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盼》 楔子 楔子 一直,一直都记得,上小学时背诵的一篇重点课文,里面说道,人在临死的时候,都会回忆自己生命的片段,想起最遗憾的人,最遗憾的事。 只是,顾盼不明白,为什么,当她从28楼的阳台开始做自由落体时,脑海中浮现的却是,锅里还炖着的排骨汤,还有,答应旺财明天去超市帮它买妙鲜包估计是泡汤了,可怜的旺财,以后姐姐再不能强迫你洗澡了。 最后的最后,明天公司的同事应该就会在报纸上看到自己了吧,呵呵,标题会是什么呢,独居白领失足跌下28楼? 伴着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巨大的撞击响彻暗夜里寂静的小区,剧痛侵袭四肢百骸,25年的人生,就这样结束了吗? 带着些许的不甘与失落,最后望一眼被霓虹映的微亮的夜空,顾盼闭上了眼睛。 头好痛,身体在罢工,一切都不正常,疼痛虽不尖锐却依然绵延全身。淡淡的血腥味,在身边的空气中弥漫。 顾盼的意识渐渐从混沌中清醒,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沉闷的痛感,让她极端不适,恨不得再次昏迷,只是,突然想到,会痛,是因为自己还没有死吗? 急切而艰难地撑起身子,一番检查下来,似乎只有左腿骨折,顾盼长出一口气,摸摸有些刺痛的额头,手指沾上了些粘稠的**,大概是擦破了皮吧。从28楼掉下,居然只断了一条腿,明天该去买彩票啊。她自嘲地笑笑,却牵动了额上的伤口,一时呲牙。 慢慢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个人,夜依然是静静的,淡淡的血腥味混杂在浓烈的香烛味中,突兀并和谐。 顾盼不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躺在地上,转头看看四周,才发现自己并不在小区草地上,很明显,这是一间寺庙的大殿,正中端坐的佛陀依然慈祥地低眉敛视,却无法为她解释,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这里。 低头,身上所着的也不是原来那间粉色睡衣,而是沾染了大片大片血迹的灰色僧袍,时间的逝去,已将那鲜红转成一种黯淡的黑。 月上中天,晚风将摇摇欲坠的木门吹得吱吱做响。下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却浑然不觉的疼,这一切发生的太诡异了,顾盼挣扎地站起身子,想要离开这个地方,却听见这静谧的夜里,响起了急促而凌乱的脚步声。 拖着受伤的疲惫身躯,顾盼莲花座后藏起身形,心中默念慈悲的佛陀能够为她躲过这一切的劫难。 很快,脚步由远及近,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长发高高束起,一身利落的短衣打扮,在月光下分不清是蓝还是黑。腰间挂着一把无鞘的长剑,因为背着光,顾盼看不清他的脸,心却突然尖锐的疼了起来,重重的,重重地跳的她几乎喘不过气,她不明白,为什么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自己竟还能如此细微地观察来人,心很疼,却又有着安心感觉,似乎,他的出现,即使天塌下来也不怕了。 倚着佛像的顾盼心中纠结不已,不知该不该现身,而那个男子环顾四周后却已经向她走来。 顾盼可以感觉到手心的湿润,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自己该怎么办? 似乎是察觉到了顾盼的恐惧,男子停下了脚步,轻声道“小刀,是你么?” 虽是问句,他的口气却肯定无比,顾盼一时不知他口中的小刀是谁,却还是无法下定决心站出来。 僵持下,一阵更加杂乱的脚步声已近至门口,十几只火把瞬时将小小的佛堂照的通透,顾盼终于看清了男子英俊的长相,却也看到了地上那十多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顾盼的眼,从男子的脸转到地上的尸体,继而又抬起眼看了看眼前高大冷漠的男子,她很想尖叫,却出不了声,只是动了动还流着血的唇,双腿一软,就再次陷入了昏迷。 第1章 第1章在线 ! 顾盼看见自己端坐在电脑前苦恼着年末的企划案,却觉得自己像在云雾里穿行一般,飘渺而不真实。忽而场景又跳回公寓里,自己正抓着旺财在浴室给它洗澡;转眼似乎自己又还在上中学,放学回家妈妈会做很多好吃的。 周遭的环境无序而荒诞的跳跃着,可不论情景怎样转换,顾盼在角落总是能看到一抹孤单而落寞的身影,白衣,长发,略微模糊的面容,眉眼间像极了自己,却又分明不是自己。 她似乎有话对自己说,苍白的***轻启,吐出的话又微不可闻。 “你说什么?”顾盼想走近她,可不论怎么走,自己与她总是隔着一段距离,无奈之下只好说道,“我听不清,你大点声。” “请你,请你帮我好好活下去。”断断续续的语句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样虚无,“即使,即使今生不能在一起,小刀也不希望冷血大哥忘记自己。” 一滴清泪滑落女子苍白的面颊,眉宇间的哀愁、绝望让顾盼如感同身受,锥心的痛绵延全身,铺天盖地的悲伤几乎将她淹没。 还沉浸在彻骨哀伤中的顾盼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她万分艰难的摇了摇头,想让自己尽快从那个怪异的梦中清醒过来,谁料睁开眼后,入目的却是一顶藕荷色的幔帐,她一愣,用力的闭上眼,再睁开,依然不是公寓里那千篇一律的白水泥天花板。 怎么回事?还在迷糊中的顾盼保持着醒来的姿势,呆呆的想着,自己去阳台收衣服,后来就失足从28楼摔了下来,然后是…… 佛像、英俊高大的男人、火把,还有,支离破碎的尸体?! 尸体! 顾盼像被电击样,一挺身从**坐了起来,却牵动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倒吸一口冷气,“啊,好痛”。 “你醒了!”略带惊喜的悦耳女声在床边响起,“来,快躺下,大夫才包扎好,别又伤着了。” 顾盼转过头,只见床沿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年轻女子,眉虽不似柳叶,却自带着一股英气,有神却不失温和的大眼,挺翘的鼻梁,艳红的嘴唇,再配上那桃红色的长衫,精致的绢花与发簪,真是一个艳如桃李的古典美人啊。 古典美人?仕女图?长衫?绢花?金步摇? omygod!顾盼傻眼了…… “小刀,你怎么了,哪里还疼吗?我去找大夫。“女子见顾盼呆呆的瞪大眼看着自己,以为她身体不适,着急的想扶她躺下。 顾盼抬手挡下了她的好意,舔了舔干涩的双唇,扬起脸定定的看着她,艰难的开口道,“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呃?!”女子双眼圆睁,红唇也张成了o型,极是吃惊,“小刀,我是若飞啊,你不认得我了吗,小刀!” “若飞?”顾盼低声重复着女子的姓名,心下一阵熟悉,总觉得在那里听过,却又想不起来。她轻轻摇了摇头,只觉得一阵眩晕,“我不认识你,这里是哪里?” “小刀,这里是神捕司啊,我是蓝天帮的若飞啊,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美丽的若飞仔细端详顾盼疲倦而冷淡的面容,终于相信,小刀(其实是顾盼啦:))不认得自己了。 若飞发觉问题的严重,丢下一句“你先休息,我去找大夫。”便风一样跑了出去,丢下一样莫名其妙的顾盼独自一人。 顾盼靠在**,仔细观察自己身处的这个房间,裱着毛纸的暗红色木质门窗,雕刻着繁复花纹的家具,铜制的熏香炉,质地细腻的茶具,以及墙上的字画,无不显示着这间房间的古香古色。 真是有品味又有钱啊,顾盼挠了挠有些发痒的额头,暗暗咂舌,这一室的复古装修和家具不知要多少钱呢。 不对! 顾盼,又举起了已经放下的右手,手背上已经跟随了自己十多年的疤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白皙的肌肤。顾盼呆愣了几秒钟,突然扯高自己的左袖,手臂一片光滑,种痘的痕迹也不见了……左腿上的伤疤,小腹切除阑尾的手术疤,统统都不见了。 如果她愿意承认,那么其实现在的身体,不是那具跟随了顾盼25的老朋友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顾盼拖着还打着夹板的左腿,辛苦的挪到屋子里唯一的雕花铜镜前,不甚清晰,却还是打破了顾盼最后的妄想,一样的眉,一样的眼,一样的面容,却又分明不是自己。 顾盼本因未死而雀跃的心,又慢慢的凉了下去,“我死了吗?还是没死?这算什么?借尸还魂?” 顾盼根本无暇细想,身体早已支持不住,推倒了身边的木椅,跌坐在地上。 不知在地上傻坐了多久,一声悦耳轻快的男中音将顾盼从无措中唤醒,“小刀,你怎么坐到地上去了。” 顾盼机械的抬起头,不知何时,屋里已男男女女站着好几人,在众人的注目礼下,昨夜大殿中那个冷漠的男人近身弯下腰,小心翼翼的抱起顾盼,将她轻轻的放在**。 这是唯一一个顾盼见过的人,还让她又着莫名安心的感觉,在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顾盼轻轻扯住了他的衣角,小声道“我认得你。” 此句一出,在场的人都长出一口气,看来小刀没事嘛,刚才若飞急急忙忙跑出来,就像天塌下来一样,把整个神捕司的人都叫了来,说小刀神智不清,认不得人了,这不挺好的吗,还会拉着冷血。 诸葛神侯捋了捋他的山羊胡,心道,若飞这个小姑娘还是太急躁了呀。 身边的雪姨则心疼顾盼苍白的脸色,考虑着要给她好好补身体了。 铁手拍拍一脸窘迫的若飞,给予她无声的支持,追命则一脸戏谑的看着被顾盼扯住的冷血。 顾盼察觉不到在场众人的心思,她小心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冷血,心下十分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冲动拉住了他,她咽了咽口水,“昨晚在大殿里,我见过你,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这儿是哪里?你们是谁?” 轰……一颗原子弹在众人头上爆炸,把他们炸的是东倒西歪,小刀,不认得冷血了! 追命最先从震惊中惊醒,他嗖的一声飞到顾盼床前,想拉着她软软的小手,声泪俱下的问她,是不是不认得自己这个英俊潇洒人见人爱的追命大哥了。不过碍于冷血能把人戳个窟窿的目光,小手,是没得牵啦,不过,不影响他泪光闪闪像被抛弃的小狗一样望着顾盼。 追命如此可爱的注视,让顾盼万分尴尬,对自己现状的一无所知,总不能告诉他,自己可能是借尸还魂吧?貌似古人都很忌讳这个,不要28楼摔下来没死成,反而被他们当妖怪厉鬼烧死了,那样岂不是很可怜? “呃,那个,这位,”顾盼挠挠头,电视剧里都是怎么叫的来着,“这位大哥,我们认识吗?” “唔,你真的不认得我啦?”追命帅气的脸马上垮了下来,十分不能接受这个现实,“那冷血呢,你真的连他也不认得了?” “冷血?”顾盼一愣,颤着食指指着床边面无表情的男人,失声道“你说他叫冷血?” 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小刀,蓝若飞,神捕司,现在还来了个冷血,天哪,不是这样吧,四大名捕?omygod! 顾盼看看追命,又看看冷血,实在无法接受自己还魂到这里,天哪,这是在玩cosy吧?! “小刀,你真的都不记得我们了吗?”大家都已围到了顾盼的床前,紧张的看着被震惊到发抖的顾盼。 诸葛正我冷静而果断地拉过顾盼的纤腕,为她把脉,沉吟半响方道,“小刀的脉象紊乱,气血不畅,看来是昨夜的惊吓过大,这样吧,”他望向追命,“追命,你再去请一趟龙大夫,大家也先散了吧,让小刀好好休息。” 神侯发话,即使若飞有不舍,冷血有担心,也都只好搁在心底,一起退了出去。 话说,在偶们可爱的龙大夫为顾盼再次的望闻问切后,郑重宣布,因为那晚撞到头(不记得滴同学,回头看前面顾盼在头上摸到了血),并且刺激过大,神智出现混乱,就是俗称的失心疯啦。什么时候好呢,这个就不知道了。 第2章 第2章 话说,在偶们可爱的龙大夫为顾盼再次的望闻问切后,郑重宣布,因为那晚撞到头(不记得滴同学,回头看前面顾盼在头上摸到了血),并且刺激过大,神智出现混乱,就是俗称的失心疯啦。什么时候好呢,这个就不知道了。 日子,就在每天吃吃睡睡,和若飞、追命唠嗑八卦中过去了,顾盼也开始接受自己“复活”在小刀身上的事实。神捕司的人都很好相处,只是,冷血这个凌小刀的绯闻男友,自从那天之后就再没见过。顾盼不禁为小刀不值,小刀那么爱他,他却一次都没来看过,虽然自己是冒牌的,但好歹也是小刀的那张脸呀 午饭后,顾盼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窝在庭院的摇椅上晒太阳,冬天暖暖的阳光照的她好舒服。摇头晃脑的轻哼着歌,想想,自从来到这里后每天就这么躺着,大家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里,几乎察觉不到时间的飞逝,顾盼觉得自己都闲的快长白毛了。 “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爸妈怎么样了,有哥哥陪着应该会好起来的吧,他们又怎么会知道自家的女儿穿越千年跑到北宋年间来了呢。 不想了,不想了,反正在那边都死掉了,回不去。顾盼使劲甩甩头,用力的摇着摇椅,似乎这样就可以把不开心的事情都甩掉。 “呵呵,哈哈”顾盼这厢摇的开心,却显然太得意忘形了,用力过猛之下,摇椅向后倒去,啊,尖叫,双手本能的抱住头,准备倒栽葱。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偶们的救世超人,哦不,是冷大名捕出场了。迅捷如豹的身影自屋顶跃下,一个起落便已至顾盼身畔,大手一伸,揽过顾盼的小腰,将她腾空抱起,使她还未康复的身体免受皮肉之苦。 哇,顾盼拍着胸口,惊魂未定,就闻到一阵气息,很熟悉,淡淡的,冷冷的,就像大卫杜夫的冷香,心,又不由自主的狂跳,重重的,重重的,在这个安静的午囧囧院,显得特别的清晰。 冷血!这两个字根本不受控制的在顾盼的脑海中跳跃,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小刀对冷血的爱真的已经透彻心扉,连占着她身体的顾盼都几乎控制不住这份浓烈到窒息的感情。 环着冷血的脖子,顾盼扬起脸想对他说声谢谢,好打破这令她不安的安静,只是,当她看着冷血,看到他专注而明亮的黑眸中自己的身影,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了。心,亦慢慢平静下来,似乎唯恐那太过激烈的心跳声,打破了此刻的温情。 相对两无言,冷血的面容依旧平静,可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悸动的心,二十年孤独的野xing人生,他以为自己的心,自己的感情早已随着四岁时逝去的父母深埋进黄土,可是,一年前无意中救下的这个叫小刀的女子,却用无比执着的感情,一点一点融化着自己,家破人亡,看透红尘,这是她的选择,自己无权改变。只是,那夜的暗袭,当线人来报,水月庵遭袭,无留活口时,心口,狠狠地疼,那个温柔可爱,喜欢跟在自己身后软软地叫着冷血大哥的女子就这样去了吗? 幸而,她活了下来,虽然醒后xing情大变,可是,活着就好,至少,每天可以在屋顶静静的看她像猫一样晒太阳,哼着不知所谓的歌,安静的睡着。 轻轻的,顾盼的纤指,轻轻的触碰着冷血左颊上的伤痕,细细的拂过,如春风迎面。顾盼的心一丝丝的揪起,这个男人呵。 而这厢,冷血却因为顾盼的触碰而惊醒,他在做什么?冷淡又再次占满他的双眸,一勾脚,将躺倒的摇椅扶正,僵硬的将顾盼小心的放在椅子上,“下一次不一定能这么幸运。”话虽冷漠,但却是冷血心中所想,今天因为自己刚好在,可是下次呢,再下次呢,不可能次次都如此幸运,而自己又怎么能放任她受伤呢。 “唔。”顾盼只觉得血气全都朝头上冲去,太丢人了,先是摔跤,接着还抱着人家犯花痴,唔,自己可是在红旗下长大的未来女青年也,居然抱着一个冰块发呆,就差没流口水了,啊太丢人了。 “我,我不会,哦不,我会,会小心的。”顾盼的头几乎都要贴到胸口去了,露出一段透着淡淡粉红的颈子,囧囧着冷血。 半响没有回音,冷血走了,或许去当值了吧,顾盼把头抬高一点点,偷偷的瞄了瞄周围,松了一口气,真的走了呢,心下却意外的小小失落。 在摇椅上辗转许久,合上眼,却看到那双总是冷淡,刚刚竟布满柔情的眼眸,空气中似还弥漫着他身上淡淡的气息,入睡前的顾盼心道,或者,冷血也是喜欢小刀的吧,只是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个想法,让她带着一丝浅浅的微笑沉入梦乡。 “谢谢你,今天是我第一次和冷血大哥如此亲近。”曾经在梦中忧郁而寂寥的女子今次与顾盼相对而坐,眼角眉梢都写满了幸福。 “你,就是小刀吧?”顾盼问的很肯定,“你怎么总是在梦里出现?我为什么会的到这里来?” “是,我就是小刀。其实我本来应该已经死了,可是,我好舍不得冷血大哥,我不想死,我不想以后都看不见他,我不想他忘了我。那天晚上我昏了过去,或者已经死了,可是却突然感觉到身体里多出了一个你,然后我就活了过来,虽然不能再控制这具身体,但是,可以经常看见冷血大哥,我已经很开心了。”或许是因为和顾盼这样一种奇妙的关系,让小刀抛开矜持,把心中的感受一吐为快,原本苍白的脸色也布满了红晕。 “你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听了小刀的话,顾盼脸上掩不住的失望,“那我不是回不去了?”单手撑着下巴,顾盼噘着嘴苦恼,感受到小刀歉意的眼神,马上展颜一笑,“没事的啦,不要这样看着我,说来还要多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了呀。” 顾盼拍拍小刀的小手,这个善良的可爱女孩呀,“你还不知道吧,我可是来自一千年以后哦……” 两个年纪相仿的女子很快就成为了好朋友,分享着自己的小女儿心事,从小刀口中,顾盼已经大致了解了她18年生活的点滴,而顾盼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开导着心情郁闷的小刀。 第3章 第3章 “这些都是雪姨做的吧。”刚进门的无情接下若飞的话,这两个帮派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哪里能做出这些美味呢。 “无情,这回你可猜错啦。”拎着两坛酒,雪姨从边门走进大厅笑道,“这些菜可大多是小刀做的哦,我和若飞只是搭把手。” “哦,那我可真是小瞧小刀啦呵呵。”无情笑着移到桌边,“味道可真是香呢”。 向来言语尖利的无情公子的夸奖让顾盼很是受宠若惊,她不好意思的扯着衣袖,“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一顿饭嘛,我和我娘比还差的远呢。” 最后走进的冷血,看着这一桌的饭菜,依然面无表情,只是略带吃惊的看了顾盼一眼,就一言不发的入座了。 冷血的冷淡让顾盼很不是滋味,赌了一天的气,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没有一丁点的反应,让人沮丧。但很快,她还是调整好了心情,扯出一个笑容,招呼大家坐下用餐。 酒过三巡,诸葛先生和雪姨已各自回房休息,留下他们这些年轻人围炉夜话。 无情只是轻轻的皱着眉,静静的看着门外的飞雪,半响才吞下一杯清酒,或许,这样的夜晚又让他想起了芷妍,想到了他们曲折的感情。 冷血整晚都未发一言,只是沉默的吃着菜喝着酒,看不透想不明他的心。 铁手和若飞,是你给我夹一道菜,我给你添一杯酒,毫不遮掩的向众人显示着他们的恩爱。 追命看看沉默的无情,无言的冷血,还有发呆的顾盼,仰头饮下一杯美酒,笑嘻嘻的问道,“铁手,又快过完一年啦,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给神捕司办点喜事啊。” “我也想快点成亲啊,可是还是得过完年若飞服完孝才可以啊。”铁手抓着若飞的手正色道。 “谁,谁说要嫁给你啊。”若飞被追命和铁手说的面红耳赤,想挣开被握住的左手,无奈铁手那一双“铁手”真是名不虚传,半天未能如愿。 “为什么不嫁啊,嫁啦,过完年就成亲啊。”铁手一听若飞不嫁,急了。 看着铁手手忙脚乱,顾盼抿嘴微笑,抬手又饮下一杯,这个铁手平时办案挺聪明的,怎么就一点不懂女人心呢,嘴上说不嫁,难道真的会不嫁么。 “就是就是,你和铁手感情这么好,你不嫁他嫁谁啊。”在一旁看戏的追命在铁手的怒目下,“屈尊”附和。 清脆的敲击,一声,两声,渐成曲调,已经略有醉意的顾盼用筷子轻轻敲击着酒杯,低声唱到: 鸳鸯双栖燕双飞,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郎君,女儿美不美,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人言可畏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爱恋伊, 愿今生长相随。 铁手和若飞的感情经过了诸多磨难,终是要修成正果了,可是冷血的冷漠,让顾盼好是心酸,小刀呵,你的爱,似乎要和那痴痴的女儿国国君一样了。心里想着,便低声唱了出来。 感情好的人儿,自是听中了那曲中所唱的长相随,只是余下的人呢,各自都有着自己的伤心事,明明是多情的歌,顾盼那轻轻的敛眉,那婉转的眼波,那寂寥的歌声,却将每个人心底的伤心都勾了出来。 铁手扶着半是酒醉半是害羞的若飞回去休息了。剩下的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相对无言。 顾盼的心因无望的爱而再次被悲伤淹没,冷血看着神色哀伤的顾盼,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狠狠的,饮下了面前的那杯酒。 冷场太久,大家一时都不知该说什么,最后还是追命笑道,“小刀,你刚才唱的是什么曲,真是好听,我竟是从来都没有听过呢。” 呵呵,顾盼抬起已经醉眼朦胧的杏目,痴痴笑道,“是当年我去学画时听来的呢,叫女儿情,好听吧。” “好听好听,小刀唱的怎么不好听呢,你说是吧,冷血。”追命原想撬开冷血惜字如金的嘴,奈何他依然冷冷的不发一言,只好又道,“只是这大冷天的,你唱什么鸳鸯啊春色的,不应景不应景,要罚要罚。” 顾盼面上甜甜一笑,“好啊,你要罚什么呢。”,心中却因为冷血的冷淡而倍感凄凉,原来,他还是一样,小刀,你这又何苦呢。 “我再唱一首应景的吧,如果不好听,你们再罚。”顾盼双手托腮,眯着眼尽自道,突然她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喜的叫道“外边雪下的好大呀,”推开椅子,踉跄地走到门边,庭院里已经铺满了白雪,原本看上去凄凉的枯树,也被点缀的晶莹剔透,“下雪了,可以堆雪人了啊。”倚着门框,顾盼低声的喃喃自语。 “好冷,雪已经积的那么深,merryx‘mastoyou,我深爱的人。 好冷,整个冬天在你家门,areyoumysnowman,我痴痴的痴痴的等。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拼出你我的缘分,我的爱,因你而生,你的手触摸出我的心疼。 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静静缤纷,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也将不再生存。” 顾盼清澈的嗓音,低低的吟唱出柔怨凄迷的曲子,轻柔,就像抚过情人的脸,无望,一如小刀对冷血的感情,小刀的一腔痴情,支持着她勇敢的追寻着自己的幸福,只是,再勇敢的人,勇气也会有用尽的一天,就像你无数次的敲着那扇门,却总也不会开,直到你热情燃尽,心灰意冷,就算那扇门开了又如何,心死了,就像被冰水浇熄的火堆,怎么能再燃烧起来? 弹指间,顾盼到神捕司已经整整两个月了,虽然白天若飞和追命常常来找自己聊天,晚上做梦还有小刀作伴,但是不能出门,每天只能拄着根拐杖在府里绕圈圈,就算神捕司再大,一个月下来,即使闭着眼睛也知道哪条道上有坑啦。 大家看着小刀每天行孤影单,不再复初醒时的活力,而偏偏冷血那个大冰块又不解风情,最终,早餐时在追命提议,众人附和的情况下,决定今晚围炉赏雪,也算是庆祝顾盼身体康复啦。 一整个白天,顾盼都窝在厨房里气愤的捣鼓着神秘食物,因为早上当她自告奋勇要帮忙一起准备晚饭时,冷血那一愣的表情,切,什么意思嘛,虽然当初在高山木屋小刀的厨艺是不怎么样,可是现在有她顾盼给小刀当坚实后盾了哦,从中学就开始异地求学的顾盼不敢夸口自己水平像大厨,但普通的家常小菜还是手到擒来啦。 哼,臭冷血,让你看不起我,顾盼愤愤的和着面粉,把它幻想成可恶的冷血,用力的揉圆捏扁,却不觉间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引来若飞和雪姨的相视而笑,原来即使失忆,即使xing情改变,小刀还是在意冷血的哦呵呵。 天刚擦黑,冷血四人就已回到了神捕司,虽然他们对顾盼和若飞的厨艺不报什么期望,但还是乖乖的准时回来吃饭了。 当追命和铁手谈笑着先迈步走进大厅,马上,就被那一桌饭菜吸引住了目光,桌子正中那只金灿灿的火锅,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飘起一阵阵的香气,一盘盘码的整齐蔬菜鱼肉,还有那色彩斑斓、晶莹剔透的羊肉、猪肉和韭菜馅的饺子,末了,每个位置上居然还摆着一碗香甜的紫薯甜汤。 哇,小刀,这些是你们做的吗?”追命难以置信家里这两个千金小姐居然能弄出看上去如此美味的一桌菜肴,夸张的叫道。 铁手亦是吃惊的望着在摆碗筷的若飞,天哪,如果若飞真的能做出这么美味的菜肴,以后是不是可以不用每天吃阿爹做的清水白菜啦。 “哎呀,我只是帮忙啦,”若飞被铁手殷切的目光看的非常之不自在,红着脸解释道,“这些都是,” 头就像被锤子砸过一样,尖锐的疼着。前世酒量颇佳的顾盼当然知道这是宿醉的后果,只是她没有想到,小刀的身体居然只有几杯的清酒就醉了。 醉了梦了,梦里的小刀哭的好伤心,神捕司的众人只是看到她的笑颜,看到她勇敢不气馁的追随着冷血,可谁又看到她的心,因为冷血的冷漠而倍受打击,伤口也只能在黑暗中独自安抚。 醉了吧,醉了也好,醉了就看不到听不到,醉了就可以为自己的感情编织一个美梦,醒了,美丽的泡沫就破了,可至少,曾经幸福过,即使那份幸福是那么的自欺欺人。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叫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喃喃的低语声越来越小,渐渐不再。待大家细看,却原来顾盼已经倚着门睡着了。 追命怡然自得的吃着早已凉掉的糕点,无情摆出一副不关我事的模样,冷血皱了皱眉,起身走至顾盼身边,不会喝就不要喝,倚着门也能睡着,腿伤才好又是这么这么冷的天。拦腰抱起顾盼,冷血蓦然发现,自己竟这么担心她。 屋外的冷风吹得顾盼只缩脖子,自然的往冷血温暖的胸膛靠去,淡淡的女香在冷血的鼻尖萦绕,他体贴的环紧顾盼,担心她腿伤才好又受风寒。 无情冷冷的箫声,衬着顾盼轻柔的歌声,仿若天籁,回眸,哀怨而绝望,冷血看着顾盼如泣的娇媚面庞,再也移不开目光,心中眼前只剩下这个柔顺而美丽的深情女子。 第4章 第4章在线 ! 次日,日上三竿,雪姨见顾盼并未出来吃早餐,料她必是宿醉头疼,就端着醒酒汤去看她,进门只见被子里缩的像团球还在一下一下蠕动,模样甚是好笑,便问道“小刀,头疼吧,来喝醒酒汤啦。” 话音刚落就从蓬松的棉被里钻出一颗发丝凌乱、表情痛苦的脑袋,顾盼无比沮丧的开口道“雪姨,人家昨晚好丢脸啊。”酒后乱xing,古人诚不欺我啊,又是唱歌又是情诗,丢脸丢大了啦。 “呵呵,年轻人嘛,怕什么呢。”雪姨递过醒酒汤笑笑说道,“我倒是听追命说你的曲子唱的极好,诗词也很有研究呢。” “没有啦,雪姨。”顾盼羞红着脸,那哪里是自己的智慧结晶哦,只是拾人牙慧罢了,这下倒给搏了个才女的名头。 “雪姨,今天,那个,那个,有没有当班啊?”顾盼的脸都快埋到碗里去了,真不好意思啊,但是,自己昨天晚上又那个样子,好像深闺怨妇哦,今天实在是没有勇气面对他啊。 “那个,哪个啊?” “哎呀雪姨,就是,就是冷血嘛。”顾盼见雪姨调笑,不肯给答案,不依的在被子里扭动着,就像一只可爱的蚕宝宝。 “冷血呀,他今天当值。” “呼,万岁。”顾盼在被子里给自己比了一个v字,而雪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她兴奋的把昨晚的‘丑行’抛诸脑后,禁足令解除啦,可以出门了也。 在神捕司门口,顾盼见到了一身便衣打扮的追命,“追命大哥,你要去哪里啊?” “快过年了,我去给大娘他们买礼物啊,顺便去城门口看看。” “哦,卖礼物啊,我也要去逛逛呢,一起吧。”顾盼正发愁要不要去蓝天帮找若飞作伴呢,上天就把追命送到了眼前。 “美丽的小刀姑娘邀约,在下便是没空也得腾出空来啊。”追命乐得有美人作陪,笑对着顾盼一揖到底。 顾盼被追命假正经的样子逗的开怀,笑骂道“追命大哥,你这么油嘴滑舌,骗到了不少姑娘家的芳心了吧。” “哪有啊,你看我到现在还在打光棍就知道是什么情况啦。”追命和顾盼并肩走在街上,叹了口气,受欢迎有什么用啊,游冬还不是去江西学艺了,大娘的媳妇茶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喝到啊。 “追命大哥,你在想游冬吗?我听若飞说,游冬会回来过年哦,要等到铁手成完亲才走。”顾盼说着话呢,突然一顿,转过头笑得贼兮兮的看着追命,“哦,我知道了,什么顺便去城门看看,你根本就是去等游冬对不对?追命大哥,你不老实哦。” “呵呵”追命被顾盼揭穿心事,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讪笑着。 “没事的啦,这次游冬回来这么长时间,你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哦。”顾盼想拍拍追命的肩以示鼓励,但一是追命太高,小刀太矮,二是她突然想起,这是封建思想根深蒂固的北宋时期,她可不想被扣上不守妇道的罪名,被拉去浸猪笼,只好讪讪的放下举起的手。 古香古色的街道,带来一时的新鲜,但生在21世纪,见惯了各种各样热闹的商业街和促销活动,偏单调的北宋古街很快就使顾盼失去了兴趣,陪着追命买了几份礼物,两人就出了城,在长亭古道找个驿亭坐下休息。 日头已经渐渐西移,就快到关城门的时辰了,似乎又是一天空等,追命脸上掩不住的失望,还是没有等到游冬呀。 “我们回去吧。”叫来小二付了茶钱,起身准备回神捕司。 顾盼叫住了他,“追命大哥,再等等吧,还有时间呢。” “不了,回去吧,再不回去城门就要关了,而且占了你一天的时间,再不把你早点送回去,冷血该找我算账了。” 听追命听到冷血,顾盼的脸色黯淡了下去,低低的说,“他才不会在意呢。” 顾盼落寞的脸色让追命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明知道冷血这个大冰块对她不好,还偏偏要在这种时候提起,咳。 两人正无言之际,驿道远处传来一阵争执,一群人扭打着向驿亭方向走来。 追命与顾盼相视一眼,有事,去看看。 待走到近处,看清,5、6个面貌凶恶的男人正和一个青年男子扭打着,口中叫嚷着要去衙门,而他们后面还跟着一个背着包袱的年轻女子。 “游冬!”顾盼只听追命一声惊喜的大叫,扭头看身边哪里还有追命的身影,他的追命十三腿早带着他飞奔至了那个年轻女子的身边。 原来她就是游冬,顾盼细细打量着女子,柳叶细眉,秋水双瞳盈盈如画,红艳朱唇轻启,“追命大哥。”声音清脆动人,真是一个美丽的女子,怪不得能抓住追命那可飘荡许久的心。 在追命的一番了解之下,才知,原来在驿道上,那几个恶人见游冬一个单身女子行路,便生了歹意,想要行调戏抢钱之恶作,被那个青年男子撞见,路见不平。那男子倒也有一身功夫,那些恶人见不能得逞,便倒打一耙,说他行窃,这才扭打着要进城见官。 “你们这群混蛋,居然敢欺负我冬妹,走,跟我回神捕司去。”追命听了游冬的话怒火中烧,板起脸,恶狠狠的对着那群恶人说道。 “神捕司?”那些人一听这名字腿肚子就开始哆嗦,但还是死鸭子嘴硬,“你让我们去,我们便要跟你去么。” “嘿嘿”追命yinyin的笑道,“我叫你们去,你们还真得跟我走一趟。”说着他从袖中掏出令牌,“看到没有,御前四大名捕,走还是不走。” “啊!”那些人这下见着了棺材,惊慌之下想要逃走,再被追命十三腿教训之后,便再不存侥幸之念,老实的走在追命前面,会神捕司了。 顾盼见追命和游冬在前面聊的开心,便也不***去当那个超亮的电灯泡,独自落在后面和那个年轻男子同行。 只见他,身高体壮,肩宽腿长,一看便是个练家子,样貌英俊,剑眉斜入鬓,双目炯炯有神,坚定不移,整个人自然流露出一股正气,再加上游冬所说他见义勇为,顾盼料定适逢此北宋将灭的乱世,他日后定当是有所作为。 “你好啊。”顾盼笑着招呼他,“刚才谢谢你帮了游冬呢。”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在下只是尽己所能。”他回答的十分得宜。 “哈哈,你和铁手说话的语气还真是像呢。”顾盼乐了,这人说话还真是和铁手有九分相似呢,又是一个老古板哦。 “铁手?姑娘说的可是神捕司的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大侠?” “铁手呢就真的是神捕司的铁手,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大侠。”铁手大侠?顾盼眼前浮现出头顶着大侠高帽的铁手被若飞揪着耳朵的样子,哈哈实在是控制不住脸上的笑意。 “铁捕快为人正直公义,不畏强权替百姓主持公义,如何当不得大侠二字。” “算了不说这个了,看你这么崇拜铁手,你还不知道吧,你刚才救的姑娘是铁大侠的妹妹呢。”顾盼笑笑,有过和铁手相处的经历,她知道和这种‘正直’的人还是不要太较真的好,“等回到神捕司,你的铁大侠肯定会好好感谢你的,喏,还有前面那个追命捕头也是。” “你说,前面那位就是追命神捕?就是那个号称追魂夺命的追命?”他看着前面努力讨好游冬的追命有些难以置信。 “没错,就是他。”顾盼非常肯定的答复他,“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小刀。” 第5章 第5章在线 ! “在下岳飞,姑娘有礼。”青年对着顾盼一抱拳,施礼道。 “哦你叫岳飞啊。什么,岳飞?”顾盼听言猛地停下脚步,转过身直勾勾的盯着自称岳飞的青年,“你确定,你叫岳飞?” “在下正是岳飞,姑娘你……”岳飞十分诧异顾盼的反应,想他一个默默无名的小百姓,与这个姑娘又是初次见面,她怎的如此反应激烈。 “你真的是岳飞?抗击金兵的岳飞?天哪。”顾盼实在难以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忠厚正直的年轻男子就是流传千古,带领一班爱国将士,扛起南宋江山的英雄,天哪,她要不要找他签名也。 “这个,在下数年前确曾加入朝廷抗击金人的军队,但因家父去世而回家守孝,这次听闻开封又在招募志士,故打算来为国进一己之力。” “天哪,你真的是那个岳飞呀!你娘是不是在你背上刺上了‘尽忠报国’四个字啊?”顾盼实在是激动的难以自抑,岳飞也,民族英雄啊,她一把抓住岳飞的手,就差热泪盈眶了啊,偶像啊! 岳飞不防,被顾盼抓住了手,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登时是满脸通红,十分尴尬,“小刀姑娘,这个,”他为难的看了看被抓的结实的手,十分不解,为何这个小巧美丽的姑娘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如此激动,还说些什么刺字这样莫名其妙的话。 “啊,对不起啊。”顾盼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两只拽在一起的手,讪笑着放开, 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过好不容易见到偶像,怎么能不多了解一点情况呢,“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娘有在你背上刺字么?”岳母刺字,这可是千古谜团呢,怎么着这回见到本人了,也要把它搞清楚啊。 “娘亲虽然十分支持我参军卫国,但并未在我背上刺什么字。”岳飞耐心的解释道,“不过听姑娘所说,尽忠报国,这四个字刺在背上能自勉亦能勉人,实在是个好主意啊。” “什么?!”顾盼听完岳飞的一番话,整个人进入石化状态,天哪,岳飞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刺字的么……哦,她做了什么啊,是蝴蝶效应吗?貌似她这只蝴蝶也太大只了点吧。 顶着追命探究的眼光,打着游冬恩人的名号,顾盼光明正大的把岳飞拉去神捕司暂住,不放弃近距离了解偶像的任何机会。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到了神捕司,自是有人接管了那群恶人,只是,看到顾盼跟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跑前跑后,殷勤招待,十分之诧异,好吧,就算是恩人,那也是游冬的啊,这是……难道说……冷血……小刀……移情? 向来不管中西,不分古今,八卦大军的规模总是能跟丐帮相比的,从顾盼踏进神捕司大门的那一刻算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整个神捕司上上下下就都知道小刀新认识了游冬的恩人,对他十分热情;又过了一顿饭的功夫,又变成有个武功高强的男人,救了小刀,小刀对他万分感激;这次不待一刻,华丽丽的终极版出现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对小刀一见倾心,小刀也移情别恋,钟情于他人了。 好事者将三种版本一个不漏的都传进了冷血的耳朵,他的脸色也一次比一次难看,当他听完最后一个版本,脸上结的冰几乎都要把周围的空气都冻住了。 身边一起当班的铁手几乎毫不怀疑冷血要重现当初刀劈饭桌的那一幕了,只是这次不知道谁会是那张倒霉的“桌子”,会是那个陌生的男人么?铁手心中十分好奇。他知道,虽然冷血表面看起来对小刀依然很冷淡,但自从抢亲之后,冷血对小刀就已经不再排斥了,这么可爱善良又痴情的姑娘,即使冷血如冷血,也不可能一点都没有心动。得知小刀出家,铁手更是在数个当值的深夜看到衣着单薄的冷血在晒月光,神色寂寥。这次得知小刀遇袭,冷血的情绪几乎失控,小刀大难不死后他更是请求诸葛先生将小刀留在神捕司照顾。冷漠如冷血,对一个女子做到这种地步,代表着什么?更何况,铁手不止一次看到在小刀不在意的时刻,冷需愣愣的看着她,这种眼神铁手再熟悉不过了,一如自己看着若飞,那是只有在看心爱的人时才会有的眼神。冷血最终还是爱上了小刀,可是现在,冷血啊,早知今日,你又何必当初呢。 这天神捕司的晚饭吃的极其的诡异,半桌是谈笑风生的顾盼与岳飞如春风拂面,半桌是面如寒冰的冷血如秋风萧瑟,可怜的追命刚好坐在中间……他觉得自己好命苦啊。听他们谈笑,他好几次都想***去一起,以前大多是他在说小刀在听,从来都不知道小刀是如此健谈呢,可是,被冷血那有如实质的眼光一扫,他就是有这心也没这胆了,何况大家是兄弟嘛,自然要一致对外啦,他追命可不是这么没义气的人。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岳飞到底是什么人呢,小刀对他如此热情,问她也不说,神神秘秘的,难道冷血那个家伙真的把小刀的心给逼走了?可是看他现在的反应又不像完全不喜欢小刀,哎呀,那个大冰块,真搞不懂他想什么。 晚饭过后,冷血拎着两坛好酒站在追命的旧楼下徘徊许久,小刀今天很是反常,那个岳飞到底是什么人,又是怎么跟小刀认识,这些追命这个见证人最清楚不过,只是,自己真的要进去吗? 一个身影从二楼一跃而下,站至冷血面前,“这酒香一刻钟前就引得我的酒虫出窍了,你居然在这里给我站了这么久。说吧,是想知道今天的事情吧。”追命满脸沉醉的深吸一口气,上好的山西汾酒,他的最爱啊。 冷血见追命一语道中自己今晚来的目的,也就不再犹豫,径自拎着酒踏进了旧楼。 烛光下,听完追命的话,冷血一杯又一杯的灌下苦酒,看得追命一阵肉疼,上好的汾酒啊,他这简直就是牛饮嘛,“喂,到底你这酒是带来给我,还是给你自己喝的啊。” “游冬回来了,你还会喝酒么?”冷血冷冷的斜了追命一眼说道。 “那你呢,你也想小刀放弃,然后一个人喝酒么?”追命把玩着酒杯,一调挑眉反驳道。 “那是她的事,我无权干涉。”冷血很快就将自己面前的这一坛酒喝的一滴不剩,伸手就去拿追命面前那坛,却被爱酒如命的追命先一步夺走。 “她的事?她的事你来问我做什么?她的事,你到我这里来喝闷酒?冷血?你的血真的是冷的吗?你看不见小刀这么久以来对你的心意吗?你看不见她每次被你的冷漠伤到时的委屈吗?你知不知道每次看到你伤害那么善良可爱的女孩子我都很想揍你,你真的是无可救药了。”砰的一声,追命狠狠的将酒坛子砸在桌上,冷血的回答让他怒火中烧,长久以来积压在心中不便多说的话劈头盖脸的砸在冷血脸上。 “我,”冷血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是啊,如果真像自己所说的,现在该松一口气替小刀高兴啊,可为什么心里堵了块石头?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 那个总是跟在身后软软的叫着自己冷血大哥的女子会和别的男人并肩而立,笑容幸福,自己要失去她了吗?初遇时瑟瑟发抖的恐惧,恶人手中救下她时眼中迸发的神采,抢亲时她眼角眉梢洋溢的幸福,做坏饭菜时吐舌的俏皮,父兄离世时包裹全身的悲伤,出家那一刻散发的淡薄,醒来后的活泼xing情,做好菜被无情夸奖的羞涩,原来,不经意间,小刀的一颦一笑早已烙印在心底,闭上眼,就可以细细勾勒出她美好的笑脸。 “我不知道。”沉默之后,吐出口的,还是那样淡漠。 追命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冷血,以前只要能站着冷血就绝不坐着,他永远精神饱满,他说过,随时警惕的状态就是对对手的第一手攻击。可是现在,他几乎是瘫坐在椅子上,面容迷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追命相信自己如果是敌人,冷血绝逃不过他的致命一击。毫无斗志,追命从未想过会在交手时只攻不守的冷血身上看到。 “不知道?”追命笑的很沧桑,他想起了游冬离去前自己又何尝不是与冷血一样,有些人有些事,总是要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你想看着小刀放弃你,转而爱上别人?更甚至她为别人盘起长发,披上嫁衣,生儿育女?”追命厉声质问冷血,他知道冷血现在的彷徨,他必须当头一棒打醒冷血。 “不。”冷血痛苦的捏碎了紧握在手中的酒杯,他无法想象,那些画面无论哪一个都让他发狂。“不,我受不了。”血染红了洁白的瓷片,可他浑然未觉。“可是,我给不了她幸福。”想到此,冷血痛苦的闭上了眼,是啊,一个从小在山里长大的野人怎么配的上那么高贵美丽的女子呢。 “幸不幸福,只有小刀自己知道。”追命说的高深莫测,“你说的,那是她的选择,你无权干涉。” “她的选择?”冷血缓缓的睁开了眼,“我可以么?” 第6章 第6章 西厢,顾盼的房还是一片漆黑,而遥遥相望的偏厅却是灯火通明,不时传出熟悉的笑声,冷血握紧了手中的剑,他想起了小刀出家时没有说出口的话,他不想让那时的遗憾变成终身的悔恨。 幸不幸福,只有小刀自己知道。 原来自己是那样懦弱,以伤害小刀来粉饰太平。 不知站了多久,夜露都已将长衫打湿,顾盼和岳飞才谈笑着走来,未曾注意到庭院中像大树一样直立的冷血,走到近前,两人都吓了一跳,岳飞更是迅即挡在顾盼身前,厉声道“什么人”。 “岳大哥,是冷血。”顾盼即使看不清,空气中淡淡的冷香也已告诉她,面前这个和雕塑一样的人是冷血。 “小刀,我有话跟你说。”冷血沙哑着开口了,想到小刀之前的勇敢,他想为自己做一次努力。 “岳大哥,你先回去吧。”看着岳飞离开,顾盼打开了房门,“有什么话,进来说吧,外面露重。” “我,”冷血才一开口,顾盼就叫了出来,“天哪,你的手流血了,你先坐下,我帮你包扎。” 不让冷血说话,顾盼就将他强按在椅子上,翻箱找寻当初自己受伤时未用尽的伤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小心的用镊子将碎瓷片夹起,撒上伤药用干净的布带缠好,顾盼这才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小刀,其实我,”冷血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是想跟你说,以前,我其实,我不知道。” 顾盼歪着脑袋看着冷血,好生奇怪,他今天是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呢?一次说完啊,别老是结巴啊。” “我,其实,我答应过你爹要照顾你,所以我希望以后都能一直照顾你。”冷血在顾盼的眼光下产生了逃跑的冲动,这种感觉是陌生的,即使是面对比自己强大几倍甚至十几倍的敌人,冷血也从未有过逃跑的念头,可是,面对顾盼清澈的眼神,冷血觉得自己无所遁形,内心悔恨自己从前对小刀的冷漠与伤害。 “啊?你在院子里等了我半夜,只想跟我说这些?”冷血一口气说出来的话让顾盼一头雾水,她不明白冷血为什么会在深夜来找自己,就为了说什么照顾什么对凌落石的承诺。 “是,我想照顾你。”冷血把想说的话说完,长出了一口气,脸上又恢复了平时冷淡的表情。 顾盼摸着下巴,疑惑的看着冷血,围着他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很正常了啊,那是? 啊!难道?顾盼突然眼前一亮,前世的经历告诉她事情就是这样,可是,属于小刀的记忆又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心,砰砰砰的跳的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加急促,真的是这样吗?是不是期盼太久了,但梦想终于成真了,反而不相信是真的。 “小刀,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冷血注意到了顾盼紊乱的呼吸,他不明白顾盼心中所想,只是以为她又旧伤复发了,很是紧张的问道。 “冷血大哥,我没事。”顾盼舔了舔唇,声音听起来有些颤抖,“你刚才说,你想照顾小刀,只是因为答应过爹吗?如果当时你没有答应他,你会想照顾我吗?” 没有犹豫,冷血郑重的点了点头,“会的,我想照顾你,一直。”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冷血大哥也是喜欢小刀的?”顾盼感觉到心快要蹦出来了,即使当年去蹦极也没有这么紧张过,是?不是?一个答案,天堂与地狱,如果没有可能,请不要给我希望。 瞬时,冷血的表情变得很不自然,虽然他努力保持脸上平稳的表情,可他的眼神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是,还是不是?”顾盼追问,从来,对待感情,她便是如此,爱便是爱,不爱便是不爱,真挚,执着,没有中间的灰色地带。 “是。”冷血的答案简短到只有一个字,可只需要这一个字,就能让人如上天堂。顾盼可以很容易的感受到体内另一个灵魂的雀跃,幸福洋溢。 “这个,你带上。”冷血解下脖子上视作生命的玉佩递给顾盼。 接过还带着体温的玉佩,想到上一回拿着它的情景,顾盼觉得这一切就像是一场梦。 四目相接,电光火石,一瞬便是永远。顾盼的脸上飘过两朵红云,冷血也不自然的转开了脸。 相对两无言,许久,冷血开口了,“夜很深了,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好,你也早点休息。”顾盼笑的很温柔,跳跃的烛光映在她美丽的脸上,忽明忽暗,柔和的让冷血心醉。 冷血忽然才发现,她真的很美,他觉得自己很幸福,她就站在那,定定的,甜甜的看着自己。 冷血像着了魔一样站着不动,就愣愣的望着顾盼,似乎只要顾盼愿意这样看着他,他这一生都甘心站在这里不动。 “喵,喵。”一只夜归的小猫跑过顾盼房前,它小小的脑袋想不明白这两个人为什么一个站在屋里,一个站在屋外,就这么看着,呆着。 “我回去了。” “好。”见冷血转身离去,顾盼才关上了房门,背身靠在门上,轻轻的握着颈间的玉佩,傻傻的笑着,“小刀,原来冷血也是喜欢你的,你听到了吗?” 烛光将顾盼美好的身形映照在门上,门里的顾盼不知道,回过身的冷血看着她的身影,觉得心被她的笑填的满满的,感受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幸福。 一夜好梦,第二天早饭时分,顾盼先到饭厅,四下张望,冷血还没来啊,心里小小的失望,不过,很快就听到了追命的声音,“哎,大家怎么说都是兄弟一场,我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告诉我啊。” “你留点力气吃饭吧。”冷血平静的声音响起,抬脚跨进了房门。 “冷血大哥,早啊。”顾盼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端上早饭。 “早,小刀。”冷血的眼神在触及顾盼的那一刻变的好温柔,温柔的让人怀疑这个人还是不是冷血。 “啊!”追命觉得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不是吧,这个冷血,进展这么快? “追命大哥,你流口水了。”顾盼指着追命大张的嘴笑道。 “啊?”流口水?这可了得,形象受损哪,追命迅即抬手用衣袖使劲擦着下巴,“唔,没有,小刀,你骗我。” “嘿嘿,如果你再张着那么大的嘴,很快就变的有了哈。”顾盼笑得很贼。而且冷血也乐得看到追命在顾盼那里受挫。 “啊,真是没天理啊,那么可爱的小刀怎么变得跟无情一样毒舌了。”受骗的追命抚额长叹啊。 唔唔唔,顾盼觉得自己的脸都要憋的扭曲了,这个追命也真是的,说话不看地盘。 “你说小刀跟谁学的毒舌了?”悄无声息的,无情出现在追命的背后,yin森森的问道。 “啊,”追命一下从椅子上蹦起来,回过头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无情正抚弄着指上的琥珀戒指,身后的金银剑都一脸诡笑的握着剑柄。 “啊这个,没有啊,我刚才有说什么吗?”追命看看冷血,无视;看看顾盼,正捂着肚子笑的欢,唉,误交损友啊,“哦,我刚才是说啊,大师兄的轻功练的是越来越好了,10步之内我都感觉不到啊。” “哪里是十步,刚才不到三步的距离在你背后说话你才发现。四人之中属你武功最差,要好好练了。”众人说话间诸葛正我、雪姨和岳飞已步入饭厅。 “追命今天下值后跟我去后院练功。”雪姨笑着说道,“好了,现在先吃饭吧。” 追命刚想在冷血身边坐下,只见嗖的一声,顾盼闪身将椅子抱走,惹得众人注目,“小刀,你不是吧,连饭都不想让我吃?”追命苦着脸道。 “你去那边,这是我的位置。”顾盼抱着凳子就像抱着价值的宝贝,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众人看看眼神游移的冷血,再看看脸蛋红扑扑但神情认真的顾盼,“又一只小辣椒啊。”雪姨的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下了早朝的神侯和岳飞在书房谈话,看得出来,神侯很欣赏他。偶像不在,冷血当值去了,雪姨去买年货,大家都在忙,顾盼晃晃悠悠的出了神侯府,去鸡儿巷找游冬,她琢磨了一晚上,人家都说女为悦己者容,本来小刀长的很漂亮啊,可是自己这一双笨手,什么都不会,当初养病在**躺着还好,现在每天都只拿根绸带扎着头发,嗨可惜了那一头的秀发啊。 “铁大叔早啊,羊大娘早。”在巷口就看到了和追命大娘闲聊的铁大叔,顾盼笑嘻嘻的打着招呼,“游冬在吗?” “在,若飞也在,你进去吧。”许是因为游冬归家,铁手也要成亲了,铁大叔满面红光,心情十分愉悦。 “游冬,若飞。”顾盼来到铁手家门口,敲了敲门叫道。 “小刀,你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若飞打开窗子探出头叫道。 “哦好。你们在做什么呢。”一进屋顾盼就看看到游冬的房间里摆满了针线,首饰和布料。 “小刀你来的刚好,我正在发愁该给若飞做什么嫁衣呢,以前的款式她都不要,说不要跟人家一样。”游冬坐在床头摆弄着鲜红的绸缎,一脸郁闷。 “哦这样啊,我不会女红,但是我可以画几张图,若飞你看喜不喜欢。”嫁衣的款式啊这还难不倒顾盼,怎么说都有现代那么多的服装设计可以偷师啊,而且若飞一点都不计小刀她爹害死了蓝帮主,还是对小刀那么友善关心,就冲这个都要好好帮忙呢。 三个女人头对头的坐在桌子前忙活起来,笔墨纸砚,一会皱眉,一会笑脸,铁大叔回来就看到她们在那窃窃私语,叫她们出来吃饭也不听。 大功告成了,若飞拿着图稿一脸开心,顾盼揉揉发酸的脖子,才注意到天色早已昏暗,原来已经一天了呢,看着若飞一脸的幸福,游冬满眼羡慕,顾盼打趣道“游冬,我知道若飞的嫁衣很漂亮,不如你大哥成亲后你也嫁了吧,我给你也设计一套。” “什么啊,小刀,你太坏了。”游冬作势要打顾盼,惹得顾盼躲到若飞背后,女人间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才一天的时间,原本不是特别相熟的顾盼和游冬就已经成了手帕之交。 “我说真的啊,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我和若飞听某人天天念叨‘游冬怎么还不回来啊’,‘游冬可千万不要喜欢上别人’。听的耳朵都起茧子。” 晚饭大家都在神捕司用,因为神侯已经托舒大人在军中为岳飞推荐了一个小军职,明日就要走了,而铁大叔还未好好谢谢他对游冬的救助之恩呢。 顾盼知道,岳飞这一去便是十多年的金戈铁马军旅生涯,一路屡建奇功,组建岳家军扛起大宋的江山,直到为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所害,路,是一定会这么走下去,只是最后那一步,顾盼真的不想它发生,自己这么大的一只蝴蝶都已经来到了这里,那么扇扇翅膀,在十几年后刮起一场飓风也不是没有可能吧? 晚饭前,她便拉着岳飞在大厅的角落絮絮叨叨的跟他说着如坠云雾的交代,一番话讲完,顾盼都觉得岳飞看自己的眼神像在看神棍了,呼,自己原来也跟追命变同行了呢。不过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还在宋朝一天,就绝不能眼看着岳飞重复当年的惨剧。 冷血从踏进神捕司的大门便看到顾盼和岳飞在角落窃窃私语,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同时顾盼像是心有所感一样,抬起头对冷血笑了笑,这一笑让冷血仿佛看到满眼桃花盛开,原来,这个笑颜如花的女子早已成为自己的破绽。 饭桌上,酒都被冷血换走了,上次饮酒,顾盼头疼的那么厉害,冷血可不想再见到同样的情景。 “今天小刀帮若飞设计了好漂亮的嫁衣呢。”席间,游冬和追命谈话间无意将白天的事说了出来,惹的追命又是一阵惊叹,“哇,小刀,你什么时候会做衣裳了?” “没有啦,我只是画图而已啊。” “不管啦,以后我成亲你也要给我画一幅啊。游冬你说是不是啊?”追命和顾盼说话,眼睛却是瞄着游冬。 “啊,”游冬显是没有料到追命会这么和她说,低下螓首,连耳根都红了,支支吾吾说道“你,你问小刀好了,问我干嘛。” “你说呢。”追命意味深长的看着游冬。 热热闹闹吃完一顿饭,冷血送顾盼回房,今晚的月色很美,冷血觉得月色下的顾盼更美,铁手就要成亲了,“你今天帮蓝姑娘画嫁衣,以后会帮她筹备婚事吧。” “嗯,是啊,若飞说想要一个特别的,值得她回味终身的婚礼呢。我当然要帮忙啦。”顾盼与冷血并肩而行。 冷血停下脚步,深深凝视着顾盼,心中涌起万千勇气“小刀,我们成亲吧。” 啊?! 顾盼瞪着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冷血,“你,你,你刚才说什么?”她几乎都要忘记该怎么开口说话了,今天晚上是怎么了,出太阳了吗? “我说,我们成亲吧,小刀。”冷血抱着剑无比认真的重复了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 轰,这是冷血的求婚吗?顾盼觉得天旋地转……,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冷血的表情,好像很正常啊,那他为什么突然说成亲啊,“你说成亲?” “是,我答应过要你爹要照顾你,况且,那自然是要成亲的。”冷血把成亲说的让顾盼觉得像是吃饭睡觉一样自然。 “不是,我是说为什么突然要成亲啊,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很好吗?”开玩笑,冷血是很帅,武功也很好,还有神侯这个大靠山,虽然不可否认心底对他有好感,但是要结婚啊,耶,才不要对不起小刀呢。想到小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顾盼就努力将心底那一点点的好感打压下去,小冷同学可是小刀的私有财产。 “觉得喜欢,又有承诺,成亲不是很自然的吗?”从小在山林间长大的冷血是不知道那么多的繁文缛节,看到铁手和若飞成亲,自然就想到了自己和小刀,成亲后,自己就可以明正言顺的和小刀在一起了。 “啊,”顾盼懊恼的抓抓脑袋,这位冷血大哥怎么这么单纯啊,看他平常很聪明啊,怎么办,不想顶着小刀的皮囊嫁人呀,“那个,我们先互相了解啊,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你知道我喜欢吃什么吗?你也没有陪我逛街啊,没有约会啊,是吧?”看着冷血不解的眼色,顾盼觉得心里有了一点点底,“你看,我们都没有互相了解,我们先像现在这样啦,你看铁手和若飞也是在一起一段时间以后才决定成亲的啊。” “好,那你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我明天没当值,我陪你去逛街。” 砰,顾盼有股撞墙的冲动,冷血也实在是……太实在了吧。 第7章 第7章 “可是,我明天约了游冬她们去上香啊。”顾盼觉得自己一个头有两个大了。 “推了,明天我陪你去。” 冷血同学,你现在是在约女孩子啊,可不可以不要用那种‘现在我正式拘捕你,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成为成堂证供’的表情啊,顾盼强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形象,形象。“哦,那好吧,明天我去找你。” “好。”冷血依然言简意赅,“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小刀,小刀,你出来呀。”已经入睡的顾盼在梦中呼唤着小刀。 “小顾,冷血大哥求亲啦。”小刀欣喜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小刀!”顾盼实在是很无语,恋爱中的女人难道智商真的会变成零吗,“我知道你喜欢冷血,冷血现在终于想通了我也替你高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现在你还不能用这个身体,难道让我去和他结婚吗?” “啊?!”小刀被顾盼的话问住了,是啊,从那天冷血承认喜欢上自己开始就一直高兴的过了头,忘记现在是两个人共用一个身体的事实,怎么办啊,“小顾,那怎么办?怎么办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以前看穿越小说多半都是神仙做的,明天去寺庙看看有什么发现吧。”顾盼拍拍小刀的肩安慰她,“别担心,事情总会解决,你和你的冷血大哥会有好结果的,不过现在这个情况,只好先把成亲的事搁着了。” “我知道,你放心吧。”小刀勉强笑了笑,“好了,休息吧,明天你还要早起去上香呢。” 早起洗漱,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衣物,顾盼便看到冷血已在院中等她,“早安冷血大哥。” “早。”今天的冷血一身便装,晨光在他的身上渡了一层金粉,原来少了一身戾气的冷血,也可以是阳光俊朗的。 “我们走吧。” 因为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路上的人不是很多,寺院也稍显冷清,但这并不影响顾盼的心情,反正她来着只是想看看有没有可以回家的线索,至于其他的,倒也不在乎。 “冷血大哥,我们进去拜拜吧。”顾盼一脸期盼的看着冷血,“你不想去啊?”看着冷血一脸为难,顾盼松开扯着他袖子的手,“那你去帮我买刚才看到的千层糕啊,我拜完出来可以吃,好不好?” 冷血点点头,目送顾盼进大殿便转身去为她买千层糕。 顾盼知道以冷血的个xing实在不像是会拜菩萨的人,她这么问只是想确定冷血不会跟她进去,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来到这里,到底进庙里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她心里实在没底,为了小刀的将来着想,还是把冷血支开的好。 把寺里的菩萨逐一拜个遍,也学着电视里的小姐去求了支签,依然什么事也没发生,没有突然冒出来的神仙,也没有很特别的签文,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顾盼的心理十分失望,回家的希望似乎又小了。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顾盼就走到了观音阁,“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能带我回家吗?我好想爸爸妈妈,我好像大哥啊。”看着慈眉善目的菩萨,顾盼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思念和无助都涌现出来,她好难受,一直以来,她都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坚强,可是,她也只是个流落异域的女子,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一切,她也会害怕也会孤单。 “小姐,一个人来上香啊,怎么没有相好的陪你来啊,没事,他不懂的怜香惜玉我懂,我来陪你啊。”正当顾盼一个人偷偷哭泣的时候,阁外传来一阵流里流气的污言秽语。 “你走开,你再不走我就喊人了。”女声虽听起来义正词严,但顾盼还是察觉到了其中的轻颤与恐惧,“你走开,你放开我,放开。” “臭婊子,大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跟大爷装什么贞洁烈女,”一声清脆的耳光,“妈的,你敢打我,你是找死。” “啊。”女子一声尖叫,同时,观音阁的大门被顾盼一脚踹开了,“你干什么!” 屋外的草坪上,一个衣着华丽却容貌猥亵的年轻男子正将一美丽女子强按在树干之上,欲行不轨之事,只见那女子明明已是惊惧的杏目含泪却依然面容倔强极力挣扎。 “呦,我以为是谁呢,原来又一个美人啊,怎么见爷疼她不疼你吃醋啦,来,到爷这来。”那男子见顾盼也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不禁又起色心,一手拉着女子,眯缝着本来就小的眼睛,色迷迷的向顾盼走来。 顾盼一生为人最恨的就是这等奸囧妇女的恶人,前世在学校和单位就教训过好几个色中饿鬼,今天看到这青天白日就有此等恶棍,更是怒不可遏,想着好好教训他。 “哎呀,爷,人家没有她漂亮吗,你怎么还拉着她来找人家啦。”顾盼真是十分庆幸这古代的衣物袖宽裙长,那么大一根敲木鱼的杵也能藏的不见踪影,她向那恶人抛去一个媚眼,缓慢而婀娜的走近他。 “哎呀爷,你头上有片落叶,人家帮你拿掉好不好。”顾盼以袖掩面,装作十分娇羞的模样。 “来来来,真是善解人意的美人,爷等着。” 顾盼的笑让他神魂颠倒,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木棍已经招呼到自己头上,“哎呦,好痛。你个臭娘么,居然敢打大爷,你知道大爷是谁么。”顾盼大学时网球的扣球必杀可是打遍全校无敌手,这一棍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恶棍果然立马放开手护着头蹲了下去。 顾盼敏捷的绕过他,拉着女子的手就跑,毫不理会恶人口中的谩骂,嘴里还学武侠片一样嘟喃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管你是谁,本姑娘跟你后会无期。” 一口气跑到寺门,那女子已是气喘吁吁,实在跑不动了。顾盼见这里人也多了起来,况且冷血就要回来了即使那恶人追出来也不怕,便和那女子靠着柱子休息。 刚次情况紧急,顾盼来不及细看,现在端详之下,方觉察女子的容貌尚在小刀之上,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同为女人的顾盼不禁感叹,原以为若飞、游冬和小刀已经够美了,现在居然又出了一个像小龙女一样艳若桃李冷若冰霜的女子,天哪,生为这个年代的女人真是痛苦。 “方才谢谢你。”女子优雅的对顾盼道了个万福。 “没事,没事。”顾盼紧忙摆手,“这种恶人就是欠打。” “还不知姑娘姓名,改日师师好上门道谢。”女子对着顾盼微微一笑,让她觉得如满园鲜花盛开,春意迎面。 “我叫小刀,道谢就不用啦,这个,要是被诸葛先生和冷血大哥知道,还不被说一顿啊呵呵。”顾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之前想和追命学轻功,摔青了腿,冷血找来了草药,结果被他的眼睛一看顾盼差点没变冰棍,要是让他知道这次的事,呀,她可不想变刨冰。 可自称师师的女子却像是误会了顾盼的意思,只见她道,“听姑娘所言像是神捕司的人,师师身在枇杷巷,自知不便与姑娘相交,请姑娘受师师一拜就此别过。”说完俯身便要下拜。 第8章 第8章 顾盼拦住了女子的下拜,心中却在寻思女子的一番话,听来言语彬彬,却一下拒人千里。枇杷巷?这个地方好熟悉,在哪听过呢。枇杷巷,啊,原来是那里,她自称师师,难道是……“师师姑娘别这么说,我只是不想让神侯和冷血大哥知道我又逞强,”顾盼吐吐舌头,扶着女子的手臂解释道,“冒昧问一句,不知姑娘是否姓李?” “在下正是李师师。”女子冷然道,原以为她在危难之际肯伸出援手,不料亦是是世俗之辈,故而道出姓名时面色凛然。 “哇,你真的是李师师啊!”顾盼听到回答双目生光,激动的紧抓着师师的手。几天前就碰见岳飞,现在又见到了这个千古名妓,哇,好兴奋好兴奋。 “姑娘你,”李师师被顾盼的热情反应吓了一跳,十分不解。 “我叫小刀,我们,”顾盼话未说完,后面就传来一声咆哮打断了她的话。 顾盼和师师一齐转头,就见刚才那个恶棍捂着头恶狠狠的向她们冲了过来。“你们这两个贱人,看大爷怎么收拾你们。” “小刀姑娘,事因我起,你快走吧。”师师因为顾盼救了自己而对她心生好感,不忍她面对恶果。 “不行,那你怎么办。”顾盼固执的拉着师师的手,“你被当心,冷血大哥去帮我买东西,很快就回来了。” 果然,顾盼话音未落,恶棍冲向她们的脚步已经硬生生的停了下来,不是他想停,是他不得不停,在众人说话间,无人看见,冷血的剑已经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因为冲力,剑锋已在他的颈间划出一道血痕。 “冷血大哥!”顾盼看到救世主回来了,欣喜的叫道,“冷血大哥,他刚才欺负我们。” 顾盼的话让冷血的面色又冷了几分。 恶棍虽惧于冷血的剑,却又不像失了颜面,嘴硬道“放肆,大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告诉你,我是尚大师的手下,识相的就赶快放了我,不然要你好看。” “我今天不想动手,你是要跟我回神捕司还是自己滚。”冷血不为他的话所动,剑更贴近了他几分。 顾盼拽着师师躲在冷血身后,朝恶棍做着鬼脸,冷不丁冷血一个回头,正对上她的脸。 “呃,冷血大哥。”顾盼被抓包有些不好意思,冷血却只注意到了她刚才哭红的双眸,该死,居然把小刀惹哭了,冷血的面色一下黑了下来,周围的空气瞬间低了好几度,顾盼站的最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僵持了好一会,冷血才控制住自己不要在他身上刺出几个窟窿,撤下剑,开口道“滚。”冷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 入夜,神捕司,神侯的书房之中,除去诸葛神侯,御前四大名捕外,竟连刚升为兵部尚书,忙的焦头烂额的舒无戏也来了。 “战报辽主被俘,辽国被灭,本是出兵夺回燕京和涿、易、檀、顺、景、蓟六州 的大好时机,皇上今日早朝竟听信尚大师谗言不愿出兵,而纳钱百万换回六州,嗨真是……”新任兵部尚书,舒无戏原以为能出兵为国一战,一雪前耻,却功亏一篑,心中十分郁闷。 “种老将军直言进谏竟落得个被贬的下场,忠臣良将不受用,奸臣层出,难道真是天要亡我……”立于一旁的铁手亦是十分愤恨,一掌在墙上拍出五个鲜明的指印,才硬生生将那大逆不道之言吞回腹中。 “我怕此次交割燕云只是金人的试探,只怕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啊。”除去诸葛正我,无情是几个人中最为冷静的,顾虑也更为深远,现今整个朝堂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纸醉金迷,军国大事无人问津,大宋气数堪忧啊。 “无情所虑正是我所担心的,但此次交钱赎地与种将军被贬,尚大师于其中推波助澜,见其周旋于京中权贵的手段,不可不防其成为第二个蔡京啊。”诸葛正我捻须皱眉道曰,“追命、冷血,之前令你们查访此人底细,可有什么结果?” “青州人,父尚之韵为一普通富户,母张氏身家清白,父母皆亦逝。于崇宁二年中进士,遇母丧归,后不入仕途,专心经营主业,于辽金亦曾有贸易来往。五年前入京,曾与蔡京、凌落石过从甚密。”冷血流利的报出他和追命近日追查得来的结果。 诸葛神侯听完不发一言,只是捻须沉思,追命忍不住道,“我知世叔所想,我和冷血当日也曾怀疑这尚大师的来历,查访的太过容易了,也太简单了,如此简单的经历是历练不出这样的人的,只是不管我和冷血多方查证,也再也找不到任何线索。” 诸葛正我赞许的点头,曾经年少轻浮的追命也已成长。“如果如此详尽的来历是假的,那么以他的手段,必不可小觑。” 冷血张口想再说什么,却被众人之中武学修为最高的神侯察觉屋外有人而抬手制止。 众人皆屏息静气,在万籁俱静之中,突的传来一声瓷器掉地破碎的声音,站在窗边的追命的透过细缝谨慎窥视,后大开门窗,院落中已空无一人,只有撒了一地的点心和碎碗静静的躺在铺满月光的地上。 “是小刀的气息。”冷血只留给众人一句话,便飞身跃上屋顶追逐而去了。 铁手和追命在收到诸葛正我示意后也紧随冷血而去,诺大的庭院里神侯疑惑不解,那些大联盟的敌对帮派在神捕司和蓝天帮的表态下都已放弃了报仇,那到底会是谁掳走了小刀?他们有什么目的呢? 第9章 第9章 这厢顾盼本端着雪姨煮好的点心去书房,想顺道问下神侯可不可以找师师来神捕司玩,没想到才走在院子里,只觉身后一阵微风吹过便周身不得动弹,紧接着便被人拦腰抱起跃上了屋顶。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盼一惊,想出声呼救,张了嘴却发不出声,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点囧? 如木偶般被人夹着在屋顶上跳跃奔跑,夜风吹的秀发纷飞,顾盼只觉得自己的胃里在翻江倒海,她真是十分庆幸刚才在厨房没有偷吃点心,不然现在还不吐的自己一身都是啊。 在心中默数了120下之后,黑衣人挟着顾盼跳进了一条小巷,又拐过7、8个弯,在她几乎要昏头的时候推开了一座荒宅摇摇欲坠的大门。 朦胧的月光下,顾盼只能看到有个人站在屋檐的yin影下,是个男人,身材高大的男人。 黑衣人放下顾盼,跪地行礼之后就悄无声息的退下了,空气中青草的气息和房屋久无人住的腐味交织弥漫,顾盼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yin影中的人不出声也没有人替她解kai囧道,顾盼现在只能以不动应万变。可是,在突然被人绑架之后,动也动不了,心里会是什么感受?她知道现在自己无能为力,但还是告诉自己不要害怕,手心越来越湿,她马上强迫自己去想其他的事情,比如,刚才的点心下次要告诉雪姨用花生馅的更好吃,比如,今晚的星星很多,晚风也很好,如果和冷血一起看星星应该很浪漫。 这样想着,恐惧与紧张就减轻了许多,她相信冷血会来救她,所以,她要给自己信心,给自己信心应对这个躲藏在黑暗中的敌人。 现在,这个敌人只是轻轻的偏了一下头,从暗处走出一个妇人,没有半点生息,如幽灵般来到顾盼身边,拖着她进了一间屋子。 黑暗中她摸出火折点燃了断烛,跳跃的火光下她脸色煞白,头发一丝不苟的全部挽成一个发髻,上面别着一朵与她极不相称的大红绢花,更衬的她面如白霜。 走至面前,顾盼才发现她比自己高了足有半个头,举起的右手居然有六个手指。 妇人抓住顾盼的衣领,似乎并未使力,衣服就被撕成了布条。 顾盼瞪大了双眼,她想过千种可能,也没料到这个妇人一上前便扯破自己的衣服。 “有没有?”敌人不知何时已走到了门外,是一口低沉的男声。 “有。”妇人的回答一样简单,让顾盼摸不着头脑,他们在说什么,要对自己做什么?有,有什么? 妇人在顾盼腰上一拍,她只觉得呼吸顺畅不少,“嗬”可以出声了。 “你是谁?”顾盼道,“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只问你,你是不是凌小刀?” “我是,那又如何。如果以前大联盟和你有仇,神捕司已经说过,若有人因为这个为难我,就是与神捕司过不去。”顾盼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坚定,以前上班时陪公司前辈去谈合同,见识过,在谈判时自己越是坚定,就越可以让对手动摇。 “你是凌小刀,你就不该忘记你爹和你大哥是怎么死的,居然认贼作父,和神捕司的人混在一起。”窗外的人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忍不住咳嗽出声。 “我爹和大哥都是蔡京害死的,与神捕司何干?若我早些知道他们所为,必定不会让他们踏上这条路。”屋内顾盼回答的义正言辞,若她早些来到这里,她一定不会让小刀家破人亡。 “你,你这大逆不孝的逆子,杀父嗜兄的大仇不报,居然还,”那人听的顾盼的回答大为光火,骂至一半突然停口笑道,“没想到居然来的这么快,我太小瞧你们了。” “今次便算了,以后还有机会见的。” “你是谁?喂,你还在不在?喂,你还没帮我解囧呢,喂,你回答我啊。”顾盼连叫多声都无人应答,不是吧就这样跑了,好歹你帮我把囧道解kai啊,她十分无奈,衣服被扯破了,冬天了也,很冷啊。 当了许久的橱窗模特,庭院中终于响起了脚步声还有冷血的呼唤,“小刀,小刀” “哈秋”顾盼欣喜不已,哦,救星终于来了,还未应声却先打了一个喷嚏。 砰的一声,门被撞开,灰尘四散中,顾盼发现冷血的脸红了,红润润的脸让她想起秋天的苹果。 破门而入的冷血没有想到映入眼中的居然是顾盼衣裳不整的玉体,浑圆的肩头无物遮蔽,完美的曲线也若隐若现,他愣了片刻,立时偏过头转开视线,解下身上的外衣披在顾盼身上,确保她包裹的严严实实之后才拍开了她的囧道。 “冷血大哥,哈秋,”顾盼看到他自责的表情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却不停的打着喷嚏,“哈秋,我想回家,好冷哈秋。” “好,我们回家。”冷血沉默着无比温柔的抱起顾盼走出屋子,遇上了随后而来的铁手与追命。 “冷血,”追命看着被冷血抱在怀中衣裳不整的顾盼,才开口却不知该说什么,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游冬,那个曾经开朗纯真的女孩,难道,如今连小刀也……冷血的沉默更让他确信了自己的推测,一样沉默。 回神捕司的一路,冷血都小心的呵护着顾盼,把她紧紧的搂在怀里,似乎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他好怕,在神捕司发现她被掳走之后他就在害怕,在破门的一瞬,他也怕,怕水月庵的那晚再现,怕她再也没有那夜的好运,更加害怕自己失去她,在每个清晨再也看不见她的笑脸,听到她叫自己冷血大哥。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没用,居然无法保护她,不乱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再也不能让她受到伤害,自己无法承受失去她的痛苦。想到这,冷血抱着顾盼的手更紧了,却发觉怀中的人体温烫的吓人,该死,她竟受了风寒。 第10章 第10章 神捕司内 “她怎么样?” 小龙医师刚刚替昏迷的顾盼把完脉,站在一旁的冷血就焦急的询问道。 “她只是风邪入体,我开付药,喝两天就没事了,这两天要注意绝对不能让她吹风也不要碰水。”小龙医师对冷血嘱付道,“我刚才把脉发现她体内脉象虚弱凌乱,恐是思虑过多,以后要多开导开导她,凡事要放宽心才好。” “有劳了。”见冷血的面色难看,雪姨在旁应道,“龙医师请。” 雪姨跟着小龙医师去抓药了,若飞本想留下照顾顾盼,却被冷血拒绝了,“我来照顾她。” “可是,你们终究男女有别,”若飞有些为难,虽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可小刀始终是个大家闺秀,这。 “没事的,我想小刀如果醒来,最想见的人也是冷血。”一旁的铁手温和的安抚若飞,万幸小刀这次没有出事,冷血的心情他可以理解,如果游冬当初,嗨,事情都过去了,蔡京也死了,就让它都过去吧。 “是啊,没事了,我们都出去吧,别打扰小刀休息了。”追命显的心事重重,无力的应道。 陷入昏迷的顾盼总是不安的转身,翻覆,梦中的她和小刀诡异的纠缠在一起,小刀和她说过的关于从前的记忆就像电影一样重播着,只是似乎记忆里的小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自己,场景不停的跳跃着,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不知何处发出的白光也越来越亮,亮的刺眼,闪的炫目,头好疼,身子也好疼,朦胧中,她听到小刀的呻吟,似乎也和自己一样正忍受着痛苦的煎熬,“小刀,小刀……啊!”一声惊叫,顾盼从梦魇中醒来,一头冷汗。 “你怎么了?”顾盼的惊叫让一直在旁的冷血焦急的冲到床边,低声询问。 “啊,没什么,我做噩梦,梦见我娘死的时候,还有爹和大哥。”顾盼虚弱的靠在枕上,轻轻的摇了摇头。 “别想了,那些都过去了,以后,有我。”冷血看着顾盼苍白的面容,脱口而出,这个女子,让他心疼。 顾盼诧异的抬起头看着冷血,“我还以为你会让我去洗脸呢。” 话一出口,顾盼和冷血都是一愣,既而她不禁开怀而笑,这个冷血也真是的,当初居然能让小刀去洗脸,也亏他想的出来。 看着顾盼弯弯的眼,淡淡的唇,洁白的贝齿,突然笑了,虽只是淡淡的笑泛起在他冷峻的面上,却让顾盼觉得像雪消冰融,真是好看。 这是第一次见他笑吧,“你笑起来真好看,”像着了魔一般,顾盼轻轻拂过冷血的面庞,似乎要印证他脸上的笑容是真是假。 “你的脸好红,好烫。”顾盼如呓语般轻轻吐出这句话,看着冷血本就涨红的脸变的像情人节的玫瑰一样,更红了。 “你的也一样。”冷血控制不住上涌的血气,被顾盼说的讪讪然,反口说道。 “哦,”顾盼摸摸自己的脸,真的好烫,烫的她回过神来,天哪,自己都做了什么,好丢人哦,“我,我,我休息了。”说着,哧溜一下钻进被子,像要把自己捂死一样紧紧的捂着被子。 定睛看着团成球的被子,冷血面红耳赤,胸腔间的心猛烈的跳动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很幸运,觉得自己很幸福。 三天后,神捕司,李师师登门看望,顾盼房内 气鼓鼓的趴在**的顾盼正在帮若飞画凤冠,“哼,臭冷血,不让我出去。” 快要过年了,近来的集市热闹非凡,顾盼的心可痒痒了,可冷血说她身体不好而且还未查出是何人为何要绑走她,所以就得乖乖的留在神捕司里,为了怕她闷,还特意让游冬经常来陪她。可是,老是呆在屋子里好烦哪。 “唔,烦死了啦。”顾盼心情烦躁,不小心又涂错了地方,半个时辰的功夫又白费了,“气死了。”她郁闷的把坏图捏成一团随意的往后一丢又趴下了。 “呵呵,好漂亮的凤冠啊。小刀,你要成亲了吗?” “师师?”乍听到李师师的声音,顾盼十分惊讶的起身转过头,是师师,她手上正拿着刚才丢掉的草图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昨天我让丫鬟送来一篮点心,听府内的人说你病了,今天过来看看你。谁知一进门就被你的凤冠砸了。” “哦师师你来看我,我太开心啦。”顾盼高兴的从被窝里钻出来拉着师师坐下。 “身体不好就不要下来,担心些。”师师坐下替两人都倒了杯茶。 “没事,没事,早好了。都是冷血大哥说什么身体弱不安全,不让我去集市玩。”顾盼叹了口气,歪着脑袋沮丧道。 “你呀,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冷捕头对你好,谁都看的出来。女子这一生若能碰到一个爱惜自己的男人,也就够了。”师师点点顾盼的额头,不知为何,她对顾盼总是觉得很亲切,或许这就是缘分吧,总是忍不住想疼爱这个如妹妹一样的女子,“刚才问你,画凤冠,是要和你的冷血大哥成亲了吗?” “才不是呢,我跟他呀,还要好好的谈恋爱呢,干嘛要这么早成亲。”顾盼使劲摇头否认,“其实师师你不要这样说啊,皇上对你还不是”顾盼突然停住了口,以前历史学的不好,这时候宋徽宗见过这位千古名妓了没她还真不敢确定。 果然,师师一脸诧异,“什么皇上?” “呵呵,没什么啦,我的意思是,师师你这么漂亮,文才又出众,就算是皇上见到你,也会被你迷住啦。”顾盼偷偷松了口气,原来还没认识啊,幸好刚才自己机灵没有说漏嘴。 “貌美又何用,色衰爱弛,何况,那些男人根本就视我们这样的人为玩物。”师师轻轻的摇了摇头,娥眉微蹙面容戚戚。 “哎呀,不要说这个啦,我们说说开心的事啊。”顾盼拉着师师的手道,“师师啊,你除了那个,有没有其他的谋生手段啊?”其实,从认识李师师开始,顾盼就好喜欢她,她真的不忍心看到这样一个心思剔透的女子每天过着迎来送往的日子,而且自己每天无所事事,虽然凌落石有给小刀留下了一些钱,可是坐吃山空,老是赖在神捕司也不是办法啊,而且以后自己如果离开了,以冷血和小刀的xing格肯定会出现经济危机的,不如想个办法啊。 “师师两年前已经独居,但弱女子若不能从良还能如何呢。”师师寂寥的面情又想起自己自16岁起以过了7年迎来送往的日子,“知我如此,不如无生。” 这就对了,自己住办事就方便啦,“师师话不能这样说,女子即便不嫁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啊,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有独立的经济来源。” 顾盼搭着师师的肩语重心长的给她做现代妇女解放的思想教育,两个人谈了许久,终于决定两人合资,由师师找个可靠的人寻个店面开家衣裳店,专门出售顾盼设计的新衣。 师师走后,顾盼还一个人沉浸在她在宋代构建一个服装帝国的美梦里,连冷血进来也不知道,还兀自的傻笑。 第11章 第11章 时光飞逝,转眼已是大年十四,若飞终于成为名副其实的铁夫人,而顾盼与师师的店也开张了,因为利用婚礼宣传,现在店里的生意好的不得了,顾盼每天画图都忙的晕头转向,神捕司内也是井然有序,一切都在新的一年里有了好气象,只是到现在还是没查出当初是谁绑走顾盼,目的又是何在,冷血敏锐的觉察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就过去,但苦于没有任何线索,也就只能尽量多陪着她了。 好容易做完今天的设计图,顾盼揉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个大懒腰,对坐在一边的冷血说道“冷血大哥,明天就是上元节了也,你还要当班吗?” “是,铁手刚刚成亲,我们三个就多替替他。”到神捕司两年了,潜移默化下,冷血早就不是当初的冷血,早就学会了顾虑他人,虽然他嘴上从不说什么。 “那你要早点回来啊,明天我做元宵啊。”顾盼双手托腮浅笑着说。 “好。”昏暗的烛光下,冷血看着顾盼有些模糊的面容正专注的望着自己,一时有些痴了。 他心中涌起温馨和暖的感觉,就好像自己有了一个家,妻子正叮嘱自己明天早些回来吃饭,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却也让他好眷恋。 长久的对视,让两人觉得世间万物都已不在,唯有他二人。 直至,府外打更声起,冷血回过神,咳嗽两声,打破了两人的尴尬,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目送冷血离去,关上门的顾盼摸了摸自己烫的紧的脸,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对着冷血总是……停停停,顾盼甩甩头,甩开脑中的胡思乱想,冷血是小刀的,她在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最近好奇怪,好些奇怪的记忆和奇怪的思绪总是会突然的冒出来,唔,一定是太忙了,要好好休息。这么想着,也就飞快的爬到**捂上被子,嗯睡觉睡觉,睡醒了就好了。 第二天神捕司内 早早的,神捕司里的几个女人就将晚宴准备好了,因为怕像除夕夜一样再来什么行酒令,顾盼特意让众人各自准备节目,要办一个元宵晚会。 追命——说书,无情——飞刀,铁手——碎大石,冷血——剑舞,唔顾盼无语的翻眼,这哪里是表演节目啊,根本就是练功……还好有师师抚琴,绕梁三日啊。 酒过三巡,大厅里的灯烛突然熄了大半,表演场地上,金银剑摆上了一列丝绸屏风,屏风脚排了一排点燃的短烛,在师师悠然的琴声下,顾盼轻摆腰肢,甩开长长的水袖,翩翩起舞,这是她多年前学过的楚舞,今日一现,让众人立时目瞪口呆。 纤纤细腰,体态轻盈,伴着师师玉指下流淌出的流光飞舞,幕后的顾盼轻歌曼舞,不似在人间。 一曲终了,大厅里的烛火也重新点燃,众人却还沉浸在顾盼的舞中不能自拔, 啪,啪,啪,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掌声,显得尤为刺耳,众人扭头望去,不禁大惊失色。 诸葛正我最先回过神,领着厅里的一干人等跪下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今日朕微服,就不要拘礼了。”一身锦服的皇帝看起来文质彬彬,只是那急色的眼神出卖了他的形象。 果然,刚一坐下他便开口了,“刚才歌舞的是哪位女子,此女舞姿曼妙,即使是宫中也不曾见过呀。快着人请她出来一见。” 众人一听面色皆变,皇帝好色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且看后宫贵嫔、夫人、淑妃、淑媛、昭仪、昭华、修容、修仪、婕妤、容华、美人、良人,数目众多,每年光是脂粉钱就要耗去多少,现在,居然又看上了小刀! 冷血面色冰冷,正想离位进言,却被神侯一个眼色制止了,他勉强的停下,手却握紧了腰间的剑,无论是谁,都不能让自己离开小刀,这是他在心中对小刀的陈诺。 “皇上,这女子小门小户长成,初见圣颜,怕是不懂规矩顶撞了皇上便不好了。”诸葛正我意图打消皇帝的念头,若是今晚皇帝当真看上小刀,要将她带进宫去,只怕冷血…… “呵呵,朕难得欣赏到这样一场好歌舞,宣她出来打赏,又不会吃了她。不打紧,快些去请她出来吧。” “这,”诸葛正我面露难色,却无法抗拒皇帝的要求,只好对飘雪做了个手势,让她去内堂找小刀。 第12章 第12章 神捕司内堂顾盼的房间 “师师,你梳的头好漂亮哦,我都舍不得拆了啦。”顾盼正坐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对着师师帮她梳的样式繁复的发式左摸摸右摸摸,真的好漂亮啊,古人的手真巧,满心赞叹的她根本就不知前厅的紧张。 “呵呵,你也真是的,一个女子,却只会最简单的发髻,根本就不像个女儿家。”师师宠溺的笑看着孩子气的顾盼,说道。 “哎呀人家手笨嘛,如果人家不笨又怎么凸显出师师的手巧呢。”顾盼拉着师师的手撒娇道。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一脸担忧的飘雪走了进来。 “雪姨啊,”顾盼一脸开心的转过头,却一愣,“雪姨,你怎么啦?” “小刀,皇上刚才来了。他想见你。”飘雪面色凝重。 “皇上?见我?”顾盼一脸莫名其妙,“他为什么要见我啊。” “他看了你的舞,说是要赏赐,我怕,”飘雪的话没有说完,顾盼明白了,唉,电视剧里的桥段要发生在自己身上了吗?被皇帝看上?哦买高的。 “不是吧……我可不可以不要赏赐啊?”顾盼一脸的不愿,被皇帝看上那还得了,小刀和冷血怎么办? “这,恐怕不行,虽然皇上现在是很倚重神捕司,但”雪姨一脸为难。 “好吧,我去。”顾盼心知无望,开始拆自己的头发,反正都要去,不如把自己弄丑点,看不上最好啦。 看着顾盼一脸心疼的弄乱头发,师师欲言又止,怎么说她都救过自己,更何况自己早就是残花败柳,“小刀,你别去。” 一语既出,引得飘雪与顾盼都看向她,只见她一脸坚定,“刚才是隔着屏风跳舞,皇上一定不认得人,我去,不然若是你被带回宫,冷捕头他。” “可是,这也算是欺君,若是他日。”飘雪的话没有说完,师师就接着道,“刚才的事也就神捕司众人知道,只要我们不说皇上就不会知道。” “何况,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难道雪姨你忍心见小刀和冷捕头今生缘尽么?” “这,”顾盼和飘雪都在犹豫,师师却已下定决心,顾盼救过她一命,这一次就当还她恩情。 想到历史上李师师与宋徽宗的纠葛,顾盼也释怀了,“师师,谢谢你。”真的,由衷的谢谢她。 “不要紧的,好了,雪姨,我跟你出去吧。” 目送师师出门,顾盼思绪万千,若是当日她没有一时冲动去救师师,或是没有与师师成为朋友,那么今天这一幕还会出现么?历史上李师师与宋徽宗的纠缠还会有么?自己穿越千年,到底对历史会产生什么影响,千年后的她与千年前的小刀,谁是真,谁是假,庄周梦蝶,究竟蝶是庄周,还是庄周是蝶? 第13章 第13章 今夜的风吹的肆无忌惮,无云无星,只留下那一弯新月,在天空无力的残喘。 淡淡的月光下,斑驳的树影被狂风吹的狂扭乱颤,更显得夜晚的yin森恐怖。 今夜的开封早已灯火尽灭,一座破旧的宅院内还依稀可见烛火,前几日进言主战被贬的兵部中卫大夫杜正正协同家眷收拾行囊,明日便要回乡了。 砰的一声,狂风吹开了单薄的木门,“儿啊,快去把门关上。”正在衣柜边收拾包裹的杜夫人唤年少的儿子去关门,“你也真是的,当了十多年的4品官,也不见封妻荫子,还住这连门都关不紧的破房子,现在倒好,连京城也呆不下去,只能回家种田了。”被不如意生活折磨的早已双鬓染霜的杜夫人忍不住向在一旁收拾兵书的丈夫抱怨道。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男儿志在保家卫国,那些虚名与身外之物又岂能与之相提并论。”只是,当今天子并不在意,只是一味的苟且偷安,让这一众将士的热血不知向何处抛啊。有志不能舒,还连累妻儿和自己受苦,唉,杜正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窝囊啊。 “娘啊,娘啊。”在杜家夫妇说话间,去关门的幼子并未回来,还发出了正正哭喊声。 一声惊叫戛然而止,杜氏夫妇方觉有异,起身查看之下,门外院落其子与家仆都已血洒当场,身首异处。 “啊!”受不了这突变的杜夫人牙关紧咬,一口气上不来,活活吓晕了过去。 惊变之下的杜正发指眦裂,横剑指向直立在院落中黑衣人首道“红花娘子,我们远无怨近无仇,你为何要杀我全家?” 被称作红花娘子的女人yin笑道“呵呵,怪只怪你和我家主人做对。”迷蒙的月光下,这妇人发髻上的红色绢花闪着微光,细看却正是当日绑走顾盼扯她衣服之人。 “杀!”一声号令,六个黑衣人成犄角之势冲向杜正,手中的长剑在月色下闪着绿光,竟都是喂了剧毒,这主人好狠毒的手段。 这六个杀手都有着江湖中一流的身手,若单打,杜正或可在百招内胜出,对二,则只可保百招不败,现如今,六个杀手围攻,三十招内,杜正便已中招,到百招之时,早已瘫软在地,血肉模糊。 “你的主人是谁?他为何要……”一口黑血呕出打断了杜正的质问。 “这些,你留着到yin间问阎王吧。”红花娘子素手一扬,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已射入杜囧囧阳囧,瞬时由另一边穿出,一击毙命,这手法却正是…… “下手干净点,不要留下活口。”不再看死不瞑目的杜正一眼,红花娘子冷冷的向手下的杀手下令,“杜正的老婆?” “属下给她补了三刀,已经毙命。”一个黑衣杀手抱拳回复道。 “那好,放火吧。”红花娘子对他道。 火光冲天的老宅外不远的路口六个杀手四散而去,红花娘子独自一人回去复命。 一刻钟后刚才应声的黑衣人去而复返,重新潜回杜宅,四下寻找着什么,远处却已传来喧杂声,两声几乎微不可闻的落地声告知他已有两个高手逼近。 “没想到来的这么快。”黑衣人嗤笑道。 “大胆狂徒,跟我们回神捕司。”带着浑厚内力的嗓音响起,竟是四大名捕之一的铁手。 “呵呵,那也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话说得很慢,但句无中断,沛如长吟竟压制住了铁手的声音。 铁手心中已是了然,自己的内力不及对面之人,今夜应有一场恶战。 冷血的剑以快、狠为一绝,不怕伤不怕死,他说过,只有敌人比自己先倒下才是最安全的,所以,他身上的伤是四个人中最多的,杀伤高手却也是四人中对多的。 铁手的内力已是江湖顶尖,是以刚才同来的冷血也是大大吃惊,心中暗忖:江湖中何时又出现一个高手而众人皆不知?心中既是纳闷又是兴奋。 “来人可是神捕司的御前四大神捕?”黑衣人的声音犹如金鼓交鸣,即使二人已运功相抵却也是双耳鸣响。 冷血见己方锐气已挫,却知今日好容易才与这贼人狭路相逢绝不可错失良机,当下大吼一声,一连刺出一十八剑! 只见剑影如长河绵延不绝,将黑衣人包裹的密不透风,却贴近不了他分毫,每一次眼见冷血的剑就要刺中,他总能以一种诡异的姿态避开,似早已洞悉冷血的意图一般。 铁手没有武器,他的手就是他的武器,他的手无坚不摧,从来没有人能挨的住他的拳,黑衣人知道这点,所以他宁愿挨冷血的剑也不愿挨铁手的拳。 “看来四大名捕也不过如此,古人欺我也。”以内力发语制敌之法,十分耗损元气,但一番打斗之下,黑衣人语音比先前宏亮许多,功力似没有丝毫耗损、反倒增加。 二人闻言大惊,此人武功之高已不在诸葛神侯之下,看他步法平凡,却已三两步游于圈外,留下大笑三声绝尘而去。 神捕司诸葛正我书房内 这已是一个月来开封府内发生的第三起灭门血案,遭灭门者都是因主战而被贬回乡的大臣,朝中现在是人心惶惶,早朝之上已无人敢多言,就怕自己成为下一个没命的人。 案件已经上达天听,皇上责令神捕司侦破此案,但众人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今夜铁手与冷血接报前去,诸葛正我与无情、追命正在府中等候,不知可有收获。 一个时辰后铁手与冷血面色不善的回来了,面对三人询问的眼神,冷血皱眉摇了摇头,铁手道“我们到那里时已经太晚了,杜大人一家已经遇害。” 神侯面色一暗,心中懊悔,还是太迟了啊。 “我们到那里时遇上了一个黑衣蒙面人,武功极高,我与铁手联手亦留他不住。”冷血接道。 “什么?你与铁手联手也制他不住?”追命惊道,四人武功已属一流,江湖上能胜他们的人已屈指可数,究竟是什么人竟能在铁手和冷血追捕下全身而退。 “幸而这次留下了一个活口,杜夫人虽身中三刀却无xing命之忧,带回府中,雪姨已经去请大夫了。”铁手道。 “杜夫人未死?”神侯一愣,深情似喜似愁,凶手屡次下手皆刀刀毙命且刀上都淬了剧毒,何以这次…… “还有就是,”铁手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说出今晚的发现。 冷血见铁手无言便接道,“我们发现杜大人身上虽有36处刀伤,但致命的却是太阳囧的暗器,”冷血一顿,眼神复杂的看着无情,“我和铁手检查过,都认为是牛毛针。” 牛毛针?冷血之言犹如投石入水,无情的面色因而变得yin晴不定,芷言,难道又是你么? 诸葛正我见无情面色苍白遂道,“会使牛毛针者虽是世间少有,却不是绝无仅有,既然桑姑娘能学到,那自然也有人能学到。而且蔡京已死,桑姑娘经此一役也已弃暗投明,无情,不要多疑,我看不一定是她。” 无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心知诸葛正我刚才一番话是为了安慰自己,但心中却依然翻腾不安,芷言,希望真的不是你。 第14章 第14章 今夜,顾盼几次去冷血房中寻他都不见人影,神捕司内的气氛也是极不寻常,众人皆行色匆匆,面色凝重,似有大事发生。 顾盼一人回到房中发呆,思来想去,按历史时间进程,金兵还未打到开封城下,那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呢?苦思不出结果,顾盼也就不去多想,反正天塌下来不用她顶着,倒是最近铺子生意不错,要为以后考虑考虑,向南方发展了。 临睡前,顾盼端着今日做的点心最后一次来到冷血的房外,屋内灯影摇曳,他回来了,顾盼心中一暖,上前敲响了房门。 冷血拉开房门,看到的是顾盼如花的笑颜,这笑容让他在这个充满着寒冷和失败的夜晚感到温暖,“小刀,你还没睡啊。”侧身将顾盼让进房内,看到了她手上端着的糕点,家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我今天做了点新点心,晚上想拿来给你尝尝,”顾盼将盘子置于桌上,捏着一块**酥递到冷血面前,这是她花了一天的时间,做到第三次才成功的作品。她一脸期盼的看着冷血接过放进嘴里,不愿错过他任何一个表情。 酥脆可口,还带着**的清香,十分美味,冷血原是不吃甜食的,但顾盼的糕点他是来者不拒,因为那点心里带着幸福的味道,何况她的手艺十分的好,做出的糕点总是比京城的糕点铺还好吃。 “好吃。”冷血的话只有两个字,却已经让顾盼雀跃不已。 给冷血倒上一杯茶,顾盼道,“今天不是你当值,晚上我来找你,你不在。” “嗯,世叔找我。”冷血回话间又吃下了两块。 “你身上有血腥味,你,”因为冷月庵那晚被袭,顾盼对血腥味特别**,她紧张道,“你受伤了?”她由上至下打量着冷血,没有伤痕,遂放心道,“以后就算是为了,为了小刀,你也要小心些。”顾盼想起小刀记忆中冷血那遍布伤痕的背,心头揪疼。 “我会的。”冷血本来凌厉的双眸透出温和的光,“最近城里已发生三起血案,而且之前掳走你的人也还未查到,你也要小心些。” 顾盼笑道,“这样啊,那我以后少出门,多在家给你做点点心啊。” “好。”冷血的面色愈加温和,四目相对,千般话语尽在不言中。 数天后城中衣裳铺 “师师,这个月结余后我们的本钱就都收回来了,哈早知道生意这么好我们该早点做呀。”翻完用阿拉伯数字记录在古人看来如密码般的账本,顾盼想只小猫一样窝在太师椅里惬意的喝着香茶。 “你呀,就你点子多,把账本弄得跟鬼画符似的,还教我这什么阿拉伯数字。”师师接过侍女月牙递过来的水果笑道。 “花魁娘子,小刀姑娘的这个什么数字很好呀,简单好记,像我们这样不识字的人也看得懂,而且现在店里生意这么好,就算哪天账本被人偷了也不怕呀。”笑起来有两个深酒窝的月牙歪着头指着账本道。 “唔,还是月牙知道我的心思。”顾盼捏着月牙细嫩的面颊呲牙道,“不过师师啊,生意这么好,我们什么时候到南方开个分店吧,我总觉得北边不太安全,你说万一哪天金人要是……” “没事的,大宋还有60万子弟兵啊。”师师不以为然,“不过南方女儿也爱娇,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不过我倒是听道君说京城最近发生了3起灭门血案了,到现在也没个头绪,道君给小楼加派了侍卫,小刀你也要小心呢。 灭门血案?就是这个案子让神捕司众人愁眉不展吗?顾盼心道,“没事的,师师忘了小刀是住在神捕司吗?” “这倒是师师忘了。”师师笑言,“这是宫里新出的绒花,你带回去看看。还有这是我在道君的东西里挑出来的,觉得很适合你。”说罢递上一颗如指甲盖大小雕刻成小刀的挂坠,玉质温润,青翠欲滴,雕工精细,一看便知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送给我吗?”顾盼拿在手上爱不释手,真的很漂亮呢,“可是这个很贵呀而且还是皇上送给你的。” “我同皇上说过要把这个送给我的救命恩人。而且这个真的很适合你呢。” “唔,我真的好喜欢啊。”顾盼捏着红绳在眼前晃动着吊坠,想了想道“那我就收下了。谢谢啦。” 暗夜,密室之中唯一的烛火即将游尽灯枯,昏暗中依稀可见一个带着红花的女子和面目不清的男人。 “主人,属下办事不力,请主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红花娘子嘴角还挂着血丝,单膝跪地对着男人,低声请求道。 “花无叶,你知道在影楼没有完成任务要付出什么代价吗?”男人的声音冷的像冰山,让花无叶周身一颤。 “属下知道,求主人再给属下一个机会。”话音里已是止不住的恐惧。 “现下大业正是用人之际,好吧,明晚的任务就是给你最后的机会。” “多谢主人。”花无叶感激涕零的跪地叩首,再抬头,男人已无影踪,似不曾来过一般。 双手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已刺进肉里也毫无察觉,成败就在明晚,如果失败,想到这她不仅打了个寒战,不,不会失败的,过了明晚,一定要找到那个出卖组织的人。 第15章 第15章 第二天夜里的大火映红了半边天,那是比彩霞还要妖艳的红,映衬着深色的天空,令人胆战心惊的红,红的像血,开满苍穹,想要把天一起燃烧起来。 这一夜的大火,直到十几年后还有人讲起靖康之难前的这场大火,这场大火似乎预示着大宋的国运走向衰败。 第二天早朝之上,徽宗赵佶龙颜大怒,昨夜的大火烧死的是前兵部尚书李胜,一家38口无一幸免。李胜虽因主战而被罢官,但其军事才能却也是卓越的,徽宗本想过了气头就让他复职,谁成想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朝堂之上皇帝给神捕司定下了一个月之限定要破获此案,不然即使不和金人开战,大宋也要毁在这恶人手上。 神捕司内 “杜夫人醒了吗?”端坐在书桌后的诸葛正我面色凝重。 “醒倒是醒了,”追命道,“只是医师说她刺激过大神智已经不清了。现在每天只会叫她的儿子和杜大人的名字,一看到人就躲到墙角。” 追命的话让诸葛正我的眉头更加紧锁,“那无情,你那边情况怎样。” “杜大人身上的36刀伤痕看上去十分僵硬,分别为6种不同的刀法所伤,那些杀手用的应该都不是本门刀法。”无情的声音听上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无情,“而他太阳囧上的致命伤确实是牛毛针所为,而且还被淬了西域的钩吻,可谓见血毙命。” 诸葛正我望向冷血与铁手,“昨夜李大人一家38口全部一剑毙命,凶手的一把大火把所有的证据都化为乌有了。” 唉,神侯深深的叹了口气,原以为可以有点线索了,没想到。一个月为限,即使皇上不下这个限期,也不能再看着这些国家栋梁,多年的老友再一个个惨遭不幸了啊。 “从一开始的王大人、于大人,再到杜大人,昨夜的李大人,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关联?”无情眼光深邃,习惯xing的在深思时抚摸着手上的琥珀戒指。 “能有什么关联呢?”追命没好气道,“都是被罢官的倒霉人啦。” “罢官?”无情开始转动戒指,“这几位大人都是因为主战而被罢官,难道是金人?” 铁手沉思片刻却道“如果是金人的话,诸位大人已经被罢官了,又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无情的猜测不无道理,遇害的几位大人虽已被皇上罢官,但那也只是一时,等皇上过了气头自是会再招他们回来,现在他们遇害,大宋军中又少了一批栋梁之材。”诸葛正我站起身在房内踱步,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一如无情转动他的戒指。 “那也就是说金人先下手为强了?”追命道。 “现在没有证据证明一定是金人做的,但这确实是一个重大的嫌疑……”神侯道,“铁手、追命,明天你们去城里的各家客栈、饭馆打探一下,看最近有没有可疑人物进城。” “是,世叔。” “无情、冷血,明天你们再去李大人的官邸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的线索。” “是,世叔。” 冷血房内 顾盼端着点心来找冷血,谁知他又不在,坐在房里等他,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天忙着画图,又要考虑开分店的事,已经十分疲劳的她慢慢的趴在桌上睡着了。 冷血推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淡淡的女儿香弥漫在这个充满阳刚之气的房间内,开门而吹进的微风拂动轻柔的秀发,顾盼面色微红,秋波轻闭,娇柔妩媚,不胜婀娜,就像月下香一样动人。 “冷血大哥,你回来啦。”顾盼睡眼惺忪的揉着眼睛道。 “你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冷血看着她被压红的脸颊一阵心疼。 “可是最近要见你一面好难啊。”顾盼嘟着嘴说道,还未睡醒的她看起来特别孩子气,真是可爱。 “呃。”冷血无言,自己最近一直在头疼灭门血案,确实是忽略了小刀。 “你没空来找我,那只好我来找你了。”顾盼笑了,两只眼眯成月牙,“看我聪明吧,我今天煲了4个小时,哦不,是两个时辰的莲子百合猪骨汤,知道你会迟回来特意拿东西包起来就不怕凉啦。快点过来吃啊。” 捧着顾盼递到手上的浓汤,冷血觉得自己的心也和手一样,在这个寒冷的冬天暖和起来了。 “很好喝。”冷血的赞美永远都是那么简洁。 “好喝就好啊。”顾盼的眼又眯成了月牙,“最近神捕司这么忙,是因为朝中几位大人被杀的案子吗?” 冷血喝汤的手一顿,“是。”因为想起案子,眉心又不自主的挤成了一个川字。 看着他紧皱的眉头,顾盼好想伸手替他抚平,不愿见他愁眉不展,她喜欢看到那个目空一切,万事尽在我掌握的冷血。 “呃,一点线索都没有吗?”顾盼问道。 “没有,那伙人每次做完案都会一把火把宅子烧了,什么证据都没了。”冷血摇了摇头。 “现场被破坏了啊,”顾盼的手在下巴上抚摸着想像中的山羊胡,她的这个动作看的冷血好想笑,真是个可爱的姑娘。 “现场先等等,”顾盼一拍脑袋,想起以前看探索频道的节目讲到了横行一时的连环杀手,那些专家是怎么说的来着呢,对了,“已经有四个案子了,它们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电视上说那些杀手都是挑同一种类型的人下手呢。 “唔,我们目前为止就发现那些被害人全都是因为主战而被贬的官员。”冷血一愣,没有料到小刀居然一开始就能揪中重点。 “这样啊,”顾盼挠挠头,她真的很希望能帮到冷血呢,“联系有了,那作案的动机呢?动机是什么?难道不要他们再回去当官吗?还是那些是囧囧啊?” “别乱说,那些大人都是国之栋梁,军中主力。” “哦这样啊嘿嘿,”顾盼不好意思的笑道,都是那些电视剧害得,一有官员被杀就让她想到是囧囧被侠客灭口,就像铁手的大哥做的事一样。 “那就要看他们死了谁得利啦。没好处的事情谁做啊。” 顾盼的话让冷血眼前一亮,是啊,金人是一个方面,但庙堂之上的人也有可能啊,这些人死了,官位空缺,会是哪一方的人补上,这…… 顾盼看到冷血蓦的发亮的眼睛知道自己给了他重要的提示,开心的跳了起来,“你想到了对不对?” “是啊,你说的,没有好处的事情谁做啊,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想要什么好处啊?”因为案情有了突破,冷血的心情大好,难得的调侃起顾盼来。 “什么,什么好处啊。”顾盼的脸红了,红的让冷血想起了今天在市集上看到的苹果,好想咬上一口。 “给你东西吃你还笑我,哼,以后都不给你吃了。”顾盼端着空碗飞快的跑了,就像后面有什么猛兽在追似的。 冷血的心情豁然开阔,看着顾盼奔跑的背影心道,自己真是太不了解小刀了,原来她不止可爱,还是个冰雪聪明的姑娘。 第16章 第16章 在被烧毁的李宅中搜索了许久还是没有什么线索,无情与冷血无功而返,而出去打探的铁手与追命亦是相同,案件到此似乎就中断了,除非凶手再次作案,否则很难再有什么进展,可再次犯案意味着什么,现下神捕司里的人都很清楚。 日子在众人百般不愿中又晃晃悠悠过去了十多天,一早,顾盼正准备去衣衫铺里晃荡晃荡,神捕司就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些东西都搬进去,小心点我家小姐的东西。” “月华,都弄好了没有啊,我渴了要喝茶。” “小姐,东西还没弄好,啊,有了,那边的那个,快去给我加小姐泡杯好茶,要黄山毛峰,快点听到没有?” “喂,叫你呢,听到没有。”声音已经有点气急败坏。 正在关门的顾盼听声扭过头,两个妙龄女子正在指挥家仆搬东西,“你是在叫我吗?”顾盼指着自己的鼻子说道。 “叫的就是你,半天没反应,神捕司的下人都这么没规矩吗?”其中一个明显是婢女的灰衣女子说道。 “你说我是侍女?”顾盼觉得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就小刀这长相,侍女?宫女都没她漂亮,还侍女。 “你不是下人是什么?”另一个蓝衣女子冲口道,一开始她并未注意到顾盼,但是转过身来发现她居然比自己还要漂亮,即使没有任何钗环首饰,也没有胭脂水粉都无法遮掩她的美,心一下变得不舒服起来,口气自然也就冲了。 “我是下人?”顾盼低头看看自己,切,没眼光,“你们是什么人,怎么在神捕司乱闯。” “我?我爹是兵部尚书舒无戏,我是舒家大小姐舒动人。”穿着蓝衣的舒动人抬高下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比顾盼高上一等。 顾盼在心底替舒无戏可惜,当爹的真是一个好人啊,怎么生个女儿就这么狗眼看人低呢。“厨房这里直走左拐就到,不送。而且我也不是什么下人,本姑娘没空陪你,再见。”说罢抬脚就走。 “你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舒动人快跑两步伸手拉住顾盼的衣袖。 “我知道你爹是新上任的兵部尚书,不过我又没犯事,应该劳烦不到他吧。”顾盼不耐的打掉她的手,“舒大人,我也认识,和蔼可亲的一个大人,不过,”顾盼摇摇头,“你和他还真是不像。”顾盼也不是个难处的人,如果一开始舒动人没有那么颐指气使还管她叫下人的话,其实替她泡杯茶顾盼还是愿意的,好说歹说也在这里住了这么久算是半个主人了啊。 舒动人原本还算美丽的脸开始扭曲,长这么大她一直是家里的宝贝,从来没有人舍得忤逆她的意思,今天居然在顾盼这里碰了这么大一个钉子,她觉得自己的头上都快冒烟了,“真是没规矩。”扬手就要给顾盼一个耳光。 顾盼没有料到一言不合她就要打人,一个侧身想要避过,这时响起了一声怒喝“混帐!”,舒动人的手似乎被什么打到了一僵,哇的一声叫了出来,“好痛。” 寻声望去,是诸葛正我、无情和舒无戏正向这边走来,刚才那一声混帐就是舒无戏的声音。 “爹,”舒动人苦着脸跑到舒无戏身边,“爹,你也看到了是不是,她真是混帐,让诸葛大人赶她走啦。” “真是没规矩。”舒无戏直觉面上无光,呵斥道,“小刀姑娘是神侯的客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无礼。” 舒动人被她爹吼的一愣,客人?不是下人? “还不快跟小刀姑娘道歉。”舒无戏板脸道。 “我,我不要。”回过神来的舒动人眼圈一红,爹居然为了这个女人在外人面前骂自己,心下委屈的要命,嘴一扁,使劲一跺脚转身跑了。 “小刀姑娘,真是对不起啊。”舒无戏道。 “不要紧。小姑娘嘛总是容易冲动,没事的。”顾盼笑笑摆手道,却忘了小刀的年纪和舒动人差不了多少。 诸葛正我暗自点头,看来家庭的变故让小刀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当初那个跑到神捕司来想学武的单纯小姑娘了。 “无情,想不到你的暗器手法更上一层楼了,居然能够摘叶伤人。”顾盼走后,诸葛正我道。 “巧合而已。”无情道,欣喜自己苦练多时的手法终于有成了。 晚饭时分,神捕司饭厅 刚进门,顾盼就看到了站在诸葛正我身后的舒大小姐,依然还是那么趾高气扬,她撇了撇嘴,走到了冷血身边。 见人陆续都回来,诸葛正我清了清嗓子,“这位是舒大人的千金,舒动人姑娘,这段时间她要暂时住在我们神捕司,你们要好好相处。” “你们好。”舒动人这下反而没有了早上的泼辣,忸怩着行了个万福,脸红扑扑的望着众人。 “舒姑娘是吧,坐下来吃饭吧。”追命笑道。 “好啊。”舒动人坐下却在看了桌上的菜后面露难色,她娘的厨艺很棒,而且很疼她,从小她吃得东西就不比皇宫内院差多少,现在神捕司的那些粗茶淡饭自然是让她胃口全无。 “哇,又是这几盘,不是吧,天天吃,腻都腻死啦。”追命嘴里塞着白饭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不知道吞了饭才可以讲话的吗?”无情瞧了他一眼冷道。 “不是啊,”追命努力咽下嘴里的饭道,“已经连着5天都是这几盘菜啦,雪姨不在也不是这样吧。小刀,要不明天你给我们改善一下伙食吧。” “不要。”冷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煮这么多会累的。” “不是吧,不要这么小气啦,小刀的厨艺那么好你不要自己藏着啦,也让我们粘粘光啊。你说是不是啊小刀。”追命恬笑道。 “是啊,小刀,我一直就很想和你学做点菜呢。”若飞在一旁帮腔,其实游东最近不知怎么了,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煮菜呢就把糖当成盐,洗衣服呢就把刚收下来的又拿去洗,总之就是神经兮兮的,自己又不会做这些家事,只好经常来神捕司蹭饭了。 “这样啊,”顾盼笑着看看冷血,没有表示那就是不反对了,“那好吧,明天我下厨换点菜啊。” “哦,万岁!”追命和若飞欢呼道,铁手在一旁笑着,无情和冷血的表情也轻松许多,只有舒动人,愤愤的用筷子搅着碗里的米饭,居然所有的人都无视她,只顾着和那个什么小刀说话,她有什么好的,哼不就是煮饭吗,娘那么厉害自己肯定也行,等你们吃了本小姐煮的就知道什么是美味了。 第17章 第17章 暗夜密室 “事情进行的怎么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回主人,天鹰进行的很顺利。只是舒无戏那边,”红花娘子花无叶站在仅有的一点微弱火光下答道。 “顺利就好,舒无戏那边派几个人装装样子,搅乱他们的视线。诸葛老贼肯定没有想到,自以为下了个圈套给我,却被我将计就计断他后路,通知下去,事情就按之前的计划办。”男人yin沉的笑声响彻密室之中,“小刀那边怎么样了。” “小姐和神捕司的冷血来往密切,和那些人走的很近。” “找个机会,再带她来见我。”男人命令道。 “是,主人。” 神捕司厨房 “哇,小刀在煮什么啊,好香。”晚饭没吃饱想到厨房找宵夜的追命使劲的吸着鼻子道。 “没什么啦,只是面条。”顾盼装着面条笑道。 “闻着就香,是不是见者有份啊。”追命已经自己拿好了碗筷等在旁边。 “是啊,饿的话也给你盛一碗,反正今天煮的多啦。”顾盼接过也给追命盛上。 “真是香啊,你相公以后就有福啦,人又漂亮有通情达理,还有一手好厨艺,真是上的厅堂下的厨房啦。”追命捧着面碗一脸陶醉。 冷不丁,不知冷血何时走近厨房,“我是有福了,不过你呢,就没份。”说着就去抢追命手上的面。 “不是吧,大家好歹兄弟一场,你不是连面都不想让我吃吧。”追命抱着面碗在厨房里乱窜。 “好了别闹了,都坐下来吃吧。”顾盼招呼那两个在小厨房里乱飞的人,“冷血大哥,这是你的。” “对了,你怎么到厨房来了?”顾盼问道。 “我去找你,你不在,我想你应该是在这里。”冷血道。 “这样啊,”顾盼也给自己装了一碗面,“那个舒姑娘是怎么回事啊?” “舒大人昨天被皇上贬职了,他怕舒姑娘有危险,就让她到神捕司来借住了。”追命喝着面汤口齿不清。 “贬职?”顾盼用筷子支着下巴疑惑道,白天见过舒大人,很正常啊一点都不像被贬职的样子。 “我爹才没有被贬职!”一阵尖利的女声响起,三人扭头,舒动人一脸花斑的冲进了厨房,“我爹才没有被贬职,他和神侯说为了破案才委屈我的,我爹还是兵部尚书!” 三人都被舒动人的激动情绪吓了一跳,她气鼓鼓的站在桌前,手上还端着一碗黑糊糊不知是什么的东西。 场面一时冷了下来,只听追命忽然道“舒姑娘,你房里有老鼠吗?明天找人来抓啊。” “什么老鼠。”舒动人的语气好了一些。 “你不是捧着老鼠药吗?”追命努嘴看着舒动人手上的黑碗。 “什么毒药,你没见过红枣汤吗?”舒动人被追命问的差点一蹦三尺高。 “红枣汤?”追命和顾盼的眼睛瞪得老大老大,冷血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毫无表情的吃自己的面。 其实舒动人也知道自己的点心失败了,今晚她是想练练手明天好大显身手,谁知道一碗红枣汤就给煮成这样,本来她的心情就不好了,谁知道追命还要在这个女人面前这样嘲笑她,实在是气死人了。 “怎么,不像吗?” “小刀,我们回去吃吧。”一直沉默的冷血突然开口道。 “哦,好啊。”顾盼顺从的拿过托盘递给冷血,“唉,我也去,我还有事和你说呢冷血。”追命急忙站起身也要走。 “随便你。” 三个人都走了,舒动人重重的把碗砸在桌子上,气死她了,神捕就了不起啊,哼,还有那个小刀最可恶了。 神捕司舒动人房内 侍女月华正在为她家小姐铺镇被褥,房门砰的一声被重重的踢开来,她转过头去,看到她家舒动人小姐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她一愣,“小姐,你不是说去厨房了吗,怎么?” “那个可恶的小刀,居然联合追命和冷血欺负我。气死我了。”舒动人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狠狠的灌下去道。 “哦,那个小刀欺负小姐,”月华放下手中的活走到她身边,“真是可恶。” “好月华,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出出气,我都快气死啦。”舒动人拉着她侍女的衣角撒娇,家里除了她娘之外,她最亲的就是这个三年前捡回来的侍女月华了,每次不管是被她爹责罚还是遇上什么难事,月华都会帮她想办法解决,天长日久,她对这个侍女也就越来越倚重了。 “嗯,”月华沉吟了一会道,“她是神侯的客人,我们也不能太捉弄她,今天我见她和冷捕头走的很近,如果小姐能让冷捕头喜欢上你然后再……” “这样不太好吧,人家一个女孩子,”听了侍女的话,舒动人的脸红了,虽然她也觉得冷血年轻英俊,可是他好冷酷哦,站在他旁边都觉得要添衣服。 “这个是最直接的办法啦,”月华一摊手耸肩道,“其他的月华还想不到,而且冷捕头年轻有为,也不算是委屈小姐啊。” “呃,”舒动人犹豫许久,衣衫的下摆都被揉的皱的不成样子了,她心里是对冷血有些好感,但又惧于他冰冷的态度,可是又不甘心咽下这口气,不行,本小姐人漂亮家世又好,难道还比不过一个逆贼的女儿吗?她一咬牙决定了,“好。” “嗯,小姐长的好看家世又好,那个小刀才比不过呢。”月华笑着附和道。 两天后神捕司 这两天神捕司里的气氛十分紧张,顾盼知道他们用舒大人被贬一事为诱饵来吸引凶手的出现,可是两天过去了,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难道他们的估计错误了吗? 这天下午顾盼想出门转转,走前门就必须经过舒动人的客房,遇上了又要心情不好,这时她想起了当初受伤到处乱逛时在偏院发现的小门。 偏院一般很少有人来,院子里的草长的十分杂乱,可是今天,顾盼发现院子里的草地被踩出一条明显的小路,不是通向小门,而是通向一个房间。 这时,那间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金剑从中闪身出来,接着是冷血和无情,他们三人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碰见顾盼,都愣了一下,就这功夫,顾盼眼尖的看见冷血身后的房间里坐着一个呆呆的女人。 顾盼只一眼就看出她的精神又问题,头发胡乱的披散着,衣服也穿的不清不楚,虽然那个妇人的模样还算周正,但眼睛呆滞无神,面容晦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神智出了问题。 “冷血大哥,无情大哥。”顾盼笑着叫道,“我正要出门呢。” “是么,”冷血的表情有些不自然,话语也有些僵硬。 “你们在忙啊,那我先走了。”顾盼挥挥手朝小门走去。 “小刀,等等。”无情突然开口了。 “嗯?”顾盼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无情。 无情向前一步道“小刀,我想屋子里的女人你也看到了,她是灭门血案的唯一活口,已经神志不清,只是雪姨最近不在,我们又不便找其他人照顾她,你是否可以?” 顾盼闻言顿悟,“你想我照顾她?” 冷血张口想说话却被无情拦住,“是的。” “嗯,”顾盼心想,反正自己也是闲着而且从当初被就回来到现在一直都还欠这神捕司众人一个人情,借此还掉一些也好,还可以多见见冷血,一举两得,当即答应下来。 第18章 第18章 当夜,冷血房中 顾盼正在和冷血说着话呢,“叩叩叩”一阵叩门声后,舒动人的声音响起,“冷血大哥,冷血大哥,我是动人,你开开门。” 顾盼狐疑的看着冷血,这么晚了,舒动人来找冷血干嘛? 冷血也是一脸纳闷,他和舒动人连句话都没说过啊,她来找自己做什么? 门开了,冷血堵在门口一点让她进来的意思都没有,其实他是看到顾盼好奇这个舒动人到底来找自己做什么,如果不是这一点好奇,他连门都不会开。 “冷血大哥,”舒动人一见到冷血脸就红了,话也说的不顺当了,“我,我做了点宵夜,拿了点给你尝尝。” “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吃吧。”冷血的话音不带一丝温度。 “可是我,”舒动人没有想到冷血的拒绝这么直接,“今天煮的比上次好吃。”她呐呐道。 “多谢舒姑娘的美意,冷血大哥有我呢,不劳舒姑娘费心。”顾盼的声音从冷血背后的房间传出来,让毫无准备的舒动人吓了一跳。 “凌,凌小刀?!” “呵呵,舒姑娘夜深了,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顾盼笑盈盈的从冷血身后探出头来,只是这笑让舒动人看着好不舒服。 “你,”舒动人被顾盼的话噎到,她急得跺脚,“那你呢,深更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我?呵呵,冷血大哥跟我提过亲了,你说我们是什么关系?”说着顾盼还深情凝望了冷血一眼,看得他心潮澎湃。 “提亲?”舒动人愣道,已经提亲了?自己没有机会了吗?不可以!“就算是提了亲,只要你们还未成亲就该恪守礼法,逆贼的女儿果然和她爹一样大逆不道。” 话一出口舒动人就后悔了,当然不是因为怕伤害顾盼,而是冷血的面色一下变的十分难看,手紧握这腰间的佩剑,如果不是顾盼压制着,舒动人真的相信他会拔剑,她的腿肚子一直在发抖,可又不愿在顾盼面前失了面子,僵着脖子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顾盼脸上的笑容也早已不见,她冷冷道“我是逆贼的女儿不守礼法,那你堂堂当朝二品的千金,半夜端着点心自己上门来找男人就很好?” “你,你,你”舒动人你了半天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确实就如顾盼所言半夜自己送上门去,心中郁闷至极,却又无法反驳,泪珠儿在眼眶里直打转,咬着唇扭头跑了。 回到房内,顾盼也不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冷血,心想,平日也不见冷血于那个舒动人接触,她怎么就看上他了呢?当初的小刀至少还有个救命之恩在那,这个舒动人可是什么都没有啊,难道冷血是个千金杀手?顾盼上看看下看看左看看右看看,看的冷血浑身不自在,是呵,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虽然xing情冷了点,但也不失为一个好男人。 顾盼这么边看边啧嘴点头,弄的冷血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他刚想说点什么,顾盼开口了,“很晚了,我回去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唔,冷血有点傻眼的感觉,就这样? 顾盼端着盘子走了,对于舒动人,她是一点也不担心,那个大小姐人品差是一点,主要是她对冷血实在是很有信心,因为根据心理学来说,像冷血这样的人如果一旦建立了感情基本上就是矢志不渝的了,详情可以参照当初混进蔡京奸dang搞无间道而众叛亲离的诸葛正我。 神捕司诸葛正我书房 诸葛正我和手下四大名捕正在房内商讨灭门血案,他们设下舒无戏被贬的圈套原想引凶手上钩,可已经三天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凶手并未出现,难道是他们估计错误吗? 众人皆是愁眉不展,案件毫无线索,唯一的人证又疯了,这无头公案实在是一大难题啊。 “诸葛先生,我是小刀,你开开门。”众人无语之际,顾盼的声音自门外传来。 小刀?众人面面相觑,小刀来找神侯,难道是杜夫人出事了?冷血快步上前打开了门。 “大家都在啊?”顾盼一愣,道“诸葛先生,我今天照看杜夫人时有了点发现,或许对你们有帮助。” “哦?”诸葛正我正色道,“小刀姑娘请讲。” “事情是这样的,早上我去给杜夫人送早饭,开始时一切都还很正常,杜夫人已经起来了,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床边,可是当我端着饭走近她时,她突然扑过来打翻了我的碗,口里一直叫着,红花,红花,还有不要杀我的孩子,我躲避她的时候想起今天戴的是红花的簪子,赶紧拔下来扔了,之后杜夫人就又变得呆呆傻傻了。” 众人听了顾盼的话不置一词,她又道“我想会不会是她家中被害那晚凶手身上有着明显的红花标志,才会给她带来如此深刻的印象,而且我还想起当初把我绑走的人中就有一个戴着红花的女人。” 顾盼一口气讲完了她的发现,大家都还皱着眉头思索着她话中的信息,无情先道“小刀的发现很有价值,而且她的分析也很正确,只有那晚的事情才会对杜夫人有如此大的刺激,而且红花,”他顿了顿,不太确定的看着诸葛正我,“似乎十几年前江湖上出过一个叫红花娘子的女杀手,此人擅暗器,心狠手辣,只是在沧州犯下大案,被单耳捕神追缉半年之后不知所踪。” “当年确有其事,后来捕神在往西域的路上失去其踪迹,本以为她已葬身蛮夷之地,现在看来她很可能没有死。”诸葛正我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语气也变得虚无起来。 本以为有了线索,可似乎又走进了死胡同,好半晌,诸葛正我才道,“追命,你和铁手去追查红花娘子的消息,无情好好整理案情,舒大人那边冷血小心些,”说完转头对着顾盼道“小刀,杜夫人麻烦你了,有什么新进展及时告诉我。” 众人领命后各自散去。 顾盼心里惦记着杜夫人的情况,回房抱了古琴就跑,她想起了以前晚上失眠时用来催眠的录音,或许对杜夫人的病有效呢?她兴冲冲的往偏院走去,满脑子都是所谓的音乐疗法,而没有注意到迎面走来的人。 “啊,”顾盼被撞了一个踉跄,而另外一人也好不到哪里去,倒退好几步撞到了墙上,“哎呀,你没长眼睛啊。” 好陌生的女声,顾盼抬头一看,是舒动人的侍女月华,她两眼圆睁,柳眉倒竖,看来被撞的火气不小啊,可顾盼却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低头道一句对不起便快步走了,留下月华一人在原地狐疑的看着顾盼闪身进了偏院。 连午饭也未吃,顾盼用她从师师那里学来的三脚猫的琴艺为杜夫人做音乐治疗,加上她依葫芦画瓢的催眠技术,别说,折腾了一个下午,杜夫人的精神还真是有了起色,会说话了。 眼见着天色渐黑,杜夫人开口要吃饭,顾盼自己的肚子也饿的直叫,她揉揉发酸的手道,“你等会儿啊,我去煮点东西来一起吃。” 她起身整理坐了一下午有些皱掉的衣裙而没有注意到床前一闪而过的黑影。 院子里,顾盼遇上了行色匆匆的冷血,“冷血大哥。” “小刀啊,你下午都去哪了?最近好好呆在府里,别乱跑了。”冷血难得对顾盼板起脸,他担心她呀。 “我知道,”顾盼笑道,“我下午都在陪着杜夫人呢,她的神智好些了,会主动开口和我说话呢。” “哦。”冷血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杜夫人恢复了案子就有希望啦。 “我给她煮点吃的,你也吃点吧。”顾盼道。 冷血犹豫了一下,点点头道“好。” 很快,顾盼煮好了面条,草草的吃了两口和冷血说了一会话,正想离开,舒动人进来了,今天大家都很忙,神捕司没有开伙,她只好和她的侍女来厨房找吃的,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舒动人眼都快斜歪了,顾盼好无表情的瞪着她,而冷血则早早的在舒动人进来那一刻就放下筷子走了。 “冷血大哥,等等。”顾盼追出门去叫住了冷血,“晚上回来找我,我给你炖了点心。”哼,气死你个大小姐。顾盼昂首挺胸的端着面条,在舒动人杀人的眼神下安然的走出了厨房。 第19章 第19章 “杜夫人,我回来啦,”顾盼笑盈盈的走进偏院的房间,见她还是愣愣的坐在床边,神情却已不复当初的呆傻,“快过来吃饭吧。” 风卷残云的把一海碗的面条一扫而光,杜夫人憨笑着舔着嘴唇,顾盼替她擦掉嘴边的菜叶,心生感慨,原本她有个幸福的家庭,生活无忧,可是如今家破人亡,自己还落得痴痴傻傻,唉。 顾盼叹着气起身收拾碗筷,却见杜夫人面色变得惨白,双手紧扼着喉咙,口中叫痛,没一会,暗红色的血不停的从嘴角溢出,把顾盼看的呆傻。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顾盼手足无措,脑子里浮现出无数个为什么?直到杜夫人连同桌椅一起倒在地上,那一声巨响才惊的顾盼回过神来,冲出门去找人,惊慌失措下却踩到了自己的长裙,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无情大哥,无情大哥。”顾盼知道,今晚神捕司内只有无情一人,她跌跌撞撞的跑进无情的小楼,大声叫道。 “小刀,出了什么事?”无情闻声急忙从楼内出来问道。 “杜,杜夫人不知怎么了在吐血。”顾盼扶着腰气喘的说道。 吐血?无情两道剑眉紧紧纠结在一起,难道是中毒?“快,去看看。”说罢推着椅子风驰电掣的向偏院而去。 等他二人赶到偏院之中就看到舒动人和她的侍女月华堵住了房门,她们怎么会在这里?顾盼心中纳闷,此时却已顾不了那么多,将她们推开为无情让出一条路来。 杜夫人倒在地上,嘴边已经呕出了一滩黑血,衣领和袖子上也星星点点的布满了血迹,无情弯腰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出多进少了,再把过脉,他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救了?”顾盼哑声道。 “最多再有一刻钟。”无情直起身子道。 顾盼持不住,倒退一步,面色惨白,这个下午还在听她探亲的妇人就这么死了?怎么会?不可能的!她上前几步拽住无情的衣袖道“不可能,怎么会死的。不可能的,我刚才还在和她说话,不会的。” “真是没见识,看她这样就是中毒死了。”舒动人在一边紧张的两腿直发抖,却又不甘心放过这难得可以讽刺顾盼的机会,开口道。 “中毒?中什么毒?”顾盼咋一听吓了一跳,中毒?怎么会中毒呢。 “你问我?这要问你了,你给她吃了什么东西让她死了。”舒动人逮着机会使劲损顾盼。 “我?我没有,面条是一锅煮的,冷血大哥和我都吃了啊。” “别说了,看毒发的情况应该是西域的钩吻,这种毒中原根本就见不到,小刀一个连武功都不会的女孩子怎么会有。”无情驳斥道,这个舒大小姐这么多年了,还是一样说话不经大脑。 舒动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扭头和她的侍女走了,无情让随后跟来的金剑去通知诸葛神侯,他和顾盼就留在这里等着。 不多时,一阵尖利的女声在神捕司内响起,回荡,是舒动人的声音!紧接着院落里响起了沉重的脚步,无情听出是金剑,他诧异道,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稳重的金剑如此慌张。他紧推两步,来到门口撞上了正要冲进来的金剑,只听他道,“公子,舒府上被袭,舒大人失踪,生死未明!” “什么!”屋内的无情和顾盼都被这一个消息震的目眩神迷。 杜夫人的死,舒无戏的失踪,到底有什么关系呢?顾盼的脑袋嗡嗡作响,她总觉得两者间存在着联系,只是,突然面对一个活生生的生命的消逝让她心情十分沮丧,连带脑子也不好使唤了。 大厅之上,杜夫人面容扭曲的躯体身处正中,诸葛正我正在验毒,半晌才直起身来,对着无情默默的点了点头,和其夫君一样,杜夫人确实是中了钩吻之毒。 舒无戏的失踪对诸葛正我的打击十分大,原本精神奕奕的双眸黯淡无关,面容也一下苍老许多,今夜,他很可能就要失去一个并肩三十载的好友。 顾盼眼神恍惚的对上冷血惭愧的面庞,她知道,他一定在为自己的失职而自责,如果他能早一点到,或许,舒大人就不会失踪了。他紧握着手中的剑,腾的站起身,把无语的众人都吓了一跳,诸葛正我皱眉看着他道“你知道要去哪里么?” “我,”冷血坚毅的表情因着这一句话软了下来,是啊,要去哪里找呢,现场已经破坏殆尽,根本无处追踪。 “去找,去找啊,快去找啊。”原本傻愣愣的站在墙角的舒动人却突然爆发出来,她不能接受唯一的亲人离开了她,不能接受一直被父亲称为挚友的诸葛正我居然阻止冷血去找他。如果,如果不是他们要做这个计划,她爹就不会出事,如果不是顾盼拉住冷血吃面说话,或许冷血就赶得及救人,都是他们,都是!可是诸葛正我怎么说都是长辈,而冷血周围的气场也让她胆战,是以,她将矛头对准了看来最柔弱可欺的顾盼,“你,都是因为你,如果不是你,冷血就来得及救我爹,如果不是你给她吃面,她就不会中毒,你,都是因为你!”越说舒动人的情绪就越激动,到最后,她布满血丝的眼睛已经红的像能滴出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骇的顾盼连着倒退几步跌坐在椅子里。 “我,”顾盼原想分辨,临出口却无话可说,舒动人说的没错,舒大人的生死未卜,杜夫人的逝去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如果,如果当时她没有拉住冷血,可是没有如果,顾盼拉扯着自己的头发,将身躯紧紧的蜷缩起来,内心的负罪感压的她抬不起头,不敢正视舒动人骇人的眼神。 “是你,都是你,你这个逆贼的女儿,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啊不对,你是来为你爹和你哥报仇吗?好啊,现在你已经成功了,那些大人都死了,我爹也不见了,那些得罪过你爹和蔡京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舒动人一步一步异常缓慢,却也异常坚定的走近顾盼。 舒动人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是一顿,她的口不择言让大家都想到这个从一开始就被他们忽视的可能,蔡京与零落石的余dang! 猛然抬起头的顾盼扫视着众人的神情,惊异,疑惑,豁然开朗,她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再次垂下头去。 “不会的!”冷血的声音在寂静的大厅突兀的响起,惊醒了沉浸在各人思绪中的众人, 是啊,恢复过来的众人也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感到好笑,小刀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呢?而且从一开始她就是站在神捕司或者说是冷血这一边的,舒动人只是太过激动一时之下胡言乱语罢了。 “不会?你凭什么说她不会,你别她囧囧了头。我不管,我要你为我爹偿命!”言语凄厉的舒动人摸出短靴中防身的匕首朝顾盼扑了过来。 第20章 第20章 明晃晃的匕首就这么直直的冲着顾盼刺了过来,她本能的想往后退,可是却忘了自己是陷在椅子里的,抨的一声,连人带椅子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却也幸亏这一摔,舒动人的第一刀刺了个空,给了冷血时间,他一个手刀砍在舒动人的后颈上,失去意识的她再握不住匕首,叮的一声掉在地上,人也软软的倒了下去。 “小刀,小刀。”不理会被自己敲晕的舒动人,冷血纵身来到顾盼身边连声叫道,却不见她回声,低头细看,才知那一下已经把她摔昏过去。 神捕司顾盼卧房 昏迷中的顾盼见到了许久不曾露面的小刀,她欣喜的忘记了下午发生的一切,拉着小刀的手道“小刀,最近你怎么都不出来,我和冷血走的太近你生我气了吗?” “怎么会呢。”小刀笑了笑道“其实我本来是已经死的人了,因为你我才能再见到冷血大哥,体会这种幸福的感觉。冷血大哥是个好人,就算,你喜欢上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小刀的开阔让顾盼真是哭笑不得,其实最近一直没有见到小刀,她都担心是因为自己越来越压抑不住心里对冷血的感情,小刀生她的气了,可是现在看小刀的神情却又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难道古时候的三从四德真的可以把女xing的情感和心理完全违背人xing来培养吗?“那你为什么都不出来了呢?” “我最近一直都昏昏沉沉的,很少会有清醒的时候,我可能真的快死了。”小刀语气哀怨,神色寂寥。 “怎么会呢?”顾盼扯出一个笑容安慰道,其实她心里也是一点底也没有,小刀是不是真的会没事,如果小刀的灵魂也消失了,她是会跟着一起消失还是成为小刀躯体的主人,这些对她来说都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不过过一天是一天吧,本来这些日子就是赚来的。 “不过小刀,记得上次被绑架的事情吗?你认得那些人吗?” 小刀困窘的摇了摇头,“不认得,我阿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送去学画了。不过在窗外说话的那个人,我总觉得有一点印象,却记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了。” “这样啊。”顾盼失望道,好不容易盼来了小刀,谁知道她也是一问三不知,唔,只好以后有机会再找了。 “顾姐,我,”小刀咬着唇欲言又止,她想告诉顾盼,可是一点证据都没有的事情,人家会信吗?唔,“我总觉得最近会发生一些事情,你要小心些。” 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顾盼没有留意到小刀的神情,只当她也被今天发生的事吓坏了,便道“没事的,你放心好了。” 神捕司大厅 诸葛正我正对着面色发紫的尸首发呆,他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戒备森严的神捕司内,凶手到底是用什么手段下的毒。同一锅面条冷血和小刀没有事,只有杜夫人那碗面中有毒,可依她们所说,没有外人有机会可以接触到那碗面,如果有内贼,又会是谁呢?而舒无戏那边,依前几次的情况,舒无戏失踪反而让他不那么担心他的安全,只是如果他没死,又去了哪里?无数个问号包围着诸葛正我,一切的事情好像无关却又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各种纷至沓来的事件就像乱成一团的麻线,诸葛正我竭力想要找到那个线头,只要找到关键,那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了。 擅追踪的冷血和追命早已经在诸葛正我的示意下再次前往遭袭的舒府查探,半夜时分他们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个让众人都惊喜的结果。 半是欣喜半是忧愁,诸葛正我看着平躺在**的舒无戏。冷血与追命在舒府内搜索时看到了被一个黑衣人放置在地上的舒无戏,那人的身手路数很像是杜正被杀那晚的黑衣杀手,只是他为什么要把舒无戏送回来呢? 面色惨白中带着一丝诡异的紫色,诸葛正我断定舒无戏是中了钩吻的毒,手臂上细如发丝的伤口也证明了这一点,不过从伤口的情况来看早已过了毒发的时间,看来一定是有个内功深厚之人以内力压制了他的毒xing,如果是那个黑衣人救了舒无戏,那么他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组织呢? 苦思不出结果,而去请小龙医师的铁手已经带着人回来了现在也只能希望从小上终南山学医的小龙医师能救的了人了。 半个时辰后,施完针的小龙医师满头大汗的退出客房,诸葛正我早已面色严峻的站在厅中等他。 没有言语,小龙医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诸葛正我只觉得胸口悬着的那块巨石稳稳的落地了,小龙医师拿起茶杯将其中的冷茶一饮而尽方才道,“钩吻之毒果然霸道,如果不是有人在中毒之初就将毒全用内力逼至一处,舒大人毒我是根本就解不了的。” “这钩吻之毒连你也无解?”诸葛正我诧异道,小龙医师虽说是龙医师之子,但自幼被送上终南山学医,其医术便是宫中御医也难及一二,这毒竟连他也觉棘手。 “是。不过舒大人的毒虽解了,但余毒并未排清,需要再服药七日才会苏醒。” 见龙医师收拾药箱准备离开,一直守在门口的冷血走了进来,“龙医师,小刀昏迷了很久了。” “啊”小龙医师道,“那你带我去看看她吧。” 小龙医师把过脉之后只说是刺激太大使顾盼昏了过去,施针之后她就悠悠转醒了。 正和小刀说着话的顾盼睁开眼就看到冷血写满担忧的脸,她眨了眨眼,疑惑道“唔,冷血大哥?” “你醒了就好。”看到顾盼醒来,冷血松了口气。 嗯?顾盼有些摸不着头脑,好半晌她才想起晚上发生的那么多事情,“唔,杜夫人过世了?” 冷血点点头,顾盼的脸色黯淡下去,“那舒动人?” “她被我敲晕了。”冷血替顾盼掖了掖被角,道。 “舒大人他,如果我没有留住你,那么也许。”冷血打断了顾盼的话,“那不是你的错,你也不知道会这样的。” “可是,如果。”顾盼着急着想争辩,却突然停了下来,烛光下冷血的神情很镇定,完全不见晚上大厅时的颓废,“找到舒大人了?”她突然问道。 冷血的表情霎时一紧,既而不自然的别开脸,“没有,你再睡会吧,今天把你累坏了。”什么时候开始,小刀的眼神竟让自己不敢直视?以前的她是个单纯快乐的女子,何时变的如此伶俐了?聪明的让人猝不及防。 “哦。”顾盼平静的应了一声,乖乖的闭上了眼睛,可刚才那一瞬冷血的表情却告诉她,冷血在撒谎。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呢? 第21章 第21章 第二天清晨醒来,顾盼觉得自己精神已经好了许多,最重要的是,昨天夜里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想了许久,终于发现了一个之前一直被她,被众人忽略的问题,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冷血,想对案件有帮助,以弥补昨天的愧疚。 冷血不在。顾盼失望的从冷血的房间出来,又把神捕司前前后后转了一圈,唔都不见人,不要说冷血,就连神侯与无情他们也不见人影。 失望的顾盼经过一个小院,她吃惊的发现这本是舒动人住的地方居然人去楼空,大门洞开着由着下人打扫。 顾盼只觉的灵光一闪,看冷血昨天的反应舒无戏该是找到了,那么舒动人自然也就是回家了。昨天才被袭的舒府,凶手又怎么会想到他们马上就会回去住了呢。 呼呼,真是太聪明了。顾盼掩不住的得意,急急忙忙的出了神捕司。 果然,门匾被烧的乌漆麻黑的舒府外围,顾盼看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孔。嘿嘿,神捕司还玩便衣?顾盼咧开嘴贼笑,这些人也实在太不敬业了。顾盼忍不住撇了撇嘴,就这样也能当便衣,那梁朝伟的无间道在这里岂不是可以开班授课了? 大摇大摆,顾盼抬脚就往舒府那只剩半边的门里走,惊的门外的一干便衣心惊肉跳,心说,这位大小姐怎么到这来了。 走进舒府,到处是烟熏火燎的痕迹,但是从家具焚毁的程度来看,火还是灭的很及时的。 因为从未来过舒府,顾盼在其中绕行了许久才从一点点的声响确定府中众人的位置。 那是一间被烟熏的门框发黑的房间,就在走廊的尽头十分隐蔽,如果不是其中传来断断续续,听来很耳熟的抽泣声,顾盼几乎就要错过它转去下一个院子了。 用力的推开干涩的木门,屋里的摆设很普通,但是就在开门的一刻,屋里的气压低到了极点,哭的稀里哗啦的舒动人正像只树袋熊一样攀在浑身僵硬的冷血胸口。当他看到门口出现的那双小巧的绣花鞋时,脸都垮了下来。他实在没有想到刚告诉舒动人她爹中了钩吻的毒,她就那么凶神恶煞的扑了上来,趴在自己的胸口开始哭泣,而偏偏顾盼就在这一刻出现了。 “小刀,你怎么跑出来了?身体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回去躺着?”冷血挣开舒动人的双臂,走近顾盼关切的问道。 顾盼瞥了一眼被冷血推开的舒动人,心道,这冷血也真是的,在这里就嘘寒问暖,不是明摆着让人下不来台阶吗。脸上却扬起一个无辜灿烂的笑容,“我没事的冷血大哥。我有点事想跟你说,在神捕司找不到你,就到舒府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在这。” “有事等我回去嘛,这么冷的天,你身体又不好。”冷血自然的将顾盼散落在脸颊的碎发拢到耳后,却不知旁人看来这举动有多么暧昧。 舒动人的脸色越加难看了,从小她就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何曾受过什么委屈?可是自从遇见了顾盼,她就事事不顺,甚至还被她爹在众人面前骂了一顿,就连自己喜欢的冷血也……,此时看着顾盼,舒动人有着咬牙切齿的怨恨。 她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突然大声说道“冷血大哥,你还有什么机密的事还没跟我说完的?” 机密?顾盼狐疑的看着冷血,有什么秘密她不知道吗? 冷血被她看得不自然的别过头,道“小刀,你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唔,我想跟你说,昨天我想了很久,总觉得从杜夫人中毒到舒大人被抓,这两件事都透露出神捕司有内贼。”顾盼小声的正色道。 冷血一愣,他没有想到顾盼找他一早上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而身后的舒动人则撇了撇嘴,小声道,内贼?还不就是你么?贼喊抓贼。 顾盼显然是听到了,眉头一皱,刚想说什么就被打断了,“小姐,冷捕头,诸葛神侯有请。”不知何时,舒动人的侍女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门口。 “冷血大哥,我们,两个,走吧。”舒动人趾高气扬的说道,经过顾盼身边时还投给她一个挑衅的眼神。 冷血摸摸顾盼的头顶道,“小刀,你先回府去等我吧。” “嗯。”顾盼顺从的点点头,并不理会舒动人劣质的挑衅,只是希望自己的想法能对他们破案有些帮助。 路经舒府花园的时候,顾盼闻到了一阵淡淡的香味,她使劲吸吸鼻子,很好闻,很像迪奥的粉红魅惑,呵呵她暗笑,没想到千年之前也有自己最爱的香水,下次要打听看看是什么花的香味。 可惜,她沉醉在清香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转角暗处那个身影在她被花香迷倒后挟着她跃墙而去了。 “顾盼,这份文件你是怎么整理的?让你给王总传的合同你为什么还没传过去?你是怎么做事的呃?这个月的奖金扣掉,扣掉,扣掉!”办公桌后,老板yin沉着脸连珠炮似的数落着站在面前呆呆的顾盼,他是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站了起来用文件夹狠狠的敲击着桌面,而他那肥硕的肚子也随着敲击的频率一颤一颤的跳动着。 顾盼苦着脸挨着,跟着嗅到一股臭气熏天的味道,心里还在想着老板是不是又买臭豆腐吃了,可眼前的老板和他那熟悉的办公室却渐渐模糊起来。 咦?怎么呢?不用挨骂了吗?眼前的场景渐渐模糊至看不清,取而代之的是一双大而细致的手掌,她感觉到那双手抚上了她的前额,她眨了眨眼睛,终于看清面前站着一个面容安详的中年男人,正以无比慈爱的眼神望着自己。 呃?顾盼吓了一跳,这个陌生的男人是谁? 就在她惊异之时,男子已经启唇道,“小刀,你好点了吗?” 低沉而醇厚的男音,一点都不输给现代的那些dj啊,真是让人沉醉。只是为何这声音这么耳熟,顾盼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似的,而且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自己现在是在哪里? “你是谁?”顾盼戒备的开口询问,无奈声音沙哑根本就没有一点质问的气势。 男子没有回答,转过身给她倒了杯水,顾盼略一迟疑便接过喝下了,费劲心思把自己掳来总不会要毒死吧。 “小刀,你先别急,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但是你必须离开神捕司!” 离开神捕司?顾盼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上上下下的打量面前的呃人,直觉反应就是哪里跑出来的神经病啊。 那人不理会顾盼怀疑的眼神,道,“小刀,我知道你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但是我是你大伯,你阿爹的亲哥哥,凌尚石!” 轰,平地一声雷,把顾盼炸了个眼冒金星,小刀的大伯,凌落石的哥哥?哦买噶的,这是谁啊,顾盼真想翻白眼,小刀有大伯吗?怎么都没有印象。 那凌尚石早已预料到了顾盼的反应,道,“小刀,我知你已不记得我了,毕竟最后一次见你是在你五岁的时候,现在13年过去了,你不记得我也很正常。” 顾盼狐疑的看着他,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似乎小刀幼年的记忆里真的有一个每年只在过年和清明、重阳才回来的大伯,可那到底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无法肯定。“你是我大伯?你怎么证明?空口说白话我是不会信你的。”眼前这个男人似乎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顾盼也就大着胆子问他。 男子笑了,起身去墙角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锦盒,返身放在她面前的圆桌上,“你打开看看。” 第22章 第22章 顾盼拖过盒子,很沉。打开来,里面放着一把宽体大斧,柄长一尺两寸,通体被搽的一尘不染,斧面上刻的虎头双目有神,牙齿尖利,栩栩如生,气势逼人。 这是一件完美的兵器,顾盼的手抚过斧身,沁凉透骨,指尖感受到斧柄的凹凸,仔细一看,上面刻着一个落字。她想起,凌落石的斧上刻着一个尚字。她心中有了计较,口中却道,“即使你有这面斧,我也不能确定你是我大伯。毕竟我爹的兵器有太多的人见过。” 凌尚石也不生气,他笑了笑道,“小刀,你长大了。是,你爹的兵器有太多的人见过,可是有一样,只有你爹娘和我才知道。” 顾盼扬了扬眉,静待下文。 “你的背上有一个刀型的胎记。而且,你一出生我便为你卜了一卦,才为你取了小刀这一个名字,你太yin柔了需要这样的名字才能活下来。” 顾盼一惊,小刀确实说过这样一件事情,而这种家长里短的事,似乎也就只有亲人知道,难道说,他真的是凌落石的哥哥?等等,她怎么没想到呢,“那之前也是你找人将我从神捕司掳走?” “正是。”凌尚石正色道,“你是我凌家的女儿,你父你兄皆是神捕司害死的,你不思报仇,还投靠自己的仇人,神捕司我是不会让你回去的。” “害死我爹和大哥的是蔡京那伙奸贼,神捕司为国为民与他何干?”顾盼争锋相对,字字不让。 “蔡京那狗贼已死,谋逆大罪当诛九族,那皇帝已替我们报了最大的仇。而神捕司那群人却也饶他不得,如若不是诸葛正我,你爹也不会为蔡京所害。”凌尚石想起自己迟了一步赶回京城,事情已无可挽回,旧愁新恨,面目狰狞。 顾盼眼角抽搐,担忧的看着面前陷入仇恨疯狂的凌尚石,小心的一步一步向后退着。 退无可退,顾盼瞅准时机想要夺门而逃,却在踏出门口时被一个面目僵硬的黑衣人拦下,“小姐,请回房。”口气亦如机器般生涩,铁一样的手臂横在顾盼面前,如山般不可动摇。 屋内,凌尚石也已恢复正常,他步至顾盼面前道,“现在凌家也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你就留在这里吧,不要再想着会神捕司了。”说罢一抖衣袍走出了房门,而顾盼就被那黑衣男子请回了屋内。 顾盼失踪了两天了,这两天冷血都按着诸葛正我的吩咐留在舒府之中,无情、追命与铁手都跟着诸葛正我查案,神捕司内外交困,竟是无人发觉顾盼的失踪,只当她又去师师那边小住。 而顾盼这边,被困了两日,凌尚石待她极好,除却没有出门的自由,顾盼恍惚过起了小刀在大连盟的生活,每日起居有丫鬟照料,衣裳首饰一大堆,吃喝也是极好,可顾盼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讨厌这样的生活,而且不知自己不见这两天,冷血大哥怎么样了。 试了几次,门口那个铁塔不论她去哪里都跟着,看来依己之力是出不去了。死了心,顾盼反倒静下来想了许多,昨天吃完饭时,她又见到了那个戴着红花的女人,看来舒动人之前说的不无道理,现在她虽然没有证据,但根据凌尚石的反应,那灭门血案即使不是他做的也脱不了干系。而她也与小刀求证过,根据童年的印象,那凌尚石应该就是她的大伯不假,只是5岁之后就不见所踪了。 时间摇摇晃晃又过去了一天,顾盼不禁着急起来,为什么冷血还没来找自己,而吃饭时,凌尚石的话犹在耳边,“你不要再想着神捕司的冷血了,你不见这几天,神捕司里一切如常,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你。大伯没有子女,而你阿爹又只有你一个女儿了,好好跟着大伯,这一切以后都是你的,你要光耀我凌家的门楣。”冷血,真的如凌尚石所说吗?即使她愿意相信冷血,可是为什么他还不来呢? 自顾盼被掳走已经五天了,这五天她可谓是过的度日如年,心心念念的都是冷血来找她的身影。她几乎都要觉得自己成了紫霞仙子,每天想的都是她的意中人有一天会踏着七彩祥云来找她。可是,她不知,冷血还在舒府守着昏迷不醒的舒无戏,每天与那个任xing霸道的舒动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第五日的清晨,顾盼百无聊赖的拨弄这面前的清粥小菜,咳。为什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冷血不要自己了?她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因为这里太隐蔽了他们找不到,可是这个借口她连自己都说服不了,每天早上都能听到院墙外传来的嘈杂人声,这宅院肯定是处于市区,是不是要自己想点办法呢?她歪着脑袋,眼珠子一阵的转溜后开心的笑了。 根据这几天的规律,顾盼知道每天大概早上5点凌尚石就离家了,快则下午,慢则晚饭时才能回来,那个精明的红花女子似是他的贴身护卫,总是不离左右。门口守的这个大黑个看起来很能打的样子,其实是个死脑筋,而且凌尚石一定下过命令只要不出门,一切都要听小姐吩咐。只要凌尚石和花无叶不在,计划就一定可以。 心下计成,顾盼把面前的碗一推,朝着门外叫道“进来吧,我吃完了。” 马上,房门被推开,鱼贯而入四个侍女麻利的收拾走桌上的碗筷,端来一杯清茶。 顾盼等她们都走了之后,走到门口叫道,“黑子,”马上面前出现一张线条硬朗的黝黑面孔,“小姐。” “黑子,我好无聊,宅子里有没有秋千。”顾盼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心里没底,她只是凭着当初看电视和小说的印象认为古代大户人家的院子里都有这东西。 黑子一愣,没想到她突然想起这个来,但马上点了点头,“有,在西厢的院子里,小姐要玩吗?” “废话,不玩问这个干嘛?快点,带我去。”顾盼故意装着恶声恶气的样子道。 “那小姐跟我来。”黑子头前带路,领着顾盼往西厢去了。 七绕八绕之下,顾盼终于来到了传说中的西厢,她心中十分感慨,咳这房子大的,跟地不要钱似的,看来这几天即使没个人看着自己也走不出去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个大伯还真是很有钱呢。这时的顾盼还只是惊叹于凌尚石的富有,却完全没有想到,不久之后,这一切的财富与势力都尽归她所有。 穿过种满奇珍花卉的花园,顾盼看似顺手的采了许多香花放在袖口和怀里。 爬上秋千架,顾盼并没有坐下来,而是双手拽着两边的纤绳站在了木板上,她转过头对待在一边的黑子道,“你在后面推我,越用力越好。” 黑子应诺之后,果然大力的推着秋千,顾盼尖叫的随着秋千荡到高处,”不够,不够,再高点。” 越荡越高,她已经可以看到院墙外的比肩接踵的人流了,“呵呵呵呵,”顾盼开心的笑着,随着银铃般笑声洒落的还有被她揉碎的花雨,蓝天,白云,精美的云袖随风飘荡,花雨中的人,秀发飞扬,媚眼如丝,看的呆呆的黑子人都醉了,也就没有注意到在漫天花雨中,一团小小的白纸飞出了墙外。 尽情的玩耍了许久,顾盼香汗淋漓,“拾到者请带此书至兵部尚书舒无戏府中找冷血,必有重谢。” 成与不成,就在此一招了。 冷血,你不要让我失望啊。秋千架上的顾盼为自己默默祈祷着。 第23章 第23章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偷袭本大爷。”顾盼抛出墙外的纸团不偏不倚正好砸中打此经过,獐头鼠目的陆仁甲。学过两天功夫的他立马摆出一个蹩脚的防御姿势,东瞅西顾了半天也没个人影,他才收起架势,嘴里嘀咕着倒霉晦气之类的话低头要走,就看见了脚边的那团纸。 如果不是他幼年家道还殷实时读过两年书,如果不是凌尚石府上的纸张太过名贵,怎么着,这个陆仁甲也不会把它捡起来。 墙里佳人笑,笑声把人扰。识字不多但野书看了不少的陆仁甲不免飘飘然起来,难道是墙里的小姐知道英俊潇洒的陆某人要经过,所以投出一封情书?迫不及待的展开来,上面写的却是“到者请带此书至兵部尚书舒无戏府中找冷血,必有重谢。”落款是一张简笔的笑脸图。 什么,不是小姐给我的情诗?陆仁甲好生失望,但转念一想,有重谢,嘿嘿,没有美人有银子也不错啊。 想罢,一甩他那一头半年没洗的秀发,走了。 不消片刻,陆仁甲已带着顾盼的求救信来到了舒府外,被熏的黑漆漆的匾额,油漆脱落的府门外,他撞上了正要去神捕司的舒动人和她的侍女。 舒动人一个眼色,月华伸手拦下了衣裳破烂的陆仁甲,家中这一连串的变故让她有些草木皆兵了,“你是什么人?到这来干什么?” “我是来送信的。”一看舒动人那一身衣裳,陆仁甲立马卑躬屈膝,恨不得能跪下说话了,这身衣裳,肯定得有钱的官家小姐才能穿啊。 “信?什么信?拿来看看。”舒动人咋一听有些莫名其妙。 陆仁甲弓着腰,用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上了顾盼的字条。 看着字条,舒动人的眉头皱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啊? 陆仁甲低着头用眼不时的偷瞄着舒动人的反应,看着小姐应该是兵部尚书的小姐吧?兵部尚书啊,得多大的官啊,不知能赏多少银子。 这边做着美梦呢,那边的舒动人半响没有言语,月华轻轻走到她身边,附耳道,“小姐,这肯定是那个小刀写的,你想啊,冷捕头在府里的事除了神捕司的各位大人外就只有她知道了,而且落款这个图我曾经在神捕司里看到过,一定是她没错。最近冷捕头都在府里陪小姐,她保不住又要耍什么花样了。” 这一番话说的舒动人连连点头,是了,肯定是这样,她转头看着月华,月华对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在陆仁甲目瞪口呆之下三两下把字条撕了个粉碎。 “小,小姐,你,你这是?”陆仁甲实在是没有想到两个女子耳语之后会是这么个结果。 “你居然敢替朝廷钦犯传信,好大的胆子。今天本小姐心情好,就饶过你,跟谁都不许说今天的事情听到没有?”舒动人两眼一瞪,耍起小姐脾气来好不威风,把个软骨头的陆仁甲吓的差点没腿软。 “这个,这个小的也是在路边捡到的啊,什么钦犯不关小人的事啊。”羊肉没吃着反惹的一身汕,陆仁甲不住的埋怨自己多事。 “你知道最好,以后就当作今天什么也没发生知道么?”月华在一旁帮腔恐吓道。 “是,是,是。”陆仁甲在一边不住点头称是,直到舒动人两人走到看不见背影了才直起身子,骂骂咧咧的走了。 一直在想着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的陆仁甲在回家的小巷中看到了一样东西,一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让他看见连亲爹都可以不要的东西——一大锭的银子。 他四下探头,都没有人,嘿嘿是哪个冒失鬼丢了这么大锭的银子孝敬他陆爷?飞一般将银子捡起,仔细擦擦,用牙使劲一咬,嗑的他眼冒金星,不过依然咧着嘴笑开了花,真银子呀。 “想要这锭银子,就告诉我刚才那张字条在哪捡的。” 正偷着乐的陆仁甲一抬头才看到旁边的高墙上斜躺着一个公子,一袭青衫,斗笠遮面,却清清爽爽,让人觉得这斗笠之下定是一张俊美的面孔。 感情这银子是这位爷丢的呀,不过管他呢,有银子就好。 “这位爷,您也想知道啊,得了,小的告诉你啊。”陆仁甲将银子小心的藏在衣衫之中,将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早上的秋千荡的顾盼四肢百骸像散了架似的,这时候正慵懒的歪在躺椅上,手捧着暖炉,径自盯着几上燃着雪梨香的香炉,想的入神,完全没有注意到房外细微的动静。 直到,一只白净的手推开了房门,夹杂着冷风吹醒了她,回过头去,衣裾飞扬、长风灌袍,一个笑颜如风,俊目似星的翩翩少年单手拎着身材壮硕的黑子,缓步走进了房间。 一挥袖,只觉一阵旋风卷过,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随手一推,四肢僵硬的黑子就像提线木偶一样乖乖的站到门后去了。 少年也不说话,只是走到了顾盼面前,伸出了右手。 条件反射,顾盼也伸出右手与他握在了一起,“hello”标准的美式发音把顾盼震的目瞪口呆。 见顾盼懵了,原本还兴致安然的少年脸垮了下来,两条剑眉纠结了半天,看得出是在做思想斗争,半响之后又开口道,“我是中国人。” “我,我,我也是中国人。”呆了半天的顾盼,突然双目放光,两只手紧紧拽住了少年的右手,激动的语无伦次。 “哦,啊。”一声媲美帕瓦罗蒂的高声尖叫,少年手舞足蹈,状似癫狂。 一旁的顾盼原也十分激动,不过看到少年这模样也只能抚额长叹,得,好不容易碰到一老乡,还跟神经病有的拼。 “咳,咳。”顾盼在一边干咳了几声吸引回了少年的注意。 “来,快跟我走。有人来了。”少年拉起顾盼的手腕道。 废话,刚才你那一嗓子,是人都听见了。顾盼实在是忍不住翻白眼,“走?去哪里?” “先出去再说。你的字条被舒府的两个女人扔掉了,冷血不来,只好我来英雄救美了。” “什么?”顾盼一惊,那个该死的舒动人。 脚步声已经大到连顾盼也听的见了,走还是不走?虽然这个少年素未谋面,但看来他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赌一把,走吧。顾盼一咬牙,爬到了少年的背上。 门已经被撞开了,少说也有十几个府中的护卫将房门堵了个严实。 “快把小姐放下,可饶你不死。”领头的护卫首领将手中钢刀一晃,恶声道。 “哼,”少年一声冷笑,看也不看他,只是回头对顾盼道,“呆会你抓紧点,我给你看看什么叫凌波微步。” 囧!顾盼觉得一滴冷汗沿着额头滑了下来,凌波微步,敢情这位老乡还是个武侠迷啊,不过看他能放倒黑子,应该功夫还不错吧。 “凌波微步,罗袜生尘……转盼流精,光润玉颜。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如闲庭散步般,少年潇洒的行走于人群中,每一步看似怪异危险,险的背上的顾盼忍不住手心里替他捏着一把汗,却每一步都能避过那眼见就要看到的钢刀。 匪夷所思的步法,雍容娴雅的气度,守卫脸上布满了冷汗,想他们也是江湖上一等的好手,此刻居然连这少你的衣角也沾不到。 顷刻间,少年已带着顾盼滑到了门口,“哈哈哈,”只留下一串长笑,少年双足一顿,旱地拔葱,毫不费力的跃上高墙,逍yao而去。 第24章 第24章 着瓦不响,在屋顶上一路纵横跳跃,少年将顾盼带到了一处无人的荒院。 杂草丛生,少年丝毫不以为意,轻车熟路的带着顾盼走进了大厅。 两人坐下后,少年道,“我叫关七,陕西西安人。” “顾盼,杭州人。”已经脱离了凌尚石的管制,顾盼也不急着会神捕司,眼前的这个少年也实在让她好生好奇。 一番话谈下来,已是华灯初上,顾盼也知道面前这个叫关七的少年,唔,青年,是北京的一个大学生,一次车祸后灵魂就这么飘飘荡荡的来到了大宋朝,附在了一个3、4岁的孩童身上,在这里已经生活了18年了,期间还拜了好几个师傅学武,但怎么说呢,不知是这身体的筋骨奇佳,还是生前看了太多的武侠小说的关系,每一个师傅都教不了他多久便被他打败,据他说,自17岁告别最后一个师傅后,到处闯荡,到处找人比试,已无人可以出其右。今天在街上看见顾盼字条上的简笔笑脸,他直觉得写字的人和自己来自同一个地方,果然,让他碰到了顾盼。 留下衣衫店的地址约定再见的时间,关七送顾盼回到了神捕司。 离府门不远处与关七告别,顾盼正抬脚跨过门槛,背后传来了几天不见的冷血欣喜的声音,“小刀。” 回过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顾盼没有作声,甩头走进了府内,留下一头雾水的冷血愣在那里。 “小刀?怎么了?”从未受过如此待遇的冷血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只是去守护舒无戏几天,为什么小刀会变成这样? 他疾走追上顾盼,伸手扣住了她的肩,“小刀,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和你说话为什么不理我?” “呵,冷捕头,我理不理你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有你的舒大小姐陪你,有没有我有关系吗?”顾盼不忿道。即便努力的告诉自己不要难过,可说出口的话还是止不住的冒酸气。 “小刀,我只是去守着舒大人,你也知道他是因为我才。他一直到今天天亮才醒过来。”冷血有些不明白顾盼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 认真看去,原本丰神俊朗的冷大捕头此刻是掩不住的疲惫,五天五夜几乎不眠不休的守护,即使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何况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一副血肉之躯。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无暇刮去的胡渣看的顾盼一阵心疼,但思及自己失踪五天他竟不闻不问,又忍不住怨他。 “守护舒大人?”顾盼的语气控制不住的尖刻起来,“是啊,神侯对你有救命之恩,对你有知遇之情,他的话,他的命令你是一定会听的,我是谁啊?只不过是莫名其妙纠缠着你的一个人罢了。一直以来都巴不得甩开我,真是可惜啊,差一点就如你所愿了。”她面无表情的甩开扣在肩上那只手,想到不论是小刀还是顾盼自己,对冷血,对这份感情一直都是激烈而主动,冷血只是被动的承受,是否他只是可怜小刀家破人亡的悲惨,不忍心再伤害她呢?如果真的喜欢,真的爱,又怎么会对自己的失踪毫无所察呢? 一直都觉得小刀是个柔软温暖的女孩,顾盼突然的爆发让冷血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抓着她的手不松开。可偏偏他的没有反应让顾盼的心越来越冷,原来自己说对了,一厢情愿啊,呵呵,她笑了,笑的好凄凉,把冷血的大手从自己的手上缓缓的扯开,笑着淡淡道,“我失礼了,不好意思。冷捕头,我很累了,想去休息了。” 不理会身后失神的冷血和无力的呼唤,顾盼努力的回忆着开心的事,看过的笑话,可眼前还是慢慢的模糊起来,咬着唇,使劲的眨着眼,哼,哪个骗子说的想点开心的事就不会哭呢,骗人。 一整个下午,顾盼都紧关着房门,不见任何人,就连晚饭也没有吃就早早的熄灯了。她不知道现在自己要拿什么样的态度和身份来见冷血和神捕司的人,对冷血的感情她理不清剪不断,神捕司的灭门血案和小刀的伯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是她能做什么?告发他吗?她不能,这是小刀最后一个亲人了,她知道小刀对认回的这个伯父还是有感情的,她不能再伤害小刀啊。 “小刀,小刀,开开门,吃饭吧。”在门口徘徊许久,冷血鼓足勇气上前敲响了顾盼的房门,下午顾盼的话对他的冲击太大,他才惊觉,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站在她的位置上为她考虑过哪怕一件事情。 “冷血大哥,我不想吃,我想一个人待一会,你回去吧。”没有点灯的屋内漆黑一片,黑暗中顾盼清冷的桑影听起来好虚无。 “我,”冷血踌躇了一会,他也实在不知该怎么说,这时的他多希望自己能跟那个“神棍”一样口齿伶俐呢。咳,深深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好好休息。” 沉重的脚步声告诉顾盼冷血已经远去,双手环腿,将头深深的埋在膝间,不知坐了多久,久到顾盼几乎以为天地都已经静止,自己变成了一座雕像,黑暗中传来让她心颤的声音,“小姐,请跟无叶回府吧,主人得知小姐被掳很着急。” “谁?”顾盼猛的抬起头,透过依稀的光线,一朵红花,一朵大红的绢花首先夺取她的眼球,“花无叶?!” “是无叶,请小姐跟无叶回府。”说话间红花娘子花无叶走近顾盼,黑暗中她惨白的脸色与鬓际的红花显得狰狞无比,看的顾盼胆战心惊。 “不,我不要回去。你告诉伯父,我不要回去。我要留在神捕司,即使不留在神捕司我也不要回去。”身下的床单已经被抓的皱成一团,顾盼忍不住的朝床内退去。 “这个请小姐亲自告诉主人吧,无叶做不了这个主。”花无叶面无表情道。 “不,我不要。”顾盼告诉自己要镇定,“你不要忘了,这里是神捕司,你没那么容易可以抓我。” “小姐不要忘了第一次见主人是从哪里去的。”花无叶的嘴角挂着一丝嘲笑,似是看穿了顾盼的担忧。 “这,”顾盼一愣,她怎么忘了这个,“来,”张口才叫了一声,便觉眼前一线金光,出不了声了,紧接着也动不了了。眼睁睁的看着花无叶走近自己,揪着衣领把自己提了起来,她那个郁闷啊,怎么一个女人也可以随随便便像拎小鸡似的把自己拎起来啊。 “小姐还是不要横生枝节,乖乖和无叶回府吧。” 谨慎的挟着顾盼走出房间,四下无人,花无叶正窃喜之际,屋顶上的冷声打破了她的美梦。 “我说欧巴桑,我什么时候同意你带小刀去做客啦?” 如此近的距离,居然没有一点察觉,来人武功之高让她心惊。花无叶知自己今夜必该无功而返了。 是关七!顾盼惊喜不已,呵,有救了。抬头望去,三条黑线,我说关七大哥,这黑灯瞎火的,你摆什么卧佛的pose啊,又没有美眉看。 关七衣袂飘飘的落在花无叶面前,“怎么,欧巴桑,还需要我动手才肯放人么?” 虽然听不懂,花无叶也知道欧巴桑不是什么好词,她眯起眼面色狠绝道,“要放人也要试试你的斤两。”言下之意便要交手,三言两语便弃械投降,她还怎么能替主人办事? “不见棺材不掉泪。”关七冷声道,一抖衣袍,迈着他的凌波微步攻向花无叶。 不过短短十招,花无叶已露败势,打斗声已经惊动了府中的人,四面向此汇集的高手让她越加气短,在众人赶进院中之时,她将身后的顾盼抛向了关七,恶声道“我还会回来的。”便跃上屋顶,几个起落不见踪影了。 “小刀!”冷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顾盼自高处被抛下的画面,他的心也被从高处抛下,心惊,胆战。他看不见逃走的疑犯花无叶,看不见接住顾盼的翩翩少年,满心满眼只有顾盼。 自关七怀中抢过顾盼,紧张的一番检查他才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了关七这个人的存在,厉声问道,“你是谁?” “我?呵呵”关七笑道,“我是她的朋友。”他指了指被冷血抱在怀中还不能说不能动的顾盼。 第25章 第25章 “你是小刀的朋友?”冷血语带疑惑,显然并不相信关七的话,他低头看向被自己抱在怀中的顾盼,用眼神询问到。 不得动弹无法言语的顾盼只能点头示意。 “什么朋友,一个妇道人家和个不知来历的野男人过从甚密,真是不知羞。”嘲讽的话突兀而来,打断了本在四目传情的冷血与顾盼二人,众人齐齐回头朝声音的来处望去。 舒动人一身新衣,俏丽的站立在连着院落与大厅的回廊上,面色难看,站在她身边的是刚刚康复面色还有些苍白的舒无戏,而侍女月华也依然紧紧跟在她的身后。刚才那句明显讥讽顾盼的话,赫然出自她的口中。 舒动人此话一出,舒无戏的面色立时就变了,低声喝道,“你在胡说些什么,还不快给我住口!” “我说错了吗?”舒动人倔强的撇过头,声音尖锐的说道,“我有说错吗?这可是她自己承认的。” 冷血皱眉看着舒动人,毕竟是舒无戏的掌上明珠,顾着他的面子,冷血不好当面说什么。顾盼则是苦于中针,不能出口反驳,但显然,关七这个人最是护短,况且他对这个舒动人也没有什么好感,他目光一暗,似笑非笑的看着舒动人说道,“我怎么就成了个来历不明的野男人了?我关七堂堂七尺男儿,有名有姓行走于江湖中,怎么就来历不明了?而且难道舒小姐你除了你爹就不认识其他的男子了吗?那也算认识野男人?” 舒动人被关七说的面色通红,想要反驳却被月华拉住了衣角不得发作,而在场的其他人则被关七这个名字给震住了,关七,眼前这个看来不过二十岁的少年竟就是这几年来挑下无数黑白两道高手的关七! 而关七似乎还不打算就此放过她,接着丢出了一个重磅炸弹,“俗语果然说的没错啊,好人不长命,好事做不得,我七天前冒险救了你爹,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真是没天理啊。” 才回过神的众人继续呈石化状,那个救了舒无戏的高手居然是关七!他的内力竟已深厚到如此地步,依诸葛正我之言,放眼天下,怕是内力能超越他的人也只不过5人了,而且他居然还如此年轻,若是十年之后,怕是江湖之上再也无人能与他并肩了吧。 不理会众人如刺的目光,关七信步走到冷血面前,道,“把她交给我。” 冷血反射的向后迅速退去,他不想把顾盼交给任何人,可无奈,不论他的步法如何快,关七就像一块膏药粘在他身上,总是只离一步之遥的跟着他。 没了耐xing的关七没好气道“她中了牛毛针,虽然没有淬毒,但时间久了针顺着血脉而行会有什么后果你也知道的。” 牛毛针!冷血心下一惊,小刀居然中了牛毛针!他迅即将顾盼抱到屋内轻放在椅上,点燃了桌上的蜡烛,一下撸起顾盼的袖子,果然,她手臂白皙的皮肤上留有一个细小的红点,如果不是关七提点怕是没有人会注意到。 心思被顾盼占满的冷血没有注意到,可是站在一边的铁手却发现刚才关七那奇特的步法与杜府被袭那夜的黑衣人相同,此人到底是敌是友,铁手无法分辨,他面色复杂的看着走进房间的关七,不发一言。 “让让,别挡道。”关七大摇大摆的走近房间,挥了挥手道“我要运功逼针了,闲人回避啊。” 众人会意的离开房间,舒动人也十分不愿的被她爹拉走,而冷血却没有动,关七回头看看他,想了想道,“你不走也好,帮我把关吧,先把门关上。”收起刚才嬉闹的神情,他也盘腿坐下,闭目运功开始为顾盼逼出金针。 一炷香的功夫,各怀心事的众人只听的吱呀一声,门,开了。关七面色如常的走了出来,跟在后头的是冷血与顾盼。 “已经没事了?”问话的是背着双手的诸葛正我,见关七抱着拳点点头,便又道,“那有请关少侠与小刀姑娘到大厅说话。” 顾盼侧着头看着诸葛正我,他的脸上此刻挂着很真诚的笑容,但在神捕司住了半年的顾盼知道,和舒无戏与无情等人一起的他是绝不会出现这种表情的。难道,关七做过什么事?对于这个才认识了一天的老乡,顾盼也不敢保证什么,但不论怎么说,只一天自己已经欠了他两次情了。 大厅之上,灯火通明,座无虚席。 人还真是来的齐啊,诸葛正我、舒无戏、无情、铁手、追命、冷血、还有那个舒动人、月华、金银剑,顾盼冷笑,怎么,想要开总结会吗? 关七很随意拣了个位子坐下来,端起桌上的茶杯闻了闻,开口道,“神侯找我来,是想说什么呢?” 诸葛正我似不在意他这般没有规矩,憨憨一笑道,“其实,在下有件事想请教关少侠,望少侠如实以告。” 关七放下茶杯,抬头看着诸葛正我道,“哦,什么事需要神侯亲自过问?” “敢问上月原兵部中卫杜正一家灭门之时,关少侠是否在场?”诸葛正我的眼色一下犀利起来,不复顾盼平时所见的温和模样。 “是。”关七淡淡一笑答道。 这回答印证了铁手的怀疑,他双手运劲往前一步,便想动手,而冷血也抽出了腰间无鞘的剑,但衣角却被顾盼拉住了。 关七斜睨着堂上的众人,说道,“别急着动手,这里除了神侯,其他人我还未必放在眼里。” 铁手与冷血互换了个眼色,想起了当夜在关七手下吃的亏。 进路,退路都已被冷血四人堵死,关七也不在意,他拈着茶杯在手上把玩,冷冷道,“御前四大名捕也不过如此。我好心入虎囧给你们留了条线索,你们居然还破不了案。” 堂上一时安静无言,众人脸色微变,但都不太相信关七的话。无情脱口问道,“线索?什么线索?” “杜正的夫人身中三刀都未在要害,你觉得真的只是巧合吗?”关七放下茶杯,转头问无情。 “这,难道是你?”无情连带众人都大吃一惊,杜夫人的存在本就是机密,她身上所受的伤更是甚少人知之。 “不是我,难道是你吗?”关七轻蔑的扯了扯嘴角,“你可知那些是什么人?被我打晕的那个黑衣人是江南飞羽帮的帮主,我替了他去,留下了杜夫人一条命。” “飞羽帮?”追命失声道,“就是十日前一夜之间消失无踪的飞羽帮?” 关七并不搭腔,似乎和神捕司的茶杯较上了劲。 “飞羽帮帮主到底是不是真正的黑衣人已死无对证,但你却是被亲眼所见出现在血案现场。”无情依然不信关七所言。 无情的怀疑惹恼了关七,他桀骜了扫了厅里的众人一眼,问道“我关七若是要杀人,用得着兜那么大得圈子吗?” 无情依然不为所动,“即便如此,也没有证据证明你与此案无关。” “证据?”关七哑然而笑,“那除了我出现在现场可还有证据证明人是我杀的?杀人动机呢?杀人手法、凶器、过程,你一样不知,一样不能证明,如何说我与它有关?” 见关七与无情杆上了,舒无戏干咳一声,忙出来打圆场,“无情,我想关少侠为人忠义,神捕司凡事要讲求证据,不可错抓好人啊。” 无情不再说什么,可一边的冷血却忍不住皱起了眉,刚才关七所说的什么动机,手法的理论,他记得顾盼在和他一起分析案情的时候也说过,为什么会有这么相似,相似到几乎相同得理论,为什么对一件事会有相同的看法?他们认识很久了吗?他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为什么从未听她提过?不理会堂上得针锋相对,他的眼中此刻只有站在身边拽着自己衣角的人儿, 鹅囧囧的衣裳上零落的绣着几朵绿萼,两只玉簪简简单单得挽起了蓬松的青丝,眼波流转间,妩媚天成,浅浅一笑,颠倒众生。明明,她就站在自己身边,可为什么觉得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冷血不握剑的左手猛得抓住了衣角的柔荑,不在意美人的惊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心中莫名的不安。 “神侯,关七不可能是凶手。如果他是凶手他就不可能救了舒大人。”顾盼轻轻的扯出被冷血握住的右手,走到大堂正中,毫不畏惧的直视诸葛正我探寻的眼神。 “那也是啊。”身受重恩,舒无戏本能的偏帮关七。 “那他又是如何得知那夜舒府会被袭呢?”无情问的依然刁钻。 “这,”顾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目光投向了悠哉悠哉喝着茶的关七。 “我看上了神火堂的玉如意,想去借来玩两天,结果碰上他们堂主蒙着面穿着夜行衣不知道去干什么勾当,好奇就跟着去了。”关七撇了撇嘴,心里还在可惜,光顾着去看热闹,没借成玉如意啊。 得了,顾盼又是一头冷汗,这哥们说自己崇拜楚留香还来真的啊,不过看众人的反应倒是都被那个什么火帮给吸引去了,没人注意到借东西的事儿。 “你是说,神火堂?”无情的声音也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要知道,关七今晚所说的飞羽帮和神火堂都是江湖上数的上的帮派,虽然与曾经的大联盟和现下的蓝天帮无法匹敌,当也是称霸一方的地头蛇啊,按他的说法,这样的人物居然要听令于那个杀手组织,可见其势力比当年的蔡京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对,就是那个专业放火的神火堂。”关七点点头肯定道。 关七这一本正经的说专营火药的神火堂是专职放火的,无情倒有些哭笑不得了,不过如果他所言非虚的话,也正好解释了为何几次命案现场都会烧的一干二净,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关少侠,如你所说,你所见到的两个疑凶,一个是飞羽帮的帮主,一个是神火堂的堂主,这,你可有确实的证据?”堂上正座的诸葛正我也有些坐不住了,如果真是如此,那那些黑衣杀手很有可能就全部都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人物,成名的功夫自然是不能用来杀人了,尸体上招式僵硬的伤口,这事很棘手啊。 “飞羽帮,我是没辙了,无情神捕都说了是死无对证。不过神火堂的堂主那夜被我打伤了,而且他肯定是拿不出不在场证明的啦。”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关七还是不忘在这时候顶无情一句。 不在场证明这个新名词诸葛正我虽然没有听过,但也能大概了解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这提审神火堂堂主,怕是不好办哪,“那关少侠可知道这组织的头目是谁?” 顾盼心下一跳,这,关七要是说漏什么,诸葛正我那只老狐狸可不好打发啊。 “不知道,”关七耸耸肩,“我只见过一个戴红花的女人,说来她也真谨慎,我那么小心了都差点被她发现。” 红花娘子,诸葛正我摇了摇头,还未开口,冷血突然问道,“那你今夜到这里做什么?也是看上了神捕司里的什么如意?” 顾盼微微皱眉,略带责备的看了冷血一眼,他却别开了头。 “我突然想起很久没吃水煮鱼了,来问小刀会不会煮。”关七非常严肃的说出来自己半夜呆在顾盼屋顶上的原因,却让顾盼有种无语问苍天的冲动,水煮鱼,敢情是因为水煮鱼自己才没被再次掳走。 哼,站在堂末的舒动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明明半夜来会情人,还找什么借口。” 第26章 第26章 舒动人这尖酸的话语让大家的目光又齐刷刷的投到了她的身上。 关七那如有实质的眼光看的她如芒在背,可她偏咬着牙倔强的仰着头环视堂上的众人,一字一句道“我说错了吗,他根本就是吃鱼是假,幽会是真。” 几乎在舒动人话一出口的那一刻,冷血的面色就沉了下来,舒无戏也立时喝道,“动人,你住口!”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住口?”舒动人用手指着顾盼,激动的说,“你和诸葛叔叔他们不是也怀疑是凌落石的余dang在捣鬼吗?而且你们不也怀疑神捕司里有内奸吗?她是凌落石的女儿,又住在神捕司,肯定就是她!冷血大哥在现场也发现过这个关七,现在他们俩有这么鬼鬼祟祟的见面,一定没有好事!早上我还才在门口捡到一张字条要冷血大哥去救小刀,结果还没说呢,这么着急就自己回来了,肯定又有什么yin谋!” “动人,你在说什么!都是谁告诉你的?”舒无戏腾的一下从太师椅里站了起来,大声喝道。 “我,我,我不小心听见你和诸葛叔叔他们在书房里说话。”意识到自己说漏嘴的舒动人再也没有刚才的嚣张气焰,声音小的像蚊子叫。 舒动人不再吭声,可她却已成功的惹恼了顾盼,她冷哼一声,怒气冲冲地走到舒动人面前,而不知何时,冷血已经快她一步,失声问道,“什么字条?救什么人?” “那是我被那个戴红花的女人掳走,偷偷从墙头丢出来的条子。”顾盼没好气的答道,“本指望着你来救我,结果被关七看见这位舒大小姐把字条撕了,把送信的人赶跑了。” “什么!你!”冷血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剜在舒动人身上,如果不是铁手内力形成的气场压制着他,他的剑此刻就已经架在了舒动人纤细的脖子上。 沉默了许久的关七,轻捻着自己光滑的下巴,开口道,“小刀,既然人家都怀疑你是内奸了,你还留在这讨人嫌干嘛?和我一起走吧,天大地大,难道我们就没有地方可去吗?” “不,你不能走。”冷血猛的转过身,急道。 “不,小刀姑娘还不能走。”这是诸葛正我的回答。 冷血的反应,顾盼可以理解,可为什么神侯也。 “凭什么不让她走?”关七一双凤眼死死的盯着诸葛正我,“她只是借住在你神捕司,又不是被收押的犯人。就算她是犯人,我关七要的人,还从没有救不走的。” 顾盼见气氛有些僵,忙出来打圆场,毕竟当初自己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时候,是神捕司收留了自己,她给关七打了个手势,对着正座的诸葛正我做了一个万福,道,“诸葛神侯,小刀一直很敬佩您的为人、气魄。小刀也十分感谢您这半年多来对小刀的照顾,只是关于刚才舒小姐所说的,小刀希望您能给小刀一个公道。” “小刀姑娘,你说之前你再次被红花娘子掳走,你可知她掳你去哪里?见了何人?她掳你是何目的?”诸葛正我脸色和蔼,口中却是连珠炮似的发问。 “这,我不知。她掳走我之后就是将我丢在一边,我趁着看管的人不注意丢出了一张字条求救,关七看到就把我救了出来。”顾盼的手心里拽着一把冷汗,诸葛正我还真是只老狐狸,在他的注视下,饶是自觉见过不少大场面的顾盼也觉得不踏实。 “噢,掳走之后就不再管你?”诸葛正我抚着几缕长须,目光略有深意的在顾盼身上打了几个转。 “是。”话已至此,顾盼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扯谎,希望不要太早露馅的好。 “既然如此,那小刀姑娘就更不能跟关少侠走了,如果那红花娘子再来掳人,关少侠即便武功高强,但双拳难敌四手啊。”诸葛正我已有所指道。 “你!”关七正欲发作,顾盼被在背后的小手冲她摆了摆,她相信诸葛正我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的,但紧接下来诸葛正我说的话,却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夜已经深了,无情、铁手替我送关少侠,关少侠,恕老夫不远送。”诸葛神侯冲着关七象征的拱了拱手,转头对追命、冷血道,“你们带小刀姑娘去大牢。” “什么!”诸葛正我话音一落,大堂之上众人皆是大惊失色! “世叔你,为什么!”冷血的反应最大,原是喜怒不行于色的脸此刻写满了担忧与不解。 “我自有我的道理,冷血,带小刀去大牢。”诸葛正我的话语有着不可违背的力量。 “你自有你的道理?”此刻的关七已不复刚才的不羁,踏着步法怪异的凌波微步,倨傲的仰着头,高大的身形将顾盼掩在身后,在这里孤单了18年,好容易碰到了一个和自己有着相同遭遇的人,他早已在见面的那一刻把她视为了亲人,又如何能让别人伤害她?“你的道理就是可以乱抓人吗?” 衣袍无风自舞,背着双手看似随意的站姿,却已是找不出一丝破绽,即便是诸葛正我也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年轻人实在深不可测。 无情的暗器,铁手的拳,追命的腿和金银剑的剑,箭在弦上,一触即发,独独大家都忘了顾盼的存在,此刻的她思绪乱成一团,她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才几天的时间,一切都变了,她什么都没做,为什么神侯要抓她? “为,为什么?”嗓音带着不能抑制的颤抖,顾盼不能理解这个一向不论是对小刀还是对她都十分和蔼可亲的神侯,为什么要把自己抓进大牢。 “因为我有足够的证据怀疑你和这几起灭门血案有关。”关七的内力似乎对诸葛正我没有一点影响,他此刻依然气定神闲,毫不在意离自己不过十步之遥的绝顶高手。 “我,和灭门案有关?”顾盼有些难以置信,她什么都没做,灭门血案如何与她有关?“难道只是因为舒小姐说的,怀疑案子和我阿爹有关?” 诸葛正我摇了摇头,似是惋惜的叹道,“自然不止这些,小刀姑娘,你也住在神捕司这么久了,消息也都探够了吧,既然动人刚才把我们的计划都说了出来,也就只好在今夜下手了,是已至此,你就不必再演戏了。” “你们的计划?”顾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当家一样的神捕司,居然早就计划好了要抓捕自己!她扭过头看着冷血,他在一时的惊诧之后就无奈的低下了头,呵呵,原来他也知道了,心,一下就冷了下来,原来,就连冷血也不相信自己,原来就连他也知道那个抓捕自己的计划。 “你们,哼。”关七冷冷的哼了一声,目光中的寒意直刺骨髓,“小刀,跟我走,有我在,他们是拦不住的。” “不,”顾盼面色凄苦的摇了摇头,“关七大哥,谢谢你。我不会走的,先不论我根本就什么都没做,就算我肯跟你走,我不会武功,只会是你的累赘。”即使不会武功,顾盼也知道冷血他们四人是一流的高手,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诸葛正我和不知会不会出手的舒无戏,即便关七武功再高,这一场也是毫无胜算。 轻轻解kai脖子上的七彩绳,将师师送的玉坠递给关七,“关大哥,你拿着这个去醉杏楼找李师师,她会帮我想办法的。” “李师师!是那个李师师?”关七亦有些吃惊,看到顾盼肯定的点了点头,他伸手接过玉坠,小心的放好。历史上李师师是皇帝的红颜知己,或者她真的有办法救人吧。关七也没有信心可以安全的带顾盼离开这里,既然有更好的办法,他自然愿意一试。 并未试图阻拦,诸葛正我似有意放关七离开,当顾盼告诉关七这些时,大堂上的人只是静静的听着。直到关七飘忽的背影不再看见,他们都不发一言。 自关七走后,顾盼的表情就一直未变,其实她知道皇帝已经不常去师师那里了,又怎么可能救得了她呢?只是醉杏楼好歹是皇帝御笔亲提的,让关七去那里至少神捕司的人不会轻举妄动。 她步履沉稳的走到冷血面前,“冷大捕头,带我去大牢吧。”顾盼一字一顿的说出来,脸上竟挂着微笑。 只是那丝笑容让冷血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只是诺诺的低下头,直到他终于鼓足勇气抬起头想对她解释的时候,顾盼已走到了追命的面前。 一直都带着痞痞的笑容的追命,此刻难得的严肃,“追命捕头,你带我去吧。”语气轻松如常,似乎此刻她在谈论的不是大宋神捕司的大牢而是邀追命陪她去逛街一样平常。追命也只是低下了头。 一旁的铁手与无情都没有作声,“呵,怎么,没有人愿意带我去么?”顾盼轻笑道。 目光扫视了一圈,顾盼淡淡的笑着,似乎眼下的一切都与她无关。是呢,她只是顾盼,一个千年后的孤魂,她不是凌小刀,从来到这里,她一直都在替小刀活着,活在她的感情中,活在她的世界中。一个,一个,即使一天前她还多么想念的人多么想念的地方,一个举目无亲被她当作家的地方,呵,原来都是假的,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小刀,从小刀一开始到神捕司学艺,一切就都是假的! “你嚣张什么!”角落里被冷落了许久的舒动人声音尖锐的让沉默的人都吓了一跳。 不理会舒动人的挑衅,顾盼只是问着诸葛正我,“神侯,谁带我去大牢?” 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诸葛正我看了看自己四个得意的囧囧,吩咐道,“铁手,带小刀姑娘去大牢。” 不再望冷血一眼,顾盼静静的跟在铁手身后走出了神捕司大厅。 今夜的神捕司格外安静,顾盼觉得神捕司就像一个巨大的捕兽器,而她自己就是那一只笨到自愿跳进陷阱的动物。 “铁手,你们认定灭门案与我有关?”再远离众人的视线后,顾盼忍不住询问。 没有回答,黑暗中隐约看见他点了点头。 “你们,很早就怀疑我,想要抓我?”顾盼冷笑着问道,虽然从刚才她就竭力装着若无其事,可混乱的呼吸早已泄露了她起伏的心事。 铁手没有回答,可从他那突然一顿的脚步,顾盼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呵呵,黑暗中,无声的笑着,哭着。 第27章 第27章 吞没一切的黑暗,神捕司的大牢就在眼前,静静的看着铁手打开大门,顾盼虚弱的靠在墙上,回过身的铁手近身想扶着她,“走吧。” 推开他的手,轻声道,“既然认定我有罪,就不要靠近我。” “小刀姑娘……”铁手欲言又止,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顾盼心如行尸走肉般跟着铁手步入大牢,对一切视而不见。她眼前看到的不是昏暗的牢房,她看到的是自己到这里后发生的点点滴滴,如救世主般出现的第一次见面,受伤时默默守候在房顶的身影,吃点心时满足的表情,和岳大哥的争风吃醋,还有那想成亲时的郑重和羞怯。 痛苦的抱着自己的头使劲的摇着,顾盼好痛恨自己,为什么,为什么在他这样对待自己的时候,想到的,还全是他的好?为什么?为什么冷血要这样对待自己?一句辩白都没有?宁愿相信舒动人的信口胡说也不要相信自己?难道是爱的不够吗?所以可以不相信,可以肆意的伤害?难道只因为小刀是凌落石的女儿?所以即使再真挚的感情也可以不管不顾?可是,这半年多的感情能造假吗?他真的看不出小刀与自己对他的真情吗? 顾盼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没有焦点的视线不知落在何处,即使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不要哭,即使使劲的咬着唇,泪水依然不争气的溢出了眼眶,冷血,我讨厌你,你不相信我,我恨你,我恨你。 心力憔悴的顾盼,就这么哭着睡在铺了干草的石板上,蜷缩着身子,惨白的脸色,刚刚雪融的春天,即使盖着被子,小刀虚弱的身子还是会瑟瑟发抖,何况在这只有稻草的大牢。 打着旋吹过的穿堂风,牢门内的顾盼满面泪痕的缩做一团。从在这个时空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时刻压抑着自己想家的心,可是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怀念家庭的温暖。 “妈妈,爸爸,大哥,我好想你们。”半昏睡下的顾盼低声的喃喃自语,从冷血沉默着让她关进大牢的那一刻,她的心,她的情,就碎了。她宁愿一开始,从28楼掉下的那一刻就死去,没有来到这里,没有认识过他。这个地方,已经没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了。 这里好冷,好冷。躲在墙角的顾盼突然想到,自己会不会在这里死掉呢?死?死了算了吧,或者如果死了,自己的灵魂还能离开这里,飘回妈妈的身边…… 不知过了多久,顾盼一脸的泪痕,带着对家人的想念沉沉的睡去。 昏暗的牢门外,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冷血看着缩作一团的顾盼,轻轻的替她盖上了自己带来的被子。他不敢看她的眼神,他无法面对她伤心的脸,可是他不得不如此。俯下身,小心的拭去去顾盼脸上的泪,自己还是伤害了她,伤的她即使在梦中还在哭泣。 可是自己不能不这么做,这个计划世叔已经准备了许久,而凶手又一再的掳走她,只有大牢才是安全的,而这也是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步。小刀,对不起。他在心中默默的说道,不会让你委屈太久的,很快就过去了,你等着我。 神捕司内的其他人似乎不知道顾盼被关,她的餐点都是由追命送来。而一向喜怒全在一张脸上的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放下饭就出去了。 可是,到晚上时,东西还是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落了灰,喂了老鼠。 “小刀,你多少吃一点吧,身体会受不了的。”追命收走白天的饭,摆上了晚餐,“不然,你喝口水啊,小刀。” “你好吵,你出去啊,我想一个人呆着。”顾盼曲腿坐着,想大声的喊出来,可出口的却是沙哑的小声低喃。 “小刀,你怎么了?”小刀虚弱的身形让一直站在黑暗角落的冷血忍不住出声。 咋闻冷血的声音,顾盼反射的抬起头,看到拖在石板地上长长的身影,“你来做什么?来看看我这个罪人之女死了没有?”冷冷的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冷血的心里。 退在一边的追命替冷血担心,一向对冷血轻声细语的小刀这破天荒的冷言冷语,看来真是气的不轻,如果被她知道这是一个计谋,冷血以后可就惨了。 “如果你们是来带我过堂的,我可以跟你们走。如果不是,请你们出去。”说罢不再多看一眼,重新缩回黑暗中,闭上了眼睛。 “小刀……”冷血动了动唇,却被追命的眼神给止住了,默默的看了许久,两个人转过身,走了。 不久,走道中又传来了一阵脚步声,顾盼头也不回的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走吧。” 意外的,传入耳中的竟是一道悦耳的女声,“小姐。” 顾盼一愣,小姐?这么叫自己的只有凌尚石的人,难道? 黑衣黑发,黑布蒙面,顾盼轻笑出声,这一身打扮还真敬业啊。“你是谁?” “小姐不必知道属下是谁。小姐被押一事,属下已传书给主人,请小姐再委屈一下,主人很快就会安排。”大牢昏暗的烛光勾勒出黑衣人姣好的身形,一头乌黑的青丝只用一根缎带束住。顾盼皱着眉,没有红花,不是那个欧巴桑。 不想多言,顾盼只是摇了摇头,“告诉他不用了,我的事不要再插手了。如果我出去,”顾盼一顿,“如果我还能出去的话,我自己会去找他的。” “小姐,主人已经,”黑衣人还想再说什么,可顾盼不再有反应似乎又睡着了,“小姐,小姐。”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咳,她跺了跺脚,飞身而去。 黑衣人走后,大牢北面,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无声的走出一个身影,略微迟疑的看了看像雕像一样僵硬的顾盼,也转身走出了大牢。 大牢外的院落,黑衣女子小心的放飞了一只精瘦的信鸽,看着它扑腾着翅膀飞远,她才松下一口气转身想要离开。 “埋伏了这么久,也该让我们看看你的真面目了吧。”冰冷的话语自大牢内传出,抱着长剑的冷血眨眼间就已来到了黑衣人的面前。 “居然是个女人,呵呵真是没想到啊。”追命的身影也出现在了屋顶之上。 “你们?!”黑衣人万分没有想到今夜的探牢竟会是一个陷阱,一个设好了就等着她跳的陷阱,“该死,要通知主人计划有变。” “呵呵,你的主人什么消息也得不到了,追命的腿法,冷血的剑。你认为你有能力在我们两个手上走脱吗?”追命浅浅一笑,身形一纵由房顶跃下。 “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我太小瞧你们了。”黑衣人沮丧的低下了她的头,接受了失败。 行至她身前的追命伸手扯下她蒙面的黑布,“也该让我们看看你是谁了!” 布巾落地,追命与冷血看清了这个女人的脸,这张脸他们都很熟悉,而就在看清的同时,三支金针也奔着追命的面门而来。她的武功让她根本无法在两人的手下走脱,那只有兵行险招,追命若不想死,那冷血必定要以剑挡针,而就无法抓住她。虽然只是瞬息之间,但只要有这一个机会,她就有可能走脱向主人报信。 可是她忘了,站在她面前的是追命,是已经练成了追命十三腿的追命,冷血的剑没有如她所望的挡住那三支针,而追命的面门也没有变成她的绣花布,他只是轻轻松松的向上一跃,脚尖借着她的肩膀,身体就势一转,已稳稳的落在她的身后,扣住了她的肩,而冷血的剑也已横在她的颈上。 “没有想到月华姑娘也会用这牛毛金针啊。”追命语气轻松的像在谈论今晚的月色,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刚才的生死一线。 不甚明亮的月光下,被俘的正是那舒动人赖以信任言听计从的侍女月华。 大牢中似睡非睡的顾盼全然没有想到,离自己不过几十米外的地方,两方人马已为着她,惊心较量了一番。 一天粒米未沾的她靠在墙角一动不动,似乎将全身仅有的力气都用来思考。 现在的她就像是漂流在汪洋大海之中,前后左右东南西北,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她想不明白,自己是死了,为什么会来到这里;自己活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被关进大牢;她不明白,自己和冷血情意浓浓,为什么突然翻脸无情。或者说,这一切都是假的,从一开始的动心,从一开始的温柔就是假的? 头疼的像是要炸了一样,不论身心都极度憔悴,顾盼痛苦的抱着头,像鸵鸟一样蜷缩在自己的世界中。 镇安坊醉杏楼的朱红大门紧紧闭着,赵佶手书的“歌舞神仙女,风liu花月魁”对联在寒风中迷蒙不清。 顶着花魁娘子称号的李师师其实远不如外人看的那么风光,自睦州美女进京之后,赵佶已有一个月没有来找过她,喜新厌旧的道君皇帝早已将这冷美人抛在了脑后。 昨日关七持着玉坠找上门来,她才知顾盼被押一事,她不知道顾盼犯了什么事,可连冷捕头都保不下,想来不是什么小事。可皇帝久不来此,托周邦彦进宫说情也无消息,师师已是焦头烂额,却不敢在关七面前表露出分毫,即使只有短短一天的接触,风月场上见人无数的花魁还是看出这长身玉立的男子是个我行我素的主,如若告诉他实话,保不定做出什么事来,而对己处境知之甚详的顾盼将他安排到醉杏楼来,未必没有安抚住他的意思。 而关七在第一眼见到这留名千古的名妓之时,已完全被她的风采所迷倒,一张俏脸,额高颈长,不施脂粉,整整一个玉人。幸而他的神智还在,没有因为堕入美人乡而忘记顾盼的处境。久候无消息的他没有告诉李师师,他已决定明晚夜探神捕司。 第28章 第28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日的神捕司在外人看来亦是没有什么不同,只有其中之人才知道,今夜的神捕司必是有一场恶战。 掌灯时分,浑浑噩噩一整日的顾盼让人意外的清醒了,大牢之内只点着几盏昏暗的油灯,如豆大的光芒根本映照不到她的身上。 安静的大牢中清晰的传来铁器碰撞的声音,顾盼知道,那是送晚饭的人开锁的声音。 “小刀,”看了看地上原封不动的午饭,冷血叹了口气,“你这是何苦呢?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 顾盼淡淡的扫了他一眼,“我是死是活,与你何干?” “小刀,你。”冷血被顾盼噎的不知说什么好,只是摇了摇头,站立许久方下定决心道,“小刀,今晚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说罢,放下晚饭头也不回的走了。 直到空气中再次传来铁索的声音,顾盼才睁开了眼睛,冷血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被关在这里的两天,虽然脑袋昏昏沉沉,可她还是尝试着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寻找着理由,她不相信诸葛正我会因为舒动人那种无聊的原因而关押自己,如果真是这样,他也不配坐在神捕司这个位置上,不值得冷血他们为他卖命。但到底是为什么呢?所有的事情就像被猫咪玩得一团乱的线球,她找不到原始的切入点,只要找到线头,一切都会真相大白,而冷血刚才说的话,她直觉的认为对揭开这团迷雾有着无比重要的作用。无论发生什么?到底会发生什么! 在静谧中等待着,是以,当夜色中再次传来开锁的声音时,顾盼十分警觉的睁开了眼,暗夜中的脚步声十分刺耳,凌乱,急促。很快,顾盼就认定来的不是神捕司内的人。而一声熟悉的“小姐”也验证了顾盼的推断,是花无叶! 蓦然,顾盼如醍醐灌顶,一切在她眼前都明亮起来,好狡猾的诸葛正我!她觉得自己怎么会那么笨,直到现在才想通,自己不过是诸葛正我手中的一枚鱼饵,他要的,是背后的黑手——凌尚石。 想明了一切,她的心痛的无以复加,两份诚挚的感情,冷血,你好狠的心! 手起刀落,牢门上的锁链已寿终正寝,3个蒙面人各持兵器站立在门外,花无叶弯腰钻进了牢房,“小姐,快跟属下走。” “你们快走!”顾盼挣扎着爬起,可久未行动的双腿却麻木不堪,而猛然的动作也让绝食两天的她觉得天旋地转。 一手扶住顾盼滑落的身躯,另一只手抓过她的脉门,眉头微皱,“小姐,你太虚弱了。” “你们走吧,今天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你根本就带不走我的。”顾盼双腿发软,几乎将全身的重量都倾倒在这个之前还十分讨厌的,称其为欧巴桑的红花娘子身上。 花无叶闻言一愣,但随即言道,“不论如何,属下定是要将小姐救出的。主人已经在家里等着小姐了。” “家?”顾盼苦笑道,“我还有家?” “主人是小姐的亲人,有主人的地方自然是小姐的家。”花无叶单手撑着顾盼,由袖中摸出两支银针,“小姐行动不便,形势所迫,属下得罪了。”说着就将两支针分别插到顾盼的耳后。花无叶使得这种针法叫借命针,是其师门绝学牛毛金针八八六十四中针法中的一种,其实按现代的医学分析,借命针其实也就是利用囧位和血脉走向激发人体潜能的一种方法,和注射肾上腺素有着相同的效果,但不可长时间使用,且用后元气有伤,需卧床休息多日才可复原。 施完针后,顾盼明显有精神许多,也来不及深究花无叶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只是着急道,“神捕司用我来引你们出来。”虽然她也知花无叶他们身上背负着数条人命,可毕竟她见过的死人也只有被毒死的杜夫人一个,且此时的她认定冷血和神捕司的人yin险狡诈的利用她,是以下意识的和凌尚石的人站到了一条线上。 “即使是龙潭虎囧,属下也要带着小姐出去。”花无叶一咬牙,面目狰狞道。 一手挟着顾盼,另一只手一挥,“走!”五人立时朝牢门飞奔而去。 到达门口的顾盼见到的是被十数盏直径一米的牛皮灯笼和数不清的火把照的通亮的院子。 6个黑衣人被逼守在大牢口,顾盼明显感觉到花无叶脚步一顿,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诸葛正我,舒无戏,无情、追命、铁手,最后,目光自冷血那张曾让小刀和顾盼心动的脸上扫过,顾盼冷冷一笑,人到的这么齐,无怪乎花无叶面色难看了。 轻轻的拍了拍腰间的手,顾盼示意花无叶松开,“他们不会伤害我的。你还是专心应敌吧。” 花无叶略一思索,便松开了手,自己今夜怕是无望,不如放手一搏吧。 “小刀。”冷血见花无叶松开了手,心下松了一口气。 缓慢,但坚定的摇了摇头,顾盼读懂了冷血眼中的话,可是,事到如今,他又有什么立场让自己过去呢? 顾盼的反应让所有的人都为之一愣,有冷血劫花嫁之事在前,饶是诸葛正我也料不到会是这结果,可他又怎么知道,现在的小刀已经不是小刀了呢? “小刀!”冷血一时难以接受这结果,呆呆的看着顾盼。 “小刀姑娘,你可知你身前的这些人身上背着八十七条人命,他们全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诸葛正我踱着方步走至两边人马的中间地带,正色道。 “穷凶极恶的亡命之徒?”顾盼捋了捋散落在耳边的乱发,冷冷一笑道,“至少他们愿意舍命来救我,而不是把我当做诱敌的鱼饵。” 冷血原本饱含期待的双眸,因着顾盼这句话而黯淡下去,握着剑的手也不由自主的松了松。 而一旁一直全神戒备的花无叶此时眼中精光暴涨,她等的,就是这一刻,一个对手分神的瞬间。 今夜的天,月亮躲藏在云雾中,星星也不知所踪,可是,在挥手间,顾盼见到了漫天的星雨,闪烁着点点金光,飘向四面八方。 在抛出数之不尽的金针之后,守在门口的六个黑衣人登时向不同方向突围而去,而花无叶和方才跟着她进大牢的三人则飞身奔向冷血。 可看来,她犯了和她的同谋一样的错,她低估了四大名捕的实力。 似是早有准备,在满天的金针被撒自最高点,也是黑衣人出手的刹那,只听铁手一声暴喝,“落。”,在场的众人只觉得如千斤压顶,而这不计其数的金针,更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磁铁所吸引,极为迅速的纷纷掉落在地上,没有伤到在场众人的一丝一毫。 虽然心中惊诧,可花无叶没有半点停顿,冷血近在咫尺,花无叶的弯刀,三个杀手的剑,离他不过三尺之遥。 顾盼的眼不敢眨一下,被双手抓着的裙摆已皱成了一团。 他,没有抬头,花无叶直觉眼前剑光一闪,根本未曾看清,冷血的剑已经从她头上划过,如果不是一种近乎动物的本能让她一低头,她,也躲不过这一剑。可她身后的那个杀手就没有如此幸运,剑气已经正中他大开的胸门,这一记击得他登时呕出了一口鲜血。 即便躲过了杀招,花无叶也觉得头顶一凉,几缕青丝悠悠的自她眼前飘落。 一个翻身退回顾盼身前,花无叶面色土灰,余光扫去,一击不成,除了跟着自己的于一重伤,还有两个被无情的暗器所伤,一个中了追命的飞腿。 “红花娘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诸葛正我的话音如洪钟入耳,震的敌对的一干人等头晕目眩,心神不宁。 为形势所摄,几个黑衣人的眼中现了退色,花无叶面色一紧,跺脚怒道,“你们以为降了这老匹夫,主人便会放过你们吗?” 这几人闻言面上都露出惊恐之色,似是想起了什么极为骇人的事情,硬生生止住了他们本想迈向诸葛正我的步伐。 “叭,叭,叭。”在这样一个气氛紧张的场合,突然响起了一阵极不协调的掌声,众人寻声望去,屋顶之上的暗处,在在场的诸多高手眼下,赫然站着两个直立的身影,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身影不紧不慢的停下鼓掌的动作,轻飘飘的从房顶上落了下来。 “主人!”包括那几个受伤的在内,黑衣人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齐声行礼。 “满朝之人大概都想不到,精通道家之术的尚大师居然有着如此高明的轻功。”不同于其他人的惊讶,诸葛正我极为平静的拱手恭维道。 “不敢不敢,在神侯面前岂敢妄自托大。”一身飘逸道袍的凌尚石也是拱手还礼,面色如常。 “尚大师,抑或是凌大师,今夜驾临神捕司……”诸葛正我的尾音拖得极长,等着凌尚石的回答。 “神侯洞察先机,早已知晓又何必多此一问呢。”凌尚石双目低垂,拈着三尺长须微微一笑。 “神捕司不会拦着小刀姑娘,也拦不住小刀姑娘。可对于那些身负命案的人来说,却是进的容易,走的难。” “那就是无同朝之义可讲?”凌尚石问。 “无同朝之义可讲!”诸葛正我答。 “人道诸葛正我的惊艳一qiang,圆精用不滞,又莫贵於静也,静而心不妄动,而处之裕如,变幻莫测,神化无穷。今日凌某便要领教了。”凌尚石眼皮也不抬道。 不知何时,诸葛正我手上已握着一杆镔铁精钢的长长一丈有余,通身漆黑,在火光之下,闪着刺目的寒光。 凌尚石依然没有睁眼,钉在那里,仿若成了一尊道观里的三清神像。只是四周的空气以他为中心点正急剧的向他聚拢,没有武功的顾盼险险不能站住脚。 他的左手慢慢的透出淡淡的金光,泛起金属的光泽,他的左手,五指并拢,他的手掌像一面令牌。 “将军令!”不知有多少道声音惊叫出口。 诸葛正我的qiang,已经刺出,没有炫目的招式,只是直直的刺出平平无奇的一qiang,这一qiang连个拿着树枝的三岁孩童也能刺出。 一样的招到不同的人手里便是不同。一样是弓箭,在凡人手里只能打猎,在飞将军李广手下便不一样。 招,是普通的招,人,却不是普通的人。 诸葛正我的qiang,金人眼中的死神。 看是平淡无奇的一招,实则在大拙之中藏了大巧,在场的人已是觉得避无可避。 凌尚石的掌慢慢的斜向上走,刚好挡住了诸葛正我那平凡的一qiang。 金属之声,铿锵作响。 第29章 第29章 这一相接,两人不再有什么动作,而是以诸葛正我的长qiang为桥,比拼起了内力。 无形的巨大压力场笼罩在神捕司的上方。 天上飘起了絮絮飞雪,遥望着天边,顾盼突然想,这,会不会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呢? 因为花无叶的借命针,顾盼不止精神亢奋,连带六觉也变的灵敏起来,是以在看雪的时候发现了远处不断接近这里的小黑点。 黑点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清晰,伴之而来的还有一阵清香,一阵顾盼十分熟悉的清香,李师师身上的胭脂——雪里红。 今天还真是热闹啊,顾盼心道,冲着远道而来的关七招了招手。 已至近处的关七皱眉看着被气场所包围严实的院子,略一停顿,左脚脚趾一钩,一挑,一块瓦片已赫然在手。运劲捏成五六块,连珠炮般急射而出,打向诸葛正我脚边。 顾盼睁大眼看着碎瓦打在土地上,却激起阵阵如入深水的噗噗声。 两声断喝,凌尚石与诸葛正我同时收力,一个面色通红,一个脸色蜡黄,但俱是一样豆大的汗珠往下淌。 关七跟着跃下屋檐,看也不看他们两个便飘至顾盼身畔。 “你?”关七见着她耳后的两根长针,眉头紧皱问道。 顾盼摆了摆手道,“不妨事,倒是你怎么来了?” “师师那边两天没有消息,我不放心就过来瞧瞧,居然碰上了这么个大阵仗。”他不放心地抓过顾盼的手腕,仔细把过脉后才道。 被晾在一边的诸葛正我干咳两声,道“关少侠,今夜如何有空来我神捕司。” “小刀,这位少侠是你的朋友?”凌尚石也不落人后,只刚才那一下,他已看出关七的深浅,如此武功高强的人才若是敌非友,今夜不要说救人,怕是他这把老骨头也要交代在这里了。 “神侯,凌先生。”关七回转身,冲着他们一抱拳,“关某今夜夜访神捕司不过是想确定小刀的安全,只是眼下这情况,关某还真是不放心。” “关少侠,凌某作为小刀的伯父,只想接她回家一聚天伦,这。”凌尚石抢先一步道出自己和小刀的关系,以期拉拢关七,他看的出来,这个年轻人十分关心自己的侄女,今夜若能得其相助,定能事半功倍。 呵呵,诸葛正我微微一笑,“小刀姑娘久居神捕司,又哪里冒出来的伯父呢。只怕是个江洋大盗假扮的。” 两人各执一词,关七都不管,其实他们与小刀是什么关系与顾盼都无关,是以他问道,“那小刀,你想去哪里?” “我?”顾盼双眼茫然,她之前生气也好,讨厌也好,根本就未想过离开神捕司,离开冷血,现在凌尚石明里道破了和她的关系,神捕司还待的下去吗?如果不能,她还能去哪里?她此刻只觉得天下之大,竟无她的容身之所。 “是,你想去哪里,我就带你去哪里,我已经厌倦了18年来没有共同语言,人生观相差太大的生活。”关七怜惜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当初也曾经历过这茫然无措的时候。 “去哪里?”顾盼喃喃自语,眼神却不自然的瞟过冷血那里。 冷血握着剑的手已是青筋暴跳,“小刀。”他眼神布满了痛苦,后悔与不舍,他后悔了,第一次后悔听了世叔的话,他不想失去顾盼。 “关少侠,小刀是我凌家的人,自然是要跟我回凌家的。”凌尚石一甩衣袖冷冷说道。 “凌尚石,小刀可以走,你却得留下。不然我大宋国法何在?”铁手一项嫉恶如仇,此刻更是向前两步,大声喝道,其声入耳有如钟鼓齐鸣,已是暗自运起了内劲。 “铁游夏,老夫竟会怕你不成。”凌尚石高傲的抬高头,瞥了一眼铁手道,“落石的仇,也该与你们神捕司有一个了断。” 场面登时混乱起来,凌尚石与诸葛正我、冷血战在一处,黑子对上了铁手与追命,无情卯上了花无叶,剩下的捕快与黑衣人也是一片混战,只有关七护着顾盼远离战区。 凌尚石这边多是以一敌二,很快就落了下风,这可不比刚才高手过招,可是招招凶险,刀刀见血的啊。顾盼不想看着两边的人受伤,总觉得即便有罪也该上法庭由法官判罚,而不是私下械斗。可是小刀的身子没有一点武功底子,她只能着急的看着他们打斗,却又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关七,小七,你快帮我拦着他们,快啊。” “好吧。”关七一撩衣摆,“你好好待在这,别到危险的地方去。”说罢跃身进了打斗圈。 有了关七这个高手介入,场面好了一些,而诸葛正我与凌尚石激战正酣,在不备之时,被冷血缠斗的花无叶竟空门大开,只为将喂了钩吻的牛毛针射向诸葛正我。 “世叔小心。”无情的十字镖正中花无叶肩头,同时大声喝道提醒诸葛正我。 诸葛正我听闻,将身一转,牛毛针擦着衣袖险险飞过,可他躲过了花无叶的暗箭,却躲不过凌尚石的明qiang,只听的暴吼一声,掌风猎猎,凌尚石的将军令已击中了诸葛正我的胸口,绕是他即使运功抵挡,也闷哼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 正待第二掌拍下,冷血的剑已经迎了上来,诸葛正我踉跄几步退到了一旁。 但显然冷血不是对手,只见凌尚石突然一扬腿,将脚拿过肩头,足尖重重踢向冷血的额头,他将头一偏险险避过,可凌尚石跟着手肘一沉,击在他的小腹,沉肘一扬拳,打向面门,拳一缩,又变掌,狠狠的奔着他的胸膛而去。 他这一掌使得正是那开山裂石的将军令。 “不要!”顾盼尖利的叫声响起,冲破了九天云霄。 不要,不要,冷血不能死!此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绝对不能让冷血挨上这一掌! 不顾关七的警告,不顾危险,顾盼以着众人根本不能想象到的速度,在还未有人反应过来前,扑到了冷血身上,替他挡下了那一掌! 凌尚石大惊失色急收掌劲,可已经太晚了,他只来得及收回六成,余下的四成掌力结结实实打在了顾盼背上。 鲜血急涌而出,凌尚石看看顾盼鲜血淋漓的罗衫,再看看自己的手掌,呆若木鸡。血丝顺着嘴角流下也没有举手擦去,强行收回内劲,凌尚石也被自己的内功反噬,受了不轻的内伤。 细而长,长而利的剑身自顾盼腋下穿出,噗的一声,扎进了凌尚石的胸口。 第30章 第30章 原本乱作一团的院子突然安静下来,所有的人就像被暂停的电影,定格在那里。 滴答,滴答,是鲜血顺着顾盼的下巴滴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声一声,很小,如果不是现场过分的安静根本就听不到;却又很大,就像直接滴在大家的心头,每一声都听的人心直颤。 颤抖的手止住顾盼下滑的身子,冷血单膝跪地,抱着顾盼,把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腿上。 “小刀,你不要吓我,小刀。”冷血擦掉顾盼嘴角的血迹,可血马上又从嘴边涌了出来,是的,是涌,即便只有四成的功力,将军令依然把她打的五脏俱损。 “小刀,小刀……”冷血的眼中充满了慌乱,他不停的叫着小刀的名字,机械的擦掉她嘴角的血迹,除了这些,他茫然不知所措。 半躺在冷血腿上的顾盼感觉不到一点疼痛,只是觉得五脏像在燃烧,好烫,烫的她几乎以为自己喝下了岩浆。 “冷血大哥,”才张口,又一大口鲜血涌了出来,打断了她的话,垂下眼,顾盼愣愣的看着已经被鲜血染红的衣襟,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好多血啊,冷血大哥。” “小刀,小刀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冷血一把抱起顾盼,冲着被惊呆的众人大声吼道,“快去请大夫啊,快去啊!” “小刀!”凌尚石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扑了上去,他知道自己这一掌下去的后果,即便是冷血挨上这一掌也绝无可能活过一个时辰,何况是丝毫不动武功的小刀。 “大伯?”顾盼的视线越过冷血的肩膀看到了一样狼狈不堪的凌尚石,“大伯,你,”她看到了插在胸口,那柄与冷血形影不离的长剑。 “小刀,我今晚不该来呀!”凌尚石双阳通红,仰天长啸,状似癫狂,凌家的血脉只余小刀这一支,可如今,她的xing命竟要断送在自己手里,是天要灭凌家啊! 关七跌跌撞撞的闯到冷血面前,顾盼浑身浴血的样子看的他心惊胆战,他想抢下顾盼,可已经发狂的冷血愣是将他搭上的手甩开了去。 顾盼的房内,小龙医师被追命连拖带拽的挟着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连外衣都没穿好的他一搭上脉就眉头紧皱,半响才摇着头长叹一口气走开,小刀的身体从内里受到了严重的破坏,除非又神仙,否则她最多活不过半个时辰。 冷血不置信的揪着小龙医师的领口将他提了起来,“不会的,小刀不会有事的,你告诉我小刀不会有事的。” “我无能为力。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了。”小龙医师无奈道。 “不会的,不会的……”冷血松开了手,脸上的肌肉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一开始还是蛮横的说着,像是要压倒龙医师的诊断,可越说连自己都越没有底气,他又怎么会不知顾盼受的伤又多重,他只是不相信,不想相信也不愿相信。 “都是你,都是你们,是你们害死的小刀。是你,你,你,还有你!”关七愤恨的一一指过在场的每个人,“是你们,是你们害死她的,冷血,是你!” “小七,”一张口又是一口的鲜血,顾盼的脸色已经变的像窗户纸一样惨白,她想笑笑,可牵动了身上的伤,疼的她呲牙咧嘴笑不出来,“小七,你不要再怪任何人了,其实这样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咳咳,” “小刀,”关七看着不断呕出的鲜血,无力再说什么。 “小七,我们都是过来人了,要看开点。”顾盼勉强的扯出一个笑容,“说不定我死了就可以回家了,我好想我爸妈啊,还有我大哥。” “小刀,你不会死的。”一边的冷血紧紧的抓住顾盼的手,现在的他好后悔,后悔为什么会同意和他们一起以顾盼为饵设局,后悔让顾盼替他挡下这一掌,他宁愿挨这一掌的是他自己,要他死不要紧,只要顾盼能好起来,而不是现在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她离自己而去,“小刀,小刀。” “呵呵,”顾盼虚弱的笑着安慰冷血,“早就死过一次了,有什么好怕的呢?”眼睛呆愣愣的看着冷血,心下十分不舍,死了以后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原以为自己只是过客,是在助人为乐,岂知,这半年来,自己已经是情根深种。 “小刀,你不会有事的,我替你运功,你会好起来的。”冷血眼中布满狂乱,揽过顾盼的肩就想拉她起来替她推宫过血,可身形一动,她口中却呕出跟多的血来,已经红中带黑了。 “你,”关七怒目圆睁的冲了过来,“你想她快些……”那个死字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没事的,不差这一点半点。”顾盼被冷血抓住的手轻轻摆了摆,止住了关七,“冷血大哥,没用的。”顾盼可以感觉的自己的内脏已多半移位,即便是在21世纪,这种伤也就一个下场,“冷血大哥,小刀这条命本来就是赚来的了,多活了半年,知足了。” “小刀,你,不会的。”顾盼只觉得自己眼神越来越不济,声音也听不清了,明明冷血就在自己耳边说着话,明明他的脸庞近在眼前,可她觉得周围的一切越来越遥远,身子竟是慢慢的轻了,更轻了, “冷血大哥,如果我不会死,你说,我们现在还能像这样平静的说会话吗?”顾盼自嘲的笑了,带出已经发黑的瘀血,凌落石的女儿,尚大师的侄女,灭门血案,诸葛正我的yin谋,冷血的欺骗,原来看似美好的东西一样只是表面的假象,曾经认为纯洁的东西也是污秽的。 面前的人,剑眉斜飞入鬓,鼻骨端正挺直,一双薄唇宛若刀削,剑眉下一双星眸,黑若幽泉深潭,还是同第一次见他时那么好看,忆起初相见的情景,顾盼心中百种滋味,那时的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样的境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轻声低喃着,顾盼苦笑不已。 这厢冷血却将耳朵凑的更近了,十分小心的听着顾盼的话,“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哪。” 一席话下,如晴天霹雳,冷血面色急转,本如山般稳当的身躯竟是隐隐颤抖,“小刀,你,你,你是后悔了?” 可惜,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给他了,念完诗,顾盼已然合闭双目,再无呼吸,被冷血握住的手也无力的垂下了。 “小刀!”一声凄厉的叫声响彻神捕司的夜空,仿若直达云霄。 原想血洗神捕司为顾盼报仇的关七,看那冷血面若死灰,抓着床沿的手,关节已是泛白,那一声长啸像极了失偶的孤雁,神情中的绝望让关七也不忍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和众人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神情恍惚的冷血,根本不曾在意发生了什么,只是紧紧的搂着顾盼的身子,想得是她的一颦一笑,想她被自己气到,撅着嘴巴的娇俏,想她上元夜轻歌曼舞的妩媚,想她做了点心得到夸奖的得意,还有见到自己时那一声甜甜软软的冷血大哥,这一切以后都不会有了,都不会有了,不会有了…… 搂着怀中渐渐变冷的娇躯,冷血紧了紧手,似乎少了力气,这怀中的佳人就会如烟雾散去。小刀,心下的悲鸣,体内气血翻腾,控制不住乱窜的劲气,哇的一声呕出一口瘀血。 第31章 第31章 断了气的顾盼只觉得飘飘荡荡,不知自己身在何方,正漫无目的的四处飘荡,只听身后一声传来一把苍老的声音, “顾盼,还不过来。” 顾盼一时纳闷,回过头去,只见,一个白胡子过胸,一身白色长袍的的老者正看着自己。 呃,勾魂的不是黑白无常吗?顾盼一时无语,难道这里的鬼差都长得这么慈祥? 老者面色通红,那一把长胡子一颤一颤,仔细一看,是气的直抽气呢,“你个黄毛丫头,居然管本仙叫鬼差!” 不是鬼差?顾盼眨了眨眼,不是鬼差是什么人。 “本仙是掌管这三界生死的大神。”白胡子老者一挺胸,自豪道。 大婶?顾盼一愣,掌管生死,是啊,又死了一次了,不由得苦笑。 “是大神,不是大婶!”老头直跳脚,“你也真不让人省心,不小心让你死了一次,生死簿里好不容易才找打一个你能用的身体,居然,居然又死了,真是气煞我了。” “不小心让我死了一次?”顾盼狐疑的重复着老头的话,上下打量着他,听他这话里话外,看来前世的失足八成和他脱不了干系。 呃,白胡子老头被顾盼盯的如芒如刺,心下懊悔说漏了嘴,心虚之下偏又不想失了面子,“是,本仙日理万机,一点小错在所难免,何况还给你找了这么好的一副身子,你居然一点都不珍惜。”说得是捶胸顿足,十分惋惜。 “都是你的错,居然还赖我?而且这幅身子是小刀的,你找来给我,她怎么办?”顾盼看着耍无赖的老头实在是一头瀑布冷汗,这神仙怎么这个样子啊,真是破坏形象呀。 “凌小刀福尽寿未尽,刚好合适。但你一开始乃不能适应这一幅躯体,我就将她的一缕孤魂留在体内。幸好当时我深谋远虑,不然这次真是死定了。” “我还会活过来?”顾盼双目圆睁,十分吃惊。 “是啊,三界一切自由规律,你的死不在生死簿上,如果不替你找个身子,打破了定律三界还不大乱?”老头看白痴一样看顾盼,脸上十分得意,“幸亏老夫当时留下了凌小刀的魂魄,现在这身体虽是残破,但两魂相溶,多余的三魂七魄修补它却是绰绰有余了。” “两魂相溶?”顾盼只觉得自己面上有些抽筋,自己还要顶着小刀的身子活过来,诈尸了? 第32章 第32章 “小刀,城门口,我的话没有说出口,水月庵里,你不让我说出口,现在,我告诉你,你还听的见吗?小刀,我知道你喜欢我,我,我也是的。当初你藏在箱子里被他们发现,我找到你时有多担心你知道吗?你爹让你嫁去岭南,你来找我,我多想告诉你,不要嫁。可是我有什么资格说呢?因为大联盟和神捕司,总有一天会撕破脸,誓不两立,我如何能让你左右为难?” 顿了顿,冷血拢了拢抱着顾盼的手,“小刀,你不说话是不是你也知道了呢。自从你从水月庵回来,我觉得你变了好多,或许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你也终于长大了。” “小刀,你冷吗?我真粗心呢,抱了这么久,你还受了伤,肯定会冷的。”小心的用被子将冰冷的身躯包好,仔细的掖了掖背角才又轻轻的搂住,“没事的,冷的话我给你运功,不会着凉的。” “小刀,你知道吗,每天吃你做的点心,我好开心,从爹娘去世之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么好,每天知道你在厨房辛苦,我却舍不得让你不做,每天晚上吃着点心,看着你的笑,我觉得自己又有了一个家,小刀,等你好了,我们成亲好不好?” “小刀,你不做声,就是你答应了?等你好了,我们就成亲。”冷血轻轻的抚上顾盼的脸,滑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唇,“小刀,你真美。”轻轻的声音,就像怕唐突了佳人,执着的握着她的手,“小刀,我不想再放开你了。” “小刀,你说我们成亲的话你会穿若飞那件嫁衣吗?你穿上一定很好看。以后每年的上元夜你都跳舞给我看好不好,你跳舞的时候真的好美,以后直跳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小刀,你怎么不说话,我太霸道了让你生气了吗?呵呵”胸膛起伏,低沉的笑声就堵在喉咙口,明明是在笑,却让人听着好想落泪。 “小刀,男人都是自私的,你的美,我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你都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以前都是你在说我在听,现在你累了,好好休息,我说话给你听啊。” “小刀,你是不是怪我和世叔他们设计你,如果,如果我知道会这样,我绝对不会,即使带着你远走天涯,我也不会这么做的,小刀,你原谅我好不好?不要不理我。” “小刀,你不出声是原谅我了吗?小刀,你说话,你跟我说句话啊。”头深深的埋在顾盼的颈窝里,闷闷的声音欲哭无泪。 灭门案结篇 灭门案结篇 顾盼的逝去让神捕司的众人都神伤许久,但案子还是要破,一个月的期限转眼就到眼前。 没有相关物证,而被俘的红花娘子咬定了灭门案是她一手策划,与凌尚石无关,神捕司的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失神落魄的尚大师离去。 神捕司的大牢内,花无叶被独自关在死囚区,长发散落,面色青白,一身囚衣,再看不出当初的yin狠风光。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被墙上的油灯照出长长的影子,支开身后站立笔直的金银剑,无情推着轮椅来到了花无叶的牢房外。 “嘿嘿,还不死心吗?”花无叶隐在乱发下的脸一阵颤笑,黑发白衣,神态鬼魅,“没用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无情并不为所动,只是问道,“你的牛毛针是谁教你的?可识得桑芷妍?” “哈哈,原来神捕无情,非但不无情,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啊。”花无叶仰头狂笑,“桑师妹与我同门十二载,想不倒竟能让天下皆知无情的无情神捕拜倒在她的裙下。” “你识得芷妍?可见过她?她在哪里?”听闻花无叶认得芷妍,无情绷直了身子,两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面色紧张。 “我识得她又如何?我见过她又如何?”花无叶冷冷一笑。 “告诉我!”无情的力道几乎将扶手捏碎。 “你倒是很紧张她。” 无情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半年前有人给我传消息,她在苗疆。” “苗疆?”无情一愣,他没有想到花无叶居然如此轻易的告诉自己芷妍的消息,“你,” “你走吧。”花无叶冷漠的下了逐客令,无情略一愣神,神色复杂的看了花无叶一眼,推着轮椅转身匆匆走了。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得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牢房的黑影中传来一声长叹,“桑师妹,无情倒还是个有情人。” 三日之后,皇帝亲审此案,堂下的花无叶不做任何辩驳,一力揽下了所有罪责,只是在看着无情时忽地一笑,当目光转至站立在皇帝身后的尚大师时,眼色深沉,带着一丝释然与不舍被衙役带了下去,十日之后斩首于午门。 这一日午饭时间,开封府内各大酒楼饭馆可谓宾客满座,生意兴隆。 不知是谁在街上喊了一句,“午时到了。”这街上、店里,结帐的结帐,收摊的收摊,就连头发全白牙齿掉光的老大爷也拄着拐棍,一颠一颠的跟着汹涌的人潮往前走。 这洪流,比肩接踵,大有万人空巷之势,只是这人潮之中只有一粉裳女子一脸懵懂,不明所以。跟着人流走了许久,不见人少,反而越来越多,各个方向的都再朝同一个地点汇合。 她终是拉住身边的一个妇人问道,“大姐,这,大家都是去哪里啊?” 被拉住的粗衣妇人极为吃惊的看着她,“小妹妹,你不知道么,今天是灭门血案凶手伏法的日子啊!” “伏,伏法?!”女子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却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接着推挤着往前走。 “是啊,那凶手两个月不到,杀了四个大人全家,闹得这城内人心惶惶,幸好神捕司的各位大人神勇,抓了这些恶人,今天大家这都是赶去午门看他们问斩啊!” 妇人兴致勃勃的说完,却瞥到一边的女子面色惨白,手捂着嘴,低声喃喃什么“我不要去看杀头,好恶心”,想要转身离去,却无奈抵不过这汹涌的人潮。她好心拉过她的手腕道“小妹妹,这大家都往一处去,你就别挤了,当心摔倒,跟着我,我身子壮不怕撞,待会儿不想看砍头就躲到我背后去。” 女子感激的看了一眼妇人道了谢,就跟着她走。 此刻的午门重兵把守,行刑台前的长桌后端坐的正是那被先帝金口御封的神侯诸葛正我,分立他两边的是他的四个得意门生,无情,冷血,铁手,追命。 台下的衙役看了一眼诸葛正我,见他轻轻点头,方对着人群高声唱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一声唱罢,黑压压的人群啥时鸦雀无声,只见那红衣的刽子手拔下跪在正中死囚背上的白板,手起刀落,直觉的眼前白光一闪,人头已滚落在地,血溅三尺,人群也配合的发出一阵抽气声。 粉裳的女子紧紧拽着胖妇人的手,缩着肩躲在她身后,人群抽气一声她便抖一下。好半响才听得身前的妇人道,“小妹妹别怕了,头已经杀完了。” 女子这才松了一口气,站直身子,却不小心瞟到了地上那一滩的鲜红,吓得赶紧转过身子,同那妇人一起走了。 女子终于如愿的离开了这个鲜血淋漓的地方,可神侯身后,一脸憔悴的冷血看着她的背影却是一愣神,口中不由叫出“小刀!” 没有听见,或者假意听不见,粉裳女子毫不停顿的走了,徒留下半张着嘴的冷血,独自苦笑,小刀已经死了呀,两天前自己才和关七一起将她埋葬,那个背影又怎么会是她呢。沮丧地摇了摇头,诸葛正我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身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甩了甩头,默不作声地转过身,跟着那四人走了。 一粉一黑两个身影,就像从同一个港口出发的两艘船,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没有人回头望一眼,只是他们都忘了,地球本就是圆的,不论朝着什么方向,只要一直向前,总有一天会回到起点,只是彼时,是否会执手相看泪眼? “哎呀,姑娘呀,你胆子这么小怎么也学着人家来看杀头呢?”胖胖的妇人与粉裳女子并肩同行,圆嘟嘟的脸上一双大眼好奇地眨着。 “其实,我不想看杀头啊,”女子说道,仿佛回忆起当时的鲜血,当午的日头下打了个寒战,“只是大家都往那边挤,我想回头都回不了。” “呵呵,小姑娘年纪轻,以后看多了就没事了。”妇人乐呵呵的说道。 看多了?呃,女子只觉得额边挂着一大滴冷汗,这种东西还是不要碰上的好,赶紧转移话题“大姐,请问,这附近有没有当铺?” “当铺啊,有啊,这里直走,第二个岔路口左转就可以看到了。” “今天真是谢谢大姐了,再见。”粉裳女子打听好路笑嘻嘻的和妇人挥手告别。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粉裳女子从当铺出来,手上多了一个袋子,而腰间少了一个玉饰,步履轻快地走在青石路面上,女子摸摸自己的肚子,抬头看看天,日头已经偏了呢,低头掂了掂手上的袋子,叹了一口气,吃饭皇帝大,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吃饱了饭又在客栈要了一间房,女子就在街上乱逛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钱不多啊,还是要找分工作,不然有再多的首饰也会坐吃山空呢。可是会做什么呢?皱着眉,低头在街上毫无目的的乱走,却不小心撞上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女子慌忙道歉。 “哎呀姑娘,真巧啊。”对面传来的是很熟悉的声音,是,女子抬头,果然,胖嘟嘟的一张脸上荡漾着笑意,圆圆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大姐是你啊。” “是啊,呵呵还真是巧呢,怎么,当铺还没找到吗?”胖妇人关切的问道。 “不是,当铺去过了。”女子连忙摆手。 “呃,这样啊我就说我张嫂指的路路怎么会找不到呢。”自称张嫂的胖妇人笑嘻嘻的挺起胸膛,“怎么,又有什么地方找不到吗?没关系,我告诉你呀。” 粉裳女子歪着头想了想,自己人生地不熟的乱走了也是办法,遂问道,“呃,我其实是来投奔亲戚的,可是他们好像搬家了,我路费,盘缠也花的差不多了,想找份工作,大姐你是本地人吧,知道哪里有招人骂?”说完这一番话,女子心中很是忐忑,投奔亲戚,盘缠用尽都是太常见的烂借口,不知会不会有人信呢。 “哦,这样啊,”张嫂点点头,拉着女子走到路边,“我知道一品居有在招厨娘,不过看姑娘手这么白嫩肯定是没干过什么粗活啦,呃,姑娘识字么?会画画吗?” “会啊,”女子点点头。 “那就好办了。”张嫂一拍手笑道,“我听隔壁的二妞说玲珑绣庄正在招绣娘和帐房,你可以去那看看啊。嗯,就是那了,走,我带你去。”说罢不由分说拉着女子就走。 呃,女子被胖张嫂说风就是雨的xing子弄得一愣,眼神里不由戒备几分,萍水相逢,无事献殷勤非奸既盗,难道要骗自己去卖掉不成? 走在前面的妇人无法得知女子心中的百转千回,还在那里拉家常,“姑娘啊,还不知道你姓什么呢。” “呃,我姓顾,单名一个盼字。”犹豫着,女子吐露了姓名,心中想得却是,这个名字,在这里怕是没有一个人认得吧,顾盼,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拉拉扯扯间来到了张嫂口中的玲珑绣庄前,顾盼抬头看去,两座威武的石狮子气势逼人的把守着朱红色的大门,三层的青石台阶打扫的干干净净,大红的灯笼穗子在春风中不住摇摆,看着还真有几分大门大户的气势。 不时有三三两两的妇人或少女来往开在墙角的边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大门上方龙飞凤舞的玲珑绣庄,顾盼便被张嫂拖着往小门走去。 灭门案结篇修改 灭门案结篇(修改) 顾盼的逝去让神捕司的众人都神伤许久,但案子还是要破,一个月的期限转眼就到眼前。 没有相关物证,而被俘的红花娘子咬定了灭门案是她一手策划,与凌尚石无关,神捕司的人也无可奈何,只能放失神落魄的尚大师离去。 神捕司的大牢内,花无叶被独自关在死囚区,长发散落,面色青白,一身囚衣,再看不出当初的yin狠风光。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身影被墙上的油灯照出长长的影子,支开身后站立笔直的金银剑,无情推着轮椅来到了花无叶的牢房外。 “嘿嘿,还不死心吗?”花无叶隐在乱发下的脸一阵颤笑,黑发白衣,神态鬼魅,“没用的,不要白费功夫了。” 无情并不为所动,只是问道,“你的牛毛针是谁教你的?可识得桑芷妍?” “哈哈,原来神捕无情,非但不无情,还是个多情的种子啊。”花无叶仰头狂笑,“桑师妹与我同门十二载,想不倒竟能让天下皆知无情的无情神捕拜倒在她的裙下。” “你识得芷妍?可见过她?她在哪里?”听闻花无叶认得芷妍,无情绷直了身子,两手紧紧抓着轮椅的扶手,面色紧张。 “我识得她又如何?我见过她又如何?”花无叶冷冷一笑。 “告诉我!”无情的力道几乎将扶手捏碎。 “你倒是很紧张她。” 无情冷哼一声算作回答。 “半年前有人给我传消息,她在苗疆。” “苗疆?”无情一愣,他没有想到花无叶居然如此轻易的告诉自己芷妍的消息,“你,” “你走吧。”花无叶冷漠的下了逐客令,无情略一愣神,神色复杂的看了花无叶一眼,推着轮椅转身匆匆走了。 不知何处来的风,吹得墙上的油灯,忽明忽暗,牢房的黑影中传来一声长叹,“桑师妹,无情倒还是个有情人。” 三日之后,皇帝亲审此案,堂下的花无叶不做任何辩驳,一力揽下了所有罪责,只是在看着无情时忽地一笑,当目光转至站立在皇帝身后的尚大师时,眼色深沉,带着一丝释然与不舍被衙役带了下去,十日之后斩首于午门。 新生01 新生01 这一日午饭时间,开封府内各大酒楼饭馆可谓宾客满座,生意兴隆。 不知是谁在街上喊了一句,“午时到了。”这街上、店里,结帐的结帐,收摊的收摊,就连头发全白牙齿掉光的老大爷也拄着拐棍,一颠一颠的跟着汹涌的人潮往前走。 这洪流,比肩接踵,大有万人空巷之势,只是这人潮之中只有一粉裳女子一脸懵懂,不明所以。跟着人流走了许久,不见人少,反而越来越多,各个方向的都再朝同一个地点汇合。 她终是拉住身边的一个妇人问道,“大姐,这,大家都是去哪里啊?” 被拉住的粗衣妇人极为吃惊的看着她,“小妹妹,你不知道么,今天是灭门血案凶手伏法的日子啊!” “伏,伏法?!”女子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却被身后的人撞了一下接着推挤着往前走。 “是啊,那凶手两个月不到,杀了四个大人全家,闹得这城内人心惶惶,幸好神捕司的各位大人神勇,抓了这些恶人,今天大家这都是赶去午门看他们问斩啊!” 妇人兴致勃勃的说完,却瞥到一边的女子面色惨白,手捂着嘴,低声喃喃什么“我不要去看杀头,好恶心”,想要转身离去,却无奈抵不过这汹涌的人潮。 她奇怪的看了粉衫少女一眼,不看杀头来这做什么,但汹涌的人潮不过片刻就将她与少女挤开,不再多想,她只是卖力的跟着人群涌向法场。 此刻的午门重兵把守,行刑台前的长桌后端坐的正是那被先帝金口御封的神侯诸葛正我,分立他两边的是他的四个得意门生,无情,冷血,铁手,追命。 台下的衙役看了一眼诸葛正我,见他轻轻点头,方对着人群高声唱到“午时三刻已到,行刑!” 一声唱罢,黑压压的人群啥时鸦雀无声,只见那红衣的刽子手拔下跪在正中死囚背上的白板,手起刀落,直觉的眼前白光一闪,人头已滚落在地,血溅三尺,人群也配合的发出一阵抽气声。 伸脖子,瞪眼,黑压压的人群无不睁大了眼睛,唯恐错过一丝鲜血淋漓的瞬间。 洁白、冰冷的,是雪;鲜红、温暖的,也是血,丝丝的热气,融化了白雪,汇了一地冰凉的血水,刑台上扑倒的无头尸首让开始散去的人们津津乐道。 呃,捂着嘴,粉衫的少女在人群中跌跌撞撞的挤开三五一群讨论着杀头的人跑开。 “小刀!”随意的一瞥,竟是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如死水波澜不惊的双眸瞬间绽放出耀目的光芒,憔悴而毫无生气的冷血像看到了救命稻草,那么迫切的想要抓住她。 衣摆上的阻力让他想也不想的拔剑挥去,不论是谁,都不可以阻挡他。 一股不动如山的力道握住了他的长剑。清洌如水的嗓音在他身后响起,“冷血,小刀已经死了。” 轻轻的话语犹如千斤巨石高空落下,毫不怜惜的砸进冷血的心里,盈满希望的双眸霎时又黯淡下去,转过头,他知自己刚才的一举一动都落在身后这个坐在轮椅上,白衣俊朗如嫡仙的师兄眼里,“我知道。” 收回长剑,他又恢复了如死灰般的眼色,再回首,那一抹背影早已融入茫茫人海中,让人分不清,她是否出现过。 像是要最后再确认一次,冷血在那人潮中投下最后重重的一瞥,“走吧。”甩了甩头,默默地转过身,跟在无情精巧无比的轮椅后,走了。 一粉一黑两个身影,就像从同一个港口出发的两艘船,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没有人回头望一眼,只是他们都忘了,地球本就是圆的,不论朝着什么方向,只要一直向前,总有一天会回到起点,只是彼时,是否会执手相看泪眼? 新生02 新生02 整理好手边的账目,吹熄案头的红烛,室内一时洒满月光,信步走出,抬头仰望天边那一弯新月,夜风习习,带来庭院里盛开的清香,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落谁家? 靠着廊间的朱红漆柱,轻轻的闭上眼,耳边似乎传来轻柔的声音,“小刀,我们成亲吧。” 嘴角,没有察觉的带着一抹轻浅却温暖柔和的微笑,沉醉在梦里,梦里那从认识以来就一直冷硬的英俊脸庞更是带着淡淡的红晕,提亲呢,呵呵,即便是面对十倍于己的强敌都没有如此窘迫过吧,虽然极力的掩饰,但生硬的声线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当时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呢?好?不好! 如果当时答应了,现在是不是就有理由说自己服赖在他的身边? 无法控制自己想起,白天在绣庄里看到的那个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女子,那满满的几乎就要溢来的幸福,那原本属于自己的幸福啊。 一滴冰凉,由眼角滑落脸颊,终是掉落在那一样冰冷的青石地上。熟悉的闷痛由心口传来,寒意闯进四肢百骸,明明是清爽的九月天,靠着门柱的白衣女子却是紧抱双肩也敌不过那彻骨的寒冷,抑不住的颤抖。 “又发作了?”虽是问句,语气却是无比肯定又无奈的,一道修长的身影如风般行至她身边,一把抓过她的手腕,阵阵的暖流,就通过这相接的手指流进她如寒冬的身体, “早就叫你不要回来的,不过是几本帐。” “呵呵,”心虚的笑声,“毕竟是心血,了结前还是想回来看看。” “回来看看?是回来看他吧。”语气有着一丝气急败坏,“顾盼,你以为自己命很硬吗?如果不是你运气好是小七的妹子,你以为自己有几条命让这寒毒发作?” “我,”一时语塞,顾盼只是低下头,愣愣的看着自己脚上的绣鞋。 即便如此,来人却不想这么容易放过她,强硬的让她抬起头,苍茫的月光下,原本白皙美丽的脸蛋,却在左脸颊长了一朵妖娆的莲花,让清纯的女子带上了一股妖媚。 “今天的花比上次更艳,别样红已经挨不了几次了,你还这么不知死活。” “对不起,让你和小七担心了。”喏喏的开口,顾盼心里知晓他是关心自己,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啊。 哼,冷冷哼了一声。 “对不起啦宣大哥,这里的生意一结我马上就跟你回江南找小七啦,不要生气了,有皱纹,美人老板就不好看了哦。”扯扯他的衣袖,顾盼忽闪着眼睛,像只急于讨好主人的小狗一样撒娇。 “什么美人老板。”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宣子琦修长的手指一锉顾盼的额头。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惊才绝艳,你,宣子琦先生,绝对当得起美人老板这个名号啦。”顾盼揉揉额头,将刚才的悲伤深深埋藏,不愿他担心,故而俏皮道,“不过,如果改掉挫我头这个爱好就更好了,简直就是完美啦。” “走啦,我肚子好饿哦,我们去吃饭啦。” 地上一长一短两道淡影渐行渐远,安静下来的院落,只有月光知晓刚才发生的一切。 新生03 新生03 “小刀,你说话不算数,说好不来看他的。” “顾盼,我真的很想看看他,就远远的看一眼就好了,就一眼啦。”软软的女声哀求道。 “真是,受不了你,当初你一听到要回京城,激动的连我都高兴起来,是不是一开始就想好了啊?” “呵呵”一阵傻笑,“顾盼,其实你也想回来看看他的,不是么?” “切,不要诬陷我哦,我是看新皇已经登基,再不到两年北宋就要灭亡了,特意回来收拾细软带大伯跑路的哦。” “你不要嘴硬啦,我们是一体的,你的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哼,好你个坏小刀,我决定了,今天中午吃辣,哈哈哈哈。” “吃辣的话,我是不是可以再看一眼呢?”温柔的女声小小的提议。 “又看,真是,你没救咯。” 东京汴梁,乃是大宋京师,天子脚下,物丰人杰,西北边线的吃紧似乎对这里的人没有一点影响,所见之处依然一派祥和。 东华门外,店铺林立,所营种类之多可谓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买不到。 在这如川流如息的百姓之中,一道墨色的身影似完全不为周遭繁华所动,只是目不斜视的巡视着大道。 突然,他停下脚步,猛地回过头,人群如故,没有任何异常。 难道是他多疑了,他微蹙双眉,可是自打他走上这条街就一直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他看,小时候的丛林生活培养起来的警觉几乎从未出过错,难道真的只是多疑吗?他心下纳闷,却也不敢放松警惕。 就在他身后不到二十米,一条截然不同于主道热闹的小巷之中,一个青丝半遮容的年轻女子正嘀嘀咕咕的自言自语,好半响才又再次偷偷探出头,几近痴迷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 又来了,这种被偷窥、监视的感觉,墨衫的青年猛地回过身,“谁!” “冷血大哥!”一声清脆宛若莺啼的叫声,听得周围的人骨头一软,这么好听的声音,想必定是个角色女子了。 果然,一道俏丽的身影挤开男子身后的众人,快步跑了了他的身边。 饱满的额头,挺直的鼻梁,丰润的红唇,亭亭玉立的身材,周围有些不识相的已经开始对着美人流口水了。 “你不想在这汴梁城里混了吗?看清楚,这可是神捕司的冷血大爷,习家庄的三小姐,冷大爷的人你也敢消想。”马上,边上就有知道底细的机灵人教训那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子了。 “哎呦,我知道我知道了,看看而已嘛。”被敲了脑袋的人无比郁闷道,却错过了冷血眼里一闪而过的不耐。 “三小姐,你一直跟着我?”冷血双臂抱胸,竖眉冷面,口气颇为不善道。 “是,是,人家,人家想跟你一起嘛。”习玫红不安的绞着衣角,一番话说下来已是满面通红。好羞人,可是小珍姐说过,喜欢一个人就要让他知道,让他也喜欢自己,要每天都在一起。 “三小姐,我是在办事,不是来逛街,你快回去吧。” “那,那,我陪你啊。”习玫红心下对冷血冷淡的态度觉着委屈,却还是强打着精神,偏着头笑道。 “胡闹,快回去!”冷血不禁厉色道。 “我,我,人家只是想和你一起嘛,而且这城里的路只有你一个人才能走吗,我干嘛要回去,我不回去。”习玫红更觉着委屈了,扁了扁嘴,红了眼眶。 “你,”冷血见她几欲落泪,再看看周围越聚越多摆明了看热闹的百姓,无奈言道,“走吧。” 这一句话,简简单单两个字,就逗的习三小姐破啼而笑,紧紧跟在冷血身后。疾走两步之后她又停下转过身来,对跟在她身后原和冷血一起的小衙役道,“你离我们远点,我要和冷血大哥说话,不许你偷听。” “哦。”眉目清秀,额上还长着两颗青春痘不过十七八岁的小衙役维诺应道,垂下的眉眼却也尽是不服之气。 人都走了,热闹也没得看了,围成一圈的人群渐渐散去,人墙之外,偷看的年轻女子压惊似的拍着胸口,大叹命大,要不是有这个习玫红,自己肯定要被发现了。 可惜,正忙着庆幸的她,没有看到两个不怀好意的身影正在向这里走来。 “小姑娘,不舒服啊?要不要我们帮你拍拍胸口啊?”轻佻的话语伴着一阵囧笑,终于让她抬起眼来,两个长相流气,一脸猥亵的男人挡在了她的面前。 “哎呀,顾盼,你来。” “喂,你个小刀,有帅哥就你看,有色狼来了就要我上,有没有搞错。”自言自语的她被没义气的姐妹摆了一道,脸色十分不好看,“走开。”冷冰冰的话语说的是掷地有声。 “哎呦,还是个小辣椒啊。”两个无赖不以为意,继续嬉笑着围堵住她,“这么标志的小姑娘怎么就没人关心呢,来,大爷关心你啊。” 眯缝着眼睛,冷冷的盯着他们,红唇一张,怒喝“滚开!” 两个无赖没想到这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女子会突然吼这么一嗓子,被吓得齐齐后退两步,而这一声,也成功引起了外边街上人的注意。 看了看三三两两往这边围过来看热闹的人,两个无赖也变了脸色,“*的,给你脸不要脸。”说着两个人就各自伸手抓住她的双臂,想要拖走她。 只是一晃眼,她看见一身捕快衣裳也在往这边张望,是刚才被习玫红支开的小衙役。她立时大声叫道,“救命啊,来人啊,唔,唔,”嘴被一只脏兮兮的手给捂住了,她就张嘴狠狠的咬下去,拼命扭动身子,踢腿,咬人,挣扎中,掩着面容的头发被拨开,在衙役赶到的时候就听到了两个无赖的一声大叫,“哎呀我的妈呀。” 新生04 新生04 神捕司大堂 无客到访,本该空荡荡的神捕司偏厅内传来断断续续,女子轻柔的抽泣声和男子温厚的安慰。 一个身穿黄衫的娇小女子哭得梨花带雨,肩背颤抖,小手还紧紧拽着身边男子的衣角,犹如一只掉入陷阱的小兔子一样可怜无助。 “小珍,你别哭了,没事了。”铁手任由她抓着自己的衣服,抚着她的头,轻声安慰她,却没有发现两个人靠得太近而显得暧昧。 斜靠着门框的追命冷眼看着这一对男女,一言不发,转身出了门。 未走几步,只听得一声大响,一扇残破的木门由外飞了进来,一个旋身避过,追命暗暗叫苦,完了,蓝大帮主来了。 果然,紧随着木门而入的,就是一身湖绿色武士服的蓝若飞。怒气冲冲的她,看也不看追命一眼,低着头直往偏厅里冲。 暗叹自己命苦,追命一闪身拦在若飞面前,阻了她的去路,“蓝帮主,这还没到晚上呢,就来看铁手啦?” “追命你让开。”若飞紧了紧手中的三色鞭,直盯着追命的双眼厉声道。 “呃,我说铁嫂子,有话好好说嘛,这可是神捕司,小夫妻吵架回家里去啦。”追命瞥见若飞手上的鞭子,不自觉的抚抚手臂,天,他可不想挨两鞭子啊。 “我就要在神捕司里说!”若飞狠狠地瞪了追命一眼,既而对着厅里高声叫道,“铁手,你给我出来,听到没有。” 见叫不出人来,若飞趁追命转头时用力推了他一把,见缝就要闯进去。追命伸手想拦,若飞右手腕一甩,盘在小臂上的三色鞭有如活物一样向他的肩上攻去。 追命虽然腿上功夫了得,但手上功夫却不怎么样,况他又不能真的伤了若飞,只得回防。 “铁手,你给我出来!”一声娇喝,这鞭子就像一条有灵xing的花蛇,真正的目的却是偏厅的雕花木门。 追命不禁苦笑,神捕司的门和她铁夫人有仇么。 没有轰然声响,没有木屑横飞,一只大手,稳稳的抓住了灵巧的三色鞭,轻轻一拽,长鞭易主,到了铁手的手里。 失去了武器,蓝若飞气势亦是不减,柳眉一竖,瞪着铁手还有紧靠在他身后的柔弱女子,厉声喝道,“铁手,你给我放了帮里的兄弟。” “若飞,蓝天帮的人光天化日对一个弱女子行凶,我作为一个捕快,将他们收入大牢有何不可?”铁手看着若飞气势汹汹的样子,背后小珍又是瑟瑟发抖,不禁皱眉道。 “对弱女子行凶?”若飞冷笑,“一面之词。” “我和追命亲眼所见。” “你和追命亲眼所见?自我接手蓝天帮后,帮众都已改邪归正,何况,就算他们要对她怎样,你以为你能看得见吗?” “你!”铁手闻言怒道,“你还真的想对她如何?” “我要对她如何?这都要问你!快把我的弟兄放出来。” “不放!” 追命看看又犯老毛病的铁手,再看看明显是妒火中烧的若飞,摸摸鼻子,硬着头皮说道,“若飞,这你的兄弟危言恐吓小珍,这我也看到了,不过你说的也有理,不如,我们再去大牢问个清楚吧。” 略一沉吟,若飞一跺脚,狠狠的瞪了一样铁手及小珍,转身跟着追命走了。 新生05 新生05 看着若飞的背影穿过月牙门,渐渐远去,铁手沉默无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若飞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争吵不停? 感到背后的小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铁手转过头问道,“小珍,怎么了?” “铁手大哥,蓝帮主,她真的会对付我么?如果下次没有碰上你怎么办?”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盈眶的泪珠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 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别怕,没事的,若飞只是说气话呢。” 纱巾蒙面,顾盼心情大好的要去银楼取前几日定做的镂空面具,那可是她借鉴了很多动漫人物的造型以后才设计出来,连银楼老板都赞叹不已呢,看来除了衣裳、护肤品和酒楼之外,她很快就可以向首饰业进军了呢。 恍若看见无数的金元宝长着小翅膀向自己飞过来,顾盼笑得得意忘形,看也不看的抬腿迈上银楼门前的石阶。 哎呦,两声惨叫,顾盼揉揉被撞疼的额头,抬眼一看,咦,和自己撞到一起的,居然是蓝若飞。趁她还未抬头,小心的摸了摸面纱,嗯还好,还在。 “失礼了。”顾盼盈盈道了个万福。 “哪里,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人,对不住。”蓝若飞头也未抬,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着她心神恍惚的走进银楼,顾盼皱眉,怎么了?印象中若飞一直是个开朗开心的女孩,今天见她怎么失魂落魄的?她所知的消息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小夫妻俩吵架了也说不定呢,顾盼胡思乱想的走进银楼,可没料到她的八卦想法竟是一语中的。 步入银楼,柜台的伙计对顾盼印象深刻,立时转身取来了一个暗色的木头盒子,“姑娘您定做的东西,过目。” 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银制面具,顾盼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手艺真是好,手工细致,流畅,和她的草图几乎是一模一样,面具打磨的光滑细腻,薄薄的一层,掂在手中,轻盈若无,好东西啊。 因为十分满意这银楼的手艺,也不理会伙计对自己脸上花样的好奇,顾盼好心情的准备将剩下的余款付清,掌柜的将若飞从内堂送了出来,看见了顾盼,十分热情,“顾姑娘,你来取面具啊?” “是啊,你这的手艺很不错呢。”顾盼笑言,眼角却瞥向一旁的若飞,还好,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到自己。 “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价钱可以商量,我们银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呢。”因为看上了顾盼设计的面具,掌柜的一直想游说顾盼与他合作设计新款首饰,可这事,怎么这也得宣子琦说的算啊,他才是出钱的大老板也。 “兄长远行未归,这事情我还是要和他商量一下再回复王老板才是。”四两拨千斤的把球踢给了她不存在的哥哥,顾盼不欲多言。 “这样啊,那王某就静候姑娘佳音了。” 告辞了掌柜,顾盼提脚欲行,却听得银楼门口吵吵嚷嚷,皱眉不解间,只见两队衙役鱼贯而入,约莫有十数人,衣着却是那神捕司的皂服。 普通衙役之后,依次而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面目忠厚的男子,后面一个面目清秀,体型修长,之后却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衣翩翩佳公子,看他丰神俊朗,所见之人无不为他的身残惋惜;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身着蓝衣,黑发高束,脸颊上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冷漠的眼神,紧抱于胸前的长剑,浑身上下都迸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之气。 这四个人,顾盼都太过熟悉了,匆匆的低下头,努力的让自己与周遭的环境囧囧囧囧,她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认出来呀。 拽在手心里的衣袖已经被汗打湿了,顾盼直觉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紧,好近,离的好近啊,近到只要她抬头就可以看清楚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可是她不能,她不敢抬头看,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她也还没有原谅他,怎么能,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认出来? 现场的气氛十分奇妙,没有人说话,各个衙役都面目严肃,紧口不言,顾盼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神捕司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四大神捕一齐出动?就算是身份泄露,她可不认为顾盼或是凌小刀的身份能请来这么大的阵仗。 “大,大人,四位大,大人亲临小店,有何指教?”脑门上汗津津的,一样被这阵仗吓住王老板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步问道。 “与你无干,我们来找蓝帮主。” 新生06 新生06 御前四大名捕齐出来找若飞?顾盼小心的扫视一圈,铁手的面无表情,追命的 无奈,无情转动的琥珀戒指,冷血转握在手而不再抱于胸前的长剑,无一不是在彰 显事态的严重。 顾盼相信若飞也感受到了这份凝重,是什么能让四大神捕一齐来找这天下第一 大帮的帮主,也是人尽皆知的铁手神捕的新婚妻子? “找我?”若飞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个人,不曾在铁手身上多停留一秒,最后讲 眼神定格在他们身后的远处,冷笑一声道,“是什么事要劳动四位神捕大驾?难道 又是因为我的手下危言恐吓铁捕头的红颜知己?” “若飞你”铁手听言眉头紧皱,张口急于反驳却被追命拍了拍肩膀,现在的情 况,他实在不适合再多说什么。 “若飞,我们怀疑蓝天帮与前段时间发生的凶案有关,希望你能和我们回神捕 司。”无情的冷静与公事公办的口吻让若飞也收起小女人吃醋的心态,正色相对。 蓝天帮与凶案?什么凶案,难道是……顾盼一愣,无情说的难道是近一个月 来西北陆续发生的八起武林世家与民间富户的血案?虽然不像是普通的劫杀,可, 怎么会与蓝天帮有关?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顾盼下意思的抬起头观察无情的神色,想要从中看出一丝 端倪,却忽视了冷血自她抬头后就盯着她不再移开目光,最初的震惊、难以置信直 至欣喜若狂。 “小刀!”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喊,饱含了他全部的思念与自责,还有他的惊喜。 什,什么!这一声太过熟悉,熟悉到让顾盼几乎就要张嘴应下,却又如当头一 盆冷血,让她从梦中惊醒。 在所有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前,冷血大跨一步,拽住了目瞪口呆的顾盼。 “啊?!”顾盼呆呆的看着近在眼前,这个如从天降的男人,脑子忘记了思考 ,她,她今天只是来取面具,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 用没有被抓住的左手食指指着冷血,张口结舌的顾盼,说了半天,只说出了一 连串的你字,“你,你,你,你,你放开我,你。” “你让我放开?”冷血脸上的笑容因为她的一句话而消失。 “是,是放开我。”因为她的回答,冷血拽着她的手又加了点劲,惹得她惊呼 出声,“痛”。 “顾,顾姑娘。”一样结结巴巴的声音从门口数十个衙役中传出,“冷大人, 你,你放开顾姑娘。” 鲁迦,那个替顾盼赶跑了无赖的小衙役今天顶了前辈的班,满心雀跃的来见识 “大”场面,却意外的瞧见了让他一见钟情的女子与冷血的纠缠。 “顾姑娘?”冷血冷哼一声,“你姓顾?你认识他?”如果他没记错,这个姓 鲁的小衙役是最近才到的神捕司,小刀怎么识得他? “是,我是姓顾。我不是你叫的什么小刀,我叫顾盼。”强作镇定,,但在冷 血极坚定而又带着强烈侵略xing的注视下,顾盼目光心虚的四处游移,不敢直视他的 眼睛。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认识他?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 “我,”抬头只看了一眼,顾盼便不自在的别开了眼,“他救过我,从两个无 赖手里。” “你确定你不是小刀?”冷血眯了眯眼,顾盼一再的否认成功地讲他的怒火凌 驾与重逢的惊喜之上。 “我不是。” “你不是?一样的眉眼,”猛地扯掉她脸上的面纱,对她脸上的花视而不见, 对她的惊呼充耳不闻,“一样的脸,一样的气息。” “我想应该还有,”提高顾盼的手,衣袖沿着手臂滑落,露出藕一样白嫩的小 臂,“果然,一样位置上的朱砂痣。” “你还想要否认吗?”不理会她想捡起面纱的挣扎和扯衣袖的徒劳,怒火中烧 的冷血冷冷的说道,“还是,你想让我找人确认你背后的那个胎记?” 所有的挣扎瞬间都停止了,僵硬的如同木头,顾盼后悔了,后悔自己低估了冷 血野兽一样的本能,和他发现自己没死却没有去找他的怒火。 什么公务,什么案件,这一切都丢给那三个人吧,冷血只想带走顾盼,带走她 ,好好的问她,为什么她没有死?为什么没有死的她不来找他? 新生07 新生07 “你要带我去哪里?” 被拥在宽阔的胸膛里,耳边是猎猎作响的长风,顾盼闷闷的声音传出,飘入马 背上的冷血耳中。 “找一个可以说话的地方。” 只此一句,两个人都不再作声,只听得马蹄踏踏,飞尘远去。 “很久没来过这里了啊!” 骏马最终在城郊小山的破庙前停了下来,草长莺飞,绿意盎然,可惜,蛛网层 叠,建筑破败,人际无踪。 放任坐骑在山坡上吃草,冷血跟在顾盼身后走进了破庙。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 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顾盼沿着破庙的周边跺着步。 这是重生的地方,是一段新的生命旅途开始的地方,虽然破败,可它让顾盼纷 繁杂乱的心宁静了下来,相遇,虽然在意料之外,却也是避无可避,这次错过了, 总会遇上的,当鸵鸟一向不是顾盼的作风。 很多事情,总是要到临死的一刻才能想通,她死过两次了,也想通了很多,有 些话,该说清楚。 “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冷血受不了顾盼的沉默,她的沉默让他心急如焚。 慢慢的,慢慢的走到殿内唯一端坐的佛陀塑像边,想没听到冷血的低吼,仔细 的拂去莲花座上沾满的灰尘。 在冷血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掰过她的身子时,轻轻一个回首,嫣然一笑, 灿若莲花。 “我们是在这儿相遇的呢,我站在这里。”顾盼往莲花座后缩了缩,藏起身子 ,探出头看着冷血,“你就是站在那里。” “那一次,我死了,”看到冷血皱眉预言,顾盼摆了摆手,“我死了,你带我 回神捕司,给了我新的生活,让我重生。” “可是,在神捕司的大牢外,我已经把命换还给了你,现在的我,已经不是过 去的凌小刀了,你不再是我全部的生活。” 温柔的笑,梦中常伴,却带着冷漠的眼神;轻柔的语调,耳边萦绕,吐出的话 语却伤人无形。 “所以你不回来找我?” “是。”顾盼从莲花座后走出来,拍拍身上的尘土,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 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亦如覆水难收。” “现在的我,有自己的生活。”目不斜视地走向残破的木门,“我有自己的事 ,我的人生不可能回到从前。”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我!”在顾盼经过身边时,一个转身,毫不犹豫的抓住了 她的手,不再让她前行。 突然被毫无预警地用力扯转过身,被用力的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如同咒语 般一遍遍在她耳边低喃。 脸被埋在胸口,呼吸着熟悉到刻入骨髓,思念到神志发狂的气息。顾盼紧握着 双拳,圆润的指甲刺入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才能让她止住回抱他的冲动。 “放开我,我要走了。”闷闷的话语随着有力的心跳传入冷血的心里。 “不,你不要走,你不能走!”扶着她的肩头,让她面对自己,冷血的表情有 些癫狂了,“不,你不能走。” “你放开我。”身形与气力都完全处于下风的顾盼也不挣扎,只是平静地重复 着要离开的话。 “不,你不要再说了。” 低眉敛目的顾盼察觉到光线突然的减弱许多,下意识地抬起头,却看到了在眼 前无限放大的俊颜。 有些冰凉,柔软的触感,温热的气息轻抚过脸颊,虽然情绪有些急躁,但顾盼 还是从他的动作中感受到了小心翼翼的温柔和一丝青涩。 初,初吻没了?! 顾盼的脑中轰然一声响,前世今生的初吻都丢了?! 恋恋不舍地离开红唇,抵着额头,看着顾盼,双眼迷离,两颊醉红。 “原谅我,和我会神捕司好吗?”轻声细语的口气,几乎不可能出自冷血口中。 新生08 新生05 顾盼 青豆 看着若飞的背影穿过月牙门,渐渐远去,铁手沉默无言,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若飞见面不是大打出手就是争吵不停? 感到背后的小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铁手转过头问道,“小珍,怎么了?” “铁手大哥,蓝帮主,她真的会对付我么?如果下次没有碰上你怎么办?”大眼睛里充满了担忧,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盈眶的泪珠似乎下一刻就要掉下来了。 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别怕,没事的,若飞只是说气话呢。” 纱巾蒙面,顾盼心情大好的要去银楼取前几日定做的镂空面具,那可是她借鉴了很多动漫人物的造型以后才设计出来,连银楼老板都赞叹不已呢,看来除了衣裳、护肤品和酒楼之外,她很快就可以向首饰业进军了呢。 恍若看见无数的金元宝长着小翅膀向自己飞过来,顾盼笑得得意忘形,看也不看的抬腿迈上银楼门前的石阶。 哎呦,两声惨叫,顾盼揉揉被撞疼的额头,抬眼一看,咦,和自己撞到一起的,居然是蓝若飞。趁她还未抬头,小心的摸了摸面纱,嗯还好,还在。 “失礼了。”顾盼盈盈道了个万福。 “哪里,是我没看路,撞到了人,对不住。”蓝若飞头也未抬,有气无力的说道。 看着她心神恍惚的走进银楼,顾盼皱眉,怎么了?印象中若飞一直是个开朗开心的女孩,今天见她怎么失魂落魄的?她所知的消息中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啊,不过谁知道呢,或许小夫妻俩吵架了也说不定呢,顾盼胡思乱想的走进银楼,可没料到她的八卦想法竟是一语中的。 步入银楼,柜台的伙计对顾盼印象深刻,立时转身取来了一个暗色的木头盒子,“姑娘您定做的东西,过目。” 接过伙计递上来的银制面具,顾盼不得不感叹古人的手艺真是好,手工细致,流畅,和她的草图几乎是一模一样,面具打磨的光滑细腻,薄薄的一层,掂在手中,轻盈若无,好东西啊。 因为十分满意这银楼的手艺,也不理会伙计对自己脸上花样的好奇,顾盼好心情的准备将剩下的余款付清,掌柜的将若飞从内堂送了出来,看见了顾盼,十分热情,“顾姑娘,你来取面具啊?” “是啊,你这的手艺很不错呢。”顾盼笑言,眼角却瞥向一旁的若飞,还好,她还是心不在焉的没有注意到自己。 “上次说的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价钱可以商量,我们银楼可是京城数一数二的呢。”因为看上了顾盼设计的面具,掌柜的一直想游说顾盼与他合作设计新款首饰,可这事,怎么这也得宣子琦说的算啊,他才是出钱的大老板也。 “兄长远行未归,这事情我还是要和他商量一下再回复王老板才是。”四两拨千斤的把球踢给了她不存在的哥哥,顾盼不欲多言。 “这样啊,那王某就静候姑娘佳音了。” 告辞了掌柜,顾盼提脚欲行,却听得银楼门口吵吵嚷嚷,皱眉不解间,只见两队衙役鱼贯而入,约莫有十数人,衣着却是那神捕司的皂服。 普通衙役之后,依次而入的是一个身形高大,面目忠厚的男子,后面一个面目清秀,体型修长,之后却是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衣翩翩佳公子,看他丰神俊朗,所见之人无不为他的身残惋惜;最后进来的那个人,身着蓝衣,黑发高束,脸颊上一道寸许长的旧疤,冷漠的眼神,紧抱于胸前的长剑,浑身上下都迸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冰寒之气。 这四个人,顾盼都太过熟悉了,匆匆的低下头,努力的让自己与周遭的环境囧囧囧囧,她不想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认出来呀。 拽在手心里的衣袖已经被汗打湿了,顾盼直觉的心口一阵阵的发紧,好近,离的好近啊,近到只要她抬头就可以看清楚他的脸,他的眉,他的眼,可是她不能,她不敢抬头看,该做的事还没有做完,她也还没有原谅他,怎么能,怎么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认出来? 现场的气氛十分奇妙,没有人说话,各个衙役都面目严肃,紧口不言,顾盼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神捕司的人来这里做什么?还是四大神捕一齐出动?就算是身份泄露,她可不认为顾盼或是凌小刀的身份能请来这么大的阵仗。 “大,大人,四位大,大人亲临小店,有何指教?”脑门上汗津津的,一样被这阵仗吓住王老板战战兢兢的上前一步问道。 “与你无干,我们来找蓝帮主。” 番外1追命 顾盼(四大名捕同人)?外篇 番外1(追命) 鸡儿巷,铁手家门外 从神捕司出来到这里,追命已经徘徊了近半个时辰了,今天从小刀遭掳到衣衫不整被救出,他可以轻易感受到冷血的杀气再次沸腾,幸而小刀无事,可他无法忘记游冬在替小刀换完衣服出来后的眼神与表情,小刀的遭遇又揭起了她心底的伤痕。 一向自诩为情圣的自己竟连冷血都不如,追命倚着墙自嘲的笑了,只能怪当初根本就没想明白自己到底要的是什么,不然又怎么会放游冬走呢?只是现在,她还愿意和自己在一起么?他想知道答案都想疯了,可是他不敢问,更不敢知道答案,从游冬回来到现在,明明暗暗问过几次,她总是逃避,如果,如果真的问了,那会不会,连那一声追命大哥也听不到了呢?毕竟是自己伤害她的感情在先,累她遭辱再后,她会不恨自己吗?即使不恨,那爱呢,还在吗? 就这样自责,后悔,不知不觉天边已经泛白,巷子里早起的人们也叮叮当当的开始准备早饭开始一天的生活了,追命只觉得自己的头都想炸了,还是没有想好应不应该跟游冬说。 吱呀一声,房门开了,只是随意挽着发,脸上还带着睡意的游冬走了出来,房门口的追命让她大吃一惊,“追命大哥,这么早,你怎么……” “啊,游冬,早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追命也被突然开门的游冬吓了一跳。 “追命大哥,你怎么,”游冬一脸的疑惑,他看起来好疲惫,也消瘦了不少,眼圈黑黑的,脸上的胡渣也没清,也不再像过去那样挂着不羁的笑容。 “游冬,我”追命看着游冬未施粉黛如出水芙蓉般清净的脸,什么也说不出口。 游冬被追命的欲言又止弄的一头雾水,“追命大哥,你先进屋坐会儿,我去给你烧点热水。”言罢转身欲走,却被追命一把抓住了手,“追命大哥?” “游冬,你别走,你听我说。”追命猛的抓住正欲离去的游冬,勇气突然充满了他的心,如果现在不说,他怕以后他再也不敢,“游冬,我喜欢你,你不要再走了,留在我身边好吗?” “啊,什,什么?”游冬被追命的表白惊到,话也说不清了,“追命大哥,你太累了,你进去坐,我去给你烧水,你留下来吃早点吧。”游冬好容易消化了追命的话,急忙想挣脱被拉住的手,逃开。 可好容易才鼓起勇气的追命又岂能如此轻易的让她离开呢,“游冬,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总是以为我是一只没有脚的小鸟,是停不下来的,所以我没有珍惜你,没有珍惜你的感情,以前是我混蛋,可是自你走后,我才发现,不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当值,我的脑子里都充满了你,失去了,我才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完全呆住的游冬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追命就又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游冬,我们成亲吧,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对你的。” “追命大哥,你别说了。”追命的求婚让游冬像突然掉进了冰窟,一下清醒过来,用尽力气甩开了追命的手,“追命大哥,我求你别说了。”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游冬转身想要跑开,却被追命从后一把抱住。 “游冬,别走。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好,我混蛋,但是,我求你,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给我们一次机会,不要让我们就这样错过。游冬。”追命死死的抱住游冬,不理会她的极力挣扎。 “追命大哥,我,”游冬泣不成声,“追命大哥,我们,我,我配不上你,你值得去找一个清白的好女孩。我们不可能的。” “不,游冬,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最纯洁的女孩,你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懂得珍惜你,让你受到伤害,可是,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好好保护你,爱护你。” “追命大哥,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游冬哭泣的再也没有力气挣扎,软软的弯下身子,被追命抱在怀里,泪如雨下,“为什么,为什么?” “游冬,你不要哭了,”追命轻轻的转过游冬的身子,像对待珍宝一样温柔的擦掉她脸上的泪珠,“你不要哭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们在一起好吗?” “你们在干嘛?”突兀的,铁手的声音囧囧,让正纠缠不清的两人都一震。 “没有,没什么。”游冬利用追命失神的空档迅速的站起身,擦干眼泪跑进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呆呆的看着游冬的背影,追命颓废的坐在地上,似乎天崩地裂都与他无关。 “你对我妹妹都做了什么?”铁手揪着追命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拖了起来,“你伤她伤的还不够吗?” “我,我”追命眼睛突然一亮,像突然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紧紧抓着铁手的手,“我刚才跟游冬提亲,你帮我劝劝她,我是真的想和她成亲。” 追命的激烈让铁手一愣,既而,他松开了手,原来,“这个我帮不了你,这是游冬一辈子的幸福,让她自己选,即使她一辈子不嫁人,我铁手也只有这一个妹妹,我不会让她难过的。”说罢便转身离去,只留下追命一人如木头般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