双绿豆小眼,一眨一眨间,又透露出了几分商人的市侩精明,糖葫芦老黄,皇城中,龙且认识的一个算不得朋友的朋友之一。 “老黄,又出来卖糖葫芦啦?” 牵马上前,看着脸上闪烁着新生希望光彩的老黄,龙且是淡笑着问道。 见到走上前来的龙且,老黄眨着他那标志性的绿豆小眼,微微凑上前瞅了瞅,见真的是龙且后,更加喜悦,绿豆小眼眨的更欢实了,已经微微爬上褶子的脸上,也是化开了一圈舒展的涟漪,连声点头道。 “诶,卖糖葫芦勒,卖糖葫芦勒,龙且少爷,你又来了,怎么样,还买糖葫芦吗,我可是每天把最大最好的糖葫芦都留到最后等着你来买勒,要买吗?” 看着老黄这幅欢实的模样,那种看见他打心眼里的高兴,龙且也是受其感染,是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见到龙且点头,老黄是更欢实了,急忙放下扛在肩上的一杆糖葫芦串,是细心的在插着的一堆糖葫芦中仔细挑选最大最亮裹得最好的,并且是喜不自胜的欢实道。 “龙且少爷,还是两串吗?” 闻言,龙且的面色是微微一黯,但随即,就是在度淡淡一笑,是重重的点头道。 “对,两串,两串!” “好勒!” 说完,老黄已经是从一堆糖葫芦中摘下了两串最大最亮的,是乐呵呵的递到了龙且的手中,喜声道。 “给,龙且少爷,两串最大最好的糖葫芦,老黄细心给你挑的,绝对错不了。” “嗯,谢了老黄,还是四文钱?” “对,对,四文钱,四文钱。” 乐呵呵的搓着手,老黄是喜不自胜的道。 从腰间摸出四文钱,放入老黄的手中,龙且也是笑着道。 “给,四文钱,老黄,数数吧,看看对不对数。” “对数对数,龙且少爷给的,能不对数吗?” 乐得合不拢嘴的接过钱,虽然嘴上说着对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如同往常一样,连着数了六遍之后,老黄才乐呵呵说道,同时,绿豆小眼急转,是左右防贼似的看了一眼,自以为无人发现自己后,才将这四文钱郑重谨慎,小心翼翼的揣如怀中,并且揣完钱后,是用手仔仔细细的按了按胸口的衣衫,以防引起别人的察觉,来跟他抢这辛苦赚来的四文钱。 老黄一直都这样,不管是谁,也不管有多熟,卖糖葫芦给的钱,都要一连数六遍,多一遍不行少一遍也不行,而且身上卖糖葫芦的钱一旦超过十文之后,不管生意再好,买糖葫芦的人再多,都是要回家一趟,将身上的钱放在家里再继续出来卖糖葫芦,这在龙且看起来很不解不可思议的行为,在老黄看来,却很正常,因为用老黄的话来说,钱在身上放多了,不安全。 所以见到老黄这幅谨慎小心的模样,龙且也不生气,是习以为常的淡笑着摇摇头,因为这才是他认识的老黄,认真,固执,谨慎。 记得有一次,龙且还专门就这件事问了老黄一个问题,说钱多了放在身上不安全,那放在家里便安全了吗,你家又穷又破,又没人看着,门不用踹吹口气都能进去,安全吗?还不如就放在身上呢! 为此,老黄当时是听得一愣,接着,听说是为此茶不思饭不想的思考了好几天,连糖葫芦也不卖,整天蹲在家里思考到底是把钱放在身上安全还是放在家里安全。 最后,终于是想通了,又是扛着糖葫芦跑到皇宫外一连等了龙且足足三天,终于等到龙且出来后,就跑过来告诉他一句话,说,放在家里,总比带在身上要安全些吧!约莫应该是这么个理。 说完,便又是一脸憨笑的跑开了,也不看龙且那惊愕的表情,继续站在街头卖他的糖葫芦去了。 至此,龙且也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老黄,觉得他是一个活得傻,但活得真实,活得快乐的人。 而且老黄还活得简单,已经三十多快四十岁了,和龙且一样,也是个孤儿,据说父母都是死在了蛮族手中,小时候还受了惊吓,智力有些受损,靠着学了一门裹糖葫芦的手艺,便一直在这皇城中卖糖葫芦为生,这辈子最大的愿望,便是想靠卖糖葫芦挣钱成家娶老婆。 几十年下来,龙且也是从小就在老黄手中买糖葫芦吃,所以认识他,觉得他卖了这么多年的糖葫芦也应该攒了一些钱了,足够他买房子成家娶老婆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龙且都是知道老黄还是住在城北的一座废弃的破民窑里,身上也一直是穷得叮当响,不知道他把卖糖葫芦的钱都花到那里去了。 记得老黄曾经还说过一句让龙且触动很大的话,说,人呀,其实就应该活得跟这糖葫芦一样,一根棍子通到底,少那么些莫名其妙的弯弯绕,这样,才不会那么累,才活得快乐。 最开始龙且听到老黄这句话时,只是哈哈一笑,并未在意,甚至还取笑他说卖糖葫芦都卖出个理了,不过现在看来,恐怕,还真是这么个理。 所以,龙且觉得老黄虽然有些时候是憨傻憨傻的,但却活得明白,活的比谁都明白,比谁都真实,比谁都快乐。 听听,人活得就应该跟这糖葫芦一样,一个棍子通到底,少那么些弯弯绕,才获得快乐,听听听听,多有哲理,比之什么狗屁宗师大家说的有道理多了。 …… 见到老黄收好钱后,龙且又是打趣的问道。 “怎么,老黄,够十文钱了吗,要不要回家一趟?” 老黄还是一如既往的那副憨笑,仿佛没听出龙且的打趣般,是认真的摇了摇头,板着手指有些惋惜的说道。 “没有,没有,还差两文钱,还差两文钱了。” 见状,无奈一笑,“咔嗤,”一声,咬了一颗老黄细心挑选的糖葫芦之后,龙且是含糊不清的道。 “那好,老黄,我先走了,你慢慢卖吧,争取多卖够几个十文,多回家几趟。” “诶!” 满脸憨笑的重重点了点头,老黄是朝着龙且喜滋滋的挥手道。 “会的龙且少爷,会的,我今后依然给你把最大最好的糖葫芦留到最后,等着你来买,等着你和仙女姐姐一起来买。” 闻言,嚼着口中泛酸却很甜的糖葫芦,龙且没有答话,只是牵着马,随意的向后挥了挥手中的糖葫芦,便又继续向前走去。 哎!真是个傻的可爱的老黄呀! 只是,老黄依旧是曾经的老黄,而龙且,却已不是曾经的龙且了。 …… 继续往前走,嚼着口中的糖葫芦,牵着战马,顺便将手中另一串糖葫芦递给身后的战马吃了一口。 不过显然,这匹战马并不喜欢吃这种半酸半甜的东西,只是咬了一颗,嚼了几下之后,便将之吐了,并且是再也不碰一口,让得龙且很是无奈,腹诽了一句挑剔。 可是,就在这时,龙且的耳旁,又是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嘿笑声。 转头一望,只见,一名胖子,肥头大耳的胖子,是挡在一名稍稍上了岁数的男子身前,极为猥琐的向他推销着什么。 其实,这名胖子也不能叫胖,应该是叫壮才准确,一身横练的肌肉,虎背熊腰,壮得跟个大狗熊似的,胳膊都足有别人大腿粗细,看着都让人发憷。 不过现在,这明明长得就让人害怕不像是什么好人的胖子,却是一脸谄媚的笑容,对着身前的中年男子讨好的赔笑着,并且是鬼鬼祟祟的推销着什么。 并且,见时机差不多后,这胖子便是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册子,虽然这两人的身体都遮挡的十分的严实,但龙且还是略微透过那中年男子胳膊间的一丝缝隙瞥见了一眼什么。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龙且是明显看到,这胖子掏出的小册子上,是画着一些不堪入目的内容,再配合着这两人那猥琐至极的笑容,不难让人猜出这小册子上画的究竟是什么。 见此,龙且是心中一气,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是恨恨道,这该死的死胖子,又在干这种勾当了,真是记吃不记打呀! “咳咳!” 故作随意的轻咳了几声,龙且是装作不在意的撇了撇那胖子几眼,微微一笑,但眼神中,却分明是透露出了一股淡淡的不怀好意。 对于龙且的轻咳声,那中年男子是浑不在意,只是随意的扫了龙且一眼,便收回了目光,继续两眼放光的看着胖子掏出的那本小册子,一脸的猥琐与垂涎。 可这声音落在轩辕霸的耳中,却犹如魔咒一般,是瞬间心中一寒,面色一变,那谄媚的笑容,立时间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同时,那满是横肉的脸上,肥肉一抖一抖,变得微微煞白,知道,自己这次怕又是在劫难逃了。 轩辕霸此时想哭的心情都又了,只觉满腔悲愤的泪水不住的往心中流淌,娘的,自己究竟是招谁惹谁了,不就是卖几册春-宫-图吗,好不容易发现个商机,一共才卖八十四次,结果却被面前这位禁军统领活生生逮了七十九次,真他娘的是冤死了,冤死了呀! …… …… …… 第十七章 爱笑的胖子,运气总不会太差! 听到龙且那标志性的轻咳声后,轩辕霸是吓得满身横肉剧烈一抖,犹如是听见了什么世上最可怕的魔音般,心虚至极的朝龙且看了一眼,眼中,满是讨好与祈求。 接着,是心中一横,也不和那名中年男子讨价还价了,将手中的小册子往他怀中一塞,同时,是一把抓过男子手中的钱袋,在这中年男子惊喜至极的目光中,以与他身形不相符的敏捷,拔腿就跑,溜得比兔子还快。 一溜烟跑出数十米后,发现龙且并没有追来,轩辕霸是心中一喜,暗道自己这次总算是佛祖爷爷保佑,侥幸逃过一劫,正准备换个地方继续作案时,却听身后的龙且是悠悠的道。 “哎!看来又得去银杏妹妹那里喝碗桂花酒去了……” 闻言,轩辕霸是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拔腿奔逃的脚步也不由微微停顿了下来。 咬了咬牙,脸上面色变幻数次之后,轩辕霸是心中一横,再次向前跑去。 而他身后的龙且依旧是丝毫不急,只是静静的看着落荒而逃的轩辕霸,悠闲的牵马等在原地,他相信轩辕霸会乖乖回来的。 不是吗? 以前用这个办法,抓住轩辕霸的七十九次中,至少有六十九次应验,而还有十次,是银杏妹妹关门出去采桂花酿酒去了,所以说是百试百灵都不为过。 果然,再度狂奔出数十米的轩辕霸,脑海中的念头闪电般的转了数转,最后,还是止下了那狂奔的脚步,双眼一闭,脸上悲愤之色闪出,右手抓着刚刚得来的钱袋仰天泪流满面的叹息道。 “哎!他奶奶个熊,果然是他娘的英雄难过美人关呢!银杏妹妹,霸爷我今年可是第七十次栽在你手上了,这算是苍天可见,钱袋为证,足够证明霸爷我对你是真心了吧!” 紧握着手中的钱袋,轩辕霸是一脸不舍与悲愤的说道。 接着,是认命一般,脖子一横,如同上刑场一样,一步一挪的走到龙且面前,咬着牙,怒视着龙且,可又不敢太过表达自己的愤怒,所以是悲愤之中夹杂着几分畏惧的看着龙且,如死了亲奶奶般双手巍巍颤颤的将手中的钱袋递给龙且,是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道。 “靠,奶奶个熊,姓龙的,算你狠,还是个男人吗?啊,每次都用这招,都足足敲诈霸爷我七十次了,你他娘的就不能换个方法吗,啊?霸爷我招你惹你了,每次在霸爷生意刚要谈成的时候,你小子就出现了,我说你小子是故意的吧,专欺负霸爷我这种老实人。” “娘的,不是说爱笑的胖子运气总不会太差吗?可把霸爷我给害惨了,要是让霸爷我知道是那个混账说的这句混账话的话,我非活撕了他的嘴不可,奶奶个熊的,真是气死霸爷了。” “管他什么办法,有用就行,谢了胖子” 龙且倒是丝毫没有理会轩辕霸的悲愤,淡笑着摇摇头,看着轩辕霸每次都这幅气急败坏的模样,也是不由心情大好的说道,仿佛心中淤积的烦恼都一扫而空般,说不出的畅快。 胖子果然就是胖子呀,而每次见面都能给人带来欢乐,多好。 虽然这种欢乐可能是建立在胖子的痛苦之上,不过想来胖子也是不会介意的吧,因为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胖的人一般心胸都比较宽广,看胖子这体型,就知道心胸一定小不了,所以肯定不会介意的。 对,肯定不会! 龙且是理所当然的想到,接着,是表示毫无心理压力的伸手去拿胖子递过来的钱袋,扯了几下,没扯动,是不由微微一咧嘴,见胖子虽然是递过来了钱袋,但手还牢牢抓着,不舍得放开。 “靠,死胖子,都胖成这样的,心胸还不宽广,真是活了该了!” 见此,龙且是没好气的一笑,白了胖子一眼,心中腹诽道。 接着,是故作随意的挥挥手道。 “算了,算了,不想给就算了,哎!这逛了一上午,口还真渴了,好想到银杏妹妹哪里去喝碗桂花酒呀,顺便跟他聊聊今天的见闻,就说今天好想见到了一个胖子,在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的卖些什么少儿不宜的……” “靠,奶奶个熊,姓龙的,又来,你又来,拿去拿去,霸爷给你,霸爷给你,霸爷全给你,行了吧。” 见到龙且又拿这招来对付自己,轩辕霸是面色一变,接着满脸委屈,就如同死了爹妈般,将手中的钱袋一脸不情愿的塞进龙且的手中,满脸的悲怨,就如同受欺负的小媳妇般,气鼓鼓的看着龙且。 “嘿嘿!” 无所谓的笑了笑,直接无视了胖子那满腹的悲怨,随意的掂了掂手中鼓囊囊的钱袋,龙且是略显惊异的道。 “我去,这么多,死胖子,你卖的还是春-宫-图吗?” “你说呢!” 胖子是满腹悲怨的撇撇嘴,痛心疾首的道。 “奶奶个熊,霸爷我这次可是卖的正宗上品,北域明廷那边有个寅伯虎你知道吗?画这个老出名了,霸爷我这次就是卖的他的真迹,可惜,出师不利,出门没看黄历呀,最后全便宜你这家伙了,真是气死霸爷了,气死了!” 说完,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龙且手上那原本属于自己的钱带上移开,见龙且手中拿着两串糖葫芦后,脸上悲愤的神情是不由微微一缓,接着,有些遗憾的砸吧着嘴说道。 “哎!人都走了,还买两串干什么,还是让霸爷来帮你消化消化吧!” 说完,便是直接从龙且手中抢过一串,一口咬下,恶狠狠的吞入肚中,仿佛将龙且抢自己钱袋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手中的这串糖葫芦上般,吃相凶恶。 闻言,龙且的面色也是微微一滞,随即,同样看了眼手中的糖葫芦后,神情莫名的低叹道。 “是呀,人都走了,还买两串干什么?” 见状,轩辕霸也是暂时放下了龙且抢自己钱袋的那满腔悲愤,是一边嚼着手中的糖葫芦,一边拍着龙且的肩膀安含糊不清的慰道。 “好了,你也被多想了,人都走了,再想又有啥用,还是想想现在吧,比如,话说你这糖葫芦不错呀,挺好吃的。” “奶奶个熊,这可恶的老黄,卖给我的糖葫芦都是又小又酸又涩的,卖给你这家伙的就是又大又甜还嘎嘣脆,这也太不公平了,下次见到这老小子我一定狠狠的揍他一顿,砸了他插糖葫芦的杆子,在他脑袋上插满糖葫芦顶在街上卖,我要让这老小子知道知道,小瞧我霸爷是什么下场,哼哼。” “这事不怪老黄,可能是你长得没有亲和力吧,怨不得别人。” 微微收敛了一下心情,龙且是锤了胖子一拳后,淡笑着说道。 “靠,奶奶个熊,霸爷我长得没亲和力,我这么一枚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英武不凡玉树临风,做梦都能帅醒的胖子,你竟然说我没有亲和力,姓龙的,还做不做朋友了,你讹霸爷银子也就算了,但你要是再这么打击霸爷的话,霸爷我可就真的翻脸不认人了。” 听道龙且如此说,胖子是胸中一怒,一脸义愤填膺的怒视着龙且说道。 闻言,瞥了身旁的胖子一眼,龙且好悬没一口气把刚吃下去的糖葫芦给喷出来,只觉胃里是一阵抽抽,泛出一阵恶心的感觉,闭目叹息不语,一脸不忍直视。 其实龙且觉得人丑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还丑的恬不知耻,恬着一张老脸说自己萌萌哒帅帅哒的人,才真是丑到了一种境界,比如眼前的胖子。 胖子虽然还说不上那种丑到人神共愤出门就能吓着鬼的程度,但也相差不远了,尤其是那张满是横肉的脸,更是离英俊差着十万八千里,说起话来脸上的横肉都是一抖一抖的,一看就令人发憷,别人见着了都想下意识的躲避三分,一副神鬼勿近的程度,实在离英俊两字沾不上什么边,更离什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八竿子打不着。 龙且觉得,这世上能认为胖子长得帅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天生瞎了眼的,而另一种,就是比胖子还丑的,除此之外,龙且打破头都想不到了,不然胖子也不会追一个长相其实很普通的卖桂花酒的银杏追三年都追不到,可见胖子着实是丑到了一定的程度,这是境界呀! 哎,胖子也不容易呀! 想到这,龙且也是为自己刚才讹胖子钱袋的行为感到了一丝丝后悔,人家都丑到这个份上了,还讹他,是不是有点太不厚道了? 算了,还是好言安慰他几句吧,至少要让他相信,爱笑的胖子,运气总不会太差。 想着,龙且是拍了拍胖子的肩膀,不忍看他的脸,看着远处高高耸立的星昊塔昧着良心的安慰道。 “胖子,算我说错了行吗,其实你不丑,只是你的脸长得很有特点而已,长出了自我,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张长得这么自我的脸了,真的。” “嘿嘿!” 闻言,胖子果然是高兴的心花怒放得意大笑,是重重的拍着龙且的肩膀,兴奋异常的点了点头,自以为是露了一个很是英俊迷人的笑容潇洒一笑道。 “哈哈,真的吗,龙且,霸爷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哟,胖子们的心其实一直都是很脆弱的,玻璃那么脆,你要是伤害了,赔不起的。” 强忍住胃中更加汹涌的翻腾,龙且看了一眼胖子脸上那自以为英俊大笑而抖得更凶的横肉,连眼角都是一阵抽抽,赶忙转过目光,继续目不斜视的盯着远处的星昊塔,满脸痛苦的认真点头道。 “真的,不骗了,你的脸长得真的很有特点,真的很有。” “哈哈!” 闻言,轩辕霸是笑得更欢实了,同时横肉也是抖得更凶了,是再度张着血盆大口猛咬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抖着脸上的横肉大笑道。 “哈哈,奶奶个熊的,龙且,霸爷我就喜欢你这种说实诚话的朋友,痛快,要不然,就凭你敢讹霸爷银子七十次这件事,霸爷早就抄家伙了,不信你去皇城中打听打听,看看谁不知道霸爷我北玄滚刀肉的名头,那是好惹的吗?” 说的兴奋时,是再度啃了一口手中的糖葫芦,大嚼几口后,看着手中仅剩最后一颗的糖葫芦串,是有丝诧异的轻咦道。 “咦,龙且,怎么有些不对呀,这串糖葫芦怎么少一颗,是不是你这家伙吃了。” “哦!” 闻言,淡淡摇头,龙且是指了指身后的战马说道。 “喂马了,本来想全部喂给它的,不过这畜生比你还挑剔,不吃,就便宜你了。” “喂……喂马了?” 拿着手中吃得仅剩一颗的糖葫芦,轩辕霸那张着血盆大口正准备吃下这最后一颗糖葫芦的动作是微微一滞,而后,骤然间睁大了双眼,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悲愤,半晌之后,是突然狂泛干呕,猛地扔掉了这颗糖葫芦,并且捶胸顿足的狂吐出吃到嘴里的糖葫芦,无尽悲愤的道。 “靠,奶奶个熊,姓龙的,你又坑我,霸爷我要跟你绝交,绝交!呃……呃……呃……” “做不成朋友勒,做不成朋友勒!呃……呃……呃……” “好了胖子,别吐了,这糖葫芦又不是我主动拿给你的,是你自己动手抢去的,能怨我吗,而且,你不是还没吃完吗,所以还是要相信,爱笑的胖子,运气总不会太差,知道吗?” 闻言,轩辕霸是吐得更凶了,只觉满腔悲愤的泪水,都化作了无尽的苦水,被自己狠狠的狂吐而出。 轩辕霸此时心中只想对天嘶吼出一句话,那就是。 草,到底是谁说了,爱笑的胖子,运气总不会太差,去你妈的吧! …… …… …… 第十八章 好东西要大家分享! “呃……呃……呃……” 靠着扶墙根,吐糖葫芦都带血丝,用来形容此时的胖子,是再适合不过了。 只见此时的轩辕霸,是扶着墙壁狂吐不已,其实也不是真吐,就是一阵干嚎,杀猪般的干嚎,手扶着墙,全身横肉一抖一抖的,干嚎不止,凄惨异常。 胖子没吐出来,倒是听得龙且快要吐了,胃里直抽抽,泛起阵阵恶心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见胖子没完没了的发出杀猪般的干嚎之后,龙且是实在听不下去,因为他怕自己再听下去,真的会吐。 所以,是抬脚就对着轩辕霸那在面前直晃悠的******重重踹了一脚,冷声道。 “死胖子,你还能在做做点吗?信不信我真打得你肠子都嚎出来。” 脚下被龙且猛地踹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轩辕霸终于是止住了那杀猪般的干嚎,抬起胳膊擦着嘴,满腹幽怨的瞅着龙且,伤心的悲愤道。 “奶奶个熊,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姓龙的,做不成朋友勒,真的做不成勒,你竟然这样对霸爷,霸爷很伤心,后果很严重。” 无语的白了胖子一眼,龙且是嘴角微微泛出一丝冷笑的道。 “哦,是吗,死胖子,你说真的吗,后果很严重?怎么个严重法?你到底说说呀?” “要不要咱两又来切磋切磋,正好小爷我今天心情不爽,需要发泄一场,来吧,就让胖子的怒火来得更猛烈些吧!” 说着,龙且就是作势欲动手,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吓得轩辕霸浑身横肉是剧烈一颤,连忙罢手道。 “去去去,粗鲁粗鲁真粗鲁,霸爷我可是文明人,整天打打杀杀的有意思吗?姓龙的,你不要以为霸爷我怕你,告诉你,霸爷只是懒得和你动手而已,不然又只能是个两败俱伤平分秋色的结果,你忘啦,以前咱俩每次切磋完毕,可都是谁也站不起来的,所以霸爷才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轩辕霸还是不由心虚的撇了撇龙且那紧握的拳头,不着痕迹的向后微微推开几步,生怕龙且一言不和的就出手揍自己。 显然,对于龙且的拳头,胖子是产生了一定程度的心里阴影。 而闻言,龙且是不由直接再次白了胖子一眼,羡慕他那吹起牛来脸不红气不喘的功夫。 不过倒也是,胖子先前也并没有说谎,因为两人以前每次切磋完毕,都是没有谁能站得起的,这倒是大实话。 不过不同的是,龙且是累得站不起,而胖子则是…… 算了,也不拆穿他了,胖子能嘴硬成这样也挺不容易的,而且自己这次也还有事要找他帮忙,就先放过他一马吧! 想着,龙且也是不由微微点头道。 “这倒是,每次咱两都不分胜负,这次就算了吧,留到以后再切磋。” 闻言,轩辕霸是明显的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眼中竟是泛起微微感激的目光看着龙且道。 “行,下次切磋,下次切磋,咱俩都是文明人,不能每次见面都打打杀杀的是不是,得聊点其他的东西,比如,聊点男人之间该聊的东西,嘿嘿。” 说着,轩辕霸是挤眉弄眼的向龙且说着什么,并且是一脸猥琐的笑容,横肉直颤的那种笑,在龙且看来,就俩字,恶心! 胃里再度直抽抽,龙且是不忍直视的冷声道。 “靠,死胖子,你那什么表情,又想找揍是不是。” 说着,龙且的拳头又是捏的咯咯作响,吓得刚靠过来的胖子又是赶忙跑远几步,连连罢手道。 “诶诶,别介,别介,奶奶个熊,我说姓龙的,你还有没有情趣,霸爷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缓解你刚刚失恋的悲伤心情,想给你看一点好东西,开心开心,你要是不领情就算了,省的浪费霸爷的一片好心。” 闻言,龙且是微微放下了紧握的拳头,满脸不信的瞥了胖子一眼,皱眉道。 “东西,什么东西?” “嘿嘿,真想看?” 轩辕霸是一脸猥琐的说道。 “废话,不是我说,死胖子,你该不会又想给小爷看你那精装版的春-宫-图吧,提前告诉你,小爷没兴趣,都看了十几遍了,小爷真的没有丝毫兴趣。” 见到轩辕霸那副猥琐至极的笑容,龙且就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摇着拨浪鼓似的头,轩辕霸是嘿笑的撇了龙且一眼,压低声音道。 “嘿嘿,霸爷我怎么可能再给你看春-宫-图这么低级的东西呢,放心吧,绝对不是春宫图,这回这玩意儿,比春-宫-图高级多了,包你满意。” “哦,是什么?” 见到胖子这么说,龙且也是不由微微来了精神,是露出一丝感兴趣的表情问道。 “嘿嘿!” 猥琐一笑,轩辕霸没有说,而是先左右打量了一眼,最后,是冲过来牵着龙且的手将他拉到了一个僻静的小巷里,才嘿笑着说道。 “这安全,这安全,就在这看。” 见到胖子搞得一副这么神秘的模样,龙且也是不由心中诧异,泛起的那丝感兴趣的感觉,是不由更浓了,连声催促道。 “胖子,你到底要给小爷看什么,搞得这么神秘,告诉你,要是让小爷失望的话,小爷我还照揍你不可。” “嘿嘿,满意,绝对能让你满意,等着看吧,这可是霸爷我花了血本才弄来的,霸爷我自己都还没舍得看呢。” “那就搞快点,真是的,死胖子,你现在怎么比云小娘还墨迹。” 龙且是催促道。 云小娘是龙且和胖子给云形取的外号,因为这家伙特别墨迹,而且还喜欢叨叨絮絮的说个不停,跟个娘们似的,小娘之名,名副其实。 闻言,胖子是从怀里掏出一块东西道。 “好了好了,就快好了,你别催嘛,要有耐心,好饭不怕功夫晚知道吗?” 说着,只见胖子从怀里掏出来的是一块四四方方,足有巴掌大小,上面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玉璧。 这面玉璧的一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以及各种繁奥的阵法符纹,而另一面,则是光滑如镜,人影可鉴。 而玉璧的另一侧面,则有着一条小小的卡槽缝隙浮现,像是要插入什么东西般,神秘异常。 “留影璧!” 见状,龙且是轻呼了一声,看着胖子手中的这块玉璧,目中是泛起了一丝更加奇特的光芒,直接叫出了它的名字。 留影璧,依靠能量卡激发,有存声留影的神奇作用,由北域明廷的天工院所发明,神奇无比,一经推出,便立刻风靡了整片大陆,还引起了一阵留影璧的风潮。 “咦,你认识呀?” 见到龙且一口就叫出了这块玉璧的名称,轩辕霸也是不由微微一愣,随即,是带着几分诧异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见到轩辕霸那看土包子似的目光,龙且也是心中一气,是重重的锤了胖子一拳后怒声道。 “靠,死胖子,你那什么眼神,好歹小爷也是在北玄皇宫里待的,我们北玄虽小,但买几块留影璧来玩玩还是买得起的吧!” 闻言,胖子这才露出一副恍然的表情,是连连点头道。 “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见得轩辕霸这幅模样,龙且心中是更生气了,真想再狠狠锤胖子几拳,不过为了看看留影璧中保存的是什么内容,龙且是只得暂时压下这口怒气道。 “死胖子,你搞快点,这留影璧中到底存的是什么呀,快放出来瞧瞧。” 见到龙且带着一丝怒声的急声催促,轩辕霸也是不再耽搁,嘿嘿一笑之后,蹲在墙角,从怀中摸出了一张紫水晶般的能量卡,插进了留影璧右侧的卡槽之中,激发了这面留影璧。 立时间,紫色的能量卡光华一闪,留影璧上的每道阵法符纹都是有着淡淡的光华闪烁,接着,那一面光滑如镜的留影璧上,开始有着清晰可见的字体和人影浮现。 首先,伴随着一阵悠扬的旋律,留影璧上映入眼帘的,是‘一本岛’这三个字,紧接着,就是一大串龙且看不懂的字幕,让得龙且微微皱起了眉头。 “一本岛,倭文,胖子,这到底是什么?” 蹲在墙角,看着这留影璧上出现的这三个字以及大片大片不认识的倭文,龙且是皱眉问道。 “嘿嘿!” 胖子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猥琐的笑个不停,叫龙且别着急,慢慢看下去,自己就会懂的。 而见胖子笑得这么猥琐,龙且心中更是不解,不过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片刻之后,龙且就是面色一红,终于明白胖子为何一直笑得这么猥琐了,因为只见留影璧上,是出现了一系列让龙且脸红心跳不忍直视的画面,让得龙且差点就直接跳起来狠狠的踹胖子几脚。 丫的,原来是春宫图的升级版,这死胖子,真想活活踹死他! 不过胖子倒是没注意龙且那渐渐变得充满几分杀气的眼神,而是两颗眼珠好似落在这留影璧的屏幕上般,一脸猥琐的嘿笑道。 “嘿嘿,奶奶个熊,龙且,怎么样,好东西吧!都跟你说了,霸爷这次手里的可是好东西,‘一本岛’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倭国那边的一个小岛,没办法,你知道倭国本来就穷,这岛上的人就更穷呀,真的是个鸟不生蛋鱼不拉屎的地方。” “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一本岛上的人也个个都是刁民,这不,穷得没办法了,就这么活生生的憋出了这么个淫-荡的办法来。你看,这不北域明廷的天工院发明这留影璧后,就被这群兔崽子给盯上了,让他们发现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商机,用留影璧来记录这些东西,啧啧,真是绝了。” “龙且,你是不知道呀,现在这么一块倭国一本岛的留影璧有多火,那可真是千金难求呀,霸爷我这也是花了无数的精力,托了无数的关系才搞来的这么一块,而且还是标清版的,画面有些模糊,听说这上面还有什么高清版超高清版动感立体版等等什么版的,等霸爷以后有钱了也弄一块来,咱们一起瞅瞅,看看那传说中的动感立体版到底是啥效果,会不会真如传闻中所说的那样,让人身临其境,飘-飘-欲-仙!” “嘿嘿,奶奶个熊,怎么样,有没有感动的想哭,没办法,霸爷就是这么仗义,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嘛,对不对!” 胖子是满怀憧憬的嘿嘿嘿直笑,横肉直颤的那种笑,一脸的猥琐与放荡。 而闻言,龙且好悬差点没直接一口逆血上涌,冲破嗓子眼的狂喷而出,喷胖子个狗头满脸。 一脸不忍直视的看了十几分钟后,龙且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直接双击留影璧的屏幕,暂停了播放的画面,在胖子呆若木鸡的目光中,一把抄起他手中的留影璧揣入怀中,并且是狠狠的在胖子的******上踹了一脚,怒其不争的大骂道。 “靠,你个死胖子,又给小爷看这种恶心的东西,玷污我的眼睛,我龙且是看这种东西的人吗?这次就先放过你,要是再有下次的话,小爷一定饶不了你。” 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骤然踹飞的胖子,刚刚站起,就听见了龙且那义正言辞的正义之声,直接是满脸呆滞,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龙且。 眼中,充满了浓浓的难以置信,难以置信这世上竟然还有比他轩辕霸还无耻的人。 难以置信啊! …… …… …… 第十九章 因为做过,才不会后悔! 好半晌后,胖子才微微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的指着龙且揣入怀中的留影璧失神喃喃道。 “那……那个,那个好像是我的留影璧!” “没收了,你这死胖子,肯定又想拿这东西去卖钱,拉低我们北玄的文化风貌,我龙且身为北玄的禁军统领,怎么能坐视这种事情的发生呢,一定要严厉打击,所以没收了!” 又是懵逼当场,轩辕霸此时是呆若木鸡的看着面前义正言辞,满脸正义的龙且,心中有着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的怒骂之语想要破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是生生顿住,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那句话来开头抒发自己这有如长江滚滚连绵不绝的悲愤鄙视之心。 奶奶个熊,这……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龙且吗?啊! 这……这还是当日那个和自己一起瞒着月灵去河边偷看花姑娘洗澡的龙且吗,啊! 这……这……这还是那个半夜三更溜出皇宫说长夜漫漫无心寂寞找自己借春宫图的龙且吗?啊! 还非要借自己收藏的精装版春宫图,不借还揍自己,一揍就是两遍。 这还是人吗?啊! 天哪,这个世界究竟是肿么呢? 肿么呢呀! 如果要形容轩辕霸此时的心情,那就是感觉心中一万只蛮荒草泥马奔腾而过,彻底的踩碎了身为胖子的那颗脆弱的小玻璃球心。 “咔嚓!” 碎了,真碎了! 千言万语涌上嘴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真的不知道从何说起,呆若木鸡的张着嘴,胸膛急速起伏,气喘如牛,双眼渐渐充血,但眼中,却分明又有着一丝丝晶莹的泪花开始闪现。 微微颤颤的伸出手,朝着面前的龙且,掌心向上,缓缓握拳,以十倍的慢动作,颤颤悠悠的缓缓伸出一根中指,一切尽在不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抒发自己心中那无尽的悲愤以及鄙视之意般。 不行,中指竖了半天,轩辕霸还是感觉自己心中的悲愤难以全部言说,于是,又颤颤巍巍的伸出另一只手,握出另一只拳头,以及,竖起另一根中指。 双指齐竖,悲愤之意稍减! …… “奶-奶-个-熊,姓龙的,霸爷我要跟你绝交!彻底绝交!把我的留影璧还给我,今天霸爷我就是把我这二百多斤撂在着,也要拿回霸爷我的留影璧。” 轩辕霸几乎是怒吼着说出这句话,胸膛急速起伏,悲愤异常。 他没想到自己好心拿出留影璧,竟然又会被龙且给讹了,霸爷我容易吗我,啊!要不是看在姓龙的今天喜欢的女人被人抢走了,自己会拿出这用去近半身家换来的‘一本岛’留影璧给他看,别做梦了! 轩辕霸只觉得自己现在很受伤,也许是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时脚步踏得过重,受了内伤,玻璃球般的小心脏,布满了伤心的裂纹。 哎!感觉再也不会爱了! 不过龙且倒是毫不在意轩辕霸的那满腔悲愤与愤怒,他知道,胖子虽然小气,但还不至于真的为了一块留影璧就和自己翻脸,那样的话,也白瞎了胖子这么重的一身肉,就当自己没教过胖子这么一个胖友好了,对,胖友,是胖友! 所以,龙且是斜着眼撇着胖子说道。 “哟,怎么,死胖子,想打架呀!” “来呀,互相伤害呀,谁怕谁!” 胖子是猛地一抹脸上辛酸的泪水,满腔悲愤的道。 真是个小气的死胖子,说好的一生一世好胖友呢! 没义气,为了一块‘一本岛’的留影璧就要和自己翻脸,也太不够朋友了,龙且心里是腹诽道。 “好了胖子,不就是块留影璧吗,至于吗,我都不介意,你介意什么。” “奶奶个熊,我去,姓龙的,你他娘的当然不介意了,你又是讹霸爷银子又是抢霸爷留影璧的,你还是人吗,好歹也让霸爷看完呀,前戏都没看完,你就给霸爷抢了,你好意思吗?啊?” “奶奶个熊,真是气死霸爷了,就像有句话说的好,霸爷我裤子都脱了,你他娘的却给我看这个,姓龙的,霸爷我算是白瞎了这么个人,交了你这么个朋友,感觉霸爷这辈子都摊上事了!命苦呀!” 轩辕霸是痛心疾首的哀嚎道。 “好了,别嚎嚎了,跟猪叫似的,不知道的别人还以我我怎么你了,小爷我可没那爱好。” 闻言,轩辕霸是气鼓鼓的闭上嘴,怒视着龙且,眼神好似利箭,直戳龙且心窝,犀利无比。 被轩辕霸这种幽怨异常的眼神瞅的受不了,浑身泛起一阵阵浪潮般的鸡皮疙瘩,渗人无比,龙且是实在头疼无奈的说道。 “好了好了,算我龙且怕了你行了吗,你个死胖子,就当是我借你的行吗,看完我就还你,看完就还你,行了吧!” 闻言,轩辕霸是立即转怒为喜,破涕为笑,跟个小媳妇似的走过来,用肩轻轻撞了龙且一下,满脸娇羞的说道。 “好的,死样儿,每次都这样,你不烦我都烦了。” “呃……” 见胖子突然间这幅扭扭捏捏做做的模样,龙且忽然是胃里直抽抽,翻江倒海一般,猛地干呕一声,差点吐出来。 不行,辣眼睛,太辣了,辣死了,这画面太美不敢看啊! …… 猛地拍拍胸口,好不容易止住胃中翻江倒海般翻腾的感觉,龙且是转过身想也不想的就猛踹胖子一脚,怒骂道。 “靠,死胖子,你给小爷听好了,要是以后你敢在这么恶心小爷,我非收了你这个妖孽不可,记住,非收了你不可。” “哦!” 再度满脸幽怨的白了龙且一眼,见到龙且的眼神又是忽然冒出几分杀气,吓得是浑身横肉猛地一抖,眼中的幽怨瞬间消失,立时间正色道。 “哈哈,那当然,奶奶个熊,霸爷我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跟云小娘那个娘们一样,哈哈,怎么可能,你说是吧!” 没理会胖子的不要脸,龙且是随之缓缓收起了脸上的嬉笑之色,正色道。 “好了胖子,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这次我来找你是有一件事要请你帮忙,所以,麻烦了。” 闻言,轩辕霸是毫不意外,微微撇撇嘴道。 “靠,奶奶个熊,我就知道,姓龙的,你每次来找霸爷都准没好事,说吧,这次又想找霸爷我做什么,不过我可先提前告诉你,要春宫图的话霸爷我可是没有了,先前卖的那就是最后一册。” “实话告诉你吧,霸爷现在不准备卖春宫图了,我准备卖留影卡,这玩意儿,比春宫图值钱多了,一张一个基的留影卡,就能卖十两银子,我的乖乖,比春宫图不知道高到那里去了,而且小巧玲珑,方便携带,内容多,分量足,大人小孩都喜欢,实在是赚钱的不二法门。” 这回是轮到龙江满脸呆滞,一脸懵逼,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滔滔不绝的胖子。 “嘿嘿,怎么样,姓龙的,有没有兴趣入股呀,有你官面上的力量,加上霸爷我在黑道上的面子,一定能在北玄形成垄断产业的,到时候,说不定都还能打开周边市场,销往附近各国。” 龙且继续一脸懵逼状。 “奶奶个熊,这样一来,一定一本万利,财源滚滚,说不定最后还能注册上市,登上大陆信息联播,嘿嘿,实话告诉你,其实霸爷我连商会的广告词都想好了,就叫霸爷留影卡,孩子成长路上的教育专家!怎么样,有意义吧,不仅大气,而且充满教育意义,一定一本万利,卖到告罄。” 胖子是嘿嘿嘿直笑的说道,显然,已经充斥在了美妙的幻想之中。 而龙且彻底的风中凌乱! 不过幻想虽然很美好,但现实却很残酷,而且不仅很残酷,还很痛,撕心裂肺的痛。 当屁-股上再次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时,也就意味着胖子的美梦彻底破碎了,只见胖子是捂着屁-股蹿上数尺高,痛得直哆嗦,哀嚎遍野。 而龙且也是气得直哆嗦的收回了踢在胖子屁-股上的脚掌,怒其不争的骂道。 “靠,你个死胖子,我跟你说正事呢,你要是再敢胡言乱语,痴心妄想,我下次一定打断你的腿,看你还怎么说。” “哦,哦!” 捂着屁-股直跳脚,轩辕霸是满脸悲伤的内牛满面。 “奶奶个熊,知道了知道了,姓龙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非得动手动脚的,霸爷的屁-股都快给你踹烂了,痛死霸爷我了,你有什么事就快点说嘛,说完霸爷也好回家快点养伤去,哎哟喂,真是痛死霸爷我了,痛死了!” 轩辕霸是满脸哀嚎的说道。 而龙且也没有理他,直接是自顾自的转过头,看着远处北玄的最高建筑星昊塔说道。 “胖子,我知道你的人脉很广,有很多消息的来源渠道,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些东西。” “东西,什么东西?” 胖子是疑惑的问道。 “大周的消息,不管是大周以前的,还是今后的消息,我都想要在第一时间知道。” 龙且是淡淡的说道。 “什么?” 闻言,胖子脸上是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之色,接着,过了几秒钟之后,才微微回过神来,是带着丝丝骇然的看着龙且道。 “我说姓龙的,你打听这些干什么,你该不会是想……” “对,我答应灵妹了,一年之后,去接她回家,我不想让她失望,同样,也不想让自己失望,所以胖子,拜托你了,拜托你多多留意一下,以后一有什么关于大周的最新消息,都希望你能在第一时间的通知我。” 龙且是转过身来,重重的拍了胖子的肩膀几下,带着几分希冀与恳求的看着他说道。 胖子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注视着龙且的双眼,见龙且的眼中满是希冀与坚定之色,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劝不动他了,只得是心中无奈一叹。 这家伙,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呀,自己认准了的事情,别说是九头牛,就算是九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哎!自己认识这样的朋友,到底是该高兴呢还是不幸呢! 胖子心中是苦笑着想到。 接着,片刻后,胖子也是同样直直的注视着龙且的双眼,苦笑着摇摇头道。 “奶奶个熊,姓龙的,不是霸爷我劝你,你要做的事情很难,成功的可能性连微乎其微都没有,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不闪不避的直视着胖子那直视的目光,龙且是哑然一笑道。 “我知道,虽然很难,虽然几乎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但人不就是这样吗,有时候明知道一件事很难,几乎做下去就会碰得头破血流,粉身碎骨,但一生之中却还是会义无反顾的去做几件这样的事情,因为做过,才不会后悔,不是吗?” “因为做过,才不会后悔!” 嘴里细细咀嚼着龙且平淡说出的这一句话,胖子心中,也是渐渐有着一股热血上涌,最后,是双眼一亮,迎着龙且那坚定的目光,同样重重的拍了拍龙且的肩膀,大笑着说道, “哈哈,龙且,行,就冲你这句话,霸爷我义无反顾的帮你,以后霸爷一有大周皇宫那边的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你,怎么样。” 闻言,淡淡一笑,龙且是重重的点头道。 “谢了,胖子!” …… …… …… 第二十章 练字静心 牵马回城,将要托付的事情都托付给胖子后,慕云是回到了北玄皇宫。 回到皇宫,龙且什么也没干,先是谢绝了所有人的来访,连要给他检查身体的云形都被他一脚给踹出了门外,龙且就这样将自己静静的关在屋中,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思考,思考接下来所要面对的一切,为接下来短短的一年时间做一个详细的规划。 来到书桌前,自顾自的坐下,取出一方自己常用的砚台,先将养砚的水倒掉,再浇如少许清水,取出一块墨碇缓缓砚墨,当砚好一砚墨后,龙且又是从一旁的书架上取出一沓纸来,摊开放在桌子上,又从笔架上取出一支五紫七羊的兼毫笔,蘸了蘸墨后,开始一笔一划的认真练起练字来。 每当心情烦躁时,龙且都会这样静坐于书桌前练字,练字的过程中,不管是再烦躁的心情,都能缓缓的平复下来,再杂乱的思绪,也都能像笔下的文字一样,一笔一划的慢慢理顺。 龙且并没有强迫自己马上去修炼,因为他知道,早一点修炼和晚一点修炼对他来说都一样。 因为一年的时间真的太短了,短到即使这一年他不眠不休,不吃不喝,不浪费一丝一毫时间的来修炼,也没有丝毫抗衡大周的可能性。 所以,还不如抽出一点时间来,暂时理清脑海中那杂乱的思绪,为这短短的一年时间做一个细细的规划,也许,这要比立即就去盲目的修炼要好上一些吧! 一笔一划的练字,不急不缓,每一横每一竖乃至每一点,慕云都是一丝不苟的细心雕琢,充满了虔诚认真,就仿佛是刚开始学习写字的孩童般,不追求速度,只追求慢、沉、稳。 随着练字的继续,慕云的心态,也是开始真正的达到了心如止水的地步,不被外物所扰,所以是一边继续认真练字的同时,一边开始微微思索起以后的规划来。 自己目前的实力是凝血境九重巅峰,十分的低微,所以必须得赶快突破到启脉境才是。 龙且是微微皱眉想到。 武攸大陆主修血气,而最基础的一个境界便是凝血境,凝血境共分九重,前三重淬炼肉身,中三重凝练血脉,最后三重则锻炼筋骨。 是为淬体,凝血,锻骨! 但这三重层次全部达到后,便可以突破进入下一重境界,启脉境。 而也只有进入启脉境,修士才能开启自身独特的一种天赋血脉,从而使用强横的血气攻击,一身实力提升数倍乃至数十倍不止,变得更加强横,若是从军的话,在北玄都是能某得一个军中统领的职务了。 启脉境之后,据龙且所知,便是溶血境,此时,修士除了修炼自身的天赋血脉以外,还要吸收炼化八种其他属性的血脉,最后总共集齐九种血脉,便能继续突破到下一个境界。 而至于溶血境之后的下一个境界又是怎样,龙且就不太了解了。 不过凡是修炼到了凝血境九重巅峰,便是能去启脉殿开启自身属性的天赋血脉,从而突破到启脉境。 所以,现在龙且突破到启脉境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而唯一让人有些忐忑的就是,启脉殿开启天赋血脉时,全凭运气,充满未知。 有些人运气好,开启的血脉十分强横,比如龙、象、虎、豹之类的血脉,一旦开启的话,攻击力强横,远胜一切其他种类的血脉。 而有些人开启的血脉,则没有什么太强悍的攻击力,属于辅助类的血脉,比如龟系血脉,偏重防御,鸟系血脉,偏重敏捷,猴系血脉,偏重智力,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还有更坑爹的是开启了鱼系血脉,因为这种血脉的局限性一般很大,比如只能在水中使用,偏重游泳和潜水等等,若是龙且也不幸开启了这样的血脉的话,那就只能抓狂了。 因为他不可能一路潜水潜到大周去,然后抓起月灵又跳入水中再游回来吧,估计不大可能,虽然这样做比较隐蔽,但估计在路上就得将自己给活活累死,葬身鱼浮,憋屈而死。 所以总得来说,突破到启脉境开启血脉时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好坏真的全凭运气,也许你运气好就开启了万年不遇的龙系血脉,从此一飞冲天,修炼起来处处都要快人一步,而且战斗力强横,所向披靡,令众人侧目。 而要是运气不好开启个虫系或者鼠系血脉的话,从此变成一个打洞小能手,直接被别人抓去修城墙挖壕沟钻地道的,那也只得自认倒霉的悲催而死,怨不得别人。 …… 至于突破到启脉境之后,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修习灵武学了。 武攸大陆上,武学一共分为三种层次,分别是凡、灵、仙。 即凡武学,灵武学和仙武学。 凡武学就是普通的武学,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通人和修士都可以修炼,有一定的攻击力,但最主要的作用却还是强身健体,对于修士的作用并不太强。 灵武学则是较之凡武学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因为他的前提条件便是,只有修士才能修炼,而且必须使用血气催动,一旦施展,威力比之凡武学足以强上数十乃至上百倍,强悍无比,威能惊人。 灵武学之上,不消说,自然便是仙武学,仙武学,听名字便知道,有通天彻地,鬼神莫测之威,可碎山河,崩天地,倒江海,翻日月,威能之强,足以使天地失色,日月无光。 其中凡武学分三品,灵武学分九品,仙武学则又分三品,并且随着品级的升高,武学的威能便越加强横,几乎是武攸大陆上所有修士主修的道路。 之所以说几乎是武攸大陆上所有修士主修的道路,而不是唯一的道路,是因为除了武学之外,武攸大陆上,还有一些修士不修武学,而主修其他,比如阵法,符傀,炼丹,制符,炼器,发明,炼体等等等等,千罗万象,无所不包。 不过都因为没有主修武学的修士繁多,所以都被列为旁支小道,而不是所有修士主流的修炼之道。 而现在已经可以随时去启脉殿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了,所以龙且此时,也是将修炼武学的事情放在了心上。 修炼武学,龙且此时所指的武学当然不可能就单单是凡武学了,而是灵武学。 按照规定,在北玄,任何国民只要突破到启脉境,加入北玄军队,便可以在相对应的郡府武库之中挑选一门灵武学,并且郡府武库之中收藏的其他凡武学可以任意学习,不受限制。 而在战场上作战勇猛又立战功者,便可以再次进入郡府武库之中挑选灵武学,立功越多,便拥有越多的机会进入武库之中挑选灵武学,这也吸引了无数北玄民间的天才修士纷纷参军入伍,只为获得那价值难求的灵武学。 因为普通人想要获得灵武学,可以说是难若登天,除了参军入伍获得以外,再想要另外获得,便只能自己掏钱购买了。 可是一门灵武学的价格何其珍贵,淡淡是一门最普通的一品灵武学,便是要价值一百枚金币,这是足够普通的中产之家十多年的生活所需了。 在武攸大陆上,基础的货币单位便是金币,银币,以及铜钱。 铜钱一般是流通在普通的百姓手里,而金币则是流通在修士手中,而银币,则是介于两者之间,既可以在修士手中流通,也能在普通百姓手中流通,算是两者间的桥梁。 而金币、银币和铜钱的换算单位便是,一枚金币可兑换一百枚银币,而一枚银币又可以兑换一千枚铜钱。 所以可以想象,一百枚金币价值何其之高,是普通修炼者穷其一生都难以买得起的,所以从军获得灵武学,便是他们的不二选择。 龙且想了想,知道自己突破到启脉境可以获得一门灵武学,而之前在战场上立的功劳应该又可以获得一门灵武学,所以现在说来,自己至少已经有两门灵武学到手了,算得上非常不错了。 而且因为自己是禁军统领的关系,所以是可以跳过郡府,直接在北玄国库中挑选两门灵武学的,所以这样一来,自己所能获得的好处也就更大了。 除两门灵武学之外,还可以挑选数门威力不弱的凡武学,这样一来,应该可以暂时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个档次吧。 龙且想了想,是暂时停下了手中挥毫不停的兼毫笔,心中已打定注意,尽快就去启脉殿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启脉境,开启天赋血脉,修炼两门灵武学,将自己的实力提升一截后,再图后计。 想着,龙且便是将手中的墨笔搁入了笔洗之中,缓缓起身站起,微微舒展了一下有些坚硬麻木的双肩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接着,便是带着丝丝憧憬的打开门走了出去。 而书桌上,则是留下了一沓厚厚的白纸,每张纸上,都是写着‘龙且,月灵,一年’这六个字,笔法苍劲,力透纸背。 每个字都仿佛是经过尺子仔细比量出来的一般,一个模子刻出,一样大小,一样整齐,一样排列,一样苍劲。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又有一股浑然天成的霸道不屈之气,字如其人,如同龙且的性格般,倔强坚韧,从不认输! …… …… …… 第二十一章 云小娘 “你想要进启脉殿开启天赋血脉?确定了吗?” 书房内,月刑天看着面前静静而立的龙且,有丝诧异的问道。 “确定了,义父,且儿已经突破到凝神境九重巅峰了,所以,可以突破到启脉境,开启天赋血脉了。” 龙且声音沉稳,一丝不苟的说道。 闻言,月刑天是静静的看着龙且,没有说话,微微沉吟。 他知道,知道龙且这么着急想要突破到启脉境的目的是什么,才刚刚突破到凝血境九重巅峰没多久,还未沉淀,便想突破到启脉境,值得吗? 大部分的修者突破到凝神境九重后,并不会选择马上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而是会选择沉淀一段时间,让自己突破的修为彻底的稳固下来,因为这样一来,突破到启脉境时开启较好天赋血脉的几率,便是会微微增大一丝丝,虽然这个几率不大,小到连百分之一也许都不到! 可却有很多人,就为了这不到百分之一的几率,便是会在凝血境九重巅峰停步一段时间,沉淀修为,谋求好运。 因为,能增大一丝是一丝,何乐而不为呢? 而这个沉淀的时间也不固定,有些人会选择沉淀几个月,而有些人则只沉淀一个月,时间多少,全凭自己冥冥中的感应所把握,自己觉得自己沉淀够了,便够了。 但不管怎么说,几乎所有想要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的修士,都无一例外的会至少在凝血境九重巅峰沉淀一个月的时间,以求稳妥。 而现在,龙且则直接跳过了这一个月的沉淀期,想要直接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所以月刑天才会感到诧异和一丝怜惜。 龙且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这个决定,也许会显得有些仓促,但这却已是他目前所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因为只有短短的一年时间,要是再耽搁一个月的话,还能剩多少呢? 所以,两害取其轻,仓促,也就仓促一点吧! “且儿,你真的考虑好了吗?不沉淀,直接开启天赋血脉?” 微微沉吟一会儿后,月刑天是看着面前淡淡而立的龙且,略微皱眉的轻声问道。 “嗯!” 淡淡点头,话语虽轻,却充满了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定,龙且是轻声道。 “义父,且儿已经考虑好了,想要快点突破到启脉境。” 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月刑天听出了龙且话语中的坚定,知道自己是无法改变少年所作出的决定了,是只得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还是和原来一样呀!虽然对自己一直都很尊敬恭敬,但只要少年自己拿定了注意的事情,不管是谁,却都不能改变他的决定,很好,少年,还是以前的少年,自己究竟是该高兴,还是该无奈呢? 可是龙且,真的还是从前的那个龙且吗? …… 微微沉默半晌,最后,月刑天只得嘴角苦涩的无奈点头道。 “好吧,三天后,就是我们北玄半月一次的小朝会了,到时,有许多早已突破到凝血境九重的各家世子和军中将士会选择在此时开启天赋血脉,而义父也会在那个时候开启启脉殿,所以,你也在那时选择开启天赋血脉吧!” 闻言,龙且并无意外,平静的点头道。 “谢义父,且儿知道了,且儿这就下去准备去了,三日后开启天赋血脉,争取不让义父失望,且儿告退。” 说完,淡淡的一抱拳,看了一眼沉沉看着自己的月刑天,龙且是淡淡一笑,接着,便是平静转身,缓步退下,向着殿外走去。 看着龙且渐渐退下的背影,月刑天是沉吟不语,举目目送,但就在龙且要退出店外时,月刑天是突然轻声道。 “对不起,且儿,义父没能保护好你和灵儿,对不起,义父对不起你们。” 闻言,脚步重重一滞,刚刚打开门的龙且,那阳光投射在地面上的背影是轻微颤了一下,但片刻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挺拔。 “义父,且儿不怪你,真的,这件事本就没有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你最终的选择没错,灵妹最后的决定也没错,大周太子也没错,武王殿下也没错,都没错,错的,只是我们自己太过弱小而已。” “其实这世间的规则就是这样,弱肉强食,强者生存,在我们不能改变这规则之前,便只能无奈的去顺从它,小心行事,步步甚微。” “所以,都没错,谁也不能怪,谁也不能,可且儿不想一辈子都成为弱者,想凭自己的努力去改变一些什么,哪怕微不足道,也在所不惜!” 龙且是微微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平淡的说道。 闻言,月刑天是久久没有说话,直视着龙且那挺拔的背影,半晌之后,才轻声道。 “明白,可是你要做的这条路很艰难,任何试图改变规则的人,都会碰的头破血流,乃至生死道消,你真的想好了吗,一定要继续,义父不想阻拦你,可是她,不希望你死。” 嘴角微微勾勒出了一丝浅笑,龙且是自信的摇头道。 “不会的,不会的,因为我答应过她,不会死的,不会,一定不会。” 说完,龙且就是不再停留,在月刑天微微叹息的目光中,坚定离去。 …… 回到自己的住所,发现,一袭青衫,挎着个大药箱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脑袋发呆的云形,已是在屋外等着自己,龙且的面色,也是不由微微一喜,走上前去轻声道。 “哟,小娘,干什么呢,有事吗?” 闻言,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的云形,直接是横了龙且一眼,很想反驳自己不叫小娘,要是龙且再敢这么叫自己的话,就跟他翻脸。 可是随即想到之前已经翻脸无数次的后果,云形也是不由无奈的叹了口气,彻底的死了心了。 算了,小娘就小娘吧,至少比之前的云长舌好听一点,要是再敢叫自己云长舌的话,自己非死给他看不可。 想到这,云形心中也是不由恨恨的骂了一句,该死的死胖子,老是给自己取这么些难听的外号,下次见着了,老娘非得给你下一服泻药不可,不对,是小娘,小娘非得给你下一服拉三天的泻药不可,拉死你个死胖子,让你直接脱水三百斤,看你还胖不胖。 而此时正在卖力推销他‘一本岛’留影璧,十文钱组团看,一百文钱包场看的胖子,是忽然间重重打了一个喷嚏,揉着鼻子嘟囔道。 “靠,奶奶个熊,是谁躲在背后偷偷麻霸爷呢,怎么霸爷感觉最近大事不妙,好像有大祸临头了呢,奇怪奇怪真奇怪,霸爷最近也没招谁惹谁呀!除了偷了隔壁王二屠夫杀猪的菜刀一把,刚刚揍了老黄一顿,完全就是安分守己的北玄好公民呀!奶奶个熊,究竟是谁在偷偷骂霸爷,要是让我知道了,非得揍死你丫的不可。” 轩辕霸是脸上横肉直颤的说道,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铁三角中最小心眼加记仇的云小娘给惦记上了。 硬件龙且问自己,云形是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后,嘟囔着嘴道。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伤刚刚好就去策马狂奔,你以为你是谁呀,要是伤势再复发的话,我们北玄可没有第二颗生肌愈骨丹了,到时候你可真就魂归西天了!” 闻言,龙且是感觉心中微微一暖,轻轻锤了云形一拳后,展开双臂自信的道。 “小娘你看,我怎么会有事呢,你忘啦,我可是打不死的小强,那么点轻伤,怎么有事呢,你说对吧!” 先是仔细的在龙且体表扫了一扫,没发现什么伤势后,云形是直接撇了撇嘴,毫不留情的拆穿道。 “呵呵,打不死的小强,算了吧,我可是还记得某人第一次真的见到小强的时候,可是月灵妹妹一样吓得惊声尖叫的,呵呵,现在嘛……” 说着,像是想到什么般,云形的面色是骤然间微微一黯,缓缓摇头道。 “算了算了,不说了,不说了,这世上哪有什么打不死的小强,只要是个人都会死的,更何况是你个小小的龙且呢!还是踏踏实实让我检查检查吧!” 而龙且好像是没有听出云形那略微黯淡的语气般,是微微加重力道的轻轻锤了云形一拳后,装作恼怒的说道。 “好呀,你个该死的小娘,这都是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你竟然还拿出来说,你要是再敢拿出来说的话,可别怪我不讲兄弟情义,直接翻脸不认人了啊!” 再次白了龙且一眼,云形直接是转身向后,挎着笨重的药箱向屋内走去,边走边说道。 “知道啦知道啦,不说可以不说,先进来让我仔细检查检查吧,要是以后你在干惹老娘,不对,小娘我生气的话,龙且,你也可别怪小娘我不讲情面了,直接给你宣扬出去,现在堂堂的北玄禁军统领龙大将军,小时候竟然还怕蟑螂,哈哈,这要是宣扬出去的话,绝对会在北玄引发一场哗然的吧,哈哈!” “靠,你个该死的小娘,竟然敢用这个来威胁我,你等着,小爷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的,你要是敢把小爷这件事宣扬出去的话,小爷也将你小时候还晕血的这件事情也宣言出去,到时候看看,到底是谁更丢人,啧啧,堂堂一名北玄名医,小时候竟然还晕血,这消息,可比小爷怕蟑螂惊爆多了吧。” “那就来呀,互相伤害呀,看看到底谁怕谁呀。” 云形也是嘴上不甘示弱的说道。 “好呀,那就试试,到底看看谁怕谁。” 说着,龙且就是快步冲上去,一把架起云形那背着沉重药箱走得慢吞吞的身形,向屋内走去,同时,是很自然的抢过云形背上背着的药香,背在自己身上,减轻云形的负担。 第二十二章 有希望,总归是好的! 云形,不对,应该说云小娘才更为合适,龙且从小玩到大的死党之一,也是龙且和月灵从小共同的好朋友。 当然,也通过龙且认识了另一枚死党胖子,不过认识胖子对云形来说却算不得什么好事,因为从小到大的各种外号,直接是让得云形悔恨终身,直骂交友不慎,误入歧途。 云形也是一名孤儿,父亲是以前北玄军中的一名将领,不过在一次蛮族进攻时死在了战场,而母亲更是在生他的时候便难产死了,所以因为身世可怜,也就同样被月刑天收养在了皇宫之中,和龙且月灵一起从小玩到大。 也正是因为小时候有过难产的缘故,导致了云形从小身体就不是很好,受不得重物,身体孱弱,所以说话行事间不免少了几分阳刚之气,多了几分女性的娇柔。 这也是胖子给他起名云小娘外号的来源,虽然对于这个外号云形一开始十分的生气以及排斥,拒绝接受,但落在龙且和月灵等人耳中,却又不免觉得十分的贴切,所以也就不管云形的拼死拒绝,就这么小娘小娘的一直叫了过来,而且一叫,就叫到了现在。 不过到如今,虽然云小娘这个外号已经传遍了整个北玄皇宫,上到宫女娘娘,下到杂役太监,都知道了云形外号叫云小娘的事,但明面上,除了龙且月灵以及胖子敢这么叫他以外,其他的人,也都只敢在背后偷偷的叫,不敢明面叫。 因为虽然在龙且月灵面前无法发火,而且就算发火估计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这却并不意味着云小娘就真的很娘,至少在外人面前,是很爷们的。 而且不仅爷们,还很记仇。 也不是很记仇,而是,特别记仇! 比如说三年前的一次,宫里的一位管事太监也不知是怎么的,可能是没睡醒或者睡过头睡蒙了,就在云形面前叫了他一声小娘大人的称谓,叫完后,这名管事太监就立马清醒了,活活吓清醒了,直接是跪了下来,请求小娘大人原谅,再也不敢了,打死都不敢了。 而云小娘当时倒是也没多说什么,仍是一脸和气的说没事,不就是一个外号嘛,连名字都只是个代号称谓而已,更何况是外号呢,有什么大不了的,自己怎么会生气呢! 所以自己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反而是和颜悦色的拍了拍这名管事太监的肩膀,安慰他叫他不要害怕,自己真的一点都不生气,然后便笑呵呵的走了,没有责怪这名管事太监分毫,让得这名管事太监是懵逼当场,一脸的不知所措,心中还暗想道,莫非小娘大人转性啦,真的不生气,还是说,小娘大人其实真的很娘,自己叫得没错,所以他才不生气。 可是后来,这名管事太监才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是有多么天真,多么可爱,多么傻乎乎,云小娘,一直都是那个云小娘,怎么可能转性啦! 因为半个时辰之后,这名自以为侥幸逃过一劫的管事太监就开始了疯狂的拉肚子,拉到腿软脚抽筋的那种,不停地拉,而且一连就是连拉三天,拉完之后,整个人都不成人样了,足足吓坏了所有人。 可这还不算完,自此以后,只要这名管事太监一遇见云小娘,不出意外,半个时辰之后准开始拉肚子,而且还是一拉就是连拉三天的那种,从前至今,风雨无阻,连续整整三年,一直未曾断绝过,比北域明廷天工院发明的提醒日轮还要精准,分毫不差。 导致如今,这名管事太监别说是见到云小娘,就算是听到,或者听到任何与云小娘有关的事情或东西,都开始腿肚子疯狂的打哆嗦,调头就往茅厕跑,因为他怕自己到时候会来不及。 就这样,大家也才真正的认识了解了云小娘,知道了他不仅娘,而且还小心眼,特记仇,就这么一件区区小事能记恨足足三年,而且还接连不断的报复三年,天哪,这心眼得小到什么程度啊!这得多大深仇大恨啊,不就是叫错了你一声外号吗,至于嘛? 所以有时候龙且想想都觉得可怕,挺同情与可怜那位管事太监的,你说你得罪谁不好,偏偏罪我们小娘,那是好惹的吗? 连我都不敢过于得罪,而且别说是我,就算是自诩北玄滚刀肉的死胖子都不敢得罪,你说你这种连种都没有的死太监就敢得罪,那不就是自己嫌命长,活活找死吗? 简直是天理难容,理所当然,罪有应得。 而且云小娘因为身体的原因,体内的经脉纤细异常,不能容纳运转血气,竟然天生无法修炼,这也导致了他的身体就这么一直孱弱着的原因,无法通过修炼来增强体魄,强身健体。 无法修炼,这让云形为此一直深深的黯然着,虽然嘴上没说什么,无法修炼的话自己正好可以将全部的精力放在医术上了呀!学医治病,钻研医术,这才是自己想要做的,比那什么枯燥的打坐修炼有意思多了,不是吗? 所以虽然听到小娘嘴上是这么说着,但龙且月灵以及胖子都知道,小娘心中的那丝不甘心,那丝不服气,从小娘曾经无数次躲在自己的房间内借钻研医术为名,偷偷的修炼血气,最后导致孱弱纤细的经脉不堪重负,破裂受损直至重伤昏迷便可以看出,小娘心中,对于能修炼,气势充满着向往。 谁说不是呢!不能修炼,便意味着一生永远都只能是个凡人,平凡而过,只能向往修士那纵横天地,与天斗,与地斗的通天本领,谁又能甘心呢? 自己身旁的好友,龙且月灵甚至胖子都能修炼,而且都有着不错的修炼天赋,作为小团队成员中的一员,虽然娘,但一直心高气傲的云小娘,又怎么可能甘心呢! 可是无奈,现实便是如此,无法修炼,便真的无法修炼,即便是再怎么心高气傲,在现实面前,也只能无奈妥协,无奈的任命 所以以后的小娘,再也没有做这种无谓的尝试了,仿佛真的人命般,静心的钻研医术,治病救人。 不过小娘就是小娘,虽然无法修炼,但心中的高傲,却依旧是未曾放下过分毫,既然修炼不行,那边在其他方面做出一些成绩。 于是,高傲的云小娘,便想要在医术上,比肩上古时期开创草药之术的医祖神农,以草药之术,战胜现在修炼界中的炼丹之术,让所有自命不凡的炼丹师都低下头来,重新正视这被视为凡人劣术,微末之本的医术,让普通人中悬壶济世的草药师,能拥有和修士中炼丹师一样的地位,受到所有人的尊敬,让所有人都看看,花费无数天地灵药炼制的灵丹所能拥有的功效,我平凡普通的药草,配制出来的医术药丸也同样能做到,同样能! 这就是云形,云小娘,高傲的小娘,虽会妥协,但,从不低头,从不! 很好,有理想的小娘,值得尊敬,比轩辕霸那胖子强多了。 轩辕霸这家伙平日间就是混吃等死,而此生唯一的愿望就是有朝一日能成为一暴发户,钱多得冒泡的那种,走一步身上的银子就晃荡响,直往下掉,看谁不爽就用银子砸死他,砸完银子也不要了,扬长而去。 很好,有理想的胖子,不值得尊敬。 …… 进入房间内,不理会龙且的挣扎于反驳,原本娇弱的云形,硬是将身强力壮的龙且推倒在了床上,给他来了个全身大检查,从上至下,从外而内,仔仔细细,无一遗漏。 检查完后,云形才放开脸上夹杂着一丝无奈与悲愤的龙且,是坐在了床边,微微点了点头道。 “恢复得还不错,看来武王殿下给你的那颗生肌愈骨丹的确是一枚不错的灵药,超出了我的医术一大截,不过龙且你放心,再给我几年的时间,我的医术也一定能达到这样的水平的,到时,我们也就不用这样狼狈的求人了,相信我,一定可以的。” 正在整理衣衫的龙且,此时也总算是体味到了胖子被自己抢走银子时的无奈与悲愤,想到自己竟然被娇弱的小娘强行推倒在了床上,龙且脸上就是不可抑制的闪现出了一丝悲愤,心中是万分无奈的学着胖子的语气想到。 “奶奶个熊,要不是小爷怕伤着你能让你这么轻易得手吗?啊,就这么把小爷身上摸了个遍,说是检查,但要是有人突然闯进来的话,看见了,这还解释的清吗?奶奶个熊,不知道的还以为小爷有特殊爱好呢,小也可是直男,直男十六年,从未改变的直男,知道吗?真是气死小爷我啦!气死啦!” 正悲愤憋屈万分想着的龙且,此时骤然间听见了小娘如此说,是稍稍收起了心中无奈的杂念,拍了拍小娘的肩膀鼓励道。 “相信,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小娘你真的可做到的,甚至超过神农祖,成为这世间最伟大的草药师,一定可以的,加油。” 谦虚的笑了笑,而后,云形是收敛起了脸上的笑容,带着一丝凝重的望着龙且说道。 “好了,别恭维我了,因为这些我都知道,龙且,说吧,说说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吧,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闻言,淡淡的看了云形一眼,龙且是淡笑道。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和以前一样呢,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摇头失笑的看着龙且,云形是同样轻笑道。 “是吗,你龙且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吗?要是的话,也许就好了。” 见云形如此说,龙且脸上也是渐渐泛起了一丝郑重,正色道。 “小娘,你想说什么?” 慢慢收起手中的药箱,云形是神色平淡,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应当,无关紧要的事般平淡的说道。 “找个时间接回月灵妹妹吧,我知道我不能修炼,所以无法帮助你太多,但,只要你有所需要,我一定尽力而为,一定!” 闻言,微楞片刻,而后,龙且静静的注视着云形,半晌后,才淡淡的开口道。 “所以,你知道我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呵!” 轻笑了一声,云形是平淡的看了龙且一眼后,摇头失笑道。 “能不知道吗?你一直都是从前的那个龙且,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放弃,所以,去接回月灵妹妹吧,我也想她了。”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没人叫我小娘哥哥后,我还真的挺想念的,龙且,你说我是不是特别贱呀,竟然还会想念别人这么叫我,不过算了,贱就贱吧,只要能接回月灵妹妹,贱一贱,又有何妨呢?” “所以,龙且,你若想做,我便舍命相陪。” 闻言,再度微楞了片刻,接着,龙且就是摇头笑了笑,是淡淡的摇头道。 “确实,其实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也可以叫你小娘哥哥的,所以小娘,你又何必非要和我一起淌这趟浑水呢?。” 直接白了龙且一眼,云形是摇头道。 “龙且,其实你又何必把这全认为是你一个人的事情呢?我们也可以帮忙的,月灵不只是你一个人的月灵,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妹妹。所以,我想,不只是我,就算是轩辕霸那家伙,知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接回她的话,都一定会不惜一切抓住机会的,哪怕是死,都在所不惜,你明白吗?” 没有答话,沉默半晌后,龙且才仰面倒在床上,双手抱头的淡淡的摇头道。 “可是,这是一个几乎没有可能性的选择,我一个人扛也就够了,何必连累你们呢?小娘,你又何必这么倔强,非要来和我一起闯这种看不见光明,充满了窒息的道路呢?好好活着,不好吗?” “呵!真的是我倔强吗?同样的问题问你,好好活着,不好吗?” 云形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笑了一声,将龙且先前所说的话,慢慢的重复了一变,然后,便背起了自己那沉重的药箱,吃力的站起,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走去。 在就要走出房间时,云形又是忽然微微停下了脚步,是淡淡的用衣袖拭去脸上已经微微渗出的白汗,呼吸有些急促的说道。 “就算前途渺茫又怎样,就算希望趋近于零又怎样,至少,我们还有希望呀!有希望,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说完,便再度挎着肩上那沉重的药香,步履微颤的向着屋外走去,一步一顿,却充满着坚定。 云小娘,始终都是云小娘,高傲不屈,犹如天鹅一般,从不肯低下那高贵的头颅,从不。 床上,仰面朝上的龙且,慢慢的咀嚼着云形走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淡淡的笑了。 “有希望,总归是好的,不是吗?” 这一刻,龙且忽然觉得,小娘不娘了,而且,比谁都男人,比谁都! 也许,这才是真正的云小娘吧! …… …… …… 第二十三章 偷酒的朋友 三日时间,如轻鸿飞逝,转眼便过。 北玄皇宫启脉殿,已经召开完小朝会的月刑天,领着所有北玄重臣,以及所有将要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的各家世子,和军中将士等,来到了启脉殿前。 而龙且,自然也包括在内。 启脉殿,庄严肃穆,是北玄皇城内仅次于议政殿的殿落之一,装饰虽然古朴,无丝毫奢华之气,甚至是有种老旧的腐朽之气,但却没有人敢小视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座殿宇分毫,反而每个人都是充满了虔诚与敬畏。 因为启脉殿是所有北玄将士心中最神圣的建筑之一,所有的北玄子民,心中都渴望能在这最神圣的殿宇中开启自己的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从而为国效力,扬名立万。 …… “哐!” 一声略微有些沉闷的磨察声响起,平日间一直紧闭的启脉殿大门,是被月刑天缓缓推开,然后,便是领头进入其中。 等月刑天进入后,跟在他身后的北玄重臣,以及此次准备开启天赋血脉的所有修士,都是鱼贯进入其中,来到了略微显得有些昏暗以及沉重的启脉殿之内。 龙且也是随着众人跨步走入其中,进入到了启脉殿之内,只觉进入到启脉殿的一瞬间,便是感到眼前的光线微微一暗,紧接着,一股发至内心的虔诚敬畏之心,是不由从心头涌现,变得十分的严肃以及虔诚。 缓缓压下心头升起的这丝奇异感觉后,龙且是微微的转头一望,举目打量向了这传闻向往已久的启脉殿,想看看这启脉殿中究竟是一番什么样的光景。 微微转头,目光四下环顾间,龙且是发现,身处的这座启脉殿十分宽广,占地约有数十丈方圆,几乎有大半个足球场大小,宽阔异常。 只不过如此宽广的启脉殿里,却显得空旷异常,整间启脉殿,除了殿门正对的中心处有一座巨型的龙神塑像外,其他的地方,就只有大殿左右的四角有着四根十多丈高,数人合抱粗细的巨大朱红圆木立柱耸立,支撑着整座殿宇,除此之外,就在无任何一物了。 很难想象,如此宽广的启脉殿内,竟然陈设是这样简单,几乎找不到任何多余的装饰以及摆设,简朴异常。 可就是这样简朴的一座殿宇,却给人一种十分虔诚敬畏的感觉,让所有人心中都感到十分的肃穆,又说明了这座启脉殿十分的不凡,让得龙且以及所有人都心生敬重,不敢小视分毫。 …… 目光从这启脉殿那四角已经脱落下斑斑红漆的立柱上收回,龙且心中的肃穆就是更重一分。 因为从那四根粗大立柱上都已经脱落的斑斑红漆便可以看出,这座启脉殿已经经历了无数的风雨沧桑,见证了无数的北玄豪杰在这间启脉殿里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最终成长为一方豪强的历史经过。 传闻在数千年前,北玄还没有没落,还是武攸南域一中等强国时,在这间启脉殿内,是诞生了一位北玄有史以来的最强者! 此人便是在这间启脉殿内开启了最上等的龙系血脉,最终成长为南域赫赫有名的强者,将北玄推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峰,真正的步入了大国强国的行列,北玄为此辉煌了近一千年的时间,这一千年也是北玄立国万载以来最为辉煌的时间之一。 可是后来,这位开启了龙系血脉的强者,最终却陨落在了南域蛮族的一次联合进犯之中,导致北玄高级战力后继无人,再加上平时积怨已久的强敌打压,最终没落衰败了下来,到如今,更是跌入了最末等小国的行列,再难恢复到那数千年前的盛况了。 “好了各位,这就是龙神神塑了,龙族是所有蛮兽中的王者,龙族血脉也是这世上最强横的血脉之一,远古龙神,更是传说中所有生灵血脉的源头,所以今天,你们就将在龙神神塑之下,开启你们的天赋血脉,从此成为一名血气修者,从而踏上强者的征途,你们准备好了吗?” 远处,站在所有人前方的月刑天,是恭敬的指着身旁的那具巨大的龙神雕塑说道。 而闻言,正处在微微沉思思考间的龙且,也是被月刑天那敬畏有力的话语给唤回了那有些出神的心思。 微微收敛了敛心神,龙且是目光转向了最前方,看向了月刑天手指所指的那座龙神神塑之上。 只见,这座雕塑,是一头仿佛从蛮荒时代破碎时空而来的蛮荒龙神一般,盘踞在一根数丈粗的巨大石柱上方,目光威严的注视着下方,威严无比。 虽然只是一具石塑,却有着一股无比霸道的无上威势弥漫而开,那怒目环视的龙目,就仿佛是真正的龙神之眼一般,可看透世间一切的沧桑变幻,直指任何事物的本心,让人从内心深处发出最本能的臣服,根本生不出任何的反抗之意,只有无尽的臣服,臣服在这浩瀚的龙威之中,心甘情愿的俯首称臣,顶礼膜拜。 龙威浩瀚,威严莫测,几乎是一瞬间,就让得大部分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想要下跪臣服,重重跪在地上,臣服在这头威势无尽的龙神神塑之下,甘心膜拜。 连龙且的膝盖在注视到那充满无上威严的龙目时,都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一软,差点直接重重的跪倒而下,和其他几乎所有准备开启血脉的修士一样,臣服在这区区一具龙神雕塑之下。 好在龙且经历了最残酷的战争洗礼,是从尸山血海中摸爬滚打而来,见惯了最残酷的场面,所以心智是被磨练的坚韧异常,只是一瞬间,脑海之中便恢复了清明,抹去了心中升腾而起的那丝臣服之意。 同时,那差一点就重重跪倒在地的左膝盖,也是刹那间强行刹住,然后,便又是一点一点的咬牙挺立而起,与这浩瀚威严的龙威对抗,不想就这么弯下自己的膝盖。 倒不是龙且不尊重这世间所有血脉之祖的蛮荒龙神,不想跪拜,而是不想就这么跪倒在区区一座蛮荒龙神的雕塑前。 因为他觉得让自己跪倒也可以,但必须是这龙神亲临,才值得自己一跪,否则,区区一座有几分神韵的雕塑而已,可还没那个资格。 有这种想法的修士也不止龙且一人,只见这次准备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的一十五名修士之中,除了龙且外,还有三人强行挣扎着站起,咬牙抵御着那浩瀚无边的龙威,没有就此跪下。 这三人,一人是北玄大元帅刘信的长子刘通,突破到凝血境九重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沉淀至今,才选择开启天赋血脉,突破到启脉境。 第二人是月刑天的堂弟月振林的世子月寒,也是北玄皇族中人,突破到凝血境九重巅峰也足足有两个月的时间了,同样沉淀至如今,才选择开启天赋血脉,准备突破。 不过这月寒从小就和龙且不大对付,因为他也喜欢月灵,而且仗着自己是真正的皇族中人,对于被月刑天收养而来的龙且一直十分瞧不上眼。 再加上此人也是心中暗藏祸心,觉得月刑天除了月灵一个女儿外,便再也无其他子嗣了,无人能继承皇位,所以便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是下一任的北玄国主,于是平日间更是自觉高人一等,对龙且以及同样被收养而来的云形等更是没正眼瞧过几分,一副俨然暗自拿自己当北玄太子看待的模样,让得龙且云形乃至月灵心中也是一直有几分不爽,就连月刑天也一样,虽然嘴上没多说什么,但对于这月寒平日间的行事,心中也是有着几分不满,也同样不太待见他。 不过由于这月寒毕竟真的是皇族中人,所有龙且云形也就一直处处忍让着他没有和他过多计较,不然,就凭这月寒敢得罪小心眼的云小娘,估计下半辈子都要在茅厕中度过了,而且还是不敢走出半步的那种! 至于最后一人,让得龙且稍感意外,因为此人竟然是一名女子,是北玄宰辅李儒的女儿李雪梅。 因为是北玄宰辅李儒的女儿,而且李儒是月刑天给月灵和龙且等人请的帝师,所以平日间上课时,李儒也经常将李雪梅带入皇宫和月灵龙且等一起上课,所以也算得上是和龙且月灵一起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之一,关系也相处的十分融洽。 只不过李雪梅从小性格比较冷淡,就真的宛如是冬天里的雪梅花一般,孤傲高洁,芬芳昂然,外表有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而且这种冷淡随着她年龄的越长越大,就越是明显,虽然越来越美丽,但性子也就越来越淡,仿佛这世上已经没有什么能轻易撼动她那已经如同冰封起来了的心一般,孤傲高洁,孤芳自赏。 但总的来说,对于熟悉她的人而言,比如龙且,他还是知道这李雪梅是一个外表看似冷淡异常,但内心却并非如此,反而充满火热与温情的少女,只是少有人能走进她的内心而已。 比如为了朋友,李雪梅曾经在龙且和云形的怂恿下,将一坛李儒学生送给他的埋藏在地下近五十年的女儿红给偷了出来,和龙且等人一起喝了个痛快。 虽然第一次喝酒的她只是浅浅的小酌了一口便到了,而且回家之后被气得暴跳如雷的李儒罚在冰天雪地中跪了整整一天一夜,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后悔,反而乐此不疲,经常偷李儒学生送给他的好酒给龙且等人喝,虽然自己也喝,但从来都是只有一口的酒量,让得龙且等人是大感无奈的同时,也是心中欢喜。 因为,这样的朋友,真的算得上是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吗? 显然不能。 很好,人生有这样一位偷酒的朋友,真好。 …… …… …… 第二十四章 开启血脉 看着面前龙且等拼命咬牙坚持站立着没有跪下的四人,随行的大部分北玄重臣,包括月刑天在内,都是心中暗自点了点头,闪现出一抹欣慰。 接着,月刑天是伸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抚,一道血气光环闪过,立时间,龙且等人觉得压迫在身上的那股浩瀚龙威是瞬息间消失,犹如压在胸口上的千斤巨石是被移开了般,立时间感觉心中一松,呼吸也是变得顺畅了几分,是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拭去脸上已经微微渗出的白汗。 而就在龙且等人大口大口的喘息时,已经淡淡收回目光的月刑天又是再度高声说道。 “各位,马上就要为你们开启天赋血脉了,你们准备好了吗?开启天赋血脉时,你们只需静静的盘坐在这蒲团上等待便可,接下来的一切,就交龙神抉择吧,你们能获得怎样的血脉,是好是坏,是有用还是没用,一切就全凭你们的造化了,在这一点上,谁都帮不上你们分毫,所以,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就坐上去吧。” 说完,月刑天就是伸手指了指那龙神雕塑下的一个圆形蒲团,对着众人道。 而龙且等人闻言,目光是微微凝了凝,随即,是带起郑重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漆黑的由凝神草编织而成的蒲团,心神凝重。 而在这方蒲团的正上方,则是这龙神探出的龙爪,呈醍醐灌顶状,千百年不变,一如既往的等待着为众人开启天赋血脉,从此一个人是否鱼跃龙门,一飞冲天,就几乎全决定于这龙神的龙爪之下了。 一时间,启脉殿内气氛,是紧张凝重到了极致,不管是此次准备开启天赋血脉的修士,还是陪同观看的所有北玄重臣,都是变得凝重紧张无比。 因为,这不仅是决定这批开启血脉的修士未来命运的一件大事,也是几乎有关北玄未来国运走向的一件重事,所以所有人,都是重视无比。 …… 微微沉默半晌后,才有人率先打破这个沉默,只见,那唯一的一名皇族子弟月寒见没有人率先上前后,眼中莫名光芒一闪,接着,是率先踏出一步,对着月刑天道。 “皇叔父,既然无人赶来开这个头,那么就由小侄先来吧,希望不会让皇叔父以及大家失望,能开启一道较好的天赋血脉,以后好为我们北玄效力。” 见状,见到这月寒率先打破沉默领头上前想要开启天赋血脉,月刑天也是淡淡的点了点头,是轻声道。 “那好,坐在那上面吧!” 说着,月刑天是指了指那龙神手爪之下的那方黑色蒲团,对着月寒说道。 “嗯!” 月寒是点了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有些得意的回头朝龙且等人看了一眼,特别是目光还在龙且脸上多停留了一秒,眼中闪现出一抹挑衅之色,而后,才转头朝着那蒲团走去,盘坐其上,静等着月刑天的下一步吩咐。 对于这月寒那挑衅的眼神,慕云是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般,只是随意的淡淡一笑,便同样转过头,看向了盘坐在蒲团之上的月寒,想看看传说中的开启天赋血脉,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虽然龙且不在意,但对于月寒那种挑衅望了眼龙且的目光,一旁一袭白衣胜雪高洁不群的李雪梅却仿佛同样有所察觉般,是同样微微偏头望了龙且一眼,见到龙且表现得根本就不在意后,才冷淡的转过目光,不过那原本冷淡异常,仿佛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眸,再度看向了月寒时,却是多了几分别样的冰寒。 看着已经盘坐在龙神蒲团下的月寒,月刑天那原本淡然的面色,到此时也是微微凝重了几分,而且仿佛受其影响般,整个启脉殿内的气氛,也是开始变得凝重起来,有着一股微微令人窒息的压迫开始在所有人的心中浮现,略显沉重。 “别担心,安静坐好,心神内敛,放空一切,其他的,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便是。” 看到微微有些紧张,坐在蒲团上已经有些微微颤抖,额上也是不由微微渗出一层细密白汗的月寒,月刑天是轻声安慰道。 “嗯,知道了皇叔父,开始吧,小侄已经准备好了,可以随时开启天赋血脉。” 月寒是微微点头,接着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的紧张凝重后,是缓缓说道。 闻言,点了点,月刑天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是同样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目光微微一凝之下,缓缓并指,同时口中默默的念叨着什么咒语,声调玄奥,难以理解,就犹如是在轻声吟唱着什么般,神秘异常。 但随着月刑天念叨起这什么的咒语开始,他的剑指之上,立时是有着一股雄浑血气涌荡而出,这股血气已惊人的频率震荡着,并且速度越来越开,快到了常人肉眼难以捕捉的地步。 而后,但这种频率达到某一个峰值时,月刑天是一指猛点而出,对着他身前的这尊龙神雕塑的眉心点去。、 立时间,一道雄浑的血气光柱,是顺着月刑天的指尖涌进了这尊龙神雕塑之内,已惊人频率震荡的血气光柱,立即也是引得这尊庞大的龙神雕塑微微震颤起来,发出嗡嗡嗡的沉闷之声。 瞬息间,众人只觉得这座古老的启脉殿在这龙神雕塑的震颤下,都是被抖落下了一层细微的灰尘,从殿顶飘落而行,弥漫在了所有人的眼前。 而在众人准备会输赶走这些弥漫在眼前的灰尘是,令人震撼的一幕发生了,只见这尊龙神雕塑,是在剧烈震颤的同时,是猛然间全身血气光华一闪,接着,那爆闪的血气,是迅速开始向着那只探出,呈醍醐灌顶状向下虚握的龙爪之中涌进。 片刻后,这只龙爪,便是被一股磅礴的血气光华所包裹,紧接着,龙爪是血气光华大方,直接出掌心之中喷薄出了一道磅礴的血柱,笼罩住了下方盘坐在蒲团上的月寒身形,就犹如是一道血气光柱般,将他牢牢的笼罩在了其中。 立时间,月寒的那原本平静盘坐着的身影,在这道血气光柱的笼罩下,也是开始剧烈的震颤起来,并且是喉咙中发出一声声痛苦的闷哼,眉头也是瞬间紧皱到了一起,拧成了一团。 显然,这开启天赋血脉也并不是一件什么好受的事情。 …… …… …… 第二十五章 大周圣主 “嗯哼!” 月寒的身形剧烈的颤抖着,并且喉咙之中,发出一声声痛苦至极的闷哼之声,面庞狰狞的扭曲着,显得惊心可怖,微微骇人。 只见笼罩在他身躯之上的那道血气光柱,是散发出了一股神秘莫测的血气探测之力一般,从头至脚的从月寒身上扫过,而这股神秘的血气扫描探测之力,也仿佛就是这月寒痛苦的源头,因为这血气每一次扫过他的身躯时,月寒的身躯都是会剧烈一颤,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闷哼,同时紧握住双拳,面目上青筋狰狞,显得痛苦万分。 笼罩住月寒身躯的血气光柱那所散发的神秘探测之力,是一寸一寸的扫过这月寒身躯的每一寸血肉,穿透经脉,透过骨膜,包括他浑身上下每一个细小至极的细胞,都是细致入微的探测而过,没有丝毫遗漏。 这种无比细致的探测,就犹如是一层细密到了极致的滤网将他全身都给过虑了一遍般,让得月寒浑身的每一个毛孔之中,都是有着淡淡的殷红血迹渗出,全身都是微微的泛红,一层血气被迫出体外,在体表萦绕着,显得略显惊心的同时,也带着一股无比的神秘之感。 当然,除了有一层血气被迫出体表外,月寒体表周身的毛孔中,还有着一些黑色的杂质渗出,显然,是他平时淤积在体内的杂质,而也很显然,这道开启血脉的血气光柱,不仅有开启血脉让人突破到启脉境的作用,也有洗髓伐毛,让人的体质重新变得纯净的作用。 不过,虽然这道血气光柱带来的好处极多,但那种痛苦程度,也是越加的成倍上升,从此时月寒那越加扭曲的面庞,不断剧烈颤抖的身躯,以及那犹如野兽一般的闷哼之中,就可见一般。 …… 看着月寒这幅痛苦至极的模样,一旁的北玄林阳王月振林也是面色随之一同扭曲,一副感同身受,同样痛苦至极的模样。 眉头紧皱,瞳孔微缩,眉心间既有一股兴奋的期许之色,又有一丝淡淡的忐忑的不安,月振林看着那浑身剧烈颤抖的月寒,心中是难以平静,犹如潮起潮落般,充满了各种难以的意味。 对于自己儿子的天赋,月振林自认为比谁都清楚,说不上太好,但也能算得上不错,所以这也是月振林心中最为忐忑的地方,因为这种天赋,根据以往开启天赋血脉的经验来看,有开启较好血脉的几率,但不算太高,而开启一般血脉的几率,则非常大,所以月振林心中充满了忐忑,这种忐忑,甚至比当日犀魔来犯,北玄将亡还要更胜几分。 在武攸大陆,天赋血脉的好坏程度一共分为四等,分别为特等,一等,二等,以及三等。 特等血脉,百年难得一见,以龙族、凤族、玄武、麒麟、朱雀、白虎、金乌、饕餮、蝰蛇等神兽或凶兽为最佳,一旦开启,潜力无穷,战力难估,但也最为难以开启,只有在大陆上最强盛的国家,或者是最古老的宗门最核心的传人之中,才有可能出现,而寻常国家修士之中,是百年千年都难以出现一位,珍稀程度,可见一斑。 因为一旦出现开启此等血脉的修士,几乎可以说来日必将成为天之骄子,成为举世瞩目的存在,将自己和所处的国家推向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远的不说,就说才刚刚以霸道姿态迎走月灵的大周,其当朝圣主武媚,本是一户破落的武将家庭出身,迫不得已之下,才入宫当选为才人。 可就这么一户破落家族出身的女子,身后即无强大的娘家势力支持,也无其他能人异士的相助,修炼的天赋也只能算得上一般甚至普通,就和此时的月寒差不多,最后却宠冠后宫,艳倾天下,甚至连侍两帝,更是逼死唐之高宗那有强大外戚支持的王皇后,入主后宫,母仪天下,到最后,权欲之心膨胀,在高宗死后,不顾天下之大不韪,以女子之身,登基称帝,改唐易周,震动天下。 到最后虽天下都口诛笔伐,唐之旧臣更是拼死反对,不惜举旗造反,可结果如何,统统被这位自称圣主的大周武帝一力镇杀,为何? 全都是这位出身平凡的奇女子在当选才人之后,自己偷偷前往启脉殿开启天赋血脉时,本来自己都不报多大希望的她,最后却开启了世上千年难得一见的九尾天狐血脉。 九尾天物血脉,即使在特等血脉之中,都能算得上排名靠前,开启之后,修炼天赋暴涨自是不消说,而且连心智都暴涨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真的算得上是狡诈如狐了。 所以开启这等世所罕见的九尾天狐血脉后,那位原本大唐普普通通的武媚娘娘,就真的学到了如同狐狸般的狡诈,也没有暴露自己真正的血脉等级,只是谎称为六尾灵狐血脉,因为在深宫之中,既然没有太过强硬的靠山,那么显露出来的天赋太好,并不是一件什么太幸运的事,相反,这是愚蠢至极的做法。 曾经大唐国都长安数次太白当空,天地异象,于是有方士言,女主当朝,代唐者武,传闻沸沸扬扬,就连平凡百姓,都数次目睹唐都太白横空,划破天际,尽皆传言,煞有其事。 可是唐之重臣贤良,名士学子,修炼巨擘等,尽皆谓之笑谈,认为这是哗古今天下之大不然,因为从古至今,何曾出过女主,女子又怎可能称帝?贻笑大方吗? 即便是史上出过几位趁皇帝年幼,垂帘听政的绝世女枭,可哪一位最后不是声名狼藉,在皇帝成人之后被迫无奈归政还权,何曾敢动过称帝天下的念头? 就是想,不说别的,单单是天下百姓的的唾沫,都能将其给活活淹死,怎么可能出现什么女主当朝,代唐者武的滑稽可笑之事呢? 可是传言愈演愈烈,甚嚣尘上,寻常难得一见的太白凶星都数次白日横空,连千年难得一见的河图洛书都竞相出水,最后连唐都钦天监几位修为功参造化可窥天地阴阳变化轨迹的国师,都从星象中窥测到了几分不妙,最后都秘密入宫经觐见当时大唐最圣明的天可汗陛下,谓之空穴未必来风,为唐之千秋万代的国运,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方为上上策。 于是连最圣明的太宗天可汗都为之渐渐疑心,凝重思量起来,准备动手杀尽天下武氏女子,消除隐患。 天子一念,杀人百万,对于已经站在世间巅峰的唐天子来说,算得了什么,即便得区区残暴骂名又如何,连噬兄杀弟逼父退位的事都做过了,这世上,还有什么做不得? 所以,杀百八十万武氏女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可是最后结果如何,世人只是隐约知道这位早已不受宠爱被贬入涴衣坊的武媚娘娘好似往钦天监走了一遭,然后钦天监数位国师便统统改口,说天机难测,不可妄动刀兵,更言天机难明,即使妄动刀兵,也难改因果轨迹,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该发生的,更是不可强求, 直到此时,已经怒杀乳名五娘子的从龙大将以及数万武氏女子的圣明太宗这才作罢,只是将身边的武氏女子统统贬如掖庭,并下旨从今往后后宫永不纳娶武氏女子,而早已韬光养晦躲入涴衣坊只怕被那位圣明天子忘得一干二净的武媚娘娘,这才侥幸逃过一劫。 而后,为了更加的明哲保身,这位心智早已圆润纤细到可怕的武媚娘娘,是自愿去那所有后宫女子谈之色变的犹如死人居所的感业寺,隐忍力之强,可见一斑。 到最后,太宗殡天,高宗即位,前往感业寺祭奠先皇的高宗不知是偶然还是巧合便遇见了出家为尼的武媚娘娘,一见之下,惊为天人,遂不顾群臣反对,强行纳入宫中,更是为此废去太宗钦定的王皇后,让得武媚入主后宫,武氏之权,如日中天,到后来,更是和高宗并称二圣,权倾朝野,懿旨一下,莫敢不从。 最后,高宗去世,便不顾天下之大不韪,登基称帝,天下哗然,李唐子孙,纷纷揭竿造反,可武媚凭一己之力,却镇压下了天下叛军,比如当时席卷大半江山的徐敬业叛军,渡长江后更是势不可挡,可是后来结局如何? 已经即位为圣主的武媚娘娘仅仅在后宫抚琴一曲,遥隔万里的三十万叛军,尽没,无一生还,其徐敬业的尸体,更是分裂为三千六百块,曰,叛主逆天,当凌迟也! 由此,特等血脉之强,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所以如果自己的儿子月寒也能开启一道较好的天赋血脉的话,那么对月振林来说,比让他自己当上北玄国主还要高兴一百倍。 因为别说是特等血脉,单单就是一道上等血脉,便是十个百个北玄都换不来! 想到这,月振林悄悄瞥了一眼身旁的月刑天,见后者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异色后,眼中是掠过了一丝难名的光泽,而后,是转过头,继续紧张的望着痛苦不堪的月寒,等待着后者能为自己扬眉吐气,如那武周圣主一样,开启一道让所有人为之惊艳失色的天赋血脉。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