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本色》
第1章 :幼子惨死
漆黑的夜静谧无光,萧瑾萱惊慌的向前跌撞的跑着,****的双足划出了血痕,点点落下的鲜血,向盛开的红梅,夺目而又凄美。[.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忽然间,萧瑾萱的四周骤然变亮,无数的火把将她苍白的面容照的更加惨白。
十多个凌王府的侍卫将她围住,接着从火把后的黑暗中走出一个女子,正笑吟吟的看着她。
这女子一身锦绣华服,珠翠夺目,头戴金簪雀翎步摇,面容更像画中走出的谪仙误入人间一样.
让人一见之下不由自主的自惭形愧,简直觉得直视这女子,都仿佛是种亵渎一样。
看清来人后,恐惧和绝望让萧瑾萱无力的瘫软在了地上。
萧瑾瑜,这个和她名字只有一字之差的女人,却成为她今生挥之不去的噩梦。
对方是嫡出长女,她却是个不受宠的姨娘,所生的小小庶出,对方三岁写诗,五岁作画,七岁就能歌善舞名动京师。
而她呢,因为一出生就被认定是克星,被丢到庄子上生活,十二岁才得以回到萧家,出嫁前她勉强只学会写自己的名字。
两个命运天差地别的人,本该过着各自该有的生活,却因为一场婚姻交集在了一起。
想当年大周最年轻的状元郎季凌枫,到帅府提亲,可萧瑾瑜看不上对方,最后亲事照结,不过新娘却变成了替嫁的萧瑾萱。
能成为状元夫人,哪怕是别人不要丢给她的,萧瑾萱仍然是知足的。
夫妻相守六年,季凌枫一朝成为大周为数不多的外姓王之一,而她也从状元夫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凌王妃,本以为苦尽甘来,怎曾想却是她不幸的开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原本柔情暖意的夫君不见了,不顾她的颜面和感受,就将萧瑾瑜迎进王府,封为侧妃。
她不是不生气,可是萧瑾瑜却跪在她的面前,苦苦求她原谅,并说这一切都非她所愿。若她不答应,凌王不会放过萧家的。
萧瑾萱信了,因为当年季凌枫要娶的就是萧瑾瑜,只是那时他身份低微,如今贵为新帝权臣,他自然可以为所欲为。
为了萧家,她咬着牙忍了,甚至当时还有点同情萧瑾瑜,觉得她也是受害者,所以在王府处处维护着对方。
但这种平静在一天夜里终于被打破了,那是个月色如醉的夜晚,萧瑾瑜邀她去湖心亭赏月。等她才一到地方,却立即被人捂住口鼻,用迷药迷晕过去。
等萧瑾萱再次醒来时,还没弄清状况,就当头迎来了季凌枫狠狠的一个巴掌。所有的人都拿鄙夷的目光看着她。
她从震惊中缓过神,才惊恐的发现自己,正衣不遮体的躺在亭子里,一旁还有个同样衣冠不整的男人,正五花大绑的跪在她的身边。
身上的淤痕吻印,刺激着萧瑾萱的神情,娇躯软绵无力的感觉,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昏迷时,都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想开口和季凌枫解释,可身旁那个玷污了她的男人却先一步开口,说他们是两情相悦,已有私情多年,今天被季凌枫撞见,他可以一死,只求对方放过他的女人。
说完他没给萧瑾萱反驳的机会,一头撞在柱子上就死了。鲜血溅了萧瑾萱一脸,又惊又怒下,她直接被刺激的昏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已经身处王府的地牢里了,季凌枫厌恶的看着她,无情的宣布,王府以后的女主人将会是萧瑾瑜。
而她萧瑾萱,因为妇德有失,将被终生囚禁在地牢里,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天日。
肩膀猛的一疼,萧瑾萱的思绪被拉回到了现实,原来是侍卫上前抓住了她,并强行把她按在了地上,沙子泥土裹进她的眼睛,嘴巴里,说不出的狼狈。
看着在地上挣着的萧瑾萱,萧瑾瑜的眼中显出嘲弄的神情。
三个月前地上的这个人,还是高高在上的凌王妃,可是就凭萧瑾萱也配拥有这些。
要不是当年她看走了眼,白白把季凌枫推给了这个庶妹,对方哪有机会当上王妃,如今她只是拿回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优雅的蹲下,萧瑾瑜将饱满莹润的红唇,附在萧瑾萱的耳边,低笑着说道:“瑾萱你这是要去哪啊,真以为你有机会给楠儿做头七吗?”
楠儿是萧瑾萱三岁的孩子,那日玷污了萧瑾萱的男子,不但亲口承认双方私情多年,还扬言彼此已经育有一子。
虽然最后他没说这个孩子到底是谁,可季凌枫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自己的长子季楠。
先是被当众戴了绿帽子,这会又得知可能给别人养了多年的儿子。这叫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季凌枫当即下令处死季楠,而他之所以这么毫不犹豫的下了决断,也是因为他从来没打算让这个,生母是庶女的孩子继承他的一切。
而今日萧瑾萱不顾一切的逃出来,就是听说儿子死后埋在兔儿岭,想最后送送她这可怜的孩子。
而她绝对想不到,这一切根本就是萧瑾瑜有意安排的,先派人假装无意的谈起这件事,让她听到,然后又撤走看守的侍卫,给萧瑾萱逃跑的机会。
因为萧瑾瑜要在季凌枫心里保持冰清玉洁的形象,绝不能再王府要了萧瑾萱的性命,对方一天不出王府,她就一天没有下手的机会。
紧紧的抓住萧瑾萱的衣领,萧瑾瑜幽幽的说道:“难怪楠儿临死前还一直喊着你,当真是母子情深啊。”
接着她又兴致勃勃的说道:“可是楠儿实在吵的我头疼,于是我就命人拿白绫勒住他的脖子,让他再也叫不出来,可是这孩子力气真大,乱蹬的小脚还踹了我一下呢,为了让他学乖,我又让人剁去他的四肢,果然,楠儿这才安静的去死了。”
享受的看着萧瑾萱的反应,萧瑾瑜的心里只觉得有趣,得意,这是种胜利者的炫耀,虽然内容极度的残忍。
不理会萧瑾萱哭嚎和咒骂,她继续残忍的说道:“还记得前几天那道莲心肉丸汤吗?,被囚禁的三个月里,在没吃过这么精致的菜品了吧,想来楠儿知道死后还能变成佳肴,孝敬你这个亲娘,一定会很感谢我这个姨母的。”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际,萧瑾萱双眼流出血泪,她竟不知楠儿竟死的这样惨烈,最后还在她不知情的状况下被她这个生母拿来果腹,人间悲剧也莫过于此了。
仇恨代替了恐惧,萧瑾萱瞬间挣脱了束缚,死死的伸手掐住萧瑾瑜的脖子,她嘶喊着:“毒妇,你这个毒妇,你把楠儿的命还给我。”
她就算在蠢,几个月的时间里,也足够让她想明白,当日的一切都是萧瑾瑜所为了。
先假意相邀,然后在找个男人玷污她,最后在让这男人甘愿赴死,来个死无对证,坐实她与人私情有染。真是环环相扣,半点不给她留下翻身的机会。
不是已经夺走了她的夫君,顶替了她的位置,为何连个无辜的孩子也不放过,何况她可是楠儿的亲姨母,自己的新姐姐啊,为何要这般不念亲情的迫害她们母子,她真的好怨,好恨!
可萧瑾萱手上还没来得及用力,一个恼怒异常的声音就传来了:“贱人,还不快放开瑜儿。“
紧接着,萧瑾萱就被人一脚踹中胸口,来不及喊痛,她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似的,狠狠倒飞了出去。
第2章 :利剑穿心
重重的摔在地上,萧瑾萱挣扎着想起身,忽然眼前银光一闪,接着她的心口就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迷茫的低头一看,只见一把明晃晃的利剑刺在她的心口,鲜血四下喷溅。
向握剑之人看去,萧瑾萱先是一愣,紧接着就大笑起来,甚至到最后她的眼泪都笑出来了。
多可笑啊,刺向她的剑是当初她的陪嫁之物,而握剑之人,正是她爱了一辈子的男人,季凌枫。
俯身望着满身脏乱,口吐鲜血的萧瑾萱,季凌枫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
皱着眉冷冷的说道:“那个奸夫死时我就该杀了你,亏得瑜儿心善为你求情,你不知感恩还要害她,真是该死。”说完他手里的剑又递进了几分,杀机尽显。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痛哼了一声,萧瑾萱止住了笑,萧瑾瑜当初会保下她,哪里是要救她,根本是留她一命,方便折磨她罢了。
这三个月里,打骂是家常便饭,她还喝过吐了唾沫的水,吃过被鞋踩过的馒头,若这也叫有恩与她,那她宁愿当初直接死了,反倒不用受这份羞辱。
剧烈的咳嗽了一会,萧瑾萱望着季凌枫那张俊颜,声音空洞的低语道:
“我失了贞洁你恼我,我不怪你。可楠儿真的是你的孩子,为何你就是不肯信我。为何要杀了他,他也是你抱过疼过的孩子啊!”
这哽咽的低语,在空旷的山岭间回荡着,那绝望凄然的声音,听得季凌枫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饶是他一向心狠手辣这会也有些不安,往日的一幕幕不受控制的袭向他的脑海,扰的他心神不宁。
就在他失神的瞬间,萧瑾萱却刷的从地上站了起来,任凭长剑贯穿她的身体,她却瞪大双眼紧紧靠在了季凌枫的身上。
两人的脸只差半寸就要贴上,她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他,也许是动作委实大了些,又一股的鲜血从心口喷涌而出,这次直接溅了季凌枫一脸。
望着这个自己为他生子持家的男人,萧瑾萱心里的恨再也抑制不住的爆发了。
她绝望的嘶喊道:“当年你虽为状元却无权无势,是我倾尽嫁妆为你打点铺路。你被政敌欺辱上门,是我替你跪地磕头免你受辱。仍然是我,相辅六载助你登上王位,我为你做了这么多,非但得不到你半点的信任和怜悯,如今更是只换来这穿心一剑。季凌枫你就是这么报答我这个糟糠之妻的,你的心是不是被狗给吃了。”
混着血的眼泪抑制不住的流下,她的声音也喊得越发嘶哑,哪怕嫁给季凌枫后在苦在险,她都没有后悔过,可是现在她后悔了,她恨自己瞎了眼,错将一颗痴心付给这么个薄情人。
面对萧瑾萱的控诉,季凌枫没有一丝的同情和羞愧,甚至他只觉得很愤怒。
因为对方的话,句句都让他想起昔日他是如何的卑躬屈膝,尽力向上爬的屈辱历史。
就连一直被他嫌弃的萧瑾萱,他那会也不得不违心的哄着陪着,这些都是他最不愿想起的,而对方竟还敢当着他的面提起,当真不知死活。
躲在一旁的萧瑾瑜这会凑了过来,可怜兮兮的说道:“王爷您快救救萱儿吧,虽然她要害我,但她仍是我的妹妹,我不会不管她的。”
那唱作俱佳的神情简直天衣无缝,一个善良大度的光环瞬间产生。
毫不在意的将萧瑾萱推到一边,季凌枫转身抱住了萧瑾瑜,刚刚还冰冷无情的面容,也变的和煦如风了。
他声音极度轻柔的说道“瑜儿你就是太善良,这个贱人不但从王府偷跑出来,还要拿刀杀你,你竟然还这么关心这个贱人,你太傻了。”
看似责备,可那话语间的宠溺却是显露无遗的。
望着眼前恩爱的两人,萧瑾萱自嘲的哼了一下,可笑她到死还要在被萧瑾瑜当回踏脚石,烘托她那虚伪的善良大度。
缓缓的将剑从身体里拔出,既然你们这么恩爱,仿佛她萧瑾萱才是那个最多余的人,那她就好人做到底,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
萧瑾瑜依偎在季凌枫怀里,听着这个男人对她的赞扬,正暗自得意呢,忽然一团热乎乎,带着刺鼻血腥味的东西,猛地砸在了她的脸上。
下意识的她伸手将那东西接住了,茫然的低头一瞧,竟是颗鲜活跳动的心脏,当即她凄厉的尖叫一声,吓的晕死过去。
季凌枫愕然的看着这颗心脏,猛的向萧瑾萱望去,只见对方胸前开了个大洞,惨白的脸上带着凄凉的笑。
萧瑾萱的嘴角微微动着,若是季凌枫离得在近些,就会听见她正虚弱的喃喃自语道:
“今生我一颗心都扑在你的身上,这颗爱过你的心,我才不要死了还带着它。我真的好恨,若是可以我愿意用我的一切换一次从新开始的机会,那么我一定不会在嫁给你,我还要将你挫骨扬灰给我自己报仇,给我那可怜的孩子报仇。”
无尽的怨恨随着萧瑾萱气息减弱,而最终也彻底的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第3章 :逆天篡命
绿幽幽的无数光团,飘忽转动着。(.无弹窗广告)而萧瑾萱如今也化成一团荧光飘动着,她想哭没有眼泪,想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心里叹了口气,是啊她已经死了,还是自己亲手将心挖出来死掉的,一个无心的人又怎么会活着呢,她猜想,如今自己这个模样大概就是鬼了吧。
这个想法才冒出来,忽然一阵霞光落下,萧瑾萱吓得赶紧向后飘去。
那霞光中传出庄严的声音道:“生无可恋死亦悲,无忧无悔入轮回。萧瑾萱你执念太重,还是看开投胎去吧。”
这声音如梦如幻,宝刹庄严,让人一听之下就有种顶礼膜拜的感觉。
警惕的不敢靠前,萧瑾萱的心里却在想,难道这就是地府阴司,这是要抓她走的吗,可是她的仇还没报呢,她不甘心啊。
霞光中的人呵呵一笑,语气很和善的说道:“你如今是魂魄之体不能言语,但你之所想,我都尽知,季凌枫屠子杀妻,因果循环,自会得到应有的报应。”
可显然萧瑾萱要让对方失望了,虽然得知季凌枫早晚会得到报应,让她觉得解气痛快,可是想到不能亲眼看见那一天,她心里的怨恨就止不住的翻涌。
她不要什么轮回转世,她要的是亲手报仇,哪怕因此变成厉鬼最后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她也无怨无悔。[]
萧瑾萱滔天的恨意,看的霞光内的人沉默良久,良久才感叹的说道:“萧瑾萱我不妨告诉你,由于你这一世乐善好施,与人为善。所以来世可得男儿身,投胎帝王之家,难道这样你也不愿去投胎。”
今天他这些话已经是泄露天机了,但谁让他和对方今生有段因果要了,否则他也不会出现在此处了。
放下恩怨谈何如意,萧瑾萱苦笑的想着,孩子的惨死,她卑微可笑的一生,这些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她也想忘,可是她真的做不到。
萧瑾萱在心里祈求道,给我个机会吧,我要亲手去报仇,哪怕借尸还魂到瞎子,瘸子,甚至畜生的身上都可以,只要给她个重活一次的机会,任何代价她都愿意去交换。
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就见霞光里的人终于动容了,并怜悯的说道:“痴儿啊,痴儿。我确实有办法叫你重活一回,但却需要你拿一世的感情来做交换,就算如此你也愿意吗?”
萧瑾萱被情所累,因情而死,情之一字就是她的劫数,非是霞光中人有意刁难,实在是逆天行事,必须要用等量的代价去平和天道,否则哪怕他想帮忙,也是有心无力。
萧瑾萱想都没想,便狂喜的答应了,这辈子感情除了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在没给她留下别的,她的重生只为复仇而回,男人,夫君统统都让他们见鬼去吧。
霞光中人见她决心已定,但还是嘱咐的说道:“重生后记住千万不要动情,否则不但会给你自己带来天罚,被你所爱的那个人,也会被连累变的不幸,甚至命格都会改变,你一定要记住我的话。”
默默的将对方的话记在心里,虽然萧瑾萱觉得自己再不会去爱了,可对方的这番善意嘱咐,她还是充满感激的。
无穷无尽的咒语吟唱响彻天地,一个又一个晦涩难明的金色符文,向萧瑾萱所化的光团打去,原本绿油油的光团变的金光大盛,当天空中的咒语声戛然而止的时候,萧瑾萱也消失在了原地。
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霞光慢慢敛去,一位白发长髯的老者显现出来,只见他身材偏瘦,头戴金冠,身穿金袍,一脸不怒自威的庄重神态,他手抚颚下三缕长髯紧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半柱香后,忽然从远处射来一道白光,等到了老者近前那白光一闪,一个白发小鬼就显形跪在了地上,嘴里恭敬的说道:“城隍爷爷,那萧家小姐之事已经办妥,小的回来复命了。”
他是城隍坐下的白灵鬼子,虽然觉得城隍今日改天篡命实在不妥,但他也知道,昔日兔儿岭城隍庙十分落魄,城隍的金身坐像甚至翻倒在地摔成碎块,就是这个萧瑾萱偶然经过,一时起了善心,命人从修了庙宇。
从此兔儿岭城隍庙香火鼎盛,这份恩情城隍一直记在心里,今日算是了却了这段因果,还了萧瑾萱这份恩情。
其实不光城隍,就连他自己,原本残破的鬼子石像,不也被从贴金箔,算起来他也和对方牵扯上因果了呢。
向他们这种跳出六道不如轮回的存在,最不愿的就是欠下恩情,因果沾身,这样灵台被扰不利修行。
白灵心里正想着,就听城隍忽然开口说道:“若想了却这段因果,你也下凡走上一遭吧。”说罢不待白灵开口询问,城隍冲着他微一点指,他便瞬间化为点点白光也消失不见了。
城隍叹了口气,接着又点了点头,然后就见他自语似的说道:“凤星显,龙星陨,怨海无穷恨难了,可叹皆说神仙好,怎知神仙也有恼。凤儿回,龙儿归,人间又兴风与血,孤魂填人间,地府皆塞满,到头皆是一场梦,可悲可笑难善了。”
第4章 :重生归来
寒冷的严冬,刮着刺骨的凉风,萧瑾萱闭着双眼,被冻的干裂发紫的嘴唇,无意识的动了两下,又过了好一会,她的双眼也慢慢的睁开了,有些迷茫的打量着四周。[]
入眼全是白皑皑的积雪,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将手递到嘴边,刚想吹几口哈气取取暖,忽然她的动作僵住了,再次无法自信的四下猛看了半天。
过了足有一刻钟的功夫,抑制不住的大笑,从萧瑾萱的嘴里传来,她真的重生了,那个诡异似梦的经历都是真的,因为眼前这似成相识的一幕,她在十二岁那年也经历过。
大树,木笼,没错了,十二岁那年,嫡母宁氏带着女眷来庄上赏梅,她因为弄脏了宁氏的衣裙,所以被关在木笼里,吊在树上一天一夜。
这种经历哪怕过去多年,她也绝对不会记错。
两世为人,她如今以没了前世被关时的害怕和惊恐,甚至这会因为重生而回,她激动的手舞足蹈,放肆大笑,木笼被她晃得和秋千似的,在这白茫茫的天地间,她悦耳的笑声久久回荡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突然间,一道极不和谐的惊讶,男子声音传来:“五哥你快看,这乡下的女子可真会玩,大冬天的把自己放笼子里荡秋千,你看她玩的还挺开心呢。”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萧瑾萱一跳,她刚刚之所以敢放肆大笑,就是因为记得,上辈子直到黄昏,宁氏才派人将她放出来,在这之前是没人来这的。
可显然重生而回,似乎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突然出现在这的是两个男子,都穿着华贵的锦服,骑着大马。
其中稍微年长的一个,年纪在二十上下岁,身穿深紫色大绒袄袍,立于马上十分的挺拔俊朗,不过这人带着斗篷,使人看不真切他的面容。
另一个更加年轻些,一身墨色嵌金兰纹的劲装,神情慵懒的斜坐在马背上。
他面如白玉,唇红如朱,漂亮的丹凤眼,随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散发出,如星辰般的光华。加上这人嘴角那么勾起的邪魅笑容,简直美的让人窒息。
萧瑾萱看的都痴了,若说上辈子别人问她,这世间容貌最美的谁,她会毫不犹豫的回答是萧瑾瑜。
可和眼前这个黑衣劲装的男子比起来,萧瑾瑜的美若说是倾城之貌,这人绝对算是颠倒众生了。
警惕着看着这俩来历不明的人,萧瑾萱皱眉问道:“你们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
本来上辈子没出现的人,现在出现了,她自然要弄明白原因了。
就见长相俊美的黑衣劲装男子,哈的大笑一声,然后轻佻的说道:“你这女人还真奇怪,这条路又不是你家的,爷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还用和你打招呼吗。”
看着双手抓着木笼,正瞪着眼,看着他的女子,黑衣男子感兴趣的又多看了她几眼。
虽然他的语气不羁,其实原本他们还真没打算走这条路,只是忽然一阵悦耳的笑声传来,那声音无拘无束,充满了喜悦。
一时好奇心被勾起,这才折回走了现在的这条路。
重生回来之后,萧瑾萱的情绪就一直有点激动,被黑衣劲装男子这么一搅,反倒稳定下来了。
神情慢慢恢复从容,她语气温婉的说道:“相逢就是有缘,可否请两位公子帮小女从这木笼里出来呢,小女自当感激不尽。”
能早点出去,她自然也不想多呆在这,兴奋尽一过,这会冷饿交迫的感觉,就清晰的传来了。
上辈子她可是因此差点死掉,最后还是仗着年轻硬熬了过来。
可是谁曾想,黑衣男子看了她一眼,忽然嘴角邪肆一挑,然后就说出一句,很让萧瑾萱很想吐血的话:“看你刚刚在笼子里荡秋千,玩的挺开心的,既然玩够了,那你就自己出来嘛。”
玩!这长相妖孽的家伙,怎么就看出她在玩了,谁会闲的大冬天跑出来,把自己弄到四面透风的笼子里玩。
更何况她要能自己出来,还用开口让他们帮忙。
其实黑衣男子也早看出,笼中的少女是被关起来的,只是被关还能笑的那么开心,他觉得这女子还真是有趣,所以忍不住就想出言逗逗她。
可是等了半天,笼子里的少女在不言语了,男子英挺的眉毛皱起,不满的说道:“喂!女人,你怎么不说话了,若是你求我,说不定爷心情一好,就答应救你出来了。”
第5章 :出手相救
黑衣男子说完话,驱马来到木笼旁,满脸期待的看着笼里面的萧瑾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刚刚这女人就像个刺猬,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警惕,可转眼间气质一变,又是那么的从容优雅,这样奇怪的女子他还真是生平仅见。
不着痕迹的瞟了黑衣男子一眼,萧瑾萱便直接将头扭到了一边。
想她上辈子死时已经二十三岁了,如今从回到十二岁的年纪,可心智已经成熟。
因此对于黑衣男子的逗弄,她真是兴趣缺缺,既然不帮忙那就滚远点,别再她面前碍眼就好了,反正在过几个时辰,自然会来人放她出去的。
萧瑾萱毫不掩饰自己的不耐烦,看的黑衣男子哑然一乐,何时起他这么不招人待见了。
伸出手狠狠的的将木笼一推,满意的听见笼内的人,吓得惊叫低呼,他这才欢愉的说道:“你不叫我救,那爷还非救不可了。”
说完这话,就见他袍袖潇洒一甩,右手握住随身佩剑,速度惊人的将剑拔出,凌厉的一挥,就听见“喀吧”一声,木笼竟被他生生斩成两半。
那轻松随意的样子,好像这种事对他而言,和吃饭喝水一样自然。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瑾萱跌落在雪地上,愣愣的看着从新将剑收起的邪魅男子。
能一剑做到斩断木笼,还不伤她分毫,这份功夫比起昔日夺了文武两榜状元的季凌枫,也绝对是只高不低。
黑衣男子伏在马背上也看着萧瑾萱,邋遢凌乱的头发,盖住了她的的面容,只是那在发丝间露出的眸子,如潭水般清澈冰冷。
一身粗麻棉袄,大大小小落了许多的补丁,那双冻的又红又肿的手看的也让人很揪心。
男子不知怎的,忽然心里很是烦闷,向来对女人不屑一顾的他,竟鬼使神差的解下自己的墨狐斗篷,挥手丢在了萧瑾萱的头上。
被一团柔软的异物砸中了脑袋,萧瑾萱从愣神里醒过来,不明所以的看着手中的斗蓬,她疑惑的再次望向了马上的男子。
尴尬的轻咳了几声,黑衣男子望着这双看向他的清澈目光,语气不太自然的说道:“你若冻死,我岂不是白救你了,所以赶紧把斗篷披上。”
没错,他只是可怜这个小丫头,可是怎么心跳的这么快,这种感觉还真是古怪。
萧瑾萱一笑,不过还是将斗篷披上了。
对方的语气虽然不好,可这份好意她还是领下了,起身优雅的福了一礼,她淡淡说道:“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帮,小女再次谢过了。”
听到萧瑾萱谢自己,黑子男子心里一甜,本想在说什么,却被一旁由始至终没说话的紫衣男子,开口打断道:“七弟,别忘了还有正事要办,该赶路了。”
低沉稳健的声音,透出股不容置疑的气度,说完他勒紧缰绳,一扬鞭,驱马径直向前疾驰而去。
黑衣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扭头看向萧瑾萱说道:“喂,你快回家去吧,别笨到在被人困在笼子里了,否则爷还得在救你一次。”
也不知怎的,他的心里泛起了一阵强烈的不舍,但是正事要紧,在不看向那个纤细邋遢的小人儿,一扬鞭,他也紧追着离去的紫衣男子,扬长而去了。
将散发着金兰花香味的斗篷,又往身上裹了裹,萧瑾萱皱眉望着离去的两人。
那个紫衣男子的声音,她绝对在哪听到过,可惜没看清面容,否则就能知道是何方神圣了。
这段小插曲过去,她也不愿再去深想,反正是两个过路人,也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见了呢。
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里,她如今还是赶快回到庄子上,才是最要紧的。
宁氏为了罚她,又不想被人说虐待庶出,所以就把她丢在庄子后山的这条小路边上,吊起来了。
这附近一向都有人熊,野狼出没,还好她命大没碰上,否则估计小命早就不保了。
而从这也看出来,宁氏是多不把她的命当回事,或许她真的死了,对方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找个理由就搪塞过去了。
反正她是个庶出,还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虫。
这个世上是没人在意她死活的吧,萧瑾萱不禁苦笑着这样想到,她活的还真是挺多余呢。
走了足有一个时辰,萧瑾萱才身心疲惫的回到庄子上,梅庄不比萧家,下人并不多,所以她偷溜回自己的屋子,到也没惊动任何人。
才将房门推开,一道小小的人影就猛的扑到她的怀里,撞的四肢无力的她差点没摔倒,低头一看,竟是上辈子九岁时就死掉的亲弟弟,萧文遥。
看见故去的亲人又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萧瑾萱热泪盈眶。
上辈子她无力保护亲人,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个个的死去,今生从活一回,她不但要报仇,还要保护好这些家人,不让上辈子的悲剧再次发生。
这一刻她的双手紧握成拳,眼里闪着坚定的光芒。
第6章 :小惩刁奴
颤抖的捧起萧文遥的小脸蛋,她激动的说道:“遥弟,快叫姐姐瞧瞧你,我真的好想你遥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上一世也是在这一年里,扬州发生了场大雪灾,她们被活活困在了庄子上。
弟弟因为年幼,风寒入体,高烧不退,最后病死掉了。
萧瑾萱还清楚的记得,那时萧文遥烧的意识模糊,可仍旧哭着叫着姐姐,姐姐。
可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咽下最后一口气,向睡了般安静的死去。
如今胞弟活生生的站在眼前,萧瑾萱暗自发誓,这一次她定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只要能提前搬离庄子回到萧家,遥弟就可以避过这个大劫了。
只是要如何才能达到目的,萧瑾萱就要筹谋一下了。
被紧抱在怀里的萧文遥,仔细的瞧了萧瑾萱好半天,忽然小嘴一扁,哇的哭了起来。
边哭还边说道:“姐姐你不要死,遥儿不想没有姐姐”那可怜的小模样,看得心都揪起来了。
心疼的帮幼弟擦干泪痕,萧瑾萱安抚说道:“遥弟不哭,告诉姐姐,谁和你说我要死了的。”
一个九岁的孩子,绝不会无缘无故说出这样的话,必然是有人在他旁边嚼舌根,才将这孩子吓成了这样。
不过萧瑾萱的心里还是一暖,原本以为没人在意自己的死活,原来还有这个小家伙挂念着自己,这种被人放在心里的感觉,真的是好温暖。
见到姐姐无碍,萧文遥心中的害怕已去了大半,止住哭哽咽的说道:“是白妈妈和平儿,她们说你得罪了大夫人,被丢到山里喂了狼,再也不会回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轻轻将又哭起来的萧文遥抱进怀里,萧瑾萱的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白妈妈和平儿是庄上的下人,名义上是照顾她们母女三人的,实际是嫡母宁氏派来的眼线。
不但监视着她们的一举一动,更是经常刁难使坏,以折磨她们为乐。
亲母杨氏,到底是被父亲宠爱的姨娘,她们不敢如何。
胞弟文遥,虽是庶出,可到底是萧家的男丁,她们也多加收敛。
可她呢,一个出生就克死满院下人的灾星,被萧家彻底遗弃的四小姐,自然就成了她们眼中,最理想的受气包了。
三伏天汗如雨下的砍柴生火,腊月里满手冻疮的洗衣挑水,这都是她最基本要去做的。
甚至她还要给白妈妈捏腰揉背,给平儿端茶送水。
有一次她给平儿打洗脚水,只是冬季天气太冷,水在路上吹的变温了而已,对方就直接把一盆洗脚水扣在了她的头上。
当时那种恐惧,战栗的惊吓感,后来多少的晚上都害的她噩梦连连,躲在被子里默默的流泪。
不堪回首的往事历历在目,萧瑾萱闭上眼,内心中仇恨的种子,在怒火的浇灌下,迅速生根发芽着。
长吐口气,再次睁开双眼,萧瑾萱的神情恢复平静,并轻柔的说道:“遥弟你去把平儿叫进来,姐姐有事找她。”
不知道姐姐要干嘛的萧文遥,还是乖巧的应了一声,擦擦鼻涕,迈着小腿就跑出去了。
屋内如今只剩下萧瑾萱自己了,她眼神复杂的望着房内的一切,觉得熟悉可又那么陌生。真的重生而回了吗?若这是梦,她祈愿永远不要醒来。
萧瑾萱并未等上多久,不一会萧文遥就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个十四五岁的丫环,正是平儿。
萧文遥一进来,就赶紧跑到姐姐的身后,然后满脸厌恶的看着平儿。
平儿的长相有些偏于男性,脸盘宽大,眼细眉浓,而且体格结实,从女子柔美的角度来说,她长得实在有些难以入眼了。
就见着平儿一进来,还没站稳就先喊道:“遥少爷你慢着点,若是摔了,奴家可是要心疼你的。”
她本是个大嗓门子,偏生说这话时,却故意捏着个嗓子,听起来很是不伦不类,刺耳媚俗。
躲在萧瑾萱身后的文遥,脸色通红,更加恼怒的瞪向了平儿。
这个平儿,总是对他拉拉扯扯,老拿怪异的眼神看着他,有次还当着他的面敞胸露怀,简直是恬不知耻。
可是他却只能忍着,不可以发作,否则这可恶的平儿,就会把气撒到姐姐的身上,到时姐姐又要吃苦头了。
冷冷的看着平儿那恶心的嘴脸,萧瑾萱的双手握得紧紧的。
上辈子这个平儿就对遥弟很不安分,可那会她太懦弱,除了哭,她甚至一次像样的阻挠都没做过,现在想想,她这个姐姐,还真是当得够废物的。
看了眼挡在萧文遥前面的纤细身影,平儿这才像刚瞧见萧瑾萱似的,斜眼哼笑了一下。
嘴里尖酸的说道:“果然是个克星,这命还真够硬的,丢在外面一天一夜,竟然还能自己爬回来。”
负责把萧瑾萱带出去吊在笼子里的,就是白妈妈和平儿,在她看来,被那么丢出去,根本就不该还有活路。
淡淡一笑,萧瑾萱也不生气,语气缓和的问道:“看来我没死在外面,让你很意外啊!”
萧瑾萱这不咸不淡的话,听得平儿眉毛一立,恶狠狠的说道:“你拿这腔调和谁说话呢,皮子又紧了是不是。”
稍不顺心,就任意打骂,从萧瑾萱小的时候起,平儿就是这么干的。至于主仆有别那套,对她来说就是废话。
一个被遗弃的庶出女,也想要尊严地位,简直就是笑话。
冷眼看着平儿那张狂的模样,萧瑾萱嘴角的笑容敛起,语气幽寒的说道:“在和谁说话?自然是在和个最低等的下人说话了,否则你还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呢?”
平儿的脸一下涨的通红,她最自卑的就是出身的低贱,所以才热衷于折磨萧瑾萱,把这个世家小姐踩在脚下,这让她特别的满足得意。
可如今萧瑾萱一句话,彻底把她打回原形,气的平儿理智全无,几步上前就要撕烂对方的嘴巴。
嘴角一勾,萧瑾萱眼里寒光一闪。听完她那番话,若还不生气,那也就不是平儿了。
所以心里早有提防的她,在平儿妄动的瞬间,一下就将身旁桌子上的白瓷茶壶捞到了手里。
没有半点犹豫和害怕,萧瑾萱直接举起茶壶,向着平儿就狠砸了过去。
她的准头不错,就听一声闷响,然后平儿就哀嚎着蹲在了地上,双手紧捂着额头,鲜血从指缝间溢出,不一会就溅得满地都是。
“反了,反了,萧瑾萱你给我等着,大夫人不会放过你的。”抬起血流满面的脸,平儿声嘶力竭的喊着,不过却在不敢上前一步了。
因为她在萧瑾萱的眼神中,看到了浓烈的杀意,平儿甚至有种感觉,若她在敢上前一步,对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杀了她的。
掩唇低笑了两下,萧瑾萱这才说道:“大夫人?那你就尽管去告状吧,不过就算宁氏出面,她也保不了你。”
平儿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这样的萧瑾萱,让她觉得既陌生又可怕,隐隐的她忽然觉得,对方这回死里逃生回来后,似乎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都说经历大生大死的人,性情会发生改变,平儿觉得,萧瑾萱如今,就属于这类情况。
知道往日的受气包,在也不好欺负了,平儿捂着头就向门外退去,可仍嘴硬的喊道:“你等着吧死丫头,我这就去找大夫人做主去,到时你再被罚的吊在外面,可千万别后悔!”说完,她在不停留的直接跑了出去。
冷眼看着平儿离开,萧瑾萱将有些吓到的弟弟,抱在了怀里,神情宁静而平和。
平儿,千万别让我失望啊,只有你把事情闹大,我这个被人遗忘的萧家四小姐,才会被从新记起来呢,从而争取到一个翻身的机会。
一抹冷笑浮现在萧瑾萱的脸上,幽寒的眼神,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厉鬼。
第7章 :口舌交锋
感觉到怀里小人的颤抖,萧瑾萱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遥弟对不起,让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了,但你要相信姐姐,我所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娘,为了咱们能好好的活下去,你知道了吗??”
没人天生嗜血好杀,可若是忍耐只能换来欺凌,善良会被看成是懦弱,那她宁愿受尽唾弃,也要手握尖刀,杀尽所有敢于践踏她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萧文遥确实被刚刚血腥的一幕吓到了,可从震惊中缓过来,这样的姐姐忽然让他很安心,又往萧瑾萱的怀里蹭了蹭,小家伙一脸的依赖。
半柱香后,叩门声从外面响起,萧瑾萱坐正身子,淡淡的说道:“谁在外面,进来吧。”
话音才落,从外就走进来一个,身穿浅红色棉缎裙的女子,头梳吉祥髻,上戴银雀裹金簪,面容姣好,身段苗条,正是宁氏身边的一等丫鬟红袖。
福了一礼后,红袖轻笑的看向萧瑾萱说道:“四小姐,夫人唤您去内堂一趟,有些事要问您。”至于是要问什么,她没说,可彼此也都是心照不宣的。
点点头,萧瑾萱从容的回答道:“你回去禀告母亲,说我稍后就去。”
等到红袖离开,萧瑾萱立即将弟弟拉倒身前,然后说道:“遥弟姐姐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你能答应帮我一个忙吗?”
重重的一点头,萧文遥把不大的小胸脯挺得高高的,嘟着小嘴问道:“姐姐你说吧,文遥是男子汉,一定会帮你的。”
浅浅一笑,望着眼前这个小大人,萧瑾萱摸着他的头说道:“一会你就去娘的院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让娘出来,能做到吗遥弟。”说完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哀伤,不过很快就又掩去了。(.无弹窗广告)
梅庄因为挨着山,所以一到冬天十分的冷,半个时辰后,萧瑾萱搓着冻僵的双手,来到内堂外,伸出要去推门,却忽然又缩了回来。
脸上闪过一丝犹豫,萧瑾萱深吸了口气,反复的告诉自己,不要怕,你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你了,坚强些,没什么可让你胆怯的。
没错,在这一刻,萧瑾萱怕了,那是种已经深入骨血中的不安和惶恐。
她是重活一回,可这又如何,她仍旧是她自己,一个会怕会哭会胆怯的普通人,面对曾经迫害过自己的人,她和旁人一样,也是会害怕会颤抖的。
深吸了好几口气,萧瑾萱将最后一抹胆怯丢掉,双眼恢复了平静,再不犹豫的推开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原本有说有笑的后堂,在她进去以后,一下变的安静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端坐在最上首的,自然是萧家大夫人宁氏。就见她一身芙蓉彩卦抱合裙,头戴金珠如意宝钗,颈间带着东珠项链,雍容华贵,很有一家主母的风范。
在她身边还坐着个少女,头戴七彩百蝶簪,身穿海棠花色的织锦袄裙,双手带着赤金镯子,脚穿珍珠翡翠鞋,一身的珠光宝气,贵气逼人,正是宁氏的女儿,萧家嫡出二小姐萧瑾莲。
在宁氏母女的左手边,坐着的是薛姨娘,虽然出身低贱,可容貌姣好,是萧家后宅如今最得宠的女人。
在她的身边还坐着个十分讨喜的女娃,她叫萧瑾芙,今年只有八岁,是萧家最小的五小姐,也是薛姨娘唯一的孩子。
而在宁氏的右手边,还坐着另外一对母女,正是姨娘沈氏,和她的女儿,萧家的三小姐萧瑾莹。
萧瑾萱将这些熟悉的面容一一扫过,然后缓步来到宁氏身边,得体的行了一礼。
刚要起身,一旁的萧瑾莲忽然冷哼一声道:“如今你的架子是越发大了,母亲唤你为何现在才到,竟敢叫我们等了你这么久”
萧瑾萱淡淡一笑,径直望着宁氏说道:“二姐说的对,都是瑾萱手脚太慢,不过母亲向来宽厚,想来定会谅解女儿的。”
宁氏一愣,本想顺着女儿的话,然后训斥萧瑾萱的,可被对方这么一抬举,若她在抓着这事不放,就会落下个咄咄逼人的形象,她是萧家大夫人,对外时一定要大度仁慈。
因此到嘴的话一变,就见宁氏宠溺的拍了下萧瑾莲的手,笑着说道:“你这丫头,就喜欢和姐妹们开玩笑,只是来晚些不打紧,瑾萱快起来入座吧。”
浅浅一笑,萧瑾萱起身坐在最下首的椅子上,宁氏会这样做,早在她意料之中。
果然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宁氏这好面子,假仁慈的作风一点没有变。
所以听罢她那番话,宁氏非但不会再当众说她,还必须顺着她的话将这事掀过去,看着宁氏口不对心的样子,萧瑾萱心里还是很痛快的。
不过就在这时,一旁的薛姨娘却开口道:“不敬我们这些长辈来晚些,确实没规没矩,但都是小事。可若干了杀人放火的事,那就该送去衙门,立即关进牢里,也省的给咱们萧家抹黑。”
萧瑾萱面容平静的看了薛姨娘一眼,然后语气轻柔的说道:“姨娘这话有两处说错了。”
“我怎么就错了,难道你没差点打死平儿吗?如今还想狡辩不成。”薛姨娘立即不服的反驳到。
萧瑾萱只是摇摇头,然后继续说道:“第一,说我不敬长辈,可母亲刚刚已经原谅我了,所以不敬一说从何说起呢。”
接着她又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又说道:“若是薛姨娘说的不敬里,也包括你自己的话,那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姨娘只是府中的妾,虽算我半个长辈,但我可无需向你请安磕头,相反的,你看见我进来了,为何还不向我行礼问好。”
薛姨娘听罢这话,脸刷的就涨成了猪肝色,可却一句话也反驳不出。
因为按理她确实该先给萧瑾萱问好,才说对方没规矩,转眼最没规矩的就变成她自己了,这无异于在她脸上狠扇了一巴掌,面子落了一地,丢尽了脸面。
可萧瑾萱却不管这些,继续气定神闲的说道:“姨娘失了规矩我就先不计较了,可你又说我杀人放火,我到想问问姨娘,这庄子上是死人了还是失火了,你这话好像就盼着萧家出事才好似的,到底安得什么心,我还真是听的糊涂了。”
若说刚刚的话落了薛姨娘面子,现在这话就很诛心了,一个盼着夫家不顺出事的妾,若这话真传出去,薛姨娘被扫地出门那都是轻的。
当即薛姨娘在也忍不住了,她本就是破落户出身,教养并不好,如今被气的头脑一热,指着萧瑾萱的鼻子就骂道:“你个小蹄子休想往我头上扣屎盆子,我只是替平儿说句公道话,怎么就不盼着萧家好了。你这个养在庄子上的小野种,真当自己是小姐了不成,就你还想让我请安问好,萧瑾萱你也配。”
一通耍泼,薛姨娘只觉得舒坦多了,觉得不过瘾似的,本想在骂一通,忽然一个恼怒的男声传来,:“一来就听你们吵吵闹闹个没完,传出去我萧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话音一落,一个中年男子就走了进来,堂内的众人在看见他的瞬间,都立即起身行礼,而这来人并不是旁人,正是萧瑾萱的父亲,萧家的家主,现任扬州节度使的萧恒。
第8章 :严惩恶奴
萧恒正值壮年,加上是武将出身,步履间很是气宇宣扬,英气逼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节度使是个武官职位,是地方军政的最高长官,而萧恒就是扬州的守将。
两世为人,在见到这位父亲,萧瑾萱心里说不上是种什么滋味。
这位父亲虽不像嫡母那样苛责她,可两人就像很熟悉的陌生人,却不像是对父女。
不过照成这种结果,萧瑾萱知道,她自己也存在很大的原因。
因为总被说成是灾星,所以她特别自卑,在人前也总缩在角落里,尽量弱化自己的存在。
萧恒为数不多来到庄子上的几次,几乎就没见过萧瑾萱,父女情能加深,才奇了怪呢。
而如今,萧恒走进堂内,没等旁人开口,萧瑾萱就第一个站了出来。
来到萧恒面前,她先得体的施礼请安,然后轻柔的说道:“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薛姨娘训诫了女儿几句,不想惊扰了父亲。”
萧恒一愣,然后不确定的问道:“你,你是瑾萱?”
不怪他认不出,在他印象里,四女儿一向都很邋遢脏乱,可眼前的少女,却亭亭玉立,面容温婉,一身素锦的衣裳,更衬出她绝好的气质,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满意的将萧恒眼中的惊讶尽收眼底,萧瑾萱之所以来的这么晚,可不是为了和宁氏较劲,而是认真的梳洗打扮了一番,脱下粗麻干活的破衣服,换上干净的罗裙,自然看起来焕然一新了。
按着前世的记忆,她后来被从木笼里放出来,就是因为萧恒来到庄子上的缘故。
所以她估摸着时间,有意去激怒最没脑子的薛姨娘,在让这一幕被萧恒撞见,从而引起萧恒的的注意。而一切也正按着她计划的进行着。
乖巧的点点头,萧瑾萱更加温顺的说:“女儿是瑾萱,今日确实是我不该,说话没有分寸,惹恼了姨娘,我这就给姨娘斟茶认错。”
可萧恒却一下拦住她,皱着眉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你是萧家的四小姐,自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从没听说哪家千金,要给个姨娘道歉,这么坏规矩的事,别家不会发生,他萧家就更是不会了。
可萧瑾萱眼圈却红了,哽咽的说道:“瑾萱真的很开心,刚刚薛姨娘说我是被养在庄子上的野种,叫我别把自己当小姐看,瑾萱还以为父亲不要女儿了呢。”
装可怜谁不会,她上辈子就是太笨,吃了亏也不懂得说,可如今她不但会说,还学会怎么说对自己最有利。
“什么!雪容你真的说了这话!”雪容是薛姨娘的本名,由不得萧恒不气,萧瑾萱在如何,也是他的亲生女儿,对方是野种,那他成什么东西了。.
薛姨娘的脸刷的就白了,可如今在想否认,满堂的人却都是听到的。
当即身子一软,薛姨娘就跪在了地上,惶恐的说道:“老爷,您听妾身解释,都是四小姐说话太难听,我一时气不过才口不择言的,我是无心的。”
萧恒却不听这套,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不愿说,别人还能逼着你开口不成,回自己的房间思过去吧,没我的吩咐,不许离开房间半步。”
虽然他挺喜欢薛氏,可一个妾竟敢当众责骂府中的小姐是野种,这要是不惩处,传出去说他宠妾虐女,实在有害他在军中的威信,更加毁了萧家的名誉。
薛姨娘眼泪流下来了,还想在求饶,却被一旁的女儿萧瑾芙给拉住了,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了。
安抚住了亲娘,萧瑾芙跳下椅子,跑过去抱住萧恒的手臂,天真憨厚的笑道:“父亲你可来了,芙儿可想你了,我要抱抱,父亲快抱抱。”
望着张开小手,可爱的小女儿,萧恒的气一下消了大半,哈哈大笑的抱起女儿,他说道:“薛氏有错,念其也是无心之失,罚抄家训十遍,禁足就免了吧。”
萧瑾芙眼中闪过一抹得意,然后奶声奶气的说道:“姨娘有错,父亲罚是应该的,不过姨娘也是因为听说,四姐姐差点杀人了,一时被吓着了,这才说了错话。”
萧恒惊讶的看了眼,仿佛柔弱小花似的萧瑾萱,有点怀疑对方真能干出杀人的事情来。
宁氏激赏的看了萧瑾芙一眼,这丫头比她那蠢笨的娘中用多了,嘴里连忙说道:“老爷,别说你不信,就是我也不相信瑾萱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我把那诬陷之人拘在了后屋,这就把她压来,还瑾萱一个公道。”
望着宁氏那一副维护庶出,慈祥嫡母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就禁不住在冷笑。
对方嘴里说她是被诬陷的,可若真的信她,今日就不会唤她过来,更不会请萧恒审断,不过是在充好人罢了,半点真心都没有。
没多大功夫,平儿就被带来了,如今她被打破的头,已经包上了纱布,只是鲜血还是往外渗着,看着到真挺可怜的。
就见平儿一进来,先小心的看了宁氏一眼,见对方微一点头,她立即大声嚎哭起来,一下就跪在了萧恒的跟前。
“老爷你可要救救我啊,四小姐要杀了奴婢,你看看我的头,要不是奴婢跑的快,如今已经被打死了。”
萧恒之前不信,可现在却由不得他不信了,当即问道:“瑾萱,这丫环头上的伤,真是你所为的?”
满堂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萧瑾萱的脸上,就等着看她怎么回答。
可萧瑾萱只是一笑,然后坦然的说道:“回禀父亲,平儿头上的伤,确实是我打的。”
她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堂内的众人,想到她会抵赖,想到她会辩解,可就是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
这萧瑾萱疯了不成,一个被遗弃的庶女,如今在沾上打虐下人的名声,将来谁还敢娶她,这辈子岂不是彻底毁了。
可萧恒在一愣之后,却没发火,反倒感兴趣的又问道:“哦?难道瑾萱你就不怕吗?这丫环可流了不少的血呢。”
萧瑾萱闻言将头抬起,一脸傲然的说道:“为何要怕呢,我可是您的女儿,我萧家满门武将,我的祖父是大周的元帅,我的大伯是镇守边疆的将军,而父亲您也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守将,我是萧家的女儿,怎会懦弱到怕血呢。”
萧瑾萱的这番言论,真是震得堂内众人无不惊叹诧异,谁能想到这番话,能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嘴里说出呢,那份傲视群英的气度,比起男儿都半点不差。
抱着小女儿的萧恒,一把将萧瑾芙放下,双眼散发着炽热的光芒,拍掌大笑道:“瑾萱说的好,不愧是我萧恒的女儿,我萧家的子女,就当如此。”
是啊,懦弱是萧家人最不喜欢的东西,以前她就是太柔弱,所以难入至亲们的眼。
所以当萧恒责问她时,萧瑾萱灵机一动,心想何不反其道而行,拿出魄力,直接承认下来,或许这位性格豪爽的父亲,反倒会更加满意。
而事实证明,她这次还真赌对了!
一旁的宁氏可急坏了,眼看萧恒眼中的欣赏越发浓了,她忙说道:“瑾萱如此气魄,母亲也很欣慰,可你毕竟是女儿家,要温柔谦逊,任意的打杀下人,传出去,别人会说我萧家草菅人命,目无王法的。”
可是萧瑾萱却凛然不惧,缓缓说道:“平儿是卖身到我萧家的,就是我真要了她的性命,也不触犯律法,何况母亲持家几十年,难道就没惩处过下人,怕是犯了重罪的,罚的要比瑾萱还要狠吧。”
宁氏没话了,因为萧瑾萱的卑微忍让,让她忽略了对方的身份,一个府中千金,别说责打下人,就是真要了对方的小命,那也是无可厚非了。
何况就像萧瑾萱反问她的那样,若说惩戒下人,光死在她手里的,没有几十也绝对不少,那这样算起来,她岂不更加罪不可赦,目无王法了。
见萧恒露出赞同的神情,萧瑾萱赶紧趁热打铁的说道:“这平儿对我多有不敬,我不过是小惩大诫,她就仗着自己是母亲赏的,反倒告了我这主子的刁状,这样碰不得一下的丫环,母亲还是收回去吧,瑾萱自知身份卑微,实在受用不起。”
原本跪在地上的平儿,那受伤的模样,看着是挺可怜,可听完这番话后,萧恒在看向平儿,只觉得对方十分的可憎了。
一抬眼,萧恒说道:“凤霞,这样的人怎能留下照顾瑾萱,你这事办的欠考虑了。”凤霞是宁氏的本名,如今也只有萧恒,会这样叫她。
宁氏的脸色瞬间变的很难看,当着满堂妾侍,庶女,还有下人的面,萧恒这话,相当于是质疑了她持家的能力,她的脸火辣辣的,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
手中的帕子都要撕烂了,宁氏却还得赔笑的说道:“老爷说的是,我原本瞧着平儿是个能干的,却不想这么不知本分,瑾萱你受委屈了。”
萧瑾芙冲着宁氏笑笑,轻声道:“母亲严重了,女儿很好,不觉得委屈。”
当众逼的宁氏下不来台,还不得不强撑笑脸,她高兴都来不及,哪里还会委屈。
宁氏一嘴的银牙都要咬碎了,这个萧瑾萱何时变的这么滑头了,可是萧恒在这,她又发作不得,只能继续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尴尬的坐在那里。
事情发展到现在,已经没人在去听平儿还说什么了,一个以下犯上,还落到家主手里的下人,不用想也知道会落个什么下场了。
为了安抚受了委屈的萧瑾萱,萧恒很爽快的说道:“瑾萱这平儿是你的人,如何处置,你自己拿主意吧。”
萧瑾萱一笑,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既然如此,来人啊,将平儿拉出去杖责五十,然后丢出庄子,让她自生自灭吧。”
平儿这会已经吓傻了,她想不明白,这么个不得宠,又胆小的四小姐,今个怎么就逼的大夫人哑口无言,哄的老爷言听计从的。
可她也顾不得想这些了,眼看小命不保,她哭着爬到萧瑾萱的面前,大声求饶道:“小姐,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以后我就是您的一条狗,你叫我干嘛我就干嘛,求您饶命啊。”
五十板子,一个成年男子尚且受不了,换成女人,非丢了性命不可。
萧瑾萱轻轻抽出被平儿抓住的裙角,冷眼看着她哀嚎的被人拖了出去,至始至终表情都没变一下。
若是换成以前,有人这么跪地哀求她,她一定会心软的既往不咎。
可是现在她再不会了,有些人就是喂不熟的狼,只有死才能将她们彻底的改变。
不一会,从堂外板子的拍打声,和平儿的哭喊声,就断断续续的传了进来,这血腥凄惨的声音,萧瑾萱却觉得异常悦耳
这是两世为人的她,第一次亲手料理了敢于践踏欺辱她的人,而这只是个开始,该算的帐她都记在心里呢,早晚要叫这些人一笔笔的都还给她。
第9章 :母爱如冰
平儿的事只是段小插曲,萧恒能从军营里抽身过来,这才是大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萧家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顿晚饭,难得的,这次萧瑾萱也被允许上桌了,以前她可没这份殊荣。
等到吃完饭,萧恒在宁氏的陪同下去歇着了,大家才纷纷散了,萧瑾萱才得以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
毕竟这一天发生了太多事,如今她只想赶紧钻进被子里,什么也不想的大睡一觉。
可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才一回房间,萧瑾萱就知道,要想休息,怕是还要等会了。
就见在她的房里,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是胞弟萧文遥,另一个是她们的生母,杨氏。
来到杨氏近前,萧瑾萱笑着说道:“娘,大晚上你怎么过来了,有什么事让齐妈妈叫我过去就是了。”齐妈妈是杨氏的乳娘,这些年也一直照顾着她们姐弟,是个很忠心的老仆人。
杨氏是个二十五六的妇人,她是扬州本地人,有着女子特有的柔美,虽然身上穿的是最普通的,蓝底祥云文的宽大袍裙,但她眉目柔婉,面容恬怡美,很是宁静雅贵。
听到女儿的话,杨氏语气冷淡的说道:“等你过去?你如今这样的忙,又要发落下人,又要讨好你那父亲,怕是没空到我那去吧。”
萧瑾萱脸上的笑僵住了,缓了好一会,她才柔声说道:“娘,看来今天的事,您都知道了,可是女儿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杨氏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抹厌烦,然后扭头对萧文遥,和颜悦色的道:“文遥,你先出去,我有话和你姐姐单独说。”
萧文遥犹豫了两下,还是出去了,可临到门前,却很担忧的看了萧瑾萱一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等到儿子走了,杨氏的脸色再次冷的像冰一样,狠狠一拍桌子,呵斥道:“还不跪下,如今竟还学会顶撞为娘了。”
依言默默的跪在了地上,萧瑾萱低着的双眸中,一抹忧伤和痛苦悄悄的一闪而逝。
可杨氏并未看到,依旧继续说道:“为娘平日是怎么教导你们的,谁教的你这些,争强好胜的本事,宁氏本就视咱们为眼中钉,你却偏要和她对着干,还哄着文遥拦着我,瑾萱你如今真是长本事了。”
咬着嘴唇,萧瑾萱一句话也不说,早在决定和宁氏硬碰的时候,她就想到娘会是这个反应,否则她也不会叫弟弟帮忙拦着,如今挨骂虽然心里难受,可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
杨氏见她不说话,气更不打一处来,越发严厉的说道:“若就你一个人,你想怎么折腾为娘都随你,可你有替你弟弟考虑过没,他本来就被宁氏提防着,如今你再这么一闹,非逼着宁氏要了你弟弟的命,你才开心是不是。”
宁氏除了萧瑾莲这个女儿外,还有一个儿子叫萧文武,是萧恒的嫡长子,如今二十有一,被放到军营里历练,因此并未在家中。
所以萧文遥这个庶出子,自然就被宁氏提防着了,生怕哪天他回到萧家,成为自己儿子的绊脚石,甚至是竞争者。
可是萧瑾萱心里却在苦笑,娘啊娘,你处处为弟弟着想,可又怎知,遥弟马上就有一个大劫,不用宁氏出手,他就要性命难保了。
女儿就是要争取尽快带着你们离开庄子,所以才不惜拿鸡蛋去碰石头,博得一线生机,可是这些话我没法,也不能和你说,只当女儿不孝,让你担心了。
看着一副任打任骂模样的萧瑾萱,杨氏叹口气,语气一缓的说道:“瑾萱你知道为娘没什么野心,我只想看着自己的孩子们,平平安安长大,你懂了吗?”
从生下萧瑾萱,被赶出萧家那天起,杨氏的心就死了,她不求别的,只愿求份安心,不在卷入是非中去。
萧瑾萱点点头,不过却低声说道:“娘,有的时候,不是我们躲开,别人就会放过我们的。而且父亲的心里有你,就算你无意与父亲,为了遥弟,您也不愿一搏吗?”
若论美貌,杨氏绝不算貌美,可是萧恒却从没忘过她,甚至在杨氏搬到庄子上后,每年赏梅时节,他都会来看望,因此才有了萧文遥这个儿子。
而宁氏也是注意到这点后,所以每年也会来赏梅,就是为了防止杨氏有机可乘,已经在庄子上生了个儿子,若在来一个,她的位置都要受到威胁。
可是杨氏在听完这话后,却很不屑的笑了一下,摇摇头说道:“我和你父亲之间,你是不会懂的,他也从来在意的不是我。”
最后等萧瑾萱送杨氏离开,已经都过了辰时,站在屋外的雪地上,萧瑾萱抱着双臂,仰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愣愣的有些失神。
自从那日平儿的事情发生后,萧瑾萱的生活发生了很大变化,向来把她当空气的下人,如今看见她,都知道要行礼问安了。
一应的用度,也都置办上了,甚至宁氏还派人送来了两套冬季的新衣,这是以前从没有过的事。
而最难得的是,一向冬季来到梅庄,必去梅山赏游的萧恒,今年也派人支会了萧瑾萱,叫她同行前往,还为她准备了单独的马车,这个待遇除了萧瑾莲外,别的庶女可都是没有的。
而如今,萧瑾萱就正斜靠在马车内,手中捧着本吕氏春秋,正看的津津有味呢。
忽然外面的车夫一声吆喝,马车停下了,车帘被掀开,萧家的大管家邓九,探身进来给萧瑾萱见了个礼。
萧瑾萱也回以对方一笑,然后问道:“邓管家有事吗?难道是梅山到了。”
邓九闻言,赶紧将手中提着的两个大食盒子,递进了车里,这才说道:“离梅山还有半个时辰的路,小的怕四小姐路上饿,这里备了些点心茶水,您将就着先用些。”
萧瑾萱温婉一笑,点头谢道:“有劳邓管家了,让你费心了。”
目送邓九退下,萧瑾萱忽然笑了,这人啊,果真是最善变无常的,以前她不得脸时,何尝有这待遇,能吃上口热乎饭,就很满足了。
可如今呢,她都不用开口,一应的东西,自然有人为你准备妥当,这待遇还真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果然如邓九说的一样,在半个时辰后,她们这队人,就到了梅山脚下。
刚一下马车,一阵寒风就迎面扑来,萧瑾萱赶忙将身上的披肩紧了紧,到也不觉得那么冷。
毕竟她如今也有像样的棉裙了,要不用向原先那样,挨冻受凉。
虽然还只是山脚下,可四周的梅花却也开的很茂盛,有素雅的白梅,暖柔的黄梅,娇艳的粉梅,如血的红梅,都竞相开放,很是好看。
萧瑾萱从小生活在梅庄是,那里也种着各色的梅花,可唯独没有红梅,因此她漫步来到一棵红梅树下,伸手折下几支红梅,准备回去养在花瓶里,多看上几天。
她正采的尽兴,忽然身后一个小丫环叫住了她:“四小姐,我家小姐请你过去赏梅品茶。”
萧瑾萱一回头,发现来人正是萧瑾莲的贴身丫环,金铃。
萧瑾莲竟然会想起找她喝茶,这真是太奇怪了,可是嫡姐相邀,她若不去就是不敬,不得不说这就是庶出的悲哀,于是点点头,她含笑着应邀而去。
第10章 :嫡姐相邀
在金铃的带路下,她们穿过一条径,来到一片白梅林前,在梅林的中心处,坐落个亭子,萧家的几个姐妹,都正坐在那里。(.无弹窗广告)
进了亭子,萧瑾萱分别和萧瑾莲,还有萧瑾莹见礼,又受了萧瑾芙的礼后,这才落了坐。
虽然这亭子四面透风,可在萧瑾莲的身边摆着个高脚凳,上面放着一盆烧的通红的火炭,烘烤的四周暖洋洋的,倒也不觉得冷了。
萧瑾莲示意金铃退下,然后笑着说道:“往年来赏梅,都是三妹,五妹和我聚在一起,今个四妹也来了,咱们几姐妹算是齐聚了。”
一旁的萧瑾芙捧起块点心,笑眯眯的说道:“可不是呢,早就想和四姐姐亲近了,往日姐姐忙,今个可有机会了。”
看着萧瑾芙那股子亲近劲,萧瑾萱嘴角勾起了冷笑。
因为她,薛姨娘前不久可被罚了,现在还闷在房间里抄录家训呢,而身为亲生女儿的萧瑾芙,如今非但看不出生气,还亲切的和她说话,这个小家伙,果然是心计最深的一个。
上辈子,就是这个八岁的孩童,在她刚回到萧府时,带着她说是去荷花池赏花,结果等到了池子边,对方却冲着她阴森的一笑,然后便一跃掉进了池子里。
事后,萧瑾芙自然是立即被跟着的下人救了起来,可所有人都指认是她暗下毒手,欲害死自己的亲妹妹。
害的她才回到萧家不久,就被父亲再次厌弃,丢进家庙里,直到远在京师的萧瑾瑜派人来接她,才算离开圈禁,不过却是又跳进另一个牢笼里,不过这就是后话了,占先不提。
而萧瑾芙会那样做,只是为了讨好宁氏,毕竟嫡母掌握着所有子女的婚嫁,哄的宁氏开心,将来才能高嫁。
而前生,萧瑾芙也确实嫁的不错,最后嫁给个郡守做了续弦,但到底谋了个正室的身份。而这些,却都是拿着萧瑾萱的冤屈换来的。
这时一直低头喝茶的萧瑾莹,也放下杯子,声音清冷的说道:“姐妹间确实该多走动,今日这茶不错。(.)”说完又自顾自的品起茶,在不多说半句话了。
萧瑾萱也端起面前的茶杯,倒了半杯茶水,品了一口后,浅笑着说道:“确实不错。”
可是一旁的萧瑾芙,忽然低下头,可爱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狞笑。
竟真向个小姐似的和她们一起品茶,赏梅。四姐姐你也配!
向一旁的萧瑾莲看了眼,见对方点了下头,萧瑾芙当即抬起头,脸上恢复了天真的模样,娇声说道:“四姐姐,人家告诉你个秘密哦,二姐姐今天给你准备了礼物呢,保证你会惊喜。”
不但惊喜,还会让你终生难忘,萧瑾芙的心里,暗自恨恨的补充到。
萧瑾莲先是娇嗔的瞪了萧瑾芙一下,然后才说道:“就你嘴快,想着前几日四妹受委屈了,所以准备了份礼物,权当我这个嫡姐,给妹妹压惊,不想到被你这丫头说出来了。”
说完就见萧瑾莲掏出了个小木盒,拿在手中说道:“四妹你快到我身边来,看看这礼物你喜不喜欢。”
萧瑾萱温婉的点点头,就站起了身,嘴里轻声说道:“好啊,那我就亲自瞧瞧,嫡姐给我备了什么好东西。”
绕过矮凳,萧瑾萱嘴角含笑的向萧瑾莲走去,可是就在她要走到对方面前,还差那么几步的时候,身后后然传来一阵推力,狠狠的将她向一旁的脚凳炭盆上推去。
萧瑾萱受到惊吓的大叫一声,满脸的惊恐,可若是有人仔细去看的话,就会发现,在这张受惊过度的脸上,一抹冷笑慢慢的浮现出来。
而在她的身后,萧瑾芙迅速的收回自己的双手,笑的一脸得意。
那日,当萧恒将她从怀里丢到一旁,满脸欣赏的看着这个四姐的时候,她心里的妒忌就在没消散过,所以她要毁了萧瑾萱,彻彻底底的。
似乎是太过惊慌,萧瑾萱的双手一阵乱抓,一个回身猛的扯住了萧瑾芙的衣袖,死劲一拽,借着坠下去的力道,先一步将对方向着炭盆狠狠丢了过去。
要是换个成年人,萧瑾萱自然做不到,可对方才刚刚八岁,身体还轻的很,想拽动根本就不难。
而萧瑾萱,倒下的势头,却顿了一下,方向偏移的向一旁斜摔在了地上,痛的她闷哼的一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她的身后,一声凄厉的惨叫瞬间传来,那叫声撕心裂肺,让听得人都不觉毛骨悚然起来。
萧瑾萱却不受影响的平静站起身,然后冷眼向身后看去。
就见原本立着的高脚凳已经倒在了地上,上面摆了的炭盆也扣在了一旁,炭盆中的火炭四溅的到处都是,而萧瑾芙正倒在遍地的炭火上,不住的翻滚哀嚎着。
她的身上被火炭烧出了许多的大洞,不时冒出阵阵青烟。
而那梳成菱角花苞状的头发里,似乎也裹进了炭块,几缕小火苗,贴着她的头皮,烧的愈演愈烈。
不过萧瑾芙却顾不上这些,只是不停喊着:“我的脸,二姐快救救我的脸。”女子容色是最要紧的,若是毁了容,这辈子也算废了。
而一旁的萧瑾莲,这会鼻子都要气歪了,原本要算计的是萧瑾萱,怎么就变成萧瑾芙遭殃了。
不过被萧瑾芙这一喊,萧瑾莲也回过了神,然后忙向这个五妹看去,可紧接着她就尖叫一声,然后捂着嘴,不停的干呕起来。
看着欲呕的萧瑾莲,萧瑾萱嘲讽的笑了笑。
但是她也能理解对方为何会有这样的反应,原本长着讨喜可爱小圆脸的萧瑾芙,这会一张脸早被烧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了。
最让人觉得惊悚的是,因为炭火温度委实太高,所以烧到对方脸上的火炭,非但没落下,反倒直接嵌进皮肉里,滋滋作响的,传来阵阵焦糊的烤肉味。
而萧瑾芙还一直拿手去扣脸上的炭块,小手随着火炭往肉里越陷越深,她的手指竟也伸进了自己的皮肉里,搅动挖挠个不停。这血腥恐怖的一幕,一向娇生惯养的萧瑾莲自然是受不住,要反胃的了。
不过萧瑾萱可没半点不适,她可是曾经亲手挖出过自己的心脏的人,眼前这一幕和她那日的疯狂比起来,可要逊色多了。
更何况在她看来,萧瑾芙这完全是咎由自取,对方和萧瑾莲的眉来眼去,真当她没看见不成。
若不是她从被邀请来时,心下就觉得不对劲,暗中提防着,估计这会倒在地上,苦苦哀嚎的就变成她萧瑾萱了。
既然对方从一开始就奔着毁了她的心思去的,她也自然不会手下留情,任人坑害了。
所以当萧瑾芙伸手推向她的时候,其实因为对方年纪太小,力气并没大到让她失去重心,可她却决定将计就计,直接装成站立不稳的样子,借机抓住萧瑾芙,把她甩了出去。
等到她们这边的声响,终于惊动的下人来看时,萧瑾芙已经昏死过去了。
萧瑾萱见没戏看了,起身就也要走,却被萧瑾莲,恶狠狠的抓住了。
“萧瑾萱,你害的五妹这么惨,父亲知道不会放过你的。”原本要害的人,却好好的站在这,平白却搭进去个萧瑾芙,这让萧瑾莲如何不恼。
可是萧瑾萱只是哼笑了一下,冷冷的甩开对方的手,幽幽的说道:“今日二姐这份礼我承下了,确实是份大礼,至于父亲会怎么对我,就不劳二姐费心了。”
双方之前若说还都在虚与委蛇,这会算是彻底撕破脸了,对方都撂下狠话了,萧瑾萱自然也不在装下去,将话彻底挑明。
说完她不理会被气的浑身颤抖的萧瑾莲,径直走出了梅林。
发生这样的事,萧恒在得到通知后,自然是惊怒异常,更没了赏游的兴致。
何况萧瑾芙也必须立即医治,所以众人匆匆而来,还没到一个时辰,如今又立即准备匆匆而回了。
萧瑾萱可不管旁人什么心情,反正她神清气爽的很,手里捧着适才摘的红梅,来到自己的小马车前,她也没别的小姐那么娇气,直接自己爬了上去,钻进了车内。
可是几乎是在她的身子才探进车里,一把冒着寒光的匕首,就抵在了她纤细的脖子上。
然后一个男子磁性低沉的声音传来道:“女人,别出声!”
第11章 :出手相帮
这一变故打的萧瑾萱措手不及,不过小命握在别人手里,她也只能依言照做,心里却冷静思考着脱身之策。.
直到她整个人都进了车厢,那个举着刀,身处在她背后的男人,才笑着说道:“真没想到,这没人把守的马车,竟然会是你坐的车。”
萧瑾萱却苦笑一下,她唯一的侍女平儿,前几日才被她打发了,如今自然是孤家寡人一个,哪会有下人,还特意留在这看着马车。
不过这神秘男子的话,却让她大着胆子,压低声音问道:“你难道认识我。”听对方的口气,明明就是见过她。
男子“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紧接着他又补充道:“刚才你呆的那片梅林,我恰巧也在一旁,女人你刚刚下手可真够狠的。”
他自幼习武,听力视觉高于常人数倍,所以萧瑾芙如何推人,摔倒,最后遭殃的全过程,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原本他还在暗处感慨,萧瑾芙这个年岁不大的女娃娃,下手可真够黑的。
可转瞬间,萧瑾萱不着痕迹的出手,就让他彻底无语了,若非捕捉到对方脸上那抹冷笑,连他都会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而非人为照成了。
若论心黑手辣,这个女人不知要高出那个女娃几倍,尤其是那份冷静,和事后的从容,更是让他刮目相看。
比起以往见到的那些,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蠢女人,眼前的女子真是顺眼太多了。
听了男子这意有所指的话,萧瑾萱也不理会,冷静的道:“说说你要让我帮你做什么吧,我想你也不是特意跑来和我闲聊的吧。”
那男子,忽然将匕首撤去,低笑的说道:“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我现在被人追杀,你帮我避开追兵,我保证不伤你性命。”
萧瑾萱一恢复安全,立即爬到马车内的另一边,和那男子拉开距离,但当她转身看清来人面容时,却忽然愣住了。怎么会是他!
就见眼前的男子,一身黑色滚金绒的袍衫,领口处绣着两朵金兰花,面容邪魅俊美,嘴角挂着轻佻的笑,这人竟是那日救她出木笼的黑衣男子。
从惊讶里回过神,萧瑾萱神情恢复正常,面色古怪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这下换成黑袍男子弄不明白了:“难道你认识本……认识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他细瞧了萧瑾萱两眼,可却记不得自己认识这个女子。
萧瑾萱有些哑然,不过转瞬就想明白了,那****被关进木笼一天一夜,蓬头露面,狼狈不堪。
可如今的她身穿华服,头戴珠钗,一副真正的千金名媛的模样,这和那日的形象,实在差太多了,这也难怪男子没认出她来。
不过见男子没认出自己,萧瑾萱也不打算提醒,既然对方救过她一次,今日她便也帮这人一回,到时一切恩情也算还清了,从此各不相欠,到也不错。
而就在这时,忽然马车外传来一阵兵戈马蹄声,车内的男子,瞬间神情严肃的紧握住匕首,小心的将车窗掀开一条细缝,满身杀气的向外看去。
可萧瑾萱却忽然眉头一皱,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腕,低声道:“你受伤了?血还没止住,我先给你包扎。”
男子被萧瑾萱的动作下了一跳,但见对方并没恶意,这才放下戒心。
望着抽出手帕,细心为自己包扎的女子,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惊奇。
这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呢,面对要害自己的人,她心黑手狠,半点不留余地。
而如今明明是被他要挟,非但不哭不闹,现在还为他包扎伤口,这么奇怪的女子他从未见过。
忽然男子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摇晃木笼,放肆大笑的人影,对了还有那个古怪的女人,难道这扬州的女子,都是这么的奇特吗?还当真是与众不同。
帮男子包扎好,萧瑾萱也顺着车窗向外看去,就见来的是一队足有百人的队伍,清一色扬州城防军的着装。
为首一个方脸大汉,正和邓九说着什么,而他身后的士兵,却已经开始逐一翻查他们的马车了,眼瞧着就要轮到她这辆车了。
萧瑾萱暗道一声麻烦,不用问,光看黑袍男子那一脸杀气的样子,就知道这伙人是奔着他来的。
伸手将车内用来休息小睡的细软扯开,然后萧瑾萱不由分说,直接将男子塞进了被子里。
黑袍男子,错愕的看着萧瑾萱,一脸呆滞的问道:“女人,你干什么你,还不放开爷。”这辈子他就没叫女人碰过,更别说还被这么粗鲁的塞进被子里了,这个女人是想死吗!
可是萧瑾萱却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凶巴巴的说道:“若想避开这些人,你就老实点别动。”
若不是看在对方救过她,萧瑾萱还真不想管这出闲事,这么费力不讨好的事,她还没埋怨了,这黑袍男子还敢唧唧歪歪,当下手中的动作越发的粗鲁蛮横了。
当彻底把男子裹的严实后,萧瑾萱脸上闪过一抹尴尬,接着一咬牙,掀开被子的一角,闭着眼睛也钻了进去。
这马车内就这么大,从外一眼就能看个遍,若想将男子藏住,除了这个办法,萧瑾萱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了。
原本还挣扎着要起身的黑袍男子,在娇躯入怀的瞬间,身体一下就僵住了。
一双漂亮的凤眼睁得大大的,男子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真想抓起身前的女人问问她,怎么胆子就这么的大,这是在挑逗他吗?
开什么玩笑,他长这么大什么漂亮女人没见过,就凭这个女人,也想引他上钩,别做梦了。
额……可是心脏怎么跳的怎么这样快,呼吸也越来越不顺畅,难道刚刚对手的刀上有毒?他现在是毒性发作了不成。
感觉到身后向打鼓似的心跳声,萧瑾萱脸上的红晕更浓了。
很不淑女的,她狠狠向后踹了一脚,在听到男子的痛哼声后,她才压低声音说道:“不想被发现就躲好了,还有,不许碰我听到没有。”
听着身前女子的警告,男子挺俊的眉毛就是一挑,先把他塞进被子里,然后还敢拿脚踹他,这会干脆直接命令他了。这个女人还真是大胆的很啊。
如玉般润泽修长的手,猛的向前一带,在满意的听到身前女子的娇呼声后,男子就将娇躯紧紧的揽进了怀里,任凭对方怎么挣扎,就是不肯放开。
让你凶,这下知道怕了吧,男子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不无得意的这样想着。
可紧接着,他的心里忽然又有点酸溜溜的,这个胆大的女人,不会面对别的男人时,也这么的不拘小节吧,这么一想,他的脸马上就黑了下来。
萧瑾萱这会脸红的就像熟透的桃子,感觉着身后炙热的,男子伟岸的身躯,还有那萦绕不散的金兰花香味,都使她忍不住阵阵的战栗,轻抖着。
经历过季凌枫的背叛后,对于男人,她有种本能的抗拒和恐慌,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让她在羞涩的同时,还有种深深的抵触。
就在萧瑾萱在也无法忍受,即将爆发的时候,马车的门帘,却忽然被人掀开了,一个士兵将头探了进来,神色蛮横的四下打量个不停。
萧瑾萱瞬间冷静下来,拿手狠捏了下环在腰间的手臂,见身后的人不在乱动了,这才换上一副惊慌的表情,可怜兮兮的说道:“你是何人,我正在休息,你还不快些出去。”
说着还拉了拉身上的细软,一副担心春光外泄的娇弱模样。
这娇滴滴的样子,看的那士兵眼睛都直了,咽了下口水,他兵痞气十足的说道:“小姐别怕,我这也是奉命搜查,您把被子掀开给我瞧瞧,若无可疑之处,我立马就走。”
感觉到身后的人,在听完那士兵的话后,瞬间爆发出的强烈杀气,萧瑾萱一愣,不知道对方干嘛突然这么激动。
不过还是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对方的手臂,那意思在明显不过,是在告诉黑袍男子不要轻举妄动。
因为萧瑾萱透过大开的马车门,已经看到萧恒正往这边赶来,只要在坚持一会,眼前这一关就能闯过去。
眼瞧着那士兵就要跳上马车,萧瑾萱干脆尖叫一声:“非礼啊,快来人啊,父亲你在哪,快救救瑾萱。”
这边话音才落,就见由远及近,传来萧恒愤怒的爆喝声:“哪里来的宵小,好大的胆子。”
还没等那士兵反应过来呢,他就突然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衣领,整个人直接倒飞了出去,摔出十几米后,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也不知是死是活。
干出这一手的自然是赶来的萧恒了,望着紧裹在细软里的女儿,他赶紧别过脸去,低声道:“瑾萱别怕,为父在这呢,我到要看看谁敢欺负你。”
说完他就将车帘撂下,大步流星的向那领队的方脸大汉走去。
车帘放下的瞬间,萧瑾萱脸上的惊恐,就消失不见了,语气冰冷的说道:“还不放开我,真想让我喊来人,把你生擒了不成。”
身后传来男子沉闷的低笑声:“这下知道怕了?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乱把男人往被子里拽了。”边说边放开了怀里的娇躯,那美妙的触感,竟让他有些舍不得松手了。
身体一自由,萧瑾萱立即坐起身,瞪了男子一眼后,也不多言,小心的掀起车窗,注视着外面的情况。
黑袍男子,这会也凑了过来,慵懒的靠在窗边,自言自语的说道:“但愿你爹能镇得住那些家伙,否则爷我今天就真的麻烦了。”
第12章 :一帮到底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既然决定出手相帮,她自然是有几分把握的。(.无弹窗广告)
车厢内的两人都不在说话,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见萧恒来到方脸大汉面前,皱眉说道:“你们是哪个营的士兵,谁给你们的权利拦路搜查,你们这叫扰民,目无军纪。”
大周法律开明,历代皇帝都深知,船可载舟,亦可覆舟的道理。
政治向来以民为主,不扰民伤民,是大周国之根本。
那方脸大汉,听罢却狂妄的说道:“扰民?爷爷是城防营的,你这老小子赶紧闪开,在罗嗦当心我一刀劈了你。”
萧恒的脸抽搐了一下,压着怒气问道:“没有调遣令,擅自出兵,你可知道这是犯了军法的。”
方脸大汉哈哈一笑,又说道:“什么狗屁军法,爷爷当兵十几年,就不知道军法是个什么东西。”
见这大汉那张狂样,萧恒的邪火在忍不住了,飞身而起,抬腿直接把大汉扫落马下,紧接又一脚踩住对方的胸口,满脸尽是煞气。
“和老子,一口一个爷爷的,老子混军营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道在哪吃奶呢。”火气一上来,萧恒说话也见了粗,在没了往日在家时的那份平和。
这方脸大汉心中一苦,没想到今日竟踹到铁板了,刚想叫身后的士兵一起上,萧恒却掏出一块令牌,砸在了他的脸上,同时将踩着的脚,收了回来。
胸口一轻,方脸大汉连忙爬起,嘴里骂骂咧咧的道:“敢拿东西丢爷爷,看我今天不把你……。”
声音戛然而止,当他看清那块令牌的瞬间,眼睛就瞪圆了,嘴巴长得老大,可就是在骂不出一个字了。
颤抖的捡起令牌,方脸大汉拿到眼前又看了半天,接着他的脸刷的就白了,豆大的汗珠子,在这严寒的冬天,竟大滴大滴的流了下来。
双眼惊恐的看向萧恒,他语气发颤的问道:“您,您是萧家的人。”
萧恒看了他一眼,然后冷冷的说道:“我是萧恒。”
这简短的四个字,好像重有千金,压的方脸大汉,当场脚下无力,跪坐在了地上。
大周有句民谣说的好“大周文臣皆出薛府,大周武将尽出萧门。”
而这黑虎令牌就是萧家直系的象征,有时甚至比兵符还好用,但凡是个从军当兵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缓了好半天,方脸大汉才惶恐的说道:“萧将军恕罪,小的也是受命知府,缉拿一个擅闯府衙的贼人,绝非有意冒犯。”
方脸大汉觉得自己也挺冤的,他是守城军,隶属知府衙门管辖,负责看守城门,维护治安,虽然说是营制军队,可萧恒他根本就不认识,否则借他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嚣张啊。[]
萧恒可不管这些,两眼一立道:“没有调令,宋知府也没权调你们出城,今日你若搜查出贼人也就摆了,若搜不出,我定要治你的罪。”
在城内,衙门可以调动这支守城军。可一旦出了城,就绝对要有军营的调兵令,否则知府也无权调动。
方脸大汉心里叫苦连连,他刚刚已派人搜查了所有马车,并无异常,这叫他上哪变个贼人出来。
就在他想说几句软化,赶紧离开时,之前被萧恒甩出去的那个士兵,一瘸一拐的回来了。
一到近前就听这士兵嚷嚷道:“大人,那辆马车有问题,我在车角看到血迹了。”他手指的正是萧瑾萱的马车。
方脸大汉眼睛一亮,赶忙问道:“你看清楚了,当真有血迹。”若真有可疑,萧家今日就脱不了干系,到时萧恒自身难保,自然不会再抓着他的小辫子不放。
那士兵被萧恒丢出去,摔的够呛,憋了一肚子气,加上他才赶过来,也不知道萧恒的身份,所以自然底气很足。
就见他十分肯定的说道:“大人,小的绝没看错,原本我想上去检查,却被这人给拦了,我看这伙人,根本和那溜进府衙的贼人是一伙的。”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这家伙竟然指着一位正二品大员,说人家勾结贼人,看的众人都直咽口水。
方脸大汉可不敢接这话,反倒看着萧恒赔笑说道:“将军,你看这可如何是好,我绝对相信您不会勾结贼人的,可若不在查一遍,到底是说不清楚,到时传出去,也有损您的威名是吧。”
萧恒冷哼一声,然后道:“你们想搜查可以,可若最后还是找不到人,我定要去扬州府衙,当面问问宋彭,今日之事可是他有意要为难我萧恒,落尽我萧家的面子。”
方脸大汉连声说着不敢,可已经彻底得罪萧恒了,他也只能咬着牙硬上了。
将外面的一切看的真切的萧瑾萱,一扭头,还真在车门处,看见一滩殷红的血迹。
黑袍男子也是看见的,有些懊恼的道:“看来是躲进来时,伤口渗出的血迹,不小心落下的。”
说完,他神情一敛,迅速抽出匕首,然后轻声说道:“女人,我冲出去后,若有人事后问你,你就只说是被我要挟的,听懂了吗?”
萧瑾萱忽然一笑,语气清婉的道:“原以为你会聪明的将我胁迫为人质,没想到却选了最蠢的一条路,你这是打算硬杀出去喽?”
男子邪魅的笑了笑,一挑眉道:“你把爷想的也太不堪了,胁迫女人挡在自己前面开路,这么没种的事,爷可做不出来。”
男人哪怕死也得死的轰轰烈烈,否则就算苟活下来,于他而言,还不如死了好呢,何况区区百十人,他未必就杀不出一条血路来。
可是萧瑾萱却拦住他,淡淡说道:“你从新躲进细软里,外面那些人我来对付。”既然出手相帮,那她就会一帮到底。
男子一愣,可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萧瑾萱再次很粗鲁的就把他塞进去了,几乎是在同一时间,马车门也被人打开了。
打开车门的是方脸大汉,知道里面的是萧府千金,他本想先客套两句,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呢,一个不明物体,冲着他的面门就飞了过来。
大汉毕竟有些功夫在身,身体一侧就避开了,饶是如此,还是惊出了他一身的冷汗。
可是这还不算完,没等他解释一句呢,就只见从萧瑾萱的车内,一盘盘的点心,菜肴向不要钱似的飞了出来。
不一会噼里啪啦,碗筷盘子就碎了一地,一时还真没人敢靠近车厢了。
而萧瑾萱边往外丢东西,嘴里边喊道:“打死你们这些狂徒,离我远点,别过来,都别过来。”说完,打开另外一个大食盒,继续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的往外扔。
这萧瑾萱的语气十足是个小白兔,可做出来的事可破坏力十足。
一时众人都傻了眼,心里无不感叹,不愧是将门之家的小姐。别人家的小姐害怕,顶多是尖叫两声,哪像这位,十足像个被惹毛的小老虎。
虎父无犬女,这一刻,众人对这句话真是相当的深有体会了。
安排萧瑾芙先一步回去就医的萧恒,才忙完赶过来,也被萧瑾萱这泼辣劲弄到一呆,可接着就大笑道:“瑾萱快住手,你就让他们搜上一搜,有为父在你不用害怕。”
看着方脸大汉这些人,被淋得一身菜汤残屑的狼狈样,萧恒心里可痛快的很,他身份在那摆着,不方便出手,如今这四女儿可给他出了这口恶气,这个女儿像他!
因为萧恒的出现,终于脱离苦海的方脸大汉,也郁闷的不行,一下把刚刚那士兵拽到身前,恶狠狠的问道:“快,血迹在哪,赶紧给我指出来。”
同样溅了一身汤汁的士兵,抹掉脸上的菜叶,指着车门口说道:“大人,就在这,就在,咦血迹呢,怎么没了,原本是在这的。”
顺着士兵指去的地方,大家都看了过去,可是那里除了一坨碎的稀巴烂的糕粉,哪里有什么血迹,当然就算有,如今也看不出来了。
士兵这会也傻眼了,他现在也知道萧恒的身份了,这要找不出血迹,他就是诬告当朝二品大员,给他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一咬牙,士兵跳上马车,就要扒拉开那些菜汤点心,可是他还没碰到个边呢。忽然一团东西就砸在了他的脸上。低头一看,却是一束开的血红的梅花。
接着萧瑾萱那冰冷的声音就传来了:“什么血迹,分明是我采的红梅,落了几朵花瓣掉在了车内,你自己眼神不好,就休在这胡言乱语。”
士兵傻眼了,当初他也就瞟了一眼,如今他还真不敢断定,那到底是血还是红梅了。
可是车外的方脸大汉,脸色难看的不行,直接一巴掌扇在士兵的脸上,呵斥道:“你个蠢货,我早说了萧大人怎么会和贼人参合在一起,来人立即把这家伙给我绑了。”
这一刻,方脸大汉知道,被这么一闹,哪怕萧瑾萱车内真有可疑,他也没办法在查下去了,没看人家都说是他的兵眼神不好看错了。
人家理由都给你找出来了,除非真打算和萧恒撕破脸,否则这还怎么查。
这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场了,等到车门被次被放下,细软内就传来低沉的轻笑声。
萧瑾萱伸手掀开细软,没好气的说道:“为了你,如今我这车内都变染坊了,你还笑的出来。”
岂止是染坊,这一车厢的菜饭味,不知道的还以为进了厨房呢。
黑袍男子止住笑,然后说道:“可真有你的,这种法子你也想的出来,我就躺在那,竟然没人看见我。”
萧瑾萱撇了下嘴,却没说话。
那方脸大汉,一过来,就被她一通狠砸,不但乱了分寸,心中的火气也被勾了起来。
所以对方急于找到血迹,好出这口恶气,因此对于车内的其他地方,对方根本就没上心。
接着血迹找不到,大汉心惊胆战,想到彻底得罪了萧家的后果,他那时只想赶紧离开。
所以当萧瑾萱给出一个看似合理的解释后,这大汉立即妥协,更不会再去看马车内有什么异常了。
透过车窗细缝,见那队人撤走了,萧瑾萱回头说道:“你还不走,等着在被我父亲抓住吗?”
等到马车一动,想避开赶马的车夫,悄无声息的离开根本不可能,而现在走才是最明智的。
显然黑袍男子也明白这点,一点头说道:“女人,那我可走了,今天谢谢你,咱们会再见的。”
看着翻身下车,最后消失在眼前的那抹黑色,萧瑾萱却低下了头。
你救我一回,我帮你一次,恩情还清,不必再见。她心里默默的这样想着。
第13章 :萧瑾芙毁容
从新回到庄子时,已是两个时辰后了,如今萧家的人都聚在薛姨娘的房间里,众人鸦雀无声,只有薛姨娘抱着萧瑾芙,哭的撕心裂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边哭,边看向端坐一旁的萧恒道:“老爷啊,我可怜的芙儿该怎么办,好好的出去一趟,回来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
薛姨娘因抄家训,今日没跟着去,心里就很不痛快,可没过多久,她的女儿就一脸是血的被抬回来了,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当场她就晕了过去。
薛姨娘就这么一个孩子,还指望对方高嫁后,跟着享福呢,这下全都完了。
萧恒叹口气,安慰了两句薛姨娘,对被请来,瞧病的郎中问道:“刘郎中,我小女的伤要紧吗?”
这姓刘的郎中,放下手中纱布,面色为难的道:“萧大人,令嫒并无性命之忧,冬天穿的厚,落在小姐身上的碳,都裹进棉衣里,所以并未伤到要害。只不过……”
萧恒刚放下的心,因为刘郎中这欲言又止,立马又提了起来,催促的问道:“刘郎中,有话你就直说,我萧家不是不明理的人,绝不会迁怒于你。”
刘郎中暗中松了口气,他就是这附近的赤脚大夫,这官家小姐可金贵无比,他就是怕说出难听的话,从而惹祸上身。
得到萧恒的保证后,他才接着说道:“虽无性命之忧,可这位小姐脸上的伤太严重了,怕是华佗再世,也无法恢复到本来模样了。”这就是暗示,萧瑾芙这张脸算是彻底的毁容了。
薛姨娘能强撑到现在,就是还抱着一线希望,如今听闻女儿一辈子都会是个丑八怪,她的情绪彻底崩溃了。
她一把上前,抓住刘郎中的衣服,像个泼妇似的喊道:“你这个庸医不许胡说,我的芙儿不会毁容的,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说完她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扯起刘郎中,就把他大力的向外推去。
刘郎中哪曾想到,这官家姨娘会和个村妇似的耍疯,一时不妨险些摔倒,还好一旁的萧瑾萱,顺势扶了他一把,这才避免他当众出丑。
可是薛姨娘,眼瞧萧瑾萱竟敢帮忙,这下更不干了,指着对方的鼻子就骂道:“都是你这个贱人,挑唆着老爷来罚我,若我今天跟在芙儿身边,她定不会有这一劫,萧瑾萱你还我女儿的脸来。”说完就向前扑去。
可是这回薛姨娘还没碰到个衣服边,就被四周的丫环婆子拦住了。
看着张牙舞爪的薛氏,萧瑾萱上前一步,面容平静的说道:“姨娘我知道五妹受伤,你心里难受,可就算如此,你也不该迁怒于我。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身子被拦住,可薛氏的嘴可不闲着:“我才没迁怒你,萧瑾萱你就是个灾星,出生克死满院的下人,如今又克的芙儿毁容,谁挨着你谁倒霉,当年你就该被淹死,省的现在祸害人。”
这话说的十分歹毒,可萧瑾萱半点看不出生气,轻笑一下说道:“姨娘这话未免太过牵强,如今父亲母亲都还健在,我的生母同我生活十年,也无病无灾,怎么五妹一出事,就变成是我克的了呢。”
屋内的众人一听,都觉得很有道理,可不是嘛,人家四小姐不克父不克母,怎么就克到个同父异母的妹妹那去了,根本半点都说不通。
可薛姨娘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若非是你,怎么芙儿在府中都好好的,一来庄子就出事了,就是因为你这个灾星在这的缘故,你毁了我的芙儿,我也要毁了你。”
薛姨娘确实泼辣,尖声喊完,直接推开拦住的人,拔出头上的簪子,向着萧瑾萱的脸,就要挥下去。
“够了!”坐在那的萧恒,猛的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上前抓住薛姨娘紧握簪子的手,狠狠一甩,薛氏就身体一晃,跌坐在了地上。
见萧恒动了气,一直陪坐在侧的大夫人宁氏,赶紧起身说道:“老爷消消气,薛姨娘也是爱女心切,一时糊涂了,您别和她一般见识。”
薛氏头脑不灵光,但向来听话,早就是宁氏的一只爪牙了,所以她自然要为对方说话。
萧恒把夺下的金簪摔在地上,语气低沉的说道:“过去的事,我不想在听任何人提起,瑾萱是我的女儿,而且我也从不相信灾星克人这些鬼话。”
他是征战沙场的将领,死在他剑下的不知有多少人,什么鬼怪邪祟他就没信过,要不是老母亲下了死命令,他才不会让杨氏母女搬去庄子上的。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十分微弱的声音,含着恨的说道:“父亲,真的是因为四姐姐,不过不是她克的,而是她亲手把我弄成这样的。”
寻声看去,就见不知何时,满脸裹满纱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萧瑾芙,竟醒了过来,而刚刚的话,就是她说出来的。
见女儿醒了,薛姨娘忙扑了过去,大哭的问道:“芙儿你说什么,是这死丫头害的你是不是?老爷你听到了吧,这下你总该信了吧。”
宁氏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乐开花了,嘴里痛心的说道:“瑾萱,若不是瑾芙亲口说,我真不敢相信,你能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她可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下得去手。”
面对指控,萧瑾萱并不慌乱,轻声反问道:“事发之时母亲并不在现场,怎么就凭着五妹几句话,便相信是我下的手,毕竟当时情况很混乱,也许五妹只是记错了。”
可是她话音才落,站在宁氏身边的萧瑾莲一下跳了出来,语气骄横的说道:“母亲虽不在,可我却是在的,而且看的很清楚,就是你拽飞五妹,害的她撞上了炭盆,我可以作证。”
接连两个女儿都这么说,由不得萧恒不信了,他满眼失望的说道:“瑾萱,芙儿还是个孩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这般歹毒。”
萧瑾萱眼中的失落一闪而过,果然,哪怕父女的关系比以往好些,但和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还是不同的。
若今日换成萧瑾莲,想来萧恒,绝不会连个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直接就给下了结论的。在对方心里,他还是更信那两个,看着长大,抱过疼过的女儿,所说的话。
可是萧恒不问,萧瑾萱却不会装聋作哑,就这么认下的。
就见她来到萧恒面前,然后脸露凄苦的说道:“有些话,原本女儿不想说的,可现在也不得不说了。其实今日是五妹先推了我,我一时站立不稳,才碰到她,害的五妹变成这样的。”
萧恒的面上闪过惊讶,可显然还是不愿相信:“芙儿一向乖巧懂事,怎么会无辜推你。”
萧瑾萱心里冷笑,就知道你会不信,没关系,对方有证人,难道她就没有吗?
就见萧瑾萱忽然转身,然后看向萧瑾莹说道:“父亲若不信,大可问问三姐,当时幸好三姐扶住了我,否则我现在也得变得和五妹一样了呢。”
一直颔首站立的萧瑾莹,猛的抬起头,当接触到萧恒,望来的目光后,她先是一愣,接着叹口气说道:“本是妹妹间的事情,我原不该说任何一个的,可眼见着四妹受冤,我也是不得不说了。”
说着就见她从角落里走出来,然后看着萧瑾芙,痛心疾首的说道:“五妹,你暗害四妹不成,如今怎么还要冤枉她,你落的这个下场,分明是咎由自取,怎能怨得了旁人。”
看着萧瑾莹那悲天悯人的神情,萧瑾萱嘴角勾起一丝讥笑。
果然啊,这个三姐还和上辈子一样,仍旧这么自私自利。
但凡和她没关系的事,哪怕有人死在她面前,她都不会看上一眼。
可若是有利自己的事,睁眼说瞎话又算得了什么。
没错,刚刚说萧瑾莹扶她一把,看见一切,这些都是没有的事,可那又怎样呢,萧瑾萱料定,对方会顺着她的话,帮她圆这个谎的。
因为这样一来,萧瑾莹不但博了个,救护妹妹的好名声,还能彻底干掉萧瑾芙,这个和她争夺父亲宠爱多年的劲敌。
而且她这一开口,若萧恒信了,那之前萧瑾莲的话就是伪证,这个嫡女就会被父亲厌弃。
如此一箭三雕的好事,萧瑾萱料定这个三姐不会错过这个机会,而对方也果然没让她失望,这出狗咬狗的好戏,还真是精彩啊。
萧恒头有些疼了,如今四个女儿,两种说词,他真不知道该信谁的。
就在他犹豫间,就见萧瑾萱缓缓跪下,哽咽的说道:“我不同其她姐妹自小一起长大,可我真不知道哪得罪了五妹,二姐护着五妹我无话可说,还好三姐愿意为我说句公道话。”
被这么一提醒,萧恒看向萧瑾芙的眼神就变了,是啊,瑾莲会那么说,是因为两人本就要好,她要袒护萧瑾芙,而三女儿一向和瑾萱也不来往,根本没理由替她说谎。
这么一想,萧恒忙把萧瑾萱扶了起来,冲着萧瑾芙呵斥道:“小小年纪,谁教的你这些下作手段,还好你三姐不向你二姐,帮着你一起害人,否则今日我都要被你骗了。”
这戏剧性的大逆转,真是惊讶的一屋子人,下巴都要掉地上了,宁氏看着萧瑾萱的眼神,仿佛要吃了她似的,薛姨娘也忘记哭了,呆在哪大气不敢喘一下。
而最无法接受的,自然是萧瑾芙了,没错,她以前是说过谎话,可这次她说的都是真的啊,为什么没人相信她。
挣扎的爬起身,萧瑾芙流着眼泪的说道:“父亲,你被她们骗了,为什么不相信女儿,女儿的脸都被毁了,都是萧瑾萱这个贱人害的。”
可是萧恒听她这么说就更生气了:“竟和你那姨娘学的这泼辣样,你嘴里的贱人,可是你的亲姐姐,原本我不信,可如今看见你这模样,也由不得我不信了,瑾芙你太让为父失望了。这次你就别一起回府里,留在庄子上养伤,顺便修身养性吧。”
然后他想了下,又说道:“瑾萱这次受委屈了,眼看过了年也十二岁了,也到了婚配年纪。文遥也该上私塾了,这次就一起回府吧。”
有过要罚,受了委屈的也要安慰,萧恒在军营赏罚分明的习惯,回到家中仍然没变。
萧瑾萱从容的福了一礼,低着头,听着萧瑾芙的哭嚎和无力的辩解,她忽然笑了。
上辈子,她被萧瑾芙的苦肉计陷害,背上个残害亲妹的恶声,她也哭过,也辩解过,甚至以死明志。
可同样的没人相信她,甚至在她撞柱以后,还被说成是谎话被揭穿,没脸偷生,想一死解脱。
这说了真话,没人相信的滋味,如今也该让这个五妹好好感受下了。
前生你冤枉我推你入水,今生我便亲手推你一回,让你彻底万劫不复。
郡守的续弦,高嫁富贵一生,萧瑾芙你这辈子,都别在想拥有这一切了。
第14章 :皇子齐聚扬州
天空中鹅毛般的大雪,旋转飞舞的落下,不一会就把这天地都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萧瑾萱一身丁香紫色织锦缎的罗裙,青丝低挽,浅妆点缀,美而不娇,雅致脱俗,有如空谷幽兰般,绝世独立。(.棉、花‘糖’小‘说’)
她左手扶着生母杨氏,右手牵着胞弟文遥,三人向着庄子外,停靠的几辆马车处慢慢走去。
临上马车前,萧瑾萱帮杨氏弹去衣上的雪,笑着说道:“娘,您的东西都带全了吗,这次回去后,我们就不会再回来了。”
萧恒在梅庄一连呆了半个月,如今要打道回府了,而萧瑾萱母女三人,也整理妥当,跟着众人一起离开。
杨氏想了下,然后摇头说道:“都带着了,只是这次回去,不知是福是祸。”
萧瑾萱没接话,只是看了眼一旁,满脸兴奋的萧文遥,以后如何都不打紧,至少胞弟这辈子,在不会冻的生病,死掉,这就足够了。
将杨氏和弟弟,都扶上马车后,萧瑾萱刚要也钻进暖和的车厢,却被人从后面叫住了。
“萧四小姐,您等等。”被留下医治萧瑾芙的刘郎中,气喘吁吁,边跑边喊到。
等到来人赶到近前,萧瑾萱疑惑的问道:“您找我有事吗?”她不记得两人有什么交集。
刘郎中笑的一脸诚恳,然后说道:“那日多亏小姐扶住在下,否则我可就要出洋相了,这几日一直照顾五小姐,也没得空好好的谢您,听说您要回城了,所以就赶来了。”
萧瑾萱哑然,她那日不过是举手之劳,不成想对方竟一直装在心里。
其实她会扶那一把也是有缘故了,上辈子遥弟病重时,庄子被大雪封住,她曾九死一生的闯出去过,可没一个大夫愿意和她上山,都担心被冻死在路上。
唯有这个刘郎中,在她都不抱什么希望,求上门时,对方竟痛快的答应了。
和她在雪路里滚爬了两天,全身挂满了霜雪的赶到了庄子上,为她弟弟诊治。
虽然最后仍没救回文遥的性命,但这个耿直,热心的赤脚郎中,却给她留下很深的印象。
所以萧瑾萱一笑,赶紧说道:“刘郎中你太客气了,不过一件小事,当不得您这么谢我。”
望着跟在刘郎中身后,那个低着头,身穿粗布衣服的小姑娘,萧瑾萱认得,这是刘郎中的女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因为萧瑾芙脸伤严重,刘郎中就被留在庄子上暂住了,而他家中独留的女儿,自然也被接了过来。
笑着将头上的一支鹊喜报福赤金簪子取下,她上前塞进小姑娘的手里。
在两人不解的目光中,她轻声解释道:“您为我五妹治脸实在辛苦,我无以为谢,这簪子全当我的一份心意吧。”
嘴里是这么说,其实她是为了感谢对方,上辈子的仗义出手,以前她连份药费最后都没给起,这金簪,就算补上之前的出诊费吧。
伸出手,接住一片洁白的雪花,萧瑾萱温婉一笑,心境不同,境遇不同,在瞧着这雪,仿佛都不同了。
莹润修长的手掌上,雪花慢慢的融化,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倚在高楼之上的护栏旁,黑袍男子喃喃的道:“这扬州的雪,不想下的这么大,都说三月扬州如画,我看这十月飞雪的扬州也是别具一番景致。”
这说话的不是旁人,正是那日躲进萧瑾萱车厢内,避开士兵追兵的神秘男子。
就见他话才一落下,在他身旁另外还站着两男一女中,一个身穿锦缎蓝衫,头戴青玉冠,相貌堂堂的男子接口道:“是啊,从京师来的这一路上,我还没见到这么大的雪呢。”
谁知,黑袍男子听罢这话,却哼笑了一下,语气轻佻的说道:“这雪再大,难道还能挡了六哥你的孝心,不远万里跑到扬州为惠妃娘娘寻寿礼,下次父皇生辰时,你是不是直接该跑到西域去了,真是叫我们这些兄弟望尘莫及啊。”
这不阴不阳的话,让蓝衣男子尴尬的轻咳了几声,讪笑的道:“七弟还是这么爱开玩笑,真不知你这玩世不恭的性格,将来的弟妹可降的住。”
谁知,蓝衣男子这玩笑话才说完,站在他一旁,身穿粉色芍药云燕群的少女,忽然娇嗔的说道:“若是御哥哥婚后还这样,我就不叫他进房,天天让他在书房睡,看他还敢不敢贫嘴。”
说完还蛮横的瞪了黑袍男子一眼,不过那眼中的痴迷,和爱慕却是掩都掩不住的。
可黑袍男子,却撇撇嘴说道:“钱璎珞,你的房间请爷进,我都不进。少自作多情了。”
“周显御!”粉衣少女,俏脸气的通红,气恼的喊了对方一声,几步上前,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
四人之中,一直没说过话最年长的男子,忽然说道:“远宁县主,我七弟只是在说笑,能否请你出去一下,我和两位皇弟有事要说。”
这近乎逐客令似的话,却没在惹怒少女,她反倒畏惧的看了眼说话的紫袍男子,接着温顺的说道:“好的,睿王殿下,那璎珞就先下去了。”
当房门被关上后,身穿祥云纹贡缎的紫袍男子,将低着的头抬起,一双深邃的双眼,睿智而泛着冷意。刀削般的刚毅面容,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出来。
若说被叫做周显御的男子,是颠倒众生的美,那这被称为睿王的人,他的俊颜给人更多的感觉,却是刚正果敢,内敛从容。
四下再无旁人,睿王声音平缓的开口了:“六弟,我不管你这次跟来是何目的,但盐运一事,是父皇亲派我来调查,你若想阻挠的话,别怪我不念兄弟之情了。”
为母寻找寿礼,一找就找来了扬州,这理由也就搪塞下三岁的孩童,向他们这些,在朝堂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谁会信这鬼话。
六皇子面上不变,心里却在苦笑,众兄弟中,他最打怵的就是这个五哥,常年的冰块脸不说,做事雷厉风行,向来说到做到。
他相信,若他真有异动,对方绝对会言出必行,料理了他。
说到这,就不得不提一下,如今大周朝的局势了。
大周现在的皇帝登基在位四十一年了,国号为明,明帝生有十一个皇子。
他的嫡长子,也就是现如今的太子,是先皇后沈氏的孩子,为人谦卑有礼,心怀百姓,很受爱戴。而五皇子周显睿,就很推崇拥护这位长兄,是太子党的核心人物。
可储君之位,从古至今,就是皇子必争之位,而二皇子泰亲王,就是如今最具实力和太子一较高下的人。因为他的生母是当今皇后薛氏。
这位二皇子虽不是嫡长子,但也是嫡子,加上薛皇后出身丞相府,后台强硬,所以也有一群人,围在泰亲王身边,形成亲王派,而六皇子周显祺就是拥护二皇子的人。
这扬州盐运向来就是个金罐子,加上薛家从中插手,早变成二皇子的小金库,源源不断为他提供着政权资金。
可就在前不久,扬州官员贪污腐败,盐运被中饱私囊的事,却捅到了朝堂上,明帝震怒,立即亲派周显睿前来调查,这下二皇子可坐不住了,立即派周显祺尾随而来,打的就是干扰破坏的目的。
可是这会周显祺心里却苦不堪言,虽说都是皇子,可人家是封了王爵的,他一个皇子,哪管得了五哥睿王。
而且人家身边还有个七弟做帮手,这个从出生就被封为御王,最得明帝宠爱的孩子周显御。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偏生他还不敢拿兄长的身份斥责,否则回去后,估计对方没事,被父皇重罚的就该是他了。
依靠在栏杆上的周显御,显然对两位皇兄之间的话题没任何兴趣,就见他将手探进衣袖中,轻笑着拿出一方白色丝帕来。
这丝帕洁白如新,一点褶皱都没有,显然是被保管的很小心,在这丝帕的右下角,绣着一束无忧草,一个秀婉的萱字,正绣在这朵小草的一旁。
萱草,萱草,别名不就是无忧草嘛。想到那日拿着手帕,为自己细心包扎的萧瑾萱,周显御嘴角的笑又浓了几分。
女人,你如今在做什么呢,可是与我一样,正欣赏着这满天的飞雪。
不过接着,周显御又自顾自的摇摇头,向你这么心狠手黑的女人,说不定又在拿谁开刀呢吧,要是现在能见到你该多好。
周显御有些失神的想着,漫无目的的向酒楼下的街道看去,因为大雪,街道上空荡荡的都没什么人,可瞬间他猛的坐起,满眼惊喜的盯着,缓缓从酒楼下经过的一辆马车。
只见这马车的车窗帘被卷起,一只纤细素白的手,从车窗伸出,怡然自得的接着自由落下的雪花。
而透过那开着的车窗,周显御看的真切,那个害的他这几日,日思夜想,魂不守舍的女人,正坐在车内,面容仍旧是那么的温婉平静。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周显御这边才想起对方,紧接着萧瑾萱就出现在他的眼前,这缘分确实是种很微妙的东西。
周显御长笑一声,一个翻身,径直站在了栏杆上。
回头冲着睿王朗声道:“五哥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回来找你。”说完他邪气一笑,直接从三层楼高的地方,一跃而下。
女人,可算又见到你了,你可知我心里是怎样的放不下你。
第15章 :真实身份
杨氏常年都有头疾的毛病,越是天冷风大的日子,她的头疼就会更加严重。[.超多好看小说]
刚刚许是在回来的路上吹到了,如今这头就又疼上了。
杨氏的药向来都是萧瑾萱为她办置,所以担心母亲的她,立即和婢女换了单独的马车,分道先去药铺抓药,然后再回萧府。
竹子将斗篷又帮萧瑾萱往身上裹了裹,轻声说道:“小姐你还是把帘子落下吧,天冷当心着凉。”
她是梅庄附近村子里的,前几天被买进庄子,成了这位四小姐的丫环,这次萧瑾萱回来,她也跟着离开的庄子。
萧瑾萱一笑,却并没放在心上,她只是看起来瘦弱,这副身体,自小就干着繁重的体力活,可没弱不经风到,吹会雪就要病倒的地步。
就在她准备继续看雪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闷响,接着车就停住不动了。
萧瑾萱轻声问道:“车夫,可是到保祥堂了?”
保祥堂是扬州最好的一家药铺,萧瑾萱为杨氏抓药,自然要去这家老字号了。
可是这时车门被打开了,就见周显御靠在门边,语气里隐含着焦急的问道:“女人,怎么你病了?”
看清来人,萧瑾萱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面容平静的说道:“是或不是,与你无关,请你让开。”
这个从她一回来,就三番四次闯入出现的男子,萧瑾萱对他真是避入水火。
她这辈子除了至亲外,不想和任何人在有纠缠,男人这个东西,是天底下最毒的毒药。
周显御显然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明明前不久还出手相帮,如今却翻脸比翻书还快,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仿佛两人从未认识过。
这和他心里想的可太不一样了,哪怕再遇,对方没有和他一样激动欢愉,但也绝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周显御脸上的失落闪过,皱眉说道:“我去萧府找过你,可萧家的三位小姐,根本就没有你,女人你到底是谁,这手帕上的萱字,可是你的名字。”
萧瑾萱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对方自然找不到她,十几年她一次没回过府,何人还记得她这位四小姐。
望着那方手帕,萧瑾萱只看一眼,就扭过头说道:“这东西不是我的,竹子你去赶车,将这人轰下去。”
她不能,更不愿,在被感情左右,若是做不但心静如水,她宁愿彻底将心封存起来,这样就不怕再被害的伤痕累累了。
竹子瞧着原本的车夫,一动不动的躺在旁边,心里虽然害怕,可还是咬牙探身出去,将萧瑾萱挡在自己身后,颤抖的说道:“公子你赶紧走吧,我家小姐不认识你,你再纠缠下去,我可要喊人了。”
周显御好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一动不动的瞪着车内的萧瑾萱,过了好半天,他什么都没说的跃下马车。
几步来到车窗边,气呼呼的说道:“女人,你听清楚了,我叫周显御,就算你不说,我早晚也能知道你是谁的。”
萧瑾萱袖中的手,猛的颤抖了一下,脸上的冰冷,都快结出寒霜了,她甚至都没说话,直接把窗帘落下,将那张绝世俊容彻底挡在了外面,飞快的吩咐道:“竹子,走!”
马车很快的开走了,留下周显御神情低沉的站在原地,若不是之前,要明察暗访,不能泄露身份,他早就将这女人的身份弄清楚了。
如今这可恶的女人,竟然装成不认识他,这让他的心情瞬间从喜悦,变得无比郁闷。
而谁都没有发现,在酒楼的大门旁,一个粉色的身影,也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眼中妒忌的怒火,熊熊燃烧,紧握在门把上的玉手,指甲都在木门上划出了道道痕迹,可见少女这时的内心,愤怒成何种地步。
而对这一切毫不知情的萧瑾萱,在独留下自己的车厢里,手捧着暖炉,神情却再也平复不下来了。
周显御,那个黑袍男子,竟然就是周显御。
那个上辈子被人称为战王的七皇子,怎么会是他,而他又怎么会出现在扬州!
别看萧瑾萱上辈子当过王妃,可对于这位七皇子,却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到不是她不想见,只是这位七皇子,在二皇子登基之前,就已经战死沙场了。
虽然这位皇子从未参加储位之争,可他一向都只听五皇子睿王的命令。
也是因为他死的过早,后来二皇子才在兵权上,压制住了太子,最后成功上位,若这周显御没英年早逝的话,会是个什么局面还真不好说。
萧瑾萱如今在想起,两人初见时的场景,那个戴着斗篷,声音却让她无比熟悉的人,不正是五皇子的声音,那个几次三番,差点杀了季凌枫的睿王殿下。
闭上眼睛,萧瑾萱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命数吧,这辈子,她只想安静的守护至亲,然后向那些欺辱,践踏过她的人寻仇报复。
可是冥冥中,她竟然还是又和皇室,和朝局搅合在了一起,前生她就被当成了棋子,一枚帮助季凌枫,向上爬的棋子。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被人玩弄股掌中了,谁都不可以。
在说酒楼这边,周显睿并未和六皇子单独聊多久,起身下楼后,就见周显御正在那独自喝着酒,任凭一旁的钱璎珞说什么,他都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这样的七弟,周显睿还真没见过,眉头不觉皱起的说道:“七弟我们该走了。”
一直不言语的周显御,放下杯子,避开上前纠缠的钱璎珞,什么也没说,跟着睿王就走出了酒楼。
直到两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了,钱璎珞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狰狞起来,狠狠的将周显御用过的杯子,摔个粉碎,她厉声说道:“死女人,贱女人,竟敢勾引我的御哥哥,我要撕烂你的脸,将你扒皮抽筋。”
钱璎珞其实长得很是甜美,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一笑起来还会有两个小酒窝。
可是这会她就向夜叉附体似的,面色疯狂,吓人的厉害。
从楼上紧跟着下来的六皇子,却好似对此习以为常了,只是疑惑的问道:“表妹,这又是谁惹到你了,别气坏了身子。”
这钱璎珞是六皇子舅舅的女儿,她的母亲是明帝的亲妹妹,所以她就是公主的女儿,生下后还破格封为了县主,在钱家很的宠,久而久之性子就越发的蛮横了。
而就在这时,站在六皇子身后,穿着一身月白色青竹纹衫的男子,却忽然笑着说道:“县主,您可是在为刚刚马车上的女子生气。若是如此,在下倒有一计。”
刚刚那一幕可不光钱璎珞瞧见了,他在二楼等待六皇子时,可也瞧得一清二楚。
虽然是在询问,可这白衣男子,语气却是自信异常,就见他抬头间,一张白皙英俊的面容就露了出来,双目温润,眼神如玉,嘴边挂着浅笑,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
加上他衣着儒雅,谈吐不凡,举止也十分得体,在看见这人的第一眼时,就瞬间会对他产生好感,不会觉得厌烦。
而若是萧瑾萱在这的话,她一定会比得知黑袍男子身份时,还要更加惊讶万分不可。
而且不光是惊讶,估计她会毫不犹豫的举起刀,砍了对方的脑袋。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逼的萧瑾萱,挖心惨死的季凌枫!
第16章 :嫡姐家书
宛香阁多年无人居住,而今日却楼门大开,还被从新彻底打扫了一遍。(.)
因为这间在萧府位处角落的阁楼,迎来了它的新主人,才搬回来的萧瑾萱。
站在阁楼内,萧瑾萱举目四望,心里感慨万千。
前生她一回来便被安排进一间下人房里,宁氏只说腾不出房间,让她将就几日,这一将就,她就在没换过住处。
可如今呢,再次回到萧府,不但一应的东西都事先备齐,还有独楼可住,虽然位处偏僻,到也幽静,她还是很满意的。
买完药一回府后,竹子就忙前忙后的整理着东西,看着她那满头大汗的样子,萧瑾萱笑着说道:“过来歇歇吧,我带来的东西不多,整理起来很快的,不用这么着急。”
正捧着首饰盒不知放哪的竹子,却摇头说道:“小姐今晚就要住的,这么乱怎么行。”
就在这时,从外又走进一个丫鬟,一身天水蓝色的裙子,瓜子脸,模样十分清秀,她抱着几件衣服进来,喘着粗气说道:“小姐,竹子说的对,您不用管,这里我们收拾就行。”
这人叫兰芷,是回到府内后,邓九给萧瑾萱调来的丫环,嘴甜,手脚利索,在下人里算是拔尖的。
萧瑾萱喝了口茶,笑了笑,到没在继续劝下去。
因为她如今很清楚一个道理,过分的迁就,不会换来感激,反倒容易变成,主不像主,仆不像仆的处境。恩威并施,才是御下之道。
可惜她前生明白的太晚,竟把婢女当成姐妹般相待,结果一个个最后都不把她放在眼里,她最信任的一个丫环,还爬了季凌枫的床,成了妾侍天天恶心着她。
竹子和兰芷整理的还是很快的,掌灯时分,基本就全弄好了。
而这时,外面传来敲门声,打开门后,一个四十左右岁,身穿绢底袄卦的婆子,笑着走了进来。
就见她先福了个礼,然后说道:“四小姐,老爷传话说,今个晚膳在后堂用,请您收拾好,就移步过去吧。”
这婆子姓李,是负责后宅的管事婆子,为人很是八面玲珑,在萧府多年,很受看重。
萧瑾萱也不起身,只点了下头说道:“我知道了,有劳李妈妈亲自过来告知,我整理一下,这就过去。”
半盏茶的功夫后,萧瑾萱身穿一件浅紫色的螺纹海棠裙,步履轻盈的来到后堂,就见除了萧恒外,其她人都是到了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浅笑着,在萧文遥期盼的目光中,萧瑾萱挨着他落了坐,然后低声问道:“姨娘呢,怎么没过来,难道是头还在疼。”
因为回到了府里,按照规矩,她是不能再叫杨氏为娘的,只能称呼为姨娘。
萧文遥小脸皱到一起,也小声的说道:“头到是好多了,可姨娘说她要诵经礼佛,只吃素斋,所以就不来了。”
叹口气,萧瑾萱知道,这是杨氏故意避不见人,不愿搅进纷争,更不想见到萧恒。诵经礼佛,还真是个好借口。
两姐弟这亲近的模样,显然落入别人眼里,就比较刺眼了。
尤其是宁氏,千防万防,没想到萧文遥这个庶出子,还是回来了,而她的儿子还远在军营之中,这叫她如何安心。
冷冷的将茶杯撂在桌上,宁氏语气不善的说道:“交头接耳,竟学那些小家子气的行径,你们如今已经回府,就要有少爷小姐的样子。”
看着明显找茬宁氏,萧瑾萱笑着抬起头说道:“母亲说的是,只是遥弟年幼,难免口无遮拦,我是怕他说错话,所以才只低声和他交谈的。”
宁氏巴不得萧文遥言行有失呢,这样她才能抓住把柄,于是笑着说道:“我是你们的嫡母,瑾萱你不用这么紧张,说错几句话不打紧,我不会怪你们的。”
是啊,我不会怪你们,只是会在你们父亲面前吹吹枕边风,让你们这些个庶出,都别想压过我的子女,宁氏阴毒的想着。
萧瑾萱露出感激的神情,好像被宁氏的大度慈爱打动了似的。
然后就见她说道:“早知母亲如此大度,我就不担心了,刚刚遥弟问我二姐为何没来,是不是因为她帮五妹说谎,所以父亲不许她出来吃饭。”
望着宁氏僵在嘴角的笑,萧瑾萱心中暗笑,嘴里却继续说道:“我自然告诉遥弟,不是这样的,可他不信,还一直问我,为什么姨娘告诫他不许说谎,而身为嫡出的二姐却谎话连篇,难道是母亲从来没教过二姐,不能说谎吗?”
宁氏,你不是一直觉得嫡出的孩子,才是最高贵的嘛,现在你的女儿,连个庶出都不如,所有庶出的孩子都坐在这,而你的女儿还因为给萧瑾芙作证的事,被关在屋子里反省呢,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值得炫耀的。
哗的一下,宁氏再也坐不住,直接站了起来,往日的从容端庄全部消失,满脸愤怒的指着萧瑾萱,仿佛要吃了她似的。
可是还没待她说话,就传来一个疑惑的声音问道:“凤霞,你这是做什么,怎么这样看着瑾萱”忽然萧恒从堂外走进了,当即这一幕就被他撞个正着。
见是萧恒,宁氏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了,马上收回手指,满脸悲愤的道:“老爷,看看你这好女儿,如今竟是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对方刚刚的话,明里是在说萧瑾莲,实则却连她也带了进去,暗指她教女无方,连个姨娘都不如。
萧恒一愣,弄不明白宁氏这话是什么意思,可还是问道:“瑾萱,你如何顶撞你母亲了,还不赶紧认错。”
萧瑾萱满脸惶恐的站起来,有些结巴的说道:“父亲,我如何敢顶撞母亲,是母亲让我说,我才说的。”
萧恒这下更糊涂了,下意识的就问道:“那你到底说了什么。”
嘴角勾起笑,萧瑾萱面上表情更加委屈,急于解释的说道:“我刚刚说……”
“够了!”宁氏在她开口的瞬间,不顾萧恒还在,就怒火交加的打断了。
难道刚刚那番让她颜面尽扫的话,还让对方亲口在说一遍,在狠狠的羞辱她一回,宁氏自然是不肯的,所以当然不许萧瑾萱从说出口。
可萧恒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身为一家之主,在这里问话,宁氏虽是妻子,却也不该先他一步,打断问话,简直是没有半点体统。
于是就见他冷冷说道:“问我也问了,可夫人又不想在提,那便在别说瑾萱忤逆你的话,虽然她是庶女,可你也是她的嫡母,不要厚此薄彼,太过苛刻了。”
宁氏面上的表情更加难看了,这么多年,她一直竭力维持着端庄大度的形象,从未被萧恒如此数落过,偏生她还没法辩解,差点没憋出内伤。
看着萧恒脸上神情的变化,萧瑾萱浅浅一笑,宁氏以前就是在人前装的太完美,所以一直很得萧恒的看重。
如今她就是要让对方吃些苦头,知道她不是好惹的,省的宁氏三天两头找她的麻烦,实在是恼人。
被这么一搅,萧恒的好心情去了大半,不过当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后,面上瞬间又挂上了笑容,然后很欢喜的说道:“今天收到瑜儿来的家书,今年她会回来,同我们一起过年,这个大女儿我可有三年没看到了。”
萧恒的这话一说完,桌旁的众人,瞬间表情都发生了变化。
就见原本一脸怒容的宁氏,这会满脸只剩下紧张和不安,似乎回来的不是萧恒的女儿,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而沈氏母女的表情就又不一样了,尤其是萧瑾莹,更是满脸的激动和向往,似乎回来的不是她的姐妹,而是她最崇拜的人。
唯一没有变化的,就是萧瑾萱姐弟了,萧文遥才回到萧府,只知道有位大姐常年住在,京师祖父的元帅府内,自小是在祖母身边长大的,所以对这位未成谋面的大姐,他自然没什么反应。
而萧瑾萱面上的神情平静无波,可若是有人细瞧她的眼,就会发现在那深入潭水的眸子中,冰冷彻骨的寒意,浓的仿佛已经结成了冰。
而她那双放在膝间上的手,都快将罗裙撕扯烂了。。
萧瑾瑜!
那个毁了她前生一辈子的嫡姐!
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这么快就要在见了。
我这个被你害了一辈子,夫叛子亡的四妹妹,你知道我带着所有的恨,重生回来了吗?
你所负加在我身上的全部痛苦,我如今还记得清清楚楚,我不会,也绝不能放过你,绝对不会!
萧瑾萱觉得自己都快被仇恨彻底吞没了,就在她即将压抑不住愤怒,甚至想上前撕烂萧瑾瑜的那封亲笔书信时。
邓九却从外面进来了,带进堂内的一阵、寒风,吹的萧瑾萱清醒不少,瞬间让她恢复了冷静。
没错,她如今算是什么,一个刚脱离庄子,搬回萧家的可怜虫。
就凭现在的自己,有什么实力,去和父亲眼中的爱女,元帅府第一嫡女,争个高下呢。
所以在羽翼未丰前,她只能忍,哪怕已经恨的撕心裂肺,她也要继续忍下去!
眼中的冰冷敛去,萧瑾萱嘴边的浅笑再次出现,神情平静的对向她见礼的邓九,报以微笑。
邓九给堂内的老爷小姐,一一见过礼后,这才将手中的滚金帖子,递给了宁氏,然后低声说道:“府尹夫人送来请帖,请夫人,二小姐,四小姐,明日去吃茶,说是新得了好茶,邀请大家去品。”
第17章 :宴会风波(1)
府尹宋夫人相邀,萧府自然是要应约而去的。(.棉、花‘糖’小‘说’)
第二日一早宁氏就备好马车,带着萧瑾莲和萧瑾萱出门了。
这是萧瑾萱回来后,第一次参加聚宴,拥有着两世记忆的她,自然不会向前世般,凡事谨小慎微,结果却仍旧搞砸,惹人笑话。
曾经她可是连宫宴都参加过,如今宋府这宴会,还真没什么可让她紧张的。
所以一到宋府,她神情自若,到是她身边的竹子,自小生活在乡下,哪里见过这般场面,如今竟是连手脚都不知放哪才好了。
竹子这番模样,立即就引来萧瑾莲,一阵的鄙夷:“果然是什么主子,就有什么女婢,这番模样还是赶紧回家去吧,省的出来丢人现眼。”
竹子被一说,眼圈立即就红了,觉得给萧瑾萱丢了脸,一时头低的更加厉害了。
萧瑾萱冷冷一笑,这位二姐还真不知安分,寻到机会就要来找她的麻烦,但她的下人,还轮不到对方教训。
上前几步,将惶恐不安的竹子挡在身后,萧瑾萱直视着对方,似笑非笑的说道:“竹子如何就不劳二姐费心了,到是您自己,这禁足才被解了,可一定要谨言慎行,否则在惹怒父亲,就怕下次二姐就没这么幸运,还能提前被放出来了。”
因为宋府的请帖上,清楚的写明受邀人的名字,萧瑾莲身为嫡次女,自然在被邀之列。
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萧恒自然解了她禁足,允许她出来赴宴了。
说她的丫环丢人,那萧瑾萱不建议提醒对方一下,到底是谁更加的丢人。
萧瑾莲气坏了,向来在萧家谁敢这么和她说话,不服的还想在开口,却被身后赶来的宁氏给拽住了。
“莲儿,不必理会这丫头,咱们走”说完,瞪了萧瑾萱一眼,宁氏就带着女儿离开了。
几次交锋下来,宁氏也算看出来了,这萧瑾萱已经在不是当初那个受气包了,对方就像个刺猬,你若碰她一下,保准会扎的自己鲜血淋淋。
所以想清楚的宁氏,立即恢复冷静,若不一下捏住萧瑾萱的死穴,她都不会再贸然出手了。
望着走远的宁氏母女,萧瑾萱哼笑了一下。
其实对方若不在招惹她,萧瑾萱也不打算将她们如何的。
虽然上辈子,这位嫡母和嫡姐,对她很苛刻,还经常刁难她,但说到底双方并无生死大仇。(.)
而最终也不是这位嫡母害死她的。
她最恨的人由始至终,都是季凌枫和萧瑾瑜这对狗男女。
只要宁氏母女别再来找她的麻烦,她也愿意和对方相安无事下去,不过看宁氏临走时看向她的那一眼,萧瑾萱也知道,这个希望估计十分渺茫。
打发了萧瑾莲后,她便带着竹子走进了宋家准备好的茶厅,厅内摆着六张桌子,各色的点心,茶水,一应早就备好了。
就见这里已经齐聚了许多的贵妇名媛,无不是衣着华贵,气质优雅。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交谈,品鉴喝茶。
萧瑾萱对这些可不感兴趣,独自走到一旁坐着,静静的瞧着这满屋的莺莺燕燕。
可就在这时,一个身穿暖绿色绣绒裙,头戴翡翠如意簪小姐模样的少女,却向她缓步走来。
就见这人,樱桃小嘴,眉弯如柳,只是一双眼睛过于细长,又透着股娇媚,虽然面容貌美,不免胭脂气浓了些。
就见这少女来到萧瑾萱面前,上下打量了半天,忽然一笑说道:“你们都来看啊,今个竟来了位新姐妹,不知妹妹是哪家的千金,如此姿容,定是贵女无疑。”
贵女指的便是嫡女,一般庶出是当不得这么被人叫的。
原本没引起任何人注意的萧瑾萱,因为这绿衣少女的话,瞬间成为了大家关注的焦点。
别处坐着的各府小姐,也都纷纷围了过来,全都一脸或好奇,或探究的望着萧瑾萱。
今日虽是赴宴,可萧瑾萱也并没特意打扮,仍旧是一身紫色罗裙,只是未免失礼,发间难得佩了支颜色亮丽的,八宝福禄红宝石簪子,加上她气度温婉,仪容得体。众人一时还真觉得绿衣女子说的没错,如此气质,绝对是嫡出贵女,只是之前怎么没听说过。
可就在大伙猜测连连时,萧瑾莲那狭促的声音却传来了:“宋姐姐你真会开玩笑,你嘴里的这位贵女,不过是我的庶妹罢了,你不会真以为她是什么嫡出小姐吧。”
这一刻,萧瑾莲真是觉得痛快无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破萧瑾萱庶出的身份,让对方无所遁形,被所有人鄙夷,刚是想想,她就忍不住想笑了。
果然,原本几位打算上前,和萧瑾萱结交一下的小姐们,都面露嘲讽的止住了脚步,今日应邀而来的都是各府嫡出的小姐,这么个身份卑贱的庶出,别说结交了,就是说句话,她们都觉得失了自己的身份。
而那位绿衣女子,其实也不是别人,正是扬州府尹宋彭的独生女,宋佳艾。
而这位宋大小姐,这时却露出一副不信的模样,惊讶的问道:“瑾莲妹妹,你在和我们说笑吧,这位小姐如此气质怎会是个庶出,何况你几时又多出个妹妹的,我怎么不知道。”
萧瑾莲这会,巴不得别人问呢,于是立即说道:“各位姐妹不认识她也没什么奇怪的,她是我四妹,从出生就养在庄子上,昨日才回来的,至于说气质,宋姐姐莫不是说她那一身的乡野气?”
嘲弄的说完,萧瑾莲就先掩嘴笑了起来,众小姐见她这么说,也都觉得有趣,纷纷娇笑不已。
萧瑾萱冷眼看着,围在自己眼前,这些无视她存在,任意嘲笑轻视她的嫡出小姐们,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嫡庶之别的巨大差异,她在前生就已经体会的麻木了,这些嫡出子女,若是能把庶出放在眼里,那才是见鬼了呢。
在这群人心里,庶出就是一群最卑贱无耻的存在,是她们天生的敌人,生来就是和她们争东西的,指望这群人和她这个庶出做朋友,还不如盼着天上掉金子,来的更靠谱些呢。
不过真正引起她注意的,还是那位宋家千金,萧瑾萱总觉得,今个对方是有意奔着她来的,而那看似无心的话,也是句句把她逼入难堪的境地。
可转念一想,她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她和这位宋佳艾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可都没有任何的交集,若真是有意而为,她真想不出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可就在这时,宋佳艾却忽然又说道:“无论怎样,萧四小姐既然来了,就是我宋家的客人,我作为主人的,定要让诸位都宾主尽欢才行,妹妹来,到姐姐那去坐。”
说完,不由分说,拉起萧瑾萱就向最上首那桌坐去,相比别处,这里坐着的都是官宦家的夫人小姐,别说庶出,一般富家嫡出千金,也是不配往这坐的。
这时一直在忙着招待众人的宋夫人,见自己女儿回来了,忙说道:“佳艾来母亲这,我刚刚和各位夫人谈起,你拜入名师门下学习琴艺的事,大伙都想看你琴艺可有增长,你快过来为大家助兴演奏一曲。”
坐在宋夫人身旁,一个有些矮胖的贵妇人,也笑着说道:“宋小姐一向便有琴仙的雅称,如今又得秋月娘,这位琴艺大师指点,我等今日可有耳福了。”
说话这妇人的丈夫,是扬州通判,宋府尹正是她夫君的顶头上司,所以这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要多恭维就多恭维了。
紧挨着宋夫人而坐的宁氏,只是笑了下,却什么也没说,她的女儿萧瑾莲,虽然容貌姣好,可却才艺不精,所以她自然不会接口,省的落了面子,被人比下去。
听了这话,宋佳艾腼腆的笑了下,然后就说道:“能为各位献曲是佳艾的荣幸,只是一人独奏难免无趣,不如妹妹陪我一同演奏可好。”她笑的灿烂,而这话却是看着萧瑾萱问的。
让自己一起演奏,萧瑾萱心里真是诧异的不行,没听刚刚萧瑾莲说的,她可是在庄子上长大的,就这出身像是学过音律的人吗。
而明明知道她定然不会,还提出这样的要求,这宋佳艾不是蠢笨如猪,那便是故意为之了。
而萧瑾萱可不觉得这宋家嫡女是个蠢的,那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了,这宋佳艾是故意为难与她!
来不及细想对方为何如此,因为如今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看向了她,之前知道她身份的那几位小姐,更是露出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而一直没说话的宁氏也忽然开口了:“瑾萱,既然宋小姐相邀,你就陪她演奏一曲吧。”
萧瑾萱心里冷笑,这宁氏还真不想和她善了啊,半点打压她的机会都不愿放过,别人不知道她在庄子上活成什么样。
这个监视了她十一年的嫡母会不知道吗?她连字都不会写,何来才艺能弹出曲子呢。
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我不义了,想看我当众出丑,咱们看看到底谁更丢人,萧瑾萱心里这样想着。
然后就见她从容一笑,温顺的说道:“母亲吩咐,女儿自然照做,只是瑾萱初来咋到难免紧张,想请二姐陪我一同演奏,母亲你说好吗?”
宁氏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立刻笑着说道:“你这丫头竟这般怕生,莲儿那你就陪你四妹一起吧。''
刚让庶女出来演奏,这会轮到她的亲女儿,若她不允,难免会让人觉得她是故意刁难庶出,虽然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但绝不能被人看出端倪。对外她必须是最得体的节度使夫人。
虽然自家女儿音律不精,但不出错的演奏一曲还是没问题的,反正萧瑾萱垫底,到时众人只会嘲笑对方的庸蠢,谁还会抓着莲儿不放。
不过萧瑾萱答应的这么痛快,隐隐的还是让宁氏十分不安,总觉得有事要发生似的。
第18章 :宴会风波(2)
很快茶厅中央就被腾出块空地,按照几人的要求,她们所需要的乐器,也被搬了上来。[]
就见宋佳艾选的是一把七弦古琴,萧瑾莲选了一根竹笛,这两人所选乐器,围观的宾客早就心里有数,毕竟相互熟识多年,谁拿手什么,彼此都是清楚的。
而最让大家好奇的还是,那个才从庄子上回来的庶女,她到底会选什么乐器呢。
要知道今日宋府内,几乎汇聚了扬州所有名门望族的女眷,若是搞砸了,必然会沦为笑柄,以后再扬州,都别想在抬起头做人了。
就在大伙翘首以盼的目光下,萧瑾萱所选的乐器也被拿上来了,一柄四弦琵琶。
这乐器一出现,立即引得四下一片哗然。
一个身穿粉衣的小姐,捂着小嘴惊讶的说到:“哎呀,你快看,那个庶女选的乐器竟然是琵琶,这种乐器源于西域,听说极难弹奏。”
不过马上有人回答道:“你真笨,也许人家就是找个我们都不懂的,好蒙混过关啊。”
“对没错,绝对是这样,这个庶女可真狡猾。分明是要哗众取宠。”
这不时传入耳中的质疑,让半边面容掩在琵琶后面的萧瑾萱,勾起了一抹浅笑。
而这时宋佳艾扭头,也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望着对方的笑容,她忽然觉得心里一跳。
不过很快宋佳艾就站起身,得体的说道:“如今既然是我三人一同演奏,那不如就来一曲梅花三弄吧,一人演奏一阙,不知大家觉得如何。”
一听竟要独奏,大家自然更无意义了,想到那个庶女,在没机会浑水摸鱼,大家看戏的热情更加的高了。
接着宋佳艾想了下,马上安排道:“既然如此,那莲妹妹就来吹奏第一阙,我来接第二阙,瑾萱妹妹就来演奏最舒缓的最后一阙。”
一切都说妥,萧瑾莲立即开始了竹笛独奏,那清脆的笛声,虽然没有出彩之处,到也吹的流畅自然,挑不出什么大毛病。
很快的萧瑾莲就将自己这段演奏完了,末了还不忘挑衅的瞪了萧瑾萱一眼,然后才得意的退下去。
这一切萧瑾萱根本不关心,可她的目光却只看着宋佳艾,没有移开一下。
若说之前还不敢确定,但这会,萧瑾萱敢肯定,对方就是冲着她来的。
先出言诱导萧瑾莲开口,当众给她难堪,
如今又弄个独奏,无外乎也是想让她丢尽颜面摆了。
说是把最舒缓的一段留给她,可但凡懂音律的谁不知道,一首曲子中最难的便是收尾,稍有不妥,整首曲子都会毁去。[.超多好看小说]
这宋佳艾将最简单的不留给自己,反倒让给萧瑾莲,而她偏要演奏第二阙,若萧瑾萱真的不懂琴艺,在这位琴仙精湛的演奏后,她只会被衬托的更加不堪入耳,不得不说,对方这心思可真够深的。
虽然还想不明白,宋佳艾为何要针对她,但无论什么原因,这行径可真够让人讨厌的。
宋佳艾琴仙之名确实不算白叫,一曲梅花三弄,在她的琴音中,被弹奏的婉转悠长,动人心扉,听着的人,在脑海中好似都勾勒出一位绝代佳人,起舞梅林中的画面,一颦一笑都让人心醉。
曲能通人心,好的乐曲总是让人觉得时间过得飞快,还没等众人听够,宋佳艾已经在优雅的抬手间,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
当尾音彻底的消失时,四周陷入了沉寂,从美妙乐曲中回神过来的所有人,都诧异的看向了萧瑾萱,不明白她为何还坐在那,却任由乐曲断档,迟迟不演奏最后一阙。
谁也没有发现,在大家疑惑不解的时候,位于茶厅拐角的暗门处,一个隐身在黑影中的人,却忽然露出得意无比,狰狞残忍的笑容。
萧瑾萱是吧,这种被所有人围观,难堪下不来台的滋味,是不是很不错啊。你还不知道吧,今日这茶宴,可是我亲自为你准备的呢。
我就是要让你的无才无德,彻底暴露出来,让所有人都嘲笑你,讽刺你,让你彻底的声名狼藉。
在扬州上层中,成为最大的笑话,我倒要看看,这样的你还怎么狐媚男人,你最好因此羞愧而死,那我就更痛快了。
黑影中的人,双眼散发恶毒的光芒,这样阴阴的想着,嘴角的坏笑还没敛去,就在一声苍劲萧索的琴音下,彻底的定格住了。
满脸惊愕的看向茶厅中,那抹紫色的身影,再也移不开眼睛。
梅的花魂在于傲然独放,不畏风雪严寒,曲音婉转绵长虽然悦耳,可怎弹得出梅花半分的气节。
苍古劲音,萧索空寂,虽然难免让人悲凉,可萧瑾萱却觉得,更加适合用来咏梅。
扬州乃江南水乡,曲音向来多以缠绵轻柔为主,这么别具一格的曲音,瞬间就使这些贵妇小姐们,议论纷纷。
若说刚刚听宋佳艾的琴音,众人会联想到女子梅间起舞。
那如今听着萧瑾萱的琴音,一幅寒梅傲放,怒迎风雪的画面,瞬间映入她们的眼帘,听得众人都心潮澎湃起来。
就见一个身穿藕荷色,莲叶湖水纹的夫人,满脸诧异的对宁氏说道:“如此琴音,铮铮烈骨,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本事,宁夫人您这四女儿,当真是了不得。”
宁氏的一口银牙这会都要咬碎了,却还得撑笑说道:“孟夫人秒赞了,瑾萱当不得您这么夸。”
若是别人,宁夫人听着不痛快,还能翻脸,可这位孟夫人的丈夫,可是曾任过当今太子的师傅的人。
太子师孟航。
若是哪日太子登基称帝,这孟航便是帝师。
这类人哪怕如今卸甲归田,那也是万不能得罪的,所以宁氏也只能客气的谦虚着。
宋夫人这会脸色也很难看,想到今日的计划,和那人说过的话,她神情不好的说道:“萧四小姐虽然弹的不错,可这琴音中未免刚劲之气太重,想来是这西域乐器不好弹奏,才会如此吧。”
宋夫人这话,被旁人听来,都觉得她这是在为自己女儿解围呢。
毕竟宋佳艾在扬州被叫做琴仙,如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只弹一曲就盖过了她的风头,这说出去可不是一般的丢脸。
而显然那位孟夫人也是这么想的,她和夫君都是百年书香世家出身,所以这种人,一般都很耿直刻板。
当即她就哼笑一下说道:“宋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琵琶是能弹奏出十面埋伏这样杀伐之音的乐器,萧四小姐,如今避开锐气,只将刚劲之音弹奏出来,如此精湛的琴艺,就是在京师也无几人能做到。宋小姐琴音虽好,可还是略逊一筹的。”
这下在没人说话了,人家孟夫人都抬出京师的琴曲大家作比较了,她们这些没去过京师的官宦夫人,可不能乱接口,到时说错了话,平白显得自己肤浅,惹人笑话。
萧瑾萱的琵琶还在弹着,而被拿来和她对比,被贬的不堪一击的宋佳艾,却根本顾不得懊恼,因为她如今正低着头,站在另一位少女面前,脸上印着红彤彤的巴掌印,双眼含泪的瑟瑟发抖着。
只见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身穿杏红色百蝶裙的少女,一双大眼灵动闪亮,微圆的脸蛋衬的她很是娇憨可人,勾起冷笑的嘴角边,一个小酒窝浅浅的挂在那,正是远宁县主,钱璎珞。
看着眼前一副要哭又不敢哭的宋佳艾,钱璎珞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右手瞬间抬起,又是狠狠扇了对方一记响亮的耳光。
然后她才恼怒的说道:“废物,就你这样还琴仙,我看你连我侯府里的乐妓都不如,我是让你给萧瑾萱难看,不是让你给她当陪衬的,你看看你都干了什么,真是没用。”
钱璎珞边说,手里还不闲着,撒气似的伸手,在宋佳艾的身上一通狠掐,对方越是求饶,她下手就越狠,不一会宋佳艾露在外面的手背上,就青紫一片了。
宋佳艾这会是真忍不住了,又惊又吓的嘤嘤哭了起来,想她在如何也是府尹之女,那曾受过这种待遇。
心里委屈,她鼓起些勇气,抽泣的小声说道:“县主,您也不能都怪我的,是您告诉我她不懂琴棋书画的,我又怎知她会弹得这样好。”
谁知钱璎珞根本不听这一套,咯咯一笑说道:“那你的意思还是本县主错了,那我是不是还要和宋小姐你斟茶道歉啊。”
宋佳艾看着笑的眼弯如月,人畜无害的的钱璎珞,却吓的赶紧摇头,但显然还是晚了。
就见钱璎珞猛的眼睛一眯,一把就将宋佳艾的发髻给抓住了,扯着她的头发,直接就向一旁的桌角上撞去。
一下,两下,不理会宋佳艾的哭喊求饶,和那落下的鲜血,钱璎珞目光残忍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直到宋佳艾在不动了,这才面无表情的将对方丢在了地上。
在瞧如今的宋佳艾,原本仪容得体的她,如今披头散发,满脸的泪痕,头顶上的头皮狰狞的外翻着,因为多次撞击,鲜血不停的往外冒,而她本人也已经昏死过去了。
可钱璎珞却根本不在意,想她本身是侯爷之女,母亲又是公主,皇帝都是她的舅舅,一个府尹的女儿算个什么东西。
傲慢的一回身,钱璎珞对站在旁边,由始至终没说过话的季凌枫,急躁的问道:“都是你出的馊主意,你说说现在该怎么办,那个敢勾引御哥哥的贱人,如今在外面定然得意的很,真是气死我了。”
望了一眼,满脸暴虐神情的钱璎珞,季凌枫的眼中闪过一抹厌恶。
不过嘴里却笑着说道:“县主,您这次来,主要是帮助六皇子牵制住御王殿下,等到御王拜倒在您的裙下时,这萧瑾萱如何,根本就不值一提。要不就这么算了吧。”
嘴里这么说,季凌枫心中却在恼火着六皇子的决断,他真不觉得眼前这刁蛮县主能降得住御王,这次把她带来,说不定根本就是错的,没看才一到,就和萧府对上了,简直就是个麻烦。
可钱璎珞却根本不听这些,下巴一扬的说道:“御王我自然要得到,可萧瑾萱这个贱人我也不会放过,表哥还说你是二皇子身边最得力之人,我看也不过如此,既然你没办法,那本县主自己出手,你就看着我怎么料理那个贱人吧。”
说完一转身,直接推门出去了,离去的方向,正是奔着前边的茶厅而去。
被独留下的季凌枫,却忽然阴柔的笑了。
县主啊县主,若不逼你这一下,你如何会亲自出马,你若不出手,又怎有我季凌枫英雄救美的机会,萧家这棵大树,我季凌枫抱定了!
第19章 :县主丢脸
宋佳艾的离席,并未引起太多的关注,众人只当她是琴艺被比下去,一时尴尬,这才有意避开。[.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不过一众小姐这会却很佩服萧瑾莲,这个被庶妹彻底压下去,却还坐得住的人。
哪怕她的笑容是那么的僵硬和别扭,可这份厚脸皮,确实让众人在笑弄她的同时,不禁佩服不已。
而萧瑾萱这会也没了原本的清静,三三两两的名媛贵女们,全都围在她的身边,一脸好奇的问着她,有关琵琶的相关问题。
就在萧瑾萱被缠的头疼,还不得不一一解答的时候,忽然传来一个骄横的声音。
“听闻今日,这宋府来了位比宋小姐,更会弹琴的庶女,到底是哪位,站出来给本县主瞧瞧。”
这唐突的话一响起,厅内一下变得鸦雀无声了。
还是宋夫人最先反应过来,忙介绍道:“诸位,诸位,这是远宁县主,到扬州游玩暂住我宋府,各位快快见礼吧。”
宋夫人神情自若,可眼中却闪过担忧,别人不清楚,她却是知道自己的爱女,定然是计划有变,去找这位县主了。
可如今这县主竟自己出来了,她的女儿又并未在侧,一种不好的预感就浮上了她的心头。
在说旁人,忽然听闻眼前这俏丽少女,竟是位四品县主,惊讶之余,都纷纷赶紧见礼。
人家可是正四品的品阶,再坐除了孟夫人这位身背二品诰命的以外,没人比得过这位县主的。
可钱璎珞却不理众人,双眼紧盯住萧瑾萱的身影,眼中的妒恨之火更加的旺了。
凭什么周显御对她向来不屑一顾,却对这贱人不但吐露本名,还在马车走后,露出那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到要看看,这个贱人到底哪里比她好。
这样想着,她径直越过众人,来到萧瑾萱面前,微眯起眼睛说道:“你就是萧瑾萱,把头给本县主抬起来。”
和旁人一样,保持屈身低头见礼的萧瑾萱,听闻这话,从容的将头抬起,一双平静无波的双眼,静静的注视着前方。
当钱璎珞如此近距离,看清这张面容时,小声的哼了一下,原以为是个多千娇百媚的美人,没想到竟是个柔婉清秀的,除此之外,在无特别显眼的地方。
这样的姿色,怎配得上容貌倾世的周显御,除了她钱璎珞,任何人都配不上。
所以,任何敢窥视周显御的人,钱璎珞都不会放过。
因此就见她讥讽的一笑,然后大声吩咐道:“雅芝备墨,如此有才情的庶女,倒也是难得,我定要赋诗一首,抬举抬举你。”
萧瑾萱闻言,眉毛微微皱起,这位县主话里似乎是在赞扬她,可态度很是恶劣,尤其是说道庶女二字时,更是特意加重了语气,若这会她还感觉不到,对方来者不善的话,那也就太迟钝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不过萧瑾萱也挺无语的,回到扬州第一次出门,先被宋佳艾挤兑,如今又来了个说话阴阳怪气的县主,本能的,她隐隐觉得,二者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就在萧瑾萱还在思索的时候,钱璎珞那边已经写完了。
然后就见她拿起纸张,从新来到萧瑾萱的面前,往前一递并说道:“这是本县主赏你的,还不当众读出来谢恩。”
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位县主,萧瑾萱根本没伸手去接,而是从容婉拒道:“县主美意,瑾萱心领,不过是助兴之曲,当不得您这么夸奖。”
一个四品县主而已,当自己的墨宝是皇帝的御笔不成,这语气听着真让人厌烦。她虽然不愿凭空树敌,可也绝不会像前生那般,处处忍让了。
她以前到是脾气好,换来的只是别人更加肆意的欺辱,这辈子,她宁愿死的轰轰烈烈,也在不会委屈自己,受这份窝囊气。
众人也没想到,萧瑾萱竟然直接拒绝了,原本以为这位县主会恼,可不想她到没生气。
反倒满脸得意的上前几步,声音故意抬高的说道:“你是怕了吧,因为你根本不识字,所以才读不出来。”
这话瞬间让萧瑾萱,再次成了众矢之的,一个官家小姐,哪怕是个庶出,也绝不能是个文盲,这已经不是个人面子的问题,整个家族甚至都要蒙羞的,一时间大家都在猜测,这位县主的话,是真是假。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平静的看着钱璎珞。
可她这个模样,落在钱璎珞眼中,更让后者坚定,她是个不识字的,如今只是强自镇定摆了。
上前几步,钱璎珞忽然小声的说道:“虽然不知道你从哪学会的琵琶,可你的亲娘却不许你认字,所以你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我没说错吧,勾引御哥哥的小贱人。”
萧瑾萱最后的一点笑意,也彻底敛去了,这位县主竟然调查她,而且刚刚宋佳艾,会反常的针对她,如今看来也是这位的杰作。
之前她想不明白,对方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但当听到那声御哥哥后,她猛然想起,这位远宁县主到底是何许人了。
在前生她还真听过对方的大名,那是在她才去京师的时候,事隔多年,她差点都要忘记了。
而对方出名的原因,正是因为痴恋七皇子周显御,近乎走火入魔的地步,成为京师长平的风云人物。
当年她就听闻,京师第一名妓,芳心暗许这位御王殿下,结果却被钱璎珞知道了。
这位县主二话不说,直接冲进青楼,挖了那名妓的双眼,拔去她的舌头,才肯罢休。
并扬言,若还有女子,敢拿眼去瞧御王,上前和御王说话,就是这个下场!
可是周显御那颠倒众生的容貌,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户部尚书家的女儿,就不顾这位县主的警告,丢了个荷包给御王。
结果这事让钱璎珞知道后,竟直接将对方脱个精光,挑去手筋,丢在了街道上。
并说在有给周显御乱送东西的,一律废去双手。
这事在当时闹的很大,想那户部尚书只有一子一女,独女死的这么凄惨,他自然不肯善罢甘休,但最后这位县主,后台实在够硬,也还是不了了之了。
如今将一切都对上号后,萧瑾莲立即就想到那日,她被周显御拦住马车的事,定然是被这位县主瞧到了,所以才惹来对方的针对。
可知道原因后,萧瑾萱更加懊恼了,若她真倾心周显御,被人针对倒也不冤枉。
可她半点没那个心思,平白却惹来这么个善妒的疯子,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难怪她昨日才回府,宋家的请帖上竟会有她的名字。而同为庶出的萧瑾莹,却不在受邀之列。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如今在看这满厅,一个庶出都没有,看来都是这宋家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彻底的突显她的卑微,让她被排挤讽刺。
想明白一切后,萧瑾萱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伸手接过那张纸,她看了几眼,忽然一笑问道:“县主当真要我当众读出来。”
钱璎珞只当萧瑾萱,这是在强撑,急不可耐的说道:“罗嗦什么,叫你念,你就念,快些。”
点点头,萧瑾萱浅浅一笑,眼中一抹嘲讽闪过,缓缓开口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回几人”
这温婉的声音,瞬间让钱璎珞石化当场,愣了几秒后,才双眼喷火的瞪着萧瑾萱,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群探子都是废物吗,不是说这个庶女,无才无德,什么都不会吗?
可如今她不但琵琶弹得好,根本就是个识字的,如今她这脸可丢大了,她从来没这么丢人过。
可是还没等钱璎珞,从这波刺激中回过神,萧瑾萱下一波的刺激,立即就送到了。
就见她忽然举起,手中拿着的纸张,然后笑的及其亲切的说道:“这首诗我若没记错,是前唐诗人王翰的名作,不过县主说是为我赋诗,可这首诗虽然提到琵琶二字,但却是描写边境塞外,征战艰辛的诗句,于今日的情景,可是颇为不符啊。”
钱璎珞面上一红,她向来在家受宠,也没人逼着她学什么,今日她只是要当面羞辱萧瑾萱,记得这首诗里有琵琶二字,就给写出来了,可怎想,如今却成了对方,挖苦她的理由了。
感觉到厅内众人看向自己的目光,哪怕没人说什么,钱璎珞都觉得像刀子似的,让她坐立不安。
眼见钱璎珞那窘迫的样子,萧瑾萱心中冷笑,竟然敢来招惹她,那就要做好被返虐的准备,被对方那骄傲孔雀似的样子,烦了半天的萧瑾萱,可没打算这么容易就放过这位县主。
接着,就见她忽然一指纸上最后的一段诗句,一副请教语气的问道:“还有这里,我记得明明该是古往征战几人回,可县主却写成回几人,难道是您有意为之,故意要考考我的?”
“扑哧”一声,宾客里,也不知是谁先笑了这第一下,接着压抑的笑声和议论声,就在也止不住的纷纷响起了。
任谁都看得出,这位县主哪里是要考人,分明是自己才疏学浅,竟将名句都能写错,原本是要难为别人,自己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笑话,这一变化,还真是看的众人应接不暇呢。
钱璎珞紧紧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一双眼睛,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竟然都雾气蒙蒙了,仿佛下一刻,她就要哭出来了似的。
望着仍旧浅笑看着她的萧瑾萱,钱璎珞觉得自己都要气疯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何曾如此被人嘲笑过,而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贱人弄出来的。虽然是她先要羞辱对方的,可她是县主,难道惩治个卑贱的庶女不应该吗。
反正钱璎珞的观点就是,她欺辱萧瑾萱那叫天经地义,可萧瑾萱竟然敢反抗,就是罪该万死。
认定一切都是萧瑾萱的错,钱璎珞立即厉声喊道:“你这个贱人,竟然当众折辱本县主,雅芝给我掌嘴,狠狠的给我打。”
大小姐脾气一上来,钱璎珞可不管这是什么场合,直接就要动粗。
小姐都吩咐了,一向跟着钱璎珞,作威作福惯了的雅芝,立马上前就要掌萧瑾萱的嘴,却被竹子给拦下了。
别看竹子从进来后,就紧张的不行,可眼看自家小姐要吃亏,她的胆子一下就回来了,想都没想,就拦在了萧瑾萱的前面。
眼前这出混乱的场面,看的众人都心中着急,可谁也不敢上前去劝,否则一个不好,惹恼这位盛怒的县主,就该吃不了兜着走了。
就在这时,忽然一道白影速度极快的跃入厅内,就见一男子,手中折扇一挥,瞬间将扭打在一起的竹子,雅芝分开。
然后风度翩翩的一个转身,就将萧瑾萱挡在了身后,折扇唰的一声打开了,很是潇洒随性的扇了扇。
萧瑾萱也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弄到一愣,但当她看清眼前的背影时。
一双眼睛中,疯狂的仇恨铺天盖地的涌现出来,她的身体甚至因为激动,都在微微颤抖着。
季凌枫,这个化成灰她都不会忘记的男人,哪怕只是一个背影,她也自信绝不会认错。
竟然是你,我的好夫君,咱们竟然这么快就再次见面了。
第20章 :当众打脸
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后正有一双毒箭般的眼睛,冰冷的注视着自己的季凌枫。
望着钱璎珞铁青的面容,季凌枫一笑说道:“县主,您忘了睿王殿下了吗?”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听得旁人都很是不解,可钱璎珞的表情却变的很是难看。
就见她想了半天,然后很不甘的说道:“今天便算了,萧瑾萱,下次你再敢如此张狂,我定要你好看。”
见这位脾气极大的县主,可算息事宁人了,宋夫人等几位官家贵妇,立即出来拉住她,将她迎入上座,小心的陪着。
季凌枫低声一笑,钱璎珞的反应早在他意料之中。
无缘无故,对一位二品大员的女儿大打出手,他相信钱璎珞确实干的出来这种事。
可若是睿王也在扬州,他坚信对方没这个胆量。
睿王那可是曾经连皇后母家侄子,都敢当街斩杀的狠人,而原因只是这位薛公子调戏民女,逼人致死。
本来对于薛家来说,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可偏就被刚正不阿的睿王知道了,结果人家可不念什么旧情,直接就给杀了。
若说京师长平,所有阔绰子弟,最怕的是什么,那绝对不是家法,而是这位五皇子睿王殿下。
所以季凌枫料定,钱璎珞定不敢乱来,因为她也畏惧这位睿王,在对方第一次见到周显睿时,他就看出来了。
见一切都搞定了,季凌枫露出一个,他自认为最潇洒的笑容,一转身,就向刚刚被他英雄救美,安全护下的萧瑾萱望去。
他做了这么多,更是等到无法收场的这一刻才出现,不就是为了在这位萧四小姐心里,留下个最完美的印象,这才方便他后续要做的事情。
可是当他看清萧瑾萱的表情后,他的笑就有点不自然了。
对方为何满脸的冰霜,一双深如寒潭的眸子,也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这和季凌枫想象中,对方崇拜,感激的神情,差距也太大了。
尴尬的咳了一下,季凌枫脸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瑾萱小姐,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身体难受,怎么会表情这么的奇怪,而且他甚至觉得,对方面容上隐隐透着杀气,但当他在想细看时,萧瑾萱已经低下了头。
季凌枫暗笑一下,只当自己眼花了,这么个娇弱的府中千金,何来什么杀气呢。
萧瑾萱对于季凌枫,十分关心的话,并没给予答复,只是轻摇了下头。
她不能开口,她怕一开口,自己会忍不住用最恶毒的语言,去咒骂眼前这个男人。[.超多好看小说]
甚至她将头都低下了,因为她恨的发疯,已经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就在刚刚,她甚至都想,不管不顾直接杀了季凌枫,报仇雪恨。
可是最后她还是忍住了,先不说她根本不是季凌枫的对手,就算她侥幸成功,那杀了对方之后呢,她也要因为杀人偿命。
可远在京师的萧瑾瑜,还活的自由自在,萧瑾萱怎么甘心,就这么放过她。
更何况,她被季凌枫,整整骗了六年,对方娶了她,却从未爱过她,甚至一直厌恶着她。
不爱她却娶了她,将她的一生都毁了,如果一刀就杀了季凌枫,岂不是太便宜对方了。
季凌枫,你不是为了权势,为了往上爬才娶的我吗,那我就要毁了你的仕途,毁了你最在意的权势,只有这样,萧瑾萱才觉得算是报了仇。
所以如今她要忍,她要一点点毁了这个男人,让他在无尽的痛苦和悔恨中活着,苟延残喘,痛不欲生。
当萧瑾萱再次抬起头时,她脸上的浅笑再次出现,眼中一片坦然从容,彻底恢复了平静。
季凌枫见此,殷勤的说道:“瑾萱小姐,若是不舒服,不如在下送你去休息如何,一定是刚刚受到惊吓了吧。”
眼见对方那满眼关心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冷笑,嘴里疏远的说道:“这位公子,男女有别,你如此近的和我说话,已经很是不妥,现在又说要送我去休息,不觉得太过无理了吗。”
季凌枫一下呆住了,这为萧家四小姐,是吃了呛药不成,他只是一句关心的话,怎么就变的和轻浮浪子似的,他可才帮对方解围,不该受到这种待遇的。
压下疑惑,季凌枫试图解释道:“瑾萱小姐你误会了,只是刚刚见你被吓的不清,我心中不忍,若是说话唐突了,还请小姐恕罪。”
明明是在炫耀自己的体贴,却还要假惺惺的道歉,前生她不就是被季凌枫,这彬彬有礼的外表所迷,以为他是个君子的。
如今在一看,对方分明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表功,让人念他的好,好以此捕获人心,达到他的目的罢了。
你要真这么高尚,助人为乐完怎么不走,还唧唧歪歪说个没完,甚至在她冷言相向后,对方都厚脸皮的忍下,真是太不要脸了。
萧瑾萱本想继续讽刺几句,可当看到一抹身影向他们走来时,她面上神情一变,竟带出几分娇羞。
就见她瞬间充满感激的说道:“公子,刚刚是我惊吓过度,一时语气不好,其实今日我该谢谢你的,若不是你,那位县主不知要怎么刁难我呢。”
季凌枫心里一喜,忙说道:“瑾萱小姐太客气了,我这人向来最见不得以强凌弱,虽然对方是县主,我只是一介布衣,但眼看小姐有难,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想都没想便冲出来了。”
他太了解这些怀春少女的心思了,不畏强权,正义凛然,并且同情弱小的男人,不就是这些千金小姐最喜欢的类型嘛。
果然,就见萧瑾萱面上一红,笑容羞涩的说道:“可是我瞧着公子,似乎是县主身边的人,你如今为我出头,怕是惹恼了县主,是瑾萱连累了公子。”
说完,还一副担心不已的模样看着季凌枫,仿佛对方哪怕受一丁点的伤,她都要伤心百倍似的。
季凌枫嘴角得意的勾起,心里却微微有些失望,原以为这萧瑾萱是个冰美人,没想到这么快就拿下了。
不过一个庶出,原本也就是他攀上萧家的一块踏板,所以他决定在卖力一把,彻底掳获对方的芳心。
就见季凌枫叹口气,露出一副不畏强权的神情,大气的说道:“我如今虽效命县主,可却不会分不清黑白,助纣为虐的,只恨我能力有限,若来日我封官进爵,如此蛮横的女子,别说是县主,就是郡主,公主,我都要为小姐主持个公道出来。”
说完话,季凌枫就用他那双,很是漂亮的桃花眼,满含深情的注视着萧瑾萱。
但他的心里却很激动,没错他需要一个机会,若是借着今天的事,而被传进萧恒的耳中,先留下好感。他在借着这位四小姐,上府拜见,到时凭着他三寸不烂之舌,还怕不被重用。
可是萧瑾萱忽然诡异的笑了下,脸上的痴迷全部消失,踮起脚尖,她忽然贴近季凌枫,耳语的说道:“我的公道就不劳你操心了,本小姐自己可以讨回,你还是先自求多福吧,季凌枫。”
被这突然的变故,弄到愣住的季凌枫,还没搞清楚萧瑾萱什么意思呢。
忽然在他身后,钱璎珞那都快结成冰碴的声音,暴怒的传来了:“季凌枫,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凭你还要主持公道,本县主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公道。”
钱璎珞突然出现的声音,真是吓得季凌枫半死,慌忙回身就要解释,可还没等他说话呢,一个响亮的巴掌,就直接呼在了他的脸上。
别看钱璎珞是个女子,可平日里这打人的功夫,那练得叫一个快准狠。
就见原本季凌枫白皙英俊的右脸,瞬间一个清晰的五指山,就印在了上面,并且迅速肿的老高。
前一秒还风度翩翩的公子哥,下一秒立即变成了猪头哥。看的一旁的萧瑾萱,心里暗呼痛快。
刚刚她本想摆脱季凌枫的纠缠,可却突然看见钱璎珞,一脸狐疑的向这边走来,于是瞬间她就改变主意了。
虽然她现在还没能力,亲手整治季凌枫,可是借刀杀人还是没问题的。
知道季凌枫习武,感官很是不错,于是萧瑾萱就故意装出一副,被对方打动,还很仰慕的样子出来,就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让他留意不到钱璎珞的到来。
之后就更简单了,在萧瑾萱言语上,有意的引导下,这季凌枫自然是说了很多虚伪,大义凛然的话,
最可笑的是,季凌枫还出言,把正站在他身后的钱璎珞,贬的一文不值,面目可憎,结果祸从口出,那位蛮横自大的远宁县主,自然不会轻饶了他的。
就见这会的钱璎珞,虽然扇了季凌枫一巴掌,可仍不解气。
指着对方的鼻子,冷笑的说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我六皇子表哥带来的一只狗,我告诉你什么是公道,就是我钱璎珞打了你左脸,你还要笑着把右脸给我递过来,这就是公道,狗奴才你听懂了吗。”
季凌枫面上的表情没一点变化,语气很平静的回答道:“是,我听懂了。”
可是紧握在袖子里的手,却因为这屈辱,而青筋暴起,微微颤抖着。
可钱璎珞刚刚被萧瑾萱一通收拾,怒火只是压下,如今可算找到宣泄点,哪肯这么轻易罢休。
就见她冷哼一声,大声质问道:“既然听懂了,怎么还不把你的狗脸递给来,难道还要本县主,把刚刚的话在重复第二遍吗?”
季凌枫的神情终于变了,眼中的厉色一闪而过,若是可以他真想一掌拍死钱璎珞。
原本来到扬州,他还想结交下权贵,为将来铺路。这下别说结交,等到明日,他就会变成全扬州达官贵人间的笑料,不被落尽下石的挖苦,就算谢天谢地了。
可是不得不说,前生季凌枫,能从一个状元爬到凌王的位置,确实有他的过人之处。
这不,心里恨得要死,可他还是满脸恭顺的将右脸递了过去,人不要脸,是会无敌的,季凌枫就充分释义了这句话的精髓。
又是“啪”的一声传来,在众贵妇小姐的惊呼声中,季大公子神色坦然的,再次笑纳了一记巴掌。
等到钱璎珞彻底爽了,哼了一声抬脚离开后,季凌枫脸上的淡然终于瓦解了。
一双眼睛像毒蛇般,紧紧锁定那抹紫色的身影,目光冰冷而残忍。
萧瑾萱是吧,本想利用你进入萧家,可你却害的我受到这么大屈辱,原本还想留你一条小命,如今看来,是没那个必要了。
我必要让你尝尝比我今日还要大上百倍的屈辱,否则难消我心头只恨!
第21章 :雪路探病
接连几日的大雪总是下个不停,落下的积雪堆积的很厚,院长中低矮的小树,有的都压折了枝条。(.无弹窗广告)
萧瑾萱走在长廊上,望着满天的飞雪,她低头叹了口气,前生那场冻死无数人的大雪灾,看来是要来了。
跟在她身后的竹子,看见萧瑾萱眉头紧锁的模样,小声安慰道:“小姐,遥少爷如今已经大好,您不用太担心。”
萧瑾萱脚步一顿,看了眼跟在身后,手中提着个食盒的竹子,只是笑笑什么也没说。
她知道,竹子是以为她在担心萧文遥,因为这个小家伙在回来后就病倒了。
病因是伤寒,和前生一样,仍旧是高烧不退,只是如今他得到了更好的照顾,还有大夫医治,在不会像以前那般,小小年纪就夭折了。
而她如今一大早,就冒雪赶出来,正是要去看看萧文遥,而且还特意做了些,对方喜欢的吃食。
主仆二人没一会就到了杨氏的院子,萧文遥生病后,杨氏怕下人照顾不上心,所以干脆自己亲自照看,更是把儿子接到了自己的住处。
来到房门外,还没进去,萧瑾萱就听见里面传来娘亲和弟弟的笑声,她的嘴边不禁也挂上浅笑,今生她要守护好这两个最亲的人,要让她们的笑声,永远这么的温馨无忧。
掸掉身上的雪花,萧瑾萱笑着推门进去了:“遥弟,你好些了吗,姐姐来看你了。”
正粘着杨氏撒娇的萧文遥,一看是自己的姐姐来了,当即欢喜的说道:“姐你可来了,这些天我都想死你了。”
姐弟俩从小在庄子上,可以说是相依为命长大的,感情远比别的姐弟来的更亲厚,所以萧文遥开心的,已经掀开被子,翻身就要下地。
一旁的杨氏赶紧拦着,担心不已的说道:“文遥你快躺好,在着凉了怎么办,你只要听话,晚上姨娘给你讲故事听好不好。”
制止住儿子,杨氏又回头看向萧瑾萱,语气不满的说道:“一来就挑弄的你弟弟不安分,快去烤烤火,把那身上的寒气去了,文遥现在受不得凉。”
萧瑾萱张了张嘴,终究是没说话,默默的走到一边的炭盆前,依言烤着火,身上暖洋洋的,可是她的心却热不起来。
竹子看着萧瑾萱,那满脸落寞的样子,心里一紧,忙开口说道:“姨娘,今个小姐来看遥少爷,还特意做了玉米羹和萝卜卷,我家小姐为此起的可早了,就是为在早膳前赶来,要不您也看看。[]”
谁知杨氏听完,眉头皱的更深了,语气冷淡的说道:“早告诉你不用过来,怎的还带着吃的来了,你弟弟这什么都不缺,拿回去吧。”
伸手正在烤火的萧瑾萱,听罢这话,双手猛的抖了一下,眼里受伤的神情一闪而过,不过,瞬间就又变的平静无波了。
可是一旁的萧文遥却听不下去了,拉着杨氏的手,他气呼呼的说道:“姨娘你别说了,在我眼里什么山珍海味,都没我姐做的东西好吃。”
有时候,萧文遥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娘的心偏的这么厉害,每次杨氏因为他,而责怪萧瑾萱时,他的心里都会愧疚的不行,甚至都会想,若是没有他,是不是杨氏就不会这么对待姐姐了。
话音一顿,萧文遥为了缓和气氛,又接着说道:”姐这阵子过的好不好,府里没人欺负你吧。”
他可没忘记自己姐姐,以前那善良柔弱的性格,生怕回到扬州,被人欺负了去。
谁知,还没等萧瑾萱说话,杨氏到先哼笑一声说道:“欺负?你姐姐现在可了不得呢,全扬州都在传,这萧府出了位精通琴音的四小姐,连府尹千金都比不得,我说的可对呢,瑾萱。”
萧瑾萱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然后轻声说道:“母亲,你听我和你解释。”
可是杨氏却是看了她一眼,径直继续说道:“不但会弹琵琶,我还听说你再宋府,亲手指出那位远宁县主,颠倒的诗句,瑾萱你竟然识字都不告诉我,瞒得可真深啊。”
萧瑾萱心里苦笑连连,是啊,原本不会的,如今她却都会了,可是她却没法解释,难道告诉杨氏,这些东西都是上辈子学会的,她就算说了,杨氏也会认为她在故意抬扛,更加生气了。
所以萧瑾萱,只是走到杨氏身边,倒了杯茶,轻轻递给对方说道:“娘,您先别生气,我这就和你解释,好不好。”
一向性子宁静的杨氏,显然是真的恼了,伸手直接将萧瑾萱递来的茶盏挥到了地上。
整个人腾的站起,厉声说道:“你个逆女,谁许你学的这些东西,女子无才便是德,我不肯让你识字,也是希望你这辈子,活的简单些,是为了保住你的小命。如今你是威风了,可却要有多少人盯着你,你这样会害死我们娘俩的,你知不知道。”
生身母亲如此恼怒,那便是子女的不是,不管杨氏的话,刺的萧瑾萱心里是多么的痛,她还是在第一时间跪在了地上,任凭那些泼在身上的茶水,浸湿衣裙,也没有去擦一下。
一通训斥完,杨氏心里的火也去的差不多了,这才从新坐下并说道:“说吧,你是跟谁学的这些东西。”
萧瑾萱那日从宋府回来后,就知道自己需要个合适的借口,将这些事搪塞过去,否则早晚都会是个麻烦。
因此这会就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的立即说道:“在梅庄上时,女儿有日进山捡柴,偶然救了位老妇人,原来这位婆婆就住在山里,于是女儿就和她认识了。”
抬头看了下杨氏的反应,见对方并未生气,萧瑾萱继续说道:“有次我又去找这位婆婆,发现她正在弹奏琵琶,她见我听得入迷,便教了我怎么弹奏。”
杨氏微眯起眼睛说道:“那你会认字,也是这位老妇教的。”
点了点头,萧瑾萱回答道:“没错,这位婆婆有许多曲谱,要教我时,才发现我不识字,所以便抽空教我认字了。”
萧瑾萱这些话,自然是编的,但她到也不怕别人去查,因为当年她六岁时,确实救了位老妇人,而她也真的生活在梅庄后面的山林里。
每次她被白妈妈吩咐去砍柴,都会过去看这位婆婆,只是在她十岁那年,这位婆婆就去世了,如今只留下一座空茅屋在那。
杨氏盯着萧瑾萱,仔细的看了半天,可是面前的女儿,从始至终都那么的从容,半点说谎的痕迹也看不出来。
心里忽然涌起一阵不安,不知从何时起,杨氏觉得,这个自小养在身边的女儿,她竟然看不懂了,就像现在,对方的话到底是真是假,她都在难分辨出来。
这孩子才十一岁啊,若是在大些,这份心性又该深到何种地步,杨氏甚至都不愿在想。
越是这么想,杨氏看向萧瑾萱的眼神就更加的疏远了,沉默了有一会,她才冷声说道:“起来吧,没事就回去吧,省的你弟弟把病气过给你。”
听出杨氏下了逐客令,萧瑾萱默默的点点头,然后起身小声说道:“好,那遥弟就劳烦姨娘费心了,瑾萱先告退了。”
说完她看了萧文遥一眼,望着对方一脸紧张她的模样,她微不可闻的摇摇头,给了弟弟一个不要担心她的眼神,然后便默不作声的退出了房间。
走在回去的路上,主仆二人都没有说话,萧瑾萱是心情低落,竹子却是不知该怎么安慰,生怕说错话,惹得自家小姐更加伤心了。
竹子其实心里挺气愤的,她真弄不明白,这杨姨娘的心怎么偏成这样。
小姐也是她的亲女儿啊,别说关心了,她跟着萧瑾萱这几个月,就没见这位杨氏,对她家小姐和颜悦色一回。
竹子会签了卖身契来做丫环,是因为她的生母死了,她爹又娶了个后娘,而这后娘有了着急的孩子后,就总想把她给卖了。
竹子也是个有主意的,她就想,与其被后娘卖给人贩子,不如自己找户人家做丫环,至少能留下个清白身子,将来嫁个好人家,所以才卖身到萧府。
但如今竹子看这杨氏,觉得这个亲娘,简直比她那后娘还要过分,至少她那后娘当着她爹的面,还能装装样子。
而小姐这位亲娘,根本就是不管不问,动不动还要训斥责罚,真是看的她这外人,都瞧着来气。
越想心里越难受的竹子,终于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小姐,您要难受就哭出来吧,姨娘怎么能这么说您呢,那日在宋府,那位县主有多欺负人,姨娘不关心一句也就罢了,还埋怨你不该出风头,难道偏的被人欺负了去,才叫应该的。”
竹子是乡下长大的,说话不会拐弯抹角,明知道自己身份不该这么说,可她就是忍不住。
萧瑾萱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竹子一眼,叹口气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这话在不要说了,在如何她是我的生母,你是我的丫环,这话若被有心人听去,该以为是我心埋怨恨,才纵容身边的人胡言乱语。”
竹子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失言了,忙说道:“是,奴婢记下了,可是小姐我是真替你觉得委屈。”
跟在萧瑾萱身边月余,这位小姐虽然性子冷淡些,但其实是个极好相处的人,还没有小姐脾气,凡事对她也很照顾。
那日去宋府,二小姐出言讥讽她上不得台面,身为小姐,原本她这个奴婢丢了脸,对方该责骂她才对。
可萧瑾萱却站出来为她说话,虽然这不是件大事,可竹子那会真的很感动,觉得能跟着这样的主子,是自己的福气。
所以那日县主说要掌萧瑾萱的嘴,哪怕她心里怕的要死,却也站了出来。
而如今她也是打心里,心疼萧瑾萱,觉得她摊上这么个娘,实在太可怜了。
再次叹了口气,萧瑾萱也不嫌冷,索性就在长廊上坐下了,然后轻声说道:“你不比为我抱怨,其实姨娘会如此对我,也是有缘由的,我从没有怪过她。”
第22章 :前尘往事
竹子听萧瑾萱这么说,一双眼睛睁的大大的,很诧异的说道:“小姐您怎么这样说自己呢,您已经很孝顺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向来杨氏说什么,自家这位小姐都不会违逆,一有好吃好用的,也一准送去给这位亲娘,竹子瞧着,府里的几个小姐,没一个在这方面,做的比萧瑾萱还好的。
可是萧瑾萱却自嘲的笑了下,语气哀伤的说道:“孝顺?你见过哪个孝顺的子女,差点要了自己亲生母亲的性命。”
竹子挠了挠头,不解的嘟囔道:“小姐,你说的什么呀,姨娘活的好好的,怎么就要了性命了。”
心中压抑的太久,萧瑾萱也需要宣泄,而显然竹子现在就是最好的听众。
就见萧瑾萱抬头望着廊外的飞雪,思绪却陷入了回忆,缓缓的说道:“我出生在十一年前,第一场初雪的夜里,但是我的降生,却没给萧家带来喜悦,而是一场死亡。”
竹子摒住呼吸,直觉告诉她,接下来萧瑾萱要说的话,绝对是一段秘辛,不自觉的她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
萧瑾萱停顿了一下,闭上眼继续讲道:“我降生的时候,满院负责接生的下人,从产婆到端水的丫环,全部都死了,身上没有伤口,面容安详平静,没人找得出她们的死因是什么。”
这段记忆是萧瑾萱不愿回想起来的,还记得她第一次听齐妈妈,这位当年幸存的唯一老仆人说起时,她吓的瑟瑟发抖,不敢相信自己出生时,竟遭遇了这么可怕的事情。
双手微微握紧,萧瑾萱声音有些颤抖的,继续将这个故事讲下去:“我出生三天,有个云游的和尚路过,说萧府有九世灾星降世,出生必要见血,一生命克族亲,而他所指的,正是尚在襁褓中的我。”
竹子的双手,情不自禁的捂住自己的嘴,满眼的震惊。
那个年代,若是谁被扣上一个命格过硬,或者扫把星转世之类的名声,是要被所有人嫌弃的,甚至会被当成异类,直接给弄死。
而萧瑾萱到好,灾星降世,还克尽族亲,竹子都没法想象,自己这位小姐,当年是怎么活下来的,一般这样的孩子,绝对是要被处理掉的。[.超多好看小说]
果然和竹子想的一样,就见萧瑾萱继续说道:“当时扬州的萧氏族亲,还有嫡母宁氏,立即将我和娘亲抓了起来,活生生将我们丢进了井里,要不是父亲及时赶到,你如今就见不到我了。”
竹子小脸一皱,对着地上“呸呸呸”连啐了三口,这才没好气的说道:“小姐您竟乱说,什么叫看不见您了,当年您大难不死,今后必然会平平安安的。”
接着,竹子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轻声的问道:“小姐,难道姨娘对你这么疏远,和当年的那事有关。”
萧瑾萱眼中闪过自责,声音落寞的说道:“是啊,因为我被认定是灾星,而生下我的娘亲,自然也被看成是不详人,后来虽然没死,但娘亲也因此,被逐出萧家,在梅庄一住就是十一年。摊上我这么个只会带来厄运的孩子,娘亲厌恶我,疏远我也是应该的。”
竹子这会都不知该说什么了,原本她是埋怨杨氏,可杨氏经历这些后,心里落下阴影,从而不待见萧瑾萱,也是极有可能的,毕竟这个女儿,把她的一生等同于都毁了,换谁都很难接受。
这一刻,竹子终于明白,萧瑾萱之前所说,对不住杨氏,一切都是她的错,是什么意思了。
可若说真的怪萧瑾萱,竹子又觉得自家小姐实在是冤枉,那时她还是个婴儿,又懂得了什么呢,难道她想照成这一切吗,最无辜的其实就是萧瑾萱。
只能说杨氏和萧瑾萱这对母女,实在是母女情太浅,都是照化弄人摆了。
将心里积压的事情说出来后,萧瑾萱舒服多了,站起身,刚想继续往回走,不想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就见在长廊的左侧,宁氏带着十几个丫环婆子正往这边来,而宁氏更是笑着说道:“瑾萱你等等,我正要去找你呢,不想先在这遇到了。”
这下自然是走不了了,萧瑾萱迎了过去,互相见礼后,这才从容的问道:“母亲找我不知何事。”
自从那日从宋府回来后,宁氏便在未找过她麻烦,而萧瑾莲也难得消停下来,萧瑾萱这阵子过的还是很轻松的,这会对方找上她,不知是否又在打什么歪主意。
宁氏呵呵一笑,随和的说道:“原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惦念着你回来这么久,院子里也没个管事的婆子,母亲心中难安啊。”
萧瑾萱一笑,语气平静的道:“女儿以前都生活在庄子上,如今的生活我已经很满足了,母亲真的不必在为我费心。”
对方这是要安插人,进她的院子不成,萧瑾萱默默这样猜测到。
被婉拒,宁氏倒没生气,而是忽然一指身后说道:“为子女费心是应该的,何况我给你安排这人,本就是你的下人,白妈妈你还不过来。”
随着宁氏话音一落,就见在她身后走出个四十上下岁的妇人,身穿深蓝色短袄,头发紧盘在脑后,一张长脸落着许多麻子,肤色黝黑,不是在庄子上虐待了萧瑾萱,十几年的白妈妈,还能是谁。
萧瑾萱的眼睛微眯了起来,自从她发落了平儿以后,不是没打算一并连白妈妈也料理了,可对方却像蒸发了一样,在也没出现过,不想今日却又见到了。
就见白妈妈来到前面,手脚利索的马上跪下,给萧瑾萱磕了三个响头,声音干脆的道:“给四小姐磕头请安了,能在回来伺候您,老奴定当尽心尽力。”
萧瑾萱心里冷笑,亏这恶妇说的出口,不过在虐待她这方面,对方到真是挺尽心尽力的。
也不出声叫白妈妈起来,萧瑾萱直接说道:“母亲,您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这白妈妈是平儿的姑母,若是她来做我的管院妈妈,女儿心中实在不太舒服,所以还是就此作罢吧。”
宁氏一愣,她想到萧瑾萱会拒绝,可她是嫡母,后宅各院的事,都归她管,所以就算不同意,她也有的是理由把这事给定下来。
可如今萧瑾萱竟然拿平儿的事来拒绝,若她还坚持安排白妈妈过去,难免落个刻意的嫌疑,实在不利于计划,看来还要从长计议了。
这样想着,宁氏示意白妈妈下去,然后和颜悦色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便算了,母亲在为你留意更好的。”
萧瑾萱谢过后,相互又寒暄两句,便离开了。
宁氏脸上的笑,在萧瑾萱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后,瞬间消失不见,脸上的神情,冰冷的就像一块冰似的。
挥手示意众人都下去,宁氏单独将白妈妈留下来,恼怒异常的说道:“这个死丫头,还真会找借口,这下你想进她那院子就难了,这可如何是好。”
白妈妈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她原以为,今日的事会水到渠成,可不想这四小姐,怎么就变的这么有主意了,这还是以前那个,看见她就会发抖不停的萧瑾萱吗?
见白妈妈像个闷葫芦似的,也不说话,宁氏哼笑的说道:“白妈妈,你别忘了,这次是谁派你回来的,真搞砸了,到时你我谁都别想好过。”
被这么一提醒,白妈妈可算回了神,忙赔笑的说道:“夫人,您别急,容老奴我想想。”
和萧瑾萱相处了十一年,白妈妈对于她是相当的了解,没过多久,就见她一拍脑门说道:“我想到办法了,夫人这下保准行。”
宁氏眼前一亮,当白妈妈贴着她的耳朵,低语了半天后,她脸上的笑容是越发的满意了。
若说宁氏之前刁难萧瑾萱,是因为杨氏的缘故,所以才迁怒与她。
而如今的宁氏,最恨的已经不是杨氏,却真的是萧瑾萱这个庶女了。
自从对方脱困而回以后,就处处和她作对,害的她多次没脸也就算了,如今连她的女儿,都被这个庶女压得抬不起头,光华尽失,这是宁氏绝对无法忍受的。
甚至宁氏有种预感,若是萧瑾萱继续留下萧府,早晚有一天,会没她们母女几人的容身之处。
所以她要萧瑾萱消失,彻底滚出萧家,本能的,宁氏已经察觉到危机了。
冬季的夜总是来的很早,萧瑾萱觉得一天还没怎么过呢,便又到了掌灯的时候了。
兰芷将灯芯挑的更亮些,竹子也往炭盆里又添了炭块,萧瑾萱斜倚在榻上,手中捧着本书,神情惬意而温婉,这一刻房内的气氛,静谧而温馨。
可就在这时,负责把守院子的丫环忽然进来了,见过礼后说道:“四小姐,有位姓白的妈妈,说是您的故奴,要求见您呢。”
萧瑾萱将书放下,柳眉一扬说道:“她可说是为了何事?”
不用问,这来拜访的人,必是白妈妈无疑,只是她白天已经拒绝的那么彻底,她还来找自己做什么呢,萧瑾萱还真有点感兴趣了。
那丫环摇摇头,说道:“不曾说是什么事,四小姐那您见她吗?”
萧瑾萱想了下,笑着说道:“那便叫她进来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到要瞧瞧,这白妈妈来此,到底意欲为何,存着什么心思!
第23章 :鬼魂托梦
起身端坐在茶桌旁,萧瑾萱捧着杯八宝茶,神情悠然的喝着,静等着白妈妈被人领进来。[]
并未等上许久,就见阁楼的门被打开了,紧接着白妈妈就满脸带笑的走了进来。
一进屋,白妈妈没说话,而是站在那仔细的瞧了萧瑾萱半天,似乎对方脸上长了花似的。
萧瑾萱嘴角浅笑,放下茶杯,轻声问道:“白妈妈这么看我,难到不认识我了。”
白妈妈闻言,连连摆手,笑容可掬的忙说道:“老奴伺候了您十一年,怎么会认不出四小姐呢,只是觉得如今的您,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瞟了白妈妈一眼,萧瑾萱凝笑问道:“哦?那妈妈觉得,我这变化是好呢,还是不好呢。”
白妈妈呵呵一笑,陪着小心的说道:“四小姐长大了,想法也不同了,自然是好的。”
萧瑾萱摆弄了下腕上的白玉镯子,笑容更深的说道:“是啊,以前我不懂事时,你可从未这么谨言慎行过,如今我变的不同了,妈妈你这态度,果然也变了呢。”
这十几年两人间的关系到底如何,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不管白妈妈今天为何而来,萧瑾萱都不建议提醒对方下,她以非昨日之她,几句软化,休想糊弄了她。
可谁知,白妈妈一听这话,竟不管不顾,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眼角还流下了眼泪,语气悲痛的说道:“四小姐,老奴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对,今日我就是来请罚的,是我不是人,都是我瞎了狗眼得罪了您,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计较了。”
萧瑾萱冷眼瞧着,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白妈妈,什么也没说,任由她继续在那忏悔。
不是她心冷,也不是她非要斤斤计较,只是对方给她带来的伤害实在是太大了。
从她开始记事起,繁重的劳作,夜以继日的辱骂殴打,就伴随着她的童年一起成长着。
记得她三岁那年,第一次生火做饭,就因为什么都不懂,生火时弄的黑烟滚滚,白妈妈就气急的将她的脑袋,整个塞进了炉坑里,还好那次是没有明火,她只是擦破些皮,否则后果真是不敢想象。
还有她七岁那年,去河边挑水,那年冬天太冷了,河面冻的很结实,当时她还是个孩子,根本凿不开。
结果当她拎着空木桶回到庄子上后,白妈妈竟将她的衣服扒光,将缸里剩下的水,一瓢瓢的倒在她的身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白妈妈要这么做,只是看看天气是不是冷到能在人的身体上结冰,若是真的做得到,她便相信萧瑾萱的话,允许她不用去挑水。
那时萧瑾萱才只有七岁啊,这个七岁的孩子,也痛哭过,哀求过,可换来的只有戏谑的笑声,和无休止的冰水,没人帮她,没人谅解她,更没人原谅她!
所以如今,只是几滴眼泪,只是几声忏悔,她为何就要心软,为何就要不计前嫌,她萧瑾萱做不到。
白妈妈在地上哭了足了一刻钟,可眼见着萧瑾萱,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甚至都没让她起身,她心里暗恨,知道苦肉计怕是行不通了。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就见白妈妈迅速止住泪,忽然一脸神秘的看向萧瑾萱。
声音也压的极低说道:“四小姐,我看见平儿了,就在昨天夜里。”
萧瑾萱柳眉一挑,笑笑说道:“她是你侄女,你看见她有何奇怪的。”
可是白妈妈却叹口气,幽幽的说道:“四小姐,那日是您亲自下令惩罚的平儿,五十大板那,这丫头哪有活命的可能,我是看见她,但不是在现实里,而是在梦中啊。”
白妈妈在说这话时,脸上的神情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阴森起来了。
将茶杯举起,萧瑾萱低头又喝了口茶,被茶杯挡住的双眸,一丝狡黠快速闪过,瞬间恢复了正常。
等她将杯子再次放下时,脸上的神情已经带着一抹惊慌和强自镇定了。
就见萧瑾萱,声音微抖的问道:“白妈妈,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是平儿给你托梦了不曾。”
说完她似乎被自己的话吓到了,双手握在一起,不住的相互搓揉着,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
白妈妈眼中闪过喜色,果然,这位四小姐性子是变了,这可怕鬼的习惯,还是和以前一样呢,她只是提了几句,没想到对方就吓成了这样。
心中得意,白妈妈面上更加阴森的说道:“四小姐说的是,我这侄女死的惨啊,她有话托我带给您呢。”
萧瑾萱吓的不行,满脸惊恐的说道:“她要和我说什么,难道是怪我害的她丢了性命,告诉她别来找我,以后我会给她烧纸钱的。”
可白妈妈却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平儿这孩子,在梦里也说都怪她自己,如今她愧疚难当,若得不到小姐的原谅,她就不能安心的去投胎。”
接着白妈妈还嫌不够,连忙又补充一句道:“这次她是来找的老奴,怕是在不满足她的遗愿,下次就要亲自来找小姐你啦。”
萧瑾萱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几步来到白妈妈身前,拉着对方焦急的说道:“别来找我,妈妈我害怕,我原谅她了,快叫她走。别让她来。”
望着眼前,又变得胆小懦弱的萧瑾萱,白妈妈嗤之以鼻,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废物就是废物,装的在像千金小姐,如今一吓不又被打回原形了。
但顾不得鄙夷萧瑾萱,白妈妈可记得自己来的目的,于是她好言安慰道:“您别急,不是有句老话,叫口说无凭嘛,要想让平儿相信,您真的原谅她了,还需要您亲自写封原谅信,到时老奴烧给平儿,她看后自然就肯去投胎了。”
萧瑾萱听罢,赶紧起身来到书案旁,半点没犹豫的提笔就写,没一会的功夫,按照白妈妈的意思,一封原谅信就写好了。
将信交给白妈妈,萧瑾萱依旧不安的问道:“这样真的行了吗?妈妈可别骗我。”
白妈妈目的达到,这会哪还有功夫搭理萧瑾萱,极其敷衍的说道:“嗯,嗯,我这就去烧给平儿,那四小姐我可走了。”
说完也不等萧瑾萱在说话,白妈妈就一脸色急的往外走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一阵冷风吹了进来,屋内的烛火晃了两晃,房内的烛光立即变得忽明忽暗起来。
这一下,可将陪在屋内的兰芷和竹子吓坏了,联想到白妈妈刚刚的话,她俩都觉得脖子发凉,这晃动的烛光下,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正悄悄的进了屋子。
尤其是竹子,吓得“啊”的大叫一声,报住一旁的兰芷,眼睛闭的死死的,再也不敢睁开,好像一睁眼,就会看见可怕的东西似的。
萧瑾萱好笑的看着竹子,逗弄的问道:“竹子你连四品县主都敢拦,现在是怎么了,烛光晃了几下,你就怕成了这样。”
紧抱着竹子,情绪稍微强点的兰芷,语气颤抖的说道:“小姐别说竹子了,我也害怕啊,那个平儿不会来找您吧。”
冷笑一下,萧瑾萱气定神闲的坐下,喝了口茶说道:“那婆子不过是鬼话连篇,没想到还真吓住你俩了。”
就平儿那性子,若真死后变成鬼魂,也不会反省悔过的,祈求她的原谅?变成厉鬼找她索命,萧瑾萱看来,才是平儿能干出来的事。
何况她自己都是做过鬼的人,这些魑魅魍魉,她岂会在怕,真是好笑。
竹子性子直,躲在兰芷怀里,恐惧的说道:“小姐你就嘴硬,刚刚明明你自己也吓得不轻。”
兰芷悄悄掐了竹子一下,这个傻大妞,说话都不会过脑,也就摊上萧瑾萱,这种不爱计较的竹子,否则不知得被罚成什么样了。
果然,萧瑾萱也不恼,反而笑着说道:“我若不表现的害怕点,怎么让那恶婆子信以为真呢。”
兰芷脑袋灵活,一下就听出不对来了,皱着眉问道:“小姐是说那白妈妈,目的不纯,那她这么做到底是为什么啊。”
萧瑾萱摇摇头说道:“为什么,暂时还不得而知,本想让竹子尾随白妈妈身后,看看她打的什么鬼主意,如今看她吓成这样,兰芷也只能你去了。”
其实兰芷也害怕,但萧瑾萱已经吩咐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出去了。
过了半个时辰后,就见兰芷脸上苍白的回来了,进屋都是扶着进来的,一副被吓得不轻的样子。
萧瑾萱看罢,疑惑的问道:“兰芷你这是怎么了,可有看清楚,白妈妈离开后,去了哪里。”
兰芷被竹子扶着坐下,听到问话,忙点头说道:“小姐,白妈妈说的都是真的,我快步赶到她身后,然后就见她近了小花园,在假山后面她念念有词半天,我怕被发现不敢靠近,可依稀听见她提到了平儿。”
兰芷虽不像竹子被吓的那么不堪,可到底就是个十三岁的姑娘家,大晚上走夜路,本就够吓人的,又看着白妈妈那似乎在和亡魂沟通的场面,她没被直接吓晕,还能走回来,已经够厉害的了。
萧瑾萱安慰她几句,然后疑惑的问道:“那你可有看见,她是否真的将那封信,烧给了平儿?”
兰芷眼中闪过迟疑,但立即说道:“烧了,奴婢亲眼得见的,小姐您别想那么多了,这大晚上的,就别再说这些话了,要真招来不干净的东西,可怎么得了。”
萧瑾萱听完,双眉紧锁的低下了头,却在没接口说什么。
难道是她自己想多了,今晚白妈妈来,真的单纯是为求一份心安,才让她去写那封信的?
她本想引蛇出洞,借着白妈妈,揪出她背后那个作祟的鬼,可兰芷的话,到让她迷糊了,似乎真的是她自己多虑了。
但本能的,萧瑾萱就是觉得这事,没那么单纯,似乎在看不见的暗处,一双猩红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她,将她引进死亡沼泽的深处。
第24章 :暗流涌动
翠雅院是宁氏住着的地方,因为入了夜,四下都静悄悄的。
本该落了锁的院门,却被人从外面给推开了,一个身影四下张望了半天,才一猫腰进了院子,向着宁氏的正房快步走去。
等到这人敲门进了屋子,在房内烛光的照应下,她的容貌显露了出来,竟是刚从萧瑾萱那出来的白妈妈。
而如今在宁氏的房间里,除了宁氏母女外,竟还坐着一个身披白色绸缎斗篷的人。
三人本来轻声说着话,见白妈妈进来了,都止住了声音,一脸期待的看像了对方。
而年轻的萧瑾莲,更是忍不住问道:“白妈妈,东西可弄到手了。”
白妈妈一点头,满嘴讨好的说道:“二小姐您放心,信件我拿到了,就在这里。”
说着她便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双手捧着,递给了萧瑾莲。
然后又听她邀功似的说道:“四小姐如今真是狡猾,事后竟还派人跟踪我,只是那黄毛丫头不禁吓,几下就被我打发了。”
白妈妈说的自然是芷兰了,她人老成精,其实没过多久就发现被人跟上了。
于是她索性绕到偏僻的地方,自说自演了一出好戏,直接将吓得半死的芷兰打发了,很是轻松的就摆脱了这条尾巴,神不知鬼不觉的回来了。
萧瑾莲这会顾不上别的,迫不及待的将信打开了,粗率的看过后,她忽然想起什么,立即将这信递向那身穿斗篷的人。
语气含羞的小声问道:“季公子,你看看这封信成吗,莲儿年纪小,不懂这些呢。”
这害羞带俏的小模样,十足十的怀春少女的模样,而那带着斗篷之人,抬头露出面容间,不是季凌枫,还能是谁。
就见他礼貌的向萧瑾莲点点头,然后接过那封信,细细的看了起来。
眼中闪过诧异,那日在宋府,他虽知道萧瑾萱识字,却不想还写的一手好字。
这纸上娟秀清婉的字体,忽然让他的脑海中,浮现出萧瑾萱那张,温婉清冷的面容,忽然他的心猛的跳了一下,一种异样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蔓延开。[]
还没等季凌枫搞明白,那中感觉到底代表了什么,一旁的萧瑾莲就又说话了:“季公子,你怎么了,难道是这信不行吗?”
萧瑾莲嘴里是在问话,可一双眼睛却痴迷的,望着季凌枫那张俊容,一刻也不愿移开了。
那日在宋府,她不是没看见,季凌枫被当众打脸,狼狈不堪的一面。
可是人有时候确实很奇怪,若是个容貌一般的,如此被折辱,换来的只能是旁观者的嗤之以鼻,甚至觉得他活该倒霉。
而向季凌枫,这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那就不同了,那天不知道有多少小姐,看他被打耳光,看的心都要碎了,而萧瑾莲就是其中一个。
从那日回来后,萧瑾莲就将自己关在屋里,别人都以为,她是因为当众被庶妹比过去,脸面挂不住,才躲起来的。
可却没人想到,这位萧家二小姐,其实是害了相思病,满脑子都是季凌枫,日日躺在床上,无病呻吟,思念情郎呢。
就在萧瑾莲不思茶饭的时候,季凌枫竟然主动来找宁氏了,并说是来合作,希望宁氏帮他合力整治了萧瑾萱。
这对萧瑾莲简直是意外之喜,不但可以得见情郎,还能收拾萧瑾萱,所以在宁氏犹豫不决的时候,是她极力促成的,对于这个结果,她沾沾自喜了好些天呢。
在说季凌枫,被萧瑾莲这么一打断,也从愣神里缓过来,儒雅的一笑说道:“二小姐不必担心,有了这封信足矣成事了。”
一旁的宁氏,到底谨慎许多,见事情以成,便说道:“既然如此,就请季公子回去吧,在我这世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
季凌枫闻言,站起身,向宁氏鞠了一躬,并说道:“既然如此,夫人,莲二小姐,那晚生就告辞了。”
萧瑾莲自然不舍,却被宁氏拉住,并说道:“白妈妈这次要居首功,如何犒赏她,就全凭季公子做主了。”
季凌枫闻言一笑,对一旁满脸欢喜的白妈妈说道:“夫人说的是,妈妈和我一并离开吧,给你的赏钱,我早就备好了。”
白妈妈闻言,眼睛笑的都眯成了一条缝。
那日在庄子上,她出门给宁氏采办东西,结果一回来就听说侄女平儿,因为不敬萧瑾萱,被重罚生死不明。
想起自己以前做的那些事,白妈妈吓的不敢回去,干脆转身就逃了。
可是躲了许久的她,因为卖身契还在宁氏手里,最后还是的硬着头皮回去。
可就在这时,季凌枫找到了她,并说只要她肯帮忙,不但会帮她拿回卖身契,还能帮她报平儿的仇,其实这都不是最打动白妈妈的。
最后说服她的,还是季凌枫说,事后会给她一大笔银子,保证他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如今眼看着大把的银子就要到手,白妈妈在兴奋之余,仍不忘说道:“那夫人,我的卖身契……”
宁氏一笑,起身从一个小匣子里,翻出一张方型纸张,递给白妈妈说道:“在这呢,妈妈拿好了。”
看着白妈妈千恩万谢,满脸欢喜的模样,宁氏心里却冷笑了一下。
反正不将这卖身契给你,一会它也要变成废纸一张,姑且就让你开心会吧,也算主仆一场我送你的最后礼物。
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身披斗篷的季凌枫,骑着一匹雪白骏马,扬鞭急行,一直到了宋府门前,他才翻身下马,叩门而入。
长驱直入的来到宋府后院,他向着其中一间客房走去,到了门前,他整理了下仪容,这才轻敲房门,在得到应允后,走了进去。
一进去后,就发现六皇子周显祺,远宁县主钱璎珞,还有个瘦高男子坐在里面,而这人正是扬州府尹,宋彭。
这三人显然是特意在等季凌枫回来,就见六皇子开口就问道:“事情办妥了?凌枫你觉得此事真行的通吗?”
季凌枫见礼坐下后,很自信的说道:“六殿下放心,如今宁氏既然肯帮忙,这事我们已经成了一半了。”
这时,一旁的宋彭担忧的说道:“我扬州大小官吏,上下一心,可唯有这手握兵权的萧恒,简直是油盐不进,我多次试探,他都未表明愿意支持二殿下,就算萧家出了丑事,可难道就能让萧恒妥协,下官总觉得不放心。”
其实宋彭是真的很打怵萧恒,他是扬州政事上最大的官员。而对方却是军事上的一把手。
两人虽然官阶都是二品,可萧恒兵权大握,宋彭每每和他说话,都觉得自己严重的底气不足。
虽然他身后有丞相府撑腰,可人家也是元帅府的嫡系,如今季凌枫来了就要对付这位老政敌,宋彭难免要担心害怕了。
可季凌枫却呵呵一笑说道:“萧家向来不参与党派之争,我原本也没打算威胁萧恒,但若是他的家中爆出丑闻,自然会影响他在军中的威信,到时他必然要赶回军营,就可以防止他和睿王联手,到时单剩下睿王,还怕他在扬州能翻出多大浪来。”
六皇子听完眼前一亮,大周官员崇尚正气之风,尤其是武将,若自身不正,很容易被人诟病,这扬州唯一变数的就是萧恒,若真能牵制住他,他五哥就算是条龙,也得卧在浅滩,在难查出什么。
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六皇子又赞扬了季凌枫几句,就起身在宋彭的陪同下,准备回自己的住处休息了。而谁也没注意,一道犹如影子的黑影,在众人离开后,也在窗上一闪,消失在夜色中。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就见在一间客栈内,两位面容都俊美异常的男子,正在博弈围棋。
而这两人一个紫袍加身,另外那个一身黑色劲装,正是五皇子周显睿和七皇子周显御。
就见周显御将手中的黑子落下,笑吟吟的说道:“五哥,你说赤影今个能带回什么消息,六哥那头,这几日安分的有些反常呢。”
手中握着白子,凝神注视棋盘的周显睿,面容平静的说道:“等到赤影回来,自然就知道了。”
说完,手中的白子,落在棋牌中,瞬间将周显御的棋子吃掉了大半。
眼见自己这边的棋势不妙,周显御却毫不在意,正要说话,忽然他眼中杀气一显,侧耳细听稍许,才又恢复了慵懒模样,低笑说道:“真是说赤影,赤影到。五哥不下了,反正我也赢不了你,还不如听听赤影给我带回什么乐子呢。”
话一说完,周显御直接无赖的伸出修长玉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搅得一团乱,看着他五哥,常年的冰山脸上,闪过的一抹无奈。他嘴角的邪魅笑容,又深了几分。
好像从很小时候起,挑战周显睿容忍底线,就成为周显御的一大乐趣,如今大家都以长大,可他这恶趣味,却改不掉了。
这周显御耳力确实不凡,他话音才落,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窗户一跃而入,一个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单膝跪在地上,脸上带着的赤红鬼头面具,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
周显睿深邃的眸子,看向了这男子,声音磁性低沉的问道:“赤影,可有探听到什么。”
这被叫做赤影的男子,微一点头,声音呆板冰冷的说道:“季凌枫献计,意欲针对萧府,六皇子应允,宁氏为他们的内应。”
一旁的周显御,忽然“扑哧”一声乐了。就见他笑了好一会,直到周显睿瞪向他时,这才勉强止住了笑。
然后轻佻的说道:“每次听赤影和你汇报,我就忍不住想笑,果然是你的影卫,这说话的语气,简直和五哥你也太像了。”
一样的言简意干,一样的严肃呆板,对于周显御这种随性惯了的人,赤影这个样子,总让他觉得有趣极了。
周显睿似乎对周显御,这不着调的模样司空见惯了,也不理他,径直继续问道:“没探听到具体有什么阴谋?”
赤影这次干脆一摇头,便算是回答了,果然有够简练。
周显睿的双眼中,闪过思索,喃喃说道:“看来这几日,要去萧府一趟了,赤影你继续监视,有事速回。”
就在周显睿如此吩咐的时候,一向闲不住的周显御,竟出奇的安静,没有插嘴。
就见他手中摆弄着一颗棋子,眼中却流露出一抹柔情,嘴角更是微微上扬着。
萧瑾萱,爷可算知道你叫什么了,如今五哥要去你家,咱们也马上又要在见了,这次看你还敢不敢装作不认识我。
周显御心里,又欢又恼的想着,手中的棋子潇洒一抛,顺着窗户飞出,迅速的消失在静谧的夜色之中。
第25章 :婢女玉翠
第二日的晨起,萧瑾萱洗漱妥当,手中拿着小暖炉,便出了院子,却给萧恒请早安去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难得的今天没下雪,是个晴朗的好天气,往日陪着萧瑾萱出来的,都是竹子。
可兴许是昨天竹子真被吓到了,一夜没睡好,今早无精打采的,没法子萧瑾萱只得将兰芷带了了身边。
倒也不是兰芷不好,只是兰芷心思活络,相比之下,萧瑾萱更喜欢耿直爽快的竹子。
没一会的功夫,就到了萧恒的院子,进了屋,宁氏竟是已经到了,正陪着萧恒说着话。
萧瑾萱一一见礼后,这才起身陪坐在侧。
没多大会,萧瑾莲,沈氏母女也都到了,等人都齐了,就见宁氏忽然笑着站起了身。
有条不絮的说道:“今个我特意来的早些,就是和老爷商量下,趁着府内的红梅开放,办场红梅宴。”
临近年关,向萧恒和宋彭,这种地方最高官员,都会举办些宴会,邀请其他同僚及其家眷赴宴,大家聚在一起,联络下感情,也算是赶在年前聚聚。
去年是宋府宴请的扬州大小官员,按列,今年是该轮到萧府来置办了。
因为往年都是如此,所以众人听摆也不觉得稀奇,该布置的布置,该邀请的邀请,萧府上下都忙活了起来。
这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五日后这天,天空无风却飘着清雪,萧家府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相比十多天前,宋府那场茶宴,只是请了女眷小聚。
今个萧府这红梅宴,那几乎是网罗了,扬州的所有文官武将,以及他们的亲眷子女,还好萧家后院的红梅园子够大,否则这么些人,还真是不好安排。
萧瑾萱今个穿了件淡紫色月桂纹百褶裙,头梳云雁髻,上配珍珠流苏钗,颈间戴着赤金红宝石坠子。整个人被衬的很是光鲜明艳,少了份沉静,多了些娇美出来。
她一向穿的素净,但今个萧家设宴,她是主人家,还要帮衬着迎接宾客,不穿的明艳些,是会失了礼数的。
就在宾客来的都差不多了,忽然邓九从外面跑进来,一脸激动的喊道:“老爷,夫人,六皇子和远宁县主来了,已经进了府门,往后院进呢。(.好看的小说”
邓九因为太激动,声音喊得挺大,所以满院子的人,都听见了,一听来的是皇子,哪个也坐不住了,忙都跟在萧恒身后,向外迎去。
而远宁县主钱璎珞,因为是女眷,自然是由宁氏迎着进来的,萧瑾萱身为庶女,自然也要恭敬的跟在宁氏的身后。
钱璎珞一进来,挥挥手,示意宁氏不用特意陪自己,并开口说道:“上次在宋府,莲二小姐我也算认识了,萧夫人自管去忙就好,有二小姐陪着本县主,就可以了。”
宁氏闻言一笑,看了眼满院的女眷,告罪的说道:“既然县主体恤,那我就去招呼旁人了,瑾莲,瑾萱,瑾莹,你们可要陪好县主。”
又交代了几句,宁氏又告罪一声这才离开。
等到宁氏一走,钱璎珞立即又道:“站在这也没意思,陪我去看看红梅吧,不过那些个庶出的就别跟来了,平白在本县主面前晃悠,看着就心烦。”
她话说完,毫不避讳的瞪了萧瑾萱一眼,满脸的不喜和厌恶。
萧瑾萱面色平静,钱璎珞不想看见她,她又何尝喜欢这个蛮横的县主,福了个礼,她很识趣的自己退到了一旁。
本来以为这回没事了,萧瑾萱正躲在一棵红梅树下偷闲,却不想,忽然有人从后面拍了她一下。
吓了一跳的萧瑾萱忙回头看去,就见一个扎着菱角头,年纪和她相当,身穿藕粉色雪缎群的少女,正笑眯眯的看着她,满眼竟是欢喜好奇的神情。
萧瑾萱浅浅一笑,轻声问道:“这位小姐,你有何事吗?”
那少女性子很活泼,闻言灿烂一笑,声音清甜的说道:“你就是萧瑾萱对不对,那个把宋佳艾比下去,将县主都问的哑口无言的萧家庶女,指的就是你是不是。”
可是话一出口,这少女就“呀”的一声,拿手将嘴给捂上了。
接着歉然的说道:“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你不是萧家庶女,你是萧家的四小姐,都是那些传的人老这么叫,害的我都说错了呢,真是讨厌。”
看着眼前娇憨率真的少女,萧瑾萱会心一笑的说道:“无论如何叫,不过是个称呼,我就是萧瑾萱,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见自己找对人了,少女似乎很高兴,自来熟的上前就拉住了萧瑾萱的手,小脸激动的说道:“我叫孟良君,我父亲是孟航,这次我是特意跟着我娘来的,这种聚宴我一向可讨厌了呢,要不是为了见你我才不来呢。”
说完就见这叫孟良君的少女小嘴一嘟,显然对于来参加宴会,非常的不情愿。
可是萧瑾萱在听过这话后,眼里却闪过一丝惊讶,眼前这率真活泼的少女,竟然是太子师孟航的女儿,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她实在想不明白,孟氏夫妻都是书香世家出身,可这两个视礼法儒学为生命的人,竟养出个这么活泼的女儿,这真是太让人意外了。
这孟良君不但性子活跃,而且还很爱说话,见萧瑾萱只看着她,也不说话,她不但不恼,反倒自己继续说道:“你都不知道,我特别的崇拜你,平日我最多就敢顶撞个夫子,你竟然连县主都不怕,你真是太厉害了。”
萧瑾萱无奈一笑,神情有些哑然,她真没上到,这孟良君的思想,竟如此的离经叛道,不过这敢想敢说的性格,还真让她瞬间生出了好感。
接着,就见孟良君,死劲摇了摇萧瑾萱的手,一脸期盼的说道:“瑾萱,以后我能常来找你玩吗,我母亲都对你夸奖有佳,我若能有你这个朋友,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望着孟良君,那双真挚的眼睛,萧瑾萱知道她说的话,都是发至内心,没有半点虚假的。
对方可是货真价实的嫡女,如今竟然愿意和她这个庶出做朋友,说不惊讶那是骗人的,不过在惊讶之余,萧瑾萱的心里也闪过一丝暖意。
浅笑的点点头,萧瑾萱邀请的说道:“以后有空,自管来找我就是,我随时都很欢迎的。”
孟良君听完,高兴的不行,刚想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被跑来的一个丫环打断了。
“四小姐出事了,出事了”
萧瑾萱一眼就认出,来人是生母杨氏身边的丫环玉翠。
想到可能杨氏出事了,否则玉翠不会来找她,萧瑾萱赶紧问道:“到底怎么了,杨姨娘呢。”
玉翠眼中闪过泪意,焦急的说道:“小姐不好了,杨姨娘摔倒了,如今昏迷不醒,这可怎么办啊。”
萧瑾萱心里一紧,一把拽住玉翠说道:“我娘在哪,你快带我过去。”从生而回,她在意的人并不多,这为数不多的几个亲人,无论如何她都不允许,她们有半点的差错。
临要随玉翠离开,萧瑾萱忽然又止住步,来到孟良君身边,小声低语几句,见后者认真的点了点头,她这才小声说了句谢谢,转身赶紧离开了。
梅园内的人实在太多了,萧瑾萱的离去,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何况她就是小小庶女,就算谁看见了,也不会关心的上前问上一句的。
玉翠在前面走的很快,萧瑾萱一脸着急的跟着她,穿过几个长廊,眼看都到了荷花池了,四周的人越来越少,路也越走越僻静,萧瑾萱的脚步忽然停下不走了。
没错,因为太在意杨氏,所以萧瑾萱在听到玉翠的话后,来不及细想就着急的赶过来了。
可杨氏向来甚少出院子,何况是来这么僻静的地方,就算摔倒也不该是在这!
焦急的情绪一平复,她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前面的玉翠见萧瑾萱不走了,脸上闪过惊慌,但还是撑着笑问道:“四小姐,杨姨娘就在前面了,你快和我来啊。”
对方那抹慌乱,没逃过萧瑾萱的眼睛,她忽然一笑,点点头说道:“好啊,我这就跟你过去。”说罢,她便脚步缓慢的向玉翠走去。
玉翠紧张的看着,慢慢逼近的萧瑾萱,缩在袖子里,握着棉帕的手,颤抖的厉害。
在近一些,在走近些,她心里默默的念叨着,因为害怕,迟迟不敢出手。
萧瑾萱似笑非笑的望着玉翠,面容很平静,当她走到对方三步远的地上时。
她忽然毫无预警的,猛的将头上珍珠宝钗握在了手里,迅速的刺向了玉翠的颈间,语气冰冷的说道:“把你手里的东西丢在地上,别乱动,否则我立刻刺穿你的喉咙。”
相比后宅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梅园依旧一派热闹景象,在园内的赏梅亭内,钱璎珞正和萧瑾莲单独坐在那里,因为她县主的身份在那,到也无人敢过来打扰。
然后就见钱璎珞,压低声音说道:“喂,东西拿到没有,萧瑾莲。”
陪坐一旁的萧瑾莲,可是见过钱璎珞的厉害,不敢耽搁的,立即将手心里的一个,紫色香囊递了过去,
并陪着小心说道:“这是我趁那死丫头不注意,从她身上拽下来的,有了这东西,保证一会让她百口莫辩。”
钱璎珞满意的点点头,将那香囊递给她的丫环雅芝,对方立即会意,拿着香囊就离开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玉翠跑来了,慌慌张张来到萧瑾莲身边,着急的说道:“二小姐不好了,四小姐没被迷晕,她跑了。”
第26章 :好人好报
萧瑾萱跑了!这消息瞬间让钱璎珞,和萧瑾莲气的不行。[.超多好看小说]她们都有着各自,非要置萧瑾萱于死地的理由,布局这么久,怎么甘心让她逃脱。
萧瑾莲猛的站起来,死劲推了玉翠一下,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那灾星怎么会跑了,你竟然坏我好事,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玉翠吓坏了,当即哭着说道:“我也没想到四小姐那么机警,不过我俩撕扯间,她也崴了脚,跑进荷花池旁的假山里,就没了踪影。”
这下钱璎珞也坐不住了,一指萧瑾莲说道:“你赶紧过去,那个贱人脚受了伤,一定跑不远,若是这事弄砸了,你和这个丫环谁也别想活。”
萧瑾莲被对方的话吓的够呛,想起钱璎珞在宋府那泼辣模样,在不敢耽误,立即随着玉翠往荷花池赶去。
跟在六皇子身边,充当随从的季凌枫,其实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见萧瑾莲满脸慌张的,往后宅走去。
他心里一惊,生怕有变,刚要上前问个明白,不想一个少女却冲了过来,撞到他后,哎呦一声就坐在了地上,可怜兮兮的哭了起来,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才和萧瑾萱成为好友的孟良君。
季凌枫吓了一跳,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能不去管这女子,虽然心里着急,不知萧瑾莲去干嘛,可一时还真在难脱身了。
在说萧瑾莲,跟着玉翠很快就来到假山近前,她一指前面问道:“她就躲进这里了?”
那是一处假山群,有三个人那么高,占地也挺大,里面七扭八歪,还有许多孔洞,很容易藏身。
玉翠点点头,然后忙说道:“二小姐,咱们现在赶紧进去吧,说不定四小姐害怕,躲在里面,根本没敢走呢。”
萧瑾莲觉得她的话也有理,在不多想,直接就走进了假山,可是她并没有看到,跟在她身后的玉翠,忽然哼笑了一下,看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仇恨。
当萧瑾莲走到假山最深处了,可仍没发现萧瑾萱,知道对方是跑了,刚要回身责骂玉翠撒气,忽然一块棉帕子,猛的捂住了她的口鼻,一股甘甜的味道,被她吸进了体内。
萧瑾莲的双眼,因为惊恐睁得大大的,双手一阵乱抓,可慢慢的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在昏迷过去的最后一刻,她隐约看到一抹紫色身影,静静的出现在她的面前。
萧瑾萱眯起眼睛,看着倒在地上人事不省的萧瑾莲,嘴角的笑又深了几分。
看了眼,仍拿着棉帕,双手颤抖个不停的玉翠,萧瑾萱淡淡的说道:“你现在就走吧,看在你还听话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玉翠闻言,突然扔了棉帕,跪在地上哭着说道:“四小姐,我真是被逼的,她们抓走了我妹妹,我也是没有办法。”
萧瑾萱低头看了眼玉翠,摇摇头叹了口气。
就在前不久,她在关键时刻,看出了玉翠的异常,所以拿钗子先一步,控制住了对方。
可是任由萧瑾萱如何问,这玉翠就是不肯说是谁派她来的,究竟存着什么阴谋。
可最后当萧瑾萱一一念出,玉翠她娘,她弟弟,她很多族亲的住处在哪后,并扬言要让这些人,因为她付出该有的代价时,玉翠崩溃了。
她不但说出了一切,还在萧瑾萱的要求下,将指使她的萧瑾莲给诱骗过来,也因此,才有了眼前的这一幕。
不要说她阴险,经历过上辈子的背叛后,萧瑾萱如今可谨小慎微的很,但凡是在她们母女身边伺候的,她都想尽办法,将对方的底细调查清楚,防的就是哪天出个背主忘恩的,她也有东西可以拿来制衡,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萧瑾萱知道玉翠是迫不得已,是被宁氏母女抓住了软肋,可是难道就因为如此,她就该成为牺牲品,成全玉翠保护妹妹的一片亲情?
萧瑾萱自问,她自己还没伟大到这种地步。
玉翠见萧瑾萱不说话,哭的更加急了,哽咽的说道:“我今天把一切都搞砸了,宁氏定然不会放过我妹妹了,但是我已经按照您说的做了,求你别难为我的家人,四小姐我求求你了。”
玉翠刚刚可是见到萧瑾萱的果决和狠辣的,所以她生怕对方迁怒家人,到时妹妹没救成,一家子因为她,在遭了灭顶之灾,她真是死一百次,也不够赎罪的。
望着地上玉翠那瘦弱的身躯,虽然对方是很自私,但出发点也是为了保护亲人,所以萧瑾萱在内心里,并没多怨恨她,真要恨她也只会恨,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宁氏母女。
所以她上前扶起玉翠,叹口气说道:“放心吧,我说话算话,定不会难为你的家人。”
接着萧瑾萱语气一顿,复又说道:“回去就带着你家人离开扬州吧,我要没猜错,宁氏绝不会放过你,至于你妹妹也不要再想着救了,怕是已经遭了毒手了。”
玉翠眼睛一下就睁大了,可瞬间她又颓废的笑了下:“四小姐,其实我自己也知道的,做了这样的事,大夫人事后怕是不会留下我的,更别说会放过我妹妹。我都知道的。”
萧瑾萱面露不忍,她前生也失去过弟弟,那种哪怕只有一丝机会,也不愿放弃的心情,她是很能理解的。
将自己颈间的赤金项链取下,她递给玉翠说道:“快走吧,替你妹妹,好好照顾你娘,别再失去一个亲人后,又看着另一个出事。。”
玉翠双手颤抖的接过项链,这小小的项链,这会竟让她觉得有千斤之重。
猛的挣脱开萧瑾萱搀扶的手,玉翠重重的跪在个地上,哭着面向萧瑾萱,掷地有声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信封,递给了萧瑾萱。
然后她激动的说道:“四小姐你是个好人,刚刚我只说宁氏让我迷晕你,其他的事情都不知道,这话是我骗您的,因为我怕惹上麻烦,可我要害您,您如今还可怜我,给我金饰做盘缠,好人该有好报,我若就这么昧着良心走了,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默默的打开信封,拿出了里面的信纸,只看了一眼,她的眸子就是一缩,这竟然是那****交给白妈妈的亲笔谅解书,兰芷明明说对方烧给了平儿,如今怎么会在这里。
而这时,玉翠跪在地上,声音厌恨的说道:“四小姐,你绝想不到,她们叫我迷晕你后,让我去西角小偏门那,接一个男子过来,之后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他,然后……”玉翠面上一红,没在说下去。
可萧瑾萱却冷冷一笑,语气平静的说道:“然后这个男子就会毁了我的清白,在拿着这封信,说是我约他而来,自愿行那苟且之事的对不对。”
她的面容已经寒的像块冰了,那封信她刚刚看过了,许多地方都被水渍弄污了,而剩下能看清的部分,光从字面上看,已经看不出这封信是她写给平儿的了。
若她这亲笔手书的信,真的出现在别的男人手中,到时必然会被当成,二人闹了矛盾,她萧瑾萱气消写了封谅解信,于是这男人便来找她幽会,一解相思之苦。
而等到众人发现他们的时候,虽然这信可疑,但她一个失身女子的话,何人会去听呢,人们会更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一切,认准她是个浪荡女,下作货。
毁了她清白不算,还要咬死她与人苟合,真是计中有计,环环相扣啊!
萧瑾萱原本还打算不和宁氏母女斗得不死不休,可如今对方竟敢如此害她,当真是该死!
要知道上辈子她就被冤枉过一次通奸,害的她王妃之位被废,幼子被当成野种惨死。
谁曾想重生而回,这次她还没嫁人呢,就又有人打算陷害她失身。
别的阴谋诡计,萧瑾萱还不至于动怒,但毁人清白这件事,给她带来的阴影太大了,所以她绝不会就这么算了,必要叫宁氏母女付出代价,一个她们这辈子都承受不了的代价。
伸手再次将玉翠扶起,萧瑾萱幽幽的说道:“玉翠,宁氏不但要害我,还把你也害的这么苦,难道你不想在临走前,送给宁氏一份大礼吗?”
玉翠惊讶的抬起头,当她看到萧瑾萱那冰寒的眸子时,心里的胆怯也消失了,仇恨的说道:“四小姐你说吧,只要能让宁氏母女不得好,做什么我都愿意。”
萧瑾萱笑了,低下头,贴近玉翠的耳边,双眼散发着幽暗的寒光,轻声的耳语起来。
接着她又和玉翠将萧瑾莲抬起,藏到了一旁假山下的暗黑的大孔洞里。
等着一切都做好了,就见萧瑾萱一弯腰,从昏迷的萧瑾莲头上,取下一根八宝莲花簪,递给玉翠说道:“去吧,做完一切后,你立刻就走,今天来了很多宾客,你小心些不会被发现的。”
望着玉翠走出了假山,萧瑾萱并未离开,而是一扭身,隐藏在了一旁的拐角里,小心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约莫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萱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脚步声,还有玉翠的说话声,她精神一震,立即侧耳倾听起来。
就见玉翠语气很急的催促说道:“公子你快些,别人发现就完了,这根簪子你拿着,该怎么说不用我交你吧。”
这时就听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传来了:“怎么是簪子,季凌枫和我明明说是封信的,就这根簪子,真能当信物,这个可没亲笔信效果好啊。”
萧瑾萱扶在假山上的手,猛的握成了拳头,满脸尽是浓厚的杀气。
季凌枫,这里面竟然还有他的手笔,果然是好样的,上辈子害的她还不够,如今才遇上,便恨不得将她弄废,她就说宁氏母女何时手段这么高明了,原来是身后另有高人指点啊。
就在这时,玉翠的声音又传来了:“这簪子是大夫人交代我给你的,至于什么信不信的我可不知道,我家四小姐就在那边的石洞里,去或不去公子自己看着办吧。”
这时就听那男子呵呵一笑,急不可耐的说道:“去啊,我当然去,簪子就簪子,反正得了那小美人的身子,还怕萧恒不认我这快婿不成。”说完他又是一阵大笑,接着就向石洞里走去了。
当躲在一旁的萧瑾萱,听到从石洞内,传来一阵细微的衣袍落地声,和男子舒畅的粗喘声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知道事情都成了。
如今戏已开演,剩下的,便是静等看戏之人的到来了。
第27章 :御王之怒
红梅园内坐落着一座占地不大,却十分雅致的轩楼,名为倚雪轩,六皇子身份尊贵,又是男客,自然被萧恒请到了这里,一应的官员也纷纷陪坐在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六皇子周显祺,笑容满面的和这些官员寒暄着,其实他挺享受这种感觉的,因为在京师长平的时候,诸皇子里他是挺不起眼的一个。
出身比不过储君之尊的太子,家世比不过丞相府撑腰的二皇子泰亲王,威信比不过刚正不阿的五皇子睿王,轮父皇的宠爱,他更是比不过七弟周显御和九弟周显宸。
像这么被大小官员众星捧月的围着,六皇子还真是头回体验,他这会都有点飘飘然,忘乎所以了。
可是还没等他在多享受会呢,忽然一个丫环从外面跑了进来,一进来就大喊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小姐夫人们住的后宅,进了歹人了。”
萧恒一听这话,脸色立即变得很不好看,他瞧了那一脸焦急的丫环,暗恼她太没规矩。
今个不但扬州大小官员都在,连皇子都来了,这丫环却说府上进贼了,这不是明着告诉别人,他萧恒治家无妨,任由宵小闯入,而且还是女眷的后宅,若这事属实,他这节度使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可是众目睽睽之下,萧恒也没法将这丫环撵出去,只得压着火气说道:“休要胡言乱语,许是今个宾客多,你一时看花了眼,哪里来的什么贼人。”
萧恒是武将,所以这府中的下人也多半会些拳脚,别说他根本不信,会有人闯进来,就是确有其事,这会当着众人,他也绝对不能去查,这么多官僚看着,他要稍有差错,必要被政敌抓住把柄不可。
可是这进来的小丫环,根本就不管萧恒对她暗使的眼色,而是又掏出一个紫色的香囊。
继续说道:“老爷我说的都是真的,那男子行迹很可疑,奴婢跟着他,亲眼看见他钻进荷花池边的假山里,而且在那附近,女婢还捡到了这个香囊,上面绣着四小姐的闺名,老爷您还是去看看吧,女婢真担心四小姐出了什么意外。”
萧恒这下真坐不住了,他一下就将那香囊拿到手里,低头一看,可不就见那上面,一个清婉的萱字,正绣在正当中,他的心猛的就是一沉。
但萧恒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将领,心里着急,面上却半点不漏的说道:“这四丫头,许是贪玩不小心落下的,你回头给她送去就是,不过是件小事,不必大惊小怪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完他就将香囊,从新递给那丫环,并示意她立即离开。
可是,就在这时,稳坐最上首的六皇子,却叫住那丫环,一脸关心的说道:“萧大人,您这么做似乎不妥吧,既然有可疑之人出没,府上小姐的贴身之物又正巧掉落在附近,若是不去看看,本皇子都心里难安。”
萧恒脸上闪过一抹怒色,这六皇子身份在尊贵,毕竟是来做客的,如今竟还做起他府上的主来了,可偏偏他还发作不得,正在他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忽然一声慵懒的笑声从门外传来了。
“我说六哥,什么时候,你这么怜香惜玉起来了,不过这里是萧家,你这心未免操的也太宽了,果然是能者多劳,这话也比别人说的多得多呢。”
随着这声音落下,就见周显睿和周显御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众人虽早有听闻,说扬州来了好几位皇子,但除了六皇子,这睿王御王,众官员也是头次看见,纷纷赶紧见礼。
而原本还气定神闲的六皇子周显祺,这会满脸尽是尴尬之色。
他如何听不出,周显御这是在暗讽他多管闲事,舌长话多,可这个七弟他又得罪不起,因此只能装作没听着,坐在那里不吱声了。
陪坐在侧的季凌枫,看着六皇子,眼中闪过讥讽之色,但还是站起来,微微一笑说道:“御王殿下此话差矣,六殿下也是一番好意,但是否要去一看,自然是萧大人自己做主了。”
谁知周显御听罢,邪魅的笑了笑,看了季凌枫几眼后,这才悠悠说道:“萧府的事自然是萧大人做主了,不过我怎么瞧着,如今我六哥的主,倒是换成你来做了,主子还没说话,你可真够呱噪的。”
季凌枫的眼角抽搐了两下,早就听闻这七皇子嘴利如刀,他向来自认舌灿莲花,可和这骂人都不吐脏字的御王一比,他真是自叹不如,想反驳吧,人家身份又在那摆着呢,这感觉真是有够郁闷。
而这时,一脸沉着如山的周显睿,也说道:“今日听闻萧府举行梅花宴,本王就不请自来了,萧大人陪在下出去赏梅可好。”
他这自然是在帮萧恒借机离开,既然知道六皇子等人,今个是奔着萧恒而来,他自然不能叫对方得逞了,扬州官员上下勾结,这位节度使是他唯一可能倚重的人,否则他也不会来此特意相护了。
萧恒自然也知道,这会离开是最好的,但为了不拂了六皇子的面子,他还是客气的说道:“多谢六殿下对我那四女儿的关心,但我萧府一向安全无虞,今日都是那丫头多心嘴快了,咱们还是赏梅去吧。”
其实萧恒不是不担心萧瑾萱,可是他现在绝对不能动,否则一旦生出变故,他的威严,萧家的脸面往哪放。
萧恒身在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有时就要做出相应的牺牲,若萧瑾萱真有个不测,也只能叹对方福薄了。
眼见着一切,似乎就这么过去了,季凌枫和六皇子甚至都,互相交换了眼神,无奈的摇了摇头,暗叹可惜了这番布局的时候。
一直出言针对六皇子的周显御,却猛的推开围着他的众官员,几步来到那报信的丫环面前,神情冰冷的问道:“你说出事的那人,是萧四小姐?”
这丫环,看着容貌俊美的周显御,顾不得赏心悦目,对方那满脸煞气的样子,委实太可怕了,她惊恐的只会点头了,连话都吓的说不利索了。
该死的!周显御心里恼火异常,因为他来的晚,并未看到萧瑾萱的那枚香囊,他还只以为被设局的是萧瑾莲呢,毕竟对方是嫡女,效果绝对是最好的。
所以他才那么气定神闲的说着风凉话,可如今一听,被设计的,竟是他朝思夜想的萧瑾萱,这他还哪呆着住。
面色阴沉的厉害,周显御抬腿直接踹开门,就要往外走,他要快点赶过去,否则那个女人,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都不能原谅他自己。
可是他还没跨出门口,就被周显睿从后面给拽住了,就见对方声音低沉的说道:“七弟,你干什么去,这里是萧府,不要胡闹乱了分寸。”
周显御眼中闪过一抹烦躁,他知道周显睿,这是在提醒他别轻举妄动,而他更清楚,他这一去自然要称了季凌枫等人的心意。
可是知道又如何,让他为了大局,就置萧瑾萱于不顾,周显御不能那么做,更不会那么做!
没有转身,周显御直接挥开周显睿抓着他的手,声音冷漠的说道:“五哥,六哥说的也对,不去看上一眼,叫人如何安心,显御这便去看看,若有贼人我必叫他死无全尸。”
没错,若是那个女人有半点闪失,他不但要撕了那敢伤她的人,季凌枫,周显祺这些设局的人,他也统统不会放过。
他的人这些家伙也敢打主意,真是不知死活!
周显睿在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周显御冲了出去,他低头看了眼,因被对方内力震开,而仍在轻抖个不停的右手,眉头皱了起来。
这还是周显御第一次对他出手,虽然是下意识的,可足见对方刚刚有多震怒。
这个萧家四小姐到底是何许人,竟让周显御如此在意,甚至当众失态,周显睿觉得自己有必要查查对方的底细了。
这下最开心的自然是六皇子和季凌枫了,就见周显御才一出去,这两人连忙就跟着出去了,而其他官员一看这架势,自然也要跟着的。
一会的功夫,这屋内如今竟只剩下了周显睿和萧恒了。
周显睿面露无奈的一笑,低声说道:“萧大人,看来今日本王是没法帮你解围了,但我六弟来者不善,您要当心。”
这会哪还用周显御提醒,萧恒也看出不对劲了,不过他却哼笑一声说道:“睿王殿下咱们也过去吧,我倒要看看,这六殿下到底要在我萧家,掀起什么大风大浪出来”
皇子打头,众官员随行,这伙人一出现在红梅园中,都不用说话,自然引得那些女眷小姐们,惊讶连连。
而知道内情的宁氏,和钱璎珞自然希望事情越弄越大,所以在两人有意的渲染下,不少贵妇小姐,也纷纷跟着众人,往莲花池那走去。瞬间热闹的梅园,竟一下冷清了下来.
到了现在,谁还在意来此是赴宴的,萧家这一看就是出事了,而且还绝对是大事,人都是有好奇心理的,自然都要凑凑这份热闹了。
周显御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等到他终于赶到假山前面了,原本要立即进去的他,忽然却停住的脚步。
他的双眼一抹愕然闪过,转而便是震怒,袍中的双手更是死死握成了拳头,虽然他是没进去,可却隐隐已经,从里面听见了些许的动静。
那轻喘娇呼的声音,还有剧烈的撞击声,男子满足的闷哼声,都刺激的他脑袋嗡嗡作响,因为他太清楚这些声音代表着什么了。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六识为何要这么敏锐,否则这会,就不会心里痛的都快没法呼吸了。
而紧紧跟着周显御赶来的六皇子,见对方只是站在那就不动了,他心里着急,就要先一步走进去。
并催促的说道:“七弟,快进去啊,若是四小姐真在里面,咱们早些进去,她也早些能够安全。”
“滚!”一声夹杂着浓厚杀气和愤怒的爆喝,从周显御的嘴里传了出来。
就见他仍旧站在那,却忽然伸出左臂,将要越过他的六皇子,当胸拦住,整条手臂更是猛的一用力,横着直接向对方的胸口打去。
就见六皇子“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接着整个人都倒飞了出去,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摔在了地上,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第28章 :萧瑾莲之疯(1)
这变故来的太突然,谁又能想到,御王会当众出手,还把另一位皇子,打的吐血昏迷,一时间所有人都静若寒蝉,不敢在上前一步。(.好看的小说
最先从震惊中,缓过来的季凌枫,愤怒的质问道:“御王殿下你这是何意,六殿下是您的兄长,你如此不顾手足之情,就不怕惹人非议嘛!”
周显御冷哼一声,转过神来,泛着猩红之色的双眸,森寒的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
嘴角邪魅的笑容在此出现,声音却冰冷的说道:“今天,谁敢越过我半步,我必杀之。”
没错,他清楚假山后面,可是他已经没能保住对方的清白,如今这份尊严他定要为对方守护住。
她不堪狼狈的一幕,怎能叫这些人瞧去,谁敢拿狗眼看上一下,他便杀了谁!
至于假山内的那个畜生,他自然会亲手料理了,绝对不会让今天的事外传出去,一丝一毫。
“显御,你放肆,还不快把你六哥扶起来。”
刚刚赶到的周显睿,也没想到晚来这么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个七弟也不看看这是哪里。
这是扬州,扬州所有的官员,都是二皇子的人,如今还没到和他们翻脸的时候,他想不明白,周显御怎么会为个女人如此糊涂。
和还扬州官场一片清明比起来,一个女人算得了什么,真是太不顾全大局了。
而这时扬州府尹宋彭,也一脸悲愤的站出来说道:“御王殿下,今日你当着我们众人,如此打杀另一位殿下,这事我必会如实上奏圣上,请他裁断的。”
六皇子可是代表二殿下来的,如今周显御说打就给打了,简直是目中无人,不把扬州所有官员放在眼里,他为地方百官之首,这时自然要表态的。
宋彭一开口,跟在他身后的那些文官,也纷纷附议,还说要联名上奏,定要给六皇子淘换一个公道。
这些人足嚷嚷了一刻钟,宋彭才满意的一挥手,示意众文官安静,然后说道:“今天这事可以后再议,四小姐的安慰才是首要的,刚刚那报信的丫环呢,你可是在这找到的香囊啊。”
宋彭可没忘记,今日的目的是什么,所以赶紧将话题又扯了回来,至于萧恒恼火的神情,他直接过滤掉了,全当没看见。
被点名叫出来的丫环,赶紧再次把香囊拿出来,肯定的说道:“没错,我就是在这附近发现的。”接着她就指了下,被周显御拦住的假山后面。(.好看的小说
宋彭闻言呵呵一笑,然后阴阴的说道:“御王你听到了吧,你如今拦着我们,难道那贼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所以你才如此紧张。”
一旁的周显睿,眉头皱了起来,这宋彭果然老奸巨猾,几句话竟然,就要将七弟拉下水,这假山后若真有什么事,怕到时显御想脱身都难。
就在他要上前,给周显御解围的时候,忽然萧瑾萱,那温婉轻柔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了:“我说怎么找了这么久,就是找不到,原来竟是被人先捡走了。”
说话间,就见萧瑾萱,越过众人走到前面,轻笑的看了那丫环一眼,不理会对方的惊愕,伸手将香囊,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尔后,露出一副困惑的模样,看着萧恒问道:“父亲,出了何事,为什么您和客人们,都来了这里了。”
萧恒原本提着的心,这会算彻底放下来了,哈哈一笑说道:“我萧家能出何事,不过是些搬弄是非的人,想找麻烦罢了,瑾萱无事就好。”
说完,他便瞟了宋彭一眼,更是冷哼了一声,不满的情绪,毫不掩饰。
周显御原本猩红的眼睛,在看见萧瑾萱瞬间,就变回往日清澈如泉的模样了,他就知道,这个女人那么聪明,怎么会被人算计到。
可是转瞬间,他又疑惑了,这个女人没事,那假山后哼哼唧唧的那位,又会是谁。
望着萧瑾萱那抹浅笑,周显御只觉得,对方这模样,十足像个小狐狸,难道这女人又在害人了?
这么一想,周显御邪魅的笑笑,身上煞气一敛,又恢复了往日的慵懒样,走到周显睿的身边,径自等着看戏了。
看着自己这七弟,神情恢复常态,周显睿深邃的眸子,望向了前面,那个身穿紫衣的女子。
原本他以为,能将周显御迷的如此失态的女子,必然容貌倾国,可眼前这女子,容貌温婉外,其实并不出众。
这下他就更疑惑了,更加仔细的留意着萧瑾萱,就想看看她有何与众不同。
而最震惊的还是季凌枫,他武功不弱,自然也听到假山后的异动了,可如今萧瑾萱在这,里面的又是谁。
忽然他想起,之前看见萧瑾莲赶向后宅那一幕,他心里一沉,望向了萧瑾萱,就见对方竟也看着他呢,嘴角那抹笑,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不过季凌枫忽然一个转身,就向假山里走去,嘴里并说道:“如今四小姐无碍,可贼人还未找到,我这就去假山里看看,若真有歹人,我便帮萧大人,将他给擒了。”
参与了今日这个布局的,宁氏这时也呆住了,她暗恨萧瑾萱又躲过一劫的同时,更疑惑季凌枫,为何还要进去,都已经失败了,还找什么贼人,简直是多此一举。
可是就在这时,只听假山后传来季凌枫的一声爆喝:“大胆狂徒,你修要胡言,莲二小姐,如何会与你自愿苟合,看我这就擒了你,送到萧大人面前治罪。”
季凌枫这声音,可是用上了内力的,所以外面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瞬间便引起一片哗然。
原本说在看见贼人的地方,发现了萧瑾萱的香囊,大伙都以为出了事的,是这位四小姐。
可如今这四小姐没事,萧家的嫡女却在和人通奸。
这事要是真的,这萧家的脸面,算是彻底完了,在这扬州怕是要沦为最大的丑闻了。
没让众人等上太久,就见季凌枫就从假山里走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
而最惹人眼球的,还是被季凌枫抱在怀里,一件外套披身的萧瑾莲了,就见她如今是醒着的,只是睁开的眼睛有些迷茫,一条白皙手臂,无意识的抬起揉了下头,大片春色便露了出来。
就见在那衣服下面,萧瑾莲是一片裸露,只有一块粉色小肚兜,还挂在她的身上。
在看如今的萧瑾莲,醉眼朦胧,两腮绯红,朱唇微肿,还有那雪臂上的点点淤青,都让在场经过人事的男女,清楚的知道,这位莲二小姐,刚刚都干了什么好事。
萧恒脸色铁青,气的不行,想都没想,直接上前,就给了萧瑾莲一记耳光,大声骂道:“逆女,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我萧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季凌枫眯着眼,在萧恒出手的瞬间,就见他不着痕迹的,借着这股力,就将萧瑾莲向前抛去。
那遮羞的外套飞起,在一众男宾咽口水的声音中,萧瑾莲就只穿这个小肚兜,弧线优美的落到了,人群的前面。
才被喂下解药,转醒的萧瑾莲,先被打,如今又被摔,也算彻底清醒了,从地上坐起身,她迷茫的抬起头,四下张望着。
接着她就发现,正有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在看。
女子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鄙夷,轻蔑,和讽刺。
而男子看向她的眼神,都是一副,恨不得扑过来,将她吃了似的神情。
萧瑾莲又羞又恼,她是谁,她可是扬州节度使的女儿,萧府的嫡女,何时有人敢拿这种眼神看着她。
还有那些,往日对她溜须讨好的别府小姐们,今日竟敢这么瞧着她。
那眼中的不屑,和高傲,向来都是她萧瑾莲,看向那些庶女才会有的眼神,她从未想过,有一天,别人也会这么的看着她。
恼火的瞪了这些人一眼,萧瑾莲被瞧得浑身别扭,下意识的双手,就向两肩环抱而去。
可是当入手的触感,不是温暖的衣袄,而是光滑的肌肤时,萧瑾莲一愣,接着迷茫的低头向身上看去。
当看清自己身无寸缕,坐在地上的这幅样子时,她的眼睛瞬间就瞪大了,全身颤抖个不停。
惊恐的抬头,看向那些仍旧,一瞬不瞬盯着她看的众人,萧瑾莲的眼泪立即流了下来。
接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就从她的嘴里,抑制不住的响起了。
“啊!!”
萧瑾莲双手紧张的,想护住身上更多的肌肤,可是显然她那一双手,是忙不过来的。
就见她一边挡,一边哭喊的嚷道:“你们都转过身去,别看了,别看了,快走开啊。”
萧瑾莲这无助羔羊的模样,并未引起众人的同情。
没听季凌枫刚刚的话嘛,这位嫡小姐,是自愿和人苟合的,现在如此丢人现眼,也是她自己活该。
站在人群里的宁氏,在萧瑾莲被抱着出来的时候,就眼前一黑差点晕倒,等她缓过神来后,便已经是眼前这副模样了。
护女心切的宁氏,哭着冲了出来,扯下自己的披风,披在了的萧瑾莲身上。
紧紧将女儿护在了怀里,她安抚的拍着对方后背,心里却后悔的想杀了自己。
算计萧瑾萱不成,如今还把自己的爱女搭了进去,想到这个局,是她自己亲手设的,那玷污了女儿的男子,也是她叫人放进来了,还有如今围观的人,仍是她给引来的,宁氏就哭的更加肝肠寸断,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萧恒那一巴掌,虽然气愤,可还是没死手的,可他怎么也没想到,季凌枫竟然脱手了,原本就够丢脸了,如今萧瑾莲在这么一露,今天这事想掩过去,怕是在没机会了。
可是这还不算完,就见那捂着脸的男子,忽然上前,就跪在了萧恒的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哀求道:“萧大人,不不,岳父大人,我和您的女儿是两情相悦的,求你成全我们吧。”
第29章 :萧瑾莲之疯(2)
萧恒大怒,一脚将这男子踹开,大声呵斥道:“你个狂徒,休的乱叫,我恨不得将你刮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那男子哎呦一声,被踹了个仰面朝天。
而直到这时,众人也看清这人的相貌,并且立刻就有人将他认出来了。
“哎呀,你快看,那人不是赵泉嘛。”一个矮胖的官员,惊讶的喊道。
“是啊,那个家里开赌坊青楼的赵家,这小子六岁就会逛妓院,我要有女儿,养成老姑娘,都不嫁他,这萧家嫡女,连这样的也看的上,品味还真是独特啊。”
躲在宁氏怀里的萧瑾莲,听着四下的议论声,哭喊辩解道:“你个禽兽,谁和你两情相悦,父亲您别信他,女儿根本不认识他,我不认识他啊。”
可这赵泉早有准备,立刻从怀里掏出,之前玉翠交给他的金簪说道:“二小姐,我知道你是害羞了,但岳父请看,这是二小姐给我的信物,若非对我有情,她怎会给我这个。”
这话一说完,赵泉就小心的,向季凌枫偷偷看了一眼,见后者微一点头,他便知道自己没说错话。
其实这会赵泉也挺忐忑的,原本说好是萧家的庶女,可就在刚刚,他正快活着呢,季凌枫却进来了,并低声告诉他,事情有变。
如今被他压在身下云雨缠绵的,根本不是萧瑾萱,而是萧家的嫡出小姐,萧瑾莲。
当时赵泉被吓的,差点没尿出来,玷污庶女和嫡女,那后果可是绝对不一样的。
一个庶女,萧恒为了掩盖家丑,捏着鼻子或许就认下他这个女婿了。
可嫡女不一样啊,赵泉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凭他,给人家添脚趾头都不配。
赵泉本想出去求萧恒饶恕,可季凌枫却说,如今他根本没退路,而且坏了六皇子的事,就算他现在不死,也绝活不过明天。
接着季凌枫又告诉他,只有把萧瑾莲彻底拖下水,萧恒自己女儿不检点,自然没法治他的罪,这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所以这会,别说萧瑾莲不承认,就是刀架他脖子上,赵泉都会咬死不改口的。
萧瑾莲这会在顾不得丢脸了,从宁氏的怀里哭着挣脱出来。
裹着披风,跪行的爬到萧恒面前,一脸恐慌的说道:“父亲,你别听他的,莲儿怎么会看上这种人,你快说信我,快和所有人说我是清白的,父亲你救救我吧。[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萧恒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可是瞬间他就怒声道:“别叫我父亲,我没你这样的女儿,以后你都和我萧家,没有半点关系。”
别怪他心狠,今个摆明是有人要陷害他,这个女儿已经赔了进去,他若不将事态,就此遏制住,怕是连他自己都要搭进去。
到时怕是背后使坏的那些小人,可就要笑的更加得意了。
萧瑾莲颓废的坐在地上,她从小到大哪经历过这个,茫然的四下看着,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忽然季凌枫那儒雅的身影,映入了萧瑾莲的眼中。
没错刚刚不就是季公子,救她脱离魔爪的,季公子一定会救她的。
萧瑾莲之前一直昏迷,季凌枫和赵泉那番话她可没听见。
等到她清醒时,只知道是对方在抱着她,别的什么也不知道。
少女怀春,都会幻想着英雄救美的桥段,萧瑾莲也不意外。季凌枫这个,她一心倾慕的情郎,如今在她眼里是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如今这个局面,她这个美人不就是要这位英雄来搭救的。
甚至她都在幻想,两人因此生情,事后季凌枫同情她的遭遇,愿意照顾她一生,不在意她被人玷污,明媒正娶迎她为妻,从此英雄和美女,幸福的生活下去。
心里这么想着,萧瑾莲激动的都不能自持了。
于是就见她,一副娇柔的来到季凌枫身边,眼中含泪,无限可怜的说道:“季公子,我知道别人不信我,你也一定会相信我是清白的,瑾莲如今,也只能依靠你给我做主了。”
说完,萧瑾莲就低下头,小声的抽泣起来,心里却期盼的,等着季凌枫,赶接将话接下去。
季凌枫接话了,不过却和萧瑾莲想的完全不一样。
就见他很是痛心的说道:“莲二小姐,你真是太糊涂了,这是你萧府的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说什么。”
但他话语一顿,接着取下自己的斗篷,披到萧瑾莲的身上,继续说道:“但若您和这位赵公子,真的是两情相悦,我想您去求求萧大人,想来他不会不同意的,毕竟你可是他的亲生嫡女啊。”
萧瑾莲不敢置信的看着季凌枫,心里对方那高大的身影,忽然消失不见了。
别人不清楚,难道季凌枫这个布局的人心里也不清楚?
她萧瑾莲怎么就成了两情相悦了。
这个赵泉,当初还是她提议找来的,就是为了找个不堪的男人,来毁了萧瑾萱。
要不是找个乞丐,实在说不过去,她恨不得就弄个一身泥垢,满嘴黄牙的乞丐进来了。
可如今这算什么,她亲手选的男人,现在却成了玷污她自己的元凶。
不得不说她这现世报,来的还真是够快的。
而知道一切真相的季凌枫,这个她心里的情郎,还让她认下这份私情,这打击太突然了,这让萧瑾莲如何受得了。
季凌枫因帮她披斗篷,两人离得很近。
萧瑾莲猛的抓住,对方的胸衣,然后恶狠狠,压低声音说道:“季凌枫,你这是要过河才桥啊,你今天若不帮我,我就把这些事都抖出来,我不好过,你也别想逃得掉。”
可季凌枫却无所谓的笑笑,同样低声说道:“有本事你就去说,不过开口前你最好想清楚了,别忘了这里面,你们母女也有份,如今你已失身,还想在背上个陷害庶妹的名声?而你母亲也会因此被休,没了你父亲的宠爱,又得不到母亲的庇护,萧瑾莲这个后果你受得了嘛,而且别忘了,我的背后站着的是谁。”
季凌枫说完,面容仍旧十分平静,一下扯开萧瑾莲,抓着他衣服的手,儒雅的站了起来,依旧是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
而跌坐在地上的萧瑾莲,张了张嘴,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是啊,季凌枫身后,还有六皇子和远宁县主,若她胡言乱语,怕是小命绝对保不住。
萧瑾莲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头,她觉得脑子好乱,好痛,哪怕闭着眼睛,她的脑海里都会显现出,无数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
可是她明明真的不是自愿的,却不能辩解一句,更不敢辩解一句,这种感觉,堵得她都要窒息了。
而一旁的赵泉,在季凌枫的示意下,更加卖力气的嚷嚷道:“岳父你若不信,我还知道二小姐,右侧大腿根部,有一颗黑痣,这是以前我们在一起时,她告诉我的,若非属意于我,她如何会把这等隐私说给我听。”
一旁的宁氏,这下在也忍不住了,女儿家的身子多宝贵啊,这畜生,竟然当众将她的爱女,如此隐私部位的特征给讲出来,这是逼着她的莲儿,坐实通奸,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啊。
就在她不管不顾,要冲上去,撕了赵泉那张破嘴的时候,萧瑾萱清冷的声音却传来了。
“红袖,李妈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母亲拉住,母亲若有半点闪失,你们几条命赔的起。”
萧瑾萱说完,就几步来到宁氏面前,得体的福了一礼后,从容的说道:“母亲,我相信二姐绝对是清白的,您的心情我理解,但您毕竟是我萧家的大夫人,这礼数可不能有失,您还是就站在这,静静的旁观比较好。”
嘴里这样说,她的心里却冷笑了一下,费尽心机,布了这么一出局,结果却把自己女儿,害的这么惨,宁氏如今你定是生不如死吧。
可是她就是要让对方,站在这好好的看着,亲眼看着萧瑾莲是怎么被人鄙视的,既然敢算计她,那这个代价不管宁氏受不受的了,她也必须受着。
宁氏望着萧瑾萱,第一次眼中流露出哀求的神情,就见她颤抖的说道:“瑾萱,是母亲不对,可莲儿是你姐姐,你帮帮她好吗。”
眼看着季凌枫,如今已把萧瑾莲推出来,根本不管她的死活了,宁氏便知道对方靠不住了。
如今她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萧瑾萱的身上了,斗了多回,她早就看出这个庶女不简单,而今日更是毫发无伤,便避开了这个布局。
所以只要对方肯帮忙,宁氏相信,她的莲儿还能有一线生机,至于之后,如何找萧瑾萱算今日这笔账,那便是以后的事了,她是绝不会这么算了的。
萧瑾萱笑了,挨近了宁氏,双手伏在对方的肩上,在外人看来,只会是以为,这位庶女正在安抚,情绪失控的嫡母。
而没人听得见,她正贴近宁氏的耳旁,小声嘲讽的说道:“母亲,你这是在求我吗?”
宁氏眼中闪过一抹恼羞,但还是一闭眼,僵硬的点了下头。
萧瑾萱看着宁氏这副模样,哼笑了一下,温婉的说道:“您是嫡母,您发话了,瑾萱自然照办,我这就去好好的帮嫡姐一把,您可要睁大眼睛瞧仔细了。”
说完,萧瑾萱再不去看,如斗败公鸡般的宁氏,从容的向萧瑾莲缓缓走了过去。
第30章 :萧瑾莲之疯(3)
萧瑾萱来到近前,先向萧恒,睿王,周显御这三个挨着站在一起的人,福了一礼后,这才来到萧瑾莲的身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得体的蹲下身,萧瑾萱伸手就将季凌枫,刚刚披上的那件斗篷,给扯了下来,嘴里冷冷的说道:“我萧家一条斗篷还是拿的出的,季公子你身为男子,怎能将自己的东西,胡乱披到我嫡姐的身上,半点礼数都不懂吗?”
人群里,传来一声讥讽的哼笑声,然后就见宋彭开口说道:“季公子那是一番好意,倒是你们萧家,先是嫡女与人有染,现在一个庶女又跳出来哗众取宠,到底是谁没有礼数,萧恒你这女儿教的可真是好啊。”
他话音一落,立即有别的文官接口道:“如此家风,怎配统领扬州兵马,常言道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萧大人,还是卸了军权,在家好好教养下子女吧,如此样子,真是下作。”
宋彭来之前就和这大小官吏通过气了,叫他们看自己的指使,见机行事。
所以宋彭一开口,这些人,自然是你一句,我一言,生怕落在人后,都争着抨击萧恒。
而在场的武官,虽然觉得萧家今日确实不堪,可他们对萧恒,可一向敬重,立即也出言回击起来。
一时这假山前,真是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什么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都翻出来了,反倒是萧瑾莲,到没人在意了。
而萧瑾萱此时,将下人递来的白狐斗篷,给神情呆滞的萧瑾莲围好后,便冷冷的望了眼季凌枫。
原本她当真以为,季凌枫这出戏,就是冲着她萧瑾萱来的。
可当她好整以暇,出现在人前,季凌枫还是一马当先,冲进假山将萧瑾莲揪出来时,她便知道自己想错了。
今天这局她不多是对方顺手,要收拾的一条小鱼罢了,季凌枫谋的更大,他是冲着萧恒去的。
尤其当对方,和这些文官把矛头都指向萧恒的时候,萧瑾萱更加确定自己的这种猜测了。
原本,她是冷眼看戏来着,可如今她怎么能让季凌枫称心如意,对方要借萧瑾莲大做文章,那她偏要替这位嫡姐解围不可。
而且对方已经失身,也算受了应有的惩罚,真把她逼死了反倒是种解脱,活着才是生不如死。
望了眼还在吵闹不休的众人,萧瑾萱站起身,来到萧恒面前,从容不迫的说道:“父亲,今日女儿要逾越了,但是那些小人的伎俩,我定不让他们得逞。”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若没萧恒的允许,是绝对不成的。
而且如今宁氏母女算是废了,她也要借此机会,让萧恒看出她的不同,这样才能为将来铺好路。
萧恒望了眼萧瑾萱,忽然想起,那****在梅庄惩戒平儿时,说的那番不输男儿的壮志豪言,于是点头说道:“你切放手做吧,有为父在,你不用担心。”
原本在他心中,从来只觉得,远在京师的嫡长女萧瑾瑜,才是最优秀无暇的。
如今不成想,这个一向不出挑的四女儿,竟也是颗明珠,总是给他带来意外之喜。[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萧瑾萱再次一拜,然后转身看向周显睿说道:“睿王殿下,可否借你的佩剑一用。”
周显睿一直沉静的双眼,第一次闪过诧异的神情,淡淡的看了眼,眼前这个面容婉约,神情平静的女子。
他没说话,只是一伸手,将佩剑接下,单手一扬将剑递了过去。
他倒要看看,如今这混乱,让他都一筹莫展,不便插手的局面,这个小女子要如何破解。
萧瑾萱笑笑,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龙纹宝剑,忽然扬声喊道:“当今圣上御赐金龙剑再此,见它如见皇上亲临,诸位如此吵闹不休,眼里还有君臣之礼吗?”
萧瑾萱说是喊,其实声音也大不到哪去,可关键她这番话的内容,份量可不轻,正吵闹不休的文武官员,瞬间住了嘴。
正和萧恒的参将,争的面红耳赤的宋彭,冷笑一声道:“你这庶女也太狂妄了,这剑在睿王殿下手中,自然有先斩后奏之权,可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拿着鸡毛当令箭。”
金龙剑,是明帝所赐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用此剑斩杀人,可不被律法追责。
萧瑾萱也不恼,轻笑一声说道:“我一个庶出,自然入不得各位大人的法眼,但宋大人似乎忘了,这里是哪吧。”
她扫了眼众人,忽然语气冰冷的说道:“这里是我萧府,我是萧家的四小姐,各位论起来,都是我叔伯辈的长辈,可如今我嫡姐清白未明,各位却在这吵闹不休,好似不闹的我萧府,鸡犬不宁,各位就不甘心似的,这是何道理,宋大人可否为我解惑呢。”
被当众点名的宋彭,面色一僵,却尴尬的说不出来话了。
若是问他这话的是萧恒,他自然可以说的天花烂醉。
可如今问话的却是萧瑾萱,没听人家刚刚抬了他的辈分,这会他要在说什么,那就是欺压晚辈了,这老脸他如何丢的起。
萧恒眼看老政敌,在自己女儿嘴里没讨到好,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着实出了口恶气,期待萧瑾萱接下来,还能有什么表现。
神情最正常的就是周显御,他可是见识过萧瑾萱厉害的,只要这些人别伤到她,这女人愿意怎么玩,他便看着她怎么玩,闹的大发了,大不了他来收场就是了。
而周显睿向来沉寂的双眸,也露出一抹赞赏,这个叫萧瑾萱的丫头,没想到如此大胆,善辩。
这等女子确实少见,难怪他七弟要动心了。
季凌枫皱着眉,看着萧瑾萱,三言两语就将场面控制住了,心里恼恨的同时,也十分诧异,对方的应变力竟是如此的敏捷,实在让他都刮目相看了。
但他如何甘心,好事就这么被破坏了,就见他又向赵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即又撒泼起来。
“还什么清白未明,莲儿就是倾心于我,否则这金簪,还有那颗黑痣,如何解释。”
萧瑾萱哼笑一声,缓缓说道:“金簪可以是你才从我嫡姐头上,随手取下的。至于黑痣嘛,定是你玷污我嫡姐时,无意看到的。你所为的这两项凭证,根本证明不了什么。”
人往往都愿意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所以当萧瑾莲那番模样出来,在加上赵泉的那番话,大家潜意识里,就认准了这就是在苟合。
而如今被萧瑾萱这一分析,众人才发现,这所谓的证据确凿,根本什么也代表不了。
见赵泉吱唔的说不出话,萧瑾萱却继续说道:“你说我嫡姐,和你两情相约,可姐姐又说没有,那不如我们便试试,看你俩谁说的是真的。
就在众人还在想,萧瑾萱这话是何意的时候,就见她猛的将手中的金龙宝剑,拔出了鞘。
将它直接递给了,一脸茫然的萧瑾莲后,幽幽说道:“若是我嫡姐,拿着这把剑,一下结果了赵公子你的性命,那便说明她恨死你这个毁她清白的人,可若她下不去手,那我便信了赵公子,你那番两情相悦的话,只当嫡姐是心里不忍,才舍不得杀你。”
这话瞬间再次惹来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萧瑾萱这个外面,温婉柔弱的女子,竟会想出如此狠辣血腥的办法。
宋彭当即着急的喊道:“我乃扬州府尹,四小姐,你这是要当着我的面草菅人命不成,何况若是莲二小姐,为保声誉,就算与人苟且,仍将这赵泉杀了,这又该怎么讲。
可萧瑾萱却双眼如刀的看向宋彭,厉声反问道:“在我大周玷污女子,当街乱棍打死也不算违法,怎么到了萧家,就变成草菅人命了。我二姐是嫡女,身份贵重,平日连只鸡都没杀过。若非大仇她怎敢要人性命,这都没法证明清白,非得逼的我嫡姐投井悬梁,宋大人才满意不成,我倒想问问您,安得到底是什么心。”
宋彭浑身气的颤抖,伸手指着萧瑾萱,大声说道:“本官何曾是这个意思,你休得血口喷人,你萧家的事,我不管总可以了吧。”
矛头忽然都指向他,宋彭都隐隐觉得,四周那些武将看着他的眼神,已经都变了味了,他虽想往萧恒身上泼脏水,可这下也不敢在说话了。
萧瑾萱冷哼一声,不在理他,继续对已经吓傻的萧瑾莲说道:“嫡姐,能否证明你的清白,就靠你自己了,宝剑庶妹递给你了,杀或不杀你自己定吧。”
宁氏不是要她帮忙嘛,那她就帮这个忙。
只是这母女俩心思歹毒,诬陷她与人私通,因为上辈子的原因,这可是萧瑾萱的一大忌讳。
若非不愿季凌枫设计萧恒得逞,她何苦愿意管这闲事。
想要回清白可以,那就手染鲜血,自己动手吧,若是不敢,那只能怪萧瑾莲自己太废物,就怪不得她萧瑾萱,不给对方机会了。
萧瑾莲不可置信的看着萧瑾萱,手中拿着的剑,要不是对方握着她的手,这会早就掉到地上了。
她真想不到,这个庶妹的心怎么这样的狠,昏迷前那一眼,她清楚害自己变成这样的人,就是萧瑾萱。
可对方先毁了她,如今又出来为她出头,现在还让她亲手去杀人,这个庶妹简直就是个魔鬼,她从来没见过心思如此深,手段这么毒的人。
她这会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个木偶,被对方任意操纵着,这种感觉让她恐惧莫名。
萧瑾莲一手,被萧瑾萱强迫着握着剑,另一手死死抓住自己的头发,一脸惊恐的摇着头。
“四妹,好妹妹,我错了,你别逼我,别逼我,求你了,算姐姐求你了。”
萧瑾莲惊恐的看着萧瑾萱,声音嘶哑的哀求着,她在也不要和这个庶妹斗了,她真的不敢了。
可萧瑾萱却一脸平静的看着她,嘴里轻轻的说道:“嫡姐,不是我要逼你,这可是你唯一的机会,难道你真想背着苟合通奸的名声,过一辈子,若你愿意,妹妹自然也无意见。”
萧瑾莲看着对方冰冷刺骨的双眸,彻底愣住了。
接着她不在哭了,面无表情的看向赵泉,呼吸急促的,缓慢向对方走去,双眼无神就像一具尸体。
随着她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剑尖划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可是她知道,自己没退路了。
因为就向萧瑾萱说的,她不能背着那样的名声活一辈子,所以眼前这个男人,他必须死!
萧瑾萱的话,就像蛊惑人心的咒语,萧瑾莲如今,满脑都是对方说话的声音。
“快动手吧,杀了他你就解脱了”
“你真想一辈子,被人看不起,你可是嫡女啊姐姐”
双手颤抖的举起了剑,萧瑾莲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她现在看不见别的人,听不到赵泉哀求饶命的声音。
“啊!”的一声大叫,她闭着眼睛,手中的剑往前一递,直接贯穿了赵泉的身体。
一股鲜血喷到了她的脸上,甚至喷进了她大张的嘴里,吓得她当即清醒过来,双眼也瞬间睁开了。
“啊!”又是一声充满恐惧的尖叫,从萧瑾莲的嘴里传来。
她平时是性子不好,经常责骂下人,可何时亲手杀过人,而且这会赵泉还没死透,正嘴里流血的,在地上扭动挣扎。
萧瑾莲哪受得了这个,当即松开了宝剑,双手抱头的,哭了起来。
宁氏一直被李妈妈等人拦着,这会眼见爱女这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下人,径直扑了过来。
将满身满脸都是血的萧瑾莲,搂紧怀里,宁氏哭着安慰道:“莲儿不怕,莲儿不怕,母亲在这呢,都过去了,你清白了,没事了。”
她边说,边神情复杂的看向萧瑾萱,对方如今,确实帮忙洗脱了爱女的清白,可如今这结果,她都不知是该谢对方,还是该恨对方好了。
而一直放声大哭的萧瑾莲,却猛的安静下来了,接着她窝在宁氏的怀里,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她的嘴里,连续不间断的传了出来。
“咯咯咯,死了,都死了,咯咯咯”
她边笑,边猛的推来宁氏,不理会亲生母亲,跌倒在地,她直接跑到赵泉,死透的尸体边,指着他,拍手笑着喊道:“莲儿死了,爹死了,娘也死了,全死了。”
萧恒眉头皱起来了,上前要扶萧瑾莲,对方如今的状态,实在有些不太对。
可是还没碰到她,萧瑾莲就一声尖叫,连滚带爬的躲开,还大喊着:“你这贼子,别碰我的身子,我父亲是扬州节度使萧恒,你敢动我,我父亲会杀了你的,杀杀杀!”
她说完,又是一阵大笑,接着就疯疯癫癫的,挤开众人,向外跑,直到她跑的没影了。
众人才你望望我,我瞧瞧你,谁也没想到,事情弄到最后,会是这个结果。
这位萧家最贵重的嫡女,竟然受不住刺激,疯了!
第31章 :投奔萧府
“轰隆!”一声,被积雪压弯了梁柱的茅屋,终于不堪重负,轰然而倒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小六子,看着眼前,这倒塌的房屋,已记不清,这是大雪灾以来,扬州倒塌的第几间民房了。
不过这些和他也没啥关系,作为城防营的新兵,他如今需要做的,就是尽快将城内,这一具具冻死的尸体,搬运出城,将城内的恐慌降到最低。
就在小六子,吃力的将一具,七旬的老汉尸体,搬上破马车后,还来不及休息一下,后腰就被人给狠踹了一脚。
“六子,你动作倒是快点,这大冷天的,快的收队,也好回去暖和暖和,否则早晚咱们也得和车上这些人一样,全他妈冻成冰棍。”
说话的是个高个黑瘦的士兵,嘴里叼着个烟袋锅子,嘴里噼里啪啦说的‘挺’欢,可却站在那里,连手都不搭上一把。
小六子对他说的话,连连称是,心里却暗恨这老黑鬼,只动嘴不动手,可谁让人家是老兵,他这个新兵蛋子,被使唤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四下又搬上车五六具尸体后,小六子看了看,自己负责的这片,应该是处理干净了。
就在他要推着车离开的时候,忽然右边胡同旁,一个立着的破缸里,半截穿着绣鞋的‘腿’,‘露’在外面,被他眼尖的瞧个正着。
摇了摇头,六子认命的走过去,将那缸里的雪掏了掏,一个少‘女’苍白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十一二岁左右,模样清秀,瓜子脸蛋,长得倒真‘挺’不错。
六子叹口气:“可惜喽”,然后伸手,就将这已经冻僵的‘女’子,拽出了破缸,抓着一条胳膊,就往马车那边拖着走去。
似乎因为他动作太粗鲁,拖行也过于疼痛,本以冻僵的少‘女’,竟皱着眉,缓缓睁开了眼睛,然后虚弱的说道:“别,别拉走我,我还没有死。”
虽然她被冻的已经动不了了,可意识还保留着清醒,自然知道这些官兵是干嘛的,若是被这些人,扔到郊外的‘乱’尸坡,她就真的没活路了。
她这一开口,可把小六子吓坏了,以为碰上诈尸了,“妈呀”一声大叫,丢了少‘女’,猛的往后退了十来步,这才算稳住脚步。
站在一旁,看着小六子这窝囊样的瘦高老兵,不屑的哼了一声,司空见惯的说道:“怕个球怕,这‘女’娃子只是没冻透,赶紧拖到马车上去,等到了‘乱’尸坡,她也就死透啦。(.好看的小说”
小六子眼睛瞪的老大,不忍的说道:“黑子哥,可是她还活着呢,这能行嘛。”
那叫黑子的老兵听完,满不在乎的说道:“这场雪灾死了多少人,你看她这样子,也绝挨不过今天,还不如一同捎上,省的明天还得给她收尸,岂不麻烦。”
小六子还想说些什么,可是黑子一瞪眼,他立即不敢说话了,几步上前,抓住‘女’子的肩膀,不理会对方的哀求,就要把她‘弄’上马车。
可就在这时,一个少年却忽然跑了过来,将小六子拦住,并赔笑说道:“官爷,别别,这是我妹子,和我走散了,您饶她一命,我这就把她带走,保证不给爷们添麻烦。”
说话的这少年,年纪也就十三四岁,头戴着个破毡帽,身上的棉袄褂子,也东一块补丁,西一块缺口的,一双棉草鞋,左脚的大拇指都‘露’在了外面,活脱脱就是个小乞丐似的。
不过别看他穿的‘挺’破,但张的却及其秀美,虽然是个男子,可却偏长了双柳叶眉,丹凤眼,嘴巴又薄又红,脸容也白皙红润。
要不是他的声音,一听就是个男子,怕是任谁看了,第一眼都要把他当成‘女’子不可。
但唯一让人觉得别扭的,就是这少年的两鬓竟然未老先白,而那双眉‘毛’,白的也和雪似的。
本就不太情愿,把活人装上车的小六子闻言,立即松了手,可一旁的黑子却不干了。
叼着烟袋锅子,他走过来,横着个眼睛说道:“她是你妹子?你这熊样子,看着都活不了几天,别给兵爷我添‘乱’,该干嘛干嘛去,这‘女’娃子不行了,我得给她抬走。”
少年闻言,一双漂亮的凤眼,滴溜溜转了两下,满脸堆笑的说道:“二位官爷,她真是我妹子,知道给两位添麻烦了,我这还有两张烙饼,您二位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吧,全当小的孝敬爷们的。”
黑子一听这话,脸上绷着的表情算是‘露’出点笑容,哼笑一下说道:“你小子道‘挺’上道,既然这样,带着你妹妹滚蛋吧,这眼瞧着还有半月过年了,好好活着,别冻死了给爷找麻烦。”
说完,就将少年递过来的两张饼,全揣进自己的怀里,赶上这大雪灾,城内所有米铺不是关‘门’,就是粮价暴涨,如今这粮食可金贵的很,有了这两张饼,家里的老婆孩子,又能熬上两天了。
少年一听黑子放了行,忙又是一顿千恩万谢的奉承话,然后拉起少‘女’,赶紧匆匆离开了。
等到他带着少‘女’,左拐又走的进了个废屋子里后,这才一屁股做到地上,吐了口气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这些催命阎王盯上了,还好是被我瞧见了,否则你这会估计都和那些尸体被运出城了。”
这些守城营的士兵,从大雪灾来临后,就在城内天天往外搬死体,开始还只搬死透的,后来只要是冻僵的,他们也都搬,所以人们背地里,都管他们叫催命阎王,意思是被他们盯上的,别管是是死活,都得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少‘女’被这一通吓,又被拉着跑了半天,手脚到没那没僵硬了,就见她擦着泪,小声说道:“都因为我,害的你没了两张饼,对不起。”
少年闻言,叹了口气,也‘挺’心疼的说道:“是啊,那是我从我婶子家,好不容易讨来的,原本想拿回家,给我娘吃的,这下算没戏了。”
闻听这话,少‘女’哭的更凶了,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平白连累了别人。
少年见自己,把人家‘女’孩子惹哭了,手忙脚‘乱’的忙说道:“你别哭啊,其实两张饼能救你一条命,我娘要是知道了,也会让我这么做的,何况没了饼,我还有这个呢,你瞧。”
少‘女’闻言,抬起一双泪眼,向少年那边望去。
就见对方将腰间的破布口袋打开,接着就掏出了两个窝窝头。
然后就见少年想了一下,将其中的一个从新放回布袋里,另外一个,却递给了少‘女’。
“饿了吧,我留一个给我娘,这个你吃吧。”
少‘女’看着窝窝头,咽了两口唾液,她真的是饿坏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去拿,只是把头慢慢的低下,小声的又哭起来。
少年见状,呵呵一笑,直接将窝窝头塞到对方手里,然后开朗的说道:“快吃吧,对了我叫萧文昕,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少‘女’握着窝窝头,声音比蚊子还小的说道:“我叫张白术。”
话说完,她就默默的啃起了窝窝头,她已经四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如今这不比石头软多少的窝头,在她吃来,简直是她吃过最美味的东西。
萧文昕,将对方的名字念叨了两遍,然后又问道:“你怎么流落街头的啊,你的家人呢,那你住哪啊。”
白术闻言,刚止住的泪又流了下来,“我爹因为雪灾冻死了,我已经没亲人了,其实我是从梅山那边逃难来的,要去萧府投奔那里的一位贵人。”
一听这话,萧文昕立马来了‘精’神,好奇的说道:“你说的是哪个萧府啊,萧家在扬州是大族,你看我就也姓萧,说不定你口中这位贵人,还是我什么亲戚嘞。”
白术瞧了两眼,衣衫褴褛的萧文昕,打击的话还是没忍说出口,只是轻声说道:“我说的是扬州节度使萧家,我要找府上的萧四小姐。”
萧文昕一听,惊讶的说道:“你说的竟是这家啊,你别说,我和他家还真是远亲,要不我带你去吧,我知道他家在哪。”
白术觉得自己今天真是遇到贵人了,窝头也顾不得啃了,忙说道:“文昕谢谢你,那咱们快走吧,我正愁找不到地方呢。”
文昕也痛快,站起身就在前面领路,半柱香后,两人感觉双‘腿’冻的和灌了铅的时候,萧府可算是到了。
见白术冻的走路都困难了,萧文昕咬牙快走几步,来到萧府‘门’前,用力的叩着大‘门’。
没多大功夫,大‘门’就打开了,一个家丁缩缩个身子,探出个头问道:“你找谁啊,要饭的话去别处吧,咱萧府每天辰时施粥,明个早点来吧。”
萧文昕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穿的太破,这是被当成要饭的了,郁闷半天才说道:“小哥,我是来找您府上四小姐的,烦请你通报一声。”
原本都要关‘门’的家丁,一听这话就乐了,上下看了萧文昕好几眼,才讥讽的说道:“去去去,四小姐也是你这要饭的能见的,在胡闹,我可叫人‘乱’棍赶你走了。”
如今萧府上下,谁不知道,这萧家早就变天了,最有权势的在不是大夫人宁氏,而是这位四小姐了。
如今萧府上下,都是四小姐打理,要不是四小姐吩咐,不能难为这些难民,这家丁早就没这么客气了。
就在家丁,不理会还在解释的萧文昕,直接要关‘门’的时候,一枚金钗却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然后,就见白术声音虚弱的说道:“这是四小姐离开梅庄时,送给我的,还说若是有事,可凭这钗来找她,你若不信,大可拿着这钗去问,我们不进去就在‘门’外等着。”
这家丁在萧府虽然是个把‘门’的,但眼力还是有些的,眼见这金钗做工不俗,心里便也信了几分,让白术二人等着,他关上‘门’,立即小跑的向萧瑾萱的宛香阁跑去。
第32章 :堂兄堂妹
清晨起来后,萧瑾萱照列洗漱完毕,而这会早膳也都摆放好了。(.)。wщw.更新好快。
来到桌前,望着眼前‘精’致的菜肴,她叹了口气,半点要动筷子的意思都没有。
一旁的兰芷见状,忙不解的问道:“小姐,今个的菜式不和您心意吗?这道‘乳’鸽人参汤,厨娘炖了好些时辰呢,冬天喝来暖身子再好不过了,您快尝尝吧。”
抬头看了兰芷一眼,萧瑾萱却没说话,她哪里是嫌饭菜不好,实在是因为太好,所以才吃不下去。
如今大雪灾来了,扬州好些个百姓连饭都吃不上,那种苦她上辈子深有体会,早就告诉厨房一切从简,没想到这样废银子的补品,还是搬到她饭桌上来了。
轻轻一笑,她淡淡问道:“这‘乳’鸽我没吩咐厨房做,还有这汤里的人参,竟然用整根来炖,怕是这补汤‘药’效会过于的大了。”
谁知兰芷闻言却是一笑,忙解释道:“这汤是奴婢让她们炖的,至于这人参,也是先在水里炖过的,等炖到功效最好的时候,才拿来给小姐炖汤,这都是奴婢亲自看着她们做的,小姐快尝尝,看看喜不喜欢。”
萧瑾萱再次抬头,深深的看了兰芷一眼,说了句“你有心了”,便低下头吃起饭来,但那道‘乳’鸽汤,却是一下都没有碰。
兰芷看在眼里,脸上闪过烦闷的神情。
也不知道怎的,这半个多月,无论她做什么,这位四小姐都是淡淡的。
平日有事也多是吩咐竹子去做,好像故意疏远她似的。
就在这时,竹子从外面回来了,进屋就说道:“小姐,大夫人如今越发的能闹了,我去时她屋里就没一件好东西了,全都给砸了,看来二小姐的事,给夫人的打击确实很大呢。”
萧瑾萱将筷子放下,、轻声说道:“自己身上掉下的‘肉’,自然是心疼的,嫡姐如今疯了被关进家庙,母亲会闹也正常,既然她嫌那些摆设碍眼,那索‘性’就不必在置办东西进去了,派人看好她,别让她发生意外就行。”
萧瑾萱这会,觉得时间这东西,确实是过的快,转眼离那日的梅‘花’宴,都过去半个月了。
那日赵泉死了,萧瑾莲疯了,两个当事人变成这样,所以苟合的事,便也不了了之了。
可事后扬州,还是传出不利于萧家的流言,而事后萧恒,也把当初那个发现香囊的丫环,一通严刑拷打问出了真话,知道这里面竟还有宁氏的手笔。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气急的萧恒立即将宁氏圈禁在住处,而萧瑾莲也连夜送去了家庙。
至于萧恒自己,也立即返回了军营,澄清谣言,稳定军心。
临行前,萧恒将家里的事都‘交’给萧瑾萱打理,并让沈姨娘一旁协助。
所以如今这萧家的实权人,萧瑾萱是当之无愧的头把‘交’椅。
萧瑾萱吃的不多,刚想让人将饭菜撤下去,忽然守院的丫环进来了。
并将一根金钗递给她说道:“四小姐,‘门’外有人拿着这个求见,说是从梅庄来的。”
萧瑾萱一愣,低头细瞧,想了下就认出,这是当初她赠给刘郎中‘女’儿的那根钗。
心中知道是故人来寻,忙说道:“叫‘门’卫放人进来吧,直接领过来见我。”
丫环应声退下,没过多久就将张白术,和萧文昕领了进来。
萧瑾萱看着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的少‘女’,还是认出她是谁了:“你是刘郎中的‘女’儿吧,叫白术来着,对吗?”
见萧瑾萱对自己还有印象,白术很开心,忙跪下磕了个头说道:“四小姐万福,就是小‘女’,我爹死了,还请小姐收留白术。”
萧瑾萱一惊,上辈子大雪灾时,刘郎中还活的好好的,所以她离开庄子时,也没太提醒对方。可如今怎么就死了呢。
毕竟是有恩与她的人,所以萧瑾萱忙问道:“好好的怎么就去了,白术你先起来,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白术闻言落了泪,但还是‘抽’泣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原来自从萧瑾萱一行人离开后,刘郎中要照看萧瑾芙的脸,便带着白术留在庄子上,一呆就近两个月。
前阵子的大雪灾来了,她们父‘女’也被困到庄子上,可他们身份卑微,庄子上的食物,萧瑾芙母‘女’怎会分给他们。
刘郎中为‘女’儿去讨要,还被一顿毒打,无奈之下只能带着白术逃了。
可在半路上刘郎中伤口流血,引来了人熊,最后他引开了这畜生,救下了‘女’儿的‘性’命,但他却回不来了。
只身一人的白术,也没有可投奔的亲戚,茫然无措的时候,头上戴着的金钗掉在了地上,她这才想起了萧瑾萱,抱着一试的态度,就来了扬州。
萧瑾萱听完,眼中闪过一丝落寞,果然重生一世,很多事情都发生改变了。
她‘弄’毁了萧瑾芙的脸,得以提前回府,救了胞弟一命。而刘郎中却因为,要医治萧瑾芙,被留在了庄子上,还丢了‘性’命。
如此说来的话,对方的命,间接还是因为她而没的,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就在这时,一声极为响亮吞咽口水的声音,将萧瑾萱的注意力给吸引了。
抬头疑‘惑’的望去,就见白术身边,跟着进来的那个少年,正一脸渴望的看着,她桌前剩下的那些饭菜,嘴角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萧瑾萱压下心里的难受,笑着说道:“你俩饿坏了吧,这早饭我也没怎么动,要不你俩先将就着吃点。”
萧文昕一听,眼睛就亮了,也不怕生的说道:“不嫌弃,不嫌弃,小堂妹别嫌我们邋遢就成了。”
话一说完,他就拉着拘束的白术坐下了,然后拿过萧瑾萱用过的碗,盛了冒尖的一碗饭,递给了白术,自己则抱起饭盆,大口吃了起来。
小堂妹?萧瑾萱被这话逗乐了,打趣的问道:“你刚刚称呼我什么,你也是萧家人,哪一支的。”
就如之前,萧文昕和白术讲的那般,萧家在扬州是大族,但凡姓萧的都勾着亲戚呢,只是亲疏远近,有所不同而已,很多的平日也根本不会走动。
萧文昕闻言,将埋在盆里的头抬了起来,脸上沾着饭粒的说道:“我叫萧文昕,我爹是萧阔,就是死了的那个萧秀才,我祖上的太爷,和你太爷是亲兄弟,咱俩是一个曾爷爷,看你年纪也不大,我今年十四了,论辈分可不就是你堂哥喽。”
萧文昕这绕口令似的话一说完,就把萧瑾萱,和竹子等人给逗乐了。
这亲戚都快出五代了,两人间连远房亲戚都要算不上了,对方偏还左一句堂妹,右一句堂哥叫的起劲,听着就觉得有趣。
萧瑾萱被他这一闹,心情好了不少,半开玩笑的说道:“那堂哥可要多吃些,否则堂妹心里哪过意的去。”
萧文昕将那碗,没动过的‘乳’鸽汤,拿到近前,将里面的鸽‘肉’全夹给了白术,自己捞出里面的人参,就往腰间的布袋里装。
嘴里却说道:“你是贵人,叫我堂哥,我可受不起。你还是叫我文昕吧,对了这人参你都熬过汤不要了吧,那我可带走啦。”
一旁的兰芷,脸‘色’不好的看了文昕一眼,这汤是她讨好小姐的,如今却被这俩脏东西给吃了。
当即没等萧瑾萱说话,她就哼笑一声说道:“才攀完亲戚,这就又吃又拿的,还好我萧府,这样的穷亲戚来的不多,否则要不了几天,还不得把咱府直接搬空了不可。”
文昕的脸闪过一抹尴尬,不过他自小就被人挖苦惯了,只是难受了一下,就笑着说道:“我今天是吃个老饱,可我娘还在家等着呢,这熬过汤的参,想来堂妹也不会再用了,就让我带走,给我娘泡些水喝吧。”
可是这次兰芷又是一声冷笑,‘阴’阳怪气的说道:“要拿就说拿的,搬出老娘来说事,这是显摆自己是孝子呢吧,谁家的参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就算是废参,还能研成末敷脸呢,你几句话就想拿走,哪来的这等好事。”
兰芷这话,说的委实难听了,一旁的竹子都拉了她两下,有些听不下去了。
而文昕也从袋子里,慢吞吞的将那人参又拿了出来,低着头,默默的放回了桌子上。
萧瑾萱的面‘色’彻底冷了下去,望了眼,站在那满脸刁钻模样的兰芷。
她冰冷的说道:“我这院子里,倒不知何时由兰芷你来做主了,要不以后,下人在来回禀何事,你也不必将人领我面前了,便由你兰芷拿主意,撑起这家‘门’可好啊。”
萧瑾萱说到最后,话音突然抬高,右手更是一下拍在了桌子上,任谁都看的出,她这是恼了。
文昕低着的头,猛的抬起来了,脸上尽是不解和惊讶。
他爹走的早,几岁起就和瞎眼的母亲相依为命,关系近的亲戚里,也有那么几家很富裕,所以他自小,就经常去这些亲戚家,讨些东西贴补家用。
这些亲戚,很多时候不好自己回绝,便叫身边的丫环下人,出言挖苦,将他挤兑走,就像刚刚兰芷那个模样。
所以文昕见萧瑾萱不说话,只当这位四小姐也是那类人,不过是好面子没法拒绝,才由着那丫环羞辱他的。
虽然他是穷,可脸皮也没城墙那般厚,知道人家不喜。所以还回人参,他就打算告辞离开了。
但如今瞧着萧瑾萱那一脸寒霜的神情,文昕觉得似乎是自己想错了,这位四小姐还真‘挺’不一样的。
第33章 :兰芷被罚
原本满脸讽刺神‘色’的兰芷,被萧瑾萱这话吓的一‘激’灵,委屈的看了对方两眼。.。wщw.更新好快。
声音极小的辩解道:“这鸽汤如此难熬,‘女’婢也是替小姐心疼,说话逾越了,也是因为‘女’婢太着急了。”
萧瑾萱闻言,看了兰芷一眼,语气清冷的说道:“这样说来,你还是一片好心喽,本小姐说你,岂不是好赖不分了。”
兰芷连连摆手,不安的说道:“小姐可别这么说,只要您知道奴婢的心意,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萧瑾萱挑了下眉,接着平静说道:“好了,兰芷你去库房,将前几日六皇子送来的那根血参给我拿来。”
那日季凌枫等人走后,六皇子就以压惊叨扰的名义,送来了不少东西,而她自然也是有份的,这血人参就在此列。
兰芷闻言,就是一愣,想说什么终究没开口,只是在转身离开时,神情很不好的瞪了文昕和白术一眼,便出去了。
等到兰芷一走,萧瑾萱才温和的说道:“文昕,白术,你们饿就多吃些,不用拘着礼,放不开。”
前生萧瑾萱生活在庄子上,所以对这些最底层的人,她也能心平气和的‘交’往,毕竟她也是从苦日子里熬过来的,心里从未觉得,自己高谁一等。
甚至相比起那些勾心斗角的达官贵人,她确实觉得平头百姓,结‘交’起来更加安心。
文昕这会已经又恢复了那副开朗模样,正捧着鸽汤,喝的满足
直到一口气全部喝光后,这才打了个饱嗝问道:“堂妹妹,你叫什么名字啊。”
他身旁一直没说话的白术,这会没那么紧张了,开口接话道:“四小姐叫萧瑾萱,瑾是瑾‘玉’的瑾,萱是萱草的萱,萱草还叫无忧草,传言无忧草可以解忧,其实它也是味‘药’材呢。”
萧瑾萱静静的听着,末了才问道:“白术看你谈吐不俗,可是念过书,而且对‘药’材也颇有了解啊。”
白术闻言,轻轻点了下头:“自小跟着爹爹看过几本医术,字也是我爹教的。”
一提到刘郎中,她的眼泪不禁又在眼眶里打起转来。
萧瑾萱见此,叹口气说道:“正好我身边缺个懂‘药’理的,你若愿意,就留在我身边吧。”
这话正巧被取完人参回来的兰芷听到了,就见她进‘门’就说道:“小姐,咱们院子人手都足了,这身份不明不白的人,实在不适合留下。”
其实她这么说也是有‘私’心的,眼见着萧瑾萱,对她的态度日渐冷淡,这个白术若是来了,必然影响到她的位置。
贴身一等丫环就两个位置,兰芷怎么甘心多个人来和她争呢。(.)
萧瑾萱接过血参,却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是啊,这院子里人头都满了,不过也没关系,打发出去一个也就是了。”
兰芷闻言一惊,因为萧瑾萱平日很好说话,之前一个丫环打扫院子,不小心将院内的青‘玉’大‘花’缸都砸碎了,都没见对方责骂一句,更别说撵人了。
如今她不记得,院子里有谁犯了重错,怎的这位四小姐,开口就要赶人出去了呢。
好奇心驱使下,兰芷疑‘惑’的问道:“小姐,您这是要赶谁走啊,院里的那些小丫头,最近都安分的很,这样不太好吧。”
这个白术一来,小姐就为了她不惜撵人,兰芷越想越气,更加不喜见对方进院了。
就见萧瑾萱将那血参递给文昕,然后神情自若的说道:“是啊,都‘挺’安分的,我又没说要赶她们走。兰芷你一会收拾收拾,就可以走了,我这以后不用你伺候了。”
她这话一出口,屋内的人都愣住了,和兰芷一向要好的竹子,不敢置信的说道:“小姐,您在说笑吧,您真的要赶兰芷出院。”
自从她跟着萧瑾萱,从庄子上回来后,就和兰芷走的很近,竹子开始什么都不懂,也是对方一点点的教她,两人处的和姐妹似的,这时自然是不忍心的。
而白术更是一脸慌张,她觉得是自己来了,萧瑾萱这才要赶别人走,当即就要站起来,也替兰芷求情,却被一旁的文昕拉住,示意她别说话。
文昕自小生活困苦,察言观‘色’的本事,练得是如火纯青。
从他一进来,就觉得萧瑾萱对兰芷的态度,似乎很冷淡。
他觉得对方这番话,绝不是因为白术才说的,怕是还有别的缘故,所以才拉住白术,省的她添‘乱’说错了话。
兰芷也是呆住了,等反应过来,立刻就跪在了地上,满脸不解的说道:“小姐,‘女’婢自问对您忠心耿耿,平日也不敢偷‘奸’耍滑,为何这丫头来了,您就要撵我走,兰芷不服。”
萧瑾萱冷眼瞧了兰芷一下,心里冷笑,看来还是她平日太好说话了,才纵的竹子兰芷,都敢当面质问她了。
今个不给她们长长记‘性’,怕是明个就要上房揭瓦了。
就见她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极为舒缓的说道:“忠心耿耿?不偷‘奸’耍滑?那兰芷我问你,那****叫你尾随白妈妈而去,你说那封信,她果真烧了,是不是?”
别看这事过去半个月了,萧瑾萱心里可从没忘记那日有多险,要不是她一时善念,感动了‘玉’翠,那封她的亲笔信,被留下终究是个祸端。
而当时兰芷还信誓旦旦,和她说那封信被毁了,简直是一派胡言,险些将她害惨,若不是赶上雪灾,她没来得及从选丫环,兰芷这样的人,她一早就不会再用了。
兰芷先是一愣,然后有些慌张的说道:“是,是啊,‘女’婢亲眼看着白妈妈,把信给烧了的,小姐都过去这么久,您问这个干嘛。”
萧瑾萱闻言,冷笑一声,接着起身来到书案前,从一本典籍里,忽然翻出张信纸,猛的拍在了桌子上。
并严厉的质问道:“既然你亲眼所见,为何这封信,如今却又到了我手里,明明就是狡辩,你如此糊‘弄’敷衍我,还敢说自己忠心耿耿,兰芷你这张嘴,当真是可恶透了。”
兰芷本就心虚,因为她那日确实没瞧见,便吓的跑回来了,如今被揭穿,在不敢嘴硬了。
立即求饶的说道:“小姐,是奴婢一时糊涂,怕你责罚我,才撒了谎,奴婢下次不敢了,求您在给我一次机会吧。”
可萧瑾萱却一挑眉,冰冷的说道:“你适才乖乖离去,我也不和你计较了,可你偏要和我争论不休,那我就不得不罚你了,来人啊,把竹尺拿进来,给我狠狠掌她的嘴。”
外面伺候的人听摆,不多时就将竹尺取来了,两个丫环按住兰芷,另外一个就要动手,却被萧瑾萱给叫住了。
“竹子,你来掌嘴,不满二十下,不许停下。”
萧瑾萱说完,便直接坐下,靠在椅背上眯起了眼睛。
其实她罚的并不重,和兰芷一句谎话,险些害她被人设计比起来,这根本就是小惩大诫,算不得什么。
可这却难住了竹子,她和兰芷感情深厚,如何下得去手,拿住竹尺的手,抖个不停,举起又放下的,就是迟迟打不下去。
“若你下不去手,也和兰芷一起滚出去,我这里留不得,忤逆违背的奴才。”
萧瑾萱仍旧没睁眼,老气横秋的这样说着,其实她如今靠在椅背上这模样,根本就不像个十几岁的少‘女’,一种不符合她年纪的沉稳,震慑的在场众人,没一个敢求情的,就连竹子到嘴边的话,也吓的咽了回去。
其实这也不奇怪,前生她死时都二十多岁了,如今虽然是十一岁的外貌,内心却是个成年人。
加上她是做过王妃的人,而且当初怕给季凌枫丢人,她还刻苦学习过,宫规礼仪。
如今无形间,这种气度流‘露’出来,震慑力自然是相当可观的。
竹子这会眼泪都被‘逼’出来了,想到不下手,自己也要被赶走,于是就见她一咬牙,在不去管兰芷的哀求,手里的竹尺就挥了下去。
“啊,别打了,小姐,呜呜呜……”
只第五尺下去,兰芷嘴角就渗出血了,并痛苦的翱起来,那模样十分的凄惨。
竹子也吓的手一哆嗦,哇的一声放声大哭,可想到萧瑾萱吩咐的是二十下,手中的竹尺不敢停,边大哭着,边一下又一下的挥了下去。
到后来,竹子已经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下了,而兰芷早就,两腮红肿,满嘴是血的昏死过去,甚至一颗牙齿都被打落下来,裹着血掉在了地上。
“好了,竹子可以了。”萧瑾萱清冷的声音响起了。
这声音虽然冷,可在竹子耳里却如天籁,如获大赦的丢掉竹尺,竹子甚至不敢看兰芷一眼,哭着说道:“小姐,竹子都照你说的做了,您别赶我走。”
萧瑾萱站起身,示意那三个丫环将兰芷拉走,上前扶起竹子说道:“你别怪我心狠‘逼’你,我就是要让你记住今天这种感觉,你可知当日若不是我机警,就凭那封信,如今被关进家庙的不会是二姐,就该变成我萧瑾萱了。”
竹子闻言就愣住了,那日的事她自然知道,虽然听不太明白,但也知道似乎因为兰芷的一句谎话,她家小姐险些遇到极为可怕的事情。
这么一想,竹子心里可在不同情兰芷了,而是焦急的说道:“那小姐还留着那信做什么,赶紧毁了才是啊。”
萧瑾萱一笑,回身拿起那张所谓的亲笔信,举了起来,竟然是白纸一张。
竹子这下又不解了:“小姐,这根本不是你的亲笔信啊。”
萧瑾萱轻声解释道:“那么危险的东西,我自然第一时间毁了的,刚刚我就是试下兰芷,若她当时真的看见信纸被烧,哪怕我拿出所谓的证据,她也该大呼冤枉,那我便相信她是被白妈妈障眼法给骗了,本身并没特意隐瞒我的意思。”
竹子点点头,恍然大悟的说道:“可是她刚刚一看见小姐拿出这白纸,因为心虚,竟看都没看,就招了,所以小姐才断定她那晚说了谎话。”
萧瑾萱只是一笑,不愿在这事上继续纠缠下去。
话锋一转的说道:“今日兰芷,就是给你们提个醒,以后如何当差,都要心里有数,否则我被人陷害,你们到时也绝难逃脱的了。”
她这可不是危言耸听,萧瑾莲出事了,身边的丫环哪个跑的了了,不是杖毙,就是发卖出去,结局没一个好的。
白术和竹子闻言,都若有所思的不说话了。
一旁的文昕见状,却笑嘻嘻的说道:“这大户人家,‘门’道就是多,还好我不是你的下人,否则真是要怕死你了。”
萧瑾萱闻言却是一笑,打趣的说道:“原本看你是个热心孝顺的,本想在府里给你寻个差事,既然你这么怕我,那便算了,拿着这血参去孝敬你娘,在别来了。”
文昕听罢,整个人都愣住了,多少人削尖脑袋都想进萧府做工,没想到这位四小姐,却愿意让他来。
心里狂喜,他连忙说道:“小姐心善,这是可怜我,刚刚我那些都是浑话,若是小姐用我,我定然用心干活,忠心不二,这辈子都只听您一个人的话。”
第34章 :声名狼藉
几日后,这天难得雪停了,‘露’出一缕阳光,萧瑾萱的房内被炭盆,烤的暖洋洋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wщw.更新好快。
而她正挨着窗边,轻倚在软榻上,手中拿着本《左传》看的津津有味。
一旁换下凉茶,将热茶端上来的白术,歪着脑袋,好奇的说道:“小姐,我怎么瞧着您,平日竟看这些,枯燥难懂的史书,您该看看诗经,词曲才是,到时填词赋诗,才能显出才气。”
萧瑾萱眼睛没离开书卷,含笑说道:“诗词歌赋虽美,可却华而不实,怎比得了这些史籍,读完让人通古博今,增长见闻。”
自从经历上次梅‘花’宴之事后,萧瑾萱算是初次正面和季凌枫,‘交’手了一回。
如今每每细想,她都暗叹侥幸,若非她运气好些,怕是早着了对方的道了。
而季凌枫呢,被她那般连消带打,却仍旧全身而退,这一场下来,两人只能说打了个平手,谁也没真的讨到便宜。
所以她也算看出来了,重生而回,不是抱着一颗复仇之心就够的,她前生毕竟就是个,深宅‘妇’人,轮见识和谋略,都不是季凌枫的对手。
所以如今,她要将这股子恨意,全转化为动力,就像棉布吸水般,她也要阅读无数书籍,增长自己的心计和谋略。
而诗词歌赋,浅看就好,学的在‘精’,保命时又用不上半分,实在无需废太多‘精’力,在这上面。
这时,屋‘门’被推开了,竹心从外面走进来,打趣的说道:“小姐,文昕,昕管事说有事,必须亲自见您呢,如今他可神气了,都是小姐给惯的。”
竹心是萧瑾萱,为竹子取的新名,那日兰芷被赶出去后。竹子心有所悟,便言说原本的名字,是父母所给,但如今母亲去了,父亲也在要她,不若换了名字,从新开始。
于是她便求着萧瑾萱为她从新起名。
萧瑾萱当时便念道:“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这是首赞扬竹子高洁耿直,不慕富贵,抱守气节的诗句。
她将诗里的第一字,后最后一字取出,给竹子起了竹心这个名字。
意思是希望,她也如耿直的青竹,不忘今日之言,绝不负这份初心。
至于文昕,那日后的第二天,他便来萧府任职了,正巧萧瑾萱缺个跑‘腿’的管事,便让他来做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浅浅一笑,萧瑾萱说道:“叫他进来吧,若非处理不了的,他也不会来找我。”
文昕办事能力很强,加上他‘性’格活络,嘴巴又很能说,来了后,还真帮萧瑾萱减轻不少负担,很是受她看重。
不一会,萧文昕就进来了,一到近前,他就皱眉说道:“瑾萱,你那位嫡母也太能闹了,李妈妈又来话了,说她要见你,若你不去,她立即就横死当场,所以我就来问问你,去是不去。”
两人算是堂亲,文昕又一贯嘴巴会说,别人都叫萧瑾萱为小姐,偏他就是非叫对方名字不可,还说这样叫更显亲近。
萧瑾萱到不在这意这些,白术说了他几次,可他嬉皮赖脸就是不改,久了便由着他瑾萱,瑾萱的叫了。
将书轻轻合起,萧瑾萱浅笑说道:“她闹也是爱‘女’心切,如今闹出萧瑾莲那出事,我萧家已经够声名狼藉了,她这大夫人这时可不能出事,否则这名声,不定臭成什么样子呢。”
一说到这,萧瑾萱就来气,季凌枫其实还是胜了她一筹,当日她虽然破坏了对方的计划,可事后有关萧瑾莲失贞苟合的流言,还是在扬州传的人尽皆知。
后来还多亏这场雪灾,事情才平复不少,加上她命人每日,施粥接济百姓,这才将那流言压下。
但也只是压下而已,萧府的颜面其实并未找回,若要破去季凌枫这谣言,她还要另谋办法。
从榻上站起身,萧瑾萱将紫铜手炉捧起,轻声说道:“走吧,从母亲被圈禁起后,我还未去看过她,既然她这么想念我,我便去听听她想和我说什么。”
一盏茶后,萧瑾萱便来到了,宁氏的雅翠院,一进去她便发现,这院内萧索的很,除了积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个把‘门’传话的丫头都看不见。
她也不在意,直接向宁氏居住的正房走去,才来到‘门’外,还没进去,一阵咒骂和哭饶声,便从里面传了出来。
“贱蹄子,破落货,本夫人打你是抬举你,赶紧滚过来,你还敢躲!”
接着又是一阵响亮的巴掌声,还有旁人的劝拉声
“夫人,你何苦跟这丫头置气,兰芷你赶紧出去,别再这碍眼,听到没。”
站在‘门’外的萧瑾萱,听得出这是李妈妈的声音。
接着一阵痛哭的声音传来:“兰芷知道了,我这就出去。”
话音一落,不多时,‘门’帘就被掀开了,接着兰芷就捂着红肿的脸,哭着跑出来了。
当她一抬头,看见站在‘门’前的萧瑾萱后,整个人愣了下,接着忙低下头,哭着快步跑开了。
一旁的竹心见状,脸上闪过不忍,刚想说话,文昕却先开口了。
“这兰芷自从被瑾萱赶走后,她说谎诓人的事,也是人尽皆知,如今这府里就没一个待见她的,被指到大夫人这当差,如今挨打受骂,也是她活该,若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文昕说完,就冲着竹心摇摇头,后者怎会不知他的意思,点点头,压下心里的难受,什么也没有说了。
萧瑾萱没说话,她绝非铁石心肠,只是没规矩不成方圆,她前生就是太迁就旁人,结果害苦了自己,这种错误她是不会再犯的了。
白术掀开‘门’帘,萧瑾萱走了进去,迎面袭来的便是一阵寒气,宁氏这房子里竟是连盆碳都没有,温度和外面,竟也差不到哪去。
原本还咒骂不停,犹如泼‘妇’的宁氏,在见到萧瑾萱的瞬间,立即冲到‘床’边,从枕头下取出一把剪刀,然后死命的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接着她恶狠狠的说道:“萧瑾萱,你赶紧将我可怜的莲儿接回来,大夫说了,她只是惊吓过度,细心调养,还是能好起来的,可你这死丫头,却将她送走,你若不把‘女’儿还给我,我便死在你面前。”
冷眼看着,喊得声嘶力竭的宁氏,昔日那端庄大度的模样早就没了,蓬头‘露’面,衣衫不整,满脸的狰狞,要多狼狈,便有多狼狈。
萧瑾萱笑了,淡然说道:“母亲错了,就是因为家庙安静,利于养病,所以‘女’儿才提议,叫嫡姐去那养病的,母亲觉得不妥,可父亲却是应允的,难道母亲如今是在质疑父亲的决断吗?”
宁氏闻言,更加的‘激’动:“若非你个贱人在旁挑唆,老爷必不会赶莲儿走,你立即将莲儿接回来,否则我现在有个好歹,你就等着背上个谋害嫡母的罪名吧。”
冷眼瞧着,犹如困兽挣扎的宁氏,萧瑾萱含笑说道:“我‘逼’死嫡母?那你道问问,何人看到了。”
接着她如冰的眸子,在屋内人的脸上扫过,冷声问道:“李妈妈,你可曾看见我来过雅翠院?”
正费心要去抢宁氏剪刀的李妈妈,闻言面‘色’一变,立即恭顺的说道:“奴婢按列巡视雅翠院,从未看见四小姐来过。”
萧瑾萱满意一笑,扬声说道:“母亲可听清了,你那条命威胁不了我,还是快把剪刀扔了吧,您可是大夫人,别连这最后的体统也失了。”
宁氏喘着粗气,无法置信的指着萧瑾萱,可握着剪刀的右手,终究是无力的垂了下来,而她整个人,也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原本萧瑾萱不来见她,宁氏还总以为,对方是心里有愧,还忌惮着她几分。
如今看来,人家哪里是怕她,根本是将她当成了蝼蚁,不屑理会罢了。
看清现状的宁氏,立即换上一副凄凉的模样,眼泪夺眶而出:“瑾萱,我知道你怨我,过去是我苛责你了,但咱们到底是一家人,莲儿毕竟是你的亲姐姐啊,她如今病着,你就算不愿接她回来,请个大夫去给她瞧瞧可好,何况我虽害过你,但你现在不也好好的,为何还要如此计较,老天爷都看着呢,你当真要把事做的如此狠决。”
萧瑾萱闻言,却掩‘唇’笑了起来,眼中竟是嘲讽的神情,冷冷的望着宁氏。
她如今还好好的?难道对方没刁难死她,她还得感恩戴德了不成,老天爷确实都看着呢,若非老天有眼,她如何能重生而回。
一挥手,萧瑾萱说道:“你们全都出去,我和母亲有话要说。”
众人闻言,都福了一礼往外退去,唯有文昕走了两步,却又折回来说道:“瑾萱,我不放心你自己在这,让我留下来吧。”
萧瑾萱看了眼文昕,望着对方满眼的担心,是那般真挚,她心里忽然一暖,点点头应允了下来。
人和人之间,确实很奇怪,有的人哪怕只是初识,便会觉得心意相通,想要亲近
而有的人,哪怕只是匆匆一瞟,都会觉得心里不喜,更不愿去结‘交’。
这大抵说的就是缘分,而对于文昕,萧瑾萱从看见对方的第一眼起,就莫名的觉得很信任,踏实。
所以接下来,哪怕和宁氏的谈话,并不该让人听到,但她竟并不在意文昕在场。
这对于她谨慎小心的‘性’格来说,这份信任,当真是十分的难得。
第35章 :私调军粮
四下屏退了旁人,萧瑾萱来到椅子旁坐下,清冷的说道:“大夫人,你起来吧,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不是几滴眼泪就能化解的,你若愿意安分些,我不会再难为你的。-79-”
萧恒一日未休妻,到死宁氏都是正妻,如今她当家,自然不能让对方,在这个时候出事,从而引起不好的影响。
宁氏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站起身说道:“萧瑾萱,你的心当真就这么狠,我只是希望,能治好莲儿的病,难道这样也不行。”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冰冷的瞟了宁氏一眼。
前生她被关进家庙两年,有次淋了雨,身上起了一层的疹子,又痛又痒,高烧不退。
好不容易打通了看守的人,让他给萧府报个信,哪怕不接她离开,给她请个郎中也是好的。
可那看守的人回来后,却告诉萧瑾萱。
宁氏说了,像她这种灾星,出生时就该死了,现在老天爷让她多活了这十几年,她就该感恩戴德,不能有过多的奢求。
若是真因此死了,那也是上天的意思,怪不得旁人,别说请郎中,哪怕一副‘药’都不肯给她。
最后她一身的疹子都破了,流出阵阵的脓水,还是家庙那的老厨娘,见她可怜,挖来黄莲给她喝,这才救了她的一条命。
而如今,轮到宁氏自己的孩子了,原来这个‘女’人也不是铁石心肠,竟也知道心疼子‘女’。
可她的孩子的命是命,她萧瑾萱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她如今不去加害萧瑾莲,更没断了她的‘药’,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让她去医治对方,等治好了,在由着对方来害她不成,真是好笑。
望着宁氏那渴望的眼神,萧瑾萱嘴角一勾,淡淡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嫡姐若这辈子注定痴傻一生,便是请了大夫也无用,母亲还是少‘操’这份心了。”
上辈子这话不就是宁氏你亲口说出来了,如今她萧瑾萱便悉数奉还,也算礼尚往来了。
不理会宁氏,睁大的双眼,萧瑾萱面如冰霜,身上一股‘阴’寒之气,浓的难以化开。
而她的声音,更是充满恨意的说道:“我愿意留下来同你说这么多,并不是被你打动了,而是要将你如今的模样,死死的记在脑中,然后时刻告诫自己,若是心不够狠,手段不毒,今日之你,必是来日之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宁氏握住自己的‘胸’口,看着犹如厉鬼般的萧瑾萱,她竟在说不出一个字来。
直到对方站起身,向外走去时,她才猛然喊道:“萧瑾萱,你个妖‘女’,我不会这么放过你的,你还我的莲儿。”
说完就见她将剪刀举起,径直扑来就刺,反正她也算想明白了,有萧瑾萱一日,她母‘女’就在难翻身,既然如此,还不如杀了对方,除了这个祸害。
哪怕因此她会被萧恒休了,至少她的莲儿还有一丝回来的可能。
但是还没等她碰到对方,一直没放松警惕的文昕,就先一步挡在了萧瑾萱的面前,右额被剪刀划了一道口子的同时,也瞬间将宁氏的剪刀夺了下来。
萧瑾萱大怒,没想到宁氏竟真敢反扑,立即喊道:“来人,大夫人言行癫狂,把她绑了,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在放开。”
屋内一发生争执,侯在外面的李妈妈等人,就冲进来了。
如今更是二话不说,立即就将宁氏绑了个结实,嘴里甚至都塞进去个帕子。
萧瑾萱担忧的看了眼,额头流血不止的文昕,含怒说道:“从今天起,嫡母房内所有东西,统统搬出去,碗具也都换成木质的,若在让她有半件能自残,伤人的东西,你们这些伺候的,我定要严办。”
李妈妈和红袖等人,立即低头惶恐的称是。
等到李妈妈陪着萧瑾萱离开,房内只剩下宁氏和红袖的时候。
红袖四下张望了几眼,这才上前,将宁氏嘴里的破帕子取下,含泪说道:“夫人,你这是何苦呢,四小姐现在最得老爷的心,咱们斗不过她的。”
原本只是禁足,如今竟是连人都给绑了,红袖忠心于宁氏,看着自然不忍。
宁氏闻言咬牙切齿的说道:“可恨刚刚没杀了那贱人,不过兰芷如何,萧瑾萱看见她那模样,可是心软了。”
红袖闻言,压低声音说道:“兰芷说,四小姐看都没看她一眼,到是那个竹心,对她十分不忍,或许凭着昔日姐妹情,倒是个突破口。”
宁氏闻言,怨毒的情绪更浓了,冷冰冰说道:“既然兰芷这丫头,也恨死了萧瑾萱,那就让她多和竹心走动着,等机会来了,我绝对要让那贱人,死无全尸。”
可红袖却皱眉说道:“夫人,我觉得那季凌枫并不可信,他已经背弃过您一次,这次我们干嘛还跟他合作,莲小姐如今这个模样,他也逃不开关系。”
红袖真是想不懂,为何几日前,那季凌枫深夜来访,夫人竟然还肯帮对方,若非他,夫人小姐岂会落到今天这副田地。
宁氏闻言,却瞪了红袖一眼,狰狞的说道:“你懂什么,我自然知道季凌枫,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就是要帮着他去害那贱人,然后让他俩去拼,不管谁咬死了谁,莲儿的仇也算报了一半了。”
红袖‘露’出了然的神情,然后又说道:“那另一半的仇,要如何去报呢。”
宁氏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红袖,你把我所有的首饰,银两都拿出来,去拜访远江镖局的冯镖师,在将我‘床’下那封信,一并‘交’给他,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宁氏想如何姑且不提,在说萧瑾萱这边。
如今已经新回到了宛香阁,文昕捂着头,坐在椅子上,白术正焦急的取来‘药’膏,纱布,为他包扎呢。
萧瑾萱在一旁皱眉看着,自责的说道:“是我大意了,没想到宁氏,还真敢扑上来,连累你了文昕。”
文昕咧嘴一笑,才要说话,一旁的白术,却红着眼睛先说道:“大夫人简直就是泼‘妇’,怎么能动剪刀伤人呢,这要在往下一点,怕是就要伤到眼睛了。”
她的命是文昕救的,虽然对方油嘴滑舌的,但少‘女’心思是最难琢磨的,至少白术如今,看着对方脸上的伤,真是比她自己受伤还要心疼。
可文昕却满不在乎,无所谓的说道:“只是小伤,几天就好了,我一个多月前,还掉进冰窟窿里了呢,如今不还是好好的。”
竹心听了,白了他一眼说道:“你又胡扯,掉进冰窟窿还能有个活,又胡说八道了。”
她从小在乡村长大,冰窟窿熟悉的很,今年如此冷,真掉进去,没等人把冰抛开,人也早淹死冻死了,哪能有活命的可能。
文昕见她不信,也急了,一指自己的眉‘毛’说道:“你看见我这白眉‘毛’,和左右各一撮的白发没有,我这就是掉河里后,被冻成这样的,老辈人说我这叫寒气入体,连眉‘毛’头发都冻白了。”
其实萧瑾萱,也早对文昕这白眉白发奇怪了,只当他天生如此,到没想到还有这层来历。
忽然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件事来。
似乎前生,在宁氏走后,她在庄子上,就曾经听闻过,有个什么秀才的儿子,死在了冰窟窿里,之类的事情。
心里一惊,她忙问道:“文昕,你可是在梅山下,那条三接上掉进去的。”
文昕轻咦一声,惊讶的问道:“瑾萱,你怎么知道的,可不是嘛,我原本是想采点梅果,去‘药’铺换钱,没想到回来的时候,就倒霉的掉进去了,其实到现在,我也记不得自己是怎么上来的,估计是我命太烂,老天爷都懒得收。”
说完他就挠着头笑了起来。
可是萧瑾萱却陷入了沉思,想不明白,为何前生本该死去的文昕,如今却活的好好的。
不过她很快也就释然了,毕竟重生而回,她身边的很多事,早就脱离了前生的轨迹,变得不同了。
就在这时,忽然外面的丫环进来,说邓九回来了。
萧瑾萱一喜,盼了这些天,可算将人盼回来了,她立即让人,领他进来。
没等上多久,邓九就一身是雪,嘴‘唇’冻的发紫的进来了。
“四小姐见谅,因为老爷说,这信务必立即‘交’给您,所以邓九来不及换身衣服就进来了。”
萧瑾萱伸手接过递来的信,满脸赞许的说道:“邓管家,不顾危险,冒着大雪替我给远在军营的父亲送信,我怎会怪你呢,竹心快给管家倒杯热茶,暖暖身子。”
说完,萧瑾萱就立刻将信拆开,赶紧打开来看。
当她将信全部看完后,一向神情浅淡的她,竟难得‘激’动的眼睛微红了。
然后就见她喜悦的说道:“我原以为,父亲就算同意,调来军粮赈灾数量也不会太多,不想父亲竟愿调动二十万石粮食,这可真不是个小数目。”
邓九闻言忙解释道:“原本老爷,也不敢‘私’调这么多军粮的,可正巧睿王殿下也在,他也觉得眼下先解雪患为重,并允诺,若事后朝廷追责,他愿和老爷共同承担罪责,老爷这才敢调动如此多的粮食。”
萧瑾萱闻言,眼中闪过钦佩之情,擅动军粮是死罪,这位睿王不愧有贤王的美誉,为了百姓还真是豁出去了。
不过这样也好,如此她下一步的筹谋,算是在无困扰了。
而这时,邓九忽然将一面黑‘色’令牌递给了萧瑾萱,竟是黑虎令牌。
然后他低声说道:“老爷还有几句话,叫小的亲口嘱咐小姐。”
萧瑾萱抚‘弄’着手中,这萧家嫡系象征,可调度兵马的黑虎令牌,疑声问道:“父亲都‘交’代了什么。”
邓九低下头,小声说道:“老爷说了,赈灾放粮,从树萧家威信固然重要,但也要防小人作祟,尤其是宋彭!”
第36章 :通天鼓响
三日后的萧府‘门’外,一大早,萧家的人,就在邓九的指挥下,忙着往停靠的五辆大马车上,搬运着东西。(.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都抓紧些,一会四小姐就要出发了,当误了大事,咱们谁也担待不起,再快些。”邓九边吆喝着,更是上前,挨着个马车检查。
就在这时,萧瑾萱从府‘门’内走了出来。
今日她穿了件紫菊‘色’的罗素裙,肩上披着银丝兔皮斗篷,一头如墨般的青丝,盘了个她最喜欢的揽月髻,上面只以一根红‘玉’梅‘花’簪做点缀。
她神情安宁,被这大雪一衬,显得越发冰肌雪骨,傲然独立了。
邓九一见萧瑾萱出来了,忙跑过来说道:“四小姐,您先上马车,等我在清点一遍,您就可以起行了,不过您真不用我一同随行?”
萧瑾萱一笑,摇头说道:“我这次去府尹衙‘门’,若只我自己,那也仅代表我个人的意思,而你跟随父亲几十年,你若去了,别人定会说,是父亲授意的,到时反倒不美。”
萧恒虽同意动用军粮,可萧瑾萱知道,他也是有顾虑的,而最担心的便是多年老政敌宋彭了。
这个担心不无道理,若不先摆平这位扬州父母官,赈灾放粮就是空话。
可是她又必须促成此事,明着萧恒等人,都以为她是为了萧家的声誉,和这全城的百姓才有此提议。
其实萧瑾萱也是有‘私’心的,她是可怜这些难民,但同时,她也要借这次赈灾,提升自身的声望和名誉。
只有如此,当她在返回京师的时候,才能受到元帅府的重视,她的人生,才没人在敢轻易左右。
而只有她的声望上来了,才有了能和,京师谪仙之称的萧瑾瑜,一较高下的资格,否则她一无权势,二无人扶持,如何能和这位嫡姐,斗个输赢呢。
因此赈灾放粮这事,她势在必行,甚至在她离开庄子,从返萧府后,就一直在筹谋这件事,如今雪患来了,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既然宋彭注定是个妨碍,她思来想去,若等对方出手,不如她主动迎击,先打个对方措手不及在说。
临上马车的时候,萧瑾萱将文昕叫到身前说道:“你先别跟我去了,帮我跑趟‘腿’。”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那枚,萧恒‘交’给她的黑虎令牌,然后低声和文昕耳语半天,这才一转身,上了马车。(.棉、花‘糖’小‘说’)
因为雪灾成患,一向繁华的扬州城,如今也是街道萧索,就连府尹衙‘门’,也是大‘门’紧闭,尽显苍凉之态。
萧瑾萱由白术扶下马车,走到府衙‘门’前,然后对一旁的竹心说道:“去,击鼓。”
竹心点点头,虽然心里紧张,但还是向鸣冤鼓走去,就在她壮着胆子,要敲响那鼓的时候,萧瑾萱却拦住了她。
“不是敲鸣冤鼓,去击左边的通天鼓。”
她的语气极为平静,可她的话,瞬间就把竹心和白术,全都吓的不轻。
要知道,大周有制,凡地方衙‘门’,左右都会各摆一鼓,一面为通天鼓,一面为鸣冤鼓。
寻常百姓若有冤屈,要告状,击的就是鸣冤鼓。
而通天鼓,顾名思义,就是直通天庭之意,天又指天子,这鼓要是响起,那便是大事,等闲是绝对不能击响的。
扬州近百年来,这通天鼓,也就响过两回,一次是北戎十年前来犯,府尹亲自击鼓,鼓声响彻全城,疏散百姓。
另一次,便是五十年前的******,难民暴‘乱’,击响通天鼓,杀官吏,官‘逼’民反。
而今个,萧瑾萱竟然也要击响通天鼓,怎能不吓的竹心白术二人,手脚冰凉,浑身发抖。
可是半响后,竹心一咬牙,嘴里发狠的说道:“小姐让我击那便击,大不了就是一死,我竹心这辈子,能敲一次通天鼓,也不算赔了。”
竹心‘性’子耿直,加上还有股子狠劲,何况小姐都不怕,她怎能给萧瑾萱丢脸。
这么想着,她已经将鼓槌拿了起来,接着一闭眼,卯足了力气就向通天鼓上敲去。
而其实这会,别看府尹衙‘门’,大‘门’紧闭,其实在这后堂内,宋彭正和六皇子,季凌枫,满面‘春’风的说着话呢。
就见宋彭冲着季凌枫,拱手说道:“公子不愧是被二殿下,看中的人,果然文武双全,计谋过人,几条谣言,就搞臭了萧府,‘逼’的萧恒返回军营,怕是过年也回不来喽。”
几人又是一阵大笑,就听季凌枫自信的说道:“萧恒确实手握兵权,可到底是一介莽夫,对付他,在下是游刃有余,当不得宋大人如此夸奖。”
而六皇子,却皱起眉头说道:“你们觉察没有,那萧恒的第四‘女’,好似有些不同,那****竟敢和我五哥借剑,‘逼’的宋大人您都哑口无言,我真担心她会坏事啊。”
季凌枫闻言,脑中忽然浮现出,那抹紫衣身影,嘴角不自觉的笑了一下。
接着轻声说道:“上次我叫六皇子,以压惊之名,送去礼物,那四小姐不也收了,‘女’人嘛,都是目光短浅之辈,若她要与我等为敌,又怎会收下礼物,何况我也不信她有那个本事。”
在季凌枫的心里,‘女’人不过是玩物,男人用来繁衍子嗣的工具,虽然那个萧瑾萱,确实有些才智,也给他带来很不一样的感觉,甚至在宋府,他还被对方设计,害的他丢了脸面。
但‘女’人就是‘女’人,若说对方会坏他的事,季凌枫可不觉得,萧瑾萱有这个本事。
六皇子听了,觉得也有道理。于是又说起另一件事:“探子来报,七弟已经去调查那些‘私’盐坊了,若真让他带回来证据,怕是不妙。”
季凌枫哼笑一下,眼中厉‘色’一闪的说道:“六殿下放心,那边我早有安排,知道御王在诸皇子中,武艺最高,我怎会掉以轻心。只要他敢去,我就叫他有去无回。”
六皇子听完,满意的点点头,他还记恨着,对方当众打的他吐血那件事呢。
若周显御有个好歹,他这口恶气便也算出了。
哪怕这个正被算计的人,是他同父异母的亲皇弟,六皇子也不会有半点内疚。
宫里长大的孩子,哪个自小不就是在算计中长大的,不是你‘弄’死别人,便是等着别人‘弄’死你摆了。
宋彭这时又说道:“若御王解决了,那便只剩下睿王了,就不知季公子有何妙计。”
季凌枫心中早有打算,自信一笑,才要说话,却被一阵惊天彻地的鼓声,给硬生生打断了。
屋内三人,都疑‘惑’不解,直到这鼓声响了几巡后,宋彭才猛一拍大‘腿’,站起来说道:“是通天鼓,谁这么大胆,来人啊,快升堂,快升堂。”
通天鼓是被特殊制作而成,一旦敲起,满城尽能听到,外面虽然寒冷,可这突然出现的鼓声,还是引来了很多百姓围观。
而这时,府衙的大‘门’也开了,两个衙役快步走出来,上前就要拿下竹心,嘴里还骂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这通天鼓你也敢敲,嫌命长了是不是。”
说完,其中一个衙役,挥手就要打竹心,却被萧瑾萱,一声厉喝给制止住了。“你若敢动我的人,也要问问我萧家答不答应。”
她话音一落,跟着来的二十多个家丁,立即都围了上来,直接将那两个衙役围在中心,满脸警告的看着他俩。
就在这俩衙役,被震慑住,在不敢‘乱’动的时候。宋彭也赶到了。
就见他,看了眼前这局面后,立即恼怒的喊道:“何人如此放肆,府衙‘门’前,也是尔等撒野的地方。”
这话说完,宋彭就眼尖的瞧到,那抹熟悉的紫‘色’身影,心里暗叫不好,竟然是萧家的人,便知今日怕是对方来者不善。
萧瑾萱自然也看见了宋彭,就见她都不见礼,直接冷笑说道:“这通天鼓设在这,难不成是摆着好看的,为何我击鼓就是撒野了,难道宋大人这是要只手遮天,不许这鼓声直通天庭?”
今日来,萧瑾萱本就抱着,不压制住对方,就不摆手的架势而来,所以一向以稳求胜的她,上来便是咄咄‘逼’人,为的就是在气势上先压对方一头,这样对她才更有利。
宋彭也是一呆,没想到萧瑾萱连句客气话都没有,上来就暗指他,‘蒙’蔽天子双眼,不允民间之声,传递天庭,这话说的委实诛心,若被坐实了,他绝对不死也要脱成皮的。
心里恼恨,可宋彭为官多年,还不至于几句话,就让他‘乱’了分寸。
就见他压下火气,话锋一转,笑呵呵说道:“萧家侄‘女’,你这火气也太大了,我知道,前阵子你那嫡姐与人苟合,我是说了几句实话,可你也不能因此就记恨与我,来这衙‘门’胡闹啊,快快回去,我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就不和你计较了。”
宋彭双眼,散发着‘阴’毒的光芒,不管对方今个为什么而来,绝对是来者不善。
那他就先声夺人,将对方的来意,扯到‘私’人恩怨上去。
萧家如今的声誉,已经十分不堪,出了个与人苟合的嫡‘女’,如今又来了个,蛮横撒野的庶‘女’,若真将这事坐实了,萧恒教‘女’无方,萧家污秽不堪的名声,怕是再也‘弄’不掉了。
到时他在和众文官联名上奏,这萧恒就算不丢官,也决计要被明帝厌恶,觉得他家风不好,那对宋彭来说,就是大大的有利了。
而在宋彭眼里,萧瑾萱就是个黄‘毛’小丫头,眼见着四周百姓,都开始满脸气愤的,对着萧家人指指点点的,。
他倒要瞧瞧,这位四小姐,就算在能言善辩,可百姓如今厌弃于萧家,她还能掀起什么‘波’‘浪’来。
第37章 :睿王驾到
果然如宋彭料想的一样,他这番话一说完,四周围观的百姓,就议论纷纷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看见没,那人就是萧瑾莲的姐妹,嫡出的尚且那样,这位小姐,怕是更加不堪。”
“可不是嘛,你看看,都跑到衙‘门’前撒野来了,这萧家也太蛮横了。”
萧瑾萱微眯着眼睛,这些议论声,她听得一清二楚,转身面向四周百姓,她从容的注视着他们。
接着眉‘毛’一挑说道:“我萧家在扬州十几年,大伙扪心自问,可做过欺压百姓,仗势欺人的事情。那些谣言,不过是小人恶语中伤,各位只看见我萧家如何不堪,却不知,我萧家才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受害者。。”
她这番话说完,百姓里,立即有人点头说道:“不错,萧家向来仁厚,如今赶上雪患,人家也每日施粥,咱们这些人里,去领过粥的不在少数吧。”
眼见百姓们,看向自己的眼神,好了许多。
她忙继续说道:“何况宋大人,您这气量未免太小了,我这还没说话呢,你就认定我是心里不愤,来故意滋事的,难道是你自己心虚,做了什么错事,所以才会如此想我?”
宋彭一撩袍袖,哼了一声,没想到这萧瑾萱,几句话,竟又将皮球踢给了自己。
知道泼脏水无用了,宋彭只得问道:“好吧,就算你不是来滋事的,但擅敲通天鼓是死罪,你若说不出个缘由,今日我可只能依法办了你。”
萧瑾萱闻言,冷笑一声,幽幽说道:“依法办我到不用着急,要办也该先办你宋彭!”
一听这话,宋彭急了,厉声呵斥道:“你胡言‘乱’语什么,我是扬州府尹,谁敢办我。”
萧瑾萱哼笑一声,质问道:“原来宋大人还知道,自己是扬州府尹啊。那我且问你,如今我扬州百姓,雪患成灾,为何你不开仓放粮,救百姓于水火。”
宋彭呼吸一滞,赶紧辩解道:“城中守粮,无朝廷调令,是不能擅动的,否则就是死罪。何况雪患乃天灾,我虽为一城父母官,那也是不能为力。”
萧瑾萱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等的就是你宋彭这句话!
就见她忽然掩嘴笑了起来,接着猛的一指宋彭。大声问道:“一句无能为力,就置城内百姓生死于不顾,宋大人你既无能,怎还有颜面,坐在这府尹之位上!”
不理会宋彭铁青的脸,萧瑾萱嘴角一勾,继续说道:“没有调令,多好的理由啊,可我就怕宋大人盼来了调令,我扬州就要变成一座死城了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话真是说到百姓心坎里了,眼见还有十来天就要过年了,可扬州城内,哪有半点的喜气模样。
众人连吃饭都成问题,天天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拖走,心里的承受力,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之前是没人带头,如今萧瑾萱这么一说,下面的百姓,简直是群情‘激’昂,纷纷附议,都嚷着让宋彭开仓放粮。
宋彭眼见着情况失控,立即一挥手,就要让衙役下去,将这些起哄的百姓都镇压抓起来。
可他这边一动,萧瑾萱也立马放话了:“萧家所有家丁听着,我扬州父老乡亲,已被雪患折磨多日,怎能在被官府压迫,谁今个敢伤人,你们立即给我拿下。”
萧恒可是武将,这府里的下人,拳脚功夫,比起那些衙役可强太多了,将带头的几个衙役打倒在地后,双方便僵持住了。
眼见有萧家撑腰,叫嚷质问他的百姓越发的多了,宋彭心里焦急不已。
“四小姐,你口口声声,为这城内百姓着想,‘逼’着下官开仓放粮。可你父亲也是扬州节度使,你怎么不叫你父亲开仓,只知道一味将我推到前面,你安得什么心思。”
萧瑾萱哼笑一声,推开护在她四周的人,直接站在到宋彭面前,脸上尽是嘲讽之‘色’。
“宋大人这话错了,你可知我父亲,如今连军粮都擅自调出,不出三日,就会运来城内,您该知道,擅动军粮那可是死罪,我父亲不畏生死,一心为城内百姓着想,如今还要被你诟病,宋彭你是有何脸面,说出这些话来的。”
萧瑾萱这话,彻底让百姓们沸腾了,就算是最无知的‘妇’孺,也知道军需物品,擅动就是死罪,可节度使大人,竟为了救他们,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这叫他们怎么能不‘激’动。
这时众人在看向宋彭的眼神,明显就带上鄙夷和厌恶了。
之前听对方说,没有调令无法开仓,百姓们虽然气愤,但也无可奈何,毕竟人家,也是按章程办事。
可如今有萧恒,在这一对比,这位宋大人的嘴脸,就让人生厌了,不免让人觉得,他那番话,不过是推托之词,只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富贵,所以才不把全城人的死活放在眼里。
萧瑾萱一直留意着,围观百姓的变化,知道这时在下一记猛‘药’,这宋彭便算彻底失去民心了,而萧家的声誉也会从新拾回。
心里想着,萧瑾萱立即向带来的,那五辆马车走去,四周的百姓在她经过的时候,都自发的让出一条路来,而眼中更是带着感‘激’和钦佩的神情。
就见萧瑾萱来到马车前,抓住那上面盖着的绸布,猛的将它扬起,接着一担担装的鼓鼓的麻袋包,就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边将其它几辆车的绸布挨个掀开,边扬声说道:“乡亲父老们,宋大人为保乌纱,不管你们死活,那是他的事。可我父亲身为节度使,我萧家绝不会袖手旁观,今日我击响这通天鼓,就是为了将大伙叫来,将这五车粮食,全部免费分发给大家。”
围观的百姓,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她们太多人,已经记不得自己,多少天没吃过饱饭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带的头,众人竟纷纷冲着萧瑾萱跪下,嘴里更是千恩万谢,将她比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萧瑾萱面容平静的注视着这一切,这便是书中说到的民心所向吧,经此事后,只要有人在提到这场雪灾,她萧瑾萱的名字,就会被永远记住。
有这层声望在,在回京师,她倒要看看,上辈子替嫁的命运,谁还敢在往她身上推。
宋彭眼见局面失控,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是无用,头一晕险些栽倒,却被人从身后扶住了。
他定眼一看竟是季凌枫。
就见季凌枫眯起双眼,冰寒的说道:“倒真小瞧了这‘女’子,没想到她还‘挺’会收买人心的,经此事后,怕是萧恒的声望要达到顶峰了,咱们之前的谋划,算是白费了。”
六皇子也焦急的说道:“要怪就怪那萧恒的胆子太大,军粮也敢调动,如今可怎么是好,由着那丫头,这般得意。”
季凌枫冷笑一声,低压声说道:“自然不能让她得意,萧恒虽说擅动军粮,可这事奏到京师,只怕无过还会有功,但眼下萧瑾萱这番话,可是大逆不道,六皇子是皇族,现在由你出面,将她拿下,今日这事暂且就能压下了。”
六皇子闻言,知道事情紧迫,若真由着萧瑾萱,在府衙‘门’口施舍米粮,怕是他在抓对方,这全城百姓都不会应允,这个四小姐,委实太难缠,必须立即处理掉才行。
这么想着,六皇子立即吩咐道:“来啊,将那蛊‘惑’人心的妖‘女’给我抓了,当众枭首,以安人心。”
这一刻六皇子是动了杀机的,一旁的季凌枫,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含义不明的神情,但到底还是什么也没说。
随着六皇子的吩咐,他带来的‘侍’卫,立即向萧瑾萱围去,四周的百姓虽然愤怒,可也知道对方身份,只能敢怒不敢言了。
萧家的家丁,自然是护着萧瑾萱的,可和六皇子的护卫一比,差的就太远了,三下五除二,就被全部打倒在地。
萧瑾萱双手握得紧紧的,不时向人群外张望,心里却在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那人,他竟然也是个善于座山观虎头的。
还好她没将希望全压在对方身上,否则怕是真的要赔的,小命都搭里了。
眼见着一个‘侍’卫,已经满脸煞气的向她走来,萧瑾萱眼神转冷,手中握着的一物,悄悄向身后递去。
就在这情况危急的时刻,忽然一队足有五十人的兵马,步伐统一,全副武装的冲了过来。
不但将周围的人全部围住,更是将六皇子的那十多个‘侍’卫,也都全部镇压住,寒光凛凛的宝剑,晃得四周的众人,无不心惊胆战。
六皇子也被这一变故吓的不轻,就见他指着那些士兵问道:“你们是何人,我是当今的六皇子,你们竟敢将我的人拿下,这是犯上作‘乱’,是要杀头的死罪。”
可是他这话音才一落,就听一阵低沉的笑声传来,声音里充满了上位者的从容和沉稳。
“六弟如今在这扬州好生威风,可本王怎么记得,你并无官职加身,也没被分封为王爵,张口闭口就要砍人的脑袋,六弟你可知,你这才是越权,是要被杀头的重罪。”
这话一说完,就见一拨更加‘精’锐的‘侍’卫,分开众人,拥护着一人走了进来,而来人正是睿王,周显睿。
萧瑾萱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就低下头,长出了一口气,知道今天所谋之事,算是成了。
可是还没等她缓上几口气,身旁就传来周显睿,低沉带着笑意的问话声。
“怎么,四小姐现在可是知道怕了,刚刚你可威风的很,叫本王真是刮目相看啊。”
猛的抬起头,萧瑾萱的眼中,就映入了周显睿那张棱角分明,英气‘逼’人的俊颜。
看的她瞬间竟有些失神。
第38章 :睿王解围
萧瑾萱会失神,并非是因为,贪看对方的英俊,毕竟在见识过周显御,那张颠倒众生的脸后,在看旁人的,都是要逊‘色’几许的了。[].访问:.。
而她会失神,是因为前生,她可是多次险些死在这位,睿王殿下的手中呢。
季凌枫不谈人品的话,的确是难得的人才,当年二殿下和太子储位之争时,他可是二殿下最倚重的人。
而拥护太子的睿王,自然将他视为眼中钉,多次下毒,刺杀,暗害,‘欲’除之后快。
萧瑾萱那时替季凌枫,吃下有毒的点心,当替身被追杀,这些可都是睿王的手笔。
甚至有一次,这位睿王殿下,还将她直接绑架,原本是‘逼’季凌枫就范,可她前生那位好夫君,却根本不在意她的死活,最后还是这睿王说她无用,又将她给放了,这才算逃过一劫。
若说前生,她与季凌枫共患难那几年,最恨最怕的是谁,除了这位睿王,便在找不出第二人了。
如今两世为人,她现在竟会向这位昔日的仇人求援,还彼此心平气和的讲话,这种感觉当真是很奇妙。
周显睿见着,眼前这个足小了自己十岁的小丫头,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不禁又是一笑。
打趣的问道:“怎么,这是被吓傻了,那本王可要收回刚刚的话了,你啊还是个小‘女’子。”
萧瑾萱眨了眨眼睛,回过神来,微微一笑说道:“睿王殿下说笑了,瑾萱本就一介‘女’子,当不得您之前那番夸奖。”
周显睿,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笑了一下,到在没说什么。
转身看向六皇子,将对方的惶恐尽收眼底,周显睿平静的说道:“六弟,怎么不说话了,若你给不出我一个合适的理由,你这些人,我只能按聚众闹事,全部逮捕了。”
六皇子身体一哆嗦,这个五哥,声音越平静,就越让人心里慎得慌。
心疼的看了眼,排成一字跪在地上的‘侍’卫,这次来他带的人可不多,少了他们,在想做什么,就要束手束脚了。
忍着心里的畏惧,六皇子笑比哭还难看的说道:“五哥,是那个萧瑾萱,在这蛊‘惑’人心,还‘逼’着宋大人开仓放粮,‘弄’的人心惶惶,皇弟我是怕引起更坏的影响,这才要将她拿下的。”
可周显睿却笑了,接着眼神冰冷的看向了六皇子,缓缓说道:“人心惶惶,那是因为百姓吃不上饭,看不见希望,如今四小姐只是说出百姓的心愿,何错只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宋彭你可知罪。”
正在一旁,听着两皇子理论的宋彭,没想到周显睿会突然矛头指向他,当即便跪在地上,叩头说道:“睿王殿下明鉴,臣不知罪犯何事。”
周显睿深邃的眸子,盯着宋彭的身影,低沉说道:“身为父母官,天灾面前,毫不懂变通,宁肯看着百姓饿死冻死,也不赈灾放粮,太平时期你这叫中庸无用,非常时期你这简直就是该死,竟还敢问本王,你何罪之有。”
宋彭头上见了汗,在不敢分辨半句,只是跪在那连连磕头,诚惶诚恐。
睿王身佩金龙宝剑,一言一行犹如陛下亲临,宋彭敢和萧瑾萱理论,却不敢在睿王面前放肆。
料理了宋彭,周显睿从新看向六皇子,严肃的说道:“知道六弟和宋大人一向走的近,但你也不该是非不分,如此糊涂的官吏你也维护,身为皇子却不去听百姓心声,作为皇兄我真是十分痛心。”
六皇子本就惧怕睿王,闻言忙将头低了下去,别说反驳,就是申辩一句都是不敢。
就见周显睿想了一下,复又说道:“六弟,你今日如此糊涂,为兄就罚你再宋府反省,什么时候分的清忠‘奸’了,你什么时候在出来。”
六皇子闻言,眼睛就闭上了,知道这下是完了,他这和被软禁没区别了,可是睿王句句在理,又是他兄长。由不得他反驳,也只能应下了。
最后周显睿的目光,望向了季凌枫,一抹厌恶从他眼中闪过。
就见他低沉说道:“季凌枫,你身为我六弟身边卿客,他做出不明是非的错事,你不加劝阻,责任难逃,今日我便将你廷杖三十,以儆效尤。”
季凌枫没反驳,而是潇洒跪下,声音如洪的说道:“睿王英明,凌枫心悦诚服。”说完便是一拜。
只是当他的头磕在冰冷的地面上时,他的嘴角冷笑了一下。
今个这局竟没想到,睿王竟和那萧瑾萱联手,他今日是输了,你们尽管赈灾放粮好了,我会让你们知道,好事不是那么好做的!
站在一旁的萧瑾萱笑了,果然啊,这睿王就是季凌枫的克星,前生是,如今仍旧是,还真是有趣。
而在她一旁的周显睿,正好回头时,将萧瑾萱那抹笑,尽收眼底。
这个小丫头,不冷着一张脸,笑起来时竟也是这般甜美。
对着四周跪着的百姓一挥手,周显睿扬声说道:“各位快起来吧,本王如今身在扬州,绝不会对这雪灾置之不管的,明日我便命人开仓放粮,保证大家平平安安,过了这个年关。”
萧瑾萱这时也说道:“今日这五车粮食,我会安排人,按人头分发下去的,各位现在就可以来领了,我相信咱们扬州上下一心,定能度过这场天灾的。”
睿王那代表的是天子皇室,萧瑾萱代表了萧恒,这二人再三保证,百姓心里大定,感‘激’涕零,纷纷又跪在地上,大呼睿王贤明,萧瑾萱菩萨心肠。
见一切都妥当了,萧瑾萱自然不适合,一直呆在这里,将白术和竹心都留下,帮忙分发米粮,她便准备回府了。
临上马车前,发现文昕已坐在赶车的位置上了,萧瑾萱一笑说道:“这次请来睿王,你要记头功,咱们快回府吧,还有的忙呢。”
她这几天,收集来很多棉衣,草‘药’,等赈灾点建起来后,这些东西整理完,都能派上大用场。
虽然她确实,有利用这场雪灾,为自己造势扬名的心思,但对于这些灾民,她也是真心想帮忙的。
毕竟这大雪灾她也亲身经历过,还因此失去过亲人,这种苦只有受过的人,才会深有体会,现在她有能力了,自然也愿伸出援手,去帮别人一把。
文昕一笑,兴奋的说道:“原本你说那客栈有贵人叫我请来,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会是位王爷,不过还是你这令牌好用,睿王看了就跟我来了。”
说着他就从怀里,将黑虎令牌掏出,递给了萧瑾萱。
就在萧瑾萱将令牌从新收好时,周显睿骑着枣红大马过来,轻笑说道:“黑虎令牌,萧家嫡系的象征,用此物向邀,怕咱们大周朝没几人会爽约吧。”
萧瑾萱福了一礼,含笑说道:“今日谢过睿王殿下,前来解围,不过瑾萱还有事,要先告辞了,他日定当备礼上‘门’相谢。”
今日她将对方引来,可并非真不能全身而退,偏要等着对方来救。
只是这睿王可是季凌枫的克星,她早就想和对方有所结‘交’,而今日之事,就是个最后的切入点,不好唐突更不冒昧。
周显睿点点头,但却说道:“看四小姐留下大半的人,在这帮忙放粮,本王不太放心你自己回府,反正也是顺路,便一起走吧。”
萧瑾萱一愣,这睿王是出了名的冷漠严肃,今天怎么忽然热心起来了。
不过到底是人家一番好意,萧瑾萱也不便回绝,再次谢过后,她便进了马车,而周显睿果真骑马,跟在她车身的右侧,护送着她回府。
萧瑾萱今日出来是办正事,所以这车内没带一件打发时间的东西,实在无趣,她便掀开窗帘子,向外看去。
谁想这一看,就见的周显睿正以拳掩嘴,低声咳嗽着,偶尔还‘抽’两下鼻子,明显就是受了风寒了。
萧瑾萱眉头皱起,想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殿下,您没事吧,瞧着您身体似乎不太舒服。”
周显睿看着她,摇摇头,从容的说道:“小伤寒而已,不碍事,叫四小姐费心了。”
谁知这时跟在周显睿身后,一位身穿劲装的‘女’子,却驱马上前,不满的说道:“王爷,您如今高烧未退,怎的就无碍了,本来能好好养病的,偏‘弄’个破牌子来烦您,真是麻烦。”
这‘女’子说完,就扭头狠狠的瞪了萧瑾萱一眼,神情间的不喜,是半分都未加掩饰的。
此‘女’子高挑纤瘦,英姿飒爽,一身黑红纹饰的劲装,腰间系着一条两指粗的长软鞭,周身煞气‘逼’人,一看便不是位普通‘女’子。
周显睿皱起眉,不悦的说道:“赤灵你何时这般多话了,还不退下。”
这被叫做赤灵的‘女’子,面‘色’一急,却终究什么也没再说,只是在策马转身的时候,眼神锐利的再次看了萧瑾萱一眼。
赤灵的敌意,萧瑾萱自然感觉的到,但她却不理会,只是轻声说道:“睿王,天寒路冷,您如今病着实在不该在骑马,若不嫌弃,就进来马车之内吧。”
毕竟这周显睿,今个是为解她之围而来的,现在对方病着,她也不能当没看见,心安理得的什么也不说。
周显睿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过了好一会,才点头一笑,算是应允这个提议了。
当马车再次向前行驶,车内对面而坐的两人,因为‘性’子都比较喜静,竟没一人说话,四周的氛围,难免就有些尴尬了。
萧瑾萱也意识到这点,轻咳了一声,觉得应该说点什么。
“睿王,我……”
“四小姐,你……”
就和商量好了似的,这两人要么不说话,如今一说话,到又是同时开了口。
互望一眼,两人皆是一笑,萧瑾萱轻声说道:“睿王想说什么,您先说吧。”
周显睿点了下头,然后竟问道:“我只是好奇一事,今天若非我赶到及时,怕是四小姐就要变成我六弟剑下亡魂了,不知这份人情,四小姐要如何还我。”
第39章 :竟是知己
萧瑾萱从容的看了对方一眼,并未因周显睿的直接,而‘露’出慌‘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毕竟前生打过‘交’道,这睿王的‘性’子本就如此,做事干净利索,绝不拖泥带水,不管是何种话,他向来都当面说清。
含笑的摇摇头,萧瑾萱不答反问道:“殿下怎就如此自信,您若不来,难道瑾萱就无脱身之策了?”
周显睿深深看了她一眼,沉着说道:“当时那种情况,本王还真想不出,你还能如何脱身,欠本王一个人情,你也不吃亏。”
萧瑾萱闻言笑了,扬声说道:“是啊,不过人情债向来最是难还,今日欠下,怕是来日殿下张口讨还时,我萧家无论多难,都在拒绝不得了呢。”
周显睿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因为眼前这‘女’子,心思通透,已经将他没说的话,也都说了出来。
没错,他今日见到黑虎令牌,没犹豫就带人赶来,为的就是让萧家欠他一份人情,等到他哪日需要的时候,才能用起来更加顺手。
对面的人不说话,萧瑾萱却继续说道:“不过我觉得睿王说错了,今个不是我欠您人情,反过来到是殿下欠我份天大的人情呢。”
周显睿剑眉一挑,感兴趣的问道:“四小姐,说来听听,本王救了你,怎么还欠了你的人情了。”
萧瑾萱双眼狡黠如狐,含笑说道:“若非今日瑾萱先‘逼’的六皇子等人大‘乱’,大意之下失了分寸,殿下您哪里来的机会,三言两语就将六皇子,宋彭等人发落了,如今扬州官场群龙无首,对殿下而言绝是个好机会,您说自己是否欠下瑾萱一份大人情呢。”
周显睿一愣,接着便笑了起来,因为就如对方所言,他今日确实痛快,来到扬州后,这六弟,季凌枫等人,就是他一大祸患。
可现在六皇子禁足思过,季凌枫那顿板子下去,十天半月别想下‘床’了,剩个被他责骂一顿,像被霜打过的宋彭,已经是独木难撑,这扬州铁通般的局面,算是彻底有了突破口。
但是就如萧瑾萱所言,人情是最难还的债,对方不愿轻易欠下,周显睿也是如此。
就见他轻咳两声,面上的冰冷去了大半,低笑说道:“这么说起来,本王确实该承下这份人情了,但我今日却也救了四小姐,咱们也算扯平了。”
萧瑾萱却一摇头,不赞同的说道:“今日殿下不来,瑾萱也自有脱身之策,和我为殿下做的比起来,您这搭救之情,可有可无,这怎能相互扯平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她去找宋彭,怎能不想好‘抽’身之策,让文昕去请来周显睿,她确实希望对方加以援手,但最主要的,便是要周显睿承下这份人情。
对方是王爷,将来她回到京师,凭着今日之事,她若真遇犯难之时,求上‘门’去,对方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重生而回,萧瑾萱除了心变了,外在因素可一样都没变,她仍旧是无权无势,最卑微的萧府庶‘女’。
所以她每走一步,都要谋划出十步的路来,更是要慢慢丰满自己的羽翼,掌握更多的底牌,这样才能尽早立于不败之地。
不得不说,书籍是个好东西,不但增长她的见识,也让她想的更远,看的更长,懂得取舍,更学会了如何共赢。
周显睿望着萧瑾萱,这个温婉的‘女’子,这份心智和从容,都是他从未在其她‘女’子身上见到过了。
就见他笑了一下,缓缓说道:“好吧,四小姐若是能说出,本王不来,你将如何脱身的妙法,我便承下小姐今日的人情,将来必不会忘。”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
听到了自己想要的话,萧瑾萱缓缓从袖子里拿出一物,递到了周显睿面前。
疑‘惑’的将对方手里的东西接过,把‘弄’两下,周显睿不解的问道:“火折子?四小姐这便是你的答案。”
萧瑾萱闻言一笑,点头说道:“难道睿王站在那五辆装满粮食的马车前,就没闻到些其它的味道吗?”
周显睿知道,眼前这‘女’子,聪颖过人,会这么问,自然有对方的道理。
所以他当下便努力回想了一下,眯起眼睛说道:“当时,本王好像闻到一股,颇浓的油腻味。”
猛的他将手里的火折子攥紧了,不敢置信的看向萧瑾萱,脸上那表情,分明是将其中玄机,想的透彻了。
萧瑾萱冷笑一声,双眼幽寒的说道:“没错,就如殿下现在心中所想的一样,那近百袋的粮食,用的麻袋事先都浸在菜油里两天两夜了。而且我将五辆马车首尾相连,只要我将这火折子丢到车上,顷刻间这百袋粮食,就会化为灰烬。”
周显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四周的百姓,被六弟身份震慑,不敢‘乱’动,但看到救命的粮食,因为他们而被毁,必然愤怒异常,‘激’起民变就是顷刻间的事情,到时出事的便不会是四小姐你,怕是在民怨之下,‘性’命不保的便是我那六弟一群人了,本王说的可对?”
眼前这小‘女’子,刚刚那般自信说,就算他不出手,也有解脱之法。
周显睿不是不信,甚至也想到,对方的办法,无外乎是抬出其父的名字,让六皇子等人忌惮。
或者再不济,便是见他不来,先行服软,保全自身安全,这些也都是可行的。
但他绝没想到,对方所谓的方法,竟是不退反进,打的主意,竟然是直接便想取了六皇子,一行人的‘性’命。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萧瑾萱这法子,不但可行,成功率还非常的高。
不但如此,因为法不责众,被百姓怒火,而遭到围攻,事后追查起来,萧瑾萱也不会有半点责任。
计谋歹毒,滴水不漏,这会周显睿才真正意识到,眼前这‘女’子,到底可怕到何种程度。
萧瑾萱笑了笑,幽幽说道:“殿下说的一点不错,既然人家几次三番要害我,瑾萱大本事没有,但也绝不会坐以待毙的,自然也要反击。”
周显睿闻言叹口气说道:“早知四小姐,竟有这番打算本王就不来了,为了要我承下这份人情,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小姐不觉得可惜,本王都觉得可惜了。”
他也算看明白了,今个无论是六皇子等人,还是他周显睿本人,竟都做了回这小‘女’子,棋盘上的棋子了。
对方先是重挫宋彭挽回萧家面子,又送他个顺水人情,让他不得不领下这份情。
亏得周显睿觉得今个的赢家是他自己,不想真正的大赢家,是坐在他对面的这位四小姐。
萧瑾萱低下头,声音清冷的说道:“殿下不必觉得可惜,难道你以为六皇子等人,真会坐以待毙不成,怕是很快就会出招了,等到对方‘露’出破绽,不怕没机会料理了他们。”
忽略眼前的萧瑾萱,是‘女’子的身份外,周显睿都觉得,坐在他面前,畅畅而谈的,是位自信博学的谋士,忽然他的心中,闪过一抹异样的感觉,一个奇特的想法冒了出来。
就见他声音一凝的说道:“四小姐今日这番话,本王觉得你只坦诚了一半,你谋的怕不止是,要报萧家被褥之仇吧,毕竟本王不会久待扬州,而在扬州小姐如此智谋,也绝没什么需要我出手相帮的地方,但你却费尽心机,让本王承下你的人情,而本王长呆之地是京师长平,小姐这是在为将来铺路,谋得可是萧元帅府。”
萧瑾萱呼吸一滞,双眼如冰的望向周显睿,她真没想到,对方竟这般敏锐,竟将她的心思,也看的如此透彻
没想到,上辈子几次要害死她的人,今生却成了最了解她心思的人,真是匪夷所思。
见萧瑾萱如此,周显睿就知道自己猜的果然没错。
笑了一下说道:“如此看来,本王到是四小姐的知己了,其实咱们不但能成为知己,我觉得更能成为盟友,小姐觉得如何呢。”
萧瑾萱的手握紧了,她知道,睿王抛来的这橄榄枝,对她的意义可太重要了。
直视着周显睿,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帮殿下料理掉六皇子等人,他日我到京师之时,您保我‘性’命无忧,这个条件殿下觉得如何。”
周显睿又好奇的看了萧瑾萱几眼,他真没想到,对方的条件竟是这个,难道这‘女’子会未卜先知,‘性’命无忧?说的好似谁会要了她的小命似的。
不过保一小小‘女’子的‘性’命,对他来说并非难事,何况他如今也确实,需要对方那颗谋略过人的脑袋,所以并未犹豫,点头便答应了。
两人这边谈妥了,马车没过多久,边也停下了,接着文昕便打开马车说道:“瑾萱咱们到了,我扶你下车。”
萧瑾萱起身,见一旁的周显睿也要下车,忙说道:“殿下今日便坐我马车回去吧,咱们现在可是盟友了,您赶快好起来,对我也是好事一件,瑾萱可不会小气到,连辆马车都舍不得借您。”
周显睿闻言笑了,倒了声谢,便也坐下,不在起身了。
萧瑾萱下了马车,福了一礼,便转身往萧府走去,而跟在她身边的文昕,却神秘的凑了过来。
并掏出个白‘玉’小葫芦,压低声音说道:“瑾萱你不知道,我请来睿王赶到府衙‘门’口,正要走去你身边时,忽然一个丫环模样的人拦住我,将这小葫芦硬塞给我,让我务必转‘交’给你,说完她就跑了,我看这东西定不简单。”
萧瑾萱闻言,也是一愣,立即将那葫芦拿了过来,入手后觉得极轻,她便知道这东西,怕是空心的,要有玄机也定在里面。
快步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萧瑾萱二话不说,就将葫芦摔碎在地上,果不出所料,一块小绢布,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弯腰将绢布捡起,她赶紧打开来看。
就见那布上只写着七个字:御王有难速救之!
第40章 :情起怜惜
雪灾未去,严寒依旧,但站成长队,等着领取赈灾粮的百姓们,脸上再无愁苦表情,因为他们看见了活下去的希望,有的甚至还相互说笑几句。(.)。wщw.更新好快。
文昕穿着一件厚袄衣,明兰‘色’的料子崭亮如新。
如今他可在不是原先那个小乞丐了,这赈灾铺子的大小事,都是他来料理,在萧家除了邓九,最能说的上话的,如今就是萧文昕了。
天才‘蒙’‘蒙’亮,文昕低着头,光线虽不太好,仍仔细核对着粮食支出的账目。
文昕是秀才的儿子,自然识字,而且他娘也告诫过,让他不能忘恩,所以他虽然得势了,但仍旧兢兢业业,生怕给萧瑾萱丢脸。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从文昕的身后传来。
“看账目不去后面账房里,在这挨冷受冻,怕是手都僵了吧,快暖暖。”
一个紫铜瑞兽手炉递到了文昕眼前,他一笑,瞧见是萧瑾萱来了,也不客气,直接就握在了手里。
“瑾萱你怎来的这么早,下次中午在过来吧,那时候日头足,出来也不会太冷了。”
萧瑾萱闻言,看了眼那些排队的百姓,轻声说道:“在府里闲着也是无事,放心不下,便过来了。”
谁知她话音一落,就只听一阵马蹄声传来,接着周显睿的声音就在她身后响起了。
“看来被这雪灾扰的不得安宁的,并非本王一人,四小姐也是有心人啊。”
萧瑾萱忙回身见礼,含笑说道:“睿王殿下心系扬州百姓疾苦,瑾萱微薄之劳,可不敢和殿下比肩。”
周显睿闻言便笑了,沉声说道:“平日本王听得奉承够多了,四小姐无需这么客气,我还是更喜欢,那日在马车内,小姐畅畅而谈的样子。”
萧瑾萱只是笑了笑,并未回答,皇家的人最是翻脸无情,那****锋芒已经太过,如今还是收敛些好。
所以她一转身,看向文昕,转移话题的说道:“最近那些达官显贵,捐献物质可还积极,收获如何。”
文昕心思剔透,知道对方这是拿他岔开话题,于是忙将话接了过来。
“开始并不理想,可大前天睿王殿下,亲自来捐了东西后,这群家伙就积极多了,米粮‘肉’菜,棉衣火炭反正捐什么的都有,”
说到这,文昕忽然笑了:“对啦这里面,那位孟家小姐最是有趣,竟将她府内的‘鸡’鸭,每日产的蛋一枚不少的往这里送呢,有时十几个,有时三四个,没一天间断过。”
萧瑾萱闻言就笑了,知道文昕说的,定是孟良君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位孟小姐如今可是她院里的常客,总是来同她讲话玩闹。
知道她在为雪灾忙碌,对方就说要帮她的忙,捐粮捐物属她孟府最多,如今竟还天天往这送禽蛋,这份率真和善心当真是难得。
就在这时,只见得三辆马车,载满了蔬菜粮食押运过来,等到这伙人到了近前,却发现领队的竟然是兰芷。
兰芷似乎也没想到,这么早萧瑾萱会在这,忙上前福了一礼。
“小姐当心身体,别冻坏了,兰芷无福在伺候你了,但心里也是一直记挂着您的。”
萧瑾萱看了她一眼,又望了那三辆马车一下,并不接兰芷这话,而是轻声问道:“这些东西谁叫你送来的。”
萧家就算往这运东西,她也该知道的,因为要往她这报银子和数目,可这三车东西,她可没半点印象。
兰芷闻言连忙说道:“这是大夫人用自己的‘私’房钱购置的,说也想出份力,全当为莲二小姐积德,盼着她早日好起来。”
萧瑾萱点点头,看了兰芷一眼,笑了笑说道:“母亲果然有心,那便运进去吧,我也相信,母亲这般行善积德,嫡姐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兰芷闻言也连声称是,接着她踌躇了下,小声的又说道:“小姐,我真的知错了,因为我跟在过您的身边,所以大夫人总是瞧我不顺眼,非打即骂,您就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萧瑾萱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从容说道:“母亲是萧家大夫人,你能伺候是福气,行了快进去吧。”
兰芷闻言眼圈红了,一旁的竹心看到,心里实在不忍,忙上前拉住她,陪着兰芷一起将东西,送进了赈灾铺子的后面去。
周显睿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却没说话,只是走上前问道:“四小姐来的这般早,可吃过饭了。”
萧瑾萱摇摇头,她出‘门’时,天都没亮透呢,这么早哪里会有胃口吃饭呢。
周显睿一笑说道:“既然如此,我陪四小姐去吃些东西吧,这么饿着对身体不好。”
闻言萧瑾萱一愣,没想到对方会邀她同桌就餐,但深知这样不妥的她,自然是不能答应的。
就见她忽然一指那边,正分发给百姓的米粥,轻声说道:“不劳睿王费心了,这里不就又现成的吃食,旁人都吃得,我也吃得的,雪患未去,一切从简就好。”
铺子的后院,还是很宽敞的,萧瑾萱和周显睿,如今便坐在后院用来休息的客舍内,面前摆着四张饼,一碟土豆凉菜,她二人也各自捧着米粥,慢慢的吃着。
又喝了口米粥,萧瑾萱没抬头,却出声问道:“殿下,那****让文昕转告你御王之事,不知您可派人前去增援了。”
四日前,当她从‘玉’葫芦里得到那绢布后,便知道事情严重,立即告知了周显睿,今天亲自见到对方,难念要问上一问了。
周显睿将手里的粥碗放下,从容说道:“本王已将我的两名影卫派去了,七弟有勇有谋,定会无事。倒是四小姐,就这般相信,那绢布上说的不是虚言。”
萧瑾萱抬起头,含笑说道:“若是个圈套,那就该针对的是殿下你,可恰恰这东西,却被‘交’给了我,只能说明暗中的人,并无恶意,只是苦于联系不上殿下,或者这人与我熟识,但无论哪种原因,这人都绝没恶意。”
周显睿点点头,深深的看来萧瑾萱一眼。
“听四小姐这口‘吻’,似乎已经猜到那送信之人,是谁了吧。”
萧瑾萱挑了下眉:“不敢确定,但也有几分把握了。”
说完,她便拿起一张烤的发硬,还有些焦糊的饼子,用力的咬下一口,细细咀嚼了起来。
周显睿也拿起张饼,只觉得这饼硬的像石头,没吃就闻到好大一股子糊味,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没想到四小姐身为萧府千金,竟能咽下这样粗陋的食物,喝如此无味的清粥,想来你在庄子上那些年,定也吃了不少苦吧。”
那日梅‘花’宴上,见到周显御那般失态,事后他便命人将萧瑾萱调查了一番,可结果却让他十分意外,他没想到,对方年幼时,竟生活的那般艰苦。
萧瑾萱面容平静,很随意的笑了下,坦然说道:“殿下是皇子,自然没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这种饼别看又硬又难吃,却耐放耐饥,饿的时候,吃上一口,那滋味比山珍海味还要可口。”
周显睿深邃的眸子,默默的注视着眼前,仍在啃着饼的‘女’子,一抹怜惜不禁浮现出来。
“听四小姐的语气,难道你以前连这种饼都吃不上吗?就算你生活在庄子上,吃穿用度萧府也不该半点不管吧。”
太久没吃这种饼了,萧瑾萱也觉得吞咽的比较困难,连忙喝了口粥,这才舒服多了。
“府里还是会送东西来的,不过庄子上有两个下人,总是从中克扣,剩下可怜的那么点吃食,当然要留给我年幼的弟弟了,所以那时,我吃的最多的就是野菜糊糊,窝窝头。”
她指的下人,自然是白妈妈和平儿了,这俩人仗着宁氏撑腰,萧府送来的用度,她俩都要没收大半,充为己用,十几年,向来如此,没一次例外。
接着她将手里的饼子挥了挥,一笑说道:“这东西和那丢出去能砸晕人的窝头一比,简直就是美味了,那时得了这饼,我都舍不得一次吃完,一张饼能匀着吃好几天呢。”
萧瑾萱讲起这些时,毕竟都是上辈子的事了,所以说的很随意,只当讲出来解闷罢了。
可周显睿听完,放在膝上的手,却不自觉的握紧了几分。
原本他虽佩服萧瑾萱的谋略,可终究觉得这个‘女’子心计太深,过于歹毒了。
可如今他却有些释然了,幼年经历坎坷,心‘性’如此就也不奇怪了,若非有这份心计,怕是那萧府里的人,早把眼前这‘女’子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伸手将面前唯一的那盘土豆凉菜,递到萧瑾萱近前,周显睿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疼惜,轻声说道:“这还有菜呢,就着粥多吃些。”
这屋内的两人,就这么一个吃着,一个默默看着,氛围温馨而宁静。
但在屋外面,这时也有两个人,正躲在僻静的地方,不时张望,小声说着什么。
这两人中一个是兰芷,另外一个若是萧瑾萱在,也定能认出来。因为另外那个,竟是钱璎珞身边那个叫雅芝的丫环。
就见这二人鬼鬼祟祟,那叫雅芝的更是小声问道:“怎么样,萧瑾萱可心软了。”
兰芷闻言,眼中闪过恼恨“那贱人心硬的狠,我故意红了眼圈,她都不为所动,怕是想近身陷害是不成了。”
雅芝闻言,暗觉可惜,不过立即又问道:“那你可说通竹心了,她可愿留你再这铺子里帮忙?”
这下兰芷笑了,哼了一声说道:“那竹心最是心软,人又笨,我只说觉得对不起萧瑾萱,想‘私’下留在这出些力,她便同意了,如今这丫头是那贱人面前的红人,威风的很。”
她这话说的酸溜溜的,毕竟以前竹心就是个野丫头,在萧瑾萱面前也属她最得脸,如今这竹心到有权得势了,她却落魄潦倒,心里自然不痛快。
雅芝一听十分满意,立即说道:“这两天你先别动,等到这的人放松警惕了,我自会在外面接应你,到时就按计划行事,懂了吗?”
兰芷闻言福了一礼,讨好的说道:“雅芝姐姐尽管放心,你回去告诉县主,我绝对不会让她失望的。”
只要干成这件事,不但以后可以留在县主的身边伺候,还可报萧瑾萱那日的掌嘴之仇。
兰芷的眼中闪过一抹恨意,等着瞧吧,再过几天,萧瑾萱有你苦苦哀求,跪在我面前的时候,到时我也要狠狠的扇你巴掌!
第41章 第41人肉做糜
晌午十分,是一日里施粥放粮最忙的时候,今个萧瑾萱来赈灾铺子里,与睿王核对第二批运到的军粮,跟来的白术和竹心,便留在外面帮忙了。(.$>>>棉、花‘糖’小‘說’).访问:.。
现在是严寒腊月,可白术忙的还是头上见了汗,伸手擦了擦,虽然累,但她的脸上还是洋溢着笑容。
这场雪灾夺走了那么多人的‘性’命,相依为命的爹死了,她也险些被活活丢去‘乱’尸坡,因此她再累,看着这些百姓,能领到粮食和棉衣,她打心里欢喜。
这时一位身穿碎‘花’袄的中年‘妇’人,带着个七八岁的小孩,排队走到面前,白术连忙将粮食,和一袋‘肉’糜递给对方。
那‘妇’人接过东西,尤其是看见那‘肉’糜后,脸上‘激’动的难以平复。
“姑娘,你们真是好人,不但给我们吃的粮食,有小孩子的,你们还给‘肉’,全靠了你们,这个冬天我们家才撑过的”
现在谁不知道,萧家四小姐可怜那些年幼的孩子,十岁以下的,都可领到‘肉’糜,这个可不是走官账,全是人家萧府,自己补贴进来的。
白术忙扶住千恩万谢的‘妇’人,和气的说道:“婶子您别这么说,这都是我家小姐心善,天冷,快带着孩子回去吧。”
说着她又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小脸,又从旁边拿了个‘鸡’蛋,笑着塞进小孩的手里。
这时一旁刚领了袋白面和青菜的另一个老婆子,笑呵呵说道:“是啊,四小姐是好人啊,这还有七日便过年了,如今咱们不但有米,还有面有菜,这个年也不愁过咯。”
四周的百姓,听见这话,都纷纷点头称是,脸上尽是欢喜和感‘激’的神情。
这时忽然从人群里挤出个中年汉子,就见这人也不站排,瘸着条‘腿’,就来到白术的面前。
“姑娘你行行好,我都半年没尝过‘肉’是什么滋味了,你也给我一袋行不行。”
这瘸‘腿’汉子的话,立即引来四周百姓的厌烦。
如今食物紧缺,‘肉’就更加难得了,小孩子吃了是为了长身体,这么大个人也来讨,实在太不知羞了。
白术原本心里也是不喜,但当她看见那中年汉子,瘸着的‘腿’,心里就是一酸,险些没落下泪来。
因为她死去的爹,当时在梅庄,为了给她讨吃的,也被打折了一条‘腿’,加上眼前这人又和她父亲年纪相当,白术立即就动了彻隐之心。(.无弹窗广告)
从一旁拿来一袋‘肉’糜,白术还特意多拿来两张饼子,然后一齐递给了瘸‘腿’汉子。
“大叔拿去吃吧,日后若是饿了,只管来找我。”
那汉子接过东西,深深的看了白术一眼,接着点点头,也不说话,直接越过人群,就向外走去。
白术望了对方背影一眼,笑了笑,转身继续为其他人分发东西。
可是连半刻钟都没到,就见人群外围,就传来刚刚那瘸‘腿’汉子的吆喝声。
“捡到宝喽,大家都来看啊,这‘肉’末里,竟然有金戒指,快看这戒指多大啊,我这回可赚了。”
一听捡到金子了,四周的百姓自然都围过去,可当看见,那戒指竟是戴在,半截手指上时,人群就彻底沸腾了。
也不知是谁先喊了第一声“快看啊,这萧家布施的‘肉’糜里,竟然有人的手指头,这‘肉’不会是人‘肉’吧。”
接着这种说法,就抑制不住的扩散开了,尤其是那些带着孩子来领‘肉’糜的,都赶紧将‘肉’丢了,蹲在地上干呕起来。
这一变故,‘弄’到白术等人措手不及,尤其是白术,因为懂得医理,萧瑾萱为了让‘肉’糜更有营养,还命她添进去了几味中‘药’。
她是看着这‘肉’糜被做出来的,自然知道这全部都是猪‘肉’做的,怎么现在就变‘成’人‘肉’了。
白术站出来,才想开口解释,可是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团‘肉’糜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我说老子怎么一讨要,你就把‘肉’给我了,原来你萧家做的是无本买卖,拿死人‘肉’来布施,你们的心肠也太黑了。”
白术彻底傻了,无法置信的看着,正指着她鼻子叫骂的瘸‘腿’汉子,她刚刚那般好心给他吃食,没想到如今,换来的却是羞辱和冤枉。
四周的百姓见白术这样,只当她是无言以对,加上人群里,还一直有人在推‘波’助澜。
一时间民声沸腾,众人都气愤的将手里的东西,砸向了白术等人。
而就在这时,一声悠扬庄严的声音响起。“远宁县主驾到”
接着就见钱璎珞,步态轻盈,一身贵气的缓缓走了过来。
来到人群前面,她便皱眉四下看了几眼
“本县主今日是来募捐的,不过看着眼下这模样,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吧。”
她话音一落,就见那瘸‘腿’汉子,立即跪在了地上
“县主明察啊,你要给小的做主,这萧家说是布施‘肉’糜,可这‘肉’竟然是人‘肉’,我烂命一条无所谓,可这‘肉’糜都是发给十岁以下的孩子,如此小的孩童,怎吃得了死人‘肉’。”
他这话就像个导火线,在场领着孩子来的,哪个不是已领了多日的‘肉’糜了,想到自己的孩子,吃的竟是死人‘肉’,她们哪还冷静的下来。
纷纷跪倒在地,哭着喊着,让钱璎珞这位县主,给她们主持公道。
白术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当即跪在钱璎珞面前,辩解道:“县主冤枉啊,我们用的都是猪‘肉’,怎么会是死人‘肉’呢,请你主持公道。”
她跟在萧瑾萱身边晚,自然不知道这位县主,和她家那位小姐,可是有着仇呢,她如今竟求钱璎珞还清白,简直和羊入虎口没啥区别。
果然她才说完话,钱璎珞就对身边的丫环雅芝,暗使了个眼‘色’,后者立即会意。
接着就见雅芝走到白术面前,面‘色’冷冽,抬手就给了对方两记耳光。
“下贱东西,县主明察秋毫,谁真谁假,还用得着你来教吗,你这样急于辩解,我看定是心虚了。”
这就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了。换句话说,谁让她是萧瑾萱的丫环呢,所以不管她说什么,在钱璎珞这都是错的。
就在雅芝挥手,还要在打的时候,文昕冲了出来,直接将对方的手抓住了。
雅芝有钱璎珞撑腰,立即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还不让开,当心惹恼了县主,连你一并打了。”
文昕虽不知钱璎珞和萧瑾萱之间的恩怨,但他向来七窍玲珑,一眼就看出这位县主,是来者不善。
知道不能硬碰硬,于是他一笑说道:“这位姐姐说的是,不过如今睿王殿下就在铺子里面,你在这大打出手,若被殿下撞见,怕是也不好吧。”
说完,他没给钱璎珞等人反应的机会,立即对竹心喊道:“还愣着干嘛,这里出事了,快去通知王爷。”
钱璎珞高傲的面容,在听见睿王两字时,闪过一抹慌‘乱’,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了。
睿王又如何,今个这局那个季凌枫布的天衣无缝,人证物证都齐全了,萧瑾萱你这个小贱人,这次死定了。
这样想着,她便挥挥手“算了,雅芝你回来吧,一只不懂规矩的小畜生,本县主就不和她计较了,但今日这事,既然本县主遇上了,自然要主持公道,还诸位一个说法。”
六皇子表哥可说了,今个只要她肯出这个头,回去后就会让二殿下帮忙,定会促成她和御王的婚事,一想到周显御,她‘春’心一‘荡’,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要把这出戏演的漂亮些。
而对前面这些还一无所知的萧瑾萱,正和睿王查对着账单呢。
‘弄’了一上午,萧瑾萱也累坏了,有些率‘性’的伸了个懒腰,她长吐出了一口气。
“照着眼下的粮食储蓄来看,在坚持两个月都错错有余,如今雪已经停了,剩下的只要将积雪清理,这雪患也便去了大半了。”
睿王也欣慰的一点头:“是啊,只是这积雪太多,尤其是民居房屋上的雪,极难除去,这倒是难办了。”
萧瑾萱闻言却是笑了“其实也不难,殿下可能不知,盐巴可以融雪,房屋上的积雪,只要用盐,自然可以消融。”
一听这话,周显睿先是一愣,接着便‘露’出欣喜之‘色’,积雪难除的问题,已经困扰他多日了,今天到没想到,竟这么简单就被解决了。
“若四小姐此法可行,那你真是帮了本王大忙了,原来小姐不光谋略过人,竟还如此博学,显睿佩服。”
萧瑾萱只是笑笑,并未多说什么,其实这哪里是她想出来的,只是前生那场雪灾,在三个月后,有人献上这方法罢了,她如今只是照搬过来,提前讲了出来。
就在他二人,还要进一步将细节协商妥当的时候,竹心从外面,满头米面菜叶子的,焦急跑进来了。
“小姐,您快去外面看看吧,出事了。”
萧瑾萱上下打量了竹心几眼,单就对方如今的模样,她也知道这事怕是出的还不小呢。
“怎么了,你慢慢说,不要着急。”
竹心喘了几口气,这才说道:“小姐,有人诬赖咱们的‘肉’糜是用死人‘肉’做的,而且那个县主也来了,还打了白术,如今站在外面,扬言要向咱们讨个说法,还说要给围在外面的百姓,主持公道呢”
萧瑾萱别的到没在意,只是一听白术被打了,她可真坐不住了。
“白术如何,伤到哪没有,知道来者不善为何不避其锋芒,偏要自讨苦吃。”
她的人要罚也只能她来,怎容得别人动上半份。
自打重生而回,萧瑾萱就变得极为护短,可能是前生被欺负狠了,她现在最见不得的,就是身边亲近的人被人欺辱。
钱璎珞,等了多日,知道六皇子定要出手,没想到被派来出头的竟会是你。
敢动她的人,那也要看看这后果,你是不是也承受的了!
第42章 :好人难做
一旁的周显睿站起身,沉着的说道:“消停了几日,看来六弟他们这是忍不住了,走吧去看看这位县主,这出戏她说想如何唱。-.79xs.-”
可萧瑾萱却将他拦住了:“殿下,你这时出面可不太好,还是我自己去吧,您还是等到最恰当的时候在出来吧,至于这个度怎么把握,我相信殿下心里自然有数。”
周显睿眯起了眼睛,但到底没有在动身,望着那抹走出去的紫‘色’身影,他的眸子更加深邃了。
在说萧瑾萱,跟着竹心走到铺子‘门’口,还没出去呢,外面那喧嚷声就传进了她的耳朵。
“萧家假仁假义,亵渎死者,拿人‘肉’做糜,这是要遭天谴的”
“不错,父老乡亲们,咱们得叫那位四小姐出来,和她讨个说法。”
“如今县主在这,还请您给咱们这些老百姓,主持公道啊。”
萧瑾萱叹口气,这好人果然是难当啊,她自掏腰包买来猪‘肉’,就是瞧着那些和遥弟年纪相仿的孩子,因为雪灾饿的面黄肌瘦,一时动了彻隐之心,没想到如今却惹来了麻烦。
心里想着,萧瑾萱从容的迈步就走了出去,可几乎是同一时间,一个‘鸡’蛋就向她砸了过来。
“小姐当心。”竹心一声惊呼,没半点犹豫的立即挡在萧瑾萱的身前,那‘鸡’蛋打中了她的脑袋,瞬间蛋液便流了她满脸都是,‘混’着之前被撒的面粉,这脸如今都要没法看了。
萧瑾萱眼中厉‘色’一闪,便向那丢‘鸡’蛋的人看去,竟是个身穿碎‘花’袄的‘妇’人,而她的右手还紧紧拉着个年幼的小男孩。
“萧四小姐,您要不想救济我们,也没人非让你这么去做,可你也不能拿死人‘肉’来给我的孩子吃啊,今天你要不给我一个说法,我和你没完。”
望着瞪着个眼睛,看着自己的这个‘妇’人,萧瑾萱冷哼一声,并未理会。
而是伸手帮竹心将脸上挂着的蛋壳取下,又帮她擦了擦脸。
等到竹心没那么狼狈了,萧瑾萱这才一转身,将手里的蛋壳举起,含笑的问道:“死人‘肉’,你指的是这东西吗。”
那‘花’袄‘妇’人见她,举着蛋壳竟问她这样的胡话,当即更加气愤的说道:“萧瑾萱!你太过分了,这明明是个‘鸡’蛋,你却胡说八道,问我这是不是死人‘肉’,我让你解释的是‘肉’糜。”
萧瑾萱闻言哼笑一声,接着脸上最后那抹笑容,也彻底敛去,神情凌厉而严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原来你还认得这不是‘肉’糜是‘鸡’蛋啊,你们要我给个说法,我可以给你们个‘交’代,但谁允许你们如此的糟蹋食物的,你们可别忘了,官府的赈灾粮可只要白米,这些‘鸡’蛋,青菜,白面,都是募捐上来的,你们有什么权利肆意挥霍。”
她这话一说完,四周原本吵闹的百姓,立马没了声音,看着铺子前丢了满地的菜叶,飞溅的白面,还有白术,竹心,这些每日笑着给他们发放粮食的人,那一身狼狈的模样。
众人眼中闪过了羞愧,手中拿着的米袋子,不知怎的,忽然觉得是那般的沉重。
那‘妇’人脸上也闪过后悔的神情,但仍不服的嚷道:“我刚刚也是太气愤了,你若不‘弄’死人‘肉’糊‘弄’人,我又怎会将‘鸡’蛋丢向你。”
几步来到这‘妇’人面前,萧瑾萱双目冰冷的注视着她。
“任何原因,都不是你糟蹋全城百姓救命粮食的借口,人‘肉’做糜这事尚无定论,我一会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但今日这满地的食物被糟蹋,是绝对不能就这么算了的。”
接着她望向文昕,扬声吩咐道:“今日参与闹事的人,你将名单列好了,这些人在来,官府的赈灾粮照给,但其他一应的东西,在不许发给他们一样,记住了吗。”
文昕早被这群人,不听解释,肆意将东西丢向他们,而被‘弄’的火大异常,闻言自然是大声应是,接着便去登记备案了。
这下四周的百姓,纷纷‘露’出后悔的表情,可这事确实是他们理亏,加上萧瑾萱说的也合情合理,一时没人在敢反驳半句。
至于那丢‘鸡’蛋的‘妇’人,也直接愣在了原地,她家有三个孩子,光靠官府的赈灾粮根本不够,若不是平日还有其它东西能领,估计家中早就熬不过去了。
想明白利弊后,这‘妇’人立即就抓住萧瑾萱的裙角,哭着说道:“四小姐,刚刚是我犯浑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我家里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男人又死了,你就当可怜我,别断了咱家的供给。”
萧瑾萱只是平静的看了她一眼,伸手就将被抓住的裙角‘抽’了回来,惜字如金的没说一个字,转身漠然的就走开了。
善心无度,受累的只会是自己,萧瑾萱很清楚这点,所以这‘妇’人是可怜,但对方刚刚那番作为也着实可恨。
事情没‘弄’明白,就对有恩与她的人动手,这种翻脸无情的人,可怜她就是难为自己。
钱璎珞在一旁看着,眼瞧萧瑾萱一出来,几句话就将百姓都压制住了,在没人叫嚷,恨的她一口银牙险些没有咬碎。
知道指望这些百姓将事闹大不可能了,她只能自己出马了。
就见钱璎珞神情倨傲,扬着下吧便走到萧瑾萱的身边了。
“本县主来到这扬州,真是长见识了,如今这庶出的都能抛头‘露’面,在这耍威风了,真是恬不知耻。”
萧瑾萱笑了,轻声问道:“县主这话说错了吧,我虽是庶出,但这赈灾一事是睿王殿下,叫我协理来办的,难道县主是觉得睿王错了?”
上次她在宋府那般忍让,是因为和这钱璎珞身份差距太大,只能迂回的‘逼’退对方。
可如今却不同了,萧家她已经站稳了脚,更有周显睿暗中联手,现在这钱璎珞,她针锋相对起来,在无半点顾虑。
钱璎珞闻言,气的不行,她哪敢去评判一位王爷的对错,当即这话就不敢‘乱’接了。
可是她不甘心,立即又说道:“这个暂且不提,我只问你,你这‘肉’糜里竟有人的手指,这要怎么解释。”
萧瑾萱笑了一下,眼中闪过幽光,不答反问的说道:“那依县主,您说该如何。”
钱璎珞一愣,她正愁怎么把话引到搜查铺子上呢,对方竟直接问她怎么办,这简直就是称着她心意来的啊。
当即她脸上闪过喜‘色’,板起脸说道:“要按本县主说,必要将做‘肉’糜的地方,仔细搜查一遍,到时若无可疑,今日这便是场误会,你也能还了清白,萧瑾萱你觉得如何。”
萧瑾萱极好说话的一点头,甚至退后几步,直接将路都给让开了。
“在场的谁都可以一同进去,权当做个见证。”临了,她还不忘邀请围观的众人,一同进去。
钱璎珞白了萧瑾萱一眼,给了她个算你识趣的眼神后,就领着人率先进了铺子,四下的百姓也纷纷跟了进去。
众人才来到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去厨房看一眼,就见一个丫环,正在院内的一口井边鼓‘弄’着什么,看见众人来了,更是惊呼一声,抬‘腿’就要向外跑。
如此可疑的行为,自然引起众人的注意了,钱璎珞更是立即叫人将那丫环拦下,当人被带到面前后,这才瞧清,这丫环竟然是兰芷。
兰芷如今一副被吓的不轻的样子,惊慌的四下看了眼众人,接着她便奔着萧瑾萱扑了过去。
“小姐救我,您说了若是出事,你会护我周全,定不会让我被‘肉’糜的事受牵连的。”
她这话一出口,四下百姓立即便哗然了,心想这‘肉’糜果然有问题,而且听这丫环的话,指使之人就是眼前这位四小姐。
萧瑾萱面容依旧平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和兰芷的距离,她从容的看着对方。
“兰芷你这话我听不懂,我连你在这当差都不知道,又怎会吩咐你做什么事呢。”
钱璎珞这时在旁边哼笑一声,轻蔑的说道:“萧瑾萱,怕你不是听不懂,而是如今人‘肉’做糜,东窗事发,你怕自己受牵连,所以便要把这丫头当替罪羊吧。”
钱璎珞这话说完,百姓都纷纷点头,觉得很有道理,而跪在地上的兰芷,似乎也被打击的不行,不敢置信的看着萧瑾萱。
“小姐你好狠毒的心思啊,既然你不仁,那就别怪奴婢不义了。”
说完,就见兰芷转而对着钱璎珞一磕头,随即哭了起来。
“县主要为我做主,如今布施的‘肉’糜,确实的人‘肉’做的,可这些都是小姐让我干的,奴婢开始也不敢,可她是主子,最后我也只能听命行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钱璎珞眼中闪过得意,接着便一脸怜悯的将兰芷扶起来了。
“你也是被胁迫的,本县主不怪你,如今你知错能改,指认主谋,将功抵罪,也是难得。”
跟在萧瑾萱身后的竹子,再也听不下去了,眼中闪过失望和怜悯的神‘色’。
“兰芷你别胡说八道,你如今早就不是小姐的丫环了,定是之前小姐将你赶出院子,你怀恨在心,这才出言诬陷的。”
一听这话,兰芷哭的更凶了:“竹心你真的冤枉我了,当日被赶出院子,你可知事后小姐便又来找我,然后告诉我这是她故意为之,为的就是‘私’下让我来做这人‘肉’糜。”
然后她一指萧瑾萱,满脸受伤,悲愤的又说道:“都是我傻,如今想来,当初小姐当众将我赶走,就是为了和我划清界限,然后等到事发时,叫我来背黑锅,四小姐你真是好狠的心,亏我一直对你忠心耿耿。”
兰芷眼中在哭,心里却在冷笑,当初在宛香阁,她被当众掌嘴赶出院子,甚至她的牙齿都被打掉一颗,这叫她如何不恨。
所以当宁氏告诉她,会给她个亲手去害萧瑾萱的机会,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而如今看着,昔日的这位主子,因为她的话,百口莫辩,被所有人指责唾弃,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让她恨不得大笑三声。
而就在这局面一边倒,百姓们纷纷咒骂萧瑾萱,她的罪名要被坐实的时刻,周显睿那沉稳孤冷的声音传来了。
“今个这里还真是热闹,本王听说四小姐竟用人‘肉’做糜,这等新奇事,若不来看看,当真是可惜了。”
第43章 :县主入狱(1)
睿王来了,众人纷纷见礼,他挥手示意众人起身,然后便看向了钱璎珞。.。wщw.更新好快。
“远宁县主原来也在,这赈灾到现在,本王到是头次见你,怎的今天想起来这了,真是难得”
钱璎珞局促的笑了下,她自然听得出,睿王这是说她不关心民情,没为雪灾出力了。
她本就畏惧周显睿,于是忙说道:“六皇子表哥近日思过,璎珞深恐自己言行有失,也是闭‘门’自省,可心里从不敢望雪灾之患,所以今日特意带来粮食用品,为扬州百姓出份力。”
周显睿闻言点点头,接着又疑‘惑’的问道:“县主有心了,可既然是来捐物的,怎闹到后院来了,我听说你要在这主持公道,本王竟不知自己竟这办无用,在我眼皮子底下,竟要劳动县主这般辛劳。”
钱璎珞闻言脸‘色’一白,她没想到周显睿一来,明里暗里就对她这般不满,这会更是说她越主代庖,多管闲事了。
她心里忐忑,不知如何回话才好,可眼见萧瑾萱就要倒霉,亲手被她扳道,她怎甘心就这样放过对方。
所以就见钱璎珞强自镇定,在不去接周显睿的话头,而是伸手指了指,跪在地上的兰芷。
“睿王殿下,璎珞也是过于气愤了,我知道你很信任萧四小姐,可众目睽睽下,何不先听听兰芷如何说,否则你多加干涉,怕是有失公允。”
她如今也是豁出去了,反正证据确凿,就是睿王恼火,也不能将她怎样,钱璎珞暗害萧瑾萱,几次不成,现在都要魔怔了,哪怕得罪王爷她也顾不得了。
可出乎钱璎珞预料的,周显睿竟没生气,而是真的顺着她的话,便问向了一旁的兰芷。
“既然县主说是你指正的四小姐,那你倒说说可有证据,不能单平你一张嘴,说什么便是什么了吧。”
兰芷心里早有准备,于是就见她不慌不忙的,伸手就指向了,院内角落边的枯井。
“奴婢有证据,那井是口空井,刚刚奴婢害怕,就将被剔了‘肉’的尸体装进麻袋,丢进了井里,只要派人下去,就能找得到。”
接着她又说道:“平日用完的尸体,都是夜里悄悄运走的,今天事出突然,奴婢才丢进井里的,试想若非小姐授意,这尸体如何运的进来,奴婢也根本没这么做的理由,还请王爷明鉴。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周显睿听完,颇为认同的点点头,然后便说道:“既然如此,那派人下井一趟不就清楚了,来人啊,你们这就下去,看看能捞出来什么东西。”
‘侍’卫领命立即下井,不多时,就在人们的期盼下从新上来了,而那下井‘侍’卫的手中,此时果真拎着个麻布袋子,而且那袋子不时还滴着鲜血。
钱璎珞一看,当即闪过欣喜的神情,并立即说道:“哼,这下人证,物证俱在,萧瑾萱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将这恶毒之人,给我拿下。”
可是她喊得很有气势,但如今周显睿在此,没他的命令何人敢动,钱璎珞也是太着急了,等她反正过来后,才尴尬的咳了一声,面‘色’不好的赶紧不说话了。
可她不言语了,萧瑾萱却笑着站了出来。
“县主未免也太心急了,要把我拿下,至少也该先将麻袋打开吧,看清里面的东西,再定我的罪也不迟。文昕你去帮县主一下,把那袋子打开吧”
文昕应了一声,立即上前去解麻袋,等到这‘混’着血的麻袋被打开,里面的东西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
可当众人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原本愤怒的百姓们,都愣住了,就见那麻袋里哪里有什么尸体,只有大半截猪‘肉’,躺在里面,而染红麻袋的鲜血,也不过是猪‘肉’渗出的血水罢了。
最不能接受这个变故的,自然就是兰芷了,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那具尸体就该在井下的。
因为那可是她昨晚亲手丢进去的,可如今怎么就变成半截猪身子了。
萧瑾萱将众人反应尽收眼底,等到议论声小了些后,她才眼含戏谑的望向了兰芷。
“这便是你说的尸体,不过你也没说错,不过却是半截死猪‘肉’,人‘肉’怕是在这井里是找不出来的了。”
这时候,若是还觉察不出,萧瑾萱这是在请君入瓮,那就太蠢了些。
至少钱璎珞就感觉的大事不妙了,眼见萧瑾萱脸上的那抹浅笑,她就觉得提心吊胆,知道今日不但‘弄’不倒对方,在呆下去,怕是连她都得搭进去,所以立刻,她就准备溜之大吉了。
就见钱璎珞强挤出些笑容,局促的说道:“看来都是误会,定是这兰芷被四小姐赶走后,心生怨恨,胡言‘乱’语,这是萧府家室,本县主也不便‘插’手,我这便回去了,殿下璎珞告辞。”
望着钱璎珞那慌忙遁走的背影,萧瑾萱眼中寒光一闪,既然来了,还打了她的人,如今想走就走,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县主留步,您如今疑‘惑’顿消,可瑾萱还有事要想你请教呢,怎的您却走的这么匆忙。”
钱璎珞顿住脚步,面‘色’不善的转身说道:“本县主还有要事,没空和你这庶‘女’‘浪’费口舌。”
可萧瑾萱却笑了,转身对这周显睿当众屈膝一拜,郑重的说道:“殿下,烦劳您帮我拦住远宁县主,因为今日这事,瑾萱也有人证,证明此事就是县主有意陷害,所以事情未明前,任何人都不能走。”
“萧瑾萱,你血口喷人,明明是你自己苛责下人,招来兰芷报复,这里有本县主何事,本县主这就要走,何人敢拦下我。”
钱璎珞这下是真的慌了,萧瑾萱一向伶牙俐齿,她就奇怪,今个对方怎么这么好说话,原来跟本是‘弄’好了圈套,等着她来钻呢,这时留下,怕在想走就难了。
可是她想的倒是‘挺’好,怎奈周显睿如何会让她如意。
“县主,本王觉得,如今既然你也搅在里面,还是留下片刻的好,等‘弄’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说完他一挥手,两边的‘侍’卫立即将钱璎珞拦下,任凭对方气的跳脚,也在难走出这院子一步。
萧瑾萱嘴角翘起,忽然一拍手说道:“邓九,将人带上来,兰芷要找的证据,也一并搬来吧。”
随着她的话音一落,就见邓九便带着三个人过来了,跟在他身后的是个粗胖的中年男人,在他的后面,还跟着两个抬着席子的下人。
等这几人到了近前,邓九就命那二人,将卷成筒状的席子放下,而那个陌生胖男人,也向着周显睿便跪下了。
接着萧瑾萱一指这人,环视了下围观众人,从容说道:“王屠户,将你昨日和我说的话,在和王爷说一遍,记得不要添油加醋,却也不要漏说半句。”
这被叫作王屠户的男子,连连点头,然后便瓮声瓮气的说道:“王爷,我是北街卖猪‘肉’的屠夫,前两日有人带着具尸体找到我,非叫我将那尸体上的‘肉’剔下,小的原本不肯,可对方阔绰,出手就是五十两银子,于是小的就答应作了。”
周显睿闻言,神情未变,只是看了眼钱璎珞,沉稳的说道:“你继续说,之后又如何了。”
那屠户闻言,忙又接着说道:“小的是贪财,可割死人‘肉’这样的事,闻所未闻,心里难免诧异,所以等着这伙人离开,我便尾随在后,结果就发现他们将那尸体带到了这间铺子里,而且小的躲在暗处,还听见他们说,明日按计划行事,定要让萧家百口莫辩之类的话,我便知道坏了。”
说到这,王屠户直起跪着的身子,面向众人喊道:“老少爷们,我姓王的虽然是个卖猪‘肉’的,可良心还是有的,四小姐雪灾为咱们做那么多,我哪能助纣为虐,所以想来想去,昨天我就将这一切都告诉了四小姐,这才提前一步揭穿了这些人的‘阴’谋,咱们可不能让贼人逍遥法外。”
这下原本进来一探究竟的众人,也难平静下来了,想到自己等人,都间接被人利用,险些冤枉了好人,都出声要让罪魁祸首,绳之以法,还萧家一个清白。
周显睿见时机差不过了,便出言问道:“王屠户,你说了这么多,那你可还记得,当日找你剔尸的是何人,如今可在现场。”
王屠户闻言,立即站起身,毫不犹豫的就走向了钱璎珞,接着便伸出手,将躲在她身后,脸‘色’惨白的雅芝拽了出来。
“王爷就是这个‘女’子,那晚就是她带着几个人,扛着尸体找到我的。”
钱璎珞这下再也站不住了,上前厉声呵斥道:“你这屠夫胡言‘乱’语,你这些话可有证据,定是有人故意叫你这样说的。”
雅芝是她的贴身丫环,若对方出事,她也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会,由不得她不紧张。
王屠户闻言,丝毫不惧,大声嚷嚷道:“我自然有证据,那日这位姑娘不但让我剔‘肉’,临了还让我剁下那尸体的一根食指,我清楚的记得,那食指上还戴着个刻有福字的金戒指。只要对照尸体,就知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萧瑾萱听到这里,忽然轻笑的说道:“今天这‘肉’糜案闹到现在,诸位最关注的剔尸到没看见,兰芷既然之前你一口咬定,尸体是刚刚才被你丢进井中的,但如今捞出的却是猪‘肉’,这不翼而飞的尸体,你把席子打开,看看可在里面。”
第44章 :县主入狱(2)
兰芷闻言就是一颤,她现在早就六神无主了,无论今天这事最后如何,她之前那番话,早就不攻自破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现在她已经不想着找萧瑾萱报仇了,只希望能保下一条小命就行。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刚刚是胡说八道,其实都是县主让我这么做的,您也知道,那日在宋府您落了她的面子,所以她一直恨着你呢,求小姐饶命啊。”
刚刚钱璎珞眼见不好,转身就走,更是将一切推到她的身上,兰芷眼见对方保不住她了,自然是不肯在咬牙死撑了,更是顺嘴连钱璎珞会这么做的理由,都给对方找出来了,而且还‘挺’合情合理。
这下好,尸体还没检查,这边兰芷就先招了,一切孰是孰非,如今到是真相大白了。
可萧瑾萱今天谋的可不单单只是清白二字,她要是是钱璎珞再无翻身余地!
就见她在不理会兰芷,而是转身看向人群中,局促不安的一个人,眼中寒光闪过。
“说起断指,我记得今日这‘肉’糜一事的起因,不就是有人在里面发现了手指,巧得很的是,我听说那手指上,也戴着个金戒指呢,那边的瘸夫,我说的可对啊。”
她这话一说完,众人才想起还有这一出,联想到王屠夫的话,大伙的眼神,齐刷刷都看向了瘸‘腿’汉子,而这人此时,正悄悄的往‘门’外退呢,这下到被抓个正着。
这瘸‘腿’汉子眼见不妙,望着萧瑾萱冰冷的目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立即跪在了地上。
“四小姐恕罪,小的愿意将功折罪,证明王屠户所言属实,那断指确实是雅芝姑娘‘交’给我的,叫我今日来此将事情闹大,那番人‘肉’做糜的话,也是她教我说的,如今我家炉灶里还藏有二十两银子,小人穷苦,若非别人给予怎会有这么多银两,这便是证据。”
不是他愿意招供,只是他那戒指上,确实刻着个福字,就算他现在硬抗,一会被翻出来,还是得被揭发,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自己说了呢,至少能‘混’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先是兰芷,如今又是瘸‘腿’汉子,在加上王屠户的话,哪怕尸体不去检查,雅芝都在难抵赖了。
就见周显睿低下头,看向瘫软在地的雅芝,剑眉挑了一下。
“雅芝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招吗,若在不老实‘交’代,本王只能对你用刑了。”
绝望的将眼睛闭上,雅芝将嘴‘唇’都咬破了,可就是半个字都不说。
她是怀安候府的家生奴才,父母姐弟都在侯府当差,今天这事虽是主子们在后面筹划的,可如今她也只能咬牙扛下来,若她‘乱’说半个字,就怕亲人‘性’命难保了。
而雅芝这个态度也在周显睿意料之中,就见他一挥手,两旁‘侍’卫便将雅芝拖下去了,至于去干嘛,自不必说了。
钱璎珞提着的心稍稍放下,毕竟雅芝死扛下来,到最后就算知道是她授意的又如何,只要她坚决不承认,就是睿王也不敢在这种情况下,问她的罪。
可是显然,钱璎珞只考虑周显睿了,却忘记了,如今除了这只猛虎外,还有只同样,不是吃素的狐狸,正将她这个猎物,盯的紧紧的呢。.
只见萧瑾萱低下头,眼神狡黠如狐,摆‘弄’着腕上的白‘玉’镯子,轻声说道:“其实今日之事,我也不相信会是县主所为,可雅芝牵扯其中,就算她什么也不说,县主怕也很难脱干系,我倒有一法,可以证明县主清白与否,但就怕县主不肯做。”
钱璎珞斜眼瞪了萧瑾萱一下,想出言拒绝,可若那样,难免显得她心虚。
而且被萧瑾萱这个贱人几句话吓住,她可丢不起这人,反正她只要不承认,管对方用什么方法,也奈何不了她。
这样想着,钱璎珞立即冷哼一声,傲慢的说道:“本县主身正不怕影子斜,萧瑾萱你且说是什么办法,若我照做了,今日之事便算过去,雅芝也由你处置,但事后若敢传出半点对本县主不利的谣言,我定不会罢休。”
萧瑾萱冷眼看着对方那蛮横的模样,心里不停冷笑。
陷害旁人不成,被抓个显形,如今还敢在这讨价还价,且让这位县主在骄纵会吧,一会萧瑾萱倒要看看,她还横不横的起来。
心里这样想着,萧瑾萱面上不‘露’分毫,伸出手指向了那边卷着的破席子。
“县主,这席子里卷着的便是那具被剔‘肉’的尸体,我听人说起过,人死后躯体也是有感应的,若是经受摧残,死后还要被人削骨剔‘肉’,按‘迷’信来说,定然怨气极大,魂魄盘旋于尸体周围,都不肯去投胎转世呢。”
萧瑾萱说完,就注意到钱璎珞脸及其不好,,眼中也是慌‘乱’无比,显然是将她的话听进去了。
于是她话音一顿,接着又说道:“传闻,这种魂魄不愿离体的死者,若是见到害她的人,必然会有异象发生,神奇无比。”
她话一说完,那王屠夫就满脸惊恐的说道:“四小姐说的太对了,原本今日是我要抬这尸体过来的,可任凭我怎么搬,这尸体就像长在地上似的,就是搬不动,可一换了旁人,便立刻搬起了,当真是邪‘门’的很。”
萧瑾萱叹口气说道:“这便是异象了,定是这死者怨你剔了她的‘肉’,所以才不许你碰她,所以县主,只要你亲自打开这席子,看上这死者一眼,若无任何异象,我便相信您是清白的,这件事我萧家也绝不再提,您看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钱璎珞闻言,下意识的就往后退了数步,不自然的看了眼那卷着的席子,忽然觉得四周冷飕飕的,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
这时周显睿也看向她,沉声说道:“没想到四小姐还这般敬畏鬼神,远宁县主,我大周崇尚道教,此法虽然玄之又玄,可也公平,你就上前一试吧。”
钱璎珞这会,嘴‘唇’都吓得发抖了,可是却没法反驳,若她这会怕了,那就不打自招了。
可若过去,王屠户那番话,又让她惶恐不安,她是不在意死个人,可死后的鬼魂,她却是怕的厉害。
可眼瞧着所有人都注视着自己,钱璎珞一咬牙,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而且她也并不全信,死者能认出仇人这种说法,说不定这根本就是萧瑾萱故意吓她,好让她自‘乱’阵脚。
这么想着,她的底气就足了许多,蹲下身子,双手微抖的解开了那席子外面的麻绳,瞬间里面的尸体就一览无余的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当钱璎珞真的看清这具尸体后,还是尖叫一声,立即就要站起身,离这尸体远远的。
死人她不是没见过,死在她手里的也不在少数,可眼前这‘女’尸太过可怕了,就见这尸体腹部以下,竟都被剔成了白骨,零星的碎‘肉’挂在骨头上,一阵寒风吹过,竟还会晃动几下,钱璎珞一阵干呕,转身就要跑开。
可就在她站起身的瞬间,一阵猛烈的无力感就袭向她的全身,钱璎珞只觉浑身一软,径直向着那具尸体就扑了过去。
她虽然身体无力,可头脑却是清醒异常,她双眼圆瞪,放声尖叫,可仍就无力改变下坠的趋势。
只听“扑通”一声,钱璎珞整个人便压在了‘女’尸的身上,而她的脸正直对着‘女’尸的脸,只差半寸就要贴在一起了。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了,谁能想到这位县主,前一刻还好好的,后一刻竟然就栽倒在地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接着一个更加恐惧的变故,就再次发生了。
就见钱璎珞才扑到‘女’尸身上,还没等她尖叫的爬起身呢,那‘女’尸的眼睛竟然瞬间睁开,直勾勾的望向了上方的钱璎珞。
而这还不算完,就见那‘女’尸的双眼中,两行血泪径直流淌下来,不一会就染红了下方的席子,止都止不住。
这诡异的一幕,可把四周围观的的百姓看的惊呆了,如此玄奥的事情,很多人这辈子也是头次见到。
这时众人无不想起之前萧瑾萱那番话,立即便有人嚷道:“怨魂认凶了,这个县主就是害她的人,她认出凶手了。”
“是啊,你看她大睁的双眼,这是死不瞑目啊,她这是有冤屈呀。”
“可不是嘛,这血泪止都止不住,若是不还她公道,怕是不肯罢休啊。”
周显睿这时眉头皱起,对着身边的随从说道:“还不将远宁县主扶起来。”
那随从闻言,立即来到钱璎珞身边,抓住对方的肩膀,将她拽了起来。
说来也奇怪,刚刚还浑身无力的钱璎珞,一离开了那‘女’尸的身边,立即便恢复了气力,不用人扶,竟也站得住了。
这下四周的众人,更加说,那是鬼魂压身,刚刚不许她起来呢。
钱璎珞如今也被吓得魂飞魄散,刚刚那‘女’尸看向她的那一眼,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种毫无生气,冷冰冰,透着股‘阴’冷的眸子,是她看过最可怕的东西。
面对四周对她指指点点的众人,钱璎珞慌忙的伸出手,否认的摆着。
嘴里更是带着哭腔的说道:“我没有,我都没见过这尸体,你要找就去找雅芝,找我六皇子表哥,别来找我。”
可是她这一摆手不要紧,立即就有眼尖的,发现她手掌上的异常。
“快看啊,远宁县主的手掌心,怎么都是血啊,这定是那‘女’尸的异象,提醒我们,这手染鲜血的县主,就是害她的凶手啊。”
钱璎珞惊恐的忙看向自己的双手,果然就见自己的手掌赤红一片,任凭她如何擦也‘弄’不去半分。
钱璎珞翱一声,跪倒在地,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具‘女’尸,半点都不敢眨眼,好像若是她分心一下,那‘女’尸下一刻就会立即扑过来似的。
周显睿见她这般模样,一丝似有若无的笑,就出现在了他的嘴边,一起诬陷‘肉’糜案若是不能将钱璎珞定罪,那触怒神鬼,引起众怒,她可就在劫难逃了。
毕竟鬼神一说,哪怕就是皇家,也是讳莫如深的,他今日便是将这钱璎珞斩杀当场,事后报奏朝廷,也定无人会追究他的责任。
哪怕对方是公主的‘女’儿,侯爷的嫡‘女’,难道就敢触怒神鬼,不顾民怨,就是他们敢,当今天子也不会应允。
这一刻周显睿确实是动了杀机的,若钱璎珞在扬州身死,六皇子定然要返回京师,当面奏明他那个舅舅怀安候,因为这个责任他担不起。
只要对方一走,这扬州官场,周显睿便可放开手脚彻查了,不怕揪不出,那些官场上的蛀虫。只要能扫去贪官污吏,要了钱璎珞的小命,在他看来并无不可。
可就在周显睿,将腰间的金龙宝剑微微开鞘的时候,一只冰凉素白的手,却握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眼中闪过诧异,抬头望去,这拦住他的人竟是萧瑾萱。
就见萧瑾萱,踮起脚贴近他的耳边,声音极轻的说道:“留下钱璎珞一命,我还有大用,殿下若信我,我定能用她彻底废掉六皇子。”
周显睿双眼眯起,转瞬间杀气一敛,宝剑便送回了鞘。他竟没有半分犹豫,就打从心里,相信萧瑾萱所言,绝非大话。
因为眼前这个‘女’子,确实有这个‘操’纵他人生死,将敌人玩‘弄’于鼓掌间的本事,由不得他不信。
“来人,将远宁县主暂且收押关进牢房,没我发话,任何人不得探监。雅芝无需再审,立即杖毙,以慰亡者安息。”
接着他又看了眼兰芷,沉声说道:“她是四小姐的家奴,要如何处置,全凭小姐做主吧。”
萧瑾萱闻言轻点下头,接着便看向了兰芷,神情一片漠然。
“赶你出院那天,我就说了不喜欢你那张说谎的嘴,不想没过多久,你便说了个更大的谎出来,既然这张嘴你自己管不住,那便割了这惹祸的舌头,也省的在惹出什么麻烦来。”
周显睿闻言,二话不说,便叫‘侍’卫将兰芷拖了下去,按照萧瑾萱说的去做。
直到兰芷被拖出了院子,对方的求饶声仍就凄厉的传来,不过多喊几声也是应该的,毕竟在过一会,她这辈子都别想在发出任何声音了。
而钱璎珞这会,也被从地上架了起来,可是她自持身份尊贵,这会哪肯乖乖入狱。
“睿王殿下,我母亲是华阳公主,虽不是圣上亲妹,可到底是你的姑姑,我也算是你的表妹啊,睿王你不能这么对我,否则我母亲知道了,也绝不会答应的。”
周显睿连她的话都没接,挥手示意‘侍’卫,立即将她压下去。
皇家的孩子,骨‘肉’相残,手足相争都司空见惯,如此表亲又算的了什么。
至于南阳公主,若是他真的忌讳,那他就不是周显睿了。
第45章 :除夕风波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哪怕阁楼紧闭,也听得清楚,转念这除夕便来了,辞旧迎新,过了今天便是新的一年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萧瑾萱温婉的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着如今自己这年味十足的房间,也不禁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屋里的挂件,如今都换成了吉祥讨喜的物件,红庆的窗‘花’,迎‘春’接福的年画,各‘色’糖果,糕点,应有尽有,看着就让人觉得喜庆热闹。
想她上辈子活了二十三年,何时有人想的起她来,未出嫁时因为是庶出,又被人说成是克星,逢年过节她都是自己呆在房间里。
后来嫁给季凌枫,对方过年还要忙着送礼,走动官员,偌大的状元府,也是她孤零零的自己一个人。
而如今却是不同,她的亲人都在身边,一会更是去给杨氏拜福接压岁礼,接着一同吃年夜饭,然后守岁,这个年在也不会是她自己独过了。
这样想着,萧瑾萱心里多了期待,望了眼仍在衣柜里,翻找罗裙衣服的竹心和白术,她笑着催促。
“你俩别费心找了,就将那件紫貂袄绒百褶裙拿来吧。”
这衣服是昨日才赶制好的新衣,今日拿来穿正好不过。
竹心闻言,一拍脑袋说道:“是啊,我怎么把这件衣服忘了,这可是老爷特意送回来的上好紫貂皮做的,小姐,如今老爷是真把你放在心里,什么好东西都想着你呢。”
萧瑾萱笑了笑,是啊,相比以前的默不关心,如今这位父亲,对她的态度可是大为改观,不但寄回给她的家信,询问家中近况,信里也时不时的会写上几句关心她的话。
尤其是那几张紫貂皮,成‘色’极佳,竟也第一时间想着给她送回来,这证明,在萧恒的心里,如今对待萧瑾萱,也是多了几分牵挂的。
可是一旁的白术,却皱眉说道:“今个可是除夕,小姐可不能穿那么颜‘色’偏沉的衣服,前日杨姨娘不是给小姐送来一套,浅红‘色’紫丁香纹月罗裙,我看还是这件好,透着红‘色’才喜庆,应景。”
萧瑾萱眼中闪过暖意,虽然她并不喜那种明‘艳’‘色’的罗裙,但到底是杨氏念着她才送来的,一想到杨氏心里还是有她的,萧瑾萱不禁笑了笑。
“听白术的,就穿姨娘送来的那件吧。”
等到萧瑾萱一切都穿戴妥当后,‘门’外也传来文昕的声音了。
“瑾萱你‘弄’好了吗,咱们得去倚馨院了,赶早才吉利”
倚馨院便是杨氏的住处,作为子‘女’,萧瑾萱要一早过去陪伴,说上几句吉利话,讨个压岁礼,这是习俗,也是为了图个喜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走在路上,萧瑾萱望了眼一旁的文昕,关切的问道:“家中一切可好,你娘的病可好些了,需要什么你尽管和我说,别觉得难为情。”
文昕闻言嘻嘻一笑,一如既往的没有正行,然后一指他自己身上的衣服。
“瑾萱你瞧瞧,这一过年,你给我和我娘每人送来了三套新衣服,吃的用的也一堆,这是我过的最好的一个年,至于我娘那病吃‘药’没用,都是常年累的,有你送去的那些补‘药’养着,现在都好多了。”
一旁的白术皱着柳叶弯眉,犹豫了好一会,才小声说道:“小姐,您能允许我出府几日吗,我想去给文昕的母亲调理下身体,这样文昕安心,也能更好给您当差。”
轻轻的笑了下,萧瑾萱可不是无知少‘女’,白术对文昕有意,她如何看不出来,而且白术也确实是个好‘女’孩,她也乐见其成。
“那明日你便去看看吧,需要什么‘药’材只管去提,你如此有心,相信文昕他娘看见你,定会欢喜的。”
白术闻言红着脸低下了头,一旁的文昕虽然机灵,但在‘女’儿家心思上明显就粗心许多了,完全没看出人家‘女’孩,这是已经对他有意了。
主仆几人说着话,便也到了倚馨院,等到萧瑾萱推‘门’进去后,才发现里面竟已来了访客,而且宾主尽欢,正聊的其乐融融,而这访客正是沈姨娘母‘女’。
一见萧瑾萱来了,正陪着杨氏聊天的沈姨娘,立即满脸是笑的站起身来。
“瑾萱来了,快过来烤烤火,天寒地冻的,可别冷到了,瑾莹快帮你四妹妹,把那斗篷去了。”
坐在一旁的萧瑾莹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不愿,但在看见沈氏向她使来的眼‘色’后,还是挂着浅笑,迎了上去。
“四妹,姐姐帮你脱斗篷,那里还有备好的热茶,你也快喝上一盏,驱驱寒气。”
‘弄’走了个萧瑾芙,如今又来个更加厉害的萧瑾萱,这个四妹现在连宁氏母‘女’都给踩在脚下,当真是好本事。
萧瑾莹如今都有些后悔了,若是在梅庄时,她没有帮对方指正萧瑾芙,这个灾星或许就回不来了。
可是天底下没有后悔‘药’可吃,她也想不到,当初看着柔弱的萧瑾萱,竟会这般厉害。
虽说如今这萧家,只剩下她们两位小姐了,可这位四妹简直比当初的嫡‘女’萧瑾莲,更加压制她。
如今更是沦落到,她都得主动来讨好这位四妹的地步,这叫她如何好受得起来。
望着这位三姐伸来的手,萧瑾萱侧身便避开了。
客气而疏远的说道““不劳莹姐姐费心了,瑾萱自己来就好。”
而就在这时,房‘门’在次被打开了,接着萧文遥那长高不少的身影,就跨过‘门’槛,跑了进来。
一看见萧瑾萱也在,立即欢喜的一下便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姐姐,你最近总是那么忙,都不去陪遥儿玩了,我可想你了呢。”
萧瑾萱眼神宠溺的,伸手‘摸’着萧文遥的头,歉然的说道:“是姐姐不好,姐姐错啦,以后定会常去遥弟那的,然后给你做多多的好吃的,好不好。”
萧文遥闻言,漂亮的大眼睛立即笑成了月牙形,连连点头,还傻气的和萧瑾萱拉勾勾,生怕对方反悔。
沈氏看着萧瑾萱姐弟这亲昵的模样,眼中闪过一抹羡慕,可惜她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儿后,就再也没动静了,若是也能有个儿子,这辈子也算有个依靠了。
沈氏眨眨眼,从失神里缓过来,立即笑的更加的甜了,并亲切的说道:“瑾萱,遥儿你们过来,姨娘是长辈,给你们姐弟准备了压岁礼,一番心意,你们可别嫌弃。”
说完就见沈氏中袖口里掏出了两柄,一模一样的小如意,这如意是由白‘玉’雕成的,‘玉’‘色’白润如脂,光泽剔透,只看一眼便知是难得的好‘玉’。
杨氏自然也看出这两块‘玉’的不凡,脸上的笑容不禁也加深的了分。
“你们两个,还不谢谢沈姨娘,赶紧给你们沈姨娘拜礼。”
因为萧瑾萱如今管家,杨氏是她的生母,身份比之往日,那是要尊贵的多了,宁氏如今被圈禁,杨氏已然便成了半个夫人。
‘私’底下更是有传言,萧恒如今看重萧瑾萱,杨氏要不了多久,就要母凭‘女’贵,废了宁氏成为新的大夫人,所以杨氏如今的用度,早就和昔日的宁氏一般无二了。
杨氏的话说完,萧瑾萱便拉着弟弟,来到沈氏面前,屈膝跪下,规规矩矩,行了个晚辈叩首礼,算是给足了沈姨娘的面子,毕竟她就是个妾,本没资格受这样的大礼。
没人天生就喜欢‘阴’谋诡计,与人争斗,萧瑾萱也是如此,所以如今沈氏愿意示好,她也愿意把面子给足,最好大家都相安无事,她也省心省力。
接着,杨氏也将一早准备好的压岁礼,发给了萧瑾萱几人,并笑着受了礼。
望着跪在眼前的一双儿‘女’,杨氏心里还是‘挺’‘激’动的,这些年她忍着,苦着,熬着,如今可算扬眉吐气了。
想她自打进‘门’,就被宁氏百般刁难,她第一个孩子甚至也因为对方而流产,本以为这辈子,她最后也只能盼着萧文遥长大,依仗对方图个晚年无忧。
却不想一直不被她所喜的萧瑾萱,竟如此争气,第一次,她觉得有这样个‘女’儿,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所以一向对萧瑾萱不闻不问的杨氏,最近难得上心起来,平日做了些吃食,也会让齐妈妈给这个‘女’儿送去些,前几****还亲自为对方挑选罗裙新衣。
望着如今萧瑾萱,身穿的正是她选的那件裙子,杨氏心里越发的满意了。
就在这时,房‘门’在此被打开,然后就见负责后宅杂事的李妈妈,有些不安的走了进来。
进来后,她就赶忙走到萧瑾萱面前,福了个礼,挨近对方,附耳低语了起来。
可是看见李妈妈这举动,杨氏眼中就闪过不喜了,在她看来,萧瑾萱是她的‘女’儿,如今她在场,就算有何事也该先和她说才对,这般低语‘私’谈的模样,让她很看不过眼。
就见杨氏哼笑了一下,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李妈妈这是汇报什么大事呢,怎的连我们都听不得,若是如此,瑾萱你还是同李妈妈出去说吧,说完了你在进来,也省的我们这些闲人无心听去,可怎么好呢。”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知道,她这娘亲是生气了。
于是忙止住李妈妈的举动,笑着说道:“姨娘多想了,哪里有什么听不得的话,只是母亲那边又闹上了,怕说出来惹的两位姨娘心烦罢了。”
杨氏本就视宁氏为仇敌,闻言面‘色’马上就冷下来了。
“一个失德之人还敢折腾,我看如今待她还是太宽厚了,依我说就该将她‘弄’去柴房,关上几天,看她还敢不敢闹。”
萧瑾萱闻言,眉头就皱了起来,如今这满屋丫环婆子都在,杨氏这话若传出去,必然要惹来麻烦,毕竟宁氏再不济,也是正室夫人,身为妾‘侍’如此言行,实在过分了。
为了避免杨氏被人诟病,萧瑾萱忙打圆场说道:“我知姨娘心善,这话只是说说,‘女’儿这就去看看,去去便回。”
望着说完起身就要走的萧瑾萱,杨氏非但没觉察出,对方是在维护她,给她解围,反倒觉得这个‘女’儿当众违逆她的意思,扫了她的面子,这叫她内心刚升起的那点母‘女’之情,再次熄了下去。
“瑾萱,你给我站住,今个是除夕你不在这陪我这个亲娘,却要去看你那个嫡母,你心里可还有我的位置吗,今个你若不按我说的话做,你以后也别认我这个娘了。”
说完杨氏将头扭向一边,竟在不去看萧瑾萱一眼。
第46章 :道破玄机
萧瑾萱眼中闪过酸楚,不过还是强颜欢笑,轻声哄劝道:“姨娘,您别多心,瑾萱只是去看看,立即就回来陪您,今日是喜庆的日子,您何苦因为这些小事,费神生气呢。[.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其实萧瑾萱何尝没有,促成杨氏成为正妻的打算,可越是如此,杨氏那些话便更加不能说,哪怕心里在恨,何苦面上要流‘露’出来,如此言行又怎能被扶为正室呢。
可杨氏却不知萧瑾萱,这份用心,见自己都这般说,对方仍不松口,这下彻底恼了。
“去吧,去吧,如今这萧府是你当家,我一个姨娘算个什么,你从我这出去后,一会也不必在回来了,我有你弟弟陪着便好,你这样的忙,姨娘可不敢在留你陪我了。”
萧瑾萱呼吸一滞,袖中的手猛的握紧,她望着杨氏那横眉冷目的样子,心里忍不住阵阵的发疼。
不过她本就是个善于隐藏情绪的人,所以几个呼吸间,她便恢复常态,无声的福了一礼,转身便向外走去,非是她不肯说话,只是她怕自己一张嘴,眼泪便会控制不住的落下。
心情极其不好的萧瑾萱,一路无话的来到翠雅苑,她仍旧只带着文昕,走进了宁氏的屋子里。
一进去,她才发现,数日不见,宁氏这屋子竟落了许多的蛛网,灰尘。
四周的窗户也拿棉被挡的死死的,所以这屋内的光线极差,‘阴’‘蒙’‘蒙’的,看着就让人心口发堵。
萧瑾萱适应半天,才从这昏暗的房间内,隐约看清‘床’上似乎坐着个人。
她又往前走了数步,这才瞧得仔细,宁氏正盘‘腿’坐在那,一双眼睛正直勾勾的望着她呢。
宁氏那眼神,毫无生气,就像个死人一样,头发披散着,身上还裹着个大棉被,就她如今这副模样,谁能想到数月前,她就是萧府那个威风凛凛的大夫人呢。
萧瑾萱心情不好,也懒得‘浪’费口舌,直奔主题的问道:“你不是找人来吗,如今我来了,你有何事说吧。”
宁氏闻言,语气硬邦邦的说道:“怎么就你自己,今日是除夕,我是萧府的大夫人,你们这些庶出妾‘侍’,都该来给我请安,她们人呢何时过来。”
萧瑾萱望着,时至今日,还张嘴闭嘴,拿身份说事的宁氏,不禁摇了摇头。[.超多好看小说]
“你勾结远宁县主,‘欲’用剔尸陷害我的事情,我已经写信告诉父亲了,你这种做法,已经不单单是针对我,整个萧家险些都被你害到,我想父亲在次回来,便会休你出‘门’了,所以这年不拜也罢,何况你如今的模样,也不适合在见人了。”
这话终于将像块木头似的宁氏给触动了,就见她咯咯咯的笑了起来,甚至笑的前仰后合,而最后这笑声,慢慢的便转变成了哭声了。
“我的样子不能见人?我如今变成这样,还不都是你这灾星害的,你可知我夜夜都能看见白妈妈,她双眼流着血泪的问我,为何要杀死她,死后还要将她剔骨削‘肉’,可这一切都不是我亲手做的啊。”
宁氏说完,捂着头,表情极其痛苦的倒在了‘床’上,显然最近这段时间,她被折磨的不轻。
萧瑾萱心里冷笑一声,不错,其实那日被剔骨的‘女’尸不是别人,正是那晚诓走她亲笔信,便在未出现过的白妈妈。
其实依她对季凌枫的了解,白妈妈为他办事,事后怕必然要被灭口。
可没让她想到的是,这白妈妈不愧是和她犯冲,竟然死后,还险些害她一次,当真是‘阴’魂不散。
不过对方最后,也落得个死于非命,尸身残损的下场,也算咎由自取,受了报应了。
宁氏在‘床’上捂着头,过了好一会才慢慢冷静下来,但当她看见,萧瑾萱那一脸平静的神情时,再次被刺‘激’到了。
“你不愧是个灾星,命硬的很那,不过我听说那个雅芝杖毙而死,兰芷被割了舌头,也上吊自杀了,你就不怕晚上她们来找你报仇,跟你索命。”
萧瑾萱闻言,嘲讽的一笑说道:“活着的时候,她们都奈何不得我,死了仍就是群废物,若她们敢来找我,成了鬼又如何,我也要叫她们魂飞魄散,在死上一回!”
宁氏闻言都傻了,望着萧瑾萱那满身煞气的样子,她知道对方那番话,不是在诓骗她,而是真的会这么做。
她甚至相信,若是现在有只鬼出现在对方面前,眼前这个少‘女’,会毫不犹豫将刀子捅进鬼怪的体内,而且还会不停的补刀。
别问她为何会这么想,只是看着萧瑾萱那冰冷的眸子,这种想法就很自然的冒了出来。
就见宁氏颤抖的伸出手指,并指向了萧瑾萱,面上尽是不解之‘色’。
“既然你不怕神鬼,当日为何又要让怨魂认凶,那日的异象你也是亲眼看见的,萧瑾萱我就不信,你心中当真一点不怕。”
别看她被禁足,可外面的事情,红袖都会告诉她,也是因为一切都知道的清楚,所以她才更加相信,白妈妈的鬼魂会来找她,因为她也是元凶之一。
萧瑾萱居高临下的望着宁氏,笑着说道:“母亲这辈子,直接,间接死在你手上的人,怕不止白妈妈一个吧,我真没想到,如此的鬼话连篇,竟连母亲也骗过去了,这还真出乎瑾萱意料之外啊。”
宁氏愣了一下,急促的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要说,怨魂认凶是你人为‘操’纵的?萧瑾萱你就是想羞辱我,也不必说这种谎话,你能算计活人,难道如今连死人也能一并算计了不成。”
难怪她会这么想,毕竟尸体双眼大睁,血泪不止,钱璎珞挨近尸体,就起不了身,离开尸体,立即恢复正常,这些根本不是人为能控制的,而且还有那手上如血,擦不去的红迹,若说这都是人为做的,宁氏是说死也不会信的。
而她更加觉得,萧瑾萱会那么说,只是存心气她,要和她唱反调,借机羞辱她摆了。
萧瑾萱无奈的摇摇头,没想到她难得的说了次真话,这宁氏却不愿意信她。
可是她却好奇的很,宁氏疑神疑鬼,被自己吓了这么些天,若真把事实真相告诉对方,对方会是个什么反应,她还真‘挺’期待呢。
为了满足这份好奇心,于是,萧瑾萱继续耐心的说下去。
“母亲不必急着反驳,听‘女’儿继续说给你听,一开始,钱璎珞会看见尸体后,立即浑身无力,是因为之前她去碰触,解开的那条麻绳,事先便被‘药’水浸泡过,只要碰触肌肤,人就会发软无力,可意识却会是清醒的,因此她才会惊叫连连,却躺在尸体上动弹不了分毫,这便是被传的神乎其神,所谓的鬼压身了。”
不理会宁氏震惊的神情,萧瑾萱转身,一笑说道:“文昕,至于死不瞑目,血泪不止,这可是你的功劳,就你亲自说给母亲听吧。”
文昕跟在萧瑾萱身边,也有段时间了,加上他心思活络,又对这个堂妹极为上心。
所以对方从小到大的一切,他都打听的一清二楚,因此对于虐待瑾萱多年的宁氏,他早就恨的不行,如今逮到机会,自然要气上对方一气。
就见他呵呵一笑说道:“夫人有所不知,这江湖上有一群人,专做死人买卖,谁家死人了,他们就事先悄悄将银针刺入死者脑中,被他们这么‘弄’过后,死者只要稍受撞击,双眼立即便会睁开,而且脑中的淤血,也会夺眶而出,然后这群人在出来,取走金针,让死者闭眼,以此骗取金银,可巧了我就认识个会这手段的朋友,这才有了先前那出好戏。”
文昕自小家境贫寒,年少又死了父亲,母亲又是瞎子,一个家都靠他来撑,所以打小他就‘混’迹在各‘色’人群里,三教九流什么人都认识些,找来个会摆‘弄’尸体的江湖骗子,也就不足为奇了。
宁氏只觉自己的‘胸’口闷的生疼,咳嗽了一声,一股腥甜味涌向喉咙,可立即又让她压了下去。
“就算你们说的这些是真的,那远宁县主为何离开尸体,就立即有了力气,还有那手上的血红印记呢,这你们又如何解释。”
这会她宁愿相信,折磨她多日,所谓的怨魂是存在的,也绝不愿意相信,自己侧头侧尾不但败了,还被萧瑾萱愚‘弄’在股掌之中,自己把自己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萧瑾萱既然开了口,自然是要好人做到底的。
就见她眉‘毛’一挑,缓缓说道:“下了使人软骨的‘迷’‘药’,扶她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可撒下解‘药’,至于双手,擦不掉的红印,是因为事先,我们在白妈妈衣服上,涂了一种遇热就变红的粉末,钱璎珞是运气好,脸贴在了白妈妈的脸上,没碰到对方的衣服,否则岂止是手,怕是脸上,也早该变的血红一片了,真是可惜了呢,我想那效果一定会更加的好呢。”
宁氏望着萧瑾萱那一脸,惋惜失望的模样,脑袋都被气的嗡嗡直响,‘胸’口更是像装个块大石头,压的她再难喘上来一口气。
眉头一皱,喉间一紧,接着“噗”的一声,宁氏在也忍不住的便吐了一口血出来,接着她瞪着眼睛,死死的指着萧瑾萱,两眼一翻,径直倒在了‘床’上,彻底昏死过去。
第47章 :梅园相遇
望着昏死过去的宁氏,萧瑾萱面无表情的,转身向外走去,前生对方虽对她极尽苛刻,但到底没要了她的‘性’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所以如今宁氏变成这副模样,她觉得也算足够了,这个人以后如何,都在与她没任何关系了。
信步走出翠雅院,萧瑾萱驻足不前,站在雪地里发起呆来。
文昕见了,试探的问道:“瑾萱,咱们现在是回倚馨院吗?”
摇摇头,萧瑾萱叹口气,落寞的说道:“没听姨娘说,她不想看见我,回去除了惹她不快外,怕是半个笑脸也不会给我的,明知如此,我何苦再去自讨没趣。”
她不是不想缓解母‘女’之间的关系,而且也一直努力的在做,可奈何杨氏的心,比冬天的寒冰还冷,任凭她如何去暖,也不见消融半分。
文昕也摇摇头,嘟囔的说道:“要是往年没这场雪灾,外面街上可热闹了,我就可以带你出去玩,省的闷在府里,早晚都得憋出病来。”
萧瑾萱知道,文昕是无拘无束惯了,所以才受不得这府里的沉闷,其实她过去,何尝没有过天真‘浪’漫,只是生活所迫,慢慢被磨平了而已。
笑着望向文昕,她轻声说道:“行了,你就别‘操’心我了,今个是初一,我放你的假,赶紧回家去陪陪你娘吧,我想她定是盼着你呢。”
文昕听完,面上一喜,可紧接着,又不放心的说道:“可我走了,瑾萱你怎么办,竹心和白术现在也没跟在你身边,留在倚馨院帮忙了,我可不放心把你自己丢在这。”
萧瑾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这是我家,在府里我能出什么事,何况我在你眼里,就那么软弱,随便来个人,都能欺负了我不成。”
文昕闻言,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连连摆手,他可是见识了萧瑾萱,怎么收拾那个县主和大夫人的,谁好欺负,眼前这位可绝对不好欺负。
萧瑾萱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文昕也不在推脱,承下了对方这番好意,心里更是觉得暖呵呵的。
目送文昕离开,萧瑾萱漫无目标的在这寒冬天,呼着哈气,往前走着。
原本以为今年过节,会是个其乐融融的氛围,没想到最后,仍旧还是她一人。
心情不算很好的她,等到从低落里回过神,却发现她竟站在一处园子的入口处,几朱梅,从围墙上探出枝条,她这才发现,自己竟走到梅园来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嘴角浮出浅笑,想起从前在庄子上时,每次过年,杨氏也只同她在一张桌子上,吃顿团圆饭,其余的时间仍旧是她自己一个人。
那时晚上守岁,她就会跑到梅林里,忍着寒冷,对着天上的月亮,许下自己小小的愿望,临了折下几支梅‘花’,编成‘花’环,全当是自己送给自己的除夕礼物。
萧瑾萱心念一动,便向梅园内走去,望着满院怒放的红梅,她踮起脚,伸手采下许多枝梅‘花’,然后熟练的编织出一顶‘花’环,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轻抚着头上的‘花’环,萧瑾萱笑的好不甜美,这一刻,她似乎又回到了小的时候,找回了遗失的童真,就连眼中的冰寒,都不知不觉,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阵寒风吹过,无数如血的‘花’瓣分分飘零落下,这景致实在虽是美极了,看的萧瑾萱都有些痴了。
忽然她素白的‘玉’手,微微扬起,伴随着满天的‘花’雨,翩然起舞,那婀娜的舞姿,柔软的腰身,眉眼间的柔情连连,都让萧瑾萱有如梅间仙子,如梦如幻,不染凡俗。
就在她眉宇带笑,衣袖旋转间,一个转身间,她才发现,不远处周显睿正站在那里,眼神深邃,正笑着望着她呢。
瞬间,萧瑾萱停住了动作,伸手将‘花’环取下,低头便福了一礼。
“殿下怎么会在这里,您来府上,怎么没人通报一声,瑾萱失礼了。”
望着眼前,神情又变的清冷的‘女’子,周显睿的眼中闪过失落,刚刚那梅间起舞的身影,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里。
萧瑾萱的一颦一笑,都是他往日不曾看到的,所以不由自主的,他便站住脚,眼睛在也移不开半分了。
但若是知道,他的出现,会打破这份静美,那他还不若悄然离去的好。
周显睿难得有愣神的时候,直到萧瑾萱又喊了他一遍,他这才回过神来,迈步走了过来。
“今日是除夕,本王带了礼物,是过府拜访四小姐你的,可你的生母杨氏,却说你再忙不知何时有空,我便叨扰的在府内逛逛了,不想却遇到了你。”
萧瑾萱闻言,浅笑说道:“如此说来,是瑾萱打扰殿下兴致了,那我这便退下了,殿下自便。”
说实话,如今两人虽然算熟识,可却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萧瑾萱本身,并不想和对方走的太近,那样只会破坏彼此间的这份平衡。
可周显睿显然,不认同这话,就见他一笑说道:“四小姐何故这么疏远本王,你那位姨娘,可对你我走的亲些,很乐见其成,还说等你忙完,会让四小姐亲自带本王游园呢。”
萧瑾萱抬起头,如寒潭般清澈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周显睿,忽然笑出了声。
“姨娘的心思,瑾萱自然知道,殿下是天之骄子,身为母亲的,想自己的‘女’儿能委身与殿下,也是人之常情,但我相信殿下睿智,定会知道,我并不会甘心屈居人下,若将我纳入王府,怕是殿下府中就在无宁日了。”
杨氏的心思,萧瑾萱怎会不知,甚至在对方知道,她****能见到周显睿后,就曾暗示过她,要把握机会,哪怕能成为睿王的‘侍’妾,杨氏也是喜闻乐见的。
她不能说杨氏这种想法不对,可她萧瑾萱怎会甘心与人为妾,就算对方是皇子也是一样,而且她这辈子就没打算过嫁人。
因此杨氏这提议,当时就被她回绝了,为了这事杨氏埋怨了她好久,还说她不为亲人考虑,若她得宠,萧文遥也能沾光,她这个做娘的也会得脸,最后又苦劝半天,见萧瑾萱就是不松口,这才气呼呼的走掉了。
可萧瑾萱没想到,杨氏还是没死心,竟直接和周显睿暗示这层含义,她的心里疼的像被刀捅一样,不明白自己这个娘,为何就如此轻待于她,连婚嫁都当成儿戏,竟直接想将她送人为妾了,说不心寒,那绝对是骗人的。
而原本打趣含笑的周显睿,在听到萧瑾萱这番话后,就是一愣,接着朗声笑了起来。
他想到对方会出言反驳,却没想到对方会说的这般直接,将他的王府搅的没有宁日?他相信凭着对方的手段,这还真不算是难事。
不过那又如何,若真能迎她入府,其她妃妾被打压下去,他连眉头也不会皱一下,毕竟满府的‘女’人,又有哪个是他真心喜欢的,都是权衡各方势力的棋子摆了。
只是如此气傲的‘女’子,周显睿知道,她是绝不会给人为妾的,可惜他如今已有正妃,否则他定不会放手,尽力一争佳人芳心。
笑了好一会,周显睿才止住笑,轻声说道:“四小姐不必当真,本王刚刚只是开个玩笑,你我只是知己,本王绝不会逾越分毫的,这点你自可放心。”
萧瑾萱闻言,又是福了一礼,周显睿的回答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这位王爷,在前生也极其洁身自好,府内‘女’子极少,所有的‘精’力都扑在政绩和辅助太子上面了。
萧瑾萱甚至觉得,比起仁厚的太子,若是这位睿王肯一争储君之位,登基称帝的话,绝对是一代明君圣主。因为他的心里装着的,都是民声朝政,这样的人不当皇帝,都实在可惜了。
就在萧瑾萱心下这么想着的时候,周显睿却上前,从她手中取过‘花’环,在她惊讶的目光里,亲自又帮她戴在了头上。
“四小姐和这红梅极配,这样戴着很好看,陪本王走走吧,有些事你还欠本王一个解释呢。”
眼见对方有正事要谈,萧瑾萱点点头,连忙也跟上了脚步。
“殿下可是要问,那****阻止你斩杀钱璎珞的事情吗?”
周显睿眼中闪过赏识之‘色’,很多时候,他不开口,对方也会立即知道他在想什么。
除了萧瑾萱,在没任何一个‘女’子,在能和他这般心意相通,哪怕已同他生活三年的王妃沈氏,也从做不到这点。
“没错,当日若杀了钱璎珞,我六弟必然立即返师,这扬州他也在难干扰到我,何苦还要费事留下钱璎珞呢。”
萧瑾萱一笑问道:“可是殿下既然心中有了思量,为何还要听我的建议,留下钱璎珞一命。”
周显睿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萧瑾萱,其实这也是他奇怪的地方,他向来意志坚定,很少被人左右。
可那日对方只是一句话,甚至都未和他多做解释,但他就是听进去了,还依言照做了。
也是直到那时,周显睿才知道,对方不知何时起,竟对他的影响如此之大,这个改变很危险,但他却出奇的并不抵触。
见周显睿只是看着自己,却不说话,萧瑾萱也不在意。
笑了下,开口解释道:“殿下之法,虽然可以赶走六皇子,但不能彻底除了他,以后等您回到京师,他仍会是一大障碍,而我就是要帮您彻底除了他。”
周显睿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哪怕对方如今只是个皇子,但封王只是早晚的事情,到时对方手中握有实权,定会成为二皇子一大助力,对太子的妨碍会十分的大。
如今既然萧瑾萱有法子,除去周显祺,他自然的乐见其成。
“既然如此,这事就‘交’给四小姐来办了,本王相信,你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结果的。”
萧瑾萱笑笑,双眼中的幽光越发的深沉了,是啊,这个结果不但睿王会满意,她自己也一定会很满意的。
第48章 :除夕被劫
周显睿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后,自然没过多久便离开了。(.$>>>棉、花‘糖’小‘說’)-79-萧瑾萱就如杨氏所愿,最后也没在去倚馨院,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宛香阁。
一上了阁楼,就发现竹心和白术竟也回来了,正在四下整理着东西,她的心里就是一暖。
“怎么不留在姨娘那凑热闹,晚上还会有赏钱,回来这么早做什么。”
竹心和白术抬头一看,见萧瑾萱回来了,竹心忙将手里的一个锦盒递了过去。
嘴里笑着说道:“小姐说的什么话,我们是你的奴婢,自然是你在哪,我们就在哪了,小姐你快看看,睿王送来了好些东西,这个簪子你定喜欢。”
要不是倚馨院的齐妈妈,年纪大忙不过来,她俩一早就随萧瑾萱回来了。
这会竹心将睿王送来的东西,但凡好的都递给萧瑾萱,为的就是分散她的思绪,别在因为杨氏说的话,而烦闷难受了。
萧瑾萱闻言,果然感兴趣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就见一枚红梅簪子,静静的躺在里面。
难怪竹心要特意将这簪子给她看了,萧瑾萱一向不在意这些身外物,可这簪子她只看一眼,便喜欢上了。
就见这簪子,通体用紫檀木做出‘花’枝,上面又嵌上红玛瑙刻成的梅‘花’,每朵梅‘花’中心又用黄水晶,点缀出‘花’蕊的形态,最外围再以金丝,勾勒出梅‘花’的纹理,美轮美奂,栩栩如生。
这梅‘花’簪所用的都是上等材料,可造型却古朴典雅,一点也不落入庸俗。
九朵红梅,坐落有序的围绕着紫檀簪柄上,多一朵过繁,少一朵过简,九朵梅‘花’照相呼应,最是相得益彰。
萧瑾萱又摆‘弄’了好一会,才轻轻将这簪子从新放进了锦盒里。
“确实是难得的‘精’品,竹心拿去好生收着吧。”
竹心接过锦盒,不解的问道:“小姐,既然喜欢,你干嘛不戴啊,你不最喜欢红梅嘛。”
一旁的白术,将礼单里的‘药’材都整理的差不多了,这时抬起头,没好气的白了竹心一眼。
“你的心怎的就这么粗,小姐是闺阁‘女’子,怎能将其他男子送的东西,随意戴在身上,这要传出去,会被人误会的。”
竹心吐吐舌头,知道白术说的有道理,不在多言,忙转身将锦盒,就塞进了梳妆台下的柜子里。
萧瑾萱伸手接过礼单,仔细的看了会,轻声说道:“这里的犀角木梳正好有两柄,一会拿出来,你俩一人一个。(.$>>>棉、花‘糖’小‘說’)”
接着,她又继续说道:“两桶碧螺‘春’给姨娘送去,羊脂福禄‘玉’佩给遥弟,那盒点心捎给齐妈妈吧,她年纪大了,这种软糯的糕点最适合她吃。”
接着她想了下,抬起头继续说道:“睿王送来四枚簪子,除了那梅‘花’簪子留下,那翡翠簪子给三姐送去,另外两枚赤金宝石簪子,看着就讨喜娇‘艳’,送去孟府给常君,她最喜这种赤金首饰了。”
沈姨娘母‘女’今日示好,她自然也愿礼尚往来。至于孟尝君,她是真心惦记,所以得了好东西,立即便给对方也留下一份。
主仆几人,将东西按人头分好,这一忙活也是小半天过去了,等一切‘弄’好,萧瑾萱又来到‘床’边,从角柜里取出个锦匣。
“今天是除夕,我给咱们院子里的人,都准备了赏银,你俩一会帮我发下去吧。”
说着她就将把锦匣递给了竹心,对方打开后,才发现里面放着许多的小福包,鼓溜溜的,一看里面就没少塞银子。
接着萧瑾萱在次将手伸进角柜里,又从里面掏出两个绣着福字的大荷包,伸手递给了竹心白术,一人一个。
“你们跟着我平日辛苦了,这里面我包了十个金珠子,十枚小银元宝,图个十全十美的意思,文昕那个等明日来,我在给他,你们的先拿去吧。”
竹心和白术闻言,知道这是萧瑾萱的心意,也不扭捏,欢欢喜喜的谢过赏,便接到了手里。
等到她们两人,拿着匣子出去后,独自留在房内的萧瑾萱,如往常一样,捧起一本书,倚在软榻上,静静的看了起来。
直到天‘色’渐黑,看不清字了,她才‘揉’‘揉’眼睛,将书放下了,往外一瞧,才发现天竟已经渐黑了。
知道看书时,萧瑾萱不喜被打扰,竹心就一直守在‘门’口呢,听见屋内有动静了,这才走了进来。
“小姐,咱们还去倚馨院吃年夜饭吗,刚刚我们送东西过去时,姨娘和诸人都很高兴,姨娘还说,若您忙完了,可以过去一同用膳的。”
萧瑾萱闻言自嘲的笑了笑。“姨娘是看见那些东西,所以不气了吧,算了,传话过去,说我身体不适,就不过去吃饭守岁了。”
她不是没努力让杨氏喜欢上自己,可是对方这忽冷忽热的‘性’格,终究是将她最后那点依恋也给磨没了,
她不是泥做的,没有感觉。
她的心也会疼,会心寒。突然不知怎的,她对于杨氏那份母‘女’情,忽然看的不那般重要了,既然对方不喜她,她尽到孝道就好了,也不在去强求别的了。
竹心其实这会也很惊讶,因为她****跟着萧瑾萱,比旁人更加清楚,对方是如何在意杨氏,希望讨得杨氏的欢心。
可如今说不去便不去了,换做以前,自家小姐,是绝不会这么做的。
抬头看了萧瑾萱一眼,竹心从对方的脸上,见到的只有漠然和疏离。
站在一旁的白术,自然也看出了萧瑾萱的有意回避,小声的问道:“小姐,那我们要不要自己也准备些饭菜,毕竟今天是除夕,这么冷清不吉利的。”
萧瑾萱闻言却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可不吉利的,以前在庄子上,除夕她还是一样捡柴挑水,忙到晚上,才能得到一碗‘肉’菜,对于一年吃不上几回‘肉’的她,那便算是过节了。
挥了挥手,示意竹心她们都出去,她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这会只想自己静静。
“你们出去吧,告诉李妈妈一声,就说我吩咐的,给咱们宛香阁布置一桌好菜,你们就带着那些丫头好好过个年,不用在来叫我了,我乏了想歇会”
等到屋内再次剩下自己一个人,萧瑾萱抱着双膝,静静的望着漆黑的窗外,一种凄凉孤独的感觉,迅速的在她心中蔓延开,四周的黑暗,也仿佛要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时,一道划破天际的尖锐声,破空而响,接着她就看见一朵极为绚丽的烟‘花’,乍然骤放,引得她不禁红‘唇’微张,满眼惊喜的望像天空。
“真美啊,可惜烟‘花’虽美,终究是昙‘花’一现,太过短暂了,若这烟火可以永恒,那该多好啊。”
她这原是自言自语的话,只是发发感慨罢了,却不想话音一落,竟惹来一阵邪魅的笑声。
“呵呵,我就知道,你定是个喜欢烟火的,萱儿,看来爷还是很了解你的嘛。”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可把失神中的萧瑾萱,吓的不轻,抑制不住的惊呼一声,她整个人都瞬间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可是因为动作太大,她一下重心不稳扑了空,身子一歪,就向地上径直载了下去。
“萱儿,小心。”
关切的声音再次传来,就在萧瑾萱都闭上眼,准备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忽然一阵金兰‘花’香,将她紧紧包裹。
然后她就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接着便被人轻柔的,从新放在了软榻上。
她都不用去看,光是这熟悉的‘花’香味,她便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御王殿下,您不觉得自己太有**份了吗,这里是我的闺房,你怎么可以悄无声息的潜进来,这和贼子有何分别。”
望着瞪向自己,萧瑾萱那微恼的模样,周显御低声笑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尽是欢愉之‘色’。
“谁说爷是潜进来的,明明是你自己想事情太投入,我翻窗户进来站了半天,你都没发现我,还好进来的是我,换了个心存歹意的,这会你早死透了。”
萧瑾萱都要忍不住翻白眼了,哼笑一声说道:“这么说来,我还该谢谢殿下你,只是翻了我的窗户,而没将我变成死人喽。”
明明是对方行为孟‘浪’,大晚上翻她的窗户,如今还脸皮厚的怪她走神,简直是蛮不讲理。
周显御邪气的一笑,突然说道:“你别殿下,殿下的叫我,直接叫我名字吧。”
萧瑾萱直接别过头去,闷声说道:“我身份卑微,不配直呼殿下的名字,还有,请殿下以后也别叫我萱儿,你我只有浅‘交’,殿下这么叫我,叫人听见难免会产生误会。”
周显御随意的一掀袍沿,挨着萧瑾萱,也坐在了软榻上。
一双俊秀的眉‘毛’皱起,嘟囔道:“有什么可误会的,你是爷的‘女’人,我叫你萱儿有什么奇怪的,别人爱怎么想便怎么想,理会他们做什么。”
萧瑾萱睁大了眼睛,不能置信的看着周显御,对方刚刚说了什么?她什么时候就成他的‘女’人了。
萧瑾萱如今也发现了,但凡和周显御扯上关系,她的冷静和从容,就会被对方‘逼’的消失不见。
心里反倒会升起一种无力感,让她根本不知道,该拿周显御,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我行我素的家伙怎么办好。
而很显然,这次她仍旧拿这个家伙,无能为力。
就见周显睿忽然站起来,拉起萧瑾萱的手,扬声说道:“走了,爷给你准备了除夕礼物,我这就带你去瞧瞧。”
被周显御这跳脱的‘性’格,‘弄’的头晕目眩的萧瑾萱,还没开口说出一个拒绝的字呢。
她整个人就打横被对方抱了起来,惊愕的才要挣脱,可周显御已经抱着她来到窗边,接着对她邪魅一笑。
“‘女’人咱们只能走窗户了,若你不想被人发现,就把嘴巴捂住哦,尖叫引来旁人的话,我也会强行把你带走的,到时你难为情,爷可不负责。”
说完,他都不给萧瑾萱反驳一句的机会,纵身一跃,就从三层高的阁楼,潇洒的飞身而下,两人的身影依偎在一起,彻底消失在了房间里
第49章 :月下盟誓
呼啸的寒风,因为烈马疾驰,吹在人脸上,像刀子般的疼。[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萧瑾萱将周显御脱下,围给她的墨‘色’金纹斗篷,又往身上裹了裹,可仍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周显御你给我停下,立即将我送回萧府,你听没听到。”
因为耳边的风声极大,她只有扯着嗓子,喊的歇斯底里,可显然她这番话,却半点作用也没有。
她现在真的是恼火坏了,之前还能客气称呼声殿下,如今却气的她,直呼对方名字了。
周显御低头,看向身前的萧瑾萱,哈哈一笑,恶劣的一扬马鞭,别说停下了,速度反倒又快上了几分。
就这样,两人策马扬鞭,足足赶了半个时辰的路,直到来到一处山脚下,周显御才一拽缰绳,将马给停住。
接着他潇洒的翻身下马,一伸手,示意萧瑾萱扶着他下来。
萧瑾萱瞪了他两眼,不肯下马,对方见此就是一笑,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直接蛮横的将她打横抱了下来。
等萧瑾萱惊呼一声,稳稳站住后,她也算看出来了,和这个御王是讲不清道理的,如今也只能静观其变,看看对方到底想干嘛。
周显御将马拴好,这才回身一指前方说道:“萱儿,还记得吗,咱们第一次见,便是在这梅山脚下,那日若非你,爷可就只能杀出去了。”
萧瑾萱闻言一惊,四周黑漆漆的一片,天上那轮月光,也只能让她看清,几步内的视线,所以她还真没想到,对方竟一阵疾驰,将她带到了梅山这里。
“周显御,你带我来这干嘛,若你还记得那****相救之恩,就赶紧带我离开这里。”
要不是她不会骑马,哪里需要和对方说这些废话,早自己骑着马回去了。
周显御邪魅一笑,忽然一指前面的梅山,朗声说道:“萱儿不是喜欢梅‘花’,扬州的梅‘花’属这里最好,今日是除夕,我想你定会喜欢,在这片梅海里守岁的。”
萧瑾萱愣了愣,没想到对方带她出来,竟就是为了这个。(.棉、花‘糖’小‘说’)
只因她喜欢,所以便带她来赏最好的梅‘花’。
这一刻阵阵异样的感觉袭上她的心间,从来没有一个人,向眼前这和男人,如此在意过她的话,这是第一次。
别过头,萧瑾萱故作轻松的不去看他“殿下,您自己瞧瞧,如今这四周漆黑一片,别说赏梅了,怕是连路都看不清,你要在这守岁请自便,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她转身便走,哪怕靠双脚走回去,她也不要留在周显御的身边了,不知怎的,她早就死去的心,如今竟在次跳动了起来,这种感觉让她慌‘乱’不已,只想快些逃离。
可她转身还没迈步走远,一声急促的烟‘花’破空声,便在她身后乍然传来。
接着一道绚丽的烟‘花’,就将这漆黑的梅山夜晚,照的通亮,那极美的烟火,也映入萧瑾萱的双眸,将那眼中的寒潭,彻底消融柔化。
慢慢的转过身,萧瑾萱抬起头,看着四周一个接着一个,不断飞上天空的烟‘花’,情不自禁的慢慢,将手伸向了天空,似乎要去触碰下那美的窒息的烟火。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如‘玉’的手,将她举起的微凉素手,紧紧的握住,拉着她便向梅山上走去。
“萱儿,只要你想赏梅,哪怕是夜晚又如何,你看这满天的烟火,照样能将这梅山照如白昼。”
萧瑾萱这次没有反驳,因为这会,她已经被眼前的美景‘迷’住了眼,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觉得仿佛是在做梦。
就见在她们行进上山的路两旁,无数烟‘花’或飞向高空,或如‘花’雨喷涌绽放,四周的梅林在烟火的映衬下,光晕朦胧,霞光涟涟,别具美感,是白天赏梅时,绝对看不到的。
周显御望了眼,握在掌心的素手,见萧瑾萱竟没挣扎,他嘴角一勾,笑的好不满足。
“萱儿你都不知道,那日躲进你马车里,可是爷这辈子最狼狈的一次,竟不想却被瞧见了。”
萧瑾萱忍不住笑了一下,这个家伙,竟到现在都没认出,她便是木笼里被他救下的‘女’子,若说狼狈,她重生而回,最丢脸的一幕,不也是被对方看去了。
周线御也不在意她的沉默不语,朗声继续说道:“萱儿你可知道,我从未见过向你这样的‘女’子,胆大,果决,心黑,手狠,明明是个坏‘女’人,可该死的就是那般吸引我。”
第一眼见到对方时,她就在借力打力,将那个小‘女’娃‘弄’的毁了容。
再次马车内相遇,对方又是一出,声‘色’并茂的演戏,哄‘弄’走了那些追兵。
后来在萧府,他本以为对方被人设计,‘乱’了分寸,可这个‘女’人最后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站在他的眼前,毫发无伤。
可她的那位嫡姐,却先是**,后又吓疯,若说这些和萧瑾萱没关系,打死他都不信。
周显御有时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被这么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夜不能寐,可偏偏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去想对方。
萧瑾萱低下头,停住了脚步,被周显御握在掌心的手,也默默的‘抽’了出来。
“御王殿下,天下‘女’子多的是,瑾萱何德何能,敢入你的法眼,刚刚那番话,我只当从未听过。”
说完她转身便往山下走去,四周的烟火都在无法将她暖化,留给周显御的背影,是那般的疏远,冷漠。
只是若是有人此时看向她的双眸,才会发现,比起她周身的冰冷,这双眼睛里竟充满了惶恐和不安,就像个受惊的野兔,急于逃离猎人的弓箭。
可是她的冰冷,却没能让周显御止步,就见他呆愣一下,立即恼火的几步上前,便将萧瑾萱的手腕,牢牢的抓住了。
“萱儿,你为何要故意回避,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等回到京师,我就要让父皇给我赐婚,我要娶你做我的御王妃,和你相守到老,绝不负卿。”
“瑾萱,我季凌枫能娶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气,持子之手,与子偕老,绝不负你!”
萧瑾萱的眼角,一滴清泪缓缓流了下来,周显御的这番话,忽然勾起了她前生的回忆。
同样是这般深情,同样是这般的言辞凿凿,可最后,她等来的不过是季凌枫的利剑穿心,什么山盟海誓,全部都是鬼话!
狠狠的将周显御的手甩开,萧瑾萱背对着他,声音一片冰冷。
“殿下,我只是个庶‘女’,不配为妃,我宁愿嫁予平民人家,相夫教子,也绝不入王府半步,所谓的誓言,不过是昔日黄‘花’,转瞬便要凋零,您的话恕我无法信,也不会去信。”
周显御懊恼的握起拳,一下击在旁边的梅树上,那无数的‘花’瓣,即刻化为一场‘花’雨,零落飞舞的落下。
“那你说,我到底要如何做,你才肯相信我。”
周显御如今才知道,眼前这‘女’子不但心狠,还冷的就像一块冰,将自己彻底冰封,不留一点机会给他。
猛然间,这一刻,他竟然想起了周显睿,那个同样冷如寒冰的五哥,莫名的他竟觉得这两人,竟是如此的相似,而最奇特的,他俩还都喜穿紫服。
这一发现,让他没来由的更加烦躁,恨不得这会找人打上一架,才算痛快。
萧瑾萱这时却冷笑一声,转过身,冷漠的注视着周显御。
“殿下若想让我相信,也不是不行,你若做到三件事,我就信你说的全是真心话。”
周显御一喜,忙问是哪几件事,无论多难,他暗暗发誓,定要做到。
萧瑾萱面如冰霜,清冷的说道:“太阳西起,红妆万里,举国为聘。若这些你都做的到,我便相信殿下的的话。”
萧瑾萱说完,都没停留,便向山下走去,因为这些事,根本就无人能够做到。
不说太阳如何会西边升起,红妆又如何能铺足万里,就是一国之君,也做不到拿整个国家为聘礼,只为娶个小小‘女’子,她这不过是敷衍之词,为的便是绝了周显御的心思。
可是显然她要失望了,周显御只是在一愣之后,眼中剩下的便全是坚毅之‘色’。
“好,我答应你,我若做到,你便嫁我为妻,萧瑾萱你这‘女’人太狡猾,咱们立誓如何。”
周显御这掷地有声的话,让萧瑾萱在难向前,移动一步,对方竟答应了,他疯了不成。
可周显御根本不给她愣神的机会,直接上前拉住她,半强迫的‘逼’着她同自己一起跪在了地上。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周显御对月盟誓,若不完成这三件事情,绝不在提迎娶之事。”
说完他就看向萧瑾萱,催促的说道:“该你了,萱儿,你若盟誓,我保证在不提婚配之事,直到我做到这几件事为止。”
萧瑾萱愣愣的看着对方,那俊颜上认真的神情,让她张了张嘴,竟说不出话来,这一刻她竟然犹豫了。
心中更是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告诉她,若真许下誓言,这辈子你们就再无任何机会了,你扪心自问,真的舍得吗?
一阵强烈的不舍和犹豫,将萧瑾萱吓的不轻,伸手捂住心口,那里竟痛的厉害。
这种感觉她太熟悉了,那是她的心在痛,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竟然真的再次动情了。
可是她被情伤的太深了,她怕自己又重蹈覆辙,深吸一口气,她将这股难受强自压下,起誓的手便颤抖的举了起来。
“我萧瑾萱,今日与周显御盟誓,若对方能做到那三件事,我便嫁他为妻,若未做到,今生今世,绝不动情向嫁。”
这一刻她不但断绝了对方的机会,也将自己的情愫彻底斩去,不留半点机会给彼此。
第50章 :神秘来客
夜,静谧深沉,头上的那轮玄月,散发着猩红的血‘色’,萧瑾萱彷徨的向前走着,伸出手,想拨开眼前的黑暗,可却被这黑夜整整的包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忽然这时在她身后,一阵冷笑声传来,她一惊忙回头看去,就看见萧瑾瑜站在那,一脸嘲‘弄’的看着她。
而对方的身边,还拉着她的幼子楠儿。
“我的好妹妹,你不是想楠儿了,快过来啊,他就在这里呢。”
萧瑾萱的泪水忍不住流下,快步就向对方走去,可是转眼间楠儿不见了,她的手里竟捧着一盘‘肉’丸。
本能的她知道,那是她的儿子,被人剁成‘肉’酱做成的,尖叫一声,她推翻盘子,猛的向后退去。
可是还没等她站稳,就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转身一看,竟然是季凌枫。
对方双眼如冰,正冷冷的看着她,手中握着的剑,也慢慢举起,向她一点点‘逼’近。
无助,恐惧,疯狂的恨意,不停的涌进萧瑾萱的心里,可是她却动不了,跑不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宝剑落下。
就在她闭上眼,准备等死的时候,忽然一声疾呼传来,接着她整个人被紧紧抱起。
“萱儿,小心!”
预期中利剑穿心的痛楚没有传来,萧瑾萱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周显御那邪魅的俊颜,只是对方嘴角的笑消失了,血液不停的从他口中溢出,而季凌枫手中的剑,也彻底将他的身体贯穿。
萧瑾萱哭着,紧紧抱住。倒在血泊中的周显御,看着对方犹如星辰的双眸,缓缓闭上,她觉得整个世界,也失去了光华。
就在这时,无数的士兵涌来,周显睿一身紫袍,不怒自威的看着众人,接着他拔出金龙宝剑,一下便将季凌枫的头颅砍下,接着将剑递给了萧瑾萱。
“去报仇吧,这是本王允诺你的。”
萧瑾萱放下周显御,冷冷的看向了萧瑾瑜,不理会对方的求饶,一剑又一剑,向对方砍去。
直到萧瑾瑜被剁成了‘肉’泥,她才哈哈大笑的丢掉宝剑,可眼泪却抑制不住的狂流而下。.
可就在这时,忽然金龙剑将她的身体贯穿,萧瑾萱无法置信的转头,就瞧见周显睿正握着剑,静静的凝视着她。
“本王答应的事,如约做到了,所以你也不必在活着了,去给我七弟陪葬吧,有你再,本王寝食难安!”
猛然间所有的人都消失了,只剩下通天彻地的金光。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萧瑾萱,你难道忘记自己是怎么重生的了,你不配有爱,更不能动情,否则必然招致天罚,害人害己!”
“啊!”一声惊恐的大叫后,萧瑾萱睁开眼,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心脏“咚咚咚”的跳着,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似的。
这时她的房‘门’被打开,竹心捧着蜡烛,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萧瑾萱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了下情绪,自打重生回来后,她就经常做噩梦,梦到季凌枫和萧瑾瑜。梦到前生她受尽****的场面。
可是这些梦醒来,她除了惊出一身冷汗外,如今天这般,心惊胆战却是头一回。
尤其是在亲眼看着,周显御倒下的那一刻,她在梦中都心痛的要窒息了,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
是啊,她已经用一世的感情做了‘交’换,这辈子注定弃情绝爱,孤独终老。
若是动情,只怕顷刻间,梦境就要变成现实了,这是她承受不起的。
“竹心帮我倒杯水,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昨日周显御和她月下盟誓后,拉着她梅林守岁后,便将她送了回来,被骑马折腾的浑身疲乏的她,倒在‘床’上就睡下了。
望了眼外面,‘蒙’‘蒙’见亮的天‘色’,知道自己一觉醒来,已经是新的一年了,她如今十三岁了。
竹心倒了杯水,递给了她,忙说道:“小姐,现在是寅时了,再过会天才会亮呢,您在睡会吧。”
可是萧瑾萱闻言,却立即掀开被子,摇头说道:“不睡了,今日是大年初一,我要去宝岩寺赶庙会,文昕来了吧,让他备好马车,我立即就要动身。”
竹心接过茶杯,不禁笑了一下。
“如今文昕,还真是了解小姐您,今个天没亮他就从家赶来了,马车也早备好了,我原本还怪他‘弄’得早呢,没想到小姐果然赶早就要用呢。”
萧瑾萱笑笑,没有说话,速度的梳洗完,裹上斗篷,便走出了宛香阁。
才到院子,就见文昕迎了过来,萧瑾萱止住要陪行的竹心,和文昕一同向府‘门’外走去。
见四周无人了,文昕小声问道:“瑾萱,你那日让我送信去宋府,我是找到当初,将白‘玉’葫芦递给的那个丫头了,可对方今日真能应约而来吗。”
萧瑾萱吐出口哈气,笑着说道:“她既有心相帮,透‘露’御王有难的消息,我相信她背后那人,会来见我的。”
一路无话,文昕赶着马车,两人很快就来到,扬州北郊最富盛名的宝岩寺。
这会天已经大亮,无数信徒香客,捧着高香,虔诚参拜。
算命摇卦的,‘抽’签问卜的,叫卖各‘色’福禄香囊的,熙熙攘攘,烟雾缭绕,好生的热闹。
萧瑾萱将斗篷盖在头上,低下头,让人认不出她的模样,跟着文昕快步穿过人群,向寺庙后山走去。
至于庙会,她却看都没看上一眼,她并非不敬神鬼,而且有自身的经历在,她对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也是很虔诚不会亵渎的。
但是她却甚少,在神牌佛象面前,上香礼拜。
因为她明明,虔诚祈祷只能求份心安,若想心想事成,还需靠自己努力,绝不是拜上几拜,天上就能掉下馅饼来的。
越往后山上走,人流就越稀疏,等到来到半山腰的一排茅舍前时,四周除了她与文昕,就在无旁人了。
萧瑾萱将头上斗篷放下,推‘门’进入茅舍,就见里面竟站着一个人,背对着‘门’口,同样身披斗篷,让人看不出轮廓和容貌。
萧瑾萱回头,对文昕吩咐道:“出去盯着些,若有异动,赶紧来报。”
文昕也知事关重大,忙点头退下,出去把风了。
当茅舍内只剩下萧瑾萱,和那神秘人时,她轻轻的笑了。
语气温和的说道:“既然应邀而来,为何还不愿‘露’出真容,这未免就太没诚意了吧,宋夫人!”
那斗篷下的人,闻言低笑了几声,接着伸手将篷帽拿去,缓缓转过身来,果然正是宋彭的妻子,扬州府尹宋夫人。
“四小姐好聪慧,你是从何时起,知道给你送信的那人是我的,又为何找到我的丫环喜娟,约我来此,你打的什么主意。”
这茅舍内有一副简陋桌椅,萧瑾萱随意的坐下,并伸手示意宋夫人也坐下,毕竟接下来,两人怕是还要长谈一番,怎能一直站着呢。
“其实那日看见葫芦内,御王有难的这条消息时,我便想到是夫人您出手相助了。至于今日为何找您来,我想夫人心里更清楚吧。”
宋夫人冷笑一声说道:“四小姐赈灾放粮,不让须眉,本夫人也十分佩服,可若说单凭一封信,你就知道是我,这话我是不会相信的,若四小姐不肯坦诚相待,无论你今天打的什么主意,本夫人就不奉陪了。”
说着宋夫人起身,就要向外走去,也难怪她反应这么大,要知道那日传信之事,多个人知道,她就多分危险,所以萧瑾萱怎么查到她头上来的,这一点她不‘弄’明白,简直寝食难安。
萧瑾萱一笑,赶紧起身将宋夫人拦住。
“夫人何苦动气,我知你担心什么,但宋府之内,绝无我萧家眼线,否则我也不会约夫人出来,共商大事了。”
接着她不待宋夫人追问,继续说道:“虽然宋府没我的眼线,但令嫒宋小姐,身体有碍,卧‘床’不起的事情,瑾萱还是略知一二的,不满您说,宋府粗使杂役,我确实有买通过,探听得来的消息,便是令嫒这病,和那位远宁县主似乎脱不关系呢。”
宋夫人闻言,脚步停顿,眼中闪过哀伤,低声说道:“这又如何,你说的不错,但这又能代表什么。”
萧瑾萱拉着对方从新坐下,这才不急不缓的,继续说下去。
“这是代表不了什么,可您是位母亲,看见爱‘女’被伤,若说心里半点怨恨没有,瑾萱是不会相信的。”
前生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孩子哪怕擦伤一点,她都心疼的要掉眼泪,宋艾佳可不是小伤,宋夫人心里的恨,哪里能少的了。
望着不语的宋夫人,萧瑾萱轻声又说道:“那日书信内容,涉及御王,这等机密,在宋府怕是等闲之人,绝对探听不到。而能听到的,也没必要担着风险,传书给我。那剩下唯一会这么做的人,便只有和钱璎珞有仇,尽而连六皇子也恨上的夫人您了,我说的没错吧。”
宋夫人惊讶的抬起头,仔细的打量起萧瑾萱,想不到眼前的温婉的少‘女’,竟敏锐如斯,让她震惊不已。
这会她宁愿相信,身边被对方安‘插’了眼线,也不想去相信,眼前的少‘女’,竟心计深沉到这种地步。
只凭外围下人的只言片语,和密信中的内容,便将她的身份,‘抽’丝剥茧的剔出来,这事越是细想,就越让人觉得可怕。
这会宋夫人都有些后悔,今日不该莽撞而来了,因为眼前的少‘女’,让她发至内心的觉得不安,她觉得自己简直在与虎为谋。
看出了宋夫人的不安,萧瑾萱忽然,极具蛊‘惑’的嫣然一笑。
“夫人不必防着我,要知道,如今你我可是有共同的敌人,帮我便是帮您自己,这笔买卖划算的很,错过了,等六皇子,钱璎珞离开扬州,您这辈子,都别在想为你那可怜的‘女’儿报仇了。”
第51章 :加大筹码
宋夫人的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没错她想报仇,想的都要发疯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日宋府宴会散去后,她四下都寻不到宋艾佳的身影,最后还是下人打扫偏室时,发现了倒在血泊里的爱‘女’。
宋夫人那会都要疯了,急忙找来大夫,可诊治后的结果,却让她更加绝望。
宋艾佳头部受损严重,救治又不及时,怕是这辈子都醒不过来,要摊在‘床’上了。
宋夫人心里清楚的很,这一切都是因为,她的‘女’儿没能让钱璎珞满意,才惹来这场劫难。
她找到了自己的丈夫,可宋彭为了官位富贵,哪怕是独‘女’,也不愿去得罪钱璎珞。
她也去找过六皇子,可对方除了给了她金银,外在几句安抚外,竟是半句都没训责钱璎珞。
那时起,宋夫人就知道,‘女’儿的仇没有任何人,可以给她主持公道,既然钱璎珞毁了她的爱‘女’,她报不了仇,也绝不能让对方痛快。
因此那****无意听到,季凌枫几人要暗害御王,她便将消息传递出去,为的就是要让六皇子等人郁闷,窝火,满足她的报复心理。
可如今,萧瑾萱却告诉她,对方可以给她报仇,若说不心动那是假话,但是宋夫人依然很犹豫。
她担心若这样做了,一旦事发,她死活无所谓,自己的‘女’儿今后靠谁照顾,她那个冷血的爹,可是半点指望不上的。
萧瑾萱自然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曾经她在书里,读过这样一段话,若想使人为己所用,必要拿出等量的筹码,筹码轻则不足驱使,筹码足万事可成。
萧瑾萱一挑眉,看来如今她这筹码,还不能叫对方满意啊,那她最后的筹码,也是时候拿出来用了。
“宋夫人,只要你愿助我,钱璎珞的死活,我可‘交’由你,任意处置,你看这样您可还满意?”
宋夫人猛的站起身,抓住她的手,满眼狂喜的说道:“你这话当真?若是能叫我亲手杀了钱璎珞,便是要了我这条命,我也给你。”
她的‘女’儿正值妙龄,多少公子儿郎,倾心仰慕,一手古琴,名动扬州,这一切都注定了,宋艾佳这辈子,定然是锦绣无双,无忧无虑的。
可就是因为钱璎珞,这一切都毁了,所以若能杀了对方,她什么都肯干,‘女’儿她大不了,事先安排好,保她一生不碍,宋夫人自信还是能做到的。(.好看的小说
萧瑾萱摇摇头,低声说道:“我要宋夫人的命做什么,您放心,我叫您做的事,简单的很。”
说完,她就前倾身子,挨近了宋夫人,轻声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随着她的话,宋夫人的眼睛越来越亮,最后‘激’动的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好,四小姐,我听你的,我回去便按计划行事。”
萧瑾萱站起身,微微福礼说道:“那便全依赖夫人了,瑾萱等您的好消息。”
大年初一,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可是宋府内却压抑的很,钱璎珞入狱,六皇子被罚思过,扬州官场,睿王频频出手,宋府人人自危,就怕触了霉头,别说过年,小命都要搭进去。
今个一大早,六皇子就在屋里喝起了闷酒,因为周显睿又把官员全部叫齐,要审查近三年的案典狱刑,看看有无冤假错案,屈打成招的事情发生。
这段时间,他这五哥,可变着法,革职问罪了许多官员,今个不知又要拿谁开刀了。
所以今早宋彭被传唤走后,六皇子心里着急,却无能为力,也只能在这借酒消愁,打发时间了。
这时他的房‘门’被敲响了,却不想来人,竟是被廷杖三十,躺在‘床’上半月多的季凌枫。
“季公子你怎么不养伤,跑我这来了,伤口可好些了,你若在不快点好,咱们就要被五哥一窝端了。”
季凌枫举步艰难,忍着伤痛移近房内,望着六皇子那颓废的样子,心里就恼火的不行。
“六殿下,你若有时间在这借酒消愁,还不如想想,怎么对付睿王,何况他让你反思,这么久过去了,也该算可以了,您为何还自困府内,不出去与他周旋。”
六皇子闻言哼笑一声,烦闷的就手中的酒杯摔在了桌子上。
“季凌枫,你看看我表妹璎珞的下场,还好这次出面的是她,若换成我,现在关在牢房里的就是本皇子了,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表妹现在栽了,你还想让本皇子也栽跟头是不是,我告诉你休想!”
他如今都快烦死了,钱璎珞可是侯府嫡‘女’,他舅舅怀安候的心头宝,这次跟他来趟扬州,如今却被关在大牢里了,他都不知道回去如何解释。
这会他已经顾不上别的,就想快点把钱璎珞救出来,至于和周显睿正面‘交’锋,这几次较量下来,他早吓破胆了,他宁愿在宋府继续思过,也不要出去趟浑水了。
事后若是二皇子怪罪下来,他也可以推季凌枫顶罪,二哥那么器重他,对方不也连连吃瘪,不是睿王的对手,那他没有作为,也是情有可原的。
季凌枫看着六皇子,那窝囊样,就知道对方心里在打算什么了。
就在他二人四目相对,火‘药’味越来越浓的时候,宋夫人行‘色’匆匆的,从‘门’外直接闯了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适才我去逛庙会,遇到狱掌使的夫人,和她闲聊时,她告诉我,远宁县主日日在牢房中受刑,如今遍体鳞伤,‘性’命即将不保了。”
这下六皇子是真坐不住了,钱璎珞入狱他都不知道,回京后怎么和怀安侯府解释了,如今竟然还被上刑拷打,这不是要他的命嘛。
而一旁的季凌枫,闻言眉‘毛’皱起,眯着眼看了宋夫人许久。
“夫人,这等事情,我们都没探查半点风声,怎么狱掌使的夫人,却会和你说这些,您不觉得这话有些说不通吗?”
宋夫人表情一愣,立即说道:“我和那位夫人,是多年好友,何况按她的说法,这事是睿王授意秘密执行的,外人自然不会知道,她也是听他夫君说梦话,这才知晓的,季公子这话,难道觉得本夫人欺你不成,那你说说,我为何要说这样的谎话。”
接着,宋夫人面‘露’恼‘色’,一挥衣袖说道:“本是好意相告六殿下,却不想还要被旁人猜忌,我夫君和殿下同气连枝,上下一体,害殿下,就是在害我自己,我看某些人就是疑心太重,好赖都分辨不出了,既然不信,就当本夫人没来过,我这就告辞了。”
六皇子闻言,赶紧上前笑着拦住宋夫人,并板起脸,对季凌枫说道:“季公子,我看自从来到扬州,你也实在帮不上什么,还是回去养病吧,别在这给本皇子添‘乱’了。”
季凌枫双手因为愤怒,紧紧握成了拳头,这宋夫人平日,都是冷冰冰的,今天突然如此热心,实在可疑,可六皇子却蠢钝如猪,竟还赶他离去,简直无‘药’可救。
“既然殿下嫌季某碍眼,我这便回房养伤,您的事在下不会再管了。”
说完哼了一声,转身就走,六皇子就是一个庸人,对方想找死,他又何苦拦着,这扬州若没了六皇子,他反倒不用受制于人,尽可大展拳脚。
将惹人烦的季凌枫撵走,六皇子忙请宋夫人坐下。
“夫人别理那家伙,都怪我二哥将他当成个宝,惯的无法无天,您的好意,本殿下都知道,您消消气,何苦因为个奴才气坏了身体。”
宋夫人脸上的冰寒化去,叹口气说道:“殿下说的是,我受些委屈都不打紧,您还是快想想怎么救县主吧。”
六皇子闻言,点点头说道:“没错,夫人说的在理,可是如今五哥罚我自省思过,我实在不便‘插’手啊,要不等宋大人回来,麻烦他跑一趟。”
宋夫人却不赞同的说道:“如今县主身受重伤,生死未卜,若等我家老爷回来,还不定几时呢,要不我亲自跑一趟如何,就不知殿下放心我否。”
一听这话,六皇子当然满口答应,若是别人他当然不放心,可就像宋夫人刚刚说的,宋彭和他是同气连枝,他好宋彭才好,宋夫人和他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他在放心不过了。
见六皇子,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宋夫人眼中闪过厉‘色’,嘴里却说道:“可是我虽是府尹夫人,但县主是睿王下令拘禁的,这要如何才进的去呢。”
六皇子闻言想了下,立即伸手,将自己腰间的一枚‘玉’佩接下,递给了宋夫人。
“这是父皇亲赏给诸皇子的蟠龙‘玉’佩,夫人拿着这个,只要不是碰上睿王,那些看守的人定不敢难为夫人。”
宋夫人点点头,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两眼,起身说道:“事不宜迟,那我这就去大牢探望县主了。”
六皇子心里焦急,巴不得宋夫人立即就去,并客气的将对方送出了房‘门’。
只是在他转身回房的时候,宋夫人将‘玉’佩握紧,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地牢长期昏暗‘潮’湿,如今又是冬季,里面的‘阴’寒之气更重,萧瑾萱只是站在老‘门’口,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站在她一旁,被周显睿派来,负责陪同她的赤灵,见对方这弱不经风的样子,不禁冷哼一声。
“只是个普通的地牢,萧小姐就这般不堪,要是带你去死牢里走一圈,四小姐怕是直接要被吓晕了吧。”
萧瑾萱看了赤灵一眼,声音平静的说道:“赤灵姑娘说的极是,我自然知道,出入监牢对你来说,在寻常不过,身为影卫,若同我一般,连这‘阴’寒之气都受不得,那岂不是要闹笑话了,你说我这话可对?”
“你……”
赤灵闻言就要上前理论,却被一旁的赤影给抓住了。
他二人都听得出,萧瑾萱这话,明着像是在夸赤灵胆识过人,要强过她自己百倍。
可细品之下,这位四小姐的话可真够挖苦人的,身为影卫千百敌军中来去自由,也不会‘露’出半点畏惧。
只是进个大牢,却被对方这般夸奖推崇,岂不是在暗讽赤灵无能,一身本事,只配做这等小事。
想到这,面具下的赤影不禁多看了萧瑾萱两眼,心里暗叹,难怪主子这般看重对方,能不将赤灵一身煞气放在眼中,谈笑自若,这位四小姐果然有些不同。
第52章 :疯狂报复
萧瑾萱嘴边的笑敛去,冷冷的望了赤灵一眼。[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
“记住自己的身份,睿王叫你来是配合我行事的,若你再出言无礼,我也不会在这么客气了,而且你要搞清楚,现在我做这些,最得利的是你主子,坏了他的事,我怕你回去没法‘交’代。”
周显睿将最‘精’锐的下属,指给她来用,那能不能降服受用的了,便是她的本事了。
这个赤灵那日在周显睿送她回府时,便充满敌意,可那会对方没什么可影响到她的,她自然不在意,但既然如今对方要为她办事,这个态度,她可就得敲打敲打了。
原本瞪着眼,直接要上前,去抓萧瑾萱衣领的赤灵,闻听这话,动作就顿住了。
望着站在那,神情清冷的萧瑾萱,那一身紫衣加身,若非身形纤细,她都以为,站在这和她说话的是周显睿呢,这份从容和不怒自威的沉稳,两人竟如此的相像。
有这种感觉的可不单单赤灵,同样跟随周显睿身边多年的赤影,也有同样的错觉。
微微诧异,赤影拱手歉然说道:“四小姐见谅,我师妹莽撞,冲撞您了,但正事要紧,事后我定当责罚与她。”
萧瑾萱闻言,略一点头,轻声说道:“赤灵留下,一会宋夫人来了,带她直接进去,赤影随我同去,里面的守卫,就劳烦你出手了。”
赤影微一点头,先一步向大牢里迈步走去,萧瑾萱跟在他后面,拢了拢身上的紫海棠披肩,跟着也走了进去。
等到她进来后,原本负责看守的‘侍’卫纷纷昏死倒地,前面不时传来刀剑碰撞声,但等她到了近前,战斗早就结束了,一路都没停顿,她便直接来到了钱璎珞的牢房前面。
因为钱璎珞身份特殊,她关押的这条牢房两边,都是空着的,平日根本半点声响都没有,因此这打斗声,早就引起了对方的主意,这会正扒在牢‘门’上,往外看呢。
钱璎珞甚至心中欢喜,‘激’动的以为,这是来人救她了呢,可当萧瑾萱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愣了一下,接着便是无法抑制的愤怒,将她彻底淹没。
“你这个贱人还敢来,把我害的这么惨我不会放过你的,别以为你那些伎俩能骗到我,萧瑾萱我就是一时着了你的道,什么鬼怪认凶,都是你的诡计!”
钱璎珞自小生活在侯府深宅,她父亲那些妻妾间,‘阴’损害人的勾当,她可是没少见过,那****只是被鬼神之说给吓傻了。
事后在牢房里,她仔细看了自己所谓染血的双手,就断定上当受骗了,恨的她险些没被气死。(.$>>>棉、花‘糖’小‘說’)
萧瑾萱微微一笑,夸奖的说道:“县主果然冰雪聪明,可惜啊,您知道的晚了点,你现在喊的在大声,也没人听得见了。”
钱璎珞闻言却冷笑一声:“萧瑾萱上次是你运气好,碰到那屠户反咬我一口,否则那****就死定了。”
萧瑾萱眼中闪过幽光,浅笑的说道:“运气?我从不将成败赌在运气上,县主不会真以为那屠户,是因为良心未泯,才站出来为我说话的吧,人为财死,不过是利益所趋罢了。”
不理会钱璎珞那满脸的不解,她继续缓缓说道:“县主给了那屠户五十两,所以他愿意为你做事,我事后给了他一百两,所以他自然也可以为我效命,这下您懂了吗?”
没错,萧瑾萱就是在戏‘弄’钱璎珞,这位县主自打来了扬州,就多次和她作对,她不是不气,只是那会她没能力反击,只能选择忍耐摆了。
可无论她怎么退让,对方就像个疯狗似的咬着她不放,既然疯狗赶不走,躲不开,杖杀了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钱璎珞在得知,当日她最后竟然都败在个屠户手上时,确实肺都要气炸了,可还没等她大骂萧瑾萱卑鄙呢,一声冷笑就传来了。
“钱璎珞,你不一向自持甚高,如今被人玩‘弄’股掌,下了大牢,这滋味不错吧。”
望着冷笑讥讽自己的来人,因为对方披着斗篷,她虽看不清对方面容,但还是凭声音,听出来者是谁了。
“宋夫人,你竟敢这么和本县主说话,信不信等我出去,就叫你不得好死。”
宋夫人猛的将篷帽掀去,几步上前,抓着牢‘门’栏杆,面容狰狞的和钱璎珞对望着。
“信!县主的话,本夫人怎会不信呢,你都敢把我的‘女’儿打到变成废人,还有什么是你这恶‘女’做不出来的。”
钱璎珞一惊,闻听这话,就知道宋夫人是来者不善,要和她算账了。
下意识的她就要向后退去,可宋夫人得见仇人,哪肯这么轻易放过她。
就见宋夫人伸手,猛的就将钱璎珞的头发给扯住了,接着便死劲往牢‘门’外拽,对方尖叫一声,脑袋整个都撞在了牢‘门’栏杆上,半张脸都被压的走了形。
钱璎珞大叫咒骂,边伸手要扯回自己的头发,这一个往外拽,一个往里扯,不一会,钱璎珞的头发就变成一团‘鸡’窝,无数扯断的发丝,也掉了一地。
“你这疯婆子,给本县主松开,你松手啊,呜呜呜,我要告诉我母亲和父亲,让他们杀了你。”
宋夫人眼中怒火狂烧,眼见钱璎珞这会,仍在嘴硬,喊打喊杀,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狞笑。
“好,县主吩咐我自然照办,我这就松开你!”
说道最后,宋夫人简直是喊出来的,而她的双手更是紧抓一溜头发,卯足力气的狠狠一拽。
“啊!!”就听见钱璎珞一声惨叫,一块头皮连着头发,竟硬生生被拽了下来,鲜血瞬间就溅的栏杆上到处都是,而她则捂着头,跪在地上,放声嚎哭。
萧瑾萱双眼坦然的注视着这一切,拿出帕子在鼻尖轻点几下,将那股子血腥味彻底隔绝后,这才望向宋夫人。
“夫人,我说了,这份谢礼送你后,生死任由你处置,但我的事情,想来您也必不会忘记吧。”
正一脸解恨,望着钱璎珞那哭嚎模样的宋夫人,闻言连忙点头,她如今也算看出来了,这位萧家四小姐,绝对是个厉害角‘色’,万万不能得罪。
“四小姐,您要我做的事,我已经办妥了,这是六皇子贴身‘玉’佩,您看此物可还满意。”
望着宋夫人说完,递过来的蟠龙‘玉’佩,萧瑾萱接到手中,翻看两下,就见这‘玉’佩后面,刻着个祺字。正是六皇子周显祺的名讳,满意的点点头,她微微一笑,将东西递给了一旁的赤影。
“一会宋夫人处理完‘私’事后,赤影,赤灵你二人负责善后妥当,将这‘玉’佩放进钱璎珞的手里,如何让人看起来,像是她临死前抓在手里的证据,就要看你俩的本事了,记住,务必做的滴水不‘露’。”
一直哭嚎的钱璎珞,头皮被生生扯去,她疼的死去活来,可萧瑾萱的话,她还是听得一清二楚的,更深深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股恐惧无法抑制的,从她心里蔓延开。
紧接着,她也顾不得哭了,连滚带爬的来到牢‘门’前,祈求讨好的望向了对方。
“萧瑾萱,不不不,萧四小姐,您不能走,别把我‘交’给宋夫人,带我离开这吧,只要你帮我这一次,御哥哥你要喜欢就拿去,我不争了,咱们的恩怨也一笔勾销,本县主在不计较了,好不好,你说这样好不好啊!”
趴扶在栏杆上,钱璎珞早就没了往日的蛮横,眼睛中的渴望,那是对生的留恋,对死的恐惧。
萧瑾萱平静的看了钱璎珞一眼,来到牢‘门’前,缓缓蹲下身子,注视着对方,嘴角忽然勾起了笑容。
“县主这话错了,我和你的恩怨,只要今天过了,你不在活着,同样能一笔勾销,而且还更加干净彻底,如此一劳永逸的方法我不用,岂不是太蠢笨了些,你的时间不多了,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哪怕伤痕累累,痛入心扉,你也要心喜的去接受呢,因为感觉得到痛,说明你还活着。”
说完她在不去看,对方那绝望呆滞的脸,转身便向外走去。
只是要路过宋夫人身边时,她轻声说道:“夫人,您还有半个时辰,若想动手就别等下去了。”
直到萧瑾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牢房里,宋夫人这才狞笑着望向了钱璎珞,半个时辰足够了!
一转身,宋夫人对带来的两个妈妈说道:“你们还等什么,动手吧。”
这俩妈妈都是宋夫人娘家的陪嫁,忠心自然不在话下,哪怕对方是县主,她们也眼都不眨一下,开了牢‘门’,像拎小‘鸡’崽似的,就将钱璎珞提了起来。
宋夫人因为‘激’动,声音都微抖的说道:“我的艾佳当初被你掌嘴,打的鲜血淋淋,你们也狠狠掌她的嘴,我要打到她吐血为止。”
两妈妈得令,立即一个抓住钱璎珞,另一手双手左右开弓,就是一顿狂扇,到最后手掌兴许打疼了,那婆子立即脱下自己的鞋子,拿在手里继续又是一轮掌嘴。
直到宋夫人喊停之时,钱璎珞那张脸已经不能看了,原本白俏可爱的脸蛋,如今被打的皮肤都裂开了,又红又肿,鲜血外流。
而她的嘴也满口是血,一口牙齿被打掉无数,两眼直翻,浑身‘抽’搐,显然是半昏不死的状态了。
但宋夫人怎会允许她昏‘迷’,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就见她一使眼‘色’,那抓着钱璎珞的妈妈,立即拔下头上簪子,对着钱璎珞的后背,就是一通狠刺。
她下手极重,簪簪见血,每每都刺进去大半有余,钱璎珞受不住这痛,立即清醒过来,放声尖叫,却奈何动弹不得,不一会她的后背就一片血‘肉’模糊,衣服也被染红了大半。
宋夫人紧紧抓着牢‘门’栏杆,哈哈大笑,可眼泪却忍不住流了下来。
艾佳你知道吗,为娘给你报仇了,这个县主害的你这辈子只能躺在‘床’上,你再不会对着娘笑,给娘抚琴听了,你被害的这么惨,我一定要让这钱璎珞不得好死!
这样想着,宋夫人随即厉声喊道:“把这个贱人抓住,将她的头给我狠狠的往墙上撞,钱璎珞你好狠的心,生生把我‘女’儿的头,撞的淤血难去,终生瘫痪,那我就要让你脑浆迸裂,头裂而亡!”
随着她这话喊完,牢房内一声响过一声的撞墙声,就接连不断的响起。
开始还伴随着哭嚎声,可渐渐的,这哭声越来越小,越来越虚弱,到了最后除了“砰砰砰”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中四下回‘荡’,就在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第53章 :百口莫辩
留在府内的六皇子,自然不知道这一切,他如今还等着宋夫人归来呢,殊不知他的好表妹,正在受着非人的折磨呢。(.无弹窗广告)。wщw.更新好快。
正当他在房内,等的心急的时候,忽然一个下人跑了进来,满脸尽是慌张。
“六皇子,夫人叫我来告诉您,赶紧去牢房,县主怕是要不行了。”
闻听这话,六皇子哪里还呆的住,这钱璎珞要死了,他回京怕是不死也得脱成皮,哪怕对方还有一口气,他都得尽力去救。
但在心慌,他也没放松警惕,狐疑的打量了下,来报信的这个下人两眼。
就见此人,年纪很轻,十**的样子,面容虽不出众,却也眉眼清俊,很有‘精’神。
“你是谁,为何我之前没见过你,你说是宋夫人叫你来的,可有凭证。”
那人眼中闪过莫名的哀伤,低着头说道:“我是府里赶马的下人,夫人对我有大恩,她怕身边之人来报信,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这才让我来报信。”
这下人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一枚珍珠戒指。
六皇子一眼就认出,这正是宋夫人刚刚戴的那枚,因为宋夫人好像有个习惯,说话时总喜欢转动手上的戒指,所以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这下六皇子心里在无怀疑,也顾不得禁足思过了,赶忙就出了府。
他这会也顾不得周显睿了,钱璎珞出事,不用这五哥出手,怀安侯府那关他都过不去。
等到这下人,引着六皇子进了大牢,走了几十米路后,周显祺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这里竟无一人把守,四周一片死寂,强烈的不安感袭上了他的心头。
站住脚,六皇子不在走了,望着眼前那下人的背影,他的心没来由的颤抖了一下。
“你到底是何人,带我来这想干什么,本皇子要回去了,我要当面见宋夫人。”
说完他就要向外走,可就在他转身瞬间,那下人却‘阴’森的笑了起来。
“我是何人?我已经说了,我就是宋府一个赶马的车夫,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想看看县主如何了吗?你可是她的亲表哥啊!”
这下人说着话,低着的头缓缓抬起,望向六皇子的双眼,一片死寂。
而他的手,慢慢的探向怀中,接着便见他掏出一柄血迹斑斑的簪子,猛的握紧举了起来,眼神也瞬间凶狠的瞪向了六皇子。(.无弹窗广告)
接着就见这下人,快步如飞的跑向六皇子,簪子恶狠狠的刺了下来。
六皇子早就先一步觉察不对了。侧身一躲,危险避开,瞬间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六皇子到底会些拳脚,反手握着簪子,就猛的向那下人刺去,对方闷哼一声,肩膀多出了个血‘洞’。可握着簪子的手,却就是不肯松开。
对方这股子不要命的拼劲,也把六皇子吓到了,可越是着急,反倒一时三刻更难脱身。
就在二人纠缠在一起,谁也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忽然牢房的‘门’,传来响动,接着就有许多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了。
六皇子心里一喜,只当是守卫的人来了,但还没等他开口喊人过来,那下人反倒先一步,大声呼救起来。
“六皇子杀人啦,救命啊,死人了,远宁县主被六皇子杀死了。”
这下人边喊,边卯足力气,一下推开六皇子,便向往外跑去。
在拐角处,忽然和一群人撞在了一起,他被撞翻在地,这才算被拦住了脚步。
六皇子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赶忙几步也追了过去。
当看清拦住那下人的是谁后,脸‘色’瞬间就白了,就见周显睿和许多官员,正迎面而立站在拐角处,静静的望着他呢、
周显睿望了眼六皇子,又低头瞧了那下人一眼,脸上冰寒之气更甚了。
“六弟,你为何在这,若我没记错,你不是该在宋府自省反思的,还有这人说的话是何意,你将远宁县主如何了!”
六皇子一听这话,连连摆手
“五哥,你别听那人‘乱’说,我是听说璎珞被人严刑拷打,‘性’命不保,这才过来一看的,可这人却拿起簪子,就要刺杀与我,简直是该死。”
那跪在地上的宋府下人,却猛的一指六皇子,满眼尽是悲愤。
“睿王殿下,我叫齐华,是宋府的下人,今个是六殿下非要让我陪他来的,可我没想到,他竟然将县主刺死,如今还要杀了我,你看小的肩膀上这伤,就是六皇子‘弄’的,而那行凶的簪子,如今还握在六皇子手里,殿下一看便知。”
跟在周显睿身后的官员们,今日本来是陪同一起巡视牢房的,可谁想会遇到这出意外。
众人闻言,纷纷向六皇子看去,果然就见对方手中握着把还在滴血的簪子,这一幕任谁看了,都不禁要相信,那下人所言非虚。
六皇子是慌了神,这时反应过来,自然立马丢了簪子。
“五哥我真没这么干过,我连璎珞的面都还没见过呢,诸位大人要还本皇子一个清白。”
这些跟来的官员,基本上都是二殿下的人,自然不能看着六皇子,在自己眼前被人定罪。
就见他们互相传递了下眼神,最后还是宋彭走上前来。
“殿下,今日之事,依我看来,实在古怪,何况六皇子和县主乃是表兄妹,他也没任何理由这么做。”
周显睿点点头,沉声说道:“宋大人所言也不无道理,但现在最重要的,还是确定下县主是否无碍,今日之事,本王定要‘弄’个清楚。”
说完他就率先向前走去,等一众人来到钱璎珞的牢房前,就只瞧见牢‘门’大开,地上,墙上到处是血,而钱璎珞也仰面倒在地上,双眼圆瞪,满脸是血,显然已经气绝身亡多时了。
看到眼前这一幕,六皇子径直扑了过去,满脸尽是悲愤。
“璎珞,表哥来晚了,谁把你害的这么惨,你醒醒告诉表哥啊!”
可他这话一说完,那叫齐华的下人,就立即冷哼了一声。
“殿下别再演戏了,县主如今这样,不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怕她在这牢房里,将你那些事情供出来,因此就杀人灭口,还要杀了小的,伪装成是我杀死县主,又畏罪自杀的假象,你真是好毒的心。”
这时一旁冷眼看着这些的周显睿,眉‘毛’挑了一下。
感兴趣的问道:“你说我六弟杀人灭口,那本王到很好奇,到底是何事,竟让六弟你这么惊慌。”
六皇子要反驳,可那齐华根本不给他机会,抢先一步先开了口。
“睿王英明,六皇子‘欲’杀我灭口,所以说话也没避讳,他亲口承认,年前那次的‘肉’糜事件,其实是他一手策划的,县主不过是出头鸟摆了,还有之前萧府,大小姐被人玷污之事,也是他主使的,他怕县主将这些都招了,所以才来杀人灭了。”
宋彭在一旁听的焦急不已,这话要被坐实了,怕是他都得被牵连,别忘了六皇子来了扬州,可都是住在他那里的。
因此,就见他瞪眼说道:“你莫要胡言‘乱’语,县主被关这么久,六殿下若想灭口,为何现在才出手,而且还是亲自前来,这不等着被人抓显形嘛,你当我等都是蠢钝之辈,这样的话,谁会信你。”
宋彭这话,让六皇子看见了希望,就见他连连点头,并开口说道:“宋大人说的对,而且今日这事,宋夫人可以给我作证,因为今日就是宋夫人约我而来的。”
原本气定神闲的宋彭,闻听这话吓得半死,不知这六皇子,为何将他的夫人拖下水。
可周显睿闻言却笑了,眉‘毛’微微一挑。
“原来六弟还有证人,既然如此,那便宣宋夫人过来,一问便知事情孰是孰非了。”
他吩咐完,半个时辰后,宋夫人便微喘着粗气,来到了大牢内。
当她来到这后,看见大牢内,死相凄惨的钱璎珞时,尖叫一声,就躲到了宋彭的身后。
“老爷那死了的人是谁,好可怕,殿下您找我来到底何事,咱们能换个地方说吗?”
可还没等别人说话,六皇子就仿佛看见救星似的,飞奔到了宋夫人身边,一下就把对方抓住了。
“宋夫人,你看看这个齐华,他不是宋府的下人多不多,他冤枉我杀了县主,你快跟我五哥说清楚,说我之前根本没来过,都是夫人替我来探望的。”
直到现在,六皇子也没怀疑宋夫人丝毫,毕竟有宋彭的关系在,他如何会想到,宋夫人早对这个冷血的丈夫失望了,只要能报仇,她根本不在意宋彭会如何。
宋夫人满脸惊恐状,然后颤抖的推了六皇子的手。
“六殿下,您在说什么,我今个一早就去宝岩寺祈福,刚刚‘侍’卫也是从那,直接将我带过来的,我何时替你来看过县主,你可不要胡言‘乱’语。”
六皇子整个人都傻了,望着如此自然,说出这般话的宋夫人,他忽然觉得一张巨网,正将他慢慢勒紧,无处可逃。
看着傻掉的六皇子,宋夫人面上惊恐,心里却在冷笑,你们这些帮凶,一个都别想逃。
她今日回府去找六皇子,那一幕除了季凌枫外,别人都不知道她回去,别忘了宋府她掌家几十年,想悄无声息的回去,对她根本不是难事。
而唯一的证人季凌枫,谁不知道他是六皇子的人,就算他站出来,将事实都说了,也无人会信他的话。
因此今日这局,六皇子只能认栽,半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哪怕对方是皇子,可她也有杀招没用呢,今天她不但要让钱璎珞死,还要这周显祺永不翻身!
第54章 :睿王保媒
眼见今日之事,是解释不清了,六皇子一咬牙说道:“五哥,我是皇室子弟,今日之事,我要回到京师,亲自和父皇解释,在这之前,无人能治我的罪。。wщw.更新好快。”
宋夫人闻听这话,眼中闪过,嘲讽的神情,今日这局虽好,可终究有一点不足,那就是没有任何人,亲眼看见六皇子杀人。
但是不要紧,只要接下来这一幕发生了,她不信六皇子还能开脱的了。
接着就见宋夫人,不着痕迹的看了那齐华一眼,然后就微微点了下头。
齐华见此,眼中闪过果决之‘色’,然后便见他忽然冲向了六皇子,接着竟抓着对方,就往钱璎珞尸体旁拽。
“六皇子,你是皇族难道杀人就不用偿命了,如今还想将我家夫人拉下水,你如何行凶的,我看的清清楚楚,我便是证人,等到了京师,我一定要将自己看到一切,全部说出来!”
说着话间,两人就又扭打的进了牢房,接着齐华猛的一转身,后背正好对着牢‘门’,用自己的身子,将视线挡住,让外面的人,根本看不清二人的动作。
然后就见他抓住一个空档的机会,猛的从衣袖里,‘抽’出来一把刀。
六皇子被这变故吓坏了,以为对方这是要杀他,‘抽’身要往后退,可是却被对方死死抓住‘胸’前的衣裳。
接着齐华,只以他二人能听到的声音,透着一股哀伤的说道:“殿下可否知道,小的一直仰慕我家小姐,可你们竟将她害的那么惨,我卑微人轻,这辈子什么也不能为艾佳小姐做什么,现在就让我用自己的‘性’命,来为她做件事情吧。”
他话音一落,根本不给六皇子反应的机会,手中的刀,忽然刀尖一转,径直冲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一口鲜血,瞬间从齐华的口中喷出,可他却对着六皇子,满足而狰狞的笑了。
接着他猛的推了对方,转身便向牢‘门’外跌跌撞撞的跑去。脸上的神情,也变的极度惊恐。
“睿王殿下……咳咳……救救我,六皇子杀人灭口,您救小的……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话没说完,齐华就栽倒在了地上,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
当他的眼睛无力闭上的前一刻,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位妙龄的‘女’子,正坐在桃‘花’树下,浅笑秀婉的抚着古琴。
而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周显睿,在齐华咽气的那一刻,脸上的表情彻底变得肃杀起来。
“大胆周显祺,众目睽睽之下,你也敢杀人灭口,身为皇子,如此目无王法,杀虐成‘性’,若不将你拿下,我手中这金龙剑,有何颜面在佩戴身上。”
说完,他便立即扬声吩咐道:“来人,将六皇子拿下,立即戴上枷锁,送回京师,‘交’给吏部按章程审讯,远宁县主和齐华的尸体,一并带回,本王这话,在场诸位,可有异议。”
如今一条人命,当众而死,这事可大可小,但周显睿抓着不放,其他官员哪还敢开口,自然没有异议。
而宋彭这会正死盯着自己的妻子,本能的他觉得,自己这位夫人,今天都透着古怪在里面。
但还没等他看出端倪,周显睿的话又传来了。
“宋府尹,我将县主,关押在扬州大牢里,如今她却死了,你也难辞其咎,这个乌纱你也不必戴了,和六皇子一同回京谢罪去吧。”
宋彭闻言身子一软,就瘫跪在了地上,而任谁也看得出,睿王这是在给扬州官场大洗牌呢,六皇子被拿下,宋彭又要一同回京,这扬州从此便群龙无首了,周显睿调查盐运一事,怕是任谁也拦不住了。
冷冰冰的扫视了众人一眼,他对身边的‘侍’卫接着说道:“两名死者身上的证据,全部收集好,封存护送‘交’由刑部,至于各位大人,还是好自为之吧。”
说完他就一挥袍袖,面无表情的走出了牢房。
周显睿走出大牢,脸上冷峻的神情一缓,再次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并望向了一旁的赤灵问道:“她人在哪,带我过去。”
赤灵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但还是点点头,领着周显睿,向牢房旁,一处二层的观望台走去。
这观望台,往日是狱卒负责站岗,留意大牢内外动静的地方,不过如今闲杂人等,都被赤影解决干净了。
此时的观望台上,只有萧瑾萱隐在暗处,静静的看着牢房外的一举一动。
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上了楼,周显睿的声音也传来了。
“四小姐,我就知道你不会走,看来你对本王的能力,还有所质疑,幸好今日之事,本王不辱使命完成了,否则岂不是要让四小姐失望了。”
萧瑾萱转过身,福了一礼,温婉的笑了。
“殿下说笑了,您足智多谋,瑾萱怎会不放心,只是凡事没走到最后一步,都会存在变数,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周显睿颇为认同的一点头,笑着叹了口气。
“在四小姐面前,本王可当不得足智多谋这四个字。今日之事,从筹谋到出手,都是四小姐运筹得当,本王只不过是在最后,将四小姐努力所得的果实,取走罢了,说起来本王又欠下你一份人情了。”
他这话不是恭维,说的可谓真心实意。
毕竟按照那****的打算,是要当众处决了钱璎珞,然后‘逼’着六皇子离开扬州。
但回到京师后,对方的地位不会有半点影响,仍然是亲王党的核心人物,彼此还得‘交’锋争斗。
可如今就大不一样了,六皇子身背杀死县主,灭口证人的罪名,被押送回京,无论二皇子能否将他保下,这个六弟也别想在参与到储位之争里了,二皇子一派,这次算被斩掉了一只手掌,够他们疼一阵子了。
萧瑾萱闻言,却没因为周显睿,又欠下她人情,而欢喜到哪去,
神情反倒有些落寞的说道:“那齐华可是死了?”
她和宋夫人密谈后,就告诉对方,若要将六皇子拖下水,必要有人心甘情愿,献出‘性’命来不可。
毕竟对方是皇子,半点代价都没有,光凭事后在钱璎珞身上会发现的信物,和对方说不清是谁杀死的尸体,想给六皇子定罪,根本是痴人说梦。
只有在众目睽睽之下,有人亲自死在六皇子手里,才会‘逼’的他没有余地,百口莫辩,而宋夫人举荐之人,正是齐华。
但当萧瑾萱知道,那齐华对宋艾佳的爱慕之心后,她其实是犹豫的。
如此痴情之人,她这个被情伤的体无完肤的人,怎么忍心去要对方的‘性’命。
可这事还不能从外面找来死士,必须是宋府的人才能成事,否则事后根本经不起调查,就要‘露’馅了。
周显睿剑眉挑了一下,沉声问道:“四小姐,可是心有不忍了?但这齐华是心甘情愿这么做的,你也不必太过自责。”
萧瑾萱仰头一笑,淡淡说道:“是啊,今日我还亲自见过他一回,我再三让他想清楚,可他都未改变主意,可叹他和宋小姐有缘无份,否则到是个值得托付一生的男子。”
周显睿闻言却笑了:“四小姐这话错了,就算他活着,也绝无机会和宋小姐走到一起,别忘了他的身份,对方是嫡‘女’,哪怕如今瘫痪在‘床’,就是终身不嫁,也不会嫁给个马夫,否则宋家的脸面要往哪放。”
低下头,萧瑾萱眼中闪过冷意:“殿下说的不错,身份有别,就注定了从生下来,就要接受各自不同的命运,哪怕奋力挣扎,也仍旧改变不了什么。”
深深的看了眼萧瑾萱,那冰冷的侧脸,周显睿从中读出了一抹深如骨血的恨意。
“所以这齐华,用自己的‘性’命,为心爱却不可得的‘女’子报仇,也算死得其所,其实四小姐也不必这般感伤,向这样的痴情男儿,这世间也还有旁人,甚至更有那另类之人,不会在意身份贵贱,只求一份真心。”
萧瑾萱闻言笑了,不信的说道:“殿下是在打趣我吗,向来越是位高权重的男子,却会三妻四妾。这齐华虽一心喜欢宋艾佳,但若他日得势,这份感情还能否像今日这般真挚,这都是未知的,所谓真心,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越善谋略者,疑心也必重矣。在周显睿看来,萧瑾萱就是这样的人。
怕被伤,所以宁愿将自己封闭起来,不给别人伤到自己的机会,也把自己的机会全部堵死。
“四小姐,你觉得我七弟如何,他虽然看起来随‘性’胡闹,可其实却在重感情不过,若你愿意,本王愿为他保媒,三媒六聘下礼到萧府,迎你成为我七弟的正妃。”
他和周显御差三岁,二人是自小一同长大的,感情自然不必多说,就是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周显睿知道,他这七弟这次是动了真感情了。
这些年,他就没见过周显御对哪个‘女’子,和颜悦‘色’过,因为对方童年时的一段‘阴’影,甚至周显御视‘女’人如蛇蝎,平日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女’子被自己这弟弟,装进了心里,他自然要尽力促成,而且对于萧瑾萱,他也十分满意,哪怕对方是萧府庶‘女’,正妃之位也是当得起的。
萧瑾萱诧异的望向周显睿,愣了半天,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殿下这话下次不要再说了,御王身份贵重,瑾萱配不上,请您切莫‘乱’点鸳鸯,否则咱们之间的关系,也就此作罢。”
她真没想到这话聊到最后,周显睿会从齐华,将话引到周显御的身上。
不知怎的,她的脑中再次浮现出,昨日梅林之中,她与周显御月下盟誓的一幕,心里就越发的觉得堵得慌。
冲着周显睿福了一礼,萧瑾萱面容冷若冰霜。
“既然一切都尘埃落定,瑾萱也乏了,就先回府了,殿下告辞”
说完她转身就走,看都不在看周显睿一眼,任谁都瞧得的,她这是恼了。
周显睿忽然笑了,认识这么久,他这还是头回,见萧瑾萱这般动气,原来对方生起气来,也同寻常少‘女’般,娇憨率直。
“赤灵,你暗中保护萧四小姐回府,她安然无恙归家了,你再回来。”
赤灵闻言,连忙领命而去,一时间楼台里,只剩下了他与赤影。
赤影望着周显睿的目光,一直望着萧瑾萱离去的那抹背影,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殿下,您为何要给御王保媒,难道您对四小姐,就无心仪之意。”
周显睿没回头,嘴边勾起一抹笑意,眼睛仍随着那抹紫‘色’身影,不肯移开分毫目光。
“赤影,也就你敢这么问我,那你觉得萧四小姐如何。”
第55章 :平妻之位
赤影想了一下,平静的答道:“心计深沉,极善筹谋,和殿下惺惺相惜,可为绝配。[]。wщw.更新好快。”
周显睿回过身,感兴趣看了赤影两眼,忽然笑了。
“你平日可没这么多的话,不过你说的没错,本王心里确实爱慕四小姐,可更多的是欣赏,相惜未必就会相爱,何况我已娶沈氏为正妃,你觉得萧瑾萱会屈居其她‘女’子之下,就怕本王允她侧妃之位,待遇等同正妃,她也多半不会肯的。”
赤影‘露’在面具外的双眼,闪过释然之‘色’,心知睿王这番话,果然有理,便不在多说什么了。
周显睿早习惯了,赤影的寡言,叹口气,刚毅的面容上,难得浮现出,一丝落寞的神情。
“从她刚刚的言谈里,就能看出,她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本王给不了她,可七弟却足可做到,一个是我爱慕的‘女’子,一个是我的手足兄弟,若他二人能走到一起,本王到也乐见其成。”
至于他自己,这大周的天下,一片太清,辅佐明君,匡扶朝纲,这才是他毕生所愿,儿‘女’‘私’情,虽然情意绵绵,可终究非他心中最重要之事。
身为大周皇族,他早就做好准备,这一生,都要献给大周王朝,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三月的天气,虽然依旧寒冷,但少了大雪的侵袭,****阳光明媚,这久违的暖意,让人眷恋。
离六皇子被押解进京,已经过去了月余的时间,而没了六皇子及宋彭的牵制,周显睿在这段时间里,大刀阔斧,将扬州官场,整个肃清一遍。
这期间季凌枫虽然也多加阻挠,可怎奈孤掌难鸣,他又无权无位,扬州官员如今都成了惊弓之鸟,就是他再有好的计谋,无人配合也是没用。
周显睿整顿吏治,调查盐运贪污的脚步,在也无人能左右他半步了。
而在萧瑾萱的鼓动下,萧恒还派来一对亲兵给周显睿撑腰,这简直就是如虎添翼,时至今日,被枭首官员有八人,除去乌纱押送进京的足有十余人。
一时间扬州贪腐官员,人人自危,百姓却争相叫好。
周显睿贤王之名,更盛往常,声望之高,在扬州无人能及。
若说唯一在百姓心中能和他比肩的,那便只剩下力抗雪灾,布施赈灾的萧瑾萱了。
而这位隐在背后,推‘波’助澜的萧四小姐,现在的日子,过的可十分悠闲,怡然自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周显睿在前面忙的热火朝天,而她呢,如今却躲在闺阁里,正聚‘精’会神的练着字呢。
一首咏梅赋,她构思良久,正提笔写到一半,忽然房‘门’却被人给推开了,她笔下一抖,这幅好字,顷刻就全毁了。
眉宇间显出些许的懊恼,萧瑾萱抬头,看向来人,原来是外面负责守院的丫环‘玉’兰。
“‘毛’‘毛’躁躁的,文昕一不在,这‘门’院你们都守不好了,到底何事这么慌张,半点稳重都没有。”
文昕母亲过了年,病的却越发重了,白术去调理过,她也派去了大夫,可就是不见好。
所以萧瑾萱干脆就让文昕回家尽孝,这一晃半个月,她都没看见对方了。
这‘玉’兰,吐了吐舌头,虽然挨了说,到也不怕。因为萧瑾萱对下人,还是很宽厚的,看不过去顶多说上两句。
这位四小姐回到府里这么久了,除了当初掌嘴赶兰芷出去外,在就没对任何下人动过手,所以在下人之中,她的口碑极好,甚至众人都巴不得进宛香阁当值呢。
“小姐,是奴婢冒失啦,不过府‘门’下人来报,说有位姓季的公子求见您,奴婢这才过来,问问您,是否要见那人。”
一听姓季,萧瑾萱手中的笔,就重重的拍在了桌上,不用问,这人除了季凌枫,还会是谁。
萧瑾萱眼中闪过厌烦,直接说道:“不见,叫他走吧,就说我没什么可和他说的。”
如今季凌枫在这扬州,被睿王打压的犹如丧家之犬,她不知道多解气,如何会自己添堵,去见这个她最厌烦的人。
可是就在‘玉’兰要走出房‘门’的时候,萧瑾萱却又将她叫住了。
“等等,叫‘门’卫放季凌枫进来吧,我倒要看看,他为何来见我。”
不得不说,萧瑾萱在面对季凌枫时,那种心理是及其复杂的,见吧她厌恶,不见她又忍不住想知道,对方为何而来。
不多时,季凌枫就被带了进来,萧瑾萱自然是在闺房前的小客厅里,接见的他。
望着眼前,一身翠竹白衫袍,儒雅之气尽显的季凌枫,萧瑾萱的眼中,有刹那间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生,二人还为夫妻时那会,对方也是这般风度翩翩,相貌不俗。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她也在不是昔日那个,懵懂无知的小姑娘了,在望向对方这张俊容,她没有倾慕,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恨意。
季凌枫进来后,就发现端坐上首的萧瑾萱,只是眼神冰凉的看着他,也不说话,更不见礼,就任由他站在这里。
“四小姐,在下知道你对我心有芥蒂,可来者是客,您总该请我入座吧。”
听了对方这话,萧瑾萱垂下眼帘,捧起手中的红糖参茶,微微喝了一口。
“季公子说的严重了,这堂内椅子不少,你若想坐,便自行选把就是了,瑾萱怎敢怠慢贵客。”
季凌枫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对方这话看着是允许他坐下,但却让他自己挑选,这便说明,对方这位主人家,可没把他当成客人呢,因此才吝啬的连个请字都不愿说。
果然啊,这‘女’人都是最记仇的,得罪了一次,对方就能处处给你使绊子,穿小鞋,可也是这份小‘性’子,才使得‘女’人看起来更加有趣。
尤其是萧瑾萱这种聪明的‘女’子,耍起‘性’子来,不但有趣,也绝对危险,可季凌枫却越来越有种,甘之如饴的感觉。
并不在意,萧瑾萱的冷漠相对,季凌枫果真自己找了把椅子,就落了坐。
接着就见他一笑说道:“今日前来,我是同四小姐辞行的,明日我便要返回京师了,还望小姐擅自珍重,期望你我来日还能再见。”
闻听这话,萧瑾萱并不觉得惊讶,这扬州如今就是周显睿的天下,加上萧恒在旁协助,二皇子一派败局已定,季凌枫若在不脱身,难道等着睿王拿他开刀不成。
冷冷的扫了对方一眼,萧瑾萱淡然说道:“那就祝季公子,一路顺风,不过你我并无深‘交’,你今日真不必来和我辞行,至于他日能否再见,来日方长,我也十分期待呢。”
岂止是期待,在见之日,便是她萧瑾萱返回京师之时,到时他二人的恩怨,也该好好算算了,有她在一日,就绝在无季凌枫风光之时。
季凌枫可不知对方在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只见他儒雅一笑,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递给了萧瑾萱。
“这东西,本来除夕时就该送给四小姐的,只是那会我身上有伤,实在不宜走动,就耽搁到现在了,如今全当离别之礼吧,希望小姐平日看到这面铜镜,就能想起在下。”
伸手接过铜镜,就见这镜子做的十分‘精’巧,椭圆形的镜子,背面勾勒出牡丹的图案,边沿围了整整一圈的红宝石。
镜柄也以‘精’铜做成,以金银双丝缠绕,中间串上圆润珍珠,这铜镜虽小,但却极尽奢华,让人侧目。
季凌枫见萧瑾萱,并未拒绝,还拿在手中把玩,当即脸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
‘女’人嘛,还不都是一样,都喜欢这些珠光宝气的无用之物,只要投其所好,还怕对方会拒绝。
接着就见季凌枫,眼中闪过自得之‘色’,接着满含深情的望向了萧瑾萱。
“四小姐,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你能瞒过旁人,在下却清楚,睿王能如此快的控制住,扬州的政局,和你的从旁协助分不开关系。”
见萧瑾萱不说话,季凌枫一笑又说道:“在宋府时,你将挑、远宁县主当众羞辱,害的我下不来台,在到后来萧瑾莲**,‘肉’糜案怨魂认凶,还有钱璎珞的死,六皇子被指控杀人,这一切的一切,都和你脱不了干系。”
萧瑾萱举起铜镜,望向镜中,她那双如寒潭般冰冷的双眸,微微笑了一下。
“季公子说的什么,瑾萱听不懂,不过你若偏说这些是我做的,那便就是吧,这样你该满意了吧,若今日季公子就是来问我这些,那答案我也给你了,你可以走了吧。”
季凌枫见对方,竟根本不辩解,反倒算是坦然承认了,眼中的满意之‘色’更加的浓了。
“四小姐误会了,我今日来绝非要质问什么,而是小姐如此智谋,在下十分佩服,若小姐今后愿成为我的智囊,我可娶你为平妻,只身居正妻之下,而且我如今还未娶妻,你若嫁与我,便是一人独大,四小姐应该知道,二殿下甚为倚重我,你不过是个庶‘女’,在有才能,嫁入高‘门’最多是个贵妾,何不眼光放远些,早作打算呢。”
萧瑾萱的目光从铜镜上移开,秀美微挑的望向了季凌枫,接着她轻掩朱‘唇’,神情嘲讽的笑了起来。
“季公子未免太抬举自己了,莫说你现在什么都不是,只定了个客卿谋士的身份,就算他日你飞黄腾达,我萧瑾萱也未必就看的上你,所以季公子还是免开尊口,平白惹人笑话了。”
前生,她连季凌枫的正妻都坐过,如今重生而回,对方这算盘打的更‘精’了,竟打算拿个平妻之位就打发了她,然后等着相辅数年,在被一脚踹开,这种蠢事做一次就足够了,她怎会甘心,被在利用第二回。
第56章 :上门求救
季凌枫闻言,不甘心的又说道:“以四小姐的谋略,若能与我联手,何人还能逃脱你我的算计,到时富贵共享,我定视你如珍如宝,难道你就甘心,因为身份的卑贱,低嫁与人为妾,一辈子围着夫君子‘女’打转,四小姐你可以得到更多的,而我季凌枫就是能给你这一切的那个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萧瑾萱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对方眼中对权势的‘欲’望,狂热而执着。
冷笑一声,她将那铜镜缓缓递到,季凌枫桌案面前,眼中一抹寂寥闪过。
“季公子,我想知道,对于你娶回去的‘女’子,你到底是因为喜爱,还是只因为对方有利可图呢,你如今说要娶我为平妻,其实不过是在和我做一场‘交’易,我为你谋划,你给我远别于去她深宅‘妇’人,所能触碰到的权利,而在你心里,怕是并不喜欢我吧,至于爱就更加没有了。”
季凌枫闻言一愣,他没想到萧瑾萱会突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不过细想之下,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如对方所言,只是看重了萧瑾萱的才智,至于喜欢与否,对方是很特别,也引起了他的兴趣,可若说喜欢,甚至是爱,那确实是没有的。
望着季凌枫那神情,萧瑾萱就知道,自己猜的一点不错,这个男人,无论前生还是现在,他在意的永远都是权力,‘女’人何时能入了他的眼,走进他的心里。
站起身,萧瑾萱下了逐客令:“我累了,就不陪季公子聊下去了,这镜子虽然‘精’致,可却不适合我,所以你拿回去吧,我就不送了。”
说完,她便喊来外面侯着的下人,送季凌枫离开,自己直接转身回了闺阁。
望着萧瑾萱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季凌枫握紧了手中的铜镜,眼中尽是不甘之‘色’。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敢对他这么不屑一顾,萧瑾萱,早晚有一天,我季凌枫要让你屈服与我,在我的身下,逢迎讨欢,为我所用!
不知道自己的冷若冰霜,反倒‘激’起季凌枫征服‘欲’的萧瑾萱,这会正‘揉’着头,有些心烦意‘乱’的躺在软榻上,准备休息一下。[]
可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要么一整天都闲的发慌,要么就忙的要命,她才有些倦意,可‘玉’兰就又敲‘门’进来了。
“小姐,孟小姐过府来找您了,是否让她这就进来。”
孟良君经常过来玩,萧瑾萱也喜欢对方的活泼劲,可今天她确实乏了,所以让‘玉’兰告诉对方,自己身体不适,改日过府去找她。
可‘玉’兰闻言却没动,有些犹豫的又说道:“小姐,可‘门’卫刚刚和我说,孟小姐是哭着来的,好像找你有什么急事。”
萧瑾萱闻言,倦意全消,一下就坐了起来,也不让‘玉’兰领人来了,她********,就向萧府前‘门’赶去。
等到来了前‘门’,果然就见孟良君,正在丫环的陪同下,站在府‘门’口,哭的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萧瑾萱快走几步,来到近前,忙皱眉问道:“良君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这寒风伤脸,你再哭伤了脸蛋,就要遭罪了。”
一见萧瑾萱来了,孟良君“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整个人也扑进对方的怀里,抱着萧瑾萱再不撒手。
一看这情况,萧瑾萱也知道,怕是问了对方也说不清楚,忙着急的看向,孟良君的贴身丫环佩环。
“你家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
佩环闻言,连连摇头,眼圈也泛了红。
“四小姐,是我家大公子出事了,外出多日也未回来,老爷又访友不在家中,夫人着急上火也病倒了,所以我家小姐没了法子,就来找您了。”
看见萧瑾萱后,孟良君不安的内心,好受了不少,这会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就见她哽咽的说道:“我兄长六日前,去乡间‘私’塾,给那上不起学的穷苦孩子授课,但一连数日都没回来,平时若是晚归,兄长也必会来信,这次怕是出了意外,瑾萱你说该怎么办啊。”
萧瑾萱闻言,也知道耽误不得,连忙对一旁的‘门’卫吩咐道:“去把邓管家叫来,我有事找他。”
不一会邓九就跑来了,一到近前,没等他说话,萧瑾萱就先吩咐道:“孟府公子失踪多日,你把府里家丁都带上,无论生死,务必将人给我找到。”
邓九闻言连忙问道:“小姐,那孟公子是在何处失踪的,若无人带路,我等如何去寻啊。”
孟良君闻言,赶紧从萧瑾萱的怀里探出头来,可怜巴巴的说道:“我知道路,我带你们去。”
微微皱起眉,萧瑾萱叹口气说道:“准备马车吧,我陪孟小姐同去。”
孟良君的‘性’格坦率,可也过于莽撞,若找到她兄长无碍还好,若真有个意外,她真怕这丫头扛不住,所以还是亲自看着点,才放心呢。
一切准备妥当,萧瑾萱一群人,就出了城,接着在她的指引下,足足赶了两个时辰的路,才到了她口中的那个小村庄。
这地方实在太过偏僻,比起萧瑾萱呆过的梅庄,还要更加偏远,甚至到了村子里,马车都进不去,只能下车步行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拎着猪食桶的‘妇’人,萧瑾萱忙迎了过去。
“婶子,和你打听个事,在这给村里孩子授课的,‘私’塾孟先生,你知道他在哪吗?”
孟良君曾经送她兄长来过这,可那‘私’塾她也是没去过的,所以这会也只能向附近的村民打听了。
那‘妇’人闻听这话,叹口气,表情惋惜的说道:“你们是孟先生什么人啊,来晚啦,他那‘私’塾几天前啊,被后山滚下的雪给掩了,还好是晚上,娃子们都没去上课,可这孟先生可是活不成了。”
一旁的孟良君瞬间就大哭起来,佩环劝都劝不住,萧瑾萱忙问清地方,就赶紧动身往那赶。
等她们到了所谓的‘私’塾那里,就见得眼前白茫茫一片,残瓦断壁裹在雪里,根本看不见半个人影。
孟良君睁大双眼,哭着跪在了地上:“兄长,兄长,我是良君啊,我来救你了,你快出来别吓小妹了。”
萧瑾萱安抚的拍着孟良君的背,一面吩咐邓九快点找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孟良君都呆傻的坐在地上,绝望的不在哭闹时,忽然一个下人,惊喜的大喊一声。
“在这那,我找到孟公子了。”
闻听这话,在场众人无比欢喜,但当大伙来到近前,才发现这位孟公子,躲在两处巨冰夹缝里,但最要命的是,他的右‘腿’整个嵌进一面巨冰里,任凭旁人怎么拉扯,就是拽不出来。
萧瑾萱赶到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而一旁的孟良君自然也看清了。
当即她大声喊道:“你们在用力点,赶快把我兄长的‘腿’拔出来啊,快点,不行就把这冰敲碎,在快一点。”
被她这么一催促,四周的下人,忙依言上前,纷纷拿着东西,就要敲碎巨冰,救出这位孟公子。
一直皱眉看着的萧瑾萱,望着众人施救,却总觉得哪里不太妥当,但如今及时把孟公子救出,确实是首要之事,所以她也没开口。
无意间,她瞟向旁边的一颗小树,就见因为大雪的缘故,这小树竟被硬生生压折了主干,几只小鸟,正站在上面,叽叽喳喳个不停。
猛然间,萧瑾萱脑中灵光一闪,之前觉得不对劲的地方,终于让她想起来是什么了。
就见她上前几步,一下将正在刨冰的下人推开,嘴里厉声喊道:“都给我住手,不要在动这块冰了,全给我退开。”
萧瑾萱的意外阻挠,让众人‘摸’不清头脑,可他们都是萧府下人,自然是听命行事,立即就都住了手,规矩的退到两旁了。
萧瑾萱头上都吓的见了汗,眼见这巨冰已经被砸的坑坑洼洼,但内部还没损坏,她长出一口气,还没等她继续说话,一旁的孟良君就不干了。
“瑾萱你什么意思,我兄长马上就要死了,你却不肯救他,我算看错你这个朋友了,既然你不救,那我就自己来。”
说完她捡起地上尖锐的石头,走过去,狠狠的往冰上刨去。
萧瑾萱才放下的心,再次提了起来,忙向一旁的邓九喊道:“把孟小姐给我抓起来,不许她‘乱’动,那车上的火炭,细软,食盒子都拿过来。
邓九这会也被萧瑾萱‘弄’糊涂了,可这段时间,这位四小姐行事作风,让他佩服的不行,心里虽然不解,可还是依言照做。
而孟良君也被抓住,任凭她如何咒骂,哭啼,可就是在动弹不了分毫。
“萧瑾萱,我恨你,赶紧把我放了,我要救我兄长啊,你放开我。
看了眼孟良君,萧瑾萱神情不变,等到一应东西全拿来了,她点下头,就开始吩咐起来。
“把所有的煤炭都点着,拿细软将火炭裹起来,然后拿去用热度,化开孟公子‘腿’边的冰。”
然后她就一指食盒说道:“同样的,盒子里的吃食都倒掉,把火炭倒进去,从另一侧开始融冰,食盒被烧着了,就立刻去换新的来装,动作快点,别‘浪’费时间了。”
众人闻言,纷纷动起来,点火的点火,装碳的装碳,可其实要不是萧瑾萱,如今在萧家威信极高,这会怕是早就有人,要对她嗤之以鼻了。
明明凿开巨冰,会更省时省力,可四小姐偏选了这么个笨办法,大家这会看向被困住的孟公子,都有些同情他了,若是今天四小姐没跟来,估计这会人家都能脱困了呢。
第57章 :才子孟冕
萧瑾萱自然也看出,众人脸上的不情愿,可这会她可没时间解释这些。(.无弹窗广告)。wщw.更新好快。
又过了半个时辰,炭火燃了一半,细软全烧没了,食盒子也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而那巨冰要想从中化出个‘洞’,怕是还得有半柱香的功夫。
这时邓九局促的走过来,小声说道:“四小姐,你这方法怕是行不通了,现在能裹火炭的东西都没了,咱们还是继续凿冰吧。
在耽搁下去,孟公子若真在我们眼前断了气,这回去也没法和孟府‘交’代啊。”
说完他就看了眼,哭的都要背过气的孟文君,觉得今天这事,简直是费力不讨好,无论孟公子救不救得活,这位孟小姐如今怕是恨死萧家了,等回去一说,萧孟两家,非结仇不可。
萧瑾萱闻言,接着一指那被凿的破败不堪的巨冰,无奈摇了摇头
“邓管家,你也觉得我是多此一举,跟着添‘乱’是不是。”
邓九没说话,但他脸上的表情,其实就是这个意思。
萧瑾萱叹口气,继续说道:“邓管家,我且问你,这冰若真凿开了,会如何呢?”
微微一愣,邓九被问糊涂了,下意识就说道:“冰凿开了,孟公子就能脱困,被救出来了啊。”
可是萧瑾萱神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缓缓说道:“那邓管家,你告诉我,这一人多高的巨冰,顷刻倒下的瞬间,你怎么把孟公子救出来,你觉得他这条‘腿’,还保得住吗!”
邓九闻言,当即就被震惊的说不出来话了,这时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没错,若是在任意敲凿巨冰,虽然冰会裂开,但那几百斤的碎冰块,也会一下全部压下来,到时别说救孟公子的‘腿’,怕是对方小命都要‘交’代了。
还有四周凿冰的众人,若是被砸中要害,怕是也要非死即伤了。
这一刻,当他在望向,笨拙烘烤着冰块的众人,在不觉得萧瑾萱是多此一举了,甚至他都后怕的在想,还好四小姐是跟着来了,否则他们可真要,好心做了错事了。
想明白其中厉害关系,他忙说道:“四小姐,我邓九算是服了您了,可如今包裹火炭的东西都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萧瑾萱眯着眼睛,只是微一思量,就立即说道:“告诉所有人,脱下一件外套,赏银一两,我就不信融不开这巨冰!”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邓九将萧瑾萱这话一传达,那些下人简直要乐疯了,一件衣服就能换一两银子,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要知道寻常人家,一月‘花’上五两银子,就能过的很滋润了,而这些下人,每月能领到的月俸也不过二两四钱,而今天只要脱下几件衣服,那可比一个月赚的钱还多。
原本有些滞慢的众人,这下热情立即高涨,纷纷快速脱下外袄,要不是邓九制止他们,内衣不能脱下,怕是在场这些下人,定要脱到只剩一条里‘裤’才肯罢休呢。
又是一通忙活,没到半柱香的功夫,卡住那位孟公子‘腿’的巨冰,终于被以他‘腿’为中心点,给融出了一个‘洞’,然后众人赶忙将他给救了出来。
七手八脚的将这位孟公子,扶到了马车上,还没等众人喘口气呢,只听身后“轰隆”一声,便传来惊天巨响。
等到回身去看,才发现,原来是刚刚那块巨冰,终于是不堪劈凿,融化,碎裂倒塌了。
这一变故真是惊出了众人一身冷汗,要是在慢一步,怕是这里一半的人,都要遭殃了。
而邓九如今,也得空将萧瑾萱,为何阻止凿冰,非要小心的在冰上融出个孔‘洞’的缘由,讲给了众人。
原本对萧瑾萱,心中嗤之以鼻的一些人,这时在看向她,眼中都是钦佩之情,也暗暗后怕,若非四小姐阻止及时,这会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而在一旁的孟良君,自然也把邓九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小脸一红,就低下了头,甚至都不好意思,在去看萧瑾萱一眼了。
孟良君这副样子,看的萧瑾萱又好气又好笑。
刚刚对方是口不择言了些,可她还不至于生气,毕竟换位思考下,若是被卡在巨冰里的是萧文遥,她或许比对方还要失去理智呢。
上前拽了孟良君的衣角一下,萧瑾萱含笑说道:“低着头还站在这作甚,人没救出来时,你哭的惊天动地,这人救出来了,你反倒看都不看上一眼了,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
一听萧瑾萱的语气,似乎没生气,孟良君忙抬起头,嘟着嘴一脸的难为情。
“瑾萱,对不起哦,人家刚刚是太着急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萧瑾萱闻言,笑着瞪了她一眼,轻声说道:“若是生气,我现在还会理你吗,还不上车。”
说完她浅笑着,转身就走,孟良君破涕为笑,小跑几步,伸手环住萧瑾萱的手臂,一蹦一跳的和她一起,往马车那走去。
马车开始往扬州城折返而回,原本宽敞的车内,如今因为多了个,横躺着的孟家公子,不免显得就有点拥挤了。
萧瑾萱这会,正感兴趣的打量着,这位孟公子,尤其是看见,对方如今昏‘迷’,还紧握手中的那几卷书籍时,她就忍不住笑了,真是个书呆子。
刚刚忙着救人,所以也没顾上其它,可如今闲下来了,她才发现,这位孟公子,竟然衣服里裹着十多本书,手里也攥着好几本,而刚刚把他从地上拖起时,在他的身下,还整整堆着五六十本书呢。
生死攸关的时候,想的还是怎么把书保护下来,还真是个书痴。
萧瑾萱待得无聊,随手从一旁拿起一卷手稿看了起来。
刚刚在‘私’塾时,孟良君说书籍是她兄长的珍宝,所以索‘性’把收集起来的书,一并都带回来了,而她现在看的这本,正是其中一卷。
可才看了两行,原本有些疲倦的萧瑾萱,就慢慢坐直身子,满眼欣喜的仔细阅读,眼前的这卷手稿,真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觉得写这手稿的人,才学见识渊博。
这手稿是对论语的译文,区别于她之前看的任何论语通译,这手稿中的内容,不但博古通今,引经据典,而且见解独到,只看了数页,就给了她许多启发,让她收获颇丰。
孟良君在一旁,单手托着下巴,看着萧瑾萱那如痴如醉的表情,无奈的摇摇头。
“我原本以为兄长就算爱书如痴的人了,没想到瑾萱你一个‘女’儿家,竟也喜欢看这些东西,我就不行了,让我看书,不到半个时辰,我就非困的睡着不可呢。”
萧瑾萱闻言,眼睛没离开手稿一下,心不在焉的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书,如此佳品能细细阅读,可是幸事一件,今日随你来这一趟,我可是收获颇丰啊。”
可就在这时,一阵微弱的咳嗽声传来。
“咳咳……小……小姐,在下粗陋之作,咳……当不得佳品二字。”
这突然传来的微弱男子声,让萧瑾萱一愣,接着她就反应过来,是躺在车内的那位孟公子,在和她说话呢。
一旁的孟良君也是欢呼一声,直接扑到了她兄长的身上,又哭又笑,好不‘激’动。
被孟良君这么一压,这位孟公子又是一阵咳嗽,然后颇为无奈,又十分宠溺的看了孟良君一眼。
“君儿,你若在不起来,为兄就要被你压死了,这两****定是又吃了许多糕点吧,这份量又重了。”
一旁的萧瑾萱闻言,忍不住都笑了,她没想到这孟家兄妹感情这般好,有这么个风趣疼宠的兄长,难怪纵的孟良君,这般率真可爱了。
上前忙将嘟着嘴的孟良君哄着拉起,萧瑾萱这才举起手中的书,笑着望向了孟公子。
“公子,听你话中的意思,这手稿可是你写的?”
孟公子点点头,因为身体虚弱,声音不大的说道:“是出自在下之手,但和圣人之作比起来,实在粗陋的很,当不得小姐如此推崇,在下孟冕,不知小姐如何称呼。”
萧瑾萱的眼睛瞬间睁大,不敢置信的看向孟冕,心里暗暗吃惊,怎么会是他?
其实不怪她这么惊讶,主要是上辈子,这孟冕实在太出名了,哪怕她回到扬州,没过多久就被关进家庙,但对这位孟大公子,也是如雷贯耳的。
因为这孟冕在前生,有扬州第一才子的称号,之前她向睿王提议的盐能融雪的主意,就是这孟冕提出来的,却不想这人,竟就是孟良君的哥哥。
她之前没想起来,还是因为前生,这孟冕乃是一残疾之人,双‘腿’不知何故,都被锯掉了,所以眼前这位孟冕,四肢健全,哪怕这手稿写的‘精’彩绝伦,萧瑾萱也没想到,他就是哪位扬州第一才子。
心里诧异,她又往孟冕的‘腿’上瞧了几眼,心里忽然有些了然了。
既然这孟冕如今是个健全之人,就说明他不是天生残疾,而前生他也是因为雪灾献计,才慢慢被人知晓,但从那时起,孟冕就是没有双‘腿’的。
因此萧瑾萱不免有个大胆猜测,那就是上辈子,这孟冕也曾经被困巨冰之下,而来救他的也定然是孟良君,而孟良君选择救人的方法,想来也如刚刚那般,命人拼命敲砸巨冰,而孟冕的‘腿’,估计也是因此才被锯掉的!
对了,一定是这样没错!萧瑾萱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及其的大。
那这样说来,今生因为她的出现,这位孟公子免于成为废人,人生轨迹彻底发生巨变,将来会何去何从,都变成了难以预料的未知数了。
看来她重生而回,很多事,因为她的干预,都在发生着改变,全部和生不同了。
这种感觉,有时都让萧瑾萱觉得像在做梦一样。
第58章 :京师来信
萧瑾萱正愣神呢,忽然觉得有人扯了扯她的袖子,眨眨眼,她望去,就见孟良君正一脸关切的看着她。(.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瑾萱你没事吧,怎么发起呆了,是不是刚刚凉到了,回萧府后,赶紧喝碗热姜茶驱驱寒气。”
萧瑾萱闻言轻笑了下,点点头,欣然接受了,孟良君这番好意。
而躺在一旁半天,也恢复了些许气力的孟冕,挣扎的坐了起来。
接着就见他,对着萧瑾萱一拱手,迟疑的问道:“瑾萱?小姐可是如今在扬州,家喻户晓的那位萧家四小姐,萧瑾萱?”
没等萧瑾萱回话呢,孟良君就先小脸兴奋的,‘插’嘴了。
“兄长算你有见识,我经常和你提起的那位好朋友,就是瑾萱呢,她可厉害了,就连你这次被救,都是瑾萱帮的忙,若非她想办法将冰化开一个‘洞’,将你的‘腿’救出来,若真按我意思,一通狠砸,兄长现在就要被我害苦了。”
孟冕是多聪慧之人,只是细想一下,并将其中的厉害看的透彻了,知道今日自己能安然被救,全是眼前这位萧四小姐的功劳。
又是鞠了一礼,孟冕恳切的说道:“今日之事,多亏四小姐出手相救,孟冕才能安然无恙,这份恩情,在下必不敢忘,来日若小姐有何差遣,孟冕绝不推辞。”
萧瑾萱连忙还礼,含笑说道:“孟公子这话瑾萱记下了,若来日真被何事困扰,到时可就要麻烦孟公子了。”
施恩不求报,这是萧瑾萱上辈子的人生准则,而如今,她奉行的可是,施恩莫忘报。
既然对方有才有能,接下这份人情,她也乐见其成,全当意外收获了。
孟冕一愣,随即发自内心的笑了一下,他真没想到,萧瑾萱竟如此坦然,半点谦虚都没有,就承下这份恩情,不过对方这直接的‘性’格,确实比那些虚伪小人强太多了。
接着就见孟冕又说道:“其实四小姐之名,我早就听说过了,尤其是盐巴融雪,在下也是近期,才在北戎国一卷书籍里,看见过相关记载,不想小姐博学,竟早早便献上此法,解了我扬州一场大劫。”
萧瑾萱闻言,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总不能告诉对方,这主意本来就是你孟冕的,我不过是仗着两世记忆,拿着现成的来用,就算她说了,估计也没人信。[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就在她觉得尴尬的时候,还好马车停了,原来是说话间,已经回了扬州,到了萧府‘门’前了。
萧瑾萱和两人告别,将握着的手稿不舍的放下,便走出了马车。
望着马车离开,她转身进了府里,还没走几步,就见竹心迎面走了过来。
“小姐你去哪了,你看看如今天天都要黑了,担心死我了。”
这两日杨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身边也没个得力的,萧瑾萱于是就让竹心过去帮忙了,而白术也被她派去照顾文昕的母亲,每日也是早出晚归,如今反倒是她身边,没个得力的人伺候着了。
萧瑾萱笑了笑,轻声说道:“你这么着急,可是有什么事情,姨娘好些了吗?”
竹心拉着萧瑾萱,就往后堂走,嘴里更是着急的说道:“小姐,你还是先别管别的了,老爷今天下午回来了,可要找你又找不到,我怕他该生气了。”
主仆二人说着话,很快就来到了后堂,等萧瑾萱进去后,便发现一家子人都在,正围着饭桌吃饭呢。
杨氏和沈氏分别坐在萧恒两侧,而萧文遥正被萧恒抱在怀里,逗得咯咯笑个不停呢。
萧瑾萱才一进来,立即所有人都向她望来,原本笑着望着,萧恒逗‘弄’萧文遥的杨氏,在转脸望向这个‘女’儿的时候,面上的笑就立即敛去了。
并埋怨的说道:“‘女’儿家,整日抛头‘露’面,半点忌讳都没有,如今还夜不归宿,回来的这么晚,瑾萱一会你就去祠堂,跪上一夜,好好反思一下。”
如今在萧家,少了宁氏的压制,杨氏的日子是越发滋润了,所以她生怕萧瑾萱这行为,惹来萧恒的不喜,如今离开了庄子,杨氏原本的淡然越来越少了,更多的,也是开始为自己谋算了。
可是她却忘了一点,她之所以在萧家,如今犹如半个夫人,并非是她谋算来的,而是因为她有萧瑾萱这个‘女’儿。
可是杨氏偏偏总是有意的忽略这一点,不愿承认。
萧瑾萱望着杨氏,失望多了,似乎心里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就见她微一福礼,声音平静的说道:“今日是孟府的良君小姐,有事求上‘门’来,我萧孟两家向来‘交’好,如今父亲让我来管家,我若视而不见,以后两家必生嫌隙,所以‘女’儿并未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姨娘觉得是吗?”
杨氏呼吸一滞,愕然的看着萧瑾萱,因为从小到大,这个‘女’儿都没向现在这样,当面反驳过她。
向来她说的,对方都会附议,她让做的,对方立即照办,她若要罚,这个‘女’儿也是不会说半个不字。
可今天这是怎么了,众目睽睽之下,对方竟然驳了她的面子,还反问她错对与否,说到底,她虽是生母,可就是个姨娘,萧孟两家的事情,她哪有资格‘插’嘴,一时愣在那,尴尬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萧恒笑呵呵的,将小儿子从怀里放下,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挥手示意她过来坐下。
“一家人难得聚聚,磬心你也少说两句,瑾萱打理这一大家子不容易,你身为她的生母,更该多关心她才是,忙到这么晚才回来,你不说给孩子盛碗热汤暖暖身子,却张口就要罚她,你不心疼,我这个当爹的也不应允。”
说完,萧恒就站起身,亲自盛了碗翡翠虾仁汤,笑着递给了萧瑾萱。
杨氏见此,脸上挤出一点笑意,不情不愿的也夹起蜜饯藕片,放进了萧瑾萱的碗里。
萧恒将这母‘女’二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脸上闪过思索,但终究没在这事上,继续说下去。
接着就见他从袖子里,拿出了封信,递给了萧瑾萱。
“萱儿,这是远在京师,你大姐瑾瑜特意寄来的信,她原本要回来过年的,可因为雪灾所以就没回来,不过就算如此,瑜儿说你这个四妹的名字,她如今也是经常听人提起,圣上都在朝堂上,夸你赈灾有功,不让须眉,瑜儿还在信里说,你祖母打算让你回京呢。”
萧瑾萱将信拿在手里,却没打开,闻听这话,她的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该来的总是要来,但和上辈子一辆马车,赶去京师,替姐嫁人比起来,如今她在去这京师,那是光宗耀祖,是皇上亲口褒奖过的人,在不是个替代品,谁想小瞧她,也要看有没有这个资格。
面上神情不变,萧瑾萱一笑说道:“能回京师,替父亲‘侍’奉在祖父,祖母膝下,瑾萱自然开心,而且这么多年,我只听闻长姐,如何美如谪仙,德才无双,如今有机会亲近学习,心里欢喜的很呢。”
没错她确实很欢喜,因为萧瑾瑜已经逍遥太久了,在扬州她只整的季凌枫灰头土脸,这位嫡长姐,可还滋润的生活着呢,不过很快这一切都要和对方远去了,因为她马上就要返回京师,和对方将彼此的恩怨,一笔笔讨回了。
萧恒见她这么说,神情也确实欢喜,也就将心放下来了。
接着他又问道:“瑾萱,如今家里怎么样,宁氏呢,她可反思知道错了。”
提起宁氏,萧恒心里就全是火气,先是伙同外人,要暗害别人,结果把自己的‘女’儿搭进去了。
如今赈灾一事上,就为了给萧瑾萱添堵,竟连萧家存亡都不顾了,肆意搞破坏,和那远宁县主,还‘弄’出个剔尸出来。
在萧瑾萱用书信,将这些都告诉他后,萧恒当时就是在军营,若是在家中,他都有可能,一剑杀了宁氏这个祸‘门’星。
而一旁的杨氏,听出萧恒语气里那丝厌烦,忙说道:“宁氏被禁足这段时间,很是不安分,还曾要拿剪刀杀了瑾萱呢,萱儿你说是吧。”
若宁氏被休,这府里最可能被扶正的就是杨氏,因为她有一儿一‘女’,萧恒对她用情,也比对沈氏要深上不少。
所以这话说完,她就期盼的看向了萧瑾萱,如今能在萧恒面前,说上话的就是这个‘女’儿了,虽然这点杨氏不太愿意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因此她巴望着,萧瑾萱也能落井下石几句,这就帮了她大忙了。
萱儿?听着杨氏难得这么亲昵的叫她,萧瑾萱心里却没半点欣喜,不过是这会用得到她摆了,若是用不到,怕是理都不愿理她了。
就见她看了眼,正等着她说话的萧恒,得体的一笑:“姨娘这话说的过了,我知道你是心疼‘女’儿,唯恐我被伤到半点,不过嫡母也是思‘女’心切,手段过‘激’,但也情有可原,何况如今她都中风在‘床’,口不能言,难以自理,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何苦在去计较。”
萧恒闻言,赞许的点点头,对萧瑾萱更加满意了,有能力还有度量,可惜对方是‘女’子,若是男子,哪怕是庶出,他也定要当成嫡子来教育,培养的。
杨氏手中的丝帕这会都要扯碎了,不满的看了萧瑾萱好几眼,这个孩子果然是冤孽,就是来讨债的,哪有不帮着生身母亲,反倒替旁人说话的道理,这个‘女’儿果然指望不上。
第59章 :惊闻噩耗
杨氏这含怨的眼神,萧瑾萱如何感觉不到,但她却只当不知道,神情一片坦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反正她也算看出来了,杨氏这位生母,还是有些野心的,若宁氏被废,她被扶正,就凭杨氏对她的不喜程度,萧瑾萱甚至都觉得,对方会比宁氏在时,更加找她的难处。
没见刚刚回来晚些,萧恒还没说话,这位生母却先揪着不放了,既然对方注定不会成为她的依靠,还很可能成为阻碍,那索‘性’还不如就安分守己做个姨娘。
萧瑾萱自认保对方一世富贵平安,还是做得到的,至于正室的身份,对方还是不要想了,心中那份母‘女’情一旦冷却下来,她便会像个旁观者般,清晰的分析利弊,从而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而杨氏安分呆在扬州,没有任何权利,不能左右自己分毫,这在萧瑾萱看来,是在好不过的了,也只有如此,她们母‘女’间摩擦也会少些,不至于连最后的亲情也心寒的断去。
既然宁氏已经成了废人,萧瑾萱在这么一说,萧恒原本打算休妻的念头,也就渐渐消失了。
毕竟他的原配夫人白氏,在生出萧瑾瑜这个长‘女’后,就难产过世后,宁氏这位续弦妻子,陪了他十多年,也不是半点情分没有的。
念及对方昔日的好,萧恒也愿意养着宁氏下半辈子,就当夫妻一场,他为对方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吧。
萧恒不说话,想着心事,可萧瑾萱当家几个月,如今眼看不日就要去京师长平了,自然要一一‘交’代清楚。
“除了嫡母这件事,二姐在家庙养病,但情况还是没什么好转,仍旧认不出人,还有梅庄上的薛姨娘和五妹,因为雪灾的原因,薛姨娘病死了,五妹被困庄子上,不肯听劝,执意要出庄,结果失去踪迹,下人只在大雪地里,捡到一只她的绣鞋。”
萧恒闭上眼睛,‘揉’了‘揉’额头,毕竟都是他的血‘肉’,一个疯,一个失踪,他心中自然不太舒服,可到底是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他虽然难受,但也不至于‘挺’不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萧瑾萱也觉得气氛有些压抑,想了下,望了沈姨娘一眼,微微笑了一下。
“对了,还有一事,如今三姐已经十四,明年就是及笄之年,姐姐的婚事,父亲可要上心了,不过我相信沈姨娘定然有合适人选,这事也耽误不得。”
等她离开后,这萧府后宅就剩下杨氏和沈氏二人了,对方进来一再示好,她也愿投桃报李,给对方些甜头。
毕竟沈氏是个妾,按理哪有资格替子‘女’挑选夫婿,但如今萧瑾萱开了口,她便有这机会了,在不用担心子‘女’的婚嫁被任意安排。
这份恩情不算小,萧瑾萱也盼着对方,能念着她今日相帮之情,等她走后,仍旧安分守己,别动歪心思难为杨氏和遥弟。
而另一方面,她也是在警告对方,今日她能一句话赏给对方恩典,来日也能一句话,将恩典收回。一味给甜头,只会让人贪心,恩威并施,才更有威慑力。
果然萧瑾萱开了口,萧恒立马应允,沈氏都乐的快喜极而涕了,甚至忙站起身,对着萧瑾萱就福了一礼。
“谢谢四小姐,理解我这做亲娘的心思,您尽管放心,以后杨姐姐,我定然看成自己的亲姐姐,而且我没有儿子,遥少爷我会当成自己孩子来疼的,咱们萧家鬼祟之人尽去,以后必然一团和气上下一心。”
萧瑾萱满意的笑了笑,这沈姨娘果然是通透的人,既然对方看的明白就好,她离开后也能放心了。
虽然她心里,如今是对杨氏不在向从前那般,恭顺忍让,格外上心了。
但到底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她哪能说不管就不管,自然要为对方把将来的路铺好,让她在萧府,过的舒舒服服,没有烦恼。
一顿饭吃下来,众人还是都比较开心的,至少面上都是其乐融融,等到萧瑾萱回到宛香阁,都已经很晚了,她忙了一天也累的不行,早早洗漱完,就睡下了。
可能是因为乏了,这一晚她睡的极好,平日经常做噩梦的她,竟难得一夜无梦,睡的香甜。
可是猛然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萧瑾萱躺在‘床’上,皱了两下眉,却还是翻了个身,不愿醒来。
“小姐,我是白术,您醒了吗,文昕家出事了,您醒了我就要进去了。”
断断续续的的哭啼声,夹杂着拍‘门’声,还是把萧瑾萱‘弄’醒了,尤其是那句,文昕家出事了,一下就让她清醒不少,缓了缓‘精’神,她慢慢坐了起来。
“在外面的是白术吧,进来吧,文昕怎么了?”
在外面等的心急的白术,闻听房内可算传来动静了,忙哭着推开‘门’就跑了进去,当看见‘床’上还半眯着眼睛,没彻底清醒过来的萧瑾萱时,她仿佛一下有了主心骨,当即哭的更大声了。
“小姐出事了,文昕他娘去了。”说完,她捂着面哭的涕不成声。
萧瑾萱眨了眨眼睛,因为被强行叫醒,脑袋还不太灵活,下意识的竟问道:“去了?去哪了”
但没等白术回她话,她眼睛猛的睁大,可算把对方这话,整理明白了。
就见她身子坐直,眼中的‘迷’茫也消失不见了,眸子恢复了清冷和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那文昕家里,现在可有主事的人,他刚丧母,年纪又不大,怕是自己料理不来吧。”
白术闻听这话,脸上闪过焦急之‘色’。
“小姐,我回来找你就是为了这事,大娘她从昨晚情况就很不好,我便留下一直照顾,可终究是没熬过今早,文昕如今不哭不闹,任凭我说什么,他都不理我,这个样子我真担心他有个好歹。”
萧瑾萱这会已经起身下了地,并快速的穿着衣服。
“你别着急,我这就和你一同去看看,你去把李妈妈叫上,她年长又在咱们萧家,打理后宅多年,红白之事她最有经验,带她同去,也省的什么地方出了‘乱’子,到时就不好了。”
白术闻言,却没有动,而是满脸气愤的哼了一声。
“小姐,怕是只带李妈妈去是不够的,因为现在文昕他家,已经出‘乱’子了,小姐还是多带些人手吧,否则我怕文昕,想守头七尽孝,都是做不到的。”
萧瑾萱正梳头的手,忽然一顿,转身不解的望向了白术。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些,这样我也好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会她哪里还听不出来,文昕家,怕是除了老母亲病逝,估计还遇到其他更棘手的问题了,所以白术这才火急火燎,跑回来找她求救。
这会看见萧瑾萱,白术心安不少,至从跟在对方身边,她就没见什么事,能难得到自己这位小姐的,所以情绪一平复,她立即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原来这萧文昕,其实并非萧秀才,和他瞎眼母亲黄氏的孩子,萧秀才一生没有子嗣,文昕是他无意捡到的弃婴,被带回家抚养长大的。
而文昕家如今,住的三间屋子的大院,是萧秀才留下的,他死后黄氏身为他的未亡人,自然可以住在那里。
但如今黄氏也死了,他那一脉的萧家人,就以文昕不是萧秀才亲子的由头,不顾黄氏才断气,就上‘门’要将文昕赶走,并将这套院房收回来,按他们的说法,这是萧家人的东西,文昕只是个养子,根本不配住在这。
萧瑾萱手中握着的梳子,重重的摔在了妆台上,脸上的表情,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实在是这种事情听了,太让人恼火,无论亲子也好,养子也罢,人家死者还躺在房里呢,这些所谓的亲人,就开始撵人了,半点旧情也不念,根本不许文昕尽最后的孝道,简直禽兽不如。
要知道,萧瑾萱前生,也受尽了亲人间的寡情,生母的疏远,胞弟的早逝,父亲的冷淡,嫡母的欺压,长姐的背叛,祖母的厌弃。
很多时候,她待文昕比旁人更好些,也是因为在对方的身上,她总能看到昔日自己的影子。
而文昕遭受的处境,甚至比她前生还差,却还是那么乐观,开朗,努力的好好活着,这是她从前想做,却一直没做到的。
而这么一个坚强,乐观的人,如今竟被打击的不言不语,不哭不闹,萧瑾萱知道,这是对方的心死了。
就像前生她将自己的心剜出来时,也同样没有眼泪,甚至都不觉得疼痛,绝望到深处,便忘记疼了,文昕在失去了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后,如今恐怕就是这个状态了。
所以那些还在拼命‘逼’迫他的亲戚,在萧瑾萱眼里,简直是该死,心里烦闷的在难忍受,她直接站起便向外走去。
“白术将梳子,发钗带着,一会再马车里我在梳妆,通知邓九带上家丁,还有李妈妈,跟我立即去文昕家里,速度要快。”
看着快步走出房‘门’的萧瑾萱,白术‘激’动的双手捂住嘴,猛点头,这样的小姐,看着就让她佩服,甚至就是一般男子,白术都觉得,比不得萧瑾萱这般果决,有魄力。
在萧瑾萱的雷厉风行催促下,邓九,李妈妈等人,不出一刻钟就全部站在了她的面前,都一副时刻待命的恭敬模样。
萧瑾萱简略的和他们将事情说了一遍,就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出了萧府,直奔文昕家而去。
第60章 :势利亲戚
萧瑾萱一行人,马车赶得极快,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来到了文昕家‘门’口。(.好看的小说-.79xs.-
下了马车,萧瑾萱抬头,向面前这间破落的院房望去。
她这也是第一次来文昕家,虽然早知道对方生活困苦,可也没想到会潦倒到这种地步。
就见这院子四周的围墙,不是用砖砌成的,而是黄泥合着稻草围起来的,墙上有的地方,出现大裂缝,也是拿稻草堵上,就算完事了。
进了院子,就见这院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平常百姓家会养的‘鸡’鸭,猪羊,半只都看不见。
三间屋子,房顶上没有半片瓦,盖的全是稻草,‘门’窗上贴的风纸也破破烂烂,一看就没半点挡风的效果了。
萧瑾萱眉头皱起,问向一旁的白术:“我不是提前给了文昕,两月的工钱,怎么他家里还是这副样子,这还能住人嘛。”
白术闻言,红着眼睛说道:“小姐给他那些钱,他都拿去买补品给大娘吃了,您虽然说过,缺什么只管和您说,但文昕的‘性’子小姐也知道,他是嬉皮笑脸惯了,但绝不是没脸的人,他经常和我说,您已经够帮忙的,实在不能忘了身份,事事都让您替他‘操’心。”
闻听这话,萧瑾萱都不知说什么好了,才想责备白术,为何不早些告诉她这些时,就听见院中正中主屋处,传来一阵瓷器碎地声,还有‘女’人的叫骂声。
哪怕站在院‘门’口,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个不知哪捡来的野孩子,赶紧给我滚出去,如今族里的长辈都在这,看清楚这本家谱,你已经被除名,不是我萧家人了,还赖在这做什么,非‘逼’的我们把你打出去不成。”
萧瑾萱眼中闪过怒‘色’,在大周国,若一个人被从族里除名,有种密信的说法,这样的人死后会变成鬼魂野鬼,四处漂泊,没有一处安身的地方,就连‘阴’曹地府都不收。
所以除非犯下重罪的族人,否则同宗的亲戚轻易是不会将人逐出族去的。
而如今就为了这三间屋子,这些人,竟然要将文昕除名家谱,萧瑾萱在听不下去,走上前,一下便将房‘门’推开,面如寒霜的走了进去。
她推‘门’的力道很大,本就破的要散架的木‘门’,“咣当”一声撞在两边的墙上,其中一扇‘门’,竟直接掉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番声响,将房内正站在中央,双手掐腰,嘴里叫骂最欢的一位中年‘妇’人,吓了一跳。
就见她还没回身看清楚状况,一连串的咒骂又破口而出了。
“哪个催命鬼,在这吓姑‘奶’‘奶’我,‘弄’的叮当‘乱’响,闲着屋里还不够热闹是怎么的,推‘门’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姑‘奶’‘奶’我可不吃……”
这‘妇’人骂骂咧咧,但当她转身,看清站在房‘门’前,冷眼望着她的萧瑾萱时,对方那周身不怒自威的气场,,下意识就让她缩了缩脖子,竟被震慑的在不敢‘乱’说话了。
这时房内的其他人,自然也注意到了,萧瑾萱这位不速之客了。
就见一位坐在上首的六旬老人,上下打量了她几眼,见对方衣着不俗,气度更是不凡,当即便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不知这位小姐是何人,我是萧家的族长,今日我们正在处理家事,若无其他事,小姐可否先回避一二。”
萧瑾萱闻言,抬眼看了这老者一眼,却根本不接他的话。
反倒一扭头,对身旁的李妈妈沉声吩咐道:“刚刚那刁‘妇’的嘴巴,实在遭人讨厌,李妈妈给我掌她的嘴,叫她长长记‘性’,看清楚什么人能得罪,什么人是她这辈子都得罪不起的。”
李妈妈闻言,立即领命照做,这屋内其他萧家族人自然不肯,可别忘了邓九可带着一众萧府下人,在外侯着呢,等他们一冲进来,什么抵抗都和纸糊的没两样。
半刻都没当误,那中年‘妇’人,就被压着跪在了萧瑾萱面前,李妈妈上前便要掌她的嘴,却被萧瑾萱出言拦下了。
“跪我做什么,压到文昕面前,什么时候文昕说停了,李妈妈你再停下,否则便是打死了,今日也不许给我住手,一切后果我来担着。”
萧府的人,自然立即照办,不多会巴掌声,和那‘妇’人的哭喊声,就在这屋内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文昕那些族亲,全都忐忑不安起来,可没一个在敢‘乱’动一下的。
能出行带着丫环婆子,数十位随从跟着的人,有点脑子的也知道,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怕是身份绝不一般,一时竟无人,在敢开口半句了。
最后还是那位自称是族长的老者站出来,语气含怒的说道:“这位小姐,您也太不讲道理,进来便动手打人,我看的出你身份尊贵,可也太目无王法了。”
萧瑾萱闻言,冷笑了一下,双眼嘲讽的望了这老者一眼。
“不讲道理?目无王法?老先生这话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您自己,如今这主人家过世,你们却上‘门’‘逼’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到底是谁更不占理,您老还是‘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吧。”
这老者面上闪过尴尬,但还是将手中拐杖,往地上一戳,嚷嚷的更大声了。
“这是我萧家的事,你又是何人,我们族里的事,轮不到你来管”
萧瑾萱眉‘毛’一挑,扬声说道:“您老是老糊涂了吧,刚刚我在‘门’外,可听见你们已经将文昕逐出了族谱,他如今早就不是你这一脉的人了,而且他在我萧府当差,便是我萧瑾萱的人,敢动我的人,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她这话真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如今在扬州,就是个三岁的孩童,那也知道萧瑾萱是何人。
如今听闻来的这位正主,竟然就是节度使萧恒的‘女’儿,萧家那位四小姐时,屋内的人在也坐不住了。
而且对方那话他们听得明白,人家今天就是来给萧文昕撑腰的,他们虽然知道文昕在萧府当差,可听闻就是个跑‘腿’的,谁能想到这位四小姐,竟然为了对方,亲自跑过来了。
若知两人关系这般亲近,借他们个胆,也不敢动歪心思,要黑心吞了这间院房啊。
这些人如今在不敢贪图这房子了,只想快些离开,别看大家都姓萧,可跟萧恒这一脉比,他们这个旁支给人提鞋都不配,更别说今日的事,他们本就不占理。
但萧瑾萱如何会这么就算了,眼看她快离开扬州了,今日若不将这事情解决清楚,就怕日后她不在了,这群势利的亲戚,又该回来难为文昕了。
望着告罪完,起身都走到‘门’口的,那位萧家族长,萧瑾萱出言叫住了对方。
“萧老族长何必走的这么急,本小姐话还没说完呢,难道和我站在一间屋内,就让你这般无法忍受吗?”
这话差点没把老族长吓死,他哪敢有这心思,当即连连摆手。
“四小姐误会了,今日都是我们不对,文昕这孩子也确实可怜,以后这房子愿住多久就住多久,一切都随他。”
萧瑾萱闻言,轻笑了一下,缓缓说道:“这是自然,因为这房子本就是文昕父母留下的,要知道我大周律法写的清楚,一切房屋商铺的所有权,都归持有地契者所有,其他人统统没有资格,‘私’自占有,我这话您听懂了吗?”
老者擦了擦额上的冷汗,连连点头,这点他一把年纪如何不知,今天也是看着文昕孤苦无依,这才打算强行夺了房子,却不想踹在铁板上了。
满意的一笑,萧瑾萱又说道:“文昕的地契,我会嘱咐我府内的邓管家,帮他保管的,若是下次再发生今日这种闹剧,就不是上‘门’和你们讲道理了,邓管家会拿着地契,在公堂上等着你们的。”
寻常百姓若问他最怕的是什么,那绝对是被提审见官了,这老族长身子一晃,差点没栽倒在地,还好一旁的族亲手快,才将他扶住。
萧瑾萱见罚也罚了,吓也吓了,出声示意李妈妈住手,便让这群人,带着那脸已经肿成猪头的‘妇’人离开了。
反正她也看出来了,文昕如今的状态,怕是那‘妇’人真被打死,他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因为他已经自我封闭起来,外界的一切,似乎和他在没半点关系。
望着缩在墙角,紧紧抱着双膝,双眼失去焦距。直勾勾望着前方的文昕,萧瑾萱示意众人都出去,然后她便叹口气,来到对方面前,蹲下了身子。
“想哭就哭出来吧,你已经尽力了,我想你娘走的那一刻,定然是欣慰的,因为无论你是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都在你身上,感受到身为母亲的自豪,你没愧对她。”
文昕抱着双膝的手臂,微微抖动起来,接着他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双眼痛苦的闭上,嘴巴大张,却半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过了足有好半响,他才一声呐喊,抱住面前的萧瑾萱,放声大哭起来。
那哭声到了最后,已经变的嘶哑无力,可文昕似乎要将这一辈子的眼泪,全部流尽似的,仍止不住分毫。
自从他的母亲病重以来,文昕不但要承担所有生活压力,还要强颜欢笑,不让母亲为他担心,可他也只有十几岁,如今生母一死,他心中紧绷的弦也断了,若非萧瑾萱来了,他可能都要受不住刺‘激’,自己把自己‘逼’疯不可。
萧瑾萱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默默的抱着对方,双手安抚的拍着他的后背,一下又一下。
第61章 :相邀同行
寒风萧萧,凄凉肃穆,一处占地不大,却修整的十分庄重的坟墓前,萧瑾萱一身月白襦裙,神情郑重的站在一侧,静静的望着,正跪在坟前,烧成黄纸的文昕,眼中流‘露’出一丝无奈。(.$>>>棉、花‘糖’小‘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头七开始,你便每日跪在棺椁前,不昏倒就绝不离开,如今大娘也入土为安了,便葬在这梅庄的后山,你若想念,时常可过来拜祭,别再难为自己的身子了,否则你娘泉下有知,叫她如何放心的下你。”
文昕没抬头,依旧默默的烧着黄纸,过了好半响,他沙哑的声音才低沉的传来。
“瑾萱陪我在待会吧,等过了今日,下次再来看我娘,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了。”
就在萧瑾萱不解他这话是何意时,文昕却站起了身,静静的望向了她。
“我都听白术和竹心说了,你要进京去了,我娘如今走了,扬州在没什么可让我留恋的了,我要和你同去。”
萧瑾萱闻言,可没半点欢喜,反倒皱眉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大娘才走,你身为子‘女’的,要留下来为她守孝一年,等守孝满了,你何时来我都留你,但现在不行。”
可文昕却仰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忽然笑了。
“人走如灯灭,难道我留下守孝,便是孝子了?,何况孝在心中就好,我走到哪都不会忘记,这便够了,何必惺惺作态,去做足那些表面功夫,半点用处都没有。”
或许是经历了至亲的离去,文昕很多想法,和之前都不同了,若是以前,他看到有人不为双亲守孝,可能会第一个跳脚大骂对方不孝,可如今亲身经历过了,他反倒将一切看淡了。
他和别的孩子不同,自小受尽白眼,如今母亲才死,又被那些所谓的亲人‘逼’上‘门’去,不得不说,他的内心在这些痛苦里挣扎,已经有些扭曲了。
他不愿在相信,这世上存在公理清白,不相信好人会有好报,而且他清楚的看清,人‘性’是多么的贪婪丑陋。
他这会只有一个想法,若不想在被欺辱,就要比那些恶人还要贪婪,还要无耻,还要不择手段!
他的内心,如今是一片黑暗,若不是在这片黑暗里,还有一丝荧光,照亮着他的心灵,估计他如今不是被‘逼’的发疯,就是要冲动的拿刀,去将那些欺负他人通通杀了。[]
多亏了这一点光明,让他尚且还保留着理智,而这盏明灯,不是别人,正是萧瑾萱。
这个在他一无所有,狼狈不堪时,施舍给他饭吃,将他留在身边,委以重任的‘女’子,可以说对方是他的恩人,恩同再造。
若非对方毫无保留的相帮,他的母亲怕是连这个年都过不去,也是萧瑾萱,除夕时给他置办了那么多东西,让他们娘俩一同相守的最后一个除夕,过的那般满足开怀,弥补了他对母亲的亏欠。
还是萧瑾萱,在所有人‘逼’上‘门’,不顾他娘尸骨未寒,就要将他赶出家‘门’时,是对方再次相帮,给他出气,为他撑腰,如今还出钱帮他下葬母亲,这份恩情,他便是还一辈子,也觉得不够。
伸手抓起一把黄纸,文昕狠狠将它们抛向天空。
然后他仰起头,大声的喊道:“娘!如今你走了,只剩下孩儿了,若不是瑾萱,咱娘俩那场雪灾估计都熬不过去,谢谢你抚养了我十四年,但从今以后,我这条命就是瑾萱的了,儿子会带上你坟前的一撮土,走到哪都带着,可我不能留在扬州陪你了,娘你要保重,若哪日儿子有机会回来,在过来给您老磕头上香。”
说完文昕便跪在了地上,对着黄氏的墓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但眼泪却早没落下一滴。
死者已去,他如今要守护活着的人,用这一辈子去守护!
当他在次站起身时,神情已经恢复正常,拉起萧瑾萱,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望着走在前面,给自己开路的文昕,萧瑾萱心里有些酸楚,但到底什么也没说。
每个人都有各自选择活法的权利,她无权去干预,她能给予的只有尊重和理解。
等到二人下了山,来到马车前,才发现竟有人等在那里,一身紫袍加身,不是周显睿还能是何人。
萧瑾萱几步上前,福了一礼说道:“殿下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周显睿笑了笑,随和的说道:“是有一事,原本过府去寻四小姐的,结果竹心姑娘告诉我你在这,所以本王就赶来了。”
可是他心里,还有半段话没说出口,数日未见,原本他以为自己一向内敛,也算稳重,竟不想过府未见到对方,竟一刻也等不下去,便驱马赶到这里来了,瑾萱你可知道,你叫本王想的好苦。
萧瑾萱自然无法‘洞’察面前男子内心的想法,当即挑眉问道:“不知是何事,如今在扬州,怕是在无谁能给王爷添堵了。”
周显睿闻言,看了她两眼说道:“在扬州有幸得小姐相助,一切如今都处理妥当了,公事办完,本王过几日便要回京了,我知四小姐也要去京师,所以特意前来相邀,你我二人不如结伴回京,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这提议,萧瑾萱自然求之不得,能和一位王爷同行,一路上随行的‘侍’卫不少,安全问题就要不用担忧了,这对于她可是个好消息。
“那瑾萱就谢过殿下了,如今扬州官场一片清明,都是殿下之功,但不知京师那边,最近可还安稳太平。”
她即将回京,若能多掌握一些,那边如今的情况,绝对是在有利不过的,可惜她如今羽翼未丰,还没本事探听到京师的动向,但周显睿就不同了,他定然对这些了如指掌。
果然就见周显睿笑笑,气定神闲的晃了晃手中的马鞭
“前阵子,六弟那事闹的最凶,但毕竟六弟的生母钱惠妃,也是钱家人,最后侯府不在追究,捏着鼻子认了,六弟这才保下一条小命,但父皇有旨,这辈子都不会封他王爵,所以到死那天他也只是个皇子,算是彻底废了。”
见萧瑾萱听得仔细,周显睿眼带笑意,继续和煦如风的说下去。
“其实钱家也知道,六皇子是被本王摆了一道,但他们到不敢对本王如何,我如今反倒担心,他们在调查后,会将矛头对向四小姐你,到时你回到京师,定要处处小心,但你是帅府的人,明面上他们不敢如何,就怕背地里要动手脚了。”
点点头,萧瑾萱从容说道:“谢殿下提醒,瑾萱记住了,定会处处留意的。”
周显睿闻言,也不在说什么,而是话锋一转,提起了另一件事。
“这次回京,我七弟因为身有皇命,不能同我一起回去,这一分开怕是要有段时间在难见到了,上次我和四小姐所提之事,虽然你拒绝了本王一次,但如今本王还想在问一遍,四小姐果真不愿,嫁与我七弟为妃?”
其实将心仪‘女’子,推向另一个人怀里,这种滋味可并不好受,但前几日,他无意间在周显御的房内,看到一块绣有萱字的手帕。
虽然那帕子被保存的极好,但还是能看出经常被人拿出来摆‘弄’,心知这个七弟竟情根深种到如此地步,他这个做兄长的,哪能不在开次口,尽力促成这段姻缘。
萧瑾萱没想到,对方竟又提起此事,扭头看向远处。
过了好半响,她才声音极轻的说道:“殿下,瑾萱心中还有重要的事,没有完成,在这之前我是不会考虑婚嫁的,何况就向之前说的,我配不上御王,更不喜深宫侯府,妻妾争宠,请你别再说这样的话了。”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其实对于周显御,若说她没有半点感情在里面,这话她连自己都无法骗过。
尤其是那晚梅林烟火夜,她相信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
还有周显御跪在月下,郑重其事牵着她的手起誓时,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哪怕上辈子和季凌枫夫妻多难,她都从未感受过,这么奇特的感觉。
可是这一切的美好,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当晚那个可怕的梦,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重生而回,她早就失去了被爱与爱人的资格,弃情绝爱,若是情动,就会带来灾难。
若惩罚只针对她自己,那她可能还义无反顾,愿意一搏,可但凡彼此相爱,另一半也会改变命格,因她而带来厄运,这叫她如何还敢敞开心扉,不若就这么孤独终老,总比过害人害己来的要强。
周显睿望着萧瑾萱,他不是懵懂少年,如今都成家立业,对方眼中那抹情愫,他看的一清二楚。
这就让他更想不明白,既然萧瑾萱也对他七弟有情,为何就是不肯应下。
就在他打算进一步问清,对方到底因何缘由,迟迟犹豫不决的时候,一阵马鸣声,将他给打断了。
接着就见周显御一身黑‘色’劲装,立于马上,一弯腰,就将暗自神伤的萧瑾萱捞到了马背上,然后潇洒的一转身,扬长而去。
“五哥我和萱儿的事,无需你再‘操’心了,萱儿不想嫁,那我便等到她肯的那日,若她想嫁了,我便倾其所有,迎她为妃,但我不愿‘逼’她,半分也不愿意。”
望着随着话音落下,策马远去的周显御,周显睿笑了笑,果然最适合瑾萱你的,便是我这七弟,他能给你的,本王这辈子终究是做不到的。
第62章 :依依惜别
被金兰‘花’想紧紧包裹,淡淡的却及其好闻,萧瑾萱坐在马背上,感觉到腰间,环抱着她的那双强健的臂膀,她闭上眼睛,无时无刻都在谋算着的心,渐渐平稳,难得换来半刻的安宁。[.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小心的将萧瑾萱,怀搂在‘胸’前的周显御,策马一段路后,便放慢了马儿的速度,俊美的面容上,邪气的挑了下眉,歪着头,不解的看向的怀里的佳人。
“今个真是怪了,上次没人看见,我把你从阁楼里带走,萱儿都挣扎不休,今个我当着五哥的面,把你掳上马,你反倒不吵不闹了,你这只小狐狸,爷就没有能看懂你的时候。”
可偏偏越是看不懂,琢磨不透对方的心思,他就着魔似的想去了解,结果就是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了。
萧瑾萱依旧没睁开眼,气息平稳的说道:“难道我抗议了,殿下就能放我下马了,答案自然是不会的,那与其徒劳挣扎,我莫不如学着接受,至少这么无拘无束的策马扬鞭,也是件有趣的事情。”
其实她这不过是搪塞之词,其实也不知从何时起,她开始不在抵触周显御的靠近,而且看见对方那洒脱随‘性’的样子,她便觉得自己也轻松了不少,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甚至让她有些沉醉。
周显御闻听她这话,大笑一声,手中马鞭扬起,立即便让马儿跑的更快起来。
闻听萧瑾萱喜欢骑马,他便足足带着对方疾驰了半柱香的时间,直到身下的骏马,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气,周显御这才不得不停下来。
“等我回京后,我带乌雪给你认识,它是我的坐骑,日行千里的良驹,身下这匹马太不禁骑,咱们下来走会,让它歇歇吧。”
萧瑾萱没说话,只是默默下了马,跟在周显御的身后,静静的走着。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一颗高大的树下,周显御忽然停住脚步,欣喜的指向了那大树。
“没想到骑着骑着,竟跑到这来了,萱儿你可知道,我第一次来扬州时,走的就是这条路,当时就是这棵树,一个特别奇怪的‘女’子,被关在木笼里,还是我救的她呢,这转眼数个月过去了,也不知道那个小可怜,活的还好不好。”
听见这话,萧瑾萱也抬头看去,可不就是嘛,他们竟绕着梅庄后山,跑了半圈的路,这里还真是当初,她和周显御初次见面的地方。
见对方如今,仍没认出自己便是那日,木笼里的‘女’子,她会心一笑,不禁就想逗逗对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殿下原来还在这里,英雄救美过,看您这般念念不忘那‘女’子,可是一别之后,中意人家了。”
周显御一听这话,赶紧摇头,小心的留意萧瑾萱的神情,生怕对方误会了他似的。
接着,就见他陪着小心,连忙解释道:“萱儿你别多想,只是你不知道,那日的‘女’子比你还奇特,明明被关起来,竟然还放声大笑不止。我原本是走另外一条路的,都被这笑声给吓了一跳,好奇之下,这才改了路,过来一探究竟,随手便就救了对方,自那以后我就在没见过她了,哪里有什么,你说的念念不忘。”
望着周显御,那抓耳挠腮,半点王爷的风度都不要了的样子,萧瑾萱轻掩嘴角,忍不住便笑了出来。
这个御王,平日里看起来就像个刺猬,谁惹到他,他便刺的谁鲜血淋淋,更给人一种我行我素的感觉。
但相处久了,其实对方还是很简单的一个人,没有什么脾气,也从不摆架子,对谁好,便掏心掏肺,讨厌一个人,也全写在脸上。
其实一辈子,若身边能有这样的一个人,相守相依,不得不说,也是一件幸事。
这样想着,没来由的,萧瑾萱心里就微微有些失落,笑意也敛去了,更失去了和周显御玩笑的兴致。
“殿下不必和我解释这些,瑾萱只是随口一说,您不必当真的。”
是啊,她怎会不知,周显御说的都是真话,因为那日木笼里的人,不就正是她嘛,只是那时她不知道,一次相遇,竟让两人情牵至今,直到现在都纠缠不清。
见萧瑾萱脸上闪过落寞的神情,周显御只觉心中一疼,想都没想,就把对方拥入了怀里。
“萱儿,其实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对吗?别问我怎么知道的,我就是有这种感觉,不要胡思‘乱’想,我心中确实装着一个人,可那人便是怀中的你,除了你萧瑾萱,任何‘女’人爷都不要。”
萧瑾萱被蛮横的抱在怀里,却没有挣扎,有些贪恋的抓紧周显御,‘胸’前的墨‘色’云锦戎衫,她多想在这个温暖的怀里多呆一会,什么都不在想,就这么静静的呆着。
一阵寒风刮过,吹散了两人间,难得的浓情,也将萧瑾萱眼中的清冷,再次勾了出来。
就见她伸手猛的将周显御推开,然后便满脸寒霜的转过身去,仿佛前一刻,她那一脸眷恋的柔情,都只是幻觉一般,根本从未出现过似的。
将后背对着周显御,萧瑾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她是为复仇而回的,****她在不配拥有,最近那个可怕的噩梦,她经常在做。
在梦里周显御总是为了救她,而发生各种意外,然后死去。
有被剑刺的,跳下悬崖的,掉进河里淹死的,还有被五马分尸,万箭穿心的。
每次梦醒,她都会被吓的瑟瑟发抖,越是在意对方,她就越担心这些会在不久的将来,不单单在只是梦,而是会变成现实。
而当初金光中那人的在三告诫,就向一副枷锁,将她死死困住,所以面对周显御的热情如火,她能给对方的只是冷若冰霜。
因为她不敢冒险,任何有可能伤害对方的可能,她都不愿去做,若不能相爱,便远远相守,或许这才是他们彼此,最好的选择。
而周显御望着眼前,那抹疏远的背影,眼中闪过受伤的神情,两人虽只有几步的距离,他却忽然觉得彼此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可望却永不可及。
但是只是几个呼吸间,周显御眼中的彷徨就不见了,剩下的只有坚定和决然。
就算相隔千山万水又如何,若水敢拦,他便填平江河,若山敢阻,他就劈了这山。
早晚有一天,他要走进对方的心里,任何阻碍,都别想阻拦他。
将最后一抹失落也掩去,周显御嘴角的邪魅笑容,再次挂起,好似刚刚的事,没发生过一般。
“萱儿,你站那么远做什么,和你说些正事,省的我不在京师的这段时间,你再被谁欺负了去。”
慢慢的转过头,萧瑾萱心中一暖,她如何不知,周显御这是怕彼此尴尬,将话题给转移了,平日只当对方恣意妄为,却不想竟也是个体贴细心的。
见萧瑾萱,可算愿意转身,给他个正脸了,周显御一笑,几步走上前去。
“如今北戎蠢蠢‘欲’动,我要留在扬州察看守军情况,然后估计就要转战前线了,若彼此真的开战,我怕在回京时,便是凯旋之日了。”
他七岁就跟随明帝,御驾亲征,也是那时,他的军事能力被发掘出来,十二岁时,他便初次带兵,击退灜郎国来犯之军,十三岁剿灭边关叛军,十五岁替天子巡视三军,同年掌兵五万,成为第一个,也是如今唯一握有兵权的皇子。
十七岁北戎使团觐见,他平一己之力,破去对方的千人大阵,同年两国协议谈崩,他又亲率十万大军,痛击大梁二十万大军,百战百胜,威震诸国,被称为大周的战王。
如今周显御过完年,已经年满二十,正是建功立业的最好年纪,明帝自然委以重任,派他抗击北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萧瑾萱微微福了一礼,抬头望向了周显御,眼中那抹情愫,被她深深的掩埋。
“刀剑无眼,殿下定要当心,瑾萱定会自保,您不用担心我。”
周显御闻言,点点头,转身见牵着的马,呼吸平顺,显然是缓过劲来了。
就见他一伸手,先将萧瑾萱扶上马背,然后自己也一跃,翻身上马,带着对方,往原路返去。
“我知你聪明,可京师龙蛇‘混’杂,各方势力错综复杂,你回去后,若遇困难,记得一定要找我五哥,他定会帮你的。”
萧瑾萱靠在对方怀里,静静的听着,嘴角挂着浅笑。
“殿下也是,在外要照顾好自己,你身份贵重乃是皇室子弟,若你有事,军心就会不稳,为了大局着想,凡事也要更加小心,提防‘奸’佞小人。”
周显御心里暖暖的,将下巴抵在萧瑾萱的头上,他叹了口气。
“放心吧,我会快些将事情都处理好,然后便回京找你,但在这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要记得按时吃饭,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一阵风,好似就能吹走似的。”
“对了,还有钱家人,他们若是欺负你,你暂且先忍着,等我回去腾出手,在修理他们也不迟,原先那个钱璎珞就够烦的了,如今她还敢算计你,这怀安候府,爷现在看谁都不顺眼,连窝端了比较好。”
萧瑾萱眯着眼,听着头顶上方,那个男人絮絮叨叨的话,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整个人都窝进对方的怀里了。
这种挨欺负了有人护着,出了事情有人撑腰的感觉,果然是相当的好,这种被视若珍宝,小心呵护的感觉,萧瑾萱从未体会过。
而还不知,自己这护短成癖的行为,出奇赢得萧瑾萱好感的周显御,仍旧唠唠叨叨的嘱咐着,好像恨不得把对方栓在身边,他才放心似的。
足足又说了一刻钟,周显御才发现,怀里的人渐渐没了声音,一低头,他才发现,萧瑾萱竟躺在他怀里,气息均匀,一脸恬静的睡着了。
这一刻望着那张睡容,周显御觉的无比满足,这会就算谁拿天下和他换,他也不会有一点心动。
因为在他的眼中,怀里的‘女’子,便是他的一切,得到了对方,他便是得了这天下。
第63章 :临行分别(1)
几日后的早晨,宛香阁内一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清晰的听到,若是黑灯瞎火的夜里,非得以为是进贼了不可。(.),最新章节访问:.。
其实这么大的响动,根本就是屋内的主仆三人,自己‘弄’出来的,因为再有两日,睿王就要返京了,所以这几天,萧瑾萱一直在忙着整理东西。
该送人的送人,该带的带好,原本她的东西没那么多,可萧恒又给她添了不少的东西,这下却把她忙坏了。
这位父亲,不但给她置办了许多首饰‘玉’器,光四季的衣服,也都各赶制出来十套,至于扬州特产的丝绸,布匹,也有两大箱子。
加上她自己的书籍,衣物,库房里以往攒下的东西,这一番整理下来,也确实‘挺’麻烦的。
萧瑾萱如今坐在梳妆台前,整理着首饰,打开下面的柜子,一个‘精’致的锦盒映入眼帘,她伸手打开,周显睿送她的梅‘花’簪子,正静静的躺在里面。
一旁帮着整理的竹心见了,就是一笑“小姐,这睿王送来的簪子,您就这么一直放着,这么好的东西不拿出来戴,真是可惜了。”
萧瑾萱一笑,将锦盒盖上,递给了竹心。
“拿去放进装首饰的箱子里,一起带着进京吧,这簪子又放不坏,早晚有戴的时候,你急什么。”
这时,白术从房内的角落里,搬出一个破旧的小箱子,她看着怪陈旧的,心想定是无用,便准备捧到外面去,却被萧瑾萱给叫住了。
“白术,把那个箱子拿给我,我记得有件东西,被我收在里面了。”
这个不大的箱子,是她从梅庄上带回来的,掸去上面的灰尘,她将箱子里的旧衣全部翻出来,接着就从最底下,翻出一件斗篷来。
就见这竟是件极为名贵的墨狐斗篷,上面以金丝绣出金兰‘花’纹络,而这斗篷,正是当初周显御从木笼中将她救出时,丢给她的那件斗篷。
回到梅庄上后,她便仔细的收藏起来,这次进京,她也依旧打算带着它。
“白术,把那个红木方匣子拿来,然后把这斗篷放进去,装箱时注意些,别磕到碰到,损了这斗篷。”
就在白术依言,小心的将斗篷收好放稳时,房‘门’被打开了,接着文昕便走了进来。
“瑾萱,邓管家来传话,说老爷要你现在过去。”
自从那日拜祭完黄氏后,文昕果然在未去过墓前一回,那套被留下的房子,他也给卖了,如今吃住都在宛香院,就向之前他自己说的那样,这辈子他就为萧瑾萱而活了,对方在哪,他便在哪。.
萧瑾萱整理了下衣装,又嘱咐两句,便走出了房间,不一会就来到了萧恒的书房里。
推‘门’进去后,就见这位父亲,正在案前批阅公文呢,见她来了,对方放下笔,笑着让她到跟前坐下。
萧瑾萱微微福了一礼,待坐稳后,便笑着问道:“父亲今日叫瑾萱来,不知是为何事。”
萧恒闻言,弯腰从桌案下面的柜子里,取出一个上着锁的梨‘花’木盒子,笑着望向了萧瑾萱。
“你如今要离开家,独自去京师了,为父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该给你备些实用的东西”
说完就见萧恒,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钥匙,接着便将那盒子打开了,然后递给了萧瑾萱。
萧瑾萱望向了那盒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后,眼中闪过错愕和惊讶。
就见在那盒子里,整齐的码放着许多银锭,最上层还有两排小金元宝,她这时才明白,刚刚萧恒为何会讲那番话了。
可不是嘛,若论实用自然便是金银财物了,人情世故,打赏下人,购置东西,哪一样少了银子都不成。
萧瑾萱如今虽然今非昔比,可手头这银子还真不多,她这几日还在思量,要将无用的首饰,物品全折成银子,没想到萧恒如今却已经给她备好了。
将萧瑾萱的惊讶,尽收眼底,萧恒心里不禁叹口气。
身为父亲,为子‘女’打算本是在正常的事情,可这个四‘女’儿,如今这表情,明显就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做。
这也是自小太亏欠对方了,若换了另外几个‘女’儿,怕是哪个都不会这般吃惊,早就心安理得,欢欢喜喜的收下了。
这样想着,萧恒心里就‘挺’不是滋味,就见他打开‘抽’屉,接着又拿出了一个小匣子,摆在盛满银两的盒子上,一并递给了萧瑾萱。
“瑾萱,这下面的盒子里,为父给你备了银锭二百两,小金元宝三十枚,这些现银是贴补你日常用度的。”
接着他又一指,后来拿出的那个小匣子,接着说道:“这里面有银票五百两,和两张地契。这地契是两间商铺,一间酒楼,一间首饰楼,你都拿去吧。”
其实若非刚刚萧瑾萱的神情,给萧恒刺‘激’颇大,这小匣子他原本没打算拿出来的。
当初他从京师来扬州上任,一应的房产地契,全部都‘交’给了萧瑾瑜这个爱‘女’,全当对方将来的嫁妆。
而其中最值钱的两处,便是这酒楼和首饰铺,当时他看着萧瑾瑜年纪小,琢磨着将来出嫁时在‘交’给她的,不想今日因为心里那份亏欠感,反倒先一步给了萧瑾萱。
萧瑾萱忙起身将东西都接过来,接着便诚心实意的,给萧恒跪下磕了三个头。
”‘女’儿马上就要走了,以后不能‘侍’奉在父亲身边,您一定要保重,您的好瑾萱都记在心里,等到了京师,我定不给父亲丢脸,辱没我萧家‘门’风。“
说完,萧瑾萱鼻子一酸,险些没落下泪来。
其实萧恒还是位很公允的慈父,前生对她冷淡,也是因为她自己太自卑,从来不和对方亲近,导致原本就疏远的父‘女’情,‘弄’到最后都如同陌生人了,萧恒不对她上心,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而如今,父母二人关系融洽,特别是雪灾时,也是这位父亲在背后无声的支持着她,还将萧府大权‘交’给她来掌控,否则便是她计谋在高明,没有萧恒的默许,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
如今眼见临别在即,这位父亲还在细心为她打算,心中因为前生对方的冷漠,而积压下的那点怨气,这一刻早就烟消云散了。
一种浓烈的不舍感,袭向萧瑾萱的心头,忍了半天的眼泪,夺眶而出,滴答滴答的落在了地上。
萧恒眼见跪在地上,给他磕头道别的萧瑾萱,竟哭了起来,不禁既欣慰又心酸。
每每看着这个四‘女’儿,虽然面容温婉,无论何时都挂着浅笑,但一种清冷疏远的气质,总是围绕着对方,没有消失过。
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其实是外冷内热的‘性’子,这份对他的不舍,和那落下的眼泪,情真意切,没有半分作假。
这个‘女’儿心里是装着他的,知道这点后,萧恒便觉得,为对方做什么,那都是值得的。
起身将萧瑾萱从地上扶起,萧恒拉着她,又语重心长的嘱咐了许多,最后,他话锋一转的,提起了另一件事情。
“瑾萱,一会去看看你姨娘,磬心在如何不对,也总归是你的生母,她十月怀胎生下你,这份恩情比天大,你心里有芥蒂,为父理解,但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时,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是聪明的孩子,我的话想来你定能听懂。”
那日在饭桌上,这母‘女’俩那般‘唇’齿相争,他都看在眼里,事后便找来了邓九和李妈妈,询问后便将府内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了解的差不多了。
对于杨氏的做法,他其实也不认同,但就向他说的,对方毕竟是生母,就算做的在不对,萧瑾萱是子‘女’,都不该计较太过,更何况如今都要分开了,什么芥蒂也该消除了。
萧瑾萱闻言,擦了擦眼泪,笑着点了点头。
“父亲说的是,是‘女’儿之前不懂事,一会我便去和姨娘辞行,好好的陪她说会话。”
其实萧瑾萱对杨氏那份母爱,从来都是很渴望的,如今父亲的爱她从新拾起,这种亲情的美好感,让她欢喜雀跃,所以之前杨氏的作为,她如今早就不气了,只盼着临行前,杨氏也会同萧恒般,对她关怀备至,让她也感受一回,被娘亲关爱,是什么滋味的。
见萧瑾萱这般懂事,萧恒一笑,和她又说了几句,便让她离开了。
萧瑾萱捧着梨‘花’木盒子,出了书房,等在外面的文昕忙将盒子接了过去。
入手的沉重感,让文昕吃惊的问道:“这里装的什么东西,怎么这样的重。”
萧瑾萱闻言一笑,小声说道:“都是黄白之物,自然是不轻的,等咱们去了京师,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能派上大用场,文昕你亲自保管着,别出了差错。”
闻听这话,文昕就笑了,刚刚还觉的盒子太重的他,恨不得这盒子在沉上几分,没人会嫌银子多,尤其是他这种穷怕了的人,更是对揽财,情有独钟。
而萧瑾萱也是无意间发现了,文昕极善理财,所以如今她的钱财,全部都‘交’给对方打理了,在这方面,她确实不太‘精’通。
这时文昕捧着盒子,凑过来,压低声音说道:“瑾萱,那之前你给我的那张清单,上面的东西还典当换成银子吗?”
萧瑾萱想都没想,就点了点头。
“长平和扬州不同,那里是京师,大周最富庶繁华的都城,达官贵人,侯‘门’世家,数之不尽,到了那若没银子,寸步难行,那些东西,该当的都当了,全部折成银票,只要银子在手,我这心里才能安稳。”
她俩说着话,便来到了倚馨院,萧瑾萱走近去,来到杨氏的屋子外面才想敲‘门’进去,忽然里面传来的一段对话,让她的动作一僵,举起的手,慢慢放下,脸上原本挂着的笑容,也彻底消失不见了。
第64章 :临行分别(2)
一旁的文昕见状,刚要说话,萧瑾萱却伸出一指,竖在嘴前,示意他不要出声。[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一见对方这动作,文昕哪还能不明白,轻手轻脚也来到窗前,主仆二人,就侧耳倾听起来。
这时就听房内杨氏正在说话呢。
“齐妈妈你就别说了,我哪有空去看那丫头,眼见快开‘春’了,遥儿这衣服在赶不出来,到时要穿什么。”
接着,一个苍老些的声音响起,正是齐妈妈。
“姨娘,你都给遥少爷做好两件了,小姐两日后就要走了,你们母‘女’在见一面就难了,怎么的你也该做些什么,给孩子带上,全当留个念想也是好的。”
可杨氏闻言,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你就是上了年纪,爱瞎‘操’心,我这‘女’儿如今好本事,老爷心里想着她,一应的东西,早给她备妥当了,昨日老爷在这留宿,亲口和我说给那丫头,准备了几百两的银子,这临要走了,若那丫头,还记得我这娘,就该过来看我,将那银两留下一半全当孝敬,我可是长辈,哪有先去看她的道理。”
齐妈妈似乎叹了口气,过了好一会,才又开口说话。
“姨娘话虽如此,可母‘女’间,哪来什么辈分远近的,这感情要常联系,自然就亲了。几日前领回来的布匹里,不是有匹软锦翠蓝‘色’的料子嘛,老奴看拿来做成绣鞋,是在好不过的,趁着还有两日的功夫,姨娘何不为四小姐赶双鞋出来,出‘门’在外,能穿着亲娘做的鞋,在远的路走着心里也踏实。”
窗外的萧瑾萱,闻听这话,无声的笑了笑,看来到底是她一厢情愿了,哪怕她就要远行,杨氏到底仍旧不待见她。
示意文昕别出声,她便想不讨人嫌的,默默退出院子,全当自己没来过。
可就在她才迈出一步,杨氏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瞬间愣在原地,原本失落的神情一顿,转而眼中就流‘露’出,难以抑制的愤怒出来。
只听杨氏,在听完齐妈妈的话,颇为认同的“嗯”了一声。
“你说的不错,那布拿来做鞋在适合不过,不过瑾萱就不必了,反正也要走了,以后想见一面都难,我还不如给瑾莹做套鞋子,和沈氏将关系笼络好,等瑾萱一走,到时我当家了,对方也能念着我的好,安分守己些。.”
萧瑾萱猛的转身,望向了那道房‘门’,她真是没想到,自己这娘竟这般巴不得她快点走,好从她手里把管家的权利接过去。
而且知道用不上她了,如今准备做双鞋子,都不打算给她这个亲‘女’儿,反倒要送给萧瑾莹,杨氏这个亲娘,当的可真够好啊,萧瑾萱心里冷笑不已,这回是彻底,对这位生母死心了。
一旁的文昕,自然看出萧瑾萱动了真火,忙就想将她拉走,毕竟对方在如何,都是她姨娘,真闹开了,到最后还是萧瑾萱吃亏,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别管谁对谁错,到时就都变成萧瑾萱的不是了。
就在他拉着萧瑾萱,已经退下‘门’前台阶的时候,却不想被下学回来的萧文遥,给堵个正着。
对方一看见他俩,立即欢喜的跑了过来。
嘴里更是大声嚷道:“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进屋啊,站在外面多冷,难道你是知道遥儿要下学了,所以特意在这等我的吗?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屋内一直说着话的杨氏,闻听外面这话,声音戛然而止,而萧瑾萱也垂下眼帘,等到萧文遥跑到她面前时,她在次将头抬起时,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了,那抹浅笑从新回到了她的脸上。
她伸手‘摸’了‘摸’文遥的头,宠溺的拉起对方的小手。
“遥儿如今这般用功,姐姐自然要出来接你啦,走,咱们一起进屋,姐姐有好东西给你。”
接着萧瑾萱望向文昕,脸上的笑敛去,声音转冷的说道:“东西都拿进来,我要去看看姨娘。”
说完话,她便拉着萧文遥,先一步走了进去。
进来屋子,萧瑾萱抬头,似笑非笑的望了杨氏一眼,对方也看了她一下,但却马上不自然的将头扭到一边。
杨氏这会心里也‘挺’难受,因为她不知道萧瑾萱在外面站了多久,将她的那些话听到多少。
不过转念她又不禁恼火起来,埋怨萧瑾萱为何站在外面不进来,害的她没发现对方,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
这一刻,她竟还将错处推给萧瑾萱,丝毫没想到,无论对方站没站在外面,她这个做娘的,都不该讲出那么伤人冷血的话。
也没给杨氏见礼,萧瑾萱直接便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示意文昕,将那盒子拿来,当众打开后,就把文遥拉到了近前。
“遥弟,你看这小金元宝可还喜欢,有了这个,你就可以买许多好吃的了,想要多少你只管拿吧,姐姐都给你。”
如今杨氏这个样子,萧瑾萱是彻底失了亲近的心思,只是这个弟弟她放心不下,虽然知道杨氏一向疼他,可这个亲娘太过凉薄,她真担心自己走后,哪日文遥逆了对方的意思,会落得和她一个下场。
所以她便打算,给幼弟留下足够的银两,到时也不至于半点底子都没有。
可萧文遥只是喜欢的‘摸’了‘摸’那些元宝,接着就死劲摇了摇头。
“姐姐,遥儿不要,你马上要离开家了,你比遥儿更需要这些东西,还是姐姐带着吧。”
欣慰的将萧文遥抱进怀里,萧瑾萱心里涌出强烈的酸楚,这个弟弟永远这么贴心,如今分别在即,她真是舍不得。
将这股难受强行压下,萧瑾萱笑着说道:“既然遥儿不喜欢,我让文昕哥哥陪你玩好不好,文昕带遥儿出去吧,我有话要和姨娘说。”
萧文遥懂事的随文昕出去了,等到屋内只剩她,杨氏,齐妈妈三个人后,萧瑾萱笑着开口了。
“姨娘,文遥心疼我,一锭元宝都舍不得拿,全要留给我用,但您是我生母,我这要走了怎能不孝敬您,这盒子里的银两,我看就该拿出一半孝敬您,姨娘觉得我说的可对。”
萧瑾萱这清冷的模样,是杨氏从没见过的,心里一颤,她知道对方这番话,是将她之前说的话,都听到了。
虽然那箱子里的银两,她是喜欢,可不知怎的,望向对方那如寒潭般的眸子,她就是半句讨要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见杨氏不语,萧瑾萱却挑眉说道:“怎么?难道姨娘觉得不够,那我连箱带银全部留下,您这下该满意了吧。”
说完萧瑾萱竟直接站起来,看都不在看那箱子一眼,直接便向外走去。
只是在掀开‘门’帘的时候,她扭头忽然笑了。
“对了,那箱子最上层,还有个匣子,里面装着五百两银票,和两张京师的地契,地契我想姨娘也用不到,便还给父亲吧,若是父亲问起瑾萱为何不要,姨娘尽管说是我孝敬你的,我想父亲听完,定会夸奖‘女’儿孝顺,那姨娘可就成全我的孝名了呢。”
杨氏被萧瑾萱这连番举动,都给‘弄’懵了,但当听完这话后,她可在坐不住了。望向屋内的那盒子银两,简直比炭盆,还让她觉得烧手。
因为萧瑾萱那话已经说的很清楚,银子可以留下,但地契必须还给萧恒,杨氏都能想到,萧恒要知道这件事后,萧瑾萱能不能博个孝名她不知道,但她绝对讨不到好,连‘女’儿补贴银子都贪,‘私’底下做了还没什么,真传出去,她哪丢的起这人。
因此几步上前,杨氏就把萧瑾萱给拽住了。
“瑾萱把你的东西拿走吧,姨娘怎会要你的银子,之前不管你听到什么,都是姨娘和齐妈妈说笑的话,你若往心里去了,可就寒了我的心了。”
望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萧瑾萱面无表情的将杨氏的手扳开,寒了对方的心,她这‘女’儿的心,早就寒透了,也就顾不得还能伤到谁了。
就见她也不看向杨氏,声音冰冷的说道:“姨娘的话,玩笑与否瑾萱心中有数,刚刚站的久了,我脚上的这双旧鞋,实在耐不得寒,这便告辞了。”
说完她在不给杨氏解释的机会,便推‘门’走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的杨氏,好半响才反应过来,焦急的望了眼那被留下的银子,不知如何是好。
“齐妈妈您说这可如何是好,这死丫头是吃了豹子胆不成,以往她可从来不敢这么和我说话的。”
齐妈妈闻言叹了口气,神情颇为无奈。
“姨娘啊,四小姐这是寒了心了,她之前哪里是怕你,只是敬重你所以才处处忍让罢了,你想想自从小姐回到萧府,大夫人也好,莲小姐也罢,还有之前的五小姐,薛姨娘,在到才死不久的远宁县主,哪个难为四小姐的人有好下场了,您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这么好的‘女’儿,将来必能依仗上,您倒好,偏要往外推。”
杨氏愣愣的站在那,之前她是从未将萧瑾萱放心里过,如今被齐妈妈这一点拨,她才猛然发现,齐妈妈这话,说的还真对。
而她如今能在萧府活的这么滋润,似乎也是这‘女’儿为她得回来的。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这个‘女’儿的可怕,明明将银子丢下,却让她看得碰不得,事后必然还得乖乖送回去,可这脸真是落大了。
想到往日,被萧瑾萱‘逼’的手忙脚‘乱’的宁氏等人,那会杨氏都是看戏罢了,如今轮到自己和这‘女’儿对上了,她才知道,这个中滋味,真是不好消受。
苦涩的望了眼,那满盒的银两,杨氏第一次后悔,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若是肯给这个‘女’儿,半点笑脸,估计还真如齐妈妈说的,对方会成为她的依仗,可如今一切似乎都晚了。
萧瑾萱临走时,看向她的那一眼,杨氏能清楚的感觉到,彼此间的这段母‘女’情,怕是在难修复了。
第65章 :入府风波
悦耳的马玲声随着车辆前行,叮叮当当的响着,萧瑾萱趴伏在打开的车窗前,静静的望着车外沿路的景‘色’。[]-.79xs.-
赶了大半个月的路,如今已经进了四月份,小草‘露’出了头天气也渐渐转暖,就连身上穿的厚袄裙也早就脱下,换成了锦缎单衣。
马车内竹心和白术,正在整理着书籍,车外是文昕在赶马,萧瑾萱这次来京除了他们三人,其余的下人一律没有带来。
毕竟都是扬州本地人,谁又真愿意背井离乡,同她远来京城。竹心他们,萧瑾萱也是再三询问后,见他们确实在无牵挂,这才应允一起同行的。
当最后一本书也分‘门’别类好后,竹心伸了个大懒腰。
“小姐,那位孟公子也真是有趣,赶了半月的路,竟就为把这些书送给你,这人也太死心眼了吧。”
一旁的白术闻言,也是捂嘴笑了一下。
“竹心,你没听那孟公子说,咱们离开扬州时,他要送给小姐的书籍还没没整理完,所以不能在临行时送与小姐。但这孟公子也真是实诚,竟带着书追了小半月的路,也真够难为他的。”
萧瑾萱闻言,忍不住笑了下,说起这事她也觉得有趣,谁能想到,她都走了大半月的路了,前天在驿站歇脚时,竟还能看见孟冕。
一问之下才知道,对方竟是特意来追她的,为的就是将几百本书籍赠与她,全当临别之礼。
别说竹心和白术了,这般执拗赤诚的人,萧瑾萱也是头次见到,惊讶不已呢。
但不管怎么说,事后萧瑾萱看了那些书,也明白孟冕为何要整理那么久了。
对方送来的这些书,确实都是难得的书籍,其中大半都是孤品就是有钱都买不来,这份心意是最难得的。
主仆三人正说着话,一阵马蹄声从车窗外传来,接着就见赤灵驱马来到了近前。
接着对方在马背上弯下腰,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漠‘阴’寒。
“在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能进城了,王爷说一会先送你去帅府,你可还有何事,我可以现在转达给王爷。”
萧瑾萱望了眼赤灵,一笑说道:“替我谢过你家王爷,还有这段时间,有劳赤灵姑娘费心保护了,我也该和你说声谢谢的。”
因她是‘女’子,‘侍’卫保护起来难免不便,周显睿便把自己的影卫赤灵,调给了萧瑾萱,相处久了她也发现这个赤灵,只是面冷罢了,其实是个很有责任心,并且极为要强的‘女’子,很值得让人佩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骑在马背上冷着脸的赤灵,闻言愣了下,原本直视前方的眼睛,也扭头看了萧瑾萱一眼,见对方眼中尽是真诚,她反倒局促的咳了声,不自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策马快速离开了。
萧瑾萱见她这样,知道赤灵是难为情了,果然有些人只是看起来难以相处,实则却是赤诚无比。
而有的人,外表看起来笑容可亲,可心里暗藏心计半点不能相信。
心里默默这么胡思‘乱’想着,萧瑾萱随手就将车帘放下了。
她如今已经不是在扬州了,凡事不能在那般随心所‘欲’,眼见快要进城,她自然要避嫌的掩好窗‘门’,省得落下话柄说她言行有失,行为轻浮。
而这些若是在扬州,平她在当地的声望和萧府的身份,自然不是问题。但现在到了京师长平,一切都要从新开始了。
她从现在起,在不是那个到哪都被敬仰的萧四小姐,而只是个从远地归府,无权无势的小庶‘女’摆了。
若想在长平有朝一日,如在扬州时那般随心所‘欲’,民心所向,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但萧瑾萱相信终有一日,她绝对可以做到。
入了城后虽然隔着车帘,可昔日熟悉的景致还是依稀可以看个轮廓。
长平这个前生她生活了尽十年的地方,承载了萧瑾萱太多不堪回首的记忆。
如今她又回来了,这次她定要将所受的一切屈辱和折磨,统统还回去。而那些敢于害过她的人,她也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马车在一阵嘶鸣声中,缓缓停下了。车‘门’被打开,文昕跳下马车,伸手将萧瑾萱也扶了下来。
下了马后,萧瑾萱转头对文昕说道:“你现在就去吧,不必跟我一同进府,那两处商铺要处理好,其余的银两也都去存起来,以后外围的事就要靠你了。”
那****从杨氏院内离开后,对方没过多久,就原封不动的将银子给她送回来了,但这事还是传进萧恒的耳里了,害的杨氏丢了好大的面子。
所以离开那日,杨氏甚至都没来送行,但萧瑾萱也不在意这些了,没半点难受的就启程离开了。
等文昕依言走了以后,萧瑾萱抬起头,就见面前元帅府三个字的高大匾额,映入了她的眼帘。
府‘门’前左右各一只的石雕巨虎,彰显出主人家身份的显赫和尊贵。
在大周除了萧帅府,便在无人会用巨虎石兽立于‘门’前了。
这是大周太祖皇帝钦赐恩典,意思是说,萧家乃大周猛虎之师,庇护大周,万代永昌。
所以从那之后,猛虎便是萧家的象征,历代萧家子弟上阵杀敌,披甲上定会绣上虎兽图腾,这一习惯沿袭至今从未变过。
周显睿下了马后,也来到萧瑾萱的身边,看着她只是望着府‘门’也不说话,便先开了口。
“我已经派人进去通传了,想必帅府的人一会便会出来,咱们就在‘门’前等等先别进去。”
重生而回,再次站在帅府‘门’前,萧瑾萱难免有些失神,幸好身边周显睿跟着,事事提点,这才不至于‘乱’了分寸。
对方的意思,她如何不知,自己进府和被迎入府内完全是两个含义,想她前生便是一顶轿子,从帅府后‘门’而入的。
迎她的也不过是两个婆子,就因为她来时,便这般不起眼,所以府内的下人没一个将她放在眼里的,甚至来了十多天,那位祖母才想起她这么个人,叫到跟前算是见上了一面。
因此萧瑾萱何尝不懂,周显睿陪她回来也是在给她压阵呢,有他这位王爷的身份摆在这,就算帅府不在意她这个庶‘女’,可也得顾着睿王的身份,不敢轻视分毫。
感‘激’的望向周显睿,她笑着说道:“才回京师,殿下想来也有诸多事情要忙,为了瑾萱让您费心了。”
周显睿闻言,眼底显出笑意,平稳的说道:“四小姐这话见外了,别忘了咱们可是知己,在扬州时也多亏四小姐相帮,举手之来不必言谢。”
就在两人说话间,元帅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了,接着足有二十多个丫环下人,拥着两位身穿华贵的‘妇’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萧瑾萱一眼便认出,来人是大房夫人赵氏,和三房夫人钱氏。
就见这二人才一出府,身穿海棠红宝卦裙,头戴珠钗美‘玉’簪的钱氏,便笑颜如‘花’的,先于赵氏几步小跑迎了过来。
到了近前,她先给周显睿见了礼,接着便一把握住了萧瑾萱的手,满脸都透着股亲近劲,一幅相见恨晚的模样。
接着就见她大睁着眼睛,四下仔细打量了萧瑾萱半天。
然后娇笑着说道:“你叫瑾萱是吧,我是你三伯母,那位是你大伯母。大嫂你快来看啊,好一个美人胚子,老四运气可真好,这‘女’儿啊生的都和‘花’似的。”
赵氏是个仪态端庄,面容朴实无华的中年‘妇’人,见钱氏这么说,她也笑着走了过来。
看了萧瑾萱几眼后,接着点头说道:“不愧是自小在水乡长大的孩子,这温婉恬静的气质,看着就让人喜欢。”
接着她来到睿王身边,感‘激’的说道:“这一路让殿下费心了,萧家上下感‘激’不尽,睿王快里面请。”
周显睿闻言,也客气的还了一礼,这位赵氏是萧元帅长子萧霆的夫人,不提萧霆镇远将军的身份,就是赵氏的母家也是颇有实力,其父为浙江巡抚,她的兄长是建南都督。
而且赵氏身背三品诰命,所以哪怕是周显睿也对其礼让几分,不敢怠慢。
就在赵氏拉着萧瑾萱,领着周显睿要入府的时候,一旁的钱氏却将萧瑾萱一把拽住了。
就见钱氏望了赵氏一眼,轻笑了一下。
“嫂子,你也太着急了,殿下是贵客弟妹我自然不敢拦着,可瑾萱这丫头如此进去,怕是不妥吧。”
被对方紧紧拽住的萧瑾萱,闻言不着痕迹的看了钱氏一眼,嘴角就浮出一丝冷笑。
她就知道今日想入府,怕是还得费番周折不可。
要知道按照前生的记忆,这帅府表面上当家的是赵氏,出‘门’应酬的也是她,其实这府内真正管着账房和大小诸事的人,是三房的钱氏。
赵氏虽是大房夫人,可是‘性’子太直嘴又不甜,在府内并不得老夫人的欢心。
反倒是三房的钱氏,这位三伯母八面玲珑,不但嘴能说手腕也活,最得老夫人喜爱,一应的事情在这位祖母的授意下,钱氏可都压着赵氏一头。
可很不巧的,这位三伯母姓钱和钱璎珞是本家,钱璎珞的父亲怀安候钱铭,是钱氏同父异母的哥哥。
有这层身份在这摆着,钱氏若不找自己麻烦,萧瑾萱都觉得不可能,毕竟钱家实力在那放着,扬州的事若想查清楚并不是难事。
所以如今,她怕是早成了钱家公敌了,睿王他们有顾虑不敢‘乱’动。拿她这个庶‘女’开刀,便成了最好的选择,钱氏是她的三伯母,下起手来更是得心应手,所以这一关今天是躲不开的。
赵氏见钱氏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丝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要领进府的人对方说拦就给拦了,当下心里就极为的不痛快。
“弟妹,瑾萱才回来,舟车劳顿自然要赶紧入府,见过老夫人后也好下去休息,你这般拦着是什么意思。”
钱氏掩嘴轻笑几声,毫不将赵氏的话当回事,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她的面上厉‘色’一闪而逝。
“嫂子这就有所不知了,我拦着瑾萱可是为了她好,难道您忘了,这丫头出生时不吉利的很,在扬州萧府时就被叫成灾星,若叫她这么去见老夫人一旦冲撞了,到时这个责任,难道大嫂你担当的起吗?”
第66章 :红红火火
钱氏这话一说完,赵氏便没了声音,四周的下人,也都对萧瑾萱投来异样的眼光,离得远的还‘交’头接耳起来。(.棉、花‘糖’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小云你快看,那位就是瑾瑜小姐的妹妹,可是老夫人好像不喜欢她啊。”
“你小声些,她就是个庶出,也配给咱们瑾瑜小姐做妹妹,我听说她出生时,克死了家中不少人,命硬的很,谁离她近了,都得倒霉。”
“哎呀,要是这样,咱们以后可要离她远些,谁要分去伺候,可要倒霉了呢。”
这些议论声虽然极小,可耐不住说话的人多,所以还是清晰的传进在场人的耳中。
钱氏向后瞟了一下,眼里闪过得意之‘色’,等到这议论声渐渐小了,她这才皱眉开了口。
“都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芙蓉,去将本夫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抬上来吧”
她这话说完,跟在她身边的丫环,忙点头应是,然后忍着笑,转身就往回跑去。
就在大家不解的等待中,钱氏贴身丫环芙蓉,便领着两个下人回来了,而这两个下人,合力端着个笨拙的大炭盆,里面的火炭满的冒尖,烧的滚热,离着老远都能感觉,热‘浪’阵阵‘逼’来。
周显睿见此,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可下一刻,他神态就恢复了往日的沉稳,看不出分毫异‘色’。
其实他清楚,钱氏这阵仗无非是要难为萧瑾萱,他不是不能出手相帮,可他帮得了一次,却未必次次都能及时相护。
而只有萧瑾萱自己,让这些人见识到,她不是个好欺负的,在这帅府以后的日子,才能好好的过下去。
所以这第一关,无论如何都得对方自己来过,何况有他在侧,真有个闪失,他也自信能护对方周全。
而最让他这般气定神闲的原因,主要还是,打心里他就相信,萧瑾萱绝对能应付的来,就凭她的心计,哪里需要自己出手相助,莫不如站在一旁,静静看戏来的有趣。
而萧瑾萱也确实没让周显睿失望,就见她望着那通红的炭盆,不见一丝慌‘乱’。
反倒浅笑的望向钱氏,轻声问道:“三伯母,不知您这是何意,莫不是要拦了瑾萱,不许我进‘门’吧。”
钱氏闻言又是一阵娇笑,然后伸手,状似亲昵的拍了拍萧瑾萱的肩膀。
“你这丫头竟瞎说,三伯母哪里舍得委屈你,只是你到底不祥,进‘门’前跨过火盆,全当去去晦气,老夫人上了年纪,要是真冲撞了也不好,瑾萱不会觉得三伯母是在故意难为你吧。(.$>>>棉、花‘糖’小‘說’)”
萧瑾萱心里冷笑一声,这钱氏确实会做人,明明就是要给她难堪,却抬出老夫人做挡箭牌,她若不照做便是不孝,若照做了,恐怕今天以后,她就要沦为整个京师的笑柄了。
因为眼前的炭盆的尺寸极大,怕是一个成年男子想跨过去,都要费些力气,何况那碳又烧的通红,这要真跨了,怕是衣裙立即就得冒烟起火不可,到时这人可就丢大了,甚至还有可能出意外,伤了身子。
若是在扬州,有人这般难为她,萧瑾萱定然半步不让。
可如今这里是长平,她初来乍到,还不适合锋芒太‘露’,若想避开钱氏的刁难,她必须以巧取胜。
接着就见萧瑾萱想了下,然后便笑了。
“三伯母说的是,不过瑾萱却闹不明白,这不祥二字从何说起,我听闻圣上在大殿上,曾亲口说侄‘女’是大周的福星,怎么到了您这就变成灾星了,这到底是伯母记错了呢,还是真的觉得我不详,侄‘女’愚钝,还请三伯母为我解‘惑’。”
钱氏的笑容瞬间僵住了,接着脸‘色’都变白了,因为萧瑾萱雪灾时,表现极为出众,周显睿在信里,又将她好一番褒奖,明帝龙心大悦下,确实说过对方是大周福星,能解天灾人患的话。
可谁都知道,这话就是明帝顺嘴一说,钱氏没想到,萧瑾萱如今却拿这话来堵她的嘴。
要知道她刚刚说对方是灾星,可明帝却说对方是福星,她若不改口,岂不是违逆天子之意,这她如何担待的起。
所以尴尬的咳嗽两声,钱氏忙说道:“你看看,是伯母记错了,瑾萱不是灾星,是福星才对。”
钱氏说完这话,心里郁闷的厉害,这和自己打自己的脸,有什么区别,原本要刁难萧瑾萱,如今却被对方‘逼’的不得不改口,怎么看这次‘交’锋,钱氏都是落着下风。
所以就见钱氏,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转而笑的更明‘艳’了。
“瑾萱虽说如此,可你远行多日,这进‘门’前跨火盆,也是图了吉利,去灾辟邪,毕竟你祖母年纪大了,那些个不干不净的东西,半点也见不得。”
说完她在不给萧瑾萱说话的机会,忙对一旁的芙蓉吩咐道:“还不将碳‘弄’旺些,四小姐要跨盆了。”
那芙蓉得了吩咐,立即将捧在手中许久的罐子打开,接着就将罐子倾斜,将里面的盛着的东西倒在了炭盆里。
原本通红的火炭,在接触到罐中的液体后,立即“嘭”的一声,燃起好大一团火雾出来,然后便见到原本通红的火炭,如今更是着起三寸高的火苗来了。
一旁的赵氏见状,被吓了一跳,忙出声问道:“三弟妹,你这是做什么呢,这炭盆里着着明火,这可如何跨的过去。”
可钱氏却是咯咯一笑,接着就语重心长的解释起来。
“这燃着火苗才红红火火啊,若是瑾萱对老夫人孝心够足,还能被这点火难住,芙蓉你给我听好了,这炭盆里的火可不许灭了,灯油勤倒着点,这火燃的如此旺,灭了可不吉利呢。”
说完,她便一扭身径直绕到炭盆的前面,和萧瑾萱相互对望着,而她眼中那抹得意和恨意,便不加掩饰的望向了对方。
而芙蓉得令后,立即跑到萧瑾萱面前,规矩的行了一礼,便对她摆了个请的手势。
“四小姐还是快着些吧,老夫人还等着呢,当误了可不好。”
萧瑾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只是点点头,就跟在对方的身后,慢慢向那火盆走去。
但就在两人一前一后,还差几步就要走到火盆前的时候,萧瑾萱平静的眼中,忽然闪过一抹嘲讽。
接着就见她脚下快走了两步,然后一脚就将芙蓉的裙角给踩住了。
走在前面,丝毫没察觉到这些的芙蓉,正要在往炭盆里倒点灯油呢,可裙角被踩住,被迫突然停住,她一个重心不稳,直接就向前面摔去。
而她手中装了半罐之多的灯油,也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脱离她的手,直接飞了出去。
这一变故来的太快,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半罐灯油,大半全部落进了炭盆,其余的也撒的满地都是。
落在地上的还好说,最要命的还是掉进炭盆里的灯油,就见灯油才洒进去,一团足有一人之高的火雾,就在一声巨响后,腾空而起,那场面吓的一众丫环,都尖叫不已。
可她们到底离得远,最多也就是被吓了一下,可正站在炭盆旁,准备离得近些,一会好看萧瑾萱出丑的钱氏,可就遭殃了。
那灯油溅出来时,她离的最近,群袖上被淋上不少,这火雾腾空一起,四溅的火星子,本来也没那么易燃,可碰到钱氏那淋了灯油的罗裙,就向看见蜜糖的蜂子,呼啦一下,就将她给围住了。
也就几个呼吸间,钱氏全身就都燃起了火,吓的她放声尖叫,伸手死劲拍打,可就是半点作用也没有。
四下的丫环下人,都看呆了,一时竟都忘了施救。
这时萧瑾萱冷冷一笑,忽然扬声喊道:“都还愣着干嘛,赶紧拿东西将伯母身上的火掸灭,没东西的就用手拍,实在不行拿脚踩,伯母你赶紧躺下在地上打滚,晚了可就来不及了。”
这会众人都直发‘蒙’,萧瑾萱这话一出来,仿佛指路明灯,所有人下意识的就开始照做了。
而被火烧的六神无主的钱氏,如今吓的半死,哪还顾得上,这话是谁说的,条件反‘射’的立即便躺在地上,照做了起来。
这会别说让她打滚了,就是让她狠扇自己耳光,只要火能被灭下去,她二话不说,都能去做。
于是,在这元帅府‘门’前,一副及其诡异的画面就出现了,就见一位珠钗满头的贵‘妇’人,满身着火的趴在地上,像个陀螺似的翻滚不休。
十多个丫环慌慌张张的,围着地上这枚陀螺上串下跳,人仰马翻,‘抽’空还得拍个几下,踹上数脚,真是要多热闹,便有多热闹。
萧瑾萱望着眼前这一幕,嘲‘弄’的勾起一抹冷笑,想难为她,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
别看对方如今这么狼狈,萧瑾萱可不觉得自己做的过分,要不是她应对的快,真跨了那着火的炭盆,估计这会满身着火的就要变成她了。
既然对方想动歪脑筋,叫她难堪,那她何必还要忍让呢,自然是该出手时就出手,半点犹豫都没有。
本就抱着看戏心态的周显睿,望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眼底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扭头望了眼,依旧静静的站在那,仿佛这些都和她没半点关系的,萧瑾萱一眼,他无奈的轻笑着,摇了摇头。
对方这报复来的真是又快又狠,如此‘女’子,真是让人又爱又怕,谁知道哪日惹恼了对方,下一个倒霉的会不会是自己。
而才从震惊里回过神的赵氏,望着钱氏如今那模样,忍不住拿起帕子,捂住嘴,就轻笑了起来。
这个三房的弟媳,仗着老夫人喜爱,明里暗里总不把她放在眼里,赵氏心里怎能不恼,可她本就不是个心计够用的人,所以拿这钱氏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这口恶气,她都不知憋了多少年了,如今钱氏狼狈,她自然心里舒坦。
走过去拉住萧瑾萱,赵氏脸上的笑容,不免真切了几分。
“乖侄‘女’咱们进去,这里‘乱’的很,让那些下人们‘弄’吧,我带着你先给老夫人请安去。”
第67章 :祖母白氏
萧瑾萱闻言,温婉的点点头,任由赵氏拉着她往府里走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前生她来到帅帅府后,唯一对她颇为照拂的,就是赵氏这位大伯母了。
那时她不被重视,只是被安排来替嫁的,平日下人克扣,缺衣少食是长有的事情。
但这位大伯母,心肠好,有次无意间得知后,便经常帮衬着她。
后来她出嫁时,也是对方做主,说萧家的‘女’儿,出嫁不能太寒酸,这才将原本只有四车的嫁妆,最后添足到了十车。
虽然这些丰厚的嫁妆,最后都被季凌枫用来铺路了,但赵氏这份恩情,萧瑾萱并没有忘记,若是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她是会报答对方的。
可就在她们才走到府‘门’前,还没越过‘门’槛呢,钱氏愤怒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了。
“等一下,大嫂你不能将她领进去,才一来就在府‘门’前,引火作怪的,我看瑾萱就该先去家庙,好好诵经礼佛,省的进了府,惹起祸端。”
赵氏嘴拙,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钱氏咎由自取,怨不了旁人,可这话却就是不知,该怎么表达出来。
萧瑾萱冲着赵氏笑了笑,示意对方不必担心,转过身,莲步轻移的,来到钱氏面前。
就见此时的钱氏,哪还有刚刚的明‘艳’之态,一身衣裙被烧的灰突突,里卷外翻的。
脸上,手臂上,也沾满了灰尘,发髻斜歪,挂在头上,珠钗头饰,被她那通打滚,也落得满地都是。
望着钱氏这狼狈不堪的模样,萧瑾萱便笑了。
接着伸手借下自己的软绒披风,一扬手,就帮钱氏披在了身上。
“三伯母与其担心侄‘女’,会不会给府里惹来麻烦,还不如先关心,您如今这模样,会不会给帅府抹黑,我若是伯母,哪里还会在这大喊大叫,早就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省的站在这府‘门’前,平白惹人笑话。”
她这话声音不大,可也足以叫钱氏听得清清楚楚了,反正钱璎珞一死,她和钱家人的仇,便是不死不休的,所以面对钱氏,她也不必有什么忌讳,这话自然怎么挖苦,般怎么说了。
她就是要告诉对方,要下手前,眼睛放亮些,别把她当成软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也省的对方三天两头,找她的麻烦。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钱氏闻言,呼吸就是一滞,满眼含怒的瞪视着萧瑾萱。
原本怀安候府,她那位公主嫂子,说钱璎珞的死,和这萧瑾萱分不开关系,让她找机会除了对方,好报此仇时,她根本就没把萧瑾萱当回事。
在她看来,一个自小生活在庄子上的臭丫头,在有能耐还会翻了天不成,因此她都打算好了,先折磨对方一阵子,然后再让她痛苦的死去。
可如今她才知道,事情似乎和她想的不太一样,这个扬州来的小贱人,外表看着文静,没想到竟是个厉害角‘色’,今日她一时轻敌,本想给对方难堪,现在反倒被对方落了面子。
若是今天就这么算了,钱氏一个是无法和华阳公主‘交’代,另外也丢不起这人。
所以当萧瑾萱慢条斯理,转身要从新进府时,钱氏一下就将她给抓住了。
“瑾萱,伯母的事你就别担心了,这帅府我还说得上几句话,我说送你去家庙,那你就只能去家庙,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扶四小姐上马车。”
钱氏一瞪眼,就准备让下人,强行将萧瑾萱,‘弄’进马车里拉走,反正老夫人本就不喜欢这个孙‘女’,如今她这么做,反倒合了对方心意,事后就算知道,也不会将她如何。
毕竟只是个庶出,装装样子接近京师也就可以了,谁还能真在意她的死活。
钱氏打算的到‘挺’好,但她却忘记了,还有个人可一直站在这,还没离开呢。
就见从开始就没怎么说话的周显睿,在见到四周的下人围向萧瑾萱时,他上前一步,就将对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三夫人这是要做什么,离开扬州时,本王亲口答应萧大人,要安全送四小姐进入帅府,您若要将四小姐强行带去家庙,那也得问问本王,应不应允。”
周显睿这一拦,随行的‘侍’卫,也纷纷围了上来,赤灵更是单手握住腰间软鞭,默默的走到萧瑾萱一侧,无声的摆出攻击的架势。
钱氏万没想到,周显睿会在帅府‘门’前,这般直接干预萧家的事情,而且周显睿向来说一不二,钱氏知道,今个她若敢前抢人,对方怕是还真敢和她动手。
一时间钱氏骑虎难下,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就在这氛围紧张的时刻,一个苍老却很有威严的声音,从元帅府内传来。
“睿王说的好,别说殿下不应允,就是老身我,也不会答应的,三媳‘妇’看看你都干了什么,怎的就将我的乖孙‘女’挡在府外,真是年纪越大,这办事越发糊涂了,还不赶紧退到一边去。”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一手拄着龙头拐杖,另一手被位年轻的‘女’子扶着,目光有神,背脊‘挺’直的,从帅府内步态端重的走了出来。
在见到这位老‘妇’人的瞬间,所有人都神情一敛,恭敬的行礼问安。
就连周显睿都恭敬的行了个晚辈礼后,才从新‘挺’身站好。
其实也难怪众人会如此,因为这位神态庄重的老夫人,正是萧老元帅的正室夫人,帅府的真正掌权人,主母白氏。
萧瑾萱如今也和众人一样,恭敬的弯腰见礼,但她的视线并没集中在,这位德高望重的祖母身上,而是双手紧握成拳,死死的盯住了,站在老夫人一侧,正浅笑扶着对方的那位年轻‘女’子。
就见这‘女’子,宛若谪仙,一颦一笑,不染凡尘,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都完美的如同最‘精’致的宝‘玉’,没有半分瑕疵,而这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被萧瑾萱心心念念,一刻也不敢忘记的那位嫡姐,萧瑾瑜!
似乎她这满含恨意的目光,太过炽热了些,哪怕隔着数米远,那旁的萧瑾瑜都感应到了。
就见她疑‘惑’的抬起头,向着萧瑾萱这边瞟了一眼,两人四目相对间,她愣了一下,接着就莞尔一笑,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可萧瑾萱在看见对方,那毫无瑕疵的笑容后,眼中的恨都要喷出来了。
萧瑾瑜,你上辈子将我害的那么惨,如今还敢对我笑的这么坦然,这时候要不是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要忍耐,她都忍不住要冲过去,撕烂对方那张笑脸,一刀刀,把她剁成‘肉’块。
萧瑾瑜自然也感应到,这个庶妹对她的那份敌意,微恼的皱起眉,她又深深看了萧瑾萱几眼,然后一转身,轻声在老夫人耳边说了什么,接着还拿手指了指,萧瑾萱所站的位置。
一直紧盯着对方的萧瑾萱,自然将萧瑾瑜的动作看在眼里,瞧着老夫人,疑‘惑’的抬起头,向她这边望来时。
萧瑾萱深吸一口气,转瞬间就将眼中的恨意敛去,在和对方目光相处时,对着这位祖母,微微福身,得体的见了个礼。
老夫人见此,满意的收回视线,并没察觉出萧瑾萱的异样,然后对方的目光,便转向了周显睿。
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戳了下,老夫人笑着说道:
“有劳睿王送这丫头回来,我们祖孙俩,可要叙叙旧,今个就不留王爷入府了,来日我帅府,定备下酒席,在好好谢过王爷。”
任谁都听得出,老夫人话说的客气,实则是在下逐客令了。
而且她还是将一位王爷拒之‘门’外,恐怕整个长平,敢这么做的不出十个人,但老夫人绝对在这十人之列。
老夫人本家姓白,她出身华国公府,父亲是四朝元老,祖母,母亲都是公主。白氏出生就被封为三品翁主,嫁给萧元梭,如今更是一品诰命夫人。
加上她生的四个儿子,其中二子,三子都战死沙场,先皇钦赐龙头拐杖,准萧老夫人,御前免跪,百官见礼的尊荣,在大周诰命夫人里,萧老夫人的地位,绝对能排进前三。
因此对一位皇子下逐客令,在萧老夫人这里,还真不算什么大惊小怪的事情。
而周显睿闻听这话,也只是笑了下,便沉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老夫人和四小姐一叙亲情了,显睿告退。”
今日他已经‘插’手一次,便不能再拦第二次,而且帅府这关,还得萧瑾萱自己过,所以在深深的看了身后‘女’子一眼后,便带着‘侍’卫离开了。
等到帅府‘门’前,只剩下萧家人后,老夫人原本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敛去了。
微恼的瞟了眼钱氏,她眼睛一闭,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去换套衣服在出来,在在杵着,是要给咱们帅府丢人不成。”
钱氏闻听这话,眼中闪过羞愧之‘色’,福了一礼,也顾不得说话,便急急忙忙的往府内跑去,只是在路过萧瑾萱面前时,她还是忍不住的,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大有咱们以后走着瞧的意思。
萧瑾萱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半分没变,要知道这帅府,别看是钱氏管事,可真正掌权的从来都是老夫人。
而这位祖母最喜欢的,便是‘女’子温婉柔顺,因此萧瑾萱这会别说钱氏瞪她,就是对方破口大骂,她都不会皱一下眉头,仍旧把最得体的笑容,端端正正的摆出来。
本来老夫人心里就对她有芥蒂,她如今自然要投其所好,尽量给对方留个好印象了,这才是如今,对她最有利的做法。
第68章 :弄巧成拙
帅府面前的这场闹剧,在老夫人的雷霆干预下,来的快,去的也快。(.棉、花‘糖’小‘说’)-.79xs.-
如今一群人已经回到了老夫人的泰宁院,按照尊卑顺序,纷纷坐好。
萧瑾萱是四房的庶出,这位置自然是被安排在靠着‘门’,最下首的椅子上了。
可就是这最末流的位置,她还没坐稳呢,老夫人那边就发话了。
就见对方喝了口茶,抬眼看了下萧瑾萱,有些松垂的眼皮就敛了下来。
“萧瑾萱,你给老身跪出来,今日之事,你可知道错了。”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老夫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而换好衣服,才踏‘门’进来的钱氏,闻听这话,眼圈立即红了。
几步跑到老夫人面前,她委屈的说道:“您老要给媳‘妇’做主,今天我也是好意,怕瑾萱冲撞了您,不想这四小姐,果然是不吉利,儿媳刚刚那一身的狼狈,其实都是为您挡了灾呢。”
坐在左侧最上首的赵氏,闻听这话,微不可查的白了钱氏一眼,脸上尽是鄙夷之‘色’。
明明是自己要使坏,结果反倒把引火烧身,如今说的好像,她钱氏多了不得,她若不被烧这一下,要倒霉的就会变成老夫人似的。
赵氏到不觉得萧瑾萱是什么灾星,反倒是眼前这钱氏,最能卖乖讨好,没一刻安生的时候,按她说,这钱氏才是祸人‘精’,看着就让人心烦。
可好话向来谁都爱听,老夫人自然也不例外,明知道钱氏这话是哄着她开心,可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行啦,就属你这猴‘精’嘴甜,一边坐着去吧,下次做什么事,要动动脑子,若在做出有辱帅府‘门’风的事,老身定饶不了你。”
见老夫人,不在追究之前,她失态的事情,钱氏连忙又是好一通恭维,这才欢喜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静等着看老夫人要如何发落萧瑾萱。
而从钱氏进来,就被忽略掉的萧瑾萱,这会已经在地上跪了多时了,老夫人不发话,也不理她,那她也只能规规矩矩的继续跪着。
而老夫人和钱氏说完话,只是看了她一眼,接着却对身旁站着的,贴身服‘侍’的姑姑,轻声吩咐道:
“金川,你去把那箱子皇上赏的金橙拿来,分给她们都吃些,如今这节气,水果可是稀罕物,老婆子也不能藏‘私’不是。[.超多好看小说]”
众人闻听这话,都是轻声笑了起来,齐口说老夫人风趣,最是心疼晚辈之类的奉承话。
过了半柱香的功夫,橙子才被剥好装盘,拿进了屋里,而在这一过程中,地上的萧瑾萱仿佛是个透明人,就那么跪在地上,没人看她一眼,更无人让她起来。
直到老夫人拿起鲜嫩多汁,被剥的晶莹剔透的橙子,吃了一口后,这才将目光,从新移向了萧瑾萱。
然后声音,听不出喜怒的讲道:“说起来,老婆子我,能吃上这金橙还多亏了瑾萱你,要不是你赈灾有功,圣上大喜,这橙子如何会赏到帅府,所以咱们这满屋子的人,可是沾了你的光呢。”
从萧瑾萱跪在地上,到如今老夫人吃了橙子,开口说话,前前后后,她足足跪了一炷香的功夫了。
比起钱氏费尽心思的刁难,老夫人这下马威,可简单粗暴的多了,而且有对方的身份压着,萧瑾萱还必须心悦诚服的跪着,半点反抗都不能有,还好她身体一直不错,虽然膝盖发麻,但也不至于失态。
如今见老夫人总算发话了,但言语中的试探之意,呼之‘欲’出,所以萧瑾萱哪敢真顺着对方的话,邀功自夸,而是向对方规矩的磕了个头。
然后她才声音温婉的说道:“祖母这话,真是叫孙‘女’惶恐,雪灾一事,全赖父亲调动有度,孙‘女’只是在人前出现的多些,才担了这虚名,若没父亲,孙‘女’是半点都做不来的,而父亲如此能干,全赖祖母自小教导有方,所以这金橙本就该赏给祖母,孙‘女’如何敢贪功呢。”
气定神闲的老夫人,闻听这话,第一次诧异的,仔细看了萧瑾萱好几眼。
对方自小过的什么生活,在准备招萧瑾萱来京时,老夫人也是有调查过的。
但她真没想到,这么个破落庄子上长大的孩子,嘴巴竟这般甜,而且说话时,那从容的气度,半点也不比府里其她嫡出小姐差上分毫。
得体的谈吐,从容的仪态,总是更能赢得好感,至少老夫人如今,在看向萧瑾萱时,眼神就比刚刚好了很多。
一抬手,老夫人叹口气说道:“也难为你这孩子,小小年纪,这般懂得进退,不贪功自傲,起身坐下吧,跪在地上这么久也不怕伤了身子。”
接着她又状似生气的,轻刮了下,紧挨着她坐着的,萧瑾瑜那白如羊脂的脸颊。
语气宠溺的说道:“还有你这丫头,祖母年纪大了,你也是个小糊涂不成,怎的你妹妹跪这么久,也不知道提醒老身一下,还不把你妹妹扶起来。”
萧瑾瑜闻言望向,跪在地上的萧瑾萱,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但还是依然笑着站了起来。
端庄的对着老夫人福礼后,她声如夜莺般悦耳的说道:“祖母说的对,都是瑜儿的错,我这就将妹妹扶起来。”
说着她便步态婀娜的离开椅子,向萧瑾萱走了过去,脸上尽是亲昵之‘色’。
但是若有人仔细去看她的双眼,就会看见,在这双眸子的最深处,一抹疏远和厌恶正在慢慢酝酿着,显然萧瑾瑜的内心,怕是并不像她面上表现出的那般,喜欢亲近萧瑾萱。
其实她岂止是不喜欢萧瑾萱,若是可以她恨不得对方,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别看那封招萧瑾萱进京的家信是她写的,其实她心里几百个不愿意对方来,会写那封信,不过是在老夫人和萧恒面前,做做样子,体现下她这个嫡姐,是多么爱护看中这些个庶妹摆了。
想她萧瑾瑜可是京师谪仙,向来在萧家同辈姐妹中,何人能及她的风采半分。
可谪仙在惊采绝‘艳’,也抵不过当今圣上的一句夸奖,在得知明帝,竟亲口说萧瑾萱,是大周福星的时候,萧瑾瑜因为这句话,失眠了两个晚上。
她从小到大,就是在恭维和羡慕里长大的,所以她太渴望完美无瑕了,尤其是众姐妹里,她不能忍受任何人,超越她,不管是哪个方面都不可以。
但萧瑾萱,这个她之前都不知道的庶妹,竟忽然成为了京师热议的焦点,好长一段时间,众人只谈这位大周福星,何人还记得她这京师谪仙。
刚刚见老夫人刁难对方,萧瑾瑜面‘色’如常,其实心里可痛快的不行,可如今眼看着这位祖母,都要放对方一马,她便忍耐不住了。
因此就见她将萧瑾萱亲切的扶起后,便对着她娇嗔的说道:“妹妹你也是太过调皮,刚来就闹的大伙‘鸡’飞狗跳,帅府可不比家里,由着你胡闹,什么都得按规矩来,有功必赏,有过呢也得必罚。”
接着她拉着萧瑾萱的手,回头笑如娇‘花’的,对着老夫人问道:“祖母,您说瑜儿,这话说的对吗?”
原本见萧瑾萱如此懂事的老夫人,之前已经不和钱氏计较了,如今也想掀过此事,也不在和萧瑾萱理论什么了。
但萧瑾瑜这么一问,望着自己最宠爱的孙‘女’,那如星般皎洁的明眸,老夫人呵呵一笑,接着便顺着对方的话,改了主意了。
“不错,还是我家瑜儿最识大体,今个府‘门’前的事,影响太不好,若不罚如何服众,瑜儿这提议说的好,要不老身可就要办糊涂事了。”
萧瑾瑜闻言,眼中闪过得意之‘色’,果然祖母最心疼她,向来只要她说的,对方就没友不应允的。
心中喜滋滋的,她也没忘,要继续落井下石,不让惹她心烦的萧瑾萱,好过半分。
“依瑜儿看,既然三伯母怕四妹不详,那便让妹妹去祖母的小佛堂,为祖母抄金刚经祈福,而且有菩萨庇佑,四妹就算在有晦气,也定会尽除了。”
老夫人见萧瑾瑜想的周到,而且事事为她着想,心里是在满意不过了,当即便全部答应下来,至于萧瑾萱这个当事人,反倒没人征求下她的意见。
可对于这个惩罚,萧瑾瑜显然还是不太满意的。
就见她一扭头,笑着望向萧瑾萱说道:“妹妹,为表诚意,姐姐听闻跪在菩萨面前,书写经文最是灵验,我想四妹定会选择这种最虔诚的方法为祖母祈福的对不对。”
望着眼前,笑的比白莲,还纯净娇美的萧瑾瑜,谁又能想到,这这副皮囊下,装着的是颗那般丑陋的心。
明明今日,别人都不在追究,可这位好姐姐,却嫌她太舒服,非要找着由头给她添堵。
如今关在佛堂抄书不够,竟还非的让她跪着去写,若不照做,她就是心不诚,不是真心为老夫人祈福,还真是半点余地都不给她留呢。
望着众人都看向自己,萧瑾萱神情不变,忽然从容的笑了。
“嫡姐说的不错,瑾萱自然要用最虔诚的方式去给祖母祈福,但瑾萱身份卑微,深恐福薄无法感动菩萨,但姐姐就不同了,身份贵重,又最得祖母疼爱,若是姐姐同我一起,跪下书写经文,妹妹相信,菩萨都会被感动呢,姐姐觉得我这提议可好。”
萧瑾瑜闻听这话便愣住了,她是想让这个庶妹吃苦头,但从没想过自己也要陪着受苦。
想到自己娇贵的身子,要跪在冰冷的佛堂里,艰难的弓着腰去写经文,她便已经觉得浑身难受了。
但如今众人都在,她是如何说不出拒绝的话,否则别人定会说她不孝,一时间萧瑾瑜进退两难,反倒被自己使坏的提议,给难住了,愣在那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第69章 :麻烦登门
萧瑾瑜心里万般的不愿,可萧瑾萱怎会给她推脱的机会。(.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就见她神情一暗,语气很哀伤的说道:“原本来京师之前,父亲还和瑾萱说,等到了这里,姐姐就是我最大的依赖,让我们姐妹相互扶持,看来到底是瑾萱不知轻重了,姐姐的嫡‘女’,妹妹不过是庶‘女’,确实不配同您一起为祖母祈福。”
说到最后,萧瑾萱竟是连敬称“您”都用上了,而且那微低的头,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仿佛萧瑾瑜在说半句拒绝的话,她就立刻能哭出来似的。
而真正被‘弄’的‘欲’哭无泪的,其实是萧瑾瑜,她没想到事情‘弄’到最后,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刚刚她那一犹豫,虽然老夫人没说什么,可看着她的脸‘色’还是有些失望的。
毕竟萧瑾萱邀她一起给对方祈福,可她却没立马应允,老夫人心里不舒服,也是正常的。
而如今她还没将老夫人哄好,萧瑾萱这又给她扣上一顶,轻贱庶妹,自持身份的帽子。
萧瑾瑜都明显觉得,四周众人望向的她眼神,都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了。
尤其是赵氏,在府‘门’前萧瑾萱可帮她出了好一口恶气,对这位新来的侄‘女’很有好感。
加上她是直‘性’子,看着萧瑾瑜那扭捏的模样,她当即就忍不住了。
“瑾瑜要是不愿也没什么,毕竟你身娇‘肉’贵,瑾萱你也别难受,等我家瑾玟回来,我让她陪着你给老夫人祈福。”
萧瑾玟,赵氏的嫡出‘女’儿,是帅府的大小姐,如今去了浙江她外公家了,要过一阵子才回得来。
而本就进退为难的萧瑾瑜,闻听赵氏这话,脸腾地一下就红了,眼睛里升起了水雾。
这会就算萧瑾瑜不怕吃苦,开口同意,那也晚了,毕竟赵氏这话说完,她在表态,众人也会说她是为了面子,才会答应下来,根本不是发自内心的。
望着萧瑾瑜这窘困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就冷笑不已。
她上辈子就是傻,来了元帅府,就真以为彼此是亲姐妹,便对萧瑾瑜千依百顺,万般依赖。
若是以前,对方这么说,她真会蠢到相信,对方是为她好,希望她能尽快讨得祖母的欢心。
可往往是她费力做事,好名声却全被萧瑾瑜拿走。
现在重生而回,对方还来这套把戏,真当她还是原来那个萧瑾萱吗,真是好笑!
最后还是老夫人看不下去,心里虽然也‘挺’失望,萧瑾瑜为她祈福,竟然犹豫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到底是疼了十五年的心头‘肉’,当即便解围的说道:“行了,大媳‘妇’你也少说两句,看把孩子吓的。”
接着她望向萧瑾瑜,轻声细语的说道:“你妹妹才来,做姐姐的陪陪也应该,你就和瑾萱一起去佛堂吧,姐妹沟通下感情也好。”
萧瑾瑜这会还能说什么呢,心里虽不愿,可也只能认了。
偷偷的望了眼,已经走回自己位置上,做好的萧瑾萱,她眼中的厌恶和愤恨就更强烈了。
果然,这个庶妹就是专‘门’和她抢风头的,一来便让她丢尽脸面,什么亲姐妹,就凭她一个庶出也配当她妹妹,这辈子想都别想!
早起的黎明,空气爽朗中,也透着几分寒意。萧瑾萱伸了个懒腰,从简易的木‘床’上爬了起来,,拿起桌上纸笔,就向小偏房前的佛堂走去。
昨天从老夫人那出来,她和萧瑾瑜就被直接带到了小佛堂。
两人跪着抄写佛经直到深夜,虽然萧瑾萱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可看着身边,比她更加不堪的萧瑾瑜,她便只觉得心里痛快,连身上的疼都轻了不少。
直到两人各自抄满十卷经书,萧瑾瑜才哼哼唧唧,流着眼泪的被搀扶回去休息。
而她因为是被罚之人,自然没对方那待遇,直接关在佛堂内,只能在小偏房里过夜了。
而如今,萧瑾萱一大早半卷经书都抄完了,萧瑾瑜才姗姗而来。
对方一进屋,望着规矩的跪在菩萨面前抄书的萧瑾萱,她就恨恨的白了对方一眼。
“妹妹可真勤快,不过四下也没人,你何不坐下写,这么跪着也不嫌累的慌。”
其实她是想让萧瑾萱别太较真,对方若是坐下写,那她便也有理由不必在跪着了,而且事后要有人知道了,大可也推到这个庶‘女’头上,谁让先不下跪的是对方,她不过是有样学样。
正写着经文的萧瑾萱,头都没有抬一下,嘴角只是勾起一抹浅笑。
“姐姐这话错了,有你在我哪敢偷懒,否则你一个坏了规矩落到我头上,妹妹还不知道又要怎么被罚呢。”
“你……”萧瑾瑜眉头皱起,气愤的望着对方。暗恨这个庶妹真狡猾,半点也不上套。
就在萧瑾瑜认命的,苦着脸也要跪下抄经的时候,她的贴身丫环宝鸽,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
一进来后,宝鸽就跑到萧瑾瑜面前,在她的耳边低语说了数句。
而萧瑾瑜听完,更是眼前一亮,脱口问道:“果真来了?”
话一出口,她又赶紧将嘴捂上,见另一旁的萧瑾萱并没觉察到她的异样,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然后萧瑾瑜又看向宝鸽,见对方冲着她又肯定的点点头,瞬间她便笑的更娇美了。
接着就见她细想了下,然后忽然眉头皱起,脸上显出一丝痛楚。
“哎呦,宝鸽快扶住我,许是昨日睡的晚了,我这头怎么忽然疼了,扶我进小佛堂的偏室歇会。”
说完她就伸出莹润无瑕的‘玉’手,搭在宝鸽的腕上,就一步三晃的往偏室走去。
只是在她路经萧瑾萱身边时,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幸灾乐祸的神情。
萧瑾瑜自认为做的天衣无缝,其实她这些小动作,萧瑾萱早就留意着呢。
望着对方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还顺手将偏房的‘门’也关上了,本能的,萧瑾萱就觉得,对方必是有什么事瞒着她,而且估‘摸’着绝不是好事。
所以萧瑾萱,在偏‘门’关上的瞬间,她便立即站了起来,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小佛堂的‘门’,就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萧瑾萱吓了一跳,出于本能的,直接往佛堂的里侧躲去,就在她站稳,回头望‘门’口看时。
还没看清来人,就先瞧见,整整一桶灯油,全部泼在了她刚刚跪着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捡起的经书,被浇个透心凉,全都浸在了油里。
萧瑾萱心里暗呼好险,这时才得空看向来人。
就见此时,站在‘门’口的有五个人,最前面的是一个身穿玫粉‘色’百蝶裙的‘女’子,头梳裹金发髻,上戴四支赤金粉‘玉’宝钗。全身珠光宝气,富贵无比。
而这‘女’子长得也是白润‘精’致,眉梢含俏,难得的美人儿。
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这‘女’子脸上的蛮横之气极重,将她的美感冲淡了不少,只看一眼,便知她绝对是个脾气火爆,刁蛮任‘性’之人。
而萧瑾萱自然也认出来人是谁了,此‘女’名叫萧瑾珂,三房钱氏的‘女’儿,也是她三伯,留下的唯一骨血,按辈份排序,在这帅府她还要称呼对方一声,三姐姐呢。
而这萧瑾珂在前生,确实就是个野蛮泼辣的‘性’格,钱氏在帅府掌着实权,对这唯一的‘女’儿,自然也不会吝啬,对方只要开口要的,钱氏就没有不应允的时候。
而老夫人,也念着对方是三儿子,唯一的孩子,只要不出格,凡事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她胡来。
长辈们这个态度,萧瑾珂的‘性’子若能好,才奇了怪呢,五岁时,她就有‘逼’的丫环跳井的,光荣战绩。
随着年龄长大,她这暴虐的脾气,非但没收敛,反倒越演愈烈,如今已经快成了,帅府一害了。
而如今,就见这萧瑾珂,手中拿着空桶,见自己竟一击未中,眉头当即就皱在了一起,立着眼睛瞪向了萧瑾萱。
“你就是那个,在府‘门’前,害的我母亲丢尽脸面的萧瑾萱?不过是个庶出,本小姐泼你,你竟敢躲,识相的赶紧躺到那油泊里滚上几圈,叫本小姐也烧你一回,看你还敢不敢欺负我母亲。”
别看萧瑾珂脾气不好,可对钱氏却孝顺异常,她两岁就死了父亲,母‘女’相依为命,但凡谁敢伤钱氏分毫,她就敢拎着刀去和人拼命。
所以昨日钱氏回去换衣服,萧瑾珂在知道,自己这位母亲,竟被个才来的庶‘女’,害的如此凄惨,当即就要找对方算账,可当时萧瑾萱在老夫人院里,钱氏哪能让她胡来,连哄带吓好半天,这才把她安抚住。
而今日,萧瑾珂知道这个庶‘女’,被关进小佛堂抄经,这么难得的机会她自然不能放过,于是带着贴身丫鬟,和这看守佛堂的两个姑姑,就踹了堂‘门’,来找对方的晦气了。
有前生的经验在,萧瑾萱自然也知道,萧瑾珂就是个讲不清道理,而且胆子又大的煞星,她如今算明白萧瑾瑜刚刚为何推说身体不适,要躲进偏室休息了。
分明就是打算避嫌,然后借萧瑾珂的手收拾她,而只要对方不在场,事后就可谎称不知情,这样她哪怕被痛揍一顿,也没人会说萧瑾瑜冷血寡情,不维护庶妹。
冷冷的瞟了眼,双‘门’紧闭的偏室一眼,萧瑾萱嘲讽的笑了笑。
萧瑾瑜,你这算盘打的够‘精’,厌烦于我,却又不想自己出手担了恶名,便想来个借刀杀人是吧。
不过呆会我就让你知道,这刀有时不是那么好借的,‘弄’不好是会伤到自己的!
心里这样想着,萧瑾萱的双眸里那缕幽光,就又加深了几分。
第70章 :火烧小佛堂
而在‘门’口的萧瑾珂,见自己的话说完,房内那个庶‘女’竟半点反应都没有,甚至一点惊慌都没‘露’出来,当即她就忍不住了。(.),最新章节访问:.。
对着身后一挥手,萧瑾珂的脸上,显出残忍的笑容。
“巧眉,巧心你俩过去,给我把那庶‘女’绑了,我要让她看看,本小姐的厉害。”
闻听这话,站在她身后的那俩丫环。应声走了出来,她俩平日里跟着萧瑾珂,为虎作伥惯了,加上萧瑾萱身份卑微,她俩都没犹豫,上前就要动手。
眼中厉声一闪,萧瑾萱怎会甘心让人拿捏,就见她望着两个围过来的丫环,冷笑一声,不退反近的迎了上去。
然后,就见她眉头一挑,直接来到巧心面前,右手猛的抬起,没有半分犹豫的,一巴掌就扇在对方的脸上。
“啪”的一声,响亮的耳光声,不但把巧心打懵了,更是让在场的人,都看的目瞪口呆。
因为她们根本就没想到,萧瑾萱会还手,毕竟嫡庶有别,她又是才来府上,谁能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眼都没眨,就把嫡出小姐的婢‘女’,给打了。
可萧瑾萱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就见她冷冷的瞟了巧心一眼,神情越发冰寒。
“我再不济,也是这萧府的主子,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也配动我,这一巴掌就是帮你长长记‘性’,若想难为我,你还不够资格。”
萧瑾萱这一开口,也把愣神中的萧瑾珂拉回了神儿,尤其是听着,对方竟如此训斥她的婢‘女’,心中的火气就更大了。
就见萧瑾珂,指着萧瑾萱,大喊道:“好你个小贱人,先伤了我母亲,如今又打了我的丫环,今天我若放过你,姑‘奶’‘奶’就不叫萧瑾珂。”
将两个丫环吓退,萧瑾萱嘲讽的看了对方一眼。
“原来是珂姐姐,不过姐姐话别说的太急,凡事最好过下脑子,咱们可是同宗同族,骂我是贱人,那你这位堂姐又是什么东西,妹妹还真是好奇的很呢。”
她是什么东西?萧瑾珂闻言险些没气晕过去,贱人的姐姐,自然也是贱人了。她一时语误,不想被钻了空子,反倒连自己都骂进去了。
萧瑾珂一向奉行的都是动手不动嘴,如今说不过对方,更是准备直接把面子打回来。
就见她转身,看向身后的两婆子,张口吩咐道:“还愣着做什么,给我统统过去,把那死丫头绑了,嘴巴给她堵上,叫她牙尖嘴利,惹人讨厌。(.)”
可是这俩婆子还没动,那边的萧瑾萱也说话了。
“二位姑姑是祖母安排在小佛堂看守之人,别忘了祖母多重视这里,若今个在这发生了争执,出了什么事,你们二位可担待得起。”
本就不愿意搅合进来的二人,听见这话,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很难看。
其中一个高挑婆子,这人姓崔,一向活络,闻听这话,立即接口道:
“三小姐,四小姐,咱们只是下人,二位小姐的事情,我们是断断不敢参合的,但职责所在,我必须立即回禀老夫人,还请两位莫怪罪。”
这崔姑姑说完,拉起一旁姓刘的姑姑,便直接快步离开了这里。
萧瑾珂眼见自己带来的这几个人,不是被打的不敢上前,就是被吓唬的躲开避嫌,她一时间竟再无一个帮手了。
既然靠不了别人,萧瑾珂狞笑一下,那便她亲自动手!
这样想着,就见萧瑾珂瞪着眼,冲着萧瑾萱就跑了过去,两手伸向前面,竟是直接奔着对方的脖子,就要掐下去。
早就留意着她的一举一动,萧瑾萱灵巧的往旁一躲,接着将早就抓在手中,用来摆放贡品的鎏金铜盘,狠狠向对方身上打去。
萧瑾珂被打的一踉跄,脚下不稳,直接便向观音佛像的神台扑去,被她这么一撞,上面供奉的糕点,水果落了一地。
而萧瑾珂的腰也被撞的不轻,痛的她大呼一声,接着便瞪向了萧瑾萱
“死丫头,你还真敢还手,我今天非教训你一顿不可,让你知道知道,这帅府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萧瑾珂本就脾气火爆,现在又被这一推,吃了亏,理智也被气没了,心里除了整治萧瑾萱,便什么都气忘了。
就见她随手抓起供果,烛台,只要能捞到手里的东西,就统统往萧瑾萱的身上丢去。
而萧瑾萱虽然小心躲避,但仍旧被打到了好几下,但她对这些疼痛,仿佛没感觉似的,反而有计划的,一步步往偏室那移去。
一时间不大的小佛堂内,好不热闹。噼里啪啦之声,不绝于耳。
而除了正在佛堂内,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人,也紧张的留意着,前面的动静呢。
就见一早推说身体不适的萧瑾瑜,此时正趴伏在木‘门’上,嘴角挂着得逞的笑意,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了。
陪站在侧的宝鸽,望着她那欢愉的样子,脸上却显出了焦急之‘色’。
“小姐,咱们还是出去看看吧,珂小姐什么‘性’子,您还不知道嘛,我怕四小姐要吃苦头,毕竟你俩可是亲姐妹,总该互相帮衬的。”
萧瑾瑜闻听这话,秀美一皱,神情不快的看了宝鸽一眼。
“就你这丫头多嘴,萧瑾萱是什么人,一个姨娘生的庶‘女’,我又是何人,本小姐可是嫡出长‘女’,她虽然和我有些血缘,怎配做我妹妹,她来了府中,就那般张狂,三妹教训她下也好,全当让她长长记‘性’,认清自己的身份。”
萧瑾瑜会这么说,也确实有她自傲的资本,想她的生母白氏,可是萧恒的结发妻子,因此她才是最正统的嫡出小姐。
昔日哪怕宁氏母‘女’,她都不曾放在眼里,一个续弦之妻,娘家又是铜臭商贾,所以她连萧瑾莲这个嫡次‘女’,都不当成姐妹,不把萧瑾萱当回事,也就不奇怪了。
可宝鸽还是着急的一咬牙,担忧的说道:“可是小姐,如今你也在这小佛堂里,若四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是怕你不好‘交’代,到时候咱们也脱不了干系。”
萧瑾瑜闻言,娇柔的笑了一下,然后不急不缓的说道:
“放心吧,到时我只推脱睡的太熟,没有听见,毕竟今个出手的是瑾珂,和我可没半点关系。而且这个三妹我了解,她虽然骄横,但极怕祖母,在这小佛堂,她不会做出伤人‘性’命的事,否则‘弄’损佛堂,祖母震怒,她又不傻,哪里会犯这忌讳。”
其实萧瑾瑜想的确实不错,这萧瑾珂别看样子吓人,但确实不敢在小佛堂放肆。
否则刚才踹‘门’而入后,她就不是光泼灯油了,若是在小佛堂外面,早就泼完灯油,一个火折子也丢过去了,在这小佛堂内,她确实顾忌着老夫人,不敢任意胡来。
因此她才一直要将萧瑾萱绑了,就是要带到外面后,在好好修理对方。
但萧瑾瑜虽了解萧瑾珂的‘性’格,但有一点,她却忽略了,那便是萧瑾珂的暴躁!
对方来时确实心有顾虑,可在萧瑾萱有意的刺‘激’下,那点对老夫人的忌惮,也早被怒火吞没,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见此时小佛堂内,萧瑾珂早就不是丢些供果之类的小物件了,什么坐地的‘花’灯,神台供桌,甚至连观音佛像两旁,赤金做的金童‘玉’‘女’也都被她抱着,丢向了萧瑾萱,‘弄’到四下一片狼藉。
而已经退到偏室房‘门’前的萧瑾萱,眼中忽然闪过狡黠之‘色’,然后便冷笑了一下。
接着就见她,语带嘲讽的说道:“三姐姐,你还是别废力气了,就你这几下子,也想伤到我,你不是要泼我一身灯油,然后给你那母亲出气嘛,但我如今还不是好好的,姐姐也就嘴巴厉害,真动起手便不行了,还真是好笑。”
说完她便掩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只是谁也没看见,她的手正伸向身后,将偏‘门’一侧,用来锁这偏‘门’的锁头,小心的挂在了‘门’环上。
只要这锁一落下,没有钥匙,这道偏‘门’除了彻底破坏掉,否则就甭想打开了!
而丝毫不知对方这些小动作的萧瑾珂,见自己竟然被个,低贱的庶‘女’鄙视了,眼中的怒火都要冒出来了。
既然这死丫头,这么想找死,她自然要成全对方,这么想着,萧瑾珂头脑不清的,直接就将平日用来点佛香的长明灯握到了手里。
接着就见她完全不考虑后果,死劲一抛,就将这油灯丢向了萧瑾萱。
望着飞向自己的油灯,萧瑾萱半点慌‘乱’都没有,反而嘴边的冷笑又深了几分。
然后就见她身体一侧,躲开油灯后,快速的就将角落里放着的无数佛香,全部推向了已经燃烧起来的地面上。
别忘了萧瑾珂在进来前,可是泼了一地灯油的,如今遇到明火,哪有不着的道理。
而且这火势极强,加上萧瑾萱又将易燃的佛香推入火中,只是几个呼吸间,小佛堂内就浓烟滚滚,四处火苗飞舞了。
萧瑾萱眼见如此,立即尖叫一声,伸手作势就要去开那偏‘门’,一副要进去避火的样子。
而紧盯着她的萧瑾珂,眼见这一幕,立即飞跑几步,上前拦在了室‘门’前,当她看见,已经落了锁的锁头上,那把明晃晃的小钥匙,为了防止对方开‘门’,她立即拔下钥匙,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小贱人,我看你往哪逃,连老天都不帮你,这‘门’早就锁上了,如今钥匙也被我拿走,我看你还是乖乖等着被烧死吧。”
望着萧瑾珂那得意的模样,萧瑾瑜忽然笑了。
锁被落下,她是进不去了,可里面那位也休想出来了,萧瑾瑜你不是要躲在一旁看戏嘛,那她就将这出戏演的大些,叫对方这辈子都忘不了!
第71章 :祖母心思
微微一笑,萧瑾萱刚刚的慌‘乱’,如今早就消失了,反而从容的对着萧瑾珂,就是福了一礼。[]。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然后浅笑的说道:“三姐说的是,既然这房‘门’也被你锁上了,那我就不陪姐姐玩了。”
她要做的事,已经都做好了,在留下难道真等死不成。
被对方这突然的拜礼,给‘弄’的发懵,萧瑾珂一时间便愣住了。
而萧瑾萱抓住这个机会,立即摆脱对方纠缠,向着供案就冲了过去,将上面供奉的白‘玉’观音,一把抱到怀里,她在不停留的直接冲出了小佛堂。
萧瑾珂这会也回过神来,望着已经没了踪影的萧瑾萱,她暗骂对方狡猾,四下寻来一个柱状小烛台,握在手里就向外也冲了出去。
而巧眉,巧心,早在小佛堂着火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好了,早就出去寻找水源,希望没被发现前,能将这火势给控制住,因此也先一步,跑出了佛堂
一时间佛堂内,人去楼空,除了越来越旺的火势,静悄悄的在没半点声音。
趴在木‘门’上,脖子都有些发僵的萧瑾瑜,满脸不解的,更加仔细聆听,可除了觉得这木‘门’越来越热外,刚刚吵闹的声音,她半点都听不到了。
不解的直起身,她满脸疑‘惑’的说道:“宝鸽你也去听听,怎么外面没动静了,难道瑾珂把那丫头绑走了?可怎么半点呼救声也没有呢,真是奇怪。”
宝鸽闻言,忙将身子凑到‘门’板前,但还没等她听呢,一低头,就瞧见底下的‘门’缝,正有一股股的浓烟,往她们这偏室里涌呢。
她惊呼一声,惊慌的喊道:“小姐快躲开,好多的浓烟,您别被呛到了。”
正琢磨外面情况的萧瑾瑜,闻听这话,赶紧也低头看去,当看清那已经涌进来不少的黑烟后,她一声尖叫,捂着口鼻,就向后退去。
“宝鸽,快把‘门’打开,咱们得出去,看来外面是出事了,瑾珂不会把佛堂给烧了吧。”
萧瑾萱的死活她可以不管,对方被烧死才合她心意呢,可萧瑾瑜对自己这条小命,还是很珍惜的,自然不愿留下陪死了。
宝鸽闻言,慌张的点点头,然后就赶紧去推那‘门’,这偏室是小佛堂后身,加出来的一个小间,平日基本没人住,所以连窗户都没有,若不出去,她们可真得困死在这不可。(.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可是如今的室‘门’,早就被从外面锁死了,所以宝鸽把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这‘门’仍旧纹丝不动一下。
见到这一幕,萧瑾瑜心里慌的不行,就这一会的功夫,不大的偏室已经涌进不少的浓烟了,她拿着帕子捂着嘴,已经被呛的咳嗽不止了。
在顾不得往日的端庄优雅,萧瑾瑜跑到木‘门’前,伸手死劲的捶打着木板,眼中也不知是吓的还是被烟呛得,眼泪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开‘门’啊,外面有人吗,瑾萱你可还在,快救救姐姐啊,祖母你再哪,瑜儿好怕,你快来啊。”
这个时候,她总算想起萧瑾萱来了,不过对方早就不知跑出去多远了,哪里有空管她死活。
至于一向宠爱她的老夫人,又不会掐指算命,更不会知道她的宝贝孙‘女’,正在生死线上徘徊呢。
而如今的老夫人,不但不知道这一切,还气定神闲的喝着安神茶呢,身后金川姑姑正为她捏着背,比起萧瑾瑜的狼狈绝望,老夫人现在可是相当的惬意。
就见她将半杯的茶水全部喝完后,却忽然叹了口气。
“金川,我真是老喽,这安神茶一日三遍的喝,可这睡眠还是浅的很,每日扰的我不得安生啊。”
老夫人在人前时,总是庄严稳重,如今能让她放松聊几句烦心事的,也就剩下金川这个陪她嫁进帅府,四十余载的老仆人了。
这金川姑姑才进帅府时,还是个九岁的小丫头,如今却已经是帅府,无人敢小瞧的存在,而且极受老夫人倚重,就是几房的夫人,见她都得客客气气的。
手中按摩的动作一顿,金川便笑了一下。
“老夫人别这么说,您老才五十有九,还年轻着呢,会难以安眠,也是最近府里事多,您又偏事事上心,若肯少‘操’心些,想来不怕睡不安稳。”
老夫人闻言,闭着眼睛,缓缓摇了摇头。
“金顺,老身的心思,一向你最了解,那四丫头进京,我如何能安心的了,自从定下要接她回来,我****夜里,都能梦到老二,他满身是血的看着我,任凭我如何喊,他这狠心的小畜生,就是不肯搭理我。”
老夫人说到最后,声音有些哽咽,拿起身旁的帕子,擦了擦眼角,吸了几口气,她‘激’动的神情,才算平复一些。
见她如此,金顺叹了口气,轻声安慰道:“二爷已经去了,老夫人这般思念他,二爷最是孝顺,若地下有知,也不会安心的。”
老夫人眼圈一下又红了,身体都有些颤抖了。
“我永远忘不了,那日二老死讯传来时,我心痛若死的那种感觉,可前脚二老的战死家书才递到我手里,下一刻扬州报喜的家书,竟也递到了老身面前,老二战死,瑾萱那丫头却出生了,两人不但是同天生死,这一死一生的信,也是同日传到帅府,说老二不是瑾萱克死的,老身死都不信。”
老夫人嘴里的老二,就是她战死十多年的第二子萧华,原本她也没将对方的死,联系到萧瑾萱的身上。
可事后当她知道,对方一出生就克死满院的下人,从那一刻起,她就认定,自己的儿子,也是对方克死的,并且深信不疑了十几年。
金顺帮老夫人又倒了杯安神茶,希望能缓解下对方‘激’动的情绪。
“老夫人,既然这四小姐如此碍您的眼,您又何苦一定要接她来,给自己添堵呢,就让她留在四爷身边,将来嫁人生子,全当没这个孙‘女’也就是了。”萧恒在家排行老四,所以这四爷指的便是他了。
老夫人喝了口茶,情绪平复了许多,接着就哼了一声。
“你当老身想接她回来,可扬州雪灾,这丫头出尽风头,连圣上都出言褒奖,她如今也算是为萧家争光,若我还不许她来长平,旁人要如何议论帅府,将来帅爷回来,我又要如何‘交’代,别人会说我心偏不公,偏嫡厌庶,我可不想让人戳老身的脊梁骨。”
其实别的还好说,就是她的丈夫,萧老元帅才是她最忌惮的。
想当年按她的意思,就该杀了萧瑾萱这个灾星,可萧老元帅却是不肯,对方一生戎马,战场死伤,他看的太多,根本不会将儿子的死,怨到一个无辜‘女’婴身上,何况那孩子还是他的亲孙‘女’。
最后老夫人以死相‘逼’,老帅爷才退步,允许把萧瑾萱送去庄子上。
和老帅爷夫妻四十余年,老夫人清楚的很,萧瑾萱有功若不接回来,这事她只要偏心一点,向来公允,爱护晚辈的帅爷,定然第一个要和她过不去。
老夫人可不愿触怒对方的底线,因此在不愿,也只能妥协接萧瑾萱回来了。
金川闻言,赞同的点点头,正想在安慰老夫人几句,让她想开些,却不想‘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将主仆二人的谈话给打断了。
金川皱眉将房‘门’打开,才想斥责来人,太没规矩,可还没等开口,那来人就急冲冲的直接跑了进来。
边跑嘴里还喊道:“老夫人您快去小佛堂瞧瞧吧,那里出事了,三小姐和四小姐在那闹起来了。”
这来人并不是别人,正是负责小佛堂的崔姑姑,刚刚一离开,她便让那刘姓姑姑去通知各房夫人,自己也赶忙来通知老夫人,只要主子们都告诉到了,那边出了什么事,谁也怪不到她头上了。
一听小佛堂出事了,老夫人一下就坐了起来,别看她为人严厉,可却是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更何况,小佛堂内还供着,明帝亲赐的白‘玉’观音,这若有点闪失,可如何担待的起。
老夫人满脸怒容,马上吩咐道:“金川咱们走,我倒要看看,那俩死丫头,到底把我的佛堂‘弄’成什么样子了,简直半点规矩都没有,尤其是四丫头,来了就连番惹祸,这次不好好罚她,怕是难长记‘性’。”
为怕被人非议,所以才无奈将萧瑾萱接来,但老夫人这心,其实还是偏的厉害。
就像如今,事情还没搞清楚,便已经在想如何去罚萧瑾萱了,至于另外一个当事人萧瑾珂,她却半句要罚的话都没说,可见这位祖母的心里,对这个四孙‘女’,不喜到何种地步。
不一会的功夫,老夫人就走出了院子,快步往小佛堂赶去,因为这佛堂是她平日礼佛的地方,所以从她的院子到小佛堂间,有一条单独直通的长廊,很是平坦,走起来也省时省力。
眼见在过一个转角,便能看见小佛堂了,老夫人走在最前面,步子不禁又快上了几分。
可就在她要拐过去的时候,一个人影,却忽然出现,并撞在了她的身上。
老夫人毕竟年老体弱,一个踉跄就向后栽去,四周的丫鬟婆子惊呼连连,一通手忙脚‘乱’,才算将她扶住。
金川眉头皱的死紧,满眼怒气的看向,撞到老夫人的来人,责骂声才要脱口而出,但看清来人后,她眼中闪过震惊,彻底的呆愣住了。
第72章 :怒火狂烧
就见在她们的对面,撞上老夫人的,竟然就是萧瑾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
而金川会惊愕的说不出话,主要还是对方现在的模样,委实太凄惨了一点。
就见这位四小姐,一身丝绸紫衣,变的褶皱不堪,还划出了几道口子
而对方的发髻,也披散开,珠钗吊挂在发间,耳上的金‘花’坠子也少了一个。
就她现在这副样子,一看就是出事了,所以金川到嘴边的责骂忍下,话锋一转,赶忙询问对方出了何事。
“四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不是在小佛堂礼佛写经,这个样子跑出来,成何体统啊。”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脸上惶恐不安。看了老夫人一眼,她直接便哭出来了。
“祖母救救孙‘女’,珂姐姐要杀了我,瑾萱好不容易才跑出来的,可三姐马上就要追来了。”
老夫人将眼睛眯起,严肃的打量着萧瑾萱,好一会才开口。
“明明是你自己没规矩,披头散发的‘乱’跑,被我撞见还要怪到珂儿身上,你说她在追你,那珂儿人呢,老身看分明是你在撒谎,胡‘乱’攀咬,冤枉旁人,金川赶紧将她拿下,带回院子好好管教。”
望着这位祖母那义正言辞的模样,萧瑾萱心中就冷笑不已。
因为在对方身后,那群丫环婆子里,她分明已经看到,之前赶去报信的崔姑姑了。
而这就说明,小佛堂那边的事情,老夫人心中是清楚的。
可明知道是萧瑾珂先去惹事,这位祖母如今却不由分说,要将她给拿下,不得不说,对方这心,偏的也太厉害了。
不但心偏,而且算盘打的也很‘精’明,若她现在被带走,无论事后小佛堂那发生何事,这位祖母也都可以推到她的身上,而她那会已经被圈押着,自然是对方想怎么说,她都辩白不得了。
这样不但能保下萧瑾珂,还能将她给收拾了,到时对方有了理由,想打发她出府易如反掌,就凭这位祖母对她的厌烦程度,十有**对方就是这么个想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中厉‘色’一闪,萧瑾萱如何能让老夫人如意。
就见没等丫环将她抓起来,萧瑾萱就飞快的从长廊拐角处,弯腰将事先放在那的白‘玉’观音,给抱了起来。
“祖母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孙‘女’,便认定是我错了,瑾萱愿对菩萨明誓,三姐确实想要杀了我,祖母不信我,难道连菩萨也不信吗?”
老夫人闻言,眼中闪过虔诚之‘色’,忙双手合十,对着那白‘玉’观音拜了三拜。
当她再次抬头,看向萧瑾萱时,满脸尽是恼火之‘色’。
“你这丫头,怎么将小佛堂的观音抱出来了,这可是大不敬,你是要气死我不成。”
她不喜欢萧瑾萱,所以对方做什么她都看不顺眼,而且在她心里,除了萧瑾瑜,比较喜欢的就是萧瑾珂了。
但这个三孙‘女’的‘性’格,她也清楚,所以才着急的要将萧瑾萱押走,到时瑾珂闯祸,也可以让对方来背。
可她却不想萧瑾萱竟搬出了观音,老夫人十分信佛,这点小心思,还真不敢当着菩萨,去耍心眼了。
而萧瑾萱,这会却抱着白‘玉’观音,缓缓的跪下,声音哽咽的说道:
“祖母,瑾萱怎敢气您呢,我将佛像抱出来,也是情况所‘逼’,那一对赤金的金童‘玉’‘女’,都被三姐姐砸到了地上,若非是我,如今这白‘玉’观音,怕是也难保下了。”
老夫人呼吸一滞,瞬间觉得脑袋晕了一下,差点没再次摔倒。
那对金童‘玉’‘女’,可是她亲自命人打造的,供奉在观音两侧,平日哪容人动上分毫。
可若萧瑾萱说的都是真的,那萧瑾珂这次也太胡闹了,老夫人原本是要维护这个三孙‘女’的,可如今心里却恼上对方了。
就在她要在询问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一阵尖锐的咒骂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了。
因为老夫人处在拐角的位置,所以另一旁的情况她根本看不见,但听声音她还是分辨出,来人是萧瑾珂。
跪在地上的萧瑾萱,这时忽然放下观音像,眼中果决之‘色’闪过,奔着萧瑾珂就迎了过去。
对方这暴躁的‘性’格,若不一次把萧瑾珂给‘弄’疼了,让她心里忌惮,怕是以后的麻烦会更多。
所以萧瑾萱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哪怕自己吃点苦头,也要给对方个沉重的教训不可。
众人被拐角拦住,虽看不见她的身影了,可萧瑾萱的声音,却清晰无比的传来。
“三姐,您就放过我吧,祖母如今也在呢,你伤了我不要紧,可祖母被吓到了,咱们都担待不起的。”
萧瑾萱这声音喊的很大,望着马上就要跑到她身边的萧瑾珂,她不在往前,而是又慢慢的向老夫人所在的位置,退了回去。
萧瑾珂别看人泼辣,可这体力,跟萧瑾萱这副,自小做惯体力活的身子一比,就差的多了,被对方甩出去老远,如今可算追上了,哪能在放过萧瑾萱。
所以对方的话,萧瑾珂一句也没听进去,手中尖锐的烛台,直接就向对方撇了过去。
眼见着烛台用来‘插’蜡烛的尖端,向着自己的面‘门’就飞来了,萧瑾萱本是能躲开的,可是她却强压下紧张,愣是没动,只是将右手抬起,往前挡了一下。
人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本能上就会想躲避开,要想战胜恐惧,一动不动,是非常困难的。
萧瑾萱也就是经历过大生大死,从生后又‘精’于谋算,如今才炼就这般从容的本事,换个别的千金小姐来,绝难做到这一点。
而这会,那烛台也飞到近前了,银质的烛尖,没半点阻碍的,便从她的雪臂上滑过,留下一道非常深的口子,鲜血瞬间就流下来了。
萧瑾萱闷哼一声,痛的眉头紧皱在了一起,而她的眼中却一片清明,半点慌‘乱’都没有。
然后就见她,身子一晃,似乎因为手臂太过疼痛,而站立不稳,脚下一个踉跄,斜着就向地上那尊,事先被她摆好位置的宝‘玉’观音像,倒了过去。
萧瑾珂的身影,因为有长廊挡着,到现在众人也只听其声,没见其人。
可萧瑾萱就不同了,她如今早就退回到老夫人一伙人,能看得见的地方了。
所以她被烛台击中,在到流血受伤,还有如今的摔倒,众人可是都瞧着真切的。
尤其是她扑向白‘玉’观音像时,老夫人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跳出来了,可偏又无能为力。
等到清脆的‘玉’碎声传来时,老夫人也只来的急惊呼一声,就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尊‘玉’观音,碎成了无数‘玉’块。
萧瑾萱这下摔倒,为求‘逼’真,可是半点没作假的,她这会觉得自己的腰,仿佛都要折了,痛的她眼睛都闭上了。
可是她脑中还是努力保持清醒,双手更是在地上一通‘摸’索,当右手握住一块白‘玉’碎片时,她才停下动作,不着痕迹的将这锋利的碎片,握在了手中。
因为她的‘性’格很谨小慎微,走一步,便要向前谋划十步,如何‘抽’身而退,也会早早的就想清楚,而这块‘玉’片,想来也许一会,就能帮她个大忙。
在说一击得手的萧瑾珂,望着对方那狼狈样,和受伤的手臂,不禁痛快的哈哈大笑。
得意之下,她大步向萧瑾萱走去,抬脚还想狠踹对方几下,可得意忘形之下,却没注意到,一双愤怒的眼睛,这会正怒火中烧的盯着她呢。
几乎是在萧瑾珂抬脚的瞬间,一根拐杖就狠狠的打在了,她那抬起的右‘腿’上。
这力道极大,萧瑾珂瞬间觉得自己的‘腿’骨,仿佛都要断了,翱一声后,她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可还没等她看清楚,是谁打了自己呢,接着一阵劈头盖脸的敲打重击,就落在了她的身上。
接着老夫人那愤怒的声音也传来了:“小畜生,你还真干得出,打杀姐妹的事情,老身今天不将你打醒,明日你是不是连我这祖母,也敢忤逆了。”
话一说完,老夫人手中的龙头拐杖,又往萧瑾珂的后背上,狠砸了几下,打的对方整个身子,如今都要趴在地上了。
而这会,被打的快吐血的萧瑾珂,也总算‘弄’明白,是谁对她出手了,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心知自己刚刚的作为,这位祖母怕是都瞧见了。
‘抽’空愤恨的瞪了萧瑾萱一眼,暗恼自己刚刚为何就没相信对方的话,原来祖母还真在这。
可心思一转,她又怨起萧瑾萱来了,觉得对方根本没诚意提醒她,既然她没信,对方就该说的在清楚些,都是对方没将话讲清楚,才害的她挨了这顿打。
若是躺在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的萧瑾萱,知道对方心中这想法,估计也要被气乐了。
这萧瑾珂追着她喊打喊杀,她又有何义务,要提醒对方呢,现在对方挨打,那是她活该,难道就她萧瑾萱被责罚是天经地义,萧瑾珂被罚,就要全怪到她的头上,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老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几十拐杖下去,她就有些气喘了,而地上的萧瑾珂,这会连脸上,都挨了两拐杖,将她娇嫩的小脸,打的肿起老高,疼的她直哼哼。
缓了半天,老夫人有了力气,可心里的气还没消呢,举起拐杖又要接着去打。
就在这时,被通知赶来的钱氏,立即扑到了萧瑾珂身边,跪在了老夫人面前,将那举起的龙头拐杖,紧紧的握在了手中,满脸已经是泪流不止了。
第73章 :主动救人
老夫人一愣,没想到还真有人敢将她的龙头拐杖拦下,当看清是钱氏后,她心里的火腾的一下更高涨了。[.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死劲将拐杖拽回来,她这次竟直接照着钱氏的肩膀便一杖打了下去。
“慈母多败儿,你看看瑾珂如今都什么样子了,我打她两下你还敢拦着,信不信我将你们娘俩一并打了。”
见钱氏挨打疼的脸都白了,萧瑾珂“哇”的一声哭出了声。
“祖母我错了,我不该对四妹那么做,我现在就给她道歉,您要打要罚全冲着我来不要打我母亲。”
之前就提到过,这萧瑾珂是个极为孝顺的孩子,如今面子也顾不上了,就要爬过去给萧瑾萱磕头道歉,只为了她娘别跟着自己受罚。
可她认错态度‘挺’好,却不曾想老夫人反倒更生气了。
一拐杖挡住萧瑾珂爬行向前的动作,老夫人怒气冲冲的说道:
“你是什么身份,三房唯一的嫡出,爬过去赔礼道歉,你这是在给老婆子我难堪不成,实在太不像样子了。”
萧瑾珂闻言呆住了,她祖母这么生气不就是因为她打了萧瑾萱嘛,如今她要去赔礼对方却又不肯,这到把她‘弄’糊涂了,想不明白老夫人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而一旁捂着肩膀的钱氏,眉头也皱了起来,下意识的望了萧瑾萱一眼,当看见那碎成几块的观音像时,她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
“老夫人您消消气,是媳‘妇’不对没教好珂儿,让她冲撞了您,还‘弄’毁了观音坐像,前几****的兄长得了尊红珊瑚观音,等过几****便取来拿给您,全当儿媳尽的孝心,您老就息怒饶了珂儿吧。”
钱氏能得老夫人欢心这么多年不是没道理的,至少对方的心思,她一向都能琢磨清楚。
就向如今,这老夫人哪里是因为萧瑾萱被伤所以才生气。
惹得她这么生气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那座白‘玉’观音像。
可身为祖母,老夫人自然不能不管萧瑾萱死活只关心那尊观音像。
所以这才看似在为萧瑾萱做主,不住的‘抽’打萧瑾珂,可实际对方是心疼那尊观音,否则也不会萧瑾珂说要道歉,老夫人就更加生气了。
估计在对方心里,她根本就觉得萧瑾萱这个庶‘女’,完全当不起萧瑾珂的赔礼,这才赶忙给拦了下来。
而钱氏果然猜的不错,老夫人在听了她的话后,果真收了拐杖,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在言语了,显然是满意对方的回答不在计较了。
心里暗自松了口气,钱氏赶紧将萧瑾珂扶了起来,望着‘女’儿哭红的眼睛,她心里就‘抽’疼的厉害。(.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恼恨的瞪了眼,独自挣扎爬起身的萧瑾萱,她觉得今天这一切都是对方照成的,她的珂儿是什么身份,就算打了对方又如何,如今却遭了这么大的罪,这个庶‘女’简直就是该死。
心知老夫人觉得萧瑾萱不详,钱氏眼中‘阴’毒之‘色’闪过,然后便说道:
“媳‘妇’长听人说,‘玉’碎是为主人挡灾呢,如今这白‘玉’观音像碎掉,媳‘妇’看来也是同一个道理,定是有什么邪祟不祥的东西要冲撞您,这才使得观音像碎掉,这都是老夫人虔诚礼佛感动了菩萨,降福保佑您呢。”
说完这话,钱氏意有所指的望了萧瑾萱一眼,显然她说的邪祟不详,指的就是对方了。
老夫人本来就信佛,加上钱氏的话,说中了她心里的芥蒂,因此望向萧瑾萱的眼神,厌烦之情又重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一声哼笑从众人身后传来了,接着就见大夫人赵氏,领着随行的人走了过来。
当赵氏看清萧瑾萱那狼狈样子,还有手臂上的血迹时,眉头一皱,神情怜惜的走了过去。
“你这孩子怎么被欺负的这么惨,有些人自己做事不检点还要怪到别人身上,老夫人,瑾萱这孩子才来就变成这副样子,四弟若知道了,心里怕是要埋怨咱们苛责他这‘女’儿了。”
听到小儿子被提起,老夫人的脸‘色’一变,觉得赵氏的话也有道理,原本要将今日之事推给萧瑾萱的想法,不免又犹豫了几分。
而萧瑾萱一直留意着老夫人的态度,毕竟这观音像是皇帝所赐,总要有人出来顶罪的,早在观音像打碎的时候,她便想到了这一点。
而老夫人的眼神,清楚的让萧瑾萱知道,对方是打算让她背黑锅呢。
但她可不是前生那个软柿子了,休想让她在替任何人顶罪,挨罚,受尽冷眼。
就见萧瑾萱右手忽然握紧,被她一直攥在手中的白‘玉’碎片,立即嵌入了她的掌心一寸多,她疼的当即就哼了一声。
在她身边的赵氏见此,也察觉出异样,在萧瑾萱有意的引导下,她立即就发现了对方手掌上的伤口。
“哎呀瑾萱,你这手上怎么嵌进去‘玉’片了,定是摔倒时‘弄’的,这得赶紧拿出来,取的晚了可就要留疤了。”
正下定决心,仍旧要让萧瑾萱顶罪的老夫人,才想开口说话,却被赵氏这话吸引了注意力,也向萧瑾萱望了过来。
而萧瑾萱,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忽然推开赵氏扶她的手,上前几步神情凄然的,缓缓跪了下去。
“祖母您罚瑾萱吧,都是我不好,三姐将烛台扔向我,就是被刺死瑾萱也不该躲开的,否则也不会撞碎观音像了,虽然我极力想护住观音像,可孙‘女’没用除了把自己的手割破,还是什么也没做好,都是瑾萱的错与三姐无关,祖母要打要杀我都没有怨言。”
愿本要斥责萧瑾萱,让她替萧瑾珂背下罪责的老夫人,被对方这通自请谢罪,反倒‘弄’的说不出责备的话来了。
对方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若还惩戒萧瑾萱,事后传出去,必然会被说成重嫡轻庶,落下个狠心祖母的形象。
而且听闻小儿子还很宠爱这个庶‘女’,到时因为萧瑾萱,她们母子在心生芥蒂,就太得不偿失了。
想明白一切的老夫人,立即神情严肃的瞪向了萧瑾珂。
今日的事必须要有人负责,既然萧瑾萱如今不能罚,也只能拿这个三孙‘女’立规矩了。
“瑾珂你胡作非为,任意责打姐妹,现在又将皇上御赐的观音像打碎了,祖母若不罚你,这帅府还有何规矩可言。”
说完,老夫人话语一顿,接着又继续说道:“我就罚你禁足七天,抄写‘女’则百遍,给你点苦头吃,也让你长长记‘性’。”
被手心的疼痛刺‘激’的直皱眉的萧瑾萱,闻听老夫人这所谓的惩罚,不禁冷笑了一下。
今日若是她和萧瑾珂的位置互换,是她先‘弄’伤人又打碎白‘玉’观音,估计这会都得被送去家庙了。
在瞧瞧萧瑾珂,不过是禁足抄书,果然是仅次于萧瑾瑜,最被老夫人喜爱的孙‘女’,哪怕犯了大错,这位祖母还是不忍心重罚的。
不过萧瑾萱到是很好奇,若是萧瑾瑜和萧瑾珂撞上,这位偏心的祖母,还会不会这般好说话的放过萧瑾珂,她还真是好奇的很呢。
接着就见萧瑾萱,站起身忽然“啊!”的惊呼一声,似乎才想起来什么重要事情似的,满脸尽是焦急之‘色’。
“祖母,瑾萱胆小被这一吓都忘了件大事,瑾瑜姐姐现在还被关在小佛堂呢。”
老夫人闻言‘露’出不解之‘色’,下意识就往小佛堂那边看了一眼,却发现那边的庙顶竟泛着浓烟,当即吓的她忙问道。
“萧瑾萱小佛堂那怎么有烟,到底是怎么回事,瑜儿在哪里。”
也是萧瑾珂刚刚闹的太凶,观音像一碎又将大伙的注意力吸引住了,否则隔着个‘花’园,另一侧小佛堂的异象,早就该被发现了。
萧瑾萱心里暗笑,现在才发现那边不对劲,不过估计萧瑾瑜这会,应该吃尽苦头了呢。
接着就见她小声说道:“祖母,刚刚三姐在小佛堂点了把火,原本是要烧死我的,可嫡姐也在偏室休息,我本想叫上对方一起逃跑,可三姐却把‘门’给锁上了,所以如今我估‘摸’着嫡姐,应该还在小佛堂里呢。”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眼前阵阵的发黑,这一天受到的刺‘激’,比她一年受的刺‘激’还要多。
就在这时,之前跟着赵氏而来的一个少年,忽然窜出来一把扶住老夫人,连声安慰道:
“祖母您别着急,易军在这呢,我现在就去把瑾瑜堂妹救出来,您老只管放宽心吧。”
这少年叫萧易军,是赵氏的小儿子,如今十八岁在京军营历练,长得是眉浓眼大,阳刚坚毅,很是气宇轩昂。
安抚住老夫人后,这萧易军便向小佛堂赶去,不想才走了两步就被一旁的萧瑾萱给叫住了。
“堂哥等等我,瑾萱对那里熟悉,嫡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心里也实在难安,因此我愿随堂哥一并前去。”
任何人都没想到,萧瑾萱会说出这番话,就连讨厌她的老夫人,闻听这话都‘露’出了动容之‘色’。
要知道这一去,可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别人躲都来不及,萧瑾萱却还主动请缨。
一时间众人都觉得,这位四小姐还真是个重情之人,对萧瑾瑜这位嫡姐也爱重有加,这份勇气更是难得。
而只有萧瑾萱自己清楚,为何她要这么做,原因其实有三个。
这第一她便是为名而去,毕竟才来帅府,她要快速暂稳脚,就必须做出件足以叫府内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的出来,而眼下便是个很好的机会。
而第二点,她是因为萧易军才必去不可的。因为按照前生的记忆,这位二哥古道热心,可‘性’格冲动做事很不计后果。
萧瑾萱真怕对方这一去,人没救着他自己在搭在里面。
毕竟这个二哥,在前生是帅府里,仅有的一个真心待见她的人,不会瞧不起她的出身,而且将她当妹妹般疼爱有加。
只要对方一回府,给其她姐妹带什么,也必然会有她的那一份,这种待遇除了萧易军会一视同仁外,别人都没这么对过她。
因此对这位二堂哥,萧瑾萱心存感‘激’,自然不放心对方去涉险,因此必然要跟着去的。
而这最后一点,便是她也想亲眼看看,重生而回后,她送给萧瑾瑜的这把火,对方消受成什么模样了。
积压多时的仇恨,如今可算讨回一点利息,但萧瑾瑜欠她的还很多,杀子之仇,夺夫之恨,早晚她都会慢慢,叫对方一一偿还!
第74章 :重罚瑾珂(1)
水火无情,这点但凡有些常识的人,都明白其中的道理。(.棉、花‘糖’小‘说’)-79-
所以当萧瑾萱跟着萧易军,从新赶回小佛堂时,如今已经演变成了熊熊大火。
无数的黑烟从里面涌出,就连‘门’前的两根顶梁柱,如今也烧着了,若是这柱子倒下,这间佛堂也会立即塌毁。
萧易军眼见情况危急,二话不说就要往里冲,还好一旁的萧瑾萱眼疾手快,一下就把他给抓住了。
被这么一拦,萧易军不解的望向萧瑾萱,不知这个新来的小堂妹,赶忙不让他进去。
“瑾萱你拉着我干嘛,在不进去,瑾瑜该有危险了。”
萧瑾萱心里直叹气,还好她跟来了,否则这愣头青还真要干蠢事了,抬眼望了那直往外冒黑烟的佛堂,她耐着‘性’子解释着。
“二堂哥,你看看里面的烟,就这么冲进去,怕是救不出我嫡姐,咱们也得熏晕在里面,一同被烧死不可。”
说话间,萧瑾萱已经将披风取下,接着走到院内,夏季用来养水莲的大缸近前,往缸里一望,就见里面装着不少浑浊的污水。
见到这污水,萧瑾萱却是一喜,她果然猜的不错,这一开‘春’,缸内存了一冬的积雪,也消融成水了,如今正好方便她用。
将披风丢进缸里,全部浸湿后,萧瑾萱将它一撕为二,也不嫌脏,毫不娇气的就裹在了自己的口鼻上。
一旁的萧易军见此,眼中闪过了然之‘色’,也有样学样,赶紧将自己也捂好,然后两个人才一前一后的,冲进了火场里。
一进去后,萧易军便暗呼了声好险,如今口鼻捂住,可浓烟味,还是呛得他咳嗽不止,心里想着,若非萧瑾萱在侧,他若直接冲进来,这会还真要凶多吉少了。
萧瑾萱身上有伤,费力的躲着火,将萧易军领到了小偏室,紧锁的房‘门’前,然后示意对方,萧瑾瑜就在里面。
点点头,萧易军表示自己明白了,可望了眼‘门’上的锁头,他就犯难了,赶紧四下找钥匙,就要把‘门’给打开。
这时轰隆一声,小佛堂内的经书架子,被烧的整个倒下了,望着萧易军,还在那找钥匙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就暗恼的抱怨,果然对方就是个愣木头。
将口鼻间的湿布拿开,她大声喊道:“二哥别再找了,赶紧把‘门’踹开,再晚咱们都得烧死在这。”
正猫腰在地上认真找钥匙的萧易军,闻听这话,才懊恼的一拍自己的脑‘门’,暗骂自己糊涂,怎么这脑袋,就老是不够用呢。[.超多好看小说]
向着萧瑾萱点点头,他就往后退了几步,接着便俯冲向木‘门’,抬起一脚,利索的将‘门’整个踹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萧瑾萱早有准备,这位二哥前生就是天生神力,五岁能抡铁锤,九岁能徒手劈死猛虎,若非对方死脑筋不会变通,早点用蛮力破了这‘门’,估计这会他们都能逃出去了。
就见木‘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比小佛堂内还浓的黑烟,直接就冒了出来。
这也难怪,别看小佛堂内,火烧的旺,可到底‘门’窗都能通气,而这偏室没有窗户,‘门’又紧闭着,这烟完全是只进不出,自然比之外面,更加浓烈刺鼻。
被这烟一熏,萧瑾萱两人,都觉得眼前金星直冒,忍着不适,她们走近了小偏室,很快便发现了,紧缩在墙角的萧瑾瑜主仆二人。
望着萧瑾瑜满脸泪痕,眉头紧锁,昏死过去的模样,萧瑾萱的嘴角就勾起了冷笑。
一直被呵护备至的这位嫡姐,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被大火围困的一天,估计事后,对方非得做上一阵子噩梦不可。
被仇恨折磨的快疯掉的萧瑾萱,此时一种莫名的快感,让她‘激’动的都有些战栗。
或许在旁人眼里,她的行为很偏‘激’,甚至为了复仇不折手段的谋算所有人。
可是没有感受过,前生她所经历的一切苦楚的人,是无法理解,在她这疯狂报复,冷血无情的背后,是怎样一颗被伤的鲜血淋漓的心。
在说这时,佛堂内的火势,更加的大了,而萧易军的优势,如今就显现出来了。
只见他将宝鸽往肩上一扛,伸手又把萧瑾瑜抱到了怀里,根本不需要萧瑾萱的帮忙,十分轻松的就往外走去。
几乎是他们几个,才跑出小佛堂,站到院内的时候,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只见佛堂一侧的柱子,轰然倒塌,房‘门’整个被压毁了,若是在晚出来半步,她们怕是真要危险了。
而随后赶来的老夫人一群人,见他们出来了,也赶紧围了过来。
当看见萧瑾瑜,那昏死过去的模样,一向稳重的老夫人,竟当即老泪众横的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瑜儿啊,你别吓祖母,快醒醒啊,你看祖母一眼可好,祖母在这呢。”
她这一哭,四下的人赶忙都来安慰,可老夫人哪里肯听,叫了萧瑾瑜半天,对方就是不醒,她算是彻底的急了。
一指金川姑姑,她吩咐道:“你快拿上黑虎令牌,去宫里把太医给我找来,务必要快,我的瑜儿要有个好歹,老婆子我也不活了。”
萧瑾瑜的生母姓白,和老夫人是同宗,更是她的亲侄‘女’,所以对萧瑾瑜,这个流着白家一半骨血的孙‘女’,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从襁褓时就拉扯在身边,一直养了十五年,到如今都舍不得把她嫁出去。
所以萧瑾瑜受伤,老夫人的心,就像被剜去了似的,而随之而来的愤怒,也是空前的强烈。
就见她吩咐完金川后,眼睛整个瞪立了起来,冷哼一声,满脸怒气的望向了眼前的这群人。
“今天瑜儿受伤,小佛堂内的人,没谁能脱得了干系,现在都跟我回前厅去,老身今天定要‘弄’个清楚,看是何人敢伤了我的瑜儿!”
她这话在明显不过,这是要大查今天的事情了,一时间人人都惶恐不安,生怕自己被卷进去,惹来麻烦。
老夫人下了吩咐,众人半柱香的功夫,就都聚集到了前厅,鸦雀无声的按尊卑坐好,没人敢‘乱’开口,说上一句话。
萧瑾萱如今的伤口,被萧易军适才,简单的包扎上了,如今也气定神闲的坐在最下首,仿佛一切都和她没关系似的。
这一幕落到萧瑾珂的眼里,让她好不来气,如今她可是忐忑不安,凭什么对方一点都不害怕,咬了咬牙,她便猛的站了起来。
几步来到客厅中央,萧瑾珂跪下后,便可怜兮兮的望向了老夫人。
“祖母,今日之事,确实是因为珂儿引起的,但珂儿也只是听闻,府上来了位新妹妹,便去小佛堂,准备彼此亲近一番,可谁曾想,萱妹妹在知道我的母亲是钱氏后,便误会我是去找她麻烦的,任凭我怎么解释,她都不听,还将烛台丢向我,这才失了火,害了二堂姐。”
坐在一旁的赵氏,闻听这话,便哼笑出声了。
“瑾珂你这话说的不对吧,若如你之言,那事后你干嘛还追着瑾萱不放,更是用烛台‘弄’伤了她,若非老夫人在,我看你杀了对方的心,估计都有了。”
这话问的萧瑾珂,脸‘色’一白,不知该如何回答,毕竟事情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不是她辩解几句,就能颠倒黑白的。
可坐在右手第一位的钱氏,哪里能叫自己‘女’儿吃亏,当即就出言,和赵氏杠上了。
“嫂子说的好像都是你亲眼看见了似的,珂儿会追瑾萱,那必是看见着了火,怕对方在闯祸,身为姐姐,约束妹妹这是天经地义的,至于‘弄’伤瑾萱,依我看不过是意外罢了,叫又叫不住,珂儿兴许只是想吓吓对方,瑾萱自己愚笨躲不开,与我家珂儿有何干系。”
钱氏这话说的,委实好没道理,坐在赵氏身旁的萧易军,听了之后,眉头就皱起来了。
拿眼看了下,仍就低头安静坐着的萧瑾萱,他就觉得这个四堂妹,实在太可怜了。
就见萧易军站起身,冷笑一声说道:“三伯母,照你的意思,是不是我现在,一刀砍向瑾珂堂妹,她若躲不开死掉了,责任并不在我,而要怪三妹自己蠢笨,躲不开刀,侄儿愚钝,不知这么理解,可否是对的。”
大房和三房一向不和睦,萧易军又是个直肠子,这番话说的可够呛人的,钱氏闻言,一口气好悬被气的没上来,憋的她直咳嗽,却不敢‘乱’接这话。
因为萧易军的手,这会已经搭在佩刀上了,仿佛钱氏敢说个“是”字出来,他就会真的,一刀劈了萧瑾珂似的。
萧易军冲动鲁莽的‘性’格,钱氏还真不敢‘激’怒对方,拿自己‘女’儿冒险,一时愣在那,不知怎么把话兜回来才好了。
老夫人眼中闪过无奈之‘色’,想不明白,这个二孙子,干嘛替萧瑾萱说话,虽然赵氏她不喜欢,可大房的两个孙子,一向出‘色’,她可是欣慰的很。
不想看着萧易军参合进来,老夫人也不接他们的话,直接望向了萧瑾萱。
“四丫头你过来,既然你三姐,说失火是你引起的,老身想知道,对此你有什么要说的。”
若是没有萧瑾瑜的事发生,萧瑾珂那番话说完,哪怕是谎话,老夫人都会当成真话,然后直接发落了萧瑾萱,把这个碍眼的孙‘女’,赶出帅府去。
但如今她最爱的孙‘女’受到牵连,不‘弄’明白真相,老夫人如何能甘心,何况刚刚萧瑾萱主动去救人的一幕,也给老夫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当时那么多人在场,愿意随萧易军去救人的,只有萧瑾萱一人,老夫人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因此这会在看萧瑾萱,她难得瞧着顺眼许多,于是也就愿意,听上一听,萧瑾萱要如何说,而不是一味的只相信,萧瑾珂的话。
而萧瑾萱闻言,从容的走上前,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
然后就见她一指萧瑾珂,毫不犹豫的说道:“祖母,三姐刚刚的话,都是在骗您的,小佛堂的火是她放的,甚至嫡姐偏室的‘门’,也是她给锁上的,若非如此,瑾萱当时就能拉着嫡姐,一起逃出来的。”
第75章 :重罚瑾珂(2)
若说刚刚老夫人,还能耐着‘性’子,听众人争吵不休,萧瑾萱这话却让她在难平静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之前她只以为萧瑾瑜是受了牵连,才惹来无妄之灾,可如今才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孙‘女’,竟然是被人锁在房内才没能逃出来的,当即气的她将手中的杯子都给摔了。
“瑾珂,你堂妹的话可是真的,瑜儿被害的这么惨,当真是你害的!”
萧瑾珂闻言,浑身吓的都一哆嗦,想她进入小佛堂时,萧瑾瑜早就先一步躲进偏室避嫌了,因此她哪里知道对方就躲在里面。
因此刚刚听说,萧瑾瑜被困火里,萧瑾珂还纳闷好一会呢,毕竟小佛堂就那么大,她之前没看见萧瑾瑜啊,直到如今她也是才知道,对方竟是在偏室里。
但若说她故意害萧瑾瑜,这点真是冤死她了,因为萧瑾珂清楚的记得,那扇‘门’在钥匙被她拔下来时,就已经是锁着的了。
既然萧瑾瑜在屋内,自然不是对方自己从外面把‘门’锁死的,而这‘门’也绝不是她锁上的,那能有机会锁‘门’的,堂内便只剩下一个人了。
萧瑾珂惊愕的将一切想明白后,猛的瞪向了萧瑾萱,满脸尽是不可思议。
竟然会是她,能有机会锁上‘门’的,只剩下这个庶‘女’萧瑾萱!
将一切想明白后,萧瑾珂‘激’动的喊道:“祖母,不是孙‘女’啊,我和瑜姐姐自小一同长大,我怎会歹毒的害她,这一切都是萧瑾萱干的,和孙‘女’没有关系啊。”
这时坐在一旁的萧易军,见萧瑾珂竟然又将矛头指向萧瑾萱,心里很是不喜。
因为刚才,若不是萧瑾萱阻止他莽撞的直接闯进去,估计这会连他自己,都要被烟雾熏死在里面了,所以对这个新来的小堂妹,他很有好感。
因此萧易军当即说道:“瑾珂你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认呢,那道‘门’我可以作证,当时进去的时候,确实是锁上的,我还找了半天的钥匙,最后还是瑾萱提醒我,我才将‘门’直接踹开的,若真是瑾萱要害人,她又何苦进去救人。”
萧易军的话,说的合情合理,众人闻言都纷纷点头。
这下萧瑾珂都要急哭了,这种明明自己说的才是实话,却没人相信的感觉,真是心塞的她都要吐血了。
深吸一口气,她愤恨的指着萧瑾萱,大声喊道:
“萧瑾萱你好恶毒,明明是你干的却要冤枉到我身上,何况看见‘门’锁了,难道就是我萧瑾珂干的吗?我看根本是有的人,身份卑**不得嫡出,要除了瑜姐姐好在四房独大,至于会回去救人,不过是演戏罢了,好以此摆脱嫌疑。.”
这番话大家听完,也觉得并非是不可能的。
侯府世家,嫡庶向来就是争斗不断的,庶出的为了摆脱,压在头上的嫡出姐妹,暗害栽赃也不是没有,而嫡出也厌恶庶出与自己分夺家产,打压排挤也是长有的事情。
就在众人分不清,到底孰是孰非的时候,萧瑾萱却忽然叹了口气。
“坷姐姐,本来顾念你是堂姐,有些话我是不想说的,可怎奈你却将脏水泼给我,那我便不得不说了。”
话音一顿,萧瑾萱眉‘毛’忽然一挑,眼神幽深的望向了萧瑾珂。
“我看珂姐姐似乎忘了一件事情,当时你为了防止我进去将嫡姐救出,锁上‘门’后还把钥匙也贴身藏了起来,若‘门’真是我锁的,堂姐为何会将钥匙放在自己身上,这恐怕解释不通吧。”
萧瑾珂闻听这话,下意识伸手就捂向了衣口处,她这一动作表现出来后,老夫人甚至都不用叫人搜身,也看出对方定是怀揣了钥匙的。
脸上冒出冷汗,萧瑾珂跪着的身子一软,张嘴想喊冤,可如今却又百口莫辩,望着老夫人看向她时那严厉的目光,她觉得整个人像掉进了冰窖里似的。
望着萧瑾珂,如今在无还手之力的模样,萧瑾萱的嘴角浅浅的勾起一丝冷笑。
亲自动手栽赃陷害,那是最下层的手段,而不出手却叫对方乖乖照做,这便是谋心的手段。
从萧瑾珂闯进来佛堂起,萧瑾萱其实就在用言语和行动,一步步牵引着对方,走进自己的陷阱。
她就像一只极善谋划的猎狐,将猎物的一切都清晰的‘洞’察,然后在慢慢的绞杀对方。
在这整件事情里,由始至终萧瑾萱除了将巧心掌嘴以外,就在没亲自出手过。
火是萧瑾珂点的,油也是对方泼的,钥匙是对方亲自取下的。
而她所做的,就是一次次勾起萧瑾珂心中的邪火,让对方失去理智,一再犯下致命的错误,等到对方幡然醒悟时,一切却都没法挽回了。
而如今,在确凿证据面前,就连钱氏都将嘴巴闭上了,不敢为萧瑾珂争辩什么了。
现在所有矛头都指向萧瑾珂,若强行狡辩只会让老夫人更加厌恶。
钱氏深知这一点,所以如今她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期待,希望萧瑾瑜安然无事,只要她没有大碍,萧瑾珂才能免于重罚。
似乎她的祷告得到了应验,几乎她才默念完,就见被请来的刘太医,就从前厅用来休息的偏室走了过来。
萧瑾瑜受伤,本该送回她居住的‘玉’香院,可老夫人不放心,一定要第一时间知道她的情况,所以也就将人,搬到前厅的偏室让太医诊治了。
就见刘太医来到老夫人近前,请安见礼后,就态度恭敬的说道:
“萧老夫人,瑾瑜小姐并无大碍,只是呛得太久才导致昏‘迷’的,我已经给她服下醒神汤,估计要不了多久令孙‘女’就会醒来了。”
老夫人听见这话,满脸喜‘色’的直念“菩萨保佑”,可还没等她高兴够呢,刘御医却又皱眉继续讲道:
“不过有一事我需要和老夫人说明,适才给瑾瑜小姐诊治时,我就瞧见她虽然昏‘迷’,可双眼仍流泪不止。我估‘摸’着应该是浓烟熏坏了眼睛,但严重与否。还得等她醒来才能确定。”
一听这话,老夫人都坐不住了,她甚至不敢去想,若是萧瑾瑜因此熏瞎了眼睛,以后还要怎么活。
就在她刚要询问刘太医,该如何医治时,忽然就响起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众人诧异的向发声源望去,就见萧瑾瑜正伏在‘门’框边,满脸惊愕的望着刘太医,显然是将对方刚刚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太医院的御医,果然医术都很了得,一碗汤‘药’灌下,萧瑾瑜没用多久,就悠悠转醒了。
醒来的她,意识还很模糊,只记得自己被浓烟包裹,要快些逃出去才行。
所以她晃晃悠悠就下了‘床’,然后便往‘门’外走去,等走到偏房‘门’口,看清外面坐着的一众人,萧瑾瑜的脑袋也逐渐清醒了,意识到自己这是被救了。
劫后余生的她,刚想走过去,扑到老夫人怀里大哭一场时,却不想正巧听到刘太医的话,当即就石化住了。
萧瑾瑜爱美成痴,尤其是这双眼睛,更是生的万种柔情,‘波’光粼粼,她倾国的容貌,这对眼睛便是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
因此听到眼睛受损,她一时受不住打击,身体一歪,便将‘门’前用来装饰的牡丹瓷瓶给撞碎了,要不是她抓住了‘门’框,估计这会她都得倒在地上。
老夫人见此,赶紧叫金川将萧瑾瑜扶过来,并拉着对方坐在了她的身边。
等到萧瑾瑜离得近了,众人便都向她的眼睛看去,果然就如刘太医所说,她如今的眼睛赤红一片,仿佛得了红眼病似的,哪里还有往日水雾朦胧的美感。
萧瑾瑜见众人都看向自己,从别人的神情里,她也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变得很丑。
向来爱惜容貌比生命还重的她,立即捂住脸,扑到老夫人怀里痛哭了起来,在也不愿将头抬起来了。
见到最疼爱的孙‘女’变成这样,老夫人忙焦急的说道:
“刘太医您老倒是说句话啊,我孙‘女’这眼睛可还能治好,求你务必想想办法,我萧家绝不会忘记你的恩情。”
刘御医忙点头,并焦急的说道:“瑾瑜小姐,您可莫在哭了,如今万幸的是你这双眼睛并没失明,可若你再哭下去非得瞎了不可,就老夫刚刚来看,若想治愈,也不是不可能的,请老夫人只管安心。”
萧瑾瑜听到这话,立即不敢哭了,知道自己的眼睛还有治愈的可能,心里便也有了希望。
这情绪一稳定后,萧瑾瑜便发现了正跪在地上的,萧瑾萱与萧瑾珂两人,她眼中的恼怒立马就冒了出来。
若非这两人她如何会伤了眼睛,还差点被活活烧死,而两人中她最恨的自然是萧瑾萱了
虽然她心里清楚,上‘门’挑事的是萧瑾珂,但按她的想法,若非萧瑾萱进‘门’就得罪了钱氏,根本就不会发生今日的事情,所以她觉得,这一切都是这个庶妹引起的。
可这时似乎她已经忘了,若非她心术不正,提前得知萧瑾珂要来找麻烦,却故意躲起来要看萧瑾萱的笑话,而不打算出手相帮。如今哪里又会害的自己,险些命丧小佛堂,还‘弄’伤了一双眼睛,说到底她这是咎由自取才对。
可萧瑾瑜一向骄傲自负,哪里会觉得自己错了,就见她猛的站起身,几步来到萧瑾萱面前,伸手就扯住对方衣领,绝‘色’的容颜尽是狰狞之‘色’。
“都是因为你,你就是……”
话才说出口半句,萧瑾瑜却一下将自己的嘴给捂住了,双眼瞪的老大,却在不敢说出一个字了。
其实她刚刚本想说,萧瑾萱是灾星,哪怕瑾珂在不对,那也都是这个庶妹惹来的麻烦。
但是话一出口,往日她如夜莺般的声音不见了,从她嘴里发出的声音沙哑干涩,竟变成了破锣似的动静,这一变故太突然了,险些没把萧瑾瑜自己吓晕过去。
老夫人也吓坏了,之前是伤了眼睛,如今看来连嗓子都熏坏了。
原本得知萧瑾瑜无碍,她对萧瑾珂还有那么一点手下留情的打算,可如今在看向对方,老夫人恨不得冲过去把对方活活掐死。
就见老夫人起身扶住萧瑾瑜,接着一脚就将萧瑾珂踹倒在地,并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小畜生,害的瑜儿这般惨,金川一会你亲自盯着,让这死丫头受三十软鞭,然后禁足在她自己的‘露’薇院里,每日跪在佛像前为瑜儿祈福,不满三个时辰不许起来。她院里伺候的人全部清走,没我发话就让她在里面禁足到死!”
第76章 :华阳公主
一间‘精’致奢华的客厅内,钱氏正坐在下首位,拿着手帕,擦着眼角,哭的好不伤心难过。[]。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就见她一边哭,一边还‘抽’泣的说道:“公主嫂嫂,您可一定要给我做主,可怜我家珂儿,如今被打的半死,还要被禁足,连我想进去看上一眼,都是做不到。”说完她又‘抽’搭的哭了起来。
昨日萧瑾珂一被罚,钱氏今天就跑回了娘家,怀安候府求救。
毕竟她会针对萧瑾萱,全是听了华阳公主的吩咐,如今她的‘女’儿出了事,对方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只见在这客房的最上首,端坐着一位,气度典雅,雍容华贵的‘女’子,就见她头梳雁羽髻,上戴三尾赤金凤冠,额前还配有琉璃牡丹步摇。
一身‘艳’橘‘色’织锦杜鹃纹宫装裙,妆容妩媚不失庄重,朱‘唇’红如焰火,养护极好的长甲上,也涂的红如晚霞。颈间,手腕上,也挂满了珠光宝气的饰物。
这个一身华贵之气,天家威仪尽显的‘女’子,正是当今圣上之妹,怀安候之妻,华阳公主。
就见华阳公主,眉头不耐的轻皱了一下,接着便不喜的瞪了钱氏一眼。
“哭哭哭,你除了会和我抱怨,到底还能做点什么,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个小丫头你都对付不了,指望你给璎珞报仇,我看你这辈子怕是也难办到了。”
正哭着的钱氏,被对方这话,噎的连哭都忘了,之前只是太着急,她都忘了这位公主,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主。
对方是嫁进了钱家,可皇室的娇贵之气,也一并带了过来,对方连钱铭的亲妹,钱惠妃都不放在眼里,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对方自然更瞧不上了。
可如今在帅府,老夫人盛怒,她的珂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被放出来,如今她能指望的,也就是娘家人了。
可她那位兄长,只关心政事,向来不‘插’手后宅‘妇’人间的事情,所以她能求的,也只剩下华阳公主了。
知道对方不喜自己哭啼,钱氏赶紧吸了几口气,将心里的难受强压下去,挤出一点笑容,小心翼翼的说道:
“公主嫂嫂,不是妹妹不尽心,璎珞也是我的侄‘女’,她惨死异乡,我这当姑姑的不知哭了多少个晚上,可实在是那萧瑾萱太过狡猾,您想想,若非对方歹毒,璎珞何故会死在她的手里,只要嫂嫂肯帮我,除去这萧瑾萱,就只是早晚的事情罢了。[.超多好看小说]”
唯一的爱‘女’被提起,南阳高傲的脸上,难得‘露’出动容之‘色’,可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恨意。
“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我的璎珞,怎会死在个卑贱的庶‘女’手里,这一切还不是睿王在后相帮的,可恨你兄长,不肯出手,否则在他们回京的路上,我早要了那小贱人还有睿王的‘性’命,为我的璎珞报仇雪恨。”
话一说完,南阳的右手,狠狠的拍在了椅子把手上,显然对于她夫君钱铭,不肯出手的事情,耿耿于怀,没一刻释然过。
钱氏见此,却眼前一亮,忙说道:“所以啊嫂嫂,想除掉萧瑾萱,现在您只能靠我,而我当家帅府多年,想悄无声息‘弄’死那贱人,也并非难事,只要您肯帮衬我,救出珂儿,那妹妹以后,任何事都听嫂嫂差遣。”
南阳闻听这话,却不屑的哼了一声。
“我有何事可差遣你的,就你一个深宅‘妇’人,帅府说是你打理,可掌权的还不是萧老夫人,话说的倒是漂亮,不过是糊‘弄’着我,帮你救‘女’儿罢了,真当本公主看不透你这点心思吗?”
南阳这话说的半点没有拐弯,当即就让钱氏有些下不来台。
就在她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南阳公主就又说话了。
“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本公主就不和你计较了,只要能帮我除掉萧瑾萱,我帮你一把又有何难。”
一听这话,钱氏忙欢喜的,千恩万谢,好话说了一箩筐,这才将来意讲出来。
“妹妹今日,其实有两件事,需要公主嫂嫂帮忙。这第一件,自然是想办法,救出我的珂儿。另一件便是帮我寻一尊红珊瑚观音来。”
接着不待南阳问,钱氏就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我那珂儿,无意打碎了老夫人的白‘玉’观音,我为了平息对方的不满,就谎称兄长得了尊珊瑚观音,并要送与我那婆婆,如今珂儿已经被罚,若我在拿不出观音像来,怕是连我都得被老夫人厌弃,所以还请嫂嫂帮忙了。”
那****说要赔观音,只是推脱之词,不过是为了稳住老夫人,等到事后,她大可推脱观音,被她兄长送人了,这事也算过去了。
可谁曾想,事后萧瑾珂又犯了重错,所以如今,哪怕是变,她也得变出个珊瑚观音出来不可。
可红珊瑚本就难得,还要做成观音像,就更加少有了,她也只听闻宫内有那么一尊,这才求到华阳公主这来了。
而听完她的话后,华阳也明白,对方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喝了口茶,她瞟了钱氏一眼,冷飕飕的说道:
“你还真敢想,宫内那尊珊瑚观音,可是太后娘娘生前之物,不过如今璎珞死了,不管如何,明面上是六皇子害死的,我皇兄心里亏欠我,若我开口,也不是求不来。”
钱氏闻听这话,可高兴坏了,忙说道:“那就有劳嫂嫂跑一趟了,不知何日我才能将珊瑚观音,抱回府去呢。”
谁知南阳闻言,却傲慢的哼了一声
“不急,这么宝贵的珍品,哪能如此轻易得来,你先帮我收拾了萧瑾萱,之后这观音我自会帮你求来,至于老夫人那,暂且拖上几天,又有何关系。”
“啊切”
萧瑾萱捂着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旁的白术见了,忙端来杯茶,让她缓口气。
“小姐这是怎么了,定是这屋子年久无人居住,霉气太大,所以呛到了。”
正撸起袖子,死劲擦着桌子的竹心,闻听白术这话,立即气呼呼的‘插’嘴说道:
“我看啊,一定又有哪个小人,在背后盘算咱家小姐呢,这帅府是气派,可这里的人都忒坏了。”
说完,竹心就望了眼萧瑾萱,如今被纱布包扎的右手,气就不打一处来。
昨日出事时,她和白术都被府里的姑姑,拉去学规矩了,若是她在,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让人,动了萧瑾萱分毫的。
萧瑾萱无奈的看了竹心一眼,这丫头的嘴巴,还是这么口无遮拦。
“你啊,这话记得别再说了,这里是长平,可不是扬州,而我也不是萧府那个,掌家的四小姐了,咱们初来咋到,还没站稳脚之前,就要学会忍耐,都听明白了吗?”
竹心和白术都点了点头,可跟着萧瑾萱在扬州,见过了世面,她俩早不是以前,什么都怕的小丫头了。
因此竹心道理都明白,可仍旧愤愤不平的直嘟囔。
“看看这给安排的叫什么地方,瑾玟小姐的住处叫文兰院,瑾瑜小姐的住处叫‘玉’香院,还有那位瑾珂小姐,住的地方叫‘露’薇院,怎么到了咱家小姐,就给安排在了连翘院里,听这名字就叫人火大。”
竹心说完,就看了眼白术,没好气的又说道:
“这下你开心了,咱们住这地方的院名,都是草‘药’名了,正好适合你这小大夫住。”
白术因为会医理,在扬州时,宛香阁内的人,谁有个头疼脑热,都是她给医治,久而久之,就有了小大夫这称呼了。
白术瞪了竹心一眼,接着皱眉说道:“竹心你别闹了,这连翘院我听说,以前还真是座‘药’院,专供帅府‘女’医居住,平日里她们,便专‘门’负责,后宅‘女’眷的调理诊治。”
这事竹心到真不知道,忙问道:“那后来呢,我看这院里的灰尘,怕是很久没人住了吧。”
白术点点头,然后回答道:“我也是听府里一位姑姑,闲聊时说起的,听说七年前,三爷战死后,三房除了钱氏母‘女’,其实还有一房妾‘侍’的,而且那姨娘还怀了孩子,后来好像连翘院的‘女’医,开的安胎‘药’有问题,害的那姨娘一尸两命,那煎‘药’的‘女’医也在院里上吊自杀了,老夫人震怒,将‘女’医杀的杀,赶得赶,从那以后,这连翘院就空下来了。”
竹心听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这人胆子是大,但就是特别怕鬼,这会汗‘毛’孔都竖起来了。
“白术那照你这话,连翘院岂不是死过人了,小姐这可怎么住啊,这院子怕是不干净。”
望着竹心那模样,萧瑾萱忍不住就笑了。
“扬州剔尸你都亲眼看过,只是几年前吊死个人,你有何可怕的,但凡大家族,这后宅哪有不添亡魂的,想必当年那姨娘的死,也定有玄机在里面,若那‘女’医真是魂魄不散,也该去找害她的人,所以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萧瑾萱这话,可不是随嘴胡说,因为她自己就是最好的列子。
别忘了她就是个重生而回的鬼魂,而她向来害的,也都是欺辱过她的人,对待旁人,她可是不动分毫的。
有时看着竹心那怕鬼的样子,萧瑾萱忍不住就心里发笑。
若是对方知道,她身边****伺候的人,其实早是个死过一会,又魂魄归体的人,竹心会是什么反应,萧瑾萱可一直都十分好奇呢。
就在主仆三人,正说着话的功夫,‘门’外走近来一人,正是老夫人的贴身婢‘女’吉祥。
就见她进来后,给萧瑾萱福了一礼,然后笑着说道:
“四小姐,老夫人让你准备一下,睿王正在陪老夫人说话,一会便要来看您,因此老夫人叫您先准备着,免得失了礼数。”
第77章 :再次联手
送走了吉祥,萧瑾萱就让白术,赶紧去沏茶,等着一会周显睿来,好尽地主之谊,请对方喝杯热茶。。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等到屋内只剩下她和竹心时,萧瑾萱不免又再次出言叮嘱。
“竹心你记住了,今日那些抱怨的话,日后绝不可在说第二次,在扬州我可以护你周全,可在京师,你小姐我,还做不到这点,白术稳重我很放心,而你太急躁,很容易惹祸上身。”
自己的短处,竹心当然也心里有数,见萧瑾萱说的郑重,她也忙点都应下,不敢在胡闹半分了。
而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低沉的笑声,接着周显睿那熟悉的声音,便传来了。
“听闻四小姐受伤,如今见你这般‘精’神的告诫竹心,想来这伤定然也不重了。”
因为要放屋子里的霉气,所以‘门’窗都是大开着的,因此也不用人禀报,周显睿便直接进来了。
而在扬州,竹心等人,跟这位睿王经常见面,也熟络的很,见对方来了,竹心赶紧问好请安。
然后闷闷的说道:“王爷来了就说风凉话,我家小姐右手腕划了好大一个口子,手心也割伤了,怎么就伤的不重了。”
看到竹心神情不似作假,周显睿带笑的面容一敛,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四小姐就算要约本王前来,也不必这般伤害自己的身子。”
这话可让一旁的竹心愣住了,怎么听睿王的意思,这伤还成了她家小姐自己‘弄’的了,这可把她搞糊涂了。
可萧瑾萱却半分诧异都没‘露’出来,反倒眼中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殿下这就不知瑾萱的难处了,若非假戏真做,我那祖母火眼金睛,定会有所察觉的,我如今在帅府如履薄冰,自然不敢冒险了。”
见萧瑾萱竟承认了,竹心在也忍不住了。
“小姐,王爷,你们都把我‘弄’糊涂了,亏我还在心里,把瑾珂小姐骂了成百上千遍,怎么‘弄’到最后,竟不是她伤的小姐你了。[.超多好看小说]”
周显睿和萧瑾萱,两人很有默契的同时一笑,最后还是睿王,先开了口。
“竹心,亏你跟着四小姐这么久,怎么你家主子的心思,半点也看不透呢,我且问你,难道你真觉得,你家小姐就愚笨到,连躲闪都不会,任由烛台砸中她的地步。”
听了这话,竹心赶紧摇头,萧瑾萱遇事有多冷静,她可是见识过的,这种事,确实不像萧瑾萱会犯的错误。
低沉的一笑,周显睿又接着说道:“既然能躲开,却又偏要站着挨打,那只能说明,你家小姐必有所谋,而这一下,不就将本王砸来了。”
这话周显睿觉得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可奈何竹心还是听不懂。
萧瑾萱看不下去了,无奈的继续说道:
“竹心,来帅府几日了,这里的规矩有多大,你也是见识过了吧,正常情况下,睿王是男子,绝没机会来单独见我,可若我受伤就不同了,毕竟殿下才送我回京,若我发生意外,他过来探望,合情合理,任何人也没理由拦着,这下你明白了吗?”
当日若想收拾萧瑾珂,单凭她火烧小佛堂,将萧瑾瑜锁在偏室这两点,就够对方吃尽苦头的。
而她让对方‘弄’伤她,打的主意,从始至终,都不是要加重萧瑾珂的过错,而是另有所谋,而这所谋之事,便是周显睿。
在经过两个人的轮番解释,竹心也算‘弄’明白了,暗自佩服萧瑾萱的同时,她也忍不住阵阵心疼起来。
而周显睿这会也看见,萧瑾萱右手臂和手掌上,缠着的纱布了,眼中不禁闪过疼惜之情。
“伤口可还疼,四小姐若有事找我,大可叫竹心传递消息,何苦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可谁知,萧瑾萱闻言,却勾了下嘴角,重重的叹了口气。
“哎,竹心刚刚有句话说的不错,殿下还真是爱说风凉话,这帅府如今,不知有多少眼睛在盯着我,竹心只要一动,怕是帅府‘门’没出去,消息就要被劫下,我这婢‘女’说不好,都得被杖毙除去,而我也会顷刻间,变的岌岌可危。”
她这话可不是胡说的,如今老夫人提防她,萧瑾瑜厌恶她,钱氏更是虎视眈眈,至于大伯母赵氏,虽然是个心善的,可身为大房夫人,难免不为自己谋划,谁有能说的准,对方就没留意她的举动呢。
所以萧瑾萱不能动,一动必会出‘乱’子,谁好好的愿意,自伤身体,要不是真没办法了,她也不会选择这种法子,将周显睿约来了。
周显睿闻言,不说话了,他之前只以为三房的钱氏,才是萧瑾萱最大的阻力。
却不曾想,这位四小姐,干脆和帅府核心人物,都杠上了,这还真‘挺’出乎他意外的。
想了一下,周显睿才低声说道:“那如今,四小姐找我来,想必不是叙旧,需要我做什么,你就说吧,毕竟在扬州,本王可欠下你不小的人情。”
眼中狡黠之‘色’闪过,萧瑾萱却笑而不语。
人情债是好用,但可再一再二,却不能再三再四,等到睿王不亏欠她时,在找对方帮忙,她要付出的代价,估计也不会小的。
因此她如此费尽心机,不惜‘弄’伤自己,图谋的不单单是让对方,帮她出手一次,她要的是长久的合作。
而她这满脸深意的笑容,周显睿在一愣以后,立即也笑了。
不得不说,他们两人,在某种程度上,确实很有默契,而且彼此心意相通,只要一个眼神,或者及其细微的一个动作,彼此就立即能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就见周显睿挑了下眉,直截了当的说道:“四小姐是打算和本王联手?但不知你能给我什么。”
其实哪怕对方今日不开口,周显睿也打算暗中相帮,只是他向来冷静,感情和正事,一向分得很清楚,所以这个帮忙也是很有限的,最多能保证的,也只是萧瑾萱,‘性’命不会受到伤害。
但如今若是联手同盟的关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若对方能给予他的好处够多,周显睿也定然会尽力相助,因为这和‘私’人感情已经无关了,谋得都是大局。
这时,白术沏好茶回来了,萧瑾萱亲自给周显睿,倒了杯茶后,才再次开口说道:
“这京中局势,在来之前,我父亲也和我说上过几句,据我所知,二皇子,因为有薛皇后的帮衬,加上外祖父,薛丞相的扶持,可一直压着太子一头呢,难道殿下就不想,改变这个局面吗?”
周显睿闻言惊讶的抬起头,他想到萧瑾萱提出的筹码,会很‘诱’人,但没想到对方谋的竟这般大。
一个闺阁‘女’子,竟这般在他面前,谈论政局,浅笑间甚至以此作为条件,和他高谈阔论,顿时他对萧瑾萱的赏识,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对方说的内容事关重大,甚至‘弄’不好,还真会改变朝中局势,周显睿的表情严肃起来,眼中闪过思索的神情。
“四小姐所言都对,但朝中薛相一人独大,没人能与他抗衡,若想改变局势,谈何容易。”
萧瑾萱喝了口,从扬州带来的,上等梅‘花’茶,然后便微微的笑了一下。
“殿下这话不错,但您似乎忘了,在朝堂上独大,不代表在大周也能独大,难道我萧家手握六十万兵权,还不能和丞相府平分秋‘色’不成。”
微微一愣,周显睿闻言说道:“萧元帅自然比之薛相,更加位高权重,可你祖父一向不参与党争,难道四小姐还能左右,远在边关萧老元帅的意志,让他支持太子殿下不成。”
不是周显睿不信,实在这事根本没人能做到,哪怕萧瑾萱给他带来,一次次惊喜,他也不觉得,对方有这个能耐。
而萧瑾萱,也很干脆的摇摇头,承认自己没这个本事
但是接下来,她立即又说道:“我是不能左右祖父的想法,可殿下似乎忘了,萧家的男子,可都镇守边疆呢,京师主事的一向都是后宅‘妇’孺,很大程度上,萧家的态度,并不是我祖父决定的,而是这帅府当家人决定的,我这么说,殿下觉得可对。”
周显睿这会哪还能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一向稳重的他,眼中甚至都闪出狂喜之‘色’了。
没错,只要帅府掌家人,表明立场支持太子,那无论这是不是,萧老元帅的意思,在外人开来,也都是他的决定。
到时有了萧家这层关系在,太子一派,在和二皇子周旋时,就是旗鼓相当了。
而且萧家手握兵权,连明帝都要忌惮三分,到时完全可以狐假虎威,收拢住朝中一拨大臣,为太子所用,光是想想所能得到的好处,周显睿便淡定不下来了。
但是‘激’动过后,他也知道,有收获就必须要有付出,所以他眯起眼,望向了萧瑾萱。
“那不知四小姐,要本王为你做点什么呢。”
话题终于回到,萧瑾萱最看重的部分了,要谋取什么,她心里早就盘算好了。
于是就见她毫不犹豫的说道:“其实瑾萱需要殿下做的很简单,那便是帮我掌控住帅府的大权,这样不但是帮我,也是在帮殿下您自己。”
周显睿闻言,立即便点头应允了,毕竟若萧瑾萱不掌权,想让帅府表态支持太子,一切就成了空谈,因此他定然要全力相帮。
见对方答应的痛快,萧瑾萱笑了下,忽然幽幽的说道:
“既然如今你我再次联手,那殿下安排在帅府的眼线,是否也该给我接手了,我现在的处境你也看见了,文昕不在我身边,两个丫环又都是‘女’子,殿下总该拿出点诚意,派个得力的人给我吧。”
用惯了文昕,对方这一离开,她确实很不适应,可才到帅府,带两个贴身丫环还很正常,若是将文昕这个男子也带进来,那麻烦绝对少不了,而且也太过招摇了,不如叫对方,先在府外置办产业,将来用钱的地方还有很多,未雨绸缪,也是很有必要的。
第78章 :午夜尖叫
萧瑾萱风轻云淡,开口便向周显睿要人,而且还直言对方在帅府,有自己的眼线。(.).访问:.。
她这话一说完,周显睿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四小姐说的这般肯定,你是如何知道,这府里定然被我安‘插’进了人的。”
他这话,其实相等于承认,萧瑾萱所言不假,但他还是要‘弄’明白,到底破绽出在了哪,否则下次被别人发现,他这枚棋子就算毁了。
萧瑾萱笑了笑,却没立即回答。
因为她之所以知道,主要还是上辈子,太子倒台时,睿王也被囚禁,一时树倒猢狲散,他的手下供出睿王,在多处重要官员家,都有自己的眼线,当时帅府也在其中。
只是那时她嫁给季凌枫,老夫人又不喜欢她,这眼线到底是谁,帅府是秘密处决的,就连季凌枫都没查到。
但这些和如今的萧瑾萱都没关系,她只要知道,帅府内有暗棋,关键时刻,可以为她所用,这便足够了。
“殿下多虑了,瑾萱才来帅府,怎么可能看出什么破绽,只是和殿下在扬州共事一段时间,深知您深谋远虑,因此才有此猜测,竟不想我还真说对了。”
周显睿闻言,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会,见对方神情自若,这搪塞之词,一时到把他敷衍过去,并未起疑。
然后就见他,右手食指,在面前的茶杯中,蘸了点茶水,然后缓缓在枣木茶桌上,写下了一个人名。
当萧瑾萱看清那人名时,眼中闪过诧异,接着便释然的一笑,甚为满意。
周显睿见此,也笑了一下,随手将桌上的字迹擦去,无意间看了眼,面前的茶具和木桌,他的眉头就挑了起来。
“看来四小姐,在这帅府,确实生活不易,这茶具的款式,若本王没记错,是前年的样式了,还有这桌子,竟连梨‘花’木都不是,堂堂帅府小姐,竟用枣木家具,而且还是掉漆的旧桌椅,看来老夫人对你,可不是一般的不满意啊。”
萧瑾萱闻言笑了笑,举起茶杯,惬意的喝了口茶。
“是啊,殿下既然知道瑾萱不易,何不送来些东西,贴补下我,想来到时我这日子,就要好过多了呢。”
一听这话,周显睿只是略微一想,便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了,起手一拱手,他笑着说道:“本王晓得了,定不叫四小姐失望。”
周显睿走了以后,傍晚时分,果然就送来四大马车的东西。
大到座椅板凳,小到赏玩物件,把不大的连翘院,从里到外,彻底大翻新了一遍。
这事自然瞒不住老夫人,对方知道后,还亲自来看过一回,不过走时,脸黑的都快赶上锅底灰了。
老夫人会这样,到不是眼热萧瑾萱得了东西,主要是她丢不起这个人。
想这元帅府,在长平,乃至整个大周,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可如今府上的一个小姐,吃穿用度,却要外人帮衬布置,这事传出去,岂不是要沦为笑柄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帅府几位嫡出小姐,一应用度,在长平世族中,都是上属的,如今来了个庶出,却待遇相差这么多,老夫人光想想,都觉得背后,指定有人要戳她的脊梁骨,说她重嫡轻庶,刻薄寡情。
所以从萧瑾萱这一离开,老夫人就把,负责掌家的钱氏叫去了,好一通埋怨发火,才把对方撵走。
结果第二日一大早,钱氏就不得不,挂着笑脸来到连翘院,衣服细软,丫鬟婆子,这些之前,被她故意克扣下来的用度,全部双倍的补给了萧瑾萱。
而在周显睿的干涉下,老夫人虽然不喜萧瑾萱,但为了做出慈爱祖母的形象,也大出血一回,赏了不少的好东西。
光百两的银锭,就赏了三小匣,小金元宝也足有一盒,珠钗发簪十支,手镯‘玉’器二十副,绫罗绸缎七匹,瓷瓶摆件十对。
老夫人这次本就为了充脸面,不叫人觉得她厚此薄彼,因此拿出来的东西样样全是‘精’品。
而除了上述那些,其中三副成套的首饰,更是‘精’美绝伦,哪怕前生,萧瑾萱后来成了王妃,好东西见了不少,可这样的首饰,也极难见到。
其中前两套首饰,分别由发簪,耳坠,项链,和手镯组成。
第一套是全部用大小不一的东珠做成,东珠价值不菲,拇指大的一颗,可值百两黄金,而这副首饰中的项链,缀着的东珠,足有人眼那么大,怕是它的价值,千金都不止了。
第二套首饰,用料到很普通,全部由赤金构成,但难得的却是它镂空的‘精’巧,尤其是其中的步摇,上面竟镂空雕刻出,百只蝴蝶来,微风拂过,这些蝴蝶就像活了似的,全部展动翅膀,美轮美奂,让人称奇。
若说前两件已经是难得的珍品,而当第三套首饰,展现在萧瑾萱面前时,一向淡然的她,都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只见这套首饰,安静的躺在沉香木做的盒子中,有别于前两套首饰,这套首饰是由九枚同样大小的发簪组成的。
这九枚发簪,竟不同于,往日看见的簪子,那般‘精’致闪亮,珠光宝气。
相反的,这盒中的簪子,漆黑如墨,若不是簪柄上,不时流动着,犹如星辰般璀璨的点点银光,怕是任谁第一眼看了,都会以为这簪子,是用黑檀木做的呢。
而在这簪子的顶端,分别雕刻着,一种似凤非凤,似鹰非鹰的鸟形图腾,并用红‘色’的金丝,清晰的勾勒出来。
这鸟刻的极为传神,那种仰头啼鸣,直冲云霄的霸气,哪怕只是这么看着,都能让人感同身受。
而这鸟的眼窝里,还以极小的红宝石,点缀出眼睛,也不知当初雕刻它的工匠是如何做到的,这鸟的眼神,凌厉威慑的厉害,仿佛比之百鸟之王的凤凰,还要更加的傲视群鸟,俯仰天下。
而那原本看着像木头的簪柄,握到手中时,萧瑾萱才发现,竟颇具份量,坚硬如铁。
几乎是看见这九枚簪子的瞬间,萧瑾萱便喜欢上它们了,并有些迫不及待的,就将其中一枚佩戴在了头上。
看着这一幕,竹心不解说道:“小姐,您怎么会喜欢,这种黑漆漆的东西,奴婢连它是用什么材质做的,都没看出来,尤其是那上面刻着的鸟,看着就怪吓人的。”
萧瑾萱闻言,却是一笑说道:“你可别小瞧这簪子,虽然簪柄材质,我也不认识,但那上面用来勾勒图腾的红线,可是北戎国独有的五‘色’金中的红金,北戎以黑红‘色’为尊,我觉得这套簪子,说不定是北戎国的东西。”
她能一眼看出这簪子的来历,这还要得益于,孟冕送她的那些珍贵典籍,她上述说的这些,便是在书中看到的。
萧家征战四方,每次缴获的战利品,其中的珍品,按军功自然分到的不少,有他国东西,被收进帅府,便不奇怪了。
这时负责整理补品‘药’材的白术,拿着入库单子进来了。
“小姐,除了三夫人按列送来的人参,燕窝,黄芪,莲子等补品外,大夫人送来的鹿茸,海参,血燕窝,还有那棵百年老参,我也都记录好,送进小库房了。”
老夫人表态了,各房自然也都拿出东西,往萧瑾萱这送,就连一直养病,没‘露’面的二房夫人,也送来了一对‘玉’如意,聊表心意。
因此这会的萧瑾萱,可是大赚了一把,加上她在扬州带来的东西,如今和另几位嫡小姐相比,这家底也半点不差了。
萧瑾萱和周显睿配合默契,有周显睿这一帮忙,萧瑾萱难得在帅府,得到片刻安宁,无人再来找她的麻烦,深恐落下个苛刻庶出的名头,就连老夫人表面上,态度也好了不少。
时光匆匆,一转眼萧瑾萱就在帅府,住了将近一个月了。
而冬去‘春’来,转眼都到了五月份了,天气更加的暖和,‘门’窗上用来挡风的厚棉帘子,也都被纷纷撤下。
入夜后,柔和的月光,透过窗户,就洒进了房里,午夜时分,正是人酣然入睡的时候。
萧瑾萱如今也是一样,发髻散开,面容恬静的正睡的香甜。
可忽然间,一个‘女’子尖锐的惊叫声,毫无征兆的,在这深夜里响起,那声音充满恐惧,让人在如此夜晚听到,难免会觉得不寒而栗。
萧瑾萱本就睡眠极浅,几乎在这尖叫声响起的瞬间,她便双眼睁开,一道寒光从眸子中闪现而过。
来到帅府,哪怕是睡觉,她都没放下提防,所以半点睡醒时的朦胧状态都没有,掀开被子,她便穿鞋下了地。
皱着眉扬声向外喊道:“竹心,白术,外面发生何事了,是谁在院子里尖叫。”
身为贴身婢‘女’,哪怕入夜休息,也是在主子房‘门’旁的偏室睡觉,所以萧瑾萱这一说话,竹心和白术就推‘门’进来了。
竹心最怕鬼祟,那声尖叫她也听见了,这会浑身吓得都直哆嗦,还是一旁的白术,要镇定不少。
然后就见白术说道:“小姐,我和竹心也不清楚,不过估计是出事了。”
萧瑾萱点点头,刚要说,想出去亲自看看,可还没等她把话说出口呢,就听见一旁的竹心惊恐的大叫一声。
“啊!有鬼啊,小姐窗户上有鬼,你……你快跑。”说完,竹心被吓得发软的身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上前就挡在了萧瑾萱的前面,一双眼睛惊恐的望着窗户。
萧瑾萱自然不会跑了,皱眉忙向窗户上看去,紧接着她的瞳孔就是一缩。
只见原本空无一物的窗户上,这会竟映着一张七孔流血的惨白人脸,头发披散着,一身的白衣,双手扶着窗框,整张脸紧紧的贴在窗户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的,正往屋子里张望呢。
第79章 :古怪丫环
这下别说怕鬼的竹心了,就连白术都被吓的尖叫连连,身子一个劲的往后退,冷汗都被吓出来了。[.超多好看小说]-79-
唯一保持镇定的,便是萧瑾萱了,她自己都是做过鬼的人,如何还会怕这些个,魑魅魍魉,而细瞧之下,她也看出,外面那鬼物,是个披头散发,嘴角滴血的‘女’鬼。
从震惊中回过神后,萧瑾萱一把将身前的竹心推开,眯着眼,神情冰冷的朝着那窗‘女’鬼,直接走了过去。
见到萧瑾萱这一动作,竹心和白术可吓坏了,也顾不得害怕,纷纷上前拦着她。
可两人这时都被吓的四肢无力,萧瑾萱一手一个,迅速将两人全部拉快,这期间她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死死的盯着那‘女’鬼,眼睛都没眨一下。
见到萧瑾萱毫不畏惧,那窗前的‘女’鬼,眼中明显闪过惊讶的神情,而她这一细微的神态变化,一下便被萧瑾萱给捕获到了。
望着那鬼物,萧瑾萱的嘴角勾起,‘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什么鬼怪,果然不出她的意料,根本就是人假扮的,看来有些人消停了一段时间,这是又要出来兴风作‘浪’了。
萧瑾萱这样想着,快步上前,就来到了窗边,和那扮相可怕的‘女’鬼,直接来了个脸对脸。
那窗外的‘女’鬼,可没想到萧瑾萱会有这一举动,原本要吓人的她,竟被对方‘逼’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脸上惊慌之‘色’,也展‘露’无意。
萧瑾萱喜欢在窗边饮茶看书,所以茶桌是挨着窗户放着的。
因此这会,她脸上神情不变,继续紧盯着那‘女’鬼,可右手却握住了,茶桌上的一个杯子。
下一刻,没有任何征兆的,她就直接将茶杯,顺着窗户丢了出去,正好砸在那‘女’鬼的头上。
那‘女’鬼“哎呦”一声,在装不下去了,惊恐的看了萧瑾萱一眼,立即扭头就跑。
萧瑾萱哪能这么放过对方,直接也追了出去,可是才跑出房‘门’没几步,她却被人拦腰抱住了。
接着就听抱住她的那人,颤抖哭泣的说道:“救命啊,好可怕,有鬼啊,有鬼啊。”
萧瑾萱懊恼的低下头,就见抱住她的,正是被新拨来连翘院的丫环小玲。
瞧着那所谓的‘女’鬼,跑的不见踪影,萧瑾萱还是被这小玲抱的死劲,根本动弹不得分毫。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中厉‘色’闪过,萧瑾萱直接一脚,踩在小玲的脚面上,对方痛呼一声,双手这才算松开了。
可等到小玲一站稳,竟又要向萧瑾萱扑抱过来,冷哼一声,萧瑾萱直接单手一个巴掌,就扇在了对方的脸上。
被打懵了的小玲,愣在地上,这下可算不在胡搅蛮缠扑上来了,甚至连哭都给忘了。
而就在这时,一道略带嘲‘弄’的笑声,却从主院的西边传来了。
“瑾萱小姐好大的脾气,大半夜您不赶紧休息,却跑出来惩戒个小丫头,就算您自小不是生活在帅府,规矩礼数差些,可也不该这么野蛮胡来,传出去会给咱们帅府丢人的。”
这话音一落,就见从下人住所的西厢房那,走来七八个丫环下人,为首的是位四十岁上下的‘妇’人,刚刚那话便是她说出来的。
这‘妇’人姓田,原本是老夫人院里的,如今被指派到连翘院,做掌院姑姑。
在来之前,老夫人就特意嘱咐,让她看紧萧瑾萱,所以有老夫人做靠山,这田姑姑说话,自然也就硬气的很了。
萧瑾萱这会,自然也看清来人是谁了,当即冷冰冰的说道:
“这丫头半夜惹人清静,如何还能睡的安稳,我出来察看,她又对我不规矩,这样的婢‘女’本就该罚,原本责罚个下人,确实不该是我做的事,可谁叫田姑姑要‘操’心的事太多,哪里顾得上我,不得已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原本脸上挂着笑容的田姑姑,这下可笑不出来了。
她如何听不出,萧瑾萱这是在说她,身在其位,不谋其政,没尽到掌院的职责,当即她就忍不住了。
“四小姐这话,说的委实太寒人心,小姐每日坐在闺阁之中,怎知打理一院的辛苦,奴婢照管不周,也是情有可原,何况小玲真的犯错,您也大可等到我来了在罚,又没人‘逼’着小姐亲自出手”
萧瑾萱闻言哼笑了一下。
“原来姑姑自己,也知道自身能力不足,打理不好这院子,难怪今晚这尖声厉叫,响了半天,您老才赶过来,还好只是小玲‘乱’喊,若真是闯进来什么歹人,本小姐怕是已经死上十回了吧。”
田妈妈被这话,挤兑的面红耳赤,却又因自身确实失职,而不得发作。
因为平日田姑姑确实,根本不把萧瑾萱放在眼里,加上来到连翘院后,对方也一向安安静静,连房‘门’都很少出来,这导致她认准萧瑾萱,是个好欺负的。
所以哪怕今晚,当那诡异的叫声响起后,田姑姑也不紧不慢,喝完半杯茶水,缓了缓‘精’神,这才带人赶过来。
可她哪里想得到,在她印象里,一向少言寡语的萧瑾萱,不开口则已,这一张嘴真说起话来,句句和刀子似的,刮的人浑身难受,招架不住。
望着田姑姑,气焰被压下去不少,萧瑾萱眉‘毛’就是一挑,环视了眼,在场的众人。
接着,用不容置疑的语气,沉声说道:
“我这身为主子的安危受到威胁,你们竟然比我出来的还晚,所有人罚俸三个月,以儆效尤。至于到现在还没来的下人,明日一早立即滚出连翘院,田姑姑这件事,你别告诉我,您老也办不好。”
田姑姑见萧瑾萱,罚起人来,干净利落,满脸的冰寒,心里没来由的一颤,竟有些畏惧起来。
可她在连翘院,这半个月来,大权独揽惯了,现在若是被萧瑾萱压制住,也就代表以后,在这院子里,她恐怕在不能像往常那般,舒服惬意了。
这么一想,加上还有老夫人给她撑腰,田姑姑的胆子,就又大上了几分。
“四小姐,咱们院子里,除了您带来的两个婢‘女’,其余还拨来了,二等丫环四人,三等丫环六人,跑‘腿’小厮四人,‘门’卫四人。”
接着田姑姑四下看了眼,接着又说道:“咱们院里,若除去您以外,加上我总计下人是二十一人,如今在场只有九人,包括您带来的两个丫环,不在场的总计是十一人,小姐的意思,是将这些人,全部撵走。”
望着一脸挑衅,看着自己的田姑姑,萧瑾萱眼中的寒芒,越发的深了。
对方明知道,她要赶人出院子,这里一定不会包括竹心和白术,可对方还偏要将她俩,算在人数内,还真是半点也不将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呢。
萧瑾萱冷笑一声,语气嘲讽的说道:
“田姑姑,你这手伸的也太长了,院子里的下人,你尚且调动不好,如今连我房里的丫环也要管上了,在过阵子,您是不是连我这个小姐的主也要做了,你可是祖母院里出来的老人,如此不懂规矩,也不怕给祖母丢人。”
向来一等贴身丫环,身份都比较高,和掌院姑姑不相上下,除了主子外,没人能罚的了。
田姑姑闻听萧瑾萱,将老夫人抬了出来,而且句句说的合情合理,知道今日的事,捅到哪她也不占理,当即在不敢说话了。
而且老夫人最要脸面,若真丢了对方的脸,到时不用萧瑾萱出手,老夫人就得让她不能好过。
被萧瑾萱,连消带打,损得体无完肤的田姑姑,为了避免尴尬,忙瞪向了跪在地上的小玲。
接着厉声说道:“你这丫头,大半夜鬼吼鬼叫作甚,惊扰了瑾萱小姐,你这身皮是紧了不成。”
小玲闻听这话,立即又哭了起来,满脸都是惶恐之‘色’。
“姑姑,小玲也不想啊,今日轮到我守夜,可突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鬼,忽然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时害怕,这才尖叫出声的。”
一听小玲竟见了鬼,四下的众人,纷纷不安起来。
田姑姑是府里老人,这连翘院吊死过人的事,她也是知道的,不免后背就有些发凉起来。
当即她就说道:“完了,完了,怕是惊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这连翘院就不该开启,如今咱们这些人,怕是要倒霉了。”
看着田姑姑那惶恐的样子,萧瑾萱眼中闪过思索之‘色’,接着安抚的说道:
“都别吵了,小玲不过是守夜太累,看‘花’了眼,我出来时,这里除了她,就没看见任何东西,都散了,各自回去休息吧。”
众人一听这话,有的松了口气,有的仍旧眉头紧锁,但到底是安静下来了。
可这会小玲却继续说道“四小姐,明明你也是看到的,为何你不说真话呢,那‘女’鬼能出来一次,就会出来第二次,你和大家讲清楚,众人心里有个提防,也总是好的啊。”
深深的看了小玲两眼,萧瑾萱忽然笑了。
“这倒是有趣的很,我之前一直在房里,小玲你又不在我身边,而我才一出来,就被你拦腰抱住,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也见到你嘴里说的,那个所谓的‘女’鬼呢,”
望了眼,神情明显慌‘乱’了的小玲,萧瑾萱喃喃低语的,突然又说道:
“或者说,这所谓的‘女’鬼,你根本一早,就知道我必然会看见,我说的对吗小玲!”
眼中的幽光深了几分,望着小玲张口要解释什么,萧瑾萱却伸手拦住了对方。
“行了,都是误会,我累了,这便要回去休息了,小玲今晚你不用守夜了,吓的够呛,快回去好好睡一觉吧”
说完,她意味深长的,对着小玲笑了一下,接着便直接转身,在不看向众人,径自走回了房间。
第80章 :瑾珂遇害
昨晚上的事情,闹的人心惶惶,虽然萧瑾萱当时,将事情压制住了,可今个一早,老夫人就传话,叫她过去,为的就是院内闹鬼的事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萧瑾萱坐在梳妆台前,眼中一抹烦闷,转瞬即逝,接着神情就再次恢复了正常。
如今这连翘院,说是给她住,可这院内半点事情都满不住,被安‘插’进来的下人,背后都各有各的主子,光是想想,她就觉得堵得慌。
昨天借着当差不利的由头,撵出去了一半的下人,而田姑姑这群,留下来的人,早晚她也会一个不留,全赶出去,这样她想做什么,也不会束手束脚了。
想到这,望着铜镜内的自己,萧瑾萱就苦笑了一下。
前生她来到帅府,其实各院也给她安‘插’进许多的人,可那会她还‘挺’感恩戴德,觉得这是长辈们关心她。
如今想来,那时的她还真是够愚的,连好坏真心,她都分不出来,平白被人算计陷害。
就在她想的入神的时候,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传来,回身一看,竟是竹心斟茶进来,却将茶壶摔在了地上。
望了眼竹心,面容憔悴,眼窝发黑的模样,萧瑾萱知道,这都是被那闹鬼一事,给折腾出来的。
哪怕她事后,已经说明没有鬼,都是人为假扮的,可竹心还是吓的不轻,这一早上,神情就恍惚的厉害。
无奈的摇摇头,萧瑾萱轻声说道:“竹心,一会不用陪我去祖母那了,你就留在连翘院,好好的休息吧,现在是青天白日,你总不该在害怕了吧。”
竹心闻言,犹豫了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她现在确实两眼发晕,手脚无力,有些撑不住了,因此也就不再勉强了。
安排好竹心,萧瑾萱就带着白术出‘门’了,不一会就来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
进了房间后,萧瑾萱就瞧见,赵氏,钱氏,还有萧瑾瑜,竟也都在。
看来她院子里的事,果然一个晚上,帅府便人尽皆知了。
挨个见了礼后,萧瑾萱才落座,可她还没坐稳呢,旁边的萧瑾瑜,就满脸关切的望向了她。
“四妹,听说你院子里,昨日闹出不干净的东西了,妹妹可被吓到了,姐姐真是担心坏了呢。”
萧瑾萱望了对方一眼,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不禁冷哼一声。(.棉、花‘糖’小‘说’)
对方看似关心她,实则却是迫不及待,要将昨晚的事情,拿出来讲,不过是要看她笑话罢了,可偏偏萧瑾瑜还要做出一副,嫡姐关心庶妹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厌烦。
“多谢嫡姐关心,瑾萱如今不是好好的嘛,到是姐姐,嗓子才好,可千万要少开尊口,否则话说的太多,在伤了喉咙,那可就了不得了。”
原本还笑的一脸,幸灾乐祸的萧瑾瑜,闻听这话,立即笑不出来了,轻咬嘴‘唇’,恼火的瞪了萧瑾萱一下,张了张嘴,却果真不敢说话了。
原来,这半个多月,萧瑾瑜被烟熏伤的眼睛和嗓子,也好的差不多了,基本恢复了正常。但因为熏的厉害,多少还是落下了病根。
她的眼睛虽恢复的很好,可如今却多了个见风流泪的‘毛’病,而这嗓子,若轻声细语的讲话,依旧甜美动听,但若一旦话说的多了,便会咳嗽不止,沙哑的厉害。
萧瑾萱在得知,萧瑾瑜落下的这些‘毛’病后,对于自己初回帅府,送给对方的这份大礼,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萧瑾瑜是不说话了,可老夫人,心里也急于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于是,就见她板着脸问道:“瑾瑜说的不错,瑾萱你院子里可是闹鬼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讲清楚。”
萧瑾萱闻言,从容的说道:“祖母多虑了,只是个丫环看走了眼,哪有什么鬼祟邪物。”
可这时,一旁的钱氏却笑出了声。
“瑾萱,你这话不对吧,我怎么听说,事后丫环们打扫时,在你的窗户底下,发现了一滩血迹,难道这也是看走了眼,全是下人胡说的。”
看了钱氏一眼,萧瑾萱含笑说道:“三伯母消息真灵通,这事我也是今早才知道,没想到您竟也知道了,伯母可真是关心侄‘女’,怕是以后我院里的事,瑾萱知道的,三伯母定然知道,而我不知道的,怕是三伯母也一定会知道,那瑾萱以后若是院里,有‘弄’不清的事情,到时可要去请教三伯母您了。”
她这话一说完,钱氏就尴尬的咳嗽了起来,房内的人都不是蠢的,谁听不出来,萧瑾萱这是讽刺,钱氏手伸的太长,对连翘院了如指掌,半点长辈风度都没有。
而老夫人也面‘色’不好的,瞪了钱氏一眼,因为萧瑾萱那话,虽然针对的是钱氏,可别忘了,她也安排人进连翘院了,所以这和讽刺她也没什么两样。
可到底这些背后的手段,见不得人,老夫人心里不舒服,还不能说萧瑾萱什么,只能当没听见,可‘胸’口还是堵得厉害。
难得看见钱氏吃瘪,大夫人赵氏,心里可舒服极了,因此难免要落井下石几句。
“三弟妹,虽说这府内,人手调度,都归你管,但下人安排进连翘院,那便是瑾萱的人了,你若联系的太勤,这可说不过去吧。”
钱氏暗恨的看了赵氏一眼,强压下心里的火气,脸上仍旧挂着笑容。
“大嫂说的是,弟妹也是看瑾萱才来不久,这不是心里放心不下,才会多关心一些,是我想的不周,下次定然不会了。”
钱氏能执掌萧府这些年,脸皮早就练出来了,加上她又能言善道,虽然尴尬,但她如今都主动认错了,这事自然也被掀过不提了。
接着就见她话锋一转,又说道:“但不管如何,连翘院见了血,总是不吉利的,原本都是好好的,怎么瑾萱一来,咱这帅府,就又是着火,又是受伤,如今竟还闹起了鬼祟,这也太巧了点吧。”
萧瑾萱没说话,可心里却在冷笑,若非你们这些人,几次三番来找她的麻烦,哪里会出这么多的事情,如今钱氏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在这疑神疑鬼,当真是好不知羞。
而赵氏却哼了一声,直接说道:“别什么都往瑾萱身上怪,那连翘院几年前死过人,本就不吉利,若真闹鬼,也不奇怪。”
她指的死了人,自然是说那畏罪上吊的‘女’医,可这是帅府的忌讳,因此老夫人一听这话,当即脸就沉了下来。
“大媳‘妇’,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咱们帅府人杰地灵,你身为大房长媳,这满嘴胡话,是你的身份,该说出来的吗?”
老夫人不喜赵氏,偏疼钱氏,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讨厌大儿媳,这口无遮拦,‘性’子太直的‘毛’病,和赵氏说话,有时老夫人都恼了,可对方还没察觉。
但和钱氏说话,对方是捧着老夫人说,老夫人爱听什么,钱氏就专说什么,久而久之,赵氏被厌弃,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被老夫人当众训斥,赵氏自然不敢在说话,钱氏眼中的得意之‘色’,一闪而过。
人上了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不吉利的事,钱氏知道这是老夫人的忌讳,所以她虽然想把话题,扯到鬼祟上,却又不想自己开口得罪人。
因此才挑拨着赵氏,让对方亲口说出,当年那段往事,果然不出她所料,老夫人发火了,赵氏被斥责,钱氏自己的目的还达到了,所以她心里,哪有不得意的道理。
而望着老夫人,生气的面容,钱氏上前,忙帮对方拍背顺气。
接着轻声说道:“老夫人,儿媳觉得,大嫂的话也未必就没道理,否则那鬼影还有血迹怎么解释,怕是真有不干净的东西呢。”
老夫人信佛,自然神鬼只说,也是信的,赵氏莽撞开口,她是恼怒,但钱氏这话,说的有理有据,她也就有些动摇了。
才想问问钱氏,有什么好主意,可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开口,钱氏的贴身丫环,翡翠就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就见她一进来后,直接跪在了钱氏面前,眼泪哗哗的往下流。
“夫人,‘露’薇院出事了,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露’薇院是萧瑾珂的住处,所以若说那里出事,必和萧瑾珂有关。
钱氏一听爱‘女’有事,哪里还平静的下来,忙抓住翡翠,焦急的问道:“珂儿是不是怎么了,你快说清楚。”
翡翠哭哭啼啼,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过了好一会,情绪才稳定下来。
然后就见她,哽咽的说道:“今个‘女’奴婢,按例给小姐,送去吃食,因为小姐被禁足,所以还是如往常一样,东西送到‘门’内,奴婢便准备走了。可就在此时,院里却传来小姐,求救的声音,大惊之下,奴婢就和把守的姑姑,一同冲了进去,然后就瞧见小姐,被人刺了一刀,倒在了地上。”
钱氏身体晃了两晃,险些没摔倒在地,缓了好半天,她才从新站稳,接着便大声哭了起来。
“我可怜的珂儿,是谁这么歹毒,竟用刀去伤她,那贼子可曾抓到了,可是府外来的歹徒,帅府也敢胡来,这也太胆大妄为了。”
可翡翠闻言,却使劲的摇头,接着她忽然看了萧瑾萱一眼,然后仿佛十分害怕,连忙又将头低下了。
接着就听她,声细如蚊的说道:“夫人,那行凶的人是抓住了,可不是府外的人,伤了小姐的那人,其实是瑾萱小姐身边的竹心姑娘。”
第81章 :计中有计
府内的嫡出小姐被刺受伤这可是大事,原本在老夫人房内的众人,在听完翡翠的哭诉后,就浩浩‘荡’‘荡’的往‘露’薇院赶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老夫人,钱氏紧跟在侧一路上都在抹眼泪,表情也十分凄苦。
而萧瑾瑜扶着老夫人向前走着,脸上一副看戏的神情,不时还会瞟向萧瑾萱几眼,神情中充满了不怀好意。
只有赵氏有意慢走几步,和跟在身后的萧瑾萱并肩前行。
然后就见她小声说道:“瑾萱,你别理钱氏那个泼‘妇’,她一向最擅长耍泼胡闹,可老夫人偏吃她这一套,你放心大伯母绝对相信此事和你无关,会为你说话的。”
赵氏会说这话,主要是钱氏刚刚确实闹的厉害,翡翠一说行凶的人是竹心后,这钱氏竟直接给萧瑾萱跪下了,还让对方放过她们母‘女’,又哭又喊足足闹了半柱香的功夫。
也就是萧瑾萱‘性’子稳重,一直没有失态,否则钱氏这一手还真能将人打个措手不及。
当时她若去扶对方一下,或者说半句软话,怕是立即就会让人觉得,她这是心虚了,从而坐实她指使下人行凶的罪名。
心里清楚这点的萧瑾萱,刚刚干脆主动提议,叫众人前往‘露’薇院,一起将事情‘弄’个清楚。
而她这及时表态和坦然的神情,暂时算是将众人的怀疑压下去了,而哭闹的钱氏见她不上当,也不接自己的话,估计是觉得没劲,不大一会也自己站起来了。
望了眼赵氏,萧瑾萱点头承下了对方的好意。
这大伯母和钱氏不和,所以会拉拢她也正常,何况她如今在帅府孤立无援,也确实需要有人和她联手,而赵氏便是不错的选择。
说话间一行人就来到了‘露’薇院,才一进去,就发现两个婆子正将一人压跪在地上,而这人正是竹心。
就瞧如今的竹心,披头散发嘴角鲜血直流,脸颊全是巴掌扇过后的淤痕,右眼角也青紫了好大一块,整个眼睛都肿的睁不开了。
显然众人没来之前,这‘露’薇院的人是对她动了手的。
而在竹心跪着的前面,一把沾着血的匕首明晃晃的躺在地上,散发着森凉的寒光。
跟在萧瑾萱旁边的白术和竹心感情极好,当即心里不忍。就要跑过去把竹心拉起来,但她才迈了半步,却被一旁的萧瑾萱,拽着手腕一把给拉住了。
“若想救竹心,你就给我忍住别动,一切我自有打算听懂了吗白术。[]”
萧瑾萱低声说完这话,便松开了白术,然后她将头扬起,目不斜视的径直进了主屋,在经过竹心身边时,她甚至没看竹心一眼,就连神情都没变一下,便直接走了过去。
她现在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若她流‘露’出丁点怜惜竹心,或者其他异样的神情。
怕是竹心没救出来,她也会被牵连进去,到时她们主仆几人可真就要被一网打尽了。
何况竹心弑主这么大的罪过,被抓起后也该单独关押,如今却被‘弄’到这来跪着,分明就是要让她亲眼看见,‘乱’她的心神罢了,萧瑾萱越是遇事向来就越冷静,自然是不会上当的。
就如萧瑾萱所料的一样,当看到她不为所动的神情时,钱氏的眼中闪过恼火。
本以为这个丫头,看见贴身婢‘女’被毒打定然会开口求情,然后她就能借机诋毁对方这是包庇下人掩盖真相。
可如今萧瑾萱根本连开口的意思都没有,钱氏这番心思算落空了,也只能不甘心的随众人一起进了主屋。
等来到萧瑾珂的闺房内,就瞧见对方昏‘迷’在‘床’上,大夫正小心的察看着她的伤口。
钱氏看见这一幕直接扑到‘床’边,抱住萧瑾珂就放声哭了起来。
被她这么一晃,昏‘迷’的萧瑾珂竟慢慢睁开了眼睛。
接着‘迷’茫的问道:“母亲,‘女’儿这是在做梦吗,我不是被祖母禁足,外人是不能来看我的,您不知道我多想您,我也好想祖母。”
说着话,萧瑾珂抱着钱氏也哭了起来,这一幕看着还真‘挺’心酸,就连原本埋怨萧瑾珂的老夫人,这会也‘露’出了疼惜之‘色’。
接着就见老夫人,看向那诊治的大夫问道:“孙大夫,我孙‘女’伤的可严重。”
这孙大夫是帅府专用郎中,所以和府内的人都很熟悉。
“老夫人不必担心,三小姐只是外伤,右手腕上除了一处刀伤外,并没伤到别的地方。”
孙大夫这话一说完,钱氏立即就站了起来,猛的伸出手指,就指向了萧瑾萱。
“好啊,看来之前我果真没冤枉了你,我的珂儿就是被你害的,之前珂儿‘弄’伤了你的手腕,如今你的婢‘女’拿刀竟也伤了珂儿的手腕,这根本是存心报复,指使的人必然是你。”
萧瑾萱闻言将头抬起,平静的说道:
“三伯母,侄‘女’不明白你的意思,更何况若真是我想报仇,何苦偏要‘弄’伤珂姐姐的手腕,这不是不打自招,等着别人来怀疑我,如此蠢事我又如何会去做呢。”
钱氏之前的话,说的有理有据,可如今听了萧瑾萱的言辞,屋内的众人也觉得颇有道理。
可不是嘛,就算要报复,也不必‘弄’出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伤口,然后让大家都怀疑到自己身上,这么蠢的事只要有些脑子的人,估计都不会去做。
见萧瑾萱几句话就把自己的嫌疑洗去,钱氏还没说什么,萧瑾瑜却着急了,不想看着这个庶妹,如此容易的就脱罪。
她今日过来,可是要看萧瑾萱出丑的,这会对方振振有词,她听着可就不舒服了。
“妹妹,虽然你说的有道理,可到底伤人的是竹心,若说这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怕是说出来也无人会信,本来你是我的亲妹妹,但瑾珂也是我妹妹,当姐姐的不得不说你一句,若真是你做的,你还是认了吧,这般强词夺理,岂不是伤了姐妹间和气。”
萧瑾萱看着眼前这位嫡姐,轻声细语,一副深恐她犯错,却不知悔改的模样,知道对方这是又打算将脏水往她身上泼了。
就见她忽然一笑,也语气极好的说道:“嫡姐这话我就听不懂了,难道在你眼里妹妹就这般不堪,别忘了咱们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脉,若我这个亲妹妹品行不端,怕是嫡姐的人品也要被人质疑了,嫡姐您到说说看,现在你还觉得是妹妹伤的人吗?”
萧瑾瑜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了,若她在质疑下去,按对方话里的意思,庶妹失德她这个嫡姐是同根而生,也决计不是个好的。
她如今也算看出来了,这个庶妹看似无害温婉,嘴巴却毒的厉害,从对方来到帅府后,这已经不是对方第一次反驳她的话,并将她问的理屈词穷了。
打发了这位无时无刻,捡到机会就要难为自己的嫡姐,萧瑾萱便望向了老夫人。
“祖母,孙‘女’觉得,如今与其在这‘逼’问我,为何不将竹心带上来,总要听听她是如何说的吧。”
老夫人不喜萧瑾萱,其实若能借这个机会打发对方出府,她也乐见其成。
但如今说萧瑾珂被伤,确实都是一面之词,不听听竹心的话难免不能服众,所以老夫人便也应允了萧瑾萱的请求。
没当误多久,竹心就被带了进来,显然在‘露’薇院她被打的不轻,甚至都要两个丫环搀扶着,她才能走进来。
萧瑾萱面上的神情没变,可袖口中的手,却已经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竹心是最早跟在她身边的,人虽耿直不懂变通些,但却忠心耿耿一心不二。
如今对方随着她才来京师不久,便被打成这副模样,萧瑾萱可是个护短的人,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今天就是为了竹心,她也定要让有些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不可!
而竹心虽然被打的极惨,但进来后,还是被不留情的推跪在地上,痛的她闷哼一声。
老夫人脸‘色’平静,半分不忍都没有,执掌帅府这些年,她发落的下人数不胜数,眼前这一幕,她早就司空见惯了。
“你叫竹心是吧,老身且问你,瑾珂身上的伤,可是你‘弄’出来的,是否有人指使你,一五一十都给我讲清楚,若有半句隐瞒老身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到底跟着萧瑾萱历练不少了,竹心虽然忐忑,到也还算镇静。
“老夫人明察,奴婢正是竹心,三小姐是不是我伤的,其实奴婢也不清楚,因为刚刚我头晕的厉害,等我清醒时已经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奴婢根本就不记得了。”
竹心这话说的可太过不清不楚了,任谁听了都像是狡辩之词,可偏巧就有一个人信了。
而这信了的人,竟然还是钱氏,就见她如今满脸都是惊恐之‘色’。
“老夫人,这竹心的话我愿意相信,您可能不知道,珂儿那日闯祸后,我曾细问过她,珂儿那时也和我说,事发时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等清醒的时候,就已经跪在大厅的地上了,而这竹心如今的情况,可不就和珂儿当日一模一样。”
听了这话,满屋的人都‘露’出匪夷所思的神情,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萧瑾萱听罢,眉头也皱了起来,今日这事她也算看清楚了,定和钱氏脱不了干系,而对方打的主意,多半是让萧瑾珂来出苦‘肉’计,然后博得老夫人的怜悯,从而解了禁足。
而竹心,也是对方要用来陷害她的棋子,可如今钱氏竟主动为竹心开脱起来,这下萧瑾萱还真有点糊涂了,‘弄’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钱氏可不管别人如何想,继续又说道:“老夫人,依儿媳看,珂儿和这竹心行为如此古怪,您说是不是碰上不干净的东西了,昨日连翘院才闹鬼,今天竹心就这副样子了,儿媳光是想想都觉得害怕。”
说完钱氏满脸惊慌,果然在不提刺伤一事是萧瑾萱指使的话了,反倒深信竹心是撞了邪,才会拿刀伤人的。
而她的话音才落,忽然从‘门’外跑进来个下人,进来便一脸的慌张的说道:
“老夫人,咱们府‘门’外来了个道士,开口就说府上有血光之灾,将要大祸临头,‘门’卫不敢贸然驱逐,该如何做还请老夫人明示。”
第82章 :水面浮针
一听这话,老夫人脸‘色’都变了,任谁听说,有人在自家‘门’前,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那都是要恼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就在老夫人想出言,叫人把那道士,强行撵走时,钱氏却先开口了。
“老夫人息怒,那道士虽然无理,可这么撵走也实在不妥,何况如今珂儿受伤,可不就应了对方那句,血光之灾了。加上昨日闹鬼,竹心又拿刀伤人,事事都透着古怪。依媳‘妇’看,不如就叫那道士进来一趟,看看他有何话说,若是个胡言‘乱’语的,到时‘乱’棍打出去也就是了。”
老夫人想了下,觉得钱氏这话也在理,她虽然信奉佛教,可大周皇室推崇道教,因此道士在大周,地位很高,若真直接撵人,怕是影响确实不好。
“既然如此,就叫那个道士进来吧,老身也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所以然来。”
她一发话,金川姑姑就出去了,不一会就带了个。身穿玄黄道袍的六旬老道。
这道士身材矮瘦,但眼睛十分有神,留着一撮山羊胡须,身后背着个大竹篓,腰间还挂着个桃木剑,单手扶着胡须,慢悠悠的就走到了老夫人的面前。
就这老道的卖相来说,实在谈不上仙风道骨,老夫人只看了一眼,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
似乎将老夫人的心思看透了,这道人呵呵一笑,开口说道:凡夫俗子,皆被皮相所‘迷’,殊不知真正修行之人,一切外物都是镜‘花’水月,返璞归真才是大道。”
老道说话时,语气拉的极长,声音也悠扬飘渺,这一开口,还真有几分玄妙之气在里面了。
闻听这话,老夫人笑了下,将那抹疑虑敛去,再次恢复了沉稳端庄的主母模样。
“老神仙从何而来,又该如何称呼,您在我帅府‘门’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思,还请老神仙指点一二。”
老道闻言,对着老夫人行了个道家福礼,然后才眯着眼睛,从新站好。
“无量天尊,贫道避世修行,来处不提也罢,我道号青云子,今日路过贵府‘门’前,只见黑紫煞气,当空落下,心知贵府必是出了妖邪鬼祟之物,不忍见无辜之人受害,这才出言提醒。”
接着这青云子,不等众人再问,接着又说下去。
“而且贫道刚刚掐指一算,怕是府中今日,已经见血,而且还有火劫发生过,这些都是鬼祟作怪,但因其才成型,还不至于害人‘性’命,若不早些除去,怕是就要有人死于非命了。(.$>>>棉、花‘糖’小‘說’)”
一听这话,老夫人立即,就信了这老道几分,因为之前小佛堂失火的事,到底不光彩,所以她严令下人,不许外传。
若说其他大家族,知道还情有可原,但这老道,决计不可能知道,可对方就是给算出来了,当即大伙都觉得,这老道还真有些本事。
而钱氏这会,脸上更是‘激’动异常,神情深信不疑。
“老神仙,您说的太准了,我的‘女’儿,半个月前,不但烧了佛堂,而且还‘弄’伤了人,事后她对这一切,却浑浑噩噩,什么都记不得了,您快帮我看看,我那可怜的‘女’儿,可是撞邪了。”
青天白日,大谈鬼话,在帅府内,其实是很不合规矩的,但后宅‘女’子,或多或少,都对这些事情,深信不疑,所以老夫人也只是皱下眉,并没有出言阻止钱氏。
青云子闻言,点点头,望向了已经被人扶着,站到了他面前的萧瑾珂几眼,然后便说道:
“这位小姐,眉心暗含黑气,确实被鬼祟所缠,但黑气不深,想来这附身在小姐近旁的鬼,已经离开了。”
一旁的赵氏,这时说道:“老神仙,您开口闭口,都说我帅府不干净,可这鬼祟,我们却没见到,你若真法力高强,何不叫我们也见识见识。”
眼见这萧瑾珂,当日犯下的错误,被这老道和钱氏,几句话就推到鬼祟身上去了,赵氏虽然不算聪明,可这会也觉得,事情有些古怪,于是才出言,难为这老道一下。
而那老道却哈哈一笑,半点慌张也没有。
“既然这位贵人,有此兴趣,那贫道就让你见识下我仙家法术,又有何难。”
接着他一指萧瑾珂,继续说道:“这位小姐,虽然鬼怪离体,但体内还残留鬼气,我这就帮你,将这伤人的鬼气,尽数除去。”
话一说完,老道就将背着的竹篓取下,然后从里面拿出烛台,黄符纸,并吩咐钱氏,给他倒一碗清水来。
等一切东西都准备好后,老道又说话了:“瑾珂小姐,可否给贫道一枚,粘上你鲜血的绣‘花’针,只有这样的针,才与你心神相通,可将你体内的鬼气,全部一针刺破,牵离出你的身体。”
萧瑾珂闻言立即照做,很快就取来一根绣‘花’针,忍痛刺破手指后,递给了老道士。
老道士接过绣‘花’针,便用黄符纸将针盖在了下面,接着点燃烛台,手中握着桃木剑念念有词,并用剑尖,在身前装满清水的白瓷碗里,戳来戳去。
这老道足足念了半柱香的咒,忽然大喝一声,拿起盖住绣‘花’针的黄符纸,递到烛台前就点燃了。
然后拿着这点燃的黄纸,他又围着水碗绕了几圈,最后才将快燃尽的黄纸,对着水碗上空,就抛了出去。
尔后他拿起那根绣‘花’针,举过头顶,再次念咒,最后便将这针,横着缓缓放入了水碗中。
众人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这老道在‘弄’什么玄虚,如今见他又将针放入水里,知道关键时刻要到了,都瞪大眼睛,仔细的瞧着。
没辜负大家的期待,接下来的一幕,简直让屋内的人,都惊呼出声,称奇不已。
就见由铁制成的绣‘花’针,本该入水便沉入碗底,但老道手中这根针,竟静止的浮在水面上,一点要沉下去的意思都没有。
而这时老道解释道:“大伙看见了吧,这铁做的绣针,之所以不会沉如水里,是因为它的尾端,已经将那位小姐体内的鬼气给穿住了,有鬼气牵引着,所以这针才会浮起来。”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加上老道的话,房内年纪小些的丫环,吓得都直往后躲,有的小脸都白了。
而老夫人亲眼看到,如此神奇的一幕,心里也彻底相信,这老道是个有真本事的得道高人。
于是她急切的问道:“老神仙,你法术了得,快帮我那孙‘女’,除了这鬼气吧。”
老道见众人都信了自己,颇为得意的笑了笑,然后就从竹篓里拿出个小木罐子,接着将那碗水,连同还浮在上面的针,一同倒进了罐子里。
“好了,如今鬼气已经封入罐里,这位小姐便无碍了,可这些都是小事,若府内的祸根在不除去,怕是早晚要出人命不可。”
一听这话,老夫人紧张起来了。
“老神仙,那你可否帮我找到这祸根,若您肯相帮,老身事后定有重谢。”
那老道闻言,却摆摆手说道:“金银之物,在我等修道之人眼里,和石头并无两样,我如今路过贵府,这都是机缘,能帮的,贫道定不推辞,就当积德行善了吧。”
这老道不要钱财,一时间,他在众人心里的地位,又高了几分,越发觉得对方,是修行得道,入世救人的活神仙了。
接着就见这老道,掏出一枚罗盘,好一通摆‘弄’。
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道:“无量天尊,原来府上鬼祟横行,是因为有人的生辰八字,天生带煞,只要一遇怨魂厉鬼,就会滋养鬼祟,导致鬼祟显形,危害旁人。”
他这话才说完,屋内所有人,几乎是同一时间,都看向了萧瑾萱。
毕竟帅府这月余,也就萧瑾萱是从府外搬进来的,而且这些不好的事情,也都是对方来后,才发生的。
在加上她之前就有灾星的名头,一时众人看向她的眼神,都带有点异样在里面了。
但老夫人到底还不至于,因为老道一句话,就直接将萧瑾萱如何,不过她还是问道:
“老神仙,那不知这人,可在房中,您能给老身,指出来吗?”
这老道,‘摸’了‘摸’胡须,甚至都没说话,只是右手缓缓抬起,接着眯起眼,握着罗盘的手,直接指向了萧瑾萱。
“身带煞气之人,便是这位紫衣小姐了,只要这位小姐在府一日,那府中鬼祟就一日不能除尽,而且这位小姐煞气极重,还会招来恶鬼,只要挨近她的人,都很可能,被鬼祟附体,惹来灾祸。”
冷冷的望着,拿手指着自己,振振有词的老道士。
萧瑾萱如今可算明白,今日这局,背后之人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了。
原本她只当钱氏,是要用竹心,来冤枉她,报复萧瑾珂,但这事缺乏证据,而且事发时,她还在老夫人房里,想以此诬陷她,根本不太可能。
所以刚刚她就在想,钱氏为何会犯这等低级错误,但如今她明白了,行刺只是个幌子,钱氏真正的目的,是以此证明,萧瑾珂和竹心,会做出伤人的事情,全部是鬼祟作怪,而这一切,都是她萧瑾萱引起的。
这样一来,萧瑾珂自然也能脱罪,而且立刻还变成了受害者,而她呢,也会因为这老道的指正,被认为不详,从而被人厌恶,遭来责罚。
从昨晚见鬼开始,萧瑾萱就知道,有人要算计她,却不想,这个局布的还真大,先‘弄’的人心惶惶,又让竹心牵扯其中,接着还跑来个老道,故‘弄’玄虚,‘欲’置她于死地。
不得不说,萧瑾萱现在都有点佩服这布局之人了,还真是环环相扣,计中有计,为了对付她,真是煞费苦心了。
第83章 :符纸流血
一下成为众矢之的的萧瑾萱,心里将一切想清楚后,虽然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但仍未‘露’出半点的慌‘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这时候,谁先‘乱’了阵脚,那谁便是输了,越是危险的情况下,萧瑾萱反倒就越冷静。
如今在帅府,不比扬州时,有萧恒给她撑腰。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因此只有静观其变,找出对手的致命破绽,然后一击必中,否则错上半步,她就万劫不复了。
见萧瑾萱,到现在还如此镇定,连老夫人的眼中,都闪过了惊讶之‘色’。
她不喜欢萧瑾萱,哪怕对方来的这半个月里,谨言慎行,恪守规矩,但她仍就喜欢不起来这个孙‘女’。
因此现在,老道说萧瑾萱是祸根,老夫人觉得,不管是真是假,借着这机会,把对方撵出帅府,也未尝不是个好机会。
这么想着,她甚至都不打算,给萧瑾萱解释的机会,就低声对金川吩咐道:
“一会你带四个婆子,将瑾萱装进马车,带去家庙吧,老身早知她不吉利,以后就别在我眼前晃悠了。”
金川听到这话,却没动,反倒想了下,然后说道:
“老夫人,您这样怕是不妥吧,四小姐如何无所谓,若只是那道人几句话,您就将人赶去家庙,四爷要是知道,还不得说您苛待他的‘女’儿,既然这老道如此了得,咱们何不让他拿出证据,到时有理有据,你再发落四小姐,到时四爷知道,也定不会怨您,母子情份还一如既往,岂不是更好。”
点点头,老夫人觉得金川说的很有道理,萧瑾萱她不在意,可萧恒这个小儿子,却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不想因为个庶出,和对方闹红脸。
“老神仙,既然你说四丫头就是那祸根,可她是我的孙‘女’,将她赶出府去,老身实在不忍,不如你再展神迹,拿出个凭证出来,到时老身也便死心了,一切都按老神仙说的做。”
这回老道也没犹豫,痛快的就答应了,然后就见他又在竹篓里,一通翻找,接着拿出一把小铁剑,还有一张空白黄符纸,最后掏出了个小黄葫芦。
“既然老夫人有命,那老道我就依言照做,大家看见我手上的东西了吧,如今这符纸空无一字,等会我就会将它放到镜子上,然后叫四小姐拿着,若这位小姐,身带煞气,这黄纸就会生出异象,各位可看仔细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他话说完,就从怀里取出一块八角琉璃镜,然后将黄符纸放上去,接着便递给了萧瑾萱。
当萧瑾萱依言,静静的接过镜子时,老道瞧了她的面容一眼,而这时,他才发现,对方也平静的看着他呢。
望着这位四小姐,那如寒潭般‘阴’凉的双眸,老道心里竟没来由一颤,等他在想细看时,对方却已经低下了头,连双眸的目光,也一并敛去了。
可越是这样,老道内心的不安就越强了,他甚至有种,不该继续下去,应该赶紧‘抽’身的念头。
但当他看到,正站在一旁,望着他的钱氏时,他深吸一口气,忙将心神稳住,知道今天这出戏,他是必须演下去,早就没有退路了。
这样想着,老道就念念有词起来,然后他便拿起黄葫芦,打开盖子,将里面的水,浇到了铁剑上。
然后解释道:“这葫芦中,是老道我采集的山间灵液,可有使邪祟显形的功效,尤其是煞气的克星,如今便看老道我,如何剑斩煞气!”
这最后几个字,老道是吼出来的,接着就见他手中铁剑一挥,直接对着被萧瑾萱,捧在‘胸’口处的琉璃镜刺去,一剑便砍在了那黄符纸上。
几乎是他的剑才一碰到符纸,就见原本空白的纸面上,忽然显出一道猩红的血痕,接着点点血迹,也慢慢‘露’了出来。
瞬间的功夫,这张黄符纸,竟仿佛流血似的,慢慢全变红了,仿佛才从血水里捞出来似的,看着就很吓人。
老夫人一见这比刚刚水面浮针,更加诡异恐怖的一幕,当即就厉声喊道:
“果然是个不详人,金川赶紧把她给我带到家庙去,老身怕在多看她一眼,都得折了寿。”
萧瑾瑜也被吓坏了,但当她听见,老夫人要赶萧瑾萱出府,欣喜立即取代了害怕。
“妹妹,怕是这一别咱们姐妹无缘在见了,可谁让你冲撞了元帅府,你在家庙就好生安置吧,姐姐有空定会去看你的。”
而钱氏母‘女’,互相望了一眼,神情都十分得意,原本被伤以后,就被人一直搀扶的萧瑾珂,这会也自己走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四妹,之前都是珂姐姐不对,被鬼祟‘迷’住,害你受伤,但说到底,这也是你自己惹来的麻烦,为了大伙太平,也为了你自己好,像妹妹这种煞气浓厚之人,还是一辈子不要在见人的好,省的谁在你身边,谁就要倒霉。”
好半天没说话的赵氏,这时不忍的看了萧瑾萱两眼,可老夫人发话了,她也违逆不得,何况这黄符流血的一幕,也委实太可怕了,她的内心也有些动摇,觉得萧瑾萱,或许真的不吉利。
众人的话,萧瑾萱都听在耳中,但她的双眼却没抬起一下,反倒一直注视着,身前那流血的黄符纸。
比起其他人,刚刚都是远观,而萧瑾萱可是近距离看的清楚,所以很多细节,她都没有错过,而其中的玄妙之处,她隐隐也猜到了几分。
而站在他面前的老道,刚刚和萧瑾萱对望一眼后,心里就直发‘毛’,如今又见对方,死死盯着那符纸,似乎有所察觉,当即他就忍不住了。
接着就见老道手中铁剑,再次往前一递,将剑直指萧瑾萱的眉心,义正言辞的喊道:
“果真是天生煞气之人,像你这种能滋养鬼祟的‘女’子,和妖邪又有何区别,按贫道说,就该将你早早除去,省的留下也是个祸害。”
老道到不是真的要杀人,毕竟萧瑾萱,雪灾立过功,老夫人如今盛怒,都只是赶去家庙,不敢动她的‘性’命,老道会这么喊,不过是要吓住对方,从而转移萧瑾萱的注意力罢了。
而显然他这招很奏效,萧瑾萱果然不在盯着那符纸看了,双眼一抬,她便眼泛寒光的,望向了几乎贴到她眉心的剑尖,平静的面容,彻底沉了下来。
别忘了,前生她就被季凌枫拿剑指过,最后还被利剑穿心,而如今竟然还有人,敢拿剑指着她,这简直就是犯了她的忌讳,彻底把萧瑾萱给惹怒了。
就见她神情冷峻的,扫视了房内众人一眼,平日的温婉从容,半分都没有了,一股森寒之气,从她的身上冒了出来。
接着就见她忽然伸手,就将眼前的铁剑,一把抓在了手里。
老道没想到,一个娇滴滴的少‘女’,会伸手来夺他的剑,等他反应过来时,铁剑早就离手,被萧瑾萱拿去了。
接着还没等众人,从她这异常举止里,回过神来。
就见萧瑾萱直接站了起来,秀眉一挑,嘴角闪过轻蔑的笑容,然后就将那铁剑,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这还不算完,紧接着,萧瑾萱又一把拿起变得血红的符纸,半点畏惧都没有,抓到手里,就给撕了个粉碎。
然后就见她抬眼看了老道一下,接着就将手里的碎纸,向前狠狠一砸,全部甩到了老道的脸上。
老道都被砸懵了,站着愣是忘了躲,碎纸被丢了一脸,头发胡子上哪都是,本就长相不算好的老道,这下都快变成小丑了。
可萧瑾萱做完这些,还是半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
只见她反手又拿起那面琉璃镜,双手将它高举过头,接着冷笑一声,直接便砸在了地上,镜子发出刺耳的破碎声,一下就被摔了个稀碎。
这么大的动静,可算让众人从震惊错愕里回过神来,当即老夫人就怒了。
“你这忤逆的东西,果真被鬼缠住了不成,当着我的面,也敢如此放肆,帅府可不是你这灾星能撒野的地方,今日我不重重的罚你,这府里可真要被你掀去天了。”
萧瑾萱听到这话,却掩嘴笑了起来,甚至笑到最后,她似乎都岔了气,捂着小腹,眉头轻皱,可这笑声就是怎么也不停下来。
见她这番模样,本来得意无比的钱氏,反到有些慌了,‘弄’不明白对方在笑什么。
“疯了,疯了,堵住她的嘴,快将四小姐‘弄’出去,别惊扰了老夫人。”
站在她身旁的翡翠,闻言就赶紧上前,要把萧瑾萱抓住,捂上嘴巴,不许她在发笑。
可是她才挨近对方,萧瑾萱脸上的笑一敛,伸手就将她推开,神情也恢复如常了。
“怎么?难道瑾萱不该笑吗?想我萧家满‘门’,出了多少元帅将军,我萧家先祖,还有祖父,父亲,我的各位叔伯们,哪个不是疆场悍将,死在他们手里的敌军,怕是加起来,上万人都不止吧。”
见众人,因为她这话,都安静下来,满眼不解的望着她,萧瑾萱哼笑一声,继续说道:
“可如今倒好,猛虎之师,将帅之‘门’,竟被鬼祟吓住了,说我身上带有煞气,那我萧家儿郎,哪个不是手染鲜血,煞气‘逼’人,震慑诸国,护我大周。”
萧瑾萱这话说的极有气势,声音更是一句高亢过一句,瞬间将所有人,都质问的沉默不语,无从反驳了。
尤其是盛怒的老夫人,这会已经缓缓的从新坐下了。
因为她如今也意识到,自己险些犯了个严重的错误,若她真的因为鬼祟一事,将萧瑾萱赶走,外人该怎么看萧家,帅府的人竟然怕鬼,这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在大周,任何世家,都可以敬畏鬼怪,唯独萧家不行,一国元帅,那是顷刻间,就决定无数人生死的存在,元帅府若是都敬畏神鬼,这岂不是扰‘乱’军心,毁了萧家的威信,光是想想后果,老夫人已经有些不寒而栗了。
第84章 :沈氏初云
老夫人不说话了,四下的奴才,自然不敢在去‘乱’动萧瑾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wщw.更新好快。
而那老道,也没想到萧瑾萱会这般凌厉,也有些胆怯,在不‘乱’喊什么鬼祟不详的话了。
这一下,可把钱氏急坏了,没错,今日这一切,确实就是一个局,一个将萧瑾萱‘逼’出帅府,在难翻身的死局。
而这个局能布的这么大,主要还是华阳公主相帮的结果,但对方也是有条件的,就是将萧瑾萱‘弄’出帅府,对方好亲自动手,为钱璎珞报仇。
华阳虽然是公主,可帅府她也不敢轻易得罪,因此萧瑾萱在府里一日,她就只能看着,没机会下手,而这也是她痛快答应帮助钱氏的原因。
因此钱氏一想到,若萧瑾萱这次,又平安无事,怕是华阳公主,第一个要为难的,便是她了。
这么一想,钱氏赶紧来到老夫人身边,开口说道:
“依媳‘妇’看,就算瑾萱说的有理,可她如此不吉利,若不加管制,怕是必会在次连累旁人,其实也不必将瑾萱一定送去家庙,咱们可将她送去城外的别院,对外只说她身体不适,在那养病也就是了。”
只要能把萧瑾萱‘弄’出府,这事便算成了,到时能不能‘弄’死对方,就是华阳的事情了。
老夫人闻言,很是认同的点点头,脸上的愁云也没了,显然觉得钱氏这法子,确实不错,将她的所有顾虑,都给解决了。
而萧瑾萱,平静的看着这些人,三言两语就将她的去处给定了,竟无一人,在意她的想法,心里不禁冷笑起来。
自从来到帅府,她确实只表现出温婉的一面,哪怕老夫人多次偏心,萧瑾珂欺上‘门’来,至少明面上,她都没有表现的在过凌厉。
因此,似乎她已经被这些人,认定是个没脾气,好欺负的了,否则当着她的面,这些人怎敢这么肆无忌惮,任意的迫害与她。
可这回,显然萧瑾萱要让他们失望了,之前是半点抗衡的本钱都没有,只能一味示弱,夹缝求生。
可现在。她已经再次和周显睿联手,而且今日的事情,她还握着一张底牌没用呢,若在忍让下去,怕是真就要被扫地出府了。
所以,钱氏话音才落,萧瑾萱不给老夫人,开口下决断的机会,而是先一步扬声说道:
“三伯母为何从瑾萱来了后,就心心念念要把我赶出府去,若是如此,当初为何还要接我回来,不过是个术士的片面之词,而且今日府里才出事,这老道就来了,难道祖母就不觉得太巧了吗?”
老夫人眉头皱了一下,语气平缓的说道:“萱丫头,祖母不是一定要‘逼’你走,只是铁针不沉,黄符见血,这些你也是亲眼看见的,由不得祖母不信,为了帅府考虑,因此也不得不委屈你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钱氏闻言,也忙说道:“是啊瑾萱,不是伯母要难为你,只是道长的法术,还有昨日的闹鬼,如今连你的丫环,都被鬼祟缠身,这一切都和你有关,你又如何解释。”
萧瑾萱闻言,冷笑了一下,淡然的说道:“没错,这老道的手段的确玄妙,但我若能证明,昨日闹鬼,非是妖邪作祟,而是有人故意为之,那这道士的话,算不算不攻自破呢。”
她这话说完,就冰冷的扫视了钱氏一眼,对方心里一跳,下意识就避开了她的视线。
老夫人见萧瑾萱说的肯定,本想开口询问,好将事情搞清楚,但话到嘴边她又顿住了。
因为忽然她觉得,不管今日的事情,孰是孰非,但若因此,能顺水推舟,将萧瑾萱送走,对她来说也不是坏事。
至于真相如何,她大可以事后在查,这么一想,老夫人就不打算,继续让萧瑾萱说下去了。
“瑾萱,事以自此,你就不要再说了,反正别院幽静,你就当去静养了,至于事情到底如何,祖母自会查清楚,若到时你是冤枉的,我在接你回来。”
一听这话,萧瑾萱愣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浓烈的恨意,就抑制不住的,在她心里蔓延开了。
她知道老夫人不喜欢她,但在萧瑾萱的印象里,这位祖母虽然偏心,可到底还算公允。
可如今呢,为了赶她走,对方连她说话的权利都给剥夺了,这么一来,她的底牌怕是还没用,就要直接被‘逼’走了。
被老夫人打了个措手不及,萧瑾萱正要据理力争,绝不就这么认命服软的时候,一个清冷的声音,忽然从‘门’口处传来了。
“这丫头不该出府,老夫人,初云愿意给她作证,今日的事情,确实另有蹊跷,而非鬼祟作怪。”
随着话音落下,就见一位面容苍白,身形消瘦的‘女’子,在丫环的搀扶下,轻咳的走了进来。
这‘女’子,一身素净的罗裙,头上不戴任何珠钗,身上也不点缀饰品,加上她神情冷淡,面容清秀,叫人看了,就有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而老夫人,原本见有人竟敢出言,违逆她的意思,当即脸就沉了下来,但当她看清来人后,老夫人神情一滞,恼怒之‘色’很快便被她敛去了。
并且,老夫人还连忙说道:“金川,快扶二夫人坐下,初云你也是的,身体不好怎么还来这了,最近咳的可轻些了,我那新得了几盏血燕窝,一会就叫人给你送去。”
若说这老夫人,在帅府后宅里,能让她和颜悦‘色’,并惦记在心里的,除了萧瑾瑜,便是眼前这位沈初云了。
对于萧瑾瑜,老夫人是宠爱,而对这沈氏如此特别,那是因为心里的一份愧疚。
这沈初云是老夫人的第二子,萧华的正妻,可对方过‘门’三个月,萧华就披甲上阵,一走在未回来。
沈初云从此新媳变寡‘妇’,顶着萧华未亡人的身份,一过就是十几年,所以对于这个媳‘妇’,老夫人总是另眼相看些的。
而且沈初云出身不俗,她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六部尚书沈牧,监掌六部诸事,位同副相,很受明帝倚重。
而沈家也同萧家一样,是京师五大家族之一,所以无论是愧疚,还是忌惮,对沈氏,老夫人总是礼遇有加,和颜悦‘色’。
对于老夫人的关心,沈初云躬身谢过,一双寂寥的眸子,紧接着,就望向了萧瑾萱。
“初云本是久病之人,本不该带着病气过来的,只是若我不来,只怕瑾萱侄‘女’,今日就要被这江湖术士,给冤枉了去,还要背负不详的名声。”
钱氏闻听这话,脸上焦急之‘色’闪过,她真没想到,一切都要事成的时候,这二房的沈初云,会突然出现,还袒护萧瑾萱,当即她就冷笑了一下。
“二嫂既然久病,那就更不该‘操’这份闲心,你之前没来,所以并未看见,老神仙的道术之高,瑾萱是否不祥,我们这些人都是亲眼看见的。”
沈氏面无表情的看了钱氏一眼,声音冰冷的说道:
“弟妹看见什么,我确实不知道,但我也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跪在地上的这个竹心,一个时辰前,昏‘迷’的被人抬向‘露’薇院,既然竹心被认定是鬼祟附体,那我看到的这一幕又如何解释。”
接着沈氏望向老夫人,继续说道:“初云今日偶感外面,风和日丽,便出来走走,谁中在‘露’薇院前的‘花’园里,就看见了这一幕,当时觉得奇怪,就叫丫环去查,这才知道,那昏‘迷’的丫头叫竹心,是瑾萱侄‘女’的贴身丫环,接着又听说这里出了事,所以便赶过来了。”
其实刚刚萧瑾萱要讲出实情时,老夫人就知道,这里面另有玄机,只是为了赶走萧瑾萱,对方才假装不知。
可如今沈初云身份不同,老夫人自然不能再装糊涂,也只能,不情不愿的问道:
“如此说来,此事还真透着古怪,初云那你可还记得,将竹心抬来这里的人,长得什么模样,如此老身也好将人擒来,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
沈初云闻言,摇了摇头:“当时那人头低的厉害,我并未看清对方的长相。”
钱氏闻言,哼笑了一下:“二嫂,我看是你病糊涂,看错了吧,何况你若找不出那人,那你说的话,也不能作数,毕竟没有证据的事,谁知道你是不是有意偏袒。”
望着钱氏那刁钻的样子,沈初云闪过厌烦之‘色’。
“看见便是看见了,我沈初云从不像有的人,颠倒黑白,冤枉好人,我只是将我看见的说出来,信不信与我何干。”
一听这话,老夫人忙瞪了钱氏一眼,责备的说道:“凤瑛,怎么和你二嫂说话呢,她是你嫂子,半点规矩也没有,还不赶紧赔礼。”
钱氏闻言,眼中闪过不甘之‘色’,这沈初云没了丈夫,难道她就不是寡‘妇’吗?都是儿媳‘妇’,可这老夫人,却总是高看对方一眼。
但老夫人发话,钱氏又不得不照做,刚要上前,赔上几句不是,沈初云却先开口,拦住了她。
“违心的话就不必说了,我也根本不想听,而且弟妹说的也对,空口无凭,我的话难以取信,也是情理之中,但刚刚进‘门’时,我听四小姐言中之意,似乎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何不就听她说上一说,若还不足以证明无辜,到时在将她赶出府去,也不迟吧。”
而一旁的赵氏,心里的害怕一去,也忙说道:“没错,老夫人,咱们就听听瑾萱要说什么,就算要赶这孩子走,也不差这会功夫,您说是吧。”
赵氏,沈氏都这么说了,哪怕是老夫人,也不能再一意孤行,拂了两位媳‘妇’的面子,也只能不情不愿的应允了。
第85章 :被逼而死
见老夫人终于妥协,赵氏忙向萧瑾萱说道:“孩子有什么就说吧,若你真是被冤枉的,咱们会给你主持公道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萧瑾萱感‘激’的点点头,然后开口说道:“我刚刚就说了,这老道的手段我是解释不了,可昨日院中闹鬼,却定是人为的无疑。”
话一说完,她便看向了身边的白术,后者会意忙,从袖口里取出一张透明的薄纸,并递给了她。
瑾萱接到手中后,就将这纸‘交’给了赵氏:
“大伯母请看,这是何物。”
赵氏闻言,低头细瞧了两眼,就见手中的纸薄如蝉翼,托在下面的手,隔着纸清晰的就能印出来。
“这是琉璃窗纸吧,挡风效果极好,而且透明度又高,透过这窗纸,可以将屋外的景致看的清清楚楚,这是我大周皇室御用的窗纸,瑾萱你是从哪‘弄’来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便笑了。
“大伯母好眼力,这确实是琉璃窗纸,那****院中闹鬼,有一‘女’鬼趴伏在我的窗前,轮廓容貌清晰无比,而我之后将杯子丢向对方,竟也直接从窗户飞出砸中了那‘女’鬼,当时我就奇怪,为何我这扇窗户竟没窗纸,事后我才发现,并非没窗纸,而是原本的白浆纸竟被人换成了琉璃纸。”
见众人都在认真细听,萧瑾萱继续说道:
“就如大伯母所言,这琉璃窗纸是皇室御用,而且今日到祖母的院子后,我发现祖母用的也不过是蜡油窗纸,连祖母都没用上的琉璃窗纸,却出现在了我的窗户上,依我猜测,会出现这种情况,无非是有人想叫我清楚的看见那窗外的鬼物,以便恐吓与我罢了。”
赵氏闻言点点头,觉得萧瑾萱说的很有道理。
老夫人也将眉头皱起,听出了这里面的古怪。
而萧瑾瑜,如今长辈都在,她已经不适合在说话了,可眼见萧瑾萱又要躲过一劫,还是忍不住‘插’嘴说道:
“琉璃窗纸虽然名贵,可我萧府也是赏下一些的,或许是丫鬟‘弄’错了也说不定。”
萧瑾萱闻言,冷冷的看着她一眼。
“是啊,也许是一时‘弄’错了,可巧的是我屋内外的窗户,用的窗纸全都是白浆纸,而只有那‘女’鬼趴伏的一扇变成了琉璃纸,而那窗户在白天时可还是白浆窗纸呢,这下嫡姐可听懂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沈氏在一旁轻咳了几下,然后轻声说道:“看来是有人入夜后才捣的鬼,我记得每位小姐的房前,入夜都有丫环守着,只要将当日守夜的人叫来,细问下定能查出蛛丝马迹。”
一旁的钱氏听了这话,却忽然说道:“哎呦,这可不好办了,二嫂提意不错,可昨晚连翘院守夜的丫环,事后被吓得不轻,今日一早就和我报假,要回家休息几日,如今她人早就离府了,这可如何是好。”
钱氏面上着急,眼里却闪着得意的神情,那小玲本就是她安排的,事后为防东窗事发,自然不会继续留在府里,只要找不到小玲,事情任凭萧瑾萱如何说,最后也改变不了什么,对方仍旧得乖乖的滚出帅府。
可钱氏话音一落,萧瑾萱却声音清冷的说道:
“是啊,小玲吓的不清,我这做主子的哪有不体恤的道理,因此我一早就让人将她又请回了连翘院,估计这会小玲正安心休息呢,只要传唤,她稍后便能过来。”
原本脸上带笑的钱氏,面容僵住了,看向萧瑾萱的双眼也充满了惊愕。
因为她想不明白,今日小玲可是她亲自派人送出府的,萧瑾萱院子里的人,都是她安排进去的,对方可调动不了,那这小玲又是何人给拦下的呢。
而就在这时,金川从老夫人身后走出来并开口说道:
“今日四小姐来到老夫人院子时,确实拜托奴婢,若见那小玲离府定要将人拦回来,并说对方和昨日闹鬼一事有直接的关系,奴婢深知事关紧要,没告知老夫人便去安排了,但因一切还没‘弄’明白,所以一直也没和老夫人说,还请您不要怪罪。”
金川在帅府身份很高,若她‘插’手,拦住个下人确实不在话下。
而老夫人听完金川的话也没生气,毕竟对方一向帮她打理府上的事情,如此小事没‘弄’清楚前,对方没说出来也合情合理,并没做错什么。
而这小玲,一出事就要离府,如此行为一看就有问题,所以都不用萧瑾萱在说什么,很快的小玲便被传唤了过来。
才进了屋子,小玲抬眼看了一圈,发现帅府的主子,竟一个不落全坐在这呢,当即还没等人问话,双‘腿’一软竟直接瘫跪在了地上。
见到小玲这副模样,老夫人就瞧出对方是个不禁吓的,当即语气一沉,故作严厉的呵斥道:
“大胆贱婢,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还不一五一十的招了,还等着老身在问你不成。”
小玲一听这话马上就哭了,今天她才出府就被四个婆子给拦了回来,那时她便知道大事不好,而如今更是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老夫人,各位主子饶命啊,小玲什么都不知道,当时看见那鬼我就吓晕了,后来的事情都和我没关系,还请老夫人饶了我吧。”
萧瑾萱如今,已经坐回自己的位置,闻听这话便含笑接口问道:
“小玲你既没做错什么,为何一直叫祖母饶你一命,既然你说自己晕倒了,为何我一出去,你就上前抱住了我,你不觉得自己这番话,太过说不通吗?”
一听这话,小玲就被吓的颤抖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没法反驳,一时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
赵氏见此皱眉冷声说道:“你这贱婢,看来不叫你吃些苦头,你是不会讲真话的,老夫人您看呢。”
点点头,老夫人难得认可赵氏一回,虽然她不喜萧瑾萱,可众目睽睽之下,一府小姐真被个下人给栽赃了,传出去岂不成了笑话,别人也会说她管家无方,坏了她的名声。
向金川示意了一下,后者立即会意,接着便出去了,一时间房内的人,都各自思量自己的事情,屋内唯一的声音,便只剩下小玲绝望的哭声了。
不一会金川就带着两个婆子进来了,然后在她的示意下,两人一个抓住小玲,另一个掏出个小布包,打开后,就见里面整齐的码放着一排粗细不一的银针。
接着在小玲惊恐的注视下,那婆子拿起针包内,第二细的银针,一下抓住小玲的右手食指,脸上狞笑一下,然后便顺着对方的指缝,毫不犹豫的将针刺了进去。
“啊!”
小玲惨叫一声,因为指尖传来的剧痛,而奋力挣扎起来,可怎奈身体被牢牢抓住,她根本就躲不开,只能被迫的,继续承受着针刑带给她的折磨。
而那拿针的婆子,已经将三寸的细针,近半刺入了小玲的指缝里,而这针刑也确实厉害,如今小玲被疼的死去活来,可指尖连半滴血珠都看不见,当真是伤人无形,却又能叫人生不如死。
又将针递进指缝些许,这针就遇到阻力,在也刺不进去了,而小玲也难得借此有了半刻的喘息机会。
就在小玲以为,难熬的剧痛可算结束的时候,就见那行针的婆子,忽然将针柄猛的一挑,竟用一种特殊的手法避开了指骨,瞬间就将整根银针,齐根末入了小玲的食指里。
才缓过些许气力的小玲,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这比之前还要疼上百倍的剧痛感,刺‘激’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脸也瞬间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流的满脸都是。
这时一旁的金川说话了:“小玲,你还是招了吧,这银针嵌入指中,可就在难拿的出来,而且这针事先被特殊浸泡过,但凡贴近它的血‘肉’,都会慢慢溃烂**,最后这整根手指除了剁掉在没别的选择,若你想十根手指全部刺进去一枚,日后在逐一砍去,那你便继续死撑着,姑姑我会成全你的。”
意识已经疼的有些模糊的小玲,在听到这话后,半闭的双眼惊恐的立即睁开。
要知道十指连心,这指尖的痛楚向来是最敏感不过的。
平日做‘女’红时,若被绣‘花’针刺伤一下,那滋味都很难忍受,更别说将针嵌入指缝里,这种折磨让小玲甚至觉得,直接死了都是一种解脱。
因此在没半点犹豫,就见小玲忙跪倒地上,握着右手食指翱的哭喊道:
“老夫人放过奴婢吧,奴婢愿意招了,那日确实没有什么‘女’鬼,是我偷放了扮鬼之人进了院子,那窗纸也是奴婢换的,为的便是恐吓四小姐,而那指使奴婢的人,就是,就是……”
说到最后,小玲语气犹豫了一下,有些畏惧的望了钱氏一眼,见对方正瞪着她,吓的她赶紧低头,这幕后之人的名字,却是满脸惊惧不知该不该说出来了。
钱氏这会是又惊又怕,眼见小玲熬不过针刑,马上就要将她招出来了,钱氏眼中厉‘色’一闪,忽然起身走向了小玲。
而低着头,正犹豫要不要继续说的小玲,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忽然一个巴掌就猛的打在了她的脸上,这巴掌力道极大,小玲甚至来不及呼疼,整个人就被扇倒在了地上。
接着钱氏那怒不可遏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了小玲的耳中。
“你个小贱婢,竟敢做出危害主子的事情,还不快说是何人指使你的,若你再不招,别说你的小命难保,就是你的家人,本夫人也绝不放过,定要将今日之事追查到底。”
倒在地上的小玲,望着钱氏的嘴脸,心里很是后悔,觉得自己不该为几两银子,就帮着对方陷害无辜,否则她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了。
知道钱氏是过河才桥,要将事情全推给她,小玲自然是不甘心被人当成替罪羊的,可是钱氏言中间,都在暗示她,若她敢‘乱’说话,定不会放过她的家人。
想到自己今日,无论如何都是在劫难逃了,小玲内心绝望,可也不愿拖累家人。
绝望的看了眼那拿针的婆子,小玲知道,若她在不供出幕后之人,刚刚的针刑怕是又要落到她身上了。
接着她又含怨的望了眼钱氏,暗骂对方心思歹毒,拿家人‘性’命威胁她。
被‘逼’的两难的小玲,眼睛都瞪的发红了,余光瞟了下雪白的墙壁,她忽然一咬牙,嘴里凄厉的大叫一声,径直就狠狠的撞了过去。
第86章 :赵氏当家
“砰!”
一声闷响传来,墙壁上溅上了一滩不小的血迹,而小玲的身子,也仰面倒在了地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一双眼睛,到最后还死命的大睁着,只是眸子里,已经在无生机,显然已经死了。
这血腥的一幕,看的屋内的众‘女’眷,都害怕的,惊呼别过脸去。
唯一神情不同的,就是钱氏和萧瑾萱了。
钱氏是因为小玲一死,闹鬼一事在无从查起,而暗自得意的松了口气。
而萧瑾萱却是看着,钱氏那得意的模样,浅笑的觉着对方,高兴的未免太早了些。
收回望向钱氏的目光,萧瑾萱缓缓的从座位上站起身,迈步从容的,向紧挨墙边的老道青云子,缓缓走去。
因为小玲撞的那面墙,就是老道所站的那面,所以当她倒下时,尸体就横在了老道的面前。
但当萧瑾萱,经过小玲的尸体时,她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直接从对方的尸体上跨了过去,而地上的小玲,她由始至终,甚至都没去看上一眼。
虽然这小玲不过是替罪羊,死的也委实很凄惨,但在萧瑾萱看来,若非对方助纣为虐,怎会招来今日的横死之祸,一切不过是咎由自取,她不会将怜悯之心,用在意图害她之人的身上。
而她现在最关心的,还是如何将钱氏拿捏住,这次绝不叫对方,害过她后,还能轻易逃脱。
虽然可为证人的小玲死了,但别忘了,这个装神‘弄’鬼的青云子,不是还活着嘛。
望着在她的注视下,已经紧张慌‘乱’的青云子,萧瑾萱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道长,事到如今,您还觉得本小姐,八字带煞,是滋养鬼祟的不祥之人吗?”
望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萧瑾萱,老道士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干涩的笑了几声。
“贫……贫道,修行尚浅,之前……之前怕是‘弄’错了,小姐一看面相,就是有福之人,哪里会是什么不祥人,您就当贫道刚刚是在说胡话,碍了小姐的眼,贫道我这便离开,立即就走。”
说完,这老道连地上的竹篓都顾不上了,直接就要往‘门’外走,但如今事情发展到现在,任谁也看的出,他是个有问题的,哪能让他说走就走。
就见赵氏,如今长房大夫人的气势,直接摆了出来,招呼一声,就让人将老道拦了下来。
然后就见她说道:“道长为何走的如此匆忙,刚刚你说我那侄‘女’是带煞之人,还言之凿凿,我帅府闹鬼,和瑾萱有关,可如今这闹鬼,不过是歹人假扮的,那您之前的那番话,似乎就该解释一下了。”
赵氏话音一落,沈氏也清冷的说道:“之前我便说了,亲眼看见竹心被人掳到‘露’薇院,而非鬼祟附体,如今既然证明,昨日闹鬼一说全是假的,那本夫人的话,现在应该没人在怀疑了吧,按我看这所有的事情,由始至终,都是有人安排的,环环相扣,要致瑾萱侄‘女’于绝境。(.好看的小说”
沈初云这话,条理清楚,也与如今的事情,极为附和,一时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事情便是如此。
而萧瑾萱也转过身,望向了钱氏,接着两位伯母的话,含笑轻声说道:
“而今日,所有的人,都被引到‘露’薇院,珂姐姐被竹心所伤,其实这一切,都是翡翠说的,我们任何人都没看见,因此竹心到底伤没伤人,根本没人说的清楚,而翡翠是三伯母的婢‘女’,想来主子叫说什么,她便会说什么吧。”
钱氏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萧瑾萱,竟真的把矛头,毫不避讳的指向了自己。
当即赶紧说道:“瑾萱,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觉得,今日这一切,全是我安排的不成。”
萧瑾萱闻言,竟直接点了下头,然后神情也慢慢冷了下来。
“难道不是吗?今日鬼祟附体一事,若真被坐实,那三姐当日火烧佛堂,‘弄’伤与我,便会成为无心之失,因此禁足就会解了,与三伯母而言,这可是好事一件。而我萧瑾萱,却会因为这件事被赶出府去,侄‘女’可没忘记,我来帅府的第一天,您不也说了,要把我送去家庙的话嘛,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露’薇院,若说这事和三伯母没关系,您自己觉的说得通吗?”
钱氏被萧瑾萱这咄咄‘逼’人的话,问的哑口无言,因为对方说的,确实半句都不差,一切利弊全部都点了出来。
这时她才猛的发现,萧瑾萱来到帅府后,所谓的隐忍,沉默,原来不过是假象罢了。
钱氏之前虽已见识过,萧瑾萱的冷静和聪慧,知道对方不好对付,却绝没想到,这个十三岁的少‘女’,竟可怕的到这种地步。
而她如今才意识到,萧瑾萱之前表现出的温婉,哪里是‘性’格本就如此,不过是没等到最好的时机,所选择的一种蛰伏手段罢了。
如今时机成熟,对方的利爪便毫不犹豫的伸了出来,一步步将她‘逼’近绝境,让她在无任何反手的余地,彻底掉进自己布置的陷阱里,在难脱困。
眼见如今真相已经大白,虽然大家没说,可心里也都知道,此事便是钱氏所为。
而赵氏在见到,萧瑾萱把钱氏,彻底‘逼’进了死角后,心里暗呼痛快,也想出言在说上几句,彻底将三房给发落了,但老夫人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好了,瑾萱你别再说了,今日的事情,和你三伯母绝无关系,她是你的长辈,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依老身看,这件事情都是这妖道和那小玲,内外勾结,以此糊‘弄’我等,离间帅府,骗取钱财,此等行径着实可恶,现在就把这妖道送去府尹衙‘门’,关进牢房,让他在不能害人。”
老夫人一向雷厉风行,吩咐完,直接叫人捂了老道,还想说话的嘴,然后就将人拖了出去。
等到屋内再次恢复安静后,老夫人才又说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出了这个‘门’,任何人都不准再提,你们都给我听清楚了,你们任何人,都要守好自己的本分,若有人敢在帅府兴风作‘浪’,别怪老身容不下她。”
说完这话,老夫人的目光,满含深意的,瞪向了钱氏一眼,好半响才将目光移开。
萧瑾萱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清楚,这位祖母,其实孰是孰非,对方根本全都知道。
而如今将那老道推出来,不过是想息事宁人,不在追查下去,从而将钱氏护下来罢了。
毕竟钱氏身后是怀安候府,钱铭如今是二皇子身边的红人,动了钱氏就是和整个侯府过不去,因此老夫人思量后,选择大事化小,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了。
而和萧瑾萱想的一样,老夫人确实知道,这一切怕是和钱氏脱不了干系,可今日受委屈的,只是萧瑾萱这个庶出的孙‘女’,在她看来,为了对方得罪怀安候府,实在得不偿失,若今日换成萧瑾瑜,甚至是沈初云,她处理起来,可就不会这么好说话了。
所以说,好的出身和背景,有时确实很重要,而萧瑾萱因为身份卑贱,很多不该她受得委屈,她也全部都得接下,更没人肯为她出头。
但是今天被人算计,虽然最后钱氏没害成她,但就这么算了,萧瑾萱如何会甘心。
于是就见她几步上前,跪到老夫人面前,语气很冷淡的说道:
“祖母,今日之事,瑾萱深感帅府重地,并非适合我这么个庶‘女’生活,我现在回去便收拾行装,返回扬州,临来京师之时,我还答应父亲要‘侍’奉祖母,如今怕是做不到了,孙‘女’不孝,这就拜别祖母了。”
说完她磕了三个响头,对于今日的事,不喊冤,也不表态,只是站起身,径直就向外走去。
老夫人没想到萧瑾萱,会来这么一手,按她的打算,今日对方受了委屈,一会她回去,就赏些珍奇物件,就算安慰了事。
毕竟上次连翘院,用度被克扣,她也是赏了东西,事后萧瑾萱便乖巧的息事宁人了,可如今这个好打发的孙‘女’,似乎变的棘手起来了。
就这么愣神的一会功夫,萧瑾萱都走出屋子了,老夫人反应过来后,赶忙叫金川把人给她找回来。
开什么玩笑呢,要真是让萧瑾萱,自己拎着行李走出帅府,她这个主母的脸面还要不要了,这人她哪丢的起。
而且到时萧瑾萱一回扬州,小儿子问起,她为何回来,这个孙‘女’在把今天的事一学,萧恒还不得埋怨死她这个做母亲的,觉得她帮着儿媳‘妇’,欺负他的‘女’儿,母子间怕是都要起隔阂。
因此想明白利弊后,当萧瑾萱在被请回来后,老夫人看向她的神情,难得的和颜悦‘色’起来。
“瑾萱你这丫头,脾气还真是不小,好啦,祖母知道你受委屈了,可为了萧家,你是懂事的孩子,绝对会体谅祖母的用心对吧。”
听着老夫人,给自己递来的一顶顶小高帽,萧瑾萱心里不禁笑了。
原来这位祖母,也是可以和她如此,和颜悦‘色’,哄着她说话的啊,不过几句话就想打发她,未免想的就太简单了。
就见萧瑾萱从新跪在老夫人的身前,接着轻声说道:“祖母说的是,孙‘女’怎敢不理解您呢,只是如今我院里的丫环,瑾萱却是在不敢用的了,还请祖母体谅,能否为我从新安排人,进院服‘侍’。”
之前连翘院的丫环,都是钱氏安排进去的,如今出了这事,萧瑾萱这个要求还真不过分,因此老夫人都没犹豫,便答应了。
眼见一个困扰她多时的问题,被解决了,萧瑾萱知道,从今以后,这连翘院才真是她一人的天地,在不怕被人监视,‘操’纵了,心情大好下,她赶紧趁热打铁又说道:
“挑选丫环,只是小事,瑾萱可不敢劳烦祖母为我‘操’心,只是三伯母能者多劳,负责整个后宅大小诸事,我怕若是三伯母帮我选人,难免疏忽又出现小玲这样的丫环,那瑾萱可不敢保证,自己下回还能这么幸运,洗清身上的冤屈了。”
说道这时,萧瑾萱话音一顿,忽然看向了赵氏,然后冲着对方,笑了一下。
“所以我想请大伯母为我挑人,毕竟大伯母才是大房夫人,身份贵重,处理府内诸事,也是名正言顺,瑾萱心悦诚服。”
老夫人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看了钱氏一眼,又瞧了瞧赵氏,接着便低头想了一下。
“瑾萱说的也有道理,这府内的事,确实还是大房长媳来管理,更能让人信服,至于凤瑛,你‘操’劳帅府这么些年,也确实幸苦了,如今便歇一歇,所有事都‘交’给你大嫂处理吧。”
钱氏和赵氏一听这话,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就见钱氏闻言,当即眼前一黑,险些没直接晕死过去,老夫人这哪里是拿走她的当家权,简直和剜了她的心,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赵氏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老夫人的话是什么意思,若非自小这教养,就被训练的如火纯青,她估计都要失态的,放声大笑了。
虽然‘激’动,可赵氏有一点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如今她能当家,全是萧瑾萱的功劳,这个在别人眼里被视作灾星的少‘女’,赵氏却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她的福星。
第87章 :钱家小侯爷
得了这意外之喜的赵氏,连忙起身,亲自将萧瑾萱扶起,脸上的笑容越发亲近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瑾萱你放心,大伯母回去就给你物‘色’中意的丫环,定给你挑几个稳重,安分的,小玲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在发生了。”
这话说完,赵氏就意有所指的看了钱氏一眼,这些年一直被三房压着,如今难得扬眉吐气,赵氏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而被萧瑾珂扶着的钱氏,何曾被赵氏踩在头上过,当即被气的,差点没吐出血来。
可纵使她在不甘心,却也知道,老夫人这是在怨她呢,如今只是夺了她的权,罚的算是轻的了,若她在开口反驳,怕是只会惹恼老夫人。
可钱氏心里想的透彻,未必所有人都想的明白。
至少萧瑾珂见钱氏被罚,心里不忍,流着眼泪,不服气的就说道:
“祖母,我母亲为帅府做了这么多,如今您怎么能这般对她,难道在你心里,萧瑾萱那个姨娘生的庶‘女’,比孙‘女’和母亲还重要吗?祖母你好狠的心。”
萧瑾珂说话,本来就不过大脑,加上被骄纵惯了,如今明明错的是她们娘俩,还被人当场揭穿,但她却觉得这一切仍旧都怨萧瑾萱。
以萧瑾珂的观点来看,萧瑾萱身份卑微,被欺负那是活该倒霉,但她是帅府嫡‘女’,对方若敢反抗,并羞辱她,那便是罪该万死,不能原谅。
可显然她这套歪理,除了把老夫人气的直瞪眼外,似乎任何效果都没发挥出来。
就见她这话一说完,老夫人的龙头拐杖,就死劲的往地上敲了一下。
“钱凤瑛,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我好好的孙‘女’,都被你养成什么样了,如此不念亲情,刻薄寡恩的话也说的出来,我看你们娘俩,就都在‘露’薇院反思自省吧,也不必在出来了。”
其实在老夫人的心里,嫡庶有别的观念,也是根深蒂固的,但有些事情,你可以在心里想,却绝对不能说出来。
萧瑾珂这番重嫡轻庶的话,若是她不严厉的训斥,表个态出来,萧氏可是大族,那些个庶出旁支,若知道这事,心可就要寒了,这对一个家族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必须要重罚,才不会被人说闲话。[.超多好看小说]
将惩罚加重后,老夫人在不看向,钱氏母‘女’,说了声“回院”,就在萧瑾瑜的陪同下,走出了房‘门’。
而沈氏在老夫人走后,也起身见礼完,便离开了。
萧瑾萱和赵氏,是最后一同出去的,而走在路上,赵氏便没松开过对方的手,一直拉着,脸上还挂着亲切的笑容。
“瑾萱,今日你可真是危险,还好你够机灵,看破这是个局,否则可要称了你三伯母的心意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神情落寞了下来,接着竟驻足不前,眼圈泛红了起来。
见她如此,赵氏自然忙问发生了何事,萧瑾萱先是不肯说,最后才可怜兮兮的望向了赵氏。
“大伯母,其实三伯母针对我,是有原因的,远宁县主惨死扬州的事情,您也该知道吧,我父亲听到风声,说钱家认为这事,是我父亲干的,三伯母可是钱家人,所以她自然容不下我了。”
赵氏闻言,‘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钱璎珞的死,在长平可闹了好一阵子,她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听闻凶手正是六皇子,只是后来怀安候府不追究了,这事才算过去,可她却不知,萧恒竟牵扯其中。
萧瑾萱这话,自然是真假各半的,因为她实在不能,实话和赵氏讲,钱璎珞的死就是她一手造成了,因此只能推到萧恒的身上。
但她的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让赵氏知道,她和钱家有仇,而且是生死大仇,如此和钱氏向来不对付的这位大伯母,才能和她走的更亲近,而这对于她实在太重要了。
果然,赵氏在听明白个中缘由后,对萧瑾萱的态度,更加的亲切,而且还带上一丝拉拢的意思在里面了。
“瑾萱,你别怕,这帅府可不是钱姓钱,由着钱氏随意害你,如今亏了你,伯母我才能执掌帅府,只要我当家一日,便会护你一天,日后瑾萱也要多来我的舒祥院走动,千万别和伯母生分了才好。”
萧瑾萱闻言,忙谢过福了一礼,笑着望向了赵氏,两人四目相对间,彼此的眼中,似乎都多出了一丝别样的含义在里面。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萧瑾萱和赵氏,如今可是相谈甚欢,可帅府鬼祟一事,真相大白后,有的人却烦闷,火大的很。
一声瓷器碎地声响起,就见一个明黄‘色’福禄祥瓷瓶,被砸了个稀碎,而身为始作俑者的华阳公主,仍旧不解气的,将房内的茶杯,瓷器,挨着个的往地上摔去。
等到身边在没东西可丢了,华阳才一下坐到椅子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钱凤瑛这个废物,连个小丫头都对付不了,如今倒好,她自己都被禁足出不来了,萧瑾萱只要不出帅府,本公主岂不是这辈子,都奈何不了她了。”
说完这话,华阳就握紧拳头,重重的打在,身旁的梨‘花’茶桌上,脸上尽是狰狞之‘色’。
而这时,在她的身旁,还坐着另外一位,年轻俊美的男子。
就见这男子生的极美,他的这种美,透着一种风流倜傥的感觉在里面,尤其是那双桃‘花’醉眼,眼‘波’流动间,怕是就要把无数少‘女’的芳心,给吸引勾去了。
就见他一直没说话,直到华阳将火气,发泄的差不多了,这时他才将手中的青竹扇子一收,声音温和的说道:
“母亲何必动怒,姑母是无用,可能在帅府,自由行动的,除了她,咱们可找不到人替代,因此当务之急,还是要想法子,将她救出来才行。”
这男子称呼华阳为母亲,而他正是怀安侯府的小侯爷,华阳公主的儿子,钱云鸿。
而华阳闻听这话,原本火气压下的她,立即又发火了,并将桌上的茶杯盖子,直接就向着,钱云鸿砸了过去。
“你说的到容易,当初这个闹鬼的主意不就是你想的,那会你还说天衣无缝呢,可现在结果又是什么,我看你根本就不想给璎珞报仇。救出钱凤瑛,谈何如意,那里可是帅府,你当是咱侯府的后‘花’园吗,就是本公主去了,那也得给足萧家面子,更不可能,直接干涉萧家后宅的事情。”
被一个茶盖打中肩膀,钱云鸿是侯府继承人,武功自然是会的,而这一下,他本可以躲开,但却结结实实的任由华阳砸中他,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没变一下。
“母亲莫急,之前是云鸿思虑欠妥,本想用鬼祟,吓住那萧瑾萱,‘乱’了她的心神,然后在由青云子拖‘波’助澜,咬定那萧瑾萱不详,从而将对方赶出帅府。”
说到这,钱云鸿眼中闪过诧异,叹口气又说道:
“可我真没想到,这个萧四小姐,真是够泼辣的,不但拿杯子,砸了我派去扮鬼之人的脑袋,事后还冷静的将琉璃窗纸收起来,害的那小玲,连毁灭证据的机会都没有,是云鸿小瞧她了,母亲恼我也是应该的。”
钱云鸿认错的态度,是‘挺’好,可华阳却根本不领情,更是冷哼一声说道:
“这还用说,这一切自然都是你的不是,如今你妹妹被人残害,死不瞑目,你给本公主听好了,若你在想不出办法来,那只能证明你无用,而无用的人,自然没资格继承侯府爵位,本公主瞧着,你那些庶弟们,也都个个机灵,也许我该考虑,从新过继个孩子,到我的膝下,你觉得母亲这提议如何啊!”
钱云鸿浅笑的脸,僵住了,眼底闪过一丝愤怒,拿着青竹折扇的手,也猛的握紧了几分。
对于华阳的话,钱云鸿听得明白,对方这是在威胁他呢。
作为一名母亲,对待孩子自然都是宠爱有加,华阳也不列外,就从钱璎珞一死,她费尽心机为爱‘女’报仇来看,她对待子‘女’也是极为上心的。
而这华阳,对待钱云鸿,态度会这么恶劣,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钱云鸿,并非是她亲生,而是养在身边的一个继子罢了。
而钱云鸿的亲生母亲,甚至连姨娘都不是,只是侯府里,华阳当年用来借腹生子的一个卑贱婢‘女’罢了。
因为华阳善妒,身份又尊贵无比,她一嫁进侯府后,那些个妾‘侍’,不是被杀,就是被赶出府去。
对此身为公主驸马的怀安候,也是不愿多去计较,只要那些妾‘侍’生的孩子,华阳不去伤害,他便也由着对方胡作非为。
而华阳在侯府一人独大,偏巧这肚子却不争气,嫁入侯府两年,半点动静都没有。
深恐钱铭因此,会有理由纳妾,华阳便将身边的婢‘女’,安排给钱铭同房,等到这婢‘女’怀孕,一朝生下个男婴后,华阳便杀母夺子,而这个婢‘女’所生的孩子,便是如今的钱云鸿。
不是自己生的,自然疼爱就差些,原本华阳待钱云鸿就不好,后来她生了自己的孩子,有了钱璎珞后,更是对钱云鸿稍不顺心,就非打即骂。
而且华阳还威胁对方,自小就告诉钱云鸿,他并非自己的亲生孩子,叫这个继子,一定要听她的话,若敢忤逆,她能一手捧出对方这个小侯爷,也能轻易将他打回原形,让他从新变成,贱婢所生的卑微庶子。
而自小就活在恐慌和压力下的钱云鸿,如今虽不在是当年,那个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童,但听到华阳的话,一种恐惧感,还是迅速的在他心中蔓延开来。
第88章 :出府(1)
三日后的上午,天气很明媚,萧瑾萱站在窗边,悠闲的看着院子里的丫环们,忙碌的打扫庭院。[.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那日从‘露’薇院出来,她和赵氏分开后回到连翘院不久,就有后院负责调度下人的掌事姑姑,将钱氏原本拨来的人全部带走,换了新人来伺候。
而田姑姑虽然没被换掉,但如今也消停不少,至少这院里的事情,她如今都会来先和萧瑾萱知会一声,在不敢‘私’下做主了。
萧瑾萱又望了一会,忽然就看见院‘门’被打开了,接着白术的身影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见到这一幕,萧瑾萱浅笑了一下,然后便离开窗边,并吩咐屋内的竹心将云纱披肩帮她拿来。
而等她穿戴好后,白术也进来了,并几步挨近萧瑾萱轻声说道:
“小姐您说的果然没错,瑜小姐今日真的出府了,奴婢是看着她出去的,然后就赶紧回来了。”
萧瑾萱点点头,因为保有前生的记忆,对于萧瑾瑜的一些习惯她自然清楚无比。
叫白术将桌上包好的两个锦盒拿上,又吩咐竹心安心养伤,萧瑾萱便匆匆出了院子,直奔赵氏的住处而去。
不多一会,主仆两人就来到了舒祥院,丫环通传后,少顷片刻赵氏最信赖的安荣姑姑,就亲自从院内迎了出来。
来到近前,安荣笑着给萧瑾萱福了一礼,客气的说道:
“四小姐快屋里请,夫人刚刚还和我念叨想您了,小姐这便来了,您和我家夫人还真是投缘。”
说着话的功夫,众人就进了屋子,赵氏坐在堂内见萧瑾萱进来了,亲切的招手叫对方赶紧来她身边坐。
互相见礼落座后,萧瑾萱示意白术将带来的两个锦盒递到了赵氏面前。
“大伯母,瑾萱来到府上有段时间了,承‘蒙’您照拂才能安稳在帅府生活,这两个锦盒里是瑾萱从扬州带来的小玩意,全当聊表心意您可务必要收下。”
萧瑾萱说完,白术就将锦盒打开了,接着赵氏就瞧见,那盒子里放着两方百‘花’团锦纹丝帕,还有一对质地剔透如水的镯子,外加两瓮茶。
赵氏出身名‘门’,又在帅府生活多年,眼力自然是有的
所以她立即就认出,那薄如蝉翼绣工绝伦的丝帕,料子是上等的软烟纱,这种料子很名贵,产自扬州织造,每年产量不出十匹,除了皇室,在京师上层圈子里也是很难见到的珍品。
而这上面的绣法,也是扬州特有的刺绣,京师流行平绣,虽然大气可却不及扬州刺绣细腻婉约,因此这两方帕子,赵氏一眼就喜欢上了。(.好看的小说
而萧瑾萱这时,拿起那对手镯,亲自为赵氏戴上并笑着说道:
“这质地如水的镯子,是用整块的滴水‘玉’做成的,镯子的内里刻有观音心经,正应了那句滴水观音的雅名,祖母信佛,大伯母每日带着这镯子,祖母见了定然高兴。”
赵氏一听这话,忙将帕子放下,欢喜的摆‘弄’起腕上的滴水‘玉’镯,并感‘激’的看向了萧瑾萱。
“还是你心思细腻,知道怎么帮伯母讨你祖母的欢心,有瑾萱在我这心里都安稳多了。”
萧瑾萱笑着摇了摇头,并将两瓮雪梅‘花’茶递给了赵氏。
“伯母这话太见外了,如今帅府除了我以外,各位姐妹可都是嫡出,瑾萱内心惶恐,有您在我才能被照拂一二。就向今日,嫡姐可以出府游玩,但瑾萱身份卑微,却是连开口提都是不敢的,毕竟我只是个庶出,哪里真能和各位姐姐相比呢。”
赵氏闻听这话,怜惜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忍不住叹了口气。
其实除了二房的萧华战死的过早,其他三房都是有妾‘侍’的,而大房也有两个庶‘女’但都不在京师,跟在大爷萧霆驻守之处的府上罢了。
所以还真如萧瑾萱说的一样,如今这帅府真的就她一个是庶的。
见萧瑾萱说的可怜,赵氏皱眉说道:“其实你回来后,这出府的令牌就该给你的,只是那时老夫人说让你先学规矩,等稳妥了在允你出府,如今要按伯母说,瑾萱可并不比府里的嫡出小姐差,我这便将令牌给你,以后这帅府啊你就能自由进出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眼中闪过满意之‘色’,但脸上却立即‘露’出,少‘女’般欢喜雀跃的神情出来。
等到令牌拿到手,又听赵氏嘱咐她出府要注意的事情后,她便拜别对方拿着令牌直接出府了。
而等萧瑾萱走后,赵氏望向一旁的安荣姑姑问道:
“姑姑,这位四小姐如今你也见过了,可觉得是否值得拉拢?”
安荣闻言躬身说道:“按我看这位四小姐,今日便是奔着出府令牌来的,出手阔气,言谈得体,怎么看对方还真不像个落魄的庶出‘女’,而且她既然和钱家有仇,为了自保也会全心全意帮衬夫人,奴婢觉得值得拉拢。”
赵氏虽不像钱氏那般八面玲珑,可在深宅里生活久了,在直肠子的人这心里也是存着谨慎,懂得如何为自己谋划。
而如今安荣姑姑的意思,和赵氏不谋而合,她眼中的笑意更浓了,满意的点了点头。
在说萧瑾萱这边,如今她已经坐在马车内,行驶在长平城内的街头上了。
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马车行驶进最繁华的东街,在一家名为聚德酒楼的饭庄前停下了。
一进去后,就有人向萧瑾萱迎来,而这人竟是和她分开许久的萧文昕。
两人都未说话,只是互相点了下头,然后就由文昕带路,萧瑾萱便上了酒楼的三层,被带到了天字一号包间的‘门’前。
萧瑾萱推开‘门’,就瞧见周显睿身穿织锦蟒纹深紫儒袍,正坐在里面,眼底带笑的望着她呢。
微微回以浅笑,萧瑾萱走进房内便落了坐,接着就直接问道:
“殿下,前几****托你帮我办的事,不知可有结果了。”
望着上来都不寒暄半句,直接就谈公事的萧瑾萱,周显睿苦笑的摇了摇头。
“四小姐吩咐,我怎敢不照办,那日鹧鸪传消息给我后,本王就依你之言去了府尹大牢,提审了那老道,结果不出所料确实是华阳公主所为,至于你要的东西,我也从那老道处给你‘弄’来了。”
鹧鸪,便是周显睿安‘插’在帅府那枚眼线的代号,而那日鬼祟一事才一结束,萧瑾萱便联系上了鹧鸪,让她带消息给周显睿,帮忙调查其中原委。
萧瑾萱深知,钱氏就是个内宅‘妇’人,‘弄’个火盆难为她,这是对方能力范围内的,可又是扮鬼又是掳劫竹心,然后还找来个老道士,萧瑾萱可不觉得钱氏有这个本事。
因此事后一想,萧瑾萱便觉得,定是有人暗中相帮,而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怀安候府了,为了确定如今她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有什么实力,因此她才拜托周显睿出手相帮。
有时敌人强大不可怕,怕的是看不透敌人这就十分被动了,而这正是萧瑾萱,必须将事情全部查清的原因。
而这时,周显睿也将一本发黄残破的小册子,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四小姐不是拜托本王,让我务必帮你‘弄’清,当日那老道玄奇手段,究竟是如何办到的,我想这本书会很好的为你解答的。”
将这册子拿到手中,萧瑾萱就见上面写着玄黄奇术四个大字,好奇的翻开后,就见里面,用图文的方式记录着一个个玄奥神奇的小法术。
当然,与其说是法术,不如说是奇术更贴切一点,这书里记载着许多利用‘药’物,特殊手段,从而使释术者做到一些,违反常识认知的奇特玄术出来。
而匆匆翻看下,萧瑾萱已经看见,那日老道,让绣‘花’针浮在水面而不沉的方法了。
具这本书里写的,释术者事先会把桃木剑,抹上一层清油晒干,然后再做法时,在将木剑放入水碗里,这样剑上的油就会渗入水里,在表面形成浮力。
然后释术人在焚烧符纸,但必须围着水碗,这是为了让燃烧的纸屑落入碗里,微小的灰尘会散落在那层浮油上,不但可以掩盖油迹还能加深浮力。
这时释术人在拿起针,用头屑塞住针孔,然后在将绣针轻放到水面上,针便会被浮油托住,不会沉入水底了。
至于之前的黄符流血,那日在现场时,萧瑾萱就看出些许端倪了,直觉告诉她,里面的古怪,定然出在那葫芦中所谓的灵液上。
事后老道被抓,他那一竹篓的稀奇东西,都被萧瑾萱给带回了连翘院,然后她拿出符纸和葫芦里的水,就亲手试了一下。
开始时,两物相遇并无异状,直到后来她无意中发现,竹篓里还有一盒单独放置的符纸,拿出一张后滴上灵液,果然就见水入符纸立即变红。
当时她虽将老道的手法破解,但照成这种现象的原理,却一直没研究明白,直到现在看到这本书,她才明白这所谓的符纸流血,不过是姜黄水与碱水相遇,而会产生的一种反映罢了。
而那葫芦里的就是碱水,用来见血的符纸,是事先用姜黄水浸泡过的,都说凡事会了不难,难了不会。
原本在萧瑾萱眼里,玄奥异常的奇术,如今明白个中缘由,也就在不觉得神秘了。
一旁的周显睿,静静的凝视着,萧瑾萱低头看书的模样,虽然只是个侧影,但他却觉得这一刻很温馨舒适,甚至他都不敢发出半点声响,就怕打破这份静谧。
过了好一会,直到萧瑾萱合起书,从新抬起了头,周显睿这才沉稳的说道:
“其实比起这书内的玄奥奇术,我到更好奇四小姐,如今在帅府竟这般如鱼得水,都可以随意出入府‘门’了,看来老夫人对你改观不少。”
他会这么问,一个是因为,萧瑾萱在帅府的地位如何,直接关系到以后,能否掌控帅府支持太子。而另一个原因,便是他打心里,也确实很想知道,对方过的好坏与否,总是忍不住要去担心一二。
萧瑾萱闻言,将册子收好,这才摇头笑道:
“殿下太高看瑾萱了,祖母厌恶与我,哪里是这么容易改观的,我今日能出府,这一切还真要谢谢,我那位嫡姐萧瑾瑜呢。”
第89章 :出府(2)
周显睿愣了一下,疑‘惑’不解,这其中还有萧瑾瑜什么事情,毕竟出府令牌,可只有当家主母,才有权利给予旁人。(.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萧瑾萱一笑,解释道:“殿下可知,今日是五月十五,京师有家锦华阁,专做丝绸锦缎生意,很受世家侯府的小姐们推崇,而这家店,每逢单月十五这天,总会推出新款布料,我那位嫡姐,爱美如痴,场场必到,也多亏她这习惯,所以我便能出来了。”
萧瑾萱,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
“嫡姐一出府后,我便去找如今当家的大伯母,言语间流‘露’出羡慕的意思,虽然我是庶出,但也是府内的小姐,两相对比下,没理由大伯母,还不将令牌给我,而就算事后祖母知道了,但我和嫡姐是同日出府,她就算在不喜欢我,明面上也不会厚此‘波’比,收回我的令牌,更加不会怀疑,我今日出行,是另有目的,因此我自然要谢谢萧瑾瑜了。”
周显睿点点头,萧瑾萱能自由出府,对他而言也是好事一件。
接着就见他询问道:“听四小姐的语气,似乎赵氏,对你还算不错。”
点了点头,萧瑾萱轻声答道:“大伯母不得祖母喜欢,虽是大房长媳,可长期受钱氏压制,如今因为我,她才得以掌权,待我自然要比钱氏当家时,亲厚的多了,而若想左右帅府,大伯母是至关重要的一步棋。”
当初和周显睿合作,她承诺对方,将来会叫帅府的立场,站在太子这边,要做到这一步,就必须从老夫人手里,将权利夺过来,而凭她四房庶出孙‘女’的身份,在谋算得当,也绝做不到这一点。
但赵氏不同,大房长媳,掌管帅府,本就顺利成章,所以萧瑾萱如今的打算,便是和赵氏合作,帮助对方掌权,只要掌权的不是老夫人,萧瑾萱自信,在必要的时刻,她都能做到,让帅府的态度,是站在太子一边的,而这也算完成了和周显睿的约定。
屋内的两人,将正事谈完,周显睿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并递给了萧瑾萱。
“这是我七弟给我送信时,一并寄回来的,署名是给四小姐你的,因此今日你约本王来此,我便将信一起带来了。”
原本神态从容的萧瑾萱,在听到这话后,面容就是一僵,接着有些不安的看了那信一眼,伸出手,却又收了回来,眼中犹豫的神‘色’闪过,但终究没有去碰那封信件。[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萧瑾萱这失了沉稳的模样,周显睿都看在眼里,心里更加确定,对方必是也动了情的,可他真是‘弄’不懂,对方到底在犹豫什么。
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周显睿忽然将那信,从新拿在了手中。
“既然四小姐不愿意看,本王也不勉强你,这便将信撕毁,省的给你和七弟,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萧瑾萱闻言,眼中的挣扎之‘色’更浓了,眼见着周显睿果真握住信,一下就给撕成了两半,她的心好似瞬间,都被撕开了一样,痛的她都要不能呼吸了。
“不要”,一下‘乱’了分寸的萧瑾萱,惊呼一声,本能的伸手,就将那一分为二的信,一把抢了过来,并且神情极为不悦的,瞪了周显睿一眼。
看着向来喜怒不‘露’与面的萧瑾萱,望向自己那充满敌视的目光,周显睿在心痛之余,面上却微微一笑。
“四小姐不必恼我,本王若不‘逼’你一下,四小姐要逃避自己心中真实的想法,到何时呢,既然你是在意我七弟的,就不要再难为彼此了。”
萧瑾萱闻言愣住了,低头望向手中的信,一丝苦笑‘露’出,她无声的叹了口气。
“殿下,刚刚瑾萱失态了,这信我会带回去的,若无其他事,那瑾萱便告辞了。”
一提到周显御,她心就‘乱’的很,其实她何尝不知,周显睿说的都是对的,但她和普通的‘女’子不同,心扉是绝对不可以打开的,否则便是害人害己,徒添烦恼罢了。
周显睿也知道,****一事,不能勉强,很多事情,还得萧瑾萱自己想清楚,
而且就他对萧瑾萱的了解,对方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不肯接受周显御,怕是还有别的原因在里面,他若苦苦相劝,怕是会适得其反。
而萧瑾萱这时,已经起身了,拜礼告辞后,就在周显睿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间。
出了房‘门’,就见文昕和白术,都守在外面,萧瑾萱深吸一口气,将烦躁的情绪强制压下,便往楼下走去。
边下楼她还边出言问道:“文昕,这酒楼经营如何,盈利可好,你要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让人知道,这酒楼的主人是我,听见了吗?”
文昕闻言,点头说道:“瑾萱你放心吧,伙计都是我从新找来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至于这酒楼,你不也看见了,生意好的很,日进百两根本不成问题。”
满意的‘露’出笑容,这聚德酒楼,其实便是萧恒给她的两章地契中的,那间酒楼了,果然不愧是被对方,当成压箱底收着的东西,不但地段好,酒楼大,盈利更是十分可观,有了这酒楼,日常开销,根本不用发愁。
“文昕,酒楼和首饰铺的生意,你开始着手,安排人来替你吧,近日便准备入府,我身边离了你,很多事情处理起来,可真是颇为不便呢。”
一听这话,文昕眼中闪过喜悦,他如今活着的唯一目标,就是帮助萧瑾萱,能被对方亲口说,离不开他,这比夸他任何话,都让他来的开心。
说话间,萧瑾萱也到了酒楼正‘门’处,又嘱咐了文昕几句,这才带着白术,从新上了马车。
坐安稳后,白术问道:“小姐,咱们是直接回府吗?”
想了下,萧瑾萱开口说道:“还是在街上转转吧,哪也没去,就回府,若被人知道,该起疑心了,找家‘玉’器店,咱们进去逛逛。”
若没记错,她那位二伯母沈初云,一应金银饰品都不佩戴,唯一能入她眼的,便只有‘玉’器了。
上次鬼祟一事,多亏对方及时出现,否则老夫人怕是连申辩的机会都不给她,就要强行拉她出府去了。
因此,沈氏的恩情,萧瑾萱都记在心里,所以想去挑上几件‘玉’器,全当谢礼,去拜访下这位二伯母。
不多一会,车夫就将她们带到,宝庆斋‘门’前,这里是京师最好的‘玉’器店,深受达官贵族喜爱,样式齐全,种类也最多。
下了马车,萧瑾萱走进店内,果然就见店内,玲琅满目,各‘色’‘玉’器饰品,莹润‘精’致,做工一流,每一件都有其独到之处。
而萧瑾萱一进来,宝庆斋的老板,便从她的打扮上,看出是来个贵客了,忙斟茶问安,小心的伺候着。
“不知这位小姐,想要买些什么东西,是‘玉’簪首饰,还是把玩物件,咱们店里还有‘玉’瓶,‘玉’壶,‘玉’枕,‘玉’扇,若都没您满意的,本店还承接定制,可按您的要求,做出各种‘精’美‘玉’器。”
望着掌柜的,口若悬河,萧瑾萱笑了笑,和气的说道:
“掌柜着,我今日想寻一副耳坠,颜‘色’不要太‘艳’,做工别太繁琐的,最好简洁朴素些,我要买来送人,麻烦您帮我物‘色’下,店里可有我想要的这类‘玉’耳坠。”
那日见沈氏,一身朴实无华的装容,她便知对方不喜奢华,既然是送与对方的礼物,自然要符合这位二伯母的喜好才行。
掌柜闻听这话,忙转身一通翻找,接着便将四个锦盒,逐一打开,把里面的耳坠,呈现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就见四个锦盒里,分别放着,两副羊脂白‘玉’的耳坠,一副粉‘玉’芙蓉耳坠,还有一副青‘玉’竹节耳坠。
记得那日沈氏穿着偏白,萧瑾萱便决定在那两副耳坠里,选出一件。
就见这两副耳坠,一个是祥云流飞耳坠,另一个是海棠‘花’耳坠。
两副坠子,都十分‘精’美,样式也都不错,萧瑾萱正难以取舍,该选那副才好时,一个柔润的男子声音,就笑着从她右侧传来了。
“看来小姐,是被这两副耳坠难住了,依在下看,好‘玉’便是要美人来配,若是小姐难以取舍,在下愿都买下,送与小姐佩戴,那也是这两副耳坠的福气呢。”
被这略嫌唐突的话一搅,萧瑾萱的双眉便皱了起来,抬头向说话之人看去,当看清对方面容时,她有瞬间的惊愕,但随即神情便恢复了正常。
虽然面容平静下来,但其实萧瑾萱的内心,可一点也不平静,因为她已经认出这人是谁了,竟是怀安候府的钱云鸿。
而她会认出对方,可不是因为钱璎珞的缘故,而是前生,这个钱云鸿可是萧瑾瑜的夫君。
要知道上辈子,她嫁给季凌枫,夫妻共载六年,季凌枫一朝成为外姓王,这萧瑾瑜才以侧妃的身份,被迎进凌王府。
而萧瑾瑜本就比她还大两岁,当时萧瑾萱都二十了,这位嫡姐那会已经二十二岁,怎么可能还没嫁过人。
而对方的第一任夫婿,便是这位钱云鸿,怀安侯府的小侯爷。
但后来这位小侯爷,不知为何,竟一夜暴毙,萧瑾瑜便从侯爷夫人,变成了个寡‘妇’。
而这也给了季凌枫机会,所以当年,萧瑾瑜其实是以二嫁的身份,进的凌王府。
可即便如此,对方还是把季凌枫的心,牢牢拴住了。
有时想想,萧瑾萱觉得自己前生,活的是‘挺’失败的,她这个原配,竟输给了萧瑾瑜,这个一‘女’嫁二男的寡‘妇’,现在想想,还真‘挺’讽刺的。
第90章 :姐妹相争
这上辈子,萧瑾萱虽然在帅府,基本不出房‘门’,但钱云鸿迎亲时,她还是见过对方一面的,因此如今,一眼便认了出来。[],最新章节访问:.。
而知道来人身份后,萧瑾萱望着对方,那一脸温柔的笑容时,心里却暗自警惕起来。
别忘了,刚刚周显睿已经告诉她,鬼祟一事怀安候府,已经‘插’手了,那这位小侯爷如今忽然出现,怎么看都不简单。
因此萧瑾萱不愿纠缠,只是对着钱云鸿一点头,也不在费心选了,直接让掌柜的,将两副耳坠全都装好,准备买完,就赶紧离开。
而一旁的钱云鸿,望着萧瑾萱,那有意疏远,神情冷淡的模样,眼中就闪过了惊讶之‘色’。
要知道,钱云鸿相貌很是俊郎,而且他一向‘女’人缘很好,加上他是‘花’间老手,在如何讨‘女’人欢心方面,他自问还是很有一手的。
可如今这萧瑾萱,根本不为所动也就算了,而且似乎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这种情况,钱云鸿还真是没遇到过。
见自己一招没得手,钱云鸿的眉头,就微微的皱了一下。
自从那日,华阳公主,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若在不将萧瑾萱处理掉,对方就要废了他侯府继承人的身份。
钱云鸿被如此一‘逼’,心里又恨又急,可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派人严密留意,帅府的动静。
而今日他得到消息,萧瑾萱竟然出府了,这对于他可是好事一件,于是便立即赶了过来。
这些天其实他也想好了,准备利用自己,善于哄‘弄’‘女’子这点,让萧瑾萱倾心自己,然后再找个机会,骗对方独自出府,‘交’予华阳公主发落,到那时他的身份地位,便可以保住了。
因此他刚刚才做出偶遇的样子,然后出言赞美萧瑾萱,还要替对方买下耳坠,这些不过都是,他用来掳获对方的手段罢了。
可这些无往不利,哄‘弄’‘女’人的手段,这次却失灵了,眼见这萧瑾萱付完钱,拿起东西就要出去了,钱云鸿心里大急,可越是着急,越没了主意。
就在钱云鸿懊悔,眼见一次良机要错过的时候,在宝庆斋的‘门’口处,忽然一个‘女’子悦耳的声音,笑着传来了。
“瑾萱妹妹,今个你竟然也出府了,来这宝庆斋,可是要买‘玉’器,妹妹眼光可真不错,整个京师就属这家的‘玉’最好,可也是最贵的,别说姐姐,没提醒你,到时别相中了哪件,回头付不起银两,还得叫人到帅府去讨,那可就要给我萧家丢人了呢。(.$>>>棉、花‘糖’小‘說’)”
萧瑾萱这会才将两个锦盒拿在手里,不用回身,光听这声音,她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声音悦耳如夜莺,可话语却尖酸又刻薄,这除了她那位好嫡姐,还能是何人。
果然,话音才落,萧瑾瑜便走了过来,才要出言接着挖苦萧瑾萱几句,却忽然瞧见了,站在一旁的钱云鸿。
当即,萧瑾瑜眼中闪过惊喜之‘色’,忙笑着见礼说道:
“怎么如此的巧,小侯爷竟也在这,我这庶妹不懂事,刚刚没冲撞了您吧。”
大世族的子弟,日常都有走动,何况钱氏是怀安候府嫁入帅府的,萧钱两家算是亲戚,因此二人自然是认识的。
萧瑾瑜面容绝‘色’,素有谪仙之称,钱云鸿望着对方,不免心神‘荡’漾,但面上还是摆出,谦谦君子的样子,并赶紧还礼。
“瑾瑜小姐,别来无恙,数月不见,小姐容貌越发倾国了,咱们竟能在这碰上,还真是有缘。”
钱云鸿嘴甜,几句话哄的萧瑾瑜,含羞娇笑不已,而这时他话锋一转,开口问道:
“瑾瑜小姐,我可是第一次知道,你还有庶妹也在京师,不知您这位妹妹如何称呼。”
萧瑾瑜闻言,柔声说道:“她叫萧瑾萱,是才被接来帅府的,小侯爷自然没见过。”
刚刚钱云鸿还在发愁,如何和萧瑾萱拉近关系,如今萧瑾瑜一来,正给了他绝好的机会。
于是就见他上前几步,故作惊讶的打量了萧瑾萱数眼,接着一鞠躬,双手抱拳,行了个大礼。
“是在下眼拙了,原来小姐就是那位,赈灾有功的大周福星,云鸿对小姐可佩服的很,若非小姐,我扬州百姓可要遭上大劫了,请在受云鸿一礼。”
说完,钱云鸿果真,又一鞠躬,对这萧瑾萱,满脸佩服的又行一礼。
之前见温柔攻势,萧瑾萱不为所动,钱云鸿如今便换了路线,准备恭维对方,以此换来好感。
可萧瑾萱只是平静的看着他,然后淡淡的说道:
“小侯爷客气了,雪灾一事,全赖家父调度有方,我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有这本事,当不得您这么夸奖。”
又一次碰壁,钱云鸿忽然觉得,自己向打在棉‘花’里似的,这个萧瑾萱,看似温婉柔弱,可实则却油盐不进,这种感觉,让他有种无从下手的挫败感。
但钱云鸿哪里甘心,就这么放弃,萧瑾萱不愿理他,钱云鸿便自己没话找话的,接着又说道:
“瑾萱小姐,还真是谦虚,其实钱萧两家可是亲戚,我又虚长你几岁,初次见面,哪能不聊表心意,就向刚刚我说的,那俩副耳坠,还是云鸿买给小姐吧,全当一份心意。”
这下还没等萧瑾萱拒绝,一旁的萧瑾瑜就先忍不住了。
“小侯爷的好意我替妹妹心领了,您身份贵重,怎能劳您破费,我看还是瑾萱自己付钱就行了。”
从刚刚钱云鸿,那般恭维这个庶妹,将她冷落一旁时,萧瑾瑜的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了。
如今又听见,这位小侯爷,竟然还要给萧瑾萱买耳坠,在萧瑾瑜看来,对方这可是主动示好,有意亲近,看的她号好一阵妒忌。
要知道帅府向来不参加党争,萧家‘女’子也从不嫁入皇室,因此萧瑾瑜虽有京师谪仙之称,可任凭她在出‘色’,能选择的夫婿,最高也就是将相侯府之辈,与诸皇子可是无缘的。
番邦异地的侯爵,萧瑾瑜自然看不上,而京师内,能入得她眼的,就更是不多了,可这钱云鸿便是其中之一。
对方不但样貌出众,风流倜傥,而且年轻有为,还能文能武,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对方并非华阳公主的亲子,没继承候位前,变动太大,这也是萧瑾瑜动心,却犹豫不决的原因。
可如今,这位小侯爷,却表现出,对萧瑾萱很上心的样子,萧瑾瑜自然是受不了的。
她犹豫不决可以,但哪怕钱云鸿只是她的备选,这个庶妹也没资格和她挣!
心里恼火的萧瑾瑜,这会也注意到萧瑾萱手中的两个锦盒了,不由分说的,直接夺了一个过去。
然后当众就将包好的盒子,从新撕开,并将里面的耳坠,给取了出来。
接着萧瑾瑜语气嘲‘弄’的说道:
“妹妹的眼光也不怎么样,竟喜欢这般样式普通的东西,不过我瞧着这‘玉’到不错,拿回去从新雕琢下,到了不错。”
说完,萧瑾瑜就将耳坠,从新放回盒子里,然后递给那掌柜着说道:
“这东西本小姐要了,多少钱你开价吧。”
这下宝庆斋的掌柜子,可被难住了,尴尬的笑着说道:
“瑾瑜小姐见谅,这耳坠您妹妹,已经先买下了,您要想得了去,还是二位小姐自己商量吧。”
一听这话,萧瑾瑜哼笑一声,然后傲慢的看向了萧瑾萱。
“原来妹妹还有些家底,当真买的起宝庆斋的东西,你回到京师后,可还没送姐姐见面礼呢,这副耳坠就算礼物了,如此便谢过妹妹,我便收下了”
眼见萧瑾瑜,三言两语,就要将耳坠据为己有,还厚颜无耻说成是见面礼。
萧瑾萱眉头一挑,哪能如此,便被欺负了去,当即素手一伸,就将萧瑾瑜要把锦盒,递给丫环宝鸽的举动,给拦了下来。
“姐姐这话说的可当真有趣,若说见面礼,似乎你也没给妹妹准备吧,既然如此,咱们姐妹还是只论感情便好,省的礼物送来送去,反倒显得生分,这副耳坠还是瑾萱自己收着吧,就不劳嫡姐惦记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便抓住了锦盒的另一边,而萧瑾瑜见对方,竟当众不让步,顿时觉得下不来台,也将锦盒死死抓住,两人竟谁也不松手的,陷入了僵持。
掌柜着身份卑微,除了干着急,什么话都不敢说。
跟在萧瑾瑜身边的宝鸽,倒是想上前帮忙,可白术自然不会干看着,上前就把宝鸽给拦住了。
而钱云鸿虽然想讨得萧瑾萱欢心,可萧瑾瑜是帅府掌上明珠,他也不愿得罪,因此只能静观其变,并未上前‘插’手。
而萧瑾瑜从小,娇生惯养,轮腕力哪里比得过萧瑾萱,才僵持没多久,她便握不住手中的锦盒了,心里急的不行。
因为,这会谁松手,那便算输了,这脸面可就丢了,萧瑾瑜很心仪钱云鸿,自然不想在对方面前丢人,当即忙喊道:
“瑾萱,你还不松手,我可是你嫡姐,难道你真要和我争吗?”
望着争抢不过,竟抬出身份压人的萧瑾瑜,萧瑾萱浅笑说道:
“是啊,你可是我姐姐,如今却和我这妹妹争东西,嫡姐就不怕说出去被人笑话吗?不过您是嫡出,瑾萱不敢和你争,若嫡姐真的想要,那便出三倍的价钱,从我这买走吧,你觉得如何。”
萧瑾瑜这会手腕都在抖了,眼见马上就要脱手,当即想都没想,赶紧答应了。
几两银子,算什么,只要不丢了面子,萧瑾瑜觉得还是很划算的。
萧瑾萱见她点头,眼中忽然闪过笑意,接着她的手便猛的松开,从容的抚‘弄’了下发髻,神情很是悠闲。
可萧瑾瑜如今就惨了,正用尽力气,往回拽锦盒的她,没料到萧瑾萱会忽然松手,因此,她只来得及尖叫一声,整个人就向后倒了过去。
眼见着萧瑾瑜就要狼狈的,摔在地上了,忽然钱云鸿几步上前,手臂一捞,竟将萧瑾瑜拦腰抱住,紧紧的搂在了怀里,两人相拥着转了几圈,然后才稳稳的站住了。
被吓得‘花’容失‘色’的萧瑾瑜,见自己竟然毫发无伤,而且还被人揽在怀里,惊愕的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含情默默的醉眼,正温柔的望着她。
四目相对间,萧瑾瑜的脸瞬间就红了,整颗心也小鹿‘乱’撞般跳的厉害,痴‘迷’的回望着钱云鸿,这一刻她的身心都沦陷在对方的柔情之中了。
第91章 :拜访沈氏
‘花’梨木的茶桌上,一杯红梅‘花’茶,冒着袅袅热气,静静的摆放在那里。(.棉、花‘糖’小‘说’).访问:.。
这杯茶直到被放的都彻底凉了,坐在一旁的萧瑾萱,仍旧没喝上一口。
而她如今,只是失神的望着手中被撕成两半的信封,愣愣的发着呆,一句话也不说。
陪在一旁白术,心疼的看着萧瑾萱,自从刚刚从府外回来后,对方便是这个模样。
在聚德酒楼时,她和文昕守在‘门’外,对于周显睿在房内的谈话,白术隐约也是听见几句的,因此她知道自家这位小姐,如今怕是被情所困了。
而萧瑾萱如今,确实心‘乱’的厉害,下意识里,她很想把信拆开,尽而了解下,周显御的近况如何。
可是理智又告诉她,不应该这么藕断丝连,两人既然注定无缘,何苦还牵扯不清,徒添烦恼。
看着这信,萧瑾萱的脑海里,就会自然而然的浮现出,周显御那邪气的笑容,慵懒的声音,桀骜不驯的‘性’格,还有对方满身金兰‘花’的香气。
就在她的思绪,陷入到彼此在扬州,所共处的一幕幕里时,外面敲‘门’的声音,将她的思绪,从新拉回了现实里。
接着就见竹心,从外面走来,并开口说道:
“小姐,瑾瑜小姐过来了,我瞧着她神情不好,怕是一准没什么好事,您可要见她吗?”
瑾萱闻言,起身取来一个枣木匣子,将信平整的放进去收好后,稳了稳心神,这才轻声说道:
“嫡姐来了,哪能拒之‘门’外,请进来吧,我也好奇她是为何事来的。”
不一会,萧瑾瑜就被请了进来,可才一进屋,对方就脸‘色’不好的,瞪了萧瑾萱一眼,然后将一个锦盒,递到了她的面前。
“四妹的心可真够黑的,如此一副耳坠,你竟然要我六百两银子,本小姐如今不稀罕了,这便还给你,之前的字据,赶紧给我拿出来。”
萧瑾萱伸手拿起锦盒,接着便浅笑的看了萧瑾瑜一眼。
“一个时辰前,嫡姐才将这耳坠以三倍的价钱,从妹妹这买走,怎么如今才一回府,你就变卦了,当时立下的字据,可是姐姐亲手写的,东西不要可以,但银两一分都不能少,还望姐姐早点把六百两纹银,送到我连翘院来。”
萧瑾瑜一听这话,气的差点没把手里的锦帕,给撕烂了。
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萧瑾瑜在争抢耳坠时,险些摔倒,却被钱云鸿所救后,芳心更是‘荡’漾不已。[.超多好看小说]
因此在对方面前,她更加深恐丢了颜面,所以那副耳坠她势在必得。
于是当萧瑾萱让她出三倍价钱买下,并要求立下字据时,萧瑾萱没犹豫的就答应了。
在她看来,能在钱云鸿面前,如此挥金如土,是件很风光的事情,这才能显示出,她帅府嫡出小姐的风范和阔气。
但是面子撑的太足,总是会出事的,拿到字据,萧瑾萱是心满意足的走了。
可当萧瑾瑜询问宝庆斋老板,那耳坠的价钱时,才知道自己手里这副耳坠,竟然要二百两纹银一副。
当时若不是钱云鸿还没走,萧瑾瑜都要忍不住,上前质问那老板,可是在讹诈她了。
要知道萧瑾瑜有萧恒给她留下的产业,钱银确实不缺,可就算如此,二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
要知道在帅府,每月她都能领到奉银,而她一月的奉银也才五十两,这也就是说,眼前这对不起眼的耳坠,竟要‘花’去她四个月的奉钱。
在一想到,她刚刚签下的字据,是要以三倍的价钱,买下这耳坠,那她就要付给萧瑾萱六百两银子。
萧瑾瑜就算‘私’房钱在足,这对于她也不是比小数目,当即心疼的她,都要‘欲’哭无泪了。
可偏巧钱云鸿,还要亲自送她回府,所以这一路来,萧瑾瑜强撑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以此显示自己的财力和气度,可内心都快憋出内伤了。
因此等到一回府,她便立即冲来了连翘院,要把这副天价耳坠还给萧瑾萱。
反正在钱云鸿面前,她的面子已经撑足了,这副她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耳坠,自然对她没用了,因此萧瑾瑜便想讨回字据,准备翻脸不认账了。
可是如今,萧瑾萱竟说,耳坠可以还回来,但银子必须也要拿出来,半点没有要把字据还给她的意思,这下萧瑾瑜可不干了。
就见她冷笑一声说道:“四妹,姐姐好言和你说话时,你最好识相一点,否则若是我告到祖母那,说你敲诈勒索与我,并在宝庆斋和我争抢东西,凭祖母对我的喜爱,你应该知道,自己会落个什么后果吧。”
见着萧瑾瑜,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在人前时,那份端庄温柔,这原形毕‘露’的丑态,看着可真叫人厌烦。
萧瑾萱抬眼看了萧瑾瑜一下,根本没将对方威胁的话,听进耳里,反倒是毫不在意的挑了下眉,并惬意的喝了口茶。
“嫡姐说的是,估计祖母知道后,怕是又要罚我去跪小佛堂了,只是如今小佛堂在从修,等修好了,瑾萱被罚,必然还共邀姐姐一起相陪,到时若是在着上一把火,姐姐可记得要跑的快些,别又只顾着看戏,又被困在里面,到时可如何是好。”
“你……”伸手指着萧瑾萱,萧瑾瑜被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可萧瑾萱浅笑的面容,忽然一敛,神情冰冷的,直接一抬手,就将对方指着她是手指,给拍到了一边。
“我不喜欢被人指着说话,嫡姐下次还是改了这个‘毛’病为好,至于你是否要去祖母那赖账,那都随你的便,我就在连翘院,等着祖母传唤便是了。”
话音一落,萧瑾萱眼中幽光一闪,紧接着又缓缓继续说道:
“不过若是祖母问起今日的事情,妹妹不建议,将你如何被小侯爷拦腰抱住,众目睽睽下,好半响不愿分开,眉目传情的事情,也都说与祖母听听,想必和这六百两银子比起来,祖母一定对这些,更加感兴趣呢,到时妹妹在讲给这府里的人听,大家定然要更加说姐姐国‘色’之貌,连小侯爷都倾心不已,到那时,嫡姐在京师的美名,想来又要更上一层楼了。”
望着眼前的这个庶妹,萧瑾瑜忽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凉,对方这话说的风轻云淡,实则句句都是在威胁她呢。
身为‘女’子,德行是最不能有失的,今日她和钱云鸿相拥而立,并且相拥而谈的事情,若真传扬出去了,怕是她的闺名也就毁了。
权衡利弊下,萧瑾瑜的气焰立即弱了下来,语气也带上几分讨好的说道:
“妹妹何必生气,姐姐刚刚都是在和你闹着玩呢,不就是六百两银子嘛,一会我就叫宝鸽送过来,至于这副耳坠,既然是妹妹先看中的,那便也留下吧,我是姐姐哪能和你争东西,不过今日在宝庆斋的事……”
见萧瑾瑜服软在自己面前,萧瑾萱哼笑一声说道:
“今日在宝庆斋我见过姐姐吗?咱们本就不是一同出府的,也根本没有相遇过。”
虽然心里滴血的‘肉’疼,可听到萧瑾萱这话,萧瑾瑜还是很满意的,忙笑着连声符合,接着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至于应允的银两,萧瑾瑜果然便给送来了,果然没敢少上分毫,而这就是后话了。
在说萧瑾萱,将萧瑾瑜打发走后,将将两个耳坠锦盒都递给了白术,并起身说道:
“时间还早,随我去二伯母的畅心院一趟,顺便带上两瓮梅‘花’茶,咱们去拜访一下。”
沈初云喜静,所以畅心院的位置很偏僻,但巧的是,连翘院也地处僻静,反倒和畅心院只隔了一个‘花’园,所以没走几步路,萧瑾萱便到了沈氏的院子里。
沈初云的贴身丫环思如迎了出来,问明来意后,忙将萧瑾萱请进了房内。
一进入沈氏的屋子,萧瑾萱就闻到了,一阵很浓的‘药’味,接着她便瞧见,这位二伯母,正半靠在‘床’上,咳嗽着喝着一碗,黑如墨汁的汤‘药’呢。
望着对方的面容,比上次见面时还要苍白,憔悴,萧瑾萱几步上前,坐到‘床’沿边,担忧的说道:
“二伯母,你这么病着,该让祖母请来太医,好好的诊治一下,若是汤‘药’不见效,就该趁早换新的‘药’,否则当误了病情,可怎么得了。”
沈氏见萧瑾萱来了,本想说话,可却一直咳嗽不停,足缓了半盏茶的功夫,她这才能完整的说出一句话来。
“是瑾萱来了,最近你在府上过的还好,我这么个久病之人,你来看我,过给你病气可如何是好。”
萧瑾萱闻言,笑着摇了摇头,忙说道:“伯母说的哪里话,多亏伯母上次出言相帮,瑾萱如今才能在府里继续安然的住下去,本该早来看您的,只是没物‘色’到合适的礼物,不好空手而来罢了。”
沈氏闻言,虚弱的笑了笑:“你有这份心就好,东西都带回去吧,我这副样子,什么也是用不到的。”
萧瑾萱望着沈氏,那虚弱却很和善的模样,心里忽然竟有些酸楚,不知怎的,她竟想起生母杨氏来了。
虽然临行前,她和杨氏闹的很不愉快,可到底是母‘女’连心,望着和杨氏年纪相仿的这位二伯母,萧瑾萱就在想,如今她不在杨氏身边,若对方也病了,是不是也会向沈氏这般,郁郁寡欢,孤苦伶仃。
这么想着,萧瑾萱忍不住皱眉说道:“二伯母,瑾萱在这帅府,您那日也看见了,祖母不待见我,嫡姐也不与我亲近,我其实只是孤零零的一个人,日后得空,我可以经常来你这坐坐吗,看见您,我便想起自己的母亲来了。”
她这话说的真心实意,甚至眼圈都微微发红了,沈氏本是个喜静,不愿被打扰的人,可见萧瑾萱如此,心里不忍,也便笑着应允了,并让她经常过来玩。
这一日,萧瑾萱很晚才回连翘院,甚至晚饭都是在沈氏那用的,而有萧瑾萱陪伴,沈氏也难得多吃了两碗饭,甚至还拉着萧瑾萱,说了好一会话,才亲自送对方离开。
自那以后,萧瑾萱便是畅心院的常客了,在忙她也****会去陪上沈氏一会,两人虽无血缘,但彼此竟都在对方身上,找到了亲人般的温暖,关系更是亲如母‘女’,彼此记挂。
第92章 :掳获芳心
闲适的生活总能让人心情舒畅,而沈氏有了萧瑾萱的陪伴,病情不但好了大半,就连脸上的笑容都越发的多了。(.无弹窗广告).访问:.。
晨起的天气还透着股凉意,萧瑾萱却已经带着竹心,在畅心院内的‘花’草间,拿着瓷瓶忙碌的接着‘露’水。
而沈氏正披着斗篷,含笑的坐在一旁,眼睛一刻不落的注视着萧瑾萱,神情间尽是疼爱之‘色’。
现在已经是五月末了,偶然的机会下,萧瑾萱在孟冕送给她的那些书里,发现一个古方,说用晨起百‘花’上的‘露’水熬制百合杏仁粥,对止咳平喘有奇效。
自从那以后,萧瑾萱便****采集‘露’水,没有一日中断过,而这方子也确实有效,沈氏如今的咳疾,好了大半脸‘色’都红润了不少。
就在萧瑾萱弯腰采集‘露’水,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刚要休息会的时候,白术却从院外走了进来。
“小姐,老夫人那边传话来,说叫各院的主子都过去一趟。”
一旁的沈氏听见这话,叫贴身丫环思如,将萧瑾萱手中的瓷瓶接过,然后又细心的问道:
“白术那来传话的人,可说了老夫人是为何事才叫众人过去的。”
虽然当初鬼祟一事,过去有段时间了,可沈氏还记得萧瑾萱是如何被人陷害的,因此没‘弄’清楚缘由,她还真不放心这个侄‘女’独自去老夫人的院子呢。
闻听这话,白术想了一下才说道:“那人到是提了几句,说是什么月季‘花’节,具体的就没说了。”
但沈氏听完,便‘露’出了然的神情,并笑着解释道:
“没错了是月季节,京师五月是月季最盛的时节,月季为‘花’中皇后,更有月月红的别称,每年五月最后一日,无论是寻常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有吃‘花’饼赏月季的习俗,咱们帅府每年也是要去的,想来老夫人叫你们去,就是安排这次出行的事情。”
既然老夫人传唤,萧瑾萱自然不能耽搁,拜别沈氏后她便往泰宁院赶去。
等萧瑾萱到了房间里,和老夫人见过礼后,便规矩的落了坐,又过了半刻钟,赵氏和萧瑾瑜便也来了。
至于如今被禁足的钱氏母‘女’,明日虽然是月季节,可禁足没解自然是没资格去的。
等到人都齐了,老夫人就望向了如今当家的赵氏。
“大媳‘妇’,两日后就是月季节了,出府的一应马车用度,还有随行的人数,你可都‘弄’好了,到时各府都会逛‘花’会,咱们帅府可不能落与人后,但也绝不能出格越了分寸。(.)”
赵氏初次掌家,一切还都不算顺手,被老夫人这么一问,当即紧张的有点发懵,将准备好的册子递给老夫人后,支支吾吾却什么都说不清楚。
眼见老夫人眉头皱了起来,一看就是不满赵氏的当家能力了,萧瑾萱连忙站了起来,笑着来到了赵氏身边。
“祖母,大伯母‘操’劳帅府实在不易,何况这些人员调度,向来都有负责的姑姑来管,若祖母不放心,大可叫上来一问便知。”
听了这话,赵氏眼睛一亮,这时她才想起,从前钱氏当家的时候,向来报册子时,也是叫负责的姑姑上来直接汇报的。
只是她刚刚一着急,竟忘了这些,反倒自己解释起来了,暗恼自己糊涂,接着赵氏就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越发觉得对方很是得力,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帮她解围。
等到负责的姑姑被传唤上来,老夫人满意的将事情问清楚后,又嘱咐众人几句,就准备让大家都散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外面有人来报,说怀安候府的小侯爷,过府来给老夫人请安了。
一听这话,萧瑾萱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她总觉得上次与钱云鸿相遇就绝非偶然,而如今对方竟还跑来了帅府,她忽然觉得这麻烦似乎也跟着一并来了。
而萧瑾瑜闻听这话,却又是另一种反应了,眼睛里尽是欢喜之‘色’,想起几日前,两人在宝庆斋的那番相拥而立,她的脸不禁燥热了起来。
就在她们这对姐妹,各怀心思的时候,钱云鸿已经一身儒雅的走了进来。
因为他生的风流俊俏,老夫人虽然没见过他几次,但印象还是很好的,见对方向她问好,她也忙叫钱云鸿起身,并笑着询问对方的来意。
钱云鸿落座后,才笑着说道:“听闻我姑母病了,我这做侄儿的自然要来看望,而且再有两日就是月季‘花’节,我是来邀瑾珂表妹一同赏‘花’的。”
一听这话,老夫人笑了笑却没接话,对外帅府只说钱氏是病了,可实际是禁足在‘露’薇院里,所以钱云鸿要去探望,这自然是不行的。
而对于这一点,钱云鸿也是心知肚明,但若想对付萧瑾萱,就必须先把这位姑母解困出来,如此内外才可联手。
所以见老夫人不松口,钱云鸿转而,便眼带祈求之‘色’的望向了萧瑾瑜,那意思在明白不过,是叫对方帮他去说好话呢。
萧瑾瑜如今对钱云鸿很有好感,被对方那双桃‘花’醉眼一瞧,差点连心都给融醉了,娇嗔的白了对方一眼,她果真开口了。
“祖母,三伯母病了这么久,想来也大好了,而且珂妹妹‘侍’疾多日,也该出去走走,就让她今年也随我同去吧,小侯爷到时若想你这表妹,大可和我们同行就是了。”
闻听萧瑾瑜这话,钱云鸿眼中,不禁闪过自得之‘色’。
这位帅府千金,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怕是对他很是中意呢,如今连‘花’会都借着萧瑾珂的名义,对他发出邀请共游,这对于钱云鸿来说可是个好消息。
在多次尝试吸引萧瑾萱无果后,钱云鸿的目标就转向了萧瑾瑜
谁人不知,这萧瑾瑜可是老夫人的心头宝,若入了萧瑾瑜的眼,在利用对方一起对付萧瑾萱,那绝对事半功倍许多。
而果不其然,萧瑾瑜的话,确实对老夫人影响极深,刚刚还笑而不语敷衍钱云鸿的老夫人,如今却已经满眼带笑的,边夸萧瑾瑜懂事,边将事情给应允下来了。
一切谈妥后,老夫人也乏了,就叫众人散了,而钱云鸿也在萧瑾瑜的陪同下,准备告辞离府了。
走在路上钱云鸿一直说着风趣的笑话,逗得萧瑾瑜娇笑不已,神情间也越发亲昵了。
等走到一处拐角时,见四下无人,钱云鸿忽然一把将萧瑾瑜抱住,在对方的惊呼声中,躲到了假山的后面。
这可把宝鸽吓坏了,刚想大叫,却被萧瑾瑜出言止住了。
“宝鸽你在外面盯着,我与小侯爷有事要谈,听懂了吗。”
闻听这话,宝鸽愣了一下,才想说什么,可在萧瑾瑜的瞪视下,还是缩了缩脖子,忙依言跑出去把风了。
等到在无旁人在侧,被紧搂在怀里的萧瑾瑜,含羞带俏的捶打了钱云鸿一下,声音酥软的说道:
“你还不放开我,难道那日在宝庆斋,小侯爷还没欺负够瑾瑜吗,真想被人当成‘浪’子,****将你给打出去不成。”
望着怀里容貌倾国的萧瑾瑜,尤其是对方那丝媚态,钱云鸿阅‘女’无数,可也还是看的呆了。
等到萧瑾瑜又捶了他一记粉拳后,这才缓过神,反手将怀里的佳人搂的更紧了。
“小姐怎么这般聪明,自从那日一别,在下就连梦里都****皆是小姐,别说才欺负了一次,便是欺负你一辈子,我都觉得不够,若能亲近小姐别说挨打,就是立刻死了云鸿也心甘情愿。”
钱云鸿这张嘴,不知哄骗了多少‘女’子芳心,萧瑾瑜一个闺阁少‘女’,哪禁得起他这般蜜语,当即羞的就把小脸低下,都不敢在看对方一眼了。
可钱云鸿,却根本没将萧瑾瑜的害羞放在心里,如今佳人在怀,而且他今日对萧瑾瑜志在必得,定要拿下对方为己所用。
因此就见钱云鸿,忽然单手强行的托起萧瑾瑜的下巴,然后不顾对方那红霞满面的羞恼模样,径自朝着那樱桃小口,霸道的便亲了下去。
二人的嘴触碰到一起的瞬间,萧瑾瑜的眼睛就睁大了,心更是紧张的都要跳出来了。
伸手要将钱云鸿推开,可她一个弱‘女’子,哪里能撼动的了对方分毫,反倒被钱云鸿抓住双手,直接推靠在了假山上,在难动弹分毫。
这下子,萧瑾瑜真是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她虽然是对钱云鸿有好感,但绝没到了,会和对方‘私’相授受的地步,‘女’子的名节最重要,她自小受的就是,最传统的世家教育,这一点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可钱云鸿,这会自然也看见萧瑾瑜哭了,可纵情‘花’间许久,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有时‘女’人若一味的迁就,反倒很难掳获芳心。
相反的,若是温柔之下,偶尔来上一些霸道和强势,反倒更容易征服‘女’子。
所以见萧瑾瑜神情间,还是很抵触他的亲近,钱云鸿伸手直接扣住对方的下巴,迫使萧瑾瑜不得不张开嘴,而他的这一‘吻’,随之而来的,自然是又加深了一层。
原本挣扎不休的萧瑾瑜,被钱云鸿经验老道的手法,彻底‘弄’的僵硬在了原地,甚至因为无法适应,这份过于‘激’烈的亲近,她的身子都在微微战栗了。
但是在恐慌的同时,一种从未有过的美妙感,也让萧瑾瑜慢慢沉沦了,甚至在钱云鸿松开她的双手时,她竟然下意识的,就攀扶住了对方的肩膀,身子也发软的整个倒在了钱云鸿的怀里。
眼见萧瑾瑜,彻底被自己掳获,钱云鸿脸上闪过笑意,接着便放开对方,深情的说道:
“瑜儿对不起,我实在是太喜欢你了,所以才会情不自禁,若是伤了你的心,那你便打我吧。”
说完,他果然拉起萧瑾瑜的手,向着自己的脸上作势就要打下去。
可原本该生气的萧瑾瑜,却死劲‘抽’回自己的手,神情不忍的说道:“欺负完我,做这些还有什么用,在说人家又没说怪你,谁又要打你了。”
钱云鸿闻言,故意做出呆愣的模样,接着就欣喜的上前,一下抱住了萧瑾瑜,满脸真挚的说道:
“瑜儿你真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女’子,你放心,我钱云鸿不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等到时机成熟,我便上‘门’提亲,必要娶你做我的侯府夫人。”
望着这个刚刚占尽自己便宜,如今又满脸深情说尽承诺的男子,萧瑾瑜娇羞的点点头,便依偎进了对方的怀里,笑的好不满足。
第93章 :公主相邀
一转眼,月季节这日就到了,因为是节会,所以长平街头到处都是人,萧瑾萱坐在马车内,透过纱帘向外望去,就见叫卖的,吆喝的,卖‘花’饼,‘花’茶的络绎不绝,很是热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将马车稍微停了会,她便叫竹心下去,给她买了份‘花’饼回来,这饼子在前生,是她极为喜爱的一道点心,每年月季节,她都要吃上许多块。
当裹着鲜嫩‘花’瓣的甜饼,咬入口中,萧瑾萱闭上眼,感受着‘唇’齿间,熟悉的‘花’香味,让她不禁又忆起了前生的总总往事,一时间各种思绪,涌入心扉。
月季节别看城内热闹,但‘花’会却是在城外两里处,那里种植着大片的月季丛,一到‘花’朵盛开的季节,放眼望去,皆是‘花’海。很是壮观。
才一离开喧嚣的街市,走出了城‘门’,帅府的马车队就停下了,因为按照当日和钱云鸿的约定,萧钱两家,是要同去赏游的,而约定地点,便是在这城‘门’之外。
但显然帅府来的有些早了,钱家的车队,如今也没看见踪影。
因为是月季节,所以这城外,三三两两,也有商贩正出售‘花’饼,叫卖各类香囊,珠串等小物件。
等人总是最难熬的,因此萧瑾萱便也下了马车,来到小摊贩前,东瞧瞧,西看看,全当打发时间了。
就在她随手拿起一个,‘鸡’翅木做的簪子,摆‘弄’试戴时,身后忽然传来,萧瑾珂嘲‘弄’的笑声
“瑜姐姐你快瞧,果然是什么身份的人,便会自动的去挑选,与自己相陪的物件,一根如此粗鄙的簪子,配给那些个庶出,确实是在适合不过了。”
手中的簪子没放下,萧瑾萱浅笑的转身望向了,朝她走来的萧瑾瑜二人。
赵氏因为处理府内的事情,所以并未跟着前来,老夫人身体老迈,更是久不出府了。
所以这月季节,到了最来,便只有萧瑾萱,萧瑾瑜,还有萧瑾珂一同前往了。
眼见这萧瑾珂说话刻薄,萧瑾萱非但不在意,还真就将‘鸡’翅木簪子,别进了发髻里,然后笑着说道:
“簪子在粗鄙,终究是件死物,可若是话语粗鄙,那可就要有失德行了,珂姐姐这才解了禁足,怎么如今还是学不会,谨言慎行呢,要知道祸从口出,这句话可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的痛楚,被当众说出来,萧瑾珂气的不行,可却还真不敢,胡‘乱’还嘴,争锋相对,省的传入老夫人耳里,到时一通责罚,怕是很难躲开。(.好看的小说
而一旁的萧瑾瑜,眼见萧瑾珂被挤兑,想到对方是钱云鸿的表妹,爱屋及乌的心理下,她伸手便将对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瑾珂只是玩笑之言,瑾萱你未免也太咄咄‘逼’人了,就算祖母知道又如何,众姐妹间玩闹,哪里就会被责罚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含笑的,点了点头
“嫡姐说的是,珂姐姐是玩笑话,我刚刚之言,又何尝认真过呢,到是嫡姐,如此瞪着我作甚,难道是又喜欢上,我头上这根簪子了不成。”
说完,萧瑾萱就将簪子取下,递到萧瑾瑜面前,似笑非笑的说道:
“看来咱们姐妹的喜好,还真是相似呢,若嫡姐真喜欢,那还是如上次的耳坠一般,大可‘花’三倍的价钱买去,这次姐姐尽管放心,这簪子才十文钱,三倍也就三十文而已,你是绝对买得起的,在不用因为心疼银子,还得巴巴的跑到连翘院,找我毁约了。”
一听这话,萧瑾瑜又羞又恼,知道这个庶妹,是在嘲笑她上次,舍不得六百两银子,强行退还耳坠的事情。
可此事涉及到钱云鸿,加上两人间关系,比之那会,可更加亲密了,心虚之下,萧瑾瑜只当没听出萧瑾萱话里嘲‘弄’之意,根本不敢去接这个话题了。
一时间,本来是要笑话萧瑾萱,而走过来的萧瑾瑜二人,却被对方几句话,连消带打,都给好一通讽刺,‘弄’的她二人,反倒站在当场,尴尬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了。
就在这时,几声响亮的铜锣声,打破了萧瑾瑜两人的尴尬,接着就见一队华贵无比的车队,从城‘门’内浩浩‘荡’‘荡’的走了出来。
两旁负责把守城‘门’的士兵,在车队经过时,竟都纷纷跪下,不敢仰视,而在车队最前面,那辆气派的四马其驱的车上,一面标有华阳二字的锦帘,也标明了来者的身份,到底是谁。
而在马车左侧,钱云鸿骑着骏马,奉行在旁,当看见萧家三姐妹后,他忙翻身下马,几步迎了过来。
“数日不见,几位小姐可好,珂表妹也来了,到是叫你们等久了,只是今日我母亲,华阳公主也要赏‘花’,这按规矩,仪仗是少不了的,因此在路上耽搁了时间,云鸿在这给各位赔不是了。”
萧瑾瑜在三人中年龄最长,自然凡事都要以她为首,就见她客气的回礼后,便忙说道:
“瑾瑜竟真没想到,今日竟能和公主殿下一同赏游,如此殊荣,我姐妹三人有幸之至,只是多等上一会不打紧的,小侯爷,咱们还是先去给公主请安吧,否则可就太失礼了。”
钱云鸿闻言,自然立即应允,但眼睛却往萧瑾萱那,看了一下。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当他看向对方时,才发现萧瑾萱,竟然也冷冰冰的望着他呢。
那如寒潭般彻骨冰冷的双眸,让钱云鸿下意识的,便想避开对方的注视。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竟被个‘女’子注视的,心中胆怯时,钱云鸿忙惊讶的,再次看向了萧瑾萱,却瞧着对方如今,已经微微颔首,跟着萧瑾瑜,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了。
来到华阳公主的车马前,萧瑾瑜站在最前面,对着马车,优雅端庄的盈盈拜下,嘴里说着恭迎的问安话。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过了一会,马车内便传来,华阳公主那傲然的声音。
“外面是帅府的千金吧,听闻前阵子,那位在扬州雪灾,立下大功的瑾萱小姐,也被接来了长平,不知如今可在外面。”
原本笑容如‘花’的萧瑾瑜,闻听这话,脸‘色’就是一僵,眼中更是闪过妒恨的神情。
之前钱云鸿,便说过久仰萧瑾萱之类的话,如今连华阳公主,都知道她这个庶妹,在萧瑾瑜看来,自己如今的风头,全被萧瑾萱夺去了,这叫她如何能不恼。
可萧瑾萱听了这话,可根本高兴不起来,而且刚刚钱云鸿看向她的那一眼,里面包含的东西实在太多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确定,这位华阳公主确实是为她而来的,而且绝对是来者不善。
见外面半响没有动静,华阳似乎失去了耐心,直接开口便说道:
“若是萱小姐在外面,就进我车内一叙吧,对于扬州的事情,本公主可是感兴趣的很,你便进来,亲自和我说上一说吧。”
她岂止是感兴趣,连她唯一的独‘女’,都死在了那里,一去在也没能回来。
当钱云鸿回府告诉她,月季节,帅府的人会和他同游,而且萧瑾萱也会前往时,华阳便迫不及待的跟来了。
而华阳,为的就是亲眼瞧瞧,这个萧瑾萱,到底是何方神圣,当然若是有机会,她也不建议,顺手把对方除了,从而为自己的‘女’儿报仇雪恨!
公主都已经发话了,萧瑾萱哪怕心里清楚,对方绝没好意,但也不得不应声站起,并上了华阳的马车。
可就在这时,萧瑾瑜却也一并站了起来,并且跟在萧瑾萱的后面,不请自来的,竟也钻进了马车内。
对于萧瑾瑜的行为,华阳也愣了一下,不知道这位嫡出小姐,干嘛也要跟着进来。
萧瑾瑜初见华阳,心里紧张,但还得一笑后,忙解释道:
“公主殿下见谅,我这庶妹向来莽撞,瑾瑜是怕她冲撞了您,到时回府后,祖母若是知道,必然要责怪我看护不当,因此我这做姐姐的,也只能跟着进来了。”
她嘴上说的好听,其实心里只是不想让,萧瑾萱和华阳有独处的机会罢了。
毕竟她可不清楚,这二人之间的恩怨,而如今她中意钱云鸿,华阳是对方名义上的母亲,若两人真在一起了,那华阳可是她未来的婆婆,
所以借这个机会,萧瑾瑜自然想好好表现,同时不给萧瑾萱,半点可乘之机。
而萧瑾瑜殊不知,自己这一举动,完全就是画蛇添足,华阳心里不知多厌烦她的多事。
可萧瑾瑜是帅府嫡出,华阳忌惮萧老夫人,还真不好直接将她,赶下马车,不得已,也只得将两人都留在车内了。
但萧瑾萱对此,可是满意的不行,如今有萧瑾瑜在,就算华阳要难为她,到时这位嫡姐,说不定还能成为她的挡箭牌,这对于萧瑾萱绝对是个好消息。
马车又向前开始行驶了,华阳先是和两人,十分和气的闲聊了一会。
等到话说了半响,她便命人送进来一壶热茶,并说讲的口渴,喝些茶水,然后再好好细聊。
华阳拿起茶壶,接着取过一个杯子,递给萧瑾瑜后,笑着说道:
“这茶是皇上今年新赏给我上等龙井,我倒一杯给瑾瑜小姐尝尝,看这茶味可算佳品。”
说完,华阳果真亲手为萧瑾瑜斟了杯茶,在对方连声道谢下,她又取来另一个杯子,递给了萧瑾萱。
“瑾萱小姐,来,本公主也给你斟上一杯,想来这么好的茶,你定是没有喝过,今日可要多饮上几杯才是。”
萧瑾萱接过递来的杯子,见华阳说完,就将茶壶靠了过来,公主亲自斟茶,怕是没几个人敢不接。
因此萧瑾萱,也伸出杯子,去接华阳斟过来的茶。
可当华阳端着茶壶,微微倾斜即将倒出茶水时,她的手忽然一抖,原本该注入杯中的茶,竟全都洒在了萧瑾萱,素白纤细的手背上了。
这茶水本就异常滚烫,才一落到萧瑾萱的手上,就淋的肌肤一片通红,萧瑾萱忍痛的本事不差,从上次她强挨烛台划伤,还能镇定自若,便可以看出一二了。
可即便如此,这次的烫伤之痛,还是让她忍不住,闷哼了一声,就连握杯的右手,都是一阵颤抖,险些没把杯子给丢飞出去。
第94章 :欲加之罪
深吸了一口气,直到最后,萧瑾萱还是忍住剧痛,将杯子稳稳的握在手里,神情间,也很快恢复了平静。.访问:.。
从华阳邀她上车陪行时,萧瑾萱便知道,对方绝没安什么好心思,而这茶水淋到她手上,打死她都不信,对方是无心之失。
可如今她和华阳,身份悬殊太大,除了隐忍,别被对方抓住把柄,其他的脱身之计,萧瑾萱也是想不出来的。
哪怕她极善谋划,但正面和一位公主抗衡,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实在是太过勉强了。
而华阳在茶水淋到萧瑾萱手上后,嘴角就显出一丝狞笑,她自小在后宫长大,论起折磨人的手段,她可是耳听目染,极善此道的。
将笑意敛去,华阳转瞬间,便换上了一副,十分歉然的神情。
“瑾萱小姐,你看看,都怪这马车太颠簸,本公主没烫伤你吧,你手在靠近些,我在从新给你斟杯茶吧。”
说完就见华阳,再次将手中的凤纹白瓷壶举起,然后便又向着,萧瑾萱手中的杯子,作势要在倒茶。
吃过一次亏的萧瑾萱,自然清楚,对方这次,怕也绝没安好心,因此她虽不能拒绝,但还是仔细留意着,对方的举动,以便最大可能的,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害。
而这会功夫,华阳的茶壶已经倒出茶水来了,并准确无误的,斟入萧瑾萱手中的杯子里,在没像上回一样,淋出杯子外面。
而就在半杯茶斟好的时候,忽然华阳眼中,狞恨之‘色’闪过,接着就见她,握着茶壶的手,忽然一松,整壶滚烫的茶水,就向着萧瑾萱的手落了下去。
这茶水被华阳,事先烧的极烫,刚刚只是淋出一点,已经把萧瑾萱的手,烫的红肿一片,若这一壶茶水,都浇到她手上,怕是手不废掉,也要活活烫掉一层皮不可。
但萧瑾萱这一回,可始终没放松警惕,因此在危机出现的瞬间,她便已经将手往回缩了,而左手更是一挥衣袖,直接将那茶大半都给挡下了。
只是事发突然,她握着茶杯的手,来不及把杯子丢掉,这一番动作下来,杯子里的水,因为晃动,在次洒到了她已经被烫伤的肌肤上,原本就红肿的手背,当即几颗晶莹的小水泡,就被烫了出来。
虽然萧瑾萱被烫的不轻,可这会比她叫的还惨的却是萧瑾瑜。
原本正在一旁看好戏的萧瑾瑜,哪里想到,本是落向这个庶妹的茶壶,竟被对方挡住了,结果一壶热茶,全洒在了她的罗裙上,滚烫的茶水,瞬间就浸湿了衣料,将她烫了个死去活来。
但萧瑾萱这会,可没功夫欣赏这位嫡姐‘鸡’飞狗跳的模样,因为她也被疼的不住吸气。
而手里的杯子,因为手背受伤,也在难握住,一下就掉在了地上。.
可这杯子落地的声音才响起,华阳却立即骄横的喊道:
“好你个萧瑾萱,本公主好心给你斟茶,如今你砸了我的茶壶,摔了我的杯子,你可知这套凤纹白瓷茶具,可是皇后娘娘赏下的,这是皇室御用器皿,你有几条命能赔的起。”
原本要将萧瑾萱烫个半死的华阳,眼见对方竟避开了茶水,当即气恼的不行,灵机一动,就将这砸毁茶具的罪名,扣到了对方的头上。
如果萧瑾萱真被坐实了,今日的行为,是亵渎皇室,那便是当即处死,也是无可厚非的。
本就要想法设法,要‘弄’死萧瑾萱的华阳,如今越发觉得自己,给对方找的这个理由,真是在称心如意不过来,心里的杀意,也越来越浓。
或许是因为死过一回,如今再次重生而回,萧瑾萱对于危险和杀气的感觉能力,不知为何,变的异常敏锐。
因此华阳那边,几乎是才动了杀机,萧瑾萱的汗‘毛’就全竖了起来,一种巨大的威胁感,迫使她立即起身,甚至都没接华阳的话,当即就要跳下马车。
在这马车里,华阳就是‘弄’死她,都无人敢进公主车内将她救下。
但只要逃出马车,到了外面,只要四下有人,她若高声呼救,华阳心中必要有所顾忌,而这才能为她赢来,一线生机的唯一办法。
瞬间将利弊权衡分析清楚,萧瑾萱也顾不得什么,大不敬了,直接推开车‘门’,便跳了下去。
可是还没等她,按设想的那般,高声呼救,好引来旁人围观呢,一把森寒的匕首,就先抵在了她的脖颈上,让她不能发出半点声响。
萧瑾萱呼吸一滞,抬眼望向手拿匕首之人,就见钱云鸿正好整以暇,微笑的看着她呢。
“瑾萱小姐不在车上陪我母亲,这般行‘色’匆匆,是要去做什么,距离‘花’会处,如今还有段距离,小姐还是回到车上去吧,切莫这般心急。”
钱云鸿话音一落,就见他举起手,手指轻点了两下。
随着他这动作一出现,怀安候府随行的‘侍’卫,立即上前,就以马车为中心,紧紧将萧瑾萱,围在了中间。
冷眼看着钱家人的举动,萧瑾萱心知对方,这是不许她向外人呼救,准备困死她呢。
而在被这些‘侍’卫一拦,旁人也很难发现她的存在,而就算有诧异的,华阳的马车在这,何人还敢上前,冲撞一位公主。
而这时华阳也冷笑着,从马车内走了出来,被搀扶着下了车,她趾高气扬的来到众人面前,伸手凌厉的,一下就将萧瑾萱的下巴,死死的捏住了。
“萧瑾萱,你打碎御赐茶具,如今还要畏罪潜逃,本公主就算现在杀了你,你都是死有余辜。”
被捏住下巴,被迫将头抬起来的萧瑾萱,闻言冷眼看了华阳一眼,神情间十分从容,不见半点慌‘乱’。
“公主殿下,今日出游,若我出府时,还是好好的,结果出来一圈,便丢了‘性’命,您觉得我祖母知道后,会善罢甘休吗?”
华阳身份高贵,向来不把人放在眼里,可萧老夫人她确实忌惮,闻言松开萧瑾萱的下巴,神情有些犹豫,错过今日报仇的机会,她会不甘心,可若与帅府结仇,也不是她一个公主,能承受得起的。
而就在这时,萧瑾瑜也下了马车,并来到近前,对华阳恭维的说道:
“公主殿下,我祖母并非不明事理的人,今日之事,全是我这庶妹不对,要打要杀,自然全凭公主做主,若事后祖母问起来,瑾瑜愿为公主作证,言明是非曲直,绝不叫祖母误会与您。”
一听萧瑾瑜这话,华阳的眼睛都亮了,赞许的点点头,当她在看向萧瑾萱时,满脸尽是不怀好意的笑容。
“萧瑾萱你瞧瞧,连你的亲姐姐,如今都大义灭亲,可见你的德行,是多么的让人厌恶,像你这样的人,根本活着都是多余,本公主就赏你把匕首,你当即自尽谢罪吧。”
说完她向钱云鸿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直接将手中的匕首,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而萧瑾萱,眼见华阳等人,黑白颠倒,威‘逼’她去赴死的嘴脸,冷笑一下,当即还真把匕首握住了。
如今她孤立无援,本想让华阳忌惮帅府,可怎奈萧瑾瑜,也出来落井下石,将她最后的路,也彻底堵死了。
眼见如今摆在她面前的尽是死路,在没一条脱身良策,萧瑾萱眼中闪过果决之‘色’,手中的匕首也不禁握紧了几分。
既然一死难免,她也要在死前,拖上几个陪死的不可,她上辈子,可是连自己的心都挖出来过,虽然没真杀过人,但她心里,半点也不害怕,反倒更加的清醒冷静。
将手中的刀缓缓举起,并向自己的脖颈间移去,萧瑾萱故意做出一副放弃抵抗的模样,可眼角的余光,已经将不远处的萧瑾瑜和华阳给锁定了
不管如何,就算死,她也绝对要拖着这两个人,一起下地狱。
眼见众人,因为她不抵抗的样子,而放松了警惕,她手中的刀便猛的举起,但还没等她在有下一步动作,一条软鞭忽然缠住了她的手腕,萧瑾萱只觉手上一软,握着的刀,就直接落在了地上。
本以为,是自己的打算,被钱云鸿等人识破了,萧瑾萱刚想从新捡起匕首,在向萧瑾瑜刺去时,忽然一道熟悉的暗红身影,一下挡在了她的前面,而这来人正是赤灵。
将要上前的‘侍’卫,一鞭子直接推开,赤灵神情紧张的回身,忙向萧瑾萱看去,在见到对方无碍后,赤灵这才明显松了口气。
接着赤灵,一如既往的冰冷说道:“真是会给王爷找麻烦,四小姐为了场‘花’会,竟连‘性’命都不打算要了,赤灵还真是佩服您呢。”
这往日听起来,极度恶劣的态度,如今在萧瑾萱耳中,简直如同天籁,至少在见到赤灵的瞬间,她知道自己这条小命,总算是可以保下了。
而华阳见到有人,竟敢破坏她的好事,自然是火冒三丈,当即便对,四周的‘侍’卫,厉声吩咐道: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萧瑾萱先是蔑视皇室,如今又伙同这拿鞭‘女’子,意‘欲’行刺本公主,你们还等什么,将这二人即刻拿下,‘乱’刀砍死。”
一旁的钱云鸿,闻听这话,却觉得不妥,刚刚他和赤灵,也算‘交’手了一下,立即便感觉出,对方身手不凡,绝非泛泛之辈,可他才把意思,讲给华阳听,却不成想,换来的只是这位养母,毫不留情的一记耳光。
然后就见华阳,指着钱云鸿的鼻子骂道:“我养你和养个畜生,到底有何区别,如今眼看璎珞的仇就要报了,你却在这横加阻拦,我看你就是想气死我。”
钱云鸿的脸,被这记巴掌打的火辣辣的疼,可比起心里的屈辱感,这点疼还真不算什么。
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他如今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看一眼,周围人是拿什么眼神看他的,双手因为羞愤,握得死劲,甚至他的牙齿,都要咬碎了。
若是可以,他真想冲过去,一刀先杀了华阳这个养母,可里残存的理智,还是让他放弃了这种偏‘激’的做法,而他能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忍耐。
然后一遍遍的催眠自己,只要等他继承了候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钱云鸿被华阳一通狠骂,在不敢说话了,可是华阳刚刚的声音,因为‘激’动,喊的十分大声。
甚至于她要为钱璎珞报仇的话,也让在场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就在她话音落下没多久,一声低沉的冷哼声,便从马车后方传来了。
接着便见周显睿,带着一队人马,在钱家‘侍’卫的外围,又围上了一圈,这才利落的翻身下马,径自走到了华阳的面前。
周显睿先望了萧瑾萱一眼,见对方无碍后,这才看向了华阳,神情从容冰寒。
“华阳姑母,您能告诉侄儿,这光天化日之下,你如今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也不待华阳说话,周显睿威严的,扫视了一圈,四周围着的钱家‘侍’卫,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携带‘私’兵,围堵世家千金,擅自解决‘私’仇,难道姑母仗着自己是公主,便可以在京师,为所‘欲’为了不成,若姑母今日不能给侄儿一个满意的答复,我也只能按周法,将您送去刑部,按律定罪了。”
第95章 :姑侄争锋
周显睿的突然到来,将华阳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是对方公事公办的态度,更是让她心里一颤。[.超多好看小说]-.79xs.-
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毕竟是对方的长辈,华阳就再次有了底气。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显睿皇侄,身为晚辈,如此带兵围堵我这个姑母,若皇兄知道,你就不怕被你父皇责罚吗。”
周显睿闻言,哼笑一声,接着他的手,便直接握在了金龙剑上。
“事后如何与父皇解释,那便无需姑母‘操’心了,我且在问您一遍,今日你对萧四小姐,刀刃相‘逼’,可有合理的解释给侄儿,我这已经是问您第二遍了,别再让本王问你第三遍。”
眼见自己抬出身份,周显睿还是半步不让,华阳自小到大,何时被人如此质问过,当即便也恼了。
“周显睿,你不过就是个封了王的皇子,说要办我,真是好大的口气,别忘了我可是皇室公主,你父皇的妹妹,我今日偏要杀了这萧瑾萱,本公主倒要看看谁敢动我。”
钱璎珞死后,华阳就没一日,忘记过要报仇,其实比起萧瑾萱,她最恨的还是周显睿,因为在她看来,自己‘女’儿的死,对方才是真正的主谋。
而如今仇人就在面前,还扬言要惩处她,华阳本就傲慢自负,脾气一上来,竟直接夺了‘侍’卫的刀,举刀就要向萧瑾萱砍去。
既然周显睿维护萧瑾萱,那她就偏要,当着对方的面杀了这个贱人,好解心头之恨。
可是她还没碰到萧瑾萱分毫呢,周显睿的金龙剑,便直接出鞘,然后毫不犹豫的往前一递,瞬间便将华阳手中的刀,给击飞出去老远。
华阳养尊处优,虽是‘妇’人,可双手保养的,如同少‘女’般娇嫩。
她刚刚紧握刀柄,如今刀被周显睿震飞,她只觉虎口一疼,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是鲜血一片,手掌竟被震的,裂开好几处伤口,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外流呢。
望着侧身立于萧瑾萱身前,将对方完全护在身后的周显睿,华阳捂着手,凄厉的喊道:
“好你个周显睿,你还真敢伤本公主,有能耐你到一剑杀了我啊,反正我‘女’儿都被你给害死了,还有什么是你不敢作的。”
周显睿闻听这话,双眼危险的眯起,望着华阳,沉声的反问道:
“姑母不用拿话‘激’我,难道你真当本王不敢吗?”
刚刚赶到时,他眼见着,萧瑾萱被围困正中,拿着匕首慢慢递向自己的雪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那一刻,周显睿觉得自己的心,仿佛都被吓的静止不动了,呼吸也瞬间摒住,全身的血液也凝固在了一起。
直到赤灵飞身而去,将萧瑾萱救下,周显睿才长出一口气,而握着缰绳的手,因为刚刚太过紧张,事后都还微微颤抖着。
而等他到了近前,匆匆一看下,只当萧瑾萱并没受伤,可刚刚与华阳,口齿‘交’锋时,他其实大半的注意力,仍旧放在萧瑾萱的身上。
因此对方那红肿,还挂着水泡的右手,很快便被周显睿细心的发现了,不用想,他也知道是华阳的杰作。
那一刻,周显睿只觉得心疼的厉害,一向理智的他,真的有那么一刻的冲动,都想直接要了华阳的‘性’命。
而刚刚震飞华阳手中刀器时,哪怕不‘弄’伤对方,周显睿也能将华阳的攻势,给阻拦下来。
但是周显睿心里暗恨华阳‘弄’伤萧瑾萱,因此才在金龙剑上,加上了内力,直接震伤对方的虎口,全当为萧瑾萱受伤的右手报仇了。
若不是周显睿‘性’格向来沉稳,一向以大局为重,否则刚刚就不是震伤对方,而是要了华阳的小命了。
可如今这华阳,却不知死活的,一再用言语相‘逼’,周显睿又看了眼,萧瑾萱被伤的手背,周身气息一敛,瞬间便真的动了杀机。
同为练武之人的钱云鸿,对这丝杀气,很敏锐的就捕捉到了,望着还在喊闹不休的华阳,他脸上闪过犹豫之‘色’。
这位睿王他也算有所了解,雷厉风行,果决威严,如今他清楚的知道,对方身上的杀气,绝不是闹着玩的,或许真的会杀了他这位养母。
想到华阳,平日对他的诸多责骂威胁,钱云鸿忽然觉得,若是对方就这么死了,对他也未必就不是好事。
可这种想法只是才一冒出,他便立即又给否决了。
因为华阳活着,他便是侯府名义上的嫡子,而若华阳死了,他便会从新变成,卑贱婢‘女’所生的孩子,连府上那些姨娘生的庶子,都比不上。
而且今日是他陪同华阳出行的,若是这位养母死在他的面前,他的父亲,也定然不会饶了他的。
权衡利弊之下,钱云鸿在不敢让华阳,有半点闪失了,为了防止周显睿,彻底被‘激’怒,他忙上前拦住华阳,低声劝了起来。
“母亲千万要沉住气,你看如今睿王的人,是咱们的两倍,若真动起手来,难免是要吃亏的,加上他手中的金龙宝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哪怕皇族也不例外,当年他连皇后娘家人,说杀都给杀了,您何苦一定要‘激’怒他呢。”
华阳如此失态,主要还是眼见萧瑾萱,都是她掌中之物了,偏就杀了个睿王出来。
如今钱云鸿这一分析,她也冷静了不少,望着宝剑出鞘的周显睿,华阳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还真不敢轻举妄动了。
别看她在外人面前,是皇室高贵的公主,可自己的事,只有自己最清楚。
论亲疏,她不是明帝的亲妹妹,生母也只是先皇一位不得宠的妃嫔。
而周显睿可是皇子,明帝只有这么一位五皇子,却有无数个庶出的妹妹,所以和周显睿一比,她在尊卑方面,根本没法和对方相争。
头脑一清醒,华阳便打起了退堂鼓,可眼见自己亲自出马一回,除了烫伤了萧瑾萱一只手,就在无其他作为,当即又觉得很不甘心。
因此喊打喊杀的话,华阳是不在说了,转而却说道:
“今日就算这萧瑾萱,罪不至死,但她打翻皇后御赐茶具,本公主是定要罚她的,我想皇侄不会在相拦了吧。”
华阳已经想好了,既然今天要不了萧瑾萱的命,那就将对方打个半死,最好‘弄’成残废,让萧瑾萱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是一种折磨。
可是周显睿,仍在自责,若是在早赶到半刻,萧瑾萱就不用受到烫伤之苦了。
因此他哪里舍得将萧瑾萱,再次‘交’到华阳的手里,被对方任意惩处。
“一副茶具,若是姑母想要,本王可以送你副更好的,但若姑母一定要罚,也不是不可以,但您今日那番,要为远宁县主报仇的话,我也会如实的禀告给父皇,让他来评判下,姑母执意要动刑,到底是要维护皇家颜面,还是在公报‘私’仇,我想父皇睿智,孰是孰非,必有公论。”
几句话呛的华阳,险些没背过气去,刚刚她气愤之下,口不择言,如今却不想被周显睿,给拿捏着不放,并以此要挟。
可这些事‘私’下里如何都好,若真捅到御前,华阳心里也是发虚的。
毕竟前不久,明帝才当众赞扬过萧瑾萱,到时公论起来,这位皇兄,未必就会偏向于她。
一旁的钱云鸿看的出,华阳退意已生,只是这位睿王太过强硬,竟是半个台阶也不给华阳,所以这才僵持住了。
心知在这么下去,丢脸的必是华安侯府,钱云鸿赶紧出来,打起了圆场。
“睿王殿下,您与我母亲,可是姑侄,何必要将事情‘弄’大,闹到陛下面前呢,只是这副茶具,确实是我母亲心爱之物,所以才不免动气,言语有失之处,请殿下,瑾萱小姐,切莫当真。”
闻听这话,周显睿眉头轻皱一下,想到这钱家人,几次三番难为萧瑾萱,他心里的无名之火,就又冒了出来。
可是还没等他说话,萧瑾萱却在身后,隐晦的拉了拉他的衣角,然后从容的走上前来,脸上挂着浅笑的说道:
“今日都是瑾萱的不是,笨手笨脚,惹恼了公主,如今瞧着睿王殿下,一身轻装,想来走这条路,也是去赏‘花’会的吧,为了瑾萱到叫您费心了,今日的事全都是误会,本是吉庆的日子,月季‘花’会,一年可就一次,咱们还是赏‘花’要紧。”
见萧瑾萱出言相拦,周显睿还能说什么,自然是顺着对方的意思,不在计较了。
而钱云鸿也连声附议,一时间,刚刚还对持拔剑的双方,都默契的的将之前的不愉快掩去了,转而从新启程,向着‘花’会处赶去。
可如今的华阳,哪里还有心情赏‘花’,仇没报上,还被周显睿当众落了面子,冷哼一声,她上了马车后,便推说身体不适,直接调转车头,回了怀安候府。
而萧瑾瑜为了在华阳面前,卖乖示好,也忙吩咐萧瑾珂,陪同华阳一同回府,以此表示自己的关怀之情。
至于钱云鸿并未跟着华阳回去,而是独自跟在了帅府的队伍里,名义上是陪护萧家姐妹,实则却是觉得,今日周显睿来的唐突,似乎还与萧瑾萱,关系匪浅,这不由不让他,心生警惕,要细心留意下了。
而萧瑾萱独自一人,从新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今日出行她并未将白术,竹心带在身边。
白术被她留在沈氏那,为对方煎‘药’诊脉。
而竹心,因为鬼祟一事时,在‘露’薇院被伤的很重,如今才刚刚痊愈,她自然也没忍心,叫对方跟着出来了。
因此如今,萧瑾萱孤零零的坐在马车里,望着手背上红肿起泡的伤处,她轻轻吹着气,以此缓解,伤患处,传来的阵阵火辣痛感。
就在这时,忽然她的车窗帘,被人从外掀开了,接着一个青‘玉’小瓷瓶,就被人伸手递了进来。
然后周显睿的声音,也在窗外响起了:
“四小姐,这是上好的伤‘药’,可清热解毒,止痛消肿,对你手上的伤,在适合不过,你快拿去敷上吧”
第96章 :情系边塞
坐在马车内的萧瑾萱,闻言,伸手接过了小瓷瓶,然后探身,顺着车窗向外望去,便看见周显睿,正骑马行驶在她马车旁边,一袭深紫襦袍,立于马上,俊朗不凡。,最新章节访问:.。
浅浅一笑,她轻声说道:“多谢殿下今日相救,现在又赠我良‘药’,瑾萱真该好好和您说声谢谢。”
周显睿闻听这话,骑在马上,低头望向了萧瑾萱,望着从马车内探出的温婉容颜,沉默半响,他才低声问道:
“今日本王若没来,四小姐可有脱身之法。”
望着紧紧盯着自己的周显睿,萧瑾萱含笑摇了摇头。
“殿下太高看瑾萱了,哪怕是在高明的谋士,也只能运筹帷幄,却不敢说自己,凡事都能万无一失。何况我只是一介小小‘女’子,华阳公主身份贵重,在她面前,瑾萱今日确实是无计可施了。”
周显睿握着缰绳的手,闻听这话,就不禁一下握的死劲,甚至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面容,这会都难看的不行。
“既然知道应付不来,你就不该与我皇姑同行,原来四小姐还记得,自己是个弱质‘女’流,那就更该懂得分寸,量力而行,如此莽撞,简直就是胡闹!”
周显睿说这话时,声音几乎是吼出来的,从认识萧瑾萱开始,到如今情牵难舍。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从何时起,对方哪怕受伤半点,他都难受的坐立难安。
而萧瑾萱只要展颜轻笑,周显睿便觉得自己,也心情逾越,格外欢喜。
因此,眼见面前的这个小‘女’子,如此将自己的‘性’命当成儿戏,他心里就烦躁的厉害,甚至控制不住的就直接出言训斥起来了。
在说萧瑾萱,被周显睿这番吼训后,惊愕的看着对方,不知道这位睿王,到底在气什么。
看出了萧瑾萱眼中的不解,回神冷静下来的周显睿,尴尬的咳了一下,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早就深知彼此,不会有任何结果,所以周显睿将这份感情,埋藏的很深,而如今,他也没打算让萧瑾萱知道。
发现自己反应过于‘激’烈了,周显睿也不解释,直接说了句,让萧瑾萱好好上‘药’的话,便缰绳一拉,掉头驱马返回了自己的队伍里。
望着离去的周显睿,萧瑾萱无奈的摇摇头,只当对方是觉得她太过大意,所以才气恼训斥,因此也不在多想,放下窗帘,便仔细的给患处上起‘药’来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她与周显睿‘交’谈时,一直有双妒忌的眼睛,由始至终,都死死的盯着她呢。
而这个人,便是萧瑾瑜了。
眼见萧瑾萱所坐的马车,窗帘被落下了。将自己车内的窗帘,掀开一角的萧瑾瑜,也哼了一声,面‘色’不好的,不在向外窥视了。
坐在车内另一侧的宝鸽见此,忙小心的问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谁又惹您生气了。”
萧瑾瑜闻言,皱眉扯着手中的锦帕,恼恨的说道:“还能是谁,除了那萧瑾萱,还有谁会给我添堵,果然是个灾星,命可真够硬的,连华阳公主,都没奈何得了她,反倒害的本小姐的双‘腿’,被烫红了一片,真是气死我了”
宝鸽缩了缩脖子,觉得萧瑾瑜,如今的模样,实在可怕的很。
虽然宝鸽的心里,一直都觉得,萧瑾萱为人还不错,但为了讨萧瑾瑜的欢心,她也只能附和的说道:
“是啊,瑾瑜小姐害的您被烫伤,还好这马车内备有换用的衣服,否则小姐该如何去赏‘花’会。不过瑾萱小姐,能逃过一劫,关键还是睿王恰巧路过,说起来,四小姐的运气,可真是不错。”
一抬手,萧瑾萱直接将手中的锦帕,砸在了宝鸽的脸上,很不满的说道:
“本小姐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丫环,瞎了眼睛的,也看得出来,这睿王根本是奔着萧瑾萱来了,这个庶妹,原本就叫人讨厌,竟不曾想,还是个狐媚子,也不知这睿王看上她哪点,竟这般与她亲近,真是不可理喻。”
将锦帕捡起,规矩的递还给萧瑾瑜,宝鸽在不敢‘乱’说话了,生怕又被责骂。
而宝鸽不说话,萧瑾瑜却仍旧,愤愤不平,因为她觉得,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男子的,就都该集中在她的身上才对。
她萧瑾瑜才是京师谪仙,那个卑贱的庶妹,又算个什么东西,怎配叫睿王亲自来救,如今又关怀送‘药’的,看着就让她妒忌的发疯。
于是一路上,萧瑾瑜都在自己的马车内,对萧瑾萱说着各种诅咒,诋毁的话,一直到马车停下,到了‘花’会入口处,她这才算是住了口,然后再宝鸽的搀扶下,又恢复成了端庄的帅府千金,优雅的下了马车。
而此时的萧瑾萱,也已经下了马车,并往‘花’会入口处走去了,而周显睿就陪在她的身边。
这一幕被萧瑾瑜看见,又是心里气的不行,本想赶过去,凑到萧瑾萱身边,也同这位睿王殿下,‘混’个脸熟,却被钱云鸿拦住,并相邀结伴同行。
望着眼前,这个几日前,占尽自己便宜的男子,萧瑾瑜的脸立即就红了。
但那日钱云鸿给她带来的感觉,并不让人讨厌,想到萧瑾萱虽有睿王相护,但她萧瑾瑜也不差,如今不也‘迷’的这小侯爷,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
这么想着,萧瑾瑜就点点头,答应了钱云鸿的邀请,迈着莲步,同对方一起同游赏‘花’了。
而在说另一边的萧瑾萱,她如今可不知道,自己和周显睿的亲近,竟让她那位嫡姐妒忌的直眼热。
就见她信步走在,各‘色’的月季‘花’丛间,偶尔还会弯下腰,捧起一朵娇‘艳’的‘花’朵,含笑的轻闻几下,神情一片惬意。
而周显睿站在她的身后,静静的半响没有说话,等到萧瑾萱又要走向下一处,继续赏‘花’时,他这才叫住了对方。
“四小姐,刚刚本王和你说话,语气有些重了,希望你不要在意,我会如此,只因为七弟与我分别时,将你托付给我,让我一定要护你周全,因此你若受伤,等显御回来,我便无法和他‘交’代了。”
周显睿这人的‘性’格,很严谨冷静,因此意识到自己失态后,若不将这事解释清楚,他便总觉得不妥。
但他心中的那丝情愫,又不好言明,因此这理由便推到了周显御的身上,不过到也算顺理成章,毕竟周显御当初在扬州,确实这般拜托过他。
闻听这话,萧瑾萱脚步一顿,接着转过身,望着周显睿好一会,才开口轻声说道:
“殿下多心了,今日之事,瑾萱心中只有感‘激’,又怎会怪您呢,不过提到御王,瑾萱有件事,想拜托给殿下,不知您能帮我吗?”
见萧瑾萱,并未因为自己刚刚不好的态度而生气,周显睿面‘色’如常,可内心却是十分高兴的,如今见对方有事相托,当即忙说道:
“四小姐请说吧,无论何事,本王都会尽力相帮。”
萧瑾萱踌躇了下,忽然声音极轻的说道:“其实我……我是想让您帮我,送一封信给御王,我知两位王爷,必然是有联系的,所以这事思来想去,我也只能拜托殿下了。”
那日从府外拿着周显御,亲笔写给她的信回去后,当晚她便失眠了,午夜时分她又爬起身,将那撕成两半的信拿来出来,握在手里,就那么静静的坐了一夜。
直到天‘蒙’‘蒙’亮时,蜡烛都要燃尽了,她才下定决心,将信拆开,拿出来细细的阅读起来。
让萧瑾萱诧异的是,原本按她的想法,周显御定然是在信里,写上一些儿‘女’情长,勾人情牵的话,毕竟对方的心意,在临行前,她便感觉的十分清楚了。
而这也是萧瑾萱,迟迟不愿看信的原因,因为她真的很担心,对方信上的情意绵绵,会‘乱’了她的心,扰的她失了分寸,在坠情海,难以自拔。
可如今真的看了这信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根本就是多余的,周显御的信上,竟半句让她感觉到压力的话都没有,对方只是和她说了许多,塞外的风土人情,奇特趣事。
所以一封信读下来,萧瑾萱的嘴角,都是挂着浅笑了,将信收好后,了却一件心事的她,回到‘床’上很快就睡下了,而且这一觉竟没做噩梦,反倒在梦里出现了,周显御信上的那些趣事,逗得她后来竟是笑醒的。
而就在刚才,华阳‘逼’她自尽时,在毫无退路的情况下,萧瑾萱并不怕死,只是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周显御邪魅的身影,而她竟因为觉得临死前,不能看到对方一眼,而心里难受的厉害。
如今被周显睿救下后,萧瑾萱忽然便产生一种冲动,她想给周显御写信,对方这一去不知何时归来,而她为了复仇,注定时刻处在危险之中,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丧命。
也许她之前,担心彼此相爱,会给周显御带来厄运,根本便是多余的想法。
或许对方还没回来,她可能早就先一步丢了小命,这都是未尝可知的事情。
因此萧瑾萱,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既然前路充满了未知变故,她决定放纵一次,就随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想做的事情,而不在将心底的感情,死死的压制。
原本轻笑着的周显睿,闻听她的这一要求,面容有瞬间的僵住,但随即就若无其事的,笑了笑。
“四小姐放心,以后若有书信,自可叫鹧鸪‘交’给本王,我想七弟若能收到你的来信,必然要喜不自禁了。”
萧瑾萱闻言,无声的点点头,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周显御那慵懒,邪魅的俊颜,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就在这时,萧瑾瑜悦耳的笑声,从一侧传来,并边笑边向萧瑾萱这边走来。
“妹妹这是和王爷,在谈什么有趣的事呢,竟在这驻足不前多时,何不也说给姐姐听听,叫我也乐上一乐。”
第97章 :花会遇险
望着笑颜如‘花’,走过来的这位嫡姐,还有对方身旁,一同跟来的亲云鸿,萧瑾萱的眼中,不禁闪过了笑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想这二人,前世便是夫妻,而如今,不知怎么‘弄’的,这位嫡姐就又和钱云鸿,走到了一起,果然重生后,哪怕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但更多的,仍旧是早着前生的轨迹,在重复上演着。
而萧瑾瑜一来到近前,便亲切的拉住萧瑾萱的手,正好将她和周显睿隔开,站在了两人的中间。
显然对于睿王,另眼相看萧瑾萱的行为,萧瑾瑜仍旧是耿耿于怀的。
而这时钱云鸿也走了过来,鞠躬见礼后,笑着说道:
“今日‘花’会,两位小姐,都是貌比‘花’娇,如今往这一站,竟是让四周的‘花’朵,都黯然失‘色’不少呢。”
他这嘴向来就甜,几句话逗得萧瑾瑜,笑的‘花’枝招展,但萧瑾萱只是看了钱云鸿一眼,微一点头,便算打过招呼了。
如今钱云鸿,也习惯了萧瑾萱,疏远的‘性’格,到也不像开始那般在意了,然后就见他,又对周显睿说道:
“殿下,刚刚我母亲一事,云鸿在这,还要在给您道歉了,而且在下有几句话,想单独和您细谈,不知殿下可愿一听。”
周显睿抬眼,看了钱云鸿一下,也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率先,向一旁僻静无人处,走了过去。
等他二人一离开,原本满脸笑容的萧瑾瑜,立即‘抽’出,挽在萧瑾萱腕间的手,神情间也尽是嘲讽之‘色’。
“妹妹真是好本事,连睿王都被你给‘迷’住了,不过我萧家‘女’子,向来不嫁皇室,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少做白日梦了。”
萧瑾萱望着,如今只要一没外人,就会在她面前,‘露’出真实面目的萧瑾瑜,心里就不禁冷笑连连。
果然,姣好的容貌,本身就是一把利器,萧瑾瑜真实的‘性’格,极为善妒又自‘私’,可偏生她有副好容貌,只要流上几滴眼泪,装出可怜模样,便立即能博取到众人的同情。
而上辈子,对方才入凌王府时,她不也是被这层假象给‘蒙’蔽了双眼,这才让对方站稳了脚,反而狠狠的咬了她一口,将她至于了死地。
而看着萧瑾瑜,如今那明显妒忌的眼神,萧瑾萱笑了笑,存心气她的说道:
“嫡姐真是聪慧,没错,这睿王就是愿意与我亲近,而且在扬州时,我们便是莫逆,还视对方如知己呢,姐姐若觉得碍了你的眼,大可去叫睿王别再来找妹妹便是,你说我这主意可好。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听这话,萧瑾瑜气的肺都要炸了,她在帅府是尊贵无比,可和睿王是什么身份,连华阳公主都不能与之相比,她哪里有本事,去命令对方如何行事,这简直就是在找死。
气的直喘粗气,萧瑾瑜咬牙切齿的说道:“萧瑾萱,你别得意,就算睿王另眼相看你,那又如何,就你这庶出的身份,真被人家纳了去,最多也就配做个‘侍’妾,仍旧是最卑贱,抬不起头的下做货,我这话你可听懂了。”
这番话,萧瑾瑜说的很难听,但萧瑾萱闻言,却掩着嘴,低笑了起来。
好一会她才敛去笑,俯身挨近萧瑾瑜,吐气如兰的轻声说道:
“嫡姐的话,瑾萱全都听懂了,而且一字都不曾落下,可是偏就巧了,我这个卑贱的庶出,就是入了睿王的眼,嫡姐是高贵无比,但妹妹怎么瞧着,睿王竟连个正眼都没瞧你,你说我只能在王府为妾,可嫡姐连这做妾的资格,睿王都没给你,当真是可笑至极。”
说完这话,萧瑾萱望着,被她三言两语,气的脸‘色’发白的萧瑾瑜,又是挑眉一笑,便径自向前走去,赏‘花’品香了。
萧瑾瑜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被气的眼前阵阵发黑,每次和这个庶妹斗嘴,她都惨淡收场,可越是如此,她就越不甘心,可‘弄’到最后,被羞辱的依旧是她。
而如今,萧瑾萱更是讽刺她,连做妾都不配,这叫一向自负的萧瑾瑜,如何忍受的了。
深吸了好几口气,萧瑾瑜才算将火气压了下去,接着她嘴角狞笑了一下,忽然将自己的右手举到了眼前。
而本该美如羊脂的‘玉’手,这时却不知为何,竟被一方锦帕裹着,而且还有点点血迹,从月白‘色’的帕子上,渗了出来。
一旁的宝鸽见萧瑾瑜将手举起,忙上前紧张的问道:
“小姐,可是刚刚被扎到的伤处又疼了,奴婢帮你换块帕子,从新包扎一下吧。”
原来,刚刚萧瑾瑜在和钱云鸿共游时,见四周的月季开的娇‘艳’,一时忍不住,就想摘下一朵,佩戴于发髻之上。
可她一向娇生惯养,根本不知道,月季‘花’枝是布满尖刺的,因此‘花’没摘到,反倒右手被划出了几道口子,当即就见了血。
而宝鸽如今,就是以为她的伤口又痛了,所以才提议是否从新包扎。
可谁知萧瑾瑜闻言,直接满脸不耐烦的,一下就将宝鸽给推开了。
“你这蠢东西,别给我添‘乱’,去给我买几两‘花’茶去,看你在眼前晃悠,我都觉得心烦。”
身为婢‘女’,宝鸽哪怕被训斥,也是不敢喊冤的,只能委屈的照吩咐去做了。
而萧瑾瑜见宝鸽走了,嘴角却得意的一笑,其实她是故意把对方支开的,因为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可不适合,被太多人知道。
就在适才,她被尖刺‘弄’伤时,钱云鸿忽然对她说,叫她一定要当心,手被划伤不要紧,若是走路不动心,倒进布满尖刺的‘花’丛里,刮‘花’了脸,刺伤了眼睛,那可就不得了了。
原本萧瑾瑜也就是随耳一听,可后来钱云鸿又对她说,叫她务必也提醒下萧瑾萱,毕竟都是‘女’子,伤到哪里都是不好的。
也是这句话,让萧瑾瑜当时就眼前一亮,因为她忽然想到,若是真能将萧瑾萱推入‘花’丛,并掩饰成是一场意外的话,那这个庶妹岂不是就要倒霉了。
也是因为心里冒出了这种,歹毒的想法,所以萧瑾瑜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如今望着萧瑾萱,正弯腰采‘花’的背影,她忽然觉得机会似乎来了。
而萧瑾萱如今,正拿着事先准备好的云纱袋子,认真的摘取着月季‘花’瓣呢,丝毫不知,身后已经有一双眼睛,怨毒的盯上了她。
因为自小生活在庄子上,生活困苦,平日里根本没有茶水可喝,而杨氏极爱饮茶,因此那时,萧瑾萱便会采集四季各‘色’‘花’瓣,酿成‘花’茶,以供杨氏饮用。
而萧瑾萱自己,也因此喝惯了‘花’茶,对于那些名贵的龙井,铁观音,她反倒不太喜欢。
从扬州来时,萧瑾萱只带了些,冬季制好的梅‘花’茶,其实这百‘花’都可做茶的,如今月季盛开,她便准备多采集些带回去,晒成月季茶。
然后余下一些,亲手做些‘花’饼,给沈氏送去,不是她自夸,因为及为喜食‘花’饼,前生她可是特意学过的,这手艺比之外面卖的,不知要好上多少。
而且后来,她举一反三,还作出了百‘花’饼,那时就连季凌枫,都对这饼,赞不绝口,对方不思饮食时,只要她做了百‘花’饼,季凌枫每次都能吃上许多。
不过这百‘花’饼,做法复杂,更要采集四季‘花’朵,用料多达几百种,萧瑾萱如今手里,可没这些材料,若想做出百‘花’饼,估计还要费些时日了。
而就在萧瑾萱,又将一朵粉‘色’月季,收进纱袋里时,忽然视线一暗,然后她就看见,眼前的‘花’丛上,一个黑‘色’人影,被映了出来,还把她也笼罩在了其中。
从影子投下的角度来看,萧瑾萱立即意识到,自己身后有人,可是之前她完全没听见,半点的脚步声,一向谨慎的她,立即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心中警钟大响,萧瑾萱立即直起身,飞快转身,向背后看去。
而几乎是在她才转过来的瞬间,萧瑾萱就瞧见一双莹润的手,死劲的向她推来。
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了,萧瑾萱甚至来不及看清,出手之人的面容,身体就倒退的往后摔去。
可是即便如此,她的心里,仍旧保持着冷静。
电光火石见,就见她眼中厉‘色’一闪,接着便伸手,将那推完她,还没来得急收回的一双‘玉’手,给死死抓住了,扯着对方,便一起向‘花’丛里快速坠下。
在背后使坏,‘欲’把萧瑾萱推倒的人,自然是悄无声息,靠过来的萧瑾瑜了。
而她哪里想到,萧瑾萱竟这般机警,冷静,不但提前一步转过了身,如今还抓住她,一起往‘花’丛里倒去,想到那‘花’丛里无数的尖刺,萧瑾瑜当即恐惧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她这声音因为过于尖锐,所以穿透力极强,因此站在不远处,正‘交’谈的周显睿与钱云鸿两人,都在第一时间,便发现了异常,并同时看见了她二人如今的险情。
周显睿瞳孔猛的一缩,望着萧瑾萱,就在他不远处,犹如风中柳絮般,翩然坠下,他在不迟疑,武功运用到极致,直接便向对方奔去。
钱云鸿自然也瞧见,被吓得一脸惨白的萧瑾瑜,在微微一愣神后,他也赶紧跟在睿王身后,飞身前去救人。
而这么一会的功夫,萧瑾萱的身影,已经近半坠入了‘花’丛里,如今她两臂的衣袖,都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而她自己,也闭上了眼睛,不愿在做无谓的挣扎。
但就在此时,忽然萧瑾萱觉得,被自己抓住的那双‘玉’手,被一阵外力,死劲的向上拉扯了一下,就连她下坠的身体,甚至都被这一下,带的往上提了几寸。
这一变故,让萧瑾萱猛的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看见,周显睿正单手提着,萧瑾瑜的后脖领,然后在这位嫡姐的尖叫声中,毫不犹豫的,将对方给抛了出去。
而周显睿则趁着萧瑾萱,被提拉起来的瞬间,单手往下一探,就将对方揽起,紧紧的护在了怀中。
第98章 :舍身相救
虽然将萧瑾萱抱住了,可周显睿是飞身将她捞起,如今悬在半空,在无半点借力的地方,除非他将怀里的萧瑾萱丢下,否则两个人非得一起跌进‘花’丛里不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当然,眼前这个困局,也和周显睿自身有直接关系,他一向专心朝堂党争,在习武上,虽谈不上荒废,但也绝没到周显御那般,登峰造极的地步。
若是今日换成周显御救人,哪怕他身处半空之中,凭借上好的轻功,救下萧瑾萱,并且保证二人毫发无伤,那也是极为轻松的一件事。
但显然,周显睿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他的武功,在眼前的情形下,最多只能保证自己无碍,可叫他丢下萧瑾萱不管,显然这种想法,由始至终,他就根本没考虑过。
因此,就见周显睿,在同萧瑾萱,一起坠入‘花’丛的瞬间,他用尽全力,一个转身,将二人位子来了个互换,本来垫底的萧瑾萱,被他直接托到上方,紧紧的护在怀里。
几乎是在他刚做好这一切的同时,二人就掉进了月季丛里,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声中,萧瑾萱就听见周显睿的闷哼声,在她的耳旁清晰的响起。
手臂上传来阵阵刺痛,萧瑾萱忙睁开眼,向痛楚看去,就瞧见那处的衣裳,已经染红,而更多的鲜血,还在从她的衣袖内,往外渗着。
她被托在上方,还被周显睿尽力护好,如今都被尖刺给划伤了,可想而知,拿自己身体当垫背的周显睿,如今的情况该有多糟糕。
这么一想,萧瑾萱忙从对方怀里,将头抬起,紧张的向周显睿望去,就见这位向来,神情沉稳的睿王殿下,这会竟双眼紧闭,剑眉也皱到了一起,满脸尽是痛苦之‘色’。
只见此时周显睿的脸上,眼角边,都被划出了多处,深浅不一的伤痕。
而周显睿的双臂,因为要护着萧瑾萱,哪怕下坠遇到阻力,这位睿王也没躲闪一下。因此如今对方这双手臂,竟整个裹进了布满尖刺的‘花’枝内。
因为两人,是紧挨在一起的,所以萧瑾萱清晰的瞧见,‘花’枝根部更为巨大,坚硬的刺,都已经嵌进周显睿的皮‘肉’里,将对方的手臂搅得一片血‘肉’模糊。
眼见周显睿,如今这凄惨的模样,萧瑾萱心里一紧,十分的内疚不安,知道对方都是为了救她,所以才‘弄’成这样的。
避开‘花’枝,萧瑾萱伸出手,焦急的在周显睿的脸上,拍了两下。[.超多好看小说]
“殿下,殿下,您还醒着吗,你不该来救我的,您是皇子,尊贵无比,为我受伤,瑾萱如何承受得起。”
眼见无论她怎么摇晃拍打,周显睿都仿佛死了般,不动一下,萧瑾萱的心里就更加焦急了。
说着,说着,萧瑾萱眼圈都红了,接着眼泪就控制不住的,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不一会就将周显睿的前‘胸’衣衫,给打湿了一片。
想她上辈子,孤苦无依,最凄凉的时候,别说有人救她,哪怕只是一句温暖人心的话,她都不曾得到过。
从来没有人,会向周显睿这般,不顾自己的安危来救她,因此对方这份恩情,在萧瑾萱的眼里,实在太弥足珍贵了。
所以,一想到对方,是因为她才伤的这么重,萧瑾萱心里就自责的不行,这眼泪,也就忍不住的流出来了。
就在她低头痛哭,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时,忽然一只伤痕累累的手,缓慢的凑到她的脸颊边,温柔的帮她,拭去所有的泪珠。
“四小姐的眼泪,是在为本王流的吗?咳咳……放心吧,本王无事,到是你,可有伤到哪。”
周显睿如今的声音,沙哑虚弱的厉害,但听在萧瑾萱的耳中,却让她瞬间惊喜的抬起了头。
当见到周显睿,眼中含笑,也正看着她的时候,萧瑾萱的心,才算彻底放下,可转瞬眼泪流的却更凶了。
“我没事,殿下你吓死我了,我刚刚以为你死了呢。”
一听这话,周显睿忍不住,就笑了起来,却不想周身的伤口也被牵动到了,疼的他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
不过望着,萧瑾萱难得失态的娇憨模样,他身上虽疼,心里竟觉的十分欣喜,至少对方也是在意他的吧,如今更是为他流下眼泪,周显睿觉得,就凭这点,哪怕伤的在重些,他也心甘情愿。
将声音尽量放柔,周显睿情不自禁的,将萧瑾萱又抱紧了几分,轻声哄道:
“别怕,别怕,都过去了,本王没事,瑾萱不要怕,有我在,便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
正伏在周显睿‘胸’口,痛哭流涕的萧瑾萱,在听到对方称呼她瑾萱时,哭声戛然而止,身体也微微的僵硬了一下。
因为他二人自从相识,周显睿对她的称呼,向来都是四小姐,如今这一改口,还有那声音中,掩不住的情愫,都让向来心思缜密的萧瑾萱,敏锐的察觉到,这位睿王殿下,对她似乎过于关怀了。
眼中的清冷,在次恢复如初,萧瑾萱抬头向周显睿看去,四目相对间,她身上的孤冷和疏远,似乎比往日,更加浓重了几分。
周显睿向来也是理智之人,当他察觉到萧瑾萱的异样后,心里一疼,但眼中的柔情,还是瞬间敛去,也恢复了沉稳的模样。
可哪怕这两人,一个恢复了冰块脸,另一个也清冷如寒梅,但如今彼此仍旧相拥在一起,感受着对方身上的温度,这气氛难免还是有些暧昧。
就在他俩都觉得尴尬无比,难以自处时,赤灵可算是来了。
单论武功,赤灵比之周显睿,要高出很多,哪怕是对上周显御,她都能对上十几招不落下风,可谓十分的厉害。因此没费多少功夫,赤灵就将他二人,全都救了出来。
才脱离‘花’丛,萧瑾萱才一站稳,身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处理一下,萧瑾瑜就尖叫着,奔着她冲了过来。
“贱人,萧瑾萱我杀了你,你赔我的脸。”
萧瑾瑜凄厉的喊着,上前就要抓扯萧瑾萱的头发,结果在周显睿一声令下后,马上就被赤灵,给按在了地上,在难动弹分毫。
而萧瑾萱这会,也可算看清,萧瑾瑜为何如此‘激’动了。
就见如今,在这位嫡姐的脸上,鲜血‘混’着眼泪,流的满脸一片凌‘乱’,而在对方的额头上,一道纤细却醒目的伤痕,赫然出现那里。
而且因为还没包扎的缘故,这额上的伤口,还在不停的往外流着血,配上萧瑾瑜如今狰狞的神情,哪里还有半点谪仙之态,简直比巡海夜叉,也差不到哪里去了。
原来就在刚刚,周显睿为救萧瑾萱,毫不留情的,将萧瑾瑜直接掀飞出去。
钱云鸿本就就赶来的慢了半拍,等到他出手相救时,萧瑾瑜也同萧瑾萱一样,都快坠进‘花’丛里了。
上前已经拉住萧瑾瑜手臂的钱云鸿,在眼见自己,也要被牵连的掉进,满是尖刺的‘花’丛里,心里便犹豫了。
因此到了最后,他只是尽全力的,将萧瑾瑜往‘花’丛外一丢,自己则一转身,安然无恙的跳出了‘花’丛。
拜他这一抛,萧瑾瑜虽避免了,周身被尖刺洗礼的下场,但因为她不会武功,因此头重脚轻,落地时,这额头反倒先撞在了地上。
结果她的头直接从一块尖利的石头上滑过,所以便留下了如今,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了。
其实说到底,萧瑾瑜这伤,应该的钱云鸿‘弄’出来的,若非对方中途松手,她又哪能额头受伤。
但萧瑾瑜却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这都是萧瑾萱的错,都是对方在倒下前,将她也给抓住了,若非如此,她根本不会遭这个罪。
可是她似乎根本忘记了,若非是她故意使坏,要先加害萧瑾萱,她又哪里会因为心术不正,落得个如今这样的下场。
而钱云鸿见萧瑾瑜,被赤灵按在地上,忙上前解围道:
“殿下,都是误会,瑾瑜小姐,也是受伤太重,失了常态,请你还是先将她放了,让在下送她去就医吧,这伤口很深,可耽误不得的。”
周显睿闻听这话,望着萧瑾瑜,原本倾国之貌,如今被一道疤痕尽数毁去,他不禁就哼笑了一声。
“今日本王受伤,尚且还没去医治,难道小侯爷的意思,是瑾瑜小姐比之本王,更加的不能耽搁?今日坠入‘花’丛一事,事关本王,若没‘弄’清楚的话,谁都不可以离开。”
今天一连两次,萧瑾萱都在他面前,差点被人害了,之前华阳那次,若非萧瑾萱拦着,他都已经动了杀机,如今自然是忍无可忍,非要给这些人,一点教训不可。
这萧瑾莹不是号称京师谪仙嘛,周显睿便故意拖着时间,不许对方去就医,让她额上的伤彻底落疤,‘女’子容貌向来最重要,他觉得比起杀了对方,如此做,更能叫这位嫡出千金,生不如死。
而萧瑾萱自然也看出,周显睿是有意刁难,可眼见这位睿王殿下,身体也在微微打晃,一副强撑的模样,她哪里还忍心,叫对方忍着重伤,还要为她强行出头。
因此几步来到周显睿近前,萧瑾萱神情严肃的说道:
“殿下,既然知道自己有伤,为何还不去医治,今日之事,那暗害与我的人,如今害人害己,也算受了惩罚,您就别再担心瑾萱了,赶紧去治伤吧。”
眼见萧瑾萱神情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向来不会轻易被人左右的周显睿,却出奇安静的没有反驳。
深深的看了两眼萧瑾萱,他只说了声,叫对方一切小心,就在赤灵的陪同下,转身离开了。
眼见周显睿,可算愿意去治伤了,萧瑾萱长出了一口气,心里这才算安稳了不少。
但她不知道是,在她眼中神情如常,步态平稳离开的周显睿,在走过一处拐角,确定萧瑾萱在不会看见他的身影时。
他的脚下就一踉跄,径直向前倒去,若不是赤灵及时扶住,周显睿险些都要摔倒在地上。
原本就是凭着一股韧劲,忍着重伤死撑到现在的周显睿,这下在难保持清醒,在四周随从的惊呼声中,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99章 :瑾瑜落疤
十几日后的‘玉’香院内,一声声哭喊,凄厉的咒骂声,从萧瑾瑜的房间里清晰的传了出来。[.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萧瑾萱,睿王,我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我的脸,呜呜……我要杀了你们!”
一个‘精’巧的梨‘花’木首饰盒,顺着窗户,直接被丢到了外面,里面的一对翠‘玉’镯子,当即就摔了个粉碎。
可站在窗边的萧瑾瑜,仿佛还不解气,抓起梳妆台的东西,一样样的往外摔,就这一会的功夫,她毁去的首饰,若折合成银子,估计没有一千,也足有八百了。
萧瑾瑜如此奢侈的发泄方式,看的站在一旁的萧瑾珂,真有眼热的不行,虽然钱氏也当家多年,‘私’下也给她补贴了不少东西。
可跟财大气粗的萧瑾瑜一比,她那些东西哪还够看,若不是顾着身份,萧瑾珂这会,都想跑去院子里,将那些摔不碎的金银首饰,都捡了去,然后带回自己的‘露’薇院。
但她这打算,也就是想想摆了,如今她听从表哥,钱云鸿的安排,每日都过来陪着萧瑾瑜,谁让她与钱氏,在帅府的地位大不如前,按钱云鸿的意思,只有讨好了萧瑾瑜,她们母‘女’,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而今天,萧瑾珂照列一早就来了‘玉’香院,却不想正赶上,萧瑾瑜额上的伤口,今日剔去纱布。
可真等纱布拿下去后,萧瑾瑜头上的伤倒是愈合了,可一道清晰可见的疤,却也留了下来。
而且这疤丑陋的很,不知为何,竟是深红‘色’的,仿佛头上长了一条‘肉’虫似的,看着就十分恶心。
心里忐忑了多日,就怕自己容貌有损的萧瑾瑜,眼见铜镜内的自己,脸上竟留下这么丑的痕迹,当即就崩溃了,大哭一场后,就开始狠命的‘乱’砸东西。
眼见一向端庄的萧瑾瑜,发起疯来,竟如同泼‘妇’一样,萧瑾珂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觉得对方那模样,还真是‘挺’可怕的。
就在她胡思联想,注意力不太集中的时候,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双肩,被人给抓住了,一惊之下,萧瑾珂回过神来,然后就瞧见萧瑾瑜,差点没将脸,紧贴到她的脸上,正瞪着一双眼睛,看着她呢。
萧瑾珂被吓的,差点没叫出声来,好不容易将溢到喉间的尖叫,给压了下去,她心脏狂跳,惊恐的问道:
“瑜姐姐,你这么看着妹妹做什么,平白无故怪吓人的。”
萧瑾珂本就是个心思不深的,因此她完全没想到,自己这话,对萧瑾瑜刺‘激’有多大。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对方如今本来就接受不了,自己留疤的事实,偏偏她还对着萧瑾瑜,说对方吓人,这不是上赶着找不自在,存心火上浇油嘛。
而原本就是要询问萧瑾珂,自己是不是变丑了的萧瑾瑜,一听对方说她吓人,话也不问了,原本扣住对方双肩的手,转而直接掐住了萧瑾珂的脖子,来回死劲的晃个不停。
“你说我吓人,本小姐可是京师谪仙,我真的丑到,你都不敢看我了是不是,萧瑾珂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嘲笑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
说着话,萧瑾瑜眼中凶光大盛,掐着萧瑾珂脖子的手,果然又用力了几分,不多会的功夫,萧瑾珂都开始翻白眼了,可萧瑾瑜的手仍旧在用力收紧着。
眼见萧瑾珂,小命即将不保,钱云鸿的身影,在宝鸽的带领下,忽然出现在了‘玉’香院里,并透过窗户,将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
于是钱云鸿,快步冲近了房内,他是男子,要制服萧瑾瑜,自然是轻而易举,三两下就将萧瑾珂给救了下来。
被掐的半死的萧瑾珂,蹲在地上,好一阵咳嗽,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后,也顾不得巴结萧瑾萱的事了,当即就大声喊道:
“表哥这个萧瑾瑜差点没把我掐死,你快帮我收拾她,给珂儿出气。”
钱云鸿,正忙着安抚挣扎不休的萧瑾瑜,闻听这话,想都没想,竟直接抬手,就狠狠挥了一记巴掌。
响亮的耳光声响起,无论是挣扎的萧瑾瑜,还是哭闹的萧瑾珂,这下全都老实了。
尤其是萧瑾珂,捂着自己被打的左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钱云鸿,想不明白这个表哥,为何要帮着外人来打她。
而钱云鸿这会,可不管萧瑾珂怎么想,接着就厉声训斥道:
“珂儿你怎么如此不懂事,我叫你陪着瑜小姐,是让你叫她舒心的,现在到好,看你把瑜小姐气成什么样子了,你真是太叫我失望了。”
望着钱云鸿,如此维护自己,慢慢冷静下来的萧瑾瑜,心里感动的不行,
眼见对方连自己的表妹,为了她都说打就打,萧瑾瑜只觉得,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便是钱云鸿了。
将眼角的泪水擦了擦,不想在心仪之人面前失态,萧瑾瑜这才说道:
“小侯爷,您别再说瑾珂了,其实刚刚也是我不好,心里有气,听了不中意的话,便发了脾气,到叫你看笑话了。”
不管怎样,萧瑾珂,都是钱云鸿的表妹,有这层关系在,萧瑾瑜也不想两人,因为她闹的太僵,若是以后她嫁入侯府,说不定萧瑾珂还是个助力,自然还是别得罪死的好。
望着差点没把自己掐死,如今又跑出来装好人的萧瑾瑜,萧瑾珂哼了一声,刚想出言顶撞,却被钱云鸿一个眼神,吓的在不敢说话了。
而钱云鸿震慑住萧瑾珂后,面上带笑,转身望向萧瑾瑜说道:
“别说胡话,瑾珂什么‘性’子,我这做表哥的能不清楚,若是有错,定也不怨瑜小姐你,我这就将她赶出去,省的留下惹你生气。”
说完这话,钱云鸿当真在不给萧瑾珂解释的机会,直接就让她赶出了房间。
萧瑾瑜望着,萧瑾珂满脸委屈,眼眶发红,流着泪跑出去的模样,脸上‘露’出不忍的神情,实则心里,却喜滋滋的。
毕竟萧瑾瑜才十六岁,正是少‘女’情窦初开的年纪,心仪之人,无论对错与否,都坚定的站在她这边,光是想想,她心中的情愫,就不禁又浓上了几分。
而等到四下在无旁人,钱云鸿一下就将萧瑾瑜搂到了怀里,接着一个转身,避开窗户,就把对方抵在了衣柜上面。
接着满脸柔情的说道:“瑜儿,你可知我有多想你,知道你今日伤口可以剔去纱布了,我特意寻了由头,专程过来看你,快叫我瞧瞧,你额上的伤可好利索了。”
说着话,他伸手就要拨开,对方额前的刘海,作势要看看伤口。
前一刻还满脸娇羞的萧瑾瑜,当感觉到钱云鸿的手,碰触到自己额头时,想到早上从铜镜里,看到的那道疤痕,当即‘花’容失‘色’的,一把就将对方的手给抓住了,不许他去掀开刘海,眼中也瞬间流下了眼泪。
见她如此模样,钱云鸿大惊失‘色’,也不去看伤了,反倒将萧瑾瑜脸上的泪,深情的滴滴‘吻’去,直到哄的对方不哭了,他才轻声问道:
“瑜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谁欺负了你,你快告诉我,我定不叫那人好过。”
萧瑾瑜闻听这话,满脸委屈的,直接扑进了钱云鸿的怀里。
“小侯爷,瑜儿不想活了,如今瑜儿在不是什么京师谪仙,而变成了个丑八怪,那日‘花’会‘弄’伤的额头,落下好大的疤,瑜儿在不配你喜欢了,以后小侯爷还是别在来找我了。”
说完这话,萧瑾瑜作势,就把钱云鸿往外推,一副真打算和对方,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
可钱云鸿当即就将她从新拥进怀里,满脸都是心疼之‘色’。
“傻瑜儿你说的什么话,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我对你的心,都是不会变的。”
窝在钱云鸿怀里的萧瑾瑜,闻听对方这满含深情的话,她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
“小侯爷你真的不嫌弃瑜儿吗?哪怕瑜儿落了这疤,你也不在意。”
说着话,她便主动掀起了刘海,将额上的疤,直接给‘露’了出来。
钱云鸿没有说话,下一刻却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心意。
就见他忽然低下头,一‘吻’直接就落在了,那道丑陋的疤痕上。
“瑜儿,我这样做,你可放心了,答应我,在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好吗?”
萧瑾瑜满脸感动的点点头,忽然她勾住钱云鸿的脖子,吐气如兰的,在对方耳边说道:
“小侯爷如此待我,瑾瑜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这可真是难住我了呢。”
说完这话,她就媚眼如丝的看了钱云鸿一眼,接着满脸羞红的低下了头,如此‘女’儿家,撩人的姿态,看到钱云鸿心中火热不已。
因此,就见钱云鸿也忽然压低声音,凑到萧瑾瑜耳边,轻声说道:
“既然瑜儿想不出如何报答我,那不如以身相许可好。”
话一说完,钱云鸿就轻佻的含了下,萧瑾瑜的耳垂,当即就换来对方的一声娇呼,还有几记没半点杀伤力的绣‘花’粉拳。
其实钱云鸿这个举动,也是一种试探,因为萧瑾瑜今日的表现,实在太‘诱’人了,若他孟‘浪’之举,对方不抵触,那他今日怕是,真能一尝这京师谪仙的滋味了,哪怕对方额前落了疤,可这绝‘色’的脸蛋,婀娜的身段,还是让人心动难忍的很。
而说起这道疤,其实钱云鸿觉得,这一切都是萧瑾瑜,过于愚笨才造成的结果,平白毁了这张脸蛋,看的他也暗自觉得可惜。
其实,那日‘花’会上,萧瑾瑜的手被尖刺‘弄’伤时,钱云鸿就想到,要利用萧家姐妹之间的不和,‘诱’导萧瑾瑜,利用‘花’枝尖刺,去‘弄’伤萧瑾萱。
而萧瑾瑜果然如他所愿的出手了,可结果钱云鸿可一点也不满意,不但平白无故,得罪的睿王,萧瑾萱也几乎毫发无伤,一次绝好的机会,就这么被‘浪’费了。
心里虽然懊恼,但如今这萧瑾瑜,他是一定要笼络住的,因为这几日,他又想到了,另一个对付萧瑾萱的好计策,着急需要这位嫡出千金,配合呢。
而眼见他的举动,萧瑾瑜竟不抵触,反倒还有几分相邀情动的模样,钱云鸿心中大定,当下在不犹豫,直接将‘门’窗全部关好,接着便将萧瑾瑜,打横抱起,向着对方的闺阁软‘床’上走去。
第100章 :算计云鸿
一声声‘女’子的娇啼声,伴随着‘床’榻摇晃的声音,在‘玉’香院内,足足响了半个时辰之久。[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等到房内这声音一停,接着便传来了,穿衣时的锦缎摩擦声,而透过萧瑾瑜闺房前,落下的烟罗软帐,就能瞧见,钱云鸿正站在地上,正从地上捡起衣服,一件件往身上穿着呢。
而在看萧瑾瑜,如今正双眼含‘春’,脸红如云,满脸香汗,浑身酥软的躺在软‘床’上。
一件极薄的细软,盖在她的身上,而她的香肩雪臂,全部‘露’在外面,就连一双‘玉’‘腿’,也无力的大半暴‘露’在外。
钱云鸿穿戴好后,回身看见的,便是这副,让人热血沸腾的画面,才宣泄出去的邪火,一下子似乎又高涨了,要不是理智提醒他,这里是帅府,他真恨不得,在将萧瑾瑜好好整治享用一番不可。
将适才,被他胡‘乱’扯下,挂到‘床’头上的浅红‘色’牡丹纹的肚兜,拿在了手里,钱云鸿走到‘床’边坐下,大手就向细软下探去。
萧瑾瑜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也不反抗,到也由着他胡来。
等到钱云鸿帮对方将肚兜穿好,这才一掀细软,将萧瑾瑜整个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瑜儿你放心,我钱云鸿不是薄情之人,今日你我既有了夫妻之实,我定然会负责到底,娶你为妻的。”
躺在对方怀里的萧瑾瑜,闻听这话,嘴角便勾起一抹,计谋得逞的笑容出来。
其实从钱云鸿来到房中,并一心维护她的时候,萧瑾瑜便在心里,为自己作着打算。
以前她容貌无损,身份贵重,这未来的夫婿,只有她挑人的份,就没有她配不上的,至少那时,她心里确实就有这份自信。
可如今就不一样了,她的额头上,多了一道像‘肉’虫似的,恶心疤痕,别说旁人,就是萧瑾瑜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想吐。.
而这也导致她的自信心,严重的被打击到了,深怕因为这疤,将来嫁不得好夫君,因此她就将主意,打到了钱云鸿的身上。
毕竟对方是侯府未来继承人,钱家的小侯爷,原本轮身份,就与她十分般配,因此刚刚萧瑾瑜,故意做出可怜模样,就是要勾起对方的怜悯之情。
然后再对方情动时,半推半就,便委身给了钱云鸿,先将生米煮成熟饭,这样她侯爷夫人的身份,就算跑不了。
而钱云鸿会不会,吃干抹净不认账,这点萧瑾瑜到不担心,毕竟帅府威信在这摆着呢,她就不信,对方敢占了她的便宜,却做出背信弃义的事情。
因此,与其说今天这事,是两人情动难忍,不如说,由始至终,都是萧瑾瑜在算计钱云鸿罢了。
而她所图的,就是名正言顺的侯爷夫人的位置,只要两人关系坐实,就算她毁容又如何,仍旧能嫁入后‘门’,富贵显赫。
萧瑾瑜心里得意,忍不住想的出了神,直到钱云鸿晃了晃她,这才将她的思绪,又拉了回来。
“瑜儿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如今额上落疤,都是你那庶妹害的,若不帮你报这仇,我钱云鸿还怎配做你的男人。”
萧瑾瑜回过身后,就听见对方说着,这样一番话,而话中的内容,正中她的心意,当即她的眼睛都亮了。
“小侯爷,你此话当真,非是瑾瑜心狠,只是我那庶妹确实歹毒,自她回府,您不知道我被她害的有多惨,你听我这嗓子沙哑的声音,也都是拜她所赐。”
今日萧瑾瑜被头上的疤,刺‘激’的不轻,不但砸了东西,更是喊叫不休,因此她嗓子被烟熏时,落下的病根又犯了。
加上刚刚和钱云鸿共赴**时,她也没停了声音,所以如今这嗓子,果真不如往日那般甜美,反而声音难听的厉害。
萧瑾瑜将自己身上的一切不幸,全都怪在萧瑾萱的身上,而从来没有一刻自省过,如今眼见钱云鸿竟肯相帮自己,她自然是要喜出望外了。
钱云鸿满脸心疼的,‘揉’了‘揉’萧瑾瑜的秀发,语气带恨的说道:
“瑜儿你放心吧,敢害你的人,我都不会叫她好过的,只是那萧瑾萱,毕竟是帅府的人,若她不出府,就算我想帮你报仇也无计可施,所以瑜儿,若想收拾了你那庶妹,我有一计,你看可行的通。”
话一说完,钱云鸿就挨近萧瑾瑜的耳际,小声的说了起来。
萧瑾瑜原本疑‘惑’的神情,在对方一通耳语后,眼中就闪过喜悦之‘色’,接着连连点头,脸上的笑,也越发娇‘艳’了。
等到钱云鸿将自己的计划,全部说完后,萧瑾瑜‘激’动的,当即在对方右脸上,就亲了一记香‘吻’。
“小侯爷,你待瑜儿真好,若按你说的这般行事,不但能处置了那小贱人,就连她灾星名称,也能尽数传扬开,你这主意可真是妙,这下瑜儿心里的这口气,总算是能出了。”
钱云鸿闻听这话,一只手就探进了,萧瑾瑜腰下的细软里,他纵情‘花’间多年,手法老道,不一会,就将萧瑾瑜摆‘弄’的,媚眼如丝,娇啼连连了。
“瑜儿是我的心头宝,我不替你着想,谁还值得我这般谋划,如今时日还早,瑜儿若真要谢我,那便在让我品尝一番可好。”
说完话,钱云鸿根本不给,萧瑾瑜开口的机会,一个翻身就上了软‘床’,直到又是好一番折腾后,他才在萧瑾瑜讨饶的声音中,停下讨伐的动作,回味无穷的离开了‘玉’香院。
走出房‘门’,钱云鸿就注意到,一直守在屋外的宝鸽,双脸绯红,神情局促,竟都不敢看上他一眼。
一瞧对方这小模样,钱云鸿便知道,这个模样娇俏的婢‘女’,怕是已经知道,他与萧瑾瑜,适才都做了什么。
毕竟刚刚他感觉太好,一时就没控制好声音,这主屋旁人靠近不得,身为萧瑾瑜的贴身婢‘女’,宝鸽却是没这个限制的。
想到自己与萧瑾瑜的关系,还不适合被人知道,因此对于这个宝鸽,钱云鸿决定,还是有必要,给对方敲敲警钟的。
于是就见钱云鸿,几步来到宝鸽面前,见对方慌‘乱’要跑,他一下伸手,就把宝鸽给抱住了。
这下可把宝鸽吓坏了,她虽未经人事,可身为婢‘女’,在男‘女’这方面,也有姑姑一早就教过的,为的是等主子成亲后,也能尽心的伺候。
因此宝鸽心里清楚的很,这位小侯爷,怕是和她家小姐,已经‘弄’到一起去了,若她如今被对方抱着的这一幕被萧瑾瑜看见,她相信自己的小命,怕是就保不住了。
可钱云鸿却不理会宝鸽的挣扎,反倒将鼻子,凑近对方的颈间,深深的吸了口气。
“果然是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下人,你家小姐**入股,没想到你这小丫头,到也香润四溢,当真惹人怜爱。”
说完这话,望着宝鸽,都快被吓哭了的模样,钱云鸿风流模样一敛,转而严肃的说道:
“你叫宝鸽是吧,记住了,无论今日你知道了什么,都把嘴巴闭严了,要知道将来你家小姐,若真嫁给了我,身为贴身婢‘女’的你,可也是要一同陪嫁过去的,你若乖乖听话,将来我还能给你个名分,但若你敢胡言‘乱’语,那就等着做一辈子的同房丫头吧,等到玩腻了,我就将你送去窑子里去,听懂了吗?”
宝鸽本就是个本分,胆小的,被钱云鸿好一通吓唬,差点没晕过去,甚至连对方,什么时候放开她,离开的‘玉’香院,宝鸽都被吓的浑然不知。
人逢喜事‘精’神爽,钱云鸿如今才消受完美人恩,要办的事情,也都办好了,准备离开帅府的他,走在路上,嘴角都不禁挂着笑容。
就在他穿过一处长廊,路经一个小‘花’园的时候,忽然两个人影映入了他的眼帘,而其中的那个一身紫衣的身影,更是吸引了他的视线,脚步也驻足不前了。
而钱云鸿看见的这两人,正是蹲在院子里,奋力在挖着东西的萧瑾萱,以及竹心了。
丝毫不知,身后正有人靠近,萧瑾萱双手沾着泥巴,抬起胳膊,擦了擦头上的汗,然后又对着面前地上的,几株小草挖了起来。
“竹心,你下手没个轻重,仔细着些,这猫眼草,我寻遍四周,也就看见这四五株,它对镇咳平喘效果特好,等在给二伯母熬汤时,放上一些,对她的咳疾,一定会有效果的。”
说话间,萧瑾萱已经将一株猫眼草,连根拔了出来,长出一口气,她笑的好不满足。
小时候在梅庄上,有个头疼脑热,哪有人给她们找大夫,都是自己寻些草‘药’,然后煎了喝水,也就‘挺’过去了,因此不大时,她就已经认识了许多,具有‘药’效的植物了。
后来她嫁给季凌枫后,终日呆在府里,无事可做下,她便研究膳食,后来发现将‘药’材和食物搭配一起,往往不但味道鲜美,而且还具有滋养身体的功效。
前生她一颗心都扑在季凌枫身上,发现‘药’膳的好处后,她就‘精’学此道,为的就是能给对方,调理出一副长命百岁的身子。
到最后,萧瑾萱虽不会治病救人,但在‘药’食一项上,她还是颇有心得的,而对于各类草‘药’植被的‘药’用功效,她也了如指掌,到也算是一技之长吧。
就在萧瑾萱,仔细的用手帕,将挖出的猫眼草包好,正要动手去挖下一株时。
钱云鸿的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了。
“瑾萱小姐这是在捣‘弄’什么好东西呢,可需要在下帮忙,云鸿可是很愿意,为小姐效劳的。”
第101章 :文昕归来
这忽然出现的声音,吓了萧瑾萱一跳,在顾不得挖东西,她赶紧起身,向后望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钱云鸿站的离她极近,结果这一转身,发髻都碰到了对方的下巴,两人也险些没撞到一起去。
一旁的竹心,也看见钱云鸿这个不速之客了,眼见对方行为轻浮,竟敢离着萧瑾萱如此近,当即赶紧跑过去,将萧瑾萱护到了身后。
“哪里来的登徒子,竟敢对我家小姐无理,你是想讨打不成。”
因为这段时间,竹心一直养伤,所以并未见过钱云鸿。
但萧瑾萱看清来人后,自然不能让竹心失礼,到时被人抓了把柄去,因此她将竹心拉开,笑着向钱云鸿福了一礼。
“小侯爷今日过府,可是来看我嫡姐的,瑾萱还有事,就不奉陪了,告辞。”
明知这钱家人,都对自己充满敌意,萧瑾萱可没有闲谈下去的打算,捡起地上采好的猫眼草,她便准备赶紧离开。
她要离开,钱云鸿并没拦着,只是在萧瑾萱走过对方身边时,钱云鸿忽然说道:
“其实那****该谢谢你的,自小到大,我就没看过母亲,被何人这般落过面子,说实话,你让我大开眼界了。”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得萧瑾萱不禁皱了下眉头,可脚步还是没停的,直接走出小院,一拐弯,彻底失去了踪影。
钱云鸿,一直目送萧瑾萱离开,这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低下头,他轻声哼笑了一下。
“不过可惜了,再过几日,你注定就要命殇我手了,萧瑾萱,其实我还真想留你一命,每日看着华阳,因为你活着,就气得发疯的模样,我这心里可真是痛快啊。”
已经走远的萧瑾萱,自然听不见,钱云鸿这番话了,而这会,她已经回到了连翘院。
才一回来,就见田姑姑迎了过来,脸上也堆满了笑容。
“瑾萱小姐回来拉,大夫人的掌院姑姑,安荣来了,说是按您的意思,从府外挑来了丫环下人,正候客厅侯着呢。”
田姑姑在说这些话时,语气恭敬的厉害,哪里还有闹鬼那晚的盛气凌人。
这到不是田姑姑转了‘性’子,主要是如今,萧瑾萱在帅府,也算站稳了脚,而且上次鬼祟一事,她如何据理力争,质问的满堂众人,哑口无言的事,可早就在府里传开了。
而且就连掌家多年的钱氏,和萧瑾萱对上,都以惨败收场,甚至连管家权都被收走了,这可给许多轻视萧瑾萱的人,敲了一记响亮的警钟。.
无论哪个府里,这做下人的,向来都是最会见风使舵,捧高踩低的。所以那日鬼祟一事之后,这田姑姑就老实不少,萧瑾萱看她还算安分,也就留到了现在。
点了点头,萧瑾萱便向客厅走去,这从府外招人进来,确实是她向赵氏提的要求。
家生奴才是好用,规矩也学的周全,可彼此间的关系,太错中复杂,萧瑾萱用着可不放心。
到了小客厅内,果然就见安荣,带着二十几个年纪不大的少男少‘女’,规矩的站在客厅正中。这些被挑来的下人,模样都‘挺’清秀机灵,可见赵氏确实将她的事放在心上了,找来的人选,都是不错的好苗子。
见萧瑾萱回来了,安荣忙笑着迎了上来。
“给瑾萱小姐见福了,您快来瞧瞧,这些找来的下人,您可满意,她们这些人,身世都清白的很,这点大夫人,已经帮小姐把过关了,您只管放心就好。”
萧瑾萱笑了道了声谢,然后就向人群里看去,接着便伸手一指,将一个瘦弱的少年,给点了出来。
“你叫什么名字,家里可还有什么人,看你长得到是机灵,可愿来我院里当值。”
这少年闻言,忙跪下磕了个头,然后声音清朗的说道:“回贵人的话,小的叫虎子,爹娘都死了,家里就我与姐姐相依为命。若是贵人肯收下小的,我一定好好当差。”
这时一旁的安荣,笑着说道:“瑾萱小姐好眼力,这拨人里,属这虎子为人机灵,而且还识字,留在院子里,平日跑个‘腿’,是再适合不过了。”
萧瑾萱闻言,认同的点点头,但转而又说道:“人是不错,只是这名字太俗气了些,既然以后你给我当差,那我就从新给你起个名字吧。”
新进院的下人,被主子赠予新名,这本就是在正常不过的,因此屋内的安荣和田姑姑,都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而只有那规矩的少年,闻听这话后,低着的面容上,嘴角忽然勾起了一丝笑意。
然后就见萧瑾萱,并未想上多久,似乎很随意的,开口便说道:“不管你以前姓什么,既然我姓萧,那你就随了府内的本家姓氏吧,至于这名字,我觉得文昕二字不错,你以后就叫萧文昕吧。”
地上跪着的少年,闻听这话,又磕了个头,然后才朗声说道:“萧文昕,谢小姐,赠名赠姓,奴才从今日起,生是小姐的人,死是小姐的鬼,定不负您的期望。”
这话说完,少年就将头抬了起来,素白的双鬓,如雪的眉‘毛’,一张比‘女’子还要眉清目秀的面容,不是和萧瑾萱分别许久的文昕,还能是何人。
四目相对间,萧瑾萱眼含深意的,冲着对方笑了下,神情就恢复如常了。
当初才来帅府,她没法将萧文昕带进来,如今她也算站稳脚了,加上赵氏掌权,很多事办起来,可比以往容易多了。
因此她拜托了周显睿,叫对方给萧文昕,‘弄’了个清白的身份,然后再央求赵氏,叫对方在府外给她寻找下人。
而她则借着这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文昕安排在了其中,兜了个弯,就把对方正大光明的留在了身边。
而很显然,这一切并未引起旁人的怀疑,对此,萧瑾萱还是很满意的。
但就在这时,文昕忽然跪下了,然后语带央求的说道:“小姐可怜,既然您收了文昕入府,可否连我姐姐一并留下,也好叫我姐弟二人,不至于彼此分开。”
文昕这话,到让萧瑾萱一愣,‘弄’不明白,对方何时多出个姐姐来了。
但心里清楚,文昕这话必有深意,萧瑾萱于是也就应允了。
最想‘弄’进府的文昕,如今也安排进来了,接下来,萧瑾萱也就按眼缘,又留下了七八个人,接着便让安荣,带着人离开了。
然后萧瑾萱,将所有新来的下人,都‘交’给竹心调教后,她则带着文昕,回到了主屋,而跟着她们一同进来的,还有文昕之前提到的那位姐姐。
四下在无旁人了,萧瑾萱冲着文昕,皱眉笑了一下,然后一指,站在一侧面无表情的赤灵,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了。
“你说的姐姐,指的就是赤灵姑娘?她是睿王的暗卫,怎么和你一起跑到帅府来了,文昕,你赶紧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适才在客厅时,当文昕把所谓的姐姐,领到萧瑾萱面前时,她差点没吃惊的失了态,因此这所谓的姐姐,竟然是赤灵,这个杀人如割草,武功奇高的‘女’暗卫。
面对萧瑾萱的问话,文昕刚要开口解释,一旁的赤灵,到先开口,冷冰冰的说道:
“我为何会来,还不是四小姐太弱,几次三番差点丢了小命,殿下不放心你,便把我指了过来,这下四小姐,可明白了。”
如今已经清楚,赤灵的‘性’子,是个外冷内热的人,因此她语气不好,萧瑾萱到也不会在生气了。
因此萧瑾萱,只是皱眉担忧的问道:“赤灵姑娘,若你来保护我了,殿下那边可该怎么办,如今文昕也回到了我身边,他也可以护我周全的。”
闻听这话,赤灵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就这小子,我若想悄无声息的杀了他,方法不下十种,四小姐是要见识一下吗。”
知道赤灵只是说说,萧瑾萱也不往心里去,刚想在说什么,却被赤灵出言打断了。
“好了四小姐,殿下那,有我师兄保护,安全无需担心,自从那日‘花’会后,殿下就没一日放心过你,只有你安全,殿下才能安心,因此哪怕就是你赶我走,我也是不会离开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瑾萱还能说什么,不过犹豫半响后,她忽然问道:“那日离开,我便在未见过睿王殿下,不知他的伤可大好了。”
从‘花’会上回来后,她便通过周显睿安‘插’在帅府的眼线鹧鸪,联系过对方,询问伤势,得到的回应是一切无碍,不必挂怀。
可是萧瑾萱,是亲眼看见,周显睿被伤的有多重,因此这话她就没相信过,如今看见赤灵了,自然要在询问一番。
毕竟周显睿是为了救她才受伤的,每次一想到这点,萧瑾萱心里就愧疚自责的不行,总觉得亏欠了对方,一个很大的人情。
而赤灵,神情一愣后,别过脸去说道:
“其实在来之前,殿下嘱咐过我,若小姐问起,只说一切无碍,但赤灵向来不说违心之话,那日为救小姐,我家殿下伤的极重,不但全身都被刺破划伤,更是后背嵌入一块,菱角锋利的石片,差点没伤到心肺,缓了这些时日,如今才勉强可以下地行走。”
闻听这话,萧瑾萱低下了头,好半天没有说话,也不动一下。
她虽然猜到,周显睿怕是伤的不清,可也没想到,竟会这般严重,挥了挥手,示意文昕和赤灵都出去,她觉得心烦意‘乱’,只想自己静静。
当天晚上,萧瑾萱就失眠了,脑海里都是赤灵那句,“只有你安全,殿下才能安心”的话,扰的她不得半刻安生。
而直到这时,她也隐约察觉出,周显睿在对待她时,似乎确实与旁人不同,好像更爱笑些,语气也轻柔许多,尤其是对方的眼神,似乎也带着迁就。
越是这么想,她就烦的越厉害,最后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
而当夜她就做梦了,梦见自己被推到独木桥上,桥下都是炙热的岩浆,而在桥的两边,分别站着周显睿和周显御,两人都在向她招手,示意她赶紧过去。
可无论她走向谁,这个木桥就会随着她的行动而倾斜,导致她走向的那一方,慢慢往熔浆里下坠,最后萧瑾萱还是站回了木桥的中心,为了不伤害任何一个人,她在惨然一笑后,自己便纵身跳进了岩浆之中,被汹汹火焰,彻底吞噬。
第102章 :谁算计算
萧瑾萱这一晚睡的极不安稳,殊不知对于有些人,这同样是个不眠之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怀安候府,华阳居住的梧桐院内,如今夜‘色’已黑,眼看在有半个时辰,都要到子时了,可主屋内,仍旧灯火通明,透过窗纸,还能看见一个人影,在屋内走来走去,没有一刻停下的时候。
而这映出的人影,其实也非旁人,正是华阳公主。
又焦急的往窗外望了一眼,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华阳烦躁的嘟囔道:“都走了一天了,也不知云鸿将事办妥了没有,若他这回在叫本公主失望,那他这个小侯爷,也算做到头了。”
闻听华阳这话,陪站在侧的一名身穿柳绿‘色’的貌美婢‘女’,弯眉轻皱,接着忙轻声说道:
“公主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我想鸿少爷定是因为,要尽心给您办事,这才回的晚了,要不奴婢先伺候您休息,有什么等明个在说。”
华阳看了眼,说完这话就上前来扶她的绿衣婢‘女’,她嘴角一挑,却冷哼了一声。
“怜心,看来今日侯爷不在府中,你算是有时间回来伺候我了,不过你现在可是侯爷的心尖宝,本公主哪敢劳烦你来伺候呢。”
原本脸上带笑的怜心,一听这话,忙惶恐的立即跪下了。
“公主这话真是折煞奴婢了,怜心是从您院子里出去的,无论何时我都不敢忘了您的恩典,何况侯爷对奴婢不过是图个新鲜,侯爷的心里,最惦念的自然是公主您了,怜心绝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还请公主明鉴。”
怜心这番话,将自己说的在卑微不过了,华阳听后,心里那团嫉妒之火,才算泄去了不少。
这‘女’子一上了年纪,免不了就会年老‘色’衰,华阳才嫁进侯府时,仗着容貌年轻,身份贵重,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的打压府中的妾‘侍’。
可随着年龄增长,加上她一直没生出嫡子,怀安候钱铭,在想纳妾,她虽气恼,可也无计可施。
为了地位不被动摇,无奈之下,华阳也不得不主动往钱铭房里送人,而怜心便是她送与自己夫君的通房婢‘女’。
华阳当初会选怜心,也是因为对方服‘侍’她时,一向嘴甜上心,容貌也俏,是个机灵的。
而这怜心自打被送去后,确实没叫华阳失望,这小半年里,钱铭几乎都是独宠对方,对此华阳自然是喜忧参半了。
因此每当钱铭不在府里,怜心回来伺候的时候,华阳就总忍不住,挤兑她几句,宣泄心里的妒忌之情。(.好看的小说
又看了一眼,规矩跪着的怜心,华阳心里痛快了,于是神情高傲的,叫对方从新站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忽然房‘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华阳心里一喜,忙叫怜心去开‘门’,然后就见被她盼了多时的钱云鸿,从外面走了进来。
一见钱云鸿回来了,华阳等不及对方坐下,甚至连杯茶也没递过去,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云鸿,事情可办妥了,那萧家小姐,可愿意帮你,她不会将我们筹谋的事,告发出来吧”
钱云鸿喘了口气,闻言忙笑着说道:“母亲尽管放心,萧瑾瑜本就和她那庶妹不和,加上前几日,她的额头受伤,也迁怒与萧瑾萱,如今还落了条疤,更是恨上加恨,哪有不与我联手的道理。”
一听事情妥了,华阳扬头笑了一下,看着钱云鸿,也难得的和颜悦‘色’起来。
“说起来,这事能成,大半都是鸿儿的功劳,若不是你暗中下手,将萧瑾瑜那伤口加重,怕是她也不会这么轻易,铤而走险,与我们联手呢。”
钱云鸿闻听这话,并未言语,只是眼中‘精’光一闪而逝,无声的笑了笑。
没错,那日萧瑾瑜受伤,虽然耽误了些时间才就医包扎,可钱云鸿‘私’下问了那大夫,得知因为伤口不深,所以愈合后,就可恢复如初。
萧瑾瑜容貌出众,当得知那伤口,不会损伤对方面容时,钱云鸿也确实松了一口气,这么好的脸蛋若是毁了,他也觉得实在可惜。
可忽然,他转念一想,若是萧瑾萱的伤痕医治不好,留下个疤,那萧瑾瑜的愤恨,可想而知,该有多大。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钱云鸿心里就生出了一条歹毒的计策。
据他观察,萧瑾瑜与萧瑾萱,这姐妹俩很是不和,因此他就想到,何不利用这次机会,叫这姐妹俩彻底反目,不死不休,从而更好的为他所用。
主意打定后,钱云鸿就收买了,给萧瑾瑜包扎的大夫,将原本用来治愈伤口的‘药’,‘私’下改成了损伤肌肤的‘药’物。
因此原本没有大碍的萧瑾瑜,在拆开纱布后,才会留下那道醒目的疤痕,而这一切,全部是出自钱云鸿的手笔。
而之前钱云鸿,一定要把萧瑾珂留在萧瑾瑜身边,也并非真的是为了给她解闷,而是每日换‘药’,为防被人发现蹊跷,因此才把这个表妹,安排在了对方的房内。
可怜萧瑾瑜,还自得的以为,自己算计到了钱云鸿,殊不知,这个才和她翻云覆雨过的男子,从‘花’会那日起,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更早一步的算计起她了。
但对于钱云鸿,歹毒用心,根本毫无察觉的萧瑾瑜,这一晚却睡的十分香甜,在梦里她还梦到,与对方如何恩爱,相守相依呢。
第二日的一早,按列要去给老夫人请安,被噩梦搅扰了整晚的萧瑾萱,神情很是困顿,喝了一碗白术熬的凝神茶,才算恢复了点‘精’神。
‘精’神好了不少后,萧瑾萱带着竹心和赤灵,就往老夫人的宁泰院赶去。
如今她的连翘院,也算人手充足了,外面有文昕管着,院内有白术看着。
而她的身边,有竹心服‘侍’,赤灵保护,若是在遇到上次,华阳刁难的情况,萧瑾萱也自信在不会孤掌难鸣了。
没用上多久的时间,萧瑾萱就到了宁泰院,和老夫人见完礼,还没等她坐下,萧瑾瑜便也来了。
就见萧瑾瑜,今日穿的很是娇‘艳’,面容中也透着一股媚态,比之往日更加绝‘色’动人,只是额前的刘海,照比从前,要留的厚重了不少。
萧瑾瑜额前落疤,老夫人昨日去探望,也是瞧见的了。
因此如今对方一来,她就疼惜的叫萧瑾瑜,赶紧来她身边坐下。
“瑜儿,快来祖母这,今日感觉可好些了,虽然伤了额头,但你一定要放宽心,祖母定会找人医好你的。”
进来时,还挂着笑容的萧瑾瑜,闻听这话,神情一暗,接着就委屈的,窝进了老夫人的怀里。
“祖母对我真好,可是瑜儿现在都不想活了,额上落了疤不说,外人还都说瑜儿是自作自受,因为故意要害萱妹妹,才伤了自己,祖母您说,瑜儿哪里会是如此歹毒之人。”
那日‘花’会上,萧瑾瑜自以为,暗害萧瑾萱一事,做的隐秘无比,殊不知她推人的举动,却被附近的一些游人,看的清清楚楚。
加上萧瑾萱被救起后,望着萧瑾瑜,说的那句自作自受的话,也让围观众人,纷纷猜忌出,这背后故意害人的,就是这位京师谪仙。
所以‘花’会过后没几天,京师就盛传起,萧瑾瑜如何心思歹毒,暗害庶妹的流言,可以说,如今的萧瑾瑜,在外的名声可是臭的不行,被许多人所不耻。
正在一旁安静喝着茶的萧瑾萱,闻听萧瑾瑜抱怨的话,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嘴角一笑,低头喝了口茶。
这位嫡姐,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越发‘精’湛了,如今当着她的面,都半点不脸红的说着谎话,不得不说,这也是一种本事。
萧瑾萱忽然想明白了,难怪前生她斗不过对方,就凭萧瑾瑜这厚脸皮的层度,等闲人也绝对是比之不了的。
可是别管萧瑾萱怎么想,老夫人就是很吃这一套。
望着最爱的孙‘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老夫人的心,都要被‘揉’成一团了。
“好孩子,你告诉祖母,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至于外人的话,瑜儿不用往心里去,祖母知道你是被冤枉的。”
萧瑾瑜哭红的眼睛,闻听这话,不禁闪过得意之‘色’,果然祖母带她不一般,什么事都愿意依着她。
“祖母,其实瑜儿确实有事,想请您帮忙,眼见三日后,就是六月十六观音诞辰日了,您这次去进香,可否邀请各府的夫人小姐同去,到时让萱妹妹,当众澄清,那日并非我推了她,瑜儿的清白不就能昭雪了。”
老夫人信佛,因此每年观音诞辰这日,都要去城外的观音寺进香祈福。
但往年,老夫人可没相邀别府,一起同去的先列,毕竟在天子脚下,凡事都要谨言慎行,太过招摇,总是不妥当的。
可最爱的孙‘女’,要借机会,给自己洗冤正名。老夫人又实在不忍心拒绝。
“瑜儿啊,你看要不祖母,安排与你要好的各府千金,来帅府小聚,然后再让瑾萱,当众帮你澄清误会可好,若只因观音诞辰,就相邀各府同去,怕是会招人非议的。”
若老夫人亲自相邀,受邀之人,必然都是官员家眷,帅府本就功高盖主,连明帝都有所忌惮,若在这般高调行事,实在太容易引起误会,让人猜忌帅府的用意了,这是老夫人不想看见的。
但萧瑾瑜,似乎早就想到,老夫人会有此一说,于是就见她立即说道:
“祖母,若只是观音诞辰,理由确实不算充分,可若在诞辰祈福那日,先太后所供奉的珊瑚观音也在,您以此为由,相邀众人共赏,这不就顺理成章了。”
不等老夫人细问,萧瑾瑜浅笑一下,继续说道:
“月余前,三伯母不就说了,要送祖母一尊红珊瑚观音,可后来伯母被禁足,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结果昨日小侯爷来看我时,又和我提起了此事,原来怀安候府,早就将这观音,给祖母备好了呢,而这观音且正是昔日,太后娘娘供奉的那尊,祖母仁慈,您就借着这机会,帮帮瑜儿吧。”
闻听钱家,竟‘弄’来了太后所供的珊瑚观音,而且还要送与自己,老夫人脸上的笑容,别提多灿烂了。
心情大好下,她也就应允了萧瑾瑜的要求,毕竟若是太后昔日之物,相邀各府众人来参拜,鉴赏,也确实合情合理,而且这要求还是她最疼爱的孙‘女’提的,她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103章 :初到观音院
六月十六的这天清晨,天才‘蒙’‘蒙’亮,帅府内却已经热闹无比了。[]-.79xs.-
老夫人要去观音院,进香祈福,除了二房沈氏体弱,其他各院,都是要跟着去的。
甚至就连身在军机营,许久没回来的萧易军,今个都特意回来,亲自护送府内‘女’眷,可见帅府对这次出行,有多么的重视。
几日前,因为萧瑾瑜的提议,老夫人将请帖,送去了京师所有世家贵族府上,就凭她的身份,接到帖子的诸人,自然是都应约而去的。
如此盛事,帅府上至老夫人,下到各院小姐,都是穿戴庄重,丝毫不敢怠慢,唯恐落了萧家的面子。
就连一向穿着偏冷的萧瑾萱,今日都穿了一件,石榴红‘色’牡丹纹的月罗裙,往日素雅的她,这会也平添出几分娇俏。
为了出府方便,萧瑾萱这次将文昕也带在了身边,临出连翘院时,她停下脚步问道:
“文昕,东西都带好了吗,那些杂七杂八的物件,不知道要用上哪个,你可别忘了带上。”
闻听这话,文昕一笑,然后将手里拿着的竹箱,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瑾萱你放心吧,该带的一样都没少,真不知道这些东西,你都是从哪‘弄’来的,真够稀奇古怪的。”
萧瑾萱一笑,又嘱咐了众人几句,不大的功夫,就到了府‘门’前,然后上了自己那辆马车。
等到人都齐了,马车开始前行后,萧瑾萱手捧书卷,靠在窗边静静的看了起来。
车内同座着的竹心和赤灵,都知道这时候,萧瑾萱是最不喜被人打扰的,因此两人都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马车停了下来,闭目调息的赤灵,瞬间就将眼睛睁开了,然后探身向外看去。
“小姐,观音院到了,我扶你下马。”
赤灵说完,就一跃先跳下了马车,然后又伸手将萧瑾萱扶下车,并随手,也把竹心拉了下来。
萧瑾萱站稳后,抬头看向正前方,规模颇大的观音院,随着院内,传来的阵阵钟声,和四周弥漫的檀香味,到真的让人内心平静,觉得十分祥和。
可是萧瑾萱,脸上的宁静祥和之气,只停留了片刻,她的神情,就在次恢复成清冷的模样。
没人喜欢,一直保持冷静,而不得半刻的安宁,可是若是她放松警惕,怕是要不多久,这条小命,恐怕也就保不住了。
所以这寺院,确实宝刹庄严,祥和安泰,可仍旧无法让萧瑾萱,彻底放松下来,她的状态,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冷静与筹谋。
这间观音院,当初是由,京师中的富家贵族们,筹建起来的,因此平日也不对外开放,专供各府‘女’眷进香。
因此等来到寺庙内,布置‘精’致的‘花’园后,满眼望去,都是打扮华贵的贵‘妇’小姐们,寻常百姓,在这里是看不见一个的。
祈福要连续三天,所以来这的众人,是要在院内留宿的,因此竹心这会已经去收拾厢房了,萧瑾萱则带着赤灵,在‘花’园内,四下走走瞧瞧。
萧瑾萱从进来,就有意避开,那些三三两两的各府千金们,她的‘性’子清冷惯了,实在不太喜欢凑热闹。
就算勉强融入,估计和这些,自小在京师府内,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姐们,彼此也是要话不投机的,因此萧瑾萱,就不打算,去讨人嫌了。
可是她不去凑热闹,偏巧却有人,就是要主动招惹她。
才进入‘花’园没多久,正在和十多位,别府千金浅笑‘交’谈的萧瑾瑜,眼角就瞟到了萧瑾萱,然后就见她眼中闪过欣喜,快步就迎了过来。
而正和赤灵,低声‘交’谈的萧瑾萱,忽然觉得自己手腕,被人给抓住了,惊讶之下回头看去,就见萧瑾瑜正对着她笑呢
将萧瑾萱的诧异,尽收眼底,萧瑾瑜却像没看见似的,反倒更加亲昵的,挽住了对方的手臂,不由分说的,拉着萧瑾萱,就来到各府千金面前。
“诸位姐妹,这位是我的庶妹,她叫瑾萱,才从扬州来,这个妹妹自小与我就不在一起,所以来到京师后,我便极为疼爱她,各位姐妹,可不许欺生,否则我可不答应。”
这话一说完,萧瑾瑜还用宠溺的眼神,又望了萧瑾萱一眼,任谁瞧着她这模样,都会觉得她这位嫡姐,真是爱护幼妹,大度得体。
不着痕迹的,将自己被拉住的手臂,慢慢的‘抽’了出来,萧瑾萱嘴角也带着浅笑的,静静看着萧瑾瑜。
对方会突然这般与她亲近,开始她也‘挺’惊讶,可转而萧瑾萱便想明白,对方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了。
那日萧瑾瑜提议老夫人,相邀各府贵‘妇’千金同聚,为的不就是当面澄清,那日‘花’会时,她并没有推害亲妹,所有的谣言,全是恶语中伤,好以此挽回自己的声誉。
而如今当着众人的面,萧瑾瑜会表现的这么亲近,也就不奇怪了,若不做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她又任何将自己洗白呢。
果然,萧瑾瑜这姿态一作出来,立即有位身穿碧裙,娇‘艳’貌美的‘女’子,惊奇的说道:
“瑾瑜妹妹,没想到,你们姐妹感情竟这般好,可我怎么听说,‘花’会那日,你故意将自己的庶妹,推进了‘花’丛里,‘弄’巧成拙,还毁了自己的容,这事好多人都瞧见了,对了,你的伤口可好了,我可是担心你好久了呢。”
这话一说完,碧裙少‘女’,就掩嘴轻笑了起来,神情间,尽是嘲‘弄’之意。
脸上仍挂着和善的笑容,可萧瑾瑜心里,恨不得吃了这碧裙少‘女’。
这碧装少‘女’,名叫黄若琦,是御史大夫黄锐的嫡‘女’,在京师一众名媛里,也是容貌绝佳的。
这长得好看的人,尤其还是‘女’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被人比下去,这简直比杀了她,更加的叫人痛不‘欲’生。
而萧瑾瑜容貌才情,在京师‘艳’压群芳,黄若琦见了对方,自然是不顺眼的。
因此这二位,京师名媛中的翘首,自然就成了冤家,每每聚到一处,必然是要好一番口舌相争的。
而这回,一向和黄若琦针锋相对的萧瑾瑜,却难得没有还嘴,反倒摆出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出来。
“黄姐姐说的是啊,也不知是谁,这般见不得瑾瑜好,存心在背后,恶语中伤,那日‘花’会上,是因为瑾萱自己站立不稳,这才倒向‘花’丛,而我只是好意去扶,可怎奈力气太小,这才一起跌倒了,至于我是否伤了脸,黄姐姐自己瞧瞧,瑾瑜这不是好好的嘛,到叫你费心惦记了。”
说完这话,萧瑾瑜眼含挑衅的,将近乎无瑕的脸,凑近了黄若琦,神情自信的任由对方打量。
萧瑾瑜的疤其实并没好,可她敢这么从容,主要还是额前的刘海,如今被她垂下的又浓又密,哪怕被风吹过,都别想将刘海彻底掀起,所以单从外表看,她仍旧是京师第一美人。
眼见黄若琦,被自己的举动,气的直瞪眼睛,萧瑾瑜满足的一笑,却也不再和对方纠缠,迈着优雅的莲步,从新回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妹妹,当日‘花’会之事,真相如何,可只有你我知道,祖母长教导我们,亲姐妹要上下一心,同气连枝,因此你可一定要帮姐姐,将实情讲出,还我一个公道呢。”
望着萧瑾瑜,那满含暗示的目光,萧瑾萱嘴角一翘,却一扭头,避开了对方的视线。
前生就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萧瑾瑜都要保持自己,光辉无瑕的形象,哪怕对方在背后,干尽了‘阴’险下作的事情,可一但到了人前,就又会变成一朵纯净的白莲‘花’。
记得上辈子,萧瑾萱才到帅府时,知道自己必须替嫁,最开始萧瑾萱也是不肯的。
就是这位嫡姐,先是哄‘诱’不成,转而就变成了威‘逼’恐吓,不但断了她的三餐,还将她关进了柴房,整整七天不许她从里面出来。
而那时的萧瑾萱,软弱没有主见,最后自然是屈服了,当她和季凌枫的婚事,彻底定下后,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她是被萧瑾瑜所‘逼’,并非自己主动替嫁的。
当时的情景,与现在也很相似,萧瑾瑜的名声,也被传的很差,被许多人在背后说尽闲话。
而那会,萧瑾瑜就跑到她的面前,痛哭流涕的承认错误,并希望求得她的原谅,还说‘逼’迫她下嫁季凌枫,也是为了给她谋个高嫁,一切都是为了她这个庶妹好。
可那时的萧瑾萱,见识浅薄,偏就真的心软,还信了对方这满嘴的鬼话,并在萧瑾瑜的唆使下,逢人就帮对方澄清,还将这位嫡姐,好一番夸奖。
结果原本名声受损的萧瑾瑜,在萧瑾萱这个受害者的帮助下,大度贤德的美名,就彻底在京师传开了,出尽了风头。
而就在来观音院的前一晚,也就是昨日,萧瑾瑜就亲自去了连翘院,并讲明那日在‘花’会上,她并不是要推萧瑾萱,只是想和她开个玩笑罢了。
接着萧瑾瑜,又如前生一样,流着眼泪和萧瑾萱说,她是多么关心对方,只是不善表达,还让萧瑾萱不要和她生分了,一定要记住,彼此可是亲姐妹,要在帅府相互扶持。
而萧瑾瑜又哭了好一会,才说明真正的来意,那便是要萧瑾萱,当众澄清‘花’会那日,一切都是误会,并配合她做出姐妹情深的模样。
将事情都‘交’代好后,萧瑾瑜甚至临走时,还嘱咐了一句,若是萧瑾萱能当众说上几句,感谢崇敬她的话,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对于这位嫡姐提出的要求,萧瑾萱难得耐着‘性’子,全部听完,然后没犹豫的就应允了,只是在送走了,欢欢喜喜的萧瑾瑜后,她的脸上才显出讽刺的笑容。
这讽刺的笑,一半是笑萧瑾瑜,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而另一半则是萧瑾萱,在笑她自己的‘性’子,似乎来到京师后,就变得心慈手软了呢。
对待这位嫡姐,她好像还是太仁慈了,否则对方怎么敢将她当成傻子似的糊‘弄’,而这回,她定要把萧瑾瑜打痛‘弄’怕,也叫对方知道,愚‘弄’她的后果,到底有多严重。
第104章 :襄平公主
并不知道,萧瑾萱心里如何思量的萧瑾瑜,见这个庶妹,如今闭口不言,她明明已经将话扯到,‘花’会这件事情上了,她想不懂,对方还在等什么呢,为何还不站出来为她挽回声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要知道昨日不但她亲自去过连翘院,和萧瑾萱挽回感情,就连老夫人,也耳提命面,叫萧瑾萱务必要明白嫡庶尊卑,维护她这个嫡姐的颜面。
可本以为水到渠成的事情,如今看来,这个庶妹,似乎并不想配合她,这下萧瑾瑜就有些着急了。
忍不住又伸手,拉了拉萧瑾萱的衣袖,萧瑾瑜语气催促的说道:
“瑾萱,诸位姐妹都等着你说话呢,那日姐姐并没推过你,对吧!”
望了眼,自己被扯住的衣角,萧瑾萱笑了下,直接就把萧瑾瑜的手给扯开了。
“嫡姐说没推过,那便是没推过吧,你是嫡出,自然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妹妹绝不敢反驳。”
萧瑾萱说这话时,神情极为恭顺,只是神情却是冷冰冰的,任谁看了,都能听出她这话,并非出自真心。
既然这位嫡姐如此在意声誉,萧瑾萱就偏要反其道而行,让萧瑾瑜百口莫辩,声望毁于一旦。
所以她这话里,虽然没明说,自己是被萧瑾瑜推倒的,但在场的各府小姐,哪个也不是蠢的,怎会听不出这话里的真正意思。
还是那位黄若琦,闻听这话后,就哼笑一声,最先开口了。
“瑾瑜,你这调教庶妹的本事,可真是厉害啊,哪怕被人害了,都不敢讲出半句真话来,改日你这手段可务必要教教姐姐我,让我也能像你一样,将府内的那些庶妹们,都调教的乖巧听话。”
她这话一说完,立即引的四周众人,纷纷低笑不止,看向萧瑾瑜的眼神,也带着讽刺和鄙夷了。
要知道,‘女’子都是极爱攀比的,别看这各府千金,平日里嬉闹在一起,好似姐妹情深似的。
其实对于萧瑾瑜,这位无论到哪,都抢尽风头的帅府嫡出,她们可都巴不得,对方能出丑失态呢。
如今眼见一向在人前,端庄清高的萧瑾瑜,‘私’下竟这般恶毒,这一发现,可让众人既解气又兴奋,甚至有的小姐都在想,等回去后,怎么才能将这事,尽快的散播出去,将萧瑾瑜彻底搞臭。
而因为萧瑾萱简短的一句话,而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的萧瑾瑜,这会眼眶都发红了,望着众人看向她,那种不怀好意的眼神,她羞愤难当,扭头就瞪向了这个让她丢尽脸面的庶妹。[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萧瑾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难道你忘记祖母如何吩咐你的,咱们帅府要上下一心,你不能因为妒忌我,就如此的陷害我这个亲姐姐,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说完,萧瑾瑜忙擦了下,已经夺眶而出的眼泪,满脸委屈的又说道:
“诸位姐妹,其实有些话我本不想说的,因为瑾萱是我妹妹,无论她做了什么,我都不想伤到她,可那日‘花’会上,真相却是我并没碰到瑾萱一下,是她叫我过去后,然后就拉着我一起倒进了‘花’丛里,姐妹们都是各府嫡出,因此更应该清楚,有些庶出之人,对我等是如何的妒恨,而我这位庶妹,便是这样的人。”
这番瞎话说完,萧瑾瑜脸都没红一下,反倒还掩面痛哭起来,一副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模样,也幸亏她们站的这位置,还算偏僻,否则这满院的人,怕是都得被她引来。
而萧瑾瑜打的主意也很明确,既然萧瑾萱,不肯乖乖配合她,那她就将一切错处,全推给这个庶妹,毕竟她身份尊贵,又是嫡出,两相对比下,不怕别人不信她的话。
而萧瑾萱,望着萧瑾瑜如今狗急跳墙,当着她这个受害者的面,还敢满嘴胡话的模样,就不禁哼笑了一下。
“嫡姐既然你说,不忍心伤害我,那你如今将一切事情,都推给了妹妹,还把诬陷嫡出的帽子硬扣给我,瑾萱一顿家法,怕是躲不掉了,嫡姐如此特殊的关爱,妹妹还真是难以消受啊。”
众人闻听这话,想起前不久,萧瑾瑜还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如今翻脸比翻书还快,如此反差之大,哪怕她哭的梨‘花’带雨,可让人看了,还是觉得十分生厌。
眼见事情,越抹越黑,萧瑾瑜急的不行,正在她焦急不已,深恐声誉更加一落千丈的时候,忽然华阳迈着高贵的步态,向她们这走了过来。
“瑾瑜小姐莫哭,你的话本公主愿意相信,你这位庶妹,言行如何,我可是亲自领教过的,连皇后御赐之物,都敢‘弄’毁的人,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今日怀安候府,为老夫人送来珊瑚观音,华阳身为侯府夫人,自然也是受邀而来的。
而向来自持身份,不愿与各府夫人,呆在一起的华阳,路经这里,就看见了萧家姐妹,争锋相对的一幕。
而眼见萧瑾萱最后占了上风,隐在暗处的华阳,心里暗骂萧瑾瑜不中用,简直就是个废物。
但一想到萧瑾瑜,如今与钱云鸿也算联手关系,所以华阳就走了出来,决定帮衬下对方,借机打压下萧瑾萱的气焰。
华阳一来,各府小姐,纷纷见礼,听闻萧瑾萱竟在公主面前失德,一时间众人觉得她,果然是身份卑贱,上不得台面,连公主都厌烦的人,或许还真做的出,陷害嫡姐的事情出来。
但萧瑾萱,并不理会,众人打量猜忌她的目光,想她上辈子,活的倒是兢兢业业,唯恐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最后还不是没落下什么好的结局。
如今重生而回,她的生活,是活给她自己的,又不是活给别人评判的,哪怕千夫所指,那又如何,只要她萧瑾萱觉得是对的,并且无愧于心,那旁人如何想,根本就影响不到她分毫。
因此就见萧瑾萱,从容的笑了一下,接着便直视的望向了华阳。
“公主殿下,当日之事,睿王已经有了公断,既然事情已经过去了,当时公主也没在怪罪与我,为何现在还要旧事从提呢,难道您是觉得,那日睿王之言,有失公允,并不能叫您信服不成。”
见萧瑾萱,竟将周显睿抬出来,堵自己的嘴,华阳当即就气的不行。
那日周显睿不但句句紧‘逼’,甚至还将她手里的刀都给打飞了,最后害的她,灰头土脸的回了侯府。
这对于华阳简直是一种耻辱,可如今萧瑾萱,竟然还敢当众讲出来,她甚至都有一种,将对方的嘴,直接撕烂的冲动。
“萧瑾萱,你不必拿睿王来吓我,现如今我那皇侄可不在这,上次没能教训了你,今日本宫主就要叫你知道,胆敢蔑视皇家之人,会是什么下场。”
想当初钱璎珞还活着时,在扬州就够肆意妄为了,如今看来,对方那‘性’子,完全就是继承了华阳的‘性’格。
今个各府夫人小姐都在,华阳如今竟几句不和,直接就要惩处萧瑾萱,这目中无人,张狂嚣张的样子,比起钱璎珞来,不知要高出多少出来。
四周的各府小姐,这会都有些懵了,原本只是萧家姐妹,当众分辨是非,谁曾想,这位华阳公主,怎么就参合进来了。
而且才说上几句话,如今竟就叫身后的‘侍’卫,直接上前要拿人,一向养尊处优的小姐们,哪见过这阵仗,当即吓的全都尖叫连连,四下散开,也顾不得看热闹了。
一直跟在萧瑾萱身边的赤灵,瞬间便将萧瑾萱护在了身后,毫无畏惧的扬起下巴,目光冰冷的注视着,面前十多个已经围过来的‘侍’卫,一时间气氛,凝重肃杀的厉害。
一直掩面,伪装伤心痛苦的萧瑾瑜,这会也顾不得装下去了,眼见华阳又要刁难萧瑾萱,她便觉得无比的痛快。
想到自己和钱云鸿,如今水‘乳’‘交’融的关系,萧瑾瑜甚至都觉得,华阳会这般做,全是为了维护她这位,未来的儿媳,这么一想,她的心里就不禁喜不自胜。
而就在这一触即发,双方就要动手的时刻,忽然一阵如银铃般的笑声,忽然传来了。
“华阳姑母,我五哥前不久,才规劝过您,切不可因为自身是皇室贵胄,就可肆意妄为,否则便要和您去父皇面前,当众理论一番,我看姑母真是年纪大了,连这记‘性’都不好了呢。”
这话音一落,众人都不由自主,向来人望去,然后就瞧见一位身穿孔雀纹海棠裙,头戴凤钗金步摇的少‘女’,快步走了过来。
这少‘女’面容姣好,双眼清澈纯净,眉梢上翘,显出一股子活泼劲。
当众人看清她的面容后,忙纷纷见礼,口中高呼“八公主万福金安”。
而跟着大伙一起见礼的萧瑾萱,在知道来人身份后,不禁又多看了这位八公主几眼。
前生她并未见过这位明帝的第八‘女’,但对方的身份,她还是知道一二的,而这位八公主,正是周显睿的亲妹妹。
八公主名号襄平,与周显睿是同胞兄妹,两人都是良妃所生,因为明帝‘女’儿不多,除去夭折的公主,长大‘成’人的也就只有六位而已。
而这位八公主,‘性’格活泼,一向胆大,明帝常说这个‘女’儿,是他的解语‘花’,因此极为的宠爱疼惜,这是宫内外,人尽皆知的事情,因此对于这位八公主,向来没人敢轻易得罪。
而望着向自己见礼的众人,襄平也不理会,而是笑颜如‘花’的,小跑几步,直接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一把就将她扶了起来。
“你叫萧瑾萱对吧,我听皇兄提起过你,你都不知道,本公主早就想来见你了,扬州雪灾,你可真为我们‘女’子争气,半点不让须眉,我就喜欢你这种‘性’格的人,这次难得出宫,我便来找你啦,却不想,才来就看见有人难为你呢,还真是‘挺’巧的。”
第105章 :睿王传信
和萧瑾萱边说着话,襄平边把对方拉到了自己身后,娇笑一下,看向了华阳公主。[.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姑母,今日我皇兄是不在这,可襄平却来了,当着本公主的面,您若敢伤瑾萱小姐一下,别说侄‘女’可是要不依你了。”
襄平这话,说的相当不客气,但论身份她是明帝宠爱的‘女’儿,母亲更是四妃之一,良妃的独‘女’。
周显睿对上华阳时,因为他是成年皇子,行走朝堂,若传出不敬长辈,轻慢先皇之‘女’的名声,对他是相当不利的,甚至还会被政敌抓住把柄,借此攻击他。
而这也是上次,周显睿要收拾华阳时,萧瑾萱将他拦住的缘由,两人既然已经联手,她是绝不会因为‘私’人恩怨,眼看着周显睿陷入困局的。
但当初周显睿的顾虑,对于八公主,却半点影响也没有。
襄平只是位深宫皇‘女’,也不涉及朝政,御史百官谁也不会闲到,没事去弹劾她,抓着她的过失不放,加上还有明帝的宠爱,八公主还真就没把华阳放在眼里。
毕竟明帝同父异母的姐妹,实在不少,八公主的皇姑母向来很多,华阳或许在外人面前,还可以摆摆公主架子,但当这位先帝公主,对上襄平这个当朝公主时,确实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八公主话说的不客气,华阳听完,非但没生气,反倒还的咬牙陪着笑脸。
“襄平,看你这话说的,姑母刚刚只是和瑾萱小姐,闹着玩的,哪里会真伤了她,你多心了。”
话一说完,华阳赶紧示意,随行的‘侍’卫撤下去,脸上的笑靥越发真挚了。
可是八公主,见她这般模样,却仍旧冷哼了一声。
“华阳姑母,上次我皇兄,顾念您的身份,所以才不与你计较,可我襄平最见不得旁人,以身份压人了,姑母从今以后,还是不要难为瑾萱小姐的好,否则我定要告诉父皇,叫他做主。”
深知襄平‘性’子刚烈如火,华阳清楚,对方若是说了,必然也真的敢这么做,当即忙笑着许诺,绝不会再为难萧瑾萱了。
将华阳这位姑母,警告一番后,襄平紧拉住萧瑾萱的手,然后又看向了萧瑾瑜。
襄平清脆的声音,再次又冷下去了几分
“瑾瑜小姐,素闻你才貌双绝,今日一见,容貌确实不错,可这才情度量,委实难以入目,身为帅府嫡出,刚刚竟放声大哭,形如泼‘妇’,真是够丢人现眼的,我若是你,可没脸还站在这里,早寻个地缝钻进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原本准备看萧瑾萱,如何被华阳刁难的萧瑾瑜,怎么也想不到,八公主会来搅了这出好戏。
而如今,对方不但将华阳给施压镇住,转而还挖苦起她来了,这一句更比一句难听的话,当即就让萧瑾瑜,羞愤的红了脸。
想她萧瑾瑜无论到哪,何时听到的都是奉承话,如今到好,竟被人当众说成是泼‘妇’,而给她下了如此评价的人,还是一位公主,这叫她想反驳,都无法开口。
对方可是皇家天‘女’,萧瑾瑜身份在高,那也和襄平比不得,因此,别说襄平说她是泼‘妇’,就是说她是贱人,萧瑾瑜也只有听之任之的份了。
见萧瑾瑜半句话也不敢还嘴,襄平脸上闪过得逞的笑容,然后还回头冲着萧瑾萱,眨了眨眼睛。
望着襄平这灵动的模样,萧瑾萱哑然一笑,忽然觉得这位公主,还真是会整治人。
果然,这在宫里长大的孩子,的确心智成熟的都早,这襄平年纪看起来,和她不相上下,但萧瑾萱自己清楚,她如今沉稳的‘性’子,是因此两世为人造成的。
可这位八公主,却在如此年纪,就字字珠玑,口齿伶俐,整治起人来,也是威风八面,皇家贵气,展‘露’无遗,这也难怪明帝会偏疼她了,确实十分机敏聪慧。
见到萧瑾萱笑了,襄平看的竟微微愣了一下,在皇宫里,什么样的美人她都见过,可这些人的笑容里,似乎都掺杂了太多东西,而萧瑾萱这种,温婉中却透着清冷的笑,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想这襄平的‘性’子,外向活泼,因此萧瑾萱的这种从容清冷,反倒勾起了她的兴趣。
人都是这样,同类‘性’格的人,虽然相处会很融洽,但远没有,两种完全不同‘性’格的人,互相吸引力那么大。
所以眼见,冷冰冰的萧瑾萱,竟然对自己笑了,襄平的心里,甚至还有点欢呼雀跃的感觉。
而襄平这会也瞧出,这萧家姐妹,感情很是不好,因此当即板起脸,准备帮萧瑾萱,在好好出口气。
因此当襄平,扭头又看向,正楚楚可怜,满眼带泪站在那的萧瑾瑜时,当即又冷哼了一声
“瑾瑜小姐,本公主不过说了你两句,你就在这哭泣不休,如此哭丧个脸,实在是晦气,真不知道,你这位嫡出小姐的教养,都学到哪去了。”
被襄平一而再,再而三针对的萧瑾瑜,这会气的手都在抖了,可还不得不忍受着,众人嬉笑的眼神,摆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将头低了下去。
但当萧瑾瑜,将眉眼低下去的瞬间,她怨毒的看了襄平与萧瑾萱一眼,并在心里发誓,定要将现在的屈辱,全部奉还回去。
正这么想着呢,她眼角的余光,忽然瞟到‘花’园后身,一处紧锁的朱红木‘门’,因为经常陪老夫人来进香,所以萧瑾瑜对观音院很熟悉,知道那道‘门’,是通往后山的。
忽然她的眼中,‘精’光一闪,然后就见萧瑾瑜嘴角勾起了狞笑,但在抬起头的瞬间,又被她敛去了。
接着就见萧瑾瑜,对着襄平,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
“八公主,刚刚都是瑾瑜不好,惹您生气了,作为赔罪,我知道这观音院后山,有一处天然喷泉,四季水流不歇,水里还养有成群的锦鲤,传说这泉水里,还有一条万年灵龟,有缘之人就可看见,公主可想去瞧瞧。”
一旁默不作声良久的萧瑾萱,闻听这话,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
就她对萧瑾瑜的了解,这位嫡姐,可不是个心‘胸’大度的人,而且极为注重面子,如今这位八公主,出言接连讽刺,按理说,萧瑾瑜应该找个由头,直接回避,才是对方该有的做法。
而现在到好,萧瑾瑜不但没走,反而将此前的讽刺,全当作没听见似的,转而相邀八公主去游玩,这里面光是听听,都觉得有些奇怪。
但还没等萧瑾萱,出口提醒,襄平这活泼好动的‘性’格,在这刻就充分的显‘露’出来了。
难得出宫玩一回,听闻有万年的灵龟,襄平的兴趣,立即就被吸引住了,虽然萧瑾瑜她不喜欢,但对方嘴里提到的这处喷泉,她可好奇的不行。
当即一点头,就让萧瑾瑜,赶紧在前面带路,而襄平则拉着萧瑾萱,跟在后面,准备立即就去看那喷泉。
萧瑾瑜满口应允,并叫来了小沙尼,将通往后山木‘门’上的锁也给打开了,于是就带着襄平,以及其她感兴趣的各府小姐,往山上走去。
有襄平这位明帝宠爱的公主在,华阳事事都被压一头,自然不愿继续留在对方身边受气了,推说还有事情,便与众人分开了。
去往山上的路,因为被修整过,所以到不难走,一行二十几个人,没多久,便走到了半山腰处,而按萧瑾瑜的介绍,那处喷泉,位于山顶边缘,所以要到那里,还要走上一段时间。
被襄平一直拉着的萧瑾萱,又走了一会,就刻意放慢了速度,并与众人拉开了段距离。
这让跟在她身边的襄平,不免关心的问道:“瑾萱小姐,你是不是累了,若是走不动,我叫大伙都停下,咱们可以休息一会。”
闻听这话,萧瑾萱笑着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我并没觉得乏累,只是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说,不方便被人听到,因此才不得不放慢步子。”
接着,不待襄平在问,萧瑾萱放轻声音的继续说道:
“公主今日来的可真巧,我若没记错,祖母相邀各府,为了避嫌,可并没邀请宫内之人,但八公主您却来了,怕是这些都是睿王殿下,有意安排的吧,不知他叫公主前来,可是有何急事。”
望着萧瑾萱,浅笑从容的神情,配上那张不算绝‘色’,却十分温婉的面容,襄平真是越看越顺眼,而对方说出的话,简直让她佩服的五体投地。
因为她今日,还真就如对方说的一样,确实是周显睿,叫她来的,而且这位皇兄,也的确让她带封信给萧瑾萱,襄平想不明白,萧瑾萱都是如何猜到的。
于是就见这位八公主,脸上显出崇拜的神情,急急忙忙的问道:
“瑾萱小姐,你真是好厉害啊,我一直最佩服的就是我五哥,因为我觉得他是这天底下,最聪明的人,什么事情都难不倒他,今日一见你,我才知道自己是井底之蛙了,你这份心智,可半点不输给我五哥啊。”
说着话,襄平就从衣袖里,掏出了一卷,用轻纱写成的袖珍信件,然后隐晦的递给了萧瑾萱。
“这里面是什么内容,五哥并没和我说,你别看我平日胡闹惯了,可这信我可没拆开看呢,但五哥找到我时,只说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所以我便立即赶来了。”
第106章 :襄平落水
当听到襄平言说,十万火急四个字时,萧瑾萱面‘色’不禁一凝,被拿在手中的薄纱信文,也微微的攥紧了几分。(.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周显睿的‘性’格,和行事风格,若让萧瑾萱来总结的话,那便只有一个字,稳!
不管什么情况下,萧瑾萱就没见过这位睿王,有失去理智,头脑不清的时候,对方从来都是稳中求胜,思虑深远。
可如今呢,从这位睿王嘴里,竟说出了十万火急这种话,萧瑾萱甚至不用细想,就知道定是前朝出事了,而且出的还必然不是小事。
虽然萧瑾萱现在,也急于想知道,薄纱上,周显睿到底都写了什么,可她也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因此还是耐住‘性’子,先将信件收了起来。
正事谈完,萧瑾萱又对襄平,皱眉轻声说道:
“八公主,我知你今日,与华阳公主,与我那嫡姐对上,不过是想为我出口气,但这种事情,您下次切莫在做,实在是太鲁莽了,要知道您虽是公主,但出了皇宫,这两人若想悄无声息的对付你,可是易如反掌的,您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不知怎的,看着这位八公主,萧瑾萱就想到了孟良君,这两‘女’的‘性’格都极为活泼,只是良君心思单纯,为人善良,而这位八公主,却古灵‘精’怪,有些骄纵。
但身为公主,自小哪个不是被宠大的,有些脾气是在所难免的,其实这位八公主,能如此与萧瑾萱,这么个庶出谈笑自若,没有半点轻视之心,这份心‘性’,在众多公主里,已经算是很难得的了。
襄平一向聪颖,微微想了下,也听明白萧瑾萱话里的意思了。
对方无非是提醒她,在京师里,钱萧两家,势力极大,哪怕她是公主,若真把对方惹急了,怕是也要遭到报复。
但对于这点,襄平嘴里没说,心里却觉得萧瑾萱,过于谨小慎微了,毕竟她是公主,襄平可不觉得这些人,真有胆量将她如何。
但萧瑾萱这番好意,襄平还是心领了的,当即笑着说道:
“好啦瑾萱,我也是看不惯她们欺负人罢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心不在焉的说完这话,襄平又眨着清澈的眼睛,继续望向萧瑾萱说道:
“以后你别称呼我公主殿下了,就叫我襄平好了,我呢,也直接叫你瑾萱,母妃给我生了一位哥哥,一个弟弟,就是没给我生个姐妹出来呢,可今天看见你,我便觉得亲切,咱俩就做姐妹可好。[.超多好看小说]”
看出这位公主,是个‘性’格外向灵动的,但萧瑾萱也没想到,对方竟这般直‘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竟连半点身份尊卑也全然都不在意。
萧瑾萱想到当初,孟良君身为孟府嫡出,也是毫不在意的,跑来就要与她做朋友,后来两人果然成了知心好友。
因此这八公主,虽然唐突,可萧瑾萱也喜极了对方这股子,干净利索的‘性’格,当即含笑的也答应了。
说话间,众人也走到了山顶,这观音院后山,占地并不大,就是个小山包,若非有一眼灵泉,怕是平日,根本无人问津。
而这山顶上,四周被修建的很宽阔平整,才一上来,清晰的流水声,就传入了众人的耳中。
然后众人就看见,位于山顶正中位置,一处由汉白‘玉’,砌成的正方形泉池,赫然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就见这处天然喷泉,水‘花’能‘激’起两米有余,四溅的泉水,像雨雾般,泼洒在周边的汉白‘玉’砖上,映的‘波’光粼粼,看了就让人觉得清爽透彻。
眼见还有半月就要入伏了,所以如今这天气,也是十分炙热的,这些个千金小姐,平日里都娇生惯养着,登了许久的山,也早就香汗淋漓,热的难受了。
因此一见这泉眼,便竞相结伴围了过去,有的泼水打闹,有的拂水降温,还有的三三两两,看着那池中的的锦鲤,发出阵阵的笑声。
而本就为了喷泉而来的襄平,早在一到了这里后,就欢呼一声,冲了过去,仔细的找起,萧瑾瑜之前所说的万年灵龟。
萧瑾萱向来清冷,因此也只是静静的站在一侧,由赤灵陪着,赏赏水中鱼儿罢了。
这些个千金小姐,平日都被拘束在府内,轻易没有机会,如现在这般,自由嬉闹,因此都玩的不亦乐乎。
甚至就连萧瑾萱,自从离开梅庄后,也是被困在府内,轻易在不能与这山水亲近,因此这会就连她也难得放松了下来。
而就在这片欢声笑语里,谁也没有注意到,萧瑾瑜正嘴角带着冷笑,一步步向襄平走去。
正弯着腰,尽力看清水中景致,希望能找到万年灵龟的襄平,忽然被人从身后拍了一下,惊讶之下扭头看去,就见萧瑾瑜正满脸带笑的望着她呢。
“公主殿下,您这么找是找不到金鲤的。”
萧瑾瑜笑着说完,伸手一指泉池下游,水流最深的地方,然后又说道:
“那灵龟体积庞大,浅水处它根本不会往这游的,公主若想看,也只能去深水处,看看能否寻到。”
玩水半天的襄平,这会心情很不错,所以听完萧瑾瑜的提议,也没多想,蹦蹦跳跳的,真就去了深水处,然后在对方的引领下,仔细的找了起来。
眼见着襄平,按照指引,站到了深水池边,一处凸起的白‘玉’石砖上,萧瑾瑜眼中狞恨之‘色’闪过,然后就见她的脚,及其隐晦的,在襄平所站的砖石下方,轻轻的踹了一下。
萧瑾瑜自以为,她做的这些没引起任何人的主意,殊不知萧瑾萱虽然醉心于四周的景致,但向来谨慎惯了的她,还是在这位嫡姐,接近襄平后没多久,就将她的行为,尽收眼底。
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正,萧瑾萱暗道了声不好,赶紧带着赤灵,就往襄平那赶去。
虽然萧瑾萱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但等到她才跑到襄平身边,只来得及喊了对方一下名字,就眼睁睁的看着襄平,当着她的面,一声尖叫落入了水里。
萧瑾萱呼吸瞬间一滞,下一刻她的眼中闪过,幽森的寒光,对着赤灵大声喊道:
“还等什么,立即将襄平救上来,我要她毫发无伤,你可听懂了。”
深知情况紧急,赤灵也不敢耽搁,应了一声后,飞身便越入足有两人深的池子里,瞬间又‘激’起了一阵不小的水‘花’。
赤灵武功不俗,有她营救,萧瑾萱心里才算安稳了不少,等到眼见赤灵,已经将水中的襄平,抱住并向岸边游来后,她才算彻底放心,转而猛的瞪向了萧瑾瑜。
襄平掉进水里,自然引的前来游玩的小姐们,惊呼连连,而萧瑾瑜,这会也同她们一样,正伏在池边,满脸焦急的,张望不休呢。
萧瑾萱清楚的很,襄平会落水,全是这位嫡姐做的好事,可如今对方还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看的她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就彻底被点燃了。
想这襄平,是为了给她送信,这才来的观音院,后来与萧瑾瑜起了冲突,也是对方为了帮她出气。
因此这会襄平落水,萧瑾萱内心,自责不已,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引起的,若不为对方出了这口恶气,她都觉得对不起,襄平这个新结识的姐妹。
打定主意后,萧瑾萱也不说话,直接就走到了萧瑾瑜的身边,伸手拍了拍这位嫡姐的肩膀。
正弯腰伏在泉池旁,带笑看着襄平在水里吃足苦头的萧瑾瑜,感觉到有人拍她,当即便站起向身后望去,然后她就看见萧瑾萱,正满脸寒霜的冲着她冷笑呢。
还没等萧瑾瑜,‘弄’清楚对方什么意思时,就见萧瑾萱忽然伸出手,然后直接对着她的肩膀就是一推。
当即,萧瑾瑜就如襄平刚刚一样,只来得及尖叫一声,然后就仰着面,被生生推进了水里,溅起好大一片水‘花’。
别看萧瑾萱长得瘦弱,但她从小吃苦,身体健康,力气在‘女’子中,也不算小,所以把萧瑾萱,‘弄’下水,对于她还真是轻松无比的一件事。
那次‘花’会,这位嫡姐,从背后推她入‘花’丛,今日她便礼尚往来,也推对方入水一回,不但是为了给襄平出气,也是顺手把当时的这笔账,从对方身上给讨回来。
她这番举动,真是让一旁的众家小姐们,都看傻眼了,感觉萧瑾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一个庶‘女’,竟敢对嫡出姐姐,做出如此可怕的事情出来。
而萧瑾萱根本不理会别人如何看她,这会功夫,襄平已经被赤灵,托到了池子旁边,萧瑾萱正忙着拉她上来呢。
可是从上方,要想将一个人拉上来,是一件很困难的事,试了半天,都没成功的萧瑾萱,转而望向那群各府千金,当即厉声喊道:
“你们还要愣到何时,若是八公主今日在此出了意外,怕是在场的诸位,都要人头不保,若想保住小命,就赶紧过来给我帮忙。”
已经被连续出现的状况,吓的发懵的众人,其中胆小的,被萧瑾萱这大声一吼,干脆吓得直接哭了起来。
其中几个年长些的,到忙镇住心神,知道萧瑾萱所言非虚,若是八公主出事,在场之人,确实都难逃干系,因此忙都上前帮忙,废了半天的功夫,才算将襄平救了上来。
这时萧瑾萱,才伸手去拉赤灵,因为她也看出了,对方如今的脸‘色’,很是苍白,似乎有些不对劲。
其实刚刚萧瑾萱就觉得奇怪了,按赤灵的武功,要救出襄平,怎会还需她们帮忙拉人上来,估计这里面,必有缘故。
果然,当赤灵一上岸,萧瑾萱就发现,对方的情况很不对劲,不但嘴‘唇’已经冻的发紫,就连全身也冷的和冰一样。
只是下水这么一会功夫,赤灵就变成了这副模样,看的萧瑾萱真是惊愕不已,不知对方在水下,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第107章 :疤痕外露
心里诧异之下,萧瑾萱忙扶起赤灵,小声问道:
“你这是怎么搞的,可是受伤了,伤到哪里,赶紧给我看看。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面对萧瑾萱,情真意切的关怀,赤灵有些不适应的别过脸,但眼底还是闪过了暖意。
“刚刚八公主不识水‘性’,所以沉进水底,这池内的泉水,很是奇怪,到了最下面,水温竟变的冰寒刺骨,我将内力催发到最大,这才勉强带着公主,平安的游了上来。”
萧瑾萱闻言,惊讶不已,刚想在问,忽然她那位祖母的声音,就从身后,传了过来。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听闻八公主来了,老身特来相迎,不知公主殿下,可在这里。”
之前,老夫人一到观音院,就依主持的安排,和一些身份贵重的夫人,一起到大殿上头香去了。
因此等她忙完,这才知道襄平来了,并听四下的人说,这位八公主还与萧瑾瑜,似乎闹的很不愉快。
心里惦记孙‘女’的老夫人,在得知众人跑到后山,去看喷泉了,竟不顾身体年迈,直接也追了过来,怕的就是萧瑾瑜吃亏。
可显然老夫人,还是来晚了一步,因为萧瑾瑜如今,已经被丢到池子里,正泡着水呢。
襄平落水,还有赤灵相救,可萧瑾瑜就没这待遇了,在水里半天,愣是一个救她的人都没有,幸好她熟识水‘性’,否则怕是早就淹死了。
如今一听见老夫人的声音,萧瑾瑜立即大声呼救。
“祖母,是您吗,快救救瑜儿,这池子里的水好冰,瑜儿都要被冻死了。”
一听见这呼救声,老夫人就镇定不下来了,被金川扶着,忙快走几步,赶到了池子旁边。
一眼望见,如今在池子内,苦苦挣扎的萧瑾瑜,老夫人眼泪差点没掉下来,接着就对带来的随从喊道: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将小姐救上来,若瑜儿有个三长两短,老身统统要你们偿命。”
老夫人发了话,可这些随从,仍旧没人下水,到不是他们没一人熟识水‘性’,主要还是萧瑾瑜身份尊贵,若他们下去救人,碰触了对方,事后怕是为保这位嫡出小姐的声誉,这下水之人,‘性’命就要在难保住了。
就在老夫人急的,都要自己跳下水去的时候,钱云鸿的身影,忽然从人群后面冲了出来,然后纵身一跃,跳进水里,一通折腾后,可算是把萧瑾瑜给救上了岸。
被救上来的萧瑾瑜,趴伏在水池边缘,望着正一脸关切,望着她的老夫人,当即这眼泪就流了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祖母您要给瑜儿做主,我掉进水里,并非意外,而是萱妹妹推的我,在场众人都可给瑜儿作证,若今日这事,不还我一个公道,那孙‘女’我还不如跳进这池水里,淹死了好呢。”
老夫人眼见萧瑾瑜说完,果真作势就要往池子里跳,吓的她连声安抚下,也立刻瞪向了萧瑾萱。
“瑾萱,你嫡姐说的话,可都是真的,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小小年纪,你怎么就如此歹毒,简直不配做我萧家的人。”
萧瑾萱正忙着安慰,躲在她怀里,哭泣不止的襄平,闻听这话,也不抬头,只是不咸不淡的说道:
“我不配做萧家人,祖母这话说的真叫孙‘女’寒心,事情缘由您都不问上一句,便认定一切都是瑾萱的不对,那恐怕我解释什么,您老也是听不进去的,既然如此,要怎么惩罚,您就随便吧。”
原本气势汹汹的老夫人,被萧瑾萱这话,噎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什么叫让她随便处罚,这话说的,仿佛她多专横似的,老夫人望了眼,四周围观的众人,看着她窃窃‘私’语的模样,当即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
“瑾萱,祖母没说不许你解释,但无论何种原因,你推瑜儿入水这点,是无从反驳的,难道你做了这种事出来,还觉得自己半分没有做错不成。”
帮襄平擦掉眼泪,萧瑾萱这才从容的转过身,望了眼萧瑾瑜,清冷的说道:
“回祖母的话,瑾萱确实不知自己********,当时公主落水,四周无人熟识水‘性’,只有我的丫环赤儿会水,而她也立即下水施救了,可赤儿只是‘女’流,单凭她自己,根本救不起八公主,这时我便想起,其实在场之人,还有一位是会水的,那便是瑾瑜姐姐,于是我才送她入水去救公主,却不知嫡姐为何产生误会,竟觉得我这么做,是存心针对于她。”
说到这里,萧瑾萱看着眼,满脸错愕望着她的萧瑾瑜,浅笑一下继续说道:
“或者说,嫡姐根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搭救八公主,所以瑾萱送你入水时,嫡姐才会那般惊讶,没有半点准备,并认准了,我是要陷害与你,所以才会推你下水。”
众人一听这话,原本看向萧瑾瑜,还很同情的眼神,瞬间都变的有些古怪了。
萧瑾瑜会水,这件事,其实在京师是人所共知的,都说她才貌双绝,所以萧瑾瑜自然是有绝技在身的。
而水中起舞,就是萧瑾瑜最擅长的才艺,更是曾经一舞动京师,得了个水中人鱼的雅称。
而身为大周子民,公主有难,却不愿相救,这简直就是诛心之举,若是真追究起来,萧瑾瑜的小命,甚至都别想保住了。
而如今萧瑾萱一口咬定,她并没推对方入水,只是送萧瑾瑜下水救人,那无论她真正动机是什么,至少在面上,她确实是见机行事,搭救公主,不但无过,还该有功。
所以眼见在这,推与未推这件事上,在争论下去,最不利的还是萧瑾瑜,老夫人很明智的就选择了,闭口不言。
可她是想将这事,直接掀过去,但缓过气力的襄平,这会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
想她从小到大,那都是被明帝宠着,良妃疼着,兄长爱护,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就算是在宫里,襄平何时吃过这样的大亏。
而且就在刚刚,赤灵已经检查过,她适才站立的那块砖石了,结果就发现,那块砖,竟是可以上下活动的。
按赤灵的分析,这块砖,应该是雨季时,因为水量充足,担心池内泉水外溢,冲走里面所养的锦鲤,因此用来放水的地方。
而在砖石的下方,赤灵也找到了个小踏板,只要将这板子踩住,就能控制砖石的升降。
而襄平可没忘记,当时扶她站到那块,凸起汉白‘玉’砖块上的人,可不就是萧瑾瑜。
所以都不用再细想了,襄平也已经知道,到底是谁害她掉进泉池里的。
几步来到萧瑾瑜面前,襄平一把就将对方从老夫人的怀里,直接给扯了出来。
“萧瑾瑜,难道救本公主,你就这般不情愿是吧,既然你这么不愿下去,本公主到可以帮你一把。”
襄平心里真正气的,是萧瑾瑜算计她入水的事,可之前那事,她并没有证据,因此便直接顺着萧瑾瑜,不愿救护她的由头,准备好好让对方,吃吃苦头。
根本不给萧瑾瑜解释的机会,就见襄平直接伸出脚,一下就将趴伏在池子边上的萧瑾瑜,一脚从新踹进了水里。
这一脚虽然踹在萧瑾瑜身上,可看的老夫人就是一闭眼,她原本还算平和的神情,这会也算彻底冷了下来。
“八公主,我这孙‘女’,没有及时救您,是她做的不对,但如今您罚也罚了,老身是否可以将她救上来了。”
正一脸解气,望着萧瑾瑜在水里扑腾的襄平,闻听这话,便看向了老夫人。
当襄平和老夫人,那双冰冷威严的目光一对上,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好几步,咬着嘴‘唇’不敢说话了。
之前是顾忌着襄平,公主的身份,所以老夫人才客气几分,但萧瑾瑜是她的心头‘肉’,哪怕是公主犯了这忌讳,老夫人也不打算,在忍下去了。
眼见襄平被震慑住,一时站在那,不在摆公主的架子了。
老夫人立即就望向了,站在一旁的钱云鸿,并沉声说道:
“小侯爷,老身还得麻烦你一次,快将瑜儿施救上来,今日的相救之恩,我帅府绝不敢忘。”
能承下帅府一份人情,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本就舍不得萧瑾瑜,香消‘玉’殒的钱云鸿,当即领命一声,没有半分犹豫的,再次跳下水里救人。
过了没多久,萧瑾瑜就被从新捞上了岸,只是两次落水,她的体力彻底耗尽了,上次被萧瑾萱推入水中,她还能浮在水上呼救。
可第二次落水,萧瑾瑜先是哭了半天,然后又被襄平一脚踹进水里,腹部被踢的生疼,四肢也没了力气,因此整个人都往水里沉要不是钱云鸿救的快,她估计还真会被活活淹死。
可如今,、萧瑾瑜的小命是保住了,但她一头的秀发,也散落不堪,而她额前浓厚的刘海,也因为浸湿了水,凌‘乱’的掀开了不少。因此隐在发后的疤痕,一下就暴‘露’了出来。
接连两人入水,四周的人,这会早就全围拢在了泉池边上,因此萧瑾瑜额前的疤,几乎才一显‘露’出来,立即就有人惊呼出声了。
“你们快看,瑾瑜小姐的额上是何物啊,怎么看着这般的吓人。”
说话这位,是个四十左右岁的夫人,她是户部尚书之妻顾夫人,这次也带着爱‘女’,受邀而来。
几乎是她的话音才落下,原本同各府小姐,一同上来看喷泉的黄若琦,立即就大声说道:
“顾夫人,恐怕看错了,瑾瑜小姐的额上,可不是落了东西,我瞧着那根本就是块疤,可真是够丑的,看的我这心里都害怕了呢。”
说完这话,黄若琦还作势往后躲了躲,但眼底的笑‘弄’之‘色’,却是半点没有遮掩的意思。
一时间众人,在闻听京师第一美人,竟然脸上有疤毁了容,哪怕畏惧萧老夫人的身份,仍旧窃窃‘私’语,忍不住的全往萧瑾瑜的脸上看去。
萧瑾瑜被水呛的直发晕,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众人望向她的奇怪目光,以及不绝于耳的‘私’语声。
愣了好半响后,萧瑾瑜才算反应过来,众人是在议论她的额头,心里一惊,她忙向额上抚去,结果没‘摸’到刘海,反倒直接碰触到了那块疤痕。
萧瑾瑜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下她哪里还不知道,自己最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还是彻底暴‘露’在了人前,当即一声尖叫,双手一下将脸捂的死死的,浑身也因为惊恐而微微颤抖起来。
第108章 :开诚布公(1)
看见萧瑾瑜这副不敢见人的模样,一旁的老夫人,难受的心里仿佛在滴血似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恼恨的看了四周围观的众人,所有人在与她的目光相处时,都不自觉的低下头,不敢在议论非非了。
显然,老夫人在这京师中的威望,确实是极高,等到将众人震慑住后,老夫人才从新望向了钱云鸿。
“小侯爷,如今瑾瑜身体不适,还要劳烦你帮我送她去休息了,若不是你亲自相送,老身可是不放心的。”
说完这话,老夫人就意有所指的,又扫视了众人一眼,脸上更是‘露’出,从容淡定的笑容。
按理说,钱云鸿并非帅府中人,谁护送萧瑾瑜回去,都轮不到他这个外府之人相送。
可老夫人会这么安排,自然有她的含义在里面,她就是要叫众人看看,哪怕她的宝贝孙‘女’,如今容貌有损,仍旧有钱云鸿这样身份贵重的男子,守护爱慕,是旁人无法相比的。
其实老夫人,人老成‘精’,萧瑾瑜额头受伤的半个月里,钱云鸿找着各种理由往帅府跑,她嘴上没说,心里也知道对方是奔着萧瑾瑜去的。
对于这位侯府继承人,说实在的,老夫人还是‘挺’满意的,虽然对方是华阳的继子,但若有帅府相衬,继承候位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她就一直默不作声,‘私’底下却在观察这位小侯爷。
而如今萧瑾瑜容貌有损,对于将来的婚嫁,必然会有影响,老夫人嘴里不说,心里也是急的不行,因此趁着今日,钱云鸿为救萧瑾瑜,入水有了肌肤之亲,她就想借机撮合这二人在一起,也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若是老夫人知道,其实哪怕她不出手,她这位宝贝孙‘女’,也先一步下手,已经和钱云鸿搞到一处了,不知老夫人这心里,该是什么滋味。
而老夫人话里包含的意思,在场众人都听的明白,而钱云鸿自然也心领神会。
当即心里一喜,他忙躬身说道:“老夫人放心,我这就送瑾瑜去客房,相护左右,不会离开半步的。”
能攀上萧家这棵大树,钱云鸿自然是十分愿意的,因此老夫人的橄榄枝一抛来,他半点没犹豫的就接住了,而且也不称呼萧瑾瑜为小姐了,直接唤起了名字,他这副内定孙‘女’婿的模样,当即就让众人,看的又是一阵错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就在钱云鸿,扶着萧瑾瑜,起身要走的时候,许久没说过话的萧瑾萱,却站了出来。
“祖母,嫡姐如今受了惊吓,可八公主也吓的不清,我便同小侯爷一起,送嫡姐和公主回去吧。”
襄平本不想同萧瑾瑜一道离开的,可才要说话,萧瑾萱握着她的手,就微微用了下力,襄平一愣,到嘴边的话,终究是没说出口,然后乖巧的同几人,一起离开了。
下了后山,在小沙尼的引领下,萧瑾萱几人,都被领到了客房处,因为如今还不是休息的时辰,各府应邀前来的人,也都在外面进香,或者四处赏玩呢,所以这用来接待香客住宿的院子,反倒冷清的很,没有半个人影。
目送萧瑾瑜在宝鸽的陪同下,进了自己的客房,而襄平也在萧瑾萱的安排下,由赤灵领进房间,换洗湿衣去了。
一时间空‘荡’‘荡’的院子里,就剩下萧瑾萱和钱云鸿两个人了。
观音院有四个院子,用以安置香客,而他们所处的这个院子,名叫槐香院,只因这院内,有一棵百年老槐树,因此而得名。
萧瑾萱如今就漫步来到老树下,伸手抚‘摸’着,树干上,充满岁月痕迹的树皮,安静的站在那里,许久没动一下。
就在这时,原本站在萧瑾瑜房前,一副守护模样的钱云鸿,四下看了两眼,见周围确实没有旁人,眼中闪过思索之‘色’,接着便向萧瑾萱走了过去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萧瑾萱听得清楚,可却没有回头,只是忽然淡淡的说道:
“小侯爷不守在嫡姐窗边,看来是有事要和瑾萱说了,恐怕呆会姐姐看见你与我走的亲近,必是要生气的。”
钱云鸿望着眼前,背对着自己的这一抹,清冷温婉的背影,向来心里压制着太多事情的他,竟忽然觉得心神安稳了不少。
“瑾萱小姐这是何话,今日明明是你相约在下的,到底要和我说什么,你就直说吧。”
萧瑾萱向来对他是何态度,钱云鸿还是心知肚明的,而如今对方却主动要与他们一起下山,这本就是件反常的事情。
而且当八公主‘露’出不愿时,钱云鸿还留意到,是萧瑾萱暗地里,安抚住了八公主,而等到了槐香院后,对方也没陪着公主一同进屋,反倒同他留在了外面,这一看就是故意留下个独处的机会,定然是有话要同他说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终于转过身,对着钱云鸿含笑福了一礼。
“小侯爷果然聪慧,看来瑾萱并没找错人,而瑾萱想与小侯爷单独相谈,主要就是想问问您,可愿与我联手。”
钱云鸿因为这话,愣了一下,等他反应过来后,脸上就‘露’出了嘲‘弄’的神情。
“瑾萱小姐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在下可不觉得,有什么是需要和你联手的,何况你与我母亲一向不和,我妹妹璎珞的死,多半也和你有关,其实小姐也该心里清楚,你与我钱家,早就是势同水火,何必还说出这等蠢话,平白惹人笑话。”
见钱云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自己,萧瑾萱的面上,神情不变,也不见半分懊恼之‘色’,只是几步上前,忽然挨近了对方。
“小侯爷刚刚的话说错了,钱璎珞的死,并非与我有关,因为她根本就是死在我手里的,而且我与钱家,也不是势同水火,而是不死不休,若不‘弄’垮了钱家,我萧瑾萱必然要寝食难安。”
若说之前听闻萧瑾萱,要与自己联手,钱云鸿还觉得对方是不自量力,天方夜谭。
而如今一听,萧瑾萱这番言论,若非对方神情还很正常,钱云鸿都要以为萧瑾萱,得了失心疯,才敢在他这位侯府继承人面前,如此大言不惭,不知死活。
“瑾萱小姐,希望你说话注意些,你不过是个扬州来的萧家庶‘女’,我钱家虽不能和帅府相比,可也不是什么人,说扳倒就能扳倒的,扬言要‘弄’垮我钱家,简直是不自量力。”
毫不在意,钱云鸿已经冷下去的脸,萧瑾萱竟还轻笑了一下,接着挑眉望向了对方。
“小侯爷说的不错,瑾萱确实就是个庶出,可您似乎忘了,和我比你也并未高贵到哪去,你的生母不过是个婢‘女’,甚至到死连名分都没有,一个华阳公主的继子而已,若没了这层身份,其实你什么东西也不是。”
生母身份卑贱,并非华阳亲子,这两点都是钱云鸿的逆鳞之处,如今被萧瑾萱,毫不留情的给挖了出来,当即愤怒的他,伸手就掐住了萧瑾萱的脖子,一副在致对方于死地的模样。
萧瑾萱被死死掐住,秀美一皱,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但还是忍着不适,沉稳的说道:
“我只是一介‘女’流,小侯爷想掐死我,易如反掌,但若我死了,受损失的可是钱云鸿你自己,只要你愿与我联手,我可以助你继承候位,难道小侯爷就真的半点不心动。”
望着直到现在,眼神仍旧寒如深潭的萧瑾萱,钱云鸿的理智,也慢慢恢复了,眼见对方险些真被他掐死,钱云鸿忙松开了手,并眯起眼看了萧瑾萱一下。
“瑾萱小姐,我本来就是侯府继承人,你这个条件,对我没有半点吸引力,所以无论你打的什么主意,我都没有兴趣。”
捂着脖子,萧瑾萱轻咳了好半天,等到唤过气来后,她才慢慢说道:
“小侯爷,你这话说的实在太违心了,据我所知,您那位继母华阳公主,可对你并不亲厚,而如今的怀安候钱铭,正值壮年,等你继承侯爵,估计还要等上几十年,这个时间可不算短,会发生什么变故,都是未知数,难道你就这么肯定,将来继承候位的,绝对会是你钱云鸿。”
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恐惧与不安,被这短短的数句话,全部撩拨的蠢蠢‘欲’动起来。
若说钱云鸿,这辈子最大的梦想是什么,那就是继承侯爵,名正言顺的成为侯府的主人,只有如此,他才会彻底拜托,卑贱的出身,堂堂正正的做人。
而等到他继承了侯爵,也在不用惧怕华阳的威胁了,甚至有时钱云鸿都会在想,若真有一日侯府归他掌权,那他一定要狠狠的折磨华阳,将从小到大受到的屈辱,全部和对方一笔笔的算清楚。
但就如萧瑾萱所言,这一切都是要等他继承了侯爵,才可以实现,在那之前,不过都是空想罢了,而一日没继承候位,钱云鸿就一日不得安稳,并要受制于华阳。
深吸了一口气,钱云鸿眼神危险的,看向了萧瑾萱。
“你说的都不错,但若我与你联手,难道就能稳保候位不成,侯府内的事情,向来是我母亲做主,难道你还能左右她的决断。”
眼见钱云鸿的话语,比之刚刚要松动了不少,萧瑾萱的眼中,忽然寒光一闪,语气‘阴’寒的说道:
“华阳公主恨我入骨,她如何会听我摆布,但若华阳不在了,而在她死前,膝下承认的继子,只有你一人的话,小侯爷,您说你的父亲,在继承侯爵一事上,还有得选择吗?”
第109章 :开诚布公(2)
萧瑾萱这番,诛杀华阳,助钱云鸿继承侯爵的话一说完,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一时间小院内,再无其他声音,只剩下钱云鸿,满眼震惊的愣在原地。,最新章节访问:.。
好半响后,钱云鸿才将她的话彻底消化,回过神来,在看向面容温婉的萧瑾萱时,他忽然觉得,对方就像一朵盛开的罂粟,柔弱恬静,却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
没错,钱云鸿心动了,因为萧瑾萱的提议,确实能很好的解决他的困扰,而且华阳若死,他也可以得到解脱,在不用被人摆布拿捏,还要笑颜以对。
望着钱云鸿,动心不已的模样,萧瑾萱面容不变,其实手心里,也出了一层细汗,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
如此开诚布公的讲话,萧瑾萱要冒得风险也是极大的,毕竟在双方没有撕破脸的情况下,彼此就算出手,也会是相互试探居多。
而若一旦钱云鸿,果断拒绝了她刚刚的提议,那双方也算是正面决裂了,那么为防有变,钱家的攻势,就不会再是试探,而是动用一切能力,先下手为强。
因为若换成萧瑾萱自己,当她占有绝对优势的时候,明知彼此是不死不休的敌人,她也不会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必然会力求一击必中。
而萧瑾萱,冒险走这一步棋,甚至事先都没‘精’心谋划,便仓促的要与钱云鸿联手,其实她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
因为就在刚刚,山顶泉池,‘混’‘乱’之际,萧瑾萱曾悄悄的,将周显睿传递来的纱信,打开来看过。
那上面到没多写什么,只有四个大字“调走钱铭。”
萧瑾瑜与周显睿,向来心意相通,很有默契,因此虽只有寥寥数字,她还是猜测到,这位睿王,打的是何主意了。(.无弹窗广告)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不过是个闺阁小姐,那怀安候钱铭,哪里是她能调走得动的。
可周显睿却将这事,拜托给她,只略微想了下,萧瑾萱就明白,对方并非是让她去对付钱铭,而是叫她收拾了华阳,从而迫使钱铭,不得不来到观音院,如此便可将对方,调离朝堂之上了。
因为华阳是公主,身份尊贵,她若有个差错,身为驸马的钱铭,畏惧皇家威严,也必须立即赶到,而这就可以为周显睿,争取到时间了。
所以将一切想明白后,萧瑾萱的目光,就盯着了钱云鸿的身上。
那****为沈氏挖取猫眼草,钱云鸿当时说的那番话,让她印象很深刻,那会她就想不明白,为何她难为了华阳,这位小侯爷,反倒还要谢谢她。
因此等到后来,赤灵被调到她身边以后,萧瑾萱立即就吩咐对方,将钱云鸿与华阳的关系,还有关于他的一切,全部调查清楚,而得出的结果,自然是出乎她的意料。
而也是那时起,萧瑾萱才知道,这位外表光鲜的小侯爷,背地里不过是华阳的傀儡,虽然唏嘘不已,但那时,这件事对她并无任何帮助,也就被她丢在了一边,没有放在心上。
而如今就不同了,在这观音院内,萧瑾萱没有半分助力,要想扳倒华阳,尽而引来钱铭,她就必须找人帮忙协作,而钱云鸿与华阳之间的恩怨,就是个很好的切入点,于是她便找上了对方。
但很显然,她这一步虽然冒险,可收获还是很大的,至少钱云鸿已经动心,愿意同她一起对付华阳,若有这位钱家内部人相帮,萧瑾萱有自信,‘弄’垮华阳,只需要一次致命的机会罢了。
而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就见钱云鸿闭眼想了许久,当对方将眼睛在次睁开的时候,狠辣之‘色’,就在他的眼里,一闪而过。
“瑾萱小姐,我愿意与你联手,你说的没错,若我变成华阳唯一的继子,父亲就没有选择的余地,既然我那位继母,如今是你我二人共同的绊脚石,接下来你想如何做,我都愿意配合。”
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但萧瑾萱却没‘露’出半分喜悦的神情,反倒轻轻的冷哼了一声。
“小侯爷,你这话错了,华阳只是你的绊脚石,而绝非我的,你别忘了,她虽然想让我死,但有帅府庇护我一日,她就一日难以得逞,所以除去华阳,最大的获利者是您,而我帮了小侯爷如此大忙,难道你不该也拿出点诚意来吗。”
钱云鸿心里,暗恨萧瑾萱真是狡猾,若按他话里的意思,华阳就是两人的共同敌人,到时为了谨慎,他就算出力小些,也是未尝不可的。
但如今倒好,萧瑾萱直接点明,华阳她是想除掉,但就算不除去,对她的危害也不大,而如此一来,最大的受益者,就变成了钱云鸿自己,而这样一来,萧瑾萱在将来,无论拜托他做什么,那都变成理所当然的了,他就算在想藏‘私’,也是不可能的了。
眼见主次关系,被萧瑾萱三言两语,就给定好了,钱云鸿也不愿在同对方,在这个问题上争论下去,毕竟除掉华阳,他确实迫在眉睫,萧瑾萱这个盟友,他可不想在这个关键时刻得罪。
因此就见钱云鸿,面上温和一笑,施礼问道:
“瑾萱小姐,说的是,这件事里,云鸿自然会拼尽全力,小姐只管放心就是,但不知小姐叫我拿出的诚意,指的又是什么。”
见到了如今,还准备和她打哑谜的钱云鸿,萧瑾萱脸上的神情,不禁带上了几分嘲讽。
“小侯爷这是准备拿捏着底牌,到何时呢,这次观音院一行,你钱家又是送来珊瑚观音,又是一同随行在侧,若说这里面没有半点玄机,您当我会相信吗?而且这次有别与以往,我那位嫡姐,竟主动提出,要相邀各府贵‘妇’千金,一同前来,这就更透着古怪了,我若没看错的话,嫡姐如今和小侯爷,走的可是极近的,想来你二人怕是先瑾萱一步,已经联手了吧,而你们俩共同最想对付的人,除了我萧瑾萱,还会在有旁人吗,您说我讲的可对。”
钱云鸿的呼吸一滞,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萧瑾萱。
几次‘交’手下来,他其实已经意识到,眼前的‘女’子,是个极为聪慧,而且善于筹谋的对手。
但他真没想到,对方的心计,竟也这般深沉,而且还老练的滴水不‘露’,若非今日萧瑾萱自己讲出来,钱云鸿还会自得的以为,这次观音院的布局,天衣无缝,只等着对方乖乖入网呢。
可就眼下的情形来看,萧瑾萱早就觉察到不对了,而就凭着对方的手段,怕是最后这掉进圈套的,到底是谁,还真就是未知数。
而这会,钱云鸿甚至有些庆幸了,还好他答应了与对方联手,这个萧瑾萱委实太过难以对付,若他执意与对方为敌,钱云鸿甚至觉得,到了最后,不但华阳仍旧会栽在萧瑾萱的手里,就连他自己,也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原本确实准备留下后手,以便牵制对方的钱云鸿,这下真的是被吓到了,在不敢隐瞒的立即说道:
“瑾萱小姐不要误会,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与你的姐姐,准备联手对付你,但那都是之前的事情了,我钱云鸿以后,绝对不会伤小姐分毫的,这一点你务必要相信我。”
萧瑾萱闻言,并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反倒秀美微挑了一下。
“小侯爷没有这个心思,那是再好不过了,但就算您真想动我,瑾萱也自问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未必就没有抗衡的能力,不过既然费心布局,我若不入局的话,怕是很多人,都要失望了,您说是吧。”
说完这话,萧瑾萱的眸子更加幽深了,望着钱云鸿,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后来,这二人又聊了一会,直到萧瑾瑜换好衣物,宝鸽来请钱云鸿进去,他们之间的对话,才算结束。
观音诞辰日,祈福要连续好几日,而今天主要是高僧讲经,众人进观音主殿,进行参拜祈福,因此太后那尊观音,是要在第二日,才能被奉请出来,让众人一观的。
而因为襄平落水,执意要萧瑾萱陪伴,因此去大殿叩拜祈福的事情,她到是被免了,只留在客房内,同襄平说话聊天,两人‘性’格虽然一静一动,但却很谈的来。
萧瑾萱同襄平讲起她小时候,在乡间庄子上的趣闻,听的襄平这位久居深宫的公主,一双眼睛都像星星般,明亮了起来。
甚至在临睡前,还拉着萧瑾萱,一直嘟囔着,若是有机会,她也定要到乡野庄户上,住上一住,吃吃野味,捕鱼栽‘花’。
萧瑾萱轻笑着和对方允诺,只要有机会,定然会带她去玩的,这才哄着襄平,甜甜睡去了。
而心里怀揣着许多事情的萧瑾萱,却皱眉伏在木桌上,闭着眼睛,心里筹划着事情,根本没有半点困倦的感觉。
而今晚,同她一样无法入睡的人,可还有钱云鸿一个。
就见如今的钱云鸿,已经熄了油灯,在院内为他准备的厢房内,一副入夜休息了的模样。
可若是有人挨近他房前的窗户,就会发现,在这一片漆黑的房间里,竟然不时,会传来几声,‘女’子特有的娇柔低喘的声音。
而如今的钱云鸿,也确实没有入睡,在这佛‘门’重地之内,他的‘床’榻之上,竟然有一妙龄‘女’子,正与他颠鸾倒凤,共赴着**呢。
而这‘女’子并非旁人,正是这次,随华阳一同前来的怜心,那个被华阳送与怀安候,做了通房丫环的婢‘女’。
第110章 :惊现蛇影
一番**过后,怜心嘴角挂起满足的笑容,将头轻轻的靠在钱云鸿的‘胸’口上,双手摆‘弄’着自己,乌黑光泽的秀发。[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鸿少爷,咱们这般偷偷‘摸’‘摸’,究竟到何时才是个头,您都不知道,前阵子侯爷****回府,奴婢还要违心的伺候着,人家都要想死你了。”
说完这话,怜心就媚眼如丝的,瞟了钱云鸿一眼,更是一记粉拳,打在了对方的心窝上。
都说深宅大院内,最是泥泞不堪,污秽‘混’‘乱’,不但‘女’人间争闹不休,这男‘女’间的关系,也错中复杂的厉害。
什么表亲兄妹,‘私’相授受。不受宠的姨娘,幽会小厮。而钱云鸿比起这些,更加风流不羁,竟是连他父亲的‘女’人,也直接收入囊中,大加宠爱。
将怀里软糯的娇躯,又往怀里搂了搂,钱云鸿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心儿莫急,你对我的心意,我都清楚的很,你放心吧,要不了多久,咱们就不必这般偷偷‘摸’‘摸’的了。”
想起今日白天,在老槐树下,与萧瑾萱的一番长谈,这会的钱云鸿,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往日里的紧张压抑,也烟消云散了不少。
可是怜心闻听这话,却不依的哼了一声。
“不久了,不久了,哪次少爷都这么敷衍奴家,侯爷回来时,你我不能相聚也就罢了,可侯爷不在时,您还不是得看着公主夫人的脸‘色’,我看啊,这个不久,还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呢。”
这话一说完,怜心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自打她的身子,被钱铭得去不久后,她便与钱云鸿,‘私’相授受在了一起。
因此对方的忌讳,她也是知道些的,而钱云鸿最讨厌的,就是旁人说他受制与华阳,每次只要有人敢说出这话,定然是要被重重责罚的。
轻捂着樱桃小嘴,怜心神情紧张的,忙向钱云鸿看去。
而不出怜心意料,钱云鸿如今的脸‘色’,确实冷了下来,而他的醉眼也变的十分冷冽。
可是当怜心捂着嘴,望向他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的错觉,他竟在对方的脸上,隐约看到了萧瑾萱的几分模样。
也许是怜心,这会因为惊慌,而收起了那丝媚气,也或许是半掩的面容,本就让人容易产生错觉。(.好看的小说
但不管是何种原因,钱云鸿前一刻还愤怒的心,没来由的,瞬间便加快了跳动的速度,整个人也莫名的燥热了起来。
怜心原本还担心自己会被对方厌烦,可当她看清,钱云鸿眼里溢出的情愫,竟比以往每次,都更加炙热的时候,她不禁心里一喜,觉得自己已经将这位小侯爷的心,彻底掳获了。
“鸿少爷,奴……”本想在娇滴滴的说上两句情话,好把钱云鸿逗‘弄’的更加情绪高涨些,可怜心几乎才一开口,嘴巴就被对方给一下捂上了。
接着,钱云鸿沙哑动情的声音,就温柔的响起了:“别说话,你可知道,你不言语的时候,更有另一份滋味在里面。”
话一说完,钱云鸿甚至拿起‘床’边,怜心的手帕,轻柔至极的盖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火热的‘吻’,也随之落了下来。
被掩住面容的怜心,感觉着钱云鸿,从未有过的热情后,甚至都有些招架不住,不多一会,就已经是求饶不止了。
而一向在面对‘女’人时,都极为温柔的钱云鸿,这次却‘激’动异常,甚至到了浑然忘我的地步。
望着被帕子遮住脸,面容若隐若现的怜心,钱云鸿这一刻,在对方的身上,更加清晰的找到了萧瑾萱的感觉。
脑海中,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那抹清冷温婉的身影,钱云鸿低吼一声,眼中的征服‘欲’,更加浓烈了几分,整整一晚,他都沉浸在讨伐的欢愉中,久久不能自拔。
观音院坐落在山水间,因此一早的空气,都比之在城内时,更加让人觉得清爽。
萧瑾萱因为昨日睡的太晚,直到洗漱后,这才算‘精’神过来,等到襄平也打扮好了,如今已经更加亲近的两人,便手挽着手,一同向正殿走去。
其实在昨日,珊瑚观音就被钱家一并送来了,只是被拿去被僧侣们,念经开光了一天一夜,今日才算可以被众人参拜。
因为这是已故太后,生前供奉之物,所以等到众人来到大殿后,哪怕是襄平,也不在胡闹,神情间都带着敬重和肃穆。
各府贵‘妇’千金,这次被相邀而来,为的就是一度这尊珊瑚观音,所以没有一人缺席,就连昨日两次落水的萧瑾瑜,今个都是盛装出席。
而站在人群中,同样神情庄重的华阳,趁着四下,无人注意的时候,忽然身体向后微倾几分,然后对站在后侧的钱云鸿,低声说道:
“事情安排妥当了吗,今日京师贵‘妇’千金,大半云集这里,我要让萧瑾萱在所有人面前,彻底永无翻身之日。”
闻听这话,钱云鸿神情不变,声音恭顺的回答道:
“母亲请放心,那尊观音下面的莲‘花’底座,孩儿已经动过手脚了,只要当挨着佛像最近的三柱头香,燃烧至底座部位时,那被蜡油粘合的底座,不出半刻,必然会从中间裂开,到时上面的珊瑚观音,就会轰然落下,只要安排萧瑾萱,在这个时间点去进香参拜,一旦意外发生,她必会被人觉得不详,到时我们在将她在扬州时,就盛传的灾星传言一讲,她必会因为,惊犯太后,触怒神佛,而惹来杀身之祸。”
华阳满意的点点头,几次亲自出手,都没能‘弄’死萧瑾萱,她本就不多的耐心,也已经磨没了,可因为有帅府庇护,平她的能力,确实是顾忌不已。
但若是萧瑾萱,犯下对先太后不敬的罪过,到时不用她出手,明帝就会要了对方的命,华阳这会,脑海里甚至浮现出,萧瑾萱被送上断头台,枭首示众的场面,脸上的笑容,也不禁狰狞了几分。
就在她二人说话间,珊瑚观音像,也被人给搬入了大殿。
就见这尊观音像,不愧为先太后之物,无论是红珊瑚的‘色’泽品相,还是观音的神态仪容,都无不是‘精’美绝伦,世间少有。
眼见着众人,无不‘露’出欣赏惊叹的神情,作为此次相邀人的老夫人,也觉得面上有光。
等到老夫人上了三柱头香后,依照长幼有序,其余人,也都纷纷进香参拜,并祈求大周国泰民安,自家平安吉祥。
华阳身份贵重,并且是皇‘女’,因此在老夫人上完香后,不久就轮到了她。
当华阳刚接过小沙尼,递给她的佛香,要参拜时,却被陪在一旁的钱云鸿,给拦了下来。
“母亲,今日既然是来祈福,虽然璎珞妹妹不在了,可咱们也不能忘记了她,不如就在观音坐前,为她燃上一盏长明灯吧。”
说到这,钱云鸿忽然顿了一下,然后又贴近华阳几分,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何况一会萧瑾萱就要落难,您便可以给璎珞报仇了,我们为璎珞点上一盏灯,若她泉下有知,也定然会前来,亲眼看着您是如何为她,报仇雪恨的。”
若说华阳之前,还不打算接受钱云鸿的提议,可对方这后半段话,可把她给打动了,想到‘女’儿那死相凄惨的尸体,华阳的眼睛都红了。
点点头,她便让钱云鸿赶紧点灯,等到长明灯被点燃后,华阳眼圈湿润的,跪在了观音像前,望着那灯,竟落下了眼泪。
似乎在这一刻,华阳在那跳动的火苗里,仿佛能看见钱璎珞的模样一般,她心中的思‘女’之情,一下就被勾了起来。
可就在华阳失神望着那灯芯的时候,忽然诡异的事情,毫无征兆的发生了。
只见原本正常燃烧着的灯芯,忽然如被风吹了一般,火苗微颤了一下,紧接着,一缕白烟竟顺着灯芯,冉冉的飘向了灯座的上空,并在众人的注视下,活灵活现的一阵蠕动,然后竟幻化出一条小蛇模样的烟影,并且立即直冲而上,顷刻间化为了无形。
这一幕瞬间就让大殿内的人,沸腾起来了,开始众人只当是自己眼‘花’了,可四下一问,却见大伙竟都是看见了的。
这一下,殿内的‘女’眷可在也安静不下来了,因为无论是民间传说,还是山海异传,这蛇畜一类,向来都是妖‘精’鬼祟的象征,如今诡异蛇影显形,众人皆觉得不吉祥的很,深恐妖邪作祟,自身被无辜牵连。
作为今日主客方的老夫人,心里也是震惊异常,因此忙将院内主持找来,希望这位高僧,能为众人解‘惑’,同时也是为了让大家心安一些。
正在一旁诵经的主持,被仓促找来后,其实心里也是忐忑不安,虽然他是这一院主持,可蛇影显形的事情,他也是闻所未闻,初次见到。
因此,当各府‘女’眷,惊慌的询问他原由时,这位主持也是一阵语塞,最后也只能推到观音显灵上面去了。
“各位‘女’施主不要惊慌,今日就算有妖邪之物,也以在观音坐前,被燃烧成了飞灰,此乃观音显灵,普渡众生,我等应该立即参拜,虔诚诵经。”
主持话音一落,就要带头先行叩拜。可是他才一跪下,还没来得及叩首呢,只见那尊珊瑚观音,坐下的紫檀莲‘花’,忽然传来一声脆响,然后应声裂成了两半。
接着就见足有一米之高的观音像,当即便向供案下方径直砸了下去。
而如今的华阳,因为离蛇影显形的位置最近,所以被吓的手脚发凉,瘫在地上难以起身,所以她直到现在,还是以半跪的姿势,呆在观音供案前面的。
因此当观音像倒下的时候,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接着就和观音像撞到了一起,瞬间被击倒在了地上,昏死了过去。
第111章 :谁为棋子
这接连而至的惊变,彻底让大殿内的人,陷入了恐慌,先是出现诡异蛇影,如今连先太后供奉的珊瑚观音,都直接轰然坠落。.-79-
如此不吉利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发生,后宅‘女’眷,本就愿意相信鬼神之说,一时间议论纷纷,胆子小些的,甚至已经顾不得仪态,匆忙的夺‘门’而出了。
就在这时,也不知是谁忽然大喊一声:
“华阳公主,进香便显妖祟蛇影,跪在佛前,竟连观音像都直接落地,怕是这位公主,必然是做了触犯神灵之事,这是上天在给我们示警。”
人有时就是如此,很多事情,就怕有人引导,原本这话没冒出来前,众人也没往华阳身上多想,甚至还觉得对方被砸,简直是无妄之灾。
可如今被这话一引导,一众贵‘妇’千金们,在看向华阳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甚至就连对方额头被砸的一片血迹,大家也觉得,这也许就是上天给华阳的降罪,全是对方罪有应得。
否则这佛像好好的,怎么一到华阳参拜,就又是显出蛇影,又是佛像倒塌的,显然归根结底,都是这位公主引起的。
眼见这种言论之声,越发的多了,老夫人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次相邀祈福,是由帅府主持的,无论在观音院内,何人出事,过后传扬出去,都会对帅府的形象,有所不利。
更何况,如今老夫人,早就把钱云鸿,当成了孙‘女’婿来看待,因此钱家被人非议,也是她不愿意看见的。
将手中的龙头拐杖往地上狠敲了数下,老夫人语气沉稳的说道:
“今日发生这种意外,是任何人都无法预料到的,可事情发生的过于古怪,老身觉得里面定有蹊跷,华阳公主乃是皇族,天生尊贵,怎么招惹神佛摒弃,因此今日的事情,老身绝对会细查到底,因此在这之前,还请诸位回到自己的客房内,未到水落石出时,任何人都不得轻易离开。”
老夫人如今会这般淡定,还是因为之前在帅府,她就亲眼见识过,那个青云子,如何水面浮针,符纸流血的玄妙手段。
那时她也深信必有鬼祟,可事后不也证明,一切不过是那道人,装神‘弄’鬼罢了。
而今日烟显蛇影一事,虽然异常神妙,可老夫人活到这把年纪,当即就警觉的感应到,此事怕也不过是种骗术罢了,根本是有人背后捣鬼。[]
可是老夫人能将一切看的清楚,不代表在场的其她人,也都有这份心‘性’。
眼见妖邪显形,这些夫人千金,忙着赶紧离开,半刻都不想留下,更是不会在回到客房内,静心等待的。
眼见老夫人出马,也有些震慑不住众人了,从进来大殿后,就站在人群后身的萧瑾萱,忽然扯了下身边襄平的衣角。
“现在该你上场了,襄平,不管你是用吓的,还是用武力镇压,这群人务必帮我全部留下来,否则你皇兄委托我的事情,可就要办不成了呢。”
襄平闻听这话,满眼崇拜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就死劲的点了点头。
就在今天早晨,襄平才一起来,萧瑾萱便告诉她,今日大殿要发生大事,叫她到时不要惊慌,见机行事。
当时襄平也没听懂萧瑾萱这话是何意思,但这次她临行前,周显睿就告诫过她,让她凡事务必听从萧瑾萱的指挥,因此她立即就应允了对方的要求。
而直到刚刚,大殿内果然如萧瑾萱说的,接连发生了意外,襄平可不信萧瑾萱会未卜先知,那对方会提前知道这一切,便只有一种解释了。
那便是这些意外,根本就是萧瑾萱,事先安排好的,襄平‘性’子洒脱,不同于普通‘女’子,因此眼见萧瑾萱手段了得,她非但没觉得对方心计深沉,反倒佩服的不行,小脸兴奋的都红彤彤的。
因此这会萧瑾萱,终于给她表现的机会了,襄平当即没半点犹豫,十分兴奋的就冲了出去,然后一声高喊,就将自己带来的五十护卫,全部招了进来,并瞬间将大殿正‘门’,给堵了个水泄不通。
见众人无法走出殿‘门’了,襄平这才不紧不慢的说道:
“今日一事,就如萧老夫人所言,事发突然,而且古怪的很,我姑母可是皇室中人,若真是被歹人算计,背上个莫须有的恶名,岂不是给我皇家抹黑,因此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许离开观音院,若谁敢擅自离开,那必是做贼心虚,定是今日之事的主谋。”
这次襄平赶来之前,周显睿就给她拨了五十名‘侍’卫,明着是保护公主出行,实则是担心突发状况下,萧瑾萱手边无人可用。
而很显然,周显睿与萧瑾萱,确实配合默契,如今这带来的‘侍’卫,可不就派上用武之地了。
先是帅府老夫人阻挠,如今连当朝八公主,都干涉此事,一众夫人小姐,就算心里在怕,这会也没一人,敢说离开的话了,都在小沙尼的带领下,规矩的各回各房了。
而趁着众人这会自顾不暇的功夫,萧瑾萱便悄然的凑近了钱云鸿。
望着对方满脸焦急,一副孝子神情,围着华阳忙前忙后的样子,她的嘴角,就勾起了一丝笑意。
“小侯爷,你这孝心表现的,到是情真意切,可惜却没让最该看见的人瞧见,还真是可惜了。”
正指挥钱家人,安置华阳,收拾残局的钱云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的这道清冷声音,心里一跳,忙转身向后看去。
当萧瑾萱的面容,清晰的映入钱云鸿的眼里时,他的神情,有瞬间的失神,想起昨晚,他竟将怜心,当成了萧瑾萱,虽然明知是假的,可他却获得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满足感,甚至那滋味到了现在,还让他流连忘返。
而如今萧瑾萱本人,就站在他面前,钱云鸿不知怎的,竟有些口干舌燥起来。
但心知萧瑾萱找来,必是有事向谈,钱云鸿将心里那丝,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复杂情愫,强行压制下去后,这才开口问道:
“瑾萱小姐,恕云鸿愚钝,不知你这话是何意思。”
浅浅一笑,萧瑾萱看了四周一眼,然后轻声说道:
“小侯爷的心里,恐怕是打算借着在场众人之口,他日将你这孝子‘侍’母的贤名,传扬出去吧,不过你看看这四周,不过都是后宅‘妇’孺之辈,你这份孝心,可不该演给她们瞧,别忘了,能决定你侯府继承人的,是你的父亲钱铭,既然要演戏,就该在他的面前好好演上一出才对。”
钱云鸿的眼睛一亮,深知萧瑾萱此言确实有理,哪个做父母的,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孩子,孝顺双亲,若钱铭得知他虽为继子,却还视华阳,比亲母还要孝顺,定然是会对他满意非常的。
见钱云鸿动心了,萧瑾萱的声音,更加充满蛊‘惑’的说道:
“华阳身为公主,如今昏‘迷’不醒,怀安候是驸马,理应前来看望,只要你亲笔书信一封将侯爷叫来,到时你就可以当着对方的面,尽情的将这孝子给演下去了。
脸上的惊喜之‘色’更浓,钱云鸿点点头,并未多想的,就采纳了萧瑾萱的意见,觉得对方的这个主意,确实甚妙。
忍不住又看了萧瑾萱,那张除了温婉外,便再无任何出挑之处的面容,钱云鸿心里,忍不住就将萧瑾萱,拿来和萧瑾瑜做了比较。
一向最在意‘女’子容貌的钱云鸿,忽然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不在觉得,倾城的容颜,是多么重要的了,而且若是萧家姐妹,一定要让他选择一个的话。
钱云鸿知道,他绝对会选择萧瑾萱,这个无论谋略还是才智,都不输于男子的庶出小姐,哪怕萧瑾瑜,身份在高贵,娶回家中也不过是个‘花’瓶,中看不中用。
而萧瑾萱就不同了,钱云鸿深信,若是能得到对方的辅佐,别说屈屈一个候位,就是更高的权位,这个‘女’子,也一定能为他谋划到手,这种感觉,随着他与萧瑾萱的接触加深,也越来越让他深信不疑。
眼见如今,对方又为他出了个好主意,钱云鸿忽然觉得,若能一直将萧瑾萱,掌控在自己的手中,成为一颗重要棋子,那对于他而言,绝对是如虎添翼的好事。
又深深的望了萧瑾萱一眼,钱云鸿便告辞离开,忙着去给钱铭写信了。
但他并没有发现,萧瑾萱在他转身的瞬间,嘴角就勾起了一抹,掌握一切的从容笑意。
钱云鸿觉得,萧瑾萱如今在为他所用,帮他筹谋,却浑然不知,他自己才是对方棋盘上的一枚棋子。
而将钱云鸿应付走后,萧瑾萱垂下了眼帘,将双眸中那丝狡黠,也彻底的敛了下去。
‘精’心谋划了这许久,先是与钱云鸿联手,如今就连当朝公主,她都给砸成了重伤昏‘迷’。
萧瑾萱做了这么多,为的只有一点,那便是帮周显睿,将钱铭调来观音院。
而哪怕华阳受伤,这消息被钱铭知道,对方也未必会立即赶来,只有身为亲子的钱云鸿,手书信函,并将事情有意夸大,那到时这钱铭,非得立即赶来不可。
毕竟他迎娶的夫人,可是一位公主,若华阳有个意外,钱家上下,甚至都要惹祸上身,萧瑾萱相信,怀安候绝没这个胆子,敢对一位公主置之不理。
所以,刚刚看似萧瑾萱,在为钱云鸿出谋划策,博取孝子头衔,并教对方,如何获取其父,怀安候的好感。
但她的真正用意,其实从一开始,就只是要借对方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罢了。
可笑那钱云鸿,自己做了棋子还不自知,更是异想天开的以为,可以掌控萧瑾萱,并能驱使对方为他所用,当真是太过异想天开了。
第112章 :握有人证
位于京师皇城不远处的祥宁巷,只要不是外地人,京师本地的百姓,路过这里时,都会自动的回避开,不会轻易踏进巷子半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因为在这个巷子内,坐落着所有,成年封王的皇子,所居住的府邸,因此祥宁巷,在老百姓口言相传间,也被贴切的叫为王爷巷,是除了皇宫外,京师天家之气,最浓重的地方。
别看诸皇子,都迁居祥宁巷,但这条巷子,占地极大,所以彼此间距离也比较远,平日里若非特意上‘门’拜访,互相到也轻易很难碰面。
而在祥宁巷最中央的位置,坐落着一所占地最广,也最为气派的王府,隐隐透出一种,位压诸王的气势。
站与府‘门’之前,就见其匾额上,书有“泰亲王府”四个大字,而这所王府的主人,正是当今薛皇后之子,明帝第二子的泰亲王,周显泰的府邸。
身为当今皇后嫡出,唯一能和太子一较高下的皇子,这周显泰的府邸用度,与太子的东宫殿,也相差不了多少了。
而在亲王府,装潢奢华的正厅内,如今正坐着五个人。
正局最上首位的,是个身穿一身暗黄‘色’蟠龙朝服的男子,行眉冷目,气宇轩昂,周身霸气外‘露’,哪怕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也能给周遭之人,带来不小的震慑力,让人不敢小觑。而此人,正是二皇子,周显泰。
而在周显泰的下首位,左右还分别坐着四个人。
位于左侧第一位的,是个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就见此人面带浅笑,神情从容,只一眼,就给人一种老于世故的感觉。而这人的容貌,与钱云鸿有五分相似,正是其父,怀安候钱铭。
在看位于右侧第一位坐着的这人,一身白袍赛雪,气质儒雅,面容‘阴’柔俊秀,正是在扬州和萧瑾萱一别后,就在没出现过的季凌枫。
而除去季凌枫与钱铭外,陪坐在旁的另外两人,单从朝服用度来看,官阶也都是三品以上,想来也定是官位极高之辈。
如此身份的五个人,齐聚亲王府,不用想也知道,绝不会是为了叙旧谈心而来的。
果不其然,就见周显泰喝了口茶,然后直接望向了怀安候钱铭,冷声问道:
“侯爷,我那位太子皇兄,‘私’下祭拜叛王一事,证人到底何时能入京,这是个扳道太子的大好机会,本王可不想‘浪’费良机。[.超多好看小说]”
钱铭闻听这话,忙恭敬的说道:“殿下尽管放心,不出两日,这证人就会到京,届时将人带到陛下面前,当年四王之‘乱’,陛下对此生恶痛觉,而太子却敢‘私’下祭拜,这简直就是心存谋逆之心,如此储君,殿下想来也不会在留了。”
钱铭口中的四王之‘乱’,指的是明帝刚刚登基时,因为根基不稳,他的四位手足兄弟,联合叛‘乱’,谋权篡位一事。
当时情况十分危急,明帝甚至都被围困皇城,‘性’命难保。最后还是萧老元帅及时赶到,带领萧家军,浴血奋战,与四王叛军大战五天五夜,斩杀其中两王,震慑住叛军,迫使他们退出了京师。
那次战‘乱’打到最后,十分惨烈,叛军虽被击杀大半,可萧家军也死伤过万,京师街道,全都是鲜红一片,触目惊心。
等到事态彻底平息后,这鲜红血迹,也仍未褪去,任由百姓们如何刷洗,也都无法除尽。
那时就有一种传言,说这是萧家军无数英魂,不舍离开故土,因此他们的鲜血才不愿化去,这件事当时传的很广,就连明帝也被惊动了。
最后他感念萧家军,护驾之功,也为了安抚百姓,于是就选了一处风水宝地,为死去的萧家军们,建碑修墓,还将被斩杀的四王头颅,也就近埋在地下,并间了一所叛王庙,列数四王叛逆之罪,警醒后世,告慰英魂。
而当墓地修建好后,第二日就天降大雨,雨水一连下了五日,并将城内的血迹,尽数冲散,众人尽呼奇迹,而随着这场雨,四王之‘乱’一事,才渐渐平息下去。
因此在大周,叛王庙就是忤逆的象征,而就在不久前,钱铭的耳目,竟探听得知,太子去了叛王庙,还进行了一番拜祭,当时他就知道,这是个扳道太子的大好机会。
因此‘私’下里,他就开始寻找人证,皇天不负有心人,当日太子祭拜叛王一事,确实被附近的村民看见了,于是他便将证人护送入京,准备作为指正太子的重要利器。
事关储君一事,作为泰亲王客卿的季凌枫,自然也是上心无比,于是就见他,轻说说到:
“若这次真能因此说服陛下废储另立,侯爷当居首功,只是太子那边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这证人我看还是派亲王府‘侍’卫,亲自护送进京才更稳妥,也可免了侯爷诸多麻烦,您看这样可好。”
周显泰闻听这话,赞许的看了季凌枫一眼,很满意他的这种做法。
别看钱铭如今依附于周显泰,可对方就是只老狐狸,揽功邀宠的事情,一向不落人后,而且和周显泰之间,也是相互提防。
就像这次人证一事,其实周显泰,已经不止一次,暗示钱铭,希望能亲自接手这些人证。
可钱铭为了在明帝面前,占了首功,并且在周显泰这得到更大的利益,所以仍旧是迟迟不肯松口,因此对于钱铭,周显泰是又气又恨,却又舍不得不用对方。
而这一次,季凌枫又旧事从提,希望接手人证,但钱铭听完,却只是冷哼了一声。
“季公子能文能武,这亲王府的‘侍’卫,向来也是由你指挥,泰王信任您,但恕本候直言,我可是信不过你的,想那上次扬州一事,便是季公子说,叫我的‘女’儿一同前往,干扰御王,结果本候虽然不放心,可为了大局也是应允了,可结果又是如何。”
说到这里时,钱铭显然有些‘激’动,竟从椅子上直接站了起来,伸手指着季凌枫,满眼愤慨的说道:
“当初离开京师时,季公子可是和我保证过,会让璎珞不伤分毫,可现在我的‘女’儿却死了,就连六皇子,险些都搭进去,将人证‘交’由你手上,季凌枫就凭你的能力,还是别说出这种大话,惹本候笑话了。”
被人当众质疑办事能力,一向十分自负的季凌枫,当即也忍不住了。
“侯爷这话就错了,扬州一行,若非远宁县主,‘性’格乖张,擅自行动,任意树敌,招惹那萧瑾萱,怎会惹来今日的杀身之祸,说到底您的‘女’儿会落个身死异乡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怎能怨到我的头上。
一说到扬州的事情,其实季凌枫心里,也憋着火呢,当初要不是钱璎珞,妒忌成魔,偏要去招惹萧瑾萱,哪里会发生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而最开始,虽然季凌枫也帮衬着钱璎珞,一同对付过萧瑾萱,但当他意识到,招惹的不是只白兔,而是只吃‘肉’喝血的狐狸时,他便立即就想收手,可那会却早就为时已晚了。
每每一想到,自己最终会败在个‘女’子的手上,季凌枫就有气又恼,但内心又忍不住,佩服不已。
可是钱铭闻听这话,当即火气更大了。
“季凌枫,明明是你办事不利,斗不过睿王,如今却拿个‘女’子说事,那萧瑾萱本候也调查过了,不过是萧恒的一个庶‘女’,可你却将扬州失利一事,全归到这么个小丫头的身上,你一个七尺男儿,竟亲口承认,自己不如个‘女’人,难道这话你说出来,就不觉得脸红吗。”
坐在上首的周显泰,这会已经将眉头皱了起来,这怀安候与季凌枫,都是他最倚重的人,所以这两人相争不和,是他最不想看见的情况。
“好了,侯爷,凌枫,你二人都少说两句,扬州之事已经过去,侯爷痛失爱‘女’的心情,本殿下都能理解,但凌枫辅佐我多年,他的能力,我也是信的过的,而眼下最要紧的,不是争吵这些早无意义的往事,如何将太子扳下台,才是我们眼前最首要的事情。”
说道这,周显泰看了怀安候一眼,眼中闪过不甘之‘色’。
“至于说人证一事,侯爷的手段,本殿下也放心的很,那便听侯爷的,如何安置证人,我就不‘插’手了。”
周显泰出言调解,季凌枫与钱铭两人,自然是不在争吵下去了。
而且听闻泰亲王,不在相争人证,原本还满脸悲愤的怀安候,眼中‘精’光闪过,面容也恢复如常了。
没错,钱璎珞确实是怀安候,唯一的嫡出孩子,而且生母还是公主,但无论钱璎珞出身多高贵,也不过是个‘女’儿摆了。
而钱铭如今,有三‘女’五子,因此钱璎珞的死,其实并没让他有多伤心‘欲’死,而钱铭刚刚提起已逝的‘女’儿,不过是借此来堵周显泰的嘴,让对方在难开口,管他相要人证摆了。
眼见自己这出悲情戏,效果不错,但钱铭如今依附周显泰,虽然想留有后手,体现自己的价值,但也不愿将这位二皇子,真的给得罪了。
因此,就在他起身,准备和季凌枫客套几句,以此缓和下彼此的气氛,不至于真的闹僵下去时。
忽然,钱铭的贴身随从,竟从外面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侯爷不好了,云鸿少爷传信来了,说公主殿下,在观音院受伤严重,‘性’命垂危,怕是就要不行了。”
第113章 :将计就计
一队约有十人的轻骑,速度极快的疾驰在,长平城外的官道上,向着观音院所在处赶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而这队人马,位于最前端的,自然是怀安候钱铭了,而在他的身边,季凌枫竟也骑着雪白骏马,同行而往。
立于马背上,怀安候扭头看了眼,从泰亲王府出来后,就不发一语的季凌枫,他不禁嘲讽的哼了一声。
“我说季公子,既然你我二人,互相看着都彼此厌恶,你何苦还偏要随本候同往,别忘了今年十月,就是三年一次的科考了,我看你就该继续窝在王府内,埋头苦读,省的到时名落孙山,被王爷厌弃,到时被扫地出‘门’,你可别说本候没提醒过你。”
闻听这话,季凌枫也不恼火,他出身不高,比不得怀安候这些世家中人,成年后,就可世袭爵位,而他若想获得权势,就要比之旁人,更加的努力,一步步从最底层,开始往上爬。
所以三年一次的科考,就成了寒‘门’子弟,最好的机会,季凌枫自然也不会错过。
因此从扬州一回来后,他将手上的事情‘交’待清楚,就立即禀明周显泰,便开始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而这次,若非怀安候抓到太子把柄,事关储位之争,周显泰也不会惊动与他,共商大策。
所以京师数月来的诸事,季凌枫也是这几日才慢慢获知,而其中萧瑾萱已来长平这件事,是他最为震惊在意的。
主要还是在扬州时,对方的表现给季凌枫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因此几乎是他从新接手,王府内外情报开始,他便命人留意萧瑾萱的动向。
所以季凌枫十分清楚,萧瑾萱如今就在观音院,而适才华阳重危的消息,也传出自观音院,不知怎的,他的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慌‘乱’,总觉得这一切未免太巧了一些。
这边怀安候,正为证人一事,成为如今筹码最高的人,而下一刻,华阳公主就出了意外,而这消息还半刻没有耽误的,立即传到了钱铭的手里。
若非那信件,在得到怀安候证实,确实是出自其子钱云鸿亲笔手书,季凌枫甚至都觉得,这根本就是萧瑾萱的缓兵之计,为的就是给太子一党,拖延时间。
毕竟在扬州时,萧瑾萱与睿王的关系,就极为密切,而经他调查,不久前的月季节,周显睿还出手相帮,从华阳手里,将萧瑾萱救了出来,因此他敢断定,这二人怕是回了京师,彼此间也从未断了联系。
想到周显睿的身份,如今在加上萧瑾萱的谋略,季凌枫就觉得无比头疼,因此出于谨慎,这观音院一行,他也务必要亲自陪同钱铭,去上一回,为的就是保这怀安候万无一失,毕竟如今,指正太子的证人,就握在钱铭的手里,他若出事,这证人可如何来京。
因此,对于钱铭的讽刺,季凌枫全当没有听见,微眯着眼睛,继续不发一言,只管赶路。
而在观音院内,殊不知故人即将来访的萧瑾萱,如今正规矩的陪在老夫人身侧,看着大夫为华阳公主诊治头伤呢。
如今在观音院内,虽然襄平身份最贵重,但论起辈分,自然是老夫人更德高望重,所以如今一切诸事,也是老夫人在主持大局。
华阳伤势不轻,老夫人自然要亲自探望,询问病情的,因此她如今就坐在华阳的房内,安静的等待,诊病的郎中,会给出个什么结果
而一向陪在老夫人身边的萧瑾瑜,因为昨日落入水池,受了风寒,所以早早就回去休息了,因此如今,就变成萧瑾萱‘侍’奉在侧,如此和老夫人亲近的呆在一起,对她来说也是头一次。
被钱云鸿,从山下请来的郎中姓孟,在这一带医术也颇有名气,就见他探诊了半柱香的功夫,并帮华阳,将头上的伤口包扎好,这才恭敬的站起了身。
并对着老夫人拜礼,道了声万福,然后才轻声说道:
“这位夫人并无大碍,只是头被磕碰的厉害,失血过多,这才导致迟迟不能醒来,等我开上几记温补的方子,喝上几日,自然就会转危为安了。”
站在一侧的钱云鸿,闻听这话,眼中‘精’光一闪而过,面上立即‘露’出欣喜的神情。
“如此可就有劳孟大夫了,需要什么‘药’,您现在就写出来,一会我便亲自给母亲抓‘药’熬汤。”
老夫人闻听这话,看向钱云鸿,满意的点了点头,觉得对方到是孝顺,将萧瑾瑜托付此人,到也算不错之选。
为了拉近萧钱两家的感情,老夫人立即吩咐道:“金川,一会你叫二夫人和珂儿,过来‘侍’奉华阳公主,都是一家人,照应起来也方便些。”
因为鬼祟一事,钱氏犯了大错,哪怕如今解了禁足,但老夫人对她也远没往日亲近了,这次来观音,若非不带上钱氏,怕外人说长道短,老夫人都不准备带着对方出来了。
而到了观音院后,老夫人也让钱氏母‘女’,诵经礼佛,不允出禅房半步,如今为了与钱家处好关系,显然对这位二媳‘妇’,态度也改观了不少。
见金川依言去请钱氏了,老夫人的目光,又望向了萧瑾萱
“四丫头,你一会随小侯爷一同出去,你瑜姐姐病了,你就替她为公主殿下亲自煎‘药’吧,也算为长辈进份心意。”
老夫人这话说的可相当漂亮,苦差事叫萧瑾萱干着,好名声却都替萧瑾瑜给揽了下来,这心果真是偏的不能再偏了。
但萧瑾萱闻言,神情不变,极为顺从的福了一礼,然后便退出的房间。
走出房间后,萧瑾萱并未直接离开,而是身子一转,就躲进了院内的一处隐蔽空隙内。
没等上多久,房‘门’响动的声音,就传入的萧瑾萱的耳中,接着钱云鸿的身影,也很快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瑾萱小姐果真没有离开,只是躲得如此隐秘,云鸿险些就没有寻到你呢。”
因为这处空隙很狭小,,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因此如今他们二人,挨得十分的近,钱云鸿甚至都能闻到,萧瑾萱身上似有若无的梅‘花’香气,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迅速在他身上蔓延开来。
萧瑾萱脑中要考虑的事情很多,因此也没发现钱云鸿的异常。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
“小侯爷武艺不俗,瑾萱怕是隐匿的在小心,被您发现也不是难事,而我之所以要留下,只是为了奉劝小侯爷,切不要轻举妄动,在您那位继母的汤‘药’里下手脚。”
原本还沉浸在‘女’儿‘花’香里的钱云鸿,闻听这话,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望向了萧瑾萱。
“你是怎么知道,我打算用‘药’毒死华阳的,我那继母也是命大,整尊佛像,竟都砸不死她,瑾萱小姐,你可是答应过我的,会将华阳置于死,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你难道是怕了。”
摇了摇头,萧瑾萱抬起头,目光一片坦然。
“小侯爷何故以为我是怕了,要知道比起你,我更加迫切的希望华阳赶紧死掉,但若在汤‘药’里下毒,手段太过下层,被发现的几率也很大,事后根本经不起调查,这次虽没砸死华阳,可先是灯现蛇影,然后观音坠地,如今你这位继母,可被人视为不详的象征,与其毒死她,不如用流言将她‘逼’死,如此杀人于无形的好办法,不知小侯爷意下如何。”
不得不说,萧瑾萱如今在‘操’控人心这一方面,比之从前,更加的如火纯青了,她总是能一语道破,旁人心中可念而不能及的‘欲’望,从而加以利用。
就像如今,她明知道钱云鸿,哪怕冒险,也要除去华阳公主,于是她便提出一个,相对更加稳妥的主意,表面上相似在为对方做打算,可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她另有谋划罢了。
要知道,华阳若是受伤,怀安候必然要亲自过来探望,但若是华阳身死,身为公主,尸身必然要在第一时间内,运回城内的,那到时萧瑾萱还如何将钱铭给调来观音院。
但这一切,她是不能和钱云鸿说的,他们二人间,不过是彼此利用,所以当刚刚在房内,萧瑾萱发现钱云鸿,在听到华阳无碍后,眼中闪过的那丝‘精’光时,她就知道,对方必然是要出手暗害,但这可就坏了她的大事了。
所以她才等候在此,为的就是安抚住钱云鸿,叫对方别轻举妄动,坏了她的好事。
而钱云鸿在听闻萧瑾萱的建议后,果然心里大定,也就不打算冒险,毒害华阳了。
但是紧接着,他就十分好奇的问道:“说起继母,被人视为不祥这事,还真是瑾萱小姐的手笔呢,其实在下如今也很好奇,你‘交’给我的那盏长明灯,为何会幻化出蛇影来,难道瑾萱小姐,还会奇‘门’道术不成。”
萧瑾萱闻言,秀美一挑,也并不打算隐瞒什么。
“不过是江湖奇术罢了,全是骗人的小把戏,可并非什么道家仙术,叫小侯爷见笑了。”
自从那日老槐树下,他们二人一番长谈,并结成联手之势,钱云鸿为表诚心,亲口相告,这次观音会,钱家如此积极,确实是布局要暗害萧瑾萱,而这手脚就动在那尊观音之上。
而后,钱云鸿表示,会想办法,在不引起华阳的警觉下,将这个局‘私’下给破去,却不想竟招到了萧瑾萱的阻止。
萧瑾萱非但不许他从中破坏,更是将计就计,把这场布局,直接用到了华阳的身上,而这也导致,原本要砸向她的观音像,全都招呼在了华阳的身上。
而之前幻化出蛇影,用意就是为了和事后的观音像坠地,来个首尾呼应,坐实华阳触犯神灵,引来异象的不详之名。
至于那蛇影如何形成,这就要感谢青云子的那本名叫玄黄奇术的古书了。
第114章 :绝子药
原来,这烟影化蛇,与之前的水面浮针,符纸见血都是一个道理,全部都是哪本古书上,流传下来的奇术摆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只是这幻化蛇影,比起后两者,施展起来,可就要复杂的多了,而它的玄机所在,其实都是长明灯内的灯芯。
别看当时那长明灯内的灯芯,与别的灯芯一般无二,其实这灯芯,是事先蘸了特殊蛇血的,等到晒干后,若遇明火点燃,稍许时间,就会有蛇影幻化而出。
当初青云子被抓进牢中,留在帅府内的一应物件,后来都被萧瑾萱收了去,在猜测到此次观音院一行,钱家必要难为与她,所以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她都让文昕装到竹箱里,一并都给带来了。
为的就是必要之时,能派上用场,而那盏能显出蛇影的长明灯,就是被她带来的其中一物摆了。
就当萧瑾萱,还想在嘱咐钱云鸿几句,稳住对方,别坏她大事的时候,忽然一道粉‘色’身影,突然就窜了出来。
这一下,可把萧瑾萱吓了一跳,要知道如今他们谈论的内容,可不适合被任何人知道,因此她甚至拔下了发簪,若有必要,她不建议直接来个杀人灭口,省的走路风声。
可还等她有所动作呢,那道粉‘色’人影,忽然就扑进了钱云鸿的怀里,并且嘤嘤的哭了起来。
“鸿少爷,这个狐媚子是谁,你竟然躲在这里同她幽会,你不说只喜欢怜心一人吗?根本都是假话,亏我为了你,还在侯爷身边,为你说尽好话,更是在对方的茶水里,每日……”
这忽然出现的人,其实正是怜心,她原本在房内伺候华阳,可钱氏来后,她反倒变的无事可做了,因此就打算出来寻找钱云鸿。
原本她也不知道,房屋一侧还躲着人,可因为这处空隙太狭窄,钱云鸿在探身进来时,随身的‘玉’佩,刮落在了外面,正好被怜心看见了,所以好奇之下,她就走了过来。(.好看的小说
结果怜心就看见了空隙内,站的颇为亲密的二人,当即醋意大发,就耍起泼来。
为了防止怜心大叫,钱云鸿也是瞬间捂住对方的嘴,并对着萧瑾萱歉然的笑了一下。
“叫瑾萱小姐见笑了,既然一切事情,小姐都以心中有数,那云鸿也就全拜托给你了,这便告辞了。”
说完这话,钱云鸿瞪了怜心一眼,在顾不得其他,拉起对方,就赶紧离开了。
萧瑾萱目送二人走远的背影,也从空隙里探身而出,只是她的眉头,却微微皱了起来。
因为她刚刚,分明听见那突然闯入的‘女’子,最后说了句,每日往怀安候茶内,如何如何的话,却被钱云鸿一下堵住嘴,才没说出来。
本能的,萧瑾萱觉得,那‘女’子要说,却没说出口的话,绝对会是个很大的机密,看来这钱家侯府,还真是‘混’‘乱’不堪,她有必要将这钱云鸿,在看紧一些。
心里正这样想着,萧瑾萱就往客院外走去,准备到寺内的后厨房,依照老夫人的吩咐,去给华阳煎‘药’。
但就在她走出客院没几步,低着头想着心事的时候,忽然她面前一暗,一道人影将她彻底笼罩住,萧瑾萱愣了一下,也没在意,往一旁侧了侧身,就打算绕开那人,继续往前走。
可谁知道,她往一旁侧开,可对面那人,竟也随着她往一旁侧了下身子,仍旧将她的去路挡住,如此三四次后,萧瑾萱‘性’子在好,也忍不住的抬起头,有些微恼的看向了来人。
但当她看清拦路之人的面容后,瞳孔就是一缩,就见季凌枫正站在她的面前,儒雅含笑的望着她呢。
下意识的,萧瑾萱忙往后退了数步,这才将身形站稳,神情疏远的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可是,她这番动作,落在站与季凌枫一侧的钱铭眼里,不禁引来对方的一阵讥笑。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萧四小姐?果然传言不足取信,不过是个小‘女’子罢了,亏得季公子都要把你捧上了天,依本候看也不过如此。”
说完这话,钱铭就挖苦的看了季凌枫一眼,越过对方,径直向华阳所在的房间走去了。
而萧瑾萱听闻钱铭自称本候,心里大定,知道这位怀安候算是成功调来了,只是她没想到,跟随对方同来的,竟然还有季凌枫这只危险的豺狼。
将萧瑾萱的警惕,全部尽收眼底,季凌枫嘴角勾起浅笑,忽然将双臂扬起,并在原地转了一圈。
“四小姐不必这般提防我,凌枫此来,只是听闻小姐在此前来叙旧摆了,我这身上半件能伤了你的武器都没有带,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面无表情的,对方季凌枫福了一礼,全当是打过招呼了。
“既然季公子也见过我了,若没别的事情,瑾萱就先告辞了,我还要忙着给华阳公主煎‘药’,就不奉陪了。”
说完,萧瑾萱就迈步向前走去,可是在与季凌枫,马上要擦肩而过时,她的手腕却被对方给死死抓住了。
“故人相见,四小姐何必走的这般匆忙,难道是你做了什么,不想让在下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心虚的只想离开,不知凌枫可是猜对了。”
话一说完,季凌枫就扭过头,神情似笑非笑的,望向了萧瑾萱。
轻笑出声了几下,萧瑾萱温婉模样一敛,眼神危险的瞪向了季凌枫,与对方四目相对,气势上半点不落下风。
“季凌枫,看来在扬州时,叫你吃的苦头还是不够多呢,你不会以为到了长平,有泰亲王给你撑腰,就可以由着你肆意妄为了不成,我警告你,别再来招惹我,否则我不建议,在和你周旋一番,只是你这个手下败将,估计在来一次,也难逃惨淡收场的结局吧”
和季凌枫,当初在扬州时,就算彻底撕破脸了,所以在对方面前,萧瑾萱也无需隐藏本来面目。
更何况,以她对季凌枫的了解,对方‘性’格本就多疑,而她如今表现的越强势,反倒越能震慑住对方,让季凌枫‘摸’不透她的真实用意,从而不敢轻举妄动,这样那位怀安候,才能拖上更久的时间。
因此萧瑾萱语气强势的,说完这番话后,直接甩开季凌枫抓着她的手,仰起头,故意做出一副傲然之态的从容离开了。
而被留在原地的季凌枫,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愣愣有些发呆,一时间还真‘弄’不懂,萧瑾萱这份自信,到底出自何处,原本觉得占尽主动权的他,果真不敢随便出手了。
这边萧瑾萱,用了一招震慑虚晃的手段,暂时将季凌枫给唬住了,而和她分开没多久的钱云鸿,这会也不轻松,正说尽好话的安抚怜心呢。
如今众人都在围着华阳转,因此钱云鸿也不担心被人发现,直接将怜心带回了房间,然后就忙和对方解释了起来。
“好怜心,你别气了,那个萧瑾萱,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这一切都是误会,你要答应我不可胡思‘乱’想,更不能说与旁人知道,记住了吗。”
可是怜心这会正在气头上,闻言哼了一声,转过身子,在不看向钱云鸿一眼。
“大少爷就拿话哄我吧,你真当怜心是傻子不曾,那晚你‘蒙’住我的面容,**之时,少爷口中喊得根本不是心儿的名字,您口口声声唤的都是瑾萱二字,昨夜我不过是那萧家小姐的替身,你还敢说心里没她。”
似乎越说越气,怜心猛的转过身,一下坐到了钱云鸿的怀里,捶打着对方继续说道:
“鸿少爷真是没良心,我可是侯爷的‘女’人,为了与你相好,哪一日过的不是心惊胆战,而且为了帮你给侯爷下绝子‘药’,我还要****行走书房,在茶水里动手脚,你可知道,怜心若被逮住一次,可就在没活路了,可为了少爷您,怜心还是去做了,可你就是这般报答我的是吧。”
钱云鸿眼见怜心,失去冷静,声音也越来越大,忙再次将对方的嘴捂住,并连连陪着好话。
“小姑‘奶’‘奶’,你小点声,若刚刚的话被人听见,咱们俩就都要没命了。”
若说染指父亲的‘女’人,虽然有违伦理,但到底只是个同房丫头,说到底只是家丑。
可若是给亲生父亲下绝子‘药’,估计这事一但东窗事发,钱云鸿小命不保,还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所谓的绝子‘药’,顾名思义,就是让人吃完,在难能繁育子嗣的‘阴’损‘药’物,而钱云鸿,就给他的亲爹怀安候,下了这种‘药’。
要知道这钱云鸿,从小到大卑贱的出身,就是他最大的心病,无时无刻不让他处在惶恐难安中,生怕继承侯爵的身份,不知哪天就被人剥夺了去。
而也因为这个心病,怀安候府内,所有的庶子,就都成为了钱云鸿的假想敌,他****防着这些弟弟不说,甚至就连还没出生,根本不存在的庶子,也一并提防着。
深恐正值壮年的父亲,在给他生下更多的弟弟,钱云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把绝子‘药’,给钱铭灌进了肚里,而怜心就是帮他完成此事的帮凶。
想这怜心,虽然模样不错,可钱云鸿小侯爷的身份摆在那,哪里真的会饥不择食到,一定要去动自己老子的‘女’人。
和这怜心搅到一起,说到底只是一种利用罢了。
使‘女’人深陷情网,不能自拔,向来是钱云鸿的拿手本事,之前的怜心是这样,在到后来的萧瑾瑜也是如此,而在钱云鸿的眼里,‘女’人只是一种帮他达到目的的工具而已,至于真心,他或许就从未付出给过任何人。
第115章 :怜心怀孕
一箩筐的好话,从钱云鸿的嘴里冒了出来,哄的怜心转怒为喜,最后竟咯咯的笑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眼见哄好了怜心,钱云鸿也口干舌燥,刚想起身去喝杯茶,却一下又被怜心给抓住了。
“鸿少爷,你先别动,怜心有件喜事要告诉您呢。”
一听这话,钱云鸿脸‘露’疑‘色’,能让他现在最开怀的事,莫过于华阳,一命呜呼,可显然怜心可没这个本事,因此这喜事到底是什么,他还真是猜不到了。
但无论是何事,钱云鸿这会都有点兴趣缺缺,只是出言应付着,希望早点把怜心打发了了事。
可怜心却没看出他的不耐,反倒俏丽的小脸,满是兴奋,然后挽着钱云鸿的脖子,亲昵的说道:
“大少爷,你可知道,昨日我觉得身体不适,去找那孟郎中把脉,结果竟被告知有喜了,我这肚子里,还揣了个小的,您就要当爹了。”
闻听这话,钱云鸿神情一下就呆滞住了,直到怜心拉着他的手,抚‘摸’到了自己的腹部上时,他才回过神来,接着他的手就像触电一样,猛的缩了回来。
他这番异样的举止,立即又惹得怜心,红了眼眶。
“鸿少爷,难道你不喜欢心儿为你怀的骨‘肉’,这可是您的第一个孩子,若是男胎,那就是将来的长子,可我瞧着你怎么半点也不高兴。”
高兴?钱云鸿这会哭的心都有了,和自己老子的‘女’人搅到一起,已经是有逆伦常了,若是在‘弄’大对方的肚子,将来这孩子出生,到底是该叫他父亲,还是要叫他兄长呢,光是想想,钱云鸿都觉得头疼无比。
但这还都不是最关键的,要命的是如今的钱铭,已经被他下了绝子‘药’,根本不可能在使‘女’子受孕,等到东窗事发时,怜心腹中的孩子,就会成为害死他的导火线。
毕竟怜心常年都在侯府,也不怎么外出,能使她怀孕的无外乎就是府内的人,到时一通严刑之下,钱云鸿可不觉得对方真能抗的住刑罚,不将他供出来。
只要怜心一招供,恐怕除了他们‘私’相授受,就是暗下绝子‘药’一事,也必然在难瞒住。
因此将利弊瞬间想明白的钱云鸿,在看向怜心的肚子时,眼中的慌‘乱’没有了,一丝狞‘色’从他的醉眼中,闪瞬即逝。
眼见怜心又哭了起来,钱云鸿面上的笑容更加浓上几分,语气也透着喜悦的说道:
“别哭啊,我刚刚是太高兴了,加上从没体会过身为人父的感觉,所以才有些不能适应,心儿为我怀的孩子,那必然是最好的,何况这可是我的亲骨‘肉’,哪有不喜欢的道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见怜心听了这话,面‘色’才渐渐转好,钱云鸿忙又安抚的说道:
“你现在身子‘精’贵,切记要注意修养,母亲身边,如今有凤瑛姑母照看着,你就别再近前伺候了。一会我让人给你收拾间屋子出来,你就安心养胎,对外就说身体不适,注意些别被人瞧出端倪了。”
闻听钱云鸿声音温柔,体贴的为自己安排布置,怜心不禁喜上眉梢,更是暗自得意自己的肚子真够争气。
都说有了孩子,才能将一个男人的心彻底栓住,怜心觉得这话可真是太对了,至少钱云鸿之前,虽然也很柔情可从没这么迁就体贴过,因此她这会就像掉进了蜜罐里,从内到外都甜滋滋的。
甚至怜心这会都在想,等她给钱云鸿生个长子出来,将来母凭子贵,说不定这侯爷夫人,她也未必就当不成,到时风光无限,她就可以麻雀变凤凰了。
眼见怜心被彻底安抚住,钱云鸿这时搂住对方又继续说道:
“至于我,现在就去给你寻滋补的‘药’方,熬成汤‘药’给你补身体,这对你和腹中的胎儿都有好处。”
话一说完,钱云鸿又细心的嘱咐了怜心好一会,这才在对方痴情的目送下,走出了房间。
而出了院子没多一会,就有钱家下人来报,说钱铭已经来了,可钱云鸿如今根本顾不上去请安,而是十分心急的去找了孟郎中。
而这会的孟郎中,正在自己的房间内,为华阳斟酌用‘药’,准备明日的方子呢。
就在他想的投入的时候,房‘门’被人一脚给踹开了,他被吓了一跳,等看清来人后,忙起身见礼。
“原来是小侯爷,难道是公主殿下那边出了状况,您且等等,我拿上‘药’箱这就随你同去。”
才被请上山时,孟郎中根本不知道,是要给公主瞧病,如今知道对方身份后,他又惊又怕,光是一副补血的方子,他都斟酌了一上午,愣是不敢随意下‘药’了。
因此如今钱云鸿一来,他本能的就以为,是华阳那边出事了,当即不敢耽搁,东西一备好,小跑着就往‘门’外赶去。
可才到‘门’口,钱云鸿就将他拦下,并顺手把‘门’也给关上了。
“您放心吧,我母亲那里一切安好,云鸿这次来找您是另外有事相求。”
孟郎中一听公主无碍,心里的石头算落了地,心知钱云鸿身份也很不凡,忙恭敬的问道:
“不知小侯爷,需要我做些什么,您只管吩咐就是,能帮上忙的我定不推辞。”
闻听这话,钱云鸿眼中闪过‘精’光,接着态度更加温和的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同行而来的瑾珂表妹,这几天来了小日子,腹痛难忍,血气不畅求到我这,让我给她寻找些舒经活血的汤‘药’,所以我便找到孟大夫你这来了。”
一听这话,孟大夫松了口气,‘女’子来了葵水,腹痛之症,都是些寻常小‘毛’病,对于这个,他医治起来还是很有自信的。
“小侯爷这倒不难,您若信我,便是汤‘药’都不必准备,只需熬了红糖水服下,这经痛自然可以缓解。”
一听这话,钱云鸿面‘露’惊讶之‘色’,忙问道:“孟大夫,当真只需红糖就可?要不您还是开个方子把,我怕这东西太普通,活血效果想来不会太好。”
孟大夫闻言,转身从‘药’箱内拿出一把草‘药’,包裹好后递给了钱云鸿。
“这是益母草,对经痛也有奇效,配与红糖同时煎服,不出三剂就可‘药’到病除,而且这方子很滋补‘女’子,平日还可当茶饮用,效果也十分的好。”
将‘药’接过后,钱云鸿眼中闪过思索,临出‘门’前他扭身又问了一句。
“孟大夫,既然是滋补的方子,那若拿来给孕期‘女’子服用不知是否可行”
谁知,一听他这话,孟郎中就连连摆手,眉头都皱成了一团。
“小侯爷,这治疗经痛的方子讲的是活血化瘀,如何能给孕期‘女’子服用,否则轻则小产重则流血不止,这是要闹出人命的。”
闻听这话,钱云鸿不禁将手里的‘药’包握紧了几分,眼中闪过笑意,冲着孟郎中一拱手又道了声谢后,就快步离开了。
而他并没有注意到,几乎是他的身影才一走远,孟郎中的房屋上方,一道暗红身影如闪电般一跃而下,几个呼吸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一刻钟后,位于观音院西北角的厨房内,萧瑾萱正一手捧着经卷,一手轻挥蒲扇,为华阳公主看火熬‘药’呢。
忽然,她只觉得一旁开着的窗户,掀起一阵凉风,才想起身把窗户关上,免得影响炭盆内的火,可才一扭头就见赤灵正一身红装的站在窗边。
对于赤灵神出鬼没,不走正‘门’的习惯,萧瑾萱如今也算适应了,因此到也没像最开始那般心惊胆战了。
“赤灵你怎么回来了,可是钱云鸿那边有了什么异常举动。”
今日她虽然安抚住了钱云鸿,可未防对方‘私’下还对华阳出手,因此萧瑾萱干脆把赤灵派去,暗中留意钱云鸿的动向,若有异动她也好及时阻止。
闻听萧瑾萱的问话,赤灵点点头,语气冰冷的说道:
“按小姐的吩咐,我一直守在客院外面,只要钱云鸿出来我就会暗中尾随,结果刚刚这位小侯爷去找了孟郎中。并要了副疏通活血的方子说是给萧瑾珂服用,治疗经痛之症的。”
将手中捧着的莲‘花’心经放下,萧瑾萱闻言,疑‘惑’的问道:
“萧瑾珂与钱云鸿是表亲兄妹,为对方寻副‘药’方也无可厚非,赤灵你可是察觉到了什么。”
赤灵跟随周显睿多年,她的能力萧瑾萱自然是信得过的,所以既然对方特意回来禀告,那必然是发现了异常之处。
果然,就见赤灵凝眉想了下,然后就眯起眼睛说道:
“小姐,就算是表亲,这萧瑾珂身边又不是没有丫环,‘女’儿家的用‘药’怎会和男子张口讨要方子,哪怕是自己的表哥,想来也该难以启齿才对。”
见萧瑾萱认可的点点头,神情也严肃起来了,赤灵接着又说道:
“而且那位小侯爷在离开时,问了孟郎中一句很奇怪的话,他竟然好奇这‘药’会不会对孕‘妇’有害,在得知孕‘妇’绝不能使用后,我在暗处明显的留意到,他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您不觉得这位小侯爷的反应过于奇怪吗?”
这时的萧瑾萱,眉头已经皱了起来,因为前生‘精’通‘药’膳,所以对于各种草‘药’的特‘性’她也了如指掌。
当得知孟郎中开的方子,是红糖煎益母时,她略微想了一下,这才缓缓说道:
“那郎中说的不错,这两味‘药’都是调理经痛的东西,但因为它们的‘药’‘性’都可以活血化瘀,所以孕‘妇’绝对是不能碰的,但钱云鸿会如此问,他的用意确实值得深思了。”
又略微思索了一下,猛然间,萧瑾萱忽然站了起来,眼中厉‘色’也瞬间闪过。
“不错了,红糖虽然有补血的效果,可同样能活血化瘀,如今华阳公主伤口未愈,可并不适合服用红糖,难道这钱云鸿打的主意,是要拖延华阳的病情,从而慢慢耗死对方不成,看来他果真将我说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萧瑾萱在善谋略,可她也不会未卜先知,因此怜心这个变故,她也是始料未及的,所以钱云鸿的举动,她第一反应就联想到了华阳身上,因此哪里还呆得住。
也顾不得煎‘药’了,萧瑾萱直接对一旁的赤灵说道:“现在就跟我走,务必在钱云鸿把那碗补‘药’送进华阳嘴里前,把他拦下。睿王那边没送来消息前,没我的允许,华阳的‘性’命谁都不准给我‘乱’动一下!”
第116章 :刻薄寡恩
事关周显睿就算萧瑾萱不吩咐,赤灵也半点不会亵慢,因此点点头,她就先一步往前走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小姐不必担心,那钱云鸿的身上被我撒了云香粉,十里内都逃不出云蜂的追踪,您只管跟着我走便是。”
话音一落,就见赤灵从怀里掏出个竹筒,不一会,就从里面飞出一只周身近乎透明的蜂虫,就见这所谓的云蜂飞出来后,在空中打转几圈,接着就奔着东边径直飞了过去。
萧瑾萱心里暗叹,这周显睿身边的影卫果然手段厉害,而对方能将如此得力的手下拨给她用,这份心意在让她感‘激’的同时,不知怎的也多出了几分压力。
话不多表,没一会的功夫萧瑾萱二人.就尾随着云蜂到了一处偏僻的院子前,这所寺庙共有客院三处,而这处偏远些的客院若非香客满员,轻易也是不会启用的。
而这次众人前来观音院,这处客院也是没启用的,可那只在前引路的云蜂,却一下翻过了围墙,直接飞进了这间落着锁的院子里。
这下看的萧瑾萱就疑‘惑’不解了,忙向一旁的赤灵问道:
“它怎么飞进这处空院里了,莫非是带错了路,还是那钱云鸿竟躲在这里暗中煎‘药’不成。”
闻听这话,赤灵肯定的说道:“云蜂引路向来不会出错,既然它引我们到了这,那钱云鸿必在里面无疑,若想知道他在干嘛,像小姐这般光用猜的可做不得准,还是亲眼看上一下才能确定。”
赤灵一向喜欢挤兑萧瑾萱,哪怕如今她****跟在对方身边,可这个习惯仍旧没有改掉。
不过虽然她嘴里说话刻薄,但涉及到正事一向也不会拖泥带水。
因此就见赤灵从发髻间取下一支金钗,然后走到‘门’前,拿起那紧扣的锁头将金钗送入锁眼内,只轻轻晃动了几下,那锁头就“咯嘣”一下应声而开了。
接着就见赤灵悄无声息的将‘门’打开,然后如猫般灵活的闪身钻了进去。
有赤灵在前面开路,萧瑾萱自然也不耽搁的立刻走了进去。
才一迈进院内,就见赤灵站在一处客房窗前向她挥手,示意让萧瑾萱赶紧过来。
心知对方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萧瑾萱尽量不发出声响的走到了窗户边,然后学着赤灵的模样,将食指沾上唾液,然后在窗纸上戳破一个空‘洞’,接着便向内看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这个时候,萧瑾萱不得不佩服那小小的云蜂,果然是跟踪的一把好手,因为钱云鸿果真就在这间房内,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在对方身边竟还有一人。
而这人萧瑾萱也是认得的,正是华阳身边的婢‘女’怜心,而刚刚她与钱云鸿密谈时,也是这个婢‘女’横冲直撞闯了进来。
那会她就对怜心与钱云鸿的关系生有疑‘惑’,如今眼见房内两人关系亲昵,一看就不是普通关系。
就在这时,房内二人的谈话,也清晰的传了出来,萧瑾萱不禁摒住呼吸,仔细聆听起来。
只见钱云鸿将怜心极为呵护的扶到‘床’上,然后满脸深情的说道:
“心儿,这里虽然偏僻了些,但贵在无人打扰,你且先安心养着,若有人问起我自然会帮你应付的。”
怜心闻言,心满意足的点点头,钱云鸿见此也对她笑了笑,然后就将一个红木食盒拿到了对方面前。
“你现在身子虚弱可要好好补补,不过如今身处寺院内也寻不得荤腥,我只得给你熬了碗红糖水,你且先将就着喝吧。”
站在屋外的萧瑾萱,透过窗扇上的孔‘洞’,眼见钱云鸿满脸柔情的将那碗糖水,一点点的送入怜心口中,她不禁摇头笑了下,并直起身子不在往屋内看去。
这会她哪里还看不出,一切都是她自己想多了,这钱云鸿‘弄’了红糖益母汤根本不是要对华阳下手,只是为了疼惜佳人罢了。
这些个别人的‘私’事,萧瑾萱可没兴趣偷窥下去,既然确定钱云鸿并非要对华阳下手,她也就直接转身,准备带着赤灵悄然离开了。
可就在萧瑾萱都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忽然从房间内传来怜心惊恐至极的尖叫声。
“啊!血,好多的血,我的孩子,鸿少爷快救救我们的孩子。”
这凄厉的叫声,到没叫萧瑾萱觉得恐惧,反倒是孩子这两个字,仿佛一把尖刀瞬间刺进了她的心里。
要知道上辈子,她的幼子就是无辜惨死的,所以怜心这呼救声让萧瑾萱心里一紧,当即想都没想,都向钱云鸿所在的那间屋子又冲了回去。
伸手直接将房‘门’推开,接着不理会钱云鸿惊愕的神情,萧瑾萱快步走到的‘床’前,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后,眼中不禁闪过了愤怒与恨意。
就见此时的怜心,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同她的眼泪‘混’在一起,不停的滴落下来。
而导致萧瑾萱这般震怒的,还是怜心那正在不停流着鲜血的下身,就连垫着的白丝细软都被染的猩红一片,看着就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前生也生儿育‘女’过的萧瑾萱,这会哪里还看不出,这怜心分明是小产血崩了,眼见对方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显然是救不活了。
深吸了一口气,萧瑾萱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然后她就缓缓的扭头看向了钱云鸿,神情间一片肃杀之气。
“小侯爷能否告诉我,你如今在做什么。我刚刚在外面听着怜心高喊,救救我们的孩子,那瑾萱是否可以大胆猜测,刚刚你亲手害了的根本是你自己的亲生骨‘肉’,我说的不知对是不对。”
望着神情比之以往,都要更加‘阴’森冰寒的萧瑾萱,钱云鸿这心里就没来由的一阵发寒。
“瑾萱小姐,是与不是似乎都与你没有任何干系,这是我的‘私’事希望你不要干涉,咱们之间如今虽然联手,但你也无权过问我的事情,麻烦你立即离开。”
眼见钱云鸿,并没否认暗害亲生骨‘肉’一事,萧瑾萱在压下去的愤怒瞬间又给点燃了。
猛的一挥手,萧瑾萱忽然厉声呵道:
“赤灵将这畜生给我擒了,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的去手,像你这种人根本就不配活在世上。”
前生她的楠儿就是被季凌枫这个亲生父亲质疑,从而失去了‘性’命,而如今钱云鸿竟当着她的面,又上演了一出残杀骨‘肉’的血案,这是萧瑾萱怎么也无法容忍的。
其实不用萧瑾萱吩咐,赤灵这会也恨不得杀了钱云鸿,别看她武功不输男人,可说到底仍旧是个‘女’子,因此天生母‘性’的一面是割舍不去的,而钱云鸿这丧心病狂的举动,也将她彻底‘激’怒了。
因此就见赤灵出手就是一记大擒拿,直接将钱云鸿的双臂给‘弄’成了脱臼,然后一脚踹在对方的膝盖弯曲处,迫使钱云鸿不得不跪在了地上。
痛哼一声钱云鸿内心震惊不已,他真没想到萧瑾萱身边,何时多出个如此功夫高深的婢‘女’,在这个红衣婢‘女’面前,他甚至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原本还气定神闲的他这下可真的有些慌了。
“瑾萱小姐你不会真要为了怜心,这个和你半点没有关系的‘女’人,要了我的‘性’命吧,要知道我活着才对你最有利,否则你还找谁联手一起对付我那继母,瑾萱小姐一向冷静聪慧,这其中的利弊我相信你定然能分得清楚。”
耳中听着钱云鸿的话,萧瑾萱却望向了桌子上那半碗还没喝完的红糖益母汤,忽然便笑了一下。
然后就见她端起这碗糖水然后一扬手,直接全泼在了钱云鸿的脸上。
接着,在对方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萧瑾萱直接将手里的空碗狠狠摔向了桌角,瓷碗应声碎成两半,握着手里锋利如刀的半片瓷碗,萧瑾萱直接将它抵在了钱云鸿的脖子上。
“小侯爷可还记得上次‘花’会时,你也用刀这样抵过我的脖子,但我命大最后也没死成,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该您自己试试这小命掌握在别人手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
说到这里,萧瑾萱居高临下的俯视了钱云鸿一眼,接着继续说道:
“说实话,其实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了你,但小侯爷尽管放心,瑾萱不是意气用事之人,所以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你如此刻薄寡恩若不给你长个教训,怕是日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在你手里。”
话一说完,就见萧瑾萱眼中厉‘色’闪过,接着手中的瓷片往上一递,紧贴着钱云鸿的右脸划向了对方的鬓发,接着他的一缕头发就被整齐的割了下来。
钱云鸿被萧瑾萱的动作,吓得都快忘记呼吸了。等他感觉到脸上一疼时,被萧瑾萱有意刮出的伤口处,大股大股的鲜血已经顺着他的脸颊滴落在了地上。
一种劫后余生的恐惧感袭向他的心里,望向弯身捡起他那束头发的萧瑾萱,钱云鸿第一次见识到这个‘女’人除了谋算外,不输于男子的狠辣一面,叫他暗自心惊不已。
萧瑾萱可不管钱云鸿如何看她,将对方的头发捡起后,她就来到了‘床’边,望着一脸苍白已经死去的怜心,她把这束头发放进了对方的手里。
不管怜心与钱云鸿的关系是否被人所不耻。但在生命即将走到最后的时候,怜心仍旧没怀疑过钱云鸿,甚至还渴望对方能够搭救于她。
但光这一点来讲,萧瑾萱就觉得对方十分可怜也很可悲,既然她救不回怜心的‘性’命,那就让钱云鸿的一束头发陪着对方长眠地下,如此也算他们结发同心过一场了。
第117章 :大局为重
将自己的锦帕盖在了怜心的脸上,萧瑾萱做完一切后,闭上眼长出了一口气。[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赤儿,将小侯爷放了吧,这里还是让他自己善后为好,咱们该回去了。”
一听这话,赤灵当即就不干了。
“小姐,这种人根本就是畜生,你还是让我杀了他吧,留下早晚是个祸害。”
将眼睛睁开,萧瑾萱转过身望着赤灵,眉宇间‘露’出一丝疲惫之态。
“好了,按我说的做,在怎么说小侯爷如今和我攻守相连,若他真的死了谁又与我一起对抗华阳。”
一旁的钱云鸿闻听这话,知道自己的‘性’命算是保住了,不禁暗自松了口气。
从萧瑾萱毫无征兆的冲进房内,在到如今他双臂脱臼,脸泼糖水被‘逼’跪在这里,其实钱云鸿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
因为今日的事情,说到底和萧瑾萱确实半点关系也没有,钱云鸿哪里能想到对方不但突然出现了,还为了死去的怜心差点杀了他,现在光是想想他都觉得后背发凉。
而就在这时,萧瑾萱边命令赤灵帮钱云鸿从新接上脱臼的双臂,边神情冰寒的说道:
“小侯爷今日我只划伤你的右脸,割下一束头发。但若来日您在做出残害骨‘肉’的事情,我割的便是您的喉咙。”
望着萧瑾萱满脸认真的模样,钱云鸿不禁皱眉哼笑了一下。
“瑾萱小姐,其实你根本没必要在我面前做出这番正义凛然的模样,你别忘了,前不久是你亲口对我说璎珞是死在你手里的,瑾萱小姐自己都是手沾鲜血之辈,又有何立场指责我‘乱’杀无辜。”
闻听这话萧瑾萱眯起眼,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了。
“没错,我萧瑾萱自问确实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但和小侯爷比起来却是望尘莫及,至少我绝不会对自己的孩子下手,哪怕因此会付出自己的‘性’命我也无怨无悔。”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在不愿去看钱云鸿一眼,径自走出了这间充满血腥之气的房间。
当房外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时,萧瑾萱忍了半天,却还是不禁干呕了起来。
想起怜心下身的那片猩红血迹,萧瑾萱的脑海里就不禁浮现出她的楠儿,当初那孩子被做成‘肉’丸时,是否也是这般鲜血一片,血气扑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越是这般想,萧瑾萱的胃里就更加的翻江倒海起来,捂着嘴不理会赤灵在身后焦急的呼喊,她直接就冲出了院子,蹲到外面的墙角处呕吐了起来。
等到她可算吐的差不多时,忽然一方暗红‘色’的手帕递到了她的面前。
伸手将帕子接过,萧瑾萱擦了擦嘴,抬起头刚要道谢,却在看清来者的面容后,不禁愣了一下。
原本萧瑾萱以为递她手帕的人是赤灵,结果一看才发现,这来人竟是赤影。
这位影卫向来和周显睿形影不离,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这也难怪要让萧瑾萱吃惊不已了。
而同样站在一旁多时的赤灵,望着萧瑾萱因为呕吐而变得十分憔悴的样子,眼中闪过不忍,上前几步就将对方给扶了起来。
“师兄,你不跟在王爷身边,跑到这里来是为了何事。”
眼见萧瑾萱身体不适,一向话不多的赤灵,竟体贴的替对方出言闻到。
而赤影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这个师妹竟肯替萧瑾萱开口问话,隐在面具下的嘴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但他的声音,仍旧木然的说道:“上次委托八公主前来,王爷匆忙间来不及细说事情原委,这次派我来就是送信给四小姐的,一切缘由王爷都在信里讲明,一看便可清楚。”
说完赤影就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萧瑾萱。
吐的手脚发软的萧瑾萱,示意赤灵扶她去一旁的树下坐会,等到恢复些气力后,她就立即拆开信封仔细阅读起来。
如今萧瑾萱身处京师,因此朝堂的格局变动对她的影响也是极大的。
虽然她现在依照周显睿的嘱托,将钱铭调来了观音院,但对于为何要这么做的缘由,她也是急切的想‘弄’清楚。
而当萧瑾萱将信认真看完后,不禁有些头疼的闭起了眼睛。
身为太子,竟然公然祭拜谋逆之人,萧瑾萱搞不明白,这位太子殿下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而按照周显睿信里的意思,如今唯一庆幸的就是那几个目击的乡民,已经被怀安候当成筹码给藏了起来,哪怕是泰亲王也不得而知。
所以只要拖住钱铭的脚步,在他从新进京前,周显睿先找到这几个证人,那太子的这场危机就可以解除了。
因此在信里周显睿拜托她,务必将钱铭多拖住一些时日,萧瑾萱对于这点到自信可以做到。
可是对于周显睿提前找到人证这点,萧瑾萱可就不太乐观了。
毕竟钱铭是一位侯爷,他若打定主意藏起几个人来,想在偌大的京师周边给找出来,那无异于大海捞针根本很难办到。
这么想着萧瑾萱就望向赤影,并凝重的问道:“睿王殿下既然要寻人,那如今可有眉目了,线索可还充足,你主子可预计过到底需要几日才能将人找出来。”
赤影闻言认真的想了下,这才回答道:“除了知道人证是怀安候安排藏匿的这点外,就没有别的线索了,至于需要的时日就更没法估算了。”
无奈的又叹了口气,萧瑾萱也算听出来了,周显睿这次恐怕也是半点把握也没有,全是在拼运气。
眼见情势恶劣,萧瑾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切不能‘乱’了分寸,而且如今这钱铭可就在她的眼皮子低下,或许这场危机也并非不能解决。
脑中的思绪飞快的运转着,接着一个大胆的计划就在萧瑾萱的谋划下,渐渐展‘露’出了雏形。
接着她又闭上眼睛足足想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算将脑海里的计划彻底整理顺畅。
当她的双眸在次睁开时,焦躁之‘色’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她那一如既往的清冷与从容。
“赤影你回去告诉睿王殿下,就说我有一计可解太子之危,但必须要殿下前来坐镇才能行事,若殿下信的过我,就让他速速赶来。若是信不过瑾萱,你们便按自己的安排行事吧,只当我这番话没有说过。”
在扬州时,萧瑾萱的手段赤影也是见识过的,他到并非不信对方没这个本事。
可如今巡查证人一事,周显睿也已经做了缜密的布置,若此时让对方赶来观音院,那这全盘计划就彻底被打‘乱’了。
心知事关重大,赤影不敢多做耽搁,立即躬身告退赶,准备将萧瑾萱的这番话原样带回给周显睿。
毕竟他的主子是睿王,采不采纳萧瑾萱的提议,最后还是要这位主子定夺的。
目送走了赤影后,萧瑾萱从容的整理了下衣装,然后便向身边的偏院望去。
“赤灵,咱们还得回去在找钱云鸿一趟,果然没杀了他是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要用到他了。”
可是赤灵闻听到这话却没有动,反倒将眉头皱了起来。
“小姐,那钱云鸿根本就是个人渣,没要了他的‘性’命已经是便宜他了,难道您还要回去和这种人合作不成,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
刚刚眼见萧瑾萱为了个陌生‘女’子,甚至不贤位小侯爷正面较量,赤灵嘴里没说心里却是十分钦佩的。
可如今才过去没多久,这位四小姐就要同那钱云鸿在度联手,好像刚刚双方争执的一幕从未发生过似的。
赤灵是名影卫,虽然手中沾满鲜血,可这‘性’子却很直白,因此萧瑾萱如今的作风,让她觉得对方很是反复无常,让她无法理解更没办法接受。
而萧瑾萱只看了赤灵一眼,就从对方的神情间,将对方的心思猜了个**不离十。
嘴角一勾,萧瑾萱浅笑一声说道:“赤灵你要知道,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同样也不会有永远的朋友。刚刚我与钱云鸿争锋相对,那是因为彼此的立场不同,而如今我们的利益又巧合的汇聚到一点上,那这个盟友我也没理由弃之不用,否则那不叫清高而是愚不可及。”
没错,萧瑾萱是恨透了钱云鸿刻薄寡恩,残害骨‘肉’。
但这又如何呢,在利益与大局面前,这些根本不会妨碍到彼此的合作关系,毕竟萧瑾萱做事向来不会单凭自己喜好,而任意妄为,她永远都会将利弊计算的清清楚楚,然后选择出一条最有利的道路去走。
因此在情感上,萧瑾萱仍旧不耻钱云鸿的作为,但理智却让她瞬间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眼见赤灵脸‘色’不好的仍旧站在那不动一下,萧瑾萱也不强求,毕竟她现在时间紧迫,根本没功夫继续安抚对方,一切也只能等到事后在说了。
因此萧瑾萱不在多言,直接走进了院子里,从新回到了怜心死去的那间屋子内。
而此时的钱云鸿正在处理现场的血迹,感觉有人进来后他忙回身望去,然后惊讶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如今去而复返,不知又有何事指教,难道是后悔刚刚没有杀了我,打算来取走在下‘性’命的不成。”
将钱云鸿的警惕尽收眼底,萧瑾萱却只是温婉的笑了一下。
“小侯爷误会了,我从新回来可不是对你的‘性’命感兴趣,而我是要和您谈一笔买卖,三日内我有办法助你成为新的怀安候,就不知您对瑾萱的这个提议有没有兴趣了。”
随着话音落下,萧瑾萱的眼中幽光闪现,嘴边的笑也充满了蛊‘惑’的味道。
第118章 :璎珞鬼魂
入夜后的观音院,宁静中却也透着孤凉,因为是天气渐暖的六月,所以虫鸣蛙叫声,偶尔便会响起,在这寂静的夜里到也别有一番滋味。(.)-.79xs.-
而在这一片祥和的月夜下,忽然就见一个黑衣人,从客院的房檐上极快的越过,几个呼吸间这道黑影,就出现在了孟郎中所住的客房‘门’前。
然后就见这黑衣人撬开了房内,一猫腰身手利落的钻进了房内。
此时正在‘床’榻上睡的很熟的孟郎中,根本就不知自己的房内已经来了位不速之客,直到他觉得手腕一疼,这才被惊扰的醒了过来。
才睁开眼睛,孟郎中还没来得及‘弄’清楚状况,脖子上就被一把匕首给抵住了。
接着孟郎中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充满威胁的说道:
“别‘乱’动,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这下子,孟郎中算是彻底清醒了,知道这是遇到歹人了,忙求饶的说道:
“好汉饶命,我就是个郎中,身上除了这次的出诊费,就在没什么银子了,你要想要就全都拿去吧。”
可那黑衣人闻听这话,却直接在孟郎中的脖子上划出一道细痕,并用刀尖指着对方的鼻子,冷笑一声说道:
“少说废话,若是不想死,就听清楚我接下来说的话。”
眼见孟郎中被吓的连连点头,黑衣人这才满意的又说道:
“我且问你,像麝香,九节菖蒲,苏合香,这类提神醒脑的‘药’材你这里可有,我对你的小命没兴趣,把东西给我,我立即就会离开。”
一听对方不是图财害命,孟郎中这才长出一口气,并忙赔笑的说道:
“好汉,那麝香极为名贵,小人哪里会有,不过九节菖蒲与苏合香,这两类‘药’在下到是有的,我这就取给你。”
说完这话,孟郎中就被刀抵着后背,押着打开了‘药’箱,然后两样形态不同的草‘药’就被他取了出来,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桌子上。
满意的看了眼桌子上的草‘药’,黑衣人点点头,手里的匕首也收了回来。
“你这个郎中,还真是没少帮我解决麻烦,而如今我就剩下最后一个麻烦了,想来医者都是悬壶济世之辈,你定然会相帮与我的吧。”
巴不得送走黑衣人这尊瘟神,所以孟郎中没犹豫的就说道:
“好汉还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你只管说就是,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然不会推辞。(.棉、花‘糖’小‘说’)”
闻听这话黑衣人笑了笑,紧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的,他手里的匕首就一下刺入了孟郎中的心窝里。
被一击命中要害,孟郎中嘴巴大张,满脸都是痛苦之‘色’,而他的‘胸’前没一会的功夫就溢出了大量的鲜血。
身体渐渐没了气力,孟郎中在倒下的瞬间拼劲全力,一下就将那黑衣人的面巾给扯了下来。
“是……是你。”
双眼惊讶的大睁着,孟郎中又挣扎了几下,可还是在不甘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慢慢的合上了双眼。
而那被扯下面罩的黑衣人,如今也‘露’出了庐山真面目,而这人正是白天里才杀了怜心的钱云鸿。
望着地上孟郎中的尸体,钱云鸿从对方手里将面罩扯回来,接着嘲讽的哼笑一声。
“孟郎中你也别怪我,谁让你好死不死的竟给怜心把过喜脉,她怀有身孕的事情若是叫人知道,那我钱云鸿必死无疑,所以留着你的‘性’命早晚是个隐患,我也是为了自保才不得不杀了你。”
钱云鸿是什么人,那可是连枕边‘女’人,亲生骨血说杀就杀的人,所以向孟郎中这种对他来说充满威胁的人,钱云鸿哪里放心让他活着,自然是杀人灭口,才能让他高枕无忧了。
而且接下来,他还要用刚从孟郎中这,取来的那些草‘药’去做一件大事,而这件事更是要确保万无一失,不漏半点风声才行。
所以这孟郎中,在钱云鸿的眼里,早就是个死人了,若非他不识草‘药’,还需对方给他分辨取出,他早就一刀结果了对方,哪里还会和孟郎中说上这半天的废话。
该拿的东西都取好后,钱云鸿就出了房间,径直向小偏院赶去。
而这间白天时,怜心才惨死屋内的院子里,此时萧瑾萱正带着文昕,静静的站在这里。
如今虽然是六月,可是一阵夜风吹过,萧瑾萱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也越发的冰凉了。
一旁的文昕见此,忙伸手将萧瑾萱拉到了自己的身后,他自己则迎着风口站在了前面。
“瑾萱,这大晚上你就不该出来,有什么事情我去做就是了,这次白术也没跟来,你要是着凉得了风寒,那可就要遭罪了。”
将肩上的披风又拢了拢,萧瑾萱躲在文昕的身后,果然觉得风小了不少,她也便不觉得十分的冷了。
“我到是想躲清静,可我与钱云鸿彼此心中都存在防范,只你自己前来他如何会放心,既然是合作我也得拿出诚意,只是挨冻一会不打紧的,我可没柔弱到,吹上一会风就会病倒的地步。”
这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忽然就见从西边墙檐上,翻身下来一个人影,接着钱云鸿的笑声就传来了。
“瑾萱小姐果然是位值得信赖的盟友,你说的没错,若非是小姐亲自前来,今日你我相商之事,云鸿断断在不会冒险行事的,但如今害的佳人挨冻,这倒真是云鸿的过错了。”
眼见钱云鸿,眉眼风流,语气轻浮,还没等萧瑾萱说话,一旁的文昕当即脸上就闪过疏离之‘色’。
“小侯爷不该‘操’的心,还是少废些心思的好,我家小姐自有我来照护,草‘药’若是带来了就‘交’予我吧,毕竟熬制成汤也需废些时间。”
说完话,文昕就伸出手,示意钱云鸿把东西给他。
望着眼前的萧文昕,钱云鸿一向自认自己,也长得上是风流倜傥了,可却不曾想。原来这男子竟也可以张的这般‘唇’红齿白不输‘女’人。
要不是文昕的声音,一听就是男子无疑,钱云鸿可真要以为对方是‘女’扮男装呢。
但望着文昕伸来的手,钱云鸿却没将‘药’给他,反而望向了萧瑾萱。
“瑾萱小姐,今日咱们所谋之事,若成了自然是皆大欢喜,可若败了怕是你我‘性’命都将难保,我到不曾想,你竟然还带了第三个人过来,难道你就不怕这小子泄密不成。”
闻听这话,萧瑾萱忽然笑了:“小侯爷尽管放心,我的人,我自然心里有数,东西赶紧‘交’给文昕吧,咱们现在可没时间拿来‘浪’费,若是过了今晚良机一过,您想当上怀安候,怕是又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若想让一个人为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并非允诺下多少好处,而是将对方的利益与自身紧紧的捆绑在一起。
而萧瑾萱如今便是利用钱云鸿,最在意的侯爵之位加以利‘诱’,为了自身的利益,她根本不担心对方会不用心为她办事。
果不其然,钱云鸿眼中闪过狂热之‘色’,怀安候这个位置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因此在不犹豫,他便将两包草‘药’都‘交’给了文昕。
当文昕转身要去煎‘药’的时候,萧瑾萱不免又出言提醒道:
“文昕记得将两包‘药’全给用上,华阳一直昏‘迷’未醒,若不下重‘药’,怕是很难把她刺‘激’醒。”
都说世事无常,这句话真是半点没有说错,想这萧瑾萱在今日白天时,还千方百计防着钱云鸿给华阳下‘药’,而如今才几个时辰过去,她却亲自命人监熬汤‘药’,准备送入华阳的口中了。
一个‘精’致的白瓷青‘花’大碗内,浓稠的‘药’汁散发着苦涩的味道。
已经脱下夜行衣的钱云鸿,如今早已换上一身青衫,端着‘药’碗走进了华阳的房间。
如今跟在华阳近前伺候的,是被老夫人白天安排来的钱氏,毕竟名义上这两人是嫂子与小姑子的关系,因此由钱氏照顾也是理所当然的。
钱云鸿一进来,就看见钱氏正倚在茶桌边,闭着眼睛打瞌睡呢。
想这钱氏在帅府也是被伺候惯了的,如今叫她来伺候别人自然是有些吃不消的,所以也就更容易困倦。
将‘药’放在桌上,钱云鸿轻笑着上前几步来到钱氏身边。
“姑母醒醒了,我是云鸿,你若累了就下去休息吧,接下来让我留下守夜吧。”
正睡的‘迷’‘迷’糊糊的钱氏,缓了好一会,才听明白钱云鸿的话,困的不行的她,也没推脱,当即就向外走去。
毕竟钱云鸿是华阳名义上的儿子,钱氏防着谁,也不会防着这个亲侄子。
可钱氏哪里知道,几乎是她的身影才一离开屋子,钱云鸿就把手里的汤‘药’,直接灌进了华阳的嘴里,接着冷笑一下,转身也走出了房间。
独自被留在房内的华阳,在一盏茶的功夫后,神情痛苦的缓缓睁开了眼睛。
已经昏‘迷’一天的她,艰难的坐起身,神情‘迷’茫的四下望了几眼,因为刚刚醒来她的意识还有些‘混’‘乱’,正处在‘混’沌状态之中呢。
而就在这时,忽然华阳瞧见,原本紧闭着的房‘门’,“吱呀”一声,竟自行向两边打开了。
就在她头脑‘混’‘乱’,‘弄’不清是怎么回事时,忽然一阵少‘女’悦耳的笑声,就从外面传了进来,紧接着一道粉‘色’的身影,就从‘门’前一闪而过,消失不见了。
可是华阳却在见到这抹身影后,整个人立即翻身就下了‘床’榻,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就立刻向‘门’外走去。
因为华阳哪怕失去钱璎珞这个独‘女’数月,可对方喜穿粉衣这点,她从来就没有忘记。
而在这午夜时分,先是笑声,后又是消失不见的身影,华阳觉得,这是她的‘女’儿回来看她了,思‘女’心切的华阳,自然是要追出去的。
而等到华阳光着脚站到院子里后,果然在那棵老槐旁边,她就看见一个粉衣少‘女’,正背对着她静静的站在树下。
第119章 :钱铭入局
望着那似梦非幻的背影,华阳往日的高傲消失不见,双眼中溢出了泪水,她捂着嘴,一步步向那树下的少‘女’走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华阳这回,甚至连脚步都放的极轻,生怕丁点的响动,都会惊吓到那少‘女’似的。
她实在是太思念自己的‘女’儿了,就算树下的只是一个鬼魂,她也想上前将对方拥入怀中。
离着那粉衣少‘女’,还有十余步的距离时,华阳停下了脚步,声音‘激’动的问道:
“璎珞是你吗?是你回来看母亲了对不对,母亲知道你死的冤枉,你放心,我早晚会杀了萧瑾萱和那睿王替你报仇雪恨的。”
时至今日,华阳的心中也没有忘记仇恨,虽然钱璎珞在扬州的作为死不足惜,可在华阳的心里,对方永远都是她最宝贵‘女’儿,是她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孩子。
可眼见树下的少‘女’闻听自己的话,却半点反应也没有,华阳的心里一疼,不禁焦急起来。
“孩子,你可是在那边过的不好吗?没有母亲陪着你,璎珞定然是孤单了吧,你转过身来好不好,母亲想你啊,在让我看上你一眼,只一眼就好。”
话说到这,华阳已经泣不成声起来,甚至‘激’动的往前跑了几步,直接就要将那少‘女’拥入怀里。
可还没等她碰到对方呢,就见这粉衣少‘女’忽然凭空飞起,速度极快的越过围墙,竟直接飘出了客院。
华阳在愣了一下后,非但没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到,反倒更加坚信,这必然就是钱璎珞的鬼魂无疑。
因此她没一刻的犹豫,就追着那抹粉‘色’身影跑出了客院,然后就在对方的牵引下,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一处偏院内。
因为没有穿鞋,华阳的双脚都划出了血痕,可她这会却顾不得疼痛,眼见‘女’儿的鬼魂在进了小院后,就直接走进了一间屋子内,华阳也赶紧小跑几步,嘴里喊着爱‘女’的名字,也跟着走进了屋子。
一进去后,华阳才发现屋内竟点着一盏昏黄的油灯,举目四望下她并没发现粉衣少‘女’的身影,反倒是在屋内地面正中央处,却多出了个一身白衣躺在地上的‘女’人。
因为这‘女’人是后背冲着房‘门’,因此华阳根本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人的心理往往都会对未知的事情,产生浓烈的好奇心。
华阳自然也不列外,而且粉衣少‘女’就消失在这间屋子里,已经思念爱‘女’许久她,哪里甘心就这么离开。
因此华阳只是略微犹豫了下,便慢慢向那躺在地上的‘女’子走去,当挨得已经很近后,她蹲下身子伸手推了下对方。[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眼见地上的‘女’子,还是没有半点反应,本就脾气比较急躁的华阳,当即皱起眉,直接伸手抓住‘女’子的肩膀,然后就把对方给翻了过来。
这一下,地上‘女’子的面容,华阳终于是见到了,可当她看清这张脸的瞬间,一声惊恐的尖叫声,就从她的嘴里抑制不住的传了出来。
华阳怎么也没想到,这躺在地上的‘女’子竟然会是怜心。
而若只是如此,华阳也不会被吓成这样,主要还是怜心如今的面容,委实太过可怕了。
就见怜心原本红润的面容,如今却变的一片死青,那水润的朱‘唇’,这会也没有一丝血‘色’,一双漂亮的眼睛紧紧的闭着,一股属于死亡特有的寒气,笼罩在她的脸上,让人只看上一眼,就觉得凉气直冲脑顶,让人忍不住战栗难安。
而直到将怜心仰面翻起后,华阳才注意到,对方身上的白衣,竟大半都被鲜血浸透。就连对方躺着的地面上,也有一滩猩红的血泊,触目惊心的印在哪里。
本就是被‘药’物刺‘激’醒的华阳,在被怜心这幅死状一吓之后,身上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干了。
双‘腿’一软,华阳跪坐在了地上,这会她也顾不得在找钱璎珞的鬼魂了,只想快点离开这间恐怖血腥的房间。
可是任凭她如何着急,但一时就是站不起身来,无奈之下华阳也只得双手用力,坐在地上,倒退着向房‘门’处一点点的移动。
而她的眼睛,则一直死死的盯着怜心紧闭的双眼,华阳甚至连眼睛也不敢眨一下,因为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若不这么盯着怜心,下一刻对方就会睁开眼睛,并且对着她诡异的微笑。
这种奇怪的想法,不过是华阳自己吓自己摆了,主要还是她平日里对这怜心过于苛刻,所以如今心里发虚,自然会胡思‘乱’想了。
而直到华阳坐在地上,缓慢的退到房‘门’边缘,怜心的眼睛也依旧是紧闭着的,可还没等华阳松上一口气呢,小偏院虚掩的院‘门’就被人从外给打开了。
接着,华阳就瞧见无数的火把,不一会的功夫,就将整个小院照亮了,紧接着钱云鸿就率先走了进来。
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帅府的一众人,以及才到观音院的钱铭,季凌枫。
反正稍有身份的人,这时一个不落,算是全到齐了。
钱云鸿在望见华阳,如今趴伏在‘门’檐边的狼狈模样后,眼底闪过笑意,神情却很慌张的赶紧疾步走了过去。
“母亲,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害的我找了半天,就连院内的各府长辈云鸿都给惊扰到了,还好您并无大碍,孩儿这就扶你起来吧。”
这时钱铭也走了过来,帮忙将华阳扶起后,有些责备的说道:
“公主你如今身上还有伤,怎的还不好好将养着,如此披头散发,入夜胡‘乱’走动实在太没有分寸了,赶紧和我回去从新梳洗一下吧。”
而院内站着的其她人,这会神情也都不太好,毕竟大半夜的正是睡意最沉的时候,这钱家小侯爷却挨着屋的将人叫醒,说华阳失踪了叫众人帮忙找找。
事不关己,众人自然不想管这闲事,可八公主却率先起了身,有这位皇‘女’带头其她人也不好怠慢,也就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开始找人了。
而就在刚刚,忽然一个丫环跑出来,说在寺内偏院看见了华阳的身影,因此众人这才急冲冲的赶过来。
眼见华阳找到了,怀安候也扶着对方准备回去休息了,困倦不已的众人这下松了口气,知道可算是能回去继续睡觉休息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站在屋‘门’前的钱云鸿惊呼一声,然后就冲进了屋内。
接着他诧异的声音,就清晰的从房间里传了出来。
“怜心?你这是怎么了,哪里来的这么多血迹,你醒醒啊怜心,是谁杀得你。外面的人赶紧把大夫请来,父亲您快来啊,怜心出事了。”
他这声音喊的极大,所以哪怕众人站在院内,都听得清清楚楚,眼见屋内怕是出事了,这下众人也不困了,当即就全向房内涌去要亲眼一探究竟。
当怜心一脸惨白身染鲜血的死状,映入众人的眼中时,胆小些的当即尖叫一声就直接晕了过去。
而那些未出阁的小姐,也在丫环婆子的陪同下赶紧扯出了屋子,生怕沾染上晦气。
但在这些人里,神情最为‘激’动的还是钱铭,而他这会也顾不得扶着华阳了,满脸震惊的就来到已死的怜心身边,并将她给抱了起来。
“怜儿你睁开眼睛看看,侯爷我来了,是谁把你害死的,你告诉我,我定然不会放过这杀你之人。”
向来这男子,哪个不喜欢千娇百媚的年轻‘女’子,尤其像钱铭这种不能随便纳妾,找个‘女’人都要被华阳管束的男人,得了怜心这么个心头宝,自然是更加珍爱重视了。
所以眼见怜心惨死,他心里确实是难受异常,心更是恨透了那要了怜心‘性’命的人。
就在这时,人群里忽然有个声音,极为细微的说道:“这屋内死了人,可华阳公主却出现在这里,怕是这两者间脱不了干系吧。”
被搀扶着缓过不少气力的华阳,闻听这话,眼神狠厉的就向人群里扫视了一眼。
“刚刚那话是谁说的,给本公主站出来,这怜心不过就是个丫环,我杀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而且我来的时候,怜心就已经死了,你们这些人,休要胡言‘乱’语冤枉本公主。”
钱云鸿闻听这话,忙前去安抚华阳,并焦急的说道:
“诸位请你们切勿‘乱’说,如今怜心真正的死因还没‘弄’清楚,怎能就说是我母亲害的她,还是等御医前来看过,咱们在下结论也不辞。”
华阳受伤,钱铭赶来探望时,还带了两位御医一同前来,所以没过多久,这二位就被找来了。
眼见屋内死了人,两位御医也不敢耽搁,当即就开始检验起来。
能在宫内当值御医的,这手段医术自然都是百里挑一,因此没过多久,这二人就相互点了下头,统一了个结果出来。
等在一旁急不可耐的钱铭,见此忙问道:“二位御医可查出怜心的死因了吗?还请明示本候。”
闻听这话,两位御医中比较年长的一个,忙冲着钱铭回了一礼,接着语气肯定的说道:
“这‘女’子死亡的时间绝不超过二个时辰,而她的死因源自于血崩,经我二人检查,此‘女’生前应该怀有三个月的身孕,结果因为服食了活血化瘀的东西,这才导致胎气不稳,出血难止,因而丢了‘性’命。”
这位年长太医话一说完,旁边稍微年轻的那位太医,立即拿起桌上的半杯茶水,接着说道:
“侯爷请看,刚刚我检查过了,这杯子里装的是红糖参茶,可其实还有一味益母也被加在了里面。若是寻常‘女’子,饮用此茶确实有养颜补气的效果,但怀孕之人却是碰不得的,若我没猜错的话,眼前这死与血崩的‘女’子,就是因为这半杯茶水送了‘性’命的。”
这一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望向了华阳,毕竟就刚刚钱铭对那怜心的态度,就可看出这二人之间关系绝不简单。
在场的那个不是深宅大院出来的,瞬间就猜测出了,这怜心恐怕就是钱铭的通房婢‘女’。
那这怜心怀的孩子,自然就是怀安候的子嗣,若说之前,华阳还理直气壮的说没有杀人动机,那现在这个动机就在清楚不过了。
这位公主殿下,容不下个贱婢怀有夫君的骨血,因此动了杀机,这个理由不但充分,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也是最贴切实际的。
一时间,不但众人看向华阳的眼神充满了猜忌,就连怀安候钱铭,这会都两眼通红,满眼憎恶的瞪向了华阳公主。
第120章 :华阳之死(1)
而此时的华阳,神情也是诧异无比,她真是没有想到,怜心竟然怀了身孕。[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华阳善妒,哪里肯允许别的‘女’人给钱铭生下孩子,因此每次怜心服‘侍’完钱铭,她都会命令下人,给对方递去一碗避子汤。
因此华阳根本想不明白,怜心怎么可能还会怀上孩子。
而也是因为华阳将华安侯府的后宅,全部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钱铭自从娶了她以后,都没在添过一儿半‘女’。
所以眼见怜心惨死,而且肚子还有他的孩子。钱铭哪有不气的道理,当即几步上前一下就把华阳的手腕给抓住了,接着厉声问道:
“你说,是不是你把怜儿害死的,她肚里怀的可是我的孩子,你这个妒‘妇’,是想让我钱家绝后不成。”
钱铭如今确实是气急败坏了,任谁眼见亲骨‘肉’被害,估计都淡定不下来。
但若是他知道,怜心肚子里流掉的这个孩子,竟是他亲生儿子的子嗣,不知这位怀安候又要做何感想了。
而手腕被死死抓住的华阳,何时被人这般对待过,当即就冲着怀安候喊道:
“放肆,还不赶紧将本公主放开,这怜心何时怀孕的我都不知道,如何会备好茶水来暗害与她。更何况本公主若容不下她,一个贱婢直接杖毙了就是,就凭她也配我暗中下手。”
华阳这话说的虽然蛮横,可在场之人听后,却也觉得并非没有道理,毕竟对方可是皇室公主,侯府内一个没有名分的婢‘女’,就算怀了孕又如何,还不是主母想怎么处置,就能怎么处置。
就连钱铭听过这话后也愣了一下,脸上闪过疑虑之‘色’,慢慢的将华阳的手给放开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钱云鸿上前几步,一下就跪在了怀安候的面前。
“父亲孩儿有话要说,其实今日母亲曾经醒过一回,并拜托我帮她寻来红糖与益母,说是身体不适要用来调理气血,于是孩儿就去寻了孟郎中,要来了这两种东西。而如今怜心却正是因为红糖益母送了‘性’命,孩儿心里惶恐难安,觉得实在过于巧合,因此不得不将实话讲出,毕竟那未出生的孩子也是鸿儿的弟弟,我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将这事隐瞒下来。”
华阳才脱了嫌疑,可因为钱云鸿的这番话,瞬间又变的极为被动,毕竟名义上对方是她的儿子,这子‘女’都出来作证了,旁人想不相信都难。
华阳也被钱云鸿这番话,‘弄’的彻底呆滞住了,等她反应过来后,直接上前一脚就将跪在钱铭面前的这个继子,踢倒在了地上。
接着,华阳指着钱云鸿的鼻子,瞪着眼睛大声骂道:
“畜生,我怎么养了你这样一个白眼狼,本公主何时叫你去取红糖益母了,这根本是陷害,我今天就打死这这个小畜生。”
话音一落,华阳果真又在钱云鸿的身上狠踢了几脚,更是拿起一旁的木凳直接就往对方的身上砸去。
她这副泼辣的模样,看的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更加让人觉得她‘性’子不好,毒杀旁人的事情,未必就做不出来。
今日的事情本是怀安候府的家事,一旁的老夫人本是不想‘插’手的,可眼看钱云鸿这个她中意的孙‘女’婿,被华阳轮着木凳打倒在地,额头都见了血,当即她就看不下去了。
将手里的龙头拐杖往前一递,老夫人就把华阳挥下去的木凳给拦住了,示意金川扶起钱云鸿,然后她哼笑一声说道:
“怀安候见谅,今日这事老身本不想干预,但这里可不是你们侯府,在清修之地发生如此血案,而且这次各府诸位,还是老身邀请而来,于情于理我都得管上一管。”
钱铭按辈分比萧老夫人可晚了一辈,因此闻听这话赶紧歉然的说道:
“叫老夫人见笑了,我钱家出了如此丑事,都是本候管家不严,饶了诸位的兴致来日钱某定逐一登‘门’谢罪,今日还请诸位先回去,我钱家的事情还是让本候自行处理吧。”
钱铭这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他是信了钱云鸿的话,认定今日的事情全是华阳所为,毕竟华阳也不是第一次残杀他的妾‘侍’了,只是这回却是有外人在场,钱家的脸面算是彻底丢尽了。
可钱铭正忙着将今晚的事压下去,华阳却再次闹了起来,毕竟今晚她确实是冤枉的,所以越想越气之下,她竟然直接要往墙上撞,来个以死明志,证明自己的清白。
钱铭的忍耐力被华阳彻底耗尽了,就见在华阳再次推开众人要往墙上撞去时,怀安候直接一扬手,狠狠的在她的脸上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从小也没被任何人打过的华阳,彻底被打懵了,也不在闹了,不可置信的望着钱铭。
“好你个怀安候,你竟敢打本公主,你钱家不过就是我皇室的奴才,你竟然为了个贱婢打我,我看你是嫌命长了吧。”
钱铭这会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被闹的脑袋嗡嗡作响的他,当即满脸严肃的说道:
“夫人您是公主不假,但你也是我钱铭的妻子,三从四德你也同样要遵守,如今怜心死的蹊跷,在这事没‘弄’清楚前,夫人还是安心静养吧,否则别怪为夫可是要动家法了。”
华阳嫁给怀安候几十年,还真没受过这样的闲气,当即冷哼一声说道:
“我乃大周公主你想禁我的足,也要看看有这个资格没有,我现在就立即进宫面见皇兄,叫陛下为我这个妹妹做主。”
眼见钱铭这个怀安候,可半点压制不住华阳的气焰,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萧瑾萱,忽然扯了扯身旁襄平的衣袖,并冲着对方微微的点了下头。
襄平眼中闪过笑意,接着就越出众人,伸手直接将华阳抓住不许她走出房‘门’半步。
然后,就见襄平天家之‘女’的气势尽显,冷眼看着华阳说道:
“姑母这是做什么,我周家的‘女’子虽说都是皇‘女’,但也不能仗着身份尊贵,就不遵‘妇’德‘女’训,否则便是给皇室丢脸。如今姑母既然已经嫁人为妻,怎能遇事只想着上御前找我父皇告状,这事要传扬出去,何人还敢在娶公主为妻,姑母还是谨言慎行些好,既然嫁入钱家还是按怀安候说的去做吧。”
同为公主的襄平出手干预,华阳的气焰顿时熄灭了不少,而一连在众人面前连番丢了面子的钱铭,立即趁着这个机会,忙命人将华阳给强行带了下去。
接着钱铭又向在场众人一一赔了不是,并亲自送老夫人回去休息了,这才算将这场闹剧给收了场。
第二日的清晨一早,和襄平同屋而眠的萧瑾萱,起身洗漱完毕,还没来得及用早膳,外面的文昕就来传话说季凌枫求见。
萧瑾萱面‘色’一凝,但还是点头说道:“你去告诉季凌枫,让他在客院外的石亭内等着,我一会就过去。”
正同她一起说话的襄平,眼见萧瑾萱的脸‘色’,在听到季凌枫三个字后,变得很不好看,当即好奇的问道:
“瑾萱你怎么了,那季凌枫是什么人啊,竟然能让你变了脸‘色’,昨天我可瞧见了,你看见那屋内的‘女’尸,可是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我就不行了,手都吓得发抖呢,要不是你扶着我,估计我非得吓趴在地上不可。”
和萧瑾萱相处的越久,襄平就对这个和她同岁的‘女’子越发的有好感了,尤其是对方的从容睿智,更是让襄平佩服的不行。
可以这么说,襄平如今就是萧瑾萱的小跟班,只要是对方吩咐她去做的事,别管好坏她保准照做无误,甚至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了。
而闻听襄平的问话,萧瑾萱只是淡笑了一下。
“这季凌枫是你二皇兄的谋士,也是一个我最不想见,却总是不得不见的人,反正襄平你可记住了,这个人无论在哪遇到,你都离他远远的,省的被他利用陷害,知道了吗。”
越听萧瑾萱这么说,襄平对季凌枫就更加好奇了,但襄平虽然爱闹,可也不是不分轻重的人,因此忙点点头,叫好姐妹只管放心,她会离对方远远的。
又嘱咐了几句,萧瑾萱取了件披风,然后就在文昕的陪同下出了客院。
来到院外的石亭旁,还没等萧瑾萱走过去,已经注意到她来了的季凌枫,就已经起身迎了过来。
“我当四小姐今日不会与我见面了呢,毕竟昨晚才安排了一出好戏,这‘精’神头想来是要困倦的,竟不想小姐还起的这般早,竟也没多休息一会。”
拿起锦帕,掩嘴轻笑了一下,萧瑾萱挑了下眉,故作疑‘惑’的说道:
“昨日院内出了命案,没有睡好的又岂止瑾萱一人,只是季公子说的好戏,这话恕我愚钝,可就听不懂您是何意了。”
季凌枫闻言轻轻笑了一下,刚刚还和煦如风的眼神,忽然一变,转而凌厉的望向了萧瑾萱。
“四小姐若是愚钝之人,怕这世上也没人再敢自称是聪明人了,四小姐如今连皇室公主都敢算计,怎么就没胆量在我面前,敢作敢当一回呢。”
将锦帕从嘴角移开,萧瑾萱也收了笑容,神情从新恢复成了清冷模样,淡淡的瞟了季凌枫一眼。
“‘激’将法对我可不起作用,敢作敢当?那是莽夫行径,季凌枫你觉得我会去做吗?”
眼见萧瑾萱虽没承认,但也并没否认昨晚华阳一事,并非不是出自她的手笔,季凌枫在佩服对方手段的同时,不禁也心惊胆战起来。
当初那个扬州无名庶‘女’,如今竟已经连公主都能谋害得到了,若在不加以约束,季凌枫真的不敢去想,下一个惨遭萧瑾萱谋算的人又会是谁。
第121章 :华阳之死(2)
深吸了一口气,季凌枫将心里的忌惮强行压下,伸手扣住萧瑾萱的手腕,很是疑‘惑’不解的说道:
“四小姐,就算你不承认也无所谓,我季凌枫也不是庸碌之辈,你所做的的这一切,根本是在为太子一党争取时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但我就想不明白,为何从扬州起,你就一次次的针对于我,想来你应该清楚,周显睿拥护的是太子,可我的背后站着的是二殿下,你如此和泰亲王作对,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季凌枫真是从没想到,有一天他会站在寺院内,和一名‘女’子气急败坏的分析朝堂局势,而且还要苦苦相劝,让对方别再难为自己,其实他都觉得自己如今这模样,还真够可笑的,但谁让萧瑾萱,就是如此危险,哪怕一向自负如他也不愿与之为敌。
但萧瑾萱闻言却没说话,只是看着季凌枫那满脸不解的模样,轻轻的冷笑了一下。
过了好半响,她才声音平静的说道:“季公子既然想不明白我为何要针对你,那你就只当咱俩是前世有仇,所以今生才会犯冲,不知这个解释你可还算满意。”
她这近乎玩笑的话,听的季凌枫一愣,瞬间一种愤怒感,就彻底在他心里炸开了。
“萧瑾萱,我好言相劝,你却拿什么前世今生来愚‘弄’与我,那咱们就走着瞧,看看你能为太子一党,拖住怀安候到几时,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与我为敌的。”
说完这话季凌枫一挥袖子,满脸恼怒的直接离开了。
望着对方离去的背影,萧瑾萱的眼中却闪过讥讽的笑意。
她刚刚的话,明明句句是真,她二人之间的恩怨本就源自于前生,可她难得说回真话,但季凌枫却又不信,那这可就和她没有关系了。
不过虽然和季凌枫之间仇深似海,但就像对方忌惮她一样,萧瑾萱对于这位前世的夫君,也从未敢小觑过半分。
而对方昨天才来观音院,如此快的便‘洞’察出她是背后布局的人,对于这点,萧瑾萱到并不觉得意外。
毕竟季凌枫此人,就如他对自己评价的那般,确实不是个庸碌之辈,能将昨晚华阳一事分析出真相,这都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
但就算如此,萧瑾萱仍旧半点不紧张,就算季凌枫将她盯紧又如何,她可是有张重要的暗牌依旧可以使用。(.棉、花‘糖’小‘说’)
望着季凌枫的背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萧瑾萱嘴角冷笑一下,接着便转身也准备回房了。
可就在她转身的功夫,忽然一个物件,速度极快的从她眼前一逝而过,直接嵌在了对面的树干上。
萧瑾萱吓了一跳,就连一侧的文昕,也是立即将她护在了身后,直到确定四周在无异动,这主仆二人才向那嵌在树上的东西看去,而那物件竟是一柄赤红‘色’的飞刀。
文昕上前几步,将那飞刀拿到了手里,这才发现在刀尾处,竟还绑着一个卷起的小纸条。
伸手将纸条取下,文昕就跑回了萧瑾萱身边,并将这纸条递给了对方。
将字条缓缓打开,就见纸上写着一行小字,萧瑾萱只看了一眼,就不禁笑了一下。
接着,她将这纸条又递给了文昕,然后淡淡的说道:
“看过后就把这纸条毁了,然后去通知钱云鸿,告诉他时机到了,可以开始下一步行动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便转身独自走回了客院,文昕则在看完纸条后,眼中闪过了然之‘色’,接着就快步离开了。
昨日怜心的死,不但牵动的季凌枫,一大早就去找了萧瑾萱,其实说起受影响最大的,那绝对便是怀安候钱铭了。
自打华阳入候府后,这十几年他就在没新添过任何子嗣,眼见着他都年近四十多了,好不容易怜心有孕,还在昨晚一尸两命了,因此心烦意‘乱’的钱铭,这一大早就在厢房内借酒消愁,喝的酩酊大醉。
而就在这时,他的房‘门’被推开了,接着钱云鸿从外面走了进来。
“父亲,喝酒伤身啊,孩儿知道您心里难受,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刚刚下人还来报,说母亲又在房内闹起来了,如今别府的夫人小姐都尽在观音院中,您还是别和母亲计较了,否则在闹下去,丢尽颜面的还是咱们怀安候府。”
正举着酒杯仰头喝酒的钱铭,一听这话,当即就把杯子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那个妒‘妇’还敢撒泼,她害死了我的孩子,如今竟还这般不知悔改,真是死不足惜。”
正弯身捡起地上酒杯的钱云鸿,闻听这话,眼中‘精’光一闪而逝。
“父亲说的不错,母亲虽然身为公主,可也不该如此残害我钱家血脉,这要是长久下去,我钱家必然人丁单薄难成气候。”
因为喝了酒,而双颊微红的钱铭,别看他如今已显醉态,可这脑子到还不糊涂,因此钱云鸿这番,有些落井下石的话,还是立刻就让他警觉了起来。
并狐疑的问道:“鸿儿,昨晚我记得事出之后,你母亲原本已经脱去嫌疑,就是你站出来加以指正,这才坐实了你母亲的罪责,如今你非但不为你母亲求情,还横加指责,为父怎么觉得,鸿儿好像很希望,你的母亲大难临头似的呢。”
钱云鸿心里一颤,暗恨这位父亲还真是只老狐狸,他才稍微心急了些,不想对方竟就怀疑起他来了,当即钱云鸿赶紧稳住心神,半点不漏慌‘乱’的跪在了地上。
“父亲明鉴,您这话可真是冤枉孩儿了,华阳公主虽不是孩儿的亲生母亲,但对方与我却又养育之恩,我怎么会想去害自己的母亲呢,云鸿可万万不敢有这种心思的。”
话音一顿,接着钱云鸿才自嘲的笑笑,神情间也有了几分落寞的继续说道:
“说句父亲不爱听的话,云鸿出身不好,而华阳公主就是孩儿最好的靠山,有母亲在一日,云鸿的侯府继承权才能安稳一日。若是母亲出了事,不能再庇护与我,那对于孩儿来说,绝对没有半点好处,所以于情于理,云鸿都没有故意去害母亲的理由,希望父亲定要明白孩儿的清白。”
一直皱眉仔细聆听的钱铭,也被钱云鸿这番真诚无比的话给说服了,觉得确实是自己想太多,冤枉了这个儿子。
伸手将钱云鸿扶起,钱铭语重心长的说道:
“鸿儿长大了,知道为侯府着想了,是为父酒喝的太多,脑袋糊涂这才疑心与你,鸿儿可切莫因此就与为父生了嫌隙。这怀安候府,将来还得靠你扛起来,至于你母亲不管她将来如何,你侯府继承人的身份,为父也可以向你保证,绝不会叫任何人替代你分毫的。”
闻听这话,钱云鸿的脸上‘露’出诚惶诚恐之‘色’。
“父亲千万别这么说,为侯府着想是云鸿应尽职责,因此孩儿还是想规劝父亲一句,您还是去看看母亲吧,哪怕只是在众人面前逢场作戏也好,父亲总该把这个态度表现出来,否则若是有人说您苛待公主,那便是不把皇室放在眼中,圣上是定然要怪罪的。”
眼见钱云鸿分析的甚为有理,怀安候点点头,整理了下仪容然后站起了身。
“鸿儿这话不错,那我这就去看看你的母亲,咱们这面上功夫,确实要做到位些。”
但凡世家大族,往往面子比生命看的还重,而且钱铭也算想明白了,就算要和华阳算账,也大可等对方伤好后,回到侯府内在细算那也不辞,确实犯不上众目睽睽的,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因此在钱云鸿的建议下,钱铭在去往华阳房内的路上,特意逢人就说他要去看望华阳,为的就是在众人眼中,留下个宽厚大度,善待公主的形象。
等钱铭这一路走下来,嘴都快笑的发僵时,这才可算到了华阳被禁足的房‘门’前。
等到钱铭打开‘门’,才刚刚迈进去半只脚,一个红木匣子就仰面飞了过来。
“父亲小心!”
钱云鸿眼明手快,一下就将钱铭给推开了,可他自己的右脸却被这飞来的匣子,给划出了一道红痕。
被推的一个踉跄,钱铭勉强才被摔倒,这时他才算看清,向他丢来匣子的人,正是如今还拿眼瞪着他的华阳公主。
经过一夜才算压下去的怒火,这下算是又爆发出来了,钱铭怒不可遏是指着华阳,愤恨的说道:
“岂有此理,我就不该来看你这泼‘妇’,就你这模样也配作公主,你才杀了我的孩子,如今还想谋杀亲夫不成,华阳你信不信,本候这便先要了你的‘性’命。”
华阳这会,已经又将软榻上的茉莉香枕抓在了手里,一听钱铭这话,当即就把枕头也砸向了对方。
“想杀了本公主,钱铭我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动我吧,那个小贱人别说不是我杀的,就真是我干的那又如何,竟敢背着我怀上贱种,她那是死有余辜,本公主何错之有。”
钱铭如今认定怜心肚子里怀的孩子,就是他的亲生骨‘肉’,而这会华阳却将孩子叫成了贱种,那他这个孩子的父亲又是什么,难道还是老贱种不成。
越想越气的怀安候,加上来之前还喝了酒,都说这酒水最能壮胆,因此这会钱铭也顾不得华阳的身份了,上前就是一巴掌直接呼在了对方的脸上,然后这夫妻二人就扭打成了一团。
第122章 :华阳之死(3)
一位侯爷,一位公主,如今竟如市井之辈,纠缠扭打在一起,若被人瞧见,这可真算是一段趣谈了。.-.79xs.-
而作为屋内唯一观众的钱云鸿,目睹这一切后,他的嘴角就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然后悄不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华阳哪怕被单独禁足在靠山的小院内,一应伺候的人却没减少,所以在院子里,站着许多丫鬟婆子,听见房内的异动声都急的不行,却又不敢擅自闯入。
钱云鸿才一出来,华阳出嫁时从宫内带来的李姑姑,就赶紧迎了上来。
“小侯爷,侯爷和公主这是怎么了,夫妻可没有隔夜的仇,我听着屋内似乎动起手来了,公主殿下千金之躯,伤到了可如何了得。”
话一说完,李姑姑实在忍不住了,带着丫环就要往屋内进,可钱云鸿却一下将她拦住了。
“姑姑这是作甚,母亲虽然是公主,但既然嫁入侯府,那便是父亲的妻子,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姑姑‘插’手未免不太妥当吧。”
李姑姑其实哪里不清楚这些道理,可听着屋内华阳尖锐的咒骂声,还有瓷器板凳,破碎翻到的声音,她这心里就紧张的不行。
因此,李姑姑忙向钱云鸿求救的说道:“小侯爷您身份贵重,奴婢既然不方便进去,还请劳烦您跑一趟将侯爷拉出来吧,否则伤了谁怕是都不太好。”
钱云鸿闻听这话,点点头算是应允了,然后就从新进入了房间。
一进去后他就瞧见,原本整洁的厢房这会一片狼藉,华阳也发髻松散的趴在软榻上,嚎啕大哭。
至于钱铭,这会脖子上也多出几道指甲的划痕,样子狼狈异常,就连袖口都被撕坏了好大一节。
钱云鸿的眼中闪过笑意,接着就快步走到钱铭面前,接着小声说道:
“父亲,说好是来看望母亲的,可您这一动手,反倒将事情闹大了,母亲身边的李姑姑要不是孩儿拦着,刚刚可就要闯进来了,若被她看见如今这副光景,怕是回来京师定然要嚼舌根的,到时皇室宗亲知道后,岂会轻饶了咱们钱家。”
钱云鸿紧皱双眉的闭起眼睛,当年他会迎娶华阳,为的就是驸马之位,从而获得更大的权势。
但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忽然觉得当初的决定似乎并不理智。看似迎娶一位公主,是件为祖争光的事情,可这华阳实在太过骄横了,只要是个有些血‘性’的男人,就都无法容忍妻子是这副德行。.
冷哼一声,钱铭也不再和华阳纠缠,只是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
趴在‘床’上还在痛哭的华阳,眼见钱家父子,竟就这般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当即哭的更加撕心裂肺了。
“钱铭,本公主就是瞎了眼,才嫁给你这个蠢货,钱云鸿你就是个小畜生,暗害本公主,我定要废了你侯府继承权的资格,叫你这辈子都后悔终生。”
已经走到屋外的钱铭,闻听华阳这凄厉的喊话,心里气的不行,但终究没在失态,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只是当钱铭,眼见李姑姑要冲进房去时,一挥手,就见四下侯府的家生奴才,将这位公主陪嫁姑姑给拦了下来。
将李姑姑的不满尽收眼底,钱铭心里的恨意就更强了。
一个宫里出来的奴才,也敢对他流‘露’出不满,果然是跟着华阳久了,这奴才也没有奴才的样子了。
“李姑姑,夫人需要静养,你还是不要进去了,本候就命你守在‘门’外,没我的吩咐不准动上一下,否则我便赏你几十板子,给你提提神,让你清楚这怀安候府,到底谁才是一家之主。”
说完这话,钱铭就怒气冲冲的,一撩袍袖走出了院子,而钱云鸿却被留下,负责看着这位李姑姑,不许她接近华阳半步。
来看望华阳的路上时,钱铭是一脸的笑容,如今从院子里一出来,不但身上挂彩,衣着狼狈,就这满脸怒容的模样,也引得旁人纷纷都向他多瞧了几眼。
当他走过一条长廊,就要回到自己的住处时,忽然却被人从背后给叫住了,等他回身,看清来人竟是一向与他不和的季凌枫时,当即脸‘色’更加‘阴’沉了。
“季大公子,是特意等在此处,要看本候笑话的不成,既然你也看见了,本候就不奉陪了,告辞!”
说完话,钱铭转身就要离开,却不想季凌枫先他一步,将去路给拦住了,并一脸严肃的说道:
“侯爷,你钱家的事情,季某不感兴趣,可二殿下的正事,希望你也不再在耽搁下去了,你还是随我即刻返回京师去吧,不要再因为华阳公主耽搁下去了。”
一听这话,本就一肚子火气的钱铭,可在也忍不住了。
“季凌枫,现在是我死了亲生骨‘肉’,华阳又这般撒泼胡闹,我若在不留下主持大局,等着旁人来看我的笑话不成,至于二殿下的事情,本候心里有数,用不着你在这里‘操’心。”
眼见钱铭死活就是不肯走,季凌枫深吸一口气,将直接把对方绑了带走的冲动压下去,试图沟通的说道:
“侯爷,怀安候大人,凌枫这次没在同您说笑,不管咱们平日斗得多厉害,但说到底都是泰亲王的人,我怎会拿正事同你开玩笑。”
见钱铭这次,没有出言讥讽,反倒认真的听着,季凌枫立即接着说道:
“难道侯爷就不觉得,最近的事情都透着古怪吗?您这边才准备带着证人,到御前指正太子,华阳公主便出了意外,迫使你不得不离开京师。原本华阳公主,‘性’命无忧,您看过后就可返回京师的。可就在昨日您才一到观音院,当天晚上就发生了血崩惨案,迫使您在这观音院中,不得不为了平息事端,继续呆下去。”
钱铭也不是愚蠢之辈,这会冷静下来,酒也醒了,头上更是见了一层细汗,满脸的震惊之‘色’。
“季公子,按你的意思是说,这一切根本都是有人再暗中‘操’纵,为的就是拖住我的脚步,为太子一党争取时间,可这观音院内尽是‘女’眷,根本没有******的人在,那又是谁布下这个局,引本王上钩的,当真是歹毒难缠,险些让我也着了道。”
冷冷一笑,季凌枫叹口气,声音中竟透着一丝无奈的说道:
“侯爷说的都对,这观音院内确实都是各府‘女’眷,但我记得,季某从扬州回来后,就提醒过所有人,要密切提防一个‘女’子,若她进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而显然我备考科举,不‘插’手诸事这段时间,大家早就将我这话当成了耳旁风,而侯爷别忘了,我提到的那个‘女’子,如今可就在这观音院中呢。”
钱铭的眼睛瞪的很大,一脸的不可思议,听到这他哪里还能不知道,季凌枫指的这人到底是谁。
“萧瑾萱!季公子是说,这一切都是那个萧家庶出做的,一个卑贱的庶‘女’,她怎会有如此本事,而且她只是个十几岁的闺阁‘女’子,恕本候实在无法认同你的观点。”
季凌枫闻言,却哼笑了一下:“侯爷不信我的话,季某也不勉强,但您难道就没注意到,八公主如今和这萧瑾萱走的极为亲近,昨日华阳公主本是要立即回京的,也是这位八公主出言相拦,就是被她这一拦,才将华阳公主扣下的,而当时跟在八公主身边的就是萧瑾萱,八公主是睿王的亲妹妹,我看她根本就是周显睿,派来给萧瑾萱当帮手的。”
这季凌枫确实心智了得,来到观音院只一晚,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梳理出来了,并且分析的一丝不差,哪怕钱铭心里,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竟被个十几岁的丫头给算计了,但也在说不出半句反驳的理由出来了。
眼见钱铭被他说服,季凌枫当即不敢耽搁的继续说道:
“这萧瑾萱不能当成寻常‘女’子看待,我在扬州和她‘交’锋数次,不怕侯爷笑话,竟没有一次讨到过便宜,而如今她在暗处,咱们却在明处,这就更加不利了。因此立即离开观音院才是上上之策,只要离开了这里,无论对方多善筹谋,也在难算计到侯爷头上,等到太子一事尘埃落定,咱们在转手收拾了她,也不过是顷刻间的事情。”
季凌枫这话,其实就是给钱铭一个台阶下,省的对方抹不开面子,死扛在观音院里。
就他对萧瑾萱的认识,若在耽搁下去吃亏的必然会是钱铭,因此季凌枫只说自己也不如萧瑾萱,以此让这位侯爷,心里受到的打击能小上一些,并乖乖的随他离去。
而钱铭这会,发现自己竟被人圈进了局里,内心也惶恐的厉害,所以没犹豫多久,他就答应了季凌枫的提议,并随着对方也不整理东西了,急匆匆的就准备离开观音院。
而在说才被钱铭没留情面,暴打一顿的华阳公主,如今也消停了不少,只是伏在软榻上,嘴里咒骂着怀安候不得好死,然后默默的流着眼泪。
就在这时,忽然她听到,紧挨墙院那边的窗户,忽然传来一阵声响,华阳诧异之下,就转身抬头望了过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她差点没当场被吓死,就见原本关着的窗户,这会竟已经大开着,一个身穿暗红‘色’衣服的丫环,一跃番进她的房内,然后眼神冰冷的看着她,而这人正是赤灵。
翻窗户进来的,不用想也知道定不是善类,华阳当即就想大声呼救,可是她才只喊了一声,赤灵就指如闪电般的,在她身上连点两下,当即华阳就再也叫不出声音了。
而这时,萧瑾萱的身影,也在文昕的搀扶下,从窗户外翻了进来。
一进来后,萧瑾萱悠闲的将裙角‘弄’皱的地方展开,然后望着华阳,温婉的浅笑了一下。
“想见公主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呢,瑾萱为了您可是连窗户都爬了,不过想到这是与公主最后一次见面了,那我受的这点辛苦,倒也算是值得了。”
第123章 :华阳之死(4)
萧瑾萱这人畜无害的笑容,落在华阳的眼中,却让她不寒而栗起来。(.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可如今她哑‘穴’被点,喊不出声音,眼见萧瑾萱来者不善,她慌忙的拔下头上金簪,就向窗户上丢去,希望‘弄’出些响动,好叫外面的人察觉出异动,然后赶紧进来救她。
她的这番举动,萧瑾萱并未阻止,只是含笑的看着。赤灵和文昕也都没有相拦,就这么任由华阳折腾。
而华阳的运气不错,金簪竟直接刺破窗户纸,掉在了外面,这下她心里暗松一口气,心想这下在外守的人必然是能看见的了。
果真如华阳想的一样,她的金簪一飞出去落在地上后,正站在‘门’外的李姑姑,就立马察觉到不对劲了。
当即她就慌忙的拿起金簪,火急火燎的就要冲进华阳的房内,可李姑姑的手还差半寸就能推开房‘门’时,却被钱云鸿从后面一把给抓住了。
“李姑姑不愧是从宫内出来的,所以我怀安候府的规矩,您还真是半点也没放在眼里,我父亲如今让你一动不动的站在母亲房‘门’外,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擅自移动。”
李姑姑一听这话,忙把簪子举了起来,可还没等她辩解一句,钱云鸿已经厉声吩咐道:
“来啊,把李姑姑拿下,父亲临走时有‘交’代,若您敢‘乱’动,那便赏你一顿板子,所以现在也只能委屈您了,这家法云鸿是必须要执行的了。”
说完这话,钱云鸿一挥手,院内把守的随从,就将李姑姑给抓住了,接着便在这院内直接开始廷杖,打的李姑姑当即惨叫连连,手里握着的金簪也再次落到了地上。
一旁负责监刑的钱云鸿,弯腰将那凤头金簪拾起,拿在手中轻晃了两下,接着就意味深长的,望了华阳的房间一眼,嘴角还诡异的笑了一下。
在说屋内的华阳,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进来,反倒屋外,竟传来了李姑姑的呼喊求饶声,当即她就觉得,事情似乎更加不妙了。
既然无人相救,华阳慌慌张张的,就想往屋外跑,但守在一旁的赤灵可不是个摆设,当即扣住对方的脖子,然后用力一推,就把华阳丢在了地上。
已经在屋内的茶桌旁,从容坐下的萧瑾萱,摇头看向了赤灵,并轻声说道:
“知道你功夫好,可下手也要轻些,我可不想事后在公主殿下的身上,被人察觉到蛛丝马迹,那可就不妙了呢。”
被推倒在地的华阳,闻听这话,也顾不得疼了,满眼惊恐的往后倒退着,直到她的后背紧贴到墙壁上后,这才算是停下了动作,但眼睛仍旧不死心的,向窗外止不住的张望。
见到华阳这副样子,萧瑾萱轻笑了一下,声音平静的说道:
“华阳公主您不用看了,如今守在外面的,是你的继子钱云鸿,他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因此公主应该清楚,若是他想拦住旁人,不许别人接近你的房间,凭他的手段,可是不难办到的,所以你还是死心吧。”
一听这话,华阳因为无法出声,只能绝望的摇着头,向来骄横的目光,这会也只剩下惶恐之‘色’了。
萧瑾萱望着华阳,想到自打来到京师后,对方先是撺‘弄’钱氏母‘女’,与她在帅府内作对。然后又派钱云鸿出手,事事与她为敌,尤其是那次‘花’会,这位公主更是亲自出马,烫伤她还不算,更是直接就想将她‘逼’死。
两人的恩怨,缘起于钱璎珞,纠缠互斗这么久了,萧瑾萱觉得,是到了该结束这一切的时候了。
站起身,萧瑾萱示意文昕,将手里拎着的茶壶递给她,然后这才对华阳说道:
“公主殿下,咱们两个人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你的‘女’儿我有非杀她不可的理由,你要为爱‘女’报仇,而几次三番想要我的‘性’命,这点也是无可非议的。但我萧瑾萱是个惜命之人,因此只有您死了,我才能安枕无忧,所以今天我便是来送你一程的。”
华阳闻听这话,因为过度惊恐,脸上已经冒出了汗珠,可她到底是皇家贵‘女’,眼见死到临头,她反倒慢慢冷静下来了,然后就双眼怨毒的瞪视着萧瑾萱,一副要生吃活剐了对方的模样。
可萧瑾萱却丝毫没有畏惧,反倒眉‘毛’一挑,轻笑一声说道:
“公主不必这般看着我,向来成王败寇都是不变的道理,而且瑾萱相信,若今天是我落到公主的手里,您也定然不会放过我的,所以咱们是半斤八两,您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要怪你就怪自己,技不如人没能害得了我,所以才要落个身死而亡的下场。”
说完这话,萧瑾萱就将手里的茶壶举了起来,然后声音清冷的继续说道:
“‘花’会那日,公主亲手给瑾萱斟了杯茶,这等大恩瑾萱时刻不敢忘怀,今日就让我也为您斟上一杯可好。”
华阳这会口不能言,但从她大张的嘴型可以看出,如今的她,是在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着萧瑾萱呢。
而且眼见一死就在眼前,华阳的泼辣劲也彻底爆发了,整个人都一脸狞‘色’的,向萧瑾萱扑了过来,大有一副要同归于尽的架势。
可一旁的赤灵,哪能让她如愿,当即就把华阳擒住,然后在对方的膝弯处狠狠一踹,迫使华阳当即就跪在了萧瑾萱的脚下。
气定神闲的,看着华阳挣扎不休的模样,萧瑾萱接过文昕递给她的杯子,然后将壶口倾斜,顷刻间就见一道金‘色’液体,被倒进了茶杯里。
当萧瑾萱将斟满金‘色’液体的杯子,又递回给文昕后,她这才缓缓说道:
“华阳公主,你毕竟是皇室之‘女’,所以就算死,我也会让你留个全尸,让你体面的死去。这杯子里是赤金水,我想吞金而亡这种死法,也不算辱没您的身份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对着文昕,轻轻的点了点头,后者当即拿起杯子,死死握住华阳的下巴,不理会对方的拼命挣扎,整整一杯含着黄金粉末的水,就被文昕给强行灌了下去。
华阳说不出话,挣扎的推开赤灵和文昕,然后就无声的干呕起来,并伸出右手食指向喉咙间探去,希望能催吐出那些赤金水。
可是她这番忙碌,显然是徒劳的,没过多久,就见华阳的身体一僵,催吐的动作也停住了,而她的脸上,则显‘露’出一副极度痛苦的神情出来。
要知道这吞金而亡,是一种十分痛苦的死法,一般这类死者,最后并非死于别的原因,大多都是活活被疼死的。
吞金不像吞毒,只要毒‘药’下肚,一时三刻后就会毒发身亡,一命呜呼。
吞金的人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黄金入腹后,会生生的将胃坠住,然后因为黄金过重的缘故,最后将胃坠出个口子,导致腹腔内部出血,最后死于非命。
但就向之前所说,往往吞金之人,还没熬到胃被坠的撕裂开时,就会因为无法忍受过度的剧痛,而被硬生生的疼死。
更有甚者,就是连疼死的那一刻都无法忍耐得到,为了可以早些得到解脱,她们会找来麻绳,剪刀,石块等等一切可以杀死自己的东西,然后来个自我了断,彻底从吞金的痛苦里获得解脱。
因此就见这会的华阳,已经捂住肚子,脸‘色’铁青的倒在地上,无声的翱翻滚着了。
甚至她这会,已经抓住自己的头发不住的撕扯着,以此来缓解,胃部传来的剧痛感,但效果显然是微乎其微的。
挣扎着,华阳匍匐到了萧瑾萱的身边,左手捂着胃部,右手抓住对方的罗裙,眼中带着祈求的望向了萧瑾萱。
而她眼中的意思,也在明显不过,求的便是痛快一死,不愿在被这般苦苦折磨了。
萧瑾萱望着,无声挣扎并蠕动着的华阳,双眼眯起,‘抽’回了罗裙,并站起身从新向进来时的窗边走去。
“公主殿下,若只是你我二人的恩怨,我萧瑾萱虽然也会杀了你,但绝对会给你个痛快的,但如今你的死我还另有他用,你若死的太过痛快,我所谋之事便难保成功,所以对不住了,我什么也帮不了你。”
话一说完,萧瑾萱又看了眼,华阳那满脸绝望的神情,接着转过身在赤灵与文昕的搀扶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华阳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窗户被从新关合起来后,她的嘴一张一合的,似乎想说些什么,而她左手也颤抖的向窗户那里伸去,似乎想将离去的三人从新挽留回来。
可就在这时,胃部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华阳的五官因为疼痛都‘抽’搐到了一起,然后她便在地上再次翻滚了起来。
屋内发生的事情,因为有钱云鸿在外把风,自然是无人知晓的。
而身为始作俑者的萧瑾萱,这会已经带着赤灵和文昕,沿着长廊若无其事的向前走着。
眼见暂住的厢房,已经近在眼前了,萧瑾萱转身看向了赤灵。
“不必在跟着我了,去你主子那吧,告诉睿王殿下,大鱼未将钩咬死前,切不可心急出手,否则这前面的诸多安排,可就要前功尽弃了。”
赤灵闻听这话,眼中就不加掩饰的闪过敬服之‘色’,之前怜心死时,萧瑾萱执意要与钱云鸿联手,那会她确实觉得对方很冷血,并且十分的反复无常。
但如今亲眼看到,萧瑾萱如何在钱云鸿的联手下,将华阳一步步的‘逼’近死路,并最终干净利索的处理掉这个麻烦,赤灵真是想不佩服都不行。
第一次赤灵心悦诚服的,单膝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然后声音恭谨的说道:
“小姐尽管放心,赤灵定将这话带到,不会叫您这番筹谋,付之东流的。”
第124章 :大鱼上钩
观音院通往山下的扬长小路上,两匹骏马速度不慢的行走在道上,而这骑马之人,正是季凌枫与怀安候钱铭。(.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眼见前面的小路,更加的崎岖难行,钱铭不禁眼中闪过不耐之‘色’。
“季公子你放着大路不走,为何偏要劝本候走这条小路,若是走大路的话,咱们这会早就到山脚下了。”
适才经过季凌枫的一番劝阻后,钱铭便听从安排,火速离开了观音院,而且为了避人耳目,直接返回成平城内,就连随行来的一众人都没有带着一同回去。
季凌枫一身雪白襦袍立于马上,闻言凝眉,轻声说道:
“侯爷,难道您不知道有句话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吗,那萧瑾萱心思缜密,咱们如此轻松的就离开了观音院,季某这心里总觉得不太安生,所以还是舍弃惹眼的大道,费些时间,走这条不易被人察觉的小路吧。”
怀安候呵呵一笑,神情中尽是不屑之‘色’。
“季凌枫,你叫本候说你什么好,一个小丫头竟将你吓成这样,就算如你所说,她确实有些谋略,但到底是个无权无势的庶‘女’,咱们如今已经离开了观音院,她还能奈我何。”
点了点头,季凌枫觉得钱铭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可心里的不安感,却还是一刻也没放下。
因为就他对萧瑾萱的了解,这位四小姐,绝对是个咬住猎物,就不会松口的猎狐,而这次对方却肯放钱铭安然离开,实在是太反常了。
眼见钱铭,如今放松了警惕,季凌枫不免又要叮嘱几句了。
“侯爷,我之所以劝你立即离开观音院,主要是因为,若季某猜测不错,萧瑾萱怕是要对华阳公主下手了,若公主久病在‘床’,或者生命垂危,您的脚步就真的要被拖住了,到时太子一党,就有可能获得翻身的机会。”
钱铭一听这话,心里惊讶不已,无法置信的说道:
“季公子,我的夫人可是公主,我听闻公主受伤是因为意外,难道你怀疑,除了昨晚那场血案幕后黑手是萧瑾萱外,就连公主受伤也是对方所为,而她从那刻起,就是为了把我引来,才做的这一切。”
之前听季凌枫说,怜心之死是萧瑾萱所为,为的就是离间他和华阳,并给钱家带来麻烦,从而迫使他不得不留在观音院主持大局。(.无弹窗广告)
而如今,华阳公主所为的意外受伤,竟似乎也和这萧瑾萱脱不来干系,钱铭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小丫头的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这么的毒。
可这回,季凌枫却摇摇头,然后想了一下慎重的说道:
“昨晚之事,必与萧瑾萱脱不了干系,为的确实是拖住您的脚步,但公主受伤一事,我觉得若是萧瑾萱出的手,未必是奔着侯爷来的,应该是因为‘私’怨,毕竟您这位公主夫人,这段时间可没少刁难萧瑾萱,按我对她的了解,若不除了华阳公主,她是不会安心的。”
眼见季凌枫,分析的很有道理,钱铭眼中闪过犹豫之‘色’。
因为按照对方话里的意思,那如今的华阳,可就‘性’命危险了,若不回去搭救,或许真就要命丧萧瑾萱之手了。
可是转念一想,钱铭却觉得,这或许也是一次机会,一个他可以摆脱掉华阳的绝佳机会!
这位善妒的公主,早就让他忍无可忍了,若是能借着旁人之手,除掉这个公主夫人,钱铭的心里竟还隐隐多了一份期待出来。
所以怀安候明知华阳有难,却选择了沉默,跟着季凌枫,没有一刻耽搁的,继续向山下赶路。
但就在他们二人,又走了半刻钟的功夫,原本崎岖空旷的小路上,竟迎面出现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周显睿。
一见到这位睿王的身影出现,季凌枫心里就暗道一声不好,只一个照面,他就立即调转马头,准备带着怀安候按原路撤走,赶紧避开周显睿。
可还没等他们骑马跑出几步呢,就见来路也被十几个身穿睿王府‘侍’卫服的人,给生生拦住了。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周显睿已经驱马来到近前了。
“怀安候,季公子,怎么见了本王连声招呼都不打,转身便要离开,看来二位果真是跟在泰亲王身边久了,怕是我这普通的王爷,已经难入二位的法眼了。”
眼见避无可避了,季凌枫心知,这周显睿绝对是来者不善,驱马上前便将怀安候护在了身后,然后他才见礼一笑的说道:
“殿下说笑了,只是刚刚离得太远,眼见一队人马冲出来,季某还以为遇上绿林匪徒了呢,这才顾不得细看,转身驱马就走。毕竟谁又能想到,如此荒僻之地,王爷会带着人出现呢,如今礼也见过了,还请殿下让开条路,让我与侯爷能够离开。”
说话间,季凌枫脸上带笑,可手却已经握在了佩剑上,周遭的氛围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但周显睿,似乎并未察觉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似的,反倒驱马绕过季凌枫,神情肃穆的来到钱铭的身边。
“侯爷最近可是这京师内,最繁忙不过的人了,但本王有句话要提醒您,虽说能者多劳,但这为谁而劳,怀安候可一定要分清楚,否则最后不但要白忙一场,恐怕还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那可就不妙了。”
和周显睿那冷漠的眸子对上,钱铭心里就是一颤,这位睿王别看在民间被称为贤王,也极受百姓的爱戴。
但在朝廷上,他那刚正不阿,铁血手腕的作风,却叫文武百官无不胆寒,如今被这位睿王,话有所指的当面警告,哪怕钱铭自身也是为侯爷,但还是忍不住冒出了冷汗。
眼见钱铭明显一副无力招架的模样,季凌枫心里不禁暗暗着急,就怕这‘性’格属墙头草的怀安候,顶不住压力直接妥协,供出证人的下落,那他可如何与泰亲王‘交’代。
因此季凌枫赶紧上前,将周显睿望向钱铭的视线,给彻底拦开,不让对方在有施压的机会。
声音也带上几分冷意的说道:“殿下,如今招呼也打过了,我与侯爷应该可以走了吧,您现在带着人将我们围在这里,知道的咱们是彼此寒暄,不知情的还以为您携带‘私’兵,公然围堵将相侯爵之人,这要传出去,估计圣上也会过问今天的事情吧。”
可这回还没等周显睿说话,忽然就见观音院往这边来的方向,又有约莫五六个人,骑着马已经奔到了近前。
而为首之人,季凌枫也认得,正是萧瑾萱身边的文昕,而跟在对方身后的十几人,从服‘侍’来看都是八公主的近卫。
文昕到了跟前,翻身下马给周显睿请了个安,然后这才回头冷笑一声,看向了怀安候。
“季公子,这清白无辜之人确实不该被围堵,可若是犯了杀人命案的,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今日还好是睿王殿下恰巧将两位拦下,否则这杀害华阳公主的真凶,岂不是就要逃之夭夭了。”
文昕这话,真是一语‘激’起千层‘浪’,尤其是怀安候,险些没被震惊的从马背上掉下去。
刚刚季凌枫才和他说起,那萧瑾萱或许要对华阳不利,可这连一柱香的功夫都没到呢,对方这番话竟然就应验了,而且那文昕话的意思,这凶手指的貌似还就是他,怀安候觉得自己的血液,这会都快要凝固了。
因此就见他一瞪眼,指着文昕厉声喊道:
“哪里来的狗奴才,胡言‘乱’语些什么,一个时辰前我还去看过公主,夫人她还好好的,怎么这一会的功夫,就死于非命了。何况本候如今已经离开了观音院,就算公主有任何的闪失,那也与本候无关。”
见怀安候说完这话,竟焦急的直接就想策马离开,文昕岂会叫他如意,当即就把对方的缰绳一下给抓住了。
“侯爷若非心虚,为何要悄无声息的离开,适才八公主去探望华阳公主,结果就发现公主殿下惨死在自己的房间内。经太医诊断,公主死亡的时间绝没超过一个时辰,而在公主生前,很多人都作证,她最后所见之人就是怀安候你,因此八公主命我,带着‘侍’卫将侯爷务必请回院去,毕竟您如今的嫌疑最大,没‘弄’清楚真相前,公主有令不许任何人离开观音院半步。”
见文昕说的言辞凿凿,怀安候就算刚刚还以为有诈,这会也不得不相信了,而他的那位公主夫人,怕是真是已经香消‘玉’殒了,并且他现在还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杀害公主的头号疑犯。
一旁的季凌枫,这会脸‘色’也非常难看,因为直到这时,他才终于想明白,为何萧瑾萱会这般容易放他们离开观音院了。
对方哪里是因为无权无势,因此才没办法阻拦,分明就是等着他们自行离开,然后将畏罪潜逃的罪名,扣到怀安候的头上。
这时,季凌枫恨不得扇自己两个耳光,又不是第一次和这个‘女’人较量,他怎么到头来,还是小瞧了对方的胆量和野心。
直到现在,之前想不明白的地方,季凌枫算是都‘弄’清楚了,原本他确实已经猜到,萧瑾萱不会放过华阳,并会利用对方牵制住怀安候。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由始至终那位萧四小姐的真正目标,根本就不是华阳,或者说华阳的死,不过是对方随手解决的一个小猎物,这萧瑾萱真正要对付的,其实是怀安候钱铭!
可笑他之前,还真的一直以为,对方只是想拖住钱铭的脚步,而如今他才知道,萧瑾萱真正想要的,根本就是怀安候钱铭的这条‘性’命!
第125章 :钱铭杀妻
而许久没说话的周显睿,眼底一丝笑意闪过,接着就皱起眉,凝声说道:
“今日本是要去观音院,接襄平回宫的,却不想皇姑母竟死于非命,既然此事怀安候你脱不干系,那侯爷还是先不要走了,随本王一同从回观音院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话一说完,周显睿就向身后的‘侍’卫挥了下手,立即就有四名‘侍’卫驱马上前,立于怀安候左右,让对方‘插’翅难飞。
眼见钱铭是无法脱身了,季凌枫深知他在耽搁下去也无济于事,因此哪怕在不甘心,他也只能对着周显睿抱礼说道:
“睿王殿下,公主遇害一事,既然侯爷身有嫌疑,那随王爷回去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可季某身受泰亲王重托,还另有要事去办,那便就此别过了。”
眼见这季凌枫,是要弃兵保帅,周显睿哪里不清楚,对方这是要搬救兵去了,可眼见季凌枫说完话,就掏出一枚令牌时,这位睿王殿下哪怕在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放行了。
因为此时季凌枫的手上,拿的是泰亲王的令牌,虽然都是王爷,可亲王的品阶却是更高一级,因此哪怕是周显睿也不好在相拦。
轻笑了一下,周显睿将路让了出来,对季凌枫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等季凌枫的身影彻底消鼠,他这才调转马头,从新望向了怀安候。
“这季公子走了,侯爷咱们也该启程了,毕竟姑母惨死,我这做侄儿的,必然要为她讨个公道才行。”
说完,周显睿就命令所有人加速前进,因为这会时间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宝贵了。
季凌枫已经回去报信,怀安候如今手握太子祭拜叛王的人证,二皇子周显泰,是一定会拼尽全力,把人在给救回去的。
而若是这位亲王来了,周显睿也不好和对方相争,毕竟品阶被压了一级,到时可就被动了。
因此他所剩的时间,就是在周显泰没来之前,把这怀安候的嘴撬开,然后将人证‘弄’到自己的手里,只有如此,这场祭拜叛王的危机,才算彻底解决。
因此一行人,半点时间没耽搁的就回了观音院,并快速赶向华阳的房间,等他们到了的时候,就见帅府众人,还有一应的各府‘女’眷,也早就都齐聚在了院子内。
一见周显睿来了,大家纷纷见礼,襄平更是快跑几步,上前就将这位亲兄长的手臂给整个抱住了。[.超多好看小说]
然后襄平面容带着害怕的说道:“皇兄你快去看看,华阳姑母就死在那间屋子里,不过兄长要有个心理准备,姑母的死状可吓人了。”
闻听这话,周显睿隐晦的,就往跟在老夫人身后,静静站着的萧瑾萱那瞟了一眼,然后忙低头轻声安慰道:
“襄儿别怕,皇兄在这呢,一切我自会处理,你不必担心。”
这话说完,周显睿就迈步走进了房内,当看清倒在地上,已经气绝身亡的华阳时,他的瞳孔也不禁缩了一下。
就见往日容态高贵的华阳公主,本该高盘的发髻,凌‘乱’的散开,‘混’着汗泪黏在脸上,配着那面容扭曲,大睁的双眼的样子,只看一眼,就能让人体会到,这位公主,在死前必然是经受了极大的痛快。
而这还不算完,就见华阳的一身锦服,因为在地上滚爬的缘故,这会也褶皱不堪,沾满了泥土,在无半分皇家天‘女’的气度。
但这些其实到不算什么,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还是华阳如今的腹腔处,不但衣服被撕成寸段,就连她的腹部,也向着两侧被彻底撕裂开,肠子鲜血已经溢出到了地上,散发着阵阵腥臭之气。
而华阳一双留着细长指甲的手,竟将她自己的胃,从肚子里掏了出来,紧紧的握在手里,十根涂的血红的指甲,更是全部齐根刺入胃中。
如此血腥诡异的死法,别说襄平会害怕了,就是周显睿自己,这幅场景也是生平仅见,震惊不已。
等到他从诧异中回过神来,便将之前,钱铭带来的那俩御医给叫来了。
“二位大人,我姑母的死因,不知两位可检查出来了,何故她会死的这般凄惨,而且本王瞧着,姑母被剖开的腹部,切口呈撕扯锯齿状,若是兵器所伤,伤口断面该是平整光滑的,这到叫本王疑‘惑’了,姑母的腹部,到底是被何物给整个剖开的。”
被问话的这俩太医,如今其实哭的心都有了,原本以为出回宫,就是为华阳诊病罢了。可自打来了这观音院以后,他俩就一直在验尸,干尽仵作的活,昨天是血崩‘女’尸,今天竟然又是公主惨死,他俩也整不明白了,怎么这死人的事,就让他俩全赶上了。
但周显睿问话,他们也不敢不答,还是其中年长的那位御医,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
“回禀睿王殿下,华阳公主的伤,确实不是利器所致,若小臣没有看错,应该是公主殿下自己用指甲,硬生生的将腹部给整个撕扯开的。”
他这话一说完,立刻引得四周‘女’眷一片哗然,要不是这两位是宫内的御医,而非赤脚郎中,估计这会都的被人,直接给打了出去。
毕竟是个正常点的人,也不会信了这番鬼话啊,谁好好的会将自己的肚子剖开,而且还不借助外物,只用指甲慢慢的撕扯开,光是想想,众人都觉得太过匪夷所思,很难让人信服。
可别人不信,怀安候却站了出来,并且坚信不疑的忙说道:
“大家都听清楚了吧,我夫人是自己杀死了自己,与本候可没半点关系,希望诸位切不要在怀疑我的清白,本候可从未杀害过公主。”
一旁的周显睿闻言,哼笑了一下,声音泰然的道:“侯爷无需这般急着辩解什么,姑母死状古怪,还是先听御医把话说完,到时若果真死与自杀,侯爷在喊冤也不迟。”
周显睿说完,就示意那年长的御医继续说下去。
而这位老御医点点头,走到华阳的尸身旁,一指被华阳紧握在手中,她自己的那个胃,谨慎的说道:
“小臣知道,刚刚那番话,很难叫各位取信,毕竟一个活人,怎么会抛开自己的腹部,但大家请看公主手中的胃,这被指甲戳破‘处’,流出的金‘色’液体,就是导致公主会做出如此偏‘激’行为的元凶。”
他的话音一落,另外那位年轻些的御医,赶紧补充的继续说道:
“这液体经过我二人检查是赤金水。这种东西是将黄金提炼成粉末,然后融入到粘稠液体里制作而成的。诸位应该都知道,人若吞金,必死无疑,而这赤金水虽是液体,可与直接吞服黄金也并无差别,而这也是导致公主致死的真正原因。”
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身居后宅数十载,吞金而亡的人,她自然是见识过的,而往往这类死者,都是死状凄惨,痛苦不堪,多半忍不住疼痛,先行自杀而亡。
而老夫人记得,二十几年前,她母家就有过一个吞金而死的小妾,后来她听闻那小妾,也是经不住疼痛,半天还死不了,最后干脆拿剪刀划破了肚子,将吞了金的胃整个摘去,最后失血过多而亡的。
如今这华阳,和当初那个小妾的死状,何其的相似,因此老夫人,也就相信了两位御医的话,并将那个小妾的例子,讲给了在场诸人,一时间众人在感慨华阳死的凄惨的同时,也都在好奇,到底是何人,给华阳公主灌下了赤金水。
毕竟这位公主,可不像是个会自杀的人,因此所有的矛头,再次又全指向了钱铭。
毕竟大家可没忘记,就在昨晚,这位怀安候在痛失骨‘肉’后,不但当众打了华阳一记耳光,还扬言要为怜心报仇,不会放过下毒之人。
眼见众人望向自己的眼神,越发的充满审视的意思,钱铭心里一慌,然后赶紧说道:
“本候确实没有害过公主,而且鸿儿可以为我作证,本候走的时候,夫人还是好好的,她为何会服下赤金水,我也根本毫不知情。”
他这话一说完,当即就有人提出了质疑,并声称钱云鸿是怀安候的亲子,身为‘女’子所说的证词,根本不能取信。
可周显睿却将手一抬,示意众人安静,然后缓缓说道:
“我看叫鸿公子过来一趟,也未尝不可,虽然他是侯爷的亲子,可华阳亦是他的母亲,我相信他不会失了公允,偏帮任何一方的。”
睿王都发话了,众人自然在无异议,不一会的功夫,钱云鸿就被传唤进来了。
一进来后,还没等问上他一句话呢,钱云鸿就一下跪在了地上,痛苦翱的,膝行爬到了华阳的身边。
而且钱云鸿,并不在意华阳的恐怖死状,一把将这位继母抱在了怀里,哭喊的说道:
“母亲您醒醒啊,都是鸿儿不好,明明父亲走时,我就该发现您的异状了,可孩儿竟糊涂的,只知道一味听从父亲命令,死守在院子外面,都是孩儿糊涂啊,没能救下您的‘性’命,我根本就不配继续活下去,就让孩儿随您一起去了吧。”
话一说完,钱云鸿直接就要拔出佩剑往脖子上抹,看的一旁的众人,赶紧上前连番安抚。
不过从对方的言语中,大伙还是敏锐的抓住一个重点,那就是钱铭走时,华阳公主就已经状态不对了,而且这位侯爷还命自己的孩子,亲自看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入。
如此一番举动,无不透着古怪在里面,而这时,众人虽然没说,可在心里已经确定了,这杀死华阳公主之人,绝对是怀安候无疑了。
第126章 :怀安候死(1)
而受尽众人猜忌的怀安候,这会也听出来,自己这个亲儿子所说的话,对他可是相当不利的。(.)。wщw.更新好快。
想起今个钱云鸿,相劝他来看华阳时,那副与他同进退,坚守侯府利益的模样,钱铭就想不明白,这个儿子怎么就犯了糊涂,竟说出这番几乎要将他置于死地的话出来。
可还没等怀安候,为自己辩解一句呢,那边痛哭流涕的钱云鸿,就又先开口说道:
“今日父亲不但叫孩儿守在外面,还把母亲信赖的李姑姑罚站‘门’前,并嘱咐无论屋内发生何事,都不许人进去,结果李姑姑察觉有异,要冲进去时,我竟因为愚孝于父亲你的话,还廷杖了李姑姑,如今想来我真是后悔难当,父亲你为何要利用孩儿,陷我于不义不孝之地。”
一听这话,周显睿剑眉一扬,接着缓缓说道:“李姑姑本王倒有印象,是姑母从宫内带出的老人,那便将她也带进来,看她又是如何说的。”
周显睿吩咐完,不一会的功夫,李姑姑就被人用木板抬了进来,因为她才受过刑,所以这会也起不了身,只能趴在地上回话了。
而当李姑姑,看见华阳惨死的模样,当即眼泪就流下来了,并规规矩矩的回话道:
“启禀睿王殿下,小侯爷所言都是实情,今日侯爷过来和公主大吵了一架,然后就愤然离开了,并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去,后来奴婢就听见公主喊了声救命,然后还有支金簪从窗户内飞了出来,我觉得事情古怪,就想进屋察看,却被小侯爷拦住,并廷杖了二十板子,在后来奴婢受不住刑,昏死了过去,接下来的事情就全然不知了。”
李姑姑的这番话,和钱云鸿的话,两下相接正好‘吻’合,众人不禁更加深信不疑了。
钱铭这会脸‘色’已经惨白如纸,眼见这真凶就要扣到他的头上,于是这位怀安候,满脸悲愤的辩解道:
“诸位也应该听清楚了,李姑姑适才说,本候走后,她还听到公主高喊救命的声音,那这就证明公主并非死与我手,而是后来才遭人杀害的。”
但是他的话音才落,那名年长的御医,就立即站出来说道:
“侯爷这话错了,吞金之人,并不会立即死去,因此就算您离开后,公主还能呼救也未必是不可能的,而后来华阳公主,应该是因为过于疼痛,所以叫喊不出声音,这才投掷金钗求救,因此侯爷所说的这一点,并不能证明您就是清白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钱铭眼睛都要喷出火来了,望着那位多嘴的年长御医,他恨不得直接上前,将这多话的老家伙活活掐死。
而还没等钱铭把这个想法,付诸行动呢,周显睿已经一声令下,就让‘侍’卫将他给拿下了。
接着,就见周显睿,望了在场各府夫人小姐一眼,最后看向了老夫人,然后朝着对方,鞠躬行了个晚辈礼。
“萧老夫人,在场之中属您辈分最是德高望重,如今这怀安候嫌疑最大,本王决定将他单独关押,明日押往京师,送去吏部受审,不知您觉得本王如此做可算稳妥。”
眼见周显睿,在如此重要的事情上,询问自己的意见,老夫人觉得脸上很有面子。
而且在华阳惨死一事上上,老夫人也忙着避嫌,并不想干涉其中,因此自然是满口应允,并称赞周显睿年轻干练,处理的甚为合情合理,一切全凭对方安排。
王爷做出的安排,萧老夫人也点头同意了,其他各府诸人,自然是更加不会有什么异议了,因此哪怕钱铭到最后,还在大声喊冤,但还是被强行的押走,拘禁起来了。
这一番折腾,也到了黄昏时刻了,如今来到观音院,其实才只有三日而已,可应邀而来的众人,全觉得度日如年,毕竟这三天的时间里,就没一天是太平不无的。
先是第一日襄平与萧瑾瑜相继落水,接着第二天华阳就被佛像砸伤,当天夜里怜心又血崩惨死,而到了这第三华阳更是死相凄惨,一命呜呼,怀安候还成了杀妻的嫌犯。
而且事后,又有下人来报,说许久没在人前出现的孟郎中,也离奇的消失不见了踪影,日因此这祈福会,众人身心疲惫,也没谁在有心情参与了。
就连老夫人,都特意嘱咐下去,明日一早直接返回帅府,不愿在留在院内一刻了。
在这种压抑的氛围下,众人也都各自回房,早早休息不敢随意走动,只等着天一亮,就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月亮一如往日的,在夜幕降临之时,高悬在了星空之上,洒下的柔和光晕,将槐香院内的那棵百年老槐树,也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华光。
忽然间,这静谧的客院内,萧瑾萱所住的厢房木‘门’,忽然被推开了,然后就见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影,从屋内走了出来,径自出了院子。
这身披斗篷之人,走出院子后,就直奔外面不远处的凉亭走去,然后就见在那亭子里,周显睿正站在正中。
掩住容貌的斗篷被素手掀开,萧瑾萱的面容‘露’了出来,然后就见她对着周显睿,笑着微微福了一礼。
“叫殿下久候了,只是白天里,襄平被华阳的死状吓的不轻,夜里一直喊怕,将她安抚的歇下后,这才得以脱身出来。”
望了眼,比约定时间,晚到了半个时辰的萧瑾萱,周显睿并不建议的轻笑说道:
“看来四小姐,和襄儿到很相处的来,我这妹妹‘性’子骄纵了些,向来无法无天惯了,可我瞧着她却很听你的话,这到真是难得。”
说话间,周显睿对萧瑾萱,挥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便踏出石亭,漫步在了月‘色’之下,静静的向前走去。
萧瑾萱也从新披上篷帽,轻移脚步,同周显睿并肩而行。
“若是叫襄平知道,殿下这做兄长的,竟在背后这般数落她,定然是要和您闹的了,而且瑾萱觉得,八公主‘性’子爽直,而且聪颖机敏,是难得的玲珑‘女’子。”
话语一顿,萧瑾萱抬起头,向走在她右侧的周显睿身上,悄然的看了一眼,过了半响,才轻声的继续说道:
“先不说襄平了,到是殿下您,那日‘花’会一别,如今到是才又见上一面,您身上的伤可都大好了,别再说什么一切无碍的话敷衍瑾萱了,您伤势的实情,赤灵已经告诉我了。”
周显睿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缕无奈的笑意。
“什么都瞒不了四小姐,你放心吧,如今本王这不是好好的,当初确实险些被个石片伤到心肺,但现在已无大碍了,就连脸上的划痕,如今也都消去了,你不必担心自责的。”
轻声叹了口气,萧瑾萱不知为何,眼见这位睿王殿下,说的越是风轻云淡,她这心里就更加内疚难安。
本想出言在询问的她,望着周显睿那在月‘色’下,被衬的更加伟岸的身影,忽然想到那日‘花’丛遇险时,彼此间的亲密接触,以及对方过分的亲昵爱护。
萧瑾萱便把到了嘴边的关心话,又给咽了回去。对于周显睿,她视对方如盟友,如知己,却从没动过半分感情,因此她的过分关怀,若只会叫对方曲解误会,那她宁愿一个字也不去说。
因此一时间,两人都不在说话了。周显睿也意识到,彼此的气氛,似乎有些沉闷,但他本来也不是话多之人,到还真不知此情此景下,该说些什么打破这份沉默。
一时间,醉人的月光下,就见他二人拖着长长的影子,相伴的走在夜‘色’之中,虽然彼此在未言语一句,可倒也算是分外的宁静安详。
而这份宁静,直到两人走到观音院,西北角一处荒废的禅房前时,才被最终打破。
因为就见文昕和赤影,竟从前面不远的一间破旧禅房内,向他二人迎了过来。
周显睿一挥手,示意赤影两人无需多礼,然后就望了禅房一眼,沉声问道:
“怀安候可有招出,指认太子的证人被藏匿在何处,时间紧迫,咱们只有一晚撬开他嘴巴的时间,按我估计,明日一早我那位二皇兄,必然就要赶来了。”
季凌枫离开时,已经过了晌午,等到他策马赶回京师城内,将事情汇报给周显泰,对方在一番商谈,恐怕这时辰也到了城‘门’该落下的时候了。
而周显睿相信,等到明日一早,城‘门’只要一开,他那位二皇兄,必然是要立即赶来,搭救怀安候的。
一旁闻听这话的赤影,却摇了摇头,声音透着无奈的说道:
“因为王爷事先有‘交’代,不能给怀安候用刑,以免留下外伤,所以能‘逼’他开口的手段着实不多,因此直到现在,卑职无能仍旧什么也没‘逼’问出来。”
萧瑾萱闻听这话,浅浅的笑了一下。
“钱铭会死扛到底,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他手里的筹码,可是能撼动太子储君之位的一把利器,别说你们没用重刑,哪怕就是百般大刑都用上了,这位怀安候也未必就会屈服的。”
一旁的文昕,从钱铭被抓,就从旁协助赤影,因此也见识到了钱铭的难缠,当即就皱眉说道:
“瑾萱,那你说现在可怎么办好,打又不能打,杀也不能杀,可这怀安候就是死鸭子不张嘴,难道真是要和他继续耗下去,然后等着泰亲王来了,将他救走不成。”
周显睿显然也觉得,文昕说的话不假,眼下虽然钱铭落入了他们手里,可若不能从对方嘴里,得到有用的消息,那之前所做的一切,不也都是白费苦心了。
可萧瑾萱忽然冷笑了一下,然后就望向了关押钱铭的那间禅房,声音清冷的说道:
“打自然是不行的,他身上若徒添伤口,只会给咱们惹来麻烦,引起旁人的的猜忌。但不能打,未必就不可以杀,既然人证之事,钱铭一直守口如瓶,没叫任何人知道,他如此这般舍不得将人证供出来,那咱们何不成全他,就让这位怀安候,带着他的筹码一起去死吧,向来死人的嘴巴才是最严的,如此太子之危照样可以解决。”
第127章 :怀安候死(2)
萧瑾萱话里的意思,在场三人都听得明白。(.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但钱铭是何身份,那可是大周堂堂的侯爷,并不起什么阿猫阿狗的小角‘色’,眼见萧瑾萱说要将对方灭口时,连眉‘毛’都没皱一下,这份果决和狠辣,就有点让人不寒而栗了。
就见身为影卫的赤影,这会已经抬起头,隐在面具后的双眸,满含诧异的看向了萧瑾萱。
在扬州时,赤影也与萧瑾萱接触过,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四小姐虽然善于谋略,但却不是位嗜血好杀之辈。
雪灾之时,萧瑾萱如何废寝忘食,自掏腰包的搭救百姓,他也都是看在眼里的。
在到后来,钱璎珞身死,爱慕宋艾佳的那个车夫齐华,为陷害六皇子,甘愿自杀赴死,赤影还清楚的记得,萧瑾萱当时很不忍心,甚至还极为的自责。
可如今来了京师长平。这位四小姐的心‘性’,似乎也发生了变化,先是杀了华阳公主,如今又要对怀安候出手,赤影甚至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人是萧瑾萱不敢动的。
而一旁的文昕,向来对萧瑾萱的话就是唯命是从的。
萧瑾萱说要杀了华阳,文昕就亲手把赤金水给那位公主强行灌下。
如今萧瑾萱又说要杀怀安候,文昕甚至已经在想,这次要用什么方法,去了结掉钱铭的‘性’命最为合适。
至于杀死一位侯爷,是否会惹来麻烦,这些文昕可从来没考虑过,公主他都杀了,如今难道还会在差杀个侯爷不成。
至于周显睿,则是在默默听完萧瑾萱的话后,思量许久,然后才轻笑的说道:
“以前和襄平提起四小姐,你在扬州时的所作所为,襄儿就夸过你是不让须眉的奇‘女’子,果然这份夸奖四小姐是担得起的,就这份胆识和果断,本王有时也自叹不如。”
周显睿说出这番话,可不是为了讨好萧瑾萱而说的恭维之语,他确实是字字发于内心,没有半分作假。
因为钱铭咬死不松口,周显睿也是料到这点的,而了结怀安候的‘性’命,直接斩草除根,他也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
可对方毕竟身背侯爵,因此周显睿总是希望,争取能撬开对方的嘴巴,却不想将事‘弄’大,连对方的‘性’命也一并取走。
但显然,他一直无法下的决心,萧瑾萱如今已经帮他做了决断,而周显睿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最好的方案已经摆在他面前,该如何做他自然也心中有数了。
因此就见周显睿,示意赤影将禅院的房‘门’打开,然后就当先走了进去。
一走近房内,就瞧见如今的钱铭,正被绑在靠背椅上,因为对方没被用刑,所以‘精’神到还算不错。
而周显睿一进来,钱铭自然也是发现了的,才想出言讽刺几句,叫这位睿王别再‘浪’费时间,赶紧将他放了的时候。
忽然他就瞧见,在周显睿那一身深紫蟒袍的背后处,还站着一抹浅紫‘色’的纤细人影,并隐隐的正站在昏暗处。
疑‘惑’不解下,借着屋内昏暗的油灯,钱铭‘花’了好一会的功夫,才认出这人是谁,当即脸上就显出了狰狞之‘色’。
“萧瑾萱,你这个贱人还敢来见本候,我夫人的死是你害的吧,如今你还把罪名安在我的头上,本候的妻‘女’皆命丧你手,这笔血债本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闻听这话,本来站的靠后的萧瑾萱,浅笑着缓步从暗处走出来,然后便对着怀安候福了一礼。
“侯爷别来无恙,你如今身处困境,竟还妄言要与我讨还血债,那不妨直言相告侯爷,瑾萱今日便是来收取您这条‘性’命的,也好叫你一家团聚,九泉之下免得孤单。”
刚刚还满身怒火,气焰狰狞的怀安候,一听这话,当即就愣住了,好半响他才不可自信的问道:
“你这话是何意,我乃大周的怀安候,祖上更是开国功臣,难道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一听这话,萧瑾萱伸出右手食指,轻摇了两下,然后才笑着说道:
“侯爷多虑了,杀了您要承担的罪责,瑾萱可担待不起,因此您只管放心就是了。”
钱铭提着的心不禁暗暗放下,其实他被抓后,还能保持镇定,凭的就是料定周显睿心有顾虑,不敢真的要了他的‘性’命。
可还没等他松口气呢,萧瑾萱接下来的话,却瞬间让他的汗‘毛’孔,全部竖了起来。
就见萧瑾萱几步上前,来到钱铭的面前,眼中的幽光越发的‘阴’森起来。
“我虽不敢杀了侯爷,可若是您自己因为谋害公主,而心生愧疚,从而畏罪自杀的话,那瑾萱可就不必承担弑杀的罪名了,侯爷觉得我这个主意可还算稳妥。”
望着油灯光晕下,萧瑾萱那被映出的温婉面容,钱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逼’向他的全身,让他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好几个寒颤。
钱铭如今后悔的要死,为何季凌枫的话,他就从没放在心上过,否则若是早些提防着萧瑾萱,华阳也不会死,而他自己也就不会陷入现在这个绝境了。
眼见萧瑾萱,那神情间确实不似作假,在小命即将不保的情况下,钱铭忙慌张的看向了周显睿,
“睿王殿下您不就是想知道,那些证人的下落嘛,只要您能保证我的‘性’命,等回到京师后,我定然将您想要的人,全部双手奉上,您觉得我这提议可好。”
周显睿闻听这话,眼现嘲讽的看了钱铭一眼,并沉声说道:
“怀安候,你当本王是三岁孩童不成,你如今这番言辞,不过是缓兵之计,等到明日二皇兄这位援军一到,你怕是就不会兑现承诺了吧。”
自己那点小心思,一下就被识破了,钱铭眼中闪过犹豫之‘色’,就在他为了保命,准备将证人和盘托出时,萧瑾萱却忽然先一步开口了。
“侯爷,机会已经给过您了,在我与睿王殿下没出现前,你若早些说了,这条‘性’命还能保住。可如今,我和殿下既然站在你的面前,那便是不准备和你周旋下去了,所以你还是省些力气,安心赴死吧。”
说完这话,萧瑾萱不待周显睿吩咐,也在不给钱铭说话的机会,直接对着文昕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立刻拿起早就准备多时的麻绳,面无表情的走向了怀安候。
钱铭望着,一步步走向他的文昕,只觉得这个秀气的少年,满脸的‘阴’寒,犹如索命‘阴’司一般。不知怎的,和文昕的眼睛对视到一起,怀安候甚至连呼救的气力都没有了。
钱铭眼睁睁看着文昕将麻绳,在他的脖子上缠了一圈又一圈,并逐渐拉紧,迫使他越来越无法呼吸。
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怀安候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可是他的手脚,都被绑在凳子,就是想挣扎一下也做不到。
就在钱铭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他吃力的向萧瑾萱那望去,而对方那由始至终,就没变过一下的淡淡浅笑,也成为了他在这个世上,看见的最后一眼光景。
随着文昕紧握麻绳的双手,越拉越紧,钱铭也最终停止了呼吸,被活活勒死在了这间破禅房内内。
见一切尘埃落定了,周显睿这才出言吩咐道:“赤影你和文昕留下,把现场布置成怀安候自杀的假象,可疑的东西务必收拾干净,别‘露’出马脚来。”
将一切都吩咐好,周显睿这才同萧瑾萱离开了禅房,再次走在寂静的寺院长廊上,两个人还是都没说话。
而萧瑾萱此刻,明显就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在经过一棵矮树时,头被枝叶刮到了,都没能察觉出来。
但一旁的周显睿,却一直留意着萧瑾萱,因此眼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当即叹了口气,伸手将对方给拦下了。
被这一挡,萧瑾萱才算回过神来,诧异的望向身边的周显睿,但她还没来得及询问,对方为何要拦住她时,就见周显睿的右手,已经向着她的脸颊伸了过来。
出于本能反应,萧瑾萱想都没想,抬臂就把周显睿伸来的手给推开了,然后她神情不悦的望向这位睿王殿下,显然是因为对方这突然出现的轻浮举止,而心里恼火了。
望着自己被推开的手,周显睿哑然一笑,然后指了指萧瑾萱的左脸鬓发处,声音低柔的说道:
“四小姐别误会,本王绝无轻浮之意,只是见你发上挂了两片树叶,想帮你取下罢了,若叫四小姐误会了,到是本王唐突了。”
毕竟这一天内,亲眼看着两个大活人死在自己面前,萧瑾萱虽然面上神情自若,可内心还是不太舒服的。
所以刚刚走神的才那么厉害,如今听周显睿这么一解释,她忙向耳边‘摸’去,果然取下了几片树叶,当即脸上一红,有些尴尬的看了对方一眼。
“睿王殿下您别这么说,都是我不好,一惊一乍没有半点稳重,到叫您看笑话了。
可闻听这话,周显睿却叹口气,然后略微自责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四小姐神情恍惚,想来定是为了怀安候一事,最近思虑过重才造成的,说起来你会手染鲜血,也是为了要帮本王。本来朝堂上的事,我是不该劳烦四小姐的,只是这次确实是迫在眉睫,以后本王定会注意,不叫四小姐的手上,在平添更多的血腥之气。”
可谁知,萧瑾萱听完这话,却仰头看了眼天空中孤冷的明月,嘴角边扯出一丝无奈的笑容。
“殿下别这么说,这次就算你不拜托我,瑾萱也是要找机会除掉华阳的,何况帮您就是帮我自己,您与太子一党根基稳固,对我来说也是件好事。而且我萧瑾萱,也许注定了这辈子,就是要一双素手染尽鲜血的。杀与不杀,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一切都与殿下没有任何关系。”
来到京师以后,萧瑾萱确实变了,在扬州时,宁氏母‘女’多番迫害,她仍旧会留有余地,轻易不会取人‘性’命。
但在京师就不一样了,若不将别人置于死地,下一个死的就会变成她自己,如今她大仇还没得报,季凌枫与萧瑾瑜,她也没‘弄’到这两人,身败名裂,不得好死。
因此在这之前,任何想要她‘性’命的人,萧瑾萱都会毫不犹豫的一一除掉,绝不手软留情分毫!
第128章 :泰亲王到
昨晚钱铭身死破旧禅院的事情,直到如今的第二日清晨,也依旧还没被人发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而此时各府已经在整理车辆,准备一起返回长平城内,离这所连番死人的寺院远远的,以免被无辜牵连其中。
如今院内都是‘女’眷,而萧家二少爷萧易军,也在两日前送老夫人来到观音院后,就立即从新返回了京军营。
所以周显睿便自请,承担起了护卫随行的角‘色’,与这一应的夫人小姐,同行返回京师,也算在路上有个照应。
就在周显睿正与萧老夫人商量,车马行进各府的出行顺序,以及华阳尸身怎么妥放安置的时候,忽然观音院的主持,慌慌张张跑进了客院内。
众人一见老方丈的模样,也知道定然是又出事了,可还没等询问上半句,忽然一队整装严明,手握武器的‘侍’卫,就直接冲了进来,然后不顾众‘女’眷的尖声呼喊,直接亮出武器,并将众人全都给围困在了中央。
而在这足有百十来人的‘侍’卫戎甲上,醒目的一个泰字,也清楚的表明他们是来自泰亲王府的,而他们正是周显泰是‘私’兵,泰亲王最‘精’锐的黑甲‘侍’卫。
果不其然,就见众人被围困住没多久,周显泰的身影在季凌枫的陪同下,快步走进了客院内。
这位泰亲王,先是用如鹰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了下在场的诸人后,就将目光锁定在了周显睿的脸上,而周显泰的身上,也瞬间散发出一阵,极具威慑力的气势出来。
“五弟几日不见,皇弟别来无恙吧,为兄今日为何而来,咱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你若肯把怀安候乖乖的‘交’出来,那咱们还是至亲兄弟,如若不然的话……”
周显泰到了最后,并未把话说完,可是语气里威胁的意思,却是叫在场众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皇者气势,也叫人心惊胆战,惶恐难安。
萧瑾萱站于老夫人身后,此时也在暗中观察这位泰亲王。
在前生,这周显泰在登基之后,曾在宫中举行过庆贺大典,那时已经是凌王妃的她,自然也是参加过的。
可那会周显泰,一身皇袍端坐龙椅之上,前面还有珠帘挡着,萧瑾萱却是没有看清对方的面容的。
而今日,望着带着‘侍’卫,直接闯进观音院的这位泰亲王,萧瑾萱不得不承认,难怪对方前生能扳倒太子,夺储称帝,就凭对方这份天生的王者气度,确实有资格坐上那帝王之位。.
周显泰虽然气势‘逼’人,可周显睿却也不是随便能被人拿捏的角‘色’,因此就见这位睿王殿下几步上前,根本不受对方气场的影响,不卑不亢的说道:
“二皇兄未说完的话,显睿到是十分好奇,若皇弟不肯将钱铭‘交’与您,皇兄难道还要对我出手不成。”
周显泰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在诸皇子里哪怕是太子,他也向来觉得对方,是个庸腐书生,半点才干本事也没有,而能让他心生警惕的向来只有两人。
一个是用兵如神,手握军权的七弟周显御。另一个,便是眼前这位,沉稳如冰的五弟周显睿了。
可惜这两人都不能为他所用,否则周显泰相信,若得到他们的相助,别说是太子之位,便是如今的帝位,他也未必就没有一夺的机会。
眼见周显睿,神情自若,周显泰也深知,对方是很难被震慑住的,当即身上的气势一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的傲然说道:
“五弟这话就是在开玩笑了,为兄怎会对你动手,怕是为兄就是想这么做,父王那也是不肯的。为兄叫你‘交’出怀安候,主要还是听闻华阳姑母,惨死在钱铭手里,这关乎到我皇家威严,因此这才赶来,准备亲自押送钱铭前往吏部会审,为兄也是一片好意,特意前来为五弟你分忧的,我想你定不会叫皇兄空手而归吧。”
闻听这话,周显睿并未多说别的,只是叫了自己的一个‘侍’卫出来,让他领路带着周显泰直接去提人。
眼见周显睿答应的这么痛快,周显泰反倒是一愣,和这个五弟,他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了,今天之所以连黑甲卫都带来了,他担心的就是对方会抓着钱铭不放,到时他好利用武力优势,直接强行将怀安候带走。
因此,周显睿反常的举动,叫周显泰莫名的有些不安,而等到他被领到废旧禅院,并将木‘门’推开后,看见高悬于屋内房梁上的怀安候钱铭,如今尸体都已经发僵变硬了,周显泰心里的不安,当即就转变成了怒火,瞬间神情也变的狰狞无比。
眼见太子就要因为行为有失,拜祭叛王,而被赶下储君之位,而掌有一切证据的怀安候,如今在周显泰的眼中,简直比金豆子还要‘精’贵。
可如今好好的一位侯爷,周显睿说杀就给杀了,扳倒太子的大好机会,也变成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周显泰到想不发火,可他这会哪里还控制的住。
直接将自己的佩剑,就给拔了出来,吩咐黑甲卫将怀安候的尸身‘弄’下来,周显泰则举着宝剑,就准备回去找周显睿算账。
可是一旁的季凌枫眼见与此,却忽然上前,一下把他给拦住了,并皱眉说道:
“殿下您要冷静,如今京师各府‘女’眷都在这里,若你剑指睿王,事后传扬出去,只会有损您的声誉,而且睿王身为皇子,咱们没有证据指认,怀安候就是对方杀死的情况下,谁也奈何不了他的。”
其实这些事情,周显泰如何想不明白,可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凌枫,难道你叫本殿下,就这么算了不成,若这次任由怀安候,死的不明不白,却没重创到周显睿,那他下次再与我作对,岂不是更加肆无忌惮了。”
闻听这话,季凌枫眼中闪过厉‘色’,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温和说道:
“殿下,咱们动不了睿王,不是还有那个萧家庶‘女’嘛,寻个由头将她处理掉,凌枫保证,那周显睿若失去萧瑾萱,绝对犹如断去一臂,而若萧瑾萱不除,早晚都将是个祸害,万望殿下这次一定要听凌枫一言,不可在小觑那位萧四小姐了。”
将宝剑从新收入鞘内,周显泰的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其实从季凌枫赶回京师向他求救,并说华阳惨死,怀安候被拿下时,他就已经相信了对方的话,在未小瞧过萧瑾萱分毫。
毕竟周显睿的行踪,他向来严密监视,观音院那边出的状况,周显泰敢肯定,不是这个五弟的手笔,那布下此局的,除了萧瑾萱就没有旁人了。
一想到自己,竟是被个‘女’子破坏了全盘计划,周显泰的脸上,就闪过了阵阵的肃杀之气,并转身就向着众‘女’眷所在的客院,从新赶了回去。
既然周显睿杀了他的人,那周显泰就准备听从季凌枫的意见,也将这萧瑾萱擒去,然后用最残忍的方法,要了这个‘女’人的命,也算给周显睿一个警告。
主意打定后,等到周显泰的身影,从新出现在客院里后,就见他半点招呼没打,奔着萧瑾萱直接就走了过去,上前抓住对方的手腕,就要将她从萧家众人里给拉扯出来。
周显泰现在,恨不得立即杀了萧瑾萱,所以下手可没半点留情,萧瑾萱甚至觉得自己的手腕,这会仿佛都要被掐断了,痛的她脸‘色’一白,身形也控制不住的,被对方直接拖着往外走去。
周显睿因为这一变故,眉头紧皱在了一起,可是他才要出手相拦,却不想竟看见萧瑾萱,连连向他使着眼‘色’,示意他按兵不动。
见周显睿轻轻点了下头,没有轻举妄动,萧瑾萱这才收回自己的目光,然后看了眼满脸煞气的周显泰。
接着就见她故意将身子往下一沉,径直向地上倒去,脸上的从容敛去,转而换上一副惊恐不安的模样,并眼含泪水的望向了萧老夫人。
“祖母求我,瑾萱好害怕,您不能看着孙‘女’,在众目睽睽下被亲王殿下拉走,否则孙‘女’的闺名岂不就要毁于一旦了,到时我必然要给萧家‘蒙’羞,那瑾萱还不如立即死了的好。”
说完这话,萧瑾萱右手被抓着不能动弹,可空出的左手,却直接从发髻上取下金簪,接着毫不犹豫的就向颈间刺去。
她这一下力道很大,甚至直接在脖子上刺出了血痕,要不是周显泰反应够快,及时将簪子打落,估计萧瑾萱这会,还真要刺破喉咙,横死当场了。
眼见簪子落地,萧瑾萱的眼中,却闪过狡黠之‘色’,她刚刚刺向自己的那一下,确实用了十分的力气,若非如此,这戏哪里能演的像呢,可是她也料定,周显泰绝必然会出手相拦,她的‘性’命是不会有任何闪失的。
毕竟对方就算是皇子,而且还是一位亲王,但当众‘逼’死一位帅府千金,这个名声他可担待不起。
而萧瑾萱这出苦‘肉’计,那也不是白演的,就见一向不喜欢她的老夫人,这会满脸怒容的就站了出来。
萧家内部如何相斗,互相厌烦猜忌,那都是关起‘门’来的自家事,若是这个孙‘女’,被周显泰这般就给带走了,老夫人觉得这位泰亲王,简直就是在扇萧家的脸面,在给帅府找不自在,这是她绝对不能允许的。
因此,就见老夫人将龙头拐杖一挥,直接打在了周显泰,紧握在萧瑾萱腕部的手上。
眼见这位泰亲王吃疼,不得不松开了手,老夫人弯下腰将萧瑾萱拉起,并立刻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她便神情更加冰冷的说道:“泰王爷,您今个先是带兵,将这观音院给围了,如今又不由分说,要将我的孙‘女’带走,您虽是皇子又位列亲王,可我萧家也不是由得您放肆胡来的,难道殿下真以为,带着这百十来名的黑甲卫,就可肆意妄为了不成,那你可真要掂量掂量,看看自己够不够这个份量了。”
第129章 :钱云鸿提亲
老夫人这毫不客气的话,虽然看似狂妄,但在场众人,却无一人觉得她在说大话。.-.79xs.-
哪怕是被一拐杖敲在手上,正恼火异常的周显泰,这会也不得不压下火气,不敢在向刚刚那般放肆了。
他的背后,虽然有薛皇后撑腰,以及丞相府的支持,可帅府掌兵六十万,也不是谁都能撼动的。
刚刚周显泰也是太过生气,只想着萧瑾萱是个庶‘女’,抓了便走也就是了,可他却忽略了,这个给他带来麻烦的‘女’子,同样也姓萧,他若动了对方,那就是在挑衅整个帅府的威严,当即这位泰亲王,就有点进退两难了。
而季凌枫,也瞧出事态不好,他也没想到,周显泰会不由分说直接动手,如今萧瑾萱没抓到,反倒把萧家的老祖宗给惹火了,因此他忙出来打圆场道:
“老夫人莫要动怒,可能您老还不知,怀安候已经悬梁死了,而二殿下发现,侯爷的死似乎和瑾萱小姐有些关系,这才要将人带回吏部。您这般拦着,怕是要被人说成护短了,到时传扬出去,也不好听是吧。”
可老夫人一听这话,眼睛直接一瞪,然后手里的拐杖再次抡起,照着季凌枫的‘胸’口,就是狠狠一棍子。
刚刚她连周显泰这个亲王,说打都给打了,季凌枫在老夫人的眼里,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就凭对方也配在她面前指手画脚,简直是不自量力。
眼见着季凌枫闷哼一声,被打的倒退了五六步,老夫人这才冷笑了一声。
“二殿下,您府上的奴才也太没规矩了,主子们说话,哪里由得他来‘插’嘴,至于那怀安候的死活老身并不关心,你们说我孙‘女’与此事有关可有证据,总不能单凭你们几句话,就要直接从我萧家拿人吧,瑾萱是‘女’儿家,若是进了吏部走上一遭,她以后还如何嫁人,我萧家的脸面又往哪方。”
老夫人每说一句,就往前走上一步,‘逼’的周显泰不得不,一退再退,却又无从反驳。
因为他们要带走萧瑾萱,只是为了断去周显睿的一臂,压压他的气焰,手里哪来的证据。
而老夫人眼见周显泰果然是顺嘴胡说,当即哼笑一下,龙头拐杖一举高声吩咐道:
“萧家众人听着,这就随老身离开此地,我倒要看看,谁敢拦我帅府诸人。”
话一说完,老夫人直接越过周显泰,仰首踏步的当先往前走去。
赵氏此时拉着萧瑾萱,神情严肃的紧跟在老夫人身后,也走出了客院。
眼见萧家的人,果然不惧怕自己,说走就走,周显泰的眼中,一丝狰狞之‘色’闪过。[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薛萧两家,一相一帅,一文一武,向来就是水火不容,互相敌视,所以周显泰这会,心里虽然恨不得杀了萧家众人,可也不得不忍耐下去。
毕竟他的外公,薛丞相曾告诫过他,萧家一日不卸兵权,一日就不能妄动,因此他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瑾萱,就这么在他眼皮子底下安然无恙的离开了。
等到客院内在无一个萧家人后,周显泰这才嘴角冷笑一下,对着身旁的季凌枫说道:
“这一‘交’上手,本殿下可算知道凌枫你,为何那般忌惮这个萧家庶‘女’了,她果然有些计谋,还懂得利用薛萧两家的不和,引老夫人出手对付我,之前到是没想到,萧家一群粗莽武夫里,竟出了个这么狡猾的丫头,看来以后不得不防了。”
观音院帅府进香,一连三日,连死三人,这事一经传开,立即就在京师内引起了轰动。
加上华阳生前进香时,还显现过蛇影,并使观音坠地,众人都纷纷说,这是有妖祟显形出来害人。
民间有种说法,是说这山‘精’妖怪最会‘迷’‘惑’人心,长长为了害人,会先将人‘迷’住,然后指使对方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做出杀人害命的事情。
而观音院的一连三起命案,在百姓口语相传间,是越传越神,越来越离谱了。
甚至传到最后,众人都说杀死怜心和华阳的,其实都是怀安候,而这位侯爷是被蛇‘精’给上了身,吸食‘女’子的元‘阴’修炼妖法。
而最后这蛇大仙害够了人,就化成一条绳子,直接把怀安候也给勒死了。
但不管观音院之事被如何盛传,但华阳到底死的凄惨,这是皇家丑闻,既然凶手已经被认定是怀安候,也便走个过场草草结案了。
但有意思的是,生前被认定是凶手与被害人关系的,怀安候与华阳公主,因为这二人到死也还是夫妻,所以埋葬之时他俩竟还是合葬到了一处。
这倒真认证了那句,不求同生但求同死的话了,这说起来也不知是讽刺还是可悲。
但无论是什么惊天离奇的事情,随着时间的流逝,都会慢慢被洗刷的半点不剩,成为尘封的记忆。
六月过的飞快,七月也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桂‘花’四溢的八月。
而观音院华阳惨案一事,也彻底成了过眼云烟,只是偶尔才会被人提起了。
在说如今的萧瑾萱,这个观音院一事的真正幕后布局者,这会正挽着罗裙,手拿竹竿,踮起脚站在连翘院内,一株老桂树下打着‘花’瓣呢。
向来这后宅各院,都有种树的习惯,就向老夫人的宁泰院,种的就是榆树,取年年有余的谐音。
而沈初云的畅心院,种的就是海棠树,大夫人的院子里种的是槐树。
萧瑾萱居住的连翘院,所种的就是一棵老桂树,桂与贵同音,自然也是盼着个好兆头的意思。
萧瑾萱当初在梅庄时,每年都要采梅‘花’,打梅果的习惯,所以这手法很是熟练,不一会蹲在地上的白术与怜心,就各自捡了一篮子的桂‘花’了。
而正坐在一旁紫竹藤椅上的沈氏,眼见采的也差不多了,就在婢‘女’思如的挽扶下站起了身。
接着就见沈氏取出自己的丝帕,走向了萧瑾萱,边为对方将额上的细汗擦去,便宠溺的说道:
“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而且还是位千金小姐,这抡竹竿打‘花’瓣的活,你到做的津津有味,若是被老夫人知道了,小心又该罚你了。”
沈氏体弱,虽然这小半年有白术的调理,并时时得到萧瑾萱的陪伴,病情见好了不少,可终究底子还没补回来,偶尔还是会咳上几声的。
因此,萧瑾萱可不想沈氏累到,忙接过丝帕自己边擦着汗,边又将这位二伯母扶着坐回了竹椅上。
“伯母您这就不知道了,桂‘花’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能入‘药’,制茶,还可酿酒,烹饪糕点。瑾萱看着这棵桂树,应该是上好的金桂品种,自然要趁着‘花’期多收集一些,等入了冬后,就不愁尝不到桂‘花’做的点心了。”
接过竹心递来的‘花’篮,萧瑾萱坐到沈氏一旁,伸手将篮子里残次的‘花’瓣,仔细挑选出去,嘴里接着说道:
“而且这桂‘花’对止咳平喘,生津养肺,效果也是很好的,等得空时我先挑出些‘花’瓣,然后加入温补的材料,酿制两坛子桂‘花’酒。虽说酒喝多了伤身,但若每日少饮一杯,却对身体是极好的,等瑾萱把酒酿好了,就给伯母您送去。”
眼见萧瑾萱,事事都想着自己,沈初云眼中闪过疼爱之‘色’,也捧起一把桂‘花’,帮着一并挑选了起来。
“瑾萱,伯母这身体叫你费心了,其实有你陪着,我便觉得很开心了。”
话音一落,沈氏又回身示意丫环思如,将一个包裹递给了萧瑾萱。
然后就听沈氏笑着说道:“前几日老夫人,给我送来了两匹冰锦纱来,正巧其中一匹,是柳月纹淡紫‘色’的料子,我想着你素来喜欢紫‘色’,便按着瑾萱你的身段,做了套罗裙出来,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心意。”
萧瑾萱闻言,就直接愣住了,接着便有些失神的,将手里的包裹给打开了,接着一件绣工‘精’湛的套裙,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想她这前生今世,一共两辈子,就从未有人为她亲手缝制过一件衣服。
哪怕这辈子,在扬州时,她最后已经是萧府第一人,穿戴用度也都是最好的,但那些衣服,也不过是绣楼缝制的罢了,而至亲间,就连生母杨氏也未曾给她做过一件衣服。
因此眼见着,沈氏正紧张的望着她,那神情一副生怕她不喜欢似的模样,看的萧瑾萱,鼻子都微微有些发酸,险些没立刻落下泪来。
她与沈氏并非母‘女’,可从对方身上,萧瑾萱却总能得到母爱的感觉。
将手里握着的裙子紧紧的抱在怀里,萧瑾萱深吸一口气,忍住流泪的冲动,对着沈氏笑着说道:
“伯母谢谢您,瑾萱很喜欢你送我的这件罗裙,从小到大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礼物,我一定好好珍惜,绝不叫这裙子污上半分。”
一听萧瑾萱说喜欢,沈氏笑的比她还要开心,而且边笑她边摇头说道:
“你这孩子竟说傻话,衣服做好了可不是用来供着的,‘弄’污用破了伯母在给你做就是了,只要你喜欢伯母就心满意足了。”
就在萧瑾萱被沈氏的话,感动的一塌糊涂,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时,忽然宝鸽竟从院外走了进来。
一见到宝鸽,萧瑾萱情绪立即恢复了冷静,双眼更是微眯了一下,心里已经在猜测,对方这次前来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而宝鸽到了近前后,忙向沈氏与萧瑾萱请安问好。
接着她就局促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才声细如蚊的说道:
“瑾萱小姐,我家小姐请您去正堂一趟,怀安候过府拜见,并带来了聘礼要与我家小姐提亲,小姐说这是喜事,务必叫奴婢将您也请过去。”
如今这怀安候,指的就是钱云鸿,子承父业,钱铭一死他便成了新的怀安候。
而听完宝鸽的话,萧瑾萱可没起身的打算,她哪里听不出,那位嫡姐这是在和她炫耀呢,这种事情她才懒得参与进去。
毕竟华阳身为公主,也才嫁了个侯爷,萧瑾瑜身份可没公主尊贵,能嫁入侯‘门’,确实是高嫁了。
而且钱云鸿会迎娶萧瑾瑜,这也在她意料之中,毕竟上辈子这两人就做了一回夫妻,如今在走到一起,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萧瑾萱才想开口回绝,宝鸽竟直接就给她跪下了,甚至还落下了眼泪。
“瑾萱小姐,奴婢求您了,您就随我去一趟吧,若是请不到您,小姐定然饶不了奴婢,您就可怜可怜我吧。”
第130章 :舍嫡求庶(1)
宝鸽这一跪,还真是叫连翘院内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不过萧瑾瑜管教下人,一向严厉这点,到是帅府内众所周知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眼见宝鸽这么跪着,也不是回事,萧瑾萱站起身,亲自要扶对方起来。
可谁知才一碰到宝鸽的双臂,对方就“哎呦”一声,脸上也显出痛苦之‘色’。
萧瑾萱见此,秀美轻皱,也不多言,直接就将宝鸽的双袖给撩了起来,反正在场如今也没有男子,到也不怕损了对方的清白。
但当袖子被撩起后,宝鸽布满青紫淤痕的手臂,就暴‘露’在了众人的眼前,萧瑾萱神情仍旧十分从容,可看的一旁的沈氏,却不忍的别过了眼。
仔细检查了下对方的淤痕,萧瑾萱语气平缓的问道:“宝鸽,你身上这伤是怎么来的,可是我那位嫡姐打的。”
宝鸽慌张的将手往背后缩去,然后死劲的摇着头。
“瑾萱小姐,您就别再问了,是宝鸽蠢笨,自己摔伤的,和我家小姐没有关系的,您还是随我去趟客厅吧,算奴婢求您了。”
眼见宝鸽说的是违心假话,可萧瑾萱终究没在追问下去,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她不是救世的观音,也普渡不了众人。
但想起前生她小的时候,在梅庄时也经常被白妈妈毒打,然后就向如今的宝鸽一样,都不敢说与任何人知道,当即萧瑾萱的心弦,还是被叩动了一下。
示意宝鸽站起身,萧瑾萱一挥手,将白术叫了过来,然后才一笑说道:
“宝鸽,你想叫我随你去到也可以,但你先随白术下去,让她帮你把身上的伤都瞧过上完‘药’了,咱们在走也不迟。”
闻听这话,宝鸽呆愣了好一会,直到白术上前友善的拉住她时,宝鸽才眼圈微红的缓过神来,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默默的随白术下去上‘药’了。
而这时,一旁的沈氏含笑的望着萧瑾萱,很是欣慰的说道:
“你这孩子到是心善,只是怕宝鸽那一身的伤,若是全部将‘药’上好,可是要耽误不少的时间,到时回去的晚了,恐怕一顿毒打又是少不了的。瑾瑜那孩子下手也真够狠的,往日里看着端庄秀气,竟不想对待下人却这般苛责。”
萧瑾萱这会已经将‘花’篮放好,并掸去粘在身上的‘花’瓣,然后才轻笑的说道:
“伯母说的极是,所以瑾萱还是先行一步去往正堂吧,这样宝鸽不就既可以上‘药’,又不必挨罚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拜别了沈氏,然后带着竹心往会客的正堂走去。
至于一向陪着她的赤灵,前几日说有重要事情去办,便告辞离开了,如今并未在帅府之中,但至于到底是何时,对方没有说,萧瑾萱自然也不会干涉细问的。
才到了正堂‘门’外,还没进去呢,萧瑾萱就瞧着,各种被大红绸缎包着的聘礼,都快堆的把‘门’给堵住了,只是大致瞧了下,估‘摸’着就得有二十几车的物件。
这还只是下聘求亲,成与不成都没定呢,这钱云鸿就出手如此阔绰,这要真是定下婚约,那到了迎亲之日,这怀安候府岂不要准备百余车彩礼不成。
心里正这样想着呢,萧瑾萱就进了正堂,一进去后就见到位穿红戴绿的媒婆,正站在堂内中央,捧着个喜册子,一样样的报着聘礼‘花’名呢。
向来京师求亲,都有这个习俗,男方带上聘礼与媒人,然后在由媒人将携带聘礼种类,数量,当面读给‘女’方家人听,东西送的越多,就说明求亲人的财力与诚心越大。
萧瑾萱进来,并没打断那媒人,只是同长辈见完礼后,就在萧瑾瑜的身边落座了。
和她相对而坐的钱云鸿,见她来了便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萧瑾萱报以一笑,也算打了下招呼。
自从观音院一别后,萧瑾萱与钱云鸿在未有过联系,如今到也是回京后头次再见。
而此时的钱云鸿,比起之前也有很大的变化,不但头上佩戴着,象征候位的紫金冠帽,神情间往日的轻佻谦卑少了几分,却多了些自信从容出来。
如今稳坐正堂之中,偶尔与老夫人谈笑几句,也是进退得体,到确实颇有一番气度。
显然没有华阳与钱铭这两座大山压制,钱云鸿这位新侯爷,如今的日子,过的还是相当不错的。
萧瑾萱品着茶,静静留意着钱云鸿的变化,而一旁的萧瑾瑜,则也一直在观察着她呢。
眼见这位庶妹的目光,从进来就停留在钱云鸿,这位她的未婚夫婿身上,当即萧瑾瑜就凑了过来,眉眼带着得意的说道:
“妹妹不必要瞧了,就算你在望眼‘欲’穿,侯爷也不会瞧你一眼的,人家如今可是怀安候,妹妹还是看清楚自己的身份,可千万别做什么非分之想,省的到时平添笑话。”
一听这话,萧瑾萱眉头一挑,扭头看了眼萧瑾瑜,望着这位嫡姐,那笑的好不得意的模样,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忽然想到了那个死相凄凉的婢‘女’怜心。
想那怜心都怀了钱云鸿的骨‘肉’,结果这位小侯爷,却为了自身不受牵连,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萧瑾萱真的好奇,如此刻薄寡恩之人,在面对萧瑾瑜时,又能有几分真情在里面,不过是看中帅府的势力罢了。
前生季凌枫要娶萧家‘女’,与如今的钱云鸿要迎娶萧瑾瑜,其实都是一个道理,这二人都绝非是能托付终生的良人,不过是为了各自的利益,才上‘门’提亲而已。
因此萧瑾瑜虽笑的得意,言语也着实让人厌烦,可萧瑾萱这次却没出言,挖苦还击半句。
因为在她的眼里,如今这位嫡姐,根本就是个要跳进火坑的可怜虫,趁着对方现在还笑的出来,那就让她多笑会吧。
萧瑾萱相信,一旦萧瑾瑜与钱云鸿真的成了亲,就凭这位侯爷的冷血和风流成‘性’的‘毛’病,萧瑾瑜吃苦受罪的日子,怕是也不远了。
而萧瑾瑜眼见今天,无论她说什么,这个庶妹除了浅笑,都不气恼也不理她,当即也失了兴趣,哼了一声便从新坐好了。
又过了小半会,那媒人才满脸带笑的,将聘礼册子合上,接着一脸讨好的凑近老夫人,挥了挥手里的红锈帕子,满脸堆笑的说道:
“老祖宗呦,宋婆子我给人保媒一辈子,就没见过向侯爷出手这般阔绰的,可见他对您的孙‘女’,定是倾心爱慕,将来结为连理,必会恩爱白头,夫唱‘妇’随的,您老就依了这‘门’亲事可好呀。”
都说这媒婆的一张嘴,能把丑的说成美的,死的说成活的,钱云鸿本就不差,如今在被这宋婆子一夸,原就属意这位孙‘女’婿的老夫人,哪还有不应的道理。
“有劳宋媒人你费心了,老身也算看着云鸿这孩子长大,我的三儿子当年就娶了钱家‘女’,如今瑾瑜在嫁进侯府,咱们钱萧两家也算亲上加亲,如此天作之合的美事,老身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可谁知,原本还一脸笑容的宋媒婆,在听到萧瑾瑜的名字时,神情就是一僵,然后忙向钱云鸿那瞧了一眼,见这位侯爷并没看口的意思,她干咳了两声,然后有些迟疑的说道:
“老祖宗啊,瑾瑜小姐那是帅府嫡出,自然是京师里拔尖的姑娘。可您别的孙‘女’,那也都是人比‘花’娇赛芙蓉,叫那明月也还羞的。虽说这瑾瑜小姐,也到了婚嫁之龄,可今日婆子我,却是为了侯爷与瑾萱小姐的大媒而来的。至于瑾瑜小姐,老夫人只要有中意的孙‘女’婿,婆子我愿意替您跑‘腿’尽量撮合。”
宋媒婆这话别看说的漂亮,可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很。
要知道这世家大族之间,关系错综复杂,因此这所谓的保媒求亲,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私’底下两家一般都会先通过气,将利益纠纷都处理清楚,这才会叫男方带着媒人前来。
毕竟大世家的子弟,不比寻常百姓,哪能真的中意哪家的小姐,便不管不顾直接上‘门’求亲,传出去不但男方要被笑话,就是‘女’方的名节也是要有损的。
所以当钱云鸿找到宋媒婆时,并告诉她,要求娶之人,是帅府的庶出千金萧瑾萱时,宋婆子也就只当这萧钱两家,是已经商量好了的。
可刚刚眼见老夫人话里的意思,根本就不是要嫁庶出孙‘女’,而是要将帅府的掌上明珠萧瑾瑜,嫁与钱云鸿为妻,这可真是把宋媒人‘弄’糊涂了。
因此她适才,才会不住回头,往钱云鸿那看,就怕是这位新侯爷,将人家姐妹俩的名字给记错了,到时闹了乌龙,钱萧两家的脸面不好看,她这保媒的也决计落不到好。
但眼见钱云鸿,并没改口的意思,能做媒婆的人,没有颗七窍玲珑心,是绝对吃不了这碗饭的,因此她当即就明白了,这位侯爷要迎娶的,恐怕确实是庶出小姐,但似乎并没和帅府通过气。
原本以为是桩油水丰厚的好活,宋媒婆如今却觉得,简直是接了一块烫手山芋,可她已经收了钱云鸿的银子,因此硬着头皮,也得继续把这媒给保下去了。
而宋媒婆刚刚那番话一说完,就见原本还笑声不绝,宾主尽欢的正堂,瞬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受到刺‘激’最大的,自然要属萧瑾瑜了,就见这会的她,手里的茶杯都直接摔在了地上,一脸呆滞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眼大睁,无法置信的望向了钱云鸿。
第131章 :舍嫡求庶(2)
萧瑾瑜望过来的目光,钱云鸿自然感觉到了,他抬起头,看了眼对方那倾国容貌,却只是勾起嘴角,客气的笑了下,仿佛他们彼此之间,本就是并不熟识的普通人一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钱云鸿这极为疏远的笑,在萧瑾瑜看来,真是刺眼的厉害。
那个男人可是与她巫山**过的,如今却当着她的面,要求娶萧瑾萱,那她已非完璧的身子,将来又要如何婚嫁,这简直是在‘逼’她去死。
而同样诧异无比的还有萧瑾萱,因为有前生的记忆存在,所以她一早就认定,钱云鸿还会如上辈子那般,迎娶萧瑾瑜过‘门’。
可如今对方确实来求亲了,但媒人所保的却是她的大媒,萧瑾萱冷眼看向钱云鸿,眉头也紧锁在了一起。
对萧瑾瑜报以一笑后,钱云鸿转而就看向了萧瑾萱,当他们二人四目相对以后,他便起身走了过去。
来到萧瑾萱的面前,钱云鸿一双醉眼,充满柔情的说道:
“瑾萱小姐,那日观音院一别后,本候就在未忘记过小姐的容颜,想起当时云鸿痛失双亲,多亏小姐在旁相帮安慰,这才让我从困境里走了出来,如今本候身有重孝,三年内不得娶亲,但咱们大可先将婚事定下,等孝期一满,我定三媒六聘,明媒正娶,迎你入我怀安候府,做我钱云鸿的正妻。”
钱云鸿这番话,说的可谓情真意切,诚意十足。不过他之前那番,萧瑾萱在观音院安慰劝导他的话,不过是遮人耳目的一种说法罢了,钱铭与华阳一死,最受益的便是他了,钱云鸿恨不得大笑三声,哪里又会难受半分。
不过后半句,他说萧瑾萱帮他走出困境,这话倒是不假,因为若非有对方相帮,钱云鸿如今,恐怕还受制于华阳公主,被亲生父亲压下一头,继承爵位也没有着落呢。
因此,也是在见识过萧瑾萱的手段谋略后,钱云鸿在这一个月内,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如何将对方收入麾下,能永远的为他所用。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当他继承了怀安候这个位置后,钱云鸿的脑中便灵光一闪。他就想到,何不以侯府夫人的位置为筹码,直接将萧瑾萱迎娶到手,等到他们结成夫妻,到时还怕对方不尽心为他筹谋铺路。
至于萧瑾瑜,这位外表光鲜的帅府嫡出,钱云鸿不是不贪恋对方的容貌,但男人都是一样的,没得到手时心心念念。可一旦尝过滋味了,也就会觉得不那么在意了。
因此钱云鸿觉得,与其在侯府夫人的位置上,安放个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那还不如推萧瑾萱上位,到时夫妻联手,他所能得到的权势,必然在不会单单只是个候位。
但钱云鸿想的是不错,可那也得萧瑾萱点头同意才行。
亲眼见识过,钱云鸿不输于季凌枫,狠辣冷血的一面,萧瑾萱怎么甘心,在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因此就见她从容的站起身,面容也彻底冷了下来。
“侯爷恕瑾萱无理了,您这媒就是祖母应下,我也决计不会同意的。向来婚嫁讲究的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与嫡姐不同,姐姐自小养在祖母膝下,婚约一事自然也是祖母定夺。但瑾萱自幼生在扬州,若擅自定下婚约,而不告知家父,那瑾萱便是不孝,因此求亲一事就不必再提了。”
坐在上首位的老夫人,这会也从惊愕中反应过来,诧异的看了眼站在堂内的钱云鸿,以及瑾萱姐妹二人,眼中闪过思索之‘色’。
今个钱云鸿突然上‘门’求亲,确实事先没和帅府通过气,但老夫人在萧瑾瑜落水那次,就隐约表‘露’出,要选钱云鸿为孙‘女’婿的意思。
因此一听说是求亲,老夫人也没多想,就认定这媒是保给萧瑾瑜的,可她就闹不明白,这里面什么时候又多出来个萧瑾萱,她之前可没瞧出个庶出孙‘女’,和钱云鸿有什么来往。
虽然都是孙‘女’,但老夫人哪舍得,将中意的孙‘女’婿留给萧瑾萱呢。
因此眼见萧瑾萱这般识趣的,直接回绝了亲事,老夫人这才非但没责怪对方没有规矩,反倒立刻附和的说道:
“云鸿啊,瑾萱这话在理,她的婚事老身是不好做主的,何况你如今是怀安候,瑾萱就算再好,身份也终究和你不般配,老身到瞧着你与瑾瑜最是合适不过,反正都是我萧家的‘女’儿,娶嫡为妻你可半点不亏。”
要不是上次萧瑾瑜落水,各府‘女’眷都亲眼看见,是钱云鸿下水救的人,并彼此有了肌肤之亲。
否则老夫人如今那会这般好说话,还由着钱云鸿挑三拣四,在帅府内放肆。
可就算老夫人,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可钱云鸿还是一躬身歉然的说道:
“老夫人说的都对,瑾瑜小姐出身高贵,但云鸿心里只爱慕瑾萱小姐一人,在也装不下别人了,所以还请您成全,就算要本候亲自前往扬州,向萧大人禀明求亲,那我也愿即可启程,以示诚意。”
这下子,本就备受打击的萧瑾瑜,在也忍不住了,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钱云鸿,你简直就是个卑鄙小人,你怎能这般对我,难道以前你对我说的话,全部都是谎言不成,而且我们明明已经……”
我们明明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萧瑾瑜多想大声将这句话质问出口,可是她是‘女’儿家,如此不耻的行径,哪里有脸面当众讲出。
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她闺阁失德,与人‘私’相授受,到时没将钱云鸿的良心唤醒,估计为了保住萧家颜面,她就得三尺白绫,自裁上吊不可。
可她这没说完的话,旁人听不懂,钱云鸿自然是听得明白的。
但他既然敢上‘门’求娶萧瑾萱,就已经料定萧瑾瑜这位帅府明珠,绝对不敢胡言‘乱’语什么。
毕竟他是男子,与萧瑾瑜翻云覆雨的那些事情,被揭发出来,别人也只会说他风流多情,最不济扣上一顶不负责任的骂名。
可萧瑾瑜就不同了,一辈子别想在嫁人不说,还要被所有人唾弃,说她放‘荡’下作。
虽然钱云鸿,一直觉得萧瑾瑜除了貌美外,脑子和萧瑾萱一比,简直蠢钝如猪。但他相信,村横利弊下,对方要是还有些脑子,就定然不敢‘乱’说什么,那他就可以照娶萧瑾萱而不受半分影响了。
眼前钱云鸿,在那里揣着明白装糊涂。萧瑾瑜气的浑身都在发抖了。
满含怨恨的扭头看向了萧瑾萱,自己求而不得的男人,这个庶妹竟还当众拒绝了,这比闪她耳光,还让萧瑾瑜觉得更加丢脸。
原本叫宝鸽找来萧瑾萱,她是想在对方面前,炫耀下这‘门’称心如意的婚缘的,可如今她却成为了最大的笑话。
心里越想越气,萧瑾瑜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接着她就捂住嘴,脸上显出痛苦的神情,弓着身子不住的干呕起来。
这一变故,真是把老夫人给吓坏了,只当萧瑾瑜是气愤难平,活活被气伤了身子。
于是她忙吩咐金川,赶紧送萧瑾瑜回‘玉’香院休息,免得对方继续留在这,更加的伤心动气。
眼见萧瑾瑜离开了,老夫人这才神情不善的望了钱云鸿一眼。
“小侯爷,今日为了咱们萧钱两家的颜面,你抬进帅府的聘礼,老身就不叫你原样在抬出去了,但瑾萱是瑜儿的庶妹,身为嫡姐的尚未出嫁,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先嫁人,因此我萧家‘女’儿,到底该娶谁,你最好回去想清楚了再来,老身言尽于此,你这便回吧。”
老夫人下了逐客令,钱云鸿自然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临离开前,他深深的看了眼萧瑾萱,不甘之‘色’闪过,这才转身带着宋媒婆走了。
当正堂内只剩下老夫人与萧瑾萱时,刚刚还强压怒火的老夫人,当即就把手中的,青‘玉’鎏金杯直接摔在了地上。
“瑾萱你还不给我跪下,你姐姐的未来夫婿,身为庶妹怎可妄图染指,瑜儿今日要被气病了,老身绝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老夫人发话了,萧瑾萱自然是依言跪在了地上,不过神情间,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平静。
“祖母这话,说的可就冤枉瑾萱了,就是因为知道这位新侯爷,是祖母为嫡姐挑选的夫婿,因此我刚刚才回绝的那般彻底,这钱云鸿忽然来下聘求亲,也非瑾萱授意的,如今嫡姐婚事难成,又怎能怨到我的头上。”
萧瑾萱所说的这些话,其实老夫人哪里就真的不明白,只是如今她一肚子的火气,总要找个由头发泄出来,而这个庶出孙‘女’显然就是最合适的。
毕竟今天的变故,就是因为萧瑾萱才引起的,老夫人只看到结果,却根本不想考虑,在这件事情里,萧瑾萱到底是不是无辜的。
因此就见老夫人,当即冷哼一声说道:
“伶牙俐齿,长辈说话你也敢顶嘴,立刻滚回你的连翘院思过去,我若没有发话,你便不要出来了,省的瑜儿心情不好,看见你还得添堵。”
嫡庶有别,贵贱之分,这是在萧家这对姐妹出生时,就已经注定的结果。
因此老夫人的话虽然很难听,但上辈子什么屈辱没受过的萧瑾萱,却早就已经习惯了这种不公平的待遇。
恭敬的向这位祖母叩了一礼,萧瑾转身便向外走去,在不开口为自己辩解一句,只留下一道清冷孤寂的背影。
第132章 :酒楼密谈
长平城内,北街算是最不富庶的平民街,在这里落座的酒楼,茶馆,比之东西两街可有着天壤之别,向来达官显贵不会涉足,只有寻常百姓们,三不五时会在这里歇脚吃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在北街上,一间极为不起眼的茶馆内,本不该出现在这的萧瑾瑜,如今却端坐在简陋的雅间内,神情局促不安,充满了焦躁和紧张,一看就不是单纯喝茶那么简单。
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就瞧着这萧瑾瑜,在难坐的安稳了,站起身不停的在雅间内走来走去。
接着她望了眼,规规矩矩站在一侧的宝鸽,神情间充满了嫌弃,并尖酸的说道:
“你说说你,除了像块木头似的杵在这,你还会干点什么,还不赶紧出去瞧瞧,看那钱云鸿来了没有,半点不能为我分忧,你看看萧瑾萱身边的竹心和白术,机灵又忠心,真不知道这个庶妹,运气怎么就那么好,连这下人也都个个拔尖。”
宝鸽被说的不敢抬头,眼见萧瑾瑜,看向她的眼神越发不好,宝鸽心里害怕,深恐又招来一顿毒打,因此忙慌张的打开房‘门’,就要按照对方的吩咐,赶紧出去瞧瞧。
而宝鸽才将包间的‘门’打开,还没等她迈步出去呢,钱云鸿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
而萧瑾瑜一见对方来了,忙吩咐宝鸽上外守着,并焦急的叫钱云鸿赶紧进来。
迈步走进雅间,钱云鸿极为客气的鞠了个礼,然后声音平淡的讲道:
“瑾瑜小姐,昨日在府上,本候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要迎娶的是你的庶妹萧瑾萱,你我男‘女’有别,如此‘私’下见面,可是极为不妥了,而且我也不想叫瑾萱小姐误会与我,所以到底有何事,麻烦小姐您赶紧说吧,把话都讲清楚后,咱们以后也就没见面的必要了。”
什么叫翻脸无情,钱云鸿如今就将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至少萧瑾瑜在听完对方这些话后,都快被气的吐血了。
若非眼前这个男人,容貌没有变化,她都不敢相信,几个月前还对她柔情暖意的钱云鸿,如今竟会说出这番冷血无情的话出来。
眼见钱云鸿,深恐萧瑾萱误会,竟半点没犹豫的,就要和她断绝关系,萧瑾瑜心里,对这个庶妹的怨恨,不知不觉间,便又加深了不少。
眼中果决之‘色’闪过,萧瑾瑜不禁哼了一声。
“钱云鸿,我们‘私’下见面,这又有何不妥的,咱们之间该发生的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如今你想丢下我,去迎娶我那庶妹,你想都别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我萧瑾瑜身为嫡出长姐,我若未嫁,哪里轮的到她萧瑾萱定亲嫁人。”
接着萧瑾瑜一拍桌子,优雅从容全部消失不见,满脸都是冷笑的继续说道:
“钱云鸿或许你想不到吧,如今我的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反正我如今也没退路了,你若胆敢负我,那我就将事情都抖出来,并说是你强迫与我的,到时看看咱们俩人,谁更不得好死。”
闻听这话,刚刚还气定神闲,喝着茶的钱云鸿,当即惊愕的看向了萧瑾瑜的腹部。
“怎么可能,你我明明只有一次,你怎么就怀上了。”
说着话,钱云鸿仔细观察了下萧瑾瑜的神情,见对方不似作假,当即冷淡的神情一敛,忙上前扶住对方笑着说道:
“瑜儿,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难道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
萧瑾瑜眼见钱云鸿,又变回了温柔的模样,当即心里委屈,甩开对方的手哽咽的说道:
“这事是做得了假的吗,何况昨天在正堂,我干呕不止你不也是看见的嘛,事后祖母就派了大夫给我诊治,是那大夫亲口说我有了喜脉,并且已经怀孕快三个月了。”
钱云鸿闻言,细想一下,觉得时间果真对的上,但一听是大夫诊脉得出的结果,忙紧张的问道:
“瑜儿,那大夫不会将你怀孕的事情,告诉萧老夫人吧,否则到时咱们就真的要麻烦了。
被钱云鸿,体贴扶着坐下的萧瑾瑜,擦了擦眼泪说道:
“你当我会那么蠢吗,由着那大夫出去‘乱’嚼舌根,我已经‘花’了重金,封了对方的嘴,所以你就放心好了。”
眼见萧瑾瑜,已经将事情摆平,钱云鸿才算稍稍放心,可刚刚对方威胁的言语,他可听的清楚,当即心里又犯起了愁。
萧瑾瑜可不是婢‘女’怜心,杀了也就杀了,对方可是帅府嫡‘女’,钱云鸿还真没胆量,敢随意下手暗害。
眼见不能来硬的,钱云鸿灵机一动,便有了主意。
就见他忽然神情落寞下来,眼里甚至还升起了一团水雾,并深情款款的望向了萧瑾瑜。
“瑜儿,你可知道,听见你说有了我的骨‘肉’,我这心里是多么的欢喜,原本我就是苦苦压制对你的感情,可如今我真的在也控制不住了,其实对你疏远冷淡,我这心里像刀剜一样疼,而我执意要娶萧瑾萱,也并非因为对她钟情,其实我也是有苦衷的。”
萧瑾瑜虽然骄纵自负,可也不是个没脑子好糊‘弄’的,当即就讥讽的一笑说道:
“侯爷这话说的好没道理,难道你不想娶,萧瑾萱还能强迫得了你不成,何况昨日我看的清清楚楚,我那庶妹执意拒绝,反倒是钱云鸿你自己紧抓着不放,如今一句你有苦衷就想打发了我,你当我是三岁孩童不成。”
钱云鸿闻听这话,当即叹了口气,一脸备受打击的神情。
“瑜儿你真的错怪我了,既然你一定要知道原因,那我便将实情统统告诉与你。”
说完这话,钱云鸿就挨着萧瑾瑜坐下,并握住对方的手,满脸愁苦的说道:
“月余前观音院发生的事情,想来瑜儿还记忆犹新吧,而我的双亲尽皆死与非命,等回到城内,经我调查发现,其实他们的死都与睿王脱不了干系,而萧瑾萱就是周显睿的帮凶,我如今虽有侯爵但也奈何不了睿王,于是我便想娶了萧瑾萱,然后将这个歹毒的‘女’人囚禁于府内,叫她一辈子没有自由,从而为我的双亲报仇。”
钱云鸿望着满脸震惊,神情将信将疑的萧瑾萱,他眼底‘精’光闪过,继续哄骗的说道:
“瑜儿我之前不和你说,就是怕你知道后心疼你那个蛇蝎妹妹,不许她嫁给我。可我如今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可以报仇了,只能牺牲掉自己的姻缘,毕竟你们萧家实力雄厚,我也没能力杀了萧瑾萱报仇,只能先将她迎娶为妻,才能得到下手的机会,你如今知道了一切真相,定然觉得我是个坏人吧。”
眼见钱云鸿小心翼翼的望着自己,一副深恐被嫌弃的模样,萧瑾瑜心里的那些怒气,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云鸿你也太傻了,这些话你早些和我讲清楚,咱们也不至于产生误会了。你放心好了,虽然萧瑾萱是我妹妹不假,但她若是你的仇人,那便也是我萧瑾瑜的死敌,我定然会想办法帮你除掉她的。所以你根本无需为了报仇而迎娶她的。”
钱云鸿满脸欣喜,可转而又愁眉苦脸的说道:
“瑜儿你是我的‘女’人,如今又怀了咱们的孩子,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去帮我报仇的,所以我想出了个两全的法子,不但可以对付萧瑾萱,还能将你迎娶进侯府,但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我了。”
萧瑾瑜今天来,为的就是侯府夫人这个位置,眼见钱云鸿竟这般痛快的就要迎娶她,当即忙催促的询问对方到底是何办法。
钱云鸿看了萧瑾瑜两眼,接着轻笑一声说道:
“我这法子其实很简单,那便是我迎娶瑜儿你的同时,叫那萧瑾萱做你的陪嫁,一同抬进我怀安候府,毕竟嫡出嫁人,庶妹陪嫁在咱们大周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这样咱们二人不但可以白首齐眉,这萧瑾萱也在难逃出我的掌心,如此岂不是一举两得,皆大欢喜了。”
萧瑾瑜闻听这话,神情当即就难看的不行。
“钱云鸿你打的到是好主意,萧瑾萱就算是庶出陪嫁,过府后贵妾的名分也是少不了的,你才娶了我便要同时在纳个妾,我萧瑾瑜的脸面要往哪里搁,到时岂不是要被外人耻笑。”
忙将‘激’动的萧瑾瑜安抚住,钱云鸿这才陪着笑脸的说道:
“瑜儿你想哪里去了,我之前就已经说了,这萧瑾萱与我有杀母弑父之仇,我让她陪嫁入府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囚禁对方给双亲报仇,这样歹毒又与我有大仇的‘女’子,就算给她个贵妾的身份,我这辈子也不会碰她一下的。”
见萧瑾瑜神情似有松动,钱云鸿赶忙又说道:
“瑜儿你如今怀有孩子,也等不及我三年孝期了,若你肯接受我这个提议,那我就是冒着不孝的名声,也会尽快娶你过府为妻,给咱们的孩子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但若你不答应的话,那为了能给双亲报仇,萧瑾萱我是非娶不可的,因此也只能做个负心人,辜负与你了。”
原本还满脸怒容的萧瑾瑜,一听说若是萧瑾萱不能成为陪嫁,那她的侯府夫人的位置,也要成为泡影,当即就将拒绝的话全部咽下,并不情不愿的追问道:
“钱云鸿,你这次没有在骗我吧,若你说的都是真的,让萧瑾萱成为陪嫁‘女’,我不是不能帮你,只是想到竟要和萧瑾萱同‘侍’一夫,我这心里就不痛快的很。”
眼见萧瑾瑜妥协了,钱云鸿忙温柔的哄道:
“瑜儿你不能这么想,其实若你姐妹二人同时嫁给我,到时你是正妻,萧瑾萱却是个妾‘侍’,这一辈子都得被你拿捏踩在脚下,反正你也不喜欢她,如此欺凌她一辈子,不也是件痛快解恨的事情嘛。”
这句话倒把萧瑾瑜给打动了,想起从萧瑾萱来到帅府后,不但处处和她作对,还害的她额上毁容,观音院落水,当即就狞笑一声说道:
“如此那咱们就说好了,我这就回府想办法,让萧瑾萱做我的陪嫁,你也要在一月内尽快来迎娶我过府,否则我等得,咱们的孩儿可等不得。”
闻听这话,钱云鸿将眼底的得意敛去,伸手‘摸’着萧瑾萱的腹部,柔情满满的说道:
“瑜儿放心,这次本候定不负你!”
第133章 :虚情假意
一切都谈妥后,萧瑾瑜便着急离开回府了,毕竟早一日将萧瑾萱的事情定下,她自己才能更早的嫁进侯府,如今她近三个月的身孕腹部还没隆起,可若是在耽搁下去非被人察觉出端倪不可。(.)。wщw.更新好快。
在说如今被萧瑾瑜,心心念念着的萧瑾萱,还因为老夫人昨日的责罚,而被禁足在连翘院静思悔过呢。
但如今的连翘院就是萧瑾萱的小天地,院‘门’一关,说是受罚,其实她过的比谁都要惬意舒服。
而难得因为禁足而空闲下来的她,这会正带着竹心几人在院里忙着酿桂‘花’酒呢。
将四坛子封好的酒全部‘弄’好,萧瑾萱就手捧着‘花’茶,看着文昕吃力的搬着大酒坛子,气喘吁吁的埋进院内‘阴’凉的墙角边。
等到文昕又跑回来准备要搬第二个酒坛时,萧瑾萱笑着拉住他,并给他也递了杯茶。
“平时就告诉你多吃些‘肉’,看你瘦的连搬酒坛的力气都没了,赶紧坐下歇歇吧。”
这时正在一旁拿着扫把,打扫地上散落‘花’瓣的竹心,也借机挖苦的说道:
“小姐这话不假,文昕长得是秀气,可就是中看不中用啊,要是赤灵姐姐在这,估计一次举起四坛酒,那都定然不在话下。”
眼见文昕听了这话,气的直拿眼睛去瞪竹心,萧瑾萱不禁抿嘴笑了一下。
“你们天天见面还这般爱斗嘴,怎的都不学学白术,文文静静最让人放心。”
正将没用了的‘花’瓣往袋子里装的白术,闻听这话俏脸一红,不禁悄悄的看了文昕一眼。
“小姐别这么说,其实我倒很羡慕他们俩这活泼的‘性’子,奴婢的‘性’子太闷,才没您说的那么好呢。”
这主仆四人,正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呢,忽然就见连翘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沈氏就一脸担忧的走了进来。
来到近前,沈氏仔细的瞧了萧瑾萱几眼,见她确实一切都好,这才略带责备的说道:
“你这丫头怎么又惹老夫人不痛快了,亏我一直担心着你,可如今瞧着你到过的轻松自在,我看就该在把你锁上几天,看你还敢不敢胡闹了。”
萧瑾萱忙拉着沈氏坐下,这才无奈的笑了笑。
“伯母这话可就冤枉我了,祖母不喜欢我,这您也是知道的,恐怕就是我在谨小慎微,也是无济于事的。到是伯母您怎的来我连翘院了,昨日我一被禁足院‘门’也被落了锁,难道您去为瑾萱求情了不成。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沈氏闻言点点头说道:“是啊,你这边一出了事我就去了泰宁院,可老夫人就是不同意放你出来,今日我又去求老夫人,本来也是无功而返的,可瑾瑜突然来了还为你说情,老夫人一向疼爱她,自然也就应允了。”
一听这话萧瑾萱诧异的笑了一下,何时起她那位嫡姐竟这般照顾她了,按对方的心‘性’,估计巴不得她被多关一阵子呢,哪里会这般好心为她说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萧瑾萱虽然‘弄’不明白萧瑾瑜的用意,可本能的她觉得这件事,似乎没那么简单。
而沈氏前脚才来没一会,紧接着宝鸽竟也来了,并言明是萧瑾瑜相邀,务必请萧瑾萱去‘玉’香院一叙。
萧瑾瑜是嫡姐,而且才在老夫人面前为她求情,于情于理萧瑾萱都没拒绝的理由,因此当她将沈氏亲自送回畅心院后,便带着竹心白术往‘玉’香院赶去。
到了‘玉’香院,就见萧瑾瑜竟亲自站在‘门’口相迎,这在之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等到这姐妹二人进了客厅,萧瑾瑜就拉着萧瑾萱的手,亲自扶着对方,坐到了她的身边,并一指桌上的茶壶说道:
“知道妹妹喜饮‘花’茶,所以我特意泡了壶金菊茶,如今还没到菊‘花’盛开的季节,想喝菊‘花’茶可还要等上一两个月呢,妹妹不如尝尝我这去年摘取的金菊你可喜欢,若是饮着不错,等会走时可要带上一些。”
眼见萧瑾瑜说完,还亲自给她倒了杯金灿灿的菊‘花’茶,若非知道对方不敢在‘玉’香院对自己下手,萧瑾萱都要怀疑这位嫡姐是不是在茶里下毒了,否则怎么会如此的殷勤。
看着萧瑾萱接过茶,虽然没有说话,但还是喝了几口,萧瑾瑜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妹妹,其实今日姐姐找你来,是要为昨日的事情和你道歉的,你也知道祖母属意怀安候为我的夫婿,可姐姐见那钱云鸿是真心喜欢与你,因此哪里忍心‘棒’打鸳鸯呢,所以我就想出个两全的好主意,这才急着要说与你听。”
低头饮茶的萧瑾萱,闻言嘴角不禁翘了一下,她就知道萧瑾瑜不会无缘无故这般殷勤,果然还另有猫腻在里面。
脸上的神情不变,萧瑾萱抬起头,浅笑的问道:“嫡姐有话不妨直说,若真有两全齐美的法子,瑾萱自然也乐意之至。”
眼见萧瑾萱言语很客气,萧瑾瑜暗自一喜,觉得今日所谋的事情或许有戏,当即笑着忙说道:
“妹妹你看,咱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以后若是嫁人生子,天各一方那这辈子都不得相见了,但咱们若是嫁与同一位夫君,以后就可相辅相成,永不分开了,如此不也是美事一件。”
萧瑾萱闻言秀美就是一挑,然后似笑非笑的望向了萧瑾瑜。
“嫡姐的意思我也听明白了,无外乎是想学那娥皇‘女’英共‘侍’一夫,只是您是我的长姐,并且还是嫡出,叫你给瑾萱做陪嫁过府为妾,这叫妹妹实在于心不忍啊。”
原本还笑容满面的萧瑾瑜,闻听这话表情就彻底僵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惊愕异常的说道:
“萧瑾萱你在说什么呢,我萧瑾瑜如何会给你做陪嫁,还想叫我过府为妾,你一个庶出怎敢说出如此狂妄的话,少痴心妄想了。”
原本嘴角浅笑的萧瑾萱,这会神情也冰冷了下来,更是满眼讽刺的看了萧瑾瑜一下。
“妹妹我如何就是痴心妄想了,嫡姐似乎忘了,昨日钱云鸿过府求亲,他口口声声可是说要迎娶我萧瑾萱为妻,如今嫡姐想与妹妹共‘侍’一夫,这正妻之位已经是妹妹的了,您不为妾还能奢求什么呢。”
眼见萧瑾瑜被气的脸‘色’发白,萧瑾萱当即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继续嘲‘弄’的说道:
“对了,你瞧瞧妹妹这记‘性’,妾‘侍’之上还有贵妾,贵妾之上还有平妻之位,嫡姐身份尊贵,但侯爷娶亲,在如何也不会荒唐到同时娶两位妻子进‘门’,既然如此那妹妹就做主,将这贵妾之位允诺给姐姐了,就像您刚刚说的,咱们可是亲姐妹务必要相辅相成,所以嫡姐千万不必推辞,这都是妹妹的一番心意。”
坐在一旁的萧瑾瑜,这会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刚刚才装出来的虚情假意也在难维持下去。
“萧瑾萱我好言好语同你说话,可怎奈你竟这般不识抬举,果然庶出就是上不得台面,既然给你脸面你不要,那就别怪姐姐不客气了,等我回禀给祖母后,到时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萧瑾萱这会将杯中最后一口金菊茶喝完,接着气定神闲的站起身,轻蔑的看了萧瑾瑜。
“嫡姐想去就去吧,别以为搬出祖母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想让我做你的陪嫁,这辈子你想也别想。”
想她上辈子,就做了一回萧瑾瑜的替嫁,结果被季凌枫负了一生,最后还惨死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中。
如今重生回来,这位嫡姐竟又想让她去当陪嫁,可她在不是以前那个软弱的庶出‘女’了,就算是老夫人发话,若她萧瑾萱不愿,任何人也别想‘逼’她就范。
将话一说完,萧瑾萱也懒得在和萧瑾瑜‘浪’费时间,转身就出了‘玉’香院。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站在客厅内的萧瑾瑜只觉得血气上涌,险些没直接被气晕过去。
而她这一气不要紧,胃里竟立刻翻江倒海起来,萧瑾瑜忍不住干呕连连,等她从不适中缓过来后,立即咬牙切齿的说道:
“宝鸽扶着我,咱们立刻就去泰宁院找祖母,如今我这身子在拖下去,非‘露’馅不可,看来必须要让祖母帮我一把了。”
打定主意后,萧瑾瑜也不耽搁,立即就赶去了泰宁院。
她一向是老夫人的心尖宝,因此向来不必通传就可直接进去。
因此等萧瑾瑜进了屋子,才发现老夫人正在午睡,但她如今心里踹着事情,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几步来到榻前,就晃着老夫人的胳膊,哭着轻唤道:
“祖母您醒醒啊,瑜儿有事要您做主,否则瑜儿就没法活了,您快醒醒吧。”
人一上了年纪这睡眠本就很浅,哪怕老夫人喝了安神茶,可被萧瑾瑜这么一晃,想不醒都难。
当看清来人是萧瑾瑜后,老夫人的眼中闪过异‘色’,但还是被扶着坐起了身。
“瑜儿是你来了,你先别哭,发生了什么事都有祖母在这,你不用担心。”
一听这话萧瑾瑜哭的更厉害了,并‘抽’‘抽’搭搭的说道:
“祖母,孙‘女’这心里委屈啊,昨日眼见您为了我的婚事左右为难,瑾萱也因此被您罚去禁足了,孙‘女’心疼您也怜惜瑾萱妹妹,因此便想了个两全的办法,就是叫瑾萱做我陪嫁,然后一起被抬进怀安候府去。毕竟嫡出嫁人,庶出陪嫁在咱们大周也是常事,可谁知瑾萱非但不答应,还出言羞辱与我,祖母您可一定要为瑜儿做主啊。”
一向看见萧瑾瑜流泪,就会赶忙出言安慰的老夫人,这次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哭泣,沉默了好一会,她才沉声说道:
“瑜儿,那钱云鸿昨天就言明要娶的不是你,而如今你竟还非嫁他不可,甚至不惜姐妹共‘侍’一夫,你能告诉祖母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吗?”
哭的梨‘花’带雨的萧瑾瑜,闻言一愣,呆呆的抬起头看向老夫人,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就在这时,老夫人却叹了口气,并满脸愁容的闭上了眼睛。
“瑜儿啊瑜儿,我自小就将你视如珍宝般爱护,难道事到如今,你还不肯和祖母讲实话吗,你真当百两黄金送给孙大夫后,他就能为你守口如瓶了不成,你肚子里的孽种可是钱云鸿的孩子,再不如实讲来,就是祖母也帮不了你。”
第134章 :御王重伤
正掩面哭泣不休的萧瑾瑜,在老夫人这话说完后,当场哭闹声就哑然而止了,脸上也写满了惊慌失措的神情。(.无弹窗广告)-.79xs.-
老夫人又是重重的叹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还不从跪着的地上赶紧起来,你如今怀着孩子受不得凉,否则落下病根那可是一辈子的事。瑜儿啊,你怎么就这么糊涂,若是叫外人知道你未婚先孕,你哪里还有脸面继续活下去,就连咱们帅府都要跟着你‘蒙’羞。”
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萧瑾瑜就算不想面对,可这时也不得不承认,老夫人是知道一切的了。
当即萧瑾瑜没有起身,反倒惶恐的连连给老夫人磕起了头。
“祖母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您可一定要帮帮我,瑾瑜也是一时糊涂啊,可如今大错已酿,我是必须要嫁给钱云鸿的,可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同时抬瑾萱过‘门’,若是妹妹不做我的陪嫁,瑾瑜就真的没有活路了,眼见这肚子一天天大起来,早晚是要瞒不住的。”
老夫人皱着眉,右手握拳死劲的在软榻上敲了两下,显然这会她也觉得萧瑾萱这件事,麻烦无比叫人头疼。
萧瑾瑜的不知检点,老夫人哪能真的不气,可对方是她自小疼到大的孙‘女’,因此她是既失望又心疼,但还不忍心不管。
金川是老夫人的心腹,因此她也在场到没回避,老夫人将萧瑾瑜劝起身后,就对她吩咐道:
“金川你亲自去连翘院一趟,将瑾萱那丫头给老身找来,就说我想她了,要她过来陪我说说话。”
闻听这话,金川神情不变,恭谨的应了一声,就退出了房间。
当房内只上下她们祖孙‘女’二人时,老夫人拉起萧瑾瑜的手,满脸疼惜的说道:
“孩子你放心吧,谁年轻的时候没做过几件糊涂事,有祖母在绝不叫你受到任何伤害,保证你可以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一辈子富贵平安。”
在说这萧瑾萱,从‘玉’香院离开后,这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并不知道就要被传唤的她,正惬意的伏在窗边看着西斜的落日呢。
前生她死在荒郊野岭的夜里,那种让人窒息的漆黑感,如今还时常出现在她的梦里,折磨的她无法安眠。
因此重生回来后,萧瑾萱就很喜欢晒太阳,尤其是夕阳的那抹余辉,总让她觉得温暖宁静。
萧瑾萱的闺房‘门’窗是直对着院内正‘门’的,所以金川才一进院,就被她给瞧个正着。
嘴角挂起笑容,萧瑾萱略显慵懒的抬起手,对着金川挥了挥衣袖,并扬声轻喊道:
“金姑姑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了,可是瑾萱解了禁足,您是来给我道喜的。(.无弹窗广告)”
金川这会也看见了窗边的萧瑾萱,无奈的摇摇头,她也不说话,径直走进了屋内。
来到屋内后,萧瑾萱忙叫竹心看茶,金川到也没推辞,直接在茶座旁坐了下来。
“四小姐还真是悠闲,你可知我这次来是奉了老夫人的话,请你去宁泰院走上一遭的。”
拿起紫砂兰‘花’纹茶壶,萧瑾萱亲自给金川斟了杯茶,然后才含笑问道:
“听姑姑这语气,似乎这趟宁泰院一行还另有文章啊,难道我那位祖母,又要寻着什么由头责罚与我不成。”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气定神闲的饮了口月季‘花’茶,顿时间口齿留香,让人神醉。
金川也品了口茶,忽然往窗外看了一眼,接着压低声音说道:
“四小姐你要早做打算,瑾瑜小姐应该和你提过陪嫁一事了吧,她如今已经求到了老夫人那里,而奴婢瞧着老夫人是要‘插’手此事了,而且咱们这位瑾瑜小姐,如今也是没有退路非嫁不可的,您绝对想不到,她的肚子里竟怀了钱云鸿的孩子。”
眼前这一幕,估计老夫人看见,绝对会惊讶的把眼珠子都掉到地上去,她最为信任的金川姑姑,竟然一转身的功夫,就将萧瑾瑜有孕这等机密的事情说与了萧瑾萱。
而老夫人恐怕更加想不到,这金川其实早在几年前就被周显睿收入麾下,在帅府内成为了一枚眼线,而之前多次帮萧瑾瑜传送消息的鹧鸪,便是金川的代号。
显然金川这次带来的消息太让人始料未及了,萧瑾萱在错愕半天后,忍不住笑着反问道:
“姑姑你是说我那位嫡姐,竟未婚先孕,已经委身与钱云鸿了?那这位新侯爷的胆子还真不小,占了萧瑾瑜的便宜,还敢堂而皇之的向我下聘求亲,估计这会祖母心里恨不得将他大卸八块了吧。”
金川也觉得萧瑾瑜这次确实够丢人现眼的,当即也笑了一下说道:
“四小姐有所不知,瑾瑜小姐在知道自己有孕后,竟还想贿赂孙太医堵了对方的嘴,想这孙太医为咱们帅府诊脉几十年,别说屈屈百金,就是万两黄金他也绝不敢‘私’瞒这等大事,老夫人昨日就知道了,气的一晚上没睡好觉,原本是想着一碗汤‘药’流去那孽种,可如今瑾瑜小姐跪下一求,老夫人就心软了,想来必然是要‘逼’着您做陪嫁的,四小姐自己定要早做思量才好。”
萧瑾萱闻言不禁摇头冷笑了一下:“我这位祖母心偏的还真是厉害,萧瑾瑜自己惹下的麻烦,如今却要牺牲我去为她补救,同样都是孙‘女’,难道就因为我是庶出,并且身背不详的名声,所以就活该受到这种待遇不成,真是好没道理。”
深吸一口气,反正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如今萧瑾萱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当即望向金川感‘激’的又说道:
“不过还是要谢谢姑姑及时相告,瑾萱这心里有了准备,应对起来也会得心应手许多,说起来自从我来了帅府后,可没少受姑姑的照顾,到真是有些过意不去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对着立于‘门’边的文昕使了个颜‘色’,后者早有准备,立即捧着个锦匣笑着递给了金川。
锦匣一入手,光从份量金川就知道定是份厚礼,当即到也没推辞,只是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四小姐不必这般客气,我会帮着睿王是因为欠下他的恩情,当年要非殿下救了我那溺水的孙儿一命,金川便真的在无亲人,孤独终老了。”
提到睿王,金川才一拍脑袋,接着歉然的说道:“看看我这记‘性’,光顾着说瑾瑜小姐的事情了,殿下前日‘交’给我的信,一直没找到机会‘交’给您,如今险些又忘了这件大事。”
说着话就见金川取下发髻上的一根银簪,就见这簪子很是简朴,就如一根筷子似的并无繁琐的点缀。
不过别小看这模样不算出奇的簪子,其实它可是内有乾坤的。
就见金川双手握住簪子的两边,然后微微扭动,就见原本浑然一体的银簪,竟从中间断开分成了两截,而一张被卷起的纸张,赫然出现在簪子里面。
伸手接过金川递来的密信,萧瑾萱略带疑‘惑’的将它给打开了。
自从观音院一别,她就在没和周显睿联系过,主要是上次出手太狠,‘弄’死了一位公主不说,还外加灭口了位侯爷,因此他二人为了避嫌,自然是不方便在‘交’往过密的。
而另一个原因就是周显泰失了人证恼羞成怒,最近在朝堂上死命的打压周显睿,所以如今这位睿王殿下可有点自顾不暇,也确实分不出心思在留意帅府这边的事情了。
因此一见到这密信,萧瑾萱甚至都在想,是否又是前朝出什么事了,眼底闪过无奈,她其实也‘挺’厌倦卷进这些是非里的,但身处漩涡之中,她也早就不能独善其身了。
将密信拆开,萧瑾萱才看了一眼,原本挂在嘴边的浅笑就消失不见了,神情也瞬间严肃了起来。
而这封只写了短短五行小字的密信,萧瑾萱竟足足看了半盏茶的功夫,她这反常的举动,文昕当即就觉察到不对劲了。
上前几步,文昕轻轻拍了萧瑾萱的肩膀几下。
“瑾萱你没事吧,这信上到底写了什么,你这是怎么了。”
被文昕这么一拍,就瞧着握着信的萧瑾萱,才算回过神来,不过她的状态极为的异常,一双手颤抖个不停,甚至连那封密信都拿不住了,任由那信飘离她的双手,径自落在了地上。
而萧瑾萱这会抬起头来,那一脸血‘色’尽退的苍白模样,可把文昕吓的半死,不知道她是受了什么刺‘激’。
就在文昕将密信捡起细瞧时,萧瑾萱竟直接站了起来,往日的从容消失不见,跌跌撞撞的就往‘门’外跑去。
而此时的文昕也算将密信看完了,而这信上其实只写了一件事,那便是周显御战前重伤,至今昏‘迷’未愈。
对于萧瑾萱的心思,旁人无法窥视,但文昕****跟在对方身边,还是能揣摩一二的。
所以萧瑾萱心里对周显御的那丝情愫,文昕向来都是十分清楚。
而眼见只是一条重伤的消息,就将素来冷静的萧瑾萱打击的‘乱’了分寸,文昕这才惊觉,之前他还是想的太简单了,恐怕这周显御在萧瑾萱心里的份量,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多得多。
当文昕将那信贴身收好后,就和金川歉然的告罪一声,接着便赶紧追了出去。
一越出房‘门’,他就瞧见竹心白术,正拼命的拦着萧瑾萱,不让失去常态的她跑出院子。
而无论何时,都透着股温婉气质的萧瑾萱,这会竟满脸厉‘色’,声嘶力竭的不住叫嚷着。
“你们两个是要造反不成,还不把路给我让开,我现在就要出府去找周显睿,谁在敢拦我一步,别说我萧瑾萱要翻脸无情了。”
她这一反常态的模样,可把竹心白术吓坏了,可眼瞧着萧瑾萱情绪失控,她俩哪能放心叫对方这么出去,因此也只能硬着头皮,顶着萧瑾萱带给她们的压力,硬撑的继续将路死死的拦住。
萧瑾萱眼见这个情景,怒极反笑的冷哼一声,接着就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扬手就要向竹心白术砸去。
可是她的手才一举起,从房内赶到的文昕,一把就将她的手腕给抓住了。
“萧瑾萱你冷静一下好不好,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别说周显御身受重伤,就是他战死沙场你又能如何,别忘了他如今可是在几千里外的边塞,就算你在着急也不济于事。
手中握着的石块一松,任由它骨碌碌的落下,萧瑾萱痛苦的闭上眼睛,接着十分无助的蹲倒在了地上。
第135章 :大闹泰宁院
见萧瑾萱安静下来了,文昕示意白术和竹心先离开,然后他便蹲下身,凑近对方轻声说道:
“瑾萱,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如今金川姑姑还在这,老夫人也等着传你过去,御王殿下素有战王之称,定不会有‘性’命之忧,你如今府外有钱云鸿虎视眈眈,府内有萧瑾瑜不怀好意,若这时你失了分寸,他们就有了可乘之机了。(.)-.79xs.-”
文昕在经历过丧母之痛,又在初来京师时,在外独自历练过一段时间,如今的他早不是昔日扬州时,那个率直灵秀的无知少年了。
他如今不但心思深沉,就连手段也越发老练,之前在观音院,华阳与钱铭虽说都是萧瑾萱筹谋除去的,可亲手了结这二人‘性’命的都是萧文昕。
因此如今萧瑾萱虽然失了冷静,但多亏还有他在旁相守,而在文昕的开导下,萧瑾萱也将埋在膝间的头抬了起来。
“文昕你说的对,是我失了理智了,你去准备一下,我先应付了老夫人,然后咱们就立即出府一趟,我今天必须见到周显睿。”
文昕抬头看了眼,已经夕阳西下渐渐变黑的天空,当即点头说道:
“好的,我这就去准备,出府的事情你就‘交’给我吧,等你一从泰宁院回来,咱们立刻就动身。”
将事情都定下后,萧瑾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站起身叫上金川,便快步往泰宁院赶去。
从连翘院这一路走来,当萧瑾萱掀开‘门’帘,走进老夫人的屋内时,神情间也算恢复了常态,只是往日嘴边的那抹浅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的了。
一进屋内,她就发现坐在一侧的萧瑾瑜,冲着她很是得意的笑了一下,那神情间充满了自负与高傲。
若是往日,萧瑾萱就算看见她这副德行,也会置之不理的,可如今她心里烦躁难安,刚刚连竹心白术险些都挨了打,因此她这会就觉得萧瑾瑜的笑,分外的碍眼讨厌。
萧瑾萱甚至没给老夫人问安,几步就走到了萧瑾瑜的面前,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姐姐这又是背地里,做了什么害人利己的事情了,否则怎会笑的这般‘奸’猾,如今在府内你如何都好,可出了帅府切记不要这般招摇,否则你自己丢脸是小,不要连累妹妹也面上无光。”
萧瑾萱这仿佛吃了呛‘药’的话,说的是既犀利又刁钻,瞬间就让老夫人都愣住了。
等到她反应过来后,忙一拍桌子呵斥道:
“瑾萱你怎么和瑜儿说话呢,老身就知道你是个没规矩的,还不赶紧给我跪下,磕头斟茶和你姐姐认错。(.$>>>棉、花‘糖’小‘說’)”
往日在老夫人面前向来温婉的萧瑾萱,这会却嘲‘弄’的望着老夫人,讽刺的说道:
“祖母是否见到瑾萱,除了叫我下跪就没别的话可说了呢,孙‘女’就算在没规矩,也比嫡姐倒贴嫁人来的强吧,那钱云鸿分明就没迎娶嫡姐的意思,姐姐却为了嫁进侯‘门’费尽心机,最后还要让我这个亲妹妹去做陪嫁,进府沦为妾室。这种人我叫她一声嫡姐,那也是看在同父所生的份上,让我给她斟茶认错,就凭她的德行也要担得起才行。”
萧瑾萱这话说的,一句比一句狠,一句更毒过一句,萧瑾瑜如今又气又恨,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而老夫人也被气得直哆嗦,好悬没背过气去。
“反了,这真是反了,你这个小畜生是要气死老身啊,你们都是死人吗,如意吉祥你俩赶紧把她给我绑里,立即送回连翘院禁足。”
因为陪嫁一事,没什么好遮掩的,所以老夫人也没屏退下人,结果这满屋子的下人,如今都将萧瑾萱的这番话,一字不落的听进去了。
老夫人一想到萧瑾瑜,竟被当众说的如此不堪,她甚至连吃了萧瑾萱的心都有了。
而眼见丫环婆子们,依言向她靠过来,萧瑾萱一脸煞气,当即扬声说道:
“不想活的就动我一下试试,在这帅府内,我萧瑾萱是个微不足道的庶‘女’,可我也是扬州节度使萧恒的‘女’儿,你们今天要么直接杀了我,否则等到来日,这笔帐我绝对会叫你们这些狗奴才拿命来还的。”
谁也没想到,一向得体谦卑的萧瑾萱,今个竟会如此的强势,而且对方放的狠话也委实太吓人了,当即竟没有一个下人,在敢上前动她分毫,生怕被这位庶出小姐记恨上,将来因此丢了‘性’命。
见无人再敢上前,萧瑾萱又望向了老夫人,语气疏远的说道:
“祖母您不喜欢我,瑾萱一直都清楚,可我真没想到,为了萧瑾瑜你竟然就要牺牲掉我,今日你为何叫我来,咱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既然我之前已经拒绝了嫡姐的提议,那便是您亲自来说,孙‘女’我也不会同意的。”
眼见老夫人听了这话,脸都已经气的发青了,可萧瑾萱却继续说道:
“祖母是我长辈,可若您为老不尊迫害我这个晚辈,那也别怪瑾萱无法恭敬您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祖母当真以为瑾萱是求着您,让我呆在这帅府中的不成,我是因为雪灾一事有功,被萧家请进京师的,虽然我是个庶出,但在不济也不该沦为妾‘侍’,您若在一意孤行的话,那瑾萱也只能书信一封向父亲求救,在不行便只能进宫面圣,凭着我雪灾之功,想来向圣上求份恩典并非难事吧。”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嘴角勾起冷笑,不理会老夫人震惊的神情,她一字一顿的说道:
“若祖母真的‘逼’着孙‘女’破釜沉舟,并且闹到圣上面前,那您的脸面,帅府的脸面,整个萧家的脸面,就恕孙‘女’无法顾全了,到时等祖父归来责问时,我也会将祖母‘逼’我陪嫁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出来,向祖父他老人家讨个公道!”
萧瑾萱这话中威胁的意思,就是个傻子也能听得出来,想这帅府内,向来无一人敢这般同老夫人讲话。
因此屋内的一众下人,包括萧瑾瑜在内,这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都被房内无形的压力,堵得心口胀闷,胆战心惊。
而老夫人这会,已经拄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恼火异常的瞪视着萧瑾萱,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瞬间在她身上乍现而出。
若是换成往日,萧瑾萱的‘性’格与周显睿极像,都是稳中求胜,没有十足的把握轻易不会出手的人,可如今她心心念念,都是周显御重伤的事情,所以在泰宁院她不想在耽搁一刻。
因此这会的她,本身都向一座随时爆发的火山,极为的危险,而老夫人与萧瑾瑜,却偏选择这个时候算计她,准备将她当成软柿子拿捏,这简直就和火上浇油没啥区别,萧瑾萱不炸‘毛’那才叫奇了怪呢。
因此哪怕老夫人周身震慑力惊人,可萧瑾萱这次却半步不让,一股浓厚的肃杀之气,也从她的身上宣泄而出,和老夫人在气势上直接较量上了,并半点不落下风。
老夫人会有如今这股子气势,那是多年执掌侯府沉淀出来的,可萧瑾萱那是什么人,她不但死过一次,更是满怀复仇之心,从恨海之中重生而回的厉鬼。
因此哪怕是老夫人,望着萧瑾萱那周身,‘阴’寒无比的浓厚戾气,以及对方那双微泛猩红的眸子,她也不禁暗暗心惊,甚至有种被野兽盯上的窒息感。
这祖孙二人,足足相互瞪视了一刻钟的功夫,最后还是老夫人哼了一声,将脸先别向了一旁。
“好啊,真是好啊,不愧是我萧家的‘女’儿,你们小辈间的事情老身不管了,都给我滚出泰宁院去。”
说着话老夫人就狠敲了两下拐杖,可别看她脸上在发火,其实不过是为了掩饰心里的不安罢了。
老夫人已经记不清楚,自从她媳‘妇’熬成婆掌管帅府后,有多久没在感受过这么强烈的压迫感了,而如今她竟在萧瑾萱的身上,再次体验了一把。
眼见老夫人虽然盛怒但仍旧是放行了,金川忽然上前一步,在对方耳边说道:
“老夫人,这般在闹下去确实不妥,为防瑾萱小姐在回院的路上,又说出什么言谈过‘激’的话,奴婢还是亲自盯着她回去吧。”
闻听这话,老夫人自然没有异议,并觉得金川想的很是周到,当即就应允了。
而萧瑾萱眼见老夫人可算放行了,极为敷衍的行了个拜退礼,就在金川的陪同下,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泰宁院。
等到萧瑾萱一走,屋内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也瞬间消失不见了,萧瑾瑜这才恢复了常态,并一挥手将四下的丫环全部退下。
等到房内只剩下她与老夫人后,萧瑾瑜这才一脸惊慌的说道:
“祖母这下你看见了吧,那个萧瑾萱不但没把我放在眼里,就连您她也都敢顶撞了,您可不能看着不管,任由她这么放肆下去,何况瑜儿的肚子也瞒不了多久,她不陪嫁我可该怎么办啊。”
老夫人闻言,十分头疼的闭上了眼睛,然后叹口气缓缓说道:
“不是祖母不帮你,但刚刚那个死丫头的话你也听见了,若我在‘插’手的话,她就要写信给你的父亲,甚至还要面圣告老身的刁状,而且她说的没错,雪灾一事她是大周有功之人,她能来京师确实也是帅府请来的,有这个身份摆在这,再不济将来她的婚事也该谋个正妻之位,与人为妾确实说不过去。”
当初在扬州时,萧瑾萱雪灾一事运筹良久,为的就是将来到了京师,凭着这件事不被人任意拿捏,而显然她这一步棋考虑的很是深远,至少老夫人如今,还真就不敢随意动她了。
可紧接着,老夫人又冷笑了一声。
“我是不能出面,但瑜儿你怎么不想想,如今你必须嫁与钱云鸿,不就是因为有了那夫妻之实的缘故,因此才非他不嫁的嘛。若是萧瑾萱那丫头同样婚前失德,与钱云鸿生米煮成了熟饭,你觉得她就算不想陪嫁,还有得选择的机会吗?”
闻听这话萧瑾瑜愣了一下,转而就满脸欣喜的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被老夫人伸手给拦下了。
“行了瑜儿,该说的老身也都同你说完了,要如何做便是你的事情了,祖母累了你且退下吧。”
第136章 :夜访睿王府
如今已经在金川陪同下,快步赶回连翘院的萧瑾萱,可并不知道老夫人歹毒用心,竟要害的她婚前**,‘逼’她下嫁给钱云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其实萧瑾萱就算知道,这会也顾不得去想应对之法了,因为她现在正往身上披着一件黑‘色’斗篷,当面容都被掩住后,这才跟在金川与文昕身后,快步的又出了连翘院。
而她这身打扮,自然是为了悄悄出府,去找睿王将周显御受伤一事,当面问个清楚。
在泰宁院耽搁了好一会功夫,如今这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金川走在最前面,不多时就将他们领到了帅府的后‘门’处,掏出随身的一大串钥匙,然后就把已经落了锁的后‘门’给打开了。
“瑾萱小姐您只管去吧,帅府内我会帮你周旋的,保证不叫任何人察觉出异动。”
老夫人执掌帅府多久,这金川便打理了帅府多久,因此若她想替萧瑾萱打掩护,旁人想发觉异样,还真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情。
萧瑾萱道了声谢后,就带着篷帽垂下头,跟着文昕出了帅府。
在这后‘门’处,文昕一早就安排好了马车,因此二人才一出来,没耽搁片刻的功夫,直接上了马车,就往祥宁巷睿王府赶去。
心知萧瑾萱焦急如焚,因此文昕车赶的很快,因此没到半柱香的功夫,他们已经到了睿王府的‘门’前。
萧瑾萱甚至没等文昕搀扶,就直接跳下了马车,接着就向睿王府的朱红大‘门’走去。
文昕快走几步上前叩‘门’,因为才刚入夜,所以‘门’卫到也没有歇息,很快的就把府‘门’给打开了。
这‘门’卫看了他们两人几眼,然后疑声问道:“你们是何人,可有拜帖,我家王爷早有规定,入夜后没有拜帖者,一律不得擅进。”
皇子身在朝堂无法避免党争,身为皇帝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这些儿子们‘私’下结‘交’重臣,这对于皇位本身就是一种威胁。
因此不光是周显睿,就连泰亲王也是入夜就不访客,就怕在明帝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招到这位父皇的质疑。
萧瑾萱自然没有什么拜帖,但她却从袖子里拿出一根发簪,并递给了那个‘门’卫。
“你将此物‘交’给殿下,他看过后自然就都明白了。”
等到萧瑾萱这话一说完,身旁的文昕就将一锭十两纹银,笑着递给了‘门’卫。
“深夜来访多有叨扰,这点小意思还请笑纳,就劳烦你跑趟‘腿’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是有那么句老话,叫宰相‘门’前七品官嘛,这叩‘门’递上打赏钱是规矩,否则人家凭什么给你跑‘腿’办事。
果然,就见原本还一脸不愿的‘门’卫,银子一到手后,立即脸上就见了笑容。
“二位稍等,我这就将东西送去,但见与不见可就不是小的能决定了,这就要看咱家王爷的意思了。”
这话一说完,‘门’卫就将‘门’从新关上了,萧瑾萱心里虽急,但也只能继续站在‘门’前等着。
过了大约两刻钟后,就见朱红大‘门’从新打开了,仍旧是刚刚那位‘门’卫,只不过对方适才不冷不淡的态度已经不见了,反倒对着萧瑾萱点头哈腰的说道:
“二位快里面请,是小的眼拙没识得贵主,两位千万莫要怪罪,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说着话,这‘门’卫就将才收的银子又掏了出来,陪着笑脸就要还给文昕。
也难怪这‘门’卫要这般客气了,因为他才将东西递进睿王的书房,这位王爷就命大管家余安亲自去迎,并吩咐下去,一定要准备最好的茶水点心,立刻送到书房里。
一看睿王这么重视府外的来客,‘门’卫心里哪里还能不清楚,怕是来人身份绝不简单。
因此这银子他虽然喜欢,可却没胆子再要了。
望着又被递回来的银子,文昕却笑了一下,伸手又给推了回去。
“小哥别客气,以后恐怕麻烦你的地方还多着呢,你若在推辞,可就见外了啊。”
‘门’卫闻听这话,又扭捏了一会,最后还是笑呵呵的收下了,并拍着‘胸’脯和文昕保证,以后有用的着他的地方可千万别客气。
这说话间的功夫,他们也越过了王府的前院,走到了后院的入口处,而在这里正有位四十多少的男子,恭敬的侯在那呢。
这男子身材很高挑,面容红润无须,神情恭顺中却透着威严,一身宝蓝‘色’长褂袍,看着十分的老城干练。
‘门’卫一见这人,就小跑几步上前请安,陪着小心的说道:
“余管家,这二位就是登府的贵客了,如今有您在这,若无其他事情,小的就先告退了。”
余安也不看向‘门’卫,只是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走了。
然后他这才看向,全身裹在斗篷下的萧瑾萱,神情间并没‘露’出诧异,反倒很平静的躬身说道:
“这位想必就是瑾萱小姐了吧,王爷正在书房等您,请跟我来吧。”
说完这话,余安也不再多言半句,直接转身在前引路,并未走上多远,他们就在一间亮着烛光的书房前停下了脚步。
余安这才转过身,又是躬身一礼后,轻声说道:“王爷的书房到了,瑾萱小姐请进去吧。”
萧瑾萱道了声谢,然后便迈步向书房走去,一旁的文昕也想跟着,却被余安伸手给拦下了。
“年轻人,王爷只吩咐瑾萱小姐进去,所以你便同我呆在外面伺候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转过身,望着文昕不放心的目光,她笑着说道:
“你就在这等我吧,这里是睿王府,有睿王殿下在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吧。”
安抚住文昕以后,萧瑾萱便推开了书房的‘门’,直接走了进去。
才进入书房,她就闻到了一股龙延香的味道,只是这香味里还夹杂着很浓的薄荷味,接着她就看见了,正伏在案前提笔写字的周显睿。
“殿下用的香太浓了,虽然提神效果不错,但久用怕是对身体可没好处。”
闻听这话,周显睿也没抬头,继续写着东西,但却轻笑一声说道:
“每日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这香若不用的重些,忙到深夜时总是会‘精’神不济的,四小姐初闻自然不太习惯,不过本王已用多年,如今到是离不开这香了。”
萧瑾萱这会已经走到了书案前,这才瞧清周显睿正在写着一封奏折。
“殿下忧国忧民,就更该保重身体,否则你若病倒了,那大周可要少了一名贤王了。”
将最后一笔写完,周显睿拿起奏折,轻轻的将上面的字迹吹干,等一切忙好了以后,这才望向了萧瑾萱。
“就是因为本王身为皇子,所以更不能只顾爱惜自己,而荒废政绩不思进取,到是四小姐您,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若非看见这支梅‘花’簪,本王还真是难以相信果真是你来了。”
说着话,周显睿就将桌案旁的簪子拿了起来,别的东西或许他分辨不出,可是萧瑾萱的贴身信物,但这支他在扬州时送与对方的除夕礼物,周显睿还是不至于忘记的。
想他当初为了赶在除夕之前,将这簪子送给萧瑾萱,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但让他觉得可惜的是,本以为对方喜欢梅‘花’,却不想他送的这簪子,萧瑾萱一次也没戴过,而如今更是变成信物,又从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见周显睿手中的正事已经忙完,萧瑾萱的耐‘性’也所剩不多了,当即眉头一皱,就将那张写着御王重伤的密信,伸手递到了桌案上。
“殿下,瑾萱今日便是为它而来的,周显御伤势到底如何,可有‘性’命之危。六月我委托殿下帮我给他传信一封,如今过去了两个月却没有半封回信,我早就觉得有些奇怪了,没想到竟是他出事了。”
望着萧瑾萱眼中的慌‘乱’,周显睿低头轻轻笑了一下。
“看来四小姐确实‘乱’了心神,你竟直呼我七弟的名字了,果然你的心里也是有他的。”
说着话,周显睿就将案桌下面的‘抽’屉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封染了几滴鲜血的信,默默的递给了萧瑾萱。
“其实这信半月前就送到了,只是那送信的人说,七弟战场重伤来的突然,这些要寄回来的信,是后来救治帮他脱去战甲时,在他的怀里发现的,因此这才染上了血迹。”
见萧瑾萱已经迫不及待的拆开了信,周显睿望着她的面容,双眸闪过一丝情愫,但依旧沉稳的继续说道:
“我见这信染了血迹,深恐你看见会胡思‘乱’想,可这千里传来的书信,我若压下不‘交’予你,又觉得实在不妥。因此这才先写了一封密信,将七弟重伤的事情告知于你,等你心里有了准备,知道他并无‘性’命之忧,我才准备将信通过鹧鸪转‘交’给你,却不想你却已经等不及的跑来我府上了。”
萧瑾萱这会,其实根本没听见周显睿在说些什么,她的所有思绪,都已经被手上厚厚的十几页信纸,给深深的牵引住了。
信上是周显御那熟悉的笔体,如行云流水,说不出的洒脱。
而在信中的字里行间,萧瑾萱都能体会得到,对方在写这回信时,心情想必是十分欢喜的。
在信里周显御又给她讲了很多趣事,但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却是感谢萧瑾萱愿意理他,并给他写信。
似乎生怕这种待遇会突然消失,周显御在信里语气十分可怜的,央求萧瑾萱收到他这封信后,务必要在给他回信一封,哪怕信里只写上只言片语,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到了信的最后,周显御关切的询问她的近况如何,还叫萧瑾萱保护好自己,若是钱家敢难为她,大可先忍着,等他班师回京时,直接带着军队灭了那怀安候,然后给她出气。
周显御这一如既往,轻佻不着调的说话方式,却看的萧瑾萱心里一暖,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拿手抚‘摸’着信上晕染上的点点血迹,萧瑾萱知道这都是周显御的血,越是这么想,她越觉得心痛若死,难以呼吸。
原本神情平静的周显睿,也没想到萧瑾萱竟会流泪,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就没在见过比对方在坚强的‘女’子了。
有些手忙脚‘乱’的拿出自己的帕巾,周显睿满脸心疼的递给了萧瑾萱。
可望着递到眼前的帕子,萧瑾萱却在‘抽’泣了几下后,接着眉头一皱,在难抑制的失声痛哭了起来。
第137章 :酒后吐真言
望着握着信纸,泪流满面的萧瑾萱,周显睿向来冷静的脸上,不禁也闪过了慌‘乱’。[],最新章节访问:.。
别看周显睿已经成婚多年,府中也有数位妻妾,但他向来不好‘女’‘色’,为人又总是冷着一张脸。
因此哪个‘女’子敢在他的面前放声痛哭,估计才哭上一声,这位睿王殿下就得一声令下,直接将人从眼前清走。
所以周显睿心里紧张的不行,可又半点没有哄劝‘女’人的经验,翻来覆去,除了叫萧瑾萱别哭了以外,别的话就全然不会说了。
可是萧瑾萱这会心里正难受着,哪里能听进去半句劝,到了后来甚至连嗓子都哭的嘶哑了。
眼见这么下去可不行,周显睿皱眉想了一下,冲着外面高声喊道:
“余安你进来,将书房内的茶点全部撤了,给本王换一桌酒菜上来。”
他的话音一落,就见余安立刻推‘门’进来了,而同样站在‘门’外的文昕,这会也冲了进来。
刚才他一听见萧瑾萱的哭声,就急的不行,可怎奈余安将他死死拦住,如今好不容易进来了,他赶紧跑过去,就将哭的摇摇‘欲’坠的萧瑾萱给扶住了。
而萧瑾萱感觉肩膀被人抓住,抬起红肿的眼睛,一见竟是文昕后,当即就扑到对方怀里,哭是肝肠寸断。
“文昕我心里好难过,都是我不好,明知不可为还偏要为之,我就不该去招惹周显御,果然我对谁好,谁就要倒霉,若非我给他回信,若非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他就不会受伤了。”
萧瑾萱这话,让在场的人都听糊涂了,毕竟周显御远在塞外,这受了重伤不管怨谁,那也都怨不到萧瑾萱的身上。
可只有萧瑾萱自己知道,周显御在前生时,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而他被推崇为战王的原因,除了骁勇善战以外,也和他一生从未受过战伤有关。
在上辈子,就算萧瑾萱在孤陋寡闻,周显御作为大周的传奇人物,对方的事迹她想不清楚都难。
而周显御唯一受伤的一次,便是在明帝四十七年,他身中毒箭不治身亡,年仅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而在此之前,这位大周的战王就根本没受过重伤!
而如今重生一世,现在是明帝四十二年,本该凯旋而归,无伤而回的周显御,现在竟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的人生竟发生改变,完全脱离了前生的轨迹。
因此萧瑾萱情绪会这么‘激’动,其实除了担心周显御外,她更加想到了,自己为了重生而付出的那个代价。(.好看的小说
用一世的感情去换一次重生的机会,若是一旦动情,不但自身会受到天谴,就连心中所爱之人,也会被连累变得不幸,甚至连命格都会发生改变。
而如今在萧瑾萱看来,周显御的命格就已经改变了,甚至险些因此丢掉‘性’命。
可是这些事情,除了萧瑾萱自己心里清楚,旁人却是不能理解的,因此文昕眼见她,竟将周显御的伤算到自己头上,当即忙安慰的说道:
“瑾萱你别胡思‘乱’想,战场杀敌受伤也是寻常之事,你又想起扬州时,别人将你比作灾星的事情了对不对,若你真是不详之人,我****跟在你的身边怎么没事,而且那御王远在边塞,就是你想克他,那也鞭长莫及啊。”
显然文昕的嘴巴,要比周显睿能言善道许多,可是任由他说的天‘花’烂醉,萧瑾萱还是将头窝在他的怀里,绝望的悲泣着。
看着向来冷静的萧瑾萱,如今也不言语,只是一直在哭,一时间屋内的两个男人也都没辙了,文昕也只能静静的拍着萧瑾萱的背,希望能让她好受一些。
眼见文昕将萧瑾萱小心的护在怀里,周显睿多希望他能代替对方,在萧瑾萱最无阻的时候,给予对方温暖。
但周显睿也知道,这萧文昕和萧瑾萱的关系,比之旁人是绝不一样的。
虽然文昕是个养子,而并非真正的萧家族人,但萧瑾萱却一直将他当成堂哥看待,而对方也向来直呼萧瑾萱的名字,彼此间都将对方当成堂亲兄妹一样。
因此文昕可以不管不顾的,将萧瑾萱搂在怀里加以安慰,可周显睿却是万万不行的。
而就在这时,余安也将酒席端了进来,酒菜并不多,但贵在都很‘精’致可口。
这时周显睿望向文昕,接着低声说道:
“你和余安先出去吧,四小姐还是让本王来劝吧。”
一听这话,文昕自然是不放心的,可还没等他回绝呢,余安已经走到他的身边,直接就把他拽出了书房。
其实人若哭的太久,也是一件很费体力的事情,刚刚还有文昕扶着,而对方这一走,萧瑾萱立刻晃了两晃,险些没跌跪到地上。
幸好周显睿的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离开,因此立即眼明手快的将她扶住了。
“四小姐我七弟虽然重伤,可送信那人也说了,在他离开军营时,显御已经脱离了危险,如今又过去了一月有余,想来他定然已经痊愈了。”
说着话,周显睿就握着萧瑾萱素白冰冷的手,扶着她小心的在桌旁坐下,接着就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起来。
“本王虽不知你为何哭的这般伤心,但我总觉得你除了担心七弟外,似乎还遇到了别的麻烦,但无论是何事,今晚本王陪着你一醉解千愁如何。”
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本就不同,萧瑾萱心中悲绝,所以大哭一场对于她来说,就是一种最好的宣泄方式。
可周显睿是男子,不是有句话叫男儿有泪不轻弹嘛,所以每每他心里感伤时,就将苦涩都化进酒中,一杯饮下便也觉得舒畅了。
所以周显睿见自己劝不好萧瑾萱,便准备用自己的方法,帮对方将心里的愁苦,全部都发泄出来。
而哭的都有些岔气的萧瑾萱,闻听这话抬头看了周显睿一眼,望着对方递来的酒杯,她没犹豫的就接到手中,一仰头就将杯中的烈酒尽数饮去了。
腥辣的酒气十分的冲鼻子,萧瑾萱才将酒喝下,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周显睿见此,忙站起了身,就想帮萧瑾萱拍拍后背,可他的手才伸出了一半,就在空中停住了,接着就见他神情间闪过落寞,终究是又把手收了回去。
如今的萧瑾萱,明显情绪十分的脆弱,周显睿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对方念他的好,否则他会觉得自己是在趁人之危,更加对不住远在边塞的周显御。
而且周显睿十分清楚,萧瑾萱心里没有他,若是对方哪怕对他有一丝情愫,他都不会放弃,更愿意和周显御公平竞争,但显然事实并非是这样的。
因此周显睿还是觉得,将这份感情深埋心里,或许才是最适合他的,过分的关怀若只能引起误会,那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而萧瑾萱这会,可顾不得周显睿矛盾的心理,她已经自己拿着酒壶,一杯杯的往嘴里灌起酒来了。
一适应了烈酒的冲劲后,萧瑾萱就越发觉得这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原本还心里难受的她,这会只觉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头脑也被麻醉的晕呼呼,就算她有心去难过,这会也只剩下一片‘混’沌了。
而周显睿就静静的看着,也不加阻止,眼见萧瑾萱一双眼睛都带上了酒气,他这才无奈的笑了下。
“平日四小姐的眼睛,总是清冷的让人感觉不到温度,如今这醉眼朦胧的眸子到多了分柔和,其实你是个‘女’子,有时候真的不必太过要强。累了就歇歇,难受了便向今日这般大哭一场,其实你也才十三岁,没必要太过难为自己。”
萧瑾萱手中的酒杯,因为酒醉上头,竟没握住的掉在了桌子上,而她这会也止住了眼泪,反倒呵呵傻笑了起来。
伸出右手,她一指周显睿的鼻尖,打了个酒嗝,嘟着嘴轻哼一声说道:
“周显睿你说的到轻巧,我要和你一样,不但生在皇室,而且还是个男人的话,那我也愿意做个闲散王爷,逍遥自在一辈子。”
眼见萧瑾萱,竟指着自己的脸,直呼他的本名,周显睿不禁低笑出声,心里清楚眼前这妮子,怕是不胜酒力,如今已经酩酊大醉,头脑不清了。
而萧瑾萱眼见周显睿竟然还敢笑她,当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有点微恼的说道:
“你笑什么笑,让我别难为自己,我若不‘逼’着自己心黑手狠些,那就要等着别人来难为我了,我和殿下你不同,你是皇子王孙,我萧瑾萱又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妾生的庶‘女’,还是一个出生就被丢到庄子上十几年的灾星,要不是老天爷可怜我,给了我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否则我早就变成孤魂野鬼了。”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萧瑾萱如今就是这个状态,而她更是将两世为人,这个心里最大的秘密,也在言语间吐‘露’了出来。
在萧瑾萱的眼里,如今周显睿就是最好的倾听者,所以就见她抹着眼泪,继续又说道:
“你们没人能懂我为什么这么难受,周显御他受了重伤,真的是因为我照成的,若是我没有喜欢他,一直将心封存起来,那他就不会受伤了,毕竟以前他都是没受过伤的,如今一切都改变了,全是因为我的存在,我根本就是个异类,是个灾星,一个没了心的人还渴望获得感情,当真是痴心妄想了。”
萧瑾萱的言语有些‘混’‘乱’,周显睿皱着眉头,要很仔细的去听,才能将她说的话听个清楚。
其实萧瑾萱这会的话,已经将她的秘密大半泄‘露’了,可是周显睿就算在聪明,也根本不会往怨魂从生上去想。
而他也同文昕一样,都只当萧瑾萱是被灾星的名头束缚住,因此一有人受到伤害,她就会觉得是自身的原因,并因此自责难安。
就在周显睿,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个原因的时候,萧瑾萱因为酒醉,已经伏在客桌上闭上了眼睛。
似睡非睡间,她仍旧痛苦的皱着眉,嘴里还不停的呓语着。
“弃情绝爱换回一次从生的机会,那时为了复仇我心甘情愿,但如今我却后悔了,若没有在重生走上这一遭,我便不会遇见你,周显御你叫我该拿你怎么办,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138章 :初见睿王妃
萧瑾萱的眼角一滴清泪滑过,接着她再也扛不住醉意,双眉紧锁的沉沉睡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щw.更新好快。
而她最后说的那几句话,因为声音太小,加上周显睿坐在她对面,彼此离得还有段距离,因此隐约只听见什么弃情绝爱,不知该怎么办的话,至于其它的周显睿并未听清。
眼见萧瑾萱酒醉睡下了,周显睿无奈的摇了摇头,站起身走到对方身边,望着萧瑾萱布满泪痕的容颜,他伸出手,温柔的替她将泪珠一一拭去。
接着,就见周显睿想了一下,然后就打横将萧瑾萱抱在了怀里,然后便向书房内,他平日用来休息的紫檀团云纹软榻走去。
将萧瑾萱小心的放到了榻上,周显睿随即也坐在一旁,帮对方将额前凌‘乱’的秀发,轻柔的抚‘弄’平整,然后才轻笑了一下。
“你这个妮子,何苦这般难为自己,你可知看你伤心落泪,本王的心里是怎样的万般不舍。早知如此,当初在扬州时,我就该替七弟做主,直接向萧恒提亲,将你迎进御王府,也省的你这般胡思‘乱’想,难以安心了。”
这话一说完,周显睿就站起了身,将书房内挂着的银鼠皮斗篷来。接着又把萧瑾萱适才喝完,还剩下半壶的酒也拿到了手里,然后便从新回到了软榻旁。
先将斗篷体贴的盖在萧瑾萱的身上后,周显睿这才拿起酒杯,神情寂寥的自斟自饮起来。
“四小姐,本王记得咱们初次相见,是在你们萧家赏梅宴上,你竟走向本王还同我相借金龙宝剑,那时我虽然什么话也没说,可心里却是诧异万分,暗叹你这个丫头胆子太大,不知死活。”
“后来咱们正式相识,是在府尹衙‘门’前,你敲响惊天鼓与宋彭‘交’锋那次,其实当时本王早就到了,只是隐在暗处没有现身罢了。”
说道这里,周显睿轻笑一声,仰头又喝了一杯酒,望着萧瑾萱熟睡的面容,他满眼柔情的继续说道:
“你想不到吧,其实你这丫头那日的表现,本王尽数都看在眼里,或许从那时起,你便将本王的目光牢牢锁住了吧,我后来执意送你回府,嘴上说是担心你的安全,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本王是想在多看你两眼,希望可以更加的了解你。”
爱慕的‘女’子就沉睡在眼前,周显睿深埋心底的相思之苦,忍了这么久,如今却是情深所致,全部吐‘露’了出来。[]
而他口口声声叫萧瑾萱为丫头,而非四小姐这个敬称,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毕竟他们两人的年纪整整差了十岁,周显睿会这么称呼,到真不算过分,若非他对萧瑾萱多了丝难明的情愫,对方在他眼里还真就是个小丫头。
几杯酒不知不觉就被饮下,周显睿闭上眼睛,嘴里却禁不住苦笑了一声。
“瑾萱你可知道,本王对你的感情,半分不会比七弟少,可是本王清楚在你的心里,怕是没有我周显睿丁点的位置。你我之间是盟友是知己,却永远做不成夫妻。”
周显睿眼角微湿的睁开了眼睛,接着将萧瑾萱素白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满脸深情的说道:
“所以本王不奢求别的,只要你能得到幸福我便也安心了,而且我已娶有正妃,让你委身为妾本王如何忍心,咱们或许注定这辈子都是有缘无分的,我只求来生能让我早些遇到你,守着你一人白头到老,想来也是幸事一件。”
话一说完,周显睿打开酒壶盖子,仰头就将壶内剩下的烈酒尽数饮去,溢出的酒汁顺着他的嘴角,滑过颈间,流到了衣襟上,可他却丢了往日的沉稳,竟不管不顾的,只是一味的将相思‘混’着苦涩,全部连同酒水一齐吞进口中。
接着他又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这才站起身,不在回头的径自离开了书房。
第二日的清晨,一缕阳光打入了书房之中,而在书房外,叽叽喳喳的各种鸟鸣声,也持起彼服的叫成一团,哪怕是昨晚酒醉的萧瑾萱,都不禁皱着眉被吵醒了。
才一醒来,萧瑾萱就觉得头疼‘欲’裂,难受的她不禁倒吸了几口凉气。
缓了好一会,萧瑾萱才睁开了眼睛,接着‘迷’茫的四下看了看,当发现周遭的环境十分陌生,并非是她的连翘院时,萧瑾萱‘迷’糊的意识瞬间就清醒了,紧接着昨晚的事情,她也都慢慢想起来了。
一想到昨日自己失态的样子,萧瑾萱就不禁懊恼的叹了口气,并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酒能误事,以后绝不能再喝的酩酊大醉了。
边这样想着,萧瑾萱边下了软榻,身上披着的斗篷滑落到地上,她下意识就弯腰去捡,不想脑袋发沉的厉害,一个踉跄她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幸好她手脚一向麻利,立刻就扶着软榻边沿又站住了,可是这一番手忙脚‘乱’之后,她还是在书房内‘弄’出了不小的动静,就连头上的簪子都掉到了地上。
几乎是她才一站稳,就见书房的‘门’被打开了,接着一个品貌端庄,气质清雅的‘女’子就从外面走了进来。
这‘女’子身穿碧‘色’连云裙,头梳飞仙发髻,上戴金雀步摇,打扮雍容华贵,却一点不显媚俗之气,看着很是稳重祥和。
因为这‘女’子手里端着个红木托盘,上面还放着一杯茶,所以她是低着头进来的,因此并没第一时间发现萧瑾萱站在房内。
因此就见这‘女’子,开口便说道:“王爷您醒了,臣妾听闻你昨晚饮了酒,因此我特意备下醒酒茶,您且喝些吧。”
话一说完,‘女’子含笑的抬起头,当她看清房内并无周显睿,只有萧瑾萱神情尴尬的站在软榻旁时,她的神情就不禁一僵,但转而便恢复了端庄的神态。
“是我唐突了,因为王爷经常忙完便睡在书房内,刚刚听到响动,我也只当是王爷起身了,到不想惊扰到了妹妹,失礼之处还请妹妹千万不要见笑。”
萧瑾萱闻言,当即忙摆了摆手,向着这‘女’子忙福了一礼,并赶紧解释道:“睿王妃您误会了,我与王爷并非您想的那种关系,昨日会留宿贵府也是个意外,您可千万不要多心。”
萧瑾萱前生自己是当过王妃的人,因此一看眼前‘女’子的服饰用度,她立即就将对方的身份给认出来了。
对于这位睿王妃,其实在前生时萧瑾萱就听过她的大名。
这位王妃姓沈,叫沈云卿,说起来也巧的很,对方正是萧瑾萱二伯母沈氏的亲侄‘女’,自小便是有名的才‘女’,更难得是‘性’情也很大度贤惠,未嫁给周显睿时,也在京师颇有盛名。
而在前生时,泰亲王登基后,便排除异己,打压周显睿,最后更是要了对方的‘性’命。
周显睿的死讯才一传回睿王府,这位睿王妃便一杯毒酒结束了自己的‘性’命,随夫君而去了。
当年这件事在京师轰动了许久,萧瑾萱那会还为沈文卿的忠贞刚烈,而唏嘘不已,如今重生而回,她竟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这位‘性’子外柔内刚的睿王妃。
而萧瑾萱解释的话,确实句句属实,可沈云卿听摆,却摇头微笑的说道:
“妹妹不必紧张,既然你委身与王爷了,那咱们以后便是姐妹。我虽是王妃可绝不会以身份欺压你的,王府后宅安宁,王爷才能安心,因此你只要记得恪守本分,不做出逾越的事情,本妃定会同王爷一样,也会对你爱护有加的。”
一听对方这话,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头更疼了,就在她不知如何解释的时候,还好周显睿总算是来了。
昨日周显睿离开书房后,又独自喝了很多的酒,因此今早才起的晚了些,可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王妃竟先他一步到了书房,微微诧异了一下后,这才沉声问道:
“文卿你怎么来了,难道找本王有何事情吗?”
沈文卿闻言,笑着对周显睿福礼说道:“臣妾并无重要的事情,只是听闻王爷昨夜饮酒,这便带了醒酒茶来,却不想竟把这位妹妹惊扰了,府里来了新姐妹,不知王爷要安置在哪,文卿也好赶紧去安排。”
一听这话,周显睿便知道对方是想差了,看了眼被沈云卿放到桌上的醒酒茶,他上前取来端在了手里。
“文昕你误会了,这位是帅府千金,也是我之前和你提过的萧四小姐,她是我的贵客,昨晚与我有事相谈,因而留宿一晚罢了,并非像你想的那样。”
说着话的功夫,周显睿已经走到萧瑾萱的身边,并将那杯醒酒茶递了过去。
“四小姐快把这茶喝了吧,你昨晚醉的可不轻,一夜过去,想必如今定然十分不适,喝了这茶你会舒服些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忙将那茶又推给了周显睿,并歉然的看了沈文卿一眼。
“殿下,这茶是王妃准备给您的,瑾萱怎能拿来饮用,昨晚一夜未归,也不知帅府内可有察觉,如此我便先回去了,这便拜别殿下王妃。”
话一说完,萧瑾萱便直接向‘门’外走去,却不想竟被站在‘门’旁的沈文卿给拦下了。
眼见萧瑾萱先是出口否认,接着周显睿也言明二人间并无其他关系,沈文卿这会也察觉到是自己‘弄’错了。
虽然她很诧异,像萧瑾萱这种世家千金,为何会大晚上跑来睿王府,但向来周显睿不和她讲的事情,沈文卿也不会多言问上半句。
因为她清楚,该她知道的事情,周显睿必然会说与她听,而没说的,想来也是不该她去询问的。
而眼见一向对‘女’人都很冷淡的夫君,竟亲自为萧瑾萱捧茶,沈文卿在惊愕的同时,也知道若就叫对方这么离开,周显睿恐怕定然不会放心。
所以将萧瑾萱拦下后,沈文卿就和善的说道:
“早就听闻瑾萱小姐雪灾立功,前阵子襄平过府来玩,也和我夸起你呢,能与小姐相见也是本妃的荣幸,在说这醒酒茶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且先饮了这杯,王爷的那份我自会在去准备。”
周显睿闻听这话,向沈文卿投去一记赞许的目光,接着便从新将茶杯递向了萧瑾萱。
盛情难却之下,萧瑾萱也只能笑笑,在次谢过沈云卿后,便将杯里的茶一饮而尽了。
接着她又被沈云卿拉着,亲自从王府后‘门’送了出去。
第139章 :顾氏兄妹
一出睿王府,萧瑾萱便看见文昕赶着马车停在外面,正等着她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两人汇合到一起后,文昕先是关心的问了几句,见萧瑾萱神情如常,这才算将心放下。
“瑾萱咱们现在该回府了吧,毕竟一夜未归,被发现就不妙了。”
萧瑾萱被扶上马车,坐稳以后,她才轻声答道:
“不急,如今还是晨起,这么早回去反倒更容易惹人注意,等到了中午,咱们直接从帅府正‘门’回去,就说今天出‘门’的早,因为大‘门’没开,所以就走的偏‘门’,到时有金川帮衬着,想来不会‘露’出马脚。”
萧瑾萱的意思,文昕自然听懂了,笑了一下他也觉得这法子甚好,当即就驱马走向街道,并回头又问道:
“既然不着急回去,那咱们现在该去哪呢,总不能一直在街上闲逛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想了一下,接着便说道:“去黄金书斋吧,若是能碰上几件孤本遗卷,那这趟可就算来着了。”
眼见萧瑾萱谈笑自若,仿佛昨晚痛哭失态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似的。可文昕越瞧着她这般平静,心里反倒越发的不安起来。
“瑾萱你真的没事了吗?要是心里难受千万别压抑着,否则会憋出病来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从车帘后探出头,接着在文昕的肩膀上,就狠狠的敲了一下。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吗,昨天哭也哭了,醉了醉了,可这日子不还得走下去,你放心吧我没事,一切都过去了,以后再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
萧瑾萱笑着说完,就又退回了马车里,只是当她的面容被车帘挡上的瞬间,她嘴角的笑就也消失不见了。
痛苦的闭上双眼,她无声的叹了口气,其实萧瑾萱不过是表现的洒脱罢了,内心深处她又哪里真放的下。
不过经此一事后,萧瑾萱却也认命了,以前若说她还存着一丝侥幸,觉得所谓的弃情绝爱,未必就真会害人害己。
可如今周显御的重伤,却由不得她不信,这冥冥之中,确实有一张束缚着她的巨网,只要她敢越过雷池一步,这张巨网就会猛然收紧,不但会勒的她窒息而亡,还会将她倾心之人,活活的拖向死亡的深渊。[.超多好看小说]
所以她如今会这般平静,不过是将自己的心,在次封存起来罢了,若说以前她不肯接受周显御,是因为前生对感情太过失望,从而失去了信心,总怕受到伤害。
那她现在决定再次与周显御划清界限,为的却是保护对方,不因为她而在受到任何意外。
至于她自己,萧瑾萱本就是为了复仇重生的,若非遇到周显御这个变数,她也根本没考虑过再次嫁人的事情。
因此她决定将彼此间的情愫,从此深埋心里,只要周显御能平安无事,哪怕她压抑的在苦,也甘之如饴,无怨无悔!
萧瑾萱正闷在马车内,神情落寞的这样想着,没多大功夫后,黄金书屋就到了。
收拢下情绪,萧瑾萱下了马车,接着就和文昕一起走了进去。
重生而回后,萧瑾萱就酷爱读书,因此眼见三层楼的书斋,遍布各类书籍,她东翻翻西瞧瞧,就连刚刚心里的那丝郁结,这会都分散了不少。
但文昕别看他的养父是位秀才,可他天生对读书就没兴趣,要不是他娘生前‘逼’着他识字,估计文昕或许都得是个文盲。
所以这不爱书的人,进了书斋可就是种折磨了,没一会文昕就哈切连连,眼皮也越发的沉了。
穷极无聊之下,他随手拿起一本书,翻了两下就嘟囔的说道:
“这个书斋的书确实不少,可那牌匾写的也太俗气了,还黄金书斋,这么大的铜臭味哪里像卖书的地方。”
一听这话,走在前面的萧瑾萱,忍不住“扑哧”一声就乐了,并回头好笑的瞪了文昕一眼。
“平日见你不喜读书,到不想这说出的话,还真是‘精’辟生动,一针见血啊。”
眼见萧瑾萱竟也认同自己的说法,文昕这下就更来‘精’神了,当即哼哼两声,又得意的说道:
“那可不,读书我是不懂,可黄金我熟悉啊,还京师最好的书斋呢,简直庸俗的很那。”
这话一说完,文昕还把双手背到了身后,整个人也一副摇头晃脑的模样,看的萧瑾萱掩嘴轻笑了起来。
其实文昕这是故意在逗萧瑾萱笑呢,可很显然他这番行径,萧瑾萱是笑了,可也引的旁人看不下去了。
就见文昕的话音才落下,忽然从书架一侧就走出位青衫男子。
这男子一身竹纹青丝褂袍,手中捧着本书册子,眉宇儒雅,书卷气十足,神情间也尽是书生气质。
而这人一走到文昕面前,彬彬有礼的鞠了一躬后,就语带劝告的说道:
“这位兄台适才的话,切不可在‘乱’说了,这家书斋以黄金为名,意思是指千两黄金,也难抵诗书万卷,本是劝人好学之意,怎就落得尽是铜臭的意思了。”
文昕愣愣的看着青衫男子,他哪里想到自己的一句戏言,竟惹来这人的一番说教。
虽然他平日里口齿伶俐,但肚子里墨水可真不算多,眼见青衫男子,句句都是大道理,一时间他就哑口无言,毫无招架之力了。
但文昕被人问住,神情尽显尴尬,一旁的萧瑾萱可就看不下去了。
萧瑾萱的‘性’子,重生以后就极为护短,因此哪怕青衫男子说的在理,她也见不得文昕被人如此数落。
而最重要的一点,还是她根本就没觉得,文昕适才的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因此,就见萧瑾萱上前一步,将文昕护在了身后,接着含笑向那青衫男子福了一礼。
“这位公子谈吐不凡,想来定是位才学渊博之人,常言道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我想公子定然知道这话是何意吧。”
那青衫男子,眼见文昕不语,反倒是身边的‘女’子上前问话,当即就慌忙回了一礼,心里惦念着男‘女’有别,更是顾不得回话,就赶紧将头低下,生怕直视萧瑾萱,而显得太过失礼。
而见他不言语,萧瑾萱却没这些迂腐顾忌,当即就继续说道:
“这两句话的原义是说,只要你寒窗苦读,一朝金榜题名,那么就能得到黄金与美‘女’,飞黄腾达,过上羡煞旁人的生活,不知我这番解释可有说错呢。”
愕然的看了萧瑾萱两眼,这男子又赶紧低下头,尴尬的咳了两声,但还是躬礼答道:
“小姐所言不错,这两句话,确实是这个意思。”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点了点头,眼中狡黠之‘色’忽然闪过。
“既然公子说我讲解的并没有错,那这两句话如此市侩,这里面的黄金二字,可不就充满了铜臭俗气嘛,因此我这朋友刚刚的话,又何错之有呢?”
青衫男子张了张嘴,他很想告诉萧瑾萱,这间书斋匾额上的黄金,和她说的那个黄金,可并非一个意思,可还没等他将话说出口呢,就被人先行出言拦下了。
就见在青衫男子身后,忽然又走来一位身穿杏红‘色’纱绣裙的少‘女’。
就见这‘女’子,眼似流‘波’,眉如双柳,气质也似江南‘女’子般小家碧‘玉’,柔弱的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的想去小心呵护。
而这少‘女’一来到近前,就笑着挽住了青衫男子的手腕,接着柔声说道:
“兄长说好陪我逛街的,一转眼就没了踪影,清歌一猜就知你定是来了书斋,却不想你竟与瑾萱小姐正在聊天,难道你们二人早就熟识不成。”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惊讶的看了这少‘女’一眼,不知对方如何会认识她的。
而这‘女’子看出她的疑‘惑’,当即福了一礼,含笑说道:
“瑾萱小姐怕是认不出我了,在下姓顾名清歌,我的父亲是户部尚书顾一舟,上次观音院一行,我陪母亲同往,因此才识得瑾萱小姐您的。”
萧瑾萱闻言赶忙还礼,在观音院时,她只顾着如何筹谋算计了,确实没怎么和别府千金们走动,因此这顾清歌她半点印象也没留下。
而这时那青衫男子,在得知萧瑾萱的身份后,竟对着她也一躬身,歉然的说道:
“在下失礼了,竟不知小姐便是那位,雪灾立功的萧家千金,在下顾清平,刚刚多有得罪之处,还望瑾萱小姐千万不要见怪。”
眼见这顾清平谨守礼数,萧瑾萱反倒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
“顾公子切莫如此说,只是闲谈罢了,哪里就来的失礼得罪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就往外看了一下,眼见时辰也适合回府了,她不禁福了一礼,就和顾氏兄妹告辞离开了。
等到她的身影上了马车,并消失在了人群里后,亲自送对方出了书斋的顾清平,竟依旧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半步。
顾清歌眼见兄长这副样子,不禁轻笑一下,调皮的说道:
“佳人已经走远,兄长还这般魂不守舍啊,莫非你一见钟情,喜欢上人家了不成。”
被自己妹妹这一打趣,顾清平才回过神,接着整张脸都涨的通红,很是尴尬的忙说道:
“歌儿休得胡说,那瑾萱小姐是未出阁的‘女’子,你这话要叫旁人听到,是会有损她的闺名的,为兄只是欣赏她字字珠玑,聪颖善辩罢了,可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眼见顾清平真的急了,顾清歌赶紧收了笑,并忙陪着不是的说到:
“兄长莫恼,清歌和你说笑呢,咱们还是赶紧去买东西吧,我要缝制的荷包,如今所需的东西还差了大半呢。”
一听这话,顾清平很是疼惜的看了这个妹妹一眼,然后叹息的说道:
“你啊,父亲几日前下朝回来后,一说到那位御王要班师回朝了,你就迫不及待的绣起了荷包,这位王爷每次凯旋你都要为他绣个荷包,可这么多年下来,人家可半个都没收过,我的傻妹妹啊,你如今都十七了,难道为了那周显御,你还真打算终生不嫁,做一辈子老姑娘不成”
顾清歌眼中闪过伤感,但随即就笑着往前走去,嘴里更是充满期待的说道:
“兄长你这话已经劝了我十几年,如今就别再唠叨啦,清歌相信,总有一天殿下的眼中会看到我的,并明白我对他的一番心意,至于现在还是买布料要紧,咱们快走吧。”
眼见妹妹一脸撒娇的望着自己,顾清平无奈的摇摇头,也只得跟在对方身后,再次走进了喧闹的街市。
第140章 :元宵节遇险(1)
时间飞快而逝,离那日萧瑾萱夜访睿王府,转眼已经过去十来天了。(.$>>>棉、花‘糖’小‘說’).访问:.。
那日和顾家兄妹分开后,因为有金川的帮衬,所以萧瑾萱夜不归宿的事情,并没被旁人发现。
而在这十多天里,帅府后宅也安静祥和的很,萧瑾瑜不但在没闹过,就连老夫人也没在提过一回陪嫁的事情。
可越是这般相安无事,萧瑾萱心里就越不踏实,总觉得在这片宁静背后,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
因此这段时间,除了每日的请安以外,萧瑾萱都呆在连翘院内闭‘门’不出,怕的就是惹上什么麻烦。
而且她现在可气定神闲的很,反正萧瑾瑜怀着身孕,对方是耗不起时间的,只要她熬到这位嫡姐与钱云鸿成亲了,那她成为陪嫁这事,才算彻底解除危机。
可是往日萧瑾萱可以待在连翘院内躲清静,但今日却是行不通的。
至于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今天是八月十五元宵节,如此重要的节庆日子,是要拜月神,吃月饼,合家团圆,相聚过节的。
因此萧瑾萱今个起‘床’洗漱后,便换了件云雁紫纱裙,头梳挽月髻,上配三支赤金簪子,颈间戴着紫水均芦坠子,右手还配了个雪‘玉’镯子。
这身行头打扮下来,不但贵气得体,而且十分秀雅脱俗,和萧瑾萱清冷的气质,很是相得益彰。
都整理好后,萧瑾萱就带着竹心白术,向后宅的大‘花’园赶去。
因为所谓的月神指的就是嫦娥,而‘女’子向来都喜欢鲜‘花’,所以这祭拜月神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周遭的‘花’朵越多,祈福时便越灵验。
所以这祭拜的地点,一般都会选在‘花’园这种鲜‘花’锦簇的地方。
当萧瑾萱来到大‘花’园时,就见一应的香案供果都已经备好了,而老夫人身为当家主母,也是辈分最高的长者,所以来的是最早的,如今正和一众的晚辈说笑逗趣,氛诬是融洽。
因为今日是大节庆,所以萧家旁系的很多晚辈,也都来到帅府给老夫人请安问好。
然而身为嫡孙‘女’的萧瑾珂,如今却站在最外围,别说没能挨着老夫人坐下,甚至站了这么久,以往疼爱她的祖母,都没和她说上半句话。
萧瑾珂心里委屈的不行,觉得自从鬼祟一事被萧瑾萱揭发后,她在帅府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
原本这两个月还有缓和,可她的表哥钱云鸿,前几日当众扬言要娶萧瑾萱,而不愿迎娶萧瑾瑜后,她明显觉得老夫人看向她的眼神,偶尔都透着股厌烦在里面了。
心里愤愤的这样想着,萧瑾珂无聊的靠边站着,忽然她便看见从‘花’园外,缓步走进来的萧瑾萱了。
双手不自觉的握紧,萧瑾珂觉得自己如今会这么落魄,并失了祖母的疼爱,归根结底全是这个庶‘女’的错。
对方不但和钱家作对,还几次害的她们母‘女’没有还手之力,而也是因为萧瑾萱的存在,她那个侯爷表哥,才会拒绝迎娶萧瑾瑜的,因此萧瑾珂觉得自己的一切不幸,全部都是拜对方所赐。
可是萧瑾珂似乎已经忘了,若非每次都是她们陷害在先,又如何会遭到萧瑾萱的还击报复。
而也幸亏是萧瑾萱应付得当,否则估计这会,她都被钱家这群人,迫害致死十几回都不止了。
但显然萧瑾珂可不这么想,在她看来萧瑾萱身份卑贱,就算被迫害那也是天经地义,活该去死的。而对方若是反击报复,竟敢以庶灭嫡,那就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
因此仇人见面,自然是分外眼红,所以萧瑾萱才走到近前,刚要福身给老夫人请安,萧瑾珂就先一步抓住了她的肩膀,迫使她的动作不得不停下来。
“瑾萱妹妹来的可真是早啊,你怎么不等太阳落山在来呢,如今祖母都在这大半天了,你竟叫众人都等着你,这未免也太托大了吧。”
萧瑾萱闻听这话,瞟了萧瑾珂一眼,接着就声音清冷的说道:
“珂姐姐这话错了,今日祭拜月神,时辰地点都是下人事先通传好的,瑾萱如今并未迟来,难道就因为姐姐喜欢早到,便要求别人都同你一样不成,更何况祖母都未怪罪,姐姐却在这指手画脚,这托大的人恐怕是珂姐姐你自己吧。”
许久没被萧瑾萱,这不冷不热的说话方式刺‘激’过了,萧瑾珂一时间还真有些适应不了,当即就生气的想开口反驳,却不料竟被老夫人出言拦下了。
“珂儿你休得胡闹,身为姐姐半点都不懂的谦让,今晚的‘花’灯会你就别去了,留在府内抄写‘女’则,将这一身的德行从新学学。”
老夫人口中的‘花’灯会,是元宵节最具特‘色’的活动,夜幕降临以后,京师大街小巷都会挂满‘花’灯,然后人们赏灯猜谜,还可在城内的映月湖旁,点蜡烛放河灯,许愿祈福。
因此每年的‘花’灯会都热闹非凡,就连皇宫内的公主皇子,也竞相会微服出游,甚至前几年就连明帝都夜访‘花’灯会,与民同乐过。
所以萧瑾珂一听自己今晚竟不能出府了,当即眼泪差点没掉下来,可被老夫人威严的眼神一瞪,她马上就不敢言语了,过了没一会,萧瑾珂就推说身体不适,红着眼圈先行退下了。
而老夫人甚至都没挽留,就由着萧瑾珂走了,而她如今正一脸慈祥,招着手叫萧瑾萱,赶紧到她身边来坐。
任谁看了这一幕,都得以为这对祖孙感情有多好呢,殊不知十几天前,这二位还横眉冷对,在泰宁院大闹过一场。
而对于老夫人这突然的爱护,萧瑾萱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对方是良心发现,准备从此善待与她。
毕竟那日泰宁院,她与这位祖母可算正面撕破脸了,原本就不待见她的老夫人,估计经此事后,只会更加厌恶于她,根本不该向现在这般和她亲近。
因此萧瑾萱心里存着小心,就怕老夫人会突然发难,可这次似乎是她想太多了,直到祭拜月神结束后,也依旧风平‘浪’静,什么也没发生。
可越是这般风平‘浪’静,萧瑾萱心里就越发难安,因此祭拜一结束,萧瑾萱便寻了由头,和老夫人告罪一声,便要直接返回连翘院去。
老夫人到没强留下她,只是笑着同萧瑾萱说道:
“你这丫头回去补个觉也好,今晚‘花’灯会定然热闹,等到入夜咱们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吃过团圆饭后,你便随着瑜儿一同出府玩去吧,这‘女’子虽然不能经常抛头‘露’面,但祖母也不是迂腐之人,这一年一次的节庆,还是允了你们出府的。”
老夫人说完这话,就慈爱的笑了起来。
一旁围着的萧家众晚辈,连忙都奉承的说老夫人慈爱,最是体恤晚辈。
而萧瑾瑜这时也来到近前,当众拉起萧瑾萱的双手,满脸宠溺的说道:
“妹妹,祖母说的不错,你今年才来京师,这‘花’灯会可热闹了,等入夜后姐姐便带你去赏玩。”
说到这里,萧瑾瑜神情惆怅了一下,接着又有些害羞的继续说道:
“之前姐姐若有什么唐突妹妹的地方,瑾萱可务必要原谅我呢,如今我与怀安候的婚事已经定下,五日前他委派媒人过府的事,妹妹不也是知道的嘛,因此今年这‘花’灯会,怕是我在帅府能过的最后一个元宵节了,若没有你这个亲妹妹的陪伴,姐姐也没‘性’子出府赏灯了。”
众目睽睽之下,身为嫡出长姐的萧瑾瑜,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就是萧瑾萱想拒绝,也是在难推脱的了。
毕竟如今在场的萧家人很多,她一个小小的庶出,若驳了嫡姐的邀请,估计明天这件事就要在萧氏一族中传遍了,萧瑾萱可不想才在帅府站稳脚,转而就被整个萧家厌弃,所以萧瑾瑜的这个要求,她也只能点头答应了。
等到傍晚时分,萧家众人就在府内用膳了,一番宾主尽欢后,这天空也就完全黑了下来,比之以往更加明亮的圆月,渐渐高悬挂起,洒下柔和的华光。
而萧瑾瑜姐妹二人,也在不久之后,便带着丫环婆子出府赏灯去了。
但几乎是萧瑾萱才一出府,就见她所居住的连翘院上空,一个黑影快若闪电的直奔她的闺房而去,这黑影在萧瑾萱的房内呆了片刻后,便从窗户处再次闪身而出,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在了月‘色’之下。
而对于自己院子中发生的这一切,如今已经身在‘花’灯会上的萧瑾萱,自然是全然不知的了。
这会她正带着竹心白术,跟在萧瑾瑜的身后,走在拥挤的人群里,看杂耍赏‘花’灯呢。
而萧瑾瑜今天还确实很有长姐的风范,不但亲自给萧瑾萱买了盏红莲‘花’灯,还同这个庶妹,一起吃月饼猜灯谜,两人间的关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融洽过。
又逛了好一会,整个灯会也走完大半了,萧瑾瑜这时忽然停下脚步,接着歉然的笑着说道:
“妹妹,咱们找间茶楼歇息下吧,平日里出府都有马车,再不济还有顶香轿,如今一下走了这么多的路,我这双‘腿’是又酸又疼,在不休息下姐姐可真的吃不消了。”
话一说完,萧瑾瑜就四下看了两眼,然后忽然一指左侧,欢喜的说道:
“瑾萱你快看,那里有家叫天合德的酒楼,既然茶楼没找到,咱们就去那包个雅间,喝杯桂‘花’酒如何,也算是应情应景了。”
萧瑾瑜话一说完,也不给萧瑾萱说话的机会,接着便直接向那酒楼走去。
眼见如此,萧瑾萱也只能跟上了,然后她们就被引上了三层的天字号雅间。
但几乎是她们才一进去,这雅间的‘门’就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给关上了,萧瑾萱诧异的回头一看,才见今晚一直跟着她们的那俩姑姑,并没有跟着进来,而这‘门’显然便是她俩合上的。
眼见情况不对,还没等萧瑾萱做出反应,忽然就见雅间的右侧墙布,竟打开了一道暗‘门’,然后一个拿着折扇的男子,就从里面笑着走了出来。
而这人正是萧瑾萱,许久未在见过的钱云鸿!
第141章 :元宵节遇险(2)
眼见从暗‘门’内走出来的,竟然是钱云鸿,萧瑾萱便知道事情不妙了。[]-.79xs.-
其实今日萧瑾瑜过分的亲近,她不是没有起疑,但萧瑾萱确实没想到,对方会在府外谋算与她。
毕竟如今这街道上人流涌动,就连这天合德酒楼,那也是宾客满堂,所以萧瑾萱才没顾虑太多,便跟着萧瑾瑜进来了。
但如今看来,还是她大意了,这间酒楼看来定不简单,连暗‘门’都有,估计是一早就安排好,只等着元宵节这日,引她前来入局呢。
而寸步不离,跟在萧瑾萱身边的竹心白术,这会自然也看出问题来了。
尤其是钱云鸿一出现,她们就知道萧瑾萱危险了,当即互相望了一眼,竹心白术情如姐妹,所以立刻领会到彼此的意思。
因此就见她们俩,眼中闪过决然之‘色’,接着就像商量好了似的,竹心径直就向钱云鸿扑去,而白术也上前将萧瑾瑜给拦住了。
接着就听见竹心焦急的喊道:“小姐你快走,这里由我和白术拦着,有我们在,就不会叫任何人伤了您。”
竹心这忠心户主的一幕,估计换谁看了,那都得备受感动。
但钱云鸿却冷笑一声,望着抓住他右手臂的竹心,他直接伸出左手,就掐住了对方的脖子,接着手腕用力,竟直接将竹心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眼见竹心的脸,瞬间就憋的涨红一片,嘴巴长着却在难发出半点声音,萧瑾萱看在眼里,心里就是狠狠的‘抽’疼了一下,脸上瞬间闪过愤怒果决之‘色’。
接着就见萧瑾萱,一下将自己头上的三枚金簪,取下一支握在了手中,然后直接抵在了自己的雪颈上。
“钱云鸿你立刻把竹心给我放了,否则我便马上自杀死在这里,我萧瑾萱若是一死,今日的事情必然就要闹大,就算你已经贵为侯爷,这个后果也决计承担不起!”
闻听萧瑾萱这以命相胁的话,钱云鸿掐着竹心的手,就不禁微微松了几分。
其实要不是萧瑾萱及时说出这番话来,钱云鸿刚刚是真的打算掐死竹心的。
而他要这么做的原因,主要还是因为忌惮萧瑾萱,所以想杀‘鸡’儆猴,用竹心的命将对方震慑住。
可如今倒好,他这招还没用上呢,自己反倒先被萧瑾萱‘逼’的不敢胡‘乱’出手了,当即心里又惊又恼,却又不得不按萧瑾萱说的去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小命才一保住的竹心,抬眼看见萧瑾萱金簪抵颈的架势,当即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这奴才婢‘女’拼命护住的,竹心在戏文里就听过不少,可这主子用命去救奴才的,她可只看见了萧瑾萱这一份。
当即竹心心里就难受的不行,觉得都是自己没用,救不了萧瑾萱,如今还拖累的自家小姐以命护她。
因此就见竹心有样学样,竟也把头上的石榴银钗握到了手里,然后哭着喊道:
“小姐是奴婢没用拖累您了,您赶紧走吧,要死也该奴婢来死,只要这里一发生了命案,他们也就不敢难为您了,就让竹心给您进忠吧。”
竹心这话说的异常惨烈,可萧瑾萱却听的眼睛都闭上了。
她是帅府庶出小姐,因此以死相‘逼’,钱云鸿才会忌惮。可竹心不过是个丫头,别说死上一回,就是死上百次,那也绝对不会给对方造成半点影响。
可萧瑾萱能想明白的事情,不代表竹心这个直肠子也能‘弄’明白。
因此眼见竹心就要白白丢了‘性’命,萧瑾萱将抵在颈间的金簪,直接往‘肉’里刺入些许,然后她就雪颈滴血的,对着钱云鸿喊道:
“还不把竹心的银钗夺下来,我这两个婢‘女’今日要是有一个出了事,那我便也死在这里,到时叫你们一个也跑不了,统统给我陪葬。”
这会正被白术,死死拦着墙角的萧瑾瑜,已经彻底被屋内,这接二连三的状况,吓的尖叫连连了。
她今日只是想把萧瑾萱引到这来,然后让钱云鸿把对方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一来,这个庶妹就算不想陪嫁,也就在没得选择了。
可是萧瑾瑜哪里想到,这个庶妹看着温婉沉静,可遇到事情竟这般‘性’烈如火,直接便要刺穿自己的脖子。
今天她是同萧瑾萱一同出府,在灯会上也有许多人看见她俩是在一起的,若对方真的死了,到时人命案子落下,她绝对难逃干洗。
可还没等她从这个震惊里反映过来呢,那边竹心竟然也要自杀尽忠,萧瑾瑜常年娇生惯养,哪见过这个阵仗,而且她就‘弄’不懂了,如今这人都这么不怕死吗?这自杀还有抢着来的。
心惊胆战,深恐出了人命案子的萧瑾瑜,这会也顾不得形象了,当即扯着嗓子就尖声喊道:
“听瑾萱的,侯爷咱们听瑾萱的,你赶紧把竹心拦下,瑾萱妹妹你也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还不成嘛,你赶紧把金簪放下。”
其实不用萧瑾瑜提醒,钱云鸿这会也已经将竹心制服了,并将银簪子一把抢过,丢在了地上。
钱云鸿要娶萧瑾萱过‘门’,是指望对方给他筹谋前程,辅助与他的,因此自然也不想和对方闹的不死不休。
而萧瑾萱眼见竹心无碍了,这才将金簪稍移颈间些许,然后声音冰冷的说道:
“今日不管你们打的主意,但在见到你钱云鸿后,我也就猜出几分了。既然你们是冲着我来的,那就将我这两个婢‘女’放了,毕竟侯爷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似乎也不适合太多人围观不是吗?”
下聘求亲不成,闪动萧瑾瑜威‘逼’利‘诱’也失败了,萧瑾萱甚至不用多想,就知道钱云鸿如今是打算用强,直接迫使她就范,从而不得不嫁给对方。
萧瑾萱会猜透自己的打算,对于这点钱云鸿半点也不诧异,若是萧瑾萱连这个都想不透,也就不配他这般费尽心机的,要被对方‘弄’到自己手里了。
可听完对方的话后,钱云鸿就不禁轻蔑的哼笑了一声。
“瑾萱小姐是将在下当成三岁孩童了不成,放你这俩婢‘女’离开,然后等着她们找来帮手救你不成。我可记得几月前的月季节时,睿王殿下不就做了回护‘花’使者嘛,瑾萱小姐你觉得,本候会给你机会,让你再次被人救走吗?”
谁知萧瑾萱闻听这话,却满脸鄙夷的看了钱云鸿一眼,仿佛对方说了什么天大的蠢话似的。
“几日不见,没想到侯爷还多了个自作聪明的‘毛’病,你今日将我困于此地,不就是为了坏我闺名,迫使我不得不下嫁与你嘛。若你将我的婢‘女’放了,而她们真的找人来救我,到时我与你男‘女’共处一室的事情,便会向风一样瞬间传遍京师,这对于侯爷来说,其实是件好事不是吗?”
钱云鸿一愣,他到真没想到这一点,不过萧瑾萱的话,他又不得不承认确实很有道理。
眼见萧瑾萱很在意这俩婢‘女’的‘性’命,而钱云鸿也不想还没娶对方过‘门’,就彼此心里芥蒂太深,所以眼见放了二人,确实不会给他的计划带来什么影响,当即就将外面把‘门’的两个姑姑叫了进来,并不顾竹心白术的反抗,直接将她俩就给拖了出去。
而等竹心两人,一出去以后,因为顾忌萧瑾萱的声誉,确实不敢站在大街上呼救,何况如今布局的是位侯爷,她俩也不觉得平民百姓,真的就能帮得上忙。
因此不敢耽搁,她二人便赶紧向睿王府赶去,希望找睿王求救,不过这个就是后话,暂且便不提了。
单说如今的萧瑾萱,眼见竹心白术平安离开,她心里大定,便准备和屋内狼狈为‘奸’的二人,好好周旋一番。
就见萧瑾萱看了钱云鸿一眼,接着哼笑一声,手里的簪子也随意的丢到地上,并来到桌子旁,悠闲的坐下了。
“侯爷将我困在这,如今也没旁人了,你打算如何对付我呢,想来是要毁去我的清白吧,毕竟瑾瑜姐姐你都敢染指,还‘弄’大了她的肚子,估计确实是没有什么事情,是你钱云鸿不敢干的。”
她这话就向平地炸雷似的,瞬间就把钱云鸿和萧瑾瑜都给‘弄’懵了,他们惊愕的看着萧瑾萱,不知道未婚先孕这个秘密,她是如何知道的。
尤其是萧瑾瑜,在听到这话后,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在大周‘女’子未婚先孕是犯律法的,轻则‘乱’棍将腹中胎儿强行打掉,情节严重的更是直接浸死在水里,直接一尸两命。
因此就见萧瑾瑜,面上强自镇定,但眼神却极为惊恐的急促说道:
“萧瑾萱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怀孕,今日我引你过来,也是为了你好,凭你庶出的身份,能委身侯府做妾,这可是抬举你的事了,可你也不能因此记恨我,就随意的毁谤与我,别忘了我可是你的嫡长姐。”
可萧瑾萱一听这话,竟掩嘴笑了起来,好半天以后,她这才嘲讽的说道:
“萧瑾瑜啊萧瑾瑜,原来你还知道我们是亲姐妹啊,你是否有孕,这事咱们暂且不提,不过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直接伸手指向了钱云鸿,然后满脸都是讥讽的继续说道:
“这个男人是你的未婚夫婿,可如今你还没过‘门’呢,对方就‘逼’着你对我这个亲妹妹下手,为的是将我占为己有,同你一起去做他的妻妾。姐姐啊你还真是贤良,这种事情你竟然也忍得下来。妹妹对于这点,可真是不佩服你都不行呢。”
第142章 :元宵节遇险(3)
闻听萧瑾萱这讽刺无比的话,萧瑾瑜只觉得血气上涌,就连腹部都开始隐隐作痛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其实哪个‘女’子愿意给自己的夫君塞‘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最讨厌的庶妹,萧瑾瑜其实心里也不痛快。
可是她如今身怀六甲,就算钱云鸿这做法让她恨的不行,但她也没得选择,只能成为对方的帮凶,亲自将萧瑾萱送给对方为妾。
但是萧瑾瑜也总是安慰自己,在忍一忍,等到她成为侯爷夫人,名分定下以后,那到时在收拾萧瑾萱,与钱云鸿算账也不辞。
而一旁才冷嘲热讽完的萧瑾萱,见萧瑾瑜脸‘色’虽然难看,但仍旧能沉得住气,当即就浅笑了一下。
“姐姐,我不知道钱云鸿和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放心大胆的相帮于他,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凭嫡姐你的本事,咱们二人若共‘侍’一夫,您觉得自己斗的过我吗?要是你还算清醒的好,就趁早将我放了,否则若我真的进了侯府,就凭你今日这般算计我,你当妹妹我会和你善了吗?”
萧瑾萱这话,句句都说到了萧瑾瑜的心坎里,原本钱云鸿叫她帮忙时,对方是说他与萧瑾萱之间,有杀母弑父之仇,但如今在看这两人间的关系,她总觉得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
越是这么想,萧瑾瑜心里就越发的慌‘乱’了,当即忙出声问答:
“侯爷你可是和我说过的,娶萧瑾萱入府不过是权宜之计,为的是给你的双亲报仇,你这话不会都是骗我的吧,难道你做了这么多,其实是因为真的喜欢我这个庶妹。”
眼见萧瑾瑜情绪有点失控,钱云鸿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对方的问题呢,萧瑾萱就先笑了起来。
“嫡姐你还真是天真,这样的鬼话你也相信,若他真如此孝顺,并认定我是凶手,那当初泰亲王在观音院要将我押走审讯时,为何他钱云鸿没有指正我呢,其实他由始至终不过是利用你罢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挑眉看向了钱云鸿,嘴角勾起了一丝玩味的笑意。
“钱云鸿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私’下竟同嫡姐说,我是你的生死仇人。你看看我这位好姐姐被你骗的有多惨,不如我就将真相告诉她吧,让嫡姐知道知道,你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自然是钱云鸿的几句诬陷,才将华阳与钱铭都陷如死地,从而给了萧瑾萱处理掉他们的机会。[]
以前侯府继承人的身份,是钱云鸿的最大心病。而如今他已经稳坐候位,但联手萧瑾萱,害死自己的生父与养母的这件事情,却又成了他深埋心底的最大秘密。
钱云鸿唯恐别人知道,因此哪里肯让萧瑾萱将话继续说下去。
因此就见钱云鸿也顾不得安慰萧瑾瑜了,忙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
“瑾萱小姐,今日是我唐突你了,可过去的事情在拿出来讲,对你我也都没有好处。我会如此对你,也是因为太过看重你了,何况我钱云鸿如今贵为侯爷,也并非配不上你,只要你肯下嫁与我,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侯府内你将享受同我一样的权利,我也会一生敬重爱护你的。”
可萧瑾萱听完钱云鸿这番誓言,只给了对方一记冷笑,然后便看向了萧瑾瑜。
“姐姐可听清楚了,钱云鸿许给你的是正妻之位不假,可允诺给我的却是执掌侯府的生杀大权,所以就算以后,真的是你为妻我为妾,你也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而你唯一还有点利用价值的地方,估计也就是帅府嫡出的这个身份罢了。”
眼见萧瑾瑜被她的这番话,打击的只能扶着墙壁勉强站着了,萧瑾萱故作张狂的大笑几声,接着一指萧瑾瑜厉声说道:
“本小姐已经将话讲的这么明白,萧瑾瑜你还有何脸面站在这里,难道把我送到钱云鸿手里还不够,还想留下欣赏下侯爷是如何对我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不成。既然你这么想我嫁进侯府,那我便也顺了你的心意,但你别忘了,以后侯府当家人可是我萧瑾萱,不想以后的日子太难过,你就立刻给我滚出去!”
被萧瑾萱这么一吼,萧瑾瑜在也忍不住的掩面哭了起来,她哪里想得到,事情到了最后会变成这样。
而且刚刚钱云鸿当着她的面,竟也那般对萧瑾萱深情承诺,所以她在也受不住打击,直接跑着就冲出了雅间。
留守在外面的两个姑姑,是老夫人今晚特意派来的,因此萧瑾瑜哭着一跑出去,这两人也赶忙跟着追去了。
等雅间内只剩下钱云鸿与萧瑾萱后,这二人互相看了许久,谁也没有言语。
最后还是钱云鸿摇了摇头,语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这又是何苦,费了一番口舌,你不就是想先离间我和萧瑾瑜,从而让对方离开,并将守‘门’的姑姑也吸引走嘛。可本候也不是摆设,就算只剩下我一人,你觉得自己有逃脱的机会吗?”
萧瑾萱闻听这话,低着的头并没有抬起,只是声音恢复了清冷,十分平静的说道:
“我一个弱‘女’子自然不是侯爷的对手,不过是今日被你设局困住,心里不太舒服,所以也想找找侯爷的晦气罢了,既然你不让瑾萱痛快,我又哪能让你事事顺心呢。”
钱云鸿愣了愣,一时间有些听不懂这话是何意思,但他可是见识过萧瑾萱的手段,因此眼见对方竟说要找他的晦气,当即就紧张的不行。
“你这话是何意,就算萧瑾瑜被你气走,今日你也注定‘插’翅难飞,本候势在必得何来晦气一说。”
一听这话,萧瑾萱轻笑着抬起了头,并故作无奈的叹了口气。
“唉!看来我还是高估侯爷您的才智了呢,难道你不知道我这嫡姐,最大的价值并非容貌而是她背后的萧帅府。娶了她就相当于得到整个帅府的支持。而刚刚我故意用言语气跑她,就算嫡姐还会下嫁给你,却也不会相帮于你了,若是她在将适才的话,学给我那位祖母听,会有什么结果我还真是很期待呢。”
会有什么结果?这结果自然是萧老夫人大发雷霆,钱云鸿要大祸临头,甚至还要承受整个帅府的怒火。
将其中的利害想清楚的钱云鸿,在也站不住了,几步上前就一把将坐着的萧瑾萱,从椅子上扯了起来。
“萧瑾萱你敢故意害我,你明明知道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女’人了,这般费尽心机的害我,对你又有何好处,从今以后咱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赶紧给我想个补救的办法出来,否则别怪本候对你不客气。”
双肩被抓的生疼,萧瑾萱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反倒满眼嘲讽的哼了一声。
“补救之法很简单啊,你立刻就去追上萧瑾瑜,凭你油嘴滑舌的本事,想哄好她也不是难事。”
见钱云鸿望着她的眼神,越来越气愤,萧瑾萱的神情也冷了下来,语气如冰的继续说道:
“我今天只是给你给警告,只是想让你知道,就算你强迫我嫁给你,想让我为你所用也是痴人说梦,我萧瑾萱非但不会帮你,我还会亲手毁了你,为我今日所受之辱报仇雪恨,钱云鸿你若不信,那便动我一下试试。”
望着神情‘阴’寒无比的萧瑾萱,钱云鸿只觉的自己,仿佛像掉进冰窖般浑身发冷。
可萧瑾萱越是这般睿智从容,钱云鸿就越想将对方占为己有,哪怕明知对方随时会向他伸出致命的利爪,但他就是不甘心这么放弃。
因此钱云鸿在心里安慰自己,别看萧瑾萱现在冷若冰霜,但只要把对方变成他的‘女’人,早晚都能叫对方屈服的。
在这种心理暗示的鼓励下,钱云鸿深吸一口气,接着就从怀里掏出个小瓷瓶,然后又倒了杯茶水,并将瓷瓶内的白‘色’粉末倒进了茶杯里。
“萧瑾萱这是你‘逼’我的,原本我是想你自愿委身于我,可你却不识抬举,那我也只能给你吃上些欢喜‘药’了,别看你现在清冷孤傲。等‘药’效上来后,你会求着我疼爱你的。”
话音一落,钱云鸿狞笑一声,接着就左手端杯,右手一下扣住了萧瑾萱的下巴,不顾对方的反抗,就要将掺了‘药’的茶水强制灌下。
眼见情况危急,萧瑾萱若说心里半点不怕,那自然是不可能的,哪怕她极善谋略,并保护自己多次转危为安。
可眼下情况不同,再好的计谋,也无法取代她在体力上与钱云鸿的巨大悬殊,因此眼见这杯‘药’茶,避无可避,萧瑾萱也只能在最后一刻,奋力的含恨喊道:
“钱云鸿我不会放过你的,将来我一定要让你,为你今天所做的这一切,付出最惨痛的代价,我萧瑾萱发誓,定会让你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望着萧瑾萱那一脸的煞气的模样,钱云鸿心里一颤,忽然想到怜心死去那日,对方险些杀了他的那一幕。
因此钱云鸿这会都不知道,自己这般‘逼’迫萧瑾萱,到底是不是步好棋,要是他得了对方的身子,可转而还是受到萧瑾萱疯狂的报复,那他可不觉得自己真能承受的住。
但是眼见离拥有萧瑾萱,只有一步之遥了,钱云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冒险一试。
心里主意一打定,就见钱云鸿立刻再次举杯,就再次将茶水往对方嘴里灌去。
可是当杯口才碰到萧瑾萱的‘唇’瓣,忽然一枚铜钱,速度极快的从雅间外,穿透房‘门’上的浆纸,急啸一声的打进了屋内。
而这枚铜钱飞‘射’过来的角度,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萧瑾萱嘴边的茶杯,并直接在茶杯上贯穿了个孔‘洞’出来。
而这时一个充满邪魅,又无比慵懒的声音,慢悠悠的从雅间‘门’外传来。
“爷的‘女’人你小子也敢‘乱’动,在不放开萱儿,信不信下一枚铜钱,爷便直接穿透你的脑袋。”
第143章 :御王归来
雅间外忽然传来的男子声音,可将钱云鸿吓的不清。(.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钱云鸿自身也会武功,因此刚刚那枚铜钱,从白瓷茶杯正中穿心而过,非但杯子没从他的手里震飞,就连他这个拿杯子的人,也没感觉到半点震‘荡’,就这一手,他已经拍马都赶不上了。
而望着手里多出个孔‘洞’,却仍旧没有碎裂的杯子,钱云鸿知道,照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只有一个,那便是‘门’外出手这人,内力登峰造极,已经可以将发出的外力,全部凝练成一点,然后瞬间爆发出来。
他虽然也会武,可钱云鸿自问,遇到这种高手,他甚至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一种巨大的危机感,就将他笼罩住了。
因为他刚才可听得清楚,‘门’外之人,竟称呼萧瑾萱为他的‘女’人,因此不用细想,就知道来者定不是善茬。
因此钱云鸿立刻丢掉茶水都快漏完的杯子,接着便将萧瑾萱一下挟制在身前,拔下对方头上的一支金簪,并将它抵在了萧瑾萱的雪颈上。
接着便冲着‘门’外,强自镇定的喊道:“我是怀安候钱云鸿,阁下武功高强本候佩服,但如今瑾萱小姐在我手里,阁下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否则误伤了佳人便是罪过了。”
钱云鸿先是将自己的身份摆出,希望能让‘门’外之人有所忌惮。
紧接着他又言明掌握住了萧瑾萱的‘性’命,以此威胁那神秘人,不要轻举妄动。
可是显然他的这一行为,却将‘门’外的人给惹恼了,刚刚还很慵懒的声音,这会却充满煞气的冷哼了一下。
“觉得‘性’命有危便拿‘女’人当挡箭牌,你们钱家的男人果然都是废物,你那个老爹为了攀权附贵,娶了个泼辣公主,如今你这儿子更是无用,亏得你们还是开国功臣之后,真是给祖辈丢人现眼。”
随着这话音一落,雅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接着周显御那久违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门’前。
而萧瑾萱在看见对方的瞬间,双眸的最深处,就闪过了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思念。
仍旧是那张颠倒众生的绝世俊颜,就算相隔数月,仍旧风采依旧,而对方那眉宇间的邪魅更盛从前,让人看了就深陷其中,再难自拔。
还有那一身云锦黑‘色’劲装上绣的金兰‘花’,和出现在萧瑾萱梦里无数次的‘花’朵,一模一样,栩栩如生。
而对方身上淡淡的金兰香的味道,哪怕如今萧瑾萱的‘性’命,还被钱云鸿掌控着,但嗅着这淡淡的‘花’香味道,她却异常的安心宁静。
其实刚刚周显御还没进来时,萧瑾萱就已经听出他的声音来了,只是一想到对方如今还在班师回朝的路上,所以才迟迟没有开口,只当是自己思念过甚,一时听错了。
而显然更没法接受的人是钱云鸿,因此当他看清来人是谁后,当即就惊讶的喊道:
“御王殿下怎么会是你,您不是大军凯旋,还在返京的路上吗,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话一说到这里,钱云鸿停顿了一下,接着又赶紧说道:
“不管如何,殿下何苦‘插’手今日的事情,毕竟我钱家与殿下向来井水不犯河水,若殿下今日卖我个面子,那本候将来定会感恩图报,有用得着我怀安候府的地方,悉听殿下吩咐。”
钱云鸿絮絮叨叨的说了不少话,可周显御却是连个正眼都没瞧他,更是觉得对方简直就是只苍蝇,嗡嗡嗡的饶人心烦。
如今的周显御,满心满眼的注意力,可都放在了萧瑾萱的身上,望着这抹朝思暮想数月的紫‘色’身影,他眼里的相思之情,浓的像蜜一样,想化都化不开。
而钱云鸿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周显御也不搭理他,对于在诸王里面,最不安常理出牌的这位御王千岁,他心里不禁忐忑难安,就连握着金簪的手,都不自觉的轻抖了两下。
可是他这细微到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动作,却忽然就让周显御变了脸‘色’。
就见原本望着萧瑾萱,还和煦如风的他,下一刻就满身杀气的,直接闪身到了钱云鸿一侧,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周显御动作快如闪电,瞬间就将钱云鸿握着金簪的手给扣住了。
然后就见周显御将对方的手,往自己身前一拽,迫使钱云鸿在难伤到萧瑾萱分毫。
等到萧瑾萱彻底摆脱控制后,周显御眼中猩红之‘色’闪过,左手夺过金簪,然后嘴角邪魅的一笑,没有一丝的犹豫,他就一簪子将钱云鸿的右手掌给刺穿了。
接着周显御不理会对方的惨叫声,抬‘腿’就将钱云鸿踹到了墙角,然后这才满脸关心的看向了萧瑾萱。
“这家伙也太不小心了,金簪指着你的脖子还敢‘乱’动,真是看得我心惊胆战,如今我把他的右手废了,全当给你赔罪,萱儿若觉得不够的话,那我这就让他拿命来抵。”
周显御这话一说完,就来到蜷缩在墙角的钱云鸿身边,将对方鲜血直流的右手抓住,接着眉头都没皱一下的,就伸手将贯穿对方掌心上的金簪,又直接给拔了出来。
整个手掌被刺穿,这种巨痛本就已经很难忍受了,钱云鸿被疼的死去活来,脸‘色’都一片惨白了。
可如今倒好,周显御竟又将簪子给硬生生的拔了出去,若说之前是切肤之痛,那现在说是锥心止痛都不为过,险些没让钱云鸿疼的直接昏死过去。
而在瞧钱云鸿如今的右手,已经是彻底没法看了,不但鲜血横流,被刺穿的地方,也是血‘肉’外翻,触目惊心,就他这个伤势,估计就算伤口养好了,这右手也算彻底废了。
可就在钱云鸿痛是生不如死,就要放声惨叫的时候,周显御手中滴血的金簪,已经刺进了他的脖子里。
这位御王殿下武功极好,加上又是沙场悍将,所以对人身上的致命点非常清楚,因此别看他将金簪刺进了半寸有余,可并没真要了钱云鸿的‘性’命。
但就是这半寸,也足以将钱云鸿吓的魂飞魄散了,甚至连疼都忘了,当即就赶紧求饶的翱道: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我不知道瑾萱小姐与您有渊源,若是早知如此,就是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生了非分之想的,您大人大量,就饶了云鸿这一次吧。”
周显御闻言,俊眉一扬,语气轻佻的说道:
“现在知道错了,不过已经晚了,萱儿在京师这短时间,别以为本王不在就什么都不清楚,你们钱家可没少难为她,尤其是你那位母亲,这次回来我第一个就要把她料理了。”
闻听这话,一直默默沉浸在重逢喜悦里的萧瑾萱,上前几步轻声说道:
“殿下不必惦念华阳公主,因为她已经不再这个世上了,包括钱铭在内也已经死了,如今这钱云鸿就是新的怀安候,你若将他杀了,这怀安候府也算彻底后继无人了。”
因为钱云鸿忌惮所有的庶出兄弟,因此他一当上侯爷,他那些弟弟不是被害死,就是被迫远走他乡,因此若钱云鸿死了,怀安候府就真的要衰败了。
而闻听这话,周显御立即感兴趣的轻咦一声,接着就邪气的笑了。
“萱儿,我若没猜错,这钱铭夫‘妇’的死是你的手笔吧,果然半年没见,你这个‘女’人一点也没改变,还是这般心狠手辣,现在连公主侯爷你都敢杀,你是吃了豹子胆吧。”
紧接着,就见周显御眉宇间闪过可惜之‘色’,并嘟囔的说道:
“不过你也是的,我都说了等爷回来帮你出气的,如今你一个人都搞定了,那我岂不是半点帮不上你了。”
话一说完,周显御忽然眼睛一亮,接着就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钱云鸿。
“萱儿,钱家难为你时,我都不在你身边,你都不知我通过五哥的书信知道这些后,心里急成什么样子。如今既然该死的已经死了,眼前这个不如我也顺手了结掉吧,就让他钱家彻底在大周除名,省的你以后想起他们又要心烦。”
钱云鸿一听这话,险些没直接吓死过去,为了怕萧瑾萱心烦,所以就要将整个钱家除去,早就听闻这位御王做事极为张扬不羁,今日他算彻底领教了。
而这会的钱云鸿,心里也后悔的不行,要是他知道擅动萧瑾萱,会惹来这位杀神,那就算萧瑾萱在有谋略,在让他动心,他也绝不敢动半点歪心思啊。
眼见周显御望向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个死人似的,钱云鸿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身体也筛糠似的抖个不停。
可出人意料的是,就在周显御要将金簪,直接刺穿钱云鸿的喉咙,彻底要了对方小命的时候。
萧瑾萱却忽然伸手,并将那金簪给拔了出来。
然后她便望着,因为劫后余生,而瘫软在地上的钱云鸿,语气冰冷的说道:
“侯爷我今天不杀你,因为就像在观音院那次一样,留着你的‘性’命对我才更加有用,不过作为留你一命的条件,我也需要你为我去做一件事情,至于要做何事,明日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眼见小命保住了,对于萧瑾萱的条件,钱云鸿想都没想便答应了,这时候别说一件事,就是一百件他也愿意去做。
等到钱云鸿从虚脱的状态中,好不容易缓过些气力以后,便告罪一声,然后连滚带爬的离开了雅间,生怕晚走一步,这条小命就得留在这里。
而等到钱云鸿一走,周显御就哼哼两声,接着不满的嘟囔道:
“若不是我今晚夜访连翘院,进了你的房间发现萱儿不在,然后便赶来‘花’灯会寻你,否则你这会,可就要遭了钱云鸿的毒手了。可萱儿倒好,这种卑鄙龌蹉之人,你说放就给放了,难道你这心里,还真舍不得杀了对方不成。”
第144章 :斩断情丝
眼见满脸委屈,嘟囔个不停的周显御,萧瑾萱的心里就不禁流过一丝暖意。(.)-79-
遥想当初在扬州时,她重生回而回,被困于冰天雪地的木笼之中,那时将她救出的人就是周显御。
而如今又是她陷入困局之时,对方再次突然出现,将她安然护下,不受半点伤害。
其实萧瑾萱这会有千言万语,想同久别的周显御说。
她想焦急的询问对方伤势可否痊愈,她想笑着恭喜对方凯旋击退北戎,她更加想上前依偎进对方怀里,什么都不去想的,诉说自己的思念和依赖。
可是萧瑾萱可以想,却万万不能,更加不敢去这么做。
因为她并没有忘记,就是因为她之前的一封千里传书寄相思,结果害的前生毫发未伤的周显御,重伤昏‘迷’,命格改变。
用一世的****换一回重生的机会,萧瑾萱今生注定弃情绝爱,否则就必然要害人害己。
因此哪怕萧瑾萱难受的心如刀绞,可面容上却依旧清冷一片。
甚至对于周显御的出手相救,她能回以对方的,也只是一个疏远至极的福身谢礼。
看出了萧瑾萱的冷漠,周显御立刻住了嘴,微微紧张的小声问道:
“瑾萱你是不是生气了,怎么都不与我说话呢,我刚刚说你舍不得杀钱云鸿那话,是同你逗着玩呢,萱儿可不能因此就恼了我哦。”
萱儿,听着周显御一如既往的亲昵唤着自己,萧瑾萱险些没落下泪来。
深吸一口气,她微微颔首,根本不看向对方,声音疏远的说道:
“殿下这话严重了,今日您对瑾萱有解围脱困之恩,我感‘激’还来不及,怎会埋怨殿下呢。”
话说到这,萧瑾萱低着头,后退两步对着周显御,又是遥遥一拜。
“只是男‘女’共处,本就于礼不符,瑾萱这便拜别殿下回帅府去了,望您善自珍重,平安吉祥。”
将头缓缓的抬起,萧瑾萱眷恋的看了周显御一眼,没人知道,其实她刚刚最后的两句话,便是在同对方诀别呢。
如今知道周显御‘性’命无碍,还平安回来了,她也便心满意足了。
而自今日以后,她都不要再与对方有任何的瓜葛牵绊,既然注定无法相守,那她能为周显御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远离对方,还他一世平安。
将眼中的最后一丝留恋也彻底斩去,萧瑾萱双眸回复了往昔的冰寒,接着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雅间,不再有丁点犹豫的离开了。
被独自留下的周显御,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双漂亮的凤眼写满了无辜和‘迷’茫。.
他想不明白数月前分开时,萧瑾萱还好好的,而且在边塞他还收到了对方的回信,可如今他回来了,一切怎么就变得都不一样了。
失神了好一会,周显御才困‘惑’的回过神,接着就懊恼的深吸一口气,走到窗边向外看去。
当在喧闹的人海里,寻找到那抹紫‘色’身影后,周显御眼中一喜,当即就从窗户一跃而下。
而离开酒楼后的萧瑾萱,说是要回帅府,可她如今心里闷的发慌,整个人也在难保持冷静,漫无目的的穿梭在人群中,甚至就连撞到了人,她都浑然不觉,失魂落魄。
又往前走了一会,结果萧瑾萱再次同旁人撞到了一起,而这次被撞之人,却是一位眉眼风流,身穿浅绿华服的公子哥。
就见这公子哥身边,还一同站着六七位打扮华贵的年轻男子,原本他被撞了一下后,面上立刻就闪过了厌恶之‘色’。
但当他看清撞到他的竟是个,气质脱俗,容貌温婉的年轻‘女’子时,立刻就伸手将萧瑾萱给拦住了。
接着笑‘吟’‘吟’的说道:“如此元宵佳节,小姐怎的独自出游,本公子向来怜香惜‘玉’,不如今晚我来相陪可好。”
闻听这话,另外的那些贵家公子们,也纷纷戏谑的笑了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笑完呢,就听一声‘阴’寒的冷哼声,清晰无比的传入他们的耳中。
接着就见周显御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萧瑾萱的身边,抬‘腿’一脚,就将那青衫公子哥,踹的倒飞出去十几米远,引得四下的百姓,纷纷惊呼侧目。
而直到这时,那群公子哥才反应过来,当即又有一人站出来,极为张狂的喊道:
“哪里来的王八蛋,竟敢在这撒野,家父是禁卫军‘侍’卫长刘桦,信不信我叫家父带兵,将你的家给抄了,让你们全家都……”
这自称‘侍’卫长之子的家伙,满脸蛮横,可这霸气凛凛的话还没说完呢,也和先前那绿衫公子哥一样,直接被赏了一脚,横着倒飞出去了。
眼见刘大公子,也直‘挺’‘挺’的昏倒在地,其余的几位公子,趁着这会功夫,在‘花’灯的照应下,可算将周显御的面容给认出来了。
若说之前看见同伴,接二连三被踹飞出去,这剩下的公子哥们,在心惊胆战之余,还是很愤愤不平的。
可当他们看清来人,竟然是大周的战王周显御后,这几人当即吓得魂飞魄散,连死的心都有了。
谁人不知,这位御王殿下,一出生就被分封成王,最得当今陛下的喜爱,加上这位王爷喜怒无常,往往前一刻还对着你笑呢,转身的功夫就能对你使刀子。
而且这位活祖宗做事还只凭个人喜好,什么世家背景,国法条列,在这位爷的眼里,简直是形同无物。
可周显御这般无法无天,偏偏却战功卓越,无人敢动,加上明帝也由着他胡来,只要做的不太出格,向来也是不闻不问。
因此周显御在这京师内,绝对是上至朝堂,下到世家贵族,无一人敢轻易招惹的危险存在,谁要是被这位王爷盯上了,那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好日子过了。
因此眼见周显御,一直紧盯着他们几人看,其中最为年长的一位公子,在也顶不住压力的站了出来。
“御王殿下,刚刚是我等不对,冒犯了这位小姐,我们这就立刻道歉赔礼,还望殿下莫要怪罪。”
话一说完,就见这年长些的公子,连忙给身后几人打眼‘色’,众公子会意,立刻上前就给萧瑾萱连番鞠躬,嘴里也是惶恐不安的赔着不是。
而如今的萧瑾萱,哪里有心情理会他们,推开众人,就继续面目表情的向前走去。
眼见萧瑾萱离开了,从刚才起就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周显御,二话不说,立刻也追了上去。
等他这一走,那几位公子才算松了口气,但还没等他们来得及庆幸呢,周显御邪魅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带着地上那两个废物赶紧滚,尤其是那个姓刘的,告诉他父亲刘桦,明日就不必进宫当职了,区区一个四品‘侍’卫长,也敢被抬到本王面前托大,亏的他还是军营底层爬上来的,儿子都管不好,真是丢人现眼。”
这忽然传来的声音,可把几位公子哥吓的不轻,当即再不敢耽搁,拉起两位昏‘迷’的同伴,就赶紧匆忙离开了。
在说将这几人打发走的周显御,这会也没闲着,一追上萧瑾萱后,他就不顾对方的挣扎,强行将人带到了映月湖旁。
映月湖是长平城内,一处人造湖,形如弯月水清见底,尤其是夜‘色’降临,明月高悬映入湖中的时候,整池的湖水都被笼罩上洁白的月光,湖里一群群的锦鲤也‘波’光粼粼,如梦如幻,煞是漂亮。
望着眼前的湖水,周显御眼中显出一丝惆怅,接着轻柔的说道:
“萱儿,你可知为了赶在元宵节这日见你,我脱离大军半月有余,不分昼夜的疾驰赶回,为的便是能同你一起在这映月湖畔,点燃一支蜡烛,放上一盏河灯。”
萧瑾萱缩在袖中的手,因为对方这话,不禁紧紧握在了一起,可她的脸上,却依旧冷若冰霜。
“殿下若是喜欢,那您便留在此处放灯吧,瑾萱从来不信这个,因此就不奉陪了。”
萧瑾萱说完,狠下心肠,转身便要离开,可周显御却语带祈求的,慌忙将她拦住了。
“萱儿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了,可今晚你能否陪我放一盏灯,其实这映月湖,是父皇当年为我的生母柔妃所建,母妃仙逝之时,曾对我说过,若将来我遇到了想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便带着对方来到这湖畔旁,放上一盏祈福灯,到时她哪怕已经离我而去了,也会知晓这一切,并为我开心祝福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心忍不住‘抽’疼了一下,可是离开的脚步,却仍旧决然的向前走去。
而在她身后的周显御,沉默了一下后,几步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腕抓住了,接着强迫对方转过身,面对面的看向了他。
接着,就见周显御忽然从袖口里,拿出了一方洁白如新的丝帕,而在这帕子的一角上,还绣着几朵无忧草,一个娟秀的“萱”,字,清冷温婉的印在那里。
“萱儿,你还记得初次相见时,我躲进你的马车内,是你出手相帮,还拿这丝帕为我包扎伤口,这方丝帕我视若珍宝,从未离身半刻,难道这还不能证明我的心意吗?”
萧瑾萱神情不为所动,接着便一下将丝帕夺了过来,眼底虽然已经湿润,可她却走到湖畔边,直接将手帕丢进了湖里。
“周显御,你我之间无论之前有什么,如今也随着这丝帕沉湖,而全部不复存在了,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萧瑾萱这辈子也在不想看见你。”
萧瑾萱在眼泪夺眶而出的前一刻,迅速将头低下,接着便快步向前走去。
但是她还没有走出十米开外,周显御无比认真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
“萧瑾萱,那你也给我听清楚了,我周显御这辈子就是要和你牵绊一生,你说这丝帕沉湖,咱们之间便要形同陌路,可若这丝帕从回我的手中,那你这个‘女’人就把刚刚的话,统统给我收回去。”
萧瑾萱这会已经泪流满面了,就在她准备狠下心不予理会,继续离开的时候。
忽然就听见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响亮的落水声,心里似乎猜到什么的萧瑾萱,惊慌的赶紧回头看去。
接着她就瞧见,原本应该站在湖畔旁的周显御,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只有湖面上一朵巨大的涟漪,静静的向四周扩散开来。
第145章 :显御落水
眼见湖面上的涟漪,慢慢的全部消失,当这满池的湖水再次恢复平静,可周显御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棉、花‘糖’小‘說’),最新章节访问:.。
萧瑾萱的脸‘色’,一下就变的极为不安起来,慌忙的赶紧往回跑去,接着她便直接跪伏到了湖畔边缘,焦急的喊道:
“周显御你快给我上来,不要再找那丝帕了,你快上来啊。”
萧瑾萱喊了半天,可湖面仍旧静悄悄的,没有得到任何的答复。
想到周显御前不久才受了重伤,如今竟跳进了湖水里面,萧瑾萱真担心对方旧伤未愈,在发生个什么意外,到时可就真的要后悔莫及了。
她忍着锥心止痛,相思之苦,绝情冷漠的要将对方‘逼’走,为的就是让周显御平安无忧。
之前已经因为她的缘故,害的周显御受伤,如今又是因为她,对方竟又跳进了湖里。
萧瑾萱焦急的喊着,而心里更加坚定了,离开周显御身边的想法,不想让对方因为她,在受到丁点的伤害。
因为过于的担心,萧瑾萱一声声的呼喊,都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所以没多大的功夫,她的嗓子都已经嘶哑了。
而即便如此,周显御仍旧没从水里浮出身影,反倒是四周的路人,都被萧瑾萱这焦急惊恐的声音吸引了,纷纷三五成群的围拢过来,都在猜测到底出了何事。
足足半盏茶的功夫都过去了,萧瑾萱从原来的不安,演变成如今的惊慌了,眼见周显御依旧没从湖中出来,更加没有浮出头换过一口气。
当即萧瑾萱就取下自己的披风,接着连绣鞋也脱了,她不准备继续这么干等下去了,而是要亲自入水去寻周显御。
萧瑾萱自幼在梅庄长大,和那些乡野丫头也没多大区别,因此这上树掏蛋,下水‘摸’鱼的本领,她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而且水‘性’还相当不错呢。
眼见萧瑾萱的右脚已经迈进湖水里了,但还没等她在有下一步举动,她的双肩就被人从后面拽住,然后将她整个人又给拉回到岸上。
心里记挂着周显御的安慰,萧瑾萱对于这拦住她的多事之人,心里恼火异常,当即就双眸冰冷的,转身向来人瞪去。
但当她看清,抓住她的人竟是周显睿时,在瞬间惊愕了一下之后,接着脸上就显出惊喜之‘色’。
“殿下您来的太好了,快派人下到湖水里去,帮我将周显御救上来吧,他已经入水半盏茶都没浮上来一次了,若是他出了意外可如何是好。.”
望着声音沙哑,满脸惊慌,绣鞋也丢到一边去了的萧瑾萱,周显睿忙语气沉稳的,轻声安抚道:
“四小姐你先别着急,你是说显御回了京师,如今还跳进了这映月湖中对吗?”
这时的萧瑾萱,简直觉得周显睿多问一句,都是在‘浪’费时间,当即眼泪夺眶而出,声嘶力竭的喊道:
“是啊,这家伙不但‘私’自跑回来了,还犯傻的跳进湖里,他可是重伤才愈啊,怎么可以这么不懂的爱惜自己呢,都是我不好,不该将话说的那么重,可我真的没有选择啊,为什么会这样,周显御你给我出来。”
萧瑾萱前世委委屈屈的哭了一辈子,所以她今生其实是很不喜哭的,在她看来,泪水只是懦弱的象征,是最没用的东西。
因此重生而回后,哪怕情况在危难的时候,她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但是周显御或许注定就是她今生的一个异数,她这一世的眼泪,几乎都是为对方一人而流的,害的她牵肠挂肚,难舍难离。
而眼见紧紧抓着自己衣襟,哭的十分无助的萧瑾萱时,周显睿的眼中闪过了难掩的疼惜之‘色’。
接着就见他将身后的斗篷,往前一扬,将萧瑾萱彻底护好后,这才低声温柔的说道:
“四小姐你先别哭,我七弟武功极好,入水闭气别说半盏茶,就是半个时辰他也绝无大碍的,因此你只管放心就是,本王相信他定不会有事的。”
显然周显睿与周显御,不愧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好兄弟,就见这位睿王殿下的话音,并没落下多久。
周显御就向为了认证他的话似的,一下就从湖水里冒出来了,四下水‘花’溅起,可却难掩他不羁的笑声。
“萱儿你快看,这丝帕我找到了,这帕子浸了水沉下去的还真快,我都快游到湖底了,这才算把它寻到。”
话说到这里时,周显御浮在湖水之中,将手里的帕子高高举起,然后声音霸气洒脱的喊道:
“萱儿你看见了吧,如今沉入湖水的帕子我已经从新拾回,爷不管你为何忽然对我这般冷淡,但是你休想将我推开,你就是我周显御可以用生命去守护的‘女’子。本王如今就在这映月湖内,以我母妃的名义起誓,今生我非你不娶,你除了本王以外,也休想再嫁给任何人。”
这狂妄无比,霸道如斯的宣言,当即就叫围观多时的许多人,纷纷叫好喝彩起来。
而其中的富家千金们,更是在认出周显御的身份以后,掩嘴娇呼,神情间更是流‘露’出,爱慕向往的神情。
尤其是对周显御口中提到的,那名被唤作萱儿的‘女’子,更是惹来了在场‘女’子的一致妒忌。
眼见四周围观的百姓,还有官宦千金,世家子弟是越聚越多,正将萧瑾萱圈扶在身前的周显睿,当即就叫跟他同来的二十名‘侍’卫,将人都给驱散开,并对着仍旧站在湖里的周显御,沉声的喊道:
“胡闹够了就给我立刻上来,你如今也年满二十了,怎么还和个孩子似的胡闹,你可知四小姐因为担心你,险些也跳进湖里,你若真爱惜她,怎可如此莽撞,平白叫她为你担惊受怕。”
周显睿这话其实是故意如此说的,虽然他不知道自己这个七弟,和萧瑾萱之间刚刚到底发生了何事。
但凭着周显御适才湖中的那番话,定然是又在萧瑾萱这碰壁无疑了。
周显睿可没忘记,萧瑾萱上次在他书房内,酒醉后说的那番话,他确信对方心里是有周显御的,只是因为自身的原因,才将这段感情阻隔回绝。
所以周显睿一定要让周显御知道,萧瑾萱刚刚是如何奋不顾身要去救他的,从而也叫他这个七弟,明白对方的真实心意,从而避免他二人之间产生误会。
而很显然,周显睿这话一说完,确实叫周显御意外的都愣住了,过了好一会,他才满脸焦急的跃出湖面,直奔萧瑾萱赶来。
当周显御到了近前,看见丢了一地的披风和绣鞋时,他非但没因为萧瑾萱如此紧张他而高兴,反倒眉头一皱,略带责备的说道:
“萱儿你这是做什么,别说我根本不会有事,就是我真的溺死在水里,难道你以为我就希望你能来救我吗?若是因为我的原因,而使你受到半点伤害,那我周显御还不如直接死了来的痛快呢。”
话一说完,周显御就气呼呼的拾起披风,并将那一双绣鞋也捡了起来。
接着他不理会萧瑾萱的抗拒,直接将披风从新帮对方蚊,并蹲下身,将对方的左脚轻轻托起,然后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接着周显御,边帮萧瑾萱从新将绣鞋穿好,边语气轻柔的说道:
“萱儿别的事情我都可以由着你,但你这般将自己的安危当成儿戏,下次可绝对不行了,何况我周显御在你眼里,就这般无用不成,若是我这个大男人,还得事事等着你来救的话,那我将来还哪配娶你,更别说照顾你一辈子了。”
眼见周显御,细心温柔的替自己穿着绣鞋,萧瑾萱拒绝不得,脸上更是不禁‘露’出了红晕。
察觉到自己的心又被牵动了,萧瑾萱忙将这份感动压下,并告诫自己,万万不可在动情了,否则情丝未断,终究是又要害人害己了。
因此周显御的一腔热柔情,萧瑾萱只当全然没有看见,并忙望向了周显睿,转移话题的讲道:
“殿下,瑾萱有一事如今要拜托您了,您能否从府上,给我调来‘私’兵五十人,今日您会赶来,想来定是竹心白术去找你求救了,因此我今晚险些被人算计的事情,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了,因此这笔账我是定然要讨回的。”
回到京师后,萧瑾萱自问凡事,还是十分谨小慎微的,在这帅府内外,若非别人招惹她,她都不会锋芒太盛的先行出手。
可如今钱云鸿的‘逼’迫,帅府内亲人的算计,已经将萧瑾萱的耐心,彻底磨没了。
而且她如今也并非才来京师时那般的孤立无援,帅府内大伯母赵氏,和她处于联手同盟的关系。
二伯母沈氏,更是对她关爱有加,视如己出。
至于一直难为她的钱氏,在钱铭与华阳相继死后,她就在母家得不到半点扶持了,加上钱云鸿之前拒绝下聘给萧瑾瑜一事,老夫人如今对钱氏十分厌恶,甚至都不许她随意走出自己的院子。
因此如今偌大的帅府,除了老夫人与萧瑾瑜外,其他人在也不会对萧瑾萱构成威胁。
而且在府外她还有周显睿的帮衬,因此萧瑾萱觉得,如今她羽翼渐丰,已经没必要,一味忍耐被人算计了,既然想谋害她,那她就不如先行出手,将敢于害她的人,全部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而周显睿闻听这话,当即心里一惊,然后便沉声问道:
“今晚的事情本王确实已经知晓,但四小姐这要对付的人,就不知是怀安候府的钱云鸿,还是你那位嫡姐萧瑾瑜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忽然冷笑了一下,接着慢悠悠的说道:
“殿下错了,这两个人瑾萱都不感兴趣,我向您借人,其实要对付的是那位,手握帅府大权数十年,我的至亲祖母白氏!”
第146章 :兵围泰宁院(1)
一听萧瑾萱今日遇险,竟要去找自己的祖母讨个说话,无论周显睿,还是才从湖里跑上来的周显御,那都是人中龙凤,心思缜密之人,当即就听出里面的‘门’道来了。[]-79-
其实今日周显御,也是在一个时辰前,才赶回的京师,在连翘院没寻得萧瑾萱身影,这才跑到‘花’灯会来找。
因为他六识敏锐,行军领兵时,数里外的异动他都能听得真切,因此偶然经过天合德,周显御就听见了萧瑾萱的声音,这才险而又险的将她救了下来。
只是那会他赶到的晚,萧瑾瑜都已经被气跑了,因此他由始至终,还都以为今晚的事情,是钱云鸿一人所为,却没想到帅府竟还牵涉其中。
一想到萧瑾萱,在这段时间,不但被钱家难为,就连在萧家,还得受到至亲的迫害,当即周显御的神情就是一冷,眼中一抹猩红之‘色’,瞬间闪了几闪。。
“五哥你在信里可没和我说,瑾萱还被她自己家人欺负的事情,临走前我可将她嘱托给你了,可今天要不是我恰巧赶回,钱云鸿那小子可就要伤到萱儿了。”
眼见周显御一脸的不痛快,神情幽怨的望着自己,周显睿眉头都不皱一下,反倒责备的说道:
“要抱怨等离开这里再说,四下聚集这么多人,显御你可知自己刚刚轻狂举止,可是会给四小姐带来麻烦的。”
从刚刚周显睿拉住萧瑾萱开始,他就用斗篷将对方的容貌掩住了,怕的就是萧瑾萱,因为周显御的肆意妄为,而闺名有损,因此围观的人,虽都知道两王之间站着的那‘女’子,就是御王嘴里的那个萱儿,但却没有一人,真的将萧瑾萱的身份认出来。
而被这一提醒,周显御不禁自责的拍了下头,觉得自己刚刚确实孟‘浪’了,竟忽略萧瑾萱为此,可能会惹来的麻烦。
一行三人,赶紧避开众人,等到了僻静处,周显睿这才从新问道:
“四小姐向我借人,本王绝不推辞,但萧老夫人德高望重,若是带兵直闯帅府,这未免太过冒失了吧。”
他这话才一讲完,还没等萧瑾萱回话,周显御就先开口了。
“只是五十人而已,五哥你若在不答应,我可要回京军营调兵来了,若换成我出手,到时可就不是五十人了,我便直接调来五百人供萱儿驱使又有何难。”
大周皇室有祖制,皇子封为王爷后,可掌三百‘私’兵。封为亲王者,可掌五百‘私’兵。
但周显御却是个列外,因为他是诸皇子里,最能征善战的一位,加上明帝又宠爱他,因此直接将京军营五万大军,划给了周显御当了他的亲兵。(.好看的小说
因此这京师长平二百里内,最‘精’锐的队伍,向来都掌握在周显御的手里,而这也是诸皇子,以及满朝文武,最为忌惮他的地方。
周显睿眼见自己在不答应,这个七弟就要调兵进城了,凭他对周显御的了解,这种胡闹的事情对方是绝对干的出来的。
因此周显睿瞪了他一眼,接着叹口气说道:
“显御你才一回来,就半点也不安分,五百军队若是入城,恐怕满朝文武都要紧张不安,五十人皇兄又没说不借,只是想和四小姐相商的更稳妥些,毕竟帅府的威名摆在那,动了老夫人,就和动了整个萧家,没有任何区别。”
眼见周显御又要搀和进来,萧瑾萱望着对方,那仍在滴着水珠的衣服,清冷的说道:
“御王殿下,与其‘操’心我,你还是去将自己的湿衣服换了吧,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
萧瑾萱冷冰冰的话,虽然听着极为疏远,可周显御却丝毫不受影响,反倒邪魅的笑了一下。
“萱儿你可是担心我会受凉,那我若是将这湿衣‘弄’干,你就允许我留下如何?”
望着周显御,说完这话那满脸期盼的模样,萧瑾萱一口回绝的话,终究是没忍心说出来,脸上闪过尴尬,她妥协的说道:
“只要殿下换完衣服还赶得回来,你想留便留,与我无关。”
周显御闻听这话,脸上‘露’出得逞的满足笑容,冲着萧瑾萱眨了眨漂亮的凤眼,然后就邪气的勾起了嘴角
萧瑾萱一见他这模样,当即心里就是一跳,忽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副奇异的景象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就见周显御的一身云锦黑衣,忽然升起一缕缕的白‘色’雾气,并从他的周身冉冉升起。
而对方原本湿漉漉的衣服,这会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很快就从新恢复了干爽。
眼见萧瑾萱一脸的惊愕模样,站在近侧的周显睿不禁暗笑出声。
“四小姐不必觉得奇怪,我七弟武功极高,这以内力将周身水气蒸发出去的本事,对于他才说十分的轻松,并非什么难事。”
闻听这话,萧瑾萱面‘色’微恼,暗恨周显御狡猾,故意摆出可怜模样,其实就是等着她松口,好凭着这一手留下来呢。
但萧瑾萱话以说出,这会也不好再赶周显御离开,只能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就同周显睿边协商计划,边往睿王府赶去。
一路上话最多的就是周显御,可任凭他讲什么,萧瑾萱也闭口不言,甚至不去看他一下,希望借此叫他知难而退,彼此不再牵绊在一起。
可是就算无人讲话,周显御自己竟也说了一道,天南海北,古今趣事,直到他们回到睿王府,点齐五十‘侍’卫,并与白术竹心汇合后,他这个话篓子,才算是住了嘴。
其实周显御,原本是想继续说话,逗萧瑾萱开心的,哪怕对方看他一眼那也是好的。
可周显睿深知,萧瑾萱今晚要回帅府做件大事,因此他可不能让周显御,在搅‘乱’对方的心神了,所以这才一眼瞪过去,将周显御这个话匣子震慑住了。
而这会萧瑾萱也将‘侍’卫轻点好了,并将今晚被吓得不轻的竹心白术安抚住,这才眉宇间凌厉之‘色’闪过,声音果决的说道:
“殿下您应该没有忘记,当初你我二人联手,瑾萱便允诺过您,将来会叫帅府的立场站在太子这边,而只要是我的祖母掌权,这一步就永远都别想做到,而如今扳倒她的机会已经来了,我有信心,过了今晚帅府的天就要彻底变了,而我答应殿下的事情,也终将可以办到了。”
原本还想劝萧瑾萱,务必要谨慎的周显睿,眼见今晚的行动,事关太子储君稳固一事,当即也不在多言,翻身就上了马背,
至于周显御,自然更没异议了,对付萧老夫人算得了什么,当初他还准备回京后,直接就抄了怀安候府呢,反正只要能陪在萧瑾萱的身边,他现在的心情就格外的舒畅。
因为今天是元宵节,家家夜不闭户,帅府的大‘门’同样没有关上,而萧瑾萱一赶到府‘门’前,便直接挥手,命令五十‘侍’卫立刻冲入府中。
这五十人一起往府内跑的动静,当即就把守卫惊动了,就见慌忙跑出四个下人,惊慌的喊道:
“你们是何人,敢在咱们帅府撒野,你们也不看看这是哪,嫌命长了不成,谁借你们的胆子。”
而这几个‘门’卫的话语才落下,萧瑾萱那冰冷威严的声音,就从帅府‘门’外传了进来。
“他们的胆子是我萧瑾萱借的,这帅府是我萧家的,你们几个奴才在不让开,别怪我可要不留情面了。”
萧瑾萱说完这话,就从帅府‘门’外走了进来,这下四个家丁更是彻底懵了,不知这位庶出小姐,带着人像要抄家似的赶回来,到底是唱的哪出戏。
不过能在府上做‘门’卫的下人,应变能力一向都不错,因此眼见拦不住了,这几人互相望了一眼,立刻边喊着“出事了”,边转身就往后院跑去,显然是给各院报信去了。
萧瑾萱眼见‘门’卫跑开,她也不拦着,只是一指老夫人泰宁院的方向,接着便带着一众‘侍’卫,浩浩‘荡’‘荡’的向那边赶去。
在说如今的泰宁院内,老夫人对帅府‘门’前的事情,仍旧是毫不知情,不过就算她知道了,这会想来也是顾不上的,因为老夫人正满脸心疼的,安慰着抱住她哭泣不止的萧瑾瑜呢。
说起这萧瑾瑜,从天合德被萧瑾萱气跑后,便直接哭着回了帅府,然后便和老夫人,将今晚的遭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而听完一切的老夫人,这会在心里,真是恨不得将钱云鸿生吞活剥了,她真没想到,对方虽然将正妻的位分许给了萧瑾瑜,却将当家权允诺给了萧瑾萱。
一个正室若没掌家的权利,那和妾‘侍’又有何区别,而若是妾‘侍’掌了大权,对于正妻绝对是致命的威胁。
尤其钱云鸿还这般重视萧瑾萱,老夫人真担心,若这个庶出孙‘女’真的陪嫁过去,将来怕是极有可能,取而代之,夺了萧瑾瑜的的正妻之位。
因此老夫人面上杀气一显,拍着萧瑾瑜的肩膀,声音‘阴’沉的说道:
“瑜儿莫急,这钱云鸿已经下聘给你,如今就算萧瑾萱不给你陪嫁,老身也会‘逼’着他娶了你的,只是我没想到这位侯爷,竟对瑾萱如此上心,恐怕瑾萱若是活着,他终究是不会死心的。”
受了一肚子委屈和闲气的萧瑾瑜,闻听这话,似乎明白了老夫人是什么意思,当即双眼泛着泪光,声音却难掩喜悦的说道:
“祖母您是要替瑜儿做主了对不对,这个庶妹真的就是瑜儿的克星,自从她来到京师以后,孙‘女’就在无一日安宁。祖母,我的母亲同你是本家,她可是您的亲侄‘女’,所以瑾瑜的身上也流着一半白家的血脉,您可一定要帮帮孙‘女’,瑜儿在这求您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瑜就跪到了老夫人面前,哭哭啼啼的磕着头,一副走头无路的凄苦模样。
眼见最疼爱的孙‘女’,如今竟这般可怜的跪地哀求她,老夫人当即忙承诺的说道:
“瑜儿快起来,祖母答应你,定会叫那克人的灾星,悄无声息的死掉,你就欢欢喜喜的穿好嫁衣,准备放光嫁人吧。”
几乎是老夫人的话音才一落下,就只见紧闭的房‘门’,被人从来一脚就给踹开了。
接着萧瑾萱就浅笑的走了进来,对着老夫人福了一礼后,她声音温婉的问道:
“不知祖母想叫我如何悄无声息的死掉,瑾萱对此也十分感兴趣呢,不如您现在就说出来,也叫孙‘女’我听上一听如何。”
第147章 :兵围泰宁院(2)
萧瑾萱的突然出现,是老夫人始料未及的,而且很显然,她是将屋内的谈话全部听去了。.,最新章节访问:.。
“你放肆!萧瑾萱这里是你能擅闯的地方吗?还敢站在外面偷听老身讲话,真是没有半点规矩。”
望着直到现在,还开口闭口,都将规矩挂在嘴边的老夫人,萧瑾萱不禁冷笑了一声。
“祖母何必动怒呢,若非瑾萱失了规矩,哪能听到您刚刚那番冷血无情的言语,嫡姐是你的孙‘女’,难道我萧瑾萱就是外面捡来的不曾,您竟为了成全她,就要杀了我,祖母的心还真是够狠的。”
闻听这话,老夫人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没有半句道歉,神情间也无丁点的羞愧。
而且今日萧瑾萱是踹‘门’进来的,想起上次对方就大闹了一次泰宁院,老夫人这会恨的牙根都痒痒,更是准备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趁着今天,收拾了这个庶出孙‘女’,挽回自己的颜面,并为萧瑾瑜解决掉这个麻烦。
“院里的人都死了不成,这丫头闯进来,你们为何不将她‘乱’棍打出去,还不赶紧拖走,立刻廷杖五十,以儆效尤”
五十大板下去,就是个男子也很难保住‘性’命,显然老夫人这是变相,不打算在叫萧瑾萱活着了。
可是她这话喊完,院外却鸦雀无声,半个下人也没进来,反倒是周显睿和周显御,这二位王爷一撩袍衫,迈步走了进来。
而周显御更是在进来以后,就邪魅的冷笑了一声。
“五十大板?如今这泰宁院里里外外,都被本王领人给围住了,您老院里的那些奴才,现在也都被擒住跪在外头呢,想廷杖萱儿,您老这心思还是省省吧。”
在见到当朝两位皇子同时进来后,老夫人其实就已经料到事情有变,可她真没想到,在这京师内,竟然有人敢公然带兵闯入帅府,还把她的院子给围困住了,当即气的她眼前都阵阵发黑了。
周显御的威名,就算是老夫人,那也是忌惮三分的,当即她心里有气,不敢向着这位王爷撒火,因此就见她快走几步上前,手中龙头拐杖一挥,径直就向萧瑾萱的头上砸去。
这一下若是被砸中了,萧瑾萱就算不命殇当场,也非得被砸的头破血流不可。
但老夫人毕竟年老体迈,所以这一拐杖,看似砸下的势头很强,但萧瑾萱还是右手一抬,直接就将手臂粗细的杖身,给牢牢的抓住了。[]
老夫人这拐杖可是御赐的,向来就算她打了谁,也没一个人敢向萧瑾萱这般,直接就将拐杖给抓住的。
气急败坏之下,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的老夫人,当即厉声喊道:
“萧瑾萱,你还不将拐杖给老身松开,我萧家怎会有你这么个不敬长辈,失德不孝的小畜生,你当年生下来时,就应该被活活丢进井里,如今你从扬州来到帅府,就是为了搅的我萧家不得安宁,你这个灾星,老身就算杀了你又有何错,当初你克死我儿子时就该去死的,让你多活了这十几年,真是便宜你了。”
望着老夫人咬牙切齿的模样,萧瑾萱哼笑一声,接着就将握着的拐杖挥手推开,而正努力往回拉拐杖的老夫人,当即腰就被闪了一下,踉跄的倒退了十几步,还好萧瑾瑜扶的快,否则老夫人一准得摔倒在地上不可。
将老夫人扶稳后,萧瑾瑜满脸气愤,伸手一指萧瑾萱嚷道:
“你好大的胆子,如今都敢对祖母动手了,我看你就该立刻拖出去杖毙,简直就是我萧家的败类。”
闻听这话,萧瑾萱却满脸嘲讽的笑了起来,好半响后她轻哼说道:
“刚刚祖母说我失德不孝,嫡姐如今又说我是萧家的败类,若我萧瑾萱这般不堪。那未婚先孕,与人‘私’下苟合的萧瑾瑜你,岂不是连做人都不配了。”
前一刻还满脸怒容的老夫人与萧瑾瑜,在闻听这话后,瞬间面容都是一僵,尤其是萧瑾瑜,一丝慌‘乱’出现在她的脸上,而她的手也下意识的抚在了自己的腹部上。
而她的这个小举动,根本没逃过萧瑾萱的眼睛。
就见萧瑾萱含笑的几步上前,然后在萧瑾瑜惶恐的目光下,她的手也轻抚在了对方的腹部上,然后喃喃低语道:
“如今才三个月左右吧,想来要不了多久,姐姐这腹部就要显形了,到时众人都要来咱府上道喜呢,关祖母喜得玄外孙。”
闻听这话,老夫人心里一沉,虽然她想不明白,萧瑾萱是如何知道这个秘密的,但她还是稳住气的说道:
“萧瑾萱,老身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但你最好把嘴巴给我闭严了,今日你兵围泰宁院,惊扰一品诰命,计较起来那也是大罪,但只要你管好自己的嘴巴,今晚的事情老身就不计较了,这话你应该听得懂吧”
萧瑾萱闻言,立刻故作惊讶的疑声问道:
“祖母这是在同瑾萱讲条件吗?不过您老似乎想错了,瑾萱就是胆子太大,那也不敢带人围了您的院子啊,两位王爷今日来,那是因为嫡姐犯了国法,这带来的五十人,是为了请她去刑部的,可与祖母没有半分关系。”
不理会老夫人疑‘惑’不解的神情,萧瑾萱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
“祖母应该知道,我大周有明文律例规定,婚前‘私’通者,男子廷杖五十,‘女’子则在脸上刺青。而若是不但苟且还怀了孩子的,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则‘乱’棍杖毙而亡。睿王殿下手握金龙剑,可代圣上主天下一切不公事,亲自来拿嫡姐问罪,这可不算犯法吧。”
而早就来的路上,和萧瑾萱筹划好的周显睿,这会满脸肃穆的说道:
“萧老夫人您德高望重,可我大周律法一向不分贵贱,一视同仁,如今瑾瑜小姐有失‘女’德,犯了不贞的律法,知道她是您最珍爱的孙‘女’,本王若不带些人来,深恐无法将瑾瑜小姐请走,因此多有得罪之处,还请您老务必见谅。”
一听这话,老夫人就知道今晚算是完了,如今萧瑾瑜的把柄,被死死的的抓住,周显睿今日带兵前来,就变成了执行公务,半点错处也别想在挑出来。
不过老夫人活了这把年纪,眼见周显睿说的公事公办,可她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关键还在于萧瑾萱,只要这位孙‘女’松了口,萧瑾瑜才能保了下来。
深吸一口气,为了萧瑾瑜,老夫人就是在不愿意,这会也不得不和颜悦‘色’的讲道:
“萱丫头,我知道你因为替嫁一事,你心里很不痛快,可瑾瑜到底是你的亲姐姐,咱们帅府的事情,你何必找来外人‘插’手,之前是祖母不好‘逼’你太紧,替嫁的事情就此作罢,你看这样可好。”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笑了,接着温婉的说道:
“祖母这话,恕孙‘女’委实难以相信,毕竟适才我还听到您与嫡姐,正密谋着想要了孙‘女’的这条‘性’命呢,而且今晚‘花’灯会上,瑾萱险些失了清白,被那钱云鸿强迫,事出之时,守在‘门’外的,可是祖母院内的两位姑姑,若说这件事情里,祖母是半点都不知情的,这话说出来您觉得会有人信吗?”
眼见自己委曲求全的说话,萧瑾萱还是不为所动,更是直接点破,今晚‘花’灯会的事情,和自己脱不开干系,老夫人当即怒火在难压下,咬牙切齿的说道:
“萧瑾萱,就算之前是老身苛责了你,并且算计了你,可如今你不也好好的,半点意外也没发生嘛,难道你还真准备将我这个祖母,气死在这房内不成,那你就是大不孝!何况瑾瑜是你的姐姐,亲手送自己的姐姐去死,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萧瑾萱菩萨知道了,也会降罪给你,你是会遭报应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极为轻蔑的笑出了声,然后才满眼讽刺的看向了老夫人。
“祖母在说这话时,难道就半点不觉羞愧吗?我承认,我萧瑾萱是心狠手辣,可也总比祖母您的假慈悲来的强吧,老天爷会不会降下报应我不知道,但嫡姐就要香消‘玉’殒却是真的,祖母还是省省力气吧,恐吓对我没用的,你若真想保下嫡姐,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瑾萱也不会真的姐妹相残,痛下死手的。”
眼见萧瑾萱软硬不吃,老夫人郁闷的直想吐血,无奈之下,她也只能不情不愿的询问对方,这个条件到底是什么。
萧瑾萱温婉的笑了笑,然后就轻声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趁着元宵节,希望祖母能赶往‘花’灯会,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宣布嫡姐与钱云鸿的婚事,并言明是她独嫁,并不会有宗亲庶妹陪嫁,毕竟祖母如今的话,瑾萱是再不敢信的了,若非将事情做到板上钉钉,我这心里总是难以踏实的。”
闻听这话,老夫人就愣了一下,她还以为萧瑾萱,会提出什么苛刻的条件呢,竟没想到,‘弄’了半天对方只是为求心安,彻底摆脱替嫁这个身份罢了。
当即老夫人就松了口气,毕竟萧钱两家的婚事,如今是下了聘礼,已经定下的了,当众宣布出来,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事也没什么可瞒着的,因此老夫人想都没想,也就应允了这个条件。
萧瑾萱眼见自己的目的达到,得体的对着老夫人,就微微福了一礼,然后含笑说道:
“如此真是皆大欢喜了,那么睿王殿下,今日带人入府,那便不是要拿下嫡姐,而是前来道喜,关萧钱两家联姻,祖母觉得我这话说的可对?”
老夫人闻听这话,就往周显睿那看了一眼,瞧见这位王爷冲着她,客气的点了点头,她知道今日萧瑾瑜算是彻底保下了,当即忙顺着萧瑾萱的话,连声附议。
眼见老夫人满脸笑容,萧瑾瑜也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浅笑着的萧瑾萱,眼底最深处,却忽然闪过了一抹狡黠之‘色’。
第148章 :死而复生
元宵节热热闹闹的过去了,但今年的这个节庆,‘花’灯会到不是最出挑的了,反倒是另外两件事情,成了如今城内最热议的话题。[.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一个便是昨晚映月湖畔,本该远在千万里外的御王,竟忽然出现在了‘花’灯会上,而且还立于湖中,当众同一位叫做萱儿的‘女’子,宣誓定情。
想这周显御在京城内,谁人不知他向来对‘女’人极为疏离,不管是美若天仙的,还是大家闺秀的,都无法引起这位御王殿下的丁点注意。
据传,明帝也曾和他提过大婚的事情,但最后都被对方给一口回绝了,并扬言若是明帝一定要给他纳妃,那他娶妃之日,便是离京之时,并且这辈子都不会再踏入长平一步。
因此眼见这位王爷,如今竟有了心仪的‘女’子,众人想不感兴趣都难,纷纷猜测这叫做萱儿的‘女’子,到底是何许人物,竟能将这位战王给彻底俘虏了。
至于另外一件事情,自然是‘花’灯会上,帅府老夫人亲临,当众宣布萧钱两家联姻的事情了。
要知道这怀安候府钱家,可是才死了人没多久的,如今这位新侯爷,就要不顾三年父母大孝,直接迎娶萧瑾瑜为妻,大家在感慨之余,都觉得钱云鸿太过不孝,人品德行受尽了非议。
甚至就连萧瑾瑜,也在众人的言谈间,变的很是不堪,毕竟人家男方还在孝期,你就这般急不可耐的下嫁,半点‘女’子的矜持也没有,京师谪仙的形象,顷刻就毁去了大半。
而如今被京师热议的怀安侯府,这会也‘乱’成一团,半点喜庆欢愉的气氛也没有。
就见在侯府正堂之内,钱云鸿一身华服的端坐在那,满脸尽是烦躁之‘色’。
就见钱云鸿喝了口茶,然后不耐的看了眼,正惶恐站在他面前的大管家,紧皱眉头的问道:
“钱贯你可查清楚了,萧老夫人昨晚为何会突然赶去‘花’灯会,还当众将我两家的婚事公布出来,明明已经和她说过,我如今还在孝期,若时机不恰当,这事绝对不能够公开,这老不死的到底想干什么。”
身为侯府大管家的钱贯,闻听这话,赶忙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不敢耽搁的立刻说道:
“昨个一得了消息,小的就叫人去查了,据下人回报,老夫人在亲临‘花’灯会前,睿王还有御王,曾带五十‘侍’卫去过帅府,虽然事后萧家传出的消息,说这两位王爷是过府道喜的。[.超多好看小说]但具小的探得,他们可是硬闯进帅府的,而这两位王爷才一走,老夫人就动身去了‘花’灯会,小的觉得这二者间似乎有些关联。”
昨日钱云鸿要对萧瑾萱用强,结果却被突然杀出的周显御拦下,险些将小命都‘交’代当场。
因此从天合德逃回帅府后,钱云鸿是又惊又怕,伤口又疼的厉害,所以包扎好右手后,他就喝了整晚的酒,借此压惊定神,所以昨晚帅府公开婚约一事,他是今早酒醒后才知道的。
而一听昨晚两位王爷同去了帅府,钱云鸿都不用细想,就知道定和萧瑾萱有关,毕竟昨晚周显御如何紧张对方的,他可是全都看在眼里。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贪心,企图对萧瑾萱下手,如今极有可能同时得罪了两位王爷,钱云鸿这心里就直发凉,甚至连婚期被公布的事情,他都没心思在气愤下去了。
就在这时,忽然下人来报,说有位年轻的俊俏少年在府外求见,自称是帅府的人,并点名要见钱云鸿。
一听这话,钱云鸿只当是老夫人派来的人,为的是和他解释昨晚的事情,可等到人被领进来后,当他看清来人竟是萧文昕后,瞳孔就不禁缩了一下。
钱云鸿挥挥手,立刻将堂内的下人全部屏退,这才望向似笑非笑的文昕,充满警惕的问道:
“你来我怀安候府做什么,你家小姐好本事,如今本候的名声,也被她尽数毁去了,这下她的心里定然十分痛快吧。”
闻听这话,文昕呵呵笑了笑,可下一刻,他就神情无比森寒的望向了钱云鸿。
“侯爷孝期成亲,可不是我家小姐‘逼’着你这么做的,若非你动了歪心思,还意图染指瑾萱,又怎会落得这个下场。”
眼见文昕这么个奴才,如今都敢当面顶撞他,钱云鸿气的险些没吐了血,可因为忌惮萧瑾萱,却又不敢将文昕如何。
“没错,是本候托大了,竟没想到你家小姐竟是御王中意的人,本候比不过御王千岁,因此会有自知之明的,本候已经将话讲清楚了,如今这斗败的模样你也瞧见了,滚回去和你家主子复命去吧,难道还准备继续留下看我的笑话不成。”
眼见钱云鸿这气急败坏,又不得不认命的模样,文昕在心里暗骂对方活该的同时,嘴里却嘲‘弄’的说道:
“侯爷既然知道我今日前来,,是受了我家小姐的吩咐,想当初在观音院时,你也算与我家小姐联手多次呢,怎的就这般心急要撵我离开,小的走了到没什么,但我家小姐可让我给您带了几句话,难道你就不想听听吗?”
一听萧瑾萱竟有话说与他,钱云鸿心里就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如今他真恨不得扇自己一顿,他就想不明了,明明萧瑾萱已经助他登上了候位,当时他怎么就鬼‘迷’了心窍,竟还意图将对方强行据为己有呢。
萧瑾萱不好惹,钱云鸿其实一直都知道,可歪心思一动,他就偏偏不怕死的凑上去了。
如今他真是一听到萧瑾萱三个字,都有种窒息的感觉,生怕自己变成第二个华阳,或者是他的父亲钱铭,然后被对方悄无声息的处理掉。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钱云鸿声音微颤的问道:“你家小姐到底有何话,叫你带给本候。”
文昕闻言,忽然凑近了钱云鸿,然后在对方耳边,声音极为‘阴’冷的说道:
“瑾萱叫我带话给侯爷您,昔日观音院孟郎中,虽抛尸后山却命不该绝,如今正在睿王府做客,我家小姐问您,可想与顾人一见。”
钱云鸿周身的血液彻底凝固,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文昕,望着眼前轻笑的少年,他却觉得对方这笑容充满‘阴’森,让他浑身都不禁阵阵的发寒起来。
“不可能,那孟郎中怎么还会活着,本候当初明明……”
“侯爷当初明明杀了他对吗?”文昕不待对方将话讲完,直接就接口这样说到。
望着钱云鸿惊恐的面容,文昕却从容的继续讲道:
“侯爷,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家小姐,瑾萱做事一向谨慎,就算与您联手时,她也并未真的放心过,你应该知道她的身边有个武功高强的丫环吧,那****自以为杀了孟郎中,事后还叫亲信将他丢到后山去,但其实这一切都被赤儿暗中注视着,并在探的孟郎中还一息尚存后,就将他给救了下来。”
说到这里,文昕停顿了一下,接着就满脸好奇的望了钱云鸿一眼。
“这孟郎中可是侯爷的贵人啊,不但帮你解决了怜心的‘性’命,还给了你大量提神的‘药’物,间接帮你害了华阳公主,你说若是这位孟郎中站出来,将侯爷您做过的好事,全部讲出来的话,小的真是好奇,您的这条‘性’命到时又该如何保住呢。”
闻听这话,钱云鸿似乎已经预见到,自己被孟郎中指认,然后被推上断头台,一刀砍下头颅的画面了。
恐惧感越来越强,钱云鸿在顾不得身份,起身忙将文昕的袖子抓住,面带祈求的说道:
“文昕我知道瑾萱小姐一向器重你,孟郎中的事情,事关重大,若是他站出来指正本候,就是你家主子也难逃干系,因此望你能多美言几句,最好让瑾萱小姐,将这郎中‘交’给本候处理,你若肯帮我这一次,本候定有重谢。”
钱云鸿这会是真的怕了,他没想到萧瑾萱竟到了最后,手里还捏着如此重要的一张底牌。
至于文昕这话的真实‘性’,他到没有怀疑,因为在观音院时,他是夜晚杀的孟郎中,将对方尸身隐匿在后山,不过是权宜之计。
只等到第二日天凌晨,院内众人全部熟睡的时候,在将对方火化,彻底不留下丝毫痕迹。
可就是耽搁了这么一晚,第二日再去时,孟郎中的尸体就已经不见了,钱云鸿那时就觉得诧异,但却没有寻到蛛丝马迹,最后也只得以为是被什么野兽,将尸体给叼去了。如今才知道竟是萧瑾萱在背后出的手。
眼见钱云鸿这惶恐难安的模样,文昕哼笑一声,慢条斯理的说道:
“侯爷不用拖上我家小姐,毕竟观音院一行,明面上瑾萱根本就没参与过分毫,等到她带着孟郎中指认你时,就算你反咬瑾萱一口又如何,大家也会觉得你是怨恨瑾萱指证你,所以才胡‘乱’诬陷,到时就算你句句说的都是真话,照样一个人也不会相信你的。”
闻听这话,钱云鸿几乎绝望了,他现在可算体会到,华阳与钱铭被萧瑾萱谋算时是何种心情了,而他甚至已经觉得自己大限将至,在难翻身了。
可就在此时,文昕话锋一转,接着就说出一句,让钱云鸿绝处逢生的话出来。
“侯爷何必这般惊恐,我家小姐若想杀你,昨晚你就走不出那间酒楼了,而且瑾萱放你一命时,就说了要你帮她办件事情,所以文昕今日前来,就是叫侯爷允行昨日的承诺,只要你将我家小姐‘交’代的事情办好,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孟郎中也在不会出现在京师之内。”
闻听这话,钱云鸿狂喜之余,忙焦急的问道:“不知瑾萱小姐,叫我为她做什么,还请直说吧。”
文昕笑笑,轻声说道:“事情其实很简单,我家小姐只是希望侯爷您,能前往帅府一趟,然后站在府‘门’前当众退亲而已!”
第149章 :钱云鸿拒婚
帅府‘门’外,人山人海,因为昨晚‘花’灯会上,老夫人亲临,还当众宣布了萧钱两家的婚事。[.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因此按列,今天帅府就准备了许多喜钱喜糖,还有红糕红布,由专人在帅府‘门’前免费发放。
不管你是寻常百姓,还是沿街的乞丐,只要上前说上句讨喜的吉祥话,就可以领到东西。
因此每每这大世家有喜事,府外一向都十分热闹,而就在帅府‘门’前,一派喜气热闹的氛围下。
怀安候府的马车,就长驱直入停在了‘门’前,接着钱云鸿就走了出来。
正负责在府外发放东西的萧家下人,眼见钱云鸿来了,因为知道对方是未来帅府的姑爷,因此赶紧殷勤的跑到近前,关吉利的话说了不少,就盼着这位年轻的侯爷,一个高兴赏些金银给他们。
可是面容‘阴’沉的钱云鸿,闻听这些喜庆话,别说打赏银子了,直接抬起手,就给这几个下人,一人一记响亮的巴掌。
这一下,别说这些下人了,就是围观的诸多百姓,这会也都看的直发懵,不知道这位新侯爷,如今再发什么疯。
明明就要迎娶萧家小姐过‘门’了,如今竟打了对方府里的下人,而且还是在帅府‘门’前。
众目睽睽之下,要不是昨晚老夫人当众宣布,钱云鸿是萧府的准‘女’婿,众人都要以为他是特意来找萧家晦气的呢。
不过其实他们这么想还真没错,就见钱云鸿走上帅府‘门’前的石阶,然后将手一扬,接着就一脸严肃的讲道:
“诸位长平的百姓们,这帅府发放的喜物,请你们不要再收了,我钱云鸿如今父母才死月余,怎么会三年孝期未满,就急着娶妻生子呢,昨日‘花’灯会上,萧老夫人为何会当众宣布我两家的婚事,本候也是茫然不知,因此今日特来帅府,当着诸位的面将话说清楚,省的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钱云鸿的这番话,瞬间就让围观的众人,沸腾议论起来了,毕竟这萧钱两家,都是京师名‘门’望族,昨日萧家宣布婚约,今日钱家就出面否定,这长平几百年来,这些大家族间,也没发生过如此戏剧‘性’的事情,一时间众人的猜忌声,简直都要掀了天了。
而那几个被赏了巴掌的帅府下人,这时也顾不得丢人,都被钱云鸿这话,吓得魂飞魄散,眼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场面都几度失控,他们赶紧转身就往府内跑去,好将这事报告给老夫人。(.好看的小说
而如今的老夫人,正在‘玉’香院内,拉着萧瑾瑜的手,欢欢喜喜的说着话呢。
毕竟昨晚虽然被萧瑾萱‘逼’了一下,不得不将婚期宣布,可老夫人的心也算安稳了,在不用担心生什么变故。
而且因为萧瑾瑜的肚子等不得人,所以这婚期就定在月末,眼见还有十几日对方就要嫁出去了,老夫人自然要来到‘玉’香院,将早些年就备好的嫁妆,给这个最疼爱的孙‘女’送来了。
而陪着老夫人同来的,还有大夫人赵氏,以及沈氏和钱氏,她们都是萧瑾瑜的长辈,侄‘女’出嫁,自然都是要备上重礼,叮嘱几句体己话才可。
而萧瑾瑜如今,也低着头满脸带俏的笑着,对于这段一‘波’三折的婚事,可算有了着落,她心里也是松了口气的。
甚至萧瑾瑜这会,还真有点感谢萧瑾萱呢,昨晚看似凶险,而她有孕一事也被曝了出来,但最后婚期一宣布,虽然这个庶妹如愿免于陪嫁,可最大的受益者,却是她萧瑾瑜。
正得意的这么想着,并暗讽萧瑾萱兵围泰宁院,闹了一晚上,最后却是为她做了嫁衣,还没等她高兴够呢,从府外跑回来的下人,就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老夫人,各位‘奶’‘奶’你们快去府‘门’前瞧瞧吧,钱家那位怀安候来了,他当众不许奴才们发放喜物,还扬言与瑾瑜小姐并无婚约,如今围观的得有几百号人,都对此事议论纷纷,站在那不肯走呢。”
闻听钱云鸿来了,萧瑾瑜心里就是一喜,只当这位未婚夫婿,是来探望她的。
可等到下人将话全部讲完,萧瑾瑜就脸‘色’惨白的站了起来,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么会这样呢,祖母这是怎么了,钱云鸿不是给瑜儿下了聘礼嘛,如今他怎可当众悔婚,这叫孙‘女’以后还怎么见人。”
话一说完,萧瑾瑜就惶恐不安的落下了眼泪,转身就往‘门’外跑去,可是没迈开几步,她就觉得自己的腹部,传来一阵刺痛感。
其实这也正常,萧瑾瑜如今怀有身孕,这孕‘妇’是最忌讳大悲大喜的,否则便很容易动到胎气。
可萧瑾瑜这会满心想着的,都是见到钱云鸿,问问对方,为何要三番两次的弃她不娶,因此她忍着不适,也不管老夫人在身后的声声疾呼,脚步踉跄的就往府‘门’前赶去。
而在说连翘院这边,今个‘逼’着钱云鸿不得不来的真正幕后之人,这会正悠闲的摆‘弄’着各‘色’香茶呢。
就见萧瑾萱将晒干的姜丝,还有红丹丹的枸杞,分别放在称茶专用的小秤上,‘精’确的量取出分量,然后又将早先晒好的杜鹃茶,仔细的挑出里面最上品的,然后与姜丝枸杞配放到了一起。
接着她又取了薄荷,白菊,些许的首乌和参片,也仔细的称量好,调配成了茶料。
伺候在侧的白术,因为懂得医理,所以看了一会,就轻咦的问道:
“小姐,你这次配的茶,第一种功效是祛寒除湿的,之后这一种又是提神补气的,您最近难道身体不适吗,要不奴婢给您去熬些补汤吧。”
正将两种茶,分别定量包成无数小份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就摇头浅笑了一下。
“白术不必了,这茶并非是配给我自己的,一会你就将这两大份包茶送去睿王府,见到睿王殿下后,就将那份提神补气的参茶‘交’给他,就说这是我答谢他昨日借兵的小小谢礼。”
将已经包裹成两大份的茶叶拿到手里,白术不禁疑‘惑’的问道:
“小姐,那这份祛寒除湿的茶呢,难道不是给睿王送去的的吗?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脑海里,就浮现出周显御一身湿衣的模样,当即皱眉轻声说道:
“自然是给睿王的了,只是你告诉他,若是御王殿下过府,不妨也给他喝些,这茶很暖身体,对他还是极有益处的。”
白术闻言点点头便去做事了,萧瑾萱在她走后,不禁就低下了头,望着桌上没用完的姜丝枸杞,她不禁苦笑了一下。
其实刚刚那第一份茶,就是她特意配给周显御的,昨日迫使老夫人妥协后,在周显御离开帅府时,萧瑾萱就见对方,连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个细节虽小,可还是被她记挂在了心里。
想到对方在湖水里那么久,上来后又湿着衣服站了半天,她生怕周显御不懂得照顾自己,受了风寒也不好好诊治,因此萧瑾萱便特意配制了这茶料,只为了能叫对方驱驱湿气,省的被伤寒所扰。
可是如今她既想关心,却又不敢离着周显御太近,生怕对方又因为她,在受到什么牵连‘波’及,所以这才拐了个大弯,希望借着周显睿的手,能将这茶送到周显御的面前。
就在萧瑾萱正想的有些愣神时,文昕从外面就敲‘门’进来了。
而等到文昕进来后,眼见萧瑾萱失神的坐在那,浑然没发觉到他的存在,当即他就无奈的摇了摇头。
上前轻推了萧瑾萱几下,文昕眉眼带笑的讲道:
“瑾萱你可真是稳的住气,如今帅府‘门’前都闹翻天了,老夫人亲自出马,正在和钱云鸿当众争执呢,那萧瑾瑜都哭昏过去两场了,这出好戏可是你亲自点的,我在外面等了半天,也不见你过去,回来一看你竟坐这发呆呢,可真是愁死我了。”
文昕从来都将小他两岁的萧瑾萱,当成妹妹似的疼着,因此这言语间,也一向如亲人般的随便,哪怕在人前,他会称呼对方为小姐,可是在他心里,萧瑾萱永远都是他的小堂妹,一个在他最落魄时,改变了他命运的恩人,是他可以用生命去保护的主子。
而在说萧瑾萱,被文昕这一搅合,不禁笑着稳了稳心神,然后便站起了身。
“走吧,看你一脸兴奋的样子,既然那边的戏如此好看,我若不去瞧上一瞧,岂不是要倍终身了。”
无论是老夫人,还是萧瑾瑜,在昨晚萧瑾萱强制要求,宣布萧钱两家婚约时,都以为她是为了自保,免去替嫁的命运。
可没有任何人知道,萧瑾萱会这么做,从头到尾她根本就不是为了自保,真正的目的,便是要促成今天的这出悔婚好戏。
在观音院无意救下孟郎中后,萧瑾萱就委托周显睿,务必将这人给她医治救活,而回到京师几日后,睿王府那边就传来消息,说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并询问萧瑾萱要怎么安排对方。
当时钱云鸿忙着世袭爵位,掌控侯府,那会对萧瑾萱还不存在任何威胁,可是一向谨慎的她,还是将孟郎中掌握在手中,全当留下一个后手。
而显然她这种强烈的忧患意识,是个很好的习惯,本来一张可有可无的废牌,如今却成了萧瑾萱牵制钱云鸿的利器,并迫使对方不得不按她的要求行事。
先是叫萧家当众宣布婚约,然后在事情定下后,又迫使钱云鸿不得不悔婚,从而沦为整个京师的笑柄,并被人猜忌和不耻。
无论今天钱萧两家,到底谁斗赢了谁,笑到最后的那个人,只会是隐在暗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的萧瑾萱。
既然有些人,敢将歪心思动到她的头上,还想联手强迫她**陪嫁,那萧瑾萱心里因恨而生的怒火,也将毫不留情的席卷向所有人,并将他们彻底的一一毁去!
第150章 :闺名尽毁
跟在文昕身后,萧瑾萱离开了连翘院,直奔帅府‘门’赶去,眼见还有段距离才到,可一阵阵的喧闹声,就已经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嘴角轻轻的笑了一下,萧瑾萱从容的向前走去,等她到了府‘门’前,先随老夫人赶到的沈氏,就瞧见了她,当即奔着她就走了过来。-.79xs.-
“瑾萱你这孩子怎么来了,如今这里‘乱’的很,围观的百姓都堵在外面,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抛头‘露’面总是不好的。”
萧瑾萱闻听这话,却毫不在意,反倒温婉的说道:
“二伯母无妨的,我听闻那怀安候前来退亲,深怕嫡姐受不住打击,这才过来瞧瞧,反倒是您,身体不好就该早些回去,若是不舒服可莫要强撑着。”
沈氏示意自己无碍,紧接着就忍不住的叹了口气。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你那位嫡姐,适才都哭晕过去了,而且那钱云鸿根本也不是来退亲的,他完全就不承认萧钱两家已有婚约,明明已经送来了聘礼,如今这般泼皮无赖的不认账,真是给他钱家祖上‘蒙’羞,幸好当初他给你下聘时,被你这孩子直接回绝了,否则真嫁了这么个人面畜生,一辈子怕是都要遭罪了。”
萧瑾萱只是静静的听着,等到沈氏的话说完了,她这才抬头向萧瑾瑜那边看了一眼。
就见如今的萧瑾瑜,因为当初被困在失火的小佛堂内,双眼被熏的落下了病根,所以是忌讳大哭的。
因此这会她的双眼,不但赤红一片,,更是布满了血丝,加上她面容绝‘色’,衬托的像极了吃人的妖‘精’,让人看了就很是不寒而栗。
而即便眼睛已经哭红,可萧瑾瑜的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神情间充满了‘迷’茫和痛苦。[]
若非赵氏在旁扶住她,估计这会萧瑾瑜怕是连站着的力气,也已经全部哭没了,非得在这府‘门’前,更加丢脸不可。
接着萧瑾萱又看向了老夫人,就见这位一向沉稳持重的祖母,如今正一手拄着拐杖,一手颤抖的指着钱云鸿,和对方声嘶力竭的争吵着呢。
当家老夫人的风范,因为过度的愤怒而在难保持,整个人犹如撒泼老‘妇’,看了就叫人觉得狰狞彪悍的厉害。
当萧瑾萱最后望向钱云鸿的时候,才发现这位侯爷,在应付着老夫人的同时,目光却一直向她这边望着。
当两人四目相对的时候,萧瑾萱竟冲着钱云鸿,极为和善温婉的笑了一下,接着她便收回目光,只同沈氏轻声说起话来。
可钱云鸿在望到对方的那抹笑意后,却是好一阵的胆战心惊。
而眼见萧瑾萱仍旧站在‘门’前,半点没有离开的意思,钱云鸿的心就不禁向下沉去。
因为今天文昕将话传递完,转身离开侯府时,临了还说了另外一句话。
钱云鸿还清楚的记得,当时文昕告诉他,萧瑾萱会亲自到场看他如何退亲的,若是对方满意的话,就会转身离开,那孟郎中一事就算彻底过去了。但若是萧瑾萱不满意的话,那一切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眼见萧瑾萱依旧驻足在帅府‘门’前,钱云鸿便知道,自己要想将孟郎中的事情彻底解决,那就不得不在加把劲了。
抬头望了眼哭的死去活来的萧瑾瑜,钱云鸿眼中一片冰冷,往日的柔情全然消失,为了维护住自己的利益和‘性’命,钱云鸿并不建议,将这个正怀着他孩子的‘女’人,亲手推进万丈深渊之中。
因此就见钱云鸿几步避开老夫人,也不在继续用言语相互推卸责任了,他忽然转身面向了围观的百姓,然后高声的喊道:
“诸位,我钱云鸿今日有些话,在这里不得不说了,原本顾忌着萧钱两家‘交’情,本候不想将难听的话说出口,可怎奈萧老夫人一再苦苦相‘逼’,那晚辈也只能无理了。”
这话一说完,眼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来了,钱云鸿猛的右手一挥,就满脸嫌恶的指向了萧瑾瑜。
不理会萧瑾瑜因为他这举动,而呆滞住的神情,钱云鸿当即更加大声的讲道:
“不瞒诸位,瑾瑜小姐素有京师谪仙之称,我钱云鸿自然也是仰慕已久的,可谁能想到,这个‘女’子不过是表面端庄罢了,其实‘私’底下早就与人苟合在了一处,并且还怀了孩子,萧家人明知此事,还要将她嫁给我,如此失德的‘女’子,本候又怎会看的上她,所以这婚事从一开始我就根本没有同意过。”
这话一经讲完,四周围观的群众里,立刻响起了阵阵的哗然之声,而这时众人在看向萧瑾瑜时,目光全都充满审视的,打量起她的腹部来了。
萧瑾瑜何事被这么多人,而且是不分男‘女’老幼的,如此肆无忌惮的打量审视过,尤其是她如今确实怀着身孕,心里发虚的她,当即就往赵氏身后躲去。
而她的这个动作,落到旁人眼里,当即就让人信里钱云鸿几分,觉得这位帅府千金,果然是有些问题的。
将自己身子掩饰好的萧瑾瑜,就立刻哭喊的望向了钱云鸿,神情一片的绝望。
“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说好会娶我为妻的,我是否清白,难道你还不清楚吗?”
萧瑾瑜这会真的好后悔,当初怎么就被眼前这个男人给骗去了芳心,还将身子也给了对方。
如今想来她真的好傻,妄自以为凭着容貌,就能将对方掳获住,从而嫁入侯府,富贵显赫一生。
可是如今萧瑾瑜才知道,这不过是她白日做梦罢了,钱云鸿怕是由始至终,都根本没将她放在心里,若是对方还惦念她半分,也绝对不会向今天这般,上‘门’悔婚百般羞辱于她了。
这时,萧瑾瑜的眼角余光,忽然瞟到了站在一旁的萧瑾萱,接着她满腔的屈辱和痛苦,瞬间就找到了宣泄口,并当即就奔着对方疾步走去,嘴里更是大声嚷道:
“萧瑾萱都是因为你,当初钱云鸿本来想娶的就是你这个贱人,后来你的位置被我取而代之,所以他又想让你成为我的陪嫁,心心念念要将你收进侯府,如今眼见你陪嫁无望,所以我萧瑾瑜也没有利用价值了,因此他才跑来帅府当众羞辱于我,我会落得今天这副田地,全部都是拜你所赐,我这就掐死你这个贱人,让你再也害不到我。”
萧瑾瑜边说着话,边向疯了似的向萧瑾萱扑来,正站在一旁的沈氏见此,没有半点犹豫,直接就把萧瑾萱护到了她的身后,而她自己却因为要拦着萧瑾瑜,结果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一见沈氏差点摔倒,原本还挂着浅笑的萧瑾萱,当即面容就冷了下来。
“文昕,还不将嫡姐给我拦住,她受不得刺‘激’,估计这会已经神志不清了。”
得了吩咐的文昕,当即就立刻上前,没两下的功夫,就将原本也没多大力气的萧瑾瑜,直接给双手扭到身后的制服住了。
而老夫人眼见萧瑾瑜被抓住,当即就转身赶来相护,却被萧瑾萱给拦下了。
“祖母这是做什么,如今嫡姐出手伤人,我将她拿下也是为了她好,您老人家如今最该担心的,是怎么将咱们帅府的颜面挽回,否则祖父若是在边疆知道了,您又要如何向他老人家‘交’代。”
如今的萧瑾萱,已经不愿意在同老夫人示弱服软了,昨晚兵围泰宁院时,她可是亲耳听到,这位祖母为了萧瑾瑜,都想将她给杀了,从而以绝后患。
因此,萧瑾萱清楚,就算她在委曲求全,老夫人的铁石心肠也难以融化,既然如此,那她如今羽翼已经渐丰,为何还要一味的继续忍耐下去。
老夫人被这话堵的心里阵阵发闷,不过她也得承认,萧瑾萱说的话,确实句句在理,不得不叫她心生忌惮。
在帅府内,她确实是说一不二的老夫人,可是远在边疆的萧老元帅,就向一座山峰似的,牢牢将她压住,叫她不得不顾虑对方的想法。
深知萧老元帅脾气秉‘性’,老夫人清楚,若是对方得知,萧瑾瑜未婚先孕的话,那势必会秉公执法,将这个孙‘女’按律处死的。
所以眼见萧瑾萱不放人,依旧将萧瑾瑜束缚着,老夫人虽然心疼,可也顾不得去管了。
如今她必须先将钱云鸿‘弄’走,将事情平息下去,否则一旦惊动了老帅爷,怕是想护下萧瑾瑜的‘性’命,都是不可能的了。
而萧瑾瑜眼见自己被抓住,萧瑾萱这个让她痛恨的庶妹,却神态自若的站在那里,当即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将挣脱了文昕的手,再次向萧瑾萱,恶狠狠的扑了过去。
一向将谨慎,已经演变成习惯的萧瑾萱,别看神情从容,可在文昕的惊呼提醒下,她立刻就察觉到了异样。
所以当萧瑾瑜马上就要扑到她身上的时候,萧瑾萱脚下快速的向后倒退了几步,直接就将这次危机给避开了。
可是萧瑾瑜盛怒之下,这次却是拼尽全力的,因此萧瑾萱这一错开不要紧,她脚下收力不住,加上哭了半天早就没什么体力了,因此收势不住,直接就从帅府‘门’前的五层石阶上,踉跄的斜飞了出去。
然后在萧瑾瑜的惨叫声中,她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四下围观的众人,立刻就聚拢过去,将她给团团围住了。
接着也不知是哪个眼尖的,忽然惊讶的大喊一声道:
“大伙快瞧,这位千金小姐的下身流了好多的血啊!”
第151章 :恩怨尽除
帅府后宅,‘玉’香院内,原本因为萧瑾瑜即将婚嫁,而布置的十分喜庆的院子。[.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如今却无一人在觉喜庆,尤其是这满院挂着的红绸喜带,在婆子们从屋内,端出的一盆盆血水的映衬下,反倒平添出几许凄凉和血腥、
适才萧瑾瑜在帅府‘门’前,迫害萧瑾萱不成,反倒自己跌倒摔在地上,下身更是见了血迹。
当时围观众人里,有生产经验的‘妇’人们,当即就看出不对,并扬言萧瑾瑜果真怀了身孕,如今这一跌就是动了胎气,因此才会流出鲜血。
当众被人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揭穿,萧瑾瑜立刻受不住刺‘激’,当场便昏了过去。
眼见情况越发恶劣,萧瑾瑜也血流不止,老夫人当机立断,也顾不得理论下去,直接将萧瑾瑜抬回‘玉’香院,并不理会围观之人的议论,就将府‘门’一关,来了个眼不见为净。
至于事后如何将风‘波’压下,那就是以后要考虑的事情了,孕‘妇’见红,‘弄’不好是要出人命的,所以如今施救萧瑾瑜,才是老夫人心里最惦念的事情,别的她都顾不上了。
所以萧家的一群人,这会都聚在了‘玉’香院内,老夫人以及赵氏,钱氏这些做长辈的,全部都进了内室,陪在萧瑾瑜的‘床’边,指挥着下人按大夫的要求,烧水煎‘药’,一刻也不敢轻易离开。
而同为长辈的沈氏,因为自身都久病难愈,自然是不适合进去照看的,因此便留在了屋外。
同样没进去的还有萧瑾萱,因为她如今还未出阁,现在萧瑾瑜是怀孕见红,这种事自然不能叫她这个闺阁‘女’子瞧见,所以她也就静静的陪在沈氏一旁,不时和对方轻声‘交’谈几句。
而此时在这院子里的,其实还有一人,焦急的等待萧瑾瑜施救后的结果。
至于这个人,自然就是因为婚约一事还没解决完,而无法脱身离开的钱云鸿了。
只见这位侯爷,如今的脸‘色’可是‘阴’沉的厉害,他想到今日上‘门’悔婚,萧钱两家势必会大闹一场。
可是他万没想到的是,萧瑾瑜竟会怀孕流血,生命垂危。
原本就已经很棘手的事情,如今若是这位帅府的掌上明珠在有个意外,钱云鸿相信,老夫人定然会要了他的‘性’命,来给自己的孙‘女’一命抵一命的。(.无弹窗广告)
毕竟若只是悔婚,最多是丢些脸面,加上萧瑾瑜是‘女’子,事情闹的越大,对方受得伤害也越深,因此最后的结果,必然是萧家捏着鼻子认栽,将事情不了了之的收场。
可若真闹出了人命,那事情就变的不一样了,别看钱云鸿如今是侯爷,可他自家的事情自己清楚,和萧家一比,他这点斤两可是不够看的,到时两家结成死仇,别说以后他会受到萧家怎样的报复,就是今天能不能活着从帅府大‘门’走出去,那可都是两说的事呢。
钱云鸿‘阴’沉着一张脸,越想越为自己的处境担忧,心烦意‘乱’的四下张望时,他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萧瑾萱了,当即他双全握紧,大步就向对方走去。
人还没到近前,钱云鸿就气急败坏的喊道:
“萧瑾萱这下你满意了吧,如今本候不但声誉扫地,前途一片尽毁,而且还结下了大仇,以后我钱云鸿都将在难翻身,你可真够毒的。”
望着一脸要吃人似的钱云鸿,沈氏立刻就将萧瑾萱往后一推,接着满脸冰霜的迎了上去。
“侯爷,还请你自重些,今日之事全是因你不重承诺,负心寡情造成的,与我家瑾萱又有何关系。如今瑾瑜生死难料,你已经将老夫人开罪了,若是你在敢动瑾萱一下,我沈初云绝不答应,到时别说我沈家也要和您计较一番了,这个后果若是侯爷觉得自己担待的起,那你就尽管继续放肆。”
前文就有提到,这沈初云的出身可不简单,她的父亲是三朝元老,如今的六部尚书沈牧,位同副相,十分的德高望重。
沈家出过皇妃,王妃,与皇家沾亲带故,加上自身本就是京师五大家族之一,因此就连老夫人对这个媳‘妇’,那都向来礼遇有加,和颜悦‘色’,不敢怠慢半分的。
因此一见沈初云相拦,钱云鸿就是借他个胆子,他也真不敢放肆了,得罪了萧家已经够他受的了,如果在同时和沈家对上,这和找死也没什么区别了。
而萧瑾萱望着眼前,沈氏那单薄的背影,只觉的心里一暖,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望着沈氏张开的双臂,隐约在微微颤抖,萧瑾萱知道,对方这是忍着身体的不适,硬撑着护她周全呢。
沈氏待她如亲母一般,萧瑾萱哪里忍心叫对方这般替她费神,何况如今的钱云鸿,别看他一脸的凶相,但不过就是只秋后的蚂蚱,已经蹦跶不到哪去了。
所以萧瑾萱上前扶住沈氏,含笑的看了钱云鸿一眼,接着就温婉的说道:
“二伯母,您不用担心我,这里是帅府,何人想在这里撒野,也要看自己够不够资格。侯爷既然是冲着我来的,那这事情还是侄‘女’自己来解决吧,您若是觉得身体不舒服,就去‘玉’香院的偏殿休息下,等主屋那边一有什么动静,我便叫人立刻去知会伯母您。”
眼见萧瑾萱神情自若,钱云鸿也规矩了不少,沈氏想了下,最后还是依言去了偏殿。
其实她心里还是不放心的,可这身体是真的熬不住了。
遥想当年,她的夫君萧华,新婚三个月就奔赴战场,结果在也没能回来。
而被送回来的,除了一封她夫君阵亡的家书外,就剩下一件她亲手为对方缝制的战袍了。
只是原本雪白的战袍,等送到她手中时,已经被鲜血打透,彻底变成了一件殷红的血袍,沈氏知道这上面都是她夫君的血,当即受不住刺‘激’,一口血喷在了袍子上,整个人也足足昏‘迷’了五日。
而自打那次醒来以后,沈氏就见不得血了,甚至只要闻到半点血腥味,她就会忍不住阵阵发抖,心也绞痛‘欲’死。
如今因为萧瑾瑜动了胎体,下身流血不止,那一盆盆从屋内被端出来的血水,沈氏瞧见后,其实早就难受的厉害了。
若非萧瑾萱劝的及时,沈氏在多‘挺’上一时半会,估计她自己就得晕死在院子中了。
而等到沈氏一离开后,萧瑾萱就对着钱云鸿,端庄得体的福了一礼。
嘴边浅笑的说道:“昨日天合德酒楼一别,侯爷瞧着可憔悴了不少呢,您千万要保住身体,否则如此轻松就被压垮了,那我谋算起您来,可也要失去兴致了呢。”
钱云鸿眼见萧瑾萱说起这话来,那风轻云淡的模样,就不禁让他阵阵心里发寒,更加后悔当初干嘛要去招惹对方。
深吸了一口气后,钱云鸿尽量挤出笑容,接着无比客气的说道:
“瑾萱小姐,刚刚是我态度不好,云鸿在这给您赔不是了,万望不要怪罪。”
这话一说完,钱云鸿后退两步,对着萧瑾萱弯下腰,诚意十足的鞠了一躬。
还好这时候院子外面没有旁人,否则看到这一幕,估计下巴都要吃惊的,直接掉到地上不可。
钱云鸿现在是什么人,那可是新任的怀安候,就凭他如今的身份,竟对着没有分封品阶,本身还是个庶出的萧瑾萱,谦卑恭敬的行这么大的礼数,估计整个大周开国以来,侯爷做到他这个份上的,也就他这么一例了。
但钱云鸿这会可顾不上丢不丢人,就见他躬身起来后,就陪着小心的说道:
“瑾萱小姐,本候如今真的知道错了,先前都是我‘混’帐,动了不该动的心思,看在观音院时,我也算为您出了份力气,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在下吧,我保证以后有您出现的地方,我钱云鸿都自动绕行,而且若是将来您有任何吩咐,我在这里向您保证,定会全力相帮,不敢推辞半分。”
望着钱云鸿那满脸的祈求之‘色’,萧瑾萱却轻笑了一下。
“钱云鸿,昨日雅间内我就警告过你,必会让你为自己的行为,付出难以承受的代价。所以我如今会针对侯爷您,说到底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半分。”
眼见钱云鸿,闻听这话,额前的冷汗都冒出来了,萧瑾萱却一摆手,神情严肃的讲到:
“不过如今你我之间的恩怨,从今日起就一笔勾销了,侯爷只要别再来招惹我,瑾萱也不会再动您半分的,但是钱云鸿你给我听清楚了。我萧瑾萱既然能将你推上候位,就有本事在将你推下来,所以别妄动伺机报复的想法,否则等我再次出手时,可就不会像此次这么客气了。”
钱云鸿这个人,萧瑾萱谈不上仇视,但也绝对是敬而远之的,毕竟怜心一事上,对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很差,甚至让她厌烦。
但说到底钱云鸿与她,前身今世都并无深仇大恨,而对方这次强娶她的闹剧,也不过是为自己筹谋而已,虽然给她带来了麻烦,但到底并非是要害她。
因此这段恩怨,萧瑾萱如今也愿放下,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将一位侯爷‘逼’到死地,对方狗急跳墙的话,对她也并无半点好处。
额上的汗珠,滑落到眼睛里火辣辣的疼,可钱云鸿却顾不上去擦一下,望着眼前的萧瑾萱,他知道对方没有说大话,凭她的本身,确实能撼动他的侯爵之位。
就在钱云鸿准备再三保证,自己绝不会怀恨在心,伺机报复的时候,忽然萧瑾瑜的房间内,传出一声惊呼:
“不好了,瑾瑜小姐小产了,快准备热水棉帕,迟了恐怕连大人也要保不住了!”
第152章 :落胎离府
随着房内有人惊呼萧瑾瑜流产后没多久,老夫人就被赵氏拉着,强行从屋内给架了出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并听到赵氏焦急的说道:“老夫人您不能在屋内呆着了,瑾瑜现在是小产,不吉利啊”
这‘女’人没有足月就小产,可是被视为十分晦气的事情,这时留在房内的人,就会被血光冲体,从而受灾生病。
因此眼见萧瑾瑜血流不止,必须流掉这一胎后,赵氏身为大房长媳,虽然到现在,她都没‘弄’明白,这个侄‘女’好端端的,怎么会怀孕。
但在第一时间内,她还是尽责的将老夫人搀扶出来,尽量将场面稳重了。
而如今的老夫人,老泪,几次挣脱开赵氏的手,就要往萧瑾瑜的房内冲去,但都被‘门’前的丫环们,又给拦了回来。
眼见自己无法进去,老夫人就猛的看向了钱云鸿,接着一指对方,怒吼的喊道:
“你给我滚,别让老身在看见你,今天我的瑜儿没事也就罢了,若她有个三长两段,我要让你们钱家‘鸡’犬不留!”
老夫人因为‘激’动,连脖颈上的青筋都浮现出来了,浑身也气的止不住的颤抖。
钱云鸿被对方的话,吓的一个机灵,眼见老夫人一副要吃了他的模样,当即连话都没敢在说一句,转身就跑出了‘玉’香院,生怕离开的慢上几步,下一刻对方就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
等到钱云鸿被赶走后,老夫人浑身仍旧抖的厉害,但她还是费力的忙说道:
“大媳‘妇’,你这就立刻将钱家的聘礼,统统丢出府去,出了这档子事,以后我萧钱两家,永生永世不在来往,以后钱家的人若是上‘门’,一律给我棍‘棒’打出去。”
赵氏也是第一次瞧见老夫人如此盛怒,她心里甚至都有点担心,生怕年事已高的这位婆婆,被气的直接就这么过去了。
将老夫人的话一一记下,赵氏的眼睛却瞟向了钱氏,犹豫之‘色’一闪而逝,接着她就谨慎的说道:
“老夫人的话媳‘妇’都记下了,只是别人还好说,三弟妹可是钱家的人,您老说不许钱家的人进‘门’,那可否给弟妹个恩典,这规矩里就别算上她了。”
一直低眉顺眼,靠后默默站着的钱氏,闻听这话,就满脸怨恨的看了赵氏一下。
如今她在帅府的地位,那是一落千丈,本就处境艰辛,如今她的亲侄儿钱云鸿,又将萧瑾瑜害的这般凄惨。
生怕被老夫人迁怒的钱氏,这会都恨不得变成透明人,最好谁也别留意到她,可眼见事情都快过去了,赵氏却将矛头指向了她,当即恨的钱氏心里就将这位大嫂,骂了个成百上千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但不管钱氏怎么想,被赵氏一提醒,老夫人果然将目光投向了她,神情间充满了厌恶。
“既然是钱家人,无论是谁,都不许进我萧家大‘门’一步,大媳‘妇’你倒是好心,还知道为你弟妹求份恩典,可我的瑜儿谁又肯给她个恩典,免于受这番苦难。因此什么都别说了,即可将钱氏送去家庙吧,以后别让她出现在老身的面前,我这辈子都不要再看见一个钱家的人。”
闻听这话,钱氏当场就跪在了地上,她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毕竟今天的事情,真的和她没有半分关系。
心知老夫人恼恨,因此才迁怒与她,可如今她的兄长钱铭已死,帅府内她又是个遗孀,并无丈夫撑腰,所以钱氏知道这次,自己是在劫难逃,当即就连连叩头,哽咽哭泣的说道:
“老夫人,老祖宗,媳‘妇’自知做的不好,我那云鸿侄儿也做了天大的错事,您容不下我,媳‘妇’不敢有半点埋怨,但我的珂儿却是您三儿子的唯一骨血,等到凤瑛去了家庙,还请老夫人务必不要迁怒珂儿,媳‘妇’在这给您磕头了。”
这话一说完,钱氏就放声大哭,并不间断的给老夫人磕着响头,哪怕前额已经血‘肉’模糊一片了,她也没停下过一刻。
听着掷地有声的磕头声,好半响后,老夫人才皱眉说道:
“行了,珂儿是我的孙‘女’,老身自然不会难为她的,你现在就离开帅府吧,只要你在家庙安分守己,瑾珂我会帮你养在身边,将来也会给她寻个好婚缘的。”
眼见老夫人话里的意思,竟是不准备在叫自己回府了,钱氏心里虽然难受的厉害,可到底什么都没在说。
如今她自身难保,能求得老夫人的承诺,并将‘女’儿护下,钱氏对此已经心满意足了。
帅府现在是老夫人独大,钱氏知道自己只能先行忍耐,等熬到老帅爷回来后,她才能有一线转机。
心里盘算好的钱氏,在金川上前,将她引出府去时,表现的很是平静,只是眉宇间的凄凉,却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掩盖的。
在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萧瑾萱,望着钱氏离开的背影,她不禁往赵氏那里,深深的看了一眼。
遥想这位三伯母,在她前世死的时候,对方还是风光无限的侯府三夫人呢,而且一直大权独揽,无人能及。
可是如今呢,对方的管家权,不但数月前就落到了赵氏的手里,现在更是因为赵氏的一句话,就落了个被赶去家庙,了此残生的下场。
将望向赵氏的目光收回,萧瑾萱就不禁笑了笑。
如今钱氏被扳倒,二房沈氏又是个体弱的,以后这帅府的大权,都会彻底落到赵氏的手里,就算老夫人在不喜欢她,可也没得选择。
果然,哪怕这位大伯母,在前生照拂过她,也是帅府内难得的和善人,可是在权利面前,仍旧是毫不犹豫的,将钱氏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眼见老夫人将钱氏发落完后,就疲惫的想去偏室休息一下,只是还没等她迈步呢,萧瑾萱温婉的声音,就轻轻的传来了。
“祖母请留步,如今钱家的事情,您已经安排好了,就不知瑾瑜姐姐,您又要如何安置呢。”
萧瑾萱这唐突的问话,当即不光老夫人愣了一下,就连赵氏也抬起头,疑‘惑’的看了她一眼。
并不理会这二人的目光,萧瑾萱眉头一挑,嘴角含笑的又说道:
“如今嫡姐小产,帅府内外人尽皆知,难道祖母还打算将她留在帅府不成,祖母年纪大了,看来许多事情确实考虑不周呢,那瑾萱愿意代劳,这就写信一封,寄给远在边疆的祖父,问问他老人家,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才算妥当。”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面容平静的,对着老夫人遥遥一拜,接着转身就向外走去。
眼见她如此行径,老夫人气急败坏,却又充满无奈的声音,就从她的身后传来了。
“瑾萱啊瑾萱,你真的要将事情做的这么绝吗?瑾瑜在不对那也是你的亲姐姐啊,这件事若是帅爷知道,瑜儿的‘性’命就再难保住,她若真的被家规处死,你这辈子难道就能心安不成。”
闻听这话,萧瑾萱缓缓的转过身来,哼笑一下,她声音清冷的说道:
“祖母口口声声说她是瑾萱的亲姐姐,可萧瑾瑜又何时将我当作亲妹妹对待过,我萧瑾萱在她的眼中,由始至终就是个卑贱的庶‘女’,她若是天上的月亮,我就是连作颗陪衬的星星,在她心里都觉得我根本不配,有这样一位姐姐,瑾萱只觉得,这是我一生最大的不幸,对她我也早没什么亲情可言了。”
前生萧瑾瑜杀了她的孩子,夺走她的夫君,并取而代之成为了凌王妃,她的一生都被对方毁去,上辈子她到死也无法报仇,如今她弃情绝爱,用一世的感情为代价,换来重生的机会,为的就是亲手报仇。
可如今老夫人竟妄想叫她,放过这个嫡姐,萧瑾萱觉得,这真是她听过最大的笑话,就她们姐妹二人的仇怨,便是再次化为厉鬼,她都会拖着对方一起去死的。
眼见萧瑾萱,一脸的冰寒无情,老夫人忽然有些后悔了。
当初萧瑾瑜百般为难这个庶出孙‘女’时,老夫人其实并非全然不知,只是一个是疼爱的孙‘女’,一个是从出生就被她厌弃的灾星,所以哪怕知道萧瑾萱委屈,她也由着萧瑾瑜胡闹,半点都没想过要出面制止。
而眼见着萧瑾萱,从才来京师时的逆来顺受,隐忍不发。渐渐的羽翼渐丰,不但在府内与沈氏亲近,还和大房的赵氏也‘私’‘交’甚好。
在府外,更是有睿王,御王的相护帮衬,老夫人甚至直到现在才发现,这个庶出孙‘女’,竟不知从何时起,已经有了足可以和她正面抗衡的实力了。
想着当初若是她能稍微关心对方一点,萧瑾萱也会念着她的好,不会对萧瑾瑜赶尽杀绝了。
可是在后悔也已经晚了,因此老夫人叹了口气,神情间尽显苍老的问道:
“萱丫头其实你如今还站在这,并愿意同祖母讲话,其实你是要和老身谈条件吧,到底如何你才肯放过瑜儿,有什么要求你就说吧。”
今日萧瑾瑜小产一事,虽然知道的人众多,但只要帅府之内的人,不出面指正,老夫人还是有自信,将这事压下去的,因此萧瑾萱的态度,就尤为的至关重要了。
而闻听老夫人的这番话后,萧瑾萱便笑了,接着点头说道:
“祖母不愧是帅府的老祖宗,孙‘女’的心思竟都被您猜到了呢。没错,嫡姐的事情我可以不捅出来,但前提是她必须离开帅府,而且是立刻离开,祖母只要答应瑾萱,那孙‘女’也会管住自己的嘴巴,不‘乱’说半个字出去。”
老夫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萧瑾萱会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可如今萧瑾瑜昏‘迷’未醒,血流不止,她哪里忍心将对方,在此时赶出帅府。
可是若不答应,萧瑾瑜同样是死路一条,无奈之下,老夫人将心狠下,咬牙点头就应允了下来。
对于这个结果,也早在萧瑾萱的预料之中,因此就见她气定神闲的说道:
“祖母,从孙‘女’来到帅府,无论是您还是三伯母,都几次三番要将我赶出去,可如今三伯母自己去了家庙,您最疼爱的孙‘女’也即将离府,而我萧瑾萱,却仍旧好好的呆在这里,您说这个结果是不是很好笑啊!”
“你……”老夫人望着萧瑾萱,那似笑非笑的神情,颤抖的伸出手指向对方,可一句话还没说出来呢,她就两眼一翻,被气的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153章 :朝中局势
距离帅府‘门’前的那出闹剧,一晃已经过去两日了。,最新章节访问:.。
而因为萧瑾瑜的这件事情,萧钱两家在长平城内,一时成了热议的焦点。
尤其是对方有孕一事,更是被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了。
虽然事后帅府出面澄清,说萧瑾瑜当日摔倒,不慎将‘腿’划破,这才见了血,而绝非是小产落红。
但这种说法,显然不足叫人取信,因此这位京师谪仙,还是被人们津津乐道的议论着,并纷纷猜测,和她苟合之人究竟是谁,有说是钱云鸿的,也有说是帅府下人小厮的,但不管是哪种版本,萧瑾瑜的名声算是彻底毁尽了。
而在说小产后的萧瑾瑜,早在两日前,还处在昏‘迷’状态下,就被老夫人忍痛送出了帅府,安置在了城外五里的一所别苑内。
有趣的是,这次同去的还有萧瑾珂,而她自然不是心甘情愿跟着的,完全是被老夫人押着前往的。
萧瑾瑜小产那日,老夫人盛怒下,将钱氏赶去了家庙,而闻听母亲落难的萧瑾珂,当即就跑去老夫人面前求情。
老夫人那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被瑾珂这么一哭闹,当即就烦了,直接让对方随萧瑾瑜一起离府,对外就说这姐妹二人,要去别苑小住,如此还能更好的遮人耳目。
所以如今的帅府内,一日内连续三人被赶出府‘门’,整个后宅顷刻空出了一半,而老夫人也不知是被气的,还是担心萧瑾瑜,竟直接病倒了,躺在‘床’上两天没有下地了,而赵氏也如愿以偿的,大权独揽了,
至于促成这一切的萧瑾萱,这两日过的也是难得的悠闲自在,并且从今以后,在这帅府之内,她在也无需为安全担忧了,因为胆敢暗害她的人,已经都不复存在了。
萧瑾萱这边惬意的窝在帅府内,过着自己的小日子,可有的人却因此不乐意了,而这人正是数日都没能见到她的周显御。
在说此时的周显御,并没呆在军营,也没回自己的王府,反倒是跑到了睿王府,如今更是坐在周显睿的书房内,无所事事的发着呆呢。
足足一刻钟没有眨过眼睛,周显御仿佛入定是的,直勾勾的盯着,正伏身在书案前,皱眉审阅公文的周显睿,四周静悄悄的,估计一根针落到地上,都得听得一清二楚。
又是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就见一动不动的周显御,猛的一下就站起了身,飞扑到书案前,接着满脸抱怨不满的嘟囔道:
“五哥你先别看了好不好,我都来了一个时辰了,就没看你的眼睛,从公文上移开一下,你如今也才二十三,怎么就和朝上那些老头子似的,一丝不苟,沉闷的厉害,你这样就不怕未老先衰啊。[]”
闻听这话,周显睿的眼睛,还是没从公文上移开半下,只是声音沉稳的说道:
“你我身为大周皇子,从生下来这肩上就承载着匡扶朝纲的重任,若不时刻兢兢业业,这大周的天下如何国富民强,开创盛世。”
闻听这话,周显御的脑袋,直接就耷拉在了书案上,显然对于周显睿的这番言论,让他觉得很是无语。
而他这副样子,周显睿也是瞧见的了,当即就将手里的公文递了过去,并满脸忧虑的讲道:
“七弟你看看这个,甘肃那边又干旱了,连续两个月未降过半点雨水,若在这么下去,恐怕早晚要爆发旱灾,朝廷又迟迟不发粮过去,明日上朝我还得将此事,在向父皇谏言才行。”
接过甘肃公文,周显御粗略的看了两眼,接着就给随手丢到了一边。
接着就见他将身体站直,哼笑一声说道:
“五哥你就是在谏言十回,薛相那边只要不松口,满朝谁敢拨下一个铜板,人家只要一句国库空虚,就能抵过你千句谏言了。”
闻听这话,喜怒向来不行于‘色’的周显睿,右手握拳,竟直接打在了书案上,可见他这会心里定然是非常恼火的。
“显御你离京的这段时日,薛家那边的动作可就从没断过,尤其是咱们那位二皇兄,险些没暗害了太子皇兄,还好有四小姐相帮,最后杀了钱铭灭口,否则这会太子的储君之位,说不定就真难保住了。”
闻听这话,周显御邪气的笑了一下,满脸都是自傲神情的轻佻说道:
“这还用五哥你说,我的萱儿自然是最出‘色’的,当初在扬州时,你不就领教过了,一个小小的怀安候,自然不会是她的对手了。不过太子皇兄这次可欠了萱儿的人情,总该送份大礼表示表示吧。”
望着周显御,提到萧瑾萱时,那神采飞扬的模样,周显睿就不禁摇头苦笑了两下。
“七弟,其实四小姐相帮一事,我并没和太子提起,咱们这位皇兄的‘性’格你还不知道,他根本就没觉得自己祭拜叛王是错的,在他看来那四位叛王也都是族亲长辈,就算生前做了什么,死后也该受到礼遇,不能弃之不管。”
一听这话,周显御就嗤之以鼻的轻哼了一声。
“大哥那个榆木脑袋,不是我说他,他根本是读书读傻了,开口仁义闭口道德,祭拜叛王一事,要不是你和瑾萱在后相帮,估计这会他都被二哥,一脚从太子的位置上踹下去了,到那时看他傻不傻眼。”
对于周显御这‘私’底下,十分不着调的‘性’格,周显睿见识了十几年,如今也见怪不怪了。
眉头微微皱起,他有些无奈的讲道:
“显御话不能这么说,太子皇兄这是大仁大义,若将来他能登基称帝,我相信凭着对方的仁爱,天下定然一片清明,百姓也会安居乐业,他定能成为一位仁主。”
可很显然,周显御却并不太认同这话,就见他俊眉一挑的说道:
“身为帝王,仁爱之心固然重要,但若过分仁义,那就会变成优柔寡断了,而少了杀伐果断的君主,这也是一大致命的缺点,轻则大臣结党营‘私’,重则逆臣会犯上作‘乱’,其实说句公道话,我觉得二哥比起大哥,确实更适合登基称帝。”
周显御别看他平时,好像什么事情都不上心似的,但能统兵打仗,并百战百胜,这本身就足可以说明,他根本不可能是个庸碌草包。
虽然他无心朝政,不涉党争,可分析起如今的局势,和皇子间的‘性’格利弊,却根本是信手捏来,说的头头是道。
而很明显的,虽然周显睿是******的人,可似乎周显御却并不看好太子。
对于这一点,周显睿听完却并不生气,毕竟他与周显御相差不过三岁,对方五岁丧母,八岁便被他的母妃收养在侧。
因此他二人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私’下里兄弟两人,一向不分彼此,言谈更是没有任何拘束。
而且周显御说的也并没错,太子的‘性’格过于仁厚,这是不争的事实,但周显睿却在一笑之后,神情间充满自信的说道:
“七弟,太子仁厚不是还有为兄辅助,匡扶社稷,安定江山嘛,我相信等到太子皇兄登基后,在他的仁厚政权下,我心中的抱负,定能得到施展。”
闻听这话,周显御就笑着说道:“是啊,五哥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代贤王嘛,放心吧,等大哥登基,这朝堂弟弟是没兴趣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扩疆安邦,镇守边疆,保我大周万代永宁。”
在周显御的心里,谁当皇帝与他都没干系,他向来帮的只是周显睿而已,哪怕对方说想自己夺嫡,那他也会毫不犹豫的双手支持。
周显睿赞许的拍了拍周显御的肩膀,然后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适才你进来时,我瞧着你轻咳了两声,可是‘花’灯会那晚受了风寒,身体没有大碍吧。”
闻听这话,周显御摆了摆手,微微耸肩的说道:
“五哥,我可没你说的这么体弱多病,领兵在外,一连淋雨数天的时候,那也是有的,哪能在湖里站了一会,就病倒了呢,你就别瞎‘操’心了。”
可是周显睿却站起身,走到书房内的茶桌旁,然后扬声说道:
“余安你去沏两杯茶来,我的茶水照旧,给七弟沏那姜丝枸杞茶,然后再端些点心进来,本王今日未尽米粮,如今到觉得有些饿了。”
见余安在‘门’外应了声后,就快步离开了,周显御也挨着茶桌坐下,然后有些嫌弃的说道:
“五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可是一向最讨厌生姜的,都说了我身体无碍,你就是将姜茶端来,我也是不会喝的。”
瞧着周显御那抵死也不会喝的模样,周显睿就无声的笑了笑,也不多言,只是静等着余安将茶点呈上来。
没多大的功夫,余安就捧着托盘回来了,将两杯冒着热气的茶水,还有三盘‘精’致的点心摆好后,他就躬身退了出去。
周显御随手就拿起了一块点心,然后又往桌上的那两杯茶,分别瞧了几眼。
接着就见他眼中闪过坏笑,接着就直接将周显睿面前的参茶,给拿在了手里,然后得意的说道:
“五哥这茶看着不错,要不咱兄弟俩换换,反正你也不忌口,姜茶还是留给你吧。”
说完周显御就咬了口点心,然后笑眯眯的端起茶,就要往自己的‘唇’间送去。
望着对方那得意的模样,周显睿反倒呵呵笑了一下,接着就状似无奈的叹气说道:
“唉!七弟真的准备同为兄换茶?那还真是可惜了四小姐的一片苦心,既然人家亲手给你调配的茶七弟不喜欢,那为兄就勉为其难的替你喝了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周显睿的动作一僵,到嘴边的茶也不喝了,就连吃到嘴里的点心,他都忘记咽了,结果被噎的好一阵咳嗽,连眼泪都给咳出来了,堂堂一代战王,竟好险没被一口点心给噎死。
第154章 :显御两难
过去了好一会,周显御才将眼角咳出的泪‘花’擦掉,嘴里的点心尽数咽下去后,立刻出声问道:
“五哥你说的可是真的,这姜茶是萱儿做给我的?她什么时候来你睿王府了,我这就找她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眼见周显御起身就要往外走,周显睿赶紧将他拦下,并且心知对方是误会了。
“七弟你先坐下,这茶料是四小姐调配的不假,但她如今怎会在我府内烹茶,你这急‘性’子,真不知道何时才能改掉。”
一听这话,原本还满脸欣喜的周显御,神情失落的又坐了下来,紧接着就嘟囔的说道:
“五哥你明知道我两日没见到瑾萱了,如今还拿这茶开我的玩笑,明明是萱儿送给你的,竟还说成是特意为我准备的,若她真的有这个心思,为何不直接送到我御王府去。”
周显御满脸愤愤的唠叨着,但还是将手里的参茶,推到了周显睿的面前,然后默默将那盏,刚刚还被他嫌弃异常的姜茶捧到了手里,接着就皱着眉,趁热的喝了两口。
望着向来不沾半点姜味的周显御,竟捧着姜茶喝的津津有味,周显睿就不禁摇头笑了两下。
“刚刚也不知是谁,还说打死也不喝这姜茶,如今知道是四小姐调配的茶料,我看你喝的到很惬意呢,不过这茶确实是四小姐特意给你准备的,这点本王绝没骗你。”
一听这话,周显御漂亮的凤眼就是一暗,然后有些自嘲的说道:
“这可是萱儿亲手配的茶,别说里面有姜丝,就是下了毒‘药’,我也不能‘浪’费半点。不过五哥刚刚的话是何意,萱儿现在避府不出,我看她就是故意躲着我呢,她如此厌烦我,哪里会作茶给我喝,你就别安慰我了。”
元宵节一别后,周显御就在没看见过萧瑾萱,而他也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度日如年了。
他不是没想过,直接潜进连翘院,哪怕只是远远的瞧上萧瑾萱一眼,他也觉得能一解相思之苦了。
可是转念一想,他又打消了这个主意,因为这次回京在见到萧瑾萱后,他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决然的疏远感。
虽然在扬州时,萧瑾萱也对他不冷不热的,但在开心的时候,却会对着他笑。在被他纠缠的失了分寸时,也会‘露’出慌张无奈的神情。
可是如今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萧瑾萱的反应都是一片冷漠,拒人千里,所以周显御根本不敢‘私’下探访连翘院,就怕惹得萧瑾萱更加不快,越发的疏远无视他。
周显御从来不怕萧瑾萱气他,恼他,甚至是恨他。而真正让他害怕的,却是对方的冷漠,无视,和一片冰寒。
向来洒脱不羁的周显御,想着这些事情,面上竟多出了份‘迷’茫和惆怅,低头又喝了口姜茶,这才觉得心里总算温暖了一些。
将周显御的神情尽收眼底,周显睿在沉默了些许后,这才低声说道:
“七弟,你可是觉得四小姐对你,比之以往更加的冷淡了,其实她这是心结所至,而她对你越疏远,其实就证明她越在意你,因此既然决定和对方相守一世,那便打起‘精’神,这副毫无斗志的模样,可和你这位堂堂的大周战王,半点也不匹配呢。”
眼见周显御闻听这话,看向了自己,周显睿喝了口参茶后,这才继续说道:
“你可看到咱们面前的这两杯茶了,其实为兄喝的这杯,同样也是四小姐送来的,功效在于提神补气,想来是四小姐知道我经常熬夜,所以才特意送来这种参茶。”
接着他又一指周显御的茶,含笑的说道:
“说来有趣,前两日白术将茶送来时,特意嘱咐,说若是七弟你来我府上,定要叫你尝尝这姜茶,你也知道这姜茶最是祛寒,我便猜想四小姐是看你那日,跳进湖里全身浸湿,这才担心你受了风寒,特意将这茶给你送来的。”
闻听这话,周显御眼睛都亮了,欣喜的笑了笑,然后又疑‘惑’的问道:
“听五哥这么说,这茶还真是萱儿特意留给我的,可既然想叫我喝,为何又要送到你这,若我这几天不来你府上,岂不是半口都喝不到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弟弟这会就已经被‘弄’糊涂了,实在猜不透萱儿到底是怎么想的。”
见到周显御的双眉,都快皱的打结了,周显睿叹了口气,眼底深处闪过了一丝怜惜之情。
“其实你会猜不透四小姐的心思,那是因为你在边塞时,根本就没看到,当她知道你重伤昏‘迷’的时候,是怎样的失态自责,甚至不胜酒力的她,竟在我的府里喝的酩酊大醉,满嘴念叨的也全部都是你。”
不可置信的愣在那,周显御根本想象不到,一向从容清冷的萧瑾萱,竟会为了他失态到醉酒的地步,但深知周显睿不会说假话骗他,当即周显御的心里就觉得一疼,并焦急的问道:
“五哥那后来呢,你怎么让瑾萱饮酒了,这要伤了身子可如何是好,都是我身边的人犯傻,在我昏‘迷’的时候,就将我事先写好的信给你送回来了,否则重伤一事萱儿就不会知道了,那她也不用因为我而伤心了,不过弟弟还是不懂,按兄长的意思,那瑾萱对我应该也是有情份在的,那为何我安然回来了,她反倒不愿理我了。”
闻听这话,周显睿站起身,走到了书房的‘门’前,眯起眼向外望着,声音低沉的说道:
“七弟在扬州时,想必对四小姐的往事,也有所了解吧。她出生时,满院的下人离奇死亡,所以被认为是个灾星,谁若对她好,或是与她亲近,那么就会厄运缠身,最后被活活克死。所以她出生就被送到了庄子上,直到咱们去了扬州不久后,她才从新返回了萧府,并与你我结识。”
对于萧瑾萱的过往,周显御将对方这般记挂在心,自然是调查的清楚无比的,而闻听克星两个字时,他的面上就讥讽的笑了下,然后很是鄙夷的讲道:
“什么灾星降世,想叫人悄无声息的安详死去,本王就有不下十种方法可以做到这点,我看根本是有人寻仇萧家,这才害的瑾萱受了连累,出生就背负了这么不详的名声,连累的她吃了那么多苦,若叫我知道,当年是谁在背后搞的鬼,我定然饶不了他!”
周显御因为是沙场悍将,死在他手里的敌人不计其数,因此平日他慵懒时还好,一旦动了火气,身上就会自然而然的显出浓厚的煞气,叫人看了,就不禁心惊胆战。
而周显睿看着此时,双眼泛出猩红血光的周显御,当即就皱眉轻喝一声道:
“显御还不将心里的杀气敛去,你嗜血之气如今是越来越重了,若平日还不懂得加以控制,早晚非受其所害不可。”
闻听这话,神情‘阴’冷的周显御,眼中闪过懊恼之‘色’,接着便在几个呼吸间,将周身的煞气全部散去,从新恢复成了懒散随‘性’的模样。
“五哥我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疆场多年,这一身的煞气已经在难除去,不过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难以压制,变得嗜血好杀就是了。”
曾经北戎国就出过一位悍将,骁勇善战,无人能及,但因为杀戮太多,最后反被煞气所扰,失去常态,变的只知道一味的杀戮,并最终落得个引颈自刎的下场。
因此当周显睿第一次见到,周显御动怒便会转红的双眸时,便开始提醒对方要控制住杀气,万万不能走上那名悍将的老路。
而周显御将气息调整好后,根本没将自己的事情放在心上,反倒开口着急的问道:
“五哥,难道你是说,萱儿故意疏远我,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不详,会给我带来厄运,开什么玩笑,我出生时不是有个老道,还说过我是煞星临世嘛,那和她这个灾星不是正好相配,何况我这么命硬,她哪里就克的到我了。”
眼见周显御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周显睿不禁摇头苦笑道:
“你是心里半点不在乎,可四小姐却觉得你受重伤,全是因为她太过亲近与你造成的,那****不顾天黑,深夜来到我府中,捧着你落了血的信,哭的肝肠寸断。后来她酒醉呓语,还说若是没有喜欢上你,将心一直封存,就不会害到你,她还说自己是个无心的人,无该祈求能得到感情。”
“咔嘣”一声,周显御手中的茶杯,竟硬生生被他给直接握碎了,而他的脸上也写满心疼和自责。
“五哥你别说了,我这就找萱儿去,我要当面告诉她,别说我从来不相信她会克人,就算萱儿真的是灾星转世,别说只克的我身受重伤,就是克掉我这条‘性’命,我周显御也愿意给她。这个蠢‘女’人,竟然为了这么荒唐的理由疏远我,害的我提心吊胆了这么久,爷非得现在就找她算账去不可。”
话一讲完,周显御便又气又恼的往外走,可是周显睿站在‘门’边,却把他给挡住了。
“七弟你糊涂不成,四小姐的心‘性’你应该也清楚,就算你不在意,可她若是心结不解,恐怕你闹的越凶,反倒只会将她‘逼’的越远,最后真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你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这下周显御真是没折了,当即忍不住的大声嚷道:
“死‘女’人,蠢‘女’人,笨‘女’人,你到底想折磨我到几时,找你怕吓跑你,不见你我又实在难安,干嘛将所有的苦都自己藏在心里,为何这些话你都不说给我听,萧瑾萱,你叫爷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几乎是他的话音才一落下,竟不想身为睿王妃的沈文卿,竟端着茶点,笑着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近前,可却轻笑一声说道:
“早就听闻‘花’灯会那晚,七弟映月湖畔,当众向一位叫萱儿的‘女’子盟誓许情,原本只当是谣言,竟不想这‘女’子竟就是瑾萱小姐,瞧着七弟这般为情所苦,嫂子这倒有一法,可解你的相思之苦,所以不要冲动,一切让我来安排吧。”
第155章 :襄平登门
八月的清晨,是一日中最为清爽的时辰,平日因为阳光太毒,而窝在房内看书的萧瑾萱,也趁着这个时间走到院子里,浇‘花’‘弄’草,活动活动筋骨。(.)-79-
萧瑾萱从小生活在梅庄,加上经常劳作,所以反倒磨练出了好身骨,前生时她就不像别的‘女’子那么娇气,头疼脑热的时候极少。
如今两世为人,她更加注重锻炼身体,并将这个习惯给保持了下来。
就在她张开双臂,轻闭双眼,正在呼吸吐纳的时候,忽然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接着萧瑾萱就被人从身后,给死死的抱住了。
萧瑾萱被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回身看清来人呢,襄平那许久未闻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瑾萱你在这院子里做什么呢,连我进来都没发现,我回宫后可想你了呢,看你过的这般悠闲,定然是已经把我忘了呢。”
听着襄平叽叽喳喳的声音,萧瑾萱‘露’出笑容,亲切的拉住对方环在她腰上的手,然后将头靠襄平身上,浅笑的说道:
“我到是想忘了你这个鬼机灵,可如今你不又粘上我了,这一大早就跑来了,找我有事吗?”
一连在府中呆了三天,萧瑾萱虽然喜静,可暑夏烦热,久待必会烦闷,因此襄平能来相伴,萧瑾萱心里也是欢喜的很。
而这时,萧瑾萱才拉开襄平的手,转身向对方看去,但当她瞧见,原来襄平并非是自己来的,身边如今竟还站着另外一位熟人时。
当即她忙歉然见礼说道:“这不是顾小姐嘛,刚刚被公主拦腰抱住,只顾得玩闹,竟没瞧见贵客临‘门’,瑾萱失礼了,还望顾姐姐莫要怪罪。”
闻听这话,站在襄平身边,身穿一身葱绿‘色’鸳鸯裙的顾清歌,忙腼腆的笑笑,然后局促的说道:
“瑾萱小姐别这么说,那日黄金书斋一别,今日到是清歌不请自来了,希望没给妹妹添麻烦才好。”
顾清歌小家碧‘玉’,说话也柔声细语,加上她谈吐得体,进退有度,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萧瑾萱对她的印象却是极好的。
因此,就见萧瑾萱笑的随和,上前就将顾清歌的手腕,轻轻的拉住了。
“襄平说起来都怪你,你自己来我这连翘院也就罢了,既然带着顾小姐前来,怎的都不提前知会我一声,如今我这什么都没备好,到叫我好生的失礼于人前了。”
襄平闻听这话,一双大眼当即就笑成了弯月,然后毫不在意的说道:
“瑾萱你就别客气了,清歌姐姐可不是外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与她可是表姐妹,清歌姐姐的母亲,是礼部尚书顾大人的发妻,而顾夫人同我的母妃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因此顾夫人可是我的姨母,都是自家人,那些个虚礼俗套,咱们就别捏着不放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本还面带浅笑的萧瑾萱,在闻听这话后,神情就是一僵,但她向来喜怒不行于‘色’,因此只是瞬息间就恢复了常态,但她的目光,却悄无声息的向顾清歌那瞟了一眼。
萧瑾萱会有如此异样的表现,主要是她终于记起,这位顾家小姐到底是何许人了。
记得在扬州她初见钱璎珞时,对方因为妒恨她同周显御讲过话,因此对她百般的刁难。
而那时候,萧瑾萱就想起了,前生因为爱慕周显御,而遭到钱璎珞报复,并因此惨死的两名可怜‘女’子。
其中一位是京师第一名妓,而另一位,就是户部尚书之‘女’顾清歌!
原本这事实在尘封太久了,萧瑾萱哪怕见过顾家兄妹,可也都没想起这档子事。
直到刚刚襄平说对方与良妃是亲戚,这才让萧瑾萱想起,上辈子顾清歌死后,华阳为了保护爱‘女’,亲自跪在良妃面前请罪,因为这事涉及到一位公主和妃嫔,所以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才让萧瑾萱将顾清歌给认了出来。
想到这顾清歌,前生竟为了吐‘露’心中的爱慕,甚至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萧瑾萱心里感叹之余,也不禁暗自又多看了对方两眼。
但紧接着,想起对方爱慕的人,竟然是周显御时,不知怎的,萧瑾萱的心里,就觉得烦闷的厉害,连神情都变的落寞起来。
就在她想着心事的时候,襄平却轻拍了她一下,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瑾萱,其实今天我来,是替我文卿嫂嫂来相邀与你,共去睿王府听戏赏‘花’的,我想这人多才热闹,所以把清歌姐姐也叫上了,你快收拾收拾,马车就等在帅府‘门’外呢,等你打扮好了,咱们立刻就走。”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愣住了,睿王妃沈氏她自然还有印象,但她二人可没有深‘交’,对方好端端的,为何要相邀与她呢。
可还没等萧瑾萱细想呢,襄平这个急‘性’子的公主,就拉起她往房内跑去,并催促个不停。
因此连半柱香的功夫都没用到,萧瑾萱已经穿戴好了,接着她就被襄平拉住,然后小跑着往府外赶去。
几刻钟的功夫之后,襄平的御用公主马车,就在睿王府‘门’前停下了。
下了马车以后,襄平向逛自己府邸似的,领着萧瑾萱二人就直奔‘花’园而去,然后就见着一应的戏台,听椅,瓜果茶水都已经备好了。
沈文卿更是站在园内,正指挥着下人们,布置戏宴呢。
一见到沈文卿,襄平欢呼一声,径直向对方那里跑去,显然这二人感情不错,而且是十分的亲近。
等沈文卿同襄平说了几句话后,她便目光柔和的看向了萧瑾萱,然后和善的点了点头。
萧瑾萱见此,赶紧快走几步,来到近前后,就向着这位睿王妃,恭敬得体的见礼请安。
可是她的双膝还没弯下去,沈文卿就轻笑着将她给扶住了。
“瑾萱小姐,咱们之间也非第一次见了,你来到睿王府,只当这是自己家就好,一应的礼数都省了吧,免得拜来谢去的,平白显得生分了”
沈文卿‘性’子端庄大气,平易近人,因此萧瑾萱也不在矫情,当即到了声谢后,便将礼数省去,直接在戏台前的椅子上落了坐。
而这时,沈文卿才看见顾清歌的存在,紧接着她的眉头,就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但随即还是笑着,将这位顾小姐让到了椅子上坐下。
如今人也齐了,沈文卿示意可以开戏了,等到台上的戏子亮相登台后,她这才对坐在她右侧的襄平,压低声音的问道:
“你这妮子,不是说好叫你请瑾萱小姐来的嘛,怎么清歌也一并叫来了。”
正喝茶吃着点心的襄平,闻听这话,满不在乎的说道:
“嫂嫂不是说了,今日我兄长和七哥下了朝后,也会过来一同听戏嘛,表姐爱慕七哥这么多年,此事您不也是知道的,我这不也是一片好心,给清歌姐姐寻找机会嘛,说不定她同七哥见面的次数多了,两人还正能结为连理呢,那我也算做了件好事对吧!”
听完襄平这自得其乐的话后,沈文卿就苦笑的摇摇头,当即就扭头向右手侧的萧瑾萱那看了一眼。
“襄平啊襄平,你叫嫂嫂说你什么好,今天你真是办了件糊涂事。不过算了,反正清歌也已经来了,希望一会别出什么事情才好。”
沈文卿会有此担心,那也是事出有因的,毕竟三日前,她本要端着点心去给周显睿吃的,结果却无意间,知道了周显御对萧瑾萱的心意。
因此为了帮这位七弟一解相思之苦,也为了给这两人制造机会,所以她才准备了今天的这出戏宴,并将萧瑾萱也邀请了过来。
可她哪里能料到,襄平竟将顾清歌给领来了,对于这位年芳十七,却至今没有嫁人的表妹,其实整个京师贵族上层,都知道她是因为爱慕御王,因此才硬拖成了老姑娘的。
而周显御的‘性’子,一向洒脱不羁,我行我素。沈文卿真担心,一会对方若是瞧见了萧瑾萱,做出些什么‘激’动的举动,那顾清歌的心,恐怕就要被伤的不轻了。
沈文卿‘性’子柔善,因此心里不忍,就在她独自发愁,想办法如何将顾清歌支走的时候,周显御的声音竟已经从院‘门’处传来了。
“五哥,看来咱们下朝后,还是赶回来的晚了,五嫂这边已经将戏给演上了,咱们也赶紧落座吧,在朝堂上站了许久,我可是累坏了呢。”
周显御说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死死盯着,戏台前看椅上的那抹紫‘色’背影,眼神就没在移开过半下。
而闻听身后这熟悉的声音传来,萧瑾萱神情不变,也没回头。
但若这时有人碰触下她,那么就会发现,她现在周身都僵硬的厉害,一双素手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显然萧瑾萱内心也是紧张不已的。
周显御与萧瑾萱这两人,彼此心里都记挂着对方,可都因为各自的顾虑,而无法表‘露’半分。
而相比起他二人错中复杂的感情纠缠,其实如今还有一个人,内心的紧张程度,也是半点不差分毫的,而这个人,就是从周显御进了‘花’园,就不由自主站起身来的顾清歌。
就见这位顾家小姐,如今满面羞红,一双眼睛痴‘迷’的望着周显御。
就这么愣愣的看了半响,顾清歌才低头腼腆一笑,然后就从袖口中,含羞带俏的取出一枚小巧‘精’致的荷包。
就见这荷包是由月白‘色’云锦做成的,上面绣有数朵金兰‘花’,末尾端还坠着两颗羊脂小‘玉’珠,整个荷包清秀脱俗,雅致‘精’美,一看就是极为用心做出来的。
将荷包握到手里,顾清歌觉得脸上像火烧似的燥热,整个人也晕乎乎的,可是她仍旧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的向周显御走了过去。
当与心仪之人,面对面站在一起后,顾清歌望着三步外的周显御,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浑身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可是她还是慢慢的,将手里的荷包递到了对方的的眼前。
然后顾清歌局促不安,声细如蚊的说道:“御……御王……殿下,这是清歌送给您……”
因为紧张,顾清歌的话,说的结结巴巴,可就在她满含期待的,还没将一句话说完整呢。
周显御在看了她一眼之后,就疏离的直接绕开对方,接着在不看向顾清歌半下,没有一点犹豫的径自就向萧瑾萱走了过去。
第156章 :清歌情伤
其实打从来到园内,周显御就看见顾清歌了,而对于这位从他九岁起,就一直粘着他的‘女’人,他心里总还是留下些印象的。[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只是周显御因为童年时的一段‘阴’影,因此对‘女’子总有股本能的排斥,更何况他对顾清歌,半点男‘女’之情都不成有过,自然是不会为对方停留半刻脚步的。
周显御不是钱云鸿,对方可以同时流连与无数‘女’人之间,并且见一个爱一个,而且还乐在其中。
但周显御不行,他的心一辈子只开启一回,也只容得下一个人,除了他心爱的‘女’人,就是同别的‘女’子多说上半句话,在他看来也纯粹是在‘浪’费时间。
因此,顾清歌虽然爱慕成痴,可注定只能得到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结局。
最后还是襄平看不过去,将手握荷包,神情呆滞的顾清歌,又给扶着从新落了坐,这才将尴尬的气氛给缓解了几分。
但对于这些事情,身为始作俑者的周显御,这会可没空去考虑别人的心情,就见他如今已经紧挨着萧瑾萱坐下了,笑眯眯的盯着对方猛瞧呢。
这火辣辣的眼神,别说挨得这么近,就是在隔开十米,萧瑾萱觉得自己都能感受的到。
强行忍耐了不多时后,萧瑾萱就深吸了一口气,在也受不了的皱眉说道:
“御王殿下,既然您是来看戏的,那就请你将眼睛转向戏台子上去,我这边没什么可瞧得。”
一见萧瑾萱开口说话了,哪怕语气不算太好,可周显御心里还是一喜,当即挑眉说道:
“我以为你看的太入‘迷’,都没发现我坐到你旁边呢,台上的戏演的再好,我也没兴趣去看,我还是觉得萱儿你最好了,你只管看戏,而我只要看着你就够了。”
自从在周显睿那得知,萧瑾萱心里也是对他有情的,周显御原本的‘迷’茫就消失了。
他原本最担心的,是萧瑾萱对他无意,如今既然知道,对方拒绝他的原因,只是因为自身存在心结,那他自然要主动一些,尽快帮萧瑾萱走出‘阴’影,敞开心扉的接受他。
因此周显御这话说的可有够‘肉’麻的,至少萧瑾萱听完后,都忍不住面‘露’尴尬的瞪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再也不看向他了。[]
但周显御难得找到机会,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近萧瑾萱,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当即就邪魅一笑的说道:
“萱儿,我已经知道你为何躲着我了,而且我还知道,你为了我还哭的死去活来,并且当着五哥的面,喝的醉烂如泥,啧啧啧,你这个‘女’人啊,真是叫爷我又心疼又来气,可又拿你半点办法也没有。”
一听周显御,竟连她痛哭喝酒的事情,都全部知道了,萧瑾萱懊恼的皱起眉头,不用猜她也知道定然是周显睿说的。
脸上惹不住泛起了红晕,毕竟那么丢脸失态的事情,萧瑾萱可不想被人当众提起。
可萧瑾萱越是神情窘迫,周显御却越觉得有趣,当即还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结果顿时就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了他们二人这边。
这一下,萧瑾萱干脆连耳后根都红了,再也忍不住的伸出手,她一巴掌就拍在了周显御的肩膀上,刻意装出来的冷漠在也维持不住,她气急败坏的低声吼道:
“周显御你给我闭嘴!在笑就出去笑够了在回来,没看见所有人都在往这边看嘛,你不嫌丢人,我还不想和你一起丢脸呢。”
望着萧瑾萱气呼呼的模样,周显御的眼底闪过宠溺,并赶忙服软的说道:
“好好好,萱儿说不笑,那我不笑便是了,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才行,否则信不信我将你痛哭流涕的事情,明天就将它传的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不理会萧瑾萱因为恼火,看向他越来越不善的目光,周显御继续恶劣邪气的说道:
“到时候啊,人人都会知道,帅府的瑾萱小姐,痴心当朝的御王殿下,知道对方身负重伤,结果就痛哭的几度昏‘迷’过去,我想这事要传扬出去,萱儿这辈子怕是想不嫁我都难了,你说爷这主意是不是好极了呀。”
望着周显御那一脸,明显很欠揍的得意模样,已经很久没动怒过的萧瑾萱,真的有一种飞扑过去,将对方活活掐死的冲动。
“周显御,我什么时候哭晕过去了,你小点声音,若叫人听见了,真的会引起误会的。到底有什么条件,你赶紧说吧。”
萧瑾萱有时也想不明白,明明面对任何人,无论处境多艰难危险,她都能保持冷静,并一一从容面对。
可是但凡和周显御搭上边的事情,她就总是分寸大‘乱’,还经常被对方的话,‘弄’的心火高涨,情绪‘激’动,对方果然是她今生的最大变数,让她无可奈何,却又难以割舍。
眼见萧瑾萱真的有些恼了,周显御也不敢在逗‘弄’下去了,当即忙见好就收的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啦,只是以后不准你在其他男人面前喝醉,要喝酒爷可以陪着你,幸好那日的是我五哥,换了旁人指不定会不会趁人之危呢。”
眼见周显御说了半天,要她答应的竟是这件事情,萧瑾萱心里一暖,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并轻轻的点了下头,算是应允下来了。
看见萧瑾萱答应的‘挺’痛快,周显御不禁又笑眯眯的凑了过来,然后小声的说道:
“萱儿要不今晚我就去找你吧,到时咱们痛痛快快的喝上一晚,来个不醉不归好不好。”
闻听这话,萧瑾萱干脆直接扭头看戏,在也不搭理周显御一下了。
碰了壁的周显御,悻悻然的老实坐好,只是偶尔还会满眼哀怨的,往萧瑾萱那瞄上几眼,神情说不出的无辜可怜。
他二人的这番‘交’谈,都被暗自留意着的沈文卿,听得清清楚楚,当即她就无奈的笑笑,然后对坐在身侧的周显睿轻声说道:
“王爷,你瞧瞧咱们这位七弟,那副委屈模样,不知道的还得以为瑾萱小姐将他如何了呢。”
周显睿也往那边看了一眼,双眸闪过笑意,压低声音的说道:
“四小姐‘性’子清冷,七弟若不软磨硬泡,哪里能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别看七弟平时不着调,他心里可‘精’明着呢,咱们就不必为他担心了。”
掩嘴忍不住又笑了两下,沈文卿也认同的说道:
“可不是嘛,我瞧着七弟说了半天,瑾萱小姐可都不爱搭理他呢,不过难得七弟遇到心仪的‘女’子,若他二人能走到一起,咱们也就不用为他的婚事‘操’心了。”
闻听这话,周显睿的眼底深处,不禁神伤的暗了暗,但深吸一口气后,他的神情就恢复如常,只是目光却忍不住的,往萧瑾萱那里又眷恋的看了几眼。
沈文卿这边出于关心,因此仔细的留意着周显御那边的动静,而顾清歌从新坐下后,目光也是一刻也没从对方的身上离开过。
因此眼见周显御,在人前时的慵懒邪肆不见了,转而竟和颜悦‘色’,甚至带着几分讨好的同萧瑾萱说着话,当即她的心里就微微有些酸楚起来。
神伤的收回了目光,顾清歌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拽了下,正坐在她身旁的襄平,然后轻声细语的问道:
“襄儿,我见你与那位瑾萱小姐很是相熟,那她的事情你定然也是知道的吧,我瞧着御王殿下和她很是熟络,似乎也是旧识呢。”
顾清歌的‘性’格小家碧‘玉’,很是腼腆文静,因此她明明是想问襄平,周显御可是有意与萧瑾萱,可话到了嘴边,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的,因此问出口的话,也变的极为含蓄。
但她这话,若是问向周显睿这位亲表哥,凭着对方的心思,自然能猜透她的真实想法,可偏偏她问的是襄平,这位八公主虽然机敏,可却有点大大咧咧,当即还真就以为顾清歌,只是对萧瑾萱感兴趣呢。
因此她微微想了下,嘟着嘴说道:“你说瑾萱啊,我以前好奇之下,也问过兄长,听说她小时候过的很苦,没吃没穿,还老被下人欺负。至于七哥嘛,他们自然是熟悉的,当初在扬州时就认识了。”
这话一说完,襄平又没心没肺,满脸笑嘻嘻的说道:
“清歌姐姐,你知不知道,‘花’灯会那日,我七哥站在映月湖里,同一位‘女’子盟誓定情呢,当时好多人都瞧见了,我兄长也在场呢,而且那‘女’子还叫萱儿,我当初真以为是瑾萱来着,可去问了兄长才知道是我想错了,反正不管是谁,表姐你可要努力了,到时我七哥真被人抢走了,你后悔可就晚喽。”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着有心。因此襄平这话一说完,顾清歌握着荷包的右手,就不禁微微一缩,然后满眼凄楚的望了萧瑾萱一眼,心里就向压了块石头似的,堵的她都快窒息了。
襄平是个心大的,可顾清歌却是心思细腻,望着眼前搭起的戏台,在瞧瞧沈文卿不时关切看向周显御那边的神情。
顾清歌忽然明白了,今天的这一切,都是这位亲表嫂有意安排的,为的就是请来萧瑾萱,为周显御寻得亲近佳人的机会。
今日襄平说要相邀萧瑾萱,同去睿王府看戏时,顾清歌心里就觉得奇怪了。
因为沈文卿这位表嫂,向来并不喜欢热闹,以前也没听说对方和帅府小姐有来往,怎的好好的就要请对方来了。
而到了这个时候,顾清歌算是彻底什么都想明白了,而且她敢断定,那个被周显御放在心里,名叫萱儿的‘女’子,定是萧瑾萱无疑。
当即,顾清歌心里难受的不行,戏也听不下去了,只推说身体不适,然后就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前,快步的走出‘花’园,独自离开了睿王府。
第157章 :亲上加亲
顾府一处幽静的阁楼小院内,提前离开睿王府的顾清歌,如今正伏在楼阁的窗边,摆‘弄’着手里的金兰‘花’荷包,魂不守舍的愣神呢。。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就在这时,一阵微风吹过,顾清歌手里的荷包没拿住,竟直接从二层高的窗边,掉落了下去。
惊呼一声,顾清歌紧张站起身,刚想下楼去捡,但紧接着她神情一暗,缓缓的又在窗边坐下了。
然后她苦笑一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顾清歌啊顾清歌,一个荷包而已,人家根本就不稀罕,你还这般宝贝着又有什么用,明知道殿下心里没有你,现在他有了喜欢的‘女’子,你更是没有机会了,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死心吗?”
边同自己说着话,顾清歌的眼泪,也滴落了下来,原本是成串的往下落,最后因为心里太过难受,她直接趴伏到窗边,掩面痛哭了起来。
就在顾清歌哭了好一会后,忽然从她的阁楼下,传来一道焦急的喊声。
“歌儿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出了何事你快告诉为娘,怎么连荷包也给丢了,这不是你绣了大半月才做好的嘛,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就见顾清歌的母亲,户部尚书的妻子陈氏,说完这话,就急急忙忙的上了阁楼。
等到了顾清歌近前以后,她忙心疼的将对方搂进怀里,然后轻声安慰道:
“我的歌儿啊,你莫在哭了,为娘的心都要被你哭碎了,今个一早襄平来寻你出去时,不还都好好的嘛,怎么从睿王府回来,你就变成这副模样了,可是那周显御又给你难堪了不成。”
向来知‘女’莫若母,顾清歌爱慕周显御,这是不少人都知道的事情,顾夫人自然也是心里清楚的。
今天原本顾清歌身体倦怠,本是不想去的,结果襄平说周显御也会去听戏,这才将她给说的动心不已,跟着去了睿王府。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顾夫人在知道周显御也在以后,其实是不想叫自己‘女’儿去的。
因为她和良妃是亲姐妹,周显御是良妃养在膝下的继子,所以顾夫人早就去同良妃探过口风,知道这位御王殿下,对她的‘女’儿,根本半点意思也没有。
甚至以前有一次周显御凯旋而归,顾清歌当众送他荷包传情,以示自己的爱慕之心。
可这位御王殿下倒好,不但没拿正眼去看顾清歌一下,更是直接将荷包丢给了身边的属下,还告诉顾清歌若想爱慕英雄,就赶紧去找别人,不在再来烦他了。
那次顾清歌因为过于羞愧,险些没割脉自尽,为了这事,顾夫人还进宫找良妃诉苦过。
可良妃对此也无可奈何,毕竟周显御并非针对顾清歌,他是对任何人,向来都是这副我行我素的‘性’格,只要碍了他的眼,那就别指望他能忍着不发作。
而且良妃事后反倒劝起了顾夫人,叫她务必约束顾清歌,既然没有缘分,那就莫要再去强求。
所以眼见顾清歌哭的这么伤心,顾夫人第一反应,就以为周显御又当众给她‘女’儿难堪了呢,毕竟这种事情,这位御王做起来,向来是没有半点顾忌的。
可闻听这话,顾清歌赶紧摇头,然后哽咽的说道:
“母亲不关殿下的事情,都是清歌不好,是我不够出众配不上他,‘女’儿心里好难受,真的好难过。”
话一说完,顾清歌就将自己的母亲紧紧搂住,然后放声大哭起来,似乎要将心里的委屈,全部都发泄出来似的。
眼见顾清歌到了这会,还一味的偏护着周显御,顾夫人摇头叹气的说道:
“我的傻‘女’儿啊,你在为娘眼里就是最好的,那周显御有眼无珠,错过你是他的损失,我就不信他还能娶到,比我的‘女’儿还要更好的‘女’子。”
可是一听这话,顾清歌就哭着惨笑了一下。
“母亲,殿下已经找到比我更好的‘女’子了,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不喜欢我,但‘女’儿从前自少还能自欺欺人,觉得只要我在努力些,他早晚会看到我的好。可如今我连做梦的机会也没有了,他的心里已经装进了别人,‘女’儿在也没有机会了。”
顾清歌这话说的没头没脑,顾夫人虽然没太听懂,但至少有一点她是听明白了,那就是周显御心有所属,她的‘女’儿因此痛不‘欲’生。
心疼的将顾清歌又抱紧了几分,顾夫人赶忙安慰的说道:
“歌儿不哭,你和周显御的事情,母亲早就说过了,你们没有缘分的,既然如今你也死心了,那就让我为你寻个好姻缘,平安幸福的度过一生可好,你如今已经十七岁了,为了周显御你已经耽误了自己这么多年,如今也是时候该放手了。”
在大周朝,‘女’子十一二岁就可定亲,十五岁基本就已经嫁人了,向顾清歌如今十七还未婚嫁,确实算是比较晚的了,也难怪顾夫人会着急。
可是一听说要嫁人,顾清歌就决然的摇了摇头,然后满眼凄凉的说道:
“母亲你是知道的,‘女’儿六岁那年随你进宫,结果因为贪玩,跑到御‘花’园却被嫔妃养的狸猫攻击,是九岁的御王殿下,那时拔剑斩杀了三只狸猫,将我安然救下的。在‘女’儿的心里,从那时起我就认定这辈子非他周显御不嫁,如今既然他有了喜欢的‘女’子,清歌除了能祝福他外,却也已经心死如灰了,将来我便常伴青灯古佛,既然不能做他的妻子,我便为他祈福一生,只求他一世平安。”
望着顾清哥那一脸惨然,却无比认真的神情,顾夫人知道她这个‘女’儿没说气话,是真的动了出家的心思。
心里猛的一紧,顾夫人当即眼泪也流了下来,然后就拍着顾清歌的肩膀,又气又心疼的说道:
“你这不孝‘女’,你这是不打算叫为娘活下去了,有什么事情咱们从长计议,你切不可动了糊涂念头,不就是想叫周显御娶你为妃吗,咱们顾家又不是配不上他,这事母亲给你想办法,你可千万给我断了出家的念头,知道了吗歌儿。”
闻听这话,顾清歌连哭都忘了,接着就惊愕的看向了顾夫人。
“母亲,您的意思的愿意帮‘女’儿对不对,可是之前明明你都是向拦的,为何现在却又同意了。”
无奈的摇摇头,顾夫人将眼泪擦去,这才皱眉说道:
“之前拦着你,一个是因为那御王无意于你,强行撮合你俩在一起,反倒是误了你的终生。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怀安候府的那位亡故的远宁县主了,钱璎珞痴心周显御,难道你忘了那位第一名妓,落的个什么下场了不成,之前不许你与御王走的近,也是怕惹来那小煞星的报复。”
说到这时,顾夫人宠溺的笑笑,并帮着顾清歌擦去眼泪的继续说道:
“但如今不同了,钱璎珞已经死了,你又非御王不嫁,难道母亲还真能看着你削发出家不成。你放心吧,这几日有机会的话,我就进宫去见你的良妃姨母,御王八岁就养在她的身边,而且向来孝顺我这位姐姐,只要你姨母肯开口,这婚事未必就成不了,到时咱们两家也算亲上加亲,想来我去舍脸求上一求,姐姐应该是会应允这‘门’亲事的。”
一听说自己有望嫁给周显御,顾清歌立刻就不哭了,清秀的面容上,更是多了几分娇羞欣喜出来。
可下一刻,她的笑容就敛去了,并满脸愁容,神情不安的说道:
“母亲你这么做可万万不行,‘女’儿是属意御王殿下不假,可如今他已经心有所属,若他娶了我,岂不是就不能同那‘女’子相守了,如此清歌岂不是误了他的一生。”
眼见顾清歌,到了现在还一心只为周显御着想,顾夫人就心疼的拉起了她的手。
“‘女’儿你这么心软可不行啊,御王只有一个,你让出去了,自己的婚事可就没有着落了,你若真不忍心也可以,其实母亲也不看好你俩的婚缘,但是出家的话你可不许在提了,而且要听从父母的安排,尽早将婚事定下才行。”
刚刚还犹豫不忍的顾清歌,眼见顾夫人又要‘逼’着她嫁人,当即心里烦‘乱’的厉害。
想到自己母亲说的不错,御王只有一个,眼下嫁给对方的机会就在眼前,她要是真的放弃了,这辈子就注定与周显御无缘了。
一想到要亲眼看着周显御,迎娶别的‘女’子为妻,顾清歌只觉得痛不‘欲’生,当即心里的那点犹豫,就彻底烟消云散了。
“母亲说的极是,虽然觉得对不起殿下和那‘女’子,可清歌会用一辈子去弥补的,只要我能嫁给御王,我定然会一生相守着他,所以‘女’儿这次就自‘私’一回,剩下的事情就拜托母亲了。”
眼见顾清歌下了决心,顾夫人也不在耽搁,因为进宫求见嫔妃,除了受邀外,是一定要送去拜帖的,因此她又安慰了几句后,就急忙去办这件事情了。
等到顾夫人一走,顾清歌就将被母亲从新捡回的荷包,紧紧的握到了手里。
并对着这金兰‘花’荷包,充满歉意的说道:
“殿下,你别怪清歌好不好,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这都没有关系,我会照顾你一辈子,做一名好妻子的,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天天看到你,清歌就心满意足,不会再奢求别的了。”
满脸深情的看着手里的荷包,顾清歌忽然又‘露’出一丝愧疚。
扭头伤感的望向了窗外,接着喃喃自语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应该不会怪我的吧,适才瞧着你根本就对殿下无意,就算你嫁给他,也定然不会比我合适,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我还更加的爱慕殿下了,何况你只是个庶出,殿下迎你为妃,只会给他脸上‘蒙’羞,所以你也别怪我顶替了你的位置,因为除了我,任何人都不配成为御王妃,只有我顾清歌,才是那个最适合的人!”
第158章 :闯祸的御王(1)
月上柳梢头,天‘色’已渐黑,在睿王府听完戏,又在那用过晚膳才走的萧瑾萱,如今回到自己的连翘院后,神态间不禁显出几分疲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虽然在睿王府,沈文卿随和没有架子,对萧瑾萱也事事顾全周到。
可怎奈周显御在侧,总是嬉皮笑脸的逗‘弄’她,不时还说上几句,让她困窘恼火的话出来,所以一番应付下来,萧瑾萱只觉得自己,很是身心疲惫。
因此回来以后,萧瑾萱就叫来白术,让对方给她准备‘药’浴,准备泡着解会乏,然后便早早的歇息。
可就在这时,竹心来报,说大夫人院里的掌院姑姑,安荣求见。
闻听这话,萧瑾萱自然是叫竹心,快将对方请进来了,心里同时在猜想,安荣的来意究竟为何。
如今大房的赵氏,可以说是独揽了帅府的大权,老夫人自打萧瑾瑜走后,直到现在病也没好,多动弹一会,就会头晕乏力,因此整日躺在泰宁院中,连请安都给免了,独自闭‘门’静养。
所以没有老夫人压着,赵氏这回是掌了实权,因此连带舒祥院的安荣姑姑,地位也是猛涨,已经隐隐成为了,在帅府后宅,仅次于金川的掌事姑姑了。
所以一见安荣进来,萧瑾萱客气的让对方落了坐,等到茶点也都摆上来了,她才笑着说道:
“大晚上还劳烦姑姑跑来一趟,你先喝口茉莉‘花’茶歇歇,有什么待会说也不急。”
客气的赶忙谢过萧瑾萱的体恤,安荣端起茶就喝了两口,然后便将手里提着的食盒子,递到了桌上,然后笑容满面的说道:
“今个瑾萱小姐去睿王府做客,可巧的是,我家夫人远在建南的兄长,不远千里捎来了当地的特产,夫人图个新鲜也命厨子做了些,原本是想请您一同过去吃的,可您回来的晚我家夫人就先用膳了,不过夫人觉得可口的,每样也都给小姐留了一份,这不听说您回来了,奴婢就赶忙给您送过来了。(.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闻听这话,萧瑾萱赶紧叫竹心将食盒送去小厨房,然后笑着说道:
“有劳大伯母惦念了,如此小事竟也还想着侄‘女’,姑姑回去定然要代我谢过伯母,瑾萱也会将大伯母的恩情记在心里,投桃报李绝不敢忘。”
赵氏这般示好,萧瑾萱自然不会拂了对方的面子,其实她心里清楚,这位大伯母如今掌了实权,开始对她有些不放心起来了呢。
前生赵氏确实对萧瑾萱颇有恩惠,最后还在她嫁人时,为她做主,置办了许多的嫁妆。
对方的好,萧瑾萱从来都没有忘记,因此回到帅府后,她明里暗里,也愿帮衬着赵氏。
但重活一世,很多事情早就脱离了前生的轨迹,她不在是帅府任人欺凌的庶出小姐,赵氏也不是那位,永远被钱氏压上一头,难以翻身的大伯母了。
前生赵氏肯帮她,或许是怜悯她,也或许是觉得彼此同病相怜,都在帅府活的忍气吞声,何况那时赵氏没有掌权,因此也少了份算计,多出几分人情味出来。
可如今的情况就大不相同了,钱氏因为赵氏的一句话,被老夫人厌弃赶去了家庙,这辈子都在难回来。
而老夫人如今也放手养病,赵氏将权利都收到了自己的手里,而这人一旦掌了权利,就会在享受权利的同时,开始变得患得患失,疑神疑鬼,而很显然赵氏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她一边享受着萧瑾萱的得力相帮,可也因为对方的能力,而忌惮不已。
因此这段时间里,她对萧瑾萱异常的关爱,无论得了什么好东西,全都会为这位侄‘女’留下一份。
毕竟萧瑾萱的手段,赵氏虽然没全见过,可自从对方来这半年里,她就没瞧见一个和对方作对后,还能落个好下场的人。
就连萧瑾瑜这位帅府明珠,如今不也身败名裂的被赶去了别苑,所以赵氏很担心萧瑾萱,会不满足现状,转而将目光瞄向她,并把她的权利尽数夺去。
对于赵氏这种担忧心里,萧瑾萱清楚无比,可对方完全就是自己想多了。
她与这位大伯母,前生今世都没有仇怨,而且对方还曾有恩于她,忘恩负义的事情,萧瑾萱自问还做不出来。
因此对于赵氏的示好拉拢,萧瑾萱为了叫对方安心,也都向来照单全收,也因为如此,连翘院的小仓库,这会都快被堆满近半了,她的腰包最近也足足鼓了好几倍。
安荣眼见萧瑾萱眉宇谦卑,神情也充满感‘激’,当即心里就很满意对方的态度。
接着她又说道:“瑾萱小姐别这么客气,夫人常说,您离开父母独自来了京师,那她就得将你向亲生‘女’儿似的照顾,而且前天大小姐来信了,说她不日就要从浙江那往回来了,如今这后宅有些冷清,等大小姐回来,你们姐妹也可作伴了。”
安荣嘴里的大小姐,指的是赵氏的嫡‘女’萧瑾玟,因为赵氏的父亲在浙江出任巡抚,过完年后萧瑾玟就去拜访这位外祖父了,这一住就是小半年,如今却是即将要回来了。
对于这位大堂姐,其实萧瑾萱的印象并不深,前世时萧瑾玟就深居简出,也很少和萧瑾瑜等姐妹聚在一处,整日都呆在自己的文兰院内抚琴读书,整个人也充满了诗卷气,倒真应了那句,腹中有书气自华的话了。
接着她们又闲聊了一会,白术就‘弄’好‘药’浴进来了,于是安荣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等到沐浴的水都‘弄’好后,萧瑾萱就叫白术下去休息了。
萧瑾萱自小因为没被人服‘侍’惯,平日里还好,可沐浴时却不习惯有人在旁伺候着,因此向来都是屏退旁人,独自洗浴。
来到云纱瑞鹤翠竹屏风后面,萧瑾萱宽衣解带,然后踏入了红木浴桶内,当温热伴着‘花’香的水,漫过她的双肩时,萧瑾萱不禁舒服的轻‘吟’了一声,双眼也惬意的微微眯了起来。
寻常‘女’子沐浴,这水中都喜欢放些玫瑰‘花’瓣,可萧瑾萱却不喜玫瑰的味道,因此她一向放入的,都是冬季采摘存放好的各‘色’雪梅‘花’瓣。
伸手从水里捧起一朵粉‘色’梅‘花’,萧瑾萱摆‘弄’了两下,接着又去捞红‘色’的‘花’瓣,浴桶内的水,被她‘弄’的四下溅起,但萧瑾萱到玩了不亦乐乎。
时不时的萧瑾萱还拿起浴勺,往身上浇撒些温水,不知不觉间,紧张一天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了下来。
但就在这时,只见因为要沐浴,而被紧闭上的窗户,竟微微晃动了几下,然后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贴着边缘就探了进来,削铁如泥的将木栓整齐的斩为两段,接着窗户就被人从外面给打开了。
接着,就见一抹黑‘色’绣着金兰‘花’的披风,先被撩起从窗户外递进了屋内,然后周显御那修长的身影,就在一跃之后,悄无声息的探进了萧瑾萱的房内。
就见周显御依旧是一身的云锦黑袍,嘴角也挂着那抹经久不变的邪魅笑容,只是如今他的右手里,却多出了个青‘玉’小酒坛,能用上等青‘玉’来盛放的酒,光是想想也定是难得的佳酿。
而周显御进了屋子才一站稳,就将这小酒坛子举了起来,接着他挑眉才要说话,忽然一向敏锐的六识感官,就捕捉到了一阵细微的水声。
今日在睿王府和萧瑾萱分开后,周显御虽然粘着对方一天,可独自回府后,心里却空落落的厉害。
想起两人说话时,他笑谈要找对方喝酒,周显御思来想去,就打算借着这个由头,在来连翘院看上萧瑾萱一会再走,于是他就翻出一坛口味清淡,适合‘女’子饮用的美酒,然后就眼巴巴的来找萧瑾萱了。
因为如今时辰还早,根本没到休息的时候,加上萧瑾萱屋内还点着灯,所以周显御也没想太多,直接便没有顾虑的进来了。
可是这水声一入耳,周显御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因为隐约的,他已经猜到萧瑾萱如今是在干嘛了。
将举起的小酒坛,猛的抱回到了怀里,周显御僵在原地,半点也不敢动上一下,生怕自己‘弄’出动静,被沐浴中的萧瑾萱察觉到。
其实周显御根本就是想多了,就凭他的身手,哪怕在萧瑾萱的屋内,来回进出个千八百遍,估计对方都发现不了他。
可是因为心里太过在意萧瑾萱,周显御引以为傲的功夫,这会半点都施展不出来了,只是傻愣愣的,罚站似的站在那,甚至连手指头都不敢‘乱’动半分。
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萧瑾萱因为手上浸满了水,结果手一滑,浴勺就脱手掉在了地上。
实木做的浴勺一落地,自然响起了不小的动静,出于本能反应,一向对周遭环境就十分敏锐的周显御,下意识的就向屏风那边看了过去。
而只是单单的这一眼,他的目光就彻底定格住了,望着云纱屏风后面,那抹若隐若现的妙曼身影,他就不禁喉咙滚动了两下,狠狠的咽了下口水。
颠倒众生的俊容上‘露’出呆滞的神情,周显御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口干舌燥。
哪怕理智一直在告诉他,应该赶紧将脸扭开,不应该在这么窥视下去了,可一向自律‘性’极强的周显御,却该死的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在周显御内心正强烈挣扎着的时候,因为浴勺掉落,无法在舀水沐浴的萧瑾萱,这时也只得从浴桶内站起身,好将浴勺从地上捡起。
但她这一起身不要紧,正站在屏风后面看着她的周显御,在见到她不着衣物的‘玉’体,只隔着一道纱制的屏风,毫无遮掩的展‘露’在他面前的时候。
周显御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的一下就空白一片了,就连鼻血好悬都没直接喷出来。
结果他这一走神不要紧,手中的酒坛子可就握不住了,只听着“啪啦”一声,‘精’致的青‘玉’酒坛就滑落在了地上,一下摔成了八瓣,酒香四溢,弥漫的整个屋子内都是酒味。
第159章 :闯祸的御王(2)
酒坛子碎地的声音,如此的响亮,正弯腰去捡汤勺的萧瑾萱,除非是耳朵聋了才会听不见。[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最新章节访问:.。
因此才将汤勺握在手里的萧瑾萱,被这动静吓了一跳,不但汤勺直接又掉到了地上,她也赶紧将挂在屏风上的衣服,拿到了手里,并忙抬‘腿’就要从木桶内出来。
毕竟如今她‘门’窗紧闭,白术等人也知道她的习惯,沐浴时向来不会打扰,那这突然出现的响动,萧瑾萱立马就警惕了起来,隐约觉察到房内是进来人了。
但无论是何种情况,她如今可是衣不覆体,真来了歹人,她都没法反抗。
因此萧瑾萱胡‘乱’的将衣服穿上,一脚也已经迈出木桶踩到了地上。
可是换谁这个时候,心里都是会紧张慌‘乱’的,萧瑾萱自然也不列外。
因此她这一脚落地的急了,竟直接踩到了浴勺上,加上她现在浑身都是水,结果当即脚下一滑,她就惊呼一声,径自向地上摔去。
隔着屏风僵直站在那的周显御,因为猛然瞧见萧瑾萱的身影,这会正心跳如鼓,目瞪口呆着呢。
可出于武将的本能,眼见屏风后的萧瑾萱惊呼出声,身子也倾斜的向木桶外倒去,周显御当即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将轻功运用到极致,几乎瞬移般,马上就越过屏风出现在了萧瑾萱的身边。
不过还好他的理智还尚存些许,当入眼尽是温润雪滑的肌肤时,周显御身后的黑‘色’披风忙向前一送,立刻将萧瑾萱的身子给裹了个严实。
然后他强而有力的手臂一揽,就将对方纤细的腰肢搂住,接着往回一勾,立刻就将萧瑾萱安然的护在了怀中。
萧瑾萱这会被连番惊吓,‘弄’的双‘腿’都发软了,脚下一个踉跄就差点没跪在地上。
抱着她的周显御,也不敢强行将她拉起,就怕用力过大在‘弄’伤了她,因此也迁就着对方,同她一起相拥的半跪在了地上。
虽然如今有披风隔着,可夏日的着装本就单薄,因此这云锦披风可半点都不厚实,加上萧瑾萱身上还都是水,将这披风在一打湿,周显御这会只觉得怀里的佳人,触碰起来真是半点隔阂也没有。
瞬时间他就觉得血液直冲脑‘门’,在屏风后面忍了许久的鼻血,这会在也控制不住了,很是不争气的直接就喷了出来。
而被安全护下,将心神才将将稳住的萧瑾萱,这会也终于抬起头,将紧搂着她的周显御,给瞧个清楚仔细了。
当看见对方双眼发直,鼻孔流血的呆滞模样后,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到了耳后根。
而当她感觉到身前的柔软处,这会也被周显御的修长‘玉’手,紧紧的按在掌心之中,她真是羞愤‘欲’死,恨不得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这辈子都不想在出来了。
又羞又怒的萧瑾萱,气急败坏的瞪视着周显御,尽量保持情绪不要失控,焦急的轻喊道:
“周显御你可是位王爷,堂堂战王天天爬人窗户,你到底还能不能有点分寸了。还不把你的手给我拿开,立刻给我出去!”
被萧瑾萱这么一喊,脑袋一直处于‘混’沌状态中的周显御,可算回过神来了,不过状态仍旧有些恍惚。
因此闻听萧瑾萱叫他将手拿开,周显御就有些糊涂了,他现在可是将对方护在怀里,这手一撤开,对方可就要摔趴在地上了。
丝毫没察觉到,自己的手放在了不该放的地方的周显御,因为怕萧瑾萱摔到,因此非但没松手,反倒更加用力的将对方又往怀里拢了拢。
萧瑾萱这下再也忍不住了,当即慌张的喊道:
“周显御你的手,赶紧从我身上拿开,你个登徒子下流无耻,给我滚出去,立刻就滚!”
萧瑾萱这犹如发疯小兽似的模样,可把周显御吓了一跳,这下也算彻底恢复理智了,见对方竟然骂他无耻,又这么着急的让他放手,当即他就意识到不对了。
慌忙的向自己手上看去,当瞧见自己的手放在什么地方后,周显御懊恼的低咒一声,赶紧将手给移开了,这会都有把自己这爪子剁掉的冲动。
“瑾萱你别‘激’动,我真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就是想来找你喝酒而已,爷哪知道你竟然会在沐浴啊,何况眼见你要摔倒,难道我能站着不管吗,你别气了都是我不对。”
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周显御赶紧苦着一张脸,慌慌张张的道歉。
可萧瑾萱这会哪里听得进去,刚想赶紧出声,将对方撵跑,省的继续尴尬下去的时候。
忽然‘门’外传来竹心焦急的声音:“小姐您没事吧,需不需要奴婢进来。”
刚刚萧瑾萱的房内,又是瓷器破碎声,又是她的尖叫声的,守在偏室的竹心闻听后,自然是立刻就赶了过来。
一听‘门’外的问话,萧瑾萱脸更红了,眼见周显御还在絮絮叨叨的认错,她忙将右手臂,从裹着的披风里挣扎出来,然后就将对方的嘴给死死捂住了。
“竹心我没事,你去休息吧,刚刚我眼‘花’,以为从窗户溜进来只黑皮大老鼠呢,所以才惊呼出声的,你不必担心。”
萧瑾萱是想赶紧将周显御赶着,可是如今她衣不覆体,还围着对方的披风,这幅模样若叫人瞧见,她以后可没脸见人了,因此也只能谎称无事,赶紧将竹心把发走。
而被紧捂住嘴的周显御,眼见萧瑾萱竟将他比作黑皮老鼠,当即是又好气又好笑。
刚想将对方的手拉开,可当他的余光,忽然瞟到对方因为抬起手臂,而暴‘露’在外的一片肌肤,当即就像升起一团火似的,燥热难耐。
等到竹心再三询问,终于离开后,萧瑾萱这才松了口气,转而就怒气未消的,立刻又瞪向了周显御。
可是这回还没等她说话呢,周显御在与她四目相对的瞬间,立刻就将堵住他嘴的素手拉开,然后揽着萧瑾萱腰肢的手往前一挽,接着他便低下头,润泽邪肆的薄‘唇’,就毫不犹豫的袭向了萧瑾萱。
才要说出口的话,一下都被堵住了,望着双眼微泛猩红,肆虐妄为着的周显御,萧瑾萱只觉得脑袋瞬间空白一片,双眼更是震惊的瞪的老大。
眼见萧瑾萱一副受惊过度的模样,周显御心里也‘挺’郁闷,想他无论是容貌还是身份,向来都只有‘女’子往他身上扑的份,可如今倒好,对方那表情仿佛亲她的,真是只黑皮老鼠似的,一双眼睛就差没直接瞪出来了。
当即周显御眼中闪过邪魅笑意,直接一个翻身,就将萧瑾萱平放在了地上,紧接着就将这一‘吻’,无比霸道的继续加深,想起刚刚无意间入手的那处。
周显御意‘乱’情‘迷’的沉醉的低‘吟’一声,凤眼邪气的微微眯起。
被强行推倒在地的萧瑾萱,如今朱‘唇’被迫张开,毫无反抗之力的,任由周显御贪婪的予取予求,不理会她的推打和挣扎,对方依旧霸气无比的长驱直入,不给她半点拒绝的机会。
正被周显御一‘吻’‘弄’的心惊胆战的萧瑾萱,还没将嘴躲开呢,忽然就觉得‘胸’前一疼。
紧接着因为对方的抚‘弄’,而传来的胀闷酥麻的感觉,就战栗的传遍她的周身,当即一声娇啼就抑制不住的,从她口中轻声溢出。
向来六识敏锐的周显御,在这声娇呼入耳后,他只觉的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低吼一声,手中隔着披风的触感,已经不能叫他满足了。
因此只听“嘶拉”一声,裹着萧瑾萱的云锦披风就碎成了寸断,赛雪滑嫩的肌肤,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同时也在无半点遮掩的,直接被周显御牢牢的看在眼中。
满足的将眼睛闭上,周显御‘欲’罢不能抚‘摸’着。
就在他深深的‘迷’恋在这一片情海之中的时候,忽然他只觉得一阵剧痛,接着腥甜的鲜血味,就在他二人紧‘吻’在一起的嘴中,弥漫开来了。
被这痛楚一刺‘激’,失去理智,不能自拔的周显御,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睁开眼睛,当他看着萧瑾萱正满脸冰寒望着他的时候,周显御倒吸了一口凉气,赶紧从对方身上坐起。
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嘴角,才发现已经是鲜血淋漓,显然刚刚萧瑾萱咬他的那一下,绝对是半点没有留情的。
可是周显御这会可顾不得舌尖传来的疼痛,紧张不安的望着萧瑾萱,看着对方那微肿的双‘唇’,还有身前被他‘弄’的一片淤青凌‘乱’的肌肤,当即他就自责不已,就连脸‘色’都有些苍白了。
赶紧站起身,周显御几步来到萧瑾萱的‘床’前,将‘床’榻上的软被捧起,然后又赶回到了萧瑾萱的身边,紧张的将对方整个裹了起来。
“萱儿对不起,我吓坏你了吧,可我刚刚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你别恼我好不好,以后我在不会这样了。”
眼见无论他说什么,萧瑾萱就是扭头不看向他,也不发一言,周显御急的不行,当他将对方小心的放到软榻上后,就从袖口里‘抽’出了一把匕首。
“萱儿今天是我‘混’帐了,若非你及时咬破我的舌尖,拉回我的理智,那今晚我真就要铸成大错了,既然如今你难以消气,那我就自断一指给你赔罪。”
闻听这话,萧瑾萱神情冰冷的面容上,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周显御的‘性’格她很清楚,要么不说,否则说出口的话就必然会去做到。
因此一听对方要断去手指,当即她心里就是一疼,也顾不得生气了,忙出声阻止道:
“若是你敢自残,以后就别出现在我面前了,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在恼你又有何用,周显御我累了,你赶紧走吧,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眼见萧瑾萱可算说话了,周显御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因为对方这冰冷的话语,而暗自神伤。
但心知今天犯了大错的他,这会也不敢在惹萧瑾萱生气,当即一步三回头的走到窗边,连声又嘱咐了数句,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的。
其实当周显御转身离开的时候,萧瑾萱是目送着他走的,无声的叹了口气,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160章 :神秘仇家
第二日晨起,因为昨晚被周显御闹的不轻,加上又惊又吓的,因为萧瑾萱今早的气‘色’很不好看,整个人也闷闷的发呆,好半天都不会动上一下。(.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文昕等人,对于昨晚萧瑾萱房内的异动,还有那满地的酒水,他们在默默打扫干净后,都很有默契的绝口不提。
眼见萧瑾萱捧着本书,半柱香功夫过去,也没翻上一页,陪在近侧的竹心,实在看不下去了,当即出声讲道:
“小姐,你要是心里有什么不痛快的,大可以说出来,这么闷着可不成,若是实在看不下去,咱们去‘花’园里散散心,要不干脆出府去逛逛,前阵子您不说天喜斋的点心好吃嘛,要不奴婢陪着您亲自去尝尝。”
萧瑾萱这会瞧着是在看书,不过心里全是周显御的身影,想到昨晚两人间亲密的行为,她就不禁心慌意‘乱’的厉害,连手心都微微见了薄汗。
其实她昨晚确实恼恨周显御的轻薄,可更多却是因为彼此过于亲密,而觉得惶恐不安。
一想到若是因为亲近她,周显御说不定还会陷入什么危险,她的心里就堵的发慌,这种相爱却不能爱,割舍却又总是牵绊的滋味,真是将她折磨的不轻。
深吸一口气,萧瑾萱放下书想了一下,准备接受竹心的提议,觉得出去走走也好,总比继续呆着,然后胡思‘乱’想的好。
打定主意,萧瑾萱就准备带着竹心白术一起出府,至于文昕一早就离府,采购连翘院日常所需的东西去了,因此这会并不在院子里。
等到萧瑾萱穿戴好后,白术因为向来不喜外出,加上还要给沈氏送去补品,因此最后也只有竹心陪着她出府了。
因为是为了散心,所以这回萧瑾萱干脆也没坐马车,直接步行出了帅府,就向热闹的东街走去。
主仆二人一来到商贩叫嚷不歇,热闹繁华的街市上后,果然萧瑾萱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四周玲琅满目的杂货给分散了,心里确实不像刚刚那般心烦意‘乱’了。
逛了好一会,萧瑾萱不但看了半天街头艺人的表演,还买了不少新奇的小玩意,然后就和竹心直奔天喜斋,准备吃些糕点歇歇脚,毕竟溜达了这么久,她二人也有些累了。
要了间位置好,窗户临街的雅间,萧瑾萱叫了三样自己喜欢的糕点,然后又叫竹心也点了两样,接着就喝着茶,静静等着点心被端上来了。
这家天喜斋在京师很有名气,只要一提到糕点,那绝对数他家最为好吃。
尤其是这家店的水晶芙蓉饼,那绝对是诸多招牌点心里,最为出名的一种。
萧瑾萱最喜的也是这种点心,这水晶芙蓉饼,不但外形被做成莲‘花’状,而且晶莹剔透,煞是漂亮。
将这水晶饼托起,迎着太阳一照,整朵莲‘花’就向水晶一样,完全是通透状的,所以这饼不但味道好,本身看着它的外观,那都是一种享受。
没多大的功夫,萧瑾萱正和竹心,将今天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整理着的时候,忽然雅间的‘门’就被推来了,接着店小二便将她们点的东西,一一摆在了餐桌上。
正专心整理小物件的萧瑾萱,因为那小二没敲‘门’就进来了,因此到将她吓了一跳,但她向来也不是矫情的人,因此到也并没计较。
而那小二手脚麻利的摆好点心盘后,就低着头,躬身客气的说道:
“二位姑娘请慢用,一会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小的这就不打扰两位的雅兴了。”
竹心见小二要走,随手从荷包里掏出两块碎银子,然后就塞给了那小二,对方千恩万谢,然后殷勤的退了出去,并将雅间的‘门’无声的关好了。
跟着萧瑾萱久了,竹心也不是当初梅庄旁,小山村里的野丫头竹子了。人情世故,说话办事这些个事情,如今竹心都做的得心应手,已经渐渐的可以独挡一面了。
这些打点赏钱的事情,自然不用萧瑾萱去‘操’心了,因此这会她已经拿起一块水晶饼,轻托着送进了口中。
只是才吃了两口,萧瑾萱的眉头就微皱了一下,瞧了眼,吃的一脸满足模样的竹心,她疑声问道:
“竹心,今个这点心味道怎么觉得,和从前的不太一样了,你有没有吃出来?”
一听这话,正将半块红豆酥塞进嘴里的竹心,因为嘴巴吃的太满说不出来话,只能睁着眼睛,死劲的摇了摇头,那意思是说她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
萧瑾萱见此,就将手中只吃了些许的水晶饼放下,接着她又拿起了另一道,平日也很喜欢的贵桃软糕,咬了一点细品了起来。
可是紧接着她又摇了摇头,显然还是觉得味道不对,接着她便把红豆酥拿起了一块,轻咬品尝了一下。
当甜糯香酥的糕点被她咽下去后,萧瑾萱这才点头说道:
“这盘红豆酥到是和以前的味道一样,可我要的那几种点心,吃着味道总不大对,反正是不如从前的好吃了。”
闻听这话,竹心忙喝了口茶,将嘴里的点心都咽下去后,她伸手拿起块水晶饼,吃了两口后,疑‘惑’的说道:
“小姐我吃着没觉得哪里不对啊,不过您一向对味道都很敏感,也许是天喜斋换了大师傅吧,反正奴婢吃着都觉得很好。”
萧瑾萱因为常年配茶,加上前生‘精’于‘药’膳,所以对食物的味道,一向特别的敏锐。
只要是她吃过的东西,那种味道她就永远不会忘记。而若是这味道发生丁点的改变,只要她尝上一点,立马就能察觉出来。
连吃了三块红豆素,萧瑾萱就住了口,不在吃任何东西了。
而竹心眼瞧着这一桌的糕点,都要‘浪’费了,当即也顾不得撑,直接捡里面最贵的点心,全部都给吃进了肚子里。
静等着竹心吃完,萧瑾萱心里记挂着文昕和白术,又到了柜台要了几种糕点,付了银两拎着打包好的点心,就走出了天喜斋。
这会已经是正午了,太阳光毒辣的很,萧瑾萱主仆二人,没走多久便见了汗,尤其是竹心,也许是因为吃多点心的原因,整个人大汗淋漓,昏昏‘欲’睡。
又走了没多久,竹心就坚持不住的说道:“小姐我走不动了,咱们叫辆马车吧,我实在是太困了。”
这人一吃饱,犯困是长有的事,萧瑾萱十分无奈的笑笑,也只得妥协的应允了。
而就在这时,正赶巧一辆马车从面前经过,喜的竹心赶紧将那车夫拦下,问了价钱付了银子,她都没顾得上萧瑾萱,就先钻进了马车内。
向来没那么多规矩的萧瑾萱,毫不在意的自己上了马车,可等她掀帘进去后,才发现竹心竟打着呼噜,竟然已经睡着了。
竹心‘性’格麻利,绝不是个贪睡的,因此眼见事情太过反常,而且就算一个人再困,也不可能到了倒下就睡的地步。
心里忽然闪过强烈的不安,萧瑾萱探进车厢内一半的身子,就立刻要倒退出去。
可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那个车夫,却忽然伸手一推,根本没给萧瑾萱反应的机会,就将她强行‘弄’进了马车里。
接着他一扬马鞭,载着车内的主仆二人,就赶着马车进了旁边的胡同。
萧瑾萱不是赤灵,因此被推进马车后,她撞的头晕眼‘花’,等缓过劲来后,疾驰中的马车她也根本跳不下去。
眼见情况不妙,萧瑾萱立刻将手上的镯子取下,顺着窗户就丢了出去,然后是戒指,项链,在到珠钗簪子。
反正只要是能丢的东西,萧瑾萱在马车向前行驶一段后,就会立刻丢一样出去,如此大概半柱香后,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萧瑾萱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保持冷静,就在她想找机会逃走时,外面的车夫就将帘子甩来,接着毫不怜香惜‘玉’的,扯着萧瑾萱的衣袖,就将她强行拖出了车厢。
顾不得手臂传来的剧痛,萧瑾萱凝视着眼前的车夫,可因为对方头戴草编的蓑笠帽,因此面容根本都无法看清。
“你是何人,将我掳劫到此,究竟意‘欲’何为。”
闻听这话,车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就低声笑了几下,语气充满仇恨的说道:
“想知道我是何人,等你死了还是去问阎王吧,你只要知道,我是受人之托,来要你‘性’命的就可以了,废话少说,还是让我尽快送你上路吧。”
话一说完,这车夫就从腰间‘抽’出一把尖细匕首,接着举刀就向萧瑾萱的心窝刺去。
眼见‘性’命难保,萧瑾萱却根本无力挣脱,就在她以为这次必死无疑的时候,忽然在七扭八歪的胡同口处,传来一声‘女’子颤抖的喊声。
“你这歹人赶紧将刀放下,若是瑾萱小姐被你害死,我当即就高声呼救,到时你也别想逃之夭夭。”
闻听这话,萧瑾萱和车夫都同时,忙向说话那人看去,而就见顾清歌不知何时竟跑到这来了,至于刚刚那番话,自然也是她喊出来的。
车夫心里暗恨顾清歌多事,可如今他二人离得太远,若他动手了结了萧瑾萱后,根本无法瞬间在将顾清歌制服住,到时只要对方有机会呼救一声,那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毕竟这里是天子脚下,城内巡防的兵丁不计其数,只要稍有异动,瞬间就会被全城通捕,到时别说他一个大活人,就是只鸟儿也是要‘插’翅难飞的。
因此车夫不甘心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将对方向着马车那边,狠狠的一推,而他却翻身越过胡同旁的矮墙,瞬间失去了踪影。
但是对方的声音,却从墙那边‘阴’冷的传来:“萧瑾萱,下次再见,就是我取你‘性’命之时。”
被推得一个踉跄的萧瑾萱,等她从新站起后,不管是车夫的身影还是声音,全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161章 :救命之恩
眼见扮成杀手的车夫走了,顾清歌连忙跑到马车边,紧张的扶住萧瑾萱,满脸关心的问道:
“瑾萱小姐你没事吧,那人到底是谁啊,实在太可怕了,我都要被吓死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
顾清歌说完,就心有余悸的拍着‘胸’口,一张脸也布满汗珠,而且还苍白的厉害,显然确实被吓得不轻。
感觉到顾清歌,扶着她的手都在微微发抖,萧瑾萱安慰的冲她笑笑,转而将她的手就给握住了。
“顾小姐谢谢你,若非今日你救了我,瑾萱现在可能已经做了刀下亡魂了,至于那人是谁我也不清楚,不过想来自然是和我有仇怨的人吧。”
萧瑾萱自打重生而回以后,从扬州一路披荆斩棘来到京师,死伤斗倒在她手里的人,也确实不在少数了,因此若是有人雇凶杀她寻仇,这也是在常理之中的事情,她对此到并不惊讶。
眼见萧瑾萱才被人拿刀险些夺去‘性’命,可如今还能这般镇定从容,顾清歌眼神中闪过钦佩,自觉在这点上,她是比不过对方的。
望着顾清歌忽然不说话了,对于这位救命恩人,萧瑾萱还是很感‘激’的,加上她还知道,对方前生最后死的凄惨,因此一看见顾清歌,她心里就忍不住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惜。
“顾姐姐今日大恩不言谢,来日瑾萱定登‘门’拜谢,但今天妹妹我要先离开了,我的贴身婢‘女’竹心,如今昏‘迷’未醒,我必须赶紧带她去看大夫,因此只能先行告辞了。”
一见萧瑾萱才被人劫持脱离危险,不但神情自若,如今还能心思去顾虑自己的丫环,当即顾清歌就在心里,忍不住将彼此再次做了比较。
结果她不得不承认,若是今日她与萧瑾萱位置互换,她不晕死过去,已经算难得了,绝做不到对方这般冷静沉着。
一瞬间顾清歌的心里忍不住阵阵失落,觉得自己果真比不过萧瑾萱。
眼见顾清歌只是发愣的瞧着自己,也不言语半句,萧瑾萱无奈,只得再次告罪一声,然后就匆忙的上了马车,生疏将驱赶马匹,向着胡同外赶去。(.棉、花‘糖’小‘说’)
马车一动,顾清歌才回过神,眼见萧瑾萱就这么走了,她忽然低头看了眼,手里拿着的粉‘玉’项链,不禁摇头苦笑了一下。
“如此危急的情况下,还会想着丢出物件,引人前来搭救,难怪殿下会属意与她,瑾萱小姐确实是为奇‘女’子。”
一直陪在顾清歌身边,没有说话的浮翠,作为对方的贴身丫环,她们主仆二人,自幼一起长大,因此向来无话不谈,所以顾清歌的心思,没人比浮翠更了解了。
浮翠将自己手里握着的南珠发钗拿起来,这珠钗也是之前,萧瑾萱顺着马车丢出去的物件,然后就见她哼笑一声说道:
“都说咱们大周,富可敌国的是薛相府,我看萧帅府也半点不差呢,这萧瑾萱不过是个庶出,可小姐你瞧瞧,她这随手丢掉的珠钗,估计百两银子都不止吧,寻常出个‘门’都打扮的这么上心,难怪能将御王殿下给勾了去,真是不知羞耻。”
当初知道周显御心中爱慕之人,到底时谁后,顾清歌都没向自己的母亲讲明,但她却讲给了浮翠,并将自己的惆怅,全说给了对方。
因此浮翠十分清楚,萧瑾萱便是她家小姐的情敌,因此这话说出口,就尖酸难听的很了。
不过若是浮翠知道,其实萧瑾萱如今的首饰,这种百两的不过是最下品的物件时,估计她就不会觉得对方,是故意打扮,招摇过市了。
毕竟萧瑾萱如今,在外面的产业,经过文昕的打理,除了那两家萧恒送给她的商铺外,如今更是多了数家铺子,城外还收购了两处庄子,以及千顷的良田。
这受过苦,吃过罪的人,忧患意识向来都很强,因此在起初时,但凡得了些银子,萧瑾萱就会立刻让文昕,出外置办产业。
因此半年下来,她手里所掌握的财力,绝非一般闺阁千金所能比拟的,因此这吃穿用地,自然而然也高了不少的档次。
萧瑾萱虽然不喜奢侈,可有了条件,难道不用好的,还非要难为自己用差的东西不成,倒不曾想,今日这落下求救的珠钗,到叫浮翠因此,将她好一通鄙夷挖苦。
而顾清歌一听浮翠的话,说的很是难听,当即就不喜的说道:
“你这张嘴,胡说些什么呢,瑾萱小姐想如何打扮,哪里是我们该在背后评说的,东西都收好了,等到得空时,咱们还得给她送回去呢。”
今日顾清歌会及时赶到,确实是被萧瑾萱落下的首饰,给吸引过来的,因此刚刚她才感叹对方冷静,因为换成是她,估计吓得手脚都要不会动了,更别说还会丢下首饰自救了。
而浮翠闻听对方的这番话后,当即就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嚷道:
“小姐您这心也太善了吧,咱们救了她就好不错了,如今您还要上赶着去还首饰,她自己愿意丢,想要拿回去,就该自己来取,您何苦费那功夫还给她送去,若叫‘女’婢说,咱们刚刚都不该救她,若没有这萧瑾萱,御王殿下定能看见小姐的好了。”
前一刻还神态柔静的顾清歌,闻听这话,当即就脸‘色’一变,声音极为不悦的说道:
“浮翠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刚刚若不是我们赶到,瑾萱小姐就要香消‘玉’殒了,难道你觉得我顾清歌,会为了一己‘私’‘欲’,就见死不救,甚至存心去害她吗,你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话一说完,顾清歌看了浮翠一眼,紧接着就拂袖生气的往前走去,任凭对方在身后,如何的道歉赔罪,她都不加理会半下。
萧瑾萱对于自己离开后,顾清歌主仆二人的‘交’谈,自然是半点也没听见的。
如今她已经赶回了帅府,并将孙大夫也找来了连翘院,为仍就沉睡不醒的竹心号脉诊治。
过了好一会,孙大夫才收回手,然后凝声说道:
“老朽若没瞧错,竹心姑娘是误食了过多的‘迷’‘药’,这才导致昏睡不醒的,但只要‘药’效过了,一切自然就无碍了。”
坐在一旁的萧瑾萱,闻听这话,一颗心才算放下,叫白术客气的送走孙大夫,她这才看向了留在房内,没有离去的文昕。
“真是没想到,有些人明着动手不算,如今竟要用‘阴’招对付我了,以后你们出‘门’也都谨慎些,文昕尤其是你,在出去办事时,记得多带些人手,我可不希望你们任何人,发生任何闪失。”
今日的事情,如今细想下来,萧瑾萱就知道,对方是在天喜斋的糕点里,给她动了手脚了,难怪当时她就觉得味道不对。
也幸好她当死没有多食,否则这会恐怕已经‘性’命不保了。
文昕听摆就呵呵笑了一下,接着眼中闪过厉‘色’,语气‘阴’冷的说道:
“最好那对你下手的人,也能来寻我的晦气,到时我非将他逮住,剥去他的手筋脚筋,看他还如何害你。”
文昕如今的手段,是越来越凌厉了,这心也渐渐硬如磐石,对于这点萧瑾萱早就发现了,但她却并没想过,要劝对方收敛的意思,反倒对于这个结果,比较的认同看好。
并非是萧瑾萱嗜血好杀,只是她今生要走的这条路,注定布满鲜血和荆棘。
若是她身边的人,除了一味的善良和忠心,半点手段也没有的话,那留在她身边,早晚都会被连累的丢掉小命不可。
只有不断的历练,不断的成长,才能陪着她将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而很显然,文昕如今就在经历着这种蜕变。
在说‘床’上的竹心,一连睡到第二日傍晚,这才算是醒过来了。
可是因为在天喜斋时,她为了避免‘浪’费,萧瑾萱没动的糕点,她可是全塞进了自己的嘴里,因此哪怕如今转醒,可一连三五日,她都‘精’神恍惚,害的众人为她担心了好久。
而如今已经是第六日了,一直‘精’神不济的竹心,在今早一觉醒来后,往日的麻利活泼劲可算是又回来了,‘迷’‘药’带来的影响,算是彻底消失不见了。
已经在连翘院内,躺在‘床’上养了好几天的竹心,眼见今日萧瑾萱照列要去探望沈氏,当即忙也跟着去了,否则若是在不活动活动,她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要躺酥了。
因为前几日出府险些遇刺,因此最近几天萧瑾萱都没在出府过,****都定时来陪着沈氏。
所以当她一来到畅心院,沈氏已经备好了点心瓜果,正一脸期待的站在院‘门’口,有些心急的等着她来呢。
离着老远就看见院‘门’处,沈氏那抹素雅的身影,萧瑾萱无奈的摇摇头,脚步加快的向对方迎了过去。
“伯母不是告诉您了,如今暑气重,您不用特意出来等我的,若是被晒到了,到时可怎么得了。”
挽着沈氏的手,萧瑾萱边嘱咐着,边同对方一起往屋内走去。
可‘门’帘才将将掀开,还没迈进去呢,本来留在连翘院的文昕,却赶来了畅心院,然后神情古怪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瑾萱,御王殿下又来了,这回你无论如何,估计也得见见了。”
说起周显御,文昕也很郁闷,一连三天了这位御王殿下,****都来帅府,并扬言要是萧瑾萱不见他,那他就继续天天过来,直到对方肯见他为止。
为了这事,赵氏都亲自来找过萧瑾萱,可怎奈那晚周显御霸道的行为,给人留下的印象太深,以至于萧瑾萱,如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因此不管谁做说客,她都照样不见。
眼见文昕又是为了这件事情,前来烦她,当即萧瑾萱脸‘色’微恼,想都不想的就说道:
“他愿意等,那就让他等着好了,出去告诉他,就说我身体不适,没法请他来见。”
可是萧瑾萱的话音才落,周显御那慵懒的声音,就邪气一笑的传来了。
“萱儿如今中气十足的站在院子里,本王怎么没瞧出你哪里不适了,就知道你没空请我进来,因此我也只能不请自来了,也省的还得麻烦你亲自迎我。”
第162章 :相邀宫宴
这轻佻的话音一落,周显御的身影就一跃,径自走进了畅心院。(.)-79-
而文昕无奈的摇摇头,挨近萧瑾萱低声说道:
“我就说吧,你今天是不见也得见了,瑾萱你前脚才出连翘院,后脚这位殿下就来了,嚷着要见你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不禁显出几分懊恼。
“既然没寻到我,你就该把他打发走,怎么还带着他来了畅心院了。”
闻听这话,文昕哭的心都有了,当即苦着一张脸说道:
“我到是也想啊,可才一开口说不知道你去了哪,这位殿下就将我丢到房顶上去了,还扬言我在不说,就把我倒挂在树上‘荡’秋千玩,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得带着他来了。”
文昕这话可没夸大,就这么一会的功夫,他可被周显御折腾的够呛。
不过其实若是换了旁人,若是萧瑾萱说不见,那就是刀架在文昕的脖子上,他就是死也不会领着人,来见萧瑾萱的。
可周显御不是旁人,文昕可还记得,萧瑾萱当初闻听对方重伤时,是如何的伤心‘欲’绝。
虽然他‘弄’不明白,这御王回来后,萧瑾萱为何横眉冷目,故意疏远对方。
但文昕总觉得,在萧瑾萱的心里,其实一直就没放下过周显御,因此他也愿意在中间铺路搭桥,叫这二人能见上一见,若是能解开心结,走到一起,那他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眼见周显御已经来了,萧瑾萱知道,在说什么也没用,当即便福身一拜说道:
“御王殿下,瑾萱今日已与伯母约好,会留在畅心院陪她,所以确实没有时间招呼王爷,因此您还是请回吧。”
望着眼前神情清冷,一身水紫‘色’罗裙装的萧瑾萱,周显御带笑的双眸深处,却隐藏着浓浓的自责。
自从那晚他离开连翘院后,就将自己关在王府内,一连三天没有出来,就连早朝他都不上了。
一想到自己竟不顾萧瑾萱的反抗,肆意轻薄冒犯了对方,他就懊恼的不行,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去和对方道歉。
想了几日后,周显御最后还是觉得,无论何事,还是当面讲清楚的好,若是一直压在心里,只会让彼此的隔阂更深。
所以他便过府来寻萧瑾萱,可谁曾想,一连几日对方都不肯见他,哪怕他都找到赵氏那里,委托对方去当随客,可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
周显御本就是个说一不二,想到便要去做的‘性’格,因此到了今天,他是再也等不下去了,既然萧瑾萱不肯见他,那他就直接去找对方不就好了。[.超多好看小说]
因此他这才擅闯连翘院,并将文昕抓住,‘逼’着对方领他来见萧瑾萱。
而眼见萧瑾萱满脸疏离,想都不想,就要在次把他撵走,周显御不满的撇了下嘴,声音慵懒的说道:
“瑾萱小姐原来是要陪长辈尽孝啊,那可真是巧了,沈夫人说起来,可是我五嫂的姨母呢,我与五哥自小一起长大,五嫂也向来很照护于我,那五嫂的姨母可就是我周显御的姨母,大家都是一家人,反正本王今日也闲来无事,不如也留下来相陪,姨母想来不会赶我走吧。”
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如今竟被周显御硬给连在了一起,由始至终没说话的沈氏,这会都不禁掩嘴笑了一下。
最近这位御王殿下,为了萧瑾萱,殷勤的往帅府内跑的事情,沈氏就是不想知道都难。
眼见对方三言两语,就直接称呼她为姨母了,当即沈氏觉得这位素来以骁勇著称的战王,‘私’底下到是个毫无架子,十分有趣的人。
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沈氏相邀的说道:
“这一大早的,想来殿下也没用过膳吧,既然你叫我一声姨母,文卿那孩子又是你的嫂嫂,那到了我这里,殿下也不必拘束多礼,只当是自己府上就好,快随我进来吧。”
说完话,沈氏就拉起萧瑾萱的手,当先进了屋子,周显御这会巴不得留下呢,自然也欢欢喜喜的跟着进去了。
因为这几日萧瑾萱,都定时过来,因此沈氏也都等着对方来了,然后再一起吃饭。
所以她们进屋后不久,思如和竹心,就一起将饭菜端了上来,简单的四菜一汤,都是寻常菜式,不过倒也可口好吃。
周显御向来在王府内,都是他独自用膳,而如今不但萧瑾萱陪伴在侧,沈氏还不时给他俩夹菜布汤,
一种从未体会过的温馨感,就在他的心里蔓延开,就连这一桌普通的饭菜,周显御都觉得似乎分外的可口。
一连吃了两碗饭,周显御这才满足的放下筷子,接着他就望向萧瑾萱,眨着漂亮的凤眼,满含期待的说道:
“萱儿,以后我可以常来这里吃饭吗,你这的饭菜可比我府里的好吃多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瞟了他一眼,接着就向桌上的辣炒豆角,凉拌土豆丝,还有青葱蛋‘花’汤这几道菜上看了两眼。
因为沈氏身体不好,所以忌吃油腻的东西,可萧瑾萱就‘弄’不懂了,堂堂御王府,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怎么如今几道家常小菜,到把周显御馋成这样了。
不过眼见周显御,那满眼渴望的模样,仿佛她不答应,以后对方就在难吃饱饭似的。
当即拒绝的话,实在不忍讲出口来,萧瑾萱无奈的说道:
“这里是畅心院,饭菜也是二伯母备下的,你若想来不必问我,伯母若是留你,你便****来也和我无关。”
一听这话,周显御立刻将可怜兮兮的眼神,转而投向了沈氏那边,那模样就向个正在和母亲撒娇的孩子似的,哪里还有了他平日在人前,邪魅冷峻的模样。
沈氏被他这么一瞧,当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顿饭吃下来,她也算看出来了,这位御王殿下,是真的将萧瑾萱放在心里,从进了房内后,她就没瞧见对方的目光,从她这侄‘女’身上移开过。
和萧瑾萱相处了小半年,沈氏真的将对方当成‘女’儿似的看待,而对方的‘性’格和她在某些方面也很像,都十分的偏静,不喜与人过分的‘交’往。
而当初她会嫁给萧华,就是因为对方的‘性’子,是个外向的,在初次见到她之后,便纠缠不休,无论她恼怒成什么样子,萧华却永远笑眯眯的望着她,而最终也是这份执着,将她的孤冷给渐渐消融掉了。
眼下,沈氏觉得这位御王,和她昔日的夫君是何其的相像,而在萧瑾萱的身上,她也似乎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同样是一个避之不及,清冷疏离。而另一个却锲而不舍,张扬外向。
因此望着眼前的萧瑾萱与周显御,沈氏的心里泛着酸楚,可却觉得这两人,却是天作之合,地设的一对。
哪怕沈氏心里清楚,周显御要留在她这吃饭,不过是想借机亲近萧瑾萱罢了,但她还是立刻就应允了。
因为心里想起了已故的夫君,沈氏心情难免低落,加上她也想给周显御二人,独处的机会,因此推说自己困倦了,然后就起身回卧室休息了。
早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与萧瑾萱听的周显御,等到四下再无旁人,他上前就将萧瑾萱的微凉素手抓住了。
“萱儿这么多天过去了,你心里的气可消了一些,刚刚看你吃的那么少,难怪身上没什么‘肉’了,以后你可得多吃点知道了吗?”
周显御这话倒没别的意思,可萧瑾萱听完,脸却腾地一下就红了。
毕竟那晚她被对方紧抱在怀里,如今周显御这话,仿佛还嫌弃那晚手感不佳似的,萧瑾萱自然是要觉得羞愤的了。
而周显御话一说完,眼见萧瑾萱如今红霞满布的模样,当即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很是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萱儿,其实我这几天来找你,除了要和你道歉外,也是想邀你进宫赴宴,在过半月大军就能班师回朝,父皇会在宫内举办庆功宴,到时我希望你也可以到场。”
萧瑾萱向来喜静,加上她只是个庶出,按尊卑是不得入宫的,因此直接便拒绝了。
眼见萧瑾萱不愿意去,周显御又继续劝到:
“进宫的请帖有我在,自然会有你的份额,这宴会是为本王办的,可若你不去与我同享这份殊荣,那我周显御也不参加了,省的宴会上见不到你,我自己一人孤零零的,想想都觉得无趣。”
以前但凡凯旋而归,一应的嘉奖,周显御都会直接拿来犒赏三军,至于庆功宴明帝提过数次,可都被他回绝了,毕竟这种宴会,文武百官,贵‘妇’千金全会云集到场。
到时他作为宴会的主角,必然要疲于应付,虚以委蛇,有那个功夫,他宁愿飞身至皇宫城墙之上,喝上一坛好酒,赏尽月下美景,洒脱随‘性’,好不逍遥。
而这次他却是主动上奏,让明帝举行庆功宴的,为的就是能让萧瑾萱分享他的胜利,因此若是对方不去,那他也没有出席的必要了。
心知周显御说话,向来言出必行,萧瑾萱知道若她在不答应,这位不着调惯了的王爷,估计还真能干出,丢下满朝文武,弃明帝颜面于不顾的事情出来。
一想到庆功宴上,满殿的人,都被这位御王殿下虚晃一下晾在当场,萧瑾萱就觉得自己的头,忽然有些疼了。
想起周显御前生,年仅二十五岁就英年早逝,虽然说对方是在战场上,被毒箭‘射’中,可萧瑾萱总觉得,凭对方的武功和军事上的天赋,这种意外是不应该发生的。
甚至直觉告诉她,周显御的死,必然另有玄机,而这位御王殿下,向来不把朝臣放在眼里,说得罪就得罪,而若是因此结下仇怨,有人从中作梗陷害,那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这次若是周显御,自己请办下这场庆功宴,结果最后他又不去参加,那这可是将满朝文武,所有应邀而去的人,全都给得罪个遍了,这份仇怨要是计较下来,也绝不是小事。
为了避免周显御,真的干出这种傻事,萧瑾萱最后无奈之下,也只得应允了,并保证自己定会前去参加。
第163章 :良妃陈氏
御王凯旋,大办庆功宴,这在前朝后宫都是一件大事,因此虽然宫宴设在九月,可如今便已经早早置办上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大周立国四百余年,周氏开国皇帝,选长平定为国都,经过这几百年的修缮扩建,这大周皇宫,富丽堂皇,气势雄壮,百年大国的霸气显‘露’无遗。
而位于皇城内,嫔妃们所居住的后宫,那更是雕梁画栋,布局‘精’美,揽进天下奇珍之物,专供帝王的这些妻妾们享用。
古语有云后宫佳丽三千,可见身为帝王者,一人就可坐拥无数美‘女’,这妻妾如云,自然就要分出三六九等,并且要尊卑有序,严守宫规礼法,逾越半点,那都是要落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大周后宫从开国皇帝,圣祖那辈就早有规定。
设一后,四正妃总掌后宫,在这之下,便是妃位及嫔位,接着便轮到美人和应人,最末等的是七品‘女’‘侍’,而除了皇后与四妃是固定一人之外,其他品阶人数皆无限制。
皇后自然不必多说,那是皇帝的发妻,位居东宫,母仪天下,是一国之母,也是举国最尊贵的‘女’人。
而皇后之下的四妃,位居正二品,同时身具协理后宫的权利,可以说是后宫内,处皇后外,位分最高,最有话语权的妃子。
四妃之位,分别以贤良淑德,四字定为封号,其中贤妃乃四妃之首,位同副后,可迁居西宫居住。
其后的良淑德三妃,到尽属同级,并无先后大小之分。
一般能熬到四妃之位的,凭的可并非是明帝的宠爱,自身的德行,在宫中的辈分,还有生育的皇嗣等诸多方面,那都是面面俱到,缺一不可,才可晋封四妃之位。
而五皇子睿王的生母陈氏,就是千百嫔妃中,荣登四妃之位的良妃娘娘,如今身居衍庆宫。
因为她生有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入宫较早,又端庄仁厚,所以颇受明帝的敬重,在后宫地位稳固,并有协理后宫的权利。
如今正直八月,哪怕是晨起时分,天气也半点不见凉爽,可是衍庆宫内,却已经是一片忙碌的光景了,宫‘女’太监们,都捧着各‘色’绫罗绸缎,点心菜肴,不住的往宫内的正殿中送去。
而因为受良妃宣召,赶早就进宫的顾夫人,如今来到衍庆宫后,看见的便是这幅繁忙的景象。
避开忙碌的宫婢们,顾夫人眉眼带笑的,被引领太监带进了正殿,接着她便看见了,正在殿内忙碌着的良妃陈氏。(.无弹窗广告)
亲昵的上前几步,顾夫人就一下握住了良妃的手,然后才福礼说道:
“臣妾给良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正低头挑选布料的良妃,被顾夫人忽然握住,吓了一跳,当看清来人是谁后,嘴角的笑就‘露’了出来。
“妹妹快请起身,来姐姐这里可没那么多规矩,何况今日找你进宫,还得劳烦妹妹帮我一起准备宫宴的事情呢,说起来到是本宫劳烦你了。”
良妃年过中旬,可是因为宫内‘女’子一向善于保养,所以如今已经三十有九的她,看起来却只有三十出头似的。
而她的容貌,虽然青‘春’已逝,可芳华犹存,襄平是众公主里面,容貌最为出众的,而很显然她是继承了良妃的美貌。
母‘女’二人竟有八分相似,只是因为良妃上了年纪,因此平添出了一份沉稳和端庄,这是岁月的沉淀,也是襄平所不具备的。
而良妃虽位居四妃之一,可着装却很素雅庄重,头上也不佩戴繁琐的奢侈珠钗,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给人一种随和谦卑的感觉,让人瞬间就心生好感,并愿意与她亲近。
这姐妹二人,聊了一会,宫‘女’就将茶点端了上来,顾夫人喝了口茶后,就忍不住的夸奖道:
“这铁观音无论喝过多少回,可就数姐姐这里的最好不过,这也是睿王孝顺,知道您喜欢这茶,所以年年都备下最好的孝敬姐姐,当真是孝顺啊。”
身为母亲的,孩子被人夸奖,向来比夸她自己,还要更让她觉得高兴。
因此闻听这话,良妃就极为欣慰的点点头,神情满足的笑着说道:
“是啊,这几个孩子都很孝顺,如今这御儿也击败北戎,凯旋而归,我这做娘的跟着沾光不少,全部都是能干孝顺的好孩子。”
顾夫人一听这话,也深为认同的讲道:
“姐姐自然是有福的,咱远的不说,就拿这庆功宴来讲,如此举国同庆的大事,照列来讲,是要皇后娘娘亲自安排的,可御王给您争气啊,圣上亲自下旨,叫您这位母妃筹划宫宴,姐姐如今可是将皇后娘娘都比下去了,这份尊荣您可是头一份呢。”
可谁知听了这话,良妃原本的笑意立刻敛去,双眉皱起,语带告诫的讲道:
“妹妹这话切不可‘乱’说,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怎可被我等拿来议论,而且本宫身居妃位,怎可和皇后竞相比较,御儿虽然是我的孩子,可皇后娘娘也是他的母后,这次圣上允我筹备宫宴,如此恩典我陈家要感恩戴德,却万万不可因此自得狂妄,妹妹一定要谨记,免得祸从口出,惹下麻烦。”
顾夫人听闻良妃,此次代替皇后筹备宫宴,这心里确实是欢喜的‘乱’了分寸,如今被良妃出言提醒后,她也不禁脸‘色’一变,知道是自己言语有失了。
眼见顾夫人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失言,良妃和善的摇摇头,不免又叮嘱了几句。
“妹妹,咱们陈家尽皆寒‘门’,祖父再世时只是四品官员。到了父亲这里,也只是个没有实权的三品太府卿。和那些世家贵族咱们半点无法相比,姐姐在这后宫几十年,一向谨言慎行,如今好不容易熬到四妃的位置,可以庇护家族一二了,但我陈氏族人,也绝不能肆意妄为,目中无人,否则别说本宫到时也护不住你们。”
闻听这话,顾夫人连连点头称是,眼见良妃并无怪罪的意思,她忽然话锋一转,就将话题拐到了周显御的身上。
“姐姐刚刚的话,妹妹都记下了,不过说起宫宴,御王殿下如今也已经二十岁了,难道姐姐就没考虑过,将他的婚事定下吗?想当初睿王殿下,十八岁便娶了沈家‘女’儿,和他一比,御王的婚事可已经耽搁两年了呢。”
这子‘女’的婚事,无论古今,那都是父母的一大心病,因此就见良妃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御儿这孩子,你也是清楚的,他并非我的亲子,八岁时才被本宫养在身边,显睿的婚事我自然可以做主,可御儿我却不想‘逼’的太紧,总还是想尊重些他的意见,这孩子是个苦命的,自小就没了生母照顾,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我也盼着他能寻个自己中意的,如此才能琴瑟相投,本宫也就放心了。”
周显御虽不是良妃亲生,可对于他,良妃却是尤为的偏疼一些,甚至比起周显睿,她都更加的关爱照护。
而也是因为她这个仁厚的‘性’子,当初明帝才放心将爱子‘交’给良妃,而周显御也对这位继母极为孝顺,两人虽不是亲生母子,可感情却比亲生的半分不差。
对于这一点,顾夫人自然也十分清楚,可是一想到自己的‘女’儿顾清歌,若是嫁不了御王,就要削发为尼了,她心里一急,忙又说道:
“这婚姻确实是一辈子的大事,可御王属意的人,也未必就真的适合殿下,何况这情情爱爱,哪里就真能守得长久,过日子还得是踏踏实实,相夫教子最为重要,御王虽战功赫赫,但到底还是年轻,姐姐就更该替殿下把关筹谋才行,免得娶了个‘性’情不好的‘女’子做了王妃,那反倒不美。”
闻听这话,良妃也觉得顾夫人所言有理,想她初入后宫时,何尝不是抱着相爱相守,一世一双人的想法。
可是经历了荣宠,失宠,再到复宠,接着一步步的走到今天,她和明帝之间,何尝没有过风‘花’雪月,海誓山盟,可到头来她能得到的,不过是皇帝的一份敬重,以及四妃之位的这份尊荣罢了。
所以这娶妻要娶贤,最好还是身份家世,都‘门’当户对些的好,而良妃眼见顾夫人,平白无故的,竟谈起了周显御的婚事,她在后宫沉浮这么多年,当即就有些猜到对方的意思了。
因此就见她笑着问道:“妹妹说的不错,虽然我不想过多干涉御儿的决断,但我是他的母妃,在婚姻大事上,还是该为他把把关的,今天妹妹如此在意御儿的婚事,可是有了属意的姑娘,要介绍给我呢。”
闻听这话,顾夫人连忙掩嘴就笑了。
“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姐姐,不过御王要选王妃,哪还需要别家‘女’儿,我家歌儿就是娘娘看着长大的,而且她对殿下一往情深,若她嫁入御王府,自然会尽心尽责的照顾御王,歌儿还是姐姐的外甥‘女’,等她做了您的儿媳,咱们可就亲上加亲了。”
顾夫人笑的十分开心,可良妃听完却好半天没有言语。等她喝了一口茶后,才缓缓说道:
“妹妹,本宫早就同你讲过,清歌虽是好姑娘,可御儿无意于她,勉强将两人凑到一起,并非是段良缘。”
顾夫人一听这话,心里泛起苦涩,可顾清歌一心都在周显御的身上,因此哪怕她知道良妃说的都对,可还是从怀里掏出一张绢纸,并笑着递给了良妃。
“姐姐,你说的我都懂,可如今咱们这位殿下,年纪已经不小,难得我家歌儿对他痴心一片,您何不成全了这段姻缘,等到他二人结婚生子了,就算原本没有感情,也会日久生情的。”
将绢纸接到手里,良妃缓缓将它打开,望着画卷上顾清歌的柔顺容颜,良妃嘴角笑了一下,接着叹气说道:
“好吧,既然妹妹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本宫也就不相劝了,但这段姻缘能不能成,还得圣上定夺,届时我会将清歌的画像呈上,若皇上也满意这个佳媳,那本宫也会相劝御儿,将这段婚缘应下的。”
第164章 :进宫赴宴
八月桂‘花’随风散尽,天气渐渐也消了酷暑进了九月。(.).访问:.。
今日是九月十七,三日前出征边塞,征战北戎的五万大军,凯旋而归,班师回朝,早就已经准备半月有余的宫宴,便在今日正式举行了。
早在周显御当朝向明帝开口,讨要来了这场庆功宴后,他便对萧瑾萱发出了邀请。
因此已经应允了对方的萧瑾萱,如今正在连翘院内,梳洗上妆,忙碌的准备着呢。
这会是黄昏傍晚,因为宫宴是入夜后开始,因此时间还很充足。
宫宴一般应邀而去的,都是文武百官,还有身背诰命的各府夫人,以及嫡出的千金小姐,公子王孙。
萧瑾萱因为前生当过凌王妃,因此对宫宴并不陌生,有别于府中宴会,进宫赴宴是要身穿宫装裙的。
而萧瑾萱身为庶出,照理是不在受邀之列的,因此三日前帅府在接到受邀名单后,就是赵氏想给她赶制一套出来,那也是来不及的了。
幸好就在昨日,睿王府就给她送来了一套,暗紫‘色’双层叠纱鸢尾宫裙,到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可就在刚刚,萧瑾萱拿出这宫装群,才要换上的时候。
御王府竟也派人,送来了一件海棠紫‘色’嵌黑金双‘色’纹的宫裙,以及刻有周显御名字的一块腰牌。
而御王府前来送宫裙的下人还说了,他家王爷原本是要亲自过来,护送萧瑾萱一起入宫的。
可因为明帝提前传唤,这才先行一步,送来自己的腰牌,是怕萧瑾萱进宫遇到麻烦,至于那宫裙,也是周显御一早就备好的了,只等今天想给萧瑾萱一个惊喜。
因此如今的萧瑾萱,正坐在软榻旁,望着眼前的两件宫裙,微微有些出神呢。
最近这半个月,不管萧瑾萱如何的躲避,周显御总是会出现在她的眼前,就算她故意冷落对方,可也阻止不了,周显御靠近她的脚步。
所以这些天,萧瑾萱夜夜都在做噩梦,在梦里周显御总是因为她,而受伤流血,甚至是重伤死去。
不知道多少个晚上,萧瑾萱在深夜里满头大汗的惊醒,然后就伏在窗边,望着天上的那轮月光,默默垂泪,静静的坐到天亮为止。
她眷恋着周显御,这一点在很早之前,萧瑾萱便已经正视了自己的心意。
可是相爱她却不敢去爱,上次周显御在边塞的意外受伤,已经打击的她险些心痛‘欲’死。
若对方在因为她受到半点差池,这辈子萧瑾萱都不会原谅她自己的。[.超多好看小说]
想到这,萧瑾萱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后,她伸手捧起睿王府送来的宫裙,径自更衣换在了身上。
既然注定给不了周显御任何的结果,萧瑾萱便准备狠下心来,半点缓和的机会,她也不会留给彼此。
虽然她心里滴血似的疼,但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彻底的断了周显御的念想,将对方彻底从她的身边‘逼’走。
一切都准备好后,萧瑾萱又望了眼,软榻上的海棠紫‘色’的宫裙,最后还是收回不舍的目光,有些神伤的走出了房间。
帅府内,老夫人如今病着,沈氏也是常年都不出府,因此今日同去赴宴的,就只有赵氏和萧瑾萱了。
等到她二人汇到一处,便相伴的走出府‘门’,登上马车后,没过上多久便驶进了皇城之内。
宫宴设在金华殿,应邀进宫的各府马车,自然不能驱马直奔宫殿‘门’前了,因此等马车在专供停靠的地方落稳后,萧瑾萱与赵氏就从车内下来了。
而如今在这里,三三两两的夫人小姐们,络绎不绝,相熟‘交’好的会聚在一起,然后由宫娥引领着,向金华殿步行前往。
帅府这边因为身份贵族,因此赵氏才一下了马车,立刻就有数位夫人,前来见礼问好。
萧瑾萱一时‘插’不上话,加上她素来也不喜热闹,因此悄然的后退几步,独自躲起了清闲。
就在这时,忽然萧瑾萱只觉自己的肩膀,被人给轻轻拍了一下,诧异的转过身去,她就瞧见顾清歌正站在身后,轻笑的望向她呢。
相互见完礼后,萧瑾萱语带惊喜的说道:
“原来是顾姐姐,许久未见,姐姐一切可好,上次多亏姐姐相救,本该我亲自过府拜谢,却不想姐姐后来竟带着珠钗,登‘门’特意送回给我,真是叫您费心了。”
望着萧瑾萱一脸过意不去的神情,顾清歌忙摇头说道:
“萧妹妹这话太客气了,举手之劳罢了,既然妹妹也是来参加宫宴的,不如你我相伴而行如何,路上也能彼此解闷。”
闻听这话,萧瑾萱看了赵氏一眼,就见这位伯母身边,这会聚着的夫人们,不但没少反倒又多了一些。
当即她就和随行而来的安荣说了一声,然后便同顾清歌先行一步,向金华殿走去。
今日竹心和白术,因为不懂宫规,因此萧瑾萱都没带在身边,若非顾清歌相陪,她可能就要独自前往了。
就在她俩说着话,走了约莫一半路的时候,迎面来了一顶宫中的抬撵,襄平正坐在上面,四名太监抬着她,快步向这边赶来。
等到了近前,抬撵被平稳落下,襄平立刻笑着起身,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给拉住了。
“姨母因为留在宫内帮我母妃布置宫宴,因此我便过来相迎清歌表姐去金华殿,没想到你们二人到先聚到了一起,早知道我就不费这麻烦,还特意跑来一趟了。”
闻听这话,顾清歌就歉然的笑了一下,萧瑾萱却当即轻哼一声,故作生气的说道:
“好啊,八公主如今这架子可真是大呢,难道我与顾姐姐,还当不得你一迎了不成,既然如此,那你赶紧坐着抬撵回去吧,也省的你在这抱怨委屈个没完。”
伸手不依的在萧瑾萱身上拍了一下,襄平嘟着嘴嚷嚷道:
“表姐你瞧瞧瑾萱这张嘴,真是刁的厉害,如今我就是想偷懒,有她在这盯着,本公主也是不敢了,省的回头她指不定还得如何编排我呢。”
萧瑾萱与襄平,很是投缘,因此说话向来也随意惯了,到没谁会真的生气。
一路上欢欢笑笑,虽然足走了半柱香的功夫,可也到并觉得乏累。
因为有襄平这位公主引路,因此到了金华殿,也无人盘查核对,三人就畅通无阻的进去了。
离宫宴正式开始,还有些时间,可这会殿内已经安尊卑品阶,坐下不少人了。
虽说特定的彩排节目还没开演,可殿正中也已经歌舞不断了,为的就是给先到的众人解闷,省的空等静坐难免乏味。
而这会明帝和后宫妃嫔,可都还没到了,只有从宫外应邀的而来的,皇子王爷三三两两,到来了几位。
萧瑾萱和顾清歌,是没有品阶的世家千金,因此位置十分靠后。
襄平因为很喜欢和她们凑在一起,因此就也准备挨着她们坐下了,反正她一向得宠,任意寻个位置落座的这种小事,根本无须禀报,就可自行做主安排了。
就在她们三人,寻了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坐好后,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话呢,忽然襄平就被人从身后,直接提溜着衣领,就给拽了起来。
襄平那可是明帝最疼爱的‘女’儿,向来谁敢和她这么放肆,因此她当即眼睛一瞪,火气就上来了。
可当她转身正要发火的时候,结果瞧见拎着她衣领子的,竟然是周显御这位七哥时,当即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反而头一耷拉,可怜兮兮的说道:“七哥你干嘛啦,吓了我一跳,在不松手衣服都要皱了,如今这么多人瞧着呢,你就不能给小妹我留些面子啊。”
嘴角挂着笑意,周显御挑眉看了襄平一眼,接着就慵懒的说道:
“你这个疯丫头还知道顾忌面子了,赶紧一边玩去,你如今坐着的位置先归我,等宫宴开始你在回来。”
这没头没脑的话,听得襄平一愣,可是被周显御邪气的眼神一扫,她当即打了个冷战,马上讨好的连连点头,立刻就逃也似的往别去跑去。
想这位八公主,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就连明帝惹她不开心了,她都敢直接去扯这位父皇的龙须。
但是唯独对周显御,她是打心里怵得慌,她自问自己已经够胡闹的,可和这位七哥一比,她就太不够看了。
都说恶人自有恶人磨,襄平的克星就是周显御,只要对方一瞪眼,她比见了猫的老鼠还要温顺乖巧。
而眼见已经跑开十几步远了的襄平,周显御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又出言将她给叫住了。
接着就见他伸手一指顾清歌,语气颇为不耐的说道:
“八妹你回来,你这表姐叫什么来着,赶紧把她一并拉住,记得宴会没开始前,千万别回来,否则七哥不建议今晚去找你谈谈心。”
襄平闻听这话,‘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半点没有脾气的,赶紧又跑了回来,接着拉起顾清歌的手,就扯着对方往前走去。
嘴里还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七哥你放心吧,宴会的庆钟不响,八妹绝对不会回来的,您爱坐多久,就坐多久,我和表姐就先走啦。”
而被襄平拉着强行向前走着的顾清歌,满眼失落的依旧望着周显御。
刚刚对方伸手指向她时,顾清歌的心因此还‘激’动了半天。
可紧接着,周显御却叫襄平将她带着,甚至在提到她的时候,竟连她的名字都没有记住。
深深的望了眼,安静坐在那里的萧瑾萱,顾清歌知道,周显御就是奔着对方去的。
想到这里,她的手不禁微微握紧,想不明白,为何她百般讨好,万般的将周显御记挂在心,可对方却仍旧对她不屑一顾,甚至半点没有记在心里。
可萧瑾呢,只是不言不语的坐在那,就能将周显御引来,还让这位殿下的一颗心,全都扑到她的身上。
忽然间,顾清歌的心里,升起了一丝无名的妒恨之火,她气恼萧瑾萱,不该将周显御的一腔柔情,视为无物,半点不懂珍惜。
而若是周显御的爱,别说分给她一半,就是能对着她充满柔情的笑一回,那顾清歌觉得她这辈子,就是死也值得了。
第165章 :庆功宴情断(1)
望着襄平拉着顾清歌走远了,周显御这才笑眯眯,心满意足的转身看向了萧瑾萱,可是当他看清对方今日的着装以后,眉头不禁就皱了一下。(.无弹窗广告).访问:.。
“萱儿,你怎么没穿我为你准备的那套宫裙,虽然这套深紫的也很配你,可难免过于庄重了,你‘性’子本就沉稳,穿些浅‘色’的着装才更显恬静。”
从周显御来到近前,就一直低着头,静静坐在那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哼笑一下,轻声说道:
“殿下若不喜看,大可别过头去,瑾萱并不觉得自己,今日穿这身有什么不适合的,至于殿下送来的那件,我才觉得并不适合我。”
闻听这话,刚刚还满眼笑意的周显御,神情不禁一暗,扯动了下嘴角,他十分低落的说道:
“原来萱儿并不喜欢我为你准备的宫裙啊,那看来我今日这身打扮,定然也是难如你眼的了,不过你穿戴哪件都无所谓,只要你喜欢就好。”
周显御这难掩失望的声音,听得萧瑾萱心里难受的厉害。
在也忍不住的抬头看了对方一眼,但当她看清,周显御今日的着装以后,她又赶紧别过脸去,险些眼泪没有落下来。
就见常年喜穿云锦黑金两‘色’服的周显御,今日却换上了一件,紫锦黑金纹的蟠龙朝服。
除了‘胸’口处的那条四爪蟠龙外,不论是衣服的颜‘色’还是纹理,都和送与萧瑾萱的那件宫裙一模一样。
眼见着周显御,满心满眼装着的都是自己,就连一套衣服都如此上心,甚至为了迁就她喜穿紫服,对方竟连惯有的喜好都改变了,萧瑾萱鼻子发酸的厉害,但声音却越发冰冷的说道:
“殿下,这套紫‘色’朝服虽然穿在您的身上,可却并不适合您,就如同我萧瑾萱一样,终究不会是你最爱的那件黑金戎装,我想静静,殿下可以走了吗,若您真就这么喜欢呆在这,那瑾萱离开便是了。”
眼见萧瑾萱话一说完,果真起身就走,周显御手足无措的望着她,眼中闪过受伤之‘色’,但还是忙开口说道:
“不必了萱儿,你好好坐着吧,我不吵你就是了,其实你的心思,我不是全然不懂,你总是故意疏远着我,把我从你身边赶走,是因为你担心自己会伤到我,可你知道吗?在我眼里你从来就不是什么灾星,你就是扬州梅山脚下,那个聪慧狠厉的萧四小姐,是那个让我又爱又恼可又无可奈何的萧瑾萱,别再难为自己了好不好萱儿,你也别再折磨我了,就算有天我真的因你而死,我周显御也无怨无悔,这些你都听懂了吗!”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萧瑾萱紧咬着嘴‘唇’,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了,因此她知道,若是这时开口,她的眼泪绝对会先一步滑落下来的。(.)
此时此景,周显御这褪去玩世不恭,一本正经话语的模样,句句都重重的撞在萧瑾萱的心里。
她多想不管不顾的,扑进周显御的怀里,将满心的委屈和思念,通通的讲给对方听。
她真的撑的好累,已经到了身心疲惫的地步,明明彼此相爱,可却不能相依相守,甚至哪怕只是一个关心的眼神,一句思念的话语,萧瑾萱都不敢看上一眼,说出一句。
别人都只当她是太在意灾星害人的说法,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根本就是厉鬼重生,是个不能有心,更不能动情的人。
否则命格改变,她自己生死如何,萧瑾萱根本就不在意,但若是因此伤到周显御半分,她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因此,颤抖的深吸了一口气,萧瑾萱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恢复如常的静静说道:
“灾星也好,故意疏远也摆,殿下算我求你好吗,离我远一些,不要再靠过来了,我真的不想伤害你,这世上的好‘女’子何其的多,周显御你为何就总是要来招惹我呢,咱们之间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依旧还是如此。”
强自告诫自己绝不能哭,可是忍了半天,萧瑾萱这话说到一半的时候,泪水还是向断了线的珍珠,成串的低滴落下来。配上她如今绝望的神情,看着就不禁让人心疼不已。
周显御六识敏锐,因此萧瑾萱就算将头死死的低着,他还是一下就发现对方哭了,当即心疼的他都不知如何是好了,忙慌张的说道:
“萱儿你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会说话,是我太着急了,你不就是想静静的自己待会嘛,本王现在就走,答应我别哭了好吗?”
周显御边满脸心疼的哄着,身子就慢慢的向后退去,虽然眼中装着的都是舍不得,但为了不惹萧瑾萱流泪,他还是不得不离开了。
等到他这一走之后,萧瑾萱心里的痛,也再也忍不住了,当即伏在客案上,就无声的悲哭了起来。
任凭泪水将她的衣袖浸湿,可这会她全然都顾不得了,只想将这份苦苦压抑的感情,通通宣泄出来。
萧瑾萱在这边痛哭不止,其实有一个人,由始至终都在默默的留意着她,而这人正是早到金华殿一步的周显睿。
望着那伏在客桌上,微微颤抖着的纤细身影,周显睿知道,对方这是为了他那个七弟,又忍不住的哭了。
见识过那晚萧瑾萱,是如何在他的书房,哭的肝肠寸断过的周显睿,当即心里就有些着急,思来想去了一下,他便对端坐在侧,同来赴宴的沈文卿说道:
“文卿,本王有件事看来要拜托你了,刚刚我瞧见七弟去了四小姐那里一趟,似乎二人闹了矛盾,烦劳你去瞧瞧四小姐,本王担心她心里郁结,别再出了什么闪失。”
成婚后的王爷,身为正妃在参加宫宴时,都是和夫君同座一席的,如今眼见宴会要开始了,周显睿竟叫自己去看望萧瑾萱,沈文卿心里诧异了一下,但终究是恭谨的答道:
“王爷放心,既然如此,今夜臣妾就陪在四小姐身边吧,若是时机恰当,臣妾会开导安慰她的,毕竟四小姐谈吐文雅,得体端庄,若真能和七弟结成连理,我这做嫂嫂的也乐见其成。”
话一说完,沈文卿就站起了身,接着福礼拜别周显睿后,便向着萧瑾萱落座的地方走了过去。
离得远时,沈文卿到没觉得萧瑾萱有何不妥,可这一来到近处,她就听见了对方,那尽量压制的啜泣声,当即脸上闪过不忍之‘色’,皱眉轻轻的叹了口气,就挨着对方落了座。
取出自己的锦帕,沈文卿拍了拍萧瑾萱的手臂,声音温柔的说道:
“四小姐快别哭了,宫宴就要开始了,在这皇宫之中随意落泪,若被有心之人瞧去,这也是犯了大不敬的,是要受到责罚的。”
皇宫之内,最大的自然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因此若非帝王驾崩,轻易是不许任何,随便哭泣的,否则这就犯了诅咒圣上,平添晦气的过失,若真追究起来,这罪名可是相当严重的。
正独自哭泣的萧瑾萱,没想到沈文卿会过来,抬起泛红的双眼看了对方一下,她就接过锦帕,感‘激’的勉强笑了一下。
萧瑾萱‘性’子沉稳,除了周显御的事情以外,她基本就没失态过。
如今有沈文卿这个不算熟悉的旁人在,她被这一搅合,心里的愁苦也就压了下去,泪水也渐渐止住了。
歉然的看了沈文卿一眼,她又摆‘弄’了两下锦帕,声音因为哭泣的原因,有些沙哑的说道:
“睿王妃叫您见笑了,这锦帕叫我‘弄’污了,等瑾萱回去清洗干净,在还给您吧。”
闻听这话,沈文卿丝毫不在意的笑了笑,很是亲切的将萧瑾萱的手拉住了。
“别总王妃,王妃的叫我了,你与我家王爷是好友,和七弟也是良缘早定,你以后唤我声姐姐可好,我也只叫你瑾萱吧,反正早晚都是一家人,咱们之间无需见外。”
萧瑾萱闻听这话,不禁愣了一下,接着就摇头苦笑的说道:
“王妃盛情,可瑾萱却不敢失了分寸,更何况我与御王殿下,并非王妃想的那种关系,我们两人之间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任何‘交’集的。”
若非不是有情,何苦又会落泪,沈文卿心里这样想着,可却没有出言点破,毕竟萧瑾萱现在的情绪不好,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在‘乱’了对方的心神,否则宫宴上若是失态,后果就有些麻烦了。
就在她准备出言在劝几句的时候,离开多时的襄平,因看见周显御不在这里了,当即就拉着顾清歌,小跑的赶了回来。
到了近前,一见沈文卿竟然也在,襄平当即双眼笑如弯月的说道:
“嫂嫂怎么也过来了,不会今天也和咱们仨坐在一处吧,那可真是太好了,襄平最喜欢粘着你了呢。”
襄平是个心粗的,因此一见沈文卿来了,当即就忙着打招呼说话。
可顾清歌一向心细,因此才一回来,她就看见了萧瑾萱泛红的眼睛,心里更是清楚,对方这是哭过了。
几步上前,她试探的问道:“妹妹这是怎么了,眼圈这么红,可是哭过了,发生了什么事情,你可以同我说说吗?”
周显御一走,萧瑾萱就哭成这样,顾清歌本能的觉得,这二人间必然是发生了什么。
心里忍不住的有些欢喜,顾清歌甚至在想,若是这二人闹了矛盾,那岂不是她便有了机会,哪怕知道这么想很不应该,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萧瑾萱摇了摇头,只说是风‘迷’了眼睛,这话顾清歌自然是不信的,就在她还想追问的时候,明帝还有薛后便驾到了,一应的嫔妃也都纷纷到场,当即她也只得随众人起身见礼,顾得的在细问下去了。
明帝落座以后,望着下面的文武百官,世家贵族,当即朗声一笑,叫众人免礼起身,并声音威严的说道:
“今日想必诸位爱卿都清楚,朕设此宴,是为了庆祝御王击退北戎,犒赏大军班师回朝的。但一场庆功宴,这封赏还远远不够,因此朕决定,趁着今日来个双喜临‘门’,给我的御儿寻得佳偶,当众赐婚!”
第166章 :庆功宴情断(2)
能得到皇帝当众钦点赐婚,这可是极高的殊荣,无论是周显睿,还是贵为亲王的周显泰,当年可都是一道圣旨,便奉命迎亲娶妃的,谁也没有得到过这份殊荣
由此也可看出,明帝是真的极为疼爱周显御。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可是这份荣宠,却并未使周显御觉得开心,甚至在听到赐婚二字时,若非一旁的周显睿死命拦着,估计他这会早就站出来,当面回绝掉这道旨意了。
身子被周显睿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周显御气急败坏的低声嚷道:
“五哥你快放开我,我必须和父皇说清楚,你是知道弟弟心里想娶的是何人,你在拦着我,等到父皇将这婚赐下,到时一切就来不及了。”
闻听这话,周显睿非但没松手,反倒更用力的将周显御压制住,不许他起身分毫。
“七弟难道你以为现在就来得及吗?父皇已经言明给你赐婚,就算这赐婚的人选,他还没有讲出来,可你若这时拒绝,一样是抗旨不遵。如此众目睽睽之下,你叫父皇的颜面往哪里放,就算他知道你不愿意,有意改变决断,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父皇也断言不会改口,到时有转机的事情,被你这么一闹,也绝无回旋的余地了。”
周显御挣扎起身的动作一顿,都说当局者‘迷’,他刚刚也是过于着急,所以连这么简单的道理,也慌‘乱’的全给忘了。
明帝不但是他的父皇,更是一国之君。若他当众拂了对方的颜面,那恐怕到时这婚事,他娶也得娶,不娶还是得娶。
因此这已经不是赐婚的问题了,而是一位帝王的颜面问题,那倒时的后果可就相当的严重了。
而就在这时,明帝那边仍在继续说道:
“我为御儿择选的这位儿媳,也是良妃满意的人选,而她正是顾爱卿的‘女’儿,顾氏清歌。”
明帝的话一说完,宴会上的人就全部起身,高呼皇上圣明,关明帝又得佳媳,然后众人也纷纷向周显御和顾尚书贺喜。
顾一航身为顾清歌的父亲,如今‘女’儿成为准王妃,自然的喜上眉梢,对于关的酒水,来者不拒,尽数饮去。
可周显御这边的气氛就有些古怪了,但凡来道贺的人,只要才一开口,绝对会被这位王爷,用凌厉的眼神,从头到脚恶狠狠的扫视一遍,看的人心里,都觉得拔凉拔凉的。.
几个不识趣的碰了一鼻子灰后,众人也算看出来,周显御似乎并不满意这个赐婚,因此也就各自散去,不在上前自找没趣了。
而作为这场宴会上,最大赢家的顾清歌,这会却单手用帕子捂住嘴,一脸无法自信的,已经喜极而泣了。
她的心思襄平一向知道,眼见这位表姐苦等十几年,如今终于如愿,她也欢喜的赶紧道贺,吉利讨喜的话,向蹦豆似的说个不停。
可是身为睿王妃的沈文卿,照理说,顾清歌如今是准王妃,她身为表嫂,本该出言祝贺的。
但是恭喜道贺的话,沈文卿张嘴半天,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而她的手这会正紧紧的握着萧瑾萱的手,神情间也尽是疼惜不忍之‘色’。
别人不清楚,沈文卿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那位七弟喜欢的,可不是顾家小姐,而是她身边的萧瑾萱啊。
而且,虽然萧瑾萱冷若冰霜,对周显御也总是不理不睬,可凭着‘女’人对‘女’人的了解,沈文卿总觉得,在对方的心里,其实也是装着周显御的。
因此如今明帝御口赐婚,在沈文卿眼里,周显御和萧瑾萱,就成了一对即将要被‘棒’打分开的苦命鸳鸯,所以这会叫她和顾清歌道喜,这话她是真没心情说得出口。
心疼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沈文卿压低声音的问道:
“瑾萱你没事吧,这真是造化‘弄’人,谁能想到父皇竟会当众赐婚呢,若是下的圣旨,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如今满朝文武可都在场,这事想要挽回,可真是难了。”
萧瑾萱闻言,就算她想表现的风轻云淡一些,可话到了嘴边,声音还是充满了苦涩的味道。
“是啊,谁又能想得到呢,这应该都是命数,其实如此也好,顾姐姐是难得的好‘女’子,若她做了御王妃,殿下必然能得一位贤妻。”
萧瑾萱这会也觉得,这一切还真是天意‘弄’人,合该她与周显御,就是有缘无分的命数。
前生这位顾小姐,因为钱璎珞而惨死。
而今生因为她的干涉,钱璎珞先一步死在扬州,而本该死去的顾清歌,这会却跳出来成为了御王妃。
因此萧瑾萱都在想,前生到死都没成亲的周显御,这辈子到因为她的出现,而得了顾清歌这么位准王妃,或许这就是天意,注定对方要替代她,成为周显御的新娘。
这么想着,萧瑾萱的心里反倒没那么难受了,既然她注定不能和周显御相守,那有个全心爱慕他的人,时刻陪伴左右。这个结果于她,于周显御或许都是最好的选择。
眼见萧瑾萱不吵不哭也不闹,沈文卿却更加的担心了,当即没了主意,她忙向周显睿那边看去,就只见这位夫君也正望着她呢。
接着,沈文卿就看见,周显睿忽然对她点了点头,然后又指了指杯子,接着就往后殿的方向看了一眼,最后又将目光落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两人夫妻多年,基本的默契还是有的,因此沈文卿当即就明白了周显睿的意思。隐晦的点了点头,她就忽然哎呦了一声。
“你们瞧瞧我,才吃了几杯酒水,这头就晕的慌了,瑾萱不如你陪我去后殿歇歇如何。”
闻听这话,萧瑾萱自然不会推辞,而且如今殿内,一片歌舞升平,关道喜的声音络绎不绝,她听了也只觉心里堵得厉害,到后殿呆会,她也乐意之至。
可就在她扶着沈文卿,才离开座位要走时,一直‘激’动的流泪不止的顾清歌,却忽然起身,上前就将萧瑾萱拉住了。
“瑾萱妹妹,你或许还不知道,说句不怕妹妹笑话的话,姐姐从六岁起就开始爱慕御王殿下了,如今能成为他的王妃,姐姐便是立刻死去,这心里也欢喜的很,你我姐妹一见如故,如今虽有众人的祝福道贺,可是姐姐最想听的,还是瑾萱妹妹的祝福,不知妹妹可愿成全姐姐。”
向来都说这人心是最为复杂的东西,这话说的还真就没错,所以才有那句话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顾清歌在这道赐婚旨意下来前,对于萧瑾萱,她心里是充满羡慕和自卑的,总是觉得自己不如对方,才会难入周显御的眼。
甚至在顾夫人,要去求得良妃成全婚缘的时候,顾清歌还觉得,有些对不起萧瑾萱,并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内疚羞耻。
但是等到明帝御口一张,她成为了准王妃后,顾清歌的心态,立刻潜移默化的发生了转变。
原本的羡慕和自卑,已经‘荡’然无存了,在她看来,如今周显御就是她的未婚夫,而萧瑾萱已经转而变成了,她最大的威胁。
因此明知道周显御喜欢的是萧瑾萱,可顾清歌却伪装什么都不清楚,还将自己是如何苦苦爱慕周显御的事情,特意说给萧瑾萱听。
为的就是让萧瑾萱,知难而退,以后最好都别再出现在周显御的面前,那顾清歌才高兴呢。
至于顾清歌一定要让萧瑾萱嘱咐她,不过是心里的占有‘欲’在作祟,而且一想到周显御倾心的‘女’子,竟亲口祝福自己与御王殿下百年好合,顾清歌的心里,就觉得异常的满足和痛快。
而望着顾清歌,那娇柔的容颜,和对方渴望的眼神,萧瑾萱想拒绝,却又找不到理由,更何况对方不久前,还救过她的‘性’命。
当即深吸一口气,忍住心里的难受,萧瑾萱挤出笑容,就要将祝福的话说出口。
但就在这时,沈文卿却哼笑一声,将萧瑾萱护到身后,先一步开口说道:
“清歌你现在有失体统了,‘女’儿家还没出嫁,怎可自己来讨吉庆话,不要忘了,如今你还不是御王妃,因此更要谨言慎行,不能给皇家丢脸,否则德行有失,你就要辜负父皇母妃对你的期望了。”
萧瑾萱如今心痛‘欲’死,连‘精’神都有些模糊,因此顾清歌眼中的那丝,带着敌意的目光,她根本就没觉察出来。
可是一旁的沈文卿,执掌睿王府多年,虽然端庄贤德,可本身也是极为聪慧的,因此顾清歌的不怀好意,她立刻就发现了,因此才出言为萧瑾萱解了围。
当顾轻歌,在听到沈文卿,故意将你还不是御王妃几个字,说的是又重又慢的时候,她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当即羞愤的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
而越是这样,她的心里,就越发的忍不住去埋怨萧瑾萱,毕竟沈文卿是良妃的亲儿媳,良妃又是她的姨母,照理说这位表嫂应该和她更亲近才对。
可如今又是因为萧瑾萱,对方竟出言训诫了她,这种分划明显的待遇,当即就让顾清歌的心里,更加的难以平衡了。
而眼见顾清歌不说话了,沈文卿就拉着萧瑾萱,向后殿走去。
一直留意着她们动向的周显睿,在见到这一幕后,立刻低下头,对着周显御说道:
“七弟,你五嫂已经将四小姐引去了后殿,一会我给你作策应,咱们二人一并离开,今日赐婚来的突然,你务必要将事情和四小姐说清楚,你们之间的障碍还没消融,如今在加个顾清歌在里面,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第167章 矛盾初起
周显睿说完话,见周显御竟然没动,当即就又推了他一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周显御并非没听清对方的话,只是想起适才宴会还没开始时,萧瑾萱对他冷着脸,说出的那番疏远的话。
不知怎的,一想到自己被赐婚,如今却要单独去见萧瑾萱,周显御这位面对千金万马,都从未惧怕过半分的战王,心里这会竟像打鼓似的,紧张的身体都有些僵住了。
直到周显睿又连催数遍,他这才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寻了个由头,和对方一起离席了。
在去往后殿的路上,这兄弟二人都没说话,就这么气氛压抑的走了小半会,然后他们就在一个拐角后,看见了沈文卿,萧瑾萱二人。
如今她们正挨着一处‘花’团锦簇的凉亭坐着呢,萧瑾萱思绪杂‘乱’,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人来了。
等到她觉得有人在拉她的衣袖时,这一抬头,才看见周显御正站在她的身边。
而此时的周显睿夫‘妇’,已经走出了亭子,替他们守在不远处,因此就算有人路过瞧见,如今在场的共有四人,旁人就是想编排,那也传不出什么闲话来。
在说萧瑾萱,在与周显御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的眼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
哪怕她心里告诉自己,这个时候她不该哭,有了这道赐婚,她就可以如愿以偿的,将周显御‘逼’开远离她了。
可是一想到,这辈子真的与周显御,即将有缘无分,再无相守的可能,甚至还要亲眼瞧着对方娶妻生子,萧瑾萱的心里就像刀剜一样的痛。
什么血海深仇,什么弃情绝爱,萧瑾萱这会已经全然顾不得了,她只觉得自己扛的好累,挨的好苦,所有的委屈都化成泪水,她再也忍不住的只想大哭一场。
而萧瑾萱这一哭不打紧,原本心里就忐忑不安的周显御,这会简直被吓的六神无主了。
也顾不得会不会被人瞧见,他这位才被明帝赐婚的准新郎,上前就把萧瑾萱搂在了怀里,满眼满心全是怜惜的焦急说道:
“萱儿你别哭啊,其实我一直都懂的,你心里压着太多的事情,都是我没用,非但没把你的心结打开,让你彻底的接受我,如今还惹来了一道赐婚,不过你放心好了,一会回到宴会上,我便把这婚给拒了,除了萱儿我不会娶任何人的。”
顾清歌爱慕周显御十几年不假,可这位御王殿下,对她无情这也是事实,虽然有句话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可是感情是要讲缘分的,虽说顾清歌十几年痴情不变,确实叫人感动,可周显御根本不可能因为怜悯和感动,就去迎娶一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女’人。
虽然周显御驰骋战场之上,心里能容得下百万大军,可是在感情世界里,他的心又是极小的,小到这辈子只装的下一人,而无法做到妻妾成群,雨‘露’均沾。
这一点和他童年时,生母柔妃带给他的影响,有很大的关系,但无论如何,若是娶不到心爱的‘女’人,他宁愿抗旨拒婚,也绝不娶顾清歌进御王府一步。
耳中听着周显御,声音慌张的同自己深情承诺,萧瑾萱这次并没有推开他,而是紧紧的靠在他的怀里,充满眷恋和不舍的和对方依偎在了一起。
周显御因为童年经历,因此这辈子想要一世一双人,可萧瑾萱何尝不是因为前生被情伤的太深,因此她想寻的,也是一段在不会存有背叛的感情。
可是如今这样的一段感情就摆在她的面前,而且他们两人,现在更是相拥着彼此,可萧瑾萱却觉得,周显御已经离她却来越远了。
让对方为了她当众拒婚,周显御说出这话时,萧瑾萱是感动,可她还不至于丧失理智到,让对方犯下如此滔天的大罪。
别忘了明帝是周显御的父皇不假,可他同样也是一国之君,萧瑾萱甚至都想的到,周显御若是一旦拒婚,轻则会被训斥责罚,重则甚至会削去王爵,打入地牢也不是不可能的。
别忘了六皇子当初还只是被指认杀了位县主,如今都终生不能晋封王爵,被贬到了酷寒之地。
周显御就算在得明帝的宠爱,一旦帝王的权威被触动,为了天子的威严,明帝也不可能不责罚与他。
最是无情帝王家,这话可向来不是句空谈,因此眼见周显御为了她,竟不惜做好抗婚的打算,萧瑾萱觉得自己,今生能得一人如此真心相对,她已经心满意足,再无奢求了。
何况就像周显御,一心维护她一样,为了对方,萧瑾萱也没什么不能做的。
因此痛哭之后,情绪慢慢稳定下来的萧瑾萱,忽然窝在周显御的怀里,边擦着眼泪,边哑着声音,竟低低的笑了起来。
她这反常的举动,可将周显御吓的不轻,当即将萧瑾萱轻柔的从怀了拉出来,焦急的询问道:
“萱儿你还好吧,你可千万别着急,更别胡思‘乱’想,无论发生了何事,一切都有我在,你放心就好。”
周显御可是听闻过,这人在受到巨大刺‘激’下,会导致神识被损,从此疯癫失常,眼见萧瑾萱又哭又笑,他真担心对方有个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讥讽的瞧了瞧他,接着一把就将周显御推开,而她则掩嘴笑的更加厉害了。
她这笑声不但将周显御‘弄’的云里雾绕,就连守在不远处的沈文卿,这会都被传来的阵阵笑声,给‘弄’的困‘惑’不解了。
“王爷要不咱们还是过去瞧瞧吧,我怎么觉得瑾萱如今的状态,似乎有些异常啊,别出了什么事情才好。”
显然沈文卿这会和周显御的想法一样,都觉得萧瑾萱是受不住刺‘激’,‘精’神出了些问题。
可周显睿这会却眉头紧锁,遥望着萧瑾萱那抹纤细的身影,声音无比肯定的说道:
“你放心吧,我印象里的萧四小姐,绝不是你们想的那般脆弱之人,她如今会举止反常,必然是有她的用意,若我没有猜错,她与七弟的缘分,恐怕就要情断在今日了,咱们别去打扰他们,把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彼此吧。”
一听这话,沈文卿满脸的吃惊神情,忍不住的赶紧问道:
“王爷这话是何意,你叫臣妾将瑾萱引来,不就是为了叫他们二人,将话说开,别因为赐婚一事在生嫌隙吗?怎么好好的就变成情断今日了,他们彼此明明心里都有着对方,怎会轻易就肯放手。”
周显睿闻听这话,不禁仰头,满脸惆怅的重重叹了口气。
“文卿,难道你就不知道天意难违这句话吗?咱们的父皇就是天子,他说的话那便是天意,如今父皇已经给七弟赐婚,若是他们二人还彼此牵绊,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嘛,你在想想七弟的‘性’格,又会闹出什么事情出来,这些不用我在说,你也应该是清楚的吧。”
一听这话,沈文卿就是脸‘色’一白,当即心惊胆战的说道:
“七弟的脾气最是‘性’烈如火,肆意妄为了,恐怕他定然是会当众拒婚的,而到了那时,他不但要背负起抗旨不遵的罪名,还要被世人唾弃重‘色’忘孝,违逆父母之命,一辈子都要背负着这种骂名活着。”
再次将目光望向了萧瑾萱,周显睿点了点头,无奈的笑了一下。
“是啊,这些事情,七弟的‘性’子或许不会去想,可四小姐心思缜密,定然不会考虑不到、当初只是一封染血的信件,她就为了显御哭断心肠,文卿你说说,若她明知周显御拒婚,会背负一世骂名,还要因此受罚获罪,按本王对她的了解,四小姐必然是会狠心断情的。”
不理会沈文卿,已经红了的眼圈,周显睿自言自语似的又说道:
“既然注定不能相守,她定然会决然的离开,所以如今她会如此反常,想来就是要断了显御最后的念想,只是七弟就算心死的离去,剩下的愁苦可就要她一人独自咽下了,这丫头有时坚强的,都让人觉得心疼。”
若说这世上,最了解萧瑾萱的人,绝对除了周显睿,不做第二人选了。
就如周显睿想的一样,这会的萧瑾萱,正用最讽刺的面孔,最无情的话语,一下下的刺‘激’着周显御的底线,将对方彻底‘逼’退。
就见萧瑾萱这会已经止住了笑,往日的清冷温婉全然不见,神情间充满了不屑和媚俗之气。
接着就见她嘲‘弄’的笑了一下,轻哼一声说道:
“御王殿下,您不会以为,刚刚我流的眼泪真的是为了您吧,我只是心疼快要到手的王妃之位,就这么不翼而飞了,真是可惜啊,就差一点点,你就是我嘴中的‘肥’‘肉’,任我予取予求了呢。”
眼见萧瑾萱如今无论神情,还是说出口的话,不但俗不可耐,那腔调也让人忍不住觉得厌烦,周显御惊愕的愣在那,好半天才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萱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翼而飞,予取予求?难道之前你疏远我,全都是做戏不成。”
周显御是在宫内长大的孩子,嫔妃为了争取,‘欲’拒还迎的那套把戏,他可是司空见惯的。
眼见萧瑾萱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这个意思,当即他就觉得心里一沉,似乎彼此间许多美好的东西,这会就向碎掉的镜子般,全部支离破碎了。
萧瑾萱闻听这话,当即坦然一笑,直接便点头承认了下来。
“原来御王殿下也不笨嘛,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呢,我萧瑾萱是个庶出,这点你也清楚,若非使些手段,我如何能将殿下的心给掳获住,可惜老天不愿成全于我,如今圣上却给您赐婚了,真是将我全盘计划都给破坏掉了。”
眼见萧瑾萱在那唏嘘感叹不已,周显御根本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后退了几步,满眼都是受伤的神情,并仍旧不死心问道:
“萱儿你现在是因为恼我,所以说的都是气话对不对,我认识的萧瑾萱,绝不该是你如今这副模样的,咱们别闹了好不好,萱儿你别说了可以吗。”
印象里,那个温婉清冷的容颜,在脑海里不知怎的,越来越模糊了,望着眼前这个冲着自己冷笑不已,满脸媚俗,却又熟悉无比的面孔。
周显御只觉得如今的萧瑾萱十分陌生,而他的心也如坠冰窖般,在燃不起半点的温情和眷恋。
第168章 :御王情伤
周显御眼中的受伤,疑‘惑’,还有那抹失望,萧瑾萱都看的清清楚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尤其是那失望的眼神,这个世界上,任何人觉得她心狠歹毒,不折手段,萧瑾萱都会一笑置之。但唯独周显御的这缕目光,却瞬间就将她伤的体无完肤。
可是今天明帝赐婚,一切都成定局,她原本还有时间,尽量不去伤害到周显御,慢慢的将对方疏离开。
但现在却没这个时间了,因为她太了解周显御了,若是在不赶快绝了他的念想,估计对付一会就会去拒婚,到时就什么都晚了。
她已经害的对方重伤一回,跳湖一次,绝不会让周显御在为了她,公然抗旨,惹来一身的骂名。
因此萧瑾萱冷哼一声,眼见周显御眉宇间充满了伤感,她还是轻佻一笑的说道:
“殿下你就别再自欺欺人了,不妨明告诉你,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在故作清高,对你的关心特意不去理睬的,你不近‘女’‘色’这点,在扬州知道你是七皇子时,我就调查清楚了。因此我就在想,既然主动示好的‘女’子,你向来都不予以理睬,那我若反其道而行,或许就能将你掳获,而很显然我猜的果真不错,殿下如今可不就为了我,如痴如醉了嘛。”
眼见萧瑾萱笑的一脸得意,眉眼间也充满了傲慢之态,周显御就算在拼命的告诉自己,对方说的这些都不是真的,可他的心却忍不住一阵阵刺痛。
深吸一口气,周显御的神情冷了下来,接着他直视着萧瑾萱的眼睛,无比认真的问道:
“瑾萱,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刚刚你的话可否都是真的,若你一直都是在与我演戏,那为何现在却不肯将戏继续演下去了,你不是说自己为了御王妃的位置嘛,那你现在放手,岂不是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萧瑾萱望着,无论在何时,在她面前都挂着笑容的周显御,如今竟满脸冰寒的看着她,萧瑾萱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因为对方这一眼,而彻底凝固住了。
嘴角艰难的扯出一点笑容,萧瑾萱眼圈泛红,声音却故作轻松的说道:
“殿下别说你问我一遍,就是在问十遍,我的回答也不会变的。至于如今为何放弃,还不是因为殿下您过于蠢钝,竟要为了和我长相厮守,还要去抗旨拒婚,到时殿下是皇子定然无碍,可我只是个小小的庶‘女’,圣上龙威降下之时,我岂不是要被你连累的尸骨全无,殿下你既然喜欢了我这么久,那你就当做做好事,不要再纠缠我了,赶紧去安心迎娶你的御王妃吧,咱们好聚好散如何。[.超多好看小说]”
眼见萧瑾萱满脸惊慌,一副生怕被连累到的模样,周显御呼吸一滞,只觉得眼前发黑,脚下不稳的后退了两步,他这才算从新站住,然后声音凄凉的惨笑了两下。
“我为了你不惜准备抗旨拒婚,可萧瑾萱你呢?为了不被我连累,如今竟这般迫不及待的和我撇清关系。你这个‘女’人我果真没看错你,够狠,够毒,够无情!”
周显御猛的抬起头,往日柔情的眼神不复存在,他双眼猩红如血,气势凌厉的望向了萧瑾萱。
“是我周显御瞎了眼,竟将你这种心计深沉的‘女’人,视为了要用生命去守护的挚爱,可是既然骗了我,为何不陪着我将戏继续演下去,为何要叫本王知道真相,萧瑾萱你不是要和我撇清关系吗?你不是一直‘欲’拒还迎吗?那好!本王现在就成全你,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形同陌路,生死不在往来!”
话一说完,周显御双眼含恨,又极为不舍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就一撩袍袖,转身决然的离开了。
守在一旁的周显睿,眼见周显御愤然离开,虽然他已经猜到,会是这个结果了,但还是忍不住眼现怜惜的,向萧瑾萱那边望了一眼。
“文卿,四小姐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看着七弟,省得他脾气一上来,又闯出什么祸事出来。”
周显御适才最后那几句话,因为过于悲愤,所以喊出的声音极大,连站的较远的沈文卿,都听得一清二楚。
而若非周显睿,将萧瑾萱如今真实的用意,讲给她听,说实话,她如今也会觉得这位四小姐,虚情假意,翻脸无情。
可是沈文卿现在,却根本知道,萧瑾萱做的这一切,不过是难为了自己,将周显御安然护下,这份隐忍的守护,相比那些山盟海誓的感情,更加的将她触动。
‘女’人本就是感‘性’的动物,因此这会沈文卿都落下泪来了,‘抽’泣了两下,她对着周显睿福礼说道:
“王爷只管去吧,四小姐这里有我,你就放心吧,只是难为他们二人,好好的一对璧人,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补救了吗?王爷你可千万不能袖手旁观啊。”
周显睿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又嘱咐了几句,便快步向周显御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独留下的沈文卿,这时也不耽搁,将眼泪擦了擦,她就一脸怜惜的走进小凉亭,伸手轻轻的拍了萧瑾萱一下。
可她这一碰不要紧,原本静静站在那,目光始终注视着周显御离开的萧瑾萱,瞬间仿佛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似的,一个踉跄就跌跪在了地上。
嘴角故意扯出的嘲‘弄’笑容还僵在那里,萧瑾萱却忽然紧紧抓住自己,前‘胸’口处的衣襟,仿佛离了水的鱼儿般,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脸‘色’也一片苍白,整个人都微微发抖个不停。
沈文卿被吓了一跳,等她反应过来后,泪水再次被感动的流了下来,并慌忙的去扶萧瑾萱。
“瑾萱,地上凉你快起来,姐姐知道你心里难受,我这就陪你离宫回府可好,咱们不留在这了。”
刚刚强撑着将周显御伤透赶走,萧瑾萱这会确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不过她还是依靠着沈文卿,慢慢的站了起来,不过对方的提议她却直接否决了。
“沈姐姐,瑾萱求你扶我立刻返回宫宴,我如今真的是迈不动一步了,周显御‘性’子冲动,做事不计后果,既然我已经将这出戏演了大半,这收尾自然也要做好,我若这时离开,他必会疑心我刚刚的话,到时真的闹出抗旨拒婚,那岂非因为我,再次又给他惹来了祸端。”
萧瑾萱这话,听的沈文卿鼻子发酸,虽然心疼的厉害,可她根本不忍心拒绝对方这个要求,因此也只得吃力的搀扶起萧瑾萱,两人慢慢的又返回了宫宴。
等快进入金华殿时,萧瑾萱停住了脚步,深吸了几口气后,将得体的浅笑从新挂在嘴角,这才神‘色’如常的走了进去。
但只有扶着她的沈文卿知道,对方的身子,这会到底颤抖的有多厉害,她甚至都担心,生怕萧瑾萱撑不住,就这么当众昏厥过去。
可是很显然,她还是低估了萧瑾萱的承受力。
只见萧瑾萱落座以后,不但神‘色’如常的和襄平谈笑自若,还出言恭喜了顾清歌两句,之前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半点都让人觉察不到。
而她的这副模样,也深深的让一个人觉得好生刺眼,而这个人,自然是先行回来一步的周显御了。
其实在周显御愤然离开以后,他心里还是抱有一丝期望,觉得萧瑾萱是刻意将他气走的,而会这么做,也全是为了替他着想。
可如今他自己心痛如绞,但萧瑾萱却和个没事人似的,在那有说有笑,似乎因为摆脱了他,而甚为的欣喜解脱呢。
这个发现,当场郁闷的周显御,险些没憋出内伤来,当即压下的怒气就又上来了。
趁着一直盯着他的周显睿,不留神的功夫,他就举起酒杯,径自向萧瑾萱那边走了过去。
可是来到近前以后,周显御却没去看萧瑾萱一下,反倒是弯下腰凑近了顾清歌。
并且声音透着惯有的慵懒音调,极近温柔的说道:
“清歌,今晚的宫宴你可喜欢,马上你就要做我的王妃了,本王的荣耀以后也将是你的,为了这场庆功宴,你是否也该敬本王一杯呢。”
亲自求来这场庆功宴,并‘精’心参与布置,其实周显御原本的打算,是想趁着今晚,当众请明帝给他赐婚,将萧瑾萱迎为自己的王妃。
只是如今这婚事到是赐下了,可这王妃却并非是他想娶的那个,虽然对顾清歌,周显御没有感情,可眼见萧瑾萱如此的神情自若,他这心里就憋气的厉害。
既然对方都不难受,他若在愁眉不展,岂不是太没骨气了,所以这会的周显御,他是特意和顾清歌亲近,为的却是同萧瑾萱赌气。
可顾清歌哪里知道这些,眼见心爱十几年的男人,如今不但温柔的同她讲话,还要与她喝酒,当即她的脸就通红一片,更是因为太过‘激’动,眼泪竟然都掉下来了。
结果她这一哭不要紧,刚刚还弯腰凑近她的周显御,立刻厌烦的忙站起身,眉头都紧皱了起来。
萧瑾萱流泪,那每滴泪珠,周显御都视若珍宝,可这却不代表,他见到任何‘女’人落泪,都能勾起他的恋爱疼惜。
而恰巧相反的是,周显御及其不喜欢‘女’人流泪,每次一看见‘女’子落泪,他就会想起自己已逝的母妃,临死前是如何****泪流不止的。
因此他能不抵触萧瑾萱的眼泪,这点周显御自己都觉得很是神奇,可对方的这个待遇,顾清歌可是半点也没有的。
而顾清歌一见周显御的态度大变,立刻惊慌的站起身,并紧张的给自己倒了杯酒。
“殿下是我不好,您说要我敬酒,可我竟笨手笨脚愣了这么久,清歌先干为敬,望您千万不要生气。”
第169章 :痛不欲生
顾清歌确实是太在意周显御了,因此眼见对方忽然避开,只当是自己敬酒慢了,而这一紧张,她的眼圈不禁又微微泛红了。[.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眼见顾清歌,谁也没把她怎么样,这会都快哭上两轮了,周显御皱眉看了她一眼,端着酒杯,心里烦躁的直接就想离开。
可是当他看见,坐在一旁的萧瑾萱,如今不但一眼都不看他,还浅笑着同襄平说着体己话,仿佛他与顾清歌如何,都和对方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女’人的眼泪周显御是厌烦的厉害,可萧瑾萱的这个态度,却更加的让他火冒三丈。
当即他也不走了,竟直接绕过客桌,挨着顾清歌身边,就潇洒的一撩袍袖,直接稳稳当当的坐下了。
周显御这一举动太突然了,顾清歌在他落座的瞬间,整张脸就腾的一下红成了火烧云似的,痴‘迷’的看了对方一眼,她又赶紧将头低下,握着酒杯的手,甚至因为紧张都颤抖的厉害,连酒水溢出来了,她都半点没有察觉。
而沈文卿这会却拿眼瞪了周显御一下,暗恼这个七弟还真是不省心,这不存心叫萧瑾萱更加难受嘛,亏了对方为他做了这么多,可惜这个七弟却什么也不知道。
在说萧瑾萱这会,她的神情虽然没变,可一双隐在袖口中的手,因为紧握成拳,指甲都已经将掌心刺破了,点点鲜血溢出,可她的脸上却仍旧挂着浅笑,和襄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至于周显御,这会虽然满脸温柔的同顾清歌饮着酒,可余光却从没离开萧瑾萱身上一下,可眼见对方情绪仍旧没半点变化,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下。
刚刚心里还存有疑虑,不愿相信萧瑾萱由始至终,都是在欺骗他的周显御,这会算是彻底死心了。
觉得对方凉亭下那番话,未必就不是发至真心的,或许在对方的心里,从来都不曾真的在意过他。
心里烦闷的不行,周显御连饮了五杯烈酒,‘胸’腔里虽然被酒水刺‘激’的火辣辣的,可他的心却越来越觉得冰冷。
顾清歌在旁心疼的看着,她向来心思细腻,周显御在同她说笑时,眼神却看向萧瑾萱那里,其实她早就已经发现了。
因此望着周显御如今神情惆怅的模样,她就不禁眼神怨毒的,悄悄向萧瑾萱那里看去。
毕竟在她看来,周显御会如此难过,全是这个萧家庶‘女’引起的,可她却浑然不知,‘弄’的他们二人,如今这般矛盾难解的人,其实正是她自己。[.超多好看小说]
若非顾清歌嫁不成周显御,便要削发为尼,顾夫人如何会求到良妃那里去。
而良妃虽知周显御无意与这个侄‘女’,可因为不好回绝顾夫人,这才将事情提到了明帝面前。
因此顾清歌如今看似维护周显御,而去埋怨萧瑾萱,其实若非她自己执念太重,求来了这份根本不是良缘的赐婚,又哪里会惹来如今这个局面。
一场宴会下来,歌舞妙曼,君臣尽欢,可怀揣心事的人,却顾不得欣赏什么歌舞。
因此直到宴会结束,萧瑾萱其实根本就不知道这一晚,到底都演了什么。
因为她如今自己都在忙着演戏,‘抽’干全身的所有力气,去尽量维持脸上的平静,只是这出戏演的真是太辛苦了,她这会甚至眼前都阵阵的发黑,若非沈文卿扶着她,估计这会早撑不住的倒下了。
而同样没将一晚的歌舞,看见眼里半分的,还有今晚庆功宴的主角,威名赫赫的战王周显御。
只是如今这位战王,哪里还有了驰骋疆场时的意气风发,甚至宴会结束,明帝离席回宫,众人起身拜送时,他还神情落寞的捧着酒壶,自顾自的喝着酒呢。
其实他如今的行为,可是犯了大不敬的,毕竟帝后离席,那都是必须起身相送的。
可谁让今晚这庆功宴,都是给周显御办的,加上他向来这般离经叛道,明帝都没说什么,谁还会吃饱了撑的,去挑这位御王殿下的不是。
但别人不敢有异议,可向来都将周显御当亲弟弟管着的周显睿,剑眉紧皱的走过来,立刻不满的训诫道:
“显御还不把酒杯放下,满身酒气,成何体统,今晚就别回御王府了,跟我回去吧,正好有些事情,我还要同你说。”
可是闻听这话,一向对这位五哥,言听计从的周显御,却一下将对方扶住他的手挥开了,接着就眼神哀伤的,望向了萧瑾萱。
但嘴里却对着顾清歌说道:“刚刚见到母妃,听闻顾夫人今晚要在衍庆宫留宿,顾小姐如今是本王的未婚妻,叫你一人回府我如何能安心,所以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一看周显御如今这样子,周显睿向来了解他,知道对方这话,分明就是故意在说给萧瑾萱听,并非出自真心。
想到萧瑾萱闻听这话,心里必然要难受‘欲’死,周显睿的神情也难看下来,语气转冷的说道:
“七弟赶紧起来同我离开,至于清歌表妹,我会另派人送她回去的,你就不必‘操’心了。”
深知萧瑾萱如今的平静,定然是强撑出来的,周显睿虽然面‘色’如常,可其实却暗自心疼的厉害,因此他能为对方做的,就是赶紧将周显御拉走,别让这个七弟,在去伤害萧瑾萱的心了。
可今晚周显御本就心情郁结,加上酒又没少喝,因此周显睿的话,他半句都没听进去,反倒直接拉起顾清歌的手,就径自向外走去。
周显睿眼见与此,心里气的不行,刚要去追,却被萧瑾萱出言叫住了。
“殿下,随他去吧,想来您定是猜透瑾萱的用意了,那您就更该知道,如今这个结果对谁都是最好的,您就不要再为我费心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凄凉的笑笑,接着便叹了口气,也像金华殿外走去。
由始至终都呆在一旁的襄平,这会都看的直发愣,‘弄’不明白周显御为何会发火,而刚刚还神‘色’如常的萧瑾萱,这会为何连背影,看着都让人觉得寂寥心疼的厉害。
而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周显睿却拉了拉这个亲胞妹的衣袖,语带担忧的吩咐道:
“襄平你别愣在这了,今晚你亲自陪四小姐回帅府可好,她如今心情不好,有你陪着为兄才能放心。”
闻听这话,襄平自然不会推辞,她和萧瑾萱本就极为要好,而且对方的异常她也看出来了,别说周显睿不放心,就萧瑾萱如今的模样,真让她独自回去,襄平心里也会记挂难安的。
若非怕惹出是非,周显睿是想自己亲自相送的,不过如今襄平赶去,他这心里也算安稳不少。
而很显然,周显睿的这份安排,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因为等到襄平赶到萧瑾萱身边时,对方正被顾清歌拉住,正无法脱身着呢。
其实刚刚周显御拉着顾清歌,一出了金华殿,本来是要直接送她回家的。
虽然周显御是对顾清歌没什么感情,可他这人向来言出必行,哪怕刚刚只是为了和萧瑾萱斗气,可这会还是准备信守诺言,亲自送她回府。
但当他二人来到,存放各府马车的宫院内时,顾清歌却忽然说不胜酒力,要歇息一下,否则坐上马车非要呕吐不可。
周显御是男人,这种情况下,自然是要迁就顾清歌一二的。
可没人知道,顾清歌其实酒力并没这么差,而她如今不过是在拖延时间,为的是能和周显御在多独处一会,同时也是为了等一人前来。
而她要等的人,自然是随后不久,就脚步有些不稳,强打着‘精’神走来的萧瑾萱了。
赵氏因为是帅府的大夫人,明帝眼见老夫人今日没出席,在询问得知对方病了以后,当即就叫赵氏,宴会结束后,去太医院领些珍贵补‘药’,因此这会赵氏还留在宫内,并未和萧瑾萱一同出来。
而如今意识涣散,心闷发痛的萧瑾萱,自然也等不得赵氏,只想赶紧赶回连翘院去。
因为她觉得自己若是在耽搁下去,恐怕撑不住回到帅府,她就得‘精’神不支,昏死过去。
眼见帅府马车就在前面,萧瑾萱强打起‘精’神,就准备上去的时候,就被等候多时的顾清歌,给上前拦住了。
“瑾萱妹妹怎么独自出来了,如今天黑夜冷的,你不像我还有御王殿下相送,看着妹妹这般自己离去,我这心里可实在不放心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往顾清歌那边看去,望着站在对方身边的周显御,如今正仰头看着月亮,不发一言,也不看她一眼。
萧瑾萱知道,对方的心,今晚是真的被她伤透了。
深吸一口气,她嘴角扯出笑容,这个结果不就是她想要的嘛,从此以后,她都不必在担心,周显御会因为她而改变命格,遇到前生本不该发生的灾祸。
可是明明是如愿以偿了,可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心里滴血似的疼,整个人浑身也冰冷颤抖的厉害。
至于顾清歌的问话,她如今已经没有气力去回答了,除了咬牙坚持,告诉自己绝不能现在倒下,她的脑海里,已经在也无法去思考任何的事情了。
而萧瑾萱如今这异常的状态,紧握着她手腕的顾清歌,自然是清楚的感觉到了。
望着对方惨白渗着冷汗的面容,顾清歌往日的善良柔和消失不见,在她的心里,这会非但没有半点怜悯,反倒有一种报复的快感,抑制不住的蔓延着。
甚至在萧瑾萱转身‘抽’手要离开的时候,她都死死的将对方抓住,为的就是多看两眼,对方如今那痛不‘欲’生的可怜模样。
而就在萧瑾萱在也忍不住,脑袋一沉险些栽倒的时候,却被从身后飞快赶来的襄平,给一把扶住了。
接着襄平一抬头,就看见了顾清歌泛着冷笑的神情,她吓了一跳,不知道一向温顺的表姐,怎么会‘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
出于本能,襄平想都没想,直接就把顾清歌紧紧抓住,萧瑾萱不放的手给甩开了,然后她满脸警惕的又看了这位表姐一看,扶着已经半昏半醒状态的萧瑾萱,匆忙的上了马车。
第170章 :睿王进宫
庆功宴的第二日早晨,虽然昨晚众朝臣齐聚金华殿,饮酒赏舞,庆祝三军凯旋击退北戎。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但一夜过去,今日的早朝还得照常参加,如今满朝文武全都到了,可周显睿却告病未来,一时间满朝哗然,纷纷都在猜测这位睿王殿下,是不是得了什么重病了。
其实到不是众人都不盼着周显睿好,只是这位殿下,自从开始参与朝政以来,就没缺席过一回。
有一次周显睿,偶感恶行风寒,高烧未退,还坚持上朝,结果奏折才递上去,他却坚持不住,当场昏厥过去。
这种事情,在周显睿的身上,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因此明帝才不禁赞叹,说对方是他众多皇子里,最为勤政忧国的一个,所以赐下金龙剑,以示褒奖。
而就是这位,风雨无阻,病倒昏厥都会来上朝的睿王殿下,如今竟告假了,也难怪众大臣,纷纷猜测不已了。
甚至还有几个大臣,这会都在悄声议论,说周显睿可能是受了行刺,要不就是恶疾缠身,估‘摸’着‘性’命垂危都有可能。
而在说如今,被满朝文武,热议着的周显睿,这会正气宇轩昂,‘精’神抖擞的进了后宫,往良妃所居住的衍庆宫赶去呢。
等到他到了衍庆宫,宫人进去禀报后,不多时就见良妃亲自迎了出来,并语带疑‘惑’的问道:
“显睿你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难道你不用参加早朝了吗?”
躬身给良妃见礼后,周显睿这才扶着对方,向正殿内走去,并沉声回答道:
“今日儿臣告病并未上朝,只因有事要来询问母妃。”
良妃对于周显睿这个长子,还是十分了解,对方脾气秉‘性’的。
能让她这个儿子抛下早朝,特意一早就赶来见她,良妃知道,这个大儿子要询问她的事情,想来定不简单。
等到母子二人回到殿中,一座稳后,良妃就出言问到:
“究竟是何事,显睿但说无妨,只要是母妃知道的,定然全部都会告诉你的。”
良妃生有两子一‘女’,加上周显御这个过继身边的孩子,她其实一共抚育了四个子‘女’。
而在四个孩子里,最让她放心的就是周显睿,这个长子不但沉稳持重,还爱护手足,对她这位母亲,也是极为的孝顺。
所以对于周显睿,良妃向来都尽力帮衬,毕竟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哪有亲娘不疼自己孩儿的。
周显睿闻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便问道:
“母妃,其实儿臣今日,是为了昨晚庆功宴上,七弟的那道赐婚而来的,儿臣就想知道,为何父皇会突然选中清歌表妹,并毫无预兆的,就突然将显御的婚事,给定下了呢。[.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一听周显睿竟是为了这事而来的,良妃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
“显睿,其实昨晚你父皇赐婚,母妃也是始料未及,至于你清歌表妹会被选中,那是因为你姨母苦苦相求,我难以推脱,这才将清歌的画像呈给圣上,谁知道到你父皇却以为我相中了清歌,而他也觉得歌儿这孩子不错,所以这婚事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给定下了。”
周显睿在来之前,就已经想到,这次赐婚的事情,和他这位母妃,怕是脱不了干系。
但是他原本以为,良妃是相中了顾清歌,这才在明帝面前进言举荐的,可没曾想,这里面竟然还有顾夫人的事情。
当即他就有些头疼的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母妃,你明知道七弟无意于清歌表妹,就算姨母苦苦相求,您也不该承上表妹的画像给父皇,你如此做,岂不是耽误了显御的一生。”
话说到这里,周显睿声音一顿,沉默了好一会,他才略带苦涩的继续说道:
“母妃出身寒‘门’,陈家一脉太过单薄,根本无法照拂您和弟弟妹妹们,所以儿臣当年,不得不娶文卿为妃,虽然文卿确实贤德端庄,可母妃您应该清楚,儿臣与她向来是相敬如宾,虽为夫妻,可终究亲情,甚至都要多过感情。”
喝了口宫‘女’适才奉上的茶水,望着良妃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周显睿却报以对方微笑,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缓了下情绪便又说道:
“娶个并非自己所爱的‘女’子为妻,这种滋味儿臣体会过,但当初我是没有选择,可显御不同,他手握兵权,而且还有我的帮衬,他完全不需要牺牲姻缘,去娶个不爱的‘女’人为妃,就算姨母也是陈家人,母妃也该果断的拒绝,您一时的推脱不开,如今却要误了显御的终生。”
其实身为子‘女’,这般同生母讲话,其实是很逾越的。
可周显睿的‘性’格向来如此,无论是在前朝,还是‘私’底下,他一向都是直言不讳,一针见血的将过失欠妥的地方,直接指证出来。
因此朝野上,都说周显睿最是刚正不阿,这话可不是空‘穴’来风的,如今他连自己生母的过失,都当面讲明,可想而知面对旁人时,他恐怕就更加不留情面了。
而良妃被自己的儿子,这般指责过失,她非但没恼,反而脸上闪过了后悔的神情。
因此良妃清楚周显睿的脾气,知道对方如今并非是针对她,只是在指责她做的这件事,有欠妥当。
加上周显睿用自己的婚缘做列子,也叫良妃深深的感受到,她似乎真的做了一件天大的错事,当即她的心里,就觉得十分的亏欠周显御。
“显睿那你说如今可怎么好,你父皇已经赐婚,一切都成定局。虽然母亲确实不该管这出闲事,可御儿已经二十,他对‘女’子向来疏远你也是知道的,但他是皇子,圣上终究不会由着他不成亲的,既然早晚都要迎娶王妃,清歌是你的表妹,不但知根知底,最难得的她还一心爱慕着御儿,他二人若是完婚,日久生情,也未必是不可能的。”
闻听这话,周显睿颇为无奈的笑了笑。
“母妃说的都不错,显御小时被后宫妃嫔虐待过,所以他抵触‘女’子,这点儿臣也都清楚,可是如今的情况,却是他心里已经有了爱慕的‘女’子。母妃你想想,向七弟这种情况,他拒所有‘女’子于千里之外,如今难得遇到喜爱的‘女’子,那他势必是动了真情的,而清歌表妹现在却成了他的准王妃,如此结果,你觉得显御能接受吗?”
原本良妃心里是后悔,可想到清歌到底是不错的孩子,因此到也觉得对方和周显御,还是比较般配的。
可当她听完周显睿的话后,甚至当即都坐不住了,站起身忙追问道:
“显睿你说御儿已经有心仪的‘女’子了,这事儿你们这些孩子,怎么都没一人前来告诉我呢,若是母妃知道,就是你姨母在相求我,清歌的画像,我也不会送到你父皇的面前啊。”
话一说完,良妃的眉头就紧紧皱起,然后也不在多言,径自就要向殿外走去。
周显睿忙起身将她拦住,声音沉稳的劝慰道:
“这事说起来也怨儿臣,不应只顾着忙于政务,没及时将这事告诉于您,只是如今您这办行‘色’匆匆,又是要做什么,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儿臣来只是想问轻缘由罢了。”
可良妃闻言,却一下将周显睿扶着她的手给推开了,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
“你们没将事情告诉母妃确实是不应该,可造成如今这局面,错还是在母妃身上,御儿虽不是我的孩子,可在我眼里他和你们都没区别,所以我这做母亲的,就是拼尽全力,也要去求求陛下,万望他能收回赐婚,别误了御儿的终生幸福。”
眼见良妃话一说完,又要向外走去,周显睿忙神情凝重的,再次将她给拦下了。
“母妃你的心情我理解,可这事就算你在自责也解决不了问题,昨晚父皇才赐婚,您若今天就去求他将婚事作罢,到时父皇必然龙颜大怒,不但母妃要受责罚,恐怕显御甚至陈家,都要受到‘波’及。”
闻听自己会受责罚,良妃到不甚在意,毕竟她在后宫辈分很高,已经位列四妃,明帝就是在气恼与她,左不过是发俸禁足,并不会将她真的如何。
可若是因此还会连累母家,‘波’及到周显御,良妃就不得不慎重了,因此迈出去的脚步停住,她失了主意的忙问道:
“显睿,那你说如今该如何是好,你一向都是有主意的,你七弟这件事,母妃已经误了他,你可一定要想出补救的办法来啊。”
周显睿闻言,不禁点了点头,其实他今日入宫之前,心里就想了几套解决的方法出来。
原本他还担心,顾清歌是陈家‘女’,良妃会因为偏袒母家,而不肯相帮呢。
如今周显睿才知道,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他这位母妃,果真是明理之人,并且深明大义。
“母妃,若是你肯相帮,那要解决这件事情,其实也不难,既然父皇以为您是相中了清歌,才将画像呈给他的。那等过几日,您就说表妹和显御两人,其实八字生辰并不相合,咱们皇室对于这些,可是向来很重视的,到时父皇虽然会责怪母妃您办事不当,但这赐婚想来定会取消的。”
话音一落,周显睿又歉然的说道:“不过这个方法,虽然可行,但就是要委屈母妃您了。”
可是良妃这会,却毫不在意的笑笑,眼见有了解决的良策,她反倒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这件事,说起来确实是我办事不当,若被你父皇责怪几句,就能将这婚事推掉,为了御儿这孩子,母妃做起来心甘情愿,不过就是委屈了清歌,恐怕要让她空欢喜一场了。”
周显睿闻言,神情虽未变,可眼底却闪过厌烦的说道:
“婚缘本就不该强求,表妹和姨母,明知显御无意,却还一味苦苦相‘逼’,就算这赐婚被拒,清歌也怨不得旁人,毕竟御王妃的位置,原本就不该属于她,如今不过是物归原主摆了。”
良妃颇为认同的叹了口气,但转而她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显睿啊,说了这么久,你还没告诉母妃,御儿那孩子,究竟是看上谁家的姑娘了,你们瞒得母妃好苦,如今总该告诉我了吧。”
周显睿一笑,自然不会在隐瞒下去,当即眼中闪过柔和的光晕,轻声说道:
“显御眼光不错,看上的‘女’子很是出众,正是帅府庶出千金,萧瑾萱。”
第171章 :顾府相邀
闻听周显御爱慕的竟是帅府千金,良妃原本带笑的面容,就不禁敛去了。.-79-
“显睿,你难道不知道吗?萧家的‘女’子向来不嫁皇室,何况这丫头还是个庶出,就她的这个出身,你父皇也定然不会应允,御儿娶她为妃的。”
可周显睿却轻笑一下,接着从容的说道:
“是啊,显御从小就不省心,喜欢上的‘女’子也这般特别,不过这些问题,就留给七弟自己去解决吧,咱们能为他做的,就是将赐婚帮他推掉,让显御可以在无顾虑的追求自己的婚缘。”
良妃无奈的摇摇头,从新坐下后,才笑着叹气说道: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显御只要喜欢,母妃也由着他便是了,至于赐婚一事,我会选个恰当的机会,将这事推掉的。如今母妃啊,到是对那萧家小姐很是感兴趣,等哪日宣进宫来,我可要亲自瞧上一眼,才能放心呢。”
这一大早的,周显睿与良妃这对母子,就为了周显御和萧瑾萱的事情,费心筹谋,担忧不已。
可被良妃默默记挂在心里的萧瑾萱,这会却根本顾不得其他,因为自从昨日宫宴回来后,她便一直昏‘迷’不醒,急的襄平都没返回皇宫,担忧的留下陪了她一夜。
而又是整整一个白天过去了,直到黄昏日落的时候,已经昏‘迷’一天一夜的萧瑾萱,才悠悠的转醒,并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守候在‘床’榻边,寸步没有离开过的襄平,当即就发现她醒来了,欢呼一声后,她忙向房外喊道:
“白术你快进来啊,你家小姐醒了。”
她这话音一落,不但白术立刻跑了进来,文昕也紧跟着就进来了,别看他二人没守在‘床’边,可站在‘门’外也没离开过一刻,因此闻听萧瑾萱醒了,才能这么快的就进来了。
至于竹心为何没守在外面,并非是她不担心萧瑾萱,而是这会情绪太过失控,被文昕给绑了,强行留在了自己的屋里。
竹心的‘性’子太耿直,说的不中听点,就是一根筋。
因此昨晚眼见萧瑾萱昏‘迷’,当即竹心就狠狠的扇了自己几个耳光。
并哭喊着说,都是她不好,若是学得宫规,就可随萧瑾萱一起进宫,那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挡在前面,怎会让自己小姐,落得如此凄惨的模样回来。
事后襄平虽然已经说明,在宫内并没人给萧瑾萱半点委屈,可竹心********,认准了就是她的不对,为了避免她在‘弄’伤自己,文昕当机立断,直接就将竹心给绑了个结识,嘴里堵了纱布,丢进偏室里了。.
而竹心若是知道,萧瑾萱可算醒了,指不定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呢。
只是这会在场之人,可没谁有空去通知她,就见白术凝神把脉后,才松了口气的说道:
“放心吧,小姐无碍了,昨日我探得小姐是因为心中郁结,又受了强烈刺‘激’,这才神气受损,昏厥过去的,如今睡了这么久,亏损的‘精’神也补充不少,等会我在去炖些补汤,喝上几回,便可无事了。”
闻听这话,无论是襄平还是文昕,都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毕竟昨晚萧瑾萱的模样委实太过吓人。
昏‘迷’以后不但脸‘色’惨白,而且全身止不住的往外渗着虚汗,‘床’单细软因此都换了三回。
而如今转醒的萧瑾萱,开始时意识还有些不清,可缓了一会后,她头脑也已经清醒了。
喉咙里火辣辣的发干,萧瑾萱皱眉死劲咳嗽了两下,这才勉强发出声音的说道:
“白术给我倒杯水来,还有你们都别担心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虽然现在浑身困乏的厉害,但还死不了的,所以都去歇会吧,不用留在这陪我了。”
还没等别人讲话,向来‘性’子急躁的襄平,当即就大声嚷道:
“瑾萱你说的什么话,就你如今这幅模样,我哪能放心去休息啊,咱们可是好姐妹,你这话说的如此见外,若你在撵我走,以后本公主都不要理你了。”
眼见襄平话虽然说的很凶,但其中的关怀萧瑾萱如何听不出来,被白术扶着起身,她吃力的喝了口水后,浅笑一下说道:
“襄平瞧你眼睛都熬红了,昨晚定然为了我,一夜没有合眼吧,你心疼与我,可我又何尝忍心看你遭罪,只是下去休息会,我又没撵你回宫,看看你这不容人讲话的脾气,将来真不知道何人敢娶了你这泼辣丫头回家。”
襄平气鼓鼓的瞪了下眼睛,望着萧瑾萱的脸‘色’,苍白的仍旧和张纸似的,她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神情,接着就立刻说道:
“白术,文昕,你们也累了许久,现在就下去休息吧,我有些话想和瑾萱单独说。”
襄平是公主,她出言吩咐了,白术和文昕,自然是要依言退下的。
而等到四下在无旁人,襄平眼神复杂的,再次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她便站起身,从‘床’榻右侧的矮柜上拿起一件宫裙,并轻轻的放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瑾萱,昨日宫宴上,七哥身穿一件浅紫黑纹的蟒袍,从小到大,在我的印象里,他向来除了黑金两‘色’,就在没穿过别的颜‘色’的衣物,而且昨日他那件蟒袍上的‘花’纹,同你房内的这件一模一样,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萧瑾萱半靠在‘床’榻上,闻听这话,握着杯子的手就不禁一紧,接着笑了一下说道:
“襄平无论我给你的是什么答案,其实现在都已经没有意义了,你只要知道,御王殿下如此已被赐婚,而他要迎娶的是你的表姐顾清歌,至于其它的,已经都不重要的。”
望着萧瑾萱说着话时,那渐渐泛红的眼圈,襄平脸上闪过惊愕的神情,但片刻后她就急切的说道:
“怎么会不重要呢,瑾萱,其实七哥喜欢的人是你对不对,当初元宵节,‘花’灯会时,我就听闻七哥向一位名叫萱儿的‘女’子,起誓定情,那会我只当是谣言并未相信,如今想来你的名字里,不就带有萱字,当日七哥想要定情的‘女’子,根本就是你对不对。”
话一说完,襄平就在自己的脑袋上,狠敲了一下,也不用萧瑾萱回答她,接着便自顾自的又说道:
“难怪昨日宴会未开始时,七哥会把我和表姐支开,都是我太笨了,当时唯独你被留下,我就该猜到这一切的。我竟愚钝到,看见这件宫裙,才将事情全部‘弄’清楚,瑾萱你瞒得我好苦,当时在宫宴上,我竟还鼓动着你去给表姐道喜,喜贺她成为御王妃!我到底都对你做了什么啊,难怪你会晕倒了,换成我恐怕都撑不到宴会结束。”
人往往将痛苦深埋心里,是可以独自强撑住的,但若是忽然有一个人,将你的所有委屈,尽数包容理解,那这种滋味是叫人想不感动都难的。
而望着襄平,那满眼心疼的目光,萧瑾萱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忙伸手擦了两下,她惨然一笑的说道:
“没什么,现在一切都过去了,其实这个结果对我,对你七哥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了,何况清歌姐姐是个好‘女’子,她定然会是位好王妃的。”
可是襄平听罢,却立刻不认同的,死劲摇了摇头。
“瑾萱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清歌姐姐盼了多年,如今算是达成所愿了,但七哥不喜欢她也是真的,若是七哥心里没有所属,我也会真心祝福表姐的,但现在显然不是这个情况,我怎么觉得你和七哥才更应该是一对,而表姐如今是强行干涉,将你二人的姻缘给尽数破坏了呢。”
眼见襄平并未因为,顾清歌是她的表姐,就多加袒护,甚至如今还在为自己鸣不平,萧瑾萱觉得有这样一个姐妹,今生也算是件幸事。
“襄平,你这话错了,我与你七哥并无婚约在前,顾小姐才是明帝赐婚的人选,因此何来她破坏我姻缘的这一说法呢,而且就算没有她,我和御王也绝不会走到一起,至于原因我有自己的苦衷,实在不能和你言明,但今日这些话,你问了,我也答了,以后就都不要再提起了,周显御从今往后,和我都再无任何瓜葛。”
最了解‘女’人的,从来都是‘女’人自己,眼见萧瑾萱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襄平知道在问下去,只会将对方伤的更深。
身子向前移了移,襄平满脸心疼的,就将萧瑾萱抱住了,将头靠在对方的头上,她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
“瑾萱其实你脸上在笑,心里定然是很难受的吧,虽然不知道你的苦衷是什么,可我感觉的到,你是深爱着我七哥的。既然你说一切都过去了,那咱们就在不提他了,至于今日咱们说的这些话,我会保密的。”
萧瑾萱闭上眼睛,也紧紧的靠着襄平,无声的点了点头,或许这一刻的宁静,才是她最需要。
一向好动的襄平,这会也出奇的安静,就这么默默的陪着萧瑾萱,可是这种气氛在半柱香后,就被人给敲‘门’打断了。
眼见萧瑾萱心情都平复大半了,如今竟被人不开眼的打扰了,当即襄平就气呼呼的站起身,打开‘门’就凶巴巴的吼道:
“文昕你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别来打扰嘛,什么了不得的事,非得现在进来说,你知不知道,本公主为了哄好瑾萱,废了多大的劲。”
被劈头盖脸一通埋怨,文昕心里也是相当郁闷,还好这位八公主不过是脾气大点,人到不是个苛刻的。
因此文昕也不怕她,边陪着不是,边从‘门’边滑进了房内,并立刻将一封请帖递给了瑾萱。
“我也不想这会过来打扰的,只是这请帖是顾家送来的,而且那送请帖的人,这会也没离开,并说顾小姐亲自吩咐,要得了瑾萱你的答复他才能离开,我劝了半天那顾家下人也不走,没办法我也只能来问你的意思了。”
萧瑾萱闻言点了点头,将请帖拆开,就将内容看了一遍,接着她的眼睛微眯起来,喃喃自语的说道:
“顾姐姐被圣上赐婚,顾家感念皇恩浩‘荡’,特此在府中设宴庆贺,如此喜事我若拒绝,岂不是拂了顾姐姐的一番盛情,文昕你去告诉那送贴之人,就说我萧瑾萱明日定然准时赴宴。”
第172章 :道破心机
第二天晨起时分,又休养了一晚的萧瑾萱,如今气‘色’已经恢复如常了。[].访问:.。
加上白术还给她熬了补‘药’,竹心也炖了乌‘鸡’汤给她喝,所以今日应邀去顾府赴宴,她细心打扮后,光从表面上看,神态气‘色’还是很不错的。
襄平因为不放心她,干脆又留下住了一晚,并没有回宫,如今更是要陪着她同去赴宴,毕竟萧瑾萱的心思,她已经全部知道。
而顾家宴请众人,为的却是庆贺赐婚,襄平真怕萧瑾萱去了,心里又被触动的难受,本就身体还没将养好,若是在有个差池,她在身旁也能照顾一二。
而陪着她二人同去顾家的还有竹心,白术要留下煎‘药’,因此并未跟随。
一行三人出了帅府,上了襄平专用的公主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很快就到了顾府‘门’前。
襄平是公主,顾夫人还是她的亲姨母,因此‘门’卫一见是她来了,当即就忙进去通报,不多一会的功夫,顾夫人就连同顾清歌,一齐从府内迎了出来。
来到近前,顾夫人就拉住襄平的手,满脸亲切的说道:
“襄儿也来啦,快和姨母进去,我这就叫人给你备下喜欢的菜式,这顾府就是你自己家,千万别拘束。”
话一说完,顾夫人抬头间,这才瞧见了,静静站在一侧的萧瑾萱,因为之前她并未见过对方,因此迟疑的问道:
“襄儿和你同来的这位小姐是……”
没待襄平介绍,顾清歌就挽住了萧瑾萱的手,柔和浅笑的说道:
“母亲,这位是萧帅府的千金,瑾萱妹妹是我特意请来的,她是‘女’儿的好姐妹,您只管去忙就好,这里有我陪着呢。”
闻听这话,顾夫人忙和善的同萧瑾萱说话,然后又嘱咐了几句,便赶回后院,去招待别府的‘女’眷了。
而顾夫人一走,顾清歌就忙相邀的说道:
“襄平表妹,瑾萱妹妹,快里面请吧,我正巧有些好东西要给你们瞧呢,你们随我来。”
几人说着话,顾清歌走在前面引路,穿过前厅,走过长廊,路经设宴热闹的后院,最后她们在旁边的一间屋子前,停住了脚步。
因为这处屋子,就在后院的西侧,因此离着宴会不远,那边的音律歌舞声,在这里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在说顾清歌,从腰间取出一把钥匙,然后将上锁的房‘门’打开,然后回头对着萧瑾萱两人笑了下,示意她们赶紧进来。
襄平看着她这般神神秘秘的模样,当即就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表姐这屋子里藏了什么稀罕物,大白天的竟还给锁起来了,快给我瞧瞧,到底是什么好东西。”
说话间三人也进了屋子,闻听襄平的话,顾清歌就快走几步,来到房内十个大箱子面前,然后脸上闪过一丝羞涩,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表妹你可是公主,什么好东西是你没见过的,不过如今我不是与御王殿下,结下婚缘了嘛,皇后娘娘垂帘,昨日晌午亲命内‘侍’,封赏下来绫罗绸缎,珍奇古玩,还有各类珠钗首饰,想着到底是宫内赏出来的东西,定然都是极好的,因此领着两位妹妹前来,就是叫你们各自挑些喜欢的东西,也算我的一番心意。”
原本还笑的很欢愉的襄平,闻听这话以后,当即就面容一僵,然后担忧的望了萧瑾萱一眼,瞧着对方神情自若,并无不妥,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清歌表姐,东西既然是母后赏下的,我们怎能随意挑选,姐姐的好意,我和瑾萱心领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还是回到宴会上去吧,我今早没吃饭,如今可好生的饿呢。”
襄平这是有意将话题岔开,毕竟萧瑾萱的心思,她如今已经知晓。
眼见这几大箱子东西,全是因为赐婚而赐下的,别说挑选了,她真担心萧瑾萱看上几眼,心里都得难受的厉害。
因此话一说完,襄平拉起萧瑾萱的手,就径自向屋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顾清歌却快步上前,将萧瑾萱另外一只手也给抓住了,接着满脸委屈的说道:
“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姐姐一番心意,你们这么推辞,叫我心里真是好生难受。襄平是公主,好东西见惯了,瞧不上眼也是自然,难道瑾萱妹妹,也嫌弃东西简陋,难称心意不成。”
眼见萧瑾萱的手被抓住了,襄平心里一急,正想在说些什么,将顾清歌的好意婉拒的时候,结果萧瑾萱却先她一步开口了。
就见萧瑾萱先向襄平摇摇头,示意自己无碍,让对方将她的手放开后,她便望向了顾清歌。
“顾姐姐这般抓着我作甚,知道的是您盛情挽留,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有意为难,死活不肯放我走呢。”
正抓着萧瑾萱手腕的顾清歌,闻听这话,脸上不禁闪过尴尬之‘色’,双手也不禁立刻就缩了回去。
双手都得了解脱,萧瑾萱晃了晃自己的手腕,笑‘吟’‘吟’的继续说道:
“顾姐姐,适才您说的话,委实太过不妥,宫内的东西自然都是最好的,瑾萱又怎会瞧不上呢,若是今日这话传出去,单单只这一句,您就要陷瑾萱于藐视皇室,不尊皇后的大不敬之罪了,顾姐姐您说我讲的可对。”
刚刚还满脸委屈,一副盛情相邀却被拒绝,而充满可怜模样的顾清歌,在听完萧瑾萱这番话后,脸上立刻就闪过了慌张之‘色’,愣在那里很是不安。
将顾清歌的慌‘乱’尽收眼底,萧瑾萱眼中幽光闪过,接着就走到那几个大箱子面前,直接将其中一个箱子,伸手就给掀开了。
箱盖向后掀开,磕到地面上,发出“砰”的一声,本来是极为平常的声音,可落到顾清歌耳中,却吓的她当即轻抖了一下,神情也越发惶恐了。
萧瑾萱掀开箱子,就默默的注视了顾清歌良久,眼见对方看都不敢看她一下,萧瑾萱摇头笑了笑。
随手从箱子里,拿起了一枚鸽血石戒指,摆‘弄’了两下后,忽然声音低沉的喃喃说道:
“顾姐姐,我希望这不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自从黄金书斋相识,在到后来你小巷内,将我从杀手刀下救出,其实叫你一声姐姐,瑾萱是心悦诚服,真心实意的。”
将手里的鸽血石戒指,轻轻的套在了食指上,萧瑾萱沉默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其实今天顾姐姐,为何要引我来这间屋子,欣赏这些御赐之物,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揣摩得出一二。皇后御赐,这说明皇家已经认可了姐姐的身份,你御王妃的地位,在无任何人可以动摇,想来顾姐姐想表达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吧。”
若说顾清歌刚刚还是不安,这会她甚至都有些站不住了,满脸委屈的慌忙摇头,她连声否认道:
“瑾萱你错怪我了,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何况我根本没有这么做的理由,对不对。”
萧瑾萱闻言却笑了,从新走回到顾清歌面前,她眉头一挑,轻声说道:
“怎会没有理由呢,姐姐做这一切为的都是御王,瑾萱这话应该没有说错吧。”
眼见刚刚还抵死不认的顾清歌,脸‘色’都已经发白了,萧瑾萱转动了下手上的戒指,复又说道:
“若瑾萱没有说错,御王殿下湖中盟誓,而那被他宣誓的‘女’子,就是我萧瑾萱的事情,顾姐姐应该早就知道了,而就凭这一点,你就有了足够嫉恨我的理由,而且还相当的充分合理。而且姐姐针对我,并非是眼下这一次了,在宫宴那日,其实你已经容不下我了,瑾萱话以说的这般坦诚,难道顾姐姐还要继续兜圈子下去吗?”
顾清歌踉跄的后退几步,也不说话,只是咬着嘴‘唇’,满脸楚楚可怜的死劲摇着头。
虽然她如今的模样,确实我见犹怜,弱不经风,可是那满眼的惊慌,还是暴‘露’出她内心的不安,和极度的惶恐。
而一向在后宫中,见惯了妃嫔间耍手段,‘弄’心计的襄平,就算她在粗心,这会也知道萧瑾萱所言,怕是全部都是真的。
而她这位表姐,如今会这幅模样,完全是因为心思被人看破,所以才会无话可所了。
当即襄平愕然了半天,才不敢置信的说道:
“表姐,我一直以为你不知道瑾萱和七哥的事情,既然你明明都清楚,你怎么还能忍心,将瑾萱带来这里,让她亲眼去看你因为赐婚,而封赏下来的赏赐呢,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很过分,还有宫宴那晚也是,瑾萱临上马车前,我赶到时她已经摇摇‘欲’坠,是你一直拉着她不肯放手,原来从那时起你就是有意为难,你可知瑾萱上车以后,就昏‘迷’不醒足足一天一夜,你口口声声唤她妹妹,表姐可你的心怎么如此的狠啊。”
在襄平的印象里,顾清歌这个表姐,一向都是最善良温和的,甚至到了夏天,大家都扑蝴蝶,抓蜻蜓,对方都因为不忍,从来都不会去伤害这些小生命。
因此襄平一向都很喜欢粘着顾清歌,可她真没想到,这个表姐,竟为了她七哥周显御,如今都快入魔了。
只因为忌惮萧瑾萱,就能多次去迫害,算计,忽然间她觉得对方好陌生,一种浓烈的失望感,在她的心里,悄然的蔓延开来。
第173章 :下跪相求
在说顾清歌,这会已经双眼泛红,倒退的靠在了墙壁上,神情间充满自责和后悔。(.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而她先是被萧瑾萱,一句道破心思,紧接着又被襄平,这个自小相伴的公主表妹,出言质问。
顾清歌这会,就向被人当头一‘棒’似的,被妒恨‘蒙’蔽住的双眼,终于从新清澈起来。
甚至于就在刚刚,眼见萧瑾萱没有挑选东西,就要被襄平拉走,顾清歌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有想过,将蔑视皇室,不敬皇后的罪过,扣在对方的头上。
到时只要萧瑾萱,被皇室所厌弃,那对方就在没机会和她去争周显御了,可如今清醒过来,她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险些将萧瑾萱,推进万劫不复的境地。
眼泪在也抑制不住的流下,顾清歌充满悔恨的抱住头,顺着墙布,缓缓的滑着蹲下了。
将头埋在双膝间,她充满痛苦的边哭,边哽咽的说道:
“瑾萱你原谅我吧,你说的不错,我确实已经知道殿下喜欢的人就是你,我真的不是故意这么对你的,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忍不住的去妒恨你,忌惮你,瑾萱若是我伤了你的心,求你不要怨我好不好。”
顾清歌本就不是心机歹毒之人,从她当初冒险去救萧瑾萱这点,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而如今她会这般针对萧瑾萱,不过是为情入魔,陷得太深罢了。
因此当心里‘阴’暗的一面,被直接点破,顾清歌尚存的理智和良善的一面就站了上风,而她现在也是真的后悔了。
萧瑾萱叹了口气,上前将顾清歌,亲自扶了起来。
“顾姐姐,其实我今日同你说这些话,并非是埋怨你为难与我,我只是想叫你清楚,我并没有要与你相争御王的心思,你对我有救命之恩,我萧瑾萱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能和御王走到一起,我只会真心的祝福你们,同时我也希望,姐姐还能如我初见你时,那般不染利‘欲’熏心,恬静良善。”
泪眼朦胧的望着萧瑾萱,顾清歌‘激’动的说不出话,但她还是死劲的点了点头,并破涕为笑的也挽住了对方的手。
萧瑾萱的‘性’格,向来是恩怨分明,顾清歌有恩于她,对方入情太深,一时动了歪心思固然不该,可她也不会因此就还击报复,若能化干戈为‘玉’帛,她同样也是很乐见其成的。
毕竟顾清歌本‘性’纯良,还一心爱慕周显御,在萧瑾萱看来,对方确实是御王妃,最适合的人选。(.)
既然她注定与周显御今生有缘无分,那何不成全了顾清歌,有对方相伴在周显御的身边,萧瑾萱觉得,这个结果未尝不是最好的。
晃了晃食指上的鸽血石戒指,萧瑾萱浅笑说道:
“顾姐姐,你让我挑选喜欢的物件,如今我也如你所愿的挑好了,希望你和御王殿下,就向这‘色’泽红润的宝石一样,吉祥如意,喜庆红火,恩爱相守。”
说完这话,萧瑾萱就深吸一口气,接着便向外走去。
虽然她已经看开,可亲口去祝福自己深爱的男子,去同别的‘女’人相爱相守,这个中滋味,可仍旧是很让人很难受的。
但是萧瑾萱才迈出房‘门’一步,顾清歌带着哭音的声音,就声细如蚊的从身后传来:
“瑾萱妹妹,谢谢你成全我,可是我知道,殿下心里到现在也没放下你,妹妹,我心里真的是怕啊,算姐姐求你好不好,你去和御王殿下说说,就说你无意于他,叫他彻底对你死心可以吗?既然你都说了不会与我相争,那妹妹就在帮我这一把吧。”
萧瑾萱的面容,闻听这话,在微微一愣以后,就‘露’出了一抹,极为嘲讽的冷笑。
因为她这会是背对着顾清歌,因此对方没看见她的神情,可就站在一侧的襄平,却是瞧的清清楚楚。
当即,襄平心里就暗叫一声不好,在观音院和萧瑾萱相识以后,华阳,钱铭接连死去,虽然襄平什么也没说,但这并不代表,她就不清楚这些都是谁的手笔。
因此襄平会和萧瑾萱如此要好,言听计从,除了二人‘性’格确实相投,也是因为她打心里佩服对方。
而除了钦佩意外,襄平同样还知道,萧瑾萱虽然看似温婉清冷,一副柔顺不争的样子,可一旦出手,却心狠手辣的厉害。
亲眼见过华阳凄惨的死状时,襄平就已经意识到这一点了,可如今她这位好表姐,竟不知死活的,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她在看见萧瑾萱的那丝冷笑时,真是连心都提起来了。
毕竟顾清歌在不对,那也是襄平的亲表姐,她可不想眼见对方,不知深浅的惹恼萧瑾萱,从而彻底将对方‘激’怒,而惹来杀身之祸。
因此襄平赶紧上前扯住顾清歌,语带劝诫的忙说道:
“表姐,你这话不是强人所难嘛,瑾萱心里也不好受,你却还让她去和七哥,说那般决然的话,你这和拿把刀子,去捅她的心又有何区别。”
其实这话就算襄平不说,顾清歌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委实很过分,但她真的太在意周显御了。
没有得到对方时,她还能保持一颗平常心,可如今她已经是准王妃了,反倒变的患得患失起来。
她爱的太过卑微,哪怕是苦苦哀求,才能得来的相守,顾清歌也觉得甘之如饴。
因此就见顾清歌,也不去答襄平的话,反倒向着萧瑾萱所站的方向,流着眼泪的,缓缓跪在了地上。
“瑾萱妹妹,就当我求求你还不成吗,我从六岁起就爱慕着殿下,如今我已经十七了,和我同龄的姐妹,全都嫁人生子了,唯独我还守着心里的那丝念想,哪怕御王殿下,从来都没将我放在眼里,可只要能看见他的面容,望着他的笑颜,我就觉得心满意足了。”
说到这里时,顾清歌已经哭的泣不成声,双手伏在地上,她哽咽的继续说道:
“瑾萱不瞒你说,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成为御王妃,哪怕我知道殿下仍旧不喜欢我,但只要能陪在他的身边,哪怕这辈子他都不承认我这个妻子,姐姐也无怨无悔啊,在这个世上,没有人比我更加爱慕御王,姐姐求求你,只是几句话而已,你就断了殿下对你的心思吧,给我一点走进他心里的机会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瑾萱。”
望着如今的顾清歌,正满眼期盼的看向她,萧瑾萱忽然间,似乎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前世时自己的影子。
那时她在凌王府,被萧瑾瑜苦苦欺压,曾几何时也是这般跪在地上,卑微的祈求着,希望对方将季凌枫的爱,施舍一点给她。
可是最后她得到的,不过是嫡姐的陷害,夫君的背叛,而如今她恨海重生,顾清歌竟跪在她的面前,希望用她的不幸,去成全对方的幸福。
虽然顾清歌的痴恋固然叫人感动,但对方如今的苦苦相‘逼’,比之前世的萧瑾瑜和季凌枫,却更加的可恶,让萧瑾萱觉得失望厌烦。
毕竟那二人,前生虽然害了她,但至少是真小人,害也害的光明磊落,心狠绝情。
而如今的顾清歌呢,却戴着一张可怜悲情的面具,说尽了冷血无情的话,到了最后,却还偏要摆出一副,最是无辜受害的模样,如此的虚伪做作,真是叫萧瑾萱,彻底的对她失望了。
嘴角轻轻的勾起一丝笑意,萧瑾萱居高临下的望着顾清歌,声音清冷的说道:
“我无意于御王,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可顾小姐你与御王之间如何,又与我萧瑾萱有何干系,既然您想稳坐御王妃的位置,能否将殿下的心抓住,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如今别说你跪地求我,就是你立刻死在我的面前,我萧瑾萱不想做的事情,任何人也别想‘逼’着我就范。”
哭的已经有些,声嘶力竭的顾清歌,闻听萧瑾萱,不在称呼她为姐姐,而是疏远的唤她顾小姐,当即哭声一顿,满眼不敢置信的望向了对方。
眯起眼睛,望着顾清歌,那一脸愕然的神情,萧瑾萱略带讥讽的问道:
“怎么?是没想到我会拒绝,还是不成想到,我会将话说的这么不留情面呢,顾清歌当你提出这么过分的要求时,在你的心里,就根本没有顾虑过我的感受,既然你如此自‘私’,只想着自己,难道你还期盼我萧瑾萱,会因为你的几滴眼泪,就委曲求全,心甘情愿的成全你不成,真是异想天开。”
话一说完,萧瑾萱在不看向对方一眼,冷哼一声,拂袖就走出了房‘门’。
当萧瑾萱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顾清歌这才伸手将嘴捂住,满眼尽是错愕的,一下就跌跪的坐在了地上。
守在她身边,并未离开的襄平,这会不禁皱眉叹了口气。
“表姐你这又是何苦,偏要闹的以后彼此无法相见,你才满意是不是。你是爱慕七哥十几年,可七哥和瑾萱,却是在扬州时就缘分早定,如今一道赐婚圣旨下来,瑾萱已经忍痛退出,她都不和你去争了,你还想让人家怎样。表姐我今天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是这么冷血自‘私’的人。”
襄平是公主出身,因此说话向来也没什么顾忌,心里怎么想,嘴里便如何说。
所以她也不管自己这话,说的有多伤人,话一讲完,她就站起身,在不看顾清歌一眼,转身就跑出房间,去追萧瑾萱了。
被独自留下的顾清歌,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扶在地上的手,不禁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望着襄平渐渐跑远的身影,她眼中的柔弱渐渐消失,双眼越睁越大,浑身更是因为心里不甘的愤怒,而颤抖个不停。
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亲人,没一个相帮着她的,全都替萧瑾萱出头说话。
宫宴上她的亲表哥周显睿是这样,表嫂沈文卿也是如此,而现在自小玩到大的表妹,也痛斥于她,还当面指责她冷血自‘私’。
右手握拳的死劲打在冰冷的地面上,顾清歌忽然咬牙切齿,自言自语的说道:
“萧瑾萱,这是你‘逼’我的,几句诀别的话你都不肯替我讲,你这样的人,还算是什么好姐妹,是我顾清歌看走了眼,从今以后咱们一刀两断!”
第174章 :庆祥公主
顾清歌跪地相求无果后,心里才化解的妒恨,再次萌芽,但已经走出房间的萧瑾萱,对这些自然是全不知情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被顾清歌这一搅合,她也失去了兴致,虽然宴会还未结束,她也准备不引起旁人注意的,悄然离开了。
毕竟她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帅府庶‘女’,她的去留根本无人会太过在意的。
可是就在萧瑾萱,顺着来时的路,走上拐角长廊的时候,忽然周显泰竟毫无预兆的,出现在她面前,并伸手将她的去路拦下。
萧瑾萱神情未变,脚下却警惕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可没有忘记,在观音院时,这位亲王殿下,险些没将她提拿抓走,如今再次相遇,她自然半点也不敢放松警惕了。
而周显泰,也将萧瑾萱的疏远警觉,全部尽收眼底,剑眉冷目的面容上,忽然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声音充满磁‘性’的说道:
“这条路可是通往顾府前‘门’的,如今宴会还未结束,瑾萱小姐就打算不告而别,难道是因为惹哭了顾小姐,你心里有愧了不成。”
今日顾府设宴,因为顾清歌被赐婚周显御,满朝文武就算不给顾家面子,那也绝不敢拂了御王的名头。
而对周显御向来忌惮,又想在明帝眼中,留下个友爱兄弟印象的周显泰,自然也来到顾家,亲自贺喜了,若是能借此机会,和周显御将关系缓和下,那也算意外收获了。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顾府设宴,作为顾家准‘女’婿的周显御,竟然由始自终都未出席,周显泰白来一趟,心里烦闷就走出了后院,准备四下逛逛,全当散散心了。
结果无意间,他在走过一处小凉亭时,从那个位置,正巧可以看到萧瑾萱三人,适才呆过的那间房间。
隔得太远,周显泰虽然没听见,屋内三‘女’说了什么,但因为窗‘门’正对着他的方向大开着,所以顾清歌哭泣,在到后来下跪哀求的景象,他都瞧的清清楚楚。
而眼见萧瑾萱,半点不为所动,直接就走出了房间,他一时被勾起了兴趣,便快步赶了过来,这才有了眼前,他将萧瑾萱拦下的这一幕。
在说萧瑾萱,眼见去路被拦,对于周显泰的询问,她面不改‘色’的说道:
“心中无鬼,自然无愧,瑾萱不过是个小小庶‘女’,离席与否,对任何人而言,都并不重要,到是殿下您身份贵重,离席太久,想必定是要有人来寻的,如此我便不打扰您了,就此拜别殿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福了一礼,接着将头微微扬起,目不斜视的直接越过周显泰,脚步平稳的向前走去。
周显泰是将萧瑾萱,在长廊上拦下的,而这处长廊左右距离并不大,将将只够两人并排前行。
因此,萧瑾萱在路经周显泰身边时,几乎是紧挨着对方,擦肩过去的。
本就不喜与人过分亲近的萧瑾萱,当即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但还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而周显泰的目光,则由始至终落在她的身上,尤其当萧瑾萱从他身边经过时,对方身上那抹清幽的梅香,都被他嗅进到鼻中,这种带着一丝孤冷的‘花’香味道,竟让他在刹那间,微微有些失神。
但等到他缓过神来时,才发现萧瑾萱已经走出很远,只留给他一道淡雅的紫‘色’背影了。
背后传来的炙热目光,萧瑾萱就算不回头,也知道周显泰,定然是在注视着她。
脚下不禁快上些许,疾步走过长廊尽头,她再次一个拐弯后,这才将心彻底放下,身后那种危险的压迫感,也随之渐渐消失了。
微微摇头,萧瑾萱不禁感叹了一下,果然是前生登基称帝的人,哪怕只是一个眼神,这位泰亲王带给她的压迫感,也是相当强烈的。
将心里的不适压下,她继续向顾府‘门’前走去,而等到了‘门’前时,她才发现襄平和竹心,已经等在那了。
一见到萧瑾萱,竹心就赶忙迎了上来,并将手里海棠纹锦瑟披风,细心的为对方披上。
刚刚进顾府时,披风却落在了车上,如今萧瑾萱体弱,竹心便赶忙回去拿取,结果这一分开,等她在返回时,却在宴会上寻不到萧瑾萱了。
正着急着呢,还好襄平瞧见她了,这便将她带上,赶来了顾府‘门’前,静等萧瑾萱来呢。
而这会襄平也走了过来,有些歉然的说道:
“瑾萱,今日的事情你别往心里去,我就知道按你的脾气,这宴会定然是不会继续呆下去了,所以我便赶来‘门’前,等你来了,就陪你回帅府。”
萧瑾萱一笑,正要说话呢,忽然就见从顾府‘门’外,走进来一位身穿内‘侍’服的小太监,而等到这人看见襄平后,忙弓腰带笑的小跑了过来。
一到近前,这小太监就给襄平叩首请安,接着拿出信件,恭谨的说道:
“八公主,您出宫一连几日,良妃娘娘可记挂着您了,闻听你住在帅府,奴才赶到那后,又被告知您来了顾府赴宴,如今可算找到您了,这封是良妃娘娘的亲笔信,还望公主殿下亲启。”
一听是自己母妃送来的信,襄平连忙接过来,打开仔细读完后,她就眨了眨眼,扭头看向了萧瑾萱。
一瞧襄平眼神不对,萧瑾萱愣了一下,接着迟疑的指了指那信,轻声的问道: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襄平你不会是想告诉我,良妃娘娘在信里,还提到我了吧。”
襄平闻言很认真的点点头,然后就将手里的信,直接塞给了萧瑾萱。
“母妃不但提到你了,还叫我回宫时,务必带你一起进宫呢,看来你和七哥的事情,母妃指定是知道了,她向来疼爱表姐,瑾萱你说母妃这次找你,不会难为你吧。”
将信仔细的看完,萧瑾萱浅笑的摇摇头。
“良妃娘娘,一向仁厚贤良,何况我不是还有公主殿下你嘛,到时我被欺负了,你可要保护我呢。”
眼见萧瑾萱即将被召入宫,非但不见半点紧张,还有心思和她玩笑,襄平当即就拍了她一下,嘟着嘴也和对方笑闹了起来。
一晃又是两日过去了,萧瑾萱亏损的气血,也将养的差不多了,而襄平这两日,仍旧拖着没有回宫,天天和她吃住在一起。
结果今早良妃又派人来催了,萧瑾萱劝了半天,襄平这才不情不愿的答应回宫了。
因为事先良妃已经说了,襄平入宫之日,要召见萧瑾萱,因此这姐妹二人,便同乘马车,一起进了皇宫。
上次宫宴,萧瑾萱心情郁结,自然也顾不得欣赏宫内的景致了,如今走在御‘花’园内,看着四周‘花’团锦上,小亭莲池,无不巧夺天工,让人赏心悦目的同时,不禁赞叹不已。
而襄平在经过园内的莲‘花’湖时,忽然竟不走了,并笑眯眯的说道:
“瑾萱你等等,待我去摘些荷‘花’咱们再走,这么久没回宫,母妃一通训诫定然跑不掉,我取些母妃最爱的莲‘花’送她,到时兴许就不会挨说了呢。”
望着襄平这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模样,萧瑾萱自然是点头答应,叫对方自管去摘便是,她留在这里等她。
独自留下的萧瑾萱,这会漫步赏‘花’,全当打发时间,等到她来到几枝牡丹‘花’前,望着开的正盛,暗红大紫‘色’的‘花’朵,她不禁轻低下头,深深的闻了下‘花’蕊,顿时浓蕴的‘花’香味,扑鼻而来,很是心旷神怡。
可就在这时,忽然从她身后,一声充满讽刺的‘女’子声音,骄横的传来了。
“这是哪里来的卑贱之人,御‘花’园乃皇室富贵之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除了我皇室之人,谁也不配欣赏,你这个庶出下作的东西,也敢去嗅这园内的‘花’朵,赶紧离这远着点,省的那满身的晦气污了本公主的眼睛。”
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萧瑾萱就算想忽视都难,转身从容的向来人看去,就见一位珠环满身,妆容华丽的‘女’子,正满眼敌意的瞪着她呢。
来人自称公主,虽然萧瑾萱从未见过对方,可是只是微微一想,她就将来人的身份猜出来了。
得体的福了一礼,萧瑾萱颔首轻声说道:“恭请庆祥公主金安,公主殿下千岁吉祥。”
明帝长大‘成’人的公主只有六位,已经出嫁离宫的已有三位,剩下的另外三位,除了襄平意外,就只剩下四公主,和九公主了。“
而九公主如今年幼,只有四岁,那眼前这位公主的身份,自然就呼之‘欲’出了,正是惠妃所生的四公主庆祥。
将对方的身份一猜出来,萧瑾萱也就不奇怪,这位公主为何对她充满敌意了。
毕竟对方的母妃,可是钱惠妃,这位娘娘不但是钱铭的胞妹,更是六皇子的生母,就这重身份摆在那,若是这位庆祥公主不难为她,萧瑾萱才要觉得奇怪呢。
而眼见自己的身份被认出来,庆祥很是傲气的哼了一声,望着还弯身见礼的萧瑾萱,她非但没叫对方平身,反倒眼中凶光闪过,厉声高喊道:
“见到本公主,竟只是福礼请安,萧瑾萱你不过是个庶出,竟敢如此托大,赶紧给本公主跪在地上,三拜九叩,少了一下我立刻就让你试试宫规的厉害。”
仇人见面,向来是分外眼红的,当初她的兄长周显祺,被从扬州押解进京,还被指认成了杀人凶手,事后庆祥和惠妃,在探视六皇子时,也细细询问过。
当得知周显祺是被诬陷,在扬州时一直被周显睿和萧瑾萱联手迫害后,萧瑾萱这个名字,就彻底印在了庆祥的心里,在也没有消散过。
对方的音容相貌,事后惠妃也统统调查过,因此今日庆祥才能一眼就将萧瑾萱,给认了出来。
想到兄长喊冤被贬黜去苦寒之地,她的母妃终日以泪洗面,庆祥的嘴角就勾起残忍的笑容,觉得今日报仇的机会,可算是到了。
第175章 :惠妃钱氏
三拜九叩,那在大周绝对是最高礼节,非国宴庆典时,轻易是不会有人行这种大礼的。[.超多好看小说].访问:.。
萧瑾萱前生自己就做过凌王妃,因此对宫规礼节,她是熟知在心的,可不是庆祥随便几句话,就能将她轻易哄骗住的。
别说庆祥只是个嫔妃所生的公主,就是皇后亲生的嫡公主,三拜九叩这种大礼,也是难以消受得起的。
眼见庆祥不叫她起身,还一脸戏‘弄’之‘色’的望着她,萧瑾萱嘴角轻笑了一下,就自行站起了身。
“公主这话可是逾越了,在我大周,除了皇上与皇后娘娘之外,任何人都不配享有三拜九叩的大礼,难道公主是觉得自己的身份,比之帝后还要尊贵不成,若真是如此,瑾萱一拜又有何难。”
话一说完,萧瑾萱果然轻撩宫裙,然后便要屈膝下跪,可是这会她到是恭顺异常,但庆祥却不敢接这一拜了。
身体忙向一旁避开,庆祥脸‘色’很是难看,她是真没想到,这个萧瑾萱,竟这般的能言善辩。
庆祥的确很想让萧瑾萱,在这御‘花’园内,当众跪在她的面前,对她卑躬屈膝。
可她一时得意忘形,光顾着摆公主的架子,却忘记了三拜九叩是帝后专享大礼,她若这会受了对方的叩拜,那便是大逆不道,尊卑不分,事后若被人知晓的话,她必然要被惩处。
因此这会就是在借庆祥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托大的受这一拜了。
眼见庆祥慌忙避开,本就没打算叩拜的萧瑾萱,自然是立刻将下跪的姿势一收,端庄得体的从新温婉的站好了。
眼见萧瑾萱如此气定神闲,庆祥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高涨起来,当即向贴身宫婢环佩一挥手,她满眼狞‘色’的说道:
“本公主刚刚叫你三拜九叩,不过是随口说说,我自小生活在宫内,自然知道如此大礼,非帝后不可受用,这点小事谁需要你这个卑贱庶‘女’提醒了,真是对嘴多舌,环佩现在就给我狠狠的掌嘴,我看她还如何嚣张。”
环佩闻听这话,当即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腕给抓住了,她是公主的宫婢,一个帅府的庶出千金,她哪里会放在眼里,轮身份贵重,任何千金名媛,那都比不过皇上的‘女’儿。
因此环佩想都没想,脸上闪过冷笑,她扬起手就向着萧瑾萱的脸,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瑾萱的‘性’子,可不是坐以待毙的,就算这里是皇宫那又如何,站着挨打的事情,休想落到她的身上。
当既就见萧瑾萱,将自己被抓住的手,死劲的挣脱出来,然后在环佩巴掌没落下之前,她就将对方先一步推倒在了地上。
“哎呦”一声惨叫,环佩是脑袋先着的地,加上萧瑾萱可是用了十足的力气,因此她这会头皮都被磕破了,鲜血随即就流了一地,吓得四下的宫‘女’太监,都不禁惊呼出声。
庆祥也没想到,萧瑾萱这个庶‘女’,竟敢在宫中如此大胆,明明知道她是公主,还将她的人推倒‘弄’伤,半点都没将她放在眼里,简直是太岂有此理了。
其实庆祥会这么气愤也很正常,毕竟萧瑾萱和她的身份差了太多,按她原本想的,自己只要开口,对方就该乖乖服软,任她欺凌羞辱才对。
可是很显然,庆祥实在过于高看自己,同时也太小瞧萧瑾萱了。
她是公主又如何,别忘了,华阳还是公主呢,最后不照样死在了萧瑾萱的手里,因此庆祥觉得自己身份贵重,其实在萧瑾萱的眼里,还真就没太把她当回事。
不理会环佩的翱声,望着庆祥那满脸惊愕的模样,萧瑾萱浅笑一下,声音微微转冷的说道:
“公主殿下或许还不知道,瑾萱今日是受良妃娘娘之召,所以才入宫的,若是我在这里被您掌嘴,到时脸上留下痕迹,想来娘娘问起,公主也不好解释吧,我本想将这道理说与公主您听,可您这宫‘女’下手太快,根本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无奈之下我也只得将她先推开了,若有得罪之处,公主殿下可千万莫要怪罪。”
闻听这话,庆祥差点没被气吐了血,她的人如今摔的头破血流,萧瑾萱竟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叫她切莫怪罪。
这会庆祥真是恨不得亲自上手,狠狠在对方脸上扇它几大巴掌才能解气。
可是最郁闷的是,这种冲动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没听对方说嘛,人家进宫是去拜见良妃的。
在这宫内除了母仪天下的薛后,就属良妃最德高望重,因此这会她还真不敢在萧瑾萱的脸上,留下半点伤痕了。
就在庆祥气的不行,却又拿萧瑾萱无可奈何的时候,忽然从她的背后,走来一位容貌绝‘艳’,穿着华美尊贵的宫妃。
只见这‘女’子,头戴三尾凤纹钗,上配赤金红宝石步摇,身穿明橘‘色’芍‘药’纹宫裙,萧瑾萱只看了一眼,就从对方的穿戴用度上,确认出来者的身份,必是妃位无疑。
在大周朝,四品的嫔位,只能用孔雀纹的宝钗,只有三品的妃子,才配享用凤纹的步摇簪钗。
不过虽然妃位可用凤纹,但也只能佩戴最末等的三尾凤钗,位居二品的四妃,可配享用金凤步摇,戴五尾的凤纹钗。
在这二者之上,那便是位极一品的正宫皇后了,可戴金凤华冠,更可享用品级最高的九尾凤纹宝钗。
妃嫔穿戴用度,向来按照品阶,都是有极为明确的规范约束的,只要是熟悉宫规的人,都不用上前询问,只要看上一眼对方的穿戴,就基本能断定,来者是何品阶的妃嫔了。
而等这宫妃来到近前,萧瑾萱望着对方,和庆祥三分相似的面容,当即心里就是一沉,知道这来人,恐怕定是惠妃钱氏了。
这惠妃是庆祥的生母,同时也是六皇子周显祺的母妃,而除了这两重身份,她还是钱铭的亲妹妹,怀安候府背后,存于宫内的最大靠山。
萧瑾萱有时也很郁闷,重生而回,前生没有任何‘交’集的钱家,这辈子就向和她犯冲似的,前仆后继的来找她的麻烦。
在扬州时,她就和钱璎珞对上了,来到京师后,又和整个怀安候府斗的你死我活,如今钱云鸿终于消停下来,钱惠妃母‘女’又来了。
惠妃可是二品妃嫔,身份比之庆祥,可要高出许多,萧瑾萱在面对庆祥时,可以漫不经心,但在见到惠妃的第一时间里,她便脚步轻移的,向襄平所在的那片莲湖处移去。
开什么玩笑!那可是正三品的后宫娘娘,萧瑾萱就算在镇定从容,运筹帷幄,身份地位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她,她除了尽量护住自己以外,那是半点抗衡的能力都没有的。
可是她后退还没几步呢,低声询问庆祥数句后的惠妃,这时已经抬头望向了她,桃‘花’般醉人的双眼,却刹时迸发出浓烈的恨意。
“这位就是瑾萱小姐吧,你的大名本妃早就听说过了,你这是要倒退着去哪里呢,来人啊,还不将瑾萱小姐拦下,既然相遇便是缘分,不如你就随本妃,去我的合云宫一坐如何。”
惠妃的话看似在询问萧瑾萱的意见,可言语间却透‘露’着,不容反驳的意味在里面,当即随行的宫人,就将萧瑾萱给拦下了,半强迫的将她向前推着走去。
萧瑾萱心里和明镜似的,如今这里是御‘花’园,惠妃不方便下手,若真被带到了合云宫,她能否在活着出来,那都是两说的事情了。
不理会推着她向前走的两个宫‘女’,萧瑾萱勉强站住脚,并稳住心神赶紧说道:
“惠妃娘娘金安,您的盛情小‘女’心领了,只是今日瑾萱已经先一步,与良妃娘娘有约,至于合云宫想来今日是去不成了,因此若无其他的事情,小‘女’这便先行告退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想赶紧离开,可怎奈身后的两个宫‘女’,却将她死死的拦住,而惠妃这时也上前几步,一下就将她的手腕给扣住了。
“你这丫头,本妃好意相邀,你却半点也不领情,其实你我也不算陌生,毕竟我的祺儿在扬州时,可没少受到你的照拂呢,如今他被贬黜到苦寒之地,我身为他的母妃,自然要替祺儿好好的招待下你了。”
惠妃说到这里时,眼中的恨意又浓了几分,她当初进宫,仗着年轻貌美,也确实得宠过一段时日,可是这后宫之中,向来是只听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
当更加年轻的‘女’子被应选入宫后,她的宠爱就渐渐不复存在了,而惠妃觉得自己最庆幸的,就是生了周显祺这位皇子,只要等到对方封王以后,她的后半生就有了依靠。
可是如今呢,因为钱璎珞的死,周显祺被冤枉成了凶手,这辈子都无法封王,更是远离她的身边,去了贫寒之地受苦,而照成这一切的,就是睿王和萧瑾萱两人。
萧瑾萱在宫外时,惠妃还奈何不了她,如今好不容易在宫内逮住对方,她自然是不肯轻易错失良机的。
因此,眼见萧瑾萱无论如何,就是不在迈步向前走去,惠妃当即冷哼一声,扣在对方手腕上的尖细指甲,当即一个用力,就全部死死的向萧瑾萱的雪腕上刺去。
惠妃这指甲,平日保养的极好,因此留的又尖又长,因此她手上一用力,没多大的功夫,就已经抠破了萧瑾萱的皮肤,点点鲜血,甚至都顺着她的指甲,渐渐的从破损的肌肤里渗了出来。
第176章 :初见良妃
手腕的肌肤,被指尖强行刺破,这种痛楚真是钻心似的疼,萧瑾萱甚至觉得,上次被华阳用热水烫伤,那个疼都比这个要好受不少。[]。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萧瑾萱疼的脸都发白了,可是如今出手刁难的,是位三品的宫妃,她若稍有反抗,估计更大的罪责,对方就会寻到借口,强行加到她的身上。
而惠妃此时,眼见萧瑾萱手腕流血,还只能咬牙强撑的样子,她的心里顿时就觉得特别的解气。
不顾指甲上涂抹的‘艳’红凤仙‘花’汁,渐渐的脱‘色’‘花’掉,她手下再次用力,好似恨不得将细长的指甲,全部刺进萧瑾萱皮‘肉’才解恨似的。
这下萧瑾萱是真忍不住了,眉头紧皱的闷哼一声,刚想先推开惠妃,在随机应变的时候,襄平的声音,就从她身后焦急的传来了。
“惠妃娘娘,你拉着瑾萱不放做什么,她是我带进宫内的客人,您不会是打算当着本公主的面,去刁难她吧。”
手中捧着摘取的白莲‘花’,襄平就急急忙忙的跑过来了,等到了近前,当她瞧见,萧瑾萱流血被伤的手腕时,当即就对着惠妃狠狠的推了一把。
惠妃知道襄平‘性’子冲动,可也没想到,对方竟敢推她,当即惊呼一声就向后仰去,而萧瑾萱因此,也可算拜托了对方指甲的迫害。
不理会惠妃那边的人仰马翻,襄平赶紧将萧瑾萱的手腕托起,眼见上面清晰的四个,被指甲刺破还往外流血的伤口,她当即自责的连眼圈都红了。
“瑾萱都是我不好,没事去摘什么‘花’,要是我一直呆在你的身边,如今你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可是襄平的话音才落,被宫‘女’扶着站稳了的惠妃,立刻气急败坏的喊道:
“就算你八公主在她身边又如何,本妃要请去合云宫的人,你也休想拦着。”
心里急于为周显祺报仇的惠妃,本就在位分上高过襄平,这会更是不会估计对方的面子,当即一挥手,就要将萧瑾萱强行带走。
襄平眼见合云宫的宫‘女’太监围了过来,她气愤的哼了一声,手里的莲‘花’也不要了,直接就向这群人身上砸去,并且将萧瑾萱护在身后,谁敢上前,她都会死劲的把来人推翻在地。
惠妃可以不将襄平放在眼里,可四周的宫人们,哪里真敢伤到这位八公主,因此难免束手束脚,一时到还真僵持住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这下可看的惠妃火冒三丈,而她身旁的庆祥,也心里急的不行,当即她就站了出来,上前亲自将襄平的手给抓住了。
“八妹你还是闲事莫管的好,我母妃只是要请这个丫头,去合云宫说说话,你这般拦着做什么,不如和姐姐我,到一旁闲谈玩闹可好。”
将襄平死死纠缠住后,庆祥就对身后的宫人,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都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那萧瑾萱给我‘弄’过来,八妹在这与我玩闹呢,不会在相阻与你们了。”
眼见襄平被控制住,没了忌惮的宫人们,立刻就要对萧瑾萱动手,而就在这情况紧迫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有人喊道:“良妃娘娘驾到。”
短短的几个字而已,却立刻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整齐划一的跪拜在了地上,就连惠妃也在脸现不甘之‘色’后,不得不屈膝行礼参见。
而良妃来到近前后,就不禁先看了襄平一眼,瞧见‘女’儿无碍后,这才暗松了口气,接着便含笑的望向了惠妃。
“惠妃妹妹快请起身吧,如今御‘花’园内,百‘花’齐放,想来妹妹也同本宫一样,是来这园内赏‘花’品香的吧,只是好好的一番景致,若是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那可就辜负眼下美景了。”
闻听这话,惠妃心里暗恨良妃来的太不是时候,只要对方在晚上一会,她就能将萧瑾萱领走了,到时人被‘弄’到她的合云宫,想如何折磨发落,还不是任由她的心意。
心里虽然‘阴’毒的这样想着,但惠妃面上却不‘露’半分,并笑颜如‘花’的说道:
“良妃姐姐所言甚是,刚刚瞧见襄平,还有这位瑾萱小姐在此,不免就和她们开了个玩笑,却不想姐姐似乎误会了,这里可没有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发生呢。”
闻听这话,已经摆脱了庆祥纠缠的襄平,当即就把萧瑾萱的手腕给举了起来,然后对着良妃,告状的说道:
“母妃你别听她胡说,您瞧瞧瑾萱的手腕,这就是被惠妃娘娘‘弄’伤的,若是你在来晚一步,指不定她要如何难为‘女’儿二人呢。”
望着萧瑾萱那滴血的素白手腕,良妃就有些不忍的皱起双眉,毕竟对方今日入宫是她传唤的,若是没有进宫,也就不会受到惠妃的刁难了。
当即良妃心里自责难安,虽然和一位妃嫔当众理论,很是有**份,也十分欠妥,但她还是决定,为萧瑾萱讨回公道。
但良妃还没开口质问惠妃呢,萧瑾萱却将自己被抬起的手腕,笑着缩回了袖口中,然后声音温婉的说道:
“良妃娘娘万福金安,八公主刚刚的话,请您切莫放在心里,瑾萱手上的伤,并非是惠妃娘娘‘弄’的,是小‘女’自己不当心,这才自己划伤了自己,若是为了我,叫两位娘娘产生误会,那瑾萱可就罪过了。”
惊讶的望了萧瑾萱一眼,良妃真没想到,眼前这个十几岁的小姑娘,竟能说出如此得体大度的话。
毕竟那伤口,任谁看了也知道,绝不是对方自己‘弄’伤的,可为了大局,眼见有人可以做主,却还选择隐忍退让,这份沉稳,顿时叫良妃在心里,对萧瑾萱产生了极佳的好感。
可襄平的‘性’子,却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若是在御‘花’园内,二妃争论不休,事后会带来什么后果,她只知道瑾萱是她的好姐妹,如今受了委屈,就该还她个公道才行。
因此襄平眼见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她的母妃,全都一副不想在追究下去的模样,当即她就不满的说道:
“瑾萱你别怕啊,我母妃在这,谁也不会在敢欺负你的,刚刚我亲眼看见,是惠妃紧抓着你的手腕不放的,可你怎么就不敢将真话讲出来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看了眼,气定神闲站在那的惠妃一眼,接着她就看向襄平,歉然的摇了摇头:
“公主殿下你误会了,刚刚惠妃娘娘是抓住了我,不过却是关心的询问我的伤势,并非是你想的那样。”
话一说完,萧瑾萱不在理会,襄平那气鼓鼓的小模样,上前几步来到惠妃的面前,她浅笑的福了一礼。
“惠妃娘娘,今日劳烦您细心关照与我了,这份恩情瑾萱定不敢忘,至于合云宫一行,今日恐怕我是无瑕去了,不过来日方长,瑾萱早晚会去上‘门’叨扰的,娘娘千万不要心急,那一天会很快到来的。”
惠妃久居后宫多年,萧瑾萱这语带双关的话,她自然听出对方言语间的那丝冰寒,当即轻蔑的笑笑,她就不屑的说道:
“好啊,那本妃就等着你来,我到要瞧瞧,这一日到底何时能到。”
眼见萧瑾萱虽然气质温婉,可明显也不是个软弱可欺之辈,而惠妃这会也周身气焰更盛,当即良妃就站到二人中间,缓和气氛的讲道:
“好了,瑾萱小姐是帅府千金,以后来这宫内的机会,定然不会少的,今日是本宫相邀她进宫的,那人我就先领走了,惠妃妹妹继续留下赏‘花’品香吧,姐姐便不打扰你的雅兴了。”
话一说完,良妃就在惠妃,及一众宫人的拜礼相送下,领着襄平和萧瑾萱离开了。
等到三人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鼠,惠妃面上的笑容在难维持,宫裙长袖狠狠的一挥,她伸手就将身侧的一株牡丹‘花’捏在了手中,用力一拽,就将‘花’朵扯下,并瞬间捏的稀烂。
然后就见她极不服气,又充满讽刺的狞笑说道:
“良妃你算什么东西,竟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来了,一个寒‘门’小户出身的破落‘女’,不就仗着入宫久些,还给圣上生了两个儿子嘛。否则凭你也配登上四妃之一,本妃可是侯府出身的嫡‘女’,如今不过暂时被你压下一头摆了,早晚我会成为四妃之首的贤妃,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知道惠妃这会在气头上,就连庆祥也不敢出言相劝,可众人不敢言语,不代表任何人都不敢出声。
就见忽然在‘花’丛的假山后边,一阵低‘吟’的笑声传来,接着就见一位身穿明黄凤袍的‘女’子,面带轻笑的走了出来。
原本听见笑声,本就恼火的惠妃,当即就要发怒,但当她将来人看清以后,立刻呼吸一滞,并惶恐的跪拜在了地上。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金安,华泰万福。”
没错,适才隐在假山后面,低笑出声的人,正是当今大周朝的皇后娘娘薛氏。
她是明帝的第二任皇后,按照寻常百姓家的说法,她便是明帝的续弦之妻,并非对方的结发妻子,因此在年龄上,她足小了明帝十一岁。
而眼见惠妃,有些局促不安的跪在自己面前,薛后的眼中闪过了然之‘色’,庄重亲和的说道:
“自家姐妹无需多礼,惠妃起身吧,至于刚刚你说的那些话,本后虽听的清楚,可却并未觉得你所言有错,贤妃之位,除了妹妹,本后也觉得,还真无人再配坐上这个位置了。”
第177章 :皇后薛氏
薛后这话一说完,惠妃震惊的连起身都忘了,就那么跪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对方,最后还是庆祥在身后,轻轻推了她一下,惠妃这才算是回过神来。[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щw.更新好快。
满脸喜‘色’的赶紧站起身,惠妃这会‘激’动的心都砰砰直跳,要知道在这后宫之中,皇后的权力甚至比明帝都要大。
如今这位皇后,却亲口说,她有资格成为四妃之首的贤妃,那可是位同副后的妃位,惠妃就是想不‘激’动,也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了。
眼见惠妃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已经难以自控,薛后嘴边的笑意不禁又浓了几分。
薛后和明帝的年纪,虽然差了十一岁,可她能稳居后宫数载,屹立不倒,除了母家位高权重之外,也和她自身善于筹谋,懂得笼络人心,有着至关重要的关系。
其实薛后论容貌,和后宫三千佳丽相比,她只能算是仪态端庄。
在论明帝的宠爱,她如今已经年过三十,更是生有周显泰这位二皇子,和那些娇‘艳’没有生育过的妃嫔,也是无法相比的。
可是在这后宫之中,无论多得宠的妃嫔,都不敢轻视薛后半分,更是在见到对方后,都会如惠妃这般,惶恐难安,谨慎陪‘侍’。
因为这位薛后,后台实在太硬,在这大周除了萧家以外,就没人能和薛相府,一争长短了。
加上这位皇后,在后宫还大力扶持自己的人脉,因此说这后宫,是薛后一手遮天,那也是根本不为过的。
而这也是惠妃‘激’动的原因,因为只要薛后说她能成为贤妃,那这个位置,基本就算落到她的身上,跑不掉了。
所以惠妃眼见薛后,这会也不言语,只是看着她径自微笑,当即她心里就明白了,立刻再次跪倒在对方面前。
“皇后娘娘,说句大不敬的话,良妃陈氏,不过是寒‘门’小户出身,与我等贵族世家的‘女’子,怎能同日而语,可如今四妃之位空悬,娘娘您凤位之下,最为尊贵的就是良妃了,这简直就是我大周贵族的耻辱,若是皇后娘娘愿意帮衬臣妾,那将来臣妾定当投桃报李,唯娘娘之命是从。”
满意的听到,自己想听见的话后,含笑不语的薛后,这才伸手将惠妃扶起,接着凝声说道:
“妹妹的心意,本后如今也尽数知晓了,今晚若是有空,惠妃便来我的凤翔殿一趟吧,有些事情本后觉得你,应该有权知晓。(.好看的小说”
话一说完,薛后就将目光从惠妃的身上移开,双眸幽深的望着良妃离去的方向,暗含深意的微微笑了一下。
而已经离开御‘花’园,回到衍庆宫的良妃等人,这会自然不会知道,她们等人离开后,惠妃与薛后相遇的这一幕了。
特别是萧瑾萱,这会可顾不得其他事情了,因为她正忙陪着不是,浅笑哄着襄平消气呢。
从御‘花’园往回走的这一路上,襄平都闷不吭声,低着头只管走路,因为她还在为刚刚,萧瑾萱不肯说真话的事情生气呢。
等到了衍庆宫后,萧瑾萱仍旧好言哄着,襄平本就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一路不讲话,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当即就抱怨出声的说道:
“瑾萱我不是和你生气,我是心疼你,而且我就‘弄’不懂了,明明是惠妃有错在先,你为何还要替她隐瞒,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我心里就不痛快。”
闻听这话,萧瑾萱无奈的笑了笑,但心知襄平如今会气成这样,也全是担心她,当即心里感动不已,耐着‘性’子的继续劝道:
“襄平你说的没错,我这手腕确实是惠妃‘弄’伤的,可就算在场之人,都知道这是事情,可那又如何呢,你觉得为了我这么个,没有诰命品阶在身的帅府庶‘女’,惠妃真的会被惩处论罪吗?很显然答案是不可能的。”
闻听这话,襄平的很不服气的说道:“怎么不会惩处她,我母妃位分在她之上,更有协理后宫的职权,当时只要你指认惠妃,母妃是可以给你做主的。”
摇头轻轻的笑了下,萧瑾萱就向一侧,正在忙着准备糕点的良妃那看了下,接着声音平静的说道:
“良妃娘娘仁厚贤良,我相信她定会给我做主,可襄平你想没想过,若是今天娘娘,为了我而当众责罚了惠妃,我的公道自然是讨回了,可良妃娘娘就要被人非议了,毕竟我的身份太低,知道的人会说娘娘是主持公正,不知道的只会说娘娘,是借着我的由头,去欺辱打压其她妃嫔,那原本只是一件小事,转而就会变成后宫争斗,那后果可就比我手腕上的这点伤,要严重的多了。”
闻听这话,襄平脸上的气早就消了,她刚刚会那么气愤,是以为萧瑾萱怕了惠妃,所以才处处忍让,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毕竟在观音院与萧瑾萱结识后,襄平就被对方的聪慧,冷静,和筹谋给深深折服了,并在心里有那么点小崇拜的情节。
因此眼见一直崇拜的萧瑾萱,忽然这般的软弱,襄平才难愤愤不平,既难过又失望。
可是襄平也不是愚笨之人,当萧瑾萱将道理,和她讲清楚后,对方的形象在她眼中,瞬间又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而正在一旁,亲手布置茶点的良妃,看似在忙碌着,其实所有的心思,全部都留意在萧瑾萱的身上。
因此哪怕萧瑾萱适才的声音,虽然不大,可良妃还是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里,当即就满意的含笑点了点头,觉得周显御的眼光不错,这位帅府千金,确实是难得的聪慧‘女’子。
等到点心都呈上来后,良妃就亲切的说道:
“你们这俩丫头,别站那说体己话了,这么早就进宫来了,快吃些东西,省的在饿到。”
和萧瑾萱误会尽消以后,襄平闻言,立刻笑嘻嘻的拉起对方,就向良妃落座的茶桌旁走去。
可是她这一拉萧瑾萱的手不要紧,却扯动了对方手腕的伤处,当即萧瑾萱就不禁痛的倒吸一口凉气,眉头也不禁皱了一下。
眼见于此,良妃赶紧走过来,无奈的看了襄平一眼,就怜惜的托起了萧瑾萱的手腕。
“襄平一向莽撞的厉害,想来没少给瑾萱你添麻烦吧,如今我召你进宫,却又害的你受了伤,这要是叫御儿知道了,非得埋怨死我不可。”
良妃在说前半句话时,萧瑾萱还能陪着浅笑,可当听到周显御被提起时,她一愣之后,就忙恭敬的说道:
“娘娘,承‘蒙’八公主不弃,愿与我相‘交’,这是瑾萱的福气。至于惠妃会刁难与我,这也是因为我自己与钱家,不睦已久造成的,怎能怨到娘娘身上呢,还有那御王殿下,我与他只是浅‘交’而已,您刚刚的话,恕瑾萱听不明白。”
闻听这话,看着萧瑾萱一脸从容的模样,要不是良妃在周显睿那得知,对方和周显御情缘深种,她都要被对方这份平静,给糊‘弄’过去了。
吩咐宫‘女’去太医院要些止痛去疤的‘药’回来,良妃转而又对萧瑾萱说道:
“其实你不必瞒本宫的,你与御儿之间的事情,显睿已经都告知我了,清歌的事情,是我办的有欠妥当,‘阴’差阳错却将你给误了,不过瑾萱你放心吧,一切有本宫做主,不会叫你们有情人,难成眷属的。”
被良妃扶着坐下,萧瑾萱不解的看了对方一眼,沉默了一会,她才低声说道:
“娘娘,恕我说句冒犯的话,顾小姐才是您的亲外甥‘女’,如今她能嫁进皇室,成为王妃您应该是乐见其成才对,为何反倒还有出手阻拦,您就不怕顾小姐知道后,要埋怨您这位姨母吗?”
襄平陪坐在侧,萧瑾萱当初为了周显御,心痛到昏厥的事情,她都是一清二楚的,因此眼见自己的母妃竟愿帮忙,当即心里一喜,可闻听萧瑾萱的话后,神情又落寞了下来。
因为她忽然想到,在顾府时,自己的那位表姐,是如何难为萧瑾萱的,可是如今萧瑾萱非但没有埋怨,还就事论事的为对方考虑利弊,两相对比,这心‘胸’和气度,立刻就见高下了。
而良妃闻听这话,也是不禁一愣,望着萧瑾萱那从容的神情,她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瑾萱小姐说的不错,清歌确实是本宫的外甥‘女’‘女’,她能高嫁皇室,我也为她高兴。可是我除了是清歌的姨母之外,本宫更是御儿的母妃,这孩子自小吃足了苦头,虽然面上玩世不恭,可真的能走进他心里的人,却是少之又少。这些年本宫从未‘逼’过他的婚嫁,也是希望他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如今我这儿子可算如愿以偿,身为母亲的自然要尽力相帮,绝不叫他倍终生才是。”
萧瑾萱话到嘴边,这会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良妃不是周显御的生母,这点她早就知道,可是她真没想到,良妃和周显御的感情,竟是这般的母子情深,这在叫她动容的同时,也不禁微微有些羡慕。
眼见萧瑾萱,在认真的听自己讲话,良妃拉住她的手,眉眼显出慈爱的继续说道:
“今日唤你进宫,其实也没别的事情,只是想见见御儿喜欢的‘女’子,究竟是何品行‘性’格,现在见过你后,本宫也算放心了。至于你婉拒显御,护他周全的事情我也全都知道了,可作为他的母妃,我想拜托瑾萱你,从今以后,不要再拒绝御儿与千里之外了,这孩子没你想的那么坚强,他的心脆弱的很,经不得半点伤害的。”
第178章 :显御往事
闻听良妃提到周显御时,言语间充满了怜贤不忍,萧瑾萱当即心里一紧,明知不该多问,可还是忍不住心里的担忧,皱眉缓缓问道:
“娘娘,您这话是何意,御王殿下乃是皇族贵胄,从出生起就尊贵无比,加上他战功赫赫,还有您的庇护,想来应该并无何事,可叫他为之烦心的吧。.访问:.。”
一听这话,良妃就叹了口气,接着在萧瑾萱的手上拍了两下,眼底深处的怜悯之‘色’,更加的浓了。
“瑾萱你看见的,只是如今御儿荣耀的一面,可对于他幼年时的经历,你定是不得而知的吧。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那段往事,是御儿心里最大的伤痛,他如此的看重你,想来更不愿你知晓,他软弱无助的另一面吧。”
感觉到掌中萧瑾萱,适才还温热的素手,这会已经冰凉一片,还渗出一层薄汗,良妃望着对方,仍旧平静的面容,心里却清楚的很,这位萧四小姐,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这般从容。
而只是听闻周显御的过往,并非一帆风顺,萧瑾萱就已经紧张的双手发凉,良妃这时才明白周显睿,为何这般想促成这段婚缘了。
这萧瑾萱与周显御,情牵之深,叫良妃这位久居深宫,看尽百态的一宫娘娘,也不禁有些许的动容了。
当即良妃喝了口茶,也不将萧瑾萱的沉默放在心上,就将周显御的过去珊珊讲来了。
说起周显御的过往,那就不得不先提到他的生母柔妃了。
其实柔妃并非大周国人,而是大梁国的公主,名叫皇甫映月,后来两国结盟,大梁为表诚意,才将这位公主下嫁给明帝,这才有了后来的柔妃。
柔妃虽是大梁公主,可因为并非是嫡出,因此,来到大周后,也只分封了个三品的妃位而已。
但明帝对她却很是宠爱,甚至可以说,明帝一生的挚爱便是柔妃。
当初柔妃号称大梁第一美人,明帝在见到对方的第一眼后,这位一国之君就彻底的被征服了。
甚至不顾满朝文武的反对,明帝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在迎娶皇甫映月之前,于长平城内人工开凿出一处湖水,并以对方的名字,来为这处湖池命名,而这就是如今映月湖的由来。
后来皇甫映月被迎入大周后宫以后,直到后来她死去时为止,那都是三千宠爱集于一身,六宫粉黛无人比肩。[]
在这偌大的皇宫内,她与明帝一连数年,都相依相守,过着近乎一夫一妻般的生活,而这也是柔妃最快乐的一段时光,而周显御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生的。
因此周显御的童年,是在父皇和母妃的极度疼爱中度过的,而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五岁那年,却毫无征兆的彻底改变了。
在这纷争战‘乱’的诸子百国间,最为强大的三个国家,除了大周,大梁以外,便是立于雪域之上的北戎国了。
国与国之间,向来只有永远的利益,周显御五岁这年,也就是明帝二十七年,与大周结盟的大梁却忽然倒戈,连同北戎进攻大周,
大周被两大国家合击,加上事先没有准备,当即城池被攻陷无数,战事连连告急。
身为大周猛虎之事的萧家军,向来镇守北戎边疆,对于大梁的进攻,也是鞭长莫及,加上还要抵抗北戎的来犯之师,一时间也腾不出兵马赶去支援。
这时的大周朝堂陷入了极度恐慌,而接连与大梁对战失利以后,就有推卸责任的大臣,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部推倒了柔妃的头上。
并直言皇甫映月,是大梁故意安‘插’多年的细作,大周之所以兵败如山,都是对方通风报信的结果,并要求将柔妃除去封号品阶,压去三军阵前斩首祭旗。
明帝挚爱柔妃,更是深信心爱的‘女’子,并没有背叛他,可是身为帝王,也并非凡事都能随心所‘欲’的。
随着废除柔妃,将她压去祭旗的呼声,已经是满朝文武全部响应的时候,明帝能做的,也只能是将柔妃打入冷宫,借此缓解朝野民愤,希望能将挚爱的‘性’命保住。
可是皇甫映月,除了才貌双绝以外,更是位外柔内刚,重情重义的‘女’子,眼见母国背信弃义,将利剑刀锋指向大周,她两面为难,****心如绞痛。
而如今她已经成为了大周敌国的公主,可明帝却仍旧相信她,并拼劲全力的相守,皇甫映月心里感动之余,也不愿挚爱的夫君,为了她与满朝文武相争抗衡。
因此,柔妃便在冷宫之中,以死相‘逼’,迫使明帝不得不将她放了出来,接着她便来到皇城之巅,立于城‘门’之上,与明帝一一惜别后,便含笑的一跃跳下了城墙。
而那时只有五岁的周显御,在得知母妃有危后,匆忙赶到城‘门’之下的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目睹了柔妃,跳下城楼的一幕。
哭喊的跑到柔妃身边,已经奄奄一息的皇甫映月,满脸不舍的只来得及,同周显御道别数语,便眼角流泪的合上了双目,就此香消‘玉’殒。
那个时候,明帝与周显御这对父子,简直觉得天塌了一般,尤其的年幼的周显御,身处皇宫之中,****都做噩梦,原本活泼好动的‘性’格,也变的胆小木讷起来。
至于明帝,痛失挚爱,满腔的愤怒让他决定御驾亲征,整整三年的时间,无数小国也被席卷进这场三大国家的战事之中,最后大周痛失两座城池,终于凭借天险,将大梁的军队死死的拖住了。
而萧家军那边,随着同北戎国的战事渐渐占了上风后,源源不断的兵力,就开始往大梁这边的战场推送。
而直到这时战事才陷入僵持,明帝眼见局势稳住,于是才从前方战场返回了京师长平。
三年的征战,将明帝心里对皇甫映月的思念,抵消磨砺了许多,可是作为这场悲剧里,受伤最大的周显御,却在母妃丧命,明帝离宫的这段时间里,受尽了后宫妃嫔,以及宫娥太监的欺凌侮辱。
一个孩子,确实和任何人无怨无仇,可谁让他的生母,是后宫中独宠多年的柔妃呢。
那些因此耗尽年华,却不得恩宠的妃嫔,自然是将满腔的妒恨,全部发泄到了周显御的身上。
在那段时间里,周显御虽贵为皇子,可却过着猪狗都不如的生活。
他不但被强行拖出宫殿,住进了断壁残瓦的废宫之中,原本锦衣‘玉’食的生活,也被猪食和破衣取代。
生活上受尽磨难不算,他的身心在那段时间,也被受欺凌折辱,尤其是那些品阶低下,一生受宠无望的年轻妃嫔。
在明帝离宫的三年里,几乎每日都要去责打辱骂周显御,以此取乐泄愤。
她们不但将周显御三九天丢进凿开的冰水莲池里,还会在下雪天里,强制拔去对方身上所有的衣物,让年纪幼小的周显御,躺在破草席上,冻的浑身僵硬发紫。
而周显御对于这些,从开始的哭闹惶恐,在到后来的默默承受,其实在那个时候,他的内心也在发生着扭曲的改变。
如今周显御会厌恶‘女’人,甚至到了避入蛇蝎的地步,和当初年幼时,这段痛苦的遭遇是分不开关系的。
而等到明帝回来后,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孩子,竟受到了如此虐待,盛怒之下的他,几乎将后宫血洗近半,只要是周显御伸手指出来的人,明帝就会毫不犹豫的处决掉对方。
当年仅八岁的周显御,伸出手指,望着一个个被他点到,而惊恐求饶着的妃嫔们。
那会他的心里,就打定主意,这辈子他要努力变强,不在让任何人左右他的命运,并且他还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心中所有在意的人,不受半点伤害。
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良妃也将周显御,那段最不堪回首的往事,也算全部都说完了。
望着坐在自己对面,眉头已经紧锁到一处的萧瑾萱,良妃无奈的笑笑,接着又说道:
“你知道吗,当时皇上将所有的妃嫔,都聚集在了一起,被御儿点到的人,就绝难活命,而到了最后,这孩子竟一伸手,便指向了我,当时本宫真是被他吓的,浑身都发抖了呢。”
正因为周显御悲惨遭遇,而唏嘘不已的萧瑾萱,闻言诧异的看了良妃一眼,接着想了一下,她便语带猜测的说道:
“御王殿下,如今这般孝顺与您,想来他这一指定不是因为,您曾虐待折辱过他,瑾萱觉得御王年幼时,会被娘娘养在膝下,这个决定就算是明帝最后应允的,但和殿下本身怕是脱不开关系,您是否在他落难之时,曾对他有搭救之恩呢。”
萧瑾萱并非是多愁善感之人,可是周显御是她心里在意的人,而且对方的遭遇,和她前生在梅庄之时,何其的相像,甚至比起她受的虐待,周显御还要更加的凄惨。
一时心里的前尘往事,都被勾了出来,没有经历过童年悲惨的人,是无法体会个中痛苦的。
因此感同身受之下,萧瑾萱这会心里难受的厉害,不仅是心疼周显御,也是为自己坎坷的命运,悲鸣伤感。
而良妃眼见萧瑾萱,只是细想之下,就一句道破了当年事情的真相,当即良妃对她的喜爱又多了几分,觉得对方不但‘性’子稳重,而且还很是聪颖。
“不错,瑾萱你猜对了,当年御儿落难时,我那会连妃位都不是,只是个小小的端嫔,虽然可怜他,却并无能力庇护御儿一二,于是我便有空就给他,悄悄送些干粮吃食,却没想到这个孩子,竟把这点滴恩情都记在了心里,而我如今的四妃之位,旁人都说我是众望所归,圣上器重才分封的,但其实本宫心里知道,这个位置其实是御儿帮我谋来的。”
第179章 :惠妃投诚
其实良妃这话说的一点不假,她是寒‘门’小户出身,祖辈往上数六代,都没有官拜二品以上的,单论她的身份,想登上四妃之位,那无异于痴人说梦。(.)-79-
而当年周显御一指选中良妃后,并告诉明帝,他要选对方成为他的母妃,而也是从那以后,失宠多年,几乎被明帝遗忘了的良妃,才渐渐从新获宠,并从嫔位变成了妃位。
甚至当她生下九皇子周显宸时,明帝还以此为由,在次晋她的位分,让她成为了如今的良妃娘娘。
对于她能登上四妃之位,后宫内外,无不感叹良妃恩宠深厚,其实只有她自己清楚,这一切都是周显御为她带来的。
所以对于这个继养在身边的七皇子,良妃比起自己的孩子,还要多偏疼周显御几分,母子二人的情分也是日渐加深,从来没有半分隔阂。
虽然周显御幼年的遭遇,听的萧瑾萱心里难受的厉害,可如今对方能得到良妃的照拂,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至少和她相比,重生而回,虽然她的生母杨氏,避免了前生早死的命运,可对她却向来不冷不热,还十分的厌烦,因此周显御如今的境遇,萧瑾萱觉得也不算糟糕透顶。
而良妃眼见萧瑾萱,刚刚还神伤感慨,几个瞬息间,就神‘色’恢复如常了,这番收放自如的心‘性’,在同龄‘女’子中,可真是太过少见了。
当即对萧瑾萱,良妃真是越瞧越喜欢,因此忙笑着说道:
“你瞧瞧我,竟说些陈年旧事,惹得大伙都感伤难受的,这人上了年纪,果然就变的絮叨起来了,瑾萱你可千万别嫌烦才好,其实和你说这些,只是希望你能更好的了解御儿,将来你们若真能走到一起,本宫也为你们感到高兴。”
良妃如今这般表态,其实也是为了安抚萧瑾萱,并隐晦的告诉对方,周显御赐婚一事,并非没有转机,而她本身也不认可这段婚缘,并会为了此事,在中间尽力周旋的。
萧瑾萱心思剔透,良妃话里的意思,她如何能听不明白,可是她与周显御之间存在的隔阂,并非是一道赐婚而已,命格改变,拖累对方,这才是她最忌惮顾虑的地方。
因此哪怕良妃已经表态的十分清楚,可萧瑾萱却只当没听懂这话,并起身福礼说道:
“娘娘这话真是叫我惶恐,如今御王殿下已经赐婚,瑾萱能做的,就是同您一样真心的为他祝福,至于我与他之间,不过是浅‘交’之缘,今生也绝无姻缘一说,而且瑾萱只是出身卑微的庶出,若我成为殿下的王妃,恐怕在皇室宗亲内,御王可就要抬不起头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瑾萱半点不贪慕御王妃之位,果断的拒绝,这点让良妃心里惊讶的同时,其实也算在她意料之中。
因为那日周显睿前来见过她后,良妃就将自己想召见萧瑾萱的想法,和这个长子说了。
当时周显睿就已经告诉她了,现在除了赐婚这件事以外,萧瑾萱因为心结未解,本身就不愿意去接受周显御。
当时良妃就觉得十分奇怪,毕竟能有机会嫁进王府为妃,这是多少人削尖脑袋,都要往前争的好事,她想不明白,竟还会有人拒绝。
当即在她的仔细询问下,周显睿就将萧瑾萱,在扬州时如何被叫成灾星,后来又因一封书信,断定周显御重伤是因她而起,从此疏远周显御的事情,全部都讲给了良妃。
因此眼见萧瑾萱,在那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婉拒了她的好意,良妃也不气恼,知道感情的事情,也不是她方便‘插’手的,只得不在提这话头,反倒冲着襄平招了招手。
“既然瑾萱小姐说自己与御儿只是浅‘交’,那你们这些晚辈的事情,本宫也就不干涉了,只是难得进宫一趟,你就留下来陪陪襄儿吧,省的她太粘着你,到时又跑出皇宫几天都不回来,我这做母妃的到底是放心不下。”
从来到衍庆宫,良妃就礼遇有加,坦诚相待,因此对方的这个要求,萧瑾萱自然不会拂了对方的意思,当即应允了下来。
接着良妃果然在没提周显御的事情,白天里带着萧瑾萱,在宫内游玩了一番,傍晚时分她还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可口菜肴,等到入夜以后,萧瑾萱便和襄平拜别了良妃,一起下去休息了。
衍庆宫这边,一整天都其乐融融,可是萧瑾萱心情愉悦,有的人却为此不痛快的很呢。
就见天才见黑,惠妃就离开了自己的合云宫,带着宫婢太监,向皇后的凤翔宫走去。
在前往的路上,她扭头对跟在一侧的太监,语气不悦的说道:
“你真的都打探清楚了?那良妃果真将萧瑾萱那个小贱人,留在宫内住宿,还为对方亲自下厨了,真不知道那小贱人怎么就入了她的眼,有良妃护着,想收拾萧瑾萱就难了。”
紧跟在惠妃身侧的太监,名叫窦文海,是合云宫的掌宫总管太监,同时也是惠妃钱氏的心腹。
眼见惠妃满脸的不甘之‘色’,当即窦文海就是将腰一躬,出谋划策的说道:
“娘娘不必这般发愁,那良妃虽是四妃之一,可这后宫之主可并非是她,只要凤座上的那位肯帮忙的话,娘娘还怕拿捏不下一个小小的庶‘女’不成。”
闻听这话,惠妃皱着的双眉,非但没有舒展,反倒冷哼一声说道:
“想请动皇后出手,谈何容易,今日薛后虽然向我报以笼络之意,可对方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本妃是垂涎贤妃之位,可我的兄长钱铭,死的有多惨你不会不知道吧,想他不就是薛后和泰亲王一派的,虽然都说兄长是上吊自尽,可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凡事太平时都好,可一旦真出了事情,就算我投诚于薛后,恐怕对方也未必就会庇护与我。”
窦文海是久经深宫的太监,对于惠妃的担忧,他何尝不知确实有理,可是他想了一下,还是出言劝到:
“娘娘话虽如此,可薛后母家可是丞相府,背靠大树好乘凉,如今您在瞧瞧这后宫,近半得宠的妃嫔,都是薛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奴才瞧着,若在不依附于薛后,将来娘娘必会成为对方铲除的目标,到时可就更加不妙了。”
这些话其实窦文海不说,惠妃其实心里也清楚。
如今四妃之位只有良妃一人,其实原本还有淑妃和德妃,只是这二位,分别在四年前,和两年前,因犯宫规被薛后惩处,一个打入了冷宫,另一个直接一杯毒酒连‘性’命都没保下。
尤其是那位淑妃,可是与先皇后,在明帝还未称帝时,就嫁进王府服‘侍’的老人,结果如今照样被剥去妃位,在冷宫内了此残生,而这也足可见得,这位薛后的手腕和厉害了。
说话间惠妃也来到了凤翔宫,等到通传以后,薛后就在正殿召见了她。
一见到端坐在殿内,周身仪态尽显的薛后时,惠妃忙莲步快移的来到对方近前,然后恭敬的行了个叩拜大礼,规规矩矩,不敢有丝毫的亵慢。
至于薛后,在受了这一礼后,才叫惠妃起身,并面带笑容的说道:
“如此晚了,我以为御‘花’园一别,妹妹不会应邀而来了呢,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吧,正好我要和你说的话,三言两语也讲不完,也不能叫你一直这么站着不是。”
恭谨的再次谢过薛后赐坐,惠妃才一坐稳,就忙陪着轻笑的说道:
“皇后娘娘相邀,臣妾哪有不来的道理,就不知您要与我说的究竟是何事情,臣妾洗耳恭听。”
接过宫婢递来的茶水,薛后在喝了一口后,这才悠悠开口说道:
“其实本后叫你前来,是不忍见有些事情,妹妹还被‘蒙’在鼓里,而我要说的正是你兄长钱铭的死因,想来惠妃到现在还不知道吧,其实怀安候并非死于自缢,而是被人活活勒死的,而这下手之人,正是害的六皇子被贬去苦寒之地,让你们母子分离的那位帅府庶出萧瑾萱。”
闻听这话,惠妃险些连手中的茶杯都摔到地上,当即宫规也顾不得了,几步上前就迫切的问道:
“皇后娘娘你此话当真,我的兄长竟是死在萧瑾萱的手中,她不过是个庶出‘女’,我兄长可是位列侯爵,怎会惨死在她的手中呢。”
眼见惠妃双眼圆瞪的注视着自己,薛后当即就瞟了对方一眼,声音平静的说道:
“看来本后说的话,似乎无法取信于惠妃你了,既然你不相信,那便只当本后在同你说笑好了,不过我奉劝妹妹,你千万别小瞧了那萧瑾萱,她是个庶‘女’不假,可在扬州时,就是这个萧府小妾所生的卑贱丫头,活活将身为县主的钱璎珞,你那位好侄‘女’给害死了,而且还栽赃在了六皇子的头上,她的手段厉害着呢,怀安候会折在她的手里,又有何奇怪的。”
眼见薛后言语肯定,加上惠妃也从六皇子那,听闻过萧瑾萱的难缠,当即原本的无法置信,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无尽的恨意。
当即惠妃就跪在了薛后的面前,声音凄苦的哀求道:
“皇后娘娘,既然您什么都知道,那可一定要为臣妾,为我钱家做主啊,毕竟我的兄长在生前时,一直都在为二殿下效力,如今他惨死在萧瑾萱那贱人的手里,您可不能不管不问。”
闻听这话,薛后不禁就笑了一下:
“惠妃你起来吧,既然我将这些告知于你,那便是准备相帮一二的,毕竟怀安候为我的泰儿立功不少,向他这种有功之人,本后怎能叫他枉死。只是我身为后宫之主,凡事不便亲自动手,如今那萧瑾萱就留在宫中,如此好的机会妹妹可切莫错过,你只管放手去做,出了事情本后自会为你担待周旋的。”
第180章 :一箭双雕
薛后这话说的如此直白,惠妹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这是默许她去对付萧瑾萱,而且会在必要的时候,对她加以援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这大周的后宫,几乎是薛后一手遮天,有了她这份承诺,就算是良妃相护萧瑾萱,惠妃这会也在不忌惮了。
跪在地上,又规矩的给薛后叩头谢恩,惠妃感恩戴德的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抚恤,告知臣妾家兄死亡的真相,萧瑾萱与我仇深似海,我这次定不叫她活着离开皇宫!”
望着惠妃眼中浓烈的杀意,薛后从容的笑了笑,并喃喃说道:
“好了,我们都是世家贵族出身,能帮衬你一把的本后自然不会推辞,何况你的兄长也算是为我儿才死的,这个忙本后自然会帮,而这件事你只要办好,之前允诺你的贤妃之位,到时也定会成为你的囊中之物。”
眼见惠妃闻听这话,神情兴奋的溢于言表,薛后眼中闪过幽光,接着便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薛后下了逐客令,惠妃自然是恭敬的拜别离开,等到她一走,由始至终站在薛后身穿的一位年长宫婢,就立刻出言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觉得您真不该‘插’手萧家两家的恩怨,何况这惠妃平日里也不安分,您何苦费心帮她。”
这说话的宫婢,是凤翔宫掌院姑姑名叫左雯,她是薛后出嫁时,薛丞相特意为自己的‘女’儿,‘精’心培养出来的婢‘女’。
这位左雯姑姑很是了得,虽然身份只是一介宫婢,可她本身善于医理,还懂下毒之术,更是滋补养身,‘药’膳‘药’浴一道的行家里手。
薛后入宫几十年,无论什么头疼脑热,从未有一次宣召过御医‘侍’疾,全是左雯为她诊病医治,因为虽然后宫,使毒陷害的事情屡有发生,可薛后却向来无碍,这都是左雯的功劳。
因此对于这位陪嫁‘侍’‘女’,薛后甚为倚重信任,若是旁人这般质问她的决定,薛后估计早将人拉下去掌嘴了,可眼见问话的是左雯,她一笑之后,便耐着‘性’子解释道:
“你觉得我是在帮惠妃?呵呵,我不过想借她的手,打压下良妃,顺便将那个萧瑾萱除掉罢了。上次显泰进宫见我时,在提到那位萧瑾萱时,言语间颇为的忌惮,眼下对方就在宫内,如此好的机会本后怎能错过。”
左雯一听这话,也想起了周显泰,在钱铭出事后,进宫和薛后谈起此事时,除了对睿王深恶痛绝以外,对那个叫萧瑾萱的庶‘女’,确实也是恨的咬牙切齿,还一再讲明,钱铭与华阳的死,皆和对方有关。[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眼见薛后只是要利用惠妃,左雯了然的点点头,但还是担忧的说道:
“娘娘,那事成之后,若是惠妃真的除掉了萧瑾萱,您还真打算将贤妃之位给她不成,那可是四妃之首,位同副后的品阶啊,就惠妃那心‘性’,别看现在对您俯首投诚,一旦叫她得了势,可未必就会这般乖顺了。”
闻听这话,薛后气定神闲的哼笑一声,神情间一丝‘阴’霾闪过。
“贤妃之位?左雯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为了将四妃之中的,德妃、淑妃扳倒,本后可着实费了一番手脚,这四妃有协理后宫之权,虽是妃位可却能同本后一争掌宫大权,四妃之位悬置多年,你觉得我会推人一登四妃的位置,然后给自己添堵留下隐患吗。”
跟顺薛后多年,左雯对这位主子的‘性’格也很是了解,当即她就一笑,恍然大悟的说道:
“奴婢明白了,娘娘的意思是先将那惠妃哄络住,让她为您所用,等到事成之后,也决计不会让她成为贤妃的。”
喝了口茶,薛后嘴角闪过冷笑的说道:
“不错,若是惠妃一旦得手,真的将萧瑾萱除掉,对方虽是庶出,可到底是萧家的人,而且这丫头扬州雪患还是大周的有功之人,因此她这一死,必须推个人出来顶罪,而惠妃到时就会是最好的人选,因此到时别说是贤妃之位,就是惠妃的这条小命,也将朝不保夕了。”
接着薛后站起身,在左雯的搀扶下,就向休息的寝宫走去,并接着继续说道:
“反正惠妃注定是个弃子,在死之前帮本后除掉萧瑾萱,说不定我还可以将这庶‘女’的死,栽赃到良妃的头上,毕竟对方如今可住在她的衍庆宫呢,四妃之位对本后的威胁太大,这个良妃陈氏也是幸运,当年竟有恩于那御王,明帝顾念着这个七皇子,总是对她另眼相看几分,害的本后连下手的机会都没有,而如今她的儿子周显睿,又在前朝与我的泰儿为敌,若借此机会能将良妃一并除去,本后可真就是一箭双雕了呢。”
将薛后服‘侍’半躺在贵妃榻上以后,左雯边帮对方‘揉’着肩膀,边笑着宽慰的说道:
“皇后娘娘只管放宽心,咱们二殿下是嫡出皇子,天生的人中龙凤,如今的太子根本不得圣上欢喜,早晚会被二殿下取而代之的,何况咱们殿下,还有娘娘为他细心筹谋,朝堂上更有相爷帮衬扶持着,那睿王冥顽不灵,一心辅佐太子,不过他就是个庶出皇子,就算被奉为贤王,难道他还能翻了天去不成。”
左雯按摩的手法很好,薛后惬意的眯着眼,闻听对方夸耀周显泰能干,作为母亲的自然是喜闻乐见,当即她就嘴角勾起笑意的说道:
“泰儿这孩子,确实很争气,也不枉本后自小细心栽培与他了。”
话说到这里,薛后声音一顿,接着睁开眼,扭头看向左雯吩咐道:
“对了,一会你派个人出宫一趟,告诉显泰,就说那萧瑾萱本后会帮他解决的,叫他不必在为这个丫头分心,将心思都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而且务必要次提醒下泰儿,储君之位一日没有成为他的,就一日不能放松警惕。”
左雯应了一声,就赶紧下去办了,薛后是后宫之主,哪怕如今夜已经深了,宫‘门’也落下多时,可她的这个口信,还是一刻没有耽误的,直接就传到了泰亲王府内。
而闻听是薛后传来消息,正在府内与季凌枫相商要事的周显泰,当即就将来人领进了正堂,当这传信之人将话讲完,并退下去后。
周显泰‘挺’俊的剑眉就是一挑,接着哼笑一声,对着季凌枫说道:
“这下倒好,刚刚我们才谈到,帅府之内,如今无人再能牵制萧瑾萱,深恐她与我那五弟联手呢,没想到如今她竟落到了母后的手里,如此到给咱们解决了一大麻烦。”
刚刚传信之人的话,季凌枫就在当场,自然也是听的一清二楚,但他却不太乐观的说道:
“殿下,那萧瑾萱绝不能小觑,皇后娘娘想借惠妃之手,来个一箭双雕这打算固然是好,可我却担心那惠妃,并非能是萧瑾萱的对手。”
闻听这话,刚刚还脸带笑意的周显泰,也不禁认同的点点头,毕竟他和萧瑾萱也算‘交’过手,对方难不难对付,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连钱铭这深于世故的侯爷,都不是萧瑾萱的对手,换上惠妃这位深宫‘妇’人,周显泰越想,也越觉得不该对她期望太高。
想到这里,周显泰忽然又笑了一下,然后就语带玩味的说道:
“凌枫,最近你一心苦读,准备秋考,上次顾府设宴你没陪我同去,到错过了一出好戏呢。你可知道,本殿下竟亲眼瞧见,那为即将成为我七弟王妃的顾清歌,竟当着襄平的面,给萧瑾萱跪下磕头,说起来这萧四小姐的手段可真是了得,身在人家顾府,都能‘逼’的主人家,这般跪地不起,泪流满面,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啊。”
周显泰觉得当初这件事有趣,如今提到了萧瑾萱,这才随嘴说了出来。
可季凌枫闻听这话后,眉头当即就皱起了,接着就见他脸上闪过思索之‘色’,过了半响才凝声说道:
“殿下您竟看见那顾家小姐,给萧瑾萱下跪不起,而且还是当着八公主的面,说起来你不觉得这太奇怪了吗?毕竟顾清歌和八公主可是表亲,于情于理,八公主都不该看着这位表姐,被人欺负受辱才对,可听您的意思,似乎她并没有阻拦。”
不知道季凌枫,为何忽然对这件事情如此上心,不过周显泰还是在回忆了一下后,就肯定的说道:
“不错,当时虽然离得远,听不清她们说了什么,可襄平确实是未加阻拦,而且还十分平静,虽然这确实很反常,但这也没什么可需要咱们留意的吧。”
闻听这话,季凌枫的眼睛就眯起来了,接着摇头说道:
“事情虽小,可凌枫却总觉得这事,怕是另有内情,殿下您想想,那萧瑾萱如今咱们也算密切留意,她与良妃可从来没有来往,可这位娘娘,如今为何要将她召进宫里呢,还有那顾清歌为何又要下跪,这两者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可若是将御王联系在中间的话,那或许就全部说的通了。”
季凌枫无论是前生,还是今世,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的智谋,而他在这点上也确实有自负的资本。
就向如今,只从两件毫无相关的事情上,他就能‘抽’丝剥茧的将真相探究出来,这份心智确实是异于常人,让人不佩服都不行。
眼见周显泰这会也神情严肃,认真的听自己讲话,季凌枫将心里的猜测整理了下,便有条不絮的继续说道:
“殿下,您想想,那顾清歌如今是准王妃,而且她痴情御王多年,在这个时候能让她下跪的事情,绝对和御王有关。在说良妃,她要召见萧瑾萱,这也是在赐婚之后的事情,一位准王妃,一位后宫娘娘,都在这时和萧瑾萱有了瓜葛,那咱们是否可以猜测,其实御王对这段赐婚并不满意,而且恐怕他还已经有了心仪之人,而这个‘女’子正是萧瑾萱!”
第181章 :荔枝家宴
周显泰身为亲王,生母是薛后,外祖父的丞相,所以他这个身份摆在这,愿意投诚效力他的人,若是站成排的话,估计能从长平城内,直接站出城外十里地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可是就算手里从不缺效力的人,可周显泰最倚重的,却从来都是季凌枫。
虽然季凌枫不是世家贵族出身,祖上甚至连做官的都没有,但他确实有才华,而且足智多谋,这是周显泰最看重他的地方。
就如同现在,他不过是将顾家看到的一幕,当成笑谈讲出来,可季凌枫却能从中分析出重要的情报,而且还有理有据。
当即周显泰真是越想,越觉得对方的话在理,原本他只当萧瑾萱与周显睿,背地里关系慎密,但他还真没想到,对方和周显御的关系,竟更加的错综复杂。
一想到周显御手握京军营的那五万兵马,当即周显泰就坐不住了。
“凌枫,我觉得你分析的很对,估计那萧瑾萱和我七弟,关系恐怕真的不一般,这个‘女’人与五弟联手,已经给咱们造成极大的麻烦了,若是她真的和七弟在一起了,到时在她的鼓动下,向来不参加党争的显御,恐怕就要彻底站到******那边了,这可如何是好。”
周显御如今还不算******的人,只是偶尔帮衬着周显睿,可就算如此,因为有他的存在,亲王派这边做些什么,那都颇为的忌惮不已。
若是对方真的表态站到太子那边,这个后果周显泰甚至都不敢去想象了。
闻听这话,季凌枫眉头也紧皱了起来,其实他到现在也一直‘弄’不明白,萧瑾萱为何一定要帮着周显睿,处处和他们为敌。
说到底他们彼此间,在钱铭身死之前,根本就不存在生死大仇,他真就搞不懂了,这个‘女’人为何就胆大包天的,一定要和他们对着干呢。
但这个原因,就算季凌枫想破脑袋,自然也联想不到前生今世上面去。
可他更加想不到的是,如今这个让他又恨又敬的萧家四小姐,在前生竟会是他的发妻,还被他嫌弃利用了一生,并且在最后竟惨死在了他的剑下。
而闻听周显泰的话后,季凌枫心里也清楚,若是萧瑾萱和周显御真走到一起,那对他们的影响,绝对是灭顶之灾的。
除了这层担忧以外,不知怎的,季凌枫这心里,现在烦闷的厉害,尤其是当他预料出,萧瑾萱与周显御才是一对的时候,一种极为强烈的嫉恨感,毫无预兆的就在他心里蔓延开了。
而且脑中还总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萧瑾萱就应该是他的人,虽然他说不上来,为何会有这种想法,可这种感觉却无比的真实清晰,想忽略都难以做到。
深吸了一口气后,季凌枫将心里的烦躁压下,眼中一缕决然不甘之‘色’闪过,接着他便声音低沉的说道:
“殿下,既然这萧瑾萱和御王走到一起,必然会给我们带来极坏的影响,那您就该在书信一封回递给皇后娘娘,让她未必趁着萧瑾萱,在宫里的这次机会,将她给除掉才行。”
话一说完,季凌枫的嘴边,就勾起了一丝冷笑,既然他得不到对方,那么他就要毁了萧瑾萱,让任何人也休想再得到她。
紧接着,季凌枫又想了一下,十分谨慎的再次说道:
“不过那萧瑾萱实在不好对付,皇后娘娘没和她‘交’过手,凌枫只担心大意之下,又叫这‘女’人逃过一劫。可若是真的没能取下她的‘性’命,那殿下就告诉娘娘,可以在那位顾家小姐的身上下些功夫,毕竟对方是良妃的侄‘女’,进宫的次数绝不会少,若是找机会将她笼络成为咱们的人,那无论是对付起萧瑾萱,还是良妃与睿王,绝对会事半功倍不少的。”
接着周显泰将季凌枫的建议,一一采纳后,又和对方商量了许久,没敢耽搁的,当晚就将信写好,传入了宫中。
而虽然凤翔殿那边收到了消息,可一连两日这宫内都是风平‘浪’静,似乎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似的。
直等到第三日的时候,萧瑾萱转眼也在宫内,陪着襄平一连住了好几天了,可久离连翘院,她的心里总是担忧着沈氏,还有文昕他们,因此昨日她便向良妃请辞,希望可以离宫回府。
可是良妃却没应允,并要她未必多留一日,因为如今是南方荔枝丰收的季节,所以从那边运来了许多进贡的一品荔枝,良妃的位分摆在这里,自然是分到了不少。
因此良妃就在衍庆宫内,准备置办场荔枝家宴,将周显睿等人全部叫来,亲人间吃吃荔枝,品品美酒,也算一享天伦之乐了。
萧瑾萱闻听这话,当即是拒绝的,因为周显睿会来,那就说明周显御也会来,可是在衍庆宫这几天,良妃待她关怀备至,对方一再相邀挽留,她若在回绝的话,那就太过失礼了,当即也只能留下了。
而今天一大早,良妃就开始在正殿,布置起荔枝宴来了,萧瑾萱和襄平也都起的很早,帮着一起忙和。
就在她们才将一切布置好没多久,就听到外面太监禀报,说顾夫人带着顾清歌,还有长子顾清平来了。
今日是家宴,顾夫人是良妃同父异母的本家妹妹,因此自然是在受邀之列的了,因此良妃忙叫宫人,赶紧迎她们进来。
没多大的功夫,顾夫人就领着一双儿‘女’进来了,与良妃互相见礼后,她就注意到了萧瑾萱。
有些疑‘惑’的望着对方,她脸上带着笑意的问道:
“姐姐,这位容貌温婉的千金,不知是哪家的贵‘女’,这气质眉眼看着真叫人打心里喜欢,您还不给妹妹我介绍介绍。”
其实说起来,顾夫人和萧瑾萱还是有一面之缘的。
前阵子顾家设宴,在府‘门’前就是顾夫人相迎的,只是那会对方只同襄平说话来着,因此反倒对萧瑾萱,没留下什么印象,这会更是没有将她的身份认出来。
良妃一笑,将萧瑾萱拉到身边,才要将她介绍给顾夫人认识,却不想站在一侧的顾清平,却上前几步,先开口说道:
“母亲,这位是萧帅府的瑾萱小姐,我听清歌说,当初在观音院襄平表妹落水,就是多亏瑾萱小姐搭救,这才能安然脱险的。”
将萧瑾萱的身份介绍给顾夫人后,顾清平就转身望向了对方,接着便鞠躬见了个礼,语带笑意的说道:
“当日黄金书斋一别,瑾萱小姐一切可还安好,上次清平言语无状,竟当众和小姐理论争执,这实在有违君子之行,怎奈小姐走的匆忙,在下都没来得及诚恳的和您道歉,请受清平一礼,万望瑾萱小姐莫要怪罪。”
话一说完,顾清平就退后两步,接着神情认真的将腰弯上,极为标准的行了个歉礼,君子儒雅之风,展‘露’无疑。
顾清平这一番举动,可把萧瑾萱‘弄’的都有些愣住了,若非今日对方提起,书斋那会的事情,她都快忘的一干二净了。
因为那天的事情,本就是几句戏谈,何况真说起来,还是她为了维护文昕,而故意曲解书斋匾额上的含义,若真说过意不去,怎么轮也轮不到,顾清平和她道歉啊。
一回过神来,萧瑾萱就赶紧将身体侧向一边,避开了顾清平的赔罪礼,并赶紧双手相托,放在身前,福身回礼的说道:
“顾公子切莫如此说,那日是瑾萱争一时口舌之锋了,您若在这么多礼,到叫我惶恐难安了。”
眼见萧瑾萱二人,竟这般客气的礼让起来,顾夫人哑然了一下,接着就笑着赶紧上前,将萧瑾萱扶了起来。
“你瞧瞧,今日良妃姐姐设宴,瑾萱小姐又是襄平的救命恩人,都是自家人,何必这么多礼,清平是男子,本就该有君子容人的度量,瑾萱小姐不必过意不去,咱们还是赶紧落座吧。”
有顾夫人在这打圆场,萧瑾萱自然是笑了笑,就将这事掀过去了,可就在她转身入座的时候,却不想手腕竟被顾清平一下抓住了。
大惊不解之下,萧瑾萱忙向对方看去,可顾清平这会却紧紧盯着她的手腕,语带焦急的问道:
“瑾萱小姐,你这腕上的伤是怎么‘弄’的,为何不包扎一下,否则感染了可如何了得。”
这时萧瑾萱才发现,顾清平抓住她,原来是看见了手腕上,她之前被惠妃用指甲‘弄’破的那几处伤口了,当即就一笑的说道:
“有劳顾公子挂心了,我这伤是上过‘药’的,如今正在结痂,若是被纱布包扎起来,反倒不利于愈合,而且只是小伤而已,并无大碍的。”
闻听这话,顾清平心里才松了口气,刚刚无意间看见萧瑾萱的伤处,他就觉得自己心里一紧,这种从未有过的心疼,竟忽然冒了出来。
不知怎的,感觉到自己掌心内,被紧紧握住的素白‘玉’腕,传来的细腻触感,顾清平的脸都有些泛红,竟有些舍不得放开了。
可就在这时,一声‘阴’冷,并充满煞气的声音,忽然从顾清平的身后传来了。
“伤也瞧过了,顾清平你的手在不给爷松开,信不信本王现在就把你这对爪子给剁了。”
本来握着萧瑾萱手腕,有些失神恍惚的顾清平,闻听这话,只觉得浑身都冒起了寒气,右手本能是松开,接着就赶紧回头看去。
这一转身不要紧,顾清平才发现,周显御正站在他的身后呢,对方武功绝伦,走路也没个动静,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的顾清平,险些被吓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而周显御对于迎面撞来的顾清平,看都没看一眼,直接一伸手,就提着对方的衣领,将他给丢到了一边。
而他自己,一双凤眼,由始自终都紧紧的注视着萧瑾萱,脚下迈步,周显御随即,就一脸‘阴’沉的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第182章 :惠妃献酒
望着来到自己面前的周显御,虽只有数日未见,萧瑾萱却觉得仿佛相隔了几年一样,内心难掩的思念不禁涌出,刺‘激’着她的心隐隐都在作痛。(.好看的小说棉花糖。wщw.更新好快。
将双膝弯下,萧瑾萱就要福身见礼,可是她才刚刚一动,就被周显御伸手扶住了。
对方更是将她受伤的手腕抓住,神情更加‘阴’沉的问道:“谁把你‘弄’伤的告诉本王。”
萧瑾萱想将手腕‘抽’回,可怎奈周显御就是不肯松手,无奈之下,她只得平静的回答道:
“没人‘弄’伤我,是我自己不小心才将手腕划破的,殿下还请你放手,我一切无碍,不劳费心。”
望着眼前,仍旧冷言冷语的萧瑾萱,周显御就想起了宫宴那晚,对方凉亭之中,所说的那些冷血绝情的话来了。
周显御心里不是不气,而且那晚之后,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要再将萧瑾萱,这个心狠歹毒的‘女’子念念不忘了。
对方根本就是在戏‘弄’他的感情,并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并不值得他痴心枉付。
可是明明在心里告诫好了自己,可是如今真的看见对方以后,周显御才发现,这些天内心所谓的恨,其实根本就是无尽的思念。
甚至这个时候,周显御都在想,就算萧瑾萱之前都是在故作清高,‘欲’拒还迎,可那又能如何呢。
这个‘女’人本来就心黑的厉害,就算这辈子,他都被对方欺骗利用,周显御忽然觉得,这些他也没那么在意了,因为他喜欢的,就是眼前的这个萧瑾萱,他爱着对方的聪慧狡黠,同样也能包容对方的一切缺点。
尤其是看见萧瑾萱,手腕的伤口时,周显御就连心里,最后的那点失落和气恼,也全部转化成了心疼和愤怒。
之前他不在京师时也就算了,如今他人还在长平呢,萧瑾萱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受伤了,这叫他如何忍受得了。
当即见萧瑾萱不肯说,周显御知道对方不想说的事,他就算在‘逼’也没用,当即不顾对方的抗拒,他拉着萧瑾萱就走到了襄平的身边。
然后将萧瑾萱受伤的手腕,直接递到了襄平的眼前,周显御面‘色’难看的问道:
“八妹你告诉我,她这伤是谁‘弄’的,你要是敢说一句假话,信不信七哥现在就把你丢出去,扔到树上让你一天都下不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襄平晕高,向来都不敢往高处去,眼见周显御一脸的煞气,她吓得咽了咽口水,半点没犹豫的就全给招了。
“七哥,是惠妃娘娘,是她用指甲强行扣住瑾萱的手腕,这才将她‘弄’伤的,不过母妃已经给瑾萱上了最好的伤‘药’,等结痂落了,半点痕迹也不会留下的,你别这么生气嘛,看着都怪吓人的。”
闻听这话,周显御了然的点了点头,接着邪气的冷笑一下,拉着萧瑾萱,当即就向殿外走去。
和周显御同来的,其实还有周显睿夫‘妇’,眼见这个七弟面‘色’不善的要出去,当即他二人就赶紧上前相拦。
沈文卿更是一把将萧瑾萱扶住,皱眉不满的说道:
“七弟你还不放手,你没个轻重,在将瑾萱的伤口‘弄’裂了,到时还得从新将养。”
而周显睿也是伸手,将周显御拦下后,满脸严肃的说道:
“今日母妃设宴,你胡闹些什么,还不赶紧坐下,有什么事等家宴结束后在说,惹得大家都不痛快,你叫母妃如何心安。”
良妃的这几个孩子,包括周显御这个继子在内,都对她极为的尊敬孝顺,
因此闻听这话,原本要领着萧瑾萱,直接去找惠妃算帐的周显御,脚步一顿,终究是顾念着良妃,暂且将心里的愤怒,给强压下去了。
而沈文卿这会,也推开周显御的手,拉着萧瑾萱落了坐,这才算将一场风‘波’给平息了下去。
可是周显御这边是被安抚住了,顾夫人那边可是眼睛都快瞪出来了,她活到这把年纪,很多事情只是看上一眼,也能瞧明白是怎么回事。
更何况周显御,对萧瑾萱的维护,是那么的不加掩饰,当即顾夫人可就坐不住了。
才想出言询问周显御二人是何关系的时候,坐在她旁边的良妃,就一把将她扶着,并凑近小声说道:
“妹妹稍安勿躁,御儿和清歌的事情,等家宴后本宫正要和你细说,如今晚辈们难得陪咱们聚在一起,无论何事等家宴散了在说不迟。”
良妃都发话了,顾夫人还能说什么,当即也只得忧心忡忡的点点头,但心里不安的感觉,却越发的强烈了,总觉得赐婚一事怕是要有变动。
其实看出不对劲的,岂止是顾夫人一个,顾清平虽说平日只读圣贤书,为人是严谨木讷了些,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是蠢钝之辈。
因此眼见宫婢,开始将新鲜的荔枝,还有各‘色’点心摆到桌前,舞姬也入殿开始轻歌曼舞起来了。
顾清平不禁凑近自己的妹妹一些,然后将声音压低,疑‘惑’的向顾清歌问道:
“清歌,这御王和瑾萱小姐,为兄瞧着他二人,貌似关系匪浅啊,按理说你如今已经与御王赐婚,他怎可当着你的面,同别的‘女’子这般拉扯不清,果真当初拦着你爱慕于他是对的,你二人的婚缘为兄确实从未看好过”
闻听这话,顾清歌眼圈一红,连日来的委屈,险些忍不住的害她落下泪来,这阵子她心里实在太难受了。
先是身为亲表嫂的沈文卿,非但不相帮与她,还在宫宴上维护萧瑾萱,出言训斥了她。
接着是在府内设宴时,自小玩到大的襄平表妹,哪怕是她下跪在地,也没为她说上一句好话,更是不顾她伤心落泪,就弃下她,追赶萧瑾萱而去了。
眼下可算有一位亲人,肯为她鸣不平了,当即顾清歌就觉得,表亲兄妹到底是隔着一层,根本就靠不住,还是亲兄长疼她。
当即觉得自己受了莫大委屈的顾清歌,立刻就将满腹的苦水,泪眼涟涟的向顾清平尽数道来。
“兄长,妹妹这心里苦的很那,没错,如今我虽有了准王妃的身份,可是殿下的心里,却由始至终都没有我,当初殿下映月湖中,与一位叫萱儿的‘女’子盟誓定情,这件事兄长定然知道吧,而那个‘女’子,就是我昔日当成好姐妹的萧瑾萱。”
错愕不已的看着顾清歌,当初御王盟誓的事情,除了宫内消息闭塞,未必知道以外。这件事在京师,那几乎是无人不知的,可顾清平还真就从没想到,那个叫萱儿的‘女’子,指的竟然就是萧瑾萱。
从这个吃惊的消息里回过神,顾清平就不禁皱起了眉头,然后不解的又问道:
“若是这样的话,妹妹那你与御王的赐婚,可是在元宵节之后,既然御王无意与你,那这赐婚又是从何而来的呢,原本这是你‘女’儿家的婚事,兄长也不方便细问,可我只当是你多年的痴心将显御打动了呢,这才请旨赐下婚来,但如今看来,事情好像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闻听这话,顾清歌眼中闪过了慌‘乱’,但她自小乖巧,也不曾说过什么谎话,因此扭捏了一会,还是照实的讲道:
“这婚事确实……确实不是殿下应允求来的赐婚,而是母亲怜惜与我,这才求到了良妃姨母那里,不过妹妹能被选为王妃,可是圣上亲自选中的,我可没靠姨母,给御王殿下施压过半分。”
就算顾清歌这话,说的貌似合情合理,可是顾清平一听完后,当即脸上就闪过羞愧之‘色’,然后有些焦急的说道:
“清歌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嘛,既然你一早就知道,御王无意与你,而且对方还已经心有所属,你怎么能窜动着母亲,在去姨母那求下这份婚缘呢。就算你的妃位是明帝定下的,但若你没起这个心思,这份赐婚又如何会降下,你现在是逞心如意了,可你却将人家一段大好良缘,活活的拆散了,妹妹你自小‘性’格纯良,我真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望着自己的亲哥哥,竟如此不留情面的斥责自己,顾清平原本还满脸委屈的神情,瞬间就僵住了,愣在那里气的浑身都在发抖。
原本觉得表亲兄妹靠不住,如今竟连同胞哥哥,也不站在她这边。
顾清歌这会已经因情成痴,有些入魔了,她根本就没想过,这么多的亲人,都不赞许她的做法,这本身只能代表,确实是她做错了事情。
可顾清歌却根本,没从自己身上检讨过,亲人们越是这般,苦口婆心的训责开导她,而她就越将这一切,都迁怒到萧瑾萱的头上。
觉得都是因为对方的存在,她何苦会落得这般众叛亲离,无人关心同情的地步。
就头扭向一侧,顾清歌满脸愤恨的在不去理顾清平,只是一味的低头生着闷气。
眼见亲妹妹如此冥顽不灵,还没认识到自己的过错,顾清平的‘性’格本就较死理,当即就想在开导对方一番。
可就在这时,忽然殿外有宫人来报,说慧妃娘娘闻听良妃设下家宴,特带来西域进贡的葡萄美酒一壶,前来助兴。
一听这话,当即殿内的人,都神情古怪了起来,刚刚周显御火急火燎,还因为萧瑾萱受伤的事,要去寻对方的麻烦。
如今可到好,周显御才被劝住,这位惠妃反倒不怕死的自己撞上来了,周显睿这会都不禁头疼的皱起了眉,深怕一会控制不住场面,在发生什么意外出来,到时可就真是热闹了。
第183章 :识破毒计
惠妃不请自来,良妃也怕周显御脾气上来,会当场闹出些事情来,可人家都到了殿‘门’前,她也不能在叫惠妃回去,无奈在下,也只得叫宫人,赶紧将对方迎进来。(.好看的小说-.79xs.-
吩咐下去以后,良妃就扭头看向了周显御,接着语带叮咛的说道:
“惠妃再不济也是你父皇的妃嫔,御儿一会切不可胡来,听懂了吗?”
闻听这话,向来恭敬孝顺良妃,就如自己亲生母亲般的周显御,当即就站起了身,然后点头应道:
“母妃放心,这里是您的衍庆宫,只要惠妃不是来寻麻烦的,孩儿绝不在这里难为她便是了。”
就在周显御说完,再次稳稳坐下的时候,惠妃已经领着两个宫婢,笑颜如‘花’的走了进来。
四下众人互相见礼以后,惠妃这才声音柔美的说道:
“良妃姐姐,圣上赐下御供荔枝,这份荣宠在这后宫里,除了皇后娘娘,可就只有您这一份了,听闻姐姐为此还设下家宴,妹妹闲来无事,也想凑个热闹,顺便和姐姐讨上几枚荔枝来吃,您可不会嫌妹妹馋嘴吧。”
望着惠妃说完,就掩嘴娇笑的模样,良妃立刻叫人在自己身边加了个位置,然后和善的叫对方赶紧入座。
也不推辞,惠妃莲步轻移上前坐好,接着她又一指跟她而来,其中一个捧着托盘的宫人,挽住良妃的手又说道:
“妹妹前来叨扰,自然不能空手白吃姐姐的了,月余前圣上前去我那里时,曾赏了我一壶西域美酒,妹妹舍不得喝,便留到了现在,正好趁着今个高兴,便拿来同大家一起饮用吧。”
闻听这话,众人就都向那西域美酒看去,因为酒未倒出,众人到还闻不到滋味,可是就见这承酒的壶,却当真是‘精’美绝伦,充满了异域风情。
这酒壶,有别于大周惯用的瓷壶,或者是‘玉’壶,这尊西域酒壶,竟周身都用七彩琉璃烧造而成。
在壶盖,壶嘴,还有壶把处,分别又用金丝镂空镶嵌,上面还配有各‘色’的宝石玛瑙,尤其是壶把上镶嵌的两颗圆润珍珠,更是将这酒壶衬托的华贵无比,巧夺天工。
只是一见这酒壶,众人哪怕还没品尝到美酒,这会也不禁暗暗有些期待了。
而唯一神‘色’不对的,就是自从看见这酒壶,就敛去笑容,神情也变的无比严肃的顾清平了,但是因为他这人向来话也不多,所以哪怕他情绪反常,也并没引起旁人的注意。(.无弹窗广告)
眼见惠妃一番好意,良妃自然是立刻让人准备新的酒杯,好用来一尝这西域的葡萄美酒。
见一切酒具都备好了,惠妃便对身旁的贴身宫婢流月,轻声吩咐道:
“还站着作甚,赶紧给再坐的诸位,将美酒斟上,到时在配上御赐的荔枝,那滋味光是想想都觉得妙呢。”
流月闻言立刻躬身领命,接着就端起酒杯,挨桌的为众人斟酒,不一会的功夫她就将就倒好了,接着便握着酒壶,回到了惠妃的身后站好。
眼见与此,惠妃当即就将自己面前的酒杯举起,然后娇笑一声,同良妃说道:
“这第一杯妹妹先敬良妃姐姐,这些年承‘蒙’您在宫中照拂,妹妹感‘激’不尽,先饮此杯了。”
话一说完,惠妃举止柔美的端起酒杯,果真一饮而尽,喝完后她轻擦了下嘴角,笑容满面的对着良妃,静等着对方也将酒饮去。
良妃眼见与此,杯中的酒自然也是尽数喝下了,眼见这第一杯喝完了,惠妃又让流月斟酒,接着端起酒杯望向众人说道:
“这第二杯本妃还是要敬良妃姐姐,我要敬她身居后宫多年,不但为圣上生下两位皇子,更是体恤宫人,宽厚贤良,我希望诸位能同我一起饮尽此杯,同祝良妃娘娘,福泽永禄,祥康安泰。”
惠妃这话,是为了庆贺祝愿良妃所说的,因此这杯酒,在场之人哪有不喝的道理。
当即众人全都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纷纷向良妃敬去,接着便都准备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一向谨言慎行,深受儒学熏陶的顾清平,这会却不顾失礼,竟直接在众人敬酒时,离席走向了萧瑾萱。
并且伸手就将对方,即将凑到嘴边的酒杯给拦下了,接着凝眉说道:
“瑾萱小姐,我这杯子是寿菊图案,可你的杯子上,却是墨竹图案,清平一生酷爱竹子,已经到了成痴的地步,因此能否请瑾萱小姐割爱,将这墨竹的酒杯给我,你来用我这个寿菊的可好。”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都愣住了,她虽与顾清平没有深‘交’,加上这次也只见过两回而已。
但就对方的品行谈吐来讲,按理说决计不会因为喜爱竹子,就做出当众要夺她人酒子的事情,如此失礼的行径,怎么看也不像是这个顾大公子,能做出得出来的。
当即萧瑾萱神‘色’未变,可却将手里的杯子往回一带,并未‘交’予对方,反倒浅笑一下说道;
“这可真是巧了,良妃娘娘今日准备的这套酒具,瑾萱若没看错,正是以‘花’中四君子,梅兰竹菊为题,而烧造出的一套酒杯。可是这四种‘花’卉里,我与顾公子一样,最爱的也是墨竹,君子可不能夺人所爱,因此这酒杯恕瑾萱,不能和公子相换了。”
一听这话,原本神情就有些紧绷,显得极不自然的顾清平,这会眼中更是闪过了慌‘乱’之‘色’。
而他这一细微的情绪变化,根本就没逃过萧瑾萱的眼睛,当即她的心里就是一沉,明白自己这杯酒恐怕是有问题了。
其实刚刚萧瑾萱那番话,不过是对顾清平的试探之言罢了。
因为对方的行为实在反常,她就已经想到,或许是对方察觉到了什么,因此才要执意换掉她的酒杯。
可如今已经知道酒有问题,萧瑾萱当然不会在饮。
可同样的,她也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顾清平将酒换走,并替她饮下,如此舍弃他人,保全自己的事情,萧瑾萱自问还做不出来。
而她二人之间,这一番为了酒杯,而争论不休的样子,当即就让在场的人,都察觉出异样了。
尤其是良妃,她身居后宫多年,什么‘阴’险勾当,争宠的手段没有见识过,因此当即面‘色’一凝,就悄然看了惠妃一眼。
而同样是在宫中长大的周显御和周显睿,立刻互望了一眼,这兄弟二人,都是心智卓越之辈,当即便清楚,萧瑾萱这是遇到麻烦了。
而下一刻,还没等旁人做出反应,周显御已经冷着脸站了起来,几步来到萧瑾萱身边,就将对方手里的的墨竹酒杯,一下夺到了自己的手中。
周显御向来走路没有声音,等到杯子被强行夺走了,萧瑾萱扭头才发现是他来了。
眼见周显御将酒杯,竟凑近到自己的嘴边,萧瑾萱可被吓坏了。
来不及细想,她便拽住了对方的手臂,一脸紧张的说道:“周显御你做什么,赶紧把酒杯放下。”
话一说完,萧瑾萱甚至顾不得仪态,伸手就要去抢,周显御眼底闪过喜‘色’,至少刚刚那一刻,他感觉得到,对方是真的在紧张他。
就连萧瑾萱如今,拉住他胳膊的一双素手,那轻微颤抖的感觉,也是半点做不得假的。
其实明知道这杯酒有问题,周显御哪里会真的去喝,刚刚那番举动,不过是为了试探萧瑾萱罢了,他就是想知道,在对方的心里,到底可曾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
而很显然,萧瑾萱的反应,实在让周显御满意的不能再满意了。
当即他将杯子举的高高的,避免被萧瑾萱夺去,瞬间因为对方紧张自己,而心情变的大好的周显御,邪魅一笑的说道:
“萱儿,其实真的好巧,这墨竹的酒杯我也喜欢的紧呢,如今这个我正好拿去用,其余桌上的,你看好哪个只管去拿便是,但这个我可就不给你了。”
话一说完,周显御就轻柔的将萧瑾萱推开,刚刚望向对方,还和煦如风的面容,在转头看向惠妃时,已经‘阴’寒彻骨了。
接着就见周显御,端着酒杯,就径自向惠妃走去。
在路过周显睿身边时,对方虽然伸手拦了他一下,可这次周显御显然谁的面子都不想给了,直接甩开周显睿的手,邪魅一笑的就来到了惠妃的近前。
将手中墨竹酒杯,递到了惠妃的面前,周显御声音慵懒的说道:
“这杯酒,我觉得谁喝,也没惠妃你喝最合适,所以娘娘您请吧。”
话一说完,周显御手就往前一递,墨竹酒杯险些没直接贴到惠妃的脸上。
惊呼一声,惠妃忙避开酒杯,身子向后急忙侧开,双手挡在脸前,她声音有些慌‘乱’的说道:
“御王殿下您这是何意,本妃有自己的酒杯,既然瑾萱小姐,如此偏爱这墨竹杯子,您又何苦夺人所爱,殿下还是赶紧将杯子还回去吧。”
一听这话,周显御嘴角一勾,充满玩味的冷笑了一声。
“惠妃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弄’伤萱儿手腕的事情,本王还没去找你算帐呢,如今你竟敢带着毒酒,前来加害瑾萱,识相点就赶紧把酒饮了,别‘逼’着我亲手给你灌下去。”
这下惠妃是真的慌了,因为萧瑾萱那杯中的酒,确实有毒无疑,可是让她‘弄’不懂的是,明明她这次的计划天衣无缝,怎么如今就被识破了呢。
可周显御哪里会给她时间,在那思考下毒失败的事情。
毕竟今天看见萧瑾萱手腕有伤,已经叫他火冒三丈了,如今可到好,要不是顾清平那个书呆子,不知怎么就聪明一回,察觉出了酒水有异,这会说不定萧瑾萱,就要当着他的香消‘玉’殒了。
当即越想越气的周显御,扯住惠妃的手腕,就将对方拉到近前,不顾这位三品宫妃的惊呼惨叫,以及良妃上前的阻拦相劝。
他就直接将对方的嘴给扳开了,右手整整一杯的葡萄酒,就要强行给对方全部灌进口中。
第184章 :薛后解围
眼见一杯毒酒,就要被强行灌进嘴里,惠妃吓得脸‘色’都白了,可偏巧下巴又被周显御死死捏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想她一个深宫妃嫔,别说反抗了,就是想高声求救,这会除了呜呜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正殿的大‘门’,没人通禀一下,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就见到一大‘波’的宫‘女’太监,簇拥着薛后快步走了进来。
来到殿上,薛后凤仪万千的扫视了众人一眼,当看到惠妃正满脸惊恐,双手拼命向她这边挥舞的时候,她的心里暗骂了对方一声废物,但还是神情一凝,庄重肃穆的说道:
“御王你太放肆了,惠妃是后宫妃嫔,是你父皇的‘女’人,你怎敢如此忤逆大胆,还不赶紧将惠妃放开,否则休怪本后要重责与你了。”
谁也没有想到,薛后会在这个时候赶到,随着众人,一同起身见礼的萧瑾萱,悄然的向对方看了一眼,双眸中闪过思索之‘色’,而心也不禁为周显御提了起来。
而眼见众人,都已经行了跪拜之礼,周显御却眉‘毛’一挑,回身看了皇后一眼,也不见礼,只是充满邪气的笑了一下。
薛后眼见周显御,竟当众这般不将她放在眼里,立刻就要再次出言训斥。
可她的话还没说出来呢,就见周显御那边,已经半点没有忌惮的,就当着薛后的面,将那整杯的毒酒,仍旧我行我素的,强行给惠妃灌进了嘴里。
做完这一切后,周显御就将惠妃推开,轻佻的一举酒杯,望着薛后慵懒的说道:
“向来本王做事,只有想与不想,还从来没有敢于不敢这一说,皇后娘娘说要重责于我,那你是想打还是想杀,尽管说出来给本王听听如何。”
周显御现在的态度,已经不能用张扬不羁来形容了,简直是嚣张至极,尤其是那双,望着薛后的双眸,里面挑衅的意味,就算相隔数米之远,也能让人清晰的察觉得到。
而在说被强行灌下毒酒的惠妃,这会也顾不得仪态了,伸出右手食指,就向口中探去,希望能将酒水催吐出来。
可努力了半天,除了引来了阵阵的干呕,已经进肚的酒水,那是一滴都没吐出来。
当即惠妃吓得脸都白了,其实今天她在酒中下毒,都是薛后事先命人,给她送来的毒‘药’,对方只说这是慢‘性’剧毒,不会当场发作,但却会叫中毒之人,最后神志失常,疯癫而死。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一想到如今这可怕的毒酒,竟被自己喝下了,当即惠妃吓的什么也顾不得了,连滚带爬的就跑到薛后身边,“噗通”一声跪倒在对方的面前,抓住薛后的凤袍,她就哭着惊恐的嚷道:
“皇后娘娘,快把解‘药’给臣妾,您说过会护我周全的,如今这毒酒被我喝了,臣妾不想死啊,您可一定要救我。”
其实刚刚周显御,强行要惯惠妃喝酒时,这酒到底有没有毒,众人也不敢妄下断言,毕竟全部都是推测罢了。
可如今一听惠妃惊慌之下,脱口而出的这些话,当即众人就什么都明白了。
而在望向薛后时的目光,大家明显也带上几分审视,毕竟惠妃言语中的意思,这下毒一事,貌似这位皇后娘娘,也难脱干系。
眼见惠妃被吓得魂不附体,险些要将自己给供出来,当即薛后就向一旁的左雯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立刻和两个宫‘女’,上前捂着惠妃的嘴,就将她强行扶起,拉到薛后的身边站好。
一见惠妃被控制住了,薛后从容一笑,接着气定神闲的说道:
“看来御王确实将惠妃吓得不轻,害的她都以为是被强行灌下毒‘药’了呢。”
将惠妃下毒的事情,这样轻轻数语掩饰过去,薛后又望向了周显御继续说道:
“御王殿下,虽说你为我大周,立下赫赫战功,但请你务必记住,这里是大周的后宫,不是边塞的战场,本后才是这一宫之主,因此今日的事情,我要命人杖责你二十大板,借此以正宫规。”
接着薛后又望向了良妃,神情一冷,沉声又说道:
“惠妃如今在衍庆宫惊吓过度,良妃你难辞其咎,更何况御王莽撞无理,你是他的母妃,也有教子不严之罪,从即日起良妃禁足失过三个月,月俸减半,失过期间任何人都不许探望。”
良妃入宫多年,一直谨言慎行,谦卑不争,因此薛后虽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就是寻不到错处,可以处罚对方。
而如今借着周显御莽撞无理,薛后可算能责罚良妃了,三个月的禁足,而且还不许人来探视,这一期间,若想悄无声息的解决掉良妃,薛后觉得,只要筹谋得当,未必就没有机会。
而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好好的一场家宴,还没开始呢,就先是惠妃被强行灌下毒酒,如今良妃也受牵连被罚,还有周显御,这会已经有四个太监,满脸畏惧的凑近他,显然是要拉他出去,按薛后的懿旨,去廷杖那二十大板了。
可是周显御的‘性’格,哪里是让人随意摆布的,尤其听见良妃,竟因为他还要受罚,当即他就冷笑一下,将那四个太监,一脚一个,像踢皮球似的踹开,接着他便来到了顾清平的面前,扯着对方就来到了薛后的面前。
“书呆子,你刚刚怎么发现那酒有问题的,赶紧当众说出来,看看那惠妃口中说的中毒,是被本王吓的胡言‘乱’语,还是她自己暗害不成,自作自受。”
被粗鲁的拽出来的顾清平,到是不恼周显御,毕竟他与对方年纪相当,本身又是良妃的亲侄子,因此彼此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从周显御不叫其名,只称呼顾清平为书呆子,就可看出他们的关系,其实还是相当深厚的。
而一向儒雅注重礼仪的顾清平,将被拉扯褶皱的袖袍,从新整理好后,就伸手一指被流月捧在手里的酒壶,扬声说道:
“不错,在下可以证明,惠妃适才言语涉及中毒一事,绝非是惊吓过度,胡言‘乱’语,因为她今日带来的这壶酒,本身就有问题。”
被左雯在耳边,轻声嘱咐,并保证有解‘药’可以服用以后,惠妃的情绪已经冷静了下来。
这会她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情急下说了错话,眼见顾清平将矛头指向自己,当即就站出来,忙辩解的说道:
“顾公子,你这是何意,若这壶酒有毒的话,我与良妃姐姐都先饮用过,难道我会愚蠢到,喝下自己准备的毒酒吗?简直就是笑话。”
深深的看了惠妃一眼,顾清平也不和她争辩,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惠妃娘娘,确实饮下壶中的美酒不假,但这西域酒壶,内部却暗藏玄机,清平曾在西域番邦典籍里看过,有关这种琉柳的记载,准确来说这酒壶,应该叫生死壶才对,虽然外表‘精’美绝伦,可内部却一分为二,并能同时承装两种美酒。”
顾清平被周显御叫成书呆子,那也不是随口‘乱’叫的,对方从识字以来,就博览群书,虽然年纪不大,可涉猎之广,博学之深,就连翰林院那些老学究们,也往往自叹不如。
因此这西域的生死壶,虽不是大周本土的产物,可顾清平还是一眼就将它认了出来。
眼见惠妃的脸‘色’,忽然闪过惊慌,顾清平就知道,自己果然没有认错,当即皱眉继续说道:
“壶把上那两颗最大的珍珠,名为生死珠,转动生珠即为无毒之酒,转动死珠,就可将毒酒倒出,这本是西域皇室的一种刑罚,受刑之人任意转动生死珠,若得生酒,就可无罪释放,若得死酒,那便是天意难违了,这种酒壶我大周本是没有的,就不知惠妃娘娘是从哪里得来的。”
一下子,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惠妃,刚刚还坚决否认,自己没有下毒的她,眼见顾清平将酒壶的来源,都给讲出来了,当即脸‘色’就变的惨白一片,知道这事算是瞒不住了。
可就在这时,薛后却忽然掩嘴,轻笑了起来,然后一指那西域酒壶,充满兴趣的说道:
“本后倒不知,西域蛮夷之地,竟还有如此巧夺天工之物,左雯你去拿来给本宫瞧瞧,若里面真的暗含玄机,那本后定要秉公办理,不会叫一人喊冤的。”
左雯姑姑应了一声,就上前取来酒壶,捧在手里走了回来,并低下头,毕恭毕敬的递给了薛后。
只是在左雯这一递,薛后伸手一接的时候,这主仆二人极为隐晦的互望了一眼,接着就默契十足的,同时将手错开,而那‘精’致的琉璃酒壶,就这么众目睽睽之下,摔在了地上。
琉璃本就易碎,加上这尊酒壶,做工又太过繁琐‘精’细,壶壁更是轻薄如纸似的。
因此根本就不经摔,当即一声清脆的破碎声后,在瞧这酒壶,已经变成了一堆碎片了,壶内的酒也流了一地,在也难分,何种是有毒的酒,哪种又是无毒的酒了。
“哎呀”一声,薛后故作歉然的后退了几步,接着却似笑非笑的望向周显御,声音舒缓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如今就算这酒壶真的内有玄机,可眼下这唯一的证据,还被本后不小心‘弄’没了,既然已经没法证实,惠妃是否真的下毒,那人我便领走了,至于刚刚良妃还有御王你的惩处,一切照旧。”
刚刚还吓的半死的惠妃,眼前薛后不愧是一手遮天的存在,竟如此嚣张强势的,就帮她将罪证,给处理掉了。
心里一时得意之下,惠妃轻蔑的冲着周显御笑了一下,右手一扬,还悠闲将发髻也从新拢了拢。
薛后的这个态度,还有惠妃那小人得志的模样,当即就让周显御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股浓厚的煞气,也从他的身上,瞬间爆发了出来。
第185章 :惠妃受伤
周显御浑身的气势一变,那种仿佛带着浓重血腥的煞气,瞬间就让转身‘欲’走的薛后,眉头皱起,并警惕的向后悄然的退了几步。(.无弹窗广告)-79-
而此时,正和沈文卿站在一起的萧瑾萱,也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周显御的异常。
尤其当她瞧见,对方那渐渐泛红的凤眸时,她就已经看出,对方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心里担忧不已,哪怕周显御现在的模样,看起来委实很可怕,但萧瑾萱还是半点没有犹豫,迈步就要向对方那里走去。
只是她才迈了两步,周显御却已经回头看向了她,声音邪气的却对周显睿说道:
“五哥,帮我看住她,如今有我在,无论何事都无需她来费神应付。”
闻听这话,萧瑾萱心里一紧,望着周显御那修长的身影,她的鼻子不禁微微有些发酸。
说到底今天周显御,会和后宫之主的薛后相争不让,为的还不是将她安然护下,萧瑾萱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觉得亏欠对方。
提裙就准备上前拦住周显御,哪怕如今这个场合,萧瑾萱的身份,卑微到根本没有说话的权利。
但为了周显御无碍,她已经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以下犯上了。
可还没等她迈步上前呢,周显睿却伸手将她拦下,并压低声音说道:
“四小姐,今日薛后和惠妃,明显就是奔着你来的,显御是皇子,加上他手握兵权,想动他也没那么简单,你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看着,何况再不济本王还在这里,有我和七弟在,怎么轮也轮不到让你亲自涉险,与那薛后正面周旋。”
眼见自己与周显御之间,明明只有数步之遥,可萧瑾萱这会却觉得,彼此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似的。
望着对方正在为了守护她,而孤军奋战,可她能做的,却只能是静静的看
着,什么忙也帮不上。
这一刻,萧瑾萱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弱小无能了,遥想在扬州时,她斗倒了嫡母宁死,‘逼’走了嫡姐瑾莲,更是除掉了远宁县主钱璎珞,还设计‘弄’垮了六皇子周显祺。
来到京师帅府后,虽说开始举步维艰,可随着羽翼渐丰,她不但将怀安候府,彻底血洗一遍。帅府之内,如今也在无一人,能撼动她半分。
不得不说,当萧瑾萱怀着复仇之心,重生而回以后,兢兢业业的走到现在这个地步,虽不能说一路顺风顺水,可到底没人能阻挡住她的步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逆境可以使人不断的变强,可顺境却能消磨掉一个人的斗志,萧瑾萱如今,就正是这个状态。
其实比起重生那会,萧瑾萱的心,已经少了太多的杀伐果断了,甚至在面对敌人时,只要没过她的容忍底下,轻易她已经不愿意,斩草除根了。
就比如之前,一直‘逼’着她下嫁,用尽各种‘阴’谋诡计的钱云鸿,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若是赶上萧瑾萱,才重生那会,估计她绝不会这般手软,任何敢于算计她的人,都将不得好死,而钱云鸿估计也早就死透了。
就是因为已经太久,没有在感受过,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了,以至于萧瑾萱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将狠辣杀伐散去了不少。
但就在现在,面对薛后的这一刻,萧瑾萱才发现,原来她要走的路还远着呢,依然有太多的人,可以在一瞬间,就要了她的‘性’命。
就拿今天来说,若非顾清平发现那酒壶有异,而周显御出头,将她安然的护下,估计这会惠妃已经毒计得逞,她萧瑾萱早就一命呜呼了。
因为安逸的生活,而有些懈怠的心再次紧紧的提起,萧瑾萱的眼神也恢复了一片的冰寒,缩在袖中的双手紧紧握拳,她决心要变的更加强大,在将来的某一天和周显御守望相助,而不是叫对方一味的为她涉险出头。她也要去守护对方。
双眸最深处,闪过担忧的看了周显御一眼,但理智已经再次站了上风的萧瑾萱,还是明智的没有在上前一步。
关心则‘乱’,这话说的一点不错,其实这会萧瑾萱要是上前,非但半点帮不了周显御,他二人这般亲密的关系,还会成为薛后回击的有利筹码。
毕竟周显御才被赐婚不久,若是这时传出他与其她‘女’子‘私’‘交’甚密,对他的影响必然极大。
萧瑾萱这边顾虑丛丛,因此不能贸然上前,可身为周显御,如今名义上准王妃的顾清歌,却不存在这些问题。
因此眼见周显御,竟要和一宫皇后相抗衡,而且对方还只是为了相护萧瑾萱,当即顾清歌心里是又恨又怨,同样也担心不已。
从客桌旁绕出来,她便赶紧跑到近前,对薛后敬畏的福礼后,她忙拉住周显御的手腕,眼流泪痕的焦急劝道:
“殿下,算清歌求求您了,既然酒壶一碎,这事就过去吧,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自然是最公允不过的了,她可是您的母后,殿下若在不肯退让,这事要是传出去了,必然会惹来非议的。”
顾清歌这话,确实是一心为周显御着想,就怕这位殿下为萧瑾萱强自出头,最后反倒惹祸上身。
可是顾清歌虽爱慕周显御,可很显然她并不了解对方的‘性’格,甚至可以说,她根本就不懂周显御。
周显御区别与其他皇子,年少时便常年呆在军营之中,因此这‘性’格里,也就有了驰骋疆场之人的铮铮铁骨之气。
如今心爱的‘女’人,当着他的面,险些被毒害算计,这口气他若还忍得下来,那他也就不是堂堂的一代战王,周显御了。
眼见顾清歌说着话,眼泪又掉下来了,原本就极为厌烦‘女’人的周显御,这会他煞气外‘露’,情绪本就收放不太自如,因此心里烦躁之下,他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都想将顾清歌直接掐死在掌中。
强行将这股暴虐之气压下,为了不伤到对方,他忙将紧抓他手腕的顾清歌,挥臂推开了,不顾对方踉跄的跌倒在地,他的目光从新死死的盯住了惠妃。
眼见这位惠妃娘娘,因为依仗薛后撑腰,正在那抬手悠闲的摆‘弄’发髻呢,周显御就不禁冷笑一下。
下一刻,一直被他握在手里,没有放下的墨竹酒杯,就在他掌心运力之下,瞬间被内力震成了两半。
接着就见周显御,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碎开的酒杯向空中抛去,接着他右手伸出两指,就将正极速落下的,半截酒杯稳稳的夹在了双指之间。
接着酒杯锋利的断口处朝外,周显御的手朝着惠妃右腕处,快若闪电的挥了过去。
等到他在将手收回的时候,愿本洁白的半片酒杯上,却已经沾上了点点血珠。
周显御的动作实在太快了,等到惠妃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右手腕一阵剧痛,扭头一看之下,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腕处,已经被割脉划出一道口子,大股大股的鲜血,正止不住的往外流呢。
惠妃惊恐的尖叫一声,左手就死死的将右手腕给握住了,希望借此能将伤口压住,阻止血液流出。
可是周显御刚刚那一下,可是划的极深的,一次‘性’就将惠妃的经脉,全部都给割断了,所以就算将伤口压住,可鲜血还是抑制不住的,从指缝间往外流着。
而在说薛后,因为和惠妃挨的很近,因此对方手腕被划破的瞬间,飞溅溢出的鲜血,直接就喷溅在了她的脸上。
想这薛后乃是一国之母,何时满身满脸,被人用血泼过,当即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双眼凌厉的瞪向了周显御。
并扬声厉喝的吩咐道:“来人啊,御王意图行刺宫妃,胆大妄为,立刻将他拿下关进天牢,若惠妃有个三长两短,本后立时三刻便要你周显御,以命相抵。”
薛后发话,立刻就有太监将‘侍’卫传唤来了,深知周显御不好对付。
因此足有七八十个‘侍’卫,一股脑的全部涌进了殿内,显然若是这位御王千岁不肯配合,他们就要用武力强行将他拿下了。
可眼见面前这小猫三两只,周显御就极为不屑的笑了一下,这些所谓的大内‘侍’卫,或许身手是不错,可区区不到百余人,就妄想将他拿下,真是不自量力。
慵懒的将手向腰间探去,接着一把泛着寒光的乌黑匕首,就被周显御握到了手中,显然那些‘侍’卫若是稍有异动,他是绝不会坐以待毙的。
就在这殿内,气氛剑拔弩弓的时候,忽然就听见殿外有太监高声宣喊,明帝驾到。
薛后这会已经将手举起,马上就要挥下,命‘侍’卫强行拿下周显御,闻听明帝竟然来了,她的眼中闪过不甘之‘色’,但还是在瞬间,就又恢复成了端庄雍容的模样。
将殿‘门’堵住的‘侍’卫,自觉的向两旁让开,接着就见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明帝,不怒自威的信步走了进来。
明帝即位已经四十二年,登基时他年仅十五岁,可以说是为少年天子,可时光飞逝,转瞬间他也年近六旬,已经渐‘露’暮迟之态。
但身为帝王者,而且还是位久居皇位数十年的皇帝,哪怕只是单单的往这一站,身上压摄‘性’的气场,也绝无任何人,敢轻视亵慢半分。
不得不说,周显御的相貌,绝对是继承了他的母妃皇甫氏,因为他的眉眼和明帝,竟半分都不相像,反倒是殿内的周显睿,棱角分明的俊容,明显是继承了明帝的相貌。
而明帝一到了众人的近前,环视一周后,就声音沉‘吟’的问道:
“听闻良妃你这举办家宴,许久没和睿儿,御儿说说话了,朕本想过来凑个热闹,竟不想你这里,就算朕不来,也已经这般热闹了。”
扬手一挥,明帝看了眼,那些手拿兵刃的‘侍’卫,当即声音低沉的说道:
“这是皇后宫内的‘侍’卫吧,身为中宫‘侍’卫,无论何种缘由,竟敢携带兵器闯入二品正妃的宫殿,邓昌将这些人领下去,每人杖责三十,统统赶出宫去,终生不得录用。”
第186章 :慈父明帝
明帝发话要严惩擅闯入殿的‘侍’卫,可这些人,那都是薛后栽培多年的心腹,若是一旦撤走,她的凤翔宫必然要安排新人,到时她在调度起来,可就没有现在这般顺手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而作为明帝身边,御前总管太监的邓昌,那可是向来只尊皇命的,因此哪怕薛后的脸‘色’,已经变的极为难看了,他还是应了一声,立刻遵旨去办了。
等到满殿的‘侍’卫,全部都被领下去后,薛后这才强压下怒意,得体端庄的说道:
“陛下,今日只因御王意图谋害惠妃,臣妾一时心急,这才顾虑不周,让‘侍’卫进了衍庆宫,我宫内的‘侍’卫言行确实不妥,但廷杖三十也算小惩大诫了,就没必要撤去他们的职位了吧。”
明帝闻听这话,就向已经瘫在地上的惠妃看了一眼,接着又抬头往周显御那瞧了一下,接着就看不出喜怒的说道:
“皇后这话的意思,是觉得朕的决定,有失公允不成。而且我看惠妃除了失血过多,也并不大碍,不过皇后你是后宫之主,宫妃已经受伤,你不赶紧带她下去医治,却还在这里,为了几个‘侍’卫和朕争论不休,这是你身为皇后该有的言行吗?”
闻听这话,薛后隐在宽大凤袍里的双手,就不禁紧紧的握成了拳头,眼中更是闪过了一丝愤恨。
如今惠妃明明就是周显御‘弄’伤的,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可明帝到好,对此非但只字不提,反倒斥责她言行不当,有违皇后德行。
明帝如此公然的袒护周显御,同样生有二皇子的薛后,自然是要恼火异常的了。
有疼爱的孩子,就会有被冷落的儿子,纵观明帝的所有皇子里,也就周显御荣宠不衰。
可对方不过是个妃嫔所生的庶出皇子,每每薛后一想到,自己的嫡出皇子周显泰,在明帝心里的位置,竟比不过一个庶出,她就恨不得立刻要了周显御的‘性’命。
可皇后在尊贵,那也高不过皇帝,因此明帝威严的发话了,薛后还能说什么,也只得将心里的不甘全部忍下,然后雍容端庄的领着惠妃,依言离开了。
良妃的这场荔枝家宴,虽是虎头蛇尾,草草收场,可能引得帝后尽相前来,还有一位宫妃负伤离开,也算是有够‘混’‘乱’热闹的了。
等到薛后一走,明帝就再次望向了周显御,看着对方泛着猩红的眸子,他眼睛就眯了起来。(.)
“御儿,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从边疆回来才多久,连你母后如今都敢顶撞了,现在就跟朕出去,今天的事情你要不做出个合理的解释,别说父皇可要重责与你了。”
这话一说完,明帝又安慰了良妃几句,然后便带着不太情愿走的周显御,径自离开了。
被留在殿内的一众人,如何收拾残局暂且不提,单说如今明帝父子二人,在出了衍庆宫后,就向离此最近的碧水阁走去。
碧水阁是一处四面环水的雅阁,平日可在此处设宴赏莲,或者投喂湖水中的锦鲤,加上这处阁楼建于水面之上,尤其是湖中起雾的时候,碧水阁若隐若现,飘渺仙幻,甚为美妙。
想去碧水阁,就一定要乘船前往,等到屏退四下宫人,只留下邓昌乘船以后,明帝负手立于船头,望着斜倚在船篷边的周显御,他的脸上不禁闪过了无奈之‘色’。
“御儿你这孩子,父皇明明早就告诫过你,薛后有相府暗中扶持,你二哥又在前朝虎视眈眈,现在稳住他们才是上策,可看看今天你都干了什么,若非我赶去的及时,你这会是准备大开杀戒,还是被关进天牢里住上几天。”
闻听这话,周显御低着个头,并不说话,也不知从哪‘弄’来的一根草杆,这会正被他悠哉悠哉的叼在嘴角,那慵懒的样子,活脱脱就像个市井上的小‘混’‘混’。
眼见周显御这副样子,明帝叹了口气,摇摇头神情稍显落寞的,独自望起了湖水,也不在言语了。
正在撑船的邓昌,见此脸上闪过焦急之‘色’,他是明帝还是王爷时,就跟在身边服‘侍’的小太监。
后来明帝登基,他也扶摇直上,成了御前总管,因此对于周显御,他也是看着长大的,对于这位柔妃留下的唯一血脉,他当年可是亲眼得见明帝与柔妃是如何恩爱的,因此心里对周显御也颇为关心。
当即邓昌挨近周显御,蹲下身子,声音带着劝哄的笑着说道:
“殿下啊,恕老奴多嘴了,您可知道,今日陛下听闻薛后带人赶去衍庆宫,得知您也在那的时候,殿下那会正和沈牧大人议事,结果都特意赶了过去,不就是担心你与薛后在起争执,到时您会吃亏嘛。陛下真的是用心良苦,您可一定要明白这份苦心啊。”
可是一听这话,周显御把头一扬,将嘴里叼着的草杆丢掉,接着哼笑一声轻佻的说道:
“既然不想我与薛后发生争执,那当初薛后,还有薛相‘逼’死我母妃的时候,有些人又在哪里,事后为何不将这些害人凶手处以极刑,薛后与我周显御有杀母之仇,争执算得了什么,我真恨不得立刻就杀了她。”
明帝将这话听的一清二楚,可他却没有转身去看周显御一下,只是无声的叹口气后,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其实周显御心里的恨,明帝比任何人都清楚,其实何止是这个儿子想杀了薛后,就是明帝自己,若非要顾全大局,稳住朝堂,他又何尝不想杀尽薛家人,为自己死去的挚爱报仇。
因为当年将皇甫映月‘逼’上绝路的,正是薛后和她的父亲薛丞相。
那个时候,在前朝薛相鼓动文臣,集体死谏请旨‘欲’杀柔妃。而在后宫之中,薛后也脱去凤袍,一身素服跪于御书房前,‘逼’着明帝废去柔妃封号,将对方打入冷宫,以正宫规。
因此皇甫映月,最后会纵身跃下皇城,确实可以说,是薛家人‘逼’她走上这条绝路的。
而从那时起,周显御便埋怨明帝,没能保护住自己的母妃。更为了这位父皇,没有惩处薛家人,而失望愤恨不已,十多年过去了,如今他们父子间的这个心结,仍旧没有解开。
前尘往事,又历历在目,明帝深吸一口气,将心中再次被勾起的,对柔妃的那抹思念强自压下,这才再次转过身来。
“御儿,你心里怪我,父皇都清楚,我不是要责怪你莽撞行事,只是怕你树大招风,引来薛家的报复迫害,我已经失去了你的母妃,再经不起失去你了。”
将眼中的担忧敛去一些,明帝又皱着眉,耐着‘性’子继续问道:
“今天为何要伤了惠妃,御儿将你这么做的理由告诉我,若那惠妃真的胆敢害你,父皇会替你了结掉她的。”
明帝在其他诸位皇子眼里,或许是位及其严格的父皇,彼此间的关系,甚至君臣之礼要远大于父子之情。
可是在面对周显御的时候,明帝却只是一位慈爱的父亲,甚至于他当着对方的面,向来不会自称为朕,只是如寻常百姓一般,以我自称,由此也能看出,对于这个孩子,明帝到底是多疼爱有加了。
而在说周显御,虽然对明帝这位父皇,这些年他的态度,都是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些故意疏远。
但这些都是当年的心结所致,对于这位父亲,他还不至于‘混’账到无理顶撞的地步。
因此眼见明帝问话,周显御还是在撇了撇嘴后,不情不愿的说道:
“那惠妃根本就是该死,废了她的右手,已经算是便宜她了,连我周显御的人,她也敢动。我可不像有些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谁敢伤了我的‘女’人半分,我就必然叫她加倍偿还。”
周显御这话说的到不假,那惠妃之前用指甲,‘弄’伤了萧瑾萱的手腕,因此他便直接割开惠妃的手腕筋脉,来为萧瑾萱报仇。
而惠妃胆敢给萧瑾萱饮用毒酒,他就直接把毒酒,强行灌进对方的嘴里,叫惠妃自作自受,自食苦果。
至于明帝,心中已经将周显御出手的原因,想了千万种出来,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对方如此的恼怒,真正的原因竟会是为了个‘女’人。
这个儿子,因为年幼时的那段‘阴’影,向来不与‘女’子亲近,这点明帝心里清楚的很,因此这些年他虽心急,可也没‘逼’过对方成亲。
如今眼见周显御,竟是为了心爱‘女’子,才与薛后争执起来的,明帝非但心里没有生气,反倒还有几分欣慰的说道:
“看来良妃的眼光确实不错,父皇真没想到,这顾家小姐竟这般和你心意,我的御儿竟然为了她,冲冠一怒为红颜,看来御儿的心,是真的被对方俘获了。”
明帝自身就一生痴情于柔妃,虽是帝王,可也是世间少有的痴情之人,因此或许任何人,都觉得周显御因为一个‘女’人,而和后宫之主的薛后相争抗衡,简直就无异于是个疯子。
可明帝却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做的很好,而且颇有他的作风,当即别说责怪了,心里这会更是为周显御能寻得佳偶,而欣喜雀跃不已呢。
可是周显御一听,明帝竟将他爱慕之人,错当成了顾清歌,当即就想到了,最近让他烦的不行的赐婚一事,在望向明帝的眼神,可就充满悲愤了。
“我说老头儿,你别在那‘乱’点鸳鸯谱了行不行,那顾清歌我九岁时就认识她了,若真的喜欢于她,还能轮到你赐婚,我早就将她迎入王府了,一提起这事我就来气,你可知因为这道赐婚,我都被萱儿拒与千里之外了,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挽回了。”
一听这话,明帝不禁愣住了,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周显御话里说的究竟是何意思了。
“御儿难道说,你倾心爱慕,不惜与薛后翻脸也要守护的‘女’子,并非是顾清歌,而是另有其人不成,那你母妃为何却将顾家之‘女’的画像,送到了朕的面前,父皇还以为你是应允的呢,如今我已在群臣面前当众赐婚,若想收回旨意,这可就有些难了。”
第187章 :解除赐婚
明帝这边,和周显御一番长谈之后,才惊觉原本的赐婚,反倒将爱子的婚缘给耽搁了,一时间可把他两难住了。[].访问:.。
而为了周显御赐婚一事,如今犯难发愁的,可不单单只有明帝,就说衍庆宫良妃这边,也正在为了此事,和顾夫人相商密谈着呢。
刚刚一场好好的家宴,被惠妃的一壶毒酒给破坏了,当送走帝后二人,良妃便嘱咐沈文卿这个媳‘妇’主持局面,而她则拉着顾夫人,去了自己的寝宫,并将四下的宫人全部都屏退了。
等到她二人一坐好,还没等良妃说话呢,顾夫人已经满脸焦急的先开口问道:
“姐姐,您快和妹妹说说,御王殿下和那瑾萱小姐,到底是何关系,御王竟为了对方,不惜公然和皇后娘娘抗衡,更是连惠妃说伤都给伤了,御王这般在意那萧瑾萱,我的歌儿可如何是好。”
顾夫人到了这个年纪,自己也是为人妻母了,什么事情还看不透彻,当即她就已经断定,恐怕周显御心里,定是装着那萧瑾萱无疑。
而眼见顾夫人如此焦急,良妃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后,就叹了口气,脸上显出自责之‘色’。
“既然妹妹已经什么都看出来了,何苦还要姐姐亲口将话讲明呢,清歌这事都怪我,若是事先知道御儿心里,已经有了爱慕之人,就算你在如何求我,清歌的画像,我也绝不会呈送到陛下面前的,如今真是苦了这三个孩子了。”
闻听这话,顾夫人眼泪差点没落下来,当即就语带哀求的说道:
“我的好姐姐,清歌如何爱慕御王,这您都是一清二楚的,如今圣上已经赐婚了,一切都成定局,就算御王与那瑾萱小姐是缘分早定,可我的歌儿,现在才是名正言顺的准王妃,您是她的亲姨母,可定然要为她做主,不能由着御王胡来啊。”
良妃一听这话,脸上就显出为难之‘色’,一边是她的亲外甥‘女’,而另一边,是周显御真心喜爱的‘女’子,两难之下她的眉头都紧锁在了一起。
“妹妹,我约你单独相商,就是想筹谋出一个两全的主意,不但别伤了清歌,也能叫御儿与瑾萱结成连理,你说说如今可有什么好的法子没有。”
原本顾夫人是打算,让良妃约束周显御,与萧瑾萱断了来往。可如今一听自己这位姐姐,心里已经打定主意,不让御王错失挚爱,那她之前的想法算是全落空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因此顾夫人想了一下,就退而求其次的讲道:
“既然姐姐一定要成全御王和那瑾萱小姐,妹妹也无话可说,毕竟歌儿虽占了准王妃的位置,但这段赐婚,也算是我顾家强求得来的,所以说到底,也是顾家亏欠了御王殿下。”
话语一顿,顾夫人脸现尴尬之‘色’,但踌躇半天后,还是开口说道:
“不过如今清歌已然与御王有了婚约,那这位瑾萱小姐,就算要和御王结成连理,也必须是在歌儿嫁进王府,成为御王妃之后,其实那萧瑾萱也不过是个庶出,到时许她个侧妃之位,也不算辱没了她的身份,到时我的歌儿能如愿嫁给御王,而殿下也能与心仪的‘女’子相守了,妹妹觉得这个办法是如今最好的选择了。”
没有亲生母亲是不疼爱自己孩子的,这点良妃自己身为人母,自然是十分清楚的。
可眼见顾夫人,三言两语间,竟为了自己的孩子,就要让萧瑾萱委身侧妃之位,虽然听起来与正妃只有一字之差,可说到底终究是个妾‘侍’。
周显御幼年坎坷,难得萧瑾萱能走进他的心里,良妃都不用想,便清楚的很,自己的这个继子,是绝不会允许心爱的‘女’子去做妾‘侍’的。
因此当即良妃就摇头轻笑了一下,声音也略带不悦的说道:
“妹妹,我邀你过来,是共想办法的,可如今你心心念念,还都是为自己的‘女’儿在做打算。你心疼孩子,难道本宫就不心疼御儿了吗?更何况你口口声声说瑾萱小姐是个庶出,但你别望了她是哪家的庶出,她可是帅府的庶‘女’。说句妹妹不爱听的话,若真论起家世和背景,你的清歌和人家比,才是望尘莫及,无法媲美的。”
萧家是大周五大家族之一,本身又掌兵六十万,一‘门’尽出元帅将军,除了大周皇室,还有相府薛家,就再无第三个家族,能和萧家比肩了。
然而在反观顾府,顾尚书虽不是寒‘门’穷苦出身,不过也只是书香世家子弟,而顾夫人和良妃一样,本家都是姓陈。
她们的娘家,往上推几代,连个二品大员都没有,要不是良妃进宫,渐渐将陈家带了起来,恐怕就连顾夫人都未必能嫁进顾府,成为正房夫人呢。
因此经良妃这一点拨,刚刚只考虑到萧瑾萱,是庶出身份,而生出轻视之心的顾夫人,当即头上就见出了一层的冷汗。
眼见顾夫人可算是将,到底谁尊谁卑给‘弄’清楚了,良妃这才语重心长的说道:
“其实你这个法子,本宫不是没想过,可萧瑾萱若是成为侧妃,一来御儿绝对是不会同意的,二来便是萧家这层顾虑了。妹妹你想想,就算瑾萱小姐是庶出,可她的身份高出清歌太多了,若将来她被清歌压下一头,那你们顾家,岂不是在扇帅府的脸面嘛,若是惹得萧家不快,这个后果别说你,就是本宫也承担不起。”
擦了擦额上渗出的冷汗,顾夫人连连点头,在不敢提让萧瑾萱为妾的事了。
“可是姐姐,若不委屈那萧瑾萱,这事又该如何处理才好,难不成您还想叫顾府拒婚不成,那可是圣上赐的婚,若不照做,是要降罪下来的。”
良妃闻言,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接着就试探的说道:
“妹妹,其实这赐婚,本就不是御儿自愿的,都是‘阴’差阳错下才促成了这段婚缘,其实你仔细想想,若是清歌嫁给一个根本不怜惜她的夫婿,将来就算可享王妃的殊荣,但这辈子都不会幸福的,你是她的亲娘,难道真忍心看她过这样的日子。”
这几句话,可真是说到顾夫人的心坎里了,她本就不看好周显御,要不是顾清歌扬言要削发为尼,说什么她也不会求到良妃这里去的。
当即顾夫人神伤的叹了口气,人都仿佛一下苍老了不少。
“姐姐,你话里的意思,妹妹也已经听懂了,既然这段婚缘我也替歌儿强求过一回了,但如果真的不能成事,那也是天意,到底姐姐想如何解决,不妨就直说了吧。”
闻听这话,良妃脸上闪过歉然,但还是在斟酌了下后,开口说道:
“既然如今,咱们已经知道,御儿和清歌的这段婚缘,并非是天赐良缘,那咱们就该让他们各归各位,不要再错误的纠缠下去了,等再过几日,我就会同圣上去讲,说他二人的命数八字不合,到时妹妹只要配合于我,不但这俩孩子的声誉可以保下,赐婚乌龙一事,也能圆满的解决了。”
眼见良妃将一切都已想的妥当,其实顾夫人心里清楚,就算她现在不愿意,其实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一想到,自己的‘女’儿,还没嫁进王府,就已经被周显御所厌弃,那将来的日子定然是要凄凉无比的。
因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顾夫人也只得一咬牙,将这事给应下了。
“千怪万怪,就怪我当初不该和姐姐,强求这段婚缘,如今不但要害的歌儿再次伤心,还险些误了御王的终生大事,都是妹妹糊涂,都是我将事情给办错了。”
望着顾夫人虽然难受,可到底是妥协答应了这件事情,良妃心里一松,忙又赶紧安慰起了对方。
可是良妃不知道的是,其实在她的寝宫‘门’外,正有一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死死的瞪着她呢,而这双眼睛的主人,正是顾清歌!
在适才良妃单独将顾夫人叫走时,虽然顾清歌面上什么都没显‘露’,可她心里清楚,恐怕这位姨母,是要和她的母亲谈起赐婚的事情。
其实在今日家宴上,良妃竟将萧瑾萱也留下了,那时顾清歌就十分的不安,因此对于良妃要和顾夫人讲什么,她实在是紧张的厉害。
因此顾清歌适才就寻了个由头,接着就偷跑到了良妃的寝宫外面,戳破‘门’纸,竟偷窥了起来。
也是因为良妃将宫人全部屏退了,因此反倒方便了顾清歌,而对方也将适才良妃和顾夫人的‘交’谈,全部都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这位好姨母,将她的母亲找来,所谈的内容,竟是如何将明帝的赐婚,变成一道废旨,彻底将她和周显御的婚缘,活活拆散。
顾清歌的面容,已经因为过度的恨意,而变的狰狞异常,她的一双手,紧紧的撕扯着锦帕,浑身也因为气愤,而微微的颤抖着。
因为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亲人们,一个个全都这般的害她,见不得她与周显御走到一起。仿佛不将她与对方拆散,这些亲人就不会善罢甘休似的。
泪水因为过于伤心,再次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其实她只是想和爱慕之人,长相厮守在一起,她这个想法难道有错吗?
为什么就没人愿意成全她呢,如今甚至她的母亲,也站到了良妃那边,准备将她的这段婚缘彻底终止。
殿内陆续传出,良妃和顾夫人,相商如何才能天衣无缝,瞒过众人的议论之声,每一句话,都似一记重锤般,狠狠敲打在顾清歌的心里。
当即她再也听不下去了,掩面无声痛哭的,就跑着离开了。
第188章 :因恨成仇
顾清歌隐在良妃宫外偷听,得知自己的姨母和母亲,竟已经达成共识,要将她与周显御的赐婚,想办法解除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心里倍感遭到亲人背叛抛弃的顾清歌,哭着跑出了衍庆宫,漫无目标的,浑浑噩噩向前走着。
半盏茶的功夫,庆祥宫已经再也看不见了,顾清歌已经走到了一处宫内的园林里,就在她满心委屈,‘迷’茫无阻的擦着眼泪,就要穿过这片林子的时候,忽然有人竟从她的身后,一把将她的手腕给抓住了。
********只知道哭泣的顾清歌,哪里想到这么僻静的地方,竟会有人出没,当即吓的惊呼一声,小脸惨白的忙回身看去。
等她看清来人,竟是跟在薛后身边,那位名叫左雯的姑姑时,她立刻屈膝见礼,并不解的小声问道:
“姑姑您拦着清歌做什么,适才您不是和皇后娘娘,带着惠妃去治伤了嘛,为何又会出现在这里。”
眼见顾清歌,小家碧‘玉’的模样,还有对方那哭红发肿的双眼,左雯心里暗暗一笑,觉得这位顾家小姐,就向一只怯懦的白兔,不但无助,还十分的软弱好欺。
左雯跟在薛后身边多年,最看不惯的,其实就是顾清歌这种,毫无心机,遇事就只会哭泣的大家闺秀。
但想到自家主子的筹谋打算,当即左雯就‘露’出亲切的笑容,并和颜悦‘色’的说道:
“其实奴婢会出现在这里,当然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特意对顾小姐您照看一二的,毕竟惠妃虽然受伤不轻,可适才您不也被御王推倒在地,娘娘叫我务必请您过去一趟,不亲眼看见小姐无碍,皇后娘娘便内心难安。”
闻听这话,顾清歌眼圈就又红了几分,从家宴开始时,她先是与顾清平诉苦,却被亲兄长斥责,适才偷听之下,又见姨母和亲娘,也在背后算计她的婚缘,不肯相帮与她。
这会的顾清歌,甚至有一种被所有人遗弃的感觉,因此薛后的这份关心,她甚至都没去考虑缘由,心里就已经被感动的直想哭了。
因此就见顾清歌充满感‘激’的说道:“多谢皇后娘娘记挂着小‘女’,姑姑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若是叫娘娘相等于我,那清歌可就罪过了。”
眼见没费吹灰之力,顾清歌就乖乖的愿意和自己走了,左雯在心里又将对方鄙夷了一通,可面上却笑的更加和善了,并做了个请的姿势,就领着对方调头向左侧走去。
等到左雯带着顾清歌,穿过园林,又走过两条长廊后,她们就已经身处在了御‘花’园中。
又往前走了数米后,当拐过一处巨大的假山时,她二人这才算停下脚步,而薛后也正在离她们不远处,含笑相望着呢。
顾清歌虽因为良妃的缘故,经常可以进宫,可是薛后这位一国之母,她却只见过几面,而且从未‘交’谈过,向今天这般单独相会,更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心里难免有些紧张的顾清歌,连话都不会讲了,只是微微发抖的给薛后请完安后,就局促的低头站在那,一双手更是紧紧的握在一起,觉得将手放在何处,似乎都不太合适。
见她这般紧张,薛后却温和的笑了笑,接着就将顾清歌,冰凉一片的双手给拉了起来。
“你这孩子,都已经和御王赐婚了,显御这孩子虽然一向顽劣,可我终究是他的母后,等你们成婚以后,清歌可也要唤我一声母后呢,我看见你就向看见自己的孩子一样,因此在母后面前你不必这般拘束,否则反倒要伤了母后的心呢。”
刚刚在衍庆宫正殿内,薛后和周显御相争之时,那股凤仪万千,气势摄人的气场,可给顾清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可她到没想到,‘私’下里的薛后,竟这般平易近人,当即内心的紧张去了大半,紧接着委屈就不禁涌了上来。
尤其是听到薛后,竟叫她称呼对方为母后,顾清歌闻听这话,真是感动的不行,忍了一天的难受,仿佛找到宣泄口似的,她的眼泪就再次流了下来。
一见顾清歌哭了,薛后的嘴角却隐晦的,勾起了一丝冷笑。
薛后还未出阁的时候,就深受薛丞相的喜爱,因此对方只要一回府,无论办公还是与权臣议事,薛后都会跟在一侧。
而在薛相的疼爱和有意培养下,因此薛后对于谋算人心,那是相当的如火纯青,颇有其父之风。
就在几日前,她接到周显泰的来信,并断言萧瑾萱是周显御心仪之人,还指出顾清歌可以善加利用。
从那时起,原本只是想顺手解决掉萧瑾萱的薛后,就将对方的危险程度,立刻上升了好几个高度。
因此,原本只想让惠妃自己去暗害萧瑾萱,以便独善其身的薛后,不但亲自送给惠妃西域生死壶,还让左雯配制********,为的就是不叫萧瑾萱,安然无碍的离开皇宫。
可是她的连番计划,先是酒壶被顾清平识破,接着周显御甚至不惜‘弄’伤宫妃,也要全力相护萧瑾萱,害的薛后也只得被迫收手,静等下次另寻机会了。
虽然暗害萧瑾萱不成,可薛后也没忘记,要将顾清歌这枚棋子善加笼络,以便将来为自己所用。
因此虽然碍于明帝旨意,她不得不带着惠妃离开,可是在走出衍庆宫时,她却将左雯留下了,并叫对方盯紧顾清歌,只要一有机会,就引得对方前来见她。
而至于她刚刚那番,温和亲近的话语,不过是一种赢得顾清歌好感的手段罢了,眼见对方被她感动的一塌糊涂,薛后忙做出心疼的模样,怜惜的问道:
“好孩子,你这是受了什么委屈了,快和母后说说,瞧你哭的这般梨‘花’带雨的,本后这心都觉得疼了。”
闻听这话,顾清歌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望着薛后哽咽的说道:
“多谢皇后娘娘的厚爱,可是清歌没有福气,恐怕这辈子也没机会叫您母后了,我与御王殿下的婚事,怕是就要不成了。”
顾清歌自小被父母疼着,兄长护着,因此她这个闺阁千金,哪里懂得人心险恶的道理。
因此眼见薛后一脸的慈爱,当即她就将自己在良妃寝宫外,偷听到的一切,毫无心机的全都说了出来。
薛后眼底深处闪过喜‘色’,毕竟如此机密的事情,如今被她掌握住了,等到良妃真的以八字不合,作为拒婚缘由的时候,她就可以揭穿对方,到时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落下,就是十个良妃,照样也要被废除封号,甚至连‘性’命也在难保住。
而等到薛后耐着‘性’子,将顾清歌的话全部听完后,她就不禁低声笑了起来。
这一笑到把顾清歌‘弄’的有些发懵,连哭都忘记了,十分不解的问道:
“皇后娘娘,是清歌说错了什么吗,您何故会如此发笑。”
闻听这话,薛后赶紧摆了摆手,好半天才止住笑,并一点顾清歌的额头,满眼宠溺的说道:
“本后会发笑,不是因为你说错了什么,只是觉得清歌你太过善良,反倒办了糊涂事。”
眼见顾清歌神情间,越发的疑‘惑’了,薛后笑容一敛,声音有些低沉的说道:
“清歌你想想,不管你的母亲还有良妃如何谋算,你如今可都是准王妃,你的命运完全可以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就算她们是你的长辈又如何,既然她们都不会为你考虑,反倒偏帮着那个萧瑾萱,一起都来对付你,这种亲人你还有何可留恋的。”
伸手不禁将嘴捂住,顾清歌神情有些惶恐的向后退了几步,虽然她是埋怨过良妃,甚至恨过亲生母亲,以及襄平,沈文卿等人。
可是在她的心里,再难受委屈,也从未想过要与这些至亲,一刀两断。
可是薛后的话,实在太有蛊‘惑’的魔力了,顾清歌的心里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觉得自己的命运,确实不该被别人所掌控,哪怕这些人都是她的至亲家人也绝不可以!
眼见顾清歌的脸上,闪过挣扎思索之‘色’,薛后知道自己的话,面前这个单纯的顾家大小姐,估计是听进心里去了。
当即薛后眼中闪过幽光,声音更加充满蛊‘惑’的说道:
“清歌,你想想显御,只要你自己来掌握这段婚缘,那你就可以成为御王妃,和显御永永远远的在一起,任何人都不会在将你们分开。到时就算显御那孩子,爱慕萧瑾萱又能如何,你才是名正言顺的御王妃,百年之后可以和御王合葬,写入皇室族谱的也只有你顾清歌一人,在也没有任何‘女’人,可以和你一争高下。”
面上的犹豫挣扎之‘色’消失了,顾清歌的眼中,甚至溢出了炙热的疯狂之‘色’,尤其是薛后那句,百年之后可以和周显御同葬一起的话,真是是彻底将她给打动了。
活着的时候,顾清歌清楚,这辈子她都未必能走进周显御的心里。
但一想到死后,百年千年过去了,她却依旧可以与周显御同‘穴’而眠,生生世世永不分开,她内心就不禁‘激’动的都在战栗了,整个人也沉浸在一种,心态近乎扭曲了的喜悦之中。
可是一想到自己能得到的,只是陪伴周显御永久长眠于地下,活着的时候,还是比不过萧瑾萱,已经因爱有些魔怔的顾清歌,当即就极不甘心的说道:
“没错,我才是御王妃,将来唯一能和御王同葬一处的‘女’人,萧瑾萱算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个卑贱的庶出,就凭她何德何能,配与我相争御王,而且这世上,就没人比我更爱慕御王殿下了,萧瑾萱凭什么和我争。”
眼见顾清歌心里的恨,还有怨,都被自己用话语‘激’发了出来,薛后一笑,声音有些飘渺的说道:
“不错,那萧瑾萱确实不配,其实清歌你除了能在死后得到显御,其实只要你现在将萧瑾萱除掉,那么显御照样是你一个人的,再也不会有人,敢和你相争夺取他了。”
心里‘阴’暗的一面,随着薛后的句句引‘诱’,顾清歌娟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残忍的狞笑。
原本柔婉善良的她,在这一刻彻底因爱生恨,又因恨成仇,心里的理智被妒恨之火燃尽,她暗暗发誓,一定要杀了萧瑾萱,将周显御彻底变成她一个人的。
第189章 :新的敌人
顾清歌离开衍庆宫,众人在不久后便察觉到了,因此这会沈文卿已经带着宫人,在四周遍寻她的踪影了,就连襄平也出去找人了。[.超多好看小说]-.79xs.-
良妃和顾夫人,因为如今正相商正事,所以仍旧没从寝殿内出来。
因此这会还呆在正殿内的,就剩下萧瑾萱,周显睿,以及顾清平三人了。
如今离明帝和薛后离开,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所以殿内无论是破碎的琉璃酒壶,还是家宴的糕点酒水,已经全部打扫干净,并撤下去了。
而周显睿这时命宫人将正殿大‘门’关上,见再无旁人在场后,才凝眉有些担忧的看向了萧瑾萱。
“四小姐,我七弟那边你无需担心,父皇一向对他很是偏爱,虽然今日他当众伤了惠妃,但想来不会受到重责的。”
闻听这话,站在周显睿一侧的顾清平,也连忙安慰的说道:
“是啊瑾萱小姐,显御自小就任意妄为,比这更过火的事情他也干过,圣上也向来既往不咎,因此你千万不要担心,到是你自己,刚刚险些喝了毒酒,可有被吓到。”
眼见面前这二人,都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萧瑾萱浅笑着摇摇头,声音从容的说道:
“有劳殿下,顾公子挂心了,放心吧我并没胡思‘乱’想,何况圣上前来,本就是为了给御王殿下解围,虽然瑾萱最近确实忧思过甚,做事经常失去冷静,但这么浅显的事情我还的看得明白的,所以御王那边,我并不担心。”
最近萧瑾萱因为感情的一‘波’三折,而心神耗损极大,这点周显睿自然清楚,而这段时间,对方行为处事,就如萧瑾萱自己说的一样,确实比之往日,要失了常态许多。
可如今瞧着萧瑾萱,嘴边似有若无的浅笑,再次挂起,就连近日来,疲惫不堪的双眸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周显睿知道,他认识的那个萧四小姐,已经将状态调整好,从新回来了。
而一旁的顾清平,望着如今的萧瑾萱,他也明显感觉到,对方似乎和刚刚家宴时,有明显的不同了。
尤其是对方周身上下,更是展现出一种,泰然自若的气场,比之刚刚的薛后,甚至都不相上下分毫,这一发现,真是叫他诧异不已。
而萧瑾萱这会,已经走到正殿的窗边,望着外面的景致,她声音幽深的说道:
“自打从扬州来到京师以后,我府内府外,相争相斗就从没停止过,如今本以为可以过几天安稳日子了,薛后却又要毒害与我,我与皇后素不相识,她会对我出手,定是因为泰亲王的缘故,看来这位王爷,是真不打算和我善了呢,既然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可顾虑的了,我萧瑾萱倒要看看,最后到底谁生谁死!”
萧瑾萱开始时,声音还十分轻柔,可随着她心里的怒气被燃起,说到最后几句话时,她不但声音充满了肃杀之气,让人一听之下,根本不敢相信,这般狠辣果决的话,竟是从眼前这个温婉‘女’子嘴里讲出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周显睿见到萧瑾萱如此神态,到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毕竟对方比这还狠的时候,他也已经见识过了。
可顾清平这会可看的都有些呆滞住了,因为和萧瑾萱算上这次,他二人也就见过两回,可这两次里,对方给他的印象,那都是得体端庄的世家千金的形象,他哪里想得到,转眼间,萧瑾萱竟会‘露’出这么‘阴’冷嗜杀的一面。
而周显睿和萧瑾萱,从扬州到现在,几次联手结盟,因此默契无比。
眼见对方如今放出这样的话,周显睿就知道,适才家宴上是事,恐怕真的是把这位萧四小姐惹火了,对方的愤怒,显然是要宣泄在薛后和周显泰的头上了。
对于这一点,周显睿自然乐见其成,毕竟薛后母子被打压,那就是重创亲王派的实力,何况如今萧瑾萱在帅府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他们太子一党之所以斗不过亲王派,不就是因为对方有薛相府撑腰嘛。
而若是萧瑾萱着手对付薛后母子,势必就要找到个强大的盟友,到时******就是对方最好的选择。
届时******可以给萧瑾萱助力,而对方也能将帅府变为太子最大的依仗,那时在和相府抗衡起来,就在也不会那么被动了。
周显睿和萧瑾萱,向来都承认对方是彼此的知己,而他二人的默契程度确实很高,就像如今,虽然他俩都没将这结盟的意思,当众说出来,可是在心里,却是想法一致,不谋而合的。
可是这下可苦了顾清平了,眼见萧瑾萱说完适才那番,让他心惊胆战的话后,就不再言语了。
而周显睿这位亲表哥,也‘露’出了然的笑意,一头雾水的他,连忙担忧的说道:
“瑾萱小姐,睿王表哥,无论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可薛后是一国之母,惠妃也是三品宫妃,你们可切不能妄动啊,这是以下犯上的大罪,反正这毒酒的事情,到底也没害到谁,我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顾清平的‘性’格不喜争斗,也宽厚谦卑,讲究君子谦谦,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做法,凡事都想以德报怨,不愿过分的计较。
可是很显然萧瑾萱却注定,要和他的想法背道而驰了。
就见一声冷哼之后,萧瑾萱眼中闪过厉‘色’,声音更加冰寒的说道:
“顾公子想的未免太简单了,何况若真等到咱们有人被毒杀死了才反击,到时岂不是一切都晚了。今天是没有出事,一旦有人在这殿内毙命,到时恐怕就连良妃娘娘都要受到牵连,对方存着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顾清平常年只读圣贤书,若问他天文地理,儒学圣言,那他能给你说个三天三夜,都不带重样的。
可若论‘阴’谋诡计,那他真是半点都不擅长,因此闻听萧瑾萱这话,当即他就糊涂了,不明白这里还有良妃什么事情。
眼见自己这个表弟,果真是读书读的有些痴傻了,周显睿无奈的摇摇头,接着萧瑾萱的话,就继续说道:
“清平,你还记不记得,那惠妃在与我等共同敬酒之前,曾单独和母妃饮酒一杯,其实她这是在给自己脱去嫌疑,等到四小姐毒发的时候,追查起来也不会有任何人,觉得是酒水的问题,而这场家宴是在母妃宫内举行的,除了那美酒,一应吃食全是衍庆宫的东西,到时最大的投毒疑凶,就会变成我的母妃。”
望着顾清平那吃惊,却还是微微有些质疑的眼神,萧瑾萱也走到他的身边,凝声再次说道:
“到时恐怕不止良妃娘娘,就连你们顾家一行三人,都可能被顺手除去,毕竟我若一死,不出意外的话,御王与我之间的事情,必然会被人抖搂出来,到时良妃还有你们顾家毒害我的缘由,就会被有心人说成是为了赐婚一事,毕竟将我除去,顾清歌便可再无后顾之忧的嫁进王府了,而这个理由确实又合情合理,到时你们就算辩解了,都无人会信,也只能将这罪名担下了。”
顾清平读书太多,是有些死脑筋,可并非是真的呆笨,因此瞬间他的脑中,就闪现出,一石二鸟,一箭双雕,等等成语典故出来,而冷汗这会也从他的额上冒了出来。
眼见顾清平可算意识到,刚刚事态有多凶险了,萧瑾萱叹了口气,声音一缓的又说道:
“顾公子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不必太过后怕,何况说起来,还是你救了我一命呢,只是明知酒水有问题,你干嘛还要换去自己饮用,幸亏我觉察出你举止反常,否则恐怕这会你已经中毒了。”
闻听这话,顾清平踌躇了一下,很是底气不足的说道:
“其实我虽看出了酒壶有问题,可我到没想到,惠妃竟真敢往里投毒。适才听襄平说,瑾萱小姐的手腕是惠妃‘弄’伤的,我只当她是要小小的刁难你一下,这才准备替你喝下酒水,将这件事情,大而化小,小而化无。”
眼见顾清平还真是个书呆子,竟为了息事宁人,差点误食了毒酒,萧瑾萱这会都不知说他什么好了。
而周显睿在斥责了对方几句,叫这个表弟下次不可在这般大意之后,转而就对萧瑾萱说道:
“四小姐,那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本王自当相帮一二。”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眼中闪过坚定之‘色’,脑海里更是浮现出周显御适才,为了她不贤薛后相争的那一幕。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自己更加的羽翼丰满,自少在遇到危险时,也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连累的御王为我出头,我萧瑾萱自己的事情,绝不要在拖累他半分。至于那个敢于在背后算计我的人,我也定然要送他一份大礼,作为回报不可。”
周显御和她走的越近,萧瑾萱就越发现,对方似乎真是麻烦连连,因为她状况不断。
那个改变命格的天罚,就向一道诅咒似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萧瑾萱,不要再靠近周显御,她真的怕极了,自己会连累到对方。
眼见萧瑾萱,险些被毒害丧命后,心心念念的依旧是周显御时,周显睿的眼中闪过怜惜之‘色’,心里就不禁在想,良妃和顾夫人那边到底谈的如何了。
而对于萧瑾萱,嘴里说的那份大礼,周显睿心里还是很好奇的。
至于对方说背后暗害的那个人,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薛后既然是为自己的儿子,才要除掉萧瑾萱,那必然是有人给周显泰献计,并传信给了薛后,对方这才准备在宫中下手了结萧瑾萱的‘性’命。
而就周显睿的了解,在周显泰身边,熟悉萧瑾萱,还和她仇怨颇深,又极具谋略的,除了季凌枫就不做第二人选了,而很显然的是,这位萧四小姐,似乎也已经想到了这一点。
第190章 :误会尽消
萧瑾萱几人在正殿内,把今日这场毒酒的诡计,‘抽’丝剥茧的将薛后的用意,全部一一分析出来了。(.)-79-
就在他们相商完,话音没落下多久时,正殿的大‘门’就被推开了,接着周显御就一个闪身走了进来。
因为宴会那晚,萧瑾萱说的话字字诛心,而被伤的心神郁结的周显御,已经连续数天‘阴’沉个脸,不见半点笑容了。
可是在瞧这会的他,不但满脸的神清气爽,眉宇间那招牌式的邪气笑容,也再次出现在他颠倒众生的绝世俊容上。
尤其是望向萧瑾萱的眼神,那种久违的深情眷恋,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眼中。
毕竟在他和薛后相争时,萧瑾萱流‘露’出的那丝担心和紧张,是骗不了人的,而只是这微不足道的担忧,就已经足够让周显御,从新燃起心中的热情了。
而萧瑾萱,这会心里也懊恼的不行,知道狠心演戏这么久,伤的自己遍体鳞伤,却在今天一时不慎之下,又将心里的真实感情,暴‘露’在了周显御的面前。
对方那热情如火的眼神,萧瑾萱不是感受不到,可她能给对方的,却只能是一道冷漠的背影。
但即便如此,已经上过一次当的周显御,这下无论萧瑾萱在如何的冷若冰霜,他都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再被骗到了。
尤其想到以前,周显睿和他说过,对方越是疏远他,其实就是越在意他的那番话,当即周显御的心里,非但半点不觉失落,反倒向吃了蜜糖似的,由内到外都喜滋滋的。
眼见自己这个七弟,又变回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周显睿无奈的摇摇头,语带关切的问道:
“显御,父皇适才没有责罚你吧,不过你也真是莽撞,三品的宫妃你说伤就给伤了,这事传出去,对你的声誉会颇有影响的。”
闻听这话,周显御毫不在意的笑了下,很是无所谓的说道:
“那个老头没难为我,而且还帮我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呢,至于钱惠妃,要不是怕在衍庆宫杀了她,会给母妃这平添晦气,就凭她先是‘弄’伤萱儿,后又要毒害她的这两点,只废她一条手腕算什么,我都想直接掐断她的喉咙。”
眼见周显御说完,还伸手做了个双指用力的姿势,周显御和萧瑾萱还好,毕竟他二人也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并不觉得对方这话,有什么血腥不适的。
可顾清平一介只读圣贤书的儒士,眼见周显御那煞气满身的样子,在联想到刚刚惠妃手腕喷血的模样。(.$>>>棉、花‘糖’小‘說’)
当即他都忍不住捂嘴干呕了两下,心里更是突然对自己的妹妹更加担忧起来了。
毕竟如今周显御与萧瑾萱二人,感情之深顾清平也算领教到一二了,而他的亲妹妹顾清歌,怎么看都向是横在这两人间的一个障碍似得。
虽然顾清歌如今占着准王妃的头衔,可是顾清平和周显御自小一同长大,因此他深知,若是对方真铁了心,不想迎娶他妹妹为妃,那估计还真能干出抗旨不遵,叛逃出京的事情出来。
到时他妹妹就成了未婚被弃的王妃,估计这辈子都抬不起头做人,还要沦为京师最大的笑柄了。
而除了担心周显御,离经叛道,任意妄为以外,这会顾清平在见识过萧瑾萱的狠辣,和对事情的筹谋掌控的厉害程度后,他的心里也是越来越忌惮了。
虽然不明白萧瑾萱,为何‘私’下那般在意周显御,可在见面后却又冷若冰霜,但一想到若是顾清歌嫁进御王妃,将这位心狠手辣的主给惹‘毛’了的话,他可不觉得自己的妹妹,会是萧瑾萱的对手。
没看人家说起对付薛后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嘛,在联想到萧瑾萱身后有帅府撑腰,顾清平真是更加觉得,他妹妹实在是糊涂,当初就不该贪心不足,强求下这段婚缘,这简直和自寻死路都没什么区别了。
就在顾清平自己在那提心吊胆,为顾清歌担忧不已的时候,正被他记挂在心的这个妹妹,就被沈云卿领着走进来了。
来到近前,沈文卿对周显睿福身请安后,就浅笑的说道:
“王爷,适才母妃传话告诉我,说她如今身体倦怠,有姨母陪着就好,叫我们可以自行离开了,现在清歌我也将她寻回来了,您看咱们是否一同出宫呢。”
这时跟在沈文卿身后的顾清歌,上前几步,脸现内疚之‘色’的小声说道:
“都是我不好,还劳烦表嫂相寻,听闻襄平也为了找我,现在还没回来呢,清歌真是太笨了,竟在宫里‘迷’了路,到叫大家为我担忧了。”
闻听这话,周显睿沉思了一下,知道自己母妃那边,怕是已经和顾夫人谈妥了,若是没达成一致,这会他那位姨母,应该早就愤然离开了,而不是安然的留下来。
知道良妃那边的事情已经办妥,周显睿心里也轻松不少,当即就对众人说道:“既然如今清歌也找到了,那咱们就一同离宫吧。”
接着周显睿又看向沈文卿,继续说道:
“前阵子你不说要回沈家看看,正好今日有空,本王就陪你回趟母家,顺便拜访下岳父大人,和他商量下甘肃赈灾的事情。”
能回娘家,沈文卿自然是欣喜异常的,可接着她又瞧了萧瑾萱一眼,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襄平一连出宫数日,如今也不能在陪着瑾萱你回去了,要不我和王爷先送你回帅府吧,让你自己独自回去,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可是沈文卿这话才一说完,周显御当即就站到了萧瑾萱的身前,眉眼带笑的邪气说道:
“五嫂你就别瞎‘操’心了,萱儿这里我会看着安排的,你们二人什么时候感情这么好了,有我送她回去,五嫂难道还不放心。”
惊讶的拿手指了指周显御,沈文卿又错愕的瞧了瞧萧瑾萱,想不明白宫宴那会,还誓要生死不相往来的二人,如今怎么又牵绊在了一起。
不过对于这个结果,沈文卿却是乐见其成了,尤其是事后周显睿已经告诉她了,良妃愿意相帮出手,那赐婚一事若能解决,眼前这对璧人,就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因此眼见周显御大献殷勤,这个机会沈文卿自然是要成全的了,当即掩嘴一笑,就再不提相送萧瑾萱的事情了。
不过沈文卿是一心盼着周显御二人,能和好如初,但顾清歌这会,心里的恨意已经浓烈到,将她即将吞没的地步了。
想起和薛后分开时,对方和她说的那些话,若想得到周显御,就一定要去争,去夺,去斗,否则她爱慕的人,终究要被萧瑾萱抢去。
双手紧握成了拳头,本该因为周显御,这般爱护萧瑾萱,而妒恨神伤的顾清歌。
这一次不但没有难受的流泪,甚至连一丝的伤感都没流‘露’出来,而她整个人这会还洋溢着恬静的笑意,并主动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给亲昵的挽住了。
接着她扭头柔婉的对沈文卿说道:“表嫂你真的不用担心,正好我回去时会路经帅府,到时清歌会同殿下,还有我的兄长一起送瑾萱回去的,这一路上妹妹还能给我做伴,也省的烦闷了。”
已经彻底被薛后洗脑的顾清歌,这会会如此好心,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因为她不想给萧瑾萱与周显御,丁点单独共处的机会,只要她也跟在身边,就可以死死的盯着他们了。
而顾清歌自以为,和萧瑾萱表现的姐妹情深,她这点心思就没人能察觉到了。
可是她毕竟就是个深闺千金,虽然被薛后蛊‘惑’,可这心智谋略,却仍旧高明不到哪里去。
因此她这过于明显的虚情假意,估计在场之中,除了她兄长顾清平以外,就没一人真的看不出来,她究竟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对此,周显睿是她的亲表哥,自然不好说什么,而萧瑾萱巴不得有人横在中间,以防周显御过分和她亲近呢。
虽然周显御郁闷的抗议了两下,可最后他们四人,还是一起结伴出了皇宫。
萧瑾萱和顾清歌都是世家千金,因此自然是要做到马车内的。
可向来骑马的周显御,为了寻找各种机会,亲近萧瑾萱,竟舍弃往日的习惯,也钻进了马车。
至于顾清平,一介文弱书生,他这辈子根本就没碰过马,因此虽然觉得车厢内的气氛有些古怪,可他只能硬着头皮,夹在另外三人中间,也一起挤在了马车之中。
也亏的世家贵族的车辆,向来都极为的宽敞,哪怕以下坐进来四个人,倒也不显得有多拥挤。
而说好要相伴萧瑾萱,路上解闷的顾清歌,这会也只是双眼痴‘迷’的看着周显御,别说同萧瑾萱讲话了,就是看也没看对方一眼。
可是任凭顾清歌多么的望穿秋水,周显御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萧瑾萱的身上,哪怕这一路,对方都只向窗外看去,可是他仍旧自顾自的说着话,为的就是能逗笑对方一下。
坐在车内,真是越来越不自在的顾清平,又忍了几刻钟后,就在街市上将马叫停了,并一拉顾清歌的衣袖,语带劝哄的说道:
“妹妹,为兄想去黄金书斋一趟,不如你陪我同去吧,至于瑾萱小姐,就让御王亲自送她回去可好。”
眼见自己的亲哥哥,竟要将自己支开,给车内的二人留下独处的机会,当即顾清歌就要立刻回绝。
可是还没等她说话呢,萧瑾萱已经先一步起身,并一边下车,一边清冷的说道:
“还是你们三人先走吧,我二伯母马上要过生辰了,我在宝庆斋给她定了一副‘玉’手镯,本来取货的日子就是今天,原本这事‘交’代给了文昕,但如今离得不远,我便亲自去取吧。”
这话说完了,萧瑾萱也已经下了马车,并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可周显御哪能就这么轻易放弃,当即想都没想,也跟着跳下了车。
“你二伯母,我现在可是叫了声姨母的,瑾萱等等我,既然是生辰,我也要选些东西作为贺礼呢,咱们就一道同去吧。”
第191章 :瑾萱遇刺
原本是顾清平叫停了马车,可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萧瑾萱和周显御,却都快他一步的先下去了。(.棉、花‘糖’小‘说’)-.79xs.-
有些呆愣的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呢,顾清歌那边,却气急败坏的喊道:
“兄长你这是什么意思,现在表哥表妹们偏帮着萧瑾萱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帮衬着她,我就想同御王呆上一会罢了,你干嘛要叫马车停下。”
换做是从前,顾清歌无论多生气,那也决计不会大声喊上半句的。
可是如今,顾清平望着,冲着他瞪眼高喊的顾清歌,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快认不出对方是他的妹妹了。
“清歌,为兄叫马车停下,确实是自己想下去,你怎么会以为,我做这一切是为了瑾萱小姐呢,妹妹你看看你如今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歌儿吗,你对这段感情执念太重了,我真怕你在不看开,最后反受到伤害。”
这番话,顾清平说的真是苦口婆心,可是已经渐失理智的顾清歌,这会哪里能听得进去半句。
一掀车帘她也跳下马车,然后扭过头,望着车内自己的亲哥哥,声音充满怨恨的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们这些亲人一个都不肯帮我,那我顾清歌也不祈求你们的怜悯,我自己的命运,从今往后我都要自己掌握,我才是御王殿下的准王妃,萧瑾萱算是什么东西,我不会叫她这个庶‘女’,将我唾手可得的幸福,夺去分毫的。”
眼见顾清歌,竟全然不顾大庭广众之下,就说出如此怨毒的话,并向着萧瑾萱离去的方向,直接追了过去。
深恐这个妹妹,失去常态下,在做出什么莽撞的事情,顾清平叹了口气,也只得紧追着对方赶了过去。
因此,才在马车前分开的四人,根本没过去多大会功夫,如今竟又都齐聚在了宝庆斋,这间‘玉’器店内。
而最早来到宝庆斋的萧瑾萱和周显御,此时正在店内桌旁喝着茶呢。
到不是她们有意这般惬意,实在是这会店内的掌柜子,正忙着招呼三名‘玉’器贩子,彼此因为几块上品的好‘玉’料,正‘激’烈的讨价还价呢。
萧瑾萱一向规矩都不多,也没那些无用的讲究,深知做买卖不易,因此她也愿意坐在一旁多等会,只待人家掌柜子忙完了,她在和对方谈自己的事情。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萧瑾萱不着急,想多粘着她一会的周显御,自然是更不着急了。
如今他正一手捧着瓷杯,惬意的喝着茶水。而另一只手则倚在下巴上,双眼带笑的紧盯着萧瑾萱瞧呢。
而萧瑾萱本就是个清冷的‘性’子,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周显御一言不发,死盯着她看的这点,对方只要一摆出这种架势,她浑身都会觉得异常的别扭。
就在萧瑾萱,再也受不了,也开始拿眼睛回瞪起周显御的时候,适才赶到,并坐在另一侧的顾清歌,在也忍受不下去了,当即就站了起来。
“瑾萱小姐,你来我这张椅子上坐吧,我有话要和殿下说,你应该知道,如今圣上已经给我和殿下赐婚,你们坐的这样近,被人瞧见是会惹来非议的。”
以前还会含蓄流‘露’出,不希望萧瑾萱和周显御,走的太近的顾清歌,如今心里妒恨难平,这会竟直接摆出准王妃的身份,公然就想以位份,直接将萧瑾萱排挤走。
可是萧瑾萱的‘性’子,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若是和她好好讲话,一般情况下她都很平易近人,更不愿斤斤计较什么。
可眼瞧着顾清歌,竟说出这般盛气凌人的话来,当即萧瑾萱嘴角扯出一丝冷笑,神情间也尽是嘲讽之态。
“顾小姐,我希望你‘弄’清楚,这里可不是你们顾家,若你也是来买‘玉’的,那麻烦你管好自己的事情,至于你觉得御王和我坐的近了,有碍了你们之间的关系,那你尽可以将他叫走,但我萧瑾萱可没有义务迁就着你,就要起身坐到别处去。”
周显御的再次亲近,萧瑾萱确实不予理睬,有意疏远着对方,可这并不代表,顾清歌说上几句话,她就会乖乖的任人摆布,听之任之。
萧瑾萱前生,一辈子的命运,都被人摆布安排着,因此重生而回,她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当面命令左右与她,而顾清歌,很显然就犯了她这个忌讳。
而在说顾清歌,她根本没想到,萧瑾萱在众目睽睽之下,回绝的竟这般干脆,更是一点脸面都没给她留下,当即她就觉得面子有些挂不住了。
又往前来了两步,顾清歌伸手一指萧瑾萱,刚要和对方再次争论时。
却不想周显御却站起身,将萧瑾萱护在了身后,又抬手将顾清歌,指向对方的手指拍到一边,接着慢悠悠的说道:
“顾清歌,爷还没娶你过府呢,你这御王妃的架子似乎摆了太早了点吧,我和萱儿的事情你最好不要干涉,看在你是母妃的侄‘女’,顾书呆子妹妹的份上,这次爷就不和你计较了,但是下次你在敢伸手去指瑾萱一下,我便将你的右手整个废去,这话我只说一遍,所以你最好记清楚了。”
坐在另一侧的顾清平,眼见自己这位妹妹,先是被萧瑾萱一通冷嘲热讽,接着又被周显御连番警告。
他着急的连汗都下来了,在也坐不住的赶紧上前,一把拉住顾清歌赶紧说道:
“清歌你别胡闹了,现在就跟我回去,为何哥哥的话,你就是听不进去呢。”
已经意识到萧瑾萱和周显御,就没一个是好惹的,顾清平真怕在这么闹下去,自己这妹妹非的吃亏不可。
就在他要强行拖着顾清歌离开,对方又不肯,正在这闹着的时候,那边与店掌柜买‘玉’的三个商贩,忽然一个不慎,手中的上等好‘玉’就摔在了地上。
拳头大的和田白‘玉’,碎个四分五裂,其中最年轻的商贩,立刻“哎呦”一声,然后就气冲冲的奔着顾清平赶了过去。
“都是你们这群人,没事吵的大爷头都疼了,现在我的好‘玉’都摔碎了,我不管,你们必须赔给我。”
这年轻商贩一冲过来,三人中最年长的一位,也忙赶了过来,人还没到近前,就哭天抹泪的喊道:
“没错,都是你们这群人闹的,若非是因为看你们吵架分了神,这‘玉’又怎么会掉在地上,今天若是不拿出银子来,你们谁也休想离开。”
这年长的商贩,一副泼辣样,随着他话音落下,人也来到了近前,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巨变发生了。
就见这商贩,原本一副上前理论的模样,可是当他的手,从后腰处伸出来时,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竟紧握在他的手里。
而那位年长之人,原本哭喊的神情也瞬间一变,杀气森森的望向萧瑾萱,也‘抽’出一把软鞭,恶狠狠的就向她扫去。
这突然出手的二人,显然是事先预谋好的,不但配合默契,而且身上的狠辣之气,明显都是嗜杀之辈,手中恐怕都背有人命。
萧瑾萱可半点武功不会,因此这瞬息间的变故,她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呢,匕首和软鞭就已经落到了她的近前。
但是萧瑾萱反应不过来,正立于她身旁的周显御,大周战王的名号可不是白叫的,就算这两个刺客,确实动作已经十分敏捷了,可他还是在瞬间就将对方的攻势,尽数全部挡下了。
虽然周显御如今以一对儿,但半点不落下风,而且还有时间护着萧瑾萱,退到安全的地上,等到确定对方身处的位置确实无碍后,他才脚下微一点地,不在退后半步,反倒向着两个刺客直接迎了上去。
一把泛着寒光的黑‘色’匕首,出现在周显御的手中,而如今的他,更是邪魅一笑之后,就懒洋洋的说道:
“胆子够大的,爷在这里,你们也敢对瑾萱下手,一起上吧,省的挨个了结你们,实在太过麻烦。”
那俩刺客刚刚和周显御‘交’手后,就知道单凭一人,根本不是这位王爷的对手,当即互相点了下头,二人就一起攻了上来。
周显御面上的笑容也是一敛,刚刚还一副慵懒模样的他,瞬间气势一变,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般,凌厉嗜杀。
才一个照面,周显御就利用,诡异多变的轻功身法,直接一刀刺穿那年轻刺客的喉咙,望着对方捂着脖子,鲜血直流的模样。他的眼中一片冰寒,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名长者的身上。
整个大周朝,都说周显御的武功极高,可萧瑾萱如今算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见对方出手御敌,原本有些紧张的她,眼见片刻功夫,刺客就已经死掉一个,她这才算放心下来,不在那么担忧不已了。
可就在她情绪放松的瞬间,忽然她就觉得自己的后背,被人死劲的推了一下,接着她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然后就被迫的向前倒去。
萧瑾萱这一前倾不要紧,别忘了假扮成‘玉’器商贩的刺客,可是足有三个人的,如今其中两个已经出手,但最后那个却始终站着没动,等待最佳的时机呢。
这三人的刺杀目标,很明显就是奔着萧瑾萱来的,因此剩下的那名中年刺客,眼见对方竟朝着他飞扑过来了,当即就哈哈大笑一声,并从袖口里‘抽’中一把细长的匕首,向着萧瑾萱就握刀迎了上去。
第192章 :显御负伤
眼见这最后一名刺客,已经狞笑着将匕首向前递来,可脚下不稳,向前摔去的萧瑾萱,却根本就避不开这一刀。。wщw.更新好快。
就在这危机时刻,一直分心留意着萧瑾萱的周显御,当即就发现了对方‘性’命有危,将武功不弱的老者,一下‘逼’退后,他便如离弓的箭般,向着那边飞身而去。
就在那中年刺客的匕首,还有半寸就要刺穿萧瑾萱心脏的时候,周显御险之又险的赶到了近前。
可是这会他已经没时间,在出手拦下那刺客的攻势,只能用内力将萧瑾萱往身后一引,他趁机揽住对方的腰身,用后背替萧瑾萱挡下了,这落下的一刀。
这刺客本就是要一刀毙命了萧瑾萱的,因此下刀的力道,是又急又狠,因此这一刀直接将周显御的后背刺穿,只有刀柄还‘露’在外面。
被安然护在怀中的萧瑾萱,只听到头顶上方,传来周显御的一声闷哼,她心里一紧,赶紧仰头焦急的向对方看去。
结果这一抬头不要紧,周显御因为伤的太重,忍不住轻咳间,嘴里溢出的点点血迹,就滴落到了她的眼中,还有脸颊之上。
鲜血入眼的瞬间,萧瑾萱已经顾不得,异物入眼的刺痛感了,她的眼前尽皆一片猩红之‘色’。
倒吸了一口凉气,萧瑾萱就把缓缓倒下的周显御,反手紧紧抱住了,嘴里更是颤抖的惊恐说道:
“你怎么了,周显御你起来啊,不要吓我好不好。”
死劲的摇晃着,眉头紧皱,双眼微眯起来的周显御,忽然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死劲用力的握了一下。
当即,萧瑾萱眼中闪过了然之‘色’,经历过无数次险情的她,瞬间就将心态强自冷静下来,然后十分夸张的继续喊道:
“周显御,你不要死啊,你若死了,我可怎么办,这群人会杀了我的,你快点起来啊。”
闻听这话,刚刚拼着骨折一臂,强行拖住周显御的那个老者,当即就狞笑一声,眼中的警惕也被得意给取代了。
“号称战王又能如何,在我们江湖中人面前,照样是不堪一击的。‘女’娃娃如今没人在能护住你了,拿命来吧。”
老者一说完话,就向那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接着这二人在不犹豫,径自向着萧瑾萱就杀气腾腾的扑了过来。
可就在这二人近身到三步之内的时候,原本被萧瑾萱说成已经去死的周显御,双眼忽然睁开,浓烈的煞气缭绕周身,他一跃而起,匕首瞬间就将,当先冲来的老者的心脏,给整个穿‘插’了。[.超多好看小说]
可是如今周显御身负重伤,因此速度比之以往,可要慢上不止一星半点,虽然和萧瑾萱相互配合,利用假死‘诱’敌近身,并将老者杀死。
但从身后同时赶来的那名中年刺客,周显御在想回身应付,可就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眼瞧着那中年刺客,从怀里‘抽’出一把短剑,就向着周显御的颈间削去。
一旁的萧瑾萱想都没想,就将周显御扑倒在地,她自己则用血‘肉’之躯的左手臂,同那刺客的短剑抵挡在了一处。
萧瑾萱可没有铜头铁臂,因此这一挡之下,当即她的手臂,就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出来,抑制不住的痛哼声,就从她的嘴里溢出。
可为了给周显御争取喘息的时间,萧瑾萱还是立刻又将右手迎了上去,并双手死死的将短剑给抓住了。
哪怕鲜血瞬间从掌心倾泻而出,可她仍旧脸冒冷汗的,就是咬牙不肯松手一下。
萧瑾萱这豁出命去的狠辣劲,把那中年刺客都给‘弄’的直发懵。
他实在想不明白,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如此的悍不畏死,甚至比起那些绿林莽匪,还要玩命凶狠。
而就在中年刺客,被萧瑾萱拖住的这段时间,周显御忍着后背钻心的疼痛,终于是在几个喘息间,又有了再次反击的气力。
尤其是在他转身之后,亲眼瞧见萧瑾萱,为了将他护下,如今手腕受伤,双手血‘肉’模糊,还紧握刺客短剑的凄惨样子,他的心瞬间疼的都要紧缩在了一起。
双眼变的一片血红,周显御愤怒的长啸一声,手中的匕首犹如毒蛇般,速度极快的向中年刺客握剑的手斩去。
只要废了对方的这双手,他的萱儿就不必忍痛在紧握短剑了,因此这次的攻势,周显御是拼劲了全身,剩下的所有气力。
因此哪怕中年刺客,收手已经很快了,但还是在周显御愤怒出手下,瞬间一双手臂,就被连连刺伤五六处伤口。
而随着周显御,调动内力,拼着吐血自残,而击来的最后一掌,中年刺客在挨了这下重击以后,也是当场喷出数口鲜血,彻底丧失了攻击力。
眼见周显御与中年刺客,拼成了两败俱伤,萧瑾萱眼中闪过狠厉之‘色’,从地上捡起那已死老者的匕首,向着中年刺客的心窝,就是一刀刺去。
可是如今萧瑾萱双手有伤,加上本就不会武功,因此这下虽然刺中,可并没有伤到对方的要害处。
而中年刺客被这一刀刺中的痛感,大加刺‘激’之下,反倒‘精’神一震,怨毒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就向着宝庆斋后‘门’处,跌跌撞撞的逃跑了。
萧瑾萱是想留住对方,可她现在也是有心无力,因此当即冲着,已经被吓傻住的顾清平,厉声的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街上呼救引来士兵,在晚些,那跑掉的刺客,可就真的逮不住了。”
被这么一提醒,顾清平才缓过神来,当即忙点头应下,就慌慌张张的跑上街去,大声呼救。
在京师天子脚下,哪怕是一场吵闹,都能引来巡逻士兵的关注,因此顾清平这扯开嗓子一喊,几乎没过上多久,就有大‘波’的士兵聚了过来。
这长平城内,负责巡逻的,向来是城防营和京军营共同承担,而赶来的士兵中,有身出京军营的,当即就把周显御的身份给认出来了。
眼见自己军营的最高统帅,竟然遇刺昏‘迷’当场,这下京军营的士兵,算是彻底炸开锅了,一个个双眼泛着凶光,都不用人吩咐,就卖力的搜查起刺客来了。
而在这种地毯似的搜索下,已经重伤的中年刺客,自然是‘插’翅也难飞的。
就在中年刺客,避开一队士兵,却一下拐进了死胡同里后,当即他两眼一闭,听着四周紧锣密闭的搜索喧闹声,他觉得自己今天,怕是在劫难逃了。
随着伤势越来越重,就在他都要闭目等死的时候,忽然一声‘阴’柔的男子笑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睁开眼一瞧,只见得一辆华贵马车,正停在不远处,而适才那笑声,就是从车内传来的。
“若不想死,就赶紧上车,在下愿意相互壮士一命。”
闻听马车内的人,竟然愿意救自己,中年刺客眼见自己反正没活路了,也顾不得对方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他还是在谢过一声之后,就赶紧钻进了马车。
中年刺客路遇贵人,能否脱困暂且不提,单说如今的宝庆斋内,刺客的尸体,已经被京军营留下的士兵,抬了出去。
而周显御,也在一名京军营领将的安排下,给背了起来,并立刻就要被送去就医。
可是这些士兵还没动,因为手臂伤口过大,而失血过多的萧瑾萱,忍着剧痛和眩晕,却将他们给拦了下来。
结果这一下,可把那将领惹火了,就见他两眼一瞪,也不估计萧瑾萱是什么身份,直接就将她推开,并瓮声瓮气的说道:
“哪里来的小丫头,看你伤的也不轻,赶紧自己疗伤去吧,你若耽搁了我家王爷治伤的时间,我牛京手里的双锏可容不下你。”
这叫牛京的将领,是军机营内一名百兵长,手下掌管百名士兵,平日负责协助守城营,一起维护长平城内的治安。
虽然他这个百兵长的官职,只是个末流的六品武官职位。
可当初牛京只是一名做饭杀猪的火头兵,是周显御发现他天生力大无穷,而且很有军事天赋,这才将他提拔上来,慢慢磨练,给了他建功立业的机会。
因此牛京对周显御,极为的忠心,今天正巧赶上他带兵,前来城内巡逻,那曾想竟会遇到周显御遇刺重伤,如今他心里急的不行,谁要在敢拦他,估计他真能一锏,将人给劈死在当场。
萧瑾萱本就失血虚弱,在被牛京这么一推,她险些没直接摔在地上。
勉强扶住客桌站稳,她冷哼一声,周身气势猛然一凛,皱眉凝声说道:
“若不想叫你家王爷死掉,立刻将周显御给我放下,亏你还是个武将,就没瞧出他伤的太重,你们若是‘乱’动他的话,到时刺入体内的匕首伤了心肺,那他就真的活不成了。”
牛京虽然是个大老粗,可也不是个蛮人,眼见萧瑾萱说的有理,当即他立刻就采纳了对方的意见,并虚心的又问道:
“这位贵人,那你说该如何安置我家王爷才好,你好像‘挺’懂医治之术,我牛京都听你的。”
眼见周显御,又被面朝下方,轻轻的放回到了地面上,萧瑾萱握着手臂上,仍旧流血的伤口,满脸透着哀伤的说道:
“牛大人,劳烦你派人,到附近‘药’铺,找来大夫和担架,然后抬着他返回御王府医治,等回了王府,就不缺好的大夫和伤‘药’了。’
闻听这话,牛京立刻叫人去办,如今他也算看出来了,眼前这个貌似富家千金的‘女’子,怕是和他家王爷关系匪浅。
尤其是瞧见,萧瑾萱不顾自己的伤口,还要先行安排周显御,牛京就更加确定,自己绝对没有猜错。
而一安排好了周显御后,萧瑾萱踉跄的站稳身体,接着她忽然满眼冰寒的看向了,已经被吓的哭泣不止的顾清歌,她的周身瞬间爆发出浓烈的恨意。
撑着伤口传来的痛楚,萧瑾萱几步来到对方面前,扬起血‘肉’模糊的右手,她直接狠狠一个巴掌,就挥在了顾清歌的脸上。
第193章 :恩怨两清
清脆的巴掌声,在宝庆斋内毫无征兆的响起,不管是挨打的顾清歌,还是顾清平,牛京等人,这会全都一脸惊愕的看向萧瑾萱,不明白她究竟为何要这么做。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想这顾清歌,自小是被疼宠长大的,加上她‘性’子小家碧‘玉’,脸皮子又薄,当众挨了这一巴掌,当即不但脸火辣辣的疼,心里更是觉得没了面子,眼圈一红,就委屈的哭了起来。
而顾清平作为她的亲哥哥,这种情况下,自然还是护着自己妹妹的,因此就见他上前几步,脸带恼火之‘色’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这是何意,就算你担心御王,也不该迁怒我妹妹。”
闻听这话,萧瑾萱嘴角冷笑一下,一把将挡在面前的顾清平推开,双眼凌厉的看向了顾清歌。
“我迁怒与她?顾公子那你不防问问你的好妹妹,刚刚刺客攻击时,我已经退到一旁了,可却被人从背后,将我推向那名中年刺客,若非如此,周显御就不会腹背受敌,更不用匆忙之下,用后背帮我挡下那致命的一刀了。”
原本还愤愤不平的顾清平,一听这话,立刻不敢置信的看向个顾清歌,并忙出声问道:
“歌儿,瑾萱小姐说的可都是真话,你适才真的推了人家,想置她于死地不曾。”
其实眼见萧瑾萱,说的这般肯定,加上顾清歌痴恋周显御,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顾清平如今虽然在询问缘由,可心里却是已经信了大半的。
而顾清歌闻听这话,当即就满脸委屈的死劲摇头,并双眼惊慌的辩解道;
“兄长你别听她胡说八道,妹妹可是未来的御王妃,加上我如此爱慕殿下,怎么忍心让他深受重伤呢,这一切都是萧瑾萱故意毁谤与我,为的就是离间我和御王的关系,从而取代我的位置,将我从殿下身边撵走。”
萧瑾萱望着顾清歌,到了如今,还在一脸无辜模样的狡辩撒谎,当即右手一扬,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就招呼在了对方的另一侧脸颊上。
将声嘶力竭,尽力辩解的顾清歌,打的再次愣在原地后,萧瑾萱眼中杀气闪过,声音冰寒彻骨的说道:
“若非有人推我,难道我还会自己迎着刺客撞上去不成。.当时在铺子内,那两名刺客被周显御拦住,根本不可能暗下推手,那剩下的便只有你们兄妹二人,顾公子为人我还是信的过的,而且我与他也无仇怨。唯一恨不得将我置于死地,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就只剩下你顾清歌了。”
萧瑾萱的一番分析,合情合理,滴水不‘露’,听得一旁正焦急等待大夫的牛京,都不禁暗自点头认可。
庆功宴明帝给周显御赐婚的事,离京师只有几十里外的京军营,自然是上至将领,下到兵卒全都知道这件事情的,更深知自家王爷要娶得,是顾尚书家的千金。
本来这段婚缘,在外人眼里也是郎才‘女’貌,天赐佳缘的好事情,可如今牛京看着眼前的顾清歌,真是怎么瞧,都觉得这位顾家小姐,可是半点也配不上他们王爷的。
尤其是一想到,周显御如今重伤昏‘迷’,竟然有一半的缘由,是这个顾清歌‘弄’出来的,牛京心里这个气啊,恨不得双锏直接抡向对方,给顾清歌生生拍扁了才解气呢。
同样这会恨不得杀了顾清歌的,那就是萧瑾萱了,周显御她虽然苦苦疏远,可对方在她的心里的重要程度,甚至比她自己的生命都还要宝贵。
顾清歌因情生恨,就算百般的算计,千般的陷害,萧瑾萱念着彼此的情分,还有心里的那份怜悯之情,都可以一笑置之,不予理会。
可若是对方因为要害她,竟伤到了周显御,这就是萧瑾萱绝不能容忍的了。
因为只要她还活着一天,任何人,无论是谁都不可以伤到周显御,否则她就要让对方用‘性’命,来平息她心里的恨意和愤怒。
因此,眼见顾清歌在事实面前,在也无法狡辩一句了。
萧瑾萱吃力的弯下腰,将刺客落下的匕首,紧握在了自己的手里,然后她便向着顾清歌,再次走了过去。
眼见萧瑾萱也不说话,可她如今这身上染尽鲜血,满脸杀气浓重的样子,任谁看了,也知道她绝不是握着匕首,要去和顾清歌打个招呼那么简单。
尤其是一旁的顾清平,想起在衍庆宫正殿内,萧瑾萱面无表情,要叫薛后付出代价时,那种势不可挡的摄人气势时。
他忽然觉得,往昔瞧着温婉的这位萧家庶出千金,若不在拦住对方,或许她真的会一刀要了顾清歌的‘性’命。
眼见情况不对,顾清平忙焦急的说道:
“瑾萱小姐息怒,就算令妹在不对,如今救治御王要紧,而且你若在这伤了清歌,事后你自己,也很难独善其身,至于歌儿的过失,我定会将她领回府中,据实禀报给双亲父母,叫他们严惩清歌的,瑾萱小姐如此安排您可还算满意。”
闻听这话,萧瑾萱向着顾清歌,走去的脚步没有停下半分,脸上却闪过一丝轻蔑的笑意。
“顾清歌犯下的错误,你们顾府要如何惩处,那是你们的事情,但她既然害的我与周显御,都被刺中一刀,那我定要让她十倍奉还给我,等我在她的身上,刺出二十道伤口后,顾清平你在将她带走也不算辞。”
话说到这,萧瑾萱往日的温婉不见,脸上闪过极为嗜血的‘阴’冷之气,并继续缓缓说道:
“至于事后我会不会受牵连,这个就不劳顾公子担心了,反正我手中的匕首,也是刺客留下的,到时顾小姐的真的有个三长两短,那也是刺客照成的,和我萧瑾萱又有何干系呢。”
论心黑手狠,十个顾清歌也抵不上一个萧瑾萱。
顾清歌能做的,所谓陷害,不过是说两句狠话,或者背后使坏摆了,这种小伎俩,萧瑾萱之前不是束手无策,只是不愿理会罢了。
可如今周显御受伤,萧瑾萱算是在也忍耐不了顾清歌了,她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就是直接想了结掉对方,永绝后患。
而且就算当面将人杀死,她连退路都给自己想好了,到时只要一推到刺客身上,就算顾清平站出来说是她杀的人又如何。
大周律例规定,至亲之人,是不可出堂作证的,所有说的话,也都不会成为证词。
至于牛京,别忘了萧瑾萱身后,站着帅府这尊庞然大物。
大周兵马尽出萧家,这句话可不是白叫的,到时她有自信,叫牛京将今日的事情忘掉,不对外提起半句。
眼见萧瑾萱思虑周密,半点不漏破绽,顾清平更加确定,对方是真动了杀心,可是他哪能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在面前,当即就想不管不顾,上前夺了萧瑾萱手里的匕首。
可是他脚下才移动了半分,一旁的牛京,就一把将他给拦住了,还故意憨笑的说道;
“顾公子,您可是咱们长平有名的博学之人,想必对治伤一定也有涉猎,你快帮我瞧瞧,王爷伤的到底重不重,否则我这心里,可半点也安稳不下呢。”
牛京嘴里嘟囔着,就不管顾清平的抗议,直接把他就给拖到了周显御的近前,不许他去帮衬顾清歌一下。
因为适才牛京自己,都恨不得杀了顾清歌,只是他如果这样做,事后定然要惹下大麻烦,所以才稳重愤怒,没有莽撞行事。
可眼下萧瑾萱筹谋得当,杀了顾清歌也能安然‘抽’身,不会受到连累。
当即牛京恨不得亲自将自己的佩刀递给萧瑾萱,帮她了结掉顾清歌,因此哪里会给顾清平,上前相救的机会。
牛京的有意相拦,顾清平哪里会感觉不出来,见自己根本赶不过去,当即脑中灵光一显,想起了一个,或许能救下顾清歌‘性’命的办法出来。
当即,就见他大声焦急的喊道:“瑾萱小姐,你不能伤我妹妹,难道你忘了昔日你还有一次遇刺时,若非是清歌救下的你,你早就命殇刀下了,她对你于情是相‘交’许久的挚友,于理是你的救命恩人,难道你真要忘恩负义,亲手杀了有恩于你的人不成。”
已经将匕首递到顾清歌面前三寸有余了,萧瑾萱望着对方因为惊恐,已经瘫软在地,面‘色’惨白的模样。
她的脑海里,就浮现出那日,顾清歌也是这般惊恐,却还是鼓足勇气,从刺客手里,将她救下的那一幕了。
当即心里被顾清平的话触动到了,萧瑾萱眯起眼,凝视顾清歌许久后,最终这一刀还是没有落下。
将下弯的腰直起来,萧瑾萱闭上眼睛,充满冷然的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幽幽的说道:
“顾清歌,你救过我一命,今日你也害了我一回,咱们彼此间的恩怨就此两清,而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放过你,若下回你还敢对我出手加害的话,我萧瑾萱不会在手下留情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看向了顾清平,并示意对方,可以将人领走了。
接着在顾清平千恩万谢,又无比内疚的道歉声中,他将顾清歌搀扶起来,然后便匆忙的离开了。
而这时郎中和担架也都寻来了,萧瑾萱只是将伤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就顾不得失血过多的眩晕感,还有周身疲惫不堪的痛楚,强忍着不适,上了马车也同牛京等人,向着御王府一同赶去。
第194章 :性命有危
从宝庆斋到御王府,中途有一盏茶的功夫,可是周显御伤势太重,又不敢轻易颠簸,因此等赶回御王府时,这时间就耽搁的更加的久了。.,最新章节访问:.。
而在往回赶的路上,原本陪着顾清歌已经离开的顾清平,在将这个犯了大错,险些没被萧瑾萱盛怒下杀死的妹妹,送上马车后。
因为不放心周显御,也是内心太过自责,因此又折返了回来,赶上了众人,陪着一起回了御王府。
由于不会骑马,所以顾清平和萧瑾萱,是同坐在马车里的,等到了王府‘门’前,萧瑾萱就立刻匆忙下了马车,可是这一路上,她的手臂都没得到较好的包扎,鲜血还是缓慢的往外渗着。
因此脚才从马车内,落到了地上,萧瑾萱就觉得一阵眩晕,要不是顾清平在后面将她扶着,这会她可能已经摔倒在车旁边了。
将人扶稳后,望着萧瑾萱,那被纱布包着,可已经被血渗红一片的手臂,还有那一双血‘肉’模糊,还没来得及上‘药’的手掌心。
顾清平心里就难受的厉害,觉得这一切都是他那个妹妹害的,更加的觉得对不住萧瑾萱和周显御了。
“瑾萱小姐,你没事吧,御王会有人安置的,我还是先带你下去治伤敷‘药’吧。”
顾清平这番好意,萧瑾萱自然是心领了,可脚下却没半点犹豫的,就跟随在周显御的担架后面,跟着众人向前走去。
“不必了,我这些不过都是外伤,流点血死不了人的,周显御后背上的那一刀,是齐根刺进去的,若不亲眼看着他无事,我就算下去医治,心里也终究难安。”
见劝不动对方,顾清平无奈,也只得尽力扶着萧瑾萱,接着他们就进了周显御的正房寝室。
明帝对周显御,向来体贴备至,因为深恐这个儿子,点兵练将会受到什么外伤,于是就将宫内最好的御医,单独安排了两位,常年就住在御王府内,专供周显御一人独用。
因此适才往回赶时,牛京就派士兵,先一步回御王府知会了一声,所以无论是御医,还是一应的‘药’材用具,这会早就已经备好了。
等到周显御,被小心的放到了软榻上后,御医就赶紧上前诊治,好一通诊治观察,小半会又过去了。
牛京这个大老粗可等不及了,当即扯住其中一个御医的袖口子,瞪着俩铜铃似的大眼,焦急的询问道:
“你们这俩老头,别只知道翻来覆去的折腾我家王爷啊,后背上的匕首你们倒是给‘弄’下来啊,在这么耽搁下去,王爷可耗不起了。[.超多好看小说]”
这俩御医,都是宫内擅长治疗外伤的,对刀伤甚为‘精’通,所以眼见周显御,伤的如此重,就更加不敢随意下手了。
向牛京告罪一声,被扯住衣袖的御医,就擦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子,紧张惶恐的说道:
“这位将军莫急,非是我二人不给殿下拔去那匕首,只因为这刀刺的太深,若是随意拔出,很可能会伤到筋脉,甚至‘波’及心肺,眼下王爷不取出匕首还能熬上一时三刻,可若一旦拔的不好,可就要当即丧命的啊,这个责任实在太大,若是不事先奏请圣上定夺,我二人绝对不敢动手去取这匕首。”
一听这话,牛京心里真是瞬间就拔凉一片啊,他心里清楚,这俩御医执意要去请旨,那是因为对拔取匕首没有信心,生怕周显御有个好歹,到时明帝降罪与他俩。
而换句话说,能让这俩善于处理外伤的御医,都这般没有把握,可见这次他家王爷,恐怕真是要九死一生了。
毕竟周显御是皇子,还是明帝最倚重疼爱的儿子,这会明知取刀可能会叫对方丧命,那这个后果,别说俩御医,就是牛京也担待不起,这件事确实该立刻禀报进宫,他们这些人,可都无权决定,这个匕首到底拔还是不拔。
眼见屋内的众人,竟就这般愣在那里,萧瑾萱心里不禁一急,这会她可是清楚的很,多耽误一刻,周显御就加重一分丧命的可能,因此当即她就站起身,果断的说道:
“不必进宫奏报了,这一来一回要耽搁太多时间进去,到时就算旨意请下来了,周显御恐怕也无命挨到那时了,你们两位御医,现在就动手取刀吧,出了任何事情,由我一力承担。”
萧瑾萱这话,其实说的十分在理,而在场众人,也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周显御确实不适合在耗下去,可是那俩御医互望了一眼,仍旧迟迟不肯出手,其中一个更是哼笑了下,不屑的说道:
“哪里来的黄‘毛’丫头,御王是皇子贵胄,如此危难时刻,若是没有圣上旨意,我二人断然不会取刀的,至于你说自己会承担责任,就凭你这个一介‘女’流,杀你十次也抵不过御王的‘性’命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几步走到两位御医面前,已经毫无血‘色’的面容上,闪过凌厉之‘色’的说道:
“不错,我萧瑾萱确实是一介‘女’流,微不足道,可我萧家帅府的声誉,不知道够不够担下这份责任,两位御医大人,你们若是现在出手取刀,无论周显御结果是生是死,这个后果我萧瑾萱替你们担着。”
话说到这,她话音一顿,接着眼中泛起冷意,声音‘阴’寒的继续说道:
“可若是你们两个,为了不承担责任,就一直拖延不肯施救的话,那周显御若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圣上放过你们,我萧瑾萱以及整个帅府,都不会放过二位大人的。到时我定会将你们五马分尸,戳骨扬灰,来为御王陪葬。所以到底要不要立刻救人,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原本俩御医拿出公事公办的态度,牛京这个大老粗,虽然着急想救周显御,可也拿这俩人没辙,挑不出半点错来,只能独自着急的不行。
如今眼见萧瑾萱三言两语,就将这二人吓的直擦冷汗,当即牛京这心里,觉得真是太解气了。
尤其是在听闻,萧瑾萱竟是帅府千金,当即牛京就肃然起敬,心里更是暗自佩服不已。
这萧家不但男儿都的沙场悍将,这‘女’子也是不让须眉,不但有魄力,还有担当和胆识,向牛京这种军中汉子,萧瑾萱这种果决狠辣的‘性’格,反倒更能被他接受。
在说那俩御医,这会闻听萧瑾萱,竟然是帅府的人,联想到自己适才傲慢的态度,好悬没后悔的肠子都清了,心里更清楚,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尤其是听闻萧瑾萱扬言,他们若是在不救治的话,就算免去明帝的责罚,对方也会要了他们小命,顿时这俩人头皮一阵发麻,相互没辙的点了下头,然后就不情不愿的向周显御那走去。
就在他们俩,再次检查起伤口,协商取刀角度的时候,却不想周显御竟皱眉轻咳几声,然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接着就见他嘴角费力的扯出一丝笑意,然后勉强向萧瑾萱那瞧了一下,声音沙哑的说道:
“萱儿,我就睡了一会,才一醒来,就听见你凶巴巴的吓唬人呢,还要把人家御医五马分尸,你这‘女’人的心真是越来越黑了,不过爷就是喜欢你这脾气。”
眼见周显御醒了,还将刚刚的话全听见了,那两位御医,深知自己推卸责任的那点小心思,怕是瞒不住了,当即就跪在地上,磕头请罪起来。
周显御不在意的叫他俩起来,然后又冲着牛京吩咐道:
“我这次伤的确实很重,能不能熬过这关都未尝可知,牛京你帮本王将屋内的人全部清走,我要和瑾萱单独待说会话,你站在外面给我守着,若没我的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来。”
周显御自身武功不弱,因此伤的重不重,他自己心里有数,如今他每次呼吸,后背伤口处,都撕裂般的疼,估计就算没伤到心肺,恐怕也伤到筋骨了。
若拔刀时在划开血管,到时鲜血不止,逆流进肺部,他这条命恐怕就真的保不住了。
因此明知一会拔刀后,就是生死未卜的结果,趁着这会意识还清醒着,周显御好想在同萧瑾萱说会话,因为这或许是他最后一次,和对方独处相谈的机会了。
周显御亲自下了命令,哪怕牛京心里急的不行,很想让对方赶紧医治,可军人向来以服从为准则,因此他也只得咬牙懊恼的叹了口气,就按对方的吩咐,将人全部都清出到了屋外。
等到四下在无旁人了,俯身躺在‘床’上的周显御,仍旧笑的一副慵懒,并费力的向站在不远处的萧瑾萱,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到他近前一些。
“萱儿,一会我就要拔刀了,这刀一旦拔出,我周显御能否活下来,都未尝可知了。难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要冷着一张脸,继续疏远我不成,实在不行你就当发发善心,陪我说会话好不好。”
望着周显御,那满脸带笑的样子,萧瑾萱皱起眉头,有些凄然的低头苦笑了一下。
几步走到对方面前,她在软榻旁坐下,伸手将周显御脸上的凌‘乱’发丝,温柔的抚去,眼中闪过痛惜的凝声说道:
“伤口是不是疼的很厉害,若是难受就别再笑了,你知不知道,现在你强撑起的笑容,简直比哭还难看呢,若是叫那些爱慕你的世家千金,看到你这副丑样子,估计到时可就要嫌弃你了呢。”
闻听这话,周显御呵呵一乐,可是因为伤口被牵动,当即疼的他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别的人,爱瞧不瞧,和爷有什么关系。只要萱儿不嫌弃我那便足够了,瑾萱你知道吗,虽然现在我后背火辣辣的疼,可我这心里却欢愉的不行,因为我真的好庆幸,如今挨了刺客一刀的幸亏是我,否则这一刀,若是落到你的身上,那后果我真的都不敢去想象。”
第195章 :敞开心扉
眼见周显御,因为自己受了这致命的刀伤,非但没有一句怨言,还在为了能替她挡下一刀,而暗自庆幸不已,当即萧瑾萱鼻子一酸,感慨的低笑了几声。(.$>>>棉、花‘糖’小‘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周显御,你说你傻不傻,为了救我一命,你把自己害的都快活不成了,为了我真的值得吗?你可知我心里,觉得对你有多亏欠。”
闻听这话,周显御一把将萧瑾萱的手,握在了掌心中,然后声音坚定的说道:
“萱儿,那日在映月湖畔,我就已经说过了,你是我周显御要用生命去保护的‘女’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谁要想伤害你,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
周显御这话,少了份柔情,却多了些许的张扬霸道,可是听在萧瑾萱的耳中,却异常觉得心安感动。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哀伤,声音有些彷徨的说道:
“周显御,其实你以前猜测的都对,我确实是有意疏远与你的,因为你若离我太近,必然会不幸连连。当初你在战场上会受伤,就是因为我给你写信的缘故,如今又是因为我,你在次负伤,一会能否活下来,都是个未知数。我真的不想在害你了,咱们约定好如何,若是这次你侥幸不死,那咱们就形同陌路,生死不相往来可好。”
望着萧瑾萱,那清冷的面容,神伤的目光,若非起不来身,周显御心疼的,真想立刻就将对方拥入怀里,为萧瑾萱挡下一切的压力和不安。
当初周显睿同他讲,说萧瑾萱看了他染血的回信,曾哭的肝肠寸断,他虽然没说,可对这话一直抱着迟疑的态度。
毕竟萧瑾萱对他的态度,实在是太冷淡了,他甚至不敢相信,自己会给对方带来那么大的影响力。
可如今瞧着萧瑾萱,那仿佛心死如灰的绝望神情,周显御虽然心疼,可也坚定的确信,在对方的心里,绝对也是有他的。
“萱儿,这种话以后你都不要再讲了,别说你是灾星这种鬼话,我根本就没信过。而且就算你真的不详那又能如何,没遇到你之前,我周显御除了在战场上时,胜战连连才能感觉到一丝快慰,其余时间,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忍不住咳嗽了两下,周显御的嘴角,又溢出了几滴鲜血,缓了一会后,他才气息虚弱的继续说道:
“可是至从遇见你后,我的内心就充实起来了,看见你笑,我就会开心。[.超多好看小说]看见你难过,我也会郁郁寡欢。因为有了你的存在,我才觉得自己的生活多了些‘色’彩,不在那般的匮乏单调。可若是没有你,就算我一世无灾无难,却不能与你相守,若是一定要我选的话,我宁愿今天为你而死,也绝不想孤零零的自己走完这一辈子。”
萧瑾萱的眼泪,再也抑制不住的落了下来,泪眼朦胧的望着,周显御那一脸认真的模样,她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在对方的俊颜上,温柔的抚‘摸’起来。
眼中闪过不舍的说道:“周显御你不但是个傻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可是我萧瑾萱,竟然就偏偏喜欢上了你,可是就如同你,一心相护与我一样,我又何尝忍心,叫你为我涉险丧命。而我能为你做的,只能是疏远你,冷待你,将你从我的身边一次次的‘逼’走。只要你能安然无碍,我便心满意足了。”
顾不得背上还嵌着一把匕首,第一次闻听,萧瑾萱亲口讲出喜欢自己,周显御‘激’动的竟直接坐了起来,满眼惊喜的紧紧抓住对方的肩膀,他不敢确信的忙反问道:
“瑾萱,我刚刚不是因为重伤出现幻听了吧,你竟然说喜欢我,你不会是看我快要死了,所以才拿话安慰我的吧。”
慌忙的反手赶紧把周显御扶住,不许对方‘乱’动,以免在扯动到伤口,萧瑾萱瞪了他一眼,破涕为笑的说道:
“还大周战王呢,周显御,你如今的模样可真够傻气的,我萧瑾萱向来不会说违心的话,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便是不喜欢,我不会因为可怜你,才说这话故意哄你,我说的都是真的。”
再次确定自己果真没有幻听,周显御这会连后背的疼痛都觉察不到了,整个人因为过于高兴,若不是萧瑾萱拦着,他都要大笑三声,在连番几个跟头不可了。
等到好不容易,将心里这股子喜悦劲压下,周显御略显责备的看向萧瑾萱,声音宠溺的说道:
“萱儿这些话,早在我回到京师时,你就该同我说的,瞒了我这么久,更是在宫宴那天,冷言冷语将我伤的体无完肤,若非我坚信你不是那种虚伪无情的‘女’子,恐怕咱们这会,已经误会深种,而我这辈子,也在没机会听见你,亲口说喜欢我的这番话了。你这个‘女’人的心,怎么就这么狠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低下头去,声音有些担忧的说道:
“若非是你重伤,我不想给彼此留下遗憾,否则这番话恐怕我是永远也不会和你坦诚相谈的,不过你一定要活下来知道吗,若你今日为我而死,那我萧瑾萱也绝不会独活。”
心知对方也喜欢自己,周显御已经欣喜异常了,如今亲耳听闻,若他有事萧瑾萱竟然都不愿独自活下去,这会他才知道,原来在对方心里,竟也是这般在意他的,而且这番深情厚意,丝毫都不比他少上分毫。
深吸一口气,周显御将对方的手,紧紧的握在掌中,声音充满期待的说道:
“萱儿答应我好不好,若是我周显御这回大难不死,你就不要再躲着我了,你总是担心自己会牵连到我,其实你换个角度想想,人这一辈子谁又是永远顺风顺水的呢,也许昨日还把酒言欢的人,过了一晚便死于非命,也都是有可能的。因此我们能抓住的,便是眼下在一起的时光,只要当下活的无怨无悔,何必为将来还没发生的事情,困‘惑’发愁呢。”
周显御的这番话,简直犹如醍醐灌顶一般,瞬间叫萧瑾萱愣在了那里。
以前她总是担心,因为自己而给对方带来灾祸,可是就如周显御说的一样,也许今日她们还欢喜笑闹,明日未必就还有命活着。
太多的不确定因素和突发意外,都有可能随时将她们的‘性’命夺去,人生本就苦短,她的目光似乎一直看的太长远了,反倒将眼下唾手可及的幸福,给生生的忽略掉了。
第一次心里的顾虑和矛盾,变的烟消云散了。萧瑾萱脸上的疏远也慢慢褪去,而她的心扉,在这与周显御即将生死离别的时刻,彻底为对方敞开了。
接着她流下眼泪,这次的泪水里,在没了苦涩和心痛,而是溢满了幸福和相守,然后她声音柔和的说道:
“好,周显御我答应你,只要你能活下来,那么无论是任何人,任何事都将在无法阻挡我们走到一起,哪怕你已经赐婚,只要是我萧瑾萱认定的男人,那我便会拼尽‘性’命,也要将你谋求到手,相守相依,生死相随。”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这会周显御的眼圈,却微微有些泛红,轻佻满足的轻笑起来,他忙点头说道:
“好,咱们约定,相依相守,生死相随。”
含笑的点点头,萧瑾萱紧紧握住周显御的手,眼中闪过坚定之‘色’的说道:
“所以,你若不想看着我随你而死,那你就必须活下来,你可是堂堂的战王千岁,只是拔出一把刀来,定然难不住你的。”
周显御原本确实觉得,自己这次怕是要‘性’命不保了,可是望着萧瑾萱,那满含期待鼓励的神情,当即他‘精’神大振,无比自信的说道:
“放心吧,虽说生死相随,可只有我周显御为你而死的时候,我不会让你为了我,而丢去‘性’命,随我而去的。”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就扬声对外喊道:“牛京带着御医进来吧,本王要即可将刀拔出来。”
早就等候在外多时的众人,闻听这话立刻赶了进来,望着和周显御相偎在一起的萧瑾萱,他们虽然愕然了一下,可周显御威名在外,可没一人敢在这时,胡言‘乱’语问上半句的。
可别人不清楚,顾清平却是知道,周显御二人的关系的,眼见都身上带伤,略显狼狈的两人彼此紧紧依偎,他竟觉得是如此的般配。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竟微微有些酸楚,也不知是在为顾清歌感叹,还是为他自己一直存有的,那丝莫名的情愫,而神伤失落。
在说那两位御医,一番准备后,就要为周显御拔刀了,可是望着仍坐在‘床’榻旁,没有离开的萧瑾萱,他俩就有些犯难了。
“瑾萱小姐,一会给殿下拔刀时,必然会喷溅出鲜血的,您还是站的靠后些吧,而且你手臂上的伤,也没止住血呢,何不先退下疗伤,殿下这里有我们二人看护着呢。”
周显御这刀一旦拔出,生死都未尝可知,到时死了个御王不说,还要吓晕过去个帅府千金,两位御医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不已,这才想将萧瑾萱,先行支开。
可萧瑾萱闻听这话,却将身体坐的端正,紧握着周显御的手说道:
“不必了,我这点伤并无大碍,你们现在就取刀吧,我要留下陪他,你们不必管我。”
萧瑾萱都发话了,眼见周显御也无异议,两位御医相视望了一眼,也只得妥协了。
当即两人将周显御后背的衣服剪开,‘露’出狰狞的伤口,然后将拔刀的位置确定好好,便谨慎小心的,一点点将匕首向外,缓缓的‘抽’了出来。
第196章 :转危为安
随着背上的匕首,被强行向外‘抽’中,哪怕两位御医的手法,已经尽量放的极轻了,可周显御还是痛的闷哼一声,额头颈间也瞬时布满了冷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萧瑾萱将对方的痛苦,看在眼里,心中只觉得‘抽’疼的厉害,可是这会她除了帮对方擦去汗珠外,却什么也帮不上忙。
而那被取出的匕首,这会也已经拔出了一半,原本一切都很顺利,可就在御医再次向上提了半寸的时候,忽然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伤口边缘,就喷溅了出来,当即吓的那御医惊呼一声,下意识就想将手松开。
眼见周显御的脸‘色’瞬间就是一白,萧瑾萱呼吸一滞,当即冲着那两位御医,就厉喝喊道:
“别松手,给我打起‘精’神将匕首取出来,谁敢把手移开半下,我这就将他‘乱’刀砍死,拉出去喂狗!”
萧瑾萱一向平易近人,很少会向今天这般凌厉,只是这会眼瞧着两位御医,因为周显御身份太过贵重,一出了意外就慌了手脚,她这时若不将二人镇住,那么这刀就别想顺利的取出来了。
而被萧瑾萱这么一吓,御医们心里一紧,当即‘精’神头就立刻集中起来了。
眼见救不活周显御,他二人怕是连这个房‘门’都难走出去了,当即这俩人也豁出去了,心里的紧张一消,两位御医的手法,反倒越发的熟练利落起来了。
拿出纱布和止血‘药’,将伤口溢出的鲜血尽量压制住,然后其中一名御医,就继续将匕首向外‘抽’出。
结果这后半段匕首,‘抽’出的极为凶险,鲜血几乎就没止住过,一直向外涌出,而周显御本就失血不少,这会连嘴‘唇’都泛起了青白之‘色’,整个人也有些意识不清了。
望着坐在那里,半昏半醒状态的周显御,萧瑾萱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叫对方昏‘迷’过去,否则求生的意识一旦没有,本就凶险万分的取刀过程,就更没有半点胜算了。
当即萧瑾萱就捧起周显御的脸,焦急的呼唤道:
“醒醒,你别睡啊,周显御你刚刚可说了,定然会闯过这一关的,你还记得吗,我们在扬州时,除夕夜梅山之上,你还欠我三个约定没有完成呢。[]你纠缠在我身边这么久,不是一直要迎娶我为你的王妃吗?那这三个约定你可不能背信弃义,否则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闻听这话,周显御已经闭上的眼睛,再次缓缓的睁开了,然后他的眉头皱起,语带困乏的勉强说道:
“萱儿,我没有忘记,一刻都不成忘记过的。你说过的,太阳西起,红妆万里,举国为聘!爷可是都记在心里的,虽然不知道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些事情,可我不会放弃的,既然我答应过你,会做到这些才娶你为妻,那我周显御就绝不会食言。”
眼见周显御,果然还将彼此,那晚的月下盟誓记在心里,萧瑾萱感动之余,忙‘激’励他说道:
“所以你必须给我好好活下去,若是你敢失信与我,生生世世我萧瑾萱,都不会原谅你的,周显御你听见没有,给我打起‘精’神,不要睡过去。”
勉强扯出一点笑意,周显御皱眉点了点头,然后深吸一口气后,他就对正在取刀的两位太医,吃力的低吼喊道:
“别磨磨蹭蹭的了,一会刀没取出来,本王非得因为血流的太多,先一步死了不可,你二人不用有所顾忌,直接把刀给我拔出来吧,我周显御就不信,阎王还真就会收了我去。快点动手吧!”
成与不成,还不如干净利索一点,周显御虽是皇子,可也是位沙场悍将,如今彪悍之气上涌,他就偏要看看,自己到底会不会被一把匕首,夺去了‘性’命。
周显御发下命令,两位御医哪敢不遵从,加上如今血也止不住了,在僵持着不把匕首取出来,那就没法将伤口缝合上,后果只会更加的糟糕。
因此御医无奈之下,心里一横,当即握住匕首的把柄处,将位置调整好,然后就猛的一下,将刀快速的拔了出来。
哪怕守在旁边的另一位御医,已经第一时间,将纱布盖在了伤口上,可适才随着匕首被拔出时,还是有一大股的鲜血,瞬间喷溅出来,整个软榻上,这会都猩红一片了。
紧紧守在周显御身边的萧瑾萱,因为离得太近,这会不但身上,手上被淋的都是周显御的鲜血,就连脸上也是血迹点点,顺着脸颊直往下流。
由此也能看出,周显御这一下子,到底是喷溅出多少血了,而直到这时匕首虽然被拔出,可伤口却仍旧没有缝合止住血呢。
被这剧痛刺‘激’之下,意识有些模糊的周显御,不禁‘精’神为之一振,费力的望了眼萧瑾萱,望着对方那满脸担忧的神情,他脑中的意志更加坚定了几分,并告诉自己,一定要撑下来。
勉强将右手举起,周显御在身上几大‘穴’位上,死劲点了几下,接着他双手上下重叠,拇指相对在一起,放于丹田之处,闭目开始运起内功,一遍遍的调息起周身行气血脉。
足足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在两位御医,挥霍掉无数珍贵‘药’膏后,以及周显御强打起‘精’神的调息下,后背的伤口处的血,终于是止住了。
接着御医又赶紧将伤口缝合,又是一通忙和,足足在一个半时辰后,周显御才算彻底脱离了生命危险。
缓缓将眼睛睁开,周显御第一眼瞧见的,就算萧瑾萱跪伏在‘床’榻边,焦急紧张望着他的双眸。
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意,周显御伸手在萧瑾萱的头上,拍了两下,然后声音几乎微不可闻的说道:
“萱儿,一切都过去了,你不用在为我担心了,快去将你这一身的血擦去吧,看的我真是心疼。”
萧瑾萱这会,已经将对方伸来手握住了,望着周显御说完这话,就双眼一闭,身子倾斜的昏‘迷’了过去。
当即她的心里就是一紧,忙想站起身去扶对方,结果这一动弹不要紧,萧瑾萱只觉得脑中一阵的天旋地转,接着她就眼前一黑,竟也当场昏死了过去。
而直到众人,慌忙的从地上将她扶起时,这会大伙才发现,原来萧瑾萱手臂上,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知何时竟又裂开了。
在瞧萧瑾萱,适才跪伏在软榻旁的地面上,一大滩鲜血赫然留在那里,叫看见的所有人,都不觉有些触目惊心。
这得是种什么心态,才能忍着伤口裂开的剧痛,一直坚守的陪在周显御的身边,这时众人在看向昏‘迷’中的萧瑾萱,都不禁为她的坚韧和执着,而唏嘘不已,感动良多。
也亏得周显御脱离了危险,因次两个御医,这会一人负责一个,就为昏‘迷’过去的萧瑾萱二人,处理伤口,上‘药’包扎。
而足足一天一夜之后,伤势比较轻的萧瑾萱,就缓缓苏醒了过来,等到意识一恢复后,她顾不得身体的沉重感,就翻身下地,向外急冲冲的走去。
被留下特意服‘侍’她的丫环们,眼见于此,忙上前拦着,周显御出事后,没过多久周显睿就知道了,并亲自赶来了御王府坐镇。
因此这些丫环,在被分来照看萧瑾萱时,就被周显睿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尽职尽责,若对方出了一点差错,伺候在侧的所有人,一律严惩不贷。
所以眼见受伤后,才醒来的萧瑾萱,竟就这么衣衫不整的要出去,这些丫环们哪里敢放行,都纷纷拉住她,并有人立刻跑去和周显睿回报了。
萧瑾萱才醒过来,身上也没多少力气,因此推拉一番,她就是挣脱不开这些丫环,而就在这时,周显睿已经快步赶过来了。
一见到他来了,萧瑾萱立刻皱眉不满的说道;
“殿下赶紧叫这些人放行吧,我要去看看周显御如何了,若不亲眼瞧上一下,总是不放心他。”
知道这么拦着,萧瑾萱最后定然是要动怒的,当即周显睿叫丫环们退下,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对方系上,这才沉声说道:
“显御已经无碍了,只是至今还没有醒来,四小姐你去看他本王并不反对,可你自己现在也虚弱是厉害,先吃些清粥如何,毕竟若是你不将养好自己,显御就算养病,他定然也难以心安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准备走出房间的脚步停下了,因为她觉得周显睿说的很有道理,她只有先将自己恢复好,才能有‘精’力去照顾周显御。
更何况这次遇刺来的实在蹊跷,若不将这刺杀她的人除去,恐怕将来这种危险,还是会再次上演。
萧瑾萱可不是遇到事情,只会无助垂泪的闺阁小姐,与其什么也帮不上忙,只能默默留在周显御的身边,等他转醒过来。
那萧瑾萱觉得,自己还不如趁着这个时间,将潜在的危险全部剔除,这样才能更好的保护周显御,以及她自己。
这样想着,萧瑾萱反倒不急着去看周显御了,不但立刻叫人准备饭菜,她还忍着没有食‘欲’,强行吃了不少的东西,为的就是快点恢复自己的体力。
而静静坐在一旁,看着萧瑾萱努力吃饭的周显睿,不时会拿起筷子,帮对方夹些较远的菜式,放到她的碗里,然后就眼中带着笑意的,看着萧瑾萱用膳。
也就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萱就将饭吃完了,然后她喝了口清水,接着就对周显睿说道:
“殿下,瑾萱有一事需要你帮我,在调些‘侍’卫给我如何,我要回帅府一趟,因为这次刺杀我的人,定然隐匿在帅府无疑,我要将他们彻底揪出,以绝后患!”
第197章 :兵围萧帅府
闻听萧瑾萱又要借人,周显睿眉头不禁一皱,略带试探的问道:
“四小姐,难道你怀疑这次对你行刺的人,是帅府内有人要对你下手不成。(.)-79-”
萧瑾萱没有半分的迟疑,直接果断的点了点头。
“不错,我确实有此怀疑。不瞒殿下,其实算上这次,已经是我第二回遇刺了。两回下来,这些刺客动手的时间,拿捏的如此准确,必然是知道我确切行踪的,而要想做到这一点,那必然是帅府内的人,才能准确掌握我的出行时间。”
想了一下,萧瑾萱双眼微微眯起,又慎重的继续分析道:
“是不是老夫人,或者大伯母动的手,这点我还不敢确定,也或许是帅府内,从外面‘混’进不干净的人了,这都是有可能的。但那****出宫的事情,只事先委派了个小太监,回帅府通禀过,外人根本不可能知道我何时出宫,更不会在半路跟踪,司机刺杀与我。”
闻听这话,周显睿颇为认可的接口说道在:
“四小姐说的在理,其实这次遇刺,本王还怀疑过薛后,只是如今想来,她才在衍庆宫与显御相争过,这时出手她很容易给自己遭来麻烦,因此薛后派人刺杀的可能,基本是可以排除在外了,那么剩下的可能,估计问题确实是出在帅府内。”
深吸了一口气,萧瑾萱眼中泛起寒光,声音清冷的说道:
“看来帅府内,真的是有必要肃清一遍了,如今可不光是殿下安‘插’鹧鸪在府内,恐怕各方势力,也都安‘插’了不少眼线进去了。这些人若不除掉,我可真是要寝食难安了。”
其实周显睿能策反金川成为自己的人,萧瑾萱也早就猜到,帅府内必然还有别人的眼线。
其实清理掉这些人,早在老夫人垮台,萧瑾瑜被赶出帅府后,萧瑾萱就该着手去处理了。
只是最近这段时间,她一直因情所累,忧思倦怠,这事就被耽搁下来了。
如今想来,萧瑾萱也确实十分后悔,若是她‘抽’出时间,早些把帅府内的隐患尽数除去,或许就不会有这次遇刺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萧瑾萱说到底,她也不是未卜先知的圣人,既然错误已经犯了,她能做的就是尽快将漏‘洞’弥补上,不叫隐在暗处的那些歹人,在有出手害她的机会。
就在萧瑾萱与周显睿,准备细细筹划一番的时候,虚掩着的房内,就一下被人给推开了。[.超多好看小说]
接着牛京就大步流星的进来了,而跟在他身后的,还有昨日就从帅府赶来的文昕。
这二人一进来,牛京到给周显睿行了个礼,但文昕这会可顾不得这些,一脸急‘色’的赶到萧瑾萱身边,焦急的问道:
“瑾萱你可算是醒了,现在觉得哪里还难受吗?昨天接到睿王通知,说你重伤昏‘迷’我都要被你给吓死了,到底是谁下的手,可是上次刺杀你的那个车夫。”
闻听这话,萧瑾萱忙示意自己无碍,并点头凝神说道;
“你猜的不错,虽然上次我没看见那车夫的面容,可和这次最后逃走的那名刺客,无论是声音还是身材,绝对是同一人无疑,而且我适才还和睿王殿下说起,怀疑我的行踪对方了如指掌,定是府内有人策应与他,因此等睿王点好‘侍’卫借给我后,文昕咱们立刻回府,定要将这些隐在暗处的杀手,全部一一铲除。
萧瑾萱话音才落,带着文昕赶来的牛京,当即一拍自己的‘胸’脯,瞪着双铜铃似的眼睛,扯着大嗓‘门’子说道:
“瑾萱小姐,你想用人,我和京军营留下的兄弟,都可以任你调动啊,你说吧,咱们什么时候行动,我也要看看,到底是哪些小兔崽子,竟敢伤了我家王爷,到时老牛我定要双锏一轮,削了这些王八蛋的脑袋不可。”
牛京是京军营的百户长,顾名思义,他手下掌管的士兵足有百人之多,如今正赶上他这一队进城负责巡防,周显御一出事,这百十来号人,可都聚到了御王府内,随时听后调动呢。
而牛京说话,虽然粗犷不修边幅,可听到萧瑾萱的耳中,却瞬间叫她欣喜起来。
“若是牛大人不怕趟浑水,那由你带人同我回帅府,就更合情合理了,毕竟你们是京军营的人,是周显御的直系亲兵,如今他遇刺受伤,你们缉拿刺客顺理成章,事后任何人也挑不出半点‘毛’病。只是这次同我回帅府,可是要得罪人的,你当真愿意同去?”
闻听这话,牛京满不在乎的,死劲晃了晃大脑袋,接着嘴角‘露’出狞笑的,恶狠狠说道:
“瑾萱小姐是千金小姐,殿下拔刀那日,您就能豁着自己的伤势不管,一直陪伴在侧,就凭这一点,您有什么就只管吩咐就是,别说得罪人,为了我家王爷,就是要了老牛我这条‘性’命,那又算得上多大的事儿!”
这当兵的人,天生骨子里,就没有文臣酸儒的那些心计城府,只要是他们觉得对的事,看顺眼的人,就是抛头颅洒热血,豁出‘性’命也在所不惜,而这也是征战沙场的军人们,最值得人敬佩拜服之处。
而萧瑾深知如今多耽误一刻,潜伏在帅府内的刺客,就多出一份逃走的可能。
加上她的‘性’子也不是拖泥带水之辈,当即就让众人先行出去,待她整理好衣物后,就立刻返回帅府,将暗处之人全部肃清干净。
因此从萧瑾萱开始更衣,在到她领着牛京的百余人部下,赶到帅府‘门’前时,将将也就用掉了半柱香的功夫。
萧瑾萱处事的风格,在重生而回后的一次次磨练里,如今真是越来越雷厉风行了。
而现在的时辰,将将正午时分,因此帅府的大‘门’是敞开着的,和上回元宵节一样,萧瑾萱半句废话也没有,一直将右手一挥,便叫牛京带着队伍,直接向府内冲去。
而和上次仍旧是如出一辙,这边牛京才进去,立刻就有‘门’卫迎了出来,巧合有趣的是,今日值班站岗的‘门’卫,竟仍旧是‘花’灯会那晚,被萧瑾萱领人闯入,吓得屁滚‘尿’流的那四个萧家下人。
正所谓一回生,两回熟嘛,有过上次‘侍’卫闯府的应对经验了,这四人虽然心里暗叫倒霉,可还算淡定的赶紧上前相拦询问。
并且在心里隐隐猜测,不会这次又是那位庶出小姐萧瑾萱,‘弄’出的这番阵仗吧,今日闯府的人,那可真是比上次还多啊。
这四人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呢,而萧瑾萱的身影,却已经跃入了他们的眼中,并举目向他们这边扫视了过来。
一瞧见还真是萧瑾萱,再次带着人闯回府来,这四个‘门’卫当即心里“哎呦”一声,两眼一闭都不拦着了,当即像商量好了似的,转身就往府内后宅跑去。
毕竟萧瑾萱上次,那狠辣威胁的话语,这会还叫四人记忆犹新呢,加上牛京一脸的凶相,他们可不想因为出手阻拦,在把小命给‘弄’丢了,因此赶紧回禀各院主子,那才是上上之选。
而这回萧瑾萱还同上次一样,也不拦着这四个‘门’卫离开,反正今日她是一定要搜府的,到时必然会惊动所有人,与其她一个个去请,到不如叫众人自己聚过来呢,也省的她费事了。
接着就见萧瑾萱看向牛京,然后出言沉稳的吩咐道:
“牛大人,劳烦你和你的兄弟们,将帅府各处进出口全部把守好,没我的吩咐,府内任何人发话,都不许放出去一个人,若是看见形迹可疑之辈,当场先拿下了在说。”
见牛京依言去办了,萧瑾萱又扭头,看向了一侧的文昕,眼中闪过幽光,语气‘阴’寒的说道;
“你先别跟着我了,去找到金川,让她把上次鬼祟一事时,给小玲用针刑的那个婆子给我调来,还有一应的廷杖板子全都备好,给我都搬到正堂院外去,若真逮到了可疑之人,这些东西估计准用得上。”
将一切都吩咐好后,萧瑾萱就独自迈步向正堂走去,这里是帅府议事会客的地方,很是庄严宽敞,但凡府内有重要事情,一般都会齐聚在这里商讨定夺。
吩咐平日负责打扫正堂的婢‘女’,去点上香炉,并准备茶水,等到萧瑾萱一切都安排好后,没过去多大会的时间,就眼见着赵氏还有沈氏,就并肩而行的,急匆匆的赶来了。
一进了正堂,沈氏满脸焦急的看向萧瑾萱,因为对方遇刺的事情,她在昨天傍晚就知道了,当时吓的她连手边的杯子,都摔在了地上。
可还没等沈氏询问上一句呢,赵氏却一下越过了她,并满脸怒‘色’的,瞪视向了萧瑾萱。
“好好好,瑾萱你竟然还坐的住,如今你竟然带着人马,将帅府都给围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大伯母,你别忘了,如今这帅府到底是谁当家!”
捧起桌前沏好的茶水,萧瑾萱闻听这话,抬眼看了赵氏一下,接着却低下头,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直到对方再次质问了她一遍之后,萧瑾萱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人马确实是我带来的,这帅府也是我下令围上的,至于这府内是何人当家,侄‘女’心里也一清二楚,无需大伯母一再提醒与我。”
如今的赵氏,独掌帅府大权许久,对方身上当初那种随和耿直的‘性’子,已经越来越淡薄了,反倒是说一不二的上位者的架势,如今是越来越重了。
而萧瑾萱眼见赵氏,因为她这气定神闲的态度,更加愤怒的面容时,她低头轻笑了一下,接着便凝声继续说道:
“大伯母放心吧,我今日并非有意针对与你,想来我遇刺一事,您定是知晓了的,而御王殿下也深受重伤,至今还昏‘迷’未醒。那些刺客如此准备的掌握我的行踪,想来必是府内之人透‘露’出去的,若不将刺客的内应从府内揪出来,瑾萱这心里实在难安,更无法给御王的这些部下一个‘交’代。因此今日大伯母若是愿意配合,一切咱们都还好说,可若您一定要向阻的话,那侄‘女’也只能冒犯了!”
第198章 :萧瑾玟归来
自打老夫人因为萧瑾瑜离府,一病不起之后,赵氏大权独揽,因此她已经太久,没有这般被人当众顶撞过了。[.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尤其是萧瑾萱话里已经说的很明白,今儿个她配合还好,若不应允对方也会强行搜拿府内可疑之人。
虽然赵氏心知,萧瑾萱说的都在理,将对方行踪准确泄‘露’的,恐怕还真的极有可能,是府内人做出来的。
但一想到,若是今日就这么被萧瑾萱,领人将帅府给搜上一遍,那她的脸面和威严,可就要受到损害,而这也是赵氏最无法容忍的地方。
遥想当初萧瑾萱才回京时,那会的赵氏,之所以和掌家的钱氏不对付,除了自身被这个弟妹压上一头以外,她最看不上的,就是钱氏喜欢揽权,毫无亲情,自‘私’自利的这几点了。
可是短短半年的时间过去,如今是赵氏,又何尝不是昔日的钱氏呢,果然利益和权势,是最能将一个本‘性’纯良的人,变得狰狞可怕的致命毒‘药’。
因此就见这会的赵氏,气的浑身发抖,可还是一步不退的站在萧瑾萱的面前,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
“瑾萱,你不要太过分了,这帅府本夫人当家一日,就绝不会叫你如此放肆的,何况你空口无凭,怎么就认定府内有那刺客的接应之人,若是搜完找不到人,你又该如何解释。”
眼见着萧瑾萱推理的合情合理,而赵氏却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明知府内恐怕渗进了可疑之人,还非得相拦不让搜查,当即沈氏可就忍不住了。
满脸疼惜的看着萧瑾萱,那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左手臂,当即她面容一沉,来到赵氏面前,直视着对方说道:
“大嫂,你这话说的委实没有道理,既然咱们帅府可能被贼人潜进,那就该好好搜查一番,若一切无碍自然皆大欢喜,否则真有个差错,这个责任到时大嫂恐怕也担不起吧。”
沈氏嫁入帅府三个月就丧夫守寡,这十几年过去,她向来与世无争,只静静的守着心里那份对亡夫的思念,了此残生罢了。
哪怕她有幸在丈夫死后,被查出怀了身孕,并生下一个儿子,可这个孩子却和萧家的其他儿郎一样,常年呆在军营之中,一年也回来不了几次。
因此自打萧瑾萱来了以后,沈氏是真把对方当成‘女’儿来疼,任何人想要难为这个侄‘女’,她都会向保护幼崽的雌狮一样,半点不顾及自己的安危,愤然的相迎上去。(.好看的小说
所以眼见一向,与世无争的沈氏,如今竟说出这番咄咄‘逼’人的话来,赵氏当即就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去接对方的话。
毕竟若是帅府真的‘混’进歹人,她又相拦不许搜查,将来一旦被查出事情属实,那她定然要落个掌家无方的名声,受尽旁人的非议不可。
而且沈氏的身份和赵氏同辈,母家又根基深厚,因此萧瑾萱说话时,赵氏还能拿辈分压上一压,如今对待沈氏,她可半点没有托大的资本,一时间还真有些骑虎难下了。
就在赵氏不想失了面子,又不知如何拿话搪塞住沈氏的时候,忽然从正堂外面,传来一位‘女’子文雅柔和的声音。
“母亲你就按二伯母,还有瑾萱堂妹的话办吧,这次遇刺一事,连御王殿下都牵扯其中,圣上事后定然是要彻查的。我们帅府此时先自查一遍,若真有可疑之人,也能先一步发落了,省得留给旁人可乘之机,将脏水泼向我们萧家。”
赵氏知道萧瑾萱是带人闯进府的,因此也将后宅的丫鬟婆子领了不少过来,所以如今这正堂内乌压压的都是人。
但当‘门’外‘女’子的声音响起后,堂内的下人就自发的向两边靠去,让出了一条路来。
紧接着,就见一位身穿青碧‘色’莲‘花’罗裙的‘女’子,步态文静的从堂外走了进来,萧瑾萱这会也抬头看向了来人,并在瞬间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而这个‘女’子,正是赵氏的‘女’儿,帅府嫡出大小姐萧瑾玟。
萧瑾萱应良妃之邀入宫,一住就是数日,而在这一期间,萧瑾玟却已经从外祖父那里,返回了京师帅府,如今到是她二人在这一世里,初次见面呢。
对于这位大堂姐,萧瑾萱确实印象不深,因为对方实在太过文静了,终日连自己的文兰院都不出一步。
有限的见面那几次,萧瑾玟不是在抚琴,便是在看书绘画,她俩在前生,恐怕说话的次数都绝不超过十回。
而在萧瑾萱的脑海里,对萧瑾玟的评价,那便是极具才华,而且对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简直是样样‘精’通。
不过适才听了这位堂姐的那番话后,她才知道对方不但是个才‘女’,心思也是玲珑剔透的很。
周显御负伤,明帝追查是在意料之中的,但因为这次遇刺,刺客的真正目标是萧瑾萱,所以事后就算调查,帅府也绝对是重点目标。
而就向萧瑾玟说的一样,若是帅府不事先表态自查,等到明帝派人来查,那到时未必就不会发生,栽赃陷害的事情,到时萧家可就被动了。
毕竟萧薛两家不睦多年,满朝文官又几乎以薛相马首是瞻,若这负责调查的官员,正巧是相府的人,那往帅府泼些脏水,简直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
而在说赵氏,刚刚还和萧瑾萱争锋相对,可她向来疼爱萧瑾玟,更是觉得这个‘女’儿分析的十分有理,当即她便借着对方这话,也算有了台阶,因此语气松动的讲道;
“瑾萱,既然你认定府内‘混’入了歹人,那大伯母便允你搜查了,只是叫那些士兵小心着些,若惊吓了这满府的‘女’眷,别说伯母可要唯你是问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老夫人昔日想难为她时,那都得估计着她雪患有功一事,以及背后的萧恒,不敢将她如何。
如今的赵氏比之老夫人,那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这点恐吓的言语,真能将久经风雨的萧瑾萱镇住,那才真叫奇了怪呢。
可是萧瑾萱心里也明白,赵氏说这些话,无非是想在下人面前,挽回一丝面子,毕竟今日她带兵闯入,虽是想用雷霆手段,不给府内歹人应对逃窜的机会,可到底是将这位大伯母的面子,给狠狠的摔了一地。
因此对方想自圆其说,将面子捡起来,萧瑾萱顾念着往昔的情分,也不愿在言语上相争什么,当即更是配合的站起身,含笑的向赵氏福礼说道:
“大伯母果然气度海涵,不愧是帅府的大房长媳,难怪祖母放心将掌家之权‘交’给您呢,就凭这份大局为重的心怀,瑾萱真是自愧不如,我这便让牛大人赶紧搜查,事情一结束,立刻便叫众人离开帅府,不让大伯母为难半分。”
眼见萧瑾萱把面子,给的足足的,赵氏心里的火气也消去不少,当即应允的点点头,就端坐在了上首位,静等着搜查后的结果如何。
而这时离开有一会的文昕,也已经返回来了,萧瑾萱让他去通知牛京,叫对方可以放手搜查了。
正堂之外,牛京带着百余人的士兵,开始将帅府内的下人,逐一调查起来,一些废弃多年,久无人住的院子房间,也没放过的全部翻了个遍。
外面热闹异常,可这会堂内的气氛可就凝重的多了。
一早就开始提防萧瑾萱的赵氏,原本还打算拉拢对方,如今出了这事以后,她才发现自己以前的想法,实在是太过痴人说梦了。
这个从扬州来的庶出侄‘女’,别看外表温婉平和,可根本就是个无法驾驭的危险存在。
一时间对于萧瑾萱,赵氏的心里充满了厌烦,这会她竟也同以前的钱氏一样,甚至生出了要将对方赶出帅府的想法了。
相比于赵氏恨得咬牙切齿,沈氏这会却挨着萧瑾萱坐下,眼中泛着泪‘花’,心疼的托起对方受伤的左臂,怜惜不忍的问道:
“你这孩子命怎么就如此苦呢,在扬州时自小就被养在庄子上,初回帅府还不得老夫人的喜欢,如今眼看着能过上几天安稳日子,竟还有那黑了心肝的,要刺杀于你。听伯母的话咱们以后少出去些,留在府内我看谁还敢害你。”
沈氏边说着话,忍了半天的眼泪,还是哽咽的落了下来,萧瑾萱一时无奈,只得连番保证自己下次会小心,哄着这位二伯母,别再伤心省的哭坏了身子。
就在萧瑾萱与沈氏,低声说着话时,萧瑾玟竟也走上前来,并面带微笑的说道;
“瑾萱堂妹,我未回来前,在母亲的书信里,就已经知道你回京师了,身为‘女’子竟能与雪灾时,救民于水火,更是成为咱们大周的有功之人,妹妹这番作为和能力,真是叫堂姐我自叹不如,心中佩服呢。如今咱们算是初次见面,竟不想你却与我的母亲闹的这般不融洽,若是母亲有不对的地方,望你念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切莫往心里去才好。”
闻听这话,萧瑾萱站起身,忙回礼的浅笑说道:
“大堂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今日也是瑾萱莽撞,深恐府内歹人有机会逃窜,这才直接领兵围了帅府,准备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却没顾上和大伯母招呼一声,是我考虑不周才对。”
萧瑾萱的‘性’子,向来是别人敬她一尺,她便还人一丈。
如今萧瑾玟好言好语,她虽不忌惮赵氏母‘女’,可念着对方前生的恩惠,自然也愿将今日的不快化解开,因此这态度也是相当的温和。
而萧瑾玟虽然初次得见萧瑾萱,可心里将对方,和另外几位堂亲姐妹对比后,一向文静的她,还是对这个温婉的堂妹,很有好感的。
而且今日她的母亲赵氏,确实也不该相拦,所以一向明白事理的萧瑾玟,当即就又和萧瑾萱说了好一会的话,两人相处的也十分的融洽。
直到牛京后来押着五六个人进来以后,萧瑾玟这才住了声,知道府内果然‘混’进了歹人,当即她就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静看萧瑾萱要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第199章 :大开杀戒(1)
随着萧瑾萱与萧瑾玟这位堂姐,谈话结束,牛京这会也已经压着六个下人着装的人,强迫他们跪在了堂内的地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这六人四男二‘女’,其中跪于最左侧的男子,萧瑾萱认得,对方是厨房生火打杂的崔强,以前对方还往连翘院,送过点心汤品,因此便留下了印象。
至于另外的三男二‘女’,萧瑾萱却看着眼生的很,当即就向赵氏问道:
“大伯母,除了那崔强,其余人我怎么都没有印象,不知他们是何时入府的,如今又在哪里当职。”
眼见牛京搜查一番后,还真压着人上堂来了,赵氏心知帅府可能真的存在隐患,当即心里就‘乱’了分寸。
想起萧瑾萱往日的沉稳得力,当即她也顾不得和对方斗气了,忙回忆了下,十分配合的说道:
“你嫡姐瑾瑜不是前阵子出府了嘛,老夫人怕城外的别苑,太过清苦,就拨了许多的下人去伺候着,因此府内空缺,除了安排了部分家生奴才外,我还从外面买了些粗使下人,这六人就是那时进府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知道牛京应该没抓错人,因为她第一次遇刺,就是在萧瑾瑜离府,这群下人被买进来之后发生的,因此这时间也算是对上了。
当即萧瑾萱嘴角冷笑一下,望向地上跪着的几人,对牛京轻声吩咐道:
“将那最靠左手边跪着的崔强押着,送去御王府,‘交’给睿王殿下定夺。”
这崔强若真是被安‘插’进来的眼线,对方可是在她没来扬州前,就已经在帅府当职了。
因此对方就算有问题,也绝对和这次遇刺无关,想来或许是别的势力安‘插’的人,但不管崔强身后是谁,只要撬开他的嘴巴,必然对周显睿十分的有用。
崔强很快被带下去了,萧瑾萱这时喝了口茶,望着其余的几人,忽然开口幽幽的说道;
“牛大人会将你们压来,想必自然有他这么做的缘由,而我前不久遇刺,则怀疑是府内的人,将我的行踪泄‘露’出去的,因此既然你们都有嫌疑,为了以防万一,我觉得还是将你们全部杀死,才更能永久后患,高枕无忧。
原本跪在地上,正哭天抹泪高喊冤枉的几人,闻听这话,一时间连哭都忘了,想不明白眼前看似温婉的萧瑾萱,怎么心思却如此歹毒。
为了以防万一,连审问一句都懒得说,直接就要将他们几人,来个一锅全断,不留活口。(.好看的小说
当即别说跪在地上的几人,全都吓傻了,就连押着他们来的牛京,这会都愣了半天,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这几人会被他抓住,确实都是行迹十分可疑之辈,其中那两名‘女’子,是结伴要从后‘门’离开,推说是受了主子吩咐,出去置办东西的。
别看牛京是个大老粗,可他也是粗中有细,当即就叫来了后院管事的姑姑,询问后便知道两‘女’说的全是假话,这便立刻就给抓了起来。
而另外三名男子,是因为手上都有常年握兵器留下的老茧,根本就不是一个下人该留有的痕迹,因此便也都被拿下了。
可是好不容易逮住的这几个人,牛京就‘弄’不明白,如今一点有用的东西,都还没从这些人嘴里‘弄’出来了,萧瑾萱竟直接就要杀人,在牛京看来这可是相当‘浪’费的。
心里暗想了一下,虽说牛京‘挺’佩服萧瑾萱的,但瞧着对方毕竟是闺阁千金,半点审讯人的经验都没有,当即他就不免出言提醒道:
“瑾萱小姐,这几人现在还不能杀,老牛我知道您心里有气,可如今背后何人指使,行刺的理由又是什么,都还半点没问出来呢,他们的小命还得在留上一留吧。”
闻听牛京这话,跪着的三男两‘女’,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今天怕是都活不了,加上他们的身份也确实暴‘露’了,当即心里不禁就下了狠劲。
就瞧见五人中,那两名婢‘女’打扮的‘女’子,脸上虽然‘露’出惊恐的神情,可却及其隐晦的互望了一眼。
接着她二人有默契的同时点了下头,接着就瞬间起身,双手化爪,向着萧瑾萱的喉咙,就一同扑了过去。
可是如今这堂内都是下人,加上牛京也带着士兵立于两侧,所以二‘女’虽然出其不意,可还是立刻就被围上的众人再次拿下了。
而萧瑾萱在文昕和无数下人的相护下,半点衣角都没被碰到,依旧气定神闲的坐在那里。
眼见这五人是要拼命了,牛京在不敢托大,深恐被钻了空子,真在伤到了萧瑾萱,那恐怕周显御醒来知道后,非拔了他的皮不可。
当即他忙命士兵,‘抽’出刀剑,夹在了五人的脖子上,这才回身又向萧瑾萱问道:
“刚刚是老牛我大意了,如今这几人在也折腾不得了,瑾萱小姐不知要如何处置他们。”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就笑了,接着眉头一挑的说道:
“看来我刚刚说的话,牛大人是没听见呢,我已经说了,这几个人立刻处死,既然支使不动大人您,文昕那还是由你动手吧,先将那两个还敢行刺与我的‘女’人,立刻杀了。”
牛京心疼这几个疑犯,想从他们嘴里得到些有用的东西,这才迟迟不愿下手。
可文昕向来只听萧瑾萱一人的命令,因为哪怕他心里也觉得可惜,认为确实该审上一审,可脚下却没半分迟疑的,径自就向那二‘女’走去。
接着就见文昕从怀里掏出把,平日用来防身的匕首,取下刀鞘,神情‘阴’冷的到了近前。
两‘女’中稍微年少的粉衣‘女’子,将头高高的扬起,瞪视着文昕,一副即将赴死,也浑然不怕的模样,嘴里更是讥讽的大喊道:
“来啊,你到是杀了姑‘奶’‘奶’我啊,萧瑾萱没能要了你的‘性’命,算你命大,不过师傅早晚会将你杀……”
粉衣‘女’子瞪着眼睛,仇视的望着萧瑾萱,可话才说道一半,文昕手里的匕首,就毫无预兆的,瞬间在她仰头,而暴‘露’出来的雪颈上,划出了一道极深的血痕出来。
少‘女’瞬间捂住自己溢血的脖子,满嘴也冒着血沫的尽是痛苦之‘色’,满眼不敢置信的最后看了文昕一眼,她便仰面倒在了地上,身体无意识的‘抽’搐着,挣扎了好一会,才算闭眼死去。
其实直到喉咙被割开的前一刻,粉衣‘女’子还一直以为,萧瑾萱只是在吓唬她们。
毕竟她也深信,只要她们没吐‘露’出有用情报之前,对方就绝对不会,真要了她们的‘性’命。
所以适才粉衣‘女’子,才敢那般肆无忌惮的放出狂妄之言,若是她知道,萧瑾萱真的会要了她的小命,估计她定然不敢那般放肆。
而很显然,抱着和粉衣‘女’子同样想法,仍旧跪在地上的那几人,这会也全都被吓的面无血‘色’了。
因为直到这时,他们才知道,萧瑾萱并非恐吓他们以此‘逼’供,对方是真的不打算撬开他们的嘴巴,而是直接就想了结掉他们的‘性’命。
当即那还活着的绿衣‘女’子,虽然被士兵押住,半点动弹不得,但望着面无表情,握着匕首挨近她的萧文昕,当即立刻惊恐的喊道;
“别杀我,只要你们留我一命,萧瑾萱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部都告诉你。”
闻听这话,五人里最年长的,一位长脸男子,当即就气急败坏的对绿衣‘女’子喊道:
“小薰你给我闭嘴,师傅对咱们有养育之恩,你若敢将他老人家供出来,别说旁人没杀了你,师兄我也会要了你的‘性’命。”
而眼见绿衣‘女’子,竟愿意招了,当即文昕面上不禁一喜,忙回头向萧瑾萱看去,那意思是询问对方,这人是否要留下审问。
和文昕四目相对后,萧瑾萱就温婉的笑了,然后声音依旧一片平静的说道:
“不动手还看着我干嘛,一介监下囚徒罢了,竟敢还和我讨价还价,放了她的‘性’命,才肯说出我想知道的事情,可惜我萧瑾萱没那个耐‘性’,文昕别愣着了,赶紧动手杀了她,后面还有三位等着一并上路呢,在磨蹭下去可就要天黑了。”
眼见萧瑾萱当真不想审问一句,文昕虽然更加不解了,但还是没有质疑对方所说的话,当即就在绿衣‘女’子惊恐万状的尖叫声中,一刀刺中了对方的心窝。
鲜血瞬间喷溅的文昕满身都是,可他仿佛没有察觉似的,确定已经刺穿绿衣‘女’子的心脏后,他没有半刻的犹豫,就裹着涌出的鲜血,将匕首整个又给拔了出来。
接着他将并未立刻死去绿衣‘女’子,往地上一推,就任由对方自生自灭了。
而他的视线,这会已经望向了紧挨着绿衣‘女’子,跪在地上,五人中最为年轻的一名男子,并提刀向对方走去。
称呼眼前这人为男子,其实并不恰当,因为按文昕来看,这人估计比他还小呢,只能算是个十几岁出头的少年罢了。
虽然这少年是五人里,年纪最小的一个,但这却并不能唤起,文昕丝毫的同情与怜悯。
早在扬州就看尽世态炎凉。人间冷暖的文昕,内心已经扭曲到一种近乎冷血如冰的地步了。
别说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就是萧瑾萱叫他去杀个襁褓中的婴儿,只要是对方发话了,他也绝对下的去手。
而亲眼瞧见,有两人先后死在堂内,这被文昕盯上的少年,当即心里就彻底崩溃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感袭向他,当即什么师傅情谊,同‘门’手足,他已经都顾不得了,并对着萧瑾萱连连磕头的喊道:
“瑾萱小姐,您放过我吧,我不和您谈条件,我现在就把自己知道的全告诉你,我师傅叫冯化龙,是远江镖局的总镖头,您在扬州的嫡母,曾在落难失势前,‘花’重金委托我师傅除掉你。而且宁氏的儿子,也就是您是嫡兄萧文武,也是我师傅的徒弟,有这层关系在,所以当师傅几月前押镖返回扬州后,便将您记恨在了心里,并带着我们这些徒弟,赶来京师找你寻仇。”
第200章 :大开杀戒(2)
跪在地上最年轻的这个少年,被适才两‘女’的死状吓坏了。(.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因此别说用刑,就是萧瑾萱还没问上一句呢,他就将自己几人的来历身份,还有因何才要刺杀的缘由,全部都给讲了出来。
而跪在他身旁,那位长脸年长的男子,闻听少年全部都招了,当即他叹了口气,绝望的将眼睛闭上了。
至于那少年,这会根本不敢去瞧长脸男子,心里虽然有愧,可又实在抵不过死亡的恐惧。
因此,这会他只是不住的对萧瑾萱磕着头,并祈求的说道:
“贵人,我已经将什么都招了,您就饶我一命吧,这一切都是我那师傅‘逼’着我来的,并非小的本意啊。”
闻听这话,萧瑾萱浅笑的看着这少年,接着秀美微微一挑,声音清冷的说道:
“欺师灭祖,出卖同‘门’,何况你说的话,我怎么知道就一定是真的,而且比起刚刚那两位‘女’子,我怎么觉得你更加该死呢。”
话一说完,不理会那少年错愕的神情,萧瑾萱便对文昕吩咐道:
“将那施针刑的婆子,还有一应的板子刑具都搬到院里,把这个人拉到堂外去,不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受刑就不许给我停下。”
这下子别说那少年听完,整个人都瘫在了地上,就连堂内的赵氏,萧瑾玟等人,这会脸‘色’都微微泛白了起来。
至于沈氏,早在那两‘女’一死之后,就被萧瑾萱劝着离开了,省的对方见了血气,到时在冲了身子,恐怕又该病倒了。
而等到少年哭喊着被拉到院里,不多会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就从外面响起了,那声音之大,恐怕整个帅府都能听见。
在这少年受刑的时候,萧瑾萱同时命令,将堂内仅剩活着的长脸男子二人,全部拉到了堂外,亲眼看着那少年受刑翱。
亲自押着人出去的牛京,这会眼看着那少年,十根手指全被嵌入细针,连琵琶骨都被那行针的婆子,镶进去两根大拇指粗细的巨大银针。
而那少年的脸,因为过度的剧痛,都快扭曲的皱到一起了,看着很是瘆人。
光是这么瞧着,牛京都觉得自己身上疼的慌,他都不敢想象,那正受刑的少年,又该疼成什么样子。
咽了一下口水,牛京心里直打怵的,偷瞧了萧瑾萱好几眼。(.)
望着这位帅府千金,竟就那么气定神闲的看着对方受刑,一时间他都觉得自己的后背直冒凉气,心里拼命的告诉自己,就是这辈子惹到谁,也千万别招惹这位瑾萱小姐,对方这手段和冷血程度,简直比他家王爷还高上三分,实在是太可怕了。
而赵氏作为如今的当家夫人,事情没结束之前,她自然也是得留下的。
可这会望着那少年,不但手上被施着针刑,还被廷杖了足有五十多下了,而如今对方更是被强行搀扶起来,赤着脚又被丢到了通红的火炭上面站着,阵阵的焦糊味,哪怕她站的已经十分远了,可还是清晰的闻到了。
当即赵氏忍不住就干呕了起来,适才望向萧瑾萱还心生不满的眼神,这会已经彻底被恐惧取代了,要不是萧瑾玟搀扶着她,估计赵氏很可能已经站立不住了。
反手有些颤抖的拉住萧瑾玟,赵氏看着那已经不‘成’人形的少年,充满警惕的小声说道:
“‘女’儿啊,以后你记住了,离那萧瑾萱远一些,你别看她年岁不大,根本就是个杀人不咋眼睛的妖‘女’,你瑾瑜堂妹,二伯母钱氏,甚至你祖母全都奈何不了她,原本母亲还妄想制衡住她,如今万幸的是,还好我没真的与她为敌,咱们以后和萧瑾萱一定要井水不犯河水,万万不要招惹这个煞星才好。”
萧瑾玟一向沉稳端庄,可这会亲眼瞧着,面前这有如人间地狱般的一幕,虽然还不至于失态,可心里也是惊涛骇‘浪’,再难平静下去了。
眼神复杂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她就轻声安抚赵氏说道:
“母亲不必太过担忧,之前您给‘女’儿寄信时,开始不也说这位堂妹与你很是亲近嘛,其实适才您相拦与瑾萱,对方虽然言语果决,但到底还是十分礼让与您的,所以瑾玟相信,咱们与堂妹之间,以后必然可以和睦相处,不会生出嫌隙了。”
赵氏闻听这话,也想起萧瑾萱才来帅府时,她们两人之间确实很是亲昵。
如今关系会变的这般疏远,和她也确实有分不开的关系,而对方也的确没有针对过她分毫,当即赵氏这心里才算安稳了不少。
其实也难怪众人内心忐忑难安,实在是萧瑾萱这手段,实在太过狠辣了。
关键若是那少年没有招供,若是上刑也是无可厚非。
但如今人家将事情全给招了,结果却要被刑罚活活折磨致死,一时间谁也想不明白,萧瑾萱为何要这么做,而也是这种琢磨不透,才更容易让人觉得恐慌忌惮。
而眼见着那少年,双脚已经变成一片焦炭,整个人也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在没发出一声惨叫了,当即萧瑾萱就知道,对方就算还没死,也离咽气没有多久了。
当即萧瑾萱从正堂‘门’前,缓步走向院内,来到那两个侥幸还活着的男子面前,她凝声对文昕又再次吩咐道:
“行了,我瞧着这少年也要咽气了,文昕直接将他烧了吧,我要让他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这话她才一说完,跪在地上一直咬牙不语的长脸男子,这下再也承受不住了,神情间有些崩溃的喊道:
“我陈师弟已经被你折磨的不成样子,可如今他还有一口气在,你竟然还要将他活活烧死,妖‘女’你根本就是个妖‘女’,他明明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了,为何你还要杀了他。”
闻听这话,萧瑾萱示意文昕,先不要将那少年抬走,然后蹲下身子,直视着长脸男子,眯起双眼冰冷的说道:
“其实你没什么可埋怨的,毕竟刺杀我时,你们也没打算放过我的‘性’命,如今既然落到我的手里了,我会要了你们的‘性’命,这点根本是无可厚非的,而你们也确实都很该死”
长脸男子,望着蹲在自己面前,神情温婉的萧瑾萱,只觉得对方嘴角似有若无的那抹笑意,简直就像勾魂使者般,让人望着就手脚发凉。
“萧瑾萱,杀不成你,如今反落到你的手里,一死已经在我意料之中,可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们一个痛苦的死法吗,何况我陈师弟也算吐‘露’实情,看在这点上,你就给他一刀,别让他在痛苦下去了。”
而萧瑾萱和对方注视了片刻后,轻笑一下,缓缓的说道;
“你那位师弟,确实告诉了我些有用的东西,可我萧瑾萱想知道的,却比他告诉我的还要多得多,因此既然他的答案不能叫我满意,那么作为惩罚,我就偏要让他痛苦的死去,而且我也是这么做的,你又能奈我何。”
长脸男子心里的最后一根稻草,似乎因为这话,瞬间也被压垮了。
严刑‘逼’供他并不害怕,但是如今他根本猜不透萧瑾萱,到底想从他们身上得到什么,这种未知的恐慌,才是最让他惊惧的地方。
任命的将头低下,这长脸男子满脸呆滞的哼笑两下,眼中一片死灰之‘色’的喃喃说道;
“我叫赵勇,其他四人都是我的同‘门’,就向我师弟刚刚说的一样,我们都是师傅带来的,除了‘混’进帅府的咱们几人外,同‘门’师兄弟还有二十余人,如今都隐匿在城外两里外的村舍里。因为我们都是镖师出身,常年走镖结识了很多绿林草莽,亡命之徒,这些人已经有许多都来到了京师内,就等着我们传出你的准确行踪,然后劫杀掉你的‘性’命。”
点了点头,萧瑾萱站起身,俯视着的望向赵勇,凝声平静的又问道:
“除了这些,你师傅冯化龙落脚处在哪,这些江湖之人被聚集后,都被安置在何处,将一切都说了,虽然我仍旧不会放过你们的‘性’命,但我萧瑾萱可以和你保证,会给你们个痛快的死法,将来你那些师兄弟落网后,我也会留他们个全尸,叫人‘弄’上薄棺,让他们入土为安。”
萧瑾萱今日会手段凌厉的大开杀戒,除了因为她确实恨极了这些人以外,也是故意用这种雷霆手段,迫使这几人将所有的底细全部都招供出来。
拷打‘逼’供或许确实管用,可是如今敌暗我明,萧瑾萱根本就不愿意‘浪’费半点的时间在‘逼’供上面,到时一旦给了暗处之人喘息的机会,那下一次的刺杀,很可能就会接踵而至了。
因此萧瑾萱心里沉思以后,才会选择以死‘逼’供的这种方法,当确定出五人里,那赵勇是领头之人后,她就先伪装成对幕后之人,毫不感兴趣的模样,接着用对方师兄妹的死,一步步将赵勇刺‘激’到崩溃的边缘。
最后她在叫对方亲眼看着,已经招供的陈姓少年,最后仍旧难逃一死,而且死状还最为惨烈,于是赵勇便会真的觉得,自己心中死守的秘密,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心理上就会出现裂痕。
而萧瑾萱便借着这个机会,让对方自动的说出,她想知道的一切。
虽然之前那少年是招了,可对方一看身份就不高,所能知道的事情定然没有这个赵勇多,而这也是萧瑾萱,半点没犹豫,就杀死对方的原因。
虽然手段确实狠辣了些,但别忘了这些人,一连两次都要致萧瑾萱于死地,双方根本就是不死不休的仇敌。
萧瑾萱自问,向来不会对无辜之人下手,可对待自己的敌人,她也不会有半点的同情怜悯,因为她心里十分清楚,给了敌手喘息的机会,那便是将自己推上死路。
第201章 :亲王府密谈
在萧瑾萱大开杀戒的刺‘激’下,赵勇心里防线彻底崩溃,将一切都说出来后,他这么个二十好几的成年男子,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状若孩童般的无助绝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哭了好大一会,赵勇的情绪才算冷静下来,反正他如今已经什么都招了,那师傅和那些江湖人士的落脚地,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能说的了。
人往往就是如此,受到压迫时,或许开始确实会严守心里的秘密,可只要开口招供了一次,那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直到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说出来为止。
因此就见赵勇,又往已经咽气的陈姓师弟那瞧了一眼,接着就眼神空‘洞’,声音呆滞的说道:
“师傅因为要随时负责刺杀,所以就藏身在城内北街的盛和客栈内,那些江湖前辈们,也都住在客栈里,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些了,萧瑾萱你给我个痛快的吧。”
赵勇如今内心,充满了背叛师‘门’的悔恨,面对死亡的恐惧,还有被萧瑾萱威‘逼’的屈辱,等等的复杂情绪‘交’织在一起,都快将他‘逼’疯了,如今他奢求的只是快点死去,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赶紧结束掉。
自己想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盘查清楚了,萧瑾萱对折磨致死他人,其实根本就没什么兴趣,因此轻笑了以下,她就望着赵勇说道:
“放心吧,我萧瑾萱向来说话算话,既然答应会给你们一个痛快,那我就不会在折磨你们半分的,而且作为你配合我的回报,我会给你一把匕首,叫你自己了结生命,不会叫旁人送你上路的。”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看向了牛京,并皱眉凝声说道:
“牛大人,派人将赵勇他们带下去吧,事后好好安葬,如今你那些弟兄可以从守‘门’处撤回来了,在我审讯这段时间内,所有出府被拦下的人,还有行迹可疑之辈,全部压着送去御王府,我这次宁错杀一万,也绝不放过半个!”
眼见牛京依言去办了,萧瑾萱转身便走到赵氏的身边,将对方眼中的警惕尽收眼底,她浅笑一下说道:
“大伯母您不必如此紧张,我今日所做的一切,其实对帅府来说,也是一件有利的事情,毕竟您也不想咱们府上,‘混’进眼线细作吧,何况对于您往日的恩情,侄‘女’从未敢忘过,而且在将来,我仍旧会像从前一样的敬重于您的。[]”
眼见赵氏情绪缓和下来,没有刚刚那么紧张了,萧瑾萱这才温婉的继续说道:
“这几日侄‘女’恐怕有事要忙,就不能回府了,适才您也听到了,刺杀我的是远江镖局的人,而如今他们还有许多同伙潜伏在京师内外,所以这些人若不铲除干净,侄‘女’实在是寝食难安,因此一会出府后,我便要着手去对付他们了,连翘院以及二伯母那,就劳烦伯母照看一二了。”
赵氏原本就清楚萧瑾萱谋略过人,如今又见识了对方狠辣的一面,这会她早就没了压制对方一头的想法了,正忙着想和萧瑾萱从修于好的她,当即自然是满口答应。
“瑾萱你去忙吧,正事要紧,帅府内有伯母在,你凡事都不必担心的,什么时候忙完了回来就好,一切都随你。”
和赵氏这边打好招呼后,萧瑾萱在不耽搁下去,领着文昕和牛京,以及一众被押着的可疑之人,就出了帅府,从新往御王府赶去。
而在路上,萧瑾萱就让牛京兵分两路,分别赶去北街客栈,还有城外的村舍,务必将远江镖局的余孽,全部抓获回来,尤其是那个冯化龙,一定要把他找到。
萧瑾萱通过赵勇的描述,已经可以断定,当初冒充车夫,又在宝庆斋刺杀她逃走的那人,定然就是冯化龙无疑,对方两次都险些要了她的‘性’命,不把对方擒住,那刺杀就必然还会再有第三次。
而就在牛京领命,按吩咐全城缉拿冯化龙时,任谁也想不到,这为在宝庆斋被周显御,打成重伤本该无法逃过追捕的人。
如今不但伤势得到治愈,他整个人还安稳的呆在泰亲王府内,丝毫不担心会有人,闯入到这里,将他逮捕归案。
其实那日冯化龙被追兵‘逼’进了死胡同,本来是绝对逃不掉了,可谁知正巧赶上季凌枫坐着亲王府的马车经过,这才将他给救下了。
而如今的冯化龙,经过这一天多的修养,气血内伤已经好了不少,现在正跪在堂内,向端坐在上首位的周显泰,以及季凌枫叩首感谢救命之恩呢。
而周显泰受了对方这一拜后,才笑了下,并示意对方起身。
“冯镖头不必多礼,身上有伤就赶紧起身吧,连我七弟堂堂的战王,你都能刺杀的对方负了重伤,这份本事可当真了不得。”
周显御武功好,内力高强,这是大周人所共知的事情,往日刺杀,暗害对方的人也有不少,可就是一回也没成功过,并且所有暗杀的人,向来都没有能活着离开的。
而冯化龙算是第一个害的周显御重伤,还能全身而退的人,光凭这一点,就足够周显泰佩服的了。
可冯化龙闻听这话,脸上就闪过尴尬之‘色’,因为周显御会受伤,那是为了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萧瑾萱,这才避无可避的挨了他一刀。
若是换成一对一的情况,他估计在周显御手下,连十招都走不过去,就得毙命当场不可。
因此一起身后,冯化龙不敢托大,忙解释的说道:
“亲王殿下的话,真是折煞在下了,当日其实与我一起出手的还有两位至‘交’好友,结果都毙命在了御王的手里,我能活下来,也存数侥幸罢了,之是可恨又没杀成那萧瑾萱,叫这妖‘女’又逃过了一劫。”
闻听这话,陪坐在旁的季凌枫,眼中闪过了幽光之‘色’。
那****本是出去办事,结果回王府时,在路上就看见无数士兵大肆搜查,拦住细问下,才知道是有人刺杀萧瑾萱,并将周显御击成重伤。
当即他就觉得这是个机会,并命车夫赶紧往偏僻处行去,说来也巧,还真就让他遇到了冯化龙,这才顺手救下了对方。
萧瑾萱不但难缠,还十分的危险,季凌枫对她的忌惮,已经到了一种恨之入骨,又无可奈何的地步了。
因此所有和萧瑾萱有仇的人,那都值得他拉拢相帮,而这也是他不惜冒险,也一定要救下冯化龙的缘由。
眼而如今已经落座的冯化龙,因为没能杀了萧瑾萱,而惋惜不已的样子,季凌枫心里暗喜机会来了,并忙开口说道:
“冯镖师,你与萧瑾萱之间的恩怨,昨日就已经与我们讲明,您侠肝义胆,受人之托不惜奔赴千里,来到京师替故人报仇雪恨,这份‘胸’襟季某真是佩服。”
先恭维了冯化龙一番后,季凌枫接着又说道:
“其实不瞒冯镖师,这萧瑾萱与我们殿下,也是仇怨早结,若是您不弃的话,我季凌枫到愿意与镖头联手,一起将那萧家庶‘女’除掉,这样不但您可以不负故人之托,而我们殿下也可除去一大心患,不知您觉得如何。”
冯化龙是远江镖局的总镖头,在扬州附近确实也算是一号人物。
但在京师长平,虽然他带来了很多的帮手,单到底人生地不熟,不但受到本土势力的打压排挤,更是与帅府实力相差太多,因此萧瑾萱若是不出府‘门’,冯化龙根本半点也伤不到对方。
虽然他安‘插’了几个徒弟进帅府,可萧家是大族,内部等级森严,新入府的人只能负责最外围,因此他到想过给萧瑾萱投毒,但一直等到现在,安‘插’进帅府的人也仍旧没有得手。
如今季凌枫肯帮忙,冯化龙真是太喜出望外了,这简直是如虎添翼,已经对刺杀萧瑾萱有些泄气的他,瞬间又看见了希望。
并立刻起身抱拳说道:“若是王爷和季公子肯相帮的话,冯某人那真是感‘激’不尽,而且我向两位保证,无论能否杀了萧瑾萱,一旦我落网被捕的话,绝不会供出二位的,毕竟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救的,我冯华龙是江湖之人,这点信义还是有的。”
闻听这话,季凌枫更加满意了,觉得冒险救下冯化龙,这笔买卖果真不亏。
当即季凌枫就询问了周显泰一下,见对方也应允相帮冯化龙后,他立刻就说道:
“冯镖头,既然你已经观察留意萧瑾萱这么久了,那可有何良策,能将对方解决掉呢,到时我家殿下定然相帮与你,促成此事。”
一听这话,冯化龙就凝神想了一会,接着他眼前一亮,忽然说道:
“萧瑾萱平日出入帅府,极为的低调,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她也没有什么固定必去的地方,但在宝庆斋行刺她时,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位千金小姐,却暗下死手将她推向我的刀下,而且这位千金,在我第一次行刺萧瑾萱时,还相救过她一命,虽然不知如今为何会反目成仇,但这两‘女’之间的关系,必然十分亲近,若殿下能说动此‘女’相帮咱们,到时想把萧瑾萱引‘诱’出来杀掉,可就容易的多了。”
冯化龙指的千金小姐,自然是和他有过两面之缘的顾清歌了,只是因为他认不得对方的身份,这才叫不上名字罢了。
可是他不知道顾清歌的身份,已经将宝庆斋当日事情,调查清楚的季凌枫,可是知道当时在场的‘女’子,除了萧瑾萱外,就只剩下顾清歌了。。
因此,当即他就笑着说道:“殿下,看来皇后娘娘在宫内时,确实劝动了那顾清歌呢,既然对方已经有暗害萧瑾萱的心思,那与我们联手也定然不会反对,顾家兄妹与萧瑾萱关系甚密,看来这位顾小姐还真是枚好棋,我得想想该怎么启用她,才最为的合适有利!”
第202章 :清歌自杀
亲王府内,季凌枫搭救下冯化龙,因为彼此都想要了萧瑾萱的‘性’命,因此已经连成了结盟之势。.-79-
而如今除了他们在因为萧瑾萱,周密的布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外,其实在顾府内,一场不小的风‘波’,也已萧瑾萱为核心,正在悄然蔓延开。
因为周显御和萧瑾萱,双双遇刺重伤,顾清平自责难安,因为知道这一切都是其妹顾清歌,那背后一推照成的。
因此他一直留在御王府内。直到不久前周显御也脱离危险,终于转醒过来后,他这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家‘门’。
可是一回来后,顾清平虽然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但这会他根本顾不得休息,而是直接去了书房,面见了他的父亲,当今的户部尚书顾一舟,并将所有的事情,如实的禀告给了对方。
因此这会,顾一舟不但知道了,明帝的赐婚根本是他的夫人,主动找良妃求下的,而非周显御所愿的时候,一生清廉刚正的顾老尚书,气的连砚台都给砸了。
“糊涂,你母亲可真是糊涂。这些事清平你就该早些来告诉我,咱们顾家虽不算名‘门’望族,但也不该做出舍下脸面,上‘门’为‘女’儿求取皇室姻亲的事情啊,而且你还说那御王已有所爱之人,这位殿下‘性’格一向乖张放‘荡’,恐怕亲事还没结下,就要先结恨缘了。老夫就说嘛,为何当初咱府设宴,御王却不到场,原来问题竟都出在这里。”
闻听父亲的斥责,顾清平当即就跪在了地上,脸现羞愧之‘色’的说道:
“父亲息怒,孩儿也是这次入宫,赴良妃姨母家宴时才知道这一切的,本该立刻赶回来告知父亲,但因为御王和瑾萱小姐,都因清歌双双重伤,身为她的兄长,孩儿自责不已,便留下看护帮忙,这才回来的晚了。”
原本已经因为顾清歌身为‘女’子,却主动怂恿母亲不顾廉耻,去和皇家求亲而气愤不已的顾一舟,如今闻听周显御,和帅府千金萧瑾萱,竟因为自己的‘女’儿而负伤,当即他心里就是一颤,连生气都顾不得的忙问道:
“清平你将话讲清楚,就算御王负伤,与清歌又有何关系,这话可万万不能胡说,圣上极为爱护这个第七子,而且误伤皇族那可是死罪,你这般胡言‘乱’语,是会害了你妹妹的。”
可是顾清平闻听这话,却脸上闪过痛惜之‘色’,但仍旧坚决肯定的说道:
“父亲孩儿的话句句属实,歌儿是我的亲妹妹,身为兄长的如何会想去害她,但如今御王被刺一事早在城内传开,想必父亲也已知晓了吧,其实当时孩儿和清歌就在当场,而刺客的目标也并非是御王,他们真正要杀的是瑾萱小姐。(.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和周显御的名望一比,萧瑾萱实在就微不足道许多了,因此那日遇刺后,虽然她也负伤了,但外面却都传言,刺客是本着周显御去的。
而满朝文武,不知真相的情况下,也都是这么认为的,因此作为真正遇刺的萧瑾萱,反倒没太引起众人的留意。
而闻听这话,顾一舟虽然吃惊,‘弄’不明白萧瑾萱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惹来刺杀,但嘴里仍沉声的说道:
“就算刺客要杀的是那帅府千金,可买凶杀人的又不是你妹妹,害的御王受伤,怎么怪也不该怪到清歌的头上吧。”
跪在地上的顾清平,闻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父亲您还不知道吧,其实显御爱慕的‘女’子就是瑾萱小姐,而原本对方已经站到了安全的地方,结果清歌却暗下毒手,将她推向了刺客的刀下,结果显御为了相救瑾萱小姐,这才被刺成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虽然顾清平将事情简单的说了一下,但顾一舟还是能从中听出,当时的情况必然的凶险万分的。
一想到周显御堂堂的一位王爷,外加上萧瑾萱这位帅府千金,竟都因为他的‘女’儿伸手一推,而险些招了毒手。
当即顾一舟眼前发黑,身子一晃,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顾一舟的‘性’子最是耿直不过,虽然顾清歌是他的亲生‘女’儿,但顾一舟这会却已经有了,要将对方看押进宫,当面向明帝请罪,去帅府赔礼的打算了。
所以等到顾一舟缓了口气后,就对顾清平吩咐道:
“去将你的母亲还有妹妹全都叫过来,今天这件事情,老夫必须给它做出一个了断不可。”
向来不会违逆父母之命的顾清平,自然是依言赶紧去办,因此没多大会功夫,顾夫人和顾清歌,就在顾清平的引领下,来到了书房。
看见自己的父亲,顾清歌自然是要上前见礼的,可是她才走到顾一舟的面前,身子还没弯下去呢,向来疼爱她的父亲,竟毫无预兆的,就一个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响亮的巴掌声,不但将顾清歌当即就打倒在了地上,就连顾夫人也被吓的呆愣住了。
过了好半响,顾夫人才反应过来,当即忙上前搂住了顾清歌,并不解的流泪问道:
“老爷您这是做什么啊,孩子就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也不能下手去打她啊。”
闻听这话,顾一舟的胡子都快被气的翘起来了,当即一指顾夫人,气急败坏的喊道:
“果真是慈母多败儿,就因为她是我的亲生‘女’儿,所以老夫才会管教她,你们母‘女’二人好大的胆子,不但背着我去和皇室攀亲,如今你这宝贝‘女’儿,更是干出背后害人的勾当了,我若在不把她打醒,那才是真的害了清歌。”
嘴角被打的流出了鲜血,脸也肿胀的火辣辣的疼,可顾清歌这回却没有哭泣,只是呆滞的缓缓站起身,双眼无神的喃喃说道:
“父亲您别迁怒于母亲,清歌不是要和皇族攀亲,我只是太爱御王了,不过现在什么都结束了,没错,萧瑾萱遇刺时,确实是我推的她,想来兄长定然什么都告诉你了吧,可是你们难道都忘了吗,我顾清歌才是准王妃,我有圣上钦赐的婚约,我要除掉阻碍我幸福的人,‘女’儿到底何错之有。”
顾清歌这会的情绪十分‘激’动,甚至话喊到最后已经声嘶力竭了,接着惨笑数声后,她将嘴角的血迹擦去,然后痛苦的继续说道:
“父亲母亲,还有清平哥哥,歌儿现在心里真的好难过,若是知道推萧瑾萱那一下,竟会害的殿下重伤,那即便是要了清歌我的‘性’命,那我也是不愿去伤他半分的,这件事后,‘女’儿这辈子也不可能成为他的王妃了,这对于‘女’儿来说已经是最残酷的惩罚了,父亲如今要打要杀都随你吧,‘女’儿先回房了,这些已经都不重要了。”
话一说完,顾清歌就神情恍惚,步履蹒跚的离开了书房,踉跄的向自己的阁楼走去。
顾夫人原本是要跟着去的,却被顾一舟给拦了下来,扬言谁也不许去管顾清歌,要让对方好好反省下自己的过错。
而再说独自返回房间后的顾清歌,在将‘门’合上的瞬间,她就背靠在‘门’梁上,掩面失声痛哭了起来。
接着就见顾清歌为了发泄心里的苦闷,当即又将屋内的一切东西,全都给砸坏了,就连‘床’被也掀翻在地,等到她筋疲力竭,在也没力气折腾了以后。
顾清歌就跪倒在了地上,满眼绝望的从地上捡起一把绣‘花’剪刀,并自言自语道:
“御王殿下,既然清歌害的你险些死去,那我就用自己的这条‘性’命给您赔罪,反正咱们今生也注定无缘了,只盼奈何桥畔,来生能与你一结良缘了。”
这话一说完,顾清歌就眼睛一闭,握着剪刀的手高高举起,接着就向自己的心窝处刺去,显然是不准备活下去了。
但就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忽然一颗‘玉’扳指却飞向了顾清歌的手腕,剪刀应声落地,而她自然也就没能死成了。
惊讶的睁开双眼,接着顾清歌就瞧见自己的房间里,不知何时竟进来了两名男子,其中一人身穿赛雪锦服,样貌英俊‘阴’柔,她从未见过。
可另一位四十左右岁的男子,在看见对方的第一眼后,顾清歌身上就爆发出浓烈的恨意,因为她已经认出,这人不就宝庆斋时,刺伤周显御,后又逃跑的那个刺客嘛。
当即她就将剪刀从新握到手里,也不管自己只是个‘女’流之辈,上前就要和冯化龙拼命,好为周显御报仇。
可是她连冯化龙衣角都没碰到呢,就被季凌枫一把给拦住了,并含笑的对她说道:
“清歌小姐先别动怒,我们都是薛后派来,特意相帮于你的,这位是冯先生,虽然他之前多有得罪小姐的地方,但他由始至终要除掉的都是萧瑾萱而已,您若杀了我们,最受益的可就是你的仇人,那位萧家的庶出‘女’了。”
闻听这话,原本还挣扎不休的顾清歌,当即就不动了,尤其是听说,他们竟是薛后的人,想起那位娘娘在宫内对她的照拂,当即她的面‘色’就缓和了不少。
“你们竟然是皇后娘娘的人,还说要来帮我,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不将话说清楚,我现在就喊人进来将你们全都拿下。”
闻听这话,季凌枫心里就不禁暗笑顾清歌,还真是蠢笨好骗,才一提薛后,对方竟就放下了戒心,而且还拿呼救喊人来吓唬他们,若他真想要了对方的小命,他还哪能给对方喊出声音的机会。
眼见顾清歌这般好对付,季凌枫心里,不禁就想到了萧瑾萱,暗叹向对方那种心机谋略都不输男子的‘女’人,到底是可遇不可求的。
虽然他无时无刻,恨不得杀了对方,可同时他也被萧瑾萱的独特气质,所深深的折服吸引着。
但想到对方这回,是真的要命丧他手了,不得不说,季凌枫心里,还真是有几分惆怅的,觉得失去这样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算人生一大憾事。
将心神收拢了一下,季凌枫从新望向了顾清歌,声音‘阴’柔的轻笑说道:
“顾小姐,如今有一个机会,能叫你亲手杀了萧瑾萱,你于其在这里自杀,何不考虑下我的提议,毕竟你如今所有的不幸,都是对方照成的,难道你舍得放过这个机会吗?”
手里的剪刀,“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顾清歌原本绝望的双眼,在次恢复了生机,而在她的眸子最深处,强烈的恨意也疯狂的燃烧了起来。
第203章 :瑾萱的温柔
离那天萧瑾萱带人兵围萧帅府,如今已经过去了两日有余了。[.超多好看小说]-79-
而那天事后一回到到御王府,和周显睿汇合一处后,不但所有可疑之人尽数审查一遍,远江镖局的余孽,还有那些‘混’迹城内的江湖人士,也全部都绞杀干净了。
因为周显御受伤,明帝得知时正在上朝,当即险些没昏厥过去,并立刻受意周显睿务必严办,所以这两天长平城内外,一片血雨腥风,人人自危。
而作为这场刺杀事件中,受伤最为严重的萧瑾萱与周显御两人,这会却温馨的独处在御王府内,对于外面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
又将养了两日,在宫内御‘药’的治疗下,萧瑾萱左手臂上深可见骨的伤痕,虽然没有愈合,但也已经结痂了,轻微的活动手指,还是做的到了。
因此就见这会的萧瑾萱,正吃力的用左手握着一个苹果,右手拿着小刀削着果皮呢,而周显御则紧张兮兮的躺在‘床’上,深情满足的望着她。
眼见萧瑾萱右手的小刀,又是一斜,险些没割到手上,当即周显御是真看不下去了,就这么一会他已经提心吊胆的不行,当即忙哄着说道:
“萱儿,我是后背受伤,双手活动没问题的,要不还是我削苹果给你吃吧,赶紧把小刀给我,省的一会你在伤了自己。”
这两日周显御真觉得是这辈子,他最幸福的时候,萧瑾萱往日的冷若冰霜,不但尽数消融,还会体贴的陪在他身边,帮他换‘药’,喂他吃饭,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
其实直到现在,周显御都觉得自己像在做梦似的,毕竟萧瑾萱的心结太深,他根本没想到这次受伤,反倒因祸得福的,叫对方敞开心扉接受了他。
甚至周显御有时都懊恼的在想,早知道这种方法如此管用,那他早点遇刺就好了,也省的熬了这么久,受尽相思之苦的折磨了。
而这种想法,幸好周显御只是想想,并没有说出来,否则若是叫萧瑾萱知道的话,定然要被气的,非得和他翻脸不可。
再说正吃力削苹果的萧瑾萱,闻听周显御竟要自己动手,当即她就将视线从刀上移开,略带责备的扫了对方一眼。
“知道自己有伤就好好的别‘乱’动,一个苹果而已,我自己还‘弄’得来,何况我想亲手削给你吃,因此还是我自己来吧。”
萧瑾萱的‘性’子清冷惯了,因此哪怕她心里多在意周显御,本是一句关心体贴的话,结果被她说出口来,却还是冷飕飕的,若是不了解她脾气的人,估计这会还得以为她生气了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不过被萧瑾萱疏远这么久,都没被冻跑的周显御,早就免疫了对方清冷孤寂的‘性’子。
因此毫不在意的嘻嘻一笑,周显御就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床’榻,然后示意萧瑾萱来他身边坐着。
原本不想予以理会的萧瑾萱,正要开口拒绝,可紧接着,她就瞧见前一刻还笑容满面的周显御,忽然头一耷拉,双眼也可怜兮兮的望向了他,一副受了委屈,却又忍着不肯说的模样。
当即要说出口的拒绝又咽了回去,萧瑾萱秀美虽然皱起,但还是从椅子上站起身,默默的走到‘床’榻边上坐下了。
如愿以偿,将萧瑾萱叫了过来,周显御心里不禁有点小得意起来,一连两日的相处,对方的脾‘性’他也算掌握了一些。
若是他强行让萧瑾萱过来,甚至出口哀求,对方一定会直接拒绝,但只要他摆出心灵受伤,可怜委屈的模样,基本上萧瑾萱就会对他有求必应,这招他已经试过很多回啦,简直是百试百灵。
而这会,萧瑾萱费了半天的时间,可算也将苹果削好近半了,小心的切下一小块,她用刀尖刺着,递向了周显御。
“小心别被刀划伤了嘴,我一块块喂给你吃,你就别‘乱’动了,省的在牵动伤口。”
眼见萧瑾萱虽然神情谈不上多柔情似水,声音也清清冷冷的,但周显御还是察觉得到,对方是真的很关心他。
当即幸福的都想仰天大笑三声的周显御,立刻乖乖听话的,全部照做,吃着萧瑾萱亲手削给他的苹果,第一次他发觉这种往日不太喜欢的水果,竟然会如此的美味好吃。
正喜滋滋吃着水果呢,忽然周显御的目光,就瞟到了萧瑾萱左臂上,望着那上面包裹严着的纱布,当即他的神情就是一暗,双眸闪过疼惜与自责的说道:
“萱儿,都是我不好,没能将你安然护下,害的你还要为我用手腕挡刀,这么深的伤口,恐怕愈合后也是要落下疤痕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神情一僵,接着略微有些紧张,试探的问道:
“确实会落下疤痕,其实已经万幸了,御医说还好没伤到筋脉和骨头,否则这条手臂就算保下来,将来活动上也要受些影响。不过若是真的落下疤痕,周显御你会建议吗?”
在上辈子,季凌风曾经亲口对萧瑾萱说过,她的容貌就是十个也抵不上萧瑾瑜一个,而这位夫君也最终被对方‘迷’住,将她如浮萍般抛弃,甚至最后还为了萧瑾瑜,活活要了她的‘性’命。
‘女’子容貌最重要,萧瑾萱拥有前生的经历,对这句话更是深有体会,因此眼见周显御本就是人中龙凤,相貌也是英俊邪魅世间少有。
而她自己,却容貌普通,只能堪称温婉罢了,如今手臂上又落下一块疤痕,萧瑾萱难免就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周显御所厌弃,因为她真的没勇气,在从走前生被挚爱抛弃的旧路了,而且她的心,也经受不起再被伤上一回了。
至于周显御,原本还放松的神情,闻听萧瑾萱这番问话,当即就拉住对方的手,疑‘惑’紧张的问道:
“萱儿你怎会有这种想法,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别说只是手臂落疤,就是你毁容面目全非,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摒弃你的时候,我仍旧会陪在你身边,牵着你的手将这一辈子走下去的,因为无论你外表在如何改变,你都是我的萱儿,这一点是永远都不会变更的。”
心里的不安,因为周显御这坚定的承诺,慢慢的被平抚下来,接着萧瑾萱就自嘲的轻笑了一下。
“刚刚的话,只当我没有说过,以后的路太漫长,我们能拥有的只是当下,以前我总担心因为自己,会给你带来不幸,但就如拔刀那****所说的一样,与其去想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们至少现在还活着,这就是最重要的。”
感觉到话题有点沉重,周显御不喜欢,萧瑾萱的眉宇间,‘露’出丁点的忧思,当即他就转移话题的说道:
“萱儿你还不知道吧,昨天趁你出去熬粥的时候,牛京偷偷进来了,他可是将你这几天的凌冽手段,统统都讲给爷了呢,看来啊以后我是要娶头母老虎进府了。”
话一说完,周显御还故意做出一副,惋象悔的模样出来,看的萧瑾萱就是掩嘴一笑。
“嫌我凶,你尽管去娶小鸟依人的不就得了,反正顾清歌和你还没解婚,你现在后悔可还来得及。”
心知萧瑾萱,不是那种脸皮薄,开不得玩笑的‘性’格,所以周显御也不怕对方恼火,反倒继续笑咪咪的说道:
“顾清歌是好,可谁让爷就偏巧喜欢母老虎呢,不过萱儿你也真够狠的,竟将抓住的歹人,先是针刑,接着又给廷杖,最后还让人家赤足踩到火炭上,你都不知道吧,这事如今都在京军营内传开了,我那些弟兄可都为本王捏着汗,就怕我会降服不住你呢。”
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关系,在那日惊险取刀时,只要不是个眼瞎的,都能看出他们二人情深牵绊,才是真正的一对璧人。
因此这么重大的一个发现,当即就被藏不住事,大嘴巴的牛京给说出去了。
所以如今京军营的人,就没一个不知道周显御虽然赐婚,却爱慕帅府千金的事情,而且对于萧瑾萱,他们现在简直比顾清歌这位准王妃,还要感兴趣的多。
尤其是在经过牛京,一番夸大的讲述了,萧瑾萱如何遇刺时,舍身挡刀,不顾自身重伤,也要陪在周显御身边的事情后。
当即京军营上到将领,下到普通士兵,都极为的佩服萧瑾萱,加上对方还是萧老元帅的孙‘女’,虽然明面上大伙不好说什么,毕竟明帝的赐婚还在那摆着呢。
可‘私’底下这群‘性’子爽朗耿直的军营汉子们,却都隐隐期盼着萧瑾萱,能成为他们王爷的御王妃呢。
眼见周显御提起当日,她严刑对待那姓陈少年的事情,萧瑾萱不禁双眼眯起,哼笑一声说道:
“‘私’下谋划暗害于我,他本就死有余辜,而且为了活命,还不惜出卖师傅,这种人确实让人厌烦。而我会那般残忍的杀死他,一个是为了叫那赵勇内心防线崩溃,从而在他那得到我想要的情报,另外一个原因也是敲山震虎,将隐藏在帅府内,没有清理出来的眼线,全部都恐吓出来,毕竟那姓陈的少年,招供后仍旧被我杀死,那些没被逮住的眼线,必然会万分惊恐,到时想不‘露’出马脚都难。”
眼见萧瑾萱,一谈到正事时,话才会变的多起来,周显御不禁宠溺的笑笑,然后语带赞许的说道:
“不错,虽然这招看似狠辣,但用一人的‘性’命,就能将暗处的敌人,尽数给挖出来,萱儿轮智谋,你真是太叫人惊叹了,每次觉得你已经够出‘色’的时候,可紧接着你就会做出,更加叫我刮目相看的事情,你可知每次见你运筹帷幄的时候,我真的觉得那时的你,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说起来或许真是姻缘天定,身为‘女’子,若是过于的狠辣果决,估计在旁人眼里,必然是被忌惮厌弃的。
可偏巧萧瑾萱的心黑手狠,就有周显御这个异类欣赏不已,甚至还为此神魂颠倒,拜倒在石榴裙下,不得不说他们二人还真是绝配。
闻听周显御,这‘露’骨的赞许,萧瑾萱面上就不禁微微泛红,刚想叫对方不要胡言‘乱’语,却不想文昕急促的敲‘门’声,却在外面响起了。
“御王殿下,还有瑾萱,你们二人赶紧准备一下,皇上已经进了御王府了,如今正在睿王的陪同下,正往这边来呢。”
第204章 :圣心难测
一听明帝竟然来了,萧瑾萱赶紧站起身,就将手里的苹果和小刀放到一边,然后整理起仪容,毕竟那可是大周的皇帝,相迎时是绝不能失了分寸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望着萧瑾萱这郑重相迎的架势,周显御躺在‘床’上都没动一下,接着还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柔声的哄道:
“宣儿你如今手有伤,就别‘乱’动了,那老头来就来,费不着这么隆重等他,瑾萱你苹果还没喂我吃完呢,丢掉一半‘浪’费了很可惜的。”
眼见周显御这不着调的模样,萧瑾萱就无奈的瞪了他一眼,刚想说话,却不想‘门’外却先传来,明帝沉稳威严的声音。
“御儿看来你这伤确实好了,离得还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父皇给你带了些补品过来,一会就让人给你炖些补补身体。”
随着话音落下,一身常服打扮的明帝,就在周显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虽然对方未穿龙袍,可那种与生俱来的帝王之气,还是让在场之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
而萧瑾萱这会,已经站于‘门’侧,屈膝福礼请安,只是明帝经过她时,不但没看她一下,也没张口叫她起身,就那么直接无视的走了过去,径自来到了周显御的‘床’前。
明帝没叫起身,萧瑾萱就算负伤行动在不便,那也不能起来,当即周显御可就心疼了,不满的立刻嘟囔道:
“老头你来还真不如不来呢,谁稀罕你这些补品,我还是更喜欢萱儿削给我的苹果,你若在不叫她起身,那我可亲自去扶她起来了。”
话一说完,周显御果真就要起身,如今他这伤口都没愈合呢,当即不但明帝赶紧相拦,就连萧瑾萱也被吓的不轻。
她重生而回,这辈子本就是多活一次,已经都是死过的人了,其实已经很少有事情,能叫萧瑾萱感到畏惧的了。
适才守着礼,没有明帝吩咐,还没有起身的她,这会可顾不得什么冒犯皇威了,当即就自行站起身来,并快步走到了周显御近前。
接着她语气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说道:
“周显御你到是‘乱’动一下给我看看,若是伤口在崩裂开,我可就要让文昕,将你绑在‘床’榻上了,让你再也动不得一下。”
刚刚面对明帝,还哼哼唧唧,愤愤不平的周显御,结果一听萧瑾萱这话,双手才撑起身,要起来的他,当即脑袋一耷拉,半点没有脾气的,立刻规规矩矩的躺好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等到从新趴好后,他这才抬起头,陪着小心的看向了萧瑾萱,略带讨好的说道:
“萱儿,你别恼嘛,刚刚我和你开玩笑呢,我这不好好躺着呢嘛,用绳子绑起来,我看就不必了吧。”
想这周显御,在外时那可是无人不敬,无人无惧的堂堂战王,如今眼瞧着他竟‘露’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出来。
当即屋内的众人就全乐了,就连明帝的嘴角都忍不住‘抽’动了两下。
都说一物降一物,若说在这世上,能叫明帝无可奈何的,那除了周显御就在无旁人了,而如今明帝却也瞧出来了,能降服住他这儿子的,就是眼前这位萧家的庶出‘女’了。
其实在不久前,良妃那场荔枝家宴后,在湖畔的船舟上,明帝与周显御这对父子,就已经将赐婚一事,当面讲清楚了,而从那时起,明帝便将萧瑾萱记在了心里,并着手留意调查起了对方。
而如今到是他第一次,当面近距离观察萧瑾萱,虽然上次衍庆宫家宴时,对方也在场,可那会明帝却根本没有留意过她。
不着痕迹的,看了萧瑾萱几眼后,明帝只觉得,这为帅府千金,第一眼看去,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太过于普通,若是平常相见的话,估计根本就无法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可是明帝作为一名皇者,这双眼睛炼就的何其锐利,因此在仔细观察少许后,他就不禁暗暗点头,觉得眼前这个小姑娘,却有与众不同之处。
首先,就是对方在见到他后,如今的态度还是不卑不亢,这份从容不迫,可是同辈里极为少见的,甚至连一般世家公子,都未必做得到这一点。
其次,适才明帝是有意冷着萧瑾萱,迟迟不叫对方起身的,他就是想看看这个小丫头到底会如何应对,是否会紧张不适。
原本瞧着萧瑾萱,守礼的继续屈膝在‘门’前,明帝觉得对方进退十分有度,还算端庄得体。
可就在他满意的时候,因为周显御的突然起身,对方竟然不顾失礼莽撞,径自就站起了身,还当着他的面,近乎训斥的将周显御给安抚住了。
虽然明帝对这一切,什么都没说,可他心里实在太震惊了,因为从萧瑾萱起身,在到从他旁边经过,直到走近‘床’榻边,他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对方是真的半点也没将他的威慑放在眼里。
面对他,还能如此从容不迫的人,在明帝的脑海里,真是一只手就能数过来。而如今显然还要将萧瑾萱加进去了。
望着周显御,满脸宠溺的看着萧瑾萱的神情,明帝双眸深处闪过一丝无奈,接着就轻咳一声说道:
“如今看过御儿你无碍后,父皇也就放心了,至于这位帅府的瑾萱小姐,显御这你就先不要费心了,同朕去书房一趟,有些事情朕还是觉得有必要,亲自和你谈谈。”
话一说完,明帝又嘱咐了周显御几句,接着边仰首阔步走出了房间,跟在他身后同来的,御前大总管邓昌,这时对萧瑾萱做了个请的姿势,弯着腰静等着迎她出去。
明帝亲自发话了,萧瑾萱自然没理由不去,可是从‘床’榻旁转身才要离开,周显御却从后面,将她的衣袖给扯住了。
“萱儿一这单独见我父皇,你也不用害怕,我们之间的事情,本来就是被他‘乱’点鸳鸯谱,险些给耽误了的,上次家宴后我已经和他都讲清楚了,这老头就是爱故作严肃,他要敢难为你,萱儿尽管回来便是,有我护着,他不会将你如何的。”
望着周显御在那絮絮叨叨,嘱咐个没完的模样,萧瑾萱就不禁轻笑了一下,她怎么觉得,经由对方这么一说,仿佛她要去见的不是明帝,而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呢。
但心知对方也是关心自己,当即萧瑾萱就安抚的,拍了拍周显御扯着她袖口的手,然后含笑说道:
“放心吧,你拔剑那****就说过,只要你大难不死,从今往后,没有任何人能将我们分开,别说圣上向来睿智明理,定不会难为于我的,就算他老人家,真的不满意我与你的情分,那我也会想办法获得他的认可的,为了你周显御,任何事情我萧瑾萱都愿倾付全力去做的。”
眼见萧瑾萱虽然‘性’子清冷,可这股子为了彼此,而‘露’出的强势守护‘欲’,当即没把周显御幸福的晕死过去,喜滋滋的赶紧点头,他这才算是放心的,目送对方离开了房间。
因为周显御的书房和休息的正房,都在同一个院子里,因此出了屋后,没走几步萧瑾萱就敲‘门’进了书房,而明帝此时正端坐在桌案前呢。
来到近前,萧瑾萱盈盈福身屈膝见礼,可是就在这时,明帝却忽然说道:
“好一个萧家庶‘女’,好一个萧瑾萱,你究竟有何狐媚手段,竟‘迷’‘惑’的显御为你拒婚,如今更是替你挡下一刀,险些丢掉自己的‘性’命。他是朕最爱的孩子,你却害的朕险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个罪责你说朕该如何罚你才好。”
明帝说这话时,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萧瑾萱却还是提起裙角,缓缓的跪在了地上,并语带歉然的说道:
“御王受伤,臣‘女’心里也自责难安,在这件事上,圣上想如何惩处瑾萱,我都欣然接受。但是您适才说我‘迷’‘惑’御王,而一点哪怕触怒圣上,臣‘女’还是要说,我并未做过这种事情,御王为我拒婚,那是因为我们彼此确实相互爱慕,并想一生一世都在一起,因此瑾萱也在这里,恳请圣上能成全我们。”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对着明帝,叩首拜去,面上的神情,无比的认真平静。
但明帝闻听这话,根本就不叫她起身,反倒大声的哼笑了一下,然后极为轻蔑的说道:
“成全你和御儿,萧瑾萱那你告诉我,就凭你的身份,甚至连嫡出都不是,你凭什么敢痴心妄想,意图染指御王妃的位置,你觉得自己受的起吗?”
将双眼毫不畏惧的,坦然望向了明帝,萧瑾萱就这般直视着对方,半点不闪躲回避的自信说道:
“回圣上的话,臣‘女’并未觉得自己有何承受不起的,您问我凭什么敢痴心妄想,那瑾萱只能放肆的告诉您,臣‘女’凭的就是对周显御的一往情深,凭的就是想和他白手到老的决心,若有一天他的安危,要叫臣‘女’用生命去换,那我萧瑾萱也不会有半分的犹豫,并心甘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换他的命。”
话语一顿,眼见明帝只是静静的看着她,萧瑾萱平复了下,有些‘激’动的情绪,然后接着继续说道:
“至于王妃之位,贵胄之尊,臣‘女’其实根本就不在意,我爱慕的是周显御这个人,无论他是王爷,还是一介布衣樵夫,我萧瑾萱想要做的,由始至终都是成为他的妻子,无论他的身份如何改变,我都根本全然不会在意,哪怕将来有一天,我要跟着他沿街乞讨,那臣‘女’也甘之如饴,并会与他不离不弃。”
有的人,一辈子向往的就是妻妾成群。可有的人,认准了一段感情后,那便是终生的患难与共,生死相依,而萧瑾萱与周显御,很显然就属于这一类人。
明帝是周显御的父皇,更是一国之君,萧瑾萱今日,言辞会这般‘激’烈,那是因为她清楚,若是得不到对方的应允,她和周显御要面对的阻碍,可就要严峻的多了。
因此她想用自己的真情实意,去将明帝打动,让对方能接受认可她,而不是成为她和周显御之间的,一道最大的障碍。
而再说明帝,静静的听完萧瑾萱的话后,他沉默了许久,原本貌似震怒的他,却在下一刻,毫无征兆的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第205章 :清歌反省
明帝这突然的龙颜大悦,笑声连连,可‘弄’的跪在地上的萧瑾萱,不禁都愣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呢,明帝已经从椅子上站起身,并朝她走了过来。
到了萧瑾萱的近前,明帝适才的威严,已经消失不见,并伸手扶住她的手臂,边亲自扶她起身,边慈爱的说道:
“瑾萱,快快起来吧,朕是一国之君,但我同样是显御的父皇,适才故意言语偏‘激’,也是想看看,你对御儿的情份,能否受的住考验。而你的表现朕很是欣慰。”
能在一位九五自尊的龙威震慑下,还镇定自若,并坚守心里的那段感情,明帝相信,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其实并不多见。
尤其是‘女’子有这份胆识和韧‘性’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他这一生,明帝想了一下,也只见过两个,为了坚守心里的那份情,而无所畏惧的‘女’子。
其中一个就是他的挚爱柔妃,而另一个就是眼前的萧瑾萱了。
而且最让明帝觉得欣喜,也有些感伤的,就是看着萧瑾萱,还有对方流‘露’出的‘性’情言行,他竟然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皇甫映月的一丝影子。
同样是这般义无反顾,同样是如此的永不屈服,就连那种为了感情,不惜舍身相护的信念,都是这么的如出一辙。
已经将萧瑾萱扶起的明帝,这一刻眼角微微有些湿润,因为他觉得萧瑾萱的出现,或许就是仙逝的柔妃,冥冥中为周显御,亲自寻来的中意‘女’子。
否则他实在解释不通,为何对方竟会和皇甫映月如此的相像。
越觉得萧瑾萱,是柔妃选定的佳媳,明帝这心里就越满意对方,当即就见他一指旁边的椅子,毫无架子的说道:
“你身上有伤,刚刚还叫你跪了许久,赶紧坐下吧,以后朕就叫你瑾萱如何,反正等你和御儿成了亲,朕便是你的父皇了,咱们彼此间就别守着那些虚礼了,显御那孩子向来在朕面前随意惯了,你以后也不必拘谨,朕可没你想的那么凶。”
被扶着强行坐下的萧瑾萱,这会还是有些愣神。
前一刻明帝还雷霆之怒呢,转瞬间竟又这般随和起来,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这皇帝的心思,确实是叫人琢磨不透。
就在萧瑾萱,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明帝却已经在她身侧落了座,并沉声轻笑的说道:
“瑾萱,昨日顾一舟亲自进宫,向朕请罪,并将顾清歌强求赐婚,背后暗推你遇险的事情,全部都和朕说了,我这位顾爱卿耿直忠良,虽然他有管教不严的过失,但错并不在他,因此朕决定只责罚顾清歌一人,并不了累顾家满‘门’,不知这个结果御儿和你可还觉得满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有句话叫爱屋及乌,如今明帝对待萧瑾萱的态度,因为周显御的关系,就有点这个意思。
毕竟他可是一国之君,想发落谁,哪还需要征求萧瑾萱的意思。
但谁让他太过重视周显御了,加上明帝如今心里,又认定萧瑾萱,是柔妃在天之灵,亲自为他们的爱子寻来的佳偶,因此对于萧瑾萱的意见,他还是很上心重视的。
而再说萧瑾萱,她的‘性’子本就极为稳重,虽然因为明帝突然的随和关照,有些不适应,但还不至于慌了心神,因此只是几个呼吸间,她就已经神‘色’如常了。
“陛下圣明,不因顾清歌一人之错,而连累顾家满‘门’,瑾萱对此心悦诚服,也甚为赞同。不过若是圣上一定要问臣‘女’的意见,那瑾萱想说的是,其实就连顾清歌也最好既往不咎,不要对她加以惩处。”
闻听这话,明帝就轻笑了下,不禁看了萧瑾萱一眼,并心里暗叹对方,到底还是个小丫头,被人险些害死,如今竟还不忍心加以惩戒,如此善心虽然是件美事,但这种纯良在尔虞我诈的皇室内,却是最要不得的。
已经将萧瑾萱,当成周显御未来王妃看待的明帝,当即不免就出言嘱咐道:
“瑾萱啊,你心地善良这没有什么不好,可是若是对待与你为恶的人,还只知道一味的容忍,哪怕有机会将对方打压下去,却还是迟迟不愿出手的话,那相信朕,一旦给了对方喘息的机会,人家未必也会向你这般仁慈,或许还会反倒要了你的‘性’命。”
一听这话,萧瑾萱差异的看了明帝一眼,根本没想到,对方会这般直言不讳的,教她谋略诡计,但很显然似乎她的话,好像叫这位明帝给想差了。
当即就见萧瑾萱温婉的笑了下,接着声音一凝的说道:
“陛下的话,瑾萱都记下了,不过我不想惩处顾清歌,可并非是因为同情怜悯,而且若是可以,就凭她暗害我这一点,瑾萱其实是最想将她置于死地的人。”
不理会明帝惊讶的目光,萧瑾萱话语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说道:
“若想惩戒顾清歌,势必就要当众公布出,她下手暗害,结果误伤御王的这件事情。一旦残害皇室的罪名被定下,等待顾清歌的,便只有死路一条,只是她的生死我到并不在意,可若是她的死,会连累到周显御,那瑾萱便是不能不管的了。”
明帝久居皇位,心思谋略,那也是极为过人的,当即一听萧瑾萱这么说,他只是略微想了下,便不禁皱眉接口说道:
“瑾萱你难道是担心,一旦顾清歌被处死,接着你又与御儿定亲,那势必就会有人觉得,那顾家小姐的真正死因,并非是因为残害到皇室,而是因为赐婚妨碍了显御,这才被寻了个理由,含冤惨被迫害而死。”
萧瑾萱点了点头,声音里不禁多出一丝冷意的说道:
“不错,御王殿下本就得到圣上你的宠爱,这在诸皇子里,定然是要惹人妒恨的,加上殿下还手握重兵,必然是有些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一旦顾清歌死了,就算她真的万恶不赦。可仍旧会有人将她翻出来,并以此大做文章。到那时御王的声誉必受影响,而这是臣‘女’最不想看到的。”
望着眼前,正凝神说话的萧瑾萱,明帝却忽然觉得有些头疼了,适才他怎么就将这个小丫头,当成是个心慈手软的了。
瞧瞧如今对方那算计筹谋的样子,活脱脱就是只狡猾的狐狸,明帝有些自嘲的笑了下,觉得自己这回还真是看走眼了。
“瑾萱你思虑的这点,也不无道理,看来这顾清歌还真不能动她了,不过既然你这个受害者都无异议,顾爱卿年纪一把,身边也就一儿一‘女’,为了显御的声誉,那朕也不多加计较了,不过赐婚一事你和御儿尽管放心,我会为你们做主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心里一松,明帝若是愿意相帮,那她和周显御就不必为了赐婚一事,在劳神费事了。
当即她就忙起身,向明帝又是一拜,叩谢对方的成全与谅解,接着明帝又和她说了会话,因为宫内还有大堆的事情要处理,当即他就没在久留。
嘱咐萧瑾萱好好养伤,照看好周显御后,明帝就颇为龙心大悦的离开了御王府,回宫去了。
而这次回宫,明帝却没叫邓昌跟着,嘱咐对方先去趟顾府,叫他告诉顾一舟,这次刺杀的事情不予追究了,但赐婚一事,也算作罢,过阵子时机一到,就会正式的将消息公布出去。
对于顾一舟这位正直的老臣下,明帝还是很为爱重的,因此这才一离开御王府,就叫邓昌去知会对方一声,也好叫顾家别在提心吊胆惶恐不安下去了。
而再说邓昌,得了口谕会,自然就立刻赶往了顾府,并当众同顾一舟一家四口,亲自传达了明帝的意思。
但话说到最后,邓昌还是神情不愉的看了顾清歌一眼,语带告诫的说道:
“顾尚书,您可是圣上的肱骨之臣,虽然这朝廷的事,要尽职尽责,可家中的子‘女’,您也定要费心教导,这次御王殿下福泽深厚,可那也经不住在来几次这样的意外,所以最近顾小姐就不要随意出‘门’了,尤其是在御王殿下,和瑾萱小姐面前,能不出现就还是别出现的好。”
邓昌那是什么人,御前总管大太监,明帝的心腹,就是后宫妃嫔哪个见了他,都向来是客客气气的,就连薛后有时,都不得不给他三分薄面。
因此就算这里的顾府,顾清歌是尚书大人的嫡出‘女’儿,可邓昌当着对方的面,这话照样该怎么说,那便怎么说,而且是相当的不客气。
当即就瞧着顾清歌的脸,瞬间就涨的通红,咬着牙默默站在那里,只能装作没听见般的,将这份屈辱全部承受下来。
等到邓昌将话都传完了,就即刻告辞离开了,而直到这时,顾夫人才上前,怜爱疼惜的扶住了顾清歌,满脸都是担忧之‘色’。
“歌儿你还好吧。那邓总管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如今这段赐婚断了也好,而且圣上也没追究你伤人的事,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而亲自送邓昌离开的顾一舟,这会也回来了,无奈的叹口气后,他语带痛心的说道:
“教‘女’无方啊,幸好圣上垂爱,我顾家定要感恩戴德,清歌你也要牢记这次的教训,若在做出莽撞的事情,到时别说为父都容不下你。”
闻听这话,顾清歌当即就流下了眼泪,神情极为可怜的,就跪在了顾一舟的面前。
“父亲说的对,‘女’儿之前确实糊涂了,如今清歌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以后定不敢在犯,连累双亲为‘女’儿担忧,清歌真是不孝。”
接着顾清歌哭哭啼啼,声音一顿,又看向了站在一旁,正满脸怜爱看着她的,亲哥哥顾清平,竟也对着他磕头一拜,语带悔恨的说道:
“以前兄长劝阻妹妹多次,都是清歌魔症了,竟半分也没听进去,如今歌儿已经后悔了,还请兄长务必要答应我件事情,给妹妹一个赎罪反省的机会,否则清歌便长跪不起。”
闻听这话,又瞧着亲妹妹,就这般跪在自己脚边,当即顾清平心里难受的厉害,想都不想,就忙应允道:
“妹妹你说吧,无论何事,为兄都帮你。”
一听这话,顾清歌忙感‘激’的说道:
“兄长,妹妹深知大错已铸,因此想当面同瑾萱斟茶道歉,但深恐她不愿在见到我,因此想劳烦哥哥,为我相约一二,给清歌个反省认错的机会。”
第206章 :相邀赔罪
一场御王遇刺案,无数人牵连其中,被夺去‘性’命的也不及去数,直到半月有余之后,这场风‘波’才算满满平息。(.好看的小说.访问:.。
如今九月已去,金秋十月夹杂着万木渐凋,悄然而至,不但带走了夏季的炎热,就连早晚也开始泛起了凉意。
十月的季节,最适合做的两件事情,那无外乎就是登山一览枫叶似火,除此之外,自然就剩下赏菊了,而如今这个节气,确实是菊‘花’最为茂盛骤放的时节。
而再说如今的御王府内,大捧大捧的各‘色’菊‘花’,堆满了后院,萧瑾萱如今正手中拿着把小剪子,蹲在‘花’间,将朵朵新鲜的菊‘花’,采摘到自己身旁的小篮子里呢。
在她身边不远处,周显御正坐在院内石桌旁,边吃着茶点,边满眼柔情宠溺的瞧着她呢。
这一连又修养了半个多月,如今萧瑾萱手臂上的纱布已经去了,加上明帝遍寻良‘药’,不间断的往御王府内送来。
所以如今萧瑾萱的伤口,在许多灵丹妙‘药’的滋补修复下,连结疤都已经脱离了,但一道三寸多的疤痕,却还是清晰的留了下来,而且恐怕这辈子也去不掉了。
而再说如今的周显御,他本就体质不差,加上还有灵‘药’滋补着。
因此虽然比萧瑾萱伤的重,但半点恢复的不比她慢,如今已经活动自如了,御医也嘱咐了,只要不动用武功,在将养个把月,就又可以生龙活虎了。
知道周显御是个静养不下的‘性’子,因此这半个多月,萧瑾萱都未回帅府,而是留下就近看着他。
毕竟如今帅府内,赵氏已经不敢相阻她什么,明帝也算默许了她与周显御之间的关系,至于旁人会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这一点萧瑾萱却根本没有放在心里,如今她满心满眼都是周显御,只要对方无碍安好,旁人如何说她,那又能怎样。
她这一辈子只为自己而活,只要是她觉得对的,那就是千夫所指,万人唾弃,也根本不会让她皱上一下的眉头。
当身边的小篮子装满‘花’朵后,萧瑾萱就站起身,并在周显御的对面坐下了,接着就把新鲜的菊‘花’,全部倒在了石桌上,认真的摘选了起来。
正捧着一块百‘花’饼,吃的极为香甜的周显御,眼见于此,赶紧也伸手帮忙,并宠溺的一笑说道:
“萱儿收集这些菊‘花’瓣,可是要用来做‘花’茶,上次你调配的姜茶我可都喝完了呢,爷不管,反正这菊‘花’茶你可的亲手给我备下一份不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元宵节‘花’灯会后,周显御不是曾经在睿王府,喝到萧瑾萱亲自为他配的姜茶了嘛。
哪怕他极为的厌恶生姜味,可这茶事后却被他,从周显睿那全给要走了,并且一点不‘浪’费的都给喝光了。
那段时间他和萧瑾萱,之间的隔阂很深,又误会重重,每当他觉得心灰意冷,有些‘迷’茫失落的时候,就会泡上一杯姜茶。
当温暖的茶水被喝进口中,他的心才会被从新温暖起来,那段时间对于周显御来说十分的难熬,而萧瑾萱调配的茶料,则陪伴着他走过了每一个相思成疾的夜晚。
不过正在摘取‘花’瓣的萧瑾萱,闻听周显御和她讨茶,当即就不禁莞尔一笑。
“你要喝茶我自然可以调配给你,但能饮用烹茶的菊‘花’,只有贡菊口感最佳,这些平日专供欣赏的菊‘花’,可不适合用来做茶。”
闻听这话,周显御不禁疑‘惑’的,将采选下来的菊‘花’瓣拿到了手里,细看了好一会,才嘟囔的说道:
“既然不适合烹茶,那萱儿采它作甚,你现在手腕的伤才愈合,新长出的肌肤还脆弱的很,不小心将养着,稍微划到一点,可就会破皮流血的,咱们还是回屋吧,你不是喜欢听边塞的人文风情,我讲给你听好不好。”
如今虽然萧瑾萱暂住在御王府,可她‘性’子清冷,周显御也是洁身自好。
所以虽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彼此都谨守着分寸,并没做出分毫的逾越事情,因为这不但是个人修养的问题,同时也是一种对彼此的尊重。
所以这许多天里,两个人就算独处时,最多也就是品茶赏‘花’,或者谈论古今趣谈。
而萧瑾萱最喜欢的,就是周显御给她讲那些,行军打仗时沿路的异域文化,边塞风情,每次就算坐着听上几个时辰,她都不会觉得乏味。
可是萧瑾萱闻言,却娇嗔的瞪了周显御一眼,将挑选出的几捧‘花’瓣,仔细的装进云纱袋里后,她才笑着说道:
“要讲故事便在这讲好了,我是说这菊‘花’瓣不能烹茶,可又没说它就没用了,你适才吃的百‘花’饼,可就有这些菊‘花’瓣加在其中,而且我准备多采些,等到‘花’瓣晒干后,做个香枕给二伯母,十月末就是她的生辰了,我想当礼物送她。”
拂去落在罗裙上的菊‘花’瓣,萧瑾萱接着继续说道:
“宝庆斋发生遇刺的事情,到底是不吉利,先前定的‘玉’镯子想了下,还是不准备当贺礼送给伯母了,菊‘花’有清风散热的功效,而且对于头晕目眩很有疗效,用它做香枕,可以改善睡眠,二伯母身体不好,夜间久咳之后,便难以入睡,有了这枕头应该可以帮她凝神静气,助她睡的安稳些。”
眼见萧瑾萱,心心念念都在为沈氏考虑,如今很多人都说萧瑾萱心狠手辣,其实只有和对方真的相处久了,才会知道面前这个清冷的‘女’子,其实内心也是有着柔暖细腻的一面。
当即周显御就是邪魅一笑,然后声音清朗的说道:
“沈氏待你确实和‘女’儿般疼爱,我不在京师那段时间,也幸亏有她在帅府内庇护你一二,正巧我有块暖‘玉’做的护心‘玉’佩,等你伯母生辰那日,我便送与她吧,这暖‘玉’向来最能滋养身体,对调气安神也效果极好,全当是我的一份心意,感谢她真心待你。”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含笑的点点头,虽然暖‘玉’珍贵,但周显御这份以她为为重的心意,却更是难得。
加上沈氏在她的心里就向母亲般重要,因此能有暖‘玉’护身,她也是乐见其成的。
就在他二人摘取‘花’瓣,轻声说着话时,忽然竹心从院外进来了,并福礼对萧瑾萱说道:
“小姐,那顾家大公子又来了,说的为了之前的事情,一定要和您当面赔礼,如今就侯在客厅内,今天是否要见他呢。”
萧瑾萱搬到了御王府暂住,一向贴身服‘侍’她的竹心,自然也是跟过来了,白术原本也想来,却被留下看守连翘院,顺便照顾沈氏了。
而闻听顾清平来了,还没等萧瑾萱开口呢,周显御就眉头一扬,声音透着股恼火的说道:
“竹心告诉那书呆子,就说本王说的,叫他有多远给我死多远去,我现在真是看见姓顾的就火大,要不是自小就认识他,我现在真恨不得冲过去揍他一顿,告诉顾清平趁我还忍得住火气前,赶紧给我出去,在晚上一会,那他就等着被抬出去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无奈的摇了摇头,最近这阵子,其实顾清平往这跑了很多回了,可都被周显御给拦下了。
眼见着这都是对方第五次登‘门’了,当即萧瑾萱就站起了身,并对着周显御,轻皱秀眉的说道:
“顾清歌在不是,与顾清平又没关系,何况家宴那会,他还相救于我,后来你遇刺昏‘迷’,他也是在王府内守候了一天一夜,你不该迁怒人家顾公子的,何况他要见的又不是你,而是我萧瑾萱,你若在相拦下去,别说我可要恼你了。”
若问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堂堂战王周显御最打怵的是什么,那便是萧瑾萱生气发火了。
只要对方语气微微凌冽了一点,不管前一刻周显御蹦跶的多欢,下一刻他立马就会消停下来。
因此就见刚刚还横眉立目,眼睛都快喷出火星子的周显御,在萧瑾萱的一瞟之下,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神情,双手更是赶紧抓起一把‘花’朵,边采摘菊‘花’瓣,边笑眯眯的说道:
“萱儿你看看你,我这不也没说不让你去嘛,怎么好好的竟又恼上了,既然你不嫌那书呆子烦,那你就去吧,我会在这帮你摘‘花’瓣的,等你回来了,这纱袋子保证装得满满的。”
眼见周显御,变脸比翻书还快,萧瑾萱不禁都被逗乐了,当即在不去理会对方,她忙领着竹心,向客厅处走去。
而等到她看见顾清平后,双方见完礼,萧瑾萱不禁轻笑的说道:
“顾公子,这连日来,到叫你白跑了好些回,只是周显御的‘性’子你也知道,前阵子伤势未愈,说拦着不让见你,我也不好再那时和他争论,所以这一耽搁就是十来天,到是瑾萱失礼了。”
闻听这话,当即顾清平忙惶恐的回礼,并面带羞愧的说道:
“御王殿下,不想让我进府,这些清平都能理解,毕竟这次一切的过错,都是我那妹妹糊涂之下酿成的,御王和瑾萱小姐,事后没有继续追责,还留下清歌的‘性’命,我顾府上下已经感恩戴德了,区区几日的闭‘门’羹,算不得什么,清平心里并不敢有一丝的不满。”
顾清平是谦谦君子,萧瑾萱虽然厌恶顾清歌,但她一向不会迁怒旁人,因此她十分和善的又说道:
“如今顾公子也瞧见了,瑾萱的伤势已无大碍,而且御王他也转好大半,你就不要再自责难安了,说到底我二人负伤,与你根本没有丁点关系,瑾萱也仍旧视公子为君子之‘交’。”
闻听这话,顾清平羞愧的神情,才算转好了一点,接着他忽然话锋一转,然后相邀的说道:
“瑾萱小姐心‘胸’豁达,清平自愧不如,但区区言语上的道歉,实在不足以聊表我顾家的歉意,因此我在聚德酒楼备了桌酒席,还请瑾萱小姐务必前去,否则在下这心里,总是惶恐不安的厉害。”
第207章 :惨被利用
一听顾清平前来王府道歉不够,竟还在聚德酒楼备下了酒宴,当即萧瑾萱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无弹窗广告).访问:.。
毕竟对方这道歉,未变也太隆重了些,就在她要开口回绝的时候,顾清平却又言辞恳切的说道:
“瑾萱小姐,我知道你不在意这些俗礼,可是清歌这次罪责太大,这酒宴也是我的双亲,叫在下务必准备出来的,你若不去,顾府上下都难以安心,所以就算清平恳求你了,就随我去一趟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到了嘴边,拒绝的话到底是没有在说出来。
因为她也算听出来了,这场酒宴,其实并非顾清平的意思,而是对方的双亲父母授意的。
而顾家执意叫她赴宴,其实也是想确定下她的态度,毕竟若她真的去了酒楼,那事后碍于情面,也不可能在与顾清歌番算旧账了。
都说做父母的,向来为了子‘女’都是‘操’碎了心,这句话萧瑾萱如今算是深有体会了。
这顾尚书与顾夫人,为了能保顾清歌这个‘女’儿,将刺杀的事情,彻底掀过,真的是煞费苦心了。
当即萧瑾萱也不在推辞,若是一顿酒宴,能安抚住顾家的人心,那就凭顾清平救过她的这一点,这一趟她也愿意走上一遭。
当即萧瑾萱就在竹心的陪同下,上了顾清平事先就备好的高大马车,接着一行人就离开了御王府,向着聚德酒楼而去。
聚德酒楼就在东街,因此也就半刻钟的功夫,马车就已经行驶到酒楼‘门’前了。
通过马车窗瞧见这一切的竹心,才想起身等马车‘挺’稳,就赶紧先跳下去,好搀扶萧瑾萱下车。
可就在她猫腰刚刚站起的瞬间,本以到了聚德酒楼‘门’前,就该停下的马车,却忽然在车夫的吆喝声中,一下就提升了几倍的速度,径自向前继续跑去。
这下不但虚晃的竹心,惊呼一声栽倒在了车厢内,就连萧瑾萱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极为的难看。
“顾公子,你这是要带着我去哪里,不是说好在聚德酒楼设宴的吗,如今为何过了酒楼,却还不停下,劳烦你现在就让车夫停下,我即可就要下去。”
萧瑾萱的话,顾清平听的清清楚楚,望着对方满脸警惕的瞧着他,当即他忙说道:
“瑾萱小姐莫急,这些下人定是记错了地方,我现在就立刻叫他们停车,你可千万不要多心才好。(.无弹窗广告)”
话一说完,顾清平当即就将车帘子掀开,然后冲着外面赶车的马夫,以及跟着伺候的下人,当即就忙说道:
“你们二人赶紧把车停下,咱们要去的是聚德酒楼,当差怎么如此的不上心呢,你们已经走差路了。”
可是谁曾想,一听这话,那稳坐车夫旁边的随处,竟回头冲着顾清平嘿嘿笑了一下。
接着竟一下把车帘子打落,并顺手把车‘门’栓也落下了,将萧瑾萱等人彻底困在马车内后,他才在车厢外哼笑一声说道:
“顾公子,你今天既然是替清歌小姐,将人约了出来,那接下来就没你什么事了,相约的地点你妹妹已经另行选好,咱们这会直接过去就可以了。”
一听这话,当即顾清平就愣住了,眼中更是闪过无法置信的神情。
而这会的萧瑾萱,早就将车窗检查了一遍,发现原本这看似透光极好的竹帘窗子,竟然在竹简之间嵌进了极细的铁丝,根本就是密封死的,所以她就算想向外呼救,这下都做不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萧瑾萱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等到紧张的情绪,平复不少,她立刻就瞪视向了顾清平。声音凌厉的问道:
“顾清平我相信你是君子,这才不疑有他,随你同行离府,可我竟没想到,你却是帮衬着顾清歌,有意引我出来,算我萧瑾萱看走了眼,只是我与你同时离开御王府,这是许多人都看见的,若是我真有个以外,你也休想逃脱干系。”
眼见萧瑾萱周身,都因为过度气愤,而弥漫起一种浓厚的‘阴’寒之气,当即顾清平真是百口莫辩,有些语无伦次的,慌忙解释道:
“瑾萱小姐你要信我,我顾清平可以对天发誓,在下绝无害你的心思。是清歌说自己后悔,要当面和你道歉,求得你的原谅,可她又怕你不来,所以才哀求我将你相约出来,或许歌儿真的只是,觉得聚德酒楼不好而已,这才要另换一处地方。没错了,一定是这样的。”
顾清平的人品,萧瑾萱本来就十分信得过,眼下对方的解释又合情合理,当即她心里也便放下疑‘惑’,相信了对方的话。
可是紧接着,萧瑾萱就极为轻蔑的笑了一下,接着就一指禁闭的马车‘门’,满脸冰寒的说道:
“顾公子你还要自欺欺人到何时,顾清歌若真是善意相邀,你觉得咱们如今,会被反锁在车厢内吗,虽然不想打击你,可如今事实就摆在眼前,你根本就是,被你那好妹妹给利用了,顾清歌根本就不是想同我道歉,而是要引我出来,再次暗下毒手罢了。”
顾清平学富五车,头脑还是相当够用的,而且萧瑾萱这番推论,他未必就真的没有想到。
只是被至亲妹妹加以利用,这种感觉是他无论如何,也觉得难以承受的,所以才会下意识的,不愿接受这个现实。
可萧瑾萱这会,却没有时间,给顾清平在那里,暗自神伤了,就见她凑近对方,然后声细如蚊的说道:
“顾公子,如今无论你心里多难受,可你若不想助邹为虐的话,那能救我的也只有你了,所以现在你必须振作起来,听我安排行事。”
心里难受的都像在滴血似的顾清平,闻听这话,当即就赶紧将‘精’神振作起来,毕竟萧瑾萱如今被困,都是因为他造成的,若是对方不能安全脱险。
到时别说帅府,或者周显御不会放过他,就是顾清平自己,也绝不会再有脸面活在这个世上了。
因此就见他忙冲着萧瑾萱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准备好了,并也压低了声音,询问对方到底有何脱身良策。
因为她二人说话的声音,都压的极小,所以马车外的两人,见车厢内忽然鸦雀无声,半点呼救,争吵的声音也没有了,正疑‘惑’不解着呢,忽然顾清平的笑声就从里面传了出来。
“哈哈哈,萧瑾萱这回看你还如何脱身,我妹妹本可以嫁进王府,富贵得享一生,都是因为你,不但害的她丢了准王妃的头衔,还终日以泪洗面,如今你终于落到了我顾家的手里,这次定然叫你在难活命。”
这话音一落,就见顾清平在车厢内,就死劲的敲打起车‘门’,并对着外面喊道:
“既然萧瑾萱已经识破了一切,那本公子也没必演戏安抚住她了,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门’打开,既然泰亲王想与我顾家联手,你们也该以礼相待与我。”
原本不想理会顾清平叫喊,深恐对方有诈的车外二人,但在听到顾清平,竟然提到了周显泰,当即赶马的两人就惊讶的互看了一眼,接着就一下将马车给停下了。
接着车‘门’帘子被打开,还是那个随处打扮的人,这时探身进来,然后狐疑的说道:
“顾公子,你刚刚的话是何意,别以为胡说几句,我二人就能信了你去,赶紧给我老实的呆着,否则我这手里的长剑,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话一说完,就见这随处打扮的人,伸手就向马车外,挡板下缘伸手捞了一下,接着一把长剑,还真就出现在了他的手里。
眼见这赶车的二人,果真有问题,当即他心里就后悔的不行。
因为今日赶马这二人,以及马车,都是在他离府时,顾清歌事先准备好的,当时他还为自己的妹妹,如此贴心而觉得满心欢喜呢,如今想来,原来对方由始至终,不过是在利用他罢了。
想到适才萧瑾萱对他说,适才无意间瞧到,那随处打扮的人,手腕处有一个黑‘色’盾牌的纹身。
而且萧瑾萱还小声的告诉他,那泰亲王府,黑甲卫的特有纹身图腾,因此断定这次的事情,恐怕不是顾清歌一人所为,背后应该还有周显泰暗中相帮。
而接着这随从探身进来的举动,顾清平也小心的看了对方手腕一眼,果然就见到那上面,确实有面极小的黑‘色’盾牌纹身,当即对萧瑾萱的话,更加的信服了。
虽然那随从已经将冒着寒光的宝剑,拔出了鞘,顾清平心里紧张的要死,但面上却半点不漏,并当即冷笑的说道:
“你们两个糊涂东西,真不知道泰亲王,怎么会派你们前来,我如今在不回去,将御王等人安抚住,就算咱们如今已经出了城‘门’,来到这郊外了,可不出一时三刻对方察觉出不对劲了,即刻就会派人来寻,若事情出了纰漏,你二人就是死上十回,那也绝不够赔,还不将路给本公子让开。”
人往往就是如此,若是唯唯诺诺的说话,就算你句句是真,听见的人也未必会信,可若是你一旦底气足了,还‘露’出些许蛮横的架势,那就算这会你满嘴假话,反倒很容易叫人信服。
而这也是适才萧瑾萱,情急之下,想到的唯一办法,无外乎是利用虚张声势,先将顾清平救出去,只要对方一脱困,就可以返回去搬救兵了。
到时候,萧瑾萱只要拖到救兵赶来,她或许还能赢得一线生机。
而很显然,萧瑾萱的运气不错,因为那两名看押他们的人,在互相协商了一小会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相信的顾清平的话,并当即就让他下了马车,然后才一挥马鞭,继续向城外的郊野方向,扬长而去。
被独自留下的顾清平,擦了擦头上溢出的冷汗,深深的看了离去的马车一眼,心里打定主意,定要将萧瑾萱搭救出来,接着他在不敢耽搁片刻,立即向着城‘门’方向,奋力的跑去。
第208章 :瑾萱有危
萧瑾萱如何暂且不提,单说如今的顾清平,可怜他只是一介文弱书生,虽然咬牙奋力向城内跑去,希望快点赶回御王府搬救兵。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可适才他下了马车的时候,所处的位置,已经离长平城有半里地了,他本就没什么体力,这会只觉得跑的自己,心肺都要炸了,能强撑着继续跑着,那也全靠信念支撑着呢。
因为顾清平心里清楚的很,他晚赶进城一会,萧瑾萱那边就会加重几分危险。
对方的安危,如今可全攥在他的手里了,所以就是跑到累死,他也必须在见到周显御,将事情告知对方后才可以咽气。
而这会被顾清平,心心念念着的周显御,还嘴角带笑,惬意的坐在石桌旁,为萧瑾萱摘采着‘花’瓣呢。
只想着等他将纱带全部装满,到时对方回来,就不会那么辛苦了,还能给萧瑾萱一个惊喜,看看他是多么的能干体贴。
正美滋滋的这样想着呢,忽然就见有人通传,说周显睿与沈文卿,过府来探望他了,当即周显御忙起身相迎这对兄嫂。
互相招呼着从新落了座,沈文卿就随手拿起了几片‘花’瓣,接着不禁掩嘴笑道:
“原来只当七弟,喜欢刀枪棍‘棒’,如今本妃才知道,你竟然还喜欢收集‘花’瓣,难道七弟这是打算,亲手在绣几个香囊不成。”
闻听这话,周显御当即也跟着笑了起来,他和周显睿兄弟情深,与沈文卿也向来关系融洽,知道对方是故意打趣玩笑,因此到也不恼。
“五嫂,显御到是想绣个香包了,到时亲自给萱儿用,要不哪天你教教我如何。”
一想到周显御,这个七尺男儿,拿着绣针端坐软榻上,绣‘花’纹鸟的摆‘弄’香包的模样,光只是想想那场景,沈文卿就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
就连一旁的周显睿,都不禁轻勾了下嘴角,这对于他来说,便也算是笑过了。
周显御在外人面前,向来邪魅冷峻,可在亲近之人跟前,那十足十就是个活宝,因此这片刻的功夫,院内的笑声就没断过。
直到沈文卿看见了桌上,糕点盘子里的几块百‘花’饼时,这才止住笑意,声音略带调侃的说道:
“如今七弟这小日子,过的可真是滋润呢,我可是亲眼瞧见瑾萱,做过这百‘花’饼的,那工艺之繁琐不说,更是要添加进去百余种‘花’瓣,并用蜂蜜等食材,调和到一起做成‘花’瓣酱,然后又以‘花’蕊熬成的水去‘揉’面,这般费时费力的‘精’巧东西,平日吃上一块都算难得了,七弟你这倒好,成盘的摆在面前可以随意享用,瑾萱对你还真是有心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听这话,周显御的嘴角,就难以抑制的溢出了笑容,才想开口说话,忽然间就见文昕高呼着“出事了”,并搀扶着顾清平跑了进来。
适才还和煦如风的周显御,在瞧见顾清平那满脸汗渍,一身狼狈模样的时候,瞬间心里就有了一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并本能的觉得,萧瑾萱恐怕是出事了。
毕竟对方是跟着顾清平离府的,对方如此狼狈的跑还来,萧瑾萱却身影皆无,怎么看这都不是个好苗头。
当即周显御上前几步,一把就将顾清平扯到了自己身前,嬉笑之‘色’尽敛,神情凝重的问道:
“瑾萱不是同你一起离开的,如今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她人到底去了哪里,顾清平你快点告诉我。”
伸手扶住周显御的双臂,顾清平因为过度脱离而疲乏的身体,才将将算是站稳,接着他喘息如牛的忙说道:
“显御快去救瑾萱小姐,我被清歌给骗了,瑾萱被他们给掳走了,出了城往兔儿岭方向去了,他们已经走了半个时辰了,你赶紧去救人,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把将顾清平丢到旁边,周显御的神情,这会已经不能用惊慌来形容了。
就见一向面对千万敌军,也面不改‘色’的他,如今不但脸‘色’苍白的厉害,就连双手都在不自觉的微微发抖着。
接着就见周显御,在顾不得理会任何人,快步就向卧室正房内走去。
少卿功夫不到,就瞧着周显御又从新走了出来,只是适才的一身常服,如今却被一套墨黑‘色’,卷金边的戎装软甲取代。
而周显御的手中,这时也多出一柄银光雪亮的长枪,而这正是他驰骋疆场,真正的贴身兵器,九龙寒月枪!
区别于一般习武之人,长以刀剑作为贴身兵器,周显御虽然也是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可若论最擅长的,那绝对是长枪无疑了。
因此平日里,回到京师时,轻易旁人是看不见周显御随身佩戴武器的,最多他也是一把惯用的匕首,常年不会离身,遇敌时也多以匕首加以还击。
但只有和他一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过人才知道,周显御的这一手长枪,耍的那是出神入化,虎虎生威。
但论枪法而言,别说是大周无人能与他匹敌,就算放眼诸子百国,也无一人能在枪法上,和他一较高下。
而周显睿眼见,一向不是出征抗敌,就轻易不会动用长枪的周显御,这会竟将九龙寒月枪,都给提了出来,他心里明白,这个七弟如今是真的被惹火了。
不过周显睿也担忧不已,可是一向冷静的他,还是上前就把周显御给拦住了,并开口相劝道:
“七弟不要莽撞,你如今伤势还未痊愈,四小姐我会即可派人去救,你还是脱下战甲,留府养伤吧。”
闻听这话,周显御脚步都没停一下,右手食指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后,他才对周显睿说道:
“五哥,人马就劳烦你调动了,但我必须立刻就赶过去,别说我伤口还没崩裂呢,就是流血不止,我也必须把瑾萱寻回来,任何人也别想伤害到她”
随着周显御的话音才落,只见的从院‘门’外,传来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接着就在一声嘶鸣下,周显御的坐骑,宝马良驹乌雪,如风般的跑进了院内。
这匹马之所以被叫做乌雪,是由于它全身乌黑如墨,可四蹄却白如清雪,因此才得了这么个称号。
乌雪良驹已经陪伴周显御,几十年了,两人在战场上是最默契的伙伴,而且这马极通灵‘性’,又很是认主。
所以在御王府内,周显御单独给乌雪开辟出一间马舍,而且也不拴着对方,就任由它向匹野马似的,无拘无束。
而适才周显御一声口哨,离着老远正悠闲吃草的乌雪,当即就警觉的抬起了马头,并分辨出这是主人在叫它了,因此便一甩四蹄赶了过来。
眼见坐骑也到了近前,周显御立刻翻身上马,接着不顾众人的阻拦,催马过院,就向着王府外冲了出去。
周显御策马扬鞭,不顾自己的伤势,疾驰追赶萧瑾萱而去。
其实这会的萧瑾萱,何尝没有用尽各种手段,努力自求,并希望能寻到机会,逃出生天。
这人就怕较真,在密闭的车厢内,一通‘摸’索后,还真就叫萧瑾萱,找到了一个脱身的办法。
就瞧着如今的她,还有同样被困住的竹心,两人正手握金簪,并一下下的去挑着车窗户上的铁丝呢。
因为马车内光线若是不足,难免就会显得死气沉沉,所以在车板后身,通常也会开出一块半米高低的透光竹窗。
如今困住她们的车厢也不列外,同样在后车板上,留着这么个竹帘窗子,而这个空档的大小,足够萧瑾萱的身材爬出去了。
虽然这竹窗,也被铁丝给封死了,但在萧瑾萱与竹心,折断三四根金银簪子为代价的努力下,还是将铁丝挑开了大半,在努努力,就能将这竹窗给打开了。
而眼见铁丝撬开的地方,能容纳一只手进去了,心知时间宝贵的竹心,当即就见她把簪子一丢,直接伸手就握住了铁丝边缘。
然后她强行用力,将这嵌在竹帘里,隐藏起来的铁丝网,死劲的向一边扯去。
边缘尖锐的铁丝头,因为被竹心紧握在手里,这会早就刺到她的‘肉’里,扎的鲜血都直往下淌了。
虽然每用力扯动一下,竹心都疼的直吸凉气,可就算痛的眼泪都下来了,可她还是一咬牙,用尽全身的力气,硬生生的将铁****,连着竹帘子,全部都给拽了下来。
眼见后车板上的窗子,可算被打开了,竹心欣喜的都顾不得疼了,忙一推萧瑾萱,压低声音的说道:
“小姐你快跳下去吧,我留下来给你做掩护,定叫他们觉察不出,你已经跳车逃走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眼泪差点没下来,一拉竹心的衣服,当即她声音哽咽的说道:
“说什么‘混’账话呢,竹心,你是我从扬州带来的,所以小姐我无论如何,也要护下你的安全,要走咱们一起走,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眼见到了这生死攸关的时刻,萧瑾萱还是不愿独自逃生,竹心不禁就想到,元宵节那晚,对方金钗刺喉,以死相‘逼’,将她从钱云鸿手里,救下的那一幕了。
心里被感动填的满满的,竹心从没想过,自己这么个卑贱的‘女’婢,竟会有人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相护她的‘性’命。
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小姐,这会她真的觉得,这辈子没有什么,是不可以为萧瑾萱去做的,能跟着这样的一位主子,就是死了那也算值了。
因此就见竹心,趁着萧瑾萱不留意之时,一把就将车厢内,折断毁去的那些金银簪子,胡‘乱’的全给握在了手里。
接着她将簪子,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声嘶力竭,却又无比小声的催促道:
“小姐,‘花’灯会时,您也这般拿簪子,抵在自己的喉咙上,救下了奴婢的‘性’命,所以我这条命早就是您给的了,小姐你若是在不跳车逃走,竹心为了让您了无牵挂,那也只能自尽在您的面前了,到底要如何选择,全由小姐您来定夺。”
竹心的‘性’子,萧瑾萱太了解了,简直蛮倔的厉害,她若在不跳车离开,对方估计真会,一簪子刺穿自己的喉咙。
心知自己这时离开,还能有机会再相救竹心,当即萧瑾萱也不在犹豫不决,嘱咐对方一定要冷静,不管发生什么事,务必要等到救兵来的那一刻。
接着萧瑾萱就一转身,吃力的将身子探出到窗外,接着一咬牙,就从疾驰的马车上跳了下去。
第209章 :故地重游
从颠簸的马车上,就算在正‘门’强行跳下,那都很容易受伤,何况萧瑾萱还是从车厢后板竹窗处,直接翻下马车的。[.超多好看小说]-79-
几乎是身体才一滚落到地面上,半点功夫底子都没有的萧瑾萱,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的翻江倒海,身上也向被千斤巨石,碾压般的疼痛。
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萧瑾萱才算停住,接着她也顾不上身上的不适,还有眼前阵阵的发黑眩晕感,极其狼狈的,就赶紧向路旁的草丛里爬去。
毕竟她就算翻车下马,如今还侥幸没有摔死,可若一直躺在路中间,只要那赶车的两人,回头无意间瞄上一眼,她这番功夫就算全白费了,当场就还得被抓起来。
使出浑身的力气,萧瑾萱可算翻滚进了茂密的草棵子里,透过杂草间的细缝,望着那马车没有停下,径自行驶出视线后,她这才算松了口气,咬牙双手撑在地面上,就准备赶紧起身,继续逃走。
结果这一起来不打紧,可是踉踉跄跄的,才站起身,萧瑾萱就觉得自己的右脚踝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闷哼一声她就被迫,在此蹲跪在了地上。
赶紧往痛处一瞧,她才看见自己的脚踝那里,竟然已经是血迹斑斑了,显然是刚刚跳车时,给‘弄’伤的。
若只是划伤皮‘肉’,萧瑾萱到还忍得住疼,可是等到她试探的晃了晃右脚,当即又是一阵骨裂般的剧痛,疼的她冷汗都下来了,不用细想这会她也算估‘摸’出来了,她这右脚怕是已经扭伤了,说不好甚至还可能是脱臼了。
但不管是扭伤,还是脱臼,脚下用不上力气,这就注定她是没法子,立刻逃跑脱身了。
但向来不会坐以待毙的萧瑾萱,缓了缓气力,接着就向身后的丛山峻岭望去,心里也打定了主意,既然往远跑是做不到了,那她就干脆躲进山岭里吧,也总好过呆在路边,这么暴‘露’着行踪来的强。
毕竟她逃离马车的事情,估计也瞒上不了多久,等到顾清歌等人发现异常,必然会折返回来逮她,只要进了山岭,那隐蔽‘性’就高了许多,若是能挨到顾清平搬来救兵,那她就能逃过一劫了。
心里打定主意,萧瑾萱强忍着右脚伤患处的剧痛,举步维艰的就往后身的山岭里走去,只有百余米的距离,她足足‘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才算是进了林子。
而等到她漫无目标的又走了几十米路后,忽然萧瑾萱猛然向四周,深深的打量了几眼,接着神情间,就是一片的震惊和愕然。[]
因为这片山岭,她刚刚就觉得眼熟,想了好半天,如今可算认出这是哪里了,而这条山岭小路,其实在她前生临死前,也是走过一回的。
而这里正是兔儿岭,上辈子她就是在这里,被萧瑾瑜算计引‘诱’到此,后又被季凌风利剑穿心而亡的,如今萧瑾萱也算是故地从游了,一时间无数复杂的情绪,就向‘潮’水般疯狂的向她涌来。
那会她也是一身的伤痕,赤足惊恐的跑在这条山路上,而同现在一样,当时凌王府的‘侍’卫,也紧紧的搜索逮捕着她。
两世为人,如今她的境遇,简直和前生如出一辙,萧瑾萱甚至冒出一种极度不详的感觉,觉得自己或许今生,说不好还会再次死在这兔儿岭上。
跌跌撞撞的向前又走了一百多米,然后她便到了一块较为空旷的斜坡上,而这里,正是前生她最后身死倒下的地方,当时她的鲜血,溅的哪都是,那场景无数次出现在萧瑾萱的梦里,挥之不去。
从新路经自己死去的地方,这种诡异的感觉,还有那种死前窒息的恐惧感,就算萧瑾萱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可情绪还是不受控制的越发‘激’动起来,就连她的身体,这会都抑制不住的,在发冷颤抖。
没有经历过死亡的人,永远不会理解,人在死去的那一刻,是多么的痛苦和绝望,尤其萧瑾萱还是满含怨恨的死掉,哪怕重生后,她能坦然的面对季凌风,狠辣的去报复萧瑾瑜。
但是站在这片埋葬掉,她最后生命气息的土地上时,萧瑾萱内心的恐惧感,以及那种无助的感觉,瞬间被无限的放大,这会根本不用等顾清歌等人来抓她了。
因为萧瑾萱自己,如今已经丧失了所有的自信和勇气,她甚至觉得,或许这就是老天的安排,合该她重生后,还得再次逃亡到兔儿岭上,并在一次的死在同一个地方。
人在面对任何苦难的时候,其实都不可怕,但若是一旦将信念和意志给丢了,那才是彻底走上了绝境,而萧瑾萱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就在她已经不打算继续逃窜隐匿,就要呆呆的坐在这,静等着别人来抓住她的时候。
忽然萧瑾萱低头间,就看见了自己手腕上,佩戴的月光石手镯了,这是周显御在边塞时,为她选来的礼物。
本来元宵夜那晚,对方就是想送给她的,可因为萧瑾萱的疏远,以及后面又发生了太多误会和隔阂,导致这镯子,直到前几天,周显御才算送到她的手里。
望着镯子上,那散发着柔和光晕的月光宝石,萧瑾萱的心,忽然也向注入进了一丝月光般,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仿佛瞬间都消失不见了。
紧紧的将镯子一把握住,萧瑾萱的眼中闪过了强烈的不甘之‘色’,因为看见了这镯子,她就向看见了周显御一般,就算是死,若是不能在闭眼前,在看见对方一次,那她必然要死不瞑目的。
望着眼前这片,前生身死的地方,萧瑾萱的心,慢慢平静了下来,因为就算这里在上辈子,确实是她的长眠之地,可那又能如何。
如今的她,已经两世为人,而且在不是前生那个,不懂的筹谋算计的萧家庶‘女’了,虽然前生她没能躲开追捕,可是这辈子她定要让悲剧终止,不会再重复上演。
何况她和周显御,才刚刚苦尽甘来,她答应过对方,要陪他走完这一生的,就算是为了周显御,她也不能被心里的恐惧所打倒,而且她一定要撑到救兵赶来的那一刻,然后活着再次见到周显御。
信念这个东西,是极为神奇的,就见原本已经浑身无力,准备认命的萧瑾萱,这会竟然又从新站了起来,神情坚韧的,又迈步向山岭更深处隐匿而去。
而且根据前生的经验,若是没记错的话,在走个几百米,前面就会有一所荒废的城隍庙。
前生她有次来兔儿岭赏枫叶,无意间就经过了那所废庙,因为眼见里面的城隍帝君像,不但残缺了半边手臂,更是掀翻在了地上,就连里面的百鬼坐像,也是横七竖八,破损的极为严重。
那会的萧瑾萱,已经是状元夫人了,加上她前生宅心仁厚,很是悲天悯人,因此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就命随行的人,回去后着手从建了那所城隍庙,而她还去拜祭过好几次呢。
而且那会从新动工,开建城隍庙时,在殿宇的后身,还挖出了一处天然泉眼,来这上香的人,都说喝了那泉水,能消百病,结果一传十,十传百,这所城隍庙的香火,越来越鼎盛,虽然地处偏僻,但那会在京师内外极具名气。
而萧瑾萱如今是又累又乏,虽说按时间来算,这庙定是荒废着的,但后面那处泉眼,想来定是存在的,她如今就想赶过去,到时休息一下,在喝上两口水,她的体力也能缓上不少,这样就算顾清歌等人追来了,她逃脱的机会也要大得多。
萧瑾萱这边,正心心念念,如何提防着顾清歌等人呢,可其实直到这时,那赶马的二人,都还不知道她已经逃走了呢。
而这自然就是竹心的功劳了,因为这一路上,她总是恰到好处的说上两句话,并模仿着萧瑾萱的声音,不是咳嗽两下,就是低声哭泣少许。
因此直到马车停下,‘门’帘子被打开的时候,众人才惊觉,萧瑾萱竟然已经不见了,而静等许久的顾清歌,还有冯化龙两人,当即神情就都变的极为难看。
萧瑾萱一向谨慎小心,还有御王和睿王相护,这次好不容易逮住机会,将对方‘诱’导出来,为了稳妥起见,他们甚至选择在城外几十里处,悄然了结到对方的‘性’命,可如今竟然还是叫她给逃了。
当即冯化龙面容狰狞的来到车厢前,一把将正冲着他冷笑的竹心,就给扯到了地上,然后威胁的说道:
“你家小姐何时逃走的,又是在哪里逃脱的,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全都告诉我,否则当心你的小命。”
竹心经常陪伴在萧瑾萱左右,因此顾清歌和她也不陌生,当即也凝眉焦急的说道:
“你就别死撑着了,竹心你瞧瞧,萧瑾萱只顾自己逃命,根本就不管你的死活,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你犯不上为她丢了自己的‘性’命,只要你把一切都告诉我们,那我保证会叫冯先生,留你一命的。”
闻听这话,被冯化龙推倒在地的竹心,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就轻笑的站了起来,几步来到了顾清歌的面前。
眼见对方满脸期待的望着自己,竹心不禁哼笑了一下,而紧接着,她就照着顾清歌的脸,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顾清歌始料未及下,当即就被恶心的都干呕了两下,可竹心却满脸痛快的,哈哈大笑说道:
“顾清歌,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了,是我自愿留下不拖累小姐的,论自‘私’谁能比得过你,暗害我家小姐一次不成,现在还想在来一次,你们不用在问了,直接杀了我吧,我竹心这辈子都不会做出,对不起我家小姐的事情。”
眼见竹心‘性’格刚烈,一心求死,冯化龙就知道,向这种忠仆婢‘女’,就是你在恐吓折磨,一般也得不到丁点有用的信息,而且他现在也没时间在耽搁下去,否则萧瑾萱恐怕就真要逃走了。
因此,就见冯化龙,‘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既然竹心已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那留着也是累赘,所以他就想一刀了结掉对方,直接杀人灭口了事。
第210章 :陷入绝境
眼见冯化龙的刀,就要向着竹心的颈间挥去,顾清歌却在这时,慌忙开口说道:
“冯先生放了她吧,就将她丢在这里自身自灭可好,我们还是赶紧去找萧瑾萱吧,错过这次机会,恐怕下次就真的没有得手的时机了。(.)。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顾清歌本‘性’其实并不坏,只是入情太深,又惨被薛后等人利用,这才走上了如今这条,不归的仇恨之路。
因此眼见竹心就要命丧刀下,虽然对方刚刚还拿口水啐了她一脸,可顾清歌想到自己与对方并无仇怨,心里不忍,这才开口求情。
冯化龙是镖师出身,常年押镖走南闯北,过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日子,杀个人对他来说,那是在家常便饭不过的事情了。
但闻听顾清歌相栏,冯化龙虽然眼现不耐之‘色’,但到底是收了刀,并没要了竹心的‘性’命。
而这到不是他多在意顾清歌的意见,毕竟当初找到这位顾大小姐,也只是想利用她,将萧瑾萱引出来罢了。
如今萧瑾萱已经上钩,可以说现在的顾清歌,在冯化龙的眼里,已经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
可是就在今天,他们行动之前,季凌风却特意嘱咐过他,务必不要和顾清歌翻脸,还要护下对方的安全。
因为萧瑾萱一死,到时御王,以及萧家的人必要追查真凶,到时就可以将顾清歌推出来,背下杀人的罪名。
而季凌风还‘交’代冯化龙,东窗事发后,就让他前去自首,并说自己是被顾清歌买通的,并且是按照对方的嘱咐,这才多次行刺萧瑾萱。
如此一来,冯化龙这个原本的主犯,就变为了从犯,到时周显泰在帮他疏通一二,这事也就能过去了,而到了最后,唯一会为了萧瑾萱的死抵命的,就只剩下顾清歌,以及顾家上下几十口人。
不得不说,季凌风这次的筹谋,真可谓老辣‘阴’毒的厉害,可笑顾清歌即将成为替死鬼还不自知,一心真的以为,他们是薛后派来,特意相帮自己报仇的呢。
因此,想到顾清歌,不久后就要替自己去死了,而且竹心也是个小角‘色’,所以冯化龙也就给了对方这个面子,叫人打晕了竹心,丢下她自生自灭了。
接着冯化龙一行人就直接往回赶去,常年走镖的经验,给了他极为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对事情的把控能力。
因此当赶到萧瑾萱跳下马车的附近时,冯化龙就凭着,地上泥土的凌‘乱’爬痕,还有路旁被压倒的杂草痕迹,以及零星鲜血,就断定出萧瑾萱,必然是上了山岭,当即就带着一众人,随着留下的蛛丝马迹,沿路向前追去。[]
不得不说,萧瑾萱或许在计谋方面,十个冯化龙也不是她的对手,但若论起隐匿行踪,躲避追踪,她可就不够看了。
因此已经赶到城隍庙后身,正喝着泉水的萧瑾萱,殊不知自己跑了半天,其实冯化龙等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就已经快要追来了。
而此时浑然不知这些的萧瑾萱,正用手捧起甘甜的泉水,大口大口的喝着呢,她如今脚本就伤了,使不上力气,这一路逃上来,真是累的够呛,这会喝了些水,才觉得‘混’沌的意识,不知不觉又清醒了许多。
解决了口渴的问题,萧瑾萱就把右脚的鞋袜脱下来,准备检查下伤口。
而适才她光顾着逃命了,这会将患处‘露’出,她才算瞧清楚,原来脚踝骨处,竟扎进去一块尖锐的碎石,而鲜血也顺着伤口,还在往外流着血呢。
知道若不将石头取出,不但脚一用力就会疼痛难忍,而且伤口也难以愈合,所以萧瑾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就紧皱起眉头,右手拇指和食指,就伸向了伤口边缘。
忍住心里的紧张,还有钻心的痛楚,萧瑾萱将心一横,竟然徒手就把那石头,给硬生生的抠取了出来。
明知道,这么莽撞的取出石头,必然会疼的厉害,可真当把石头抠出来时,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的萧瑾萱,还是瞬间疼的脸就白了,冷汗也溢满了额头。
深恐发出声音,会被人察觉到行踪,萧瑾萱只得死死的咬住手腕,然后空出的手,还得去处理血流不止的伤口。
忽然想到,前世这城隍庙的泉水,被传得神乎其神,还能包治百病,当即萧瑾萱就在心里,死马当作活马医的默默想着。
只要这泉水,能帮她镇痛,止住流血,那这辈子她还会重修庙宇,并给城隍帝君,以及坐下百鬼重塑金身。
若说前一世,萧瑾萱偶尔礼佛敬道,是出于一种敬畏,那如今她自己从厉鬼,重生而回后,对于所谓的诸天神佛,她还是十分虔诚的而且确信他们是真实存在的。
因此萧瑾萱心里,默默的许下弘愿,一边用泉水帮自己清洗伤口,可就在她将第三捧水,浇洒到脚踝上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就见原本剧痛难忍的萧瑾萱,忽然觉得伤口处,竟然不痛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呢,只瞧着刚刚还因为石头被取出,受到牵动而血流不止的伤口,这会竟然也神奇的止住血了。
这近乎神迹的一幕,让萧瑾萱愣住了,过了好久,她才欣喜若狂的反应了过来,接着她忙站起身,对着破败的城隍庙拜了三拜,然后虔诚无比的说道:
“帝君显灵,真的是帝君显灵了,我萧瑾萱适才的话,定然作数,只要这次我能大难不死,回去后就立刻叫人前来从修庙宇,而且我将奉请帝君法神,供奉在家中,每日焚香祭拜,不忘城隍帝君的恩德。”
城隍乃负责一方‘阴’间秩序,引领亡魂去向地府的‘阴’官,向来是无人会将这位正神,供奉在家的,但萧瑾萱如今亲眼得见神迹,又受得对方恩惠,加上她又是做过鬼的人,因此到没有什么顾虑,也不觉得供奉城隍有何不可的。
就在萧瑾萱,还在为适才泉水,治疗好她的脚伤,而暗自惊奇不已的时候。忽然她就听见,在山岭下坡处,有阵阵树叶被牵动的声音传来,瞬间她的神经都紧绷了起来。
当即萧瑾萱在不敢耽搁下去,转身就向更高的山领上登去,这也亏得是她自小,在梅庄时,就经常在林子里捡木材,采野菜。
换了别的世家千金,这会别说向她这般,在林子里穿梭自如了,恐怕早就已经受不得苦,直接放弃逃命了。
几乎是萧瑾萱才穿进林子没多久,冯化龙就已经赶到了,小泉水旁边,望着地上染着血的小石块,以及四周散落的水迹,当即他就哼笑一声说道:
“萧瑾萱没离开多久,这血迹还没凝固,散落的水痕也没渗入土里,她没走多远呢,大伙动作快些,马上就能逮住她了。”
冯化龙以及周显泰给他拨来的五十名黑甲卫,上山到是如履平地,可顾清歌这一会的功夫,可是吃足了苦头。
要不是有五名黑甲卫,在前帮她斩断荆棘,开出平坦的路给顾清歌走,估计这会她早就掉队,跟不上行进速度了。
其实冯化龙也规劝过顾清歌,叫她只在山岭下边等着就好,可是顾清歌心里,对萧瑾萱的恨意,已经到了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扭曲状态中了。
所以就算吃在多的苦,她都想看着萧瑾萱,在她眼前被人逮住,任意羞辱,最后丢掉‘性’命的那一幕,若是不能亲眼看见,她这辈子都会觉得,是一个天大的遗憾。
而被顾清歌,记恨在心的萧瑾萱,这身处一个大斜坡下,她正吃力的抓着,斜坡上长出的小树桩,杂草茎,努力的向上爬着,因为适才她逃跑的路,被一条大河给拦住了,无奈之下,她也只能顺着这个大斜坡爬上去,然后再另寻出路了。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萧瑾萱可算爬上了这足有十几米高的大斜坡,可是还没等她来得及庆幸下呢,眼前巨大的悬崖断壁,就赫然出现在了她的眼前,当即就把她惊愕住了。
这处山岭之所以叫兔儿岭,是因为它三面环水,整个山岭占地虽不大,却是高耸起来的,山岭的形状,就向一只蹲起捧月的‘玉’兔,而这就是它兔儿岭名字的由来了。
而萧瑾萱这慌不择路的,一路逃命下来,已经跑到了山岭最顶端,兔头的位置上了,而刚刚她费劲翻上的斜坡,则是顶端崖峰的一个小斜坡,原本以为翻上来,就能另寻出路的她,这回却彻底被‘逼’到了悬崖边,陷入了绝境。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萧瑾萱要想从这个陡峭的斜坡,在滑下去,对于她来说可是相当费力的,何况那边身后,还有冯化龙等人,苦苦相追,因此眼下她是留下也是死,撤回去也注定要被擒住,另外三面悬崖下又尽皆是湍急的河流。
就在萧瑾萱进退两难,想不出脱身良策的时候,忽然就见适才,她翻越的那个大斜坡方向,一双男子粗糙的手,突然攀岩了上来。
接着就见冯化龙的身影,在脚下轻功一跃之后,就轻松的跳了上来,望着不远处的萧瑾萱,他的眼中闪过怨毒的神情,接着狞笑一声说道:
“萧四小姐,你还真是好本事啊,身上负伤还能跑出这么远,冯某现在都有点,不得不佩服你了。”
眼见冯化龙还是追上了自己,而顾清平和救兵却迟迟没有踪迹,当即萧瑾萱心里就是一沉,面容清冷的说道:
“冯化龙,这是咱们第三次见面了,前两回你同样要杀了我,但都未能如愿,难道你觉得自己这回,就一定能成功吗,顾公子已经逃脱,一会救援的兵马就会赶到,宁氏给你的好处,我可以十倍奉送给你,而且只要你现在退去,过去的事情既往不咎,刑部也不会再翻查你的案底,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既然避无可避,萧瑾萱也只得,选用怀柔的方式,尽可能的去拉拢‘诱’劝住冯化龙,这样她不但能拖延时间,还能获得喘息的机会。
可是她这话说完,冯化龙还没表态呢,就见得被扶拉上来的顾清歌,却满脸愤恨的来到萧瑾萱近前,双眼圆瞪的说道:
“萧瑾萱你别白费心机了,就算冯先生会放了你,我顾清歌今天,也会叫你命丧兔儿岭的!”
第211章 :瑾萱坠崖
看着顾清歌,竟然为了抓住她,也亲自跑到了兔儿岭上来,当即萧瑾萱就冲着她神情清冷的,哼笑了一下。(.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眼见萧瑾萱死到临头,竟然还笑的出来,顾清歌这心里就更加的气愤难平了,因为她想要看见的,是对方惊恐的神情。
甚至在没追捕上萧瑾萱时,顾清歌都在心里幻想着,对方会为了活命,而跪在她面前,苦苦哀求她原谅饶命的情景了。
可是如今,萧瑾萱到是逮到了,但对方非但没有任何惊慌,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当即顾清歌就再也受不住了,上前扯住对方的衣襟,声嘶力竭的说道:
“萧瑾萱,你给我闭嘴,不许在笑了,你现在的小命都握在我的手里,笑到最后的人是我顾清歌,你给我住嘴啊,听到没听到。”
顾清歌上辈子,为了爱慕周显御,结果被钱璎珞迫害,惨死在街头上。
而到了这一世,对方又因爱生恨,‘迷’失了本心,在萧瑾萱的心里,她是恨透了顾清歌没错,但同时又觉得对方可怜的很,而且两辈子活的都这么可悲可笑。
不理会自己被紧抓住的衣襟,萧瑾萱敛去笑声,神情一凝的说道:
“顾清歌难道我不该发笑吗?你算什么最后的赢家,杀了我,你照样得不到周显御,而且为了对付我,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加以利用,只要我一死,早晚事情会查到你头上,到时不光你要给我赔命,就是你顾家上下,也要被你牵连的满‘门’不幸,你如此愚不可及,还在这沾沾自喜,当真是可笑至极。”
闻听这话,顾清歌极度不屑的轻哼一声,然后一指身后冯化龙等人,十分自信的说道:
“萧瑾萱,你想不到吧,其实这一切都是皇后娘娘垂爱与我,这才愿意出手相帮的,而且负责传递,皇后娘娘消息的季公子,已经和我允诺,就算你死了,这件事情自有娘娘帮村着我,定不叫我担上任何责任。”
无奈的叹了口气,萧瑾萱已经不愿同顾清歌在争辩了,而从这些许的对话里,她可算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了。
而在萧瑾萱看来,这件事的幕后推手,又是季凌风无疑,而顾清歌在这其中,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可怜虫。
可是萧瑾萱能想明白的事情,顾清歌却根本就考虑不到,眼见仇人就在跟前,她已经‘激’动的无以复加了。(.好看的小说
“冯先生,季公子可说了,只要我能将萧瑾萱引出来,如何杀死她,全凭我一人定夺。”
闻听这话,冯化龙立刻表态,说自己今天只是来协助顾清歌的,要如何做,全凭对方拿主意。
本来已经不想搭理顾清歌了,但萧瑾萱眼见冯化龙这个态度,却还是忍不住讥讽一笑的劝到:
“顾清歌,你别执‘迷’不悟了,他们现在叫你拿主意,分明是是为了避嫌,我若真死在这里,事后你就会成为主谋,他们会将责任全都推到你的身上,到那时就不是连累顾家了,你会害的自己的双亲,还有哥哥全部陪着你抄斩问罪的”
萧瑾萱身份再不济,那也是帅府的庶出小姐,虽然和嫡出的没法相媲美,但在京师世家中,身份却也是极为贵重的了。
只要她惨被迫害而死,明帝为了安抚帅府,势必会严办行凶之人,到时顾家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那是已经可以预见得到了。
但顾清歌在听到这话后,神情间闪过了一丝‘迷’茫,可是紧接着她就声音凄凉的笑了起来,这笑声传的满山都是,听起来极为的诡异‘阴’森。
“连累父母又如何,至于我那好哥哥,他偏帮着外人,却不肯帮我,他根本就该去死!”
多日来挤压在心里的怨恨,在看见萧瑾萱这个情敌后,顾清歌算是彻底爆发了,接着就见她,有些语无伦次的继续疯狂嚷道:
“皇后娘娘,就算是利用我,那我顾清歌也认了,只要能杀了你萧瑾萱,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受,都是因为你,殿下才不喜欢我的,凭什么我的婚约解除了,你却可以成为御王妃,既然我得不到殿下,那你也休想如愿以偿。”
情绪已经有些癫狂的顾清歌,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双眼瞪的通红的她,一脸狞笑不说,更是扯住萧瑾萱的衣服,就推着对方向悬崖边上‘逼’去。
萧瑾萱这一路上,先是跳车,后又翻山越岭的,这会本就是强弩之末,因此被这一推,她到是想反抗,但还是身不由己的,就向着悬崖边,被迫的倒退了过去。
瞬间的功夫,萧瑾萱就被推到了悬崖边上,半只脚因为受力不稳,结果她便直接向崖底滑去,幸好她眼疾手快,立刻用双手又攀住了悬崖边,否则她这会还真就被顾清歌,直接推下了悬崖。
眼见萧瑾萱,竟然没有掉下去,而是身体悬空,依靠双臂,顽强的架在了悬崖边上,顾清歌非但没觉得可惜,反倒呵呵一笑,凑近对方,蹲下了身体。
“萧瑾萱你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竟然要坠崖而亡,死的粉身碎骨吧,其实你也不必怨恨我,其实那次在小巷子里,若非是我救下了你。这会其实你早就没命活着了,所以现在我只是从新将你的‘性’命收回而已,因为你根本就还欠我一命。”
大半身子悬空在悬崖断壁上,萧瑾萱觉得自己,架在崖边的手臂,这会都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痛楚,但深知一个坚持不住,等待她的就是坠崖的死路,当即她只能咬紧牙关,死撑到底了。
不过这会她的心里,却又因为顾清歌的话,觉得天意‘弄’人,不禁就是苦笑了一下。
上次在宝庆斋时,萧瑾萱就想杀了顾清歌,但就是因为对方救了她一命,这才就此作罢,没有下手。
而如今顾清歌,再次旧事重提,仿佛现在就算她在害人,那也是顺理成章的,因为萧瑾萱的‘性’命,本来就是她救得一样。
可是萧瑾萱这会真的很想告诉对方,要不是她重生而回,先一步要了钱璎珞的‘性’命,其实顾清歌会在她接二连三遇刺前,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顾清歌一直再说,萧瑾萱如今能活着,都是她的功劳,可殊不知其实她二人根本就是互救了一回,本就是两不相欠的。
而萧瑾萱的这丝,因为不能吐‘露’重生一事,而无法将实情讲出的苦笑,落在顾清歌的眼里,可就分外刺眼了。
眼见到了如今这个时刻,萧瑾萱竟然还在笑,当即顾清歌就伸出手,死劲的将对方的双臂,向悬崖下面推去。
本就已经是费力支撑的萧瑾萱,这会手臂早就麻了,在被这么一推,最后她也只剩下一双手,还顽强的攀在崖边上。
整个人已经在峭壁上,‘荡’起了秋千,只要她双手哪怕微微在松上一下,顷刻间就得掉下去不可。
瞧着萧瑾萱到了现在,还是不肯乖乖赴死,顾清歌昔日恬静的面容上,忽然‘露’出了残忍的笑意。
接着就见她站起了身,罗裙轻轻撩起,‘露’出一双碧水‘色’的绣‘花’鞋,然后抬起脚,鞋底就向着萧瑾萱的一双素手,死死的踩去。
本就已经情况堪忧的萧瑾萱,双手在被这么一踩,简直是雪上加霜,十指间传来的剧痛,让她当即难以忍受的惨哼了一声,双手更是微微一松,险些没脱力,掉下悬崖。
眼瞧着萧瑾萱,如今被自己死死的踩在脚底下,顾清歌不禁得意的娇笑起来,浑身因为过于的兴奋,都在微微的抖动着。
接着仿佛是要将心里的怨恨,尽数发泄出来似的,就见得顾清歌,不住的抬起绣鞋,然后再一下下狠狠的碾压下去,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后,萧瑾萱攀在崖壁上的双手,已经是‘混’着泥沙污垢,一片的血‘肉’模糊了。
萧瑾萱只是个普通人,她也没什么通天彻地的本领,因此被这么一通折腾折磨后,她的体力终于是彻底耗尽了。
然后就见她的双手,在顾清歌再次抬起脚的瞬间,当即就是一个不稳,再难攀住崖壁,半点没有选择的,就脱手向着崖底掉了下去。
几乎是在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悬崖峭壁的瞬间时,周显御手握长枪,修长‘挺’俊的身影,就一跃翻过大斜坡,赫然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而他一上来后,所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萧瑾萱那熟悉的衣袖,和布满伤痕的素手,再难坚持,滑下悬崖的这一幕。
一声响彻山岭的哀啸声,响彻天地,甚至惊吓的林间的鸟儿,都不禁叽喳‘乱’叫着,振翅高飞,纷纷遁走。
这小动物向来对危险的警觉‘性’,都是十分的敏锐,而周显御的这声长啸里,除了那难以掩饰的悲痛哀伤外,更有一股冲天而起的血腥煞气,夹裹着浓厚的杀意席卷而来,这才将一向警觉胆小的群鸟,不禁吓得四下飞窜,逃命惊走。
而在瞧如今的周显御,原本黑白分明的一双凤眼,这会竟变的赤红一片。
若是不仔细去瞧的话,你根本就已经难以分辨出,这双摄人的眸子里,何处才是眼白,哪里才是眼仁了。
周显御常年驰骋疆场,死在他九龙寒月枪下的敌将士兵,不计其数,而这一身的煞气,也是越积越浓。
一旦情绪失控的状况下,他的理智就会反被煞气所扰,心里的杀意会疯狂的宣泄出来。
而如今亲眼瞧见萧瑾萱,坠入崖底,在这种剜心之痛的刺‘激’下,现在的周显御,只想杀尽眼前的所有人,借此宣泄自己心中的愤怒。
接着只见周显御,将九龙寒月枪,向身前横握一摆,接着嘴角就‘露’出一丝,嗜血邪魅的笑意,声音更向从九幽炼狱中传来似的,冰寒刺骨的说道:
“今天你们所有人,都要去给我的萱儿陪葬,我周显御今日就要血洗兔儿岭,将你们尽皆斩杀于我的枪下,不留一个活口。”
第212章 :大难不死
眼见周显御杀气腾腾的,望着自己这边的五十来人,冯化龙虽然料定,萧瑾萱的救兵定然会赶来,可却没有想到,对方会来的这么快。[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而且第一个赶到相救的,还是本该在府内养伤的周显御。
虽知对方身上定然是重伤未愈,但一想到宝庆斋那日,周显御的高深武功,当即冯化龙就警惕的拔出佩刀,并命令随‘性’的五十铁甲卫,准备迎敌,切不可掉以轻心。
其实这会哪里需要冯化龙提醒,这些亲王府的黑甲卫,已经双手见汗的全都‘抽’了武器,紧张的注视着周显御。
毕竟冯化龙是个江湖人士,虽知道周显御战王的名号,但对其了解还是不够彻底。
但这些黑甲卫可是周显泰的亲兵,甚至在以前,也干出过暗杀周显御的事情,可是非但没有一次得手的,前往行刺的同伴,尽皆都是一刀毙命,就从来没有活着在回来的。
因此在黑甲卫间,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那就是刺杀任何人都可以,唯独不能去招惹周显御,若是主子下了死命令,那被选中的‘侍’卫,也必然会先将后事‘交’代好,因为这一走,基本也就再难回来了。
而这次负责带队的,一名身材矮小的黑甲卫,小卫队长,眼见自己这边士气已经降到了最低点,当即他就将牙一咬,高声‘激’励的喊道:
“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如今我们这么多人,不怕杀不出一条血路,反正站在这也是个死,咱们和对方拼了吧。”
话一说完,这名卫队长,就一马当先,向着周显御迎了过去,那视死如归的架势,是真的打算拼命了。
其实悬崖上的这一幕,若是被不明缘由的人瞧见了,估计非得笑掉大牙不可。
毕竟如今冯化龙这边五六十号的人,反观周显御却是一人一枪,半个帮手都没有,就连他的坐骑乌雪,因为上不来这个大斜坡,都被迫留在了下面。
可在瞧瞧现在这个局面,本该占有绝对优势的黑甲卫这边,却一片绝望拼命的架势,周显御反倒煞气冲天,真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架势。
这彼此人数的悬殊,而产生的极度反差的气势,真是相当的怪异,别扭可笑的厉害。
而被‘激’励后的众人,联想到适才周显御已经放了狠话,今日一个活口也不会留下,眼见横竖都是个死,当即这几十人也只得拼命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就见众人,纷纷大喊几声,都使出生平所学,全部一齐向周显御围攻了过来。
而再说周显御,亲眼看见萧瑾萱坠崖后,心里的哀伤和绝望,充斥着无穷的杀意,将他都快‘逼’的发狂了,这会只有痛快的厮杀一场,他才能得到些许的缓解。
因此眼见众人围了过来,他不退返近的,将长枪一轮,枪尖点在地上,随着他向前快速移动,划出了一道刺目的火星出来。
等到与那冲在最前面的卫队长,碰到一处后,周显御当即枪头回挑一带,来了招游龙出海,只一个照面,就将对方一枪斩杀在了身边。
根本不给其他人,惊愕反应的机会,周显御这会就像冲进狼群的猛虎一般,只几个呼吸间,就已经连续斩杀了,六七人之多。
甚至在他盛怒出手之下,众人在他的枪下,根本连半招都很难撑的过去,就瞬间变成枪下亡魂了。
但是不是有句话叫,猛虎架不住群狼嘛,周显御骁勇不假,但如今他伤势未愈,平日的功夫能发挥出一半就不错了。
而且周显泰的黑甲卫,虽然和周显御是没法比,但这并不证明他们就真的不堪一击,论实力来讲,他们在京师也算位列前茅。
因此在又牺牲掉十余人‘性’命后,之前假扮成随处赶车的那名黑甲卫,也‘混’在人群之中,并找到了突破到周显御身边的机会,长剑如毒蛇般刺去,瞬间就在对方的右侧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
可是还没等这人,因为得手而高兴呢,周显御竟然不理会鲜血如注的伤口,直接用内力震断了宝剑,任由剑尖留在他的手臂里,回身就是一枪,将对方一下拦腰斩成了两段。
而在这一期间,随着后背愈合的伤口,渐渐崩裂开,周显御动作越发的迟缓了,接着不单是手臂,这会他的小腹,还有‘腿’上,也都不同程度的开始受伤。
可就算如此,周显御仍旧没退后半步,由始至终的,一直双眼猩红的,斩杀个不停。
其实在眼见萧瑾萱掉下悬崖以后,这会的周显御早就万念俱灰了,要不是为了给对方报仇,杀尽这些害死她的人。
周显御早就终身一跃,追随着萧瑾萱,跳下悬崖,不愿独自承受锥心之痛的,继续活下去了。
因此这会别说是受伤,就是流血而亡,周显御也会战到最后一刻。
既然他已经没办法,将萧瑾萱安然的救回来了,那为了给对方报仇,拼尽最后一丝气力,战死而亡的话,周显御觉得,这对于他或许才是最适合的归宿。
而周显御这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其他人自然也是瞧出来了,尤其是站在一旁的顾清歌,这会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她一边暗恨萧瑾萱就算死了,周显御竟然还为了对方,不惜拼掉自己的‘性’命。而同时顾清歌这会,眼瞧着心爱之人,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这心里也是疼的无以复加,真希望自己能替对方承受下这所有的伤痛。
眼见着冯化龙也冲了过去,并在周显御的心窝口处,划出一道极深的刀伤时,顾清歌被吓的魂飞魄散,真的再也受不住了,忙凄厉的大声哭喊道:
“都别再打了,你们快点住手啊,皇后娘娘既然叫你们协助于我,那我现在就命令你们,都不许在伤害殿下了,那萧瑾萱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御王殿下你就算杀了所有人,也并没有意义了,清歌求求你了,别再打下去了,你身上已经负伤了,在厮杀下去您会死的。”
顾清歌的话,在场的人,自然都听得清楚,可根本就不会有人,按她的话去停手的。
而就在这时,忽然就听见从悬崖下面,传来一声吃力的闷哼冷笑声,接着萧瑾萱那熟悉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上来。
“顾清歌你别痴心妄想了,我萧瑾萱如今还好好的,除了我自愿去死,就凭你也想要了我的‘性’命,那你还是等下辈子吧。”
她这声音一出现,那可比顾清歌的话有效果多了,就见原本还厮杀在一起,难解难分的众人,瞬间都齐刷刷的向空无一人的悬崖边,看了过去,想不明白已经坠崖的萧瑾萱,又是如何说话的。
其实也难怪众人要疑‘惑’了,不过就在适才坠崖的时候,萧瑾萱双手一松,眼见必然要摔下崖底时,其实她自己也是准备等死的了。
可就在她掉下去的瞬间,不但周显御赶来,匆匆扫到了她一眼,其实萧瑾萱也极为短暂的,看清了周显御的身影。
因此准备等死的她,在不可逆的坠崖之时,还是拼命的挣扎,没有放弃最后的求生意志,因为她想活下来,不想留下周显御一人,为她神伤悲痛。
最后用尽全身的力气,萧瑾萱可算在坠崖六七米时,抓住了一颗悬崖上,横生出来的一株手臂粗细的小树,这才稳重了身形,没有真的掉到崖底去。
可即便如此,熊瑾萱如今已经没什么体力了,眼前这会都直冒金星,两耳也因为极速的下坠,而嗡嗡作响。
等到她才将意识恢复清醒后,就听见了顾清歌在上面的喊话,这才出声讥讽了对方几句,并同时也是告诉周显御,自己仍旧活着,省的对方以为她身死坠崖,为了她不惜拼命,在伤到了自己。
而在说周显御,一听见萧瑾萱的声音后,当即确实是心喜若狂,猩红的双眼间的血‘色’,都不禁退去了几分,心知挚爱定然还没有坠崖丧命,当即他脚下轻一点地,就向着崖边,飞快的跃了过去。
可是周显御这会是无心恋战,但冯化龙等人,这次本就是为了,了结掉萧瑾萱‘性’命而来的。
因此哪能看着周显御,将人安然无恙的在救上来,所以当即就拦住对方的脚步,继续打斗起来,将周显御死死的拖住了。
而再说顾清歌,因为是她亲手将萧瑾萱,害的坠下崖去的,因此一听见对方的声音,她被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去担心周显御了。
连滚带爬的就跑到崖边,接着她就看见了,正悬在下放,紧抓着小树,摇摇‘欲’坠的萧瑾萱了,当即她的一口银牙,因为气愤险些都要咬碎了。
“萧瑾萱,你还真是命大啊,从崖上掉下去你还没死成,我到要看看你,到底还能撑上多久,殿下如今为了你,都负伤连连,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为了御王殿下,我今天说什么也要杀了你。”
当一个人的内心,恨透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那她就会潜移默化的,将所有不幸和灾祸,全都怨到对方的头上。
就拿周显御现在负伤来讲,明明若是顾清歌等人,没有迫害萧瑾萱坠崖,对方根本就不会盛怒下,不顾生死的厮杀到现在。
而‘弄’伤周显御的,也是冯化龙等人,跟萧瑾萱更是扯不上丁点关系。
但顾清歌这会心里,却本能的,将这些全部都过滤掉,一心觉得所有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的错。
若是对方不‘弄’出这些事情,又是跳马车,又是生死大逃亡的,这会顾清歌觉得自己,早就可以将萧瑾萱杀死,并毁尸灭迹了,那周显御就不会在这堵到他们,更加不会打到一起,那这样一来自然也就不会负伤了。
顾清歌这满脑子的歪理,估计讲出来给任何人听,大伙都会觉得她简直就是个疯子,哪有你要杀人,还不许对方逃窜反抗的道理。
但是心里只剩下恨意的顾清歌,这会却没觉得,自己这么想有什么不对的,接着就见她从地上,随手捡起一把散落在地的三环大刀,然乎狞笑的从新走到崖边。
将刀尖向下,她双手握着刀柄,将它正好悬空在萧瑾萱头顶的上空,然后她呵呵一笑,神情解脱的说道:
“都让这一切结束了吧,既然摔不死你,但若这一刀劈在你的头上,萧瑾萱你猜猜,自己是否还有命能活。”
第213章 :生死相随
顾清歌手举长刀,就要向着萧瑾萱,抛投下去的这一幕。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周显御看的清清楚楚,心里更是急的不行,当即长枪犹如满月般,螺旋转动了一个大圈,将众人‘逼’退些许后,他趁着这个空隙,飞身就向悬崖边一跃而去。
嘴里更是充满警告的喊道:“顾清歌,还不把你的刀给本王收回来,瑾萱若是有个闪失,我叫你顾家九族给她陪葬。”
闻听这话,顾清歌本就,满心满眼装的都是周显御,被对方这么一吼,她心里就是一慌,已经脱手的大刀,就本能的想依照对方的话,在给收回来。
可是这三环大刀,实在是太重了,这一脱手便是急坠而下,顾清歌只来得及碰到了下刀柄,就眼睁睁的看着这刀,向着萧瑾萱便落了下去。
不过也幸亏是顾清歌,这最后的一碰,才将瞄准萧瑾萱头部而去的刀尖,险之又险给改变了下落的方向。
结果就瞧着这大刀,几乎是紧贴着萧瑾萱的右脸划过,并瞬间将她紧握的树枝,给一下斩断了,只有韧‘性’最好的树皮部分,还连在一起,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也很难在承受住萧瑾萱的重量,接着树枝就会彻底断裂,随着对方一起坠下悬崖。
而亲眼瞧着,三环大刀掉下了崖底,萧瑾萱也是生死未知,周显御的心瞬间就又提了起来,拼着右肩被冯化龙生生刺穿,他也不加以回击,而是借着对方攻势的力道,瞬间就一跃,向崖底飞去。
当看见萧瑾萱并无大碍,只是极为狼狈的挂在崖壁上时,周显御一直揪着的心,才算放下,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又从新活了过来。
下坠的速度不减半分,直到周显御一手将萧瑾萱紧揽入怀后,他才将长枪,奋力向岩壁里刺去,这九龙寒月枪,是由天外陨铁‘精’炼而成,向来削铁如泥,极为的锋利。
因此就见这枪尖在陡峭的崖壁上,划的火‘花’四溅,终于在周显御又一记内力的推送下,死死的扎进了坚硬如铁的岩壁里,将他二人下坠的势头,瞬间就给止住了。
一直靠意念苦苦支撑着的萧瑾萱,这会被周显御抱着,伤痕累累的双手,可算是得到了解脱,已经极为虚弱的她,缓了好半天后,却还是在第一时间内,皱起秀美,语带担忧的说道:
“周显御,你疯了不成,跳崖你竟然也跟着下来了,能救下我自然是好的,若真的救不得,只要你无碍,我便是真有个闪失,也了无牵挂了,谁要你犯傻似的陪我去死,赶紧自己快些上去,别叫我为你担心。[.超多好看小说]”
闻听这话,正单手紧抓长枪的周显御,不禁极为洒脱的,长笑了一下,然后就一脸坚决的说道:
“萧瑾萱,以后你再敢说出,叫我独自活下去的话,别说我可真要恼了,咱们约定过的,相依相守,生死相随。你当爷这话是儿戏不成,就算死我也要陪着你直到最后闭眼为止,在这之前,你休想将我甩开。”
就知道无法轻易将周显御劝走,萧瑾萱本想在说些什么,可是头顶上方,悬崖边上,就传来了冯化龙,极为张狂的大笑声。
“周显御啊周显御,都说这英雄难过美人关,你这堂堂的大周战王,还真是个情种,竟然甘愿跳下悬崖,把自己置身在绝路之上,既然你为了萧瑾萱自己找死,那我就成全你们,这就坠下兵器,叫你们千刀万剐,落崖而亡。”
话一说完,就见冯化龙立即吩咐众人,将兵器全部都悬与崖边,然后就准备一声令下,将武器一齐丢下去,只要其中的四五把,命中在周显御二人的身上,到时就能要了两人的‘性’命。
可就在冯化龙将手举起,就要下命令的时候,顾清歌却一下拦在了众人的前面,哭喊的说道:
“不要啊,冯先生不要伤了殿下,他还在悬崖下面呢,咱们说好只取萧瑾萱‘性’命的,你要是敢动殿下分毫,那就先将我杀了吧。”
接着顾清歌泪流满面,又赶紧转过身,趴伏在悬崖边上,望着下面处境危险的周显御,她声音哽咽的大声劝道:
“殿下,算清歌求求您了,别再为了那萧瑾萱拼命了,难道为了这个‘女’人,您真的连‘性’命也不打算要了吗,只要你现在将她丢下去,我会保证你无碍的离开这里的,拜托您赶紧上来吧好不好。”
眼见有顾清歌的干涉,冯化龙等人,并未立刻将兵器抛下来,心知这是叫周显御脱险的最后时机。
当即萧瑾萱就伸手取下,自己耳上的坠子,接着将尖细的耳棍部分,向着周显御的手就刺了下去。
她希望对方吃痛之下,会松了紧搂着她的手,这样虽然她会坠下崖去,但周显御就不会再有后顾之忧,脱险就要容易许多了。
手上传来的痛感,周显御自然是感觉到了,他本就极为聪颖,一下就想明白,萧瑾萱打的是何主意了,当即心里感动之余,却一把将对方搂的更紧了。
“萱儿别闹,这点痛就想叫我松手,你还是打消了这主意吧,就是你现在拿簪子刺我,我也不会松开你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心里就不禁十分的郁闷,她其实还真打算用簪子去刺来着,可是她所有的发簪,适才在马车里,为了撬开铁丝竹窗,都给摘取用掉了,否则她也不会用小巧的耳坠子,去刺伤周显御了。
就在萧瑾萱,还想在刺几下的时候,周显御却忽然凑近到她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
“萱儿你现在抱紧我,让我把左手腾出来,然后把你用来扎我的那个小东西,‘交’出来给爷,那冯化龙几次三番要杀你,就算死我也不会放过他的,定然要让他死在咱们前头不可。”
一涉及到正事,萧瑾萱一向都十分冷静,因此多余的废话都没问上一下,她立刻配合起周显御,并将耳坠子递到对方手里去了。
对于悬在崖谷中间,周显御二人的小动作,毫不知情的冯化龙,这会正准备强行的,将顾清歌拉开呢。
可就在他身子探出崖边些许的时候,忽然就见得适才萧瑾萱的那枚耳坠,以极快的速度,从崖下就飞‘射’了上来,朝着冯化龙的面‘门’就打了过去。
可叹这冯化龙,还自以为一切都成定局了,结果没有提防之下,这枚不起眼的小小耳坠,当即就正好击中在了他的眉心之上。
顷刻间鲜血就从他的额上流了下来,冯化龙双眼大睁,神情错愕的直‘挺’‘挺’倒在了地上,瞬间丢掉了‘性’命,生气全无了。
周显御这突然一击,可是夹杂上纯厚内力的,当初‘花’灯会时,他从钱云鸿手里,救下萧瑾萱那次,也曾利用一枚极为普通的铜钱,就贯穿了水杯,还不让瓷杯碎裂掉。
所以他这双指凝气掷镖的手段,可是练的极为的如火纯青,何况那耳坠子,比起铜钱可有棱有角的多了,刺穿震碎冯化龙的前额骨,将他命丧当场,对于周显御来说,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冯化龙这突然一死,剩下的那些黑甲卫,当即就惊呼一声,并将手里的武器再次都举了起来,这下无论顾清歌在如何翱,他们都准备赶紧把周显御,这个陷入困境,去仍旧异常危险的存在,彻底杀死。
望着头顶上空,那一把把泛着寒光,刀尖向下的武器,萧瑾萱不禁往周显御的怀里,紧紧的依偎了些许,然后抬起头,神情有些哀伤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明你是有机会逃走的,周显御以前你一直不信,现在总该相信我的话了吧,和我牵绊在一起,是会害死你的,如今咱俩的大限之日,恐怕就在眼前了。”
眼见萧瑾萱,一脸的自责之‘色’,周显御当即哈哈一笑,然后语气轻佻的问道:
“什么连不连累的,那我只问你,若是今日换成我周显御身处绝境,萱儿可会放任我不管不问,然后独自逃命遁走。”
不禁无奈的苦笑了下,萧瑾萱对于这个问题,已经是无需在回答的了,因为换成是她,那就算丢弃‘性’命,她也会陪在周显御的身边,不离不弃的。
而周显御这话,显然是想告诉她,对方的想法和她是一致的,无论何种情况,都绝不会将手放开。
一辈子能得到一段如此真挚的感情,萧瑾萱觉得自己已经满足了,哪怕她重生而回,只有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可她却觉得,这一世比前生她活的那几十年,还要‘精’彩充实。
已经明白了周显御的心意,萧瑾萱也不再说叫对方离开的话了,既然不能同生,或许同死对于他二人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因为他们彼此少了谁,活下的那个,必然要经受一生的思念之苦。
有时候死去的那个未必是最不幸的,反倒是活着的人,才更加的痛苦,而明帝与柔妃,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鼻尖轻嗅着,周显御身上的金兰‘花’香气,萧瑾萱神情柔和的望着对方,嘴里轻轻的说道:
“显御,我的‘性’命,就算死也不想掌控在别人手里,与其被万剑穿身,咱们走的洒脱一些可好。”
人在‘性’命即将难保的时候,总是抓住一切的机会想活下来,但萧瑾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在面对死亡时,她看的远比常人要豁达许多。
如今求生已经无望,能有挚爱甘心陪她一起赴死,萧瑾萱已经没有什么过多的奢求了。
而周显御闻听这话,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朗声极度轻狂的大笑数声后,他就将萧瑾萱往怀里,又紧紧的抱上几分,然后邪魅洒脱的说道:
“萱儿说的话,正和我的心意,叫爷死在上面那群乌合之众的手里,真是死了我都觉得憋屈,这一片大好山川,能成为我二人的长眠之地,想想还真是件幸事,瑾萱咱们这就下去吧,有我在你别怕,无论是生还是死,我都会紧紧的陪在你身边,相依相守,生死相随。”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紧握长枪的右手,就瞬间松开了,接着就见他将萧瑾萱,紧紧的相拥在自己的怀里,两人几个呼吸间,就坠下了崖底,再也看不见任何的踪影了。
第214章 :夹缝得生
身体冰冰凉凉的没有知觉,双眼仿佛重有千斤般,想睁开却就是有心无力,而这就是萧瑾萱恢复意识后,所感触到是状态。[]。wщw.更新好快。
似睡非睡的,不知又过去了多久,萧瑾萱的听觉,还有嗅觉也开始慢慢苏醒,接着她便觉得四周似乎都是水声,鼻间也充斥着一种淡淡的腥味。
其实这会萧瑾萱,意识已经恢复了,她也想起了自己同周显御,一同坠崖的事情。
可是就算她脑子里清楚的很,但是手脚就是一下也动弹不得,心里惦念着周显御,又急于‘弄’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
当即就见萧瑾萱,便开始尽力的用意识去控制双手,然后一点点的从手指端,慢慢的活动起来。
这一过程,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萧瑾萱在反复活动四肢的时候,一连又昏睡过去了三四回,这才算勉强能抬起手臂了
而缓了这么许久的功夫,她的双眼,也不在那么发沉,并轻轻的睁开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流淌着的水流,还有浮在上面,就飘在她眼前的许多水草,有的甚至都粘在了她的脸上。
吃力的举起手,将脸上的水草‘弄’掉,萧瑾萱在适应了下,刺眼的阳光后,也算把自己如今的处境,给瞧个清楚了。
其实如今她是平躺在水里的,按萧瑾萱的回忆,当初她和周显御坠崖时,到了崖底确实是掉进了一条湍急的河水里,接着她直接被由上而下,极速坠落的重力,给拍晕过去,之后的事情就全然不得而知了。
而如今她正处在一块巨石的宽大夹缝里,显然是顺着河水流下时,被无意冲进来的,也幸亏是被这石头给挡住了,否则这会她还不知道,要顺着河水漂到哪里去呢。
而且若是一直浸在水深的河流里,估计她就没现在这么幸运,还能苏醒过来了,应该早就被溺死在河里,变成一具浮尸了。
但更让萧瑾萱,觉得欣喜异常的,就是在她的身边,周显御赫然也昏‘迷’在侧,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手,一直紧紧抓着她的原因,所以彼此间到没有被河水冲散。
身体已经不那么僵硬的萧瑾萱,这会已经从夹缝的浅水里坐起了身,试着想先把,被周显御握住的左手‘抽’出来,可努力半天,对方的手,仿佛是长在了她手腕上似的,根本就扳动不开分毫。
无奈之下,萧瑾萱也只能任由对方抓着了,接着便赶紧用右手去推周显御,希望能把对方叫醒。
其实单轮体质,周显御可要比萧瑾萱,强上太多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但周显御在坠崖前,先是一场恶战受了多处伤患,接着坠下悬崖,落入河水里,他眼见求生有望,又护着昏‘迷’不醒的萧瑾萱,在湍急根本无法靠岸的河水急流里,挣扎顺流而下了一天一夜之久。
最后周显御眼见此处,有一块横在河水中央的巨石,这才拼着最后一点气力,扯着萧瑾萱,躲进了石缝夹层里,这才避免了,继续被河水冲走的命运。
而周显御眼见二人可算占时没了‘性’命之忧,困倦到极限的他,这才一头栽倒,昏死了过去。
但浑然不知的萧瑾萱,却还在感叹两人很幸运呢,她以为能进入石缝,是被河水给巧合冲进来的,殊不知这一切,都是如今昏‘迷’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下她,而努力后的结果。
而在说萧瑾萱,叫了周显御半柱香的功夫,然后她又往对方的口中,递送了些许清凉的河水。
这才眼见着周显御,眉头先是轻皱了一下,接着就悠悠转醒了过来。
当恢复意识后的第一眼,看见的就是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时,周显御真是觉得,自己这会便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心里万幸对方还好好的,在水里漂泊了数十个时辰,周显御那会抱着萧瑾萱,头一次感觉到了绝望,因为他真的好担心,自己护不下对方。
若是坠崖没有死成,最后反倒因为他的照护不周,害的萧瑾萱溺死在水里,那周显御真是到死,都不会瞑目的。
但如今上天还是待他不薄的,他们两人竟然都活了下来,这种劫后余生,并守住了挚爱的感觉,甚至都‘激’动的他,有那么瞬间的冲动,险些没喜悦的掉下泪来。
到底是常年习武的人,周显御这一从昏‘迷’里苏醒过来,根本不像萧瑾萱适才,还需要恢复那么久,一个鲤鱼打‘挺’,他便直接站起了身,接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背,温柔的说道:
“萱儿,咱们现在还在河水中央,被困在这可不是办法,所以你赶紧到我背上来,我带着你想办法游过这河水,赶到右侧的丛林地面上去。”
他们二人顺水漂流了十几个时辰,如今兔儿岭早就已经看不见了,现在的四周,都是极为原始的茂密丛林,显然周显御他们,这会是身处在一片了无人烟的荒野里了,要想从这离开,想必是要费一番功夫的了。
而眼见周显御,这会已经单膝跪在地上,等着背起自己了,当即萧瑾萱就是一笑。
“行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娇气好不好,你别忘了,我从小可是在庄子上长大的,上树下河对我来说,根本就是寻常之事,你背着我咱们想游过去,可就困难的多了,还是各游各的吧,我若真有个闪失,你在身边相护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正所谓关心则‘乱’,周显御在元宵节那晚,萧瑾萱要下河救他时,就是知道对方熟识水‘性’的。
可是总想着自己累些没什么,却不想辛苦到萧瑾萱半分的周显御,这才提议想背对方过河。
而如今眼见萧瑾萱,说的确实有理,单独各自游过去,确实是最有效省时的方法,周显御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当即嘱咐对方一定要小心后,便双双一起从新跳进了河水里。
如今已经进了十月,沿岸的树叶杂草,都开始微微泛黄,而天气自然也是开始转冷的了。
所以这一入河,萧瑾萱就猛打了好几个冷战,眼见周显御担忧的望向了她,为了不叫对方分心,她还是强撑出一点笑容,接着就奋力向对岸快速游去。
当初萧瑾萱昏‘迷’不醒,周显御在水中,因为要迁就她,这才无法靠岸,而如今他二人都是清醒状态,所以相互帮衬下,到也没用上多久,便齐齐安然的游上了对岸。
虽然在水里呆了,还不足一盏茶的功夫呢,可萧瑾萱这会浑身,已经被冻的发僵发冷,连嘴‘唇’就变成一片青白之‘色’了。
眼见于此,上岸后就赶紧将,最外层软甲脱下的周显御,当即忙将萧瑾萱从地上,强行的搀扶了起来,边拉着对方在原地快步走动着,边心疼的说道:
“萱儿很冷是不是,我知道你现在定然很难受,可是不要停止运动,否则你会彻底冻僵过去的,其实将这一身湿衣服脱去,在被阳光一照,是恢复体温最快的方法,可你是‘女’儿家,毕竟多有不便,所以也只能选择这种笨办法了。”
周显御常年行军打仗,什么酷暑严寒的环境,他都是领教过的,因此对于野外自救求生,他绝对是位行家里手,面对危机情况,也会在第一时间里,就做出最佳的应对方法。
而萧瑾萱这会手脚僵硬,确实半点都不想动弹,但深知周显御的话,绝对是有他的道理,因此强忍着四肢的麻木感,她就在原地一圈圈的走了起来。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周显御也已经采了许多的干燥木材回来,接着就见他‘抽’出随身的小刀,接着将一根细木‘棒’的一头,削出了个尖出来。
然后他又拿来一块扁平的半截木头,并在正中间最干燥的位置,用刀挖出了一个小凹槽,
接着就见周显御,将适才削好的木‘棒’,尖锐的那头朝下放进凹槽里,然后双手快速的转动这根木‘棒’,打算用最原始的钻木取火的方法,点燃一堆火出来,好给萧瑾萱烘干衣服,顺便取暖。
其实就算平日行军的时候,那也是有火折子可以用的,砖木取火这法子,不但耗时而且耗力。
周显御足足忙活了一炷香的功夫,这才瞧见下方木头凹槽处,开始燃起了细微的轻烟,这是即将采取到火种的前兆。
当即周显御‘精’神一震,更加快速的转动手里的木‘棒’,等到那凹槽轻烟渐浓,并有零星火点冒出的时候,他赶紧将事先准备好的,易燃干草放在了上面,接着小火苗就燃了起来,这堆火也可算点着了。
等到火势足够大了,周显御就赶紧将萧瑾萱叫了过来,边让对方烤着火,他边将萧瑾萱的双手,放在了掌心了,帮助她‘揉’捏,以此加速帮她从冻僵状态里恢复过来。
感觉到萧瑾萱的手,已经不那么冰凉了,周显御又单膝跪在地上,然后直接将对方的鞋袜也给脱去了。
半点都不在意的,就将萧瑾萱的一双秀足握在了手里,周显御极尽温柔的,帮对方按摩了起来。
双手双脚,是最容易冻伤的地方,可适才被周显御‘揉’捏双手时,萧瑾萱还不太在意。
可如今双脚被对方这么一握,哪怕心知周显御,只是在帮她缓解僵硬,可萧瑾萱的脸,还是腾的一下就红了。
迅速的将双脚,赶紧缩了回来,萧瑾萱声细如蚊的说道:
“好了,我已经没那么冷了,你也快烤烤火吧,不用在为我担心了。”
闻听这话,周显御就是一愣,当看见萧瑾萱那羞红的面容时,他才知道,自己适才光顾着担心了,却失了分寸,叫对方难为情了。
刚想赶紧道歉,省的萧瑾萱生气,可还没等周显御说话呢,就只见萧瑾萱的肚子,传来一声响亮的“咕咕”声。
原本就已经够难为情的萧瑾萱,这会因为肚子太饿,竟然还响起这么不雅的声音,当即她只觉得脸上更烫了,真是恨不得找个地‘洞’转进去。
看出萧瑾萱的难为情,周显御忙忍住笑意,准备轻哄几句,缓解下对方的尴尬。
可周显御话还没说出来呢,就只听的他的肚子,竟传出一声,比萧瑾萱适才还大的咕噜噜声。
眼见于此,两人不禁相护看了一眼,接着就都笑了起来,而这时他们也觉察到了,似乎该找些东西,来安抚下两人饥肠辘辘的肚子了,因为他们真的是饿了太久了。
第215章 :丛林求生(1)
平缓的浅水区河面上,无数的黑蚁散落在水面上游动盘旋不止,而一把乌黑的匕首,捆绑在木棍上,作成了一把长矛状的武器,刀剑就静静的悬浮在水面蚂蚁的上空,静止的一动不动。(.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
就在这时,忽然就瞧见水面上,泛起了不小的涟漪,一条巴掌大小的鲫鱼,就向着那些蚂蚁游了过来,接着它浮出水面,张口吞下黑蚁,显然这对于它来说,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
可就在这条鲫鱼,扭动‘肥’美的鱼身,再次探出头的时候,上方悬浮静止多时的刀尖,瞬间就向它刺去,并立即就将它穿在了刀身上,一击毙命。
心满意足的赶紧将这条鲫鱼拿在了手里,萧瑾萱一扭身,对着岸上的周显御,将鱼扬起很是兴奋的挥了挥,接着就抛给了对方,然后她又开始了新一轮,全神贯注的猎鱼行动。
将丢过来的鱼,轻松的接住,望着挽起罗裙,站在浅水里的萧瑾萱,周显御的脸上虽然挂着笑意,可眼底深处,却‘露’出一丝疼惜之‘色’。
适才他们二人上岸以后,因为饿了许久,肚子都相继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所以当即周显御就准备下河,抓些鱼拿上来烤着吃。
而已经从冻僵状态里,缓过来的萧瑾萱,眼见周显御身上大小伤口不少,加上又在水里泡了许久,因此适才她便自告奋勇的,说要亲自捕鱼给对方吃。
周显御开始时,真的只当对方是在说笑,这份担忧他的心意,其实已经叫他很满足了,根本没想过萧瑾萱,这么个世家千金,能真的捕到鱼。
可是当萧瑾萱,像他借来随身的匕首,并寻来一根韧‘性’粗细,极适合做枪杆的木棍后,周显御就已经,渐渐有些觉得,对方恐怕还真能捕得到鱼。
因为匕首加上木棍,就能很好的做出一把简易的长矛来,虽然说当武器是指定不够结实的,但若用来捕鱼,却是不在话下。
而更让周显御想不到的是,萧瑾萱不但做出了长矛,还走进林子里,淘‘弄’出一个蚂蚁窝来,并半点都不畏惧的,当着他的面,就把那黑漆漆的蚁窝,给碎成了几瓣。
接着萧瑾萱又毫不在意,那瞬间爬满一地黑压压的蚂蚁,竟然就那么自然的拿起一块蚁窝,连跑带颠的进了河里,并把里面剩余的黑蚁,全部都倒在了河面上。
而眼见这一幕后,周显御哪里还能不明白,萧瑾萱这是拿黑蚁做鱼饵呢,果不其然,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就有无数大小不一的鱼,全都禁不住‘诱’‘惑’的游了过来。(.棉、花‘糖’小‘说’)
而更加让周显御意外的是,萧瑾萱不但能将鱼引来,而且都快赶上刀无虚发了,只要是长矛进水,基本上都能刺中一条鱼上来,就这份抓鱼的本事,真是看的周显御都自叹不如。
好奇之下,周显御忙问萧瑾萱,是怎么学会这些东西的。
可对方给他的答案,却是因为小时候经常在梅庄饿肚子,所以只要去山里采集树枝木材,都会下水抓鱼,就近烤着吃,以此来缓解饥饿。
而等到萧瑾萱自己吃饱了,还得在抓上几条,烤好了给母亲弟弟带回去,而这手抓鱼的好本领,也是那时候,碍于生活所迫,这才练就下来的。
摆‘弄’着手里,萧瑾萱抓上来的鱼,周显御心里酸楚的厉害,因为很小的时候,他就失去了母妃,并受尽欺凌,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极为不幸的人。
但是如今望着萧瑾萱,那站在河里的纤细背影,周显御却觉得,自己的童年遭遇,和对方一比,简直根本就不算什么。
至少事后明帝回来的时候,那些虐待过他的妃嫔,都一一处死了,虽然不想承认,但周显御知道,自己其实一直都被这位父皇保护的极好。
至少这些年里,虽然他失去了母妃,可却衣食无忧,还有荣耀尊贵的王爵之位,更不用像萧瑾萱这般,为了填饱肚子,明明是位世家千金,却不得不像个乡野丫头般,下水捕鱼。
心里的怜惜之情,更甚了几分,周显御暗暗发誓,以后只要有他在,就要庇护好萧瑾萱,不叫对方在这般孤苦无依,像个孤‘女’似的无人照拂。
眼见这一会的功夫,自己面前,已经堆放了十来条鱼了,当即周显御就忙把萧瑾萱叫了回来,不忍对方在冰冷的河水里,继续站下去。
一通忙活,饥肠辘辘的两人,可算将鱼烤好,并吃进了嘴里
当雪嫩的鱼‘肉’,夹杂着些许焦糊,被吞咽进肚里时,萧瑾萱和周显御的脸上,都不禁‘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他们俩真的是太饿了,有句老话叫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估计说的就是他俩现在这种情况。
其实这些烤好的鱼,也没上任何调料,按理说就算烤的手法再好,也未必就香到哪去,不过是萧瑾萱两人这会过于的饿了,这才不禁觉得,这烤鱼简直就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十几条不大的烤鱼,并没用上多少时间,就被吃光了,肚子里有了食物,这身上也就更加的暖和,而且体力也恢复了不少。
当即周显御先从已经燃尽火堆便,取了几块凉透的木炭,随身放在了怀里后,这才当先站起身来,并对着萧瑾萱一笑说道:
“萱儿,现在肚子也填饱了,咱们得想办法走出这片山林了,跟着溪流走准是不会错的,不但不会‘迷’失方向,它还会给我们提供水和食物,并且会引领着咱们走出林子。”
对于野外如何辨别方向,该怎样求生这点,萧瑾萱深知周显御才是行家,因此对方说怎么办,她自然是听着就好了,毕竟对于这种危机四伏,还有无数野兽出没的原始丛林里,她真是半点应对的经验都没有。
而确定好目标以后,他们两人就顺着河水向下游走去,直到黄昏傍晚的时候,周显御才示意萧瑾萱可以停下休息了。
接着他颇有些懊恼的说道:“真没想到,这片山林还‘挺’大的,咱们走了大半天的路,竟然还没看见人烟,不过天快黑了,晚上是野兽出没的时间,咱们今晚看来得在这里过夜了,趁着天还没彻底黑下来,瑾萱咱们得建个简易的营帐才成。”
山林里的夜晚,不但漆黑如墨,还经常寒风刺骨,若是没有个可以遮挡的庇护之地,那估计就算不被冻死,一场风寒发热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在这种了无人烟的,荒野山林里生病,根本就别指望能得到及时的医治,而一旦病情耽误了,那接下来等待的,很可能就是死亡了。
所以这也是周显御,一定要搭设营帐的原因,他到好说,有内力护身,强挨上一晚虽然难熬,可咬咬牙也就过去了。
但萧瑾萱可不行,对方不但不会武功,还是个‘女’子,一晚上的天寒地冻,根本就熬不过去,而且周显御也舍不得对方受这份罪,因此哪怕在辛苦麻烦,他也要趁着天黑,‘弄’出个营帐不可。
对于安营扎寨,萧瑾萱同样没有经验,因此也只能跟在周显御身边,帮着打打下手了。
周显御这会已经带着她,远离了溪流边,按他的话来说,动物都是昼伏夜出的习‘性’,又长到河边饮水,所以入夜后绝对不能待在水源附近,否则一旦来了大型猛兽饮水,到时被发现了行迹,那可就相当的危险了。
所以如今周显御,已经带头穿进了密林里,在一处远离水源百余米,林间一块空地上,停住了脚步,并准备今晚就选择在这里过夜了。
接着周显御嘱咐萧瑾萱,将这四周地面上的泥烂树叶,还有枯草全部用木棍,给扫到一边去,而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夜间毒蛇经过。
因为蛇类有个特‘性’,喜欢往草棵子,烂树叶里钻,只要地面打扫空旷干净,一般蛇类就会挨着旁边,绕行而过,不会横穿暴‘露’在干爽的地面上。
而再说周显御,他自己则‘抽’出匕首,然后进了林子,不多会就扛回来许多的藤条,还有一些三指粗细的木杆,以及无数宽大‘肥’厚的树叶。
接着就见周显御,将这些东西往地上一扔,然后走到营地前,两棵相隔一米左右的巨树之间,利用两棵树作为搭设点,用取回来的木杆,横着悬吊在两树间,做出了个顶棚。
接着又将宽大的树叶,铺在这个木棚上,这样在晚上就可以遮风避寒了,然后将其余没用了的树叶,又给铺在了木棚里的地面上,这就成了天然的‘床’榻,休息时可以直接躺在上面,不但可以防‘潮’,还不必与地面接触。
眼见周显御,三两下的功夫,就搭建出一个小帐篷出来,萧瑾萱看的真是暗暗称奇,但望着一直没用上的藤条,她不禁疑‘惑’的问道:
“显御,那这些藤条又是干嘛用的,难道是晚上用来生火的吗?”
闻听这话,刚好在棚下把树叶铺好的周显御,站起身几步来到萧瑾萱面前,宠溺的捏了她的下巴一下,接着就语带笑意的说道:
“萱儿,这些藤条可都湿的,亏你想的出来,竟要用它们生火,我取来它们另有旁用,晚些再告诉你,现在保密。”
眼见周显御那神秘兮兮的样子,萧瑾萱就不禁莞尔一笑,虽然心里更加好奇了,但向来‘性’子喜静的她,到也沉得住气,并不禁暗暗猜测,对方这又是要,‘弄’出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了。
接着,萧瑾萱就瞧见周显御,蹲在在堆藤条面前,好一通忙活,然后竟又拿着这些藤条,从新走回了林子里,并告诉萧瑾萱,要过一会才回来。
累了一天的萧瑾萱,闻言就钻进了木棚营帐里,原本是想坐着歇息会,静静等着周显御回来的,可谁知这紧绷的‘精’神一放松,没多大会的功夫,她就眼皮发沉的坐着睡着了。
第216章 :丛林求生(2)
萧瑾萱这一觉,足足睡到了日落西山,月亮高悬,这才算解了乏,悠悠的醒了过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揉’了‘揉’眼睛,萧瑾萱就要起身,可才从木棚内坐起来,她就发现自己的身上,正盖着周显御的那件护身软甲呢,而外面空地上,也已经燃起了篝火,周显御正坐在火堆旁边,不知道烤着什么东西呢。
从木棚里钻出来,来到周显御的神身边,萧瑾萱将软甲递给对方后,并歉然的说道:“原本是要等你回来的,不知怎的,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闻听这话,周显御忙将接过来的软甲,又铺在地上,接着示意萧瑾萱挨着他坐下,然后宠溺的说道:
“多睡会明天才能有体力,还不知咱们要走多久,才能穿过这片林子,找到村庄人烟,你要是还觉得困乏,等吃些东西后,就继续去睡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还应付得来,也不那么乏困了。
紧接着她就看见了,如今那火堆上,正烤着一团湿乎乎,冒着浓烟的树叶子,想到周显御叫自己吃东西,她不禁狐疑的问道:
“你叫我吃些东西在睡,指得不会就是这团烤在火上的树叶草根吧,要不我还是去捕些鱼吧,这东西可如何下咽。”
萧瑾萱确实不娇气,可这树叶草根皮,她还真有点吃不下去,何况不远处就有河,既然能捕到鱼,何苦在这啃烧焦的植物呢。
可是一听萧瑾萱,竟将火上的树叶团子,当成吃的了,周显御是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就大笑了起来,过了好半天,他才算是将笑声止住,然后语气轻佻的解释了起来。
“萱儿你这小脑袋,平日里不是‘挺’聪明的嘛,怎么如今到犯起糊涂来了,爷就算在受了重伤,那也不至于在这林子里,还得让你以树叶为食啊,放心吧好吃的都包在叶子里面呢,不会饿到你的。”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就‘抽’出匕首,先在火上烤了两下之后,然后就刺在那团树叶上,接着把它挑出了火堆。
“这些叶子和草根,都有点食用香料的用途,我今天进林子那会,顺手逮住了只在地上觅食的斑鸠,这东西味道鲜美,怕直接烤了干糊味太大,所以我就找了些可以食用,又带有芳香气味的叶子草根,包住它在烤,这样不但‘肉’质鲜美软嫩,还能融进去树叶的天然味道,口感想来一定不错。(.)”
说话间,周显御已经用匕首,将烧焦的树叶给剖开了,接着里面香嫩的斑鸠‘肉’,就‘露’了出来,并且一阵极为浓韵的野味香气,也随之扑鼻而来。
萧瑾萱还没吃到嘴里呢,光闻见这味道,就不禁已经觉得有些饿了,毕竟这一天她就吃了几条巴掌大的小鱼,半点主食都没吃到,这会其实早就已经有些饿了。
眼见自己烹烤出来的斑鸠‘肉’,还是很受期待的,当即周显御心里不禁十分高兴,忙顾不得烫,就撕下上面最‘肉’厚的鸟‘腿’部分,吹凉些就递给了萧瑾萱。
望着对方,一脸满足的吃着,自己亲手烤出的斑鸠‘肉’,虽然如今他们深处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但周显御却有了一种,这辈子就这么宁静的度过一生,也是种幸事的奇妙感觉。
其实只要有萧瑾萱在他身边,那不管周遭的环境,到底是多么的恶劣简陋,周显御都会打心底,觉得幸福满足。
而因为肚子饿,连着吃了好几块‘肉’的萧瑾萱,直到肚子里饿的没那么难受了,这才惊讶的发现。
虽然周显御,一直在将剥好剔骨的鸟‘肉’递给她,可对方自己,却到现在还没吃一块呢,当即她的心里就是好一通自责,觉得自己真是太粗心了。
当周显御,再次将剔好的‘肉’递过来时,萧瑾萱就忙推了回去,然后语带心疼的说道:
“显御你也吃些吧,我饭量不大,吃些就不觉得饿了,明天咱们还得赶路,你若饿着肚子,到时体力跟不上,真有个意外时,咱们可就危险了,所以哪怕是为了我,剩下烤好的‘肉’还是你吃了吧。”
眼见萧瑾萱,深处如此陌生困苦的环境里,仍旧这般的冷静从容,周显御不禁觉得自己这辈子,想不拜倒在对方的石榴裙下,恐怕都不行了。
每每见着萧瑾萱,这般坦然的面对一切危险,并从容的去解决筹谋时,周显御真的是觉得,对方在这个时刻有着一种致命的吸引力,将他的所有心神,都牢牢的拴住了。
而周显御虽然这会也有点饿了,但他常年领兵,翻山越岭,风餐‘露’宿早就习惯了,只要水源充足,他就是在饿上七八天,都不会丧失战斗力的。
就在他想哄着萧瑾萱,赶紧把剩下的斑鸠‘肉’,也都吃掉,好尽可能的补充体力时,忽然在他们身后的林子不远处,一声响亮的猪叫声就传了出来。
而一听见这声音,当即周显御的眼睛就亮了,将吃了一半的斑鸠‘肉’,随手就给丢在了地上,他一下就把匕首握在了掌心里,然后兴奋的说道:
“瑾萱这斑鸠虽然味鲜,可却和鸽子一般大小,实在没什么‘肉’,等我给你在寻些更好的东西去,爷要没估‘摸’错,今晚咱们都能饱餐一顿了,你在这别‘乱’动,我去去就回。”
其实听见刚刚那一声猪叫,萧瑾萱自小在林间也时常走动,因此一下就辨别出,身后林子里,准有一头野猪无疑,而很显然,周显御就是把那野猪当成了狩猎目标,要猎杀掉,当成今晚他二人的食物。
心里虽然不免有些担忧,但周显御的功夫,萧瑾萱是见识过的,因此嘱咐了对方几句,到也没多加相拦。
毕竟在这深山老林里,夜晚实在太冷太难熬了,一个小小的斑鸠,根本就不够他们两人吃的,若是后半夜最冷的时候,肚子还饿了起来,那饥寒‘交’迫下,这一晚定然是要很难熬的了,说不定还会因为体力不支,病倒都是有可能的。
所以冒上一点风险,就可以饱餐一顿,熬过这一晚的寒冷,萧瑾萱细算下来觉得还是很划算的,而且周显御多人围攻都不落下风,她还真不觉得,一头畜生能难得倒对方。
几乎是萧瑾萱这边,才心思缜密的思量完,就听见丛林里,一声凄厉的猪叫哼哼声,就传了出来,接着四周又再次恢复了宁静。
萧瑾萱知道,周显御这定然是得手了,当即忙站起来,转身就向后面的林子看去。
果不其然,并未过去多久,她就瞧见周显御,拖着一堆的藤条回来了,而在这藤条之中,就裹着一只小野猪。
“萱儿你白天时,不是问我取来这些藤条做什么用嘛,其实我就是要用它们,布下陷阱,看看能不能逮到什么东西,咱们运气不错,还真逮到了只小野猪,今晚不怕饿肚子了。”
闻听这野猪,竟然是利用藤条捕获的,萧瑾萱十分的惊讶,上前就要看看,这些其貌不扬的藤条到底有何玄机。
可是就在她的手,快要碰到藤条时,周显御却紧张的一下将她的手给握住了,并忙说道:
“你这妮子好奇心怎么就这般大呢,之前爷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么好动的一面,这些藤条你可别去碰,你要仔细去瞧,就会发现,那上面布满了尖锐的倒刺,一个不留神,你这手可会被刺破的。”
和萧瑾萱在王府内,相处了半月之久,周显御也知道对方,对于一切不了解的东西,都充满了极度的好奇。
当看见萧瑾萱,正用一双求知的眼睛,望着他的时候,当即周显御边用匕首处理起小野猪,边对她讲解道:
“萱儿其实我采集的这种,你以为是藤条的东西,正确的来说是一种树木的枝条,而这种树的名字叫做鹰不泊,也有的地方,形象的叫它鸟不留,或者是倒刺树的。”
说话间,周显御手上用力,已经将野猪最好的脊骨‘肉’,和大‘腿’‘肉’给取了下来,接着就见他熟练的去皮拨筋,并又接着说道:
“光听这树名,你就该猜到这树多刺人了,连鸟儿和苍鹰都不愿停留在这种树上休息,那实在是因为它的刺太密集了,但这种树的枝条也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直接拿来做陷阱,只要在林子里,隐蔽处用它盘出一张巨网的形状,并拉伸开,那只要有动物撞进去,就别想在从这无数的尖刺里挣扎出来,而这头野猪,爷就是利用这种方法,把它给擒获住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自然不会再去碰那些不好招惹的枝条了,但心里却觉得周显御,在野外求生这方面,确实是经验十足,其实流落到这种荒无人烟的地方,说心里一点不害怕,那定然是假话。
可望着正将野猪‘肉’穿起,放在火上娴熟烤着‘肉’的周显御,萧瑾萱这会却觉得异常心安,而且在这片丛山峻岭里,她也不用担心,谁会在背后算计她,谋害她了,因此这片刻的清闲,她如今还真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了。
远离繁华帝都的喧闹,虽然如今她和周显御,风餐‘露’宿,夜里还要就地而眠,但凡事向来有失就会有得,丰衣足食的生活是没有了,但如今他们二人却相伴在一起,而且无人前来打扰这份温馨,如此静谧的夜晚,真的很让萧瑾萱沉醉。
接着不大会功夫,周显御就将野猪‘肉’烤好了,而萧瑾萱也不必担心,对方要迁就她而忍饥挨饿了,毕竟如今的食物可是十分的充足。
所以他们俩吃着原汁原味的野猪‘肉’,听着周显御再次讲起边塞的人文风情,等到篝火渐渐熄灭时,他们便进了木棚,相敬如宾,又彼此温暖着对方,就这么度过了在这林间的漫长一夜。
第217章 :竹螺林救人
第二天的晨起,萧瑾萱是被山林里,早上大的出奇的‘露’水‘潮’气,给生生折腾醒的。[]-79-
而周显御早在天‘蒙’‘蒙’亮时,就已经起身了,因为天一亮,野兽基本都不会出现了,所以他离开时也不太担心,只是嘱咐萧瑾萱在好好睡会,便放轻脚步的出了木棚。
一身的‘潮’气,衣服都湿乎乎,难受的厉害,萧瑾萱干脆也坐起身,接着走到了外面空旷的营地上。
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这山林间最原始,最清爽的空气,萧瑾萱觉得这一晚的不适和难受,似乎都解乏了不少,整个人也神奇气爽多了。
就在萧瑾萱,尽情享受这这片林海,带给她的舒适惬意时,忽然周显御的笑声,就从身后传来了。
“萱儿,以为我回来时,你还不能醒呢,毕竟昨晚蚊虫叮咬的厉害,我看你睡的很不安稳,竟没想到,你起的还真‘挺’早的嘛。”
眼见周显御回来了,想起对方昨晚直到后半夜,还未休息,一直在帮她驱赶虫蚊,根本就一夜未睡,若说没休息好,那也是对方比她更辛苦。
眼见周显御这般迁就自己,萧瑾萱哪里还忍心,在给对方拖后‘腿’,当即就温婉一笑的说道:
“休养了一晚,早就好了很多,咱们还是趁着天亮时快些赶路吧,早些走出这片林子,才算真的脱离危险了,何况如今咱们都不知道顺流而下,被带出去了多远,如今京师城内,想必都快闹翻天了吧。”
闻听这话,周显御就不禁挑了下俊眉,虽然神情仍旧轻松,但语气里还是透着一份担忧的说道:
“估计我父皇,这会一定会以为咱们摔死了呢,真不知道他一‘激’动,能不能‘挺’得住。还有书呆子,也不知顾家现在如何了,毕竟是母妃的亲人,真担心老头一怒之下,咱们还没回去呢,顾家几口就人头落地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叹了口气。
“如今咱们自己,还未能脱困,想来睿王殿下,会从中周旋一二的,若是赶在咱们回去之前,顾家还撑的下去,那也算他们命不该绝,若真等不到那时,也全都是天意,咱们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虽然他们二人,先是坠崖,如今又在原始深林里脱困不得,可以说都是顾清歌,一手照成的。
但萧瑾萱和周显御两人,向来都不是迁怒他人之辈,而且顾家和良妃的关系还极尽,顾清平还是他们俩的至‘交’好友,所以就算顾清歌这次,真的很罪该万死,可顾家其余人的‘性’命也确实是无辜的。
眼见这个话题有些沉重,周显御其实心里一直都清楚,萧瑾萱并非是个,嗜血好杀的人,在对方冷若冰霜的外表下,其实那颗心是极为柔善的。
不想叫顾家的事情,在牵动萧瑾萱的情绪,当即周显御就把自己手里,一直捧着的一坨东西,不由分说的,全塞给了萧瑾萱,然后就自顾自的说道:
“萱儿,与其去考虑别人,你还是先照顾照顾,我这个重伤患者吧,否则到时还没走出这片林子呢,我可就要伤口迸裂,流血而亡了。”
周显御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了,但倒也不全然都是胡说的,因为他现在的身上,大小伤口十余处,最要命的是,后背那处一直没将养好的刀伤,也再次往外渗血了。
若是在不加以处理下,虽然他到不至于鲜血流尽而死,但定然会感染生病,说不还也会丢了‘性’命。
被周显御故意夸大的说法,吓的不轻的萧瑾萱,确实在顾不上,去想顾家会如何了,当即就忙向手里的东西瞧去,看看对方丢给她的到底是何物,又该如何为周显御使用疗伤。
这打眼一瞧,萧瑾萱才发现,难怪适才东西一入手,她就觉得湿滑的厉害,原来这会被她捧在手里的,是好多块新鲜的苔藓,当即她就疑‘惑’不解的看向了周显御:
“你采这些苔藓做什么,难道这东西还能治疗你的伤口不成。”
闻听这话,周显御忙示意对方到他的近前些,接着笑着解释道:
“萱儿真是聪慧,没错,这苔藓确实对止血镇痛,防止伤口恶化有明显的疗效,行军那会,只要看见这东西,我就会命士兵们多采集些,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所以你赶紧把这东西敷在我后背上,那里的伤口,浸泡了太久的河水,想来定然是又严重了。”
既然周显御说这苔藓有用,萧瑾萱觉得,那定然是错不了的,于是她忙在一堆苔藓里,选出干净整洁的,就帮着对方敷在了患处。
接着就见周显御,将护身软甲套上,然后紧紧的收拢住,这样后背敷着的苔藓,就算他在怎么活动,也不会从患处移动掉落下来了。
等到周显御,又用剩余的苔藓,在身上其他伤患处,擦拭了一遍后,这才领着萧瑾萱,继续往河流边赶去,准备顺着下游继续前进。
而等到周显御两人,来到河流边时,他就拿出了昨晚烤好留下的野猪‘肉’,递给了萧瑾萱一块,自己也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一天下来,又要步行很远的路程,不把肚子填饱,补充好体力,到时可就要苦不堪言了。
心知不能多加‘浪’费时间,要赶快趁着天亮继续行进才行,于是萧瑾萱吃的极快,不一会拳头大的野猪‘肉’,就被她全部吃完了。
嘴巴有些干,萧瑾萱就走到河边,才想捧着水,喝上几口的时候,周显御却一下将她给拦住了。
疑‘惑’不解下,她就瞧见周显御,这会却从怀里掏出了三两块漆黑的木炭,然后把它们放在石头上,又拿出匕首,用刀柄将木炭全部敲碎,这才一笑说道:
“萱儿,喝水时,把这木炭屑捏点,放到手心里,然后在捧水去喝。你可别嫌这木炭漆黑难看,它对腹泻肠病,却极为有效,咱们在这林间风餐‘露’宿,一个东西吃不好,那就要腹泻不止了,到时别说赶路,恐怕就得脱水活活的耗死。”
闻听这话,萧瑾萱差异的看向那些木炭屑,没想到这么简陋的东西,功效竟然还如此的大,当即就撵了一点在手心,然后捧了些河水,‘混’着一起喝了下去。
而周显御这会,也已经喝了些木炭水,便护着萧瑾萱,开始向前走去,并闲聊的说着:
“这木炭可是个好东西,不但能治腹泻,还能吸取汤羹里的毒物,有次爷的饭菜被人动了手脚,为了引蛇出‘洞’,我就将那有问题的汤羹全给喝了,不过其实那里,我早就放了木炭进去,所以根本就没被毒害到,反倒是那些刺客,一个不留全部落网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个说,一个听的,顺着河水向下游走去,又是整整的一天过去了,橙红‘色’的夕阳都快日落西山之时,他俩这才算走出了深山老林,而如眼的则变为一片,茂盛翠绿的竹林。
眼前周遭的丛林可算消失不见了,站在山高处,向竹林下方望去,还能看见袅袅烟雾升起,而这就证明,那边定然是有人家住户的。
接着周显御又仔细的看了两眼,四周的竹林子,然后一指地上的几个小坑说道:
“萱儿你看,这林子里的坑,定然是有人挖去竹笋留下的,而且从泥土的翻新程度来看,这个笋坑是新留下的,估计如今这林子里,定然是有采笋人,咱们快走几步或许还能遇到。”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似乎为了认证周显御的话一样,几乎他这番推断才说完,就听见他们正前方,竹林的深处,忽然传来一个年老男子,苍迈呼救的声音。
“竹熊,天啊怎么会遇到竹熊,你别过来,我竹笋都给你,来人啊,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这征战沙场的人,本身就有一种,有生俱来的正义刚直感,因此闻听这呼救声后,周显御嘱咐萧瑾萱在这等他,接着‘抽’出匕首,便向着求救声发出的那里,赶紧奔了过去。
昨晚周显御对付野猪时,萧瑾萱确实不甚担心,可如今闻听,前面竟然是竹熊,她可就呆不住了,并未听从对方的嘱咐,就赶紧也随后向那边快步走去。
这竹熊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极为的彪悍庞大,虽然这东西是吃竹子的,不像山里的黑熊草‘肉’皆食。
但是既然这东西也被叫做熊,那就说明它和黑熊还是有相似的地方。
而这最相像的,就是竹熊的脾气,也和黑熊一样,特别的暴躁凶残,虽然吃素,但攻击力及强,而且脑袋还灵活狡猾的厉害,和这种动物周旋起来,那可比野猪危险多了。
如今周显御负伤,萧瑾萱不跟去瞧瞧,实在是放心不下。
而费了不多会的功夫后,萧瑾萱就也赶到了近前,然后他就看见一个老汉,正右小‘腿’流血的躺在前面,在他的不远处一只黑白相间,双眼圈漆黑如墨的竹熊,赫然就出现在了那里,正后‘腿’直立,嘴里大声吼叫着,和周显御紧张的对持着呢。
萧瑾萱知道周显御那边,自己也帮不上忙,于是赶紧就跑到了,受伤老汉的身边,将对方扶着坐起,然后忙关心的问道:
“老爹爹你没事吧,这竹熊怎么会被你招惹到了,据我所知,竹熊喜食竹子,若非受到主动攻击,轻易是不会先攻击人的。”
萧瑾萱重生之后,博览群书,涉及到的方方面面极为的繁杂,几乎什么书她都会看,所以哪怕她并未远行去过那,但还是一下就能说出,这竹熊的生活习‘性’。
一听这话,那老汉差点没掉下眼泪来,接着就忙,颤颤巍巍的说道:
“多谢两位贵人相救啊,老汉我是这竹螺镇的百姓,今天准备来这竹螺林,采些秋笋,回去养家糊口,可没曾想竟然遇到这头竹熊,这种畜生最是护崽不过,结果我无意间,将它的幼崽给惊跑了,所以这畜生就攻击了我,亏得是您二位来的及时,否则老汉这条命,恐怕就已经要‘交’代在这咯。”
第218章 :诡异小镇
眼见身边扶起的老汉,吓的不轻,萧瑾萱忙用温和的声音安慰道:
“老爹爹你别急,有我们在,定不会叫那竹熊伤到你的,不过那幼崽竹熊向哪个方向跑了,老爹能告诉我吗。[.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
萧瑾萱曾经在一本珍兽典籍里看过有关竹熊的记载,这种动物,每年只生育一回,每次也只产下一个幼崽,极为罕见的情况下,才算勉强能生下两个幼崽。
所以竹熊对于这弥足珍贵的幼崽,向来是爱护有加,时时带在身边,加上竹熊又极为聪明,有的还很通人‘性’,所以对待年幼的小竹熊,半点不比人们对待自己的子‘女’差。
而只要小竹熊受到攻击或者伤害,那成年母竹熊,就会发狂暴怒,虽然是吃素的动物,可却会咬死一切危险的存在,而很显眼,面前这头成年竹熊,如今就是这种状态。
所以为了避免周显御与那竹熊厮杀在一起,萧瑾萱知道,如今其实还有另外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安然的把小竹熊找回来,兴许看见幼崽无碍后,愤怒的母竹熊就会安静下来了。
而眼见萧瑾萱,询问那惊慌跑掉的小竹熊,去了哪个方向,当即老汉想了下,就一指右侧的竹林边,一堆茂密的低矮灌木丛,示意那小东西,就是钻进里面不见的。
当即萧瑾萱又安慰了老汉两句,接着就赶紧起身,走到了那片灌木丛边,才将身子蹲下去后,她就瞧见一只‘毛’绒绒,黑白相间正不住发抖的小竹熊,正紧张无助的蜷缩在那里面呢。
因为这小家伙,实在不大,估计站直身体,也就才到萧瑾萱膝盖那么高,所以这一堆杂‘乱’的灌木,就已经将它给死死纠缠住了,而这小竹熊如今,急的正惊恐‘乱’叫呢。
尤其是看见萧瑾萱走过来后,这小竹熊更是拼了命的,猛蹬着四肢。拼了命的想赶紧逃开。
望着这小东西,憨厚笨拙的模样,萧瑾萱不禁就轻笑的一下,接着试探的伸出手,嘴里还低声哄道:
“小东西,别‘乱’动,小心这些枝条在刮伤你,我不会伤害你的,让我救你出来好不好,这样你就可以回到娘亲身边了。”
这竹熊确实是极有灵‘性’的动物,就见原本还挣扎‘乱’叫的小东西,似乎感觉到萧瑾萱并无恶意,一双不大却十分清澈的眼睛,眨了眨后,竟然慢慢的安静了下来。
当即萧瑾萱心里也是一喜,忙又将手向前递去几分,开始那小竹熊还本能的躲了两下,但等到她的手,彻底抚‘摸’到对方的小脑袋上时,这个小家伙竟还发出了,类似惬意的鼻鼾声。[.超多好看小说]
这一幕真是看得萧瑾萱忍俊不禁,眼见小竹熊不在抵触自己了,她忙将四周的灌木拨开,然后把这个小东西,一下抱进了怀里。
虽然这小竹熊胖墩墩的,可因为还没长成,所以萧瑾萱虽然有些吃力,但仍旧稳稳的搂着它,然后向周显御那边走了过去。
而再说与母竹熊对峙的周显御,虽然没回头,但通过脚步声,还是断定出是萧瑾萱过来了,当即他就皱眉说道:
“萱儿你先退回去,这东西凶的很,一会我未必顾得过来你,所以你还是退到安全的……”
周显御的话还没说完,他就在看见萧瑾萱,怀里那团‘毛’茸茸的小东西后,彻底的愣住了,不知道对方这是又从哪里‘弄’来的竹熊,如今眼前这个还没解决呢,竟然又出来个小的,一时间他的头就有点疼了。
而对面那头,气势汹汹的母竹熊,在看见萧瑾萱怀里,自己的幼崽时,当即十分拟人的,就‘露’出了极度哀伤的神情,并对着那小竹熊,一声声的轻柔低吼起来。
似乎是听见母亲熟悉的呼唤了,窝在萧瑾萱怀里,很是惬意的小竹熊,当即一个翻身就跳到了地上,接着就直奔着母竹熊,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因为小家伙还太幼小了,往回跑的时候,还不禁摔了两个小跟头,疼的它“吱吱吱”的叫个不停。
这一幕不但看的萧瑾萱,又是掩嘴轻笑了一下,就连周身气场凌厉的周显御,眼底都不禁闪过笑意,杀气也瞬间收敛的无影无踪了。
而在瞧那对团聚在一起的竹熊母子,相护不但亲昵的蹭了蹭鼻间,还低声的呢喃的轻吼着。
等到确定幼崽无碍后,那母竹熊还是挥舞双爪,直立起来,面对着萧瑾萱等人,充满了敌意和警惕。
可是那小竹熊,却死劲抱住了母亲的‘腿’弯处,接着发出焦急的‘乱’叫声,然后伸出‘肉’嘟嘟的小爪子,不住的向萧瑾萱指去。
随着小家伙,神情越发急躁,甚至到了后来,都开始满地打滚了,母竹熊明显‘露’出了极为无奈的神情,然后轻柔的在小竹熊的身上拱了拱,并也对着萧瑾萱点了点头。眼中的敌意也消失不见了。
虽然萧瑾萱听不到兽语,但母竹熊的善意和温和,她还是感受到了,当即她就知道,定是那小家伙的功劳,是对方将愤怒的母竹熊给劝住了。
接着在萧瑾萱等人的注视下,那小竹熊,就慢吞吞的爬到了母竹熊的背上,接着小家伙,还回头看了她好几眼,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趴伏在母亲的背上,慢慢消失在了竹林之间。
送走了这对竹熊母子,周显御不禁也松了口气,暴怒的竹熊,攻击力其实一点也不比黑熊差,加上它们更加的聪明狡猾,又力气极大,真对上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毕竟他现在还负伤在身,连平日一半的功夫都发挥不出来。
而眼见萧瑾萱,不费摧毁之力,就用小竹熊的脱困,化解了这场恶战,周显御的心里,真是越发的佩服对方了,觉得这世上,似乎就没有能难道萧瑾萱的事情。
两人再次回到那受伤老汉的身边,这乡下人,本就身体结实,还不怕吃苦,所以虽然受伤,可对方这会竟自己站了起来,并试着活动‘腿’脚,显然是不准备包扎治疗,就要径自下山去了。
心里生出不忍,当即萧瑾萱忙拦住对方,并劝慰的说道:
“老爹爹,还是我们扶你下山吧,如今你受了伤,行动不便,这竹林又斜坡的厉害,你自己下去我们还真不放心,等到了镇子上,把你送去就医后,我们二人在离开也不迟。”
闻听这话,老汉忙感‘激’的连连道谢,可转而就又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
“二位恩人,老汉我已经被你们救下一命,哪里还敢叨扰二位,送我下去就医呢,更何况就是回了镇子,我们那里也没有郎中了,全镇剩下的,都是老弱‘妇’孺罢了,能跑的人啊,全都已经跑喽。”
这话一说完,老汉就又拿眼瞧了瞧萧瑾萱两人,然后语带劝告的说道:
“看二位衣着华贵,谈吐不凡,可却略显狼狈,可是贵族家的公子千金,离家‘私’奔,逃避到此的吧,老汉奉劝你们,还是赶紧离开咱们镇子的四周吧,就算风餐‘露’宿,也万万不要留下过夜,否则就会大难临头的。”
眼见这老汉,竟然将自己两人,当成‘私’奔在外的苦命鸳鸯了,当即萧瑾萱面上就闪过了尴尬之‘色’,可周显御到是没心没肺的大笑了起来。
直到萧瑾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后,周显御这才忙敛去笑,并惊讶好奇的说道:
“你这老头好生没有道理,刚刚我们,才救了你一命,如今既然看出我二人是落魄‘私’奔的苦命鸳鸯,您老怎么的,也该收留我们,吃顿便饭,叫我们休息一晚吧,哪有张嘴就撵人的道理。”
闻听这话,老汉就是着急的一拍大‘腿’,然后面‘露’惊恐之‘色’的说道:
“二位恩人啊,您这话可是冤枉老朽我了,不是我不愿收留你们,实在是咱们镇子不干净,专闹那吃人喝血的妖‘精’,这位贵人小姐去了到无妨,可像公子您这般‘精’壮的男子,不出几个晚上,就要被黑山王掳去,成了对方的口中佳肴啊。”
眼见这老汉,长相本分朴实,言语也极为的诚恳,不像是在说谎,当即萧瑾萱和周显御,就被对方口中提到的那位,吃人喝血的黑山王,给勾起了一丝兴趣。
向来胆子极大,又最是张扬不羁的周显御,闻听这镇子竟然还闹起了妖‘精’,好奇心大起之下,他根本不给那老汉在劝的机会,拉着对方就往竹螺镇走去,一心想去见识见识,那黑山王到底是何方神圣。
而且周显御是大周皇室的王爷,说起来这大周的百姓,全是他老周家的子民,如今有那所谓的妖祟,扰的一方百姓不得安宁,若是有必要的话,他不建议除了这祸害,保这一方黎民安泰无忧。
拗不过周显御的胡搅蛮缠,和嬉皮笑脸,老汉也只能将他们,领着走向了竹螺镇。
在这一路上,通过‘交’谈,如今萧瑾萱他俩,也知道了这老汉姓赵,老伴已死多年,原本还有媳‘妇’儿子,孝顺膝下,可是两年前,他的独自就被那黑山王掳去,就在没回来过,媳‘妇’也改嫁离开了镇子。
如今这赵老汉,就和自己的孙‘女’相依为命,靠着微薄的几亩地,还有挖笋卖钱为生。
而萧瑾萱两人,因为周显御伤势未愈,若是暴‘露’目标,被薛后等人知道,他们并未死去,定然是又要派人来追杀的了,到那时可就相当的麻烦了。
因此萧瑾萱,就化名为忧儿,毕竟她名里“萱”这个字,就是无忧草的意思,以忧为名,倒也相得益彰。
而在说周显御,直接将周子拆开,取了里面的吉字为姓,并取了个化名,叫吉显龙,他本就是皇帝的儿子,是皇室龙子,显龙二字,也算将他的身份,隐晦的点出来了。
就在他俩与赵老汉说话间,也慢慢的走进了螺竹镇,和别的集镇不同,这个小镇不但死寂一片,更加诡异的是,挨家挨户,竟然都挂着白绫绸缎。
应该热闹的集镇主街上,不但一个叫卖的商贩都没有,反倒是满地尽是冥币纸钱,如今虽然太阳还没有全部落下,但却给人一种,极为‘阴’森压抑的感觉。
当即萧瑾萱和周显御,就神情有些凝重的互相望了一眼,心里都已经确定了,这个螺竹镇还确实有些古怪,看来不细细的调查一下,还真难一窥其中的玄秘。
第219章 :黑山王传说
眼见周显御二人,进了小镇后,就驻足不前了,当即赵老汉,就满脸哀愁的叹了口气。[.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二位恩人,这下你们该相信老朽的话了吧,非是我小气,不愿招待你们,实在是我们这镇子,确实是不干净啊。”
如眼尽皆白绫满街,一地的冥币,萧瑾萱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但她对于神鬼,其实并没有那么惧怕,她自己都是做过鬼的人,这点‘阴’森的氛围,就想吓破她的心胆,那实在还是有些不够看的。
当即温婉的一笑,萧瑾萱就踩着冥币纸钱,从容的向前走去,嘴里更是平静的说道:
“老爹,你别提我们担心,既然敢随您来,就算有那些个魑魅魍魉,我二人也是不惧的,反倒是这家家户户挂着的白绫,到是叫我不解了,难道说你们这里每家都死了人不成。”
已经领着萧瑾萱二人,走出主街,拐进一处简陋胡同的赵老汉,当即点了点头,可紧接着,却又摇了摇头。
“说这些人家,死了人这话到不准确,因为他们和老朽一样,全都是亲人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所以也只能将白绫高悬‘门’前,却因为寻不回尸骨,而不能安葬,挂些白绸子,全当告慰失踪的亲人了。”
说话间,赵老汉就将他们带到了一处,黄泥瓦房前,并推开了篱笆‘门’,就走了进去。
“大妮儿,快出来了,家里来客人了,若非遇到这两位恩人,爷爷我今天可就要被竹熊给撕了,快将家里的白米拿出来,还有前两天抓的那只竹鼠,赶紧‘弄’好饭菜,爷爷要好好谢谢人家。”
就见赵老汉的话音一落,从泥瓦房内,就掀帘走出一位年轻少‘女’,大脸盘,瘦腰身,一头长发编成个大辫儿,尾端系着根红头绳,眼睛‘挺’大,笑的也是一脸的朴实。
这名叫大妮儿的少‘女’,就是赵老汉的孙‘女’,典型的农家少‘女’,浑身也都透着股,吃苦耐劳,本分肯干的朴素气质。
一来到近前,闻听萧瑾萱两人,竟然是自己爷爷的救命恩人,当即大妮儿就要跪下,磕头谢恩。
本就是举手之劳,加上赵老汉爷孙‘女’俩,看着就够困苦的了,萧瑾萱哪里会受对方这一礼,当即就赶紧扶住大妮儿,并一脸和善的说道:
“大妮儿你快起来,我们虽救了你爷爷,可今晚还要在这打搅你们,留宿过夜呢,所以真说起来,到是我二人叨扰了,你若在这般多礼,可就是‘逼’着我们走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听这话,大妮儿朴实的脸上,先是‘露’出腼腆的笑意,可闻听萧瑾萱他们要留宿,当即就死劲摇头的说道:
“不行,不行,咱们这镇子是不能收留外人的,否则那不是心善,而是在害人,咱们这里是被黑山王管辖着,只要有外人来了,必然会惹来杀身之祸的。”
说完这话,大妮儿不禁就往周显御那看了一眼,当即她不禁都有些看痴了。
自小就没出过镇子的大妮儿,觉得自己见过最出众的男子,就是镇上的郭举人了,可是周显御本就是人中龙凤,加上容貌又实在太颠倒众生了。
大妮儿甚至觉得,对方简直比那画里走出的人,还要更加的俊朗不凡,眼见周显御这会竟然也向她看来,当即大妮儿,就连忙回避的转过脸去,竟是连对视都觉得臊得慌了。
而周显御会看向大妮儿,主要还是好奇对方口中的黑山王,当即就轻佻的挑眉问道:
“听你爷爷提了半天的黑山王,如今你也提到黑山王,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我和忧儿现在可还半点没听出来呢,大妮儿要不你和我们说说吧,至于我二人的安危你不必担忧,别说那个黑山王,爷根本就没听说过有他这号神鬼的存在,就算他果真是邪祟之物,我还正巧想逮了他,看看这所谓的鬼怪,到底长什么模样呢。”
眼见果真劝不动眼前这二位恩人,大妮儿只是个乡镇丫头,一时间反倒词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时赵老汉从院子里,用来生活做饭,勉强算是厨房的小草棚子里走出来,手里提这个向小猪仔那么大一只,灰皮大竹鼠,然后一拍大妮儿的肩膀,叹口气说道:
“别劝啦,该说的话,我都和两位恩人全说了,可是这二位就是偏不信邪,晚上别出‘门’,咱们早点把灯熄了。想来就过夜一晚,黑山王兴许还不知晓,就不会下山抓人啦,如今太阳也落山了,下个镇子离这有好几里路呢,留下来也安全些,省的赶夜路避开了黑山王,在遇到拦路的劫匪,那也是凶多吉少。”
一听这话,周显御的眉头就是一挑,然后声音透着股凝重的说道:
“适才听老头你说,这竹螺镇离京师长平,不过区区二十里路,虽说你们这镇子,不是在朝廷开辟的官道附近,位置也偏僻了一些,但离天子脚下还没出了百里的路呢,怎么又是大闹邪祟妖物,又是匪患猖獗的,你们这里的父母官,拿着朝廷的俸禄,都是干什么吃的,简直就是一群废物。”
周显御身为皇室子弟,又手掌几万的兵马,向来不出征抗敌时,也会随手平缴些流寇山匪。
可竹螺镇这里匪患既然严重到,百姓夜晚都不敢出‘门’的地步,却根本没有地方官员上奏给朝廷,调军前来剿匪,这在周显御看来,简直是不可饶恕的过失。
毕竟这已经有些涉及到,周显御直辖范围内的公事了,若说这地方没能力,斗不过悍匪,他也算觉得情有可原,但打不过还不懂的上报,这种过失就是他不能原谅的了。
当即周显御已经打定主意,等到他的伤势好上一些,不必要隐瞒身份的时候,他非得踹了这竹螺镇,地方府衙的大‘门’不可,将里面的饭桶官员,全部一一拿办,为这一方受苦多时的百姓主持公道。
周显御会这么气愤,那是自身的王爵之位摆在这呢,可赵老汉爷孙‘女’俩,这会可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眼见着这位长相英俊异常的恩公,张嘴就敢大骂官老爷是废物。
当即吓得大妮儿手脚都发凉了,赵老汉也是赶紧去把篱笆‘门’关上,生怕这大逆不道的话,被外人给听去了。
而赵老汉,一关好‘门’,就赶忙压低声音说道:
“我的恩公贵人呦,您说话可得小心着点,黑山王不能得罪,可咱们这的官老爷,阎罗爷那也是不能得罪的,你那番大骂他的话,若是叫他知道了,非得把你‘弄’去衙‘门’,活活打死不可。”
许久没说话的萧瑾萱,这会都有些被绕糊涂了,先是出了个黑山王,她还没‘弄’明白是何方神圣呢,如今竟又蹦出个阎罗爷,这不大的竹螺镇,还真是怪事一件件,听都听不完。
当即示意周显御先别动怒,省的言语有失在暴‘露’了身份,而后萧瑾萱就宛然一笑,语带安抚的问道:
“老爹爹,我们是外地人,你这的规矩还真是不甚懂,你口中的阎罗爷,指的想来是这竹螺镇的地方父母官吧,看来你们定然没少受对方的欺压,否则也不会给人家,起了这么一个别称了。”
已经吩咐大妮儿去做饭,并引着萧瑾萱二人,进了低矮昏暗泥土房的赵老汉,闻听这话,就不禁是满脸的苦涩愁容。
“忧儿小姐,你这话真是说到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心坎里了,咱们这位父母官姓阎,叫阎四宝,说实话当真不是个东西,不但在官税上提了三层的剥削我们,还欺男霸‘女’,无恶不作,那黑山王是掳人上山,可若得罪了这阎罗爷,那是即刻就会要了你的‘性’命啊。”
周显御‘性’子本就直爽,当即又是心里气的不行,可是萧瑾萱却示意他稍安勿躁,不许他‘乱’了分寸,在吓到眼前这位朴实的老人家。
接着萧瑾萱凝神想了下,还是将话题引到了黑山王身上,毕竟那阎四宝,就是个地方暴政官员,凭她和周显御的身份,收拾了他根本是瞬息间的事,但这鬼祟就不一样了,若是不‘弄’清楚,她心里总的难安。
“赵老爹,那阎罗爷我们已经知晓了,但这黑山王到底是何许存在,您可到现在还没讲全他的来历呢,告知我们一二,真有个意外发生,我二人也不至于慌了手脚不是。”
闻听这话,赵老汉忙点了点头,接着又想了想,然后便开口缓缓道来。
原来这黑山王,并非是竹螺镇附近,历来就有的存在,这一方掳劫吃人的妖‘精’,是在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
竹螺林以东,就是萧瑾萱等人穿过的那一片原始丛林,而以西却是一座独立的高山,因为这山上的泥土天然成黑‘色’的,所以从老一辈起,这山就被叫成黑山。
而因为这突然出现的邪祟妖物,就是常在黑山一带活动,加上老百姓又都不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所以便以黑山王称呼它了。
据赵老汉讲,这黑山王每次下山都是在夜里,借着月光一瞧,对方的身量能延绵十几米长,声音犹如群马嘶鸣,行动间却又有金属摩擦的声音。
每每进了村子,必然掀起阵阵邪风,番是被它闯进的人家,青壮男子都会被掳获,但向来老弱病残,‘妇’孺幼童它到是不会去动分毫。只要躲在屋内别出来,这黑山王掳走了人,便会自行离开。
但若是这家人敢出了房‘门’,并反抗的话,那黑山王就会血洗这一家满‘门’,甚至连‘鸡’犬都不留活口,因此虽然这东西闹腾了十几年,但真的瞧见它本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已经被掳获走了,而黑山王就依旧像个谜般,折磨着竹螺镇附近的百姓,惶惶不得安宁。
所以老百姓间,就猜测这黑山王,必是一个马头虫身,身披铁甲的邪祟怪物,这东西经过千百年,修炼出了道行,抓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是为了采阳修炼,得道成仙呢。
第220章 :恶差上门
闻听赵老汉,竟将这黑山王,说的如此神乎其神,甚至连采阳修炼,得道成仙的话,都给讲出来了。(.好看的小说.访问:.。
当即萧瑾萱听的就是一乐,接着望着同样闷笑不已的周显御,神情温婉,却透着股嘲‘弄’的说道:
“就算真是个修炼千百年,得了道行的‘精’怪那又如何,如此祸害一方,还妄想升仙,何况我萧瑾萱,虽信诸天神佛,却不信这妖邪作祟,毕竟凡是有反就有正,有妖必有仙,若是真有这么个‘精’怪胡‘乱’害人,老天爷早就降下天雷劈死它了,岂能容得这黑山王,这般张狂肆虐。”
赵老汉闻听这话,只当萧瑾萱不信自己的话,当即有心反驳,却又觉得冲撞了恩人太过无礼。
因此他也不和萧瑾萱争论什么,只是叫周显御二人先坐着,他自己则去茅棚小灶那,看看饭菜准备的如何了。
等到赵老汉一走,周显御就凑了过来,笑眯眯的望着萧瑾萱,然后邪气的挑了下眉。
“萱儿,你适才的话,可是话里有话啊,看来你是不信有什么‘精’怪作祟,疑心是有人装神‘弄’鬼,故‘弄’玄虚对不对。”
闻听这话,萧瑾萱当即就是一笑,然后声音轻轻一扬,不答反问道:
“那咱们的堂堂战王千岁呢,按您的意思,难道还真信了,这妖‘精’鬼祟的说法不成。”
萧瑾萱自己是重生而回的,前不久又在城隍庙后身,亲身经历了灵泉疗伤的神迹,其实她确实是相信,这冥冥之中,是有天道神佛存在的。
但若这黑山王,是什么黄皮子,狐狸,蟒蛇成了‘精’,这话说出来,萧瑾萱或许还真能信上几分,毕竟民间关于动物成‘精’修仙的传闻,她也是自小听到大的。
可是眼下这位‘精’怪,不但非马非虫,而且能力高深的也未免,太过于手眼通天了些。
如今大周四海升平,也没见妖邪鬼祟,当道肆虐,这黑山王这么大的本事,按理早不该只盘踞在黑山才对,而且这东西,还懂得杀人灭口,不暴‘露’自己的模样行踪。
这在萧瑾萱看来就更加的可疑了,反倒更像是人为捣鬼,故意制造恐怖氛围,虽‘弄’不懂为何要掳劫青壮男子,但这背后必然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原因在里面。
而眼见萧瑾萱反问自己,周显御慵懒的往椅背上一靠,然后慢悠悠的说道:
“爷会信了这鬼话才怪呢,本以为萱儿听完会害怕呢,没想到你还是这么的气定神闲,看来想见你失态一回,还真是不容易呢。.”
周显御故作失望的摇了摇头,接着忽然呵呵笑了两下,然后就压低声音,多了几分认真模样的继续说道:
“不过萱儿,这竹螺镇的黑山王,恐怕还真的来头不小呢,因为我听那赵老头,对这东西的描述以后,怎么听,怎么觉得这似马似虫几米长的‘精’怪,更像是行军阵法里,利用士兵布下的一字龙蛇阵呢,若是晚上在月光的映衬下,这阵一旦布成,就和那黑山王一个模样了。”
对于阵法,萧瑾萱虽然也在书里看见过介绍,不过那都是极为粗浅的东西,和周显御这个军事奇才所掌握的,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因此一听闻,竟然有阵法,可以活灵活现的有如活物似的,叫人难辨真伪,萧瑾萱到不是不信周显御的话,但还是狐疑的忙追问,这阵法是如何做到,这般玄妙的地步。
眼见萧瑾萱的兴趣又被勾起来了,周显御自然是不嫌麻烦的,赶紧讲解道:
“萱儿,适才赵老头说,那黑山王不但发出群马嘶鸣的声音,行动间还有金属之音,其实在我看来,这更像是一群骑着战马,身穿重甲的士兵,然后成一字摆出个小龙蛇阵,才会形成出的特有效果。”
接着就见周显御伸手,从面前简陋的杯子里,食指蘸了点清水,并在木桌上边画,边继续说道:
“这阵法一道,萱儿你可别小瞧了它,它不但结合奇‘门’遁甲,还与周易五行相通,高明的阵法,入阵者甚至能产生幻觉,活活困死在里面的都有,而一字长蛇阵,虽然是个极为普通的阵法,但若是身处阵中的士兵,相护配合默契,在以盾牌等物置于头顶,彻底把身形掩在下面,那在昏暗难辨的夜晚,被误认成是‘精’怪妖祟,那是相当有可能的。”
这也就是周显御,这个对军事天赋极高的异类,来了这竹螺镇,否则换了旁人,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将一只百姓口中的‘精’怪,和阵法联系的一处去。
而眼见周显御说的有理有据,而且极为的自信,当即萧瑾萱,也不得不感叹阵法的玄奥高深,同时更是神情一凝的说道:
“原本我只以为,这里匪患猖獗,黑山王一事,是这些草莽之辈‘弄’出的玄虚,如今看来,若按显御你的分析,这山匪可没本事,懂的兵法,还布下这种配合默契的阵法,那这背后捣鬼的人,必然是来头不小,而且还能调动军队士兵,看来这竹螺镇的怪事,是越来越复杂了。”
周显御这会神情也不太好看,因为萧瑾萱说的都对,能如此整齐划一,摆出龙蛇阵,必然要练上不下三年才行,而且这些人还有马匹和重甲,这都说明假扮黑山王,祸害一方百姓的,必然是大周的正规军队无疑,而这就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了。
毕竟从军当兵,为的就是镇守边疆,保一方百姓安居乐业的,如今到好,这大周的士兵,不去抗击外敌,反倒躲在这偏僻之处,装神‘弄’鬼,扰的百姓不得安宁,这在周显御看来,简直就是罪该万死。
若说原本周显御,闻听竹螺镇大闹妖祟,还抱着随手除害的心态,那在得知这‘精’怪,竟是大周的正规军队,假扮出来的,他这会已经打定主意,这事是一定要管到底了。
他不但要亲手除了这些,军队里的败类,还要揪出这幕后之人,一起严办了,省的给大周的军队丢人现眼。
就在周显御憋着火气,正和萧瑾萱,仔细的商量对策时,赵老汉领着大妮儿,端着饭菜就进来了。
未免身份暴‘露’,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当即周显御二人,也就不再谈下去了。
而且走了一天的路,他俩虽然早上各吃了块野猪‘肉’,但这会也已经饿了,当即便端起盛着米饭的瓷碗,夹菜吃起了饭。
可是才吃了两口,萧瑾萱不禁就停下了,眉头微微一皱,接着就向着低头吃饭的周显御那边,伸手轻轻的推了他一下。
正将一块竹鼠‘肉’,夹起准备丢进嘴里的周显御,被这一碰,当即动作一顿,不解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眼见周显御,竟吃的这么忘乎所以,萧瑾萱眼底闪过无奈,并将头往对方那边靠靠,挨近悄声说道:
“你少吃些,没看见赵老爹和大妮儿,吃的都是‘混’着野菜的窝窝头,恐怕咱们碗里的米饭,是这爷孙‘女’俩,从自己嘴里省出来的,咱们吃个半饱也就是了,剩下的他们才会舍得去吃。”
周显御是皇室子孙,向来不缺衣少食,虽然他没有骄纵‘淫’奢之气,但到底有些不知民间疾苦,因此拿起饭菜这便开始吃了,根本就没考虑到,自己碗里的饭,是人家赵老汉家里,仅存不多的余粮。
可是被萧瑾萱这一提醒后,周显御自然是立刻就意识到,自己不能多吃了,当即他就把碗里一半的米饭,又给倒回了饭盆中,菜也有意的不去多夹,三两口就算把这顿饭吃完了。
而萧瑾萱,自己也是挨过饿,懂的苦日子难熬的人,所以等到觉得有些饱腹了,她便把没动的饭,递到了大妮儿面前,并有些不好意的说道:
“真是对不住,今日赶了一天的路,我实在没什么胃口,这米饭也不能‘浪’费了,大妮儿要不你替我吃了吧,虽然这确实有些失礼了。”
乡下人可没那些个讲究,而且大妮儿已经啃了半月的窝窝。都快忘记米饭是啥滋味的了。
家里这仅剩的白米,要不是萧瑾萱两人来了,爷孙‘女’俩还舍不得吃呢,当即大妮儿就欣喜的端起饭碗,才吃了一口,却又立刻停下了,然后便将碗又推到了赵老汉的面前。
“爷爷,这饭还是你吃吧,我刚刚吃了一个窝头,肚里已经觉得饱了,这会吃不下东西了。”
大妮儿这话,在场的另外三人,都能听出她说的是谎话,可是这种谎话里,透着的却是十足十的懂事和孝顺。
当即听的萧瑾萱心里都是一酸,觉得这爷孙‘女’俩,过的真是太清苦了。
向来都将萧瑾萱的言行神态,记挂在心的周显御,眼见对方双眸里闪过不忍,接着又见赵老汉爷孙‘女’俩,为了一碗米饭,推来让去。
当即他就一下扯掉,上衣袖口处,用上等龙髓黄‘玉’做成的纽扣,并准备递给赵老汉,叫对方去当了换钱,在买些米面回来,也省的这般可怜,引得萧瑾萱难受感伤了。
因为周显御,当初在得知萧瑾萱有危时,穿上软甲就直接出府了,身上自然不会带着银两,而萧瑾萱本来是有个钱袋的,但在河水里漂泊时,却也遗失了。
因此这一位王爷,一位帅府千金,如今可以说是身无分文,境遇极为的困窘尴尬。
不过虽然没有现银,但周显御的穿戴,明帝向来都极为上心,就拿他这扯下的一枚衣袖‘玉’扣来说,那就抵得过百两纹银了。
而就在周显御,才把‘玉’扣,伸手递出,还没来得及说话呢,只听着这间黄泥房,不算坚固的木头‘门’,被人从外“咣当”一下,就给踹开了。
接着五个穿着官府差官服的衙役,就一脸凶相的走了进来,一看见赵老汉后,这几人立刻就围了上来。
其中身穿暗红‘色’的一个差官,当即望着赵老汉狞笑一下。
望着对方手里,正端着的半碗白米饭,扬手一掀,就把赵老汉爷孙俩,推让了半天,谁也没舍得吃的这碗饭,一下就给摔在了地上。
“老赵头,有钱在这吃白米饭,没钱把官税‘交’上是吧,我看你这把老骨头,根本就是欠打啊,弟兄们给我招呼招呼这老不死的,今个他要在不把钱‘交’齐,咱们就把他的孙‘女’拉去窑子里,卖了抵钱。”
第221章 :瞬杀郑衙头
眼见这半碗饭,就这么从自己手里,被摔在了地上,赵老汉甚至还没来得及心疼呢,整个人已经被那红衣衙役服的差官,给提着脖领子,一把扯着站起了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赵老汉真是吓坏了,当即忙双手抱拳,连连作揖,哀求的对这红衣差役说道:
“郑爷,郑衙头,小老儿我这会是真‘交’不出官税,今个本想去挖些秋笋,结果还遇到了竹熊,您就在容我几天,我保证尽力将钱凑上。”
闻听这话,郑衙头哼笑一下,接着就把赵老汉向后一推,然后伸手就把一旁,大妮儿的手腕给握住了,拉起对方就向‘门’外走去。
“赵老头,爷们没空和你废话,今天我就把你孙‘女’卖进窑子里去,等你凑够了钱,那和老鸨子赎人吧。”
他这话一说完,跟在身后的几个,身穿蓝底衙役服的差役,就戏谑的大笑起来。
其中一个矮瘦的差役,更是双眼‘色’兮兮的,往大妮儿身上看个没完,连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郑头,这丫头还是黄‘花’大闺‘女’呢,这么卖进窑子也太可惜了,要不咱们哥几个先乐呵乐呵,您是咱们大哥,先开荤如何,小弟们跟着您喝喝汤水就成。”
一听这话,那郑衙头愣了稍许后,当即也哈哈大笑起来,并一拍那矮瘦差役的肩膀,满意赞许的说道:
“矮猴,还是你小子有主意,这点子好,走走走,赵老头这院里,旁边不是有个小偏房嘛,咱们这就带着大妮儿,进去乐呵乐呵,反正进了窑子这身子也保不住了,咱哥几个就当做回好事,先教教这丫头如何伺候男人,也省的她稚嫩生疏,在接不好客儿,哈哈哈!”
这人要是不要起脸面,下作无耻起来,确实是连禽兽都不如。
如今郑衙头几个差官,不但强行掳人不说,还要在赵老汉家里,便准备将人家的孙‘女’,活生生的毁去清白,这种肆无忌惮,又横行霸道的行径,真是叫人愤怒。
而萧瑾萱,这会眉头早就皱了起来,而且那郑衙头,不但行事下作,说出的话也粗陋至极,一时间她的心里,就已经动了杀机。
虽说如今他们暴‘露’身份,还有些过早,但若是真的眼见大妮儿有难,还见死不救,萧瑾萱自问如此冷血自保,就不管别人死活的事情,她还真做不出来。
紧挨着她的周显御,在萧瑾萱这丝杀气‘露’出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嘴角不禁就勾起一丝笑意。
“看来忧儿,是真恼了这几只烦人的臭虫,原本我是想在看看,这地方上一个小小的衙头,还能嚣张到何种地步,既然你已经等不及,想了结掉他们了,那爷还是赶紧出手吧,晚了你在生气,气坏了身子,那他们就是死上十回也不够赔。(.无弹窗广告)”
周显御说这话时,神态自若,声音如常,所以郑衙头几人,是立刻就把他的话,给听得一清二楚了。
原本看着周显御二人,虽衣装狼狈了些,但气度都很不凡,郑衙头心里有些犯嘀咕,又见二人也没‘插’手的意思,所以适才也就没说什么。
可如今瞧着,面前这个一身墨‘色’黑衣的男子,竟然张嘴就想要了他们几人的‘性’命,在竹螺镇横行惯了的郑衙头,当即就把大妮儿推到一边,然后便把佩刀给‘抽’了出来。
“哪里来的狂妄之辈,真是大言不惭,在这竹螺镇,还没人敢和爷们我这般讲话,你是第一个。”
这会的周显御,早就已经离了桌子,并慢悠悠的来到了郑衙头的面前,轻笑一声,懒洋洋的说道:
“看来你这个衙头,日子过的很滋润嘛,欺男霸‘女’的事情,爷看你们几个干起来很是娴熟啊,也许之前,确实没人敢像我这般同你讲话,不过相信我,爷不但是第一个触怒你的人,而且还会是最后一个。”
郑衙头闻听这话就是一愣,还没等他反应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只见原慵懒的周显御,忽然神情就是一冷。
接着他右手快若闪电,瞬间就将郑衙头手中,那柄刀的刀身,用两指给夹住了,接着不理会郑衙头大惊失‘色’,奋力‘抽’刀的行为。
周显御直接蛮横的,就将刀锋处,强行扭向了郑衙头那侧,接着夹着这刀,任由刀柄还握在对方手里,接着他便引带着刀锋,从郑衙头的颈部处,干净利索的深深划了过去。
常年的征战,迫使周显御必须学会,如何用最短的时间,灭杀掉更多的敌人。
因此他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必然是快准狠,基本一招瞬间灭敌,不会给对手任何喘息的几乎。
而在瞧如今的郑衙役,还保持着手握佩刀的姿势,只是那刀锋,已经大半嵌进他的脖子里,连着气管喉咙,全部齐根斩断了。
明明是被人,强行瞬间夺去了‘性’命,可死后这模样,怎么瞧却都向郑衙头自己,握着佩刀自杀抹脖子似的,看着相当诡异。当即就惊吓的屋内众人,全都鸦雀无声了。
尤其是那剩下的四个差役,眼见领头的,一个照面就横死当场,这会他们在看向周显御的眼神,简直向看见了催命杀神似的。
而周显御却邪魅一笑的望向了这四人,然后声音极轻的说道:
“你们剩下的四个,本来惹恼了忧儿,还敢当着爷的面作恶,真是全都该杀,但谁让我向来心慈手软呢,所以四个里面活一个,你们谁生谁死,自己拿主意吧。”
一听这话,尤其是周显御还自夸,自己心地善良,当即剩下的四个差役,差点没哭出来。
这位爷爷,杀人和切菜似的,如今还准备收了他们的小命,这要也算心慈手软,估计这世上就没心黑手狠的人了。
而依旧端坐一旁的萧瑾萱,闻听这话,神情间也闪过了一丝无奈。
虽然早就听闻,京师内周显御被人们口语相传间,说的很是恣意妄为,喜怒无常,甚至有点亦正亦邪的感觉。
可因为在她身边时,周显御一向很是规矩小心,所以萧瑾萱还真没觉得对方,‘性’子上有多古怪嚣张。
但如今眼见连杀个人,对方也能‘弄’出这些个‘花’样,她心里清楚周显御这是有意为之,就是要这几人临死前,心里承受极大的恐惧,而这说到底,也是对他们欺凌百姓的一种惩罚吧。
而在说那原本称兄道弟的四个人,就这一会的功夫,已经拔刀厮杀在了一起,而最终那个叫瘦猴的衙役,在杀了一个跪地求饶的同伴后,终于活到了最后。
周显御也确实信守承诺,叫对方把尸体处理好,就可以直接走了,而等到屋内的血迹,也被瘦猴老老实实的擦干净,并逃也似的离开后,这一番闹腾下来,外面的天早就漆黑一片了。
而赵老汉和大妮儿两人,哪里见过杀人的场面,当即险些没吓昏过去。
尤其一想到,死的还都是官差,当即赵老汉就老泪的哭了起来,觉得自己这下是摊上大事了。
但大妮儿胆子要大些,想到若非周显御出手,她这会可能已经失了身子了。
因此,就见大妮儿向着萧瑾萱二人,感‘激’的笑了下,接着就扶着赵老汉,语带愤恨的劝慰道:
“爷爷你就别哭了,这官府的税如此高,咱们庄稼的七层都不够缴的,根本是‘逼’着咱们去死,郑衙头就是阎罗爷的爪牙,死了也活该,他在咱们竹螺镇没少作恶,显龙公子是为民除害了。”
可一听这话,赵老汉哭的更厉害了,并赶紧走到周显御身边,哽咽焦急的说道:
“大妮儿啊,爷爷是害怕,但更担心的,却是连累到两位恩人,我的命就是二位救的,如今你们又救了我的孙‘女’,可是官差死了,总要有人顶罪的,老朽自愿留下,还请两位恩人带上大妮儿,赶紧逃命去吧,否则估计到了明天,想走就来不及了。”
小老百姓,最怕的自然就是府衙官差,因此赵老汉的反应,萧瑾萱都理解,当即她忙安抚的说道:
“赵老爹,您别担心,既然我二人,敢要了他们的‘性’命,就定然想好了应对之策,不会拖累到任何一个人的,你就放心吧。”
大妮儿苦劝半天,都没用的赵老汉,在听见萧瑾萱,这温婉从容的声音后,尤其是在瞧见,对方那一双犹如寒潭般清冷的眸子时,不知怎的,他焦急担忧的内心,竟然慢慢的安稳了下来,并最终也恢复了平静。
对于萧瑾萱,赵老汉说不出为什么,但就是愿意去相信对方的话,心里压着的石头,都感觉落了地。
接着赵老汉也不在叫众人赶紧逃跑了,而是拉起大妮儿就向外走,在他的认知里,一直都将萧瑾萱与周显御,当成是一对年少‘私’奔的夫妻,所以就准备将这院内最好的屋子,留给对方休息睡觉。
可是等到房内,真的只剩下萧瑾萱二人后,他们不禁都在昏暗的油灯映衬下,感觉到了一丝暧昧不明的气氛。
当即萧瑾萱的脸,都慢慢的红了起来,而周显御也局促不安的,站起又坐下,坐下来,没一会就又站起。
如此反复了五六回后,周显御深吸一口气,望着灯光下,平添娇柔之‘色’的萧瑾萱,他强惹住心中的那团燥热,然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
“萱儿,你放心吧,没将你三媒六聘,迎娶为御王妃前,我周显御是不会‘乱’了分寸的,你今晚就在屋内休息吧,我番到房瓦上去睡,这样不但可以守住男‘女’之礼,我也可以就近保护你。”
这十月的天已经转凉,萧瑾萱哪里忍心,叫还负着伤的周显御,去外面过夜,就在她准备提议,叫对方在屋内就近休息,特殊情况下,就别讲那些虚礼俗套的时候,忽然就听着‘门’外头,传来一阵急促刺耳的,指甲挠‘门’声。
这突然出现的诡异声音,可吓了萧瑾萱一跳,而周显御更是直接把匕首掏了出来,两人这会甚至在想,这会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黑天王来了呢。
接着,就见周显御,脚下无声的挨近木‘门’,接着毫无征兆的,就瞬间把‘门’给拽开了,手里的刀更是直接就向前挥了出去。
而身处屋内的萧瑾萱,这会却看不到,‘门’外的情况,可是在下一刻,她就只听得周显御,声音极为惊讶的说道:
“怎么会是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第222章 :又见小竹熊
站在屋内的萧瑾萱,因为周显御挡在‘门’口,虽然看不见到底是谁来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但耳听周显御的问话,除了诧异,并没有杀气,她就知道外面应该是没有危险,更不是什么黑山王来了,当即好奇之下,她也忙向‘门’前走去。
但等到她到了‘门’口,就只见着外面空无一人,正惊疑没看到到半个人影的萧瑾萱,忽然就觉得自己的小‘腿’,被一下死死的抱住了,一声声焦急的呜呜声,也从脚边传来。
换谁不明所以,‘腿’就被忽然抓住了,那都会被吓一跳的,萧瑾萱自然也不列外,要不是一向沉稳,她险些没惊呼出声来,并忙低头就向‘腿’边看去。
而当萧瑾萱看清,这会正紧搂在她小‘腿’上,那团黑白相间,还不住叫唤,‘毛’绒绒的小东西后,当即她就惊讶的说道:
“怎么会是这只小竹熊啊,你这小家伙是怎么找来这的,不在林子里呆着,如此‘乱’跑当心在被人抓了去。”
竹熊虽然是竹林里的霸主,可那也经不住人的捕杀,加上它们皮‘毛’可以做大氅,或者毯子‘毛’垫,‘肉’也是可以食用的难得野味,尤其是没有长成的小竹熊。
因此竹熊都极为的聪明,还能听懂人语,被抓住的幼崽,还会被卖给杂耍驯兽的江湖艺人,自小责打驯化,然后用竹熊卖艺挣钱。
其实不光是竹熊,就算幼狼,幼虎,一旦被抓住,这会被迫去杂耍卖艺,成为人们手里的赚钱工具,一辈子不得解脱,直到生病老死的那一刻。
因为当初在竹林里,那头母竹熊,会在幼崽被惊吓到后,那么的狂暴不友善,这也和四周百姓,经常猎杀它们有关。
其实平心而论,一头竹熊,这一辈子,也未必能杀死几个人,可是它们的同类,一年死在人手里的,那真是不在少数,所以说来说去,论起残忍弑杀的,永远不是这些动物,而是手握武器,时刻想要了它们‘性’命的人们。
而眼间这小竹熊,莽莽撞撞的都吓着萧瑾萱了,当即周显御直接抓住它脖颈,就给一下提溜了起来,不许它在紧抱着萧瑾萱的小‘腿’不放,省的这小家伙,没个轻重,在伸出尖锐的兽甲,‘弄’伤了对方,接着他开口轻笑的说道:
“萱儿你不用觉得奇怪,这些小动物的嗅觉,可不是一般的灵敏,隔着几十里路,它们都能凭嗅觉辨别方向,找到自己需要的食物或者是水。[.超多好看小说]白天你在竹林还抱过这小东西,估计你的气味它就是那会记下的,这竹螺镇就在那片林子山脚下,它能寻来就不足为奇了。”
而在说这小竹熊,刚刚抱住萧瑾萱小‘腿’时,还呜呜的叫个不停,可一到了周显御的手里,它立刻老实的不行。
‘毛’茸茸,圆滚滚的身子,这会都在抑制不住的微微发抖着,但却不敢在大叫一声了,只是细微的哼哼着。
一双不大的小眼睛,也可怜兮兮的望着萧瑾萱,那意思仿佛是希望对方,赶紧把它救过去,让它与周显御,这个叫它觉得极度恐惧的危险存在拉开些距离。
这动物不但嗅觉敏锐,对于危险的警觉‘性’,天生也比人要强,哪怕周显御现在态度不错,甚至还在挑眉轻笑。
但他身上那收敛起来的煞气,以及征战沙场多年,留下的血腥弑杀感,却还是被小竹熊给清晰的觉察到了,吓的小家伙这会,都快惊恐的昏厥过去了。
毕竟小竹熊长这么大,唯一见过最凶猛的东西,就是林间的老虎了、
可是那老是想逮住它,将它吃掉的猛虎,和眼前这个危险的男子一比,那简直就和小白兔似的,至少小竹熊就没在任何一只老虎身上,感受过这么浓厚的血腥味。
而眼见小竹熊,那害怕又不敢‘乱’动一下,既可怜又好笑的样子,当即萧瑾萱就忙将对方,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并柔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偷跑出来,你娘亲知道可又该着急了,赶紧回竹螺林吧,这里对于你太危险,并不适合你留下来玩的。”
竹熊不愧是被记载在,瑞兽谱里的通灵动物,虽然眼前这只还很年幼,但是它却真的仿佛,能听懂萧瑾萱的话一般,尤其是对方提到母竹熊时,刚刚还很安静的小东西,立即又焦急的叫了起来。
而顺便要提一下的是,所谓的瑞兽谱,是诸子百国间,流传下来的一本动物宝鉴典籍,里面根据百兽的攻击力,稀有程度,还有灵‘性’高低,列举了五百种珍贵异兽。
而竹熊就赫然位列第三名,不过在书里它还有个别称叫食铁兽,文中更是记载,在上古时期,黄帝与炎帝作战时,就曾经驯化食铁兽作战,并一举得胜。
虽然这段记录有传说的‘色’彩在里面,但这也足矣看出,竹熊确实是善懂人言,并且骁勇善战。
而再说这只小竹熊,眼见萧瑾萱,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当即它就一下从对方怀里,跳到了地上,接着两只小前掌,就吃力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并不住的将小屁股,也扭向二人面前,拼了命的摆动着。
萧瑾萱与周显御,那都是极为聪颖,思路敏捷之辈,当即就瞧出这小竹熊,来寻他们必然是有事要说,而且如今母竹熊不见踪影,很可能是出事了,所以小家伙才会来求救,希望得到帮助。
心里猜出了大概,向来警觉,观察敏锐的周显御,几乎是小竹熊,才把笨拙的小屁股翘起来,他便立刻就发现到,这个小东西的尾巴,竟然消失不见了,还有点点已经干掉的血迹,粘在尾部的皮‘毛’上,显然是受了伤。
别看周显御平日不着调,可是对于这个小家伙,他和萧瑾萱一样,觉得对方呆呆笨笨的,还是打心里‘挺’喜欢的。
因此一见小竹熊受伤,尾巴都被‘弄’断了,当即他就眉头一挑,抱起小家伙,就帮它赶紧检查起了伤势。
可是等到将小竹熊,断尾处的伤口,彻底查看完后,周显御的脸‘色’,却已经‘阴’沉难看的厉害了。
将小东西继续抱在怀里,并扯下身上的衣服,替对方简单包扎着伤口,周显御嘴里更是冷哼一声,开口说道:
“萱儿,恐怕那头母竹熊是凶多吉少了,我适才看了这小东西的伤口,并非是野兽照成了,而是被人用兵器生生把尾巴斩断的,而伤口处,还留下了些许锯齿状的划痕,若我没看错,这伤了它的兵器,应该是我大周军队里,特有的三菱两刃矛,看来咱们之前估计的并没有错,这竹螺镇一带,果然有朝廷的正规军队存在,那看来黑天王必然也是这伙人,假扮的无疑了。”
都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以为周显御只看一眼伤口,就能断定是军中兵器所伤,有些过于的神乎其神了。
但其实对于他这位,军中统帅来说,通过刀伤辨别出武器,确实并非什么难事。
这就像卖豆腐的,基本一刀下去,不用上秤,重量就能做到分毫不差。
在像那打了一辈子猎的老猎户,只要上山这么大致一瞧,就知道该在哪里下套,并且是次次得手,甚少有落空的时候。
而周显御从七八岁起,就在军营‘摸’爬滚打,所接触的不是兵书阵法,就是这些个兵器战甲。
所以对于别人,从伤口就能断定出是何种兵器所伤,或许确实有些难为人了,但对于他来说,这就和吃饭喝水般,习以为常,并且很是轻松。
而三棱两刃矛,是大周军队,普通士兵人手必发的武器,同样也是军中最常见的兵器,因为加了锯齿状的棱角,并且是两面都开了刃,所以才得了三棱两刃矛的名字。
而这大周军队里,特殊打造出的这种兵器,也是攻击力,极为的厉害,因为矛刀三面带棱,上面还是锯齿,因此只要刺中敌人,就会在矛‘抽’回时,照成二次伤害,将伤口撕裂的更大。
因此眼下这小竹熊,虽然有一身很厚的皮买,但断尾处的伤口,还是很深的,几乎都能看见尾骨了,也亏得动物的治愈力,向来都比较强悍,这要换成是人,受了这么重的伤,别说还能跑下山找救兵了,恐怕这会早就重伤昏死过去了。
但就算这小竹熊,自愈力不错,可是这么深的伤口,对方这一路跑来,光是用想的,也知道定然是疼的厉害,当即萧瑾萱就不忍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耳朵,并凝神对周显御说道:
“你的伤势如何,若是撑的住,咱们就随它走一趟吧,到时救下那头母竹熊不说,或许还能寻得蛛丝马迹,将这伙军队的来历‘弄’清楚,现在我是越来越觉得,黑山王一事透着古怪,他背后所图谋的到底是什么,咱们真的很有必要去‘弄’清楚。”
萧瑾萱这到不是感情用事,为了小竹熊,就半点不考虑周显御的伤势,执意要前去冒险。
其实在没走出那片深山老林时,萧瑾萱用新鲜苔藓,是给周显御又从新敷了两次后背伤口的。
而周显御本就有内功护体,而且年轻力状,又常年习武,加上苔藓的功效确实不错,那裂开些许的伤口,这会其实已经再次愈合了。
眼下小竹熊虽然是个畜类,但它这般的通灵‘性’,还一心为了救自己的母亲,负伤跑来搬救兵,萧瑾萱并非真的铁石心肠,自然是被触动的了。
而且眼见伤了竹熊母子的,还是那伙,假扮黑山王的幕后黑手,向来不会放过任何有利机会的萧瑾萱,自然是要借此将事情‘弄’清楚的了。
因此眼见跟着小竹熊,很可能就会找到这伙士兵,加上他们这次去,并非要对敌作战,只是隐匿的救出母竹熊,并探查下虚实而已,所以周显御虽然负伤,但想来不会牵动伤口。
毕竟别看萧瑾萱两人,如今身处这僻静之处,远离京师,但要不了多久,他们就得从返长平,再次面对朝堂风云。
如今眼见这黑山王,还有奇怪出现的军队,必然和朝局上,某股势力有关。
只要他们能将事情探查清楚,那将来说不定还能借此,握有一张极为重要的底牌,并在关键时刻,用以攻击政敌,改变朝堂局势。
因此二人为小竹熊包扎好伤后,又谨慎的商量了几句,接着不在耽搁时间,由小家伙在前引着路,他二人就走出房‘门’,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路之中。
第223章 :夜探黑山林
十月的夜晚,阵阵秋风吹过,还是十分寒冷刺骨的的。[]-.79xs.-
跟在小竹熊身后,这一会的功夫,周显御二人就已经出了镇子,又来到了竹螺林。
原本周显御是不打算,叫萧瑾萱跟来的,毕竟夜路难走,一个不小心在跌倒伤到了哪,他可是要心疼死的。
但深知周显御骁勇,却有时难免莽撞,加上对方如今还有伤未愈,萧瑾萱哪里放心不跟着来。
而如今这两人一熊,走进竹林后,就见前面带路的小熊猫,在一堆‘乱’石前停下,并在原地打起圈圈来了,并不住的呜呜直叫。
周显御当即上前查看,并在四周的地面和杂草上发现了大量的血迹,显然母竹熊就是在这里,被人给擒获的。
望着地上的小东西,嘴里发出阵阵,呜咽的低‘吟’声,萧瑾萱心里觉得十分堵得慌,更是一脸怜惜的说道:
“好了小家伙,你别光顾着难受了,咱们还得赶紧去救你的娘亲呢,它到底被带去了哪里,你可还寻得到吗。”
正坐在地上,耷拉个小脑袋,呜呜叫的小竹熊,闻听这话,立刻眨了眨眼睛,然后小鼻头就在空气里死劲的嗅了两下,接着就向着竹林以西,焦急的叫了起来,并一个打滚爬起来后,便向着那边跑了过去。
眼见小竹熊奔去的方向,竟然是西边,萧瑾萱脚下忙跟着追过去,嘴里却冷笑一声说道:
“显御你还记得吗,赵老爹和咱们说起过,这竹螺林以东,是咱们穿过的那片森林,而以西则是黑山,看来对母竹熊下手的,果然是那伙假扮黑山王的士兵,而且这黑山看来,很可能就是他们的据点。”
说话间他们二人,已经跟着小竹熊出了竹林,因为黑山就紧挨在竹螺林旁边,所以这会,他们已经走在布满黑土的黑山上了。
有小竹熊在前引路,根本就不会‘迷’死方向,而小家伙则一直领着萧瑾萱二人,向着山中腹地处赶去。
又是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哪怕萧瑾萱自小走惯了山路,这会都已经有些微喘了,就在她想叫住小竹熊,暂且歇上稍许的时候,忽然就见前方,竟有火光传来,在离得近些后,才发现那竟然是一根根烧的正旺的火把。
将身形向树后隐了隐,借着火光,萧瑾萱与周显御就瞧见,在这黑山腹地的最中心地带,竟然开辟出了一所营寨出来,而且还颇具规模。
而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显然是这所营寨的一个侧‘门’口,虽不是正‘门’,可仍旧有一队十人的巡逻兵,在寨‘门’前放哨,显然要想进去,就必须先把这些人解决掉才行。[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否则稍有不慎,惊动了这一队巡逻兵,只要让其中一个高呼出声,或者是发出了求救信号,那他们两人一熊,今晚可就要凶多吉少了。
但萧瑾萱与周显御,能想明白的道理,显然小竹熊虽然‘挺’聪明,但以它的小脑袋,还是‘弄’不懂什么叫稍安勿躁,稳中求胜的。
尤其是嗅到母亲的味道,就在那营寨里,当即小家伙竟一下直立了起来,竟也学着白天母竹熊在螺竹林,面对周显御时那般,大声吼叫起来,还不时捶打下自己的小‘胸’脯,貌似想以此吓退敌人。
只是它实在太年幼了,站起来才将将到萧瑾萱的膝盖处,所以母竹熊白天直立站起,震耳‘欲’聋,响彻竹林的吼叫声,到了小竹熊的嘴里,却透着股稚嫩未脱的‘奶’气,半点威慑力也没有。
而小竹熊这一嗓子,叫的太过突然了,等到周显御想拦的时候,都已经晚了,当即就瞧见,寨‘门’口的那队巡逻兵,立刻就警觉的,向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这下把周显御气的啊,望着还后掌着地,前爪在空中‘乱’抓‘乱’舞,嘴里吼叫不停的小竹熊,他当即就一脚踹在了对方圆滚滚的小屁股上。
望着一个轱辘,滚趴到地上的小竹熊,周显御咬牙切齿,眼睛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
“死‘肉’球,你给爷安静点,鬼吼鬼叫什么呢,生怕别人不知道咱们藏在这是不是。”
小竹熊本就极怕周显御,所以对方这一脚,虽然踹的它脑袋都撞地上了。
可是圆滚滚的身子一坐起来,它马上嗖的一下,就跑到了萧瑾萱的脚边,抱住对方的小‘腿’,然后小心翼翼的拿小眼睛,去偷瞄周显御,并且在不敢发出丁点声音了。
萧瑾萱望着眼前这一人一熊,竟如老鼠见到猫似的‘乱’成一团,当即她真是又头疼,又觉得好生无奈,并压低声音说道:
“显御,小家伙也是太着急了,你和它置气做什么,你瞧那些巡逻的,已经起疑并往这边来了,咱们得赶紧想个应敌之策才行。”
若是叫萧瑾萱,筹谋控局她是在行,可行军打仗,正面对敌,这是周显御的强项,而非是她的长处。
因此身边有位军事统帅坐镇,她觉得这会,与其自己苦苦想法子,还是直接叫对方来解决才是最佳选择。
而周显御战王的名号,那也绝非是‘浪’得虚名白叫的,虽然对面有十几人,他这边只有俩人一熊,但几乎没有犹豫的,他即可就凝声安排道:
“萱儿,你是‘女’子,一会留在这也帮不上忙,我还得费心照顾你,记得你说过自己会爬树,所以现在你就走出几米远,隐匿到低矮的树木上,将自己保护起来。”
接着,周显御又看向,正望着他,满眼惊慌,可怜兮兮的小竹熊,当即邪魅一笑说道:
“你这小东西,不是喜欢‘乱’吼‘乱’叫嘛,那爷就给你个表现的机会,一会站到林子边上,那群人能看见你的地方,可着劲的给我叫,我这话你应该能听懂吧,还用不用我重复第二遍。”
竹熊能通人语,所以在周显御讲解,并用手势解说的情况下,小家伙已经很好的理解明白,对方‘交’代给它的任务的,
眼见周显御还要在说一遍,它立刻将头摇的和拨‘浪’鼓似的,并撒‘腿’就往林子旁边跑去,一到了近前,便再次站起身,开始‘奶’声‘奶’气的叫了起来。
开什么玩笑,面前这个男人这么可怕,小竹熊可不想让对方觉得它太笨,一遍讲完还听不懂,到时惹恼了这个危险的家伙,估计对方又该踹它屁股了。
尤其当感觉到,小屁股上因为对方适才一脚,还传来的阵阵痛感,小竹熊当即吓的浑身一抖,喊的更卖力气了。
而周显御,满意的看了眼小竹熊的表现,接着就笑着对萧瑾萱说道:
“在寨子‘门’口,解决掉那十个人到不难,可想瞬间将他们毙命,还不让他们发出一声求救,这个就比较难办了,所以把他们吸引进这片林子,在挨个解决,到时就算他们惊呼出声,也不会引起寨中,其他人的注意了。”
周显御千军万马都统领过,虽然对方如今,是在指挥一只竹熊配合作战,但萧瑾萱还是很相信对方的能力,因此就也按照计划,先行离开几米,躲避起来了,省的到时因为自己,再给对方添‘乱’。
而这也是萧瑾萱,区别于其她‘女’子,最叫周显御欣赏的地方,明知不可为时,她总会做出最正确理智的选择。
也许今晚站在这的是顾清歌,或者是其她‘女’子,眼见心爱的男人,即将应对敌人,估计因为担心,死活都不会离开的,并信誓旦旦要和对方共生死。
这种‘精’神固然很感人,但是往往也是最耽误事的,而萧瑾萱却时刻也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既然她的留下,只会叫周显御分心,那她就算这会也很担忧,可仍旧会把这份不安,强行压制下去,并冷静的离开,不叫自己成为对方的累赘。
而等到萧瑾萱一离开,周显御就瞧见,寨‘门’口的巡逻兵,除了留下两人以外,其余的八个人全都向这边走来,显然是被小竹熊的有意暴‘露’,给吸引过来的。
眼见鱼儿已经上钩,周显御忙叫小竹熊回来,并示意对方往林子深处躲去,而他自己则‘抽’出匕首,悄无声息的与四周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就像一只伏击的猎豹,随时等待着给猎物,来上致命的一击。
并未等上多大一会,那八名巡逻兵就进了林子,其中一个瘦高个子的,更是笑着闲侃道:
“今天三队的孟头,说捕到那只母竹熊时,那畜生身边就跟着个小崽子,孟头一矛下去,差点就刺中那小东西了,结果已经被网住的母竹熊,却拼了命的挡冲过去,结果那母竹熊的肚子当即就给划开了,矛尖一歪,只斩断了那小竹熊的一条尾巴。”
正走在瘦高个士兵身边的,另外一名巡逻兵听的只觉有趣,当即忙又问道,后来又如何了。
这瘦高个的士兵,见自己讲的事,大伙还都‘挺’爱听,当即心里也是一乐,就接着继续说道:
“后来还能如何,这竹熊最是护崽不过,眼见小竹熊受伤,那母竹熊和疯了似的,在网里还拼了命的攻击人,直到大伙在这家伙身上,刺了十几矛后,才算是制服了它,不过那小崽子也趁‘乱’逃了,我觉得刚刚林子边那个,兴许就是从孟头手底下,逃脱的那个幼崽竹熊,兴许是循着母竹熊的气味,追过来的,咱们若是把它抓了,今晚就地给烤了吃,想想我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就在这瘦高士兵,还想在详细去探讨下,竹熊‘肉’多么味美可口的时候,忽然一把漆黑如墨的匕首,就从他的后背处刺入,接着刀身就穿透他的心脏,泛着幽寒之气的刀尖,就从他前‘胸’的心窝处透了出来。
接着,周显御那在夜‘色’中,更添几分诡异的邪气笑声,就也幽幽的从几人身后传来了。
“虽然爷也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善人,可是像你们这种,抓了大的,还不放过小的,如此赶尽杀绝的行径,听得我还真是火大啊,加上那个小胖子,很对爷的眼,既然你们这么想把它烤了吃,那我还是先送你们上路吧。”
第224章 :奄奄一息
周显御敛息屏气的本事,那可不是几个巡逻士兵,能发现得了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因此直到他一刀穿透那名瘦高士兵的心脏,要了对方的‘性’命,并开口说话之时,其余的七人,这才算是发现了他的存在。
当即,刚刚和瘦高士兵,说话聊天的那个巡逻兵,眼见情况不对,立刻就从腰间,掏出一个食指粗细,三寸多长的东西出来。
这个东西,是用来发‘射’求救的特殊爆竹,而它正规的叫法,其实是响箭,一旦点燃,动静不但特殊还传的极远,用来示警救援是最为适合不过了。
可是这士兵,才将响箭握到手里,刚低头在身上去寻火折子的时候,就觉得左手一疼。
等他抬头在去看的时候,只见得自己握着响箭的左手,已经被斩落在了地上,鲜血正顺着断腕处,往外喷溅而出。
不过这士兵也没惊恐剧痛上多久,因为在下一刻,周显御已经再次将匕首,从他的后颈脊椎处刺了进去,瞬间了结掉他的‘性’命了。
若是在寨‘门’前,那般空旷,还火把通亮的地方,周显御想一瞬间解决掉数人,还不惊动寨子内的其他人,这确实有些难。
可在这漆黑的林子里,就简单多了,因此八个人几乎一个照面,就已经死了七个。
而最后一个,也在周显御问完自己想知道,有关寨子里的一切事情,以及兵力分布后,便被他一刀给斩杀了。
接着周显御将萧瑾萱,寻了回来,而小竹熊机灵的很,见这边没动静了,自己就屁颠屁颠的赶过来了。
不算客气的,死劲‘揉’了‘揉’,小竹熊的脑袋,周显御动作是粗鲁了点,可眼底还是闪过一丝怜爱之情的,因为通过适才他听到的,那几人的对话,估计母竹熊这会,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虽然小竹熊是山间野兽,可是在周显御眼里,对方就向他小时候一样,都是即将失去母亲的可怜孤儿,心里被触动的,鼻子都有些发酸,他轻咳了一下,然后才说道:
“我已经探听知道,这寨子里的确存在队伍,而萱儿你绝对想不到,他们在这里,为的竟然是开采挖掘黑铁。”
一听黑铁两字,萧瑾萱当即就是神情一凝,因为整个大周,以这种铁作为铠甲武器的,向来都只有泰亲王府的亲兵,黑甲卫。
因为黑铁极为的难得,而且十分珍贵,做成铠甲后,不但比寻常生铁来的要轻,士兵穿上活动更加灵活自如。[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且在防护,抵抗武器的攻击上,黑铁更是远胜生铁很多。
甚至之前周显御曾做过试验,向来一下就能斩开铠甲的九龙寒月枪,却无法瞬间穿透黑铁,除非他用上十足的气力,才能将其一下斩为两端,由此也能黑铁的珍贵之处了。
只要穿上这种铁制成的铠甲,士兵们的死亡几率,都会降低很多,这在一场战役里,甚至都能对胜负,产生决定‘性’的影响。
而萧瑾萱望着下面的营寨,声音透着股清冷的说道:
“假如这下面真的是周显泰,在命人大肆开采黑铁矿,而且还不上报朝廷,难道这位亲王殿下,这存了谋逆之心不成,擅自锻造兵器战甲,这可是杀头的死罪。”
闻听这话,正用树叶,擦拭着匕首血迹的周显御,当即邪魅一笑的说道:
“萱儿,不是假如,这绝对是我那位二哥的一处‘私’人兵工厂,因为咱们大周黑铁极为难得,当初他组建起黑铁卫队时还是泰王,并非现在的亲王,按祖制亲兵‘侍’卫只能有三百人,可是他这几百号人,却清一‘色’身穿黑铁战甲,手握黑铁武器,因此才有了黑甲卫的称呼。”
将擦拭好的匕首,从新收起后,周显御就向寨‘门’口看去,嘴里则继续说道:
“当时这事满朝震惊,也有人深恐二哥兵力太强,不过我那位兄长,却说采集到的黑铁矿极小,只够这三百人用,加上后来他果真没在扩充黑甲卫,而且还有薛丞相为他撑腰,所以这事闹了许久后,也就不了了之了,真没想到二哥当年,竟然是打了障眼法,这处黑铁矿竟然被他独霸了这些年,或许萱儿你说的对,他还真有可能,是存了谋逆之心呢。”
其实周显御如今,说了这许久的话,并没‘浪’费多久的功夫。
而且他也需要利用些时间,去观察下地形,然后将剩下的两名,已经觉察到不对,显得有些躁动的巡逻兵解决掉,接着才能潜进寨子,去救母竹熊。
示意萧瑾萱和小竹熊,在原地别动,等在这观望到他得手了,到时在赶往寨‘门’也不迟,接着周显御就身影一闪,犹如鬼魅般的再次消失在了黑暗里。
而萧瑾萱并未等上多久,她便在林子边缘,亲眼目睹了,周显御如何扭断那两名巡逻兵的脖子,并将他们的尸体,拖到角落去的全过程,见已经危机解除了,她立刻领着小竹熊就赶紧跑了过去。
因此适才,周显御已经从巡逻兵的口中,探听得知了,寨子内关押山兽的地方,因此没‘浪’费多少时间,他便带着萧瑾萱和小竹熊,赶到了一处摆满高大铁笼的空地处。
因为这些铁笼里,装的都是寨子里,这群人平日‘射’猎来的各种山间野兽,笼子一关也不怕它们逃跑,因此到没派人把手着。
毕竟这些动物,在他们眼里,就是不久后餐桌上的食物,反正也没什么用处,哪里需要‘浪’费人手在这耗着。
而小竹熊其实离得老远时,就嗅到自己母亲的气味了,要不是周显御怕它胡‘乱’跑动,惊动到寨子里的人,而死死的抓住它,估计这小家伙,早就不管不顾的飞奔来这里了。
而才被放到地上,小竹熊就呜咽几声,然后四掌着地,便向着铁笼间跑去。
当它赶到靠着右侧的一个铁笼前时,一下就停住了身形,并立刻十分拟人的,直立起来,并用两个不大的前掌,死劲的去拍打眼前的铁笼子,而在那笼子里,正躺着它的母亲,那只母竹熊。
只是这会的母竹熊,就像死了般,静静的蜷缩在,笼子最里面的角落内,任凭小竹熊如何的低声哀鸣,阵阵的呼唤它,仍旧是一动不动。
而这会萧瑾萱和周显御,也已经赶了过来,望着小竹熊,已经用牙齿去啃咬,黑铁铸成的巨大牢笼。
哪怕已经啃的嘴里流出了鲜血,也仍旧没有停下的举动时,萧瑾萱忍了半天,可眼泪还是瞬间就流了下来。
虽然小竹熊就是头野兽,但它与母竹熊之间的母子亲情,在萧瑾萱看来,一点也不比人差。
看着眼前的小家伙,拼了命的也要救出自己的母亲,她这个自小就没感受过母爱为何物,近乎过着孤‘女’生活的人,当即心里就更加的酸楚了。
接着她忙向一旁,神‘色’也很不好的周显御看去,接着声音哽咽的说道:
“显御,那母竹熊可还活着,若是还有一口气在,你想想办法,至少叫他们母子,可以有个离别的机会,因为这或许是小家伙,最后一次与它的娘亲团聚了。”
眼见萧瑾萱,这会已经哭得和个泪人似的了,其实周显御的眼角,也已经微微有些湿润了。
望着小竹熊,那声声呼唤母竹熊的无助样子,真是更加同他丧母时的情形一模一样,其实在他的眼里,也一直觉得动物之间的感情,其实与人并无差异。
所以周显御虽然也会狩猎,但向来怀孕的动物,带有幼兽的动物,他一向都是不碰的,轻轻的帮萧瑾萱,擦去眼泪,他声音有些寂寥的说道:
“那母竹熊,我还能感觉到她一息尚存,不过估计是撑不了多久了,而这笼子竟然也是黑铁制成的,没有钥匙我也斩不开它,所以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在原本已经重伤的这头母竹熊身上,在深深的刺进一刀,在剧痛下兴许还能将它唤醒。”
周显御这个法子,有点以毒攻毒的意思,但心知母竹熊已经时间不多了,为了能让这对母子,在生死离别前在见一面,当即萧瑾萱眼中闪过果决之‘色’,并言明自己也同意这个方法。
心知母竹熊,已经撑不了多久了,所以周显御也不在犹豫,当即匕首就‘抽’了出来,手腕一用力,就顺着牢笼的缝隙间,将匕首准确无误的,瞬间就刺在了笼内母竹熊的兽‘腿’上。
而原本还边呜咽着,边奋力啃咬着铁笼的小竹熊,眼见周显御竟然一刀刺在了母竹熊的身上,它在愣了一愣后,神情就立刻充满了愤怒,铁笼子到是不啃了,反倒向着周显御,就凶巴巴的扑了过去。
但就在这时,忽然笼内,传来了母竹熊低沉虚弱的吼声,已经跑到周显御身边,都要张口就咬的小竹熊,在听见这声音后,立刻停下了动作,并撒欢的就往铁笼前又跑了回来。
而在看这会的母竹熊,果然如周显御所料的一样,在剧痛之下,已经快流血昏死过去的它,意识反倒在痛楚的刺‘激’下,恢复了不少。
并且这会,母竹熊已经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望着铁笼外面,正奋力将小前掌,往笼内死劲伸的小竹熊,它已经有些目光涣散的双眼中,还是‘露’出了一丝慈爱的神情。
心爱的幼子就在眼前,母竹熊抬‘腿’就想走到笼边,可是她如今太虚弱了,站起都实在过于的勉强。
所以才走了半步,她就前掌一软,重重的再次摔在了地上,好半天后,才又吃力的从新站了起来。
而它无论自己摔得多重,那一双眼睛,却由始至终,都紧紧的停留在小竹熊的身上,似乎母竹熊自己也意识到,自己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它能陪伴小竹熊的机会,也只剩下眼前这一会的功夫了,等到它体力耗尽的那一刻,它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就要沦为山间竹林里的孤兽,不但孤苦无依,还会成为别的野兽口中的食物。
当即母竹熊的眼中,竟然溢出了点点的泪痕,因为身体无力站起,它只能看着小竹熊,嘴里发出一声声充满不舍与担忧的梆声,并也吃力的伸出前掌,尽可能的想去碰碰,小竹熊伸进铁笼内,那还显得,十分稚嫩的小爪子。
第225章 :团子的诞生
望着母竹熊伸来的前掌,小竹熊兴奋的不行,当即叫的更加着急了,小小的前爪,也矛足劲的,往笼子里探去。[.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就这样,在这对竹熊母子的努力下,它们的前掌,终于慢慢的碰触到了一起,而母竹熊眼中更是‘露’出了,无尽宠爱的神情。
也许是因为周显御的那一刀,确实用疼痛‘激’励了母竹熊,也或许是因为小竹熊的声声呼唤,反正已经气息奄奄的母竹熊,竟然在缓了好半响后,再起站起了身,在发出一声低沉的呐吼后,它就向铁笼旁扑去。
沉重的身子,狠狠的砸在笼旁,不过母竹熊借着这一下,也算是挨近了小竹熊。
哪怕如今它的嘴里,已经开始往外溢出着血沫子,但它还是忙将一双前掌,吃力的伸出到笼子外,然后将小竹熊亲昵的紧紧搂住了。
虽然明知道,母竹熊即将不久于世,可是望着眼前的这一幕,萧瑾萱还是觉得十分的温馨。
而母竹熊在与小竹熊,相护用鼻间轻触数下后,已经越发暗谈无光的兽眼,就吃力的向萧瑾萱看去,嘴里更是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接着它举起,一片血迹斑斑的右前掌,向萧瑾萱吃力的挥了挥。
萧瑾萱看在眼里,也懂得母竹熊这是在叫她过去,将溢出的泪水赶紧擦了擦,她就赶忙走到小竹熊身边。
将身子轻轻蹲下,萧瑾萱半点不害怕,也不嫌弃母竹熊右掌上的腥臭血迹,她伸手就握住了对方递来的爪子,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说道:
“你别着急,我明白你想做什么,你担心小竹熊少了你,就会无人照顾对不对,毕竟小家伙还太年幼,你放心吧,以后我会将它留养在身边,不会叫它在竹林里孤苦无依的流‘浪’,叫那些豺狼虎豹迫害了去,所以你不必在有牵挂了。”
小竹熊尚且年幼,都极有灵‘性’,何况是已经活了十几年的母竹熊,因此当即它就将萧瑾萱的话听懂了,并充满感‘激’的,用鼻尖蹭了蹭她的手背。
接着就见母竹熊,收回前掌,然后就将周显御,刺在它大‘腿’上的匕首,直接就给拔了出来。
下一刻,它就将匕首又抛向了周显御,并对着他边点着头,边呜呜的叫了几声。
显然母竹熊知道对方并无恶意,而它能再次清醒过来,并在临死前与小竹熊能团聚片刻,这都多亏了对方这一刀剧痛相帮。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原本对周显御,呲牙咧嘴的小竹熊,这会也安静了下来,虽然眼中还带着不解的疑‘惑’,想不通为何自己的母亲,被那坏人伤了,反倒还要去感谢对方。
但既然母亲告诉它,那个凶巴巴的男子是好人,那想来就不会错了,它只要乖乖听母亲的话就好了。
临死前不但见到了小竹熊,还将对方的后路也嘱咐好了,母竹熊已经在没什么担忧的了,强撑着一口气坚持到现在的它,生命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就见得母竹熊,最后充满无穷不舍的目光,尤为眷恋的看了小竹熊一眼,接着它在一声类似叹息的低‘吟’后,就永久的闭上了双眼。
一直搂着小竹熊的左前掌,也无力的垂到了地上,母竹熊就这样,有些悲凉,却也算安心的死去了。
而小竹熊,在母竹熊生命气息消失的瞬间,就敏锐的觉察到了,虽然它还很年幼,但同类的死伤它也早就亲眼见识过,因此这会它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的母亲已经再也不能陪伴它了。
一声难以抑制的痛苦嚎叫,凄厉的从小竹熊嘴里传了出来,接着它发了疯似的,隔着铁笼,就去拉扯母竹熊已经生机全无的身体,希望能将对方,再次叫醒过来。
刚刚同母竹熊说话,已经强忍住泪水的萧瑾萱,眼见小竹熊,那绝望无助的样子,当即眉头一皱,就再次落下泪来。
可是心知母竹熊已死,在多耽搁下去,早晚都会暴‘露’行踪,尤其是刚刚小竹熊悲痛下的那一声嘶吼,恐怕早就引起寨内人的警觉了。
心知这会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将心一狠,当即萧瑾萱,就对周显御果决的说道:
“小竹熊‘交’给你了,将它制服住,咱们得立刻强行带它离开,在耽搁下去,咱们谁都别想走得掉了。”
其实这个道理周显御早就知道,只是眼见萧瑾萱哭得心酸,这才不想开口说出即可就走,这般冷血的话。
如今眼见萧瑾萱也发话了,周显御自然在无顾虑,一只小幼熊,就算对方呲牙累赘,小爪子‘乱’挥,但还是瞬间就被他给抓住了,提溜在怀里,就叫小家伙再难动弹分毫。
而在临离开前,萧瑾萱将匕首要了过来,然后从新来到已经死去的母竹熊身边,接着她便在对方身上,割下一撮黑‘色’皮‘毛’。
然后又匆匆的将对方前掌上,尖锐巨大的兽甲切下来三个,这才跟着周显御,从原路折回,悄悄的又潜出了寨子。
因为一连杀了十名巡逻兵,寨子里的人发现,那是迟早的事,因此两人一熊,半点都不敢耽搁的,赶紧就返回了竹螺镇,并回到了赵老汉,简陋的篱笆院内。
因为走时为了不引起旁人的主意,所以他们行动很是隐蔽,因此赵老汉爷孙‘女’俩,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离开过,而这会自然就更不会知道,他们又潜了回来,而且还多领来了一头竹熊。
而再说萧瑾萱等人,一进了屋子,周显御就把昏暗的小油灯点上了,接着便把怀里,对着他抓挠不止的小竹熊,赶紧甩到了地上。
“萱儿,这小东西咬人还真疼,这下它恨死咱俩了,你看看这可如何是好。”
被生生从母竹熊身边给强行带走了,这会的小竹熊,确实满眼警惕,发出阵阵咕噜噜的威胁低吼声,很是不友好的,紧盯着萧瑾萱与周显御二人瞧呢。
而眼见小东西这幅模样,萧瑾萱便慢慢的挨近对方,也不怕小竹熊忽然攻击她,而是轻声说道:
“小家伙,其实你娘亲已经不再了,你根本就是觉察到了对不对,以后就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这是我与你娘亲的承诺,适才将你强行拉走,也是无奈之举,但我可以和你保证,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叫那些害了你们母子的凶手偿命的,这是我对你的约定,小竹熊你会相信我的对吗。”
萧瑾萱这话,说的有些长,又太复杂了,小竹熊歪着脑袋想了半天,可还是只听懂了一半,但对方的善意它还是觉察出来的。
想到萧瑾萱不但在白天时,在灌木丛里把它救出来,适才还带着它去看了自己的母亲,当即它觉得对方,确实值得依赖,神情间的警惕也少了许多。
慢慢的凑近萧瑾萱,接着它试探的伸出前掌,去碰了碰对方的手腕。
萧瑾萱一笑,伸手将小竹熊抱起,然后便安抚的‘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尽量的去平抚这个小家伙,有些焦躁恐惧的内心。
眼见抓挠撕咬了自己一路的小竹熊,被萧瑾萱三言两语就安抚住了,周显御在郁闷自己没有动物缘的同时,也不禁有些疑‘惑’的问道:
“萱儿,我看你是真打算收留这个小胖子了,那以后也不能小竹熊,小家伙的叫它吧,总该起个名字才好。”
觉得周显御说的有理,毕竟她早晚要回京师,帅府连翘院养只竹熊,到也地方充足,可既然要收养这个小家伙,确实该起个名字才行。
而周显御这会,却已经先开口,声音有些戏谑的说道:
“既然起名字,自然要生动贴切些才行,我看不如就叫这小东西胖墩吧,要不黑圈也行,在不及叫黑眼也不错。”
一听周显御顺嘴起的这几个名字,萧瑾萱当即就微恼的瞪了对方一眼。
她如何听不出,周显御第一个名字,那是暗笑小竹熊身子圆滚滚。
而至于那黑圈和黑眼,自然是瞧着小家伙,脸上那俩类似黑眼圈似的特殊模样,这才不着调的‘弄’出这么俩名字。
不过周显御向来‘性’子就这样,虽然对方言语是在戏‘弄’小竹熊,可萧瑾萱感觉得出来,周显御对于这个突然领养回来的小东西,也是极为照顾喜爱的。
不过对方起的这几个名字,实在不怎么中听,萧瑾萱当即认真的想了下,然后才神情怜爱的看向小竹熊,轻声说道:
“我看就叫团子吧,不但和它胖嘟嘟的模样很贴切,而且还取团团圆圆的意思,希望这世间,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少些骨‘肉’分离的悲剧。”
萧瑾萱说这话,一个是心疼小竹熊,另外也是有感而发,别忘记了,在前生时,她也有一个幼子名叫楠儿,最后也是和她母子分离,还沦落个惨死早夭的下场,所以团子这个名字,确实包含了太多的深意和期盼在里面。
而周显御也觉得团子这名字,是比他那几个讨喜中听的多,当即就叫了小竹熊几声团子,没想到这个小家伙到也似乎,‘挺’满意的,还伸出前掌拍了两下。
陪着小竹熊,玩闹了一会,见团子到底是年幼,刚刚还心情低落的它,这会已经恢复了不少活力,显然母竹熊的离去,虽然在它年幼的心里,留下不小的‘阴’影,可只要有人陪着,团子的心情到也会好上许多。
而眼见着这一晃,还有一两个时辰天都要亮了,周显御忙叫萧瑾萱,赶紧休息一会,接着又嘱咐团子不许胡闹,然后便果真出了房间,一跃上了屋顶,守着男‘女’之礼,静静的打理调息起来。
而萧瑾萱也确实乏了,当即就把团子搂进怀里,脸贴在对方‘毛’茸茸的身上,相拥着很快就都沉沉的睡去了。
第226章 :阎罗爷上门
折腾了一夜,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小竹熊团子,这一晚睡的都很沉。(.无弹窗广告)-79-
而她们到是在这僻静的小镇子上,睡的香甜异常,可远在京师长平,却有人因为,无法确定他们是否还活着,而寝食不安,夜不能寐。
就见在泰亲王府内,已经过了午夜子时了,可周显泰还是端坐在书房里,就连即将秋考科举的季凌风,都没在温习书籍,而是陪坐在侧,眉头紧锁难以舒展。
而周显泰这会,也声音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凌风咱们派出去的人,究竟找没找到七弟还有那萧瑾萱的踪影,就算坠崖而亡,总该有尸体可寻吧,而且他们若是侥幸未死,也早该有消息传回京师了,这么生死未卜的,真是叫本殿下心里难安啊。”
原本只是想叫冯化龙,将萧瑾萱处理掉,周显泰哪里会想到,竟然会把周显御牵扯进去。
如今明帝已经在听到周显御坠崖的消息后,昏‘迷’病倒。
京军营六万大军,也蠢蠢‘欲’动,‘逼’着朝廷给他们个‘交’代,若是周显御在这么,音讯全无下去,这六万人就要不服调令,自行去寻找对方的行踪了。
而再说睿王府那边,周显睿也是彻底被惹火了,明帝受他专管之权,来调查萧瑾萱被劫,周显御坠崖一事。
结果这位大周朝最铁面无‘私’的贤王,不但大义灭亲,直接将顾清歌这个亲表妹给压入死牢。
更是在得知此事有黑甲卫牵涉其中后,带着明帝拨给他的御前‘侍’卫,就把泰亲王府给围了,一应涉案人员,全都给抓回了刑部受审。
因为这件事周显泰有极大的嫌疑,明帝震怒下,甚至下令,将薛后都给禁足在了凤翔宫内,哪怕薛丞相死谏求情,明帝都没给面子,还把薛丞相,大加训斥了一顿,给赶出了皇宫。
薛家根深蒂固,势力庞大,明帝一向都颇为忌惮,不得不给三分颜面。
可如今显然自己爱子的遇难,是真把他给‘逼’急了,甚至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明帝都想不顾政局的不稳,直接灭了薛家满‘门’,才能一解心头之恨。
因此虽然萧瑾萱与周显御二人,只坠崖失踪了短短的三四日而已,可京师内却是暗流涌动,各方势力全被搅合到一起,大有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政变‘逼’宫的可能。
而这时谁要能先找到萧瑾萱与周显御,自然就占有先机,而这也是周显泰,如今这般坐立不安的原因。
因为谋逆他不是没想过,但不确定周显御生死前,他根本不敢‘乱’动一下,否则他这边趁着京师动‘乱’,发兵‘逼’宫。[.超多好看小说]
结果后脚周显御就回来了,到时对方手里京军营的六万大兵,顷刻间就会把他的王府夷为平地,到时别说‘逼’宫篡位了,他还有没有命活着,那都是两说的事情了。
而季凌风闻听,周显泰今晚这已经是不下第十次的,询问他可有寻得周显御的尸身,或者是消息时,他知道自己这位主子,是真的有些等不及了。
“殿下要沉住气,如今圣上虽已病倒,可还有太子建国,并有睿王从旁协助,凌风知道殿下是担心,掳获萧瑾萱,害的御王坠崖的事情东窗事发,因此想先一步起兵。可如今确实还不到时机,劳请您一定不要着急,咱们还的在等上一等。”
眼见周显泰虽然没反驳,可那神情也是半点没听进去劝,季凌风只得着急的继续劝到:
“殿下,虽然如今京师内,政局陷入‘混’‘乱’,但圣上只要活着,就大‘乱’不起来的,而且您应该知道,在过几日,大梁国西太子,北戎国的三皇子,还有诸多小国番邦使臣,都要来朝贺圣上的生辰,这是举国的大事,您若在这时动手,一旦咱们大周‘乱’了,可就给别国可乘之机了,孰轻孰重,我想您一定能权衡利弊出来。”
明帝的生辰,是在十一月,确实转眼就快到了,这国与国之间,虽然会相抗相争,但在政治面前,根本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会是永远的利益。
所以就连才和大周打完一架的北戎国,如今也是该朝贺,就还来朝贺,这才能彰显出大国的气度和礼仪,至于之后还打不打仗,那就是以后的事情了。
而周显泰眼见如今薛后被禁足寝宫,自己也被周显睿,近乎软禁的拘在亲王府内,如今周显御生死未卜,明帝也一病不起,他确实有些被‘逼’急了,更不想错过这个大好的机会。
谋逆又如何,历史向来都是掌握在胜利者手里的,只要他能登基称帝,谁敢不服,他有信心全部镇压下去。
可是眼见季凌风,分析的也有道理,如今各国使团觐见,不日就会陆续进京,他可以镇压大周的满朝文武,可却堵不住天下的悠悠之口,周显泰也不想才一登基,就让各国觉得他是个冷血嗜杀之辈,这对他的影响可是相当不好的。
当即权衡利弊之下,周显泰也只得暗叹口气,知道时机确实未到,只嘱咐季凌风,继续加紧搜查周显御的行踪,无论生死,一有消息,速来回报。
泰亲王府内,周显泰因为被软禁,焦躁不安,甚至都动了‘逼’宫谋反的念头。
其实如今的睿王府内,午夜时分,也同样的灯火通明,府‘门’大开,各方传来有关疑似周显御与萧瑾萱,消息的折子,甚至是飞鸽传书,都忙不接的全往王府内送来。
而周显睿,这会则身披暗紫‘色’蟠龙纹大氅,坐在书案前,聚‘精’会神,神情凝重的,认真浏览着,面前尽千份的各种情报消息,希望在其中,能找到有用的东西,让他至少知道,如今萧瑾萱二人,是否还活在世上。
想到了萧瑾萱,周显睿的右手,就不禁紧紧握成了拳头,这几日对方那紫‘色’的纤细身影,无时无刻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多少个午夜梦回见,周显睿都被对方坠崖,摔的支离破碎,血‘肉’模糊的梦境,给惊出一身冷汗的醒来。
还有周显御,他的好兄弟,周显睿其实到现在也无法接受,大周这位富有传奇‘色’彩的年轻战王,会这般英年早逝,惨死在兔儿岭下。
自从萧瑾萱二人坠崖失踪后,周显睿基本就一直处在,极度‘操’劳的状态里。
太子仁厚,明帝又病倒,朝堂上说是太子监政,但大小诸事,基本全离不开他的调配和审阅。
白天忙完朝堂的事情,疲惫不堪回到府内的周显睿,还要收集整理消息,从中探查萧瑾萱二人的行踪。
每次有就近的地方府衙,上传来消息,说在水里打捞到尸体时,那都是周显睿最提心吊胆的时刻,生怕那浮尸会是萧瑾萱二人。
喝了口茶,周显睿才觉得,自己头疼‘欲’裂的感觉,稍稍缓解了不少,望着手里的茶杯,他不禁苦笑了一下。
因为如今他所喝的参茶,还是当初萧瑾萱,命白术亲自送来的那些。
早已喝惯了这种口味的茶,周显睿想到,或许这辈子,再也没机会,叫萧瑾萱从新为他配置茶料了,一种难掩的寂寥感,就在他心里,迅速的蔓延开了,难受到他的心都在隐隐作痛。
而就在这时,忽然书房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接着一位身穿夜行衣的男子,就神情恭敬的走了进来。
“殿下,属下回来复命了,按您的吩咐,我潜伏在泰亲王府近处,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果然看见有对方的隐卫,不时出入王府,虽然泰亲王如今被软禁,但属下可以确定,对方必然也在紧密搜查御王殿下的下落。”
闻听这话,周显睿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之‘色’,接着就沉声说道:
“不必理会,泰亲王会派人搜查,这也算在本王的意料之中,虽然被他先一步找到显御二人,对我们很不利,但只要咱们密切留意,亲王府的人何尝不是一股,帮我们找到御王的有利帮手呢,只要见到他们,‘露’出丁点探寻到显御的动向,你立刻回报给本王,到时咱们派人尾随而去,就可轻而易举找到御王了。”
周显睿可不是周显御,手里也没有几万的兵马,虽然明帝调给他御前‘侍’卫,但御前的人是不能离京的。
因此他手里能调动起来,搜查萧瑾萱二人下落的人手,就剩下他自己那三百王府亲兵而已。
所以亲王府‘私’下也在寻人,周显睿就算知道,也并不打算相栏,他就是准备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策,叫对方大肆搜索,而他则静观其变。
只要对方一旦找到周显御,无论这个七弟是生是死,他都会派人直接夺回来的。
京师长平这边,气氛极为的剑拔弩张,可作为本件事情中的关键人物,周显御和萧瑾萱,这会却坐在木桌旁,很是悠闲的,吃着赵老汉为他们准备的早饭呢。
至于小竹熊团子的突然出现,赵老汉爷孙‘女’俩,虽然吓了一跳,想不明白一夜间,萧瑾萱从哪‘弄’来的这个小东西。
但瞧着团子年幼,也很温顺,主要还不攻击人,所以赵老汉也拿出家中剩余的竹笋喂给了它,如今这小家伙,正抱着秋笋,也喜滋滋的啃着呢。
可就在众人正吃饭的功夫,就见屋外传来一阵的吵杂声,接着两名差役就把房‘门’给推开了,一脸凶相的闯了进来。
正将碗内米粥,吃了一半的萧瑾萱,眼见于此,当即就放下了筷子,接着声音里透着冷意的说道:
“这竹螺镇的官差到也是有趣,每每都专挑旁人用餐时进来打扰,而且这‘私’闯住户,扰‘乱’百姓的事情做起来,还真是肆无忌惮的很呢,你们的眼里可还有王法吗!”
她这话音才一落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甚为得意高扬的笑声,接着一位身穿七品县官服的人就走了进来。
这男子头戴乌纱帽,脸盘宽扁,眼小鼻塌嘴巴大,偏巧身材又极为的矮胖,这一跨‘门’进来,若不细瞧,都得以为对方是贴着地面滚进来的呢。
而等这位县官进来站稳后,就见他将硕大的脑袋,极为傲慢的一扬,然后呵呵‘阴’笑的说道:
“王法?在这泗水县境内,本县爷那就是王法,昨天我的衙头惨死在这,你们这些人,统统都该死。来人啊,全部将他们给我拿下。”
第227章 :疯癫郭举人
大周地方上分为州县镇,三个等级,而一个县掌管着三到五个镇不止。(.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这竹螺镇便在泗水县的管辖内,而眼前这位身穿七品官服,大饼子脸,神情狂傲的家伙,不用说,定是那位被称为阎罗爷的县官无疑了。
萧瑾萱闻听对方的话,眼睛就不禁微微一眯,她还记得赵老汉说过,这里的县官姓阎,叫阎四宝,虽然已经猜到对方,是个鱼‘肉’百姓的‘混’账官吏,但百闻不如一见,对方的狂妄可真叫她大开眼界了。
缓缓的站起身,萧瑾萱神情如冰,声音清冷的说道:
“区区一个七品末流县令,也敢大言不惭,夸下海口说自己就代表着王法,阎四宝你可知这番话,若是传到朝廷内去,你就是有十条命也不够死的。”
萧瑾萱重生而回后,确实一向秉承着,都是闲事莫管,轻易惹下不必要的麻烦,而这不代表她真的就是冷心冷肺,只是身处权势漩涡中心,一种无奈的自保罢了。
昨日亲眼得见,这些地方官吏,如何欺男霸‘女’,欺压百姓,尤其是大妮儿,险些当着她的面,被人给夺去清白。
赵老汉为人这般朴实,家里仅剩的白米,都拿出来给她与周显御吃,萧瑾萱虽然有仇必报,可点滴之恩,她也向来涌泉相还,因此赵家的事情她是管定了。
而再说那县令阎四宝,闻听竟然有人,敢反驳他的话,在竹螺镇一向横行惯了的他,当即就把眼睛给立起来了。
就在他又要出言,赶紧催促四下差役们,将屋内之人全部缉拿起来时,这打眼一瞧,他这才看见萧瑾萱的容貌,当即就楞住了,不大的小眼睛里,也瞬间流‘露’出贪恋的神情。
“这位小姐看着面生的很,这外来的人口啊,那可是要登记入册的,要不小姐随我前去府衙一趟如何。”
眼见阎四宝说这话,还笑的一脸恶俗,还走到近前来了,萧瑾萱冷眼望着他,下一刻就毫无征兆的举起右手,狠狠的在对方脸上,就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接着她极为轻蔑的哼笑了一声。
“阎县令,你当我是无知‘妇’孺不成,就算我不是你们泗水县的人,可我一不是商贩,二绝非犯人。这出入境内,根本无需去府衙登记在册,原来只当你欺压百姓,如今竟然还以权谋‘私’,我看灭你全族都不为过。”
萧瑾萱这一巴掌,和如今这番言语,真是听着在场诸人,包括阎四宝在内,全都齐刷刷的愣住了。
因为她原本的衣服,已经有些脏旧了,所以如今穿的,是大妮儿干净却缝满补丁的粗布衣服。(.)
都说这人靠衣装,马靠鞍,锦绣罗裙一脱,如今的萧瑾萱,但从外表看,确实和乡野丫头,没有多大的区别。
因此众人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个破落户家的小姑娘,怎么就这般熟知大周律法,而且还能出口成章,尤其是刚刚那一巴掌挥下来的气势,一众差役,甚至觉得面前这小丫头,简直比他家县老爷还有气势。
而唯一知道萧瑾萱,真实身份的周显御,这会已经捧腹大笑到,眼泪都快出来了。
至于一旁的团子,这会正被周显御抱在怀里呢,见对方哈哈大笑,虽然小家伙有些‘弄’不懂缘由,但也跟着小马屁‘精’的呜呜怪笑起来,当即气的阎四宝脸都要绿了。
萧瑾萱那是什么人,帅府千金,在大周连薛后和周显泰,想对她下手,都不敢明着来,只能背后使‘阴’招,下绊子。
而如今区区一个七品县令,也敢来招惹对方,周显御真心觉得,被赏了一个巴掌,那阎四宝就偷着乐吧,毕竟之前惹恼到他家瑾萱的人,基本全是非死即伤,就没一个能落得好下场的。
可是阎四宝哪里会知道这些,向来没被人,这么当众折辱过的他,已经气的浑身发抖了。
“好啊,你这个死丫头,你知道本老爷是谁吗,我的老娘那可是相爷府出来的‘奶’妈,就连当今皇后娘娘,都吃过我老娘的‘奶’水,你这小贱人现在竟敢打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吧,本老爷今天就要把你这个小贱……。”
阎四宝出身不高,但就向他自己说的那般,他的母亲阎婆子,还真就做过薛后的‘奶’娘,哪怕当时伺候薛后的‘奶’娘,足有五人之多,阎婆子也并非有多出挑。
但凭着这层身份在,到底相府也没亏待了她,不但给阎四宝,这个不学无术的乡野泼皮,安排了个七品县令的官职,还帮他们阎家摆平了不少事情。
因此在泗水县,和丞相府沾亲带故的阎四宝,虽顶着父母官的头衔,却十足十是一方的恶霸。
所以这一吃了亏后,阎四宝当即就破口大骂,只是他这满嘴污言,还把萧瑾萱叫成了贱人的话,却把一旁的周显御惹恼了。
当即就见他,手中筷子一挥,直接打在了阎四宝的嘴上,不但把对方没骂完的话,强行中断了,还直接把对方的大‘门’牙,都给敲下来了两颗。
一时间,疼的这阎四宝,握着直淌血的嘴,就说不出话来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示意跟来的众人,赶紧把屋内的几人全给他绑了。
其实这会阎四宝都郁闷坏了,向来他觉得自己就够横的了,如今可到好,他气势汹汹的赶来,什么恶事还没来得及做呢。
就先被一大耳光子打在脸上,如今更是‘门’牙都被敲掉了,他这心里也觉得好憋屈,不知道这俩陌生男‘女’,咋就比他还狠还横呢。
而就在差役,已经拿出武器,要上前动手的时候,忽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焦急的劝阻声:
“县太爷且慢,郭仪来了,郭仪来喽,这家人不就是没上税钱嘛,您就算抓了他们,那也‘弄’不出一文钱来,还不如叫他们赶紧去挖秋笋,大老爷您才能更快的见到现钱嘛。”
随着话音落下,就只见从‘门’外,跑进来一位披头散发,衣衫褴褛,满脸泥垢,身材瘦高的中年男子。
就见这叫郭仪的男子一进来后,也不管自己这一身邋遢样,到底惹不惹人嫌,上前就把阎四宝的肩膀给抱住了,就在他还想在替赵老汉爷孙‘女’俩,求求情的时候。
话还没说出来呢,这郭仪到先瞧见了,阎四宝那脸带五指巴掌印,‘门’牙打掉直流血的狼狈模样了。
当即就见这郭仪,一指阎四宝,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而且他还不嫌地脏,倒在地上捧腹大笑不止,还不停的打滚蹬‘腿’,活脱脱就像个疯子似的。
而阎四宝这会,前‘门’牙被周显御,飞来的一根筷子,给硬生生的敲掉了,缓了这好一会,可算没那么疼了,当即他就嘴里漏风,磕磕绊绊的说道:
“郭疯子这里有你什么事儿啊,赶紧给我滚,晚了当心本老爷连你一起给逮了。”
一听这话,那地上的郭仪,立刻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毫不在意的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泥土,然后他笑‘吟’‘吟’的说道:
“县老爷,您可不能抓在下的,您别忘了,我可是咱们县的举人,没有按上罪名前,就算去了府衙在下也是免跪的,您虽然是七品县令,可照样没权押我进牢呦。”
话一说完,郭仪还气死人不偿命似的,对着阎四宝笑嘻嘻的,晃了晃脑袋。
而他这一晃头不要紧,那不知多久没洗,沾满了枯枝灰土的头发,都抖落下一层层的灰尘来了。
也难怪阎四宝要叫他疯子了,估计是个正常人,也不会这么邋遢,一点都不懂的打理自己。
而眼见阎四宝,被自己气的不行,一副张口要骂人的架势,当即郭仪猛地凑近了对方,并伸出手指,抵在自己的嘴上,死劲的往外吹了一口气。
而他这意思,在明显不过了,就是在示意阎四宝,悄悄的,先别说话。
不过郭仪这一口气吹下来,那真是吐沫星子横飞,当即就啐了阎四宝一脸,这给对方恶心的啊,险些没当场就吐了。
“郭疯子,你赶紧离我远着点,早晚本老爷,要把你这举人的身份撤了不可,到时我非得赏你一顿板子,把你打的皮开‘肉’绽不可。”
这阎四宝虽然横行一方,但他最多也就欺负欺负,平头老百姓,郭仪这种考上举人,身背功名之人,他是不敢轻易‘乱’动的,因此别看他这会喊得欢,但还真不敢把郭仪如何。
而这会郭仪,已经紧挨在阎四宝的身上,不理会对方嫌弃的眼神,他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
“县老爷,你千万莫要声张,如今我郭仪是在救你一命那。”
一听这话,阎四宝立刻‘露’出鄙夷的神情,如今满屋子都是他带来的人,就算真有什么事情,哪里需要个疯子来救他。
看出了阎四宝的不以为意,郭仪却毫不在意,而是更加小声的说道:
“阎爷,你还别不信在下的话,难道你就没瞧出来,这屋内那对男‘女’有古怪吗,虽然我来的晚,但您这一身的伤,指定不是赵老汉‘弄’的吧。所以不用猜我也知道,必然是这俩外镇人干的,而您现在可穿着官服呢,他们说打就给你打了,这么肆无忌惮,您就没觉得奇怪吗?”
阎四宝那是什么出身,没当七品县令前,那就是个斗大字不识的市井泼皮,所以他除了逞强斗狠,心眼根本就没有多少。
而如今被郭仪一提醒,他才算醒悟过来,连忙叫差役们先别‘乱’动,而他在看向萧瑾萱二人的时候,也多出了几分狐疑。
眼见阎四宝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当即笑的有些赖皮赖脸的郭仪,双眼中忽然闪过一丝‘精’光,并悠哉悠哉的哼笑了一下。
“我说县老爷,您要知道,人家之所以敢知道你是朝廷命官,还照打无误,这只能说明两点,要么是对方后台比您硬,要么这二人便是江湖中人,本身就不把朝廷律法放在眼里,更不惧怕府衙之人。”
望着阎四宝,这会已经冒了冷汗,并不住的点头,显然是信了自己的话,当即郭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笑意,接着却更加殷勤的分析道:
“这两人,你瞧他们穿的并不华贵,显然不是望族显贵,那就必然是江湖中人了,这些人向来劫富济贫,杀人不眨眼啊,阎爷您觉得自己身边,这些个差役在江湖人面前,能有稳赢的胜算吗,到时恐怕人没逮住,您自己都得搭里头喽。”
第228章 :误打误撞
郭仪的一番分析,听的阎四宝是信以为真,尤其是瞧见刚刚,周显御一根筷子,就能敲掉他‘门’牙的这一手,说对方是江湖中人,还真的极有可能的。(.好看的小说.访问:.。
一想到这些江湖人,最爱干的,就是杀狗官,除恶霸,劫富济贫,声张正义的事。
当即阎四宝额头的冷汗,又见了一大层,因为他觉得自己,狗官恶霸这两样,几乎是都给占上了啊。
而就向郭仪说的一样,他手底下这些差役,欺负欺负小老百姓还成,真和江湖中人动起手来,那就不够瞧了。
眼见自己这边虽然人多势众,可还是觉得生命受到威胁的阎四宝,当即就打起来了退堂鼓。
可是毕竟是一县的官老爷,自己手下被人给杀了,他气势汹汹的来了,如今不审不问,就灰溜溜的走掉,面子上难免过不去。
因此虽然心里已经开始发颤了,但阎四宝还是强撑面子的嚷嚷道:
“赵老头你不‘交’官税,本老爷还能暂缓你几日,可昨天我的衙头还有差役,都齐齐死在你这里,你若不给我个‘交’代,恐怕也说不过去吧。”
一听这话,赵老汉心里就是一颤,刚想自己站起身,替恩人顶罪,可那边周显御却邪魅一笑的先开了口。
“你说我们犯了杀人的律法,那也该有证据吧,就算你是县官,口说无凭也没权利拿人。”
闻听这话,昨天杀了同伴,侥幸留下一条小命,那个叫瘦猴的差役,眼见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胆子就也大了,当即便跳出来说道:
“你这杀人凶手,还敢狡辩,衙头他们就是死在你手里的,我瘦猴就是证人。”
可是他的话音才一落下,许久没开口的萧瑾萱,当即就掩嘴轻笑了起来,好半响后,她才声音一冷的说道:
“你这差役,说话也当真是有趣,那衙头是我们杀的不假,但他身为官差却擅闯民宅,还要当众羞辱清白‘女’子,就凭这两点,按我大周律例,就是当街将他打死,也只能算是防卫过当,却并不犯罪,更无需入狱收审,阎县令身为父母官,这点想来也该十分清楚吧。”
前文就有提到,大周向来以民为本,很重视民生,因此就算是一个最普通的百姓,在面对官差强行闯入,并意图不轨的时候,都有先行反抗自卫的权利,哪怕将人重伤致死,只要事后有乡绅父老,愿意齐名相保,那都可以不予追究,无需承担律法的制裁。(.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虽然阎四宝不学无术,可这种浅显的律法他还是知道的,当即就被萧瑾萱问的哑口无言了。
而萧瑾萱这会,却不理会对方难看的神情,将头微微扬起,接着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
“那衙头动手掳人,根本是死不足惜,而至于另外几名没出手的差役,可并非是死在我们手里的,他们自己互相厮杀最后丧命,这与我等又有何关系,阎大人真想抓凶手,那就该赶紧把这名叫瘦猴的差役缉拿归案,因为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元凶。”
论筹谋诡辩,那就是阎四宝这群人全加起来,也决计不是萧瑾萱的对手,当即就见这伙人脸都被‘逼’问红了,却又反驳不出一句。
尤其是那个叫瘦猴的差役,眼见萧瑾萱三两句间,就把他变成了杀人凶手,差点没把他直接吓晕过去。
眼见打也打不过周显御,想在言语上赚回点面子,又被萧瑾萱好一通挤兑嘲‘弄’,当即阎四宝气的都快吐血了,但还是只得灰溜溜的离开。
而等到一出了赵老汉的篱笆院,确定屋内的人,再也听不见自己说话了,当即阎四宝憋了半天的气,可算也敢叫嚷出来了。
接着就见他一巴掌,就打在瘦猴的脸上,然后凶神恶煞的说道:
“你们这些个蠢货,死了都不值得可怜,那些江湖人本老爷可不想招惹,你们活腻歪不成,当着这些,天天嚷着要为民除害的江湖人面前,打家劫舍,我看就连瘦猴你,当初也该死了拉倒,要不是为了给你们出头,本老爷会受到今天这番羞辱吗。”
眼见瘦猴被骂的不敢抬头,跟在阎四宝身边,府衙内的程师爷,当即就躬身一笑的忙劝道:
“老爷不必动怒,其实咱们收拾不了那两人,自然会有旁人为咱们撑腰的,您忘记啦,昨晚黑山那边的兵爷爷们可传来消息了,说营寨被人夜袭,叫我们将消息务必速传进泰亲王府,还叫我们定要快点找出下手之人的行踪。”
一听这话,阎四宝即可就是一脸的愁容,他能当上县太爷,都是薛家帮衬的,而多年前这黑山上,探得一处黑铁矿脉后,他就暗中帮衬着周显泰这位亲王,秘密开采矿‘洞’,并在中间起到传递消息,运送黑铁的责任。
可是这些年过去,竹螺镇地处偏僻,一直也没发生什么意外,但昨晚营寨却被人夜袭了,那边的军官叫他务必抓住潜进寨子的人,否则就唯他是问。
这本就是阎四宝现在最大的心病,因此眼见自己的师爷,竟然提起这件事,当即他就连忙反问对方,可是有解决的办法了、
这能做师爷的人,一般脑子还是都‘挺’好使的,因此就见这位程师爷,悠哉悠哉的说道:
“不错,小人确实有一法,就是叫那一对外县的陌生男‘女’,顶了这夜袭黑山寨的罪名,然后将这事呈报给泰亲王,江湖人武功高强,咱们就算对付不了,可若是亲王殿下出手,这两人绝对在无命可活。如此一来老爷的怨气也出了,还能对夜袭一事做个‘交’差,如此两全其美的法子,不知大人觉得如何。”
在瞧这会的阎四宝,都乐的手舞足蹈了,当即他就赞许了程师爷几句,然后就命对方赶紧去办,将周显御二人的画像,一刻别耽误的送去泰亲王府,叫周显泰凭画像,派人惩处掉萧瑾萱与周显御,而他自己也能出了心里的这口恶气了。
而阎四宝绝对没有想到的是,他误打误撞下,不但真的找到了夜探黑山寨的幕后之人,并且即将为周显泰,传递去一条极为重要的消息呢。
至于这位阎罗爷,火急火燎,如何给泰亲王府送信,暂且先不提了。
而再说强势的将府衙之人,又一次‘逼’退的萧瑾萱与周显御,这会正悠闲的陪着团子玩闹呢,丝毫不知道,两人的身份和行踪,‘阴’差阳错下,竟然即将就被传递回京师了。
而如今在这屋内,可不止他们两人一熊,就见刚刚赶来的,那位邋遢举人郭仪,如今正坐在木桌旁,将萧瑾萱等人,适才没有吃完的米粥小菜,也不嫌弃的全往自己嘴里送去。
他边吃还不算,‘抽’空还看了眼,正站在屋内‘门’旁,一直给他打眼‘色’的赵老汉几下,然后咕噜咕噜,喝掉半碗米粥后,就笑‘吟’‘吟’的说道:
“我说赵老爹,你一直对我眨眼作甚,今天你们能从那阎罗爷手里逃过一劫,不被迫害押走,这可都是我郭仪的功劳,别以为我不知道,老爹你可还自酿着高粱酒呢,赶紧拿出来些,叫我配着这饭菜,小饮几口,那真是一大快事啊。”
可一听郭仪这话,赵老汉当即就着急的拍了下大‘腿’,然后恭谨的往萧瑾萱那边看了一眼,接着就撇嘴的轻声劝道:
“郭仪呦,你怎么还坐着吃得下去,今天赶走那阎四宝的,明明是忧儿小姐,和显龙公子出手相助的原因,你不过是胡说了几句,怎么就敢这般邀功自满,你赶紧给我出来吧,老汉我可不许你在这搅扰两位恩人。”
可是一听这话,正吃着油炒秋笋片的郭仪,当即就连连摆手,然后仰头笑了一声。
“赵老爹你要不懂啊,就别‘乱’说话,不错,刚刚那阎四宝,确实是惧怕这二位贵人,才不得不离开,但若没有我郭仪适才的那番话,谎称这二位是江湖中人,那阎罗爷怎么会还没动手,就不战而退了呢。所以是我郭仪,避免了你们双方的一场恶斗,因此这顿饭别人吃不得,而我郭仪却吃的心安理得呦。”
正伸手逗‘弄’着团子,陪着对方玩闹的萧瑾萱,原本含笑的神情,在听了郭仪的这番话后,眼中就闪过了惊讶之‘色’,接着她就感兴趣的抬起头,并看向了郭仪。
“这位是郭举人吧,你适才说,谎称我二人为江湖中人,难道你猜的出,我们是何身份不成。”
这个郭仪疯疯癫癫,又不拘小节,若非大家都说他是举人,萧瑾萱还真瞧不出对方,竟会是个饱读过圣贤之书的文人学子。
而眼见萧瑾萱同自己讲话,郭仪似乎还‘挺’高兴,饭也不吃了,几下就小跑的凑了过来,才要开口讲话,可是他却‘欲’言又止的,看向了赵老汉爷孙‘女’俩。
“老爹啊,你和大妮儿出去在给郭仪我,‘弄’些吃食可好,我已经七八天没吃饱饭了,怎么说今天我也帮你们出力了,老爹你可不能小气啊。”
望着郭仪瞧过来,站在赵老汉身边的大妮儿,和对方的眼神一对上,立刻脸腾的红了,接着就臊得不行的低下头。
并且赶忙按着郭仪的吩咐,拉着自己的爷爷,就慌不择路的出了屋子,去准备新的吃食了。
萧瑾萱如何看不出来,郭仪这是有意支开赵老汉爷孙‘女’俩,当即她秀眉微微一扬,更加感兴趣的说道:
“看来举人您,和这赵家爷孙‘女’俩,‘交’情还真是匪浅,为了相救他们,竟不惜与县官周旋。如今你又支走他二人,恐怕也是担心,他们知道的事情越多,将来也就越多上一分危险吧。”
闻听这话,郭仪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两眼,适才玩世不恭的神情,已经彻底敛去,而他的声音也透着股严肃的说道:
“忧儿小姐这话说的半点不错,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赵老汉爷孙‘女’俩,确实不能在知道更多的事情了,否则郭仪还真是担心,他二人今日在阎四宝手下侥幸留下一条‘性’命,可明日就要因为知道的太多,而死的不明不白了。而到时最想杀他们灭口的人,恐怕就是忧儿小姐,和显龙公子你们二位贵人了吧。”
第229章 :一触即发
闻听郭仪,话有所指,当即萧瑾萱就是微微一笑,接着从容不迫的说道:
“按郭举人这话的意思,您不但怀疑我二人身份存有问题,更是觉得,有一日我们会杀了赵老爹,将他灭口以此避免风声透‘露’,郭先生还真是长了颗七窍玲珑的心啊,这深谋远虑,防患于未然的见识,还真是叫我佩服。[]-.79xs.-”
一听萧瑾萱,非但没生气,反倒还出言夸了自己,当即郭仪脸上的严肃一收,又变成笑‘吟’‘吟’的样子了。
并鞠躬点头,打着哈哈的说道:
“忧儿小姐这话,可实在是抬举郭仪了,只是二位贵人,如今虽穿着平的衣服,却丝毫不忌惮地方县令,就如适才在下分析的一样,您二位要么是背景极深,要么便是江湖之人,但无论是哪一种人,既然隐匿在这荒村僻壤之地,必然是有不愿暴‘露’身份的缘由,而赵老爹却和你们关系过密,为了防止行迹暴‘露’,换成是我郭仪,必要时也会杀人灭口,因此将心比心之下,赵老汉如今,可是‘性’命堪忧的很那。”
眼见郭仪,竟然直言不讳的讲出,他自己为了不暴‘露’行踪,甚至会不惜杀死无辜之人,当即正将团子抱在身上的周显御,就邪魅的笑了一下。
“刚刚那阎四宝叫你疯子,爷看你这人还真是有些癫狂,若是你觉得自己所料都对,那你现在这般同我们站在一起,还将我们隐匿在这的缘由,一一分析点破,难道你就不怕我先将你灭口了吗。”
一听这话,郭仪当即就一展双臂,然后大笑一声,接着很是不羁的扬声说道:
“我郭仪烂命一条,你们如今已经惊动了地方官府,若是在杀了我这个举人,那你们在想隐匿下去,可就难上加难了,为了不把事情闹的更大,我相信你们是不会动我的。”
眼见这郭仪,虽然疯癫邋遢,可是也算得上谋思过人,当即萧瑾萱对他的兴趣就更大了,并略带试探的浅笑说道:
“看举人你说的言辞凿凿,但适才那些话不过是你的推测直言,你又如何知道我们不是江湖之人,又怎么确定我二人背景极深,你若能说出个所以然来,那我便心中佩服,若是道不出缘由,那根本就是你一派胡言,随意‘乱’猜罢了。”
冲着萧瑾萱哼笑了一声,接着就见郭仪,邋遢中却透着无比自信的说道:
“适才我赶到之时,见阎四宝牙齿都被打落,四下差役也不敢轻易上前,这就说明显龙公子必然会武,但我眼见忧儿小姐,虽身穿百姓布衣,但言谈得体,气质不俗,怎么看都不像江湖中人,反倒更像一位世家千金。[.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话说到这,郭仪言语顿了一下,眼见萧瑾萱眼底含着一丝笑意,他向来极会察言观‘色’,当即就知道自己说的准没有错,信心大增下,就见他继续说道:
“虽然二位都没什么架子,但常年已成习惯的那种贵气,是瞒不过在下眼睛的,因此两位的身份,不敢说极为显赫,但也绝非一般世家能比,在泗水县至少我就没见过,任何一个世家的千金公子,能和二位相媲美的,所以郭仪大胆的断言,你们二位必然是来自京师无疑,因为这里距长平只有几十里路,显赫尊贵之人,自然是帝都最为云集了。”
眼见这个郭仪,只通过些许的观察,就能将二人的身份,丝毫不差的基本全部猜对,当即萧瑾萱心里一喜,知道今日是捡到人才了。
要知道如今在京师,她虽然已经在帅府站稳脚跟,但薛后与周显泰,已然盯上了她,这次对方更是利用顾清歌,险些没将她给暗害死。
而除了薛后母子,季凌风也在一旁出谋划策,萧瑾萱说到底,就是个后宅‘女’子,世家的千金。
这不是皇后,就是亲王的,她只靠周显睿与周显御,在旁帮衬已经有些不太够用了。
加上三年一次的秋考在即,一旦季凌风在如前世一般,拿了个文武两榜的状元郎,位列朝堂,加官进爵。
到时萧瑾萱别说对付季凌风了,能将将自保就算很不错了,毕竟她可以与老夫人斗,与华阳斗,与萧瑾瑜斗,但这些不过都是后宅‘女’子间的‘阴’谋算计罢了。
可如今的薛后母子,再到季凌风那都与前朝息息相关,所以若是萧瑾萱,还固步自封下去,不趁早扶植出属于自己的势力,并渗入到朝堂中去,那她只能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处境。
这次她是侥幸,没被薛后母子,利用顾清歌将她害死,但下次她却未必还有这种好运。
只有当她自身的实力,足够强大到,叫薛后等人不敢轻易‘乱’动她的时候,到了那会,她萧瑾萱才算有了,和对方抗衡相搏的实力。
所以如今的萧瑾萱,她若想在京师内,不但保证自己安全无虞,并在必要的时候,能给予周显御援手的话,她就必须走出后宅那片四方的天地,置身于朝堂旋流之中。
可是说到底,她只是个‘女’子,一不能考取功名,二无法身居朝堂之上,那她若想建立起自己的势力人脉,扶植有才之士,为己所用,就是最好的一条捷径。
而眼前的郭仪,显然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哪怕对方确实言语张狂了些,但那敏锐的‘洞’察力,和七窍玲珑的心思,都是萧瑾萱极为看好的。
因此有意试探郭仪的才学,萧瑾萱甚至将他留下,这一谈就是整整几个时辰,到了最后夕阳都已经西下,两人却越聊越投缘。
萧瑾萱虽是‘女’子,可重生后博览群书,更是在一次次的危机险情下,磨练的越发刚毅果决,甚至在决断力上,就算一般的男子都不如她,在这一点上,便是周显睿都不止一次的惊叹佩服。
因此适才没有深谈时,郭仪只觉得萧瑾萱,是位温婉的世家小姐,可随着博古通今,在到奇闻杂学,甚至他们后来还聊到了,当今大周的朝堂局势。
而萧瑾萱无一不是侃侃而谈,见解独到,让郭仪这位虽然外表不修边幅,心里却甚为自傲狂‘荡’的有才之士,深深的钦佩拜服。
而一番长谈下来,萧瑾萱也更加确定,郭仪就是为隐于乡野的奇才,因为对方的很多见解,虽与世俗背道而驰,但却甚为的独到。
就拿刚刚他们二人,提到有关阎四宝横行乡里这件事情,按萧瑾萱的说法,这种官员,就该脱去官服,压到刑部受审严办。
可郭仪却说,若是阎四宝有被伏法的那一天,根本不该送去吏部,而该在泗水县即刻当众枭首,而且一应的爪牙,甚至是亲眷都要一个不留,统统斩首示众。
常言道祸不及满‘门’,阎四宝虽然作恶多端,但到底没犯下谋逆的大罪,按萧瑾萱看来,只他一人伏法即可,实在不该连累到家人。
但郭仪听罢她的意思,却当即表示,诛杀阎四宝一家,虽然有些赶尽杀绝,但这些人的‘性’命,却可换来三大好处。
其一,自然是泗水县的百姓,被欺压多年,已经对朝廷失去信心,阎四宝一家被处以死罪,百姓必然欢欣鼓舞,民心自可得安。
其二,对下可震慑地方官吏,不敢鱼‘肉’百姓,横行乡里。对上则可以给那些隐在,地方官员身后的朝廷势力敲响警钟,不敢随意在将手,伸向地方政权上。
而第三点,理由就叫萧瑾萱听完有些哭笑不得了。
因为这最后一点,竟然是郭仪,单纯的只想看看,阎四宝受刑时,到底会被吓成什么屁滚‘尿’流的模样。
对方这离经叛道,张扬狂妄的‘性’子,若是萧瑾萱之前觉得他是个人才,那现在她却觉得,称呼对方为诡才更加贴切。
但郭仪‘性’子古怪,手段诡变些,对此萧瑾萱都并不在意,她中意的只是对方的才学,和那满腹的治国之才,若是能将对方收入麾下,她相信自己面对薛后母子时,就会更加的游刃有余了。
萧瑾萱这边,深处僻壤小镇,都在为了以后的路,尽量的费力筹谋,吸纳有用之士,准备在将来能有与周显泰等人,一较高下的实力。
而其实周显泰这边,在下午时分,就收到了泗水县的加密公文,等到信一裁开,里面萧瑾萱与周显御的画像,被展‘露’出来的时候,泰亲王府就算彻底炸了锅。
而周显泰更是有一种,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的感觉,这意外之喜,实在是来的太突然了。
生怕迟则生变,当即周显泰就点了一百名黑甲卫,便衣连夜赶往泗水县,与黑山寨内留守的五百兵力会合一处。
而他下的命令也只有一个,就是叫周显御和萧瑾萱,再也无法活着回到京师。
毕竟周显御在一日,对方手里的京军营六万兵马,就是周显泰的一块心病,叫他忌惮不已,寝食难安。
而萧瑾萱虽只是一位世家千金,可每每却总在最关键的时刻,给他使绊子,叫他惨淡收场,周显泰对此早就恨之入骨了,否则也不会利用顾清歌,准备要了对方的‘性’命了。
眼下,既然萧瑾萱二人已经坠崖,外人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那周显泰和季凌风相商之后,觉得何不借此机会,把大难未死的两人,彻底变成死人,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一次‘性’,解决掉两个心腹大患,简直是天赐的良机。
知道周显御不好对方,周显泰因此出动了一百‘侍’卫,可就算这些人是分批出的王府,并且还身着便衣,没有身穿铠甲。
但是周显睿安排监视亲王府的影卫,那也不是庸碌之辈,因此几乎是周显泰这边才有异动,消息就立刻传到了睿王府内。
而早就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主意的周显睿,当即就派亲信赶去了京军营,将这一消息通知给了周显御那些忠心的将领部下。
毕竟周显睿手里那三百亲兵,如今还散布在外,搜查萧瑾萱二人的下落呢,并未在府内,所以他能想到的人手,也只剩下京军营的人了。
而在说京军营这边,几乎是才一得到消息,就立即由京军营大都统房茂青点兵一千,并带着认识萧瑾萱容貌的牛京,一同整装完毕就向泗水县行进而去。
一场风云汇聚,即将随着两股势力的最终相遇,而彻底的爆发出来,鹿死谁手真是一触即发,难以预料。
第230章 :公开身份(1)
黎明寅时,夜晚渐渐褪去,天际边也之见得暗淡的一点光明。(.棉、花‘糖’小‘说’)。wщw.更新好快。
这晨起的早晨,人们基本还都没有起来劳作,仍旧沉睡在梦乡之中,本该是最为宁静安详的时刻,但竹林镇却迎来了一群不速之客。
而不大的竹螺镇内,所有的住宅百姓,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被一阵巨大的金戈铁马之声给惊醒过来,不明所以之下,他们忙惊慌的打开房‘门’,探头向外张望而去。
可这一看不要紧,当即所有的人,都不仅倒吸了口凉气。
因为所有的百姓,这会都只瞧见,在自家‘门’前正有一队队身穿漆黑战甲,手握寒光武器,足有三百人之多的队伍,从他们面前迈着整齐沉重的步子,神情肃杀的走过。
而老百姓中,有那心思活络些,平日就爱说个闲话凑个热闹的,眼见这几百号人绝不是悍匪,更像是朝廷的正规军队,当即就忍不住好奇,准备拉住其中的一些士兵,询问他们为何要来到竹螺镇上。
可是还没等这些凑热闹的百姓,点头哈腰的问上一句话呢,他们当头迎来的,就是这些黑铁甲卫无情的杀戮。
而就见这时,走在队伍最前面,一位身穿高大战甲,手拿黑铁斩刀,负责这次绞杀周显御行动,黑甲卫副卫队长的齐北,这会战马一停,并转身对跟来的几百号士兵扬声命令道:
“亲王殿下昨日叫本队长,亲率百余兄弟赶来竹螺镇,如今我们与黑山寨的各位兄弟,昨晚也汇聚到了一处,咱们此行的目的,你们心里都已经清楚了,若是有丁点的差池,没能要了那二位的‘性’命,等待咱们弟兄的便是灭族之灾,所以为了以防泄‘露’风声,竹螺镇的所有人,必须全部绞杀灭口‘鸡’犬不留。”
齐北的话,黑铁卫和四周围观的百姓都听的清清楚楚,只是在下一刻,两方的反应那是绝对的截然不同。
就见得几乎是齐北话音一落,所有的黑甲卫就将武器举起,全部对向了身边的普通百姓。
而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们,也在接连几位乡里被杀死后,立刻哭喊惊呼的四下逃窜起来。
甚至很多人直到死去的那一刻,都还想不明白,为何自己国家的士兵,会把死亡的杀戮,对准他们这些大周的子民。
这么大的杀伐哭喊声,响彻黎明的云霄之上,赵老汉家虽然住的偏了些,可仍旧是想听不见都难。
而这会功夫,深知外面必然是出了状况,所以萧瑾萱一整理好衣装,就神情沉稳的推‘门’走到了院内。(.好看的小说
低头望着紧紧扯住她裙角,浑身颤抖不停,一双小眼睛也极为惊恐的团子,萧瑾萱知道,对方身为山间兽类,对危险向来敏锐,而小家伙的这一反应,也足可以说明,危机恐怕是近在眼前了。
至于周显御,这两晚全都盘膝在屋瓦上休息,正所谓站得高看得远,所以竹螺镇如今哭喊一片,黑甲卫肆意屠杀的一幕,他已然看的清清楚楚。
眼见无辜百姓,惨死黑甲卫刀下,周显御心里惊怒异常,可心知自己在骁勇,但他能以一敌百,却不能一人同时与几百余人相抗衡,否则那不是勇武,而是鲁莽。
因此他这才强压愤怒,只等着萧瑾萱出来,了解情况后,两人能想出个妥善的法子,将这一镇的百姓相救下来。
而等到周显御飞身下了屋顶,将所有事情与萧瑾萱说了一遍后,换来的只是对方淡淡的一笑。
当即周显御就不明所以的说道:“萱儿,咱们现在得想个应对之法,这一镇的百姓还在遭受屠杀,你怎么还这么气定神闲,笑得出来呢。”
只要给他一百人马,周显御相信,自己就足以与外面的几百黑甲卫周旋,可如今他就算兵法在如神,无人可以调度,都只能干着急了。
而眼见周显御,这心急火燎的样子,萧瑾萱难得主动先拉起对方的手,然后依旧嘴角带笑,神态极为平稳的说道:
“显御我会笑,是知道该来的仍旧是来了,这几百人必然是奔着你我‘性’命来的,如今敌我悬殊这般大,任何良策都无法弥补,我们在实力上和对方的差距,所以如今咱们能做的,就是赶紧搬来救兵才行。”
眼见周显御在认真的听着,萧瑾萱温婉的看着他,并继续凝声说道:
“其实如今镇上大‘乱’,有你护着我隐匿逃走,想脱身机会还是很大的,但这一镇的人就要为了咱们,彻底的死绝了,我萧瑾萱虽然不是悲天悯人之辈,但这么多人的‘性’命,我是不可能不顾的,所以这边的黑甲卫,我会尽力去周旋的,而你则必须赶紧离开,想尽办法把救兵搬来。”
这会谁若留下,那定然是必死无疑的,原本周显御的最坏打算,是自己留下守着竹螺镇战到最后一刻,让萧瑾萱领着团子自行逃走。
可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和他打的一样主意,并要将这逃出生天的机会留给他。
当即周显御只觉得自己这心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酸楚,他反手一把就将萧瑾萱搂在了怀里,然后情动至极的说道:
“我的傻萱儿,你在说什么胡话,我周显御岂是危难之时,抛弃自己‘女’人不管不顾,苟且偷生之辈,要走也是你走,我留下为你拖延时间,并与这一镇惨被牵连的无辜百姓,同生共死战到最后一刻,而且我身为大周的战王,这也将是我的荣誉和最好的归宿。”
两个人同时离开,不但目标太大,而且无人拖住黑甲卫,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对方追赶上,到时还是谁也活不了。
所以萧瑾萱与周显御,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不但为了拖延时间,也是为了给这一镇的百姓稳住大局,给他们争取到更多逃命的机会,不至于真的被彻底屠镇。
因此明知道,留下的那个,必然是无法脱身活下来的,所以萧瑾萱与周显御,这才争着要留下,把活下去的机会留给对方。
就在萧瑾萱,挣脱出周显御的怀抱,要强行将对方撵走的时候,忽然郭仪惊愕异常的高喊声,就从院外的篱笆‘门’处传了过来。
“战王!显龙公子你刚刚说自己是谁?”
随着话音一落,郭仪就半点形象没有的,撩个头发,满脸震惊的就跑到了周显御的面前,睁大眼睛的打量起他来了。
郭仪是举人,但家境十分贫寒,如今三十有五还没娶妻生子,他甚至在镇子内都没有一间房舍,而是在镇子外面,一间四面透风的草庐里勉强生活。
而黑甲卫一进了竹螺镇,最先知道的就是郭仪,而他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觉察出事情不妙。
因此郭仪就悄然的跟着进了镇子,当亲眼瞧见黑甲卫大开杀戒的时候,郭仪险些没被吓死,当即就赶紧来赵老汉家通风报信,好叫众人趁‘乱’逃命。
在镇子里,向来大家都觉得郭仪言语放‘荡’,形如疯子,但只有赵老汉和大妮儿,虽然家境也不富裕,却总是接济于他。
而有一年冬天大雪时,郭仪饥寒窘迫下,冻僵在茅庐内,也是上山下套逮兔子的赵老汉,发现了快冻死的他,并把郭仪扛回了家中,顿了一碗兔‘肉’汤给他喝,这才救了他一条‘性’命。
而这一汤之恩,郭仪日后就记在了心里,所以阎四宝这个恶霸上‘门’,别人躲闪不及,可他却急忙赶来相救,也是念着救命之恩的缘故。
加上昨日与萧瑾萱一席长谈,郭仪对这个年纪不大,却满腹才学的少‘女’所折服,也实在不忍对方惨死在那些士兵的刀下,这才赶紧前来报信。
可是郭仪真的没想到,才来到这老赵家,他便听到了周显御刚刚那番险些没惊愕死他的话。
那位显龙公子,竟然自称为战王,虽然在来的路上,郭仪已经隐隐猜测到,这几百士兵闯进竹螺镇,怕是与萧瑾萱两人脱不了干系。
甚至他也把对方可能的真实身份,都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
可是郭仪就算有惊世之才,可也真的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位隐匿在赵老爹家,昨日还和他高谈阔论的人,竟然其中一位会是大周皇室的王爷。
而再说周显御,这会望着都快把脸,贴到他脸上的郭仪,当即赶紧把对方扯开一些,然后也不在隐瞒的说道:
“不错,本王确实是大周皇室,吉显龙不过是化名而已,外面那些黑甲卫是奔着我和萱儿来的,连累你们这些无辜百姓,本王难辞其咎,所以我会陪着竹螺镇的人共生死,杀敌为死去的无辜百姓报仇的。”
可是一听这话,郭仪却当即扯着他就向外走去,嘴里更是嘟囔道:
“愚不可及,愚不可及啊,我郭仪怎么这次就如此糊涂了呢,吉显龙三字,不就是大周战王周显御的化名嘛,王爷您什么都别说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这全镇的百姓就算你留下,也是救不了几个的,与其杀了几个小兵卒在搭上您的‘性’命,那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在下知道有条小路或许能避开那些人,您还是赶紧逃命去吧。”
眼见刚刚萧瑾萱劝自己离开,如今郭仪竟然也叫他逃遁,周显御虽然不是迂腐之人,甚至极为的洒脱不羁,可是别忘了他是一名军中的统帅,叫他不战而退,放弃这一镇的百姓不管,这简直比杀了他还叫周显御不能接受。
可是郭仪本就是个离经叛道之辈,这会要是换了朝堂上的那些酸儒大臣来了,说不定还会大加赞扬周显御,这种抗击敌将,死战不退的‘精’神。
可这在郭仪看来,全部都是屁话,这一镇的百姓虽然无辜,可如今既然周显御一人,根本救不下大伙,那赶紧逃命,以求将来为枉死之人雪恨,这才是上上之选。
留下白白送死在他看来简直是莽夫行径。
而萧瑾萱这会也走上前,声音里难免透出几分焦急的说道:
“显御你快走,你的命比我重要,只要你逃走了,就算我被抓住,为了探得你的行踪,他们也未必会即刻杀了我,所以你只要速速从地方府衙搬来救兵,这才是咱们都活下来的唯一办法,而这一镇的百姓也都等着你来相救呢,周显御现在根本没有时间,叫你犹豫不决下去,咱们必须以大局为重,别叫我对你失望。”
第231章 :公开身份(2)
在这个世上,周显御可以不在意任何人,怎么去看他想他,但萧瑾萱若是对他失望,那真是比挖他的心,还叫周显御无法接受。[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其实周显御何尝不知,自己离开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而他搬回救兵的机会,绝对要比萧瑾萱大。
可就算他心里和明镜似的,但他怎么忍心叫对方独自留下,坠崖都没有将他们彼此分开,现在兵临竹螺镇,他却要让对方为饵,借机遁走,这是周显御无法狠心做到的。
眼见外面兵戈之声越来越近,萧瑾萱的从容中,在难保持沉稳,秀美皱起神情即刻也变的一片冰寒。
“周显御你还要婆妈到什么时候,难道你就这么信不过我,觉得我挨不到你回来的那一刻不成,赶紧给我走,难道你打让我以死相‘逼’你不成。”
萧瑾萱外柔内刚,可‘性’子到底有多烈,周显御是心知肚明的,知道对方不是在开玩笑,若是他在不离开,对方必然会即刻想尽办法,死在他的面前。
当即周显御脸都吓白了,但心知拖延下去,萧瑾萱也不会改变心意,那他还不如赶紧去搬救兵,还能多出几分生机。
因此虽然周显御仍旧担忧不已,却神情不在犹豫,当机立断的说道:
“萱儿你一定要撑到我回来为止,我周显御就是寻不得救兵,哪怕只身一人,也会赶回来救你的,若不能同生,我便只求同死。”
闻听这话,萧瑾萱嫣然一笑,充满眷恋的看着周显御,柔情喃喃的说道:“我等你回来,相依相守,生死相随。”
重重的点了下头,心知没时间在‘浪’费下去的周显御,当即就‘抽’出匕首,然后扭头快速的出了院子,在萧瑾萱不舍担忧的注视下,很快的消失了踪迹。
将双眼闭上,萧瑾萱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如今周显御一走,她已再无后顾之忧,当即稳了稳心神便清冷的说道:
“郭仪,你也带着赵老汉爷孙‘女’逃命去吧,一会那些黑甲卫,只要我出现在他们面前,会给你们争取到片刻喘息机会的,而这也是你们隐匿走的唯一机会。”
萧瑾萱这话才一说完,就听见身后传来赵老汉,哽咽的话语声:
“忧儿小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东西包裹老汉我已经整理好了,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就算拼着我这把老骨头不要了,也得带着您逃出去才行。(.好看的小说”
乡下人本就起的早,所以外面一有了响动,赵老汉就推‘门’出去看了,结果他就亲眼瞧见黑甲卫杀人的一幕,这才急急忙忙跑回来,收拾行李,准备赶紧逃命。
而如今他才整理好东西,一出来就听见萧瑾萱,竟然要留下来拖住黑甲卫,给他们赢得逃命的机会,这赵老汉一生憨厚本分,自然是不愿有恩自己的人,就这么白白丢了‘性’命。
而郭仪就要比赵老汉看的透彻多了,而且他心里清楚,萧瑾萱这么做可不光是为了他们,也是为了给适才遁走的周显御,吸引住更多的兵力,叫对方能顺利脱逃。
知道周显御的真实身份后,郭仪不用想也知道,萧瑾萱也必然是有来历的,当即他不禁踌躇了下,但还是开口问道:
“此时此刻,贵人小姐总该言明您的真实身份了吧,虽然您是‘女’子,但在危急关头的这番从容,郭仪心里佩服之至,您将姓名告知于我,若贵人今个真有什么不测,将来我还能为您立块墓碑,也不至于叫您芳魂无家可归。”
这人还没有死呢,郭仪就忙着安排身后事了,换了旁人怕是一听之下,必然是要恼怒的了。
可萧瑾萱却面带谢意的朝对方笑了笑,因为她和郭仪一样,都是将当下局势看得透彻无比之人。
既然死局已成,那对方如今不赶紧逃命,还询问她的姓名,这已经是郭仪能为她做的唯一一件事了,虽然话是晦气了些,可对方这份善意,萧瑾萱还是听得出来的。
将团子抱起递给了郭仪,不理会小家满脸不愿,要往她身上爬的举动,萧瑾萱却神情一敛,边迈步向院外走去,边声音温婉,却透着股决然的说道:
“我叫萧瑾萱,大周萧帅府庶出千金,我是扬州人,若是郭举人要为我立碑的话,记得将我家乡顺笔也提上,这样等我死了以后,也不至于寻不得回家的路了。”
随着萧瑾萱的声音落下,她已经走出了院子,身影也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
团子能懂人语,当即就聪颖的察觉出萧瑾萱话里的诀别,它才刚刚死了母亲,如今对方就是它的亲人。
当即就见小家伙悲哀的低叫几声,接着就一下从郭仪的怀里挣脱开,然后奔着萧瑾萱也追了出去。
而这会的郭仪,哪怕团子跳出他怀里时,后脚一蹬都把他胳膊划破了,可这会他却浑然未觉般,只是呆愣愣的怵在原地,整个人就像傻了似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他,实在是萧瑾萱的身份,给郭仪的刺‘激’太大了,萧老元帅的威名别说大周百姓无人不知,就是诸国百家也没人不知萧家军的大名,以及战功赫赫的事迹。
原本郭仪只当萧瑾萱,是周显御府内的‘女’眷罢了,他根本没想到萧瑾萱是帅府的人。
而对方身份虽然比不得一位王爷,可那也是尊贵无比,尤其是萧家的影响力,甚至更在周显御这位战王之上。
适才就是觉得萧瑾萱是一介‘女’子,郭仪权衡利弊之下,这才怕对方耽误了周显御脱身,所以才力劝御王独自遁走。
可如今心知,留下来要搭上一条‘性’命的,竟然是帅府千金,大周兵马大元帅萧三江的的亲孙‘女’后,郭仪真是肠子都要悔青了,觉得无论是周显御还是萧瑾萱,那都是不该这么白白死掉的人物。
狠狠的一拍前额,刚刚还想带着赵老汉爷孙‘女’俩,逃跑遁走的郭仪,当即就拉起这两人,然后急促的嘱咐道:
“赵老爹你带着大妮儿赶紧走,郭仪误事啊,现在害的元帅府的小姐,即将命不保息,我与这位萧家小姐一见如故,正所谓士为知己者死,我郭仪这就要陪着对方留下来,同那几百人马周旋一番,你们能否活下来就只能看天命了,言尽于此郭仪这就去了。”
话一说完,不够赵老汉泪流满面的挽留,郭仪便哈哈大笑几声,一撩前额的凌‘乱’头发,仰首阔步,也从容的走出了院子。
不过因为郭仪这一愣神,又嘱咐赵老汉半天,所以时间上倒是耽搁了好一会,而萧瑾萱那边,此时却已经来到了镇上的主街。
四下逃窜的百姓不时撞到她的身上,萧瑾萱只是柔弱‘女’子,好几次她都被撞的直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
可是即便如此,她还是脚步坚定的,向着正立于主街上,齐北那一支负责调度指挥的百余人队伍,从容的走了过去。
快到近前的时候,因为萧瑾萱一身寻常百姓的装扮,加上齐北已经下了命令,要屠尽这全镇的所有人,因此当即就见一名面容清秀,手握长矛的黑甲卫,直接来到近前,举矛就向萧瑾萱刺去。
周显御走的时候,萧瑾萱虽然和对方保证,会等到援兵到来的那一刻为止。
但是她如今孤立无援,又不懂丁点武功,能周旋一二那是万幸,被直接一刀斩杀,这种情况也早在萧瑾萱意料之中。
虽然有些不甘心的,萧瑾萱狼狈翻滚到地上,险之又险的避开了这一矛的攻击,可是那年轻黑甲卫的下一矛,她躺在地上根本来不及起身,也只能眼睁睁的等死了。
而就在萧瑾萱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时候,忽然一声略显稚嫩,却异常愤怒的兽吼声,就从‘混’‘乱’逃窜的人流里传了出来。
这么特殊的声音,当即就吸引了齐北这群,向来警觉的亲王府‘精’锐的注意,接着他们就都立于马上,亲眼瞧见一小团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小东西,穿过人流快速向他们这边跑了过来。
而那握矛准备杀死萧瑾萱的黑甲卫,也因为适才那声兽吼而微微分神。
等到他再次提矛要刺的时候,生怕萧瑾萱不许自己跟来,而悄悄尾随在后的团子,也愤然赶到了近前。
接着就见团子像个球似的身子,竟然一下跃起,毫不畏惧的就迎向了那落下的长矛,接着小家伙兽牙凶狠的‘露’出,然后便将把黑甲卫的手给死死咬住了。
因为团子还很年幼,兽牙也细小没有长成,小家伙生怕自己这一下,伤不到这年轻的黑甲卫,所以这会干脆前掌死死的抱住对方的手臂,任凭对方如何的甩打它,就是怎么也不松口。
被团子这一搅和,总算逃过一劫的萧瑾萱,这会非但没有侥幸不死的喜悦感,整颗心都因为团子这不够死活的相护举动,给吓的不行。
因为萧瑾萱已经看见,那刚刚险些要了她‘性’命,现在被团子死死咬住手腕的黑甲卫,已经用左手‘抽’出了佩刀,显然是要对团子下死手,了结掉小家伙的‘性’命,好借此摆脱纠缠。
已经将团子当成年幼孩子照顾的萧瑾萱,当即就忙焦急的叫团子赶紧回来,接着她又眼神凌厉的,直接望向了齐北,这位一看就是这百余人领队的将领人物,并语气冰寒的说道:
“这位将军,我就是你要找的帅府之人,这只竹熊是我的宠物,你们今日若敢伤了它,我萧瑾萱定然不会放过你们的,还不叫你的部下,赶紧把佩刀给我收起来。”
第232章 :将门虎女
萧瑾萱这话,真是一语‘激’起千重‘浪’,虽然她如今是只身一人,对面黑甲卫却足有几百人之多,但萧家在大周的影响力,尤其是在这些军人士兵间的震慑力,还是相当大的。..访问:.。
所以这会不但齐北已经眯起双眼,危险的注视着萧瑾萱,就连正被团子死咬不放,‘抽’出佩刀的那个年轻黑甲卫,都不禁动作一滞,神情里充满了震惊。
而团子虽然还是只幼兽,但也已经聪明的知道,见好就收的这个道理了。
眼见萧瑾萱已经无碍,当即它就前掌松开,圆滚滚的小身子滑到地上,并立刻撒欢的跑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其实今日闯进竹螺镇的三百黑甲卫,除了亲王府一百‘精’锐是齐北从京师带来的,剩下的那二百兵力全部是由黑山寨里‘抽’调出来的。
而这二百人常年久待在黑山,忠心方面可无法和齐北这一百来人相比,虽然出发前,他们就已经知道,要对付的人是当朝的战王还有帅府的千金。
可如今真等到萧瑾萱站在他们面前了,这黑山寨的二百兵将,心里却不禁有些胆寒,到不是他们会被一个‘女’子吓到,实在是萧家军的威名太盛。
这黑山的百余人,可不同于亲王府内的亲兵他们也都是从军营最底层,一点点被周显泰的人发掘出来,并收拢到山寨内的。
因此眼见萧瑾萱,这位货真价实的帅府之人,站在众人的面前,黑山寨的士兵心里畏惧的同时,也因为那么一丝对萧元帅的敬佩,而生出了迟疑之心。
而黑山寨这些士兵的反应,齐北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当即就暗骂这群人真是废物。
若非是不熟悉竹螺镇地形,又怕手里的一百弟兄屠镇会有漏网之鱼,齐北是打心眼里瞧不上黑山寨留守的这些兵力,更不会点了二百人,同他一起前来的。
当即眼见因为萧瑾萱,只是亮明身份,就有些人心浮动的这二百余人,齐北冷笑一声,立于马背上大刀一轮,就直接指向了萧瑾萱。
“瑾萱小姐,您当这里还是京师不成,你如今孤身一人,凭什么还这么神气的命令于我,别说这小畜生杀了也就杀了,你如今的小命,我齐北也是想取就能取下,所以你还是不要太嚣张,要不我会叫你死得很难看。”
萧瑾萱心知这会就算跪地求饶,这些周显泰的人,也绝不会放过她的,越是胆战心惊,她反倒死的越快。(.好看的小说
向来无论面对何种情况,都不愿轻易放弃的萧瑾萱,当即就想到了虚张声势这一招,这会只有她表现的越淡定,越成竹在‘胸’,或许才会故制疑云,叫齐北心里忌惮,如此她就可以拖延一段时间了。
打定主意后,就见萧瑾萱强压下,被大刀直指的压迫感,面上更是‘露’出一丝极为鄙夷的笑意出来。
“原来将军叫齐北啊,不过齐将军这话未免托大了吧,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帅府的人,竟然还敢说出要取我‘性’命的狂妄之话,我萧瑾萱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你背后的主子也定然保不住你,齐将军难道为了尽忠,就真的甘心陪我赴死,成了那顶罪羔羊不成。”
萧瑾萱如今的话,就是在劝摇齐北的心意,希望让对方有所顾忌,从而不敢在‘乱’下杀手。
但是只见得齐北闻言,却是一阵大笑,接着就轻蔑的一笑说道:
“萧瑾萱你别白费功夫了,之前就从我家主子那里知道,你很是能言善道,是个蛊‘惑’人心的妖‘女’,我齐北的‘性’命当年是亲王所救,就是真的杀了你,事后要我顶罪,那我也心甘情愿为亲王去死,你这点伎俩休想动摇到我。”
齐北的话音一落,萧瑾萱还没来得及,在出言劝‘诱’下去,只听的身后,忽然传来了郭仪爽朗的笑声。
“说的真是好啊,这位将军我郭仪真是佩服您呢。”
随着这话语声,郭仪也已经小跑的赶到萧瑾萱面前,眼见对方毫发无损,还气定沉稳,不卑不亢的与这百余士兵周旋。
当即郭仪的心里,对萧瑾萱是更加的佩服了,觉得这辈子能有机会,同这位将‘门’之后的千金,共同牵制面前这几百兵马,如此轰轰烈烈的壮举,就是因此赔上‘性’命,他也心甘情愿,觉得这辈子算没白活一世了。
而萧瑾萱,眼见郭仪竟然并未隐匿逃走,当即惊讶之下,她就要赶对方离开,因为昨天的长谈,她心知对方是不可多得的治国良才,如今她是九死一生,实在没必要拉着郭仪在赔进去一条‘性’命。
而萧瑾萱还没说出一句,劝对方离开的话呢,郭仪却对着她又是皱眉,又是摆手的,示意她别劝自己,并当先抢着开口说道:
“这位将军的品行,和不惧生死的‘精’神,确实都快把郭仪我感动哭了,但我却想问问跟着您来的这些弟兄们,是不是也都做好了赴死的准备,甚至连家中的年迈双亲,妻子儿子也不管了,只等着杀了萧家千金和当朝的王爷,然后齐刷刷的为你们的主子抵罪送死啊!”
郭仪这几句话,说到最后那是一声高过一声,尤其是质问在场几百士兵,可愿用命尽忠抵罪这句,他甚至都喊的破了声,但所要达到的效果,却也是尤为明显的。
只见得如今除了齐北从亲王府,带来的那一百黑甲卫亲兵,神情间还是不为所动,其余黑山寨的士兵,这会已经都停止了,对镇上百姓的肆意屠杀,神情间也因为郭仪的话,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没人喜欢为了旁人的利益,而牺牲掉自己,郭仪就是抓住了这丝人‘性’,并大加利用。
齐北是忠心,可郭仪就不相信,这在场的三百人里,就各个都有这份视死如归的忠心。
而眼见郭仪赶来,一番话使的这几百人,心里生出了隔阂,军心也不似刚刚那般稳固了,当即萧瑾萱知道这绝对是个机。
因此只见她毫不惧怕齐北的的大刀,而是迈前几步,来到这几百士兵面前,接着高声沉着的说道:
“诸位将士们,我萧家其实和你们一样,满‘门’都是征战沙场的铮铮儿郎,你们其中的很多人,在没为泰亲王效力前,想来也是出身军营的吧,而你们这些从最底层爬到今天这个位置的所有人,虽然你们有的成了王府的亲兵,有的远离了军营,当了周显泰的‘私’兵,可能每月领到的银子或许是你们从军时的数倍不止,但你们别忘了自己的根到底是在哪里,而你们又都是什么人!”
眼见这几百士兵的目光,全部望向了自己,早在扬州雪患,被钱璎珞栽赃人‘肉’作糜的时候,萧瑾萱也曾当众被几百的难民,愤怒的注视过。
可就算当时不明真相的扬州百姓,因为怒火甚至不惜质问她,但当时萧瑾萱却未曾觉到多大的压力。
可如今被这几百身穿铠甲,手握兵器,全都身背无数人命的黑甲卫集体注视着,哪怕众人鸦雀无声,静静的在听着她讲话,可是萧瑾萱还是感觉到了一种,肃杀的凝重压力。
而这会别看她神情自若,其实双手已经冷的像冰一样了。
可是萧瑾萱也心知,这会她不能‘露’出丁点的胆怯,否则一旦震慑不住在场的几百号人马,那等待她以及这全镇人的,便是一场再也无法阻止的杀戮了。
连深吸一口气,都微微有些颤抖的萧瑾萱,强忍着面前巨大的压迫感,接着她猛然将手一挥,转身便指向了身后,那满街的死尸,以及四下溅落的猩红血迹,声音带着一丝孤寂悲伤,很是落寞凝重的说道:
“各位将领们,大周的儿郎们,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瞧瞧。你们适才都做了什么,难道当初你们从军入营,为的就是将冰冷的武器,有一天对准自己本国的百姓不成,我适才问你们可还记得自己的根在哪,你们又究竟是什么人,那我萧瑾萱作为将‘门’之后的‘女’子,不得不提醒诸位一句,你们所有人的根都在大周的百万军队之中,而你们在场的每一位,统统都是大周的士兵,无论你们效忠的到底是谁,别忘了这天下谁才是天子,你们到底该向谁效命。”
闻听这话,原本只是面带犹豫之‘色’的众士兵,如今这会,有的已经‘露’出了几分羞愧之‘色’,就连原本‘挺’得笔直的腰身,也不禁微微有些萎顿。
而再说萧瑾萱这会,适才她确实被士兵所特有的肃杀之气,压的有些喘不过气来,可如今望着那地上,一具具不辜被牵连,而死去的老百姓们。
想到她两世为人,却仍旧逃不开权势的漩涡,深陷其中苦苦不能自拔,萧瑾萱心里的恨意就浓烈的冒了出来。
尤其是上一世,萧瑾萱还经历过太子被废,周显泰夺得储君,登基称帝,排除异己,京师血流成河的那段过往。
所以有时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这些上位者间的争名夺利,最终总是她们这些无辜之人,被牵扯在里面。
前生说到底她萧瑾萱,就是个政治的牺牲品,是季凌风攀附上萧家,青云直上的一刻媒介。
而如今眼前这死去的无辜百姓,甚至这三百士兵,何尝不是牺牲品呢。
为了朝堂上的党政,为了周显泰的一己‘私’‘欲’,也许他们连自己为何要杀人,杀了人后又会有什么意义都兴许全然不知,便悲哀的听命行事,制造出一场场的杀戮。
恨透了自己的人生,被人随意摆布的萧瑾萱,望着这三百人,仿佛就向看见了自己那可笑的前生一样。
压迫恐惧感全部消失,她没了往日的温婉,反倒仰天大笑了起来,那声音在如今死寂一片的竹螺镇内回‘荡’着,说不出的苍凉森寒,却也透着一股冲天的傲然之气。
第233章 :临阵倒戈
萧瑾萱这突如其来的笑声,不但齐北这一众黑甲卫,看的大‘惑’不解,就连七窍之心的郭仪,这会也有点发‘蒙’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因为萧瑾萱适才的表现,已经不能用镇定自若来形如了,那番慷慨‘激’昂的陈词,真是听得一旁的郭仪,都不禁热血沸腾起来。
所以她如今这充满寂寥的笑声,无人能够明白,这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能说出适才那番话,如今又笑的这般不拘于世。
可是萧瑾萱,却不想在给众人,探究她的机会,毕竟两世为人,她早就看透了世间的纷纷扰扰,善恶美丑。
而且眼下虽然百余人马,被她的话震慑住,但这不过是暂时的,若她不能趁着此时,彻底搅‘乱’这几百人的心里防线,那她恐怕最后还是难逃身死的结局。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的笑声忽然一敛,接着她就双眼如冰的,望向适才那个险些一矛杀了她的那位年轻黑甲卫,并几步就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你适才只差一点就可以要了我的‘性’命,而你这兵器上,如今沾染着点点血迹,想来这竹螺镇的百姓,你定然也是杀戮不少的吧,今日我萧瑾萱面对你们这百余人,根本无路可逃,但我只想问问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而杀人,你别忘了,你也是娘生爹养的普通人,当你将杀戮引向这些无辜之人的时候,你可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战。”
面对萧瑾萱的质问,适才险些杀了她的这位年轻黑甲卫,那张颇为清秀,并且才将将脱去稚嫩的脸上,已经是毫无血‘色’了。
因为如今他在心里,也一遍遍的问着自己,为何要制造这场屠杀,可是答案却是一片的茫然,他除了是听命行事以外,甚至找不到丁点,自己这么去做的理由,而他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何而战。
而这个年轻黑甲卫的茫然无措,其实也代表着在场绝大多数士兵的心声,向来他们以服从为准则,将领下达了命令,他们就会去执行,可是其实很多时候,他们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甚至没有去想过为何要这么做。
眼下萧瑾萱的话,看似问的很简单,但几乎是三言两语,就将这些士兵为之奋斗的理由,全部都抹杀干净了。
而萧瑾萱,也确实就是想提醒在场的诸人,让他们看清楚自己活的是多么的可笑,甚至是多么的卑微。
所谓的亲王府‘私’兵,不过是一群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知道替主子铲除障碍的杀戮魔鬼而已。[]
正紧跟在萧瑾萱身边,准备一旦有危险,就上前相帮的郭仪,这会已经不能用佩服来形如他对萧瑾萱的感觉了。
因为如今他的双眼里,散发出来的全是疯狂崇拜的神情,向郭仪这种有些愤世嫉俗,离经叛道的人,死对于他来说根本不可怕。
而最让他觉得痛苦的,就是庸庸碌碌的活一辈子,只要能轰轰烈烈一回,哪怕即刻让他死了,郭仪都觉得甘之如饴。
这‘性’子不羁的人,最烦的就是迂腐之人,而萧瑾萱这种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还遇强则强,周身雷霆之厉的气势,却更能叫郭仪所则服。
眼见萧瑾萱已经凭借萧家的威慑力,和惊人的控场力,将这些士兵全部说的军心不稳起来,郭仪心里‘激’动不已,觉得也是自己该出些力的时候了。
接着就见郭仪也上前几步,双臂一展,然后就大声的说道:
“众位请听我郭仪说上几句,就像萧小姐说的一样,你们无论效力与谁,那都是咱们大周的士兵,于情我们是同吃一国水的亲人,于理你们今日要杀的,是大周将‘门’之‘女’,和抗击外敌战功赫赫的御王千岁。咱们远的不说单讲近的,前不久北戎犯我边塞,当时是谁领兵抗敌,那是御王和萧家军,而你们这些人呢,那会又在哪里。”
望着许多士兵,这会因为羞愧已经底下了头去,郭仪当即声音又抬高许多,话也越发咄咄‘逼’人的说道:
“你们如今意‘欲’残害忠良之后,还要剿杀皇室王爷,而且御王千岁,还是我大周抗击外敌的战王,你们如此行径,简直和卖国叛敌也无任何的区别了,将来事情早晚会败‘露’,到时圣上震怒你们难逃死罪已经是可以预料到的了,可是你们的家人还有子‘女’,一辈子也会受尽大周所有百姓的唾弃,而这些全部都是你们照成的。”
郭仪和萧瑾萱两人,虽然都可以说是善于谋略之辈,但萧瑾萱却更‘精’于谋心,并长长能一举击垮旁人的心里设防,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但郭仪却是更偏向‘精’通于权谋,和萧瑾萱句句诛心不同,只要能达到目的,他是可以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其极的。
所以若说萧瑾萱之前的话,成功的将这百余人的军心,给浮动了起来。那郭仪现在这番恐吓之谈,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彻底叫这几百黑甲卫‘乱’了分寸。
自己身死或许这百余人,心里不安却不至于慌了手脚,但一想到自己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一辈子抬不起头,还要以他们为耻,这就叫人无法接受了。
毕竟他们很多人在从军之初,那会的心愿可是拼着这条命,好建功立业,光宗耀祖的,没人想被扣上叛国通敌的罪名,因为这是到死都洗刷不掉的耻辱。
因此几乎是郭仪的话音一落,齐北从亲王府带来的一百‘精’锐,因为对周显泰的忠心度极高,所以阵脚丝毫未‘乱’。
可是黑山寨的二百‘私’兵,常年留守在泗水县内,也非周显泰的嫡系‘精’锐,这会早就‘乱’了分寸,有的甚至已经将兵器丢在了地上,不准备在进行这场毫无意义,还要背负永世骂名的杀戮了。
而齐北这会立于马上,望着萧瑾萱与郭仪两人,他气的眼睛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
虽然他也知道,古今战争中,有文臣善辩之才,长长可以不费一兵一卒,只凭一张诡辩的厉舌,就能使敌军开城受降,不战而胜。
而且季凌风在临行前,一再提醒过他,周显御固然是名悍将,但萧瑾萱务必也不能小觑,这话齐北虽然记下了,不过想到对方就是个‘女’流之辈,也实在是没太往心里去。
但他哪里能想到,这萧瑾萱虽然是将‘门’之后,却这般‘精’于谋算诡辩之术,三言两语就动摇了他的军心。
这种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奇才,就是军营里那些以谋略擅长的军师,也未必能有几人做的到这点,齐北哪里想得到,对方竟然就有这种本事。
而且最让齐北恼火的是,他这会都纳闷了,不知自己这是倒了什么血霉了,这种凭一张厉舌,群战百万雄师的惊世之才,他竟然一下还同时遇到了两个。
萧瑾萱凭借帅府造势,而那郭仪就在旁煽风点火,齐北这会真是又惊又气,知道在这么拖下去,非得坏事不可,自己带来的那一百‘精’锐他还有自信控制,可那黑山寨的二百来人,却非他一手训练出来的,若是在不杀了萧瑾萱,必然是要迟则生变了。
心里一打定主意,齐北在也不想给萧瑾萱开口说话的机会了,当即大喝一声,手里的长刀就向着对方的头颅削了过去。
萧瑾萱决定留下来的时候,就已经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如今能为周显御拖上这么久的时间,就是死她也了无遗憾了。
虽然她可以和郭仪,两厢配合下,扰‘乱’这三百士兵的军心,但是面对齐北的惊怒一刀,她却是半点躲开的能力都没有。
就在萧瑾萱眼见刀锋即将落下,闭上眼睛已经准备赴死的时候,忽然一声巨大的兵器金属撞击声,就在她面前传来了,而齐北的那一刀,也迟迟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劫后余生的睁开眼睛,萧瑾萱才发现自己其实也是害怕的,至少如今她的心脏都怦怦跳的厉害。
而再说郭仪,因为适才离着萧瑾萱有些远,和对方一样半点武功不会的他,眼见齐北的刀落下,虽然已经往回赶了,却还是已经来不及了。
至于团子,刚刚被萧瑾萱,喝令站到远处不许过来后,它就极为乖宝宝的一动不动,所以对方有危时,小家伙除了来得急惊吼一声,却也是鞭长莫及的。
而将萧瑾萱真正从齐北手下救出的,其实正是刚刚险些一矛要了她‘性’命,后来被她质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惨白的那位年轻黑甲卫。
但这位年轻的黑甲卫,看岁数不过二十上下,根本就不是齐北这位身经百战,周显泰心腹爱将的对手。
所以他虽然一矛挡下了对方落下的巨刀,可是虎口当即就被生生震的撕裂开了,嘴里也是扛不住压力,一口鲜血都喷了出来。
但即便如此,这位年轻的黑甲卫,仍旧没退却一步,死死的挡在萧瑾萱的面前,并扭头大声焦急的喊道:
“瑾萱小姐你记住了,我叫白楚,你说的对,我们这些人根本为何而战都不清楚,这种活法我白楚受够了,刚刚我险些杀了你,如今便用这条命赎罪,您赶紧逃命去吧。”
而在这名叫白楚的黑甲卫,说话期间,眼见对方阵前倒戈的齐北,当即大喝一声,第二刀也气势汹汹的落了下来。
强接齐北一击都十分勉强的白楚,长矛一挥就与对方落下的刀,再次狠狠的撞到了一处,可这回他不但直接喷出一大口鲜血,更是迫于压力,整个人都单膝跪在了地上,如此才算将将挨下了这一刀。
心知若是在来一刀,自己必然要命丧当场,白楚当即眼睛都有些红了,青筋暴起的奋力喊道:
“黑山寨的兄弟们,咱们和亲王府的‘精’锐比不得,你我都是军营出身的,虽然成了泰亲王的‘私’兵,可如今却干着挖矿劳头的活,萧家一‘门’忠烈,萧老帅爷就是咱们大周的军魂,咱们厮杀到底是为了什么都不知道,难道你们还要继续给这样的主子卖命下去不成,大伙都跟着我反了吧,拼着咱们的这条‘性’命,护下萧家千金安全遁走,弟兄们就算为此死了也值得了,至少咱们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战的。”
第234章 :战王归来
白楚在黑山寨内,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习武的好苗子,为人又仗义,加上他的话也说进众人的心坎里了,当即就有许多人,纷纷大声响应了起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访问:.。
萧瑾萱还没杀成,周显御到现在也没‘露’面,如今白楚又开始策反黑山寨的兵力,当即齐北气的都直咬牙根,并举起大刀狞笑的说道:
“你叫白楚是吧,蛊‘惑’军心就是死罪,你们谁敢在跟着起哄,他这个叛徒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一说完,就见齐北当即大刀轮的虎虎生风,然后便向着白楚斩去。
虽然白楚已经举起长矛去拦,可在对方盛怒一击下,矛杆即刻断成了两节,眼见自己即将丧命,白楚的脸‘色’不禁都一片的青白了。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就见得从众士兵身后,一柄寒光四溢,杀气腾腾的长枪,破空飞了过来。
而这长枪更是一到了近前,就直接将齐北的巨刀,从刀身处贯穿,直接震得对方再难握住刀柄,眼睁睁的看着大刀,被长枪拖着一下嵌在了地面之上。
而几乎是这长枪一现身,萧瑾萱向来沉稳的面容,都不禁多出了几分‘激’动之‘色’,因为她已经认出,这兵器绝对是周显御那柄九龙寒月枪无疑,在兔儿岭悬崖上时,这把兵器给她留下的印象,还是极为深刻的。
而就像是为了认证萧瑾萱的猜测一样,就见的周显御的声音,带着那丝熟悉的邪魅声音,清晰的在众人身后传来。
“你们这些周显泰的人马,还真是禽畜不如,对待无辜百姓也下得去手,就凭这一点将你们全杀了都不为过。”
随着周显御的话音落下,就见得从镇‘门’外迅速的冲进来无数的士兵,并队形工整,进退有度的便把齐北这三百人马,统统给围在了正中。
而直到这时,周显御也骑着坐骑乌雪,驱马来到了萧瑾萱面前,并赶紧翻身下马向着对方疾步走去。
顾不得四下还足有百十来号的人呢,周显御就将萧瑾萱,霸道却又无比温柔的拥进了怀里,心里的担惊受怕,在这一刻才算彻底的烟消云散。
“萱儿我就知道,你定然会撑下来的,我周显御的‘女’人哪里会被这些乌合之众夺了‘性’命,谢谢你安然无恙的等我回来,我京军营的弟兄已经来了,这全镇人的‘性’命也可以保下了,一切都过去了。”
闻听这话,已经强撑多时的萧瑾萱,别看适才沉稳冷静,可内心说半点不怕,丝毫也不紧张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紧绷的神经一放下,她才觉得自己的身子,似乎都快脱力了,也幸亏如今是周显御相拥着她,否则这会估计她都得当众出丑,跌坐在地上不可。
而再瞧那边,正将齐北这一众黑甲卫,牢牢压制住的牛京等人,这些京军营的士兵,别看如今面上,好似公正严肃的手握兵器,监视着黑甲卫们的一举一动。
可其实他们眼角的余光,都眼巴巴的往周显御那瞧呢,毕竟对于萧瑾萱,这位被他家王爷爱慕成痴的帅府千金,除了牛京以外,他们可全都没瞧过呢,众人这会都心里急的不行,就想争着一睹萧瑾萱的音容相貌。
而和牛京站在一起,京军营副都统,正三品官衔的房茂青,这会更是压低了声音,急不可耐的说道:
“老牛,你说咱们王爷也真是的,如今危机也解除了,他怎么还把瑾萱小姐护得死死的,也不给咱们自家弟兄瞧上一瞧,把把关也是好的啊。”
军营之中虽然官职也有高低,但大伙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一起在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所以虽然房茂青官职比牛京高,但彼此间向来没个拘束,说话也随便惯了。
因此这会就见牛京瞪着个铜铃大眼,瓮声瓮气的说道:
“能叫咱家王爷放在心里的人,还用得着你把关,不说旁的就瑾萱小姐如今单凭一人,就周旋住几百兵力的本事,我老牛就心甘情愿写个服字,别看房子你是咱们京军营的都统,换你没有兵马独自站这,那指定早就没命了,我这话你服是不服。”
因为姓房,所以房茂青在军中,平日总被自家兄弟老房,房子的叫着,不过牛京这话他听罢以后,确实也眼中带着钦佩的点了点头,觉得萧瑾萱不愧是将‘门’之‘女’,这份百十来号兵马面前,还面不改‘色’的本事,确实不是随便来个人就能做到的。
而这会其实不光房茂青这么想,京军营跟来的这千把弟兄,这会在心里,都对萧瑾萱佩服的不行。
原本对方因为是老帅爷的亲孙‘女’,就赢得了京军营上下的一致好感,而如今萧瑾萱的魄力,以一人之力震慑住三百黑甲卫的事迹,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传遍京军营,而她的声誉和拥护度,恐怕会空前的高涨起来。
而再说这会的萧瑾萱,她还真不知道,如今自己巧合之下,竟然获得了周显御一众部下的全面认可。
其实就算知道,她现在也顾不得高兴,因为竹螺镇死伤的百姓太多了,这是当下必须赶紧处理的事情。
“显御你有多少人马,‘抽’调出一部分安置受伤百姓吧,还有那些无辜惨死的,也该尽快安葬才好。另外还需有专人登机备册,把百姓们的损失记录下来,事后好按份额弥补偿还,咱们得尽量帮竹螺镇的百姓恢复过来。”
行军制敌周显御在行,可轮统筹安排这就是萧瑾萱的长项了。
因此望着轻轻依偎在自己怀里,却仍旧畅畅而谈,有条不絮安排着一切的萧瑾萱,以及对方温婉面容上,那认真专注的神情,周显御看在眼里,真的觉得对方此时,当真是美的不可方物。
而萧瑾萱说了好半天,眼见周显御都没说话,她不禁抬头向对方看去,接着就将对方那一脸的柔情,全部尽收眼底。
面颊不禁微微一红,萧瑾萱有些微恼的素手握拳,就在对方前襟处敲打了一下,并退出周显御的怀抱自行站好,然后略显尴尬的说道:
“什么时候了还站这傻愣愣的发呆,这全镇的百姓,都是因为咱俩无辜受到牵连的,你若在不行动起来,我可自己去救人了。”
萧瑾萱虽是‘女’子,但向来说一不二,当即一转身,还真就亲自向伤患的百姓走去。
而见她这一动,周显御才从适才的‘迷’恋里回过神来,暗恼自己定力是越来越差的同时,他忙拦住萧瑾萱并带笑的说道:
“那些抢救伤患的事情,就让牛京带人去做吧,这次京军营的弟兄来了千人之多,也是我五哥运筹得当,见亲王府一有异动,就立刻通知了房茂青等人,而我才潜行出镇子没多远,就和弟兄们汇合到了一处,咱们这次能大难不死,真可以说全部都是五哥的功劳。”
自打从扬州起,萧瑾萱就一直在和周显睿联手结盟,对方的本事她自然是清楚的。
而这位睿王殿下,能利用亲王府的人,从而命人尾随在后,借对方的兵马找到他们,这种计策确实对周显睿来说算不得什么。
不过闻听京军营竟然来了足有千人的兵马,萧瑾萱不禁就是一笑,眼中一丝厉‘色’也微微闪过。
“原本还担心人手不够,既然留下五百兵马,控制这在场的三百人就已经足够,那剩下的五百人中,显御你拨给我一百人可好,泗水县的府衙,就设在竹螺镇上,这边厮杀如此惨烈,百姓的呼救声也响彻云霄,可那位阎大人到现在还未现身,我看今日的事和他绝脱不了干系。既然他不想来,那我便带人登‘门’去找他好了。”
阎四宝和相府有千丝万缕的瓜葛,说对方不是周显泰的人,萧瑾萱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信的,如今齐北一群人已经掀不起风‘浪’了,那这个为祸一方的恶霸,也该腾出手去解决一下了。
更何况黑山地处竹螺镇,那里常年挖出的黑铁,到底运向何处,身为泗水县地方官的阎四宝,必然是知道一二的,萧瑾萱觉得自己若是料想不错的话,一旦撬开对方的嘴巴,必然会得到许多对她有用的东西。
而周显御闻听这话,自然是不放心萧瑾萱这么个‘女’子,亲自带兵‘逼’上府衙的,到时在伤到了哪里,他岂不是要自责心疼死。
可是周显御自己这边,确实又走不开,因为这三百黑甲卫他要妥善安置不说,黑山寨那边他也怕迟则生‘乱’,所以打算立刻就带兵,直接攻上黑山,将那里一窝全给端了。
眼见于此,正站于萧瑾萱身后不远处的郭仪,当即就笑了一下,接着几步走到了近前。
给周显御这位王爷,规矩的见了一礼后,郭仪就提议的说道:
“王爷,瑾萱小姐的能力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既然您如今分身乏术,那就指派个得力的部下跟着,一个小小的县衙,那阎四宝手里也不过五六十的小喽罗,想来瑾萱小姐是不会有何闪失的。”
眼见周显御闻听这话,颇为动意的点了下头,接着就见他将手一抬,就招呼房茂青来到了近前。
“茂青,你现在不必跟着本王了,我调拨二百兵马给你,接下来你就听从瑾萱的调度即刻,但有一点你必须给本王记住了,萱儿的安危我可‘交’给你了,本王剿平黑山寨回来之时,若她有个闪失,我可拿你是问。”
虽然房茂青也很想跟着周显御,冲上黑山杀敌,可是自家王爷,将心仪之人的安危‘交’给他,这种信任他哪里敢辜负了去。
当即就见房茂青一‘挺’‘胸’脯,信誓旦旦的保证,必然会护好萧瑾萱,会叫她毫发无伤的。
一切吩咐妥当,周显御就放心的离开了,而萧瑾萱目送着对方离去后,不禁就转头望了眼,四下正有些畏惧,不时张望着她的百姓们,嘴角一丝笑意不禁浅浅的‘露’了出来。
接着就听见萧瑾萱,声音微扬的说道:
“各位竹螺镇的父老乡亲们,今日你们惹来这无妄之灾,皆是被我等连累的,瑾萱没什么能为你们做的,知道这竹螺镇有两害,一是那黑山王,二便是你们当地的父母官,号称阎罗爷的阎四宝。御王殿下如今已经领兵赶去了黑山,而我萧瑾萱这便前去府衙,为诸位将这最后一害,也一并除去。”
第235章 :为民除害
萧瑾萱这话说完后,四周幸免于难的百姓们,都陷入了一阵沉默之中。(.好看的小说-79-
如今他们也都知道,自己镇上会惹来这场祸劫,全部是由眼前这位帅府千金,还有那位皇室王爷惹来的,说半点不怨恨那是定然不可能的。
不过眼见着萧瑾萱,事后不但立即叫官兵抢救伤患,还不轻视他们这些小老百姓,并愿意给他们除害,当即就有几个老太太,痛哭流涕的跪在了地上。
其中一个至少年近八旬的老‘妇’,哽咽颤抖的说道:
“天见可怜,我们竹螺镇可算有盼头了,这位贵人不必自责,你瞧瞧咱们这一镇的乡亲们,全部都是老弱‘妇’孺,我们的丈夫儿子甚至是孙子,全都被那黑山王抓走了,若是您真能帮我们除了这祸害,给咱们主持公道,那就是要我老婆子死上十回也成啊。”
这老‘妇’人的话,简直是说到竹螺镇百姓的心里去了,这家里没了男人,平日受到欺凌,无人撑腰是必然的事情,当即一片的‘女’人哭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人们更是纷纷跪地,高呼叫萧瑾萱定要为她们除害。
‘女’人们因为失去丈夫孩子,而痛苦失声,而镇上仅剩下不多的那些,和赵老汉差不多高龄的老人家们,也高呼阎四宝该死,剥削压榨他们,不给泗水县人活路。
眼见面前这民怨沸腾的一幕,也算受了竹螺镇恩惠的萧瑾萱,当即脸‘色’就难看的十分厉害。
她向来恩怨分明,因此在又安抚众人数句后,就带着房茂青,还有主动请缨相随的郭仪,迈步就要向府衙赶去。
只是在临走之前,萧瑾萱并没有忘记,适才那叫白楚的黑甲卫,舍命相救自己的事情。
望着昏死在地上,一动不动嘴角流着血迹的白楚,她命房茂青留下四人,抬着对方去就医。
并嘱咐一旦白楚醒来,就可自行离去了,今日黑甲卫的所作所为,都不会牵连到他,事后也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他的责任。
将一应的事情都安排好后,萧瑾萱不在耽搁,直奔府衙而去。
只是少卿功夫,她们就赶到了官府‘门’前,接着不用萧瑾萱吩咐,房茂青就命人直接闯进了府衙,并让众士兵,先行将里面的一律人等,全部逮捕控制住。
房茂青可没忘记,周显御临行前的嘱咐,他可不敢叫萧瑾萱有半分闪失,所以只有将人先行全部镇压住,他才能彻底放心。
因此等到萧瑾萱进了县府后堂时,就见得以阎四宝为首,以及他的一众爪牙恶奴,全部被压着,五‘花’大绑的跪在院子里呢。(.好看的小说
而再瞧这会的阎四宝,早就没有了那天闯入赵老汉家时的盛气凌人了。
如今的他正满脸惊恐,陪着小心的,向四周的官兵询问着状况,并一直在讲自己与相府的关系,好似希望借此能叫京军营的人,可以忌惮他几分。
眼见阎四宝时至今日,还在拿相府狐假虎威,当即才走进来的萧瑾萱,就不禁讽刺的笑了笑,接着声音微扬的说道:
“阎县令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京军营隶属御王亲兵,薛丞相就算权倾朝野,可他的手想伸进军营之内,恐怕就有些不够看了,你拿出相府做靠山,或许对旁人确实有用,不过我萧瑾萱想办了你,薛家相府也别想保下你的‘性’命。”
一见无数士兵簇拥着萧瑾萱走了进来,阎四宝就是在没脑子,也知道这一切和眼前的‘女’子脱不了干系,想起前不久对方还赏了他一个耳光,当即阎四宝就双眼含恨的破口大骂道:
“好你个小贱人,又是你来寻本老爷的晦气,我瞧得出你是有点身份,可你竟敢轻视相爷,这事要叫他老人家知道了,准没你的好果子吃,识相点的赶紧放开我,否则相府会给我做主,不会放过你们所有人的。”
平日没少受阎四宝嘲‘弄’责骂的郭仪,一听这话,就哈哈大笑的走到对方面前。
接着他不理会阎四宝那愤怒的神情,撩起袖子,在对方的大饼子脸上,戏谑的左右拍打了两下。
“阎四宝啊,你叫我郭仪说你什么好呢,你简直比猪还蠢啊,既然人家敢带人,直接围了你的府衙,这就说明你那点靠山,在对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你知道眼前这位贵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嘛,看在相识一场的份上,我就在好心提点你一回,咱们大周能与薛相府齐名的,你阎四宝总该知道是哪一家吧。”
阎四宝不学无术,但郭仪这问题,就是大周三岁的孩童也知道,当即他就直接脱口而出道:
“大周文臣皆出相府,天下兵马尽出萧家,郭仪你别和老子扯没用的,难道你还想告诉我眼前这死丫头,是萧家帅府的人不成。”
阎四宝左一句小贱人,又一句死丫头的称呼萧瑾萱,可把房茂青吓的不轻,更是忙叫人,就想将对方的嘴巴给堵上,省的这污秽之语,事后在被周显御知道,那定然要有他苦果子吃了。
不过萧瑾萱哪里是被人骂上几句,就会牵动肝火的人,比起阎四宝的这些咒骂,更难听的话她也不是没听过,何况她还有话要问对方呢,当即就阻止了房茂青的举动。
几步来到郭仪的身边站稳,望着跪在自己眼前的阎四宝,萧瑾萱微微弯下腰,嘴角勾起一丝浅笑的说道:
“阎县令真是要让您失望了,好不凑巧,我确实就是帅府的人,我叫萧瑾萱,我朝如今的天下兵马大元帅萧三江就是我的亲祖父,相府确实权可通天,但我萧家可不怕他,别说你只是薛家人的一条走狗,就算是薛家直系有天惹到我的头上,那我也定然会要了他的小命,绝不会手软顾虑半分的。”
眼见萧瑾萱竟然是帅府的人,而四周官兵对于她这话,也是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刚刚还耍横的阎四宝,直接瘫软在了地上,两眼一翻,竟然半点骨气没有的活活吓晕了过去。
直起身萧瑾萱微微侧目,并对房茂青吩咐道:
“不用把人手都留在这保护我,阎四宝已经是秋后的蚂蚱,闹不出什么祸端了,派人速去县衙后宅,把阎家直接给我查抄了,一应的家眷也全部缉拿,收缴的钱粮记得仔细备录,这些年对方没少欺压乡里,咱们得把这些东西,归还给泗水县的百姓才成。”
接着她又看向了郭仪,然后委以重任的说道:
“查抄阎家之事我就‘交’给郭仪你来办了,虽说做隐士逍遥自在,可你也是泗水县的人,该为父老乡亲出力的时候,想来你不会推辞吧。”
一听这话郭仪先是愣了一下,接着便是狂喜的忙应下这份差事。
郭仪满腹治国之才,其实他并非真的想做个乡野癫狂隐士,只是时不利兮,年近中旬却仍旧没有出头的机遇。
他本就个七窍之心的人,哪里听不出萧瑾萱,这是认可了他的能力,并有意试探重用于他,都说千里马常有可伯乐却难求。
而如今的郭仪,就觉得自己的时机恐怕真的来了,而萧瑾萱就是他的伯乐。
心知机会难得,郭仪立刻向萧瑾萱保证,必然会把事情一丝不差办妥的,然后就带着房茂青拨给他的五十人,直奔府衙后宅而去。
其实说起来,无论是萧瑾萱和周显御,其实都没有查抄审办官吏的权利,能如此先斩后奏的,满朝之中也只有周显睿有这个权利。
不过常言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而且阎四宝也确实罪过太大,因此就算先审办了,事后谁还真能为了一个七品的小官,和帅府的千金,以及周显御这位王爷过不去,那简直就是吃饱了撑的。
因此萧瑾萱今天,既然已经答应了竹螺镇的百姓,会给他们一个公道,那阎四宝的‘性’命,她是必然取定了!
当即就命人用凉水,强行将昏‘迷’的阎四宝泼醒,然后萧瑾萱望着对方,如今惊慌失措的模样,丝毫不为所动的清冷说道:
“阎四宝你自己这些年,犯下的罪过你心里最清楚,今日我说什么也不会饶了你,把你知道有关黑山上的一切,统统讲出来的话,那我自少能你留个全尸,免你身首异处,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重生而回后,虽然心狠手辣,但在处事言谈上,确实甚少做那些虚伪勾当,一向秉承着的,也是说一不二的作风。
就如她现在,其实告诉阎四宝,只要对方把知道的全说了,就会饶他一命。
那估计按阎四宝鼠辈德行,必然招供的可能更大些,但萧瑾萱却偏偏半句假话都不愿说,直言不讳的就告诉人家,会要了对方的‘性’命,按理说她这种‘诱’供的法子,还真是糟糕的不行。
其实萧瑾萱未必就不知道,谎话有时确实比真话的效果要好很多,但是前生她一辈子都活在季凌风的欺骗下,更是听尽了谎言,最后落得个惨死的凄凉下场。
所以非是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萧瑾萱确实不喜从自己嘴里,说出任何的虚伪言谈,因为这会让她觉得,自己与季凌风等无耻之辈,也就没有半分差别了,而这是她绝对不想变成的样子。
所以很多时候,就算是在害人,萧瑾萱也害的光明磊落,从不使背后下手的勾当。
其实说起这点,她确实与周显睿极为的相似,两人都是谋略过人之辈,出手也甚少留情,可是这‘性’子却都透着份烈‘性’,不屑于做出任何的小人行径。
而再说跪地求饶的阎四宝,眼见萧瑾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他了,心知说的越多,自己的罪过越大。
在绝望和愤怒之下,他当即就将眼一闭,准备来个抵死不招,而且他这会心里其实还抱有希望,觉得只要自己够忠心,周显泰未必真的会见死不救。
毕竟他参与到运输黑铁一事中,对方就算为了不透‘露’机密,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只要熬到周显泰前来相救,他就能保下一命。
而对于阎四宝不肯就范这点,萧瑾萱也算预料到了,当即她就不禁轻笑了一下,接着便幽幽的说道:
“房都统,命人取把钳子来,然后把阎县令的手指甲,一个个的给我剔除掉,什么时候肯说了,什么时候在给我停下。想来阎大人的这双手,必然没少残杀无辜百姓,如今我便废了你的手,也算为那些冤死之人报仇雪恨了。”
第236章 :返京前夕
一声犹如杀猪似的惨叫,从阎四宝的嘴里,难以抑制的嚎叫了出来,而他如见那宽扁的大脸上,也布满了豆大的汗珠子,一双小眼睛也瞪的快脱眶而出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而他之所以会流‘露’出,这般痛苦到近乎狰狞的面容,实在是因为剔除指甲的痛楚,确实远超了他能承受的范围。
眼见着自己的右手,如今一片鲜血淋漓,而那催人命的钳子,又向他第四个手指移去了,当即阎四宝‘精’神都要崩溃了,哭喊惊恐的大声叫道:
“快把那钳子拿开,我什么都告诉你们,我什么都肯说了。”
阎四宝是个受不住刑的,这点萧瑾萱早就看出来了,这活活剔掉指甲的痛楚,她就知道对方绝对难以承受。
而萧瑾萱之所以这般有信心,实在是这种痛楚在前生,她被囚禁在凌王府地牢之时,她那位好嫡姐萧瑾瑜,也曾命人这么残忍的虐待过她。
而对方夺了她的妃位,还如此迫害她的原因,只是因为萧瑾萱的这双素手,极为善于做出‘药’膳点心,而且还曾颇受季凌风的喜爱。
对于这一点,那时初来王府的萧瑾瑜,早就妒恨在心了,事后虽然她自己也尝试着烹调佳肴,却总是在这一点上比不过萧瑾萱。
因此一向自负骄傲的萧瑾瑜,就命人一个个的剔掉萧瑾萱的指甲,将她的这双手彻底废去。
如此一来对方也就做不出比她还好的吃食了,而萧瑾瑜也就不会觉得自己,在烹调‘药’膳上,被一个庶出妹妹比下去了。
虽然手段残忍,但萧瑾瑜就是内心扭曲的,用这种方式,保下了她那所谓的自尊和颜面。
所以指甲被剔,十指连心的痛楚,萧瑾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眼见阎四宝愿意招了,她向来也没有折磨旁人取乐的癖好,当即就叫停行刑,声音透着股清冷的问道:
“我的问题其实很简单,黑山的矿脉是何时被发现的,周显泰又开采了几年,那些‘精’炼出的黑铁又被运往何处,你只要回答了我这几个问题,我便给你个痛苦。”
疼的直吸凉气的阎四宝,这会望着萧瑾萱那温婉的神情,简直比看见真的阎王,还要让他觉得恐怖。
当即半点不敢耽搁的忙回道:“萧小姐,那矿发现的具体时间,反正比小的上任还要早,而我在泗水县当县令这五六年里,每年都会‘私’下帮着往外,运送三四次黑铁,可出了泗水县就有亲王的人马负责接应,到底运向何处小的真不知道啊。(.棉、花‘糖’小‘说’)”
阎四宝受不得刑,这会肝胆都快被吓破了,萧瑾萱也不怕对方说谎骗她。
何况阎四宝本就是个不入流的小官,周显泰不将机密泄‘露’给对方太多,这也在萧瑾萱意料之中。
而只要知道这处矿确实是周显泰所有,并且对方每年运了多少黑铁出去,这对于她来说也就足够了,至于接下来要如何彻查,她觉得还是回到京师后,和周显睿相商一下比较稳妥。
而这会负责查抄阎家的郭仪,也已经效率极快的回来复命了。
望着地上握着手,翱不已的阎四宝,郭仪的眼睛也不禁眯了眯,神情古怪的瞧了萧瑾萱一下。
初见之时,郭仪与萧瑾萱一席长谈,领教了对方的博古通今,对政治权势的‘精’辟见解。
再次联手周旋齐北三百人马的时候,萧瑾萱的大气磅礴,震慑诸人的气势,也叫郭仪深深则服,甘愿为对方冒险赴死。
可如今眼瞧着萧瑾萱,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命人拔了阎四宝的指甲,这种手段就是称为极刑也不为过了,虽不至命,却更加叫人生不如死。
如此心狠手辣的作为,郭仪相信很多男子都未必干的出来,而萧瑾萱却半点负担都没有就办到了。
这会郭仪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常言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而且他也算瞧出来了,这位帅府千金,将来必然非池中之物,就凭着对方这份筹码和心‘性’,虽是‘女’子但必会有番作为不可。
若说之前郭仪还将萧瑾萱视为知己,甚至是自己的伯乐,那现在他还真是生出了几分追随之心。
而一见郭仪回来了,萧瑾萱当即就淡淡一笑,接着从容的说道:
“差事办的到是快,既然你回来了,这边也由你负责好了,阎四宝以及一众家眷,该怎么处理就由郭仪你来定夺吧,有我和御王给你扛着,只管放手去做便是,只要能安抚这一县的百姓,你就是要了阎家人全部的‘性’命我也应允。”
阎四宝替周显泰‘私’运黑铁多年,萧瑾萱不是没打算留下他的‘性’命,将来用以指正那位泰亲王。
不过阎四宝毕竟知道的太少,手里也无直接的证据,能证实自己是为周显泰效力的,何况他们如今还擒拿了齐北,有这位亲王府的亲信在,他的供词可比阎四宝要有力的多。
加上适才萧瑾萱,已经与竹螺镇的百姓有约,会给他们除了这泗水县的两害,因此阎四宝这个证人,反正也是可有可无,不如直接斩杀,借此安抚民心来的更好。
该办的事情也办完了,一切‘交’代好的萧瑾萱,如今‘精’神也乏累的很。
反正郭仪的本事她还是很信得过的,加上有心更进一步试试对方的能力,所以她也就做了甩手掌柜,在房茂青的陪同下,又从新返回了赵老汉的家中。
而再说这郭仪,确实也没辜负萧瑾萱的期望,虽然头次接手如此繁琐复杂的事情,可却处理的有条不絮。
事后就萧瑾萱得知,郭仪先是将阎四宝一家,全部压到了府衙‘门’前,鸣锣击鼓叫来了竹螺镇的所有百姓。
接着就当众斩杀了阎四宝,以及他的母亲,同样作恶多端的阎婆子,还有他的独子阎宽。
不过对方的妻‘女’郭仪到没真的赶尽杀绝,只是叫她们换下了绫罗绸缎,穿上了百姓的补丁衣服,不允许她们携带一两银子,接着就将她们赶出了竹螺镇。
郭仪这斩杀恶官,又法外留情的做法,真是赢得了竹螺镇百姓的一致叫好。
接着郭仪又将从阎府查抄的银两珠宝,全部分发给百姓,并大力宣传,这些都是萧瑾萱与周显御做主的功劳,一时间两人在泗水县的声誉,简直高涨的不行。
而接下来好消息,也是一个接着一个的传来,周显御那边剿平了黑山寨,不但将里面的人马全部降服,而且还意外的发现了,竹螺镇那些失踪的男子。
原来这些年里,因为黑山开采铁矿,随着矿坑越挖越深,需要的劳动力也就越来越多,因此山寨内留守的人马,就把目光盯在了,离黑山最近的竹螺镇上。
于是就像周显御才来到竹螺镇时,推测的那样,这些出身于大周正规军,如今转而当了周显泰‘私’兵的留守兵马,因为深知黑铁矿一事,不能泄‘露’半点风声,所以就趁着黑夜,摆出一字龙蛇阵,故意装神‘弄’鬼的掳走镇上的青壮劳动力,并常年劳役他们。
如今黑山寨一破,侥幸没有被奴役累死的人,也算得到解救,并可以安然回家了,而这些命大之人里,竟然就有赵老汉已经失踪多年的儿子。
父子俩久别重逢,赵老汉真是哭的声嘶力竭,并拉着自己的儿子,就给萧瑾萱和周显御,连连磕头,简直是拉都拉不起身。
而如今其实竹螺镇的百姓,哪个不是和赵老汉抱着同样的心态,因此得知萧瑾萱等人,在休整了两日后,如今就要启程返京了,当即众人自发的全赶到了赵家院落内,准备送送全镇的大恩人,而其中更是有许多人,这会已经‘激’动的流下泪来了。
几乎是萧瑾萱整装穿戴好,周显御为她从新买来的锦绣罗裙,开‘门’走出来的瞬间,她就即刻被百姓们给围住了,并纷纷将自己准备的临行送礼,全都向前递去。
而在瞧众人如今,有的拐着个小竹篮,里面放着自己产的‘鸡’蛋,有的是送上一箩筐新鲜的秋笋,更有甚者竟然是扛着半截猪‘肉’来的。
几个上了年纪,从新和儿子团结的老‘妇’人,也将亲手纳的鞋底,自家晒的干菜,一股脑的全往萧瑾萱面前送去。
望着面前百姓们的热情,虽然他们送来的东西,或许加起来还没萧瑾萱,平日的一支珠钗值钱,可是这份赤诚朴实的心意,还是很叫她感动的。
当即不愿拂了众人的好意,虽然这些东西萧瑾萱基本全都用不上,可还是命人赶紧全部都接下了。
接着在周显御的相护下,她这才得以穿过人群,来到马车边,接着便微微朝着前来送行的众人,得体端庄的福了一礼。
“诸位就莫要再送了,说起来到是我们搅扰到大家了,你们的心意瑾萱都收下了,大家都请散了吧。”
闻听这话,赵老汉已经泪眼婆娑的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接着就见他来到近前又要下跪,幸好周显御眼疾手快,强行将他又给扶住了。
望着赵老汉一家又要集体跪谢自己,萧瑾萱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就扶住老人家,轻声细语的说道:
“老爹你这是做什么,我在你家住了这些时日,多亏得您收留,御王殿下才能安心养伤,您若在对我们叩来拜去的可就太见外了。”
不给赵老汉又要千恩万谢的机会,萧瑾萱忙又笑着说道:
“您若是真要谢我,瑾萱有一事倒要劳烦您点头应下,不知你觉得郭仪人品如何,可配当您老的孙‘女’婿呢。”
第237章 :从返京师
闻听萧瑾萱,竟然询问他,可愿叫郭仪做自己的孙‘女’婿,当即赵老汉都愣住了。.访问:.。
而在说跟在自己爷爷身边的大妮儿,也没想到萧瑾萱临行前,会忽然说出这番话来,当即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并不时拿眼瞟上几下不远处的郭仪,神情当真是娇羞的不行。
至于郭仪,原本笑‘吟’‘吟’的面容,瞬间就闪过一丝不自然,几步赶紧来到萧瑾萱近前,也顾不得男‘女’大防了,扯着对方衣袖,就压低声音慌忙的说道:
“瑾萱小姐哟,您怎么还替在下说起媒来了,我郭仪如今三十有五,大妮儿不过才十七八岁,咱们二人可并不般配,更何况郭仪庸碌半生一事无成,现在落脚处也只是一所简陋茅庐,娶了人家若只能同我一起受苦,那在下也实在不愿拖累旁人。”
一听这话,萧瑾萱却不禁笑了,接着就领着郭仪,绕到了马车的另一侧,避开四下百姓后,这才含笑轻声说道:
“郭仪你可不是个迂腐之人,怎的如今到被年龄给束缚住了,我瞧得出大妮儿是对你有意的,何况那富贵人家娶妻纳妾,相差个二三十岁的也比比皆是,你二人相差的岁数其实并没有什么。”
眼见郭仪还要拒绝,萧瑾萱忙一摆手,接着声音中透着股期许的说道:
“你的情况我已然知晓,郭仪你六次赴京科考,却全都名落孙山,但这并不代表你就没有才学,只能说四书五经,并非是你所长罢了,如今我与御王即将回京,但黑山产出黑铁这是大事,竹螺镇会留下牛京负责善后,但他是员武将难免凡事有欠妥当,因此还要你在旁协助才可,只要这里的事情办妥了,你就随牛京一起返京,到时我萧瑾萱必然会重要于你,这样大妮儿嫁给你,你也不必担心不能给人家好的归宿了。(.棉、花‘糖’小‘说’)”
这世间的事,往往就是如此的难以琢磨,有的人才识了得,可就是郁郁不得志,而有的人虽‘胸’无点墨,但就能‘混’的顺风顺水。
而郭仪的情况就更加的特殊,他虽然有治国之才,却对诗书典籍,极为的生疏,他那套离经叛道的想法,对于科考真是半点不都适用。
若非如今遇到了萧瑾萱,可能郭仪就要在竹螺镇上,疯癫轻狂的虚度一生,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也许在别人眼里,他也只是个疯子而已,更无人会识得他的才华。
而如今避开科举不谈,萧瑾萱竟然就要重用他,这份知遇之恩和信任,感动的郭仪甚至眼圈都有些发红了,一向能言善道的他,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得赵老汉拉着大妮儿,也来到进来,并望了郭仪数眼后说道:
“瑾萱小姐,您对老朽我有大恩,既然您开了口,我这孙‘女’的婚事便算定下了,而且郭仪前几天亲自监斩了那阎四宝,也算是为乡亲们出力了,大妮儿跟着他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
眼见这桩婚事定下了,萧瑾萱心里也甚为高兴,当即她朝着大妮儿笑了笑,而对方也悄悄的,极为感‘激’的冲她点了点头。
接着萧瑾萱不在耽搁下去,直接上了马车,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向着京师方向行进而去。
二十里路若是周显御独自骑马,用不上半日也就到了,毕竟乌雪可是日行千里的良驹,可如今几百人马行军,加上萧瑾萱还是坐的马车,所以这速度自然是慢下不少。
眼见都走了两个时辰的路了,萧瑾萱虽然‘性’子沉稳,到也觉得乏闷了,当即就掀开车窗帘子,向外望去,准备看看沿路的景致,以此缓解下困顿的情绪。
而几乎是窗子才被掀起,和萧瑾萱同座马车的团子,立刻就趴伏到了窗边,有点大的脑袋也占据了所有空隙,叫萧瑾萱除了看见它的后脑勺外,什么风景也瞧不见丁点了。
而紧跟在马车旁,驱马前行的周显御,望着探出头来的团子,当即就呵呵一笑的说道:
“‘肉’团子,是不是闲不住了,不过你本来就是头竹熊,没事坐什么马车嘛,赶紧出来自己下地走路,省的你莽莽撞撞在扰了萱儿。”
相处的久了,团子虽然总跟在萧瑾萱身边,却更喜欢粘着周显御,因此当即就见小家伙伸出俩前掌,呜呜叫着,希望被对方抱出马车。
周显御见此,邪魅一笑,接着也不下马,直接弯腰扯住团子的前爪,有点粗鲁的直接将小家伙,顺着车窗就给拽了出来,并随手就给丢到了地上。
这一下可把萧瑾萱吓的不轻,赶紧探头向外看去,就见得团子虽然摔在地上,可滚了一圈就站起了身,而且立刻跟在乌雪良驹的身边,撒欢的蹦跶起来。
而周显御这会不禁轻佻的说道:“萱儿你太紧张团子了,它看着是小,但摔下碰下伤不到的,你在这么溺爱下去,这小东西都快被你养成小狗了,哪里还有竹林之王的气势。”
闻听这话,萧瑾萱何尝不知这个道理,因此就见她想了一下后,就皱眉轻叹的说道:
“显御,原本我是想将团子留在自己的身边,可如今看来你比我更适合带着它,曾听闻各国有那将领,驯服异兽作为自己的战兽,你常年征战沙场,团子也是难得的瑞兽,在我身边就算它长大了,也会变成一只普通的竹熊,但若跟着你,它自少能学会保护自己的本领,将来只有它自身足够强了,才不会走上母竹熊被人猎杀的老路。”
萧瑾萱有多在意团子,周显御比谁都清楚,就拿小家伙如今脖子上,挂着的那个小项圈来说,那是萧瑾萱利用从母竹熊身上,取下的黑‘色’皮‘毛’还有三枚利甲,‘花’了一晚上的时间熬夜做出来的。
而如今萧瑾萱,竟然要将团子‘交’给自己来养,周显御到是‘挺’喜欢这小家伙的,但又怕对方舍不得,到时一分开后,心里在难受上火什么的,那他可就要心疼了。
就在周显御在想询问下萧瑾萱,可是拿定主意的时候,忽然队伍后面却传来一阵喧闹声,将他的话给打断了。
这身后的动静闹的很大,就连马车内的萧瑾萱都惊动了,而且隐隐间她似乎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当即萧瑾萱就叫车夫把马停下,然后有些不解的询问周显御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周显御一直跟在车边,自然也是不得而知的,当即他就叫萧瑾萱稍安勿躁,自己则驱马就向身后的队伍赶去。
并没过去多久,少卿之后周显御就去而复返了,只是如今在他的马后,却还跟来了一人,而这来人萧瑾萱也是识得的,正是不久前,拦下齐北大刀,将她救下的那个白楚。
而这楚白一到了车马前,就直接跪在了地上,不顾自身内伤还未痊愈,就轻咳虚弱的说道:
“瑾萱小姐,请你让白楚追随在您的左右吧,自从昏‘迷’醒来之后,您那日在众士兵面前说的每一句话,都在我的脑海里无数遍的重复着,尤其是之前我还要杀您,您不但毫不在意,事后还叫人医治我,白楚的‘性’命是您救的,以后我愿意为您而战。”
白楚这话一讲完,还没待萧瑾萱惊愕的回答呢,一旁的周显御原本慵懒的神情一敛,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什么叫你愿意为瑾萱而战,要为她遮风挡雨的是爷,这里有你小子什么事啊,看你救了瑾萱一命,你跟着攻镇杀人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赶紧快走吧,你连齐北的一击都挡不回去,你若跟着萱儿,到时岂不是要给她拖后‘腿’。”
言听周显御这话,萧瑾萱不禁就是掩嘴忍不住轻笑了一下,望着单膝跪在地上,被对方讽刺的,脸‘色’红入猪肝的白楚,她想了一下才缓缓说道:
“你要为我效命不是不可以,但就像殿下说的一样,如今凭你的本事,还入不得我的眼,更别妄说为谁而战了,你若愿意可以先进京军营历练一番,等你能在御王手里走过十招,而且到时还仍旧愿意效命于我,那我萧瑾萱也定然不会在相拒于你的。”
萧瑾萱这番话,可谓说的合情合理,加上白楚也知道自己的斤两,对方是帅府千金,他现在这点本事确实不配跟随对方。
当即就见白楚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就对着萧瑾萱抱了一拳,然后就走向了后方的大军,显然是要融进京军营内,按萧瑾萱的要求,历练自己一番了。
而周显御嘴上虽然将白楚贬的一文不值,但对方能在危难时刻,‘挺’身相救萧瑾萱,到是个有血‘性’的男儿。
加上周显御在经过这次,萧瑾萱被掳坠崖一事后,也认识到对方确实该培养些,自己的暗卫刺客了,到时在被人暗中谋害时,也不至于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了。
而楚白到是个好人选,因此周显御心里已经下了决定,等回京后,‘抽’空他定要栽培下对方,以便将来能更好的为萧瑾萱效力。
安排完白楚的事情之后,接下来行进的路上,到没在发生什么小‘插’曲,因此等到了正午时分,他们一行队伍,再有个三四里路,就可以进入京师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前方空旷的官道上,竟然对出了一队百十来号的人马,当即周显御深恐有什么埋伏,或者是周显泰得知他们返京,狗急跳墙再次阻拦,因此他忙派一小队人先行前去探察。
等到探察的人回来后,立刻言明前方是京军营接应的人马,而并非有什么敌情。
而且最叫萧瑾萱吃惊的是,这探察的小队还说,她的大伯母赵氏,以及表姐萧瑾玟,外加周显睿,沈文卿竟然全都来了,出城相迎三里,正等着给他们接风洗尘呢。
第238章 :瑾瑜归府
心知周显睿等人,还有帅府的赵氏母‘女’,以及萧易军带着的京军营人马,已经在前面等候多时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
坠崖离京虽不过区区数日,但萧瑾萱与周显御,真可谓是劫后余生,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往日熟识的众人,现在即将又要重逢,当即周显御命后面的大军不必相送,让房茂青带着众人,自行返回京军营去。
而他则陪同萧瑾萱的车马,独自向前快速赶去,不多时就与周显睿等人会合到了一处。
眼见周显御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周显睿沉稳的面容上,也不禁多出了几分‘激’动,迈步上前,兄弟二人扬手击掌握拳,虽都没有说话,但彼此深厚的情分,却都是溢于言表的。
而萧瑾萱几乎才一下马车,赵氏便一脸欣喜的迎了上来,接着就见她双手合十,无比庆幸的说道:
“真是老天保佑,瑾萱你可算安然无碍的回来的,你都不知道大伯母这些天,有多担心你啊,而且你也绝猜不到,几乎是你这边才一失踪,咱们帅府那位老夫人,就立刻将你嫡姐迎了回来,就连伯母掌家的权利,如今也是有名无实,全被你祖母从新把控回去了,瑾萱咱们速速回府吧,这么大的变动,伯母还有许多事,要和你细致相商呢。”
若说萧瑾萱适才,闻听赵氏前几句话,心里还有些许暖意,觉得亲人间至少在她遇难后,还是会透出几分关怀来的。
可是赵氏向来也不是个善用耍心机的,因此后几句话,却立刻迫不及待的流‘露’出,对方会出城相迎的真实目的。
而萧瑾萱才有些暖意的心,在得知赵氏不过是急于寻她回府,好借她之手对付老夫人时,那份对亲情的渴望之火,瞬间就再次熄灭了。
有些自嘲,并透着股疏远的推开赵氏拉着自己的手,萧瑾萱声音清冷,不掺杂丝毫感情的说道:
“嫡姐回府,这消息确实‘挺’叫瑾萱意外的,不过若是祖母病好了,这帅府一向是她老人家掌管,大伯母如今卸下当家人的身份,也可借机好好歇息下了,这在侄‘女’看来并无什么不好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如今伯母出城相迎的心意,瑾萱也算承下了,不过侄‘女’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实在无法立刻同您回府,所以伯母您还是自便好了。”
闻听这话,赵氏当即就愣住了,因为按她对萧瑾萱的了解,对方和萧瑾瑜可是结怨已深,对待老夫人也是针锋相对。
如今这祖孙‘女’俩,趁着萧瑾萱坠崖失踪这段时间,再次死灰复燃起来,赵氏就想不明白了,为何这个庶出的侄‘女’听完这些后,竟然半点都不着急呢,若是对方不在出手和老夫人周旋,那她被夺走的当家权,岂不是真的要再次落空了。
当即满心只想着自己事情的赵氏,根本没看见萧瑾萱,已经越来越冷的神情,反倒又扯住对方的衣袖,就准备在鼓动‘诱’劝几句,好叫对方赶紧跟她回府,然后帮着她去对付老夫人。
赵氏是个心思不算活络的人,但陪她同行而来的萧瑾玟,却心细的瞧出萧瑾萱眉宇间的那丝疏离和冷漠。
也深觉自己母亲,如今言行委实不妥的萧瑾玟,当即赶紧叫来亲兄长萧易军,让他把赵氏劝慰的拉到一边,这才歉然的对着萧瑾萱福了一礼。
“堂妹真是对不住,母亲近日确实忧虑过甚,这才没顾及到你劫后余生的心情,说出了适才那番唐突的话来,希望你看在我母亲本就是个直‘性’之人,千万莫要生气才好,堂姐在这替母亲给妹妹赔不是了。”
话一说完,就见得身穿一袭秋水月白罗纹裙的萧瑾玟,又是端庄雅静,满脸歉意的再次屈膝福了一礼。
眼见萧瑾玟如此谦卑道歉,萧瑾萱赶紧侧身让开,并也立刻还了一礼。
“堂姐切莫如此多礼,你可虚长瑾萱几岁呢,自家姐妹无需说这些见外的话,不过眼下妹妹确实还有事不便即刻回府,劳烦你陪着大伯母先行回去吧,今日堂姐相迎在此的情义,瑾萱来日必不会忘,日后妹妹也会多于堂姐亲近的,到时姐姐别嫌我烦才好。”
虽然萧瑾玟是赵氏的‘女’儿,但萧瑾萱向来一码归一码,这个大伯母的‘性’子,如今确实越来越叫她厌烦疏远。
但这个堂姐谦卑有礼的‘性’格,却极为和她的心意,适才说出那番有意相‘交’的话,也全部都是发至真心之谈,她是真的对这个大堂姐很有好感。
而再说萧瑾玟,之前在见识过,萧瑾萱在帅府揪出细作时的手段后,她就对这个庶出的小堂妹,很是钦佩不已,而对方如今温婉得体的态度,确实也叫她生出几分亲近之心,当即就含笑的拉住萧瑾萱,叫对方以后务必和自己多多走动。
堂姐妹二人,相谈甚欢,萧瑾玟也是难得的才思敏捷,心里也猜到萧瑾萱不直接回府,恐怕要去处理的事情,必然和对方坠崖一事有关。
当即萧瑾玟又嘱咐几句,叫萧瑾萱务必自己小心之后,就强行拉着还想在说些什么的赵氏,上了马车独自先行回了帅府。
而等到帅府的车马一走,站在一旁含泪多时的沈文卿,就即刻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起萧瑾萱的手,她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了出来。
“瑾萱你可吓死我了,姐姐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你了呢,那顾清歌真是可恶,一个官宦家的千金,怎的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思,如今你平安无事回来就好,我和王爷也就能将心放下了,这些日子真是苦了你了。”
沈文卿的‘性’子,其实还是偏冷些的,寻常人甚少能入得她眼,就如同一朵秋菊,清冷里透着些许的孤傲,就是与别的王妃她都甚少走动。
但是偏巧萧瑾萱,就是得了她的好感,而这也并非没有缘由的,因为沈文卿虽然‘性’子孤冷,可是对周显睿这位夫君,却是爱慕敬仰,甚至可以为了对方,付出自己的一切。
因此若说萧瑾萱哪里打动了她,那便是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感情。
亲眼目睹了萧瑾萱,那日在庆功宴上,如何为了保护周显御,而不惜将所有的悲苦全自己承担下来后,她心里的怜惜之情,就在那时悄然升起了。
眼见着沈文卿哭的眼睛都红了,适才被赵氏的态度,而冷了心的萧瑾萱,这会不禁还是有些感动的,至少亲人对她如何冷情,到底还是有旁人真心在意她的。
当即忙帮沈文卿拭去眼泪,萧瑾萱就轻笑挽起对方的手腕,接着柔声说道:
“沈姐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放心吧下次不会再出这种意外了,叫你为我担心,瑾萱真是过意不去。”
其实沈文卿如今是喜极而泣,现在又被萧瑾萱这么一安慰,当即就收住了眼泪,并抿嘴浅笑的说道:
“我一个后宅‘妇’人,就是在担心又能‘操’劳到哪去,不过王爷为了寻得你们,这些日子确实异常辛苦,圣上因为显御失踪,也着急的病倒了,王爷前朝要管着,回府就审阅一份份各地传来的信件,希望能从里面找到你们的行踪,看着王爷数次累的直接睡在了书案上,我这心里真是担忧的不行。”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便向周显睿望去,而恰巧对方竟然这会也在遥遥的看着她呢。
四目相对见,望着周显睿那明显消瘦的伟岸身影,以及那双眼中难掩的疲乏之态,萧瑾萱不禁歉然的便向对方走去。
来到近前后,萧瑾萱屈膝福了一礼,这才抬起头望着周显御,声音充满谢意的说道:
“这次多亏殿下及时将京军营的人马,尾随黑甲卫调遣相救与我们,否则瑾萱这会,恐怕已经没有机会,在从新回到京师长平了,说起来这已经不是殿下第一次相救与我了,欠您的恩情我恐怕这一生都偿还不完了。”
周显睿闻听这话,却没有即刻开口,只是一双沉寂如冰的双眼,隐隐带着一丝眷恋的,久久凝视着萧瑾萱。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这会内心是多么的庆幸‘激’动,眼见萧瑾萱再次安然无恙的站在自己面前,温婉浅笑的同自己讲话,周显睿真是觉得,之前付出的任何辛苦都是值得的,只要能守护对方,哪怕因此累死在书案前,他也心甘情愿。
眼见周显睿迟迟不曾说话,萧瑾萱不禁就‘露’出了几分疑‘惑’之‘色’。
而周显睿向来情绪收放自如,如今萧瑾萱和周显御可算苦尽甘来,他不想叫自己的那丝情愫,成为阻碍两人的烦恼。
因此就见他立刻深吸了一口气,将关心紧张的话全部强行压下,接着就故作出一副沉稳的模样,凝声问道:
“四小姐既然安然无碍的回来了,适才又未同萧夫人回府,想来你留下,必然是要去见见清歌吧,她如今已然被我关在了天牢内,你随时可以动身去见她。”
向来最了解萧瑾萱的就是周显睿,在这一点上哪怕周显御都比不得。
因此哪怕萧瑾萱什么都还没说,周显睿就已经将她的心思看透了,并立刻就做出了安排。
而萧瑾萱闻言,当即就点了点头,顾清歌害的她坠崖险些丧命,周显御也因此受到牵连。
之前顾念对方也是痴心一片,而且前世还为情而死,萧瑾萱已经多加容忍了,但如今显然是到了该了结这一切的时候了,而这回她也不打算,在放过顾清歌的‘性’命,对方既然敢害她,那就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第239章 :又见清歌
与顾清歌之间的恩怨,萧瑾萱不准备在拖下去,因此当即一转身她就准备登上马车,然后直奔天牢而去。(.无弹窗广告)-79-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忽然一道暗红身影一闪而过,等到萧瑾萱反应过来时,在她的面前却已经多了一个跪着的人了。
“赤灵怎么会是你,赶紧起身,你这般跪着作甚。”
适才定睛一瞧,萧瑾萱即刻就认出,这给她下跪的人正是赤灵无疑,一别数月这一见面对方就行这么大的礼,当即她忙弯身去扶。
可是任由萧瑾萱如何搀扶,赤灵都低着个头,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好半响后才声音嘶哑的说道:
“小姐你罚我吧,若非赤灵因为‘私’事离开数月,您也不会接连遭了那小人的暗害,我是殿下派来保护您安全的,您有任何闪失就是我的失职,如今只有一死才能谢罪了。”
话一说完,就见赤灵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下一刻就双手捧着匕首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知道赤灵是个面冷心热的‘性’子,而且还极有责任心,萧瑾萱眼见对方将她遇难的遭遇,全都怪责到了自己头上,她当即就微恼的皱起了眉头。
“赤灵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小姐,那我说的话你应该还会听吧,现在我就命令你起来,要死你也死在保护我的危机险情下,如此自杀谢罪,你不觉得太窝囊不值了吗。”
将萧瑾萱的话,一字不漏的全部听完后,赤灵当即眼圈泛红的点了点头,接着匕首一收,就站起了身。
“小姐你放心吧,以后除非是我赤灵死了,否则我不会再叫任何人伤到你分毫的。”
望着从新恢复了斗志的赤灵,萧瑾萱满意的轻笑了一下,接着她便上了马车,而周显御这会却来到近前,并把萧易军也带了过来。
“萱儿你要去天牢,我和五哥恐怕都没法陪你同去了,如今返回京师,我必须先进宫面圣,把黑山寨的事情向父皇即刻禀明才行,不过我会叫易军陪你同去的,加上如今赤灵也回到你身边了,想来不会再出什么差错的。”
萧易军如今身在京军营历练,官居五品千户长,加上他还是萧瑾萱的亲堂哥,有他跟着周显御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而在说萧瑾萱,她‘性’子本就较为独立,凡事能亲力亲为的,都不会需要旁人相帮太过,眼见周显御有正事要办,她只是柔声叫对方一切当心,接着便独自向着天牢赶去。
监牢重地,当初在扬州时,萧瑾萱去探视钱璎珞那次,也曾经亲自进去过。
而和地方牢狱相比,如今萧瑾萱走在这京师天牢之中,只觉得阵阵的‘阴’风都刺骨的刮向她,一股股的寒气,也从四面八方向她席卷而来。
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萧瑾萱继续走在昏暗的天牢内,双手却不禁‘揉’搓在了一起,如此好像才能觉得暖和一些。
紧跟在侧的萧易军,自打上次萧瑾萱,曾同他一起闯过着火的小佛堂后,他就对这位堂妹很有好感。
十月末的天气,本就已经转凉不少,所以萧易军如今已经披上了带绒的披风。
而眼见萧瑾萱毕竟是个小‘女’子,受不得这天牢内的‘阴’气,当即萧易军就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并细心的给对方围上了。
反正他二人是亲堂兄妹,就算举止亲近些,却也不怕被谁传出什么闲话,坏了萧瑾萱的闺名。
而披风加身后,萧瑾萱确实觉得暖和了不少,含笑的冲萧易军点点头,谢过这位堂哥的好意,而这会功夫走来,她也被牢头领到了关押顾清歌的牢房‘门’前了。
其实说是关押顾清歌,这话并不准确,因为就见如今这牢房内,顾氏一家四口,包括顾一舟这位户部尚书在内,已然全下了大狱,被关在这天牢里了。
而萧瑾萱等人的脚步声,才一传来,即刻就被顾家几人听见了,而最先将头抬起的就是顾清平。
这几日的牢狱生活,对于顾清平来说,确实是一段艰辛遭遇,甚至就连最基本的吃饭喝水在这里都是种奢求。
他仗着年轻尚且熬得住,可上了年纪的双亲,如今却全都病倒了,尤其是顾夫人已经高烧三日未退,现在整个人也处于一种昏‘迷’的状态之中。
因此一听见有脚步声,顾清平以为是牢头来了,本想赶紧抬头站起身,向对方求讨些干净的清水,结果却看见了萧瑾萱的身影,就清冷的站在牢‘门’外面,一时间他真是吓的不轻,都以为自己眼‘花’了。
缓了好一会,顾清平说话都有些结巴的迟疑问道:
“瑾萱小姐,真的是你吗,你果真没事了对不对,真是万幸啊。显御人呢,他可也安然的回来了,你可知道这些天,我为你们担忧不已,若非要照顾生病的双亲,清平我早就一死赎罪了。”
望着紧紧抓住牢‘门’栏杆,喜极而泣望着自己的顾清平,萧瑾萱浅笑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
“我和显御都回来了,什么死不死的,这话不要再说了,你引我出府也是受了旁人的蛊‘惑’,何况若非顾公子你跑回去报信,显御也根本来不及搭救于我,因此我心里从未埋怨过你,反倒还有些感‘激’你呢。”
闻听萧瑾萱没怪自己,顾清平听了这话,心里却愈发的不是滋味,才想在询问对方几句,这些天的经历,可还没等他说话呢,顾清歌有些尖锐的声音,就从牢房内侧的角落里传来了。
“萧瑾萱,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看着你坠崖的啊,你是鬼对不对,你来找我寻仇来了,救命啊,来人啊,这里有鬼啊,赶紧把她给我拉走,赶紧让她走啊!”
顾清歌因爱成恨,一步步走向了不归之路,可说到底她就是个普通的千金小姐,在兔儿岭上,亲眼目睹萧瑾萱坠崖的那一幕,其实给她的刺‘激’也是极大的。
当时周显睿带着人马赶到时,若非去得及时,顾清歌险些都因为受不了内心的折磨,而自己坠下崖去。
而自打被从兔儿岭带回来后,顾清歌的‘精’神就有些不太正常,时常自己就又哭又笑,还自言自语个没完。
眼见着在她心里已经认定死去的萧瑾萱,现在竟然活生生的站在牢房外,顾清歌的‘精’神再次受到了刺‘激’,如今竟然又再次哭闹嘶喊了起来。
但是这里可不是顾府,没人会迁就顾清歌的,因此就见那给萧瑾萱引路的牢头,当即嘴里低声咒骂了一句,就直接把牢‘门’给打开了。
接着就瞧这牢头凶神恶煞的立刻冲了进去,手里的皮鞭子一扬,照着顾清歌就劈头盖脸的打了下去。
原本就哭闹不休的顾清歌,吃痛之下,一声声凄惨的翱,就不禁从嘴里叫了出来。
原本如‘玉’藕般的雪臂,为了挡下那一下下的鞭打,也不得不举起将头给护下,可如此一来,就瞧着顾清歌那一双手臂,瞬间就被‘抽’裂了数道血痕出来。
当即真是痛的顾清歌避无可避,也顾不得大家闺秀的仪态了,她便直接在地上打起滚来,嘴里更是不住求饶,希望那牢头别在打下去了。
眼见亲生胞妹被虐打,顾清平虽然也已经对顾清歌失望至极,可到底还是不忍心的,当即他就忙望向了萧瑾萱,语带焦急的说道:
“瑾萱你快叫那牢头住手吧,清歌固然有错,但自然有律法定她的罪,如今就别在叫她受这份罪了可好。”
闻听这话,萧瑾萱只是笑了笑,直到顾清平又再次祈求的开口后,她这才声音一凝缓缓说道:
“顾清平我萧瑾萱向来恩怨分明,我感‘激’不怨恨你确实不假,但我也绝没宽宏大量到,会替一个三番五次要害死我的人去求情,所以你这些祈求的话还是省省吧,就算顾清歌现在死在我的面前,我萧瑾萱都不会为她流一滴眼泪的。”
闻听这话,顾清平张了张嘴,却忽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而他的神情间,也因为羞愧而底下了头。
而萧瑾萱果真如她说的一样,就静静的看着那牢头,将顾清歌打的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由始至终甚至连清冷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改变过一下。
足足半柱香之后,眼见着顾清歌甚至连惨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萧瑾萱这才叫那牢头住了手,接着她便冷冷的吩咐道:
“这个人我现在要带走,对此睿王殿下已经应允了,顾清歌这个案子归殿下监管,这是他的令牌,有这个东西做凭证,牢头你应该会把人‘交’给我吧。”
萧瑾萱话音一落,就见得赤灵立刻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并随手就丢给了那牢头。
令牌一入手,牢头在核对无误后,自然不会难为萧瑾萱这位帅府千金,因此就见得他即刻一扯顾清歌的头发,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把对方拖出了牢房。
进了天牢的犯人,基本能活着出去的太少,而活着出去还能东山再起的就更不多见了。
所以这里关押的犯人,在牢头眼里那和猪狗没什么区别,别说赏顿鞭子,扯出牢房,就是真的给‘弄’死了,事后谎称是得病死的糊‘弄’过去,那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而眼见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被带走了,顾清平知道,若对方现在真的跟着萧瑾萱离开了,恐怕必然是无命回来了,当即他顾不得许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并语带祈求的说道:
“瑾萱小姐,我知道清歌害人不浅,我不求你能饶了她的‘性’命,只求你能叫她在临死前,不要再承受其它的折磨了,只要你答应我这一点请求,清平会感‘激’你一辈子的。”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萧瑾萱,闻听这话不禁停下了脚步,接着她没有转头,只是声音平静的说道:
“我和她之间的恩怨,一旦解决完,会即刻送她去死的,折磨人以此取乐的事情,我萧瑾萱还不至于为了泄愤就做的出来,而你们顾家其他人,我和显御也不会迁怒你们,会想办法救你们出去的,至于你妹妹我这便带走了。”
第240章 :生死天定
兔儿岭上,绝崖峭壁之旁,萧瑾萱从天牢将顾清歌带走后,就直奔这里而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如今再次回到这处悬崖上,遥想几日前,她坠崖的惊险一幕,萧瑾萱觉得,选择在这里和顾清歌做个了断,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而再瞧这会的顾清歌,适才被牢头一顿毒打昏死过去的她,在往兔儿岭这赶来的路上,就已经悠悠转醒了。
现在故地重游,望着这处她推害萧瑾萱坠崖的地方,顾清歌的意识瞬间就紧绷了起来,身体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跪伏在地上,望着站在悬崖边处,那抹淡紫‘色’柔弱的身影,顾清歌声音嘶哑,带着些许不安的说道:
“萧瑾萱你命可真是大啊,从这么高的悬崖上掉下去,竟然都摔不死你,我不甘心,为什么你还要活着回来,我的一生都被你给毁了,你本就该拿命来弥补我。”
顾清歌那日害人之后,‘精’神就不太正常,可是如今又回到这崖上,而且还从新见到了萧瑾萱,这两重刺‘激’下,如今她反倒清醒的很,更是将心里的仇怨,一股脑的全部都叫喊了出来。
望着时至今日,顾清歌还是这般毫无悔意,更是将自己的不幸,全部强推到她的身上,当即萧瑾萱不禁轻笑了下,然后便示意赤灵,将对方带到她身边来。
赤灵领命应了一声,当即就上前单手一扯顾清歌的衣领,然后就拖着对方来到了崖边,丢到萧瑾萱的面前后,她才恭身退后站好。
对于顾清歌在她离开这短时间,是如何暗害萧瑾萱的,赤灵是影卫出身,想将这些事情全部调查知晓并不困难。
因此若非萧瑾萱还没发话,赤灵真是恨不得即刻就杀了顾清歌,留她多活一刻,都让赤灵觉得十分碍眼。
而再说萧瑾萱,这会已经在悬崖边上,缓缓的蹲下了身子,一下扣住顾清歌的下巴,迫使对方必须直视着她,然后才声音低沉的说道:
“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毁了你的一生,顾清歌那你又知不知道,若非是我萧瑾萱在扬州时,就除掉了钱璎珞,你这一辈子早就已经结束了,你也根本没命活到现在。”
萧瑾萱这话说的声音很低,几乎是贴在顾清歌的脸旁喃喃耳语,毕竟这涉及到她重生而回的事情,她并不想叫第三个人听到。
不理会顾清歌‘迷’‘惑’不解的眼神,萧瑾萱捏着对方下巴的手,狠狠一下甩开,接着就站起身,声音清冷的继续说道:
“顾清歌,咱们之间的是是非非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昔日你我毕竟姐妹相称过,而你虽然可恶但也可悲,因此你的‘性’命我萧瑾萱不会亲手夺下,而你的生死我准备‘交’给上天做决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这话一说完,负责陪护她的萧易军‘性’子向来很直,当即就以为萧瑾萱是心软了,不免着急的连忙说道:
“萱妹妹你这是作甚,顾清歌不但害你坠崖,还险些害了皇室王爷,就她的罪过凌迟处死都不为过,你不会是打算‘私’下放了她,叫她自生自灭逃命去吧,若真是如此,堂哥我第一个就不会答应,你若下不去手,我替你了结掉这狠毒‘女’子的‘性’命。”
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萧易军就拔出了佩剑,显然是准备即刻动手,杀了顾清歌为萧瑾萱做主。
赶紧示意赤灵,将这位容易冲动的堂哥给拦住,萧瑾萱这才望向了身前的绝顶峭壁,接着声音清幽的说道:
“我说叫上天决定顾清歌的生死,并非是要放她离开,只是当日我和显御曾从此处坠崖而下,却有幸大难不死,若是她也从这跳下去,并也能留下一条‘性’命的话,那我与她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但若是老天爷要收了她的这条命,那也只能说明她确实命数将近,合该今日身死崖底。”
谁也没想到萧瑾萱会作出这番决定,就连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顾清歌,也瞬间看见了一丝生机。
而且直到现在,顾清歌也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因为眼见萧瑾萱这个让她妒恨的人,都能活着回来,那她坠崖而去,未必就真的会必死无疑。
当即就见得顾清歌,拖着一身鞭打伤痕的身子,嘴角呵呵直笑的站了起来,然后伸手一指萧瑾萱,语带讥讽,言语疯癫的说道:
“萧瑾萱你可千万别后悔,你毁了我的幸福,将御王从我身边夺走,像你这种人坠崖都能不死,我顾清歌也定然死不了的,否则那就是老天无眼,你给我等着吧,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活着回来的,到时我顾清歌定然要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挖了你的心肝报仇的,哈哈哈哈!”
话一说完,顾清歌就仰天疯狂的大笑起来,接着只见她怨毒无比的,又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便纵身一跃,向折断双翅的鸟儿般,就极速的坠向了渊深的崖底。
顾清歌的身影虽然消失不见了,可对方适才疯狂的笑声,如今还回‘荡’在空旷的山岭间,迟迟没有消散而去。
望着下方泛着白雾的崖底,萧瑾萱如今的神情无喜无悲,只是嘴里却轻轻的自言自语道:
“老天爷是不会有眼无珠的,谁该生谁又该死,冥冥之中自然皆有定数,顾清歌咱们的恩怨,就‘交’由上天定夺,若你真有一日活着站到我面前,那便是我萧瑾萱对不住你,不过我相信你是不会有这个机会的。”
面对敢于害她的人,萧瑾萱的行事作风,向来是宁杀勿放的,只是顾清歌毕竟本身不坏,只是情陷的太深,这才入了魔怔,无法回头了。
而且萧瑾萱是个有恩必还的人,对方昔日到底是在小巷子内救下过她,这份恩情她一刻也没忘记过。
因此哪怕一定要让顾清歌死,萧瑾萱也终究是给对方留下了一丝生机,她自问也算做到仁至义尽了,因此又在悬崖边站了少许后,她便转身问心无愧的离开了。
只是在下山的途中,路过荒废的城隍庙时,萧瑾萱停留了少许,并直接走进了荒废的殿宇间。
在赤灵和萧易军不解的注视下,萧瑾萱却极为虔诚的,对着殿内那尊破败的城隍像拜了三拜,这才继续往山下赶路而去。
等到下了兔儿岭,从新坐上马车以后,萧瑾萱便闲聊的讲道:
“赤灵这几月你不在我身边,当真是处处都难免生出许多的麻烦,那****逃到这兔儿岭上,幸得城隍庙后身的一处泉眼饮水解渴,那会我就发下宏愿,若是侥幸可以避过这一劫,日后我定然要修建殿宇,重塑城隍帝君,以及他坐下百鬼的法身石像,等到咱们一回了帅府,我就即刻叫文昕着手去办此事。”
向来话就不多的赤灵,闻言也只是点了点头,到是在外赶马的萧易军,隔着车‘门’上的竹帘子,这会却回头搭话的讲道:
“萱妹妹恐怕回了帅府,你是没工夫安排重修殿宇的事情了,我可和你说啊,咱们府上如今可来了位了不得的人物,我知你一直和瑾瑜堂妹不和睦,但她的外祖母,白家的老夫人你应该听说过吧,如今这位白老太君,可就在咱们帅府做客呢。”
闻听这话,端坐在车内的萧瑾萱,立刻惊疑了一声,眉宇间也显出几分凝重的说道:
“白老太君我自然是知道的,适才就听大伯母说,嫡姐从新归府了,难不曾这件事还和白家有关不成,我只当是祖母心疼嫡姐,这才接了她回府呢。”
大周京师有四大家族,分别是皇室周家,相府薛家,帅府萧家,其次便是这华国公府白家了。
昔日大周圣祖皇帝,有次险些命丧敌军之手,是当年的白家六兄弟,拼着战死五人的惨痛代价救下了圣祖皇帝。
而独自活下来的白家老六,事后便被圣祖皇帝封为了华国公。而这个“华”字,也不一般的很,圣祖皇帝国号便为“华”字,史称华帝。
以自己的国号,为白家定名封号,这份殊荣在整个大周,也只有白家这一份了。
因此也可以说,若是当年没有白家人的舍命相救,就不会有如今的周姓皇室,因此对于白家人,历代大周的皇帝都礼遇有加,并十分的厚待。
而比起薛家和萧家,白家是大周建国之初,就已然存在的世家大族,因此虽然华国公府没有什么实权在手,但白家的影响力还是十分巨大的,几乎所有的贵族世家,全以白家马首是瞻。
因此若说相府薛家,掌握着大周朝堂的所有文臣,而帅府萧家,也坐拥着大周近半以上的兵马。
那白家便是大周所有贵族的领头羊,往往华国公府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能影响到无数贵族世家的风向和行为,所以白家的影响力是及其深远的,是一尊轻易无人敢随意招惹的庞然巨兽。
而眼见萧瑾萱这么快,便把萧瑾瑜的回府,联系到了白家的身上,当即萧易军就愤愤不平的说道:
“可不是嘛,瑾瑜就是白老夫人亲自领回帅府的,瑜妹妹未婚有孕,这事虽然对外压制住了风‘波’,但如此有辱‘门’风的事她都做的出来,这辈子一直生活在别苑已经算是从轻惩处了,可白家人倒好,如今竟然鸠占鹊巢,送瑾瑜回府不算,如今还在咱们萧家住下不走了,你说是不是很可气。”
任谁自家的事情,被外人‘插’手干涉,必然都是要不悦恼火的了,眼见萧易军越说越气,萧瑾萱却淡然的轻声说道:
“堂哥这话确实不错,按理白家人自然不该干涉我萧家的事情,可是你别忘了,那白老太君可是嫡姐的外祖母,而且咱们祖母也是白家人,祖母见了那位白老夫人,轮亲疏还的称呼对方一声嫂子呢。凭着这两重身份,那白老太君就算真的偶住帅府一段时日,也是顺理成章,旁人半点错处也说不出来的。”
萧瑾萱虽然说的异常平静,但她如今的双眸深处,却是一片的冰寒幽深。
她如今哪里还猜不出,恐怕那白老太君,留在帅府就是在给萧瑾瑜撑腰呢,这次她活着从新回来后,恐怕这白家人,定然是要难为与她了。
深吸一口气,知道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萧瑾萱不禁微微闭目养神起来,只等着一回了帅府,在好好会会这位华国公府的老太君。
第241章 :严惩看门狗
从兔儿岭驾马车赶回帅府之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就连府‘门’也已经虚掩上了。(.好看的小说.访问:.。
萧瑾萱下了马车,而赤灵已经前去叩‘门’,望着端坐在马车上,并未下来的萧易军,她不禁轻声说道:
“堂哥怎么还坐在车上,难道不与我一起近府吗?”
闻听这话,只见得萧易军当即死劲的摆了摆手,然后嘟囔的说道:
“在往回来的路上,我就和萱妹妹你说过了,咱们帅府如今可住着白家的人呢,这几****坠崖失踪,我也曾回府将一应的消息传递回来,你都不知道那白家老太君,简直把咱们帅府当成了华国公府,就没有她管不到的事情,与其回去还得看这位老太君的脸‘色’,堂兄我还是看着你进了府后,就即刻返回京军营吧,也省的回府后又要怄气。”
眼见萧易军那一脸气愤的模样,萧瑾萱不禁一笑,有些想不明白,那白家老太君,就算身份在贵重,也不至于在萧家太过分才是。
毕竟这里不是华国公府,身为客人总该守着为客之道的礼仪,随便在主人家指手画脚,那也实在太不知道好歹了。
可就在萧瑾萱,还要在同萧易军,询问下那老太君,到底有何过份之举,才把对方气成这样的时候,忽然就见得帅府的大‘门’开了。
只是从府内如今走出的,并不是家丁‘门’卫,反倒是一位眼生的姑姑,而对方这会也正拿眼打量着萧瑾萱呢。
就见这位开了府‘门’的姑姑,皱着个眉头,上下瞧了萧瑾萱好几眼,然后才语气极为不耐烦的说道:
“你是谁啊,这都入夜了,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惊扰了我家主子,你这小丫头十条命也不够赔的,赶紧哪来的回哪去。”
话才一说完,就只见得看‘门’的姑姑,便将头又缩了回去,然后随手就要把萧家的府‘门’从新关上。
可是适才叩开‘门’,正站在‘门’前的赤灵,这下可不干了,这要真叫那婆子就这么关了‘门’,把萧瑾萱晾在了外面,那这岂不是显得她太无能了。
当即就见赤灵伸出手,就把那即将合上的府‘门’,又从外面用蛮力,生生的从新撑开了,接着不用萧瑾萱吩咐,她就把那看着她直发愣的姑姑,抓着肩膀就给扯了出来。
肩头传来的剧痛,叫那姑姑回过神来,适才眼见着身材瘦弱的赤灵,竟然徒手把沉重的府‘门’给撑开了,这才瞧得她都吓呆了,如今一回过神来,她即刻就惊怒的叫嚷道:
“你们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成,知道我是谁家的下人吗,李姑姑我可是华国公府,白老太君的奴婢,现在我家主子就下榻在帅府内,你们先是入夜叩‘门’惊扰,如今还敢对我无礼,我看你们这两个小贱蹄子,当真是闲命长了。[.超多好看小说]”
华国公府的白老太君,比帅府老夫人还要年长不少,如今已经是七十有一的高龄了,而这位老寿星入夜后,只要听到些许的动静,那就一夜都在难睡下。
所以在华国公府,只要天‘色’一黑,府‘门’就会落下,所有前来叩‘门’的,无论什么缘由,一律全部赶走,为的就是不让老太君受到丝毫打扰。
其实说起来,这后宅一般离着府内正‘门’,那都相隔远着呢,就是有人敲上一整夜的‘门’,那动静也绝传不到老太君的耳朵里,更别说扰了对方的清净了。
可这位老太君那是国公府辈分最高的人,加上‘性’子也较为的专横,因此这行事作风,那是相当的霸道。
如今老太君虽然是客人的身份,可一来了这帅府,就还如在自己的国公府内似的,竟然派了自己的贴身姑姑,把萧家的大‘门’也给把持了起来,入夜后就不许任何人进出。
而萧易军会对白家人如此不满,就是因为前天在得知萧瑾萱未死,他回府报信结果就是入夜扣的‘门’,也是这位李姑姑,死活不让他进来。
在自己家府‘门’前,对方还是个婆子,他也不好动手,结果萧易军憋着一肚子的气,有家不能回,只得第二日天亮了才得以归府,所以对于白家人的作为,他真是快恨到骨子里了。
而这李姑姑本就不是帅府的人,因此自然认不出萧瑾萱了。
但其实就算她知道对方是府内的千金,恐怕有老太君撑腰,她也未必会将萧瑾萱放在眼里,说不定这府‘门’,还是照关不误都是极有可能的。
可是萧瑾萱的‘性’子,那也不是来个人,就能给她委屈受的。
当即就见她冷笑一声,望着被赤灵押着带到自己面前的李姑姑,她却一扭头对着萧易军,声音清幽的说道:
“难顾堂兄不愿回府了,如今咱们这帅府还真是分不清,到底是姓萧还是姓白了,说来到也有趣的很。”
那李姑姑能跟在老太君身边,自然也不是个蠢得,当即一听这话,她就已经将萧瑾萱的身份,猜出个七七八八来了。尤其当她看见坐在马车上,正黑着一张脸的萧易军,当即就哼笑一声说道:
“我说是谁这么横,原来是萧家的庶出小姐回来了,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萧夫人还白日里,眼巴巴特意出府相迎,就算是萧家人又如何,扰了老太君休息,照样要你好看。”
笑‘吟’‘吟’的看着李姑姑,那张牙舞爪同自己讲话的模样,萧瑾萱凝视了她有一会,然后才轻轻的吐出两个字来。
“掌嘴”
早就在一旁,都快忍不住活劈了李姑姑的赤灵,一听萧瑾萱发话了,哪里还会客气,当即右手扬起,就在对方的脸上,狠狠一连赏了十几个巴掌。
而且这十来下,赤灵算是卯足了力气,她虽是‘女’子,可常年习武手劲也大的厉害,因此再瞧如今的李姑姑,那脸肿的都快赶上猪头了,嘴里也是鲜血直流,怎是一个凄惨能形容的。
而萧瑾萱望着对方,如今鼻涕眼泪哭了一脸的模样,脸上的笑意已经全部敛去,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凌厉。
“我不管你是谁的奴婢,但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我帅府萧家,还由不得旁人在这指手画脚,赏你这几巴掌是给你长个教训,下次再敢当着我的面胡言‘乱’语,我就让人直接拔了你的舌头。”
吃了大亏,本想撒泼放些狠话的李姑姑,才一脸不忿的抬起头,可是一和萧瑾萱那不怒自威,冰寒一片的双眸对视上后,她不禁瞬间就觉得通体一阵发凉,有些畏惧的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这才算勉强从新站好,可逞强无礼的话,到是再也不敢多说一句了。
而眼瞧着李姑姑消停不少,萧瑾萱不禁秀眉一挑,然后就沉稳的吩咐道:
“你这婆子不是我萧家人,我回府也轮不到你来相迎,还不赶紧给我滚回去叫人出来,若是叫我等得久了,就是老太君给你撑腰,到时我可不是叫人掌嘴了,而是直接赏你顿板子。。”
闻听这话,李姑姑就不禁浑身一颤,接着就向身后着火了似的,在不敢耽搁半分,踉踉跄跄的扭头就向府内跑去。
她如今真是被萧瑾萱打怕了,唯恐走的慢点,对方估计还真能在暴打她一顿。
而等到李姑姑的身影一消失在府‘门’前,坐在马车上的萧易军当即就,无比痛快的哈哈大笑起来,并一指萧瑾萱满脸喜‘色’的说道:
“萱妹妹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这白家老太君的人,你说打就给打了,难怪瑾玟之前和我提到你时,说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无论胆识还是魄力,就是一般男子也比不得你,原本堂兄我还不信,如今我可在不敢小瞧你了,刚刚你叫赤灵教训那老刁婆,看的我都想上前踹她几脚了,让他们白家人在咱们帅府耍威风,打的真是解气,看的我是在太痛快了。”
显然萧易军是觉得十分解气,接着又笑呵呵的夸了萧瑾萱好一会。
可是萧易军的话音才落,就听见府‘门’内传来一声长叹,接着金川的身影,就越‘门’走了出来。
来到近前就见得金川,先是向萧瑾萱与萧易军,规矩的见礼请安,然后才语带一丝担忧的说道:
“军少爷适才的话,以后切莫在说了,常言道打狗还要看主人,如今瑾萱小姐重责了李姑姑,那婆子已经在后宅闹了起来,老夫人还有白家老太君,全部都被惊动了,并叫奴婢亲自出来相迎瑾萱小姐,立刻赶去泰宁院问话呢。”
一听这话,萧易军当即就急了,一下把萧瑾萱拦在自己身后,然后很有兄长风范的嚷嚷道:
“人是萱妹妹叫打的不假,可适才我也在场,我身为她的堂哥没有加以阻拦,真要问话我随金川姑姑去就是了,堂妹坠崖大难未死,如今才一回京,哪有被叫去传唤的道理,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萧易军来,我倒要看看白家人,在咱们帅府还能嚣张到何种程度。”
眼见出了事情,萧易军竟然直接要替自己抗下过失,萧瑾萱这心里不觉一暖,对于这位两世都极为照拂她的堂哥,当真是充满了感‘激’之情。
不过心知萧易军莽撞果敢,真叫对方去了泰宁有,非把事情闹大了不可,而且萧瑾萱心里清楚的很,无论是老夫人,还是白家的老太君早晚就会难为于她的,既然明知避不开,她也不建议现在就去见见这两位老古董。
因此笑着示意萧易军自己定然不会有事,然后萧瑾萱就忙劝对方,赶紧回京军营去,不必为她‘操’心。
等到萧易军被她不情不愿的可算劝走了,萧瑾萱便含笑的望向了金川,然后不禁略带感慨的说道:
“一别数日,姑姑可还一切安愉,那日坠崖瑾萱以为必死无疑,真没想到如今还能活着回来,不过虽然才短短几天,可这帅府内到是变化颇大,尤其是那位白家老太君,瑾萱虽然知道她这号人物,却了解不深,还请姑姑为我解‘惑’一二。”
第242章 :白家老太君
眼见萧瑾萱询问自己,有关白家老太君的事情,金川也知道对方如今,即将要去泰宁院,能多了解些对方的底细,或许还能应付的更得当些。(.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当即就见金川在前提灯给萧瑾萱引路,并缓缓讲起了,有关老太君她所知道的一切事情。
而经过金川的介绍,萧瑾萱才惊讶的知道,原来这位白家的老太君,身份背景当真是不简单的很呢。
华国公府因当年救驾有功,所以每代继承国公爵位的白家嫡子,那迎娶的全部都是皇室的公主。
而这白老太君,是上代已经辞世老国公的正室夫人,而她也是公主出身。
但最不一般的是,这位老太君昔日可是嫡出公主,通俗的来讲,那便是皇后所生的‘女’儿。
明帝的皇爷爷,是这位老太君的父皇,加上她又是皇后所生的嫡公主,就是明帝见了她,都得恭敬的称呼一声皇姑,周显睿这辈分的皇室子弟,那都是老太君侄孙辈的人。
就这层身份往人前一摆,老太君的底气自然足的厉害,而这也是她虽然身为客人,却敢在帅府喧兵夺主的根本原因。
因为在这位,昔日嫡公主出身的老太君眼里,这大周的文武百官,本就全是她周家人的奴才。
或许在老太君心里,她可能还觉得,自己能暂住在帅府,那是萧家的福气呢。
而等到金川将老太君的出身背景,全部介绍清楚后,泰宁院也已经到了。
只是在临进去前,金川却拉住萧瑾萱,不免又细想了下,然后接着补充的嘱咐道:
“瑾萱小姐,这位老太君最小的‘女’儿,就是您父亲的结发妻子,当时在生瑾瑜小姐时,不幸死于非命,所以老太君对年幼丧母的瑾瑜小姐,那可一向是疼爱有加,因此您可务必要小心应付,对方恐怕会刻意为难于您的。”
充满谢意的朝金川点点头,因为前生和白家,萧瑾萱并未有多深的‘交’集,所以除了知道华国公府权势极大,白老太君甚为尊贵以外,其它的确实知之甚少。
如今有金川提点,她也算心里有数了,在应对起来,也不至于慌了手脚,望着灯火通明的正屋,萧瑾萱脸‘色’一凝,掀开‘门’帘就直接走了进去。
而几乎是她才一进屋,还没来得及请安呢,适才惨被掌嘴的李姑姑,就一下跪在了地上,并膝行而前的来到一位满头银发,正端坐在上首位的老‘妇’人面前,然后嚎啕大哭的喊道:
“老太君您可一定要给奴婢做主啊,就是这个死丫头命人掌了奴婢的嘴,我可是您身边的人,就算奴婢在有不对的地方,打了我那就是拂了您老的面子,奴婢受些苦遭点罪到没什么呢,可您却不该受到这份羞辱啊。(.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对于李姑姑的指控,萧瑾萱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如今她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屋内下首位,正一身白衣赛雪,柔静坐在那的萧瑾瑜身上。
一别数月这位往日,最爱打扮得庄重繁琐的嫡姐,现在却青丝披肩,素衣加身,若非是萧瑾萱还不至于把对方认错,她都要以为坐在那的,是向来喜静偏爱素服的二伯母沈氏呢。
而似乎感觉到萧瑾萱望来的目光,正微微颔首的萧瑾瑜,也婉约的抬头向对方看去,并在少卿后,还‘露’出了一丝不染凡尘的浅笑出来。
萧瑾瑜本就是绝‘色’之貌,从前身着光鲜华服时,就被比成了谪仙。
而如今对方这返璞归真的打扮,当真仿佛都快生出仙气来了,尤其是这浅然一笑间,果然就如同那九天玄‘女’般不染凡尘,灵气盎然。
而眼见萧瑾萱仍旧清冷的望着自己,萧瑾瑜不禁声如夜莺般,轻柔的说道:
“妹妹,数月不见,你可是别来无恙呢,本来姐姐已经虔心礼佛,不愿在过问那些个是是非非,但外祖母毕竟是过府来陪伴我的,李姑姑又是她老人家身边的奴婢,如今妹妹才一回来,便将人家给重打了一番,若是说不出个缘由,总归是太过分了,妹妹啊你这‘性’子杀伐之气太重,实在是要改改才行。”
望着萧瑾瑜,那悲天悯人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就不禁一阵阵的冷笑起来。
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萧瑾萱才不相信,别苑数月的清苦,当真就能改了萧瑾瑜善妒自大的‘性’子,在她看来对方不过是在做戏罢了。
毕竟之前萧瑾瑜未婚有孕,还被钱云鸿在帅府‘门’前,当众给讲了出来,虽然事后老夫人将这事强行压了下来,但对方的名声,到底是臭的不行,所谓京师谪仙的雅称,都沦为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所以对方要想洗白自己,尽可能的挽回声誉,那礼佛悟道,‘弄’出个仙灵飘渺的形象出来,自然是如今对萧瑾瑜,最为有利的选择。
而且若是对方真是看破红尘了,那萧瑾瑜就应该在清幽的别苑一直住下去,而不是急不可耐的回到帅府。
尤其是适才对方的那番话,看似站在世外之人的角度,公允的为李姑姑讨个公道。
可如今除了李姑姑的哭嚎喊冤,萧瑾萱还一句话也没说呢,萧瑾瑜就武断的认定错全在这个庶妹的身上。
哪怕她在讲话时声音多么的富有禅‘性’,但内心真正的恶意想法,还是掩饰不住的流‘露’出来了。
而萧瑾萱自然也感觉出,萧瑾瑜那丝柔静话语里的刁难之意,当即就见她也不忙着给老夫人请安了,而是上前几步,接着眼带嘲‘弄’的说道:
“我竟不知数月的时间,嫡姐竟然就变成虔诚的佛教徒了,想来姐姐信佛,定然是为了给你那未能出世的孩儿祈福,并忏悔自身的罪孽吧,不过这也是应该的,毕竟大人做了不该有的难堪错事,可姐姐肚子里的孩子终究是无辜的,嫡姐说我这话讲的可对啊。”
都说打人莫打脸,揭丑莫揭短,而萧瑾萱到好,如今是针针见血,句句都往萧瑾瑜的痛处上去说。
毕竟对外萧瑾瑜被说成是身体不适,才去别苑养病的,可帅府内的人,却都知道她是因为流产,过于辱没‘门’风,老夫人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把她遣送走的。
可这些事帅府内的众人虽然全都知道,但却无一人敢提出半句,所以萧瑾瑜经过这许久之后,对于当初那段惨痛羞辱的事情,已经淡忘许多了。
可如今被萧瑾萱当着众人的面,又一次血淋淋的给掀出来后,萧瑾瑜适才仙音飘渺的感觉,再也难以维持,整个人也因为过度的羞愤,而瞬间站了起来,整张柔静的面容,这会也狰狞的厉害,显然是真被气的不轻。
就在萧瑾瑜维持不住形象,要和萧瑾萱大声理论一番的时候,只见得一直闭目养神的白家老太君,却忽然笑了。
她这笑声虽然极轻,但还是叫众人立刻都看向了她,而老太君这时也悠悠开口说道:
“瑜儿你这孩子还不赶紧坐下,早就听说你有个牙尖嘴利的庶妹,这种乡野粗鄙‘女’子,在京师到也不长见得,你可莫扰了外祖母的兴致,你这庶妹可比那戏耍的泼猴有趣多了,本君正听得高兴,外祖母到想看看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这老太君一开口,还真是相当的不客气,在怎么说萧瑾萱也是帅府千金,她先是直言不讳,说对方是乡野‘女’子上不得台面。
接着又拿演杂耍的猴子,来和萧瑾萱做比较,这更是暗讽对方在她眼里,简直连人都不算,这位老太君的嚣张气焰,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势。
而身居陪坐位置上的老夫人,萧瑾萱的亲祖母,这会非但没维护她半句,反倒神情一凛的怒喝道:
“瑾萱你还不给老身速速跪下,一回府来就闹出祸端,平日没有外人祖母也就纵着你胡闹了,但如今华国公府的老太君过府做客,你这般惊扰贵客,简直是半点规矩也不懂,我看老太君说的不假,你确实比那被驯化的猴子还要野‘性’难驯,老身今日必然要重重的罚你才行。”
望着称病数月,不愿出泰宁院一步的老夫人,如今又站出来与她为难,萧瑾萱其实早就奇怪,对方为何能苦苦忍上这数月的时间。
适才在来的路上,萧瑾萱才得知,白家老太君前阵子上山进庙祈福,也是她坠崖之后才回来的。
而如此便也说的通了,至于她那位祖母之所以称病不出,想来就是在等老太君回来,以便借着母家的实力,从新掌控帅府,卷土重来。
而对于老夫人如今的斥责,萧瑾萱早不是当初才来帅府时,那个只能一味忍耐的卑微庶‘女’了。
眼见这位祖母还想叫她当众下跪,当即萧瑾萱就冷笑一下,态度也极为不好的皱眉说道:
“祖母要罚我,总该有个理由才是,那李姑姑是我打的不假,但她身为白家的奴才,却来把控我萧家的府‘门’,还敢对我言语不敬,如此行为知道的会说这奴才胆大妄为,,不清楚的岂不是要以为国公府教不出规矩的下人,只会养出这些个目无尊卑,跑到他人府上逞威风的刁奴恶霸,孙‘女’也是为了国公府以及老太君的声誉着想,这才勉为其难,出手代为教训了这奴才几下,瑾萱倒想反问祖母,我萧瑾萱到底何错之有。”
她这话才一说完,不但老夫人瞬间被‘逼’问的哑口无言,就连一直气定神闲的老太君都猛然睁开了眼睛,神情也变得极为的‘阴’冷起来。
打了她的人,还说成是勉为其难教训一下,老太君早在萧瑾瑜那,就知道了萧瑾萱的难缠,可如今真的对上以后,她才算真的体会到,面前这个年纪不大,出身也不好的小丫头,还果真是个狠角‘色’。
当即老太君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示意丫鬟搀扶着自己,接着她就嘴里发出低笑,并向着萧瑾萱颤颤巍巍的走了过去。
第243章 :谁更嚣张
这华国公府的白老太君,虽然如今的年龄,已经七十有一,但因为一向养生调理的好,所以身子骨还是很硬朗了。(.无弹窗广告)-.79xs.-
一来到萧瑾萱的面前三步远处,白老太君就推开搀扶着她的婢‘女’,然后似笑非笑的的说道:
“看来你这萧家的小丫头,对于我华国公府,如何调教下人,很是心生不满啊,但我白家的人,尤其是本君的奴婢,就算是错了,那也轮不到旁人指责半分,小妮子你今晚可是落了本君的面子,这事你总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那李姑姑身为白家的奴才,却来挡住萧家的府‘门’,不许萧瑾萱这个帅府的主子进‘门’,这事到哪去说,白家都不占理。
可如今这位老太君到好,竟然脸不红气不喘的,还反要萧瑾萱给她个‘交’代,言语中更是有讨伐问罪的意思在里面,当真不是一般的专横跋扈,嚣张的厉害。
而萧瑾萱闻言,却神情不‘露’一丝愤慨之‘色’,反倒十分心平气和的对老太君,福了一个晚辈礼后,便不答反问的轻声说道:
“今日若非我命人强行拘住这位李姑姑,恐怕如会她早就关紧大‘门’,而我则有家难归,还得站在自家府‘门’外呢,而现在老太君不责罚这下人,反倒来和瑾萱讨要个‘交’代,那晚辈到要请教您老了,难道您还想在我帅府内,也命人掌我一顿巴掌不成,若老太君真敢下这命令,那我萧瑾萱定然会欣然接受,可就怕您老人家也不敢在我帅府如此放肆吧。”
谁也没想到,这萧瑾萱自打进了这屋内后,先是对萧瑾瑜一番冷嘲热讽不算,如今明知白老太君身份显赫无比,竟然也敢说出这番近乎顶撞的话出来。
一时间屋内的众人都快看傻了,想不明白萧瑾萱这胆子,似乎在坠崖回来以后,就变的更加的大了,已经有点到了肆意妄为,目空一切的地步了。
而从这一屋‘女’眷,望向自己的神情反应,萧瑾萱也能猜到,众人如今对她是何看法了,或许在所有人眼里,她如今连国公府的老太君,都敢针锋相对,简直和自寻死路没什么区别。
但是如今的萧瑾萱,早就不是昔日那个,还围绕在后宅之中,为了自保而苦苦经营的萧家庶‘女’了。
现在的萧瑾萱,在帅府内老夫人已经制衡不住她,赵氏意‘欲’拉拢于她,沈氏更是视她如亲生‘女’儿般照拂。(.棉、花‘糖’小‘说’)
而在府外她更有睿王相帮,御王相护,沈文卿这位五王妃也与她姐妹相称。
而这些关系,在周显御舍身坠崖相救她后,便在世家贵族间彻底公开了,有这两王相护,在这京师内谁要想动萧瑾萱一下,确实得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而抛开这些都不提的话,在萧瑾萱与周显御坠崖后,良妃曾亲自去皇家寺庙祈福,言语祷告间,已然将萧瑾萱的身份,定为了自己的准儿媳。
当时陪同前去的许多贵‘妇’千金,全都是亲耳所闻,更是有那多事之人,以良妃言语不当为由,给一本参到了明帝那里。
良妃祈福时唤萧瑾萱为儿媳,已经叫无数人惊讶不已了,可谁知明帝在接到奏本后,本就忧思病倒的他,竟然愤怒的将奏本摔在地上,更是口唤萧瑾萱为自己的佳媳。
而明帝更是金口一开直接下了圣谕,若是萧瑾萱和周显御,真是不幸死于崖底,就算寻不得尸身,他也会为二人举办冥婚,并为两人修建衣冠冢,将他们合葬一处,长眠于底下。
因此如今长平城内,上至文武百官,下到世家贵族,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这萧瑾萱,已然是明帝与良妃内定下的准儿媳,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御王妃,是即将麻雀变凤凰的皇室新宠,堂堂战王的爱慕之人。
加上周显御还战功赫赫,手握几万兵马,而这位向来不喜‘女’子近身的王爷,竟然为了萧瑾萱,甘愿冒死坠崖相救,就凭两人间这份情比金坚的相守之心。
若是谁想欺负萧瑾萱,那基本上就是和周显御对上了,而一想到这位御王殿下,那亦正亦邪,恣意妄为的‘性’子,估计整个京师的上层人物,就没有不忌惮打怵的。
而白老太君在身份尊贵,也不过是一介深宅老‘妇’而已。
如今除了薛后母子,还有前朝的党羽之争,还能叫萧瑾萱心烦警惕之外,对方那嫡公主出身,白家老祖宗的尊荣,确实还不至于叫她忌惮到,必须卑微退让的地步。
眼见面前七旬的白老太君,因为她不算恭敬的态度,已经被气的浑身发抖,连那口快掉光牙齿的嘴,都紧紧的抿在了一起,当即萧瑾萱不禁低笑一声,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
“老太君若是来我帅府做客,那就请您顾虑些为客之道的礼仪,以后也别派自己的奴婢,把持着我萧家的府‘门’了,否则这叫外人瞧去,不但国公府要落个强势嚣张的名头,我萧家的脸面也实在丢不起,晚辈这话言尽于此,若是以后瑾萱出入府‘门’,在看见一个白家的奴才守在那,别说我萧瑾萱就要见一个打一个了。”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就双眼如刀,震慑力十足的扫视了屋内众人一遍。
坠崖离开帅府数日,如今她气势这般强硬,也是有意为之。
萧瑾萱如今可没时间,把心思在‘花’在后宅‘女’子间的‘阴’险‘私’斗上,薛后母子虎视眈眈,她应付起来已经很费神了,若不赶紧震慑住萧瑾瑜等人,那迎接她的必然是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
因此眼见这白家老太君,是她那位祖母请来的倚仗靠山,那萧瑾萱就偏要拿对方杀‘鸡’儆猴,只要将这位老太君压制住了,那估计旁人想算计她时,也必然会心生顾虑,不敢随便出手了。
而再说这会的老太君,先是被萧瑾萱不客气的一通数落不算,接着还被对方直言不讳的警告,以后少‘插’手萧家的事情。
向来到哪都备受尊敬的她,当即气的好悬没昏死过去,颤抖的伸出右手,老太君便大声的厉喝道:
“好你个萧瑾萱,一个妾室生的庶‘女’,如今也敢这般同本君说话了,别以为和咱们皇家粘上点关系,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我可告诉你这丫头,就是圣上见了本君,那也得恭恭敬敬的称呼老身我一声皇姑母,本君可是皇家嫡出,你竟然敢这般同我讲话,信不信我即刻就命人将你拿下,治你个辱没皇室宗亲的罪过。”
眼见这白老太君,道理上说不过自己,如今竟然又拿出身份压人,当即萧瑾萱眼中厉‘色’也是一闪,毫不退让的回答道:
“瑾萱出身卑微,这一点我从未掩饰过半分,只是就算我是个庶出,那也仍旧是萧家的子‘女’,老太君口口声声,说我辱没了皇室宗亲,那您身为皇家嫡出,却纵容下人目无尊卑,更是在我萧家,还想将我拿下定罪,若您今日这番言行,日后被外人得知,不知道你与瑾萱,到底谁更辱没皇室。”
闻听这话,白老太君当即被质问的哑口无言,她一向自持身份贵重,向来无论在哪都说一不二,更无人敢顶撞她半句,久而久之她这专横的‘性’子,就是日益的加重了。
可是老太君蛮横不假,但她自己心里也和明镜似的,知道今日这番作为自己并不占理,更加不适合被传扬出去。
毕竟她虽是萧老夫人的亲嫂子,更是萧瑾瑜的外祖母,但这里是帅府,她仗着身份横加干涉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眼见萧瑾萱,言语间竟然有要将今晚之事,直接传扬出去的打算,当即老太君就不敢‘乱’说话了,因为她这把年纪,可丢不起这张老脸,被整个京师的人去非议她。
三言两语收拾了这位,没事跑来帅府逞威风的老太君,萧瑾萱当即绕开对方,直接便来到了老夫人面前,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
“祖母,看来您如今真是上了年纪,否则怎么会纵容出,这种叫外府之人,干涉我萧家诸事的情况出来,若非孙‘女’回来的及时,恐怕在叫国公府的下人,在咱们帅府把‘门’几日,咱们萧家就要沦为长平的笑柄了,外人更会说我堂堂元帅府,连个把‘门’的人都养不起,还得叫您的母家派人接济帮衬,这个脸面就算祖母丢得,孙‘女’身为萧家‘女’,也实在是丢不起。”
被自己的晚辈孙‘女’,这般近乎训斥的一通数落,当即老夫人那脸‘色’,真是青一阵红一阵,尴尬羞愤的厉害。
可是偏生萧瑾萱的话,却句句说在理上,这真是叫老夫人想辩解反击一句,这会都半点做不到。
而老夫人不说话,萧瑾萱却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当即就见她,气势不减,步步紧‘逼’的继续说道:
“祖母如今已然到了颐养天年的年岁,府内的事情力不从心,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大伯母最近管家有方,如今也颇为的顺手了,孙‘女’觉得这当家权,还是‘交’给大伯母管为好,而且伯母是帅府的大房长媳,理应为祖母分忧,接手当家也是顺理成章。”
闻听这话,老夫人当即呼吸就是一滞,可如今白家下人,把持帅府大‘门’这有失分寸的行为,被萧瑾萱紧抓不放,而她在这件事里,确实有管家无方的嫌疑。
因此虽然老夫人不想放权,但理亏之下,当着萧瑾萱的面,她也说不出什么推脱的理由。
最后也只得心疼的一咬牙,将才从新夺回手里没几日,还没捂热乎的当家权,又不得不乖乖的‘交’了出来。
第244章 :夜访亲王府
眼见自己这位祖母,心不甘情不愿,却还是咬牙点头,从新将管家权‘交’个出来,当即萧瑾萱心里满意的一笑,收起咄咄‘逼’人的架势,瞬间又恢复成,平日里那番人畜无害的温婉模样。(.无弹窗广告)-.79xs.-
凡事不能急功近利,萧瑾萱更深知狗急跳墙的道理,今晚她重新归府,与萧瑾瑜等人这首次的较量,可以说是大获全胜。
但别看她适才,和白家老太君争锋相对,其实说一点也不顾忌国公府的势力,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因此萧瑾萱觉得点到即可就行,如今尤为重要的掌家权她从新收回,这个收获已经不小了。
虽然她确实也越发不喜赵氏,可对方掌权,她行动却方便的多,更不必担心老夫人在暗处给她使绊子。
至于赵氏如今越发贪权的‘性’子,萧瑾萱也全看在眼里,但放眼整个帅府,沈氏身体不济,能撑起当家一职的,也就剩下这位大伯母了,因此将当家权‘交’给对方,也是她如今唯一的选择。
而眼见屋内众人,全都没了声音,在无人敢质问她一句了,当即心满意足的萧瑾萱,直接恭身告退,那态度虽然守礼,却给人一种气势泰然的感觉出来。
而直到萧瑾萱离开泰宁院后,一直没说话的萧瑾瑜,当即眼圈就红了,并起身上前都拉住了老太君的衣袖,哽咽的说道:
“外祖母,之前瑾瑜说自己在府里,备受庶妹的欺凌您老却还不信,如今您也亲自见识到了吧,那萧瑾萱原本就仗着雪患立功,并和睿王,御王走的亲近,所以根本不把我这个嫡姐放在眼里。如今圣上和良妃娘娘也对她颇为属意,您瞧瞧我这庶妹,现在当真是更加的张狂了,这萧家恐怕以后再无外孙‘女’我的容身之处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瑜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滴答滴答的落个不停,当即看的老太君这心都快疼的皱在一处了。
想到自己那早亡的小‘女’儿,就留下萧瑾瑜这么一丝血脉,当即老太君就一脸的恼怒,并神情不好的看向了萧老夫人。
“我说你这祖母是怎么当的,我的宝贝外孙‘女’受了苦,你怎么也不知道帮她撑腰呢,偌大的帅府,如今竟然被个庶‘女’把控着,远湘啊,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当真是太不中用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白远湘是萧老夫人的本名,自打她从华国公府嫁近萧家后,这名字基本就被人叫的越来越少了。
而老太君是萧老夫人亲兄长的正妻,按辈分就是她的亲嫂子,因此对方直呼她名字,还当真是没什么不妥的。
眼见老太君迁怒自己,萧老夫人却不禁叹了口气,在母家人面前,她不禁也‘露’出了疲乏无奈的神情:
“嫂子,非是远湘我不护着瑜儿,实在是我那庶出的孙‘女’太难对付,原本嫂子亲自送瑾瑜回来后,远湘就该送您回国公府,但在得知那萧瑾萱未死后,我之所以把您留下,为的就是能相帮我一把,说句不怕嫂子笑话的话,单凭我自己一人,对付那丫头确实有些力不从心的感觉。”
眼见执掌帅府多年,向来也颇为强势的老夫人,竟然‘露’出这般无可奈何的神情,当即老太君眉头一皱,就冷哼一声说道:
“远湘不必多说了,你是咱们国公府白家的人,而且那死丫头确实难缠,你是我的小姑子,本君于情于理都不会袖手旁观的,今晚是我有些轻敌了,明日我就定要叫那萧瑾萱好瞧,给你和瑾瑜出了这口恶气!”
因为萧瑾萱坠崖未死,奇迹般的安然归来,所以萧老夫人不得不在郁闷的同时,并即刻请来母家的白老太君相帮助阵。
其实因为萧瑾萱与周显御未死,而紧张忙碌起来的,可不止萧老夫人一个,就见得如今已经是入夜十分,长平城内也早就禁严,而京师重地的皇宫,更是宫‘门’禁闭,守卫森严。
可是忽然间,就见得非重大情况,不会擅开的宫‘门’,却在这漆黑静谧的夜晚,无声的打开了,接着一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就在一名身披斗篷之人的驾驭下,声音极轻的行驶出了皇宫内院,并向着祥宁巷一路而去。
因为这马车无论车轮,还是马匹的四蹄,全都被裹上了棉布,因此这车虽然赶的不慢,可等停在泰亲王府‘门’前时,这一路却没发出丁点的声音,也因此到没引起什么人的主意。
而到了王府‘门’前,那披着斗篷赶车的人,立刻就从车厢内,搀扶下一位脸‘蒙’纱巾,身披黑‘色’大氅的‘女’子,接着两人就叩响了亲王府的朱红大‘门’。
不多时候,‘门’卫把‘门’打开,可还没等他询问一句,那身穿斗篷适才赶车的人,即刻掏出了一块金‘色’刻有九凤朝阳纹的令牌出来。
而那‘门’卫一看见这令牌,当即神情一凛,立刻什么也不在询问,就赶紧把两人迎进了王府,并谨慎的赶紧把府‘门’又给关上了。
而对于自己府‘门’前这一幕,还丝毫不知的周显泰,如今虽然入夜,但他仍旧独坐在书房内,只是他这么晚还不休息,却并非是在忙什么公务,而是整个人靠在椅背上,双眼紧闭,神情颓废的想着心事。
今天周显御一回来他就收到了消息,而紧接着齐北被擒,黑山寨被破,阎四宝被杀,黑铁一事彻底暴‘露’,诸如此类不好的消息,这一天里接踵而至的被传递近他的府中。
而在得知周显御这个七弟,回京后第一件事,便是进宫面圣,周显泰当时就觉得自己算是完了。
而从那一刻起,他就将自己关在了书房内,哪怕是季凌风多次过来,他也一律没有相见。
想到自己虽为皇后嫡子,却争不过故皇后所生的太子,苦心经营许久,如今满盘皆输,皇室‘私’自开采寻常生铁,那都会被视为意‘欲’谋反,难逃死罪。
而如今他开采的,是更加珍贵的黑铁,周显泰都不敢想象,自己那位父皇在知道这事后,会如何的惩处他。
而无论结果是什么,明帝的心里定然忌惮上他这个儿子了,被皇帝猜忌的皇子,那基本就被判了死刑,而且这辈子都与那储君之位无缘了。
禁不住又再次惆怅的重重叹了口气,就在周显泰心烦的不行,想起身去找些酒水,来个一醉方休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从书房外面,传来一声不怒自威的‘女’子声音:
“皇儿,何事叫你这般忧思难解,别忘了你可是本后的孩子,是大周最尊贵的嫡皇子,如此失了斗志的模样,若传扬出去,你简直是在给母后丢人。”
随着这话音一落,书房的‘门’就直接被推开了,接着那名脸带纱巾的‘女’子就走了进来,而等她把面纱拿去后,出现在周显泰面前的这人,赫然正是大周如今的国母,皇后娘娘薛氏。
丝毫没想到薛后,会出现在自己的王府里面,周显泰在愣了好一会后,这才反应过来的赶紧起身上前,并即刻恭敬的跪下给自己的母后见礼请安。
而薛后望了眼跪在自己面前的周显泰,却直接绕过对方,来到书案前的正椅上坐好,然后也不叫自己这儿子起身,只是凤仪万千的说道:
“看来御王的回来,并在你父皇面前告了你一状的事情,果真对皇儿的打击不小,知子莫若母,本后就知道你是要扛不住的,这才不得不冒险出来见你一面,只是本后到没想到,皇儿岂止是扛不住,如今更是同那丧家之犬都快没有区别了,堂堂皇后之子,竟然学那懦夫模样,躲在书房内哀声长叹,你实在太叫母后失望了。”
周显泰从记事起,薛后就对他极为的严格,如今眼见对方是恼了自己,当即在人前不怒自威的堂堂泰亲王,却连起身都不敢,只是忙望了薛后一眼,并磕头告罪的说道:
“母后教训的是,孩儿叫您失望了,只是如今黑铁一事已然瞒不住了,而七弟进宫,父皇此时恐怕也知道幕后开矿之人是孩儿了,齐北外加一百黑甲卫,还有黑山寨上的‘私’兵,全部都被周显御扣押着,孩儿已经是百口莫辩,再无转换的余地了。”
可是闻听这话,薛后却忽然笑了,接着就声音极轻,带着一丝蛊‘惑’之音的喃喃说道:
“既然百口莫辩,那就干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别说,齐北对你忠心耿耿,你外祖父已经给我传来消息,他会利用丞相的身份,在朝堂上将所有过错推给齐北,至于他的身份从即刻起,不在是你亲王府的卫队长,而是北戎国派来,潜伏在你身边多年的细作,而你那三百黑甲卫,以及黑山寨上的‘私’兵,全是齐北利用你的名号,擅自调度的。”
不理会跪在地上,神情已经一片愕然的周显泰,薛后冲着他轻轻的笑了笑,接着就继续平静柔和的说道:
“而皇儿你,无论是吏部会审,还是你父皇问你,显泰只要推说一切都不知情即刻,如此一来,无论是害的御王坠崖,还是‘私’运黑铁的事情,全部都将是齐北这个细作,为了扰‘乱’我大周朝堂,做出的‘阴’险勾当,皇儿当时顶多犯个用人不查之罪,有我和你外公相护,就是你父皇心里清楚,这些不过都是假话那又能如何,合理的解释我们已经拿出来,到时凭着我薛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力,何人又敢动你分毫!”
第245章 :以婚为锁
闻听薛后话里的意思,竟然是叫齐北将一切罪过定下,当即周显泰深知,这确实是一招弃兵保帅的好办法,可是他却仍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母后与外公这主意虽好,齐北我自信他也确实会给孩儿顶罪,可是他到底忠心耿耿追随我多年,如今不但要为孩儿送命,还要定上个别国细作的名声,显泰终究是有些不忍。(.无弹窗广告)-79-”
周显泰舍不得忠心部下,这本也无可厚非,可几乎是他的话音才一落下,当头迎来的,便是薛后将桌案上的书卷,直接狠狠的砸在他的头上。
“糊涂东西!能为你替死,这是齐北身为属下应尽的忠心,皇儿你如今这犹豫不决的模样,简直与那无知‘妇’孺没有区别,你一定要给本后记住了,你周显泰是将来要继承大周正统的人,身为帝王就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这话母后已经无数次的告诫过你,为何皇儿就是不长记‘性’呢。”
前额被丢来的书卷砸个正着,可周显泰却不敢有一丝的躲闪,耳中听着薛后严厉的训斥,他的脸上尽是羞愧之‘色’。
薛后是六宫之主,位居凤座,身为她的唯一嫡出皇子,周显泰自小就被这位母后,管教的极为严格,而且‘私’下灌输的,都是帝王之道的经验。
薛后权倾后宫,在周显泰的眼里,自己的这位母后,就是他最为佩服尊敬的人。
而其实他如今努力的去争夺储君之位,更多是想让薛后对他引以为傲,想让对方以他为荣,将来更是想亲自送自己的母后登上太后宝座。
因此虽然心里还是觉得很亏欠齐北,可周显泰觉得薛后训诫的不错,他可是将来要登基称帝的人,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妇’人之仁。
又是对着薛后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紧接着周显泰仍旧跪在地上,并不起身的再次说道:
“母后教训的是,适才确实是孩儿糊涂了,既然开采黑铁一事,齐北将抗下所有罪责,可这满朝文臣就算与外公,一起帮我开脱,但周显睿还有七弟周显御,必然会死死的抓着不放,他二人又向来颇受父皇的器重,恐怕这件事想掩饰过去,实在没母后想的那么乐观。”
眼见周显泰满脸愁容尽消,从新恢复了冷静,并开始分析眼下的局势利弊了,薛后这才闪过欣慰之‘色’,并一挥手,示意对方可以起身了。(.好看的小说
等见得周显泰在下首位坐好后,薛后这才端庄的开口,凝声说道:
“睿王是******的绝对拥护者,如今你的把柄‘露’了出来,他会死抓不放,也是必然的事情,至于手握兵权的周显御,他一向就和睿王‘交’好,加上这次他与萧瑾萱坠崖,也和我们脱不了干系,你这位七弟如今必然恨不得亲手斩杀了你呢。”
眼见周显泰皱眉细听,薛后声音一顿,接着直接站起身,然后望着窗外那轮孤月,声音带着一丝傲然之气的说道:
“不过两王联手又能如何,本后是六宫之主,你外公是一国丞相,我薛家子弟皆入仕途,满朝文臣以我薛氏马首是瞻,别说我们已经推出齐北定罪了,就是无人替你开脱,你那父皇也根本不敢把你如何,所以皇儿根本不必担心,等到尘埃落定,你仍旧是大周的泰亲王。”
明帝对相府的忌惮和忍让,这些年在朝堂上周显泰也是亲眼看见的,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其实那九五之尊的身份,未必就有多么的风光。
看似皇帝是一国之君,可往往却不得不看臣下的眼‘色’,为了平衡朝堂党政势力,也要做出让步,真可谓相当的不易。
而眼下薛后深夜亲临王府,如今又讲出这番话来,周显泰原本不安的内心,也渐渐平复了下来。
黑铁一事该如何处理,周显泰现在心里也算是有着落了,可紧接着就见他脸现不甘之‘色’,很是气愤难平的说道:
“母后,眼下孩儿的困局,虽然有你和外公帮我解围脱困,但可恨我苦苦经营多年的矿脉,这下却付之东流了,周显御固然可恨,但在他身边犹如智囊的萧瑾萱,却更加的难缠,这次借着顾清歌的手,没能杀了她,以后这个萧家庶‘女’必然会成为心腹大患。”
闻听这话,薛后望着窗外的身影,不禁缓缓的转向了周显泰,并微微皱眉的说道:
“萧瑾萱这个庶出‘女’,确实心思缜密,难道黑铁败‘露’一事,对方也参与其中了不成。”
周显泰一听薛后询问,当即眼中厉‘色’闪过,然后狞笑一声,却颇为无奈的说道:
“母后想来还不知道,据孩儿得知的消息,黑山寨是七弟攻破的不假,可那萧瑾萱却在黑山一带的镇子上,大开杀戒,连当地的县令,帮我‘私’运黑铁多年的阎四宝也给斩杀了,而且事后一应的调度,矿脉开采程度的探察,也都是这个死丫头亲自负责督办的,周显御本就骁勇,可他却不是个热衷权谋的人,但萧瑾萱则不尽然,她不但有谋略,而且还有野心,若她真的和七弟走到一起,那后果简直不可设想。”
周显御有兵,萧瑾萱有谋,而且这二人经过坠崖一事,已经和薛后母子成了生死仇人,彼此间本就剑拔弩张的关系,这下是更加不堪了。
当即薛后也有些头疼的闭上眼,明帝有意将萧瑾萱下嫁给周显御,这事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而她虽然是皇后,可皇帝的决定她也干涉不得。
当即沉着的思量许久,薛后朱红嘴角忽然勾起一丝笑意,接着紧闭的双眼也睁开了。
“周显御手握兵马,萧瑾萱若嫁给他必然是如虎添翼,可你父皇的心意母后也更改不得,那如今也唯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了,那便是在那萧家庶‘女’未嫁近王府前,咱们先给她安排一段婚缘出来,如此一来她想成为御王妃,那就只能等下辈子了。”
薛后这话,可叫周显泰听糊涂了,明帝既然已经有意选萧瑾萱,为周显御的王妃,那又岂会允许对方嫁给旁人。
而眼见周显泰那一脸疑‘惑’的神情,薛后笑着来到对方身边,才后接着开口解释道:
“皇儿难道忘了,再过两日,后天便是科考的日子了,你府里的季凌风才学不错,金榜题名想来不算难事,而向来金科状元都会上殿叩谢皇恩,而且按照往年的习惯,状元郎是可以当众向皇帝提出一个要求的。”
薛后才说到这里,周显泰已经惊愕的一下站起了身,他本也不是平庸之辈,当即哪里还能不明白对方这话是何意。
“母后,凌风和我亲如兄弟,他视那萧瑾萱如死敌,我怎能叫他迎娶厌恶的‘女’子为状元夫人呢,更何况他就算开口,父皇一向疼爱七弟,凌风也定然争不过显御的,此法万万不妥。”
冷眼看着周显泰那摆手否决的态度,当即薛后就不禁哼笑了一声。
“适才你为了齐北,就‘妇’人之仁了一回,这才过去多久,你又开始顾念起自己和季凌风的情谊来了,泰儿你一定要给本后记住,无论是齐北还是季凌风,他们不过都是你登上皇位之路的辅佐之人,他们是你的奴才,为了你这个主子牺牲什么都是应该的,而且那萧瑾萱是帅府千金,虽说是庶出,可也不算辱没了季凌风的身份。”
眼见周显泰还想争辩,当即薛后就一摆手,态度强硬的继续说道:
“皇儿不必多说了,这件事便如此定下了,而且季凌风一旦娶了那萧瑾萱,成婚论嫁后,她就算为了自己,也不得不为自己的夫君筹码,到时泰儿的身边说不定还会多出位‘女’谋士呢,而且凭借着萧瑾萱的身份,若是咱们能将帅府也拉拢过来,那就更加的妙不可言了。”
其实说实话,周显泰在内心深处,如今真是恨透了萧瑾萱,因此眼见薛后,竟然要让对方嫁给季凌风,他本能的就很排除。
可如今眼见迎娶萧瑾萱,自己这边能有如此多的益处,当即周显泰的抵触也就没那么强烈了,反倒转而有些担忧的说道:
“可是母后,凌风就算当众向父皇请求赐婚,别说父皇不会答应,恐怕显御就得先闹起来不可,而且帅府也未必就会应允,这个主意或许不错,但施行起来,却等同于妄想。”
可是薛后闻听这话,却不以为然的悠悠说道:
“母后既然提出这个法子,定然就已经有了全盘的打算,那萧瑾萱虽然善谋,可说到底仍旧是个闺阁‘女’子,只要季凌风能得了对方的贴身物件,并言明自己与萧瑾萱早就‘私’定终身,到时萧瑾萱闺名尽损,这样的‘女’子皇家是不会要的,只要赶在你父皇亲口赐婚前,咱们先把这出好戏演的漂亮些,那此法必然能成。”
周显泰闻言了然的点点头,因为薛后这办法,虽然上不得台面‘阴’险至极,但科考就在两日后,科考结束后,三天就可下榜。
只要到时季凌风先一步把这戏演成了,那萧瑾萱的准王妃身份就想都别想了。
而到时候,就算他那位父皇不赐婚,将萧瑾萱下嫁给季凌风,但对方闺名以损,在想嫁入御王府那也是难比登天。
这招以婚缘为枷锁,死死困住萧瑾萱的法子,如今想来确实是妙不可言。
虽然如此做,对于季凌风必然也有影响,但向来有得必有失,毁去些名声,就能破坏掉周显御与萧瑾萱的关系,这在周显泰看来,还是十分值得的。
接着薛后母子,又略微细谈了一些事情后,因为离宫多时,深恐被察觉到,所以薛后不在耽搁,嘱咐周显泰一切不必担忧后,就再次出了王府回宫去了。
而一场针对萧瑾萱与周显御二人的‘阴’谋,也在今晚之后,悄然的拉开了序幕。
第246章 :假意称病
从新回到帅府,昨晚在连翘院自己的房间内,萧瑾萱真是睡了一个无比安稳解乏的好觉。,最新章节访问:.。
自打坠崖以后,她不但经历了丛林过夜,后来虽然得赵老汉收留,可在竹螺镇上,她也没有一刻是真正放松下来过的。
所以一向不嗜睡,起的比较早的萧瑾萱,这回却难得睡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而她房内才一有动静,守在外面多时的竹心和白术,就立刻敲‘门’进来,服‘侍’她更衣洗漱。
主仆几人一别数日,昨晚在见,彼此都哭红了眼睛,竹心白术还有文昕,是从扬州跟着萧瑾萱过来的,彼此间的情分自然不必多说。
因此虽然萧瑾萱忙了一天,困顿的不行,可几人昨天还是聊到了午夜时分,然后才各自散去休息。
而昨晚最让萧瑾萱意外的,还是一别数月从新归来的赤灵,对方竟然没在冷着‘性’子,独来独往,反倒和他们主仆几人聚在一起,也陪着呆到了深夜。
而如今向来只负责保护她安全,并不会晨起便来服‘侍’在侧的赤灵,这会竟然也规矩的站在房内,偶尔还会给竹心白术二人,打打下手,端端水盆,递下‘毛’巾。
这些举动虽然微不足道,但萧瑾萱却足可以感觉的出来,赤灵是越来越融入连翘院的氛围了,与她的关系也是又亲近了不少。
将一身紫菊‘色’月华纹罗裙穿好,萧瑾萱才想走出房间,先去沈氏那里拜见一下,却不想赤灵却一下挡住了房‘门’,并即刻单膝跪在了地上。
眼见于此,萧瑾萱微微一惊,接着忙不解的询问道:
“赤灵你这是作甚,还不赶紧起身,为何要拦‘门’跪我。”
闻听这话,赤灵仍旧跪在‘门’前,不曾让开半下,而且还双手抱握成拳,然后低着头声音沙哑的说道:
“小姐,赤灵不在这段时间,您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虽然您并未追究,可我仍难辞其咎,所以思来想去,赤灵决定将自己,离开这么久的原因,讲明给小姐,否则我终究是难以心安。[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萧瑾萱闻言不禁十分诧异,因为在赤灵离开时,她也曾询问过对方要去哪里,只是当时赤灵推说是‘私’事,言语间也多有回避,因此她也并没追问下去。
可如今萧瑾萱到没想到,赤灵因为觉得失职,竟然自己反倒要讲明一切,当即她就回绝的说道:
“既然是你自己的‘私’事,恐怕会有诸多难言之隐,所以你不必在多言了,赶紧起身就是。”
赤灵的‘性’子外冷内热,认准的事情,十头牛都未必拉得回来,因此不理会萧瑾萱的劝阻,她竟然直接开口讲道:
“小姐,其实赤灵来自江湖,昔日武林中有一火鸦‘门’,此派掌‘门’就是我的父亲,可是因为江湖恩怨,我一派皆被屠尽,只有我和师兄逃了出来,并被睿王殿下偶然相救。”
萧瑾萱原本只当赤灵,是周显睿培养出的影卫,竟不知对方还有如此一段过往,闻听当年幸免遇难的,是赤灵师兄妹二人,当即她就语带猜测的说道:
“我听赤影叫过你师妹,原本只当这是你们影卫间的称呼,如今想来,他便是和你一起逃出来的那位同‘门’师兄吧,难怪平日言语间,总见他对你颇为照拂。”
赤灵跪在地上,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才继续说道:
“月于前是我火鸦‘门’被屠第六个祭日了,这些年睿王暗中相帮,一直在追查当年是谁给‘门’派暗下毒‘药’,害的我家破人亡的那个凶手,幸得老天垂帘,终于叫我找到了仇人,如今赤灵已按江湖规矩,报仇雪恨,以后这世上再无火鸦‘门’,而我也不在是睿王殿下的影卫,从今以后我只追随小姐一人,做您的影子。”
当年赤灵和赤影,被周显睿救下时,彼此就有约定,周显睿会给他们一个新的身份,并帮他们寻找仇人。
但作为等量‘交’换的筹码,他们师兄妹二人,就是从那时起当了周显睿的影卫,并为他效命的。
而按照当年的约定,只要赤灵大仇得报,到时去留随她心意,周显睿都不会横加干涉。
如今已经完成了这个约定的赤灵,已然恢复了自由之身,但她却不在想仗剑江湖,却决定留在萧瑾萱的身边。
不得不说,赤灵的这一决定,和萧瑾萱平日待她如亲人是分不开关系的。
六年前的满‘门’被屠,给赤灵心里留下的创伤很大,甚至时至今日她都不愿在用自己的本来姓名示人。
而向赤灵这种‘性’格的人,只要旁人给她付出丁点的暖意,那都会被她铭记在心,倍感珍贵。
江湖之人本就最重情义,所以赤灵如今是心甘情愿追随萧瑾萱,只因她在连翘院中,已经找到了一种家的归宿感,这种感觉使她深深眷恋,不愿在独自离开,孤苦无依的漂流在江湖之上了。
眼见赤灵对自己彻底敞开了心扉,当即萧瑾萱脸带同情之‘色’的,亲自扶着对方站起了身。
“赤灵今日这番话你讲了,我也已然听过了,那从今往后就让这些不愉快的往事,随风而去吧。你我本就相差不了几岁,竹心白术还有文昕,咱们大家以后便是你的亲人,所以在有什么忧思,你完全可以让我们同你一起承担,你武功是好,但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有限,凡事切不可在独自强撑下去了。”
紧咬住嘴‘唇’,赤灵什么也没说,只是眼圈泛红的使劲点了点头,反手也将萧瑾萱的手腕,紧紧的扶住了。
到不是赤灵现在不想开口感谢对方,只是她怕自己这一张嘴,恐怕还没说话,就会先忍不住的哽咽落泪不可。
赤灵本就是寡言之人,不过她如今却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就是豁出这条‘性’命,她也要为萧瑾萱一人尽忠,直到她死的那一刻为止。
又安抚了赤灵几句,见对方的情绪已经平复下来,当即萧瑾萱就出了房‘门’,准备按原先所想,即刻就去拜访二伯母沈氏。
因为白术昨晚就告诉了她,沈氏最近因为她坠崖一事,担心的整夜难以入睡,白天里更是独自坐着落泪不止,将养大半年的身子,也又垮下去不少,就连咳疾都再次严重了。
昨日从泰宁院出来,实在是夜‘色’已深不便再去打扰,因此这一早,萧瑾萱就想赶紧去和沈氏报个平安,省的对方在为她‘操’碎了心。
但是才一走出院‘门’,萧瑾萱就瞧见金川,竟然迎面奔着连翘院走来了,当即她心里就苦笑了一下,知道恐怕是麻烦临‘门’,想去看望沈氏估计又要往后延迟了。
因为白术每日都要去为沈氏诊脉,当即萧瑾萱直接吩咐对方,叫她代为传达,就说自己一切无忧,叫沈氏勿要挂念,等她一得空立刻就会去探望对方。
白术领了这话,即刻不敢不耽误的,就向沈氏所住的畅心院赶去,而这一会的功夫,金川也已然来到了萧瑾萱的近前。
微微福礼请安后,金川就‘露’出一丝无奈之‘色’,然后语带担忧的说道:
“瑾萱小姐,奴婢看你这是要出去吧,只是老夫人那边有请,恐怕您又得跟我去泰宁院一趟了。”
早就预料到,能劳烦金川亲自过来,那必然是老夫人那边,又要起幺蛾子了,当即萧瑾萱到从容的一笑,然后气定神闲的问道:
“看姑姑这愁眉不展的神情,恐怕瑾萱这一去,必然又要受到刁难了吧,对于这点我心里也算有数,就不知我那位祖母,还有那爱在我帅府,盛气凌人的白家老太君,这次又想出了什么好主意,要存心和我过不去呢,想必姑姑定然比谁都要清楚吧。”
金川作为周显睿安‘插’在帅府的眼线,对于这一点,除了萧瑾萱以为,恐怕就连周显御都不清楚。
因此时至今日,还把金川看为心腹的老夫人,向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瞒着对方的。
所以想知道老夫人又有什么针对她的打算,那问金川就准没有错,这么好的内应萧瑾萱自然不愿‘浪’费,而先一步知道对方的筹谋后,应付起来也会顺手很多。
一边在前引着萧瑾萱向泰宁院方向走去,金川一边摇摇头,并紧皱双眉的说道:
“哎!昨晚瑾萱小姐,实在不该那般争锋相对,白家老太君不过是想为瑾瑜小姐,找找您的晦气,但到底她不会真的把您如何。可现在到好了,这位老太君一早就对外称起病来了,言语间更是指明是被您给气的,因此老夫人叫我来传唤瑾萱小姐,叫你到近前‘侍’疾呢。”
一听这话,萧瑾萱当即愣了一愣,接着就不禁冷笑了一下,然后凝声说道:
“我当她们想出来什么新主意了,原来是准备利用装病,把恶名扣到我的头上,并以‘侍’疾为由,把我‘弄’到近前任意指使,想让我向个下人似的,伺候服‘侍’着她们,如此上不得台面的法子,也真亏得她们能给想出来。”
眼见金川不放心,还想在嘱咐规劝自己,当即萧瑾萱一摆手,示意对方不必在多言了,接着她眼底狡黠之‘色’闪过,然后便浅笑着说道:
“既然她们想演戏装病,那我就姑且去瞧上一瞧,姑姑你不必劝我了,其实就算我多加退让,我那位祖母还有嫡姐,早就视我为眼中钉了,想必我若真的退让,她们只怕会更加变本加厉的对付我,既然如此那我就和她们周旋下去,无论她们要耍什么‘花’样,我萧瑾萱都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咱们彼此之间,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第247章 :探病风波
说话间萧瑾萱已经来到了泰宁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只是才一进来,就只见得昨日被她掌了嘴的李姑姑,正站在正屋‘门’前,探头探脑的张望着。
而眼见她越‘门’进院,那李姑姑在和萧瑾萱,对视一眼后,当即双眼咕噜噜的转了一圈,接着就一撩‘门’帘,转身便进了屋子。
眼见李姑姑那把‘门’放风的模样,萧瑾萱便知道对方,定然是被派出来,留意观察她何时到来。
而只要她这前脚一迈进泰宁院,估计正屋内也就要开始上演好戏了。
像是要认证萧瑾萱的推断,丝毫不错似的,就见得她才刚刚这么猜想完,正房屋内却已经传来下人丫鬟们,一片低低的哭泣声了。
而等到萧瑾萱掀帘进去以后,就瞧见刚刚在房外,还神态自若的李姑姑,这会却伏在‘床’榻前,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声嘶力竭。
等到这李姑姑,打眼看见萧瑾萱进来了,当即就扑向对方,更是形如泼‘妇’似的大声嚷嚷道:
“都是因为你这卑贱的庶‘女’,昨日惊扰了老太君,害的她老人家一夜未眠,今个直接一病不起,如今更是昏厥过去,若是我家主子,在你帅府有个好歹,咱们国公爷可是孝子,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李姑姑嘴里说到的国公爷,指的的老太君的大儿子,现任的华国公白东阳。
白东阳虽无官职加身,只是为闲散国公爷,可是他迎娶的夫人,也同样是皇室公主,更是明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成安公主。
所以如今李姑姑,将白东阳给搬了出来,言语间真是张狂的不得了。
毕竟那白东阳,不但自身世袭大周第一国公的身份,同时还是迎娶了公主的驸马,轮亲疏明帝还是他的小舅子呢,有这几层身份在那摆着,白府的下人,向来都眼高于顶,寻常世家的人,根本都难入她们的眼。
而这会要不是跟着的赤灵,一把将李姑姑扯住了,估计对方还真敢干出,上前对萧瑾萱动手的事情出来,毕竟白家的人一向蛮横惯了,这奴才的脾气,也是个顶个泼辣的厉害。
而萧瑾萱望着,被扯住动弹不得,还不住哭嚎咒骂着她的李姑姑,当即温婉的神情,瞬间一沉,并对身边的竹心吩咐道:
“给我狠狠的掌嘴,看来昨天十几个巴掌,还是没叫这老刁奴长记‘性’,我身份在如何卑贱,也不是你这个卖身为婢的东西,能任意咒骂轻视的,如今你还妄想对我动手,你是白家的下人又如何,我现在便直接叫人将你‘乱’棍打死,丢出去喂狗,国公府难道还会叫我萧瑾萱给你赔命不成。[]”
一听萧瑾萱这话,房内萧家的丫鬟婆子,当即都是身体不禁一抖,头低得死死的,看也不敢去看萧瑾萱一下。
毕竟作为帅府的下人,前阵子萧瑾萱如何在府内对细作用刑,那毒辣的手段她们很多人都是亲眼瞧见过的。
因此对方说要将人‘乱’棍打死这话,白家的下人或许只当萧瑾萱,是恐吓之谈,可萧家的一众下人们,却知道自家这位庶出小姐,是绝对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而早就看李姑姑这个恶婆子来气的竹心,如今在萧瑾萱身边历练的,在不是昔日扬州时,那个掌嘴兰芷几下。反倒吓得自己哇哇大哭的小丫头了。
当即就见她将右手袖子一撸,照着李姑姑,一夜过去还没彻底消肿的脸,就将巴掌一个接着一个的轮了下去。
响亮的巴掌声,伴随着李姑姑的翱,瞬间在屋内响起了,而萧瑾萱却气定神闲的来到软榻前,望着紧闭双目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白家老太君,心里就不禁冷笑一下。
要不是事先金川就告诉了她,对方是有意装病,萧瑾萱恐怕还真要被老太君,那要死不活的模样,给糊‘弄’过去不可。
而如今对方躺在‘床’上,身边的下人却在被她惩处,估计老太君这会心里必然难受的很,萧瑾萱到是想看看,对方这病到底还装得下去多久,她非得‘逼’的老太君自己醒过来不可。
当即将目光从老太君身上收回,萧瑾萱就看向了老夫人,然后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的说道:
“祖母,既然老太君病了,就该即刻进宫请太医为她诊治,如今这满屋白家的下人,哭哭啼啼成何体统,知道的是她们担心老太君的身子,不知道还以为这泰宁院里死了人呢,适才孙‘女’没近屋前,听见这一片的低哭声,可真是吓得不轻呢,毕竟您和老太君年事已高,我以为是您二老出了什么意外,这才引得举院痛哭。”
闻听这话,老夫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老太君装病昏‘迷’,可她却险些没被气得真的昏厥过去。
萧瑾萱这话里的意思在明显不过,无外乎是在暗指,这一屋正哭啼的白家下人,实在像是在给人送终一样,想到自己的泰宁院内,这哭声一片的样子,确实太过不吉利,当即老夫人脸‘色’就有些难看了。
这一出下人痛哭的戏码。其实是为了突出老太君病的不轻,借此加深萧瑾萱的罪过,可如今到被这个庶出孙‘女’的几句话,泼了她自己满身的晦气,当即老夫人这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而一旁的萧瑾瑜闻听这话,当即就神情不悦的站了起来。
这两位老人家,如今就是她最大的倚仗,她可由不得萧瑾萱,真的言语冲撞气坏了她们,否则到时谁还能给她撑腰做主。
“瑾萱妹妹,你这话说的太过难听了吧,白家的下人会暗暗啜泣,那是因为担心外祖母的身体,而若非是你昨日说话放肆,气恼了外祖母,她老人家如今又怎会病倒,所以这一切说起来,全部都是你给害的。”
闻听这话,还没待萧瑾萱开口,因为老太君是贵客,所以这一病倒,赵氏母‘女’也是一并要过来探望的,因此只见得萧瑾玟站起身,然后便雅静的先一步讲道:
“瑾瑜妹妹这话未免说的太过片面了,如今老太君为何而病,御医没来诊治之前,你怎么就能确定是瑾萱造成的呢,至于那李姑姑,适才言语确实不当,这是咱们大伙都亲眼得见的,瑾萱处置她也是理所当然,否则我帅府的千金,被国公府的下人顶撞了,却还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那我萧家的脸面岂不是就要落下了。”
萧瑾瑜向来和萧瑾萱,言语间总是借着嫡姐的身份,有意相压上几分。
可萧瑾玟是大房嫡出,帅府的大小姐,比起萧瑾瑜单轮在府内的身份,那还要尊贵上几分,因此见她开口,萧瑾瑜还真不好在说什么,也只得咬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闭口不言了。
而萧瑾萱此时,却微微的冲萧瑾玟这位大堂姐,投以一记感谢的目光。
但该办的事情,她却也不会含糊,既然昨晚还没震慑住老夫人这些人,那她不建议在下几回狠手,叫她们彻底忌惮自己。
当即就见萧瑾萱拿眼神扫视了一下,如今已经不敢在哭出声来的白家下人,知道能进这屋内伺候的,必然都是老太君的贴身婢‘女’,当即她就来到赵氏面前,并轻声从容的说道:
“大伯母,如今这些白家之人,在我帅府没有丧殡的情况下,竟然在祖母的院子里放声大哭,做出如此不吉利的事情,就算她们不是我萧家的下人,但侄‘女’还是想请您,按照我帅府的家规依法惩处,想来国公府既然是皇亲国戚,就算事后知道,也只会赞同我们萧家的做法,而不会无理取闹,心生怨恨才对。”
白老太君是老夫人请来的靠山,这点赵氏自然也清楚,能把白家人快点赶出帅府,这也是她如今急于想做的事情。
而眼下萧瑾萱一回来,就帮她把当家权从新夺了回来,如今对方说什么,赵氏那都定然会全力配合的。
当即就见赵氏忙点了点头,然后拉住萧瑾萱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接着满脸欣慰的说道:
“瑾萱真是孝顺,为了你祖母,当真是考虑的很周详呢,这些下人哭哭啼啼确实晦气,若不严惩岂不显得我萧家太没规矩,既然侄‘女’一片孝心,要如何惩处大伯母将这权利都‘交’给你,但瑾萱切记要把握分寸,小惩大诫即刻,我白萧两家是世‘交’,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赵氏如今明面上看着,事事以萧瑾萱为先,而且还愿意放权给对方,当真怎么瞧,都是一位明理亲和的好伯母。
可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如今她会全权‘交’给萧瑾萱处理,那也是存着‘私’心的,因为赵氏确实很想‘逼’走白家的人,可同时她又不想得罪了国公府。
因此这会撇清关系,叫萧瑾萱在前出头,到时就算国公府的人心生不满,她也可以全推到这个侄‘女’的身上,自己就可以独善其身了。
不得不说,掌家数月以来,赵氏这心机也确实又深了不少,只是她自以为这小聪明耍的不错,殊不知萧瑾萱向来‘精’于筹谋,对方这点心思她几乎的一眼就看透了。
其实从赵氏亲迎出城,并急于拉着她回府时,萧瑾萱就知道这位大伯母,心里的如意算盘,就是自己隐在背后,让她冲在前面和老夫人相争相抗。
不过赵氏的想法,萧瑾萱虽然察觉,却也不愿和这位,前世对她毕竟有恩的大伯母,在多计较什么。
而且就算赵氏不利用她,萧瑾萱也会为了省去日后的麻烦,将白老太君‘逼’出帅府去的。
所以这位大伯母既然如此想避嫌,她也没必要一定把对方拖下水,权当看在昔日的恩情上,她就在当这么一次出头鸟,那也不是什么多了不得的事情。
因此眼见赵氏,把惩处的权利‘交’给自己定夺,当即萧瑾萱就将手一挥,直接指向了跪在地上,白家那些如今已经惶恐不安的下人,接着就冷声吩咐道:
“金川你是泰宁院的掌院姑姑,大伯母如今当家,她既然将这事‘交’给我来处理了,想必对于我的吩咐,姑姑定然会欣然领命吧。”
金川本就是周显睿的人,但在明面上,她还是立刻做出为难的神情,并向老夫人那看了一眼,接着才故意不情不愿的说道:
“瑾萱小姐是主子,大夫人是掌家人,既然夫人发话了,那小姐尽管吩咐便是,奴婢一个下人岂有不听的道理。”
第248章 :都在演戏
金川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就算她心里巴不得能帮到萧瑾萱,但至少在明面上,她还是要让老夫人觉得,她并非是心甘情愿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而萧瑾萱闻言,眼底闪过笑意,接着也公事公办的直接说道:
“既然金川姑姑愿意听命行事,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了,那如今这屋内的白家下人,还不赶紧都给我绑了,府中未有丧殡之事,我祖母也健在安康,她们如此哭泣不休,简直晦气至极,每人廷杖二十,即可行刑。”
这下原本仗着白老太君撑腰,最近几日在帅府作威作福惯了的,这些国公府的下人,眼见萧瑾萱连李姑姑都给打了,如今对她们的惩处想来也不似作假。
当即几个年纪小些的‘女’婢,即刻就跪着爬到老夫人的‘床’榻旁,然后哭喊着叫自家的这位老祖宗,赶紧相救求情。
毕竟老太君装病,不过是为了诬陷萧瑾萱,从而寻得机会难为对方罢了。
因此这白家的下人,事先都是得了知会,适才低哭不过是配合演戏罢了,要是知道假哭的结果,是要换来一顿板子,那就是借她们个胆子,这些人也不敢在泰宁院哭出一声来啊。
萧家的下人,这两天也没少受白家下人的气,明明大伙都是做奴才的,可白家人来了帅府,仗着老太君撑腰,平日可没少逞威风。
因此眼见萧瑾萱下令拿人,从‘门’外冲进来的家丁,那真是一点不客气,扯着白家下人就往院外拽去,而在那屋外面,一应的板子早就速度极快的备好了。
而其实直到这会,屋内那从未间断过的巴掌声,才在萧瑾萱的扬手间,算是将将停下来了。
而再瞧如今的李姑姑,那张脸早就青紫一片,印上无数的巴掌印了,甚至连眼眶边都已经充血肿胀起来,嘴角也流着鲜血,整个人若非被赤灵死死的抓着,恐怕早就瘫软在地上,昏死过去了。
萧瑾萱这会已经来到李姑姑的面前,扭头看了眼,仍旧装成昏‘迷’,躺尸般不动一下的白老太君,当即她就勾起一丝轻笑,然后不温不火的说道:
“李姑姑身为掌事人,调教不好下人,自己还多次以下犯上,如今老太君病了,非但不懂的第一时间去请御医,却在这里和我胡搅蛮缠,若老太君真有个闪失,李姑姑实在难辞其咎,这种人若是还留在主子身边,恐怕老太君早晚要深受其害,依我看打你一顿板子,实在罚的太清了,像你这种糊涂东西,留你还有何用,直接杖毙了吧,死了拖出府去即刻,就不必再来回禀了。[]”
她这话一出口,正在屋内因为即将受刑,而哭爹喊娘的白家众下人们,几乎是商量好了似的,瞬间全部都鸦雀无声了。
赏一顿板子,和要了人的‘性’命,那完全是两个概念,白家的下人们,真怕自己在多哭喊一句,惹着帅府这位身份明明不高,权利却大得吓人的,庶出千金的不快,李姑姑对方说杀都杀,她们受点刑就能保下‘性’命,如今看来还真是万幸了。
因此就见得适才,还死活不愿出去受刑的白家下人们,这会都不用萧家人动手,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几条‘腿’似的,争相都向外跑去,深恐出去的晚了,在被萧瑾萱盯上,到时对方轻飘飘在吐出杖毙二字,那她们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而在瞧如今,端坐在最上首位的老夫人,虽然神情还很沉稳,但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暴‘露’出她如今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究竟是如何的了。
恐惧和深深的无力感,这便是萧老夫人,如今最直观的感受,其实在泰宁院称病那段时间,萧瑾萱重罚细作的事情,她事后不是没听说过,当时的情景是多么的可怕。
但是听人说和自己亲眼看见,总是感觉不同的。
而如今眼见萧瑾萱,就这么气定神闲的,把满屋的人都给责罚了,更是直接就打算要了那李姑姑的‘性’命,当即老夫人真是觉得手脚发冷,更加打怵这个庶出的孙‘女’了。
老夫人执掌帅府这些年,也不是没重责过下人。
但是向萧瑾萱这么神情温婉,一丝情绪‘波’动没有,就这般眼也不眨的,要了别人的‘性’命,这种狠劲真是叫她看了,也有点自愧不如,深为的忌惮不已。
而在说萧瑾瑜,离府数月,她对于萧瑾萱的认识,还停留在对方身份卑微,不得不屈服于她这个嫡姐,被老夫人死死压制的认知上呢。
毕竟在钱云鸿一事上,萧瑾萱那会还是隐在背后,和老夫人的几次抗衡,也都远没现在这般凌厉,更是没有在帅府内大开杀戒过。
可是数月的时间,萧瑾瑜就算不想承认,可也不得不面对一个让她很不甘心的现实问题。
那就是萧瑾萱,这个她的亲庶妹,貌似如今已经不是老夫人能压制住的了,甚至哪怕她请来了老太君做靠山,对方也似乎并不放在眼里。
望着李姑姑神志不清,满脸肿胀的被拖出了房间,萧瑾瑜不禁有些害怕的掩住了嘴。
知道对方这是要被带去杖毙而死了,当即在看向萧瑾萱时,她的眼中恐惧之‘色’,不禁难以掩饰的流‘露’了出来。
在这之前,萧瑾瑜虽然在萧瑾萱的手里,就没占到过一丝一毫的便宜,可是在她的内心深处,也从未觉得这个庶妹比她强,甚至因为对方出身卑贱,萧瑾瑜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但是直到这一刻,眼见萧瑾萱如今在帅府内,已经有了她无法媲及的震慑力,在府外更是与皇室甚至后宫,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
萧瑾瑜忽然觉得,自己与这位庶妹之间的差距,似乎一下子变得尤为的遥不可及,而这个被生生甩在后面的人,却是她这个嫡出的姐姐。
而再说如今,那被请来当靠山的白老太君,她现在已经顾不上装病,给萧瑾瑜撑腰了,甚至有点自顾不暇的感觉了。
尤其是在听到李姑姑,这个跟了她多年的老仆,竟然要被活活杖毙而亡,当即老太君这昏‘迷’,是真的在难维持不下去了。
因此就见她在李姑姑被拉出‘门’口的前一刻,就双眼故作昏‘迷’刚刚苏醒的样子,极为缓慢的睁开了,然后声音也特意极为虚弱的说道:
“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吵闹啊,李姑姑呢,本君口渴的厉害,还不赶紧倒杯茶给我喝。”
一见装昏许久,如今可算是再难演下去的老太君,开口说话了,萧瑾萱心里不禁鄙夷的暗笑一下,接着示意那拉着李姑姑的人不必理会,直接拖走就是。
接着她这才自己走到茶几边,并亲手倒了杯茶,然后笑的一脸温婉的来到了‘床’前,并将茶水递到了老太君的嘴边,接着还不忘嘱咐的说道:
“老太君这茶是新沏的,难免有些烫,您可一定要当心些。”
眼见萧瑾萱将她带来帅府的下人,一个不落全拉出去打了板子,可如今对方却像没事人一般,竟还亲自要喂她喝水。
当即老太君这心里,只觉得异常堵得慌,更是把茶杯一推,语气不善的说道:
“谁要你的服‘侍’,本君用惯了李姑姑,还不赶紧把她给我找来,你这小小的庶出‘女’,昨晚已经气的本君整夜未眠了,难不成如今你还嫌气的老身不够,又要给我添堵不成。”
白老太君一心想救回李姑姑,毕竟对方是她身边的老人了,这要真在帅府被杖毙而亡,那她身为主子的,这脸面岂不是全丢尽了。
就在老太君还想威‘逼’着萧瑾萱,赶紧把李姑姑放了,从新把人领到她面前来时。
却只见的,萧瑾萱已经满脸颇为惶恐的站起身,然后极为诚恳的歉然说道:
“老太君您别动怒,真气坏了身子,瑾萱如何担待的起,不就是个下人嘛,我这就让她回来便是了,不过您既然口渴了,还是先喝杯茶水吧。”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就脾气极好的,再次将杯子递向了白老太君,就连神情间,也满是一副恭谨的模样。
眼见得萧瑾萱,可算在自己面前低头说了软话,当即老太君心里觉得异常解气,而望着这递来的茶水,更是神情倨傲的,又给一下推了回去。
可是这次萧瑾萱手中的杯子,在一推之后,当即就在她的低呼声里,径直向着老太君的身前洒了过去。
这一变故实在太快,等到众人上前时,颇为滚烫的茶水,早就浸透了细软,淋的老太君前襟全是,而对方向来养尊处优,当即就被烫的惊呼连连,就连面‘色’都给吓白了。
而离得最近的萧瑾萱,虽然第一时间,就取出绣帕为老太君擦拭水迹,但她那双低着的双眸深处,一丝冷意却转瞬即逝的划过。
知道老太君心高气傲,所以她一服软,对方反倒会觉得她怕了,接着就会变本加厉的想折辱她。
因此这第二次递去的茶,老太君会给推回来,这早就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了,当即她就借着对方这蛮横,半点不给人留情面的举动,直接把茶水泼在了对方的身上。
反正这位老太君,倚老卖老,身为白家的人,却一定要来管帅府的事情,还准备假借昏‘迷’为难于她。
既然对方这般爱演戏,萧瑾萱也不建议,借力打力也陪着对方,在上演一出茶杯脱手的戏码,至于她是有意还是无心,其实在场的人彼此自然心里都是有数的。
而萧瑾萱就是要借此警告这些人,以后少在她面前‘弄’这些,假病装死上不得台面的勾当。
因为若论演戏,不是只有老太君会,她萧瑾萱也并不怯场,而且一但她开始还手,那这出戏可未必就那么好唱下去了。
第249章 :明帝宣召
众人一番手忙脚‘乱’后,老太君总算从新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
心里清楚萧瑾萱就是有意,将那杯茶水泼向她的,当即老太君真是在也躺不住了,直接起身满脸怒容的来到萧瑾萱的面前。
伸手一指对方,接着她就气急败坏的说道:
“好你个萧瑾萱,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先是抓了我的人,现在又把茶水泼到我的身上,依本君来看,最该被拖出去杖毙的,根本就是你这个小贱人。”
几乎是老夫人这话音才一落下,还没待萧瑾萱开口说话呢,只听着从‘门’外面,就传来一道男子略带尖细的声音:
“要不是本公公心知,自己还不至于糊涂到走错府‘门’,听见老太君的声音,邓昌我真以为自己来的不是帅府,而是华国公府呢,您老这是和谁生气呢,要是叫圣上知道了,定然要为您担心了。”
随着这话语落下,就见得从敞开的房‘门’外,身为御前总管大太监,明帝的心腹宦官邓昌,已经眉眼带笑,一团和气的走了进来。
一来到近前,望着正被老太君拿手,都快指到鼻尖上的萧瑾萱,邓昌当即“哎呦”了一声,然后就犯愁的说道:
“你瞧瞧,你瞧瞧,瑾萱小姐呦,咱家还真是没想到,惹恼了老太君的竟然会是您,不过据我所知,瑾萱小姐可向来温婉端庄,到底是何缘由,竟然会叫您二位起了冲突,不知小姐可否能说给咱家听听呢。”
眼见明帝御前的红人,邓公公竟然突然来了,当即老夫人都亲自起身相迎了上来,并不解的忙说道:
“邓总管,您今个怎么来了,而且就算过府,也该叫‘门’卫通禀一下的,否则岂不是显得我帅府太不懂礼数了。”
眼见自己同萧瑾萱说话,老夫人却先开了口,当即处事圆滑的邓昌,赶紧给对方请安问好,然后这才笑呵呵的说道:
“本来是通传的了,只是咋家候在外面,虽离得老远,却听见了阵阵杖刑的声音,一时忍不住好奇,这才自己走了进来,冒犯失礼之处,还请老夫人切莫怪罪才是。而咱家今日前来,是奉了圣上口谕,宣召瑾萱小姐进宫的。”
其实适才邓昌,确实被‘门’卫迎进来后,便要直接去连翘院宣萧瑾萱进宫的,可进了府后,才得知对方如今身处在泰宁院内。.
因此邓昌也只得又往泰宁院赶来,可才到了外面,阵阵哭喊杖刑的声音,就传进了他的耳朵,当即他就以为萧瑾萱出事了,这才顾不得许多,直接就闯了进来。
毕竟周显御将萧瑾萱记挂在心,明帝又甚为疼爱这个儿子,因此对于萧瑾萱的过往,自然是要详加调查的,而负责这件事情的人正是邓昌。
其实与萧瑾萱,邓昌只有几面之缘,甚至彼此都没说上什么话,但这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在他的眼里无论是气度还是仪态,那都是百里挑一的。
可是经过调查后,邓昌才惊讶的发现,萧瑾萱竟然有那般坎坷的幼年遭遇,他甚至都想不明白,这个卑微可怜到近乎不幸的少‘女’,到底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没人天生就喜欢给人当奴才,尤其是进宫做了太监,那一辈子注定就是断子绝孙的命,邓昌也是如此,若非幼年时处境艰辛,他也绝不会走上这条为奴一生的道路。
所以对于萧瑾萱的遭遇,邓昌内心里还是有那么几丝,感同身受的怜悯之情,尤其是在调查后,他也深知老夫人一直不喜欢这个庶出的孙‘女’。
而也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邓昌在听见行刑的声音时,第一反应就以为萧瑾萱遇难了呢。
加上对方还是被明帝点名宣召的人,他自然要尽力相护,不能让对方有丁点的闪失,然后好同他顺利的进宫面圣。
而等到邓昌这一闯进来,才发现似乎是他自己想错了,萧瑾萱不但毫发无伤,反倒是白家的老太君似乎被气的不轻。
已经人老成‘精’的邓昌,如今哪里还看不出来,这吃亏的根本就不是萧瑾萱,反倒是白家的人栽了跟头。
当即他心里暗笑不已,却还是有心相帮对方一下,毕竟萧瑾萱那可怜的身世,总是潜移默化的引起邓昌的共鸣,让他想起自己幼时不堪回首的境遇。
而闻听邓昌此行,竟然是为了宣召萧瑾萱入宫的,当即满屋的人神情都不禁微微一变,就连老太君都把伸出的手指,缓缓的放了下来。
毕竟如今可是明帝传唤,加上早就有风声传出,萧瑾萱即将赐婚给周显御,如今在邓昌面前,就是连老太君也不得不收敛几分了。
而趁着这个空档,萧瑾萱忙含笑的,同邓昌福身见礼,然后这才开口,回答了对方适才对她的问话。
“邓总管想必是误会了,老太君是我帅府的贵客,瑾萱怎么会冲撞了她呢,只是适才我手脚笨拙,竟然连斟茶倒水都不会,结果好好的一杯茶水,全都撒在了老太君的身上,她老人家会恼火与我,那也是应该的。”
邓昌那可是御前的人,老太君虽然是皇室中人,还是嫡公主出身,但他却不甚忌惮,当即就眉‘毛’一皱,故作惊讶的说道:
“怎的老太君来帅府做客,还得瑾萱小姐亲自服‘侍’不成,您可是帅府千金,身份尊贵干不得我们这些奴才做的事情,出了差错也是在所难免,不过一位千金小姐,竟然亲自做起下人的事情来了,这等怪事咱家可真是闻所未闻,想必回宫讲给圣上听了,万岁必然也会十分感兴趣呢。”
这话一说完,邓昌就意有所指的,拿眼角瞟了老夫人一眼。
而这轻轻的一眼瞟来,当即却让老夫人心里就是一沉,她如何看不出,邓昌是在有意维护着萧瑾萱。
而且身为帅府千金,哪怕只是个庶出,也确实没有斟茶服‘侍’人的道理,若这事真的传扬出去,外人必然会说她重嫡轻庶,落下个苛责晚辈的名声。
而老太君这会神情也有些不安起来,虽然她是明帝的皇姑母,但皇家人尊卑远在亲情之上,若是她在帅府的言行,被这位皇帝侄儿知晓了,对方就算不说什么,恐怕也会心生芥蒂不可。
毕竟萧瑾萱极有可能,成为明帝的儿媳,可如今她却在这里难为对方,还被邓昌看个正着,当即老太君这心里就是叫苦连连,觉得自己这运气,实在是不怎么好。
而眼见得屋内的的两位老夫人全都不言语了,邓昌这才笑着对萧瑾萱一弯腰,然后颇为恭敬的说道:
“瑾萱小姐,既然圣上召见,您还是随咱家赶快进宫吧,至于这里斟茶倒水的事情,我想偌大的帅府,定然会找到顶替你的人,而且我瞧着瑾瑜小姐就很得空,老太君还是对方的外祖母,这给自家长辈尽孝的事,还是叫自家人来的好。”
话一说完邓昌就做了个请的姿势,显然是要带着萧瑾萱直接离开,避免对方在被老太君等人纠缠。
而萧瑾萱在冲着邓昌,感谢的点了点头后,却没有立刻就走,反倒是走到‘门’前时,又停下脚步说道:
“老太君,适才瑾萱一时不慎,将水泼到您的身上,我真是万分过意不去,但这一耽搁,如今我才想起,您不是叫我将那李姑姑从新叫回嘛,可适才我却给她下了杖毙之刑,如今过去了这么久,恐怕对方早已毙命,这下是真的没法在回您身边伺候了。”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脸上的惶恐愧疚之‘色’忽然一敛,下一刻就神情冰寒,眼带嘲讽的冲着老太君笑了一下,接着便一转身,随着邓昌离开了。
而在瞧白家老太君,这会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门’,满脸尽是愤恨之情,张嘴要说什么,却因为过于的生气,而一个字也讲不出来了。
紧接着,就瞧见这位国公府的老祖宗,直接两眼一翻,竟然当场昏死了过去,这下到好,她如今是真不必在装病了,而是活生生的被萧瑾萱,给气倒在了房中。
老太君年事已高,这要真在帅府出了什么意外,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母家国公府解释,当即忙将金川叫来,然后就焦急的吩咐道:
“赶紧去找大夫,然后金川你亲自去趟国公府,务必叫吴夫人来一趟,她是老太君的儿媳,真有个三长两短,有她在近前,咱们才不必落下埋怨,你这就赶紧去办,片刻的时间也耽误不得了。”
帅府内如今,又是一片的人仰马翻,而作为始作俑者的萧瑾萱,此时却已经进了皇宫,并且神情宁静,气度温婉的站在御书房‘门’外,静等着邓昌进去通禀完,接着她便可以被宣进去了。
而并未等上许久,就见得殿内便跑出一名小太监,一到萧瑾萱的近前,他便恭敬带笑的说道:
“瑾萱小姐,圣上传您进去了,如今深秋见冷,这是为您准备的手炉,这一路赶来您辛苦了,赶紧拿着暖暖身子吧。”
能在殿前伺候的,那就没有不机灵的人,当即萧瑾萱谢过对方,并伸手接来小太监递给她的紫铜手炉,然后便跟着对方走进了御书房内。
一进来后,萧瑾萱便规规矩矩的,给端坐在龙案前的明帝,行了跪拜大礼。
而等到她礼成后,明帝当即就笑着忙说道:
“瑾萱快起来吧,这大理石的地面冰寒的很,这段时间你在外面受苦了,在朕面前无需多礼,赶紧在旁坐下吧,知道你喜欢‘花’茶,我命人给你预备了盏茉莉茶,你快喝喝看,可还合你的心意。”
明帝这没有架子,关怀备至的举动,开始时萧瑾萱确实不适应,可深知对方是因为周显御的关系,所以才对她爱屋及乌,发自真心的关怀备至以后。
萧瑾萱如今在明帝面前,也没初见时那般拘束了,当即就道谢一声,然后也不矫情的即刻起身。
等到坐稳以后,立刻依言捧起‘花’茶便饮了一口,接着她的面上就闪过欣喜之‘色’,并惊讶的望了杯中的茶水几眼。
第250章 :婉拒赐婚
萧瑾萱虽不敢说自己是品茶的名家,但对于‘花’茶,她因为向来偏爱,所以只要浅尝,那便即刻能喝出好坏来。(.)-79-
虽然如今她手里这杯茶看似简单,可茉莉的芬芳香气,仿佛没有外‘露’一点,全部都浸在这一杯茶水里。
如此返璞归真,卓尔不凡的沏茶手法,萧瑾萱自问是做不来的,当即忙又喜爱的连饮了好几口。
看着萧瑾萱确实喜欢杯里的茶,当即明帝也龙心大悦的笑了笑,接着就对邓昌吩咐道:
“御膳房今日负责配茶的,重重有赏,日后瑾萱进宫所用的茶水,全由这位茶师负责。”
一听这话,邓昌自然赶紧去安排打赏的事情,而萧瑾萱也忙起身叩谢皇恩。
眼见萧瑾萱竟又跪下了,当即明帝就从龙案前起身,然后亲自扶对方起身后,便就近坐下,并随和的说道:
“瑾萱啊,告诉你这丫头不必这么多礼了,显御初回京师总要回军营巡查一番,等他忙完了,朕便亲自给你们赐婚,到时咱们可真就是一家人了,你们这俩孩子能逢凶化吉,并走到一起朕这心里也倍感高兴。”
眼见明帝话锋一转,竟然提到了赐婚一事上,当即萧瑾萱非但没‘露’出欣喜之‘色’,反倒眉头微皱,神情‘露’出一副思索之‘色’。
明帝身为皇者,那双眼睛早就练就的极为老辣,当即他就看出了萧瑾萱的为难,甚至还有眉宇间那丝不愿之‘色’,心里微微吃惊,他就不禁狐疑的问道:
“丫头,难道我给你和御儿赐婚,你还心有为难不成,你二人坠崖之时,共患过生死,显御对你一片真心,这些朕都看在眼里,难道你还有何顾虑不成。”
闻听这话,萧瑾萱当即就点了点头,在明帝面前,她也不想隐瞒什么,因此忙凝声说道:
“圣上愿意成全我与御王殿下,瑾萱感‘激’涕零,可是毕竟顾清歌才赐婚与殿下不久,虽然对方如今不在了,但瑾萱还是觉得不宜立刻赐婚,这对显御的声望终究不好。”
这个顾虑,早在她初次见明帝时就已经提过了,而就见萧瑾萱话语一顿,紧接着又说道:
“而瑾萱除了担心殿下的声誉,还有一个原因,也让我不能现在就接受这份赐婚,圣上应该知道我萧家是有祖训的,凡是萧家的‘女’子,都不可以嫁入皇室,因此在没有得到祖父的应允前,瑾萱身为萧家族人,也实在不敢违逆先祖定下的规矩。(.好看的小说”
对于今生还未能谋面的祖父萧三江,萧瑾萱的心里还是颇为尊重和钦佩的。
因为在前生时,这位祖父常年镇守边境,所以萧瑾萱来到京师后,也只有幸见过老人家一次。
而那个时候她已经嫁给季凌风,成为状元夫人了,而她这个替嫁的庶‘女’,被帅府利用完,几乎已经没人在想起她的存在了。
可是萧三江回京后,帅府内举行家宴时,这位老祖父竟然想起她这个孙‘女’,还亲自派人去状元府,邀她回家一起吃团圆饭。
在萧瑾萱的记忆里,萧三江虽然是赫赫战功的元帅,可‘私’底下却是一位极为和蔼的长辈,尤其是对待她,也颇为的怜爱照顾。
而有这位祖父相护的那段时间,是萧瑾萱在京师内过得最舒心的日子,就连萧家的其他人,至少在面对她时,也都会流‘露’出一丝敷衍的笑意。
因此明帝赐婚,没有得到祖父的应允,萧瑾萱出于家训,还有对这位长辈的敬重,都只得婉拒下这段婚缘。
而且她与周显御苦尽甘来,他们彼此的心意已是互相知晓,相守不弃就足够了,至于准王妃的身份,明帝亲自赐婚的风光,这些萧瑾萱并不太在意。
而眼见萧瑾萱的顾虑,竟然是来自帅府内的祖训,当即明帝觉得对方思虑也很周到,而且对于萧家‘女’子,不嫁皇室这点,他比旁人更明白里面的深意。
萧家一‘门’掌有大周近半的兵马大权,正所谓功高盖主,虽然萧家军确实骁勇善战,但对于皇帝总归是把双刃剑。
深恐萧家人参与到党政之中,到那时朝堂势必不稳,甚至一个‘弄’不好就会发生兵变,届时改朝换代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为人臣者忠心为上,萧家满‘门’忠烈,因此为了消除历代皇帝的忌惮戒心,也为了避嫌保一族永昌,这才定下萧家子‘女’不得嫁娶皇室的规矩。
萧家之人,男子不娶皇室公主,‘女’子不入宫为妃,更不嫁皇子王孙。也是因为萧家一向只忠皇上,不涉及半点‘弄’权之事,所以向来很得圣心信任,虽独揽军权,却是历代皇帝的肱骨之臣。
如今明帝想将萧瑾萱,赐婚给周显御为妃,虽然他是九五之尊,金口‘玉’言萧家就算碍于祖训,也不得不遵旨照办。
可是明帝也是存着‘私’心的,他想促成爱子的婚缘不假,可又不想破了萧家的规矩,更不想看见萧家的其他人,和皇室沾染上任何的关系。
因此被萧瑾萱这么一提醒,明帝也觉得赐婚一事,还当真不可‘操’之过急,必须想出个解决之法才行。
思索良久后明帝忽然眼睛一亮,接着呵呵一笑的说道:
“你萧家的祖训,往小说你身为萧家‘女’,违背就是不孝。往大了说,萧家不与皇室沾亲,这个规矩若是破了,也绝非是朕乐见其成的,因此思来想去,既然瑾萱你本就是萧家庶出,并非嫡出子‘女’,那朕就给你寻一位皇室宗亲,到时在将你认作对方的义‘女’,然后朕在给你封个郡主的头衔,让你以宗亲义‘女’的身份下嫁御儿,如此既不违逆萧家祖训,还可将你的身份往上在抬一抬。”
明帝这法子,虽然有些偷梁换柱的意思,但确实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
甚至明帝如今,在心里都把人选定好了,在京师城内,就住着一位颇受他敬重,在朝堂上影响力也很深的永昌王。
这位王爷虽与明帝不是一母所生,但在明帝登基时,却予以极大的帮助,加上对方的生母,是先皇的贤妃,正所谓母凭子贵,由这位王兄收萧瑾萱为义‘女’,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虽然明帝是很满意萧瑾萱,但对方毕竟是妾室所生,一个庶出配嫁皇子,总归有些上不得台面,说出去也委实不算好听。
但若是永昌王,愿意收对方为义‘女’的话,那明帝就可封萧瑾萱为郡主,到时对方的身份被这么一抬,那与周显御也算是相得益彰,更加的般配了。
虽说封号头衔那都是虚名,可是这世间的人,有太多就是为了这么一个虚名,奔走奋斗一生,甚至不惜搭上了‘性’命。
萧瑾萱如今是帅府千金不假,可是庶出的身份,却叫她无法真正的融入世家千金,嫡出贵‘女’的圈子里去。
可一旦她若真成了郡主,往日这些瞧不起她的千金小姐们,必然会因为她身份的改变,从而转变自己的态度,趋炎附势,捧高踩低,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而萧瑾萱这会眼见明帝为了自己,竟然连这种法子都给想出来了,说心里没有半分感动,那绝对是假话。
她的‘性’子一向如此,别人对她好一分,萧瑾萱必然会报以十分的感‘激’,而且会铭记一辈子,轻易不敢相忘。
因此心知明帝与周显御,这对父子间的感情是对方最大的心结,因此萧瑾萱已经打定主意,若有机会她定然要从中调节,倘若能帮他们二人和好如初,她也算报答了明帝的关护之情了。
而眼见赐婚之事,还得费些思量才能促成,明帝也要与永昌王商量下才行,因此这事还当真是急不得,所以话锋一转,他就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适才邓昌回来,已经和朕都说了,我那位皇姑母想来是心疼外孙‘女’,这才去了帅府暂住,不过她有意刁难与你,到底是不应该,但念及她毕竟年迈,能避让的地方瑾萱也切莫在多做计较,尤其是茶水泼衣的事情,你这丫头下次可不许这般胡来了。”
萧瑾萱侯在御书房外,邓昌先行进来同明帝通禀时,顺带就将帅府内,对方如何廷杖白家下人,又怎么和老太君起了冲突的事情,都顺嘴提了一下。
早就知道萧瑾萱,不是个好欺负的,但明帝还真没想到,对方这胆子还真大,连国公府说得罪就给得罪了。
想到周显御这个爱子,就是个任‘性’妄为的‘性’子,如今他给对方选的这媳‘妇’,又是个善于谋略筹算的。
当即明帝都有些头疼了,觉得这两人要凑到一起,恐怕这长平城都得被掀了天去,以后让他费心的时候,想必是少不了的。
而萧瑾萱眼见自己在帅府内的事情,明帝竟然已经都知道了,如今相处的久了,她在这位皇帝面前,确实越发的像个晚辈似的,也没那么拘束了。
因此当即她便直接说道:“陛下明见,非是瑾萱要与那老太君为难,实在是她就不该来管我帅府的事情,我与自家那位嫡姐不睦已久,孰是孰非也是我二人间的事情,怎的老太君就仗着自己身份贵重,就要跑来横加压我一头,如此做法实在难叫人心服,至于那杯茶水,也是因为老太君故意装病在先,瑾萱这才加以自保还击罢了,也好叫她们知道,我也不是好糊‘弄’去的。”
萧瑾萱那谨慎的‘性’子一敛,如今这如同在长辈面前,发牢‘骚’的小‘女’儿家模样,当即明帝非但没觉得对方牙尖嘴利,反倒逗的他是哈哈大笑。
而且老太君倚老卖老,仗势欺人的作为,明帝虽然不说,但不代表心里就不清楚,当即就见他声音一扬,接着便对邓昌吩咐道:
“你去把金龙‘玉’佩给朕取来,我那皇姑母欺负了后辈,既然跑去帅府给你那嫡姐做主,那朕便给你这丫头撑回腰好了,到时朕也想瞧瞧,谁还敢轻视苛责你半分。”
第251章 :顾家败落
少卿的功夫,金龙‘玉’佩就被邓昌取来,并‘交’到了明帝的手里。(.$>>>棉、花‘糖’小‘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明帝在摆‘弄’了两下后,就将这‘玉’佩递给了萧瑾萱,并温和的说道:
“这‘玉’佩总共有五枚,显御身上也有一块,有这‘玉’佩在手,可无需通禀直接入宫,因此若真受了委屈,以后你这丫头可以直接来找朕,想来我那位皇姑母看见这块‘玉’佩,定然也能明白朕的意思,应该就会离开你们帅府了。”
明帝自打萧瑾萱与周显御坠崖后,就在彻查此事,是谁在背后动的手脚,他早就心知肚明了。
萧瑾萱‘精’于谋算,心有城府,这些明帝都清楚,可是和薛后母子,皇室中人对上,总是被动的很,若是一个不当心,掳劫坠崖的事情,就会在次发生在对方身上。
所以明帝就是有意把‘玉’佩赐给对方,借此也希望能对那些想暗中下手的人,起到一点震慑的效果。
而且以后萧瑾萱可以随意进宫,真出了什么事情,只要能及时躲避进宫内,有他庇护着,也不怕在被旁人暗害了去。
如今的明帝,虽未赐婚,可已经把萧瑾萱当成自己的子‘女’看待了。
而且对方的聪颖和稳重,也颇为和他的心意,加上萧瑾萱的‘性’子,又与已逝的柔妃很相似,明帝总是免不了,要多加照拂上心一些的了。
金龙‘玉’佩接到手里,萧瑾萱也不禁有些‘激’动,这东西说是块保命符那都一点不为过,当即她忙就要叩拜谢恩,却被明帝再次拦住了。
“好了,你这孩子坠崖后朕也‘挺’担心的,如今见你无碍朕也就放心了,趁着时间还早,你去衍庆宫吧,显御今日进宫给良妃请安,现在应该也还没走,这段时间良妃没少替你们担心祈福,你若过去她必然高兴。”
对于良妃虽然只接触过一次,但对方的端庄贤德很叫萧瑾萱敬重,当即拜别了明帝,她便由宫人领着,前往了衍庆宫。
才到了宫‘门’口,太监进去禀报后,少卿功夫就听见一阵小跑的声音传来,接着襄平那多日未见的身影,就映入了萧瑾萱的眼帘。
而在瞧这会的襄平,整个人边跑边哭,来到近前一把就将萧瑾萱给抱住了,然后放声大哭的喊道:
“瑾萱你可算回来了,你和七哥可吓死我了,我以为你死在了崖下,这辈子都看不见你了呢,我想亲自去寻你和七哥,可是母亲却把我关在宫内不许我出去半步,瑾萱我如今真是太高兴了。(.无弹窗广告)”
襄平现在会哭,其实是喜极而泣,萧瑾萱和她感情一向很好,当即眼圈不禁也微微泛红,拍着对方的后背,她有些哽咽的说道:
“快别哭了襄平,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嘛,你在不松手,我坠崖没摔死,反倒要被你活活勒死了。”
一听这话,正哭的眼泪鼻涕齐流的襄平,当即“扑哧”一声就笑了,虽然松开了手,却不依的拿手背一‘摸’脸上的眼泪,然后便向萧瑾萱的衣服上,直接蹭了过去。
“人家是高兴嘛,你还说我要勒死你,好啦我现在松开你了,勒不死你,本公主就把眼泪蹭到你罗裙上,把你活活恶心死算了,让你害我担心这么多天,瑾萱你实在太可恶了。”
话一说完,襄平又抹了一把眼泪,接着抬手就往萧瑾萱身前递去,可是这回还没等她得逞呢,手腕就先被人从身手,一把就给抓住了。
萧瑾萱一抬头,就见得周显御这会,竟然也从衍庆宫内走了出来,而对方如今正一手扯住襄平的手腕,一边满脸嫌弃的说道:
“脏兮兮的还往瑾萱身边凑,赶紧到一边自己玩去,襄平你要在敢胡闹,信不信七哥把你丢到泥沟里,让你变成小泥鳅,看你还往不往萱儿身上抹眼泪了。”
襄平看见周显御,那就和老鼠遇见猫似的,当即刚刚还和萧瑾萱胡闹的她,立刻就老实的不行,一双大眼睛更是带着讨好之‘色’,忙向周显御望个不停,那小模样别提多可怜无辜了。
眼见襄平不在胡闹了,当即周显御就把对方丢到一边去,然后便眼底带笑,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近前,声音轻柔的说道:
“昨天才回来,今日你就被宣进宫来,那老头都和你说了什么,他没有难为你吧,萱儿我陪你进去,母妃知道你来了,适才可欢喜的很呢。”
望着犹如一对璧人般,走在前面的周显御和萧瑾萱,襄平嘟着嘴,当即就在后面做了个鬼脸。
这个七哥对她时,不是凶巴巴,就是老作‘弄’她,如今一到了萧瑾萱的身边,简直温顺的像只猫。
当即襄平就鄙夷的望着周显御的背影,解气似的轻轻哼了一下。
襄平这小举动,不过是微微发泄下不满,可周显御耳力向来敏锐,当即就邪魅一笑的扭头看了她一下。
和对方的眼神一对上,吓的襄平赶紧把嘴巴捂上了,然后就假装望向了别处,在也不敢去和周显御对视一下了。
萧瑾萱心思缜密,这对兄妹俩的小举动她自然都看在了眼里,当即就不满的瞪了周显御一下,接着便停下了脚步。
“襄平你快过来,咱们一起进去吧,显御逗着你玩呢,有我在他敢把你如何,我也不会答应的。”
眼见萧瑾萱一个眼神望过去,她那位七哥立刻忙不迭的连连点头,当即襄平又在心里,将周显御嘲笑了一通后。
却还是忙笑嘻嘻的摆手说道:“不了,不了,你们快进去吧,最近父皇准许我学骑‘射’了,我今日还没去和师傅上课呢,这便先过去了,瑾萱等有空我在去找你玩哦。”
眼见着襄平话一说完,就火急火燎的离开了,萧瑾萱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叹口气说道:
“显御你看看自己,襄平是你妹妹,你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让着她些,真是半点兄长的样子也没有。”
看见了周显御兄妹二人,萧瑾萱不禁忽然间,就想起了自己远在扬州的弟弟萧文遥了,也不知道这一别大半年,对方可是长高了,是否也会时常想起她这个姐姐。
望着萧瑾萱神情间,忽然多了一丝莫名的惆怅,周显御知道对方心思重,不想说的事,就算问了估计也探究不出什么。
当即他忙一下拉起萧瑾萱的手,边往良妃的正殿内走去,便轻笑朗声说道:
“自己低着头,又在胡思‘乱’想什么呢,等见过母妃后,一会我亲自送你回帅府,而且我还有一件礼物要送你,萱儿不妨先猜猜是什么。”
眼见周显御如今,竟然旁若无人的直接牵起了她的手,当即萧瑾萱就是一惊,也顾不得神伤的去想萧文遥了,忙就想赶紧把手‘抽’回来。
“你别胡闹,马上要觐见良妃娘娘了,还不赶紧把手放开,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萧瑾萱虽然在行事方面,雷厉风行,甚至有点不拘小节,但她到底是个‘女’子,哪怕正拉着她的是周显御,可她心里仍旧觉得十分羞恼。
而眼见萧瑾萱,可算因为自己这一搅和,而将那丝忧愁彻底的丢弃了,当即周显御心满意足的笑笑,根本不理会对方的抗议,反倒将掌心里的素手抓的更紧了几分。
他的‘性’子本来做何事,就从不在意旁人的说辞和看法,而且周显御不觉得自己喜欢萧瑾萱,这有什么好遮掩的。
所以等到他们进了正殿,良妃瞧见他二人的时候,所看见的第一眼,就是萧瑾萱脸现红晕,不停的拉扯着自己的左手,而周显御却笑的一脸慵懒,死活不肯放开的这一幕。
心知自己这个儿子是什么‘性’子的良妃,当即就掩嘴笑了一下,然后这才摇摇头说道:
“显御你又胡闹了,赶紧放开瑾萱,一别数日快叫她来母妃身边坐着,也好让我仔细瞧瞧她。”
良妃发了话,周显御也只得不情不愿的松了手,好不容易摆脱了纠缠的萧瑾萱,也立刻按良妃的吩咐,上前几步坐到了对方身边。
等到她一坐稳,就见得良妃立刻拉起了她的手,然后脸现愧疚之‘色’的说道:
“孩子知道你受委屈了,这一切都是清歌糊涂做了错事,我身为她的姨母,却未能及时发现她的歹毒心思,说起来本宫也难辞其咎,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并未因坠崖一事就迁怒顾家其他人,总归顾夫人是本宫的妹妹,若是因为子‘女’的过失,亲眼瞧着她判刑问罪,我这心里确实是不忍的。”
反手也握住了良妃,萧瑾萱浅笑一下,然后忙轻声安抚的说道:
“娘娘千万别这么说,您不怪罪瑾萱,‘私’自惩处了顾清歌,应该是我谢谢您的理解才是,至于顾家的人,我和御王本就和顾清平相熟,而且若非对方相帮,显御也无法及时赶到,并搭救下我了,一人获罪本就不该连累全家,瑾萱从未有过,要拿顾府其他人泄愤的心思。”
眼见萧瑾萱说这话时,神情不似作假,当即良妃就欣慰的点了点头,毕竟顾清歌这犯的可是谋害重臣家眷的罪过,按律顾家其他人就是不判死罪,流放抄家也是免不了的。
若是萧瑾萱不肯松口,良妃就是有心,那也救不下顾家人的‘性’命,如今死了顾清歌一人,却没牵连到顾家其余的诸人,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不过的了。
而这时许久没说话的周显御,在旁忽然冷哼一声,接着便有些愤愤不平的说道:
“说起来顾清歌不过是把利刃,握刀的人是薛后母子,可如今这二人非但无事,反倒顾一舟却被迫辞去尚书的官位,书呆子也失了科考的身份,并且终生不得在入仕途,至于顾夫人牢狱里的一场大病,‘精’神已然疯疯癫癫,说到底顾家只是替罪羊罢了,真正害了我们的人,却没伤筋动骨到半分。”
闻听这话,萧瑾萱心里也‘挺’不是滋味,顾清歌确实可恨,但顾家其他人却是受了无妄之灾,成了薛后母子二人,劫持坠崖一事的抵罪者,如今落得个丢官家破的下场,不可谓不让人感慨。
就在萧瑾萱想安慰周显御几句,告诉对方来日方长,不必急于一时,还得静等机会的时候,忽然就听得外面,有宫人高声喊道:
“皇后娘娘驾到,泰亲王驾到。”
第252章 :虚情假意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到,周显御这边才提到薛后母子,结果这话音还没落下呢,对方竟然就身处在衍庆宫外面了。(.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毕竟是后宫之主,堂堂的皇后娘娘,所以彼此如今虽然是势如水火,但萧瑾萱等人,还是依规矩相迎请安。
而就见得薛后在瞧见萧瑾萱的第一眼时,便立刻笑着迎了上来,还极为亲切的相扶对方起身,接着举止端庄的说道:
“大家都平身吧,得知御王和瑾萱小姐,今日入宫了,本后就猜到你们必然会来衍庆宫,这段时日你们二人真说得上是劫后余生,对于你们的遭遇,本后这几天是寝食难安,如今平安回来就好,我这心里也算是安稳了。”
明明将顾清歌推到前面暗害萧瑾萱的人,就是薛后母子,在场众人彼此间心里都十分清楚。
毕竟当初周显睿赶到兔儿岭时,从那些被周显御斩杀而死的人身上,还是分辨出这些人是亲王府的黑甲卫无疑。
可如今薛后却面不改‘色’的,在这虚情假意的说出这番话来,当即向来就不知道忍字怎么写的周显御,便邪魅的冷笑出声了。
“皇后娘娘会寝食难安,恐怕不是担心我和瑾萱的安危,而是因为没能得到我们确切的死讯,这才心里不甘,难以介怀吧。”
周显御当初的母妃皇甫映月,可以说是薛后一手‘逼’死的,所以这么多年他在面对薛后时,就没叫过一次母后。
而且每逢见面,必会针锋相对,若非明帝一直苦苦压制,他早就想一枪挑了这毒后,给自己的生母报仇雪恨了。
薛后身为国母,就算周显御言语顶撞,碍于身份她也绝不会出言争辩,可是身为主子的可以不言不语,但作为皇后的贴身姑姑,这个时候却是不能不护主的。
当即就见左雯眉头一皱,然后就来到周显御的面前,微微福礼请安后,便声音严肃的说道:
“御王殿下,皇后娘娘身为您的母后,适才你没有跪拜请安以是不该,如今言语还这般唐突,请您务必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否则便是有违孝道,更是不敬皇后,您可是皇室子孙,这么有失体统的事情,可不该是殿下您应做出来的事情。”
身为六宫之主的薛后,明帝所有的孩子,确实都要称呼她一声母后才可,这是出于对皇后的敬重,因此左雯拿这个为理由,怪责质问周显御,确实无可厚非。(.棉、花‘糖’小‘说’)
而在这一点上,名义上身为皇子的周显御,碍于身份就是想反驳都很难做到。
眼见这左雯护主,气势咄咄‘逼’人的厉害,重生后就极为护短的萧瑾萱,平日文昕等人被欺辱半分,她都不会答应,更何况是周显御了。
而且萧瑾萱太了解周显御了,对方要么不理会,可一旦动怒便直接会下死手。
她可不想让周显御,还向荔枝家宴那次似的,和薛后硬碰硬撞在一起,毕竟对方是皇后,如此蛮横的抗衡,碍于身份的悬殊吃亏的还是周显御。
而眼见得周显御双眼微眯,危险的注视着左雯,萧瑾萱心知对方这是要动怒,当即赶紧拦在对方身前,然后先一步开口说道:
“左雯姑姑,既然你口口声声都在说,皇后娘娘是御王的母后,那这身为子‘女’的,言语偶有冒失之处,难道作为母亲的还真会怀恨在心不成,反倒是姑姑您,皇后娘娘都没说计较,您却已经在这斥责起当朝的王爷来了,瑾萱知道您是凤翔宫的掌院姑姑,可御王是主你终究是奴,身为奴才却来质问主子,瑾萱见识浅薄,却不知原来这宫内,竟是如此的没有尊卑,我今个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萧瑾萱这番话一说完,就见得左雯那脸‘色’,真是红白‘交’替那叫一个‘精’彩,身为薛后身边的贴身姑姑,在这宫内何时有人敢如此和她讲话。
而且前一刻她才拿尊卑质问了周显御,下一刻萧瑾萱竟然也以尊卑,立刻讽刺了她一回。
这种感觉无疑于让左雯觉得,对方简直是在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巴掌似的,她这会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显御骁勇善战,做事雷厉风行,而且不按常理出牌,虽然难以对付,可是在这些明争暗斗,以理压人方面,却并不在行。
因此这些年,周显御虽然桀骜不驯,可薛后应付起来却得心应手,而且加上还有皇后身份,可以压制对方,她根本就没被周显御,‘逼’的‘乱’了分寸过。
但是眼见如今萧瑾萱,连消带打,几句话就把左雯给‘逼’的哑口无言,对方的这张利嘴,还有那字字珠玑的话语,当即就让薛后觉得头疼无比,甚至连眉头都不禁皱了一下。
周显御有勇,萧瑾萱有谋,没有萧瑾萱的时候,周显御就是个猛虎,虽然勇武却也能合力绞杀。
而在说萧瑾萱,没有周显御的相衬时,她也左不过是个帅府庶出‘女’,别说影响到朝堂,能在萧家安稳度日,那都是极为困难的事情。
可是当这两人凑到一起后,简直是相辅相成,彼此都将对方的不足给很好的弥补上了,而这是薛后绝对不想看见,也渐渐开始忌惮的原因。
而眼见左雯是招架不住萧瑾萱了,当即薛后一笑,然后就仿佛没感觉到,这殿内的紧张气氛似的,优雅从容的说道:
“显御‘性’子向来洒脱,我做母后的哪里会真的计较,左雯你还不赶紧退下,今日本后是来看这两个孩子的,那些个规矩虚礼,自然都该放放了。”
话一说完,薛后就从随行宫人手里,接过了一个紫檀木的长形匣子,然后便笑着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上次良妃家宴上,和瑾萱小姐不过是一面之缘,连句话甚至都没说上,却不想时隔没多久,你如今都快成为我皇家的人了,本后知道坠崖一事,叫你吃足了苦头,所以便备下这柄羊脂福禄‘玉’如意给你,希望你这孩子,以后事事如意,少灾少难。”
话一说完,就见得薛后亲自将木匣打开,接着一柄雕刻‘精’致,用料珍贵的‘玉’如意,就呈现在了萧瑾萱的眼前。
薛后会如此突然亲切起来,萧瑾萱其实心里清楚,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毕竟她坠崖一事,黑甲卫参与其中,黑甲卫是亲王府的‘侍’卫,周显泰在这件事里根本脱不了干系。
虽然现在有齐北顶罪,可为了避嫌,也为了表现出周显泰和萧瑾萱之间,并无仇怨,那拉近关系,赶来慰问,无疑是最直观有效的好办法。
而眼见萧瑾萱并没推却,就配合的收下了薛后的东西,当即周显泰眼中‘精’光闪过,接着便也走上前来。
“七弟,瑾萱小姐,这次你们坠崖,虽然是齐北借着我的名义,擅自调动了黑甲卫,希望除掉你们‘乱’我大周朝纲人心,虽然本殿下确实不知此事,但终究是用人不当,这心里也愧疚的很,因此这两枚‘玉’佩我想当众送给你们二人,全当是本殿下聊表歉意之情。”
话一说完,就见得周显泰,果真从手中拿着的‘玉’盒里,取出两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出来,上面还分别雕刻着龙凤呈祥的样式,显然这是两枚对佩。
薛后的东西是皇后御赐,不得不受,可周显泰虽是亲王,但所赐之物,萧瑾萱却并不打算接下,当即就见她浅笑说道:
“殿下好意瑾萱心领了,只不过适才先去觐见圣上时,陛下已经赏了瑾萱一枚金龙‘玉’佩,如今亲王殿下这枚,瑾萱实在是无法佩戴了,因此还是您自己留着吧,至于这份心意我收下便是。”
可是一听这话,周显泰的双眸就是狠狠一缩,就连握着‘玉’佩的手,都不禁瞬间握紧了一下。
因为他真是没想到,自己的那位父皇,竟然将金龙‘玉’佩都舍得给了萧瑾萱,而身为诸皇子里,唯一分封亲王爵位的他,可都没有这种待遇呢。
明帝原本偏宠周显御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萧瑾萱也深的这位父皇的欢心,若是这二人真结为夫妻,那将来哪里还有他周显泰的容身之地。
想到薛后提出的那个法子,叫季凌风金榜题名后,就当众提出迎娶萧瑾萱的主意,若说原本周显泰还有几分犹豫。
那如今他真是觉得自己的这位母后,实在太有远见之明了,虽然有点对不起季凌风,可只要能破坏掉周显御二人的赐婚,这点牺牲已经不算什么了。
而许久未说话的良妃,这会心里其实担忧不已,尤其是眼见要不是萧瑾萱苦苦压制,周显御恐怕早就要发怒,再次和薛后争斗到了一起。
心里向来极拿孩子为重的良妃,当即就来到近前,并且一推萧瑾萱的手臂,然后含笑催促的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一说上话,就连自己的身子都不知道爱护了,适才你不还说觉得倦怠的厉害,这些日子你和显御流落在外,他是男子自然无碍,可瑾萱你吃不消是在所难免的,既然觉得不舒服就赶紧离宫回府吧,然后让显御亲自送你回去,如此本宫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话一说完,良妃就又看向薛后,然后福身端庄的说道:
“瑾萱这孩子身体不适,想来皇后娘娘不会怪责她,先行离开不随奉在侧吧,娘娘难得来我衍庆宫一趟,就让臣妾陪着您喝茶说话,不知您意下如何。”
良妃这话说的谦卑得体,而且还合情合理,当即薛后也没什么理由不放行,因此立刻便应允了。
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良妃就示意萧瑾萱二人赶紧离开,并不在耽搁的,立刻就让自己的宫人送他们出去。
至于萧瑾萱,这会她哪里看不出,良妃这是护下她与周显御的安全,准备自己独自和薛后周旋应付下去。
这份慈爱仁厚的心思,当即就让萧瑾萱心里微微觉得被触动了一下,并为周显御能得到一位,这么爱护着他的养母,而替对方真心觉得高兴。
第253章 :簪名无忧
微微晃动颠簸的车厢内,萧瑾萱端正的坐在里面,望着离自己不远,整个人都慵懒如猫般,斜倚在窗边的周显御,她的眼底就闪过了一丝无奈,又过了好半响才轻声开口说道:
“明明你的乌雪良驹,就跟在马车后面,又不是不会骑马,干嘛要跑进我的马车内,堂堂战王如今反倒越来越偏爱,‘女’子所乘的马车了,传出去你也不怕被人笑话。[.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大周‘女’子虽然说,不似大梁‘女’子那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未出阁的少‘女’,甚至出‘门’都必然要以轻纱掩面的地步,可男‘女’间总还是要守着礼仪教条的。
向他们如今这般单独共处一车,确实已经逾越了,萧瑾萱虽然不算迂腐,可她‘性’子清冷,虽然彼此情意相通,却总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因此才出言要赶周显御赶紧下去。
萧瑾萱的话,周显御到是一字不漏的全听见了,可除了引得他一通闷笑以外,他根本是半点要下车的意思都没有。
直到眼见得,萧瑾萱脸上显出一丝微恼的神情时,当即周显御不敢在逗‘弄’对方,并忙坐起身,一个箭步就凑到了对方的身边。
出于疼贤爱护,在未迎娶萧瑾萱进王府前,周显御确实会告诫自己,一定要规规矩矩,没有明媒正娶,任何轻佻不尊重对方的事情,他都是不会做出来的。
可是周显御心中虽然守着男‘女’大防,可是若是平日里,半点也不叫他与萧瑾萱走的亲近些,那简直比杀了他,还叫他无法忍受。
尤其是每每看见萧瑾萱虽然恼他,却又无可奈何的窘困神情,周显御心里就觉得有趣的很,并忍不住就想在逗‘弄’对方几下。
但小玩笑无伤大雅还好,周显御可不想真气恼了对方,眼见萧瑾萱是铁了心,不想叫他留在车上,当即他就换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然后语带讨好的说道:
“萱儿,咱们彼此间行的端正,我也不会真的言行轻薄,你就让我在车里呆着吧,等你回了帅府,到时爷又要好几天看不见你了,以前我不懂什么叫望穿秋水,现在这滋味我可算在你身上体会到了,反正说什么我都要呆在车里,想赶我下去萱儿你想都别想。”
眼见周显御竟然还耍起无赖了,当即真是看得萧瑾萱哑然不已,而对方只要一胡搅蛮缠起来,她还真就拿周显御没了办法。.
当即见赶不走对方,而因为周显御挨得太近,对方身上的金兰‘花’味,萧瑾萱都不禁嗅进鼻尖,当即她的心里就微微一‘荡’,脸也微微有些泛红起来。
萧瑾萱这娇羞的模样,自然没能逃过周显御的双眼,而他在看的有些发痴许久后,这才深吸一口气,十分郁闷的说道:
“萱儿平日也没见你面皮这么薄啊,怎么一到咱们两人独处时,你就每每都会‘露’出这番娇俏的模样出来,在多看上几次,爷真怕自己把持不住,直接把你就地正法了可怎么办,你可真会挑战我的忍耐力啊。”
丝毫没想到,自己难为情的神态,竟然会惹来周显御说出这番话来,当即萧瑾萱的脸,“腾”的一下简直比那火烧云还要红了。
而且这马车内,她也实在难以呆下去了,当即就火急火燎的瞪了周显御一下,然后起身就要赶紧下车,好离这个孟‘浪’不羁的家伙远一点。
眼见这下是真把萧瑾萱‘逼’急了,当即周显御忙连连讨饶告罪,这才算勉强将对方拉住,接着他又赶紧从怀里掏出一枚发簪,接着宠溺的柔哄道:
“萱儿是我错了还不成嘛,你不好好在马车里坐着,难不成还要走回帅府去不成,你先别只顾着恼我,在衍庆宫时我不说要送你件礼物嘛,这簪子你看可还喜欢,爷可是一回来就命人连夜赶制出来的,若是入得了你的眼,适才的事你就别气了好不好。”
眼见周显御,果真不在胡言‘乱’语,说些叫她脸红尴尬的话了,萧瑾萱也顺着对方的意思,再次从新坐好了,然后接过对方递来的簪子,细细的看了起来。
周显御在人前确实话不多,可是在面对萧瑾萱时,他却十足十就是个话匣子,这会眼见对方正摆‘弄’着,自己送的那枚簪子,当即他就连忙自顾自的介绍道:
“萱儿你不会武,这几次虽然有我相护,可你也总是状况频发,还记得我那把黑‘色’的匕首吧,它是锻造九龙寒月枪时,剩下的一点天外陨铁炼成的,削铁如泥,锋锐无比。不过你是‘女’子我怕直接给你匕首,一个‘弄’不好在伤到自己,所以便毁刀成簪,做成了你手里的这枚簪状武器,平日无事时你可佩戴在发间,若一旦遇到危险,你将上面的金丝簪套取下,这簪子即刻就会变成一把细刀,如此再遇险情你也能有几分自卫的能力了。”
萧瑾萱这几回不是遇刺就是被劫,周显御真是提心吊胆,深恐来日这种情况,说不好还会发生。
因此从竹螺镇一回到京师,周显御在进宫将情况禀告给明帝后,就骑着日行千里的乌雪良驹,返回了京军营一趟。
并连夜同军营里善打造兵器的大师傅,毁去他的随身匕首,做出了这支发簪,为的就是让萧瑾萱在必要的时候,至少能有些许自救的手段。
而再说如今的萧瑾萱,望着手里这枚漆黑如墨,却以金丝编制成套,紧紧在外围镶裹而成的发簪,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因为她真是没想到,周显御竟然是毁了自己的匕首,才做出此物的,按照对方的话,她将簪子外围的金丝套,微微用力便拽了下来,接着泛着寒光,尖锐无比的一把簪刀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显御,这簪子我是喜欢,可是你毁了自己的匕首,你以后便没有贴身的武器了,叫你如此为我‘操’心,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
小心翼翼的瞧了萧瑾萱半天,眼见对方如今,亲口说喜欢这个簪子,当即周显御松了口气,并立刻就十分高兴的继续说道:
“萱儿,这发簪我不但以你的名字,做成了萱草的形状,你在瞧发簪的柄部,爷还给它以无忧二字命名了呢,萱草又叫无忧草,这支用天外陨铁做出的簪子,我相信世间也只有这一枚了,而我也希望瑾萱得了它以后,从此无忧无虑,只要你开心,就是叫我周显御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区区少了把贴身匕首,爷根本就不在意。”
话一说完,周显御却忽然‘露’出几分尴尬的神情,接着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其实吧,原本我还想在金丝上嵌些宝石东珠的,可一晚上的时间根本就来不及,还好萱儿你喜欢,要不我都想给这簪子从新做个金丝套子,省的不够‘精’致,难以与你匹配。”
闻听对方这话,当即萧瑾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了,既然东西没做好,周显御竟然就眼巴巴的拿来给她瞧,对方这时而犹如小孩子似的‘性’子,真是叫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不过萧瑾萱向来不甚喜欢,珠光宝气过重的发饰,因此忙将发簪即刻就送进发髻间,并要告诉周显御不必在费心思,这簪子她已经十分满意了,而且是真的很喜欢。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呢,忽然马车轮子好像压过了一个坑洼,当即车厢就是一颠簸,被稳妥放在一旁,薛后适才赏的那柄‘玉’如意,也因为这一晃,连着紫檀黑子都被颠的一阵翻滚。
向来宫中赏下的东西,那都是有登记在册的。
而受赏之人,名义上东西是自己的了,可因为是宫内赐下的物件,所以是不能变卖‘交’易的。
甚至连‘私’下损坏,那都有可能被视为对皇室的大不敬,视情节轻重,还要依法被惩处论罪。
因此眼见装着‘玉’如意的盒子,竟然倒扣在了地上,当即萧瑾萱下意识赶紧上前,就把紫檀木匣捧在了手里,接着便要打开查看下‘玉’如意,是否因为这一磕,损坏到了哪里。
而一旁的周显御,本来就厌恶薛后,加上他是皇室子弟,宫内的东西在他眼里可没什么稀罕的,更别谈对着一个摆放的物件,还要抱着什么敬重之心了。
当即就见他一把将紫檀木匣子夺到自己手里,接着随手就将匣子丢到了车厢的角落里,然后他才轻佻一笑的说道:
“薛后心思歹毒的很,她赏下的东西,瑾萱你最好还是别碰,谁知道她会不会暗下手脚,借此暗害与你,爷对她真是一百个不放心。”
后宫向来是‘女’子‘阴’斗相争,最为心狠手辣的地方,甚至就连那最卑微的宫娥,恐怕人人都能顺嘴说出,一个甚至是十几个,暗害旁人的手段伎俩出来。
而向来轮勾心斗角,世家后宅的‘女’人,就是彼此斗的再狠,那和宫中的这些妃嫔比起来,可就太不值一提了。
红‘花’麝香害人流产,自残陷害借此上位,诸如此类的手段,那在后宫中简直成出不穷,而妃嫔见彼此相害的手段,也向来是叫人意想不到,防不胜防。
因此周显御会说出这番顾虑,那也是不无道理的,他可是在宫里长大的孩子,那些‘阴’毒的手段他可见过不少。
虽然这如意看着普通,可涉及到萧瑾萱安危的事情,丁点疏漏他都不允许自己马虎大意。
而萧瑾萱闻听这话,却觉得周显御有些紧张过度了,毕竟这‘玉’如意,是薛后当众赐下的,若这东西真有问题,事后根本经不起追查的。
当即她就想叫周显御别那么紧张,毕竟是宫内赏下的东西,随意‘弄’坏了到底是不好的,就在萧瑾萱从新将檀木匣拾起,然后便打开木匣,准备看看里面的如意,可还完好无损时。
可是这一瞧不要紧,当即萧瑾萱就猛然瞳孔一缩,接着便满脸震惊的说道:
“显御看来你说的没错,薛后送我的这东西,还真的存有问题,你快来瞧这是何物。”
第254章 :内藏玄机
原本还慵懒的望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提醒着萧瑾萱,务必要小心薛后的一切举动呢。(.好看的小说棉花糖.访问:.。
就忽然听得萧瑾萱说那如意果真存有问题,当即周显御也是一惊非小,并赶紧顺着对方的目光,向那紫檀木匣子里望去。
只见得木匣里的‘玉’如意,先是被马车晃动的摔了两下,紧接着还被周显御给抛起,力道不轻的丢在了车厢角落里,‘玉’本就是易碎物,因此这会再瞧这‘玉’如意,早就断成了三节。
而‘玉’碎自然不会让萧瑾萱如此惊讶失态,实在是如意一损,她才发现这看似珍贵的羊脂如意,‘玉’身内部竟然是中空的。
不但如此这如意里,还被灌进去许多银白‘色’的粘稠液体。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这‘玉’是空心的,但入手后单从重量来讲,因为里面被填进去这液体,所以萧瑾萱之前并没察觉出,这‘玉’的轻重有问题。
若非偶然这如意被摔碎了,恐怕这个秘密她仍旧发现不了呢。
萧瑾萱虽然博览群书,但到底没有周显御征战四方,见多识广,虽然她看得出,这如意是被动了手脚才会如此的,可这些液体到底是何物,她可就不得而知了。
但周显御几乎是才一看见这些银‘色’液体,脸‘色’就瞬间变的极为难看,右手更是运足内力,直接便把那紫檀匣子击飞出去,并立刻紧张的握住萧瑾萱的双手,焦急的查看起来。
虽然手被对方抓着,这叫萧瑾萱很不适应,但心知周显御如今,定然是察觉出了什么,因此才会这般急切。
所以她什么也没说,也任由着对方摆‘弄’翻看她的双手,甚至连衣袖被撩起,她也强忍着尴尬,默默的配合着对方。
而直到周显御将萧瑾萱的两臂,都检查了一遍后,他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接着便一指那被击飞出去,滚落在车厢另一侧的紫檀匣子,甚为愤怒的说道:
“我就说这薛后心思歹毒,萱儿你可知那银‘色’液体是何物,若是我没瞧错,那东西根本是滋养蛊虫的蛊液,当年我带兵镇压西边苗岭一带时,可没少和蛊虫打‘交’道,而既然那如意里面有蛊液,想来其中必然滋养着蛊虫无疑了,就不知道那毒后,究竟要给你下什么蛊,幸好是发现的及时,否则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大周东连大梁国,北面有北戎国接壤,南面相邻诸多小国,而西面就与苗疆接连,苗疆人世代善用蛊术,加上和大周相连,所以薛后想‘弄’到蛊物,确实并非是什么难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而对于蛊术,萧瑾萱在书上也看过一些粗浅的介绍,这种东西源于苗疆,极为的神秘,常常分为子母蛊,‘阴’阳蛊,还有生死蛊等等诸多种类。
而蛊虫的形态也均有不同,萧瑾萱在孟冕送她的一本手札典籍里,就曾看见过多达百余种蛊虫的手绘图样,真可谓千奇百怪,看的人头皮都直发麻。
知道那如意里装的竟然是只蛊虫,萧瑾萱也算明白,周显御为何那般紧张的检查她的双手了,因为蛊虫可以让人在毫无痛觉的情况下,通过肌肤钻进身体里。
而被蛊虫钻进去的肌肤上,一般只会留下浅浅的一个红点,刚刚她可是拿着那木匣子许久呢,如今别说周显御适才难免紧张,就连萧瑾萱自己都后怕不已。
但万幸的是,周显御反应够快,所以那如意里的蛊虫,还没来得及近她的身呢,就已经被打飞出去了。
知道是什么东西了,在应付起来就容易多了,而且有周显御在侧,萧瑾萱这心里也安稳不少,至少有对方护着,一个小小的蛊虫,想来想伤到她,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即望向一脸怒意,显然是被薛后这一手,气的不轻的周显御,萧瑾萱轻轻的扯了下他的袖子,然后才浅笑的说道:
“显御你别气了,薛后母子连掳劫暗杀,‘逼’迫坠崖的事情都做的出来,给我下蛊也没什么可奇怪的,如今既然咱们先一步识破了她的‘阴’谋,那你可否帮我将那蛊虫‘弄’出来,一旦知道对方下的是何蛊,想来借此或许还能推测出,薛后的下一步打算是什么,到时咱们先发制人,说不定还能重创对方呢。”
有些无奈的‘揉’‘揉’头,眼见萧瑾萱知道面前的是蛊虫,竟然还能冷静的筹谋接下来的计划,当即周显御对于她的这份大胆从容,都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好了。
他就从来没见过任何一个‘女’人,像萧瑾萱这般胆大妄为的,如今对方竟然连蛊虫都想拿来研究研究,周显御一瞬间真有种哭笑不得感觉了。
不过心知这会就算拿着这断如意,回宫和薛后理论,对方也有无数的理由,推说这东西并非是她放进去的。
连开采黑铁这种死罪的事情,有相府的帮衬之下,周显泰都可以安然无恙,周显御实在不觉得,一只说不清来历的蛊虫,就能将薛后扳倒。
当即深吸一口气,既然进宫理论也没任何用,那他还是配合萧瑾萱,研究下这只蛊虫吧。
若真能探究出薛后的用意,说不好还确实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至少不会叫她‘奸’计得逞就是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即刻从腰间取出一柄崭新的匕首,接着便起身来到那木匣子近前,用刀尖在如意内部的银‘色’液体里,翻搅的探找起了蛊虫。
并没用上多久的时间,周显御手中的动作忽然一顿,接着就见他轻哼一声,然后刀尖一挑,就将一个犹如红豆大小的蛊虫,用刀面托着,小心的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因为与苗疆人打过‘交’道,所以对于蛊术周显御还是知道如何应对的,当即就见他语带慎重的提醒道:
“萱儿你这么看着就好,千万别把手离这东西过于的近了,这种蛊我虽然不认识,但向来养在液体里的蛊虫,一般离了蛊液,若是不能及时找到宿主,就会很快的死去,所以你别看它现在一动不动,那是我沾了点蛊液温养着它,等到这刀背上的银‘色’液体被它吸食干净,这东西就要蠢蠢‘欲’动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忙好奇的,向那红彤彤的蛊虫瞧去。
果然就见得银‘色’液体,以一种缓慢的速度,被这蛊虫吸食掉,过了少许的功夫,周显御沾在刀背上的液体,竟然就快被吞噬干净了。
而眼见着那蛊虫一离了蛊液,即刻便缓慢的动了两下,周显御眼底闪过厌恶之‘色’,左手暗运内力,就想直接把这邪物震成粉末。
可是萧瑾萱见他要出手,当即却忙相阻的说道:
“显御你先别急着杀了这蛊虫,既然有蛊液养着,它便会安静下来,那你还是先把它放回木匣里吧,我想把它带回帅府去。”
惊愕的闻听这话,周显御险些匕首都差点没落在地上,面对蛊虫他都不敢掉以轻心,萧瑾萱竟然非但不怕,还想带回连翘院去,这么危险的事情,他可不会允许对方去做的。
眼瞧着周显御不答应,还没等对方说话呢,萧瑾萱就先一步开口讲道:
“显御你放心吧,我手中有些孤本典籍,或许能查到关于这蛊的记载,而且虽然我没你的武功,但我却知道火是蛊物的克星,若在这蛊液消耗殆尽前,我还‘弄’不清这只蛊虫的话,那我会直接将它焚毁,不会伤到自己分毫的。”
薛后如此费尽心机的将这蛊送到她身边来,若是不‘弄’明白里面的缘由,萧瑾萱终归是不能心安的。
而且有关凶蛊的记载,她也看了不少,可眼前的这种蛊,一看就没什么太强的攻击力,那薛后的用意究竟是什么,她就更加的好奇了。
如今能着手调查的切入点,全部都在这只蛊虫上面,萧瑾萱的‘性’子,重生以后就是相当的锲而不舍,不努力到最后一刻,她都不会轻言放弃。
所以她才打算带着活蛊回去,然后有实物作为参照的情况下,尽可能的查出这蛊的用途,如此她才能更好应对薛后接下来的动向,不至于过于的被动,毫无头绪的任人算计了去。
眼见萧瑾萱神情坚决,而且连火烧蛊虫的最后法子,也都考虑清楚了,周显御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没用,当即也只得无奈的,依言把红‘色’蛊虫又放回了木匣里。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即刻从自己身上,用匕首撕下一块锦服,并用这衣服上的布料,把那紫檀木匣,又仔细的包裹了好几圈,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递给了萧瑾萱。
“萱儿你做的任何决定,只要你觉得是对的,我都会支持你的,可这东西毕竟危险,你也得答应我,一定不能伤到自己,否则下一次我可不会由着你胡来了。”
点了点头,萧瑾萱就接过了木匣子,周显御的这份妥协,她知道并非是对方怕她,所以才不得不退步。
而这里面包含的其实是信任还有尊重,而这些在前生时,是任何人都不曾给过她的,当即萧瑾萱神情虽然未变,可这心里却觉得异常的温暖。
这一番研究蛊虫折腾下来,也耗去了许多时间,又过了没多久,马车就在帅府‘门’前停下了。
原本周显御不放心,想直接陪着萧瑾萱进去,由他亲自盯着蛊虫,并帮着对方一起查阅典籍,如此不但效率会提高不少,而他也不必担心难安了。
可是对于这个提议,萧瑾萱却婉拒了,毕竟周显御才回京师,自身也有很多事情要忙,更何况如今白家人还在帅府,并且总是与她为难。
若这些被周显御知道了,按照对方的‘性’子,非把事情闹大了不可,国公府树大根深,萧瑾萱只想将老太君‘逼’走,可从没想过把对方直接‘逼’死。
因此周显御这恣意妄为的‘性’子,实在不适合现在同她一起进府,最后好不容易说服了对方,萧瑾萱便在依依惜别数语后,独自捧着木匣子,进了帅府大‘门’。
而几乎是她才一回到连翘院内,文昕就即刻迎了上来,并低声笑着说道:
“瑾萱你可算回来了,有位故人可等你多时了,这会正在客厅用茶呢,你见对方,必然会惊喜万分的。”
第255章 :故人来访
听闻有故人来访,萧瑾萱微微诧异,而且很明显这来人,看文昕的神情自然也是认得的。。wщw.更新好快。那对方想必定是来自扬州了。
离开故乡已经大半年了,偶尔闲暇时,萧瑾萱哪里会真的半点不想家呢,虽然扬州让她留恋的人并不多,但乡土之情,总是难以让人忘怀。
因此能在京师,得见扬州故人,萧瑾萱闻听也很是惊喜,接着便不在耽搁的,立刻就向连翘院内,用来会客的厅堂走去。
原本萧瑾萱以为这来人,会是扬州萧府的管家邓九,或者是萧恒身边的人呢。
毕竟扬州与京师虽然离得‘挺’远,但如今已经是十月底,再有两月就又到年关了。
身在外地任职的萧恒,无法回京团聚,会让邓九往帅府送些礼品,这也是应该的礼数。而且萧恒也年年皆是这么做的。
可等到进了客厅,萧瑾萱才发现自己是想差了,因为坐在厅内的人,根本就和他们萧家不沾边。
而这来人竟然是昔日那位,追了她好几日行程,也要将离别馈礼,无数珍贵典籍送与她的孟家公子,孟冕。
在扬州时,萧瑾萱就与孟良君是极为要好的朋友,后来更是机缘凑巧,在巨冰之下将孟冕救出,所以她与孟家的渊源,确实不算浅。
而正低头喝茶,安静坐在厅内的孟冕,听见有动静赶紧回头看去,当瞧见是萧瑾萱来了以后,他赶紧轻笑的站起身,接着便拱手拜礼道:
“四小姐一别数月,才来京师便听闻你坠崖的消息,孟冕心里着实为你担忧了许久,如今得知你安然归来,所以便上‘门’前来拜会,事先也没送来拜帖,唐突之处望小姐不要怪罪。”
这读书之人,善以竹子的气节作为标榜,孟冕自然也不列外,如今只见得他便穿了一件墨蓝‘色’的紫竹纹襦袍,加上他面容清俊,气质文雅,整个人单单往这一站,便给人一种沉稳有礼的感觉。(.$>>>棉、花‘糖’小‘說’)
论起儒雅之气,其实萧瑾萱认识的人里面,顾清平也绝对是位有学之士。
可是顾清平那种儒学,总难免给人一种迂腐古板,规矩太多的感觉,而孟冕的儒生之气,却透着股洒脱风流之感。
对方更多的是脾气执拗,却远没有顾清平的那种儒酸之气,这两人都是饱读圣贤的青年才俊,可是给人的感觉却绝对是截然不同的。
而眼见孟冕起身,萧瑾萱也赶紧回了一礼,迎着对方从新入座后,这才透着股欢喜之‘色’的说道:
“孟公子切莫多礼,你我本就是故‘交’。而且同为扬州人士,在这京师内,瑾萱也难得见到几个家乡人,看见公子就觉得亲切的很呢,前几****确实是遇到些意外,幸得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如今见得公子,瑾萱到想问问良君近况如何,许久未见,我还真有些想念她了。”
闻听萧瑾萱提起自己的妹妹,孟冕不禁轻笑两下,接着颇为无奈的说道:
“当初四小姐在扬州时,君儿是最听你的话了,如今你来了京师,这丫头是越发的无法无天了,眼见都到了出嫁的年纪,可针织‘女’红半点不碰,就连‘性’子也越发的活泼好动了,若是她能有四小姐一半的温婉气质,我这个做兄长的也就不必替她‘操’心了。”
一听孟冕这话,萧瑾萱就掩嘴笑了笑,脑海里也浮现出,孟良君那率真无邪的娇俏模样,心里对扬州那段时光的回忆,不禁也慢慢都浮现了出来。
眼见萧瑾萱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思乡之情,孟冕虽然没说什么,却很能理解对方的不易。
毕竟只身在外,远离家人,他如今离开扬州来到京师,加上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也不过将近一月有余,可对于家人的思念,他却一刻也没放下过。
而萧瑾萱这一别扬州,大半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对方会想家,会难忘故土乡音,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有些感慨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忽然孟冕一拍自己的前额,然后忙将手探入怀里,接着更是歉然的说道:
“瞧瞧在下这记‘性’,受人之托,要将此物转‘交’给四小姐,如今竟只顾着说话,却把这事都给忘了。”
话一说完,就见得孟冕已经从衣襟里,掏出几张折叠工整的纸张出来,然后便递给了萧瑾萱,望着对方不解的神情,他笑着说道:
“四小姐可知这上面的字是何人所写,它们每一笔画,皆出自您的胞弟遥少爷之手,知道我应您相邀,即将来到京师,良君知道你们姐弟感情深厚,特意去萧府询问遥少爷,可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你,结果遥少爷就写了这几幅大字,说要让四小姐亲眼瞧瞧,他这个弟弟没有一刻偷懒,功课也一向都在用功温习。”
都说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如今萧瑾萱捧过这几张书纸,眼圈立刻就红了,甚至如今她觉得万金也抵不过这区区的几张薄纸。
萧瑾萱来到京师后,不是没给扬州寄去过家信,开始时一切还好,可到了后来不知怎的,她寄回的信就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收不到一封回信了。
而从三四个月前起,她就在没收到过关于萧文遥,这个亲弟弟的任何消息了。
萧瑾萱心里不是不着急,可那会她在京师中自己的处境都岌岌可危,步步小心筹谋应付,所以收不到回信的这件怪事,她虽然记在心里,却一直没‘抽’出时间去调查缘由。
而如今思念幼弟,又不得半点音讯寄回的萧瑾萱,孟冕送来的这几张字帖,可真是解了她不少的亲情分别之苦。
虽然很想即刻掀开字贴来看,可孟冕毕竟是客,人家还坐在这呢,萧瑾萱还不至于失礼到,怠慢了对方,当众就忙起自己的事情。
但是对于家中的近况,孟冕就来自扬州,萧瑾萱不免还是要问上几句,若是能‘弄’清楚,为何家书中断的缘由,那她也可省去许多调查的麻烦了。
而等到萧瑾萱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后,孟冕的眉头就微不可闻的轻皱了一下,接着有些为难的说道:
“事关萧府的事情,在下是个外人,实在不好背后妄加议论,不过四小姐在临行前,不是托付君儿,对遥少爷略加照拂一二嘛,而君儿在你走后,就认了遥少爷做了干弟弟,因此贵府令妹到是时常出入,而且我离开扬州时,君儿叫我将一封信‘交’给小姐,想必在信里,君儿会把萧府的事情,一一讲给四小姐你的,因此孟冕就不在此多言了。”
眼见孟冕不愿多说,只是从袖子里又取出一封很厚的信件,接着递给了自己。
萧瑾萱当即心里就是一沉,知道扬州萧府怕是还真有了变动,否则对方也不会这般回避,不愿详加细说了。
但既然孟良君写信给她,而且这信函还极为的厚重。
萧瑾萱就知道,自己这位好姐妹,必然是在信里,写了不少的东西进去,而萧府的变动,依对方那冲动藏不住事的‘性’格,必然也会提到。
因此孟冕不想多说,她也不勉强追问下去了。
而萧瑾萱不在细问,可孟冕见自己被托付的事情,全部‘交’代完了,东西也都转‘交’给了对方,当即他心里存了许久的疑‘惑’,在也忍不住的问了出来。
“四小姐,孟冕有一事需当面问过才能安心,你与家妹向来有书信往来,可是两月前,良君却拿着你的一封亲笔信找到了我,说其中一封信竟然写着叫我亲启,而当在下将信看完后,才知道四小姐这封信,竟然是叫我前来参加科考,我这一生的志向,就是学家父一般远离朝堂,做个闲云野鹤的教书先生,并无意于科考入仕,而且小姐此番的深意我也确实难以‘弄’懂,因此还请四小姐亲自为我解‘惑’。”
想当初孟冕在看完萧瑾萱的信件后,着实是愣了许久,因为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位四小姐,为何要特意写信,叫他务必要进京参加科考。
毕竟他入不入仕,和萧瑾萱又没任何关系,就算谁替他‘操’心这件事,那也轮不到对方写信相劝啊。
所以这两个月来,孟冕一直在想,萧瑾萱的用意究竟的是什么,如今可算当面见到了对方,他自然要把话问清楚了。
而闻听孟冕这话,萧瑾萱不禁温婉的笑了下,然后不答反问的说道:
“孟公子既然无心入仕,可是如今却还是来了,知道答案与否,想必公子也已然做好了科考的准备,那这个答案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无奈的笑了笑,孟冕叹了口气,眼中却闪过感‘激’之‘色’的说道:
“小姐对在下有救命之恩,当初被四小姐救下之时,孟冕就允诺过,以后只要小姐有任何差遣,在下都定然不会推辞,虽然我无心科举,但既然是四小姐亲笔书信相邀,那在下岂有不来之理。可是对于为何要如此做,孟冕也是一定要知道原因的,若是相帮于小姐,却要做出有违道义的事情,那在下就是愧对小姐昔日的恩情,也断然无法答应。”
当初若说被萧瑾萱救下后,孟冕因为彼此不熟悉,而无法了解对方是个什么‘性’格的人。
可事后通过孟良君的述说,孟冕敢确定,萧瑾萱绝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来到京师后,这几天他也对这位萧四小姐,又加深了一层认识。
毕竟孟冕的父亲可是太子师,曾经也在京城居住过,所以世家朋友,他也结识不少。
而萧瑾萱与御王,甚至和皇室粘上关系的事情,在孟冕有意探知下,也尽数全都了解清楚了。
与皇室王爷关系密切,那就代表着萧瑾萱,很可能已经涉入到党政之中。
而再说举办科举的初衷,那是为了给朝廷选拔人才,如今萧瑾萱却将他叫来,孟冕不想自己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成为对方手里打压异己,迫害旁人的工具。
若真是如此,哪怕对方有恩于他,孟冕都不愿被卷进党政之中,妄作那无耻小人之事。
而萧瑾萱眼见孟冕,满脸严肃的看着自己,当即她就温婉的笑了一下,接着眼中闪一丝浓重恨意的说道:
“孟公子不愧是我扬州第一才俊,这心思确实剔透敏锐,没错我一纸书信邀你前来,确实是要让你在科举上帮我对付一个人,而这人正是泰亲王的智囊幕僚,季凌风!”
第256章 :相思情蛊
眼见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萧瑾萱当真是想利用自己,在科举上有意打压旁人,当即孟冕就颇为气愤的站起身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接着就见他一拱手,显然都不屑与萧瑾萱在说话了,迈步就要向外走去。
当初亲眼见识过孟冕,为了给她送典籍,不惜追赶几日的路程,萧瑾萱就知道对方虽然看似温和,骨子里可倔强执拗的很呢。
因此望着孟冕竟然直接要走,萧瑾萱不禁哑然失笑,接着便开口相阻的说道:
“孟公子就算要走,也该叫我把话说完了吧,你父亲曾经是太子师,那你就更该清楚,如今在朝堂上,泰亲王对于储君之位早就是虎视眈眈,季凌风作为他手下的得力谋士,若他成为新科状元,相府必借此将他推到重要官职上去,到时亲王一派如虎添翼,太子就要岌岌可危了,你孟冕可是七尺男儿,只想着一味闲云野鹤,当真是自‘私’可笑的很呢。”
萧瑾萱这话说的孟冕心里更加气愤,当初他父亲之所以辞官回了扬州,就是不愿被卷进党政之中。
如今他想做那闲散之人,这是他自己的选择,可现在却被对方说成自‘私’自利,这话真是叫他难以接受。
眼见孟冕神情不好的转过身,就要和她争论,萧瑾萱也一拍椅子,直接站了起来,并先一步开口说道:
“怎么?孟公子觉得我这话说的委屈你了不成,若你是那乡野樵夫,我萧瑾萱还不愿废这番口舌呢,因为就算我说的再多,樵夫仍旧是樵夫,他所能做到最大的努力,就是多砍几捆木材,然后将它们卖上一个好价钱,叫自己的老婆孩子,可以穿好的衣服,吃上带‘肉’的饭菜,这对于樵夫来说,那便是最高的要求了。”
闻听这话,孟冕愤怒的情绪一敛,转而有些惊讶的看着萧瑾萱,而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他的心里似乎也已经猜到了几分。
而再瞧萧瑾萱,这会已经走到了孟冕的面前,见对方也不言语,只是神情审视的望着她,当即萧瑾萱轻声哼笑了一下,接着又开口说道:
“可是孟公子你却不同,你明明满腹才华,却只为了躲避开朝堂的风‘波’,所以才不肯入仕,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这样的行为,就称得上澹泊名利了吧,其实你这根本就叫做没有担当,你本来可以为国效力,可你如今却甘愿做个樵夫,不将自己的本事尽数展‘露’出来,像你这种人活一辈子和活一天又有什么区别,我说你自‘私’可笑,应该不算冤枉了你吧。(.好看的小说”
轻轻的一笑置之,孟冕抬头叹了口气,脸上的气愤已经消失不见,他只是声音冰冷的说道:
“四小姐你这番话确实说的大义凛然,可若我没料想错,那季凌风必然与你存有仇怨吧,因此你现在所讲的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劝动我的手段罢了,因此小姐笑在下自‘私’自利,您自己何尝又不是这样的人呢,四小姐不也是为了一己‘私’‘欲’,准备打压异己,所以你根本无权指责我什么。”
并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萧瑾萱反倒很坦然的点了下头,接着就见她气定神闲的说道:
“不错,我与季凌风确实有仇,而且还是生死大仇,只是我萧瑾萱适才所言,句句是肺腑之言,既然大义和孟公子讲完了,那如今我便和你说说小理吧。”
只要能劝动孟冕留下科举,萧瑾萱并不简易费些口舌。
这一世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叫季凌风,还如前生那般风光的成为文武状元,她萧瑾萱重生而归,就是要将对方彻底毁去,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眼见孟冕已经没有了愤然离开的打算,萧瑾萱示意对方从新坐下,而等到她自己也再次落座以后,这才继续说道:
“在扬州之时,想必雪患赈灾,传出人‘肉’做糜的事情,孟公子应该是知道的吧,虽然后来这件事的主谋是远宁县主,其实那背后献计的人就是季凌风,而这些毕竟是数月前的事情了,咱们单说眼下,我与御王坠崖,顾家千金被指认成凶手扛下一切过错,可孟公子你想必不知道吧,其实真正想要我‘性’命的人,正是周显泰。”
孟冕来到京师不过三两日,那会萧瑾萱已经坠崖失踪,而传出的风声,却是顾清歌因情害人,可他却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泰亲王参与其中。
并未给孟冕从惊愕里,回过神的时间,萧瑾萱已经又继续开口说道:
“孟公子见多识广,应该知道黑铁是何物吧,而我与御王坠崖后,曾机缘巧合流落到一处小镇子上,在那里你知道我们发现了什么吗,就在那么个不起眼的小地方,竟然有一座周显泰的‘私’人矿脉,而这处矿坑里,常年开采出来的,全是一车车珍贵无比的黑铁,而这些黑铁的去处,直到现在仍旧是个谜团,谁也不知道它们被运到了哪里。”
孟冕毕竟是官宦子弟出身,自然知道皇室‘私’采铁矿,那和意图谋反都无任何区别了,更别说是更为难得的黑铁了。
当即孟冕甚至直接站了起来,并连忙追问道:
“四小姐你这话若都属实,那为何不回禀陛下,泰亲王这根本是狼子野心,不得不防啊。”
用锦帕掩嘴轻笑了几声,萧瑾萱神情忽然一冷,眼底闪过恨意的说道:
“怎么会不禀告给陛下,甚至我们才一回来,御王殿下就直接进宫回禀此事了,可是你也瞧见了,周显泰如今不仍旧是好好的,皇上就算知道了又如何,照样治不了他的罪,因为孟公子似乎忘了,这位皇子的背后,可还有两座大山给他做支柱呢,为了稳住局势,这件事到了最后,竟然只处决了一个卫队长齐北,便算一笔打过了。”
情不自禁将双手紧握成了拳头,孟冕深吸一口气,接着便语气沉重的说道:
“四小姐所说的两座大山,想必指的是当今的皇后娘娘,还有薛老丞相吧,的确如此啊,有这两位在,泰亲王和太子相争都无所顾忌,区区黑铁一事换了别人是万死的大罪,但想奈何住他确实是难如登天。”
孟冕是不喜朝堂党政,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当今局势的分析,而眼见对方看的这般透彻,萧瑾萱神情带上几分严肃的说道:
“大周文臣尽出相府,这话可一点不算夸大,如今这朝堂薛家一‘门’独大,孟公子你试想一下,若是今年的新科状元,在被季凌风夺取,那在这朝廷上,可还有人能牵制得了薛家。恐怕就算太子一脉,有睿王等人相护,但随着薛家的朝堂话语权,越来越壮大的时候,你觉得太子的储君之位还能保下多久,而咱们的陛下,如今在做圣裁时,已然需要顾虑薛家的意见,这个情况若是在任由它发展下去,恐怕这皇帝二字都要名存实亡了吧。”
读书之人,或多或少,还是都存着忠君之心的,毕竟史书典籍,圣人之言就是如此倡导劝诫的,孟冕常年久居扬州,对于朝堂局势,哪里有萧瑾萱知道的详尽。
而如今耳闻这大周的朝堂,都快变成薛家的天下了,当即孟冕可有些坐不住了,而之前他坚决不愿相帮萧瑾萱的想法,也被彻底动摇了。
因为就像萧瑾萱说的一样,对方虽然与季凌风有仇,所以才见不得他成为状元。
可是从大义的角度去想,阻止对方成为状元,就可不使相府一脉势力壮大。
而为了这个原因,孟冕觉得自己相争一回,确实是极有必要的,虽然他不在朝堂,可大周的天下不代表他就真的漠不关心。
尤其是萧瑾萱那句,皇帝二字都要名存实亡的话,更是给孟冕刺‘激’不小,想到自己饱读圣贤之书,就该忠君报国,那他尽力去夺这状元之位,说到底也算是为朝堂出一份力了。
知道自己快说动孟冕了,当即萧瑾萱就将捧进来,就放到茶桌上的紫檀木匣子递到了对方面前,然后带着自嘲之‘色’的说道:
“大义小理如今我都讲给孟公子,而你想必还不知道吧,就在我今日进宫后,还仍旧在被薛后母子算计,所以季凌风若是得势,我萧瑾萱必然寝食难安,孟公子也别觉得我夸大其词,这里有一物我给你看过,你就知道这群人是怎么盼着我不得好死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直接就解开锦布,然后打开了木匣子,并将浸在银‘色’液体里的蛊虫,直接递到了孟冕的面前。
而几乎是一看清匣子里的东西后,孟冕的脸‘色’就是一变,接着便脱口而出的惊呼道:
“这是相思蛊,瑾萱小姐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你说薛后母子不肯放过你,难道这蛊虫是她们要拿来对付你的不成。”
原本只是想叫孟冕一瞧这蛊,好叫对方相信,非是她存心算计,偏要与薛后母子相斗,实在是对方手段毒辣,彼此早就成为生死仇敌。
萧瑾萱只是想借此劝动孟冕,叫对方留下科举,可她却不曾想,这位孟大公子不愧是广博之士,竟然把这蛊虫给认了出来,这下可解决了她的一大困扰。
这真是有点,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感觉了,当即萧瑾萱就欣喜的忙问道:
“孟公子你难道识得这蛊不成,你说的一点没错,这匣子里的‘玉’如意是薛后赐给我的,若非巧合之下这‘玉’被摔碎了,我根本无法察觉,里面被人动了手脚,既然你认得这蛊,可否告知我它是作何用途的。”
若说原本萧瑾萱说,自己坠崖是被周显泰等人迫害的,孟冕心里并未全信,毕竟顾清歌为情害人的说法,实在是太过盛传了,所以他只当对方是为了劝动他,才将坠崖的事情推到了亲王府上。
可如今看来,萧瑾萱似乎并未说谎,连下蛊的事情薛后都干得出来,那推对方坠崖,想来也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心里顾虑一打消,孟冕不禁就开始同情起萧瑾萱来了,而且对方还有恩于他,当即他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讲解道:
“相思蛊的记载,我在一本苗疆典籍里看见过,这种蛊分为雌雄两只,眼下这个红‘色’的是雄蛊,而和它是一对的雌蛊,则是雪白‘色’的。这种蛊本身没有任何攻击力,反倒是苗疆男‘女’定生死情时,才会给自己下的一种蛊,从此同生共死,永不分开。”
第257章 :一见钟情
闻听薛后放在如意里的蛊虫,竟然是这种功效古怪的相思蛊,当即萧瑾萱就不死心的又问道:
“按理说薛后‘欲’处我而后快,若是给我下个致人‘性’命的蛊,还更有可能,可这相思蛊按孟公子的意思,本身它并不具备任何攻击力,反倒是苗疆人用来定情的蛊物,那这岂不是就有些说不通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对于相思蛊的记载,孟冕也是多年前看过的了,因此就见他又想了许久,这才猛然双眼闪过怒‘色’,接着声音急迫的说道:
“我想起来了,这相思蛊之所以被苗疆人,用来定生死情,那是因为这蛊平日里确实对宿主没有伤害,可若是服下相思蛊的男‘女’,其中一人先行死去,那等到他体内的蛊虫也随之死掉的时候,与它一对的另外那只蛊虫,就会即刻自行死去,而当蛊虫死去的那一刻,它的体内会排出致命的毒素,使宿主毒发身亡,如此服用了相思蛊的男‘女’,几乎会是同时死去,非是情比金坚的相爱之人,轻易是不会用这种蛊的。”
眼见萧瑾萱在认真的听着,孟冕将自己回忆起来,有关相思蛊的记载,统统说了一遍后,就即刻担忧不已的说道:
“还好四小姐发现的及时,若是你一旦中蛊,薛后在命一名男子用了雌蛊,到时若是薛后杀了那男子,四小姐也会即刻毙命,亏她还是六宫之主,我大周的国母,如此‘阴’毒的法子竟然也用得出来,当真是叫人不耻。”
可是萧瑾萱闻听这话,当即就不认同的摇了摇头,然后语气肯定的说道:
“不对,我与御王坠崖一事,如今在朝野间,睿王已经针锋相对于周显泰,若是这个时候我有个意外,那薛后母子就会成为最大的怀疑目标,而且毕竟我是萧家的人,他们暗害一次已经失手,绝不可能这么快再次下手,要是对方真的已经肆无忌惮到这种地步,那我的这条‘性’命也早就‘交’代了,根本活不到现在。”
闻听这话,孟冕觉得萧瑾萱说的也颇为有理,毕竟他来京师时日太短,更难以接触到朝堂党政间。
所以萧瑾萱与薛后母子之间,到底相斗到何种地步,对方下手的限度又会是多少,这些孟冕一概全然不知,所以他如今,甚至帮对方分析下局势也做不到。
因此这会眼见萧瑾萱陷入沉思,孟冕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的不出声音,尽量不去打扰到对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而且这会他在心里也已然做出了决定,那就是留下参加科举,无论是从大义着想,还是为了相帮萧瑾萱一把,以报昔日的恩情。
这金科状元,他必然会全力一争,和那个亲王府的幕僚季凌风,在科考上一较高下不可。
可是孟冕不出声音,生怕打扰了萧瑾萱沉思,可是偏巧他不说话,文昕这会却从客厅外走进来了,一到近前就忙说道:
“小姐,瑾玟大小姐过来了,说是亲手做了几样点心,知道您从宫里回来了,特意拿来给您尝尝。”
有外人在场时,文昕一般都称呼萧瑾萱为小姐,虽然他确实在心里,一直把对方当小堂妹般照顾。
可规矩就是规矩,在外人眼里他就是萧瑾萱的下人,文昕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口无遮拦,叫旁人说他们连翘院没有尊卑,到时萧瑾萱面上无光,那可就是他的罪过了。
而听说萧瑾玟来了,当即萧瑾萱第一反应,就是立刻从思索里回过神来,并马上就把紫檀木匣子给合上了,然后才叫文昕将人即刻迎过来。
望着萧瑾萱在帅府内,自己的院子里,也如此这般的谨慎小心,孟冕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这是在自己家里,都半点信不得旁人,步步为营,谨小慎微。
孟冕确实有心相帮萧瑾萱一二,可这里是帅府,他就算知道对方不易,但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一争状元之位,其他的却是半点相帮不上了。
而眼见萧瑾萱要接待自家的姐妹,孟冕觉得自己一个男子,在呆下去恐有不便,当即就起身告辞,然后便要向外走去。
可是就在这时,萧瑾玟已经在丫鬟紫莺的陪同下,走进了客厅,而眼见孟冕这么个府外男子在这,当即她就是一愣,转而马上歉然的说道:
“妹妹我不知道你这里有贵客来访,姐姐定是叨扰了吧,你们先聊,我就先回文兰院了,点心我就放在你这了,等稍晚些我在过来看你。”
早从外祖父家,返回帅府后,萧瑾玟就看出来,这位庶出堂妹,和一般的世家千金可太不一样了,而对方接触的人和事,也与她们这些闺阁‘女’子很不相同。
因此眼见萧瑾萱在会客,而面前这位陌生的男子,虽然萧瑾玟看着面生,心知对方应该不是世家公子。
可是孟冕有扬州才子之称,加上儒雅清俊,气度自然不凡,所以萧瑾玟知道,对方定然也是有身份的,而且很可能正在同萧瑾萱,商讨事情也未尝可知,因此她哪里还能在呆下去,否则岂不是太不知分寸了。
因此,萧瑾玟话一说完,对着孟冕也福了一礼,接着转身便要退出客厅。
而孟冕见此,心里却觉得过意不去,毕竟萧瑾玟是帅府的主子,他只不过是位客人,而且对方还是萧瑾萱的堂姐,这就算要回避,也该他离开才对。
而且如今他与萧瑾萱,该谈该问的也都讲清楚了,反正他也是要起身告辞的,孟冕更加觉得,还是他先行一步最为合适。
当即眼见着萧瑾玟已经快迈步出了客厅,孟冕和萧瑾萱再次仓促的告辞一声后,就忙快步追了过去,嘴里更是急切的说道:
“这位萧小姐,您请留步,在下这就要离开归府了,您实在不必因为要迁就我,而辛苦往返的在折回去。”
闻听这话,萧瑾玟自然停下脚步,既然这男子要走,那她留下来到是无妨了,当即她就转过身去,准备从新回到客厅。
可是萧瑾玟这一停住不要紧,孟冕边说话边往外追,脚下难免走的急了些,因此一个收势不稳,就和对方迎面撞了上去。
而眼见得孟冕一脸慌张,却仍旧脚下惯‘性’的向自己撞来,萧瑾玟哪里受过这种惊吓,当即惊呼一声,只来得及害怕的将眼睛闭上,然后别过头去,接着也只得等着即将迎来的碰撞了。
萧瑾玟心里吓的砰砰直跳,额头上都见汗了,等到她从惊慌失措里回过神来,才发现预料中的相撞并未发生,而萧瑾萱这会都从堂内赶了过来,正满脸担忧的询问她可有被吓到。
萧瑾玟是属于那种,世家贵族中较为传统的大家闺秀,因此这会心里虽然吓的半死,可面上她还是极快的恢复了从容之‘色’,并文雅的对萧瑾萱,笑着摇了摇头。
而直到这时,她才看见,孟冕如今竟然就倒在离她不远的地上。
而等到对方一起身,萧瑾玟便瞧见,孟冕如今手上,脸上都蹭破了。
尤其是孟冕的下巴处,这会都流出血来了,萧瑾玟蕙质兰心,当即哪里还看不出,适才对方必然是因为男‘女’有别,不愿轻易冒犯了她,这才宁愿失了平衡,自行错开她往地上砸去。
孟冕这举动,或许在旁人眼里,他就和个傻子没有区别,毕竟哪有人好端端的,就因为生怕冒犯了旁人,便宁愿‘弄’伤自己,如此死教条的人,虽然这世上指定有,但也绝对不多。
而萧瑾玟身为‘女’子,又向来守身如‘玉’,视清白如生命,所以孟冕的这一举动,当即就叫她心里微微一震,忽然一种莫名的情愫,夹杂着感‘激’之情,就在她的心里蔓延开来。
情不自禁的来到孟冕面前,萧瑾萱也不知怎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比之刚刚竟然又快上了几分,而她的脸颊也在不知不觉间,越发的滚烫起来。
抬头瞧了孟冕那清俊的容貌一眼,萧瑾玟便忙慌张的低下头,不过手里握着的锦帕,却慢慢的递到了对方的眼前。
“这位公子,为了顾忌我到叫你受伤了,若是公子不弃,还请拿去我这帕子,将脸上的血迹泥土擦去吧。”
随着萧瑾玟‘玉’臂微抬,递上手帕的动作,孟冕只觉得一阵幽香,袭进他的鼻中,顿时让他不觉微微有些失神。
而直到萧瑾玟再次出声唤他后,孟冕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适才失态了,他尴尬的都不敢去看对方一下,只是慌忙的接过帕子,道谢数声后,就逃也似的即刻走出了连翘院。
眼见孟冕这番举止,萧瑾萱当即就哑然一笑,然后半开玩笑的挽住萧瑾玟,和对方边往客厅内走去,边径自说道:
“这孟公子也真是的,瞧他受了伤,本想叫他包扎上‘药’后在走,如今怎的瞧了姐姐几眼,便这般脸红的走掉了,看来姐姐貌美,定是叫对方难为情了呢,这孟冕不会对堂姐一见钟情了吧”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耳闻萧瑾萱说孟冕对她一见钟情,虽然萧瑾玟微恼的,叫对方不许胡闹,可心里却忽然泛起一阵甜意,就连嘴角都不禁微微翘了一下。
而等到这对堂姐妹,彼此落座以后,萧瑾玟将心神一凝,想起自己来寻萧瑾萱的缘由,当即神情间就多了一丝担忧出来。
“萱妹妹其实我如此着急赶来,并非真的是要送些点心给你,这不过是个由头罢了,可能你还不知道吧,前脚你才随邓公公离开,后脚白家老太君就晕了过去,祖母为了避嫌已经将消息传去了国公府,而白家得知此事后,吴夫人领着其‘女’白柳,先你一步如今已经来了咱们帅府,你心里可定然要有数才行。”
眼见萧瑾萱‘露’出疑‘惑’之情,并询问那吴夫人是谁,萧瑾玟忙继续解释道:
“这位吴夫人可不简单,她是华国公白东阳的平妻,国公府如今便是她当家,至于白柳是这位吴夫人的‘女’儿,在千金名媛的圈子里,也是有名的才‘女’,如今老太君怎么说,也都是因你才气晕的,而你今早还惩处了那么多白家下人,所以恐怕这吴夫人一来,定然不肯与你善了,姐姐便是担心你会吃亏,所以便着急赶来了,瑾萱你要早想对策才是。”
第258章 :人手稀缺
一个白家老祖宗还没有将人‘逼’走,如今竟然又来了位吴夫人,以及国公府的白柳小姐,对于这个消息,萧瑾萱也不禁觉得头疼的厉害。(.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xs.-
而眼见萧瑾萱,久久不语,只是微皱着秀美,当即萧瑾玟心里一急,接着便再次嘱咐道:
“这位吴夫人可不一般,妹妹来京毕竟月余,恐怕对她还不甚了解,但你应该知道,华国公迎娶的是当今圣上的胞姐成安公主,迎娶公主本是无上殊荣,何人又能同公主平分秋‘色’,共事一夫,可这位吴夫人却偏偏就是被抬成了平妻,以半个正妻的身份,几乎与成安公主平起平坐,这下你该知道对方的手段,是如何不凡了吧。”
向来迎娶皇室公主的大周贵族,确实不在少数,比如以死的钱铭,虽是个侯爵,可迎娶的便是华阳公主。
不过因为公主是天之骄‘女’,因此娶回府后,不但要恭敬有加,更不能叫后宅其他‘女’子,欺辱到公主的头上,否则那岂不是太不把皇室放在眼里了。
所以向来迎娶公主的驸马,妾室定然是有的,但抬高小妾成为平妻,和公主共事一夫的。
放眼整个大周,也确实只有华国公府的吴夫人,做到了这一点,而且还得到了白家上下的一致认同,甚至于成安公主自己,都点头默许,说这事近乎是个奇迹,那都一点不为过。
能做到常人不可为的事情,这本身就说明吴夫人,必然有她屹立不倒,稳控国公府的本事。
而对于萧瑾玟特意前来相告的好意,萧瑾萱自然也出言道谢,领下这位堂姐的善意提醒。
该说的都讲完了,萧瑾玟如今也在连翘院坐了半个时辰,于是便起身准备告辞,而眼见萧瑾萱出言道谢,她忙摆手说道:
“萱妹妹切不要这般客气,说实话,白家的人鸠占鹊巢,横加干涉我萧家的事情,对于这点我也是恼在心里的,可我没有堂妹你的本事,姐姐只是个善‘弄’文墨的闺阁‘女’子,应付白家人堂姐也帮不上忙,只能在这些小事上,将自己知道的告诉妹妹,要是真能对你有些用处,那我便心满意足了。”
萧瑾玟‘性’格传统,不但文雅端庄,在对于家族颜面这一点上,也是极为的维护,所以白家人的做法,她其实也早就不满了。
可就如她自己讲的一样,萧瑾玟一向静谧娟秀惯了,叫她向萧瑾萱那般,杖杀白家下人,与老太君针锋相对,她别说做了,就是想都没有想过。[]
所以大事上知道自己帮衬不上,萧瑾玟深觉自己也是萧家子‘女’,怎能在这个时候,半点不相帮与萧瑾萱呢、
因此她这才愿意趟浑水,也要把吴夫人的身份背景,特意前来相告,只为了能尽自己的一份心力。
而再说萧瑾萱,虽然萧瑾玟不前来相告,恐怕留守连翘院的文昕,也必然会注意着帅府动静,要不了多久就会把这个消息回禀给她。
可是这位堂姐,不避嫌直言相告的这份心意,萧瑾萱还是领情的,因此亲自将萧瑾玟送到院‘门’口,堂姐妹二人又互相行了拜别礼,这才算是分开。
而等到萧瑾萱可算得了空闲,并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时,文昕也陪同着一起进来了,见四下再无外人,当即马上便说道:
“瑾萱,这位瑾玟小姐到是个有些‘性’情的,竟然不怕得罪白家人,特意跑来告诉你关于吴夫人的事情,其实就算她不来,我适才也想等着孟公子一走,就和你说起这件事呢,如今到是省了这麻烦,而且瑾玟小姐说的,比我匆匆调查下,所掌握的更加详细,这件事上她可真帮了咱们大忙了。”
低头正喝茶的萧瑾萱,闻言不禁点了点头,接着就凝声说道:
“我回府那日,重责了李姑姑,白老太君因此唤我过去,当时若非金川提点,我对这位老太君也是一知半解。如今这吴夫人,虽然文昕你在对方过府后,就即刻前去调查她的底细,可所得到的结果,却还远没瑾玟堂姐知道的详细,若是以后对于初次见面,尤其是与我们为敌的人,咱们要都是这般,无法做到先一步知道对方的底细,那早晚非吃大亏不可。”
靠着别人提醒,总归不是办法,这两次是侥幸有金川和萧瑾玟相帮。
可若下次白家在来什么人,或者是相府谁出头刁难,人家都欺负上‘门’了,萧瑾萱却还不知道对方的深浅来历,那可就要相当的被动了。
而对于萧瑾萱提到的这点,文昕也知道这确实是个问题,但是如今连翘院,服‘侍’萧瑾萱的人手虽然不缺,可真正能出府办事的,算来算去却只有他一个人。
虽然他如今历练的很是能干,但文昕‘精’力势必有限,根本就做不到面面俱到,而还拿吴夫人这件事举例,他能做到对方一来帅府,就调查出来人的大半底细,这效率其实已经很高了。
不过眼见萧瑾萱不甚满意,文昕还是即刻歉然自责的说道:
“瑾萱这事确实是我应对的不好,下次我保证,在有任何陌生人出现在你四周时,我必然先一步将对方的身份底细掌握清楚,不叫你因为不熟悉对方,而失了应对的分寸。”
可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摇了摇头,接着示意文昕坐下,亲手给对方也倒了杯茶水后,她这才无奈一笑的说道:
“适才我说那番话,并没有怪你办事不利的意思,只是随着咱们来京师的时间久了,要应对的人越来越多时,这人手不足的问题,也已然暴‘露’了出来,而想应对好当下的事情,已经不是文昕你独自能办到了,因此我觉得,咱们或许是时候该培养些自己的人出来了。”
别看萧瑾萱如今身边,除了文昕,还有赤灵相护,竹心白术这几个绝对信得过的心腹‘侍’奉在侧。
可是除了文昕府内外一直负责调度以外,赤灵因为要保护萧瑾萱的安危,根本轻易不能离开对方。
至于竹心和白术,一个忠心有余,心机却实在不足。而另外一个除了‘精’通‘药’理,看守连翘院还行,真派出去白术的胆量却又有些欠缺。
所以这思来想去之后,萧瑾萱才发现,她身边如今,还真是极缺可用的人,而当下她所要面对的,也不在是深宅‘女’子间的争斗,白家不但为了给萧瑾瑜撑腰,对她纠缠不休。
甚至于一国之母,当朝亲王,在到薛家相府,已然在潜移默化间,成为了她对立面上的敌人。
要想应对这四面八方而来的巨大压力,萧瑾萱必须有充足的人手才行,否则早晚是要应付不来的。
而如今调查底细这块的迟缓和信息量不足,便是人手不够所暴‘露’出的一大隐患,萧瑾萱知道,若是她在不赶紧把这个短处弥补上,那等待她的将是更多的苦恼和麻烦。
因此深思熟虑少许后,萧瑾萱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一丝沉稳冷静的神情,不禁从两眸里迸‘射’了出来。
“文昕,我想了一下,虽说培养自己的人手,确实是迫在眉睫的事情,可是比起办事能力的好坏,我却更看重忠心二字,因此这人选在‘精’不在多,与世家贵族有关系的,咱们一律都不能用,最好这人手能从寻常人中培养,哪怕是江湖中人都可以,只要背景清白,关系简单,那便是咱们首选的最佳目标。”
文昕自打来了京师,先是在外独自经营‘门’面生意,后来进了帅府,也是大小诸事尽揽,因此他如今早就今非昔比,审时度势,从大局着眼的心‘性’,也已然被练就了出来。
因此文昕一听萧瑾萱这话,就认可的点点头,世家贵族彼此间关系复杂,党派林立。
若是他们选的人手,和这些势力有任何的关系,这都将是个隐患,而这种带着背景关系的人,叛变弃主的事情,发生率也必然是最高的。
而闻听萧瑾萱,并不建议,这人手选自于普通人,而最先看重的是忠心,当即文昕就是眼睛一亮,然后语带建议的说道:
“瑾萱,若是你不建议,咱们招揽的人手,必须从头培养的话,我到知道有一类人,最合你的要求,而且只要你肯给他们机会,忠心想来根本不必担忧。”
心里一喜,萧瑾萱忙追问文昕,对方所说的究竟是何人,至于从头培养这点,若是费些时间,就能得到一批忠心耿耿的下属,那这笔卖命还是很值得投入的。
而文昕也不耽搁,即刻就现出一丝惆怅,语气忽然变的有些落寞的说道:
“瑾萱你应该还记得,初次见到我是,那会我是如何落魄的吧,而其实像我这种,为了吃上一口饭,不得不每日想尽一切办法的人,在这世上还有许多。其实当初我的状况还算好的,至少我还有个家,还有个娘相依为命,可许多十几岁,甚至更小的少年少‘女’,却只能集聚在破庙里,尤其像现在这种渐冷的天气,几乎隔几日就会有人病死饿死,他们就向被人遗弃,无人问津的一群蝼蚁一样,甚至于好好的活着对他们都是一种奢望。”
听到这里,萧瑾萱双眼已经微微眯起,她哪里还听不懂,文昕所指的那群一定忠心的人,便是弃儿孤‘女’,这种比要饭乞讨,还更加艰辛悲惨的一群人。
所谓的弃儿孤‘女’,就是指被父母遗弃,却仍旧活着的一群人。
而且这种人一般会命运如此坎坷,要不就是因为生下时,家人看是‘女’婴,因为重男轻‘女’,所以养着养着有儿子了,家里又负担不起多个孩子的吃穿,所以‘女’儿就会被遗弃,并成为孤‘女’。
而弃子就更加不堪,他们很多人的生身母亲多是青楼‘女’子,因此他们的出生,就备受所有人的厌恶嫌弃。
年纪小时,很多悲惨的沦为娈童,专供有特殊嗜好的客人享用,虽然投身男儿身,却不得不在烟‘花’场所,像个‘女’人般曲意奉承,活活被人欺辱,惨绝人寰,甚至根本没谁将他们当人看待。
第259章 :前路迷茫
充当娈童,被男子任意欺辱已经够惨的了,可是这些男童在服‘侍’人时,年纪都只有六七岁,甚至五岁的都比比皆是,因此几年下来,被活活折腾死的占了绝大多数。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而一旦等这些男童长到了十一二岁,那也就没人愿意‘花’钱在他们身上了,所以到了这时,青楼的老鸨就会赶他们离开,任他们自生自灭成为弃儿。
这些弃儿孤‘女’,因为出生卑贱,不是被遗弃的,就是在烟‘花’场所出来的,因此比起要饭的乞丐,人们会觉得他们更加的晦气。
平日都躲着他们远远的,任其自生自灭,或许死亡对这些人来说,更像是一种解脱。
而一见萧瑾萱的神情,文昕就知道,对方也是知道弃子孤‘女’这群人的存在,当即就再次,声音有些沉重的说道:
“当初在扬州时,我因为家境落魄,时常忍饥挨饿,说落魄的像个小乞丐也不为过,但也正因为如此,反倒叫我结识了一些弃儿,对于这些人,只要能让他们吃饱饭,活的稍微像个人,那么你就是让他们做什么都行。而且弃儿孤‘女’全是无亲无故的人,瑾萱你若真有意栽培人手,并且不像旁人那般嫌弃他们的出身,那我觉得这群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是最符合你要求的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当即就无所谓的笑了笑,她不像那些世家千金,自小锦衣‘玉’食,不食人间疾苦。
幼年在梅庄上的那十几年生活,虽然充满了艰辛,可是凡事有失就会有得,至少萧瑾萱学会了什么叫一视同仁。
而在她的眼里,一位王侯将相,未必就比寻常百姓高贵到哪里去,至于说骄纵之气,歧视苦难人群,那就更不会是她萧瑾萱,能做出来的事情了。
因此,当即就见萧瑾萱点了点头,接着便对文昕吩咐道:
“扬州这种弃儿孤‘女’不在少数,京师作为大周最繁华之地,恐怕这类人必然只多不少,而且文昕你说的很多,他们没有家人,就少了后顾之忧,因为连活下去就成为奢求,所以更会尽力效忠,最主要他们虽然出身不好,可却贵在背景干净,不会同任何势力贵族扯上关系,培养咱们自己能用之人的这件事,刻不容缓,你最近别的事情都放放,先着手开始办这件事情吧。”
知道萧瑾萱,如今着急扩充人手,当即文昕应了一声后,起身便准备立刻出府去办。[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毕竟这些弃儿孤‘女’,一般不会出现在大街小巷上,而是多隐匿在破庙‘露’瓦下,想找到他们也是需要费些功夫的。
眼见得文昕出了房间,说了好一会子话,萧瑾萱也嘴干的厉害。
刚想端起茶杯喝上一口润润嗓子,却只见得才出去的文昕,竟然又火急火燎的折了回来。
而才迈步跨过‘门’槛,文昕就一脸懊恼的说道:
“瑾萱你瞧我这记‘性’,和你说说话,竟然就把顾府人,明日即将离京的事情给忘了,那顾清歌虽然害人不浅,可顾公子却也算相救过你,所以得了这消息,我觉得还是告诉你下比较好,毕竟这一别可能这辈子都再难相见,你要不要去送送,就自己拿个主意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当即连茶也顾不得喝了,并立刻惊疑的忙问道:
“皇上不是已经免了顾家的罪责嘛,怎么今早才被放出天牢,明日就要离京,这走的未免也太匆忙了吧。”
文昕上前几步,然后叹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不过圣上虽然开恩不在追究,但想来可能是顾家人,自己不愿呆在京师了吧,毕竟要是换成是我,丢官丧‘女’,夫人又疯了,儿子一辈子也无法参加科举入仕,还得防着迫害皇室的罪名,哪日在被人旧事重提,能尽早离开或许出于无奈,但也不失为一种自保的最好选择。”
默默的点了点头,文昕的分析,萧瑾萱觉得甚为有理,当即她便叫对方去忙吧,至于去不去相送顾家人,她会考虑下再做决定。
而一等到文昕再次离开,房间里只剩下萧瑾萱的的时候,当即她就将双眼,甚是疲惫的闭上了,嘴里更是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这声叹息里,有她对顾家人遭遇的同情,可更多的却是对不可预知的前路,一种充满‘迷’茫疑‘惑’的无力感。
遥想前生时,顾清歌就是为爱,而死于非命。
这辈子虽然有她的干预,钱璎珞到是先一步死了,可是顾清歌却依旧为情所累,同样落得个不得善终的下场。
而再说顾清平,这辈子他是个有学儒雅之士,那想来前生对方必然也是才学八斗,定然不是个庸碌之辈。
但是萧瑾萱却忽然发现,对于顾清平在前生时,她根本就不知道有这个人存在,但有一点她却敢肯定,那就是季凌风金榜题名的这届科举,对方仍旧如今生一般,根本没有参加上。
而且就萧瑾萱与顾清平的一番接触下来,她甚至敢断言,若是对方前生有参加科举,那状元之位,到底‘花’落谁家,还真就是个未知数。
但不管上辈子是何原因,可萧瑾萱都敏锐的发现一点,那就是顾清平兄妹的人生,细节处虽然都发生了些许的改变,可最终的命运走向,却是没有改变分毫的,
该死的仍旧死了,难以科考入仕的,依旧没能参加得上这次秋考。
一种深陷心中的无力感,这会将萧瑾萱整个人都笼罩住了,因为她忽然有些茫然,觉得似乎自己重生而回,哪怕已经尽一切可能,去改变自己的现状,不愿过的如前生一样可笑悲惨了。
但是顾清平兄妹,这两世如出一辙的下场,却仿佛一记重锤,敲打的萧瑾萱甚至都有些惶恐了。
她真的好担心,生怕自己努力到最后的结果,就如同这兄妹二人一样,仍旧摆脱不了前生的命运。
从而会在次嫁给季凌风,或许还会同萧瑾瑜,又一次的共事一夫,更可能她最后仍旧会死在这两人的手里,将前生的悲剧在次重演一遍。
而若说最叫萧瑾萱担心的,其实并非是她自己,而是周显御的今生,可会摆脱前世的命运。
因为这个忽然闯入她生命里的男人,在上辈子虽然仍旧是战王,却英年早逝在明帝四十七年,年近二十五岁就死在了毒箭之下。
眼见现在已经是明帝四十二年,若按照前生的轨迹,周显御的这一生,只剩下短短的五年时间了。
而每每想到这一点,萧瑾萱的心里就会极度的不安,这件事就向一块巨石般,压的她喘不过气。
可偏偏她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只能在无眠的夜里,静静的自己承受着这份痛苦和担忧。
如今眼见顾氏兄妹,没能逃脱前生的命运,萧瑾萱自然就会担心,周显御也会如期而死。
虽然她无数次告诉自己,一定要改变对方的命运,但向来人又如何斗得过天命。
若这一切注定是老天早就安排好的,那这岂不是说明,对方五年后即将死去之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发生,却无能为力,无法挽留。
重生而回后,萧瑾萱的‘性’格不但坚韧起来,做事也向来不会轻言放弃妥协,但是对于不可预知的未来,她真的是无从下手,更不知道要怎么去改变它。
瞬时间她只觉得心里烦‘乱’的厉害,一向情绪收放自如,也甚少‘乱’发脾气的萧瑾萱,竟然直接将茶桌上的杯子,都猛然碎在了地上,可见她这会,确实极为的躁动难安。
而几乎是萧瑾萱房间里,瓷器碎裂声才一响起,白术已经推‘门’焦急的走了进来,眼见自家小姐无碍,她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是望着地上碎掉的杯子,不免还是担忧的问道: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若真不想见那位白小姐,我这便和竹心寻个由头,将她请走便是了,您也犯不着气的都摔了杯子,这要刮伤了自己可怎么得了。”
杯子一落地,那碎落的响声,才将萧瑾萱从烦躁不安的沉思里,给惊醒过来,眼见白术嘴里,提到什么白家小姐,当即她就不解的问道:
“你说谁来咱们连翘院了,你指的可是同吴夫人一起过府,来了咱们萧家的那位白柳小姐。”
疑‘惑’的点了点头,白术一脸不解的忙说道:
“小姐刚刚我在外面敲了好一会的‘门’,并已经说明,是那位吴夫人的爱‘女’,国公府大小姐白柳前来拜访,难道这些话,您一句都没听见不曾,小姐你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炖些补‘药’啊。”
心知是自己适才想的太入神,这才连敲‘门’声都没听见,当即萧瑾萱忙示意白术不必担心,然后便站起了身。
“这吴夫人母‘女’前来,如今竟这么快就找上了我,登‘门’即是客,我哪有拒人不见的道理,而且我也好奇的很,倒想去瞧瞧,这位白家小姐亲自前来,到底有何事要与我谈。”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便率先走出房‘门’,再次向客厅处走去。
而说起来,今日不过是她坠崖后,从回京师的第二日而已,如今眼见夕阳渐落,而她这一天可真算得上是,从早忙到晚,半点闲休息的时间,都没有空出来。
而等到萧瑾萱来到客厅,才一进去,就瞧见一位身材高挑纤细,眉眼柔情似水的‘女’子,正含笑优雅的坐在厅内呢,
这‘女’子容貌虽然不算异常出众,可那种仿佛浑然天成的高贵气度,却叫人初见之下,就不敢生出半分轻视之心,而萧瑾萱知道,这位想必就是吴夫人之‘女’白柳了。
而就见这会,白柳也瞧见迈步走进来的萧瑾萱了,当即脸上就‘露’出亲切的笑容,并且毫无架子的站起身,向着对方莲步轻移的迎了上去。
第260章 :五里相送
这位白家小姐,虽然和萧瑾萱是初次见面,但看着极为的和善亲切,一来到近前,仿佛多年好友般,随和自然的说道:
“瑾萱你来啦,现在深秋外面已经转凉,咱们快进客厅里坐吧,早就听闻过妹妹的大名了,扬州雪患为国立功,如今又与御王殿下共赴生死,得见真情。[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姐姐早就有结‘交’你的心思了,只是一直无缘得见罢了,得知母亲要来帅府,这不就眼巴巴的也跟来了。”
眼见白柳话一说完,就掩嘴轻笑了一下,当即萧瑾萱虽然也温婉的笑了笑,心里却对这位白家小姐,升起了一丝兴趣。
毕竟吴夫人会来帅府,那是因为老太君被她气晕的缘故。
因此按正常情况来讲,白柳是国公府的人,按理别说有意结‘交’,估计这会对她恨的咬牙切齿,才更合情合理一些。
所以如今对方这番亲近的举动,萧瑾萱怎么看,都觉得有些别扭,心里不禁也暗暗升起几分警惕之心。
眼见萧瑾萱虽然面带笑意,神情间却透着疏远之‘色’,当即白柳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接着就见她笑意一敛,转而‘露’出几分愁容的说道:
“瑾萱妹妹,你怎么都不同我讲话,想必我祖母这两日,定然没少给你带来麻烦吧,你心里有气这些我都清楚,只是我与母亲不是没劝,可我们人微言轻,哪里劝得动祖母呢,说来还是我和母亲做的不够好。”
望着白柳这话一说完,眼圈都红了,对方还拿起锦帕擦了擦,当即萧瑾萱就算想静观其变,却也不得不开口说道:
“白小姐这话严重了,老太君是我嫡姐的外祖母,你们国公府又是我祖母的娘家,白家人来到我帅府那便是贵客,下人不懂规矩,惩处了也就是了,咱们彼此两家的情分,可是丝毫都不会受到影响的,而我萧瑾萱心里更是从未气恼过分毫,因此这番道歉之言,实在就不必说了。[]”
闻听这话,白柳当即就使劲摇了摇头,接着语气哽咽的说道:
“瑾萱妹妹,其实说句掏心窝子的话,祖母的做法我是不认同的,可是瑾瑜表妹是祖母的心头‘肉’,还是你们帅府嫡出,身份虽说尊贵无比,可那‘性’子却也骄纵了些。我虽有心相劝几句,但我和妹妹一样都是庶出,在老太君面前说不上话,面对这个表妹时,也多被对方出言奚落,可是姐姐是懂得是非的,我们白家就不该来管你们萧家的事情。”
眼见萧瑾萱虽然没有接话,却静静的浅笑看着她,当即白柳擦了擦眼泪,忙又保证的继续说道:
“我这次不请自来叨扰妹妹,一是为了替白家前来道歉的,这第二点也是请妹妹放心,无论如何我和母亲,都会劝动祖母同我们回府的,如今我的母亲就正在规劝祖母呢,想来在过一会我们就能动身离开了,这几日给贵府还有妹妹带来的不便,姐姐在这除了再次道歉,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来表达我现在的羞愧之感了。”
对方这话一讲完,萧瑾萱就瞧见白柳径自站起了身,然后来到她面前,竟然屈膝就要给她直接跪下。
这下萧瑾萱心里确实一惊,对方的身份可不比她低,这番大礼她哪能相受,当即忙伸手扶住对方,拦下了白柳的举动。
“白小姐你这是作甚,快请赶紧起来吧,说起来你们国公府的下人,被我处以廷杖之刑,那位李姑姑也被杖毙而死,真要说过意不去,也该是我来说才对,白小姐这番谅解之言我十分感动,既然你们今日便要动身回府,我便不多留姐姐了,到时瑾萱便不去相送了,省的老太君看见我,又该惹得她老人家不痛快了。”
眼见自己说了这么多,萧瑾萱的态度还是不冷不热,如今甚至还直接下了逐客令。
白柳的神情间闪过失落之‘色’,但还是强撑起一丝笑意,并点了点头柔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姐姐就不在叨扰了,这便回到祖母身边,安排回府的事情,不过对于瑾萱你惩处下人这件事,我国公府也是明白事理的,那些奴才不懂规矩,在外丢了人,妹妹出手教训这是给我白家挽回了面子,所以你不必介怀,我们白家并不会因此与妹妹计较什么的,既然误会都说清楚了,那我便告辞了。”
点了点头,萧瑾萱起身将对方送出客厅,接着便略显清冷的,看着对方在白术的引领下,有些落寞的走出了连翘院的大‘门’。
而正站在萧瑾萱一旁的竹心,这会却皱了皱眉,然后有些不忍的说道:
“小姐,那白家大小姐人还是不错的嘛,怎么你对人家却冷淡的很,那位老太君是可恶,您不会因此就把白家人都恨上了吧。”
竹子的‘性’子虽然沉稳了不少,可这快言快语的作风,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而如此肆无忌惮质疑萧瑾萱的,放眼整个连翘院,也就只有她会这么干了。
但萧瑾萱平日就没什么架子,而且竹子的这份耿直,虽然是对方身上的不足之处,可同时也是最大的优点。
看惯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有时瞧着竹子不过脑袋,就蹦出几句心里话的模样。
萧瑾萱甚至或多或少,还真有点羡慕对方的这份赤诚,因为这是如今的她,早就不在拥有的宝贵品格了,这些美好的‘性’情,在她重生而回的时候,便已经不复存在了。
而对于竹心的疑‘惑’,目送着白柳的身影,彻底消失看见后,萧瑾萱这才一笑说道:
“竹心,你说假如我现在,当街无故责打了一个无辜的孩童,结果四周的人都指责于我,那你是会护着我呢,还是会和众人一样,对我大加斥责,并当众和我断绝主仆关系。”
不明白萧瑾萱为何突然,说出这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出来,可竹心还是没有犹豫的摇头说道:
“小姐我自然是要护着你的啊,哪怕你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可是我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众人指责啊,至于断绝关系那就更不可能了,竹心是你的奴婢,如此尊卑不分的事情,我是不会做出来的。”
竹心的回答,早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浅笑的看了对方一眼,可她的眼底却是一片冰寒的说道:
“其实我拿这个举例,只是想告诉你,你会在明知我有错的情况下,仍旧违心的相护着我。那你觉得白柳是老太君的亲孙‘女’,她就当真大义灭亲到,只看重道理,却不偏帮着自己的亲人,竹心你觉得这事情合理吗?”
不理会竹心惊愕的神情,萧瑾萱又自言自语般的继续凝神说道:
“这位白家大小姐,委实太过公正了,甚至还当着我的面,就批判起了的自己祖母,这份相帮我的心意也实在太过热情了些,甚至急切到让我不得不怀疑,她根本就是在演戏。而我这推测若没错的话,那这个白柳的心机不可谓不深啊,有种人就是笑面虎,对你越热情,隐匿着的利爪,却会出其不意的给你致命一击,那老太君不过是仗着身份行事蛮横些罢了,反倒是这白柳我却不得不警惕她几分才行。”
不过别管萧瑾萱心里,如何去提防白柳,但白家的人,果真在黄昏日落前,就全部撤出了帅府,而老太君甚至不顾萧瑾瑜的挽留,竟也随着吴夫人母‘女’回国公府去了。
而失了老太君这一大靠山后,老夫人还有萧瑾瑜,也难得的安分起来,而萧瑾萱累了一天,加上帅府内又从新恢复了宁静,这一晚她睡的十分安稳,甚至午夜经常出现的噩梦,都没有来打搅她。
第二日寒‘露’泛凉的一大早,太阳还没升起,天‘色’只亮了少许,三米远外望去,四周还是漆黑一片。
可是在京师五里外的官道上,一辆简陋的破旧马车,正速度缓慢的行进在路上,而坐在车夫位置驾马的,赫然正是昔日顾府的大公子,顾清平。
或许是因为没有驾马车的经验,加上这拉车的还是匹骨瘦如柴的老马,因此任凭顾清平怎么驾驭,这速度就是提不上来。
而就在顾清平驾着马车,又往前奇慢无比的行进了半柱香的功夫后,忽然他就瞧见前方的官道上,似乎正拦路停着一辆高大的马车。
等到顾清平可算驾着马,赶到对面马车三四米远的距离时,虽然官道很宽敞,可是他赶车的手法实在太生疏,为了不会刮碰到对方,他也只得下了马车,并来到对方近前,客气有礼的隔着车厢说道:
“请问这马车里有人吗,因为没看见贵马车的车夫,若是主人家在里面,可否将路让一让,在下初次驾驭车马,深恐生疏下冲撞刮碰到阁下,叨扰之处万望见谅,还请行个方便吧。”
几乎是顾清平的话音才一落下,就见得马车‘门’被从里推来了,接着一身暗红劲装的赤灵,探身钻了出来,并直接跳下了马车。
而萧瑾萱的声音,也在此时从车厢内传了出来:
“顾公子咱们也算故‘交’,如今你即将远行,今生能否再见都是未知之数,这般不告而别,可有些说不过去吧。”
一听见这熟悉的声音,顾清平的神情当即就是一震。
而萧瑾萱如今已经面容含笑,气度温婉的从车厢里弯腰探出身来,并在赤灵搀扶下马,几步就来到了顾清平的面前,沉稳得体的,向着对方福身见了一礼。
第261章 :突发意外
一向最守规矩礼数的顾清平,直到萧瑾萱都见礼自行起身了,他甚至还呆呆的站在那里,连回礼都全然给忘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主要是他实在没想到,这都离开京师五里多了,萧瑾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直到对方又唤了他一声后。
顾清平这才算回过神来,并立刻躬身回礼的说道:
“瑾萱小姐怎么会是你呢,至于不告而辞,非是清平要刻意避开,只是我顾家如今已无颜面,继续呆在京师之中了,而对于你和显御,因为清歌的缘故,在下现在都不知该怎么面对你们,所以默默离开,或许是最好的选择了。”
可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将手里,捧着的红木盒子,一下塞到了顾清平的怀里,嘴里却不认同的说道:
“顾公子你这话说的可不对,顾清歌只是你妹妹,她做了错事你被牵连,已经十分不幸了,我萧瑾萱由始至终都视你为好友,更何况荔枝家宴上,若非你我早饮了惠妃的毒酒,根本无命活到现在。而且同样还是你,将我被掳劫的消息传递回去,显御这才及时赶到,护着我坠崖却免去一死,咱们彼此间的情分,是生死之‘交’,你要离开我怎么可能不来送行呢。”
眼见顾清平神情间还尽显羞愧之‘色’,萧瑾萱在叹了口气后,接着继续说道:
“睿王殿下虽是你堂兄,可他‘性’子刚正不阿,亲手将你们这些亲人抓入狱中,想必他猜到你会提前不告而辞,却也无颜前来相送吧。至于显御才回京师,因此必须先回京军营巡视一番,现下也不在城中,因此如今到只剩下我一人前来送行了,但顾公子请你相信我,在他们二人的心里,定然也从未埋怨过你分毫的。”
因为萧瑾萱的这番话,顾清平心里感慨良多,而伸手接住对方强行递来的小木盒后,他忙不解的将它打开,接着一盒子码放整齐的银锭,就赫然映入他的眼帘。
微微愣了一下,顾清平立刻就把小盒子盖好,然后就忙递还给萧瑾萱,嘴里更是拒绝万分的说道:
“瑾萱小姐,你如今能五里相送,清平已经甚为感动了,可这银两我却是断断不能收下的,因为歌儿我顾家已经对不起你了,怎能在要这馈赠的银两,而且白拿钱财这绝非君子所为,因此瑾萱小姐还是赶紧收回去吧。”
眼见对方不伸手去接,顾清平急的不行,最后竟然直接把装满银两的小盒子,放到了地上。[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萧瑾萱见此,不禁当即就哼笑了一声,并伸手指向了顾家的那辆破旧马车。
“顾清平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放不下那些迂腐的君子之道呢,我与显御虽然不追究坠崖的事情,圣上也开了恩典免你们顾家满‘门’的罪责,可是顾尚书为官耿直清廉,得罪的那些朝臣,虽然不能将你们置于死地,却还是请旨查抄了你们顾府,并美其名曰说是为了以正效尤。如今你已经是家徒四壁,就算你不怕吃苦,难道你就忍心自己的双亲,坐着这样的马车风餐‘露’宿,吃不好穿不暖的和你赶回老家不成。”
顺着萧瑾萱手指的方向,顾清平神情苦涩的望向了,自家那辆破旧不堪的马车。
而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这番话,确实说的十分有理,可是内心做人的准则,又时刻提醒着他,不该平白受人恩惠,当即这矛盾的心里,真是将他给困扰住了。
见着顾清平那犹豫不决的样子,萧瑾萱不禁心里都有些无奈了,难怪周显御要叫对方为书呆子了,这股子儒酸不懂变动的样子,看着都让人替他着急。
为了能彻底说服顾清平,萧瑾萱不得不开口再次说道:
“顾公子咱们就当你年迈的双亲,能熬得住辛苦,可是我听闻顾夫人从天牢出来后,‘精’神就一直不济,想来以后吃‘药’诊病是少不了的,而这些全都离不开银子,吃点苦尚且可以忍耐,但病情却是耽误不得的,我萧瑾萱言尽于此,收与不收你自己拿主意吧。”
若是破旧的车马,艰苦的生活,还不至于叫顾清平违背心里的底线,那顾夫人的病,却不得不叫他清楚的意识到,如今他们的状况,当真是半点离不开银子。
顾清平是迂腐了些,可是他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如今知道这一小盒银子,就是他全家的救命稻草后,当即顾清平就蹲下身子,双手从新将小木盒子给捧了起来。
眼见于此,萧瑾萱笑了笑,才要将车内为顾家人准备的其它东西,都一一‘交’给顾清平时。
忽然就见得对方,原本蹲下捧盒的动作一顿,下一刻竟然双膝着地,并一个响头就磕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接着不理会萧瑾萱惊讶不已的神情,顾清平已经眼中见泪,声音颤抖的说道:
“瑾萱你的恩情,我顾清平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今日我赶早离京最羞愧不敢面对的就是你了,却不想你竟然早早等在这里相送于我。尤其是这盒银子,你简直是救了我父母双亲的‘性’命,本该是我顾家亏欠你的,可如今你却不计前嫌,伸出援救之手,瑾萱若是今生还有机会,我顾清平必然还你这份恩情。可若是这辈子我们无缘再见,那到了来生,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寻到你,还上这份大恩不可。”
这话一说完,顾清平又是掷地有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而他这么个堂堂七尺男儿,这会竟然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
这一幕看的萧瑾萱心里也难受的不行,当即忙扶着对方起身,接着便皱眉感慨的说道:
“你我之间互相都有恩情,所以那些感‘激’的话,你根本不必说出口的,这木盒里我准备了纹银一百和两千两银票,除此之外还给你带来了五根老山参,两株五十年以上的灵芝,以及一些离开京师就在难寻到的滋补‘药’材,想来对顾夫人的身体,会有一些帮助。”
话说到这,萧瑾萱声音一顿,望了眼对方那破旧的马车,还有那匹不中用的老马,她忙又细心的说道:
“除了这些东西,我觉得你这马车也需要换换,一会你就将家中二老,扶上我帅府的马车吧,而且我这车子,有萧家特有的猛虎图腾,你返乡这一路未必就会太平无事,有我萧家余威震慑着,想必也能少去诸多的麻烦,这事你也不必推脱了,一切就按我说的办吧。”
接着不给顾清平拒绝的机会,萧瑾萱便向官道一旁走去,嘴里还不忘嘱咐道:
“顾清歌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因我而死的,若是叫你的父母看见我,尤其是顾夫人,很可能会刺‘激’加重她的病情,因此我还是隐身在侧的好,等你们离开了我在出来。至于这马车你就说是睿王安排的,特意派赤灵这个影卫,再此接应你们。至于萧家的图腾是为了保证这一路平安,有意伪装成这样的,毕竟睿王殿下想做到这些并非难事,你如此解释,应该能取信与你的双亲。”
将一切都‘交’代完后,萧瑾萱果真躲到了官道一旁,并隐身在一颗大树后面,直到赤灵帮着顾清平,将马车都‘交’换好后,并目送着顾家人离开了,她这才从新走了出来。
望着顾清平驾着马车走远了,萧瑾萱不禁心里也多出了几分寂寥。
毕竟相熟这么久了,对方还两次搭救过她,说心里一点不难受,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因此心情不好之下,本就生怕顾家人,提前不告而别,因此起了大早就赶出来的萧瑾萱。
如今是又困又乏,情绪还有些低落,所以进了顾家留下的破旧小马车,她便一言不发,闭目养神了起来。
而坐在车外赶马的赤灵,本就是个安静的‘性’格,加上感觉出萧瑾萱这会不想被打扰,所以她也只是熟练的赶着马车,一路都没开口说话半句。
可是萧瑾萱这边越不想被人打扰,偏巧这一大早,本该静谧无比的官道上,竟然横空多出了许多喊杀之声。
而萧瑾萱如今乘的这辆小马车,在往前又走了十几米后,就和十几个互相撕斗的人撞到了一起。
在看见马车的瞬间,就见得其中两个负伤男子,架起一个昏‘迷’的男人,向着马车这边就靠拢了过来。
眼见情况不对,赤灵到是想驱马离开,可是这拉车的马实在太过老瘦了。
适才慢悠悠的赶路到还行,这一着急起来,老马反倒受不得鞭子,竟然快跑了几步后,就站在原地喘起了粗气,任凭赤灵在怎么驱赶,就是一步都迈不开了。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这三个明显是受到追杀的男子,已经来到了车身一侧,接着便焦急的说道:
“赶紧把车子让给我们,你们也速速离开这里,否则一会被那群追杀我们的人误伤了,就要白白丢掉‘性’命了。”
早就在车内,察觉到外面出了状况的萧瑾萱,闻听这番话后,当即就含笑讽刺的说道:
“你们要夺了我的马车,又何苦惺惺作态的叫我逃走呢,更何况这匹老马,根本就跑不快,你们想夺车逃命是行不通的。而且那些人是追杀你们的,与我又有何关系,赤灵继续赶路,不必理会他们,谁要是敢接近马车,要怎么处理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赤灵闻听这话,当即就把软鞭握在了手里,接着神情‘阴’冷的说道:
“小姐只管坐着便是,谁敢惊扰了您,我便一鞭子要了他的‘性’命。”
话一说完,赤灵当即就一边神情戒备的盯着四周的异动,一边驱车继续缓慢的向前行去。
而就在这时,忽然七个身穿宽松大袍,头顶扎辫的男子,也手握长刀赶了过来,并将马车的去路直接给拦下了。
赤灵原本就出身于江湖,形形‘色’‘色’的人见得多了,而拦住去路的这几人,打扮实在太过怪异,她一眼就断定出来,这些人绝不是大周本土人士。
微一抱拳,赤灵便扬声说道:“前面的几位好汉,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们不想干涉,所以请让出路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互相行个方便如何。”
第262章 :被迫出手
赤灵虽然是‘女’子,可是她这手握软鞭,一脸杀气的样子,任谁看了都知道她绝不好惹。[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
因此拦住车马的七个装扮怪异的男子,不禁互相看了一眼,并用一种腔调古怪的语言,唧了咕噜的‘交’流了一番。
接着就见这几人互相点点头,然后便有一人上前几步,接着将刀收到身边,并用不太利索的大周语言,磕磕绊绊的说道:
“你们既然和他们无关,管好自己的嘴巴就可以走了,我们不想‘乱’杀无辜,但你们要是敢将今天的事情说出去,夜灜武士为了荣誉,将追杀你们直到天边。”
对方放出的这番狠话,赤灵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若非顾虑着萧瑾萱,她不想见血,这会早就直接打出去了,哪里还会忍到现在。
不过眼见兵不见血刃,就把眼前的状况解决了,当即赤灵就驾着马车,准备按照萧瑾萱的吩咐,闲事莫管,即刻赶路离开。
其实那七个自称夜灜武士的人,并非不想杀人灭口,永绝后患,但是赤灵那一身的煞气,却又让他们不想轻易招惹,尤其是眼见他们还有任务在身,将要被追杀的对象解决掉,才是他们首要了目标。
因此眼见得赤灵驾着马车,从他们的面前经过,这些夜灜武士还是按捺住杀机,不想横生枝节,被迫只能放对方离开了。
但马车才走出十米远的时候,忽然就听见后方,传来一个男子低沉沙哑的声音:
“你们做的很好,赶紧瞒过这些夜灜矮子突围出去,至于我的安危你们不用理会,密函只要安然被带出去,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突然传来的话语,瞬间就叫夜灜武士们警觉了起来,而在瞧适才那名被架起的昏‘迷’男子,这会已然清醒过来,而那番话正是出自他的口中。
男子的这番举动,任谁看了第一反应,都会认为马车上的人,和对方绝对是一伙的。
而那些让出道路来的夜灜武士,也在大惊失‘色’后,当即快步飞奔上前,‘抽’出长刀就将萧瑾萱所乘的马车,再次又给拦了下来。
接着仍旧是刚刚站出来,同赤灵‘交’谈的那个武士,就见他这会满脸气愤,并无比生气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真狡猾,险些就叫我们上当了,赶紧把信函‘交’出来,否则我就要将你们统统杀死,一个不留。”
几乎是这名武士话音才一落下,马车内就传出萧瑾萱,有些无奈的浅笑声,接着她便温婉平静的说道:
“身后那位阁下,这手段可真够高明的,先要抢了我的马车不算,如今还硬拉我淌这片浑水,如今恐怕我说自己与你恕不相识,这些拦路追杀你的人,也定然不会相信我的话了,那看来就算我不想救你,为了自保也不得不出手相帮了。”
闻听马车内竟然传出的是‘女’子声音,才昏‘迷’醒来,被两名手下死死相护的那个男人,眼中就‘露’出了惊讶之‘色’,而一丝懊恼也随之流‘露’了出来。
他适才因为大意,不慎被有毒的匕首刺中,这一路又被追杀,支撑不住才昏‘迷’了过去,结果适才转醒,两名护卫就将当下的险情告知了他。
而其中一位护卫,更是指着离去的马车,说那车上的人会武,而且功夫一看便颇为高强,若能留下他们相帮,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可由始至终,才转醒过来的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想到,那车上的会是个‘女’人。
若是早知如此,他就是拼着一死,也实在做不出连累‘女’子的事情出来。
眼见那七名武士,已经将马车团团围住,男人不禁低咒一声,强撑着眩晕无力感,就拔出了佩剑,杀气腾腾的快步迎了上去。
连累‘女’人已经够丢脸的了,若是车内的人在因为他的缘故,受伤甚至是送了‘性’命,男人真觉得自己还不如被毒‘药’害死算了,这以后哪还有脸面在活下去。
因此等到一冲到马车近前,昏‘迷’转醒后虽然浑身无力,可男子还是立刻以一挡三,拦下近半的武士后,并对着马车大声喊道:
“你们赶紧走,我要知道你们是‘女’子,绝对不会说出适才那番话的,算计‘女’人替我送死的时候,我萧允焱还不至于做得出来。”
可是这叫萧允焱的男子,越是拼死要给马车争取突围的机会,那七名武士就更加认定,自己想要的东西,绝对在车内之人的手里无疑。
毕竟七人战三人,就算那萧允焱还有两个护卫,武功都很不俗,可到底有两名武士,在同伴的相护下,得以摆脱‘抽’身,‘
接着这二人就手握长刀,向着马车一脸杀机的扑了过去。
早就提防已久的赤灵,眼见如此哪还能客气,当即软鞭一挥,就和迎来的两个武士打到了一起。
一时间嘶喊声,兵器声响成一片,若是胆小些的,估计光是听见这声音,就非得吓晕过去不可。
而萧瑾萱虽不会武,可胆识却一向不凡,虽然外面相斗的厉害,可她还是异常沉稳的掀开车帘,并冷眼留意起眼下的情况。
躲在车内,真有什么变动她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只有主动掌控全局的形势,她才能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好的决断。
因此虽然车外面如今,不时就会飞溅起一片血‘花’,可萧瑾萱仍旧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丝毫没受到任何的影响。
赤灵是江湖人出身,自小习武长大,功夫也传承于武林功法,因此这些所谓的夜灜武士,虽然刀法是不错,可在她面前就有些不够看了,因此十几招后,那两名想凑近马车的武士,就已经死在了她的鞭下。
默默的退回到萧瑾萱的身边,赤灵望着另一边,指着仍旧和武士缠斗在一起的萧允焱,略带询问的说道:
“小姐咱们是直接离开,还是帮他们一把,说起来那人也姓萧,看他们是往京师方向逃匿,说不定还和小姐你是什么本家亲戚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也向对方那边看了一眼,就见得萧允焱身边的两个护卫,这会已经是一死一伤,而对面仍有三名武士,将他们死死的围困住。
而那个叫萧允焱的男子,这会将那还活着,却断了一臂的下属推到一边。
然后竟然彪悍的同时和四名武士战到了一起,虽然身上不时就会负伤,但他却一步不退,仿佛要流尽最后一滴血才甘心似的。
萧瑾萱虽然不懂武功,但这会也看的出来,这叫萧允焱的男子,根本是在凭着一股子狠劲,强撑到现在的,落败只是早晚的事情,当即她将视线收回,声音清冷的说道:
“既然与我们无关,继续赶路就好,其他不必理会。”
自打重生而回,萧瑾萱早不是前世那个,同情心经常泛滥,却好人没有好报的糊涂虫了。
该赤诚相对的人,她就是拼了‘性’命也会相帮到底,可是对于无关紧要的人,她那冰冷的内心根本升不起丝毫的温度,就算对方真的死在她的眼前,萧瑾萱或许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而且她更加深知,多管闲事的后果,往往是给自己添上一堆的麻烦,若是今日叫她碰见的是一寻常百姓,不幸被山匪打劫,萧瑾萱或许还真愿意出手相帮。
可这个叫萧允焱的男子,还有那些自称武士的追杀之人,一看便都是有背景来历的。
因为明帝即将生辰华诞,各国使团都来朝贺,这件事萧瑾萱自然知道,而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两‘波’人恐怕都是别国的势力。
她如今已然与本国的皇后亲王相斗不休了,这么复杂的诸国相争,她可不想也不愿搅合进去,速速离开,那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就在她掀开车帘,要从新坐进马车内的时候,就见得那被萧允焱护住,才得以苟延残喘到现在的那名护卫,竟然捂着断臂,跑到了马车旁,并一下就跪倒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这位尊贵的姑娘,求求您让这位会武功的‘侍’‘女’,救下我家主人吧,这七个人只是一小‘波’杀手,还有更多夜灜国的武士,在围捕绞杀我的主人,我们已经走头无路了,你的善念鹰神也会被感动的,它会为你祝福,并为你的仗义出手而啼唱九霄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当即眉头就皱起来了,因为通过断臂护卫的这番话,她似乎已经知道,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了。
可是几句赞美哪里就能说动萧瑾萱改变主意,适才她就听着夜灜这个名字十分的耳熟,如今才彻底想起,那是个接壤在大周北部的一个蝇头小国。
而这个国家虽然不大,却听说极为的好战嗜杀,每年都会向土匪般,小打小闹的滋扰大周的边境,十分的惹人厌烦。
心知自己猜的不错,这些人果然是两国势力在相争相斗,当即萧瑾萱更加不想搅合进去了。
因此转身赶紧就要上马,无论这些人,谁杀了谁都无所谓,她只想立刻离开这里。
但就在这时,那边的萧允焱已经支撑不住,被四个夜灜武士制服了,其中一人更是将他整个人按在了地上,半张脸这会都陷在了泥土里。
那跪地相求的断臂护卫,眼见根本说不动萧瑾萱,而自己的主子也危在旦夕,虽然知道自己就算过去也是送死,可他仍旧呐喊一声,接着视死如归的冲了过去。
当亲眼看见那独臂的护卫,并未因为忠心而制造出奇迹,仍旧是毫无悬念的被斩杀在血泊中。
原本只想避嫌离开的萧瑾萱,神情却发生了一丝变化,仇恨愤怒的情绪,这会从她的双眸最深处毫无预兆的迸发了出来。
“赤灵,那个萧允焱的命给我救回来,至于那四个夜灜武士,全部诛杀一个不留。”
虽然不明白,萧瑾萱为何又改变了注意,决定出手相救了。
但赤灵一向只听命行事,因此当即应了一声后,脚尖微一点地,她就施展轻功犹如雨燕般,向着那四个夜灜武士就挥鞭迎了过去。
第263章 :道破身份
同样的被人追杀,一样最后没能逃脱追捕,望着不远处,被迫躺地的萧允焱,已经眼鼻全都沾上了泥土。(.$>>>棉、花‘糖’小‘說’),最新章节访问:.。
看着这一幕,萧瑾萱就想起了自己前生,临死前被围追堵截的那一刻了、
而那会她也在临死前,吃了满嘴的泥土,简直和萧允焱如今的境遇出奇的相似,而这也是导致她改变主意,最后出手相救的原因。
重生而回,她虽然看似冷若冰霜,其实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当看见那断臂的护卫,忠心为主,明知不可敌,却仍旧没有退缩的行为时,萧瑾萱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被触动的了。
因为在前生,直到被利箭穿心而亡的那一刻,由始至终都没有一个人为她而战过。
萧瑾萱实在不忍看着,那护卫死的毫无意义,就凭对方的这份忠心,她也愿意加以援手,救下对方用生命去保护的主人,完成那已死护卫的最后一个心愿。
而在说赤灵那边,虽然以一敌四,但因为那几个夜灜武士,其中两人也已经身上负伤,所以虽然人数上有优势,但仍旧没能坚持多久,便相继全被斩杀干净了。
赤灵那可是能给周显睿,这位大周堂堂王爷当影卫的人,武功之高自然不必细说。
因此颇为轻松的解决掉敌人后,她就搀扶起地上的萧允焱,从新回到了马车近前。
“小姐,这人又昏死过去了,你瞧他嘴‘唇’发紫,想必是中毒了,能强撑着体力不支,坚持对敌如此之久,这个家伙若是全盛之时,恐怕属下都未必打得过他,如此危险的人物,咱们救下他丢在这也就是了,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他的造化了,小姐实在没必要和他牵扯过深。”
望着被赤灵架着,却昏‘迷’不醒的萧允焱,萧瑾萱何尝不知,对方根本就是个麻烦,可一想起适才那断臂护卫,临死前曾说到过,追杀他们的人,后面还有很多。
所以若是她这会将人丢在路旁,那无疑是叫萧允焱去死,正所谓好人做到底,她已经搭救了对方一次,也就不建议在麻烦些,相帮到底了。
打定主意后,萧瑾萱就让赤灵,把人丢进了破旧的小马车里,接着她也探身坐了进去。
等到马车再次缓慢的前行后,萧瑾萱就将头上佩戴的,周显御送给她的那支无忧发簪给取了下来。
这簪子呈忘忧草的形状被打造而成,在簪头处还刻有三朵盛开的忘忧‘花’。
而这三朵‘花’周显御在打造簪子时,将它们设计成了可以取下的暗扣,‘花’朵里面也是中空的,每朵‘花’的内部足可以藏下一枚‘药’丸。[.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之所以把这个无忧簪的柄端,打造成了锋利无比的簪刀,三朵忘忧‘花’也‘弄’的暗藏玄机,这主要还是周显御,实在太过担心萧瑾萱安危了。
毕竟萧瑾萱半点武功不会,暗害下毒都随时能要了她的‘性’命,平日解毒的‘药’丸若是放在身上,那太容易被人察觉夺走,可若是放在簪子里,被发现的机率就会小很多。
不得不说,在面对一切关于萧瑾萱的事情时,向来不拘小节,不羁惯了的周显御,却是细心体贴的不行,简直和他平日的‘性’子判若两人。
不过对于这一点,周显御自己却乐在其中,丝毫不觉得麻烦繁琐。
尤其是看着萧瑾萱将簪子佩戴起来的那一刻,他真是觉得异常满足,因为这无忧簪,在他的心里那便是送给对方的定情信物。
而再说如今的萧瑾萱,已经从发簪里取出一颗,周显御送给她,专‘门’用来解毒的丹丸,然后便凑近躺在车里的萧允焱身边,轻轻的递进了对方的嘴里。
能被周显御拿得出手的解毒‘药’,功效自然没话说,不但入嘴自行就消融化开了,而且片刻的功夫,萧允焱适才深紫一片的嘴‘唇’,如今虽然还有些泛紫,但明显毒素是消去了不少。
眼见自己手里的‘药’果然有用,当即萧瑾萱就又取了一颗,塞进了对方的嘴里。
知道萧允焱想来是不会在有大碍了,她这才从新将簪子戴好,并仔细端详起面前这个,无意间救下的神秘男子。
从适才那俩护卫架着昏‘迷’的萧允焱,拦住她的去路,再到如今她将对方救上马车。
因为一直状况频生,所以直到这会,萧瑾萱才算有时间,彻底的将对方观察清楚。
就见这个自称萧允焱的男子,不但身形高挑魁梧,面容也是浓眉大眼,给人的感觉十分的刚毅果敢。
一身不知何种动物皮‘毛’做成的棕‘色’长袍,虽然一番争斗下来,沾染了些许灰尘泥土,可上面繁琐‘精’致的‘花’纹,和端庄苍劲的苍鹰图腾,都说明对方的身份,定然十分不凡。
正单手托着下巴,凝神皱眉细细打量的萧瑾萱,还没等她端详完呢,地上本该昏‘迷’不醒的萧允焱,眼睛依旧没有睁开,可嘴里却声音沙哑磁‘性’的说道:
“看了我半天,难道还没瞧够不成,虽然我也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错,可被你这么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尤其还是个‘女’人,总归是觉得‘挺’别扭的。”
根本没想到萧允焱会突然说话,正凑着对方很近的萧瑾萱,当即眼睛下意识的就睁大了一下,然后瞬间就坐直了身子,和对方将距离给拉开了。
而那叫萧允焱的男人,虽然没睁开眼睛,可似乎凭着过人的听力,就知道萧瑾萱的一切反应似的。
因此当萧瑾萱,犹如受惊的兔子般,瞬间离他老远后,当即萧允焱就闷笑几声,接着眉头轻微的皱了皱,便有些费力的睁开了双眼。
仗着自身内力不错,才强撑到现在的萧允焱,虽然得了两颗解毒的奇‘药’,但终究是觉得脑袋阵阵发晕。
可是对于马车内,将他救下的‘女’子,他又实在是好奇的很,因此虽然起身还有些勉强,但他还是慢慢的坐了起来,并吃力的睁开双眼,接着就像萧瑾萱望了过去。
可是当他将萧瑾萱的面容看清以后,萧允焱的神情瞬间一变。
接着甚至顾不得身上还有伤,他快若闪电的一下就把萧瑾萱的手腕抓住了,又仔细端详对方半天,这才语带惊愕的说道:
“你到底是何人,为什么又要救我,你的这张脸,简直和他一模一样,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手腕处传来阵阵痛楚,萧瑾萱的神情却没变一下,接着就见她面容一冷,语气疏远的说道:
“还不赶紧把你的手松开,既然没事了就下车去,为何会救你那是我自己的事情,就没必要和你解释了。”
这清冷不带什么感情的声音,传进萧允焱的耳中,他在愣了一愣后,便不禁忽然笑了,并立刻就把萧瑾萱的手腕也给松开了。
“看来确实是我搞错了,虽然你和我认识的那人很像,但‘性’格却大不相同,而且最重要的你是个‘女’子,而那小子却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眼见萧允焱醒来后,只字未提那两个为他而死的护卫,当即萧瑾萱对他的印象就越发不好了,忽然觉得真不该多管闲事,救下对方。
“醒了就赶紧下车,这话若是在叫我重复第三遍,那我会直接叫赤灵,将你丢出去的。”
闻听这话,萧允焱有些哑然的看着萧瑾萱,对方那毫不掩饰的疏远,和满脸漠视的神情,他看的出来,若是自己在不照做,对方估计还真能干出,将他直接丢下马车的事情出来。
不过萧允焱却呵呵一笑,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处境,反倒带着一丝好奇的问道:
“看得出你似乎很讨厌我啊,既然如此你刚刚干嘛还救下我,你这不是自找麻烦嘛,而且我也十分好奇,咱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可你却这般的厌烦于我,能告诉我原因是什么吗。”
自己的‘性’命是被眼前这个‘女’子救下的,而且看着萧瑾萱的年纪,左不过十三四,可对方身上的那股子沉稳和冰寒,却根本不是这个年纪的少‘女’,会沉淀出来的气场。
这么奇特另类的‘女’子,萧允焱还真是第一次见到,因此好奇之下,他真的很想‘弄’明白,对方讨厌他的理由究竟是什么。
而闻听萧允焱竟然提出这么个问题,当即萧瑾萱的神情就更加不好看了,接着就见她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然后语气低沉的说道:
“北戎月余前才来进犯了我大周,还卑鄙的用毒箭‘射’伤了御王殿下,身为大周臣民,我救你如今都有些后悔了,难道你还指望我对你和颜悦‘色’不成。”
原本还神情舒缓,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的萧允焱,在听见这话以后,当即眼中就闪过一丝杀机。
而自打死过一回,就对危机感异常敏锐的萧瑾萱,当即就感觉到了这丝杀意,不过她却依旧神情自若的说道:
“我要害你,适才就可以动手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何况你现在毒素才消,还负伤在身,若你觉得自己杀了我后,还能从赤灵手里逃脱的话,那你就只管动手好了。”
心知萧瑾萱所言不假,若是对方想要他的‘性’命,萧允焱知道自己绝对活不到现在,可虽然如此,他还是不死心的又问道:
“你怎么就能确定我是北戎人,而且你这个‘女’人,对朝野大事,还知道的蛮清楚的嘛,连御王是被毒箭所伤,这些你竟然也全都知道,看来你的身份恐怕也不简单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别过头去,似乎连看都不愿多看萧允焱一眼,接着声音中带着一丝,明显不善的语气说道:
“知道你是北戎人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适才你那护卫向我求救时,曾以鹰神祈福,而你的衣服上,也绣有苍鹰的图腾,如今虽然是十月深秋,可还远没冷到要穿上皮绒长袍的地步,因此你必然是来自北方雪域之地的人,而地处北方又以鹰为崇拜图腾的国家,那便是北戎国无疑,所以想猜出你的身份根本一点不难。”
眼见萧允焱没有说话,不过神情已然是默认了下来,萧瑾萱当即打量了对方一眼,接着又继续说道:
“而且你姓萧,我若没记错,北戎皇室便是萧姓,如今恰逢我周大皇帝生辰华诞,恐怕你就是北戎这次派出的节度使吧,寻常人自然不会被追杀,但若是北戎皇族,那可就一点不足为奇了。”
第264章 :被拦搜车
萧瑾萱适才会出手相救,确实是被萧允焱刚刚的遭遇,和她前生临死前的那一幕太像,这才被触动了恻隐之心。(.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可是一想到周显御,前不久战前那次重伤,就是北戎人‘弄’出来的,她这会在瞧萧允焱,态度能好才叫奇了怪呢。
而萧允焱这会,内心的震惊感,也是无以复加的,因为他真没想到,这个巧遇救下他的‘女’子,竟然这般广文博学。
不但对他们北戎国的图腾崇拜了然于‘胸’,甚至到皇室姓氏都了解的一清二楚,总听闻大周的‘女’子,更善于琴棋书画,却不想这其中,竟也不乏才学过人之辈。
心知萧瑾萱虽然态度不算好,但终究是不会害自己,当即萧允焱坦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便直接承认了下来。
“这位小姐不知如何称呼,看来在下猜的不错,你果然绝非一般的‘女’子,你说的全都不假,我确实是北戎皇室,这次出使你们大周,就是为关明帝生辰而来的。”
见萧允焱这般坦然承认身份,萧瑾萱不善的神情才算好了一点,因为周显御负伤的缘故,她是对北戎人没什么好感。
可萧瑾萱也心知,两军对战,出奇制胜,斩杀对方将帅,也是兵法中常见的策略,所以她还不至于因此,就到了‘欲’杀萧允焱而后快的地步。
之所以叫对方赶紧离开,一个是她确实对北戎人没有好感,另外一个原因则的,在知道对方是别国皇室之人后,萧瑾萱实在不愿亲自带对方进城,因为这很容易给她带来不小的麻烦。
若一旦她和北戎皇室关系过密的事情,有些微透‘露’出去的话,到时薛后母子很容易就借题发挥,‘弄’不好还会给她扣上什么通敌卖国的罪名,借此打压于她,那到时她真是百口莫辩了。
因此,就在萧瑾萱想再次催促对方,赶紧离开的时候,忽然马车在离城‘门’还有几十米远的地方,忽然缓缓的停下了。
心里微微差异,萧瑾萱忙冲外面问道:“赤灵出了何事,为何停马不前了。”
闻听这话,赤灵没将车‘门’打开,只是压低声音,有些谨慎的说道:
“小姐进出城‘门’的百姓车马,都被城防营的人给拦了下来,我瞧见在城‘门’口处,站着几个和适才那些夜灜武士,相似着装的人,恐怕这伙人,是在找咱们车里的那位呢,如今该怎么做,小姐要不要直接硬闯过去。[]”
闻听这话萧瑾萱秀美一挑,接着就望了车内的萧允焱一眼,只见得对方竟然已经将佩剑紧握在了手里。
心里暗叹一声麻烦,萧瑾萱哪里还看不出来,这萧允焱似乎和赤灵想到一起去了,都准备硬闯了这城‘门’。
她不禁微微感慨,这会武的人,果然遇到险情,都擅长用武力解决,但这里可是京师的城‘门’,真肆无忌惮的强闯而入,事后追究起来,责任可一点不轻。
当即忙示意萧允焱稍安勿动,接着萧瑾萱就掀开了车窗帘子,然后就向外面打量了几眼。
然后她就看见,赤灵说的果然不假,早上出城时还畅通无碍的城‘门’,这会已经有二三十名士兵,严密的把手在那。
过往的路人还有马车,都在经受着盘查,而几个夜灜国人就站在一旁,仔细辨认着被拦下的每一名百姓,不用猜也能看出他们是在找人呢。
至于他们要找的是谁,基本若无意外,必然是萧允焱无疑。
微微细想了一下,当即萧瑾萱便命令赤灵保持常态,也不要排队等候搜查,直接驾车赶到城‘门’处,接下来她自会有办法周旋那些守卫士兵的。
而眼见前方有人设卡搜查,萧允焱十分清楚,这会赶过去,无异于自投罗网,可是望着车内‘女’子,那气度沉稳的神态,向来自己的事情,不愿被旁人摆控的他,心里却对萧瑾萱有了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因此明知现在脱身才是唯一的机会,可萧允焱却选择了继续留在马车内,静静的看着萧瑾萱要如何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而一会的功夫不到,马车也已经来到了城‘门’口下,当即就有三名士兵,手握长矛将车给拦了下来,其中一个更是呵斥一声说道:
“你们是什么人,赶紧到那边排队等着进城,现在城‘门’戒严了,只能搜查过才可以进去,若是在敢‘乱’往里闯,小心我给你们全抓到天牢里去。”
这名士兵的话音一落,接着就听见马车里,立刻传来萧瑾萱的一声冷哼,接着她那清冷的声音,就平静无‘波’的传了出来。
“我竟不知你们京军营的人,什么时候有权利,将人直接提押进天牢了,天牢重地没有圣上亲批,或者是吏部的文书,你当是什么人都能被押进去的不成,区区一个士卒也敢在这口出狂言,如此藐视行文律法,我看最适合被关进去的就该是你,赤灵将腰牌拿给他看。”
原本被萧瑾萱一番话,挤兑到面红耳赤的那个士兵,虽然知道对方说的都对,可看着眼前这破旧的马车,怎么瞧里面坐着的人,身份也高不到哪去。
所以这士兵狗眼看人低的心理作祟下,就想直接刁难,可就在这时赤灵却取出帅府的腰牌,并伸手递到了对方的眼前。
“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了,这车内坐着的,是帅府的瑾萱小姐,我家小姐的马车,凭你们还不够资格‘乱’动,还不赶紧把路给我让开。”
萧家雕有猛虎图腾的腰牌,这一被亮出来,那个神态适才还极度傲慢的士兵,当即脸都吓白了,他还真没想到,这么一辆破车里,竟然坐着如此身份的人,当即别说相拦了,他就差没双‘腿’一软,跪到地上去了。
眼见着守城士兵,在不敢相拦,当即赤灵也暗松了一口气,接着便驾着马车,继续向城内赶去。
其实何止是车外的士兵,因为突然知道萧瑾萱的身份,而被吓得肝胆俱裂。
就是车内的萧允焱,这会内心也是震惊异常,虽然将对方的身份猜测了无数次,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萧瑾萱会是大周四大家族的人。
主要他也是被这破旧的马车误导了,毕竟这上面半点世家标记都没有。
加上赤灵还是江湖武功的路数,萧允焱适才,还真就把萧瑾萱,当成了武林世家中人,如今想来却是错的太离谱了。
就在萧允焱眼见危机解除,想同面前这位帅府千金,饶有兴趣的说上两句话时,忽然马车在一晃之后,竟然在快要入城的时候,又再一次被拦截了下来。
萧瑾萱的眉头微微一皱,如今知道她的身份,却还敢把马车拦下来,那就只能说明外面相阻的人,根本就不忌惮她的身份。
示意萧允焱往马车内侧在隐蔽的靠了靠,而这会马车外面,也传来一个中年男子,客气却又极为强硬的话语声:
“马车内坐的可是瑾萱小姐,如今城‘门’戒严搜拿一名歹人,就算您是帅府的人,也必须经过搜查才可入城,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但这是我们京军营的职责所在,希望瑾萱小姐立刻下车,若在耽搁下去,本都统就不得不怀疑,你这马车确实有可疑之处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并未依言下车,毕竟马车‘门’若是一开,那萧允焱必然会暴‘露’出来。
因此她还是只掀开了车窗帘子,并声音从容的说道:
“这位都统大人话中的意思,难不曾是已经认定,我帅府窝藏歹人了不成,而且我是名‘女’子,若任由你们搜查了我的马车,瑾萱的清誉岂不毁于一旦,不过眼下我人单力薄,你们要强行搜查我也无可奈何,但若是检查一番后,我这车内却没找到你们所说的歹人,那我萧瑾萱到要和你们讨要个说法,这件事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如今在京师内,谁人不知萧瑾萱是新贵得宠,不但有御王倾心爱慕,更是入了明帝和良妃的法眼,对她都甚为的眷顾有加。
眼见萧瑾萱并不抵触搜查,可若一无所获,对方却必然会追究责任。
帅府本就是庞然大物,轻易无人敢相加得罪,加上对方还有皇室做主,一时间就连那位都统,都不敢直接上前搜查了。
毕竟萧瑾萱不配合搜查,行为是有些古怪,但这也不能说明,对方马车内绝对是有问题的。
到时车厢一开,对方以闺名被损为由,直接和他们计较起来,那这个后果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无比的头疼为难。
就在那名都统,左右为难的时候,忽然一个身穿官服,后面跟着五六个夜灜人的文官,就几步来到了近前。
望着萧瑾萱‘露’出车窗的面容,又确定了帅府腰牌是真的以后,他当即就拱手说道:
“瑾萱小姐,在下是礼部‘侍’郎裴简,这次各国使节团进京朝贺,下官负责安排这些番邦使者,可今日夜灜节度使,却来告知本官,有人意图行刺他,为了确保所有来到我大周的邻邦使者们,不必人心惶惶,这才不得已设下路障,搜查来往百姓车马,而这次的搜查已经得到了薛丞相的批准,因此还请小姐即刻下车,不要妨碍我们例行公事才好。”
裴简这话说的算是很不客气了,甚至有点要强行胁迫萧瑾萱下车的意思。
萧家在京师确实根深蒂固,轻易无人敢得罪,但别忘了这大周的文臣,几乎尽数和相府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这位礼部‘侍’郎裴简,正是相府‘门’生,薛萧两家不睦,如今有机会刁难萧家的人,别说萧瑾萱没配合检查,就是真的规矩接受搜查,裴简都会寻些理由,故意落落对方的面子。
毕竟萧瑾萱丢脸,被人耻笑的话,那帅府也会面上无光,只要但凡有点机会,能针对到萧家人,向来相府这一派的人,都会不懈余力,纠缠到底的。
尤其是萧瑾萱,裴简还深知,对方可是没少和泰亲王作对,因此对方现在落到他手里了,不好好难为一番,他已经打定主意,坚决是不会放行的了。
第265章 :负伤真相
有裴简撑腰,那位拦路的都统参将,也立刻硬气了很多。,最新章节访问:.。
京军营隶属兵部直辖,六部的官员,大半全归拢于相府,所以难为萧家人,那就是变相在讨好薛家人。
虽然知道萧瑾萱,背后有御王撑腰,可眼见对方就是个面容温婉的小‘女’子,心里的忌惮一消失,这负责城‘门’的都统,即刻就要带人直接硬闯开车‘门’。
赤灵眼见于此,当即就要还手,萧瑾萱扬声制止住她,接着便从袖口里,掏出金光灿灿的一物,下一刻直接甩手,就砸在了那名都统的头上。
因为是在城‘门’处负责检查,这名都统身上穿着铠甲,但为了方便,却没有戴头盔,结果只听的“咣当”一声,他的脑袋立刻就被萧瑾萱,丢来的东西打了个头破血流。
毕竟是武将出身,这位都统反正也是极快,脑袋才被击中,他就下意识的接住了砸向他的硬物。
气急败坏下,他将手里的东西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脸狰狞的看向了萧瑾萱,手中的佩刀也瞬间拔了出来。
这京军营向来听从相府调度,所以可以说和裴简是一丘之貉,眼见萧瑾萱还没难为到,自己人反倒先受了伤,当即裴简惊愕了半天,才算缓过神来。
“瑾萱小姐你这是何意,刘都统可是位参将,你就算是帅府千金,怎能任意击伤朝廷官员,就凭这一点,今日我不但要搜查你的马车,还要将你扣押到吏部问罪不可。”
那位刘姓都统被砸伤,裴简虽然有瞬间的惊怒,觉得萧瑾萱太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了,可转而一想,他又不禁有些窃喜起来。
因为对方这么做,无疑是惹祸上身,原本只是想在盘查上,刁难下萧瑾萱,可如今裴简却有理由,以残伤朝廷官员的名义,将对方缉拿起来。
事后就算御王追究起来,他不过是依法办事,谁也奈何不了他。
而落了萧家的面子,到时薛相必然开怀,那他升官的机会,岂不是就来了,越是这么想着,裴简就越迫不及待的,想即刻就动手拿人了。
可萧瑾萱望着对方那一副大义凛然,实则心思不良的模样,丝毫不显慌‘乱’,眼见车内的萧允焱,都按捺不住的要拔剑迎敌了,她示意对方不要‘乱’动,接着就气定神闲的说道:
“裴大人你这话,恕我根本就听不懂,适才我只是想将皇帝赐给我的金龙‘玉’佩,抛给刘都统,可我是个‘女’子,又不会半点武功,准头一偏砸到了人,瑾萱也是万分抱歉,但你说我是有意击伤朝廷官员,这话未免就有些过份了吧。[.超多好看小说]”
原本还迫不及待,要上前拿人的裴简,在听闻金龙‘玉’佩后,当即神情就震惊的愣在了原地,而萧瑾萱却不理会他的反正,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金龙‘玉’佩可不必通传直接进宫,皇城禁地我萧瑾萱都可以畅通无阻,区区一个京师城‘门’,裴大人你觉得我想过去,你们奈何得了我吗?”
望着手握着额头伤口,这会却在不敢发怒举刀的刘都统,萧瑾萱对着他浅笑一下,然后便声音清冷的又说道:
“先不说我砸中你的那一下可是有意为之,但刘都统还真是有魄力啊,圣上钦赐之物,大周仅有的五枚金龙‘玉’佩,你说摔就给摔了,也幸好这‘玉’佩是由纯金铸成,正中嵌有的‘玉’龙也由金丝包裹着,否则刘大人这一摔,可就要毁了御前圣物,到时别说只是额头流血,我看大人这颗脑袋,想保住都难了吧。”
闻听这话,正双膝跪地,恭敬颤抖的要将金龙‘玉’佩,从新赶紧捡起来的刘都统,当即真是冷汗瞬间就冒了出来。
在顾不得脸上止不住往下淌的鲜血,刘都统赶紧小心翼翼的捧起‘玉’佩,接着就毕恭毕敬的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刚刚有意刁难的架势早就无影无踪了,这会的刘都统,声音都有些发抖的说道:
“瑾萱小姐,念在我就是个粗人的份上,您务必大人不记小人过,若是知道贵人有金龙‘玉’佩,下官早就亲自相迎您进城了,冒犯之处还请见谅,您的马车可以直接过去了。”
萧瑾萱接过‘玉’佩从新收好,虽然车内藏着萧允焱,她也想立刻就走,但行‘色’过于匆忙,说不好更容易惹人怀疑。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仿佛根本不着急走似的,反倒望向了同样惶恐,正猛擦冷汗的裴简,接着就一指那些夜灜人说道:
“裴大人当差可真是尽责,为了相帮这些番邦使者,哪怕将京师‘弄’的人心惶惶,百姓动‘荡’都不去考虑了,你可别忘了,自己是大周的臣子,夜灜人就算是使节团,来了我大周也要守着我们的律法,今日我所遭遇的事情,必会上奏朝廷,孰是孰非到时再和你们计较。”
正所谓输人不输阵,萧瑾萱态度越强势,裴简等人就越不敢‘乱’动,就连那几个面‘露’不甘之‘色’的夜灜人,在马车经过身边时,同样没敢上前阻挠一下。
一番‘波’折后,可算安然的进到了城内,当即萧瑾萱就让赤灵,驾着马车拐进一个僻静的胡同里,接着便开口对萧允焱说道:
“既然已经进城,任谁也不敢在这里闹出太大的动静,你的安全如今无碍,那就赶紧下车吧,以后就算见面,只当不认识我就好,如此对咱们都有好处。”
眼见才一脱离危险,萧瑾萱就即刻出言驱逐自己,萧允焱无奈的呵呵一笑,接着并未直接下车,反倒是饶有兴趣的说道:
“大周驻守在北面疆域的便是萧家军,我们北戎最长对战的就是你们萧家人,咱们虽然都姓萧,可说是举国之仇都不为过,但万没想到,我萧允焱的‘性’命,如今竟然是被帅府的人给救了,你说我现在是该继续恨你呢,还是要知恩图报,心存感‘激’呢。”
萧家的许多人,包括萧瑾萱的二伯萧华,也就是沈氏的夫君,全都战死在与北戎的斗争之中,所以就像萧允焱说的一样,他们彼此间是宿仇,牵扯下今日这段恩情,确实是个异数。
而萧瑾萱这会也看了对方一眼,接着不冷不热的说道:
“你和我萧家的恩怨,多是来自于战场,这些和我都没什么关系,反倒是你们北戎人卑鄙暗中出手,利用毒箭‘射’伤显御,这个仇我必会铭记终生的,而且你也不必感谢我,没救你之前我虽然知道你是北戎人,却根本没发觉你是皇室中人,后来在马车上看见你衣服上的图腾才确定下这一点,若是早发现的话,我根本就不可能救你。”
闻听萧瑾萱这是第二次提到周显御被‘射’伤的事情,而且对方还直呼这位王爷的名字,丝毫没有避讳。
萧允焱哪里还看不出来,眼前这位帅府千金,必然和那位大周的战王,必然有着极深的渊源。
眼见萧瑾萱确实对自己一脸的厌烦,加上进了长平城,萧允焱也要快些和自己的人取得联系,当即他也不在多言,直接就跳下了马车。
只是在绕到车窗边时,隔着竹帘子,他忽然声音一凝,带着些许轻笑的说道:
“你叫萧瑾萱是吧,我记住你的名字了,我萧允焱不喜欢欠人恩情,你如今救了我,那我便告诉你一件事情,保证它的价值不会叫你后悔救下我的。”
眼见车内萧瑾萱,隔着竹帘隐约可见的身影,闻听这话却没动一下,更没有出声搭话。
当即萧允焱也不在意,只是又靠近车窗少许,脸上的笑意一敛,眼中闪过幽深之‘色’的说道:
“虽然我说了你也未必会信,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暗中放冷箭伤了周显御的人,根本就不是我北戎做的,几月前的战役我也在场,刺杀敌军统帅这种事情,我们这边没有商讨确定下来,下面的人谁也不敢‘私’自行动。”
眼见车内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后,可算将头转过来,微微望向了他,萧允焱当即又说道:
“不是我们动的手,那放箭的必是你们自己人无疑,不过事后这起刺杀却被推到了我们北戎的头上,原本知道你们内部互相暗杀,我们也有意承下这盆脏水,将那个下手的人掩护起来,如此说不定下一次他还有机会杀了周显御。若非你今日救了我,这等机密我可是不会说出来的,怎么样我告诉你的这样事,抵得上欠你的恩情了吧。”
双手已经因为愤怒,紧握成拳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当即就控制着声音,尽量平稳的说道:
“若你所说全部属实,我救你一命的事情,从此咱们就算两清了,但若是你敢骗我的话,我保证你无法活着离开大周。”
萧允焱没少听过威胁人的话,不过被个‘女’人出言警告,还真是头一回。
可是对于萧瑾萱的话,他却本能的觉得对方不是在说大话。
尤其是城‘门’口的那一幕,也让他清楚的意识到,对方绝不是个简单的千金小姐,不过他的话确实是句句属实,在这点上他根本就没隐瞒半分。
又再次谢过萧瑾萱的相帮之恩后,萧允焱也不在耽搁,立刻拐进了胡同里,接着身影一闪,就消失了踪迹。
而无疑间得了个大情报的萧瑾萱,这会神情却难看的厉害,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周显御的身边,真的存在异心之人,那这个隐患实在是太致命了,必须立刻清除掉。
当即不敢在耽搁下去,萧瑾萱也不直接回帅府了。
而是叫赤灵驾着破旧马车,准备到街上雇佣马车的地方,处理掉这匹老马,从新雇佣脚程好的马车,接着便先去睿王府一趟,将得到的这个情报,和对方商讨一下。
没耽搁多久,她们就雇佣到了新马车,从破旧小车里下来,就在萧瑾萱要登上新车时,忽然从她的身后,却传来男子‘阴’柔的轻笑之声。
“四小姐出了帅府,怎么连马车都没准备,竟然还要当街抛头‘露’面,雇佣这市井车夫,其实若是小姐不弃,凌风到愿相送你一程,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第266章 :季凌风拦路
季凌风的声音,萧瑾萱在前世,足足听了六年之久,所以哪怕还没转身,她在对方开口说话的瞬间,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访问:.。
坠崖归来以后,这还是萧瑾萱,第一次再见季凌风,当即她就转过身去,眼底虽深埋着浓浓恨意,嘴里却平静的说道:
“原来是季公子,今日是文试科考的日子,现在这个时辰在此见到你,想必科考已经结束了吧,季公子有空与我说话,还是回去翘首以盼榜单成绩吧,毕竟虽然你状元的呼声极高,可要知道山外有山,楼外楼,这金科拔得头筹的,可未必就是你季凌风。”
如今萧瑾萱与亲王派的人,算是彻底撕破脸了,所以在面对季凌风的时候,她也没有了虚与委蛇的耐心,反正彼此已然成为死敌,那些客套话也实在没必要说了。
而如今对于萧瑾萱,越来越疏远冰寒的态度,季凌风也算是适应了,因此他非但没生气,反倒呵呵一笑说道:
“没想到在四小姐眼里,竟是这般不看好在下,那咱们两人打个赌如何。”
望着面前季凌风这张,无比熟悉却又陌生异常的英俊面容,萧瑾萱就算重生后,和对方打过数次‘交’道,可其实每次看见对方,她心里仍旧会恨意难平,甚至无数次就想直接不管不顾,要了对方的‘性’命来给自己报仇。
可是理智却又提醒着她,如此杀了对方,实在是太便宜季凌风了,有时候活着比死可要痛苦多了。
前生对方为了权势毁了她的一生,所以萧瑾萱觉得自己若想彻底报仇,那在这一世,‘弄’到对方身败名裂,永无出头之日,如此才能一解她的心头之恨。
萧瑾萱与季凌风之间,早不是一刀斩杀,就能消除彼此仇怨的关系了。
她想要对方付出的代价,不单单是一条‘性’命,她要的是叫季凌风,痛苦的去活一辈子,就如同她悲惨可笑的前生一样。
因此,眼见对方竟然要和她打赌,萧瑾萱本要上马车的动作一顿,忽然还真有点好奇,对方又要耍什么把戏。
眼见吸引住了萧瑾萱的兴趣,季凌风立刻说道:
“昔日扬州与四小姐道别之时,我便说过想迎娶你为平妻,当时却被小姐一口回绝了,当时我只觉得四小姐过于自视甚高,但眼见着你来到京师后,短短大半年,便有了今时今日的地位,在下才知道,当初确实是我轻视辱没了小姐。”
对于萧瑾萱,季凌风从来就没敢低估过,尤其是对方,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还将钱铭谋算致死后,他就更不敢疏忽大意了。(.)
上次萧瑾萱在‘玉’器店遇刺,后来回到帅府,将府内细作尽数剔除时,其实季凌风的眼线,也一并被拔去了,这给他真是带来了不小的损失。
但是在这之前,萧瑾萱在帅府的一举一动,季凌风却是了如指掌的,因此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现在就连那位萧家老夫人,甚至都奈何不了对方了,区区数月时间,萧瑾萱几乎将帅府的局势整个逆转,这真是叫季凌风震惊不已。
而对方如今在萧家的地位,也早不是才来时,那个死了都无人问津的低贱庶‘女’了。
而闻听季凌风竟然提起在扬州时的事情,萧瑾萱当即一笑,心里已然猜到对方接下来想说什么了,接着就见她眼神冰冷的说道:
“季公子的赌约,若是我没想错的话,你不会想以状元夫人的身份为筹码,迎娶我为正妻吧,没想到季凌风你不但心思深沉,这脸皮也是够厚的了,再扬州时我就拒绝了你一回,难道你以为身中状元,我萧瑾萱就会动心了不成,那我今日不防在提醒你一次,这辈子甚至是下辈子,你和我之间除了相争相斗以外,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前生嫁给对方,已经成为了萧瑾萱一生的噩梦,她才不会将自己在送进火坑一回。
虽然她也承认,以前她确实深爱过季凌风,可是当对方无情的叫萧瑾瑜,处死了她的孩子楠儿时,那段付出她一世真爱的感情,就已经‘荡’然无存了。
尤其是临死之前,对方那穿心一剑,萧瑾萱更是除了留下满腔的仇恨,在无丁点的眷恋了,因此眼见季凌风,竟然还想拿状元夫人的身份,将她死死的把控住。
萧瑾萱心里痛苦的回忆,就像‘潮’水般涌了上来,所以这嘴里的话,自然是及尽讽刺,若非她‘性’格沉稳,也许都会忍不住破口大骂对方了。
话一说完,不理会季凌风难看的脸‘色’,萧瑾萱已经登上了雇好的马车,在临行前的一刻,她透过车窗不禁轻哼一声说道:
“季凌风你想拿状元之位和我做赌约,至少也要等你先中榜了在说,而我萧瑾萱就赌你根本高中不了文状元,信不信咱们出榜之时,就可一见分晓了。”
为了应对季凌风,不叫他还向前世那般风光无限的,高中文武两榜状元,萧瑾萱早在数月前,就开始筹谋这件事了。
而孟冕这位前生断了双‘腿’,终生没有科举过一次,更不被太多人所熟知的大才子,便是萧瑾萱的一大杀手锏,有对方出手干预,季凌风想成为状元,根本就没那么容易。
望着萧瑾萱冷笑一声,颇为挑衅的看了对方一眼后,就坐着马车扬长而去了。
而被冷落留在原地的季凌风,双眼危险的眯了起来,眸子里更是迸发出一丝,强烈的征服‘欲’。
下意识的他忽然将右手腕举了起来,接着就望着,越走越远萧瑾萱所坐那辆马车的背影,神情‘阴’厉的喃喃自语道:
“我心里难得对你升起一丝怜爱之心,本想叫你主动下嫁给我,既然你这般不愿,萧瑾萱那你可就怪不得我了,其实咱们的缘份,早就已经注定了,你想要逃开,也要看看我季凌风答不答应!”
脸上闪过狠辣之‘色’,季凌风接着一转身,就望向了从亲王府带来的随处,然后声音凛冽的说道:
“将帅府萧瑾瑜的行踪即可调查出来,早就获悉情报,知道她们这对亲姐妹势同水火,以前就想利用这点,可这位嫡出大小姐实在不太中用,竟然被‘逼’的当众揭发‘奸’情不算,还被迫叫萧瑾萱直接赶出了府‘门’,如今既然她又回来了,那也到了见见对方的时候了。”
这世间的事情,冥冥之中似乎真的存在天意,这前生牵绊在一起的人,终将还是会聚到一处。
因为有萧瑾萱的篡命重生,季凌风和萧瑾瑜的轨迹,虽然和前生有些偏离,但如今他们却即将再次相遇相识。
若一旦这两个,在前生最终害死萧瑾萱的人,又聚在一起后,会带来什么影响,这一切如今还都是未知指数,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到结果。
而被季凌风派出去,调查萧瑾瑜行踪的属下,这会也当先直奔帅府而去。
可是显然要叫他们失望的是,这会的萧瑾瑜根本就不在帅府内,如今的她正身处在华国公府内,并面对着老太君,哭哭啼啼的抹眼泪呢。
本以为请来了德高望重的外祖母,就有人给自己撑腰了,可谁知道除了助涨了萧瑾萱的气焰,根本丝毫作用也没起到,每每想起这点,萧瑾瑜就气的直想砸东西。
而昨天更好,吴夫人母‘女’一来,竟然将老太君直接就给接走了,萧瑾瑜想了一晚上,心里越发的不痛快。
所以今个她就哭着回了国公府,一定要求动自己这位外祖母,在同她回到帅府,然后好狠狠的整治萧瑾萱一番,如此才能解了她的心头之恨。
望着萧瑾瑜,老太君就想起了,自己那不幸早死的‘女’儿来了,当即这心里难受的不行,一双老眼也是见了泪痕。
就在老太君受不住萧瑾瑜的苦苦哀求,准备强忍着昏阙醒来后,身体不适的难受感,再次和对方返回帅府时,吴夫人母‘女’却赶来了,并且当即就劝阻了对方的这一打算。
眼见得吴夫人母‘女’,三番两次坏自己的事情,这里虽然是国公府,但仗着老太君的宠爱,当即萧瑾瑜可再也忍不住了。
如谪仙般绝‘色’脱俗的面容上,却‘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接着就擦了擦眼泪,哼笑一声说道:
“小舅娘我知道如今这国公府是您在当家,可这里也是我母亲的娘家,如今瑾瑜的娘亲死得早,我这个孤‘女’受了委屈,难不成就不能回来找外祖母诉苦了不成,小舅娘你几次干涉究竟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我被人欺负死了,你这心里才痛快啊。”
吴夫人是华国公的平妻,但因为上面还有位安成公主以正室的身份压她一头,所以府内的人都称呼她为二夫人。
而萧瑾瑜一向管安成公主叫舅母,为了尊卑有序,对于吴夫人,她却称呼为小舅娘,当然这里面也有贬低对方身份,瞧不起人的意思,毕竟这个称呼光是听着,就根本上不得台面。
对于萧瑾瑜的控诉不满,一身端庄华服,容貌妩媚浓‘艳’的吴夫人,当即眉头就不禁微微皱了一下。
而跟在她身后的白柳,却笑的一脸恬静,先一步迎了出来,拉住了萧瑾瑜的双手后,丝毫不在意对方语气恶劣,反倒亲切的说道:
“听闻表妹来了,我和母亲特意烹了好茶,带了点心过来看望妹妹,却不想一进来,到先看到美人垂泪了,瑾瑜其实你误会我的母亲了,我们怎么会忍心看你被人欺负呢,只是要对付那萧瑾萱,一切还得从长计议才可。”
一听这话,当即萧瑾瑜,就一下甩开了白柳的手,显然根本不信对方的这番说辞。
‘揉’了‘揉’自己被甩开,碰到桌角上,而隐隐作痛的手背,白柳嘴边的笑意仍旧挂在那,似乎豪不在意萧瑾瑜过分的举动。
“看来表妹是信不过我的话了,但你自己好好想想,祖母在帅府时,不是没为你强出过头,可结果却是白家的下人全部被罚,李姑姑也被杖毙而死,而那萧瑾萱却毫发未伤,这一切说到底都是因为,哪里是你们萧家的地方,所以才奈何不了对方,但若是祖母回来后,在相邀萧老夫人来咱们国公府做客,借此将那萧瑾萱引来,到时在咱们自己的地方,想怎么收拾了她,还不是随着表妹你的心意来嘛。”
第267章 :初次联手
一番长谈后,萧瑾瑜就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国公府,如今的她因为得知了白柳的计划后,心里真是充满了期待和欢喜,就连嘴角都微微上翘了起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来到马车近前,萧瑾瑜刚要被宝鸽扶进车厢内,忽然一名陌生的男子,却突然从她身边经过,并压低声音的说道:
“瑾瑜小姐,我家主人想邀你‘交’谈几句,希望您能赏了面子,同小的走上一趟。”
闻听这话,萧瑾瑜在一惊之后,眼中就流‘露’出一丝傲然之‘色’,她以前是京师谪仙,那些世家甚至是皇室子弟,也经常这般派下属前来相邀。
只是前几月因为与钱云鸿的事情,导致她的声誉尽毁,如今就算从新回到了京师,可为数不多的几次出府,却在无人因为‘迷’倒在她的罗裙之下,‘私’下发出相邀的请求了。
为了这事萧瑾瑜还郁闷了许久,因此望着眼前这个传话的下人,萧瑾瑜非但没因为对方的唐突而气愤,反倒心里倍感自信心增加不少,甚至隐隐还有些得意。
毕竟萧瑾瑜自家的事情,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
她如今早就已非完璧之身,甚至还小产过,可眼见就算如此,仍旧有人爱慕着她,虚荣感得到极度满足之下,她不禁和颜悦‘色’的笑着说道:
“不知你家公子是何许人,更何况男‘女’‘私’下不宜见面,我帅府‘门’规森严,本小姐也一向严守‘女’子的德行,因此恐怕要叫你失望了,我是无法随你应邀而去的。”
再次回到京师,为了尽可能摆脱掉,数月前那声名狼藉的坏形象。
所以萧瑾瑜心里虽然得意,但面上还是做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仿若谪仙灵动的形象,为了将来还能有机会高嫁,她都必须做出这副冰清‘玉’洁的模样不可。
而那前来相邀的下人,似乎早就猜到萧瑾瑜会拒绝一样,当即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一枚腰牌,接着就递了过去。
原本不想在纠缠下去,直接就想从新上马车的萧瑾瑜,这下所有的动作都停住了。
一把将腰牌拿到了自己的手里,望着上面那雕刻‘精’致的双龙盘踞的纹饰,还有正中央醒目的“泰”字,当即她就吃惊的忙问道:
“你是亲王府的人,难道相邀我的人,莫非是泰亲王不成,不知殿下找我是为了何事,我向来和殿下并无‘交’集啊。[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周显泰虽不是太子,却是薛后所生的嫡皇子,位列亲王之尊,身后还有相府撑腰,说他是诸皇子里,权势最大的都一点不为过。
放眼明帝的所有儿子,恐怕也只有手掌兵权的周显御,和对方在实权方面,还有得一拼之力。
但周显御生母虽然是大梁公主,但在大周毕竟只得妃位,因此他也只是个庶出皇子,在身份尊贵方面,却是比不得周显泰的。
从回京师之后,当萧瑾瑜得知,自己那个庶妹竟然和御王情牵到了一起,甚至连明帝都抱着应允的态度。
向来萧家‘女’不得下嫁皇室,而萧瑾萱似乎马上就要打破这个规矩,成为整个萧家中,有史以来的第一位王妃,光是这么想想,萧瑾瑜就妒恨的咬牙切齿。
而如今比御王还要尊贵的泰亲王,竟然相邀自己,萧瑾瑜这心里,不禁就有些想入非非了。
毕竟萧瑾萱若能下嫁皇室,那她萧瑾瑜也没理由还得守着家规了。
想到自己绝世的容貌,她不禁就暗自猜测,恐怕那位泰亲王,也是拜倒在了她的群下。
而若是她真能俘虏了对方的一颗心,虽然知道周显泰以娶了正妃,但萧瑾瑜还是有自信,若是她能得进王府,必然能除掉现在的王妃,成为新的泰亲王妃的。
尤其是想到,若是她真能下嫁周显泰,而萧瑾萱却嫁的是个庶出王爷,到时还是得被她死死压上一头,当即萧瑾瑜就觉得异常解气。
而在瞧前来相邀的那名男子,闻听萧瑾瑜的话,他当即也不回答,只是客气的说道:
“是谁相邀小姐的,您随我一去自然可知,何况如今有这王府腰牌,想必瑾瑜小姐也可打消顾虑了吧,咱们现在即刻动身如何。”
其实从小萧瑾瑜的梦想,是嫁进皇宫封妃成后的,但随着年龄长大,在得知萧家‘女’子,不能嫁给皇室后,她也就慢慢死心了。
如今眼见机会又出现在了眼前,当即她忙迫不及待的点点头,接着就在宝鸽的陪同下,将自己的车夫打发走,由那前来相邀之人,驾着马车将她带到了一处茶楼内。
等到对方带着她,到了雅间并推‘门’进去后,满怀期待的萧瑾瑜,就瞧见包间内确实坐着一位容貌俊雅的年轻男子。
可是她适才‘激’动的情绪,却在看清对方的面容后,瞬间就熄灭了不少。
虽然没和周显泰单独接触过,但萧瑾瑜参加过宫宴,对方的面容她还是认得的。
而眼前这个一身白衣赛雪的男子,虽然相貌更在周显泰之上,但这人又不是亲王,萧瑾瑜的热情,自然没那么高了。
心里失落至极的萧瑾瑜,眼见自己已经来了,而对方必然是亲王府的人,当即她就不死心的再次问道:
“这位公子不知如何称呼,今日邀我前来的,可是泰亲王,不知殿下如今身在何处,既然我已经应邀前来,总该可以出来一见了吧。”
望着不时拿眼,向四下张望的萧瑾瑜,身穿一袭白‘色’兰纹襦袍的季凌风,就含蓄轻笑的站了起来,然后躬身见礼的说道:
“瑾瑜小姐不必找了,邀您前来的不是泰亲王,而正是在下,我叫季凌风是殿下府内的客卿,其实上次在观音院时,凌风是见过小姐数面的,就不知您贵人多忘事,可还对此存有印象。”
被这么一提醒,萧瑾瑜还真记起来,自己在观音院时,确实似乎见过这个季凌风。
可闻听对方不过是亲王府的客卿,而周显泰并未在这,一时间她失了雅兴,嘴里就说出些冠冕堂皇的接口,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眼见萧瑾瑜敷衍两句,直接就要走,季凌风如何看不出,对方这是嫌他身份太低,所以才不给他见礼,更是说走就走,丝毫不打算和他‘浪’费时间。
望着萧瑾瑜那貌美倾城的容颜,季凌风觉得确实‘挺’赏心悦目的,可他本就是个心高气傲之辈,受到如此冷落,他心里的无名之火,也一下就燃了起来。
想到萧瑾瑜和萧瑾萱,这两人是亲生姐妹,可季凌风却觉得,这姐妹二人简直就是两个极端。
一个空有貌美,却心计不足,如今‘弄’的自己未婚先孕,声名狼藉,实在是中看不中用的很。
而另外一个,出身卑贱,容貌只算得上是委婉,可偏偏心机却深沉的厉害。
不但狡黠如狐,更是心狠手辣,时刻都将自己保护的极好,而且如今的地位,也是与日俱增,越发不敢叫人低估了。
心里将这二‘女’衡量了一下,季凌风忽然发现,以前他的观点,‘女’子只要有容貌,懂得取悦夫君,并且身份尊贵拿得出手就足够了。
但是如今他却发现,若是叫他选择的话,其实内心的真实想法,他更愿意迎娶无貌有谋的萧瑾萱为正妻,这个想法冒出来,真是将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而眼见着萧瑾瑜,都快走出雅间的房‘门’了,季凌风当即忙出言说道:
“瑾瑜小姐请留步,就算你无意和在下‘交’谈,难道那个叫你气恼良久的萧瑾萱,你也不想对付了吗,马上她可就要成为御王妃了,到时你就算是嫡出,可也要被对方压下一头,每每见面你还要给她屈膝见礼,若是小姐甘心如此,那便请离开的,就当凌风没有说过这番话好了。”
萧瑾萱即将破了家规,马上就能下嫁周显御的这件事,简直都快成为萧瑾瑜的心病了,因此闻听季凌风的话,她想都没想就停下了脚步,接着有些期待的问道:
“季公子这是何意,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和萧瑾萱不和的,听你的意思,似乎你们之间也有仇怨,不知公子有何妙计,本小姐如今还真有兴趣听上一听了。”
眼见萧瑾瑜果然被吸引住了,季凌风相邀对方坐下,接着便声音‘阴’柔的说道:
“瑾瑜小姐,在这长平城内,你觉得亲王殿下想知道的事情,有查不到的吗。而你们姐妹嫡庶争斗不断,恰巧我们殿下,也正有意干涉萧瑾萱与御王的婚缘,因此若是有瑾瑜小姐,在帅府给我们做内应的话,那对付起你那个妹妹,可就要得心应手许多了。”
闻听这话,萧瑾瑜当即心里就是一喜,虽然在国公府内,白柳的计策也不错,可到底还不够狠辣,而且也未必能要了萧瑾萱的‘性’命,最多不过是叫她吃吃苦头而已。
但是周显泰就不同了,对方可是亲王,若是亲王府出手,萧瑾萱恐怕小命都难保住。
而萧瑾瑜如今恨不得对方即可去死,当即她都没有犹豫,就立刻答应了季凌风的联手提议,并迫不及待的询问对方,需要她帮忙做些什么。
望着萧瑾瑜一张绝‘色’的面容,如今说出谋算自己亲妹妹的话时,却丝毫不见半点羞愧和犹豫,季凌风这下可算深刻的体会到,什么是蛇蝎美人了。
不过萧瑾瑜的心思越毒,下手越不顾念亲情,这对他却是好事一件。
接着就见季凌风,忽然将茶桌上,摆放许久的一个首饰盒子,推到了萧瑾瑜的面前,接着他微微一笑的说道:
“其实想阻止萧瑾萱成为御王妃并不难,只要瑾瑜小姐能做到,将这盒子里的手镯,叫对方佩戴在身上,那么在下可以和你保证,御王妃的位置,她今生都不可能有机会坐上去了。”
第268章 :杨氏收女
闻听一个手镯而已,竟然有这般大的作用,当即萧瑾瑜好奇之下,就想打开首饰盒子,近前一观看个究竟。[.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xs.-
可是才将木质的首饰盒,启开一条缝。季凌风却伸手将盒盖一下就给按住了,接着语带叮嘱的说道:
“瑾瑜小姐,这里面的手镯你切不可用手去碰,否则很容易伤到你自己,而且你只要做到,叫萧瑾萱佩戴些许的功夫,就足够达到我想要的效果了,接下来如何对付你那个庶妹,就由我亲自应付。。”
早就听闻有些首饰被铸造完成之时,里面会被融进去毒‘药’,慢慢侵蚀佩戴人的身体,最后让人悄无声息的死去。
如今在萧瑾瑜眼里,面前小木盒里的镯子,想必就是这类东西。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药’,竟然只需佩戴少许一会的功夫,就能暗中将人害到,但想到季凌风是亲王府的人,周显泰贵为薛后嫡子,能‘弄’到珍贵奇‘药’,到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季凌风身份不高,萧瑾瑜自然没什么兴趣,和对方在坐下去,尤其是这会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拿着手镯去对付萧瑾萱。
虽然萧瑾瑜也‘挺’好奇,季凌风到底有何筹谋,但是问了几遍对方都没有说,她当即心里有些不快,起身冷着脸就拜别离开了。
而丝毫不知道,自己那个嫡姐,正要赶回来加害于她的萧瑾萱,这会正独自一人,呆在自己的房间里,斜躺在软榻上,似睡非睡的休息呢。
适才她与季凌风一番‘交’谈后,就坐着马车去了睿王府,想将周显御被毒箭重伤,很可能是身边之人下手的事情,告诉周显睿,并和他相商下解决应对的方法。
可是不巧的是,虽然已经到了下朝的时辰,可因为甘肃那边旱灾严重,秋天时节却颗粒无收,所以周显睿就被留在御书房内,和诸大臣探讨解决良策了。
不过没见到周显睿,萧瑾萱到是在沈文卿的挽留下,陪着对方喝茶看戏,聊了好一会子的话。
直到黄昏傍晚,戏都唱过几出了,可周显睿还是没有从宫内回来,萧瑾萱便也不在呆下去,这才坐车回了帅府。
虽然萧瑾萱算上今天,从竹螺镇返京才不过两日,可她真是忙的不行,仿佛一刻都没得闲,因此本想在软榻上稍微歇息会,结果这一躺竟然困乏的,直接睡着了。(.好看的小说
一觉睡到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部转黑,若非白术进来点灯,萧瑾萱恐怕还未必醒的这么快呢,‘揉’了‘揉’额头,她声音因为才睡醒,有些嘶哑的说道:
“我这一觉睡了多久,本来想去看看二伯母的,回来两天了,就算如今天黑了,一会我也准备过去瞧上几眼。”
对于沈氏,萧瑾萱其实‘挺’愧疚的,毕竟都回来两天了,可她竟然愣是没‘抽’出时间去看望对方,因此今个说什么,就算夜路难行,她也得过去和对方报个平安才成。
但一听这话,白术当即就笑着劝道:
“小姐你不必这么着急,我今个去给二夫人诊脉,她还叮嘱我呢,叫你不必太记挂她,知道您安然无碍的回来,二夫人就放心了,而且夫人深秋咳疾又犯了,也不宜多说话见客,您在等些功夫去看望,想必会更好些。”
若是这会沈氏看见萧瑾萱,不用想定然是要详加询问,对方坠崖后的经历了,到时话一说的多了,咳嗽必然又得严重。
因此已经从软榻上坐起身,准备即刻就去看望沈氏的萧瑾萱,不禁听取了白术的建议。
决定还是先叫对方养病为好,反正她已经回来了,想去拜见什么时候都可以,也不急于这一时。
而一打消了去畅心院的念头,当即萧瑾萱就站起身,并来到了梳妆台前。
取出贴身的钥匙,她就将梳妆台下缘,落着锁的柜子给打开了,接着便从里面取出了两样东西。
而这两样东西也不是别的,正是昨日孟冕‘交’给她的,萧文遥亲手写的字帖,还有孟良君的那封亲笔书信。
昨晚萧瑾萱只是爱不释手的看了那字帖,一遍又一遍,后来因为猜到第二日,要起早才拦得住顾清平,所以她便早些休息了,并未去拆看孟良君的信件。
虽然萧瑾萱心里,也很急切的想知道,扬州萧府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可事有轻重缓急,她早一日晚一日去看这信,对于扬州那边的事态都不会有丝毫的影响。
因此她这才耽搁了一天,现在得空了,才将这封信给拿在了手里。
示意白术出去后,屋内就剩下萧瑾萱自己一个人了,这时她才把足有十来张的信纸取出来,借着烛光,俯身在书案上,细细的读了起来。
前几页书信的字里行间,都是孟良君在说自己的近况,以及她离开后,扬州发生的大小趣事。
望着那语气轻快的文字,孟良君活泼俏丽的模样,似乎都跃然出现在纸上,想起这个昔日的好友,萧瑾萱的嘴角不禁也挂起一丝微笑。
可是从第六页信纸的下半段开始,孟良君不在讲自己的事情了,而是提到了萧府。
随着将内容越往后读,萧瑾萱的脸‘色’也就越发的‘阴’沉。
到了后来她的眼中,都不禁弥漫起一丝厉‘色’,而在那眸子的最深处,还隐藏着淡淡的伤感。
而等到萧瑾萱将整封信都读完后,她不禁长长的叹了口气,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扬州萧府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就见得孟良君在信里提到,萧瑾萱离开的一个月后,萧恒因为北戎进犯,也回到了军营中协同作战。
而等到一家之主的萧恒离开后,整个萧府就被杨氏给把持住了。
开始一个月里到还都好,可随着杨氏当家时间越久,萧府的变动也就开始慢慢的发生了。
先是萧瑾莹,萧瑾萱在走的时候,已经替沈姨娘求得萧恒的允诺,准许对方亲自为‘女’儿张罗婚事。
可如今她那个三姐,却已经嫁人,而下嫁的不过是个‘药’材商贩,虽然萧瑾莹和她一样都是庶出,可这婚事未免低嫁的也太过厉害了。
不用想萧瑾萱也知道,沈姨娘绝不会给自己的‘女’儿,千挑万选后,定下这么一‘门’亲事的。
那这做决定的人,恐怕除了她的生母杨氏,在如今的萧府内,也没人在有这个权利了。
而萧瑾莹低嫁还不算,就连沈姨娘,还有那位瘫痪在‘床’的大夫人宁氏,也在这几个月里相继病死。
前生今世看了太多后宅相斗的萧瑾萱,都不用细想,就知道这二人的死绝对存在蹊跷,而她们死了最获利的人无疑是杨氏。
萧府内算得上是主子的人,算是全都不落的尽数除掉了,紧接着就连大管家邓九,还有那些萧家原本的老奴仆,也是死的死,罚的罚。
为萧府矜矜业业一辈子的邓九,最后竟然被扣上了一个偷窃的罪名,被直接送去了官府,一顿板子下来,就直接死在了衙‘门’公堂之上。
对于邓九,萧瑾萱心里其实还是有些情分在的,这会心里也‘挺’替对方惋惜不已。
而她算了下时间,自己寄去扬州的书信,开始收不到回信的时间,正好和这位大管家被赶出府去的时间相‘吻’合。
而从这点上,萧瑾萱也算看出来了,如今的扬州萧府,恐怕已经被杨氏全权把控了。
所有对她不够忠心,会妨碍到对方的人,估计这会都已经被剔除干净了。
接着孟良君写完这些事,还提到杨氏竟然还收了个义‘女’,名叫孙喜茹。
据信里讲到,杨氏有日去寺庙进香祈福,结果在石阶路上,被一条从旁边草丛里窜出的毒蛇给咬了一口。
就是这个孙家姑娘,忽然出现为杨氏吸去了毒血,这才及时救下了她的‘性’命。
杨氏心存感‘激’,又和这个孙喜茹甚为投缘,得知对方家里已经没有至亲,而是寄居在舅舅家时。
当即杨氏就认了她做义‘女’,并将对方带回了萧府。
对于这个义‘女’,杨氏常说对方是她的解语‘花’,不但救了她的命,还总能逗她开心,因此说是义‘女’,可她简直把对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
而且孟良君还在信里提到一件事,说有次萧文遥看见这位孙姑娘,跑到了萧瑾萱昔日所住的宛香阁,还要把哪里改成绣楼。
当即姐弟情深的萧文遥可就不干了,自打萧瑾萱走了以后,他每每想姐姐的时候,就会来宛香阁看看。
因此气愤难平的萧文遥,在和孙喜茹讲不清道理的情况下,当即就把对方直接赶出了宛香阁。
结果事后被杨氏知道了,一向将萧文遥当成心头‘肉’的她,竟然罚自己的亲儿子跪在佛房三个时辰,然后还叫他亲自去给孙喜茹道歉。
至于宛香楼,杨氏也不顾亲子的抗议,当真就按着孙喜茹的要求,给直接改成了绣楼。
为了这件事萧文遥又气又怒,加上年纪小经不住罚跪,竟然一病半月,险些没要了他的小命。
将手里的信纸,一下砸在了书桌上,萧瑾萱这会心里却是异常的愤怒,杨氏‘弄’权清洗萧府诸人,她还可以忍耐不予理会。
甚至这位生母,要收多少个义‘女’疼爱有加,却不愿与她有任何的往来,萧瑾萱也可以一笑置之。
但若是亲弟弟被欺负了,那她可是绝不会袖手旁观的。
重生而回她本就没有什么在意的亲人,萧文遥这个弟弟,前生就因为雪患早亡。
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要护着对方长大‘成’人,谁要敢伤到对方分毫,也要问过她这个当姐姐的答不答应!
第269章 :古怪手镯
一想到年仅十岁的弟弟,竟然因为杨氏那个所谓的义‘女’,被罚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跪就是好几个时辰。(.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xs.-
而这个胞弟会被罚,还都是为了守护她昔日所住的旧阁楼,这么一想萧瑾萱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将孟良君的书信从新收好,她不禁将萧文遥写的字帖,又给捧在了手中。
纤细的指尖碰触着,那墨痕以干的字迹,仿佛如此才能缓解下,萧瑾萱对亲弟弟的担忧思念之情。
而且看过信后,萧瑾萱也打定主意了,反正在扬州唯一叫她放心不下的只有萧文遥。
如今她在京师,虽然四面八方的压力也不小,但在帅府内却已经站稳脚跟。
因此萧瑾萱要接自己的弟弟来到身边,亲自照顾对方她才能放心。
而且长平毕竟是京师重地,在这里萧文遥可以有更好的发展,上更好的学府读书,将来机遇也会更大。
至于杨氏,萧瑾萱如今是真的冷心了,对方虽然是她的生母,却视她如灾星宿敌。
甚至宁愿对一个毫无血缘的义‘女’,和颜悦‘色’,却不肯给她写上一封家书。
因此对方既然那么想在扬州,那个不大的萧府当家掌权,那她也由着这位生母恣意妄为。
她们这对母‘女’,虽然还没到断绝关系的地步,可是这母‘女’情分,却是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至于萧恒,在扬州临行分别之际,萧瑾萱前生的心结也算打开了,而且她也知道,这个父亲只是不太会表达自己的关心。
加上前生她也太多自卑渺小,导致父‘女’间根本没有什么‘交’集,因此直到她死的那一刻,远在京外任职的父亲,也都没有对她关护过一次。
而今生随着父‘女’二人,扬州雪患一事上相护配合,‘交’流增多之下,遗失陌生的亲情也渐渐找了回来。
尤其是当萧恒在分别之即,‘交’给她的银两和地契,虽然这位父亲的话仍旧不多,但那番如山般踏实的父爱,萧瑾萱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
不过萧恒是名武将,常年在外地任职,虽然偶尔也担心这位父亲的身体,可萧瑾萱除了寄出几封家书,却是鞭长莫及,根本照顾不到对方的。
就在萧瑾萱在脑海里,将这些至亲家人,一个个的回忆斟酌起来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竹心就在外面说道:
“小姐,瑾瑜小姐过来了,还说要见您,她是从国公府刚刚回来的,奴婢是替你推掉,还是在客厅见她一面。(.棉、花‘糖’小‘说’)”
竹心如今行事也利落了很多,现在文昕近半时间,都在忙府外的事情,而这帅府内基本上全是她在盯着。
就像如今萧瑾瑜才一回来,竹心已经从车夫那,还有来回禀的‘门’卫,这些在帅府内扶植起来的自己人,掌握了对方的所有行踪。
知道这位嫡小姐白天去了国公府,并及时的告知给萧瑾萱。
闻听萧瑾瑜这么晚了,还跑来自己这一趟,正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恐怕这个嫡姐,估计是又要‘弄’些什么勾当出来。
但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若是她不见,反倒很难察觉出萧瑾瑜,又要捣什么鬼。
所以吩咐竹心在客厅招待对方后,她稍微整理了一下,然后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萧瑾萱适才小睡了一会,所以发髻难免蓬‘乱’了些,所以等到她整理好,并来到客厅时,半盏茶的功夫到是过去了。
而萧瑾瑜本就是嫡出,在面对萧瑾萱时,总有一种优越感,因此见这个庶妹竟然叫她等上这么久,这心里就有些不太痛快了。
所以一见到萧瑾萱从客厅外走了进来,当即萧瑾瑜盈动的双眼,就不满的瞟了对方一眼,嘴里更是叹了口气,故作姿态的说道:
“一别月余不见,如今妹妹这架子可是越发的大了,想见你一面我这个做嫡姐的,都不得不在这候着,当真是今非昔比了。”
对方的冷嘲热讽,萧瑾萱哪里会听不出来,但她当即却浅笑一下,然后声音温婉的说道:
“叫嫡姐久等,确实是妹妹的不是,但姐姐难道就不知道,前来拜访是要先送帖子的吗,最不济也该叫下人先通禀只会一声,看来城外别苑久住之后,姐姐真是连基本的规矩礼仪都给忘了呢,还好这是在咱们自己府上,否则若叫人瞧了去,瑾萱这个做妹妹的,可都要跟着你丢脸了呢。”
萧瑾瑜如今最害怕,最不想听见的,就是别人提起她迁居别苑的那段经历,毕竟她全部的屈辱,都汇聚在那段不堪的回忆里。
与钱云鸿之间,那苟且风流的经历,萧瑾瑜恨不得把知道真相的人,全部都死死的封住嘴巴,如此她心里才能觉得好受一点。
就连当初和她同去别苑,知道她小产后模样的萧瑾珂,萧瑾瑜在从回帅府之际,都容忍不了这个堂妹和她一起回来,就怕自己在别苑落魄的境遇,被对方宣扬出去。
因此她直接叫老夫人,将萧瑾珂发落去了家庙,和早一步被惩处去的三夫人钱氏,母‘女’团聚去了。
但是萧瑾萱,却每每一看见她,就非得掀开她的伤疤不可。
这种仿佛所有不堪的一面,都无法遮掩的暴‘露’在人前的感觉,真是刺‘激’的萧瑾瑜都快发疯了。
在众人面前时,萧瑾瑜确实是端庄的名媛千金,可其实那不过是个虚伪华贵的外表,在内心深处她却拥有着一颗,极为妒恨自‘私’的心。
而且自小养成的优越感,也叫萧瑾瑜养成了孤芳自赏的‘性’格。
因此受不住萧瑾萱言语的讽刺,她当即脸‘色’难看的厉害,甚至有种站起身,冲上前狠狠闪这个庶妹,几个耳光的想法。
但是才一起身,萧瑾瑜就想起了自己前来的原因,望了眼右手上拿着的木盒,她深吸一口气,再从恢复了端庄贵气的模样。
“妹妹说的不错,是姐姐冒失了,应该先送来拜帖才对,不过就向你说的,咱们姐妹一别这么久,如今姐姐回来了,到也给妹妹带了一个手镯,这是我在别苑时无意买到的,就不知瑾萱会不会喜欢了。
话一说完,萧瑾瑜就将木盒递上前去,一旁的竹心赶紧接过,并即可就送到了萧瑾萱的手里。
浅笑的谢过萧瑾瑜,接着萧瑾萱就将木盒打开了,接着里面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琉璃手镯,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而这镯子不但剔透如水,最奇特的是在镯子里面,竟然有金银两‘色’的液体,不住‘交’织在一起,缓缓的流动着,照相呼应,如梦如幻,煞是好看。
因为之前得了季凌风的嘱咐,萧瑾瑜并未打开盒子看过一眼,但在临行前,对方却将这镯子的材质,也统统告诉她了,因此为了取信萧瑾萱,她当即就忙介绍道:
“妹妹这镯子来自番邦,是由冰晶琉璃做成的,里面的金银‘色’液体,是经过特殊处理,将黄金白银融化,并使它们永远不会凝结,然后再巧妙的注入到这镯子里面,当初就是看着这东西稀罕,所以就随手买下了,瑾萱你要是喜欢,就快带上试试吧。”
姐妹久别重逢,甚为姐姐的会送礼物,这也是合情合理的。
但萧瑾萱心里却很清楚,她和自己这位嫡姐,彼此除了势同水火,可实在没有这么融洽的情分,而对方这过分的热情,实在就显得有些可疑了。
当即摆‘弄’了两下手中,‘精’美异常的琉璃镯子,萧瑾萱并未带上,反倒是笑着说道:
“嫡姐的好意瑾萱收下了,虽然这东西确实稀罕,但如今妹妹这手上还佩戴着‘玉’镯,既然这东西姐姐已经送给了我,那妹妹也就不急在这一时了,以后佩戴的机会还多的是。”
闻听这话,萧瑾瑜虽然有点失望,但看着萧瑾萱,到现在还一直将镯子拿在手里,想起季凌风告诉她,只要叫对方碰到这手镯片刻,那便能起到想要的效果。
因此心里满意的笑了笑,萧瑾瑜也不在勉强,见得自己要办的事情,全都做好了,接下来就只等季凌风出手了。
当即她在没了继续呆下去的兴致,寻了个由头,就自行离开了连翘院。
而等到萧瑾瑜一走,竹心立刻就皱起眉头,满脸不解,带着一丝警惕的说道:
“小姐我怎么觉得今天的事古怪的很啊,奴婢怎么瞧,瑾瑜小姐都不该为了一个镯子,特意跑来送给您啊,以前怎么看不出来她这么关心你呢。”
连竹心这么个直‘性’子的人,都看出萧瑾瑜今天行为反常,萧瑾萱自然早就觉察出不对了。
她不是没想到,手里的这个镯子有问题,可眼见她没有佩戴,萧瑾瑜竟然毫不在意,并且直接就走了。
仿佛又向真的只为了把镯子送到她手里,并没其它别的想法一样,这倒叫萧瑾萱有些想不透了。
就在萧瑾萱举着手镯,仔细观察,希望从这上面研究出,萧瑾瑜今晚前来的真实用意时,就见得赤灵竟然捧着个木匣子,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
而等到赤灵抬头看见,萧瑾萱手里的琉璃镯子时,她忙低头又往手里的木匣子看了一眼,接着就声音惊讶的说道:
“难怪这蛊虫反应这么大,原来问题是出在小姐这里,那个镯子是哪得来的,想必是有些玄机在里面的,可否给属下看上一眼。”
第270章 :假意中蛊
赤灵手里的盒子,萧瑾萱实在太熟悉了,正是那个装着碎如意,里面藏着相思蛊的紫檀木匣子。(.)-79-
那日在孟冕口中得知这东西的真实用处后,整个连翘院,能在这事上帮到忙的。
萧瑾萱思来想去,还真就剩下武功高强,又有江湖经验阅历的赤灵了。
而等到萧瑾萱将相思蛊的事情,和对方说了一遍后,当即赤灵就向她保证,绝对会看护好这只蛊虫。
并且赤灵还告诉萧瑾萱,她原本的‘门’派,就善于驯化灵虫,比如之前在观音院时,曾经被放出来引路的云峰,那就是赤灵通过特殊手段,自己训练出来的。
虽然培育蛊虫的方法,定然和驯化灵虫不同,但到底还是有相通之处的,因此赤灵接管相思蛊后,确实料理的很得心应手。
可如今眼见赤灵,竟然说自己手里的镯子,和那相思蛊似乎有某种联系,当即萧瑾萱眼中闪过厉‘色’,接着就将镯子递给了对方。
接着眼见着赤灵拿起镯子,就在敞开的木匣上方,来回的晃动着,好奇之下,萧瑾萱也凑到近前一观究竟。
而这一看不要紧,当即她就瞧见,那木匣里原本安静的赤红‘色’蛊虫,这会竟然随着赤灵手中镯子,摆动的方向,很是焦躁的爬动起来。
甚至有几次差点跑出来,但都被赤灵拿内力,给轻轻的‘逼’了回去。
望着这一幕,萧瑾萱哪里还不明白,萧瑾瑜今晚确实是来算计自己的。
而且这蛊是薛后暗中放到她身边的,萧瑾萱如今却送来一个,能引得蛊虫活跃起来的手镯。
那这就足可以说明,对方‘私’下里,必然是和薛后母子有所关联了,这对于她来说,可真算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毕竟如今的帅府,萧瑾萱在上次揪出不少细作以后,她如今至少不必担心在府上,会有人监视她的行踪,并将消息通传出去了。
而她上次‘玉’器店遇刺,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帅府内部出了眼线。
可如今倒好,若是萧瑾瑜真的和薛后母子搅合到了一起,那对方就会成为一双,时刻透‘露’她行迹的眼睛,这对于萧瑾萱来说,确实是个不小的麻烦。
有了麻烦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她立刻解决掉。
虽然萧瑾瑜是她的亲姐姐,可是对方前生今世,总是无时无刻不想要了她的‘性’命。[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因此萧瑾萱在面对这个嫡姐时,下起手来也不会有任何愧疚负罪感的。
当即就见她对赤灵说道:“这个手镯我看那蛊虫的反应,想必是一件足可以吸引它的东西吧,想必背后那些人,就是要通过这东西,将蛊虫引到我身上来,不过她们也太低估我的戒心了吧,萧瑾瑜送来的东西,我又岂会真的放在身边。”
正将木匣子从新合上的赤灵,闻听这话神情十分严肃,并带着一丝杀气的说道:
“小姐你猜的不假,若我没看错的话,那琉璃镯里的银‘色’液体,根本就是蛊液,如今‘玉’如意里滋养蛊虫的蛊液,已经快要被吞噬没了,因此这镯子里的蛊液,对相思蛊虫的吸引力,简直就是致命的。”
话说到这里,赤灵又看了两眼手里的镯子,接着冷哼一声说道:
“但是小姐你却有一点料错了,这手镯里的蛊液是密封的,当蛊虫从如意镂空‘花’纹的缝隙里,钻出来以后,它却无法接触到镯子里面的蛊液,那曾经碰触过手镯,沾染上些许气味的人,就会变成相思蛊优先选择的寄宿目标,因此小姐根本无需贴身佩戴,只要你碰触过这镯子,对于那些想暗中害你的人来说,就已经足够完成他们的‘阴’谋了。”
双手微微渗出一层薄汗,萧瑾萱的素手掩在袖子里,却早就紧握成拳了。
当知道自己险些,就着了对方的‘阴’险毒计,她也是一阵后怕,但随之而来的也是极度的愤怒。
毕竟要不是周显御‘性’格不羁,偶然摔碎了如意,叫她发现了里面的蛊虫,可能如今她都没能觉察到薛后的歹毒用心。
而也亏得赤灵本就会驾驭类似云峰这类灵虫,所以对蛊虫的习‘性’,到也算了解几分。
否则一个看上去,和相思蛊完全没有任何联系的镯子,真是差点就要害的她成为蛊虫的寄宿体了。
而这会她也可算明白,为什么她碰了镯子后,萧瑾瑜就即刻离开了,因为对方已然达到了想要的结果。
这一手真是防不胜防,萧瑾萱自问她已经够谨慎小心了,但没想到还是险些被人算计了去。
当即她不禁冷笑一声,接着就从赤灵的手里,将镯子拿了回来,接着下一刻,竟然直接就戴在了自己的右手腕上。
在赤灵和竹心不解的目光中,她又从头上取下无忧簪,摘去上面的镂金簪套。
然后便用锋利的簪柄尖端,在右手背上轻轻的刺了一下,接着一滴鲜红的血珠就溢了出来。
眼瞧着萧瑾萱竟然‘弄’伤了自己,当即竹心就心疼的不得了,并赶紧取出锦帕,就要替对方把血珠擦去。
不过萧瑾萱却毫不在意的,随手就将血迹抹去,毕竟比这严重多了伤口,她都没少挨过。
当初在‘玉’器店为了给周显御挡下那一刀,如今她的左臂,还留有一个三寸来长的伤疤,这辈子就难以消除下去了。
所以簪尖刺破这么点小伤,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并且马上将右手背举到眼前,接着满意的自语道:
“曾在书上看见过,有关人们被蛊虫钻进身体后,所留下的红‘色’斑点,想来我这手背上的伤,应该也可以以假‘乱’真了,既然薛后母子,他们这么费尽心机的想叫我中蛊,那我就装成身中情蛊的样子,看看他们接下来还想做什么。”
眼见萧瑾萱‘弄’伤自己,是为了以假‘乱’真,‘迷’‘惑’暗中下手之人,当即赤灵也觉得这招不错,接着她又一指手里的木匣子,然后出言问道:
“既然如此,这相思蛊留着到底是个隐患,既然小姐要伪装成中蛊的模样,那属下就将这蛊虫烧了吧,省得在‘露’出马脚。”
可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忽然温婉的笑了,不过她的双眸深处,却闪过了一丝幽光。
“这么难得的苗疆蛊虫,如此白白死掉岂不是可惜了,既然这东西没了灵液滋养,就必须找到宿主,那我觉得费尽心思,把镯子送到我手里的那位好嫡姐,到是个不错的人选,既然她敢帮着薛后加害于我,那这蛊虫的妙处,我也要让她萧瑾瑜自己尝尝其中的滋味。”
萧瑾萱这话什么意思,赤灵自然不必再问,也已经听得很明白了,凭她的身手,潜进萧瑾瑜房间,并将这蛊虫引入对方体内,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为了万无一失,赤灵还是需要回去准备一下,当即她就躬身告辞离开了,而萧瑾萱也在竹心的陪同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虽然知道这一晚,萧瑾瑜的‘玉’香院,注定是要不太平的,可这些却同她没有丝毫的关系,因此这一夜萧瑾萱照样睡的十分安稳。
旭日一早,萧瑾萱才洗漱更衣好,竹心她们才将早膳摆进来了,可她还没坐下吃上一口呢,外面就有下人来报,说周显御过府前来找她。
那日从宫内出来,周显御将她送到帅府‘门’口,事后就立刻返回了京军营,萧瑾萱到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快就巡查回来了。
其实不止是周显御,萧瑾萱如今一日看不见对方,也是有种如隔三秋的感觉。
不过萧瑾萱是‘女’子,‘性’子又一向内敛清冷,所以不像周显御那般善于表达出来罢了,不过她挂怀对方的心思,却也是丝毫不差的。
而并未过去多久,文昕就亲自将人迎进来了,只是萧瑾萱还没瞧见周显御的身影呢。
一团黑白相间,‘毛’茸茸,圆滚滚的东西,就速度飞快的从‘门’口窜了进来,并且瞬间就飞扑到了萧瑾萱的身边,扯住她的罗裙就死活在不松开了。
这一下可把陪在一旁的赤灵吓了一跳,当即她甚至都把软鞭拿在了手里,不过萧瑾萱却连忙阻止了她的动作,并满脸是笑的惊讶说道:
“团子你怎么也来了,这才几天没见,怎么瞧着你这个小东西,竟然又胖了一圈似的,快把我的罗裙松开,你在扯下去就要撕坏没法穿了。”
一听见萧瑾萱在叫自己的名字,团子立刻叫的更欢了,一双可爱的小黑眼圈,也滴溜溜的望向了对方。
而闻听萧瑾萱的话后,团子倒是一下就把罗裙松开了,可下一刻却伸开前爪,直接就要往对方的身上爬去,显然是想叫萧瑾萱抱它。
小家伙这番粘人举动,真是叫在场的赤灵竹心等人,全都看的愣住了,而萧瑾萱这会也是哭笑不得,拿团子一点办法也没有。
就在这时,周显御略显轻佻的咳嗽声,忽然从‘门’口传来了。
而接着就见得,从看见萧瑾萱开始,就‘激’动不已的团子,当即就向顽劣的孩子,被大人抓个现行似的,立刻老实的从新滚到了地上,并屁颠屁颠的,马上跑回到了周显御的身边。
这还不算完,小家伙一到了周显御近前,立刻将圆滚滚的身子,在地上转了好几圈,接着又抱住对方的‘腿’,一顿的蹭啊蹭,那股子亲热劲,别提多卖力气了。
团子这有意讨好周显御的举动,以及它那憨厚讨巧的外表,当即就逗得屋内的人,全都忍不住的笑了起来。
而萧瑾萱也颇为无奈的看了眼,‘门’前的这一人一兽,忽然觉得自己当初,将团子‘交’给周显御实在是太明智了。
这小家伙也就对方制得住它,若是当初把团子留在自己身边,估计这连翘院都得被小家伙闹翻天不可。
第271章 :相邀演武场
眼见团子消停了下来,萧瑾萱忙笑着问道:
“显御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要去京军营巡视,竟不想你回来的这么快,如今还把这个小家伙也带来了。.-.79xs.-”
周显御本就随‘性’而为惯了,因此也不用人请,他直接拉来凳子,就坐到萧瑾萱餐桌的对面,然后笑眯眯的说道:
“本来是想在京军营多呆几日的,但今天是争夺武状元之日,演武场那边可热闹的很,向来武状元争斗,是允许百姓围观的,所以我就特意赶回来,准备带你也去看看热闹,瑾萱你什么都好,就是这‘性’子太静了,总闷在房里看书,对身体可没什么好处。”
接着周显御又一指,正被文昕等人,拿糕点逗‘弄’着的团子,他撇了撇嘴又说道:
“这小东西顽劣的很,我从京军营一回来,府内的下人就向我诉苦连连,而且这团子竟然还跑到我的酒窖里去了,喝了个酩酊大醉,没想到竹熊里竟然也有酒鬼。”
一想到团子那憨厚可敦,酒醉不醒的模样,萧瑾萱就不禁掩嘴轻笑起来。
周显御酷爱美酒,这下珍藏佳酿被喝光不少,想必定然是要心疼上一阵子了。
而眼见萧瑾萱没同情他半分,竟然还笑个不停,周显御当即就幽怨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抱怨的嘟囔道:
“可惜我那些收罗来的美酒佳酿了,当初要不是萱儿你把团子塞给我,本王的酒窖哪里能遭洗劫,这小东西鬼的很,我有意将它带到军营去,所以今天特意把它给带来了,毕竟一去了军营,你可就不能时时看到团子了。”
周显御会做出这个打算,到不是真气恼团子偷了酒,所以就要把它遣送出王府。
只是团子毕竟是只竹熊,适合它的是山林间无忧无虑的生活,周显御的王府是不小,可其实并不适合小家伙生活。
而京军营就不同了,到了哪里团子不但仍旧可以得到很好的照顾,而且营地四面环山,小家伙就可以在山岭丛林间戏耍生活。
比起圈养起来,周显御觉得给团子,绝对的自由才更有利于小家伙的生长。
萧瑾萱虽然有些不舍,但她也知道周显御考虑的很有道理。
加上她也不是感情用事的人,既然去京军营对团子有好处,当即她自然也是赞同的了。
而正将一块芙蓉糕,递给团子逗‘弄’着它玩的文昕,拍了拍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就站起来身,并笑着打趣说道:
“瑾萱你和御王,我怎么瞧着就向这小家伙的父母似的,还真是为它‘操’碎了心,看你们这尽职尽责的模样,以后若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指不定关心爱护成什么样子呢。[]”
连翘院内的众人,如今早就把周显御,当成自家小姐未来的夫婿看待了,而文昕与萧瑾萱得关系,本就亦兄亦仆。所以偶尔打趣上几句,到也不算失了分寸。
而对于文昕是萧瑾萱堂兄这一点,周显御在扬州时就已经知道了。
但每每见得文昕这么个男子,却与萧瑾萱走的那般近,他心里总归是有些酸溜溜的。
可后来无意间和萧瑾萱闲聊的时候,他才知道对方身边的白术,其实早与文昕情投意合温。
而且经过周显御的观察,文昕在面对萧瑾萱时,确实只有兄妹之情,并无其他东西掺杂其中,因此心里的那点芥蒂这才烟消云散。
因此这会眼见文昕打趣自己,周显御也不恼,反倒因为对方这番话,心里觉得喜滋滋的,更是拿眼不住的去看萧瑾萱。
周显御那炽热的眼神,萧瑾萱哪里感觉不到,但想到文昕刚刚那话,说的委实太叫她难为情了,当即她就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既然要去演武场,咱们现在即刻就动身吧,你们谁想跟着去看热闹的,就一并跟着同往吧。”
竹心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也活跃,当即第一个冲出来,就要跟着萧瑾萱,一起前去演武场。
文昕也是初来京师,好奇之下本想一并同往,可是白术却对这些打架切磋没有兴趣,因此决定独自留在连翘院里。
而一听说白术不去了,文昕竟然在想了想后,便也决定不去了,而是准备留在院子中,和白术作伴解闷。
当初文昕扬州雪患时,用两张烙饼将快冻死的白术,从官差的手里救下来后,其实他们彼此间的缘份,就已经是注定了的。
也是从那时起,白术就对文昕,有一种特殊的依赖感,可怎奈那会的文昕,不过是个青涩少年,对于这些根本半点觉察不到。
但随着来到京师,不断历练以后,文昕的‘洞’察敏锐力,都已经今非昔比,而白术对他的那丝情愫,慢慢的他也全然都感觉出来了。
开始的时候,文昕是有意回避白术的,因为他除了容貌俊秀还看的过去以外,却是个父母双亡,无亲无故的孤儿,他不想耽误了对方,也觉得自己配不上白术。
而且自从母亲死后,文昕曾在坟前发誓,这接下来的余生,他只为萧瑾萱一人效命而活,以报答对方给他的再造之恩,至于男‘女’之情,他不愿也不想碰触半分。
可是随着相处的时间久了,白术无微不至,犹如‘春’风般抚恤人心的温柔,终归是将文昕打动了,加上这其中还有萧瑾萱有意撮合成全。
因此如今连翘院内,文昕和白术虽然未有婚约,但确实已经是一对羡煞旁人的,恩爱璧人了。
而文昕也和萧瑾萱商量好了,只等着他母亲三年孝期一过,到时他就自行买个宅子,然后将白术风风光光的,迎娶为自己的妻子。
所以眼见白术不去演武场,文昕竟然也不同往了。
萧瑾萱只是笑笑,自然不会强求,当即就穿上雪梅纹华缎披风,带着竹心和赤灵,随着周显御出了帅府。
半柱香的功夫过去,萧瑾萱一行人,就来到了皇城外,由朝廷搭设的演武场了,因为武状元考核,向来拳脚功夫‘精’彩绝伦,又不忌讳有人围观。
所以大周历来文考戒严,武考却是允许百姓围观的,因此等到萧瑾萱下了马车后,就瞧见占地不算小的演武场,如今竟然是人山人海,都快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不过周显御和萧瑾萱的身份,自然不必向寻常百姓那般挤在一起,站着观看比武了。
找到负责演武场秩序的官员,将腰牌一亮出来,表明二人的身份后,他们就立刻被恭敬的相迎到,看台贵宾席处了。
而等到萧瑾萱两人一走上视线最佳的看台上后,周显睿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最前排的看椅上,眼见与此,他们二人自然是立刻迎了上去。
周显御和周显睿,这兄弟二人向来亲厚,因此一到了近前,周显御都不见礼,直接就挨着自己这位五哥,慵懒随意的坐下了,接着邪魅一笑,打趣的说道:
“今个到是难得,一向只对奏章公文感兴趣的五哥,竟然也会来凑热闹,观看武斗大会,这还真是稀奇了。”
周显御一天东奔西跑,没一刻闲得住的时候,可周显睿则不然,除了上朝以外,他最多待着的地方,便是自己的书房了。
向今天这般放下公务,跑出来观看武斗会,确实不像他的作风,所以周显御才忍不住,要玩笑的打趣上对方几句了。
武斗大会这种热闹,周显御会赶来不足为奇,但周显睿到没想到,萧瑾萱竟然也一并跟着来了,当即他就站起身,接着微微点头,算是见过礼后,就笑着沉稳的说道:
“以往不来是因为没有必要,但今年朝廷上武将位置,空出很多官职,因此这届的武状元一旦高中,必然要被重用的,本王实在有些好奇,这夺得状元的人,到底会是哪个势力中的人。”
亲王派有季凌风参与文武科举,******这边自然也不会闲着。
加上现在武将空缺出的官职,都十分可观,因此就连周显睿都不免上心起来,亲临演武场观战。
接着等到从新落座好后,周显睿再次望向了萧瑾萱,接着言语里带着几分感‘激’的说道:
“说起来本王还要谢谢四小姐你,昨日相送我姨母一家,毕竟他们都是被本王,亲自带人抓进天牢的,因此或多或少本王如今都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他们的感觉,因此虽然知道清平赶早离开,但本王只是派人尾随保护,却没有‘露’面相送,到是叫四小姐你费心安排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摇了摇头,并浅笑了一下。
“睿王殿下不必这般客气,顾公子说起来,与我也算是好友,朋友间相送本就理所当然,而且这一去可能今生都无缘再见,能帮衬的地方,瑾萱自然是要相帮一把的。”
而一提到昨日相送顾清平的事情,萧瑾萱就想起来,回返途中救下萧允焱的事情了。
虽然知道对方是北戎皇室,但具体的身份,她却是不得而知的。
毕竟各国使节团的名单,除了负责接待的官员,就只有宫内才有了,萧瑾萱还是‘挺’好奇,自己救下的萧允焱,究竟是何身份,竟然能惹得夜灜国,不惜在大周地界冒险追杀他。
因此斟酌了一下,萧瑾萱就望了周显御一眼,接着声音略带询问的说道:
“显御你常年领兵在外,和北戎也长有接触,那我问你一件事,萧允焱这个人你可认识,他应该是北戎皇室中人,或许你在战场上,还见过对方呢。”
一听萧瑾萱这番问话,周显御在愣了一愣后,接着就眉头一挑,想都没想的便回答道:
“萱儿,你在哪听来这家伙名字的,萧允焱我岂止是认识,每次北戎大军基本上,都是这位三皇子统帅的,我和这家伙光单枪匹马的对阵兵前,我估‘摸’着都不下十几次了,听说这次出使就是他带队前来的,估‘摸’着如今应该已经进京了吧。”
第272章 :拔得头筹
原本还坐在看椅上的萧瑾萱,闻听周显御竟然说,那萧允焱就是北戎三皇子时,她甚至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懊恼之‘色’。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萧瑾萱的‘性’格,想叫她这般失态可实在不容易,当即周显睿仿佛就看懂了对方的心思,并出言直接了当的问道:
“四小姐,瞧你这反应举止,莫不是你已经见过了萧允焱不成,北戎的使节团早在几日前,就已经入京,可是这位三皇子的身影,却迟迟没有出现,北戎使者只推说是水土不服生病了,但本王总觉得这里面事有蹊跷。”
已经稳重心神,从新坐稳的萧瑾萱,这会神情已经恢复了平静,闻听这话,当即点点头说道:
“不错,我不止见过这位三皇子,而且还亲手救了他的‘性’命,昨天相送清平后,在回京的路上,遇到对方被夜灜国武士追杀,似乎他们在寻找一封信函,我虽猜到萧允焱是北戎皇室,但却根本没料到,他就是三皇子,否则昨天就算不杀了他,也绝不会那么轻易放他离开的。”
不是萧瑾萱心狠手辣,实在是这位北戎国的三皇子,在军事统军方面,放眼诸国是唯一尽有的一位,能与周显御相媲美的人。
周显御威震诸国,大小战役无一次败北的时候。
但唯独有一次,在与北戎作战时,他却与对方的大军,在战力对等的情况下,打成了个不输不赢的平手,而北戎当时挂帅的,正是这位三皇子。
萧瑾萱虽然早就听闻过,北戎三皇子的大名,可是对方的真实姓名她却根本就不知道。
若是昨天她真的知道对方的身份,那除掉萧允焱,无疑对大周或者是周显御,都将是解决掉一个致命的对手。
如此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错过了,萧瑾萱当真觉得十分可惜。
面对敌人过分的心软,只会在将来害了自己,萧瑾萱早就历练的,十分清楚如何为大局着想。
若是在给她一次机会,她非但不会相救萧允焱,必然会帮着夜灜人杀了对方。
如此不但解决掉一大强敌,还有夜灜国在前面当替罪羊,如今说不惋惜,那绝对是假话。
不过事已至此,在后悔也没用了,萧瑾萱向来不会在没有意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的情绪和心思。[.超多好看小说]
因此将自己如何相救萧允焱的事情,简略的说了一番后。
接着萧瑾萱就话锋一转,提到了萧允焱在离开时,为了还清她的救命之恩,而说出的那个有关毒箭的事情。
当即她神情严肃的说道:
“这位三皇子命大,侥幸不死,如今想必他已经和北戎使节团汇合了,他的‘性’命在也无人能轻易伤到,不过昨日他到为了报答我的恩情,和我讲了另外一件事情,而想必你们根本猜不到,当初暗中放毒箭伤了显御的人,其实根本不是北戎出的手,却是咱们自己这边出了问题。”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周显睿兄弟二人,哪里还能不明白她话里是什么意思,当即这脸上的神‘色’,可就都相当的难看了。
毕竟周显御在前奋勇杀敌,保卫大周国土,可因为朝野之争,险些被自己国家的人,暗中‘射’杀害死,这种滋味可比被敌军毒害,要憋屈难受的多了。
而且萧允焱的身份摆在那,身为北戎三皇子,最年轻杰出的战前统帅,那他说的话,还是相当有可信‘性’的。
而周显御在细想了一下后,接着就眼中闪过煞气,声音邪魅冷笑的说道:
“其实当初我重伤昏‘迷’醒来后,心里就有过一丝疑虑,当时被那毒箭‘射’中之时,我虽然是在阵前冲杀,但我仍旧清楚的记得,那会四周的北戎士兵,都被我斩杀殆尽,根本没有敌军有机会近身,尤其是那一剑‘射’来的方向,是从我后方斜着击来的,如今想来自己人下手的可能‘性’,确实要高很多。”
眼见萧瑾萱先是带来这么一个重要的消息,接着周显御也从当时受伤的经历里,侧面肯定了这个消息的真实‘性’。
当即周显睿眼底闪过怒意,但声音仍旧保持惯有的沉稳,并冷静的说道:
“显御你虽然不涉党政,可因为和我走的太近,看来有些人已经将主意打到了你的身上,能随身藏匿毒箭,并且‘精’准‘射’中你,这些都不是寻常士兵可以做得到的,看来你身边有官衔的属下,该好好清查一番了,这种意外为兄不想你在遇上第二次。”
是谁在暗中下的手,虽然周显睿没有明说,但周显御一死,京军营就要换人管辖,到时最受益,不必被牵制的就是周显泰了,因此对方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了。
而将周显御的事情一说完,萧瑾萱当即又讲起,昨天萧瑾瑜送琉璃镯的事情,当即真是气得周显御火冒三丈。
要不是被拦着,周显御都想直接赶去帅府,将萧瑾瑜给活活掐死算了,省的留下这个祸害,三番五次的针对他的萱儿。
好不容易将周显御劝住,萧瑾萱指了指,自己手背上故意‘弄’出来的红点伤痕,然后轻声说道:
“杀了萧瑾瑜并非难事,但就让她这么死了实在可惜,那相思蛊赤灵已经放到了她的体内,利用她在前面探路,帮我们‘弄’清楚薛后的真实用意,不是比杀了她要有用处的多了。”
一听相思蛊,竟然被‘弄’进了萧瑾瑜的身体里,当即周显御不但火气全消了。
更是微微眉‘毛’一挑,满眼邪魅笑意的看向了萧瑾萱,显然心情瞬间又变的非常不错了。
“看来爷又是白替你‘操’心了,你这‘女’人的手段简直黑的不行,不过那萧瑾瑜也是活该,谁让她心术不纯,要先对付我家萱儿的,到时薛后真要在蛊虫上动手脚,你那个嫡姐可就要自作自受了。”
就在萧瑾萱笑着,想告诉周显御,不必担心自己,将军营整肃干净,才是最要尽之事的时候。
忽然竹心的惊呼声,却先一步打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那个崔姓大汉也太中用了,这才半柱香的功夫,怎么就坚持不住了,若是他败了,那个季凌风岂不是就成了今年的武状元,当真是气死我了。”
竹心这话,可算将正低声商讨的萧瑾萱等人,注意力再次拉回到演武台上,而这会正在看台上比武的,其中一人正是季凌风。
其实这武斗会天一亮时,就已经开始比武了,不过那会是初审选拔,龙蛇‘混’杂并不‘精’彩。
而等到萧瑾萱来到的时候,只剩下最后二十名武举考生,彼此施展拳脚,一争最后的状元,榜眼,探‘花’之位。
因为是重重选拔,一路过关斩将留到最后的,因此这二十人的比斗,那是整个武斗会,最为‘精’彩的地方。
只是萧瑾萱,与周显御兄弟二人,适才只顾着相商军营‘混’入异心之人,相思蛊薛后究竟有何用意的事情了,因此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都去了。
而等到竹心这一声惊呼传来,萧瑾萱三人才察觉到,不知不觉这武斗会,竟然都到了最后一场。
而季凌风不但一路杀到了最后,如今更是将相斗的对手,压制的死死的,显然这武状元之位,要不了多久,就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
对于这个结果,因为有着前生的记忆,所以萧瑾萱虽然有些不甘心,但到也早就预料到了几分。
不过若是文举孟冕可以夺得状元,那季凌风就在不是什么两榜状元了,就算得了个武状元,可这风头绝对没有前生那般大了。
而就算对方考了武状元,可薛相府掌控的是大周文臣,只要季凌风丢了文状元,那想入仕就必须任命武职。
但大周的兵马向来都以帅府为尊,萧瑾萱有自信,只要季凌风没有得到文官,那她就有办法,在武将仕途上,狠狠压制住对方。
叫季凌风在难泛起什么‘波’‘浪’,至于前生最后的凌王之尊,这辈子有她萧瑾萱在,对方想在爬到这个位置上去,根本是在白日做梦。
而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季凌风那边,已经一身儒雅,却剑锋凌厉的,一下将相争的对手刺伤右肩,踹到了擂台下面。
当演武台上,只剩下季凌风一人站在那里的时候,围观的老百姓们,纷纷发出了震耳‘欲’路的欢呼声,因为武状元在这一刻已经诞生了。
眼见最后夺了这武状元的,还是周显泰那边的人,周显睿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但他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接着便准备起身离开了,毕竟在呆下去,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义了。
而望着整个演武场,这会都在为季凌风欢呼,萧瑾萱本能的就不愿看见,对方这风光无限的模样。
当即就也站起了身,然后便在竹心的搀扶下,准备坐上马车,从新返回帅府。
可是就在这时,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赤灵,眼见萧瑾萱都往前走出数米了,可她仍旧是没动一下,接着更是扬声忽然说道:
“小姐你先回去吧,赤灵想下去会一会这位新科武状元,演武台不是有规定,每次武举为了与民同庆,任何人都可以上去同武状元切磋的嘛,昨日这季凌风拦住车马,对您出言不敬,还想设下赌约,利用‘激’将之法‘逼’您下嫁给他,属下实在见不惯他这小人得志的模样,这就下场落了他的面子,给您好好出出这口恶气。”
第273章 :显御出手
演武场上季凌风拔得头筹,成为新科武状元,一切已经尘埃落定,可赤灵却要上台与对方比试一番,为的却是给萧瑾萱出气。(.棉、花‘糖’小‘说’)。wщw.更新好快。
闻听这话周显睿的眉头不禁轻皱了一下,毕竟今日王侯贵胄来了不少,四周还有无数百姓围观,赤灵太过抢眼,只会给萧瑾萱惹来麻烦。
周显睿考虑事情,总是冷静的从大局着想,可周显御一听这话,却和自己这位兄长既然不同。
尤其是听说季凌风,还敢‘逼’萧瑾萱下嫁,当即他的神情可就相当的不好看了。
身上煞气一闪,周显御黑着一张脸,声音危险的问道:
“赤灵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五一十的给本王说清楚,我的人也敢‘乱’动,那个季凌风不会真以为得了个武状元,就天下无敌了不成。”
对于周显御的武功,赤灵一向最为佩服,因此眼见对方问话,她当即就将季凌风,昨日如何拦下萧瑾萱,又都说了些什么话,全都一字不落的复述了一遍。
等到将事情全部知晓后,周显御就几步来到萧瑾萱面前,接着不可思议的问道:
“萱儿,那个姓季的家伙,在扬州就对你不怀好意的事情,怎么你从来没对我说起过,要是叫本王早些知道,爷早就废掉他了,也省的他老在你眼前晃悠,扰得你不得安宁。”
季凌风和萧瑾萱之间这段往事,别说周显御初次听闻,就是周显睿以前也全然不知。
虽然如今和萧瑾萱的接触,越发的不算多了,可在周显睿的心里,从未将那丝牵绊的情愫,放下过一刻。
只是他善于压制情绪,所以才将心里的情感,掩藏的更加深了而已。
对于周显睿的心思,旁人不知道他对萧瑾萱的感情,可作为贴身护卫的赤影,早在扬州时,就已经察觉到了。
因此眼见周显睿,在得知季凌风竟然三番两次,主动找到萧瑾萱,谈论婚嫁之事时,身上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了杀意,赤影便知道,自己这位主子,如今心里也是动了火气的。
望着站在一旁的赤灵,这会已经单膝跪地,请求萧瑾萱允许自己下去一战。
赤影掩在面具后面的双眼,不禁流‘露’出一丝柔情和疼惜,接着便一抱拳,对着众人说道:
“师妹是‘女’子,又一直跟在瑾萱小姐身边,由她出面太惹人注意,无论胜败如何,亲王府的人都会把帐,算到瑾萱小姐的头上。[.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若是一定要下场挫挫季凌风的威风,主子那还是叫赤影我去吧,反正能压下亲王派的风头,也省的他们得了个武状元,又该在朝堂上不安分了。”
睿王府和亲王府不睦,这是整个朝廷人尽皆知的事情,赤影是周显睿的影卫,由他出手事后亲王派就算不满,可也奈何不了周显睿什么。
而这样确实比赤灵出手,然后给萧瑾萱惹来一身麻烦强很多。
其实从大局考虑,这会不节外生枝才是最明智的,但一想到那个季凌风,竟然敢意图染指萧瑾萱,周显睿心里确实十分恼怒,因此微一点头,他就准备应允赤影下场。
可是赤影才一迈步,却一下被周显御给伸手拦住了,接着对方邪魅一笑,然后神情慵懒,却透着股煞气的说道:
“敢将心思动到萱儿身上,就算要收拾也该我亲自来,五哥借你的佩剑一用,我周显御的‘女’人,本王自己会保护好她。”
话一说完,根本没给周显睿同不同意的机会,周显御直接一下就拔出了金龙剑。
然后就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接着脚尖点地,整个人运起轻功,向着演武台就一跃而去。
围观的京师百姓,原本正在为新科武状元欢呼呐喊,却不想竟然就瞧见,一个修长‘挺’俊的黑‘色’身影,越过众人出现在了演武台上。
而当人们看清楚,这新出现的人竟然是周显御,这位大周战王的时候,人群彻底沸腾了起来。
因为每次武状元中榜后,为了鼓励大周百姓崇武,增强国力,因此任何人都可以上台同武状元切磋。
可是历来三年一次的武考,寻常百姓,甚至是世家子弟同武状元切磋的到是不少,但帝王之子,皇室王爷亲自上场的,却还从未有过。
尤其周显御威震诸国,在大周他就是活着的传说,不败的神话。
因此眼见他登上演武场,所有的百姓都呐喊起来,更是因为有机会,能一睹这位战王出手,而‘激’动兴奋不已。
尤其是季凌风这位武状元,今天在演武场上也是未尝一败,所有和他对阵的武举考生,就没有坚持过一炷香的,所以在众人眼里,他的本领那也是极为高深的。
能有幸一观高手间的对决,所有今天赶来围观的百姓,甚至是坐在看台上的世家公子们,都觉得不虚此行,并暗暗期待不已。
而相比起众人的翘首以盼,正手握寒光长剑的季凌风,这会心里却暗暗叫苦,额头上因为过度的警惕和紧张,都已经微微见汗了。
毕竟亲王府之前对周显御有过的几次暗杀,可以说全是季凌风一手策划的,可是每次派出去的人,全部都是被斩杀殆尽,无一人能生还的回来。
因此对于周显御的危险程度,季凌风的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更加的清楚。
季凌风对自己的武功是有自信,更预料到武举上,没有人能胜得过他。
因为就算之前有几个实力叫他忌惮的武举考生,也在不久前,全被他解决干净了,因此这个武状元他是志在必得,毫无悬念的。
可是面对周显御那可就完全不一样了,亲王府无数‘精’锐一起出动暗杀,都没能要了对方的‘性’命。
如今眼见自己一对一的和这位战王千岁站在演武场上,季凌风这心都快凉了一半了。
如今他才得了个武状元,若是在这台上惨败收场,虽然状元的名头不会改变,但到底是有些丢人。
因此心里微微一动,季凌风并未直接动手,反倒是客气的一抱拳,然后就颇为恭谨的说道:
“在下到没想到,御王殿下竟然也有如此兴致,上台切磋比试,不过您可是我大周的战王,凌风虽不愿推辞,可打斗了一上午,气力确实消耗了不少,若是一会过招时,不能叫殿下满意的话,还望您务必担待才好。”
季凌风这些话,说的时候暗自加上了内力,因此几乎整个演武场的人,都能将他的话听的一清二楚。
而之所以要这么做,那是因为想在周显御的手里取胜,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那么如何虽败犹荣,就十分的重要了。
所以在没开打之前,季凌风就先讲明,自己已经比武了好几轮,不似周显御那般,是全盛状态,因此就算最后输了,他也不至于太丢人。
而对于季凌风的这点心思,周显御一下就看透了,当即他也运起内力,接着声音一扬,无比霸气不羁的说道:
“武状元不必推脱了,而且本王也不愿胜之不武,所以咱们只过十招如何,若是你能接的住我十招,并且还完好无损的站在这台子上,那便算我周显御输,反之你若做不到,那本王不得不说,你这个状元得的实在胜之不武,并非是你季凌风武艺超群,实在是本届武举的考生,实力太弱因此才叫你捡了这天大的便宜。”
周显御向来我行我素,哪怕如今演武台下,聚集着不下千八百号人,可是他这讽刺的话,仍旧是肆无忌惮的说了出来。
毕竟萧瑾萱就是他的逆鳞,谁敢伤到对方一下,他都有直接杀人的冲动。
而这个季凌风更是大胆,竟然还想染指于萧瑾萱,并且两次都当面提出迎娶对方的话,周显御光是想想,这身上的煞气,都不禁更加的浓厚了几分。
而原本在台下呐喊助威的众人,这会也算看出演武台上,周显御的神情似乎不太对劲,尤其是对方那一身的肃杀之气,竟然潜移默化间,震慑的在场近千人,全都慢慢鸦雀无声了起来,无一人再敢胡‘乱’发出丁点的动静。
十招之内将人击败,这么傲视绝伦的话,估计除了周显御,放眼整个大周也无人敢在讲出来了。
而且话一说完,当即周显御在不给季凌风说话的机会,满含杀机的握起金龙宝剑,接着剑光晃动凌冽下,他便当先向着对方攻了过去。
原本想用体力不支作为借口,败的好看些的季凌风,这下却不得不使出全力了。
毕竟他可是金科武状元,若是连十招都接不下,那就算他之前比武多轮,拿状态不佳为借口,可仍旧会沦为一个天大的笑柄。
因此心里恼恨之下,季凌风也将内力催发到极致,接着便和周显御的这第一招,硬碰硬的撞到了一起。
本来是准备全力一击,试试周显御深浅,可季凌风万没想到,当他们二人双剑碰到一处之时,一股泰山压顶般的重力,就迎面直击而来。
当即别说试探周显御的深浅了,季凌风手中的剑,都差点没有被震飞,而他整个人也在倒退了五六步后,这才算勉强从新站稳。
而他握剑的右手,这会却已经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感觉到自己的整条右臂都已经全部麻木掉了,为了防止佩剑真的当场,因为手用不上力气,而丢人的掉落在地上。
心里憾然震惊不已,季凌风也只得双手一起握剑,以此掩饰住自己,一招就几乎惨败,难以握住佩剑的窘迫境遇。
不过直到这一刻,他也算彻底领悟到周显御的可怕之处,而他这个所谓的武状元,在对方面前别说还手,甚至连像样的抵抗,都几乎很难维持住。
而在说周显御,望着眼前的季凌风,想到对方竟然敢对他的萱儿,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一股冲天而起的煞气,就在他的四周喷涌而出。
当即周显御心里杀机尽显,这个季凌风就算是新科武状元又如何,敢动他的人,那他就要了对方的命!
第274章 :重伤收场
适才周显御放话说,季凌风接住他十招,就算自己输。.。wщw.更新好快。
虽然围观的百姓,还有看台上的一众世家贵族子弟,都没人敢对此发出一声质疑,可这心里去也不免觉得,这位御王殿下,实在是太过桀骜不驯了。
毕竟在这些人眼里,就算季凌风确实不是御王的对手,可人家也毕竟是这次科举的武状元啊,若是连十招都接不过去的,那也实在有些太不中用了。
可是当亲眼看见,只是第一招而已,季凌风就被‘逼’的连连后退,当即人群里不禁传来一阵的吸气哗然之声。
京师的百姓们,虽然早就知道周显御战功赫赫,有不败战王之称。
可对方甚少在人前出手,因此所有人都晓得他厉害,但到底强悍到什么程度,直到这一刻,大伙才算真正见识到了。
而在说这会的周显御,确实心里因为厌恶透了季凌风,所以隐隐动了杀机。
因此也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他手中的金龙宝剑,由他用内力牵引着,发出一声类似龙‘吟’般的剑鸣后。
接着他身形一晃,快若闪电般的,就向着季凌风攻了过去。
一招之后,季凌风这会不但手臂发麻,更觉得自己气血上涌,可眼瞧着周显御的攻势又到了眼前,四周的剑气更是将他的退路,都死死包抄住了。
当即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季凌风也只能将佩剑往身前一挡,拼尽全力,硬着头皮的去接下对方的这第二招攻势。
强行抗下周显御第一招时,季凌风就有些强弩之末了。
而对方这盛怒之下,存了杀机的第二招,几乎是彼此才碰到一起,季凌风当即一口鲜血就顶不住压力,直接喷了出来。
而在瞧他如今手里的宝剑,也在一声悲鸣后,直接拦腰断成了两节,不过借着剑断的缓冲,季凌风也算狼狈异常的,接住了这第二招。
眼见得新科武状元,竟然在周显御的手底下,两招就被打得剑断吐血,这下围观的人群可彻底炸开锅了,全都议论纷纷了起来。
而再说这会的季凌风,他如今哪里还瞧不出来,周显御这是往死了对付他呢。
并且他自己心里和明镜似的,若是在接对方第三招,估计这擂台,他还真就没命活着下去了。
以前派出黑甲卫刺杀周显御,每次都是无功而返,为了这个季凌风还没少训斥这些王府‘精’锐太过没用。
可如今轮到他自己和周显御‘交’手了,季凌风这才算是意识到,对方委实功夫太高深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别说以前派出的小队刺杀了,就是黑甲卫冲过去百十来号人,估计都未必能奈何这位战王分毫。
当即也顾不得丢脸,季凌风觉得自己,还是先把小命保住才是最要紧的,当即他就想直接服软认输。
可季凌风想认输,那也得周显御愿意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才行。
毕竟他现在是想直接要了季凌风的‘性’命,若是给对方求饶认输的机会,那当着众人的面,周显御还真不好在下死手了。
眼见周显御竟然不管不顾,堵了他要开口说出的话,就再次攻了过来,季凌风真是心里恨的不行,但脸‘色’也已经紧张的一片苍白了。
如今他手里握着的,只有半截断剑了,知道要是叫周显御近身了,那第三招对方绝对会要了他的‘性’命。
当即也顾不得伤害皇室,会担下什么罪名了,季凌风当机立断的,就把手里的半截宝剑,扬手一抛,当成暗器飞刀般,就向着周显御凌冽的打了过去。
而借着这个喘息的机会,季凌风毫无形象,异常狼狈的,直接翻身就爬下了演武台。
毕竟就算周显御在怎么想杀他,可是一旦他下了这个比武台,对方就在难奈何得到他了。
就算对方是王爷,季凌风就不信,周显御还能提剑追到擂台下面不成。
一旦下了演武台,那就算自动认输了,周显御自然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真的追下去要了季凌风的‘性’命。
不过季凌风的一举一动,那都在周显御的密切注视之下,因此等到对方一翻下演武台,击向他的半截断剑也正好到了近前。
当即周显御眼中就闪过一丝邪魅煞气,然后就见他用金龙剑,将断剑挡下后,右脚一个侧踢,就将这断剑向着季凌风,恶狠狠的调转方向,****了过去。
本以为躲到了台下面,就安全了的季凌风,这心神一放松,难免就有些大意了。
因此等到他感觉到身后不多的时候,却已经有些晚了,因为那柄断剑,已然飞到了他的近前。
危机时刻,季凌风只能尽可能的,将身体向一旁侧去,虽然避开了心脏致命处,被一下贯穿的危机。
可是他的左肩却还是没能幸免的,直接被断剑给刺中了。
当即一声痛呼从季凌风的嘴里发出,接着一层豆大的汗珠子,因为左肩伤口的剧痛,就布满了他的额头。
而站在演武台上的周显御,眼见季凌风竟然躲过去了,并没能要了对方的‘性’命,他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可惜之‘色’,但嘴里却邪魅一笑的说道:
“我说武状元,说好是十招,怎么和本王才过了两招,你就匆匆下场了,而且临了还把断剑打向我,幸好本王身手还算不错,否则你可就要落下个,意图行刺皇室的罪名了。”
他这话音才一落下,就只见得从看台方向,便急冲冲的下来了一群人,而为首的正是二皇子周显泰。
等到周显泰一来到近前,就赶紧瞧向了季凌风,眼见对方整个肩膀都被断剑贯穿了,当即他就恼火异常的喊道:
“周显御你这是什么意思,见不得我亲王府的人拔得头筹,所以你就想暗害了凌风不成,他如今可是我大周金科武状元,这件事本殿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必要状告到御前,让父皇和诸位大臣,还我一个公道。”
原本因为季凌风武举科考,特意来观战的周显泰,在见得对方成为武状元后,这心里别提多高兴得意了。
至于后来周显御出手,他不是没想过阻拦,可是眼见对方狂妄说道,十招就能击败季凌风,周显泰这心里真是都快被气吐血了。
可是周显御已经把话放出来了,若是他当时出手干涉,那季凌风这个武状元,就会被人说成是胆小鼠辈,未战先输。
加上周显泰想到自己就在现场,季凌风就算不敌,他也可以随时搭救,因此适才的比武,他也就没有做声,只是静静在旁观战。
但周显泰哪里想得到,只是三招,电光火石间,他还没看明白怎么回事呢,季凌风竟然已经败了,而且还被‘弄’成了重伤。
想到自己的得力部下,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低下,差点小命都‘交’代出去了。
周显泰这心里真是郁闷的不行,所以这火气自然也大的厉害,甚至都扬言,要将这件事‘弄’到御前讨个说法。
可就在这时,萧瑾萱众人眼见事态严重,便也从看台上下来了,因此将周显泰的话,算是一字不落的全都听见了。
当即就见的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接着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说道:
“刀剑本就无眼,泰亲王你是否太小题大做了些,毕竟适才那把断剑,是季公子先击向御王的,若非御王接下了这一攻势,恐怕如今负伤的就该是他了。难道在亲王殿下的眼里,旁人受伤了,哪怕是皇室王爷都无所谓,但若是伤了你亲王府的人,就是罪该万死了不成。”
眼见得周显御才伤了人,萧瑾萱如今就凭着一张利嘴,帮对方周旋开脱,这两人互补的默契程度,真是叫周显泰看在眼里,恨在心中。
“瑾萱小姐,这里应该没有你什么事情吧,就算那断剑是凌风先打出去的又如何,可现在七弟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这,而受伤的却是凌风自己,不过是切磋比试,下这么重的手,本殿下不得不怀疑,七弟是别有居心,凌风再不济也是金科武状元,朝廷给他个公道说法,这并不算过分吧。”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神情轻蔑的笑了一声,接着双眼冰冷的,瞟了下重伤狼狈的季凌风,接着语气带着鄙夷的说道:
“御王没被伤到,那说明是他武功更胜一筹,季公子会被断剑贯穿肩膀,要怪只能怪他技不如人,按亲王殿下的意思,难不成为了叫你亲王府的人胜出,御王就该手脚不动,等着挨打不成。知道殿下爱惜下属,可您似乎已经忘了,御王也是你的亲皇弟,口口声声要纠缠自己的弟弟,到御前讨要说法,像您这样的兄长,恕瑾萱直言,我也真是第一次瞧见呢。”
先是被萧瑾萱,当众数落自己蛮不讲理,偏护下属。
接着又被对方,往头上扣了一顶,苛责手足兄弟的名头,眼见这四周围观的百姓,都再拿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周显泰这会真是有种冲动,想割了萧瑾萱那能言善辩的厉舌,对方这轻飘飘几句话,真是瞬间就把他的形象,毁的都快千疮百孔了。
先是季凌风被周显御,直接打成了重伤,现在自己又被萧瑾萱,当众讽刺挖苦。
周显泰的愤怒都快达到顶点了,当即他甚至不由自主的,就把自己的佩剑都给‘抽’了出来。
眼见自家主子拔了剑,跟着周显泰来的那些‘侍’卫,自然立刻也都‘抽’出了武器,并且全部指向了萧瑾萱。
一直未发一言,只是静静站在旁边的周显睿,眼见于此仍旧没有说话,只是一身暗紫华服的他,却将右手举了起来,并微微往下挥了一下。
几乎是周显睿的手才一放下,就见得以赤影为首,从四面立刻涌来二十多名影卫,个个也都拔出了武器,和周显泰的‘侍’卫对持了起来。
四周的气氛一时剑拔弩张,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相斗在一起的架势。
而就在两方人马,都互不相让,剑拔弩张的时候,忽然一阵饶有兴趣的笑声就从人群里传了出来,接着就听见有人戏谑说道:
“才从皇宫里陪皇帝下棋出来,没想到你们这些小辈,竟然把演武场‘弄’的这般热闹,都拔剑站在那干嘛呢,要打就赶紧动手,本王爷还等着看热闹呢。”
第275章 :永昌王解围
两位王爷当场的刀剑相向,人群里竟然还有人不怕事大,出言撺‘弄’着他们赶紧打架。[.超多好看小说]-.79xs.-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不禁都纷纷回头看去,接着他们就瞧见,一顶明黄‘色’的华贵马车,赫然就停靠在人群外围。
而一位双鬓‘花’白,身穿墨‘色’蟠龙朝服,年近五十上下岁的男子。正笑呵呵的站在那里,而刚刚那番话,显然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这个上了些许年纪的男子,身材并不伟岸,身体更的有些发福,但就是给人一种无法忽视的天家之气。
几乎是才一把这来人瞧清楚了,无论是周显泰,还是一向沉稳的周显睿,甚至是桀骜不驯的周显御,全都是神情齐齐一变。
接着就全部一拱手,行了个晚辈之礼,嘴里更是恭敬有加的说道:
“侄儿见过四皇伯,愿您老福永康宁,寿禄长泰。”
眼见明帝的这几位皇子,都称呼面前这一身蟠龙朝服之人为皇伯。
而在这京师之内,唯一担得起这称呼的,也只有当今圣上的兄长,位列诸藩王之首的永昌王周佑昌了。
向来新帝登基后,所有的手足兄弟,按大周祖制,为保江山稳固,也避免手足相残,发生叛‘乱’谋逆的事情。
所以皇帝的兄弟,都分封成王然后去往自己的封地,除了圣上亲宣,否则便不可在擅自回京半步。
而这位永昌王却是个列外,他是先皇的第四子,生母是已经病逝的贤太妃。
大周后宫皇后之下,便以贤良淑德四妃为尊,而四妃之首的贤妃,更是身份位比副后。
所以永昌王虽不是嫡皇子,但仍旧是出身极高的。
在明帝登基之初,来自后宫前朝的压力都十分巨大,而且那会还爆发了四王之‘乱’,可谓局势十分的‘混’‘乱’紧张。
而当时一直辅助着明帝,更是几次险些送掉‘性’命的,就是如今的这位永昌王,周佑昌。
因此当明帝彻底把控住朝局,平定了四王之‘乱’以后,他将所有的兄弟全都派遣去了封地,却唯独把永昌王留在了京师。
而且当时明帝就有言,这京师便是永昌王的封地,他要这位忠心不二的四皇兄,一直陪王伴驾在侧,辅佐他治理好这大周的江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明帝不但给了永昌王,最高的殊荣,甚至还赐给对方一柄戒尺,并取名为戒天尺。
而这把尺子可不简单,明帝扬言深恐来日久居皇位,怕自身有懈怠荒废朝政,而不自知的时候,那么永昌王就可以用这把戒尺,狠狠的鞭策与他,将他给打醒。
所以这戒天尺的含义,便是惩戒天子的意思。
因此永昌王所得的这柄戒尺,上可打君,下可罚臣,所以在朝野以及诸藩王里,永昌王的影响力,和德高望重的身份,都是半点不能被忽视小觑的。
因此哪怕是周显泰这个皇后之子,在见到这位皇伯时,那都一向毕恭毕敬,不敢有半点的造次之举。
而这么一会的功夫,永昌王也已经走到了近前,望着两方人马都将兵器,正在往回收着。
当即他有些发圆,留着三撇小胡子的脸上,就‘露’出惋惜的神情,接着还唉声叹气的说道:
“哎呀,你们到是打呀,这满京师的百姓,可都在这围观看热闹呢,泰小子,睿小子你们俩现在可真是长本事了,刚刚那股子不怕事大的劲头哪去了,你们到是继续在打一个给本王爷瞧瞧啊。”
两位王爷,当众差点没打到一起去,这事说出去确实‘挺’丢人的,因此就见这会永昌王,似乎气的不行,连那嘴角的小胡子,都一抖一抖的。
被这位皇伯抓个正着,那就说明今天的事情,极有可能被传进明帝的耳中,当即周显泰可不想过于被动,所以马上就辩解的先说到:
“皇伯你来的正好,五弟和七弟今天实在欺人太甚了,你看看今年的武状元,都被显御伤成什么样子了,在过几天凌风还得上殿,亲自拜见父皇呢,难道要让他到时,捆着绷带进殿不成。”
闻听这话,永昌王一努嘴,就眯着眼往季凌风那看了两眼,望着这位金科武状元,这会因为失血过多,脸‘色’都一片的惨白了,当即他就咳嗽一声说道:
“显泰啊,这季凌风是你王府上的人吧,本王爷这点应该没有记错才对。你想叫我给你评理到不难。可皇伯我也有一点‘挺’好奇的,那就是咱们这位武状元,是不是未免也太弱了一些,他和显御的比试,皇伯其实站着都瞧见了,三招就打的他无力还手,这种人要进了朝堂,能否是个得用的人才,本王爷如今还真有点说不准喽。”
身为武状元三招被人打成重伤,这不得不说确实是一件,及其没有脸面的事情。
眼见永昌王因此,甚至有点质疑季凌风的能力了,当即周显泰心里不禁暗自有些着急,毕竟这位皇伯,在朝野上举足轻重。
若是他觉得季凌风不是可用之才,那势必会影响到对方在仕途上的发展。
而那些掌握实权的职位,可能也要落入别人之手了,这对于亲王派来说,可是个不小的损失。
因此周显泰即刻,就想为季凌风辩解几句,可永昌王却一摆手,接着有些自言自语似的说道:
“往年的武举科考,虽然也不是次次能人辈出,但也总归能有两三个不错的好苗子,可今年这科举到是奇怪了,打的确实‘挺’热闹,可实力却都不咋地,除了这个季凌风以外,本王爷适才瞧了半天,根本就是群小鱼小虾。莫不是显泰心疼手下,‘私’底下帮咱们这位武状元,把潜在的有力考生,都给剔除了吧,不过这种事到‘挺’像你小子能干出来的,毕竟你那个外公,就很善于排除异己嘛。”
永昌王这话,真是把周显泰的心,差点吓得都不会跳了。
正所谓心里有鬼,这底气就会不足。
而且在武考之前,周显泰确实在其中动了些手脚,将实力不错,可能会威胁到季凌风的考生,都想办法叫他们无法参加武举了。
如今永昌王这看似无意,却又向故意说给他听的话,不禁就让周显泰紧张了起来,有些猜不透这位皇伯的真实用意,究竟是什么。
为了赶紧回避这个让他紧张的话题,当即周显泰就忙一直萧瑾萱,接着转移大家注意力的说道:
“显御重伤了季凌风的事情,皇侄可以只当是意外,可既然皇伯已经在这里驻足良久,那就该听到这位帅府千金,是如何斥责显泰的吧,她不过是萧家庶‘女’,却在众目睽睽之下,当众顶撞我这位当朝亲王,所以侄儿一时气不过,这才失了冷静拔剑相对,可没想到五弟竟然为了这个庶‘女’,就要和我这个亲皇兄相争抗衡,这一切说到底都是萧瑾萱引起的,真不知道是谁借她的胆子,让她如此的恣意妄为。”
眼瞧着周显泰这会的目光,死死盯在萧瑾萱的身上,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吃了对方的表情。
而在瞧被这种凶狠眼神洗礼着的萧瑾萱,却神情依旧温婉平静,仿佛周显泰适才的控诉,说的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眼见与此永昌王的嘴角,不禁就微微上翘了几分,接着就见他忽然一指萧瑾萱,声音有意上扬几分的说道:
“这丫头的胆子,是本王爷借的,怎么泰亲王你有意见不成。”
永昌王这话,不但让被点到名字的周显泰,当即就惊愕的愣住了,就连在场围观的百姓,还有不少世家子弟也全都有些‘迷’糊了,想不通对方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根本不理会众人的差异神情,永昌王忽然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然后一拉对方的素手,接着和蔼的拍了拍,略带安抚的说道:
“‘女’儿你别怕,有义父在这呢,不就是说了两句实话嘛,我到要瞧瞧谁敢动你一下,显泰难道我家瑾萱还说错你了不成,只是比武误伤而已,你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要闹到你父皇那里去评理。我看薛后和老丞相,还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自家兄弟都这般斤斤计较,你哪里还有半点皇室中人的气度。”
对于永昌王的训斥,这会周显泰真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现在已经被这位皇伯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给彻底打击到了。
在两人身上看了半天,周显泰还是不敢相信的又问道:
“皇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帅府庶‘女’,什么时候竟然成了您的义‘女’了,为何皇侄之前从未听你提起过。”
一听这话,正拿眼满意的,打量着萧瑾萱的永昌王,当即就把眼睛立了起来。
“我说显泰皇侄啊,你管的未免也太宽了吧,本王爷要收个义‘女’,难道还得先通知你一声不成,还有以后不许庶‘女’长庶‘女’短的称呼瑾萱,等过些时日我可是要将她收入宗谱的,到那时我这宝贝‘女’儿就是郡主了,身份比起你这亲王,也差不了多少。”
这话一说完,永昌王根本不理会,震惊到已经不知该说什么的周显泰了,就见他拉着萧瑾萱就向人群外走去,接着嘴里还嘟囔的说道:
“一大早就进宫陪驾,到现在也没正经吃点东西,丫头咱们走,陪本王爷去吃点东西,这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交’给睿小子处理吧,他最擅长干这些事情,你一个‘女’儿家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第276章 :王爷认女
眼见永昌王拉着萧瑾萱,直接就要走,周显泰虽然惊愕万分,可也没机会在细问下去了。[.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而且这位皇伯适才的话,给他的刺‘激’也实在太大。
毕竟萧瑾萱如今已经让他觉得十分棘手了,若到时真在被分封成为郡主,背后在有永昌王府做后盾,那想在动对方一下,可就更加的难了。
相比于周显泰的忧心忡忡,周显御这会心里却乐开‘花’了。
毕竟若是以后有他这位皇伯相护着,他的萱儿在京师内,还真就再无谁敢动她一下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这会也懒得在收拾季凌风了,快走几步就赶到了永昌王的身边,跟着对方一起快步离开了。
而几乎是周显御才一离开,一处三层高茶楼雅间里,一名正透过窗户,将演武场上发生的一切,都看个清楚的男子,也立刻失去兴致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眼见与此,跟在这男子身边的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立刻向窗外瞧了两眼,接着就撇了撇嘴说道:
“主子,这几年不见,御王的‘性’子可一点也没变,还是如此的恣意妄为,连新科武状元说打都给打了,这要见到您了,估计也没什么是他不敢干的,您身份尊贵,若是在被伤到了,那他可担待不起。”
闻听这话,正站在窗边的男子,缓缓的转过身来,而就见得此人的容貌,真是世间少有的绝‘色’之姿。
眉如柳黛。眼如星月,若说文昕的容貌,就清俊的不输‘女’子了。
可这个男子的相貌,若是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恐怕十个人,要有九个把他误当成‘女’子不可。
不过虽然貌美不可方物,但这个男子周身却给人一种,不染红尘般,虚渺空灵的感觉。
仿佛他从来不食人间烟火一样,整个人都纯净的没有一丝污垢之气。
而闻听一旁小厮的话,他却淡淡的笑了笑,接着单手捂嘴咳嗽了几声,就声音飘渺的说道:
“羽洛你这话,以后不准在说了,显御是我的表弟,无论他认不认我这个亲人,这一点都是他无法改变的,几年未见他的武功又‘精’进不少,只可惜我这身子不中用,半点武功都修习不得,说起来我还真有些羡慕,他哪恣意妄为,洒脱不羁的‘性’子呢。[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一听这话,那叫羽洛的小厮,也不见他害怕,而是耸耸肩嘟着嘴说道:
“主子你博古通今,上知天文,下晓地理,还‘精’通医理和诸国语言,说起来可一点不比那个御王差上分毫,反正在羽洛眼里,您才是这天底下,最有本领的人。”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后,男子不禁摇头苦笑的望向羽洛,接着轻声叹了口气,他神情有些寂寥的说道:
“我这身子连近日的赶路奔‘波’,都险些要了我的‘性’命,如今来了这大周,也是风云莫测,能否平安离开都是未知指数,那些个虚名攀比,我皇甫澈并不感兴趣,只希望这次能迎娶到大周公主,借着联姻促成周梁之间关系永固,不在平生战‘乱’,若能叫两国百姓免受生灵涂炭之苦,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再次望向窗外,因为居高临下的原因,所以这叫皇甫澈的男子,视线看的极远,
因此哪怕永昌王的车马,这会已经离开演武场有一段距离了,但他仍旧能眺望到马车离开的方向。
接着就见他自言自语的说道:
“显御表弟,再过几日咱们就又能见面了,希望这次你不会在视我为敌,毕竟血浓于水,你就算再恨皇甫家的人,但你的身上仍旧流着一半大梁的血脉,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就如同我一样,就算在不愿意,可仍旧摆脱不了,大梁西太子的身份一样,或许这就是咱们的命数吧。”
这叫皇甫澈的男子,一番喃喃自语,虽然话中涉及到周显御,但这番话除了他自己以外,周显御自然是没听到半分的了。
而周显御这会,正赖在永昌王的马车里,给自己的这位皇伯,按肩‘揉’背尽力讨好。
为的就是问出对方,怎么就突然当众说出,要认萧瑾萱为义‘女’的这番话出来。
其实对于这一点,坐在马车内的萧瑾萱,心里还是猜到原因的了,毕竟在坠崖回来的第二天里,明帝亲自召她入宫过一回。
当时这位皇帝,提到赐婚一事,结果碍于萧家祖训,对方就想出个迂回的办法,就是先让皇室宗亲,收萧瑾萱为义‘女’在分封郡主。
然后以王爷之‘女’的名义,在给对方和周显御赐婚,这样既不违背萧家‘女’不嫁皇室的祖训,也能成全她们有情人终成眷属,而这却实是个可行的好主意。
因此永昌王会当众讲出,自己是对方义‘女’的话,萧瑾萱本能觉得,这一切或许都是明帝事先安排好的了。
而这位德高望重的王爷,就是明帝为她选中的义父。
虽然心里将答案猜了个七七八八,但萧瑾萱却也没打算直接告诉周显御。
毕竟这些还只是她的猜测之想,在没确定之前,并不适合直接拿出来说。
而永昌王被周显御一阵软磨硬泡后,也算彻底受不住了,当即忙连连摆手,示意这个皇侄别再纠缠他了,然后就一指萧瑾萱说道:
“还不是因为这丫头是萧家人,帅府有祖宗,萧家‘女’子不可嫁给皇室宗亲,你父皇为了促成你俩的婚事,这才找到了本王爷,叫我认了这丫头为义‘女’,如此她就算是我永昌王府的人了,你们的赐婚便能顺利降旨,说起来你父皇对你这个儿子,可真是‘操’碎了心呢。”
一听这话,周显御在愣了下神后,眼底深处不禁升起了一丝暖意。
可是他和明帝之间的父子情,总是因为心结未消,有那么些许的隔阂,哪怕心里这会也‘挺’感‘激’,这位父皇的良苦用心,但嘴里叫他说出感谢的话,却还是有些困难。
而就在这时,马车也停了下来,接着外面的随从就回禀到,说天喜斋到了。
永昌王适才说要带着萧瑾萱,去吃些东西,思来想去后就选了这家京师最好的糕点小吃店。
因为是这里的常客,所以永昌王一来,掌柜子就连忙把他请到楼上的雅间,接着几人点了数种招牌糕点,就喝着茶,闲聊静等东西被端上来。
而萧瑾萱这会已经站起身,对着永昌王温婉的福了一礼,毕竟适才怎么说,都是对方相帮解围的,因此她不禁浅笑的说道:
“适才多谢王爷出手相帮,否则今日的事情,未必不会这么容易善了。另外瑾萱也要谢过您,愿意收我为义‘女’,给我一个新的身份,成全我和显御的婚缘,对此除了再次谢拜于您,瑾萱也不知还能做些什么,来表达我的感‘激’之情了。”
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说完,就要再次弯膝福礼,永昌王当即忙一把将她扶住,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这些皇侄间的事情,我这做伯父的看见了,自然是要管上一管,省的他们闹的难堪,到时丢的可是我皇室的脸面,所以你不必为此谢我什么。”
紧接着,永昌王又细细的瞧了萧瑾萱几眼,接着他点了点头,颇为满意的接着又说道:
“其实丫头不瞒你说,今日皇帝宣我入宫,金口一开就叫我无论如何,也要收下你为义‘女’,其实本王爷心里是不大乐意的,毕竟我都没瞧见过你一回,也不知道你的‘性’格如何,可是陛下有命,我这做兄长的拒绝不得,所以才颇为不情不愿的答应了这件事情。”
眼见自己说收对方为义‘女’,并非出自真心,不过是碍于皇命难违时,萧瑾萱的神情仍旧一片温婉,丝毫慌‘乱’不快都没显‘露’出来。
当即永昌王对她的这种,荣辱不惊的气度更觉满意了几分,嘴里并立刻又说道:
“不过等到我出了皇宫,无意路经演武场,看见你这丫头,如何一张厉舌,‘逼’的我那显泰皇侄愤怒不已,拔刀相向的那一幕后。本王爷原本被迫收你当义‘女’的那点不痛快,当场就烟消云散了。你这丫头的‘性’子够倔,脾气也太对我的胃口了,本王虽然有两个儿子,却没有‘女’儿,收你这个小丫头为义‘女’,倒也确实不错。”
闻听永昌王,这番坦诚直言后,萧瑾萱知道,对方是打心里接受了她,能认一位王爷为义父,对她来讲无形中,也是多了一座可以倚仗的靠山。
当即她心里也觉得十分满意,因此温婉一笑后,就语带谢意的说道:
“承‘蒙’王爷不弃,瑾萱若是有幸可以成为您的义‘女’,必会将您视为父亲,谨守孝道,不敢有丝毫怠慢的。”
萧瑾萱进退得体,谈吐温婉,永昌王真是越看越喜欢,不过闻听对方这番话后,他却忽然有些不满的嘟囔道:
“本王爷既然都说了收你为义‘女’了,怎么你这丫头,还一口一个王爷的叫我,这称呼也不知道改改。”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愣了一下,直到周显御推了推她的胳膊,她这才反应过来,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激’动之‘色’。
接着就见她几步来到永昌王面前,将罗裙轻轻撩起,然后就直接叩拜在了地上。
一连恭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后,她这才端庄肃穆的说道:“‘女’儿拜见义父,愿父王福禄永祥,恩泽长泰。”
第277章 :刁蛮少女
萧瑾萱这三个头磕下去,就算是把永昌王这个义父,给彻底认下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因为自己王府里,从来没有‘女’儿伴身,加上永昌王也是真‘挺’喜欢,萧瑾萱那外柔内刚的‘性’格。
当即也忙笑呵呵的拉起对方,满眼都是笑意,显然这会他的心情也十分不错。
而紧接着他们要的糕点也被端了进来,三人有说有笑吃了一会,忽然就见得永昌王一拍脑袋,满脸懊恼的说道:
“这人上了岁数确实不中用了,你们瞧瞧我这记‘性’,今天可是扬州名角云雁姑娘,来京师出场开戏的日子,这个时辰可都快开唱了,本王这就赶紧过去了,你们两个自己在这吃吧。”
永昌王是个十足的京戏‘迷’,因此这说话的功夫,都心急火燎的推‘门’走出雅间了,不过末了他还是没忘记回过头,和颜悦‘色’的对萧瑾萱嘱咐道:
“圣上的生辰华诞即将到了,京师内外来了不少番邦使团,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义父我就正式向皇室宗亲,公开认你为‘女’,将你的名字写如宗册。不过现在你若有空,就可以常来王府里玩,毕竟分封郡主就是个形式,在本王爷心里,你如今已经是我永昌王府的人了。”
正和周显御起身相送对方的萧瑾萱,闻听这话,自然当即就应允下来,并嘱咐这位新认的义父,路上注意安全后,便目送着对方离开了雅间。
而一等到四下在无旁人了,周显御当即就欢喜异常的,马上将萧瑾萱的手抓在了掌心中,然后笑眯眯,心情欢愉的说道:
“萱儿这下你是真的逃不掉了,等到皇伯公开认下你的身份,朝廷分封你为郡主以后,我周显御便要马上娶你为妃,这辈子都不给你机会,让你在离开爷半步了。”
永昌王的出现,和对方愿意认下她的的态度,确实也叫萧瑾萱提着许久的心放下了。
毕竟等到明帝生辰一过,她和周显御的事情,就真的算是尘埃落定了,到了那时,再不会有任何人,任何事情能将他们分开了。
他们两人相识于扬州,虽然一直彼此牵挂,却总是因为许多原因,无法敞开心扉,真正的走到一起。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当‘玉’器店被伤,周显御九死一生之际,他们两人才算正视了彼此的感情,误会尽消,并许诺下了,相守相依,生死相随的誓言。
可是本以为苦尽甘来,却又有顾清歌因情生恨,多次下手暗害,最后还将他们二人‘逼’下崖底,险些双双丧命。
如今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和艰辛,眼见得要不了多久,他们就真的可以,名正言顺的相守一生了。
就算向来‘性’子沉静的萧瑾萱,这会心里都感慨良多,更是被幸福的感觉,刺‘激’的鼻子微微有些发酸。
等到两个人都将情绪平复了以后,周显御随手拿起一块糯米团,递给萧瑾萱后,并忽然开口问道:
“萱儿适才听你在演武场看台上,提到要用萧瑾瑜为饵,探探薛后到底想用蛊虫,做出些什么文章,那如今这蛊可是已经进了你那嫡姐的体内,蛊虫毕竟都不是善类,你可一定要妥善处理好,千万别伤了自己。”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把自己手上佩戴的那枚,含有蛊液的琉璃手镯,递到了周显御的眼前,接着便轻笑一声说道:
“除非薛后放出的不止一种蛊虫,否则那只相思蛊已经害不到我了,凭着赤灵的武功,想将破碎如意里的蛊液,沾染到萧瑾瑜身上些,根本就不是难事。我这镯子上是有蛊液的味道,可和那位嫡姐直接沾染的蛊液气味比起来,可就要淡上许多了,因此木匣子才一打开,那蛊虫就直接钻进了萧瑾瑜体内,因此显御你不必担心。”
赤灵跟在周显睿身边多年,本事如何周显御心里有数,见这件事是对方亲手办的,他当即便也放心下来,不在继续追问了。
正事都谈完了,周显御忽然一指桌上的糕点,然后笑的颇为无奈的说道:
“瑾萱你若是吃好了,这剩下的我可叫小二打包起来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团子这家伙竟然极为喜甜,在王府时每日就要吃掉不少的点心,有时我就奇怪了,这小东西明明是头竹熊,怎么胃口就这么好,除了竹子以外,竟然不但喝酒吃点心,有次竟然连府上的蜂蜜,都被它偷吃不少,这天喜斋的点心本就是一绝,想必团子这下又要吃的直流口水了。”
别看周显御嘴里总是数落着团子,其实和小东西相处久了,他对这只小竹熊的疼爱,可一点儿不比萧瑾萱少。
否则这会吃顿糕点,临走也不会记得,给团子带东西回去了,其实周显御那些抱怨,根本就是一种变相宠爱的表现罢了。
想起今日在连翘院时,文昕拿糕点给团子吃,小家伙确实是来者不拒,全都吃进肚子里去了,萧瑾萱就知道周显御说的不假,团子确实是极为喜爱甜食的。
示意自己已经吃好,剩下的糕点可以包给团子后,萧瑾萱想了下,接着便笑着说道:
“我记得天喜斋有一道点心叫竹叶糕,是利用新鲜竹子的汁液,融入到糕点里做成的,吃起来不但清香爽口,而且馅料也是软糯甜美,一会再给团子叫上两份,你一并给它带回去吧。”
因为演武场人山人海,团子虽然不怕人,但到底不适合带过去,所以临出帅府时,周显御就让随从先送它回王府了,因此这会并未跟在身边。
接着周显御留在雅间,打包没有吃的糕点,萧瑾萱则起身先行出了房‘门’,并来到柜台前,就准备要两份竹叶糕,好给团子带回去吃。
因为适才有永昌王在场,所以赤灵和竹心,并未跟进雅间伺候,而是留在了一楼,喝茶吃些糕点,静静的等着。
而眼见萧瑾萱下来了,她们二人自然是迎了上来,但主仆几人还没说上一句话呢,就见得一位正站在她们身边,也在柜台前买糕点的少‘女’,这会竟然和掌柜子争论了起来。
大周的‘女’子在外,虽然不必太忌讳,可也绝不会高声说话,更别说大吵大嚷了,否则那将是极为没有教养的做法,会被所有人鄙夷不耻的。
可很显然,这个正在和掌柜子争吵理论的‘女’子,却完全不顾忌这些。
就见得她这会,正握着手里的几颗银‘色’珠子,气呼呼的说道:
“我已经和你说过了,这三颗银珠子,就是六两银子,你非得让我拿出什么银锭给你,难道我这珠子就不是银质的不成。”
侧目微微瞧着,身旁手拿银珠的少‘女’,萧瑾萱就见这‘女’子,一身天蓝‘色’的湖纹罗裙。
虽然这会是在生气,可面容却也十分的灵动俏丽,而且对方身材很是高挑,到确实是个难得的美人胚子。
而在瞧这会天喜斋的掌柜,也是一脸的无奈,然后就见他一指少‘女’手里的银珠子,接着便赔着不是的说道:
“这位小姐您就别难为我了,看您也是富贵家的小姐,那你就该清楚,像我们这种正规开店经商的,所收的银子,只能是朝廷下发,正规尺寸斤两的银子,向您这种‘私’银,恕我实在不能收啊。”
朝廷下发的银两铜钱,那是属于正规流通的钱币,但向金银首饰,银块银饼这些就叫做‘私’银。
小商小贩间或许会流通,但像天喜斋这种大商铺,却是绝不会收这种来历不明的银两,否则一旦来路不正,事后总归是个麻烦。
站在一旁有会子功夫的萧瑾萱,这会也终于将事情给听明白了,眼见着蓝衣少‘女’,和自己的年龄相仿,而且竹叶糕也要有会才能包好,她不禁开口说道:
“这位姑娘我若没看错,你手里拿的应该是北戎国,通用的银币珠吧,不过这里是大周,你这个东西是不流通的,若是你愿意,我可以拿等量的银子,同你‘交’换这币珠,到时你就可以将糕点买下来了。”
谁知一听这话,那蓝衣‘女’子却上下打量了萧瑾萱几眼,对于她的好意,更是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接着便语气不善的说道:
“本郡……本小姐的事情,不用你这丫头多管,既然明码实价是六两银子,而且我又不是不给钱,天喜斋就该收下币珠才是,就算这里是大周又怎样,本小姐要买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眼见这面容姣好,脾气却奇大的蓝衣少‘女’,竟然这般不识好歹,当即竹心可不干了,一指对方的鼻子,就气呼呼的说道:
“你这人怎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我家小姐是好心替你着想,你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说我们是多管闲事,我竹心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识好歹的人,真是半点‘女’儿家的模样都没有。”
挥掌直接将竹心指向自己的手甩到一边,接着蓝衣少‘女’就一脸骄横,很是没有耐心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到底要啰嗦到什么时候,再说我又没叫你们管我,大周的‘女’子就是矫情,看着都叫人讨厌。”
这话一说完,蓝衣少‘女’还不忘拿眼瞪了萧瑾萱一下,可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得周显御的声音,从二楼走廊上传了下来。
“萱儿你今个怎么还管起闲事来了,要知道有些人就是不识抬举,既然人家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咱们还是取完糕点就离开吧,省的留下还得听这狗吠之声,当真是惹人心烦的很呢。”
闻听自己如今竟然被比喻成了,汪汪‘乱’叫的疯狗。
当即蓝衣‘女’子的火气就更大了,愤怒的向说话之人看去,但等到瞧见周显御的面容时,少‘女’忽然就愣住了,竟是一句争锋相对的话,都再也说不出来了。
望着周显御那嘴角带着邪魅笑容,倾世般的英俊容貌,蓝衣少‘女’只觉得自己的心,似乎都停止跳动了,因为长相这么好看的男子,这辈子她都没有看见过。
痴‘迷’的直勾勾瞧着周显御,蓝衣少‘女’真是越看越喜欢,而这会她在心里也打定了主意,这个男人她要定了!
第278章 :幽怨的显御
周显御的英俊容貌,向来对闺阁少‘女’的杀伤力,都是极为巨大的。[.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哪怕整个京师的所有人,在萧瑾萱未出现前,都知道周显御不近‘女’‘色’。
可每每凯旋而归之时,少‘女’们的香包丝巾,却还是是向下雨般,可着劲的向他抛去。
而这些‘女’子所求的,不过是周显御能将自己装进心里,甚至就算是看上她们一眼,那也就让人觉得心满意足了。
因此这会蓝衣少‘女’,甚至都顾不得再和掌柜子争论了,反倒有些痴痴的走到周显御的面前。
哪怕刚刚对方还在言语间,将她比作不识好歹,‘乱’嚷‘乱’叫的吠狗。
但蓝衣少‘女’却也生不起一丝火气来了,反倒是声音天美,可怜兮兮的望着周显御说道:
“这位公子,我叫明珠,适才确实是我有些着急了,因此言语次冲撞了些,我有个冒昧之请,还想公子可以答应。你看我一个‘女’子出‘门’在外,现在银两又用不了,所以你能否借我些银子,到时公子留下姓名住处,明珠我必然会尽数奉还的。”
这男人向来就喜欢英雄救美,所以这叫明珠的少‘女’,适才刁蛮泼辣的样子一收,转而就变的楚楚可怜起来。
但其实她真实的目的,还是想套出周显御的名字,甚至是住址,如此以后再想找到对方,那就要容易的多了。
可很显然扮可怜,装无辜这套把戏,对于童年存有‘阴’影,所以会抵触‘女’子的周显御来说,却是根本没有效果的。
因此就见这会他将萧瑾萱,贴心的护在身后,接着就看了明珠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道:
“既然知道自己的要求很冒昧,那你这个‘女’人根本就不该说出口,再说爷又不认识你,凭什么把银子借给你用,谁知道你是不是个骗子,说不好银子一到手就直接跑了呢。”
自小到大就从未被人拒绝过的明珠,闻听这话,嘴边的笑意就彻底僵住了。
尤其是周显御的话,说的可谓相当不留情面,当即她心里的火气就不禁再次上涌起来。
不过当愤怒的话即将脱口而出之际,明珠望着对方那张颠倒众人的俊容,却又是一阵的舍不得。
当即强压下愤怒,她勉强保持着微笑,接着更是取下发间的一蛀蝶珍珠钗,然后递到了周显御的眼前。
“公子若是不信明珠的话,那我便将这发钗先‘交’给公子如何,毕竟这上面的东珠价值不下百两银子,这下公子总该放心了吧。”
在大周‘女’子贴身的东西,可是不允许随便‘交’给男子的,因为这里面隐含着定情的意思。
原本只是想打发了明珠,结果谁想到对方竟然将珠钗递给了自己,当即周显御就暗恼的瞪了明珠一眼。
接着他就无比紧张的,忙小心的看向了萧瑾萱,就怕身后的佳人,误会吃醋在恼了他,那周显御可真是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冤枉了。
不过虽然明珠的行为‘露’骨,但萧瑾萱可不是小‘性’子的‘女’子,更不会心里不痛快,就拿周显御出气。
因此如今的她仍旧神情温婉如旧,丝毫也没有半点不快的模样。
眼见与此周显御才暗暗松了口气,但他自己的心里,却忽然有点不是滋味起来了。
毕竟萧瑾萱若是恼了,固然他要提心吊胆不已,可眼见别的‘女’人,都把贴身珠钗送到他的面前了,可对方还是一边反应都没有,
萧瑾萱的这份沉稳冷静,也叫周显御不禁十分的郁闷,甚至有点小失落的感觉。
这心情一不好,周显御更没兴趣搭理明珠了,当即他邪气一笑,声音充满讥讽的说道:
“有时间在这和爷扯东扯西,你大可以将珠钗典当了换银子,赶紧把路让开,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这么大半会的功夫过去了,萧瑾萱点的竹叶糕,也被店小二包好拿了过来,周显御示意竹心把点心拿上,接着他直接拉起萧瑾萱,在不看向明珠一眼,径自就走出了天喜斋。
而直到周显御等人离开了,一直跟在明珠身后,一身婢‘女’打扮的小丫头,就赶紧上前几步。
接过对方手里取下的珠钗,从新帮明珠又戴在发间以后,她就满脸不乐意的嘟囔道:
“这大周的人果真个个都十分讨厌,他们竟然敢对郡主你这般无理,实在是太气人了,尤其是刚刚那个男的,这要是在咱们北戎,早就该抓去砍头了,看他还敢不敢无理顶撞于您。”
可是一听这话,身穿一身蓝衣的明珠,却猛然转身,接着就在丫鬟的头上,狠狠的敲了一下,并十分生气的说道:
“雪莲你给我闭嘴,那位公子也是你能说的嘛,虽然他凶是凶了点,但你瞧见他的容貌了没有,本郡主就没看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反正我不管,你现在就跟在那群人身后,务必把对方的身份给我查出来,这事你要办不好,那也别回来见我了。”
名叫雪莲的婢‘女’闻听这话,捂着被敲的前额,接着苦着一张脸,无比担忧的小声说道:
“郡主这真的使不得啊,您别忘了咱们是从驿馆里偷溜出来的,这叫三殿下知道了,奴婢的‘性’命都会保不住的,咱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至于刚刚那位公子,看他衣冠楚楚定然不是一般人,等有机会奴婢在去查查他的身份如何,但今天真的得马上回去了。”
极为不情愿的嘟起嘴,明珠点心也不买了,气呼呼的往外走去,嘴里更是不满的说道:
“允焱哥哥真是太可恶了,说好带我来玩的,可一到了京师却又不许我出来,真是闷都快把我闷死了,早知如此,我萧明珠还不稀罕来了呢。”
说话间这名叫萧明珠的少‘女’,就已经走出了天喜斋。
望着适才周显御离开的方向,她的眼里再次闪过痴‘迷’之‘色’,并立刻信誓旦旦,无比自信的笑着说道:
“等着瞧好了,就算你不肯说,早晚我也能查到你是何人,到时我定要将你带回北戎去不可,能入了我宝华郡主的法眼,这也是你的福气呢。”
正陪着萧瑾萱坐在马车内,送对方先行回府的周显御,丝毫不知道,因为天喜斋的一次‘露’面,即将给自己惹来一身不小的麻烦。
而如今的他,正慵懒的伏在窗户边,平日嬉笑话多的他,这次却反常的未开口说上一句话。
只是用一双漂亮的凤眼,不时幽怨的瞧上萧瑾萱几下,然后就一副受伤的可怜模样,默默的将脸扭向窗外。
周显御这番举动,几次重复下来,萧瑾萱就是想视而不见都难。
开始时她还能不予理会,由着对方瞎折腾,可反反复复十多次后,她可真有些吃不消了。
被周显御那幽怨的模样,彻底打败的萧瑾萱,无奈的冲着对方笑了下,接着就先行开口问道:
“干嘛一直拿那种眼神瞧着我,有什么想说的,你便直接说就是了,真是受不了你,不知道的还要以为,我将你这个堂堂的战王千岁如何了呢。”
眼见萧瑾萱可算搭理自己了,周显御神情一喜,可紧接着就更加郁闷起来了,并再也忍不住的问道
“萱儿,从上车开始我的脸上就写满了不痛快,可这都过去半盏茶的功夫了,你怎么才知道开口关心我啊,刚刚在天喜斋时也是,那个叫明珠的‘女’子,都把珠钗递到我面前了,怎么你一点都不建议呢,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冷心冷肺的厉害,想必在你心里,也没多大地方是留给爷的吧。”
眼见周显御闹了半天的别扭,竟然是为了这件事,萧瑾萱在愣了一会后,就不禁哑言失笑起来。
望着萧瑾萱到了这会,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周显御觉得自己真是彻底被无视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挫败感,将他扰的异常烦躁。
当即就见他气的哼了一声,下一刻身影向前一探,就将萧瑾萱一把紧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望着怀里这个,叫他魂牵梦绕,痴心爱慕的‘女’子,周显御只觉得情动不已,就连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一丝磁‘性’。
“你这个‘女’人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今天听赤灵讲到,那个季凌风竟然还想迎娶于你,爷这肺差点没当场气炸了,不赶紧把你娶到手,我这心里就一刻不得安宁。”
周显御身上的金兰‘花’香,已经被萧瑾萱嗅进鼻间,感觉着彼此相拥间,逐渐升高的体温,她的脸就不禁绯红一片了。
而周显御明显今天是被刺‘激’到了,平日眼见萧瑾萱‘露’出困窘之态时,他都会立刻收了玩笑,不在继续胡闹下去了。
但今天他却将对方抱的更紧了几分,嘴里也嘟囔的继续说道:
“有时候爷真猜不透你这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明明觉得拥有了你,可是萱儿却总是若即若离,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你这‘女’人怎么就该死的一点不在意呢,难道为了爷吃醋一回,就这么难啊。有时候我真的觉得,瑾萱你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这种感觉真……”
未说出口的抱怨,在怀里的人探身‘吻’住他‘性’感薄‘唇’的瞬间,周显御就在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了。
一双原本哀怨无比的凤眼,也即刻睁的老大,周显御浑身也彻底僵硬住了。
他整个人仿佛傻掉般,只知道眼睁睁的看着萧瑾萱,满眼柔情的紧紧靠在他的身上,与他的‘唇’瓣‘交’织缠绵在一起。
第279章 :感情升温
萧瑾萱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真是比面对千军万马,还叫周显御震惊不已。[].访问:.。
以至于何种情况下,都甚少失态的堂堂御王千岁,这会竟然形象狼狈的靠在车厢内,浑身上下僵硬到不敢‘乱’动一下。
一‘吻’缠绵,萧瑾萱缓缓的将双眸睁开,望着周显御竟然还是凤眼大睁,一脸备受惊吓模样的瞧着她。
当即萧瑾萱的脸“腾”的一下,直接就红到耳根后面了。
双手撑着周显御‘精’壮的‘胸’膛,她微微和对方拉开些彼此间的距离后,就声音带着一丝柔情后的娇嗔说道:
“难道就许你夜闯我的房间,予取予求。就不许我连本带利,从你身上讨回来不成。上次你可是答应过我,无论怎么罚你,你都心甘情愿。如今看来你这堂堂战王,是要言而无信了呢,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吧。”
萧瑾萱这双颊绯红,眼中冰寒尽消,娇柔温婉的模样,真是看得周显御再次的呆掉了。
等过了好半响,他才算是反正过来,对方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当即无比懊恼后悔的着急说道:
“萱儿,我错了还不成嘛,爷哪想到今天你会这么主动,说真的我刚刚心脏都快被你给吓出来了,既然你要讨回上次我欠你的债,哪咱们就再来一次吧,我保证一定好好配合,直到你满意为止好不好。”
话一说完,还没等萧瑾萱反应过来呢,周显御已经将她再次揽入怀中。
接着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他便急不可耐,又无比珍惜轻柔的低下头去,一‘吻’就锁定在了怀里佳人的红软香‘唇’上。
这一刻相拥的两个人,似乎要将自己对彼此的那份眷恋,全融化在这一方暖情之中。
而如今任何的语言,已经变得苍白无力,因为他们的心,在此时已经水‘乳’‘交’融,紧紧的缠绵在了一起。
这一‘吻’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人甚至都有一种,近乎地老天荒的感觉。
而直到萧瑾萱都快被‘吻’的透不过气,甜蜜的阵阵眩晕无力的时候,周显御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了她。
望着怀里双‘唇’水润,眼‘露’柔情的萧瑾萱,周显御不禁满足的邪气一笑,接着声音沙哑磁‘性’的说道:
“瑾萱这回你可满意了,要是你觉得罚的还不够,那爷可以奉陪到底,你想来几次咱们就来几次。”
眼见着周显御又双眼放光,意犹未尽的欺身上前,浑身舒软不力的萧瑾萱,还是赶紧伸手推开对方,接着一脸羞涩的说道:
“你这家伙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如今这哪里是罚你,显御你若在闹,我可要恼你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见周显御闻听这话,虽然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可到底是规矩了不少,当即萧瑾萱神情一敛,并主动握住了对方的手。
“适才你问我心里可是在意你,其实在这个世上,我如今最能依赖的便只有你一人而已,只是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感情,所以希望刚刚的一‘吻’,能打消显御你的顾虑,因为我萧瑾萱这辈子爱的只有你,哪怕有天要我用自己的‘性’命去换你活下来,那我都甘之如饴,不会有丝毫犹豫。”
萧瑾萱在前生被情所伤,因爱而死,所以在内心深处,一旦面对感情方面的事情,她总是莫名的恐慌‘迷’茫。
加上她不善于流‘露’出情绪的变化,凡事都更倾向隐瞒在心中,自己默默承受处理。
因此眼见周显御,竟然因此觉得自己受到了冷落,‘露’出那么受伤的神情,萧瑾萱心里真是异常的心疼。
她只想尽可能的拂去对方的伤感,因此一向冷静的她,竟然情动的直接‘吻’向了对方。
因为她想叫周显御知道,在她的心里也同样爱如烈火般,珍视着彼此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
但‘激’动过后,想到自己竟然主动强‘吻’了周显御,萧瑾萱这会别看强自镇定,可心里就向小鹿‘乱’撞般,紧张的不行。
尤其是这会她还被对方抱在怀里,这种极度亲近暧昧的举动,都让她觉得有些意‘乱’情‘迷’了。
而闻听萧瑾萱,竟然说出愿意为自己去死的话,周显御原本含情脉脉的双眸,一丝惊慌就不禁闪过。
接着他宠溺中带着怒气的,轻柔的捏了对方的素手一下,接着就语气坚定的说道:
“以后这种死了活了的话,不许你在说出口了,有我周显御在一天,你所担心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任何人想要了我的‘性’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会送你回帅府后,爷就直接返回京军营去,将那些潜伏在四周,意图行刺于我的人,全部都给揪出来,因此我的安危你不必担心,而且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呢,哪里舍得早早死去。”
闻听这话萧瑾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接着便依偎在了周显御的怀里。
听着对方心脏传来的,那强而有力的跳动声,她眼底那丝浓浓的忧虑,才算渐渐消除殆尽。
萧瑾萱知道这个将她揽在怀里的男人,是当今世上不可多得的英雄,更是一个无时无刻不给她带来安全感的男人。
而且她也相信,任何人想伤到周显御,那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是她真正的担心的,却是“天意难违”这四个字。
不知怎的,原本已经甚少在做噩梦的她,这两日午夜梦回间,又开始不得安眠了。
而梦境里每每出现的,都是周显御一身鲜血的凝望着她,接着对方就会彻底被黑暗吞没,消失的无影无踪。
每次一身冷汗的从梦里醒来,萧瑾萱就会独自坐起来发呆。
接着她会想到对方前生的英年早逝,还会想到重生之时,那个金光中替她篡天改命的神秘人,是如何语重心长的提醒她,绝对不能动情的。
虽然如今她和周显御之间,似乎一番风顺,而且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要被赐婚了,到时彼此就真的可以相守一生,而她也终将成为对方的王妃。
在默默期待这一日到来的同时,萧瑾萱心里却总有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可就是有一个奇怪的想法,总是不停的提醒着她,在不久的将来定然是要有事情发生的。
而且心里那种难受压抑的感觉,也叫她清楚的知道,若真的发生变故,那结果一定十分的糟糕,甚至是她难以承受得了的。
亲人的厌弃疏远,与季凌风之间的血海深仇,如今唯一能叫萧瑾萱,还感觉到一丝温暖的人,确实就只剩下周显御了。
她真的无法想象,若是没有了对方,那她的生活或许会再次失去所有的‘色’彩。
伸手不禁也将周显御的腰身,紧紧的搂住了,接着她将头在对方的心窝处蹭了蹭,然后就充满依赖的说道:
“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别总是替我担心,那些人想害你不易,我萧瑾萱也没那么容易叫人算计了去,为了我们的将来,不必在这般危机重重,胆敢挡在路前面的人,我都要将他们一一铲除。”
萧瑾萱这杀气森森的样子,估计换个胆小些的男人,这会都得看上一眼,便胆战心惊的离开了。
可周显御就是喜欢对方这果决刚毅的样子,比起那些矫情做作,‘私’底下却歹毒无比的‘女’子,萧瑾萱这种另类的个‘性’,却被他视若珍宝,‘迷’恋的如痴如醉。
又过了少许的功夫后,马车就行驶到了帅府‘门’前,周显御告诉萧瑾萱,自己再次回来估计就是六日后明帝的华诞之日了。
叫对方务必一切小心,两人这才依依惜别的分开了。
难得有一下午空闲的时间,萧瑾萱可算有时间去看望沈氏了,而因为她的到来,沈初云也确实欢喜不已。
而等到萧瑾萱陪着对方,说了好一会话,并将坠崖一事的始末,都耐心的和沈氏讲完后。
她忽然话锋一转,边帮这位二伯母‘揉’着肩膀,边出言询问起对方另一件事。
“二伯母,瑾萱有一事想叫你帮我拿拿主意,你或许并不知道,其实在扬州我还有个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叫文遥今年刚刚十岁,你说若是我将他接来帅府,可否要经过宗族的同意,而且最主要的是,我只想接这个弟弟回来,而我的生母杨氏,瑾萱却并不想叫她一并前来。”
闻听这话,沈氏先是一愣,并神情不解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沉默了会,这才皱眉说道:
“按理说身为子‘女’的,无论在哪里都该将母亲带在身边,何况你弟弟还那么年幼,正是离不开母亲的时候,瑾萱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杨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伯母都要规劝你一句,别让子‘欲’养而亲不待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到时你一定会后悔今日所做的决定。”
萧瑾萱知道沈氏这番话确实是为了她好,但是她与杨氏之间的矛盾,却是这位二伯母不了解的。
但是无论杨氏做的多过分,因为对方毕竟是自己的母亲,萧瑾萱都不想在背后评判她一句。
所以她只能绕开沈氏的劝解,只是又问了一遍,,到底如何才能将萧文遥,单独接回来的事情。
眼见与此,沈氏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萧瑾萱心意的了,对于这个孩子,她不敢说自己,十足十的了解,但沈初云有一点可以肯定,对方绝不该是个不孝‘女’。
毕竟对于她这么个没有血缘的伯母,眼前这孩子,都能向亲人般照顾她。
沈氏实在想不出,向萧瑾萱这样的人,会做出弃自己母亲不管的事情出来。
不过沈氏也知道,萧瑾萱不想说的事情,就是她再问也没用。
当即叹了口气,她也不在提杨氏的事情了,只是轻咳的回答道:
“其实想单独只接你弟弟回来也不难,更不用请示到宗亲那里,只要你父亲同意,而且老夫人,还有现在当家的你哪位大伯母,他们都应允的话,那你应该就可以接弟弟来京了,毕竟你生母并非是正室,孩子‘交’由帅府养育,她独自留在扬州萧家,这也不算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萧瑾萱点了点头,既然如今知道该怎么做了,她便可以一步步的去实施了。
毕竟杨氏能为了那个义‘女’,罚文遥一次,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甚至在将来还会愈演愈烈,因此无论如何,她都得尽快将这个弟弟接过来才行。
第280章 :金榜高中
第二天文兰院中,向来不喜旁人进自己的院落,总爱一人幽静赋诗的萧瑾玟,今天却将萧瑾萱邀请来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
而就见这会萧瑾玟的房间里,摆放着无数用料考究,巧夺天工的珠宝首饰。
而站于两旁服‘侍’的丫鬟手中,还托着一匹匹华贵‘精’美的布料,而萧瑾玟这会正手拿一方淡紫‘色’的料子,冲着萧瑾萱笑着问道:
“五日后就是圣上的华诞生辰了,你我姐妹都在受邀之列,因为每年都有别国使团前来朝贺,真可谓是举国盛宴,咱们不但要谨守礼数,就是这宫群着装,也必须样样仔细挑选,否则到时丢了脸面,那简直都是在给我大周国添丑抹羞。”
接着就见萧瑾玟拿着手里的料子,又凑近萧瑾萱几分,接着很是满意的笑着说道:
“知道你素来喜欢紫‘色’,这料子是连云锦的,上面还绣有金丝梅‘花’,妹妹用它来做宫裙,穿上必然更添姿容。”
伸手‘摸’了‘摸’这方布料,萧瑾萱确实‘挺’喜欢,但随即她摇摇头说道:
“这料子美则美矣,却未免颜‘色’太淡雅,宫宴之上实在不够庄重,而且梅‘花’有苦寒之意,圣上华诞这种‘花’纹可不适合穿在身上,因此有劳姐姐了,可是瑾萱还想在慎重的选一选。”
闻听这话,萧瑾玟低头看了眼手里的料子,也不禁觉得萧瑾萱说的有理,当即就一摆手,示意婢‘女’赶紧把这匹布撤下去。
而萧瑾萱这会已经来到五十多匹布料前面,边欣赏着华贵的布料,边笑着说道:
“其实说起来,真是有劳堂姐还费心为我想着,竟然拿出这些珍藏搜罗来的布匹,同我一起分享,尤其是那些首饰,不但高贵不俗,而且每件都恐怕不下千两银子吧,这次如此叫姐姐破费,瑾萱心里到有些过意不去了。”
明帝华诞生辰将至,应邀的世家贵族自然都要费心准备。
其实帅府早就给各院送去了,份额内的首饰布料,只是那些东西和萧瑾玟这的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根本不能同日而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萧瑾萱如今在外的产业是不好,而且她也不缺银子,但很多东西,不是说你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至少在珍贵布料,和华贵首饰方面,萧瑾玟的库存量,简直是她的十倍还多。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毕竟萧瑾玟是帅府嫡出大小姐,自小生活在京师之中,这十几年下来,会有丰厚的‘私’有小库房并不奇怪。
毕竟每个世家的小姐,都会有这种‘私’人储蓄下的珍奇物品。
而这些东西是不入账册的,等到出嫁的那一日,小库房的东西,就会变成嫁妆,随着世家千金们,一并被抬到夫家去。
而向来嫁妆越丰厚,则表明新娘子身份越贵重。
因此对于这些小库房里的东西,向来世家小姐们,甚少愿意拿出来送人,毕竟这可关乎到出嫁大事。
所以萧瑾玟的这份人情,确实是‘挺’厚重了,毕竟眼前这里的布匹首饰,其中哪一种单独拿到外面,都足以叫人趋之若鹜。
但闻听这话,萧瑾玟却轻轻的笑了一下,接着就上前挽住对方的手腕,陪着萧瑾萱一起挑选起来。
“妹妹切莫如此和我见外,你才来京师不久,我身为堂姐照顾你是应该的。而且若说道谢,也该是姐姐谢你才对,毕竟有的时候,我的母亲言语不当之处,幸得瑾萱你并未在意,不过妹妹你放心好了,关于文遥的事情,我母亲已经答应接他归府,希望昨天的事情,你不要记挂在心。”
萧瑾玟会说这番话,自然是有原因的,其实就在昨日晚上,急切想将胞弟带到身边照顾的萧瑾萱,曾去找过赵氏。
毕竟这位大伯母如今是帅府当家人,只有她点头了,萧文遥才可以被应允接来帅府。
可是闻听萧恒的庶子,竟然要来府中,当即赵氏这心里,就开始为自己盘算起来了。
哪怕萧文遥只是庶出,但到底是萧家的男丁,而且对方还有萧瑾萱,这个让赵氏为之忌惮的姐姐。
因此思来想去后,赵氏唯恐将来萧文遥,会成为自己儿子潜在的竞争者,因此当即就不想应允这件事情。
不过如今在帅府内,已经没人能制衡得了萧瑾萱,她想接弟弟过来,赵氏竟然不同意,那她自然是不会在和颜悦‘色’下去了。
因此一番不欢而散后,赵氏不但闹的很没面子,最后还是不得不应下这件事情,但与萧瑾萱之间的关系,自然又闹僵了不少。
而今日一大早,萧瑾玟便邀请她来了文兰院,其实萧瑾萱心里清楚,这位堂姐是有意缓和彼此的关系,加上她也不想与赵氏真的闹掰,因此便有了眼前这受邀而来的一幕了。
在一匹墨紫‘色’团云布料面前停下脚步,萧瑾萱颇为喜欢的抚‘摸’着这料子,嘴里风轻云淡的说道:
“我要接文遥来,这想法确实比较突然,大伯母会反对也很正常,不过既然我想要的结果也已经达到了,而且还有大堂姐你理解我,瑾萱向来敬重伯母,这心里哪会存着什么不满,自家人没有隔夜的仇。”
萧瑾萱的手段,萧瑾玟如今可是不止一次见识过了,尤其是对方严惩细作那次,更是吓的她做了好几晚噩梦。
但接触久了之后,萧瑾玟却发现,其中这个堂妹还是极好相处的,平日也没什么脾气,而且十分的好说话。
有时萧瑾玟都有些想不懂,为何她的母亲赵氏,就不能相安无事,偏偏总要去招惹这个堂妹。
害的她也跟着提心吊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不过眼见萧瑾萱,并未因为昨天的事情,而记恨在心,萧瑾玟暗松一口气,并赶紧叫丫鬟,将对方喜欢的几匹料子,都给包了起来。
就在萧瑾玟,要将这些东西,都送给萧瑾萱时,但这话还没说出口呢。
忽然就见竹心没敲‘门’便闯了进来,而脸上更是欣喜异常,急不可耐的笑着说道:
“小姐成了,孟冕公子金榜题名,是这届的状元郎了,那个季凌风只得了个榜眼,朝廷的榜文已经下来了,奴婢亲眼所见呢。”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萧瑾萱,闻听这话都不禁立刻‘露’出了笑容。
她费劲心机,连远在扬州的孟冕都给请来了,为的就是叫季凌风,在也无法像前生那般如愿,成为两榜状元郎。
而如今眼见自己的计策,果然成功了,一想到季凌风那个眼比天高,极为自负的家伙,这会定然被打击的不轻,萧瑾萱这心里就觉得一阵痛快。
可是比起萧瑾萱,得偿所愿因此才极为的高兴,萧瑾玟这会竟然也异常欣喜。
甚至不顾身份的,直接抓住了竹心的手,接着便十分‘激’动的忙问道:
“你说的孟冕公子,应该就是上次拜会瑾萱的那位孟公子吧,若真是如此,那可实在太好了,想必孟公子如今,定然十分喜悦吧,寒窗数年,一举中榜,我就知道他与别人定然是不同的。”
眼见这会的萧瑾玟,竟然抓着竹心的手,一副快要喜极而泣的模样。
萧瑾萱在错愕了一下后,当即就笑着上前拉住了这位堂姐,然后对满屋服‘侍’的婢‘女’,温婉轻声的吩咐道:
“行了,我和堂姐要先看看首饰,你们将布匹都先拿出去吧,一屋子的人总归看着太杂‘乱’了些,竹心你守在外面就好,我和堂姐要单独待会。”
她这话一说完,四周的婢‘女’自然是立刻向外走去,可萧瑾玟的贴身婢‘女’紫莺,却有些不放心的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显然不想将对方单独留下。
眼见与此,萧瑾玟蕙质兰心,也看出萧瑾萱,是要有话和她说,当即笑着示意紫莺无需担心,叫对方先行出去一会。
而眼见四下在无旁人了,萧瑾萱上前拉住这位堂姐的手,就笑着一并坐在了茶座旁,接着就见她忽然说道:
“堂姐,瑾萱适才若没看错,你好像颇为在意孟公子科举的成绩啊,你和妹妹说句实话,姐姐对他可是动了芳心。”
萧瑾萱平日里说话的声音,还是‘挺’轻声温婉的,但是她这温和的语气,却还是吓了萧瑾玟一跳,当即就见她忙摆手的说道:
“妹妹你这话是何意思,我一个闺阁‘女’子,怎会有这种不安分的心思呢,姐姐只是感念上次在你的院子里,那位孟公子不惜伤到自己,也不愿轻辱到我半分,这才对他留下了些许印象,其他的我们之间根本什么都不会有。”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眉头一挑,接着颇为感慨的说道:
“是啊,看来确实是我想多了呢,毕竟姐姐身份尊贵,就算孟公子金榜题名,但区区一个状元郎怎么配得上堂姐呢,将来能入得了姐姐法眼的,想必不是世家国公,就是侯爷将相吧,刚刚是瑾萱言语冒失了,堂姐就当没有听过便是了。”
可是谁知萧瑾玟一听这话,当即就满脸哀愁的低下了头,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忽然一滴眼泪突然打落在了,萧瑾萱的手背上,而就听得对方这会,声音哽咽带着股无奈的说道:
“其实不满妹妹,什么王侯将相,姐姐根本就从未在意过,说句‘女’儿家不知羞耻的话,其实对于将来的夫婿,堂姐我只想找个夫唱‘妇’随,恩爱白首的知心人。可是身为帅府大小姐,很多事情从我一出生就早已注定了,而我的婚姻更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此孟公子我对他有情也罢,无情也好。和他之间我们彼此,终究只有镜‘花’水月罢了。”
眼见得萧瑾玟,竟然默默垂下眼泪,并说出这番伤感的话,萧瑾萱就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没有猜错。
这位堂姐对于孟冕,果真是产生了一丝情愫的。
取出丝帕为对方将手背上的泪滴拭去,接着萧瑾萱就忽然笑了,然后她声音里带着一丝清冷的说道:
“堂姐咱们身为‘女’子的,本就不能像男人般建功立业,无论是出嫁前,还是生儿育‘女’以后,咱们永远都只能被困在这后宅,四方的天地里面,被那堵院墙拦住了所有的自由。做‘女’人已经够不幸了,可若是连婚缘都不能自己掌握,那妹妹不知道这样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而且有时候你只要勇敢的迈出一步,或许你便会发现,外面的海阔天空,其实并非遥不可及。”
第281章 :相帮瑾玟
萧瑾玟的‘性’格,确实传承了世家贵族的传统,十分的大家闺秀,端庄雅静。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可是与那些世家小姐不同的是,萧瑾玟因为喜爱看书,所以在远见思想上,却并没有那么保守呆板。
所以萧瑾萱这番,劝慰她要不屈服于命运,靠自己努力去争取幸福的话。
虽然初听之下有些离经叛道,可是萧瑾玟却知道,自己那颗死水般沉寂的内心,却在这一刻跳动了起来。
用锦帕将泪水拭去,萧瑾玟抬起头,望着眼前这个堂妹,那张温婉柔静的面容。
忽然她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舞,一直埋藏在心里的情愫,也不想在苦苦压抑着了。
当即萧瑾玟仿佛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最好的倾诉者,就见她握住萧瑾萱的手,神情间更是‘露’出一丝寂寥出来。
“瑾萱妹妹,其实不瞒你说,在未看见孟公子之前,我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情难自己,可是自打那日在你的院子里,见过了他以后,姐姐便从未忘记过孟公子的容貌,哪怕无数次我也告诫过自己,身为‘女’子绝不能如此不知羞耻,但是姐姐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啊,而我如今也终于明白,这相思之苦,果然能催人心肝,个中滋味千回百转,使人终身难忘。”
其实萧瑾玟心里十分清楚,她对孟冕的这份牵挂,若是叫旁人知道,定然会毁了她的闺名。
但是她一个人承受这份思念,实在是太辛苦了,而且对于萧瑾萱,这个行事果决狠辣的堂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信任感。
而且从对方之前的行事作风来看,萧瑾玟还是可以断定,这个堂妹手段是毒辣了些,但绝不是那种,背后暗害他人,喜欢散播谣言的卑鄙小人。
因此如今心事被点破后,她也便坦然承认了。
而且这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可以正法光明的讲出来后,她也觉得仿佛瞬间就轻松了许多,在也不会觉得那么压抑了。
静静的将萧瑾玟的话,全部听完以后,萧瑾萱笑着看向对方,安慰的话一句也没说,反倒秀眉一挑,出言反问道:
“堂姐你看看我,想必我和御王之间的事情,这京师现在都传遍了,姐姐也定然是知道的吧,那若非事实摆在眼前,你可会想到过,区区一个名不见经传,从扬州而来的庶出‘女’,竟然会和当朝战王相守相依呢,既然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和显御因为彼此都不曾放弃,而最终走到了一起,那试想你若是愿意相拼一把,怎知就不能得偿所愿,和心爱之人白首到老呢。[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原本眼中一片低落之‘色’的萧瑾玟,耳听这话,当即就猛的看向了萧瑾萱,接着她有些不敢确定,十分‘迷’茫的小声说道:
“妹妹,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个奇‘女’子,可姐姐却不及你的魄力半分,而且我还要为家族考虑,嫡出的身份注定我的婚姻,必然要为帅府谋求到利益才行,而且最重要的,孟公子或许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不想叫自己的单相思,给对方带来任何的困扰。”
萧瑾萱并非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是这个堂姐自打回来,对她就一向不错。
上次更是不惜冒着得罪白家人的风险,也要将吴夫人和白柳的底细,尽数相告给她,这份恩情萧瑾萱并没忘记。
而最打动萧瑾萱,让她不惜开口劝导萧瑾玟的原因,还是因为这位堂姐,不建议孟冕的身份,贫贱富贵全都放到一边,所求的只是一份真挚的感情。
毕竟以萧瑾玟的身份,在帅府的地位,比起萧瑾瑜都只高不低,只要她想嫁人,必然是侯府正室,或者便是将相之妻。
孟冕的状元之位,在别人眼里兴许确实是步步高升,但却根本就配不上萧瑾玟的身份。
可这位堂姐却根本不在意这些,而且萧瑾萱看的出来,对方爱的是孟冕这个人。
哪怕这次对方名落孙山,萧瑾玟的一片痴心,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如此一个至情至理,爱的如此纯粹的‘女’子,萧瑾萱想不被触动都难。
因此在这件事情上,她已经打定主意,尽可能的相帮萧瑾玟一把,叫对方得偿所愿,能有个圆满的归宿。
因此微微想了一下,萧瑾萱就将声音压低了几分,凑到萧瑾玟的耳边,接着小声说道:
“堂姐你的心意我如今已经知晓,若是你信得过我,妹妹愿意替你一牵这段姻缘,前去询问下孟冕的心意,若是对方果真无意,那堂妹尽早打消这个念头,对你们都将是最好的结果。可若是孟公子也属意于姐姐,那为了这一生的幸福,堂姐也该搏上一搏,而且瑾萱必会相帮于你的。”
自己心仪的男子,是否也爱慕着自己,对于这个答案,萧瑾玟自然是迫切的很想知道。
虽然有些羞涩,可终究抵不过相思之情的困扰,当即就见萧瑾玟点了点头,接着便声细如蚊的说道:
“妹妹若是愿意相帮,姐姐真是感‘激’不尽,无论得到的答案是什么,这份恩情我萧瑾玟必然铭记在心,今生今世都不敢相忘。”
可是一听这话萧瑾萱却笑了,她愿意帮忙,只是单纯的因为对萧瑾玟的印象不错,并被对方的痴心触动了而已。
至于将来对方会不会报答她,这些她根本就没考虑过。
“自家姐妹无需说这些客套话,而且我与孟冕是旧识,由我去问也是最合适的,既然如此我这便动身回去,然后给这位金科状元下个请帖,到时相邀而来一番长谈之后,便能知道对方究竟是何心意了。”
眼见萧瑾萱说完话,起身就要走,萧瑾玟赶紧也站了起来,嘴里诚恳关切的说道:
“妹妹就算要回去也不急在这一时,布料和首饰你还一样也没选呢,怎么也带上几样在走吧。”
和萧瑾玟的关系,因为孟冕这件事,彼此又拉近了不少,所以萧瑾萱说话,也不愿在遮掩什么,当即就见她笑着摇摇头,并坦然的说道:
“其实今日瑾萱会应邀前来,并非是真要选什么布料首饰,不过是怕昨日和大伯母一番相争不快后,若是不来赴约,堂姐这心里必然是要胡思‘乱’想,因此应邀前来,为的只是能叫你安心罢了。既然如今咱们姐妹的关系越发亲近,这些难以表明的话,妹妹也不怕直接说出来了,所以堂姐不必在为我‘操’心,宫裙首饰瑾萱早已经备好,当真无需在为我破费了。”
上次庆功宴上,周显御对于萧瑾萱,并未有穿他所送的宫裙这件事,可一直记在心里呢。
因此这次国宴上萧瑾萱的一应服饰,周显御已经放话必须由他来安排准备。
而萧瑾萱也早就答应了对方,因此萧瑾玟是一番好意,可她确实是用不上的。
眼见萧瑾萱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萧瑾玟自然不便再强留对方。
不过想到这位堂妹,竟然在和自己母亲闹得极为不快后,为了考虑她的感受,还是应约前来,为的只是能叫她安心。
萧瑾玟不禁因为对方的这份细心,而感动不已。
当即她不但亲自送萧瑾萱走出房间,还让紫莺包裹了五匹她库房里,最好的名贵绸缎,然后又选了两套价值千金的首饰,一股脑的全送给了萧瑾萱。
眼见得萧瑾萱怎么都不肯收,当即萧瑾玟故意将脸一板,拉着对方的手,声音淑雅的说道:
“妹妹这些东西在贵重,也不过是身为之物罢了,你若在推辞,姐姐可真要恼你了,咱们可是堂亲姐妹,本就该不分彼此,所以你就别再客气了。”
眼见实在是盛情难却,萧瑾萱也不在拒绝下去,当即让竹心全部接过来后,她便福身谢过萧瑾玟,姐妹二人这才分开。
而等到领着竹心,才一回到连翘院,萧瑾萱几乎才一走进院子,文昕就已经迎了出来,而且看神情,就知道对方一定是有事要和她讲。
果不其然,才一到近前,文昕就立刻压低声音,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
“瑾萱你让你我办的事情,如今都已经安排完了,那些个弃儿孤‘女’,我从中挑选出了一百人,而且不乏有些好苗子,想必稍加训练一下,将来必能派上大用场。”
闻听这话,萧瑾萱自然十分满意,点了点头,就见她立刻从容的说道:
“不必给我省银子,这些人务必好好培养起来,一应的住处用度,文昕这些都你亲自负责吧,而且一定要注意隐蔽,这些人我想将来当一张暗牌来用,所以绝对不能这么早就暴‘露’出来。”
谁知文昕得了吩咐,却没有立刻去办,反倒脸上‘露’出为难之‘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正往自己闺阁内走去的萧瑾萱,眼见与此就知道文昕,必然是遇到了什么困扰之事,当即她微微皱眉,不禁关切的问道:
“招揽这些人时,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文昕你不必满我,到底发生了何事,你赶紧说出来吧。”
眼见自己的心思,都被看个透彻,当即文昕重重的叹了口气,接着略显自责的说道:
“瑾萱其实依我看,咱们还是另外选人吧,你不知道这些孤儿,实在太难约束,一个个倔强难训的厉害,而且我选来的这百余人,如今竟然还暗自结成一股力量,领头闹事的是个叫苏启的少年,他还扬言一定要见到幕后主人究竟是谁,否则就是杀了他们,也绝不会为我们效命。”
望着文昕因为过于气愤,而神情极为的难看,萧瑾萱却在微微差异后,忽然莞尔一笑。
“真没想到,这些孤儿里竟然还出了一位‘挺’了不得的人物,其实文昕你换个想法,能在如此短的情况下,将百余名孤儿全部收复,听命于自己,这个叫苏启的少年可当真是不简单呢,或许这些人确实不好管束,但我要找的可不是只会听命行事的奴才,有胆识有能力,面临突状况,也能很好的应对,这才是我萧瑾萱想要的人。”
接着不理会文昕还想相劝自己,萧瑾萱却已经断然决定道:
“好了文昕,这些人可不可用,我自会好好想想的,至于那个苏启既然想见我,那你明日就隐秘的把他带进来吧,而且我也很好奇,这个破具领导才能,并且很会收服人心的少年,究竟到底想和我说些什么。”
第282章 :少年苏启
第二日一早,萧瑾萱因为没有贪睡的习惯,所以天才放晴,她便以及起身梳洗更衣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79-
而等到她一切‘弄’好,就想向平常一样,用膳吃饭时。
忽然就见得文昕竟然进来了,并且在他的身后,这会还站着个十分瘦弱,头死死低着的少年。
甚至不用去猜,萧瑾萱便已经知道,这个人必然就是,文昕昨天提到的那个苏启了。
而正在一旁为萧瑾萱,细心布菜的白术,这会却不禁皱了下眉,接着便几步来到文昕近前,语带不满的说道:
“你这么早就带着人过来作甚,没看见小姐还在用膳嘛,有什么事情也不差这会功夫,还不赶紧带着人先下去。”
文昕如今在连翘院内,已然是除了萧瑾萱以外,名副其实的第一掌事人。
那些平日伺候在院子里的丫鬟下人,谁见了他,如今都得毕恭毕敬,称呼一声昕掌事。
可是白术现在的身份,说是文昕的未婚妻都不为过,所以别人都比较惧怕对方,她可没这个顾忌。
而眼见白术神情不悦的数落了自己,文昕才一拍脑袋,知道确实是自己心急了些。
竟然光顾着带人进府,赶紧来见萧瑾萱,缺都忘了先行通禀,就直接进来了。
眼见是自己冒失了,文昕一拉身后苏启的袖子,就想先行把对方带下去。
可就在这时,萧瑾萱却坐在餐桌旁,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既然来了,那便别走了,否则这来来回回的,也委实太过麻烦,而且见你们也不会耽搁我吃饭的,白术你先带着人都下去吧,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来。”
白术‘精’通医理,平日萧瑾萱的身子,也都是她在调理着。
对于自己小姐,忙起来就饮食不规律,甚至不懂爱惜身体这点,她早就看在眼里,急在心中了。
因此眼见对方一顿早膳,都要边忙边吃,她碍于身份,虽然着急却不好去说萧瑾萱半句。
可心里生气之下,在临出房‘门’前,她却暗中凑近文昕,并在对方的手腕上,就是狠狠的捏了一下。
显然是因为对方出现的不是时候,影响到萧瑾萱吃饭,而恼了文昕。
毫无准备之下,手腕上的皮‘肉’,就被生生捏红了一片,当即就见文昕这脸上的表情,可就相当‘精’彩了。[]
可是偏巧这下手为难他的却是白术,文昕除了疼的不住吸气以外,还真是无可奈何。
甚至他非但不敢生气,还得陪着一脸笑意的,望着白术离开。
他们二人之间的这番小动作,一向心细如发的萧瑾萱,哪里会瞧不见。
只是虽然看的一清二楚,可她也只是微微的笑了下,什么话也没说。
毕竟白术和文昕,走到一起也是她所期盼看见的,至于他们彼此间要怎么相处,萧瑾萱并不想干涉那么多。
一切全由二人自己去磨合相处,在她看来才是最适合不过的。
端起面前的雪耳小米粥,然后示意文昕将人领进来,在喝了一口米粥后,萧瑾萱就声音听出喜怒,十分自然的说道:
“你叫苏启对吧,我已经听文昕提过你了,不过据我所知,你不但是一百个孤儿里最‘精’明的一个,更是让所有被选拔出来的孤儿,全都拧成了一股麻绳,如今所有人更是只听你的吩咐行事。可是既然你要求见我,如今却又一语不发,说实话我原本对你‘挺’感兴趣的,但如今看来,不过也就如此而已,看来是我对你的期待过高了。”
从进来后就低着头,不看向任何人的苏启,闻听这话,一丝哼笑之声,就忽然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接着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就将头缓缓的抬了起来,并且双眼直视着,正从容用膳的萧瑾萱,眸子里闪过仇视的神情。
“你对我期待如何,我苏启不感兴趣,可我也没有想到,将我们这些隐在角落里,被所有人遗弃的孤儿,聚在一起的幕后之人,竟然会是你这么个世家千金,娇滴滴的大小姐。看起来你的年纪比我似乎还要小几岁吧,不管你究竟想干嘛,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你取乐戏耍的工具,就算你给我们在多的钱,都休想难为羞辱,恣意轻贱我们的‘性’命。”
因为暗地里,培养扶植自己的势力,这对萧瑾萱来说,实在太过重要,所以一丝一毫走路风声的危险,都绝对不能发生。
因此这些孤儿虽然被文昕找到,并聚拢在一起,每日三顿饭的养了起来。
可究竟要让他们做什么,却一直为防泄密,由始至终并未将真相告诉他们。
而很显然,这个苏启似乎不但戒心很大,而且必然是产生了误会,觉得萧瑾萱将他们拘来,是存着什么居心不良的目的呢。
而且眼见苏启,正用一种极为仇视的目光看着自己,萧瑾萱不禁隐隐猜测,恐怕对方在沦为无家孤儿前,或许有过一段极为不堪的往事。
而很可能对方在那段时间,就被什么世家贵族的人,给肆意妄为的对待过。
否则对方不会一见面,就这般警惕的告诫她,不要将他们这些孤儿当成取乐的玩具。
毕竟她虽未让文昕透‘露’过,找来他们这些人的真实用意,但也绝没说过什么轻贱对方的话。
那苏启会自行这般猜测,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曾经,必然自己就沦为过贵族的玩物。
因此这才一开口,就说出这番‘激’进的话,并十分抵触她世家小姐的身份。
微微一笑,萧瑾萱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外面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接着就见白术回禀,说赤灵赶来了,并即刻就要进屋。
对于赤灵,萧瑾萱自然是信得过的,而且她也发现了,自打她坠崖回来以后,对方就更加谨慎她的安危。
如今可能就是知道文昕带了府外之人进来,赤灵这才立刻不放心的赶过来了。
虽然萧瑾萱并不觉得,一个苏启能伤到她什么,但为了叫赤灵放心,她还是立刻应允对方进来了。
而等到赤灵急冲冲的进来以后,望着正瞪着眼睛,一脸凶相望着萧瑾萱的苏启,她当即就是一声冷哼。
接着在屋内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之前,她已经出手快弱闪电的,一下扣住了苏启的肩膀。
接着右脚在对方膝弯处一踹,就迫使苏启,毫无还手之力的,瞬间跪伏在了地上,然后就见赤灵满脸冰霜,声音‘阴’冷的说道:
“我家小姐你也敢无理瞪视,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这对眼珠子,挖出来喂狗。”
从初见时瞧不上萧瑾萱这种世家千金,到如今越来越尊敬对方,赤灵早被自己这位新主子的沉稳和谋略,给深深的折服了。
因此一切不尊重萧瑾萱的人,她都不会手下留情,因此苏启胆敢对萧瑾萱无理,赤灵自然是要出手教训的了。
而这苏启虽然年纪不大,可确实有股硬气劲,这会哪怕手臂被赤灵擒拿的,都快断掉般的疼痛,可他嘴里仍旧不服气的喊道:
“想怎么对待我,你们尽管来啊,反正你们这些世家贵族的人,就没有你们干不出来的事情。今天我既然敢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而且我已经和那些,被你们骗来的孤儿们说好了,只要我回不去,他们就赶紧逃命,所以想羞辱我们,以此折磨取乐的话,那你们的如意算盘可就要落空了,哈哈哈哈。”
似乎觉得自己是活不成了,苏启笑的好不得意,可望着他这副虽死犹荣的样子,萧瑾萱却嗤之以鼻的说道:
“苏启啊苏启,你勇武有余,可怎奈智谋却不足,你口口声声说我要羞辱你们取乐,那我到想问问,你们觉得自己活的有尊严吗,一群鼠蚁之辈,在大数人的眼里,你们就和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向你们这种人谈论羞辱,你觉得自己配吗。毕竟尊严和羞耻之心,这些东西只有人才配拥有,但很显然你却根本就不具备这些东西。”
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的苏启,闻听萧瑾萱言语间,竟然直接说他不配被当‘成’人来看待,当即那颗受尽屈辱蔑视的心,就彻底被愤怒点燃了。
哪怕被赤灵一回回的打到在地上,可苏启都继续奋力的奔向萧瑾萱,若是眼神可以杀人,估计这会他都已经把对方碎尸万段了、
而萧瑾萱对此却是视若不见一样,仍旧静静的喝着,碗中的米粥,直到苏启在没有气力,从地上爬起来的那一刻,她才放下饭碗,并缓缓的站起身来。
几步来到苏启的面前,她丝毫不怕对方会忽然偷袭,反倒是沉稳的蹲下身子,双眼平静的望着对方。
“怎么,我说的话叫你很气愤对不对,因为我说中了你们这群孤儿,最自卑无法启齿的心事。但是我适才的那番话,可不是为了羞辱你才说的。毕竟就向我之前讲的一样,羞辱讽刺这些词,是只能用在人的身上,向你这种活的比猪狗还不如的孤儿,将这些讥讽的词语用在你身上,那根本都是一种‘浪’费。”
望着面前神情温婉,双眼却犹如一方寒潭的萧瑾萱,苏启嘴角流血,眼眶淤青的躺在地上,可仍旧是不甘心的说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除了将我们这些孤儿,调教成你们贵族的玩物,我想不出向我们这群被所有人看成灾星的废物,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闻听这话,萧瑾萱嫣然一笑,拿出丝帕亲自帮苏启将脸上的血迹擦去,而她的声音却透着一股‘阴’寒的说道:
“别小瞧了自己,从前我和你们其实是一样的,曾被整个家族所遗弃,更是被所有人指着鼻子,叫成专‘门’克人短命的灾星。但是如今却在也没有任何人,敢肆无忌惮的动我分毫了。而我就是要给你们一个,向我萧瑾萱一样从新做人的机会,并且撕碎所有敢于轻贱你们的人,不知我这个提议,苏启你现在可否感兴趣一听了呢。”
第283章 :成立隐卫
眼见得苏启因为自己这话,整个人都瞪大眼睛的呆愣住了,萧瑾萱却毫不在意,反倒一指赤灵说道:
“我萧瑾萱要找的是忠心于我的属下,所以你若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半分,可若是你觉得我这个提议还不错,那么赤灵的功夫你适才自己也亲身体会过了,只要你愿意留下,我会让赤灵收你为徒,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从此以后你不但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一个人,还可以杀死所有,敢于轻视侮辱你的人。.,最新章节访问:.。”
一丝炙热的‘欲’望,在苏启的眼中越烧越旺,虽然这会他全身痛的厉害,仿佛被千斤巨石碾压过了一样。
可是在下一刻,他还是艰难缓慢的爬了起来,并吃力的来到赤灵身边,接着就双膝跪在了地上:
“师父在上,请受徒弟一拜,适才是苏启莽撞,还请师父不要计较,我今后定然好好学武,不敢有丝毫懈怠。”
紧接着苏启没有起身,反倒是跪行又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接着一个响头,就毫不作假的死劲磕在了地上。
“以后小姐就是我苏启的主子了,只要是您的敌人,我便帮你一一除掉,向我这样活的不人不鬼的家伙,您都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此番知遇之恩,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话一说完,苏启又连着磕起头来,哪怕前额已经青紫一片,但是他仍旧含着眼泪,咬牙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示意文昕强行将苏启扶起后,萧瑾萱不禁笑了笑,然后声音沉稳的询问道:
“既然如今你已经见过我了,并也愿意为我效命尽忠,那么苏启你可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今日你无论说什么我都不会计较,但出了连翘院这个大‘门’以后,你便要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萧瑾萱并不喜欢下属,三两日就跑来质问我,因为还有什么话,直接一次问清楚吧。”
虽然眼前萧瑾萱的年纪,似乎还没有自己大,但苏启在不敢有任何的轻视之心。
尤其随着接触下来,对方的那份沉稳冰冷,都叫他莫名的升起一种敬畏之心。
当即想了想后,苏启脸上闪过一丝决然之‘色’,然后就见他被文昕搀扶着,形象狼狈却毫不犹豫的说道:
“主子,苏启确实还有一件事想您能答应我,那就是除了我们这些被您选中的孤儿,剩下的那些弃儿孤‘女’,我希望你也能照顾下他们,眼见已经进冬了,若是没个安身之所,这一场冬季过去,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被冻死了。[]”
还没等萧瑾萱开口回答,文昕就先把脸一板,接着就推了一下苏启,很是不满的说道:
“瑾萱顾虑你的感受,这才多番容忍了你的放肆之举,可是苏启你自己也该清楚,小姐将你们找来,是要将你们培养成得力下属的,那些无用之人,虽然境遇遭人同情,可你也不能叫我们干养着这么多的闲人吧,也许你觉得我这话很冷血无情,可这便是现实问题,你这个要求根本就是无理取闹。”
眼中闪过羞愧之‘色’,其实苏启何尝不知道,自己这要求提的太过无理,毕竟萧瑾萱又不是什么救世活菩萨,确实没义务去管那些孤儿。
可是苏启平日就是个极为仗义的人,叫他不管昔日这些难兄难弟的死活,独自跳出这个火坑,怎么想他这心里都觉得不太舒服。
因此一时冲动,就提出了这么个要求出来。
本以为萧瑾萱听罢,也会和文昕一样,当即不悦起来,可叫苏启没想到的是,对方只是温婉的笑了下,并未出言斥责他一句。
接着就见萧瑾萱,神情间闪过思索之‘色’,过了许久之后,这才语气慎重的说道:
“其实你这个请求,我到确实可以答应你,只是就向文昕说的,这么多的闲人我也不可能白白养着他们,不过我名下有很多商铺和庄子,和你一样的那些孤儿,若是愿意我可以安排他们去那里劳作,到时每月按列给他们发工钱,如此他们不但可以摆脱如今不堪的身份,而且活的也更有价值些,你要觉得可以,这事便如此定下吧。”
从外面雇长工佃户,萧瑾萱也需要付给他们工钱,而且这些人能不能放心用,背景干不干净也是一大问题。
但若是都换成这群孤儿的话,基本上就不用担心,居心不良的人‘混’进来了。
而且这些人受了她的恩惠,必然兢兢业业的干活,还会只忠心于她一人。
收留了这群孤儿不但做了一件好事,而且对她自己也是百利而无一害。
所以萧瑾萱立刻就告诉文昕,着手开始安排,眼见天气越来越冷,早一日将这些孤儿处理妥当,就能少死上很多的人。
而这会在瞧苏启,已经感‘激’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知道对方如今情绪起伏太大,萧瑾萱笑笑,也不在强留对方。
叫他帮村着文昕,安排好孤儿的事情,在回来和赤灵学武就好。
等到他们退下,屋内在无旁人了,许久没有说话的赤灵,这会才出言低声说道:
“小姐您这是要开始培养自己的人手了吧,其实就算你不安排这件事,我也早就想和您提了,毕竟您现在后备实力,的确过于弱了一些,而且适才那小子是个好苗子,属下有信心把他调教成一名出‘色’的杀手暗卫。”
闻听这话,已经坐到椅子上,正喝茶的萧瑾萱,不禁点了点头,接着颇为倚重的说道:
“赤灵你在睿王殿下那就是影卫,所以怎么训练这百十人的事情,我就‘交’给你了,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我要把这些孤儿变成一把锋利的尖刀,成为我手里最有力的一张暗牌。”
单膝跪在地上,赤灵无比郑重的将头微微一低,然后声音里透着一股坚毅的说道:
“小姐尽管放心,赤灵会为您训练出一批,悍不畏死,忠心耿耿的部下,我会将自己所学,统统传授给他们,属下有信心将这群孤儿,锻造成大周最‘精’锐的杀手暗卫。”
示意赤灵赶紧起身,萧瑾萱微微想了下,接着又说道:
“既然已经将他们招纳在了一起,总要起个名字才行,这些孤儿一直隐匿在黑暗里,见不过光明,被所有人唾弃着。那以后他们就以隐字为名,称为隐卫吧。这也算提醒他们不忘初心,并与他们将来潜伏暗杀的身份相得益彰,希望他们能尽快的成长起来,千万别叫我失望才好。”
想将这一百多个毫无功夫根基,自卑没有见识的孤儿,培养成优秀的杀手情报人员,那必须有个完善的计划,和相当庞大的资金供应才行。
毕竟一个好的杀手,软甲武器也必须都是顶尖配置才行,所以整整一个上午,萧瑾萱都在和赤灵,针对这些孤儿,不断调整着训练培养计划。
直到日暮黄昏之时,她们主仆二人,才算整理出一套比较满意的计划图纸,眼见成立隐卫的事情,算是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了。
萧瑾萱忽然又拿来一张白纸,接着就提笔写了起来,少卿的功夫后,她将写好的纸张折叠好,接着就‘交’给了赤灵。
“你还得替我出府一趟,将这信‘交’到孟冕的手里,我想邀他明日来府一趟,有些事情既然受人之托,还是得抓进时间办妥才成。”
赤灵一向话就不多,得了吩咐自然是立刻就去办了,等到屋内只剩下萧瑾萱后,她想了想,竟然又取来一张白纸,然后再次洋洋洒洒写了起来。
等到纸上墨迹渐干,萧瑾萱就将一直候在外面的白术叫了进来,然后将信纸递给对方后,并嘱咐的说道:
“白术你去文兰院一趟,务必将这信亲自‘交’到瑾玟堂姐的手中,然后你便直接回来,若是对方问你什么,就推说全不知道即可。”
等到将一切都安排完后,萧瑾萱抬头一看,外面的天‘色’竟然已经全都黑了下来。
她不禁就苦笑的摇了摇头,自打坠崖从回京师以后,她真是几乎每天都忙的不行,好像****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等着她来办。
如今隐卫算是初具雏形了,想必要不了多久,在收集情报,和暗中解决麻烦这块,在也不必她为此费心了。
可是紧接着,萧瑾萱就发现,在自己身边除了少不了隐卫的帮衬,还需要头脑不凡的人,作为客卿谋士,帮她善后诸多问题。
就比如适才和赤灵,一起协商如何统建隐卫的事情,若是她的身边,也有善于筹谋之人,这些繁琐的事情,根本不必她事事亲力亲为。
毕竟一个人的能力是有限额,萧瑾萱知道,就算她没日没夜的不休息,仍旧根本顾不过来所有的事情。
忽然间她不禁想到了,被她留在竹螺中,帮着牛京善后的郭仪了,若是对方在她身边的话,萧瑾萱相信,很多事情就算不用她过问,对方也定然会处理的面面俱到,滴水不漏的。
不过想到在要不了多久,郭仪应该就能随着牛京一起来到长平了,萧瑾萱摆‘弄’着书桌上的‘毛’笔,不禁无奈的笑了笑。
因为她知道,在郭仪没来之前,她这段日子还是有得忙了。
随着地位身份的转变,哪怕很多事情,并非是她所热衷的,但权衡利弊之下,萧瑾萱知道,自己又不得不去处理。
因此哪怕天天‘弄’的自己身心疲惫,甚至忙起来连饭都顾不得吃,但萧瑾萱仍旧在咬牙坚持着。
毕竟比起上辈子活的那么悲哀可笑,今生无论多么心劳,她也要不断的巩固自己的实力,在不做旁人刀下,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第284章 :才子配佳人
次日接近中午十分,如今已经十一月初了,天气彻底转凉,甚至昨日夜里,外面都飘起了今年入冬后的第一场小雪。.-79-
而萧瑾萱的房间内,也早已摆进了炭盆,所以虽然外面寒风凛冽,但屋内却是暖意洋洋,十分的舒适惬意。
难得一个上午都很清闲的萧瑾萱,这会正手握‘毛’笔,坐在书桌旁,神情专注的练习书法呢。
重生而回到扬州那会,她时间充裕,几乎每天都要练上一个时辰的书法,反倒是来到京师后,到是因为时间不足,而生疏了不少。
这写‘毛’笔字,尤其注重腕力,经久不写大字了,只是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萱就有些支撑不住,手腕发酸了起来。
深知书法必须循序渐进,没有速成之法可循,因此萧瑾萱到也不着急,当即就放下‘毛’笔,准备喝口茶歇息下,然后再继续提笔练习。
前生嫁给季凌风之前,她只学会写自己名字的这件事,对于萧瑾萱来说,是永远无法忘记的伤痛。
因为对于书籍的渴望,还有书法的研习,她重生后就极为的重视。
因此哪怕她现在的字迹,在世家千金里,绝对算得上位列前茅的人了,可她仍旧不愿有一丝懈怠,总想做的更好一些。
只有如此,她才觉得,能弥补上辈子,她自小目不识丁,因为大字不识,而受尽旁人讥笑的可悲遭遇。
而才将茶杯端起来,还没饮用一口呢,忽然竹心就从外面敲‘门’进来了,接着便笑着说道:
“小姐,金科状元孟公子来了,说是应约拜见您呢,小姐您是不知道,孟公子是穿着状元袍来的,真是文俊的不得了呢,您是否现在就去客厅见他。”
闻听这话,萧瑾萱想了一下,接着就轻笑的吩咐道:“直接引孟公子来后堂吧,我在那里见他。”
将一切吩咐好后,萧瑾萱稍微整理了下仪容,然后便直奔后堂而去。
等一到了地方,她就看见孟冕正坐在里面,而对方那一身大红‘色’的状元袍,确实是煞为的好看。
笑着迎了上去,萧瑾萱和对方见礼后,就按宾主落了坐,接着她又上下打量了孟冕几眼,然后就掩嘴笑着说道:
“孟公子,瑾萱现在称呼你为孟状元,似乎更合适一些呢。看来我果然没有猜错,凭你的才学只要肯科考,这届科举你金榜题名,必然是十拿九稳之事。现在孟公子这一身状元朝服,当真是与你甚为般配,看的瑾萱心里,也为你高兴不已呢。(.)”
一听萧瑾萱这话,孟冕就哑然的往自己身上看了两下,接着就谦虚的摆摆手,并温和的说道:
“瑾萱小姐切莫打趣在下了,非是孟冕要穿着这状元袍前来拜见,实在是我朝有制,金科状元都必须穿瞒蟒纹红袍三日,若非有这个规矩在,在下早就脱下这身长袍,绝不会这般招摇过市。”
君子之道讲究内敛谦卑,所以身穿状元红袍,四处走动的事情,若非迫不得已,孟冕是当真不会这般做的。
而萧瑾萱闻言,眼见孟冕虽然高中,可仍旧并未因此,就有丝毫的傲慢轻狂。
还是如以往一样的彬彬有礼,温文尔雅,当即她在心里就越发的看好对方了。
“孟公子其实说到底,这次你可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知道公子不热衷朝廷,可瑾萱却还是想再次规劝你,既然有治国之策,那就别虚度光‘阴’。毕竟你做那‘私’塾先生,免费教穷苦人家的孩子学字,虽然不失为善意之举,但你一人又能顾得过来多少孩子呢,而我大周向这种目不识丁的孩童,恐怕只要是乡野山村,就必然不在少数。”
眼见得孟冕,正认真的仔细听着自己说话,萧瑾萱喝了口茶,微微润了下嗓子,接着便继续说道:
“想改变这些孩子的命运,国富民强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我们大周放眼诸国,确实可位列前三,可是守国容易治国难,朝堂上的党派之争,前不久的北戎来犯,在到如今甘肃的大旱灾,这些都是举国人尽皆知的事情,想必不用我在多讲,孟公子也必然十分清楚。因此向你这种有学之士,就该站出来为朝堂效力,成为一代忠君贤臣,名留青史,这不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最应该去做的事情吗。”
一番话听得孟冕沉默不已,过了良久之后,他才一副下定决心的模样,并坚定的点点头说道:
“古人有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瑾萱小姐当真算得上是良师益友,该如何做孟冕如今也是心里有数了,其实答应参加科举之时,我便早已不能置身事外,远离朝堂党政了。不过如今想来,若真能凭借一己之躯,为大周百姓做出些贡献,那便是因此最终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我孟冕也无怨无悔。”
话说到这里,气氛不免让人觉得有些压抑,毕竟历来做官容易守官难,能功成身退的就更是少之又少了。
更多的官员,都是没有等到告老还乡的那一天,便被朝堂上的风起云好,牵连的死于非命,或者是丢官罢职,落不得一个好的下场。
就比如几日前离开京师的顾家人,顾一舟满朝文武都知道他‘性’格耿直,是个刚正清廉的官员,甚至就连明帝,也很信任自己的这位户部尚书。
可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呢,最后还不是成了薛后母子的替罪羊,被牵连的甚至‘性’命都难保住。
孟冕的父亲曾经就在朝为官,所以自小耳闻目染之下,孟冕确实是很厌倦入仕为官。
但是萧瑾萱的话,却让他学会从另外一个角度,去看待这个问题。
而眼见气氛越发的沉重了,萧瑾萱忽然挑了下秀美,接着话锋一转忽然说道:
“这些沉闷的话题,还有朝野之争今日不提也罢,其实相邀孟公子前来,瑾萱一是为了庆贺你高中状元,而另外一个原因,却是有件‘私’事,想探究下公子的心意。想必你应该还记得初来我连翘院时,你曾差点和我堂姐撞到一起,不知对于我瑾玟姐姐,你可还有印象。”
丝毫没想到萧瑾萱,会突然在提当日的事情,孟冕在一愣之后,便有些慌忙的站了起来。
紧接着就见他突然从袖口里,取出一面锦帕,并极为爱护的捧在了手里。
“四小姐,那日是在下唐突了,瑾玟小姐我自然没有忘记,而且这方锦帕是那****受伤后,瑾玟小姐好心借给我的,孟冕这次应邀前来,也有意将锦帕归还,并且希望四小姐,能替我代为谢过瑾玟小姐的好意。”
眼见孟冕话说到最后,竟然脸上是越来越红了,萧瑾萱并未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反倒饶有兴趣的说道:
“孟公子你别误会,我提起这事,可并未是要与你秋后算账。我和公子是同乡故‘交’,所以瑾萱说话也就不绕弯子了,不知孟公子觉得我堂姐如何,瞧着你这般在意姐姐的一方手帕,公子心里可是属意与我那位堂姐呢。”
萧瑾萱本就不是一般闺阁‘女’子,估计在这个世上,除了在周显御面前,她经常被‘弄’的面红耳赤以外,其他的任何事,任何人想叫她方寸大‘乱’,都是绝难办到的事情。
因此虽然她这话唐突的很,可萧瑾萱本就做事不愿拖泥带水,因此孟冕这会都被问的面红耳赤了,可她却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难为情的。
反倒是一脸认真的,静等着对方的回答。
被对方的一番话,‘弄’的极为的困窘,孟冕虽是扬州第一才子,可这会却发现自己竟然词穷的厉害,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话才好了。
手都因为过于紧张,而发抖的难以握住茶杯了,孟冕在强行镇定了许久后,这才轻咳一声,组织了下言辞的回答道:
“瑾玟小姐端庄秀雅,孟冕自然是仰慕的,只是我们彼此身份悬殊,就算在下如今得以高中,但如何能般配得上,帅府的第一千金呢。因此四小姐就别再打趣在下了,我不想因为自己,给瑾玟小姐带来任何的困扰,只希望四小姐能将锦帕,替我代为转‘交’,那孟冕就心满意足了。”
萧瑾萱两世为人,前生更是为人妻母过,因此孟冕的真正心意,想瞒过她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当即知道这两人果真是彼此装着对方的,她就不禁笑了笑,下一刻更是直接站起了身。
几步来到内堂屏风之后,接着就见萧瑾萱,满脸笑意,却带着一丝歉然的说道:
“叫堂姐躲在这后面,希望你可千万别恼了妹妹才好,毕竟亲耳听见孟公子这番话,想必姐姐这心里也能安稳了吧,至于孟公子你,想还锦帕何苦借我之手呢,还是你亲自‘交’给堂姐吧。”
眼见自打连翘院一别,就让自己朝思暮想的萧瑾玟,竟然就这般毫无预兆的,从内堂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孟冕整个人都傻掉了。
尤其是想到,他刚刚那番吐‘露’心意的话,萧瑾玟也应该是一字不落的全听见了,孟冕回过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便要往堂外走去。
毕竟这会他羞愧难当的厉害,根本都有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都萧瑾玟才好了。
可是因为昨日萧瑾萱一封信,今日特意赶来,隐身在屏风后面的萧瑾玟。
如今亲耳听见孟冕说,自己心里也是有她的,萧瑾玟这会都快喜极而泣了。
毕竟以前她都以为自己是单相思罢了,如今得知心仪的男子,竟然也是将她记挂在心,当即她甚至有种,这会就叫她死去,都在无遗憾的感觉。
不过眼见得孟冕竟然转身就走,萧瑾玟在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忙出声唤道:
“孟公子请留步,你不要觉得难为情,瑾玟虽然听见了你适才的话,但心里除了欢喜,并未怨上你半分。我这话你可明白是何意思了。”
一只脚已经迈出‘门’槛了,可身后这清雅的声音,却叫孟冕在也动弹不得一下了,因为萧瑾玟的话,他哪里还听不明白。
当即他一脸惊愕惊喜的转过身,望着萧瑾玟那一脸羞红的模样,他在愣了一会后,就忽然极为‘激’动的笑了出来,而手中的锦帕也不禁微微握的更紧了几分。
第285章 :季凌风大怒
一方绣着几支白‘色’文兰‘花’的丝绸锦帕,在萧瑾玟的手里,被摆‘弄’来摆‘弄’去,而对方的脸上却一直流‘露’出,痴情温柔的浅浅笑意。(.无弹窗广告)-79-
眼见与此,坐在一旁的萧瑾萱,就不禁眼底带笑的,轻轻推了这位堂姐一下,然后语带打趣的说道:
“姐姐你在摆‘弄’下去,这丝帕可都要皱的不能用了,那孟公子一走你就向丢了魂似的,堂姐就这般舍不得他啊。”
被萧瑾萱这一推,萧瑾玟才回过神来,闻听对方这番话,她当即就羞红了脸,并忙不承认的说道:
“妹妹你又打趣我了,姐姐不过是看着这帕子,失而复得所以欣喜之下,这才多摆‘弄’了一会,哪里就像你说的,是放不下孟公子了。”
知道对方脸皮薄,萧瑾萱也不在逗‘弄’下去,不过她长出了一口气,接着颇为满意的说道:
“姐姐不承认那就算啦,不过你们两人,能正视彼此的心意,妹妹看着也替你高兴呢,只等到殿前传唤之时,孟冕当众向圣上求得恩典,到时就算大伯母,或者是祖母不看好这段婚缘,可碍于圣旨也不得不应允了,如此姐姐的幸福不就唾手可及了。”
虽然适才孟冕在的时候,萧瑾萱便把自己的主意,说给了两人,但如今事情虽然已经都定下了,萧瑾玟不禁还是有些不安的说道:
“向来这婚姻之事,都要讲究媒妁之言。我与孟冕虽然一见钟情,可到底是‘私’定终身,如今想来却是觉得愧对家族,更有负母亲的教养期盼,姐姐我这心里如此一想,就觉得不安的很。”
将萧瑾玟的手拉住后,萧瑾萱微微一笑,接着便声音轻柔的说道:
“曾几何时我也和堂姐的想法一样,觉得自己是萧家人,甚至为了亲人牺牲下自己都在所不惜。可是在经历了很多事情之后,我才知道自己当初的想法,简直是愚不可及。在这个世界上,永远不要用自己的幸福,去成全别人。因为善心未必就有好报,换来的也可能是无情的嘲‘弄’和讽刺。而且人这一生,有几个能重活一世呢,所以有个真心爱慕的人,就不要因为别的原因,委屈了自己,堂姐觉得我说的对吗。”
前生萧瑾萱为了成全萧瑾瑜,这个亲姐姐,所以沦为了对方的替嫁。
后来又因为彼此的亲情,眼睁睁的看着对方被成为凌王后的季凌风,抬进王府和她共事一夫。(.好看的小说
她为了家族,为了亲情,上辈子‘弄’到最后,却只换来一个挖心惨死的下场。
所以在经历了这么多,血的教训以后,今生她不会叫任何人,在摆布她的人生,更不会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成全旁人了。
萧瑾萱这番结合自身,有感而发的话,很让萧瑾玟感触,而且没人愿意真的沦为家族的牺牲品,把自己的婚缘变成筹码。
因此眼中的‘迷’茫消失不见,萧瑾玟用力的点了点头,并真诚的感谢这个堂妹,愿意相帮她这么多。
因为若非有萧瑾萱的从中‘插’手,萧瑾玟知道,她和孟冕之间,这层相护爱慕的感情,根本就不可能说开点破。
而到了那时,最终的结果,就是他们彼此错过了对方,或许当初的一见钟情他们都不会忘记,可终究是不会有机会走到一起的。
就在萧瑾玟还想在次,好好的谢过萧瑾萱的时候,忽然竹心来报,说金川姑姑过来了,正在外面候着,说老夫人有事,叫她特意过来传话。
自打白家老太君离开帅府后,老夫人那边,就一直吃斋念佛,在也没生起什么事端。
可如今金川却忽然来了,当即萧瑾萱也‘挺’好奇,这位祖母到底要传什么话给她,当即就忙叫竹心请人进来。
一来到闺阁之中,金川就恭谨的给萧瑾萱二人,见礼请安,然后这才神态一丝不苟的说道:
“原来瑾玟小姐也在这里,那正好奴婢就一并通知二位主子了吧,陛下的华诞生辰在即,所有应邀的世家夫人,和诸位千金都要进宫朝贺。国公府老太君自然也要入宫。可是因为她年纪过大,难免担心应付不来这种国宴大庆,所以希望我们帅府的人,能先前往白家暂住,到时一并进宫,互相就可有个照应了。”
明帝华诞生辰,这种宫宴萧瑾玟已经参加过许多次,因此流程十分的熟悉,当即她就颇为不解的说道:
“向来进宫赴宴,我们萧家都是单独前往,就算有几次和别府同行,可也没有事先迁居别家,然后相伴进宫的时候,更何况我们这么多人,加上带着伺候的下人,这要都去了国公府,似乎于理不合吧。”
闻听这话,金川微微颔首,接着声音端正平静的解释道:
“这个提议是白家老太君亲口相邀的,她老人家说前不久,在我们帅府多加打扰,甚为过意不去,因此愿意略进心意,相邀诸位主子也前往国公府小住两日。白萧两家本就是联姻亲戚,所以互相小住也并无不可,因此瑾玟小姐不必担心。”
虽然一直没有说话,但萧瑾萱也算将事情听明白了,只是老太君的这一举动,虽然名义上是相邀她们做客,但其中却总归让她觉得有些隐隐的不安。
毕竟在帅府时,这位老太君,不但被她气得当场昏死过去,就连贴身的李姑姑都被她杖杀了。
加上对方还是萧瑾瑜的外祖母,这要是去了国公府,萧瑾萱光是想想,都觉得万分头疼,但既然她那位祖母已经答应,那她也必然得跟着去了。
因为即将要去往白家,所以害得萧瑾萱,颇为的郁闷烦心,可这会其实有的人,却因为她的缘故,更加的抑郁难消,都快气出内伤了。
就见得亲王府内,这会在厅堂之上,季凌风正单手,紧紧抓住面前男子的衣襟,然后声音凛冽的说道:
“你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那个新科状元孟冕,当真是从帅府内走出来的,你这话要有一句欺瞒之言,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性’命。”
因为演武场上,被周显御三招打成重伤,所以这会季凌风的胳膊上,还绑着厚重的绷带。
加上他如今的神情,极为的狰狞可怕,任谁看了,都不禁心里暗暗发‘毛’。
而被季凌风这会,死死抓住的那个男子,是亲王府派到帅府外围,负责监视的暗卫。
因此眼见对方,这会一副要将他杀了的样子,当即这男子赶紧点了点头,并十分肯定的说道:
“季大人,属下绝没有看错,孟冕确实是进了帅府,然后几个时辰后,就又从里面走了出来,而且还满脸的喜悦之情,至于在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属下就不得而知了。”
毫不留情的一把甩开,这回禀男子的衣襟,季凌风‘阴’柔的双眼,缓缓的闭上。
虽然他在未言语一句,可是那急促不稳的喘息声,还是能反应出,他如今的内心是极度愤怒‘激’动的。
而一直坐在上首位的周显泰,如今也脸‘色’十分的难看。挥挥手将那名暗卫屏退后,他这才眼中闪过不甘之‘色’的说道:
“千防万防,本王将一切可能在科举上,成为你劲敌的人,都用尽各种方法让他们参加不上这届的科举,但谁能想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孟冕,竟然夺了你文状元的头衔,当真是可恶至极。”
猛然间睁开了双眼,季凌风怒极反笑了起来,过了好半响之后,他这才眼里闪过怨毒之‘色’的说道:
“这孟冕既然出入帅府,那他必然和萧瑾萱有所联系,其实我一直都在纳闷,这个‘女’人自打坠崖回来后,怎么就如此的蛰伏起来了,如今我季凌风才算明白,原来她早在科举上,找好人来对付我了。难怪那日在街上偶遇她时,对方会赌我无法得中文状元,看来她根本就是故意说出这番话的,这个该死的萧瑾萱,我恨不得现在就亲手杀了她。”
季凌风醉心仕途,一直所追求的,便是步步高升,若是有一日可以权倾朝堂,那他毕生的心愿,才算得到了满足。
可是如今到好,先是文状元被萧瑾萱暗中筹谋,找了个孟冕直接夺了这金科第一的位置。
而武状元到是没有发生意外,成为他的囊中之物了,可是就在他接受百姓们的仰视欢呼,最为荣耀风光的时候。
周显御却跑到演武台上,三招把他打成重伤,使他成为了如今整个京师最大的笑柄。
若是知道这一届的科举,自己最后竟会沦落到这番狼狈的下场,那季凌风宁愿在等三年,也实在不想这般丢人现眼。
尤其朝廷还有规定,必须穿满状元喜袍三日,孟冕一身红‘色’状元蟒袍,走到哪都是受到众人的追捧和羡慕。
但季凌风一想起自己,身穿蓝‘色’武状元蟒袍,所到之处却都是旁人的轻笑,和指指点点的议论之声,这感觉真是气得他,都快吐血了。
所以明明是高中状元,可这几天他却直接躲在亲王府内,一次也没在出去过,所谓的无限风光,他这个武状元真是一点也没感受到。
而闻听季凌风竟然说出,要杀了萧瑾萱的话,当即周显泰‘挺’俊的面容上,却‘露’出一丝饱含深意的笑容出来。
“凌风,生气归生气,但话却不能‘乱’说,毕竟你的‘性’命,只要萧瑾瑜那边一得手,从此以后可就和萧瑾萱是连为一体的了,她越‘精’于谋略,将来就更能为本王所用了,所以你还是消消气吧,难不成还真要和未婚妻计较不成。”
一听这话,季凌风当即就握住了自己的手腕,望着上面‘露’出的一个细微红点,他的眼里闪过‘阴’厉之‘色’的说道:
“昨日萧瑾瑜已经给我来信,说她已经将蛊镯送到对方手里了,其实那日在演武场上,我虽然重伤在侧,却隐约似乎看见,萧瑾萱手背上,确实留下了一个细小的伤口。若是一切都顺利的话,或许我与这个‘女’人,如今的‘性’命便已经因为相思蛊,紧紧的捆在一起了。”
第286章 :初到国公府
闻听相思蛊可能已经成功了,周显泰先是甚为满意的点点头,可紧接着他又颇为歉然的说道:
“凌风我知道这件事里,你不但要承担蛊虫的风险,被迫和萧瑾萱把命绑到一起,而且还要迎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为妻。[.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但是本王和母后,做出这个决定也确实是迫不得已,希望你在心里切莫记恨本殿下,毕竟在我周显泰的心里,从来都将你看成手足兄弟。”
闻听这话,季凌风没有一丝的埋怨,甚至还立刻就单膝跪在了周显泰的面前,神情间也透着股赤诚忠心。
“殿下这话折煞凌风了,如今您大业未成,就算我确实恨透了萧瑾萱,但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在谋略权术上,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她背后还联系着帅府,能让她屈服为您所用,确实比直接杀了她要更有价值。因此为了殿下,凌风是心甘情愿,叫相思蛊进入自己体内的。”
眼见周显泰的神情间,‘露’出无比满意的神情,季凌风接着继续说道;
“上次咱们已经出手暗害过萧瑾萱一回,可既然已经失败,那就已经错过了杀死她的最好时机,但若是不加阻拦,势必对方要不了多久,就会和御王成亲,周显御已经手握几万兵权,若是在有萧家相帮,那这大周的兵马殿下想掌握一二,都是妄想之谈。因此皇后娘娘的这个计策十分妥当,不但能收了萧瑾萱,让她迫于相思蛊,不得不听命于殿下,还可破坏掉御王提升实力的机会。真可谓是个一举两得的妙计。”
其实说心里话,季凌风又岂会心甘情愿,和萧瑾萱的‘性’命,通过相思蛊紧紧的绑在一起呢。
只是这是薛后下的命令,毕竟明帝如今视萧瑾萱为内定儿媳。
除了状元初次觐见时,可以向皇帝提出一个请求的这个机会以外,想将对方从周显御的身边,横刀夺爱的抢走,就在没有别的方法可行了。
因此明知自己无论同不同意,薛后最终都会将相思蛊用在他的身上,那季凌风知道自己只有表现的,更为欣然接受,才能以此获得薛后母子的赏识。
果不其然,闻听季凌风这番慷慨陈词后,周显泰哈哈大笑的亲自扶对方站起身来,果然十分满意他的表现和态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季凌风这时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接着就笑的颇为无奈的说道:
“殿下,凌风明日可能要出府一趟了,萧瑾瑜传信给我,竟然对于咱们还没有对萧瑾萱下手,而颇为的不满。所以她说自己等不及了,因此要再国公府内自行处理掉对方,可如今我的‘性’命已然和那个庶‘女’绑在了一起,所以现在我不但不能杀她,明日知道她有危险,凌风还得去相护一二才行,说起来我与她之间的关系,真是变的越来越有趣了。”
自打扬州初见以来,季凌风和萧瑾萱之间,就相争相斗不断,更是在对方来到京师之后,演变成了势如水火的地步。
三番两次在萧瑾萱的手里吃了大亏,季凌风确实好几次都痛下杀手,想除掉对方而后快。
可是其实在他内心深处,却也有一丝征服的‘欲’望,在蠢蠢‘欲’动的作祟着。
而且对于萧瑾萱,他虽然视为强敌,可也确实忍不住,暗暗欣赏着这个叫他恨得咬牙切齿的‘女’人。
而如今因为相思蛊的原因,想到自己竟然要去相护对方的安全,这种和萧瑾萱紧密锁在一起的感觉,季凌风原本以为自己会十分的抵触。
可事到临头之时,他才发现自己并不反感,心里甚至还有一丝莫名的占有喜悦感。
飘飘洒洒的雪‘花’,在第二日一早天还未亮之前,就下个不停了,而越来越冷的严寒季节,平日繁华似锦的长平街道上,晃动的行人,都不觉少了许多。
可就是这么个寒风凛冽,大雪纷飞的日子里,萧瑾萱却手捧着暖炉,正坐在马车里,和萧家的其她人,一起向国公府赶去。
而和她坐在一个车里的还有萧瑾玟,眼见着萧瑾萱微微闭着眼睛,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对方就不禁语气有些担心的说道:
“瑾萱不是姐姐说你,这次去国公府,老太君很可能会为难于你,平日跟着你的那个会武婢‘女’,你怎么反倒不带在身边了,否则真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个人护你周全。”
轻抚着手里的紫铜暖炉,萧瑾萱缓缓将双眼睁开,接着就浅然一笑的说道:
“堂姐你无需这般为我担心,咱们是应邀去国公府做客的,又不是去闯什么龙潭虎‘穴’,至于赤灵她身体不适,所以我就将她留在院中休息了,而且姐姐不必担忧,瑾萱心里有数,就算白家人真的有意针对,我也不会束手待毙,任人欺负的。”
知道萧瑾萱筹谋一向得当,不似一般的闺阁‘女’子,见对方虽然神情舒缓,却并未放松警惕。
当即萧瑾玟便放心的笑了笑,也就不在多说什么了。
其实萧瑾萱哪里不知道,这次国公府赶在国宴之前,竟然这般着急的相邀她们过府,这里面实在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可是国公府是她那位祖母的娘家,于情于理对方想去,她都没理由拒绝不来,其实她也知道此行会少不了风‘波’,有赤灵在身边,会稳妥很多。
但是隐卫才刚刚建成,赤灵本就是周显睿的影卫,由她亲自监督训练那些孤儿,必然是会事半功倍的。
因此萧瑾萱昨日就直接把对方,调去监管隐卫一事了,虽然她身边确实因此,就没人近身保护了。
但她相信只要自己小心一些,应该还是可以自保无虞的,毕竟现在无论是何人,至少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她。
因为京师占地较好的街道,都被世家贵族设立府邸了,所以彼此间离得距离,并不算太远,因此并未用上太久的时间,萧家的车马就已经到了国公府的‘门’前。
事先就有萧家的下人,先行前往国公府通禀消息,所以就见得这会,白家的府‘门’不但大开着,身为掌家人的吴夫人,更是一身庄重的站在那里,满容含笑的跪多时了。
而在她的身边,白柳也赫然静静的陪在一旁。
等到萧瑾萱等人才一下马车,白家的下人,因为雪还依旧下着,所以纷纷撑着伞,为她们在前引路。
而在看这会的吴夫人,已经迎向了老夫人,本就容貌极为端正妩媚的她,虽然如今上了些许岁数,可是举手投足间,仍旧是极为的美‘艳’得体。
“老夫人快请进府吧,今日可真不凑巧,竟然天公不作美,还下起了大雪,不过老太君已经在里面盼着多时了,天寒路滑就让侄媳亲自扶您进去吧。”
萧老夫人是白家的人,现在的国公爷白东阳,是她亲哥哥的孩子,因为吴夫按辈分来说,确实是老夫人的侄媳。
哪怕吴氏只是平妻之位,但如此称呼老夫人,到也不算逾越。
而老夫人对于吴氏这孝顺恭敬的态度,也十分的满意,当即就满脸笑意的被对方挽着胳膊,当先走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按尊卑有序,紧跟在老夫人身后进去的,自然是大夫人赵氏。
至于沈氏因为是功臣遗孀,而且常年久病卧‘床’,因为这类庆典,多年前明帝就下了恩典,对方可一概免于参加。
加上沈氏如今咳疾又犯了,所以这次仍旧是留在帅府之中,并未同众人一并前来。
而老夫人和赵氏这会都已经进了国公府了,和萧瑾萱一同下了马车的萧瑾玟,也挽着这位堂妹的手,准备一并赶紧进去。
可是才迈步走上一个台阶,离府‘门’还有两三米的距离呢,就见得萧瑾瑜却突然拦在她们面前,眼底深处更是嘲‘弄’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瑾玟堂姐你要进去,瑜儿自然不敢相拦,但是瑾萱是庶出,还是我的亲妹妹,因此我这做姐姐的还没迈进府‘门’呢,按照尊卑她可不该先我一步,一点规矩都不懂的先行进前吧,因此还请堂姐自便吧,但必须要把瑾萱给我留下。”
眼见这才一来到国公府,大‘门’还没进去呢,萧瑾瑜就已经底气十足的,在这有意刁难人了,当即萧瑾玟可就看不下去了。
但到底是前来白家做客的,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有**份,当即就保持着雅静的笑容,好言好语的说道:
“瑾瑜妹妹,你看咱们都是自家姐妹,这谁先谁后,又不是多要紧的事情,你又何苦这般守着嫡庶规矩呢,若是你愿意,大可以走在堂姐的前面,我和瑾萱等你进去后,在一并同往也不迟。”
萧瑾玟为了避免萧瑾萱下不来台,宁愿退让一步,叫萧瑾瑜占尽威风的走在她的前面。
如此这番说辞,可谓是已经相当的谦卑退让了。
可是似乎萧瑾瑜,一来到白家后,就份外咄咄‘逼’人,因此就算萧瑾玟从中调和,她却毫不知收敛的笑出了声。
绝‘色’姿容的脸上,更是‘露’出一丝戏‘弄’的神情,接着就见萧瑾瑜,忽然望向天空中的皑皑白雪,轻声细语的说道:
“如此好的雪‘色’景致,妹妹忽然想在这里,驻足欣赏一会了,若是堂姐不愿先行进去,也不是不行,那就陪着瑾萱在这一起稍后会吧,毕竟我这个做嫡姐的没进去,作为庶出妹妹的,陪伴在这里也是理所当然,瑾萱你说我讲的可对啊。”
第287章 :秋玲之恨
眼见萧瑾瑜以赏雪为名,实则是用嫡庶尊卑,要落了萧瑾萱的脸面。.。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迫使对方不得不站在这国公府‘门’前,无法先行进去,当即一向‘性’子雅静的萧瑾玟,都不禁气恼心间。
可是萧瑾玟虽然看不过眼去,却又不得不承认萧瑾瑜说的并没有错。
毕竟越是昌盛传统的世家贵族,那便越看重长幼有序,嫡庶之分这些规矩。
而萧瑾瑜作为嫡长姐,如今来国公府做客,按理萧瑾萱身为庶妹,确实要以对方马首是瞻,只能甘居陪衬的位置。
若是有丁点的逾越,那不但是给整个帅府丢脸,就是萧瑾萱自己,也会被人嘲笑,说她不懂规矩,粗鄙上不得台面。
可就在萧瑾玟,正在为萧瑾萱担忧不已,心里胡思‘乱’想之际,忽然她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人拉住了。
惊讶之下回过神来,她一抬头,就见到萧瑾萱正冲着她温婉一笑,接着对方什么也没说,更是没有理会萧瑾瑜半分,拉着她就向国公府内走去。
萧瑾玟会顾虑重重,那是因为她自小受到的贵族传统教育,太过根深蒂固了,在她的心里家族的利益,是高于一切的。
所以该受这些规矩教条的约束,她一刻都不敢忘记自己的身份。
就连在孟冕一事上,若非萧瑾萱出手撮合,她可能都准备将感情深埋心底,并时刻做好准备,将来用自己的婚约,为家族谋取利益。
可是萧瑾萱则不然,对于帅府这里虽然名义上是她的家族,可是两世为人,对于亲情她向来都是无比渴望,却又奢求不来。
因此什么家族的荣誉兴衰,前生时她为了萧瑾瑜,便被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给诓骗的误了一生的幸福。
所以这辈子,家族的名誉如何,萧瑾萱其实根本就没那么在意过。
她只要守护好,那些真心待她的人便好,其余所有萧家人的死活,与她又有何干系。
毕竟在前生她直到临死的那一刻,也没见得半个亲人来救过她,甚至一句求情的话,也无任何人为她开口讲过。
所以萧瑾萱的家族归属感,也因此是极为淡漠的。
在人前人后,她可不会为了顾念帅府的面子,而去迁就萧瑾瑜,遵从嫡庶尊卑,被对方任意的拿捏了去。
就算所有人都因此说帅府管教无方,家族因她而‘蒙’羞,那萧瑾萱也不会有丁点的羞愧感。(.好看的小说
毕竟这个家族确实也从未教过她什么,更无一次庇护过她。
那她又何苦为了家族的名声,而难为了自己呢,如此愚不可及的事情,萧瑾萱自问才不会去做呢。
而正站在国公府‘门’前,伪装成赏雪模样的萧瑾瑜。
眼见萧瑾萱竟然理都不理她,便直接就要进府,当即她的心里就不禁异常的愤怒起来。
毕竟在帅府内,奈何不得这个庶妹也就罢了,可眼下这里可是白家,她萧瑾瑜才更有优势才对。
眼见本该被动的萧瑾萱,却如此的目中无人,仍旧我行我素,这可就叫萧瑾瑜实在忍耐不住了。
当即一声冷哼,萧瑾瑜就向跪在侧的白家下人们,微微使了个眼。
当即就见得这些丫鬟仆人,便心领神会的蜂拥上前,瞬间就把萧瑾萱的路给拦住了。
而这些人里,一名身着粉衣的婢‘女’,眼见萧瑾萱竟然仍旧迈步向前,当即她眼里恨意闪过,伸手就直接扯住了对方的衣袖。
“两位小姐还是留步吧,没听见瑾瑜小姐的吩咐不成,瑾玟小姐您请自便,不过有些庶出的人,最好是认清自己的身份,这丢人都丢到我们国公府来了,当真也是好笑。”
这说话的粉衣婢‘女’叫秋玲,其实她会这般毫不顾忌的针对萧瑾萱,确实是因为有萧瑾瑜撑腰的缘故在里面。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上次老太君前往帅府,和她一起在白家做婢‘女’的亲姐姐,也随行同往而去的。
结果国公府离开时,姐妹俩还有说有笑,可等姐姐回来时,却是被廷杖的皮开‘肉’绽,被人强行架着归来的。
因为才来国公府一年多而已,姐妹俩也没‘混’上什么得脸的差事,加上人微言轻,奴才的命又向来不值钱。
所以一来二去,这秋玲的姐姐,便因为廷杖之刑,伤口难以愈合,并且高烧不退而死掉,因此她与萧瑾萱之间,算是有杀亲之仇。
哪怕事后秋玲知道,当初白家人在帅府的行径,确实张扬跋扈的厉害。
但她根本不去考虑这些,更不觉得自己的姐姐,陪着老太君演戏是助纣为虐。
毕竟她们身为奴才的,主子‘交’代怎么做,她们就只能听令行事,因此就算知道萧瑾萱下令廷杖,确实也不算过分。
但是自己的姐姐死了,这个仇秋玲无论如何也忘不了,本来她知道自己接近不了萧瑾萱,而慢慢已经绝了报仇的念头。
可如今对方竟然亲自来了国公府,所以秋玲心里恨意顿生,这才迫不及待的,想利用一切机会,去羞辱难为对方。
而对于这无意间结下的仇人,萧瑾萱自然是不得而知的。
毕竟之前老太君在帅府时,闹的委实太凶了些,不但端架子摆身份,最后竟是连装病都给演出来。
萧瑾萱动不得老太君,也只能惩处白家的下人,更是杖杀了李姑姑,从而才将对方‘逼’出了帅府。
而对于秋玲的姐姐,甚至萧瑾萱由始至终,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更无从得知,对方因为她的命令,还白白搭上了一条年轻的‘性’命。
不得不说,这就是小人物的悲哀,哪怕到死的那一刻,仍旧是默默无闻,没有人在意,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可是就算萧瑾萱知道结果是如此,但当初的命令她仍旧会照样下达。
毕竟当一个人站的位置,越来越高的时候,往往几个人的‘性’命,并不能影响到她对全局的把控‘性’。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确实没有谁对谁错,毕竟萧瑾萱为了自保,‘逼’退老太君,间接害死秋玲的姐姐,这并非是她刻意安排,有意夺人‘性’命。
而秋玲因为亲人的惨死,而怀恨在心,她也是情有可原,值得同情。
因此这世间的很多事情,千丝万缕争论到最后,却大多时候,根本无法讲清楚对错,毕竟凡事没有绝对的善恶之分,有的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而在说这会的萧瑾萱,眼见自己不但前行的路被拦住,连袖子都被面前这个,出言不逊于她的粉衣婢‘女’给扯住了。
当即她哼笑一声,接着就从容的看向了萧瑾瑜。
“嫡姐你这是何意,毕竟这国公府也算是你的半个母家,难道这便是姐姐的待客之道不成。”
闻听这话,萧瑾瑜的面容上,就不禁‘露’出了几分傲然之‘色’,父亲是帅府萧家的嫡出第四子,母亲是国公府,老太君的嫡出‘女’儿。
真的论起身份,萧瑾瑜甚至不比一般的郡主差,而这也是她一向最引以为傲的地方,因此当即就见她自得一笑的说道:
“妹妹果然是心思剔透之人,既然知道这国公府是我的半个母家,瑾萱你还是在这里一切言听计从的好,毕竟这里可不是帅府,由得你执意妄为。在这里我萧瑾瑜的话,可比你要管用的多了。”
极为认可的点了点头,萧瑾萱看了四周的下人几眼,接着忽然莞尔一笑的说道:
“嫡姐这话就算不说的如此直白,瑾萱也已然看的出来,这白家的下人,可是唯嫡姐的命令是从呢,毕竟我只是萧家的人,她们不把我放在眼里,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如此看来这国公府的大‘门’,我萧瑾萱今日还真是很难进得去了。”
眼见萧瑾萱在白家,人单力薄,不得不认命低头,仍旧扯着她不放的秋玲,当即就觉得这心里无比的痛快解恨。
一时得意忘形,觉得萧瑾萱已经服软,秋玲当即忍不住就再次挖苦讽刺的说道:
“哼,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再好不过的了,依我看瑾萱小姐身为庶出,就合该过去亲自为瑾瑜小姐撑伞才对,如此才能体现出你们的姐妹情深,想必瑾萱小姐不会拒绝,奴婢这番好意相……”
好意相告四个字好没全部说出口,正沉浸在讥讽萧瑾萱亢奋状态里的秋玲,就被对方的一记耳光,给打的彻底懵了。
嘴边肆无忌惮的笑意还挂在那,可终究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而再看这会的萧瑾萱,正微微甩着自己的右手,望着秋玲渐渐红肿起来的左脸,她微微有些叹息的说道:
“平日看着那些年长的姑姑,教训不懂规矩的丫头,那一个个耳光扇过去,真是又稳又狠,如今自己动了手,才知道这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也是这般不好拿捏,打了不开眼的奴才,竟然自己的左手,也会如此的疼痛,看来我萧瑾萱还是平日太好说话了些,要是早练出了一手,掌人的好手段,想必你们这些狗奴才也不敢如此放肆了吧。”
眼见萧瑾萱举手间打完人后,先是语气风情云淡,近乎喃喃自语的感慨良多。
可是这话越说到后面,语气也是越发的凌厉了,等到她在拿眼扫向白家的一众下人时。
所有触及到她目光的人,都会赶紧胆战心惊的低下头去,竟不一人再敢直视她分毫了。
而之前拦住的去路,就算萧瑾瑜仍旧没发话,可白家的下人却自动的退到了两侧。
显然是被萧瑾萱,这说翻脸就翻脸的果决‘性’子,给震慑住了,在也不敢估计刁难,,就怕下一个挨打的轮到自己身上。
毕竟那些前几日,跟随老太君从帅府回来的奴才,可是有讲起过,萧瑾萱惩处人时的狠辣模样。
所以适才那些拦路的下人,真是越想越心惊,忽然有些后悔,不该为了讨好萧瑾瑜,就忘了自己的身份,惹上不该惹的人物。
可是进府的路是让出来了,但这回却换成萧瑾萱站在原地,驻足不前了。
而从她的神情间不难看出,这个国公府的大‘门’,她这会似乎并没进去的意思了。
第288章 :白柳解围
国公府的下人,这会被萧瑾萱给震慑住,不敢相阻分毫,本来笑的一脸自傲的萧瑾瑜,这下神情可是难看到了极点。(.好看的小说-79-
其实今日之所以在府‘门’前,她非要拦住萧瑾萱,除了故意刁难外,萧瑾瑜也是想替自己的外祖母,白老太君出口恶气。
因为她并没有忘记,萧瑾萱坠崖返京,入夜回到帅府时。
因为李姑姑相阻,对方不但大加惩戒,并也是从那时起,一鼓作气,‘逼’的老太君假戏成真,最后果然被活活气晕,失了脸面的离开了萧家。
所以眼见来到了国公府,萧瑾瑜就想将路拦下,也叫萧瑾萱在府‘门’前,好好的丢人现眼一回。
可是她万没想到,这个庶妹不但在帅府内,如今说一不二。
现在来了国公府,竟然也这般肆无忌惮,连个招呼都不打,动手就把白家的下人给打了。
因此如今可到好,白家的人在自己的府‘门’前,被当众掌嘴扇了耳光。
瑾瑜都不用去猜,便知道此事要不了多久,就会在京师传开,而国公府必然要因此,沦为众人的笑柄了。
毕竟在京师里,各方的探子眼线实在是太多了,府内的事情尚且不容易瞒住,更别说这发生在大‘门’口的一幕,更是想瞒都不太可能了。
国公府那就是萧瑾瑜的一大倚仗,白家丢了脸面,她也会跟着被嘲笑,当即伸手一指萧瑾萱,她就气急败坏的说道:
“萧瑾萱你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国公府的人你说打就给打了,我看你一会怎么和白家人‘交’代。”
闻听这话,萧瑾萱看都没看萧瑾瑜一眼,只是盯着有些吓傻了的秋玲,语气平静的缓缓说道:
“难怪白家人,前不久会跑到我们帅府耀武扬威,瑾玟姐姐你快瞧瞧,原来国公府的下人,竟都是这般没有规矩。一个婢子而已,竟然也敢对着我指手画脚。也不看看自己够不够分量,压不压得下这个后果。”
望着萧瑾萱那一双犹如寒潭,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冷意的眼睛,秋玲虽然心里更加的恨意难消,可是却不敢抬头去看对方一眼,整个人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发抖起来。
而萧瑾萱眼见得秋玲,在不敢似刚刚那般张狂了,当即她就望向了萧瑾瑜,然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的说道:
“嫡姐适才问我如何向白家‘交’代,其实妹妹到觉得,国公府似乎欠了我一个说法才对。[]我看姐姐是来了自己的外祖母家,所以高兴过头了,似乎已经忘了妹妹我也是受邀而来的,这白家的府‘门’可不是我萧瑾萱上杆子要进的,既然国公府容不得我,那妹妹直接打道回府便是,也省的还要在此受人白眼。”
话一说完,不理会府‘门’前,众人错愕不已的神情,萧瑾萱已经和萧瑾玟道别一声,然后便在竹心的陪同下,直接向外走去,显然确实不愿在多停留片刻。
眼见与此,始终陪在这里,并未先行入府的萧瑾玟,微微差异之后,眼底就闪过一丝欢喜钦佩之情。
白家的人在帅府,被萧瑾萱整治的灰头土脸,极为没有面子的离开了,所以萧瑾玟早就在担心,这次来国公府,对方怕是定然要因此事,不肯善罢甘休了。
深恐萧瑾萱被人算计,她不禁都替这个堂妹捏了把汗。
可如今眼见得萧瑾萱,借着萧瑾瑜联合白家下人,有意刁难的事情为由,直接不在进入国公府,萧瑾玟这会都要为这个堂妹的机敏和冷静,而写个大大的服字了。
而原本盛气凌人,死把着府‘门’,借机刁难人的萧瑾瑜,这会也彻底傻眼了。
因为别人不知道,她心里可跟明镜似的,这次之所以邀帅府的人,共聚前来国公府,并将一起前往同赴国宴。
为的其实就是将萧瑾萱,引入到府内,然后再白家的掌控范围内,叫对方‘插’翅难逃,就此送掉小命。
可如今眼见得萧瑾萱,因为自己的多番阻拦,竟然干脆以白家失礼无状为由,便要直接从回帅府了。
这下萧瑾瑜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刚刚做了一件天大的蠢事,她干嘛就非得在府‘门’前,和这个庶妹过不去呢。
这会的萧瑾瑜,真是郁闷的都想撞墙了。
可是眼见得萧瑾萱,已经走到府‘门’前的街上,并要派遣竹心去将帅府的马车,从新调来的时候,当即她是在也忍不住了,赶紧就追了过去。
一来到萧瑾萱的面前,萧瑾瑜知道这会,可不是她耍威风的时候,必须得哄着这个庶妹进了国公府才行。
因此当即就见萧瑾瑜,脸上‘露’出一丝很不自然的亲切劲,然后笑意盈盈的说道:
“妹妹,姐姐这不也是想同你一起看雪,这才相邀你留下陪我会嘛,都是那些糊涂奴才,就知道一味的讨好,竟然还敢对你无礼,瑾萱你刚刚打的对,其实就算你不出手,姐姐我都有些忍不住了,如今你打了打了,若是消气了,嫡姐陪着你一起进府如何。”
眼见萧瑾瑜这一副明显很勉强,却还不得不笑容相对的模样。
若说之前萧瑾萱还不敢确定,白家人这次是有意针对她,那如今看着这个嫡姐的反应,她这心里也算是什么都有数了。
毕竟她和萧瑾瑜之间,无论前生还是今世,向来是势如水火一般。
就她对这个嫡姐的了解,若非国公府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正等着算计她。
萧瑾瑜根本不可能,如此低声下气的挽留她,对于这一点,萧瑾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而其实这白家的一亩三分地,萧瑾萱确实想避而远之。
如今被拦在府‘门’外,这么好的理由她哪里能轻易放掉。
因此就算萧瑾瑜好言好语,但她去意已决,根本不想留在这个是非之地,将自己置于别人的算计之中。
而就在竹心已经命车夫,从新把帅府的马车,赶到国公府‘门’前时。
可还没等萧瑾萱转身上去的时候,忽然就见得白柳,一脸不解却带着焦急之‘色’的,从府‘门’内走了出来。
匆匆赶到近前后,白柳上前就拉住了萧瑾萱,然后异常惊讶的问道:
“妹妹这到了府‘门’前了,怎么不进去反而要离开呢,快些随我进去吧,大家可都还等着几位妹妹呢。”
丝毫不理会白柳的盛情相邀,萧瑾萱甚至还避开了对方过来拉她的手,接着温婉一笑说道:
“白柳小姐您还是相邀,我的两位姐姐进去吧,至于瑾萱实在身份卑微,进不得这国公府的大‘门’,如今已经被您府上的下人,出手相拦过了,那我还是不要自讨没去的好,这便先行打道回府了。”
闻听这话,白柳‘露’出差异的神情,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呢,就见得一旁的萧瑾玟,这会已经走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接着仪态虽然端庄,可神情却极为不悦的说道:
“白柳小姐,你还是相邀瑾瑜进去吧,并劳烦你通禀我的祖母和母亲一声,就说我与堂妹一并回府了,毕竟贵府的下人,适才言语无状,我一向胆小无用,这会只觉得心惊胆战,唯恐入府后在受到什么惊吓,所以我便同瑾萱一样,就都不进去了。”
帅府如今有四位千金,除了被萧瑾瑜赶去家庙,陪着生母钱氏的萧瑾珂外。
如今在场的三位里,一嫡一庶竟都决定原路返回,不进国公府做客,而剩下的萧瑾瑜,本来就是半个白家人,如此局面若是传扬出去。
旁人指不定怎么编排白家,说她们不懂礼数,导致帅府的千金,全都拒绝做客,白柳光是想想都觉得丢不起这个人。
而且如今掌家当权的,可是她的生母吴氏,帅府的地位不输于他们国公府,这要是招待不周,事后她的那位父亲若是知道,必然是要心生不满的。
到时一旦质疑吴氏的治家能力,并因此把实权分划给旁人,那这可绝不是白柳愿意看见的。
当即就见得白柳原本温柔的笑脸一收,接着就神情严肃,十分果断的对身边的婢‘女’吩咐道:
“铜雀,命人将适才阻拦府‘门’的奴才,全都给我立即拿下,‘交’给掌刑的刘姑姑处置,而且告诉刘氏,就说我白柳吩咐的,这些个刁奴,坏我白家规矩,怠慢无礼贵客,一律给我狠狠的重罚,不脱皮断筋不许住手!”
白柳身材高挑纤细,容貌虽不娇‘艳’,却透着股高贵温和。
可是这一刻她狠辣的一面,却彻底展‘露’无疑,那周身的凛冽气势,也叫人不寒而栗。
眼见贴身婢‘女’铜雀,领命赶紧去办了。
白柳这才转身从新看向了萧瑾萱等人,而就是这瞬息间的功夫,对方的神情又变的极为亲切和善,似乎刚刚那个下令严惩奴才的人,根本就不是对方一样。
而就见得白柳,这会上前再次挽住萧瑾萱的手,然后一脸歉然的说道:
“叫妹妹们受到惊扰了,适才也是姐姐大意,陪在萧老夫人身边,都进了院子许久,竟然才发现诸位妹妹,并没有跟着一起进府,虽然我立刻便回来寻你们了,但到底是叫不开眼的奴才,先怠慢了几位,失礼之处姐姐只能请你们海涵了。”
对方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并将那几个下人也都重罚了。
望着自己被白柳挽住,就在没被放开的双手,萧瑾萱知道这会,她已经没借口在行脱身了。
因此萧瑾萱也只得先温婉一笑的应了下来,接着便被对方拉着向国公府内走去。
虽然知道这一进去必然要生异变,但她也只能先静观其变,小心应对着了。
第289章 :古怪梦境
既然白柳出来打圆场,如今已然无法脱身,萧瑾萱微微一笑,接着再次推开白柳挽住她的手,并几步来到了萧瑾瑜面前。[.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看来嫡姐兴致不错,似乎还要再赏一会子的雪,不知姐姐如今觉得,妹妹是该先一步进去呢,还是仍旧留下陪着你好呢。”
闻听这话,萧瑾瑜一口银牙差点没有气的咬碎。
尤其萧瑾萱在那“先行一步”四个字上,故意说的极为大声,她顿时觉得自己这脸面,可真是掉了一地。
虽然心里恨的不行,可为了防止萧瑾萱,在找到理由不进国公府。
萧瑾瑜在深吸一口气后,硬是挤出些许笑容,压着火气的说道:
“瑾萱你就是爱玩笑,既然你不想站在这赏雪,姐姐自然不会勉强你的,那妹妹就先行一步吧,我还想在这多站一会。”
这光秃秃的府‘门’前,其实哪里有什么好雪景可瞧,只是如今萧瑾瑜丢了颜面,根本不好意思,和萧瑾萱等人一起进去。
这才故意多停留一会,到时在独自进去也不至于太过尴尬了。
眼见得面前这个嫡姐,这会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煞是‘精’彩绝伦,萧瑾萱在赏心悦目的瞧了一阵后,便不在理会萧瑾瑜了。
接着她上前挽住萧瑾玟的手,并未说任何话,只是微微向白柳颔首了一下,然后便气定神闲的向国公府内走去。
被她挽着的萧瑾玟,眼见离的白柳等人有一段距离了,这才柔雅的一笑,接着凑近萧瑾萱,声音极轻的说道:
“妹妹你可真是厉害,三言两语就把那些碍眼的奴才发落了不说,还把瑾瑜气的敢怒不敢言,那位白家大小姐也得笑着和你赔不是,姐姐光是看着,都觉得解气的很呢。”
萧瑾玟的‘性’子其实还是颇为柔顺的,只是上次白家在帅府的肆无忌惮,实在太叫人恼恨不已。
因此眼见得白家人在自己的府‘门’前,也没在萧瑾萱手里讨得便宜。
萧瑾玟不禁觉得异常解气,更是暗暗佩服这个堂妹的手段了得。
而至于萧瑾瑜,其实萧瑾玟和她之间,两人虽然都是自小在帅府长大的,可因为‘性’子不大合得来,因此一直是不冷不热,但也互不干涉厌烦就是了。
可是当萧瑾玟和萧瑾萱的关系,日渐深厚起来之时。
那眼见得萧瑾瑜,总是倚仗身份,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暗中对付,她这心里可就有些看不过去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毕竟萧瑾玟能不建议身份悬殊,而爱慕上孟冕,这就足可见得,她虽然是帅府的嫡出大小姐,可是却不以尊卑嫡庶看人。
而这也是她能和萧瑾萱,成为知心姐妹的重要原因。
但闻听萧瑾玟这话,萧瑾萱却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便温婉的说道:
“堂姐就没在打趣我了,本来是想借着那几个不开眼的奴才,有意刁难为由,就此遁走不进国公府这个是非之地,但如今却被那位白家大小姐,用软刀子又给圈了回来,所以说到底瑾萱这回,可并未占到什么便宜。”
闻听这话,萧瑾玟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接着就不免担忧的嘱咐道:
“妹妹说的确实不错,这白柳其实平日里,各府千金小聚时,咱们彼此也算颇为熟悉,以前只觉得她说话办事,都极为的叫人舒心妥帖。但适才看她那果决处断下人的模样,姐姐这才知道,这向来待人随和的白家大小姐,竟然也有如此铁腕的一面,的确也不是个简单的。”
眼中闪过一丝慎重之‘色’,接着就见萧瑾萱声音一凝,并透着一股郑重的说道:
“堂姐说的很对,这个白柳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其实往往像我嫡姐那般,直接出言刁难的人并不可怕,反倒是笑里藏刀,八面玲珑的人,却更加的让人防不胜防,不得不忌惮在心。”
萧瑾萱二人,低声边说着话,也边走进了国公府的大‘门’。
而等到她们的身影在府‘门’前,在也看不到了,忍耐许久的萧瑾瑜,面上的笑容是真的在也挂不住了,整个人这会都被气的微微颤抖起来。
而身为对方贴身丫鬟的宝鸽,因为站在萧瑾瑜身后,见到她微微颤抖,却以为对方是冰天雪地受了凉,当即就赶忙关心的说道:
“小姐要不咱们也进去吧,您看你这会都冷的发抖了,这要再不暖和暖和身子,‘弄’不好会得风寒的。”
可是宝鸽这话才一说完,迎来的却是萧瑾玟,转手的一记耳光,当场就把她整个人,都给打的嘴角见了血迹。
而在看萧瑾瑜这会,已经气急败坏的指着宝鸽,声嘶力竭的呵斥道:
“你个死丫头,这是盼着我生病不成,有那个贱人气我还不够,你竟然也来给我添堵,要不是看在你自小就服‘侍’我份上,信不信本小姐也叫人,立刻把你拖下去杖毙了。别以为只有那个萧瑾萱手段毒辣,你们人人就全怕了她。我萧瑾瑜也丁点不比她差,我是不可能被她这个庶出‘女’比下去的,无论任何方面,我都要比她强。”
捂着红肿胀痛的脸颊,宝鸽甚至连嘴角的血迹都不敢去擦一下,眼泪已经忍不住的落了下来,她的内心也陷入了极度惶恐之中。
忽然间想起数月前,钱云鸿上‘门’提亲时,自己曾经到连翘院去请萧瑾萱时,看见对方主仆几人其乐融融,酿制桂‘花’酒的那一幕。
其实直到现在,宝鸽也偶尔会羡慕无比的想想这些往事,而她更是记得,那会萧瑾萱是如何命人,给遍体鳞伤的她,上‘药’疗伤的。
所以虽然嘴里不说,但在宝鸽的心里,真的觉得萧瑾萱,比起自己的这位小姐,无论心‘性’还是气度,都要高出不少。
哪怕对方确实身份卑微,只是个庶出,但确实是个难得的好主子。
而宝鸽这一走神不要紧,正拿她撒气的萧瑾瑜,眼见在自己的训斥下,对方竟然还敢神情恍惚。
当即气的她甚至撩起罗裙,竟然抬脚就要往对方身上踹去。
可还没等萧瑾瑜落脚呢,陪在一旁的白柳,就先行把她赶紧拦下了,并语带不解的说道:
“瑾瑜表妹快快住手,你这是作甚,如今在这府‘门’外,要是你这不庄重的一幕被人瞧了去,只会坏了你自己的闺名贤德,在说宝鸽一向对你尽心尽力,你何苦拿她撒气。”
被这么一拦,怒火中烧的萧瑾瑜,才察觉到自己确实是失态了,当即狠狠的瞪了宝鸽一眼,但终究是不在动手责打了。
眼见与此,白柳赶紧让人把宝鸽扶了下去,省的对方继续在国公府‘门’前,丢人现眼。
接着她就轻拉起萧瑾瑜,然后边和对方向府‘门’内走去,边轻笑不解的试探问道:
“表妹今个是怎么了,就算在恼恨萧瑾萱,你也不该这般失态,向那动手惩处下人的事情,那个庶‘女’不顾及身份,妹妹可是嫡出千金,这般不雅失仪的事情,你可是万万做不得呀。”
对于白柳这番好言相劝,萧瑾瑜听在耳中,脚步就不禁一顿。
接着如弯月般漂亮的双眉,就微微皱了起来,然后语带一丝无奈的说道:
“表姐你这话其实我何尝不知都是对的,而且你我姐妹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在你眼里我萧瑾瑜,可是个控制不住情绪,不分场合就任意动怒的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有此一问,但白柳还是在细细想了一会后,颇为肯定的摇头说道:
“妹妹真是说笑了,你我都是自小受告老离宫的嬷嬷,一手调教的礼仪规矩,所以瑾瑜你的言行,自然是最为得体不过的了。而且说句表妹不爱听的话,从前的你确实无论何种情况,都甚少向如今这般失态,适才你的样子真的蛮吓人的。”
若是换做以前,被人如此当面说自己言行不当,萧瑾瑜面上不‘露’,心里定然也是要异常恼火的。
可这会她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接着便轻轻的说道:
“其实不瞒表姐,即使你不将话说的这么直白,其实事后火气一消,每每我自己也懊恼不已。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但凡只要见到那个萧瑾萱,我便会控制不住情绪,总是忍不住想讥讽对方几句,甚至有种强烈的‘欲’望,想把她除之而后快。”
感觉到萧瑾瑜,在说话间那毫不作假的浓烈杀机,白柳赶紧伸手就把她的嘴给捂住了,并小声的提点道:
“瑾瑜表妹,有些话想得却说不得,而且你想做的事情,我们已经在府内都安排妥当了,定然叫萧瑾萱这次,再难脱身安然的离开咱们白家。”
闻听这话,萧瑾瑜的眼里闪过欣喜之‘色’,或许是觉得白柳在这件事情上,确实相帮自己不少,她不免也愿和对方吐‘露’几句心扉。
“表姐其实有些话,我从来未对任何人说过,或许你会不信,但是表妹确实自打那萧瑾萱来了帅府之后,便经常会做一些奇怪的梦。在梦里我时常梦到那个庶妹匍匐在我脚下,对着我苦苦哀求不已。但有的时候又会梦到她手握匕首,冷笑着刺进我的心窝,鲜血喷的哪里都是,接着我便会从梦境里,尖叫着惊醒过来。”
似乎萧瑾瑜也被这种奇怪的梦境,折磨的不轻。
如今话已经说开了,她也在没什么顾忌了,当即就见她迫切的拉住白柳,很是惊慌不安的继续说道:
“表姐有的时候,不是我非得针对萧瑾萱,只是从她来了之后,我就变的不幸连连。加上那时常会出现的古怪梦境。妹妹不免经常就会在想,或许我与这个庶妹之间,前生便是难以化解的冤家对头,若是对方不死,妹妹有种预感,我萧瑾瑜必然会有一天死在这个庶妹的手里不可。”
第290章 :歹毒心思
萧瑾瑜的这番话,还有对方讲出的古怪梦境,听的白柳都觉得,极为的匪夷所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但心知萧瑾瑜现在,已经因为萧瑾萱,到了一种寝食难安的地步了,因此她连忙安慰道:
“表妹你可能是日有所思,所以才会夜有所梦,更何况你们姐妹二人就算彼此在不和睦,萧瑾萱毕竟就是个庶出,她哪里有本事,真的能对你产生威胁呢。”
话音一顿,白柳忽然凑近到萧瑾瑜的耳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的讲到:
“两日后就是国宴了,不过表妹你就放心吧,哪怕梦境预示着萧瑾萱会伤害到你,可是等过了今晚以后,她便是真有这个歹毒心思,也没‘性’命得逞的。”
闻听这话,正因为想起那些梦境,而忧心忡忡的萧瑾瑜,当即下意识的就掩住了朱‘唇’,接着带着一丝‘激’动的忙问道:
“表姐,难道今晚你就要动手对付萧瑾萱了不成,此事你有几分把握在心,好姐姐你快些告诉妹妹吧,也省的我着急胡‘乱’猜测了。”
眼见萧瑾瑜这般迫不及待,原本想尽可能不泄‘露’风声的白柳,也只得无奈一笑,接着就缓缓说道:
“帅府前来做客,今晚自然要齐聚共餐的,而到时想叫萧瑾萱,吃些不干净的东西进去,并非是什么难事,毕竟这里可是白家,能下手的机会,多不胜数。”
接着白柳边拉着萧瑾瑜,向前走着,嘴里则继续说道:
“其实原本也没打算这么早就动手,毕竟萧瑾萱也受邀参加国宴,在此之前要了她的‘性’命,实在太惹人注意了。可是偏巧几日前,叫姐姐我寻来了一味好‘药’,只要给人服食后,短时间内是不会要人‘性’命的,而中毒者开始只是腹泻不止,神情困顿。可半月左右的时间,就会开始便血不止,整个人也会脱水昏厥,最后被活活折磨而死。”
闻听这话,萧瑾瑜虽然暗自期待不已,可仍不忘担忧谨慎的询问道:
“表姐这‘药’如此功效霸道,事后不知可否容易被察觉出来,毕竟如今萧瑾萱那死丫头,可威风的很呢,不但有御王相护,睿王相帮,妹妹闻听演武场时,有传言永昌王竟然还有意认她做干‘女’儿,她若一死被查到咱们的头上,到时终究是个麻烦。”
其实萧瑾瑜虽谈不上绝顶聪慧,但她也向来不缺心计。
就像如今一样,事情还没有发生,她已经在为自己打算着后路,当真可以说也是相当小心谨慎的了。(.无弹窗广告)
而只是在面对萧瑾萱时,就像她自己说的一样,那种难以名状的愤怒仇视感,就会在她心里喷涌而出。
所以这才导致她,一见到萧瑾萱,便常常失了冷静,反倒只知道一味的逞强斗狠,结果却是往往总‘弄’的自己灰头土脸。
这世间的事情,冥冥之中必然都有因果的联系。
就像经常困扰萧瑾瑜的那些梦境,里面萧瑾萱跪地求饶的片段,何尝不是她二人前生的真实写照。
至于梦到萧瑾萱,会拿着刀子杀她,其实这也是今生,她们姐妹二人,相争相斗的一种预兆罢了。
这些梦境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并非无迹可寻,当真是玄之又玄,却又叫人不得不信。
而闻听萧瑾瑜,担忧事后会被人查出来下毒的真相,白柳却极为自信的笑了下,接着便颇为肯定的说道:
“这点表妹不必担心,因为这种可以致人腹泻而死的‘药’,本身其实根本无毒,只是它所产生的催泄功效会夺人‘性’命而已,所以就算事后被调查,因为萧瑾萱到死,体内也不会产生一丝毒素,因此她的死因无论怎么查。到了最后只会被归类成生病而亡,绝不会引起任何人怀疑的。”
眼见白柳说的这般肯定,萧瑾瑜也算彻底放心了,可转而她就哼笑了一声,然后颇为不甘心的说道:
“就这么让她死了,实在是太便宜了,不好好刁难这个庶妹一番,实在难解我心头只恨,反正这里是国公府,还请表姐一定要相帮瑾瑜,好好整治萧瑾萱一番才行,不能叫她太得意了去。”
闻听这话,白柳虽然觉得,既然已经打算要了萧瑾萱的小命,实在没必要节外生枝,还和对方过不去,有意刁难出气。
但既然萧瑾瑜都开了口,她也只得点头笑着说道:
“如今来了我们白家,想怎么对付她,还不是由着表妹嘛,一会表姐会见机行事,想办法整治她,给你出出气的。但如今咱们得赶紧追上对方才行,毕竟你们才来府上,按规矩我得带着你们,去觐见府内的长辈们,咱们该做到的必须都办好了,那萧瑾萱‘精’明的很,丝毫的破绽都绝对不能‘露’出来。”
如今心里已经有了底,萧瑾瑜还是很乐意配合的,因此两人加快脚步,没多大功夫就和萧瑾萱从新汇合到了一处。
四‘女’面上其乐融融,心里却各怀心事的来到后宅客厅,接着便按尊卑,依次给厅内的人见礼请安。
等到一应的规矩礼仪,全都完毕后,就见得作为主人家的老太君,先行开口问道:
“你们这几个丫头,跑哪贪玩去了,竟然过了这么久才赶过来,我差点都想派人去寻你们了。”
相邀帅府前来做客,实则是为了对付萧瑾萱的这件事情。
白老太君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这事教给白柳去做,细节上她并不清楚自己这个孙‘女’,究竟要何时下手。
但一想到在帅府时,自己是如何因为萧瑾萱,而颜面尽失的,白老太君就恨不得对方,即可就死在她的面前。
因此眼见四‘女’竟然耽搁了这么久才来,老太君还以为白柳已经暗中下手了。
所以这才一见面就急不可耐,语带双关的,询问她们适才都做了什么。
而一听这话,负责招待萧家众‘女’的白柳,忙福礼笑意盈盈的说道:
“叫祖母费心了,不过是这一路带着三位妹妹,看了看咱们府内的‘精’致,加上又闲谈了几句,这才当误了时间,到叫各位长辈久等了。”
眼见白柳将一切不是,都揽在自己身上,作为宾客回母家的萧老夫人,当即忙打圆场的笑着说道:
“你们这些小辈,爱玩闹些也是正常的,何况成安公主也还没到,你们来的也不算晚,一会见得公主殿下,记得要谨守规矩见礼,虽然咱们白萧两族亲如一家,但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失了。”
现任的华国公,也就是老太君的大儿子白东阳,所迎娶的正室夫人,便是明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成安公主。
因为这位公主殿下,是当今天子的胞姐,这身份是极为崇高尊贵的。
昔日已经死在萧瑾萱手里的华阳公主,虽然也是先帝皇‘女’,明帝的妹妹,但和安成一比,简直是星月之分,不能同日而语。
因此哪怕在京师内,辈分年长,连诸皇子都甚少放在眼里的萧老夫人,对于这位侄媳‘妇’,却也不敢小觑失礼半分。
而谁知道,几乎是萧老夫人的话音才一落下,那边的老太君眼里就闪过不耐之‘色’,更是语气有些渐冷的说道:
“行啦,远湘你就别再告诫这些小辈们了,我那公主媳‘妇’这个月受戒吃斋,平日连我这个老婆子想见她一面都难,府内不管来了什么贵客,她也一律不会‘露’面的。最近唯一出来的那一次,还是因为几日前宫内召见,我这媳‘妇’才算‘露’面了一回。因此就算这些小辈们有心,我那媳‘妇’也不会出来见人,我看成安如今礼佛,都快把自己‘弄’成个木偶人了,当真是叫人拿她没有办法。”
白远湘是萧老夫人,本家姓名,如今整个京师会这般,直呼她名字的,估计绝不超过十个人。
而对于成安公主这个媳‘妇’,同样是皇室出身的老太君,通过言语就能看出,她是极为不满意对方的。
毕竟老太君从来都被人恭维惯了,哪怕皇室公主,下嫁身为儿媳后,向来不必每日请安叩拜。
但老太君为白家儿媳时,她自己可以省去这些礼数。
但轮到成安公主不给她****请安时,她这心里可就极为的不满了,更是觉得自己被怠慢了。
所以在老太君心里,吴氏虽然只是平妻,但一向恭敬她,因此算是个乖顺的好儿媳,她也更加的喜欢这个儿媳‘妇’一点。
而当初吴氏能被抬为平妻,和成安公主平分秋‘色’,更是如今执掌着国公府的当家大权。
很大程度上,都是因为有老太君扶持的缘故。
闻听自己等人来了,成安公主也未必会来相见,萧老夫人嘴里没说什么,可到底心里不太舒服,觉得这位公主侄媳的架子,未免确实是有些大了。
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白柳微微一笑,接着便忽然提议的说道:
“祖母,姨母,其实白柳到觉得,嫡母虽然专心礼佛,无法出来相见,可我们这些做晚辈的,礼仪规矩却是万万丢不得的,因此柳儿有个提议,不如还是叫我引着帅府几位妹妹,前去拜见嫡母吧,如此想来是最为合适不过的了。”
白柳口中的祖母,指的自然是老太君。而姨母指的则是萧老夫人。
毕竟老夫人也是白家的人,更是白柳的父亲,白东阳的亲小姨,因此作为侄孙‘女’的,按辈分是该称呼她一声姨母。
至于白柳口中的嫡母,那指的自然是成安公主了,哪怕吴氏被抬为了平妻,但这嫡母的称呼,却永远也不会被用在她的身上。
而对于白柳的这个提议,众人也都觉得甚为在理,便也应允了。
因此就见得白柳,再次引得萧家三‘女’,并带着一大‘波’的丫鬟婆子,就准备走出客厅,向成安公主的住处赶去。
只是在经过萧瑾萱身边的时候,白柳忽然极为隐晦,饱含深意的微微笑了一下。
而她的眼中更是一缕‘精’光悄然划过,但转瞬间就在看不出,她有任何的异常之处了。
第291章 :白家大少
安成公主一心礼佛,不现身迎接众人,就算谁心里有什么不满,可也绝不敢同这位明帝的亲姐姐计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不过身为小辈的,前去拜见对方,确实是极有必要的礼数。
因此一从客厅内出来以后,萧家三姐妹,就在白柳的引领下,向成安公主的院落走去,准备亲自给对方见礼问好。
虽然四‘女’是一起出的客厅,但白柳和萧瑾瑜,是表亲姐妹,因此走在一起,并在前面带路。
而萧瑾玟和萧瑾萱,却刻意放慢些许脚步,不紧不慢的跟在她们后面,彼此间有意的将距离拉开了些许。
而走了一段路后,萧瑾玟就放轻声音的对萧瑾萱说道:
“妹妹你走慢些,堂姐有些话得嘱咐你两句,毕竟你这回是初次见到成安公主,姐姐觉得有必要将对方的底细,和你讲上一讲。”
萧瑾玟身为帅府嫡出大小姐,自然少不了出府聚会应酬。
因此准确的熟知每一位世家夫人,以及名媛千金的过往经历,还有脾气秉‘性’,这都可以帮助她更好的和人‘交’流,而不冒犯到彼此的忌讳。
所以对于这位安成公主,萧瑾玟自然也是知道对方的一些过往经历。
并准备好心的告诉给萧瑾萱,省的一会见面,犯了这位公主殿下的忌讳,引得对方不悦,到时可就难办了。
对于萧瑾玟的这番好意,萧瑾萱自然是欣然接受了。
而经过对方的述说,她才知道这成安公主,虽然贵为明帝的亲姐姐,可是这境遇当真是极为的坎坷,甚至让人觉得有点不幸。
原来这位成安公主,本来并非要下嫁给白东阳,对方早在先帝在世时,就被定下了一段姻缘。
只是后来成安公主的未婚夫,却因为参与到四王叛‘乱’里,九族皆被斩杀干净。
而白东阳则是明帝为她选择的夫婿,若非当年那段意外,她根本就不会嫁进华国公府。
身为皇室公主,下嫁给大周第一国公爷,在外人看来,这也算是一段匹配的婚缘,但成安的不幸却并未终止。
婚后过了几年的时间,成安才怀有身孕,可是临盆在即,却又再次赶上了难产。
她冒着大出血的危险,才险之又险的将这个孩子生了下来。
而这个孩子,就是如今国公府的大少爷,未来的华国公继承人,白航。(.无弹窗广告)
安成因为难产,又拼死生下白航,结果身子受损严重,宫内的御医更是下了诊断,对方这辈子都无法再次怀孕了。
而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但是身体上的损伤,到还是其次的。
真正让萧瑾萱觉得这位成安公主,太过不幸的还是对方那唯一的亲生儿子,竟然也对她这个十月怀胎的母亲,态度极为的恶劣。
具萧瑾玟讲,因为成安在难产分娩后,整整昏‘迷’了七天,接着连续半年都一直卧‘床’调理身体,因此当时还在襁褓中的白航,她根本无暇照顾。
虽然大家族里,年幼的子‘女’都有‘乳’母照看,可是没有亲生母亲的看护,到底是叫人不能安心的。
而就在这时,当年还只是白东阳妾‘侍’的吴夫人,自动站了出来,愿意承担起照顾白航的重担。
当时所有人都觉得吴氏,是居心不良,并规劝白东阳绝对不能将嫡子,‘交’给一个妾‘侍’照顾。
就怕对方因为妒忌,在心生什么歹毒心思,把襁褓中的白航暗害了‘性’命。
可是一直到白航都一岁多,断‘奶’以后,众人才惊讶的发现,吴氏确实将对方视如己出,照顾的无微不至。
甚至于她实在照顾的太尽心里,导致白航最后,竟然连成安这个亲娘都不认了。
所以这位白家的嫡长子,其实便是在吴夫人的身边长大‘成’人的。
而吴氏也因此,成为白家的大功臣,这才在白东阳和老太君的双双认可下,被抬成了平妻之位。
而对此成安公主一直都保持着沉默,毕竟在怎么说,对方也是在她处境堪忧时,帮她照看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有这份恩情在,她哪里还有立场,阻挠吴氏上位。
而成安的态度是默许的,皇室宗亲那边,虽然觉得国公府此举,有些辱没了天家的威严。
但毕竟吴氏有功,身为正室的成安也不计较,结果这事最后就不了了之,各方也都承认了吴夫人平妻的身份。
等到萧瑾玟将一切都讲完后,末了仍不忘叮嘱的慎重说道:
“瑾萱,关于成安公主的事情我已然全说给你听了,而且你一定要记住,这位公主殿下有个忌讳,在她面前绝对不能提白航和吴夫人之间,关系有多融洽,否则这位公主就算不说,心里也会暗恼不已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颇为感慨的叹了口气,其实就算萧瑾玟不说,她也已经知道什么话能讲,什么话又是不可以说的了。
毕竟要是换成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却和一个妾‘侍’母子情深,那她也定然要心烦意‘乱’,甚为苦恼难受的了,这是人之常情,她还是颇为理解的。
而就在萧瑾萱,好奇之下,还想在问问萧瑾玟,如今那已经长大‘成’人的白家大少爷,与成安公主之间的身份,是否缓和融洽些的时候。
忽然只见得,正在前面走路的白柳,却停下了脚步,并笑着扭头对她们说道:
“两位妹妹这是说什么体己话呢,当心脚下的路才是,冬季里雪路难行,这要是磕了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眼见白柳在往自己这边看,萧瑾萱自然把到了嘴边的话,又给收了回去,接着一笑温婉的说道:
“左不过是无聊闲谈几句罢了,到是白姐姐怎么驻足不前了,难道公主的别院已经到了不成。”
白柳微微一笑,接着便一指前方,然后摇头说道:
“这里是我们国公府的后‘花’园,嫡母的住处离此还有好一段距离呢,只是难得妹妹们过来,所以姐姐想带你们去看一处奇景,然后咱们在继续赶路,前去拜见嫡母也不迟。
而白柳的话音才一落下,和她站在一起的萧瑾瑜,立刻也点头笑着说道:
“表姐说的不错,瑾萱你是初次来到国公府,所以可能还不知道,在这‘花’园里有一处温泉池,就算是白雪皑皑的冬季,也不会结冰。而且向如今这种严寒天,池子上就会升起袅袅热气,身处其中仿佛如临仙境一般,妹妹难得来一次,这处景致可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眼见得白柳和萧瑾瑜,竟然都这般主动相邀,萧瑾萱这心里不禁就暗暗警惕起来。
毕竟这里是白家的地界,她一个不小心就很可能要被算计了去。
因此萧瑾萱便想直接回绝,可是还没等她将话说出口呢,就只听着众人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
“柳儿妹妹,听闻今日帅府的‘女’眷,应祖母相邀来了咱们国公府,你不在近前帮着娘应酬,怎么反倒大雪天,跑到这后‘花’院子里躲清净了,到时在冻出个好歹,别说为兄没提醒过你哦。”
随着这话音一落,萧瑾萱就见得一个相貌堂堂,眉宇‘挺’俊的贵公子,手里撑着一把挡雪的油伞,满脸笑意的走了过来。
而等到看清这贵公子,身后跟着的另外一人时,萧瑾萱原本含笑的神情一敛,眼中更是有霎那间变的冰寒一片,而她之所以反应会这般大,那是因为这人竟然是季凌风。
而再看这会的白柳,已经满脸笑意的相迎了上去,而且还极为亲昵的挽住那贵公子的胳膊,接着便介绍的说道:
“表妹和瑾玟小姐,都是见过我兄长的了,大家彼此也都认识。不过我还是得和瑾萱妹妹介绍一下才行。这位是我的嫡兄白航,今日兄长说好出府和好友相聚,到没想到嫡兄会回来的如此早。”
紧接着白柳又一指萧瑾萱,也把她的身份介绍给了白航。
而闻听面前这个身披紫海棠‘色’貂绒斗篷,面容不算出众,神情却极为温婉的‘女’子。
就是现在京师世家贵族间,那个人人皆知,颇为出名的萧瑾萱时,当即白航的兴趣显然就被勾了起来。
接着就见他越过众人,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望着对方那微低颔首的面容,他不禁有些轻佻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那个被传的神乎其神的萧瑾萱啊,本公子听说你不但坠崖没死了,竟然还把不近‘女’‘色’的御王,给收拢在了石榴裙下,你这个丫头本事到不小啊,简直比丽‘春’院里的头牌姑娘,手段还更要了得几分。”
成安公主因为难产伤了身体,所以这辈子除了白航这个孩子外,就在不可能生下第二个孩子了。
所以白航就是整个国公府唯一的嫡出孩子,因此自然是含着金汤匙,放在蜜罐子里长大的,所以这‘性’子难免也‘浪’‘荡’的厉害,十足十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而他嘴里的丽‘春’院,那是京师一家数的上号的青楼,把萧瑾萱这么位世家千金,拿去和里面卖笑的下作‘女’子相比较。
可见这白航不但纵情风月,而且还极为的没有规矩,当真让人看了就厌烦的厉害。
但闻听萧瑾萱竟被比喻的如此不堪,萧瑾瑜却不禁掩嘴笑了一下,任何能重伤到对方的事情,她可都是极为乐意看见的。
而站在一旁的萧瑾玟,这会可忍不住了,无论是因为和萧瑾萱的情分,还是为了帅府的颜面,白航的这番话可都叫她气恼在心,并且当即脸‘色’一冷,就要出言理论。
可是萧瑾玟才一上前,手腕却被萧瑾萱给抓住了,并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
接着一直微微颔首,神情平静中透着温婉的萧瑾萱,就轻笑着抬起头来。
一双眼睛更是直接看向了白航,而一丝冰寒却在她的眸子深处,快速的一闪而过。
第292章 :突发意外
因为萧瑾萱最近在京师,确实风头太盛,所以白航言语无状后,又好奇的上前几步,歪着头就想把对方看的更清楚些。[.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结果这一回,恰巧就和萧瑾萱,抬起头后的那双冰寒双眸,四目相对在了一起。
没来由的白航忽然觉得心里竟然微微一凉,下意识的就往后倒退了几步。
而他这一往后撤,萧瑾萱却向前一探身,就再次将两人见的距离拉近了,接着似笑非笑的说道:
“瑾萱手段如何,这个就不劳白公子‘操’心了。至于公子若是好奇,我与显御之间的事情。你们可是表亲兄弟,大可直接去询问御王。另外我也觉得有必要提醒白公子一句,说话可一定要当心,毕竟我虽然是个不入你眼的庶出‘女’,可至少白柳小姐,仍旧愿意与我姐妹相称。因此说我堪比风尘‘女’子,那您这话岂不是连自子的亲妹妹,都给一并带上了呢。”
接着丝毫不理会,因为她不客气的答话,而满脸惊讶之‘色’的白航,萧瑾萱一扭头,又望向了适才掩嘴轻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萧瑾瑜。
“看来嫡姐对于白公子的话,觉得相当有趣啊。不过瑾萱在怎么说,也是你的亲妹妹。咱们自家姐妹同气连枝,因此姐姐发笑之前,还是细心想想,白公子的话可是连你也包含在内了。但瞧着嫡姐似乎并不建议被比作风尘‘女’子,否则适才也不会笑的那般欢愉。姐姐不愧为嫡出长‘女’,这份度量和心‘胸’当真叫妹妹自叹不如。”
被萧瑾萱这番话连消带打之下,萧瑾瑜的笑容还没收回去,可整张脸却早就气的发红发涨了。
毕竟适才眼见萧瑾萱被白航,语言轻佻的戏‘弄’,萧瑾瑜的心情是不错。
可如今自己也被拖下水,这下萧瑾瑜可就受不了了。
更何况她未婚先孕,更是小产过,因此被比作那些卖笑的‘女’子,她是更加敏感的。
当即就见她伸手一指萧瑾萱,显然是又要和自己的这个庶妹,争论计较一番。
但是萧瑾瑜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旁的白柳却马上就把她拉住了,接着娇嗔的瞪了白航一眼,便忙打圆场的说道:
“瑾萱你别恼,我这嫡兄就是爱开玩笑罢了,他绝没有轻贱几位妹妹的意思,若是因为我兄长的一句话,到叫咱们自家姐妹间,在生出什么口舌,那可就不美了。”
而在看这会的白航,在瞧见白柳连连向他使的眼‘色’以后,也一拍脑‘门’,接着就语带懊恼的说道:
“还是柳儿了解为兄,你看看我今日为了庆祝季兄,高中武状元一时高兴就多喝了两杯。(.)适才若是言语间有不当的地方,还请几位妹妹务必要海涵才是。”
白航除了纨绔一些,其实本‘性’却坏不到哪去。
适才言语轻佻,不过是因为萧瑾萱身份低微,他起了些许的轻视之心,这说话才没了轻重。
可是如今眼见得萧瑾萱态度不卑不亢,进退有度,因此白航也不敢将对方,当成一般的庶出‘女’子看待了。
尤其是他和周显御,本就是表亲兄弟,别看他年长对方几岁,可却因为‘性’子不学无术,极为的被周显御看不上。
偶尔‘私’底下相聚时,白航可没少在周显御手里吃苦头,因此这会上头的酒劲也缓了大半,加上白柳在中间的调和,他才发现萧瑾萱,似乎确实不该随便招惹,因此他这才语气缓和了不好。
毕竟如今世家贵族间,都在盛传这萧瑾萱,等国宴之后就会被册封为御王妃。
这么个即将麻雀变凤凰的新宠,白航虽然纨绔,但也知道要避其锋芒,不该随便结下仇怨。
而从互相见礼后,就一直静静站在白航身后的季凌风,这时也上前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接着极为儒雅有礼的说道:
“四小姐你我也算旧识,所以在下可以和你保证,白兄为人确实一向风趣,刚刚那番话只是笑闹之语,若是有叫你误会的地方,我在这里替白兄向四小姐赔个不是。”
话一说完,就见得季凌风,双手鞠礼在一起,接着便向着萧瑾萱,径自一拜。
因为季凌风这时是探身向前的,不但离得萧瑾萱极为的近,而且还用后背挡住了众人所有的视线。
紧接着就听他用及其细微的声音,隐晦的说道:
“四小姐这白家,对你而来可是潭深水,你一向谨慎怎么这次却犯了糊涂,竟将自己置身在他人的刀斧之下,若你肯听我一言,就赶紧找借口快些离开,省的到时在被人暗害,却还浑然不觉。”
季凌风这突然善意的提醒,却叫萧瑾萱愣在当场,好半响后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因为前生的恩怨是非,萧瑾萱自打重生归来之后,与季凌风之间的关系,就一直处在一种,相争相斗,生死仇敌的胶着状态中。
她不怕对方暗害算计,可却极度不适应季凌风的这种关心之举,因为萧瑾萱这辈子,不想和对方除了仇恨外,在产生任何的牵绊。
因此等到她和季凌风,那双满含关切的双眸对视上之后。
她也回礼的微微一福身,同样是在挨近对方时,以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清冷的说道:
“季凌风不管你在打什么主意,我萧瑾萱的事情无需你来‘插’手,我是生也好,是死也罢,你最好都收起那套假惺惺的关心,毕竟我早就和你说过,你我之间除了解不开的仇恨,别的什么都不会存在,所以你还是省省心吧。”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就若无其事的站起身,并几步走到了萧瑾玟的身边,并在也不去看季凌风一眼。
微微的将袖子里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季凌风望着从自己眼前,就那么清冷冷走过去的萧瑾萱。
不知怎的,他的心里竟然升起了一股浓烈的不舍和失落。
对于萧瑾萱,季凌风在扬州的时候,确实对其恨之入骨。
而且他永远也忘不了,两人初次见面的时候,对方就设计的他,被钱璎珞当众狠狠的打了两个巴掌,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可是越与萧瑾萱,争斗不休却又无法得手,季凌风慢慢的在恨意里,却也多出了一丝相敬相惜,莫名的爱慕之情出来。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在面对周显御时,总是‘露’出一抹温婉柔和的轻笑。
但只要一看见他,便立刻变得冷若冰霜,极度的厌恶,这种落差之大,总是让季凌风觉得受到了屈辱,更是产生了强烈的不甘心。
而季凌风这种爱恨‘交’织的复杂情绪,萧瑾萱自然不会清楚,而且她这会都因为对方,适才那番莫名出现的关心嘱咐,而变得心烦意‘乱’。
毕竟是前生做了六年夫君的人,季凌风刚刚那丝低柔的叮嘱,不禁还是勾起了萧瑾萱,对于往事的许多回忆。
至少在上辈子,季凌风还没成为凌王之前,她萧瑾萱也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对方也曾这般柔情似水,关切异常的同她说话。
而那段回忆,对于她来说,是前生她最幸福的岁月,因此一时间她感慨良多,神情也微微有些恍惚。
而这时站在一旁的白柳,眼见众人这会都不说话了,气氛也有些沉闷,她当即赶紧一笑的说道:
“嫡兄都怪你不好,原本我还想领着几位妹妹,去温泉池边看看,接着便赶紧去给嫡母请安呢,结果被你这么一耽搁,时间竟全耗在这里了。”
一听这话,白航立刻‘露’出一丝歉然的笑意,嘴里更是极为宠溺的说道:
“柳儿,为兄错了还不成嘛,既然时间不充裕,你们就去温泉池边赏游吧,至于我母亲那边,反正去与不去,她成天也就知道念经,简直瞧着就闷的慌,所以我看不去也罢。”
白航这话一说完,接着伸手一拉旁边的贴身小厮,接着一拍对方的后腰,然后便笑‘吟’‘吟’的说道:
“今日季兄相邀我一同喝酒,知道我手里有一块宝‘玉’,所以便要同我回来一观,结果路上正好经过天喜斋,我便要了几份娘最爱吃的点心,方亭赶紧把点心盒子递给柳儿,叫她顺便给娘带过去,我还得陪着季兄,今天就不过去看望娘了。”
白航一向称呼自己的生母,成安公主为母亲。
而对于养母吴氏,却更亲昵的叫上一声娘,而且哪怕如今已经成年懂事了,但他却也更加的与吴氏亲厚。
而且对于吴氏,白航不但尤为的亲近,而且还十分的孝顺,平日出府归来,总是要给对方带些喜爱的点心吃食。
而对于亲生母亲成安公主,他却总是爱答不理,甚至是极为的冷漠。
除此之外,白航不但将吴氏视为亲娘,对这位养母的一对子‘女’,大‘女’儿白柳,小儿子白絮,也疼爱有加,并不因为对方是庶出的身份,而疏远半分,十分有嫡兄的风范。
而得了吩咐,作为白航贴身小厮的方亭,这会已经将手里的食盒,递到了白柳的手中,接着就低首含笑的退回到自家主子的身后。
笑着替自己的母亲吴氏,谢过白航的惦念之情后。
白柳就立刻命自己的丫鬟铜雀,趁着糕点新鲜,立刻就送去客厅,好给正坐在那里的老太君等人享用。
等将一切都安排好后,白柳就和众人有说有笑的,向着温泉池旁走去,不大的功夫以后,众人便来到了白雾茫茫,热气袭人的泉池旁。
在这严寒飞雪的冬季里,望着翻滚着白‘色’气‘浪’的一池泉水,这景致确实十分奇特,叫人暗自惊叹不已。
而白柳这会上前就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便满脸热情的说道:
“瑾萱你是初次来我们国公府,想必你还不知道吧,这一池子的温泉水,不但冬季看着极为美观,而且还有舒经活血的功效,不信你将手像我这般伸进水里,少卿功夫你定然会觉得十分舒服的。”
这话一说完,就见白柳为了演示给萧瑾萱看,已经撩起罗裙半蹲下身子,可就在她即将碰触到池水的时候,忽然间她却脚下一滑,然后惊呼一声,当即就失去了平衡。
而白柳身体摇晃即将摔倒间,忽然就见她向着一旁的萧瑾萱,直接扑了过去。
而她的双手,也看似惊慌失措的一阵‘乱’划,却正好不偏不倚的推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接着这股子推力,白柳安然的摔在一旁的石子路上,可是萧瑾萱却失去重心,向着泉池就栽了下去。
第293章 :凌风情动
自打进了国公府后,萧瑾萱就一刻也没放松过警惕,就怕白家人寻着机会,暗地里为难于她。(.),最新章节访问:.。
可是因为适才季凌风,突然的关心之语,而被扰‘乱’思绪,不断回忆起前生一幕幕的萧瑾萱,在警觉方面,就不禁微微有些顾虑不周了。
因此直到白柳站立不稳,已经扑到她近前三寸的时候,萧瑾萱这才猛然从恍惚里回过神来,但这会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虽然是在电光火石间,被白柳在空中惊慌的双手,状似无疑的直接向池子里推去,可萧瑾萱还是捕捉到了,对方眼里那稍纵即逝的一缕‘精’光。
心知自己还是大意之下,被白柳给算计到了。
但是这会萧瑾萱,身子已经不可逆的向池水里,斜着倒下去了,而她这会唯一能做的,便是闭上眼睛,静等着自己变成落汤‘鸡’的那一个到来。
可是就在这危急时刻,忽然一道雪白身影,越过众人,直接就随着萧瑾萱落进池子里的身影,一起飞身而下。
并一下揽住了对方的腰身,又将萧瑾萱安然无恙的带回到了地面上。
因为这一变故发生的太快了,等到萧瑾萱滴水未沾,从新站在岸边时,众人这才瞧清楚,将她救起的人,竟然是一直没太说话的季凌风。
而在看这会的季凌风,眼中闪过一丝,情真意切的关心,并皱着眉头,语带焦急的询问道:
“四小姐,你现在觉得如何,适才可有扭伤到哪里没有,若是觉得什么地方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说出来,在下这便给你去寻大夫。”
其实今日季凌风,会相约白航一起喝酒,并说要前来府上一观对方的美‘玉’,其实根本原因,就是要寻个由头进了这国公府,然后好就近能护下萧瑾萱罢了。
毕竟萧瑾瑜可是在书信里,说过要再国公府对萧瑾萱下手,如今在季凌风的心里,他已经认定萧瑾萱,体内已经寄宿了相思蛊。
因此如今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觉得他们二人是同生同死的情况,所以若是对方出了任何意外,那他也终将活不成了。
所以季凌风是不是允许,萧瑾萱的‘性’命被任何人夺走的。
而适才白柳故意伪装成摔倒,进而去推萧瑾萱的举动,季凌风其实在对方才有异动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了一切。(.)
而且若是他想阻止,完全可以在白柳,没碰触到萧瑾萱的时候,就能化解掉对方的这次有意加害。
但是一想到适才,萧瑾萱那冷漠异常的态度,并对他一片好意提醒,毫不领情的举动时,季凌风就想叫对方吃吃苦头。
反正被推下温泉池子,也不会出什么大碍,更不会有‘性’命之威,因此明知白柳不怀好意,可季凌风却选择了驻足看戏。
可是心里想的很好,但真等到看见萧瑾萱,被推入池水的那一刻。季凌风没来由的,竟然觉得自己,忽然产生一股难以名状的心疼感。
尤其当萧瑾萱,不做任何反抗,听天由命闭上眼睛的时候。
这一幕看在季凌风眼里,他忽然觉得这个一向狠辣的四小姐,竟然是也是如此柔弱,需要人小心怜爱的。
当即一种心疼不舍的感觉,占据了季凌风的所有情绪,接着他想都没想,便飞身前去搭救了对方。
而等到将萧瑾萱拥入怀里的那一刻,季凌风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如此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了一种在不愿放手的冲动。
直到这个时候,季凌风才不得不正视自己的感情,而他对于萧瑾萱,其实早已经在彼此互斗的这一过程里,产生了一种叫他‘迷’恋的情愫。
虽然这一发现,把季凌风自己也惊愕的不轻,但是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却是他无法回避的。
而因为失去平衡,险些掉进池子里的萧瑾萱,在受到不小的惊吓后,好不容易神情安定下来后。
当听见季凌风的声音,竟然从自己的头顶上方传来了,她当即就想赶紧把彼此的距离拉开。
可怎奈对方却将她紧紧抱住,萧瑾萱试了几次后,都没能挣脱出来,当即她就甚为恼怒的低斥道:
“季凌风你还不赶快放开我,你愿意出手相帮,我也领下你这份人情,但是你若在这般纠缠不清,别说我可要对你不客气了,别以为如今成了武状元,你就可以肆无忌惮了,别忘了我可是萧家的人,凭你还招惹不起我。”
前生一剑死在季凌风的手里,这般生死大仇,萧瑾萱就算光是想想,都经常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愤怒感。
可就是这么个前生,欺骗了她一世感情,又害的她惨死的男人,如今竟然又这般爱护起她,这种感觉真是让萧瑾萱,觉得无比的厌恶和抵触。
若非重生之后,萧瑾萱的心‘性’越发的稳重了,这会她甚至都想一个巴掌扇在季凌风的脸上。
接着在把对方千刀万剐,才能一解她埋藏心间,那滔天而起的恨意。
而正因为心里的那丝占有‘欲’,而不愿轻易放手的季凌风,闻听萧瑾萱这充满警告的话后,他才猛然惊醒到自己确实是失态了。
毕竟就像对方说的一样,如今的他,可是得罪不起帅府萧家的。
而且想到国宴之时,他在金殿之上,凭借相思蛊,就能彻底将萧瑾萱变成自己的‘女’人。
他不禁强压下心里的强烈‘欲’望,并缓缓将萧瑾萱从怀里放开了,可是一双眼睛,却仍旧落在面前佳人的面容上,没有移开半下。
其实从白柳摔倒,在到萧瑾萱被救上来,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而等众人反应过来以后,当即萧瑾玟就第一个冲了过来。
将萧瑾萱稳稳扶住后,萧瑾玟脸‘色’都吓得有些泛白了,并赶紧着急的询问道:
“妹妹你没事吧,可吓死堂姐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这可如何了得。”
和萧瑾萱相处的越久,萧瑾玟就越发觉得,和这个扬州来的小堂妹是更加的投缘了。
因此适才那番突发状况,她这会手心都被吓的见了汗,而这会的担忧之语,也确实是发自真心。
萧瑾萱笑着摇摇头,才想安慰萧瑾玟,不必为她担心。
可话还没说出口呢,从地上这会已经被扶起来的白柳,已经飞快的赶了过来,眼中更是见泪的自责说道:
“瑾萱妹妹,快叫姐姐仔细瞧下你,都是姐姐太蠢笨,竟然会这般大意摔倒,还连累的瑾萱你险些落入池子里,若是你有个意外,姐姐真是也不想活了。”
望着自己被白柳紧紧握住的手腕,萧瑾萱这回直接就把对方的手给推开了,然后神情清冷的说道:
“既然姐姐说是意外,那瑾萱便也认为今日的事情,是个误会好了。可是我希望白姐姐的这种大意,最好不要再有下次了,否则瑾萱也不敢保证,这种意外会不会发生在白姐姐自己的身上。”
如此赤‘露’‘露’的警告威胁,听在白柳的耳中后,立刻就叫她脸上那亲真意切的紧张神‘色’,为之一僵。而她的心里更是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匆匆抬头隐晦的看了萧瑾萱一眼,白柳才发现对方这会,竟然也正冷冷的瞧着她呢。
而从对方的神情里,白柳甚至敢肯定,自己的那些小动作,已经被萧瑾萱识破了。
当即她就有些后悔,觉得或许答应萧瑾瑜,在下毒之前,还有意的去羞辱萧瑾萱,这个主意如今看来实在不太明智。
而且对于萧瑾萱这番出言警告,白柳也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毕竟对方除了帅府千金的身份外,背后还站着周显御,无论从哪一点考虑,对方确实都有威胁她的资本。
而这也是她一直想置对方于死地,却面上始终维持着亲近的主要原因。而且会选择在国宴前,如此匆忙的把萧瑾萱引来帅府,也是因为白柳知道,周显御只有这段时间,是不在京师的,若是等到对方回来,那她就更加没有下手的机会了。
如今眼见得萧瑾萱,已经将警惕不在掩饰的,直接当面说给她听了。
白柳也只得装作全然听不懂,并决定不在随便出手,务必要一击必中,要了对方的‘性’命。
而就在这时,只听得在一旁,看的都有些傻眼的白航,忽然几步就来到了季凌风的身边,接着一指他的肩膀,很是着急的说道:
“季兄你这肩膀怎么还渗血了啊,难道是刚才受伤了不成,我还是赶紧带你去包扎一下吧。”
被白航这么一嚷嚷,众人的目光也都望向了季凌风,接着大家就瞧见对方的肩膀上,果然正在往外不住的冒着血,就连雪白的袍衫,这会都已经打透染红了一片。
其实凭季凌风的武功,飞身相救萧瑾萱,自然不会‘弄’的自己这么狼狈。
而之所以如今会血流不止,其实是因为他的肩膀,前不久在演武台上,被周显御用断刀击伤的患处,其实一直旧伤未愈。
大夫早就嘱咐过他,绝对不能动作太大,可适才为了萧瑾萱,他却顾不得自己,这才导致伤口崩裂开了。
可是对于白航的上前搀扶,季凌风却直接客气的推来了,接着他捂着肩膀,任凭鲜血从指间流出,却恍若未见般,直接便走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紧接着就见季凌风的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并微微压低声音的说道:
“四小姐既然你执意不肯离开,我如今旧伤复发,也要离开国公府了,希望你务必保护好自己,不管你我之间,以前恩怨有多深,但这番话我却是发自真心的,别叫自己被伤到半分,否则我定然也要为你担忧不已的。”
第294章 :白柳献汤
季凌风这握着伤口,却还不忘叮嘱萧瑾萱的这番举动,因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在场诸人,全都是听个清清楚楚。(.)。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因为他们两人,从扬州起就一直是暗中相争相斗,在明面上却很少有人知道,他们彼此间简直是势如水火。
因此如今在众人眼里,季凌风反倒更向是个护‘花’使者,而他眼里流‘露’出的那丝关切,也足以叫人误会重重。
因此就见得白航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膀,紧接着就凑近他的耳边,亲昵的低语道:
“季兄别说本公子没提醒你啊,这个萧瑾萱可是我那御王表弟的人,这件事整个京师都知道,不管你有什么心思,最好还是收一收,这天底下容貌绝‘色’的‘女’子有的是,你可别因为这个庶出‘女’,在给自己惹来麻烦,毕竟我那位表弟的‘性’子,可不是一般的不好惹。”
闻听这话,季凌风只是点了点头,可是一双眼睛,却仍旧微眯的看着萧瑾萱。
而且他也承认白航说的不错,因为萧瑾萱确实没有绝‘色’容颜。
而且季凌风更相信,只要他愿意,顺便就能找来十几个,在美貌上胜过对方的‘女’人。
可是‘女’子的容貌确实可以取悦男人,可若是‘女’子无貌,却有满腹才华谋略的时候,那么她所散发出的魅力,却是足以叫人沉醉沦陷的,而萧瑾萱就是属于这类后者。
而在瞧这会的萧瑾萱,眼见得季凌风今日,不但相救与她,还接二连三这般举止反常的,对她关怀备至。
这若是换成在前生,她一定会被对方的体贴感动的无以复加。
但是上辈子六年夫妻之情,最后也抵不过对方的背叛和欺骗。
萧瑾萱早就通过血的教训,看透了季凌风本质上,到底是个多么冷血无情的人了。
所以对方的关心确实叫她差异,可是萧瑾萱却没有一丝的感动,有的只有更加谨慎的提防,生怕对方这又是故设什么疑团,等着她往陷阱里跳呢。
而眼见得萧瑾萱,对自己的关心根本毫不理会,季凌风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过低落。
而且暗暗的看了眼,对方手背上那处浅浅的红痕,季凌风更加确定萧瑾萱已经中蛊无疑。
想到面前的这个‘女’人,在过个一两天后,就会彻底变成他的人之后。
季凌风心里不禁暗暗期待,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在多加的去触怒萧瑾萱,因此当即就捂着伤口,与众人告辞,并在白航的带领下,就此离开了国公府。[.超多好看小说]
而等到他们一离开,身为主人家的白柳,就赶紧站出来歉然的说道:
“几位妹妹,看来现在咱们是无法去拜见嫡母了,毕竟姐姐适才一摔,罗裙染上了雪痕,这会形象实在有些狼狈。而且想必妹妹们适才,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吧,因此我还是叫丫鬟们,引着你们下去休息吧,毕竟在这站了如此久,你们的身上也落了些许的清雪,这要不赶紧换身干爽的衣服,也是很容易着凉染上风寒的。”
今日白柳之所以会主动提出,要带着萧家三‘女’,前去拜见成安公主,可不是因为在这位白家大小姐的心里,有多敬重自己的这位嫡母。
而是因为她事先答应过萧瑾瑜,要让萧瑾萱在国公府内吃吃苦头,好好的修理对方一番,而在去往成安公主庭院的路上,必然会路经后‘花’园。
到时她就领着众人前去观赏泉池,并借机把萧瑾萱推进水里,这才是白柳心里真实的目的。
只是她没有想到,一切都在按她的计划行事,可偏偏就跑出来个季凌风。
而且对方还拼着自己伤口崩裂,也要毫发无伤的把萧瑾萱救下来。
虽然白柳面子上什么不满也没表‘露’出来,可是她的心里,却恨极了对方的多管闲事。
因此眼见得在无机会,对已经更加警惕的萧瑾萱下手了。
白柳自然也没兴趣,在去拜见成安公主这位嫡母了,毕竟去看望对方不过是个幌子,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她才懒得在走上这一遭呢。
而萧瑾萱等人,被各自引到自己下榻处后,就各自休息着了。
虽然期间白柳又派人前来相邀,说是有些奇珍,要与她们赏玩。
但萧瑾萱在国公府内,可不想与这位,明显口蜜腹剑的白家大小姐,有太多的接触,因此直接推说身体倦怠,并未受邀前往。
因此在竹心的服‘侍’下,萧瑾萱一整天都窝在房间里,靠着温暖的炭盆,静静的阅读着书籍,到也是难得的惬意放松。
直到夜幕降临,有白家的掌事姑姑亲自来报,说晚膳的时辰到了,国公府为了以示对萧家的欢迎,特意备了丰盛的酒席。
这种场合萧瑾萱自然是推脱不掉的,因此当一切穿戴好后,她便在竹心的陪同下,向着客厅踏雪走去。
而在前往的路上,竹心却趁着那引路的姑姑,不注意的时候,赶紧凑近萧瑾萱,并小声警惕的说道:
“小姐,一会你可务必要多加小心,我看着白家人全都没安什么好心思,白天里那个白家大小姐,已经害得你险些掉进池水里,这一会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端来呢。‘
因为才到了国公府,竹心要将萧瑾萱带来的一应东西整理好,所以适才对方险些落水的时候,她其实并未跟在身边。
但如今单是想一想,竹心都觉得后怕的不行,而且她在心里也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有自己在,就是拼了‘性’命,也在不能让萧瑾萱有任何的闪失了。
主仆二人说话间,也已经来到了客厅内,只见得老太君和她那位祖母,已经坐在正当中的位置上了。
而萧家众人,还有白家的晚辈,以及吴夫人也都一个不落,按尊卑长幼,基本全都入座了。
而萧瑾萱因为下榻暂住的地方,离客厅有些远,因此算是来的比较晚的一个。
不过等到她才一进来,就见得白柳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并拉起她的手,就把她引到自己身边的位置上了。
“瑾萱妹妹你就坐在这里吧,平日在这国公府里,姐姐连个说话的姐妹都没有,如今有你们陪着,我真是觉得一会吃饭,都要变得比平时更加可口香甜呢。”
白柳这张嘴,极为的能言善道,因此已经被对方拉住坐下的萧瑾萱,自然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拂了对方的好意,因此也只能笑着依言,坐到了对方的身边。
等到人都齐了以后,老太君便示意可以传菜了,接着一盘盘造型别致,味道鲜美的山珍海味,就被有条不絮的摆到了餐桌上。
向白萧两家这种大氏族,一向主子用膳,是有奴婢专‘门’服‘侍’在侧,给帮着夹取布菜的。
而存了小心的竹心,这会每一个动作都极为的谨慎,但凡是没人动过的菜品,她便不会夹取给萧瑾萱。
只有眼看着白家人吃过的,她这才会动筷子,夹取来放到萧瑾萱的面前。
跟在萧瑾萱身边久了,后宅‘女’子间的‘私’斗,竹心看见了不少,而从旁人嘴里听见的,就更是多不胜数了。
而下毒暗害,向来就是最惯用的一种手段,虽然竹心也不觉得,白家人真的胆大妄为到,敢直接给萧瑾萱投毒。
可是竹心虽然平日有些大大咧咧,可却是个粗中有细的‘性’格。
加上今天萧瑾萱险些落水的事情,也叫她心惊胆战了许久,所以在小的细节,她都不想有任何的马虎。
否则若是因为她的大意,害得萧瑾萱被人谋算了去,竹心真是觉得自己就是以死谢罪,都无法弥补自己的过错。
其实竹心这番异常谨慎的举动,早就被一旁的白柳,全部看在了眼里,而她的心中,更是升起一阵冷笑。
虽然对于萧瑾萱,有这种尽心谨慎的奴婢,白柳觉得微微有些麻烦。
但是这里可是白家,就算这个竹心千般提防,她若想下毒,照样可以叫对方轻而易举的中招。
紧接着,就见白柳微微向自己的贴身婢‘女’铜雀,悄然的使了个眼‘色’。
跟随对方多年的铜雀,立刻神情不见一丝异样,即可就不引人主意的退出了客厅。
并未过去多大会功夫,铜雀就去而复返,而这会在瞧她的手里,却捧着一个白瓷汤锅,然后再众人的注视下,端正的摆在了餐桌上。
而这会白柳在示意对方退下以后,就笑着站起身,并亲手把汤锅盖子就给打开了。
“柳儿知道祖母和姨母,都是信奉神佛,吃在念佛的活菩萨。所以我特意亲手做了这道,八宝如意汤孝敬您二老,这汤虽然是由素菜和豆腐做成的,可几种材料搭配秘制后,却会散发出一种浓郁的‘肉’香之气,而且口感甚为的美妙,让人喝了以后口齿留香,回味无穷。”
眼见得一碗素汤,竟然能喝出‘肉’香的口感来,当即在场诸人的兴致,就全被白柳熬炖的这道,八宝如意汤给勾起了兴趣。
而且这里面还有对方的一番孝心,当即就见得老太君,已经满意的眉开眼笑,并吩咐众人,赶紧都盛上一碗鲜汤,一起品尝一下。
这大家族的汤锅杯碗,向来都是成套烧制的,这样不但用起来美观大方,而且也更显身份。
因此就见这会,众人的面前都摆放了一个,同那个白瓷汤锅,同样款式的汤碗,并已经有下人,服‘侍’着将汤羹盛到了碗里。
而就见得白柳,这会已经举起汤碗,接着便冲着一旁的萧瑾萱,轻声柔和的说道:
“妹妹这汤要趁热喝,味道才更好,若是一但凉了,可就尝不出里面的滋味了。”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白柳,立刻当着萧瑾萱的面,优雅的举起汤匙,勺了些汤汁,然后便笑着直接喝进了嘴里。
本来见这汤水,是白柳送上来的,萧瑾萱心里还是存着几分警惕的。
但如今对方自己都饮用过了,她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当即微微一笑,便也将汤碗拿了起来。
可就在她即将把汤喝进嘴里的时候,忽然就只听得客厅‘门’外,传来一个‘女’子的阻拦之声:
“我听闻瑾萱小姐今日过府,本公主早就想与你一见,这汤品一会再饮也不迟,毕竟汤放凉些,喝起来才不至于烫到自己。”
第295章 :成安公主
这忽然从客厅外传来的声音,自然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而一汤匙的鲜汤,都快送进嘴里的萧瑾萱,闻听竟然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当即便将汤碗,又从新的放下了,并立刻就想转身瞧瞧来人是谁。
而紧挨着她坐在一旁的白柳,眼见与此,脸上的亲切笑容就是一僵,就连双眉都有些恼恨的快速皱了一下。
接着她更是直接端起,萧瑾萱放在桌上的汤碗,有些迫不及待的递到对方嘴边,然后轻声劝道:
“瑾萱妹妹,你看这汤大伙都喝了,你也赶快趁热尝尝吧,毕竟这素汤,还能熬出‘肉’的鲜美味道,姐姐我也确实费了一番心思,你若不肯赏脸,我这心里可要失落的很了。”
可是还没等萧瑾萱回话,忽然一只带着檀木佛珠串的手,就直接将白柳捧着的汤碗,给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而直到这时,萧瑾萱也总算看清,刚刚站在堂外叫出她名字,如今又夺了这汤碗的,究竟是什么人了。
就见这会在她身后处,正站着一位身穿‘女’尼僧袍,长发轻挽的中年‘女’人,虽然对方穿着十分的素净,甚至还有些出家之人的感觉。
可是从对方的身上,还是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般的高贵气度,而且萧瑾萱这会也依稀想起来了,适才她好像听对方称自己为公主。
当即一向心思剔透的萧瑾萱,就把对方的身份给猜出来了,而她知道,眼前这位定然就是明帝的那位亲姐姐,成安公主无疑了。
而几乎是她才做出这个猜测,就只见得白柳这会已经站起了身,并对着这一身尼姑袍的‘女’子,屈膝见礼的说道:
“嫡母您不是说这个月,要斋戒诵经,任何事情都不要打扰您嘛,怎么如今您自己,反倒先行出来了,到叫‘女’儿好生的意外。”
闻听这话,成安公主从进来,就一直平静无‘波’的面容上,仍旧没有‘露’出其余的表情,更是声音平静的说道:
“本公主从佛堂里何时出来,应该就不必和柳儿你回禀了吧,而且本来我确实不想过来,但为了眼前我手里的这碗汤,也为了柳儿别再妄造杀业,所以身为你的嫡母,我是不得不来走上这一趟。”
原本还带着得体轻笑的白柳,闻听成安公主这话后,脸‘色’瞬间就有些发白,然后就见她赶紧语带试探的说道:
“嫡母您这话,恕‘女’儿愚钝却是有些听不懂了,更何况这一锅的汤,大家都是一起享用的,难不成您是觉得,瑾萱妹妹这碗汤,还有什么问题不成。[.超多好看小说]而且您还说柳儿是在制造杀业,‘女’儿平日连蝇虫都会放生,又哪里会有害人的胆子。若是这汤真的有问题,也定然和‘女’儿没有关系,还请嫡母定然要相信于我。”
静静站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萧瑾萱,眼见这会成安公主,紧握着汤碗不放,而白柳已经在言语间,为自己推脱起责任来了。
当即她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递给她的这碗汤里,恐怕绝对是被加了不该有的东西了。
而在看这会的成安公主,将汤放到自己鼻子下,闻了一闻,接着便无比厌恶的把汤,直接递给了自己的贴身姑姑碧芸,然后满脸嫌弃的说道:
“柳儿还敢说自己没有妄造杀业吗,你做的这种汤,正巧在宫内时,本公主曾有幸品尝过一次,而且当时也因为好奇,为何素汤里会出现‘肉’的味道,而找来了做这汤的御厨加以询问。而对方当时给我的回答,却是这看似全素的汤品,其实里面的浓汤,却是用百余种珍禽的骨‘肉’,加以熬制成膏,然后当成调味料,在被放进这所谓的素汤里,这才做出眼前这道口味珍奇的八宝如意汤。”
眼见白柳没有任何反驳,而是默认下她所说的话后,成安公主接着便一指餐桌上,那还没被盛完的半锅汤,接着神情带着一丝不忍的说道:
“柳儿你可知道,自己做出的这种汤,却是杀生无数,而你还将这种东西,当成素斋孝敬给老太君,你当真是糊涂。所以身为你的嫡母,本公主在得知此事后,自然就立刻赶了过来,毕竟老太君一向也不喜过度杀生,这种融会了几百种珍禽骨‘肉’的东西,怎么能摆到她老人家面前呢。”
而等到成安公主这话一说完,在看这会的老太君,不但汤碗已经放在了桌子上,不在喝上一口了,就是连神情间,也已经充满不悦的看了白柳一眼。
其实这位白家老太君,一向是不忌讳荤素的,只是前不久她进香祈福时,那庙里的得道高僧,曾指点过她,说少吃荤‘肉’,别擅造杀业。便可延年益寿,给自己增加福报。
因此自打祈福回来后,老太君的饮食就开始以清淡为主,荤腥虽然还不至于全戒掉,但大鱼大‘肉’她确实是很少吃了。
可如今眼瞧着,白柳孝敬给她的汤,喝上一口竟然就等于,同时在吃百余种珍禽进肚。
这在老太君眼里,简直是在‘逼’着她杀生作恶,因此自然是要心生埋怨的了。
而一向就十分善于,揣摩迎合老太君的吴夫人,这会自然看出对方的不满了,当即她便赶紧站了起来,然后十分诚惶诚恐的说道: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没有监督教养好柳儿,竟然叫她如此不当心,做出这般糊涂的事情,来人啊还不赶紧将汤给撤下去,换上其它新鲜可口的清淡菜式。”
不得不说,吴夫人能将整个国公府,紧紧的抓在自己的手里,确实是有些心智手段的。
就向如今,眼见得老太君心生不满,她非但没有因为心疼‘女’儿,去替白柳求情一句,反到将错全部揽在自己母‘女’二人的身上。
如此一来,原本还想斥责几句的老太君,自然心里的火气便直接消了大半,而且更是觉得吴氏明白事理,大度得体。
而眼见得吴夫人,现在这副俯首认错,十分自责的样子时,陪坐在对方一旁的白航,当即就看不下去,心里更是难受的厉害。
身为国公府的唯一嫡出子,白航可是一向被宠溺惯了,在家中就没有他害怕的人。
因此当即就见白航直接站了起来,并扶住了一副羞愧模样的养母吴氏,并直接不理会对方的拒绝,强行就扶着对方从新坐下了。
而等到将吴氏安顿好后,就见得白航,立刻神情极为疏远不悦的,看向了他的生身母亲成安公主,嘴里仿佛在和陌生人说话般,冷冰冰的讲道:
“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没事就在自己的佛堂里呆着得了,一出来就只知道针对娘,不就一道掺了‘肉’的浓汤嘛,我到觉得柳儿妹妹的手艺好的很呢,在说了比这还荤腥重的东西,本公子又不是没吃过,怎么就你喜欢唧唧歪歪,抓着这丁点小事不放,非得‘弄’的大伙不愉快你才开心是不是。”
这白航在面对吴氏时,一言一行就是个孝子模样。
可是换了和成安公主讲话,他甚至说了半天,竟然连“母亲”这个称呼,就没有用上一回。这反差极大的两种待遇,真是让人看的都有些瞠目结舌了。
而一直神情没有丝毫变化,犹如一尊雕像似的成安公主,在闻听白航这番对她的抱怨以后,虽然面容还是一片平静。
但只要细心去瞧,在对方眼底的最深处,其实是闪过一丝浓浓的哀伤之情。
紧接着就见成安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并不理会白航的质问,反倒是直接看向了萧瑾萱,然后微微的点了点头。
“你就是萧瑾萱吧,果然是个秀外慧中的好姑娘,难怪会叫我那显御侄儿,舍身坠崖也要相救与你了。几日前应皇帝相邀,本公主进宫时,曾见到良妃并听对方提到了你,如今亲眼见到你本人,才发觉你确实很招人喜爱,若是瑾萱小姐愿意,正好本公主今晚的素斋还没用膳,你不如就前往我的庭院,陪我一起用膳如何。”
一听这话,萧瑾萱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而且虽然和这位成安公主是初次相见,但本能的在对方身上,她却还是能察觉出来,这位公主并无恶意。
可是她这边同意了,白柳却站了出来,并且一下将萧瑾萱的去路拦住,接着便颇为歉然的说道:
“嫡母恐怕瑾萱妹妹,是不能陪着你一起单独用膳,毕竟帅府的诸位,可是咱们国公府的贵客,今晚这顿酒席,又是为了迎接诸位特意准备的,而且这是祖母的意思,若是瑾萱先行离开,恐怕这并不和规矩。”
闻听这话,成安公主甚至没有去看白柳一下,只是直接望向了白老太君,接着声音从容的问道:
“婆母,儿媳今日觉得发闷的很,就想叫这位瑾萱小姐,陪着我聊聊天,给我讲讲她和显御坠崖后,都经历了什么奇遇罢了。难道这么个小小的要求,您还要与我为难不成。”
闻听这番话后,老太君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恼意,
毕竟成安公主,在她的宴请桌上,要将人强行领走,这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很没面子的事情。
但是成安公主是明帝的亲姐姐,就凭这一点,老太君到底还需要,事事忌惮这位皇帝胞姐几分的。
因此眼见成安要将萧瑾萱领走,哪怕心里在不痛快,老太君却也只得笑着应允了,而其实她的内心深处,却对此异常的恼怒不已。
而老太君之所以一直喜爱吴氏,却对成安公主这个儿媳‘妇’态度冷淡,原因便也是如此。
毕竟一山容不得二虎,一府也容不得两位皇室公主,老太君已经独权惯了,有这么个三不五时,就来挑战她威信的儿媳‘妇’在,这种感觉可是相当叫她无法容忍。
而等到老太君一应允后,成安公主在不理会旁人,甚至连她自己的亲生孩子白航,她也没有看上一眼,只是径自带着萧瑾萱,直接便走出了客厅。
而等到她们置身在走廊里,四下在无旁人以后,就见得成安公主忽然停下脚步。
接着她就‘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望向了萧瑾萱,嘴里更是忽然开口说道:
“小丫头,适才本公主可是救了你的一条‘性’命,如今你似乎,还欠我一句谢谢没有说呢。”
第296章 :慈母之心
这成安公主忽然冒出的这句话,当即就让萧瑾萱听的微微一愣,但下一刻她便温婉一笑,然后盈盈一拜说道:
“公主殿下说的不错,瑾萱确实要谢过您刚刚的救命之恩,若非是您及时相帮,恐怕如今我已经遭了那白柳的毒手了。[.超多好看小说]-79-”
而一听这话,成安公主的眼里,闪过差异之‘色’,紧接着她示意萧瑾萱,继续随她一起往前走路,接着便语气平缓的问道:
“听瑾萱小姐这话的意思,似乎就算本公主不出现,你也已经识破了柳儿的计谋,如此说来到是我多此一举了。”
微微的摇了摇头,萧瑾萱声音一凝,接着语带一丝慎重的分析道:
“公主殿下,其实瑾萱直到现在,也没有‘弄’清楚,那白柳到底是准备如何对我按下毒手的,只是觉得您身为皇室公主,就算那道八宝如意汤,是由无数珍禽的骨膏为材料熬制而成的,但宫内比这更加奢侈的菜品,必然也有很多。所以司空见惯之下,公主适才的举动,实在叫瑾萱觉得有些过于的‘激’烈了,因此我便觉得,您厌恶那道汤羹不过是个由头,真正要做的,却是阻止我喝下碗里的汤。”
眼见成安公主,只是嘴角含笑,什么话也没有开口说,萧瑾萱又整理了下脑中的思绪,接着便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而且瑾萱并未忘记,从您一来到客厅开始,最先说出口的话,便是叫我将汤放凉了再喝。而当白柳二次将汤递给我时,也是公主您出手给夺了过去。因此瑾萱这才敢大胆断定,我手里的那碗看似无碍的汤品,恐怕必然不简单,而若非公主殿下及时赶到,恐怕这会整碗的汤,都已经被我喝进口中了。”
眼中闪过赞许之‘色’,只见得一直静静听着萧瑾萱说话的成安公主,这会才从容的开口说道:
“难怪皇弟多次夸奖了你,就连我那位王兄永昌王,都在我前几日进宫时,一脸得意的说自己收了个聪慧胆识的义‘女’,你这丫头确实心思细腻,只通过简单的留意观察,竟然就能把事情,猜测出个七七八八,当真是很了不得呢。”
眼见萧瑾萱因为适才自己的相救,又要再次屈膝拜谢,成安和善的拉起她,接着便对一旁的贴身姑姑碧芸,嘱咐命令的说道:
“将你适才在后厨房,看见听见的事情,全一五一十说出来吧,这丫头如今也算我皇室之人,你不必有任何的隐瞒。[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得了主子的吩咐,就见得碧芸立刻点了点头,接着便立刻说道:
“瑾萱小姐是这样的,刚刚我给公主殿下,去后厨拿炖好的燕窝银耳羹,结果无意间就看见两个丫鬟,形迹可疑的在那里嘀嘀咕咕,见我望向她们二人时,还立刻就四散开了,当时奴婢就觉得这里面必然有问题,所以便拿了燕窝,当着她们的面走出了后厨,其实才一出去,我便隐在窗边,静观这两个丫鬟,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向来这陪着公主出嫁的姑姑,那在宫里也必然是‘精’挑细选出来,个个老谋深算,而且应变能力,也基本都十分的老辣。
所以这碧芸想糊‘弄’瞒过,府内的两个小丫鬟,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信手捏来,十分轻松的事情。
而话音顿了顿,紧接着碧芸又望着萧瑾萱,声音又放低几分的继续讲到:
“那两个小丫鬟,以为奴婢真的离开,言语行为上便没了顾忌,而我亲眼看见这二人,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并倒在了一盆水里,紧接着还把一个白瓷碗放在里面浸泡起来。”
其实听到这里,萧瑾萱已经大致清楚,这白柳暗害她的手段,究竟是如何施展的了。
而这会就见得成安公主,示意碧芸退后服‘侍’,而她自己则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讲道:
“后来碧芸回来告诉我,她亲耳听见,那两个丫鬟说,这被毒水染过的白瓷碗,是要再一会的晚宴上,专‘门’给你使用的。所以就算那一锅的汤,别人喝了都不会有事,但唯独只有你沾了丁点,必然就要惨遭毒手不可,因此汤水本身是没问题的,被暗中动了手脚的,根本是你所用的那个白瓷汤碗。”
眼底闪过一丝浓烈的寒意,萧瑾萱真没想到,这些人为了对付她,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亏得这一晚上竹心都谨小慎微的很,但白柳还是在眼皮子底下,把有毒的东西,险些送进她的嘴里。
而感觉到萧瑾萱,那一身的冰寒之气,成安不禁叹口气说道:
“其实这些后宅里的是是非非,我本是不想‘插’手管的,可谁叫你这丫头,和我们皇室渊源确实颇深,所以在参加国宴之前,你便住在我的庭院里吧,虽然我一向深居简出,住处也素净了些,但保你安然无碍的离开国公府还是可以做到的。”
有成安公主的庇护,萧瑾萱对此自然是乐意之至的.
毕竟若是得对方相帮,在这国公府内的这几天,确实就可以在不必担心,被人暗算加害了。
说话间成安也带着萧瑾萱,返回了自己的庭院内,而才一被引进到房间内,就见得一个婢‘女’,立刻就捧着一双男人的新鞋,焦急的回禀道:
“夫人,您亲手给航少爷做的这双鞋子,又被少爷派人给送了回来,亏得您熬了好几晚的时间,才把这鞋纳好,少爷他怎么就不知道您的一番苦心呢。”
眼见得成安接过这双崭新的鞋子后,眼里就不禁流‘露’出一丝哀愁.
碧芸当即就一扯刚刚那多嘴的丫鬟,然后语带训斥的说道:
“你这妮子,如今这话是越来越多了,还不赶紧跟我出去,没看见咱们院里来了贵客,快和我一起下去备茶。”
话一说完,碧芸就将那婢‘女’给扯了出去,等到房间内只剩下萧瑾萱与成安公主后,她们彼此都许久没有说话。
一时间四周寂静的,连针掉在地上,估计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又是好一会过去了,忽然就见得萧瑾萱,一指成安手里的那双新鞋子,接着‘露’出一丝笑意的说道:
“看见公主这般关爱航少爷,瑾萱不禁就想起了自己的娘亲,在我未来到京师之时,还在扬州那会,我的母亲哪怕给姨娘的孩子做鞋子,以此拉拢彼此的关系。却都不愿给我做上一双绣鞋,那会在知道这件事情后,我便与自己的娘亲越发的生分起来了,说实话我现在甚至有些羡慕航公子,因为他有位慈爱的母亲,这是我一直奢求,却从来没有得到过的东西。”
萧瑾萱这番情真意切,毫不作假的话,似乎也将成安的心弦触动了,一直面容没多大表情的她,这会眼圈却微微有些泛红起来。
“瑾萱小姐,虽然我不知你的母亲,为何会对你这般的无情,但是请相信我,她必然是有自己的缘由才会这么做的,因此我相信这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做娘的,是不疼爱自己孩子的。就像我的航儿,哪怕他烦我厌我,甚至只与吴氏亲近,却极为的疏远我,可是在我的心里,他仍旧是我最爱的孩子,只要他能过的安好,就是叫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闻听这话,萧瑾萱这个自小就不知道,母爱为何物的人,不禁感慨的叹了口气,然后她就略带不解的说道:
“公主殿下,恕瑾萱说句不中听的话,其实你与航公子之间,是否沟通的太过少了一些呢,毕竟您终日礼佛,这母子不长见面,情义自然就会生分,若是您主动与航公子,多走动走动,想必你们母子之间的关系,定然会有极大改观的。”
可是谁曾想,成安却‘露’出了一丝苦笑,然后轻抚着手里的崭新鞋子,语带惆怅的说道:
“小丫头,你到是心善,旁人知道我与航儿之间的事情,全都躲闪不及,生怕惹得本公主一时不快,从而惹祸上身。但你却愿意这般真心实意的给我出主意。可是你却不知,其实所有的办法我都试过了,但却都改变不了航儿的心意,在我与吴氏之间,这孩子却把对方当成亲娘,而我不过是他眼里的陌生人罢了。”
似乎找到了可以倾述心中苦闷的人了,成安望了萧瑾萱一眼,紧接着便又继续说道:
“其实上个月是航儿的生辰,可这二十多年来,他从未在我的身边庆生过一回,如今我在这佛堂内诵经一月,为的就是给他祈福罢了,哪怕在这个孩子心里,吴氏要比我这个亲娘还重要,但在我的眼里,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能比他更加的要紧了。”
话说到这里,成安眼中的泪水,不禁再也难以抑制的流了下来,而萧瑾萱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将锦帕递给对方。
毕竟这会任何的安慰,都太多的苍白无力,抵不过思念亲生孩子的这份愁苦。
而直到这会,萧瑾萱其实在内心深处,也不得不佩服吴氏的手段确实了得.
竟然能‘逼’的成安公主这对母子,虽然血缘相通,却形同陌路一般。
而且适才在宴席间,白航有多孝顺吴氏,甚至为了对方,不惜顶撞成安公主的那一幕,萧瑾萱也都是亲眼得见的。
身为国公府的正室夫人,又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成安公主虽然有无上的尊贵可享.
但是她若不能与白航冰释前嫌,那此后的境遇,必然是极为凄凉的。
而吴氏自己有一双儿‘女’不说,白家的嫡长子,都视她为亲生母亲般孝顺.
这要一等到白航继承了华国公的位子,那她的身份必然也要更加无人匹敌了。
吴氏这番手段,简直比杀母夺子还要更高明一筹,而这也无形中叫萧瑾萱意识到,对方的难缠‘阴’险,以后她若是不多加留意,很可能要被暗害了去。
第297章 :母女密谈
萧瑾萱这一晚,陪着成安公主相谈到午夜时分,这才算是回去休息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因为许久都把自己独自关在佛堂里的成安,心里实在有太多的苦闷要宣泄了。
或许是因为萧瑾萱,适才提到自己想要一双绣鞋,可是生母宁愿给别的姨娘之‘女’,缝制拉拢彼此的关系,也吝啬的不给她做一双的这件事情,触动到了对方。
使得给白航亲手纳鞋,却送不出去的长安公主,在心里产生了一丝共鸣感。
所以这才敞开心扉,愿意拉着萧瑾萱,一述自己对爱子的思念之情。
而除了萧瑾萱,因为陪在成安公主身侧,这才守到极晚才回去休息以外,其实在这国公府内,这会有人比她歇息的还要更晚呢。
只见得在府内,吴夫人的庭院内,虽然已经过了午夜,但是主房内的烛火,还是透过窗户,直接映在了屋外的雪地上。
而只见得这会在吴氏的房间里,白柳正秀美微皱,一脸凝重之‘色’的坐在那里,神情颇为焦躁的说道:
“母亲你说现在可如何是好,这个萧瑾萱还真是运气不错,眼看着她都已经快碰到碗边了,谁曾想嫡母会突然出现。如今我们已经答应了瑾瑜表妹,会帮她处理掉这个麻烦,可现在却食言了。这下萧瑾瑜定然又要心生不满,到时必然要在祖母面前,编排咱们母‘女’的不是了。”
眼见白柳将一方锦帕,这会在手里,都给拉扯的褶皱不堪了,向来都说知‘女’莫若母,吴氏哪里还瞧不出来,自己这个‘女’儿,如今是心里发‘乱’了。
而吴夫人这会却气定神闲,十分优雅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接着这才语带些许训斥的说道:
“柳儿我同你讲过多少遍了,身为‘女’子无论何时,都必须要仪态端庄文雅才行,不骄不躁,你的心才能永远处于冷静之中,瞧瞧你如今这失了分寸的样子,哪里还有国公府大小姐的样子。”
闻听这话,白柳微微一愣后,手里的锦帕就赶紧放在了桌子旁。
而她神情间的焦躁之‘色’,也在几个呼吸间尽数敛去,一丝得体的浅笑,便从新浮现在了她的面容之上。
眼见与此,吴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这才出口回答,适才白柳的问话。
“柳儿你难道只觉得,萧瑾萱今日没有喝下那碗汤,是侥幸的结果吗,依母亲看来,那成安根本是有意前来搭救的,而且若是本夫人没料想错的话,你暗中投毒的事情,定然是走‘露’了风声,你这孩子毕竟还是太年轻,做事到底不够周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投毒一事关系重大,当初不敢在帅府与萧瑾萱为敌。而且白柳还主动上‘门’,缓解彼此间的关系,就是因为她实在忌惮周显御,这位大周威名赫赫的战王千岁。
毕竟周显御为了萧瑾萱,连坠崖共赴生死都做的出来。
若是一旦叫对方知道,她有心暗害萧瑾萱,白柳甚至都觉得,这位殿下绝对会毫不顾忌的,要了她的小命不可。
而成安公主,可是周显御的亲姑姑,一想到这位嫡母,很有可能将自己投毒的事情,找机会全部相告给御王。
白柳这脸‘色’就有些发白,内心也忍不住忐忑不安起来。
而吴夫人这会却摇了摇头,接着握住白柳,已经有些发凉的双手,然后语带安慰的说道:
“好了柳儿,你不必担心什么,知道投毒这件事情的人,母亲已经都帮你处理掉了,保证就算有人想追查下去,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证人。只要死无对证,你可是国公府的大小姐,谁也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充满感‘激’的对着自己的母亲,安心的点了点头,有时候白柳总觉得,在这京师的众多千金名媛里,哪怕她身份只是个庶出,但是论心计,根本没几个能被她看在眼里的。
可是每每在吴夫人面前,她却发现自己仍旧不足的地方比比皆去。
而白柳自小的梦想,就是有一天能向自己的母亲一样。
虽然出身不高,而且还只是个庶出,但仍旧能得到夫君的宠爱,并且把持一府的大权,享受这种荣耀和风光。
但是从想入非非里回过神来以后,白柳就不禁又‘露’出一丝愁容的说道:
“母亲那你说如今可如何是好,咱们不但答应了瑾瑜表妹,而且祖母也正盼着萧瑾萱丢了‘性’命呢,若是这件事办不好,恐怕祖母自然要心生不满,到时估计又要摆脸‘色’给母亲您看了。”
这在国公府内,别看掌权的是吴氏,其实她的地位高低,全在于老太君的一句话罢了。
所以都说吴夫人,是最了解老太君心意,叫对方满意的媳‘妇’。
殊不知若非吴氏,这般会曲意迎奉,恐怕她早就国公府内,没有立足之地了。
而如今老太君在心里,已经将萧瑾萱记恨的不得了。
既然她把除掉对方的事情,‘交’给了吴夫人去办,对方若是不能叫她满意,一番埋怨训斥,定然是跑不了的了。
但一听白柳的这番话后,吴夫人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接着眼底闪过一丝自信的说道:
“这成安公主,出面干涉确实比较棘手,有她相护着,这萧瑾萱只要不从对方的庭院里出来,咱们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可是柳儿别忘记了,你那位嫡母虽然对谁都冷冰冰,还经常闭‘门’不见任何人,可对于你的嫡兄白航,她见对方临‘门’,只会剩下惊喜‘激’动了,因此想将毒投给那个丫头,这件事情可得航儿出手才行。”
可是白柳闻听这话,眼底就闪过一丝嫌弃的说道:
“母亲,嫡兄虽然一向最听你的话,可是他胆小木讷的很,每天就知道‘花’天酒地,不学无术的。叫他去给萧瑾萱下毒,我看在借他几个胆子,嫡兄也未必敢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根本就是个废物。”
白柳这番充满鄙夷的话,说的可谓一点都不留情,真不知道,这话若是叫向来疼爱她,简直到了有求必应程度的白航听见了,心里又该做何感想。
而吴氏呵呵一笑,拍了拍白柳的手背,接着十分自得的说道:
“柳儿这话说的都不错,但航儿若非不学无术,你的亲弟弟白絮,哪里有机会,在将来取而代之对方的位置,继承你父亲华国公的爵位。对于航儿我是一直宠着溺着,所求的便是他如今,这副纨绔无能的样子,就算他是公主的儿子又如何,敢妨碍到絮儿的道路,母亲就会亲手毁了他的。”
紧接着就见吴氏,微微站起身,挑了挑有些不太明亮的灯芯,虽然她如今置身在烛光之下,但整个人却散发出一种,极为‘阴’暗的气息。
“航儿的‘性’子确实平庸,所以下毒的事情,是不能明着和他说的,到时直接给他有毒的糕点,让他前去探望成安公主。并想办法叫那萧瑾萱,也务必品尝几块,那这事便算是成了。”
而白柳闻听这话,也站起身来到吴氏身边,接着颇为担忧的说道:
“母亲这办法确实不错,而且嫡兄今日在温泉池边,曾言语无状冒犯了那萧瑾萱,若是以此为由,相邀对方一同品尝点心,到也算是合情合理,丝毫不会惹人怀疑。可是如此一来,我那位公主嫡母岂不是也会中毒,到时她有个意外,这事情便要闹大了。”
从容的微微哼笑了两声,吴夫人的眼里,就闪过一丝狠毒的光芒。
“这位公主殿下,若非身份太过贵重,本夫人哪里会容忍她压在我头上如此之久。毕竟她若一死我的嫌疑必然最大,到时若是航儿这个嫡长子,和我因此生分起来,那势必会影响到我在府中的地位。而经过这么多年,我有意与你那嫡兄拉近母子情后,我看就算现在成安公主死了,白航恐怕连一滴眼泪都不会落下。只要成安一死,凭着你嫡兄对我的依赖,这国公府正室夫人的位置,谁还能从我手中夺得走。”
二十多年的视如己出,其实在吴夫人的心里,由始至终白航就是一枚棋子罢了。
她宠着对方,迁就白航一切的坏‘毛’病,为的不过是彻底将他变成不学无术的废人,被自己的儿子,远远的甩在身后罢了。
哪怕白航确实极为的孝顺,可是吴夫人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亲生子‘女’,哪里还容得下这个养子半分。
若非白航如今还有利用价值,恐怕吴夫人早就觉得他碍眼,并将对方暗中除掉了。
紧接着就见吴夫人,又看了白柳一眼,接着语带训教的说道:
“柳儿你要记得,无论什么时候,就算你要害人,也要将自己隐在暗处,绝对不能亲自涉嫌。就比如暗害萧瑾萱这件事情,若是你嫡兄真的得手了,事后对方和成安都双双毙命之时,哪怕真的有人调查此事,而且还发现了异常,到了那个时候,就可以将航儿直接推到前面,成为我们的替罪羊承担下所有的罪责,而咱们却可以高枕无忧。”
白柳跟在吴夫人身边这么多年,耳闻目染之下,这害人的手段,也是与日俱增的,当即她就忙‘激’动的,接着对方所说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
“若是真有事发一日,那嫡兄就会因为谋害萧家之人,还有残害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被人所不耻,甚至因此丢掉这条‘性’命。到了那时您也已经取而代之,成为了新的华国公夫人。那我和弟弟便也由庶变嫡,到时弟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成为这国公府的继承人了。”
颇为满意白柳这敏捷的反应能力,吴夫人对她‘露’出笑容的嘱咐道:
“航儿一向将你视为一母同胞的妹妹般疼爱,明日准备点心的事情就你来负责吧,为了保险起见,你也跟着对方一并前往成安的庭院住处,有你这位嫡兄在前开路,成安公主不会拒而不见的,到时只要你亲眼得见,那萧瑾萱吃下点心,咱们所谋的事情便算是成了!”
第298章 :麻烦上门
因为有成安公主的庇护,所以在国公府内,萧瑾萱安然无碍的度过了一天。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眼瞧着今日过后,明天便要前往皇宫参加国宴,萧瑾萱心里清楚,只要在熬过这最后一关,等到一出了这国公府的大‘门’,白家的人就绝无机会在对她下手了。
不过也因为今日,是白家最后一次暗中相害的有利机会。
所以萧瑾萱甚至心里已经猜测到,今天定然不会太平,恐怕麻烦要不了多久,就会接踵而至。
就在萧瑾萱,正在心里暗自思量,白柳会在这最后一天,寻得什么方式,对她出手暗害的时候。
忽然间她就只觉得头上的秀发,被狠狠的扯动了一下。
当即她疼的微皱了下秀美,接着就透过梳妆镜,无奈的望向了正给自己梳着头发的竹心,语带关切的询问道:
“竹心,你若是累了就赶紧去歇息会,昨晚你守了我一夜都没合眼,若是在这样下去,我还没被白家人害了,你就要先熬不住病倒了不可。”
正晨起为萧瑾萱梳妆的竹心,这会正握着秀拳,边敲着自己的脑袋,边哈气连天的摇头说道:
“小姐我刚刚‘弄’疼你了吧,都怪奴婢不好,才一个晚上没睡而已,这一早竟然连梳个头都有些脑袋发沉了。不过小姐你可不能大意,这国公府里除了成安公主,我看个个都对你心怀歹念,奴婢可得将你守好了,别说一个晚上不休息,就是十个晚上不睡觉,我也要把房‘门’把好,不叫任何人有机会伤到你。”
眼见竹心竟然用敲脑袋的方法,来给自己提神,萧瑾萱当即无奈的笑了笑。
接着转过身子,从对方手里将木梳拿了过来,并自行梳着头说道:
“这里是国公府,白家的人暗中下手确实有可能,但借他们个胆子,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我,而且这里是成安公主的庭院,只要我不走出这里的院‘门’,谁也不会吃了雄心豹子胆的,闯进来与我为难的,所以你赶快去睡一觉吧,明日我还要带着你一起进宫赴宴呢,竹心若到时你还是这副神情萎靡的模样,宴会上必然容易出现差错,到那时可就麻烦了。”
被萧瑾萱这么连哄带吓之后,竹心可算点点头,听话的下去准备补个觉了,只是在临出屋‘门’的时候,她还是忧心忡忡的又说道:
“小姐就算你说的都对,可那个白柳小姐,若是以请安为由跑过来,成安公主难道还真能拦着不见她啊,到时一但给了她近身的机会,这位白家大小姐,必然又要针对小姐你了,每每一想起这些事情,奴婢根本就不敢去休息。[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在萧瑾萱的身边,文昕善于处理各种杂事,已然是连翘院名副其实的第一大管家,位置更是极为的重要。
而赤灵会武,白术会医,唯独只有竹心,说她一无是处,都半点不为过。
可是萧瑾萱每每到哪,最长带在身边的却总是竹心,因为对方虽然没有专长出挑之处,却最为的忠心耿耿,而且也是最早跟在她身边的一个。
有竹心在,萧瑾萱不但用着顺手,而且心里也极为的安稳,彼此间虽名为主仆,实则就和亲人没有丝毫的差别。
所以眼见得竹心,站在‘门’口还是极不放心的说个不停,萧瑾萱当即忙站起身,就强行给对方撵去休息了。
做完这切后,眼见得梳妆也都‘弄’好了,她便想寻本书来看看。
却不想就在这时,碧芸姑姑却满脸笑意的前来寻她,见过礼后,对方更是迫不及待的说道:
“瑾萱小姐,您可真是我家公主的福星,你一来不但公主她笑容见得多了,如今航少爷为了给您道歉,也亲自来了庭院。借着这次的机会,公主殿下可算能和大少爷好好说会话了,但毕竟航少爷是为您特意来的,因此小姐也随奴婢走一趟,前往公主的正房聚聚吧。”
正手捧着本《吕氏‘春’秋》,还没翻开看上一眼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就是一愣,接着便心里冷笑了一下。
毕竟,虽然和白航接触的不多,可萧瑾萱如今的这双眼睛,早就练就的极为毒辣。
而据她的观察,这位白家大少爷,可不是那种愿意低头,还给人上‘门’赔礼道歉的‘性’格。
尤其那晚和成安公主一席长谈后,萧瑾萱更是知道白航,因为极为疏远这位生母,几乎除了正式场合外,向来都不会进对方庭院一步的。
而如今这白航,竟然为了前天的几句言语无状,事隔这么久还跑来如此郑重的赔礼道歉。
并且还为此进了成安公主的庭院,这里面怎么看,都太过不合乎常理了。
因此萧瑾萱面上不动声‘色’,嘴里却轻笑着,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碧芸姑姑,瑾萱如今身为贵府客人,哪里能担得少爷亲自来给我道歉,当初不过是几句玩笑话罢了,我根本就没有往心里去。而且不知道如今,航少爷可是自己前来的,若是如此瑾萱晚些出去比较好,也可叫公主殿下,和对方单独多叙叙旧。”
一听这话,碧芸的眼里就闪过厌恶之‘色’,接着更是哼笑一声说道:
“不必了瑾萱小姐,您虽然是一番好意,想给咱们公主留下时间,与航少爷独处亲近叙旧。可是白柳小姐这次也跟着来的,并且形影不离的跟在大少爷身边。这吴家母‘女’的手段高着呢,她们哪里会放心叫航少爷,单独与公主走的太近,否则她们这些年的歹毒心思,岂不是要付之东流了。”
因为太过气愤,碧芸姑姑说的就有些多了,可话一讲完,她便自觉失言。
当即脸上闪过懊恼之‘色’,接着便对着萧瑾萱做了个请的姿势,却不在随便‘乱’开口讲话了。
不过这会碧芸闭口不言了,萧瑾萱也不在追问下去,毕竟她想知道是,对方已经透漏给她了。
原本她就觉得白航过来找她,透着股奇怪,如今耳闻白柳竟然也跟随在侧,她不禁已经可以确定,白家的人这是要抓住最后的机会,再次对她下手了。
忽然间想起适才竹心的那番话,萧瑾萱顿时都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了。
毕竟竹心简直就是乌鸦嘴,才说白家人会主动前来拜见,这才多大会功夫,竟然就真的应验了。
不过既然碧芸亲自来请她,这就说明是成安公主,相邀她过去的,因此萧瑾萱自然没有推脱的理由,当即就和对方出了房间,并且不大的功夫后,便踩着雪路,来到了正屋内。
才一进到屋内,萧瑾萱还没将身上御寒的斗篷接下呢,便听见成安公主,声音颇为欢喜的对她说道:
“瑾萱你来了啊,快过来尝尝航儿带的糕点,本公主虽说也吃过无数珍品点心,却觉得这一份真是极为的可口,说起来本公主到是沾了你的光,若非航儿带着点心来给你道歉赔不是,我恐怕也没口福吃到了。”
此时正陪坐在侧的白航,闻听这话,他的脸上立刻闪过不耐之‘色’,接着就小声嘟囔道:
“这么普通的点心都没吃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公主呢,不过当真是好打发,一盒子糕点就乐成这样,还真是没有见识。”
白航这话说的声音确实不大,可是却也叫在场的人,全都听了个清清楚楚,当即就见得成安公主原本带笑的双眼,就闪过了一丝难过。
可是下一刻,她却恍若未闻般,继续手捧着点心,满脸微笑的吃着,仿佛对于白航刻薄的话,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而前生自己也生儿育‘女’过的萧瑾萱,其实这会心里清楚,别看成安公主面上无事,实则恐怕早已被伤的体无完肤了。
毕竟被自己的亲生孩子不待见,还出言挖苦讽刺,这种感觉萧瑾萱光是想想,都替成安觉得异常心酸。
上辈子也抚育过自己孩子的萧瑾萱,这会是真的看不下去了,当即就见她将斗篷递给婢‘女’后,便似笑非笑的说道:
“航公子每每出府回来,都要给吴夫人带着各‘色’糕点,成安公主虽然是从宫内出来的,可这二十多年里,却一直呆在国公府内,对于这些新出来的小点心,会爱不释手也是情理之中。而且若是航公子能一视同仁,每回也都买来糕点孝敬自己的母亲,想必公主殿下,也不会因为太过难得品尝到一次,公子亲手买得点心,而这般欣喜异常了。”
萧瑾萱这话里,斥责白航不孝的意思,那是极为的明显,当即就见得这位白家大少,脸‘色’立刻就有些不自然了。
可是还没等萧瑾萱,在继续说下去时,一旁的成安却连忙出言阻止道:
“瑾萱你来这边坐吧,其实说起来并非航儿不关心我这个做母亲的,实在是我自己总呆在佛堂内,他偶尔会忽略了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大家别光顾着说话,你也尝一块点心吧。”
伸手接过成安公主,递给自己的糕点,萧瑾萱虽然接了过来,可是却并没有立刻吃进嘴里。
反倒是在一笑之后,又把它递向了白柳,接着十分客气的说道:
“今日白柳姐姐到是颇为安静,瑾萱进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说上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姐姐也别闲着,这糕点公主殿下可是赞不绝口呢,要不白姐姐先来尝上一块如何。”
第299章 :显御登府
将成安公主递给自己的点心,转手又笑意盈盈的让给白柳。(.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非是萧瑾萱真的这般,与对方和睦有加,她如此做不过是想看看,手里这点心可是存有古怪。
毕竟如今萧瑾萱心里可清楚的很,面前这位白家大小姐,根本就是个笑面虎。
对方若是不先吃这第一口,她可不敢轻易享用,手里这‘精’致的糕点。
而在瞧白柳这会,微微含笑的摇了摇头。
接着就见她从食盒子里,拿出一块芙蓉糕,然后便优雅的吃了一小口,接着便歉然的对萧瑾萱说道:
“妹妹快自行吃点心吧,你手里的是蓉香‘奶’糕,姐姐一向受不得‘奶’香味,所以到是要辜负了,瑾萱你的一番好意了。”
虽然白柳在说这些话时,神情举止都无一丝慌‘乱’,可是对方的婉拒,却仍旧叫萧瑾萱放心不下,存了些许的警惕。
微微一笑,萧瑾萱到也不勉强,接着看了看手里的点心,然后又对白航说道:
“白柳姐姐吃不得‘奶’味,不知航公子可否吃得,既然白公子特意前来,是与瑾萱道歉的,‘女’儿家不能饮酒,咱们就以点心代酒,彼此吃上几块,之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也就烟消云散,彼此都不在提起了,公子觉得这提议可好。”
周显御在一众世家贵族,年轻少爷里,那震慑力不是一般的大,毕竟大家虽然年纪都差不了几岁,可对方已经是大周威震诸国的一代战王。
加上周显御‘性’格亦正亦邪,平日根本不管什么身份背景,只要是他看不过眼的,就是皇亲国戚他都敢动手教训。
因此那日喝多了酒,一时言语无状了萧瑾萱以后,白航彻底清醒过来,就为此后悔的不行。
毕竟周显御甘心为萧瑾萱,一同坠崖的事情,在京师贵族圈子里,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而有此也能看出,他这个御王表弟,是真的把个帅府庶‘女’,放在心尖上疼爱着。
可是想到自己,好死不死的,一时酒‘精’上头竟然把萧瑾萱,同那些风尘‘女’子相比较。
这要是叫那个御王表弟知道了,白航根本丝毫不怀疑,对方肯定是要找他算账的。
因此眼见这会吃上几块糕点,萧瑾萱就主动愿意不在提起这件事情,白航自然是乐意之中,当即他就伸手赶紧去接,对方递给他的点心。[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因为白航今天前来,根本就是被白柳利用,对于点心被动了手脚的事情,他其实是浑然不知。
毕竟在他的心里,吴氏母‘女’就是他最信任的至亲,他从未怀疑过,这对母‘女’会有利用加害他的一天。
而眼见得白航伸手来接自己的点心,萧瑾萱虽然面容平静,可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瞅着白柳没有放松过一刻。
就在白航将点心接到自己手里的瞬间,萧瑾萱终于在白柳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慌张的神‘色’。
虽然对方掩饰的很快,但她自信绝对没有看错。
当即就见得原本满脸笑意的萧瑾萱,一下就站起了身,并几步就走到了从新落座的白航身边。
接着在对方疑‘惑’不解的注视下,她直接一挥手,就把白航即将送进嘴里的点心,给打落在了地上。
萧瑾萱的这番举动真是叫在场的人都看呆了,毕竟她这已经不能用失礼来形容了。
白航可是国公府的嫡长子,从他手里将点心打落,这无异于是扫了整个白家的面子。
而在场之中,最先发怒的,倒不是这会还没从惊愕里,回过神来的白航,反倒是这两日和萧瑾萱,相处和睦的成安公主,最先坐不住了。
毕竟这些年来,白航几乎从未这般带着糕点来给她吃。
每次在听闻自己这个儿子,又给吴氏从府外带了什么稀罕物时,成安公主这心里,简直是像刀捅般的难受。
可如今到好,就在她正满足的享受着,这与儿子难得的相处时光呢。
萧瑾萱竟然做出这般大煞风景的事情,而且眼见得爱子,竟然被人当众打落了糕点,成安这会简直愤怒到了极点。
因此就见得成安几步上前,一下就扣住了萧瑾萱的手腕,往日的平静祥和已经消失不见,而她更是语气冰寒的说道:
“碧芸将这个不识好歹的丫头,给本公主立刻带下去,亏得我这般维护与你,萧瑾萱你便是如此报答我的吗,航儿就算之前说错了什么,你也不该这般不依不饶,还做出当众辱没他面子的事情出来,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下你不可。”
动了白航,成安公主就会发怒,这一切其实萧瑾萱在打落那块糕点时,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只是成安公主爱子心切,这点心既然是白航送来的,那就算她当众说这糕点存有古怪,恐怕对方除了心里不痛快以外,也是根本听不进去的。
因此萧瑾萱眼见道理必然是讲不明白的,那为求自保,她也只能以退为进,故意‘激’怒成安公主。
到时一通皮‘肉’之苦虽然是免不了的,但是她却足可以因此,但她却可以因此找到借口,避开那些存有古怪的糕点。
毕竟萧瑾萱自小在梅庄时,什么苦没吃过,比起身体上遭点罪受,她更加忌惮白柳亲自陪同,送来的这一盒点心。
所以别看这会成安下令惩处于她,其实这根本正中萧瑾萱下怀,她所救的便是通过责罚,而即刻被人带出这间屋子。
而这会的成安公主,在看了眼白航之后,神情间就‘露’出一丝慈爱之‘色’,但当她在望向萧瑾萱的时候,可就充满了一种厌烦之感了。
“碧芸把这丫头带下去后,立刻掌嘴十下,还有她那双‘毛’躁的手,也给我用戒尺狠狠打上三十下,然后将萧瑾萱丢出我的庭院,本公主以后都不想在看见她。”
这会的成安公主,可在不是什么吃在念佛的居士了。
眼见得自己的爱子受了侮辱,她如今就向那护着幼崽的雌狮一样,恨不得撕碎了萧瑾萱。
得了主子的吩咐,碧芸自然不在含糊,当即就叫来两个身强力壮的下人,就想将萧瑾萱拿下。
毕竟要被惩处的人,都会有反抗的可能,所以只有先押住了,一会惩处起来才会更方便。
萧瑾萱本来就是故意‘激’怒成安公主的,因此就算没人押着,她也根本不会反抗。
因此一向本就不喜旁人近身的她,当即就清冷的说道:
“不必这般麻烦,既然是公主殿下要罚我,瑾萱岂敢有不服从的道理,我自己会走出去,就不劳旁人帮忙了。”
可是如今的成安公主,简直看萧瑾萱哪里都不顺眼,对方越这般清冷,她心里就更加的恼火,当即就见她皱眉哼笑道:
“本公主这庭院里,可由不得你这丫头来做主,既然你想自己走出去,那我偏就叫人绑了押你出去不可,你们这两个奴才愣着作甚,还不赶紧给我动手。”
得了吩咐,那两个已经站到一旁的下人,当即就赶紧找来绳子,然后根本不管什么男‘女’大放,凑近萧瑾萱身边,就要直接动粗。
毕竟他们都是公主院子里的奴才,一个帅府的庶出千金,哪里会叫他们忌惮,因此当即其中一人,竟然已经将萧瑾萱的手臂给拽住了。
可就在萧瑾萱,眼看就要被迫给五‘花’大绑起来的时候。
忽然一声煞气‘逼’人的冷哼,就随着房‘门’被一脚踹开后,清晰的传入屋内众人的耳中。
紧着着还没等所有人,看清这直接闯进来的究竟是何许人呢,众人就只觉得一道黑‘色’身影,快若闪电的一晃而过。
下一刻那个扣住萧瑾萱不放的下人,就已经一声惨叫的,从窗户处被丢了出去。
冬季这‘门’窗向来都是封死加厚的,所以那下人竟然直接撞碎窗户框飞了出去。
光是想想都知道这股子甩他出去的力气,该有多么的大了。
这一连串的变故,几乎就发生在瞬息之间,而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只见得萧瑾萱已经被安然的护下了。
而周显御赫然正单手将对方揽在自己的怀里,并且一脸邪魅笑意的看着屋内的众人。
“本王这不过才离京数日,你们这些人竟然就又把主意打到了萱儿的身上,趁着爷还不想血溅这里的时候,赶紧都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出去,若是走的晚了,可别说我周显御就要不客气了。”
话才一说完,周显御就将眉‘毛’一挑,接着看了眼还拿着绳子,浑身颤抖的另外那个下人,他当即邪魅一笑的说道:
“你这个狗奴才胆子到是不小,瑾萱被伤了一根头发丝本王都要心疼的厉害,你吃了雄心豹子了,竟然还想那绳子绑她,你说说本王怎么杀了你比较好。”
一听这话,那手里握着绳子的下人,当即‘腿’一软直接就跪在了地上。
接着便求救似的看向了成安公子,脸‘色’这会已经被吓得苍白一片了。
而从惊愕里回过神来的成安公主,眼见得周显御打了自己一个下人不算,如今还要丝毫不顾忌她在场,又要对另外一个大开杀戒,当即她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显御侄儿不愧是我大周的战王,这威风已经逞到我的庭院里来了,看来在你眼里,我这个亲姑姑,还抵不过那萧家的庶出‘女’不成,今日这人我还罚定了,若是侄儿在不让开,我便只能亲自进宫,叫皇帝给我这个当姐姐的做主了,看看他的儿子,是如何不敬我这个长辈的。”
第300章 :落荒而逃
成安公主因为爱子白航,被萧瑾萱当众将手里的点心,打落在地所以恼羞成怒。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如今周显御突然出现,不但护下了萧瑾萱,还将院子里的下人,直接顺着窗户给打飞到了外面。
眼见得这个亲侄子,是铁了心要维护萧瑾萱,当即安成就要闹到宫内,找明帝为自己做主。
可是就算明帝都被搬出来了,周显御却只是呵呵一笑,接着就语气轻佻,慢悠悠的说道:
“皇姑要去找父皇只管去寻便是了,但今日侄儿不会让你动瑾萱一下,皇姑若是不信,那便只管叫人上前试试,到时您可别说侄儿就要让你这住处,见上血光了。”
闻听这话,成安心里更加的惊怒,因为对于周显御的‘性’格,身为对方亲姑姑的成安公主,也算是自小看着对方长大的,因此自然是清楚的很。
成安知道,若是这会她还不肯松口,周显御定然也会不管不够,直接带着萧瑾萱就走的。
若是她敢派人拦着,这个皇侄也必然,真的会大杀四方,闹得她这庭院‘鸡’犬不宁。
但是一想到白航难得来自己这里一回,若是不为对方做主,任由萧瑾萱这般离开,成安觉得她这个母亲,做的实在更加不称职了。
而这会被周显御紧紧揽在怀里的萧瑾萱,虽然她‘挺’差异对方怎么突然赶来的。
但心知这会可不是问闲话的时候,当即她就轻轻推了对方一下,接着小声的说道:
“显御你才赶到,不知道这其中发生的事情,成安公主不过是爱子心切,对我并无恶意,你们姑侄在这般争吵下去,可就要让旁人如意了,你先把我放开,剩下的事情就让我来解决吧。”
对于萧瑾萱的处事能力,周显御自然没什么可不放心的,而且有他在这里护着,量谁也不敢将对方如何。
因此当即他就温柔的冲着萧瑾萱笑了笑,接着便放开了对方,自己则后退了几步,静等着看对方如何处理眼下这个局面。
毕竟成安公主,在怎么说也是他的亲皇姑,自家人周显御也不想闹得太僵,能和平解决,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了。
而再看这会的萧瑾萱,已经几步走到成安公主的身边,。
接着微微一笑,丝毫不因为对方适才,要惩处她而生气半分,语气更是十分温婉的说道:
“公主殿下您先息怒,其实瑾萱适才,不过是看见航少爷那点心上,落了些许不干净的东西,这才一时心急之下,出手将点心打落在了地上。[.超多好看小说]而这就同公主来不及解释,便先行阻止我喝下那碗汤羹是一样的,瑾萱也是出于心急,若是因此叫公主有何误会的话,那确实是我的不对。”
适才成安因为过于动怒,这才有些失了分寸。
如今眼见萧瑾萱,竟然拿今日糕点的事情,和那晚有毒汤羹拿来比较,当即她便察觉出一丝不寻常了,神情也不禁缓和了许多。
而眼见成安公主这边被安抚住了,萧瑾萱便又看向了,如今明显有些坐立不安的白柳,几步又来到了对方面前。
微微将身体前倾,萧瑾萱仔细看了白柳几眼,接着就掏出锦帕,然后故作惊讶的说道:
“白姐姐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这房里的炭火烧的太旺,姐姐这脸颊上怎么都见汗了,这要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做了什么亏心事呢,这锦帕瑾萱就送给您了,赶紧将汗擦擦吧,否则就真要被人误会了。”
萧瑾萱这语气近乎开玩笑般的话,却叫白柳听得心里忐忑不安。
虽然今天的点心,是白航亲自送来的,可只要细查下去,那早晚会引到她的身上不可。
而且虽然以前就听说过,周显御‘性’格不羁,可是耳闻总比不过亲眼得见。
如今眼瞧着对方,在成安公主的庭院里,说把人打了就给打了。而且差点都快见了血光。
白柳这会只觉得手脚发凉,就怕这个连成安公主都不放在眼里的御王,在知道她暗中做的那些小动作后,恐怕直接都能要了她的小命不可。
毕竟还是太过年轻了些,白柳在同辈世家千金里,确实算是工于心计了,可是如今被周显御这么一吓之后,她难免就慌了手脚。
加上她那点计谋,面对萧瑾萱这个两世为人,实际心里年龄都二十对岁的人来说,当真就有些不够看了。
所以只见得白柳在接过锦帕,十分僵硬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之后,然后勉强的挤出一丝笑容的说道: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好端端的,哪里就有什么可心虚的了,如今既然御王殿下也来了,想必定然要和嫡母叙叙旧,那柳儿就不打扰了,如此便先行告退了。”
眼见白柳这般惊慌要走的样子,屋内站着的都不是一般人,自然都看出她的古怪来了。
而唯独白航,这位国公府的纨绔大少爷,仍旧没看出任何的端倪。
眼见白柳要走,他本来就不爱多呆在成安公主的身边,这会周显御在一来,他就更是心里发慌了,所以也站起来一并就要赶紧离开。
不过白柳在往前走了几步后,就忽然又停了下来,接着便对白航,娇嗔的说道:
“嫡兄说起来今日都是你不好,偏偏要送什么糕点,否则瑾萱和嫡母之间,适才也不会闹得有些不快了,我看这点心在放下去也是碍眼,你还是一并带着离开吧。”
白柳如今这番话,说的也是有她自己用意的。
毕竟如今她也看出来了,这一盒子的点心,必然是叫萧瑾萱看出端倪。
所以她在言语间,就要说明这点心是白航带来的,如此就算被事后查出什么,哪也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了。
而根本没有起疑的白航,平日就极为听白柳这个庶妹的话,因此他根本没察觉到,送出去的糕点,在收回来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
而是果真几步上前,就把点心盒子一盖,拎着就要带走。
但静静守在一旁的周显御,他本来就极为机警,加上和萧瑾萱越发的更有默契了,当即他哪里还看不出来,那盒子糕点绝对有问题。
所以就在白航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周显御直接就不客气的,一把从这位表哥的手里,把点心盒子夺了过来。
接着微微看了对方两眼,语气十分自然的说道:
“这点心既然能惹得皇姑还有萱儿,全都这般不快,我到‘挺’感兴趣,想尝尝它到底有多不同,白航表哥你要走我不拦着,但这东西就留下吧,正巧从京军营连夜赶回来,表弟我还没吃过东西呢,你这盒子点心我便笑纳了。”
对于周显御,白航可不敢在对方面前,有一点大少爷脾气。
毕竟自小彼此就都认识,对于这个武功心智都极高的皇室表弟,他一向可没少被欺负。
因此这会见周显御把点心要了过去,白航可没胆子再拿回来。
而且今日的事情他全然‘蒙’在鼓里,在他看来这盒子点心,在普通不过了,既然对方喜欢,那就留下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而这一幕看在白柳的眼里,可就叫她急的不行了,若是点心留下,势必早晚要被查出问题不可。
但就在白柳,要再此开口,叫白航赶紧把点心要回来的时候。
忽然她就觉得一道‘阴’冷的目光打在了她的身上,抬头一瞧,只见得周显御正满脸邪气的望着她呢。
和这位大名鼎鼎,之前却久不在京师的御王,四目相对以后。
白柳只觉得对方那双眼睛,充满了一股浓厚的煞气,吓得她当即在不敢说任何话了,甚至顾不得白航,当即就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而等到白航也紧跟着出去以后,周显御就直接一挥手,也没等自己那位皇姑同意,他便直接将房内的下人,也一起全给屏退了出去。
等到这些都做好后,周显御才眉‘毛’一挑,接着便将手里的点心盒子,往桌子上一放,接着语气颇为关心的说道:
“萱儿,爷要没猜错,这食盒子里的东西,怕是必然存有古怪吧,瑾萱你这么谨慎,想必里面的东西定然没有去碰吧。”
微一点头,萧瑾萱便算是回答了周显御的问题,紧接着就见这会,她面上的从容已经消失不见,语气更是有些焦急的说道:
“公主殿下,适才因为这点心是航公子亲手送来的,而且瑾萱进来时,您已经吃了这些点心,我知道当时若是直接点明,这点心怕是不干净,您估计不会相信,反倒要更加恼怒不可,因此瑾萱无奈之下,也只得先行自保了,毕竟若是我们都遭了毒手,那事态只会更加严重。”
对于萧瑾萱的话,已经彻底冷静下来的成安,这会也没出言反驳,只是静静的听着萧瑾萱,接下来还想说些什么。
而再看这会的萧瑾萱,已经将点心拿了出来,细细看了两眼之后,她就秀美微皱的说道:
“我虽然会分辨一些草‘药’,可这糕点到底有没有问题,还请公主立刻找来信得过的大夫,仔细检查一遍才好,毕竟若真存有问题,那您也得赶快解毒才可。
作为皇室公主,成安这庭院里,自然有专‘门’为她诊治的大夫了。
因此并未过去多久,就见得碧芸就领着一位,虚发皆白的六旬老者走了进来,而这位正是一向给成安把脉的李大夫。
等到事情都和这位李大夫说明以后,就见得对方立刻从‘药’匣子里,取出一枚银针来。
接着便小心翼翼的,挨着个糕点都试了一遍。但是结果却均现实那盘中的点心,都是无毒正常的。
这下子成安公主才缓和不少的面容,就不禁微微又沉了下去。
毕竟若是萧瑾萱说的都是错的,那对方就是破坏了她与白航,难得的亲近机会,这自然是要叫她恼火在心了。
可是就算眼见得糕点无毒,萧瑾萱却还是在细想之后,不肯死心的问道:
“李老大夫,我想请问一下,这糕点的用料就算无毒,可这无毒的东西,是否也能伤到人呢,毕竟瑾萱也曾读过几本医术,有时无毒救人的草‘药’,若是计量用的不对,产生的效果同样是致命的,不知我这话说的可对呢。”
一听这话,已经认定糕点没问题的李大夫,当即就颇为吃惊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紧接着他便在几种点心上,都小口的尝了一下,而紧接着他的脸‘色’瞬间就变得难看起来了。
第301章 :救命之恩
李老大夫这副面‘色’不对的神情,成安公主自然瞧得真切,当即她便忙问道:
“李老,莫非还真叫这丫头说对了不成,食盒子里的点心,难道真的存有不干净的东西。[],最新章节访问:.。”
这位李大夫,给成安请脉看病已经四五年了,因此对方的话,成安还是十分信任的。
而这会就见得李大夫,在将嘴里的东西,尽数吐出来后,
又赶紧喝了口茶,仔细的漱完嘴后,这才不敢耽搁的立刻说道:
“老朽真是惭愧,我虽然行医几十载,如今若非这位小姐提醒,险些就要犯下错误,这盘里的点心一半是正常的,可另外一半却存有古怪。若是有人误食必须立刻诊治,否则晚了恐有‘性’命之危。”
一听这话,正服‘侍’在侧的碧芸可紧张起来了,当即就见她惊恐的说道:
“李老你可别吓唬我们啊,适才这点心我家公主可是吃了好些呢。”
这位李老大夫,闻听这话,当即赶紧就给成安把起了脉,而他的嘴里则颇为担忧的说道:
“这点心若是单以银针来试的话,确实看不出任何的端倪,可是适才一尝,老朽就发觉这里面,被参杂了许多‘阴’凉泻火的‘药’物,而且‘药’效极为的霸道,若是这东西吃到肚子里,恐怕会腹泻不止,最后脱水力竭而亡不可。”
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感的成安公主,在闻听这话以后,不禁就抚上了自己的小腹,接着语带担忧的说道:
“李老经你这么一说,我是觉得这腹部寒凉发涨,只是不太过难受罢了。”
点了点头,已经提笔开始写‘药’方的李大夫,这会颇为慎重的嘱咐道:
“公主因为才将这点心吃进肚中,因此反应并不强烈,而且这下‘药’之人,手法很是了得,恐怕这腹泻脱水的症状,至少要潜伏个一两日才会发作,不过到了那个时候,在想医治可就难了。如今老朽已经开了个驱寒止泻的方子,这几日您的房内切记要把炭火烧的在旺些,等到在服用几回汤‘药’,想必就没有大碍了。”
而等到碧芸随着李大夫下去拿‘药’,屋内再次没有旁人以后,只见得成安不顾身体的难受。
就略带羞愧的上前拉住了萧瑾萱的手,然后语带感‘激’的说道:
“这次是我错怪你了,都是我爱子心切,看见航儿难得来我这里一回,心里大意之下,不但自己中了吴氏母‘女’的‘奸’计,险些还伤了你,要不是显御及时赶到,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如今想来真是羞愧难当。(.无弹窗广告)”
前世自己也是有过孩子的萧瑾萱,其实很能理解成安的不易。
所以哪怕对方适才还险些惩处了她,可在内心深处,萧瑾萱还是很同情这位公皇室公主的。
“瑾萱何德何能,单的起公主您这般与我道歉,而且那晚若非您出手相帮,恐怕我也已经遭了不测,而且这件事,说到底都是那些歹毒之人暗中作祟,您自己都是受害者,这道歉的话切莫再说了。”
毕竟在国公府,得到了成安公主的照拂,萧瑾萱的‘性’格一向恩怨分明,所以这会也愿意在出言,提醒几句的说道:
“今日的事情,公主不必再查下去,否则恐怕水落石出之日,被推出来顶罪的,定然是白大少爷无疑。毕竟这点心是他亲自送的,来您庭院的这一路上,定然也被无数人瞧见了。加上你们母子向来关系不睦,这都成为他暗害下手的理由,所以事情一旦闹大,吴氏母‘女’依旧会安然无恙,反倒是航公子就要保不住了。”
一听这话,成安公主在沉默了少许后,就语带伤感的说道:
“瑾萱小姐就算不说,为了航儿那孩子,我忍了吴氏这么多年,如今还有什么是不能忍的。只是这次糕点一事,或许说不定当真是航儿那孩子,有意为之的,毕竟他厌恶我这个生母,这种事情未必就做不出来。
闻听成安公主竟然产生了这种想法,萧瑾萱在心里,就越发的觉得对方可怜了。
毕竟这身为人母的,若是有一日竟然要死在自己孩子的手里,人间悲剧也莫过于此了。
为了打消成安公主,这太过悲观的想法,当即萧瑾萱就忙拉住对方,语气肯定的说道:
“公主切不可如此想,虽然航少爷与你有些生疏不假,但瑾萱可以和你保证,今日的事情白公子不过是被利用了而已,他绝对是不知情的。难道您忘记了适才我递过去的糕点,白柳因为心知点心有问题,所以不愿去吃,可航少爷却直接拿了过去,若非是我替他将点心弹落在地,他估计已经将糕点吃进嘴里了。”
成安闻听这话,眼睛就是一亮,被吴氏母‘女’算计,她虽然气愤却也不是多么的在意,毕竟对方是什么人,她心里有数。
可若是被亲生孩子下手暗害,那她确实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但如今眼见白航确实是只被利用,而并非有意加害她,成安公主这心里才算是好受了几分。
眼见一切误会都解开了,而这国公府也实在不是个久留之地,当即周显御就一拱手,然后对着成安说道:
“皇姑既然现在您什么都‘弄’清楚了,侄儿在带走瑾萱,想必你不会在相拦了吧。明日就是国宴了,适才我刚从母妃那回来,她想叫瑾萱到时跟在她的身边,所以如今我便要送萱儿提前一日进宫,因此这便不在久留先行告辞了。”
知道萧瑾萱马上要走,成安这会一切都‘弄’明白了,自然不会在阻拦半分。
她不但亲自将两人送出了院‘门’,还连番嘱咐了许久,这才目送他们离开。
而在说萧瑾萱这边,没多大会的功夫,她已经被周显御亲自带进了皇宫,而在前往衍庆宫的路上她不禁就好奇的问道:
“显御你怎么提前一日回来了,而且还知道我在国公府内,难道几天没见,你还学会了未卜先知的本领了,当真是好生的厉害啊。”
如今‘私’下里单独和周显御在一起时,萧瑾萱也偶尔会玩笑几句,两人间的关系如今可以说是越发的融洽了,当真有些羡煞旁人的感觉。
而闻听这话,周显御就亲昵的敲了对方前额一下,然后没好气的说道:
“什么未卜先知,萱儿你现在是越发的爱拿爷寻开心了,因为边疆那边有急报传到了我的手里,所以便连夜赶回来送进宫内了,看过母妃之后,我便去帅府找你,在文昕那知道你去了国公府,所以我便又赶了过去。也亏得爷是回来的及时,否则我那成安姑姑,今日定然要难为与你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只是笑笑,接着便颇为感慨的说道:
“你也别怪成安公主,她也是爱子心切,以为我是有意针对白航,这才恼羞成怒要将我拿下,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孩子,若是换成我,恐怕也会如她一样百般维护,生怕别人欺辱了自己的孩儿一下。”
一听萧瑾萱这话,周显御当即就凑到她耳边,接着笑眯眯的低声说道:
“萱儿你就放心吧,以后我们的孩子,有爷在呢,谁也不敢欺负他一下,我会好好的保护你和孩子们的。”
脸上不禁闪过两朵红云,萧瑾萱哪里想得到,自己的一时感慨,竟然引来周显御这番不着调的话。
毕竟他们如今连大婚都还没有定下,对方竟然就直接谈到孩子上面去了,这跳脱的个‘性’,有时还真是叫人吃不消。
就在萧瑾萱,被周显御逗‘弄’的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时候,忽然从远处蹦蹦哒哒跑来的襄平,可算是给她解了围。
两姐妹算算日子,确实也有好些天没见了,所以等到一来了近前,襄平就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眼睛都笑成弯月状的说道:
“瑾萱知道你今日进宫,我一早就让奴才守在宫‘门’口了,这不一接到你进来的消息,我便赶紧迎了出来。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也不拿个手炉子呢,我的先给你用好啦,反正我穿的厚实,也不怕冻到的。”
一段时间没见,萧瑾萱只觉得襄平,竟然比之前,更加的活泼灵动了,接过对方硬塞过来的手炉子,她温婉一笑的说道:
“这大冷的天,你还特意跑出来干嘛,这宫里怎么说我也来过几次了,何况有显御陪着我,你莫不是还怕我走丢了不成。”
姐妹二人正闲聊着叙旧,就见得周显御陪着她们走到御‘花’园后,便停下脚步,接着语带嘱咐的说道:
“瑾萱既然有襄平陪着你,我便晚些再去衍庆宫看你吧,如今咱们京师这降雪还算不大,可甘肃前几日传来急报,说是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雪灾,那地方的老百姓先是干旱,现在还没缓过口气来,竟然又被雪患所扰。为了赈灾银拨多少的问题,下了朝堂在御书房内,群臣还是争论不休,五哥想必又要为此费神了,我得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知道周显御是有正事要办,萧瑾萱自然不会强留对方陪着她了,当即便在襄平的陪同下,两人便踩着雪路,向衍庆宫处走去。
可是在御‘花’园内,又过了一个拐角之后,忽然萧瑾萱两人,就听见前面传来一个‘女’子,颇为抱怨的声音。
“这大周的皇宫也不怎么样嘛,一到了冬季竟然这般万树凋零,哪像咱们北戎,虽然立于雪域之中,却有那冰雕可赏,雾凇可瞧,还什么最为富庶的国家呢,简直就是‘浪’得虚名嘛。”
这番刻薄不满的话,萧瑾萱‘性’子沉稳,听了到不觉得有什么。
可襄平身为大周公主,耳闻竟然有人这般瞧不起自己的国家,当即她这爱冲动的‘性’子,可就忍不住了。
只见得襄平甩开萧瑾萱拦着她的手后,就绕过长廊,走到了那适才说话‘女’子的身边,接着极为气恼的讲道:
“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我大周皇宫内,如此的大言不惭,你今天若不给本公主一个说法,别说我襄平可要惩戒于你了。”
紧跟其后赶来的萧瑾萱,原本想劝襄平别太计较,可当她看清对面适才说出那番,狂妄之话的‘女’子面容时,她就不禁微微愣住了。
因为这个‘女’子她前几天曾见过,正是那位在天喜斋里,因为银子和她纠缠不清,拿着北戎钱币,颇为刁蛮的蓝衣少‘女’。
第302章 :刁蛮郡主
萧瑾萱认出了御‘花’园内,大放厥词的‘女’子,正是昔日天喜斋的那位自称明珠的蓝衣‘女’子。[.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在瞧这会的萧明珠,很明显也是认出了萧瑾萱,紧接着就见她异常高兴的,直接就跑了过来。
紧接着她就一把拉住萧瑾萱的袖子,然后语气十分焦急的说道:
“我认得你,那日跟在俊俏公子身边的人就是你,可恼我自打那次之后,便在也没能出驿站一步,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位公子姓甚名谁呢,如今看见你真是太好了,你这丫头赶紧把知道的都告诉本郡主,到时我定然会重重赏你的。”
眼见这萧明珠,竟然这般自大张狂,见对方自称郡主,身为公主的襄平可就看不下去了。
当即就甩开对方扯住萧瑾萱的手,接着便一脸不悦的说道:
“最近各国使节团觐见,这宫内真是什么小角‘色’都往里涌,区区一个郡主罢了,也敢在本公主面前这般猖狂,瑾萱咱们别理这疯丫头,省的在给自己添堵。”
刚刚离得远些所以没怎么瞧清楚,如今眼见得萧明珠,一身有别于大周服饰的打扮,襄平也算猜到对方,必定是他国使节团的人。
因此适才的事情,也不愿和这个番邦郡主计较太多,当即拉着萧瑾萱,就想继续向衍庆宫走去。
可是襄平还没迈步呢,就只见得萧明珠,当即就一步上前,伸手把去路给拦住了。
接着还饶有兴趣的看了两‘女’几眼,然后笑‘吟’‘吟’的说道:
“难怪敢这么和本郡主说话,原来你是明帝的‘女’儿啊,不过就算如此,那又能怎样,今日不说出让我满意的答案,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离开。”
紧接着,就见萧明珠又眯着眼着,十分感兴趣的看向了萧瑾萱,接着就一副好奇模样的问道:
“能和公主成为好朋友,看来你这丫头也是有些身份的,那日见你和俊俏公子,言语举止间十分的亲密,莫非你们是夫妻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本郡主现在就告诉你,那位公子已经叫我瞧上了,你若识相些,最好把人让给我,否则的话我萧明珠,不但照样会把人抢到手,更是会叫你生不如死的。”
萧瑾萱可一向不是被吓大的,而且萧明珠这番话,委实也太叫人觉得可笑了。
当即本不想多生是非的她,却也终于是忍不住开口说道:
“想必您是北戎国的郡主吧,既然是番邦使节团,那就麻烦您守着些为客之道的规矩,别因为自己的言行有失,而给自己的国家‘蒙’羞,大庭广众之下,郡主竟然说出抢人的话来,常听会北戎男子彪悍威猛,依我看来这‘女’人恐怕是更胜一筹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见萧瑾萱,字里行间都在暗讽萧明珠,襄平听得真是异常解气,接着她便一指对方,翘起小下巴的说道:
“看清楚了你这个北戎郡主,这里可是大周地界,要耍威风回你自己的国家耍去,在这里可没人吃你那一套。”
襄平在宫内,向来得宠,明帝也对她关爱有加,因此眼见得这萧明珠如此讨厌,她自然是要说上两句的了。
可是几乎是襄平的话音才落,就见得一道软鞭,就直接缠在了,她那未来得及收回的手腕之上,而一道明显的红痕,当即就被勒了出来。
这一变故当真连萧瑾萱,也被吓了一跳,毕竟襄平八公主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呢。
而且这里还是大周的皇宫,她可没想到,萧明珠还真的这般大胆,竟然在这里就敢动起手来了。
而这时跟在襄平身边的宫娥太监们,也看出了情况不妙,当即就想冲上来,赶紧把自己的主子救下来。
可是那萧明珠仿佛一点也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眼见宫娥太监‘乱’成一团。
她还有心情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而手里握着的软鞭,更是死劲一带,就甩的襄平当即站立不稳,直接便摔在了雪地之上。
而如此捉‘弄’了襄平还不算,萧明珠又向跟在身侧的两个婢‘女’使了下眼‘色’。
当即就见这两名身穿戎装的‘女’子,从靴子暗扣旁,各自‘抽’出了一把匕首。
接着几个瞬息间,便把在场的宫娥太监制服住了。
而直到这个时候,萧明珠才蹲下身子,并且一下扣住了襄平的下巴。
不理会对方这会已经痛的,泪意连连的可怜模样,她冷笑一声的说道:
“少拿公主的头衔吓唬我,本郡主这鞭子下,可没少发落过公主皇子,你若在敢嚣张一下,信不信我即刻就把你这漂亮的小脸蛋,也直接划‘花’呀,襄平公主。”
这话一说完,萧明珠又一脸好笑的看向了萧瑾萱,接着就撇了下嘴说道:
“好好问你们话的时候,若是乖乖的告诉我,哪里会受现在这份罪呢,我看得出这个公主是你的好朋友,不想叫她遭罪的话,最好把那位俊俏公子的事情,全都讲出来告诉我,否则今日你们两个,连带这十几个奴才,就一个也别想走了。”
北戎国人,能征善战,举国崇尚武力,皇室无论男‘女’也尽皆习武,对于这些萧瑾萱曾在书里都有看过。
而就算知道面前这个萧明珠,一个人恐怕就能收拾了,她们这里的所有人。
但眼见襄平竟然当着自己的面,受到这番欺辱,萧瑾萱嘴角那丝惯有的浅笑已经敛去,神情也彻底变得冰寒一片了。
而襄平向来也是个有脾气的,虽然是金枝‘玉’叶,可也绝不是个贪生怕死的人。
因此见得萧明珠,竟然用自己的安危去要挟萧瑾萱,当即她都气愤的喊道:
“瑾萱你别管我,这个疯‘女’人要杀就只管叫她动手,我到要看看北戎人还能野蛮到什么程度,今日就算我死了,也绝不能叫她如愿。”
或许是因为襄平的不配合,而惹恼了萧明珠,只见得她冷哼一声后,直接一扬手,竟然就准备赏襄平几个耳光。
可是就在这时,萧瑾萱却上前几步,毫不畏惧的就把她的手腕给抓住了,接着语气充满告诫的说道:
“郡主你叫萧明珠是吧,适才其实我萧瑾萱,见你是大周的客人,这才多加礼让几分。但若是给你颜面,你却不知收敛的话,信不信立时三刻,我便能叫你先一步血溅当场,郡主你可别忘了这里是大周的皇宫,你那三两下子对付我们是错错有余,但是若是和御林军碰上,您觉得自己还有胜算吗?”
不理会萧明珠这会,看向她更加危险的神情,萧瑾萱轻轻的松开了对方手,接着神情无比从容的继续说道:
“既然你这么好奇我和显御的身份,那我便好心告诉你又如何。前几****遇到的那位公子,正是襄平的七皇兄,大周战王周显御。而我是元帅府萧家的人,也许我们这种小人物,郡主可能没什么印象。但前不久你北戎来犯,打的你们落荒而逃,溃不成军的便是我萧家军的人,而负责这次挂帅的就是御王,如此介绍想必郡主就印象深刻多了吧。”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北戎前不久惨败,不知死伤了多少人,当即萧明珠就将软鞭下的襄平放开了,然后‘露’出一丝残忍笑意的说道:
“原来你是元帅府的人,我北戎勇士,可没少死在你们萧家军手里,既然如今叫本郡主撞到了你,那就算不能杀了你,我也定要赏你几鞭子,以解我心头之恨不可。”
但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忽然无比讽刺的笑了起来,接着便摇头叹息的说道:
“难怪你们北戎会败,身为郡主都这般愚不可及,下面的人恐怕也个个都是蠢材,难道萧明珠你到现在,都没看出我是在用缓兵之计吗,如今巡视的御林军可就在身后,你觉得自己还有同我动手的机会不成。”
话一说完,趁着萧明珠有些惊愕的功夫,萧瑾萱立刻从袖子里,掏出了明帝给她的金龙‘玉’佩,接着般高声对路过的那队御林军喊道:
“来人啊,这里有人意图对八公主行凶,敢伤害皇室之人,无论是何身份,按我大周律法当场就可诛杀,本小姐手里有圣上钦赐,金龙‘玉’佩在此,所有御林军即可斩杀歹人伏法,不得有误。”
原本正巡查走过的这队御林军,适才眼见得襄平那些宫娥太监,都举止怪异的跪在地上,这心里已经有些生疑,所以并未立刻走远。
而等到萧瑾萱的话一讲完,并将金龙‘玉’佩都给高举起来之后。
这一队的御林军,哪里还有半分迟疑,立刻个个都把武器‘抽’了出来,速度极快的就围拢过来了。
眼见这局势大逆转的一幕,尤其是听闻萧瑾萱下的命令,竟然是直接要将自己诛杀,这下一直蛮横霸道的萧明珠,心里可真的有些发慌了。
当即软鞭往身前一摆,将自己护好后,警惕的望着四周已经把她围住的御林军,萧明珠就不敢置信的喊道:
“萧瑾萱你别以为自己是帅府的人,本郡主就会被你吓唬住,我可是北戎国的宝华郡主,我的母亲是镇国长公主,你若敢动我一下,我们北戎会举国为我报仇的,这个后果你根本承担不起。”
一听这话,正将襄平扶起的萧瑾萱,当即就冷笑一声,接着神情极为鄙夷的说道:
“你区区一个郡主,竟然敢对我国公主不敬,将帝王之‘女’用软鞭摔打在地上,如此行径简直罪该万死,何况你当真以为北戎举国来犯,我萧瑾萱就会忌惮你了不成,先不说你有没有这么大的价值,让你们国君为你出战,就算你们真来了又如何,区区手下败将,我萧家军能击垮你们一回,就会有更多回,直到打的你们在不敢逞凶为止。”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望了眼,四周因为知道萧明珠是北戎郡主后,而迟迟不敢动手的御林军一眼,然后她就把金龙‘玉’佩,再次举了起来。
“还犹豫什么呢,八公主是皇室之‘女’,胆敢冒犯于她,任何人都该被诛杀,你们身为皇宫禁卫,守护皇族就是你们的责任,而且今日的事情,无论事后谁追究起来,都由我萧瑾萱一人负责,而且金龙‘玉’佩在此,你们还想抗命不成。”
眼见与此,御林军们自然不在犹豫下去,不理会萧明珠越发慌‘乱’的神情,他们就齐齐举刀,直接就向对方砍去。
第303章 :又见萧允焱
金龙‘玉’佩整个大周只有五枚,不但可以随意进出皇宫,更有带天子下达旨意,先斩后奏的权利在里面。(.好看的小说棉花糖-79-
所以当初明帝将这‘玉’佩赏下时,萧瑾萱会那般‘激’动,实在是因为对方这番恩情,确实不是一般的厚重。
而有了这‘玉’佩后,算上这次萧瑾萱也只启用了两回,可是每次几乎都达到了一种,绝境中逆转的作用,当真是帮了她大忙。
就拿眼下这件事来说,萧明珠毕竟是北戎国郡主。
若非有金龙‘玉’佩在手,这些御林军哪里会听她的调遣,胆敢去当场诛杀一名别国皇室贵族的‘性’命。
而其实萧瑾萱何尝不知道,要了这萧明珠的‘性’命,事后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而她也会受到牵连。
可是亲眼见得襄平,竟然在自己的面前,不但被萧明珠出言挖苦。
还让对方拿软鞭子,甩在了地上,全身狼狈不堪也是算了,那如白‘玉’般的手腕上,这会都见了血痕淤青。
萧瑾萱平时确实不爱管闲事,可是因为前生,她直到死的时候,都没有任何人关心在意过她。
所以重生归来,‘性’情大变的萧瑾萱,对于所有真心与她‘交’往,让她感受到温暖的人,都极为的护短成癖,由不得他们受伤丁点。
而襄平在萧瑾萱的眼里,就是她为数不多的至‘交’好友。
萧明珠既然敢伤了对方,那她就要这位宝华郡主,用‘性’命来赔罪不可。
此时在看萧明珠那边,因为有武艺在身,所以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任人宰割了。
而跟在她身边那两个会武的婢‘女’,也确实是身手不凡,因此一时间到和御林军打了个旗鼓相当,彼此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一下,原本心里犯难,不想真得诛杀萧明珠的,这队御林军的小队长心里可也动了真火。
毕竟襄平是皇室公主,对方在御‘花’园受伤,他们本就犯了疏忽不当之罪。
原本虽然萧瑾萱下了命令,要当场击杀萧明珠,可是在知道对方是北戎郡主后,这位小队长就想将人擒下,押到御前在做定夺,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
可是萧明珠本就无礼在先,如今还反抗拘捕,更是已经打伤两名御林军了。
眼见如此,这位小队长也不压制武功了,当即就下了死命令,准备按萧瑾萱说的,当场击杀掉这位蛮横的番邦公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随着这边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发现异动被吸引来的御林军,没多大会的功夫就有五六十人之多了。
虽然守护萧明珠的那俩婢‘女’,武功确实极为高强,甚至和赤灵都不分上下。
但是猛虎也架不住群狼,当即又过了不大会的功夫,包括萧明珠在内的这主仆三人,就被迫押跪在了地上,在也没有了反抗之力。
而被从地上扶起,适才摔个够呛的襄平,平日里她哪受过这样的委屈。
加上适才萧明珠用软鞭缠住她手腕时,还把襄平的一条珍珠手链给‘弄’坏了。
正蹲在地上着急的一颗颗拾取珠子的襄平,这会气愤难平的就冲了过来。
冬季的厚底绣鞋一抬,襄平当即就一脸愤怒的揣在了萧明珠的身上,接着捧着手里的十几颗珍珠,语带哭腔的说道:
“你赔我的手链,还有五颗珍珠找不到了,这可是莫大哥送给我的第一件礼物,本公主还没戴几天呢,竟然就被你给‘弄’坏了,你们北戎人真是太可恶了。”
说着说着,襄平竟然情难自控的,呜呜哭了起来。
萧瑾萱眼见如此,脸上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但还是立刻就上前扶住了对方,接着对那些御林军吩咐道:
“我是谁想必你们也清楚,如今这位宝华郡主,区区一个番邦前来朝贺的使者,竟然对本国公主不利,你们若是在不动手,难道还要我萧瑾萱,亲自杀了她不成。而且我身为帅府萧家的人,事后的责任我还担待的起,绝对连累不到诸位的。”
其实说到底,萧明珠开始时,言语虽然蛮横,可是萧瑾萱却并未计较,甚至还想劝着襄平赶紧离开。
可是对方为了从她嘴里,得知周显御的底细,不惜先是拿襄平的‘性’命相要挟,接着还说出要刮‘花’襄平容貌的话。
这萧明珠如此视人命为草菅的行为,才是叫萧瑾萱动了杀机的原因。
而眼见得萧瑾萱,这位帅府千金,不但手握金龙‘玉’佩,还承诺不会连累到众人,当即所有的御林军们,也对这被压制住,还在咒骂不休的萧明珠生出了杀心。
其中伤了两个兄弟,最先赶到的那位御林军小队长,当即就将佩刀举了起来,接着便向着萧明珠的喉咙处,挥刀抹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一声“刀下留人”,从不远处清晰的传来。
而一枚螺旋状飞刀,更是接踵而至,一下就将御林军小队长的佩刀给击飞了,险之又险的保下了,萧明珠的这条小命。
而适才已经被吓得面如死灰,再也没有半点嚣张气焰的萧明珠。
在闻听那高喊“刀下留人”的声音后,当即就‘露’出了一丝欣喜若狂的神情,接着更是恶狠狠的瞪着萧瑾萱说道:
“死丫头你这下在张狂啊,我允焱哥哥来了,有本事你在动我一下试试,看看允焱哥哥怎么要了你的小命。”
其实不用萧明珠提醒,萧瑾萱也已经瞧见,数日前被她无意救下的那位北戎三皇子,正在一名年轻男子的陪伴下,马上就要赶到近前来了。
而很显然适才那个飞镖,也必然是对方打出来的。
可是望着萧明珠,那有了倚仗,就又开始嚣张起来的模样,萧瑾萱当即冷笑一声。
接着从一旁御林军的手里。夺过了一把佩刀,萧瑾萱便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抵在了萧明珠的脖子上,然后声音清冷的说道:
“别以为来了个萧允焱,他就救得了你,当初若非是本小姐没认出他的真实身份,这会就连你这位允焱哥哥,恐怕都早死在我的手里了,既然你以为我不敢‘乱’动你,那我便让你血溅当场,给你萧明珠看看如何。”
自打重生回来以后,萧瑾萱便觉得自己,多活一天便是多赚一天,她已经死过一次,所以根本就不在惧怕死亡。
而她所信奉的,便是与其像前生那般唯唯诺诺的活着,还不如死的轰轰烈烈来的‘精’彩,因此这一辈子,她不但不会委屈自己,胆子也变得异常的大。
只是在遇到周显御后,整个人都笼罩在‘阴’暗里的萧瑾萱,生活里才有了一丝温暖的‘色’彩,而且她也渐渐的开始爱惜起自己的生命。
因此如今的她,戾气已经少了许多,很多时候也不会动怒,但这次萧明珠却真的把她给惹火了。
萧瑾萱这会不但一身的杀气腾腾,就连双眸深处,都‘阴’森可怕的厉害。
而望着这样的萧瑾萱,萧明珠本能的感觉到,对方是真的敢杀了她,而并非是因为泄愤,出言恐吓。
当即适才的张狂刁蛮,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而这位宝华公主的手脚,这会也已经彻底的冰凉一片了。
在说拿刀的萧瑾萱,话才一说完,她便直接握着刀柄,并从萧明珠的雪颈上划过,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刀面。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子古铜肌肤‘色’的手,也一下握在了她的手上,并将佩刀给夺了过去。
不用回头萧瑾萱也知道,这夺刀之人必是萧允焱无疑,而她只是盯着雪颈被划破,却并没死去的萧明珠,语带遗憾的说道:
“身为帅府萧家的人,看来我以后还真该学学基本的武功套路,否则就不会因为不懂武功,下手不准,竟然还是叫你这个惹人讨厌的北戎郡主,留下一条‘性’命了。”
而这会已经上前将昏死过去的萧明珠扶起,并仔细检查对方伤口的萧允焱,闻听这话当即眼现杀机的就扫视了过来。
可是当他看清楚站在那讲出这番话的人,竟然是萧瑾萱时,他在微微一愣之后,就忙惊讶的说道:
“适才离得远些到没看清楚,竟不想伤了我表妹的人,却是瑾萱小姐,那日曾‘蒙’你相帮之时,本皇子就看出你有胆有识。但今日我萧允焱才知道,小姐这心狠手辣的程度,也是远胜别的‘女’子数倍不止呢,若是你适才那刀在深上半寸,明珠便要气绝当场了,萧瑾萱你这个‘女’人竟然敢动手杀人,还真是叫我刮目相看啊。”
几乎是萧允焱的话音才一落下,适才跟在对方身后的那名年轻男子,就几步上前,拦住了萧瑾萱和襄平的面前,接着温文尔雅的一笑说道:
“三皇子先不要动怒,今日的事情孰是孰非,还需要细细详查才可定夺,毕竟我相信瑾萱小姐,绝不是那种伤害无辜的人,还请您给显润些许时间,这件事情我必然会给三皇子一个‘交’代。”
而这会就见得襄平,一下就扑到了这个面容温和的男子怀里,接着声音哽咽的说道:
“四哥你要给襄平做主,都是这个萧明珠,几句话不和就用软鞭伤了我,你看看妹妹这手腕都淤青了,而且她还把我甩在了雪地里,捏着妹妹的下巴出言恐吓,并扬言要划‘花’我的脸。瑾萱是为了保护我,并且给我出这口恶气,所以才动了手的,若是这事一定要追究,那就让人来罚本公主好了。但若是谁敢动瑾萱一下,我便立刻死在这里给你们看。”
第304章 :情窦初开
能被襄平称为四哥的人,那定然也是明帝的儿子无疑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而这位正被襄平抱住,挣脱不开,‘露’出满脸无奈笑容的年轻男子,正是当朝四皇子周显润,被分封成为润郡王。
不过襄平的一番哭诉,也叫周显润大概知道,这里究竟发生了何事。
当即眼见那萧明珠,虽然被伤的不轻,可起因却是对方无理在先。
因此周显润就想以此为由,赶紧将今日的事情平息下去。
毕竟明日就是国宴了,这会任何的事端都不易发生,否则终究是个麻烦。
但是就在周显润才一张口,半个字也没说出来的时候。
被他有意挡在身后,暗中相护下来的萧瑾萱,却直接绕过对方,几步就走到了萧允焱的面前。
眼见这一幕,适才哪怕萧明珠,险些被抹了脖子,都还能和煦如风,笑着解决的周显润,真是一下子都把心提到嗓子眼了。
毕竟北戎人一向崇武,‘性’格豪迈不羁,这位三皇子更是沙场悍将,死在他手里的人不计其数。
对于萧瑾萱,周显润虽然因为常年呆在封地,这是第一次见到对方,可她和自己七弟之间的事情,不代表他就不知道。
所以一想到萧瑾萱,若是在自己的面前有了任何的闪失,那周显御那里,他这个做四哥的,真是不知道该如何‘交’代才好了,
不过很显然四皇子周显润担心的事情,并没有真的发生。
这会的萧允焱不但没有动怒,也没直接掐断萧瑾萱的脖子,反倒是命人将萧明珠扶好后,就笑着站起了身。
“瑾萱小姐,不愧是元帅府的人,这忠心不二的‘性’格,还真是传承了你们一‘门’忠烈的家风啊。为了本国的公主,你甚至不惜挥刀要杀了明珠。不过这件事换了旁人,本殿下是一定要为明珠讨个说法的,不过既然是你的话,那这事就如此算了吧,毕竟明珠也是有错在先,你伤了她一刀,彼此也算两清了。”
眼见萧允焱不在追究,周显润虽然觉得差异,但对于这个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
毕竟各国使团前来,是朝贺明帝生辰华诞的,这个时候各国的恩怨都会先行放下。
若是萧明珠真的在大周皇宫出了意外,事情闹大了,确实比较难以收场。
可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不禁冷笑一声,接着便秀美一挑的说道:
“三皇子,您这话说的还真是漂亮,今日的事情本就是这宝华郡主,先行滋事引起的,区区一个郡主,竟然还敢对公主无理。(.好看的小说而且出入皇宫‘私’带兵器。并且更是大打出手。你说这件事情不计较了,可我萧瑾萱却还想找你讨要个说法呢。”
眼见萧允焱‘露’出哑言失笑的神情,萧瑾萱却根本不理会他,接着眼底闪过恼意的继续说道:
“既然三皇子站在这,宝华郡主就算在无理张狂,想必您也会偏袒她到底的。既然如此那跟在对方身边,助纣为虐的这俩婢‘女’,我萧瑾萱却必须带走,在我大周皇宫内,如此恣意妄为,若是此事就这么过去了,那事后传扬出去,岂不是要被诸国耻笑了去。”
眼见萧瑾萱伤了人不算,这会竟然还要扣下萧明珠的婢‘女’。
在场的众人,这会都觉得这位帅府千金,实在是有些得理不饶了,毕竟事情闹大以后,对谁来说可都没有好处。
但再次出乎大伙意料的是,向来办事都极为果决不讲情面的萧允焱,这次闻听萧瑾萱的话后,他却忽然一笑的说道:
“既然这是瑾萱小姐亲口讲出来的,两个办事没有分寸的下属而已,那便送给小姐任意处置好了,毕竟你我之间可也算是故友,这个面子不给旁人,本殿下也得卖你这个人情不是。”
一切都说托后,萧允焱果真不在理会,那两个一脸慌张,苦苦向他哀求的婢‘女’,接着一转身带着昏‘迷’的萧明珠,就快步直接离开了。
而等到四下在无一个北戎的人以后,襄平就赶紧跑到萧瑾萱的身边,接着有些不忍的看了那两个婢‘女’一眼,然后语带求情的说道:
“瑾萱你不会真的想要了这二人的‘性’命吧,她们也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如今我也不气了,看着她们怪可怜的,要不还是放了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笑着拍了拍襄平的手,接着便来到周显润的面前,屈膝向这位郡王见礼之后,她就语气温婉的问道:
“润郡王,既然您来了,这里的事情自然无需瑾萱在来处理,若是您也觉得,我留下这两个婢‘女’是多此一举,咄咄‘逼’人的话,那便直接放了也没关系,一切全凭郡王做主便可,我和襄平不过是一介‘女’子,这些事情就不参与在内了”
眼见萧瑾萱竟然将事情,‘交’给自己这位四哥处理,当即襄平就长出一口气的说道:
“这下好了,四哥你最是好心肠不过了,平日连涉猎你都不忍心,瑾萱既然说不管了,那兄长就赶紧把她们俩放了吧。”
但是出乎襄平的意料,闻听这话,周显润却无奈的笑了下,接着就出言拒绝的说道:
“襄平,这事四哥可答应不了你,而这两个婢‘女’或许无辜,却不得不死,而今天若非瑾萱小姐相帮,和北戎之间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可就要难办了。”
眼见襄平满脸不解,而且一副气恼了周显润的神情,萧瑾萱当即拉住对方,接着便解释道:
“襄平你是我大周的公主,被北戎番邦一个郡主欺辱,这不但有失你的身份,就连整个皇室,甚至是大周国都会因此事,而成为诸国间的笑柄。你当我执意要杀了萧明珠,当真是恼羞成怒,‘乱’了分寸不成。若她不死你和我大周国的颜面,又要如何挽回。而且一个郡主罢了,就算她真的死了,明日便是国宴,那个萧允焱只要脑袋不算糊涂,就不会在此时多加计较,在诸国面前落下个不分轻重的印象,只是可惜我不会武功,到底是没杀成那个宝华郡主。”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襄平还是不死心的一指那两个婢‘女’,接着就嘟着嘴说道:
“就算瑾萱你说的都对,可难道杀了这两个婢‘女’,都能挽回颜面了不成,反正这件事那个三皇子,自己也承认是他那个表妹有错在先,事就这么算了难道不可以吗。”
襄平这份善心固然是不错,可闻听这话,就见得周显润当即呵呵一笑,然后摇头说道:
“这件事八妹你就别管了,瑾萱小姐能强行扣住这两个婢‘女’,委实不容易,有时一国的尊严是必须用鲜血来维持的。若是今日的事情,就这般不了了之,那若是明日别的番邦使节团,也在皇宫内做出这种事情,那到时咱们就没有立场去惩处,外人也自会说我们大周无能,怕了北戎国的人,皇室公主被人欺辱,都不敢讨个说法,那咱们大周的威信可就要‘荡’然无存了。”
其实周显润在和襄平,讲这些国策道理的时候,心里却对萧瑾萱,感到极度的惊讶。
毕竟一个闺阁‘女’子,竟然能这般从大局入手,冷静的分析利弊,这份远超一般‘女’子的筹谋简直叫人觉得可怕。
原本知道一向不喜‘女’子的周显御,竟然凡心大动,周显润还以为‘迷’倒了自己这个七弟的,该是个多么貌美的绝世佳人呢。
可是如今他才发现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肤浅了。
而萧瑾萱很显然,根本不是那种以貌掳获人心的‘女’子,就凭对方这份胆识和心计,确实和他那位人中龙凤的七弟,十分般配。
而和这位润郡王,萧瑾萱本来就不熟,因此客气两句,并将这里的事情都‘交’给对方处理之后,她便和襄平继续向衍庆宫赶路而去。
这段小‘插’曲虽然有些惊险,但萧瑾萱也算什么场面都经历过了,因此根本没放在心里。
而襄平也是个心大的,适才气得不行,这转瞬的功夫,就又说说笑笑起来,显然也将刚刚的不愉快,给丢到了脑后。
只是萧瑾萱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襄平说着话的同时,双眼却将注意力,全集中在对方手中,紧紧握着的断线珍珠上面。
接着眼见身后跟着的宫娥太监,这会离得并不算太近,萧瑾萱当即放轻声音,嘴角含笑的说道:
“襄平有件事我适才便想问你了,看你如此在意手里的这些珍珠,我若没记错的话,适才你情绪‘激’动之时,貌似说这珍珠手链是旁人送的,你这妮子最近都不出宫来寻我了,原本我还纳闷你怎么忽然这般闲的住了,原来是咱们的八公主情动初开,有了心上人,所以顾不得理我了呢。”
一听这话,适才还笑嘻嘻模样的襄平,这脸上腾地一下就红透了,接着就见她着急的去捂萧瑾萱的嘴,接着又羞又臊的说道:
“瑾萱你真是太坏了,竟然拿话戏‘弄’人家,本公主最近只是忙着学习骑‘射’而已,哪里就是有意忽略你啦,而且这珍珠串子就是个普通物件,才不是旁人送的呢。”
襄平‘性’子爽快活泼,天真率直,如今这慌慌张张的模样,本身就说明对方定然是在撒谎。
更何况适才掉落在地上的那些珍珠,萧瑾萱也是瞧个清楚,那些并非是什么珍贵的东珠。
身为公主的襄平,什么好东西没有,竟然会因为如此普通的手链子被毁,而气的落下泪来,这本身就是讲不通的。
因此微微一笑,萧瑾萱并未因为襄平的几句话,就被搪塞过去,反而是凑近对方,故作好奇的问道:
“就算这珍珠手链不是旁人送的好了,襄平我适才可听到你,亲口说出了莫大哥三个字呢。你可别又说什么,是我听错了,虽然我萧瑾萱没有你七哥,那么敏锐的听觉。但也没七老八十到,接连听错话的地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还不从实招来,若在瞒着我,那咱们这姐妹可没得做了。”
第305章 :初见九皇子
眼见萧瑾萱竟然连不做姐妹的话,都讲出来了。[].访问:.。
当即扭扭捏捏的襄平,赶紧着急的直摆手,然后就立刻服软的说道:
“好瑾萱你就别再闹了,在这个宫里我虽然有亲姐妹,可唯独和你却是最走的来,既然你一定要知道,那我告诉你便是了,不过现在可不是时候,前面有一处假山林,哪里说话比较方面。毕竟告诉你到没什么,可本公主才不要那些奴才也听了去呢,到时候他们一定会跑去和母妃禀告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自然点头同意了,而等到她们挽着手,来到襄平所说的那处假山林后。
便以赏雪为由,将跟着的宫娥太监全都屏退在侧,接着两‘女’就独自走入了石林。
等来到一处两块巨石的蜿蜒夹缝中后,襄平又谨慎小心的四下张望了几眼。
瞧着果真没有奴才跟过来,这才一拉萧瑾萱的手,接着娇嗔的说道:
“早就知道瑾萱你心细,真是什么事也瞒不过你,没错啦,这珍珠手链确实是别人送给我的,那人叫莫林芝,正是现在教我骑‘射’之术的师傅,莫大哥人可好了呢,等有机会我带你与他认识。”
适才还一脸笑意的萧瑾萱,听完襄平的这番话后,眉头就已然皱在了一处,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担忧和凝重。
毕竟襄平如今那一副情动初开的小‘女’子模样,任谁看了都能瞧得出来,这位八公主必然是对那个叫莫林芝的男子,动了真情的。
可是萧瑾萱前生因为做过凌王妃,因此对宫内的规矩也颇为的熟知。
而这向来教导皇子公主骑‘射’的师父,大多都是从禁宫‘侍’卫里,选拔出来的佼佼者。
原本萧瑾萱只当襄平是与哪个王孙贵族子弟,相护爱慕上了,。
如今得知对方身为公主,竟然喜欢的却是个‘侍’卫,她便瞬间觉得头疼无比起来。
到不是萧瑾萱瞧不起‘侍’卫出身的人,只是襄平可是皇帝之‘女’,因为这个身份,自打出生以来,对方就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可是同样因为是帝王之‘女’,襄平这一生也注定和普通‘女’子是不一样的,她的婚缘绝没有自己做主的可能。
就算明帝偏疼她一些,允许襄平自己选择中意的夫君。
可这个择婿的范围,也必然只限于贵族世家子弟之间,一个禁宫的‘侍’卫,是绝没有可能成为驸马的。.
因为选一个身份如此卑贱的奴才,做襄平的驸马,这对于整个皇室来说都,都将视此事为辱。
明帝就算在是个慈父,也不会允许,这近乎荒唐的事情发生的。
因此望着眼前的襄平,那满脸少‘女’柔情的模样,萧瑾萱的心里就不禁有些酸楚起来。
因为她知道对方的那丝期盼,终究是镜‘花’水月,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伸手从襄平的掌心里,取过来一枚莹润的珍珠,萧瑾萱不禁叹了口气,然后略带试探的劝慰道:
“襄平,我知道你一向贪玩,或许那个莫林芝在教你骑‘射’之时,你们二人确实相处的来些,但是你别忘了自己可是公主,难道你就真的不建议对方‘侍’卫的身份,打算就此和他许订终身了不成。”
萧瑾萱前生一世都被情所累,因此若是能看着襄平,有情人终成眷属,她其实也是极为高兴的。
但是莫林芝注定不是对方的良缘,她只想劝得襄平最好能赶紧放手,也省的将来更加的深陷其中,苦苦不能自拔。
闻听这这,当即襄平就极为认真的点点头,然后无比珍爱的抚‘摸’着手里的珠子,并且一脸肯定的说道:
“瑾萱我是认真的,虽然本公主是贪玩了些,可何为喜欢我还是分得清的。看见莫大哥笑,我便心里也欢喜雀跃。若是分别一日,我就空落落的不得安枕,其实开始的时候,莫大哥也是觉得配不上我,几次甚至故意躲着我不见。但是我与他之间确实是谁也离不开谁了,如今我们好不容易,鼓足勇气要走到一起,瑾萱我希望你能支持我,而不是说泄气的话。毕竟你和七哥都能得到父皇认可,只要我和莫大哥不放弃,也一定可以做到的。”
眼见得襄平竟然情陷的已经这般深了,当即萧瑾萱心里就是一沉,接着就见她仍旧不死心的说道:
“襄平我的情况和你不同,显御虽然是皇子,但既不是长子,也并非嫡出。而我虽然是帅府庶出,可毕竟也算是名‘门’重臣之‘女’。而我们想走到一起尚且不易,你和莫林芝只会更加的难如登天。你该知道我不会害你,襄平听我一言,赶紧斩断这份牵挂,对你们二人才是最好的结果。否则事‘露’之时不但你会受到拖累,就是对方也必然要被惩罚,我真怕你到时受不得这个打击。”
萧瑾萱这番话可谓说的是亲真意切,其实但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她都会帮着襄平,达成所愿的。
毕竟之前萧瑾玟与孟冕,这对有情人就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促成的。
虽然两人差距也不小,但孟冕毕竟是金科状元,只要殿前求婚,明帝一旦应允这事便算成了。
可襄平与莫林芝之间,情况可就要复杂得多了,毕竟襄平就算愿意为了对方,不当这个公主了,那明帝也定然不会答应的。
而唯一能解开这个困局的办法,就是叫这个莫林芝辞去‘侍’卫之职,然后充军入伍。
凭借着军功一步步的爬上来,到时被分封个将军之位,那或许还有资格一娶襄平为妻。
可是这个办法萧瑾萱虽然想得出来,但她却根本不会告诉给襄平的。
毕竟充军上了战场,本就是九死一生,能不能活着回来都是两说的事情,而且就算这莫林芝确实足够出‘色’,能在军营里一展抱负。
可是这大周并非年年有仗可以打,以军功熬到将军之位,也绝非三五年能做到的事情。
而襄平如今正是‘女’子如‘花’的年纪,萧瑾萱怎么能眼睁睁的把这个法子讲出来,然后看着对方耗尽芳华,将青‘春’都熬在空等情郎的岁月里呢。
更何况就算襄平愿意等下去,皇室宗亲也不会答应。
所以无论萧瑾萱,在心里帮对方如何的筹谋算计,但她却都无奈的发现,剩下的仍旧是个根本不可能找到办法的死局。
可是如今深陷情网之中的襄平,哪里会听得进去这些。
虽然她也知道萧瑾萱说的话,全部都是为了她好,但将手里的珍珠微微攥紧,她的心意却仍旧没有改变丝毫。
而就在萧瑾萱还想在劝对方几句的时候,忽然就只觉得头顶上方,忽然飘下了大片的积雪,当即她心里警惕感大升。
毕竟如今四下无风,假山的积雪会落下,就说明那山石之上,不是有飞禽,便是有人在偷听她们说话无疑了。
否则好好的积雪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飞落而下。
当即冷哼一声,萧瑾萱就赶紧抬头看去,紧接着果不出她所料,就见那假山上,这会正趴着一个**岁模样的半大小男孩。
而对方这会正手拿着弹弓,一脸好奇的瞧着她们呢。
而这会襄平也抬起头来了,当她看清假山上的男孩后,当即就眼里闪过慌张,然后略带恐吓的说道:
“显辰你又背着母妃,跑出来偷‘摸’打冬鸟了是不是,不想叫我将你这点事情回禀给母妃,你就赶紧下来,到时在摔到你可怎么办。”
接着襄平又看向了萧瑾萱,然后略带解释的一指那男孩说道:
“瑾萱,这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周显辰,今年虽然十岁了,可是却顽劣的厉害,整日里和个猴‘精’没什么两样,这不父皇的生辰华诞要到了,这小子就从别宫赶回来了,整日里在衍庆宫中,真是都快把我烦死了。”
而这会功夫,周显辰也已经从假山上爬下来了,一下跳到襄平身边,他就贼兮兮扮着鬼脸的说道:
“八姐尽管和母妃告状去好了,不过你要是说了我打鸟爬假山的事情,那我也将适才听见的话,全都一五一十的学给母妃,让她知道知道,你竟然‘私’下喜欢上一个‘侍’卫,到时看母妃到底会罚谁。”
这孩子**岁的年纪,本来就是最顽劣的时候,而且因为年纪还太小,也分不出个轻重来。
因此这会襄平脸都有些吓白了,可作为亲弟弟的周显辰,却无比得意的坏笑不已,接着一猫腰就向假山外面跑去。
可是这位九皇子不知轻重,萧瑾萱却十分清楚,若是一旦叫这个周显辰,就这么离开了。
小孩子童言无忌,若是只告诉了良妃,襄平顶多是被斥责一顿,以后也在难和那个莫林芝来往摆了。
可若是周显辰,一时当成新鲜事,说给身边服‘侍’的宫娥太监知道了。
那襄平的声誉可就毁于一旦了,而被她心心念念的那个莫林芝,恐怕也要命不久矣了。
因此当即就见得萧瑾萱,伸手一下就将还在坏笑不停的周显辰给拦住了。
接着不理会对方一脸‘迷’茫的神情,她右手一捞,就把这位九皇子夹在了腋下,然后膝盖一抬就将对方还很矮小的身子,牢牢的控制住了。
接着就只见得萧瑾萱,下一刻便举起了空闲着的左手,然后在襄平目瞪口呆的神情下,一个巴掌就打在了这个九皇子,挣扎不休扭动着的小屁股上。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巴掌声,还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就在这不大的假山夹缝里,吵闹的响个不停起来。
第306章 :国宴在即
死死的抓住九皇子周显辰,萧瑾萱足足教训了他半盏茶的功夫,这才算是从新将对方放开。.。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双脚才一沾地,已经哭得声嘶力竭的周显辰,立刻惊恐的看了萧瑾萱一眼。
接着像只受到惊吓的小兔子似的,“嗖”的一下,就躲到了襄平的身后面了。
眼见得这位九皇子,躲起来后,还不时拿漂亮的一双星月般皎洁的眼睛,偷偷的往她这里瞧。
萧瑾萱不禁心里暗笑,脸上却故作严肃的说道:
“殿下既然已有十岁,那想必也早就开始识字读书,学习孔孟之道,君子之礼了。身为皇子先是做出偷听旁人隐秘的事情,接着还以此要挟自己的亲姐姐,九皇子难道这便是你从夫子那里,学得的为人准则不成。若真是如此,那我奉劝皇子还是早早换个老师为好。”
宫里的孩子,因为启‘蒙’的早,所以懂事的也早。
因此周显辰别看只有十岁,但是他还是听得懂,萧瑾萱话里话外,是在说他为人不正,行为不端。当即他就不服气的抗议道:
“就算我做的再不对,我可是皇子哦,你这个人竟然敢打我,如此胆大妄为,小心我这就去告诉父皇母妃,叫他们给我做主。”
闻听这话,萧瑾萱却是微微一笑,接着就指了指襄平,然后声音温婉的说道:
“九皇子难道还看不出吗,我和你姐姐襄平公主,可是至‘交’好友。因此适才我是替友,责罚你这个忤逆的幼弟,而绝非是以下犯上。其实刚刚我下手并不重,我有个和皇子同岁大小的弟弟,他若是犯了错,我罚的可比九皇子要狠的多呢。”
在梅庄之时,男孩子总是要顽劣一些的,杨氏常年不管事事,因此为萧文遥‘操’碎心的,便只剩下萧瑾萱这个做姐姐的了。
适才萧瑾萱,会那么熟练的逮住周显辰,并将他架起来修理了一番。
这些本事可都是当年在梅庄之时,她在萧文遥身上练就出来的。
那时候萧文遥顽劣闯祸的话,白妈妈就会不给他们饭吃,还会变着法的刁难。
为了将弟弟护好,并且改掉不好的习气,萧瑾萱还真没少打过这个亲弟弟。
不过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随着年龄慢慢长大,**岁时的萧文遥就已经懂事了。[.超多好看小说]
而对于萧瑾萱这个姐姐,他也明白之前对方是为了他好,因此姐弟间不但没有嫌隙,感觉更是好的没话说。
而如今眼见得和自己弟弟,同样年纪大小的周显辰,萧瑾萱这心里,不但再次被勾起对幼弟的思念之情,也更觉这个九皇子亲切。
看见对方,她仿佛就像看见了自己的弟弟一样。
捂着自己还在微微发疼的屁股,闻听萧瑾萱竟然罚自己的弟弟,比对待他下手还要狠。
适才还心里觉得委屈的周显辰,忽然间反倒没那么难以接受,自己挨打的这个现实了。
而且周显辰也心知,萧瑾萱说的不假,他确实不该偷听别人讲话。
当即就见他扯了扯襄平的衣袖,然后嘟着红润的小嘴,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襄平姐姐你放心吧,显辰知道刚刚自己不该吓你的,今天听到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的,除了咱们三个,保证不叫第四个人知道”
眼见得自己说完这番保证的话后,萧瑾萱在一旁,就满意的点头笑了笑,当即周显辰好像得了糖果似的,心里不禁美滋滋的。
这小孩子的心里,总是和大人不同的,尤其像周显辰这种,自小也没挨过打的皇子,萧瑾萱的严厉,虽然叫他害怕在心里。
但是同时又让周显辰,忍不住想得到对方的认可,因此这会萧瑾萱的笑容,在他的眼里,简直就是最大的奖励。
而这会心里的害怕一消,周显辰就几步蹦跶到萧瑾萱的身边,然后眨了眨眼睛,很是好奇的问道:
“这位姐姐你是谁呀,既然你和我襄平姐姐是朋友,为什么显辰从来没见过你呢。”
一听这话,这会知道周显辰不会将自己与莫林芝的事情说出去,而松了口气的襄平,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然后就赶紧介绍道:
“显辰,这是帅府千金萧瑾萱,也是姐姐我最要好的姐妹呢,这次宫宴她会跟在母妃身边,和我们一并参加,到时你可得乖巧些,否则顽劣搅扰了瑾萱,七哥第一个就得收拾你不可。”
一听到襄平提起周显御,只见得这位九皇子,立刻十分没骨气的‘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不过他当即就眼睛瞪得溜圆,接着仿佛发现什么好宝贝似的,一下就上前抓住了萧瑾萱的手腕。
东瞧瞧,西看看了对方半天,然后忽然贼兮兮的说道:
“哇!七哥喜欢的‘女’子原来就是姐姐你啊,难怪你连我这个皇子都敢教训,果然是七哥中意的人,就是和那些胆小爱哭的世家千金不一样。瑾萱姐姐反正你都快成我的七皇嫂了,以后你就叫我显辰吧,不过你看我这么乖,下次七哥在作‘弄’人家的时候,你可一定要保护我哦。”
周显辰这番明显孩子气的话,可将萧瑾萱和襄平,当即都给逗乐了。
不多这么灵动活泼的孩子,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喜爱。
因此不一会的功夫,三人就说说笑笑打成了一片,接着便一并向衍庆宫走去。
而等一到了良妃的寝宫,襄平请过安后,因为着急去修珍珠手链,所以寻了个理由便离开了。
萧瑾萱虽然担心襄平陷得太深,可却因为才进宫内,良妃又亲热的拉着她一起用茶。
所以虽然她很想即可去看看,这莫林芝是何许人,但也不得不将这个想法先放一放了。
而一向贪玩的周显辰,明显和萧瑾萱十分的投缘。
这会他竟然老老实实的呆在对方身边,这一幕看得良妃都暗暗惊奇的说道:
“瑾萱你不知道,辰儿这孩子,因为出生时月份不足,所以先天身子就弱一些,三四岁起就养在别宫,用那里的地火温泉水,每日沐浴将养着身子,因为自小也没养在我身边,又因为他身体不好,难免就骄纵他些,平日里可顽劣的很呢。不过如今看来他到很听你话呢,这倒真是‘挺’新鲜的。”。
一听这话,周显辰就立刻从特意为他准备的小椅子上,跳到地面站稳之后。
他就亲昵的拉住萧瑾萱的手腕,然后语带欢喜的说道:
“母妃这你就不知道了,瑾萱姐姐和别的‘女’子太不一样了,这一路上她给我讲了许多好听的故事呢,而且还没有那些世家千金的侨情劲,并陪着孩儿堆了个小雪人,而且她可是我未来的七皇嫂,显辰自然愿意和姐姐她亲近啦。”
萧瑾萱马上要成为自己的佳媳,如今最小的儿子,这般和对方相处和睦,良妃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紧接着又闲谈了数句之后,良妃微一拍手,立刻就有宫人手捧华服珠钗,从寝殿外走了进来。
而等到东西被放到近前以后,良妃就满眼笑意的说道:
“显御那孩子平日我只当他粗枝大叶,没想到却是个有心的。这次你们坠崖从返京师以后,他初次来给本宫请安之时,就央求我必要给你准备一套宫裙,以便瑾萱赶赴国宴时好用。这套紫金‘色’凤尾纹云锦宫裙,可是‘花’了无数宫内绣娘日夜赶工,这才做出来的。”
眼见得面前这美轮美奂,堪称艺术品的宫裙,萧瑾萱两世为人,哪怕前生还做过凌王妃,但这么寸尺寸金的锦绣华服,她可还真是一次也没穿过。
‘女’子向来喜欢美丽的东西,萧瑾萱虽然在吃穿用度上并没有太过讲究,但如此‘精’致的宫裙,她自然也是心里喜欢的紧。
但是一向冷静的萧瑾萱,在抚‘摸’了这宫裙几下后,便收回手摇头轻笑的说道:
“娘娘这宫裙虽然‘精’美绝伦,瑾萱也确实十分喜欢,可是这上面的凤尾纹饰,却并非我能受用的,毕竟龙凤图纹,在我大周只有皇室得配穿戴,瑾萱不敢逾越,因此娘娘好意,我也只能心领了。”
眼见萧瑾萱到了此时,还这般谨小慎微,丝毫不逾越身份,当即良妃就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和气的说道:
“本宫如今是上了些许岁数,远没多年前那般记‘性’好了,可是这宫裙的等级纹饰用度,我在这宫里呆了几十年,还不至于糊涂到‘弄’错。皇上打算在国宴之上,就将你写入皇室族谱内,成为永昌王的义‘女’。到时你便是郡主了,受封的宫装自然马虎不得,而这凤尾纹的宫裙,正配你郡主的身份,所以瑾萱不必担心逾越,这本就是你可以配享的。”
眼见闻听这话后,萧瑾萱终于不在推辞了,良妃满脸和善的看着对方,语带一丝期盼的说道:
“皇上疼爱显御这孩子,加上他生母去世的早,因此圣上总想给这孩子最好的,原本是想等来年开‘春’,万物向荣的时候在给你们二人赐婚的,可是皇上想叫诸国觐见的使者,一起为你们见证赐婚,因此便将安排提前了,我提前一日叫你进宫,为的就是将规矩礼仪,都叫你熟识一番,省的分封郡主赐婚之时,你这孩子在‘乱’了章法。等到了明日,瑾萱便是御儿的准王妃了,本宫光是想想,这心里都是欢喜的很呢。”
第307章 :又见薛后
明帝生辰华诞之日,前前后后也准备了进两个多月。[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wщw.更新好快。
今日便是这大周举国同庆的日子,而这皇城内外,用度布置全都焕然一新,无处不透着一股子的喜庆祥和之气。
因为明帝是一国之主,更是大周的天子,所以他的生辰,这过法也和普通百姓,世家贵族是完全不同的。
首先明帝晨起一大早,第一件事情并非是受到众人的朝贺。
而是带着文武百官,祭奉上天,以求在这吉庆的日子里,可以为来年求得个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因为祭天是大事,也属前朝的事情,因此后宫嫔妃是不得参与的,就连薛后按祖制也不能到场出席。
祭天的章程是极为繁琐和费时的,因此国宴是在午后正式举行。
所以如今的的萧瑾萱,虽然日上三竿了,但仍旧坐在梳妆台前,气定神闲的,任由宫娥帮她整理着仪容。
昨日因为心疼竹心,一晚上没睡守在她的身边,因此和周显御一同进宫时,萧瑾萱并未去叫醒对方。
而是将竹心托付给了成安公主,叫她今日前来赴宴时,在把竹心一并给她带过来。
也因为这个原因,虽然宫娥盘发髻,上粉妆的手法,确实比竹心要‘精’湛细腻许多。
可是萧瑾萱仍旧是用着不顺手,因此一番梳洗打扮下来,反倒是‘浪’费了很多时间。
因此今个她虽然起得早,反倒在梳妆台前,‘弄’到现在也还没有打理完毕。
就比如适才宫娥给她盘的瑞雪发髻,虽然确实漂亮,可实在太过‘花’俏繁琐,萧瑾萱‘性’子清冷,这种发髻她自然是喜欢不起来的。
而好不容易发髻满意了,那些宫娥又拿出了许多华贵却异常厚重的金簪,还有赤红大宝石的步摇,就要往她的发间佩戴。
那明晃晃的赤金之‘色’,还有宝石的夺目华光,萧瑾萱不喜奢侈,更不爱珠光宝气加身的她,当即自然又看的直皱眉头。
伸手从梳妆台前,拿起周显御送她的无忧簪,她不禁就会心的一笑,接着便将簪子递进了发间。
其实在奢华的珠钗发饰,在她眼里却都及不上无忧簪,因为这簪子可是周显御,毁刀为她所造,里面的情义,就是千金也难抵。
就在她要开口,让宫娥拿来些,别太扎眼的饰品时,忽然‘门’外一阵喧闹之声,到吸引了萧瑾萱的注意力。.
接着一问之下,原来是周显辰要进来找她,被外面的太监给拦住了,这位九皇子一时不高兴,这便吵闹不休起来了。
周显辰如今已经十岁了,如此年纪在随意出入‘女’子的房间,确实是不和规矩的。
只是对于这个和萧文遥等样年纪大小的九皇子,萧瑾萱看着对方,就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弟弟一样。
因此一笑之后,她便让外面的太监不必相拦了。
没多大会的功夫,周显辰就一脸笑容,欢天喜地的跑进来了,因为今日是国宴,所以身为皇子的他,自然也是要好好打扮一番的。
周显辰本就长得极为讨喜,就像那善财童子似的,小脸蛋粉嘟嘟的,笑起来还有两个大酒窝。
他虽然是个男孩子,可却十分的俊俏,等到对方以后长大,必然也是个‘迷’倒无数少‘女’的俊王爷不可。
而再看这会的周显辰,一到了萧瑾萱近前,他就拉住了对方的袖子,然后笑嘻嘻的说道:
“萱姐姐你这次可没辰儿的速度快呢,你瞧瞧我都穿戴好啦,咱们一会可就要出发了,姐姐也得快些才行。”
正被宫娥往发额前,佩戴白‘玉’描金牡丹团云步摇的萧瑾萱,亲昵的一笑,接着点了点头,示意周显辰先自己玩会,自己也马上就可以‘弄’好了。
而周显辰在上下打量了萧瑾萱几眼后,当即就迈着小‘腿’跑了出去,没多大会的功夫,他就一手握着一只新绣鞋,再次回来了。
到了近前,他把这一双蓝田‘玉’做底的华贵宫鞋,往萧瑾萱面前一递。
接着就笑嘻嘻的蹲下身子,并亲自帮这位新认识的姐姐,换下脚上的绣鞋,然后十分得意的说道:
“萱姐姐。你别看辰儿年纪还笑,可也是很懂事的,昨天我其实并不会把八姐的事告诉母妃,我不过是吓唬她玩罢了。你看辰儿都会给你穿鞋子呢,萱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很好呀。”
望着正低着头,认真的把鞋子替自己穿上的周显辰,萧瑾萱含着笑,眼睛却微微有些湿润了。
而这一幕正好被抬起头来的周显辰,给瞧个正着,当即他就有些慌张的忙问道:
“萱姐姐,难道是我‘弄’疼了你不成,这好端端的你怎么还哭啦,若是我给你穿的不舒服,那辰儿这就帮你脱下来。”
轻轻将周显辰拉住后,萧瑾萱就笑着摇摇头,望着铜镜内,一身锦绣华服,气度衬托的极为尊贵的自己,她就‘露’出了一丝惆怅之‘色’。
“姐姐没有被你‘弄’疼,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去的事情。以前姐姐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坐在这宫内梳妆,穿这么华贵的衣服。因为在姐姐小的时候,不但时常吃不饱饭,稍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会被人毒打。我有一个和你一般大小的弟弟,有回我被打得狠了,弯腰穿鞋子都做不到,遥弟就向适才显辰你一样,亲自为我把鞋子穿上,一时间想起远在扬州的这个弟弟,所以姐姐有些感伤罢了。”
稍有错处,就会被大骂责罚,这是种什么样的生活,身为皇子的周显辰,自然是没有体会过的。
不过那些做错事的太监宫娥,是怎么被罚的,他却也是看见过的。
当即心知萧瑾萱过去,竟然还有如此悲惨的遭遇,周显辰都不禁快听哭了。
当即就见他一‘挺’自己的小‘胸’脯,接着带着一丝哭腔的说道:
“萱姐姐你别担心自己的弟弟了,既然他和我一般大小,那不如就进宫给显辰做‘侍’读书童,陪着我一起读书练字,和夫子温习功课,姐姐有我七哥护着,你那个遥弟本皇子保护着他,那这样你们姐弟,以后就没人敢欺负啦。”
周显辰这番童言无忌,却极为真诚的话,听得萧瑾萱还是很感动的,将对方拉到身边,她微微一笑的说道:
“显辰有这个心就好,等过些时日,遥弟就要进京了,若是到时你见过他确实满意了,那能给你做‘侍’读,在宫内学习,我这个做姐姐的自然高兴,不过现在说这些都为时太早,我现在也梳妆好了,咱们还是赶紧去良妃娘娘那里,一并赶赴宫宴要紧。”
和良妃还有襄平,会合一处后,几人上了宫撵,没多大的功夫,便来到了今日举办宫宴的云海殿。
只是在大殿‘门’口处,她们却与薛后和惠妃,走了个碰头,双方都在这殿前停下了脚步。
等到众人向薛后参拜以后,还没等对方叫大家起身呢,就听得跟在一旁的钱惠妃,就笑意‘吟’‘吟’的说道:
“今个还真是新奇,我若没看错,跟在良妃姐姐旁边,这一身凤尾纹宫裙的‘女’子,是帅府的瑾萱小姐吧。到底是妾‘侍’生的庶出,难得参加一次国宴,这规矩制度竟然都给逾越了,一个臣下之‘女’,竟然也敢用上凤尾纹饰,就凭这一条,现在将你拿下,当众按宫规处死都不为过。”
良妃身为皇后之下,位居正二品的四妃之一,因此只需行屈膝半礼,并不需要跪地请安。
因此这会闻听惠妃这话,良妃更是直接站起身,然后一笑的说道:
“许久不见惠妃妹妹,到不知上次御儿无状,伤到妹妹的手腕,如今可是大好了。也亏得显御现在是跟在皇上的身边,一起参加祭天,否则妹妹这番话叫这孩子听了去,恐怕妹妹的另一个手腕,也要废掉了呢。”
良妃虽然仁厚,在这宫里也是最为宽和的一个主子。
但能熬到今时今日这个位置,她自然也并非是个,一味只知退让,任人宰割的软柿子了。
惠妃不过是个正三品的妃嫔,在这后宫之中,这种妃子得宠,失宠的加在一起,估‘摸’着也得有十几二十个之多。
而四妃之一的良妃娘娘,在这宫中却只有一位,薛后之下就属她最为尊贵,上次惠妃在她的荔枝家宴上,险些闹出投毒伤人的事情出来。
所以一向好脾气的良妃,眼看着才一见面,惠妃竟然又要滋事,她直接不客气的揭了对方的痛楚,以此也是在警告惠妃,说话之前,最好先想想后果。
而闻听良妃这番话后,钱惠妃的脸‘色’,当即就闪过一丝惊恐,下意识的握紧自己,如今连‘毛’笔都再也握不住,已经彻底被废,伤了筋脉的右手。
惠妃不禁就想到了周显御的可怕之处,当即都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可是萧瑾萱和她有杀亲之仇,废腕之恨,因此当即她就求救的看向了薛后,希望对方能为她撑腰做主。
可是望着惠妃那期盼的目光,薛后的神情却没发生任何改变,而且也没开口,说上任何一句维护对方的话。
如今的惠妃,在钱铭这个亲兄长死了以后,如今怀安侯府的钱云鸿,和她这个姑姑却不怎么亲近,而是每日都过着逍遥侯爷的生活,并未像他父亲一样,继续为亲王一派效力。
所以没了母家支持的钱惠妃,如今薛后之所以还把对方留在身边,不过是养个忠心耿耿的哈巴狗罢了。
宫里哪个小妃嫔不规矩了,到时不用她出手,惠妃就可以帮她解决很多麻烦。
但是若是为了个没有用的惠妃,就与良妃争锋相对,或许以前看在钱铭的面子上,薛后确实会相帮一二,但如今她哪里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因此就见得薛后非但没有搭理惠妃,反倒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近前,亲自把对方从地上扶了起了。
眼神不着痕迹的望了下,萧瑾萱那佩戴在手腕之上,含有蛊液的琉璃手镯。以及对方手背上,那个十分明显的红‘色’小斑点。
当即薛后的眼中就闪过满意之‘色’,而望向对方时,也‘露’出了一丝暗含深意的笑容。
第308章 :收网捕猎
薛后看向琉璃手镯的举动,萧瑾萱其实不动声‘色’,已经尽数看在了眼里,甚至就连对方眼底深处的那丝满意之‘色’,也都被她全部捕捉到了。(.好看的小说-.79xs.-
毕竟她坠崖回来之时,初次进宫请安,那蛊虫可就藏在,薛后送她的那柄‘玉’如意里。
所以就算事后这含有蛊液的琉璃镯子,是萧瑾瑜亲自送到她手里的,但这件事情里,薛后绝对难逃干系,必定是背后的真正主谋无疑。
原本当初孟冕认出相思蛊后,就帮她分析着推敲,觉得薛后是想悄无声息将她除掉。
毕竟相思蛊的特‘性’,便是雌雄二蛊,寄宿在人体内之后,只要一方死掉,另一只也会释放出致命毒素,然后将自己和宿主尽皆毒死。
所以若是她体内钻进蛊虫,薛后在随便找来一个男子,将雌蛊放进对方身体里,然后只要对方杀了这个男子,那她萧瑾萱就可悄无声息的死掉了。
可是坠崖一事本就已经牵扯到薛后母子,这个时候她若身死,就算相思蛊足够隐秘。
但她若一死,却会显‘露’出中毒的迹象,就算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去的,可人们第一个怀疑的对象,绝对是薛后母子无疑。
这种引火烧身的事情,萧瑾萱怎么瞧,也不觉得是薛后会做出来的。
不过孟冕的这种分析,她也不敢掉以轻心,因此这蛊没有‘浪’费的,萧瑾萱便直接给送来蛊液镯子,明显不怀好意的萧瑾瑜用上了。
如此一来,薛后无论做什么,萧瑾萱只要通过留意观察自己那位嫡姐,就可以看出对方的真实用意了。
而且如今蛊虫已经在萧瑾瑜的体内寄宿,无论薛后母子有什么歹毒计策,她萧瑾萱都已经找好了挡箭牌,丝毫也不会被伤到分毫。
至于萧瑾萱直到现在,参加宫宴都还带着这琉璃镯子,为的其实就是故意给薛后母子瞧的。
她只有伪装成自己中蛊的模样,对方才会有下一步行动。
等到对方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那便是她萧瑾萱收网捕猎之时。
这个以蛊虫而设的局,如今明面上看似一切按薛后所想在进行着。
其实早就在此局被识破之时,便成隐在暗处的萧瑾萱,一手‘操’控的局面了。而她也从原本的猎物,变成了如今准备收网的猎人了。
可是对于自己的布局,已经被识破的这一点,薛后却是毫不知情的。
所以眼见得萧瑾萱不但佩戴着琉璃镯,手背上还有蛊虫入体后,会留下的细小红斑痕迹。[]
凭着这两点,这会她已经认定,萧瑾萱已经中蛊无疑。
想到一会云海殿内,等到文武状元一上前觐见明帝,萧瑾萱就要变成为自己儿子,效力一生的忠犬时,薛后难得‘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意。
接着只见她不但亲自扶起了萧瑾萱,还微微扭头,语带毫不掩饰的斥责之意,对着惠妃训诫的说道:
“本后还在这里,瑾萱小姐是否穿戴有违规矩,难道还需惠妃提醒不成。永昌王认‘女’之事,圣上已经和本后提过了。因此瑾萱啊,以后你也算是我皇室中人,记得要长来和本后走动走动,你这丫头透着股灵秀之气,看着就见人喜欢。”
有相思蛊做牵制,除非萧瑾萱不想活命,否则就只能任由摆布,听命行事了。
可是强迫一个人,远不如收复人心,让对方心甘情愿为你效命,来得更加得心应手。
因此已经认定萧瑾萱,马上要变成自己这边人的薛后,如今自然想和对方把关系缓和一些,如此以后相处起来,也会融洽许多。
毕竟萧瑾萱背后可连着帅府,而且她本身还足智多谋,加上是个‘女’子出入后宫也很方便。
薛后费这般大的心思去算计她,也是因为她实在很想,把萧瑾萱收入麾下为己所用。
如今眼见得计谋得逞,一个惠妃她根本就不在意,斥责对方能给萧瑾萱留个好念想,这在薛后看来,还是很有必要的。
而惠妃眼见得,之前还给她毒酒,让她去杀死萧瑾萱的薛后,这会竟然和对方有说有笑,当即她都看的呆愣住了。
不过为难的话惠妃也是不敢在说上一句了,毕竟这会萧瑾萱不但有良妃护着,薛后竟然也一副和她拉近关系的举止模样。
这后宫最尊贵的两人,都这般维护着对方,惠妃知道若是她想在这宫里活的在久些,就只能压下怨恨,乖乖闭嘴才行。
而在说萧瑾萱,上次周显御的庆功宴时,她还是个默默无名的萧家庶。
因为没有品阶地位,只能坐在整个宫宴,最末尾的小地方里,不显山不漏水,可能一场宴会下来,都没人能留意到她的存在。
可在瞧如今的萧瑾萱,不但被薛后亲自挽着,走到了皇室‘女’眷落座的贵重位置。
而且因为有良妃的安排,她这此仍旧和襄平坐在一起,而身为惠妃之‘女’的庆祥公主,落座的位置甚至都在她之后。
这般殊荣放眼整个宫宴,估计萧瑾萱算是独一份的恩宠了,而等到她们落座不久,薛后和良妃,又将云海殿更加完善的调度了一些之后。
明帝带着一众文武百官,皇家国戚,还有适才一起参加观礼的番邦使节团们,就有条不絮的走了进来。
而在明帝他们之后的,便的文武官员的家眷,世家贵族受邀的后宅‘女’眷了。
等到众人纷纷进来之后。萧瑾萱坐在会台之上,往下看的极为清楚。
因此等到成安公主一来,她便看见竹心跟在对方身后了,而身为明帝亲姐的成安,座次自然比萧瑾萱,襄平等人还要高上几分。
不过在经过萧瑾萱坐席之前时,成安还是善意的对着她点头笑了笑,并将竹心无声的留了下来。
接着便带着碧芸姑姑,在薛后下手的位置上,与良妃相对而坐。
萧瑾萱与襄平这边,落座的都是皇室‘女’眷,对面坐着的便是周显御这些王爷皇子了,而在他们的下手位,落座的就是各国的番邦使臣。
等到众人都落坐好后,明帝作为今天的主角,更是一国之君,自然最先站起来陈词。
接着便是三公六卿,后宫嫔妃,皇子公主,以及番邦使臣,轮番关明帝生辰华诞。
有的献上珍奇瑰宝,有的轻歌曼舞一展才艺,更有的番邦小国的使者,带来美‘女’无数进献明帝,所求的便是两国和睦,不生战‘乱’。
而萧瑾萱自然也是准备了寿礼的,她的礼物是一方祥瑞纹的砚台,不算出挑,也拿得出手,正好符合她的身份,还不会越过旁人太多。
毕竟这给皇帝送寿礼也是极为有讲究的,什么身份地位,你就得送什么礼品,而绝非最贵最值钱,便算是最好的。
就拿萧瑾萱进献的这不出奇的砚台来讲,她并非是拿不出更好的东西,也不是小气的一‘毛’不拔,用个普通之物敷衍明帝。
首先因为萧瑾萱是萧家的‘女’子,所以她这寿礼,绝不能高过萧老夫人,还有她那位大伯母赵氏。
甚至连萧瑾玟,和萧瑾瑜这两位年长的姐姐,按理她的寿礼都绝不能,逾越过她们。
而且这国宴之上,那些王侯将相,后宫的妃嫔公主们,哪一个都比萧瑾萱位分要高,所以这寿礼也绝不能超过她们的。
否则她一个萧家庶出‘女’的寿礼,在这国宴之上一拿出来,将这些人的风头都给压过去了,到时萧瑾萱是一时风光无限了,可‘私’底下却是要遭人恨的。
这些送礼的道理,萧瑾萱在前世还是凌王妃时,季凌风就请来专人,特意教导过她,为的就是出‘门’在外,不失了分寸礼数。
所以今日萧瑾萱能送出手的,除了这一方砚台,她绝不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做寿礼。
有时随‘波’逐流,内敛绝不哗众取宠,这便是一种明哲保身的手段。
而等到这一番献礼结束之后,明帝就满脸笑意的再次站起身来,一身明黄龙袍加身的他,气度更显威仪祥泰的说道:
“朕的每年华诞生辰,因为和三年一次的金秋科举,发榜后的时间相隔不远,因此每届这文武状元进殿受封,便与这国宴一并进行。今年这个规矩也不列外,如此庆典之上,能在生辰之日,受封文武状元,为我大周在添人才,朕心甚慰,朕心甚喜啊!”
眼见明帝龙颜大悦,众人自然都纷纷起身,一起说着歌功颂德的吉祥话。
而这会身为御前大总管的邓昌,也亲自领着本届的文武状元,从殿外走了进来。
每届的金科状元,一旦殿前得了恩典,以后那就是天子‘门’生了。
因此等到孟冕和季凌风进殿之后,两人就整齐划一的,跪地给明帝请安。
他二人本就是难得的人中英杰,加上如今状元锦袍加身,当真是相貌堂堂,仪表不凡。
而明帝在叫二人起身之后,紧接着就当先一指孟冕,然后语带赞许的说道:
“今年的文举卷子,前三甲都是朕御前审批的。孟冕啊你的父亲孟航,就是有名的大儒之士,你身为他的儿子,确实不负朕的期望。文章不但写的‘精’辟流畅,而且里面所讲的诸多治国之法,还有那些引经据典的列子,叫朕看了都有种获益良多的感觉。你的父亲昔日就是太子师,如今你又入朝效力,说说你有什么要朕赏下的,但讲无妨。”
十年寒窗本就不易,三年一次的科举,更是在举国考生里,拔得头筹金榜题名,这便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
因此对于每届的文武状元,向来明帝都会在殿前宣见时,应允对方一个恩典,以此也是为了彰显,他求才若渴,尊重学子之心。
而闻听明帝这话之后,已经站起身的孟冕就再次跪了下来,接着他便向萧瑾玟那边看了一眼,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吾皇圣明,孟冕虽为金科状元,本不该以此讨要任何封赏,可是臣下确实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吾皇成全。微臣一直仰慕帅府萧家,瑾玟小姐的风华绝代,若是圣上能为我二人赐婚,那孟冕此生都了无憾事,并铭记圣上的这份成全之恩。”
第309章 :终成眷属
每届新科状元,殿前求取赐婚,这其实并非什么稀奇事,而往年更有明帝,直接下嫁公主的先列。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可是金科状元这边才一提出赐婚,‘女’方家里就站出来反对的,孟冕却是圣上御前的头一位状元郎了。
而就只瞧见这会坐在诰命‘妇’席位的萧老夫人,已经拄着龙头拐杖站了起来,然后向明帝见礼后,就皱着眉头说道:
“圣上明见,我那瑾玟孙‘女’,一向待字闺中,甚少出‘门’抛头‘露’面。这孟状元为何会说出这番,仰慕瑾玟丫头的话,恕老身实在有些听不懂了,而且这个孙‘女’我还想多留在身边几年,因此孟状元的这个提议,我待瑾玟就可回绝了。”
孟冕除了有个当过太子师的爹,家中就在无其他势力,哪怕对方是金科状元,可哪里能入得了老夫人的眼去。
而萧老夫人的话音才一落下,正神情严肃,低声询问萧瑾玟许久的赵氏,也立刻站起身来,语气略带焦急的说道:
“陛下,我家老夫人说的一点不错,瑾玟这孩子,臣‘妇’这个当娘的,还想在留她在身边几年,孟状元才高八斗,又是太子师之子,我家这丫头一向被我骄纵坏了,实在当不得皇上赐婚,更唯恐与状元公并不匹配。”
帅府身份最高的老夫人,还有萧瑾玟的亲生母亲,都相继表‘露’出不愿承下这份婚事的意思。
如此一来,这帅府可是重臣之家,换了别家‘女’子,明帝还可直接为孟冕做主,但萧家可是行不通的。
就算他是皇帝,也必须考虑下帅府的意愿,和萧老夫人的意思才行。
这孟冕求婚,萧家拒婚的这一幕,位居看台席位的萧瑾萱,居高临下自然看的一清二楚。
眼见得明帝‘露’出为难之‘色’,并且‘露’出一副要就此作罢的神情,当即萧瑾萱就微笑的站起身,然后福礼轻声说道:
“圣上,今日孟状元殿前求婚,这件事的缘由瑾萱到是知道几分的,昔日我瑾玟堂姐,有回出府前往绣阁,挑取布料之时,却不想一时不慎险些摔倒,当时就是孟公子相扶,这才免去堂姐人前失态,身体受伤。当时瑾萱就陪伴在侧,因此事后为了感谢孟公子的相救之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我们曾在聚德酒楼小聚,期间孟公子与我堂姐二人,赋诗作画相互都极为钦佩彼此的文采学识。而在瑾萱眼里,当时的他们确实可称为一对璧人。”
孟冕和萧瑾玟,相遇在连翘院,然后一见钟情的事情,萧瑾萱一字未提,反倒说出这番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而她如此做,自然也是详加考虑后决定的。
毕竟孟冕是金科状元,出入帅府与她见面的事情,并不适合叫太多人知道。
而萧瑾玟若是在自己妹妹的院子里,与别的男子初见,便产生了情愫,这若当众说出来,众人只会觉得这位萧家大小姐,‘性’格轻浮,有失体统。
所以萧瑾萱干脆给二人,编了个府外偶遇,相帮佳人的桥段出来。如此孟冕不但会让人觉得是位偏偏公子,萧瑾玟感谢对方,共邀小聚也变的顺理成章。
毕竟萧瑾萱已经说了,当时她就陪伴在侧,如此一来二人就不是独处一室,至于事后会不会有人来查真伪,这个也是根本不足为拒的。
毕竟聚德酒楼,萧瑾萱可是幕后的真正东家。
她只要吩咐下去,说孟冕和萧瑾玟,初次相聚的地方是在这里,那这就会成为事实,整个酒楼上到掌柜子,下到伙计也都会口风一致,任谁也别想寻到错处。
毕竟如今萧瑾萱在京师的各家铺子,在到城外的那些庄子,所用的人,早在文昕和苏启的调度下,换成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了。
这些人对她这位新主子,都感恩戴德的很,只要是她一声吩咐下去,这些人只会忠心的执行她的命令。
而在说明帝这边,本想退而求其次,直接给孟冕寻个相匹配的别府千金,毕竟对方已经在殿前,将赐婚的请求说出口了,这要不满足对方的要求,这做皇帝的面上也觉得无光。
不过对于萧瑾玟,明帝其实打心里,也觉得孟冕是过于高攀了。
可是如今萧瑾萱这一干涉,当即就引起了明帝的兴趣。
毕竟在明帝眼里,萧瑾萱可不是个管闲事的‘性’格,而且还极为的清冷,而对方这回,明显是在极力促成这段婚缘,身为堂妹却在为堂姐的婚事‘操’劳,光是看看都让人觉得‘挺’新鲜的。
而萧瑾萱这话才一讲完,一直盼着萧瑾玟这个‘女’儿高嫁的赵氏,当即可就忍不住了。
因为涉及到自己‘女’儿,嫁娶的大事,她甚至顾不得这是在御前了,当即就语气极为不善,瞪着萧瑾萱说道:
“瑾萱侄‘女’,你堂姐还有我这个亲生母亲为她打点安排,就不劳你费心了吧,何况你不过就是四弟在扬州时,有的一个庶出‘女’,这帅府内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定夺。”
对于萧瑾萱,赵氏在当家掌权后,最为忌惮的就是她了。
如今眼见得自己‘女’儿的婚事,对方竟然也出言干涉,而且一副促成二人的举动,当即对于这个庶出侄‘女’,赵氏真是恨的牙根都痒痒了。
赵氏这番语气不善的话,萧瑾萱一向‘性’子沉稳,到还没什么反应呢,正坐在她对侧的周显御,却满脸不喜的开口说道:
“萧夫人麻烦您张嘴之前,最好先想清楚自己在说什么,萱儿就算是庶出,可也是你们帅府千金。亲堂姐的事情,过问上几句也没什么不可吧。若叫本王来看,就算夫人是瑾玟小姐的亲生母亲,但既然金科状元已经殿前求取赐婚,那这件事情,还是问问瑾玟小姐,自己的意思为好,若真是两厢有情,我看父皇成全一对有情人,到也算是一段佳话。”
几乎是周显御这话音才一落下,只见得坐在番邦使节团席位上的萧允焱,在望向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之后,竟然也出乎意料的干涉说道:
“圣上,你们大周人文风土就是太过礼法教条,这若是在我们北戎,只要是优秀的男人,就有权利当众向心爱的‘女’人求婚,而双方的家人,并不会大加阻拦,毕竟这说到底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因此我觉得御王说的不错,还是问问这位孟状元,爱慕的‘女’子究竟是何心意吧。”
最心爱的儿子,还有向来敌对的北戎国皇子,如今言下之意,都有促成之意。
当即明帝也不禁有些感到好奇,不知道身为‘女’方的萧瑾玟,到底会作何回答,当即他便示意对方也来到殿前,然后便开口问道:
“萧瑾玟,你与孟冕既然是偶遇结缘,那对于这位金科状元,你可也属意对方,若是你们两人真是互相有情,那朕也愿意做回月老,成全你们二人的好事”
闻听这话,正跪在地上的萧瑾玟,就不禁向自己的母亲赵氏看了一眼,望着对方眼神如刀,一脸严肃的模样。
萧瑾萱哪里还能不晓得,自己这位母亲的意思,便是叫她拒绝掉这赐婚,当即这位帅府第一千金的心里,就不禁酸楚起来了。
毕竟萧瑾玟自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最为传统的贵族教条。
在她的心里家族的荣誉,是要高过自身的,而她也要谨守规矩,不能有半分的逾越。
更何况违背了赵氏的想法,萧瑾玟觉得自己便是不孝,背弃家族自行婚娶,这便是不义,当即一种无形的压力,都要将她的内心击垮了。
就在萧瑾玟摇摇‘欲’坠,内心因为过度挣扎,而几近昏厥的时候。
忽然她就觉得有一双冰凉的手,将她轻柔的握住了,微微惊讶的抬起头,萧瑾玟便看见萧瑾萱正冲着她低头浅笑呢。
对于这位堂姐的‘性’格,萧瑾萱如今也算知晓一二,所以眼见得对方一副都快受不住压力的模样,她便知道想促成今日之事,她还得在帮对方一把才行。
而作为堂亲姐妹,哪怕萧瑾萱从台上走下来,这确实不和规矩,有些御前无礼了。
可是眼见得明帝都没生气动怒,这些小细节,自然也没人和萧瑾萱多做计较了。
而将萧瑾玟从地上扶起之后,萧瑾萱就在对方耳边,悄然的说道:
“堂姐,想想之前我与你说过的那些话,别为了旁人,就白白牺牲掉自己唾手可得的幸福,而且如今你与孟公子,即将终成眷属,若是你错过这次机会,妹妹就是有心,也再无补救之法,而你与孟冕也将今生无缘,只能形同陌路了。”
形同陌路这四个字,听在萧瑾玟的耳中,瞬间她的心里,就像被一把尖利的铁锥刺到般的难受。
微微看向跪在地上,一脸坚定之‘色’的孟冕,当即萧瑾玟就双手见汗,却紧紧的握住了萧瑾萱的手,仿佛如此做,她就能从这位堂妹的身上,得到勇气支持一般。
而在深吸了一口气后,萧瑾玟就一下跪在了孟冕的身边,然后眼中闪过果断之‘色’,接着再不犹豫的说道:
“吾皇明见,小‘女’对孟公子,确实同样仰慕,尤其如今他金榜题名,如此年轻就成为我大周的状元郎,瑾玟若是真有幸,成为对方的妻子,那将是我一生之福,所以还请皇上能成全我们。”
第310章 :沦为替嫁
身为帝王者说出的话,自然是要一言九鼎的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既然明帝适才已经讲明,只要萧瑾玟也倾心于孟冕,那他就愿做月下老人,成全两人的一段婚缘。
因此眼见这会萧瑾玟,不顾赵氏的极力反对,和‘女’儿家的羞涩,当众同孟冕跪在一起,求取赐婚恩典。
明帝本来也是至情至义之人,一生痴爱柔妃,能成全一对有情人,自然也是乐意之中。
当即就见他想了一下,接着就哈哈一笑。和颜悦‘色’的说道:
“难得你二人,是男有才华,‘女’有容貌,孟冕你作为金科文状元,学识也是有目共睹的,因此我便封你为户部‘侍’郎,代为兼掌户部诸事。并且今日便做主给你赐婚,将帅府瑾玟小姐,许给你为妻。”
之前因为顾清歌一事,其父顾一舟因教‘女’不严之罪,自请除去了户部尚书一职。
这个位置虽然******,和亲王派都相争了许久,可明帝却迟迟没把空缺给补上。
如今孟冕虽然名义上得了个‘侍’郎,可却能行使正二品尚书的职权。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明帝这是有意重用这位金科状元,将来他的仕途之路,简直是不可限量。
而孟冕如今,相当于一人总管户部,虽仍旧是个‘侍’郎,可因为实权在手,与萧瑾玟也不算差的太远了。
加上明帝金口‘玉’言已开,就算赵氏和老夫人,心里是否愿意,却都只能笑逐颜开的起身谢过明帝恩典。
眼见事情都告一段落,这位堂姐和孟冕,终于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萧瑾萱当即忙笑着祝福他们数句,接着便想从新走回看台,却不想就在这时,站在一旁的季凌风,却忽然将她的手腕抓住了。
“瑾萱,你看孟兄和堂姐,都已经成双入对,你与我之间的感情,更是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如今我没有辜负你,也考取了个武状元,以前总觉得配不上你,但如今我季凌风终于有幸,能在金殿之上亲求圣上为我们赐婚了。这辈子除了你,我不会在喜欢任何的‘女’人,一生一世只倾心所爱你一人。”
季凌风这番突然发出的深情盟誓,若是前生之时,估计萧瑾萱只听到一半,就会‘激’动的泪流满面了。
可如今的她,却只是双眼微微眯起,神情清冷的望着对方,接着语带讥讽的说道:
“季凌风你可知自己如今,这冒失之举,已经是殿前失仪了,而且我与你之间,虽然也算熟识,可绝没有丝毫****之谈吧,希望季公子能谨言慎行,切不要做出祸从口出的事情才好。[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季凌风的深情款款,萧瑾萱的冷眼以对,一时间看的那些不明所以的番邦使者,全都好奇纷纷的对他们指指点点。
而深知萧瑾萱与周显御彼此关系的,大周一众臣下贵族,刚刚还把酒言欢的他们,这会却变得鸦雀无声。
每个人虽然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却都在同时暗自向一人那里看去。
而被众人这般小心留意着的人,便是如今已经从看台上站起,一身煞气,神情冷峻的周显御了。
毕竟季凌风这番话,言下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他是在说萧瑾萱,‘私’下与他已经有了深情厚意。
可何人不知,这萧瑾萱可是这位御王,记挂心尖的‘女’人。
因此季凌风这番话,简直是在太岁头上动土,众人真是觉得他实在是有点活腻了。
而在瞧这会的季凌风,丝毫不在意旁人都做何感想,紧接着就见他深情款款的望着萧瑾萱,接着语带怜爱的说道:
“瑾萱,如今我已经是武状元,是有资格迎娶你的了,咱们再也不必那般辛苦的暗中往来了,我知你是‘女’儿家面皮薄,可咱们彼此间以****为约,这便足以证明你对我的感情,是有多么深厚的。”
一听到****二字,萧瑾萱的眼底深处,一丝‘精’光快如闪电的一闪而过。
而适才她清冷的面容上,更是当即‘露’出了一丝笑意,因为她知道,大鱼这下是上钩了。
不过她到真没想到,薛后这相思蛊,另一半竟然是下在了季凌风的身上,为了对付她,不得不说,对方还真是煞费苦心。
而若非她先一步‘洞’察先机,并未中蛊,那么今日必然要受****所迫,不得不屈服于季凌风,再次跳进火坑,和对方成为一对夫妻。
或者便是直接在这金殿之上,和对方同归于尽,双双死在蛊毒之下。
但是如今既然她没有中蛊,还‘洞’察了先机,那么接下来,她就要让这些敢于耍‘阴’招,暗害下手的人知道知道,她萧瑾萱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而眼见得这会周显御,已经快从看台上冲下来了,如今各国使者都在,萧瑾萱哪里会让心爱之人,为了自己而失态。
因此温婉一笑后,萧瑾萱就扬声开口道:
“显御你先且看着,占时不要过来。我想季公子似乎有什么地方误会了,既然他适才的话,已经有损我的闺名,那如今我觉得还是与他,当众把话都讲清楚的好。”
萧瑾萱与周显御的关系,如今在整个长平城内,都不在是什么秘密。
因此萧瑾萱短短数语,就将周显御安抚住,这虽然看的使节团们一阵哗然,可大周的官员,却都没因此,‘露’出任何的差异神情。
毕竟这位御王千岁,之前要么不近‘女’‘色’,这一动情简直就成了个情种,为了萧瑾萱坠崖他都干的出来,被安抚住不在妄动,也没什么可惊讶的。
而眼见得周显御,虽然不太情愿,可还是被一旁的周显睿,和周显润拉着从新坐好,萧瑾萱这才从新看向了季凌风,然后语气温婉的说道:
“适才季公子说与我,‘私’下曾有往来,那这话岂不是说明,季公子曾暗地里潜进过我帅府,我萧家可是重臣府邸,您可真不愧是我大周金科的武状元,仗着身手了得,还真是什么地方都来去如风,没有丝毫的顾虑呢。”
不知为何萧瑾萱,会抓住‘私’下见面这点不放,可季凌风却知道,若是这会自己当真承认下,有暗中闯入帅府的嫌疑。
那他身为周显泰的人,这满朝文武必然会疑心他的动机,而且对于他的人品也会发生质疑,如此一来对季凌风将来的仕途,自然是会极为不利的。
因此当即就见季凌风微一摆手,接着便忙解释的说道:
“瑾萱你莫要拿话打趣我了,你我之间向来都只互通书信,我季凌风虽然不敢自负为圣贤之士,但夜闯府邸的事情,季某却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对于季凌风的这个回答,其实早就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毕竟做了六年的夫妻,她太了解对方,究竟有多以仕途前程为重。
因此‘私’下暗访帅府,这种有辱人品的事情,季凌风一定会当即否决,而这正是萧瑾萱想要的结果。
“既然季公子向来与我只传书信,看来你我之间所谓的情谊,也没您说的那般深厚嘛,而且公子的那些信件,其实瑾萱确实是看过,不过却是在嫡姐的房间里瞧得过一两回,因此我觉得季大状元,您这一直书信暗许的中意‘女’子,根本就不是我萧瑾萱,而是我的嫡姐萧瑾瑜才对。”
季凌风能将八竿子不着边际的事情,说的绘声绘‘色’,萧瑾萱借力打力,自然也能口吐莲‘花’,直接祸水东流,全引到萧瑾瑜的身上。
就算萧瑾瑜不承认也无妨,毕竟男‘女’书信这种东西,‘私’下往来本就见不得光,会烧毁也不足为奇。
而眼见得季凌风,一脸诧异的看着自己,萧瑾萱却忽然轻声喃喃的说道:
“季公子适才提到的****,恐怕这蛊的原名叫相思蛊才对吧,这蛊分雌雄两只,其中一人死去,另一人也立刻就会中毒而亡,难怪之前嫡姐,会和我说出那番,为了****不惜舍身相随的话出来,原来她竟然是和季公子,以蛊定情了,这番魄力和深情不渝,真是看得瑾萱都为之动容了呢。”
眼见得萧瑾萱,竟然先一步说出了相思蛊的特‘性’,季凌风的心里就是一沉。
他更是有种预感,今日的事情,恐怕真正入局成为猎物的人,根本就不是这个,叫他又爱又恨的萧瑾萱,而是他季凌风自己!
而这会更加受到惊吓的,其实是坐在一旁的萧瑾瑜,眼见得萧瑾萱这个庶妹,说出什么蛊虫生死,毒发毙命之类的话,并说她与季凌风存有‘私’情,当即她可在也坐不住了,顾不得礼仪的就赶紧站了起来。
“萧瑾萱,你在胡言‘乱’语什么,我和季凌风根本就不认识,又哪来的传授书信一说,你自己做下的事情,休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眼见萧瑾瑜那气愤委屈的神情,萧瑾萱的心里却升不起一丝怜悯之心。
因为在前生之时,这位嫡姐给她带来的委屈和羞辱,远胜如今的千百倍不止。
而且在得知这相思蛊中的雌蛊,竟然被寄宿在季凌风的体内后,萧瑾萱原本想借此事,打压薛后母子的计划,就发生了改变。
因为机缘巧合之下,这中蛊的人,竟然变成了季凌风和萧瑾瑜,这对在前生最后合手害死她的狗男‘女’。
上辈子她做了一回萧瑾瑜的替嫁,成为了季凌风的妻子,一生都尽数毁在这两人的手里。
如今既然这相思蛊已成,那萧瑾萱实在很好奇。
若是她就此成全两人,让他们今生再做一回夫妻,那会发生什么难遇预料的结果,她还真是相当期待。
毕竟萧瑾瑜一向眼高于顶,前生季凌风两榜状元的身份,尚且入不得她的眼去。
如今这区区一个武状元的身份,估计更是叫这位嫡姐,打心里瞧不上对方才是。
前生陪着季凌风走过这段最艰苦的岁月,帮着对方一举成为凌王的人是她萧瑾萱。
如今她真是很想看看,换成萧瑾瑜之后,对方可会比她做的更好,而且季凌风最风光无限的时候,抛弃了她这个糟糠之妻。
那如今她就成全这两人,直接成为夫妻,只不过这次季凌风想迎娶的人是她萧瑾萱,沦为替嫁的却成为萧瑾瑜。
第311章 :殿前验蛊
云海殿前,因为季凌风的一道请旨赐婚,惹出这么多的风‘波’,尤其这里面萧瑾萱还被牵扯其中,明帝这心里自然是异常震怒。(.无弹窗广告)。wщw.更新好快。
因为今日国宴之上,他原本是想趁此机会,给周显御和萧瑾萱赐婚的。
可被季凌风这一搅和,萧瑾萱如今已然成为众矢之的,一会明帝可就不好在开口,为其分封郡主另行赐婚了。
否则这一场国宴下来,萧瑾萱实在太过惹眼,不但先有状元要求旨相娶,后在有明帝为她与周显御赐婚,恐怕非要惹起满朝非议不可。
因此别看明帝这会神情未变,心里却是恼极了季凌风,而且他身为帝位,一双眼睛练就的何其老辣。
哪里看不出来,这位金科武状元,根本就是另存目的。
适才季凌风那番情深意切的话,明帝从两人言语间的里来我往,就看出其中的真假了。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这是要被人谋算,季凌风是亲王府的人,这点明帝也十分清楚。
不着痕迹的向一旁凤椅上的薛后看了一眼,接着明帝眼底闪过一丝寒光,更是开口说道:
“季凌风,你身为金科武状元,却实在太过叫朕失望了,你说与萧瑾萱情缘深重,可依朕来看,你这话却有诸多的不实之处。而且此间事情,竟然还将萧家一对姐妹,全都牵扯其中,季状元你可真是好本事啊。”
明帝这一番话,虽然听不出喜怒,但话里责怪季凌风的意思,却还是在明显不过的了。
当即虽然鼓乐之音还在继续,可殿内众人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就怕触怒到明帝,然后惹祸上身。
可是这些人里,却不包含薛后在内,她是一国之母,旁人不敢说话,她却丝毫没有这个顾忌。
而这会的薛后,双眼死死盯着萧瑾萱,佩戴着琉璃镯子的那只手,然后凝神开口说道:
“适才我听季凌风提到了****,陛下,臣妾曾在书里看过这种蛊的记载,确实如瑾萱小姐说的那般,是分为雌雄一对的,而且臣妾还知道,只要是男‘女’中蛊者,将肌肤贴到一处,这蛊虫有个特‘性’,就是会立刻蠕动过去,隔着两人的皮肤,与另外一只蛊虫尽量碰触到一起。所以用此法一试,就知道这萧家姐妹,到底何人是那携有蛊虫之人了。”
薛后会如此了解相思蛊,其实并不奇怪。
毕竟这东西,当初就是对方寻来,要以此加害萧瑾萱的东西,所以薛后自然是懂得此蛊所有特‘性’的。(.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而薛后的话音才一落下,坐在妃嫔席位上的惠妃,她巴不得萧瑾萱当众出丑,成为众矢之的。
因此娇‘艳’的笑了一声后,就略带嘲讽的说道:
“依臣妾来看,皇后娘娘这个法子是再好不过的了,毕竟这人啊,嫌贫爱富,贪慕虚荣的比比皆是。若非彼此之间存有情分,季凌风又何必说出适才那番话。毕竟有的人如今可是‘迷’住了王爷,快和皇室沾亲带故了。会因此抛弃往昔情缘深中之人,倒也不足为奇,毕竟状元夫人,哪里有王妃之尊,来的更叫人动心呢。”
惠妃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她是在暗讽萧瑾萱,会说出不与季凌风相熟的话,是因为攀附上了御王,所以才不愿在与对方有任何的瓜葛。
而已经忍了许久的周显御,眼见惠妃竟然将萧瑾萱,比成如此不堪的‘女’子,当即他就一声冷哼,然后邪气一笑的说道:
“惠妃娘娘,我竟不知这大殿之上,何时有你这么个三品嫔妃,任意开口的机会,何况本王就是心甘情愿被萱儿所‘迷’,这一切又与你有何干系,到是皇后娘娘,这相思蛊满朝文武都没看出端倪,您到是对其颇为了解,既然有这么好的办法可以一试,那就请父皇应允,当众立刻检验一番,省的旁人诸多猜测,毁了瑾萱的名节。”
而对于周显御的提议,萧白两家全都站起身请求明帝应允。
毕竟萧瑾瑜可是这两大世家的掌上明珠,这会就连一把年纪的白家老太君,都被搀扶着站到了殿前。
如此国宴之日,却发生这种‘乱’了章法的事情,这会明帝心里,其实已经十分震怒了。
毕竟如今在场的,除了大周的文武百官,番邦各国的使节团都还在呢。
真想验明萧家姐妹,是何人中蛊,大可以‘私’下去检查,可为了维护这二人的闺名,就要当众在这国宴之上直接检验。
如此胡闹失仪的事情,就算是萧瑾萱牵涉其中,明帝也绝不会为了她不顾全大局。
当即就在明帝,要命人将季凌风,还有萧瑾萱姐妹二人,全都带下去检验****的时候,忽然成安公主却开口讲道:
“皇上,依姐姐看来,‘女’子的闺名确实是无比重要。若是今日的事情,不‘弄’个清楚明了,萧家姐妹二人,岂不是都要受这季凌风所累,落下个清誉被毁,作风不检点的名声。因此当众直接检验一番,才能为她们证明洗白,虽说今日是国宴嘉庆之时,但萧家满‘门’都是忠烈之士,皇上应该庇护帅府‘女’眷,如此也免去前方将领的后顾之忧不是。”
几乎是成安公主话音才一落下,永昌王也站起身,恭礼说道:
“皇帝,旁的本王爷可管不着,但瑾萱这丫头,王兄我可是要收为义‘女’的,虽然如今她还未被写入宗册,但我永昌王府的人,可由不得被旁人说三到四,因此还是立刻验一验的好。”
先是萧白两家跪地相求,如今皇室宗亲也开口干涉,明帝虽然觉得殿前验蛊,实在有些不成体统,可还是不得不将事情应允了下来。
明帝一应允,接下来的事情可就好办多了。
当即就见得白家老太君,气势汹汹的赶到萧瑾萱身边,然后一扯她的手腕,就满脸恼火,压低声音的说道:
“你这个死丫头,为何什么事情,都要把瑾瑜牵扯其中,这季凌风御前求娶的既然是你,那本君现在就命令你,赶紧把那什么****给承认下来,否则的话别说我白家,可要与你不能善了。”
手腕一挥,萧瑾萱直接从老太君掌心里挣脱了出来,接着她同样声音不大,却以足叫对方听得清楚的音量,冷笑一声说道:
“老太君您这话还是省省吧,就算没有今天的事情,你们白家的人,不一样要致我于死地嘛,别以为在国公府时,你们那些个歹毒心思,真的天衣无缝,反正你们与我本就似敌非友,那我萧瑾萱还有何可顾忌的。”
不理会白老太君,因为她这话,气的浑身颤抖的模样,萧瑾萱几步走到季凌风的面前,然后微一福礼,气定神闲的说道:
“季公子,既然圣上已经应允,叫我们御前一验****究竟在谁身上,那既然你一口咬定,和你传递书信的人是我萧瑾萱,那就从我先行验起吧。”
话才一讲完,萧瑾萱就将带着琉璃镯子的手举了起来。
而在众目睽睽之下,季凌风虽然这会已经察觉出事态不对,可仍旧只能配合的伸出左手,并和对方指尖相对到了一处。
因为如今彼此凑的很近,季凌风也总算看清,萧瑾萱手背上那个,一直被他当成蛊虫入体后,所留下的红‘色’斑点,根本与他自己身上的红点完全不同。
当即他就不禁嘴角扯动几分,微微苦笑了一下。
“萧瑾萱,你早就识破相思蛊了对不对,你‘弄’伤手背,带着琉璃手镯,为的其实就是故意引我上钩。而且若没猜错,那蛊虫如今,恐怕真的就在萧瑾瑜的体内吧,你这个‘女’人竟然将蛊虫,都能暗下给自己的亲姐姐,你这心不会是石头做的吧,还真是铁石心肠呢。”
一听这话,已经五指与对方相触到一起的萧瑾萱,温婉一笑,眼底却一片冰寒的清冷说道:
“别说的好像你们才是受害者一样,毕竟那有问题的琉璃镯子,就是萧瑾瑜亲自送到我面前的,既然她都已经准备暗害我这个亲妹妹了,那我若是在手下留情,岂不是在自寻死路。既然她敢和你牵扯到一起,暗中想加害与我,那这个苦果自然也得我这位嫡姐自己来品尝了。不过季公子你也不该有什么不满的,毕竟嫡姐昔日连钱云鸿,这位新侯爷都‘迷’得神魂颠倒呢,今生有如此绝代佳人陪伴,想来也是一件幸事。”
可是萧瑾萱这话不提还好,一想到萧瑾瑜,不但与男子‘私’下苟合,还是个小产过的‘女’人,季凌风这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似的恶心。
而两人说话间的功夫,相触在一起的手指都没有任何异动发生,当即萧瑾萱将手收回,接下来自然换上萧瑾瑜上前一试了。
对于自己已经身中相思蛊,还半点不自知的萧瑾瑜,在拿眼瞪了萧瑾萱一下后,便也自信从容的伸出了自己的‘玉’手。
不过当她和季凌风的五指相触到一起后,就见得她与对方的面容上,当即就同一时间,‘露’出一种难以掩护的痛苦之‘色’。
而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就见得没多大会的功夫,一个蠕动小‘肉’球似的东西,就从两的手臂处,速度极快的出现在了手背上,接着又向指尖处快速的钻了过去。
这一幕的发生,季凌风已经知道萧瑾瑜才是那个中蛊之人,因此到没觉得有什么惊讶的。
可是对此毫无准备心理的萧瑾瑜,当即就吓得‘花’容失‘色’,险些没直接昏死过去。
而眼见得一切都成定局之后,萧瑾萱当即就‘露’出一丝伤感之‘色’,然后语带梗咽的说道:
“嫡姐你说这又是何苦呢,当初你与钱云鸿,暗许芳心之时,就拿妹妹做那挡箭牌,还要让我成为陪嫁。如今换成了季公子,您怎么又故伎重演,将瑾萱推到人前。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亲妹妹,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坑害于我,与人‘私’下书信往来,竟然还冒用我的名字,害得季公子一直‘蒙’在鼓里,幸好你二人之间有相思蛊为证,否则今日我还真是解释不清了呢。”
眼见萧瑾萱,几句话把自己剔除的干干净净,季凌风哑言失笑,知道这一局他算是彻底败了。
而因为有这同生同死的****牵绊着,他迎娶萧瑾瑜也是必然之势了,当即想到对方那不堪的苟合过往,他这心里就翻江倒海般的,觉得异常的恶心厌烦。
第312章 :倍受打击
萧瑾萱这番半真半假的控诉,配上她悲痛‘欲’哭的神情,让人一看之下立刻就心存不忍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且之前萧瑾萱与钱云鸿那段丑事,在京师贵族圈子里,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而在钱云鸿一事里,萧瑾萱确实险些成为替嫁。
而且在这位侯爷闹上帅府时,萧瑾瑜如何在府‘门’前,对萧瑾萱几‘欲’大打出手的事情,众人也全都想了起来。
事隔数月,原本已经被遗忘的事情,如今被萧瑾萱一点出来。
大伙这才想起,萧瑾瑜这位京师谪仙,根本就是外表圣洁,实则水‘性’杨‘花’,与人苟合的下作‘女’子。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一时间殿内众人,觉得萧瑾瑜既然能和钱云鸿勾搭成‘奸’。
那‘私’下冒用庶妹的名字,去和季凌风搞些暧昧不清的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毕竟这位帅府的掌上明珠,连**怀孕的事情都干的出来,那如今在‘弄’个蛊虫定情,也并非就没有可能。
而眼见得萧瑾萱的一番话说完,所有人看向自己的眼神都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讽刺与鄙夷。
已经被指尖蠕动的蛊虫,吓的险些晕死过去的萧瑾瑜,当即甚至顾不得害怕了,忙一指季凌风说道: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皇上,臣‘女’与他确实没有‘私’情啊,瑾瑜乃是帅府嫡出,区区一个武状元,说到底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我怎会对这种人动情,还请圣上一定要给我做主,还臣‘女’一个公道。”
萧瑾瑜这话一讲完,最先受不了的,当属站在她身边的季凌风了。
他一向自负文武双全,可如今竟然被当众叫成一介武夫,尤其是萧瑾瑜,那毫不掩饰的轻视之言,每一句话都仿佛尖刀般,刺的他羞愧‘欲’死。
若非知道御前不能‘乱’来,季凌风甚至都想一掌直接劈死萧瑾瑜,省的继续站在这里,因为对方而丢尽颜面。
以前就听说过,狗咬狗一嘴‘毛’,亲眼见的萧瑾瑜,当众毫不留情的鄙夷季凌风,萧瑾萱真是看得,心里好生的痛快。
想到前生季凌风王爵加身时,与萧瑾瑜那恩爱缠绵的模样。
萧瑾萱真是更加期待,今世这根本势如水火的两人,若真结为夫妻,恐怕必然婚后要多姿多彩得很呢。
而再说萧瑾瑜跪地的一番哭闹,虽然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可是今日是明帝的生辰华诞,番邦各国同来朝贺的举国盛会。
在这种场合里落泪,这根本就是大不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当即已经对季凌风求取赐婚,而引出的这一番风‘波’忍无可忍的明帝,猛然一下就站了起来。
适才和煦如风的神情早就消失不见了,帝王天家之气的震慑力,从他的身上倾泻而出。
接着就见明帝一指殿中的萧瑾瑜,厉声威严的呵斥道:
“萧瑾瑜你殿前失仪成何体统,季凌风是我大周这届的武状元,你说他是一介武夫,岂不是在暗指我朝中无人。更何况别忘了你萧家满‘门’,也尽皆武将出身。你适才那番话,简直就是不敬祖辈。若非看在你是萧老元帅孙‘女’的份上,朕现在就立刻下旨,赐你毒酒一杯,省的你在呱噪下去,坏朕国宴同庆之喜。”
正哭哭啼啼的萧瑾瑜,她虽然一向目中无人,可明帝的皇者之威,可不是她这个后宅‘女’眷正面承受得起得。
尤其是听闻明帝,竟然要赐自己毒酒,又惊又恐之下,萧瑾瑜竟然当众两眼一翻,直接吓得昏死晕厥过去了。
而直到这时,许久在未说话的薛后,缓缓站起身来。
望着下方昏厥的萧瑾瑜,跪在地上流着冷汗的季凌风,以及气定神闲,挂着温婉笑意,独站一旁的萧瑾萱,她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厉之‘色’。
因为到了这个时候,向来在后宫无往不利的薛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一局她已经输在了萧瑾萱的手上,而且彻底的没有任何翻盘的机会。
不过季凌风是周显泰手下第一谋士,既然没算计成萧瑾萱,那她也得尽力保下对方才行,否则就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因此几步来到明帝身边后,就见薛后一指下方几人,声音端庄,气度雍容的说道:
“陛下何须动怒,‘女’子毕竟面皮要薄些,既然有这相思蛊在,那便说明瑾玟小姐,与咱们这位金科武状元必然是情缘早定的,皇上何不就成全了他们,也算是好事一桩。”
薛后这话,正好及时缓和了明帝心里的愤怒。
何况这相思蛊的特‘性’,是同生共死,如今这局面如此‘混’‘乱’不堪,给这两人赐婚自然是平息事端的最好选择。
当即才给孟冕赐婚的明帝,转眼间也成全了季凌风的一段婚缘。
只是他们这对被赐婚的新人,一个跪在地上猛擦冷汗,另外一个更是昏死不醒,怎么瞧都实在古怪可笑的厉害。
但不管怎么说,赐婚一下,那便是木已成舟,而眼见得事情终于可以收场了,薛后微微一笑,接着便又说道:
“适才孟爱卿殿前以得官爵,咱们这位武状元,也是朝廷难得的人才,皇上可不能厚此薄彼才好。”
对于自己的二儿子周显泰,因为对方身后有薛相府扶持,对储君之位也是虎视眈眈,心知季凌风是泰亲王府的人,明帝根本就不想重用与他。
否则给了对方实权在手,只会无形间更加助涨周显泰的势力,明帝身为一国之君,朝堂上必须权衡各方势力,达到一个平衡的状态才行。
加上今日季凌风,先是将主意打到萧瑾萱的身上,接着又‘弄’出相思蛊这场闹剧。
明帝这会看见他都觉得厌烦,所以想都没细想,他便皱眉敷衍的说道:
“季凌风虽为金科武状元,可行事实在有欠妥当,以朕看来还需历练一番才行,直接进城防营当名都统吧,等有了一番作为后,在另行调度也不迟。”
自打得了武状元后,季凌风成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会受封何种官职,但是他绝没想到,自己竟然只被封了个正四品的都统。
想当初萧瑾萱,无意救下萧允焱之时,那个拦在城‘门’之下,要强行搜车的武将,便是一名都统。
而在军营之中,这种官职的武将,不过是个中等官员,平日调度把手城‘门’,逮捕个城内违法‘乱’纪之人,全归城防营都统带人管辖。
所以一想到和自己同为状元的孟冕,不但得了正三品的‘侍’郎,更是代为掌管整个户部,权利之大甚至不比那些元老重臣差上分毫。
可是他季凌风,却只能沦为京师城‘门’楼子下面,负责看守大‘门’的区区一名都统。
这之间的差距之大,简直不甘心到,让他郁闷的险些也随着萧瑾瑜,一并气得昏厥过去。
不过对于明帝的分封,薛后却没‘露’出任何不满,并当即笑着对季凌风说道:
“季都统,我看瑾瑜小姐身体不适,作为对方的未婚夫婿,你快带着她下去歇息吧,正巧这云海殿离我的寝宫并不算远,我这便命左雯姑姑,带你们去偏殿吧。”
眼见得有薛后‘插’手此事,季凌风和萧瑾瑜,并不会在受什么惩罚,当即没戏可看的萧瑾萱,就移步向自己的坐席处走去。
其实对于今日的结果,她还是相当满意的,有时候报仇,未必只有杀了对方才算解气。
瞧着生死仇敌,一步步走向深渊,活的生不如死,一辈子被她戏耍玩‘弄’于鼓掌之中。
在萧瑾萱看来,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季凌风和萧瑾瑜两人来说,才是一种比死更加痛苦的折磨。
而等到萧瑾萱才一落座,和她同席在侧的襄平,就立刻凑了过来,接着便笑眯眯,十分兴高采烈的说道:
“瑾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那个季凌风在观音院时,就处处和你作对,这次相思蛊的事情,可是对方又要加害与你。不过你可真是厉害,三两句话就把他挤兑的冷汗直冒,看的本公主我都要忍不住笑出声了。”
襄平天‘性’活泼,相思蛊一事,涉及到薛后母子,萧瑾萱并不想叫对方知道太多,省的一时不慎,在祸从口出给自己惹来麻烦。
所以她只是含笑不语,静静的听着襄平,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欢愉的说个不停。
而等到季凌风,依从薛后的吩咐,和左雯搀扶着萧瑾瑜,转身向殿外走去的时候,襄平忽然惊咦了一声,然后就小声的嘟囔道:
“这个季凌风讨厌是讨厌了些,适才只顾着担心瑾萱你了,如今才有闲暇细瞧对方的容貌,而且他竟然有三四分神似,我的莫大哥耶,幸亏他俩不是同姓,否则我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亲兄弟了呢。”
闻听这话,萧瑾萱微微掩嘴一笑,季凌风虽然为人‘阴’毒了些,不过容貌确实很出众,眼见襄平竟然说那莫林芝,和对方有几分神似。
萧瑾萱不禁猜测,这叫襄平情根深种的大内‘侍’卫,恐怕也是翩翩公子,甚为的风流倜傥,可对方越是出众,将二人分开的难度就越大,这倒确实是个麻烦。
就在萧瑾萱为了襄平的事情,心里暗自思量不停之际,眼见得殿内再次歌舞升平之后,作为大周近年来,最重要的盟国大梁使节团那里。
身为这次出使的领军人物,大梁西太子皇甫澈,已经站起身来。
在对明帝微微见礼之后,美胜‘女’子,容貌带着一丝病态的他,就轻咳数声后说道:
“今日是明帝陛下生辰华诞之日,而此次在下之所以亲自赶赴大周,是为了帮我的兄长,东宫太子皇甫溪,向贵国求取一位‘女’子,分封成妃,通过联姻巩固我们两国之盟,以修万世之好。”
这国与国之间,通婚联姻本就是常有之事。
能用一名‘女’子,换来盟国的稳固,这种近乎‘交’易的行为,却是历代皇帝,都极为愿意去做的事情。
因此就见得明帝龙心大悦的笑过之后,就应允的开口说道:
“西太子千里迢迢,为兄长前来与我大周联姻,朕必然会在皇室宗亲里,细心挑选适龄‘女’子,出使大梁和亲的,此乃两国之幸,朕心甚慰。”
可是闻听这话,皇甫澈却微微一笑,接着就轻声说道:
“陛下无需费心挑选了,这和亲之人其实早已定下,只要您肯成全,那两国和亲便能成事。”
随着皇甫澈话音一落,只见得他如温‘玉’般的手,缓缓抬了起来,接着便直接微微一笑,指向了萧瑾萱落座的那处席桌。
第313章 :殿前拒婚
皇甫澈这遥遥一指,众人顺着他所引方向,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萧瑾萱。[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而还未等这位西太子,含笑在说出任何求亲之语,周显御已经当先起身,众目睽睽之下,便直接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将对方安然的护在自己身后,周显御这才一脸不善的看向了,大梁的这位西太子,接着便冷哼一声说道:
“皇甫澈,你们大梁人果然每个都这么让人生厌,今日本王就不防告诉你,瑾萱是我周显御未过‘门’的妻子,你是算了针对我,也犯不着将主意,打到一个‘女’子的身上,如此行径也不怕被人耻笑吗。”
这番毫不留情面的话,周显御可谓说的十分犀利。
才因为季凌风赐婚一事过去,而歌舞升平起来的云海殿内,一时间气氛就再次沉重紧张起来。
而对于周显御的行为,明帝在皱眉数下后,却终究是没有出言阻止一句。
而就连那位,大梁西太子皇甫澈,也只是闻听这话后,温润的笑了下,不但丝毫动怒的意思都没有,眼里更是闪过些许亲情的说道:
“显御你误会了,说起来你是映月姑姑的孩子,身上也流淌着我大梁皇室的血脉,常言道血浓于水,我这个做表哥的,难得见你一次,近亲的机会尚且不够,哪里还会有意针对于你呢。”
这位西太子嘴里提到的姑姑,指得自然是周显御已逝的母妃,大梁国公主皇甫映月了。
毕竟这位映月公主,是如今大梁皇帝,同父异母的妹妹,所以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二人确实是表亲兄弟无疑。
可是因为当年,若非大梁‘逼’着皇甫映月,为母国传递大周内部的消息,当时贵为柔妃的她,也不会进退两难,更是被当成细作,最后被‘逼’的坠下城楼而死了。
因此对于大梁,周显御心里只有恨,而没有丝毫的亲情。
因为当年他的母妃,就是大梁和亲的牺牲品罢了,最后更是被母国间接连累害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所以哪怕皇甫澈多么的和颜悦‘色’,周显御看见他就忍不住,一遍遍想起自己的母妃,从城楼上翩然坠下的那一幕。
就在周显御被内心的这种痛苦,折磨的呼吸急促,煞气翻腾难以控制的时候,忽然一双素手,悄然的挽住了他的手腕。
接着萧瑾萱那清冷中,透着一丝温婉柔情的声音,就在他的身后传来了。
“显御,我不会有事的,何况有你在我很安心,所以你无需着急,更不必动怒,没有什么是我们二人,解决不掉的麻烦。”
如今和对方相处的越久,萧瑾萱就越是发现,每当周显御情绪失控的时候,对方的身上,就会涌现出一种,叫人极为压迫恐惧的煞气。
她如今虽然不敢谈得上是博览群书,可是确实也没少看,因此在一本医经孤本典籍里,萧瑾萱曾看过这样的记载。
具那本书上所讲,这人若是杀戮过多,,那内心或多或少,都会受到些许的影响。
轻则‘性’格易怒,做事冲动不计后果,严重者更是喜好杀戮,直到最后难以停止,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而很明显,周显御虽然也有这种症状,但因为他武功内力皆都不弱,平时自行就可抑制得住这股,自幼在战场上,多年形成的煞气。
但每每对方一动怒之时,萧瑾萱就明显感觉的到,周显御就会有失控的情况。
而这绝对不是个好现象,因此她这才赶紧出言劝慰,以平复对方的暴虐情绪。
而再说周显御,萧瑾萱的话,就向一汪清泉,瞬间就将他心里的煞气,给抚平熄灭了。微微笑着看向对方,示意自己已无大碍之后。
他便从新看向了皇甫澈,接着邪魅一笑,声音也恢复常态的轻佻说道:
“咱们之间就不必在论什么亲戚了,毕竟我母妃如今已经不再了,大梁的人也一律和本王没有干系,既然你说是我误会了,那麻烦你的手就不要再胡‘乱’指向瑾萱,这一次我还能和你好言好语,下一回别说我周显御,就不会这般客气了。”
可是闻听这话,皇甫澈就轻咳的摇了摇头,接着伸手仍旧指向萧瑾萱那一桌,接着就轻笑的说道:
“显御你先别急,听我把话讲完可好。其实由始至终我都没有指向,这位瑾萱小姐的意思。这次我替兄长,前来和亲迎娶的,是坐在一旁的襄平公主。”
适才被季凌风殿前求取赐婚,闹得有些敏感的周显御,适才眼见皇甫澈伸手一指,只当对方是故意给他添堵,也要寻萧瑾萱的麻烦。
可如今闻听这和亲之人,竟然是同坐一席的襄平,当即他在微微一愣后,就立刻继续相拦的说道:
“向来和亲,都是从宗亲里挑选适龄‘女’子,毕竟你们大梁的东太子,不过是名储君,而且已经有了太子正妃,我八妹身为公主,怎能给皇甫溪去做侧妃。”
而这个时候,从大梁使节团里,有另外一名使者站起身,然后高声扬言说道:
“我大梁东宫太子,本就是储君之尊,更是将来的皇位继承者,而且襄平公主,也并非贵国嫡出公主,侧妃之位并未辱没对方的身份,而且以公主联姻,下嫁我国太子,这才更加彰显两国的结盟之心,因此万望明帝陛下应允。”
大梁使节团的这番言论,其实已经吓得襄平手脚发凉,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起来了。
毕竟如今她心中已有所属,怎会愿意下嫁他人。
更何况和亲远赴别国,终生在难回到母国故土,这份远离亲人,困苦无依的境遇,光是想想就够叫人心慌意‘乱’的了。
而望着明帝,并未直接回绝,反倒‘露’出了些许的思索之‘色’,当即襄平就慌了神。
眼见于此,萧瑾萱赶紧挽住她的手,接着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襄平你先别急,这时候可半点也‘乱’不得,何况大梁就算提出和亲,陛下不是还未应允,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稳住心神姑且看看事态会如何发展,咱们才好一一应对。”
对于萧瑾萱的话,襄平自然是信任的,虽然她确实依言尽量保持冷静,可毕竟自小娇生惯养的她,这会真的是被吓得不轻。
所以泪水在眼中含了半天,最终还是不争气的滚滚滑落了下来。
而襄平这一哭,良妃自然是瞧见的了,同样不忍心爱‘女’和亲的她,当即就略带恳求之‘色’的,对明帝婉转的说道:
“陛下,襄儿一向顽劣您也是知道的,若是她和亲大梁,臣妾实在担心她胡闹任‘性’,反倒坏事,因此这人选实在不适合襄平。”
而几乎是良妃的话音才一落下,惠妃就掩嘴轻笑几声的说道:
“良妃娘娘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舍不得‘女’儿不成,姐姐可别忘了,襄平公主是皇室之‘女’,为了咱们大周又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而且大梁东太子,身份何等尊贵,这段婚缘在妹妹看来,可是般配的很呢。”
惠妃和萧瑾萱有仇,因此如今连带着良妃,也被她记恨在心里,这么个数落挖苦对方的好机会,惠妃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了。
而就在这片刻的功夫里,明帝也已经心里有了主意,就见得他不喜的瞪视了惠妃一眼,接着就威仪的说道:
“襄平虽然不是嫡公主,却是朕最为珍视的‘女’儿,将我这颗掌上明珠,派遣大梁和亲,以此也足以彰显我大周的诚意了。因此和亲一事朕应允了,等到西太子返国之时,我便为襄儿备下凤冠霞帔,锦绣红妆,随你们一并前往大梁。”
明帝这话一旦说出口,那便算是将事情彻底定下了。
他平日确实宠爱襄平,但他更是大周的一国之君。
在国与国的利益结盟间,有时候哪怕他心里也同样难受,可该舍弃亲情之时,他还是为了这个国家,毫不犹豫的做出最明智的决定。
可是对于这个结果,襄平是根本无法接受的。
她甚至挣脱开萧瑾萱的手,直接就跑到了明帝面前,接着重重跪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哀求道:
“父皇,襄儿求求你收回成命,‘女’儿不想远嫁大梁,更不稀罕成为什么太子侧妃,而且‘女’儿早就已经心有所属,万望父皇能成全襄儿。”
紧跟着襄平,站起身就要把对方追回来的萧瑾萱,闻听自己这位好姐妹,竟然在明帝应允和亲后,说出这番话来。
当即她就不禁双眼一闭,知道事情是彻底的糟糕了。
毕竟这里可是在殿前众目睽睽之下,襄平这跪地哀求,还扬言不嫁的话,简直是叫明帝颜面尽失的行为。
而且大梁使节团还在这里,襄平这般无礼,更是将对方的颜面,也给落了一地。
原本萧瑾萱是打算叫襄平,‘私’下动之以情的去哀求明帝。
可如今对方这一番哭闹之后,明帝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并给大梁一个‘交’代,襄平就是不嫁都不行了。
毕竟身为一国之君,要是‘女’儿哭闹两句,就当即改变主意,那明帝以后还如何统领群臣,更是要难以服众了。
而就见这会,果真不出萧瑾萱所料,明帝不但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看,更是直接站起身从看席上走了下来。
至于这会的襄平,眼见得明帝来到近前,望着这个一向宠爱她的父皇,襄平的眼里就闪过一丝期待。
可是襄平的这番期盼,显然是要落空的了,因为她迎来的并非是这位父皇,收回圣意的话,而她等来的却是明帝,狠狠的一记耳光。
第314章 :瑾瑜献计
标有御王府印记的马车,行事在出宫的路上,其他世家贵族的车马,看见之后,全都纷纷避让,无人敢与其相争半分
而一路畅通无阻之下,稳坐在车内的萧瑾瑜,还有周显御两人,几乎是当先离开了皇宫,并向着帅府的方向疾驰而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可是等到一出了宫‘门’,萧瑾萱就有些按耐不住的说道:
“显御,宫宴之上,若非是你出手相拦,圣上恐怕就不是怒斥襄平不孝,掌其一记耳光那么简单了,我有竹心相陪着,自己回府就可以了,襄平那里我实在放心不下,你还是赶紧回去帮衬她一二,就不必在管我了。”
一场宫宴风‘波’不断,先是文武状元双双御前求娶赐婚,接着大梁又提出和亲,襄平身为公主,却不顾礼法,殿前失仪。
明帝盛怒之下,不但给了襄平一巴掌,更是要大加惩处。
若非周显御丝毫不惧,上前将这个八妹护下,并与自己这位亲父皇,针锋相对许久。恐怕这会,襄平能否安然无碍,还真是个未知指数。
所以这国宴闹到最后,便也草草收场了,明帝拂袖而走,满朝文武也都自行出宫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竟然要独自回府,周显御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的说道:
“五哥如今留在宫内,还有母妃加以看护,父皇在殿前那番重责襄平的说辞,很大程度是为了安抚大梁使节团罢了,如今到了‘私’底下,就算他在生气,也不至于真要了襄平的‘性’命。而如今薛后下蛊害你不成,季凌风反倒去守了城‘门’楼子,爷可担心这群人恼恨在心,做出什么半路堵截你的事情出来,所以还是亲自送你回府了,我这心里才能安稳。”
眼见周显御执意不肯离开,萧瑾萱知道在多说也无益,想了一下后,她就略带担忧的说道:
“那你可要答应我,一旦送我归府后,定然要立刻折返回宫,襄平那里就算圣上念及亲情,不会将她怎样。不过那个与她倾心,竟然以‘侍’卫身份,爱慕上公主的莫林芝,我却担心他会凶多吉少,若此人有个意外,我真担心襄平情陷太深。到时受不得打击,在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麻烦了。”
襄平在殿前之时,虽然未曾言明心爱之人是谁,可这皇宫里的事情,只要明帝有心去查,根本要不了多久,莫林芝必然会浮出水面不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而关于襄平与这名‘侍’卫之间的事情,萧瑾萱在上了马车后,就简明扼要的和周显御,全都讲了一遍。
昔日周显御在萧瑾萱身上,可饱尝过相思之苦,因此他也知道,若是莫林芝有个意外,襄平或许还真会做出什么傻事。
毕竟情之一途,陷得过深之时,那便足可以叫人生死相随,襄平既然都敢为了莫林芝,殿前公然抗婚。
那对方若是被明帝下令惩处,或者直接要了‘性’命,恐怕襄平真的就此,也要失去活下去的念想了。
周显御自小养在良妃身边,别看他一向喜欢逗‘弄’襄平,可对于这个八妹,也是爱护有加的,因此点了点头,他就慎重的说道:
“瑾萱你放心吧,只要你安然回府,我便立刻去将那莫林芝寻到,并把他直接带出皇宫,等将他安置在京军营后,就是父皇在震怒,他的‘性’命本王也可保他无碍的。毕竟襄平和亲已经成为定局,我这做兄长的,自然要尽可能在她最困苦的时候,相帮一二才行,等到她这一走,在相见可就不知是何年月了。”
萧瑾萱这边为了襄平,担忧不已,可其实如今,有的人却将她恨的咬牙切齿,而这人正是跪在薛后面前,低头请罪的季凌风了。
毕竟按照薛后的意思,那相思蛊是为了要挟住萧瑾萱,从而将对方收入麾下,为周显泰效力才下的。
可如今一切的事情都办砸了,哪怕季凌风在这件事情里,也受害不小,但薛后母子是他的主子,这事情办的不利,失误的后果,必须由他主动承担。
而等到薛后,微眯着眼听完季凌风的一番深刻检讨会,她的嘴角就勾起一丝笑意,然后声音舒缓的说道:
“行了,季都统快请起身吧,其实今日这一局,萧瑾萱能反客为主,本后也是始料未及。这丫头的心计实在太深了,明明识破蛊虫,却还伪装成中蛊的模样,隐忍这么久,为的便是这最后一击,将你收拾的彻彻底底。如今你非但没将她娶到手,返因此事仕途都受到影响。亏得圣上还真说出得口,堂堂武状元,竟然只封了个四品守城‘门’的都统,你也算是我大周开国以来,官职最为低下的武状元了。”
薛后这番话,真是直戳季凌风心里的伤痛,就凭他的文治武功,安邦定国都不在话下。
可如今却只能屈辱的去掌管城‘门’,当即他觉得自己今后的道路,仿佛都‘蒙’上了羞耻的灰尘,在看不见任何的希望了。
有些自暴自弃的惨然一笑,季凌风就自嘲的说道:
“皇后娘娘所言不错,这一场国宴下来,算计萧瑾萱不成,凌风却成了彻头彻尾最大的笑话,不但被对方玩‘弄’股掌不说,还被迫娶了个残‘花’败柳。如今圣上心里也必然厌恶与我,哪怕凌风金榜题名又如何,这一生恐怕都再无出头之日了。”
季凌风的学识筹谋如何,薛后心里自然有数。
论起在周显泰身边,最为得力的,就非他莫属了,因此眼见对方如此颓废消极,她不免还是要恩威并施,勉励几句的。
“凌风你也无需这般,郁郁不得志,萧瑾瑜确实是个失节的‘女’子不假,可娶了她也并非一无是处。别忘了萧白两大世家的老夫人,都视她为掌上明珠般的疼着,你一旦娶了对方,无形中就多了两大倚仗。而且这华国公府白家,向来因为萧老夫人和萧瑾瑜的缘故,和帅府更加亲近一些。可若是一旦你笼络住了萧瑾瑜,那白家转而或许就会依附在泰儿麾下,那对将来夺储,真可谓是如虎添翼了。”
眼见得季凌风神情间,恢复了一丝神彩,薛后微微一笑,接着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
“至于凌风你的仕途之路,也根本无需担忧,别忘了我父亲薛丞相,位列百官之首,等到皇上对你不满消散一些,寻个由头你的官职便提上来了,因此最近你姑且就先委屈几日,不过要不了多久,你必然会在朝堂之上,有那一席之地的,这是本后对你的承诺,如此你总该放心了吧。”
薛后这一记定心丸送下,季凌风确实颓废之气尽去,再次叩谢恩典后,他就忙开口说道:
“皇后娘娘请放心吧,既然如今我与那萧瑾瑜,已经结成相思****,迎娶她也已成定局,凌风必然会将她牢牢掌控手中,利用她牵引萧白两家,为亲王殿下所用的。毕竟凌风能有今日,全赖娘娘殿下栽培,无论为主子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满意的点点头,薛后就开口讲到:“好了,你能如此想的剔透,本后心里也甚为欣慰。不过萧瑾萱一日未嫁给御王,我就要尽力毁了他们这段姻缘才成,萧瑾瑜毕竟是对方的嫡姐,两人又不睦许久,或者在她口中,我能寻到一丝办法也未尝可知。”
接着薛后就命季凌风先行退下,然后又让左雯,将已经清醒的萧瑾瑜请来。
等到对方被领来了,薛后就免了萧瑾瑜的叩拜大礼,接着和善的示意对方来自己的身边坐下。
“你这孩子适才在殿上,一番惊吓昏厥,真是受苦了。昔日本后还没进宫之前,与你的生母可是相‘交’甚好的姐妹呢,如今看见你,我便想起年少时的那段无忧岁月,真是感慨良多啊,而且不知不觉间,看着瑾瑜就倍感亲切呢。”
从昏‘迷’里转醒之后,萧瑾瑜便知道,在殿上救下自己的便是薛后。
眼见这位皇后娘娘,竟然这般和颜悦‘色’,她这心里就更加感‘激’涕零了。
“多谢娘娘垂爱,若是您真的心疼瑾瑜,还请为臣‘女’做主,我真的与那季凌风没有任何的‘私’情,而且瑾瑜也根本不想下嫁给他。”
闻听这话,薛后的眼眸深处就闪过一丝幽深,接着就见她拉住萧瑾瑜的手,语带无限怜爱的讲到:
“你这孩子一看就是心思纯良的,所以本后自然信你,可那相思蛊的厉害,你也是亲自试过的了,如今你和那季凌风,已经是生死同命,何况这赐婚是皇帝下的旨意,我虽为皇后也无权更改。只是既然这蛊并非是你主动用的,那又是何人这般暗害与你呢,此人歹毒心思,真是叫人想想都觉得害怕。”
被薛后有意拿话引导之下,萧瑾瑜猛地就将眼睛睁大了,接着便咬牙切齿的说道:
“皇后娘娘,这害我的人定是萧瑾萱无疑,刚刚在殿上您也瞧见了,这个庶妹可是处处针对与我,这下蛊的事情准是她做出来的,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杀了这个贱人啊。”
眼见得萧瑾瑜气得秀容扭曲,薛后的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可嘴里却故作为难的又说道:
“瑾瑜,非是本后不肯相帮与你,只是如今你无凭无据,咱们也奈何不了那萧瑾萱。不过你与她****同府而住。若是你能想到什么,有效牵制对方的办法,那本后念你无辜,到是可以相帮与你几分。”
默默的想了良久之后,萧瑾瑜就惊喜的看向薛后,接着十分迫不及待的说道:
“皇后娘娘,瑾瑜确实有一计,不但可以牵制住萧瑾萱,还会让她从今往后都不得好过。不瞒您说,就在前不久我这个庶妹,曾要接她那个亲弟弟进京。但最为古怪的是,以她今时今日在帅府内的地位,却不愿相迎自己的亲生母亲一并来京。臣‘女’在好奇之下,曾询问过祖母缘由。这才知道我这庶妹和她的生母,名义是对母‘女’,可实则却如仇人一般,若是娘娘能将这杨氏接来京师,那萧瑾萱可就定然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315章 :又见郭仪
闻听萧瑾瑜想了半天,这讲出口牵制萧瑾萱的办法,竟然是将对方生母接进京来,当即薛后可真有些听不懂了。。wщw.更新好快。
不过等到萧瑾瑜一番解释后,她才算知道,杨氏竟然视萧瑾萱为自己的克星,十分的厌烦在心。
当即薛后心里就暗骂杨氏真是糊涂,一想到自己若是有这么一个,善于筹谋能干‘女’儿,她必然是无比爱护的,可对方竟然还这般嫌弃,真是愚不可及。
不过对方若是进京,真能对萧瑾萱照成麻烦,那这对薛后来讲可是好事一件,因此当即她就问道:
“既然瑾瑜你想到办法,那就回去叫萧老夫人,将人接来不就是了,到时你那庶妹有了生母约束,想来也就不能如现在这般肆无忌惮了。”
可是一听这话,萧瑾瑜的脸上就闪过为难之‘色’,接着更是语气微恼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有所不知,我那庶妹如今在帅府内,可是厉害的不得了,而且她已经放话了,只接自己弟弟回来,生母杨氏留在扬州照看家业,我祖母虽然是家中长辈,可那萧瑾萱有御王撑腰,如今又即将被分封郡主,她已经将话讲明,祖母也不好随意更改,因此想接我父亲的那位姨娘进京,恐怕还得倚仗娘娘您了。”
闻听这话,薛后就是微微一笑,接着十分从容随意的说道:
“区区小事而已,既然瑾瑜你都开口了,而且本后适才也答应相帮与你,既然萧瑾萱即将分封郡主,那其母到也有资格得个诰命‘妇’的身份,本后如今就下道懿旨,叫她生母进京受封,在寻最快的宫内御马接她来长平,这件事便算是成了。”
而等到萧瑾瑜谢过恩典,欢天喜地的被请出去后,薛后面上温和的笑容一敛,就示意左雯来到近前,接着轻声吩咐道:
“前去扬州接萧瑾萱生母进京的事情,由你亲自去办,毕竟百善孝为先,那杨氏仗着生母身份,制衡起萧瑾萱来,可比咱们容易方便的多。(.好看的小说本后不管你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尽可能把她变成我们的人,成为本后手里,一把对付萧瑾萱的尖刀。”
闻听这话,左雯就点了点头,接着见四下并无旁人,她压低声音说道:
“若想叫那杨氏乖乖听命,最好的办法,自然是下蛊控制住对方,娘娘若是应允,奴婢定然将这事办的滴水不漏。”
可是谁知薛后却断然的一摆手,然后就皱眉凝神说道:
“左雯,那萧瑾萱警觉狡猾的很,蛊虫虽然好用,但难免还是有‘露’出马脚的可能。你是苗疆人这是个秘密,这些年你利用蛊术,也没少帮我除去异己。这些事情若是一旦暴‘露’出来,就是本后也保不住你。而杨氏一旦进京,势必****都会和萧瑾萱接触,真被查出破绽,对咱们可实在不利。所以另行办法笼络吧,而且蛊虫近段时间都不可在用了。”
萧瑾萱千方百计,只想接萧文遥进京,却想避开和她难以和睦相处的杨氏。
可如今薛后三两句话,要不了多久,杨氏就即将来到成平了。
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可对于这些如今还毫不知情的萧瑾萱,这会一回到帅府,她便满脸喜悦的像连翘院快步赶回。
因此适才她与周显御才一分别,迈步走进府‘门’时。
把手在那的‘门’卫,一早就得了文昕的吩咐,看见她便将郭仪从竹螺镇赶来,并留在府内的事情,尽数告知与她了。
郭仪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萧瑾萱盼着对方前来,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因此这会自然心里惊喜万分。
而等到她一回到连翘院,赶到客厅以后,果真就见得郭仪,正起身轻笑的等候在堂内。
并在见到她之后,就一撩袍衫,便要跪地叩首行礼。
眼见与此,萧瑾萱忙眼明手快的扶住对方,接着语带笑意的说道:
“这有段时间不见,郭先生到和瑾萱生分起来了,你可是个豁达之人,什么时候也遵守起这些虚礼了,还是赶紧落座吧。”
郭仪本就不是侨情之人,因此呵呵一笑后,便也依言直接坐下了,而等看见萧瑾萱也坐稳后,他便忙语带恭谨的说道:
“竹螺镇黑铁善后一事,郭仪不辱小姐之托,如今算是全都处理妥当了,该上报朝廷的,也已然尽数做好,所以这便随着牛京,一并返京前来拜见瑾萱小姐了。”
望着如今衣着工整,鬓发梳剪整齐的郭仪,萧瑾萱就满意的微微一笑,接着打趣的说道:
“这成亲立业的人,果然有人照顾之后,郭先生这仪容,在不似以往那般惊世骇俗,不拘小节了。不知大妮儿和赵老爹,一切可还安好。至于黑铁矿脉一事,你的能力我心知肚明,就算不详加细问,我也并无什么不放心的。”
眼见萧瑾萱竟然这般信任自己,当即郭仪像得了莫大的奖励似的。
适才还算顾念规矩礼仪的他,当即就又放‘荡’不羁的,都快手舞足蹈起来了。
“大妮儿他们,瑾萱小姐无须记挂,既然娶了人家为妻,我郭仪就是自己挨饿,也绝不会委屈了他们。到是在下还有另外一事,要说与小姐你知道。事后经我上黑山实地勘探后,发现除了现如今开采的黑铁矿‘洞’以外,在不远处其实还有一处更大的矿脉,而这处黑矿脉,被我郭仪‘私’下隐匿,并未上报给朝廷。”
适才还温婉浅笑的萧瑾萱,闻听这话神情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接着便语带责备的说道:
“郭仪你可知道,‘私’扣矿脉,尤其还是如此珍贵的黑铁矿,这事若是事后被人查知,你的项上人头就甭想保住了,更何况你一届文人,隐匿这矿脉又无任何好处,这事如今补救到还不晚,将一切拟个书面折子,就说是疏忽遗漏了,一并递‘交’朝廷,这事便也算圆满解决了。”
可是一听这话,郭仪当即将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似的,接着就见他一下凑近了萧瑾萱,接着神秘兮兮的说道:
“瑾萱小姐,我郭仪不是不知轻重的人,扣下那处黑铁矿,也绝非为了一己‘私’利,您难道忘了,之前那泰亲王可多年来,运出去不少的黑铁,而这些东西直到今日,仍旧是下落不明。”
眼见得萧瑾萱,认真聆听着自己所说的话,郭仪当即喝了口茶,然后就继续讲到:
“若是我把这矿脉,全都如数奏禀给朝廷,那这些黑铁势必会收入国库军需,平坦到各个军营,其实对整体实力的提升,并不会有多大的效果。可若是我扣下这矿,然后叫御王殿下,‘私’下用来武装京军营,如此一来就算有朝一日,那泰亲王忽然出现一队数量庞大的黑铁甲卫,有全副武装的京军营在,也不至于无人牵制了。”
闻听郭仪‘私’扣一处矿脉,实则是为了防患于未然。
而且此事对于周显御和她,都只有好处,虽然觉得对方这胆子委实太大了些,但萧瑾萱向来也不是个担不起事情的,当即就一笑说道: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毕竟时至今日,周显泰那批黑铁矿的去处仍旧遍寻不到,显御以后能有源源不断的黑铁供应,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好事情。等过几****便和他相商下开采的事宜。但这种有违朝廷规制的危险事情,郭仪你下次在做起来,可要先知会我一声才可,切不能‘私’下定夺了。”
眼见萧瑾萱不但没生气,还应允了‘私’下采矿的事情,郭仪心里也‘挺’高兴,原本他还真‘挺’担心,对方会因此不悦,甚至斥责与他呢。
而正事一说完后,郭仪就眨了眨眼睛,接着开口斟酌的讲道:
“瑾萱小姐其实还有一事,郭仪觉得您该知道。数日前您才离开竹螺镇不久,有那上林子伐竹的百姓,在河流一块巨石旁,发现了一具身穿囚服的‘女’尸,在下知道这事后,便和牛京一起前去查看过。结果牛千户辨认出此‘女’,乃户部尚书之‘女’顾清歌。”
手里握着的茶杯微微一晃,紧接着萧瑾萱的神情举止,就瞬间又恢复常态了,静静的喝了一口茶,让人根本看不出喜怒。
其实这会萧瑾萱的心里,忽然想到顾清歌在临坠崖前,仍旧毫无悔,还扬言必会活着回来找她报仇的话。
如今看来果真天不容对方,而顾清歌终究是再也回不来了。
虽然有些唏嘘感慨,但事情已经过去了,萧瑾萱也不想多提,因此丝毫没接这个话茬,她便转而说道:
“这次来京你便不要再回去了,在竹螺镇时我便允诺过你,只要黑铁矿脉一事,你协助牛京办妥,就算你科举次次名落孙山,但我仍旧会重用与你的,可留在我身边实在是屈才了,一会我便书信一封,你拿着前去睿王府,能不能被睿王殿下看重,并愿意提拔与你,机会我萧瑾萱给完你了,剩下就要看郭仪你的本事了。”
将郭仪的事情安排好,并将对方亲自送出府后,等到萧瑾萱在回到连翘院时,就瞧着数日不见的赤灵,竟然带着苏启前来拜见她。
其实赤灵回来已有两日了,为的就是等萧瑾萱一从国宴归来,就和对方回禀下,隐卫如今训练的近况。
只是刚刚有郭仪在场,她不便现身,这才一直等到了现在。
而等到萧瑾萱,认真听完赤灵的汇报后,她望着站在对方身边,更加干练‘精’神的苏启,就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笑着说道:
“赤灵你做事我自然放心,不过我若没记错,你似乎比我还大上四五岁,若有闲暇之时,你也是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了,毕竟你是‘女’子,总该有个归属才行。”
示意苏启先行下去后,萧瑾萱就神情温婉的继续说道:
“其实在扬州之时,我便看出你是爱慕睿王的,毕竟那时候你可对我充满敌意的很呢。相处的久了我也把你当成自己亲人,所以说句你或许不喜的话,睿王绝非你的良配,反倒是赤影,虽然接触不多,但我还是看得出他很爱护与你,而且你们本就是师兄妹,又都来自于江湖,等到隐卫建成了,你们便去做对神仙眷侣,过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赤灵一向‘性’子冰冷,可如今却难得脸红起来了,萧瑾萱见此,也知道在劝下去,对方恐怕会更难为情了,当即她便笑笑,只叫对方认真考虑下,到也不在继续说下去了。
第316章 :瑾萱发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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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瑾萱站在亭廊内,望着满天飞舞的雪‘花’,不禁有些感慨,这时间过的还真是快。
一晃的功夫,距离国宴那日,已经过去了一个半月有余了,等再过些时日,便要到年关除夕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在帅府之内,还是府外一直虎视眈眈的薛后母子,就如同那冬季蛰伏起的猛兽般,全都没有在来找她的麻烦。
所以这月余的时间,真可谓是萧瑾萱自打来到京师后,过的最为惬意舒适的时光了。
而在这段时间里,到也发生了一件喜事,那就是昔日萧瑾萱和赤灵一番谈心之后,这位武功高强的冷美人,竟然真的被说动了。
不但放弃了镜‘花’水月,终究爱慕也不会有结果的周显睿。
并且还和赤影走到了一起,两人的喜宴虽然并不隆重,可萧瑾萱还是亲自到场,为二人见证主婚。
,而一向不轻易饮酒的萧瑾萱,也因那日太过高兴,最后竟然喝了个酩酊大醉,并且呼呼大睡的被周显御送回了帅府。
酒醒之后,每每想起自己那日失态的事情,萧瑾萱便双脸泛红的不行,而周显御更是因此,时常笑闹打趣与她。
而因为当初赤影和赤灵,在给师‘门’报仇后,就完成了与周显睿的约定,不必在守护在对方身边。
之前赤影之所以未曾离开,不过是因为放心不下赤灵独自在京,所以继续留在睿王府,一旦有什么时候,也能尽快帮衬一二。
可如今他们已经皆为夫妻,赤影也可名正言顺的就近守护赤灵了,所以他便与周显睿告辞之后,彻底****和从赤灵呆在了一起。
而萧瑾萱眼见二人新婚,也不想他们在天天打打杀杀,命悬一线的生活着了。
所以便直接安排赤灵,以后专‘门’负责隐卫的训练,不必在陪在她身边涉险了。
如此一来,他们这对小夫妻,不但可以过上平静的日子,也算彻底安稳下来了。
至于萧瑾萱自己,也有两名已经训练不错的‘女’隐卫,近身保护与她,虽然比不得赤灵,但一般小状况应付起来,到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另外值得一提的还有如今的郭仪,凭借他哪三寸不烂之舌,加上满腹的治国之才,不但得到周显睿的认可,如今更是被举荐为四品的御史大夫。.
每日出入朝堂,商讨国事,与群臣相争互利在一起,在不是昔日那个小镇不得志的郭举人了。
而对方这一入仕封官,萧瑾萱也便算真正将自己的势力,渗透进朝堂之中了。
虽然说郭仪如今明面上是******的人,可说到底对方真正效力的人,由始至终都是她萧瑾萱。
另外孟冕这位新上任的户部‘侍’郎,虽然在太子与周显泰之间,不涉党政,始终保持中立,可与萧瑾萱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毕竟萧瑾萱对孟冕不但先有救命之恩,如今更是促成对方一段良缘。
所以现在的孟冕,说到底其实也可算是萧瑾萱,较为稳固的盟友和支持者,只要是她的事情,萧瑾萱有自信,对方必然会尽力相帮的。
如今在扩充扶植自己的势力这块,萧瑾萱的前景,真可谓是一片大好,想到此处望着落在手上,快速消融的雪‘花’,她不禁也‘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毕竟萧瑾萱走到今时今日,其中付出的艰辛和隐忍,也实在是不小。
遥想当初坐在马车内,才来到京师时,为了避嫌不引起任何的麻烦,萧瑾萱都谨小慎微到,放下车帘子,不敢向外多看一眼。
而那时她就曾默默告诉过自己,终有一****会在这京师内,不在顾虑任何人,做一切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很显然,萧瑾萱如今可谓是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就在萧瑾萱正想得入神的时候,忽然就见得竹心神‘色’匆匆的赶到近前,接着便十分着急的说道:
“小姐您快去看看吧,襄平公主又要寻短见了,也不知道那些伺候的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叫公主寻来了一把剪刀,您若在不过去,恐怕就真要出事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适才还恬静的面容,转瞬就是一冷。
心知没时间细问缘由,她不敢耽搁的立刻便在竹心的引领下,踏着清雪快步赶了过去。
说起襄平为何如今会居住在连翘院中,而且还闹出自杀寻短见的事情出来,这还要从数月前的国宴说起了。
那日萧瑾萱虽然已经预料到,襄平与‘侍’卫爱慕的事情,一旦暴‘露’出来,那莫林芝必有‘性’命之危不可。
而且她也催促着周显御,最快赶回到皇宫之中了,但是很显然,就算她料事如神,可终究不能事事都尽数运筹帷幄。
因为等到周显御赶回去的时候,那莫林芝早就被明帝处以重刑。
虽然最后‘性’命是被保下了,可却被施以宫刑,从此以后便与那些宫内的太监再无差别,永远也无法再做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若非周显御最后带着这莫林芝,近乎硬闯出了皇宫,并把对方安置在自己府内,明帝这会或许真能把他直接凌迟处死,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而当得知莫林芝,受了宫刑从此在不能人道之后,襄平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以后,便不哭不闹也不言语,更是水米不进,一副就想如此了断生命的样子。
当得知这事之后,萧瑾萱自然放心不下,便亲自和周显御一并去看望对方。
而对谁都没反应的襄平,一看到他们二人之后,却当即哭的声嘶力竭,并且在萧瑾萱的劝慰下,还轻微的吃了些东西。
爱‘女’心切的良妃,眼见于此,也只得无奈的拜托萧瑾萱,将襄平带出皇宫代为照顾一二。
毕竟这会的襄平,除了还能听得进去萧瑾萱的话,对旁人几乎都不理不睬。
因此国宴之后的第二天,这位公主殿下就搬进了连翘院内,这一晃也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了。
开始时襄平到是不吵不闹,偶尔只是独自默默流泪。
可最近半个月里,当她提出要去看望莫林芝,而被萧瑾萱果断拒绝以后,对方便想尽一切办法的开始寻短见,而很显然今天这是又开始闹上了。
而等到萧瑾萱一来到襄平的房屋‘门’前时,就看见三五个宫内随行出来的太监,正焦急的聚在‘门’口,互相争吵着推卸责任呢。
这一幕当即就叫心里正烦闷着急的萧瑾萱,看的异常火大,就见她眼中厉‘色’闪过,接着就扬声吩咐道:
“凌霄,琼脂,将这几个护主不力的废物,立刻押了赶出连翘院,绑了送到御前总管邓昌那里,襄平我自然会照顾,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以后就少往我这里派了,当真是看着就让人心烦。”
萧瑾萱平日和和气气的时候,确实温婉随和,而且甚少会发火。
可一旦她真动起怒来,就连萧老夫人这位亲祖母,都不得不暂避锋芒,因此瞬时间满屋的下人全都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轻喘一下。
而那几个适才吵闹不休,慌了手脚的太监,眼见得萧瑾萱竟然要将他们绑回宫去。
当即其中有个小太监,就不服气,装着胆子的喊道:
“我们都是宫里派来伺候八公主的,你没权利决定我们去留,更无权押遣我们回宫。”
已经快迈步走进房间的萧瑾萱,一听这话,当即就冷冷的看了那说话的小太监一眼,接着将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当即就取了下来,在众人都未看明白她要干什么的时候。
萧瑾萱已经当先一步,毫不犹豫的将镯子,就向着那小太监的额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原本只想遣送你们离开我这连翘院,既然你们这么不想走,那就只管留下来好了。满园的宫娥太监守着,竟然还能让襄平有机会拿到剪刀,今天公主无事还好,若她有个意外,你们这些人就甭想在活着离开了,到时我就让你们瞧瞧,我萧瑾萱有没有权利发落尔等‘性’命。”
萧瑾萱今日也确实是气急了,毕竟襄平寻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负责看守的这些宫娥太监,竟然还如此疏忽散漫,出了事情也只会‘乱’作一团。
无论今日襄平会不会有意外,这些人她必然都不会在用,就算他们是宫里派来的,萧瑾萱也会不留情面的,重责一通全部赶走。
而等到再无人,敢不服从她的话后,萧瑾萱就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子。
而后她就看见襄平正举着剪刀,声嘶力竭的叫四下的宫婢把路让开,并带着她即可去见莫林芝。
望着襄平那双眼赤红,披头散发犹如‘女’鬼似的模样,萧瑾萱心疼之余,也暗恼对方实在不知爱惜自己。
紧接着就见得萧瑾萱连斗篷都没取下,就快步来到襄平身边。
不给对方丝毫反应的机会,她便直接伸手,把对方紧握张开的锋利剪刀,给一把死死握住了。
因为这剪子是开合着的,所以萧瑾萱这一握之下,当即手心直接就被划破了。
鲜红的血液顺着剪刀,直接流到了襄平的手上,可萧瑾萱却只是微微痛哼一声,接着就忍痛皱着双眉,声音带着几分气恼的说道:
“襄平你看看自己都成什么样子了,堂堂一位公主,如今竟学那些泼‘妇’寻死的模样,我能拦你一一次,两次,却不可能一辈子都守着你,而且你的命是自己的,若是你在这么不爱惜自己,那我萧瑾萱也没你这么软弱轻生的朋友。今日你既然非要闹得见血才肯罢休,如今我便把自己这右手废在你的剪刀之下,如此你总该称心如意了吧。”
第317章 :襄平的转变
望着萧瑾萱那血流不止,紧握剪刀的右手。[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襄平看着对方的鲜血,顺着剪刀柄流的自己满手也是猩红点点,当即她就哭喊慌张的说道:
“瑾萱你快放手啊,在这样你的右手真的会伤到筋骨的,我只是想去见莫大哥一面,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成全我呢,哪怕只见一次就好,我只是想知道他近况如何。”
仍旧将剪刀紧紧握住的萧瑾萱,仿佛不知道疼痛一般,望着襄平那泪流满面的模样,她声音清冷的说道:
“你以为如今身在我这里,宫内的人就不知道你的行踪了不成,显御是怎么带着莫林芝,近乎硬闯出宫的你不是不知道,你如今去见他,只能说明你二人藕断丝连,如此皇上为了绝去你的念想,恐怕就真的不会留下对方的这条‘性’命了,若是想亲手害死莫林芝,你便去御王府吧,但到时真出了意外,你这辈子恐怕就更难心安了。”
心里对爱人疯狂的思念和自责,日夜煎熬着襄平。
如今虽然相隔不远,却不能相见的感觉,更是叫这位自小无忧无虑的八公主,倍受打击的难以承受。
但心知萧瑾萱说的话,全部都是事实,渐渐冷静下来的襄平,在一声痛苦的嘶喊翱后,就松开了剪刀,整个人抱着头,痛苦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了起来。
眼见得剪刀终于从对方手里脱离开了,萧瑾萱当即才算彻底送了口气。
适才襄平情绪太不稳定,无奈之下萧瑾萱为了瞬间能震慑住对方,不叫这位好姐妹在冲动下,做出任何自残身体的事情。
她无奈之下,也只能用自己的血,叫对方在惊吓之中,彻底被安抚下来。
而这会将手松开,萧瑾萱望着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掌心,接着用手帕只是包裹了一圈后,便当即对竹心吩咐道:
“把这里伺候的宫内之人,全部都遣散出去,换上咱们连翘院的人亲自照护左右,竹心你留下负责调度人手,向今日这种意外,我不允许在有下一次发生的可能。”
将一切都从新安排妥当后,萧瑾萱就屏退了所有人,等到屋内只剩下她和襄平的时候,她上前几步,就蹲下身凑近了对方。
伸手轻轻拍了拍襄平的肩膀,萧瑾萱叹了口气,声音幽长的说道:
“想哭就哭吧,别都压在心里,不过发泄完苦闷,襄平你也是时候学着坚强起来了,毕竟莫林芝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而和亲一事,只要你一日没出使大梁,就都还有回旋的余地,若是你在不振作起来,就是我有心相帮,也根本使不上力。(.无弹窗广告)”
毫不犹豫的扑到萧瑾萱的怀里,襄平嚎啕大哭,仿佛要把无限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等到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一些之后,她便抬起一双红肿的双眼,充满绝望的看着萧瑾萱说道:
“我原本以为在这宫里,除了母妃就是父皇最疼爱我了,可如今我才知道什么叫圣心难测,他是我的亲生父亲不假,可同样更是一国之君。我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更是他的臣子,在皇权之威的震慑下,瑾萱我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般的弱小无用。亏得我以前还以为自己这公主的身份有多么的了不起,可如今还不是连心爱之人都保护不了,是我害了莫大哥。”
知道襄平这会需要倾诉,来缓解心里的痛苦,所以萧瑾萱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对方,做一个无声的倾听者。
而就见襄平在擦了擦泪水之后,便惨然一笑,往日清澈的双眸里,也多了一丝不甘和‘欲’望。
显然莫林芝的事情,对她的刺‘激’实在太大,导致这个向来无忧无虑的天之骄‘女’,内心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瑾萱,以前都是我太天真了,你之前劝我不要和莫大哥来往,说实话那时我心里是怨你的,可如今我才知道你是真心为我好,若是我能及时绝了这个念头,他也不会被我连累了。说到底都是我没用,若是我也能手握大权,就像薛后那般,甚至到了叫父皇也不得不忌惮的时候,那么他如何还敢任意叫我去和亲,更不会干预我喜欢何人了。所以在这个世上,只有权利才是最好的东西,你说我讲的对吗瑾萱。”
耳听得这话,萧瑾萱心里就微微一沉,因为她知道怀里这个无邪少‘女’,终究是染上了这凡世的尘垢,对权利产生了一丝‘欲’望。
可是对于襄平的这一转变,萧瑾萱却无法说出是对是错。
懂得权利的重要,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虽然这样难免在也找不回无忧的少‘女’情怀,但却能更好的活下去。
就向前生的她,就是太过天真,一心一意不懂得变通,更不知道‘弄’权保护自己,结果季凌风才会没有丝毫忌惮,说将她杀了便直接杀了。
因此对于襄平思想的转变,她并未发表自己的观点,萧瑾萱如今只希望对方快些振作起来,不要再如此颓废下去了。
“莫林芝已经不能人道,所以他注定不能和你相守一生了,虽然这个结果襄平你一时接受不了,可你这一辈子的路还很长,若是你现在就放弃了,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而且我相信莫林芝若真的爱你,也绝不想看见你为了他,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将脸上的泪水一滴滴的擦拭干净,襄平往日看起来稚嫩的面容上,也‘露’出一丝果敢和坚毅出来。
接着就见她握住萧瑾萱,那裹着锦帕还是鲜血渗出的右手,声音变得幽深的说道:
“此次我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才看出这宫内宫外,到底谁对我才是真心实意的,瑾萱你放心吧,我会振作起来的,否则都对不起你为我流的这些鲜血了。至于莫大哥那边,我如今没有能力庇护他,等到有一****可以正大光明,不在顾虑任何人时,就算他如今已经不能人道,可我仍旧要和他在一起。”
眼见得襄平,竟然到了现在,也不愿放弃莫林芝,萧瑾萱却并未多加阻拦,毕竟若是换成周显御的话,恐怕她的选择和襄平,将会是一模一样的。
而眼见得襄平确实状态恢复了不少,萧瑾萱便将对方从地上拉了起来,接着温婉一笑的说道:
“你能将事情都想明白,看得清楚,我也为你高兴,明日我弟弟和母亲,按行程就要到京了,我会出府相迎他们,因此我若不在的时候,你可不许在做傻事了,若真出了什么意外,我这辈子都会自责难安的。”
闻听这话,多日不曾好好休息吃饭的襄平,‘露’出了一丝虚弱的笑容,接着就见她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最近我是不大出去,但还是知道,你母亲和弟弟,是薛后特意下了懿旨,派人接来京师的。而且对方还要给你的母亲分封诰命,我这个母后可绝非善类,她会这么做,我真担心是又要寻着什么机会,好用来针对瑾萱你呢。”
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襄平的眼里,闪过一丝仇恨的神情,接着她便咬牙切齿的继续说道:
“原本七哥赶回宫里时,莫大哥只是被处以廷杖之刑,而且显御哥哥的多番维护之下,父皇已经有动摇轻罚的打算了,都是薛后这时出现,以震慑宫人在不敢逾越为由,强行用皇后之尊,劝说父皇对莫大哥下令宫刑,这个仇我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早晚有一天我要叫薛后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才能平息我内心的恨意。”
良妃深得明帝看重,身份位同副后一般,薛后会趁机落井下石,利用襄平这件事,大加打压衍庆宫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示意襄平来日方长,报仇也不急于一时后,萧瑾萱便也有些疑‘惑’的说道:
“薛后为何突然将我母亲接来,对于这点我也不得而知缘由,不过无论她想做什么,我都会小心应对的,襄平你就不必为我担忧了。”
眼见得明日萧瑾萱还有正事要办,如今手上的伤也要及时处理,襄平当即再三保证自己不会做傻事后,就忙劝着对方离开了。
第二日清晨,昨日下了一天的大雪,所以这一大早天气是格外的冷冽。
萧瑾萱裹着厚厚的紫貂绒祥云纹斗篷,站在京师城‘门’口处,丝毫不在意四周的严寒,静静的站在那里。
因为按帅府前去接应杨氏车马的下人来报,对方按行程今早便可到达京师。
所以萧瑾萱便早早的等在这里,一晃也有半个时辰过去了,可还是没有看见任何马车前来的踪影。
而一旁的竹心,眼见萧瑾萱吹了这么久的冷风,当即就心疼的忙劝道:
“小姐,要不你去马车内暖和暖和吧,姨娘和小少爷几时到,都还不好说呢,要不奴婢替您等在这吧,一旦瞧见车马的影子,我便立刻通禀给您可好。”
可是竹心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只是摇头,还未来得及将回绝的话说出口,就听见身后面传来一声轻笑的说道:
“你家小姐的生母,是受皇后娘娘懿旨进京,所以这件事情,在长平世家贵族中都人尽皆知,若是瑾萱小姐不等在这里,岂不是要落下一个不孝的名声。这么不明智的事情,可不是你家小姐会做出来的。”
根本无需回头去看,萧瑾萱便从声音里听得出来,这说话之人必是季凌风无疑。
当即她也不转身回头,只是语气平静的说道:
“今日到是巧,原来在这城‘门’之下,正好赶上季都统今日巡查,不过既然是当值上岗,那季凌风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情吧,到时若是疏忽亵慢,传到皇上御前的话,您这四品守城‘门’的都统之职,恐怕都要保不住了呢。”
第318章 :城门风波
闻听萧瑾萱言语间,讽刺之意如此明显,尤其是在“季都统”三个字上,更是着重了语气。[]-79-
已经走到对方近前,一身武将护甲着装的季凌风,就推了推厚重的头盔,接着不怒反笑的说道:
“月余未见,瑾萱小姐仍旧这般能言善辩,说到底在下这都统之职,可是拜小姐所赐,不过上次国宴那一局,凌风输的心服口服,不过来日方长,咱们谁能笑到最后,便走着瞧好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本想在嘲‘弄’季凌风两句,可就在这时,远处几辆马车,就出现在了她的视野之中。
等到在近上一些的时候,那车上赫然出现的萧家猛虎图腾,就映入了萧瑾萱的眼帘。
当即在顾不得理会季凌风,想到即将可以见到萧文遥了,她忙满脸欢喜的就赶紧步行迎了上去。
等到马车在城‘门’处缓缓停下后,当即一个不高的人影,就从第二辆车子里,直接跳了出来。
接着萧文遥的声音,便带着一丝‘激’动的哭腔,清晰的传入了萧瑾萱的耳中。
“姐姐,姐姐,遥儿好想你。”
望着那快速向自己奔来的小人影,萧瑾萱眼圈也微微泛红,接着她就半蹲下身子,并一把将跑过来的萧文遥,就给抱在了怀里。
“快叫姐姐瞧瞧,我也好想遥弟你,如今来了京师,以后咱们姐弟便在不分开了,一路上累坏了吧,等回了帅府我便叫人给你做好吃的。我的遥弟高了也壮了,姐姐这心里真是欢喜的很呢。”
紧紧搂着萧瑾萱的雪颈,萧文遥毕竟年纪还是太小,因此这会眼泪鼻涕流了一脸,并且‘激’动的高兴说道:
“这大半年里,遥儿可想姐姐了呢,尤其是那个孙喜茹来了之后,娘亲疼这个义‘女’,简直比对遥儿还好,平日里她明明比我大,却不会像姐姐那般迁就我分毫。并且总是作‘弄’我,还去娘那里告状,如今有姐姐在,遥儿再也不怕被她欺负了呢。”
正用手帕笑着帮萧文遥,擦着眼泪鼻涕的萧瑾萱。
闻听自己这个亲弟弟,嘟着嘴那可怜委屈的小模样,虽然她的神情仍旧一副温婉的样子,可眼底却有一丝愤怒,快速的闪现而过。
就在她想出言安抚萧文遥几句的时候,忽然一名年纪和她相仿,身穿粉底荷‘花’袄裙的少‘女’,几步就来到了近前。[]
接着对方更是轻笑的,一下伸手就将萧文遥还略显婴儿‘肥’的脸蛋给捏住了,并语带不满的说道:
“好啊,你这个顽劣的小东西,才一见到亲姐姐,便告起我这个干姐姐的状来了,还好我孙喜茹耳朵一向灵敏的很,这下看我不告诉干娘去,到时在罚你给我奉茶认错,看你还敢不敢对我不敬了。”
这忽然身边跳出一个人来,可将萧瑾萱都吓了一跳,等到她反应过来之后,望着萧文遥,那已经被捏的通红一片的脸蛋。
当即她便冷哼一声,手腕一挥就将孙喜茹那不规矩的右手,从自己弟弟的脸上甩开了。
紧接着萧瑾萱更是一下就站起身来,抬手一个巴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扇在了孙喜茹的脸上。
不理会对方已经傻掉的神情,她横眉冷对的怒斥说道:
“哪里来的贱婢,竟然如此没规没矩,遥弟乃是我萧家庶出少爷,他的身子也是什么人都碰得的,这一巴掌是叫你认清自己的身份,若再敢逾越半分,我便不是这般轻罚与你了。”
其实那孙喜茹适才都自报姓名了,萧瑾萱当然知道,对方就是杨氏认的那个义‘女’。
当初孟良君的一封书信,在得知萧文遥竟然在家中,因为此‘女’受尽惩罚,并因此还生了场大病,险些就要了‘性’命。
从那时起萧瑾萱这心里,就存着一丝难以消除的愤怒了。
如今这孙喜茹,明知她的身份,当着她这个亲姐姐的面,还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对待萧文遥。
光是想想萧瑾萱都猜得到,这在扬州的时候,对方又得肆无忌惮到什么程度。
不过对方毕竟是自己生母的义‘女’,所以萧瑾萱就算认出孙喜茹的身份,也只装糊涂故意将她当成婢‘女’。
如此她身为主子的,教训一个下人,谁也说不出什么,就算事后计较起来,也最多是个误会罢了。
这也就是因为在城‘门’之下,若是在帅府之中,萧瑾萱才不会估计这么多,非得替自己的弟弟,好好和这个孙喜茹计较一番不可。
而这时捂着红肿发疼的右脸,孙喜茹从惊愕里回过神来,当即就一指萧瑾萱,接着哭喊不休的叫嚷道:
“你好大的胆子,不但叫我贱婢,还敢动手打我,你就是那个义母最厌烦的亲生‘女’儿萧瑾萱吧,就凭你这个克星,竟然也敢和我动……。”
又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扇在了孙喜茹的脸上,而这回动手的却并非是萧瑾萱,而是一个箭步冲上前来的竹心。
如今跟着萧瑾萱越发干练,应变能力也增强不少的竹心,这会一眼就瞧出自己主子是恼了孙喜茹,可碍于身份,却不能一而再的亲自教训对方。
而身份萧瑾萱贴身婢‘女’的她,这时候自然就要代主子来做这些事了,因此一个巴掌过去还不算完。
竹心绷着个脸,更是命帅府随行而出的下人,将孙喜茹按跪在了地上,这才又是几记巴掌赏下后,才冷哼鄙夷的说道:
“和你动手了又能怎么样,这在场之中,何人大得过去我家小姐,你竟然敢出言不逊,当真是不知死活,这里可是京师长平,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
几乎是竹心的话音才一落下,就见得从马车内才下来得杨氏,眼见面前这‘混’‘乱’的一幕,当即就快步赶了过来。
接着杨氏将竹心直接推开,满脸担忧的亲自把孙喜茹扶了起来,接着便极为愤怒的说道:
“如今这要是翻了天去不成,瑾萱在这里算是最大的,那我身为她的生母,本夫人说出的话,想必也算是有些分量的吧。竹心几月不见你这丫头长本事了,连主子都敢任意责打,来人啊还不将这小蹄子给我绑了,立刻丢进麻袋,‘乱’棍给我打死。”
杨氏会从马车内出来的这么慢。其实是左雯坐在车里,不便下来被萧瑾萱瞧见自己,因此便准备直接回宫。
而这一路上,早被对方笼络住的杨氏,适才便是在和左雯道别,并让对方替她给薛后问好请安,所以三言两语之后,这下车便有些晚了。
为了孙喜茹,杨氏连萧文遥这个亲儿子都惩罚过,如今换成萧瑾萱,她自然更加不会心疼顾虑了。
加上在扬州这数月以来,她已经当家作主惯了,因此这一开口,就直接想打杀了竹心,以此给萧瑾萱一个下马威。
毕竟左雯这一路上,早就说得明白,薛后会宣她进京,并且加封诰命,为的就是叫杨氏牵制住萧瑾萱。
而且左雯也许诺,只要杨氏做的足够好,那么薛后会扶植她上位,从姨娘抬为萧恒的正室妻子。
当初在扬州时,萧瑾萱在雪患之中树立起绝对威信之后,其实帮助杨氏成为正房妻子,根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可是被这位生母彻底寒了心的萧瑾萱,却并没有这么做,对于这件事情,杨氏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她如今在扬州萧府,已然大权在握,形同正室夫人无疑了。
可对于这个正妻的头衔,杨氏却有着一种热切的渴望,所以有薛后允诺会帮她扶正,加上萧瑾萱这个‘女’儿也确实一向被她所厌烦。
因此几乎左雯都没费多大气力,杨氏便已经被拉拢住了,并信誓旦旦的保证,只要她一来到京师,必然以生母的身份,将萧瑾萱死死压制住。
而如今这才一到京师,杨氏眼见自己还没震慑萧瑾萱呢,对方就先打了她的义‘女’。
左雯现如今马车都还没走远,她知道这会若不立威,那薛后定然要对她的表现,觉得失望至极不可。
说到底杨氏不过是萧恒的一位妾‘侍’,并没有见过太大的世面。
大好年华最得盛宠的时候,她还被送到了梅庄之上,被迫礼佛诵经,面上她不问世事,实则内心却充满了不甘和愤怒。
如今得知自己竟然有机会攀龙附凤,和当今一国之母的薛后,‘私’下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杨氏就是个后宅‘妇’人,这份殊荣简直都‘激’动她几夜睡不着觉。
加上萧瑾萱这个‘女’儿,从有了对方以后,所带给她的就尽皆全是不幸。
因此能踩着这个‘女’儿,一步步走上人生巅峰,这在杨氏看来,既然她抚养了萧瑾萱,那这也是对方向她报恩的时候了。
而杨氏这边一下令后,那些随行来到京师的萧府下人,虽然知道萧瑾萱,是自己老爷的四‘女’儿。
可因为他们这些人,全都是萧瑾萱走后,杨氏从新挑选进府的下人,所以对于这位四小姐,他们可没有太多的敬重之心,所以一下子就全围了上来。
如今什么场面没见过的萧瑾萱,眼见四周面‘色’不善的这四五十号人,当即就冷哼一声笑着说道:
“凌霄,琼脂,跟在我身边也有月余了,你们是赤灵一手调教出来的,如今也该让我瞧瞧,你们的真本事究竟练得如何。这些人以下犯上,谁敢冲在最前面,就给我先杀了谁,我的人谁也甭想‘乱’动一下,竹心的生死除了我萧瑾萱,任何人也决定不了。”
第319章 :母女争锋
凌霄和琼脂,与苏启是一样的,在没遇到萧瑾萱之前,就是那城外破庙里的孤‘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而如今她们不但有吃又穿,还学了一身的好本事,在没人看见她们敢任意谩骂,而这些尊严全都是萧瑾萱给的。
因此如今每一位隐卫,在内心里对萧瑾萱这位主子,那都是忠心感恩到,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的程度。
所以如今萧瑾萱下了命令,凌霄琼脂二‘女’,才不管对面是谁。
当即拔出佩剑,就将冲在最前面,意图抓住竹心的一名恶婆子,给当场挥剑刺穿了心窝,瞬息间就了结掉了对方的‘性’命。
这一闹出人命,那些从扬州跟随而来的下人,当即就惊恐的全都向后退去,适才他们只当萧瑾萱是在吓唬人罢了。
可如今他们才知道,这位素未谋面的四小姐,是真的敢动手杀人,当即这些下人都被震慑的不敢‘乱’动一下了。
而正轻声哄着孙喜茹的杨氏,眼见得这血腥一幕,也是惊呼出声,毕竟萧瑾萱在扬州时,虽然也很强势,可到底没有轻易下过杀手。
当即杨氏缓了好半天后,这才一脸怒极反笑的说道:
“好啊,瑾萱大半年不见,你可真是叫为娘刮目相看啊,我要处置你的贴身婢‘女’,你身为‘女’儿不但出手阻拦。还将我这个母亲带来的下人,众目睽睽之下就给斩杀在血泊之中,我看你这丫头是要反了天去不成,本夫人今日若不好好训责你一番,我看孝道尊卑你是都给‘混’忘了。”
眼见得许久不见的杨氏,如今才一看见到她这个‘女’儿。
非但一句寻寒问暖都没有,反倒为了一个没有血缘的义‘女’,要杖杀她的贴身婢‘女’,如今更是冷言斥责不断。
当即萧瑾萱这心里,因为近乎一年未见,而难得升起的一丝对杨氏的眷恋思念之情,瞬间就再次熄灭了。
毕竟没有人是不渴望得到亲情的庇护,母亲的关爱,可是这些对别人十分稀疏平常的东西,到了萧瑾萱这里却都成了一种奢求。
萧瑾萱也想做个孝顺乖巧的好‘女’儿,而且在扬州之时,她也为此努力过,甚至当初为了不触怒杨氏,她不止一回下跪在这位亲生母亲的面前。
可是无论她付出多大的努力,在怎么委屈求全,可换来的却是杨氏,变本加厉的轻视和不以为然。
尤其当那次在窗外,无意听见自己这位生身母亲,是如何连一副鞋子,都吝啬到不愿为她这个即将赶往京师,远行在难相见的‘女’儿做上一双的时候。[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便彻底心灰意冷,并且与杨氏彻底的疏远了。
而如今眼见得对方丝毫不顾忌她的感受,就在这城‘门’之下斥责不断。
当即萧瑾萱心寒里,也夹杂着一丝对杨氏的失望,丝毫不愿再退让委屈自己的她,笑意一敛,声音清冷的说道:
“看来姨娘确实在扬州萧府住的太久,有些规矩自家可以免去,可既然来了这京师却是不得不遵从的。就比如您适才以妾‘侍’的身份,却自称为本夫人,虽然我知道嫡母宁氏不幸病逝,可我却未收到父亲任何的书信,告知‘女’儿已经立姨娘为正妻,所以如此不恰当的自称,望您下次还是别叫出口了,否则实在是有些失仪。”
萧瑾萱这张嘴,要么不说话,否则一开口等闲是没人能轻易讨得到便宜的。
加上杨氏觉得她是克星,心里厌烦也就罢了。
可对方在扬州时竟然为了孙喜茹,连萧文遥都不在庇护,大加惩处,如此冷血的生母,萧瑾萱实在也不想在给对方留什么情面了。
而眼见得杨氏,这会脸已经被气得涨红一片,萧瑾萱却仍旧继续说道:
“在扬州萧府时,因为咱们自家人数不多,父亲也是个宽厚的,不愿用那些世家规矩束缚着大伙。可到了这京师帅府,姨娘身为妾‘侍’,论理只能算是半个主子,而‘女’儿却是萧家名正言顺的千金小姐。若按规矩来说,您虽是生母却也该叫我一声小姐才对,适才那般大呼瑾萱的名字,实在于理不合。不过到底您是我的生身母亲,所以做‘女’儿的也就不计较了,但劳烦姨娘下次切不可在喊错了,否则不但您要被处以家规,我和文遥这做子‘女’的,也要跟着您颜面丢尽了呢。”
世家贵族向来规矩都十分的讲究,而萧瑾萱这番话可不是为了挤兑杨氏,横空捏造出来的。
因为按照大家族的规矩,除了正妻以外,所有的妾‘侍’不过是身份高些的奴婢罢了,她们仍旧是主子眼里的下人。
就算妾‘侍’生了孩子,这些子‘女’惟一的母亲也只有正室大夫人,对于生母却要称呼为姨娘。
而妾‘侍’也不可唤自己的子‘女’为孩子,更不得直呼其名,一律要称呼为少爷小姐才行。
所以这会杨氏虽然被落了面子,心里更是气得都快吐血了,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反驳萧瑾萱。
就在这时,在一旁捂着脸颊的孙喜茹,眼见得自己这位义母落了下风,当即她双眼转了两圈,接着便扬声说道:
“萧瑾萱你就算说的都对,可义母身份却是极为特殊的,她虽然是姨娘不假,可如今皇后娘娘下了懿旨,亲自宣义母进京,而且即将被册封诰命。如此身份就是一般的正室夫人也比不得,所以你敢出言顶撞就是不孝,义母更有权利斥责与你。”
一听这话,杨氏就赞许的对孙喜茹点点头,想到自己身后有薛后撑腰,当即她便微微扬头,神情也从新自傲起来。
眼见孙喜茹竟然将薛后懿旨搬出来说事,连薛后本人萧瑾萱都周旋相争过数回,对方的一道凤旨,哪里会震慑得了她。
“皇后娘娘颁下懿旨不假,可如今姨娘似乎还没受封。更何况孙小姐既然提起懿旨,那想必你也更该知道,姨娘之所以会进京受封,那是因为我这个做‘女’儿的即将册立为郡主,皇室恩抚之下,这才有了姨娘这四品诰命可得、而郡主是二品尊位,因此无论是现在,还是不久的将来,姨娘恐怕都不大可能有机会,训诫得了‘女’儿了,否则您便是逾越坏了规矩。这里可是京师帅府,比不得在扬州时,由着姨娘随心随意。”
萧瑾萱这话,任谁都听得出来,对方就是在提醒杨氏,别忘了如今所得来的一切,可都是因为倚仗她这个做‘女’儿的,因此才有这份尊荣可享。
而杨氏虽然心里不甘,可是想到萧瑾萱即将被封为郡主。
望着这个‘女’儿看向她时,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双眸,在对方的强势言语下,她的心里就有些畏惧起来。
当即知道在争论下去,丢脸的还得是她自己,想到左雯离开时,告诫她先按兵不动,薛后自然会在恰当机会相帮与她的话。
当即杨氏也顾不得惩处竹心了,直接拉起孙喜茹,然后还不甘心的看向萧文遥说道:
“遥儿还不赶紧到我身边来,难道你也要学着某些人,忤逆我这个亲娘不成。我现在就带着你和戏茹前往帅府,若是你在不过来,别说我连你这个儿子都不认了。”
闻听这话,萧文遥非但没有上前,反倒直接躲到了萧瑾萱的身后,双眼里闪过受伤的神情,他就小声嘟囔道:
“反正娘亲如今眼里,都只剩下喜茹干姐姐了,哪里还容得下遥儿,我要和姐姐在一起,才不要过去呢。”
一听萧文遥这话,杨氏当即就觉得更没脸面了,可还没等她生气呢,萧瑾萱反倒先皱起眉,一副不满的样子,假意斥责道:
“文遥你怎么这么轻贱自己的身份,你可是我帅府萧家的少爷,怎么可以随意认那些个,不清不楚的人为干姐姐。不过是姨娘‘私’下认的义‘女’罢了,连我萧家族谱都没进去,这姐姐二字她还担待不起。”
先是被这个‘女’儿,以姨娘的身份,一通打压,如今就连孙念茹都被对方讽刺嘲‘弄’,杨氏这下是真受不住了。
几步来到萧瑾萱的面前,杨氏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说道:
“再怎么说你也是我的‘女’儿,如今我才来到这京师,你犯得上这般不依不饶嘛,萧瑾萱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你针对我也就罢了,可喜茹又和你没有过节,你来到京师以后,是不是也太有点目中无人了。”
闻听得这话,正牵着萧文遥要向城‘门’内走去的萧瑾萱,不禁停下了脚步,回头望着杨氏,她的神情仍旧一片冰寒的说道:
“自打‘女’儿记事以来,所记得的便是白妈妈的虐待和责打,以及受了委屈,怎么也敲不开的,母亲院落的那道木‘门’。我是您生下的不假,可姨娘对我只有生孕之恩,却没养育之情。而且您扪心自问的想一想。瑾萱可是一开始便如此冷心冷肺的吗,其实说到底是您先不要我这个‘女’儿的,那你如今又怎能怪我不认您这位生母呢。”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就一指孙喜茹,继续说道:
“你觉得我这个亲‘女’儿,是你命中的克星,我萧瑾萱无话可说。而您想认多少个称心如意的义‘女’我也可以不去过问。但是若是这些外府来的人,胆敢在欺辱到遥弟的头上,那我这个做姐姐的,绝不会善罢干休的。到时姨娘可别说我心狠。”
这话一讲完,萧瑾萱在不看向,杨氏一脸震惊错愕的神情。还有孙喜茹那眼中都快喷出火星子的模样。
当即她只是冷漠的转过身,向着城‘门’处自己的马车那里走去。
就在她扶着萧文遥进了车厢,自己也悄然拭去眼角的点点泪痕,也要探身进入马车之时。
忽然一方素白的丝帕忽然出现在萧瑾萱的面前,接着季凌风就浅笑的站在她身边,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轻柔说道:
“到底是自己的生母,适才看着瑾萱小姐,那横眉冷对的样子,在下还真当你不会伤感呢。如今看来小姐不过是掩饰的极好罢了,这背后默默****伤口的滋味,想必定然很苦涩吧,快将眼泪擦干吧,你这般娇柔的样子,虽然更显楚楚动人,但眼泪只适合那些弱者,却并不适合你萧瑾萱。”
第320章 :皇甫澈来访
伸手接过季凌风递来的锦帕,萧瑾萱随之便望向了对方,将眼角的泪痕尽数拭去后,她便勾起嘴角淡然的笑了下。(.),最新章节访问:.。
“季凌风你如今看向我的眼神,知道让我觉得有多厌烦吗,别忘了你和我嫡姐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到时我可还要叫上你一声姐夫呢。所以不该有的想法,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盘算了。我与你之间,什么都不会发生。眼泪确实不适合我萧瑾萱,如今泪痕以拭,我还会如往昔一样紧紧的盯着你,千万别再栽到我的手里,因为对于你,我向来都不懂得什么叫手下留情。”
这话一讲完,萧瑾萱便把素白锦帕,冷冷的塞还给季凌风,接着在不看像对方一眼,她便在竹心的搀扶下,弯身进入了马车。
而季凌风就静静的站在原地,望着帅府的车马,快速的从他眼前疾驰而过。
直到再也看不见踪迹的时候,他才苦笑一声,紧紧的握住了手中,那沾染着萧瑾萱点点泪迹的手帕,默默无语良久。
萧文遥自小在梅庄上,因为生活艰苦,所以比同年龄的孩子都要成熟懂事很多。
而这会他便主动拉住萧瑾萱的手,接着皱眉心疼的说道:
“姐姐你别难过,不管娘亲怎么做,和我说了什么,文遥永远都会陪着你的,咱们姐弟二人一条心,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孤零零的,等弟弟长大了,就由我来保护姐姐。”
微笑欣慰的‘摸’了‘摸’萧文遥的头,适才因为杨氏,而心情郁结的苦涩感觉,不觉就消散了许多。
至少她还有个这么乖巧的弟弟,对此萧瑾萱觉得便也知足了。
紧接着姐弟二人,般向过去在梅庄上时一样,挨在一起说着笑话聊着天,一晃的功夫帅府便到了。
而等到萧瑾萱下了马车以后,就见得白术正守在府‘门’口,神情也透着一丝焦躁,显然是有急事特意等在这里。
果不其然,等到白术一看见萧瑾萱回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一丝喜‘色’,接着便快步跑了过来,一到近前就压低声音焦急说道:
“小姐您快回连翘院看看吧,一个时辰前,那位大梁的西太子来了咱们帅府,说要探望襄平公主,结果公主殿下本就对和亲一事耿耿于怀,所以便闭‘门’不见。如今那位西太子就坐在咱们院内的厅堂里,并扬言见不到人,便绝不会离开。文昕现在正陪候在侧,奴婢都在这府‘门’口等候许久了,如今可算是把小姐您给盼回来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闻听那大梁西太子,竟然亲临连翘院,襄平会闭‘门’不见,这点萧瑾萱到不意外。
毕竟若非这皇甫澈突然提出和亲一事,也不会将对方和莫林芝之间的事情引出来了。
因此襄平没冲动的直接撵人,或者说出什么冒失的话,而只是谢绝见客,这已经算是很难得了。
毕竟是一国太子,萧瑾萱也不好怠慢对方,当即将竹心白术都留下,负责安排杨氏等人的住处问题,而她自己则快步向连翘院赶去。
等到一回到院子里,她才要迈步进去,当即却被四名守卫给拦下了,望着这几人陌生的面孔,她凝神说道:
“你们是澈太子身边的‘侍’卫吧,我是这连翘院的主人,劳烦你们将武器收一收,我这里不喜欢有人动刀舞剑,随便放肆。”
可是对于萧瑾萱的话,这四名‘侍’卫就向没听见似的,非但武器没有收起来,就是连路也没有让开分毫。
眼见与此,萧瑾萱冷笑一声,在她的地界上也敢这般放松,她可没有惯着这些大梁人的习惯。
当即对凌霄琼脂使了个眼‘色’,既然这些人非得拦着她,萧瑾萱可丝毫不建议,直接硬闯打进去。
就在双方剑拔弩弓的时候,连翘院内的下人,适才眼见萧瑾萱被拦住时,便赶紧将这一情况,回禀给了文昕。
因此只见双手即将‘交’手的瞬间,皇甫澈与文昕就先一步赶到了,而对方更是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语带斥责的说道:
“还不将兵器全都收起来,这里是瑾萱小姐的住处,我们不过是客人,正所谓客随主便,哪里有向主人家动手的道理,你们四个若在这般自作主张,那便立即自行返回大梁吧,我皇甫澈身边留不得你们这样的人。”
闻听这话,四名‘侍’卫齐齐跪在了地上,虽然听命收回了武器,可神情间却并无多少恭敬之‘色’。
“太子殿下,我等是奉东宫皇后娘娘之命,近身保护您的,毕竟大周并非我本国之地,您若是在这里有个意外我们也不好‘交’代,所以没有皇后调回的懿旨,您也无权让我们离开。”
眼见得皇甫澈闻听这话,比‘女’子还要柔美几分的面容上,就闪过一丝沉默。
当即萧瑾萱哪里还看不出来,这位西太子必然是有难言之隐,而对于这几个敢于欺压主子的‘侍’卫,她瞬间只觉得更加厌烦了。
“太子殿下无权决定你们的去留,可若是你们在我大周肆无忌惮,触怒我帅府萧家的尊严,就凭这一点,我即刻便能奏请陛下,找你们的国君讨要个说法。到时为了两国的盟约永固,杀了你们四个息事宁人,想来是最有效的办法。想活的的命长一点,最好在主子说话的时候,就赶紧把嘴巴闭上,在叫我瞧见你们顶撞澈太子,今日你们举刀相向的这件事情,我萧瑾萱必会秋后算账的。”
萧家是大周四大家族之一,掌举国兵马,权力之大诸国皆知。
因此萧瑾萱若真计较起来,抓着今日他们四人无礼这事不放,那他们几个说不好,还真的就要命不久矣了。
当即这四名所谓东宫皇后派来的‘侍’卫,在也不敢倚仗有人撑腰,就目中无人了。
并且即可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在不敢多留在这里片刻。
而等到这四个人一走,皇甫澈的贴身小厮羽洛,就一跳老高,甚为解气的说道:
“瑾萱小姐,那日国宴之上,小的就看出您不简单了,如今瞧着你收拾了那四个董后的狗奴才,替我家主子出了一口恶气,我这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闻听这话,皇甫澈当即就在羽洛的头上敲了一下,接着便语带歉然的说道:
“瑾萱小姐见谅,羽洛我一向没有约束过他,因此便养成了这胡言‘乱’语的‘毛’病,适才叫小姐看笑话了,其实今日也并非皇甫想来,不过有这四位母后的督卫在,我这才不得不走上这一遭罢了。”
对于大梁皇室的事情,萧瑾萱虽然知道的不够详尽,但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而大梁最有别大周的地方,是皇室后宫设有东西两位皇后,而也因此历来也会同时有两位太子存在。
东宫太子一般为嫡出长子,称为皇太子。
西宫太子则有些类似于皇太子的候选人,虽有太子之尊,但皇太子只要没有被废,那他便没有一争储君的资格。
因此历代东宫皇后,都视西太子位置上的人,为自己皇儿最大的潜在威胁,会派人监视皇甫澈的一举一动,也就不足为奇了。
但这毕竟都是大梁国皇室的事情,萧瑾萱一向都更加关心自己,对旁人却没多大的兴趣和好奇心。
适才看不过眼,那几个‘侍’卫的嚣张模样,她这才出言相帮了皇甫澈一二,如今眼见得碍事之人也不在了,她便直接了当的问道:
“既然太子殿下并非主动想来搅扰襄平养病,那如今监督你的人也被我打发了,您是否也可以离开了呢。毕竟襄平因为和亲一事,发生的诸多变故,想必太子殿下也应该知道一二,您就是在等下去,她也不会现身出来的,所以您还是请回吧。”
闻听这话,皇甫澈的脸上就闪过歉然之‘色’,接着他微微叹气的说道:
“襄平公主的遭遇,在下也十分同情,不过去年前来为明帝贺宴的乃是我太子皇兄。那时他便对八公主心生好感,但因为和亲乃是大事,因此皇兄必须要回国与父皇禀明才可。而如今父皇已然应允,所以今年母后就命我前来替皇兄迎亲,对于给八公主照成的伤害,在下也很抱歉。可若是公主嫁与我大梁,两国盟约更加巩固,对百姓来讲却是一件好事,因此还请瑾萱小姐,务必劝慰公主答应和亲,如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一听这话,萧瑾萱却不以为然的笑了,接着她声音忽然一凝的说道:
“为了这两国的百姓,多么沉重如山,让人不敢拒绝的理由啊。可是这两国的百姓,谁又会为襄平觉得哀伤,谁又会可怜同情她分毫。‘弄’的战火纷飞,生灵涂炭的是你们这些手握大权的男人,可为了所谓利益被牺牲的,却往往都是‘女’人。你们大梁的映月公主,显御的亲生母亲不就是个和亲的牺牲品,如今明知襄平即将步入对方的后尘,你还叫我劝她欢喜的去接受,太子殿下,恕瑾萱实在无法答应你这无理冷血的要求。”
皇甫澈适才那番话,出发点是站在两国盟约的角度说出来的。
如今闻听萧瑾萱这见解独到的一番说辞后,不知怎的,他却觉得自己无处反驳了。
因为历朝历代,确实有太多‘女’子,为了国家的和平,付出了自己的年华甚至是生命,可往往她们却连名字都没有人去记得。
因此就像萧瑾萱说的那样,襄平和亲对两国有益,可对于她本人来说,却是一件不幸可悲的事情。
皇甫澈在沉默良久之后。忽然双手合十在一起,对着萧瑾萱便弯身郑重的鞠了一礼。
“瑾萱小姐这番话,在下真是受教了,适才劳烦小姐劝慰公主答应和亲的话,便当我皇甫澈没有讲过吧,毕竟这和亲本就非八公主所愿,既然事情改变不得,对方留在母国这最后的一段时间,还是不要再让这件事情,去惹起她的不快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微微心里也有些差异,其实她适才的语气可以说极为的不好,可却没想到这位大梁太子,却是如此的通情达理。
眼见得对方向自己见礼,萧瑾萱知道这并不和规矩,当即就在她侧开身,想叫对方赶紧收了礼数的时候。
忽然从院‘门’外冲进来的孙喜茹,却将她没说出口的话,尽数全给打断了。
第321章 :飞扑西太子
孙喜茹突然出现在连翘院不说,而且一进来院‘门’,便向着萧瑾萱这边快步走了过来,嘴里更是娇气柔静的说道:
“瑾萱姐姐,喜茹一向胆小,安排给我一处院落单独居住,这要入夜以后,妹妹可会怕的夜不能寐呢,依我看还是和姐姐搬来同住的好,毕竟咱们也算是自家姐妹了,以后总是要多走动的嘛。[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xs.-”
随着这话音还没落下,孙喜茹也已经走到了近前。
别看适才她那番话是对着萧瑾萱说的,可她的双眼由始至终,可都死死的盯在皇甫澈身上,眸子深处更是‘露’出一丝娇羞欣喜出来。
其实适才在府‘门’前,白术虽然压低声音,和萧瑾萱禀告皇甫澈前来拜访一事。
可是孙喜茹也是颇有心眼的‘女’子,因此在一旁伪装整理行礼,实则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当她得知萧瑾萱的连翘院里,竟然来了一位太子殿下,她当即都‘激’动的,都快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毕竟没遇到杨氏之前,孙喜茹就是个乡村里没见识的农户之‘女’,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能成为一位官家姨娘的干‘女’儿。
而且更没有叫她想到的是,这位干娘还有萧瑾萱这么个了不得的‘女’儿。
不但自己要被分封郡主,连杨氏都因此得以来京,并会被册立为四品诰命夫人。
当初在扬州得知这个消息后,孙喜茹就试探过杨氏的心意,得知这位义母果真会带着她一同进京之后。
从那时起孙喜茹就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次她一定要抓住机会,借着帅府萧家的势力和声望,为自己谋得一个了不得的夫婿。
因为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如今已经过惯了锦衣‘玉’食生活的孙喜茹,她再也瞧不上以往乡村农户的生活了。
她只想过的越来越好,若是能压过萧瑾萱,比这位准郡主还风光无限的话,那她便是睡觉估计都会乐醒不可。
所以皇甫澈这多金尊贵的西太子身份,简直对孙喜茹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因此她说来寻萧瑾萱同住不过是个幌子,借机跑来连翘院,接近皇甫澈才是孙喜茹的真实目的。
而当瞧见这位大梁西太子,不但身份尊贵的没话说,样貌也是俊美的不行。
当即孙喜茹只觉得自己心跳加速,更是飞快的在想法子,如何才能吸引住对方的注意力。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忽然间孙喜茹灵光一闪,还真想了个办法出来。
接着就见她在走到皇甫澈身边的时候,忽然一副不胜柔弱,被积雪绊住的模样,然后便向着对方的身上,飞扑着倒了过去。
皇甫澈和周显御虽然是表兄弟,更是大梁的西太子,可是他因为身体的缘故,确实一点武功都不会的,因此这会根本来不及躲开。
眼见得孙喜茹尖叫连连,表情夸张,嘴角却带着得意笑容,就要扑到皇甫澈怀里的时候。
忽然一只素白的手,瞬间扯住皇甫澈的衣袖,接着便将对方直接给拉开了。
而这出手相帮之人,正是站在一旁的萧瑾萱。
望着孙喜茹因为她这出手干预,而整个人结结实实摔在雪地里的狼狈模样,当即萧瑾萱的嘴角,就微微勾起并轻笑了一下。
躲过孙喜茹飞来一扑的皇甫澈,这会也站稳了身形,而萧瑾萱这眼含戏谑的一笑,正好被他给瞧见了。
皇甫澈虽然不懂武功,可却是大梁公认的才华无双之人,因此孙喜茹的举动用意,这会他也是心知肚明。
眼见得萧瑾萱有意作‘弄’了,那飞奔向他的‘女’子后,而‘露’出的这明显心情不错的笑意。
当即皇甫澈也被感染的轻笑一下,觉得这位萧家小姐,还真是‘挺’与众不同的。
毕竟这‘女’子向来以柔婉端庄为准则,世家贵族的小姐就更是如此。
向萧瑾萱这般国宴上能独当一面,畅畅而谈。‘私’下里坏起人来,也加害的这般不作掩饰的世家小姐,皇甫澈还真是第一次碰见。
而这会被萧瑾萱一干涉,害得摔进积雪里的孙喜茹,好不容易才挣扎起身,本来眼睛一瞪,她就想发火来着。
可是眼见这会除了萧瑾萱,皇甫澈也正神情温润的望着她呢,当即孙喜茹赶紧把火气全都压下,并换上一副可怜楚楚的模样。
“这位公子可否劳您相扶喜茹一把,我的脚好像扭伤了,这会自己站不起来了呢。”
眼见得孙喜茹说完这话,更是将手直接递向了皇甫澈,那眼中柔情娇羞的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伤了脚的人,该有的模样。
皇甫澈‘性’格随和,虽然看透了孙喜茹的心思,可他也只是轻轻一笑,并不愿多加计较什么,接着便伸手准备扶对方起身。
可是手臂才抬起来,一旁的萧瑾萱却伸手拦住了他,接着似笑非笑的说道:
“扶喜茹起身的事情,怎好劳澈太子动手,既然她适才叫了我一声姐姐,又是我姨娘的干‘女’儿,那还是我亲自相扶吧。”
眼见孙喜茹闻听这话后,满脸都‘露’出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萧瑾萱可不管那么多,拉住对方的手,便直接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
而孙喜茹眼瞧自己接近皇甫澈的机会,就这么被破坏了。
当即在快要站起身的时候,她就不满的瞪了萧瑾萱一眼,接着更是小声嘟囔道:
“谁要你多管闲事,你当我真不知道他是大梁的西太子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现在全都被破坏了。”
孙喜茹这话说的声音是不大,可萧瑾萱向来对周遭的动静,早就养成风吹草动都大加留意的习惯了,因此对方这话,她是一字不漏都给听了个清楚。
当即拉着孙喜茹的手就是一松,萧瑾萱瞬间直起身子。
望着因为失去她的拉扶,而再次惊呼一声摔在雪地里的孙喜茹,她秀美一挑的说道:
“原本好意想帮你起身,既然妹妹这般不情不愿,想必定是这雪地躺着太舒服了,因此才舍不得站起呢,既然如此我这做姐姐的自然要成全与你,所以我这连翘院的地面,妹妹尽管躺够在起来也不迟。”
眼见得萧瑾萱这面不改‘色’,挖苦孙喜茹的模样,当即皇甫澈还有文昕等人,全都再难忍住的笑出了声。
而在瞧这会摔了个一头积雪的孙喜茹,也顾不得在皇甫澈面前,扮柔弱装文静了。
当即就见她气急败坏的坐在地上,一指萧瑾萱,眼圈都气红了,
就在她要撒泼叫嚷出口的时候,忽然萧瑾瑜快步走了过来。
而对方一到了近前,不但满脸心疼的扶起了孙喜茹,更是语带不满的说道:
“瑾萱我闻听杨姨娘领来了一位义‘女’,得知这新来的妹妹,在你院中我便直接过来了,可你这做干姐姐的倒好,怎么看着喜茹摔倒在地,都不懂的相扶一把呢,这冰天雪地的若是在伤了身子,那可怎么了得。”
萧瑾瑜人前人后,向来是两副嘴脸,萧瑾萱前生时,就是被对方这人前伪善谦和的样子,一直骗的好苦。
而对此却毫不知情的孙喜茹,这会却对出手相帮与她的萧瑾瑜,充满了感‘激’。
毕竟连摔两次,还是在皇甫澈这么位翩翩太子爷的面前,若非萧瑾瑜及时解围,她都有种羞愤‘欲’死的感觉了。
而眼见得这位嫡姐,又开始装上好人了,瞧不得对方这番虚伪模样的萧瑾萱,当即就轻笑一声,故意感慨的说道:
“嫡姐真不愧是我帅府众姐妹间的楷模,这份关怀友爱的心‘胸’,妹妹真是自愧不如。而且瑾萱发现,自打姐姐和季都统订婚之后,这‘性’子也是越发柔婉温和了,想必定是嫡姐心里欢喜,因此心情愉悦,自然‘性’格修养的也更好了,妹妹真是要恭喜您,寻得如意夫婿,更有那相思蛊定生死情,这份恩爱真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
眼见得萧瑾萱几句话,竟然扯到了自己与季凌风的婚缘上了,萧瑾瑜脸上优雅的笑容就是一僵,眼里更是‘露’出恼火之情。
因为国宴之上,萧瑾瑜拒婚被明帝训斥,后来更是吓的直接昏死过去的事情,如今在京师长平根本是人尽皆知。
谁都清楚她对这‘门’婚事是不愿意的,更是对相思蛊觉得恐惧异常,可萧瑾萱却还故意恭喜与她。
这根本就是在存心给她添堵,当即萧瑾瑜亲切的样子就装不下去了。
整个人一张绝‘色’的脸蛋,这会都微微有些扭曲了,显然确实是气得不轻。
而就在萧瑾瑜下不来台的时候,竹心却恰巧带着一名身穿华服的中年男子进来了,而这可算是帮她解了围。
等到竹心一番介绍后,萧瑾萱才知道这男子,乃是永昌王府的管家。
而对方前来正是受了永昌王的吩咐,相邀萧瑾萱随他立刻前往王府一趟。
才来京师的孙喜茹,在扬州时就听闻过萧瑾萱,如何雪患立功,多么了不起之类的事情。
可如今孙喜茹才知道,对方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尊贵厉害的多。
不但大梁的西太子亲临连翘院,这会连王府都对萧瑾萱发出邀请。
本就爱慕虚荣的孙喜茹,可不想放过这个结‘交’权贵的机会,当即就嚷着要一起前往。
对方这没有分寸,看不清自己身份的无理要求,听得萧瑾萱都不禁哑言失笑了。
这会她都有些想不明白,杨氏到底瞧中了孙喜茹哪一点,竟然对这个眼皮子浅显的农户‘女’,如此的喜爱有加。
当即萧瑾萱也不想和孙喜茹‘浪’费‘唇’舌,直接对前来相邀的王姓管家说道:
“既然父王相邀那咱们即刻就走吧,至于那些呱噪之人,想必王管家知道该怎么处理,如今我还要相送澈太子一并离府,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来办吧。”
话一说完,萧瑾萱便与皇甫澈双双向院外走去,而孙喜茹本来是要紧紧跟上的,可是才迈开一步,就被王管家直接拦住了。
“这位小姐请留步,我家王爷并未相邀您一并前往,更何况咱们永昌王府,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若是小姐还纠缠不休,那在下也只能不客气了。”
第322章 :初到永昌府
身为王府大管家,这出来进去身后自然是有三五随从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眼见得对方话一说完,跟着的那些王府随从,立刻站成一排,将孙喜茹的去路就直接给拦住了,很显然是不准备放对方过去。
孙喜茹敢对萧瑾萱,颇为的不以为然,那是因为有杨氏撑腰的缘故。
可是永昌王府她还是明白,自己那位义母都得罪不起,她更是不敢触动半分了。
当即虽然很不甘心,可还是打消了跟着萧瑾萱,借机‘混’进王府的打算。
而等到王管家眼见事情全都解决,带着人离开之后,孙喜茹这才敢不满的发泄说道:
“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个王府嘛,本小姐还不稀罕去呢,萧瑾萱说到底不也就是个庶出,现在风光无限又如何,‘花’无百日红,我到要看看她是不是一直都能这么得意下去。”
闻听这话,这会已经将怒气平复许多的萧瑾瑜,当即眼中就闪过思索之‘色’,接着她更是一拉苏喜茹的手,语带认同的说道:
“我这位庶妹,对我这个嫡出亲姐姐,都多番的语出不敬。你不过是杨姨娘的义‘女’,她自然更加不放在眼里了,既然妹妹与我都这般厌恶萧瑾萱,或许咱俩联手,便能叫对方吃足苦头了呢。”
才一到京师,在城‘门’之下被萧瑾萱打的那一巴掌,孙喜茹到现在还觉得脸上隐隐作痛。
当即对于萧瑾瑜的提议,她自然是满心欢喜的赶紧答应下来了。
而且借此机会,她还可以和这位嫡出小姐拉近关系,将来接着对方的身份,孙喜茹在想融进京师贵族名媛之中,那可就容易多了。
眼瞧得孙喜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萧瑾瑜心里也甚为满意,接着便见她又说道:
“在这帅府之内,如今我这庶妹地位巩固,想动她可不容易,但是要不了几日,我祖母就要过寿辰了,到时萧瑾萱必然也会前往华国公府,对付她的法子我已经都想好了,到时若得喜茹妹妹肯配合,说不准一举就能让这个讨厌的庶妹不得翻身,到时你我姐妹二人的这口怨气就可以出了。”
接着眼见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萧瑾瑜便邀孙喜茹,前往自己的‘玉’香院细细商讨一番。
而对于萧瑾瑜又要再升风‘波’的举动,正在帅府‘门’前相送皇甫澈的萧瑾萱,自然是全然不得而知的了。[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因为去往永昌王府,和皇甫澈回驿馆的方向并不同路,所以两人互相见礼会,就准备各自离开了。
但就在皇甫澈转身要上马车的时候,萧瑾萱却几步来到对方身边,接着更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适才被孙喜茹一搅扰,瑾萱有些话还未来得及问明澈太子,我其实很想知道,若是这和亲的人选,最后并非是襄平的话,殿下会执意计较,不肯妥协让步吗?”
皇甫澈为人聪慧,萧瑾萱的弦外之音他哪里听不出来,知道对方这是有暗帮襄平逃脱和亲,并准备想办法叫人加以顶替。
当即他在沉默了些许之后,便温和一笑的说道:
“因为这和亲一事,八公主与心爱之人从此不能相守,虽说提出和亲的是我皇兄,但到底是我前来迎亲。因此已经害得公主伤怀‘欲’死一次,若是瑾萱小姐真有办法,圆满的解决这件事情,并给两国一个都能接受的理由,那皇甫也愿‘成’人之美,并不想去做那‘逼’婚的恶人。”
有了皇甫澈的这番保证,萧瑾萱心满意足的再次道谢,而这会王管家也从帅府内赶了出来。
当即在不耽搁下去,萧瑾萱便当先登上马车,接着便在皇甫澈的目送下,向着永昌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等到四周再无旁人了,身为皇甫澈贴身小厮的羽洛,就皱眉一脸无奈的嘟囔道:
“主子你就是太心软,太好说话了。若是这和亲人选不是八公主,你到是成全了人家,可等回了大梁,董后和皇太子,定然又该借题发挥为难与您了。要我说这个瑾萱小姐,也真是个胆子大的,两国和亲的事情她也敢‘插’手。这样的‘女’子还真是稀奇,反正羽洛是头次见到呢。”
微微的轻笑一声,望着萧瑾萱乘坐的马车,这会已经彻底失去了踪迹,皇甫澈却喃喃的说道:
“确实很特别,难怪显御表弟会为之动情了,或许只有这样的奇‘女’子,才能与堂堂一代战王相匹配。每年出使大周,我都争取能亲自前来,为的就是看看显御过的是否安好,毕竟映月姑姑曾对我母后有大恩,如今姑姑不在了,这个表弟我理应多加关怀才是。而眼见得显御在不是一个人了,我这心里也算安稳了。”
似乎一次话说的太多,加上这会有些起风了,皇甫澈不禁用锦帕捂着嘴,抑制不住的咳嗽了起来。
直到羽洛手忙脚‘乱’,从随身的小背兜里,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并倒出一粒碧绿‘色’‘药’丸,给皇甫澈服下之后,对方这才算慢慢将咳嗽平复下来了。
等到彻底缓过一口气来,望着锦帕上染着的点点血迹,皇甫澈却习以为常,毫不在意的,继续温润轻笑着说道:
“至于我自己,不过是一个残存时日不多的病人罢了。成全了八公主,回到大梁董后和皇兄在如何,也不至于将我怎样的。毕竟八公主的‘性’子太倔强了,强迫她和亲随我回国,恐怕对方自杀殉情的事情都有可能干得出来。我这个快要没命的人,又何苦还夺了旁人的‘性’命,能相帮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更何况和我提出这个请求的,还是显御中意的‘女’子,我这个表哥没为他做过什么,这次一别我恐怕没命在有机会出使大周了,临死前帮着瑾萱小姐救下襄平,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眼见得皇甫澈这话里,尽是死了活了这些不吉利的话,当即羽洛就焦急的摆手制止道:
“主子你快些别说了,虽然您这病越发严重了不假,可咱们只要找到了鬼医丁一针,必然可以将您治愈的。羽洛都没有放弃,您可不能就这般听天由命了,若是西娘娘知道她走了以后,您这般不爱惜自己,恐怕都要不得安息了。”
羽洛嘴里的西娘娘,指的是皇甫澈已故的母后,因为是西宫皇后,所以向来都简称为西娘娘。
而眼见得已故的母后被提起,皇甫澈的眼中闪过一丝思念的哀愁,接着就轻咳的说道:
“羽洛并非是我要放弃,只是那鬼医咱们已经找了足足三年了,正所谓天意难违,或许这便是我皇甫澈的命数。其实我并不害怕死亡,因为也许彻底闭上双眼的那一刻,我就能和母后团聚了,也省的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上,为了什么而活都不知道要好上许多。”
望着皇甫澈因为在这严寒天气里,站了太久而微微发白的双‘唇’。
羽洛当即不给对方继续感伤下去的机会,拉着自己这位主子就赶紧进了马车,并且向着驿馆方向而去了。
而与萧瑾萱分开之后,皇甫澈过了这许久功夫才算上了马车。
可是萧瑾萱那边,如今却已经都在永昌王府‘门’前下了马车,并在王管家的引领下,向府内的后堂走去。
虽然如今众人皆知萧瑾萱,已经是永昌王公认的义‘女’,而她也早改口称呼对方为父王了。
但是这永昌王府,萧瑾萱今日也是初次前来。
而等到到她才一走进后堂正‘门’,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呢,忽然一个比她大上些许的少年,就忽然跳到了她的面前。
当即萧瑾萱被吓了一跳,本能的就向后退了几步,而那少年见此,却觉得极为好玩的说道:
“你就是萧瑾萱啊,我听说你在殿前都面不改‘色’,怎么如今却这般不禁吓了。我叫周天浩,不过你应该叫我二哥才对,毕竟你如今也是父王的‘女’儿了,那我可就在不是老幺,也可以被人叫为哥哥了呢。”
眼见得这叫周天浩的少年,生的到是一副俊秀模样。
可是‘性’格却委实太过活跃,说话也没头没脑,萧瑾萱仔细想了一下,这才‘弄’明白对方恐怕是永昌王的儿子。
而就在萧瑾萱不知道自己猜的对不对,而不敢随便搭话的时候,就见得一名年长那少年许多的男子,从堂内也走了出来。
这男子的年纪应该有二十七八,不但气度沉稳,眉宇也和永昌王有七分相似,而等到他一到了近前,当即就语带无奈的训斥道:
“天浩你又胡闹了,瑾萱才来你这般无礼,哪里有半点兄长的样子。”
训诫了自己的弟弟之后,就见得这男子,便笑容和善的看向了萧瑾萱,在细细打量她几眼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瑾萱你既然认了我父王为义父,那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你介绍一下,适才那疯小子叫周天浩,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我叫周天景是父王的长子,以后你便是自家人,论年岁我二人确实算是你的兄长,既然来了就别拘礼太多,父王还在里面等着你呢,快进去请安吧。”
这周天景‘性’格一看就稳重老练的多了,说起话来也有条不絮。
而终于将二人身份‘弄’清楚的萧瑾萱,当即就微微一福身,接着便温婉得体的见礼说道:
“原来是两位义兄,瑾萱适才初次相见,并未认出二人还请务必见谅,如今请受妹妹一拜。”
眼见得萧瑾萱规矩礼仪都很合宜,周天景微笑的受了这一礼,而周天浩显然当老幺太久,如今多了个妹妹都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了。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向他施礼,当即周天浩就颇为紧张的挠挠头,然后一指自己身上说道:
“往常我初次与长辈请安之时,都会得些讨喜的赏赐物件,瑾萱妹妹你看哥哥我一时糊涂,也没给你准备什么见面礼,要不你瞧着我身上的‘玉’佩可好,妹妹若是喜欢,我就将它送与你吧。”
第323章 :昭阳郡主
眼见周天浩说完话,当真就动手去摘取自己的‘玉’佩,打算当成见面礼送给自己。(.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当即萧瑾萱就忍俊不禁的笑出了声,而一旁的周天景也摇头苦笑,显然对于这个好动活跃的弟弟,有些无可奈何了。
在世家贵族间,这初次看见晚辈,做长辈的确实有送些讨喜之物的习惯。
可是萧瑾萱与周家两兄弟,就算如今成了异姓兄妹。
可彼此都是同辈,周天浩根本就无需送什么见面礼,不过他这率直的‘性’子,到确实很让人心生好感。
而身为王府的少主子,周天浩自小就被服‘侍’惯了,所以一通忙活,可‘玉’佩还是没能顺利的取下来。
望着萧瑾萱和自己兄长,这会看向他的笑意,是越来越浓了,当即周天浩脸上一红,可越是着急却更加解不开‘玉’佩扣了。
就在这时,坐在堂内等了许久的永昌王,眼见得他们三人竟然在‘门’口处站住不动了,当即向来没什么架子的他,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等看到周天浩那蠢呼呼的举动后,他就一拍对方的脑袋,接着甚为头疼的说道:
“你这小子可真够给本王爷丢人的,要送瑾萱东西,你不会去后头挑几件珍奇古玩,或者是百年以上的灵芝人参啊,这随身的小物件也好意思拿出手,本王怎么现在看见你小子就来气呢,简直是太蠢了。”
永昌王这话虽然说的气急败坏,可周天浩听完非但不生气,反倒嘻嘻一笑,接着便凑近萧瑾萱说道:
“妹妹你看确实是我糊涂了,这‘玉’佩哪里能送得出手,还好父王提醒的及时,等一会谈完了正事,我带你去王府的大库房,到时喜欢什么你自己选。”
对于周天浩的好意,萧瑾萱颔首谢过,闻听对方讲到有正事要谈,当即她便看向永昌王问道:
“父王不知你有何事,才特意叫我前来,您但说无妨。”
示意众人进入堂内坐好之后,永昌王喝了口茶,接着斟酌了下才开口说道:
“其实找瑾萱你来,为父是想询问有关今日,在城‘门’下你迎接生母,却发生冲突究竟是何缘故。毕竟如今在外人眼里,你便是我永昌王府的人,这般有违孝道的事情,丫头我怎么看也不像你会做出来的。毕竟本王也活了几十年,看人还不至于走了眼,凭‘女’儿的心‘性’和沉稳,就算你真是个忤逆不孝的,也绝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表‘露’出分毫才对。(.棉、花‘糖’小‘说’)”
这京师各方耳目众多,连府内的事情都未必瞒得过别人。
更别说是今早城‘门’下的那一幕了,永昌王会这么快知道,对于这一点,萧瑾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而对于这番问话,萧瑾萱温婉的笑了笑,接着便轻声说道:
“其实不满父王,瑾萱也想做个孝顺‘女’儿。不过城‘门’之下那一幕,我却半步也不能妥协给自己的生母,哪怕这么做会被人所不耻,甚至说我不孝忤逆,可您或许还不知道,当时薛后的贴身姑姑左雯,可就在一旁看着呢。而若是我当时态度不够强硬,恐怕我这位生母,就要再以后成为薛后拿来对付我的一把尖刀了。”
如今有赤灵赤影,两人一起着手训练隐卫,其中的进步之快,成果之显著,简直是萧瑾萱都没料想到的。
而以苏启为首的第一批最有天赋的孤儿,如今已经算是出师了,并着手在暗处,开始为萧瑾萱提供收罗着各种情报。
因此左雯出京前去相接杨氏,对方自以为天衣无缝,其实早就有隐卫随行监视在左右了。
若对方的一举一动,萧瑾萱全都尽数掌握,而那日在城‘门’之下,左雯虽然没有现身,可她在场的这件事情,却根本不是什么秘密。
而闻听杨氏进京,这里面竟然还有薛后参与其中,并且萧瑾萱话里的意思,也明确的指出自己的生母,很可能对她不利。
当即有点马马虎虎的的周天浩,就很是不解,并带着一丝疑‘惑’的说道:
“瑾萱妹妹,你这话说错了吧,哪有当娘的不疼自己的孩子,反帮着外人迫害你的道理。我母妃还在世的时候,有什么好吃的好用的,都全留给我们兄弟二人,可你却说自己的母亲会对你不利,这话怎么都把我听糊涂了。”
对于自己和杨氏这对母‘女’,别说旁人理解不了,就是萧瑾萱有时都‘弄’不明白,她们二人怎么就这般势如水火,就是无法产生丝毫的亲情。
“其实我知道,如此说自己的母亲,不是身为子‘女’该做的事情,可我与姨娘之间确实有些解不开的隔阂,等瑾萱一一道来,父王和两位兄长想来就能明白了。”
接着萧瑾萱就从自己出生,如何满院下人离奇死亡,再到杨氏因为她被当成克星,而险些送命,最后被赶去梅庄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萧瑾萱原本以为自己两世为人,这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她会看开许多的。
可或许是面前的这位王爷义父,还有突然多出的两位兄长,确实叫她感受到了一丝家的感觉。
因此当讲到自己如何自小辛苦劳作,被白妈妈责打,却得不到杨氏丝毫庇护,甚至连对方院‘门’都敲打不开的时候。
萧瑾萱眼中的泪水,就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一个人心里压抑的苦闷太久,一但得到倾述的机会,那就轻易很难在停止下来。
从梅庄的困苦生活,一直讲到回到萧府,她几次下跪也换不来杨氏的丝毫关怀,在到她彻底死心,渐渐疏远这位生母。
足足讲了一个时辰,萧瑾萱最后声音都有些嘶哑了,才算尽数全都讲完。
可是她的过往虽然已经说完,但堂内永昌王父子三人,却都紧皱双眉的沉默不语良久。
这世间苦难的人向来都不在少数,可是向萧瑾萱这种,名‘门’世家之‘女’,却活的这般凄苦无助的,恐怕就没有几人了。
而在瞧这会的周天浩,因为上面有一位兄长,所以他自小也没继承王爵的重任,可以说活的相当无忧无虑。
向萧瑾萱讲到的那些三伏天烧火,腊月里凿冰挑水,被下人欺凌责打,亲娘在旁却不闻不问的经历。
他根本都无法想象,这个新认的干妹妹,到底是怎么安然活下来的。
而如今将一切都了解清楚后,周天浩可不在怀疑,萧瑾萱说杨氏会加害与她的话是夸大其词了。
毕竟这么心狠的母亲,估计没什么是对方做不出来的。
而喝了一口茶,微微润了下嗓子之后,萧瑾萱声音再次恢复温婉,并带着一丝凝重的说道:
“我的生母会不会相帮薛后,又会帮着对方做些什么。这些都还是未知指数。可在城‘门’之时,若我有丝毫的让步,左雯回禀给薛后,那对方必然会觉得姨娘便是我的软肋克星。到时真的怂恿对方暗算与我,毕竟杨氏是我生母,瑾萱对她是不可能痛下杀手的。到时被动挨打的局面,我萧瑾萱便是再难避开了。”
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永昌王望着萧瑾萱这年岁不大,却为了自保,不得不事事费心筹谋的样子,这心里还真忍不住有些酸楚。
当即他想了一下,非但不在责怪萧瑾萱,不该对生母忤逆了。
反倒是一拍椅子扶手,当即就站起身说道:
“当初皇上叫我进宫,让我认你这丫头为义‘女’时,为的就是借我的身份,庇护你一二。而你和薛后母子间的是是非非,以及坠崖险些送命的缘故,为父心里也都尽数清楚。原本以为我将你认为‘女’儿的风声放出去,这些人至少会顾忌几分,如今看来这薛家人还真是不将本王放在眼里呢。”
永昌王脸上经久挂着的笑容一敛,这位留着小胡子,身体发福向来没什么脾气的王爷,这会周身竟忽然产生一种,极具震慑力的气势。
接着永昌王更是哼笑一声继续说道:
“原本上次国宴之时,若不是那季凌风闹出一场,当众要求娶你为正妻的闹剧,皇上就已经准备封你为郡主,并将你与显御的婚事赐下了。结果这次机会错过,本王便想等着除夕宫宴之时,在当众正式请宗室将你的名字写进皇家。可如今我看事不宜迟,我现在便进宫把分封郡主的旨意要来,等你有了这层身份,我看谁还敢算计暗害与你。”
永昌王这话才一说完,那边的周天景就当即接口说道:
“瑾萱,其实你的封号父王都拟定好了,昭阳郡主便是你以后的身份了。而且我和天浩都没有妹妹,从今往后你在受了什么委屈,永昌王府便是你的家,妹妹只管回来就是。为兄在怎么说也是王府世子,护你一二还是做得到的。”
眼见自己的父王兄长都表态了,本来就对新添了萧瑾萱这个妹妹,而欢喜雀跃许久的周天浩,也赶紧站起身说道:
“瑾萱你别怕,以后那个杨氏在敢欺负你,妹妹便来告诉二哥我,她是你的生母,可我还是永昌王府的小世子呢,到时有我替你出头,看看你这个狠心的娘,还敢不敢倚仗生母身份欺负人。”
萧瑾萱活了两辈子,在萧家人身上没感受到的亲情,如今却在这永昌王府内,真切的尝到了亲情是何滋味。
虽然和面前这父子三人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可是萧瑾萱却真的感受到,来自对方那毫不作假,极为坦诚的关乎之情。
而等到永昌王急匆匆赶去皇宫之后,萧瑾萱本想也直接告辞,可却被异常热情的周天浩拦住,硬是带着她去参观王府的存放珍藏的库房。
一番赏玩下来,等到萧瑾萱真的从永昌王府出来的时候,她的马车竟然大半空间,全被周天浩送的东西给占满了。
从古玩字画,在到名贵‘药’材,还有布料裘皮,甚至连王府厨子拿手的点心,这位新认识的二哥,都给她打包带了好多。
望着这一车厢子的东西,萧瑾萱心里不禁觉得暖暖的,这种有家有亲人的感觉,真的让她异常珍惜,觉得心满意足。
第324章 :赶赴寿宴
自打那天萧瑾萱从永昌王府离开后,在当日傍晚时分,宫内太监就带着册封她为郡主的圣旨来了帅府。[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而如今这一晃,已经是四天以后了,其实分封郡主之后,周天浩曾来找过她,意思是想让萧瑾萱直接搬去永昌王府居住。
毕竟如今萧瑾萱不但是帅府的庶‘女’,更是永昌王的义‘女’,按理来讲她就算迁居王府,也是合情合理的。
可是在帅府之中,虽然过是总是不大称心如意,可这里却有二伯母沈氏需要照顾,以及萧文遥这个弟弟,也是萧瑾萱割舍不下的。
因此婉拒了周天浩,这位二哥的好意之后,萧瑾萱仍旧选择居住在连翘院中。
现在一晃几天过去了,而因为今日是白老太君的寿辰,所以萧瑾萱这位郡主,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而如今但凡出席宴会,就必会亲自相接她同往的周显御,这回仍旧是弃马坐车,陪着萧瑾萱一并向华国公府赶去。
毕竟老太君是皇室嫡公主出身,周显御这些皇子都是对方的晚辈侄孙。
因此这每年一次的寿宴,几乎皇室中人都会参与的,甚至前年那次明帝都亲临府邸,这份殊荣整个大周都属独一份了。
而这会一身凤纹宫裙加身的萧瑾萱,头上戴着的金坠牡丹步摇,更是随着马车前行而微微晃动着,鎏金闪动间,她整个人也被衬托的极为柔美温婉。
正单手轻托着下巴,倚在窗边的萧瑾萱,感觉着从对面传来的那道炙热目光,当即她便是一笑,接着无奈的说道:
“御王殿下,您难道不知这么紧盯着‘女’子瞧,是很失礼的行为吗,还是我这一身郡主规制的着装,有何不妥之处,你若在这般模样,就赶紧出了车厢到外面骑马去,省的我浑身都不自在。”
萧瑾萱‘性’子向来清冷,周显御如今早就适应了,因此脸上温柔的神情丝毫没变,他就懒洋洋的说道:
“我的萱儿无论穿什么都好看,只是这郡主宫装较为华贵,你向来甚少穿的这般鲜亮,看惯了素净的你,如今瑾萱这般光鲜明‘艳’,爷自然要大饱眼福,赶紧多看几眼才行。”
眼见得萧瑾萱脸上闪过一丝羞红,周显御每每到这个时候,却越发喜欢逗‘弄’对方。
当即就见他贼兮兮的凑近萧瑾萱,接着便伏在对方耳边,眼含笑意的邪魅说道:
“不过这郡主宫裙再好看,可爷还是相信,等萱儿穿上御王妃朝装之时,必然要比现在还美上万分不可,要不等寿宴结束回来之时,瑾萱便随我回王府吧。[.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你的王妃新装爷都迫不及待,为你准备了数套之多,萱儿一穿让我饱饱眼福如何。”
萧瑾萱闻听这话,脸上当即就羞涩的‘潮’红了一片,毕竟王妃朝裙加身,那她便算是以周显御妻子的身份自居了。
眼见得两人婚事都还未定,周显御就说出这般叫人难为情的话,当即萧瑾萱可不想让对方在胡闹下去了。
因此就见她伸出素手,就打算赶紧将周显御,从自己身边推开。
可是手才碰到对方的前襟,接着便被周显御轻柔的死死抓住了,还没等萧瑾萱反应过来,下一刻对方却已经微微一扯,瞬间便把她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当整个人被金兰‘花’香的味道紧紧裹住后,萧瑾萱向来沉静的心,不禁瞬间跳动加快。
而当周显御的一‘吻’,霸道不容抗拒的袭向她后。
萧瑾萱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变得软绵无力起来,最后也只能由得对方予取予求,丝毫像样的反抗之力都没有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这个叫旁人胆战心惊,时常伸出利爪的小狐狸,这会温顺的简直像只白兔一般。
周显御当即哪里还能客气,连日来的相思之情,全都融入在这一‘吻’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而就在两人都被这车厢内,浓得化不开的暖情,而忘我倾心之时,忽然却传来苏启叩‘门’轻唤的声音,并禀告说华国公府到了。
苏启这声音,简直就向一记寒风,瞬间就将情陷之中的萧瑾萱清醒过来了。
当即她忙将周显御直接推开了,望着自己身前衣衫凌‘乱’,大片雪肌也布满‘吻’痕的狼狈模样。
瞬间萧瑾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甚至羞恼的不敢在去瞧周显御一下。
而这会的周显御,简直就如同那偷腥的猫儿,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却就这么硬生生的被打断了。
要不是知道外面的苏启,是萧瑾萱的得力心腹,周显御这会真是掐死对方的心思都有了。
极为恼火的低咒一声,周显御就一把将萧瑾萱,从新揽在了自己的怀里。
然后边温柔却笨拙的帮萧瑾萱整理着衣裙,边幽怨的小声嘟囔道:
“天天看得吃不得,好不容易爷才稍微满足一下,外面那家伙又出声捣‘乱’。要不是国宴之时,季凌风出来搅局,萱儿你现在都已经是我的准王妃了。而且这辈子你除了我,也休想再嫁给其他男人,所以在爷面前你就别这么羞涩了,否则以后咱们做了夫妻,萱儿这般害羞,我夜夜岂不是都要吃闭‘门’羹了。”
眼见周显御竟然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么羞人的话,萧瑾萱这会就是身上使不出力气。
否则她早把对方先行推下马车了,也省的她都快难为情的昏厥过去了。
等到将萧瑾萱的衣裙,总算整理好了之后,周显御将腹部的燥热强行压下去,然后就不忘嘱咐道:
“这白家人因为萧瑾瑜的缘故,对你可是极为敌视呢。上次下毒的事情都干得出来,所以萱儿进府后务必要凡事当心。而且一会按规矩你是‘女’客要前往后宅,我虽然想护着你,却不得不留在前院。但若真有变故记得叫人赶紧来只会我,千万别事事自己扛着,瑾萱你是我周显御已经认定的王妃,所以有我在的时候,爷不想叫你独自‘操’劳太多。”
随着周显御话音落下,马车也被对方打开了,而等到萧瑾萱被挽扶着下了车厢后,她便点头轻笑的说道:
“这男‘女’向来是不能同席的,所以显御你只管去吧,若真有事,我会叫竹心去找你的。”
又不放心的嘱咐了几句后,周显御这才依依不舍的先行向国公府内走去。
而萧瑾萱在平复了些许脸上的‘潮’红后,这才看向苏启说道:
“其实你今日不必跟来的,后宅都是‘女’眷,我也不方便带你进去,更何况有凌霄和琼脂在,你实在是太谨慎了。”
因为上次在国公府险些中毒,这事后来叫隐卫那边知道了,结果这次为了不在出差错,因此苏启亲自出马,直接跟了过来。
而闻听这话,扮作车夫模样,现在已经今非昔比的苏启,当即就气息沉稳的皱了下眉,接着便对凌霄两‘女’低声吩咐道:
“你们二人务必要护好主子,若是发生任何事情,立刻放云蜂传信,我便守在这附近,白家若是在敢做出不利举动,我即可前去支应你们。”
一听这话,凌霄当即就点了下头,接着便神情坚定的说道:
“老大放心吧,有我们在,谁想伤小姐分毫,除非先从我姐妹二人的尸体上踏过去。”
赤灵在培养隐卫的时候,最先教给众人的不是上层功夫,也并非什么独‘门’手段,而是忠心二字。
加上萧瑾萱对这些孤儿,确实有再造之恩,所以凌霄这话是句句肺腑。
早在被选中,成为萧瑾萱的贴身‘侍’‘女’后,凌霄和琼脂就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准备,而这对于她们来讲,不但是为了报恩,同样也是一种殊荣。
等到一切都嘱咐好后,萧瑾萱便领着竹心三人,也向国公府正‘门’走去。
等到她一进了府‘门’,立刻就有事先候在旁边的婢‘女’,主动上前引路。
原本这世家贵族,因为宅院内设布局复杂,所以在举行宴请时,总会叫下人婢‘女’,为前来的客人引路,而这也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但是为萧瑾萱引路的这婢‘女’,才往前走了三四米,接着忽然便转身面向了她,然后更是毫无征兆的跪在了地上。
望着跪在地上,给自己诚惶诚恐叩头不止的‘女’婢,饶是萧瑾萱一向冷静从容,这会也有些糊涂了。
而在瞧这会四周其他宾客,也都不住的向这边张望了过来。
等到那婢‘女’前额都磕的一片淤青之后,对方这才动作一缓,然后语气极为惶恐的说道:
“昭阳郡主饶命啊,奴婢上次拦着您进府,也是一时糊涂,事后大小姐已经扣了我的月银,并重重的责罚了我。秋玲下次再也不敢了,这便给您磕头赔不是了,还望您饶了我吧。”
被这么一提醒,萧瑾萱才想起来,她初次到国公府时。
那个得了萧瑾瑜命令,将她拦住不许进府,后来被她掌了嘴的婢‘女’,可不就是如今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秋玲。
“行了你起身吧,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并没有秋后算账与你计较的意思,如此寿宴之上,你这般行径实在有失体统。”
眼见得四下围观张望的人,越来越多了,向来到哪里都不愿风头太盛,低调内敛惯了的萧瑾萱,就想劝秋玲赶紧起身。
更何况上次的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既然秋玲当时已经受到惩罚,萧瑾萱根本就没想过要寻对方的晦气。
而今日若不是这秋玲,主动跪下认错,萧瑾萱根本就没注意到对方,便是之前相拦过她的那个婢‘女’。
就在这时身为主人家的白柳,忽然从围观议论的众人里脱颖而出,几步来到近前,她先是给萧瑾萱福身见礼后,这才笑着说道:
“姐姐先要恭喜妹妹,如今分封成为郡主了,秋玲这丫头无需理会,叫她以前狗眼看人低,如今见妹妹身份尊贵了,便跑来跪地认错。这种不懂规矩的下人,等寿宴过后我便将她打发出府,也省的下次在惊扰了郡主。”
话一说完,白柳就将秋玲打发到了一边,接着便挽起萧瑾萱的手,满脸亲切的说道:
“如今叫郡主一声妹妹,其实到是姐姐托大了,不过咱们萧白两家本就联姻亲如一家,知道瑾萱得以分封,祖母也为你感到高兴,所以特意叫我亲自来相迎与你,她老人家有些小物件,要相送给妹妹,咱们这便赶紧过去吧。”
第325章 :假戏真做
没多大会的功夫,萧瑾萱就被白柳引着,来到了老太君的庭院内。(.好看的小说.访问:.。
因为这会还没到寿宴正式开始的时辰,所以老太君这会还没动身往堂内走去,而是和诸多白家晚辈,其乐融融的说着话呢。
而等到萧瑾萱一进来,如今她已然是郡主之尊,所以在场之中除了老太君以外,就连吴夫人都起身先行向她见礼。
等到众人纷纷从新落座后,老太君就是一笑,伸手示意萧瑾萱到自己的近前来。
往日厌恶不喜的神情全部消失,老太君将事先准备好,放在软榻旁的小木匣子递给了萧瑾萱,接着便和颜悦‘色’的说道:
“你这丫头如今也算是我皇家的人了,而且这‘性’子像本君年轻的时候,不但倔强而且聪慧。现在瑾萱你的身份也不同往日了,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瑾瑜是我的外孙‘女’,她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这个亲妹妹可不能计较太多。而你们这些后辈的事情,本君老喽,也没那个‘精’力参与了。”
今日老太君是寿星老,所以适才白柳相邀时,萧瑾萱虽然心里存着小心,却仍旧不得不应邀前来。
而眼见得这位曾亲临帅府,打算为萧瑾瑜撑腰,而三番五次难为与她,更是不惜装病的老太君,竟然说出这番略带示好的好。
当即萧瑾萱这心里可是相当差异的,毕竟就算她被册封为了郡主,可老太君的身份,区区郡主可不会被对方放在眼里。
而就在萧瑾萱,不敢放松警惕,暗自思量老太君究竟是何意的时候,忽然就见得白柳亲自端着一个红‘玉’茶壶走到了她的近前。
“瑾萱妹妹,今日是祖母寿辰的日子。她老人家想做主,当一回和事佬,若你肯为祖母亲自沏茶一杯,那你与瑾瑜表妹之间的事情,从此也要和好如初,而且我白家也绝不在干涉其中,不知祖母这片为儿孙后辈担忧之情,郡主可愿成全她老人家的一番苦心呢。”
别看白柳这话是在询问她的意见,可是萧瑾萱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毕竟若是这杯茶不斟给老太君,那她就是拂了这位老寿星的面子,不将整个华国公府放在眼里。
如今她才分封为郡主,若是这事传扬出去,众人必会说她萧瑾萱新贵上位,目中无人,到时恐怕永昌王府,都会因此受到连累。(.无弹窗广告)
眼见就是一杯茶罢了,虽然总觉得今日的事情,还有老太君突然的和颜悦‘色’里,都透着些许叫她不舒服的古怪感在里面。
可萧瑾萱还是一笑之后,神情自若的接过红‘玉’茶壶,然后亲手斟了杯茶,接着便态度温婉的递给了老太君。
笑呵呵的喝了几口茶水,老太君似乎对萧瑾萱的表现很满意,接着又说了几句体己话,然后就‘揉’了‘揉’头说道:
“这人啊一上了岁数就总是困乏,这没说上几句话呢,本君便觉得疲倦的很,你们这些晚辈,还有昭阳郡主就都先回吧,我想歇歇等养足些气力,一会好参加寿宴。”
本就不想单独和白家人久留一起的萧瑾萱,闻言也不矫情,几乎是率先第一个离开的。
当白家那些个小辈陆续也都走了之后,原本一副困倦模样的老太君,当即就冷笑一声,那双略带浑浊的老眼,也闪过几率毒辣的光芒。
接着就见她,抬头看向被单独留下的吴氏母‘女’两人,接着不无得意的说道:
“上次好不容易把萧瑾萱‘弄’来了,可你们娘俩真是不中用,竟然还是叫她毫发无损的离开了。本君一把岁数了,却还得亲自出手,收拾这个小蹄子。你说说我这些年扶持你们母‘女’,简直是种‘浪’费,今日的事情不会在办砸了吧,若是还不能为瑾瑜收拾了这死丫头,瑜儿她娘在九泉之下,都得怪我这个母亲,没替她守护好‘女’儿不可。”
对于老太君的训斥,吴夫人似乎早就习以为常了,因此不见她有丝毫生气的神情,反倒极为平静的说道:
“您老只管放心就好,一会只要您这边一出事。咱们安排的人,就会站出来指正萧瑾萱,说适才她沏给您的茶水存有问题,到时候您的意外,就会变成她故意加害而为,媳‘妇’绝不会在给这位新郡主,任何翻身的机会。”
原本老太君闻听这话,还‘挺’满意的点点头,可当听到吴氏后半段话时,她就‘挺’不高兴的斥责道:
“什么叫我有个意外,难道你这做媳‘妇’的,巴不得本君出事不成。一会我只是伪装中毒罢了,等到那萧瑾萱因为谋害罪,被抓起来后。本君还得继续参加寿宴呢,那些个不吉利的话,媳‘妇’最好还是少说些,本君这把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这些话了。”
向来对白老太君,都极尽恭敬孝顺的吴氏,这回眼见对方神情不满,非但没有即刻认错讨好,反倒嘴边勾起一丝讥笑的说道:
“老太君既然您也知道自己年事已高了,其实到了这个岁数,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貌似区别也不太大,毕竟就算媳‘妇’专挑吉利话说,您恐怕也没多长时间可活了。”
吴氏这极为冒犯的话,都把白老太君直接听的惊愕住了,过了好一会她才算是回过味来,当即就愤怒的站起了身,手一扬便向吴夫人脸上打去。
可是老太君毕竟年事已高,虽然如今是盛怒之下,可动过却十分迟缓,因此手才刚刚举起,就被吴氏冷笑的直接抓住了。
“老太君,自打我进了这国公府,并被您抬为平妻,用以牵制成安公主以来。我不但要****像婢‘女’似的‘侍’奉在您左右,稍有做的不如您意的时候,您便非打即骂。我名义上是国公府的掌权夫人,实则不过是您养的一条狗罢了。但是这狗急了可是会咬人的,媳‘妇’忍了您几十年,如今柳儿和絮儿也都已经长大‘成’人,你这个老东西也可以去死了。”
吴夫人话一说完,就将紧抓着的老太君手腕给狠狠甩开了,当即对方因为年事已高,一个站立不稳就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只觉得眼前金星直冒的老太君,这会不但呼吸越发急促,人也被气得只觉力气越来越不够用了,当即挣扎了几下也站不起身,她只得趴伏在地上无力的喊道:
“来人啊,外面的人都死绝了不成,我要将这个贱‘妇’废了,让东阳将你休了,快点来人给本君进来啊。”
望着风光一辈子的老太君,这凄凉倒地的一幕,作为对方亲生孙‘女’的白柳,非但没有‘露’出丝毫不忍之情,反倒满眼都是‘阴’毒笑意的说道:
“祖母您还是省省吧,这国公府母亲打理了这么多年,想将人全都支开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您就是喊破喉咙,孙‘女’敢保证也不会有任何人进来的。您老也别怪我狠心,说到底我才是您是亲孙‘女’,可那萧瑾瑜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对她那么好,就因为我是庶出,所以在努力也入不得您的眼是吧。”
似乎多年来的怨恨终于可以发泄出来了,就见得白柳竟然抬脚便在老太君身上,狠狠的踢了两下,接着才极为解气的继续说道;
“为了萧瑾瑜这个外孙‘女’,你竟然想出在茶水里下‘药’,然后冤枉萧瑾萱这种歹毒的法子。说实话孙‘女’可真是佩服您呢。不过忘了告诉你的是,祖母‘交’给母亲的那种,吃了会有中毒发疹子症状,可实际却对人体并无大碍的奇‘药’早就被我们换了。因此您适才喝下的茶水里,放的可是货真价实,能要了您老‘性’命的剧毒‘药’物呢。”
原本只当自己是因为摔倒,才浑身无力,嗓子发甜的老太君,闻听这话才知道自己这会的症状,根本是中毒了。
又惊又气之下,老太君只觉得腹部也开始绞痛起来,接着没多大会的功夫,她的耳鼻甚至是双眼之中,就渗出了乌黑的血液。
伸手颤抖不甘的指向吴氏,老太君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是才一张嘴,一股股的黑血就直接涌了出来,并将她今日特意穿上的一身百福寿星袍,尽数染的都是血迹斑斑。
而眼见得这一幕,吴夫人取出锦帕,神情嫌弃的掩住了鼻子,然后就风轻云淡的说道:
“老太君原本这种毒名曰香尽陨,意思便是说服毒之后,人会在一炷香后才殒命毒发。可是谁叫您老这脾气太大,动怒导致血气上涌,这毒发的才如此快。原本是想扶着您出现在寿宴之上,然后忽然当场毙命的,如今倒好,这么风光的死法您是等不到了,这最后目送您闭眼的,也只有媳‘妇’与柳儿两人了。”
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垂死挣扎的老太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双眼‘欲’裂般的大睁说道:
“你……你杀了本君,事……事后也别想活命,我儿会给我这母亲……母亲报仇的。”
可是闻听这话,白柳当即又在老太君身上踹了两脚,接着便笑颜如‘花’的说道:
“您老还是死了这心思,赶紧上路去吧。今日的事情按祖母事先的要求,这府内上下可都已经安排好了,等到您假戏真做一死之后,所有的矛头都会指向萧瑾萱的。有这位昭阳郡主做替罪羊,这事谁也查不到我和母亲的身上。在说了您假装中毒,实在太容易被揭穿了,只有真的服毒而亡,才能更取信于人。反正您那么心疼萧瑾瑜,临死还为您这外孙‘女’解决掉个大仇敌,祖母也该心满意足才是。”
闻听得白柳这话,望着自己这个亲孙‘女’,那满脸戏谑的神情,老太君这会连嘴‘唇’都已经乌黑一片了,当即不甘心的咽下最后一口气,接着便死不瞑目的气绝身亡了。
第326章 :喜宴变丧宴
眼见得老太君确实是死透了,当即吴夫人在不看向对方一眼,而是谨慎的问道:
“柳儿那边都安排好了没有,一会这出戏咱们务必要演的天衣无缝,否则‘露’出丝毫的破绽,杀死这个老东西的罪过,足以叫咱们死上百回不止了。[.超多好看小说]-.79xs.-”
闻听这话,白柳就极为自信的说道:
“母亲您只管放心好了,这次连老天都在帮着咱们。不但祖母自己找死,要用假毒‘药’暗害萧瑾萱,结果给了咱们假戏真做的机会不说。那个秋玲为了给姐姐报仇,并且在‘女’儿的灌输下,如今便是叫她去死,对方也不会犹豫分毫的,这一回萧瑾萱这个替罪羊是当定了。”
满意的点点头,对于白柳的办事能力,吴夫人还是很放心的,当即就见她将捂着鼻子的手帕拿开,接着便冰冷的说道:
“你祖母临死前最后一个心愿,便是帮着那个宝贝外孙‘女’,把萧瑾萱处理掉,咱们如今也算帮她完成遗愿了,这个老东西一死,只要在解决了成安公主,那这华国公府以后便是咱们的了。”
眼见得白柳眼中闪过炙热的欣喜神情,吴夫人却在微微一笑后,忽然眼中的泪水,就像变戏法似的滚落下来。
而适才连屋内些许的血腥味,都无比嫌弃用锦帕掩住口鼻的吴夫人。
这会已经哭喊的趴伏到了老太君的身上,并立刻声嘶力竭的啼哭道:
“老太君,老祖宗您这是怎么了,快别吓媳‘妇’啊,来人啊,出事了,赶紧去找大夫。”
吴夫人不得不说,确实演的一手好戏。
这若是不知情的人,看着她如今泪流满面,惶恐不安的模样,必定要以为她多么的孝顺,在意自己的这位婆婆呢。
而眼见得自己母亲这边一哭,白柳也立刻拿出手帕,边伪装成擦泪的样子,边往外跑去,嘴里更是哽咽的哭道:
“不好了,祖母出事了,快些来人啊,祖母出事了。”
因为怕老太君年事已高,行动多有方便,所以这后宅‘女’眷的寿宴,就在对方庭院旁的厅堂阁楼内举行。
所以白柳这扬声一喊,当即挨着窗边近些的,还有里里外外忙活着的下人婢‘女’们,全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知老太君必然是出了大事,否则白柳不会这般慌张的众人,立刻便都起身赶了过去。[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而这会正和同来赴宴的沈文卿,这位睿王妃相谈愉悦的萧瑾萱,自然也听见动静了。
当即她就眉头一皱,因为适才离开时,白老太君还好好的,她实在想不出,就这么一会的功夫过去,对方又能发生什么事情。
而就在她和沈文卿同时起身,准备随众人出去一看的时候。
适才坐在另一旁的萧瑾瑜却来到了近前,然后对她‘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后,便当先出去了。
至于有幸托了萧瑾瑜之福,而得以前来赴宴的孙喜茹,却在经过萧瑾萱身边时,忽然停下了脚步,接着不怀好意的说道:
“姐姐现在刚刚册封郡主,正是风光无限之时,不过这站的越高,摔的也就越痛,喜茹真是好奇,一会姐姐是否还能这么从容温婉下去。”
萧瑾萱那是什么人,自打重生以来,在扬州一番历练,来到京师后,不管是手段还是心‘性’,也是更加的深沉老练了。
因此孙喜茹这明显语含深意的话,当即便让她察觉出一丝危险的气息,当即她立刻就敏锐的反问道:
“孙喜茹你知道什么对不对,这老太君我刚刚才见过她,转眼怎么就出事了。而且适才嫡姐出去时,为何会对我发笑,外祖母有了变故,她却没有丝毫担忧之‘色’,想想这里面就透着古怪。你们莫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刚刚还笑的一脸得以的孙喜茹,这会看向萧瑾萱的神情,仿佛像看见什么妖魔鬼怪了一样。
因为对方短短数语,竟然就将事情给推断出了个七七八八,当即孙喜茹暗恨萧瑾萱太过‘精’明,更气恼自己实在不该多嘴。
为了防止自己多说多错,当即孙喜茹一跺脚,气呼呼的哼了一声,然后便追着萧瑾瑜跑开了。
而看着孙喜茹这明显心虚回避的模样,萧瑾萱更加肯定,白家人定然又设了什么圈套,就等着她来钻呢。
当即萧瑾萱也不着急赶过去了,接着便对伺候在侧的竹心吩咐道:
“你快去前院,就说我这里事情有变,将御王赶紧请过来。”
今日周显御在下了马车时的那番嘱咐,萧瑾萱是记在心里的,虽然过去她确实凡事,都习惯了自己处理解决。
可是如今这里是华国公府,白家更是不弱于萧家的存在,而且既然对方敢在寿宴上算计她,必然是‘精’心布置好了的。
因此萧瑾萱在面对这四大家族之一的白家人,可丝毫不敢托大,有周显御这位皇室王爷在,今天这一局,她应对起来,才会胜算大些。
而竹心得了吩咐,自然是立刻转身就向外跑去。
至于站在一旁,将孙喜茹反常举动,也尽数看在眼里的沈文卿,当即就眼现怒气的说道:
“瑾萱,上次你在白家险些中毒的事情,王爷在七弟那里得知后,也曾和我讲到过。这白家人还真是胆子够大的,如今你已经贵为郡主,和我这王妃的身份都不相上下,她们竟然还敢打你的主意。今日可惜王爷公务在身,留在宫中没有前来赴宴。不过等一会七弟来了,有他和本王妃护着你。我沈文卿倒要看看,这白家人还能怎么动你。”
知道该来的,就算躲也躲不掉,因此说话间,萧瑾萱二人便也已然走进了老太君的庭院。
而等到进了屋子以后,望着老太君那七孔流血,死不瞑目倒在地上的凄惨死状。
萧瑾萱这心里就是一沉,知道事情比她想的恐怕要严重的多了。
今天众人齐聚国公府,为的便是给老太君贺寿而来,可如今寿星老却惨死房中,当即各府‘女’眷全都议论纷纷。
而又过了一会,作为国公府正室夫人,同时又是明帝亲姐姐的成安公主。
在得到消息后,也即刻从佛堂内赶来了,一并被她带来的,还有上次验出糕点有问题的,那位孙老大夫。
而眼见得老太君已然气绝身亡,当即成安念了声“阿弥陀佛”,接着便对李老大夫说道:
“老太君惨死,还需劳烦您老,帮本公主查出缘由,事关重大,望您务必尽快给我一个答复。”
因为紧张过度,李大夫这会额上已经见了成片的汗珠子。
毕竟老太君身份实在太过尊贵,他若是一个疏忽将死因‘弄’错了,那他这条命,恐怕也活不成了。
不过老太君眼眶乌青,七孔流血,嘴‘唇’也是漆黑如墨,这是很明显的中毒症状,当即他便从屋内的吃食一一查起。
很快老太君适才放在一旁,只喝了半杯的茶水,便被李大夫查出端倪了,当即毒源找到,他便可以‘交’差了。
微微的松了口气,李大夫缓了下心神,接着便将这半杯茶,递到了成安的面前,然后凝神说道:
“公主您请看,老太君的症状,明显是中毒暴毙而亡,而具老朽检查过后,这半杯茶水以银针试毒后,针上立刻显出黑绿之‘色’,显然问题便是出在这杯茶水上。”
而闻听这话,还没等成安继续问下去,被下人去前院请过来的白东阳,这会已经火急火燎的走了进来。
而适才李老大夫的话,他也正好尽数全都听见了。
望着惨死到底的亲娘,那双眼大睁,死不瞑目的样子。
身为现任华国公的他,何时想过自己的府里,这寿宴之日,竟然会发生如此惨案。
适才为了不引起前院宾客的‘骚’动,被下人悄然告知后宅出事的白东阳,哪里知道这事情不但出了,而且还是这般的严重。
当即也顾不得四周全是别府‘女’眷,他就愤怒异常的质问道:
“这有毒的茶水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会出现在府内,还叫母亲她老人家饮用了。是谁这般歹毒,竟然在她老人家寿辰之日,做出这等丧心病狂的事情出来,无论这个人是谁,我白东阳都要将他碎尸万段。”
一见白东阳这位家主来了,正用手帕为老太君,擦去嘴边血迹,一副孝顺儿媳模样的吴夫人。
当即就跪着膝行来到了对方身边,接着便痛哭失声的说道:
“国公爷您可算是来了,老太君她死的惨啊,您身为儿子的必然要为她老人家做主才行,不过适才这杯茶,是昭阳郡主亲自斟给老太君的,想来郡主不应该有加害之心才对啊,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这吴夫人能多年压制着成安公主,并哄得老太君满意,确实有她的过人之处。
这会明着她不但上演了一出孝顺媳‘妇’的好戏,如今看似不信萧瑾萱是下毒之人,实则是用这种疑‘惑’的话,把矛头都指向了对方。
而果不其然,白东阳眼见着吴氏,毫不嫌弃自己母亲溢出的毒血,并细心为其一一擦去的举动后。
当即就既感动,又心疼的连忙把吴氏搀扶了起来,接着他便一脸杀气的看向了萧瑾萱。
而对方的意思也在明显不过,若是萧瑾萱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这位华国公便要将杀母之仇,直接算在她的身上了。
第327章 :秋玲的报复
吴夫人一番哭诉,并言明那杯有毒茶水,乃是萧瑾萱亲手斟给老太君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因此这会岂止是白东阳这位华国公,神情‘阴’寒怨恨的望向了萧瑾萱。
就是四周围观的各府夫人名媛,也都全探究的看向萧瑾萱,不时还会窃窃‘私’语几句。
而眼见得萧瑾萱瞬息间,变成了下毒嫌疑最大的人,沈文卿虽然也因为老太君的死,而感到惊愕异常。
可是她和萧瑾萱相识已久,对方什么心‘性’她还是清楚的。
加上适才孙喜茹那透着古怪的行为,这些都让沈文卿坚信,这投毒之人,绝不会是萧瑾萱。
虽然沈家不是四大家族之一,可沈文卿的祖父官居六部总尚书,位同副相。
而且她本身还是王妃至尊,所以这白家人,她心里却没多少忌惮。
上前一步,沈文卿就神情不悦的看向白东阳,接着仪态从容的说道:
“华国公,瑾萱乃是永昌王义‘女’,大周的昭阳郡主,你如今这般神情凶狠的望向她作甚,就算这茶是郡主斟给老太君的,可沏茶之人却必然是你白家的下人,因此这下毒一事到底真相如何,如今可还不好妄下定论。”
沈文卿的话音才一落下,曾因有毒糕点,欠了萧瑾萱救命之恩的成安公主,当即也开口讲到:
“昭阳公主今天只是以宾客的身份前来,众目睽睽之下,她也绝没有下毒的机会。因此想必问题应该还是出在沏茶之人身上。国公爷事情没查清楚前,这事绝不能妄下断言,否则若是叫永昌王兄知道了,必然要责问我这个妹妹,没能照顾好他的‘女’儿了。”
成安公主这话就是在提醒白东阳,萧瑾萱不但是萧家‘女’,身后更有永昌王府撑腰。
而且她前不久险些就被吴氏母‘女’下毒暗害,因此今日的事情,出于一种本能,她总觉得这对母‘女’恐怕脱不了干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白东阳执掌国公府这些年,也并非是个泛泛之辈,适才亲生老母中毒暴毙,他这才情绪有些‘激’动。
而这会被成安这一提醒,并且眼瞧着沈云卿这位睿王妃,也一副要干涉到底的样子。
当即白东阳知道,若是事情没有定论之前,他还真不能‘乱’动萧瑾萱一下。
否则很可能一个‘弄’不好,直接便捅了马蜂窝,到时连他也不好收场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白东阳就命下人,先行把已死的老太君安置好,接着便挤出一丝笑意,对萧瑾萱还算客气的说道:
“适才本国公无礼之处,还望昭阳郡主不要见怪。毕竟家母寿辰之日突然暴毙,身为儿子的难免情绪有些‘激’动。我现在便将今日沏茶的下人提押过来,若此事真与郡主无关,那本国公定然事后会另行登‘门’,向郡主亲自致歉的。但是这下毒的事情,但凡只要查清楚幕后之人是谁,那无论对方身份有多贵重,就是闹到御前,我也定然要为家母报仇。”
白东阳说的这话,仿佛是在为适才的无理道歉。
可萧瑾萱哪里听不出来,对方后半段话,仍旧是觉得她十分可疑,所以才出言警告的。
当即本就没有下毒的萧瑾萱,坦然一笑,接着便直视着白东阳,眼神毫不退让的说道:
“华国公的心情,瑾萱自然理解。毕竟茶水最后是在我手中递给老太君的,因此这件事里我有脱不掉的嫌疑也属正常。不过事情劳烦国公爷最好尽快彻查。否则若是在您这得不到清白,那不用华国公闹到御前,我萧瑾萱也必然会奏请圣上,让他为我主持公道的。”
萧瑾萱这仪态端庄,不卑不亢的言行,当即让白东阳还真不好在说什么了。
而且眼见得对方嫌疑最大,可这会萧瑾萱说话,简直比他还要硬气。
眼见得言语上没讨到便宜,当即白东阳冷哼一声,只静等着沏茶之人被带上来。
老太君暴毙这是何等的大事,因此几乎没等上多久,那沏茶的婢‘女’,就被人近乎拖着跑的,给押着带了过来。
而等到这婢‘女’才一到近前,当即她就挣脱开束缚,接着便一下飞扑到萧瑾萱近前,然后痛哭失声的说道:
“瑾萱小姐救命啊,您说过的,我只要负责下毒就好,其它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和我发生干系。可是奴婢害怕啊,求求您一定别叫国公爷杀了我。”
眼见得死死抓住自己裙边不放,惊恐望向自己的这名婢‘女’,萧瑾萱在一惊之后,当即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秋玲竟然又是你,当初我初来国公府,便是你有意刁难不许我进‘门’。如今你这又是作甚,难不成是想将下毒一事推到我身上不成。但你现在的这番话,也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
闻听这话,正紧抓萧瑾萱不放,满脸惶恐不安的秋玲,眼底深处就闪过一丝浓烈的恨意。
其实秋玲何尝不知,今日无论萧瑾萱会得到什么惩处,她这条命都绝对活不成了。
可是对方不但和她有杀姐之仇,后来她的娘亲,在得知大‘女’儿死讯后,也哀痛的投井自尽了。
如今的秋玲已经在没有一个亲人了,她每晚都以泪洗面,而有次她在国公府内,偷着给母亲姐姐烧纸钱时。
却被无意经过的白柳撞见了,并且对方在得知了她与萧瑾萱之间的恩怨后,竟然答应相帮一二。
这对于秋玲来说,简直就是个意外之喜。
她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加上在白柳的多番有意灌输下,她现在活着的唯一意义,便是找萧瑾萱报仇。
因此死对于心智被‘迷’的秋玲来说,根本不是什么恐惧的事情,所以当即她便一抹眼泪,然后恶狠狠的指向萧瑾萱说道:
“昭阳郡主,你现在是准备过河拆桥,将一切过错都推给奴婢不成。我自然知道这些话讲出来,秋玲会难逃一死。可当初您一到府上,就威‘逼’我下毒的时候,奴婢都跪地哀求与您了,可郡主却依旧不肯放过我。既然你现在不愿庇护与我,那奴婢就是死也不会在替你隐瞒下去了。”
秋玲这话才一说完,当即就有一名世家夫人,颇为惊讶的说道:
“这个婢‘女’说的不假,难怪那会我瞧见她,突然在府‘门’前就给昭郡主跪下了,并嘴里说着类似求饶的话,当时这个秋玲神情极为的不安,和我同来的几位夫人,可都是有瞧见过的。”
府‘门’前秋玲跪地不起那一幕,本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
因此看见的人委实不少,当即对于这份指控,大家在心里不禁就信上了几分。
而在瞧这会的秋玲,已经爬行到白东阳的近前,接着磕了几个响头后,就继续哭着说道:
“国公爷奴婢是被‘逼’迫的,昭阳郡主初来咱们府上时,秋玲曾无心顶撞过她,因此郡主就以此要挟奴婢,并递给我一小包粉末状东西,命我想办法投到老太君的茶水里。而郡主说若是我不照办,她就会因为之前我相拦过她的事情,与我绝不善罢干休,无奈之下秋玲一时怕事,就只得答应了。”
狠狠一脚直接将秋玲踹倒在地,白东阳十分震怒的呵斥道:
“贱婢,你竟然敢伙同外人,暗害自己的主子,若不是还要留着你指正那作恶之人,本国公恨不得立即就将你千刀万剐,并连同下毒之人一起丢去喂狗。”
眼见得白东阳在说这话时,双眼却极为凶恶的看着自己,萧瑾萱心里不禁苦笑一声,知道今日这盆脏水,她算是躲不开了。
当即心知躲避不是办法,于是萧瑾萱几步上前来到秋玲面前,接着便声音不带一丝感情的清冷说道:
“你这婢‘女’口口声声说我指使你下毒,既然你当初因为怕死,所以才不得不答应于我。可如今华国公还没‘逼’问你一句呢,明知毒害老太君你必是一死,秋玲你不觉得自己招供的委实过于太快了吗。”
闻听这话,已经认定是萧瑾萱投毒的围观众人,当即也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毕竟这秋玲若真如此怕死,按理说应该咬紧牙关不承认才对,这般不打自招,而且全盘托出的行为,确实不符合常理。
眼见得秋玲脸上闪过一丝慌‘乱’,萧瑾萱却微微一笑,因为对方的指控看似来势汹汹,实则却漏‘洞’百出,因此她继续凝声‘逼’问道:
“我就当你是惊吓过度,所以才不打自招好了。可是我瞧你的穿戴,应该是国公府内最为低等的婢‘女’吧。诸位想必都清楚,咱们身为各府主子的,平日吃穿用度都有专人负责。我萧瑾萱实在是好奇,这么个低等下人,是怎么跑进老太君的庭院内,而且还要避过所有人,在溜进茶坊,准确无误的知道老太君要饮用哪壶茶水,并将毒投进去,本郡主怎么想,都觉得秋玲你没有这个本事。”
被萧瑾萱这‘抽’丝剥茧的一分析,众人这会也察觉出不对劲来了。
毕竟像她们这些世家后宅的夫人小姐,平日饮食是极为小心的。
向老太君这种被低等婢‘女’投毒害死的事情,确实是不应该发生才对。
而这会被萧瑾萱一连数语,质问得哑口无言,脸‘色’苍白的秋玲,眼含求助的悄然望向了白柳。
在瞧见这位白家大小姐,对她微微点头之后,秋玲一咬牙,脸上闪过决然之‘色’,接着便猛地站了起来。
“秋玲不过是个下人,根本没理由去诬陷郡主。不过当初郡主和我说了,若是投毒不成,就让我去寻她的马车,那里还有一个装着毒蛇的袋子,并叫我事后想办法‘弄’进老太君的房内。如今我百口莫辩,又害死了自家主子,现在秋玲心里后悔不已,可也绝不甘心论为替罪羊,因此这便一死证明我讲的全是真话。”
声音凄厉的说完这些话后,秋玲根本不给旁人反应的机会,当即般大喊一声,向着墙壁就一头狠狠的撞了过去。
第328章 :挺身相护
秋玲是存了必死之心的,所以这一撞的动作是又快又狠。。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因此哪怕萧瑾萱在最快的时间里,伸手想去扯住对方了,可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眼见得秋玲溅了满墙的鲜血,人也生机全无的倒在了地上,萧瑾萱当即不禁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
她最不想看见的场面终究是发生了,而如今秋玲这一撞墙,所有的事情便都成了死无对证。
而且萧瑾萱十分清楚,哪怕秋玲适才诬陷她投毒的话,确实是漏‘洞’百出。
可常言道以死明志,对方这一撞,当即她之前提出的那些质疑,也不会有人在去推敲在意了。
而果不出萧瑾萱所料,适才还心生疑‘惑’的众人,这会眼瞧着秋玲死的这么悲壮,当即便信了对方所言句句是真。
就见得最为气愤的,莫过于是老母惨死的白东阳了。
而这会他已经从随行‘侍’卫那里,把佩剑给‘抽’了出去,接着便直接指向了萧瑾萱的雪颈喉咙之间。
“好你个萧瑾萱,好一个昭阳郡主,如今这唯一的证人也被你拿话‘逼’死了。别以为秋玲一死,你就可以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我现在便要为家母报仇,让你一命抵一命。”
眼见得萧瑾萱有危,正跟在对方身后的凌霄琼脂,当即也把匕首握在了掌心之中。
因为前来赴宴,二‘女’也不方便携带佩剑进府,因此这会也只能用匕首御敌了。
当即白东阳的几十‘侍’卫,就将她们围住了,当即双方就直接打到了一起。
而眼瞧着这打斗起来的场面,四周围观的‘女’眷们,惊呼尖叫出声,瞬间全都赶紧向外围撤去。
至于沈文卿到是想上前相救,可怎奈睿王府随行的丫鬟,就怕她这位王妃在有个闪失,因此是死死的将沈文卿拦住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当即陷入孤立无援的萧瑾萱,被寒光凛凛的剑直指着喉间要害处,其实她这会心里也颇为紧张。
不过向来越是危机时刻,就越发冷静的萧瑾萱,眼见得白东阳杀机外‘露’。
她当即眼中闪过果决之‘色’,右手更是瞬间将头上的无忧簪给取了下来。
趁着白东阳疑‘惑’不解,没有防备之时,萧瑾萱拔掉簪子外围的镂空金套箍,当锋利的簪柄尖端‘露’出来之时。
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先便向着白东阳手握的宝剑,瞬间一划而过。
这无忧簪可以说是周显御送给她的定情之物,是由对方那把削铁如泥的匕首,毁去改造而成的。
因此这簪子,去了外面的镂金簪套后,实则便是一把锋利无比的尖细匕首。
因此虽然萧瑾萱只是轻轻一划,可白东阳手里那把‘精’铁所造的宝剑,简直向豆腐一般,瞬间毫无阻碍的就被一分为二了。
等到宝剑前段落在地上之后,白东阳望着自己手里,没了剑尖的半截残剑,他错愕了半响后,瞬间就更加愤怒了。
“萧瑾萱你杀了我母亲不说,如今本国公还没和你动手,你竟然敢毁了我的剑,我华国公府可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今日我白东阳就要杀了你,为我的老母亲报仇雪恨。”
话一说完,白东阳直接举起手里的半截断剑,接着便向着萧瑾萱的‘胸’口处,直接就刺了过去。
而从来不会坐以待毙的萧瑾萱,既然已经出手了,自然也不会客气。
就在她侧身躲过这一击,并准备用簪子胁迫住白东阳。好借以脱身的时候。
忽然一声轻笑传来,接着萧瑾萱高举在手的簪子,竟然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便被人直接夺走了。
如今这发簪可以说是萧瑾萱,唯一能依赖御敌的东西了。
当即萧瑾萱心里一惊,就在她准备即刻去捡地上那半截宝剑,继续用以自卫的时候,忽然她只觉得身子一轻,接着便被一人护在了怀里。
萧瑾萱的第一反应,便以为是周显御来了,可是等到熟悉的金兰‘花’香并未出现的时候。
当即她猛的就推开这护住她的人,并十分警惕的立刻拉开了彼此的距离。
而眼见与此,正饶有兴趣摆‘弄’着无忧簪的萧允焱,神情极为无辜的,一耸肩说道:
“看来本殿下适才是多管闲事了,不过平日看着瑾萱小姐,连话都不太多,总是静静的站在一处。可今日我才知道,小姐还真是巾帼不让须眉,簪子被我夺来,你竟然还想直接去捡地上的断剑,若非是我将你及时扯回来,这要划伤了手指,到时你可就要吃苦头了。”
眼见得来人竟然是萧允焱,望着跟在对方身后的竹心,萧瑾萱当即就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想不明白竹心怎么没找来周显御,反倒把这个北戎三皇子给请来了。
而似乎是看出了萧瑾萱的疑‘惑’,当即竹心几步来到她的近前,接着便满脸气愤的说道:
“小姐是我办事不力,被白家的人给拦住了。根本就没去成前堂,反倒碰到了正在‘花’园闲逛的这位北戎皇子,对方认出我是小姐身边的丫鬟,便上前询问您的近况。奴婢眼见御王是见不到了,于是便央求这位三殿下一并赶来了。”
萧允焱的武功比之周显御,也丝毫不弱到哪去,所以竹心这小声回禀的话,他是一字不落全听见了。
当即一笑之后,他就语带打趣的说道:
“瑾萱小姐如今可该知道了吧,本殿下可是前来相救与你的。所以小姐不必这般提防着我,而且既然已经来了,那我就不会在让人伤你分毫。所以这簪子和那断剑,都委实太过危险,你还是站到一旁去吧,谁要是想动你,自有本殿下在这拦着。”
眼见得萧允焱突然横加干涉,白东阳心里气愤难平。
萧瑾萱如今可是昭阳公主,按理就算果真是她投毒,那也要‘交’给皇室自行查办。
可若真是如此,已经认定凶手就是萧瑾萱的白东阳,可就没有机会亲手报仇了。
因此适才若非萧瑾萱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警觉‘性’,而先一步划断那柄宝剑,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否则这位华国公,这会已经一剑刺穿她的喉咙了。
虽然如此先斩后奏,杀了一名郡主,事后皇室必然要追究责任。
可是白家先祖,昔日救驾有功,凭着这丝对周家人的恩惠,白东阳自信事后他必然可以安然无碍。
可如今萧允焱突然出现,简直破坏了白东阳的所有计划,当即他就语带警告的说道:
“三殿下,这里可不是你们北戎国,所以有些事情,您最好还是不要‘插’手为妙,否则在大周惹恼了我白家,恐怕就是殿下你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萧允焱可是战场将帅,千军万马都不会叫他畏惧,白家虽然是大周四大家族之一,可白东阳的这番话,却实在吓不住他。
当即就见得萧允焱,摆‘弄’着手里的无忧簪,接着便一笑说道:
“和你们那位御王,本殿下也算‘交’手数回,他那柄九龙寒月枪,在诸国间都威名赫赫。我若没瞧错的话,这簪子虽然朴实无华,却同样是陨铁‘精’制而成。恐怕这东西也是周显御‘弄’出来的吧,贵国这位战王,貌似并不太好相处。我这个北戎皇子你可以不放在眼里,但国公爷连周显御的‘女’人都敢动,我就不知道那家伙知道后,会不会直接带兵踏平你这国公府。”
丝毫不理会白东阳,因为他这话,而气得面容铁青的神情,萧允焱将无忧簪往袖口里一收,接着便哼笑一声说道:
“周显御算是唯一能称为本殿下对手的人,瑾萱小姐与我也缘分不浅,于情于理今日的事情,我萧允焱都是管定了。国公爷要动手就快些,周显御可就在前堂,等他来了本殿下可就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了。”
一直伪装伤心痛苦的白柳,眼见自己这位父亲,和萧允焱僵持不下。
为防事情有变,最后在查到她和吴氏头上,当即就见她楚楚可怜的说道:
“三殿下,我祖母死的冤啊,今日本是她老人家寿辰之日,却无辜丧命惨死。那秋玲如今以死明志,如今证据确凿,我祖母便是被萧瑾萱害死的,您如此多加阻拦,难道此事里皇子也涉及其中不成,若您与此事无关,那便请避嫌离开吧。”
身为北戎皇子,若是在这大周国,搅进世家人命案子里,这无疑对萧允焱来说,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情。
可是萧瑾萱昔日有恩与他,就这么放任对方不管,萧允焱自问还做不到,当即就在他进退两难之计,忽然有一男子扬声说道:
“今日的事情与昭阳郡主无关,我愿意给她作证,当时秋玲下跪之时,我便站在就近,郡主根本就没有给她什么毒‘药’,更没有说出叫对方下毒的话。这秋玲虽死,可之前对方的话却漏‘洞’百出,区区一个婢‘女’罢了,难道就凭她一人直言,便要认定郡主有罪,如此行为岂不等同儿戏。”
随着这话音落下,众人就瞧见一名年轻男子,气宇轩昂的走了进来,而等看清这为自己鸣不平之人的容貌后,萧瑾萱不禁微微差异。
因为此人她竟然认识,正是昔日在竹螺镇,黑甲卫兵围之时,那个临阵倒戈护下她一命,后来又说要追随于她的白楚。
而白东阳闻听这话,在仔细的看了白楚两眼后,这才语带疑‘惑’的说道:
“你是东寻堂弟家的白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一个旁‘门’远房的庶出,谁给你的权利站出来作证,还不赶紧给我退下。”
第329章 :青出于蓝
闻听白东阳这毫不留情的训斥,白楚的脸上就闪过一丝羞恼和不甘。[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白家是个大氏族,所以直系旁亲错综复杂,而白楚论起来,确实是白家人不假,可他却是个默默无闻的旁支庶出子。
向白楚这种子弟,白家少说也得有二三百之多。
因此眼见得对方身为白家人,却站出来要给萧瑾萱作证,白东阳自然是要恼怒的了。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一对人马,直接推开围观的众人,不理会‘女’眷们的惊呼连连,便直接将萧瑾萱护在了正中。
并瞬间同时拔出佩剑,与白家的‘侍’卫对持在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周显御也满脸担忧,眉头紧锁的迈步进来了。
眼瞧着萧瑾萱并无大碍,他这才明显松了口气,接着便邪魅一笑说道:
“白东阳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算你府里死了人,难道就是瑾萱所为不成。就算那秋玲以死明志,可所讲的话也未必全都是真的。难道我即刻找来死士,让对方在自杀前,说你华国公是通敌卖国的罪臣,那是不是我便可将你一剑毙命呢。这种用死诬陷旁人的手段,本王可没少见过,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谁敢动昭阳郡主分毫,本王便立刻点兵一万,踏平你这国公府。”
这话若是别人说,众人只会嗤之以鼻,可是周显御如今这一脸杀机,双眼微微泛着猩红之‘色’的样子,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这话的真实‘性’。
等到将众人都震慑住后,周显御就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接着语带自责的说道:
“早就知道这白家人,定然不肯与你罢休,可我到没想到,这次竟然连老太君都牵扯其中,命丧寿宴之上,若非适才五嫂亲自找到我,告知萱儿在这有难,我恐怕还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后宅出事了呢。”
周显御手掌兵权,所以出行之时,身边自然有亲兵随行。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眼见得周显御的人马,将萧瑾萱护得水泄不通,当即吴夫人眼里闪过担忧之‘色’,接着便哽咽的说道:
“国公爷,其实御王殿下说的不错,咱们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过秋玲在临死之前,不是说昭阳郡主唯恐下毒不成,还准备了毒蛇以备万全。那咱们不如就去对方的马车上搜查一番,一切不就全部真相大白了。”
闻听这话,周显御的第一反应就是要阻拦的。
毕竟秋玲以死诬陷萧瑾萱的事情都发生了,那幕后之人想在对方的马车上动手脚,恐怕也并非是什么难事。
不过就在这时,萧瑾萱却伸手拉住了周显御,接着轻笑着示意对方别急,然后便看向吴夫人温婉的说道:
“既然夫人想出这个证明瑾萱清白的好办法,那我又怎能辜负您的心意呢,那就劳烦华国公前去一搜吧,我萧瑾萱没做过的事情,自然也不惧怕任何人检查。”
眼见萧瑾萱这神情自若的模样,周显御向来信任对方的能力,当即也不在相拦,而白东阳自然立即就派人前去检查。
而并未过去多久,被派出去搜查马车的人就回来了。
而紧跟在白家下人身后,苏启这会竟然也手提着一个昏‘迷’的中年男子,随他们一并走了进来。
等到了近前,苏启将手里提着的男子往地上一丢,接着便单膝跪在萧瑾萱面前禀告道:
“小姐,这人适才形迹可疑,在马车旁鬼鬼祟祟半天。最后不但将一个装着毒蛇的袋子,丢进您的车厢里,还要杀了属下灭口呢。如今人我已经给擒下了,怎么发落还请小姐示下。”
眼见苏启这干净利索的行事作风,萧瑾萱心里不禁就是一笑。
还记得初次见到对方的时候,苏启的‘性’子可是极为冲动易怒的,可似乎被赤灵赤影训练久了,这行为也越发的干练沉稳了。
而适才萧瑾萱之所以毫不在意旁人去查她的马车,并非是她想不到有人会暗中做手脚。
只是心知马车那有苏启守着,若是她这位隐卫队的队长,连这点事情都料理不明白,那萧瑾萱才觉得奇了怪呢。
而苏启的这番话,还有那被擒住的男子,这会已经什么都不必在说了,众人哪里还看不明白,今日这是有人故意针对萧瑾萱,并将毒害老太君的罪名,强加在对方身上。
见到在无一人,拿审视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了,萧瑾萱几步来到白东阳面前,接着便福礼说道:
“国公爷,如今只要将这可疑男子的嘴巴撬开,那到底是何人陷害与我,并毒害死老太君的,便能真相大白了。而今日我萧瑾萱在贵府,‘蒙’受如此诬陷,所以这人‘交’由我亲自处理,想必国公爷不会有意见吧。”
脸上闪过尴尬之‘色’,想起自己事先还拿剑险些杀了萧瑾萱,这会白东阳自然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眼见如此,萧瑾萱‘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便一扭头,语气舒缓的说道:
“要是‘私’下审讯这个男子,恐怕又会有人以为,这人是我故意安排用来脱罪的了。所以苏启当着众人的面,叫这人把实话说出来,我到也想瞧瞧,是什么人杀了老太君,却想利用一个秋玲,栽赃到我的头上。”
萧瑾萱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是冰寒彻骨,又带着一丝嘲‘弄’的望向了吴氏母‘女’。
而在感觉到对方这明显,意味深长的目光后。白柳这会手心都已经见汗了。
而且地上那个男子,向来是吴夫人‘私’下的心腹,要是真的受不住刑招供了,那她们母‘女’可真就全完了。
想到自己的大好年华,更想到谋害老太君,东窗事发后要付出的代价,当即白柳眼中就闪过一丝冷血狠辣。
接着便见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那仍处于昏‘迷’中的男子身边。
接着捡起地上那半截残剑,顾不得手被划伤,她直接一下便刺穿了那男子的喉咙。
而等确定对方已经气绝身亡以后,白柳就握着鲜血淋淋的断剑,一下跪倒在白东阳的面前,接着声泪俱下的说道:
“父亲不必在审了,这个人是谁‘女’儿全都知道。他是帮母亲在府外,负责打理商铺生意的刘管事。我曾经和他见过几回面,如今既然对方身份已经确定,那也没留着的必要了。如今能为祖母手刃帮凶,也算是柳儿告慰她老人家的在天之灵了。”
而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白柳立刻满脸失望的看向了吴夫人,接着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说道:
“母亲虽然前几****‘私’下和‘女’儿说起过,祖母因为些许小事不满与您,而大加责怪过您。可是母亲也不该耿耿于怀,甚至动了杀机啊,这刘管事忠心于您,如今既然放蛇的是他,那这幕后主谋必是您无疑了。”
望着吴氏这会,已经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变得脸‘色’极为难看的模样,白柳却几步来到这位生母面前,接着继续哭啼的说道:
“之前秋玲冒犯了瑾萱妹妹,我原本要即可赶她出府的。可就是因为母亲相拦,最后才得以作罢。如今看来母亲并非是一时不忍,而是因为这秋玲原本就是您的人。母亲您为何要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身为您的‘女’儿,我却没有及时劝阻发现,如今您犯的错也只能以死谢罪了,那‘女’儿就先行一步,也好在黄泉里上,继续‘侍’奉您。”
话一说完,白柳果真举起断剑,就要向自己的心窝刺去,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吴夫人几乎没有细想,下意识的伸手就前去阻拦。
可就在两人看似争夺断剑之际,白柳却冷酷的一勾嘴角,接着便将断剑刺进了自己生身母亲的腹中。
吴夫人当即一口鲜血就溢了出来,不敢置信的望着这个亲生‘女’儿,她的眼中闪过难掩的哀伤。
生怕吴氏这一下不会毙命,白柳当即一不做二不休,竟然将断剑整个全捅进了对方的身体里,接着她便小声的喃喃说道:
“母亲,您不一直说柳儿磨练的还不够,盼着‘女’儿有一天青出于蓝,比您还更加工于心计,筹谋得当嘛。或许‘女’儿这手段还需磨练,但有一样您是不如我的,那便是心不够狠。既然今日的事情,咱们母‘女’二人都要保不住了,您爱护了‘女’儿十几年,如今便用这条命在救柳儿脱困一次吧。毕竟死一个总比全搭进去要好得多。”
眼见得吴氏眼中溢出泪水,可是已经没有任何张口说话的力气了,白柳狠毒的眼神一敛,当即就哽咽的哭喊道:
“母亲您为何要夺走断剑啊,就算您万般的不多,‘女’儿都愿意代替您去死的,母亲求求您别丢下柳儿,别丢……”
一副哀伤过度,受不住刺‘激’的模样,白柳在哭喊几声后,忽然两眼一翻,便状似昏厥的倒在了吴氏的身上。
眼见得这屋内,老太君的尸身还安置在侧,这会竟然又多出两条人命。
尤其是吴夫人,被自己的亲生‘女’儿指正,不但残忍的毒害婆婆,还将罪责推到萧瑾萱这位郡主身上,说这是国公府的奇耻大丑都一点不为过。
而作为今日整件事情里,险些成为替罪羊的萧瑾萱,这会她已经迈步来到白柳面前,并微微蹲下身子。
望着对方那一副昏死过去的模样,萧瑾萱却在一笑之后,便轻声喃喃的说道:
“白小姐还真是能屈能伸,为了自保连亲生母亲都能舍弃出去,对此我萧瑾萱真是佩服之极呢。不过别以为这件事就如此过去了,你三番五次加害与我,这一笔笔的帐我萧瑾萱都记在心中,早晚有一天我会叫你连本带利还给我的。”
第330章 :相邀赏雪
望着白柳仍旧紧闭双眼,一副仿佛没听见她的话,昏‘迷’不醒的模样。[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可是从对方适才睫‘毛’轻抖了几下的细节里,萧瑾萱心知肚明,这位白家大小姐,不过是利用昏厥,来躲避眼前这场‘混’‘乱’的局面罢了。
而今日的事情,吴氏一死,为了家丑不在继续扩大。
白东阳就算心里知道这个‘女’儿有问题,可为了维护整个国公府的声誉,他也不会在继续追查下去了。
因此眼见得白东阳,脸‘色’异常难看的命人将白柳搀扶下去之后,萧瑾萱几步来到对方面前,接着便从容的说道:
“既然事情都已经‘弄’清楚了,如今国公爷家遇突变,瑾萱一个外人也实在不便继续留下,如今本郡主这便要离开了,想必华国公不会在横加阻拦,更不会刀剑相向了吧。”
这一番话,真是问的白东阳神情异常尴尬,毕竟就在适才他可是险些举剑,直接要了萧瑾萱‘性’命的。
虽然这个失误在于自己,可白东阳向来高高在上惯了,这会本就因为家丑,而觉得十分难堪的他。
萧瑾萱这番话无疑于火上浇油,当即对于这位萧家庶‘女’,他不禁就有些记恨在心。
而萧瑾萱可不管白东阳怎么去想,毕竟对于白家人,她便没一个是存有好感的。
当即不想久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的她,迈步就直接向外走去。
这严寒冬季,适才还一片晴朗,这会等到萧瑾萱走出国公府的时候,天空中竟然飘起了点点清雪,甚为的美丽纯净。
而紧跟在侧的周显御,眼瞧着萧瑾萱竟然没上马车。
反倒站在车厢旁,伸手去接空中飞舞而下的雪‘花’,神情间也‘露’出恬静的笑容时。
当即周显御就无奈的摇摇头,接着伸手解下自己的黑狐大氅,然后温柔体贴的给萧瑾萱披在了身上。
“萱儿,有时候爷真‘弄’不懂你这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适才那屋子里可是死了三条人命,连你都险些被牵连其中。[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如今在这华国公府的大‘门’口,你到还闲情逸致的赏起雪来了。这一幕要是叫白东阳瞧见了,这家伙非得被气吐血不可。”
闻听这话,正含笑抬头,仰望着漫天飞雪的萧瑾萱,神情舒缓的随口说道:
“今日的事情,本就与我毫无干系,白家人咎由自取,如今这是报应不爽罢了。不过最让我意外的却是白柳,此‘女’貌似柔顺亲和,可一个连亲生母亲都下得去手的人,恐怕也没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了。”
可是萧瑾萱的话音才落,就听着从身后传来一记爽朗的笑声,接着萧允焱几步便走到了近前。
“那白家小姐,下手杀了自己的母亲,手段或许确实够果。但依我瞧最该叫人刮目相看,并且不得不防的实则是郡主您吧,这么一出以死相搏的布局,你都能全身而退,这一点可叫本殿下更觉意外呢。”
白柳适才在预谋杀死吴夫人时,虽然假意做出相护争执,不慎误伤的假象。
可是这点小把戏,对于萧允焱和周显御这种武功高强之人来说,实在是一眼就能识破。
而眼见得萧允焱竟然也跟了出来,当即萧瑾萱就对他福了一礼,接着便温婉轻笑的说道:
“三殿下说笑了,瑾萱何德何能,担得起殿下另眼相看。而且若非适才您及时赶到,并愿意出手相帮一二,否则这会我能否安然无碍的站在这,或许都是未知指数。”
望着萧瑾萱,和萧允焱这么相谈甚欢的样子,当即觉得倍受忽略的周显御,心里可有点不是滋味了。
因此就见他直接伸手一推萧允焱,接着瞄了对方一眼,然后懒洋洋的说道:
“瑾萱聪慧与否和你可没关系,萧允焱你赶紧该干嘛就干嘛去,国宴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赖在我大周不走,不赶紧回北戎‘操’练你的兵马去,信不信爷下次战场之上,直接杀你个片甲不留。”
对于周显御这番极为不友善的话,萧允焱非凡没生气,反倒也直接一拳打在对方的肩膀上,接着就无比自信的说道:
“我北戎有着这世间最好的铁骑,想杀得我片甲不留,周显御你可还得在下把功夫。而且下次再见之时,我必要夺了你战王的称号,叫这天下诸国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战无不胜。”
都说高处不胜寒,永远没有敌手的人,是孤独而可悲的。
因此周显御和萧允焱,这两个在军事方面的旷世奇才,虽然是敌对的关系,可彼此却也惺惺相惜。
所以这二人的关系,说是朋友却水火不容,可若说是敌人,却又彼此敬重佩服,这个中微妙的关系,绝不是旁人能体会得到的。
而又是一番,谁也不服气谁的争论之后,萧允焱忽然呵呵一笑,接着便不在理会周显御,反倒转而对萧瑾萱说道:
“每每遇到这个恼人的家伙,便总是忍不住和他争论不休。其实本殿下赶过来,是想邀昭阳郡主,陪我一起赏雪的,毕竟适才我也算相帮过郡主,想必这个要求你应该不会拒绝吧。”
萧允焱和萧瑾萱说上几句话,周显御尚且心里都酸溜溜的。
这会闻听对方还相邀赏雪,当即他都有一种直接揍人的冲动了。
“萧允焱亏得你还是个七尺男儿,相帮瑾萱这么个‘女’子,转眼你还提起要求来了,本王听了都替你觉得难为情。再说了你北戎常年积雪皑皑,你瞧了二十来年还没看够是怎么得。瑾萱才不会陪你去赏雪呢,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在战场上时,周显御作为一军主帅,向来都极为的冷静从容。
向今天这般气得都快跳脚的样子,萧允焱还真是第一次瞧见,当即他就忍不住笑出声来了。
接着似乎存心在气气周显御似的,萧允焱当即一指自己的袖口,然后便气定神闲的继续说道:
“昭阳郡主若是不愿,本殿下自然也不会勉强,不过适才那被我收起的小物件,我可就当成这次相帮的谢礼了,郡主若是舍得,那赏雪一事便就此作罢吧。”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是微微一皱眉,她可没有忘记,自己的那枚无忧簪,这会可就在萧允焱的袖口之中呢。
加上今日怎么说,萧允焱也算相帮有恩与她,向来不愿欠下人情的萧瑾萱,不禁微一点头,就将赏雪的事情给答应下来了。
原本自信无比,觉得萧瑾萱必然会拒绝的周显御,这下可彻底愣住了,紧接着他就不满的说道:
“什么东西给他就得了,以后我在另行给你置办更好的,瑾萱你去赏雪我会不放心的,爷还是赶紧送你回帅府去吧。”
无奈的笑了笑,周显御那一脸不满的神情,萧瑾萱自然都瞧个清楚。
可偏巧无忧簪可是对方送她的定情之物,旁的东西根本就替代不了。
不过心知这会要是叫周显御知道,萧允焱竟然把无忧簪拿走了,那对方很可能真会干出,当众大打出手的事情不可。
因此微微一笑,萧瑾萱将无忧簪被拿走的事情,一字也未提起,只是对周显御轻声说道:
“今日雪景难得,更何况三殿下盛邀,我怎么能有不去之礼呢,苏启会一并驾车陪在左右的,显御你就先回去吧,到时我自行返回帅府就可以了。”
周显御虽然心里很想反对,可他也知道,萧瑾萱的‘性’子,向来决定的事情,基本很少有更改的时候。
加上对于萧允焱,他也算了解,这位北戎三皇子,算得上一个光明磊落的之人。
所以最后周显御也只得压下满心的幽怨,目送着两人离开了。
萧瑾萱坐在马车之中,而萧允焱则骑马在前引路,大约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便出了城‘门’,并在一处松林旁停下了。
等到萧瑾萱被竹心扶下马车后,已经等候在侧的萧允焱,当即就一指苏启等人说道:
“我与郡主也算是故‘交’,因此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利之举的。所以你这些身边服‘侍’之人,便留在马车这吧,郡主可否随我进雪松林海里一游,而且有些话本殿下也想单独和你一讲。”
对于这个提议,萧瑾萱没犹豫便应允了。
毕竟这会她也已经瞧出来了,萧允焱恐怕赏雪是假,有事和她‘私’下一谈,才是对方真正的目的。
跟在对方身后,萧瑾萱轻撩着罗裙,就走进了白茫茫的雪松之中,这天地尽皆一片清幽素白的景致,确实十分叫人留连忘返。
向雪松林的深处,足足走了三四百米,连停在林外的马车都看不见的时候,萧允焱这才停下脚步,接着在侧耳细听少卿后,这才一笑说道:
“到底是在你们大周国,连找个隐蔽的说话地方,本殿下都得小心谨慎着不可。如今这松林深处,想必应该无碍了,毕竟有些话你我二人知道就可,若是在叫第三人听去,那对于郡主你来讲,可就有些危险了。”
一听这话,萧瑾萱当即就不以为然的一笑,接着她就从容的说道:
“殿下这话说的委实过于奇怪了,毕竟在你这次出使大周以前,你我可是素不相识。瑾萱不觉得咱们之间的话题,有什么是不能叫人听到的。到是殿下如今模样若是叫人瞧见,瑾萱恐怕才更麻烦,或者被当成给您通风报信的细作,都是有可能的。”
眼见萧瑾萱说话间,似有打趣玩笑之意,可萧允焱这会的神情,却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紧接着他便毫无预兆的说道:
“若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你萧瑾萱是我北戎国人,郡主觉得这个话题,若是叫人知道了,对你来讲算不算是灭顶之灾呢。”
第331章 :身世成谜
萧允焱开口便说,萧瑾萱是北戎国人,这话真可谓不但说的没头没脑,而且极为的没有道理可言。[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毕竟萧瑾萱可是帅府嫡出,并且是杨氏亲生的‘女’儿,这一点是毋庸质疑的。
哪怕萧老夫人在厌恶这个孙‘女’,而且曾经找了各种理由,要将对方赶出帅府。
但是萧瑾萱这位祖母,也一次没在她的血缘上打过主意。
因为所有人都十分清楚,萧瑾萱便是萧恒的亲生‘女’儿无疑,而她更是在扬州萧府内生下的孩子。
至于杨氏也是清白之身被抬进萧府,成为了萧恒的妾‘侍’,而她一直身处后宅大院,接着便被赶去了梅庄。
这辈子也没机会去过北戎,因此萧瑾萱又怎么可能是他国血统之人呢。
而在说萧瑾萱,闻听这话以后,她当即就觉得好笑的摇摇头,接着无奈的说道:
“殿下莫要再开玩笑了,我萧瑾萱是帅府庶出之‘女’,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若我是个流落在外的孤儿,或许殿下这话瑾萱会信。但是我有宗有族,出生卷宗全部都有迹可循,而且记载的是清清楚楚。因此我怎么会是你北戎国的人呢。”
可是萧允焱闻听这话,却十分严肃的摇摇头,接着望着萧瑾萱的面容许久,然后就无比认真的说道: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来,你定然是不会相信的。可郡主是否还记得,初次你相救下我之时,本殿下曾说你与我一位认识之人十分相似,其实那人便是明珠的弟弟。”
眼见萧瑾萱静静的听着,萧允焱为了叫对方相信自己并未在开玩笑,当即就又说道:
“知道明珠为什么总针对与你吗,除了这丫头喜欢上周显御这一点外,也因为你的面容太像她的弟弟了,而她们姐弟二人,自小就极为的不和,因此她看见郡主的这张脸,会心生厌烦也就不足为奇了。”
萧允焱的话,说的条理清晰,并且毫无作假的迹象。(.$>>>棉、花‘糖’小‘說’)
这会萧瑾萱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恐怕所讲之言,想必全都是真的。
不知怎的,萧瑾萱这心里莫名就是一阵慌‘乱’,她不喜欢萧允焱这肯定的语气,对方越是如此,她便觉得越发的不安起来。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人长得相似些也没什么奇怪的,难道就因为容貌相似,殿下还真就认为,我萧瑾萱与你北戎皇室有所关联不成。”
微微一笑,萧允焱抬头看了眼四下的雪松,沉默了许久之后,这才凝声说道:
“其实有些事情,属于我北戎秘辛,本殿下是不方便透漏给郡主的。但有一点我却可以告诉你,那便是明珠这对姐弟,曾在出生不久后,便被迫逃离北戎避难。而当初明珠还在襁褓之时,隐匿逃窜的方向正是你大周的扬州城,而事后皇室也是在那里,秘密将她接回国的。”
向来无论什么处境遭遇,都磨练到处事不惊的萧瑾萱,这会却只觉得自己心跳如鼓。
双手也不知是因为雪天站的太久,还是如今过于震惊,此刻竟然已经冰冷麻木,再也没有一丝温度了。
萧瑾萱何其敏锐,她哪里听不出来,萧允焱的意思,便是说如今的萧明珠,根本就不是北戎皇室之人,而有着皇室血脉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虽然萧瑾萱因为自己庶出的身份,而备受排挤打压,可是对于出身她却从没有质疑过。
当即声音带着一丝难掩的颤抖,她尽量使自己平复下来,然后忙辩解道:
“只是长得像罢了,就算萧明珠曾流落扬州,可皇室血脉这么重要的事情,想必当初你们北戎国定然不会‘弄’错才对。三殿下希望今天的这番话,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我萧瑾萱是帅府之人无疑,希望你能将这些奇怪的念头尽数忘了。否则与你与我,都将不是一件好事。”
虽然萧瑾萱相信自己的出生绝没有问题,可是萧允焱所说的事情,却还是装进了她的心里。
当即心烦意‘乱’之下,萧瑾萱也不在多说一句,她当即便逃也似的快步向林外走去。
而眼见与此,萧允焱却并未阻止,只是站在原地,声音平静的继续说道:
“当初明珠这对姐弟是龙凤双胞胎,可是他们却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反倒是郡主你,与我那堂弟竟有七分相似的容貌。萧瑾萱凭你的心思,难道就当真不觉得奇怪吗,若你真是我北戎皇室血脉,我萧允焱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流落在外的。”
原本还能稳步向前走去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只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
当即一向沉稳从容的她,竟然跌跌撞撞的直接向林外跑去。
而等到她从新赶回马车旁边时,萧瑾萱的脸‘色’已经极为的苍白了。
而在这严寒雪天里,她的额头上,这会竟然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眼见她状态不对,苏启当即就把九节鞭‘抽’了出来。
因为师从赤灵,这位师傅最擅长的便是软鞭,所以苏启这贴身的兵器,便也是一条鞭子。
“主子,可是那萧允焱设有埋伏,您先行离开,这里由我来断后。”
微微的摇了摇头,接过竹心递来的水袋,萧瑾萱在喝了一口水后,心里也平静了不少,当即就对苏启说道:
“不必担心,不是萧允焱有异动,我只是忽然觉得不太舒服,苏启驾着马车即可赶回帅府,我有急事务必尽快‘弄’清楚,否则恐怕最近我都无法安心了。”
得了吩咐,苏启自然照办,当即马鞭一扬,他就飞快的驾车往长平城内赶了回去。
没到半个时辰,萧瑾萱就赶回了连翘院,面对出来相迎的文昕,她当即便吩咐道:
“立刻去把书库里,有关记载北戎国的书卷典籍都搬到我房间里。另外文昕你派人出府,各大书斋都别落下,只要是北戎的书籍,无论写的是什么统统买回来。”
萧允焱在雪松林里的一席话,对萧瑾萱的影响,无疑是十分巨大的。
因此若想了解当年事情的真相,萧允焱不愿细说,那如今剩下的唯一办法,就是在典籍里去找蛛丝马迹。
而整整一个下午,萧瑾萱都呆在书案前,不吃不喝也不言语,只是翻看着面前的所有书籍。
直到入夜子时,竹心都进来换了两回烛台了,萧瑾萱这才合起手里的书卷,接着双眼禁闭,无限忧虑的长长叹了口气。
披上一件牡丹纹的斗篷,萧瑾萱站起身,并将书案旁的窗户,直接就给推开了。
一阵冷风吹了进来,萧瑾萱不禁打了个冷战,不过看了一天书,十分涨疼的脑袋,却不禁清醒了许多。
当即抬头望着外面,因为雪已经停了,天空放晴后那一轮高悬着的玄月,她不禁就苦笑一声的喃喃自语道:
“原来萧允焱没有骗我,他说得都是真的,那我萧瑾萱到底是谁,或者说我真的是北戎皇室萧家的人,而绝非如今帅府萧家庶‘女’不成。”
经过适才的查阅书籍,虽然关于十几年前北戎国记载的文字,只是偶尔的只言片语。
可是萧瑾萱还是从中找到了她想知道的信息。
原来在十几年前,北戎曾发生过一次政变,甚至最后演变成了宫‘乱’的地步。
虽然关于起因,萧瑾萱没有找到确切的记载,可是当时北戎皇室却死伤许多人。
因此只凭推测的话,当时皇室中人,会为了保护后辈的安全,分批将人转移出国,逃亡其他诸国避难,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至于萧明珠是否逃亡到大周的扬州城,后来又是如何被接回去的,这些萧瑾萱更是无从得知,也查不到分毫了。
可是她忘不了,萧允焱在雪松林中,那种凝重谨慎的神情。
这都让萧瑾萱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去相信对方,所说的每一句话,恐怕都没有一丝欺瞒。
有些无力的倚在窗框边,萧瑾萱不禁苦笑出声。
因为若是萧允焱猜测的全部都对,那萧瑾萱从小到大,一个一直困‘惑’她的问题,就也变得合情合理了。
“难怪娘亲你会对我这个‘女’儿,不闻不问十三年之久,或许我萧瑾萱由始至终,恐怕根本就不是您的孩子吧。若是萧允焱所说全部都是真的,那我是怎么进入帅府,并成为娘亲您得孩子的,而我若不是萧瑾萱,那我又该是谁呢。”
似乎陷入了一个无解的谜团里,萧瑾萱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却苦苦找不到答案。
其实她不是没想过,直接去询问杨氏,毕竟当年的事情,对方必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没有人在得知自己接受了十三年的身份,或许根本就是错误的时候,还能保持冷静。
哪怕一向沉稳冰冷如萧瑾萱,也同样是做不到的,可是理智却告诉她,此事绝不能去问杨氏。
因为若是萧允焱一切推测,不过是个太过巧合的误会,那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但若是她的出生真的存有问题,一旦从杨氏那‘逼’问出一个,萧瑾萱自己都无法接受的结果,那将来她又该何去何从,这些问题都是极为麻烦的。
毕竟如今她是帅府的千金,更是分封了郡主,但若是出生一事被扩散开,那一旦她真是北戎皇室的血脉。
大周又岂有她的容身之地,而萧瑾萱更加清楚的是,从此她与周显御这段得来不易的感情,必然是要又起‘波’澜的了。
所以无论从那个角度去想,萧瑾萱就算这会心里,犹如千百蚂蚁再爬一般,叫她心绪不宁。
可是对于出生一事的缘由,她除了‘私’下自行调查,根本就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
第332章 :组建近卫队
因为从小到大,甚至是两世为人,都一直没对自己的身世,产生过任何疑虑的萧瑾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所以因为萧允焱的一番话,萧瑾萱不但翻阅了几百卷的北戎书籍,最后累的她头疼‘欲’裂。
甚至整整一个晚上,她都开着窗户,坐在一边望着那轮明月,直到天明也没有合眼睡过一下。
结果这又累又吹了一晚的冷风之后,向来体质不错的萧瑾萱,不禁也染上了风寒。
全身无力的只能躺在‘床’上,整个人也咳嗽连连,病的实在是不轻。
其实萧瑾萱在梅庄之时,大冷的天也得继续劳作,所以只是一晚上的寒风,照理说还不至于叫她病倒。
可是如今的萧瑾萱,与其说是寒风入体,不如说是思虑成疾更为准确一些。
毕竟萧瑾萱的‘性’格,无论什么事情,都习惯于默默压在心里。
身世如今成为了谜团,而且总总迹象都表明,萧允焱的怀疑是有依据可寻的。
虽然北戎皇室的血脉,自然要比她如今这萧家庶出‘女’的身份高出许多,但是萧瑾萱并不想要这份殊荣。
因为对于北戎她是全然陌生的,在大周这里,有她还没报完的仇,还没爱够的人,以及襄平睿王这些至‘交’好友。
若是她根本就不是帅府萧家的人,那萧瑾萱不知道自己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而这些爱恨情仇她又该用什么身份去面对。
这一个个叫她困‘惑’,而且极度不安的问题,接踵而至的压下来。
就算内心已经坚硬如石的萧瑾萱,也不禁感到心神疲惫,并彻底被压垮得病倒了。
身为病人自然好好安养才是对的,可是萧瑾萱似乎注定就是个闲不着的命。
这不才休息了一个上午,傍晚时分竹心就来回禀,说有人登‘门’来访。
吃了白术有安神定气作用的汤‘药’,萧瑾萱这会只觉得眼皮发沉,整个人也昏昏‘欲’睡的厉害。[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不过难受的皱眉咳嗽了几声后,她便声音干涩的说道:
“外面来的的白楚吧,昨天离开华国公府时,我曾派琼脂‘私’下找到对方,并叫他今日过来一趟,若是他便将人领进来吧。”
眼见得萧瑾萱几句话说完,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当即竹心看在眼里,不禁就急在心中。
“可不就是那个白楚,若非昨日在国公府内,他出言相帮过小姐,否则管他是谁,您如今正病着,奴婢都不会叫人来打扰小姐休息的。”
示意自己没事,接着萧瑾萱就命竹心,赶紧将人请进来,而并未等上多久,白楚就被引了进来。
浑身无力还十分酸疼的萧瑾萱,费力的从软塌上,半坐起身来,接着望向白楚。
刚想示意对方不必拘礼,自行坐下就可以了。
但话还没说出口,她便被白楚那一脸的青紫伤痕,还有整个肿起的双眼眶,给惊愕住了。
“你这脸上的伤是谁人打的,可是因为昨日为我作证,才惹来的麻烦。”
向着萧瑾萱恭敬的见礼之后,白楚不禁就苦笑了一下,当即因为脸上的伤口被触动,他不禁疼的又倒吸了一口凉气。
“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郡主,昨日国公府宾客全部疏散后,华国公就将在下绑了起来,而其子白航,更是将吴氏的死,迁怒到我的头上。觉得我不该出言相帮与您,因为白大公子认定投毒之人,必是郡主无疑,在他看来吴氏反倒成了您的替罪羊。”
示意竹心赶紧去拿化瘀‘药’来,接着萧瑾萱就忍着咳嗽,极为轻蔑的笑着说道:
“这白航还真是够愚不可及的,再说你的那番话,当时白东阳也并未听得进去,我最后脱困可不是你直接造成的,没想到反倒连累你受了这番罪。”
一听这话当即白楚就摇了摇头,接着并立刻单膝跪在了地上,并语带惋惜的说道:
“说到底都是我太无能,人微言轻,就算出言作证,也没能帮到郡主分毫。之前在竹罗镇时,我还大言不惭要追随郡主,如今看来确实是我不自量力了,因为白楚根本就没有相护您的本事。”
微微沉默了一会,萧瑾萱望向跪地不起的白楚,轻咳了几声后,她才转而说道:
“说起来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是国公府白家的人,毕竟你们白家可是大周望族,而你身为白家子弟,竟然跑去给周显泰做了黑甲卫,这到还真是有些稀奇呢。”
一听这话,白楚伤痕加错的脸上,就‘露’出一丝不甘和倔强出来。
“说句郡主或许不爱听的话,您尚且是帅府直系的庶出之‘女’,恐怕这平日在嫡庶之间,也必然有诸多的不公和委屈吧。白楚和您比起来,就更是不堪了。我虽然是白家人,可却是一个旁系子弟,而且我还是个妾室生的庶子。”
似乎对于自己这种卑微的身份,白楚已经习以为常了,因此就见他自嘲一笑后,接着便继续讲到:
“华国公府的管家,在外都要被人称呼上一声爷。可我白楚呢,甚至比不得这些下人。因此与其巴结国公府这棵大树,我便想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应有的身份和地位。因此我便投奔了泰亲王,并准备从最底层做起。”
微微的点了点头,白楚这种颇有骨气,而且坚韧不服输的‘性’格,到‘挺’叫萧瑾萱佩服的。
不过在一笑之后,她便语带打趣的说道:
“不过竹罗镇之时,你若杀了我,必然会得到周显泰的赏识。加上你毕竟是世家子弟,对方早晚定然会重于与你。可是为了我,你那会险些连命都给搭上,事后想来你定然十分后悔吧,毕竟你救了我,而我萧瑾萱却并未重于与你。”
十分认真的摇了摇头,白楚就毫无怨言的回答道:
“那日初见郡主之时,您虽为‘女’子又是个庶出,可却平一己之言,震慑的满场黑甲卫无言以对。从那时起我白楚就打定主意要追随与您了。而且在京军营的这月余里,您虽然一次也未联系过我,可御王殿下却亲自教授过我武艺经验,因此白楚知道,只要我足够出‘色’之时,郡主必然会重用我的。”
到底是世家子弟出身,白楚这荣辱不惊,气度不凡的样子,当即叫萧瑾萱心里,确实是越看越满意了。
不过转而她温婉的神情一敛,然后语气略带严肃的说道:
“不错,显御会亲自教习你一二,确实是因为我有意留用与你的缘故、但是之前我却没想到,白楚你的出身竟这般复杂、毕竟你是世家子弟,若有一****的利益,与你的家族起了冲突之时,稍有不慎你就会变成我萧瑾萱身边,最危险的一个不确定因素。所以我细想之下,会叫显御留你在京军营中,将来你便建功立业去吧,这其实比跟着我可要有前途得多。”
谁知萧瑾萱这话才以说完,白楚竟然‘激’动的,直接也不跪着了,反倒一下站起来,并语带焦急的说道:
“郡主当初我便说了,以后我白楚要为您而战。我虽然是白家人不假,可是我的父母双亲早就病故,直系兄弟姐妹也无一人。更何况我虽是白家人,可白氏族亲又可曾善待过我。若将来有一日,您真的与我的家族相争到一起。只要您一声令下,白楚会毫不犹豫的将剑指向国公府的。”
萧瑾萱适才的那番话,确实是有试探白楚决心的用意。
毕竟对方这身份太过复杂,若是将来有倒戈的那一天,对她而言必是个极为不利的局面。
而凝视着白楚,那坚定不移的眸子许久后,萧瑾萱这才从新一笑,接着便说道;
“在我身边,可没有什么建功立业的机会,而我如今加封郡主,按列是可组建一支百余人的近卫队的。昨日替我相约你前来,代为传话的琼脂你应该看得出来,对方是会武功的吧。这是我手里的隐卫,专‘门’负责在暗处为我收集情报,解决麻烦。可是他们却并不适合,时常在人前‘露’面。”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伸手一指白楚,接着便语气不容置疑的讲到:
“而你白楚,我萧瑾萱便想叫你成为,我明面上的一支‘精’锐力量。因此近卫队的组建我便‘交’由你了,希望你能帮我建立起一支,不弱于黑甲卫的近卫队,以后我的安全可就全全‘交’给你负责了。”
郡主,王爷身边的近卫队长,那也是有四品官衔加身的,这对于白楚来说,简直就是个意外之喜。
因为他根本没想到,萧瑾萱会直接任命给他,这么重要的位置,当即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后,他便发誓般的尽忠说道:
“白楚在这谢过郡主的知遇之恩,以后主子您便是属下的天,任何敢于伤害您的人,我必会用手里的长剑,为您一一斩杀除去,并誓死追随,如有违背必天诛地灭。”
满意的点了点头,萧瑾萱就示意白楚起身,接着她不忘嘱咐的继续说道:
“一会你便去找御王,将京军营中的职务都除去吧。然后便来我身边效力,另外我生病的事情,切不要和显御提起,我不想叫他为我担心。至于近卫队你要如何建我不管,但我要的是一支百余人的‘精’锐之兵,一应的用度‘花’销你不必为我省着,我会告诉文昕,叫他全力配合你的。”
说了这么许久的话,萧瑾萱这本就该安身养病的人,终究是有些吃不消了。
示意白楚先行下去之后,她便头脑发沉的睡了过去。
可哪怕就是这沉睡之后,萧瑾萱的眉头仍旧紧锁着,仿佛就没有一刻,能叫她彻底放松下来的时候。
第333章 :贪心不足
一连在‘床’上躺了三四日后,萧瑾萱的咳嗽才算好利索。(.棉、花‘糖’小‘说’).访问:.。
虽然风寒还没有痊愈,但至少下地走路,不会再向开始时,那般头重脚轻,浑身无力难受的厉害了。
而在‘床’上躺了这些天,萧瑾萱也算将心里关于身世的困‘惑’,慢慢的看开看淡了。
而这两天萧允焱也曾来拜访过,但却都被萧瑾萱给回绝了。
毕竟无论当年真相如何,那个北戎皇室流落在外的‘女’婴是不是她。
萧瑾萱对此虽然也心里极为的在意,可是她却不想在继续探究下去了。
毕竟无论她的出身是什么,她只知道自己是萧瑾萱便足够了,而且她重生而回之时,唯一的目的便是复仇,而并非探寻什么出生之谜。
更何况如今她的生命里,还出现了周显御这个异数。
她只想守护好彼此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至于其他的任何事情,萧瑾萱并不在意。
因此内心的慌‘乱’不安一去,萧瑾萱的病也好的飞快。
这会正倚在软塌上,看着《史记》的她,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温婉宁静的柔和之态。
而半柱香后,这份沉静的气氛就被打破了,因为文昕前来禀报,说萧瑾瑜连同孙喜茹二‘女’,前来和襄平辞行。
襄平在萧瑾萱这一住都快到两个月了,眼见得再有几日就是年关除夕了,思‘女’心切的良妃,便命太监前来传爱‘女’回宫。
而如今已经将事情都看开的襄平,在萧瑾萱的连番劝导下,也答应了下来,而明日便是对方回宫的日子。
因此这会萧瑾瑜二‘女’,前来和公主见礼辞行,到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是最让萧瑾萱觉得头疼的是,如今经过莫林芝一事后,向来活泼好动的襄平,简直就向变了个人似得。
不但整日待在屋子里,平日话也少了很多,因此萧瑾瑜虽然是帅府嫡出,可这位八公主直接避而不见。
然而这人都已经进了连翘院,自然还是得招待一二的。
因此最后这与二‘女’见面应酬的事,就又落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可因为萧瑾萱还在养病,实在不适合出去吹到冷风。
因此知道萧瑾瑜两人,吃了襄平的闭‘门’羹后。
萧瑾萱当即就叫竹心将她们引来自己的房间,准备在这里招待下二人,等到该有的礼节都全了,便寻个理由叫对方离开。
没多大会的功夫,萧瑾瑜和孙喜茹就被领了进来。(.好看的小说棉花糖
而望着在炭火温暖的房间里,仍旧披着斗蓬,脸‘色’也略显不好的萧瑾萱后。
当即孙喜茹就坏笑一下,并故意站在房‘门’口处,迫使竹心没法将‘门’关上。
感觉着外面的凉风,呼呼的向屋内刮进来不少后,她这才心满意足的说道:
“郡主姐姐这病养了许些天,怎么还是不见好啊,莫非姐姐得的并不是风寒,而是什么顽疾不成,依妹妹看来,你这气‘色’可是仍旧十分不好呢。”
眼瞧着孙喜茹,那故意站在‘门’槛上,语气挖苦恶毒的模样,当即已经咳疾痊愈的萧瑾萱,就声音温婉的说道:
“妹妹这是在乡野农户养成的习惯不成,怎么说话却不进屋,反倒喜欢在‘门’槛上站在。其实竹心和你一样,都是来自于乡户之间,可我却没发现对方有这个陋习,喜茹妹妹这里可是帅府,你虽然不是我萧家之人,但该有的规矩,总还是要学习一下的。”
正因为自己的小聪明,而想着把冷风多放进来一些,好叫萧瑾萱病情加重的孙喜茹,当即暗自得意的笑意,就不禁僵在了脸上。
在世家贵族府邸住的久了,孙喜茹早就被这富贵‘迷’住了眼。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融入其中,每当被人也叫上一句喜茹小姐的时候,她这心里都欢呼雀跃的不行。
可是如今萧瑾萱几句话,就彻底将她打回了原形。
当即这‘门’槛孙喜茹是站不下去了,脸红脖子粗的从上面走下来,她就气呼呼的跑到一边坐下了。
萧瑾瑜会带着孙喜茹同来,为的就是寻到机会,将对方当出头鸟使唤,然后去对付萧瑾萱。
眼见得对方竟这般没用,几句话就被打发了,当即萧瑾瑜心里暗恼,嘴里却轻笑的说道:
“知道公主殿下明日回宫,我和喜茹妹妹,本是想过去拜别的,可八公主却说身体不适,到有劳妹妹,病情未愈,费心招待我们了。”
将客气的话一讲完,萧瑾瑜当即,就故意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四下向萧瑾萱的屋子里瞧了数眼,接着语带羡慕的说道:
“妹妹虽说只是庶出,可一应的用度,向来就是姐姐都没法和你比呢。如今分封了郡主之后,我可记得宫内赏下了不少家具用物,瞧瞧我坐着的这把椅子,竟然都是黄‘花’梨木的,当真是羡煞旁人了。”
闻听这话,极为爱慕虚荣的孙喜茹,不禁也向这屋内看去,不过虽然她自小没瞧过多少珍奇之物,因此也认不出什么才是好东西。
但眼见萧瑾瑜这位嫡出千金,都对萧瑾萱屋内的布置赞不绝口,孙喜茹心里的妒忌感,不禁就又冒了出来。
接着只见她眼珠一转,然后便换成一副亲切模样,笑眯眯的对萧瑾萱说道:
“郡主姐姐,如今喜茹可是您的干妹妹呢。可我初来京师,在扬州的那些首饰,和这里的别府千金小姐们一比,可实在拿不出手了呢。我听说良妃为了谢姐姐,多日照顾公主心劳,几日前可是赏下不少的珍贵物件呢。义母可是说了,叫喜茹将您当成亲姐姐的,那妹妹若是伸手讨要几件首饰佩戴,想必郡主姐姐不会拒绝吧。”
因为病情未愈,萧瑾萱每日还要喝上三副汤‘药’,而这会到了用‘药’点的她,正饮用完白术送来的‘药’。
嘴里的苦涩味,叫萧瑾萱不禁皱起了眉头,闻听对方这话,当即到也毫不在意的说道:
“既然喜茹妹妹都开口了,姐姐自然不会拒绝。竹心去把良妃娘娘赏赐的首饰都拿过来吧。”
若是换了平时,萧瑾萱自然不会理会孙喜茹的要求,可如今她生着病,每每用‘药’后也困乏的厉害。
所以几件首饰,将对方打发走,萧瑾萱也乐意之至的很,毕竟这些珠光宝气的东西,向来她都不甚在意,因此到也不觉得心疼。
而等三个半米见方的首饰盒子被拿上来以后,孙喜茹甚至没等婢‘女’打开,她自己便迫不及待的一一将盒盖掀起了。
而等到她这个没啥见识的农户之‘女’,望着眼前这三盒子金光闪闪,晶莹流动的各‘色’珠宝首饰后,当即她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虽然杨氏待孙喜茹极好,也从不缺她的吃穿用度,可这三盒子首饰,却是良妃赏下的,这宫内能工巧匠的手艺,可绝非民间能比的。
因此望着面前这用料考究,做工‘精’细的珠宝首饰,孙喜茹简直觉得自己的手,这会都不够用了。
而适才打算选上几件的她,这会真是恨不得直接把三盒子首饰,全部都据为己有。
孙喜茹眼中的贪婪,萧瑾瑜是看得一清二楚。
当即她就鄙夷的勾了下嘴角,并在心里不住的的暗笑,这个农户之‘女’,还真是不知深浅,上不得台面。
可下一刻,萧瑾瑜却站起身来,并走到了对方身边,接着更是亲昵的说道:
“喜茹妹妹本就长得娇美不俗,如今在有这首饰一配,简直连姐姐我都要自愧不如了。若是妹妹****,换着佩戴这些东西,恐怕非‘迷’得这京师子弟们,为你神往不已呢。”
眼见得美如谪仙的萧瑾瑜,竟然说容貌不如自己,当即就算知道这是假话,可孙喜茹听了,还是瞬间心‘花’怒放起来。
当即被萧瑾瑜拿话,这么故意挑唆之后,孙喜茹更是坚定了,要把这些首饰,都据为己有的决心了。
不过虽然孙喜茹眼皮子浅显,又爱慕虚荣,可到底她还存有些理智,知道这东西是良妃赏给萧瑾萱的,她是无论如何也没道理,都给拿走的。
当即正因此发愁,看着哪件都喜欢,而无法抉择的孙喜茹,忽然只觉得耳上一凉。
接着她便瞧见萧瑾瑜,正把一个红珊瑚裹赤足金丝的耳坠子,帮她佩戴上了。
“妹妹如今佩戴的首饰,虽然也算‘精’品,可到底和瑾萱这的没法比。所以干脆就全部直接换套新的戴上吧。到时戴上一套,喜茹妹妹在选上两套,如此以后换着佩戴,就不必在担心首饰不够了。”
一听这话,孙喜茹当即眼睛都亮了,因为按萧瑾瑜这法子,面前这三盒子首饰,她便足足可以带走大半不止了。
当即本就没什么教养的孙喜茹,也不顾及身份,瞬间就把自己的发簪首饰,甚至是‘玉’镯戒指,统统都给取了下来。
紧接着她便欢欢喜喜的,把面前盒子里的首饰,一股脑的往身上佩戴而去。
看见喜欢的簪子,孙喜茹也不管什么搭配,全都直接送到了发髻间,而在瞧这会光是手镯,她也一只手腕,就戴了足足三四副之多。
等到头上的发簪,因为带的太多,都快受不住力的掉下来时,孙喜茹这才停下动作。
接着望了眼十个手指上,佩戴的二十多个戒指,当即她才满意的笑了下。
望着面前三个首饰盒子里,还剩下的那些珠宝,当即孙喜茹眼中又是贪婪之‘色’一闪,并脸皮极厚的说道:
“郡主姐姐,你看喜茹是不是和这些首饰很般配啊,不过就向瑾瑜姐姐的说的那般,一套首饰总归是不够换的,所以妹妹在选上两套带着,姐姐大度定然不会拒绝吧。”
可是她这话音一落,还没等萧瑾萱开口说话呢,就只见得襄平冷笑的走了进来。
当望着孙喜茹那一身宝光四‘射’的俗气样子,当即襄平就冷冰冰的说道:
“哪里来的刁‘女’,在这里丢人现眼,就凭你也配叫瑾萱一声姐姐,这些首饰是我母妃亲赏下来的,今日你到是拿走一件给本公主瞧瞧。”
第334章 :性情大变
谁也没有想到,八公主襄平适才避不见客,这一会的功夫,竟然不但自己走出来了,而且还一副不与孙喜茹善了的模样。[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其实襄平明日要回宫,可因为出宫之时,她那会抑郁情伤,所以是长发披肩,都没有梳洗打扮。
如今已经将一切看开的襄平,她便要光鲜亮丽的回宫,叫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全都失望才行。
因此襄平没有趁手的饰品,所以便想在自己母妃,赏赐给萧瑾萱的珠宝里,选上两件应急。
所以适才竹心去取这三个首饰盒子,其实是从襄平的屋子里拿出来的,而这位八公主也在询问后,知道是孙喜茹想讨要首饰。
对于杨氏这位义‘女’,还有对方和萧瑾萱在城‘门’下的事情,襄平都是一清二楚的。
眼见得这个孙姓‘女’,竟然跑到连翘院来不安分,襄平心里就极为的不痛快。
加上心里担忧萧瑾萱养病期间,在受到打扰,因此襄平在稍微整理了下仪容后,便赶了过来。
本来就因为和萧瑾萱较好,而对孙喜茹没什么好感的襄平,这会眼瞧着对方那贪得无厌,挂满首饰,竟然还开口讨要的模样。
不知怎的,襄平这心里就变得极为暴躁,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而她这会更是有一种,狠狠的虐打孙喜茹一顿的冲动。
而丝毫不知道,襄平这会内心想法的孙喜茹,虽然知道对方是公主,但极为贪婪的她,还是因为舍不得这些首饰,而出言争论道:
“公主殿下,既然这些东西您也说了,是良妃娘娘赏下的,那如今郡主姐姐才是这些珠宝的拥有者,连姐姐都没说什么,公主何必一定要与我为难呢。”
正极力压制,才没有彻底发怒的襄平,闻听这话,只觉得心里仿佛有一团邪火,被彻底的点燃了。
接着根本不去听孙喜茹还说了些什么话,襄平当即几步上前,伸手瞬间就扯住了对方的发髻。
原本漂亮的大眼睛,这会更是泛起一丝狰狞的凶光。
接着襄平丝毫不理会孙喜茹的放声尖叫,她一边将对方头上的诸多发簪,全都尽数拔去,一边暴躁的喊道:
“本公主的话,你区区一个贱人凭什么和我顶嘴,我叫你多嘴多舌,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活活打死你。(.)”
说话间的功夫,襄平已经扯着孙喜茹的头发,将对方适才贪心带上的十多支簪子,全都一个不落的摔在了地上。
而望着这会,已经披头散发,极度惊慌的孙喜茹,襄平仿佛根本停不下手一般,当即直接又握住了对方,佩戴在耳上的珊瑚坠子。
接着下一刻,襄平就在孙喜茹一声惨叫翱声中,活生生的撕裂对方的耳朵,把那一对耳坠给扯了下来。
将东西往地上狠狠一摔,然后襄平抬脚,就向沾满血迹的珊瑚耳坠踩了下去。
“叫你敢忤逆我的意思,本公主就是毁了这些东西,也绝不叫你称心如意。敢跑到我面前欺负瑾萱,我现在就叫你知道知道,有我襄平在,谁也别想再欺负我在意的人。”
一副‘精’致的耳坠子,几脚下去便彻底毁掉了,而眼见于此,襄平当即就满意的笑了一下。
紧接着一转身,她目光危险的又看向了孙喜茹那紧握双耳,而暴‘露’出来戴满镯子的手腕。
这冷冰冰的眼神,瞬间就让孙喜茹,觉得整个人都向掉在了冰窖里似得。
当即顾不得鲜血直流的耳朵,她立刻浑身止不住颤抖的说道:
“八公主我不敢了,这些手镯,还有戒指我都还给萧瑾萱,求求您放过我吧,喜茹在也不敢忤逆您了。”
眼见得孙喜茹说完这话,就害怕的把首饰,尽数飞快的摘取下来。
当对方捧着首饰,小心翼翼送到近前之时,襄平狰狞的目光才慢慢消失。
紧接着一丝‘迷’茫和害怕的神情,就显‘露’在了她的脸上。
因为从襄平进来,在到孙喜茹耳垂撕裂,其实这些事情就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且襄平这反常狂暴的举止,也为实太叫人震惊了,因此就连萧瑾萱,也是这会才从错愕里回过神来。
望着屋内这一片狼藉,还有孙喜茹鲜血淋漓,形同‘女’鬼似的模样,当即萧瑾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这会她要在看不出来,襄平状态不对,那实在也太愚钝了。
毕竟和襄平也认识快有一年之久了,这位八公主平日养的小兔子死了以后,对方都要痛哭上好几天。
而那些见血杀生的事情,襄平更是从来都害怕的做不出来。
但如今可倒好,襄平不但丝毫没有公主之态,直接动手就拉扯起了孙喜茹。
更是做出活活撕裂对方耳朵,这种萧瑾萱看了,都觉得极为残忍的事情出来,这可真是叫她太意外了。
而眼见得这会襄平,似乎恢复了平静,整个人更是极度惊恐的颤抖不止,当即萧瑾萱忙走到对方身边。
将对方全部护在身后,不叫旁人看出襄平的异常,接着她便对萧瑾瑜说道:
“公主最近在我这调理养生,久未出来散心,所以脾气才大了一些,嫡姐还是快带着喜茹去看伤吧,若是继续留下来,连您也被伤到的话,那可别怪瑾萱没有提醒过姐姐。”
襄平适才近乎疯了般的举动,委实太过吓人了,因此就算萧瑾萱不说,萧瑾瑜这会也不敢再待下去了。
而等到萧瑾瑜二‘女’,逃也似的离开后,萧瑾萱便将四下众人,连同竹心在内全都屏退出了房间。
等到在也没有旁人在场了,她这才转过身,试探‘性’的轻声说道:
“襄平你现在觉得如何,适才你怎么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你了,不过是几件首饰罢了,你的反应未免太过‘激’了。”
可是谁成想,一听这话,襄平当即就像一只受到了极度惊吓的白兔,瞬间就扑到了萧瑾萱的怀里,接着惊惶无措的说道:
“瑾萱我好害怕,我若告诉你,刚刚那番举动,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况下才做出来的,你会相信我这话吗。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适才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特别的烦躁,而且我甚至有种想杀了孙喜茹的冲动,瑾萱你说我是不是中邪了啊。”
感觉到怀里的襄平,整个人这会都颤抖个不停,萧瑾萱安抚的拍着对方的后背,可脸上的神情却凝重了起来。
毕竟她前生也活到了二十几岁,因此很多事情,她也都接触知道不少。
而萧瑾萱清楚的记得,上辈子凌王府中,一个婢‘女’与‘门’房下人,‘私’下幽会有了那苟且之事。
等到东窗事发之后,那婢‘女’因为没脸见人,加上又惊又吓,没两日的功夫便疯了。
开始时是胡言‘乱’语,并且极为的喜怒无常,到了后来竟然不着衣物,整日里四处‘乱’跑,行为举止十分的可怕。
因此萧瑾萱心里知道,这人若是在受了极度刺‘激’,或者是心里承受不住,到了崩溃的情况之时,那便极为容易患上疯癫之症。
襄平本就是皇室之‘女’,加上明帝的宠爱,自小就一帆风顺,没有经历过任何的挫折。
而如今情根深种,心爱之人却因为她一时的不冷静,在国宴之上的拒婚,而落得个宫刑不能人道的下场。
在这种自责难安,备受打击的刺‘激’下,萧瑾萱在结合对方适才的疯狂‘激’动,这心里不禁就微微一沉,觉得对方恐怕真得寻来大夫,好好诊治探查一番才行。
不过哪怕心里猜测到,襄平的情况恐怕不妙,但萧瑾萱这会,自然不会在说出什么刺‘激’到对方的话。
因此就见她一笑之后,尽可能的想办法,安抚对方说道:
“你别胡思‘乱’想了,你心地善良,又是皇室之‘女’,那些邪祟之物怎会近得了你的身。不过是最近你总闷在屋子里,这人老不走动,难免‘性’格就会变的孤僻火气大些,等回宫叫御医开两副凝神顺气的方子,想来便不会有事了。”
眼见得襄平闻听这话,情绪确实稳定了不少,可整个人还是低着个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当即为了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别再继续自己吓唬自己,萧瑾萱眯着眼想了下,接着便凑近对方说道:
“你不是一直想见莫林芝,亲自看看对方近况如何,并与他说上几句话嘛。明日你回宫之时,我会和显御想办法,叫你们二人有机会见上一见的。因此你赶紧把状态调整好些,毕竟你也不想在心上人面前,就这副病怏怏的模样吧。”
果不其然,当一听见可以和莫林芝,有机会见上一面之后,襄平立刻整个人都向活过来了一般。
适才的忧虑和萎靡一扫而空,襄平的脸上不但从新洋溢出发自内心的笑容,而且立刻就迫不及待的下去挑选明日的服饰了,为了便是能在心爱之人面前,展示出自己最为娇‘艳’动人的一面。
满脸温婉笑意的望着襄平走出房间后,萧瑾萱脸上轻松的神情就瞬间敛去,并变的极为担忧起来。
望了眼满地散落的发簪,还有那被踩毁掉的红珊瑚耳坠,萧瑾萱无声的叹了口气。
她这会只希望襄平适才的狂躁之举,不过是个偶然,而并非是什么疯癫之症的预兆。
毕竟对方还是如‘花’的年纪,若是真得上这种难以治愈的顽疾,那这一生岂不都要毁了。
第335章 :彻底摊牌
第二日的晨起十分,因为襄平今天回宫,原本萧瑾萱是准备继续养病,送对方出府便回的。[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可昨日襄平的一番惊人之举后,萧瑾萱这会哪里还放心对方独自离开。
所以便也起早梳妆,准备一并陪伴对方进宫.
然后将襄平的状况,和对方的生母良妃,尽数回禀清楚,萧瑾萱觉得如此才更稳妥一些。
而且昨日她可答应襄平,会叫对方和莫林芝见上一面的。
因此在昨天半晚时分,萧瑾萱便书信一封,叫凌霄送去了御王府。
而她相信只要周显御看过信后,接下来必然会将后续的事情,都安排的万无一失.
毕竟对方平日虽然看着随‘性’慵懒,其实在正经事上,向来都没有出过纰漏的时候。
宫内迎接的车马,将在中午时分才来接襄平回宫,而这会因为喝了安神‘药’的缘故,所以这位八公主还在沉沉睡着,并没有醒过来。
反正时间到还充裕,因此萧瑾萱也不打算太早叫醒对方,毕竟襄平多歇息下,说不定情绪也会稳定不少。
而就在萧瑾萱独自用过早膳后,忽然竹心来报,说金川姑姑来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微微有些诧异,其实说起来,她与金川这个睿王安‘插’在帅府内的眼线,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联系了。
毕竟如今在帅府之内,萧瑾萱根基稳固,加上分封郡主之后,一应向长辈的请安,都统统免去了。
因此现在她那位祖母,早就制衡不住萧瑾萱了。
而且如今想传递什么消息,她完全可以直接送信出府,再也不必通过金川,小心翼翼的互通信息了。
因此对方突然前来,到底是为了何事,萧瑾萱到还真的有些猜不到了。
而等到金川被引进来,在给萧瑾萱请安福礼之后,她便一笑直接说道:
“这一大早的,却得有劳郡主,前往老夫人的泰宁院一趟了。昨日那孙家姑娘,可是在您的院里伤到了。昨晚杨姨娘就去了泰宁院,却被奴婢以老夫人休息下为由,给拦住了。却不曾想这一大早的,她便又跑去哭闹上了,结果惊动了老夫人,并叫我前来请郡主,过去将事情互相都说清楚。“
闻听这话,萧瑾萱心里就微微一疼,可脸上却毫无变化的笑着说道:
“姨娘还真是在意这个养‘女’,为了她竟然都闹到祖母那去了,既然她这么想叫我给个说法,那我这便前去泰宁院,当面和她说个清楚好了。(.无弹窗广告)”
如今本就对自己的身世,存有一丝疑虑的萧瑾萱,杨氏这毫不在意她,反倒偏执相护孙喜茹的举动,更是莫名的叫她心里生起一丝无名恼火。
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萧瑾萱便来到了泰宁院,等到她掀帘走进去后,便瞧见杨氏正坐在一旁抹着眼泪。
而孙喜茹这会更是跪在老夫人面前,两个耳朵包着纱布,哭的和个泪人似得。
陪坐在侧的还有萧瑾瑜,而对方正在和老夫人,讲着昨天孙喜茹出事时的经过。
眼瞧着萧瑾萱进来之后,她这才闭嘴不言,悠闲的喝起茶来。
而一见得萧瑾萱来了,当即正跪在地上的孙喜茹,就立刻满眼怨恨的指向她,接着声泪俱下的说道:
“老夫人你一定要给喜茹做主,昨天都是因为萧瑾萱,否则那八公主,怎么会如此对待与我,这一切定是她在背后怂恿的。”
闻听这话,杨氏当即就站了起来,几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然后便一脸怒‘色’的说道:
“瑾萱,在老夫人面前,你还不赶紧跪下。喜茹在怎么说,那也是你的干妹妹。你这做姐姐的,怎么能借着公主只手,做出如此歹毒的事情。你瞧瞧喜茹的耳垂都被活活撕裂开了,‘女’子的容貌向来最为重要,你这叫她落疤之后,还怎么嫁得出去。”
凝视着杨氏,那满脸愤怒的样子,萧瑾萱望着对方,那张和自己找不到一点相似之处的脸,当即她心里就越发觉得烦躁不安了。
萧允焱的话,就向一道魔咒,这会在她的脑海中,经久不灭的回响着。
当即心烦意‘乱’之下,萧瑾萱内心的火气也被勾了起来,接着便见她眉头一挑,便冷笑的说道:
“姨娘你这是在命令斥责与本郡主不成?想叫我萧瑾萱下跪可以,不过放眼整个屋内,如今当得起瑾萱一跪的,恐怕便是祖母也做不到吧。若是姨娘觉得自己受得起‘女’儿这一跪,那我萧瑾萱屈膝一次又有何难。”
萧瑾萱如今是皇室宗亲的身份,按理来说她虽是萧家‘女’,可萧家长辈,确实没有一人能受得起她一拜的。
而这个道理杨氏自然清楚,因此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说完,果真便向她屈膝准备跪下。
当即深知自己的身份,若是受了这位郡主‘女’儿一拜,那便是轻辱皇族的杨氏,赶紧慌忙的就躲开了。
而眼见于此,适才没有说话的老夫人,望着眼前这对母‘女’,水火难容的样子,当即就打圆场的说道:
“杨氏你先坐下,瑾萱如今贵为郡主,与老身的品阶相等。她虽是你的‘女’儿,可在这帅府之中你也不能‘乱’了规矩,叫一位郡主当众下跪。大家都先坐下吧,都是一家子人,没必要闹得这般不可开‘交’。”
而闻听这话,萧瑾瑜当即起身,就亲自将孙喜茹搀扶了起来,然后满脸心疼的故意说道:
“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所以若是想到喜茹妹妹,不过是讨要瑾萱几件首饰,竟然会惹来这般可怕的遭遇,那当初我便是从自己的首饰里,选些送给对方,也绝不会叫喜茹去碰瑾萱的东西了。”
萧瑾瑜这暗指萧瑾萱小气,斤斤计较,不顾念亲情的话,说得可谓十分的‘露’骨。
因此一听这话之后,萧瑾萱当即便冷笑一声,然后望着对方说道;
“瞧着嫡姐今日朱钗满头,金镯加身,与其有时间在这里,替孙喜茹鸣不平叫委屈。嫡姐是否也该想想,白老太君现在头七可还没过呢。你这身为外孙‘女’的,不在灵柩前尽孝,反倒打扮的‘花’枝招展,并在这和我讨论骨‘肉’亲情。嫡姐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吗。”
这帅府之内,萧瑾萱如今已经没有任何人,是叫她需要隐忍惧怕的了。
已经厌烦了这后宅争斗不休的她,加上近日身世成谜之事,搅得她心烦意‘乱’。
这会在看见杨氏这冷情的模样,就更是叫她无名之火大起。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直接走到了老太君面前,接着就面无表情的说道:
“祖母应该知道,孙‘女’如今虽住在帅府之中,可也算是永昌王府的人。既然一应的请安见礼都免去了,那日后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劳烦您老人家就不要在请我过来了。不过一个农户之‘女’罢了,祖母心里应该清楚,别说伤了她的双耳,孙‘女’便是寻个由头,直接要了她的小命又有何难。”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不在看向,被‘逼’问得哑口无言的老夫人,接着便转身来到了萧瑾瑜的面前。
望着对方一脸警惕瞧着她的模样,当即萧瑾萱眼底闪过厉‘色’,然后清冷的说道:
“等过了这个年关,‘春’年‘花’开之时,嫡姐你可就要嫁人了。别总是领着孙喜茹在我的眼前晃悠,姐姐准备拿她给我添堵的打算,妹妹其实心知肚明。不过嫡姐若是不想在大婚前,发生什么难以挽回的意外,那妹妹劝你还是安分些好,否则我萧瑾萱可不会念及什么姐妹之情,到时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萧瑾萱这会周身都散发着一种,极具震慑力的气势,而且她现在的态度,用肆无忌惮来形容都毫不为过。
可是面对萧瑾萱的警告,屋内却无一人出言反驳,因为时至今日,她已经有了足够傲视帅府的权利和资本。
冷冷的从孙喜茹身边经过,望着对方这会已经不敢‘乱’哭,并十分畏惧与她的眼神。
萧瑾萱却理都没有搭理对方,反而是径直来到了杨氏的面前,并凝望了这位生母许久之后,她这才轻笑一声说道;
“自从知道我生来因为背着灾星之名,害的娘亲也因我受累后,瑾萱便打定主意,必会做个孝顺‘女’儿,用一生来弥补对您的伤害,并且回报这份养育之恩。”
说到这里,萧瑾萱眼底闪过一丝伤感之态,接着便自嘲的一笑说道:
“可是无论‘女’儿做什么,却都无法换来娘亲的赞许,甚至是一个笑脸。您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视我,并且那种不加掩饰的嫌弃,便是我想忽视都难以做到。娘亲我真的好想问问您,我萧瑾萱当真是你的亲生‘女’儿吗?”
旁人听了萧瑾萱这话,只当这位郡主,是埋怨杨氏这个母亲心冷罢了。
可只有萧瑾萱自己知道,这番话里所包含的意思,究竟到底是什么。
而她这话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她便是想看看,杨氏听后,到底会有何反应。
紧紧的盯着这位生母,面容上的每一丝表情,当对方眼底深处,急速闪过的那抹慌张,被萧瑾萱瞬间抓住的时候。
当即萧瑾萱只觉得心里一沉,因为对方这丝慌‘乱’,已经让萧瑾萱知道自己想要的答案,究竟是什么了。
转身在次冷冷的看了屋内众人一眼,萧瑾萱漠然的叹了口气,然后便轻声告诫道:
“从我来到帅府之后,意外风‘波’就没有断过。这其中的是是非非,咱们彼此心里都清楚。可是今天我必须彻底把话讲清楚了。从今以后别在把我萧瑾萱,当成什么卑贱可欺的庶出‘女’,或者是把不该有的主意,打到我的头上。否则一旦叫我知道了,无论是谁我必叫她付出十倍的代价。而且你们应该清楚,今时今日的我想做到这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一说完,接着萧瑾萱甚至没有拜礼,转身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而等一到了外面,适才还气度沉稳的她,只觉得脚下一软,险些没跌跪在地上。
等到被文昕,眼明手快的扶住后,她当即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吩咐道:
“立刻通知苏启,叫隐卫队所有的事情都放一放。全部着手给我调查,十三年前我出生之时,为何会满院下人尽数死去,到底还有谁知道当年的事情。无论得到什么消息,立刻回禀给我。”
第336章 :一车之隔
萧瑾萱如今手里的隐卫,已经多达二三百人之多。(.好看的小说棉花糖。wщw.更新好快。
而且训练这些人时,她便和赤灵说过,兵贵在‘精’而不在多。所以这百余人堪称个个都是‘精’锐。
而如今萧瑾萱一声令下,竟然叫所有隐卫,去调查十三年前的事情,文昕当即敏锐的察觉出,这里面的事情恐怕定不简单。
扶着明显有些神‘色’不宁的萧瑾萱,走出泰宁院后,见四下在无旁人,文昕这才将心里的疑‘惑’问出口。
“瑾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都这般慌‘乱’。要知道隐卫那边,如今可有近半人手,在四下监控收集着各类情报,若是要调查十三年前的事情,非得从返扬州不可,到了那时咱们的人手可又该不足了。”
萧瑾萱在这世上,或许不相信别人,但对于萧文昕,两人从雪患相识之后,名为主仆,实则却向亲兄妹一般。
因此心里因为身世成谜,都忧思成疾的萧瑾萱,在沉默了少许后,便将那日萧允焱同她讲的话,全部告诉了文昕。
而等听完前因后果,文昕因为过于惊讶,好半响才回过神来,接着便极为慎重的说道:
“若按你所讲,那这件事可还真是相当严重呢,那你为何不找御王相帮,难道瑾萱你连他也防着,不敢相信吗?”
无声的叹了口气,萧瑾萱便苦笑一声说道;
“显御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可是他的‘性’格,却不是能忍得下事情的人。若此事说给他听,对方必然大张旗鼓,甚至亲自着手为我调查,如此虽然真相浮出水面的机会更大,可难免会叫有心之人留意到。那到时我的处境就危险了。”
说话间的功夫,二人已经从新回到了连翘院,眼瞧着快到襄平回宫的时辰了,萧瑾萱当即说道:
“这件事姑且暗中查着,叫苏启亲自负责,杨氏刚刚那慌‘乱’的眼神,我必然没有看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关于我的身世之谜,这些无论如何我都要探明清楚不可。”
文昕知道兹事体大,当即便赶紧去寻苏启了,而萧瑾萱则来到襄平的住处,准备帮着对方准备准备,然后好陪着她一并进宫。
很快中午时分便到了,而除了宫内车马队伍外,周显御也骑着骏马,正随行在侧。
等得见到萧瑾萱与襄平,相互挽扶,举止亲昵的走出了帅府,当即周显御就翻身下马,来到了二人近前。(.无弹窗广告)
“萱儿,按你信上的办法,我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你和襄平赶紧上车吧,我亲自护送你们回宫。”
从出来就东张西望,寻找着莫林芝身影的襄平,闻听这话,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登上了马车。
可等进了车厢,眼瞧着仍旧没有莫林芝的身影,当即她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感伤,接着喃喃的说道:
“瑾萱,你不会是为了哄我开开心心的回宫,所以才拿莫大哥诓骗与我吧,如今都进了马车,我怎么还是没有瞧见他的人呢,你明知我心里的苦涩,何必还说下这种谎话。”
眼见襄平整个人,又低下头去,变得死气沉沉起来,当即萧瑾萱便无奈一笑的说道:
“看来我坚持送你回宫,这一趟可是走对了,你现在的状态,确实是太悲观了。更何况我何事说过谎话敷衍与你,难道襄平现在连我这个至‘交’好友也难以相信了不成,你姑且在等上一等,我保证会叫你与莫林芝见上一面的。”
当初和萧瑾萱在观音院相识之后,这一晃也快相‘交’一年之久了,襄平本就极为佩服这个好友的谋略过人。
而且细想之下,萧瑾萱确实无论什么,但凡是对方说出口的话,就从来没有言而无信的时候。
因此心里这么一想,襄平就安稳多了,感‘激’歉然的对萧瑾萱报以一笑之后。又过了少许的功夫,忽然一个叫她朝思暮想的声音,突然从马车外传来了。
“襄儿你听得见吗,是我啊,我是林芝,你可一切还好,别在为了我与皇上相争不下了,如此只会苦了你自己,只要以后襄儿能天天开心,那我便知足了。”
这熟悉的声音,关怀备至的话语,瞬间就叫马车的襄平,在微微一愣之后,便整个人瞬间趴扶在了车窗上。
透过放下的竹帘子,望着外面那依稀可见轮廓的莫林芝,当即襄平的眼泪,就向泉涌般溢了出来。
“莫大哥真的是你,可你说的这叫什么话,你答应过襄儿的,无论是天涯海角,只要有我的地方,你便永远会陪在我的身边。难道你现在是要舍下襄儿不顾了吗。”
马车外的人,闻听这话沉默了许久,接着就听得莫林芝的声音里,带着一股难言的颤抖,却极力维持平静的说道:
“襄儿你是知道的,我莫林芝为了你就是去死,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可如今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你应该知道,被施了宫刑的人,便在也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人了,我怎么可以自‘私’的耽误你呢,公主你应该找个更好的男子,照顾你一生才对。”
在车厢的襄平,死劲的摇着头,已经哭得涕不成声的她,呜咽痛苦的说道:
“我不管,我不管啊,我不要别的人,襄儿只要莫大哥一人便够了。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襄儿都不会舍你而去的,大不了这个公主我不当了,等一会回了宫里,我便叫父皇要么废了我,要么便直接杀了我吧。”
眼见襄平情绪‘激’动,声音也变大不少,当即萧瑾萱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并立刻开口说道:
“襄平你小声一些,显御如今将莫林芝‘混’在‘侍’卫之中,这才能与你得以见上一面,等进了宫后,你二人若想再见,可就难如登天了,所以还是多说上会话,好好珍惜这次的机会吧。”
莫林芝当初能在众多禁军‘侍’卫里,选拔出来给襄平做骑‘射’师傅,这便足以说明,对方是有不俗的武艺在身的。
因此萧瑾萱适才说话的声音虽小,可莫林芝还是隔着车窗听见了,当即就见他在外面,语带感‘激’的说道:
“今日林芝能与公主,在得以见上一面,我知道这都是昭阳郡主,您与御王殿下费心安排的缘由。林芝如今不方便行礼跪拜,只得在这言谢一句了。希望郡主替我照顾好八公主,那您的恩情,林芝便是到死,也绝不敢忘分毫的。”
虽然隔着车帘,看不清莫林芝的容貌。
可通过对方的谈吐,萧瑾萱还是能觉察得出来,外面这位恐怕定然算得上是个进退有度,难得的才俊之人。
想到这莫林芝正是建功立业的年纪,却被施了宫刑,从此不能人道暂且不说,这一生基本也是毁了。
颇为惋惜的叹了口气,萧瑾萱声音温婉的说道:
“莫公子放心吧,襄平是我的至‘交’好友,我定然会相护与她的,到是公子以后有何打算,皇上恐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吧。不如你便在御王的府邸安心住下,有他在你至少‘性’命无虞。”
教授公主骑‘射’,却‘私’下互相产生了情愫,这么有‘乱’宫规之人,明帝震怒也是常理之中。
毕竟虽然明帝是个痴情之人,但他更是一国之君。
这种公主与‘侍’卫相护爱慕的事情,简直可以算是皇室丑闻,明帝绝不会就这么置之不理的。
而闻听这话,莫林芝却呵呵一笑,接着便声音平静的说道:
“早就听公主和我讲过,说昭阳郡主料事如神,堪称‘女’中诸葛,如今我才知道襄儿这话,果真说的半点不假。”
话语一顿,莫林芝在沉默了少许后,这才继续说道:
“就如郡主所想的一样,因为我与公主之事,陛下险些将我杖杀。如今虽然御王护下我一命,可三日前圣旨下到御王府中,叫我前往行宫别院,分封为掌院之人,在那里继续为皇室效力赎罪。”
一听“掌院之人”四个字,襄平向来也‘挺’聪颖的,因此她哪里听不出,明帝这根本是叫莫林芝,去行宫做一名太监。
毕竟在这宫内,可没有掌院‘侍’卫,向来有的只是掌院姑姑,以及掌院太监。
虽然莫林芝被施了宫刑,如今与太监确实在无差别,可对方是襄平爱慕之人,当即她就满眼惊愕的说道:
“父皇的心果真这般狠吗,他已经毁了莫大哥不算,为何还要这般的羞辱与你啊。我这就回宫去面见父皇叫他收回旨意,否则我便即可死在他的面前。”
知道襄平的‘性’子,向来是个倔强惯了的,因此对方是真能做出以死相‘逼’的事情。
当即虽然也很同情莫林芝,可萧瑾萱还是神情一凝,接着语带告诫的说道:
“襄平我早就劝过你,若你二人的事情,有天暴‘露’出来之时,结果必然是你无法承受的。可既然你执意不听,那这个苦果你也得自行咽下去。莫林芝以臣下之身,对你这个皇室公主有了不该存在的情愫,皇上没要了他的‘性’命,这已经是法外开恩了。你若在去哭闹,那等待对方的只剩一条死路。若你想再次亲手害上莫林芝一回,那你只管去闹好了。”
闻听这话襄平的哭声渐渐敛去了,望着一车之隔的莫林芝,襄平这会只觉得彼此,仿佛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当即痛苦的抱住头,她的眼中流‘露’出一种疯狂的恨意。
她恨自己的无能,她更恨明帝这位父皇的狠心。
而她这会更加清楚的意识到,若是想和莫林芝,有朝一日再次走到一起,那摆在她前面的路还很长。
可是襄平在心里默默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叫莫林芝正大光明的回到她的身边,为此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绝对无怨无悔!
第337章 :襄平发病
这车内一人,车外一人,真是有述不尽的相思,讲不完的情话。.。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可是这美好静谧的氛围,终究在抵达宫‘门’之时,被强行的阻隔了。
毕竟周显御虽然掌有兵权,身边跟随着亲兵,可这些人却是无法进宫的。
因此眼见得分别在即,哪怕已经知道该来的,总归是躲不开,可襄平还是难以忍受的痛哭出声,并讲着最后的嘱咐。
“莫大哥答应襄儿,无论在难你一定要等着我,襄儿一定会想办法,叫我们的昔日的誓言成为现实,天涯海角永不分开。”
马车缓缓的行驶近了皇宫,而到了这里,车马是不能再前行了,而是要换上宫撵代步而行。
可是襄平这会心情惆怅,只想静静的走上一会,因此便在萧瑾萱的陪同下,默默的向前走去。
同样下了马的周显御,陪着她们迈步走进御‘花’园后,便停下了脚步。
望着襄平那还红肿的眼见,他不禁在对方头上拍了拍,接着语带一丝心疼的说道:
“行了,七哥还有事要忙,就送八妹到这了,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般郁郁寡欢也没有用,莫林芝那边我会安排的,定然不叫父皇有机会下手,对方这条命七哥答应你,必然会保他无碍的。”
眼见平日里最爱作‘弄’她的这个七哥,在自己最难的时候,却这般义无反顾的伸出援手。
当即襄平眼圈一红,接着便一手拉起萧瑾萱,另一手牵起周显御的衣袖,然后真挚感‘激’的说道:
“七哥还有瑾萱,谢谢你们这么帮着我,这份恩情我会记着一辈子的,永远都不会忘记。”
微微一笑,萧瑾萱温婉的反手也拉住了襄平。接着便对她讲到:
“说什么傻话呢,当初你是公主之尊,我却是个不起眼的小小庶‘女’。可那会你不也没有嫌弃我的出身,并与我坦诚相待,因此你我姐妹之间,不必说这些言谢的话,只要你能快点振作起来,我也为你觉得高兴。”
至于周显御,神情间一如既往的慵懒,并且邪气一笑后,便懒洋洋的说道:
“你这妮子还是活泼时候好玩些,这死气沉沉的样子,可一点不适合八妹你呢,赶紧把郁结在心的事情都放下,别忘了我可是你七哥,为妹妹做点事情,那是理所当然的。”
周显御这话一说完,接着便看向了萧瑾萱,然后语带叮咛的说道;
“本来是想陪你们一起去衍庆宫的,但五哥后天就要亲自前往甘肃,负责调度赈灾款一事,我想着手在京军营里,给他调些人马一并随行,如此路上安全方面就会更有保障一些。”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是微微一惊,然后便语带错愕的说道:
“再有几天就是年岁除夕了,难道睿王不在京师守岁过节吗,而且怎么走的这般着急,难道甘肃那边出事了不成。”
闻听这话,周显御当即就耸了耸肩,颇为无奈的说道:
“瑾萱,你也知道五哥的‘性’子,向来最是忧国忧民。甘肃那边雪患成灾,甚至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朝廷虽然播下了赈灾款子,可这层层官吏中饱‘私’囊后,发到灾民手里的,实在是剩不下多少。”
说道这里,周显御眼中也闪过一丝杀机,显然对那些大发国难财,贪污受贿的官吏,也是十分的痛恨。而紧接着他就继续说道:
“上次在扬州之时,五哥与你不是一并应付过那场大雪灾嘛。因此他便以自己有治雪经验为由,‘毛’遂自荐亲往甘肃,处理调度雪患赈灾一事。至于年岁除夕,五哥已经说了,那么多的灾民都无以为家,吃不上一顿饱饭,他身为大周皇族王爷,为了甘肃的百姓,区区一个年岁除夕不过也罢。”
和周显睿相识也算许久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心里就不禁感慨,对方有大周贤王之称,确实不是‘浪’得虚名的。
这般为了灾民,甚至连除夕这种重要宫宴都不参加,亲临受灾之地的王爷,恐怕在整个大周,除了周显睿能干出这事,旁人都做不到这一点了。
当即问清楚周显睿,后天出行前往甘肃的时间,接着萧瑾萱便目送周显御离开了。
而眼见得他们二人,这般相处和睦,彼此默契的举止,当即襄平就带着一丝羡慕的说道:
“瑾萱你知道吗,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母妃因为七哥厌恶‘女’子这点,着实担心了许久。就怕对方到了成婚的年纪,却仍旧不肯迎娶王妃入府。可等你来了这京师之后,七哥的婚缘便也到了,说起来你们这才叫天作之合,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眼见得襄平说这话时,虽然神情是在笑着,可眉宇间却透着股伤感。
知道对方这是又想起了莫林芝,当即萧瑾萱才想出言安慰几句,可还没等她开口呢,就见得庆祥公主,不但突然出现,而且还笑着走向了她们。
“八妹真是好久不见了呢,知道今日你要回宫,姐姐我可是亲自前来相迎。毕竟咱们众姐妹里,父皇最疼爱的可就是妹妹你呢,我这做姐姐的,可都得巴结着你些,否则哪****若在父皇面前,说上我两句坏话,姐姐就要有苦头吃了。”
谁知庆祥这话才一讲完,对方身边跟行的宫‘女’,就忽然笑出了声,接着还声音清脆的出言提醒道:
“公主殿下您难道忘了,八公主可是才被皇上贬斥过呢,如今圣上恐怕最不想见的,便是襄平公主了,因此您实在不必担心,八公主会在皇上面前,有意去说您的坏话呢。毕竟公主就算前去了,皇上也未必想在见到她这个‘女’儿呢。”
这宫内的人,向来是攀高踩低,彼此间为了各自的主子,也是明争暗斗不断。
因此庆祥公主身边这婢‘女’,一看就是对方的心腹,会肆无忌惮趁着襄平萎靡不振之时,说出这番大胆冒犯的话,就也不足为奇了。
而再瞧这会的庆祥,闻听这话,立刻夸张的用手一捂自己的小嘴,可语气却极度戏谑的说道:
“瞧瞧我这记‘性’,怎么就忘了妹妹与‘侍’卫‘私’通,结果惹得父皇龙颜震怒的事情了。适才我隐约听得襄平,似乎在说羡慕七哥与昭阳郡主间的情缘。不过也是啊,姐姐听说襄平你喜欢的那‘侍’卫,这会都变成了太监,妹妹可不就只剩下羡慕的份了。”
惠妃年轻貌美,在这宫内数十年,又生有一子一‘女’,因此对四妃之位,向来是虎视眈眈。
所以作为对方的‘女’儿,庆祥也一向妒恨襄平得宠。
加上钱家和萧瑾萱之间,可是有杀亲之仇,因此襄平和对方较好这点,也早就叫惠妃母‘女’恼火在心了。
如今襄平被明帝所厌,良妃也受到牵连,被斥责教‘女’无法,这么好的一个落井下石的机会,庆祥自然不会错过。
因此知道今日襄平回宫,她甚至不顾冬季严寒,兴致勃勃的就赶了过来,为的便是羞辱对方,已解多年心中的妒气。
而襄平这会心里难受的厉害,根本也不想搭理庆祥,因此拉着萧瑾萱便要离开。
可是对方说她什么,襄平都可以置之不理。
但是闻听莫林芝,竟然被叫成了太监,当即她心里就是一疼,接着浑身因为过度的气愤,都不禁颤抖了起来。
“庆祥,立刻把你刚刚的话收回去,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姐姐,并要让你为了自己的口无遮拦,付出惨痛的代价。”
庆祥今天本就是来寻襄平晦气的,这会见对方动怒了,她这心里自然是更觉痛快了。
因此得意忘形之下,丝毫没注意到,襄平神情已经慢慢变得极为狰狞的庆祥,反倒是继续挖苦讥讽的说道:
“妹妹怎么说说话,这还恼上了,你是想叫姐姐收回哪句话呀,难道是不许我说父皇厌恶与你呢,还是听不得我说那莫林芝变成个死太监啊!”
心里的愤怒到达了一个顶点,襄平看着这会的庆祥,只觉得对方那笑靥如‘花’的模样,真是十分的碍眼。
当即想都没想,襄平就眼神虐杀,神情疯狂的拔出头上的发簪,在众人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
襄平已经飞扑上前,并向着庆祥那正笑着的嘴上,一下子便狠狠刺了下去。
谁也没有想到,一位堂堂的皇室公主,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因为等到众人想拦的时候,却是已经晚了。
而就听得适才还笑得一脸欢愉的庆祥,当即就是一声惨叫,而在瞧对方这会的嘴‘唇’之上,一把金簪将她的上‘唇’整个刺穿。
这簪子从‘唇’上刺入,又从下缘探出来,明晃晃挂在庆祥嘴上的一幕,真是看着都让人觉得恐怖。
而这会也才赶到近前,死命拉住襄平的萧瑾萱。
望着对方那嗜血的双眼,疯狂的神情,当即她便知道,自己这位好姐妹,恐怕情绪是在度失常了。
而眼见于此,萧瑾萱当即就从随身的荷包袋里,取出了一个青‘色’的小瓷瓶。
因为昨日亲眼目睹,襄平如何暴虐的‘弄’伤孙喜茹后,向来做事都极为谨慎的萧瑾萱,当晚就叫白术配了些凝神的‘药’丸出来。
为的就是担心襄平,在受到什么刺‘激’情绪失控,那这凝神的‘药’便能帮助对方平复下来。
很显然萧瑾萱事前备下的这一手,如今是排上大用场了。
而因为小瓷瓶内的‘药’,只有凝神作用,对人体是无害的。
所以萧瑾萱眼见局面失控,当机立断之下,她便直接将瓶内的十颗‘药’丸,全都给襄平灌了下去。
第338章 :终生难愈
而等了一会之后,眼见得襄平慢慢恢复了平静,而心知对方如今这样子,实在不适合被太多人瞧见。[.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wщw.更新好快。
因此吩咐随行同来的竹心,搀扶住襄平之后,萧瑾萱便要带着对方赶去衍庆宫,并寻来御医,赶紧为对方诊治。
可是庆祥同样是公主出身,如今被伤的这么重,作为伺候她的宫‘女’太监,事后追究起责任,那每个人都是难辞其咎。
因此眼见得襄平要被带走,庆祥身边的宫人,当即就把路给拦住了。
当即适才奚落过襄平,明显是庆祥心腹的那个宫‘女’又站了出来,接着十分气愤的说道:
“我家公主被伤的这么重,你们谁也不可以走,今日的事情,我必会禀告给惠妃娘娘,到时由她来处置你们。”
如今这个宫‘女’因为护主不力,生怕事后被责罚,所以才会如此的气愤。
而眼见得襄平情况萎靡,一副即将昏厥的样子,萧瑾萱急在心里,当即火气便也被勾了起来。
“区区一个贱婢,也敢相拦公主的去路。更何况这后宫之中,想必你家惠妃主子还当不得家,本郡主现在就要前往衍庆宫,至于适才发生的事情,想讨要说法便等你主子来了再说,凭你还不够格。”
话一说完,萧瑾萱直接伸手,就把这宫‘女’给推到了一边。
眼见得其他宫人也一副上前阻拦的样子,当即她冷哼一声,声音‘阴’冷的说道:
“真是愚不可及,你们拦住襄平,庆祥公主的伤也已经造成了,这会带着她赶紧去医治才是上策,否则落下什么疤痕,就算错在八公主,你们这些个奴才,恐怕一样没有命活。”
被萧瑾萱这么一提醒,都慌‘乱’成一团的众人,仿佛一下被点醒了般,当即忙扶起痛昏过去的庆祥,便急急忙忙的去寻御医诊治了。
没了这些人的干涉,萧瑾萱和竹心,两人费力的扶着襄平不多时也赶到了衍庆宫。
而原本欢欢喜喜,准备迎接爱‘女’的良妃,眼见月余不见,襄平这一回来,就是如此狼狈的状态,当即她就心疼的问道:
“好好的一个孩子,如今怎么被折腾成这样了,瑾萱你快告诉我襄平这是怎么了。若是这个‘女’儿有个闪失,我这做母亲的,可真是觉得没法活了。”
话一说完,当即良妃就迫不及待吩咐下去,叫宫人赶紧去请御医。
可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赶紧阻拦下了,接着压低声音的说道:
“不知娘娘在这宫内,可有信得过的御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瞒您说襄平到底是怎么了,我也不敢确定,可为了保险起见,她的病因还是隐秘些为好,实在不宜声张。”
眼见萧瑾萱虽然没有讲明这么做的缘由,但对方那慎重的神情,当即还是叫良妃也紧张了起来。
当即想了一下后,她便对宫人凝声吩咐道:
“去把御医署的的梁御医请来,记得别太声张。”
良妃这这宫内生活了几十年,‘私’底下自然有信得过的御医,为她保驾护航了。
若是没有放心可用的御医,在这宫内想生存下去,而不被人暗害到,实在是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而一盏茶的功夫不到,就见得一位中年御医被引了进来,当即良妃一看见来人,便忙说道:
“梁御医,多余的话本宫便也不说了,襄平如今昏‘迷’不醒,状态十分的异常,你务必要‘弄’清楚缘由,然后知无不言的全部告知与我。”
这梁御医可以说是良妃的人,因此微一见礼之后,他也不在耽搁,直接来到襄平榻前,接着便号起脉来。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就见得这梁太医,先是皱眉为襄平把完脉后,接着又神情凝重的取出银针,在对方的头上刺了数下。
而紧接着他又翻开了襄平的眼皮,看了看对方的眼睛。
等到一切都诊断完后,在瞧这会的梁御医,额上已经见了细汗,整个人也极为的不安起来。
眼见于此无论是已经猜测到几分的萧瑾萱,还是双手紧握在一起的良妃,这会心里都十分明白,襄平这病怕是不轻。
深吸了一口气,在这后宫之中沉浮了这么些年的良妃,也算是什么风雨都经历过了。
因此强压下心里的担忧,她便气度端详的说道:
“梁御医你不必担心本宫会迁怒与你,毕竟这些年若非是你,本宫的身子也不会被调养的这般好。有什么话你便直说吧,本宫还承受得住。”
一听这话,当即梁御医就直接跪在了地上,接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就颇为惶恐的说道:
“娘娘,若是下官没有诊治错的话,公主殿下这是得了疯癫之症。而且适才以银针探‘穴’,下官便探明,八公主这应该是第二次发病才对。若是第一次发病后就及时医治的话,或许还有一丝治愈的可能。但如今恕下官斗胆直言。公主这病恐怕终生都再难治愈了。”
闻听得这话,良妃虽然心里有了准备,可还是当即双眼一闭,险些没直接昏厥过去。
而心里虽然已经猜到襄平,可能是得了疯癫之症的萧瑾萱,这会除了担忧以外,却也是自责不已。
“都怪我不好,明明昨日看出襄平状态不对,而且我还想到了她可能是因为刺‘激’过度,从而影响到了‘精’神出现了异常。但生怕这病情传扬出去,对襄平将会是严重的打击,瑾萱自作主张便想着今日回宫后,在叫信得过的御医为她诊治,所以这病情都是因我而耽搁的,良妃娘娘还请您责罚与我吧。”
望着说完话,便跪在地上的萧瑾萱,这会已经落下泪来的良妃,当即就摇头苦笑着说道:
“瑾萱你这是做什么,还不赶紧起来。你又不是大夫,一时失察也不是有心之失,本宫怎么会迁怒与你呢。更何况你考虑的也甚为周全,要怪也只能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否则襄平也不会落得今日这个田地。”
萧瑾萱和襄平的感情一向要好,只不过向来她‘性’子沉稳,在难的局面也甚少会落下泪来。
可即便神情没有多大变化,可这并不代表萧瑾萱就不着急,因此就见她不死心的问道:
“梁御医,果真就没办法根治这病了吗,毕竟这皇宫之中,各种珍贵‘药’材取之不尽,但凡有一丝机会,也绝不能轻言放弃。”
无奈的叹了口气,就见得梁御医摇了摇头,接着便解释的说道:
“昭阳郡主,若是尚有丝毫办法,微臣绝对都愿意试上一试。可这疯癫之症,多数是患者受到刺‘激’,或者情绪大起大落造成的。这类病因除了以‘药’物缓解情绪以外,根本就没有办法医治。换句通俗些的**,公主是因心病才引起的这顽疾,小臣能治得了身体的疾病,却无‘药’去医这心病啊。”
梁太医都把话讲到这个份上了,萧瑾萱便是不死心都不成了。
当即心疼自责的望向了‘床’榻上的襄平,她这会心里只觉得苦涩难言。
而就在良妃为了爱‘女’,细心询问今后要如何做,才能对襄平的病情,起到一丝缓解之时。
忽然外面便有宫人来报,说惠妃怒气匆匆的来了衍庆宫,并要为庆祥公主,向良妃还有襄平,讨要个说法不可。
而这会正因为没能保护好襄平,竟让对方因为庆祥的挑衅挖苦,动怒发病,而自责不已的萧瑾萱。
闻听惠妃这会竟然还找上‘门’来了,当即她便冷笑一声,接着便对良妃说道:
“娘娘,这会襄平最离不开的,便是您这位母妃的照顾了。至于那钱惠妃,若非庆祥故意出言刺‘激’,襄平又怎会二度发病,如今我还没找她们母‘女’算账,对方反倒先找上‘门’来了,当真是可恶至极。”
闻听这话,良妃先是有些错愕,等到萧瑾萱将御‘花’园内,庆祥如何赶到,并出言挖苦襄平,导致对方情绪‘激’动,这才发病的事情,尽数全都讲了一遍之后。
在看这会的良妃,那一向平和端庄的面容上,就闪过了一丝凌冽的恨意。
毕竟这会她哪里还不明白,若非庆祥前去刁难挖苦,自己这个‘女’儿绝不会第二次发病,导致现在终生都难以治愈顽疾。
猛然间站起来,良妃的身上这会平和之气早就消失不见。
一种沉浮后宫多年,位居四妃之位,所养成的上位者之尊,在这一刻彻底的展‘露’了出来。
当先向着寝殿外走去,在经过萧瑾萱身边时,良妃声音沉稳的说道:
“襄儿这里有梁太医照料,本宫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瑾萱你且随我一并前去瞧瞧,看看这惠妃管教无法,纵容了其‘女’,害得襄平这般模样后,她如今登‘门’还想掀起什么风‘浪’。”
说话间良妃带着一众宫人,便浩浩‘荡’‘荡’的向外走去,当到了衍庆宫正‘门’处,果然就见得惠妃正被宫‘女’死死拦住。
而眼见得良妃来了,正怒斥衍庆宫下人的惠妃,当即也看见了萧瑾萱的身影,瞬时间她一指对方便嚷道:
“好你个萧瑾萱,为何和八公主一起‘弄’伤我的庆祥,若是我的‘女’儿脸上留下什么疤痕,那她以后还怎么嫁娶,今日我非得重重罚你不可。”
惠妃这话音才一落下,就见得良妃当即脸‘色’一沉的说道:
“你们都退下,不必再拦着惠妃了。本宫到要看看,她区区一个三品妃嫔,到底有没有本事在我衍庆宫撒泼。庆祥为何会受伤,你这个做母妃的心里应该最清楚。若非是你那‘女’儿挑‘弄’是非,哪里会惹来这样的祸事。”
良妃向来带人宽厚,甚少有说话这么凌厉的时候。
因此久而久之,这宫内的嫔妃都惧怕薛后,可对于四妃之位的良妃,却都不甚害怕。
所以良妃这一动怒,惠妃才算清醒的意识到,对方的身份,根本就不是她能招惹的,当即叫嚷的声音,不知不觉便安静了下来。
而眼见于此,良妃当即一甩正二品宫妃,才配穿戴的三‘色’凤鸾宫袍,接着声音带着一种震慑力的说道:
“惠妃,你给本宫听清楚了,最近因为襄儿的事情,皇上训斥了本宫不假。但本宫协理后宫的职权仍旧没有被收回,觉得委屈你大可到圣上那里哭诉,若是在敢在我宫‘门’前喧闹一声,本宫立刻送你去厉刑院,按宫规惩处与你。”
第339章 :睿王离京
自打上次惠妃前来衍庆宫闹过,却被良妃言语威仪的呵斥走后。[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这一晃都过去两日了,对方到还真没敢在来撒泼。
毕竟庆祥受伤一事,本就是对方理亏,加上良妃对外声称,襄平也受到惊吓,事后昏‘迷’不醒。
到底是疼了十几年的‘女’儿,明帝得知后,非但没有责怪襄平的伤人之举,反倒亲自前来探望。
事后更是斥责了惠妃母‘女’,并叫庆祥安心养伤,没事就不要随意出宫了,这事明帝都已经表态了,薛后那边自然不会有异议。
因此这起公主被伤的事情,除了惩处了几个宫‘女’太监以外,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而在说萧瑾萱,原本她是想即刻返回帅府的,可是从昏‘迷’状态里醒来的襄平,一看不见她整个人便情绪很是不宁。
结果都坐上马车,快行驶出宫的萧瑾萱,又被衍庆宫的人给请了回来,而为了安抚襄平的情绪,这两****便都留在了宫里。
不过今天一大早,萧瑾萱便和良妃请安后,就即刻出宫了,并允诺中午时分,会回来陪护着襄平用‘药’。
而今日她非‘抽’空必须出宫的原因,是因为周显睿正是今天离京前往甘肃,于情于理萧瑾萱都是要去相送的。
宫内御用的马车,不但脚程飞快,而且因为标有皇家图腾,所以这一路畅通无阻,行人纷纷避让。
因此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萧瑾萱便赶到了睿王府‘门’前,并即刻由竹心搀扶下了马车。
之前萧瑾萱曾多次来过睿王府,加上周显睿也早就吩咐下去过,只要是她过府,无需禀报,直接请进来便可。
因此很快的,她便被带到了府内的前厅正堂之处,紧接着萧瑾萱便瞧见,众人赫然都在那里。
眼见萧瑾萱来了,也同样是来送行的周显御当即眼底闪过宠溺之‘色’,然后就迎了上来说道:
“萱儿,适才五嫂还说到你呢,她觉得你要留在宫内陪伴襄平,担心临行前你不会来相送呢。”
如今在这堂内,除了周显御外,和萧瑾萱有过一面之缘的周显润,这位明帝的第四子,大周的润郡王也正在这里践行。
因为萧瑾萱如今已经是郡主,和这位郡王的品阶是等同的,所以二人互相行了个平礼后,周显润就当先说道:
“郡主这下来了就好,五弟妹确实叨念你许久了,最近我甚少回宫,不知道襄平的病情可好些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
正一一和众人都互相见完礼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当即就先告知周显润,襄平已经无碍不必担心。
接着她便看向了沈文卿,然后语带惊讶的说道:
“听显御和润郡王这话的意思,难道姐姐也要随睿王殿下亲往甘肃不成。这路上风餐‘露’宿,姐姐自小恐怕也没受过这份颠簸之苦,瑾萱实在担心你会吃不消的。”
一听这话,沈文卿当即抬起头,接着就眼含柔情的看了周显睿一眼,然后轻笑的说道:
“妹妹不必在劝,如今眼见年关将至,我身为王爷的发妻,怎能叫殿下独自一人,在异地他乡过除夕呢。我们夫妻只要在一起,那便也算是年岁团圆了。”
沈文卿这话语才一落下,忽然就听得堂内一名打扮俏丽,容貌颇为出挑的年轻‘女’子,娇笑一声说道:
“可不是嘛,有王妃姐姐在这一比,显得妾身等人,仿佛都不懂得体恤王爷了似得。若是王爷应允,我薛‘玉’雁也吃得下苦,同样可以一并随行。毕竟本侧妃对殿下的这份心意,可一点不比王妃姐姐差上分毫呢。”
这说话的‘女’子,可不简单,她乃是相府薛家的‘女’子,薛后是她的亲姑母,父亲乃是当朝兵部尚书薛元。
周显睿在朝中,是极具影响力,而且颇受明帝器重的皇子,因此若不在对方身边,安‘插’上自己的人,相府又哪能安心。
而这萧‘玉’雁便是薛后做主,赐予下嫁给周显睿,进了王府后便被分封为侧妃,地位仅在沈云卿之下。
因为母家乃是相府,这薛‘玉’雁向来都不满被沈文卿压制一头,所以如今眼见对方,这一心全为周显睿考虑的贤良模样。
当即薛‘玉’雁自然心里不是滋味,会出言说上两句不痛不痒的话,便也不足为奇了。
而自打萧瑾萱进来后,一直便将目光,久久停留在她身上的周显睿。
闻听自己这位侧妃的话,当即甚至都没有看向对方一眼,只是声音低沉的说道:
“薛侧妃,本王已经提醒过你许多次了,云卿乃是正妃,希望你下次不要在让本王听见,从你嘴里说出任何不满于王妃的话,若是没事你就先下去吧。”
被周显睿这般当众训诫,就算对方不叫她下去,薛‘玉’雁也没脸面在呆着了。
当即在经过沈文卿身边时,她一脸妒恨的瞪了对方一眼,接着便一跺脚快步离开了。
而等到这个薛侧妃一走,萧瑾萱就微微一笑,心里却在感叹,就算如周显睿这种刚正不阿的‘性’子,也避免不了后宅的风‘波’。
而且还要娶这种政敌之‘女’为妃,当真也是需要极大的忍耐力。
示意竹心将手里的包裹递过来,接着萧瑾萱便把东西,亲手捧着送到了周显睿的手里。
“记得以前听殿下提起,十分喜欢瑾萱调配的参茶,这一别恐怕半年都不能再见了,知道王爷身边也不缺什么东西,因此就配了这茶,殿下带在路上应该够喝几个月的了。”
闻听萧瑾萱还记得,自己喜欢对方亲自配的参茶,周显睿只觉得心里一暖,当即就把手里的茶包袋子握的更紧了几分。
其实自从周显御回京之后,知道萧瑾萱凡事有这个七弟照护,周显睿便有意和萧瑾萱逐渐疏远了关系。
毕竟在内心深处,周显睿其实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过萧瑾萱。而且这种感觉,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一早便清楚的意识到,自己绝非适合萧瑾萱的那人之后。
周显睿便十分清楚,他不能让自己的这份爱慕,成为心爱‘女’子和自己七弟间的障碍。
因此思来想去,与萧瑾萱疏远些关系,彼此不再经常联系,这在周显睿看来,才是最好的结果。
而这几个月,其实每次宫内举行宴会之时,但凡萧瑾萱到场,周显睿其实都在遥遥的注视着她,以此来解心中的相思之苦。
而如今再次这么近距离的望着萧瑾萱,那比起往日更加温婉浅笑的容颜。
周显睿甚至贪恋的舍不得移开眼,并觉得若是这一生,都能如此注视着对方,那必然也是一件幸事。
“有劳四小姐费心了,本王不在京师之中,显御偶尔也要返回军营。四哥是我们众兄弟里最具文采的皇子,所以父皇留兄长这几月入宫修编诗经典籍,不必立刻返回封底。四小姐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去找四哥,他会相帮与你的。”
周显润闻听这话,当即就赶紧不敢托大的摆摆手。毕竟在御‘花’园那次,他可是亲眼见过萧瑾萱狠辣一面的。
虽然如今对方确实温婉柔顺,可那会若非萧允焱相拦,萧明珠还有没有命活着,恐怕还真是不好说。
因此知道萧瑾萱绝非一般‘女’子,当即周显润就亲和的一笑说道:
“五弟你这话是打趣为兄了,而且瑾萱小姐现在可是郡主,与我这郡王的品阶是一样的,并且有永昌王伯相护,谁又敢动昭阳郡主分毫。不过若是郡主真有需要我的时候,显润也定然义不容辞。”
周显睿的‘性’子,和萧瑾萱极为相似,不但凡事都压在心里,而且办事面面俱到,极为的滴水不漏。
所以当即他想了一下后,接着仍旧不放心的对众人说道:
“这一去少则三四月,多则一年左右才能回来。若是京中有何变动,或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在我的书院园中,有三只‘精’心养育的红眼信鸽,不但认路极为准确,而且飞行速度也不是普通信鸽可以比拟的。到时诸位可飞鸽传书与我,如此咱们之间就不会信息存在阻隔了。”
眼见得该嘱咐的都‘交’代好了,心系甘肃灾民的周显睿,也不愿在‘浪’费时间,当即便在众人的相送下,走出了睿王府。
而在即将上马之前,周显睿的动作一顿。
接着便转身从新望向了萧瑾萱,然后甚少会笑的他,竟然难得的‘露’出一丝随和笑意出来。
“这一别再见可要有些时日了,想必本王是赶不上四小姐和七弟的赐婚了,但你二人大婚之时,可必要等我回来再择吉日迎亲才是,毕竟这杯喜酒,可决不能少了本王的这一份。”
眼见周显睿这话,说的是真诚无比,而话语中祝福的意思也不言而喻。
当即就见得周显御走上前来,一拳击在自己这位五哥的肩膀上,然后一笑的说道:
“这是自然了,弟弟还等着五哥回来给我做媒人,亲自去给瑾萱下聘礼呢。毕竟在我周显御的眼里,你就和我的胞兄无异,兄长如父成亲这般大的事,自然少不得五哥帮我安排筹划了。”
既然注定不能与心仪的‘女’子相守,那看着对方风光嫁人,喝上一杯喜酒,这在周显睿看来,他也算是比较欣慰的了。
更何况萧瑾萱下嫁的,还是自己最为要好的兄弟,真说起来这二人能走到一起,周显睿也算是媒人,并且出力不少。
当即和众人再次道别数语后,周显睿本就不是优柔之人,当即翻身上马,便径自在大家的目送下离开了。
第340章 :出手相帮
毕竟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所以到了最后,周显御不但从京军营,给自己这位五哥足足调派了三百兵马。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而且他也决定亲自相送对方十里,然后在折返回城,毕竟周显睿这些年,树下的政敌可不少。
加上这次周显睿亲往甘肃,必然要揪出无数贪官污吏。
因此京师内的势力,会不会在周边设下埋伏,这都是说不准的事情。
因此只有走出十里多的路程,等到京城内的各方势力,鞭长莫及之后,那有三百兵马相护,这一路上应该就在没问题了。
所以目送周显御一行人彻底离开后,萧瑾萱转身便微福一礼,然后便笑着对周显润说道:
“襄平前几日和庆祥公主起了争执,失手之下误伤了人。因此惊吓过度,如今每日还要吃着凝神的‘药’。瑾萱已经答应会留在宫中陪她,所以这便要即可赶往皇城了,不知郡王可要一并进宫。”
闻听这话,当即周显润就回礼说道:
“昭阳郡主既然要陪伴八妹,那就赶快回宫去吧。我因为最近在整理经诗典籍,所以还要拜访几位翰林院学士,和他们相商下诸多事情,因此和郡主恐怕并不顺路。”
当即微微一笑,本就与周显润不算深‘交’,因此眼见彼此也不顺路,所以萧瑾萱便告辞一声,然后上了马车。
在宫内闷了这些天,如今难得出来,如今风寒已然痊愈的萧瑾萱,当即便掀开车窗帘子,并向沿路热闹的集市上瞧去。
而就在萧瑾萱,饶有兴致的观望不止时,忽然一个不高的人影,突然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住了。
接着萧瑾萱便示意同坐在马车内的竹心过来,然后顺着窗边遥遥一指的轻咦问道:
“竹心你快看,那个在‘药’铺前东张西望,满脸焦急之‘色’的人,可是大梁西太子身边的那个小厮羽洛。”
上次皇甫澈亲往连翘院时,竹心也是在场的,因此眯起眼仔细看了两下后,她便点头肯定的说道:
“小姐,是那个羽洛,不过他不伺候自家主子,怎么跑到这街上来了,看他年纪不大,估计是偷跑出来玩吧。”
微一摇头,萧瑾萱便将马车叫停了,接着就凝声说道:
“竹心恐怕你是猜错了,你瞧那羽洛这会神情焦急,甚至都有些六神无主了。真是跑出来偷玩,定然不该是这种反应。若我没猜错的话,很可能是澈太子出事了,你下车去问下缘由,看看对方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一听这话,当即竹心并没立刻动身,反倒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小姐,那皇甫澈毕竟是大梁人,无论对方有什么事情,您‘插’手很可能给自己惹上麻烦的,毕竟现在小姐可是郡主的身份,这一言一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地里盯着不放呢。”
眼见若是换了以前,这助人为乐的事情,竹心必然是第一个上杆子去做的人。
可现在对方不但会分析利弊了,还会考虑起了潜在的危险因素。
对于竹心这种越发干练稳重的蜕变,萧瑾萱看在眼中,其实是甚为满意的。
虽然人‘性’善良是种好的品格,可是若是一味的心善,却忘了保护好自身,那这便是不可取的了。
微微一笑,接着萧瑾萱便看向站在外面,却越发焦急的羽洛一眼,然后喃喃的说道:
“这皇甫澈上次在连翘院中,你也瞧出他虽贵为太子,可却要受制与四个‘侍’卫的监控。这种处境不免就让我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何尝不是这般时常受到制约,所以我难免有些同情与他。另外这位澈太子在怎么说,都是显御的表哥,既然对方可能遇到了麻烦,正巧还被我看见了,那理应相帮些许。”
知道萧瑾萱决定的事情,甚少不会更改,因此当即竹心应了一声,然后便跳下马车,走到了羽洛的身边。
眼瞧着两人说了几句话后,接着竹心就指了指马车。
当羽洛随即看见,正透过车窗,向他含笑望来的萧瑾萱时,当即把他高兴的几步就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匆匆的在车窗外给萧瑾萱请安之后,羽洛当即就焦急的说道:
“昭阳郡主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您是大周世家千金,如今还是皇室中人,能劳烦您为羽洛寻来一记‘药’引吗,人命关天还请郡主定要帮忙啊。”
上次见到皇甫澈时,萧瑾萱就瞧出对方是个久病之人,因此当即她就皱眉说道:
“到底是什么‘药’引,竟然让你如此难以寻到。更何况你家主子若是病了,大可进宫宣御医诊治,你如此‘乱’跑,岂不是更加延误病情。”
闻听这话,当即羽洛的脸上,就闪过了愤恨之情,接着他甚至声音里,都带上一丝哭腔的说道:
“郡主说的是,都怪羽洛没有用。不过缘由现在没时间解释给您了,求求昭阳郡主赶紧帮我寻一味甘‘露’蜜来。在晚上些许时间,我家主子可能就真的撑不住了。”
一听这话,当即萧瑾萱眼中闪过惊讶之‘色’,接着便对竹心吩咐道:
“竹心你拿着金龙‘玉’佩,即可赶回衍庆宫,将梁御医请来澈太子下榻的驿馆。羽洛你现在上车,我带你去取甘‘露’蜜。”
所谓的甘‘露’蜜,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东西,首先要采集许多‘露’水,然后在将它们放在太阳底下暴晒。
等过上些许时间,就会凝结出一种糖霜,而这种取法复杂,极为难得的东西,便是甘‘露’蜜了。
这也难怪羽洛遍寻‘药’铺,却得到不到丁点的甘‘露’蜜。毕竟这种东西并非常用‘药’材,寻常‘药’铺里,自然不会时刻备着了。
而眼见得自己上车后,萧瑾萱竟命车夫赶回帅府,当即羽洛不免担心的说道:
“昭阳郡主,你确定自己府上,有我要的甘‘露’蜜吗?这东西可不是什么蜂蜜,您可千万别‘弄’错了。”
微微一笑,萧瑾萱就给了羽洛一记安心的眼神,接着为了不叫对方继续担忧,她便开口说道:
“甘‘露’蜜,取自‘露’水凝嗮所得,最是明目止渴,解‘胸’膈诸热。因为我的二伯母常年咳疾不断,因此遍寻古方后,知道这甘‘露’蜜对她有益,所以‘春’夏之际我便收取了不少。因此也算合该今日叫我碰到你,这东西或许御医署都未必有,但偏巧我手里确实还剩下不少。”
眼见萧瑾萱将甘‘露’蜜的功效,都说的一点不差,这下羽洛是彻底放心了。
而并未用上太久的时间,萧瑾萱就赶回了帅府,并在拿上甘‘露’蜜后,就立刻动身,没有耽搁任何时间的再次向驿馆赶去。
等到马车在驿馆前停下后,羽洛就告罪一声,接着拿起甘‘露’蜜,当即冲下马车,便向馆内飞快跑去。
心知对方这是担心皇甫澈,因此向来也不在意这些虚礼的萧瑾萱,到没怪罪羽洛的冒失举动,而是随后下了马车,独自向驿馆内走去。
安排大梁太子入住的地方,自然规格也是极为庄重的,所以这占地颇大的驿馆,萧瑾萱走了好一会,这才算是来到了皇甫澈的院落之内。
可才一进来,萧瑾萱就惊讶的瞧见,快她一步先跑进了的羽洛,这会竟然死死的将甘‘露’蜜罐子护在身前,并未能及时的走进屋内。
而眼见着,之前在连翘院极为傲慢的那四名‘侍’卫,将房‘门’全部挡住。
其中两个更是伸手要夺甘‘露’蜜罐子,当即萧瑾萱不禁就冷笑出声了。
“难怪堂堂西太子病倒,竟然只有羽洛这么个小厮,里外跑着费心寻找‘药’引。这从中作梗的,想来又是你们四个吧。”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上前几步,将羽洛连同那罐甘‘露’蜜护在了身后,接着便语带警告的说:
“上次我只是帅府千金,你们尚且在大周都不能动我。如今我萧瑾萱贵为郡主,识相些就把路让开,否则我并不建议调人来将你们四个全给拿下办了。”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这大周的地界上,这四人虽然是大梁董后的人,可萧瑾萱这个郡主要干涉,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当即不太情愿的把路让开,萧瑾萱眼见于此,当即便带着羽洛进了房‘门’。
而等到一进去后,她便闻到一股子浓厚的‘药’味。
等到来到‘床’榻近前,皇甫澈脸‘色’惨白,嘴角挂着血迹的虚弱样子,赫然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一路上本就又惊又急的羽洛,眼见皇甫澈都吐血昏‘迷’了,当即眼泪是在也忍不住了,滴答滴答就落了下来。
望着羽洛竟然就这么哭起来了,萧瑾萱不禁微微皱眉,上前取出锦帕,为皇甫澈拭去嘴角的血迹后,她便忙催促道:
“羽洛若在哭下去,你家主子可真就要没命了。如今甘‘露’蜜也寻到了,该怎么救治澈太子,你还不赶紧着手去做。”
被这么一提醒,羽洛可算有了主心骨。
当即稳住心神的他,就倒出甘‘露’蜜融进一碗水里,接着又取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然后就用这水给皇甫澈服下了‘药’丸。
眼见羽洛这会是慌了神,所以萧瑾萱也指望不上对方能做什么了。
亲自站起身,她便走到盛满清水的铜壶旁,然后将锦帕浸湿些许,接着便为皇甫澈,将脸上的汗迹全都擦去了。
眼见得皇甫澈这会周身,都被汗水打透了,光是看着萧瑾萱都想得到,对方发病时的痛处感,必定是极为强烈的。
就在她为皇甫澈,继续擦拭着双手之时,忽然就见得对方似乎恢复了意识,并瞬间就把她的手给抓住了。
“母后是你吗,孩儿好难受。别离开我母后,您带着孩儿一并走吧,孩儿真的好想你。”
向来不太喜欢,与人过分亲近的萧瑾萱,当手被抓住时,她第一反应就是要把手‘抽’回来。
可是闻听皇甫澈这呓语般的话后,当即她动作一顿,就向对方看去。”
而服下‘药’丸之后,这会的皇甫澈虽然恢复了些许意识,但显然还没有清醒过来。
并且在对方那张不输给‘女’子的绝貌面容上,两行眼泪已经缓缓的流了下来,而抓着萧瑾萱的手,这会也更加紧上了几分。
第341章 :情缘初定
眼见得这位大梁西太子,这会不但流下泪来,整个人的神情,也充满了不安和依赖。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而且通过适才对方喃喃的话语,萧瑾萱便猜想到了,恐怕这皇甫澈的母后,定然是仙逝了.
而如今对方在身体病弱之际,想来是把她当成了自己的母后。
微微的叹了口气,萧瑾萱这个自小虽然有娘,却没得到过一天母爱的人,当即这心里不免也有些酸楚起来。
或许是因为受到了触动,当即就见得萧瑾萱缓缓的伸出手,接着便轻拍着皇甫澈的肩膀,柔声的哄道:
“别怕,若是身体难受,那便在睡一会吧,我会在这陪着你的,哪也不会离开。”
似醒非醒中的皇甫澈,显然是听见了萧瑾萱的话。
虽然握着她的手仍旧没有放开,可整个人却慢慢的平和下来,没多大会的功夫,便安稳的睡着了。
望着自己被紧抓不放的手,萧瑾萱试了两下,却发现很难挣脱出来。
为了不影响皇甫澈的休息,当即无奈的笑了笑,她也便任由对方握着了。
就这么一个人睡着,一个人坐着,足足半个时辰后,当竹心带着梁御医赶到后,这个局面才被搅扰的打破了。
而等到梁御医几针下去后,皇甫澈就慢慢的清醒了过来。
当意识到自己屋内,竟然凭空多出这么些人时,他当即轻咳的问道:
“羽洛我这是怎么了,为何连昭阳郡主都给惊动来了,不过是旧疾罢了,吃些‘药’也就没事了。”
说完话皇甫澈只觉得这会头疼‘欲’裂,刚想抬手‘揉’‘揉’前额,可却忽然发现掌心之中,似乎握着一个微凉柔软细腻之物。
当即轻轻又触碰了两下,当意识到自己抓着的到底是什么之后。
当即皇甫澈惊慌的甚至顾不得身体不适,竟然直接便坐了起来,并忙歉然的说道:
“适才在下必然是唐突了郡主,失礼冒犯之处,郡主要如何惩处,皇甫都甘愿从命。但万望郡主无比相信,在下绝不是有意如此的。”
眼见皇甫澈可算是醒过来了,先是温婉的微微一笑,接着萧瑾萱就示意梁太医等人都出去。
等到近前只剩下羽洛在旁伺候之后,她再才微一摇头的说道:
“殿下不必道歉,适才你昏‘迷’不醒,将我错认为自己的母后,本是无心之失,瑾萱可没你想的那般矫情,惩处二字就更是使不得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闻听这话,皇甫澈就歉然的抬起头,看了萧瑾萱数眼后,他才苦笑一声说道:
“多谢郡主海涵,只是适才昏‘迷’之中,我似乎感觉到母后在为我擦拭前额。原本以为只是个梦,没想到竟是郡主善心相帮,皇甫澈在此再行谢过郡主了。”
起身向皇甫澈还礼之后,萧瑾萱便问出了一个,叫她疑‘惑’许久的问题:
“说句不该问的事情,澈太子是我大周的贵宾,为何病倒昏厥,都不进宫相请御医诊治。难道殿下是担心大周,借此机会暗中加害与你,因此病着也不敢就医不成。”
一听这话,还没等皇甫澈开口,当即一旁的羽洛就气愤的哼哼两声,然后便抢先说道:
“郡主你误会了,你们大周会不会对我家主子不利,这个羽洛到不清楚。可是那董后想要了殿下的‘性’命,这点却是千真万确的。其实主子病倒,我便要进宫去请御医的,可是腰牌却被那四个‘侍’卫夺走了。而且甘‘露’蜜本来我也带了许多,但却全都不翼而飞了。这些绝对都是董后授意的,她根本就是想叫我家主子,死在大周无法从新回到大梁去。”
这储位之争,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向来都极为的惨烈无情。
大周如此,那大梁自然也无法避免。
董后为了自己的孩子,容不下皇甫澈这个西太子,将这个储位最具竞争力的皇子,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自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毕竟都是大梁的事情,如今萧瑾萱自己和北戎国都牵扯不清。
因此她虽能相救于皇甫澈,但对方本国的事情,却不是她能够‘插’手的。
不过眼见得皇甫澈已经无碍了,萧瑾萱当即便要起身告辞。
而眼见对方要走,不知怎么的,皇甫澈的心里,却忽然多出了一丝不舍的复杂情绪出来。
自从他的母后仙逝,皇甫澈就没再感受过一丝的关爱,而适才他虽然处于昏‘迷’,但萧瑾萱那种关护之情,他却还是感受到了。
虽然知道萧瑾萱要走,他是没有什么立场挽留的,可皇甫澈就是很想在和对方说上两句话,哪怕只是片刻他也觉得足够了。
“昭阳郡主请留步,今日若非是你,皇甫可能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之前你和我提起襄平公主和亲一事,郡主只管放心,只要机会合适之时,我会同你一起想办法,将这和亲人选给换去的。”
襄平如今得了疯癫之症,虽然这事被良妃压了下来,旁人只当她是上次误伤庆祥,因此惊吓过度一直安心调养。
可襄平没有发病时确实看着比较正常,但她如今的这种状态,确实不能再和亲了。
否则会不会发生意外,这都是无法预料的事情。
因此眼见皇甫澈表态愿意在这事上帮忙,萧瑾萱心里自然也很高兴。
“瑾萱在这替八公主,谢过澈太子的成全了。在长平城中,若是在有什么事情,您只管叫羽洛去帅府找我。就算我不在,也大可叫文昕相帮一二。毕竟太子和显御是表亲兄弟,能相帮之处瑾萱定然不会推迟。”
阻止了皇甫澈要亲自相送的举动,萧瑾萱又客气的嘱咐对方多歇息,接着便离开了。
等到那抹紫‘色’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不见之后,皇甫澈的眼中,就流‘露’出了浓浓的不舍之情。
微微的叹了口气后,望着枕边因为发病时,自己剧烈咳嗽而染上的点点血迹,皇甫澈就不禁自嘲的说道:
“明知道这昭阳郡主,与显御才是一对天作之合的璧人,我适才为何还要贪恋的去多看对方几眼呢。更何况我这么个病入膏肓之人,又哪有资格去关心别人,皇甫澈你还是不要存有什么不该动的念想了。”
自己一时的出手相救,萧瑾萱根本没有想到,她竟然因此在皇甫澈的心里,留下了些许难忘的情愫。
而这会功夫,萧瑾萱才处理完皇甫澈这边的事情,在询问梁御医后,得知襄平今日的情况,又有些情绪‘激’动后。
当即她便不敢耽搁的,立刻又往皇宫内赶去,可是有时候你越是着急,偏偏就是有人,要出来与你为难。
就见得萧瑾萱所乘的马车,才一进了皇宫内院,便被几个协领太监给拦下了。
等到询问之后,萧瑾萱才知道,这些都是合云宫的人。
而合云宫正是惠妃的寝殿,当即不用再细想她也知道,钱惠妃这是又要为难与她了。
果不出所料,就见得马车被拦下之后,当即合云宫的掌宫太监,也是惠妃心腹的窦文海就扬声说道:
“我家惠妃主子,想请昭阳郡主前去合云宫叙叙旧,和您聊聊天,解解闷子。因此命奴才们亲自前来请您。”
这进了皇宫后院,马车本就是不被允许骑乘的了,因此等到萧瑾萱下了车厢后,便看着这些人一笑说道:
“我与钱惠妃,细想之下貌似并没什么深‘交’,所以几位公公还是请回吧。本郡主现在要前往衍庆宫,并没时间与你家娘娘一叙,更何况良妃娘娘也在等着我回去呢,耽搁了她必然是要担心的。”
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讲完,便直接就要离开,当即窦文海眼中闪过冷笑之意,就伸手将去路给拦下了。
接着他语气虽然十分恭敬,可态度却丝毫不让的笑着说道:
“郡主贵人能者多劳,这些奴才自然知道。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吩咐,我们便是豁出‘性’命也得全力办到。趁着咱们都还没有闹的太僵的份上,郡主最好还是随奴才走一趟。否则若是您还是不肯去,那奴才便是绑也得把您绑去合云宫才成。”
眼见对方这话一说完,合云宫的几个太监,便全都围了上来,如今萧瑾萱的身边除了竹心,便只剩下个梁御医了。
心知若是在不应允,最后不但仍旧改变不了什么,自己还得吃番苦头。
当即萧瑾萱微微一笑,什么危难的局面,如今她也算经理了不少,一个合云宫她到还没放在眼里。
“既然是惠妃盛情,那我若是在推迟,岂不是太过失礼了。不过我自己前去就可以了,竹心还要带着梁御医,去给八公主请平安脉。若是耽搁了此事,几位公公恐怕也担待不起。”
原本将三人全都围住,要一并将人带走的窦文海,可闻听这话当即就想了一下。
最后他还是将路让出来,允许梁太医和竹心先行离开。
而眼见得他们安然的走远之后,萧瑾萱心里清楚,就算惠妃真的想难为与她。
只要熬到竹心将事情禀告给良妃,对方前去搭救她的时候,那她就可全身而退了。
生怕这几个太监改变主意,在去把梁御医和竹心追回来,因此萧瑾萱立刻主动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们也着急回去复命主子,那咱们这便前往合云宫吧,想必惠妃娘娘定然有许多话要和我讲,让她等的太久,我萧瑾萱岂不是失礼于人了。”
第342章 :将计就计
眼见萧瑾萱不但毫不反抗,而且还似乎‘挺’迫不及待要前往合云宫似得。(.)。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当即几名太监虽然心里觉得诧异,可能顺利完成惠妃‘交’代的差事,他们自然也‘挺’高兴。
由这几人近乎监视的在前引路,萧瑾萱很快就来到了惠妃的宫院‘门’前。
抬头望了眼,上面龙飞凤舞,写有“合云宫”三字的高大匾额。
当即萧瑾萱眼底闪过一丝寒意,接着便从容的迈步走了进去。
被直接引到了正殿寝宫之中,就只见得惠妃,正一身芍‘药’纹锦绣华服的坐在上首位,并居高临下的望向走进来的萧瑾萱。
因为襄平伤人一事,庆祥虽是受害者,可却因主动滋事,不但被禁足养伤,就连惠妃这个生母,都被明帝大加斥责。
这口恶气惠妃自然不肯如此咽下,可是衍庆宫内襄平有良妃相护,她根本奈何不得。
所以算来算去,她便把怨恨都记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毕竟事发之时,萧瑾萱便在当场却没有第一时间阻拦襄平。
因此惠妃根本不管萧瑾萱,当时是不是已经尽力控制场面了。
反正她只知道自己的‘女’儿受了伤,那就必须有人为这件事付出代价。
更何况萧瑾萱与惠妃的兄长钱铭,甚至是正个怀安侯府,可还有着旧恨呢。
当初惠妃就险些在良妃的荔枝家宴上,一杯毒酒要了萧瑾萱的‘性’命。
如今眼见对方进了合云宫,那她便打算新仇旧恨,今日就一并算清楚。
缓缓的从贵妃椅上站起身,惠妃当即倨傲的一指萧瑾萱,然后嘴角挂着冷笑的说道:
“区区一个萧家庶‘女’,见到本妃为何不跪,萧瑾萱你可知单凭这一点,我便可立即按宫规,将你打到皮开‘肉’绽。”
望着惠妃那眼中,毫不掩饰的浓烈恨意,萧瑾萱却丝毫不惧,更是上前几步,凝声说道:
“惠妃娘娘难道在衍庆宫‘门’前,还没有长教训不成。这后宫之中娘娘想行使宫规,恐怕还没这个资格吧。更何况我是萧家庶‘女’这一点,无需您提醒瑾萱自己也十分清楚。可偏巧我这么个卑微之人,就是成了永昌王的义‘女’,因此按品阶来说,我也是正三品与娘娘同等身份,因此惠妃你有什么资格担得起我萧瑾萱一跪。”
原本以为萧瑾萱再难对付,可既然来了她的合云宫,那也该胆怯一些才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可眼见得萧瑾萱如今的态度,不但比之从前更加强势不说。
尤其是对方那眼中,满是嘲‘弄’讥讽的神情,当即就气得惠妃心脏都隐隐开始作痛了。
满眼愤恨的望向殿内伺候的宫人,惠妃当即就厉声吩咐道:
“你们都是死人不成,就这么看着萧瑾萱无视与我,真不知道本妃养着你们还有什么用,赶紧把人给我绑了,我到要看看到时萧瑾萱你还怎么猖狂。”
被合云宫那几个太监,拦住马车之时,萧瑾萱便心里清楚,这一趟前来,惠妃必然是不会与她善罢甘休的。
可是既然萧瑾萱敢来,那她这心里自然已经盘算周全了。
因此就见她微微一笑,望着惠妃那气急败坏的模样,清冷的说道:
“娘娘还是别难为这些下人了,绑了我这个郡主,到时您或许倚仗身份不会有事。可这些宫‘女’太监可就活不成了,惠妃你现在自身都难保了,又何苦还连累旁人。”
一听这话,惠妃在微微愣神之后,便好笑的一指自己,然后哼笑一声说道:
“萧瑾萱你少在这里吓唬我,你如今在我的宫院内,生死都任由我来宰割。说本妃自身难保,我看这句话你还是说给自己更为合适。”
似乎觉得萧瑾萱今天再难逃脱,惠妃心情瞬间变得不错,当即也不急着将对方绑起来了,反倒狞笑的说道:
“萧瑾萱你别以为本妃什么都不知道。当初我的兄长为何悬梁而死,这根本就你是一手所为。而庆祥受伤之时,你明明就在现场,可却没有阻止住襄平。就凭这两点,本妃便是杀了你,都难解心头之恨。”
眼见惠妃周身杀气浓烈,任谁看了都知道她适才那番话,绝不是单单在吓唬萧瑾萱,对方这会是真的动了杀机。
但萧瑾萱闻听这话,却当先向四下那些,正垂首无声站与两侧的宫人们看了几眼,接着便一笑说道:
“能进寝殿伺候娘娘的,想必都是您的心腹之人。但正所谓人心隔肚皮,惠妃娘娘如今这‘欲’杀当朝郡主的话,一旦被谁嘴快的传出去丝毫,我萧瑾萱今日能不能安然离开暂且不说,可娘娘却必然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反正进了合云宫我也没什么反抗之力,娘娘还是将这些人都屏退了吧,也省得言多必失,给自己留下后患。”
虽然觉得萧瑾萱,这突然好心提醒的举动,实在是透着一丝古怪。
但惠妃望了眼殿内众人,也觉得接下来她要对萧瑾萱做的事情,确实不该叫太多人知道。
当即她只留下最为信任的掌宫太监窦文海,并立刻将其他宫人都屏退了,眼见在无旁人之后,惠妃十分得意的说道:
“萧瑾萱没想到你临死之前,到还算做了件好事。但别以为你出言提醒与我,本妃就会心软。毕竟你不但是我钱家的仇敌,我的六皇子当初也是因为你,被冤枉成了害死钱璎珞的凶手,因此才被贬黜去了苦寒之地,与我这个母妃再难见上一面。”
说起来这钱家人,可能还真和萧瑾萱天生犯冲,而他们彼此间的恩恩怨怨,确实是纠缠的太深了。
而惠妃在深吸几口气,将‘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后,这才望向萧瑾继续说道:
“你现在是郡主不假,但本妃还是有办法杀得了你。等一会我便会将你推进水缸里,然后活活的淹死你。而通往衍庆宫必经之路上,有一处小水池,那的冰我已经命人先行凿开了。等到你在我宫中一死,马上我就命人将你丢进池水里,到时你的死便会成为一个意外,并且是在离开我合云宫后,失足落水而亡的,萧瑾萱说我这个计策是不是很妙啊。”
闻听这话,萧瑾萱当即就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并温婉轻笑的说道:
“惠妃娘娘这法子还真是两全其美呢,不但能要了我的‘性’命,自己还能不被牵连其中。不过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这方法是在太过麻烦了。既然娘娘这么盼着我萧瑾萱去死,那我直接成全于您又有何妨。”
不明白萧瑾萱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惠妃,还没待她细问出口,紧接着她就看见萧瑾萱,竟然突然从佩戴的荷包里,取出了一个白‘玉’小瓷瓶。
“在来之前我便猜到,今日恐怕是再难走出合云宫了,因此便悄悄在梁御医那要了一瓶穿肠毒‘药’。与其叫惠妃你杀了我后,还能独善其身。那我萧瑾萱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送命。毕竟只要我一毒发身亡,你绝难逃脱干系。”
这话一说完,眼见惠妃神情惊慌,上前便要夺‘药’,萧瑾萱立刻闪身躲开之后。
当即一仰头,就将白瓷瓶里的‘药’水,尽数全给喝了下去。
萧瑾萱自然不可能真的服毒,这瓶‘药’其实是梁御医所配,具有极强催眠效果的安神水,为的是防止襄平突然情绪过‘激’时,可以用‘药’直接使她沉睡过去。
但对于这些惠妃是不知道的,加上萧瑾萱的‘性’子有多果决,她也是见识过的。
因此‘玉’石俱焚的事情,惠妃还真觉得,萧瑾萱是干得出来的,想到对方若是毒发在自己的寝宫之中,那到时她可真就脱不了干系了。
眼见得惠妃‘乱’了分寸,萧瑾萱的眼底一丝寒光当即一闪而过。
如今她置身合云宫内,惠妃想对付她根本是易如反掌,而她连反抗的可能都没有。
因此想拖延时间等到良妃赶来,萧瑾萱就必须叫惠妃自‘乱’阵脚,如此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而这会因为安神水的‘药’效发挥出来,萧瑾萱整个人也意识发晕,甚至有点站立不稳。
她这毫不作假的模样,看在惠妃的眼里,更加让她觉得萧瑾萱是中毒无疑了。
正想叫窦文海赶紧把对方拉到无人的地方去,如此死了也和她没有关系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外面来报,说明帝薛后以及良妃驾到。
而一听这话,在望着如今已经倒在地上的萧瑾萱,惠妃手脚发凉,整个人都惶恐不安起来。
当即她拉起萧瑾萱的手腕,就要将人拖到一旁,先行藏匿起来,等应付走了明帝等人,她再想办法处理。
可是这会的萧瑾萱,虽然发困的不行,可她的意识还是清醒的。
当即一狠心她直接把舌尖咬破了,借着这股子疼痛感,瞬间她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当眼睛强撑着困意,再次睁开以后,萧瑾萱便奋力甩开惠妃扯着她的手,并吃力的站起身来。
紧接着萧瑾萱对着惠妃,忽然‘露’出一记冷笑,接着便毫无预兆的举起手,狠狠的一个巴掌就打在了自己的脸上。
因为这一下,萧瑾萱是使了力气的,因此当即她的嘴角都流出血来了,可做完这些还不算,她又抬手几下将自己的发髻也给扯开了。
短短瞬息之间的功夫,在瞧这会的萧瑾萱,不但脸上红肿淤血,整个人也是披头散发狼狈异常。
而等到这一切都做好之后,萧瑾萱才从新看向,这会已经傻掉的惠妃,然后哼笑一声说道:
“惠妃娘娘,知道今日我萧瑾萱为何明知你目的不纯,还单独前来赴约的原因是什么吗?其实不但你想将我‘弄’死,其实我何尝不想把你和庆祥置之死地。若非是你们主动挑衅,襄平又如何会落下那种顽疾。但毕竟你再怎么说也是三品妃嫔,我若不自投罗网叫你‘露’出错处,那我又怎么将计就计,为襄平报仇雪恨呢。”
第343章 :打入冷宫
萧瑾萱自打重生归来以后,其实能叫她真心以待的人,确实没有多少。[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可是对于襄平这位八公主,因为两人向来兴趣相投,十分要好,所以在萧瑾萱的心里,其实早把对方当成亲姐妹般看待了。
可如今因为她的疏忽,导致襄平二次发病,甚至终生都再难治愈疯癫之症。
别看萧瑾萱面上没有什么起伏,可是最近这几个晚上,她因为这个无心之失,几乎夜夜失眠,自责不已。
而作为‘诱’导襄平,第二次情绪‘激’动的庆祥,萧瑾萱更是暗恨心中,毕竟若非对方故意滋事,哪里又会惹来这些祸事。
所以就算这次没有惠妃前来找她,萧瑾萱也会寻找机会,叫惠妃母‘女’付出应有的代价,并为襄平将这个仇报了的。
而眼见得萧瑾萱如今不但把自己‘弄’的一身狼狈,而且还说出要为襄平报仇的话。
这会的惠妃虽然已经慌‘乱’的失了分寸,可本能的还是察觉出事情不妙了。
但萧瑾萱是个向来抓住机会,就会将对手置之死地的人。
因此根本不给惠妃反应过来的机会,她已经跌跌撞撞的向殿外跑去了。
“惠妃杀人了,救命啊,来人啊惠妃娘娘要杀了我。”
惠妃这会可是知道明帝等人就要进来了,而闻听得萧瑾萱这么一喊,当即她的心脏都吓得要跳出来了。
出于本能她就想赶紧把人追回来,省的这番诛心的话在被明帝听见。
而当明帝当先推来合云宫寝殿大‘门’后,所看见的便是这一逃一追的景象。
尤其是萧瑾萱这嘴角流血,大声呼救的样子。
任谁看了第一反应,绝对是惠妃正在杀人灭口,而不会有人想到,这伤根本就是萧瑾萱自己‘弄’出来的。
明帝最疼爱的儿子就是周显御,因此爱屋及乌之下,对于萧瑾萱他向来也是极为爱护的。
而如今眼瞧着萧瑾萱,竟然脸上带伤,这么凄惨的往殿外跑来,当即明帝这心里真是异常恼怒。
眼见得良妃已经迎上前去,将萧瑾萱给扶住了,当即明帝就望向寝殿内的惠妃,声音不怒自威的说道:
“惠妃你如今的胆子确实是大,之前不但大闹衍庆宫,现在竟然还做出暗中害人的事情,我看你这个惠妃是不打算当下去了。”
闻听这话,惠妃当即脚下一软就跪在了地方,百口莫辩的她,满脸怨恨的看向了萧瑾萱。
“皇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我是请人叫昭阳郡主前来叙旧不假,可由始至终臣妾都没碰她一个手指头啊,臣妾真的是太冤枉了。(.棉、花‘糖’小‘说’)”
可是一听这话,萧瑾萱当即也跪在了地上,规规矩矩的给明帝磕头请安之后,她便哽咽的说道:
“陛下还请您为瑾萱做主,惠妃娘娘因庆祥公主一事,觉得瑾萱在场却没能及时阻止而迁怒与我,所以才命太监胁迫将我带来的合云宫,这一点当时梁御医也在场,可以为臣‘女’作证。”
话语一顿,萧瑾萱抬起红肿一片的脸,然后满脸哀伤的看向惠妃,神情说不出的无辜。
“结果等臣‘女’一来,惠妃就恶语相加,这一点只要审问合云宫下人,便可知瑾萱所言句句是真。而后来惠妃娘娘又将宫人全部屏退,接着便‘逼’着臣‘女’喝下一瓶‘药’水。而后我便觉得自己手足无力,惠妃娘娘却趁此机会,对我大打出手,若非陛下及时赶到,恐怕瑾萱已经活不成了。”
萧瑾萱这番话,说得是合情合理,加上她还有梁御医可为证人,所以众人听后,便是想不信都难。
而眼见得明帝这会看向自己的眼神,充满了厌恶之时,惠妃便知道自己是彻底完了。
惊惶无措之下,她当即便将目光,全都集中在了站在明帝身边,一直没有说话的薛后身上,接着便焦急的说道:
“皇后娘娘,萧瑾萱的话全都是假的,那‘药’是她自己喝的,伤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她这是苦‘肉’计,为的就是冤枉臣妾啊。更何况今日我到底想作何打算,娘娘您是最清楚的,您要给我做主才行。”
萧瑾萱毕竟如今贵为郡主,惠妃就是在恨,也确实没胆量动对方分毫。
可就是薛后告诉她,说伪装成溺水身亡的样子,如此她的仇不但可以报了,而且还绝对连累不到自己身上。
而今日合云宫那几个太监,能畅通无阻的将萧瑾萱扣下,那也是因为薛后暗中安排,把附近宫人‘侍’卫,全都调走的缘故。
所以惠妃今天到底想做什么,薛后确实一清二楚。
而且她也知道,萧瑾萱这番唱作俱佳的表演,为的便是诋毁惠妃。
可就算是知道,薛后却不会站出来为惠妃说一句话,毕竟她心里在清楚也没用。
既然明帝认定惠妃伤人,那这就会变成事实。
因此心知这会明哲保身才是最重要的,当即薛后就对明帝说道:
“我看惠妃妹妹因为庆祥受伤一事,却实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如今对方既然敢伤害郡主,那说不定以后还会干出更可怕的事情。依臣妾的意思,不如叫惠妃迁居行宫修养,等到她情绪正常以后,在从新接回宫中也不迟。”
因为惠妃适才的话里,虽然没有说的太明显,可还是有些涉及到了自己。所以薛后如今便要舍弃这个废棋,把惠妃赶出皇宫,省的在此事上连累到她。
可是对于薛后的提议,明帝当即就颇为恼怒的轻哼一声,然后毫不犹豫的说道:
“向她这个样子,哪里还配得起妃位,瑾萱如今也算是我皇家的人,意‘欲’暗害皇室中人本就是死罪。但念及怀安侯府昔日也算有功与我大周,死罪虽可免去,但朕却在也不想看见这个恶‘妇’,即可将惠妃斥夺封号,并且立刻打入冷宫。”
其实上次荔枝家宴上,若非证据都被毁去,明帝就想惩处了惠妃这个薛后的爪牙,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明帝自然是不会放过。
而在说这会的萧瑾萱,因为安神水的效果,越来越难以用意志力抵抗住了。
当亲耳听见惠妃被打入冷宫之后,当即她知道自己得目的达到了,当即整个人就昏睡了过去。
眼见如此良妃自然是先行带着萧瑾萱离开了,而明帝在听了惠妃的一阵哀求后,也即刻拂袖回了御书房。
等到四下只剩得薛后之时,她当即叹了口气,几步便来到了惠妃的面前:
“当真是不中用呢,本宫都帮你将后续事情安排好了,一个萧瑾萱你非但对付不了,还被人家反将一局,惠妃你输的不冤枉,因为你确实过于蠢钝,或许冷宫对于你来说,才是最适合的地方。”
原本看见薛后走向自己,还抱有一丝希望,觉得对方会救自己的惠妃,当即闻听这话,整个人都愣住了。
好一会之后,她才不敢置信的说道:
“皇后娘娘,您怎么可以这么对待臣妾,毕竟臣妾也曾为你出力不少。更何况今日的事情也是您在背后策划的,凭什么现在叫我来背这个黑锅。若是娘娘不肯搭救与我,那臣妾便将事情全都告诉皇上,包括上次荔枝家宴,毒酒是您给臣妾的事情,我也会统统都讲出来的。”
一听这话,当即薛后就雍容一笑,然后淡然的说道:
“想告诉给陛下自然可以,不过你以为自己一个冷宫废妃还有这个机会吗。而且本宫奉劝你最好嘴巴严密些,别忘了你还有一对儿‘女’,更有整个钱氏家族。若你不想叫他们有个好歹,最好就别挑战本宫的耐‘性’,否则我会叫这些人,统统都陪着你上西天的。”
薛相府的势力有多大,薛后的心又有多狠,这些惠妃都是十分清楚的。
想到自己已经无法翻身,若是在连累到一对子‘女’,那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比死还叫惠妃痛苦。
当即任何威胁愤怒的话,惠妃都不敢在讲半句了,双手松开了薛后的裙角,整个人呆愣愣的坐在了地上。
眼见得惠妃在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当即薛后冷冰冰的又看了对方一眼,接着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薛后坐上凤撵,向凤翔宫摆驾之后,跟在一旁的左雯,当即不放心的说道:
“皇后娘娘依奴婢看,这惠妃还是叫她永远闭嘴才最为的妥当。毕竟对方也知道咱们不少的事情,留下她终归是个隐患。”
耳闻得这话,正闭目养神的薛后,双眼也不睁开,只是轻声笑了一下说道:
“今日看似皇帝惩处惠妃,其实咱们这位陛下,是在以此削弱本宫的实力罢了。我与明帝虽为夫妻,但他却没有一日不防着我,以及我身后的薛氏满‘门’。惠妃确实留不得,但也不能做的太明显。等过段时间,寻个身体染病的由头,也就可以送她上路了。”
这话一说完,薛后忽然叹了口气,接着双眼也缓缓睁开,语带凝重的说道:
“惠妃不过是枚弃子,本后根本不必‘花’心思在她身上。反倒是那个萧瑾萱,这个昭阳郡主还真是不简单,今日这出苦‘肉’计她演的叫我都想夸上她两句了。这个萧家庶‘女’不但命硬,而且定是我母子的克星,想利用相思蛊控制她不成,而后想叫季凌风通过萧瑾瑜,然后将白家笼络过来,却不曾想老太君又死于非命。”
说到这里,薛后不禁颇为无奈的摇摇头,接着便可惜的说道:
“这老太君一死,白家其余人对萧瑾瑜可就谈不上多关护了,而白家老太君中毒一事,虽然不是萧瑾萱干的,可一切起因经调查之后,竟然又是因为她才发生的。如今想拉拢住白家,萧瑾瑜是没有用了,看来本宫也只得叫泰儿娶了那白柳为侧妃,如此才能收复了白家。”
可一听这话,左雯当即就皱眉说道:
“娘娘这不妥吧,毕竟老太君死后,经咱们派出去的人回禀,这下手暗害之人除了已死的吴氏,这白家大小姐也脱不了干系,叫亲王殿下娶这个歹毒‘女’子进府,奴婢真怕会惹来风‘波’。”
毫不在意的微微一笑,接着薛后就气定神闲的说道:
“只能当‘花’瓶般供着的‘女’子,对泰儿能有什么帮助。这白柳颇有心计,为人也够狠辣,许她个侧妃之位,然后为我儿尽心办事,并且还能收拢白家,如此一举两得的事情,依本后看来十分的满意。左雯你即刻派人去通知皇儿一声,让他按我的意思,即刻就去白家提亲吧。”
第344章 :白柳之恨
距离惠妃被废,这一晃又过去了许多天,而转眼今日便到了除夕大年三十的日子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在这重要的节庆里,向来皇室都要在宫中举办夜宴,然后众人一起守岁过节。
而原本应该回帅府同亲人也一并过节的萧瑾萱,今日却依旧留在了宫内。
毕竟如今对于自己到底是不是帅府萧家之人,萧瑾萱对于这一点心里已经存在了疑‘惑’。
本就对帅府之人,没有太多血缘亲情的萧瑾萱。
因此在这家人团聚的除夕之夜,反倒有种不知该怎么面对萧家众人的感觉。
加上明帝已经下旨,叫她务必留在宫中过节,而且襄平也是大加挽留,所以最后萧瑾萱便留了下来。
而如今眼见天‘色’渐晚,也到了宫宴快要举行的时辰了。
所以萧瑾萱这会正随着良妃众人,手捧着紫铜手炉坐在轿撵之上,向举办庆典的金华殿赶去。
而与她并驾同坐在双人轿撵上的襄平,这会正紧挨着萧瑾萱,看了对方的脸颊数眼后,接着小声的说道:
“瑾萱都是为了我,我瞧着你的脸好像还有些发红,虽说现在已经消肿了,可一想起你为了对付惠妃,竟然不惜‘弄’伤自己,我这心里就觉得好对不住你。“
那日萧瑾萱被惠妃带回衍庆宫后,她因为安神水的‘药’效足足昏‘迷’了一整日,第二天中午才算醒了过来。
而良妃自然通过那装着安神水的小瓷瓶认出,这东西确实不是惠妃之物,而是萧瑾萱随身带着的那瓶。
等到详细的询问萧瑾萱,这么做的理由之后,当时也在场的襄平,闻听得萧瑾萱做这一切,不过是为了给她出这口恶气的时候。
襄平除了感动的热泪盈眶,也着实为萧瑾萱担心了许久。
微微的‘摸’了下自己已经消肿的脸颊,萧瑾萱拉起襄平的手,接着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说起来你我虽然同岁,可襄平却比我要小上几个月,因此我照顾你是应该的。更何况惠妃母‘女’害人不浅,你现在留下病根,也是她们一手造成的。这个怨气若不替你报了,那我萧瑾萱还算什么你的至‘交’好友。”
而眼见襄平又要言谢,萧瑾萱在制止了对方以后,忽然笑意一敛,接着便语带告诫的说道:
“大梁使节团为了和亲一事,耽搁到现在也没离开咱们大周。若我没猜想错的话,陛下在这次宫宴上,定然要在提和亲一事。到时你切莫在说出什么抗婚的话了,我自有办法叫你成功避开这次和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自打莫林芝的事情发生以后,襄平最信任的人,可以说就是萧瑾萱了。
因此闻听这话,襄平甚至都没问上一句,便直接无条件的全都点头答应了。
而在两人说话的功夫,金华殿也已经到了。
才走进去还没在位置上坐稳,早来一步的周显御就迎了过来。
合云宫惠妃被废的事情,在萧瑾萱服‘药’昏睡之后,良妃便派人去通知周显御了。
可因为相送周显睿的缘故,直到半夜时分周显御才返回京师,但在得知萧瑾萱出事后,他甚至顾不得休息,又连夜赶进了宫中。
直到守着萧瑾萱苏醒过来了,一天一夜没合眼的周显御,才算稍微放心的去处理自己职责内的公务。
因此来到近前后,周显御仔细的看了萧瑾萱许久,这才‘露’出一丝笑意的说道:
“看来母妃这几天必然没少给你用上好的膏‘药’,这脸上的淤肿到是都消了,萱儿下次你可不能再做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事情了。若你真看那个惠妃碍眼,我有上百种法子叫她消失,你何苦还要‘弄’伤自己。”
微微一笑的摇了下头,萧瑾萱当即就语带劝告的温婉说道:
“显御我知道你重权在握,可是要知道树大招风,你的一举一动不知有多少人盯着。惠妃毕竟是三品宫嫔,能用稍许的苦‘肉’计,就将她谋算到冷宫之中,其实说起来我可一点也不吃亏。更何况你是知道我的,能自己办到的事情,我萧瑾萱并不喜欢求助于人,而且我心里都有分寸的,你不必为我担心过甚。”
无奈的看着萧瑾萱,周显御的眼中是满满的柔情,可是这会他也不得不无奈的承认。
这心仪的‘女’子,太过优秀聪明,其实也是一件蛮有压力的事情。
不过幸好周显御对自己还算有自信,换了其他底气不足些的男子,或许都会被萧瑾萱压制的透不过气来。
而就在这时,忽然从旁边走来一人,打断了萧瑾萱与周显御之间,还未说完的话。
等到萧瑾萱抬头看去时,才发现这来人正是一身王妃华服打扮的白柳。
“这几日瑾萱没有出宫,但也听闻白小姐嫁入泰亲王府,成为了亲王殿下的侧妃,如此说来瑾萱到该道喜一声才是。”
已经走到近前的白柳,闻听这话,当即就先对周显御福礼请安,然后才展‘露’笑颜的说道:
“瑾萱妹妹实在太客气了,而且姐姐卑微,不过是被抬为侧妃罢了,不过妹妹的好意我还是心领了,这声道喜姐姐听着甚是愉悦呢。”
这话一说完,白柳就看向了周显御,接着便声音柔静的说道:
“都说七弟是个痴心人,今日我也算是见识了呢,不过我有几句体己话和瑾萱妹妹说,不知七弟可否回避一下,毕竟妹妹和我在一起,殿下还怕她磕着碰着不成。”
闻听这话,周显御当即眼角一斜,就往白柳脸上瞟了一下,接着邪气一笑的说道:
“白侧妃还是别一口一个七弟的称呼本王了,虽然你被我二哥抬进了王府,可向来能担得起我一声二嫂的,可只有泰亲王妃一人。至于瑾萱和你在一起,我到不担心她磕碰到哪,但本王却为实不放心有人手脚不干净,在做出什么下毒暗害的事情,那到时岂不是麻烦了。”
周显御向来在明帝这位九五之尊的父皇面前,那都是随便惯了,区区一个白柳,他说起话来,自然更不会拐弯抹角。
而眼见因为周显御的一番奚落,脸‘色’明显变得极为尴尬的白柳,萧瑾萱当即无声一笑,然后才开口说道:
“显御要不你先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吧,毕竟宫宴也快开始了,而且我也十分好奇,白小姐到底有何话要单独说给我听。至于下毒之类的事情,这里可是皇宫内院,就算有些人起了这个心思,可也绝不敢胡‘乱’下手的。”
眼见适才对自己横眉冷目,出言讽刺不断的周显御,在闻听萧瑾萱的这番话后,竟然温顺如猫的立刻照做离开了。
当即白柳虽然如今已经是侧妃之位,但难免也十分妒忌,周显御对萧瑾萱的体贴和迁就,因此就见她语带暗讽的说道:
“瑾萱妹妹还真是有本事呢,我大周堂堂的战王,竟然在妹妹面前都如此的言听计从,这份本事真是旁人学都学不来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当即便看向了白柳,微微注视许久之后,她这才喃喃的说道:
“是吗?其实和白侧妃比起来,本郡主这又算得了什么呢,您可是为了自保,连亲生母亲都能下得去手的人,若说佩服也该是我佩服你才对。”
其实自打吴氏母‘女’,多次暗害萧瑾萱不成之后,彼此间虽然面上还维持着客气,实则心里早就彼此水火不容了。
而如今白柳已经是侧妃的身份,因此有了这层依仗,如今就算是面子上的和气,她也不打算在维持了。
尤其听萧瑾萱提到吴氏之死的事情,毕竟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白柳对于这件事情,内心也是不安恐惧的。
而这人一旦犯了错误,难免就喜欢给自己找借口,并尽可能的把责任,推卸到旁人的身上。
因此虽然白柳当日是为了自己活命,这才杀死吴氏的,可是事后为求心安,她却将这一切的过错,全都算在了萧瑾萱的头上。
而且她还一遍遍的告诉自己,若非是为了对付萧瑾萱,老太君就不会做下当初那个局,而她和母亲也就没有了下手的机会。
而若是这些都没有发生,便也没有了事情败‘露’的那一幕了,她也更不用亲手杀了自己的母亲。
因此白柳告诉自己,吴氏的死根本错不在她,都是萧瑾萱步步紧‘逼’,所以她为求自保才照成的。
****夜夜反复这么催眠麻木着自己,白柳确实从亲手杀死生母的恐惧不安里解脱出来了。
而认定萧瑾萱才是‘逼’死吴氏的凶手后,白柳就觉得,若想获得永远的心安理得,只有杀了对方,她才算是为母亲报仇了,那她就可以彻底得到解脱。
因此双眼危险的看着萧瑾萱,白柳‘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冷笑,接着便轻声自负的说道:
“萧瑾萱既然你什么都看的透彻,那我也没必要拐弯抹角了,都是因为你的出现,否则我的母亲根本不会有事。如今你没想到吧,我白柳竟然成为了泰亲王的侧妃,现在我的身份也不低于你这个郡主了,咱们以后走着瞧,看看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嫁入王府成为侧妃,这或许对别人来讲,确实是件天大的好事。
可白柳出身不俗,虽然是庶出‘女’,可却是华国公的唯一‘女’儿。
因此侧妃虽好,但到底是个妾,自打懂事以来,就没想过自己有天会给人作妾的白柳,对于下嫁泰亲王府,其实内心并非有多高兴。
但是白老太君一死,虽然吴氏成为了元凶,可是华国公白东阳,不是没怀疑到白柳的头上。
因此事后白柳就被禁足了,只待白东阳将一切查清之后,就要再行惩处于她。
就在白柳****担惊受怕的时候,忽然周显泰派人前来提亲。
想到自己成为侧妃,那就是她的父亲华国公也不敢在将她如何以后,白柳这才出于无奈,不得不嫁进了泰亲王府。
而这一切在白柳看来,毁了自己一生幸福,被迫害得她不得不给周显泰作妾的人,仍旧是萧瑾萱。
毕竟若非对方一次次的识破她的计策,又哪里会惹来后来这一番风‘波’。
反正在白柳的想法里,她一次次的陷害萧瑾萱,就是天经地义的,可对方敢于反抗,并且害得她受到伤害,这就是天理难容的事情。
所以在满心不痛快的嫁进亲王府时,白柳就暗暗告诉自己,她也一定要毁了萧瑾萱的幸福,并杀了对方,如此才能一解她的心头之恨。
第345章 :祥瑞之兆
萧瑾萱与白柳之间,因为彼此的恩恩怨怨,这会虽然都面带微笑,在旁人看来仿佛叙旧模样。-79-
可实则两人间,紧张的气氛都快火‘花’四溅了,但这里毕竟是皇城内院。
所以等到宫宴的乐曲一响之后,二‘女’当即都颇为忌惮的彼此看了一眼对方,接着便都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但是萧瑾萱是亲眼见识过白柳狠毒一面的,心里不知怎的,她突然莫名的有些不安起来。
并有一个很强烈的感觉告诉她,若是白柳这个麻烦不除,将来必会成为她的后患。
而就在萧瑾萱,有些心神不宁的时候,忽然就只觉得身边的襄平推了她一下。
眼见萧瑾萱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己,襄平甚少看见对方有这么失神的时候,当即忙有些着急的小声说道:
“瑾萱,你可是身体不舒服。适才父皇又提和亲一事了,还叫我过去和西太子饮酒一杯,以此庆祝两国‘交’好,瑾萱你说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赶紧将心里那丝,因白柳带来的不安感强行压下。
当即她便抬头向四下看了看,眼瞧着众人果真都注视着襄平,她忙压低声音说道;
“无妨,我陪你一并起身过去,襄平你只要神情自然些,接下来的事情,我自然会处理的。”
对萧瑾萱绝对信任的襄平,虽然根本不想喝这杯酒,但当即还是笑意盈盈的站起身来。
而萧瑾萱紧跟在对方身后也站了起来,并将一直捧在手里的小手炉给握紧了几分。
因为公主之间坐的都比较近,而在经过庆祥公主身边时,萧瑾萱不禁看了对方两眼,然后忽然说道:
“我瞧着庆祥公主,怎么在如此喜庆的日子里,似乎略有哀伤之感,莫非是思念惠废妃不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自打惠妃被打入冷宫,庆祥这个失去母妃的公主,一应的用度和待遇,可谓是直线下降。
甚至就连身边的宫人,现在都敢在她眼前,说上两句讨人厌的挖苦风凉话。
而心知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照成的。
如今眼见对方还敢以此事讽刺自己,当即庆祥就控制不住的站起身,甚至要不顾场合的叫嚷出声。
可是几乎是她才一起身,半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呢,忽然就见得萧瑾萱‘露’出一个极为惊讶的神情,然后故意扬声说道:
“庆祥公主莫不是在和我说笑,陛下已经下旨叫襄平公主和亲,您怎么会梦见自己变成和亲公主了呢,并且还有无数天鹅围着您翩翩起舞,这梦境可是做不得真的,公主切不可再说了,否则岂不是要叫人议论纷纷了去。”
萧瑾萱在说这话时,声音本就故意有些放大,所以殿内的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几乎是近半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在瞧这会的庆祥,无比错愕的看着萧瑾萱,想不明白对方干嘛忽然讲出这番话来。
可就在庆祥要开口否认的时候,但因为前不久嘴‘唇’受伤,所以现在她说话还不利索。
可就是因为解释的稍微慢了些,突然诡异的一幕,彻底把她想说的话给硬生生的打断了。
而殿内众人,都亲眼瞧着,从金华殿外,忽然争相恐后的飞进来一大群的白‘色’天鹅。
而这些天鹅在殿上盘旋飞舞一圈后,瞬时间全向着庆祥所在的位置,争先恐后的飞了过去。
这不下百只的洁白天鹅,围着庆祥翩翩起舞的样子,真是叫人看的惊讶称奇不以。
而这会众人在心里,都不免想起来了萧瑾萱适才的那番话来。
毕竟眼前这一幕,已经算得上是一种奇观了,向来这过于异常的事情,人们都会认为这是上天所给的一种预兆。
而这会已经远离开庆祥,躲到一边隐蔽处,静静看着这一切的萧瑾萱,嘴角不禁就勾起了一丝轻笑。
她既然答应襄平会帮她避开和亲,那办法自然是已经想到了。
遥想当初她才来到京师帅府之时,那个装神‘弄’鬼的老道,凭借水面浮针,险些害得她被当成不详的克星,被直接赶出府去。
后来在周显睿的帮助下,萧瑾萱不但‘弄’清楚当时这神奇一幕的真相,更是得到了一本专‘门’记录玄术的古书。
而如今这天鹅群舞的一幕,说到底不过也是那本书里的一种法子罢了。
只要取降香与烨树皮一起焚烧,然后产生的气味,就会吸引来诸多的天鹅。
适才被萧瑾萱一直从衍庆宫出来,就捧在掌心的小手炉,其实里面事先就被她放进去了这些东西。
刚刚在起身之前,萧瑾萱便从身上取出,准备好的小火折子,并丢进了铜手炉之中。
而之所以要故意拿话挤兑庆祥,不过是趁对方‘激’动之时,好方便萧瑾萱把小手炉,悄然的丢到对方的席桌下面罢了。
而等到她故意说完那个梦后,手炉里的烟香味也飘了出来。
事先就拜托周显御寻来的天鹅,在闻到香味后便直接扑来,并争相起舞之后。
区区一个里面只剩下灰烬的手炉,就算事后被人发现,谁也不会将它联系到这些天鹅的身上。
而眼见得众人这会都在指着庆祥议论纷纷,当即萧瑾萱就极为隐晦的,向前来赴宴的文武百官席里看了一眼。
当她的目光,和正坐在众人之间的郭仪相碰到一起后,当即萧瑾萱就温婉的点了点头,而后者也‘露’出明了的神情。
紧接着就见得郭仪一收回目光后,当即就站起身,并越过众人,来到了正殿中央,并向着明帝遥遥的跪拜了下去。
而在瞧郭仪这会的神情,简直都要喜极而涕了,并且他还颇为‘激’动的说道:
“祥瑞之兆,这真是祥瑞之兆啊!皇上看来我大周与大梁之间的情谊,必然会永固千秋的。这天鹅群舞,便是上天给我们的提示。因为书中有云,这天鹅乃是最为忠贞之鸟,若是雌雄之中,有一只先行死去,那剩下活着的那个,也会绝食而亡,随伴侣而去的。”
话说到这里,郭仪一指庆祥那边,然后言之凿凿的继续说道:
“如今这忠贞象征夫妻爱情的天鹅,群起围绕庆祥公主起舞,这就说明老天爷是告诉咱们,唯有这位公主和亲,才是最为理想之人。毕竟适才公主自己也和昭阳郡主讲到,说梦见自己代替八公主和亲。如此祥瑞之照,加上公主自己的梦境,如此都可说明,微臣的说辞绝没有错,因此还请皇上为了我两国盟约永固,改庆祥公主前往大梁和亲。”
闻听这话,在看着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明帝这心里暗暗称奇的同时,也便语带探寻的看向了皇甫澈。
“西太子如今这天鹅群舞的一幕,你也是亲眼所见,按理说如此祥瑞之照,我确实该叫庆祥和亲才对,可是贵国的皇太子似乎唯独属意于襄平,因为到底派谁和亲,我也想尊重下贵国的意思。”
微微的轻咳了几声,一听明帝的问话,皇甫澈只是‘露’出个浅笑,却没有立刻回话。
而他的双眼更是向萧瑾萱的方向,当先看了过去。
皇甫澈在大梁,是公认的最为聪颖之人,因此这天鹅群舞的一幕,虽然他也看得暗暗称奇,但是本能得他还是察觉出,这一切应该是萧瑾萱的手笔才对。
当即在心里微微一笑,皇甫澈既然已经答应过萧瑾萱会在襄平一事上帮忙,那他这会就算猜到什么,自然也不会出言点破的。
收回视线之后,皇甫澈就站起身,并当即对着明帝一拱手的说道:
“天鹅群舞就如适才那位大人所讲,此乃祥瑞之兆,公主和亲本就是为了两国情谊永固,既然有更为适合的人选,那本太子觉得替换和亲人选,确实是可行之举。”
闻听得这话,庆祥当即急的都快哭出来了,可是如今她‘唇’上有伤,又大张不开嘴说话,加上这些天鹅不时还会撞到她的身上。
所以庆祥这会只顾得惊呼连连,却根本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来。
最后又惊又吓,在一只天鹅飞扑撞在她的脸上之后,当即庆祥直接便昏了过去。
如今惠妃被打入冷宫,庆祥失了这个母妃的庇护,自然是没人替她求情说话半句的了。
而眼见得庆祥很快就被人搀扶着离开,而和亲一事也定下来后。
萧瑾萱不禁微微垂下了双目,将眼中那丝化不开的寒意,全都给掩饰了起来。
其实和亲前往他国,虽然下嫁的是位皇太子,但是又有谁愿意离别故土,终生与亲人不得相见。
萧瑾萱是想帮襄平避开和亲,但是这代替对方的人选,她却迟迟没有拿定主意选择谁。
毕竟萧瑾萱对待敌对之人,确实是极为的果决,但是她却做不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去迫害无辜之人的事情。
因此明知道和亲是所有皇室之‘女’,都人人唯恐躲不及的事情。
萧瑾萱又怎么能为了帮助襄平,就随便找个人来当替罪羊呢。
但是庆祥就不同了,襄平落得疯癫终生难以治愈,说到底都是因为对方照成的。
如今惠妃已经打入冷宫,而对于庆祥,这个直接的罪魁祸首,萧瑾萱又怎么会放过她。
因此代替襄平和亲,这在萧瑾萱看来,对于庆祥来说,也算是一种惩罚和赎罪了。
而大梁和亲的事情如今算是彻底告一段落了,对于这个结果也甚为满意的明帝,当即就龙颜大悦的站起身来。
“今日能与大梁国联姻,朕心甚悦。常言道好事成双,如今庆祥的婚事已经定下,可朕今晚却还要为七皇子显御亲自赐婚,等到择个吉日,也该为他‘操’办婚事了。”
第346章 :终得赐婚
其实在上次明帝生辰华诞之上,若没有季凌风闹出相思蛊那一出,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婚事早就赐下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xs.-
而如今眼见明帝再提此事,早就心知肚明,这即将成为御王妃的人,定是萧瑾萱无疑,因此众人这会的目光全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而就坐在她身旁,适才刚躲过和亲的襄平,当即也满脸欣喜的看向了萧瑾萱。
毕竟这个好朋友,和自己的七哥有多么不容易才走到一起,襄平也是知道的,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这个情伤之人,却也是由衷的默默祝福着。
而适才刚刚和萧瑾萱,有过一番暗自言语上较量的白柳。
虽然这会面带一丝微笑,可紧握在手里的丝帕,这会却已经撕扯的走了样子。
毕竟同样是庶出之‘女’,萧瑾萱不但先册封了郡主,如今即将成为御王妃。
这正妃和侧妃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这就注定,以后在看见萧瑾萱时,白柳哪怕是亲王的侧妃,也必须先和对方请安见礼。
就光是想想到时的情景,白柳就已经不甘心的火气上涌了。
至于就坐在白柳一侧的周显泰,眼神里这会正闪着复杂之‘色’,并紧紧的注视着萧瑾萱。
对于这个萧家的庶出‘女’,其实从开始恨的咬牙切齿,在到后来的暗暗感叹佩服。
周显泰如今也说不清楚,自己这心里,到底是厌恶对方多些,还是因好奇而产生的那丝兴趣多一些。
其实当初薛后安排季凌风,用相思蛊去威‘逼’萧瑾萱下嫁就范的时候,周显泰面上没说什么,但当时却有一个奇怪的念头冒出来过。
他甚至有点嫉妒季凌风,可以有机会迎娶萧瑾萱。
若是能将对方变成自己的‘女’人,周显泰有那么瞬间的冲动,都想把那个相思蛊,直接用到自己的身上。
不过周显泰也就是那么想想,毕竟在他心里,‘女’人哪里比得过江山重要。.
让他从此和一个‘女’子同生共死,这一点周显泰是绝对不会去做的,因为他不会将自己的‘性’命,‘交’由任何人掌控着。
而相比于周显泰的复杂心思,身为其母的薛后,这会位居上首,神情却仍旧仪态万千。
哪怕她是最为忌惮周显御和萧瑾萱,这一个兵权在握,一个善于谋略的两人结合到一起。
但眼见事情已经无法更改,薛后是不会因此失态的。
毕竟无论在何时,她都是大周的国母,在人前她是不允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瑕疵。
至于明帝,这会已经示意周显御起身,接着叫御前总管太监,亲自相迎萧瑾萱,也一并走到了殿前正中处。
然后就见得明帝满眼欣慰的,看着面前这对璧人几眼后,接着声音都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开怀,然后朗声说道:
“昭阳郡主德才兼备,温婉恭谨。不但因‘性’子端庄被永昌王认为义‘女’。其实朕也属意于瑾萱许久,并有意将你赐婚给御王。你们这俩孩子在一起也经历了不少风雨,今日朕便当着皇室宗亲,以及满朝臣公面前,为你二人赐婚。等到钦天监按你们的生辰八字,拟定出良道吉日,这御王府就准备采办喜宴吧。”
这道赐婚无论是周显御还是萧瑾萱,都盼了太久了。
之前总是因为各种原因,虽然二人彼此都明白各自的心意,可是终究是没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可如今眼见明帝金口‘玉’言之后,萧瑾萱已然成为自己的准王妃。
平日在人前为了对方着想,而不愿过分亲昵的周显御,这会自然在也没了任何的顾虑了。
直接伸手亲自将跪地谢恩的萧瑾萱扶了起来,周显御本就容貌堪称颠倒众生。
加上这会他一双凤眼之中,都是浓情满满,任谁看了都瞧得出这位御王殿下,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了。
而往日‘性’格因为内敛,而不太善于敞开心扉的萧瑾萱,这会似乎也因为周显御的深情款款,而受到了影响。
因此这次她竟然并未避开对方的视线,而是在殿内众人的注视下,也深情的回望着周显御。
两人虽然都没有说话,但那情比金坚的氛围,却还是叫在场之人,都清晰的感觉得到。
而望着眼前这对终成眷属的璧人,正坐在一侧的皇甫澈,眼底虽然带着一丝笑意,可不知怎的,他的心竟没来由的阵阵刺痛起来。
其实周显御这个表弟,能寻得一位真心爱慕的‘女’子为妃,皇甫澈是真心实意为对方感到高兴的。
毕竟这些年虽然他身处大梁,但因为昔日皇甫映月,对其母后有过大恩,所以对于周显御的一切,他都是尽全力的去了解。
而对方幼年在宫内受到欺凌,因此对‘女’子本能抗拒的事情,皇甫澈也是在偶然的机会下,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如今萧瑾萱,能叫周显御敞开心扉的接纳,皇甫澈一想到这个表弟,在不必形单影只,那他也可以放心不少了。
可是望着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皇甫澈忘不了那日自己病发之时,在对方身上,感受到的那种久违的亲情之感。
若是可以的话,皇甫澈甚至宁愿自己在发病一次。
哪怕因此丢掉‘性’命,但只要在感受回那种温暖的感觉,他觉得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相比于皇甫澈这种有些复杂,却真心祝福的心态不同,同样坐在上宾席位的萧允焱,他这会的神情,可只能用极为‘阴’郁来形容了。
其实明帝的生辰国宴之后,前来朝贺的诸国使臣便陆续都离开了,大梁是为了商议和亲一事这才留下这么久。
可北戎前段时间才和大周兵戈相见过一回,萧允焱其实留在大周不但自身的安全存在隐患,而且受到的待遇,其实也是极为尴尬的。
毕竟属于敌战国,像大梁那种宽敞近乎行宫的驿馆,萧允焱在大周可没这种待遇。
甚至于诸多方面,因为他是北戎国人,基本都存在着许多的麻烦和不便。
但尽管如此,萧允焱还多留下这尽两个月的时间,其实都是为了萧瑾萱。
毕竟自打觉得对方的这张脸,和他那皇室宗亲的表弟过于相似之后,萧允焱就开始‘私’下秘密调查起来了。
当得知萧瑾萱是扬州人,而且也是十三年前出生的,和那个北戎逃亡大周的‘女’婴年纪也相同时,他就更加怀疑对方才应该是他北戎真正的宝华郡主。
可是这里毕竟是大周,萧允焱平日的行为,都受到严密的监视,更别说仔细的调查十几年前的事情了。
因此这一耽搁,就足足耗费了近乎两月的时间。
可即便是‘花’去了无数的时间人力,但萧允焱仍旧是没有一个确切的证据,来说明萧瑾萱不是帅府之人。
但是在心里,他却已经认定对方,根本就是北戎国人,而自小他便认识的萧明珠,恐怕根本是个冒名顶替的郡主。
而眼见得自己北戎皇室的‘女’子,这会竟然要和敌国的皇子赐婚成亲,这是萧允焱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当即眼见得四下众人,都纷纷说起了祝贺之语,忍了半天的萧允焱可在也坐不住了,当即就见他瞬间站了起来。
“昭阳郡主与御王之间的赐婚,依本殿下来看是不是暂缓下比较好。若是明帝应允我将萧瑾萱带回北戎,那我萧允焱可以在这里替我父皇做主,十年之内我二国之间在不起战事,不知道这个条件明帝您觉得如何。”
萧允焱这也是被‘逼’急了,而闻听这位北戎三皇子,竟然说出用十年的免战,换取萧瑾萱随他归国后。
当即众人在一片哗然之后,就都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了。
毕竟北戎铁骑骁勇善战,能用一个‘女’子,换来边境的十年安愈太平,这在文公大臣的眼里,是极为划算可行的做法。
而一直静静坐在凤位上的薛后,适才之所以一直没有开口,那是她知道今日的赐婚是没有阻碍的可能。
但如今萧允焱的一番话,可是帮了她的大忙,若是借此机会将萧瑾萱遣送出大周,对于她来说,可是解决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因此就见得薛后缓缓的站起身,接着凤仪万千的向众人看了一眼,然后便笑着说道:
“昭阳郡主不愧为德才兼备,不但叫皇上属意与你,意‘欲’为你和显御赐婚。如今便是连北戎三皇子,都为你甘愿用十年国战,将你迎回本国。能凭一己之力,换来母国多年不起战‘乱’,这是瑾萱你的福气,依我看陛下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理应同意三皇子的请求才对。”
薛家独占朝堂鳌头这些年,满朝文官几乎都是相府‘门’生,因此薛后这话才一讲完,立刻便迎来了许多附议支援的呼声。
而同样没想到,萧允焱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的明帝,当即虽然很沉得住气,可一时却也陷入两难,不知该如何处理才好。
毕竟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儿子,而另一边却是大周十年不起战‘乱’。
对于明帝来说,作为一名父亲他自然应该成全爱子的婚缘,但是站在一国之君的角度上,他也不能不为大周的黎民百姓考虑。
而就在这满殿官员,联名附议希望明帝应允北戎要求,为大周百姓换来十年安稳生活的时候。
忽然一个极为唐突的大笑声,极为刺耳的传了出来。
而等到众人循声看去,只瞧见郭仪这会正手拍着面前的席桌,笑的都快上气不接下气了。
第347章 :赐婚风波
郭仪如今不过是个区区四品的御史大夫,这般肆无忌惮的大笑,已经是殿前失宜的死罪了。(.无弹窗广告).访问:.。
而因为他是周显睿举荐入仕的,因此众人便将他视为太子一党的人。
因此当即就有亲王派的官员站出来,并指责郭仪行为孟‘浪’,应该立刻轰出殿去,省的继续留下丢人显眼。
可是闻听着十几位大臣,都嚷嚷着叫他即可离开金华殿,郭仪笑声一敛,忽然竟一拍桌子,接着指着这些人说道:
“觉得我郭仪殿前失宜,依我看丢人现眼的是诸位大人才对吧。何时起我大周边境的安宁,竟然要用一个‘女’子去做‘交’换。难道诸位同僚不觉得躲在‘女’子的裙帕下,以此换来十年的和平,简直是懦夫行径。这么无耻的的做法,竟然列为臣公也说的出口,我郭仪听着想不发笑都难。”
郭仪这张嘴,向来在朝堂上便是出了名的刁,几乎没谁能讲得过他的。
因此眼见得跪在地上,适才那些请求明帝恩准,叫萧瑾萱前往北戎的大臣,这会都‘露’出面红耳赤的神情。
郭仪却呵呵一乐,仍旧不肯轻饶了他们,继续言语凌厉的抨击道:
“先不说以‘女’子换来战事平息,这件事丢不丢人。单说诸位同僚,难道这般迫不及待的答应三皇子的提议,是在暗指对我国的兵马军队没有信心不成。更何况昭阳郡主是萧老元帅的亲生孙‘女’。他老人家在边疆为我大周捍卫领土,你们这些人却在背后,要将他的孙‘女’送去他国,你们这简直是叫武将寒心之举,若因此导致军队哗变,这个责任诸位担待的起吗?”
郭仪一番话,却连指出数个致命的关键点,当即满殿之中鸦雀无声,就连明帝这会的神情也难看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身为户部‘侍’郎的孟冕也站起身,然后不卑不亢的望向萧允焱,神情却极为凝重的说道:
“下官附议郭御史的话,昭阳郡主是绝对不能随三皇子前往北戎的。除了上述郭御史提到的几点之外。如今陛下已然先行为御王赐婚,金口‘玉’言之下,若是朝令夕改,传扬到诸国之间,岂不是会叫各国误以为我大周无能,竟然连准王妃都护全不下。如此行为简直有辱国风,因此还请皇上务必不能答应北戎如此无礼的要求。”
眼见得明帝的神情,似乎陷入沉默之中,作为薛后亲哥哥的兵部尚书薛元,当即就一指郭仪说道:
“适才庆祥公主,天鹅群舞之时,郭仪你便称其为祥瑞之兆,并主张和亲。[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如今换成昭阳郡主,你怎么立刻就改了说辞,依我看你根本是哗众取宠,另有目的。”
闻听得这话,当即就见得郭仪,立刻极为不屑的哼笑了一声,然后毫不退让的马上反驳道:
“我大周与大梁之间,本就是盟约之国。公主下嫁那叫亲上加亲,而并非什么换取战争停息的筹码。我说薛大人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您可是兵部尚书,难道还需要郭仪讲出来您才明白不成,当真是可笑之极。”
望着郭仪这凭借一人,而制约的满殿文公大臣面红耳赤,无力辩驳的一幕。
由始至终都没说话的萧瑾萱,心里不禁就是暗暗一笑。
萧允焱会以十年之约,换她同往北戎的这个提议,其实萧瑾萱也是始料未及,她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当众说出这番话来。
原本她是想当即马上反驳的,可却瞧见郭仪在下面,一个劲的给她使眼‘色’。
萧瑾萱本就是剔透之人,知道郭仪这是有了应对之法。
因此她这才选择闭口不言,将解决这个麻烦的的事情,都‘交’给对方来处理了。
而眼见得郭仪和孟冕两个人的话,显然是叫明帝慎重起来了,萧允焱看在眼里,心里却不禁暗暗着急。
当即微一皱眉之后,萧允焱仿佛下定决心般,然后便对明帝一拱手说道:
“若是十年不起战事还不足以叫昭阳郡主,随本殿下一起返回北戎的话,那我愿意在加上战马五千匹,并割让城池三座,这个条件陛下或许应该满意了吧。”
北戎铁骑之所以扬名诸国,就是因为战马的膘‘肥’矫健。
如今萧允焱开口便愿意送出五千匹,更是外加三座城池,若非这会他的神情并无怪异之处,殿内众人甚至都要以为他疯了呢。
毕竟萧瑾萱在好,也不过是个‘女’人。为了一名‘女’子,竟然愿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要是将来写进史书之中,恐怕后人都要非议于萧允焱的轻狂之举了。
而这回几乎是萧允焱的话才一讲完,明帝还没从这丰厚的筹码里回过神来答话。
早就听得‘胸’中煞气翻涌的周显御,仅剩的忍耐也彻底被消耗殆尽了。
而紧接着,众人几乎只看见一道残影突然从萧瑾萱的身边消失。
而下一刻周显御的身影,已经来到萧允焱的面前,并化掌为拳,径直向对方面‘门’就打了过去。
今日对于周显御来说,他不知道已经盼了多久了,因此哪怕萧允焱在提出十年之约时,他便已经恼火的恨不得杀人了。
但眼见得郭仪一张厉舌,巧妙的将事情都给化解之后。
周显御不想在他与萧瑾萱赐婚的日子,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这才暗自把不快全给压了下去。
可眼见得萧允焱一而再再而三,不断提高筹码,为的就是和他一争萧瑾萱时,本就不知道“忍”字怎么写的周显御,这下是被彻底惹‘毛’了。
这一出手,周显御便犹如猎豹般,连续五招,招招袭向萧允焱的要害之处,可谓是半点都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也亏得萧允焱功夫底子不弱,因此到也险之又险的一一避开了。
可因为适才在和明帝,谈论筹码之时,而匆忙应敌,所以周显御的最后一拳,萧允焱还是没能躲开,当即‘胸’口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
眼见得萧允焱一口鲜血直接吐了出来,周显御却双眼微泛猩红之‘色’,声音‘阴’冷的说道:
“今日我和萱儿赐婚,这大殿之上见见血,到也显得喜庆一些。你们还有谁觉得这个萧允焱的提议不错,站出来给本王瞧瞧。我也想知道知道,还有几个不怕死的。”
周显御这话一说完,就双眼如刀般,在殿内那些适才主张同意十年之约的大臣身上,一一的扫视而过。
而他那冰冷不带丝毫感情的眸子,竟无一人敢于他对视分毫。
这会的周显御,慵懒的气息已经‘荡’然无存,而是变成在战场上,那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一代战王。
而这会的他周身的浓厚血煞之气,甚至都不敢叫人靠近分毫,但却有一双素手,丝毫不惧的拉住了周显御的衣袖,并温柔的扯了扯他的衣角。
紧接着,萧瑾萱那惯有的清冷中,却透着一丝温婉的声音,便在这会鸦雀无声的金华殿内响起了。
“显御你先别冲动,三殿下的事情你其实是误会了,你先到一旁坐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自己处理好不好。”
这会任谁都看的出来,周显御是处在盛怒之中,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几乎是萧瑾萱的话才一说完。
就见得周显御眼中的猩红不但瞬息退去,整个人身上,那种叫人窒息的压迫感也一并敛去了。
而周显御更是在看了萧瑾萱一眼后,便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接着声音也慢慢恢复常态的说道:
“好,既然萱儿开口了,那你便自己处理吧,反正有我在你旁边,本王到要看看谁敢动你一下。”
周显御这前后反差之大,还有对萧瑾萱言听计从,极为迁就的模样,当即真是叫众人,再次看得目瞪口呆。
而在说这会的萧瑾萱,她已经几步来到了萧允焱的面前,并将自己的锦帕递给了对方。
“早就和殿下说过,你实在不该以显御和我打赌。还说要亲眼看看,若是相邀我前往北戎,对方会作何反应。当时瑾萱便告知殿下,如此做显御必然会大怒,如今说起来到是三殿下输了,那之前允诺我的东西,您可一定要说话算数。”
正将嘴角血迹擦干净的萧允焱,闻听得这话,哪里看不出萧瑾萱这是在给自己解围。
毕竟这所谓的赌约,他二人之间可从未谈起过。
但眼见用筹码‘交’换萧瑾萱的事情,被周显御这么一干涉,明显是行不通的了。
当即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萧允焱也在呵呵一笑后,顺着萧瑾萱的话,点点头说道:
“是啊,看来是本殿下这个玩笑开得有些过火了,不过我北戎人,本就‘性’格豪爽,却不想到真引得御王大打出手了,如今我这一拳,全当是为之前的笑闹之谈赔不是了。”
心知萧瑾萱是不能通过筹码带回北戎了,当即萧允焱‘胸’口受了些许内伤,也没心思继续待在宴会之上,因此当即便起身告辞了。
而萧瑾萱在萧允焱离席不久之后,便也以不胜酒力为由,独自一人暂且离席。
不过在殿内还轻抚额头,一副酒后站立不稳模样的萧瑾萱,在离开金华殿后,当即一双醉眼就恢复了清冷模样。
而明显是装成酒醉的萧瑾萱,在拐过一个长廊之后,忽然便被人给一把抓住胳膊给拦了下来。
可对于这一切,萧瑾萱却并未‘露’出慌‘乱’之‘色’,当借着月光,瞧清楚这拦住她的人,正是适才离席的萧允焱后。
当即萧瑾萱便微微一笑的说道:
“三皇子果然敏锐,瑾萱适才不过才稍加暗示,您便知道我要单独与你相约细谈,其实咱们彼此间确实该把话说清楚的好,毕竟今天金华殿上的那一幕,我也不想在有第二次发生的时候。”
第348章 :北戎往事
眼见得月‘色’下的萧瑾萱,那张依旧温婉,但却透着些许疏远神情的面容,当即萧允焱便无奈一笑的说道:
“适才郡主在递我锦帕之时,在我手心中写下揽月二字,而从金华殿通往揽月庭,这条长廊是必经之路。[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访问:.。郡主分明是要与我‘私’下有话要讲,这一点本殿下还是猜得到的,因此便在这里先行等候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便扭头看向了萧允焱,而这会她的声音,也更加冰冷上几分的说道:
“殿下适才在殿上的那番举动,可知道岂止显御想杀你而后快。就是瑾萱自己,其实也是动了杀机的。而且我不妨直言告诉殿下,任何人若是成为我和显御之间的障碍,那我萧瑾萱都会毫不犹豫的除掉他。所以希望三皇子下次不要在做出这种,使人厌烦的事情出来了。”
摇头苦笑数声后,萧允焱当即叹了口气,刚毅的面容上,显出一丝凝重的说道:
“萧瑾萱,你其实心里清楚,我会不惜用十年之约作‘交’换,那是因为你极有可能是我北戎皇室的骨血,是我萧允焱的亲表妹。”
话说到这里,萧允焱似乎也有些恼火,当即一指萧瑾萱的面容,接着便皱眉继续说道:
“其实我北戎不缺一个流落在外的郡主,而且眼见你在大周也算得上是衣食无忧,还有御王倾心相伴。我萧允焱不是冥顽不灵之人,我也十分乐意成全与你。毕竟带你回国,必然也会引起轩然大‘波’,若你是我北戎真正的郡主,那如今的明珠便是冒名顶替,与其闹得皇室‘鸡’飞狗跳,其实保持现状,在我看来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适才眼见得萧允焱,竟不惜许下那么多的承诺,萧瑾萱以为在对方的心里,是打着必定带她回到北戎的主意。
可如今她却惊讶的发现,貌似这位三皇子,似乎也觉得她的身世是个大麻烦,而且有希望保持现状不变的意思。
因此当即萧瑾萱就更加疑‘惑’了,所以十分诧异的问道:
“想必殿下也看得出来,对于北戎皇室郡主的身份,我萧瑾萱其实并不十分在意。因此三皇子既然也觉得保持现状,是最为不错的选择,那你又何苦一再相‘逼’,你完全可以当做在大周没有见过我。如此萧明珠还是你们北戎的宝华郡主,而我萧瑾萱也依旧是帅府庶‘女’,一切相安无事,岂不是也算皆大欢喜。[]”
可是闻听这话,萧允焱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摇头否决了,接着他的眼中闪过决然之‘色’,默然少许后才说道:
“以十年之约和千匹战马换你与我回国,其实哪怕是我北戎的嫡公主,都没有权利享有这个待遇。但你可知道,萧明珠的母亲是何人吗,她是我北戎的镇国长公主,我父皇的亲皇姐,是我萧允焱在这世上极少数敬重的人。”
话说到这里,萧允焱脸上闪过一丝回忆的神情,嘴里则缓缓讲起有关北戎的一段秘辛往事。
原来在十多年前,北戎这位长公主殿下,因为要安抚手握重权的大氏族,因此下嫁给了百里世家。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百里家族,如今这个在北戎已经不复存在了大氏族。
因为在十几年前,百里世家可以说揽近北戎近半的大权,和萧氏皇族平起平坐。
因此当初萧允焱的父皇,也就是如今的启帝,在登基之后。
便立刻将自己的姐姐嫁进百里家族,为的就是安抚巩固彼此间的关系。
但是新帝登基,百里家族权倾朝野,这一代的家主更是不满于继续为人臣子,因此便在预谋数年后,准备谋权篡位。
而正是当时身怀有孕的镇国长公主,不但将这一事情,秘密的传递给启帝。
更是在后来,为了维护皇室和北戎的安稳,亲手杀死了在睡梦之中的丈夫。
当初百里世家之所以敢造反,便是因为长公主的夫君,乃是百年难遇的军事奇才。
所以有了这个倚仗之后,他们才起了谋逆之心。
而正是因为镇国长公主的大义灭亲,所以萧氏皇族,才能安稳的躲过那次浩劫,继续政权稳固的统治着北戎国,并一直走到了今天。
将这段往事简单的说了一遍之后,萧允焱不禁神情有些落寞的继续说道:
“或许你会觉得皇姑连自己的丈夫都能下手杀死,实在是个冷情的‘女’人。其实我懂事后听父皇说过,其实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是极好的,甚至姑父从未纳过一房妾氏,一心只喜欢着皇姑。可是两人却因为彼此的家族,却走到了相护谋算的那一步,不得不说他们的结合本身就是一个不幸,而彼此相爱更是注定只能以悲剧收场。”
静静的听着这些,萧瑾萱的心里,这会其实是在默默勾勒着那位长公主的音容相貌。
毕竟若她真是北戎人,那这位极具传奇‘色’彩的镇国长公主,便是她的生身母亲。
哪怕心里不在意北戎郡主的身份,可是对于母爱向来渴望的萧瑾萱,却还是忍不住想多了解下对方的事情。
“那后来呢,长公主殿下杀死了自己的丈夫,百里家族的人又怎么会放过她呢,想必当时一定十分惊险吧。”
闻听得这话,萧允焱点了点头,然后便继续说道:
“当时百里家最大的倚仗,我北戎的战神就这般的陨落之后,他们原本是要杀了姑母祭旗,然后一举杀进皇宫的。可因为当时皇姑马上临盆了,她怀的毕竟也是百里家的血脉,因此‘性’命虽然保住,却被圈禁了起来。后来皇姑在心腹的帮助下,才得以惊险的逃出来。”
闻听得长公主无碍,不知怎的,萧瑾萱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直到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竟然都溢出细汗来了。
瞧出萧瑾萱,虽然没有说话,可神情却是一副急于想知道后续故事的神情。
当即本就不打算隐瞒的萧允焱,马上继续讲道:
“皇姑逃出来后,是在马车内生下一对儿‘女’的。但等到她亲眼看见,皇都之内到处都是血雨腥风,而且百里家族稳站上风之时。想到若真的是百里家族篡位登基,那他们未必会容得下,身上流着皇族血脉的这对子‘女’。因此皇姑就叫心腹‘侍’卫,将两个孩子分别带走,逃离到别的国家,而她自己则留了下来,誓死也要和皇族共进退。”
说到这里,萧允焱的眼中闪过一丝敬佩之‘色’,然后语气都颇为‘激’动的又讲到:
“原本百里家族兵强马壮,又是预谋已久,我父皇那会登基不过数年,根本无法和他们抗衡。甚至后来叛军都打到了皇城之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是皇姑亲临皇城之上,以战神之妻,北戎公主的双重特殊身份,把姑父的那些旧部下给震慑劝服住了,如此才免了我北戎的一场浩劫。所以事后父皇以镇国二字,拟定为姑母的封号,缘由便是因此而来。而皇姑也确实担得起这个称呼。”
虽然当年的事情,萧瑾萱自然是没机会亲眼得见。
但只是通过萧允焱的讲述,她便预想得到,这位镇国长公主,定然是个极为了不起的‘女’子。
想到这个几乎凭一己之力,挽救了整个北戎国的‘女’人,或许会是自己的生身母亲。
不知怎的,萧瑾萱的心里甚至微微有些憧憬,她真的很想亲眼见见对方。
因为适才‘胸’口结结实实的挨了周显御一拳,而受了些许内伤的萧允焱,在皱眉轻咳几声后,就神情凝重的说道:
“如今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执着于‘弄’清你的身份了吧。毕竟皇姑为了我们北戎,已经付出太多了,若是因为当年的那场兵‘乱’,导致她的亲生‘女’儿,中途发生意外被抱领错了。那不但是我萧允焱,就是正个北戎皇室,都有责任尽一切可能,把这件事情彻查清楚,并将亲生‘女’儿带回到皇姑的身边。”
现在将一切来龙去脉都搞清楚的萧瑾萱,终于有些理解,萧允焱的做法和心态了。
而且其实在她心里,通过之前对杨氏的试探,她觉得自己是北戎人的可能,还是极为大的。
如今知道远在异国,自己或许还有一位生母,正等着她这个亲生‘女’儿回。
,萧瑾萱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若说她一点不心动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深深的吸了口气,萧瑾萱这回不在是一口回绝,反倒是谨慎的说道:
“三皇子,你容我在想想吧。毕竟这十三年来,我都是以帅府庶出的身份在活着,我也从未质疑过自己的出生会有问题。因此我也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心情,至于会不会同你回国,给我些许时间,我会给你个确切的答复。”
眼见得萧瑾萱,这回不在是直接否定,而是愿意考虑前往北戎。
当即萧允焱自然十分欣喜,而且在一笑之后,他忽然说道:
“周显御这家伙,确实值得成为我敬重的对手。明明担心你跟着出来了,却眼见得咱们在说话,便退到了自己不会窃听到的距离,然后默默的等着你。若非本殿下的功夫和他半斤八两,这会恐怕都难以发现他竟在远处站着呢。”
闻听得周显御竟然就在附近,向来沉稳的萧瑾萱,面容上不禁闪过一丝慌‘乱’。
毕竟她或许是北戎皇室这一点,到现在为止,萧瑾萱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和周显御去说。
而讲完后,对方又会以什么心态去从新接受她,这些都是叫萧瑾萱犹豫不决的原因。
毕竟大周和北戎是敌对国,周显御作为军中统帅,北戎兵马斩杀在他枪下的,可绝对不在少数。
到时因为她的身份转变,对方的心意会不会也随之改变,对于这一切未知的可能‘性’,萧瑾萱的内心里,都充满了极度的不安和凝重。
第349章 :坦诚相谈
萧瑾萱眼中甚少出现的‘迷’茫不安,萧允焱看的一清二楚,而他心里更加明白,对方这份惊慌,全都来源于周显御。.。wщw.更新好快。
当即安慰的对着萧瑾萱笑了下,萧允焱声音极为温和的说道:
“看得出来,你对御王同样用情很深,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应该将身世的困‘惑’,坦诚的告诉对方,你俩应该好好的谈谈。”
微微一笑,萧瑾萱感‘激’的点了下头,接着她深吸了一口气,便顺着萧允焱所指,周显御如今站着的位置,慢慢的走了过去。
因为四周也没什么灯火的照‘射’,萧瑾萱借着微弱的月‘色’,深一脚浅一脚的,便‘摸’索着向周显御那个方向走去。
可是也不知脚下忽然踩到了什么,萧瑾萱只觉得微一打滑,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向前倒去。
只来得急惊呼一声,本以为这下非要摔的不轻的萧瑾萱,却忽然觉得自己被人一把扶住了。
等到她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时,最先看见的,便是周显御那满含心疼担忧的一双明眸。
“显御,为什么每次我无助的时候,你都会出现在我的身边呢,真怕自己会养成依赖你的习惯,要是哪一天你不在管我了,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萧瑾萱一向‘性’格都是清清冷冷的,向这么喃喃低语,将自己柔弱一面展‘露’出来的样子,却是极少见的。
而将萧瑾萱安然扶起,并拉着对方,向平整路面走去的周显御,闻听得这话,邪魅俊美的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浅笑的说道:
“只要萱儿喜欢,我便拉着你走上一辈子又有何妨,能在你无助的时候帮到你,对于我来说这是一种幸运,至少这能叫我知道,你是需要我的。”
周显御绝对不是那种很会说甜言蜜语的人,可偏偏就是对方这每一句包含认真的话,却总是潜移默化的打动着萧瑾萱,并将她那颗冰封着的心,渐渐的消融温暖起来。
“显御,萧允焱说你一直站在听不到我与他对话的距离,默默的等候在那里。可既然不放心,并发现我行为的异常,你可有什么要问我的吗,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们都讲了什么。”
萧允焱功夫不错,会发现他的存在,周显御对于这一点,丝毫也不觉得奇怪。(.无弹窗广告)
而且适才他之所以跟着萧瑾萱身后,一并离开宫宴,只是因为不放心罢了。
虽然对方和萧允焱‘私’下见面,是他始料未及的,但周显御对此却并不打算多问什么。
“萱儿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便会说的。而若是你不愿意讲的,我也不想‘逼’着你说出口。但是若有需要我的地方,你记得一定要讲出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和你一并承担的。别忘了适才父皇已经给我们赐婚了,你如今已经是我周显御的准王妃,不日我们可是就要大婚了。”
多日以来,因为身世成‘迷’的困扰,萧瑾萱其实内心的压力还是很大的。
而如今周显御这一番绝对信任,并无条件给予安慰帮助的话,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感动异常的。
因此这会只觉得鼻子有些发酸的萧瑾萱,勉强一笑,接着便扯了扯周显御的衣角说道:
“走吧,咱们还是先回宴会上去,离席这么久,恐怕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等到宫宴结束后,显御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哪怕你听过后,或许会影响咱们彼此间的感情,但就像你说的,我既然马上要成为你的王妃,那有些事情你便有权应该知道。”
萧瑾萱这一本正经,又极为郑重的样子,当即周显御就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这要说的话,恐怕定然是件大事。
不容置疑的上前环住萧瑾萱的腰身,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下,周显御且慵懒一笑的说道:
“一场宫宴罢了,我的萱儿既然有话要对本王讲,那自然事事要以你为先了。旁人愿意怎么说,只管叫他们说去好了,你是我的王妃,本王就是喜欢宠着你,疼着你。谁又敢对此非议一句。”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当即就揽着萧瑾萱,脚下轻功一点,便飞身越到半空之中,在月光中只留下道道残影,便极速的消失不见了。
毫无任何功夫底子的萧瑾萱,哪里体会过这般,近乎在天上飞来飞去似的经历。
而等到周显御将她带到皇城内高耸的城墙之上,萧瑾萱双脚可算碰到地面之后。
她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吓得有些发软,若非对方扶着,她这会可能已经瘫做在地上了。
适才抱着萧瑾萱,在空中游刃有余的周显御,想起对方刚刚那惊呼连连,紧抓他不敢松手的小‘女’儿家姿态,这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就‘露’出一个心情不错的笑容。
毕竟相处这么久,萧瑾萱现在虽然比以前爱笑许多,可‘性’子还是清冷的厉害。
如今周显御可算找到一个方法,叫对方卸下冷静,肆无忌惮的流‘露’出真‘性’情来。
若不是怕萧瑾萱生气,周显御甚至有一种,在带着对方飞上一回的冲动。
毕竟适才萧瑾萱的反应,实在是可爱的很,看得他都快移不开眼了。
不过知道萧瑾萱,有正事要和自己谈,当即周显御就把对方拉起,并扶着她在城‘门’的边沿上坐下后,然后一指天上的月亮说道:
“瑾萱你知道吗,当年我的母妃,便是在这处城墙之上,一跃跳下去的。所以每每我思念母妃,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便会来这里坐上一会。虽然你还没有说到底要和我讲什么事情,可我看得出来你一定被困扰许久了吧。原谅我现在才瞧出你的不安和‘迷’茫,没能第一时间叫你依靠在我身边,将一切的苦闷都发泄出来,瑾萱不瞒你说,我觉得自己做的很失职。”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无奈的微微一笑,明明是她自己掩饰的太深,如今周显御却将一切都怪在自己的身上。
这种她两世都没体会过的包容和宠爱,当即就叫萧瑾萱感动得,眼睛都微微泛起了泪痕。
“显御,其实我早就应该和你讲的,只是我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罢了。今日你之所以会看见我和萧允焱单独见面,而且之前他会在殿上不惜用十年之约,换我同他一并返回北戎。其实真正的原因,是在于我可能是北戎皇室的郡主。”
周显御其实在心里,也已经将可能的答案,推演分析了无数个出来。
但是他从未想过,萧瑾萱竟然说出这么一个,他始料未及的事情。
眼见得周显御那错愕的神情,萧瑾萱既然已经将话讲开,因此便也不在隐瞒。
接着她便将萧允焱同她说过的话,以及事后她自己的暗中调查,还有杨氏惊慌的反应,统统都一点不落的说了一遍。
似乎是压在心里太久了,如今终于可以一吐为快。
萧瑾萱只觉得仿佛一块巨石落了地,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
而这会才从错愕中反应过来的周显御,当即就上下打量了萧瑾萱数眼,接着诧异的开口一笑说道:
“我到没想到,北戎国赫赫有名的镇国长公主,竟然极有可能是瑾萱你的生母。虽然这个消息确实很叫我措不及防,可是你怎么会觉得,我因此便会与你产生嫌隙呢。瑾萱我爱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不管你是不是我大周国人,也无论我们两国到底是否敌对,我周显御对你的心意,由始至终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担心许久的问题,眼见得周显御竟然就这么坦然的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当即萧瑾萱反倒有些愣住了。
过了好半响后,她的声音忽然一低,面容带着一丝困‘惑’的说道:
“显御,毕竟你是大周的战王,和北戎征战多年,若是我一旦找回自己的身份。那你的父皇,甚至整个大周的满朝文武都会出言反对,咱们二人的婚约。
而且适才萧允焱也相邀我一并前往北戎,将十三年前的事情‘弄’个清楚明白。如今我有些陷入两难,不知道该不该答应他的要求”
萧瑾萱自打重生后,但凡任何麻烦,她都没有一次,是同谁商讨着来解决的。
如今她不但坦诚的和周显御将事情都说清楚,还主动去征询对方的意见。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因为有周显御这个异数出现在她的身边。
如今的萧瑾萱早就变的更像一个情绪健全的人了,活得也丰富多彩起来,而并非是原来那个,只知道报仇的索命冤魂了。
而闻听得这话,虽然周显御的内心,自然是不想萧瑾萱离开的了。
但对于一个人来说,身世还有生母都是极为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因此萧瑾萱要去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周显御就是在不舍,也绝不会阻拦,相反的他还颇为鼓励的说道:
“瑾萱,既然你觉得有必要回去,那便前往北戎一趟吧。无论结果到底如何,我都愿意在大周等着你。而若是因为你的身份改变,而给咱们之间带来麻烦,那这些问题就‘交’给我来处理,所以你不必有任何的担心”
望着周显御双眼中的支持和坚定,萧瑾萱情不自禁的,就依偎进了对方强健的怀抱之中。
“显御其实我有你便足够了,至于我是不是北戎皇室之人,这些对于我都不重要。毕竟我以帅府庶‘女’的身份,也已经活了十三年之久。以后的岁月里,我愿意为了你继续以这个身份而活着。所以我哪里也不会去,只等着你前来迎娶我的那一天。”
第350章 :大年初一
心结因为那晚月夜下的长谈,而彻底解开的萧瑾萱。[.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wщw.更新好快。
除夕夜最后竟然就在城墙之上,和周显御坐了一夜,相拥看着烟火,一起度过了这个叫她难忘的夜晚。
遥想在扬州之时的那个除夕夜,陪在她身边的,竟然也是周显御。
还有那梅山之上,烟火下的朵朵寒梅,当时的绚丽景致,萧瑾萱相信,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
而如今又是一个除夕过去了,萧瑾萱也已经十四岁了。
坐在铜镜前的她,望着自己这个前生已经活到二十三岁的人,如今竟然真的重生到如今这个年纪。
有时候光是想想,萧瑾萱都会恍惚觉得自己在做梦一般,不过若这真是个梦,她曾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一定不要醒来。
因为这个梦里,如今除了仇恨,她还有渴望相守一生的人。
因此她真的很感恩老天对她的眷顾,给了她重活一次的机会,若非如此,她哪里有机会可以遇到周显御。
萧瑾萱如今因为明帝赐婚以后,现在可以说整个人,都沉浸在从未有过的幸福感里。
毕竟前生时,她渴望了一辈子的,便是有个可以相守护爱一生的夫君,然后白首到老,永不相离。
而上辈子季凌风没有给她的东西,如今周显御不但全都给了她,而且那份真情实意,甚至无数次的叫萧瑾萱感动不已。
也因为生活中的‘阴’暗,都被周显御一一拂去,所以萧瑾萱如今的想法,潜移默化间,也在发生着转变。
以前她的生活里除了复仇,看不见任何的希望和活下去的动力。
但是如今她却不想辜负这来之不易,重活一次的机会。
而且与其杀了季凌风和萧瑾瑜,萧瑾萱觉得叫他们郁郁不得志的活着,远比一刀杀了对方,更加是一种终生的折磨。
而且因为季凌风和萧瑾瑜两人,还有相思蛊牵绊的,自己的生命,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对方而葬送。
眼见得他们这般惶惶不得终日,却又相护厌烦,还无法分开的样子,这在萧瑾萱看来,她的仇也算是报了大半了。
人的心态一旦平和下来,以前很多不愿放手的执念,也会消散不少。
至少如今的萧瑾萱,在也不想因为季凌风和萧瑾瑜,而搅扰得自己的人生,也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因为接下来的道路里,她只想和周显御相守在一起,为此哪怕不去北戎找回身份,甚至是放下这段仇怨,她都觉得是可以接受的。
就在萧瑾萱,坐在梳妆台前,有些神游太虚的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忽然文昕前来回禀他,说赤灵回来给她拜年请安。
而巧的是,郭仪偏偏也是这个时间来了,为的也是在这大年初一的日子里,和萧瑾萱道声吉利话。
以前的萧瑾萱,‘性’子清冷甚至有些孤僻,但现在人多时的热闹,她也偶尔会参与进去了。
因此当即叫文昕将人都领近前厅后,她再整理了下仪容发髻,便起身立刻迎了过去。
等到看见厅内左边坐着的是赤灵和赤影,右面则是郭仪带着妻子大妮笑呵呵的说着体己话。
当即萧瑾萱看着这两对夫妻,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并忙含笑得体的说道:
“难得这大年初一的,你们都还雪路难行的来看我,竹心赶紧备茶,今日你们可都得留下吃过饭才可以走,我这就着手叫人下去安排。”
闻听萧瑾萱这话,一向寡言的赤魂,今日却是第一个开口的。
只见他常年戴在脸上的面具已经除去,脸上带有一道狰狞伤疤的他,神情却极度温柔的看着赤灵,然后就歉然的说道:
“多谢郡主的一片好意,可今日我们来给您请过安后,便打算直接回去了。毕竟灵儿现在怀有身孕两个月了,大夫说前三个月一定要仔细身体。因此便不留下用饭了,还请郡主见谅。”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的第一反应,便是有些失态的直接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身来,
满脸惊喜的指着赤灵,望着对方这会羞红一片的面容,萧瑾萱不禁都欣喜的笑出声来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赤灵若是赤影不说,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啊。算算日子,这孩子岂不是你们成亲后不久便怀上了。难怪我进来时,就觉得赤灵的面庞似乎圆润了一些,如今看来赤魂为了你好好养胎,定然把好吃的全紧着你先用吧。”
赤灵因为当年‘门’派被屠之时,是周显睿救下的她,所以这心里便对这位王爷,产生了一丝说不明的情愫。
可后来跟在萧瑾萱的身边后,看着对方和御王之间的感情,她才认清自己对周显睿的感情,不过是种仰慕,而并非是真情。
而等到在萧瑾萱的劝慰下,她接受了自己的师兄赤影,并和对方走到一起,在到如今怀有身孕。
赤灵如今只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而且她也觉得自己很幸运,能遇到萧瑾萱这样的主子。
彼此虽名为主仆,可却亲如一家人,而若非是对方的开导,可能她与赤影之间,未必就能走到一起。
因此想到自己如今的幸福,可以说都是萧瑾萱给她带来的时候,赤灵当即站起身,就要给对方行跪拜大礼。
而眼见赤灵怀着身孕,还要做这么危险的动作,当即萧瑾萱自然是一把拉住对方,然后语带责备的说道:
“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彼此间的情分,你便是不跪这一下,我心里也是清清楚楚的。现在赤灵你首要的事情,便是好好的养胎,到时我给你寻个专‘门’善于照顾孕‘妇’的姑姑,毕竟赤影在爱护有加,他一个男子终究是不太方便的。”
话一讲完,这会确实打心眼里,为赤灵觉得高兴的萧瑾萱,立刻转身又对白术吩咐道:
“咱们连翘院的‘药’材补品,一向都是白术你在负责,现在你便赶紧去把里面年份最好,适合孕‘妇’服用补‘药’,都包好给赤灵带走。真没想到大年初一头一天,就听见这么个叫人欢喜的消息,赤灵你真是给了我个意外之喜呢。”
其实按常理来讲,萧瑾萱如今只有十四岁,而且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子。
对于怀孕的事情,她所表现出来的态度,实在是太过热衷和熟练了。
但是谁叫萧瑾萱的实际心里年龄,已经有二十多了,并且前生她自己也生儿育‘女’过,所以难免这一高兴,就全都自己上手指挥起来了。
而心知赤灵现在的状况,确实不适合在外久待。
因此又嘱咐了对方许多话后,萧瑾萱便命文昕,把她如今专用的郡主马车驾来,然后叫对方坐着她的车离开。
而欢欢喜喜的送走了赤灵夫妻二人后,萧瑾萱就笑着望向了大妮,然后语带关切的说道:
“算起来郭仪你们二人成亲也快半年之久了吧,怎么反倒还没有动静,不过如今郭仪也在京师安稳下来了,大妮搬来同住后,想必好消息很快就会有了的。”
萧瑾萱这明显一副老气横秋,而且极为关心的样子,当即就叫大妮难为情的低下了头。
大妮就是个乡户农家‘女’,她根本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可以成为官家夫人,而她的婚缘可以说是萧瑾萱给的。
因此难为情的感觉一过去,她就赶紧把带来的一个小篮子,递给了萧瑾萱,然后有些紧张,却充满感‘激’的说道:
“昭阳郡主,上次您和御王来到我们那小农家院里,也没好好的招待你们。不过看着竹鼠‘肉’,二位贵人吃了不少,所以这篮子里,是我爷爷特意逮了好几天,抓来的五只竹鼠。希望郡主你能收下。”
大妮这份礼物,算起来真可谓萧瑾萱收到的,最为低廉的东西了,但却是一份叫她心里觉得暖和的拜年礼。
想起竹萝镇那会的一幕幕,虽然极为落魄,但那种宁静乡野的生活,也叫萧瑾萱觉得极为的憧憬祥和。
当即忙叫竹心把东西接过来,然后萧瑾萱便笑着说道:
“大妮,赵老爹的身子还是那么硬朗吧,你们的这番心意我都领下了,如今郭仪也位朝堂了,赶紧把老人家接来享享清福吧。”
眼见得大妮眉眼带笑的连连答应下来,萧瑾萱也笑了笑,然后就对郭仪说道:
“听闻昨天我离席后,宫宴之上郭仪你因那一番慷慨言论,陛下可是又给你加官进爵了、如今你可是正三品的礼部尚书了,而原来这个位置上的裴简,却因这回负责统调诸国节度使一事,办的实在太叫人失望,而被罢官免职了,因此我如今可得称呼你一声郭‘侍’郎了。”
能在朝堂之上,‘混’的顺风顺水,郭仪自然也十分高兴。
但闻听得萧瑾萱这语带打趣的话后,他还是赶紧摆手说道:
“郡主说笑啦,能得来这个三品官职,全赖您昨晚宫宴上,给了在下一展口才的机会。毕竟皇上心里也不想您远去北戎,所以郭仪的话正中他的下怀,这龙须被捋顺了,所以才有了我今日的加官进爵,因此说到底这还是郡主您给我的。”
郭仪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对方步步高升,她看着自然也很高兴。
不过在微微一笑之后,萧瑾萱末了还是不忘提醒的说道:
“郭仪,你虽善于揣摩圣心,可别忘了薛相一脉的势力,还是能随时对你出手为难的。因此若有必要,稍微和他们走进一些又有何妨,毕竟虚虚实实才能‘迷’‘惑’人心,而你也在朝堂之上,可以更好的获得立足之地。”
闻听得萧瑾萱的话,入朝为官也有数月的郭仪,自然也知道相府的影响力,到底有多大。
就在他准备和萧瑾萱,细细商议下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应对这个局面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外面有下人来报,说户部‘侍’郎孟冕前来拜访。
第351章 :复杂的关系
和孟冕同朝为官也有一段时间了,别看郭仪昨天宫宴之上,和对方都曾为萧瑾萱开口说话。[]-79-
可因为两人的‘性’格,一个严谨准寻孔孟之道,另外一个却离经叛道,总做出些与常理背道而驰的事情。
因此他们两人虽然都‘挺’互相敬佩,但同样又谁也瞧不惯谁。
所以闻听得孟冕竟然来了,当即郭仪甚至顾不得在说话了,而是颇为着急的说道:
“郡主,不知您这连翘院可有后‘门’,我实在不想看见那位孟状元,听他文绉绉的讲话,我郭仪的耳朵都觉得发酸。”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就掩嘴轻笑了两下,不过既然二两这般势同水火,强行留在一起‘交’谈叙旧,恐怕反倒不美。
当即萧瑾萱赶紧叫来文昕,然后便让对方带着郭仪夫妻二人,从连翘院的后面离开了。
而等到送走了郭仪,萧瑾萱就站起身,向院‘门’处主动的迎了过去。
毕竟孟冕要不了多久,可就要与萧瑾玟成亲了,到时见了对方,她还得叫上一声堂姐夫呢。
所以眼见早晚都是一家人,如今对方亲自登‘门’,萧瑾萱于情于理都要出来迎迎的。
可几乎萧瑾萱才一走到连翘院的‘门’口,还没等她向‘门’外仔细张望清楚呢。
忽然她便只看见一个人影,极快的向她冲了过来。
“瑾萱我可想死你了,咱们这一别真是好久没见了。我听说你都当郡主了,那你应该不会叫我见面还行礼请安吧,那些东西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向来最做不来的。”
说实话,刚刚突然被人冲过来抱住,萧瑾萱不但心里吓了一跳,人也瞬间眉头一皱,呵斥的话就要脱口而出。
可是当久违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瞬间就听出来,这抱着她的人,绝对是孟良君这个昔日好友无疑。
根本没想到会在京师之中,再次见到孟良君。
当即萧瑾萱赶紧把对方推开一些,然后便仔细的瞧了对方许久,接着就欣喜异常的笑着说道:
“真的是良君你来了,我刚刚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呢。这大过年的,你怎么会跑来京师呢,伯父伯母还真是迁就宠溺你呢。”
萧瑾萱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慢上些许。刚刚赶到的孟冕,不但歉然的快步走到近前,接着还十分无奈的说道:
“昭阳郡主还请见谅,良君在家被宠坏了,这规矩确实散漫的厉害。.尤其这次她是背着家父家母跑来京师的,等出了正月,我便要将她送回扬州,一个闺阁‘女’子单独外出,实在是太胡闹了。”
眼见孟冕故作严厉的瞪了过来,孟良君非但不怕,反倒理直气壮的嘟嘴说道:
“兄长还来凶我,人家之所以冒着严寒大雪的赶来,还不是怕你自己独自在京师过年太孤单嘛。可你倒好一点也不明白人家的心意,还想把我遣送回扬州。哼,我才不回去呢,兄长不收留我,那我便在瑾萱这里住下了,看你拿我怎么办。”
眼见得孟良君这话一说完,当即还向孟冕吐了吐舌头。
萧瑾萱不禁是笑的忍俊不禁,觉得对方还是如当初在扬州时一样的天真活泼。
而望着萧瑾萱,那满脸笑意的样子,孟良君却惊呼一声,接着颇为好奇的说道:
“瑾萱这一年多不见,你的变化好大啊,从前你都不会这么爱笑的,如今才一见面,我瞧着你可一直都把笑意挂在嘴角上呢。不过你这样子可比以前叫人瞧着,亲切和善多了呢。”
闻听得孟良君这口无遮拦的话,当即孟冕的头只觉得更痛了。
毕竟萧瑾萱如今贵为昭阳郡主,甚至要不了多久,还会成为御王妃。
对方早不是当初那个在扬州时,萧府的区区庶出‘女’了。
因此孟良君的言谈在孟冕看来,是在是太失礼,太没有规矩了。
但对于孟良君的‘性’子,本就不太拿规矩压人的萧瑾萱,却觉得异常亲切呢。
因此眼见有孟冕在场,孟良君这个做妹妹的总是受到约束,当即想和这个好友叙叙旧的萧瑾萱,忙笑着说道:
“良君在我这里,就如同自己的院落一般,我与她之间无需那些客套的虚礼。到是孟‘侍’郎你,既然都来了帅府,总该先行拜见大伯母吧,而且若是知道你来,瑾玟堂姐定然高兴。”
适才望着孟良君还一脸无奈的孟冕,在闻听得萧瑾玟被提到时,当即他的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柔情。
从最开始的一见钟情,到彼此相处的更加熟悉之后,孟冕才感叹的发现,萧瑾玟的才学甚至要比许多学子文人还要‘精’湛。
若非对方是个‘女’子,孟冕丝毫不会怀疑,萧瑾玟定然会成为一代诗人学者,而对方的这种才气,也将他深深的‘迷’恋住了。
因此眼见得孟良君在萧瑾萱这里也不会出什么大碍,当即孟冕还真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萧瑾玟。
脸上微微泛红的和萧瑾萱告罪一声,孟冕当即就离开了连翘院,准备先去拜见未来的岳母赵氏,然后在去看看萧瑾玟。
眼见得孟冕走了,本以为孟良君得了自由,必然会欢呼雀跃不已呢。
可萧瑾萱一连拉了对方两次,想带着她屋内坐会,但对方却都皱着眉头,紧盯着孟冕离去的方向,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解的轻轻推了孟良君几下,萧瑾萱就语带疑‘惑’的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孟公子一走,你还不趁着这机会好好在我这玩一会,等到你那位兄长回来了,到时候可又要说教你了。良君随我进屋,我叫他们准备些京师特‘色’点心给你尝尝。”
可是萧瑾萱这一番话,孟良君就向没听见似得,反倒语气闷闷的说道:
“瑾萱我问你,你适才提到的那个堂姐,到底和我兄长是什么关系,为何一说道她,孟冕哥哥的神情会那么的古怪。”
听见孟良君问出这话,当即萧瑾萱反倒诧异了一下,然后便笑着随口说道:
“看来你才来京师,孟公子恐怕还没告诉你吧。在他高中状元金殿面圣时。陛下已经为他和我堂姐赐婚了。等到这年关一过,‘春’暖‘花’开之时,他们可就要奉旨完婚了。”
本以为孟良君听了这话,定然也会为孟冕高兴的,但叫萧瑾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
孟良君听完她的话后,不但瞬间眼睛都瞪大了,更是在下一刻钟,眼泪便向开了闸的河水般,放声大哭起来。
这冰天雪地的大冬天,这般站在外面大哭,眼泪浸在脸上,在被风一吹,是极为容易‘弄’伤皮肤的。
因此虽然不知道孟良君为何突然大哭不止,但萧瑾萱还是立刻叫凌霄和琼脂二人,强行将对方带回了自己的房间。
等到将人都屏退出屋后我,望着趴抚在贵妃榻上,仍旧嚎啕大哭的孟良君,当即萧瑾萱就无奈的走上前去。
“你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兄长成亲你过于高兴,才这般失态不成。好了良君,我那位堂姐为人和善文雅,你见过后必然喜欢。所以快别哭了,咱们好不容易又见面了,良君你在这个样子,旁人还得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在扬州之时,萧瑾萱和孟良君之间的关系,好到一个发簪彼此都可以换着佩戴。
所以本就心中不擅长隐瞒实情的孟良君,在萧瑾萱面前,更是向来无论什么‘私’密的话,都会同对方讲的。
所以就见得她哭了半天,似乎情绪也平复了不少,接着便哽咽委屈的说道:
“瑾萱怎么会是这样呢,孟冕哥哥怎么可以喜欢别人,他要是娶了你那位堂姐,那我孟良君算什么,我以后又该怎么办啊。”
愣愣的看了孟良君许久,直到对方拉住她的手腕,叫她务必帮着想办法时。
萧瑾萱这才算回过神来,接着语带试探的说道:
“良君你这话是何意,你和孟冕可是亲生兄妹,他是否婚配本就与你没有干系,难不成你要告诉我,在你心里其实一直喜欢着自己的亲哥哥不成。”
丝毫没有任何犹豫,孟良君在听完这话后,当即就很认真的死劲点了点头。
可望向萧瑾萱,那眉头已经紧皱起来的样子,当即她又慌慌张张的摆手说道:
“瑾萱你别误会,我怎么会喜欢上自己的亲哥哥呢。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可不能讲给任何人喔。其实孟冕哥哥根本不是我父母所生的孩子,他和我也没有任何的血缘。当年他的父亲是我父亲的同僚至‘交’,后来被冤入狱满‘门’处斩,而当时兄长家一个忠心的老仆人,正好有个和兄长年纪相仿的儿子。为了不叫主人家断后,他就用自己的孩子,换下了兄长的一条命,因此我喜欢孟冕哥哥,根本就是天经地义的。”
孟良君的‘性’子,萧瑾萱是了解的,虽然喜欢胡闹一些,但向来不说谎话。
丝毫没想到自己一问之下,竟然还牵扯出孟家这一段秘辛来,当即对于孟冕的真实出身,萧瑾萱不禁暗自留意在心,准备有时间定要好好查下才行。
接着萧瑾萱有些无奈的看向,又委屈的放声大哭起来的孟良君,她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安慰对方才好。
毕竟孟冕和萧瑾玟之间的这段婚缘,说萧瑾萱是大媒人都不为过。
而如今得知最好的姐妹,竟然心里也喜欢着孟冕,而看样子还明显是情根深种了,当即萧瑾萱便知道,这件事恐怕有些麻烦了。
第352章 :离别送行
一晃这正月十五转瞬都过完了,而萧瑾萱最近却没因为这热闹的正月氛围,感到一丝一毫的轻松惬意。[.超多好看小说]-.79xs.-
因此自打那日无意间,竟然知道孟冕并非孟家子弟,以及孟良君对这位义兄的那份牵绊痴情后。
为了安抚对方,以及阻止孟良君,三番五次去寻萧瑾玟的麻烦。
因此最近这段日子,萧瑾萱不但忙碌异常,而且对此也是头疼的很。
而原本每日紧紧盯着孟良君的萧瑾萱,今天却不得不离开连翘院一趟。
因为大梁与北戎的使节团,都将在今日离开大周,返回自己的国家,于情于理她都要过去一趟才成。
当萧瑾萱又嘱咐孟良君数语,并叫白术看住对方,不许她去‘玉’香院找萧瑾玟胡闹之后。
萧瑾萱便出了帅府,并在一众亲卫以及文昕的陪同下,前去为皇甫澈还有萧允焱践行。
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萧瑾萱便赶到了驿馆处,当即下了马车后,她便轻笑着说道:
“白楚你且在外等着就好,文昕陪我进去就可以了,若有事情,我会派人通知你的。”
如今的萧瑾萱,不但有了郡主的身份,就连自己的亲卫也是组建起来了。
因此如今无论到哪,白楚都会带着卫队随行,近身保护着她的安危。
不过如今既然萧瑾萱已经吩咐下来,那白楚自然是领命一声,接着便留在了驿馆外面。
带着文昕迈步走进驿馆,为了方便调度安排各国的使节团,所以他们彼此间的住处也都是挨着的。
而萧瑾萱想了一下,当即便率先向皇甫澈下榻的院落走了过去。
因为之前救治这位西太子时,萧瑾萱是来过的,因此轻车熟路之下,她很快的就走到了皇甫澈的房‘门’前。
只是还没等她进去,庆祥那熟悉的声音,就从旁边的一间房内传了出来。
“父皇,我不想嫁啊,我要回宫,放我出去,我要回宫啊!”
虽然这一声声沙哑的哭喊声,叫人听了心里会觉得难受,可萧瑾萱却神情平静的叫文昕去叩‘门’。
毕竟常言说的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萧瑾萱在千百皇室宗亲之‘女’中,唯独挑出庆祥来给襄平顶替和亲。
那自然是因为对方确实欠下襄平一个极大的过错要赎罪,其实萧瑾萱如今的心态,就是慢慢平和了不少。
否则按照她以前的‘性’子,庆祥绝对活不到现在。
如今对方能以和亲公主的身份,赶赴大梁,其实萧瑾萱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而就在这时,皇甫澈的房‘门’也打开了,当跑来开‘门’的羽洛,瞧见来人竟然是萧瑾萱后,当即他便热情的赶紧引对方进屋。
毕竟上次若非萧瑾萱出手相帮,皇甫澈可能就没命活下来了,因此羽洛打心里都不敢忘去这份恩情。
所以对大周人都没什么好感的羽洛,唯独却对萧瑾萱是心存感‘激’,而且极为的恭敬。
而等到萧瑾萱才一进去,便看见皇甫澈正裹着貂绒的毯子,坐在炭火盆的旁边,轻咳的看着一本书,因为过于的专注,甚至连她进来都没能发现。
望着皇甫澈那比‘女’子,还要温润倾国的相貌。
尤其是对方这会静静的坐在那里,萧瑾萱甚至都有瞬间的恍惚,要把对方当成一位病态美人来看待了。
无奈的摇摇头,萧瑾萱几步上前,伸手直接将对方掌中的书卷拿走,然后便语带些许责备的说道:
“澈太子在爱书如痴,总还是该迁就些身子才行。这病人就该到软塌上去休息,这般不懂得爱惜自己,那病又如何会的快些呢。”
其实萧瑾萱可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可不知为何,自打上次见过皇甫澈,昏‘迷’中落泪,将她误当成自己母妃的那一幕后。
萧瑾萱这会眼见对方这般不好好养病,没来由的便想管上一管。
而书卷莫名被直接夺走,正看得入神的皇甫澈,面容上明显‘露’出愣神的反应。
而等到抬头看清来人竟然是萧瑾萱后,当即皇甫澈非但没恼对方适才的举动,反倒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惊喜,并赶紧站起身来。
“昨日前往宫内与明帝辞行,当时郡主可并未出席。我原本以为今日离开大周之前,是无缘再见郡主一面的了,倒不想你还亲自来为我送行,真是叫昭阳郡主费心了。”
微微一笑,对于这位彬彬有礼的西太子,萧瑾萱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当即命文昕将带来的一个锦盒递给对方后,她这才温婉的说道:
“澈太子这话太客气了,你我虽然不算深‘交’故友,但到底如今也是熟识了。更何况你还是显御的表兄,知道他定然不会前来送行,所以瑾萱便更应该为殿下践行了,这锦盒之中是一些对止咳平喘有奇效的‘药’材,希望能对殿下的病,起到一丝作用。”
萧瑾萱的这番心意,皇甫澈欣然的接受了,但他的脸上也闪过一丝无奈之‘色’的说道:
“其实显御会与我大梁断绝来往,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当年若非父皇写密信,迫使映月姑母,一定要将大周的情报传递回大梁。那姑母也不会被‘逼’的两难之下,走上不归自杀的这条路了。”
关于当年的孰是孰非,毕竟都是上一代人的事,因此心知这患病之人,最忌讳的就是优思过重。
因此微微皱了下秀眉之后,萧瑾萱不禁就又轻微怪责的说道:
“当年的事情又与澈太子没有关系,显御的心结更不是你造成的。殿下为何总把旁人的不幸,而伤感自责呢。如此岂不是活的太过辛苦。至少与太子殿下见过的这几次里,瑾萱都没看见过您发自真心的笑过呢。”
被萧瑾萱这话一问,皇甫澈不禁再次有些失神。
毕竟自打他的母后仙逝,他所面对的便是手足相残,父皇的漠视,以及董后的迫害,还有病痛的折磨。
或许对于别人发自内心的笑容,是与生俱来,在简单不过的事情。
可是对于皇甫澈来说,他已经不记得,上次身心愉悦的‘露’出笑意,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和萧瑾萱,那带着一丝担忧和期待的目光相触之后,皇甫澈因为对方的这份关心,觉得心里仿佛也温暖了许多。
知道萧瑾萱的这个提议,或许是彼此分开前,他唯一能满足对方的事情。
因此皇甫澈深吸了一口气后,接着嘴角上扬,尽可能‘露’出一个诚意无比的笑容出来。
皇甫澈这有求必应,随和温润的‘性’格,当即就叫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接着她就点点头,语带一丝打趣的说道:
“澈太子果然是世间少有的俊容之人,这一笑起来,瑾萱都觉得屋内蓬荜生辉了呢。所有殿下一定要记得,回到大梁之后,无论是多么困苦的情况,只要你笑着去面对,总会迈过难关的。”
又说了一会话后,因为还要赶去为萧允焱辞行,所以萧瑾萱并未久坐,便起身告辞了。
而等到皇甫澈亲自送她走出屋子,两人从庆祥的房‘门’前经过时。
正扒在窗框边,向外张望哭喊的庆祥,立刻就瞧见了萧瑾萱,当即她的眼中就闪过了强烈的恨意。
“萧瑾萱我知道是你害的我,西太子那个梦是这个贱人编造出来的,我从未和她提过什么梦境。还有那些个疯了的天鹅,这些定然都是萧瑾萱捣的鬼,和亲的应该是襄平不该是我啊,求求澈太子你去和父皇说明这一切好不好,我不想远嫁大梁啊!”
嘴角轻笑,可眼中却不带丝毫感情的看了庆祥一眼,萧瑾萱当即就清冷的说道:
“公主殿下还是省省力气吧,如今你既然已经被迎出皇宫了,那你觉得自己还有机会回得去吗。你将襄平害的那么惨,替她前往大梁和亲,这也是你应该为自己的行为,而付出的代价。“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丝毫不因庆祥的咒骂而动怒,反倒是隔着窗户,向着对方微微福了一礼。
“想必这是我与公主殿下,最后一次见面了,那瑾萱便预祝您一路顺风,等到了大梁更要与皇太子殿下恩爱白首。毕竟你这和亲公主的身份,说到底可是我一手帮你促成的,因此庆祥公主可定要珍惜,否则岂不是辜负了我的一番心意。”
母妃会被打入冷宫,自己如今也沦为和亲公主,庆祥心里清楚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的手笔。
当即不够指甲深深抠在窗框上,而折断流血,庆祥充满怨恨的看着萧瑾萱,嘴里更是狞声说道:
“萧瑾萱,别给我机会从新回到大周,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我要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庆祥如今不过是丧家之犬,没了惠妃的庇护,薛后也将她们母子当做了弃子。
这种人的咒骂,萧瑾萱就算听见,也绝不会往心里去的。
而她虽然毫不建议,可皇甫澈却打心里,十分厌烦庆祥对萧瑾萱的辱骂。
因此一向‘性’格温和的他,竟然破天荒的下令,命人堵住了庆祥的嘴,强制不许对方在发出任何声音。
而扰人清静的咒骂声一消失,当即萧瑾萱也笑着和皇甫澈告辞的说道:
“澈太子不必再送了,你身子不好就请赶紧回房吧,天冷路滑万望您路上当心,希望下次咱们还有机会再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当即便转身离开了,而直到她的身影在也瞧不见了,皇甫澈这才无比眷恋的收回了视线。
“还能有机会再见吗,若真的还有那一天,我愿意为了你哪怕在苦再难,我也会撑着这副残病之躯,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第353章 :兄妹相认
从皇甫澈那离开后,萧瑾萱并没‘花’上多少时间,便来到了北戎驿馆‘门’前。[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就在文昕上前送上拜帖的时候,忽然萧明珠正好要外走,当即两位不同国家的郡主,便四目相对,碰到了一起。
萧明珠自小在北戎长大,‘性’子里也带着一丝泼辣。加
上眼瞧着萧瑾萱那张,叫她极为讨厌的脸,在想到对方竟然和她爱慕的周显御,如今赐婚成了一对。
当即她就从驿馆内走了出来,并伸手就推了萧瑾萱一下。
“你这个庶出‘女’干嘛跑来我北戎使节团,别以为自己被王爷认作义‘女’,‘混’了个郡主便能与我平起平坐。我身上流着的可是北戎皇室的血脉,像你这种半路认了皇亲的人,骨子里仍旧是卑贱的。”
眼望着萧明珠那骄傲自负的模样,萧瑾萱却没有出言为自己申辩一句。
因为这会看着对方,她的脑中全都回想着萧允焱和她说过的每一句话。
而若是当年那个逃出来的‘女’婴真的是她自己,那萧明珠便是顶替了她的身份,因此才成为了北戎的宝华郡主。
对自己可能是北戎皇室的这个身份,萧瑾萱有九层的把握敢肯定这件事是真的。
因此面对一个取代了自己的身份,还在那沾沾自喜,拿皇族血统和她理论的萧明珠,萧瑾萱甚至连出言讽刺的兴趣都没有了。
可是萧瑾萱这种懒得‘浪’费口舌的行为,落在萧明珠的眼里,却只当对方怕了她。
想起上次在御‘花’园内,对方险些一剑杀了她的事情,当即萧明珠就把自己的软鞭握在了手里,接着望着萧瑾萱满脸不善的笑了一下。
毕竟这里四周全是北戎使节团的人,萧明珠也不怕谁会来相救萧瑾萱,当即就在她举起软鞭,就要向着对方挥去的时候。
忽然她的手腕就被人从身后一把抓住了,接着萧允焱略带恼怒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了萧明珠的耳中。
“明珠你这是做什么,如今你也已经十四了,皇姑虽然要在留你两年,才给你寻个夫婿出嫁。但你瞧瞧自己的样子,哪有半边皇室郡主该有的言行,你实在太叫我失望了。”
萧允焱这话一说完,当即就将萧明珠的手腕给甩开了。
然后出于本能般,就快步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并皱着眉头,极为关心的问道:
“昭阳郡主,适才明珠没有伤到你吧,这丫头自小被宠坏了,现在这无法无天的样子,实在是叫人看不下去了。.”
正握着自己被抓得通红一片的手腕的萧明珠,闻听得萧允焱这话,一向野蛮任‘性’惯了的她,当即却红了眼圈的委屈说道:
“允炎哥哥,你别当那日除夕夜宴我没去,就不知道你要用十年之约,甚少是战马城池来‘交’换这个庶‘女’的事情。我看你根本就是被她给‘迷’‘惑’住了。以前允炎哥哥从来都不会这么凶我的,这次我说要来大周玩,你都应允我同来,可现在你却为了这个萧瑾萱,都快把明珠的手腕握断了。等回到北戎后,我一定要告诉母亲,还有皇上舅舅,让他们知道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眼见得萧明珠说着话,眼泪不禁滴落了下来,一直没有讲话的萧瑾萱,这会忽然开口说道:
“宝华郡主切莫在哭了,今日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对,若非我冒昧前来,也就不会惹得郡主不快了。至于三皇子可并非是为了维护我,只是顾念瑾萱是个弱质‘女’流,不敌郡主武功高强,这才出手相帮一二罢了。”
萧瑾萱这态度谦卑,语带退让的话,当即就叫萧明珠听得心里极为受用。
这气一消了,她也立刻不哭了,当即对萧允焱吐了下舌头,她就趾高气扬的说道:
“萧瑾萱算你还看得清自己的身份,看在你还算识相的份上,反正我也快离开大周了,那便不和你计较了。不过你要再敢冒犯到我,那我这个皇室血统的郡主,就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才是天家威仪。”
极为配合的屈膝向萧明珠微微福了一礼,萧瑾萱无声的点点头,那态度简直是要多顺从,便有多顺从。
这下子一旁的萧允焱可看不下去了,毕竟他如今心里可清楚的很,这镇国长公主的‘女’儿,究竟谁才是真谁才是假。
当即冷冷的瞪了萧明珠一眼,萧允焱就语带告诫的说道:
“马上就要回北戎了,明珠你还不赶紧去整理自己的东西,昭阳郡主毕竟是客,你若在站在这继续失礼于人前,别说我可要罚你了。”
闻听得这话,已经彻底消了气的萧明珠,当即也没继续待下去的兴趣了,因此哼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而眼见如此,当即萧允焱就引着萧瑾萱,向驿馆内走去。
眼见得四下在无旁人,萧允焱就神‘色’极为不好的说道:
“郡主,冒昧的问你一句,适才你有意忍让明珠,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认可了她北戎郡主的身份,而不打算将自己的身世之谜‘弄’清楚了不成。”
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当即萧瑾萱也停下脚步,然后含笑的说道:
“三皇子既然已经猜到,又何必多此一举问出口呢。既然适才我愿意以郡主去称呼萧明珠,那我就不会再因为身世,而与对方一争到底。从今往后她还是你们北戎的宝华郡主。至于我萧瑾萱,恕我实在不能同殿下一并离开了。”
颇为‘激’动的一把抓住了萧瑾萱的双肩,萧允焱不禁充满懊恼的说道:
“萧瑾萱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吗,你的生身母亲正在北戎等着你回去,大周到底有什么好的,难道你就这么喜欢背着庶出‘女’的身份,过完这一生不成。这里没有你的亲人,跟我回去吧瑾萱,你的家在北戎。”
可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微微摇了下头,接着语气带着一丝寂寥的说道:
“或许殿下说的都对,可是对于北戎我是陌生茫然的。你说那里有我的亲人,但在我最无助需要家人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在这个世上唯一叫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便只有显御,因此有他的地方我才有家,而且以后我也只想和他相伴一生,走完这一辈子。至于长公主还有北戎那片陌生的环境,既然从开始就没属于过我,往后我也不想拥有这些东西。”
前生直到死的那一刻,萧瑾萱也没想到,她这个卑微活了一辈子的人,竟然会是北戎皇族的人。
而就如她讲的一般,在她最困苦无助的时候,没有任何北戎的亲人出现拯救过她。
虽然对于生母还有那片土地,萧瑾萱也有过那么刹那间的憧憬。
可是当情绪平复下来后,她心里其实很清楚,唯一能叫她感觉到心安,并且有家人感觉的便只有周显御一人而已。
尤其是那晚除夕城墙之上的谈心,既然周显御哪怕明知她极有可能是敌国郡主,却还是不改初衷的时候。
萧瑾萱便已然打定主意,这一生她只为周显御而活着,因为是对方在她的人生中,从新增添了温度和‘色’彩。
而当该讲的话都说清楚之后,萧瑾萱就笑着伸出手说道:
“三皇子你还欠我一物,如今分别在即,你也总该还给我了吧。”
眼见得萧瑾萱主意已定,决计不会同他回到北戎去了。
萧允焱虽然十分无奈,可还是当即从袖口里取出了那支,被他保管许久的无忧簪,接着就递给了萧瑾萱。
“这簪子是周显御送你的,我便知道你或许什么都能舍得,但这东西早晚定然会要回去。,因此我可保管的极为小心,就怕还给你时在落下什么埋怨。”
眼见得萧瑾萱,接过无忧簪后,就眼含温情的把它佩戴在了发髻之上。
当即萧允焱语气里,就带着一丝不甘的说道:
“这要不是在大周,你便是不愿,我也定然会绑了你直接带回北戎的。可如今瑾萱你既然执意不走,我也奈何不得你。看来明珠与你之间的身份,或许是注定要这么一直错下去了。不过如此也好,皇室倒也少了一番风‘波’。”
微微一笑,萧允焱能放下执念,不在一味‘逼’着她同去北戎,对于这一点,萧瑾萱还是极为乐见其成的。
示意文昕将带着的食盒子递过来,萧瑾萱接到手里后,便温婉的又将食盒送到了萧允焱的面前。
“虽然我不会前往北戎,但若是不出意外,其实我更应该叫你一声表哥才是。如今分别在即,我亲手做了些百‘花’饼,希望允炎表哥你能喜欢。今日一别再见恐怕就是遥遥无期了,至于长公主殿下,希望你能好好的照护她。其实让她就这么一直以为萧明珠是亲生‘女’儿也不错,毕竟疼爱了十四年了,若真的叫她知道对方并非亲生之‘女’,那长公主恐怕也要心伤难过了。”
对于这位远在北戎的生母,萧瑾萱就算肯叫萧允焱一声表哥,却做不到称呼对方一声母亲。
毕竟彼此间太过陌生了,称呼对方为长公主,萧瑾萱觉得或许才是最合适的。
接过萧瑾萱递来的食盒,萧允焱这心里也是一暖,毕竟对方虽然到最后也没承认下北戎皇族的身份。
可是这一盒子的百‘花’饼,还有对方那一声“表哥”,萧允焱觉得,既然保持现状是萧瑾萱自己做出的选择,那他这个做兄长的成全一二,也是应该做的。
“瑾萱,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我这个做哥哥的,除了尊重你的意愿,恐怕也没别的什么能为你做得了。”
这话一说完,萧允焱的眼中,闪过一丝亲人间才有的温亲,接着语带郑重的说道:
“瑾萱,如今我便也称呼你一声表妹吧,为兄希望你要记住,若是在大周无论遇到什么麻烦,北戎皇室的这些亲人,永远都等你回来,并愿意庇护你一生。”
第354章 :瑾玟出嫁
转眼间冬去‘春’来,距离上次萧瑾瑜冒着严寒,亲自为萧允焱和皇甫澈送行,这一晃早出了正月,更是已经到了天气回暖的四月份了。[]-79-
有些厚重的袄裙还有貂绒的披风,如今也换成了绫罗绸缎的锦绣罗裙。
而一向偏爱素雅紫‘色’的萧瑾萱,现如今却穿上了一件浅粉‘色’牡丹金丝纹的罗裙,身上也难得的佩戴了不少的赤金首饰。
在这颜‘色’鲜亮的着装映衬下,萧瑾萱温婉平和的面容,甚至都带上了几分娇俏出来。
那种由内散发出的清冷,都不知不觉间冲淡了不少。
而今日之所以萧瑾萱会一改往日着装的习惯,是因为今天是萧瑾玟出嫁的日子。
这对于整个帅府都是件天大的喜事,所以在这种日子里,着装自然也要喜庆些才成。
而等到萧瑾萱将发髻‘弄’好,从梳妆台前站起身后。
接着她便瞧见了正默默坐在一旁,暗自垂泪的孟良君,当即她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
自打大年初一孟良君来了帅府,并知道孟冕定亲之后。
对方便留在了连翘院,为的就是避开孟冕,然后就近观察萧瑾玟。
毕竟是向亲姐妹般要好的朋友,萧瑾萱这会不禁上前拍了拍孟良君的肩膀,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良君你留在帅府也有数月了,想必瑾玟堂姐的为人,你这会也该心里清楚。这段时间你可没少上对方面前胡闹,可据我所知堂姐却没有一次恼怒于你。若是你还肯听我一句劝,就将心里那丝对孟冕不该有的想法丢掉吧。毕竟在外人眼里你们就是亲生兄妹,你们若是在一起,定然要受尽别人的非议。而最主要的一点还是在于,孟冕只把你当成妹妹,他心里并没有你。”
‘抽’泣的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孟良君就瘪着嘴,一脸委屈哭相的看向了萧瑾萱。
“其实你说的的这些我都清楚,而且我也知道兄长一直都只把我当做妹妹。可是瑾萱你如今也与御王赐婚了,而且我看得出你们真的感情很好。因此你应该知道的,喜欢一个人有时是控制不住的,尤其我是知道孟冕并非是我的亲哥哥啊,所以我更加管不住自己的心,瑾萱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话一说完,孟良君的眼泪就又落了下来,接着哽咽的继续说道:
“其实这段时间,我知道自己很过分,不该故意去找你堂姐的麻烦,并非还拿话挖苦对方。(.无弹窗广告)其实瑾萱你相信我,每次从萧瑾玟那回来,我也很难受很自责。但是越是看着孟冕哥哥以对方为重,我便忍不住的会去嫉妒。不过虽然不想承认,但我也不得不说,你这位堂姐确实是难得的好‘女’子,无论是才情还是心‘胸’,都是我绝对比不来的。”
闻听得孟良君这坦诚无比的话后,萧瑾萱虽然也觉得,对方这段时间的行为很过分,但还是不忍心在斥责对方分毫了。
毕竟按孟良君的说法,她从六岁起无意间知道孟冕不是自己亲兄长时,便已经悄悄喜欢上对方了。
这一晃投入了近十年的感情,确实不是说瞬息间就能放下的。
因此轻柔的帮孟良君将眼泪拭去,萧瑾萱就低声的哄道:
“良君你听我说,任何烦恼随着时间都会被洗刷带走的。更何况喜欢一个人,未必就一定要在一起。看着对方幸福的生活下去,这不也是一件值得开怀的事情。既然你和孟冕注定没有缘分,那学着放手,对你对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默默的看了萧瑾萱许久,孟良君自然听得出来,对方这番话都是为了她好。
可忽然间她却神情带着一丝侥幸,然后小声的问道:
“瑾萱,你说若是我只做孟冕哥哥的妾氏,你堂姐会答应吗。你别在劝我了,因为我自己的心我比谁都清楚,让我离开兄长,并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生活里,在也不会有我的位置。那我宁愿去死,也绝承受不住这样的打击。”
从孟良君记事以来,孟冕便事事便以她这个妹妹为重。
如今眼瞧着这个兄长,即将成家立业,而萧瑾玟更是占据对方内心最重要的位置。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是孟良君根本无法承受的,因此哪怕是为妾,她也心甘情愿。
毕竟名分她从来就没在意过,只要能一直留在孟冕身边,并看着对方的笑容,那就是叫孟良君做什么,她也心甘情愿。
丝毫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说出这番话来的萧瑾萱。
她的脑海里不禁就想起当初在扬州那会,孟冕被困冰下,孟良君失态甚至和她大喊大叫的这件事情了。
当时萧瑾萱心里其实就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孟良君的模样,还有对方焦急的心态,实在超出了一个妹妹该有的反应。
而如今眼见得对方为了孟冕,甚至不惜去作妾,萧瑾萱心里叹了口气,当初没想明白的事情,如今也算是全都说得通了。
不过对于孟良君这近乎魔怔了的想法,萧瑾萱自然是不会认同的。
眼见带着对方前去送萧瑾玟出嫁,说不定还真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向来就善于从大局着手的萧瑾萱,立刻就命竹心和白术留下,将孟良君看好了,不许对方在今日离开连翘院一步。
虽然说起来,这种场合身为孟冕的妹妹,孟良君是必须应该在场的。
可是萧瑾萱这会却唯恐对方,会当众直接表‘露’自己对孟冕的心意,那若真发生这种事情,孟良君的闺名就彻底毁了。
而这么个在外人看来,连自己新哥哥都喜欢的‘女’子,将来又有谁敢娶。
所以为了孟良君着想,萧瑾萱都必须强行拘禁对方,不使这些隐患有发生的机会。
等到一切都‘交’代清楚后,萧瑾萱狠下心,在不去看孟良君那委屈落泪的样子。
当即便带着文昕,向萧瑾玟的‘玉’香院,快步走了过去。
而在赶往那边的路上,眼见四下在无旁人,文昕不禁摇头苦笑的说道:
“瑾萱你说良君小姐这事,到底要如何处理才好,说到底这孟家的事情你不该参合进去的,要我看还是将实情告知孟冕,叫他自行处理的好。”
一听这话,萧瑾萱想都没想就否决了,然后语带担忧的说道:
“文昕你可不许多嘴,将良君的这份心思告知孟家人,等到今日孟冕大婚之后,良君就是不死心也不成了。真没想到他们兄妹竟然没有血缘关系,‘抽’空叫隐卫查查此事,看看当年孟冕究竟是何家子弟,为何又被满‘门’抄斩。”
将萧瑾萱这些话,都一一记在心里之后,文昕却不禁皱眉的说道:
“瑾萱,要查这些事到不难,可是隐卫‘精’英都被苏启带去了扬州,如今他们还没回来,所以留守京师的隐卫到也干练,但到底效率可没苏启等人迅速。”
对于孟冕的真实出身,萧瑾萱只是出于一向谨慎的习惯,因此才要调查一下。但对于结果,却也不是多迫切的需要立刻知道。
因此一笑之后,她便声音温婉的说道:
“叫隐卫着手调查着就可,什么时候‘弄’清楚了,回禀给我结果就行。另外提到苏启,他们这一去也有数月,看来到底是十几年前的事情,想必调查起来应该极为的困难,倒是难为他们替我终日四处奔走了。”
闻听得这话,文昕却呵呵一笑的说道:
“瑾萱话不能这么说,若非是你,他们如今还得活在破庙里,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如今他们的一身本领,以及这份从新获得的尊严,可以说都是你给他们的。别说是叫他们远赴扬州,我看就是你立刻吩咐他们举刀自尽,苏启等人恐怕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便会去执行你的命令。”
隐卫的忠诚还有那份执着,也是萧瑾萱没有想到的,但能有一群一心效忠于她的人,对于这个结果,她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
而眼见得萧瑾玟所住的‘玉’香院就在眼前了,而那上面挂着的红‘色’绸缎,也正随风微微飞舞的时候。
忽然萧瑾萱便秀眉一挑,接着眼含笑意的看向了文昕,然后语带打趣的说道:
“今日堂姐就要嫁人了,我若是没记错,文昕你似乎月余前和我提过,在帅府外已经买了一处宅院,若这么说来你和白术的喜事,是不是也该着手快些办了才是呢。”
如今已经历练的极为老辣的文昕,却在闻听萧瑾萱这话后,颇为不自然的轻咳了两声。
但到底两人亲如兄妹,他也没什么话,是不能和对方讲的,因此当即他便笑笑说道:
“我和白术的事情,瑾萱就是你不提,我也要找时间和你说呢。现在我也算有些积蓄了,白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人家愿意等我这么久,还不在意我父母双亡,说什么我也该给她个名分才行。虽说母亲的三年孝期没过,但过了头一年,按理子‘女’也是可以婚嫁娶妻了。因此我二人的生辰八字,都已经找人看过了,准备今年六七月份便将婚事给办了。”
文昕年长萧瑾萱几岁,如今确实也该到成婚的年纪了,因此闻听得对方已经将事情都准备妥当,只待吉日就可与白术成亲完婚。
当即萧瑾萱自然也是替两人由衷的高兴,想了想后,她不忘细心的嘱咐道:
“当年在扬州你和白术来投奔我的时候,到没想到你们会有今日这份姻缘。白术如今娘家也没什么人,唯一相依为命的父亲也死了,所以她的嫁妆我会替她备好的。到时文昕你只要风光迎娶对方进‘门’就可,到底是跟了我这么久,如今白术要嫁人了,我定然要好好想想,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才行。”
说话间眼见已经到了‘玉’香院的‘门’前,当即萧瑾萱话音一停,接着便笑着走了进去。
而等来到萧瑾玟的闺阁之中后,对方那一身明‘艳’的凤冠霞帔的新娘装束,就赫然映入了萧瑾萱的眼中。
第355章 :北戎来犯
眼见得萧瑾萱来了,正被赵氏眼含不舍泪光,说着嘱咐之言的萧瑾玟,当即就赶紧站起身,并热情的迎了过来。(.无弹窗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瑾萱妹妹你来啦,快到里面坐,这桌上还有包好的喜糖福包,你要不要先吃上一块。”
因为这段婚缘,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促成的。
因此萧瑾玟这心里,对此是充满感‘激’的,所以对于这个堂妹,她也是真心的想与之更加的‘交’好几分。
而在说萧瑾萱,虽然如今她已经知道,自己并非是帅府萧家的人。
不过对于萧瑾玟这位颇有才情的‘女’子,她也是真的极为相‘交’的来。
因为笑着接过对方递来的福包,她便温婉和气的说道:
“堂姐这大婚时的喜糖福包,瑾萱自然要沾沾喜庆,多吃几块讨个吉利了。不过姐姐这一出嫁,你我姐妹到是不能像之前那般****见面了,万望堂姐一切珍重,和孟‘侍’郎和和美美,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还没等萧瑾玟感‘激’的道谢呢,作为堂亲姐妹同来送嫁的萧瑾瑜,不禁就在旁边哼笑了一下。
“如今瑾萱你不但贵为郡主,还马上要成为御王妃了。妹妹现在可是风头正盛呢,你哪里需要吃喜糖沾福气啊。我看整个京师恐怕也没有谁,还能比妹妹你更加有福气了。区区一个庶出,竟然都能去做王妃,你也算是我大周古今头一份了。”
萧瑾瑜这话里的嫉妒挖苦之意,但凡不是个傻子,那几乎都是听得出来的。
而萧瑾萱闻听得这话,不禁轻笑出声,接着便走到了萧瑾瑜的面前,然后秀眉一挑的说道:
“萧瑾瑜,我记得之前孙喜如受伤那次,我便在泰宁院告诫过你,不要在想着和我针锋相对了。因为说到底,就凭今时今日的你早已没了这个资格,在我面前摆什么嫡姐的架子。过去的事情我不想在与你计较,因为我不想因为你,在搅扰到自己的生活。不过你若是还不懂得收敛的话,那我不建议叫你的日子,过的比现在更加不堪。”
自打萧瑾萱来到京师以后,萧瑾瑜从开始被困小佛堂,然后烟熏火燎,落下个喉咙嘶哑,落泪伤眼的病根开始。
接着她挥之不去的噩梦,就接踵而至了。
额头破相,**小产,被遣送去别苑,在到现在的身中相思蛊,以及与一个四品小官季凌风定亲。
其实有时候夜深人静时,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瑾瑜甚至气得都会把‘床’被枕头,发泄似的全都胡‘乱’丢到地上。[]
而等到发泄完,情绪稳定些后,萧瑾瑜就会掩面痛哭。
因为这些不幸的事情,她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发生在她这个,向来受到众人眷顾的宠儿身上。
曾几何时,她是帅府最尊贵的掌上明珠,是长平城内所有年轻才俊,世家公子为之倾倒的京师谪仙。
她拥有着叫‘花’儿嫉妒的容貌,叫夜莺都比不得的嗓音,甚至还拥有一双比星光还要璀璨的明眸。
可是一想到如今的自己,萧瑾瑜就暗自恨恼的,都想歇斯底里的放声尖叫。
现在在京师内,水‘性’杨‘花’,不知检点,这些已经成为萧瑾瑜挥之不去的代名词。
所有的世家千金,看见她仿佛就像瞧见了什么恶心无比的臭虫似的。
全都躲得远远的,就怕和她走的太近,也会被人误会为是作风有问题的‘女’子。
其实与其这么活着,而且一想到自己还要嫁给个看守城‘门’的四品小官,其实萧瑾瑜有好几次,都已经有了轻生的念头。
只不过想死,往往也是需要勇气的。
萧瑾瑜是觉得这么活着,还不如一死来得解脱,可是她真的下不去狠心,哪怕是活的这么不堪,她也实在没勇气去自杀。
而闻听得萧瑾萱那不带什么感情的话里,竟然说要叫她活的比现在更加的不堪。
萧瑾瑜这心里就是一颤,因为她知道凭这个庶妹的能耐,以及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做到这一点确实十分容易。
毕竟现在她这不堪的生活,几乎就是拜对方所赐,想到萧瑾萱如今无论哪个方面都死死的稳压她一头。
当即萧瑾瑜虽然恨不得将对方撕成碎片,可到底还是不得不忍了下来。
不过她却在心里默默的安慰自己,毕竟‘花’无白日红,迟早有一天,她定然要将心里的妒恨,全都还给萧瑾萱,叫对方也体会体会,她这活得生不如死的滋味。
而眼见得萧瑾瑜,慌忙的躲避开她的视线,在不敢‘露’出一点挑衅的姿态后,萧瑾萱也只是清冷一笑,便不再‘浪’费‘精’力去搭理对方了。
其实前世的一幕幕,在重生时萧瑾萱确实恨入骨血,难以释怀。
甚至那些不堪的回忆,都会夜夜化成噩梦,无时无刻不折磨提醒着她,还有一段血海深仇没有去报。
但是如今的萧瑾萱,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上次自己做恶梦到底是多久之前的事情。
而那些一直叫她无法释怀的恩怨情仇,似乎随着时间的流逝,还有她的心态转变,也渐渐模糊起来,更是在也不会像一道枷锁般,将她死死的困在怨恨之中了。
萧瑾萱不知道,在这个世上,是否还有人像他这般幸运,可以得到上天的眷顾,然后获得一次重生的机会。
如今细细想来,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这次重活一回,为了或许并不是复仇,而是遇到周显御这个教会她,何为人间真情的男人。
仇恨确实是很难叫人轻易放下的东西,可是萧瑾萱不想将来等她老去,儿‘女’成群的时候。
默认回首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除了留下一片猩红血迹,便没有留下任何值得怀念的回忆。
复仇其实很容易,其实更难的是放下仇恨获得新生,而不再被仇恨‘蒙’蔽双眼,永远的活在痛苦之中。
而很显然萧瑾萱如今就做到了,给了她这份勇气,并将她‘阴’冷的‘性’格改变的人,自然依旧是周显御。
每每想起这些事情,萧瑾萱就不禁有些失神,而等到文昕在旁推了她下后。
萧瑾萱这才瞧见,原来是吉时已到,萧瑾玟这便要离开帅府,风光出嫁了。
作为对方娘家姐妹,萧瑾萱自然跟在对方身后,在一片欢欢喜喜的唢呐锣鼓声里,踩着满地红‘艳’的绸缎,亲自将萧瑾玟送上了‘花’轿。
帅府萧家,出嫁嫡出大小姐,这种喜庆之事,但凡京师内的世家贵族,自然都要赏光亲临祝贺一番的。
而正好今日无事的周显御,往日在朝堂之上,因为萧瑾萱的缘故,和孟冕之间的关系到也颇为融洽。
所以今日也是应邀到场的,而等到周显御眼瞧着萧瑾萱从后宅出来,并亲自搀扶着萧瑾玟进了‘花’轿后,当即他微微一笑,就立刻凑了过去。
正站在‘花’轿旁,与萧瑾玟再次依依惜别数语后,等到萧瑾萱将身子直起,她般本能的觉得自己身后站了个人。
当警惕的转身以后,看清竟然是周显御,正站在身后,笑眯眯的望着她时。
当即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然后语带关切的问道:
“今日你到是悠闲,难道没有公务要处理了不成,我怎么瞧着,陛下的诸位皇子里,就属显御你最是清闲呢。”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那双凤眼就不禁眨了眨,然后懒洋洋的说道:
“萱儿还真是了解我,难道你不知道爷的心愿,就是做个逍遥王爷。到时带着你游山玩水,远离京师这些个是是非非。等到咱们大婚以后,我便将京军营统帅之职一并卸去,到时陪着你四处走走,游离各国,看尽四季美景变换,瑾萱你说我这个打算好不好。”
如今想活的更加不辜负生命的萧瑾萱,连仇恨甚至是北戎皇室的身份,都愿意为了周显御统统放下。
因此对方这个提议,她自然没有丝毫的意见,而且这种无忧惬意的生活,在前生之时,不就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嘛。
就在萧瑾萱想亲口告诉周显御,自己也是极为向往这种生活的时候。
忽然从帅府‘门’外,一名手拿战报的兵卒,那急促凝重的呼喊声,却将她这未讲出口的话,尽数都给先一步打断了。
“北戎来犯,八百里加急,北戎来犯,御王殿下前方战报,军情如火,还望您即可审夺,早做部署安排。”
在大周王朝,天下兵马大元帅是萧瑾萱的祖父不假,可是毕竟他如今年事已高,镇守边疆震慑诸国尚且无碍。
可若是轮行兵打仗,萧三江年近七十多的高龄,却是有些力不重新了。
所以向来这军情急报,都是由周显御这位大周战王,亲自统筹,然后排兵布阵的。
而闻听得老对手北戎铁骑,竟然在次来犯,当即周显御就神情凝重的接过战报,然后从头到尾认真的将前方战况,仔细的审读了一遍。
等到将战报全部看完之后,周显御最先做出的反应,就是神情有些紧张的望向了萧瑾萱。
毕竟他比别人清楚的很,站在他面前的萧瑾萱,可是货真价实的北戎人,而且还是萧氏皇族的的郡主。
如今北戎来犯,大周势必要派兵与之‘交’战,周显御真的十分担心,萧瑾萱会因此陷入两难的局面。
毕竟当年周显御的母妃,皇甫映月便是因为大周与大梁‘交’战,最后导致她被‘逼’而死。
这是周显御的心结,他也十分害怕萧瑾萱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一向心思缜密的萧瑾萱,自然感觉出来了周显御的不安,当即她‘露’出一个神情自若的轻笑,然后便平静的说道:
“显御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既然最后我决定留在你身边,而没有前往北戎。那我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将只是帅府的庶出‘女’萧瑾萱罢了。北戎的事情与我无关,更何况这还涉及到两国战事,你只要放手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就好,不必担心我会因此受到什么影响。”
眼见得萧瑾萱说这话时,确实神情极为的沉稳,当即周显御不免送了口气,接着就不在耽搁的立刻说道:
“瑾萱你能这么想,我确实放心多了。如今军情紧急,我必须立刻进宫与父皇众大臣商讨军事部署,因此就不留下陪你了。”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就将手里的战报握紧了几分,然后便匆匆向皇城内即刻赶去了。
第356章 :野心勃勃
虽然一脸浅笑,神情自若的目送周显御离开了,可其实对于大周即将与北戎开战,萧瑾萱的心里,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些异样的感觉。(.),最新章节访问:.。
但心知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并不会因为她的焦急或者的担忧,而发生任何的改变。
因此深吸了一口气后,萧瑾萱便决定不再去想这些事情。
并强迫自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场迎亲上。
因为按照大周的风俗,这新郎来迎亲时,是要受到新娘母家人的多次考验,才可将人欢欢喜喜的迎娶走。
因此虽然萧瑾玟已经上了‘花’轿,可帅府那些旁系的子弟们,可都轮番与孟冕这位金科状元出对联,对诗句呢。
而孟冕不愧为才高八斗,十几名萧家子弟轮番上阵,都没有一个能难得到他的。
一时间围观的宾客纷纷叫好,欢闹笑语声也连成了一片。
就在萧瑾萱也被这喜庆的氛围所感染,不在去想北戎战事,由衷的‘露’出微笑之际。
忽然孟良君的声音,就毫无预兆,极为唐突的传来了。
“孟冕哥哥你等一等,君儿有些话要同你说,若是在你大婚前,我不把这藏在心里快十年的话讲清楚,那我这辈子都不会甘心的。”
若说萧瑾萱在这场迎亲喜会里,这会最不想听见谁的声音,那无疑便是孟良君的了。
而眼见得对方这会已经快步冲到了,坐在高头骏马上的孟冕近前。
萧瑾萱当即就皱眉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她知道,自己最担心的一幕,一拦在拦之后,如今到底还是发生了。
而这会紧跟在孟良君身后,一路小跑追来的竹心白术,眼见得这一幕后,当即就要赶紧把人给抓回来。
可是还没等她们动手呢,同样就站在近前的萧瑾萱,当即就把她俩给叫住了。
“你们就在我身后站着吧,如今众人可都看着良君呢。她个是孟冕的亲妹妹,这种场合里你们就算堵了她的嘴,恐怕孟冕以及众人也都会阻拦。到时良君该说的话,同样还是有机会讲出来,咱们静观其变吧。”
闻听得这话,白术当即就满脸羞愧,眼圈都自责的微微泛红得说道:
“小姐都是我不好,良君小姐说心情不好,叫我给她熬些安神的补‘药’,说是为了好好睡上一觉。最新章节全文阅读.都是奴婢太过蠢笨,就这么轻松的被支开了。结果留下竹心一人,给了对方钻空子逃走的机会。”
眼见白术这难过的几乎落泪的样子,一旁的文昕难免就有些心疼起来,因此忙语带求情的说道:
“瑾萱,良君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向来古灵‘精’鬼的厉害,白术和竹心虽然失职,可也是有情可原,因此你就别生她们的气了。”
闻听得这话,当即萧瑾萱就面带好笑之‘色’的看像文昕,接着低声无奈的说道:
“知道你如今满心满眼都是白术,可谁告诉你们我生气了。文昕你这似乎就叫关心则‘乱’吧,看来以后我可不能多说白术一句呢,否则依我看你都会和我翻脸不可。”
而就在她们主仆几人正低声说着话的功夫,那边的孟冕眼见妹妹可算出现了,而且还一副急于和他说什么的模样。
当即向来极为疼爱孟良君的他,不禁就温和一笑的说道:
“君儿你来了,你看看自己跑得这满头大汗的样子,都已经是大姑娘了,以后为兄不能****嘱咐你了。良君也要学着自力起来才行,而且你想和为兄说什么,哥哥都在这听着呢。”
眼见得立于骏马上的孟冕,是那般的容貌温润如‘玉’,气度不凡,满腹的才华。
越是觉得孟冕优秀,孟良君这眼圈就不禁越红,结果原本不想在哭出来的她,还是在忍了好一会后,泪水便再次不争气的落了下来。
“兄长你可知道,良君这些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盼着自己快些长大,因为只有自己长大了,我才能鼓起勇气告诉你,在妹妹的心里到底是多么的喜欢着兄长你。可是如今良君已然可以做你的妻子了,但孟冕哥哥你却娶了别人。良君喜欢你啊,从六岁起便爱着兄长你了,为什么你只当我是妹妹,为何就不懂我的这番心意呢。”
原本以为孟良君要说的话,定是对他大婚的祝福之语,可丝毫没想到对方竟然说出这番爱慕言语的孟冕,嘴角的笑意还挂在那,可整个人的神情却是彻底僵硬住了。
其实对于自己真实的出身,孟冕在懂事一些之后,应该算是其养父的太子师孟航就尽数告诉他了。
可即便如此,对孟家的救命之恩,怀有极度感‘激’之情的孟冕,一直把孟航夫‘妇’当成自己的亲生父母一样看待。
而对于孟良君,他更是一直当成亲生妹妹,哪怕知道彼此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他却真的没有和对方产生过任何的男‘女’之情。
而孟冕这个心里清楚,他与孟良君绝非亲生兄妹的人,在听到对方这番大胆吐‘露’心扉的话后,尚且都受到了不小的震惊。
而如今那些围观的宾客,在他们的眼里,可是将这对兄妹,当成同胞血缘的关系。
所以孟良君的这番话,给他们带来的刺‘激’,那真是相当的巨大。
原本看着孟冕如今步步高升,前途不可限量,有几个世家夫人,还想着给自己的儿子,去向对方的妹妹孟良君提亲呢。
可如今的孟良君在众人的眼里,那简直是不顾伦常法理,违背三纲五常,恬不知耻的污浊之人。
毕竟堂亲兄妹尚且不能成亲,这亲兄妹之间更是不能有任何的男‘女’之情,否则这便是不耻下作的事情。
如今若轮在京师之中,世家贵族间名声最差的‘女’子,那必然要数萧瑾瑜这位昔日的京师谪仙了。
可是若不出意外的话,今日孟良君这件当众向孟冕一展爱慕的话传扬出去后,她的臭名昭著必然要和萧瑾瑜不分上下了。
而眼见得众人这会,都对着孟良君指指点点,神情更是说不出的鄙夷。
适才明知没法拦住,才静观其变的萧瑾萱,心知这会她将人带走,必然不会在有人提出异议了。
当即她便示意文昕亲自动手,不顾孟良君的反抗,捂着对方的嘴,便强行将人给拉扯了下去。
其实这会孟良君做出这番惊人之举后,任何与其走的太近的人,那也难免都要被人非议,甚至看成一丘之貉。
但是向来不会在意旁人眼光,而辛苦活着的萧瑾萱,只是冷冷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接着便来到孟冕的近前。
“良君那边你不必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但心病还须心‘药’医,或许等你大婚后,好好和对方谈谈是再好不过的了。如今迎亲不能错了良辰,你快迎着堂姐赶紧归府拜堂吧。不过为了安抚良君,今日我便不到场了,所以先行预祝你和瑾玟姐姐百年好合,万子千孙。”
帅府‘门’前因为孟良君的语出惊人,而陷入了短暂的一阵‘骚’动。
而殊不知自从那前来给周显御送战报的士卒,将北戎来犯的消息,当众高声喊出来后。
如今宫内宫外,为了这件事情忙碌起来的人,也是比比皆是呢。
甚至于就连如今后宫之中,薛后所住的凤翔宫内,这会也没了往日的祥康安泰,不但寝宫内的太监宫娥都被屏退了出去。
就连一向仪态万千,极为端庄的薛后,这会竟然都‘露’出难掩的喜悦之‘色’,并在寝宫内不住的走来走去。
而等到紧闭的寝宫大‘门’被打开,左雯带着周显泰走了进来。
当即薛后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亲自迎上前来几步,脸上更是闪过期待之‘色’的问道:
“泰儿我闻听得北戎来犯,你父皇将你们都叫去议事,因此我便命左雯去找你过来。因为母后实在太想知道,这件事的真伪以及严重程度。因为这对于你我母子来说,或许会是个天大的机会,毕竟只要战事一起,你那个碍眼的七弟周显御,或许就必须赶赴战前。只要他这个手握兵权的人一离京,这次母后绝不会在放掉这个机会,并争取助你直接登上皇位!”
薛后一向比较寡言,就是开口时,那语气也是清清冷冷的,哪怕就是在面对周显泰这个亲儿子时,都没有丝毫的改变。
可如今对方不但才一见面,就野心勃勃的说出这番话来,更是神情‘激’动狂喜到整个人都在微微战栗着。
而一直将夺得太子储君之位当成目标的周显泰,闻听得薛后这会竟然说出,要直接帮他登基称帝的话。
哪怕他确实对皇位虎视眈眈,可仍旧是被震惊到了。
“母后你这是何意,如今父皇虽然上了些年纪,可身体却还十分硬朗,难不成您还准备叫孩儿弑君夺位不成。毕竟那是我的亲生父亲,对太子皇儿确实可以下得去手,可是对父皇我却不能那么做。”
闻听得周显泰这话,适才还处在极度喜悦里的薛后,甚至没有一丝的犹豫,当即就挥手一个巴掌,狠狠的打在了这个亲生儿子的脸上。
接着她一指周显泰,语气极为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糊涂,我怎么会生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废物。难道你还瞧不出来,自打黑铁一事暴‘露’出来后,虽然你父皇没惩处你,但是一应重要的公事职权全都不在‘交’于你负责。因此若是等着你父皇传位,那本后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在你的诸位兄弟里,你父皇恐怕传给谁都不会叫你继承皇位的。”
第357章 :一怒为红颜
眼见得周显泰的双拳紧紧的握在了一起,整个人的眼中也闪过了不甘之‘色’,当即薛后满意的冷笑一下,并继续讲道:
“和你父皇也一起生活了大半辈子,他有多担心外戚‘弄’权我心清楚的很。(.无弹窗广告).访问:.。泰儿你别忘了,在你身上流着薛家一半的骨血。你父皇对相府的忌惮由来已久,因此黑铁一事不过是个叫他更加疏远你的‘诱’因,其实你的身份,以及和薛家的关联,才是你父皇必然不会传位与你的根本原因。”
其实薛后不说,周显泰自己心里也清楚,毕竟明帝对他什么态度,没人比他感受的最为清楚。
“母后,难道就因为我的出身,父皇就能抹去我所有的政绩不成。我也是他的嫡子,而且比那个废物太子更加干练,为何父皇就是看不见呢,孩儿真的不甘心,我不甘心!”
闻听得周显泰这话,薛后向来端庄的面容上,一丝怨恨也是瞬间闪过。
“母后虽说高居凤位,可是我的孩子却不能成为太子。岂止是泰儿你不甘心,终日看着故皇后的孩子,稳坐在储君的位置上,母后便觉得那是对我的一种羞辱。而除了太子之位,我才是大周的皇后,是你父皇的妻子,但是在他的心里,时时刻刻想着的却还是柔妃那个贱人。并因此将周显御捧在掌心的去疼爱。向这样的父亲,你便是夺了他的皇位,泰儿又有何可自责不安的,你只是提前拿到本该属于你的东西罢了。”
从小到大,周显泰在薛后的有意灌输下,不但‘性’格冷情,而且更是认定,皇帝的位置将来非他莫属。
所以如今眼见明帝是不会将皇位传给他了,加上薛后用言语在旁的不住刺‘激’。
周显泰因篡位带来的恐慌感渐渐消失,并因为心里的‘欲’望,而蠢蠢‘欲’动,更是想尽快的实施这个计划了。
可是在朝堂上历练这么多年,周显泰该有的冷静还是具备的,因此就见他微微皱眉,然后语带担忧的说道:
“母后这次北戎虽然来犯,可是只是大军压境,却并不急于‘交’战,因此这种情况下显御未必会亲往边塞。而若是他不离开京师的话,有他手里的几万京军营兵力存在,孩儿就算‘逼’宫篡位,可也不会有丝毫胜算的。”
闻听得这话,薛后当即却极畅快的大笑出声,等到她甚至连眼泪都笑出来后,这才声音一敛,满脸谋算之‘色’的说道:
“泰儿担心的这些事情,母后自然心里同样清楚。[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可是北戎不管是虚张声势,还是真的要与我大周彻底开战,却都给了咱们一个将周显御调出京师的绝佳机会,而且母后有法子叫他不去都不成。”
眼见周显泰疑‘惑’不解的看向自己,情绪从兴奋里恢复过来的薛后,在次变成了雍容得体的样子。
等回到上首位的凤椅上坐稳后,薛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的说道:
“皇儿你应该还没忘记,在年夜宫宴那次,北戎的三皇子要用十年之约,换萧瑾萱同他回国。而这次北戎来犯,我们便可以放出凤声,并说之所以他们会打来,那都是因为萧瑾萱不愿出使北戎造成的。只要叫众大臣口风一致,并以此降罪于那个萧家庶‘女’,你觉得周显御为了保下她,还有别的选择吗?”
闻听得这话,当即周显泰不禁也笑出了声,然后颇为叹服的看向了薛后,接着便认同的说道:
“不错,咱们只要将北戎来犯这个责任,强加到萧瑾萱的身上。那大周上至满朝文武,下到黎民百姓,都会觉得这一切全是周显御的这位准王妃造成的。那为了保护住这个萧家庶‘女’,七弟必然要亲赴战场,利用击退北戎的战功,来抵消萧瑾萱给大周带来的麻烦,那如此显御便是想不离开都难了。”
周显泰能这么快,将这件事里面的利弊分析清楚,薛后对此自然是十分满意的。
接着就见她微微欣慰的叹了口气,然后便喃喃的说道:
“功高震主,我薛家一脉几乎网罗大周近半以上的官员,为了叫你父皇消除戒心,也因为周显御这些年死死守在京师城内。你的外公虽然是大周国相,却不得不以称病为由,暂时收起锋芒,叫薛家的后辈在朝堂中辅佐与你。不过等到周显御这一走,你祖父这病就也该好了,而这大周也是时候变变天了。”
对于薛后母子的这番‘交’谈,旁人是自然不得而知了。
但是薛后的意思,往往却可以渗透到前朝,并左右着整个大周的局势。
而这也是明帝忌惮她,却因为无法彻底铲除薛氏一族势力,而最无奈的地方。
就如同现在,这边薛后将下一步要如何走,都一一谋划好后。
立刻就有她信任栽培出来的宫人,将薛后的主张还有想法,悄然的传递给正在御书房议事的薛相一脉的大臣们。
而适才还和周显御想法一致,准备先派地方守军,严密监视北戎动静,而不先行贸然出击的众大臣。
却在相互隐晦的传递完薛后下达的命令后,口风全部一转,都将矛头针对向了萧瑾萱。
尤其作为薛后兄长,位居兵部尚书的薛元,这会更是跪在了明帝的御案之前,声音里带着一丝悲愤的说道:
“皇上,那日宫宴之时,北戎愿以十年之约,还有千匹战马三座城池,换取昭阳郡主。其实能免我大周不起战事,这种条约哪怕是嫡公主,都应为了国家而奉献出自己。因此今日这场战‘乱’,说到底责任都在于昭阳郡主。依臣看咱们完全可以将郡主送去边塞,以此和北戎在谈筹码。或者便是杀了萧瑾萱,用她祭旗以震我军的士气。”
因为薛元是相府嫡系一脉,所以比旁人他更加清楚,自己那位皇后妹妹,对萧瑾萱和周显御的赐婚,到底有多么的忌惮。
因此他才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便想借此机会,不但要将周显御‘逼’走,更是想直接要了萧瑾萱的‘性’命。
而几乎是薛元这话才一说完,御书房内的文臣就都跪在了地上,纷纷附议,并请求明帝应允。
眼见得这几乎一面倒的趋势,丝毫没想过北戎来犯这件事情,议论来议论去,竟然最后会是这个局面的周显御,当即脸‘色’就彻底难看的冷了下来。
“诸位大臣这是什么意思,瑾萱不过是个‘女’子,两国的战事又岂会因她而被左右。更何况她现在是我周显御即将娶进‘门’的王妃,难道你们这是‘逼’着本王,将自己的未婚妻子送去北戎敌国不成。”
周显御这话越说到最后,身上的‘阴’冷之气就越浓重,可是因为薛后已经传下话来,当即还是有大臣硬着头皮说道:
“御王这话说的实在不妥,正所谓有国才有家,为了母国就是付出再多也是应该的。而且毕竟昭阳郡主还没成为御王妃,那如今还是闺阁‘女’子的她,前往北戎平息这场战事又有什么不可的。因此还请陛下早下决断才好。”
因为今日商讨的乃是战事,所以郭仪这种专管礼部的官员,是没有被宣召来的。
而少了郭仪这张利嘴,加上孟冕今日大婚也并未前来御书房,因此周显御这会的情况,简直是孤立无援,甚至极为的被动。
但毕竟最后下决断的人,仍旧只会是明帝。
和这位父皇存有心结的周显御,今天却眼带期盼的看向对方,希望这位父亲至少会帮他一把,将萧瑾萱安然的守护下来。
可是这一看不打紧,当周显御那异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清晰的捕捉到明帝脸上闪过的那丝犹豫之‘色’后。
瞬时间他的心里,仿佛像被人用铁锤重击了一下似的,当即他便冷笑出声的说道:
“父皇这是动心了对吗,用瑾萱一人,就可以免去劳民伤财,并换来边境十年的太平,所以你又该死的打算应允了对不对。当年你也是这样,明明是一国之君可以护下母妃一命的,但你就是因为被这满朝勾结一气的官吏左右,最后害的母妃为了成全你的贤明,而一跃从城墙之上跳了下去。老头儿你知不知道,我这个做儿子的当时是什么想法吗,我那会真是恨不得一剑杀了你。”
周显御和明帝虽是父子,可同样也是君臣。
这般有违孝道,并且大逆不道的话,当即就叫御书房内的众大臣听得是纷纷‘露’出怒容,更有甚者这会已经伸手指着周显御斥责起来。
而眼见得这些相府的‘门’生走狗,竟然意‘欲’暗害萧瑾萱不算,这会还敢指责他。
当即周显御直接抬‘腿’,就将其中叫嚣最欢的薛元,一脚踹的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好几米远。
周显御这狠辣的手段一‘露’,当即御书房内立刻鸦雀无声了。
因为所有人这会都明显的感觉到,若是自己在多说上一句话,这位大周战功赫赫的御王殿下,或许真的要大开杀戒了。
而震慑住这些大臣之后,眼睛已经泛起猩红血‘色’的周显御,便再次看向了明帝,然后声音仿佛来自九幽炼狱般,冰寒刺骨的说道:
“当年你守护不住母妃,如今别想叫我走上你的老路。瑾萱是我的妻子,那便由我周显御来守护。北戎来犯又如何,我会亲赴边塞,将他们赶回自己的国家。但若是你们谁再敢把主意打到瑾萱的头上,那不用北戎攻克边境,我周显御便先带兵反了这个朝廷又能如何。别‘逼’我做到这一步,为了瑾萱就是屠尽天下我也在所不惜,谁敢动她分毫,我便是手染鲜血,也要杀尽敢于伤害她的所有人。”
第358章 :温馨忆往事
静谧的夜微风徐徐,袅袅的梅‘花’淡雅清幽的香气,从鎏金香炉内,缓缓的飘溢出来。(.无弹窗广告)-.79xs.-
透过窗户那一轮皎洁的月‘色’,悄悄的映入到屋内的地面上,一切都是这般的宁静安详。
而因为先是参加送亲,接着又安抚在大婚现场,失态并情绪崩溃的孟良君,所以萧瑾萱这一天确实是累坏了。
因此如今这一觉她睡的极为的香甜,但在一个翻身之后,自打重生以来,早将警觉变成一种习惯的萧瑾萱。
还是极为敏锐的感觉到,似乎有人在触‘摸’自己的前额,当即她几乎是瞬间睁开了眼睛,并将放在枕下的无忧簪,一下就握在了手里。
而几乎是她的这一系列动作才做完,并翻身瞬间坐起来的同时,一声慵懒的邪气轻笑声,也清晰的传入了萧瑾萱的耳中。
而因为这一惊之下,萧瑾萱这会也快速的从睡梦状态里清醒过来。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还有四周慢慢溢起的金兰‘花’味道,她不禁暗自松了口气,然后语带轻恼的说道:
“显御你怎么这个时辰跑来了,看来你对翻墙越窗而入,还真是热衷呢,算上这回你好像已经是第三次大晚上忽然出现了,知不知道你这样每次都吓得我不轻呢。”
周显御本就视力极好,因此哪怕如今萧瑾萱的屋内没有点上烛台。
但接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他还是能清楚的看清,对方这会那满脸含羞中却带着恼火之‘色’的面容。
“我的萱儿还真是敏锐,本来就是想来看看你便走的,到不想才坐在你‘床’榻旁没多久,便被你发现了。不过你这般懂得保护自己,那就算我不在你身边时,我这心里也能安稳不少了。”
休息入夜后,萧瑾萱自然不会穿着白天里那种繁琐的罗裙,因此只穿着单衣,未免‘露’出肌肤而尽量把锦被忙着往身上裹的她。
闻听得周显御这明显语带深意的话后,当即她因为害羞而紧搂被子的动作一顿,向来心思活络的她,就立刻试探的问道:
“好端端的怎么说出这番话来了,莫非北戎这次来犯,你要亲自赶赴边境不成。”
萧瑾萱在说这话时,语气里或多或少还是带着些许失落和不舍的。
其实自打明帝为他们二人赐婚之后,良妃就迫不及待的叫钦天监按两人八字,合出了个最适合大婚的日子。(.无弹窗广告)
而推演后的结果,正是今年七月份。
而若是周显御亲赴边塞退敌,那到时定然是赶不回来的,如此一来他们的婚期便也要推迟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这会‘露’出的不舍神情,周显御这心里是又开心又难受。
高兴是因为萧瑾萱在意他,难受自然是因为他舍不得对方有任何不开心的时候。
向来无论何时,在萧瑾萱面前都展‘露’出慵懒洒脱一面的周显御。
这次在无声的叹了口气后,便伸手将对方轻柔的揽近了自己的怀里。
将下巴抵在萧瑾萱的前额上,闻着怀里佳人柔顺发丝间的那缕淡淡寒梅的芳香。
周显御只觉得这一刻,他躁动的心慢慢的平静了,整个人仿佛都被一种幸福的感觉包裹着,让他彻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
“瑾萱对不起,我知道大婚在即,我不该丢下你自己远赴战场。可是你不知道朝中的那些人有多可恶,他们竟然主张以你为筹码,去和北戎谈判以此叫对方退兵。可你是我周显御的妻子,哪怕知道北戎不会将你怎样,可是我舍不得你受这份苦。因为等我回来好吗,这次的事情彻底结束后,我便不做这个王爷了,反正帅府萧家也并非是你真正的族亲,咱们便离开京师,爷带着你闯‘荡’江湖,周游列国,再也不搅和在这些是是非非中了。”
依偎在周显御的怀中,清晰的感受着对方那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的声音。
听着对方为两人的未来勾勒出的一片蓝图,萧瑾萱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
“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若非是因为我,他们便没有制约牵制住你的机会。而且你这一走,睿王殿下也不在京师,这朝堂上的格局怕是又要在生变化。不过既然显御你无心党政,更厌倦了这些事情,那这次你回来后,咱们便离开这个权利的中心漩涡。其实那种岁月静好,远离纷争的日子,也是我向往许久的了。”
闻听得萧瑾萱就这般容易的就答应了,当即周显御在一愣之后不禁轻笑出声的说道:
“萱儿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时候的场景吗。爷这辈子都忘不了,初次看见你时,你便在将计就计躲过姐妹的迫害,还借机把那个坏心眼的萧瑾芙好好整治了一番。而后来为了躲避追兵,我竟然好巧不巧的进了你的马车之内,瑾萱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天定呢。”
因为周显御的这番话,萧瑾萱不禁也想起来在扬州时和对方的一幕幕,眼底深处不禁也染上了点点温存。
其实论起两人第一次见面,萧瑾萱心里清楚的很,细说起来应该是她重生归来,被困在木笼里,然后被对方一剑救下的那次。
不过对于这件事情,萧瑾萱直到现在却也不打算告诉周显御,毕竟被关在笼子里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而且萧瑾萱心里清楚,每次一提到她再梅庄受苦的那段经历,周显御的神情就会极为的严肃,甚至比她这个深受其害的人还要气愤难过。
因此这些不愉快的事情,萧瑾萱并不想叫周显御和她一起承担。
所以既然对方把梅山脚下那一回,当成是彼此第一次相遇,那萧瑾萱却并不打算纠正对方。
轻轻的将手覆盖在周显御的手背上,萧瑾萱不禁也陷入回忆,满脸幸福之‘色’的说道:
“如今想来,梅山那里确实有我们太多的回忆,除了无意间你躲进我马车那次,其实除夕夜那满山烟火下的寒梅傲雪,也是我见过最美的景‘色’。等到我们离开京师这片是非之地后,便在返回一次扬州可好,好想在去看一眼梅山上的梅‘花’。”
这么将萧瑾萱搂在怀中,静静的听着对方轻声的述说谈心。
周显御真的喜欢极了这种感觉,眼见对方讲出这个提议,他想都没想,便立刻同意的说道:
“萱儿若真是喜欢,那咱们就是在梅山脚下定居又有何难,每日过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不过京师内现在这个节气虽然没有梅‘花’可赏,不过你若是不困,我现在带你去一处地方可好,我相信你定然会喜欢的。”
闻听得这话,当即萧瑾萱就诧异的看向周显御,接着眼里闪过一丝犹豫的说道:
“现在都入夜了,外面漆黑一片的,这会爱出‘门’是在不妥的很。”
萧瑾萱毕竟是世家‘女’子,这种冒失不顾分寸的事情,实在叫她很为难。
但是周显御的‘性’子,那是想到什么,就必须立刻着手行动的。
因此眼见萧瑾萱有些犹豫不决,他当即神情一变,就可怜兮兮的说道:
“瑾萱要是不出意外,几日后我可就要出师边塞了,能和你呆着的时间,是过一个时辰便少上一个时辰呢。反正你现在也睡醒了,就当是陪我还不成嘛,这月下的景‘色’可不是白天能瞧见了,若是你今天不答应,那我出征前可就要留下遗憾了呢。”
相处的越久,周显御现在是越发能‘摸’清楚萧瑾萱的‘性’子了。
若是现在他一味去形容,自己要带萧瑾萱去的地方是多么的‘迷’人,景致有多好,那对方未必会被打动。
相反的若是他说是自己想去,而且流‘露’出一丝失落委屈的模样,那‘性’格属于外冷内热的萧瑾萱,基本上便不会拒绝了。
而果不出周显御所料,原本想劝着对方赶紧离开的萧瑾萱,在望着对方那失落的模样后。
在一想到彼此,确实即将要分开许久,当即拒绝的话她就不忍说出半句了,无奈的笑笑之后,她接着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而一见得对方同意了,当即周显御那委屈的表情,就消失的‘荡’然无存了,并且还笑眯眯的凑近萧瑾萱,眼巴巴的说道:
“瑾萱你这里有酒吗,今天被朝堂上那些老臣气的不轻,现在有你这个佳人相伴,要是在来坛美酒,那就在好不过了。”
知道对方出征一事已经定下,现在周显御这点要求,萧瑾萱自然不会尽可能满足对方了。
“在连翘院的小厨房仓库里,倒是有些佳酿,我带你去取吧,省的你动静太大,在惊扰了竹心等人的清梦,毕竟这大晚上的,可不是人人还向你这般‘精’力充沛。”
望着萧瑾萱说完这话,就裹着被子站起身,并走到屏风后面整理着装。
眼见得这一幕,周显御不禁就想起,那次他闯进萧瑾萱的房间,正赶上对方在沐浴,以及后来两人缠绵‘交’织在一起的事情。
那次可是周显御,第一回‘吻’到萧瑾萱,虽然后果是极为的严重,并且对方气恼了他许久,可当时的那种感觉,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而等到萧瑾萱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后,当即眼见对方要去开‘门’,周显御邪气一笑后,上前就揽住了对方。
“有爷在这哪里还需要萱儿费神走路,咱们还是用轻功更快一点,记得抓紧我哦,咱们这便动身吧。”
第359章 :金兰花海
月夜之下,京师郊外的官道之上,周显御拥着萧瑾萱,驾驭着自己的坐骑乌雪,飞快的疾驰越过山岭林间。.访问:.。
乌雪不亏是万里挑一的宝马良驹,虽然它承载着两人,可却仍旧四踢快跑如飞,甚至都没有喘过一下粗气,当即看的萧瑾萱真是暗暗称奇。
平日里有萧瑾萱在的时候,因为想多些是在陪伴在对方左右,因此周显御才会弃马做到车厢里。
可其实平时他一向还是更喜欢骑着乌雪的,因此这从皇宫内直接议事到入夜,将一切部署和行程都安排好后。
情绪有些低‘迷’的周显御,因为心里忽然十分思念萧瑾萱。
于是这才出了皇城,驾马直接赶到了帅府,而这才有了适才,他夜谈连翘院的那一幕。
等到周显御直接带着萧瑾萱从窗户一跃而下,快速的赶到小厨房。
接着他们就在没惊动旁人的情况下,取出了一坛‘花’雕佳酿,然后便出了帅府,由周显御驾着乌雪,向他所说的地方,快速的赶了过去。
因为乌雪比起那些凡马可是极为不同的,所以半个时辰的功夫,他们竟然就已经离开京师极远了。
而等到萧瑾萱看着不远处,渐渐出现的营火帐篷,她再微微惊讶之后,不免就猜测的问道:
“显御我没看错前方那应该是营地吧,京师内外占地如此大的军营,除了你所执掌的京军营外,我还真是想不出别的了,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眼见萧瑾萱匆匆一眼之下,就将京军营的驻地给分辨出来了,对方的这种敏锐聪慧,当即就叫周显御不禁微微笑出了声。
“萱儿你可真是够厉害的,和你在一起,往往话还没说出口,你便已经尽数都知道了。不过这里是京军营不假,但我要带你去的却是营地后山。军营里一群大男人的,你就是想去,爷还不要带你过去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说话间周显御已经驾着乌雪,将方向一变,就向着山坡上赶去。
而等到周显御终于将马停下,来到了他想到的地方,依旧坐在马上的萧瑾萱,这会却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震惊的再也移不开眼睛了。
就见得在她面前呈现的,是开满整片山坡的金灿灿的‘花’朵。
因为今晚的月光本就极为的明亮,所以萧瑾萱可以清楚的看见,那正茂盛绽放的‘花’朵,竟然清一‘色’全都是金兰‘花’。
被周显御扶着下马后,萧瑾萱置身在这片金兰‘花’海之中,她的内心是彻底被震撼到了。
毕竟兰‘花’不像梅‘花’那般耐寒顽强,相反的金兰‘花’是一种极为娇贵的‘花’种,向这中一望无际的兰‘花’,萧瑾萱有生之年也是初次看见过。
“显御,难怪你的身上总是有一种金兰‘花’味道,原来京军营的后山坡上,竟然有这么一片‘花’海,可是据我看来这片兰‘花’被修整的极好,而且朵朵都这般怒放,想必这应该不是野兰‘花’,而是人为栽种培养起来的吧。”
闻听着这话,正拉着萧瑾萱来到‘花’海正中,一块椭圆形巨石上坐好的周显御。
在打开酒坛塞子,仰头洒脱的喝了一口酒后,他不禁一笑的说道:
“就知道什么也瞒不过瑾萱,其实我的母妃生前最爱的便是金兰‘花’,因此自打她走了之后,我每每想念她的时候,就会种上一些兰‘花’。”
说道这里,周显御随手摘下一朵兰‘花’,放在鼻尖处微微轻嗅几下后,然后就惬意的直接躺在了巨石上,接着微眯着双眼继续说道:
“其实瑾萱你没有来到京师的时候,我常年都只住在京军营中,因为我不喜欢回京,更不想看见那座要了我母妃‘性’命的皇宫。所以这里的所有兰‘花’,都是这些年我慢慢培育栽种出来的,久而久之就变成了现在的金兰‘花’海,看见它们我仿佛就向看见了母妃一样。”
或许是因为即将分别,因此周显御哪怕嘴里不说,其实心里却是万般不舍的。
毕竟自打失去母妃之后,虽然有良妃的照顾,明帝的包容,可是周显御的内心却是一直封存着的。
而直到萧瑾萱的出现,叫周显御从开始对她的好奇,再到后来的情牵梦绕,生死相依,他才觉得自己的生命,活的开始有价值起来。
因此眼见要和萧瑾萱分开许久,周显御便想将自己的一切,都趁着这段时间和对方拿来分享。
而闻听得周显御再次提起已故的柔妃,本就没有什么千金小姐娇气习惯的萧瑾萱,当即也随着对方,直接躺在了巨石上面,然后轻声的说道:
“这里真的很美,其实我觉得柔妃娘娘虽然走了,但是她定然在天上看着你呢,而且瞧着显御这么优秀,年纪轻轻就扬名与诸国间,娘娘一定会为你觉得自豪的,毕竟你活的很好,并没有轻言辜负自己的人生。”
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周显御忽然将萧瑾萱搂在了怀里。
接着将头埋在对方的发间,他第一次在对方面前,展‘露’出脆弱的一面。
“瑾萱你知道吗,今天当听见那些人,要用你去平息两国战事的时候,我便想到了同样是和亲牺牲品的母妃。我真的好怕你会变的和她一样不幸。而且我舍不得你,我担心自己不再京师的时候,帅府的人,薛后还有周显泰他们,会在次对你不利。我不敢想象你若是有个意外,那我是否能承受得住这个打击。”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便将萧瑾萱的衣袖微微掀起一些,望着上面那道清晰的疤痕,他眼中都是心疼之‘色’的说道:
“当初在‘玉’器店内,你为了帮我挡下那一刀,甚至不惜用自己的手臂去拦。你可知道当时我是什么心情吗,我甚至宁愿死在刺客的刀下,其实也不想你为我而伤得这么重。瑾萱你一定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别在受到任何的伤害。只要这次的战事一结束,我便回来即可带你离京。到时无论是去扬州的梅山,还是你想回北戎寻回亲生母亲,我都会永远陪着你,在也不和你分开了。”
已经嘱咐了这么多话后,周显御似乎仍不放心,接着他在想了一下后,便又开口说道:
“我送你那枚无忧簪萱儿记得一定要收好,京军营这次会留守两万兵马,这些人忠心与我,你随时可凭此簪调动这两万人马。就算是将这京师闹得个天翻地覆也没关系,天大的事等我回来都为你抗得起。”
用手轻抚着周显御,如今那紧皱在一起的双眉,萧瑾萱和对方面对面的躺在巨石上,安抚轻笑的说道:
“你如今是去边塞御敌,向上次重伤险些送命的事情,你也要答应我绝对不能再发生了。至于我在京师内,如今怎么说也有个郡主的封号,还有义父护佑着我,谁想伤我也在不是那般容易的了。因此你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要分心在记挂着我了。”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的脸上微微泛起一丝红晕,接着她仿佛鼓起很大的勇气,然后直接看向周显御的双眼,并深情款款的说道:
“我会等着你回来娶我的,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不会在将自己置身在危险之中。我会待在连翘院中,亲手锈出咱们大婚时的喜服,我希望到时能和显御穿着自己所绣的红装,成为你的妻子。”
闻听得萧瑾萱,竟然要亲手做出一套大婚喜服,周显御甚至欢喜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等到又和对方,讲了许久诉不尽的叮咛嘱咐,还有离别之际的那份不舍之情后。
周显御慢慢恢复了慵懒模样,并一点萧瑾萱的鼻尖,宠溺柔哄的说道:
“瑾萱你可否答应我件事情,等我出征离开京师那天,你别来给我践行好不好。虽然确实想在分别前,在看上你一眼在走。可是若是到时你真的来了,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到时在三军面前失态,那爷这面子可就丢大了呢。”
眼瞧着周显御低‘迷’的情绪已经消失,又恢复成这不着调的‘性’子了,当即萧瑾萱不禁也被对方的话逗的笑出了声。
“你可是大周的堂堂战王,难不成我去践行,你还会做出当场落泪的事情不成。若真是如此,我还非得一去不可。毕竟我还真‘挺’好奇,显御你痛哭流涕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一听这话,当即周显御就宠溺在对方头上敲了一下,而适才略显伤感的气氛,在他们的笑闹间,也渐渐被冲散了不少。
而等到眼见得天‘色’都从一片漆黑,变得有些微微发亮了。
知道是时候该回去的周显御,便拉着萧瑾萱从新上马,接着便向京师方向折返回去了。
等到再次不惊动任何人的,将萧瑾萱送回了房间,周显御不但亲自为对方将绣鞋脱去,更是体贴的帮萧瑾萱把锦被也盖好了。
望着躺在软塌上,轻笑望着他的萧瑾萱,当即周显御也回已对方一笑,然后关切的说道:
“这一晚上你也累坏了,趁着天还没大亮,瑾萱你便在睡一会吧,因为马上要出征了,我恐怕都没有时间好好陪你了,但在我的心里,会一直记挂着你的,一时一刻都不会落下。”
乖巧顺从的点点头,萧瑾萱当即听话的就把眼睛闭上了,并且很快的呼吸平稳下来,显然是入睡了。
而周显御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睡梦中的萧瑾萱久久舍不得离去。
直到半柱香后,在又留恋的帮萧瑾萱,把额头凌‘乱’的发丝抚‘弄’整齐后,周显御这才站起身,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离开了。
而几乎是周显御才一从房间里消失,适才还一副睡得很沉模样的萧瑾萱,立刻双眼就睁开了,一丝惆怅和不舍就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伸手将枕下的无忧簪拿了出来,当即萧瑾萱无声的叹了口气,接着便轻抚着簪子一遍又一遍,直到外面旭日高升,她也根本没有在睡过一刻。
第360章 :遥遥相望
七天之后,就如同周显御预料的那般,等到一切部署完毕后,他便即刻带着五万‘精’锐,出师离京,赶赴北戎大周之间的边塞要地。(.).访问:.。
而心知对方今日出征的萧瑾萱,昨日整整一晚都没有睡过,而是在连翘院内,另行开辟出来的一件供有城隍像的香室内,足足坐到了天明十分。
遥想当初那次被顾清歌等人,围追堵截到兔儿岭时。
萧瑾萱在破败的城隍庙,得灵泉奇迹般医治了伤口之后。
她就曾许下誓言,只要这次能逃过一劫,那她必会重修城隍庙,并将城隍帝君的神像,供奉起来焚香拜祭。
而等到她从竹螺镇返回京师后,不但将重修兔儿岭城隍庙一事‘交’给了文昕。
更是言出必行开辟出一间香室,将城隍帝君的神像奉请进了连翘院中。
因为之前和周显御约定过,出征分别之际,她不会前去践行,以免彼此会过于伤感。
可是哪怕萧瑾萱这些日,每每见到周显御,展‘露’出来的都是笑容。
可是正所谓战场厮杀,刀剑无眼,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不安和担忧就没有一日是停下过的。
再次向着城隍帝君的神像,虔诚的跪拜三次,接着萧瑾萱就双手合十,神情肃穆的说道:
“昔日为避追杀,瑾萱曾有幸得帝君庙宇后的灵泉相帮疗伤,更是坠崖都免于一死。我如今为何能好好的活着,其实瑾萱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是上天给我的一次重生机会。而帝君身为城隍,主管一方生灵亡魂,因此我这个曾经做过鬼的人,不奉周天神佛,却也不敢不信奉于帝君。因此还请您也务必要保佑显御,叫他平安无事的归来。”
这番话一讲完,萧瑾萱又是三个响头,郑重无比的磕在了地上。
而等到做完这一切后,萧瑾萱才一起身,准备将快要燃尽的烛香,在点燃上三支的时候,忽然文昕却敲‘门’进来了。
“瑾萱,御王殿下这会已经出了城‘门’了,文武百官在城下已然为他践行过了,咱们可是现在动身。”
虽然答应过周显御,绝不会在他出征时亲自践行,徒增伤感。
可是心知这一别,就要许久在不能彼此相见,萧瑾萱又怎么可能不在这最后的机会里,在去看上对方一眼呢。
因此她一早便嘱咐了白楚,要派人在城‘门’处守着。[.超多好看小说]
只要周显御那边一动身,那她便会坐上马车,赶到能望见对方带兵离去的山岭之上,遥遥目送为对方践行的。
若是周显御一人,萧瑾萱便是想送别,坐马车也绝对是追赶不上的。
可这次对方却是带数万将士一并出征,所以这行进的速度便慢下来了。
加上萧瑾萱如今乘坐的马车,那用来拉车的马匹,虽及不上乌雪,可也都是脚程极好的。
因此在半个时辰左右,萧瑾萱便已然出现在京师外,七八里处一个平坦的山岭上方了。
而视线透过前方不算茂密的松林后,周显御那手握寒枪,一身戎装,气宇轩昂立于马上的俊容,就赫然映入了萧瑾萱的眼中。
心知对方这一次出征,根本是为了守护住她,为她而战的,因此萧瑾萱这眼里,不禁还是微微泛起了泪光。
虽然知道彼此如今的距离,自己的话周显御定然是听不到的。
可萧瑾萱还是声音有些哽咽,尽量控制着自己情绪的喃喃说道:
“显御你一定要平安无事的回来,我会在京师一直等着你。”
或许是因为萧瑾萱的这番不舍太过浓烈,又或者是这相爱入心的两人,确实彼此心有灵犀。
几乎是萧瑾萱这边,话一说完在难忍住的落下一行清泪时。
正带兵前行的周显御,竟然忽然将马拉住,并停在原地后,转身便向萧瑾萱所站的山岭处也遥遥望了过来。
而将这一切看得清楚的萧瑾萱,这会甚至有一种冲动,她真的很想即刻冲到周显御身边,叫对方不要离开。
然后两个人不管不顾,就直接离开京师,再也不搅进朝堂的是是非非里了。
可是这种想法,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就被萧瑾萱给自行压制下去了。
因为无论是她自己,还是出征赶赴边塞的周显御,他们的‘性’格都不是逃避事情的人。
如今这次北戎来犯,所有的错误都被算在了萧瑾萱的身上,若是现在她和周显御双双离开京师。
那不但她自己要一生背负着大周百姓的骂声,甚至周显御都会被她连累,落下个只重‘女’‘色’,不顾国家大义。枉为大周皇室的名声。
因此虽然他们已经打定主意离开京师,可就是走他们也要走的无牵无挂,坦坦‘荡’‘荡’,却不会在众人的一片骂声和鄙夷里离开。
这些话虽然萧瑾萱和周显御,彼此都没有讲明,但他们心里的想法却是一致的。
因此对方这次出征是势在必行,萧瑾萱就算心里难安,却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成为对方的拖累。
而因为有树木的遮挡,加上彼此离得距离确实太远。
因此周显御虽然适才觉得心里忽然莫名的一痛,并且多年养成的敏锐感,叫他觉得似乎有人在注视着他。
可是当回过头寻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人影后,周显御不禁摇头苦笑了下,只当自己是神经太过敏感了。
伸手从戎装战甲里,满脸柔情的取出一个黑‘色’云锦上以金丝勾勒,并绣有忘忧草纹饰的荷包后,周显御不禁自言自语的对着荷包说道:
“瑾萱我这便要走了,还好你没来送我,因为这会没看见你,我尚且都恨不得策马赶回去找你。若是你真的来了,本王也许冲动之下,便直接带着你离开了。看着你为我亲手绣的这个荷包,我便感觉你陪在我的身边一样。或许是太过不舍,刚刚我竟然觉得你就在附近注视着我。平平安安的等我回来,这最后一战等我为你打胜后,我保证在也不会和你分开了。”
知道早一日赶到边塞将战事平定,那就可早一日回到京师。
当即周显御将荷包小心的贴身放好,接着眼中的情愫一敛,接着便带着大军继续向前行进。
而在说山岭之上,当周显御的身影在也望不到以后,萧瑾萱才极为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就在她低头默默将脸上的泪痕,一一拭去的时候,正陪站在她身侧的文昕,当即上前几步说道:
“瑾萱,你也别太难过担忧了,御王殿下素有战王之称。这次北戎压境,比之以外并不是最为兵力雄厚的一次,因此王爷不会有事情的。虽然这个时候不该叫你费心的,可扬州那边昨日就传来了消息,你一直待在香室内我也没去打扰,可怎么想这件事情到底还是该告诉你才行。”
扬州那边传来的消息,定然是和她身世有关的事情,对于出生成‘迷’这一点,哪怕萧瑾萱最后决定留在大周,没有回北戎找回身份。
可是当年的事情真相,却始终是她的一个心结,萧瑾萱是非要‘弄’明白不可的。
“文昕你放心吧,我虽担心显御,但还不至于‘乱’了分寸。我自己的事情,趁他不在的这段时间,该办的也都要办妥才成。毕竟等他回来以后,我们便准备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了。所以在此之前,身世成‘迷’这一点,我必须要‘弄’清楚。”
因为扬州传来的消息,对于萧瑾萱来说不但重要,而且若被人知道她是北戎皇室的人,那也是极为危险的。
所以对于苏启的送回的信函,文昕一刻都不敢离身,所以这会就见他即刻从怀里将信拿了出来,在递给萧瑾萱后,并语带诧异的说道:
“说来也真是奇怪,除了这封信件外,被苏启一并送来的,还有一件婴儿的小衣服,以及一个木质的小手镯。”
一边听着文昕的话,萧瑾萱一边仔细的读着手里的信纸。
整整五张信纸全是一字不落的看完后,萧瑾萱不禁就闭上眼睛,皱眉长长的叹了口气。
“原来我真的不是杨氏的亲生骨‘肉’,其实当初派苏启前往扬州,我便是抱着一丝最后的期望。心想着或许这一切都是萧允焱‘弄’错了,毕竟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终究不在少数。可是如今我这最后一丝的期望,也已经被彻底的粉碎了。”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将手里的信从新收好,接着便转身向下山的路走去,而嘴里却对文昕说道:
“看来是时候去和杨氏谈谈了,至于你所说的婴儿衣服和手镯,回到帅府后一并拿着。因为具信里所说,当年我被抱进萧府时,这些东西正是我那会的贴身物件,我到想看看,杨氏再次看见十四年前的这些东西后,究竟会作何反应。”
眼见得文昕这会的神‘色’间,‘露’出极为担忧的样子,萧瑾萱在这个世上,可谓对这位远方堂兄是最为信任的了。
因此也不想让对方继续胡思‘乱’想,为她担忧,当即萧瑾萱就把信取了出来,接着递给了文昕。
“你也看看吧,虽然觉得很惊讶,但杨氏当年竟然真的生了个‘女’儿,虽然苏启没查到这个‘女’婴如今的下落。可是既然我和萧明珠的身份是错位的,那或许她才是杨氏真正的亲生骨‘肉’。害的我有亲难认,将我从北戎皇族变为帅府低贱庶‘女’身份。我竟然将这个毁了我一生的‘女’人,一直当成自己的生身母亲般对待,现在想想,还真是可笑之极呢。而如今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一切,那当年的事情,杨氏就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第361章 :陈年往事
虽然从昨天晚上开始,萧瑾萱便独自静坐在香室内,为周显御祈福担忧,一夜都没有合眼。,最新章节访问:.。
但是如今眼见十四年前,她出生一事的真相,即将浮出水面。
萧瑾萱哪怕‘精’神这会已经极为的困乏,但还是在赶回帅府后,第一件事情便是去寻找杨氏。
如今因为萧瑾萱被册封郡主的缘故,杨氏真可为是沾光不少,先是得了个四品诰命非身份。
而也是因为身背诰命,因此若还只是个姨娘,那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因此年关除夕那会,老夫人直接做主,抬了对方成为萧恒的平妻。
所以如今的杨氏,不但住着独楼独院,而因为在府内人眼中,她是萧瑾萱的生母。
因此如今帅府内众人,在充分领教过萧瑾萱的厉害后,就连当家大夫人赵氏,见了杨氏也向来是礼让三分,极为的客气。
所以杨氏虽然来时只是个姨娘,却丝毫没有向萧瑾萱才来京师时那般,吃苦受罪,并时常被人迫害。
相反得杨氏的生活,可是相当的滋润,至少等到萧瑾萱赶回帅府,登‘门’去找对方的时候。
这位她名义上的母亲,正惬意的在房间里,同孙喜茹吃着应季的水果,还有各‘色’‘精’致的点心,说说笑笑好不开怀。
而眼见得萧瑾萱竟然突然推‘门’进来了,当即杨氏的眼中就闪过不快之‘色’。
甚至直接把手里的点心放下,一扭身竟是不愿去看萧瑾萱一眼,嘴里更是冷冰冰的说道:
“今天是什么风,竟然把昭阳郡主给吹来了。原来你还记得自己有个亲娘生活在帅府内啊,若是请安就不必了,只要你少出现在我眼前一些,那便是最大的孝顺了。真不知道当初为何要生下你,不但克死了那么多人,而且你根本就是本夫人的灾星。”
杨氏在面对萧瑾萱时,向来说话都不会考虑对方的感受,而且从来是什么话伤人,她便专捡什么话来说。
而若是以前,哪怕萧瑾萱听完这些疏远冷情的话,就算面容仍旧一片平静,但其实内心深处,却总像被刀子割般的发疼。
但是如今萧瑾萱在得知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血缘之后,这种被孤立排挤的感觉,也就‘荡’然无存了。
毕竟之前杨氏能伤到她的心,那是因为萧瑾萱将对方看成亲生母亲。[.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但如今既然彼此根本就不存在任何关系,萧瑾萱自然不会在渴望从对方的身上获得亲情母爱。
可是萧瑾萱这内心冰冷,不在产生任何情感而沉默起来的反应。
看在一旁的孙喜茹眼里,却成为了对方畏惧杨氏,想缓解彼此关系,因为才不敢开口顶嘴的表现。
而想到毕竟杨氏在这,萧瑾萱定然不敢将自己如何,当即心里有了底气,消停了许久的孙喜茹,不禁立刻‘插’嘴说道:
“郡主姐姐,你这么高贵的身份,怎么连进入房间,要先叫下人禀告的道理都不懂呢。而且连‘门’都没敲一下,便直接闯进来了。义母可是你的娘亲呢,姐姐这么做也太不和礼仪,真是不孝顺呢。”
这次前来,本就不是为了叙旧的萧瑾萱,这会其实内心里也压着一丝怨恨之火。
毕竟若非当年的事情,那她便不会和萧明珠‘弄’错身份,更不会成为萧家庶‘女’,而是回到北戎做回自己的郡主。
所以孙喜茹这会的调拨是非,听在萧瑾萱的耳中,简直是叫她更加烦躁起来。
因此丝毫不愿和对方多说一句废话,当即萧瑾萱就对身后跟着进来的文昕吩咐道:
“将手里的包裹放到桌子上,然后把这个孙喜茹给我带出去,若是她再喋喋不休,即刻赶出帅府,以后都别让她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萧瑾萱这语气‘阴’冷,并且极为不近人情的话,当即就叫屋内的杨氏和孙喜茹听得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杨氏,这会已经气愤的直接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毕竟萧瑾萱如今对她的态度,是日渐疏远,并且基本不会来请安。
可到底面子上,对方还是做到一个‘女’儿该有的本分,太过‘激’烈的言辞也甚少会说出口,而且她一应需要的东西,萧瑾萱也会尽数命人送过来。
可是如今到好,萧瑾萱不但冷着一张脸直接闯进自己的屋子,更是当着她的面,就要强行驱逐孙喜茹离开。
杨氏何时被萧瑾萱这般对待过,当即就满脸怒容的将孙喜茹护在身后,接着一指萧瑾萱便大声喊道:
“萧瑾萱我看你是当郡主当疯了不成,现在竟然敢跑到我的院子里,管起我这个为娘的事情来了。喜茹再怎么说也叫了你一声姐姐了,不过是说了几句你不中听的话,难道就要被赶出府去不成。你要是敢动喜茹,那便连我一并赶走吧,我看你真是想活活的气死我啊。”
相比起杨氏的异常‘激’动,萧瑾萱这会却神情自若的坐了下来,然后冷笑的看向杨氏,她声音不带什么感情的说道:
“杨氏,你若是在出言反驳,我其实并不建议将你一起赶出帅府。所以你还是把路让开点的好,别考验我的耐‘性’。”
萧瑾萱不在称呼自己为姨娘,或者是母亲,没来由的杨氏这心里忽然就是一紧、
而就在她这愣神的功夫,文昕已经一把扯住孙喜茹,不理会对方的哭喊,强行直接就给拽了出去。
想当初在观音院时,给华阳公主灌下赤金水,后来又亲手勒死怀安候钱铭,送这两人上路的,那可都是文昕的手笔。
跟在萧瑾萱身边来到京师后,如今文昕的这双手里,其实也为对方处理掉了不少的人命和麻烦。
因此平日里在自己人面前,文昕确实‘性’子不错,可其实随着萧瑾萱的声望已经传遍京师。
文昕如今在帅府内外,那也是要被称呼上一声“文爷”的。
所以眼见得孙喜茹在这里,实在是干扰到萧瑾萱,接下来要办的事情。
因此文昕哪里还能客气,既然对方不肯走,他也有得是法子,把孙喜茹拖离出这间屋子。
而等到文昕最后,近乎扯着孙喜茹的发髻,把对方强行的拽走后。
望着屋内已经被彻底震惊住,而忘了阻拦的杨氏一眼。
接着萧瑾萱便伸手一指,适才被文昕放到桌上的包裹,然后语气近乎命令般的说道:
“行了,文昕下手会有分寸,所以孙喜茹‘性’命不会有闪失的。与其有时间担心她,你还是先看看包裹内的东西吧。”
这会任谁都看的出来,萧瑾萱的神情不善,而眼见从前只要摆出生母架子,就会无往不利的这招,今天也不见效了。
当即心里有些忐忑的杨氏,这会竟然觉得被萧瑾萱盯得,心里都直发凉。而双手更是言听计从的,便将那包裹给打开了。
而等到看清里面那小小的婴儿袄裙,还有黑‘色’木质,已经裂成两段的小镯子后。
刚刚因为气愤而脸‘色’涨红的杨氏,瞬间面容上就变得毫无血‘色’。
整个人也是惊恐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最后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而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不禁就掏出了那封苏启传来的密信,接着声音清冷的说道:
“杨氏你这是怎么了,我真是没有想到,十四年了我竟然一直将个陌生‘女’人当成自己的亲娘。而且你心也真够狠的,为了瞒住当年的事情,在我离开扬州你开始慢慢掌控住萧府后,竟然连当年帮你换了孩子的齐妈妈,都不惜杀人灭口。姨娘啊姨娘,你总说我是你的克星,但我这灾星的称呼,其实不就是拜你所赐嘛。”
眼见得杨氏的双眼中,闪过越来越惊恐的神情,整个人也战栗的发抖不止。
可萧瑾萱对此却没有‘露’出任何怜悯的神情,因为她这会内心之中,剩下的只有对杨氏的怨恨和厌恶。
因为在看过苏启的密信之后,萧瑾萱这才将十四年前的事情,总算知道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当年杨氏被萧恒抬进府中后,那便是专房之宠,而不久后她便怀有了身孕。
但因为萧恒是名武将,自然一年里有大半的时间,都在军营之中‘操’练兵马。
而萧恒的离府,就给了早就妒忌在心的大房夫人宁氏,暗害杨氏的可乘之机了。
所以在怀孕四个月的时候,杨氏便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
流产失去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那一胎经大夫诊脉,十有**还是个男婴。
有过这次血泪般的教训后,杨氏在怀第二胎的时候,那是格外的小心谨慎。
加上萧恒那段时间也一直留在府内,所以直到她快临盆的时候,一切也都相安无事。
可是就在杨氏马上要生产的前几天,连续拿下五座城池的北戎敌军,即将都快打到扬州城了。
身为扬州节度使的萧恒,自然是亲自披甲上阵御敌,而独留在府中的杨氏,就又成了宁氏眼里可以任意加害的羔羊了。
而因为妒忌杨氏得宠,哪怕知道对方这一胎十有**是个‘女’儿。
可宁氏还是将对方院子里的丫鬟婆子,都统统换成了自己的人。
为的就是等杨氏生产时,叫这些人悄无声息的暗中下手,将对方‘弄’成难产,到时一尸两命,宁氏也可彻底除掉杨氏了。
当时有个心善的丫头,在得到宁氏的吩咐后,也被安排进了杨氏生产的院子里。
可是她不忍心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便偷偷将一切告诉了杨氏的‘奶’娘齐妈妈。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杨氏自然陷入了极度的恐慌之中。
心想着反正自己的孩子,就算生下来,在宁氏的眼皮子低下,定然也不可能平安的长大‘成’人。
因此为了救下自己可怜的孩子,一个调换婴儿的想法,就在那时悄然的在杨氏心里生根发芽了。
第362章 :真正的女儿
母爱永远都是最伟大的,哪怕当年是在宁氏严密监控下。[],最新章节访问:.。
可齐妈妈还是按照杨氏的要求,从外面的农户家里,寻来了一个家人不想要的‘女’婴,而这个孩子便是萧瑾萱。
有了可以替换的孩子以后,杨氏唯一担心的便只剩下,如何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安全的送出萧府。
其实没有一个当娘的,舍得将刚生下的子‘女’送走,可是当时杨氏面临的现状,是随时都可能被宁氏置之死地。
因此与其留下孩子与她一起丧命,那能在萧府外安然的长大‘成’人,杨氏便也再无所求,心满意足了。
可是当时杨氏的院子里,全都是宁氏派来的人,将替换的孩子,从府外瞧瞧带进来,尚且容易莫‘混’过关。
但要想将才出生的孩子,在众人眼皮子底下送出去,这根本就是当时的杨氏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因此为了亲生骨‘肉’能得以活命,杨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和齐妈妈合谋给全院看着她的丫鬟婆子,全都用了‘迷’‘药’。
接着趁着众人在昏睡的时候,为了怕‘露’出破绽,齐妈妈和杨氏,又用绣‘花’针,刺入众人天灵骨的方法,隐秘的将满院下人,尽数都给杀死了。
而为了保证换婴一事万无一失,不走漏任何的风声,。
杨氏甚至连当初那个不忍心害人,而给齐妈妈报信的丫鬟也没放过,全都用这种绣‘花’针杀人的手法,一个不留活口统统杀死了。
而其实当年杨氏临盆时,因为提前就把产婆给杀死了,所以她根本是在齐妈妈的帮助下,自己剪短脐带,生下了一个‘女’婴。
所以适才萧瑾萱会说,自己灾星的名声,与其说是她出生就克死人才得来的,其实完全是杨氏造成的结果,此话的原因便在这里了。
因为当年那满院没有任何伤口,离奇死去的众人。
其实害的他们惨死的真正凶手根本就是杨氏和齐妈妈,可萧瑾萱却何其无辜的为了对方当年的这一做法,承担了十四年的不白之冤。
而等萧瑾萱一字一句将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之后。
跪坐在地上的杨氏,这会不但脸‘色’惨白一片,更是豆大的汗珠都溢满额头。
毕竟当年她亲手杀了那么多的人,这件事情对杨氏的影响也极为的巨大。
如今旧事重提,她不禁再次陷入到当时那种恐惧的感觉中,嘴里更是慌张的说道:
“不可能的,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当年除了我便只要齐妈妈参与其中。可是在扬州时,我就用一碗毒‘药’亲手送齐妈妈上路了啊。难道是她的鬼魂回来了,所以把一切都告诉了你,冤魂这是要向我索命,一定是这样,没错一定是这样。”
看着杨氏这会颤抖的用双手环抱着自己,满脸都是极度的惊恐之‘色’,当即萧瑾萱不禁冷哼一声,然后站起身走向了对方。
等来到杨氏近前后,萧瑾萱便将手里的信纸往对方脸上随意的丢了过去,接着语气不带任何感情的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若真有冤魂索命,你早在十几年前害死那么多人的时候,就已经该死了。或许你想不到吧,就是因为你对我自小的冷漠,所以我可以说是齐妈妈一手带大的。因此我和她虽为主仆,可实则却向祖母和孙‘女’一样。而在梅庄之时,最疼我的人只有齐妈妈。”
眼见得杨氏这会已经将信捡起,并认真的阅读起来,当即萧瑾萱便冷冷的收回目光,接着继续说道:
“所以虽然明知我不是萧家千金,可是齐妈妈却因为对我这个换来的孩子有了感情,所以对于当年的事情,就更加觉得愧疚不安。而等到我离开扬州后,她明显的感觉到你在掌权后,已经因为当年的事情,不愿意在容下她的时候。齐妈妈便口述出十四年前的事实真相,并叫自己的远方亲戚把事情记录下来,因为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我,希望有一天当我对身世产生质疑时,她所留下的东西,会帮助到我。”
正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齐妈妈因为一手将萧瑾萱拉扯长大,所以彼此间的感情,实在是极为的深厚。
加上感觉到自己的死期或许不远了,所以齐妈妈便想在临死前,在为远在京师的萧瑾萱做些什么。
而她留下的这些东西,恰巧就被前去扬州追查萧瑾萱身世的苏启,顺藤‘摸’瓜给一并都找到了。
至于那婴儿的衣物,也是当年萧瑾萱被抱进帅府时,身上所穿带的东西。
因为齐妈妈说到底,为人是很本分厚道的,所以在换婴之后,想着这些东西,是萧瑾萱亲生家人,唯一留给她的东西了。
因此齐妈妈便偷偷全给保留了起来,并没有按照当年杨氏的要求,把袄裙和小木手镯一并毁去。
而这会功夫,杨氏也将信件从头到尾看完了。
眼见得事到如今,自己就是连狡辩的机会也没有了,当即杨氏也豁出去了,并扶着墙边就狞笑的站了起来。
“萧瑾萱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在瞒着你。没错我确实不是你的生身母亲。可是你也别忘了,若非是我,你哪来得帅府千金可做,更别说册封郡主,嫁给御王成妃了。当年你就是乡野农户不愿意继续养下去的‘女’婴,都是因为我愿意拿十两银子买下你,这才改变了你一生的命运。所以你现在这个态度装给谁看呢,就算我不是你的生母,可我同样也是你的恩人,因此你应该跪地感‘激’我才对。”
闻听杨氏这话以后,萧瑾萱就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头。
因为从对方适才的话里,她分明听那言语中的意思,杨氏直到现在,也一直将她当成个农户之‘女’。
而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这就说明杨氏当年,根本不知道她北戎皇室的身份。
若对方这话没有作假,那如今顶替她成为宝华郡主的萧明珠,就绝对不是杨氏一手安排出来的结果。
那萧明珠当年又是怎么被带回北戎,成为了她的替身的,本以为在杨氏这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甚至一度怀疑萧明珠就是杨氏亲生‘女’儿的萧瑾萱,当即不得不无奈的发现。
她的身世之谜似乎只解开了前半断,有关萧明珠与她之间的对换,如今却仍旧是个‘迷’。
不过心知如今想这些事情,也不会有任何的头绪。
当即萧瑾萱觉得还是先解决了杨氏,然后在去考虑萧明珠的事情也不迟。
因此伸手直接拍开杨氏指着自己的手,萧瑾萱就神情幽深的看着对方,然后一字一度的说道:
“叫我心存感‘激’的将你当成恩人?杨氏你别忘了,当初你之所以会买下我,根本是打算叫我替你的亲生孩子去死。而且因为你当年的血腥灭口,我萧瑾萱却从出生就背负起灾星的名声。十二年里都生活在庄子上,被下人刁奴虐待,被整个萧氏家族遗弃,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如此你还要我谢你,真是恬不知耻。”
闻听得这话,杨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可是转眼间她就又理直气壮的辩解道:
“没错,就算你说的都对,可那毕竟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若非我给了你成为萧家之‘女’的身份,你哪来得如今这般风光无限。说不定没有我你早被家里人丢进山里喂狼了,根本就活不到现在,也过不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所以萧瑾萱我是你的恩人,因此你最好别在这么放肆的和我讲话。”
冷眼看着杨氏那叫人极度厌恶的嘴脸,萧瑾萱不禁讽刺的哼笑一声。
适才还平静无‘波’的双眼,忽然闪过一丝凌厉之‘色’的说道:
“杨氏你别在这里自鸣得意了,我萧瑾萱能走到今天,和你可没有丝毫的关系。在梅庄时你视我为无物,我在京师几次险象环生,你却仍旧在扬州逍遥快活,甚至还有闲情逸致收养了个义‘女’。反倒是你能有今日,全都是拜我萧瑾萱所赐,因此就算当初你真的有什么恩情与我,如今我也在不欠你什么了。”
今日前来找杨氏,一个是想将当年的事情,彻底问个清楚明白。另外萧瑾萱也是来和对方,彻底做个了断。
而等到她将这番话才一说完之后,忽然萧瑾萱的双眼微微一眯,而她的心里也跳动了一下,接着便语带试探的说道:
“先是凭空冒出一个义‘女’,接着为了个毫无血缘的人,你不惜重重责罚了遥弟。而且按齐妈妈留下的绝笔话里,当年你那个‘女’婴,在被送出萧府后不久,你曾亲自秘密又把她转移过一次。因此就连齐妈妈都不清楚,那个‘女’婴到底在哪。”
眼见得杨氏闻听得她的话后,整个人又再次紧张起来,萧瑾萱见此则继续缓缓的分析道: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就算不能养在身边,想必你也舍不得将她送到太远的地方。而据我所知齐妈妈被你害死的时间,正是孙喜茹去了萧府不久之后的事情。这十几年你都没有因为当年的事情去灭齐妈妈的口,突然会在事情过去这么久后,又在下毒手杀了她,想必是为了保护孙喜茹的身份不暴‘露’吧。因此这所谓的义‘女’,应该根本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才对。”
心里最大的秘密,甚至不惜杀死心腹齐妈妈,也要尽量保守住的机密,如今就这样被萧瑾萱,毫无预兆的直接点破了。
当即杨氏喘息着粗气,整个人浑身的力气也向彻底用尽了一样,过了有一会后,她才抱着头声音带着哭腔的颤抖说道:
“萧瑾萱你确实是我的克星,当年为何那么多的孩子齐妈妈都不选,偏偏要把你带到我的身边来。没错,你又说对了,喜茹就是当年我那个被迫送出府去的可怜‘女’儿。现在我一切的秘密你都知道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第363章 :杨氏下跪
其实杨氏不想承认下孙喜茹就是当年,她那个送出府去的亲生‘女’儿。[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可是在萧瑾萱这异常敏锐,极具‘洞’察力的‘抽’丝剥茧下。
杨氏知道就算她拒不承认,要不了多久,真相仍旧是会被查出来的。
毕竟萧瑾萱既然连十四年前,自己的身世都能查得出来,那调出孙喜茹的真实出身,也绝对不是什么难事。
因此眼见得早晚都要纸包不住火了,杨氏除了这会自己承认下来,确实也没有第二条路给她去走。
自己猜测到和杨氏承认下来,到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而萧瑾萱这会一想到,那个终日惹她厌烦,甚至对萧文遥极度刁难的孙喜茹。
原来才是萧恒真正的四‘女’儿时,这种造化‘弄’人的感觉,不禁让她也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至于这会已经无所顾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杨氏,在这一刻终于体现出,身为母亲守护子‘女’一面的果敢来了。
就见得杨氏忽然上前,一把就扯着了萧瑾萱前襟衣服,然后语气带着一丝威胁的说道:
“萧瑾萱,当年的事情若是一旦暴‘露’出来,我虽然定会被帅府处以家规,甚至因为‘私’自调换萧家骨血,这条命也未必能在保住。可是你这个冒牌货也绝对会被赶出帅府,从新过上你农户之‘女’的生活。既然这个错误已经延续了十四年,那我只想叫喜茹留在身边,萧家庶‘女’的身份你可以继续保留着,只要你识相点别胡言‘乱’语,咱们仍旧明面上还是一对母‘女’。”
虽然不知道自己当年为何会流落在农户之家,可是萧瑾萱这会敢肯定的是,她绝对是北戎皇族无疑。
因为适才回到帅府后,当文昕将那婴儿袄裙取给她看时。
萧瑾萱在衣服上,清楚的看见了苍鹰图腾,而北戎的崇拜对象便是遨游九霄的雄鹰。
而且除了这点以外,那婴儿袄裙所用的料子,也是寸金寸尺的云锦布料,而这些可不是寻常农户家能用得起的东西。
至于杨氏这会的威胁之语,萧瑾萱在扯开对方紧抓着她衣服的手后,就好整以暇的从容说道:
“帅府庶出之‘女’的身份,你真以为我萧瑾萱有多稀罕不成。别忘了现在除了这个并不算多得脸的身份外,我还是永昌王府的昭阳郡主。[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既然我的名字已经写进皇室宗册内,那就算我不是萧家的人,你觉得这京师之内,又有几人动得了我。所以别拿这个事情吓唬我,杨氏你若是不信,你我即刻就将孙喜茹的真实身份,还有你当年做出的丑事全给抖‘露’出来,咱们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玉’石俱焚的毁了我。”
眼见萧瑾萱在说出这番话时,不但语气平缓,神情也极其的平稳。
可是她越是这般沉得住气去,杨氏的内心就更加的惶恐,眼见得自己的话根本威胁不到对方,当即她是真的彻底慌了。
以前还能拿母‘女’情去制约萧瑾萱,可如今心知自己在没这个资本的杨氏。
在权衡利弊之下,哪怕心里是万般的不愿,可是最后她还是缓缓的面朝萧瑾萱跪在了地上。
“瑾萱,不不不,是昭阳郡主。之前都是我不对,一直冷落着你,对你不闻不问数十年。但是喜茹也是当年的受害者,她是无辜的啊。因此你想对我如何都可以,但瑾萱你别伤害我的孩子好不好,毕竟你也叫了我这么多年的娘,你就看在咱们彼此间最后的那点情分上,手下留情吧。”
望着这会已经泪流满面,紧抓着自己的裙角苦苦哀求着的杨氏,其实萧瑾萱这会的心里,也是五味杂谈。
毕竟是被她当做亲生母亲般十四年的人,若说一点感情没有,萧瑾萱也是有血有‘肉’的人,自然不可能做到如此绝情的一步。
现在她的心里,确实是怨恨杨氏将她替换进帅府,不顾她的死活,只为了保下自己孩子的一命。
可是如今哪怕知道了真相,可若是叫萧瑾萱,为了当年的事情,便对杨氏赶尽杀绝,其实她自己清楚,这种事情她是做不出来的。
因此当再次冷冷的看了杨氏一眼后,萧瑾萱便漠然的‘抽’回,自己被对方紧抓住的裙角,接着淡淡的说道:
“既然事情已经尘封了十四年之久,那便叫它继续封存下去吧。不过杨氏希望你好自为之,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在人前我虽然还会称呼你一声姨娘,可你绝对不要在奢求我在心里还会将你当成生母般对待。至于孙喜茹我也可以叫她继续留在你身边,可若是她再敢对我有丝毫的不敬,或者是背地里做出什么有害我的勾当。那就算她才是货真价实的萧四小姐又如何,我照样不会手下留情的。”
若是换做以前,萧瑾萱重生刚刚回来那会,因为心里那口怨气颇重,在处理这件事情时,定然不会这般对杨氏手下留情的。
但一想到在要不了多久,等到周显御回来后,她都快要离开京师了。
所以这些个陈年旧事,她也不愿在多加计较,更不想把自己再次卷入是非之中。
而闻听得萧瑾萱,这不在计较追究的话后,杨氏自然是欢喜的很,甚至放下往日的架子,又是好一阵的千恩万谢。
不过萧瑾萱该讲明的话已经说完,因此将信件,以及袄裙和木质手镯全都收好后,接着便不在留恋的走出了杨氏的房间。
而杨氏这会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热情,不但亲自为萧瑾萱开‘门’,而且直接将人送出了院子。
等到目送着萧瑾萱的身影,彻底从眼前消失之后,前一刻还笑的异常谦卑的杨氏,当即眼中就闪过了一丝怨毒之‘色’。
毕竟从小到大,因为萧瑾萱并未亲生‘女’儿的缘故,杨氏对她是极为的冷情,甚至是不屑一顾。
而就是这么个不被重视,毫无血缘的‘女’儿,却忽然转了‘性’子,并且平步青云,步步高升到今时今日,叫她都为之妒恨的地步。
而在无人在侧的时候,杨氏不禁就在想,萧瑾萱之所以会有今日的成就,那都是因为占据了孙喜茹的身份,所以才得来的。
而越是这么想,她便越看萧瑾萱不顺眼,并且每每眼见着对方给她下跪,小心的尽力讨好她时,杨氏的心里才会觉得舒畅不少。
可如今这个最叫她厌恶,并且鄙夷的‘女’儿,却迫使她不得不跪在对方面前,苦苦哀求不已。
这在杨氏看来,简直就是最大的耻辱,哪怕萧瑾萱已经不再计较过去的事情,大度的也不去为难她了。
可是杨氏还是恨在心里,并默默的告诉自己,定然要找到机会,将今日所受到的屈辱,十倍百倍的偿还给萧瑾萱,如此才能一解她的心头之恨。
而对于杨氏这不知感‘激’,反倒怀恨在心的想法,已经从新回到连翘院的萧瑾萱,自然是丝毫不得而知的了。
并且她这才一回来,便被告知萧瑾玟大婚后回‘门’。
如今不但来了连翘院,并和孟良君单独待在屋子内,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而且最要命的还不许旁人进去伺候。
闻听得竹心语带焦急的将事情都回禀完后,萧瑾萱这心里不禁也暗自有些着急起来。
毕竟孟冕与萧瑾玟大婚当日,孟良君可着实大闹了一番,而且对方爱慕自己亲兄长的这种流言,已经在京师内蔓延开了。
而身为当日的新娘子,如今孟冕正室夫人的萧瑾玟,恐怕对于孟良君的印象,也定然是坏到了极点。
加上萧瑾萱也十分清楚,孟良君的‘性’子,是那种冲动起来就不管不顾的个‘性’,这两人单独见面,怎么想都实在难以叫人放心。
而当得知现在这两人,正在孟良君的房间里说话呢,当即萧瑾萱便立刻赶了过去。
丫鬟下人们迫于身份,在萧瑾玟的命令下,确实不敢多加干涉,可萧瑾萱却没这些估计。
因此等到她敲‘门’数下,里面也无人应声开‘门’后,当即萧瑾萱便命凌霄。将反锁着的房‘门’直接就给撞开了。
而等到她带着众人走进屋内的时候,首先映入眼帘的。
便是萧瑾玟位居上首而坐,孟良君却跪在对方面前,哭的声泪俱下,叫人看了都有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眼见得这撞‘门’而入的人竟然是萧瑾萱,当即萧瑾玟立刻就从座位上站起身,接着有些不安的说道:
“瑾萱妹妹你回来了,我适才与良君只是说说话,你千万别多心,我其实……”
萧瑾玟这话还没有说完,已经上前将孟良君扶起来的萧瑾萱,当即就面‘色’微微不悦的出言打断了对方的话。
“好了堂姐,良君大婚当日做得是不对,可这里毕竟是我的连翘院,她更是我院中的客人。所以我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跪在地上,或者是受你责罚的,所以姐姐还是请回吧。”
自打初次见到萧瑾萱后,萧瑾玟和这位堂妹的关系,就一向较为要好。
而眼见得对方这会,开口竟然直接下起了逐客令,萧瑾玟哪里还瞧不出来,萧瑾萱这是有些恼她了。
“瑾萱你别误会,大婚当日的事情,不瞒你说我心里是不痛快。可毕竟良君是夫君的妹妹,今日我特意前来,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罢了。可是良君却忽然跪在我面前,除了口口声声让我原谅她以外,其中的缘由却只字未提。瑾萱妹妹我真的没有上‘门’兴师问罪的意思,还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第364章 :为爱放手
眼见得萧瑾玟满眼真挚,焦急解释的模样。[.超多好看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其实萧瑾萱还是‘挺’了解对方‘性’格的,而且威‘逼’良君下跪,或者言语恐吓的事情,还真不像萧瑾玟这位大家闺秀做得出来的事情。
因此萧瑾萱不禁转过身,看向被自己护在身后的孟良君,接着语气无奈的询问道:
“你不会又说出什么,要嫁于孟冕为妾的‘混’账话吧,我早就告诉告诉过你,这种想法你最好早些断了,否则不但是你自己声名狼藉,良君你会害死孟冕的你知不知道。”
朝廷下令满‘门’抄斩,那甚至不需要想,萧瑾萱也知道孟冕当年的亲生父亲,定然是犯了叛国‘弄’权这种大罪,否则是不会落下这么个严酷处决的。
毕竟祸不及家人,按大周律法若是一般的贪污受贿,结党营‘私’,官员被斩首的比比皆是,可却绝不会连累到满‘门’都被处死的地步。
而如今孟良君在外人眼里,那便是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
如此旁人便会因为好奇或者是诧异,开始关注起两人的家境背景,甚至的出生年月。
如此一来孟冕是罪臣之后的事情,就极为容易暴‘露’出来。
而到时不但孟冕活不成,就连包庇了他的孟家,都甚至要受到连累,‘弄’个家破人亡的下场不可。
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重的顾虑,因此萧瑾萱甚至不敢在孟冕面前,‘露’出丁点她已经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态度。
因为若是她那么做了,定然会引起孟冕的恐慌,毕竟对方虽然隐姓埋名,但真实身份却是个朝廷的死囚犯。
萧瑾萱也是心里有秘密的人,若是有一天,她重生归来的事情,哪怕是叫周显御知道了,她也定然会觉得恐惧难安。
所以将心比心之下,萧瑾萱十分清楚,点破孟冕的身份,叫他和孟良君好好谈谈,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这个办法她却不能去做,否则到时孟良君心结还没解开,孟冕在因为身世的暴‘露’,陷入失态之中。
到时不但要影响婚期,而且对方在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那才是真的要麻烦了。
而原本站在一旁,还想和萧瑾萱解释,自己确实没有难为孟良君的萧瑾玟,在听到对方话语间,谈起到孟冕,她不禁叹了口气的说道:
“瑾萱,其实按理说这嫁出去的‘女’儿,是要一月后才回‘门’,和娘家人报平安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但是自从成亲之后,夫君就****没‘露’出过欢颜,其实就算他不说,我也知道孟冕他是担心良君,可是如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亲妹妹。我是瞧着这件事情必须该有个解决的办法,这才以回‘门’为由,匆匆赶回了帅府,为的就是劝导良君,不要在做伤害自己,以及牵连你兄长的事情了。”
孟冕如今官封户部‘侍’郎,因为明帝极为器重他,所以是属意叫他历练下,然后就提升为户部尚书的。
可是孟家亲兄妹这有违伦常的关系,现在传的是满城风雨,在朝堂上这件事情,更是成为了亲王一派,攻击孟冕的理由。
所以如今的孟冕别说加封户部尚书了,就是现在这个‘侍’郎的位置能不能保住,那都还是两说的事情呢。
而闻听得萧瑾玟,这语带恩求,并有些心急的话后。
正躲在萧瑾萱身后痛哭的孟良君,就死劲摇头的说道:
“瑾萱你别错快瑾玟姐姐,她确实没有向我说一句重话。是我自己觉得对不住她和兄长,这才跪地希望得到她的原谅。不过瑾玟姐姐,我和兄长之间的关系,并非你想的那么不堪,我是真心喜欢他,没有兄长我不知道自己还为了什么去活着。”
眼见得萧瑾玟听完这话,当即就要出言焦急的继续开导孟良君。
可萧瑾萱却一下把她拦住了,微微思索片刻后,她便决定将实情告知这位堂姐。
毕竟对方如今是孟冕的妻子,谁都可能利用孟冕的真实身份,去威胁加害他,唯独萧瑾玟是不会这么做的。
而等到萧瑾萱不顾孟良君的反对,将孟冕乃是罪臣之后,并非孟家子弟的事情,和对方和盘托出后。
萧瑾玟甚至都被惊呆了,而等到她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心疼的拉起孟良君的手,然后求助似的看向萧瑾萱说道:
“亲生兄妹相恋,那自然是有违伦常的事情。可若事实真相竟是如此的话,那我萧瑾玟绝不是个妒‘妇’,能成全良君的这份痴心,我也是愿意去做的,所以瑾萱妹妹你可有办法,叫这件事情两全呢。”
这时候萧瑾玟那自小所受到的世家教养,就彻底充分的展现出来了。
因为是帅府嫡出大小姐,萧瑾萱注定以后无论婚嫁进谁家,都必然是正室大房夫人。
而这男人三妻四妾本就是寻常之事,所以萧瑾玟受到的教育,就是如何成为一个得体的正室夫人,而妒忌之心,也是她必须要戒除掉的。
身为正室就有义务,扶持自己的丈夫繁衍子嗣,开枝散叶。
所以在萧瑾玟的心里,孟冕不但可以纳妾,若是有必要的话,她甚至会亲自为对方物‘色’填房的‘女’子。
所以之前她会阻拦开导孟良君,无非是以为对方和孟冕是亲兄妹的关系,如今知道两人彼此根本毫无血缘。
因此萧瑾玟反倒有些怜惜起孟良君来了,因此才说出适才那番愿意成全的话。
而本以为会成为最大阻碍的萧瑾玟,竟然就这般痛快的答应了。
当即孟良君欢喜的又哭了出来,并来到对方面前,就要在次下跪感谢对方。
可是就在萧瑾玟和孟良君,都快姐妹相称的时候,萧瑾萱却脸‘色’异常难看的把两人拦住了。
“简直是胡闹,堂姐我将实情说与你,一个是为了叫你彻底了解孟冕,日后有何变动你也不至于措手不及。另外一个原因我是不想叫你误会了良君,认为她行为有失伦常。可是我如此做,可并非是叫你成全良君,而且她绝对不可能和孟冕有任何结果的。”
眼见得孟良君一脸不可置信,双眼闪过受伤的看向自己,萧瑾萱并未回避视线,也直接看着对方说道:
“良君我们理解你,是因为知道孟冕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件事情是不可能昭告天下的,在外人眼里你们的结合那就是有违伦常,是一种奇耻家丑。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孟冕一直把你当成妹妹,你叫他纳自己的妹妹为妾,我看按他的‘性’子,恐怕就是死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瞧着孟良君无从反驳的落下泪来,萧瑾萱无奈的叹了口气,接着便皱眉说道:
“其实在你初来连翘院,将这些事情告诉我后,我便劝你和孟冕最好把话都说清楚。结果你却说对方不知道,你其实已经清楚了他的真实身份,怕贸然说出来会给对方带来困扰。因此良君你就在犹豫不决中,一直拖到了大婚当日,最后更是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把自己的心里话在众目睽睽下讲出来,你可知道这么做其实对孟冕来说,伤害才是更大的。”
正被萧瑾玟搂在怀里,轻声安慰着的孟良君,闻听得这话后,当即情绪就变得十分‘激’动,并且声嘶力竭的痛苦喊道:
“瑾萱我也没办法啊,我害怕告诉孟冕哥哥,我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他便会躲着着,不理我,不在向以前那么疼爱我了。而且就是因为知道他一直将我当成妹妹,所以我更加不知道该怎么把喜欢他的话讲出口。我害怕他会拒绝我,我真的好害怕。就此失去他。”
孟良君这复杂而纠结的感情,看的萧瑾萱心里也阵阵难受,不过她还是在对方话音一落后,就缓缓开口讲道:
“所以你就在这种紧张不安里,错过了和孟冕将话讲开的最好机会,哪怕我不止一次劝你,你也都没能鼓起勇气。可是眼见得大婚当日,你若是在不将心里的话说出来,这辈子你恐怕都会后悔。所以你在被‘逼’急的情况下,冲动就占了上风,做出在人前一展心扉的事情。恐怕如今你冷静下来,心里也定然是后悔的吧。”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孟良君先是点点头,接着却又坚定的摇头说道:
“瑾萱我是后悔,但我是气恼自己的冲动,竟然给孟冕哥哥带来了困扰。但是我并不后悔自己的决定,因为若是‘私’底下我根本没勇气做到,将自己的心事亲口讲给兄长。但是我爱他,我想叫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么的爱他。哪怕如今京师内大家都觉得我不知廉耻,但我依旧无怨无悔。”
在说这话的时候,孟良君的眼睛都闪耀着炙热的光芒,可是紧接着她的神情一暗,接着忽然低沉的说道:
“记得之前瑾萱你曾告诉过我,有时爱一个人未必要在一起,放手其实也是一种更好的选择。如今眼见得因为我,竟然给兄长造成这么大的困扰,虽然之前我确实想成为他的妾氏,也打定主意要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我想清楚了,我不想成为兄长的拖累,所以我会一直在心里爱着他,却不会在打扰他的生活了。”
这话一讲完,孟良君就主动拉起了萧瑾玟的手,接着语带真诚的说道:
“那日在你的大婚之日,我的做法定然伤害到姐姐了吧。不过如今我的心意已经叫兄长知道了,这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瑾玟姐姐你是个好人,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好兄长,只要他能安好,我便心满意足了。”
第365章 :端午将至
四月还带着些许凉意的清风,在五月的炎炎烈日下,早就被冲散的无影无踪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最新章节访问:.。
自打周显御出征之后,萧瑾萱的生活也进入到一种平和的状态之中。
每日写字看书,夜晚闲来无事,天气也凉爽下来的时候。
她最爱做的事情,便是依偎在窗边,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久久发呆不语。
因为每每到了这个时候,她就会在想,是否相隔千山万水外的周显御,也正仰头看着这轮明月,同她一样思念着彼此呢。
一轮明月寄相思,周显御离开后的每一个日夜,萧瑾萱这回可算充分体会出,什么叫度日如年的感觉了。
她真希望彼此的这份煎熬能快些结束,从此永不分开,天涯永随。
不过虽然这段时间,萧瑾萱过的极为安稳,可是仍有一件事情成了她的心结,那便是孟良君了。
遥想当日萧瑾玟前来连翘院,与孟良君一番长谈后,加上萧瑾萱在旁的劝诫。
所以到了最后,哪怕孟良君仍旧心里爱慕着孟冕,但是却为了不给对方照成困扰,因此她选择了放手。
可是这嘴里说放下了,其实孟良君的心里又哪有一刻钟是真的放下过的。
而当到那日萧瑾玟才一离开,孟良君足足有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只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默默的以泪洗面。
眼见得对方这种状态,早晚身子是要熬不住的,因此萧瑾萱为了叫对方别把心思,全都沉浸在伤感情痛之中。
所以如今****为周显御祈福的萧瑾萱,便强行拉着孟良君,也与她在供有城隍神像的香室内,一起抄写经文,焚香祷告。
而孟良君从最开始的不感兴趣,到后来也开始书写经书,人也不在独自忧伤,反倒心态平和了不少。
这一切最初时萧瑾萱看在眼里,心中自然是松了口气。
但随着孟良君变得终日待在香室内念经祷告,却不愿出‘门’半步的时候,萧瑾萱这心里不免又担心了起来。
而眼见得后日便是五月初五端阳节了,按理说世家千金们,这一日都会出去逛庙会。
而萧瑾萱便想趁着这个机会,相约孟良君一并出去走走。
等到推开香室的‘门’后,萧瑾萱便看见跪在城隍像前的孟良君,正双眼紧闭,神情虔诚的念着“城隍消灾集福经”。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望着向来喜欢穿着鲜亮罗裙的孟良君,这会不但一身暗‘色’素服加身,头发也披散开,周身上下更是不佩戴任何的首饰珠宝。
就孟良君如今这幅样子,若是叫不知底细的外人看见,非把她当成带发修行的居士不可。
而萧瑾萱的眼中在闪过一丝疼惜之后,便轻轻的走到了对方身边。
“良君你整日待在香室里,偶尔也该出去走动走动才行。现在你不但吃起了素斋,人也少言寡语起来。良君你可知我这心里有多担心你。”
闻听得这话,孟良君嘴里的诵经低‘吟’声一停,接着便神情安详的缓缓张开了双眼。
原本‘性’子直爽活泼,笑起来比‘花’儿还要娇‘艳’的孟良君。
这会周身给人的感觉,却犹如一滩深泉,整个人的感觉都变的极为不一样了。
“瑾萱你不必担心我,如今我觉得这种每日念经吃素的生活,才是最适合我的。毕竟这辈子我已经无缘和兄长在一起了。而我为了不叫他难做,也已经打定主意在不轻易出现在他面前。所以如今我唯一还能为他做的,便也只剩下给他诵经祈福了。因为我已经许下宏远,要用一生的虔诚之心,换来兄长一世的无灾无祸。”
一听孟良君这有些看破红尘,为情顿悟的样子,萧瑾萱的眉头都不禁紧紧皱在了一起。
不过心知这会对方需要时间来平复内心的伤痛,因此萧瑾萱也不敢‘逼’的太急,过重的话甚至都不敢在说一句。
毕竟现在孟良君还肯吃素斋,在此之前对方可是连绝食的事情都做出来了,因此想改变对方,萧瑾萱知道还需细水长流才行。
因为想了一下之后,萧瑾萱便有意将孟冕的话题岔开,接着便一笑后说道:
“端阳节向来都有庙会,你是知道我和萧家本亲的那些姐妹,可一向走的不太近。因此良君到时可要陪我出去走走了,我都亲口来相邀你了,就凭咱们之间的情分,想必你不会拒绝吧。”
既然想帮助孟良君慢慢恢复过来,那萧瑾萱觉得首先,必须要把对方从香室内带出去,并从新开始接触外面的人和事才行。
而如今本来已经对外面的事情,在也不感兴趣的孟良君,原本确实是想回绝的。
可是萧瑾萱都将话说道这份上了,到底是相‘交’甚好的姐妹,最后孟良君还是在微微不愿后,点头给答应了下来。
望着对方可算应允,愿意走出香室了,当即萧瑾萱第一个目标达到后,便接着试探的说道:
“对了,良君我都忘记告诉你了,孟冕这几天又过来了三四回呢。其实过去的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了,他三番五次前来也是因为担心你,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妹妹,或许良君你可以考虑考虑见他一面。”
神情刚刚还古井无‘波’的孟良君,在听见孟冕名字的瞬间,眼底就闪过了一丝紧张和不安。
“瑾萱你别放兄长进来,我没脸也不愿在见到他了,若是你当真不愿帮我,那这连翘院我便也呆不下了,这就立刻离开你这里。”
孟良君一个妙龄‘女’子,独自离开萧瑾萱自然是要不放心的。
因此眼见对方态度坚决,她也在不敢多说什么,接着便退出香室,叫对方独自冷静下来。
将香室的‘门’轻轻虚掩上后,萧瑾萱就不仅叹了口气,更是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还能帮孟良君做些什么才好。
而就在她有些神伤的暗自思索的时候,忽然就见得白术向她走来,到了近前就一笑的说道:
“小姐原来是在香室这里,到是叫奴婢找了您好一会呢。适才我从二夫人沈氏那回来,夫人可是亲手包了许多的粽子呢,并叫我回来后就通禀小姐一声,让你过去尝尝鲜,省的自己待在院子里闷得慌。”
闻听二伯母沈初云相邀,萧瑾萱自然不会推迟,并在整理了番仪容罗裙后,就向着对方的畅心院赶去。
在帅府之中,对萧瑾萱最好,让她唯一感受到亲人间那种关爱的人,便只有这位二伯母了。
而在萧瑾萱这一年多的细心陪伴,还有照料之下,沈氏如今的身体,早就不是原来那副病怏怏的模样了。
虽然顽疾咳嗽的‘毛’病,没有被彻底根除。
但是现在的沈初云却是气‘色’红润,身体也有了力气,在不用终日躺在‘床’上,人也爱笑‘精’神了许多。
而等到萧瑾萱才一到畅心院,正亲自张罗着一桌子饭菜的沈初云,便笑着赶紧招呼对方坐下。
“瑾萱你来的到快,我这饭菜还没准备齐全呢。今日我包了蜜枣粽子,还有‘肉’粽,糖粽。你一会可要多吃几个,你瞧瞧你这清瘦纤细的样子,真是叫人看了都怪心疼的。”
闻听这话,萧瑾萱就是无奈的一笑,因为其实她三餐吃的并不算少。
但可能是因为小时候劳累的苦活做的太多,所以导致她到了如今,无论吃什么也都丰盈不起来。
而才想示意沈氏,不必太为她担心,并想问问对方今日身体如何的萧瑾萱。
还没等她话说出口,文昕就从外面小跑的进来,并笑着说道
“瑾萱,你可还记得那位京军营的百兵长牛京。对方今日特意前来给你请安,而且还把团子那个小家伙带来了,你要不要现在见见他。”
对于牛京萧瑾萱自然有印象,对方可是周显御手下颇为能干的将领。
而且闻听得团子竟然也被从京军营带来了,和这个小家伙许久没见了,萧瑾萱还真是‘挺’想它的。
因此没有丝毫的犹豫,萧瑾萱就命文昕赶紧把人请过来。
而等到沈初云这边,将一应的饭菜布置好后,牛京带着团子便也被领进房内了。
虽然已经有许久没看见过萧瑾萱了,可跟在牛京身后的团子,还是在见到对方的瞬间。
就发出一声极为欢悦的低吼声,接着便屁颠屁颠的向着萧瑾萱径直跑了过去。
而等到自己的小‘腿’,再次被团子习惯‘性’的抱住后,萧瑾萱不禁惊叹的‘摸’着小家伙的皮‘毛’说道:
“团子这才多久没见,你可又胖了好几圈呢。不过似乎也长大了不少,看来在京军营内,你的伙食定然也是极为不错呢。”
一听这话,正在一旁给萧瑾萱见过礼的牛京,就无奈的眼了团子一眼,接着小声的嘟囔道:
“可不是伙食好嘛,这小东西都快被咱家王爷宠上天了。不但竹子竹笋不断,就连军营里存放粮食‘肉’菜的库篷,团子都快变成常客了。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竹熊。现在除了我家王爷,团子在军营都快赶上‘混’世魔王了。”
竹熊向来极具灵‘性’,加上团子现在又****和人‘混’迹在一起,所以牛京这在萧瑾萱面前告它状的话,小家伙是一字不漏,统统都听懂了。
当即适才还抱着萧瑾萱小‘腿’,乖的和只小兔子似的团子。
这会却在一双小眼睛‘乱’转数圈后,便瞬间一个大跳,冲着牛京就扑了过去。
谁也没想到,团子这么个‘肉’滚滚的身材,速度竟会这般的快。
等到萧瑾萱从错愕里回过神来,并出声赶紧呵斥住小家伙时。
却只见得牛京这会都已经被团子按在了地上,而小家伙更是可着劲的一跃老高,在把自己那颇具分量的身子,向着牛京的身上一下下的坐了下去。
第366章 :端午庙会
团子这会那发出阵阵坏笑的嘶鸣声,还有这极具人‘性’化的动作,当即看的萧瑾萱不禁头都开始发疼了。(.$>>>棉、花‘糖’小‘說’)-79-
眼见得牛京这会,脸都被团子给坐得涨红一片,当即萧瑾萱不禁语带严厉的说道:
“团子你还不给我过来,谁教得你这些作‘弄’人的低劣手段,真不知道显御是怎么教得你,你这小东西实在太过分了。”
正在牛京肚子上玩的不亦乐乎的团子,闻听得萧瑾萱的语气变的严肃起来,当即它那被黑眼圈围着的小眼睛,就眨巴了两下。
接着悄悄的又向萧瑾萱看了两眼,瞧着对方仍旧是绷着脸,没有‘露’出一丝的笑容。
当即团子‘毛’茸茸的脑袋瞬间就耷拉了下来,接着圆滚滚的身子往旁边一翻,便从牛京的身上下来了。
然后团子就用一双小眼睛,可怜兮兮的看向了萧瑾萱,并且尽量将自己的身子蜷成一团,看着就像受了委屈,又不敢抗议的小孩子一样。
其实别看牛京刚刚小声唠叨团子如何如何,其实在京军营里,全军众将领其实都打心里,‘挺’喜欢周显御突然带来的这个小竹熊。
因此眼瞧得团子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牛京当即就一个鲤鱼打‘挺’翻身站了起来,接着就笑呵呵的一拍‘胸’脯讲道:
“郡主别恼,其实团子就是和老牛我闹着玩呢。这小家伙自打到了京军营后,可没少给咱们营里的弟兄解闷子逗乐。而且您也应该瞧出来了,如今团子在咱们王爷的有意训练下,可与那些山间野兽大不一样了,至少我牛京三个人都打不过它一个呢。”
一听自己受到了表扬,刚刚还委委屈屈低着个头的团子,立刻就把腰板‘挺’得笔直。
接着一双眼睛更是充满期待的看向萧瑾萱,就如同那孩子,做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等着大人夸奖时的神情一样。
小团子这极通灵‘性’的模样,当即逗得屋内的众人都是不禁笑了起来。
而后来在沈初云和文昕,也双双求情之下,萧瑾萱这才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接着望着团子,萧瑾萱就向小家伙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到自己的近前来。
而眼见得萧瑾萱不生气了,当即团子很没骨气的立刻也‘露’出傻笑似的神情。
然后就撒欢的跑了过去,并从新将对方的小‘腿’给抱着了,并用它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无限眷念的蹭了又蹭。(.好看的小说
而眼见团子这依赖萧瑾萱的一幕,当即牛京就在一旁,挠着头说道:
“难怪王爷临出征前,‘交’代老牛我若是进京执行公务时,要将团子一并带来陪伴郡主,并说你见了这个小家伙,定然会十分高兴。”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心里不禁就是一暖,因为她没想到,周显御在离京前,竟然还细心的为她着想了这么多。
当即萧瑾萱微微一笑,接着便对牛京说道:
“有劳你还要带着团子跑这一趟,不过在京军营,四周山林茂密,团子在那里才更适合它生活。因此今日能和它小聚一会,我便已经很高兴了。所以等牛京你返回京军营时,还是将团子一并带回去吧,那里无忧无虑的环境,才是它应该生活的地方。我怎么能为了叫它给我解闷,就把团子拘在这四方的府墙内呢。”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望向正抬着头,憨厚可掬模样望着她的团子,接着便笑着拿起了一个粽子递给了对方。
“你这小东西虽然是吃竹子长大的,可这甜食糕点却一向最和你心意了。如今端午快到了,团子也该吃颗粽子沾沾节气。看看这种吃食你可还喜欢。”
对萧瑾萱向来最为信任的团子,在伸出前爪好奇的接过粽子后,甚至一丝警觉防备之心都没有,直接连着粽子叶就一口全给吃进了嘴里。
等到团子将粽子“咕噜”一声吃进肚子里后,当即小家伙的眼睛瞬间就亮晶晶起来,接着小舌头在鼻尖上‘舔’个不停,一脸馋像的就盯上了桌子上那一盘盘的粽子。
一看团子这幅都快流出口水的憨厚样子,萧瑾萱真是有些哭笑不得。
更是好奇这个小家伙,哪里来得这么好的食‘欲’,简直是碰到甜食就一向是来者不拒。
而这会在旁看了许久的沈初云,在瞧出团子十分乖巧,并不会野‘性’难驯的伤人以后。
当即对这个小家伙,也是喜欢的不得了的她,就赶紧拿了个蜜枣粽子,并笑着递给了团子。
双手捧着接过沈初云给来的粽子,团子当即一口就将粽子丢进了嘴里。
接着还将两个前爪拍到一起,对着沈氏哼哼着可劲鞠躬。
任谁这会都瞧得出,团子这是讨好沈初云,然后好准备在多得几个粽子吃。
当即大家真是觉得它又好玩又聪明,因此都轮番拿着粽子逗‘弄’着团子。
而团子也是来者不拒,只要是好吃的,它就都会在耍上一通活宝后,接着统统吃进肚子里。
因此原本沈初云的一桌子饭菜,是要做给萧瑾萱吃的,结果到了最后,竟然大半都进了团子的嘴里。
虽然今天还不是端午的正日子,可畅心院内却因为团子的到来,而欢声笑语一片。
而直到牛京办完公务,将京师巡查的事情都部署好后,这才又回到帅府,按萧瑾萱的意思,将团子给领着带回京军营去。
眼见得团子可劲疯闹了一天后,临别时扯着自己的衣角就是不肯松开,萧瑾萱这心里也颇为的难受。
因此萧瑾萱甚至嘱咐文昕,立刻赶去了天喜斎一趟。
包了好些个团子爱吃的点心,叫小家伙一并带回了京军营。
其实非是萧瑾萱心狠一定不许团子留下,只是小家伙原本就属于山林,成日和她待在一起,那才是真是害了团子。
而因为有团子的陪伴,萧瑾萱这一天笑容都挂在嘴边,等到回到自己的房间,沐浴更衣之后。
萧瑾萱便再次推开窗子,望着外面那轮明月,手里拿着无忧簪喃喃的轻声说道:
“显御你如今在做什么呢,谢谢你临行前还为我考虑这么多,今日看见团子我真的好开心。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我会在京师等着你回来的。”
一晃又过去了两日,五月五端阳节便也到了。
端阳节喝雄黄酒,看赛龙舟,而一应的庙会也向来是最为热闹的,
早就准备借着端午这日,将孟良君带出来,与外界接触下的萧瑾萱,因此在这一天起的不但十分的早,而且连一天的行程也早就安排好了。
等到萧瑾萱梳洗装扮好后,便前去香室将孟良君给叫了出来,命白术帮对方简单的盘上发髻,她便轻笑的说道:
“本就是该打扮的年纪,良君还是这般穿戴罗裙,头带发簪的样子更加俏丽动人呢。咱们今日京师附近的庙会就不去了。我带你去兔儿岭的城隍庙如何。虽然位置是偏了些,可因为都说那里的城隍极为的灵验,所以香火可是鼎盛的很,因此今日的庙会也极为的隆重。”
孟良君最近这段时间,****顶礼膜拜的就是城隍帝君,因此闻听得去城隍庙,原本不大情愿出府的她,当即就来了兴致的问道:
“瑾萱我记得听文昕提起过,这兔儿岭的城隍庙和你还颇有渊源呢,而且出资重建庙宇的人也正是你。我看你在香室内不供奉观音神佛,反倒只供帝君神像,说实在的你这个信奉的神明,还真是颇为奇特呢。”
闻听得这话,当即萧瑾萱就不禁一笑,边拉着孟良君向府外走去,她边轻声说道:
“没错,这城隍庙确实是我命文昕重建的。至于我为何信奉城隍,这其中自然也有一番缘故的。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咱们就别提了,今日难得出府一趟,我们姐妹二人一定要好好逛逛才成。”
随着说话的功夫,两‘女’也已经走出了帅府‘门’外,才想登上马车之际,忽然就听得一个‘女’子轻笑的在她们身后说道:
“瑾萱你这是和谁姐妹相称呢,难怪最近你都不大进宫来找我了,原来是已经把我襄平忘记了呢。亏得我亲自来找你了,否则今日你要出去玩,都要没有我的份了呢。”
这熟悉的声音才一从身后响起,萧瑾萱便听出来人是谁了。
惊讶的转过身后,望着‘女’扮男装的襄平,她不禁诧异的说道:
“你怎么从宫里出来了,今日可是端午节,现在睿王和显御都不在京,襄平你在不陪着良妃娘娘,那她岂不是要独自过节了。”
已经走上前来,亲昵的挽住萧瑾萱手腕的襄平,一听这话,当即就笑颜如‘花’的说道:
“母妃那有显辰陪着呢,人家不是见七哥不在京师,你又与帅府的人向来不睦,所以便打算来陪你嘛。不过这位妹妹是谁啊,你还没介绍给我呢。”
对于襄平这位八公主,孟良君虽然没见过对方,但却在连翘院的下人嘴里听过对方的大名了。
而这会眼见得襄平竟然问起她是谁,当即孟良君忙低着头,不禁往萧瑾萱的身后下意识的躲了躲。
毕竟如今她的名声,在京师内早被传扬的极为不堪入耳。
所以孟良君现在不愿意出府,也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别人。
而感受到被她握着手腕的孟良君整个人,这会都在微微发抖,萧瑾萱心里不禁一疼,但还是神情自若的说道:
“襄平我给你介绍,这位是太子师孟航之‘女’。她叫孟良君是我扬州时就认识的好友,既然你已经出宫了,正巧我们也要去赶庙会,那不如就结伴同行吧。”
第367章 :邋遢老道
适才还望着孟良君浅笑的襄平,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当即就诧异的脱口而出道:
“你就是孟‘侍’郎的那个妹妹啊,我虽然身居宫中,可你的事情,也听那些宫婢们提起过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竟不想你和瑾萱竟然是好友,这还真‘挺’叫我意外的。”
一听到襄平提起孟冕,孟良君的脸‘色’当即就变得有些惨白,接着语气更是微微颤抖的勉强说道:
“是,我就是孟冕的妹妹,不过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对,和兄长没有丝毫的关系。因此公主您无论听见什么传言,但千万不要因此就误会我的兄长,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眼见孟良君这慌忙解释的样子,当即襄平就意识到自己适才的话,恐怕是有欠妥当了。
因此襄平先是歉然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就赶紧上前,主动拉住孟良君的手,然后语带后悔的说道:
“对不起啊,我刚刚说的话不是有心的,其实我没有瞧不起你的意思。只要是真心喜欢,亲兄长又如何,何必在意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只要你觉得自己做的对,那就该义无反顾的去爱。”
站在一旁的萧瑾萱,闻听得襄平的前半段话,到没什么反应。
可是当听到对方,竟然认同亲兄妹相恋,这种离经叛道,简直有违伦常的事情,因此微微皱眉下她赶紧说道:
“襄平别胡说,良君最近较为忌讳旁人在提起孟冕。既然是打算出去游玩逛庙会,这些个不痛快的事情,就暂且都先丢到一边吧。咱们快些上车吧,到兔儿岭还有一段路程要走,去的晚了就赶不上热闹了。”
一听得这话,襄平和孟良君,向来都极为听萧瑾萱的话,所以不再继续耽搁,几人上了马车后,便径直向城‘门’外赶去。
而这一路上,似乎是看出了孟良君有些郁郁寡欢,所以襄平就变着‘花’样的说着笑话,哄逗着对方开心。
眼见得襄平,这眉眼娇俏笑闹不止的举动,萧瑾萱眼底闪过诧异之‘色’,接着便语带探究的问道:
“襄平最近我虽没怎么进宫,可是瞧着你萎靡不振之态尽去,不但气‘色’好了,人也比往日还要活泼灵动了。难道那件事情你已经放下了不成。”
闻听得这话,襄平笑着的双眼中,就流‘露’出一丝伤感,可瞬息间就被她敛去了。(.无弹窗广告)
接着襄平耸耸肩,然后便对着萧瑾萱,语气轻快的说道:
“放得下放不下,我的命运又不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反正我也想开了,与其天天愁眉不展,我还不如活得潇洒快活一些呢。只有我每日都在笑,母妃才不会担心我,父皇也会更加的宠爱我。而且只有我坚强了,一天天羽翼丰满起来,终有一日才能在有机会和莫大哥破镜重圆。所以瑾萱你别担心我了,我现在很好,而且在也不是原来那个傻得可笑的襄平了。”
若说之前的襄平笑的虽不如现在明‘艳’动人,可每次展‘露’出的笑容却都是发自内心的。
可是萧瑾萱知道,如今的襄平,虽然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开朗。而且也笑的更美了。
但是这不过是襄平的一种伪装,对方只是带了个笑着的面具,无论看起来多么的动人,其实内心却是紧紧封存着的。
萧瑾萱本想规劝安慰襄平几句,却都被对方有意的避开了,眼见如此,她自然也不好在说什么。
而就在三‘女’都避开彼此最不想被提起的话题,尽量只谈趣闻笑话时,说说闹闹间,兔儿岭的城隍庙便也到了。
等到几人下了马车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城隍庙前人山人海,众人上着高香的热闹景象。
加上两旁还有叫卖供果糕点,算命测字的,熙熙攘攘,确实极为的热闹。
眼见得自己一手修建起来的城隍庙,竟然这般香火旺盛,萧瑾萱看在眼里,心中自然也十分高兴。
而就在白楚和几名近卫,便衣在前开路,萧瑾萱三‘女’悠闲的走向庙‘门’,并四下张望瞧着热闹的时候。
忽然一个头发邋遢,留着羊‘毛’胡须的的老道士,就突然从庙‘门’后面窜了出来,更是绕过白楚等人,一下就撞在了萧瑾萱的身上。
这老道看似瘦弱,个头也不高,却不成想力气却一点也不少。
当即萧瑾萱只觉得右脚一扭,她痛的闷哼了一声,接着便站立不稳的向后摔了过去。
正站在一旁的凌霄眼见于此,赶紧伸手就把萧瑾萱扶住了,而琼脂更是上前一步,双手掐腰极为气愤的喊道:
“你这个老道怎么走路都不看着点呢,我家小姐险些被你撞倒在地,若是主子有任何闪失,信不信我叫你拿命来赔。”
在所有隐卫心里,萧瑾萱就是他们的天,因此在对方面前,隐卫向来都是毕恭毕敬。
可是在面对敢于伤到萧瑾萱分毫的人时,身为隐卫的琼脂,那冷情的一面,就彻底展‘露’出来了。
而再瞧对面那突然冲出来的老道,在适才那一撞后,也仰面倒在了地上。
这会老道一边“哎呦,哎呦”的喊着疼,一边慢慢的从地上站起身来。
手中也沾过血的琼脂,这会双眼中的神情,其实还是极为摄人的,可那老道却仿佛老眼昏‘花’,丝毫看不见一般。
并且反倒理直气壮的一指萧瑾萱,接着气喘呼呼的说道:
“哪里来的‘女’娃娃,你可知道我是这城隍庙内,远近驰名,算命批字最准的成半仙。你胆敢撞我,说说看准备拿出多少银子来赔我啊。”
一听得这话,在瞧着面前这老道,那满脸‘精’明的模样,常年在外负责各种杂事的文昕,当即就是一笑。
毕竟碰瓷的他也不是第一回瞧见了,在京师内专‘门’有那种看中富贵之人,然后故意装成被对方撞倒,或者伤到的假象,以此来讹诈银两的行骗之人。
若是在平时,这种事情文昕定然是不会理会的。
可今日难得萧瑾萱出来玩一回,‘花’些银子打发了这老道,别影响到众人的心情,这才是最为重要的。
所以伸手从身上掏出五两纹银,文昕就上前将银锭塞进了老道的怀里,接着压低声音,略带告诫的说道:
“银子也拿到了,识相点就赶紧离开。否则若是在纠缠下去,别说银子我分文不会在给你,更是会直接送你进衙‘门’的牢房,给你这讹人的老道,好好长个教训。”
一听得文昕这语气不善的话后,正低头看着自己手里银子的老道,眼底深处就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可转瞬间他在抬起头后,神情就又变得极为泼皮起来。
更是将手里的五两纹银,直接随手就丢在了地上,然后嘴巴一撇的说道:
“我成半仙好歹在这里也是个颇有名望的人,五两银子就想打发我,你这个白‘毛’小子,还真是拿得出手啊。五两绝对是不够的,但若是五十两的话,老道还勉强可以接受。”
文昕自打在扬州,曾掉进过一回河上的冰窟窿,缺大难不死捡回一条命后,这双鬓就长出了两缕白发,甚至于眉‘毛’,他都是雪白一片。
当初才来京师时,那会萧瑾萱可没现在的地位,更是无瑕庇护文昕。
因此为了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开始时文昕都将白发和雪眉染成黑‘色’的,以此来掩盖自己过于奇特的面貌。
可随着萧瑾萱的地位巩固,跟在她身边的文昕,也自然不必再掩饰下去了,所以如今他已然又恢复成,这一副略显奇特的样子。
因此眼见得这老道,竟然口无遮拦的,直接以白‘毛’小子称呼他。
如今也算在帅府内外,‘混’的风生水起的文昕,当即就有些不快起来。
就在他想直接推开这胡搅蛮缠的老道,护着萧瑾萱进去时。
可与老道那双眼睛对视在一起后,文昕没来由的却心里一跳,更是有种极为怪异的感觉,在他的心里蔓延开。
而且他甚至忽然有种与这老道,本就相识的错觉。
就在文昕这愣神的功夫,老道已经笑呵呵的走到了萧瑾萱的身前。
接着一捋羊‘毛’胡须,他就伸手讨要银子的说道:
“‘女’娃娃,撞了我这么个老人家,管你要五十两可一点不算多。看你穿的绫罗绸缎,竟不想却是个小家子气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白要你的银子,五十两纹银换我的三副卦签,你可要知道整个城隍庙,就属我的签最为准了,这回你总不会在觉得吃亏了吧。”
今日是端阳节,这里又是城隍庙。反正一会赶庙会,势必为了凑个热闹,也是会摇签算卦的。
所以能和和气气的打发了这老道,萧瑾萱也觉得省去一个麻烦。
因此示意文昕给了那老道五十两银子后,萧瑾萱当即就对身边的众人说道:
“这位道爷可是允诺会送上三次摇卦的机会,你们谁想测卦便上前来吧。:”
可谁知闻听萧瑾萱这话后,已经从身后背着的竹娄里,将摇卦的签筒取出来的邋遢老道,却一摆手的说道:
“我这卦岂能给一般人测。能叫我成半仙掐指一算的人,在场之中为有你们三人,才有这个资格。”
这老道的话,真可谓说的极为自傲,而众人就见对方将手举了起来。
紧接着便向着萧瑾萱,孟良君,以及襄平纷纷遥指一下,而老道这动作的意思,也是极为的明显。
这就是代表,对方所说当得起他一算的人,正是结伴前来城隍庙一游的萧瑾萱三‘女’。
第368章 :大凶之签
萧瑾萱三‘女’中,一个是当朝公主,一个是册封的郡主,就是孟良君也是世家嫡出的千金贵‘女’。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因此单凭三人的身份,哪里能叫老道,随意的拿手去指指点点。
所以当即身为护卫队长的白楚,就一个回身,用剑鞘把老道的手给拍开了,然后语带暗笑的说道:
“你这老道也真是难缠,别说的神乎其神的。不过是瞧出我们这些人里,这三位才是主子,因此你才把心思打到我家小姐的身上吧。五十两已经不少了,难道你还想诓骗更多不成。”
眼见那老道,虽然有些贪得无厌,但到底是七十来岁的一把年纪,当即萧瑾萱微微一笑便说道:
“好了白楚,银子既然已经给了,而我也对这签卦不感兴趣。咱们进庙就好,便不必再留在这里‘浪’费口舌了”
因为适才被老道一撞,萧瑾萱的右脚稍微被扭到了一些。
因此当即襄平上前亲自扶着她,一众人便不在看向老道一眼,向着庙‘门’从新走了过去。
可就在萧瑾萱一只脚都跨进城隍庙内时,忽然就听得身后,那邋遢老道轻笑的‘吟’唱道:
“签卦复签卦,亦是签卦,却同是牵挂。这位贵人你就算不为自己测上一卦,难道也不打算为心里牵挂之人问下吉凶吗。更何况既然脚以扭伤,这便是天意叫你留下,贵人在这般一意孤行,恐怕就是庙宇后面的灵泉,都未必在愿治愈你的脚伤了。”
闻听得老道这话,萧瑾萱的身子当即就是一僵,然后便眼神诧异的,猛然转身向对方从新看了过去。
当初在兔儿岭上逃命时,用泉眼奇迹般治愈脚伤的事情,因为过于的离奇,所以萧瑾萱至今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
而眼见得老道话语间,竟然有暗指出当初她泉眼治伤的这件事情,萧瑾萱不禁心里诧异,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
并且这还不算,老道还一语点出她心里,有牵挂的远方之人,而萧瑾萱哪里听不出来,对方指的必是周显御无疑。
而老道几句话把萧瑾萱的脚步留住后,接着还不算完,然后便又看向襄平和孟良君,接着继续说道:
“生死皆随情,守望不可得。你们这两个‘女’娃娃还真是同病相怜,难道就不想测上一卦,看看自己的姻缘今生吗?”
相比起萧瑾萱内心惊讶,却还能从容稳住。[]
襄平和孟良君这两‘女’,可本就是‘性’子直爽,又为情所困许久之人。
因此眼见老道话语间,竟然将自己的心事给讲了出来,当即两‘女’就先一步赶到了对方身边,尤其是襄平更加迫不及待的马上说道:
“老道士,你刚刚说只送三签,而其中一签便是给我的,那如今我便立刻摇卦,求的便是姻缘前路,还望您能为我解‘惑’一二。”
这话一讲完,襄平就闭上双目摇起卦来,并未用上多久时间,一支写着卦文的竹签,就被她给摇了出来。
等到襄平亲自从地上把签子捡起后,望着上面竟然是中上之签,当即她就笑颜如‘花’的递给老道,然后期待的讲到:
“您老快看看,我这可是中上签呢,这是否说明我心中所想,定能达成所愿啊。”
正伸手接过签子,并低头看着的邋遢老道,闻听这话,当即就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小妮子你这卦是中上不假,可其中吉利的部分,却是指你今生当获得旁人难以达到的尊荣可享。不过你心中最为记挂之人,按签文却是镜‘花’水月,终难有个结果的。而若是强行为之,必然会深受其害,因此这一点你定当要切记才行。”
从原本的满怀期待,到如今的心怀不甘,对于老道的告诫,襄平虽然全都听见了,可她却满眼执念的说道:
“那按签文的意思,便是说只要我不放手,强行为之的话,便是镜‘花’水月也终会有一丝转机。什么比旁人都要得享的尊荣我不稀罕,知道不放弃就还有机会,对于我来说知道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一听得襄平这话,正伸手接过孟良君递来的签卦,并认真细看的邋遢老道,当即头也不抬的说道:
“你这‘女’娃娃真不听劝,镜‘花’水月又哪里是碰得到的。而你能得到的,却定然不是真的。听我一句劝别陷得太深,否则你终有一日是要吃苦头的。”
这话一讲完,老道便在不去接襄平的话了,反倒是呵呵一笑,抬头看向了孟良君,并语带满意的说道:
“你这丫头到也是难得,凡事为了旁人,受了委屈竟然也忍得下来。正所谓好事多磨,你今生与我道教有缘,先看透红尘,才可更好的入世。安心继续修行吧,你心里所想按签文来看,在契机到了时候,定然就会如愿以偿了。”
眼见自己这中下签,竟然得了这么个先苦后甜的批注,当即孟良君甚至有些要喜极而涕了。
当即对着邋遢老道,她就双手合十在一起,并虔诚的鞠了一躬,嘴里更是喃喃的说道:
“借您吉言,希望有一****真的能达成所愿。而且就像您说的一样,如今我一心只想诵经静修,既然开始时我礼拜的就是城隍帝君,如今又在他的庙宇得了这副签卦。那我便留在此处安心静修,到也算是不错的选择。”
孟良君如今在京师,几乎比那过街的老鼠还要叫人厌恶嫌弃。
若非是有萧瑾萱的庇护,恐怕她去了街上,非被人丢‘鸡’蛋,指着鼻子破口大骂不可。
因此能在离京师有段距离的兔儿岭上静修,又不至于离孟冕过于的遥远,这在孟良君看来,确实是最适合她不过的选择了。
但是对于她的这个决定,在一旁也听得清清楚楚的萧瑾萱,这会眉头都几乎紧皱在了一起。
毕竟她今天带孟良君出来,为的可是散心,叫对方把心结舒展开些,而不在终日闷在香室之中。
可如今到好,孟良君别说敞开心扉了,竟然还直接起了在兔儿岭静修的打算。
当即萧瑾萱赶紧走到对方身边,满脸不悦的看了那老道一眼,她便准备将孟良君拉走。
可是眼见得这一幕,将手里孟良君的签子,从新放回签筒里的老道,当即就呵呵一笑的说道:
“你这‘女’娃娃,还真是愿意为旁人‘操’心呢。但是萧瑾萱你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是为何才得以归来的。执念能够放下固然是好,可这世间的一切****却与你背道而驰,这其中包括亲情,友情以及你心里的那份爱情。”
心里仿佛被一记重锤狠狠的敲击了一下,萧瑾萱甚至在顾不得其他,因为这老道的话里,明显如今连她重生一回的这件事情,都给点破了出来。
当即转身便错愕的向老道看去,可因为慌‘乱’下萧瑾萱动作有些过急,因此竟然将放在竹娄盖子上的签筒,整个碰倒在了地上。
这签筒落地后,卦签散落一片的“哗啦”之声,到是叫萧瑾萱从不安中,慢慢冷静了下来。
扭头对有些担心看着她的襄平还有孟良君,‘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后,萧瑾萱当即便说道:
“你们先行进庙去吧,既然这位道爷还有一签,是为我准备的,看你俩都兴致勃勃的测完了,我便也实在感兴趣,自己会得了个什么签文。到时我自然会去寻你们的,所以就不必都候在这等我了。”
而等到萧瑾萱将襄平两‘女’支开后,她面上适才的笑容就是一敛,接着满脸警觉的看向了那老道。
“看来您老这半仙之名,还真并非‘浪’得虚名。你似乎对于我的来历,还有过往发生的事情,都尽数知道的清清楚楚,并且连我的名字你都知道。如此说来适才到是瑾萱失礼了,不但看走了眼,还险些错过了这番机缘。”
一听这话,那老道就缕着胡子,笑呵呵的说道:
“两世一魄便是你这‘女’娃娃的来历,恨海重生就是你最大的契机。不过你这么个冤魂之体的人,如今怎能妄想得到世间的****呢。你这般做法简直是害人害己,徒添烦恼啊。”
这话一讲完,老道就从地上将签筒捡了起来,接着一指筒子里,唯一剩下的一支卦签说道:
“看见了吧,你这一卦机运巧合之下,上天早就替你选择出来了。这签筒里共计有一百支签,却唯独有一签乃是大凶。而这大凶之签如今却留在了签筒内,因此萧瑾萱你心中所盼之人,定然已出意外。而你自己也厄运将至,‘性’命之危已经就在眼前了。”
有些踉跄的向后倒退了两步,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手心,还有前额之上,瞬时间都溢出了一层的细汗。
而她这种不安的反应,并非是因为那老道,说她即将大难临头,甚至连‘性’命都难保住。
因为如今在萧瑾萱的脑中还有心间,剩下的全是对周显御的担忧。
她甚至不敢去相信,对方若真是出了意外,那她要如何去面对这个结果。
而望着萧瑾萱这会脸‘色’惨白,浑身都在微微颤抖的样子。
邋遢老道适才那散漫的样子消失不见,神情极为严肃的说道:
“萧瑾萱,赶紧将自己该报的仇都尽数去了解了吧。然后便远离所有你所记挂在心的人。否则终有一日他们都会因为你,而一个个的改变自己本该有的命运,然后全部离你而去。你与他们早就不在是同一个世界中的人,早早离开你才能避开即将到来的大祸,我这番话你定然要切记在心。”
话说到这里,老道话音一顿,接着望了萧瑾萱一眼后,神情凝重的又说道:
“既然已经说了这么多,我也不妨在送你几句话。别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你所谓的仇怨,或许也不过是个假象。另外你要记住成也襄平,败了襄平,此‘女’乃是你的贵人,可却与你天生八字相克,如何处理彼此的关系,却还要你自己定夺才可。”
第369章 :不祥之兆
兔儿岭因为地处京郊,因此入夜后,树影‘交’叠间便显得极为‘阴’森孤凉。[.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而白天山上热闹隆重的庙会,随着夜‘色’渐深,香客纷纷离去。
也终究使得整座城隍庙,再次陷入到寂静之中了。
原本也是打算庙会后,便直接返回帅府的萧瑾萱,却因为白日里的那道签文,而神情一直有些恍惚。
加上庙会里人山人海,檀香之味也颇为浓厚。
所以到了最后,萧瑾萱竟然觉得轻微有些中暑,整个人也因为心神不宁,险些没昏厥在烈日炎炎之下。
瞧着她这番样子,众人唯恐马车颠簸,只会叫萧瑾萱更加的难受。
因此便找来了城隍庙的庙祝,也就是庙内负责诸事,掌管香火的人。
并劳烦对方安排出几件屋舍,为了迁就萧瑾萱的身子,众人便决定留这住上一晚在走。
而如今这午夜时分,本该是人身心最为放松的时刻。
可是单独休息在一间客房内的萧瑾萱,这会虽然双眼紧闭,确实在睡梦之中,可是眉头却紧缩在一起,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的汗珠。
“显御你快走别管我……走啊,你快些离开,不要,不要,不要啊!”
随着一声凄厉惊恐的尖叫声,从萧瑾萱的嘴里被喊出来后。
在瞧这会的她,不但双眼瞬间圆瞪的睁开了,整个人也一下从软塌上坐了起来,并不住的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因为萧瑾萱一向没有叫人,夜晚伺候在侧的习惯,所以向来在连翘院时,竹心和白术,都是在其主屋旁的小间里休息。若是有事在起身查看。
所以今日的萧瑾萱,仍旧是自己单独睡在房间内,可适才她那一声惊恐至极的尖叫,委实太过骇人了。
所以和她临屋而睡的文昕,想听不到都难。
而这会文昕已经起身,并在外面着急的敲着萧瑾萱的屋‘门’,生怕对方在里面是出了什么事情。
而坐在‘床’榻之上的萧瑾萱,直到外面文昕,连着敲到第六下房‘门’时,她这才算稳住心神,听到敲‘门’的声音。
喘息着将额间的冷汗擦拭掉,她随手将单衣穿好,并‘摸’索着下地把蜡烛也点亮了,最后上前将‘门’栓拿去,并将屋‘门’给打开了。
而已经在外面等了有一会的文昕,也亏得萧瑾萱这会是把‘门’给打开了,否则他都准备直接破‘门’而入了。
就在文昕借着屋内有些昏暗的烛光,想询问下萧瑾萱,刚刚到底是怎么了的时候。[]
可话还没讲出口,文昕就瞧见对方如今那面‘色’惨白,毫无任何血‘色’,并且一副摇摇‘欲’坠的萎靡模样。
当即在顾不得说话,文昕忙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瑾萱,接着便将对方带回到软塌前坐下了。
“瑾萱你这可是又做噩梦了,好端端的为何又夜难安镇了。我记得你已经许久没有噩梦不断的困扰了,难道是因为今日太累了,所以才心神不宁吗。”
闻听得文昕这话,这会情绪缓和下许多的萧瑾萱,当即声音有些干哑的说道:
“文昕你帮我倒杯水过来吧,没错,我确实做了一个极为可怕的梦。而且这梦给我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吉利。”
一听得这话,文昕自然赶紧为萧瑾萱倒了杯水,等到眼见得对方接过杯子时,双手都是在微微颤抖着,他不禁担心的说道:
“瑾萱你别胡思‘乱’想了,梦都是假的,可当不得真。若说不吉利的话,你今日也看见了,那殿内城隍坐下供奉的百鬼,其中那个百鬼之首的白灵鬼子,竟然也是须发皆白。我这副模样一进去,那些个香客可都对我指指点点呢,若真说起来我这和鬼子撞脸一事,岂不是比噩梦更加的不吉利了。”
一杯茶水喝进口中,萧瑾萱的惊慌之感,才算是彻底被压了下去。
而抬头望了眼文昕的面容后,她就无奈的不满说道:
“好端端的一个大活人,何苦拿自己去与那城隍庙中的鬼子相比较。更何况那白灵鬼子是须发皆白,可文昕你不过是有两缕白发罢了,以后这种不吉利的话切不可再说了。”
眼见得萧瑾萱情绪从新沉稳了下来,当即文昕呵呵一笑,当真不在去提白灵鬼子了,不过他却好奇的开口问道:
“瑾萱你以前也噩梦不断,但也没瞧见哪次,你会被吓得这般尖叫出声啊。你到底是梦到了什么,和我说一说,或许讲出来了便不会那么害怕了。”
闻听得文昕这话,萧瑾萱的眼神闪过一丝不安,但在沉默了稍许后,她还是缓缓开口说道:
“我梦到显御了,他一身是血的被大军团团围住。我想去救他,可是当我拔下发簪,刺向敌人的时候,可这个被我一簪子杀死的人,却又变成了显御。”
梦里的场景,三言两语简单的说与文昕听后,萧瑾萱便闭上了双眼,接着语带疲乏之感的说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静一静。若是可以我真想即刻赶去边塞,文昕你说显御走了一个多月,为何一封书信都没有传递回来,你说他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上次周显御重伤,生死未卜的消失传回京师后,萧瑾萱尚且连夜赶去睿王府,并哭的痛不‘欲’生。
文昕虽然也觉得萧瑾萱这梦很不吉利,可若是周显御当真有个意外,他真怕对方会扛不住。
不过眼见得自己劝了一会,萧瑾萱都不在开口说话,当即文昕觉得或许叫对方单独静静,也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所以又嘱咐了萧瑾萱几句后,文昕便出去了,并顺手帮对方把‘门’也从新关好。
等到屋内只剩下萧瑾萱一人之后,适才不动也不讲话的她,这会却从枕下将无忧簪给拿在了手中。
一滴清泪从萧瑾萱的眼中滑落,滴在了簪柄上的无忧‘花’上。
望着这枚周显御送她的定情之物,萧瑾萱这会心里,只觉得异常苦涩难受。
站起身推开了窗户,等到外面泛着些许寒凉的空气迎面吹来,萧瑾萱这才觉得适才‘胸’闷几乎窒息的感觉,仿佛才缓解了一些。
抬头向外面的天空中望去,而今日却是一个乌云蔽日的夜晚,那本该显‘露’出来的月‘色’,却是一点也瞧不见的。
将无忧簪外面的赤金簪套取下,萧瑾萱收回仰望天空的视线,接着低头看着手中的发簪,并喃喃自语的说道:
“显御你可知道,我今日为你求得签,却是大凶之照。如今我又梦见你满身是血,死于非命的梦境。显御若是真有意外,那定然是因为我才发生的。都是我不好,是我贪恋舍不得离开你,沉浸在安逸中太久,我甚至早就忘记,自己是一缕冤魂重生的事情了。而我换取来这在活一次的契机,正是因为我舍弃了世间所有的****。”
弃情绝爱换来一次重生复仇的机会,可是随着周显御的出现,在到彼此感情越来越浓,在难彼此分开之后。
萧瑾萱对于自己的初衷,却渐渐有些淡忘了,甚至因为周显御带给她的都是一片阳光,加上最近的一切也都极为的顺风顺水。
所以那个动情,便会带来厄运,仿佛诅咒般的枷锁,已经叫萧瑾萱不在那么战战兢兢,时刻记在心里了。
可是今日那邋遢老道的一番话,却如醍醐灌顶般,将萧瑾萱如今一切来之不易,甚至对于未来编制出的憧憬,都彻彻底底给打碎了。
而且那老道虽然容貌邋遢,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直击萧瑾萱内心的秘密和防线,而且更是没有一点说的不对。
所以越是相信这成半仙,确实有某些未卜先知的道术后,萧瑾萱就越无法释怀,对方说周显御已经遇到意外的这句话。
有些烦躁不安的再次眉头紧锁的闭上眼睛,可萧瑾萱却因为心神不宁,手里一个不稳,自己反倒被无忧簪一下划出了个口子。
这无忧簪本就打造的极为锋利,因此等到萧瑾萱感觉到疼的时候。
她的鲜血已经顺着掌心的伤口,将发簪都尽半染的一片血迹斑斑。
先是大凶之签,接着是梦到周显御身死的噩梦,现在连对方送她的无忧簪,都染上了血迹。
本就相信冥冥之中,必然存在鬼神莫测,难以讲清的玄机征兆的萧瑾萱。
在这接二连三不吉利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就算在‘性’子沉稳,这下也再难淡然下来了。
极为快速的将衣裙穿戴好后,萧瑾萱甚至连披散的头发都顾不得梳,便准备连夜返回京师去。
等回去后,就是想尽一切办法,她也要确切的了解到,周显御如今在那边究竟是个怎样的情况。
可就在萧瑾萱的手还差一点才碰到房‘门’的时候,却不曾想‘门’竟然从外面被人直接推开了。
诧异之下,萧瑾萱便瞧见,适才刚刚离开的文昕,这会竟然去而复返,而对方这会的脸‘色’甚至比她还要惨白难看。
眼见于此萧瑾萱当即就诧异的赶紧问对方,到底是发生了何事。
可是文昕踌蹴了半天,几次张嘴却吱吱呜呜,一句话也没有清楚的讲出来。
而如今正着急赶回京师的萧瑾萱,这会却丝毫也不想‘浪’费时间,因此就在她焦急的想推开文昕,并打算向屋外走去时。
忽然间就见得文昕身后,忽然多出个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而等到这人取下头上的篷帽后,萧瑾萱才诧异的认出,来人竟然是赤影。
而等到赤影几步上前,并对着萧瑾萱见礼之后,他便面容沉着,声音平静的说道:
“文昕既然你说不出来,那还是由我来告诉昭阳郡主吧。”
这话一说完,接着就见赤影突然单膝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向来没有丝毫情绪起伏的赤影,这会却语气略带一丝伤感的低沉说道:
“今日下午时分,前方有八百里加急传回。御王殿下在赶赴边塞途中,遭遇夜瀛等诸国联手伏击,三万兵马全军覆没,殿下英勇战死。如今宫内已经‘乱’了起来,还请郡主节哀,并务必早做打算才可。”
第370章 :连闯三门
乌云蔽日,阵阵的寒风刮起,萧瑾萱的罗裙这会都被吹动的摇摆不止。.-.79xs.-
正所谓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午夜时分显然即将有一场大雨就要到了。
可是对于周遭的这一切,萧瑾萱仿佛都全感觉不到了。
因为她这会正神情错愕,双眼死死的盯着赤影,整个人都站在那,彻底的楞在了当场。
又是好一阵时间过去,萧瑾萱这才声音透着幽深的喃喃说道:
“你说显御战死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战死了呢,他答应过我,叫我等着他回来的,然后我们就离开京师的是是非非。他明明说过会回来的,我不相信他会出事,就算是为了我他也该好好的活着。”
从极度的震惊哀痛中回过神来,萧瑾萱现在剩下的便是无边愤怒和不安。
因此就见她上前一步,就将赤影的前襟衣服给扯住了。
接着眼中厉‘色’闪动,一副要将对方生吞活剥了的样子,并大声的质问道:
“是谁派你来同我讲这番话的,赤影如今你已经不再跟着睿王,向这种八百里加急的公函,你又怎么可能知道。若是在不将幕后指使的人说出来,别说我可要不念旧情了。”
萧瑾萱这边的响动,终究是将其他人惊醒了,而眼见得凌霄琼脂,还有白楚等人纷纷已经赶到。
当即萧瑾萱就一指单膝依旧跪在地上的赤影,然后语带杀机的说道:
“都还愣住做什么,将赤影立刻给我绑了,竟敢当着我的面如此诅咒显御,你就是死上百次,也难消我心头之恨。”
虽说往日里,白楚和赤影也算有些‘交’情,而凌霄琼脂更可以说是对方和赤灵,一起训练出来的隐卫。
可是如今萧瑾萱既然已经发话,白楚等人虽然还没将眼前的情况‘弄’清楚,但还是毫不犹豫的向赤影擒了过去。
以一敌三,赤影看似处于劣势,可是他的武功犹在赤灵之上,所以应付起来不但游刃有余,嘴里更是沉稳的继续讲道:
“郡主殿下,赤灵与你的关系如何,想必您自己心里最清楚,为了赤灵我也绝不会做出欺骗你的事情。而且御王战死的消息,是礼部‘侍’郎郭仪让其夫人,‘私’下里传送到连翘院的。留守院中的白术姑娘,为了叫郡主尽早知道这个消息,所以才找到了我和赤灵。”
其实与其说萧瑾萱不信任赤影,更不如说她是没法面对周显御战死的这一事实。
可是眼见赤影与白楚等人,打到一处之后,慢慢冷静下来的萧瑾萱,还是出言制止住了几人。.
若说对于赤影,萧瑾萱还会生出怀疑,但若这消息真是郭仪传递出来的,那十有**便定然是真的了。
眼前忽然只觉得一阵天翻地覆的眩晕,萧瑾萱一个站立不稳,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慢上些许才赶到的襄平眼见这一幕,当即就满脸着急的,赶紧上前去搀扶萧瑾萱起来。
“你这好好的怎么还摔倒了,瑾萱你现在的脸‘色’太差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你们每个人的神情,都这么严肃干嘛。”
因为和襄平向来关系深厚,加上对方还是周显御的妹妹。
当即萧瑾萱心里的难受在也抑制不住,泪水更是瞬间夺眶而出。
“襄平,显御出事了,前方来报说他被多国围困,如今以及战死了。可是我不相信,也不敢去信这些都是真的。所以我即刻就要进宫,必须要把事情都‘弄’清楚。哪怕就是他真的死了,我也要在看显御的尸身一眼。”
丝毫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个噩耗的襄平,她向来和这个七哥的感情也极为的深厚。
因此一见萧瑾萱落泪,她不禁也哭了起来,然后便同萧瑾萱一样,这会都归心似箭的想返回皇宫,好知道这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原本是萧瑾萱三‘女’一起来的城隍庙,可是这回去的时候,因为孟良君执意要留在兔儿岭,这会众人却也无暇在顾忌劝阻她了。
所以最后萧瑾萱命竹心留下暂且先照顾着对方,而她则和襄平坐着马车,连夜往京师方向赶去。
如今这个时辰城‘门’早就落下了,因此等到萧瑾萱他们,好不容易从兔儿岭上赶了回来,却被这一道城‘门’,给拦住了去路。
帅府萧家的马车,因为猛虎图腾,所以是极为容易认出来的。
而同时有猛虎图腾,还标有永昌王府字号的马车,那整个京师,也只有萧瑾萱这独一份了。
而说来巧合的是,今晚在城‘门’上负责巡逻的正是季凌风,因此对于城下的叫‘门’声,他当即一笑的就冲下方喊道:
“坐在马车上的是昭阳郡主吧,故友相遇你怎可不下车一见呢。”
端坐在马车内,尽量叫自己保持冷静的萧瑾萱。
在听出外面说话之人是季凌风后,当即她便知道,要想进得城去,她若不下马车,还真未必轻易办得到。
心里将一切想得通透之后,萧瑾萱当即就掀开车‘门’帘子,接着不理会外面,已经零零散散落下的雨滴,她便仰头向城‘门’上看了过去。
“季凌风,我今日不想和你‘浪’费口舌,我乃皇室记录宗族的郡主,因此这城‘门’虽然落下,我却有资格命令你立刻开启。若是你敢有意刁难,我即刻就命亲卫硬闯进去,到时真的把事情闹大了,我看你怎么收场。”
萧瑾萱虽说如今身边人不算多,可难得个个都是‘精’锐,而且还有赤影在后坐镇,硬闯进城也并非毫无机会。
虽然是站在城墙之上,可是萧瑾萱这会周身,那浓烈的都快化不开的杀机戾气,还是叫季凌风心里一惊,并清楚的知道,对方适才的话绝不是在吓唬他。
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觉得萧瑾萱如今的表现,怎么看都透着份焦急在里面。
因为现在经常‘混’迹在军营里,季凌风也不像以往****待在亲王府内。
所以关于周显御战死这件事情,其实这会的季凌风还并不知道。
不过虽然如此,但这依旧不影响季凌风向来异于常人的敏锐‘洞’察力,心知道这个世上,唯一能对萧瑾萱产生这般大影响的人,便只有周显御了。
当即季凌风这心里,就不禁猜测的想到,恐怕前方战事必然有变,而周显御定然也是出事了。
知道若是自己的猜测都没有错,那如今的萧瑾萱,虽然面上还算平静。
但具季凌风对萧瑾萱的了解,现在的对方定然是头被‘激’怒的雌狮,谁在这时候犯到她的手里,那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不可。
原本确实打算难为下萧瑾萱的他,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并立刻叫手下毫不犹豫的把城‘门’打开了。
望着没有耽搁片刻功夫,就向着皇城扬长而去的马车,季凌风更加坚信自己的推测绝没有错。
望着乌云压顶,雨势越来越大的天空,季凌风却伸手将自己穿戴的武将软甲,尽数全都给脱了下去。
“隐忍了这么久,如今机会可算来了。没了周显御的牵制,睿王也远在甘肃,现在便是亲王殿下,一转劣势的最好机会。而这也是我季凌风平步青云的机会,看来是时候该返回新王府了。”‘
这话自言自语的一说完,季凌风根本不理会四周官兵诧异的眼神。
而是径直哈哈大笑的下了城楼,不一会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在说萧瑾萱这边,却丝毫不知道,因为自己在城‘门’下的失态,而叫季凌风看出破绽,更是接机将事情都给暗自猜测了个七七八八。
至于现在的萧瑾萱,虽然赶到了皇城,却又被皇宫禁卫拦下了去路。
哪怕她身边还站着襄平这个八公主,可宫规有定,入夜后非军情急报,一律不可在启城‘门’。
而原本信誓旦旦保证,定然会带着萧瑾萱进入皇宫的襄平,正和那些拦路的禁军相争不下,气得她面红耳赤的时候。
忽然一面金灿灿的‘玉’佩,就被一下摔在了那些禁卫的面前,然后就见得萧瑾萱也从马车上下来了,并神情冰冷的来到了近前。
“襄平这个公主若是身份还不够,那加上这面随意出入皇宫的金龙‘玉’佩,总该能让你们把皇城大‘门’打开了吧。我也不难为你们,只放我和襄平进宫就好,其余所有人包括马车,全都留在宫外,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原本手握金龙‘玉’佩的人,无论何时都能自由出入宫内。
但是今日这些禁军接到的命令,却是一级禁严,没有皇帝亲自召见,那无论是谁绝对不能放进去。
可是眼见得襄平乃是公主,萧瑾萱更是身份很不一般,因此禁军队长在微微考虑了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对方的提议。
没了马车,也在无文昕等人的随行,单独步行走进皇宫的萧瑾萱还有襄平。
就这么冒着雨,跌倒在爬起,爬起在次跌倒的相护扶着,跌跌撞撞,极为狼狈的赶到了明帝的御书房前。
望着仍旧灯火通明,不时有人影晃动着的御书房。萧瑾萱示意都快脱力的襄平。独自先在原地歇息会。
而她自己则不理会因为跌倒数次,而满身泥泞,浑身无力的疲惫感,咬牙更加快速度的,向御书房走了过去。
可是萧瑾萱才一走到御书房外,还没来得及进去呢,正在外面站着等候殿内明帝吩咐的邓昌,便伸手把她给拦下了。
望着萧瑾萱这狼狈异常,脸无血‘色’,双手冰凉如冰的模样。
早在宫内练就得,都快成了‘精’的邓昌,心里便是已经清楚,萧瑾萱恐怕是知道了周显御的事情,因此才会这么大晚上,甚至顾不得仪容的赶了过来。
当即忙把自己披在身上,用来御寒的大绒斗篷。赶紧解下给萧瑾萱围在身上后。
接着邓昌这才语带劝慰的说道:
“昭阳郡主你就节哀顺变吧,咱们圣上在知道御王战死后,当场便也落下了眼泪。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还是要继续走完自己这一辈子的路。如今御书房内,因为御王殿下的事情,王公大臣还在议事,皇上恐怕并没时间见您,郡主还是先回去吧。”
可是邓昌虽然是一番好意,但萧瑾萱今日不把周显御的事情‘弄’清楚,她又怎么会甘心离开。
因此眼见得里面在议事,邓昌是不会为自己通禀的了。
所以萧瑾萱趁着对方的一个不注意,便直接伸手把御书房的‘门’给推开了,然后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
第371章 :未亡之妻
大周堂堂的一位皇子,素有战王之称的周显御,就这么突然的战死在外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这对于整个大周来说,都是个极为沉重的打击。
而因为周显御,以及三万兵马的全军覆灭,朝廷就必须组建新的人马,前往边塞与北戎人抗衡。
所以如今留在御书房内的王公大臣们,都因为在商讨这些事情,而相护争论不下,场面极为的‘激’烈甚至还有些‘混’‘乱’。
而就在这殿内氛围颇为紧张的时候,谁也没想到御书房的‘门’,竟然“嘭”的一声,就被人给大力的推来了。
而等到殿内的所有人,都瞧见一个浑身湿透,胡‘乱’围着个斗篷,低着头走进来一个‘女’子后。
当即就有那‘性’子急躁些的大臣,不满的厉声呵斥道:
“哪里来的疯‘女’人,这里可是前朝议事的御书房。外面当差的到底是怎么办事的,还不赶紧把这个惊扰圣驾的‘女’子,拉出去处以宫规。”
紧跟在萧瑾萱身后,着急的也赶进殿内的邓昌,闻听得这话,当即先是对着明帝请了个跪安礼,然后就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崔尚书说这话前,最好看清楚来人是谁。站在你面前的这位可是永昌王的义‘女’,当朝的昭阳郡主。奴才身份卑贱,可没那胆子对一位郡主施以宫规。若是崔大人觉得自己有这个本事,要不换您亲自示范一个给奴才看看如何。”
邓昌虽然是个禁宫太监,可他是明帝最信任的人,更是御前大总管。
因此那姓崔的礼部尚书,虽然官职不低,可邓昌却还不至于过于忌惮,所以才出言维护于萧瑾萱。
毕竟对于周显御,邓昌可以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如今这位七皇子噩耗传来。
于情于理邓昌都很是同情萧瑾萱的遭遇,而且对于这位萧家庶‘女’,他也一向印象不错,否则换了旁人,他也不会替人出头的。
其实萧瑾萱参加过数回,宫内举行的大规模宴会,加上她最近风头最盛,所以满朝文武,其实都有见过她。
只是萧瑾萱平日里不但着装得体,而且给人的感觉也很是稳重端庄。
因此如今眼见得面前这个‘女’子,不但头发上还在往下滴着雨水,身上也尽是淤泥,加上对方还低着个头,叫人看不清面容。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因此一时间,若非邓昌提醒,还真没人认出来,这突然进了御书房的‘女’子,竟然会是萧瑾萱。
而等到一知道来者身份后,兵部尚书薛元,当即眼里就闪过怨毒之‘色’,然后语气‘阴’冷的说道:
“就算身为郡主,无故擅闯御书房,那也是死罪一条。若是这件事情不于以严惩,那往后哪还有宫规可言。”
上次就是因为萧瑾萱,薛元因为主张将对方送去北戎,以此平息战事。结果被周显御当‘胸’一脚,直接伤的他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如今相府一大阻碍的周显御死了,薛元心里别提多解气了。
因此眼见如今又拿捏到了萧瑾萱的把柄,他便想着接机把对方也一并收拾了。
而对于薛元的提议,这满朝文臣尽皆相府‘门’生,所以自然是纷纷附议,都谏言明帝应当严惩萧瑾萱。
一听得这话,因为突闻爱子惨死,已经内心备受打击的明帝,如今哪里还能叫周显御喜爱的‘女’子,在自己的面前受到伤害。
可是眼见得群臣竟然口径一致,简直是在威‘逼’他做出决定。
当即明帝就被气得连连咳嗽起来,本来就不好的脸‘色’,瞬间就苍白的更加厉害了。
而就在明帝咳嗽的说不出一句话,群臣又谏言不肯轻易让步的时候。
从进来就没讲过话的萧瑾萱,忽然便将头抬了起来。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心态转变的极为平和以后,萧瑾萱的眼神,也多是柔和含笑的。
但是如今在她的双眸之中,已经许久不曾出现的那丝‘阴’冷,竟在次浮现了出来。
甚至叫人一看之下,都不免觉得内心寒战不已。
而萧瑾萱往日温婉的声音也消失不见,清冷中透着戾气的话语声,便在这御书房内响了起来:
“诸位大人想怎么办了我萧瑾萱呢,你们看是腰斩解气呢,还是直接将我凌迟处死才更加痛快。今日我算是大开眼界了,原来我大周的满朝文武,所有的那点本事,便是只会用来对付威‘逼’我这么个小‘女’子,瑾萱真是佩服之至。”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当即就有那脸皮薄些的大臣,不禁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而作为薛后亲哥哥的薛元,却仍旧不愿放弃这个除掉萧瑾萱的机会,因为一指对方,理直气壮的说道:
“萧瑾萱你少在这里巧舌如簧,你身为一个‘女’子,就算封为郡主,也没资格无召硬闯御书房。我们请求圣上严办,那也是合情合理,与法相应。”
可是薛元这话才一讲完,萧瑾萱却猛然间发出一阵大笑。
可是若这时有人离得近些,就会发现在她的一双眼角处,正有成串的泪珠滚落而下。
足足笑了有一会后,萧瑾萱这才一把将身上胡‘乱’围着的斗篷扯在了地上,接着双眼闪着戾气,几步就来到了薛元的面前。
“说我萧瑾萱没有资格,那你应该知道皇上已经给我和显御赐婚。如今他战死在外,我身为他的未亡之妻,前来一探夫君的死因,而诸位大人却可笑的说我没有这个权利。那我到想问问你们,这世上还有谁比我萧瑾萱,更有资格前来找你们这满朝文武讨要个说法。”
萧瑾萱自打从竹螺镇回来后,因为与周显御彼此敞开心扉,所以行为做事,潜移默化间都变的柔和了不少。
因此这满朝文武,可都没见过她这凌厉的一面。
而就在众人都被问得哑口无言的时候,萧瑾萱却仍旧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显御并非是在与北戎人作战时,而死于沙场的。反倒是在我大周境内与夜瀛国相连处,遭到了伏击。显御那可是三万兵马啊,就算夜瀛联合诸多小国设伏,为何大周地方官员,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传送回朝堂。若是显御有了准备,又何至于全军覆灭在自己的国土之内。你们这些王公大臣拿着朝廷俸禄,难道整日除了勾心斗角,到底还能做些什么。说我萧瑾萱该被处以宫规,我看你们才罪无可恕,统统都该杀死,去给显御陪葬!”
萧瑾萱如今以周显御未亡之妻的身份自居,众大臣当即还真没了抨击对方的理由了。
而在邓昌的奉茶敲背下,明帝也终于止住了咳嗽。
接着他望了眼萧瑾萱,如今那满脸杀机的样子,然后便对着众大臣说道:
“好了,也难怪瑾萱会说你们无用,依朕看来你们不但无用而且还更加无能。回去想个从新御敌北戎的法子,要吵统统出去给朕吵,现在朕不想在看见你们。”
闻听明帝这话,眼见得萧瑾萱毫发无损,自己等人却被赶出了御书房,当即薛元虽然心里暗恼,可还是躬身不敢多言的退了下去。
而且现在周显御战死,萧瑾萱进宫,京师朝局一片‘混’‘乱’动‘荡’。
薛元这会也急着将适才御书房内商讨的事情,同薛后一一细说,因此这会他便急急忙忙的向凤翔宫赶去了。
而在说御书房内,当在无闲杂人等在场了,萧瑾萱当即就看向了明帝,接着泪水抑制不住的又滚落了下来。
“陛下,我听到消息说显御战死在了外面,可是我不相信这是真的。连夜赶进宫内,便是想向您一探究竟,毕竟只有您亲自讲的话,我才敢去相信。”
眼见得萧瑾萱,双手这会扶在御案桌前,满眼期盼的看着自己。
当即明帝就觉得自己这心里一阵‘抽’痛,在眼泪即将夺眶而出之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并将眼睛紧紧的闭上上。
单手抚上额头,明帝在沉默许久后,这才低沉哀痛的说道:
“瑾萱你要相信我,其实朕也很希望能告诉你,御儿的战死不过是个假消息。但是就算我们都不想他离开。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这孩子定然要撑住才行。因为朕相信,若是显御在天上看着你一切无碍,他定然才能走的更加安心。”
下意识的萧瑾萱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仿佛好像离得明帝远一些,对方所说的话便不会叫她觉得那些难以接受了。
“陛下,毕竟只是一封加急公文,您应该立刻派人前去寻找显御。只要一日没见到他的尸身,我绝不相信他已经遇难了。”
静候在一侧的邓昌,眼见明帝虽然紧闭着双眼,可泪痕还是溢出了眼眶。
当即不忍心明帝内心在受痛失爱子的折磨,因此邓昌忙抢先回答了萧瑾萱的问话。
“昭阳郡主,您就别在问了,若是有一丝的希望,陛下又怎会不去寻找御王呢。只是前方送回的密信已经讲的清楚,御王他的尸身甚至都被夜瀛国带走了,这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些士兵亲眼所见,因此这事已经成为定局,不可能谎报错的。”
最后的一点希望,随着邓昌这话讲完,萧瑾萱也终究陷入了彻底的绝望之中。
悲悲切切的惨然一笑后,萧瑾萱在不看向明帝一眼,更没有行任何的跪拜之礼。
整个人仿佛瞬间丢了魂一样,她转身便脚步踉跄的走出了御书房。
而等到殿‘门’被轻掩上的瞬间,一声凄惨中透着无限绝望的哭喊声,就在御书房外咋然响起,却最终被淹没在阵阵的雷雨声中。
第372章 :坠湖殉情
适才萧瑾萱等人才赶回京师时,天空中还只是下着零星落下的几滴细雨
可是这没多大一会的功夫,再瞧如今外面的天气,却已经是雷声滚滚,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裹着黑压压的乌云,肆虐的倾泻而下。[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但是就是这样一个雷电‘交’加的漆黑雨夜,萧瑾萱却跌坐在御书房前的空旷地面上,哭的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而萧瑾萱一声嘶哑过一声的哭喊声,才一从嘴里宣泄而出,就被那响闷的雷声,尽数的敛去了。
甚至就连萧瑾萱,那一颗颗滚烫而出的泪水,也被无情冰冷的雨水,全都冲刷的点滴不剩,就如同她和周显御之间的一切,在今晚过后也终将什么都不会在留下。
从来没想过,两人间的生离死别,就这么毫无任何征兆的降临了。
这对于萧瑾萱来说,无疑是一个能彻底将她击垮的打击,而她如今也确实难过的痛不‘欲’生
而原本见萧瑾萱进了御书房,而静静等在廊外的襄平。
她丝毫没有想到,进去御书房前好好端端的萧瑾萱,这一冲出来后,竟然会是这般有失常态的反应,所以襄平甚至都有些被吓到了。
而等到襄平一回过神后,她便顾不得漫天的大雨,还有那叫她心惊胆战的雷鸣之声。
襄平也跌跪到萧瑾萱的身边,使出吃‘奶’的力气,希望能把对方从地上赶紧拉起来,而嘴里更是心疼焦急的说道:
“瑾萱你别这样好不好,就算七哥不在了,可若是他在天有灵,也绝不想看见你这般为他伤心难过的。我扶你起来吧,在这样下去你的身子会熬不住的。”
患有疯癫之症的人,只有平日自己控制等当,才会减少发病的可能。
因此当初虽然萧瑾萱和良妃,不忍心将实情告知襄平,但为了对方病情不在恶化,因此最后还是将真相告诉了她。
而那会可以说是襄平最为害怕难熬的阶段,都是因为有萧瑾萱的日夜留宫陪伴,才让她从病患的恐惧里,渐渐的走了出来。
而还有当初所有人都因为身份的贵贱,而对莫林芝多加排挤迫害。
甚至对襄平也冷嘲热讽,极尽挖苦的时候,同样还是萧瑾萱和周显御,及时伸出了援助之手,并暗中相帮,叫她再进宫之前,得以和莫林芝在见上了一面。(.$>>>棉、花‘糖’小‘說’)
因此眼见如今是萧瑾萱最为痛苦的时候,别说叫襄平淋雨,就是一个闪电劈在她的身上,她都不会弃对方不管的。
这电闪雷鸣的雨天,加上又是后半夜,因此想寻个宫‘女’太监帮忙,襄平都找不到人。
而如今虽然她们就身处御书房殿‘门’前,但是那廊下的禁军,是守护明帝安危的,就是有人死在他们面前,他们也只会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
因此眼见得四周都找不到一个帮手,襄平又不敢冲进御书房惊架,因此在试了几次,都拉不起萧瑾萱后。
当即就见得襄平,忽然右手一扬,就狠狠的一巴掌打在了萧瑾萱的右脸上,接着她流着眼泪哭喊道:
“萧瑾萱你看看自己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你就是今天哭死,被雷给劈死,我七哥也回不来了。他的死和你没有关系,你这么作践自己,只会叫那些巴不得你去死的人,暗自开怀罢了。”
正跌坐在地上,已经哭得嗓子嘶哑的萧瑾萱,哪怕襄平给了她一记耳光,但她仿佛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
反倒是反手一下抓住了襄平的双肩,然后萧瑾萱瞪着通红的双眼,嘴里犹如魔怔般的重复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啊,他的死就是因为我,是我害了显御。若非是遇上我,他不该死在这一年里的。全都是我的错,是我亲手害死了他。”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也不知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竟然双手一推,就把上前准备继续扶她的襄平,给直接甩在了地上。
而萧瑾萱自己,这会却踉跄的站起身,接着双手向两侧张开,任由暴雨毫无阻碍的打在她的身上。
可萧瑾萱却将头仰起,接着她的眼中裹着泪水,充满无尽痛苦的凄厉喊道:
“老天爷啊,要是我和显御之间,注定要死一个的话,那你收走我的命吧,叫他好好的活着。反正我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这条命你尽管拿去我不在乎。但求求你把显御还给我,我愿意一命换一命,只求他能安然的回来。”
乌云之上是触目惊心的道道闪电,可是萧瑾萱却毫不畏惧的死死盯着天空。
甚至她这会多想一个巨雷落下,如她所愿的那般,将她彻底化为飞灰。
若是如此便能改变周显御的命运,叫对方安然的重新获得生机,那便是万劫不复,萧瑾萱都绝对无怨无悔。
可是有过一次重生经历的萧瑾萱,这回上天却并未再次应允她的请求。
站在雨中等待许久的萧瑾萱,眼见自己仍旧是毫发无损,当即她就颓废的放下平举的双臂,接着喃喃低语的说道:
“为什么不劈死我,为什么不可以叫显御从新活过来。那当初为何又要叫我重生呢,若是没有遇到我,自少他还可以活的更久一些。若是知道和他相遇,想爱,相守后的结果,便是篡改了他的命运轨迹,那我萧瑾萱宁愿从来都不曾遇见你。显御你可知道我现在心里真的好痛好痛,比心被剜去时还要痛上百倍千倍,我真的好想你显御。”
嘴里这样低低的说着话,萧瑾萱就神情恍惚的,独自向御书房的殿宇院落外走去。
而一旁的襄平到是想拦下对方,可她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像今日这般疲惫不堪。
所以虽然襄平有心去追,可是怎奈身体却根本站不起来了,后来还是邓昌不放心的出来看一眼时,才命人将她送回了衍庆宫。
而在说萧瑾萱,没了襄平的看护,加上她又对宫内的环境并不太熟悉,所以漫无目的的在雨中走了许久后。
她就不知不觉间,绕到了一处庭园内的彩锦鲤鱼湖旁了。
这满湖的鲤鱼,若是在晴朗的月‘色’下观赏,那确实有种诗情画意的美感。
可是如今这漆黑的雷雨夜,站在外面心里都难免觉得压抑恐慌的厉害。
而萧瑾萱到好,竟然就在湖边的一块矮石上,蜷缩成一团的坐下了。
也亏得这大半夜不会有人经过这里,否则若是瞧见如今的萧瑾萱,这宫内恐怕就要在传出一段,类似冤死宫‘女’投湖,夜晚鬼魂现身之类的谣言了。
而这会被雨淋湿到,已经麻木不知寒冷的萧瑾萱,正嘴角含着一丝浅笑,低声细语的对着面前的湖水说着话。
“显御,你还记得你初回京师那次,只是想在映月湖畔,与我一起为柔妃娘娘放上一盏河灯,而我却狠心的拒绝了你。”
似乎思绪全都沉浸在了回忆里,萧瑾萱向来清澈睿智的双眼,这会却一片的茫然恍惚。
“而你知道吗,若是在给我一次机会,哪怕你就是跳进湖里,捡起那方绣着我名字的锦帕。可我也绝对不会在对你动情了,因为我的这份****,竟然是催你致死的毒‘药’。为何我没有做到弃情绝爱,若是早一些放手,你定然不会有今日这番祸劫了。”
其实这次萧瑾萱,之所以在周显御出征时,虽然依依不舍,可内心却并不十分担心。
归根结底的原因那是因为她知道,对方前生是死在明帝四十七年的战场之上。
而如今是明帝四十三年,因此按前生来讲,周显御这一年里,应该丝毫无碍才对。
可是如今萧瑾萱才知道,自己真是大错特错的厉害,因为对方的命运,已经不止一次的因为她在改变。
而这次北戎来犯,周显御前生出征没有,萧瑾萱并不清楚,可是今生原本对方确实没打算亲自前往。
结果最后却因为要保护下她,不叫她成为前往北戎的筹码,因此周显御这才亲自披甲上阵。
所以无论怎么想,萧瑾萱都越发觉得,对方这次之所以会丧命,说起来全都是她造成的。
联想到白日里,那个外表邋遢,可句句犹如神断般的老道所说的话。
萧瑾萱这会甚至觉得自己就是个害人的灾星,是她亲手将周显御送去丧命的。
深深的沉浸在自责之中,以及对周显御的刻骨思念的双重折磨下,萧瑾萱忽然觉得,或许只有一死,对于她来说,才是永久的解脱。
从坐着的石头上站起身来,萧瑾萱便面无表情的看向了面前,这应该足有几米深的宽大湖池。
“显御你可还记得,我们那时在兔儿岭的悬崖峭壁间,相偎的掉下崖低之前。彼此曾许诺过,今生今世我们都要相守相依,生死相随。所以黄泉路上你且慢一些走,我这便来陪你了。别留我一个人独自活着,没有你的日子里,我不想在变回原来那个内心封存的孤魂野鬼。”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便站到了鲤鱼湖的边沿上,接着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然后就只听得“扑通”一声,萧瑾萱那在雨中纤细的身影,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坠入了湖中。
一阵涟漪在湖面之上泛起,四周的鱼儿也被惊吓的纷纷游走了,可是萧瑾萱的身影,却彻底消失在了这一汪湖水之中,在也寻不到丁点踪迹。
第373章 :幕后黑手
这雷雨‘交’加的暴雨天,怎么瞧都不是叫人神情愉悦的夜晚。(.好看的小说棉花糖,最新章节访问:.。
可是因为今日周显御死讯的传来,所以位居凤翔宫内的薛后,哪怕是外面电闪雷鸣不断,可仍旧是丝毫影响不到她的心情。
而原本身为外臣,又是这么个夜深十分,按理来说哪怕是薛后的亲生哥哥,薛元也绝不该继续留在凤翔宫内。
可是相府在前朝呼风唤雨,这后宫之中薛后也是一手遮天,所以薛元哪怕就是真的留下来了,也绝无人敢说什么的。
而就见得薛元显然是来到凤翔宫后,便没有停止讲话,声音都有些发干的他,在喝了口茶后,又继续兴奋的讲道:
“我说妹妹,咱们这次可算把机会等到了,那碍眼的周显御再也回不来了。不过夜瀛也太过贪得无厌,竟然要显泰登基后,割让五座城池给他们,这才愿意相帮出手,这简直是趁火打劫嘛。”
闻听得薛元这气愤难平的话,薛后却丝毫没有跟着一起动怒埋怨,反倒是微微一笑的说道:
“哥哥何须生气,夜瀛若不帮我们除掉周显御,那泰儿登不上皇位,这大周的江山又怎能握在他的手中。用五座城池,换来他登基有望,怎么算这笔买卖咱们都不吃亏的。”
话说到这里,忽然薛后眼中‘阴’冷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嘴里更是哼笑一声说道:
“更何况现在的约定,未必将来就真的要兑现,等到泰儿登基后,夜瀛那个弹丸小国,惹恼了本后到时直接就灭了它。别说五座城池一个也不会丢,咱们大周的疆域还要更加辽阔了呢。”
闻听得薛后这话,薛元一愣之后,不禁就点头笑了起来,就在他刚想说话的时候,忽然左雯从殿外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适才宫内有人回禀,说那萧瑾萱从御书房出来后,因为受不得御王战死的打击,因此坠湖殉情了。”
左雯这话一讲出口,一旁的薛元不禁大笑出声,接着无比痛快的说道:
“这个萧瑾萱,总听皇后妹妹你将她说得多智谋过人,甚至不惜下蛊也要将她收拢在侧,为己所用。不过依为兄看来,不过就是个‘女’人罢了,竟然为情所死,真是个愚人。”
向薛元这种世家贵族出身的人,娶妻纳妾,不过是为了愉悦自己,然后延续香火罢了。
虽然薛元也有最为疼爱的妾氏,可若对方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没有兴趣跟着殉情去死的。[]
因此萧瑾萱这种,深爱如骨,生死相随的做法,在薛元的眼里,那就是愚不可及,天大的笑话。
不过眼见得薛元笑的一脸解气,可左雯却微一摇头后,便开口对他继续说道:
“二爷,您且先听奴婢把话讲完,萧瑾萱是投湖了不假。可是去被衍庆宫随后赶去寻她的人给救看,如今正在良妃那里被御医抢救,能否活得过来到还不清楚。”
正笑着的薛元,一听这话脸‘色’瞬间不禁又难看起来,接着眼带怨毒的说道:
“当初若非是因为这个萧瑾萱,御王又怎会将我在御前把到吐血昏‘迷’。皇后妹妹这个仇说什么你也得替我报了,反正你也视那昭阳郡主为眼中钉,那何不趁她再宫中时,就此了结掉她的小命,也算永绝后患了。”
毕竟是入夜十分,薛后这会微微‘揉’着额头,神态也显出一丝疲倦的雍容慵懒之态。
不过在听罢薛元的话后,她不禁眼睛微眯,神情平静的说道:
“兄长我早就说过你,你是我大周朝堂的重臣,是以后辅佐泰儿的亲娘舅。别总是气量这般的小,如今那周显御都已经战死,你那点怨恨也该消了,这般斤斤计较,你将来又怎能成大事。”
虽然是自己的亲哥哥,可是薛后训教对方,却是丁点不留情面的。
而且这话一讲完,薛后不禁就轻笑出声,然后语气带着一丝幽深的说道:
“更何况以前我忌惮萧瑾萱,那是因为她的谋略,简直就是周显御这只老虎的眼睛。原本的周显御不涉党政,为人虽然敏锐,却随‘性’而为惯了,这种人骁勇却不足为患。可一旦有萧瑾萱在旁辅佐提点着,周显御就变成一把利剑,简直时时剑指本后的喉咙,这种感觉真是叫我厌烦至极。”
眼见得薛元这会安静下来,并认真的听着自己的讲话。
薛后微眯的双眼中,在闪过一丝残忍的寒芒后,便接着讲道:
“如今周显御这只老虎已经死了,留下萧瑾萱这个能‘洞’察一切的眼睛,她也再难掀起什么风‘浪’。如今泰儿能否‘逼’宫登基,这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现在可不适合节外生枝,我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为了杀死一个萧瑾萱,而使咱们那位皇帝警觉起来。”
心知薛后说的都有道理,但想起周显御踹向他的那一脚。
还有适才在御书房,被萧瑾萱这么个‘女’子,‘逼’问得哑口无言的窘困样子,薛元说什么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因此薛元在心里微微琢磨了一下,接着忽然他想到一个能说动薛后的好主意,接着就见他赶紧讲道:
“妹妹你说的确实都对,咱们是应该从大局着手。可是这萧瑾萱若真的智谋过人,哪怕如今没了周显御的兵权帮衬着,但你别忘了她的背后还有永昌王府呢。因此等到咱们‘逼’宫起事时,她未必就不会成为我们的一大阻碍啊。”
一听这话,薛后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稍微沉默的想了许久之后,她这才低声说道:
“兄长这个顾虑也颇为的有理,毕竟咱们是要弑君篡位,任何潜在的隐患本后都不会允许它发生的。可是这萧瑾萱毕竟是周显御名义上的准王妃,对方这一战死,现在要了那萧家庶‘女’的‘性’命,很容易会招人谴责的。”
暗自气恼的点点头,薛元不禁就郁闷的说道:
“皇后妹妹说的是呢,刚刚为兄本来就可以利用萧瑾萱擅闯御书房为由,定她个惊扰圣驾的罪名。可是这个该死的庶‘女’,就是用周显御未亡之妻的身份自居,害的最后反倒‘逼’的我们一众大臣都拿她无可奈何。”
薛元这语带不甘话才一讲完,忽然上首位坐着的薛后,却突然笑出了声。
“未亡之妻,好啊好啊,既然萧瑾萱以这个身份自居了。那若是这次坠湖她侥幸未死,本后就亲下懿旨,叫这个萧家庶‘女’,孝服加身不许出帅府半步,为周显御守孝三年。如此将她活活困住,便不用担心会影响到显泰的大事了。”
虽然薛后还是没有应允杀了萧瑾萱,可一想到对方这正是妙龄的年纪,却要一身孝服,被困在府中整整三年。
薛元只觉得自己那口恶气,到也算是消了。
萧瑾萱的事情一说完,接着薛元就四下看了两眼。虽然知道薛后这寝宫内,定然是安全的,可他还是压低声音的说道:
“妹妹,父亲叫我有空问你一声,给皇上吃的那种‘药’,你可有已经得手了。只要你这便一成功,父亲大人可就要重返朝堂,为显泰将登基为皇的路,尽数都给一一铺平。”
一听自己那位丞相父亲,终于是要出山了,当即薛后忙笑得一脸自信的说道:
“二哥你就放心好了,经过这么多年在宫中的经营筹谋,想给明帝下‘药’,对妹妹来说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如今他整个御前,有近半的人都被我收拢住了,所以只要一旦‘逼’宫本后有自信,瞬息间就能要了明帝的‘性’命。”
一听这话,薛元当即算是彻底放心了,该知道的如今他也了解清楚了。
因此急于将事情,立刻回相府禀告给薛丞相的薛元,便也不在耽搁时间,立刻起身出宫了。
而眼见薛元要走,薛后便叫左雯将自己的九凤腰牌递给了对方。
“记得从南雀‘门’离开。那里的禁军是咱们的人,你拿着这腰牌,他们自然会开启城‘门’,放你出去的。”
等到送走了薛元之后,这会外面的雨声也小了不少。
而心里筹谋着大事的薛后,这会虽然有些疲乏。可终究还是没有一点睡意。
眼见如此,身为对方最为信任的心腹,左雯当即就捧着参茶来到了薛后的身边,然后语带宽慰的说道:
“皇后娘娘,如今一切的事情,都在按您的计划进行着。先是将赈灾款死死扣住,迫使睿王不得不离京,前往灾区调查。而如今御王,因为咱们事先利‘诱’住夜瀛国,对方也出手把这个麻烦除掉了。太子不过是个庸碌之辈,少了这两位王爷的帮衬,他根本不足畏惧。”
接过参茶微微的喝了一口,薛后不禁望着窗外的电闪雷鸣,一丝炙热的权‘欲’之火,就在她的眼中越燃越浓。
“是啊阻碍我的人,已经都除去了,可是左雯越是离那个权力的顶点更近了,我这心里就越发的不安起来。因为你是知道的,本后想要的是这大周的绝对掌控,我真的很担心将泰儿送上皇帝之位后,他却会变成我最大的敌人。”
一听这话左雯不禁笑笑,接着赶紧出言说道:
“皇后娘娘,泰亲王是您的亲生骨血,以后您贵为太后,他自然要恭顺于您,绝不敢违背分毫的。”
已经将一杯参茶饮尽的薛后,眼底闪过幽暗的光芒,接着喃喃的说道:
“无论是谁,就算是我的亲生儿子,甚至是我的亲人,谁敢拦我掌握权势的路,我都会把他们一一铲除,绝不手软。”
这话一说完,也准备去休息睡会的薛后,在走到凤榻上躺下后,却不禁又坐了起来。
“对了,险些把萧瑾萱的事情给忘了。兄长说的对,这个丫头我不得不防。因此明日一早左雯你就去衍庆宫一趟。将那个庶‘女’赶出皇宫,这次泰儿登基我势在必行,丝毫的隐患我都不允许它出现!”
第374章 :孝服加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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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四周隐隐约约,仿佛还有人讲话的声音,而这正是萧瑾萱在恢复意识后,最先感觉到的。
想起自己最后的记忆,是在那雷雨夜的晚上,坠入到了一池的湖水之中。
可是感觉到自己这会似乎是躺着的萧瑾萱,心里无比清楚,她应该是并没死成,而是被人给救了。
又缓了好久之后,萧瑾萱这才微微将眼睛睁开,当即就听得身边有人欢呼雀跃的喊道:
“母妃你快来啊,瑾萱姐姐醒过来了,她没有事了。”
这声音听起来颇为的耳熟,等到萧瑾萱扭头看去时,才发现原来是周显辰正站在‘床’榻边。
而这会的周显辰,也瞧见了萧瑾萱正望向他,当即他便小嘴一瘪哭着说道:
“瑾萱姐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七哥虽然不在了,可你也不能因此就不想活了呀。若非是我八姐被从御书房送回来后,说你独自不知去了哪里,而后母妃便立刻派人去寻你,若是慢上一点姐姐这条命可就真的没有了。”
吃力的想抬起手,帮周显辰将脸上的泪痕擦去,可是萧瑾萱这会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最后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一打算。
不过她还是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接着安慰的说道:
“显辰我吓到你了吧,如今我真的没事了,你快别在哭了,男子汉大丈夫,怎能总是轻言落泪呢。”
一听得这话,周显辰当即就乖巧的用袖子,在脸上没有章法的‘乱’蹭了一通,然后虽然他还是很想哭,但仍旧是‘抽’‘抽’搭搭的强行忍着。
而就在这时,只见得一向沉稳的良妃,几乎是一路小跑的赶到了近前。
仔仔细细的又看了萧瑾萱许久,眼见对方这会在冲着她浅笑,良妃不禁红了眼圈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怎么还笑的出来,昨晚实在是太悬了。你可知若非御医一直拿老山参,吊着你的一口气,可能瑾萱你便真的要随显御而去了。你这丫头实在是可怜,眼看着就要苦尽甘来了,好端端我的御儿却又去了。”
这话说到最后,良妃是再难抑制的哭了起来,而眼见她这一哭,萧瑾萱不禁心里难受,竟也跟着流下了眼泪。
“良妃娘娘,都是瑾萱不好,是我叫您费心了。不过你放心吧,昨晚的事情我不会在去做了。显御已经走了,我便是死了他也回不来。既然如此那我便为他诵经超度,希望他能在另一边,过的更好一些。(.无弹窗广告)”
其实萧瑾萱本就不是个随意轻贱生命的人,昨日之所以会寻短见,不过是心痛过甚,一时有些魔怔,这才险些走上一条不归之路。
而如今清醒冷静下来之后,萧瑾萱只想用自己的所有余生,去偿还对周显御的亏欠和那份自责。
因此她想每日为对方诵经,然后带着周显御送她的无忧簪,去完成他们昔日对未来生活的那份憧憬约定。
走遍千山万水,看尽四季如画的风景,游离各国,不在去管这京师的是是非非。
虽然如今周显御已经不在了,可萧瑾萱还是想替对方完成这个心愿。
而且有无忧簪陪在她的身边,萧瑾萱便觉得,周显御其实并没有一刻离开过她。
眼见萧瑾萱能放弃轻生的念头,良妃自然乐见其成。
而正半蹲在‘床’榻前的周显辰,这会也歪着头,满眼惊奇的看着萧瑾萱。
虽然周显辰因为小时身体不好,所以远离皇城,在行宫内用温泉水将养着身体。
可是这宫内的孩子,哪一个不是见惯了趋炎附势,嫔妃间争风吃醋的。
但是周显辰却从未见过像萧瑾萱这么与众不同的‘女’子,虽然他相信这宫内的‘女’子,都会为了他那个父皇,而尽心打扮,费尽心机的讨好对方。
可是周显辰也同样知道,若是他的父皇真的有一天不在了,恐怕他那些三宫六院,是没一个妃嫔愿意为他去死的。
因此如今也已经十一岁的周显辰,望着萧瑾萱的面容,忽然心里竟有些羡慕起周显御了。
而且他还默默的决定,若是以后他要迎娶王妃的话,定然也要找个像萧瑾萱这样的‘女’子为妻。
对于周显辰这突然产生的心思,萧瑾萱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而眼见得四下没有襄平的身影。
想起昨晚对方可同她一样,淋了许久的雨,当即萧瑾萱不免就担心的问道:
“良妃娘娘,昨日襄平可还好吗,我依稀记得自己好像推了她,也不知道可有伤到她没。”
因为昨天襄平一被送回来,就将事情全都说给了良妃。
因此心知萧瑾萱是无心之失,良妃也并没因为爱‘女’被推,就心生什么不快。
所以良妃在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之后,便轻笑了一下说道:
“瑾萱你安心将养就好,襄平只是有些受了风寒,并没大碍的,所以你切不要自责。”
而就在良妃眼见萧瑾转醒,想问问对方可要吃些东西的时候。
但话还没讲出口,外面就有宫人来报,说是凤翔宫的左雯姑姑,带着薛后的懿旨来了。
一听是左雯,当即良妃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可是对方带着皇后的懿旨,她虽然觉得左雯来者不善,却也不得不见。
而并未过上多久,左雯就手捧着薛后懿旨,然后便在一众凤翔宫的太监宫娥的簇拥下,颇具排场的走了进来。
眼见左雯这架势,良妃更觉心里一沉,但她面上不留分毫,并且即刻轻笑的问道:
“左雯你今日不在凤翔宫‘侍’奉皇后娘娘,到底是何事,竟然还需你亲自前来我衍庆宫宣读懿旨。若是皇后有何宣召,本宫定然亲往前去聆听旨意。”
一听得这话,左雯面上也很客气的笑笑。不过当她的视线,看到正半躺在‘床’上的萧瑾萱后,不禁眼底闪过一道厉‘色’。
“良妃娘娘,左雯在这里给您请安了。不过似乎娘娘误会了,今日这懿旨可于您没有关系,而是我家皇后娘娘,特意颁下给昭阳郡主的。”
这话才一说完,左雯就将手里的懿旨举了起来,接着语带一丝戏谑的说道:
“昭阳郡主,难道您没听懂奴婢的话吗。这可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你怎么还躺在软塌上,还不赶紧到近前跪地接旨。”
萧瑾萱如今秀发披散,面容苍白如纸,神情也是极为的憔悴。
任谁看了都瞧得出,她现在哪里有那个体力从‘床’榻上起身。
可是眼见得萧瑾萱不起来,左雯就不读这懿旨,当即良妃不禁暗暗着急,知道对方根本是有意刁难。
毕竟萧瑾萱也是位列郡主,算是皇家中人。虽然按理说接旨必须下跪,可若是有特殊原因,比如卧病在‘床’,其实这些礼数也是可以省去的。
而就在良妃要出言维护时,半倚着软枕萧瑾萱已经坐起身来,并先一步开口说道:
“既然是皇后娘娘给我的懿旨,那瑾萱确实该起身才行。不过有劳左雯姑姑还需在等等,我现在身体有些不适,因此实在无法立刻过去。”
这后宫都是薛后掌控着,如今周显御不在了,良妃失了这个养子,无形中与对方抗衡的资本,也削弱了不少。
因此萧瑾萱虽然身体不适,可她的脑子还不糊涂。在睿王没回来之前,良妃现在所处的境遇是极为危险的。
明哲保身,尽量避开薛后的锋芒,对于良妃才是如今最好的选择。
所以萧瑾萱怎么能因为自己,叫对方为了她强行出头,如此良妃可就要危险了。
而正待在一旁的周显辰,虽然也气恼在心。可是他年纪太小,又没被封王,因此唯一能做的,便是赶紧去扶住萧瑾萱。
双脚才一着地,萧瑾萱便觉得自己像踩在棉‘花’一样,根本就站立不住。
因此一个踉跄,她便往前斜着摔了出去,最后跌跪在地上,这才勉强算是稳住了身形。
本来扶着萧瑾萱的周显辰,他没学过武,力气又小。
当即眼见没扶住对方,他自责的赶紧跑过去,就想把萧瑾萱从新搀扶起来。
而一旁的左雯,眼见这一幕,却笑‘吟’‘吟’的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接着居高临下的说道:
“昭阳郡主还真是对皇后娘娘极为的敬重呢,不过是接道懿旨,郡主这叩拜大礼也行的委实太过隆重了。等到奴婢将这些事情,回去后如实回禀给皇后娘娘,估计娘娘听完,都要被郡主感动了呢。”
左雯这冷嘲热讽的话,就连一旁拉着萧瑾萱手腕的周显辰,这么个半大孩子都听得明白对方话里的不怀好意。
当即到底是年纪太小,还做不到沉得住气‘性’。因此周显辰的小脸一绷,接着一脚就踢在了左雯的‘腿’上,完了还向对方皱着鼻子,扮了个鬼脸。
身为皇后心腹的左雯,就是宫中妃嫔见了她,都要礼让三分。
因此周显辰这踢踹她的行为,当即就叫左雯冷下了眼,狠狠的瞪了过去。
跪在地上因为适才一那摔,而膝盖阵阵剧痛的萧瑾萱,这会却还是咬着牙,把周显辰一下护到了自己的身后。
接着她抬起头,虽然身子虚弱的,仍旧跪在地上起不来。可她却不卑不亢,双眼如冰般看着左雯说道:
“姑姑既然要宣召,劳烦您就不要耽搁了正事,更别忘了自己的本分。而且显辰乃是皇子,姑姑适才那双眼圆瞪的模样,实在是又欠妥当。若是吓到了皇子,恐怕姑姑有九条命也赔不起吧。”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左雯不甘心的收回了视线,接着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萧瑾萱,她哼笑一声打开了懿旨,接着扬声倨傲的将上面的内容一字不落的念了出来。
而薛后这道懿旨,其实也很简单。便是感念周显御英年早逝,为了缅怀其英灵,因此特命萧瑾萱以未亡之妻的身份,为对方祈福守丧三年,并且即可离宫不得耽搁。
等到将懿旨念完合上后,左雯就对着身后的宫人使了个颜‘色’,当即便有一名宫‘女’,手捧着素白孝服,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伸手将孝服接了过来,萧瑾萱嘴角不禁‘露’出一丝惨然的笑意。
一边将孝服慢慢的穿在了身上,她的心里也不禁默默的说着:
“显御你可看见了,虽然我们今生都没能如愿的成亲,但现在我却以你妻子的身份,来为你守丧了。今生无缘,只盼来生相守。常伴青灯,只祈求你得以安息。”
第375章 :落井下石
往日那抹淡紫‘色’的纤细身影,如今却被一席素白孝服尽数取代。(.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一晃距离那日萧瑾萱接到薛后的懿旨,并近乎被驱逐的离开了皇宫禁院,已经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在这段时间里,萧瑾萱就身穿素白麻衣,终日待在连翘院内,为周显御诵经超度,在未踏出过一次院‘门’。
而且不但她自己在不出去,甚至连郭仪孟冕等人。
还有永昌王府她那俩义兄,前来慰问拜见,她都一律不见。
又是整整一个上午滴水未进,当萧瑾萱将往生经念足一百遍后,这才从香室内走了出来。
而静等在外有一会的文昕,当即就迎上前来,语带担忧的说道:
“瑾萱你现在整日不思饮食,气‘色’实在差的厉害。而且如今你还把竹心一直留在兔儿岭,照看着良君小姐。白术又整日要为二夫人和你煎‘药’,我看还是我留在院中,就近也能帮衬下你。”
闻听得这话,如今脸上几乎不再会有任何神情起伏的萧瑾萱,便漠然清冷的说道:
“不必了,我身边还有凌霄和琼脂,虽然她们有时是粗心些,但文昕你绝对不能回来。因为你还要帮我在外,调度收集有关显御的消息,这件事对于我来说,才是最至关重要的。”
自打一个月前,萧瑾萱一身丧服从宫内回到帅府后,她便将白楚以及赤影都给找了过来。
接着她便将自己手上这一明一暗,两股力量全都调离了京师。火速向周显御出事的地方,以及夜瀛国赶去。
哪怕在明帝那已经得知,周显御身死的消息,可是一日没有见到对方的尸身,萧瑾萱就绝对不会放弃。
因此将能调动的人马,全都派出去后。
萧瑾萱又命文昕,收集整理隐卫和亲卫队传递回来的消息,并继续不放弃的打探周显御这次身中埋伏的原因。
而闻听得萧瑾萱,不许自己回来,文昕在犹豫了稍许后,还是担心的开口讲道:
“瑾萱,已经一个月过去了,隐卫他们也没传递回任何有价值的消息。甚至于苏启都从扬州,直接赶去了夜瀛,但是御王殿下应该是真的战死了。该放弃了瑾萱,你可知道如今你把咱们所有的力量,全都派遣了出去。若是你在京师有个意外,甚至都没有自保的能力了。”
文昕之所以着急回到连翘院,最根本的原因,便也是在于萧瑾萱如今身边能用的人,确实是不够了。
而就在他还想在劝时,忽然就听得由远及近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接着没过多久,萧瑾瑜和孙喜茹两‘女’,就赫然走了过来。
周显御战死的消息,朝廷在确定其真实‘性’后,便没有刻意隐瞒这件事情。
因此如今京师内外,以及邻近的州城,几乎人尽皆知战王周显御,已经英年早逝,死于夜瀛的设伏之下了。
而在得知这个消息后,别人到底是什么反应这个不好说,但至少萧瑾瑜简直连睡梦中,都乐醒了好几次。
毕竟自打萧瑾萱来到京师后,不但步步高升,最后还被明帝赐婚,即将成为御王妃。
这一切都叫身为嫡出的萧瑾瑜,妒恨在心,却又迫于对萧瑾萱的畏惧,而只能强行压制下去。
可是如今又等了一个月,眼见周显御确实是死了,不可能是误传消息之后。
心知萧瑾萱如今处在最低谷,而且在也没有周显御为她撑腰。
因此萧瑾瑜今日特意赶来,为的就是亲眼瞧瞧对方,这失势神伤的可怜样。
至于跟着来的孙喜茹,上次险些被萧瑾萱一声令下,就被文昕扯着拖出帅府去。
这个仇孙喜茹可一直都记得呢,而且她本就贪恋荣华富贵,以前萧瑾萱就是她妒忌的对象.
而现在正是趁着对方落魄时,狠狠踩上几脚的大好机会,因为几乎是萧瑾瑜才一发出邀请,孙喜茹就迫不及待的跟着来了。
而一见来人竟然是她们,当即萧瑾萱示意文昕,继续离府去做自己的事情。
接着她便一转身,便向香室内走去,丝毫也没有理会两‘女’的意思。
可是萧瑾萱才走了几步,路便被赶到近前孙喜茹,一下就给伸手拦住了,接着对方眼带讥讽的说道:
“我说郡主姐姐,怎么我们这些姐妹来了,你也不说招待招待。听闻姐姐终日里现在除了念经,连话都快不会说了,喜茹真是担心的很呢。”
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萧瑾萱只是冷冷的看了孙喜茹一眼,接着便声音平静的说道:
“把路给我让开,别叫我在说第二遍。”
闻听萧瑾萱这话,站在一旁的萧瑾瑜也走到近前,接着戏虐的打量了对方几眼后,她便掩嘴轻笑的说道:
“喜茹你快看那,瑾萱这是恼了呢。如今有些人当不得王妃了,可这气‘性’到是越来越大了。真不知道摆这个脸子给谁看呢,萧瑾萱凭你现在的身份,你觉得自己还有这个资格吗。”
任何可以挖苦萧瑾萱的时刻,孙喜茹自然都不会放过。
因此萧瑾瑜的话才一说完,她赶紧就语气猖狂,并得意的接着对方的话,继续说道:
“可不是嘛,瑾瑜姐姐这话不假。萧瑾萱你当自己还是御王妃啊,现在连御王都已经战死了,你嚣张的日子也该到头了。我早就说过了,‘花’无百日红,现在你总该相信我这话不假了吧。而且我听闻那御王,可是被人削去了首级,尸体都被夜瀛人当成战力品的带回国去了,还什么大周的战王,还真是死的够丢人呢。”
微微垂首看着地面的双眼,这会已经泛起了淡淡的猩红之‘色’,甚至于听完孙喜茹这番话后,萧瑾萱这会就连袖子中的双手,都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
可是丝毫没有察觉出萧瑾萱的异常,只顾着沉浸在讽刺乐趣中的萧瑾瑜,这会也娇笑的赶紧也说道:
“我说瑾萱妹妹,你或许在连翘院待的太久,对于朝廷中的事情,根本就难以了解到吧。那你可知如今凌风已经位居二品官爵了,而且前不久他来看望我时,姐姐因为记挂于你,就顺嘴问了下可有御王殿下的什么消息。”
话说到这里,萧瑾瑜忽然故‘弄’玄虚的把话一顿,接着便面对面的站到萧瑾萱的近前,然后捂着嘴夸张的继续说道:
“可是这不问还好,一问之下凌风竟然告诉我说,夜瀛为了彰显这次战果的胜利,竟然把御王没了头颅的尸身,悬挂在皇城之上足足十天十夜呢。听罢这个消息,姐姐一向胆子小,可是被吓坏了呢。而且瑾萱你想啊,现在天气这么炎热,这御王的尸体在暴晒之下,恐怕非得腐烂发臭不可。想想这么恶心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妹妹你曾经的未婚夫婿身上,姐姐真是一想到这点,都要忍不住替你落泪,更是觉得反胃无比呢。”
这话一说完,萧瑾瑜真是觉得内心痛快无比,并不仅幻想着,萧瑾萱即将会‘露’出什么痛不‘欲’生的表情。
而就在在萧瑾瑜正幻想的‘激’动不已的时候,忽然打在她脸上的一记火辣辣的耳光,却瞬间将她再次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不敢置信的捂着自己的脸颊,望着打了她后,还一脸平静的萧瑾萱,当即她几乎声嘶力竭的喊道:
“萧瑾萱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是个未嫁成寡的倒霉鬼。周显御都已经死了,你还敢这么嚣张,别忘了我萧瑾瑜可是你嫡姐,你凭什么还敢这么放肆。”
闻听得萧瑾瑜这话,就见得萧瑾萱漠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后,接着便缓缓的从发髻间,把无忧簪握在了手里,接着声音轻喃的说道:
“就凭你敢当着我的面,如此去说显御。萧瑾瑜你可知道只凭这一点,一个巴掌都太轻了,我会叫你记住,到底什么话是你绝对说不得的。”
周显御的尸身,在被夜瀛人带走后,所遭遇到的羞辱对待,这些其实萧瑾萱早就通过白楚等人的飞鸽传书,而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萧瑾萱在知道这些事情后,甚至都不敢去想一下,对方尸体被高悬夜瀛皇城上,会是一个怎样的景象。
可萧瑾瑜现在不但讲了出来,还去形容出那么一个,叫萧瑾萱听了触目惊心,难以接受的画面。
因此哀痛愤怒之下,就见得萧瑾萱手中的无忧簪便是一挥,奔着萧瑾瑜那张说出恶毒话语的嘴,就没有丝毫犹豫的割了过去。
对于萧瑾萱手里的这枚发簪,萧瑾瑜早在季凌风那,听说过这东西的厉害了。
想到这簪子都能削铁如泥,这要是划在她的脸上,那她非得毁了容不可。
向来爱美如痴的萧瑾瑜,在容貌受到威胁的这危机瞬间,竟然惊人的快速做出了应对。
而就见得萧瑾瑜先是飞快的向后退了半步,接着获得喘息的瞬间,她一把扯住了孙喜茹,接着就把对方挡在了自己的身前。
毫无任何准备之下,孙喜茹就这么斜着个身子,站立不稳的被拖了出来。
而等到她反应过来时,萧瑾萱的簪子也在她惊恐的眼眸中,瞬间放大的刺了过来。
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毫无预兆的在连翘院内响起,而再瞧这会的孙喜茹,正手捂着自己鲜血如注的右眼,痛的满地打滚。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啊,来人啊谁快来救救我,我不想变成瞎子啊。”
适才萧瑾瑜的那一拽之下,被她扯到身前的孙喜茹,右眼正好对上了萧瑾萱落下簪子的那个角度。
而眼见得面前这血淋淋的一幕,已经有些被吓得‘腿’软发软的萧瑾瑜,不禁都干呕了起来。
望着握着滴血发簪的萧瑾萱,萧瑾瑜这会真是觉得对方,简直比那传闻中的冤魂厉鬼,还要更加恐怖可怕。
在不敢和对方待在一起的萧瑾瑜,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向连翘院外跑出。
而等到和萧瑾萱彼此间的距离拉开很远之后,萧瑾瑜这才惊魂未定的说道:
“萧瑾萱你给我等着,你现在伤了人,我这就去找祖母,叫她来给喜茹做主,你就等着这次被处以家法吧。”
这话才一讲完,眼见得萧瑾萱那不带感情的双眸看了过来,当即萧瑾瑜被吓得惊呼一声,转身便逃也似得离开了。
第376章 :逐出帅府
泰宁院主房正厅内,萧老夫人端坐在最上首,而她的左右各坐着大夫人赵氏,和二夫人沈氏。[].访问:.。
而在她们的下方,是抱着孙喜茹,哭得肝肠寸断的杨氏。
萧瑾瑜还有萧瑾萱,这会则站在厅室中央,可以说帅府内的主子,如今算是都聚在这里了。
接着就见最先忍耐不住的便是杨氏了,只见得她这会忽然跪到老夫人面前,然后哭诉的说道:
“您老要给喜茹做主啊,她如今还这么年轻,却被活生生的毁去右眼。这叫她以后还如何嫁人,既然这个错是瑾萱犯得,那她就应该受到惩处才对。”
本来受了这么重的伤,在被救治后就该将养着的孙喜茹。
却因为这会简直恨萧瑾萱入骨,所以等到眼睛被包扎好后,她甚至忍住疼痛,也要亲自看看对方会受到什么惩罚。
而几乎是杨氏的话才一讲完,孙喜茹便也跪在了地上,接着语带哽咽和浓烈恨意的说道:
“老夫人您可是说过的,择个吉日就会把喜茹收进萧家宗谱。那萧瑾萱如今便算是残害自家亲人,因此您老一定要重重的责罚她,否则喜茹不服!”
等到孙喜茹这话一讲完,萧瑾瑜也假惺惺的落了几滴眼泪,接着便也跪在地上,满脸颇受惊吓模样的说道:
“祖母适才真是太可怕了,我真是没想到瑾萱会做出这种事情。若非是孙‘女’逃脱的快,恐怕她连我都想一并害了。依孙‘女’看庶妹恐怕是受不得御王战死的打击,所以现在神志都有些不正常了。祖母我觉得等妹妹受完家法后,还应该将她直接落锁关押起来,如此才能防止她再伤到旁人。”
一听得萧瑾瑜将适才的事情,都推到萧瑾萱的身上,孙喜茹不禁也暗自恨得牙根都直发痒。
毕竟若非是萧瑾瑜把她扯到身前,那她又哪里会废了一只右眼。
只是心知萧瑾瑜是老夫人的心头宝,就算是告状,对方也不会有事。
因此孙喜茹虽然不算聪明,可还是明智的没有去提这件事情。
而老夫人在听完众人的话后,当即龙头拐杖狠狠的往地上一戳,声音透着股威严的说道:
“瑾萱,你真是太叫祖母失望了,在自家府邸你竟然都敢伤人,这要是传扬出去,外人定然会说我萧家没规没矩,才出了你这么个心思歹毒的‘女’子。为了帮你一改往日嗜杀残忍的‘性’子,老身今日必要用家规狠狠的罚你。”
周显御战死的消息传出来后,萧瑾瑜甚至是孙喜茹,都因为觉得萧瑾萱没了倚仗,所以敢上‘门’寻晦气,做尽落井下石的事情。
那身为帅府辈分最高的萧老夫人,这会心里自然是更加没有忌惮了。
尤其是想到过去近半年里,自己都要被个庶出的孙‘女’,死死的压制,尊严‘荡’然无存,老夫人甚至连杀了萧瑾萱的心思都有。
而眼见得萧瑾萱要被施以家法,当即沈初云可就受不住了,并即刻‘激’动的站起身说道:
“瑾萱的‘性’子一向沉稳,儿媳不信她会做出主动伤人的事情。而且这孩子如今正在为御王守丧,瑾瑜她们为何要前去连翘院,而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演变成现在这个局面,这些都还未问清楚,老夫人你怎么就能直接准备用上家法了呢。”
这话一说完,沈初云就焦急的赶到萧瑾萱身边,将对方护在自己身后,她便略带求助的看向了大夫人赵氏。
“大嫂你现在是帅府的当家大夫人,就算老夫人要动家法,谁没权拦着,可你总是有这个资格的。瑾萱绝不是那种随意伤人的孩子。你到是为她求求情,讲两句话,至少你身为当家夫人,也该有责任将事情彻查清楚才行。”
闻听得沈初云这语带焦急的话后,赵氏便不禁向站在对方身后,一直微微低着头,由始至终都没说过话的萧瑾萱看去。
其实说起来,赵氏在萧瑾萱初来帅府时,也是很喜欢这个侄‘女’的。
可是随着对方亲手把她送到当家夫人的位置上后,萧瑾萱的谋略和手段,就让赵氏极为的恐慌厌恶。
而加上唯一的‘女’儿萧瑾玟,婚姻这种大事,萧瑾萱竟然也‘插’手干预。
赵氏虽然以前没说什么,可是内心却是极为不满愤怒的。
毕竟孟冕在如何才高八斗。在赵氏的心里,将来萧瑾玟最低也要嫁进侯‘门’。
因此往日的一件件事情,积累到现在,赵氏如今也早视萧瑾萱为一大妨碍,因此又哪里会替她说话。
而就在众人都拿不善的眼神看着萧瑾萱,沈初云又独木难支的时候,忽然就见得萧文遥这会却快步的跑了进来。
同沈初云一样,已经十一岁的萧文遥,尽量将双臂展开,然后把萧瑾萱护在了身后,接着语带生气的说道:
“你们到底想把我姐姐怎么样,我现在可是九皇子的陪读,你们若是敢欺负姐姐,我就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诉良妃娘娘。娘娘最是仁厚而且向来喜爱姐姐,到时她一定会向你们追责,为姐姐做主的。”
眼见得萧文遥,这毫不犹疑为萧瑾萱说话的态度,最深受打击的,莫过于就是杨氏了。
毕竟在她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萧瑾萱与她的儿子,可不是什么亲兄妹,两人甚至原本就该是陌生人才对。
因此气愤之下,杨氏就对萧文遥厉声的呵斥道:
“文遥你还不赶紧给我过来,瑾萱是你的姐姐,难道喜茹就不是了吗。今天的事情你若在敢参与,信不信母亲关你的紧闭,叫你好好长长记‘性’。”
哪怕因为杨氏的话,萧文遥不禁害怕的身体都在颤抖,可是他咬着牙,仍旧死撑着站在那,不肯让开一步。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只素白发凉的手,就轻柔的在萧文遥还有些稚嫩的肩膀上,微微的拍了拍。
然后萧瑾萱那清冷中,带着一丝关切的声音,就在这时传来了:
“文遥你不必护在我身前,姑且先到一边站会。还有二伯母你身体不好,快去坐着吧,瑾萱不好叫你担忧了,但接下来的事情,还是我自己处理吧。”
眼见得萧瑾萱可算是愿意开口说话了,而心知自己确实也帮不上什么忙。当即沈初云点点头,就拉着萧文遥走到了一边。
而眼神微带暖意的,从萧文遥的身上收回来后。
等到萧瑾萱在看向老夫人时,眸子里剩下的只是一片冰寒。
“老夫人可是觉得我萧瑾萱,如今不但被薛后降旨守丧三年,更是因为显御的离去,所以便没了倚仗。因此您这是打算和我算算,以前的旧账,借着孙喜茹的事情,好好一解自己的心头之恨,我这话应该并没有说错吧。”
有些事情可以在心里默默的想,但却并不适合被说出来。
而如今眼见自己那点心思,竟然被萧瑾萱直接当着众人的面,一丝不差的全给点破了,当即萧老夫人这脸不禁火辣辣的,更是羞愤难当。
但是萧瑾萱可不理会对方这会是什么心情,她反倒在冷冷一笑后,便漠然的继续说道:
“不过老夫人你似乎忘记了,我虽然不会在成为王妃。可我仍旧是永昌王的义‘女’,你要伤了我这个当朝郡主,你觉得皇室会与你善罢甘休吗。”
眼见萧瑾萱竟然将郡主的身份摆了出来,一直没开口的赵氏,却忽然轻声的说道:
“瑾萱咱们都是你的长辈,你何必老拿郡主相压于人呢。更何况你这郡主,当初是为了下嫁御王更加匹配,永昌王才收你做的义‘女’。这一点旁人不清楚,可咱们自家人却是都知道的。因此现在御王殿下都已经战死,毕竟只是义‘女’又非亲生‘女’儿,永昌王哪里还会顾得上你呢。”
闻听得这话,适才有些担忧的老夫人,不禁赞许的看了赵氏一眼,接着便满意的说道:
“大媳‘妇’这话说的不错,更何况你萧瑾萱就算是郡主,可也是我帅府的人。我要惩戒与你,就是永昌王知道了又如何,难道他还敢找老身兴师问罪不成。”
嘴角扯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萧瑾萱不禁哼笑的说道:
“那既然如此老夫人便动手执行家规吧,但若是我父王果真来了,在看见我一副遍体鳞伤的模样,那您老可一定要想清楚,该给他一个什么样合理的‘交’代。”
以前萧瑾萱还能顾念几分亲情,可如今知道自己和帅府本就没有丝毫血缘的她。这说起话来,也就在没有那些顾忌。
而眼见得萧瑾萱丝毫不‘露’慌张,加上联想起前些日,永昌王府的两位公子,都相继来寻过对方数次。
当即老夫人不禁再次犹豫了起来,生怕家规责罚下去后,到时永昌王真的找上‘门’来,那无疑也是个很麻烦的事情。
而看出老夫人举棋不定的赵氏,在想了一下后,便忽然开口讲道:
“老夫人,其实瑾萱犯错也未必需要处以什么过重的家规。既然我们是担心她以后还会伤人,那只要将她安置出府外,那一切事情不都解决了嘛。就像上次瑾瑜不也去了别苑养病,其实瑾萱若是安心迁居别苑,那里环境素雅,正好适合她为御王祈福守丧,这样一来不就两全其美了。”
一听得赵氏这个建议,老夫人当即眼睛就是一亮,觉得对方还真是想出了个绝妙的好办法。
而一旁的萧瑾瑜,在戏虐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当即就伏在老夫人身边提议道:
“大伯母这法子是好,但毕竟庶妹现在是犯了错的,只是迁就别苑这根本不算惩罚。依我看不如送去家庙,那里清苦,凡事都许自己劳作,我看最适合瑾萱妹妹不过了。
对于萧瑾瑜的话,向来是言听计从的老夫人,当即就立刻应允了。
而站在厅内的萧瑾萱,眼望着面前这些人,那副恨不得叫她永不翻身的嘴脸后。
她却并不在意的低哑的笑了两下,眼见得一切已成定局,她没反驳一句,只是默默的转身向厅堂外走去了。
反正帅府内本就没有是她所留恋的,这里没有她的亲人,没有任何让她觉得快乐的回忆。
因此别苑也好,家庙也罢,她现在都不在意,也不愿在去为不公抗争什么。
因为萧瑾萱只想用余生去为周显御祈福,其他的事情,再也无法叫她分心片刻。
因为她本就已经一无所有了,在没有什么是她害怕失去的了。
第377章 :误国灾星
红木朱漆的宽敞马车,因为走在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上,因此是异常的颠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萧瑾萱这会则单手掀开车厢帘子,安静的向外看着,谁也不知道她这会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自打在泰宁院,被老夫人最后判定的惩处是前往家庙后。
帅府的那群人甚至不愿给萧瑾萱,在修整一晚的时间,在中午时分,便将她赶出了府‘门’。
而如今萧瑾萱便在马车前后跟行的十几名家丁的监督下,近乎被驱赶般的,赶赴坐落于京郊几里外的萧氏家庙。
这六月的天气本就时分炎热,眼见得萧瑾萱的额头上都见了一层细汗。
随对方同坐在车厢内的文昕,赶紧就把水袋递了过去。
从扬州起就跟在萧瑾萱身边的文昕,在府外得知对方要被驱赶到家庙的消息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赶回帅府,决定陪着对方一起前往。
毕竟这一般氏族家庙,因为供奉历代祖先,大多都建在依山傍水的乡野庄子附近。所以一旦去那里生活,必然条件是极为艰苦的。
文昕陪在身侧,一个是可以照顾萧瑾萱。另外有那些个脏活重活,他也可以全都给干了,不叫萧瑾萱吃苦受罪。
而这会的萧瑾萱,在接过水袋,喝了几口水后,接着便看向文昕说道:
“其实你不必执意跟着我来的,今日走得匆忙,一应的东西都没收拾好。所以我留凌霄和琼脂,在连翘院先整理东西。而等到她们随后赶来家庙后,你便回京去吧。毕竟文昕你都要和白术成亲了,别留下对方自己待在帅府内。”
闻听得这话,文昕想都没想就直接给拒绝了,然后就见他皱着眉头说道:
“瑾萱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如今咱们的人手都不在京师,我若在离开,你有个闪失那可怎么了得。至于白术你根本就该把她也带在身边,如此你若在家庙水土不服,她也能就近为你诊治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微微的摇了下头,然后她继续望着窗外沿路的风景,接着语气轻缓的说道:
“白术照顾了二伯母一年,就算是再好的大夫,如今也没她更了解伯母的身体了。若是我将她带在身边,伯母难得好起来的病情,岂不是又要有复发的可能。而且家庙太过清苦,我也不想白术这个都快做新娘子的人,还要来陪我遭这份罪。”
自打知道周显御的噩耗之后,萧瑾萱敞开的心扉,便在次紧紧的关上了。(.好看的小说
并且又变成了以前那副不爱言笑,清冷漠然的模样。
但是文昕还是看得出来,萧瑾萱对于周围在意的人,仍旧是极为重视,费心为众人筹谋打算,并非是真的漠不关心。
而就在这时,萧瑾萱忽然话锋一转,接着眼中带着一丝追忆的喃喃说道:
“文昕你可还记得,当初我们从扬州来到京师时,与现在的场景是何其的相像。那时的我意气风发,在心里更是暗暗发誓,要在来到长平城后,必要有一天叫整个京师的人,全都知道帅府还有我这么个庶出‘女’的存在。”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的声音忽然一顿。接着过了许久之后,她才有些惨然的笑了笑。
“可是你知道吗文昕,虽然我如今做到了这一点,可是我后悔了。毕竟若是我一直待在扬州,那我与显御的缘分,便也将止步于雪患之时,那匆匆几次的邂逅。便绝不会再有后来的这些事情,因此确实是我害了他。”
眼见得周显御的死,萧瑾萱到现在还没有释怀,文昕不禁暗暗着急,并且再次劝慰了起来。
而就在车厢内的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间的功夫。在日落黄昏,夕阳余晖的照应下,萧瑾萱她们的马车停下了,而萧氏的家庙也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说起这家庙其实也很不简单,只有官爵在身的家族,才有资格为祖先开辟庙宇,寻常百姓是绝对没有这个资格的。
因为萧氏一族的家庙,坐落在三面环村,面朝正阳方向的风水宝地上。
因为家境显赫,满‘门’都是元帅将军,所以这家庙占地也颇广,在十里八村都是标志‘性’的建筑。
而因为萧瑾萱的马车,是要在村子里穿行而过,才能来到这萧氏家庙。所以当即四周的百姓,可都被惊动了。
因为眼见萧瑾萱的马车上,标有帅府的图腾,因此乡亲们只当对方是来祭祖的。
而每每有萧家人来祭祖,事后总是会布施银两馒头,以此为家庙内的祖先祈福积‘阴’德。
所以又以为马上有银子吃食可领的百姓们,当即是奔走相告。
因此等到萧瑾萱从马车上下来时,便见得竟有近百的乡民,先她一步都等在家庙前了,并全都翘首以盼的站在那。
眼见得这一幕,瞧着这些衣服上挂着补丁,面容有的消瘦发黄的乡野百姓,当即萧瑾萱不禁动了些许的恻隐之心。
如今萧瑾萱之所以还叫白楚等人,收集着周显御的消息,这其实不过是她的一种执念罢了。
在内心深处,她现在嘴里没说,可已经慢慢的接受了对方身死的这一现实。
因此想着接济布施,或许能为对方增加些福报减少恶业,因此当即她便命文昕拿出银子,并一一亲自发给了四周的百姓。
而就在萧瑾萱发了二十几份,并在次将个二两多的碎银,递给一个正对着她嘟着脸笑的六七岁‘女’童时。
忽然就听得她身后家庙方向,一声充满无尽嘲讽和怨毒的声音,就毫无预兆的传来了。
“我当是谁在这里财大气粗的充当善人呢,原来是瑾萱侄‘女’你啊。真没想到我这个被赶来家庙的三伯母,竟然还有幸能在次见到你。萧瑾萱你不是一向很得势吗,怎么如今竟然也被发落到这里了呢。”
神情淡然的转过身去,其实刚刚一听见这说话之人的声音。
萧瑾萱便知道对方是昔日帅府的当家三夫人钱氏,那个曾经一心想置她于死地的三伯母。
当初萧瑾瑜被钱云鸿上‘门’退亲,而惊怒‘交’加下,导致了见红小产。
盛怒下的老夫人恨透了所有的钱家人,因此在赵氏用言语有意的牵引下,她便将三媳‘妇’钱氏,赶到了家庙之中。
而眼望着虽然身处家庙这僻壤之地,可着装依旧光鲜的钱氏,萧瑾萱不禁淡淡的说道:
“三伯母许久不见,看来您在家庙过的仍旧十分滋润。至于我为何到了这里,那便不劳伯母费心了,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瑾萱这便要进去休息了。”
萧瑾萱如今身为郡主,身份自然是高于钱氏的了。
但是虽然钱氏深处家庙,可因为来这之前,执掌帅府那几年攒下的‘私’房钱都被她带来了,而向来有钱好办事,所以对于外界的事情她可是向来消息灵通。
尤其对于萧瑾萱这个大仇人,钱氏几乎一直在暗中留意着她。
所以周显御的死,对方现在的失势,她全部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就在萧瑾萱经过她身边,准备迈步走进家庙之时,钱氏当即一把就将她给扯住了,接着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瑾萱你别急着进去啊,现在你初到家庙,以后难免要和这些四周的百姓们打‘交’道。因此伯母就好心的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到时你在这附近走动也方便一些。”
钱氏这话一说完,当即把萧瑾萱抓的更死劲了,接着她便立刻扬声说道:
“诸位乡亲们,想必你们定然猜不到吧。站在你们面前这位,可是咱们大周的昭阳郡主,也是御王爷没过‘门’的王妃呢。”
对于周显御,整个大周的臣民,就没有不知道这位战王名号的。
而对方在百姓的心中,那便是守护他们的战神,是整个大周的骄傲,更是一段活着的传奇。
而钱氏眼见众人这会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萧瑾萱的身上,接着她眼中闪过一丝狰狞,然后便继续说道:
“不过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咱们大周的战王如今已经身死。可是你们绝对不知道,御王爷的死全是我这侄‘女’造成的。明明她若肯前往边塞,北戎就有机会退兵,那御王无需亲征,也就不会被夜瀛人杀死了。瑾萱是从扬州来的,她再自己的家乡时就被视为灾星,而很显然战无不胜的御王,之所以这次会身死,全是因为他与个灾星搅和到了一起,大家说我这话讲的对不对!”
乡野百姓大多连书都没读过,因此钱氏这番声情并茂的话,当即就让他们相信了大半。
而且众人这会也瞧出来了,萧瑾萱并非是来祭祖,而是被赶到家庙的。
联想到钱氏说对方是个灾星的话,四周的百姓就在想,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连帅府都不愿意在收留对方,这才把萧瑾萱驱逐来了家庙。
大周有了周显御,那边塞就可不碍,所以对方在百姓心里的位置,可一点不比周显睿那位贤王差上分毫。
所以在愚昧和愤怒的驱使下,当即不知道人群中是谁,竟然将一个‘鸡’蛋砸向了萧瑾萱。
不过因为准头差些,所以只是摔在了对方脚下的石阶上。
可是有人带头,这会已经把萧瑾萱,当成灾星的四周百姓。
立刻就有人继续把手里的东西,尽数向萧瑾萱砸了过去,而他们的嘴里更是‘激’动的喊道:
“打死你这个误国灾星,没了战王的庇护大周又要再起战火了。乡亲们这个‘女’人克死了王爷,现在来了咱们这里,早晚也会把我们都害死的。反正连她自己的亲人,都不在管她了,咱们便是活活打死她,那也算是替天行道了。”
在这种愤怒‘激’动的情绪渲染下,适才还克制些的百姓们,这会甚至已经走到了萧瑾萱的面前,并将手里的东西尽数都丢向了她。
蛋液裹在发丝上,‘混’着青菜叶子,尽数粘的萧瑾萱满脸都是,看起来极为的狼狈不堪。
而丢来的石子这会也打的她遍体鳞伤,阵阵痛楚不止。脸颊‘玉’颈,也早就淤青一片了。
可是面对这一切,萧瑾萱没动一下,也不为自己申辩,她只是站在原地紧闭双眼,尽数都给承受下来了。
因为比起身体上所受到的伤害,她的内心这会也会才是伤痕累累。
而且她更是觉得,眼前的这一切是她再向周显御赎罪,因此就算被打死骂死,她都不会躲避一下的。
第378章 :定国之谋
蛋壳破裂的清脆声音,又再一次的从萧瑾萱的额头上传来。(.好看的小说。wщw.更新好快。
眼见得对方这蛋液顺着脸庞,粘稠的肆意流下的狼狈模样。
站在一旁的钱氏,若非要维持着脸上悲愤的表情,否则的话她甚至恨不得仰天大笑几声,因为现在她心里实在是太痛快了。
而就在四周的百姓,将周显御这位战王的死,全都怪责到萧瑾萱头上,而可劲往她身上丢东西的时候。
忽然就只见得家庙内,一个少‘女’领着三四个下人,抬着数个木桶走了出来。
而等到对方凑的近些了,众人才看清楚,这走来的‘女’子,正是钱氏的‘女’儿萧瑾珂。
自打萧瑾萱往家庙这赶,帅府就有下人骑马先行把这件事情,禀告到了家庙这边,为的是将一应的住所都准备出来。
可是钱氏母‘女’在知道萧瑾萱要来以后,便立刻想出了,以灾星为由,‘激’起民愤来羞辱萧瑾萱的这条毒计。
而等到萧瑾珂眼见得,萧瑾萱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当即她就一挥手示意百姓们安静一下,然后她便立刻说道:
“大家先住手等一等,且听我这个身为瑾萱堂亲姐妹的人说上两句吧。”
眼见得众人确实慢慢都住了手,萧瑾珂当即就笑‘吟’‘吟’的看向了萧瑾萱。
“瑾萱我虽说是你的堂姐,但你是灾星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以前在帅府你祸害家人也就算了,如今竟然连大周百姓敬重的御王殿下都被你克死了,姐姐便是有心袒护你都做不到呢。不过你到底是我妹妹,所以姐姐听闻这污垢之水最是辟邪了,所以我便收集了好几桶喂猪拌食的馊水,好好给瑾萱你去去这满身的晦气。”
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萧瑾珂一个眼神过去,立刻就有那拿着馊水桶的下人走上前来。
接着在萧瑾珂的点头示意下,就见得对方立刻将满满的一桶馊水举起,顺着萧瑾萱的头就直接浇了下去。
眼见得萧瑾萱才一来到家庙,甚至连‘门’都没进去,便遭到了这番欺辱,文昕甚至恨的眼睛都发红了。
可是怎奈他本就不会武功,如今这家庙在钱氏的数月把持下,早变的她一人独大了。
所以被钱氏命人死死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文昕,这会除了干着急外,却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而眼见得自己这一桶馊水下去,四周围观百姓都在解气的纷纷叫好,当即受到鼓舞的萧瑾珂,立刻兴奋的说道:
“你们三个也别等了,把剩下的三桶辟邪圣水,全都给瑾萱用上吧。(.)记得可别‘浪’费了,若是桶内留下一滴,本小姐定然要重重的责罚你们。”
萧瑾珂虽然‘性’格暴躁易怒,但却对钱氏十分的孝顺,心知自己母‘女’落到今天,全是拜萧瑾萱所赐。
因此这会她自然是尽可能的去羞辱对方,以解心里压制太久的恨意。
萧瑾珂对待下人一向出手狠辣,所以那三个提着馊水桶的家丁,闻言都畏惧的赶紧点头。
并立刻举起木桶,赶紧向着已经倒在地上,无力在站起的萧瑾萱身上,就要尽数都泼洒下去。
眼见得这一幕,文昕甚至已经不忍心的紧闭上了双眼,不愿看见萧瑾萱那无助被迫害的样子。
而就在这情况紧急的时刻,忽然一声极为愤怒的冷哼声,就清晰的传来了。
接着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一个暗蓝‘色’的人影,在施展轻功越过数位百姓后,便出现在了萧瑾萱的身边。
而这来人竟然是永昌王府的世子爷,萧瑾萱的那位义兄周天景。
瞬息间将那三个拿着木桶的下人,全都‘逼’退之后。周天景便毫不嫌弃萧瑾萱如今一身狼狈的样子,满眼担忧的便把对方给扶了起来。
而等到周天景,正轻声叫着对方的名字,试图叫已经有些昏‘迷’的萧瑾萱清醒过来的时候。
他的弟弟周天浩,也越过人群来到了近前。
因为自小是家中老幺的周天浩,最渴望的就是有个弟弟妹妹,也能叫他两声哥哥,让他也体会下身为兄长的那种感觉。
所以自打有了萧瑾萱这个义妹之后,周天浩可是美滋滋了好一段时间呢。但凡得了什么好吃好玩的,他都会立即差人送一份给萧瑾萱的。
如今疼爱的小妹妹,不但全身都是伤痕,还一副都要昏厥过去的可怜样子,当即这一幕看的周天浩真是肺都要气炸了。
因为过度的气愤,周天浩甚至连说话的声音,都微微不自觉的有些颤抖走音。
“你们这些人疯了不成,瑾萱可是当朝郡主,你们怎么敢这样对待她,难道当我永昌王府没人了不成。”
永昌王府这两位世子,钱氏母‘女’自然是认得的。可眼见得正羞辱萧瑾萱痛快无比的时候,对方竟然突然赶来了。
当即萧瑾珂那暴躁的脾气又上来了,并十分不满的说道:
“瑾萱不过是永昌王的义‘女’,我才是她的亲堂姐。而且我和她都姓萧,区区外人干嘛多管闲事,这里是萧氏家庙,我想做什么用得着你们管吗。”
眼见得萧瑾珂那野蛮的样子,周天浩真是越看越烦,在王府他向来也是惯着长大的,做事也是没个分寸。
因此瞧着萧瑾珂那让人厌恶的嘴脸,还有萧瑾萱如今这狼狈的模样。
当即周天浩不怕脏的抬起馊水桶,接着便泼向了萧瑾珂。
直到三桶馊水全都一滴不落的泼在了萧瑾珂的身上,望着对方如今放声尖叫的样子,周天浩这才解气的哼笑了一下。
眼见爱‘女’被当众羞辱,钱氏心疼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可还没等她上前庇护萧瑾珂呢,已经将萧瑾萱抱起来的周天景就语带告诫的说道:
“钱夫人,听闻您因犯了过错,被帅府老夫人贬黜至家庙反思。但请夫人听清楚了,瑾萱是我的妹妹,我不希望今天的事情在次发生。否则本世子也不防明着告诉夫人您,若是瑾萱在被伤到分毫,你们母‘女’便是在同我永昌王府为敌,到时就是这个家庙你们也别想在呆下去了。”
周天景不愧为永昌王府的世子爷,这番话讲完,不但钱氏母‘女’在不敢多言,甚至就连四周百十来号的乡民,也全给震慑的不敢随便动手了。
抱着萧瑾萱,示意自己的弟弟天浩去把文昕扶起来。
接着周天景就当即迈步进了家庙,并将萧瑾萱安置在一间干净整洁的房间里,然后又找来了婢‘女’,给对方将衣物也统统换掉了。
而在软塌上休息了两个多时辰后,萧瑾萱这才从昏‘迷’中醒了过来,依稀记得是周家兄弟救了她,当即她便扬声喊道:
“文昕你可在屋外,两位兄长如今是否回去了,你进来吧我已经醒了。”
萧瑾萱的话音落下没多久,房‘门’便被推开了,接着周天浩第一个冲了进来,并且满脸担忧的说道:
“知道你在帅府出事了,我和兄长闻讯后就赶紧过来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来晚一步,叫妹妹你受了那般大的委屈,我这个做哥哥的太不称职了。”
紧随其后进来的周天景这会走到了近前,并语带关切的说道:
“瑾萱,显御堂弟的事情我们知道后也很为你担心。本来就想接你去王府住的,可是几次你都不肯见我们。如今跟我们回去吧,而且现在京师暗流涌动,朝局也是动‘荡’不安。你虽是‘女’子却足智多谋,有你在定然能帮上大忙的。”
可是闻听这话,接过文昕递来的水,并喝了一口之后,萧瑾萱便摇头说道:
“朝局怎样与我何干,那些是是非非我都不想在参与了。之所以不见两位兄长,是因为瑾萱从此只想为显御超度祈福。所以你们回去吧,其实来到家庙也好,我这辈子本就在不想迈入京师一步了。”
在长平城内,有太多她与周显御的点滴回忆了。
因此萧瑾萱无法面对这些。躲在这偏僻家庙了,对于她也是一个不错的容身之所。
知道萧瑾萱不会改变主意了,周天景在沉默了稍许后,忽然语气凝重的说道:
“其实妹妹你现在忧思在心,我本不该在拿别的事情烦你。可是瑾萱你想必还不知道,如今陛下已经昏‘迷’了半月有余。而咱们的父王,在进宫看望圣上之后,便被以‘侍’疾为由,让薛后一道懿旨扣在了宫内。”
眼见得萧瑾萱虽没有说话,但却静静的听着,当即周天景忙皱眉继续说道:
“其实若只是这样,我也不至于杞人忧天。但是就在数日前,太子代为监国,在处理一件政事上不过是稍微出了纰漏。结果从返朝堂的薛丞相,以太子年轻处事不稳为由,联名众大臣使得薛后得以上朝在旁辅佐听政。这相府的连番举动,加上陛下的久病不起,为兄实在怀疑这里面存有问题。”
他这话才一讲完,一旁的周天浩便忙补充的说道:
“不光是这些呢,瑾萱你绝想不到,我这个皇室宗亲,现在都不被允许进宫了呢,并且宫内的人也出不来。而且最可疑的还是泰亲王,具咱们王府的探子回报,对方甚至调动了黑甲卫,要按我看他绝对是不安好心。”
虽然萧瑾萱现在无心京师那边的任何事情,可是想到宫内的襄平,以及爱护她的良妃,还有对周显御尽显慈父之心的明帝。
这些人并非是萧瑾萱,随意就能割舍得了的。
如今眼见薛后母子,动机确实十分的可疑,她确实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示意文昕把她带来的一个楠木小锦盒拿来后,萧瑾萱便将里面,被她珍藏放起的无忧簪取了出来,并递给了周天景。
“拿着它去京军营吧,那里有显御留下的两万兵马。见到这个发簪他们就会听命行事的,到时告诉所有将领,以为显御鸣不平为由,假装出要兵变暴动的样子。只要军营这边一出事,薛后绝对压不下来。到时你们便可以此为由,要求面见圣上,如此便可一探宫内的虚实情况了。”
满脸震惊的接过了无忧簪,周天景确实没有想到,这个义妹的手里,竟然还存在着这么一个足以扭转乾坤的重要底牌。
极为郑重的对着萧瑾萱鞠了一躬,周天景就发自真心的感慨道:
“妹妹虽为‘女’子,但的确有安邦定国之谋略。若眼下困境得以解开,那瑾萱你必当居为首功。为兄在这里替大周皇室,还有所有的黎民百姓,再次谢过妹妹了。”
第379章 :斩草除根
自打昨日送走周家两位义兄后,也不知道他们在临行前,又和钱氏说了什么。[.超多好看小说]-.79xs.-
反正这对母‘女’是在不敢难为萧瑾萱了,虽然在饭菜上还是会故意刁难下,但到底明面上不会像昨日那般肆无忌惮了。
而将养了一晚后,萧瑾萱因为身上挨了不少石子,所以今天难免还是疼痛的厉害。
可即便如此,该为周显御念诵的往生经,她还是一回都没差的,足足念瞒百遍这才停下。
而就在她念完经文,准备回到‘床’上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文昕走了进来,更是满脸高兴的说道:
“瑾萱你快猜猜谁来了,我保证你见了对方,定然必会开怀的。”
自打周显御死讯传来后,萧瑾萱还真不觉得,还有什么事情,是能叫她觉得开心的了。
就在她准备一问究竟的时候,忽然一个黑白相间的圆滚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而这文昕所谓的来人竟然指的是团子。
而一见到坐在软塌旁的萧瑾萱后,当即团子就极为开心的嘶吼了一声。
鼻子里不住的亲昵哼哼着,它就连跑带颠的凑了过去。
虽说团子在军营里,有许多人陪着它玩。可是叫小家伙觉得最亲近的人,无疑只有周显御和萧瑾萱了。
以前在军营的时候,虽然久不见萧瑾萱,可是周显御却时常会陪伴着团子,在那片金兰‘花’海里戏耍玩闹。
可是如今几个月过去了,除了上次见过萧瑾萱一面后,团子便一直孤零零的自己待在京军营里,这对于它来说也实在是很难熬。
而一见到团子又习惯‘性’的抱住了自己的小‘腿’,并在上面亲昵的蹭个不停。
萧瑾萱心里只觉得一酸,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
慢慢的蹲下身子,萧瑾萱轻抚着团子‘毛’茸茸的脑袋,接着泪流满面的说道:
“团子,你可知道显御在也回不来了,他离开了我们。小家伙你可会偶尔也想起他呢,但是显御在也不能陪你玩闹了,以后你便待在我身边吧,由我继续照顾着你好不好。”
竹熊本就极有灵‘性’,加上团子又****与人待在一起。
因此只是微微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它般听懂了萧瑾萱话里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当即萧瑾萱的小‘腿’团子也不抱了,小家伙忽然变得极为躁动的在地上打起了圈圈。[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不时前爪往地上还会狠拍两下,嘴里更是发出呜咽的哀伤之音。
一见到团子这副明显也是在为周显御而难过的模样,当即萧瑾萱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起来。
而眼瞧着萧瑾萱哭的这么伤心,团子明显更加不安了。一声声低沉充满哀鸣的吼叫,就从它的嘴里持起彼伏的响起。
仿佛小家伙也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去为周显御做最后的送行。
而团子远在京军营,自然不可能是自己来的了。
而带着对方前来看望萧瑾萱的牛京,这会一进屋就看见这副场面,不禁鼻子也是阵阵发酸。
“昭阳郡主您就别再为了王爷难为您自己了,老牛心里也难受,可是咱们就是都哭死了王爷也回不来了。还有京军营那几万弟兄,这个仇早晚老牛一定要为王爷报了的。”
牛京闷声闷气的将这话才一讲完,当即就从袖子里,毕恭毕敬的将无忧簪取了出来,接着递给了萧瑾萱后说道:
“昨日永昌王府的两位世子,拿着郡主的簪子前往军营,并叫我等做出兵变暴动的假象。咱们京军营那可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叛国作‘乱’的事情可不会去做。不过王爷在出征前也‘交’代过,只要见到无忧簪,便要我们务必听从郡主的调遣。可是为防意外,虽然两位世子下了命令,但我还是要前来问下郡主,这可是您的意思。”
眼见牛京长得虽然五大三粗,可却是个‘挺’谨慎细心的人。
当即轻搂着团子的萧瑾萱,将眼泪止住后,就扯出一丝淡笑的说道:
“你不必担心,这簪子是我新手给予两位义兄的。而且叫你们伪装兵变暴动的主意,同样是我萧瑾萱的意思。至于原因嘛,却是为了保护朝堂安宁,因此你只管去做就可,不必存在任何的顾虑。”
紧接着,萧瑾萱便把昨日周家兄弟二人,同她讲的有关薛后异动的事情,全都告诉了牛京。
而闻听得只有自己这边假意兵变,在外焦急却进不得宫去的皇室宗亲们,才可以借机面见到圣上。
当即牛京前因后果全都知道了,自然不在有任何的犹豫。
而且心知此事拖不得的他,在将团子留下陪伴萧瑾萱后,便立刻驱马向京军营赶回,为的就是尽快做出兵变的假象。
在萧瑾萱背后支招的筹谋下,几乎牛京才一赶回京军营,将事情和营内的几位将领说完后。
当即下午时分,整个京军营留守的两万兵马,便全都穿上的战甲。
而且咄咄‘逼’人的扬言,必须叫朝廷给御王报仇,立刻灭了夜瀛国,否则他们便不在听从任何调遣。
京军营是离京师最为近的兵马,因此若是这股兵力哗变暴动,那甚至京师都要陷入不安之中了。
因此这消息一传回到京师,简直是朝野震惊。
虽说薛家掌控着大半的朝臣,但是手中没有兵权,却是一大致命的弱点。
而一见京军营那边开始行动了,当即周天景等皇室宗亲之人,便以此事关系重大,必须面见明帝为由,终于算是进得去皇宫了。
这京军营突然出现的异常状况,对此最为恼恨的自然要数薛后了。
而一向无论何时都沉得住气的她,这会竟然在寝宫内,将所有看见的东西,全都尽数砸在了地上。
等到一通泄愤之后,总算冷静许多的薛后,在闭眼深吸了几口气后,这才开口‘阴’冷的说道:
“那些周家皇室叫人厌烦的家伙们,如今已经见到明帝了吧。左雯他们可有看出皇帝被下了‘药’,因此才久久昏‘迷’不醒的。可恶的京军营,若非是他们闹事,这些皇室中人哪里有借口去面见明帝!”
正站在一侧的左雯,闻言当即恭谨的答道:
“娘娘尽管放心就好,那些皇室宗亲如今确实见到了皇上,而且还寻了御医给对方诊治。可是咱们给圣上下的‘药’,其实更贴切的讲其实是一种蛊。次蛊名为水蛊,数千蛊虫犹如流动的液体。只要进入人的身体里,就会钻进血液里,终日不断的吃食着宿主的鲜血。”
眼见得薛后听的津津有味,左雯便也得意的笑了下,然后继续说道:
“随着鲜血的流逝,宿主从最开始的体虚无力,在到昏‘迷’不醒,而等到体内的鲜血被吸食干净的时候,那咱们这位皇帝便也大限到了。而且此蛊因为融入血液,因此无任何法子可解此蛊。那些御医并非我苗岭之人,他们那套验毒的法子,对虫蛊是无效的,因此娘娘只管放心好了。”
眼见得明帝这回是必死无疑了,薛后眼中不禁‘露’出一丝快慰的寒芒。
虽然明面上他们是帝后夫妻,可是‘私’底下明帝甚至一年都不会来凤翔宫超过三次。
想到自己如‘花’的年纪,全部虚耗在这后宫之中,还要与一个根本不爱她,并且处处提防着她的人结为夫妻。
哪怕薛后得到了普天下‘女’人,最为向往的皇后之位,并且得以凤冠加身。
但是她恨明帝,所以她便要毁了对方,并且夺走这位夫君最为在意的大周江山。
心知蛊虫绝对万无一鼠,薛后当即却皱眉再次问道:
“左雯,我叫你去查京军营为何突然哗变暴动,你可寻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一听薛后问起这件事情,当即左雯神情一凝,然后颇为谨慎的说道:
“回禀娘娘,具奴婢调查后得知,在昨日永昌王府的两位世子曾前往过京军营一趟。而今早具咱们在京师周遭的眼线回禀,被御王负责留守的悍将牛京,今早曾离开军营,并去了萧氏家庙。而等到他从返进军营不久后,哗变暴动就发生了。而最巧合的是那两位世子爷,昨日竟然也去过家庙。并且具奴婢了解,如今萧瑾萱已经离开帅府,正是被逐去了萧氏家庙,所以这一切恐怕和对方都脱不了干系。”
嘴角勾起一丝冷血的狞笑,薛后低头摆‘弄’着手腕上的凤环‘玉’镯,嘴里则喃喃低语的说道:
“周显御啊周显御,没想到你死了还给萧瑾萱留下几万兵马供她调动。我说之前像无头苍蝇似的这些皇室宗亲,怎么突然变聪明了,还懂得利用兵马哗变,迫使本宫也不得不应允他们去见明帝。原来在他们的背后,是有萧瑾萱在暗中与本后较量呢。”
话说到这里,只见得薛后忽然转过身看向了左雯,接着语带感慨的吩咐道:
“其实左雯你有没有觉得,萧瑾萱十分像年轻时的本后。尤其是她那份有别于一般‘女’子的谋略,说实话本后还真有点舍不得杀她。原本准备用守丧困住她的,没想到这个萧家庶‘女’却还是安分不下来。如今她还能调动得了两万兵马,有她再终究是个隐患。”
微微的想了一下,接着薛后便吩咐的开口讲道:
“左雯一会你便去找季凌风,他和萧瑾萱也算是老对手了。那萧家庶‘女’善谋,身边也不乏会武之人保护,这事‘交’给旁人我还真就不太放心。但是季凌风向来手段也颇为狠辣,告诉他这次务必做的干净利索些,决不能给萧瑾萱再次脱逃的机会,务必要做到斩草除根!”
第380章 :害人终害己
一晃来到萧氏家庙也有两日了,因为第一天才到时,萧瑾萱为实伤的不轻,因此现在手腕脸颊上,还有些许的淤青红肿留在上面。..访问:.。
而如今的她正在桦木桌子旁吃着早饭,一小盆米粥,外加一盘素炒白菜,然后便在无其他任何的菜式了。
不过对于这些,都是从苦日子熬出来的萧瑾萱和文昕,到都并不太在意,毕竟和她们以前吃过的苦来说,这些根本就不算什么。
轻轻的喝了一口米粥,接着萧瑾萱就颇为心疼的看了眼,正坐在她脚边将青草往嘴里送的团子。
“小家伙叫你受苦了,要不这盘青菜还是团子你吃吧。等到凌霄和琼脂来了,我便叫她们给你去张罗竹子竹笋,说是要照顾你的,可却害的你饭都要吃不饱了。”
虽说这青草野兔牛羊都会吃,可团子是头竹熊,向来是不吃这些东西的。
可因为家庙这里也没有竹子,所以‘弄’到最后,小家伙只得吃草充饥了。
虽然团子也一脸嫌弃的吃着青草,可是眼见萧瑾萱那满脸内疚的样子,当即它就赶紧把‘毛’茸茸的脑袋凑了过去,反倒安慰起了对方。
而就在萧瑾萱,想起身帮团子寻些东西吃时,忽然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传来。
接着凌霄竟然先行推‘门’走了进来,接着沈初云的身影,便也出现在了‘门’旁。
而才一见到萧瑾萱,沈初云虽然脸上是在笑着,可眼泪却也流了下来。
几步来到对方近前,她就语带心疼的说道:
“今天知道凌霄和琼脂,整理完连翘院的东西,便要动身来家庙了。所以伯母就跟着一并前来,好看看你过得如何。瑾萱这才一日多没见,你怎么脸上会有淤青呢,而且看着也瘦了,可怜的孩子你定是受委屈了对不对。”
几乎是沈初云的话才一说完,萧瑾萱还没想好要怎么安慰对方,叫这位二伯母别替她担心时。
忽然间她就听见赤灵那熟悉的声音,透着一丝哽咽,清晰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都怪我不好,我就该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才对。赤灵在也不走了,我会亲自留下保护您的安危,谁再敢伤你分毫,我便一鞭子杀了他!”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赶紧向房‘门’处看去。接着她便瞧见赤灵,正在琼脂的搀扶下,‘挺’着个大肚子动作有些笨拙的走了进来。
如今算算日子,赤灵这一胎也有接近八个月了,所以这本该安心等待临盆的产‘妇’,竟然还车马劳顿的跑来了,当即萧瑾萱不禁担忧的责怪道:
“赤灵你真是太胡闹了。如今赤影为了显御的事情,亲赴夜瀛你就应该自己小心些才是。我在这里没事的,你就赶紧快回去吧,省得在动了胎气就不妙了。”
就在萧瑾萱,恨不得立刻就劝赤灵马上离开,回去静心养胎的时候,忽然进来的钱氏,却将她的话都给打断了。
只见得这会的钱氏和跟在她身后的萧瑾珂,手里都捧着茶水点心。
等到将东西放在木桌上以后,钱氏当即就对着沈初云点了下头,接着语带亲近之意的说道:
“二嫂嫂咱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呢,一听说你特意前来看望瑾萱,我这不就备下了茶点吃食,让你们可以边聊边吃。因此等到二嫂回到帅府之后,可否向老夫人美言几句,叫我也可从回京师,在她老人家面前尽孝。若是二嫂肯帮我这个忙的话,那我定然会永远记得你这份恩情的。”
当初这钱氏和萧瑾萱,是如何势同水火的,沈初云那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眼见萧瑾萱脸上带伤,她不禁看了钱氏一眼,接着便声音疏远的说道:
“三弟妹太客气了,这茶水点心的好意我便心领了。只是于其在这些事情上费心思,弟妹还是将瑾萱照顾好吧。只要这孩子平平安安的,我自然会想办法帮你返回帅府的。”
一听可以从回帅府,钱氏母‘女’当即都‘露’出了极为开怀的笑容。
接着似乎为了体现出,自己确实不会在难为萧瑾萱了。
当即钱氏就亲自为众人倒茶,更是与沈初云说说笑笑,一副尽可能拉拢关系的模样。
而萧瑾萱这会因为心疼团子两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虽然她也一直处在半饱的状态,但还是将自己的那份点心全都给了这个小家伙。
而就在屋内的众人,因为钱氏态度转变,而吃着可口点心,喝着茶水解热的时候。
忽然一直手抚着隆起腹部,也将一块点心吃了近半的赤灵,忽然便脸‘色’一变,接着更是不顾身体的猛然站了起来。
“钱氏你竟然在点心里动了手脚,都怪我有孕在身,如今连味觉感官都迟钝了许多。大家快别在吃了,凌霄琼脂你们还等什么,赶紧将这对必有‘阴’谋的母‘女’给我立刻擒下。”
凌霄和琼脂毕竟功夫底子太低,经验阅历也没有赤灵这么老道。
因此这被提醒之后,她们两人赶紧有些惊慌的运转了一轮内功。
这才发现往日畅顺的功法,这会竟然变的懈怠堵塞,一身的武功就连五层都发挥不出来了。
而正坐在一旁的沈初云,闻听这话才惊愕了稍许后,便诧异的说道:
“赤灵你是不是‘弄’错了,为何我没感觉到任何的异状呢。更何况我们这些人若是出事了,三弟妹也绝难逃脱干系。因此你别太紧张,这样对你腹中的胎儿可不好。”
可是还没等赤灵焦急的解释一句呢,忽然就听得‘门’外季凌风那熟悉的笑声,就极为畅快的传来了。
并且在一下刻,对方就带着二十几名黑甲卫,手握寒光凛凛的刀剑,一拥而上的将房‘门’窗户尽数都给堵住了。
而眼见得所有的出路都滴水不漏的被挡住后,季凌风便一笑说道:
“沈夫人真的不该质疑赤灵的话,毕竟昔日对方可是瑞王爷的暗卫,我这点雕虫小技哪里瞒得过去。至于为何夫人不会没事,那是因为我‘交’给钱夫人的这种‘药’,只会阻隔习武之人的内力。毕竟昭阳郡主向来谨慎,普通的‘迷’‘药’我可没把握一定瞒得过你呢,萧瑾萱这次你可输得心服口服!”
萧瑾萱闻听得这话,正安抚着颈间皮‘毛’都直立起来,处于极度警惕中的团子的她,不禁冷冷一笑的说道:
“你一个七尺男儿,所会的手段,向来除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我看你也没有什么别的才谋了。如此卑鄙还在那洋洋自得,当真是可笑之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眼见得今日恐怕是‘插’翅难飞的她,当即就又看向了钱氏,望着对方如今得手后的嚣张笑容,她却怜悯讥讽的说道:
“三伯母我不知道季凌风向你允诺了什么,不过就我对他的了解。等到我萧瑾萱一死,那这个谋杀当朝郡主的罪责,必然会落到你的头上。与虎为谋,你也必然要落得个难以善终的下场,我要是你的话这会哭的心都有了,可真是难为你竟然还笑得出来。”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适才跟着钱氏一并进来的萧瑾珂,当即就哼笑一声说道:
“萧瑾萱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了,你可知我钱家一向忠心于皇后娘娘,只要这次杀了你们这些人,那娘娘只会更加器重我们母‘女’。更何况季大人早就说了,已经想好了全盘布局,定会叫你的死成为一个意外的。”
萧瑾珂这话才一说完,就脸带邀功之‘色’的看向了季凌风。
但是就在她嘴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结果这转头看向对方之后。
萧瑾珂所瞧见的竟然是季凌风手中的长剑,从她母亲钱氏的‘胸’口处贯穿而过。
眼瞧着萧瑾珂因为无法接受这一幕,而双眼圆瞪的浑身都在颤抖不停。
将手中的剑又向钱氏体内递进数寸的季凌风,却好整以暇的‘阴’柔说道:
“瑾珂小姐说的很对,只要‘弄’成是个意外的话,那事后谁也不会把这件事情联系到我的身上。而你们母‘女’是被帅府赶出来的,因为心存怨恨所以下毒暗害众人,结果在争执中双双也全都死了。估计这个结果传回京师去,想必定然没有谁会怀疑其中的真伪。而且到时死无对证,谁就是有什么怀疑,也绝对查不出来。瑾珂小姐你娘如今我已经送她上路了,现在也是时候轮到你了。”
眼见得这季凌风果真如萧瑾萱说的一样,转眼便翻脸无情起来。
自小和钱氏相依为命,最为孝顺这个母亲的萧瑾珂,这会生母就惨死在眼前,当即她恼恨的眼睛都红了。
不管不顾的将能抓到的东西都向季凌风砸去,萧瑾珂同时也赶紧扭头向萧瑾萱求救的说道:
“瑾萱妹妹,我和母亲也是受了他的蛊‘惑’,这才对你出手的啊。现在母亲已经被他害死了,你替我杀了季凌风,并带着我逃出去好不好。姐姐我还很年轻,我甚至都没有嫁人呢,我不想死啊!”
适才萧瑾萱虽然看出情况危急,可仍旧沉稳的等待突围出去的机会。
而眼见得萧瑾珂这极为冲动的一闹起来后,多少还是叫对面的季凌风和几十黑甲卫分了心。
知道能否平安逃脱就在此一举了,当即萧瑾萱没有任何犹豫的就是一拍团子的脑袋,接着果决的说道:
“团子把路给我破开,早就听牛京说他三个也不是你的对手。现在我们这一屋子人的‘性’命,可就全靠你了。”
极具灵‘性’的团子,在季凌风等人冲进来时,就警觉地感应到对方的那抹杀机了。
若非萧瑾萱一直安抚压制着团子,小家伙早就冲过去要把这些叫它觉得不舒服的人,全都撕咬成碎片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终于下了吩咐,当即一向给众人憨厚可掬,又懒吃喜睡印象的团子,竟然忽然直立了起来。
将两个前爪犹如山熊般,在前‘胸’口处狠狠的拍打了两下。
接着它嘴巴大张,一口獠牙尽显的凶猛狂吼了一声,接着便向着对面的黑甲卫全力扑了过去。
第381章 :生死逃亡
团子那黑白两‘色’的胖圆身子,以及顶着个黑眼圈的小模样,实在将它那独属于野兽的凶猛一面,掩饰的过于好了。(.棉、花‘糖’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以至于这会小家伙獠牙外‘露’,利爪全伸的已经飞扑到黑甲卫的面前了。
对方甚至还有些‘迷’糊,这个看着就是个宠物的小东西,不知道它究竟想要干什么。
可是当团子的一双爪子,像拍苍蝇般轻松的把面前两名黑甲卫,全都尽数拍飞出去。
并在转身间迅猛的又将左侧黑甲卫的喉咙,直接用獠牙穿透的时候。
竹林之王的气势这一刻在团子身上是显‘露’无疑,更是将屋内的众人全都给震惊住了。
而季凌风眼见团子瞬息间的功夫就废掉了三名黑甲卫,向来也算文武全才的他,在又仔细看了小家伙几眼后,当即脸‘色’大变的喊道:
“都赶紧往后退,该死的这竟然是只竹熊。”
眼见得黑甲卫都茫然的看向了自己,季凌风甚至都有些气急败坏了。
“赶紧拔出弓箭,‘射’杀了这个小畜生。竹熊你们不知道是什么,那排在瑞兽谱第三位的食铁兽你们总该知道了吧。而竹熊的别称就叫食铁兽,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拉开距离‘射’杀了这个畜生。”
一听说团子竟然就是传闻上古时期,那曾在战场上大放异彩的食铁兽,瑞兽谱排行前三的顶级危险存在。
当即就算向来以‘精’锐著称的黑甲卫,也不禁心生胆寒的赶紧都向后退去,并将背上的弓箭取了下来。
季凌风这边做出的反应非常快,可萧瑾萱旁边也不止一个团子。
而就在黑甲卫这一后退,彼此间‘露’出空隙的瞬间。
凌霄和琼脂就强行发挥出仅剩不多的内力,直接一举在团子的帮助下,便突围出了个缺口,接着两‘女’不禁对着萧瑾萱焦急的喊道:
“小姐你们快走,这里就让我们二人来拖延吧。今生能为小姐效命一回,并且给了我们这一身好本领,叫咱们这些孤儿也活的有尊严,而如今便是我二人报答您的时候了。小姐以后凌霄琼脂不能再为您效力了,就让我们用毕生所学,在为您尽忠这最后一回吧。”
眼见得凌霄这话才一说完,右肩上便被一剑刺穿。
而旁边的琼脂同样因为功力发挥不出来,身上这么一会的功夫也添了四五处伤口了。
虽然这两‘女’跟在萧瑾萱身边的时间,算起来并不太长,可终归是有情分在的。(.)
可如今萧瑾萱哪里看不出,二人这是打算用自己的命,来给她挣得逃脱的机会。
眼见得凌霄和琼脂不过与她年纪相仿,叫她们为了自己就丢了‘性’命,萧瑾萱自然是不忍心的。
可是还没等她阻止两‘女’的做法呢,一旁的赤灵就先一步开口说道:
“小姐你还在犹豫什么啊,在不走咱们都得死在这里。隐卫建立的初衷,便是为了保护于您的,所以赶紧走啊,别叫凌霄和琼脂的牺牲变的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赤灵有孕在身,可是她那扎实的功夫底子却是等闲人都比不得的。
因此在团子碾压开路,凌霄琼脂的拼死相护,以及赤灵挥鞭缠斗住季凌风后。
萧瑾萱一行人可算从屋子内,惊险的逃到了外面。
而同样备受惊吓的沈初云,这会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然后一指不远处,刚刚她们来时坐的那辆马车焦急的说道:
“瑾萱咱们过去,上了马车离开这里你就安全了。
这些人可真是丧心病狂,你如今都被赶到了家庙,他们竟然还是不肯放过你。”
再次回头望向已经浑身都是血痕的凌霄两‘女’,萧瑾萱这会心里虽然堵得厉害,可至少那份冷静她还是没有丢的。
心知这会她若留下来,那文昕赤灵等人,决计不会独自离开。
到时除了多填几条人命,凌霄二‘女’仍旧还是救不下来。
充满怨恨的看着季凌风一剑斩断了琼脂的左臂,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抽’搐成一团了。
为了不叫二‘女’的牺牲变的没有价值,萧瑾萱这些日双眼中的忧愁‘迷’茫消失不见。
冷静果决之‘色’再次出现在她的眸子之中,并且萧瑾萱即刻掌控全局的吩咐道:
“文昕你不必在管我了,扶好赤灵别叫她动了胎气。咱们赶紧登上马车,只要离开这里逃到城镇上去,就是季凌风在胆大妄为,他也绝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我这个当朝郡主的。”
有了萧瑾萱这个主心骨后,众人不安的心也平复了不少,接着虽然慌‘乱’,到也有条不絮的上了马车。
而就在搀扶着赤灵先行进入车厢,然后打算自己也上去的萧瑾萱,忽然却被人一把抓住了胳膊。
回头一看这才瞧见,竟然是萧瑾珂趁‘乱’也逃了出来,而对方这会满脸渴望的看着马车,接着语带祈求的说道:
“瑾萱你也叫我上去吧,别把堂姐一个人丢在这。他们会杀了我灭口的,姐姐真是知道错了,我在也不会针对你了。算我求求妹妹你还不成嘛,看在咱们毕竟是亲人的份上,你就原谅我以前的所作所为,救救我吧好不好瑾萱。”
冷眼看着萧瑾珂那满脸惊惶无措的样子,可萧瑾萱的内心却生不起丝毫的同情怜悯之感。
接着就见她冷冷的将萧瑾珂,紧抓着她不放的手就要强行推开,可在试了两次都没成功之后,萧瑾萱便漠然的说道:
“若非你们母‘女’心术不正,季凌风又怎会有机可趁。萧瑾珂你这叫自食恶果,我萧瑾萱为何要去救一个,几度想置我于死地的人。还有你最好把手给我立刻放开,否则不用黑甲卫出手,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先要了你这条小命。”
这话才一讲完,丝毫不理会萧瑾珂,瞬间变得惨白绝望的面容。
萧瑾萱只是扬声把还在与季凌风等人,纠缠在一起的团子给连声喊了过来。
而原本还想在哀求萧瑾萱几声,希望对方能带她一并走掉的萧瑾珂。
在团子赶到后的一声嘶吼下,当即尖叫一声,便连滚带爬的立刻跑开了。
知道现在可没任何时间耽搁,因此萧瑾萱这边才一上了马车,文昕立刻用最快的速度驾马离开。
至于团子它是林间兽类,四爪着地奔跑起来,可丝毫不比马匹慢上多少。
而若非要迁就马车的数速度并跟在车厢后面保护着萧瑾萱,其实团子完全可以跑得更快一些,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底马车的速度,要远比骑马慢上许多。
而摆脱了凌霄两‘女’后的季凌风一行人,在半炷香的功夫,就杀气腾腾的追上了马车。
而眼见得身后季凌风等人,是越追越近,当即跟在车厢后面的团子,便要停下应敌。
可通过掀开的帘子,将团子那后背负伤,前爪流血的样子都看得清清楚楚的萧瑾萱,当即就立刻喊道:
“团子你赶紧离开这里,往路两旁的林子里钻。我不许你在去和那些人厮杀了,小家伙你快逃命去吧。”
当初母竹熊临死前,那对团子依依不舍的眼神,萧瑾萱永远都忘不了。
如今凌霄两‘女’,已经为了她恐怕丧命敌手了。萧瑾萱又怎么忍心,在叫团子也丢了‘性’命呢。
毕竟小家伙在骁勇有力,但终究是没有长大,而且以一去战十几人,还有季凌风这个武状元压阵。
萧瑾萱甚至都不用细想,便知道这其中的胜负根本就没有丝毫的悬念。
继续跟在车厢一旁奔跑的团子,抬头看向了萧瑾萱,虽然身上的几处伤口火辣辣的疼,可是小家伙仍旧不愿独自离开。
望着团子看向自己那无比眷恋的眼神,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差点没流下来。
深吸了一口气后,她忽然将车内用来休息的香枕,还有几个食盒子,顺着车窗全都向团子砸了过去。
不理会明显被吓得不轻,惶恐躲避的团子,萧瑾萱眼神严厉的呵斥道:
“你还不给我走,现在是不是连我的话你也不听了。团子立刻离开这里,返回京军营去找救兵,只有这样我才能获救。”
从跟在萧瑾萱身边以后,别说挨东西砸了,团子甚至都没被说过一句重话。
因此萧瑾萱这突然变凶的样子,还是把小团子吓到了,因此脚下奔跑的步伐不禁慢慢就停了下来。
尤其是听到京军营三个字时,团子对那里实在太熟悉了。
想到那里平日陪它玩耍的牛京等人,只要把他们找来,萧瑾萱确实就会没事了。
因此毕竟还很幼年的团子,加上它到底是山间兽类,所以丝毫没想到这一去一回间,萧瑾萱恐怕根本等不到援军赶来的它。
当即还觉得萧瑾萱这个办法实在是太好了,并欢愉的转身就进了林子,向着远在近百里外的京军营,就飞快的跑去了。
而眼见得连吓带骗之下,可算将团子给安全的哄走了,萧瑾萱不禁略带欣慰的笑了下。
毕竟今日以她看来,想脱困实在有些难如登天。
能多走一个是一个,全都耗在这里,根本就是白白丢掉‘性’命的不智之举。
而通过车窗眼见得团子的身影,彻底安全的消失不见了。
萧瑾萱便赶紧转过身,准备叫赤灵这个身怀六甲,一人装着两条‘性’命的孕‘妇’,也赶紧自行离开。
毕竟赤灵的功夫不弱,护下自己的安危,在萧瑾萱看来还是绰绰有余的。
可是这才回头看向赤灵,萧瑾萱话还没说出口。
就看见对方这会不但脸‘色’惨白,渗出了无数的虚汗,更是神情极度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腹部。
而在深深的呼吸了几下后,赤灵这才咬着牙,声音细弱的说道:
“小姐我适才好像动了胎气,我觉得自己这会可能是要生了,我的肚子好痛啊!”
第382章 :以命换命
闻听得赤灵这话,前生也曾生儿育‘女’过的萧瑾萱,当即就颇有经验的赶紧往对方身下看去。[.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当瞧见赤灵这会,不但羊水破了流的车厢里都是,甚至于在萧瑾萱以手的试探下,都可以‘摸’到胎儿的头,这会已经‘露’了出来。
赤灵怀孕近八个月,刚刚却不顾及身子,强行和季凌风缠斗在了一起。定然是动了胎气,这才使得对方提早破了羊水。
心知在耽搁下去,非得一尸两命不可,萧瑾萱在叫文昕尽量把马车驾驭的平稳些,别叫赤灵因为颠簸而导致难产以后。
她就将双手探向赤灵的下半身,如今情况危急,萧瑾萱虽然没有任何接生的经验,却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而一旁的沈初云,因为当年丈夫战死时,她也曾孕有一个遗腹子。
所以这会也算有些生子经验的她,同样在旁帮忙,并用丝帕为赤灵察汗,鼓励对方用力把孩子生出来。
或许是因为赤灵常年习武体质过人的缘故,又或许这个孩子也知道现在可没有时间,让他继续赖在娘亲肚子里不出来。
因此往常孕‘妇’这第一胎,都要耗去几个时辰,甚至一天一夜才能生出来的头胎。
赤灵竟然只用了一炷香的功夫,便将孩子顺利的产下了。
虽然双手这会沾满了血迹,但望着眼前这个自己亲自接生下来的男婴。
萧瑾萱还是长长的松了口气,并且心中也是欣喜异常。
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神情,突然放松下来的缘故,所以萧瑾萱的警觉‘性’不免也有瞬间的恍惚。
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无数利箭夹带划破空气的啸鸣声,准确无误的全都‘射’在了车厢之上。
显然是季凌风随着追击的距离越来越近,这会眼见得到了羽箭有效的‘射’程内后,便迫不及待的想致萧瑾萱于死地了。
而正撕下一块罗裙,将怀里婴儿裹起来的萧瑾萱,对于这一切根本没有丝毫的防备,加上她这会思绪也有些放松。
所以直到一支羽箭刺破车厢,从她的脸颊旁,划出一道血痕飞‘射’而过的时候,萧瑾萱这才意识到后方季凌风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可是这夏季的车厢,为了凉爽,所以材质都十分的轻薄。
因此侥幸的躲过一支羽箭,可接下来的几十剪,在这狭窄的车厢内,甚至是避无可避的。
而一直通过车厢后‘门’板上的窗子,将身后季凌风等人,拉弓‘射’箭的举动,瞧得清清楚楚的沈初云。
因为目睹了一切,所以在第一时间她就快速的做出了反应。
但是明知道羽箭落下,尽量压低身子才更安全的她,却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身体,将萧瑾萱给死死的护在了怀里。
而几乎是沈初云才做好这一举动,第二轮的羽箭也已经纷纷落下了,并且当即就有五六支利箭,毫无阻碍的刺入了她的后背之中。
对于这一切,被沈初云安然护在怀中的萧瑾萱,自然是无从看到的。
但是当对方的一口鲜血,直接抑制不住的喷到了萧瑾萱脸上,甚至是她眼中的时候。
仿佛全世界这会在萧瑾萱的眼里,似乎也都变成了一片的猩红。
整个人甚至已经彻底愣住了,萧瑾萱任由沈初云的鲜血,顺着她的脸颊低落,而她却只是瞪着双眼,‘胸’口剧烈起伏的喘息着。
而直到沈初云渐渐变的极为虚弱的声音,一连叫了她四五次后。
萧瑾萱这才眼含热泪,浑身颤抖的看向了对方,嘴里更是充满自责和无法理解的说道:
“二伯母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瑾萱何德何能叫你以命相护啊。说到底今日都是我连累了您,伯母你若真有个闪失,那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闻听得这话,咳嗽着又溢出几口鲜血,显然已经是不行了的沈初云,不禁眼带宠溺的望着萧瑾萱,接着扯出一丝浅笑的说道:
“你这傻孩子说的什么胡话,我救你可不是要瑾萱自责难安。而是因为在与你这一年多的相处你,伯母早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女’儿看待了。这做母亲的哪里有看着自己的孩子,在眼前有危险却不救的道理。”
眼见得沈初云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可明显气息却弱了不少,嘴角的鲜血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溢出。
萧瑾萱当即甚至在也顾忌不了身后的追杀了,只是流着眼泪,满脸痛苦之‘色’的反抱住了这位二伯母,哭的是撕心裂肺。
“伯母您别在说了,是瑾萱害了你,我这就带你去医治,你一定要撑住啊。”
可是一听得这话,这会眼睛已经半闭起来的沈初云,却微一摇头的说道:
“瑾萱你快想办法逃命去吧,伯母自己的身子自己最清楚。我恐怕是是不行了,其实有你在的这一年多里,是我在帅府最开怀的日子。伯母最后还有两个心愿,希望瑾萱可以答应我。”
泪水滴答滴答的落在萧瑾萱紧握着沈初云的手背上,接着她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赶紧点头答应了。
而眼见于此,沈初云在缓了两口气后,这才撑起最后的‘精’力,吃力的断断续续说道:
“瑾……瑾萱,你是知道的,我的儿子萧易寒,常年待在边疆重地。但若是以后他回来了,你要答应我要和寒儿相护帮衬,别叫他有什么闪失才好。至于另外一个心愿,那就是我想在临死前,听你叫我一声母亲,毕竟当初我和夫君的心愿,就是能有一子一‘女’承欢膝下,瑾萱你你能答应我吗?”
已经哭得涕不成声的萧瑾萱,在闻听这话后,当即赶紧用手背,将脸上‘混’着血痕的眼泪,尽数胡‘乱’的拭去。
接着她使劲的点点头,语带哽咽的忙握紧沈初云的手,一声声的喊道:
“母亲!母亲!其实从来到帅府之后,也只有您让我感受到家人间的关爱,还有那份我一直渴望去不能得的母‘女’之情。您其实在瑾萱的心里,早就便是我的娘亲了。我只求求您,不要离开我,不要在让瑾萱变成没有娘亲疼爱的野孩子了好不好。”
满脸欣慰的沈初云,眼中这会也流下了泪水,将右手缓缓的举起想碰碰萧瑾萱脸颊的她。
终究是在最后一口气咽下的瞬间,手也无力的垂了下来,并就这般的永远离开了人世。
用手死死的捂着嘴,萧瑾萱眼睛几乎都要瞪到脱框而出了。
不敢相信的望着沈初云,那生机全无的尸体,她只觉得这一瞬间,仿佛整个脑子都空白一片了。
而就在萧瑾萱还没从这种强烈的伤痛里缓过神来,正用随身匕首,吃力的斩落掉十几支羽箭的赤灵,这会却用力一把扯住了萧瑾萱的肩膀。
“小姐你振作一点,二夫人已经走了,咱们死了这么多人,为的不就是叫你安全活下去。一会你便和文昕跳下马车,我留下驾驭车马将后面的人引开。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再晚咱们谁都活不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的视线从沈初云的身上移开,接着便无法置信的看向赤灵,并语带错愕的问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文昕逃走了,你将季凌风等人引开后,那赤灵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就活不成了。你才刚刚做了母亲,就算要走也该是你带着孩子离开,所以你的这个提议我是不会同意的。”
相比起凌霄和琼脂,萧瑾萱与赤灵可谓是在扬州时就彼此相识了。
从最开始赤灵充满敌意,到后来的誓死相随,多次救萧瑾萱于危难之中。
因此她们二人间名为主仆,实则感情却深厚无比。
因此叫萧瑾萱用赤灵的一条命去做吸引季凌风等人的‘诱’饵,然后她好得以活下来,这简直比杀了她,还叫萧瑾萱无法接受。
而闻听的萧瑾萱说的话后,赤灵就充满不舍的看了她那才临世没多久的孩子一眼,并在对方的脸上亲了两下后,这才语气低沉的说道:
“小姐,我现在才生完孩子,根本使不出任何力气御敌。因此就算我肯听你的话,带着孩子独自逃走,可是我现在也没这个体力做到。因此只有我留下来,你和文昕带着孩子离开,这样不但小姐能有一线生机,而我的孩儿也或许能侥幸不死。所以小姐你就别在犹豫了,因为赤灵的这个决定,不但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自己的孩子,所以这留下的人选只能是我。”
想用马车吸引后面的季凌风等人,那就必须留下来一人,驾驭着马车才能不‘露’出丝毫的破绽。
而对于这一点,萧瑾萱虽然知道是清清楚楚,但是她却真的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才做了母亲的赤灵,就这般送掉一条‘性’命。
而心知现在可没有任何时间在去耽搁的赤灵,当即也不在看向萧瑾萱,反倒是对着文昕喊道:
“你快带着小姐走啊!文昕,主子和我的孩子接下来就全靠你照护了,咱们的命丢了都可以,小姐的命绝对要保证她万无一失。现在我便替你驾马,赶紧把位置给我让出来。”
其实和赤灵也算是相识已久,文昕又哪里忍心叫对方去送死。
可是知道这也是如今最好的办法了,当即他便把驾车的位置让了出来。
而等到赤灵身下还一片鲜血,‘精’力也极度萎靡的驾着车,路经一片两旁都是半人高,杂草重生的颠簸土路时。
当即凭借着多年来养成的暗卫经验,赤灵便看出这里是绝佳跳车,而很难被后方季凌风等人发现的有利地形。
因此猛地回过头看向了萧瑾萱,赤灵向来不拘言笑的脸上,尽量‘露’出一个从未有过的灿烂笑容。
接着她便再次望了一眼,萧瑾萱怀里的孩子之后,便语带一丝温存的说道:
“小姐,赤灵这便给您尽忠去了。跟在您的身边我从未后悔过,若是有来生我还愿意追随于您。孩子摆脱您定要带着他安全的脱逃掉,若是小姐能在见到我的师兄,那您帮赤灵告诉他。今生能做他的妻子是我的福气,未完的缘分,我愿意等到下辈子在与他一续前缘。”
第383章 :星火燎原
虽然赤灵将这近乎临终遗言的话,一一‘交’代清楚后,便催促着萧瑾萱赶紧跳下马车。[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访问:.。
可是死死的抓住赤灵的手臂,哪怕文昕这会都着急用手去推萧瑾萱,但她就是满脸泪痕的迟迟不愿弃车而逃。
毕竟萧瑾萱心里十分清楚,她这一跳之后,可能便是与赤灵主仆永别了,她不忍也实在无法狠心这么去做。
看出了萧瑾萱内心的痛苦,赤灵惨然一笑,至少对方在这为难关头,仍旧有不愿丢下她的这份心就够了。
深吸了一口气后,就见得赤灵忽然右手快若闪电的,便在萧瑾萱的麻‘穴’上点了一下,迫使对方的手,在也无力去拉扯住她。
接着眼底也泛起一丝泪意的赤灵,却仍旧冷静的看着文昕点点头。
两人虽然都未说话,但彼此的意思却是在明白不过的了。
所以就见得文昕对着赤灵,说了一声“珍重”后。
便一把将孩子搂在怀里,另一双扯着因为麻‘穴’被点,而短时‘性’使不出力气反抗的萧瑾萱。
在不犹豫的立刻跳下了马车,身影翻滚进半人高的杂草丛里瞬间就消失了踪影。
因为麻‘穴’的效果还没过去,萧瑾萱只能躺在草丛里,透过缝隙眼睁睁的看着赤灵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又过了稍微一会,等到季凌风一行人,也从萧瑾萱躲避的草丛前骑马而过,直追马车而去后。
萧瑾萱这会也觉得身上又有了力气,而麻‘穴’的效果也终于是过去了。
但是心知这会一切都无法改变的萧瑾萱,不禁从文昕手里,将用罗裙裹着的幼小婴儿抱在了怀里。
哽咽落泪的望着孩子,那睡得香甜的模样,萧瑾萱不禁感慨万千。
更是为这才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幼子,而觉得愧疚自责不已。
“孩子,你怎么还睡得下呢,你的母亲为了叫我们活下去,已经牺牲了自己。不过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将你安全的带离这,并把你‘交’给你的亲生父亲的。哪怕是我死了,我萧瑾萱也定然要让你活下去。”
先是凌霄和琼脂,接着是沈初云和赤灵,这么多人已经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也要将她安全护下。
萧瑾萱心里这会虽然痛的无法呼吸,可是她更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了轻言放弃的权利。[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她决不能叫大家的牺牲变的毫无意义,她萧瑾萱一定要活着避开这次的追杀。
只有如此,那她才有机会,可以在将来把这笔血债,尽数亲手讨要回来。
萧瑾萱深知赤灵一旦被季凌风等人追上,那必然会发现她已经逃脱的这一点。
并且对方绝对还会从返回来,继续追杀她不可。
因此在次从罗裙上撕下一条锦布,萧瑾萱便把怀里的孩子,死死的绑在了自己‘胸’口位置上,接着她站起身,眼里闪过坚定目光的说道:
“文昕,季凌风恐怕很快就会发现端倪,走大道的话咱们‘逼’死无疑,因此也只能穿过整片杂草丛,绕道翻山逃匿了。咱们这就动身吧,孩子还太小,甚至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奶’水,我真怕他会熬不住。”
眼见得萧瑾萱从新振作起来,文昕虽然因为适才护着对方跳下马车,而把自己有意垫在下面,所以摔的五脏六腑这会都在暗自发疼。
可是为了能护着萧瑾萱快点脱离危险,文昕还是咬着牙在前开路,不敢停下来休息片刻。
但是似乎这片杂草地极为的宽广,因此足足一炷香后,萧瑾萱与文昕,却还是在里面没有走出来,甚至还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的‘迷’失了方向。
而相比起杂草丛林里焦急逃命的他们,已经识破马车端倪,而折返回来的季凌风,这会却黑着一张脸,正沿路搜索着萧瑾萱的踪迹。
而跟在他一侧的黑甲卫,眼见得季凌风的左臂还在不停的往外溢出鲜血,因此便颇为担忧的说道:
“季大人,属下还是先帮你包扎下伤口吧。不过适才驾驭马车的那个‘女’子,还真是够彪悍善战,足足废了咱们七个弟兄,您也拼着挨上一剑的代价,这才把对方斩杀下马。如今属下想起来,还真觉得刚刚真够险的。”
闻听这话,握着手臂伤口的季凌风,不禁冷哼一声说道:
“这是自然,那赤灵能跟随睿王多年,不知为对方除掉了多少暗中的麻烦。若非今日她实力连三层都没发挥出来,否则有刚刚斩杀的那两‘女’,以及一只食铁兽在旁相助。咱们彼此间谁杀了谁,确实还真不好说。”
而就在季凌风,正与那名黑甲卫低语说着话的时候,忽然在前方杂草丛旁侦查的另一名黑甲卫,这会就跑过来对他回禀道:
“季大人找到萧瑾萱的踪迹了,适才属下依照您的吩咐,仔细留意路两旁可有什么线索。结果在那边半人高的杂草边,属下发现了明显草丛被人趴俯压折的痕迹。而且草茎弯折处都是新留下的,因此属下推断他们定然是躲进了那一片草地中去了。”
闻听得找到了萧瑾萱的踪迹,季凌风一直提着的心,这才算是稍稍放下。
毕竟对方如今被分封郡主,而且萧瑾萱本身又极为善于谋略。
因此这次要是叫对方脱逃了,彼此间又新添的这几笔血债。
季凌风甚至不用猜都想得到,接下来他必然会受到萧瑾萱,狂风暴雨般的疯狂报复不可。
所以只有叫对方去死,这样不但他能和薛后‘交’差,借此更受重视,并且还能解决掉一个劲敌。
哪怕季凌风心里确实对萧瑾萱的死,有那些丁点的不舍,可和自己的前程权势比起来,那就太微不足道了。
而等到季凌风也赶到杂草从前后,望着面前一眼都看不到边的半人高的杂草丛,他的眉头就不禁皱了起来。
这次他原本为求万无一失,所以特意带来二十几名黑甲卫同行。
可是先是团子大展神威,废掉了五名黑甲卫,而凌霄和琼脂,在不要命的顽强抵抗下,也一连斩杀了三人。
尤其是刚刚赤灵在临死前的反击,不但一鞭子险些没废了季凌风的左臂,更是连杀七名黑甲卫,这才因为伤势过重,被擒住斩杀了。
因此当季凌风回头望着自己身边,这仅剩下的几名黑甲卫后。他便知道就是众人一起进入杂草丛,恐怕也是如大海捞针,未必能寻得到萧瑾萱的踪迹。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萧瑾萱我是不会给你东山再起得机会的。”
喃喃的将这话一说完,季凌风就‘阴’柔的笑了笑,接着便对身边的几名黑甲卫说道:
“想办法把这片杂草丛给我点着火,萧瑾萱只是个弱‘女’子,依我看她没本事这么快逃出这片草丛。到时不烧死她,浓烟滚滚下也能把她熏成一具焦尸不可。”
同样正在为如何从茫茫草丛里,把萧瑾萱揪出来而犯愁的黑甲卫们。
一听得这话也是喜上眉梢,并且立刻就着手去办了。
而眼望着在烈日下,本就被炽热阳光烘烤的干巴巴的杂草,没有丝毫困难的就被点燃起来,并且火势愈演愈烈之后。
季凌风不禁得意的大笑出声,和萧瑾萱从扬州周旋至今,他几乎可以说没有一次是讨得便宜,占过上风的。
而如今眼见得对方最后,还是要死在他的手里,季凌风不禁心里还是升起了一丝,痛快解恨的美妙感觉。
望着星火燎原,面前的草丛地已经化成了一片火海,不在觉得萧瑾萱能有任何脱逃机会的季凌风,当即便带着黑甲卫朝原路返回了。
而在说这会确实被杂草化成的火海,生生困住的萧瑾萱和文昕,除了往草丛深处一退再退,也确实没有任何办法脱身。
已经被熏得灰头土脸,咳嗽连连的萧瑾萱,虽然被烟呛的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但是一想到死去的沈氏等人,她还是咬着牙坚持着,只要她还有一口气,今日这个血海深仇她就一定要报!
无论为此付出什么代价,萧瑾萱都无怨无悔,也绝不会有任何的退缩。
就在萧瑾萱和文昕,狼狈不堪的躲着四面八方渐渐涌来的火势之时。
忽然一阵清澈的水流声,却传入了他们的耳中。
有水就能避火,而且将衣袖浸湿堵住口鼻,那也就不怕被浓烟呛到了。
因此绝处逢生,欣喜若狂之下,萧瑾萱两人就拼劲最后的力气,向着有水声的地方,赶紧逃了过去。
原来不知不觉间,随着杂草被尽数点燃,适才在草丛里走得晕头转向的他们,也被渐渐‘逼’迫到了草丛的边缘处。
在这边缘处,与这片杂草丛相连的,是一面极为宽广陡峭的山石壁。
而在石壁的右侧则有一处顺着山石顶端,顺利而下的山泉水。
至于适才萧萧瑾萱二人听见的水声,正是这流下来的泉水,打在下方一处自然形成的潭池中所发出的声音。
其实这会攀爬上岩壁,翻过这座大山那不但能躲开火势,而且还能绕道安全的返回京师。
可是萧瑾萱和文昕,现在被火烤烟熏许久,身上早就没有什么力气了,全凭意志力,和心里的那股恨意这才强撑到现在。
而且他们身边还带着个才出生不久的婴儿,眼见得这孩子,从开始被呛的哭闹不停,在到这会已经有些昏‘迷’的可怜模样。
萧瑾萱和文昕互望了一眼,心知攀上岩壁是做不到了。
而想躲过这次大火,那便只能先行进入寒潭内,熬到火势消去后,他们便能活下来了。
第384章 :援军赶到
眼见得黑压压的浓烟再次席卷了过来,已经紧紧推倒山石壁下的萧瑾萱和文昕。(.)。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已经在也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了,因此当即两人就赶紧跑到了寒潭旁边。
可是刚刚离得远还瞧不太真切,如今到了潭池边上,他们才发现,这潭水竟然是位于石壁一处裂缝尽十米之下。
所以想够到潭水,那就得冒险顺着岩壁裂缝,缓缓爬下去才行。
可是因为常年被上方落下的山泉水浇洒的缘故,这寒潭四周的石壁,都长满了湿滑的苔藓。
因此和文昕思来想去之后,最后他们剩下唯一可行的办法,就只有冒险一跃直接跳到潭水里面去。
反正不下去留在原地,不是被活活烧死,就是被烟熏的昏死过去。
可若是跳下寒潭,避开这场火势,那他们到时若能想办法在上来,便能获得一线生机。
而主意打定之后,文昕就一拉萧瑾萱的胳膊。接着望着下面不知道水量深浅的潭水,语带嘱咐的说道:
“瑾萱咱们在上面,也目测不出下方水的深浅,或者里面可有巨石等物。因此还是我先一跳试试吧,若是我有个意外,你便别管我,自己在想办法逃出四周的火海。”
如今萧瑾萱的处境,可以说是每走一步路,那都是众人用自己的生命,在给她争取逃生的机会。
而如今文昕显然也已经做好了随时牺牲掉自己的准备,因此就在萧瑾萱担忧无比的注视下,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直接跳了下去。
冰冷刺骨的寒潭之水,将文昕适才被烟熏火燎的昏厥感,瞬间全都给冲走了,而他整个人也变的神清气爽不少。
试探的在潭水里游动着,当文昕确定这水足有两米多深,而且并无什么暗石藏在水中后。
当即在不担心,萧瑾萱跳下来会被石头撞伤的文昕,赶紧在下面示意对方也快点过来避避火势。
闻听得下方文昕的焦急呼喊,萧瑾萱却先把绑在身前的小婴儿又搂紧了几分。
“孩子你可要坚持住,我现在可就要跳下去了。不过我会尽量护着你的,而且我相信你是赤灵的儿子,定然也和她一样,绝不会被眼前这点艰难困住的。”
这话一说完,本就熟识水‘性’的萧瑾萱,也在不犹豫。当即就极为冷静,并尽量护着怀里的孩子,然后便也一跃跳进了寒潭之中。
等到萧瑾萱从水面里浮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赶紧把孩子双手托出水面,尽可能不叫这个小婴儿,沾到一丝一毫的寒凉潭水。[]
就这么和文昕轮番托举着孩子,直到黄昏日暮之时,眼见得上方的浓烟滚滚消散了不少,萧瑾萱和文昕,便知道可能是火势已经燃尽了。
在冰冷刺骨的寒潭之水里,这会已经足足呆了三四个时辰的萧瑾萱和文昕。
从开始时的清凉舒适之感,在到如今寒气入体,浑身冷到发疼的不适感觉。
他们只想尽快爬上去,否则一但到了夜里,他们非得冻死在这潭水之中不可。
可是这寒潭下来时只需轻轻一跃,但想攀爬着湿滑的壁面从新上去,对于不会武功的萧瑾萱和文昕,这简直就有些难如登天了。
而且这一整天的逃亡,早就把他们本就不多的体力,全都消耗殆尽。
如今又在寒潭里冻了数个时辰,所以这会萧瑾萱和文昕,不但饥寒‘交’迫,更是手脚僵硬,使不出任何的力气去抓住岩壁。
在连续试了半个时辰,太阳也彻底落下后,望着慢慢变的昏暗起来的四周。
萧瑾萱和文昕,也不得不先放弃爬上去的打算。
而是找了个寒潭内,紧贴岩壁水位较低,潭水只到他们腰身处的地方,先行缓缓体力然后再另行想个脱身的办法。
而就在这时,忽然间一直很乖巧安静的孩子,却忽然在萧瑾萱的怀里放声哭了起来。
前生自己也生儿育‘女’过的萧瑾萱,在稍微确认了下后,便知道赤灵的这个孩子,定然是因为饿了因此才放声大哭。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从娘胎里被生出来后,这个孩子就没喝上一口‘奶’水。
接着还被带着慌忙逃窜,换成大人都未必扛得住,就更别说一个小小的婴儿了。
可是萧瑾萱四下打量了几眼,而这潭底就是连条小鱼她都没发现,因此更没有东西,可以拿来喂孩子了。
思想来去之后,萧瑾萱不禁就对着怀里的小婴儿微微一笑,然后语气淡然的说道:
“孩子你饿坏了吧,在等一下我这便喂你。”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在旁也‘挺’为小婴儿担心的文昕,就疑‘惑’的看向了她,不知道对方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找到什么东西来喂孩子。
而就见得这会的萧瑾萱,已经将发髻间的无忧簪取了下来。
接着她便伸出自己的食指,然后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用尖锐的簪尾,把自己的手指给刺破了。
一滴殷红的血珠立刻就出现在了萧瑾萱的食指之上,接着她便将手指送进了小婴儿的嘴中。
而这会早就饿坏了的孩子,感觉到有东西送进嘴里,出于本能的他立刻就吸‘吮’了起来。
两只小手甚至还紧紧的将萧瑾萱,递去的食指抓住,一刻不停的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这自己身体里的血,被这么吸允出去,那感觉其实还是难受的萧瑾萱,微微将眉头皱起了一下。
而一旁的文昕,眼见得萧瑾萱想出的法子,竟然是用自己的血去喂养孩子,当即他便忙争着要让孩子,去喝他的血。
但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想都没想就给拒接了,并语带一丝伤感的说道:
“文昕还是让我来吧,只有为这个孩子做些事情,我心里对赤灵的那份愧疚才会轻上一些。你还是赶紧恢复些体力,咱们还得继续想办法上去呢。”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是又是足足一个晚上没放弃的奋力攀岩后。
结果到了第二日旭日高升后,萧瑾萱和文昕却依旧被困在寒潭之中。
而如今的她们虽然一直尽可能脱离潭水往高处站些,可整个腰部以下足足浸泡快七八个时辰的他们。
这会嘴‘唇’已经开始发紫,浑身已经冻到在也感受不到什么知觉的地步了。
这种情况直到正午时分,太阳最为强烈的时候,在阳光的照‘射’下,萧瑾萱和文昕,这才算是觉得自己又从新活了过来。
而眼见得这个原本在四周火势中,将他们救下的寒潭,如今却成为即将活活冻死他们的最大威胁。
当即趁着烈日下,手脚又能有知觉的活动起来后。
文昕当即就一推萧瑾萱,并且使出身上最后的全部力气,便把对方抬起坐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其实说起来,两人虽然彼此都视对方为堂亲兄妹,可萧瑾萱这跨坐在文昕肩膀上的模样,到底是有些过于的亲密了。
但是生死攸关,文昕也顾不得这些了。
而等到一把对方架到了肩膀上后,他便大喊一声,用尽全力的趴俯在石壁上,然后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的直立了起来。
“瑾萱你别怕,有我在绝对不会叫你死在这潭水之下的。我现在就这么把你撑起来,这样你就不必在寒冷的水里浸泡着了。我相信萧氏家庙那边的异动,还有这大片被烧毁的杂草丛,定然会引起人们的注意。等到有人来寻咱们的时候,那你就可以获救了。”
独自一人站在这冰冷刺骨的水里,尚且都忍耐不住。
如今文昕还肩膀上扛起萧瑾萱,这双重压力,加上腰身以下还要站在潭水之中。
光是想想便知道他这会,要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坚持的做到这一点。
而对于文昕的这种近乎自残般的牺牲,萧瑾萱自然是不肯的。
可就在她挣脱着想从对方身上下来的时候,文昕厉声的呵斥却叫她的动作,彻底的全部停下了。
“萧瑾萱!难道你还不懂吗,只有你活着,赤灵他们的这笔血债才能有人替他们讨回来。而且大家都为你牺牲了这么多,我萧文昕也不是贪生怕死的孬种。所以你现在的这条命已经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你就算不为了自己,为了她们的血海深仇你也必须给我活下去。瑾萱你听懂了没有!”
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萧瑾萱在一声极为痛苦的呐喊后,便重重的一拳打在了石壁之上。
但最终她确实不在‘乱’动一下,只是默默的被文昕撑起着,等待着那遥遥无期的救援。
一日,两日,足足到第三日时,萧瑾萱甚至觉得自己喂养怀里婴儿所需的血液,似乎都要从体内‘抽’干的时候,可是仍旧没有任何人前来相救他们。
而至于整整托起萧瑾萱三天的文昕,这会整个人双眼紧闭,死死的贴在岩壁之上。
哪怕这会他的气息已经虚弱到微不可闻,但他仍旧凭着仅存的意志力,和已经僵硬到定型了的姿势,仍旧顽强的将萧瑾萱,死死的托在肩膀之上。
又是整整一天过去了,望着天空中高悬起来的明月,以及四周越来越冷的温度。
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体力不支,萧瑾萱不禁半眯着眼睛,哼笑一声说道:
“二伯母,赤灵,还有凌霄和琼脂,我对不起你们。因为我真的尽力了,可是我也确实在也支撑不住了。文昕为了我也已经坚持了三天,我不想他在这么辛苦下去了。因此我现在便打算跳进这寒潭之中,只是可怜我怀里这无辜的孩子,竟然还没好好看一眼这个世界,如今便要和我一起离开人世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先是怜惜的拍了拍小婴儿,接着便抬起头又看了一眼明月,接着喃喃的说道:
“显御,我这便要来陪你了,不过苦熬了三天,却不想竟然要这番狼狈模样的去见你了。这下我们终于可以团聚,在也不必分开了。”
这话一讲完后,萧瑾萱便欣慰的彻底闭上了眼睛,扶着岩壁的双手微微松开,她便任由身体自由的向潭水中坠去。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她再空中扬起的手臂,却被人一把给抓住了,接着一个惊慌焦急的声音,就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萧瑾萱的耳中。
“瑾萱你在坚持一下,万幸我终于找到你了,你千万别‘乱’动,本王这就即刻带你上去。”
第385章 :毁尸灭迹
已经做好必死准备的萧瑾萱,根本就已经不抱希望,会有人来救她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可是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后,被紧抓住手腕,悬挂在空中的萧瑾萱,不禁震惊的抬头向上方看去。
而当她仰望看去之后,入眼的便尽皆是一片深紫之‘色’,还有周显睿那焦急担忧的明眸。
“睿王殿下怎么会是你,你不应该远在甘肃赈灾吗?”
正用一根绳子绑住腰身,而探下寒潭的周显睿。
眼见得萧瑾萱虽然脸‘色’苍白的厉害,可到底神志还算清醒。
当即他两手一起用力,接着脚踏石壁的微微借力,便将萧瑾萱安全的一把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本王如何回来的,这些以后咱们在说吧。瑾萱我这就带你上去,你可一定要坚持住,马上就没事了。”
可是一听得周显睿这话,萧瑾萱便焦急的一下伸手抓住了对方的前‘胸’衣襟,然后强撑着阵阵眩晕感说道:
“殿下还有文昕,你一定要把他安然的帮我带上去。已经死了好多人,我不能再叫他白白搭上一条‘性’命了。这个仇我一定要报,我不会放过他的,季凌风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感觉到自己身前的衣襟,这会被萧瑾萱死死抓到已经起了褶皱。
而对方这充满怨恨的话,也不禁让周显睿心疼怜惜无比的叹了口气。
眼见得萧瑾萱这会获救后,‘精’神一放松,在难支撑的立刻昏‘迷’了过去。
周显睿在又凝望了对方稍许后,这才声音带着一丝低柔的说道:
“还好终于找到你了,瑾萱你若有个意外,那你可知本王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这话自言自语的讲完后,周显睿就扬声吩咐寒潭上方的人,将他拉上去。
并下令众人立刻着手也把文昕救了出来,接着一行人便驾着马车,向着来时的路即刻扬长而去了。
舒适温暖的柔软锦被,淡淡的梅‘花’香味,以及入眼尽皆‘花’梨木的家具摆设。
从昏睡中醒过来的萧瑾萱,眼瞧着自己身处的这间陌生屋子,心里却十分清楚,她这是被周显睿安然的救回来了。
而这才一清醒,记挂着家庙那边情况的她,立刻便起身下了地。
可是将绣鞋穿好,才迈了不过两步,萧瑾萱便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若非及时扶住屋内的圆桌,恐怕这会她非得摔倒在地不可。
而就在这时,忽然房‘门’被推开了,接着一个拿着铜水盆和‘毛’巾的婢‘女’就走了进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这婢‘女’看见正站在桌旁满脸神情有些痛苦的萧瑾萱后,当即她便极为高兴的立刻迎了过来。
“昭阳郡主您都昏‘迷’两天了,如今可算是醒过来了呢。奴婢叫连枝是负责照顾您的婢‘女’,若是我家王爷知道郡主已经无碍,定然是要极为高兴的。”
闻听得连枝提到“王爷”二字,萧瑾萱便明白她如今,应该是身处睿王府中。
周显睿在救回她后,想来是因为不放心,因此并没有将她直接送回帅府。
心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当面去问周显睿,因此萧瑾萱当即问明对方如今身处何处后。
接着便在连枝的搀扶下,向着王府内的书房处走去。
可是才来到周显睿的书房‘门’前,还没等萧瑾萱进去呢。
她便瞧见在书房廊前,正有一位身穿锦绣华服的‘女’子,悄然的趴俯在房‘门’处,正一副仔细偷听书房内谈话的模样。
眼见这一幕,当即萧瑾萱便眉头皱起的扬声说道:
“这晴天白日的,到没想得在这睿王府中,竟能看见薛侧妃如此对睿王爷情深义重的一面。不过侧妃若是记挂殿下,大可进去探望,这般透过‘门’缝瞧人的举动,委实也太过辛苦了吧。”
按大周皇室祖制,王爷可立正妃一人,侧妃两人,其余妾氏无定数。
而周显睿的府中,除了沈云卿这位正妃外,最为身份尊贵的,就当属面前这位相府出身的薛‘玉’雁,薛侧妃了。
而别看薛‘玉’雁如今是嫁入了睿王府,可实则她不过就是相府,安‘插’在周显睿身边的一双眼睛。
并且因为薛家子‘女’,自小受到的洗脑家训极为的巩固,因为哪怕周显睿如今才是薛‘玉’雁的夫君。
但为了薛氏一族,薛‘玉’雁才不会顾念任何的夫妻之情。
而如今她更是听从于相府的传话,准备将才回到京师的周显睿在府内做的一切事情,全都尽可能的掌握清楚,然后传递回相府去。
因此原本送完茶点,就瞧瞧留在‘门’外,正仔细偷听着里面周显睿与大臣谈话的薛‘玉’雁。
哪里会想到,在她把闲杂人等都支开的情况下,萧瑾萱竟然突然来了,而且还扬声说出了适才那番明显是暗讽于她的话。
本就因为偷听而忐忑不安的薛‘玉’雁,简直被吓的魂飞魄散,更是抑制不住的尖叫了一声。
而声音才一脱口而出,薛‘玉’雁就后悔的赶紧把嘴巴捂住了。
但是就算她及时的收住了声音,可书房内被惊动的周显睿,这会还是开‘门’走了出来。
望着脸‘色’尴尬难看的薛‘玉’雁,周显睿向来就如寒冰般严肃的面容上,便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侧妃站在这许久,想必也累了吧。你送来的点心既然本王已经收下,那你便即刻离开这里。而且以后若是没我的吩咐,薛侧妃你还是少来的好。本王这话是最后一次提醒你,希望你听得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薛氏一族权倾朝野,将自家‘女’子下嫁王公大臣,接机探听掌握住各方情报,此乃薛家惯用的一种手段。
因此哪怕周显睿早就知道,薛‘玉’雁是个隐患,可是相府不倒,他就绝对不能去动对方。
否则送走一个薛‘玉’雁,相府还会凭借着薛后,可以为诸皇子选定婚配这点,在塞其她‘女’子进他的王府。
而薛‘玉’雁虽然‘性’格张扬跋扈些,但却是个并不太聪明的‘女’人,而这也是周显睿一直容忍对方到现在的原因。
至于偷听被抓个现行的薛‘玉’雁,这会自然尴尬的面红耳赤了。
对于周显睿的话她不敢反驳一句,并福了个身后,便立刻向书房院外疾步走去。
不过在路经萧瑾萱身边的时候,薛‘玉’雁还是狠狠的瞪了对方一眼,显然是将对方记恨在了心里。
但眼见对方那瞪视的目光,萧瑾萱却理都没理薛‘玉’雁一下。
毕竟恨不得叫她去死的人,在这京师之中比比皆是,区区一个侧妃还真没被她放在眼中。
而等到萧瑾萱走进书房,周显睿也将向他回禀朝廷诸事的几位大臣,全都屏退出去后。
眼望着再次好端端站在自己面前的萧瑾萱,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周显睿,却双手‘激’动的紧握成拳,嘴里更的略带责备的说道:
“显御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可就算如此瑾萱你也该保护好自己。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多怕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你。”
人在情绪起伏较大时,往往就会压制不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而眼见得内心的那丝情愫,竟然这般脱口而出后,当即便意识到自己失态的周显睿,不禁困窘的又解释道:
“其实……其实本王的意思是说,七弟就算不在了,我也会替他照顾好你的。无论以后在有任何危险,本王定不会在叫瑾萱你受到丝毫的伤害。”
周显睿先是真情流‘露’,在到如今的慌忙解释,若是换做以前,萧瑾萱早就看出破绽了。
可是如今她的思绪根本就不在这上面,甚至于周显睿就竟说了什么,其实她都没有认真去听。
而就见得这会的萧瑾萱,眼见四下在无旁人,因此她立刻上前就抓住了周显睿的手腕,接着语带焦急的说道:
“睿王殿下你就先别担心我了,既然你能赶来救我。那我二伯母和赤灵呢,你可发现了她们的踪影。尤其是赤灵为我引开追杀后,我只想知道她现在是否还活着。”
毕竟是跟在自己身边曾有数年之久的下属,对于赤灵,周显睿也不禁暗自神伤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萧瑾萱才醒过来,本不该受到刺‘激’,但是向来直言不讳的周显睿,却还是将实情告诉了对方。
“瑾萱,本王确实找到了她们。只不过我赶到的时候,她们都已经因为萧氏家庙失火,而被烧成一具具难辨容貌的焦尸了。而且在现场通过仵作验尸,还发现一具和你年龄相仿的‘女’尸,当时本王真的就以为那便是你。”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当即捂住心口,连连倒退数步,这才算是艰难的站住了脚步,接着语带无尽恨意的说道:
“季凌风你可真够狠的,杀了所有人,还毁尸灭迹‘弄’成家庙失火的假象。而若是众人的尸体全都在,那多出来的一具和我年纪相仿的‘女’尸,想必应该是萧瑾珂了。”
想到昔日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今却在烈火之下,只剩下几具焦糊难辨的尸体后,萧瑾萱强压下心里的难受,不禁再次问道:
“那若是如此的话,殿下你又是怎么分辨出,那具尸体并非是我的。难怪我和文昕足足等了三四日也无一人前来寻我们。原来在旁人的眼里,我其实已经葬身火海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不禁苦笑的摇了摇头,接着便十分庆幸的说道:
“其实无论是仵作还是本王,都没法分辨出焦尸到底是不是你。后来直到我已经将萧瑾珂的那具尸体装进棺椁之中的时候,京军营的牛京带着三百兵卒,还有你和显御收养的团子赶到后。是那个小家伙发现了尸体的异常,并最终带着我们找到了寒潭下方的你。”
心知到了最后,竟然是团子救了自己,萧瑾萱才想问问这个小家伙现在跑到哪里去了,身上的伤口可好些没有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并立刻对周显睿回禀的说道:
“王爷您快过去看看,被您从宫内强行请来的三位御医,这会也对那萧文昕的情况束手无策,您说这该如何是好啊。”
第386章 :身体受损
这突然闯进来的下人,只急着快点把文昕的情况,尽数如实的回禀给周显睿了,却没有注意到正站在一侧靠后位置的萧瑾萱。-79-
因此当周显睿在想拦着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因为萧瑾萱这会已经错愕的看着他,并满脸焦急的询问道:
“文昕到底怎么了,他若真的出事了,为何我来了这么久殿下竟然都不告诉我。是不是他病危到已经快不行了啊,周显睿你还不赶紧带我去见他。”
和文昕的情分,那是萧瑾萱自打重生后没多久,彼此便相识了的。
所以一时‘激’动之下,向来颇为敬重周显睿的萧瑾萱,甚至都直呼起对方的名字来了。
而由此也可看出,这会她的心里,因为担忧文昕,已经慌‘乱’到了一种怎样的程度。
至于周显睿,眼见得萧瑾萱这会是真的恼了,他到不生气对方的直呼其名,反倒是颇为担忧的劝道:
“瑾萱你先别慌,文昕并无‘性’命之忧。可是他的情况又有些特殊,因此本王是想先行帮他医治。毕竟你如今身体虚弱,自己也需要将养着,实在不适合忧虑过重。”
哪怕心里都清楚,周显睿确实是在替她着想。
可是萧瑾萱这会却根本顾不得自己的身体,并迈步已经向书房外走去了。
“殿下既然不肯带路,那我自己去寻。就不劳烦您了。瑾萱这便告辞,您且继续忙吧。”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的‘性’子本就不太善于言谈,而且哈十分的内敛,可是他哪里真能放心叫萧瑾萱独自离开。
因此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的迁就苦笑,他便几步追上萧瑾萱,并亲自带着对方,向文昕所住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一到了房‘门’前,萧瑾萱便迫不及待的推‘门’进去了。
眼见得三名御医模样的老者,正围着一起商讨着‘药’方。
至于文昕这会正虚弱的躺在‘床’榻之上,而在他的旁边,是低声落泪的白术。
而很显然文昕在出事以后,白术也赶来了睿王府,并一直贴身照顾着对方。
而萧瑾萱和周显睿的到来,自然是惊动了屋内的众人。
只是还没等旁人请安见礼,就只见得白术已经双眼通红的冲了过来。
和竹心一同服‘侍’萧瑾萱,向来恭谨谦卑的白术,今日却一反常态。[]
不但满脸悲愤的看着萧瑾萱,更是伸手直接指向了对方,然后流泪不止的哭诉道:
“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文昕一向也算是对您忠心耿耿。但是白术我真没想到,您平日看似对我们关怀备至,可是到了出事的时候,却只会将我们推到前面。赤灵是这样,凌霄和琼脂也是这样,如今文昕算是捡回一条命,但是这辈子也算是毁了,而这一切都是小姐你造成的!”
才一进到屋内,萧瑾萱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句文昕的情况,就被白术这么言语‘激’烈的狠狠埋怨了一通。
可是心中确实有愧的萧瑾萱,知道白术即将与文昕完婚,会抱怨与她也是情理之中。
因此当即萧瑾萱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自责安慰的劝道:
“白术你先别急,确实是我萧瑾萱对不起你们,更加连累了文昕。但无论他怎么了,我都会想办法医治好他的,所以你先叫我看上他一眼好不好。”
但是一听这话,白术却流着泪冷哼了一声,并且丝毫没有要把路让出来的意思。
“医治好他?小姐你可知道,文昕因为在寒潭之中浸泡了足足三四天。如今不但寒毒入体,而且这辈子都无法人道,更加不可能生儿育‘女’了。他的身子已经彻底废了,就是在吃多少的补‘药’也没有用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全都是因为你萧瑾萱造成的,我张白术真的好恨你。”
外人的暗害‘阴’谋,或许并不会将萧瑾萱击垮。
可是眼见得一向视如亲人般的白术,那看向她仿佛要杀人似的目光,却真的将萧瑾萱的内心,伤的鲜血淋漓。
而就在白术还不解气,丝毫不顾及萧瑾萱的感受,仍旧要将内心的埋怨和愤怒宣泄出来的时候。
躺在内侧‘床’榻上,已经转醒却无力起身的文昕,却先一步厉声呵斥道:
“张白术你够了!你也不想想,当年在扬州之时,若非是瑾萱收留咱们。或许你和我没有一人能熬得过那场大雪灾,而自打跟着瑾萱以后,她吃的用的哪一样少了你的。赤灵等人舍命护主,那叫忠心不二。难不成按你的意思,事情危机时我们这些做下属的不往前冲,还要让瑾萱反过来保护我们不成。”
几句话说完,文昕不免就虚弱的咳嗽了起来,紧接着缓了一会后,他便继续说道:
“现在我能留下一条命,相比起赤灵等人已经很幸运了。我萧文昕知道,自己的身子以后是废掉了,所以白术咱们之间的婚约也就此作罢。我绝不能让你年纪轻轻,嫁给我却和守活寡一样的过完一辈子。反正我早就说过,自己这条命是瑾萱的,从今往后我便只留在她身边,其他的事情我也不会在去想了。”
文昕这话才一讲完,最无法接受的自然是白术了。
自打过完年以后,白术和文昕将生辰八字都批卦好了。
一直欢欢喜喜准备做对方新娘子的她,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等来等去,如今却等来这么一个叫她无法接受的结果。
因此眼见文昕说出婚事作罢的话,白术当即在也顾不得去埋怨萧瑾萱了。
而是赶紧几步来到‘床’榻旁,泪流满面的哀求道:
“文昕你收回刚刚说的话好不好,适才是我‘混’账了,不该出言顶撞小姐。而且就算你身子不好,我也愿意做你的妻子,并且照顾你一辈子的。毕竟夫妻本就该福祸同享的,我绝对不会舍你而去的。”
白术滴滴落下的眼泪,每一颗其实都叫文昕心疼不已。
可是他更加清楚,两个人不会在有未来,他也给不了对方一个儿孙满堂的圆满生活。
因此狠下心肠的文昕,这会直接伸手将白术推开。
接着忍住心里的那份不舍,他就故意做出十分冷漠的样子说道:
“你现在就给我走,我现在是个废人,除非有一天我能痊愈过来,否则的话我是不会叫你留在我身边的。而且我现在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你,所以你还是去服‘侍’瑾萱吧,就别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眼见得昔日对自己柔情似水的文昕,如今竟然说出这番要彼此恩断义绝的话出来。
受不住刺‘激’的白术,连连向后摇头退去,嘴里更是不甘心的说道:
“我绝不会抛弃你不管的,文昕你放心吧,既然你是因为身体受损才不愿面对我。那我现在就去给你寻‘药’方,无论走遍千山万水,我一定会带着能医治好的方子,从新回到你身边的。文昕你一定要等着我才行,我张白术这辈子也只做你一人的妻子。”
话一说完,白术就恋恋不舍的又看了文昕许久,这才一抹眼泪,哭着扭头就跑出了房间。
一个‘女’子自己身处在外,总归是极为危险的,闻听得白术竟然要在茫茫人海里,寻找‘药’方医治文昕。
虽然适才还被对方埋怨了一通,可萧瑾萱内心确实没有生气,更是连忙就想将白术劝回来。
但是躺在‘床’上的文昕,这会却出言阻止了萧瑾萱,并颇为惨然的一笑说道:
“瑾萱,你就随她去吧。或许出去走一走,她便能将一切想开了,而不是继续牵挂着我,将她自己的一生白白当误掉。”
忍着即将溢出来的泪水,萧瑾萱来到近前,将文昕的手紧紧握住,接着便语带自责的连连说道:
“好文昕我全依你就是了,都是我害了你。其实白术适才说的没有错,你们的不幸全都是因为我带来的,或许若是没有我的话,你们所有人现在都能活得好好的。”
其实萧瑾萱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她想到端午那日,在城隍庙邋遢老道对她说得那番话。
对方曾点明,她即将有杀身之祸,并奉劝过她仇怨应当早些了解,然后便远离所有与她亲近的人,否则便容易害人害己。
那会萧瑾萱对于这话,听得实在是云里雾里的很。
但是如今她总算知道,那老道的话原来是应验在家庙这一劫上。
而如今她身边至亲至信的人,确实是死的死,伤的伤,走的走。真可谓是损失惨重,叫萧瑾萱痛不‘欲’生。
在又安慰了文昕几句,并且叫对方安心养病之后,萧瑾萱就极度身心疲惫的站起身来。
在走出房‘门’后,被外面的烈日炎炎一照,当即萧瑾萱甚至晃了两晃,险些没一头直接向地面栽去。
也亏得紧跟在她身后的周显睿,反应迅速,当即就眼明手快的将她给扶住了,否则恐怕萧瑾萱这一摔,非得又昏‘迷’几日不可。
而望着从醒来后,便滴水未进,脸‘色’都快苍白如纸的萧瑾萱,周显睿不禁语带一丝焦急的劝道:
“瑾萱你还是去歇息下,哪怕好好的吃点东西也成,在这么硬撑下去,你会再次病倒的。”
可是对于周显睿的话,萧瑾萱是充耳未闻一样。
因此这会她确实还不能休息,在她心里仍旧有一件事情,便是疲惫到再次昏厥,她也必须先去办了才行。
“殿下我还撑得住,现在你能直接带我去看看赤灵等人的尸身吗。我是她们拼了‘性’命才护下来的,如今我即将要为她们去报这份血海深仇,再此之前我一定要先去看她们,和她们报声平安。告诉她们我萧瑾萱没辜负她们的期盼,我仍旧还活着,而且会越活越好。并叫那些敢于暗下杀手的人,统统都用死来偿还这笔血债!”
第387章 :瑾珂惨死
‘阴’寒泛着一股霉气的衙‘门’停尸间内,阵阵叫人作呕的焦臭腐烂味,甚至让常年负责看管尸体的衙役,都轻易不愿走进屋子之中。[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可是对于这种足以叫人窒息的味道,如今在周显睿的亲自陪同下。
这会已经赶到京师府尹衙‘门’的萧瑾萱,却仿佛浑然未觉般,神情极度哀伤的,从面前那一具具焦尸的身体上,默默流着眼泪的久久不愿收回视线。
而亲自陪伴在侧的京师府尹刘平,心知站在睿王爷身边的这位‘女’子,正是帅府千金,永昌王的义‘女’昭阳郡主。
因此深知对方和这几名被烧成焦尸的死者关系匪浅,当即这刘大人就很懂得察言观‘色’的把仵作给找来了,并叫对方将尸检的结果,详详细细的说给萧瑾萱听。
而经过仵作的解说后,萧瑾萱这才算是辨认出,最右侧那两具尸身残损最厉害的,便是凌霄和琼脂。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她们曾与二十几名黑甲卫周旋。
而且萧瑾萱在上马车前的最后一眼,看见的便是琼脂的手臂,被季凌风斩断的那一幕,所以尸体会残损不全,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紧挨着两‘女’尸身的另外两具尸体,通过检查牙齿等多种手段的验证。
最后仵作断定这两人,必是帅府的沈氏和钱氏无疑。
但因为这两人本就年龄比较相似,加上身上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尽数都给烧毁了,所以哪怕是帅府的人曾来辨认过,可却仍旧没将她二人分出个所以然来。
闻听得仵作这话,萧瑾萱当即就痛苦的闭上眼睛,马车内沈初云如何为她挡下羽箭,并最后死在她面前的那一幕幕,又清晰无比的浮现在了她的眼前。
心脏这会都疼的阵阵‘抽’搐的萧瑾萱,在缓了有一会后,这才语气尽量保持平稳的说道:
“适才听仵作你讲,这两具尸体都分别有致命伤。那你们现在就可记录在案了,因为我便能告诉你们她们的真实身份。后背存有伤口的那是我二伯母沈初云,至于‘胸’口有伤的则是钱氏。”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在满脸自责的又看了眼沈初云的尸身后,转而就向另外最后两具尸体看去。[]
这回没等萧瑾萱出口询问,陪在她一侧,由始至终没有讲话,却一直小心留意着对方身体状况的周显睿,当即先开口说道:
“紧靠最外侧那具尸体,若是瑾萱你没推测错的话,应该就是萧瑾珂的。至于她旁边的那具便是赤灵的了,而且因为赤灵的尸身所受的伤口大小足有二十余处,所以本王甚至不用去想,也知道有这种宁愿战死,也绝不退缩‘性’子的,必然是赤灵无疑。”
丝毫不嫌弃赤灵那被烧的极为恐怖的焦糊模样,萧瑾萱伸手就在对方的肩膀处拍了拍,接着她便喃喃的说道:
“赤灵你若在天有灵,如今定然看见我已经安然回来了。而且你的孩子也活下来了,你的付出并没有白费。现在我来看你们大家了,而且我萧瑾萱在你们的尸身面前起誓,无论用尽什么办法,我都一定会把这笔血债讨还回来的。哪怕手染鲜血,踩着白骨尸体,我也定然会为你们报仇。否则将来到了九泉之下,我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们。”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便将心里的那份难受,强行往下压了压,并皱眉略带疑‘惑’的看向了萧瑾珂的那具尸身。
眼见得对方这具尸身,虽然同赤灵等人一样,也是被烧成了一具焦尸。
可是萧瑾珂很显然在烧死前,必然是受到了极大的痛楚。因此她这具尸身不但形态异常扭曲,而且双手也向‘鸡’爪般弯曲着,嘴更是大大的张开着。
看出萧瑾萱的疑‘惑’,一旁早就听过仵作回禀结果的周显睿,不禁上前几步沉声解释道:
“你这位堂姐和赤灵几人的死法不同,她们几个都是死后被丢进火中。所以尸体的形态于临死前并无什么差别。可是萧瑾珂就不同了,仵作说她是被活活烧死在火海之中的。因此她死前肌肤的烧灼,浓烟的熏呛,加上她或许还试图逃跑,因此尸体才会呈现出这般扭曲痛苦的形象。”
闻听得周显睿的这话,向来无论多大的仇怨,只要对方一死,便都能够放下的萧瑾萱,这次却一反常态的冷笑了一声。
接着就见她伸手一指钱氏和萧瑾珂的尸身,接着神态漠然的说道:
“事发之时的情况本郡主就在现场,因此这火便是这对母‘女’所放。因为被驱逐出帅府,所以心有怨恨,却不想报复众人的结果,却是将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像这种人便是死了也只配丢进‘乱’葬岗中,叫四周出没的野狗豺狼,分食其血‘肉’都不足以偿还她们所犯下的过错。”
闻听着萧瑾萱这‘阴’寒狠辣的话后,不但周显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
就连陪站在侧的京师府尹刘平,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后,便有些犯难的说道:
“昭阳郡主您这么做实在不妥吧,毕竟在怎么说她们也是你帅府中的亲人。而且尸身上还都有负伤,依下官看这并不像一场普通的火灾,所以卑职还要留着这些焦尸继续查案,实在不方便按郡主的意思,将钱氏母‘女’丢弃在‘乱’葬岗之中啊。”
闻听得这刘平还要继续彻查,其实萧瑾萱比他更想将真相公布于众,叫季凌风为自己的恶行,而付出应有的代价。
可是这种想法萧瑾萱虽然有过,可是她更加清楚的是,如今事发之时,活下来的只有她和文昕。
而且季凌风为人,她也十分了解,向来做事滴水不漏。
既然对方已经连同萧氏家庙都一把火给烧了,那萧瑾萱相信对方必然不会叫任何人有指正他的机会。
因此想叫季凌风血债血偿,萧瑾萱知道如今还没到时候,因此家庙一事就算她再不愿,也只能先行忍耐。
不过就算如今拿季凌风没有办法,萧瑾萱却不会放过助纣为虐,并害人害己,终究也搭上‘性’命的钱氏母‘女’。
哪怕对方已经死了,萧瑾萱也要让她们背负上纵火杀人的罪名,叫她们受尽唾弃和咒骂。
向来在这个世上,若单轮最了解萧瑾萱的人,那绝对要数周显睿了。
因此同样清楚单凭家庙一事,无法办法将季凌风绳之以法的这位睿王殿下,很快的边也将萧瑾萱的心思看懂了。
所以向来不会以王爷身份,而过多‘私’下干涉官吏正常办公的周显睿。
这次却为了萧瑾萱,破例的吩咐刘平,一切都按对方的意思去办。
当眼见得钱氏母‘女’生前虽为享受了多年的世家富裕生活,可如今死了以后,却被草席一裹,并即将被送去‘乱’葬岗。
当真是人生如梦,任你高官厚禄,富贵一生。
可料得到明日事,却终难料到自己的身后之事。
而且想必这钱氏母亲,生前定然也没想过自己,最后竟然会是落得这样一个结局收场。
世事无常,报应不爽,说的应该就是这个道理了。
而在说萧瑾萱,等到钱氏母‘女’被的尸体被拉走后,她又在周显睿的相帮下,为赤灵等人装进棺椁,只待头七一过,便叫众人入土为安。
等到一具具棺椁都被运出府尹,并被周显睿派专人妥善安置好一切后,他不禁看向明显更加疲乏的萧瑾萱,然后语带担忧的说道:
“瑾萱这里的事情你就别在挂怀了,我会请来附近百位僧人,为赤灵等人做场法会的。你既然要为她们报仇,那就更该先将养好自己的身子。否则你现在连虚弱到,走路都在发晃,那又如何有‘精’力去对付季凌风呢。“
这便是周显睿与周显御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后者总是希望将萧瑾萱护在羽翼之下,无论任何风吹雨淋,他都想为对方一一挡去。
但是周显睿则不同,他更倾向于在背后默默的守护着萧瑾萱,并‘激’励着对方,凡事都要有足够的能力,然后自行去解决掉。
因此在面对周显御时,萧瑾萱便可以卸下所有的压力和负担,因为她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是足以叫她完全依靠的。
但是在同周显睿在一起的时候,萧瑾萱虽然被不断的鼓励着,但其实她的内心却将所有的疲惫,都尽数隐藏起来。
因此萧瑾萱对于周显睿是敬重,并视对方为知己,为盟友,甚至是最谈得来的至‘交’好友。
可唯独那份男‘女’之情,却是没有一丝一毫升起来的念头。
不过对于周显睿的话,向来都能听进几句的萧瑾萱。
还是清楚的知道,对方说的不假,她只有自己先处于最佳状态,那才能去与季凌风在行较量。
因此默默的上了马车,并且在半个时辰后再次回到睿王府后,萧瑾萱便想先行去休息一下。
可是几乎是她才一从车厢内出来,就见得一道人影速度极快的出现在她眼前。
而等到萧瑾萱定睛一看之下,才认出这拦住她路的人竟然是郭仪。
而就见这会的郭仪,在满脸紧张之‘色’的细细打量了萧瑾萱许久后,这才点着头,长出了一口气的说道:
“我说郡主呦,为什么你在帅府为御王爷守丧期间,就是不肯相见郭仪我呢。闻听得你被赶往家庙,我便知道事情要坏。还好现在您是平安无碍的回来了,有许多的事情我必须一一当面和您讲明,郡主咱们赶紧寻个僻静的地方一叙吧。”
第388章 :郭仪献计
眼见得郭仪这会拉起她就往一旁走去,萧瑾萱不禁疑‘惑’的指向近在眼前的睿王府,接着语带不解的说道:
“好端端的郭仪你何必舍近求远呢,不管你要和我说什么。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恐怕在哪里,也绝对没有睿王府来的更安全,不怕谈话会被泄‘露’出去的地方了。”
可是闻听这话,郭仪当即就扭头向已经下马,并站在一旁的周显睿那看了一眼,接着撇了撇嘴说道:
“昭阳郡主看来您还有所不知,郭仪我如今已经是这睿王府最不受待见的人喽。睿王殿下也曾指着我的鼻子说过,叫我在也别踏进他的王府半步。因此就算郭仪知道睿王府最为稳妥,可还是只有瞧瞧的份了。”
颇为诧异的在郭仪和周显睿之间看了两眼,萧瑾萱不禁还真是有些听糊涂了。
毕竟说起来当初郭仪进京,还是萧瑾萱把他引荐给的周显睿。
而对方也曾颇为赏识郭仪的治国安邦之才,并举荐对方成为了御史大夫,入仕在朝为官的。
更何况如今的郭仪,已经位列三品的礼部‘侍’郎了。
于情于理周显睿都应该更加器重对方才是,萧瑾萱就想不明白,这二人怎么就闹到关系如此恶劣的地步了呢。
而一见萧瑾萱望向了自己,心知这府‘门’前人多眼杂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因此周显睿当即眉头一皱,便对郭仪说道:
“本王为何不许你在登入府内,郭仪你心里最清楚原因是什么。不过既然今天你是来找瑾萱的,那便跟着一并进来吧,不过我希望下次你最好在也别出现在我王府‘门’前了。”
周显睿这番话一说完,便示意萧瑾萱一并向府内走去。
而被有意冷落在后面的郭仪,在对着周显睿的背景,撇着嘴满眼不服气的哼笑了一下,接着便很没脾气的跟着也赶紧进去了。
其实这若换成是孟冕,或者是朝堂的其他大臣,被周显睿这么不留情面的告诫一番后,那都绝对因为面子受损,而不愿踏进睿王府不可。
但是郭仪却和他们不一样,他本就不是通过科举入朝为官的。
所以那些个儒生迂腐,视尊严比‘性’命还重要的顽固想法,他可是丁点也没有的。
在郭仪看来,只要能达到目的,那过程根本不足为重。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其实适才他那番拉着萧瑾萱就走的举动,便是做给周显睿看的。
因为郭仪心里和明镜似的,这位睿王和萧瑾萱关系匪浅,绝不会看着自己把对方这么直接拽走的。
而眼见得自己终于可以进府了,郭仪自然是心满意足,至于丢了面子的事情,他却根本没放在心里。
毕竟在郭仪看来,面子才几斤几两,别说被周显睿数落几句。
要是为了达成目的,就是叫他跪地磕头,他也会眼睛不眨的照做不误。
能屈能伸,不在乎世人的眼光,这在郭仪看来,才是为人处世的‘精’髓。
而没多大会的功夫,进了王府的周显睿等人,这会就身处在了他的书房之中。
等到进来之后,书房的‘门’才一合上,郭仪甚至都等不及萧瑾萱与周显睿坐下,便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
“适才在府‘门’前,我说是有事要说与郡主,其实我真正想见的人还是睿王殿下您啊。郭仪有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于您,怎奈您对我偏见太大。不得已我才只能想出这么个办法,这才算是有了和王爷单独见面的机会。”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当即就面容冷了几分的看向郭仪,接着声音沉稳的说道:
“无论你说什么,本王现在都不会相信的。别以为我这段时间不在京师,便不清楚你已经投靠相府的事情。咱们如今道不同不相为谋,因此你若和瑾萱有事就快些讲完,然后即刻就从我的王府里出去,本王现在最不想看见的就是你。”
至亲的七弟惨烈战死,一手提拔起来的郭仪现在也倒戈相向,成了薛相府的走狗。
皇城之中的父皇母妃,还有疼爱的弟弟妹妹,周显睿现在也不得而知他们的情况。
因此别看表面上,周显睿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
实则他的内心深处是极为担忧眼下的局势,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也没有一刻停止过。
而闻听得周显睿的这番话后,终于‘弄’清楚为何对方和郭仪的关系,会僵持到这种地步的萧瑾萱,不禁在凝神细想了下后说道:
“郭仪,我和你相识的时间要比睿王久,所以我不相信你会投奔相府。而且你平时举止确实有些异于常人,可是我萧瑾萱却知道你,绝对是个忧国忧民的栋梁之才。如今薛氏一族,明显动机不纯,你是不可能为他们效命的。”
满眼‘激’动的郭仪,闻听得萧瑾萱这番对他绝对信任的话语之后。
他当即就直接几步上前,然后便跪在了对方的面前。
“承‘蒙’昭阳郡主不弃,我郭仪何德何能竟然遇到您这位伯乐。哪怕事到如今,所有人都觉得我已经是相府‘门’下的一条狗。可郡主您竟然仍旧愿意相信我,如此也不枉费我深入虎‘穴’,与敌为谋的一番忍辱负重了。”
这话一说完,郭仪也不起身,只是立刻望向了周显睿,接着语带凝重的说道:
“殿下我郭仪接下来说的话,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能为这个朝廷做到是,我也已经尽力了。而如今我要告诉王爷您的事情,那便是被薛后传唤进宫,为陛下‘侍’疾的太子殿下,以及太子妃全都已经中毒毙命了。薛家这是已经打算造反了,您可务必要早做防范才行啊!”
根本没有想到郭仪这不说则以,一开口竟然就讲出如此一个惊人的消息。
当即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周显睿,都在难坐住的站了起来。
显然太子夫‘妇’服毒遇害的事情,对于一向处事不惊的他们二人来说,也绝对是个天塌地陷的事情。
太子仁厚,虽然萧瑾萱这两辈子都没和对方,又太多的‘交’集。
但是这仍旧不妨碍她知道,对方的品行和德政,都是极为受到百姓爱戴的大周储君。
而最无法接受这个消息的自然是周显睿了,辅佐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在他眼中将来登基必会是位仁主的大哥,竟然如今就这么不明白的死在宫内了。
当即周显睿甚至在难收敛住情绪,一把就将地上的郭仪扯了起来,并神情严肃冷峻的说道:
“郭仪你适才的话最好全是真的,否则本王定然不会放过你。若是太子皇兄真的已经丧命宫中,那父皇呢,他可还一切安好。该死的薛家人,他们这是真的打算弑君篡位不成。”
闻听得这话,虽然郭仪这会被周显睿抓住前‘胸’衣襟,衣领都快勒的他喘不过气来了。
可郭仪还是在剧烈的咳嗽几声后,便不敢耽搁的点头说道:
“薛家自己登基还不敢,所以是准备把泰亲王送到皇位之上。但他们也不傻,没人愿意担下弑君篡位的骂名。所以现在他们正打算控制住陛下,叫他在‘药’物的制约下,当众宣布禅让皇位给周显泰。因此现在圣上对于这些‘乱’臣贼子还有用处,所以暂时并无大碍。”
话说到这里,郭仪声音一顿,接着便语带一丝慎重的继续说道: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将陛下从薛后的掌控里救出来。到时就算他们谋反,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民心尽失必难以成事。可若是圣上真的被他们控制住了,那挟天子以令诸侯之下,恐怕他们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王爷您。然后禅位诏书一出,泰亲王可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了。”
渐渐冷静下来的周显睿,不禁闭上眼睛长长的叹了口气,并且将郭仪也给松开了。
“没错,若是郭仪你说的句句是真,那现在无论薛后做了什么,那事后都可以推到一死的太子皇兄身上。至于周显泰他本就是嫡皇子,太子一死他登基顺理成章。但是薛后贵为国母,是我名义上的母后。在身份上她不但死死压制住本王,加上还有相府在旁协助与她,现在整个皇宫根本就是薛后一人把控着。本王带人硬闯进宫就是谋逆,但若不这么做,便根本在无办法见到父皇了。”
眼见得周显睿这刚正不阿的‘性’子,最后想出来的方法,竟然也是准备‘玉’石俱焚,当即郭仪就摇头的说道:
“殿下你若这么做,岂不是给了相府,调动兵马绞杀你的借口。如今他们唯一的弱点,就是没有掌控住兵权,你这一动可就给了他们机会了。而且郭仪既然前来寻您,自然是已经想好了万全之策,我有一计可以叫您不动一兵一卒的顺利进宫,顺利的见到陛下。”
一听得这话,周显睿自然是迫切的想知道,郭仪到底想出了什么好办法。
毕竟之前周天景兄弟二人,在萧瑾萱的帮助下,确实和皇室宗亲得以见到了明帝一面。
可是因为没能将明帝医治好,所以薛后便以他们妨碍陛下养病为由,将人又给撵出了皇宫。
而京军营哗变一次尚可,但若一而再这么做,那可就真的要搅扰的京师内外人心惶惶了。
因此相比起周天景等人,才回到京师不过几日的周显睿,这会根本一面都没看到明帝呢。
所以他确实急切的需要一个办法,能叫他进宫一趟,看看里面现如今到底是个怎样的情况。
而在瞧这会的郭仪,适才还畅畅而谈的他,这会却面带一丝为难的看了周显睿一眼。
接着他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遥遥一指向萧瑾萱说道:
“若想进入宫去,殿下您只要与昭阳郡主成婚。那郭仪保证有足够的自信,叫您二位都可凭借此事,进得皇宫一探虚实,并借机破了薛家犯上作‘乱’的这局险棋!”
第389章 :唯一的人选
郭仪这话虽然只有短短数语,可是书房内却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wщw.更新好快。
无论是周显睿也好,还是一直站在旁边,静静聆听着的萧瑾萱也罢。
他们谁也根本没有想到,郭仪说了半天的好办法,竟然竟是叫他二人成亲。
虽然周显睿确实自打扬州之时起,便对萧瑾萱存着一丝再难忘怀的情愫。
可是由始至终他也从未想过,要将彼此间的关系在进一层。
更何况如今他的七弟才惨死在外,甚至连尸身都还没有找回。
叫他这个时候迎娶对方挚爱的‘女’子,这对于一向兄弟情深的周显睿来说,这简直是对他的一种羞辱。
而周显睿尚且都这么抵触,那根本就对他没有过任何男‘女’之情的萧瑾萱,自然是更加不明白,郭仪为何要在这里‘乱’点鸳鸯谱了。
而就在郭仪眼见得面前两人都不在言语后,他不免叹了口气的说道:
“我知道自己这个主意,无论是对于郡主,还是王爷您来说,一时间必然都是很难接受的了。但是王爷您应该清楚,只要是皇子纳妃,按祖制确实要进宫面见帝后的,所以只有如此您才能顺理成章的进入皇宫啊。”
可是一听得这话,周显睿不免当即就立刻说道:
“郭仪或许你这个提议,确实不失为是个好办法。那本王这就在世家之中,物‘色’适宜的人选纳为侧妃。至于瑾萱我是不会选择她的,否则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显御,而且本王更不会因此就让昭阳郡主牺牲掉自己的婚缘。”
使劲的摆了摆手,郭仪不禁向没有言语半句的萧瑾萱看了一眼,接着语带一丝无可奈何的继续说道:
“我的睿王殿下,若是随便寻个‘女’子纳妃,您觉得薛后在这个紧要关头,会轻松放您进宫嘛。只有郡主这身为帅府庶出,以及永昌王义‘女’双重身份的人。才能叫薛后就算不愿,也不得不放行。除了郡主以外,郭仪若是还能在想出一个,足以身份贵重到能压制住薛后分毫的人,我也绝不会说出现在这番话的。”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不禁陷入沉默了,因为他找不到任何的理由,去反驳郭仪的话。
他身为皇室之中,所以身份尊贵的公主全都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妹妹,而各王府的郡主,也尽皆与他是堂亲关系。[.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而除了各家王府以外,能和薛氏一族抗衡的确实也只剩下,掌控着大周近半兵马的萧帅府了。
因此在加上萧瑾萱那永昌王义‘女’,位列皇室宗亲的身份。
周显睿也不得不承认,如果他纳对方为妃,薛后畏惧于萧家的地位,也绝不敢相拦分毫的。
可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萧瑾萱,哪怕心里也都明白这些道理,可是她却在漠然的看了郭仪一眼后,迈步就向书房外走去。
没错,萧瑾萱确实恨透了薛后母子,更加因为记挂着宫内的明帝惠妃,还有襄平显辰等人,而愿意尽全力去阻止薛氏一族的狼子野心。
可是在萧瑾萱的心里,哪怕相帮出手,那也绝对是有底线的。
让她牺牲一世的婚缘,去帮周显睿其实萧瑾萱并不在意。但是她却绝不会允许自己,负情于周显御的。
所以如今她根本在不想待在这里,更加不会采用郭仪所想出的这个破局妙计。
但是就在萧瑾萱的手,已经扶在‘门’上,即将把房‘门’打开的瞬间。
郭仪接下来的一席话,却叫她的动作彻底僵在了原地。
“瑾萱小姐,郭仪记得初见您时,那会您还不是郡主,我便是这般称呼您的。在下知道我这个办法,确实很强人所难。但是就算您不为朝廷社稷着想,难道就不想为御王殿下亲手报仇了吗?那你可知道,王爷的死夜瀛只是帮凶,真正的幕后主使乃是薛家人。”
郭仪为人能言善道,因此在决定有意与相府一脉的官员‘交’好后。
他很快就将之前彼此间的不愉快全部化解,而且还打成了一片。
甚至于薛后的亲哥哥,兵部尚书薛元,如今对郭仪那都是称兄道弟。
而夜瀛国与相府之间以城池为筹码,换取对方出兵对付周显御的事情,在一次酒醉之后,薛元就洋洋自得的全都说了出来。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根本不愿配合这个计策,无奈之下郭仪便将这段事情讲了出来。
毕竟郭仪只是看着轻狂些,其实他对于江山社稷,还有大周这百余年的基业,也是极为重视的。
而且郭仪相信,知道事情牵扯到了周显御,那就算萧瑾萱可以不在意任何人的死活,也绝对不会在袖手旁观的。
果不出所料,几乎是郭仪的话才一说完,就只见得房‘门’旁的萧瑾萱,已经满脸煞气的走了回来,并声音冰寒刺骨的说道:
“郭仪你不会是为了劝动我,因此才讲出这番话的吧。若是显御的死,并非是国与国之间相争的结果,反倒是薛家人推‘波’助澜造成的。那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一定要为显御报仇,杀尽所有薛氏一族的人不可。”
眼见得萧瑾萱这会,双眼泛红满脸杀机的样子,郭仪却哼笑一声,两手一摊的说道:
“郡主的心情我都十分理解,可是您觉得单凭你自己,现在可是薛家的敌手。毕竟您那位义父永昌王,都已然被薛后以‘侍’疾为由,强行扣在了皇宫之中。所以您这个郡主的身份,在现在这个纷争将起的局势里,根本就一点作用也没有了。只有和睿王联手,先行救出陛下,使他不在被困于薛后的掌控下,如此咱们才能不在这么被动。”
望着萧瑾萱这回,并未转身直接离开,郭仪赶紧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讲一句冒犯郡主您的话,这御王殿下如今已然战死,而郡主既然已经以对方的未亡之妻自居,想必也是绝了今生在嫁与他人的打算吧。既然如此那您何不就成为睿王爷的侧妃,反正只要你们知道这一切是假的,那又有何不可呢。不过是个侧妃的称呼,又无夫妻之实,等到事情平息下去。王爷大可一纸休书,还郡主一个自由之身。现在一切都是权宜之计,万望你们二位就别再犹豫了。”
可是这回还没等萧瑾萱说话,周显睿便已经皱眉回绝的说道:
“郭仪这件事你不必说了,本王便绝对不会答应的。如今人尽皆知瑾萱和显御是父皇亲自赐过婚的,可如今显御战死消息才一传来。若是瑾萱便下嫁给我,不知真相的外人岂不是要非议于她,我决不能叫瑾萱平白受到这等冤枉。”
未婚夫婿才传来死讯,身为准王妃的萧瑾萱,三月未到就即刻改嫁他人,而且对象还是周显御同父异母的手足兄弟。
这要是传扬出去,萧瑾萱必然要背上个攀龙富贵,下作无耻的名声不可。
可是这回还没等郭仪,在苦口婆心的出言相劝,沉默许久的萧瑾萱,却当先清冷的说道:
“都别再说了,郭仪的这个办法我同意了。殿下你要借助我身后帅府的声望,好与相府以及薛后母子抗衡。而我萧瑾萱独自一人,也绝无绊倒薛氏一族,为显御报仇的机会。所以我们两人联手,确实是现在最好的办法。反正显御已经去了,我本就不会在打算婚嫁。那如今一纸婚约,就能牵制住薛家人,改变现在的局势,这个筹码我愿意下注。”
从扬州开始,就清楚自己绝非萧瑾萱最适合的那个人后。
周显睿便一直默默的在暗处守护着对方,并可以说是他一手促成了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关系。
可是世事无常,周显睿确实没有想到,在‘阴’差阳错之下,他会有一天迎娶萧瑾萱为自己的侧妃。
因此向来何时都甚少失态的周显睿,这会整个人说不出心里到底是种怎样的感觉。
有难受,也有愧疚,甚至还有些许的欣喜。
反正这会的他是彻底愣在了原地,只是望着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竟不知在此情此景下,究竟在说些什么才会比较合适的。
周显睿会这般失态,那是因为他心里对萧瑾萱有情。
可是完全把这场婚缘,只当成一件对付薛氏一族利器的萧瑾萱,却冷静异常,甚至心里都没有掀起丁点的涟漪。
而且这会已经知道害死周显御的,究竟是何人后,萧瑾萱剩下的只有仇恨,为此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无怨无悔。
因此别说只是一个有名无实的侧妃之位,就是郭仪说用她的一颗人头,就能彻底毁了薛氏一族的话。
那萧瑾萱都会不做半分的犹豫,即可挥刀砍下自己的脑袋。
而心知要与周显睿完婚,也并非那么简单的萧瑾萱,不禁凝神细想后,接着果决的说道:
“想在关键时刻,叫帅府成为睿王殿下您的倚仗。那我便必须在成为侧妃之前,将府内那几个总是出来碍眼的家伙,尽数除掉镇压才行。而且若非当初萧老夫人她们联手赶我出府,那便绝没有后来赤灵等人,为了保护我而丢掉‘性’命的这些事情。因此季凌风虽然是罪魁祸首,但是帅府的那些人也统统都是帮凶,所以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她们的。”
这话才一讲完,萧瑾萱的双眸深处,就迸发出了一股浓烈的杀机。
原本她其实已经和周显御相互约定好了,等到对方回来,就远离京师的是是非非,相守相依,游离诸国,去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眷侣。
可是如今她的梦被打破了,既然这些人如此不肯成全她。
那萧瑾萱已经打定主意,这次她定要搅得京师长平天翻地覆,大杀四方不可。
第390章 :归心似箭
不算繁华却也十分热闹的临州城,向来是大周北面第一道,抵御外敌的防守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
因为临州北与北戎相连,东则与夜瀛国,也是隔着一道江河,便可遥遥相望得到。
这么复杂的要塞地形,也导致每每有战事爆发起来时,临州城总是陷入一片紧张动‘荡’之中。
而前不久北戎大军压境,原本就人心惶惶的临州城。
在接到御王被夜瀛诸小国偷袭,导致其身死的消息后,整座城池都陷入了戒严之中。
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北戎却在这个时候退兵了,使得危机四伏的临州城,稀里糊涂的躲过了一劫。
如今战事危机一去,从新开起的城‘门’,自然再次允许百姓畅通无阻的自由出入了。
而在一个宁静的早晨,从城外往临州城内进的人流里。
忽然十几个牵着高头大马的男子,不免与四周的寻常百姓实在是格格不入。
因此在这群人经过城下的时候,当即就被守城的士兵,神情警惕的给拦住了。
“你们这些人是干什么,看你们穿着虽然平常,可手中牵着的马匹却个个都十分‘精’良,还不快说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因为临州是军事要塞之城,因此总会有别国探子潜伏进来,接机打探情报。
所以这临州城下的士兵,向来都极为的机警,只要但凡有丁点不对的地方,他们都会细细的盘查一番。
而眼见自己这边的去路被拦住,当即牵着马的几人中,就立刻有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接着就见这少年,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金子,并又递给那士兵两袋子马‘奶’酒。
然后这才挠挠头,一脸憨厚老实模样的说道:
“军爷,我和家中几位哥哥,还有同行的奴仆,都是从塞外草原上来的。至于这些马匹,那都是我们草原上最好的马儿了。为的就是进城来卖个好价钱,所以还请官爷行个方便,就让我们几个进去吧。”
闻听得这话,拦住他们的士兵,就向那几匹骏马望去,接着也不禁点头,并觉得这马确实都很‘精’良。
而且一想到,向来探子都伪装成老百姓,哪里又会这么惹眼的十几人同时出动,而且还带着个十几岁的少年。
因此当即确信面前这群人,不过是一伙马贩子后,那士兵久就将两袋马‘奶’酒丢给了身旁其他同僚。(.棉、花‘糖’小‘说’)
紧接着他又在一笑后,将手里的那一小锭金子,再次递给了面前的少年。
“我们临州城,常年需要优良的马匹训练成战马,因此临州是欢迎你们这些牧民前来‘交’易买卖的。以后有好的马匹,记得多来几趟就行。至于这金子你还是拿回去吧,你们草原牧民是我们临州人的朋友,我们是不会要取你们的血汗钱。所以两袋马‘奶’酒我们弟兄就收下了,你把金子疵,就赶紧进城去吧。”
闻听得这话,少年自然是又一番感恩戴德,并在次递给那士兵两袋子马‘奶’酒后,这才从新牵着马向城‘门’走去。
而等到过了城‘门’,进入到颇为热闹的临州城内后,适才还笑的一脸憨厚的少年,当即就面容一敛。
原本阳光灵动的眼睛微微眯起,头也不禁微低下去几分,而他在咧嘴笑了一声后,就颇为感叹的说道:
“这临州城没想到,就连一个小小的士兵,也这般平易近人。这要换做其他地方,我苏启今日的这锭金子,可就别想要回来了。”
一听得这话,一行人走在最前面,身披一件斗篷,将面容尽数掩盖上的男子。
这会却邪魅的一笑,接着慵懒无比的说道:
“别以为天下的乌鸦都是一般黑,爷告诉你们,因为临州城总是处在战‘乱’之中。所以每每战事一起时呢,这城内是全民皆兵。老弱‘妇’孺就负责生火做饭,治愈伤员。家里的男人则给前方送去弓箭物资,甚至是登上城‘门’负责应敌。所以临州城并无百姓官员之分,因此官正民朴之下,欺压百姓的事情,这里自然是看不到了。”
闻听得这话,紧跟在斗篷男子另一侧,同样是被萧瑾萱派遣出京的白楚,赫然和苏启一样,这会竟然都出现在临州城内。
而他这会不禁也很感慨的,在次回头看了城‘门’一眼,接着十分向往的说道:
“王爷,您说咱们大周若是各州各县,全都像临州城这般,那岂不是朗朗乾坤,彻底的一片清平了。”
可是他这话才一说完,同样随行在旁的苏启,当即就不屑的哼笑了一声,接着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说道:
“白楚你这种蠢话下次还是少说两句,省得出来都给主子丢人。难道你就没有听说过水清则无鱼吗,就向咱们两人一样。你们近卫的人,可以日夜跟随在主子身边保护她的安危,但我们隐卫,便是暗地里主子手里的一把致命利器。所以这世上向来有明就有暗,有黑就一定会有白。若真的我大周都是清廉官吏,你相信我这世道也必然要‘乱’了套不可。您说我这话讲的可对,御王殿下。”
苏启拜赤灵为师,后来又承‘蒙’赤影指点。
加上他确实是练武的好苗子,所以这一身的功夫,就是白楚也颇为的拜服。
可是白楚最受不了的,就是苏启平日里,那一副要死不活,有气无力的样子。
因此当即他也不服气的立刻瞪了对方一眼,并赶紧出言反驳道:
“御王爷,您倒是说说,我和苏启到底谁讲得才对。这正直的官员多了,百姓的日子才会越过越好。我看苏启你就是凡事都要和我对着干,因此我说什么,你才都要反驳。”
眼见得这对冤家,一言不合竟然又吵了起来,斗篷下的男子,这会却嘴角微微一笑,接着便仰头向远在千里外的长平城方向看了一眼。
而对方在仰头的瞬间,那张独属于周显御才拥有的,颠倒众生的绝世俊容,便有一瞬间显‘露’了出来。
不过等到他在次将头低下后,面容便又隐藏在了斗篷之中,叫人无法分辨出他的真实身份。
伸手从怀里取出,离开京师时,萧瑾萱送给他的那个绣有忘忧草的荷包,周显御不禁声音一片柔情的说道:
“贪官也好,清官也罢。这些和本王都无关系。此次我既然能大难不死,等到从回京师之后,三万大军的的血海深仇本王会亲手替他们讨回。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后,我便带着瑾萱离开京师,真不知道她现在一切可好。估计我的死讯应该已经传回京师了,我真担心这个‘女’人会因此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毕竟她就是只长着利爪的小狐狸,就没有一刻是安静温顺的时候。”
虽然周显御这话里,似乎是在责备着萧瑾萱。
可是他双眼中无限的宠溺之‘色’,任谁看了都瞧得出他这会根本是情根深种,难以自拔。
而闻听这话,当即苏启也不在与白楚斗嘴了,反倒是呵呵一笑的说道:
“说起来这次赶到临州后,我们也没想到,最后救下王爷您的人,竟然会是北戎的那位三殿下萧允焱。至于主子那边王爷也不必担心,凌霄琼脂功夫都不弱,若主子有事,她们必然会拼命相护的。”
嘴角微微一翘,周显御的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萧瑾萱那温婉浅笑的面容。
当即归心似箭的他,立刻翻身上马,接着便对众人说道:
“这次我遇到夜瀛埋伏,对方明显是知道我们的行军路线有备而来的。因此这就说明是朝廷里,有人想置我于死地。所以这一路注意隐蔽身份,而且若是我没猜错,京师恐怕定然也有大的变动。为了我三万惨死的将士,还有你们的主子瑾萱的安危。半个月内就是咱们不吃不喝也必须赶回到京师,因此这便动身吧。“
周显御常年领军,因此这会下达命令那也是简明扼要,条理清晰。
而等到众人都上了马背之后,周显御不禁再次看了手里的荷包一眼。
接着语气充满深情,并带着一丝担忧的说道:
“萱儿我这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去保护你了,答应我一定要撑住。无论朝局有什么变动,一定要安然的等到我回来的那一刻。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就极为珍重的把荷包再次贴身放进了怀里,然后在不愿耽搁丝毫时间的他,立刻带着众人策马扬长而去。
一滴清泪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打在无忧簪上,顷刻间这滴眼泪,就碎成了一片。
满脸尽是痛苦之‘色’的闭上了眼睛,萧瑾萱将无忧簪贴在了脸侧,嘴里则喃喃的说道:
“显御你如今可好,我****为你念经超度,可从今日起我却在不会去做这些事情了。原本只当你的死,是一场正常的伏击战。可如今既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薛后暗中‘操’纵的,那我又怎能****诵经,却不为你亲手报仇呢。害了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我要让薛氏整族,统统去给你陪葬。”
而就在萧瑾萱这近乎自言自语的话说完没多久,如今已经从城隍庙,从新赶回来的竹心,就满脸心疼,却带着一股子恨意的说道:
“小姐,帅府到了,咱们如今又回来了。赤灵等人死的那么惨,若非是府内那群人,强行将您‘逼’去家庙,又哪里会死去这么多的人。”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接着便将无忧簪从新送进了发髻间。
“显御你的仇暂且先等等,等我和萧家人解决完,彼此间的恩恩怨怨。并为赤灵等人讨回个公道后,那我便可以了无牵挂的专心为你报仇了。”
这话一说完,通过车窗帘子,望着帅府之上那高大的匾额,萧瑾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凌厉的寒芒。
第391章 :终生囚禁
素白丧服尽数脱去,一身暗紫云锦华服加身。[.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79-
如今的萧瑾萱往日生无可恋之态全部消失,一丝肃杀冷冽之气,却在她的身上经久缭绕不去。
紧跟在侧的竹心,因为往日里和赤灵等人的关系也极为亲近,所以回身望了眼从睿王府带来的三十亲兵,她语带恨意的说道:
“小姐这次有睿王相帮,府内就算有家丁反抗,咱们也不拒他。一想起死去的凌霄等人,还有现在不知下落的白术,我这心里难受的就好想落泪。”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从容的笑了一下,接着便伸手在身旁的团子身上拍了两下。
“放心吧,现在有睿王府三十亲兵在这,还有团子跟来压阵。我到要瞧瞧,这才我回来,谁还能将我强行赶出府去。”
或许是上次家庙萧瑾萱遇险的事情,着实给团子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所以这小家伙如今是寸步不离的跟着萧瑾萱,无论对方到哪,若是不带上它。
一向贪吃的团子竟然会绝食抗议,死活都要待在对方的身边。
而眼见得萧瑾萱望向了自己,原本在地上乖巧坐着的团子,仿佛受到了表扬般,一下就直立的站了起来。
望着团子如今那,直立起来和自己都快一般高了的憨厚模样,当即萧瑾萱就笑着安抚的‘摸’了‘摸’小家伙的头。
接着她便叫竹心前去叩‘门’,等到‘门’房把府‘门’打开。
望着眼前萧瑾萱这身带亲兵的阵仗,当即这下人就赶紧请安问道:
“瑾萱小姐是您回来了啊,只是不知道这些人,难道您都要带进府去不成。小的只是个把‘门’的,我若放这些外府的人进去,这要叫大夫人知道了,她非得重重的罚我不可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在示意后面的人都跟紧些后,脚步都没停一下,不过嘴里还是清冷的说道:
“好好当你的差就是,放心吧,赵氏她再也没机会能惩罚你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这话才一讲完,萧瑾萱便直接向老夫人所住的泰宁院赶去。
因为若是她时间没记错的话,如今她回来的这个时辰,正好是各房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间。
而果不出萧瑾萱所料,等到她进了泰宁院后,还没走进主屋正房,阵阵的欢声笑意,就极为叫她厌烦的传了出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想到如今沈氏才死,这群人竟然在府内还能这般开怀。
萧瑾萱当即命跟来的三十亲兵,留守在外,而她则带着竹心还有团子,直接便踹‘门’走进了正房。
“咣当”一声,这房‘门’被踹的声响,自然是打断了房内众人笑闹之声。
而等到萧瑾萱进来后,眼见得陪坐在老夫人两侧的是赵氏和萧瑾瑜,位居下首的还有杨氏和孙喜茹后。
她便不禁微一扬眉,听不出喜怒的哼笑一声说道:
“真是不错,既然你们几位都在泰宁院中,也省的我一个个的挨院去寻了。家庙失火二伯母惨死其中,还有钱氏母‘女’也都身死,你们但凡顾念丁点亲情,想必也不该笑的向刚刚那般开怀吧。”
萧瑾萱被睿王救走的消息,帅府是知道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萧瑾萱会这么突然的回来,因此众人在诧异了片刻后,当即就见得萧瑾瑜站起身说道:
“萧瑾萱你这话是在责备于我们不成,是京师府尹衙‘门’说还要留她们的尸身协助调查,我们萧家虽然是大氏族,可也向来最为配合朝廷章程办事。而且难不成她们死了,我帅府还要人人披麻戴孝不成。如今我祖母还健在,这做媳‘妇’的先死已经是不孝,按我大周习俗府内也无需挂上白绫。而你不过是萧家一个庶‘女’,不觉得自己太过逾越了吗。”
神情没有什么起伏的听完萧瑾瑜的这番话后,萧瑾萱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对一旁的竹心说道:
“你瞧瞧我这位好姐姐,张口闭口都是嫡庶尊卑。可是她总是只记得我是她的庶妹,却老是忘记我也是大周的昭阳郡主。竹心别忍着了,给我掌她的嘴,叫萧瑾瑜好好长长记‘性’。我可不喜欢别人,一直拿不中听的话搅扰我的清净。”
一听这话,如今早就因为赤灵等人的死去,而对萧家人同样恨之入骨的竹心。
她甚至没有犹豫半下,上前就在萧瑾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左右开弓七八个响亮的耳光,便全招呼在了对方向来‘精’心保养的脸蛋上了。
眼见萧瑾萱这才一进来,就命令竹心动手打人,当即最是疼爱萧瑾瑜的老夫人,就气得浑身发抖的喊道:
“大媳‘妇’,杨氏你们还不赶紧去拦着。外面的人都死了吗,赶紧给老身进来。把这个忤逆不孝的萧瑾萱,关进连翘院去,老身没有她这样的孙‘女’。”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双眼不带一丝感情的看向了老夫人,接着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笑意的说道:
“孙‘女’?萧老夫人,您老人家何时将我萧瑾萱视为过自己的孙‘女’了。从我来到帅府的第一天起,你便千方百计的想把我赶出去。前不久你是得逞了,可是间接害的前去看望我的二伯母,惨死在家庙那里。现在不是你不认我,而是我萧瑾萱在不会认你们为亲人了。”
而就在萧瑾萱说话的功夫,赵氏等人也冲上前,便准备将嘴角都被打出鲜血来的萧瑾瑜解救下来。
可就在这时,守在一旁的团子,当即就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而屋内众人当即就被吓得在也不敢动上分毫了。
虽然畏惧于团子那一口獠牙,利爪全伸的模样。
可是向来和萧瑾萱最不对付的孙喜茹,还是忍不住出口说道:
“萧瑾萱你别太嚣张了,现在周显御已经死了。永昌王都自身难保,你以为你这个郡主的名声还有什么用处不成。你敢伤了瑾瑜姐姐,季大人还有薛后娘娘,全都不会放过你的。”
眼底深处一丝寒芒闪过,萧瑾萱不禁就看向了,正对着她咒骂不休的孙喜茹。
萧瑾萱不禁实在有些好奇,孙喜茹是怎么知道,她那位王爷义父自身难保的,而这就代表着对方必然知道一些,很有价值的消息。
想到这里,萧瑾萱双眼微微一眯,接着便对着房外扬声吩咐道:
“来人啊将这个孙喜茹暂且给我扣押住,然后送去连翘院,连带着这个萧瑾瑜,也一并给我带走。”
以前萧瑾萱做事,或许尚且会有所顾虑。
可如今京师朝局动‘荡’不安,秩序早就一片大‘乱’了。
因此她虽为郡主,本没有扣押审讯旁人的权利。
可是眼见孙喜茹定然是知道一些对她来讲,定然很有用的事情,那萧瑾萱自然不会和对方客气了。
而等到睿王府的亲兵冲进来,将孙喜茹给五‘花’大绑,并连同萧瑾瑜一起要全部带走的时候。
就见得杨氏忽然冲了出来,仿佛那保护雏‘鸡’的老母‘鸡’般,就死命的把房‘门’给拦住了,并且嘴里凄厉的喊道:
“谁也不许带走喜茹,萧瑾萱你到底想干什么啊。要是你还顾念咱们之间一丁点的母‘女’情,还把我看做养育了你十几年的母亲,那你就别做出叫我恨你一辈子的事情。”
从容的低头笑了笑,萧瑾萱便几步来到了杨氏的面前。
望着对方那张她熟悉,可如今却也觉得无比陌生的面容有一会后,萧瑾萱不禁语气冰冷的说道:
“杨氏你这话恐怕说错了吧,我与你之间何时有过什么母‘女’情分。在你眼里我永远是个灾星,是个碍眼的无用之人。而你所谓的养育之恩,便是将我丢在梅庄十几年不闻不问,让我受尽下人的欺凌不成。”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若非是当年杨氏的换婴,她或许已经回到北戎,拥有了自己真实的身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若真是那样,她便不会和周显御相遇,更不会害的对方为她出征,如今却惨烈战死。
所以将情绪平复了些许后,萧瑾萱袖子里的手已经紧握成拳,并且看着杨氏无比厌烦的说道:
“今日的这一切,说到底都是你当年造成的。现在孙喜茹会任由我拿捏,其实这都是你们欠我萧瑾萱的。还有你杨氏,要恨也该是我恨你这些年的冷情无义。别在拿什么母‘女’情试图说动我了,或许以前我会给你几分面子。但是现在的我不会在对任何伤过我的人心软,所以你别白费心机了。”
一听这话,杨氏当即整个人的脸‘色’都惨白一片了,想起上次自己下跪,萧瑾萱就动容了的事情。
当即就见得杨氏立刻就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并痛哭流涕的扯住对方的裙角,接着苦苦哀求的说道:
“瑾萱算我最后求求你,我这回是真的知道错了。上次你伤了喜茹的眼睛,我一时‘激’动才会叫老夫人惩戒与你的。以后在这帅府之内,只要是你出现的地方,我都带着喜茹退避三舍。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吧,而且你那么疼爱文遥,看在他的面子上,就别再计较过去的事情了好不好。”
在不留任何情面的一脚将杨氏踹来,萧瑾萱扯回自己被抓住的裙角。
望着对方趴俯在地上的狼狈模样,她‘阴’冷的说道:
“就是因为不想文遥年幼便经历丧母之痛,否则杨氏别说是孙喜茹,我连你其实都不会放过。以后你便留在房间里诵经礼佛吧,你的院‘门’我会叫人彻底落锁,你便在里面为十四年前的事情忏悔赎罪吧。来人把她拖走,立刻关进院子里去,这辈子我都不想在见到这个人。”
第392章 :驱逐离府
萧瑾萱既然下了命令,睿王府的亲兵,自然执行不误。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因此丝毫不理会杨氏的哭喊,还有那一声声对萧瑾萱的哀求。
两名亲兵就将趴俯在地上的她,强行的拖离了房屋。
等到杨氏的哭喊声渐渐的在也听不到了,屋内现如今还算完好无损站着的老夫人和赵氏。
眼见得萧瑾萱这会望向她们,当即两人没来由的心里就是一阵的恐惧不安,下意识的就向后退去。
毕竟在她们的眼里,杨氏便是萧瑾萱的亲生母亲。
而对方既然对生母都这般不近人情,甚至终生将杨氏圈禁了起来。
想到自己曾对萧瑾萱做过的那些事情,最为忐忑不安的老夫人,就一下把手中的龙头拐杖横在了身前,接着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的说道:
“萧瑾萱你现在究竟是什么意思,我可告诉你,老身有御赐龙头拐杖再次。你若敢妄动我一下,不但整个萧家不会放过你,就是大周也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处的。所以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就是睿王也护不住你。”
眼见得老夫人那如临大敌的模样,萧瑾萱不禁就笑出了声,接着她故作惊讶的说道:
“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向来在看见我萧瑾萱时,您不都是将头高高扬起的嘛。前不久您如何将我赶去家庙的,那一字一句我都记得清楚无比。不过您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和个半只脚都快进棺材里的老人家,计较太多的。不过你在帅府之内,终究对我是个妨碍,因此我会叫丫鬟婆子陪着您老人家去城外的观音院静修,因此您准备准备,立刻便启程吧。”
一听得这话,萧老夫人好悬一口气上不来,直接便昏死过去。
因为那****急于将萧瑾萱赶去家庙,也曾没有给对方任何修整的时间,当天便把人给撵出了帅府。
可如今还真是风水轮流转,老夫人没想到短短几天之后。
现在这个即可被扫地出‘门’的人,就变成了她自己。
毕竟是帅府辈分最大的人,老夫人哪怕看出今日萧瑾萱归府,那是来势汹汹,可她仍旧不死心的说道:
“萧瑾萱,这帅府不是你一手遮天的地方,老身若偏就是不走,你难道还真敢把我如何不成。(.无弹窗广告)”
闻听得这话,已经气定神闲的坐到一旁品茶的萧瑾萱,不禁就低声的笑了一下。
接着她一指自己手里的茶杯,接着又看了眼桌上的点心,然后仿佛自言自语的忽然说道:
“老夫人若是一定不肯走,那我自然也不会做出‘乱’棍将你打出去的事情。不过嘛那我就得奉劝您老,平日里吃的用的务必要仔细。毕竟有句老话叫病从口入,您若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因此一命呜呼的话,可别怪我萧瑾萱,没有提醒过你。”
萧瑾萱这话,简直就是一种毫不掩饰的威胁。
老夫人哪里听不出来,若是她不肯配合的话。对方那意思便会在她的食物里投毒,接着无声无息的要了她的‘性’命。
眼前只觉得一黑,当老夫人在金川的搀扶下,这才算没有摔倒在地上。
当即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制约住萧瑾萱后,她便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老身我这就如你的意,即刻出府去观音院静修。不过萧瑾萱你给我听清楚了,如今我们帅府就是没有男子在家。不过你若胆敢对瑜儿不利,等到我的儿孙们回京之时,老身绝不会放过你的。”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悠闲的摆‘弄’着从发髻上取下来的无忧簪,接着甚至不看向老夫人一眼,只是低着头说道:
“您老便安心的去吧,萧瑾瑜如今对我还有用处,所以我不会要了她那条小命的。另外老夫人你要带谁前去观音院我都应允,但是金川姑姑太能干了,留在您身边我又怎能安心,因此她必须留下来。”
眼见得老夫人虽然气愤,可最后还是无可奈何的应允了,并即刻颓废的走出了主屋后。
萧瑾萱这才抬起头,望向这会孤零零站在那的赵氏,然后便‘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意。
“大伯母数日不见,您别来无恙啊。拜你当日见缝‘插’针的几句话所赐,我萧瑾萱才那么轻松的就被逐去了家庙。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二伯母和我那些‘侍’‘女’,又怎么会落得个化为焦尸的下场。所以比起府内孙喜茹她们明着与我为敌,您这种背后捅刀子的行为,才更加叫人觉得‘阴’险无耻至极呢。”
眼见得赵氏在听完这话后,便摆手一副要慌忙解释的模样。
可萧瑾萱却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而是继续清冷的说道:
“其实我心里一直清楚,大伯母是觉得我对你当家夫人的位置是一种潜在的威胁。而以前因为你对我毕竟有恩,加上瑾玟堂姐与我也颇为‘交’好。所以我一忍再忍,并不愿与你多做计较。可是如今我才知道,人有时真的不能心软,否则我若早对付了你,又哪里会给你反咬我一口,将我赶出帅府的机会呢。”
强压下心里的不安,尤其是在看见老夫人,这会都被萧瑾萱赶去观音院了,当即赵氏不免心惊胆战的连忙抢着说道:
“瑾萱你也说了,瑾玟和你向来关系都很好的。我是她的亲生母亲,那****确实应该替你求情,而不是落井下石的将你赶去家庙。大伯母真的知道自己错了,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好吗。而且我也没有想到,你去往家庙二弟妹竟然会因此惨死啊。我是无心之过,你不能因此就把责任全迁怒到我的身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就颇为认可的点了点头,接着眼底闪过一丝感伤的说道:
“你这话不错,是我连累了二伯母。但是你在这件事情里,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应该还记得吧,我早就和你说过。既然我能将你送到当家夫人的位置上去,那我萧瑾萱也同样有本事,在把你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所以你虽错不至死,可我却要从你手里,把你最珍视的当家权夺过来。以后在这帅府之内,便由我萧瑾萱一人独大。赵氏你便继续去过,钱氏在府时你那种虽为大房,却无权无势的日子去吧。”
不理会赵氏听完这话,那一片绝望的样子,萧瑾萱这会已经站起身,接着便对留在屋内的金川说道:
“既然留下姑姑,您这便跟我前往连翘院吧。想必孙喜茹和萧瑾瑜,如今也很迫不及待的想见我呢,叫人久等我岂不是太过失礼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也在无任何话,想去和赵氏讲了。
因此没多会的功夫,她便带着竹心等人,回到了一别数日的连翘院。
等到再次回到这个她住了已有一年多的院子,萧瑾萱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竟然都是那般的叫她觉得亲切。
可是物是人非,景致建筑虽然都没有变,可是往日这里凌霄白术等人的欢声笑语,却是在也不会传来了。
经过院内的石桌椅旁,萧瑾萱忽然眼圈一红,接着便对一旁的竹心苦涩的说道:
“你还记得去年院内的那颗老桂树开‘花’,我们就是在这石桌旁挑拣的‘花’瓣。那会二伯母还送了我一套她亲手缝制的罗裙,因为一直舍不得穿,所以被我好好的收到了现在。可如今我想穿给伯母瞧瞧,却是再也没有这个机会了。”
闻听得这话,竹心当即就忍不住的落下了眼泪,不过她还是赶紧出言劝道:
“小姐您就别难过了,二夫人还有赤灵她们,牺牲了自己也要护你周全。所以小姐更要好好的活着,哪怕是为了她们,你也决不能在伤怀在心,到时落下病根可怎么得了。”
鼻子微微有些发酸的萧瑾萱,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笑着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接着她便转身对金川说道:
“如今既然我掌控了帅府,姑姑也便不必再危险的潜伏在老夫人身边,****过着提心吊胆的生活了。这次之所以将你留下来,我便是要借这个机会,做出打压老夫人的样子,让众人以为我是因为厌烦你,才将你逐出帅府。这样旁人以后也不会对你起疑,姑姑便可去过随心自在的日子了。”
闻听得这话,当即金川感‘激’的就要给萧瑾萱下跪,在被对方拦住以后,她这才语带哽咽的说道:
“感谢郡主这般为我这个老婆子着想,如此一来确实我就算离开帅府,也绝不会有人将我和睿王府扯上瓜葛了。这些年我****都怕身份暴‘露’,如今可算熬出头了,金川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郡主您才好。”
微微的一笑,萧瑾萱便忙示意金川不必客气。
毕竟她初来帅府时,若非对方暗中帮衬着,她的日子可就更加难熬了。
而带着金川向关押着孙喜茹两‘女’的偏室走去,萧瑾萱不禁出言说道:
“其实在姑姑离府之前,瑾萱还有一事要劳烦于你。因为具我所知,姑姑跟着老夫人这么多年,对于‘逼’问用刑颇有一套独到的手法。而我现在就想从孙喜茹和萧瑾瑜的嘴里,探得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因此还要有劳姑姑,相帮与我一二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不免又补充的继续讲道:
“孙喜茹动刑后生死都无所谓,可是萧瑾瑜的命,我还留有大用处。因此姑姑可定然要帮我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成。”
闻听得这话,当即金川在想了想后,便立刻点头说道:
“郡主您放心吧,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定然做的漂漂亮亮,不会叫您失望的。”
第393章 :通敌卖国
相比起正房的宽敞明亮,这连翘院的偏室,因为本就处在‘阴’面,因此等到萧瑾萱一进去后。[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望着正被捆住,丢在地上的孙喜茹和萧瑾瑜两‘女’几眼,还真觉得此情此景,有些像进了刑房的感觉一样。
而被五名睿王府亲兵,紧紧看押着。
而吓得瑟瑟发抖,十分惊恐蜷缩在一起的两‘女’,在看见萧瑾萱进来后,当即就争相恐后的说道:
“萧瑾萱,你究竟想做什么,赶紧把我们放开。就算你是郡主,你也没有‘私’自关押我们的权利。”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气定神闲的笑笑,接着也不理两‘女’,而是压低声音对一旁的竹心吩咐道:
“金川姑姑说去取用刑的物件,你一会就将萧瑾瑜的眼睛‘蒙’上,别叫她看见金川的面容,省的事后姑姑在因此事受到拖累。我则先行带着孙喜茹进内屋了,这个人我觉得还是自己亲自处理更稳妥。”
话一说完,眼见竹心都一一记住了。
萧瑾萱便示意两名‘侍’卫,从地上将孙喜茹拖了起来,接着便将对方带进了偏室的内屋里面。
而等到孙喜茹望着这会已经在上首位坐下,并漠然看着她的萧瑾萱后。
当即孙喜茹就觉得这心里的恐惧是无限放大,接着更是颤抖的说道:
“萧瑾萱,不不,郡主姐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们在怎么说也是异姓姐妹,我可叫了你这么久的姐姐,做妹妹的就算往日有什么不多的地方,你也应该多多包涵才对。”
眼见得孙喜茹时至今日,竟然还死不悔改,还在这里逞口舌之争。
当即萧瑾萱就皱眉的摇摇头,接着便开口清冷含笑的说道:
“孙喜茹啊孙喜茹,从你来到京师之后,你的这张嘴巴真是我最为讨厌的地方。不过我今日不是和你计较谁对谁错,我现在有些事情要问你。老实回答了你便能少受些罪,要不然你可就要有苦头吃了。”
从被抓来就一直有不好预感的孙喜茹,眼见得萧瑾萱果真要对她出手了。
当即又惊又吓之后,她不禁是破口大骂出声。(.)
“贱人你不得好死,萧瑾萱你最好别碰我一根手指头。否则义母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贱人赶紧放开我啊。”
眼见得自己还什么都没问呢,孙喜茹竟就这般撒起泼来,当即萧瑾萱就头疼的微微眯眼,接着声音轻缓的吩咐道:
“还不将她的嘴给我堵了,说我不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是吗?那你们就给我敲碎她的手骨帮她冷静冷静,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的听我问话了,你们在什么时候停手。手骨若是全碎了,她还是不肯消停,那便继续去敲碎脚趾骨。我也想看看喜茹妹妹到底多有骨气,又能熬得住多久。”
丝毫没想到萧瑾萱会直接说出这番残忍至极的话,孙喜茹当即还没被动刑,就已经吓得浑身无力了。
可是能给周显睿做亲兵的‘侍’卫,那自然个个也是训练有素,一律全部都是‘精’锐。
因此就在孙喜茹因为惊吓,还没从错愕里回过神来的功夫,两名‘侍’卫一个动作敏捷的将她的嘴直接堵住。
而另外一个,则将孙喜茹的手强行按在地上。
接着便将腰间佩戴的厚重刀鞘取下,并对着面前的芊芊‘玉’指,就死劲的砸了下去。
一声包含着强烈痛苦,却又叫喊不出动静的闷哼声,立刻就从孙喜茹的嘴里传了出来。
而在瞧这会的她,不但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豆大的冷汗也是溢满了前额。
因为指骨被生生敲断的痛楚实在过于难以忍受,孙喜茹这会甚至疼到身体都微微痉挛起来了。
可是丝毫不给她任何的喘息机会,只见得那握着刀鞘的‘侍’卫,就又是一连向下狠敲了四回,瞬间就将孙喜茹整个右手,算是彻底给废掉了。
而等到痛的奄奄一息的孙喜茹,眼见得这‘侍’卫又几步绕到她的另一侧,并将她的左手也拎起来的时候。
当即瞎了一只眼睛的孙喜茹,立刻用仅剩的独眼,求饶般的看向了萧瑾萱,嘴里更是“呜呜呜”的叫个不停。
眼见于此,萧瑾萱便示意两名‘侍’卫暂且停手,并叫他们将对方嘴里的棉布取了下来。
而等到孙喜茹终于可以在次讲话以后,她甚至顾不得右手钻心的疼楚,便忙惊恐崩溃的对萧瑾萱说道:
“我错了,昭阳郡主你要问什么,但凡是我孙喜茹知道的,我全部统统告诉你。只求你放过我吧,你已经先伤了我一只眼睛,如今又废掉了我的右手。就算之前咱们有什么恩怨,郡主您也该消气了吧。”
闻听的这话,眼见得孙喜茹确实是被吓破了胆子,料想对方接下来也不敢在不配合了,当即萧瑾萱便示意那两名‘侍’卫可以先行出去了。
因为接下来她要问的消息,以及最后要办的事情,可并不适合有旁人围观在侧。
而等到‘侍’卫听命行事的立刻退出内屋后,萧瑾萱便站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孙喜茹漠然的说道:
“适才在泰宁院,你说我义父永昌王如今自身难保。孙喜茹你这话是从何说起,我对此可是好奇的很呢。你是否知道现在宫内的某些情况,还不一五一十的讲出来。若是有半句虚言,我必然叫人将你身上的骨头,一处不落的全部敲碎。”
原本闻听得萧瑾萱问的竟然是这件事情,孙喜茹眼中就闪过了一丝犹豫。
可是一想到手骨被敲碎尚且无法叫她忍受,这要全身骨头尽碎,她岂不是要被活活的疼死。
因此心知萧瑾萱说得出,定然也做的到的孙喜茹,立刻便屈服了,并且马上哽咽的哭泣说道:
“其实这些话,我是同萧瑾瑜应泰亲王府白侧妃所邀,前去做客时,对方亲口说出来的。其实郡主姐姐,主动去寻您的麻烦,然后接机将你赶出府去的主意,可就是白柳说与我和萧瑾瑜的。可是当时我们顾虑永昌王府,所以本不想答应下来的。因此白柳就告诉我们,说如今皇宫内都是薛后独大。永昌王这些年一直妨碍着相府。白柳说借着给圣上‘侍’疾为由,这次薛后定不会叫对方安然离开皇宫的。”
之前就在郭仪哪里得知,薛后已经将太子夫‘妇’毒杀。
因此就算永昌王在朝野颇有影响力,可薛后想必也定然会在恰当的时机,对她这位义父出手不可。
心里强压下对永昌王的担忧,萧瑾萱不禁在次问道:
“除了我父王的这件事情,你还都知道些什么。”
一听这话,孙喜茹当即连连点头,十分配合的继续说道:
“因为后来我和萧瑾瑜答应回府后便对付郡主姐姐你,因此白柳十分满意之下,就留我们一起用膳。或许是觉得我二人和姐姐你也是势如水火的关系,加上白柳还喝了几杯酒,结果就将一个天大的秘密讲了出来。“
话说到这里孙喜茹皱眉眉,哭哭啼啼的看了眼自己鲜血直流,扭曲变形的右手。
‘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后,她就不敢耽搁的,忙又‘抽’泣的继续说道:
“当时白柳几杯酒下肚,就十分得意的对我和萧瑾瑜讲。说御王殿下之所以会被中埋伏,这些都是相府薛氏一族安排的。可是将这个计策献给薛后的人,白柳说正是她自己。而且三军未动,向来是粮草先行。而这次负责押运粮草的,正是她的嫡兄,成安公主的独子白航。是她劝动了这位兄长,在前往临州的路上,把御王爷的行军路线,直接告诉给了夜瀛探子。如此才有了后来三万大军尽灭,御王殿下战败惨死的事情。”
虽然知道在孙喜茹的嘴里,定然会得到些有用的消息,可是萧瑾萱却真的没想到。
这一番严刑之下,竟然还能叫她知道这么个惊天的大秘密。
原本只以为周显御的死,是薛氏一族所为,如今萧瑾萱才知道,这里面竟然还有白家人的手笔。
想到身为周显御亲表哥的白航,竟然在负责押运粮草的同时。
还做出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出来,当即萧瑾萱甚至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
而正惊恐的留意着,萧瑾萱一举一动的孙喜茹,眼见得对方这会久久不语,这心不禁就提了起来。
唯恐萧瑾萱不信任她的话,孙喜茹当即就焦急的讲道:
“郡主姐姐你不会是不相信妹妹的话吧,我的话句句千真万确的。不信你去问萧瑾瑜,当时她也在场的,她可以证明我绝对没有说谎。”
闻听得这话,从震怒里回过神的萧瑾萱,不禁边从发髻间,将无忧簪取了下来。边喃喃轻语的说道:
“不急,等我送你上路之后,自然会在萧瑾瑜那里,证明出你适才那番话的真伪。看在你也算帮了我个大忙,叫我如今清楚的知道,暗害显御的究竟都有些什么人。所以我便在你临死之前,也告诉你个秘密好了。”
眼见得萧瑾萱说话的功夫,已经将无忧簪外面的赤金簪套取了下来。
望着明晃晃泛着寒光的无忧簪,想到这簪刀刺穿自己眼睛时的那种锋利,孙喜茹不禁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不要听什么秘密啊,郡主姐姐我已经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了,您就大人有大量,放我一条活路吧。只要你不杀我,妹妹即刻就离开京师返回扬州。我从新去过自己农户‘女’的生活,在也不敢动任何不该有的贪婪心思了。”
可是一听得这话,萧瑾萱却微笑的摇了摇头,将无忧簪抵在了孙喜茹的颈间,她就伏在对方耳边轻声说道:
“孙喜茹其实你错了,你一直所向往的世家千金生活,原本就该属于你。你可知道我其实并非杨氏所生,而你也根本不是她的义‘女’,而是她货真价实的亲生‘女’儿。原本我是想等显御回来,就离开京师这里的是是非非。可是如今我要留下来给他报仇,所以帅府千金的身份我要继续保留下去。因此为防有天东窗事发,所以我是不会留着你这个真千金继续活下去的。要怪你就怪当年杨氏不该抱我进府,孙喜茹现在你也算死得明白了,那便安心的上路去吧。”
第394章 :重要筹码
锋利的簪柄毫无阻碍的刺穿了孙喜茹的脖颈,一股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溅得萧瑾萱手上甚至是衣服上,到处都是血迹斑斑。(.$>>>棉、花‘糖’小‘說’)。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而在瞧这会的孙喜茹,眼睛瞪的大大的,就像那离了水的鱼般,大口大口的试图张嘴喘气。
可是除了从口中涌出一股股的鲜血以外,她却在说不出一句话,更是越来越窒息的无法呼吸了。
而当孙喜茹用尽所有的力气,充满不甘心的又看了萧瑾萱一眼后。
她最终还是咽下最后一口气,带着她才知道的身世真相,彻底的气绝身亡了。
伸手将孙喜茹那死不瞑目的眼睛,用手给对方闭合上后,萧瑾萱就神情漠然的一下将无忧簪拔了出来。
又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可是萧瑾萱却恍若未见般,默默的转身离开了这间内屋。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自打重生以后,间接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确实不在少数。
可是虽然萧瑾萱的‘性’格,和前生那副委屈自卑的样子,已经有了天壤之别。
但是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她的内心深处,其实萧瑾萱是很抵触夺人‘性’命的,所以孙喜茹算是第一个被她亲手杀死的人。
可是若是前世受到的不公和恨意,将萧瑾萱的‘性’格彻底改变。
那如今周显御的死,却足以叫她将最后一丝仁慈和善良也尽数抛弃。
不择手段也好,身负骂名也罢,只要能为对方报仇,只要可以达到目的。
就算是手染鲜血,踏着皑皑白骨,萧瑾萱也在所不惜,绝不会有丝毫的后悔。
而等到萧瑾萱吩咐留守在外的那两名‘侍’卫,将孙喜茹的尸体处理掉后,接着她便从新回到了偏室客厅内。
还没有进去前,萧瑾萱便听见了萧瑾瑜,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惨叫。
而等到她进去后,这才瞧见对方,这会正被‘蒙’着双眼,死死的绑在一张太师椅上。
而金川正手拿着一个小镊子,将对方的指甲一个个全给拔了下来。
其实这拔人指甲的审讯手法,当初萧瑾萱在帅府逮住细作的时候,也曾经用过。
而且在前生时,她自己也曾被萧瑾瑜关押在凌王府的地牢之中,并被拔去了所有指甲。
可是比起萧瑾萱当时那种指甲被拔,而血‘肉’模糊的样子,如今这金川的手法,可确实当得起宗师级的称呼了。[]
也不知道对方手里那个特制的小镊子,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萧瑾萱便瞧见这会萧瑾瑜的指甲,虽然被拔了下来,可是竟然只会流出点点血迹,几乎不伤到她的十指分毫。
眼见的金川这出神入化的上刑手段,就连萧瑾萱不禁看得都叹为观止了。
而这时站在一旁,给金川打下手的竹心,立刻也走了过来,接着便对萧瑾萱说道:
“小姐您可别恼,我也是太恨这个贱人,所以还没等您来,就先给她招呼了几样大刑。但是竹心我有分寸的,绝没伤到她的身体,所以小姐现在咱们到底要怎么处置她。”
知道竹心因为赤灵等人的惨死,这会心里充满着愤恨。
所以对于竹心自作主张,难为萧瑾瑜的事情,萧瑾萱到不打算计较。
“行了竹心,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所以做法才难免这般冲动了些。如今孙喜茹已死,而我确实有些事情要问萧瑾瑜,你且先退到一边去吧。”
上前几步,示意金川停手后,萧瑾萱便一下捏住萧瑾瑜的下巴,接着语气冰寒的说道:
“我也不和你废话,告诉我显御的死,可是和白家人有关。不想在受皮‘肉’之苦,你最好还是老实的全都‘交’代出来。否则萧瑾瑜我会叫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的滋味。”
适才虽然眼睛被‘蒙’住了,可是萧瑾瑜还是听得出来,萧瑾萱来了。
而孙喜茹已死的消息,更是叫她吓得肝胆俱裂。
原本见萧瑾萱要问自己话,萧瑾瑜甚至都想好了,不管对方问什么,她都立刻都讲出来。
要是一定叫她跪地求饶,萧瑾瑜为了免受刑罚之苦,这会都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可是真的当她听到,萧瑾萱所问的,竟然是白柳醉酒后,所讲出的那段惊人的秘密。
当即萧瑾瑜心里就暗恨不已,知道定然是孙喜茹死前告诉萧瑾萱的。
可是虽然那****确实在场,也将白柳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但是哪怕是继续受刑,萧瑾瑜却根本不敢将实情说出来。
毕竟她的身上有一半的白家血脉,而若是白航通敌卖国的事情被捅出来,那这绝对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到时候就连她也难逃一死。
因此虽然刑罚叫萧瑾瑜痛不‘欲’生,可是和被斩首砍头比起来,她却打定主意闭口不言。
反正孙喜茹现在也已经死了,只要她不讲出实情,白航误国害死三万兵马,以及大周战王的事情就会被隐瞒下来。
而一见得萧瑾瑜那抵死也不说话的模样,萧瑾萱秀眉不禁微微一挑,接着就示意金川,将对方剩余的七个指甲,也尽数全都拔掉。
眼见得萧瑾瑜放声尖叫,甚至昏厥过去两次,可是等到被冷水泼醒后,却仍旧不开口的样子。
当即萧瑾萱就示意金川随她走到了一侧,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
“我到是小瞧了萧瑾瑜,她还真忍受住了这种十指连心之痛。姑姑这人我留着还有大用,您可有办法,在别伤她太重的情况下。将我想知道的事情,从她的嘴里‘逼’问出来吗。”
金川能跟随老夫人身边这些年,就是凭借着年轻时,这手和宫内老嬷嬷学来的‘逼’供手段,才在帅府渐渐站稳了脚跟。
而到底是上了年纪,多年没再亲自出手过的金川,这会擦了擦额头上累出的汗水,接着便重重的一点头说道:
“郡主无需着急,奴婢虽然也没想到,瑾瑜小姐能熬到现在还不松口。但是您请放心,当初和师傅学这‘门’‘逼’供手艺的时候,奴婢也曾得了个压箱底的手段。这几十年过去了,今日我便为了报答郡主相帮我离府的恩情,就在用上一次吧。”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金川走到她带来的那个红木箱子面前,接着又从里面取出了十几张发黄的白纸。
眼见得萧瑾萱略带疑‘惑’的看着她,金川便放轻声音的说道:
“郡主您别小瞧这几张纸,其实它们可不是您平日用来写字的普通纸。这些全都是桑皮纸,遇水也不会化开的。等会叫竹心端盆清水过来,我便给郡主展示下,什么叫做帖加官。”
闻听得“帖加官”三个字,萧瑾萱不禁就诧异的皱了下眉头。
因为她曾在一本书中看过,有关这种刑罚的介绍。
而之所以会被载入到书中,就是因为此种刑罚实在是太过歹毒,就算将人杀死,都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具书里记载,此刑罚将特殊的纸张放进清水中,等到均匀的浸湿以后,便将这纸贴在受刑者的脸上。
因为这刑罚,是将纸张一片片的敷在受刑者面部,对方的脸上轮廓却能清晰的映‘射’出来。
就如同那戏台上演“跳加官”的戏子一样,因此便得了个这种形象的称呼。
而就在这会功夫,萧瑾瑜已经被平躺的放在了地上,而金川也将浸湿的桑皮纸,手法娴熟的放到了对方的脸上。
适才连拔去指甲的痛楚,都能忍耐住的萧瑾瑜。
只是在金川将第三张桑皮纸覆盖在她脸上的时候,对方便已经惊恐的手脚‘乱’蹬了起来。
丝毫不理会萧瑾瑜,因为纸巾挡住口鼻,而窒息到身体都在微微‘抽’搐的样子。
金川足足在加到第五张纸后,这才退到一边,并示意竹心可以将对方脸上的桑皮纸去除了。
等到萧瑾瑜从新呼吸到空气以后,就见得她再双眼翻白了好一会后,这才咳嗽着,总算是死里逃生的活了过来。
眼见得这一幕,走到对方身边蹲下的萧瑾萱,眼中一丝怜悯都没有‘露’出。只是将之前的问题,再次漠然的重复了一遍。
而才从鬼‘门’关前,饶了一圈回来的萧瑾瑜。
想起适才那种窒息的恐惧感,她彻底防线崩溃的嚎啕大哭起来。
毕竟株连九族不过是一刀毙命,这种慢慢无法呼吸,徒劳等死的感觉,她真是再也不想经历第二回了。
因此在也不做任何的反抗,萧瑾瑜就供认的一切都托盘而出了。
而等到萧瑾萱让人将她的这番话,全都白纸黑字记录下来。
并叫萧瑾瑜签字画押后,她便命人看住对方,接着便脸‘色’‘阴’沉的走出了偏室。
紧跟在侧的竹心,虽然看出萧瑾萱这会心情明显很差,可是她还是忍不住的小声嘟囔道:
“小姐你为何不杀了萧瑾瑜啊,自打您来了京师,对方明里暗里可没少和您过不去。您被赶去家庙,都是因为她听了白柳的话,主动上‘门’挑衅引起的。我看刚刚就该活活憋死她,省得留着这个祸害也是碍眼。”
闻听得这话,已经走进自己闺阁内的萧瑾萱,不禁就摇头苦笑一声的说道:
“萧瑾瑜我确实早晚不会放过她的,可是你别忘了,对方身体里还有个相思蛊呢。把她抓在手里,我就可以随时控制季凌风的生死。对方是周显泰手里最为倚重的人,若是薛家那边一有异动,季凌风绝对会担任起重要的职责。”
话说道这里,萧瑾萱略有些疲乏的闭上了眼睛,可嘴里却仍及筹谋的继续说道:
“到时我只要在最关键的时候,杀了萧瑾瑜,那季凌风也会立刻毙命。若是这个底牌用的好,说不定将来还是个翻盘的重要筹码。因此好吃好喝的养着萧瑾瑜,现在可还不是收拾她的最佳时机。”
第395章 :文昕的转变
自打萧瑾萱强势回归帅府后,如今又是两日过去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棉花糖。wщw.更新好快。
而今日一早,萧瑾萱便身穿宫裙,妆容也是打扮的极为庄重,因为昨日睿王府已经传来消息,说今天要进宫面圣。
等到下人进来回禀,说睿王的马车已经等候在府外了。
早就整装好静等在帅府内的萧瑾萱,当即便动身要向外走去。
可是这时,忽然一个‘毛’茸茸的爪子,却紧紧的把她的小‘腿’给抱住了。
等到萧瑾萱低头一瞧,才发现是团子一只爪子握着个竹笋。
另外一只爪子,则紧紧的搂住她的‘腿’,一脸可怜兮兮的模样正抬头看着她呢。
眼见这一幕,萧瑾萱不禁哑然一笑,如今这团子是每日跟着她同吃同住,到了晚上就在她‘床’榻旁的地面上,躺在‘毛’绒软垫中睡觉。
而今日萧瑾萱进宫自然不能带着团子一起前往的,因此她忙对屋内的竹心吩咐道:
“好好照顾它,今日我进宫福祸难料。若我真有个意外,竹心答应我带着团子安然的离开,把它送往竹螺镇,那里是小家伙的故乡。有成片的竹林在,它会生活得很好的。”
如今皇宫禁院,可以说被薛后一手把控,如今她和周显睿进宫,无疑是极为危险的。
毕竟对方现在连太子这位大周的储君都给杀了,萧瑾萱还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薛后不敢做出来的。
所以萧瑾萱这次赶赴皇宫,本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因此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不但不会带着团子,就是竹心也被她强行留在了帅府。
而听完萧瑾萱这近乎嘱咐身后事的话后,竹心当即就跪在了地上,接着忍着眼泪的说道:
“小姐我知道,就算我说什么,您也不会带我一起进宫的。不过请您放心吧,小姐若是真回不来了,竹心会把团子安然送走的。但是赤灵她们都能给您尽忠,奴婢也绝不独活。因此万望小姐务必安然归来,竹心便在连翘院等着您回来。”
闻听得竹心这话,萧瑾萱只是慎重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会没事的。
接着她又拍了拍团子的脑袋,而小家伙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异常。
当即呜咽一声,也默默的放开了萧瑾萱的小‘腿’,可眼中竟然也泛起了些许的湿润。[.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心知在待下去,她非得忍不住落泪不可,因此忍住不舍,萧瑾萱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连翘院。
而等到她一路独自走到了帅府‘门’前,就瞧见了睿王府的马车就停在面前。
而周显睿也正通过敞开的车‘门’帘子,对着她微微点头示意了一下。
福身向着周显睿见礼过后,萧瑾萱便在一旁的王府内‘侍’的搀扶下,准备登上马车。
可是几乎才一将手,搭在一旁的内‘侍’手背上,萧瑾萱当即就诧异的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感觉。
而等到她疑‘惑’的向旁边这位,身穿睿王府内‘侍’服的公公那悄然的看了一下之后,当即萧瑾萱就难以抑制的惊讶问道:
“文昕你怎么这身打扮,你不是留在睿王府养伤吗,好端端的干嘛穿身内‘侍’的衣服出来了。今日非同儿戏,你赶紧回连翘院去,我不允许你同我一起去涉险。”
所谓内‘侍’,指的便是净身之后,在皇宫以及王府,伺候皇室之人,以及妃嫔主子的太监。
而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当即文昕却坦然的一笑,并且语气平静的说道:
“瑾萱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就是因为知道你这趟危险,所以我才更加要随你一起进宫。以前我因为男子的身份,总是需要避嫌,所以不能陪你出入皇宫。但是如今就不同了,我已然和内‘侍’在无任何分别,而且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已经拜了睿王府内的余总管为师傅。和他认真学习内‘侍’规矩,从今往后你去哪里,我文昕定然就追随到哪。”
睿王府的大总管余安,萧瑾萱自然是知道的,那是良妃在周显睿还小时,就安排在他身边的贴身内‘侍’。
后来对方成为了睿王,余安便被提拔为王府总管,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周显睿的起居。
而闻听得文昕竟然认对方为师傅,萧瑾萱不禁在沉默了稍许后,才慎重的说道:
“文昕,这若是你的选择,我知道自己就是拦着也未必有用。可是一旦背负上内‘侍’的名声,你这辈子可就在也摘不掉了。原本按我的意思,是想将你送出京师这个是非之地,然后安心养伤的。却不曾想,你竟然在睿王府内,已经将自己未来的路,尽数全都想好要怎么走了。”
扶着萧瑾萱登上了马车,文昕便跪在地上,冲着对方行了个极为标准的内‘侍’礼,接着语气坚定的说道:
“瑾萱当初你雪患救下我与母亲的‘性’命,后来又赶退那些势利亲戚,叫我母亲可以安然下葬。当时在她的坟前我就已然立誓,这辈子这条命都是你的。因此现在我虽然算不得一个健全的人,但只要一息尚存,我便要追谁在你身边。谁想伤你分毫,都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因此叫我离开的话,瑾萱你下次就不要说了,我也绝对不会离开你的。”
眼见得跪在地上的文昕,那高耸着的内‘侍’官帽,萧瑾萱只觉得心里压抑的,甚至叫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而就在她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时候,同样坐在车厢内的周显睿,却在这时开口说道:
“起来吧文昕,我们还要即刻赶往皇宫。既然瑾萱并未在说什么,你且先跟在余安身边吧。若是你过段时间还是没有改变心意,我相信瑾萱也会尊重你的选择。”
等到周显睿出言,将文昕劝起来后,马车也开始向着皇宫的方向行驶而去。
望着坐在对面眉头紧锁,神情颇为凝重的萧瑾萱一眼,周显睿不禁眼底闪过一丝疼惜的说道:
“瑾萱,你若后悔现在还来得及。虽然我需要借助你的身份,才有可能制衡得了薛后,迫使她不得不放我进宫面见父皇。可是本王心里也十分清楚,你的心一直记挂在显御的身上。叫你以本王侧妃的身份自居,想来这比杀了你,还叫你更加的难以接受吧。”
闻听得这话,还沉浸在对文昕自责愧疚之中的萧瑾萱,不禁回过神的看了周显睿一眼。
接着在沉默稍许后,她的声音就不带一丝温度,清清冷冷的说道:
“王爷多虑了,我一切都好。只要可以为显御报仇,阻止相府的狼子野心,别说区区侧妃之位的名头,就是叫我付出这条命,我萧瑾萱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毕竟显御已经不在了,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手刃真凶。给他以及京军营三万将领的英灵,将这个大仇给报了。”
望着萧瑾萱那眼泛猩红之‘色’的眸子,还有对方脸上浓得化不开的恨意。
周显睿只觉得自己的心,仿佛像被‘揉’成了一团,疼的他无以复加。
“瑾萱,我知道你和七弟彼此,都视对方比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可是你知不知道,一旦你真的与我有了婚约,就算此事一了,我给你一纸休书还你自由之身。可你是做过本王侧妃的人,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人敢迎娶与你。显御已经走了,你应该从‘阴’影里走出来。或许适合你的人仍旧是有的,别把自己的心封存起来,你还这么年轻,别叫芳华白白虚耗。”
萧瑾萱听得出来,周显睿这话,句句都是真心实意在替她打算。
可是主意已定的萧瑾萱,却淡然一笑,接着便心意毫不更改的说道:
“殿下与其担心我,不如还是想想咱们今日,如何能进得皇宫去吧。其实现在除了要为显御报仇,我也急于想将良妃娘娘,还有襄平显辰等人平安的救出来。薛后把持皇宫,一旦发生哗变,她们定然‘性’命难保。所以我与殿下联手,已经是必然之势。因此您就别在替我担心了,显御一走我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只要能报仇,并且安然的稳重现在的局势,叫我做出什么牺牲,我萧瑾萱都在所不惜。”
对于萧瑾萱的‘性’子,周显睿也不是认识她一天两天了。
心知劝不动对方以后,向来做事便极为雷厉风行的周显睿。
当即也不在纠缠于侧妃一事,而是开始分析起接下来两人要面临的局势。
“瑾萱,这两****叫你安心休养的同时,也已然联系了许多皇亲国戚,还有朝中大臣。如今我以说动云卿的祖父,当朝六部尚书沈牧,跪在东龙‘门’前死谏面圣。他身份位同副相,由他带头薛后也不能视而不见。”
闻听得这话,向来配合起来,就极有默契的两人。
几乎是周显睿这话音才一落下,萧瑾萱便立刻神情思索,并带着些许了然的接着说道:
“不过,沈牧大人毕竟只是朝臣,薛后就算动容,也有得是理由将他拦在皇城外面。而殿下唯独叫他们在今日跪地死谏,想必真正的用意,是等到我们前往皇城的东龙‘门’后,借着这些王公大臣的的造势,进一步施压与薛后。叫她拦得住臣子,却没理由当着众人的面,拦下你这位大周王爷的去路。如此凭借奉请赐婚为由,咱们便可顺理成章的进入皇宫了。殿下不知瑾萱这话,可说中了您心里的打算?”
第396章 :正面较量(1)
眼见得萧瑾萱那从容温婉的面容,周显睿不禁轻笑的点了下头。[.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访问:.。
因此自己的打算,对方确实三言两语,就把关键之处给点了出来。
叫沈牧等人跪地死谏,确实是虚晃薛后一招。
为的是借助众人的造势,迫使薛后不得不放行,这样周显睿便可进宫面圣了。
知道周显睿办事一向稳重远谋,可是萧瑾萱当即眉头皱了一下,又慎重的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殿下,就算我们进得去皇宫,可这两****曾亲自前往过永昌王府。向我的两位义兄了解过,他们那次去看望皇上时的情况。而具他二人所说,他们留守在寝宫内,三天时间里皇上加起来,也只醒过来四个时辰。若是我们今日进宫,皇上却一直昏‘迷’不醒,到时恐怕这一趟就要白走一遭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当即就示意萧瑾萱不必担心,接着并解释的说道:
“瑾萱,适才你登上这辆马车前,可有注意到后面跟着的那辆较小些的马车,其实里面坐着的是位医术了得的大夫。我这才前往甘肃赈灾,那里的百姓因为雪患加上饥饿,常常食用观音土充饥,因腹胀如鼓,难以排泄而亡的难民,简直比比皆是。”
其实周显睿所提到的观音土,是一种可以用来充饥的泥土。
灾荒时期的百姓常因耐不住饥饿,而吃食这种泥土,利用其所产生的饱腹感,去挨过灾荒。
观音土少量食用确实不会致命,可若是吃的多了,就会难以排泄出来,最后导致腹部胀气,活活将人憋死为止。
似乎想到了甘肃那里灾情如火的样子,周显睿在沉重的叹了口气后,当即便继续说道:
“机缘巧合下,本王在赈灾时,忽然有位七旬老者寻上‘门’来,给了本王一道方子,说是可以治愈那些服食观音土过多,最后只能等死的灾民。而等到本王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叫人着手去准备后。果不其然只要喝上一副‘药’,情况在严重的灾民都被治愈好了,当真是神奇绝妙无比。”
闻听得周显睿这话,萧瑾萱不禁猜测的说道:
“莫非殿下您的意思,是如今跟在咱们马车后面坐着的那位,就是在甘肃给您献上‘药’方的那位大夫不成。.”
一听萧瑾萱的这话,周显睿就点头立刻说道:
“不错正是此人,后来我在甘肃听闻这位老者,免费为灾民义诊,所以本王就为他尽可能的提供草‘药’。因此在四哥周显润以飞鸽传书给我,说父皇怪病缠身,一直昏‘迷’不醒后。我便想到了这位老大夫,并将他给一并带来了京师。”
这向来有大才者,都喜欢隐居于民间,因此眼见得周显睿寻来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萧瑾萱不免也放心不少。
而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睿王府的马车就在皇城的东‘门’停住了。
哪怕萧瑾萱这会还没下车,那群臣一声声要求面见皇上,叫太子出面监国的呼声,就此起彼伏的传入了她的耳中。
而等到被文昕扶着下了马车后,萧瑾萱便瞧见,足有三十名臣公跪于此处。
而果不其然薛后已经被惊动的来到了东龙‘门’,并且正坐再凤撵上,同众大臣周旋着。
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不禁微微感慨,放眼满朝也亏得是周显睿回来的及时。
如今德高望重的永昌王被困住,太子也已然被秘密毒发。
除了周显睿这位大周的贤王,恐怕京师内就在无人,能有号召聚集起这么多的王公大臣,去与相府薛氏一族抗衡的本事了。
而几乎是萧瑾萱和周显睿才一下马车,适才应付起沈牧等人,还凤仪万千,极为从容的薛后,当即就将斜倚着靠枕的身子坐直了起来。
眼望着几次三番都没有被杀死的萧瑾萱,薛后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恼恨。
觉得对方简直就是‘阴’魂不散,而随着彼此的仇怨越来越深,薛后有一种直觉,萧瑾萱这次归来,必然会成为一个最大的变数。
而同样这会也看见了薛后的萧瑾萱,隐在锦绣莲‘花’袖口内的双手,这会早就已经死死的紧握在了一起。
想到周显御的死,家庙的追杀,全都和薛后脱不了干系。
萧瑾萱这会甚至有些控制不住那满腔的恨意,身体都在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就在萧瑾萱再难压制恨意的,已经伸手向发髻间的无忧簪握去,准备寻得机会便直接要了薛后‘性’命。
反正现在她再意的人已经尽数不在了,而她自己也并非是帅府的人,大周已经没有什么是萧瑾萱值得留恋的了。
一命换一命若是就能杀了薛后,萧瑾萱在这会情绪有些‘激’动的状态下,还真是觉得这个办法十分的可行。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她的手就被一旁的周显睿给死死抓住了,而对方更是压低声音的告诫说道:
“瑾萱,害死显御的可不止的薛后,而是整个薛氏一族。你别冲动的去做什么傻事,若想彻底给七弟报仇,你就必须好好的活着。”
被周显睿向前拉着走去,萧瑾萱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险些意气用事了。
深吸了几口气后,萧瑾萱本就‘性’子清冷惯了,因此瞬息间的功夫她的神态就恢复如常,叫人根本难从面容上,分辨出她内心的真实想法究竟是什么。
而等到他们才一来到近前,也已经从凤撵上走下来的薛后,就如临大敌般的望着向她请安见礼的萧瑾萱两人,接着端庄的问道:
“睿王还有昭阳郡主请起身吧,不知你们两位今日为何会相约而来。尤其是昭阳郡主,本后不是下懿旨命你为御王守丧的嘛。因此你现在可不适合随意走动,还是赶紧回到帅府,去为御王诗经超度的好。”
闻听得这话,才行完叩拜大礼起身的萧瑾萱,不禁温婉的一笑,接着语气不卑不亢的说道:
“皇后娘娘说笑了,御王战死消息传来,瑾萱一时难以承受,这才心‘乱’之下以对方未亡之妻的身份自居。可是到了现在,心里冷静下来以后。瑾萱才清楚的意识到,虽然我与御王存有赐婚不假。可是他却并未迎娶我萧瑾萱为妃,所以如今他既已离去,那我自然可另行嫁娶。所以诵经超度一事,皇后娘娘若真心疼御王,自可找高僧为他超度,可这事瑾萱以后却是不会再去做的了。”
萧瑾萱这番,几乎可以说是翻脸无情,冷心冷肺的话才一讲完。
在场之中除了周显睿以外,无论是站在对面的薛后,还是跪在地上的王公大臣,都全部用一种极为诧异的眼神望向了萧瑾萱。
毕竟当初周显御为了萧瑾萱,先是‘玉’器店被刺客‘弄’伤。
接着兔儿岭为救萧瑾萱的‘性’命,更是不惜一同坠崖,再次险些将命都给搭上。
周显御的痴情一片,如今在京师内外,就是个平头小老百姓,那都是能津津乐道的说出几件事情来。
可如今倒好,对方才死不到三个月,原本还一副忠贞不二模样的萧瑾萱,就立刻不念旧情,开始为自己的后路做起了打算。
而等到众人在心里越发这么去想以后,在看向萧瑾萱的眼神,那可就充满讥讽和鄙夷了。
感受到众人望向萧瑾萱那种神情的转变,周显睿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接着他便立刻上前一步,将萧瑾萱安然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因为和萧瑾萱离得比较近,所以周显睿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对方在说出那番冷情的话时,其实声音都是微微在发抖着的。
不想叫所有的压力,全部都由萧瑾萱独自承担,因此周显睿毫不畏惧的扫视了众人一眼,最后直视着薛后,一字一句,郑重无比的沉声说道:
“瑾萱说的不错,既然没有大婚,那未亡之妻的身份便不能作数。而如今本王和昭阳郡主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为的就是进宫,向父皇求得赐婚恩典。而我周显睿则要迎娶萧瑾萱为侧妃,因此还请母后将路让开,儿臣这便即刻就要进宫。”
先是萧瑾萱不念旧情,直接要和周显御撇清关系。
如何众人又闻听得,和御王向来手足情深的睿王,竟然要迎娶自己弟弟昔日的准王妃。
当即众人不禁都在心里想到了红颜祸水这四个字,只不过是碍于周显睿,这会到还真没有人,在敢拿异样的眼神去看萧瑾萱半下了。
而同样没想到,周显睿两人会走到一起的薛后,在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来不及细想的忙应付说道:
“显睿你太放肆了,如今你父皇病重,可你却还想着什么迎娶侧妃的事情。向你这么不孝的儿子,放你进宫面见圣上,你父皇岂非要被你气的更加久病难愈了。所以这件事情本后便可做主的告诉你,你二人的婚事是不可能的,因此赶紧速速离开吧。”
闻听得这话,已经没什么不能豁出去的萧瑾萱,当即丝毫不退让的立刻冷笑说道:
“皇后娘娘此言差矣,我与殿下近期完婚,这可是给皇室添喜的事情。圣上说不得被这喜事一冲,身上的病便不治而愈了呢。而且虽说娘娘身为诸皇子的母后,确实有定夺皇子婚娶的权利。可是我萧瑾萱是帅府之后,永昌王的义‘女’。我与睿王殿下的婚事,除了皇上以后,娘娘恐怕还真就没有权利提出什么异议。”
周显睿在朝堂颇有声望,萧瑾萱的身份背景又极为的特殊。
在这两人的联手之下,薛后还真被压制的节节败退,甚至不知还有什么理由,可以将这两人拦在宫墙之外了。
第397章 :正面较量(2)
薛后身居凤位几十年,虽然被萧瑾萱和周显睿的联手,而一时‘弄’得有些‘乱’了阵脚。[.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但这种慌‘乱’只是极为短暂的,就见得被萧瑾萱,适才‘逼’问得无言以对的薛后,在沉默了些许后,便气息平稳的说道:
“昭阳郡主这话确实不错,你如今也算皇室身份,和睿王的婚事,本后的确不能一人做主。”
说到这里,薛后声音一顿,接着便话锋一转,语带质问的说道:
“不过如今陛下正处在调养身体的关键时刻,御医也说不适合被人搅扰到。因此睿王你若定然要娶昭阳郡主为侧妃,本后应允你就是了。至于陛下那里,母后也会转达,这下显睿你总该满意了吧。”
薛后这招以退为进,可以说使得极为漂亮。
明面上看似薛后退步,不得不应允周显睿纳妃一事,实则对方却是以此,绝了两人进宫的机会。
这若是换了一般人,到了这会也确实在说不出什么理由,继续进入皇宫了。
可是怎奈萧瑾萱和周显睿,也向来都以谋略擅长。
因此只是淡淡一笑,萧瑾萱便声音放缓,语带一丝疑‘惑’的说道:
“皇后娘娘愿意成全,我与睿王殿下自然是感‘激’涕零。可是娘娘适才的话,可似乎有些不妥。虽然您是皇后,与皇上乃是夫妻。但是圣上更是我大周国君,按您刚刚话里的意思,难不成如今皇后娘娘,已经可以不请示皇上,就可代圣上做主了不成。薛后您这是要欺君罔上,还是要坏我大周朝纲呢。”
强自镇定的深吸了一口气,若非一旁的左雯,动作隐晦的扶了薛后一把,对方这会甚至要因为萧瑾萱话,而被质问的站立不稳了。
欺君罔上,破坏朝纲,这两项罪名扣下来,哪怕是一国之母的薛后,也绝对承受不起。
而眼见得萧瑾萱这边与薛后,已经在言语上斗了个旗鼓相当,当即周显睿就向沈牧等人使了个眼‘色’。
当即这些沉浮官场多年的王公大臣,哪个都是人‘精’,这会自然不会错失良机。
当即便以后宫不可干政,薛后应注意言行为由,便向对方直接抨击了过去。
最近这段日子,薛后把持皇宫,早就习惯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可如今这一招,却明显是不能在用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当即深吸了一口气后,仍不愿随便放两人进去的薛后,当即便再次出言搪塞道:
“显睿你应该也听说了,如今你父皇得了一种昏厥嗜睡的病症。因此这会你就算进去了,皇上也不会醒来的。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要打扰他静养呢,不如你先回去,等到皇上苏醒,本后即刻派人宣你进宫如何。”
先是以退为进没有见效,现在薛后又使出了一招缓兵之计。
其实在场诸人都清楚,今日周显睿要是没进得宫去,那估计猴年马月也别想等到薛后所谓的宣召了。
旁人都看的清楚明白,周显睿哪里又会这般容易被薛后糊‘弄’过去。
因此就见他一指身后的马车,接着语气沉稳的说道:
“母后尽管放心就是,儿臣寻得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有他随我一并进宫,想来就算父皇处在昏‘迷’之中,对方也有办法将人唤醒过来。”
闻听得这话,适才还一副和颜悦‘色’,要将周显睿劝走模样的薛后,当即就面容一沉的怒斥道:
“‘混’账!皇上乃九五之尊,他的龙体哪里能叫宫外民间的土郎中随意碰触。显睿母后本以为你是诸皇子里,最为稳重的一个,去不想你也做出这番有失分寸的事情。你立刻离开吧,本后现在不想在看见你。”
眼见得薛后,竟然避开适才的话题,反倒怒斥起周显睿来了。
萧瑾萱看得明白,对方这是故意为之,就是为了叫周显睿理亏,从而没有在提出进宫的理由。
上前几步站在周显睿的身边,望着这会对面,那故作出一副极为震怒模样的薛后几眼,萧瑾萱便清冷淡然的说道:
“皇后娘娘,在斥责睿王不知分寸前。可否告知您亲派的御医,到底还需多久才能医治好陛下。睿王会从宫外寻来大夫,那是因为娘娘给皇上找来诊治的御医,实在过于无能。今日娘娘不叫睿王带人进去也成,那您就必须当着众人的面,承诺出一个皇上痊愈的期限。总不能您医治不好陛下,还不允许旁人另行诊治吧。若真是如此,皇后娘娘的动机和用心,就实在叫人有些诧异了。”
闻听得这话,薛后当即被问得哑口无言。
毕竟她比旁人可都清楚的很,明帝中的是水蛊,根本就不会在痊愈,因此她哪里有办法保证出一个治愈的期限。
周显睿的提前返京,使得薛后的布局被彻底打‘乱’,而萧瑾萱的未死归来,更是一个最大的异数。
想到自己这边,还没部署完,薛后哪怕这会恨不得将面前的两人撕碎,可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极不甘心的从新回到了凤撵之上,薛后当即便命人即刻摆驾回宫,而她的嘴里更是冷冷的说道:
“昭阳郡主余月不见,你依旧这般言语‘精’巧的叫人厌恶呢。行了,但愿你们带来的人,确实有本事医治好皇上。本后这便回凤翔宫了,省的在留下来,恐怕在诸位眼里,本后都要成了那心有异动的谋逆之人了吧。”
对于薛后这明显不快的话,无论是周显睿还是萧瑾萱,却都没有在言语半句。
既然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过多无谓的口舌之争,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等到周显睿又和沈牧相谈了几句,已经跪了足有两个时辰的大臣们,这才算是纷纷离开。
正站在一旁静静等待,看着这一切的萧瑾萱。
就在她心里思量着进宫后可能要面对的各种状况时,忽然她只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接着一个笑呵呵,却带着一丝玩味的老者声音,就从她身后传来了。
“你这个‘女’娃娃,牙尖嘴利的很嘛。刚刚老头我都听见了,那个皇后都被你质问的节节败退。你这‘女’娃娃对我的脾气,要不你认我做师傅得了,老头子我带着你行走江湖,治病救人可好啊。”
转身望着正站在自己身后,笑嘻嘻看着她的七旬老者,萧瑾萱当即不用猜都知道对方是谁。
“原来是丁老大夫,您怎么从马车也下来了。我从殿下那已经得知,您医术绝伦更是悬壶济世,免费为灾区的百姓义诊。瑾萱对您的义举,当真是佩服之至。一会陛下的病症可也要有劳您老费心,定然要全力诊治才好。”
这老者确实姓丁,而闻听萧瑾萱夸奖于他,当即这丁老大夫就极为高兴的连连点头,并笑的越发开怀的说道:
“你这娃娃嘴巴到‘挺’甜,不过你别守着那些虚礼,直接叫我丁老头就成。其实我原本是不想掺和进京的,不过那个睿王爷,确实是难得的贤明之人,而且对百姓也极为上心。所以老头子我才决定帮他一把,所以‘女’娃娃你就放心吧,我会尽力去救你们那位皇帝的。正所谓救人如救火,咱们这就动身吧。”
眼见得面前这丁老头,说完话就拍了拍手里的大‘药’箱子,萧瑾萱到没想到对方还是个急‘性’子,当即她不禁就笑了一下。
而就在这会,周显睿那边也都部署安排好了,因此在不耽搁任何时间,众人并未用上多久,便出现在了明帝的寝宫殿外。
正站在殿外长廊上的邓昌,丝毫没想到会看见周显睿,在愣了一愣后,他这才十分惊喜的赶紧迎了上来。
“王爷您何时回京的,您回来了就好,这下终于有人主持大局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虽然没言语,可心里却是一沉。
毕竟周显睿回京也有数日了,可身为御前总管的邓昌竟全然不知。
而这就足以说明,薛后对这皇宫的掌控度,原比她想的还要深上许多。
至于这会的周显睿,就见他将邓昌拉到一旁,接着就神情凝重的问道:
“邓总管,我知道这宫内的事情,就算在如何也没几件事是能瞒得住你的。我只问你一句,我太子皇兄现在究竟是生是死,你务必要如实的告诉我。”
别看如今薛后把持皇宫,禁军‘侍’卫统统听她调遣。
可是在这宫内最多的一拨人却不是‘侍’卫,而是宫‘女’太监。
尤其是太监,因为这辈子都不能传宗接代,所以他们平日里虽然也是内斗不断,可却也极为的抱团。
而邓昌在宫内太监中的地位,无疑是最德高望重的,大伙都把他当做靠山来依仗。
因此这宫内的每一个太监,几乎都是邓昌的眼睛和耳朵。
所以宫外的事情或许他确实不清楚,但在宫内想瞒住他也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就见得邓昌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当即就跪在了周显睿的面前,接着语带一丝哽咽的说道:
“回殿下您的话,太子殿下确实已经不在了。其实奴才已经提醒过太子,定然要留在皇上的寝宫内,不要‘私’自去往别处。可是太子仁厚孝顺,皇后娘娘派人相邀对方一起用膳,结果殿下还有太子妃,就在也没有回来。不过此事奴才还没告诉给皇上,毕竟现在圣上每日只能醒来不到半个时辰,我实在怕他知道这件事受不住打击,到时局面可就更加不堪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不禁皱眉闭上了眼睛,而他的内心,这会更是处于一种极为动‘荡’震惊之中。
毕竟自打他记事以来,所见所闻,就是身为大哥的太子,如何的仁厚恭谨,谦卑有礼。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辅佐的未来储君,竟然就这般悄无声息的被薛后给毒杀致死。
周显睿不禁有瞬间的‘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到底应该如何去做了。
第398章 :明帝的选择
自从进入朝堂,辅佐在太子身边,就一直以成为一代贤王,为自己最终目标的周显睿。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如今在确实太子这位储君果然已经身死之后,他难免就有些‘迷’茫。
辅佐多年的主心骨没有了,他仿佛也瞬间失去了为之努力的方向。
就在周显睿心情极为压抑低‘迷’的时候,忽然萧瑾萱却轻轻扶住了他的手臂,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说道:
“殿下咱们该进去了,如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咱们都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你是朝廷现在唯一的希望,若你在不振作起来,谁人又能去与薛氏一族抗衡呢。”
萧瑾萱这清澈如同泉水般的声音,将周显睿内心的不安,尽数全给抚慰掉了。
想到当务之急,确实是要先将朝局稳固下来才行。
当即周显睿不禁将其他焦躁的思绪都强制压下,并在点头示意萧瑾萱,自己并不大碍后,便当先向明帝寝殿内走去。
而等到萧瑾萱跟在身后,也一并走进寝宫后。
当即阵阵刺鼻苦涩的汤‘药’味,还有永昌王那焦急的怒斥声,就接踵而至的传了过来。
似乎感觉到有人进来,当永昌王随手把一个御医丢在旁边,然后扭头看清来人竟然是周显睿和萧瑾萱后。
当即这位老王爷就不禁极为高兴的大笑出声,接着上前就在周显睿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并颇为满意的说道:
“你小子赶回来了就好,薛家现在动作可不小。本王爷被困在这,又分身乏术。我倒要瞧瞧显睿你回京后,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张狂。”
这话一说完,永昌王便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仔仔细细看了对方许久后,他这才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讲道:
“自打显御战死的消息传来,我叫家里那两个小子去瞧你,瑾萱你却谁都不见。父王可着实为你担心了许久,后来被扣在这寝宫内,也便顾不得你了。如今眼瞧着瑾萱气‘色’到还不错,如此父王也便安心了。”
相互纷纷简短叙旧,永昌王更将明帝的情况,仔细的说了一遍后。
当即周显睿就来到御榻前,望着明显消瘦并且极为虚弱的明帝几眼,他便沉声对一旁的四名御医吩咐道:
“你们先行退到寝宫外面,本王已经带人来为父皇诊治了,若有需要本王会在叫你们进来的。”
可是闻听得这话,四名御医却在相互看了一眼后,却都没有动,而是径自继续站在那里。[]
尤其是这四人中,一位年纪较轻的御医,或许是因为年轻气盛,当即甚至出言直接回绝道:
“我等四人是受皇后指派,亲自来为陛下诊治病情的。睿王殿下就算是您,也无权叫我们离开这寝宫半步。除非是皇后亲自下旨,否则……”
这年轻御医,傲慢的仰着个头,可嘴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周显睿的金龙剑,却已经彻底割断了他的喉咙。
眼见这年轻御医,双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却丝毫阻止不了颈间那往外大股冒出的鲜血。
周显睿刀削般刚毅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再次望了剩余三位,这会已经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御医一眼。
接着他便声音低沉威严的冰冷说道:“留下的就和他一个下场,想活命的,即刻给本王从寝殿内滚出去!”
眼见得这会那个年轻御医,已经气绝身亡倒在了地上。
当即剩下的那三名御医,被吓得几乎肝胆俱裂,当即连滚带爬,就争先恐后的跑了出去。
而等到房内闲杂人等,都被一一尽数屏退后,丁老头就被请到了近前,并开始为明帝诊治了起来。
和其他大夫的望闻问切不同,就见得这丁老头也不号脉,而是直接取出了个三寸余长的银针,接着便要向明帝的头顶上方刺去。
眼见得这一幕,哪怕是亲自将丁老头请来的周显睿,当即都立刻忍不住的出手拦下了对方,并语带凝重的问道:
“丁老您这是何意,我父皇尚且是什么病症您都没有诊治出来,直接便用针,似乎并不妥当吧。”
几乎是周显睿的话才一讲完,站在另一侧,这会还不知道丁老头来历的永昌王,就更加不满的愤愤说道:
“我说睿小子,这老头你是从哪找来的。你父皇九五之尊,哪里能叫人随便施针。这要有个闪失,你我谁也承担不起这个后果的。”
丁老头耳中闻听得永昌王这话,在瞧着自己握针的手,也被周显睿死死的抓住了。
当即丁老头就不禁哼哼了一声,闲着的左手,仿佛变戏法似得,又多出了一根牛‘毛’细针。并对着周显睿抓着他的手腕,就轻轻的刺了一下。
而在瞧这会的周显睿,当即别说在抓住丁老头的手腕了,整个人甚至都浑身无力的晃了两晃。
若非邓昌立刻扶了他一把,他这会非得失去重心的摔倒在地不可。
而等到右手一恢复了自由,便见得这丁老头在不去瞧明帝一眼,接着打开他那个破旧的‘药’箱子。
边把手里的三寸银针往里丢去,嘴里边唠唠叨叨的嘟囔着说道:
“天王老子如何,寻常百姓又怎样,还不是都只有一条命可活。老头子我好心好意来瞧病,既然你们觉得我会害了这个皇帝,那我立刻就走便是了。省的好心没好报,还平白无故被人怀疑了去。”
这会的丁老头,已经将‘药’箱子背了起来,话一讲完就气呼呼的向寝宫外走去。
眼见得这一幕,从进来便没怎么开口的萧瑾萱,当即连忙上前,温婉一笑的拦住对方说道:
“丁老您先别恼,其实你也应该理解下我们。毕竟皇上一人身系大周江山,确实不能有丝毫的闪失。而且您老有没有想过,你救在多的人命,其实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圣上得以安泰,那您就相当于免去大周黎民百姓的一场动‘荡’浩劫,这才是大仁大善,您老怎能置之不管呢。”
刚刚还气呼呼,一副即刻要走模样的丁老头。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并又定睛看了对方好一会后,这才忽然哈哈大笑的说道:
“你这‘女’娃娃可真是长了一张利嘴啊,看在和你投缘的份上,加上你说的也确实在理,那老头子就不走了,帮你们留下来给皇帝瞧病。”
这话一说完,丁老头就从‘药’箱子里,从新把那个三寸长的银针取了出来。
这回他却没直接动手,反倒先解释的说道:
“适才也怪我,眼瞧着你们这位皇帝,中蛊太深已经快侵蚀到脑子了,这才忘了解释直接便要施针。不过你们放心好了,我丁一针向来针无虚发,不会失了分寸的。”
其实若说起来,周显睿和这丁老头相处的时间最长,可是对方却从来没说起过自己到底叫什么名字。
而如今一听得对方称呼自己为丁一针,当即殿内的众人都是神情一阵愕然,尤其是永昌王已经‘激’动的嚷道:
“你就是鬼医丁一针,若真是如此那实在太好了,有您老在这,那我皇弟这下可算是有救了。”
而这会已经将银针,缓缓刺进明帝天灵骨位置的丁老头,却在收手后,颇为感慨的摇摇头说道: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我适才已经说了你们这皇帝是中蛊不是生病。若是一个月前将他‘交’给我,老头子确实有办法把蛊虫‘逼’出来。可是如今我除了能延缓他死去的速度,其他的可就再也无能为力了。”
鬼医丁一针,谁也说不准他到底是哪国人,也无人知道他师从何来。
但是游走于诸国的鬼医,几乎是公认的当今医术最为‘精’湛的人。
如今眼见对方都说治不好明帝,当即刚刚还陷入喜悦里的众人,这回是彻底感到了极度的绝望。
就在殿内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一筹莫展,在无心情开口说话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御榻之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接着明帝虚弱的声音便清晰的响起了。
“适才朕虽然没力气睁开眼睛,可是你们的话朕却都听到了。能有幸得鬼医丁大夫诊治,若真能续命多活几日,这对于朕来讲,也算是老天厚待于我了”
眼见得这丁一针果然了得,只是一针下去,昏‘迷’之中的明帝竟然就清醒了过来,当即周显睿赶紧上前担忧的说道:
“父皇你要顶住,大周的江山不能没有您。虽然知道现在应该叫您安心养病,可是为了朝局儿臣必须将情况,尽数说与父皇知道。现在薛后把控皇城,其父薛丞相则掌控着前朝,二哥显泰去向不明,但依儿臣看他定然是去调兵了。而这些人一定是要等一切部署好后,便要动手行那谋逆之事了。”
话说到这里,周显睿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可最后他还是下定决心般,继续说道:
“而且父皇您可能还不知道,太子夫‘妇’已经被薛后毒害了。二哥显泰是薛后所生,大哥一死他身为嫡皇子,继承皇位便顺理成章了。”
若说明帝心里对于薛家的异动,还算是早有预料。
可闻听得太子竟然已经被毒杀,当即他还是被刺‘激’的又是一阵咳嗽。
直到丁老头将一颗紫‘色’‘药’丸,叫明帝吞服下去后,对方这才缓过一口气,并继续缓缓的说道:
“你二哥显泰确实能干,可是他并非仁主。大周江山落在他的手里,加上薛氏一族的‘弄’权,我大周百姓可就要民不聊生了。”
话说到这里,明帝忽然撑起力气,一把将周显睿的手就给握住了。
接着他竟从‘床’榻上半撑起身子,满脸坚毅之‘色’的说道:
“显睿你要打起‘精’神来,你虽然不是朕的嫡子,可在你的贤明睿智父皇是看在心里的。如今朕命不久矣,皇位的继承人父皇便准备传给你了。将薛氏一族打压下去,替父皇完成这个未了的心愿。做一个励‘精’图治,为民着想的好皇帝,显睿你一定答应父皇做个明君圣主,否则父皇到了九泉之下,都实在难以安心。”
第399章 :十日完婚
明帝这病榻之前,金口‘玉’言,要传皇位于周显睿的话。(.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虽然叫殿内的众人,都颇为的震惊,可是细想之下,便也觉得是在情理之中的事情了。
毕竟太子已死,明帝也是大限将至。
正可谓国不能一日无君,因此从诸皇子里,选择出新的继承皇位者,这是必然之事。
而别看明帝这会极为虚弱,可是他的头脑还是十分清楚的。
诸多皇子之中,仁厚中庸,最适合继承皇位的便是以死的太子。
哪怕明帝并不太喜欢这个故皇后所生的长子,可是他却丝毫没动过废掉这个太子,从立别的皇子为储君的念头。
而除了太子以外,在明帝心里,他颇为出众的皇子,便也只剩下三个了。
杀伐果断的二皇子周显泰,贤明刚正的五皇子周显睿,以及这会在明帝心里,已经战死在外,能征善战的七皇子周显御。
除此三人外,明帝不觉得其他的儿子,能打理得好大周这一片江山。
其实明帝一直都知道,他那个二儿子周显泰,确实能干而且也当得起国君的重担。
可是对方有个更加能干,而且对权利极为热衷的母后薛氏。
明帝深知若是一旦周显泰继位,那这周姓天下,恐怕也就名存实亡,要被薛氏一族彻底把控了。
而如今周显御的死讯已然传来,因此明帝所剩的唯一选择,也只剩下将皇位传给周显睿了。
而在说这会的周显睿,因为他从来都没想过太子会死,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成为皇位的继承人。
因此向来稳重的他,也难免足足愣住了许久。
周显睿的‘性’格本就不是矫情做作之人,因此等到他回过神来,也到没说出什么,自己不能担此重任,万望父皇另选他人,这种冠冕堂皇的虚伪言语。
而他则在沉默许久后,只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是越发的沉重了。
因为周显睿从这一刻知道,他的目标已经不止是做一名贤王,而是遵从明帝的嘱咐和期盼,成为一位爱民如子的有道明君!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凝神的看着明帝的眼睛,然后便郑重的说道:
“父皇您对儿臣的教诲,显睿今生都不敢相忘。但也请您务必坚持下去,如今这个局面若没有父皇在,薛后一族必然立刻哗变。”
默默独自站在靠后位置的萧瑾萱,在她这个角度,刚好能看见周显睿刚毅的侧脸。最新章节全文阅读.
重生一回,萧瑾萱早就发现,今生的事情,或许是因为她的干涉,早就与前世彻底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毕竟前生登基称帝的人就是周显泰,而太子是以谋逆罪被杀的。
至于周显睿也并未被传位为储君,反倒是在新帝登基后不久,这位大周的贤王便被毒酒赐死了。
可是如今到好,被毒杀的变成了太子,谋逆之人也成为了周显泰,而周显睿却顺理成章,可以登基称帝。
眼见得众人的命运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萧瑾萱的心里却不禁泛起阵阵的苦涩。
既然别人都能改变,为何周显御最后,还是难逃战死这一劫数。
甚至对方还远比前生早死了几年,这在萧瑾萱看来,一切的缘由,统统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而就在萧瑾萱满眼感伤,有些失神的时候,忽然周显睿却来到近前,并将她的手拉了起来。
出于本能,向来除了周显御以外,就极为抵触旁人过于亲近的萧瑾萱,当即就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回来。
而眼见得萧瑾萱的反应,周显睿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但也不强求,只是示意对方随他一并来到御榻前。
接着周显睿就跪在了明帝面前,声音带着一丝凝重的说道:
“今日入宫,一是为了探明父皇的病情近况,还有将朝局尽数回禀给您。另一件事,便是儿臣希望父皇给我与瑾萱赐婚。儿臣知道我这么做,对不起已死的七弟,更加会叫父皇寒心。可是如今局势却不容儿臣在有别的选择,只有迎娶帅府之‘女’为侧妃,借助萧家的震慑力,才能与相府一较高下。”
若是萧瑾玟没有出嫁,或者是萧瑾瑜的声誉,并没有太过于的声名狼藉。
其实周显睿已经纳了不少并非他珍爱的‘女’子进府,也并不差在娶个不爱的‘女’子为侧妃。
可是眼下他和萧瑾萱都没有另行选择的机会,哪怕周显睿明知道对方内心是不愿下嫁给他的。
但是为了大周的朝局,为了江山永固,他也只能和对方将这出戏演下去才行。
而眼见得明帝确实‘露’出一副颇为不愿的神情后,萧瑾萱不禁也跪在了周显睿的身边,并冷静从容的说道:
“陛下,睿王的决定,是我们一同相商好的。他需要我萧家之‘女’的身份,去稳固自己的地位,从而与相府抗衡。而瑾萱也需要一个比我如今郡主封号,还要更加尊贵能介入朝局的身份,去为显御报仇雪恨。或许您昏‘迷’这么久还不清楚,显御的死其实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造成的。我这里有萧瑾瑜亲口供诉画押的一纸凭证,圣上看过后,便什么都明白了。”
今日进宫之前,萧瑾萱便预料到,明帝定然会抵触赐婚一事。毕竟对方有多珍爱周显御这个儿子,萧瑾萱也是看在眼里的。
而眼见得明帝撑着力气,将当日萧瑾瑜供诉的一切,全都尽数看完后。
当即明帝便又惊又怒的将供纸一把丢在了地上,眼中闪过浓烈的杀意,颤抖喘息的说道:
“竟然会是这样,好一个相府,好一个白家人,原来是你们害死了朕的御儿。朕就是拼着这条命,也绝对不会放过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的。”
又是缓了许久,等到明帝再无力气坐着,而是从新躺回到御榻上后,他便出言叫跪在地上的周显睿两人起身。
伸手示意萧瑾萱走近一些,拍了拍‘床’沿明帝便叫对方坐下来讲话。
眼见得面前的萧瑾萱,坐在那里,还是如往常般神情温婉平静,当即明帝挥了挥手,就对众人吩咐道:
“你们都先行退下吧,朕想和瑾萱单独说说话。”
明帝既然这般说了,众人自然不会违背他这位九五之尊的意思,可是唯独御榻旁站着的丁老头,却出言拒绝的说道:
“老头子我可不是要留下来,有意听你们讲些什么。只是明帝陛下你现在情绪起伏太大,我现在用银针给你提着神,但却必须根据你的情况,随时在进行续针。否则若是一个‘弄’不好,你没等蛊虫发作,这条命今日就得‘交’代了不可。”
丁一针医术确实高超,但是之所以被称为鬼医,而非仙医神医这些称呼。
主要就是在于他医治人时,总是险象环生,稍有不慎,病者就会即刻丧命。
而对于他这个古怪的治病手段,但凡听过鬼医名号的人,基本就没有不清楚的。
因此当即萧瑾萱便当先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丁老您就留下吧。反正您是避世高人,想来无论听到什么,也绝不会泄‘露’出去的。”
都说这人一上了年纪,就会变得‘性’格和孩童一般,因此才有老小孩这种说法。
而这丁老头被萧瑾萱一顶高帽送过去,当即就乐呵呵的连连点头,并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将听到话,泄‘露’出去分毫的。
似乎因为心情不错,当即就见得丁老头,又在破‘药’箱子里一通‘乱’找。
最后就拿出个白瓷瓶,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色’丹‘药’,接着就塞进了明帝的嘴里。
“有我这丹‘药’帮你调息下身体,你就可以和瑾萱丫头,好好的说会话了。”
闻听得丁老头这话,其实明帝如今也已然感觉到,适才还使不上力气的身体,这会他竟然自行就有力气的坐了起来。
趁着这难得有气力的机会,明帝当即就颇为不忍的看向了萧瑾萱,接着语带一丝慎重的问道:
“瑾萱你可想清楚了,朕知道你要成为睿儿的侧妃,是为了给显御报仇。但是朕确实怕你将来会有一日后悔,但到了那时一切却都晚了。”
闻听得这话,早就主意已定的萧瑾萱,只是认真的点点头,示意自己确实已经做好了选择。
接着她不愿在这个,叫她其实内心也极为痛苦的话题上多做停留,而是即刻谏言的说道:
“陛下,如今我与睿王若是成亲,短时间内相府的人或许确实会忌惮几分。可是等到他们一切部署好,只等着推泰亲王登上皇位之时。那睿王殿下甚至是圣上您,可能处境就都要岌岌可危了。因此瑾萱斗胆请您恩准,即刻下旨调我祖父,大周兵马大元帅萧三江马上班师回京。只要您将这个消息放出去,相府就算存有野心,却也不敢在随便轻举妄动了。”
眼见得明帝闻听这话后,眼中却闪过一丝凝重和谨慎。
当即萧瑾萱不禁皱眉,赶紧继续规劝道:
“我知道陛下在担心什么,帅府萧家掌控大周近半兵马,正所谓功高震主,若是祖父回朝对皇室都将是个威胁。但是现在想震慑住相府这只豺狼,陛下就必须将猛虎调回来才行。
其实这些道理明帝未尝就不清楚,可是萧家手握军权,若是心存异动,那潜在的危险绝对要比薛家更加严重。
但是如今周显御战死,明帝心知自己也确实没得选择,当即低声笑了两下,他便对萧瑾萱说道:
“多亏你是个‘女’子,否则萧家有了你这个善于谋略的后辈,对大周江山而言都未必是件好事。既然你和睿儿都已经定好了,那朕自然也不会在反对什么,好好辅佐他登基称帝,瑾萱朕知道你有这个本事。”
这话才一说完,明帝就扬声将永昌王等人传唤进来。
然后明帝伸手一指邓昌,接着便帝王威严尽显的沉稳说道:
“邓昌立刻拟出两道圣旨,这第一道圣旨送往边疆,宣萧老元帅即刻领兵班师回朝。而第二道旨意,朕应允睿王所求,将昭阳郡主赐婚于他册立为妃。十日后便即刻完婚,为皇室在添一桩喜事。”
第400章 :点破身份
将这两道对于明帝来说,沉重无比的圣旨拟定好后。[]-79-
凭借丁老头那一粒‘药’丸而强撑着的体力,也终究还是彻底消耗尽了。
眼见得明帝再次慢慢的陷入了昏‘迷’之中,萧瑾萱和周显睿便退出了寝宫。
毕竟这里还有永昌王照应一二,短时间内到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
而等到周显睿看着手里的赐婚圣旨几眼,又望向身旁的萧瑾萱后,他便声音带着一丝低柔的说道:
“瑾萱你放心吧,虽然这场婚约本王知道,不过是你我二人配合所演的一场戏罢了。可是本王绝对会为你准备不输于正妃的迎亲待遇,哪怕只有匆匆十天的时间,我也定然叫你风光嫁入睿王府的。”
这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对于‘女’子来将,婚缘却几乎可以说一生只有一次。
谁不盼着自己的夫君聘礼丰厚,红绸满街,风光大办的迎娶自己入‘门’。
但是如今周显睿虽然将‘女’子都期盼的一切,摆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可是对于萧瑾萱来讲,没有周显御的大婚,在如何风光,也完全没有任何的‘色’彩喜悦可言。
因此微微的摇了下头之后,萧瑾萱甚至连情绪都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十分清冷的回绝道:
“殿下与其费心准备大婚,不如趁这几日联络重臣,稳固起对抗相府的实力,这才是您现在最该去办的事情。毕竟只是一场演戏罢了,到了大婚当日,你我只要各自扮演好角‘色’。然后叫众人都知道从今往后,您睿王殿下的身后,将有我帅府萧家支持着,那这便达到我们想要的目的了。”
只是微微颔首说着话的萧瑾萱,在沉默了一下后,甚至没去看向周显睿一眼,接着便语带一丝伤感的继续说道:
“大婚当日,瑾萱希望一切能省的繁琐步骤,比如说闹新郎,踢‘花’轿这些能去便去掉吧。只要把主要的大婚章程办好就可,希望殿下能应允我这个要求。”
若是周显御没有出征,这七月中旬的大婚,原本萧瑾萱所盼的新郎,应该是对方才是。
可如今弟弟变成了哥哥,一切都不在是萧瑾萱所期盼的。
所以大婚的时间多上一刻,对于她来讲,都无异于是一种煎熬和折磨。
而闻听得萧瑾萱的这个要求,周显睿英俊的面容上,不禁就闪过了一丝明显的疼贤失落。(.无弹窗广告)
迎娶沈文卿和侧妃薛‘玉’雁时,因为这两‘女’其实都非周显睿所钟爱,不过是政治联姻的缘故。
所以在举办大婚时,向来专心于朝廷政务的他,甚至连大婚的准备都没过问过一回,统统全是睿王府的大管家余安‘操’办的。
可是如今周显睿,想为心仪的‘女’子,亲自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
哪怕知道不过是一出演戏,可是他仍旧想把最好的,统统都为萧瑾萱准备周全。
但是丝毫没想到,自己内心这么一个小小的期盼,如今也被萧瑾萱当面回绝了。
若说一点也不失落,哪怕沉稳从容如周显睿,他其实也是心里有些难受的。
不过向来喜怒哀愁,都不会写在脸上的周显睿。
难受伤感他宁愿自己独自****,也实在不忍心拒绝萧瑾萱任何一个对他提出的要求。
因此强自‘露’出一丝仿佛毫不在意的笑容,周显睿便迁就的说道:
“既然瑾萱你不想大张旗鼓的来办婚事,那本王自然一切都依你的意思。如今宫内并不安全,本王这就送你回帅府吧。然后我便立刻要回王府,与等在那里的诸多大臣议事了。”
可是一听这话,当即萧瑾萱便再次拒绝了,而且语带一丝担忧的说道:
“殿下我知道前朝现在你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所以便不要在顾虑着我这边了。而且瑾萱现在想前往衍庆宫一趟,薛后把持皇宫这么久,我实在有些不放心良妃娘娘,还有襄平等人的近况。”
其实不止萧瑾萱担心,周显睿又哪里会不替自己的生母,还有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们担忧呢。
只是这会大周朝局都动‘荡’不安,周显睿一向都最为顾全大局,甚至为了这周氏天下,鞠躬尽瘁都在所不惜。
所以他不提良妃,也不前往衍庆宫,并非是他冷清冷意,而是这会确实照顾不过来。
而闻听得萧瑾萱竟然要去探望自己的母妃,周显睿虽然担心,可到底也十分想知道良妃近况的他,最终还是不在相拦的说道:
“瑾萱,你若能替本王去看望母妃,这自然是再好不过。但是你如今必然是薛后眼中之钉,本王又急于离宫实在顾不得你了。将我的金龙剑带着吧,毕竟是父皇御前亲赐之物,你在宫中行走,旁人看见也会忌惮上些许的。”
心知这金龙剑,是周显睿经久不会离身的东西,萧瑾萱本不想要的,可怎奈对方却强行塞到了她的手中。
而等到周显睿确实在无时间耽搁,并当先离去后,萧瑾萱不禁望着手里的金龙剑一眼,接着便也准备向衍庆宫的方向赶去。
但是还没等她走出明帝寝宫院墙的时后,忽然就见得丁老头,神出鬼没的竟然直接跳了出来,并将她的去路给拦住了。
微微将秀眉皱了一下,萧瑾萱的语气里,就带上一丝不满,并十分清冷的说道:
“丁老您这是何意,睿王殿下才一走,您便即刻出来了。看来适才您老定然就躲在附近,那想必我和殿下的话,您也尽数偷听了去吧。瑾萱还真是没想到,堂堂鬼医竟然还有这偷听旁人对话的特殊癖好。”
毕竟才被赐下一道自己根本就不愿去接受的大婚圣旨,因此萧瑾萱这会的脾气也确实不算太好。
而闻听得自己被对方数落了,丁老头非但没生气,反倒呵呵一笑的说道:
“你这‘女’娃娃,原本只觉得你这说话的口气对我的脾气。竟不想到也是个痴情人,丁老头我年轻时也曾有过一段死去挚爱的经历。看见现在为情所困的你,我便想到了那会的自己。所以不免好奇之下,这才跟出来听听你们都说了什么。瑾萱丫头算我不对,丁老头我给你一物,作为补偿不就是了。”
眼见得萧瑾萱的脸‘色’还是十分不好看,明显是真的恼了。
当即丁老头连忙从怀里掏出个银质镂空桂圆大小的珠子,并赶紧递给了萧瑾萱。
伸手不解的接过这个银珠子,眼见得上面都是菱形的小孔‘洞’,中间也并非实心的,并有一个活物,正不停的在银珠里扭动不休。
等到萧瑾萱,将银珠递到眼前,透过上面的孔‘洞’,仔细的向里面看去后。
这下她才算彻底看清,那在珠子里不停‘乱’动的,竟然是一只黑‘色’甲虫。
也亏得萧瑾萱并非那些见到丁点蝇虫,便会惊呼尖叫的世家千金。
早在梅庄上,进山砍柴就不知道被蚊虫叮咬过多少次的萧瑾萱,这会到不觉得害怕,只是颇为诧异的问道:
“丁老你给我的这只黑‘色’甲虫,其中到底有何玄机。瑾萱并不懂得医术,对这些奇虫异草涉及的也不深,因此实在不明白您的意思。”
原本还等着看萧瑾萱这个世家千金,被银珠内的虫子,吓得‘花’容失‘色’一幕的丁老头。
眼见得好戏是没得瞧了,可他却颇为满意,更是十分惊喜的说道:
“瑾萱丫头你确实太对老夫我的胃口了,现在你竟然还不惧怕虫子,你若不做我的徒弟,到还真是可惜的很呢。”
虽然嘴里这么唠叨着,可丁老头也十分清楚,以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是不可能随他放下一切,专心学习医术的。
因此也不在这个收徒的问题,在纠缠下去。丁老头便直接一指那个银珠子,接着难得面容严肃的嘱咐道:
“天下万物,有生有克。而那银珠内的黑甲虫,正是一切蛊虫的克星。你只要将它佩戴在身上,每日以盐胆水喂食,那瑾萱丫头你就可不惧任何蛊虫的侵扰了。”
丝毫没想到手中这不起眼的小甲虫,竟然会有这般神奇的效果。
而当初也险些中招在相思蛊下的萧瑾萱,可是见识过蛊虫的厉害。因此丁一针送她的这个东西,确实是难得的珍贵保命之物。
至于盐胆水,如今也算得上博览群书的萧瑾萱,到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所谓的盐胆水,其实也叫卤水。是煮盐初熟食,盐槽中形成并流下来的一种黑‘色’汁水,而这个东西便是所谓的盐胆水了。
虽说盐胆水味苦,可是却能用来点豆腐,因此这种水其实十分常见,民间豆腐坊内全都可以寻到。
将黑甲虫的习‘性’还有喂养的方法,都告诉给萧瑾萱之后,丁老头最后还不忘提醒的说道:
“瑾萱丫头,你记得离皇后身边那个上了年纪的宫婢远着些。你们皇帝这次中蛊,应该就是此人下的手。离着老远我就闻出她那一身的蛊臭味了,真没想到你们大周的皇宫内,竟然还隐匿着个苗疆蛊术的高手呢。”
在顾不得去看手里的黑甲虫,萧瑾萱猛的抬起头。因为她听得出,丁一针所指的那个宫婢,定然说的是左雯无疑。
因为萧瑾萱的记‘性’一向还是不错的,当时在宫‘门’前,薛后身边唯一上了些年纪的便只有左雯一人,其她的不过是寻常年轻宫婢罢了。
当即诧异的皱起眉,萧瑾萱甚至有些不敢置信的反问道:
“丁老您是说,左雯真正的身份,是善使蛊术的苗疆之人。若真是如此,我之前的相思蛊,还有圣上如今所中的蛊术就都说的通了。我就说薛后怎么会这般善用蛊术,原来她的身边始终就有个高人在旁暗中下手。若真是如此,衍庆宫可就危险了,看来我必须想办法把良妃襄平等人救出去才行。”
第401章 :衍庆宫有危
因为上次相思蛊一事,所以萧瑾萱曾专‘门’找来有关蛊术讲解的书籍,仔细的专研阅读了几日。(.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最新章节访问:.。
因此对于蛊术蛊毒,浅显的特‘性’和施展的手法,她还是清楚的了解到不少。
而蛊虫最大的一个特点,那便是中蛊者,多半是不知不觉,悄无声息就中招了。
接着便是根据蛊毒的不同,受蛊者会呈现出不同的反应,接着悄然死去。若不是医术行家出手,甚至连死因都别想查出来。
而良妃是后宫如今,仅次于薛后地位最高的嫔妃。
如今连明帝都中招了,萧瑾萱真是担心,向来就权利把控‘欲’极重的薛后。
借着此次机会,悄然的除掉良妃,那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因此一手拉起丁老头,萧瑾萱便扯着对方往衍庆宫的方向快步走去,嘴里更是焦急的说道:
“丁老,陛下既然已经昏‘迷’入睡,想必您离开一会也不打紧吧。现在您快随我去个地方,帮我瞧瞧那里的人,可有同样身中蛊术。”
这若是旁人这么对待丁一针,老头估计早就恼了。
但是因为和萧瑾萱极为投缘,甚至都起了收对方为徒打算的丁老头。到是很好脾气的任由对方,直接把他扯到了衍庆宫的‘门’口。
可是就在萧瑾萱着急的直接便要往里进时,忽然把守在两侧的禁军,却直接拔出佩刀,将她给拦了下来。
“昭阳郡主还是请回吧,良妃娘娘因言行无状,冒犯了皇后,如今已经被禁足在衍庆宫内。皇后娘娘下了懿旨,除非是她亲自吩咐。否则里面的人不许出来,外面的人也绝对不许进去。”
其实在没来之前,萧瑾萱便想到良妃这边,恐怕定然情况不太乐观。
因此对于禁军的阻拦,心里早就预料到的萧瑾萱,当即就冷笑的将金龙剑举了起来。
“你们应该认得出,这是睿王殿下的御赐佩剑吧。皇后懿旨再大,如今我有御赐宝剑在手。莫非你们是要只尊凤意,触怒龙威不成。若真是如此,我看最该被责罚圈禁的人,应该是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禁军才是。”
眼见得面前这一队十几人的禁军,眼中闪过犹豫犯难之‘色’,萧瑾萱当即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金龙剑既然在我手里,那便说明睿王已经回京。.你们奉命禁足对方的母妃,这个或许你们确实是身不由己。可是如今我手握御赐之物,你们还不许本郡主进去。这要叫睿王殿下知道,你们觉得他会饶了尔等的狗命吗?”
看出了几名禁军的眼底的畏惧之‘色’,萧瑾萱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当即她就举起金龙剑,直接将禁军‘抽’出拦住她去路的刀,给尽数挥推到了两边。
然后萧瑾萱便沉稳的领着丁一针,越过十几名禁军,堂而皇之的直接走进了衍庆宫内。
等到离了院‘门’处很远,在看不见那几个禁军的身影后,当即走在后面的丁老头,就开怀大笑的说道:
“瑾萱丫头,我真没想到来你们大周京师转上一圈,竟然还会遇到你这么个奇特的妮子。适才那禁军十几把明晃晃的大刀,老头子我看的都忍不住心惊胆寒。可是你到好,竟然直接就这么走进来了,我现在可真是不服你都不行了。”
对于丁老头兴高采烈的大呼小叫,记挂着良妃等人的萧瑾萱,只是应付了对方几句,脚下却走的飞快。
而等到萧瑾萱一路都没看见任何宫‘女’太监,心里越发觉得事情不妙的来到良妃寝宫‘门’前时。
那结着些许蛛网,还有殿内低低的哭泣声,都叫萧瑾萱在顾不得别的,一把就将寝宫的‘门’给推开了。
而几乎是才一走进去,萧瑾萱便瞧见襄平,以及周显辰,还有她的弟弟萧文遥,就紧张至极的全都向殿‘门’方向看了过来。
似乎是没有想到,这推‘门’进来的人,竟然会是萧瑾萱。
因此就见得几人愣了一愣之后,当即襄平就最先哭着跑了过来。
“瑾萱你怎么来了,不过这下可太好了。你快来看看我母妃吧,她可能真的要不行了。我想去给母妃找御医,可是外面的禁军根本不许我出去,瑾萱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救我母妃。”
这会已经走到良妃‘床’榻前的萧瑾萱,先示意襄平冷静一些,接着她便赶紧对丁老头说道:
“看来我的预感是对的,带着您老来此确实是个明智之举。多余的话瑾萱就不说了,还请丁老以人命为重,赶紧诊治一下吧。”
虽然平时丁老头是有些不着调,可是关乎人命,他立刻也严肃了不少,并立刻就给良妃诊治了起来。
趁着这个时候,萧瑾萱当即先走到了萧文遥的身边,接着语带担忧的说道:
“原本叫你时常留在显辰旁边,那是因为前段时间,姐姐确实顾忌不到你,深恐帅府内有人会难为与你。可如今宫内发生异动,遥弟还被困其中,都是姐姐不好,让遥弟你受到惊吓了吧。”
闻听得这话,如今年纪也有十一岁的萧文遥,当即就将身子‘挺’直,并且十分无畏的说道:
“姐姐别自责,其实文遥很庆幸自己这次留了下来,否则我便不能贴身保护显辰了。而且姐姐这些天,那些看守的禁军好凶,还克扣我们的吃食用度。反正弟弟经过此事,已经决定以后弃文从武了。只要我功夫好,看谁还敢欺负显辰,而且文遥也可以保护姐姐了。”
萧文遥因为和周显辰同岁,所以一向玩的来,关系也极为的要好。
虽然萧文遥名义上,是周显辰这位九皇子的伴读书童,可他们彼此向来以名字相称,相处的就和亲兄弟一般。
而这会闻听得萧文遥的志向以后,萧瑾萱不禁摇头一笑,暗叹自己这个弟弟,不亏是货真价实的帅府之后。
这种崇尚武力,以武为尊的态度,确实有将‘门’之后的风范。
轻轻的拍了拍萧文遥的肩膀以示鼓励,萧瑾萱眼见自己这个弟弟并无大碍,当即她便又看向了周显辰。
而几乎是才一和她的目光相对到一处,周显辰便已经嘴巴一瘪,立刻扑倒了萧瑾萱的怀里。
接着身体微微发抖,声音很是害怕的说道:
“瑾萱姐姐你来了就太好了,辰儿好害怕,而且我也好担心母妃。姐姐不要走好不好,有你在辰儿才会觉得安心。”
眼见得周显辰竟然哭了鼻子,和他同岁的萧文遥,当即就撇嘴‘露’出了一个极为鄙夷的眼神。
接着就见萧文遥毫不客气的伸手一抓,就把周显辰给扯到了自己的身边,接着便十分小大人的教训起对方来了。
“我说显辰,咱们俩可是男子汉,你怎么能让姐姐这么个‘女’子来保护你呢。不就是被禁足起来了嘛,你是皇子他们不敢把你如何的,所以你可别哭了,看着也太丢人了。”
被萧文遥这么一说,当即周显辰也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不禁取出锦帕,为小脸羞得通红的周显辰,把泪水一一的全都擦去了。
“显辰你要记住,文遥说的不错。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要学会保护母妃和姐姐。不过瑾萱姐姐既然来了,就定然会将你们带出去的。先去和文遥安静的在旁待着,其余的事情就‘交’给姐姐来处理吧,好不好。”
望着温婉对着自己笑的萧瑾萱,周显辰甚至有瞬间的功夫,都有些看得痴了。
他这个年纪,到还不至于有什么男‘女’之情。
不过是萧瑾萱的那份沉稳气度,不自觉的竟然让周显辰还很年幼的内心,产生了一丝向往和崇拜。
而等到萧瑾萱在次回到‘床’榻前时,丁老头也已经诊治差不多了,并当即对她呵呵一笑的说道:
“看来才给你的那个小甲虫,瑾萱丫头得拿出来,先给这位娘娘用下了。她所中的也是一种蛊毒,不过时日尚短,因此很好医治的。”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赶紧把银珠子‘交’给了丁老头。可是对方接过东西后,当即却又说道:
“来时匆忙,‘药’箱子也没带来,要想医治还需把这位娘娘的两处手腕全都划开,你们赶紧找把刀来吧。”
虽然割腕十分危险,可对于丁老头的医术,还是颇为信任的萧瑾萱,立刻就从头上把无忧簪取了下来。
接着萧瑾萱神情不变,在襄平的两声惊呼里,把良妃的手腕干净利索的就给划开了。
萧瑾萱的这份果决和狠辣,就是一般的男子都未必做得到。因此丁老头不禁都看的两眼发呆,后背发凉的直咽口水。
而等到萧瑾萱出言催促后,有些被对方吓到的丁老头,这才赶紧开始驱除良妃体内的蛊毒。
等到两股黑血,夹杂着几只血红的‘肉’虫从良妃划破的手腕处,慌不择路的扭动出来后。
丁老头当即也不知从哪取出了几根银针,手法极快的就把这几只虫子,都用针给刺穿定在了‘床’榻上。
而等到萧瑾萱从新将银珠收好后,就见得良妃竟然立刻悠悠转醒了过来。
等到良妃又缓了好一会后,对方才有力气的望向了萧瑾萱,接着就焦急异常的虚弱说道
“瑾萱,快带襄平和显辰,以及你的弟弟离开皇宫。薛后一旦害死了我,决计不会放过她们的。别再为我‘浪’费时间了,我是陛下的良妃,就是死我也要陪着皇上留在宫**进退。你们快点走吧,只要你们平安无事,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第402章 :以命相逼
眼见得良妃转醒,襄平等人还没来得及高兴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如今一听得自己这位母妃,竟然张口就说出这遗言般的话来,当即吓得一旁的周显辰,不禁又痛哭流涕起来。
而正站在‘床’榻旁的萧瑾萱,不禁也皱起了眉头,接着语带安慰的说道:
“良妃娘娘您不必这般担忧,瑾萱有办法带您安然离开皇宫的。”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沉默了一会,接着在深吸了口气后,她这才继续说道:
“娘娘,瑾萱如今已经与睿王爷赐婚。您是他的母妃,按例是可以出宫去睿王府小住几日的。此乃大周后宫祖制,就是薛后也没权利阻拦。”
闻听得自己可以顺理成章的离开,良妃却没‘露’出任何的喜悦之‘色’。
尤其是在听到萧瑾萱竟然与她的大儿子赐婚这句话时,良妃甚至‘激’动的浑身微微颤抖,缓了好半天才虚弱的气愤说道:
“显睿何时回京的,瑾萱你不能嫁给睿儿啊。御儿如今去了你能想得开,并另行婚嫁本宫也替你高兴。可是这迎娶你的人,怎么可以是显睿呢。他是御儿的哥哥啊,你们这样做显御若是在天有灵该多么难受。本宫这就要见显睿,我是不会同意你们二人成亲的。”
虽然周显御只是良妃的养子,可是十几年下来,两人之间的母子情分,却是极为深厚的。
在良妃的眼里,周显御和她的亲生子‘女’,根本没有丝毫的差别。
而且因为对方年幼丧母的缘故,相反的良妃更是偏疼周显御一些。
对于良妃的反应,萧瑾萱其实也都预料到了。
但是有些话她和周显睿可以与明帝讲清楚,但却并不适合叫其他人知道。
因此也不解释自己这场赐婚,根本不过是权宜之计。
萧瑾萱只是越过这个话题,并立刻示意襄平搀扶起良妃,她便准备带着众人即刻离开。
可是还没等众人动身呢,忽然就足有二十来名禁军,全都手握佩刀,一窝蜂的涌进了寝宫内,将她们给团团围住了。
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便一步当先,站到了众人的前面,接着秀眉一挑,毫不畏惧的质问道:
“谁给你们这些‘混’账奴才的胆子,良妃娘娘的寝宫,也是尔等能够硬闯的。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还不给本郡主即刻都滚出去,否则信不信我禀明圣上,治你们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几乎是萧瑾萱的话音才一落下,就只听得一阵‘阴’柔的轻笑声,便从二十几名禁军的身后传来了。
接着季凌风的身影,就越过众人,赫然出现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本督将就说嘛,是谁胆子这么大,竟然敢无视皇后懿旨,擅自闯进这衍庆宫内。但当得知这人是昭阳郡主后,本将军到也不觉得奇怪了。毕竟还真没有什么事情,是萧瑾萱你这个‘女’人不敢干的。”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眼见得面前不远处的季凌风,那谈笑风声的样子。
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禁就闪现出家庙那日,众人为救她纷纷惨死在季凌风手里的一幕幕了。
无尽的仇恨甚至叫萧瑾萱这会的右手,已经将金龙剑都缓缓的‘抽’了出来。
而就在她理智被怨恨之火,燃烧的都快尽数消失的时候。
忽然她只觉得一丝清凉的感觉,从后颈间传来,接着她便听到丁老头诧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瑾萱丫头,你年纪轻轻的,思绪这么重可不是好事。等有时间丁老头我给你行针好好的调理下,否则等你上些年纪的时候,头疼目眩等症状,可就要跟着你一辈子都除不掉了。”
回身眼见得丁老头边说着话,便将手里的银针,放袖口里就是一丢。
萧瑾萱哪里还看不明白,适才她情绪即将失控时,恐怕就是对方出手,才避免了她冲动之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借着丁老头那颇具凝神效果的一针,萧瑾萱虽然将金龙剑‘抽’了出来,却没按原先的想法,直接不管不顾,就准备向季凌风砍去。
相反的,只见得萧瑾萱,忽然对这季凌风一笑,接着就把金龙剑直接横在了自己的脖颈间:
“季凌风我知道你如今凭借着相府的权势,当上了正二品的禁军督将军。可是你官职在高,也不过是个臣子罢了。你说若是今日你将我这个记入皇室宗亲内的郡主,给活活‘逼’死在衍庆宫内。你觉得这是不是给了睿王一个,绝好的借口,叫他因此将你依法拿办,从新将禁军把控在皇室手里的机会呢。”
一听得这话,季凌风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接着就见他风轻云淡的说道:
“萧瑾萱你就算无计可施,也用不着拿死吓唬我。就凭你的狡猾和心机之深,你哪里甘心就这般轻易死去,所以赶紧把剑放下吧,我是不会因此就‘乱’了阵脚的。”
充满嘲讽的看了季凌风一眼,萧瑾萱不禁冷笑出声,然后就语带恨意的说道:
“季凌风枉我一直还以后你有多聪明善谋,难道你就没看出来,我这次之所以回京,为的就是一报家庙当日的血海大仇。只要能叫你身败名裂的去死,我宁愿一命换一命。而且只要我一死,萧瑾瑜也绝活不成,到时就算睿王不杀了你,季凌风你也绝难活到明日。”
若说因为身后有相府撑腰,季凌风还尚且不惧周显睿能将他如何。
可是闻听得萧瑾萱竟然被萧瑾瑜把控在了手里,最近一直在宫内,忙着帮薛后把控皇城的季凌风,不禁心里就是一沉。
而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仍旧将剑抵在颈间,却几步来到季凌风的面前,接着语带一丝嘲‘弄’的说道:
“当初你想用相思蛊算计我的事情应该还没忘记吧,如今萧瑾瑜在我手里。你今日若是放行那咱们相安无事,可若是你敢动殿内任何一个人半下,我便即可自刎在这。而我的死讯只要传回帅府,萧瑾瑜便会被杀,而季凌风你也会随我一起去死。”
当初在家庙追杀萧瑾萱时,季凌风之所以毫不留情,赶尽杀绝。
那就是因为他心里清楚的很,若是这次叫萧瑾萱有任何的喘息机会,那等到对方卷土重来之日,必然是一番雷厉风行的报复。
而如今很显然他的预料都是对得,想到自己的‘性’命,如今竟然掌控在萧瑾萱的手里,当即季凌风就抱着一丝侥幸的说道:
“萧瑾萱你少糊‘弄’我了,就凭你恨不得将我碎尸万段这一点。若是萧瑾瑜在你手中,你恐怕早就杀了她,借此了结掉我的‘性’命了,哪里还会等到现在,被我围堵在衍庆宫内。”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冷笑出声,因为手上不慎动了一下,锋利的剑刃,这会甚至都把她的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
“季凌风你还真是愚不可及,这么重要的一个筹码,我哪里舍得随随便便用掉。而且叫你蛊毒发作,立刻毙命,这种死法实在太便宜你了。我萧瑾萱就是要让你****活在提心吊胆,时刻担忧自己‘性’命不保的这种恐慌之中。”
不得不说,没人能承受得了,这种‘性’命被别人‘操’纵的感觉。
因此季凌风的眼中在闪过一丝怨毒后,当即就快若闪电的伸手,准备将萧瑾萱直接擒下。
可早就全神贯注留意着对方的萧瑾萱,当即就用金龙剑,在自己的脖颈间,又将伤口划深了些许,接着更大声呵斥道:
“别想着将我抓住,然后去‘交’换萧瑾瑜。季凌风你若在敢有异动,我便真的引颈自刎了。赶紧把路让开,这话别叫我在说第二遍,否则你知道后果是什么的。”
人若连生死都不在畏惧的时候,那这就足以叫任何人为之胆寒不已。
所以在不敢有丝毫异动的季凌风,这会哪怕在不甘心,却仍旧还是把路给让开了。
紧接着有萧瑾萱在前开路,良妃襄平等人,在被禁足月余后,如今可算是走出了衍庆宫。
原本是想带着众人即刻离开皇宫,可怎奈良妃死活就是不肯走,一定要陪在明帝身边共进退。
无奈之下,萧瑾萱也只得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而心知如今这皇宫内,到处都是薛后的人,萧瑾萱甚至不敢有一刻将宝剑从颈间拿下来。
可她不会武功,剑举得久了,双手难免就无力颤抖起来,因此哪怕萧瑾萱已经咬牙坚持了。
但等到将众人带到明帝的寝宫院内时,在瞧她这会的脖子上,已经深浅不一的划出十几处伤痕了。
顾不得去处理伤口,萧瑾萱心里清楚,季凌风必然会立刻有所行动,并将萧瑾瑜救出,以此解除自己生命随时受到威胁的这一致命弱点。
因此眼见得在明帝寝宫内,良妃等人定然不会有事了。
萧瑾萱便立刻动身准备出宫,赶紧将萧瑾瑜转移去睿王府,才更加的妥当安全。
而几乎她才一转身向外走去,原本正扶着良妃的襄平,却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神情更是满脸坚毅的说道:
“瑾萱既然母妃如今已经无碍,我要同你一起出宫。毕竟我襄平也是大周皇室公主,有我在总是能帮衬到你一些的。薛后害的我母妃这样惨,我不会放过她的。”
眼见襄平竟然在这时,要相助自己一把,萧瑾萱虽然担心,可是却耐不住对方的一再央求。
所以到了最后襄平仍旧是同萧瑾萱一并离开了皇宫,向着帅府所在的方向,即刻不在耽误任何时间的,立即就赶了回去。
第403章 :明月寄相思
似乎是为了认证,萧瑾萱确实对于前生的那位夫君季凌风,的确足够了解一般。[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79-
几乎是她和襄平才一赶回帅府,就和季凌风所调派来的一队禁军,在府‘门’前撞了个正着。
而这队人马,以宫内失窃贵重物品为由,竟然堂而皇之的就要进入帅府搜查一番。
萧瑾萱哪里看不出对方这不过是个借口罢了,但是如今这京师内外几乎是相府一家把持。
如今区区几个禁军都敢跑来帅府生事,这也足可以看出,对方如今都肆无忌惮到何种程度了。
不过帅府祖辈无数将帅,功勋卓著,因此哪怕是萧家余威,最后也足够萧瑾萱,将这队禁军打发走了。
而等到这队人马不甘心的离开后,萧瑾萱即刻就亲自押送着萧瑾瑜,把对方带去了睿王府。
结果这一通忙活之后,等到萧瑾萱从睿王府,再次折返回帅府萧家的时候,就连天‘色’也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自打一早赶赴皇宫开始,一整天滴水未进的萧瑾萱,这会确实疲惫不堪。
不过等到她吃过竹心‘精’心准备的晚膳,并且沐浴更衣之后。
本该好好去歇息的萧瑾萱,却倚在窗边,望着天上那轮圆月,神情间充满了寂寥之‘色’。
而这会同坐在萧瑾萱的房内,和对方一并出宫,这会还没有去休息的襄平。
在将一颗晶莹剔透的荔枝拨开,起身走到窗边,并递给了萧瑾萱之后。
她不禁也望向了天空中皎洁明亮的圆月,语带一丝惆怅的说道:
“这天上的月亮‘阴’晴圆缺无定时,可总归会有满月的时候。但是这人为何分别后,想在团圆就是这般的难呢。”
闻听得这话,接过荔枝却没有心情去品尝的萧瑾萱,不禁苦笑一声说道:
“人世间聚少离多,悲喜无常,可从古至今这轮明月,却一直高悬在天际之上。我等不过是凡尘俗世中,渺小的一缕尘埃,襄平你又怎么能去奢求,人与人之间会如明月那般经久永恒呢。”
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襄平眼见得萧瑾萱,到了现在手里的荔枝也没有吃掉。
当即襄平想都没想,就把荔枝拿过来自己吃掉了。
她们两人本就不分彼此,因此萧瑾萱只是微微轻笑后,便看着襄平说道:
“你今日怎么发出如此感慨了,这可实在不像襄平你的‘性’子呢。对了,你和莫林芝还有联络吗,我看你适才的话语里,似乎还是没能放下对方吧。[.超多好看小说]”
一听得这话,这会也倚在窗边的襄平,不禁低头苦涩的笑了一下。
“瑾萱你在帅府为七哥念经超度那会,父皇正好刚刚病倒。其实我趁着这个机会,曾偷跑去行宫别苑看过莫大哥的。但是你知道吗,他竟然隔着一道‘门’,竟说不知道如何去面对我。其实我真的不在意他被施了宫刑的,我只想向从前那样和莫大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如此我便心满意足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安慰的拍了拍襄平的手,接着轻声说道:
“其实莫林芝会如此做,也是为了不耽误于你,叫襄平你彻底死心。毕竟他这辈子是不可能和你这个当朝公主走到一起的,长痛不如短痛,其实他的这种选择,也的确是最为适合你们的了。”
对于自己和莫林芝的事情,襄平虽然充满了无奈,但到底如今也算是慢慢接受适应了。
而等到她沉默了有一会后,不禁先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就语气犹豫的说道:
“瑾萱其实我有件事情,适才在宫中时,便一直想问你来着。虽说七哥现在战死在外,可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你怎么会决定下嫁给我五哥呢。毕竟别人不了解你,我却是知道的,瑾萱你绝不是那种攀龙附凤的‘女’子,可你为何会这么做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眼底闪过一丝哀痛,接着强撑起一丝笑容,她便喃喃的说道:
“襄平你我姐妹这么久,向来彼此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我与你五哥确实没有情分,但是却又不得不走到一起。说到底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毕竟现在显御已经不在了,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给他报仇,并且稳重当下的朝局,将你们安然的护下,我便也在无他求了。”
眼见得襄平还是满眼困‘惑’的看着自己,当即萧瑾萱就将,周显御是如何被薛氏一族设计,白家在旁帮衬才被害死。
以及周显睿需要帅府作为依靠,好去势均力敌制衡相府的事情,全都尽数讲了一遍后。
当一切事情的缘由始末,襄平都尽数知道以后。
当即她就忍不住落下眼泪的上前抱住了萧瑾萱,并且语带心疼的说道:
“瑾萱对不起,在宫内我母妃还那般误会了你。你的命已经自小苦到大了,为何现在还要牺牲掉自己呢。哪怕我五哥确实是个不错的男子,可是你不喜欢他啊。七哥已经去了,但我相信若是他泉下有知,也绝不会希望你给他报仇,从而身陷在朝局险境之中的。”
闻听得这话,正抬头看着那轮明月,默默流下一行清泪的萧瑾萱,却声音清冷的咛喃说道:
“赐婚圣旨以下,一切都没法挽回了。襄平若是今日换成莫林芝战死,你也定然会为了他,不惜一切代价的去报仇吧。因此别在劝我了,因为我如今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帮助你五哥登基,斗跨薛氏一族,这便是我如今,活下去的唯一理由。”
天空中高悬的这轮明月,哪怕是相隔千山万水的人,当彼此仰头眺望时,却都可同时沐浴在皎洁的月‘色’之下。
而在离京师百里之外的贵南城,这会虽然夜幕降临,可是沿街叫卖的商贩还是十分热闹非凡。
可是在这人流涌动的街市上,苏启那哈气连天,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实在与周边喧闹的景致,怎么看怎么格格不入。
不过这回,一向和他不太对付的白楚,却没有出言挤兑苏启。
反倒是看着不远处,正身披在斗篷之下的周显御,同样一副极为疲乏模样的说道:
“我说七爷,咱们还要忙着赶路呢,等回了京师那里什么好物件没有,您今个怎么还有兴致在这里闲逛起来了。有这功夫咱们找家客栈好好休息一晚也成啊,都连着半月几乎****待在马背上了,我现在真是倒地都能睡着。”
正将一个紫‘玉’镯子,对着天空中那轮圆月,仔细观赏品定的周显御,闻听得这话,却一如既往慵懒的说道:
“不急,在有十几日咱们定能赶回京师长平。早就听闻这贵南盛产紫‘玉’,萱儿最喜此‘色’了,因此爷可要好好帮她物‘色’件珍品‘玉’镯才行。离开这么久,总不能什么也不给她带,两手空空的回去吧。”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大周堂堂战王的周显御,竟然就在‘女’子才喜欢驻足的首饰摊位前,挑选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闻听的这话,守在一侧的苏启,虽然身体呈现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可他的双眼在闪过一丝‘精’光后,便低声说道:
“七爷想逛那就在逛逛吧,反正现在时辰还早,并非把守城‘门’最为松懈的时候。可惜当初为了不影响速度,在北下夜瀛的时候,隐卫和亲卫的大半人手,全都留在了扬州。跟来的那些为了探查您的下落,也损失的就剩下十几人了。”
一听得这话,当即白楚就也颇为郁闷的,连忙接着继续说道:
“真不知道京师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百里之外的城镇就开始严密把控城‘门’了。整日里要避开官府衙‘门’,以防七爷您平安归来的消息,被京师里的的那些出手暗害您的人知道了去。若非如此,就凭咱们的速度,这会估计都能回到京师了。”
这相府对朝局之所以把控的极为巩固,那就是因为除了朝堂之上,这地方官吏尽数也都以薛家马首是瞻。
所以大周文臣尽出相府这句话,可一点不是空‘穴’来风,夸大其实,薛家确实有足以撼动大周天下的本事。
将商贩包好的紫‘玉’镯子,小心的贴身放到怀里之后,周显御边向前悠哉的走着,嘴里则不紧不慢的说道:
“如今敌明我暗,只要不暴‘露’行踪,对咱们来讲还是颇为有利的。别的事情我都不求,只盼瑾萱能平平安安等到我回去就可。”
闻听而这话,跟在一侧的白楚当即眼中就闪过一丝气恼,接着颇为无奈的说道:
“郡主如今还不知道王爷您未死的事情,想必在京师之内,必然****忧思不已。但是可恨这官道城‘门’,地方府衙竟然全都严密把控起来了。咱们到是先行派了几‘波’人回去,可是信函却根本过不了关卡。”
白楚才将话说到这里,苏启不禁苦笑一声,接着就也很头疼的讲道:
“没有殿下的亲笔书函,估计就算是我赶回去,亲口告诉主子您还活着。恐怕以主子那谨慎的‘性’格,以及现在京师必然‘混’‘乱’的局势来讲,都定然不会相信我所讲的话。而且咱们现在就十几人,保护殿下您安然潜伏回京尚且不够,实在也没办法在调人先行赶赴京师了。”
周显御虽然骁勇善战,可是到底一人抵不过千百士卒。心知对方在萧瑾萱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因此白楚和苏启,就是折掉自己这条命,那都绝对不会在叫周显御有任何的闪失。
闻听得这话,其实最为担忧萧瑾萱,就怕对方以为自己战死,而做出什么冲动之举的周显御,他才是那个最为着急的人。
抬头遥遥相望了眼那轮圆月,周显御眼里闪过担忧之‘色’,心里更是默默的说着:
“瑾萱,在给我十日,我保证十天之内就安然无碍的出现在你眼前。望着这轮月‘色’我便不禁想起了你,若是你现在也在瞧着这轮满月那该多好。因为若真是如此的话,我看见这月亮,便如同看见了你一样,如此心里的那抹相思之苦,倒也算是得到片刻的抚慰了。”
第404章 :在无亲情
或许是因为大婚的日子已经定下,所以往日还不觉得时间过的有多快的萧瑾萱。[.超多好看小说]。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却觉得仿佛一瞬间,五天的时间,便从指缝里溜走,一去不复返了。
这几日因为周显睿归京的缘故,薛氏一族或多或少,都不免收敛了很多。
因此闲来无事,难得轻松一些的萧瑾萱,本来是想在屋内看看书的。
可是每每当她一想到还有五日便要大婚,以及这会她房间内外,按规矩被置办挂满的红绸喜字,萧瑾萱这心里就慌‘乱’烦躁的厉害。
就在她再难集中‘精’力,不得不将书籍合上,并皱眉‘揉’着额头的时候。
竹心却走了进来,并通禀告知她,赵氏的一对子‘女’,萧瑾玟还有其兄萧易军已经到了连翘院,并要求即刻面见萧瑾萱。
闻听得这话,本就头疼得厉害的萧瑾萱,甚至不用细想,也知道这二人前来,恐怕十有**是和萧家最近的变动有关。
毕竟她这次从返帅府,不但将老夫人赶去了观音院,萧瑾瑜也被押往了睿王府。
而且就连萧易军兄妹二人的亲生母亲赵氏,如今都被她夺了当家权,不得不待在自己的院子里,轻易都不在出‘门’了。
其实萧瑾萱这会并没有心情,与这对兄妹探讨什么府宅内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但是毕竟前生时,在帅府唯一算是对萧瑾萱,一视同仁,并稍作关心的便只有萧易军。
而这一世,萧瑾玟这位明事理的堂姐,也给萧瑾萱一直留有不错的印象。
所以在喝了一口凝神茶,总算是舒服些的萧瑾萱。
当即她便站起身,由竹心在前引路,向着厅堂方向走去。
而等到萧瑾萱几乎才一迈步走进去,一直在厅内颇为焦躁的萧易军,当即就满脸愤怒的迎了上来。
“萧瑾萱你看看如今的帅府,都被你一人折腾成什么样子了。若非我得到瑾玟的传信,从京军营赶了回来。我看你简直是要一人独大,在萧家作威作福起来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看了眼在自己面前,几乎是张牙舞爪模样的萧易军几下。
接着她就平静的绕过对方,并几步来到了萧瑾玟的面前,然后从容的说道:
“堂姐这是何意,难道如今自己回趟娘家,还要特意找来堂兄相陪不成。[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看来在姐姐的眼里,如今也对瑾萱颇为不满了吧。”
一听得这话,萧瑾玟的面容上就闪过一丝凝重,向来视家族比生命都还重要的她,不禁当即开口说道:
“瑾萱,我知道自己如今是外嫁‘女’,本不该回来‘插’手帅府的事情。可是你这次确实太过分了一些,怎能将祖母赶出府‘门’,还把自己的亲生母亲圈禁,嫡姐也关押去了睿王府呢。你可知道外面现在将你传的有多不堪,瑾萱你现在的行径,确实应该收敛些了。”
眼见得萧瑾玟一番苦口婆心后,萧瑾萱非但没‘露’出任何的悔意,反倒是气定神闲的在上首位坐下了。
当即这可真是气坏了一旁的萧易军,本就天生神力的他,在挥拳打碎身旁的一把椅子后,他就瞪着个眼睛说道:
“瑾萱堂妹,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都在说你朝秦暮楚,攀龙附凤。御王才一战死,你就迫不及待的要嫁进睿王府的大‘门’。他们都说御王就是为了护下你,因此才出征的。如今你害死了一位王爷不算,又来‘迷’‘惑’大周另外一位贤王。众人现在都把你当做红颜祸水,说你是妖‘女’临世。”
一股脑将听到的传闻,尽数都讲了一遍后,萧易军似乎觉得还不够,接着更是一指萧瑾萱继续说道:
“以前还觉得堂妹你是个‘性’格温婉,而且十分谦卑有礼的人。可是如今岂止是皇室王爷,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咱们萧家也尽数被你一人,搅的是天翻地覆。我看他们确实说的不错,你就是个妖‘女’!”
手捧着竹心递来的梅‘花’茶,萧瑾萱静静的喝着茶水,就这么不反驳一句的将萧易军的话,尽数全都听了一遍。
而眼见得对方这会终于住口了,同一时间也将茶杯放下的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的说道:
“萧易军你的话讲完了吗,说完就滚回你的京军营去,如今这帅府确实归我萧瑾萱一人说了算。你们要是不满,大可等到我嫁进睿王府后在回来。到了那时我萧瑾萱也不愿在和你们萧家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便是你们请我,我也在不会踏进帅府大‘门’一步的。”
向来在萧易军兄妹面前,都极为有礼客气的萧瑾萱,这突然间的强势,确实叫这对兄妹不禁全都愣住了。
而眼见得这一幕,神情已经渐渐漠然下来的萧瑾萱,则在冷笑一声后,便继续说道:
“说我搅得帅府不得安宁,可你们萧家人又何尝善待过我。在显御战死的消息传来,我被薛后下旨困在府内时,我得到的是什么,不还是众人合力将我赶往了家庙,而若非如此二伯母和我的那些‘侍’‘女’又怎么会死。如今觉得我对你们的亲人过于无情了是吧,那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们。若非我还存有一丝理智,知道这群人都不能杀了,否则你们以为我会叫老夫人还有你们的那个娘,好好的活到现在吗。”
萧瑾萱和赵氏之间的矛盾,萧瑾玟比任何人都清楚。
眼见得如今的萧瑾萱,确实将以往的恩怨,全都尽数记在心里。
想到自己的母亲以后的处境,当即萧瑾玟不禁站起身,语带焦急哀求的说道:
“瑾萱,不管如何请你别伤了母亲。而且你也即将成为睿王妃了,祖母她们在也奈何不得你的。过去的恩怨是非你就放下吧,毕竟我们过去也算是‘交’心的姐妹,你就答应堂姐这个请求好不好。”
眼见得萧瑾玟那几乎快要落泪的模样,萧瑾萱却不禁突然笑出了声,过了好久她才缓缓的说道:
“昔日的姐妹之情?显御出事后,妹妹我在帅府如履薄冰,甚至被赶往家庙之时,姐姐你又在哪里。现在来和我讲过去情分,堂姐您不觉得有些晚了吗。以后咱们之间,若是没有必要,也就不要在走的过于亲近了。到底是嫡庶有别,终究是难以‘交’心。”
无从反驳的站在原地,萧瑾玟的脸不禁腾的一下就红了。
其实萧瑾萱出事那会,她也不是身处在外地,同在京师的她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可是因为周显睿不在的这段时间,相府便在朝堂全力打压太子一党的人,而向来耿直的孟冕,自然是头号被打击的对象。
所以眼见得自己的夫君,在前朝岌岌可危,萧瑾玟明知道难为萧瑾萱的人,乃是当朝国母。
而为了不得罪薛后,所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她便没有出手相帮萧瑾萱。
甚至在对方被赶去家庙时,萧瑾玟都没回帅府说出一句求情的话。
在旁眼见得自己妹妹这会被质问的无言以多,虽然也觉得以前帅府众人,确实很过分的萧易军,却还是握紧拳头,一副像要冲上去对萧瑾萱动手的样子。
就在这厅堂内的气氛,极为紧张的时候,忽然襄平便在一声骄斥后,直接站在了萧易军的面前。
“你们真是放肆,难道不知道瑾萱侧妃的封帖已经下了吗。现在她虽然还没和我五哥完婚,但已然是王妃之尊了。见到王府侧妃你们不见礼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当面冒犯,当真是一点规矩也没有。”
这话一说完,襄平就直接站到了萧易军的面前三步之处,接着双手掐腰,眼睛一瞪的说道:
“好你个黑小子,没事不好好在军营待着,竟然跑来欺负起瑾萱来了。难道你不知道她是我最好的姐妹吗,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打出帅府去。”
襄平这话才一说完,当即就皱了皱小鼻子,还把右手举起来,对着萧易军完全没有震慑力的挥了挥。
可就是襄平这‘女’儿气十足的举动,却叫一向勇武的萧易军,当场没了脾气。
不但如此,就见得这会的萧易军,不但看都不敢去看襄平一眼,更是满脸通红,局促不安的说道:
“襄平你……你怎么也在我们帅府啊,我适才没凶瑾萱,不过是希望她别在搅得家里不得安宁了。毕竟祖母一把年纪,总在寺庙也实在叫人不放心。”
可是一听得这话,当即襄平就哼了一声,并语气仍旧不善的说道:
“你就知道心疼你那个狠心的祖母,瑾萱还是你堂妹呢,怎么不见你关心下她呢。我瞧着萧老夫人在观音院诵经礼佛不‘挺’好的嘛,黑小子我警告你别多事。瑾萱马上就要出嫁了,这会若是谁叫她不痛快,我这个八公主第一个就不答应。”
这襄平之所以对萧易军,这般的肆无忌惮,那是因为彼此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而原本还想在说些什么的萧易军,在襄平的一个眼神瞪视过来以后,当即就老实的点点头,甚至紧张的连汗都流了下来。
结果最后在襄平的干预下,这萧家兄妹二人,急匆匆的来,这会目的没达到,就又灰溜溜的离开了。
而望着两人走出连翘院的背影,萧瑾萱心里对帅府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的没有了。
只要在过五日,一旦等到她嫁进了睿王府,那萧家的一切人和事,都将在与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而她的人生轨迹,也终将翻开新的一页篇章。
第405章 :大婚前夜
无尽的黑暗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天空中仿佛有无数猩红的眼睛,在一眨一眨的死死注视着萧瑾萱。[]。wщw.更新好快。
漫无目的,极为压抑的向前走着,萧瑾萱其实心里清楚的很,自己这是在梦境之中。
可是就算如此,她却醒不过来,只能****沉浸在噩梦之中,‘弄’的她整个人忧思难安,从未有一日是能安稳入睡的。
至于现在这个四下荒芜,一片漆黑的梦境也在萧瑾萱的睡梦里,不止一次的出现过了。
头脑仍旧处在清醒之中,可梦境里的萧瑾萱却不受自己控制的,继续在一片黑暗里前行着。
过了一会,又是如出一辙的开始被无数个隐在黑暗里的影子追赶。
还有个最为高大泛着猩红,隐在一团云雾之中的人,也再次出现了。
萧瑾萱无数次想在梦境里,闯过‘迷’雾看看对方到底是谁,可是她都没能如愿以偿。
就在这云雾后的人影紧紧追逐之下,萧瑾萱又逃了许久,在对方追上她的瞬间,接着梦境里又如无数次上演的那般,周显御的身影在次出现了。
而云雾后的人影,举起的长剑,一下下的尽数都落在周显御的身上,对方鲜血淋漓的倒在地上,满眼都是眷恋和担忧的看着萧瑾萱。
抑制不住的心痛和惊慌,迫使萧瑾萱尖叫一声,瞬间睁开双眼的一下从软塌上坐了起来。
汗水这会已经将两侧的鬓发都给浸透打湿了,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哪怕萧瑾萱对这个出现过无数次的梦境,已经十分的了解了。
但是每次亲眼目睹周显御为救她而死的那一幕,仍旧会难受得她撕心裂肺,难以呼吸。
其实每次萧瑾萱的这个梦,都在周显御望向她的那一眼后,而迫使她难受的惊醒过来。
而萧瑾萱总是觉得这个梦其实并没有结束,她也曾一度忍着心里的不适,想将这个梦全部看完,但这个想法直到现在,她也没有一次是做到过的。
痛苦并且十分自责的将头,整个埋在了膝间,双手穿梭在发丝之间,萧瑾萱只觉得自己这会,心身疲乏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地步。
因为不管这个梦有没有做完整,但有一点萧瑾萱却还是心知肚明的。
那便是周显御的死,完全是她一手造成的。
遥想当初她一封书信寄到边塞,结果前生直到身亡战死,都没有受过重伤的周显御,立刻便被毒箭险些夺取了‘性’命。(.$>>>棉、花‘糖’小‘說’)
接着在顾清歌因爱生恨,兔儿岭赶尽杀绝,将萧瑾萱‘逼’到悬崖峭壁的那一回。
又是周显御险些丧命,这才将她安然的护下,而两人的感情,也是从那时起,定下相守一世的承诺。
两次周显御的死里逃生,萧瑾萱如今回想起来,实在觉得自己那会过于存在侥幸心理了。
其实这何尝不是一种老天给她的警告,而当时被****‘迷’住双眼的她,却觉得对方大难不死之后,或许弃情绝爱的这个枷锁,便不会成为彼此的一个困扰了。
若是在给萧瑾萱一个从新来过的机会,她一定会选择早早放开周显御的手。
若是她的一往情深,只能成为导致对方身死的致命毒‘药’。
那她宁愿只站在暗处默默守护,也不会在与对方产生一丝一毫的瓜葛了。
就在萧瑾萱又一次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之中,而久久不能释怀的时候。
被她刚刚那声尖叫,而担忧吸引来的襄平,没多大会的功夫,就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望着蜷缩坐在‘床’上的萧瑾萱,以及对方那秀发披散,剧烈喘息着的样子。
襄平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嘴里更是颇为无奈的说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现在夕阳西斜,你怎么大白天的如今也做起噩梦来了。明日就是你与五哥大婚的日子了,你若是一直这般‘精’神不振,异常的疲乏,我真怕你明天撑不住啊。”
示意襄平递给自己一杯水,萧瑾萱在心神安稳许多后。这才望了一眼外面日落黄昏的景致,嘴里则有些虚弱的说道:
“因为昨日睿王相邀我前去王府一趟,本想小憩一会养养‘精’神,却不想平日确实只会在晚上出现的噩梦,今日竟然青天白日里也搅扰的我不得安宁。不过眼瞧着天‘色’渐暗了,我也该梳洗更衣,赴约出府了。”
眼见得萧瑾萱只会,从‘床’榻上起身时,都险些一个踉跄站立不稳。
当即连忙上前扶了对方一把的襄平,就十分担忧不已的说道:
“瑾萱你现在的脸‘色’实在是太难看了,我可不放心你自己独去睿王府。所以我陪着你一起去吧,到时你与五哥说什么,我便在远处等着你,绝对不会打搅到你们的。”
充满感‘激’的看了襄平一眼,萧瑾萱其实有时也很庆幸,至少在此时此刻,她还能有如此一个挚友陪伴再侧,处处替她着想着。
人生在世,能有几个‘交’心的朋友,愿意与你患难与共,其实便是极为难得的了。
但是不知怎么的,眼瞧着襄平那关切的面容。萧瑾萱却突然想到那日在城隍庙偶遇的老道,还有对方最后提点她的那番话。
虽然萧瑾萱没有把话全部参透,但是她还是听得出,那老道是在提醒她务必要留意当心襄平。
将心里的那丝不安尽数压下去,虽然那老道似乎确实有些窥探天机的本事,可是萧瑾萱信任‘交’心的人不多,但襄平绝对算是其中的一个。
所以在面对这个一心一意都在替自己着想担忧的好友,萧瑾萱不想,更不愿意去相信,对方会有一日成为她的阻碍。
反手也紧紧握住了襄平的手,萧瑾萱自然不会辜负对方的一片好意,因此等到她梳洗好上了淡妆,气‘色’总算看起来好了不少以后。
两‘女’就亲密的相互挽扶着,从帅府后‘门’上了马车,由文昕亲自驾马,极为低调不引人注意的赶往了睿王府。
因为这大婚前有个习俗,新婚男‘女’双方,是不可以在大婚前几日见面的。
否则见的早便散的早,在恩爱的一对,也会情路坎坷,甚至是相护厌烦仇视。
因此未免府外的人,在接机诋毁她作风不好,出嫁前一天还迫不及待的去会新郎。
虽然萧瑾萱确实一直不在意别人怎么品评她,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低调一些就能减少很多麻烦,那她当然不会自寻烦恼了。
而等到进了睿王府后,天‘色’也已然渐渐黑了下来,早就跪多时的睿王府大总管余安,当即就引着萧瑾萱向王府后‘花’园走去。
等到迈步进了院子不久,萧瑾萱便看见了一处凉亭内,正背手而立的周显睿。
望着对方那伟岸刚毅的背影,萧瑾萱不禁也感慨的觉得,比起仁厚中庸的太子,还有锋芒太‘露’的周显泰,反观周显睿确实更有身为帝王者的气度和沉稳。
而且萧瑾萱更加相信,若是周显睿一旦登基称帝,那对于大周百姓来说,都将是一件幸事。
因为对方的亲政爱民,贤明刚正,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而这些正成为一代明君的必须条件。
一进了这‘花’园之中,眼见得余安就将文昕和襄平给拦下了。
心知这应该是周显睿一早吩咐下的,因此猜想对方可能有什么话要单独对她讲,所以萧瑾萱也不耽搁时间,迈步就向凉亭内走去。
而在萧瑾萱还有几米远,才能走进凉亭内的时候,背对着她而站的周显睿,立刻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
等到周显睿转身,眼望着一身暗紫‘色’丁香闻罗裙装的萧瑾萱,正迈步慢慢向他走来。
当即这一刻,多日来因为党政公务而略显疲乏焦躁的周显睿,却只觉得心里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仿佛就连心情都难得轻松了不少。
而这会已经来到对方近前的萧瑾萱,在福身见礼后,便谦卑得体的问道:
“不知殿下为何在大婚前夜,将瑾萱相邀而来。您应该知道,这其实是与礼不符的。这若是叫薛家人知道,又该借此为由,抨击王爷您言行举止有失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却不在意的轻笑了下。
接着便将凉亭石桌上,他先行放在那里的一个做工‘精’致的锦盒,直接拿起递给了萧瑾萱。
“瑾萱,就是因为明日就要大婚。所以本王必须在次问你一遍,可做好与我成婚,做我周显睿侧妃的准备了。毕竟你若现在反悔,本王也会安然的将你护下,而咱们彼此的婚事也便就此作罢。”
别看周显睿这会说话时,神情气度都很从容,其实只有他知道,自己这是心跳如鼓不说,就连手掌之中,都紧张的溢出了汗水。
对于这次大婚,周显睿能迎娶自己爱慕依旧的‘女’子为妃,他自然还是十分期待欣喜的。
可是一想到这婚事,不但对不起已死的周显御,更是并非出自萧瑾萱所愿,因此他又不免犹豫自责,举棋不定。
被这种复杂矛盾的感觉,也折磨了许久的周显睿,最后还是决定在大婚前夜,在见萧瑾萱一面,将选择的主动权,‘交’由对方来做出最后的决定。
而眼见得萧瑾萱,眼中也闪过挣扎之‘色’。
周显睿不禁在叹了一口气之后,便指向对方手里这会拿着的锦盒,声音低柔的说道:
“这锦盒里是一只凤血‘玉’镯,是本王用数年前难得寻来的一块凤血‘玉’石,亲自命人为你雕琢打造出来的。若是瑾萱做好成为侧妃的准备,那便带上这个镯子。和本王一起制衡薛氏一族,为显御和三万远征将领报仇,并稳固住大周的朝堂局势。到底要如何选择,本王都会尊重你的意思。”
第406章 :一醉解千愁
将巴掌大小的锦盒打开,接着萧瑾萱便看到一只莹白如雪,上有点点血滴印迹的‘玉’镯子,就安静的被放在里面。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眼中虽然闪过一丝犹豫,但萧瑾萱仍旧忍住心里阵阵的抵触,素手微微颤抖的将凤血‘玉’镯拿了起来。
往昔和周显御在一起的一幕幕,那其中的艰辛泪水,甜蜜柔情,都像走马灯般,在萧瑾萱的脑海里一遍遍的映‘射’出来。
悠长的叹了口气,萧瑾萱的双眼,在仰头的瞬间便紧紧的闭上了。
一滴清泪。瞬着眼角滑落之际,她也将凤血镯佩戴在了自己的右手‘玉’腕之上。
“殿下不要在因为显御的关系,而继续犹豫不决了。没有侧妃之位,我很难介入到前朝后宫之间。而若少了我,殿下也便没有了帅府这个依仗。相府薛后这些人,想对付您便在无顾忌。”
望着右手腕上,微微散发着温润寒凉之感的凤血镯,萧瑾萱将眼角的泪痕彻底拭去。
神情恢复清冷模样的她,不禁眼中尽显筹谋之‘色’的说道:
“如今圣上调我祖父归京的旨意,朝野人尽皆知。您是陛下亲口选定的皇位继承人,所以只要熬到萧家军赶到。您就可以彻底奉诏书登基,而无需惧怕薛氏一族的篡位谋逆了。”
眼见得明日两人就要大婚,可萧瑾萱心里眼里,除了谋略和对局势的分析外,竟在无一丝体己话要与自己说。
虽然明知对方心里从未有过自己,但周显睿望着这会畅畅而谈的萧瑾萱,难免还是会有些伤怀之感。
因此有些走神,甚至都没太认真去听萧瑾萱说了什么的周显睿,等到对方话音一落,他便站起身说道:
“原本是叫余安准备了些酒水点心,想和瑾萱你对月饮上几杯。可如今依本王看来,瑾萱却是不需要我帮你开怀解忧的。如此正好我还有些公务要忙,如今你的决定本王也尽数知道了。那你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大婚虽然按你的意思,一切从简了不少,可必然还是要辛苦一番的。”
面对萧瑾萱这个自己倾心爱慕,可对方却没有一丝男‘女’之情的心仪‘女’子。
周显睿一想到明日对方就会成为自己的侧妃,他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萧瑾萱了。
因此当周显睿寻了个借口,就颇为惆怅无奈的离开之后。
这会也神情有些落寞走出‘花’园的萧瑾萱,当即就被等在外面的襄平,给一把拦住了。
“瑾萱你的脸‘色’怎么这般的差呀,可是五哥和你说了什么。明日你二人就要大婚了,一想起这件事情,别说是你会神情郁结了,我都有些难受的心里很不舒服呢。”
对于襄平和一旁的文昕,萧瑾萱对于自己和周显睿成婚的真实原因,是没有刻意隐瞒的。
所以在两人面前,可以彻底卸下所有伪装的萧瑾萱,在上了马车以后,就显‘露’出一副极为疲乏的模样。
不但整个人‘揉’着额头,闭目靠在车厢内,嘴里更是充满苦涩的说道:
“文昕,先别回帅府了,寻家僻静些的酒馆,我突然好想喝些酒。都说萱草可以解忧,但我这株忘忧草,如今却只能买醉一解心中惆怅之苦了。”
眼见得一向甚少碰酒的萧瑾萱,这会竟然一副要把自己灌醉的模样。
当即襄平就心疼的眉‘毛’紧皱了起来,咬着嘴‘唇’想了好一会后,她这才眼睛一亮的说道:
“文昕,别听瑾萱的。咱们现在确实先别回帅府,但也绝对不去什么酒馆小店。我一会把自己的公主腰牌给你,叫守城官兵把城‘门’打开,咱们去趟兔儿岭。反正许久没看见良君了,就当散心解闷好了。”
同样不想叫萧瑾萱,出入龙蛇‘混’杂酒馆的文昕。
眼见得月亮也才高悬起来,时间到也不算太晚,因此当即便也认同了襄平的提意,驾马就向城‘门’外驶去。
虽然自己的提议被否决了,可萧瑾萱不过是太过心烦,所以才有了想一醉解千愁的想法。
如今随着马车颠簸的往兔儿岭上赶去,望着沿路上,月‘色’下分外宁静的山林山石,萧瑾萱倚在车窗框上,心里倒也舒服了不少。
因为帅府所用的马车,一向那也是京师拔尖的好马,所以一个时辰没有到,马车就在城隍庙前停下了。
这山上寺院中的生活,本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因此这一黑天,院‘门’早早就落了锁。
等到文昕足足叩‘门’十几声后,里面的人这来赶来开‘门’,而紧接着孟良君那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披着一件单衣,手里还捧着个经卷的孟良君,因为没想到这入夜叩‘门’的人,竟然会是萧瑾萱和襄平。
当即在错愕了有一会后,她便欢喜的笑了一起,并将几人赶紧迎进了城隍庙中。
在前引着路,孟良君自然要细问众人,怎么大晚上好端端的跑到她这里来了。
而等到襄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萧瑾萱心情不畅的事情,都尽数说了一遍之后。
到了城隍庙就没有在下过山的孟良君,实在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内,萧瑾萱不但身边的人死伤大半,而且连生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起襄平,孟良君和萧瑾萱,认识的还要早上更久。
因为担忧的拉起对方的手,她便颇为痛心的说道:
“瑾萱,这人生确实是变化无常的很。没想到你我一别,再见之时不但我改变了许多,就连你也即将嫁入王府成为侧妃了。不过可叹的是,你我三人虽非亲生姐妹,却是难得的贴心挚友。可是这感情一路上,却都一‘波’三折,真是叫人唏嘘不已。”
或许是因为待在寺庙时间久了,所以往日活泼灵动的孟良君,这会说起话来,也带上一丝看破世间百态的空灵之感了。
而闻听得对方这话,并没有走进房间。
而是在城隍庙院子中央的老槐树旁,颇为平整的一块假山石旁坐下的萧瑾萱,不禁接口喃喃的说道:
“良君你这话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这天下痴男怨‘女’确实不少。可怎得你我姐妹三人,竟无一人能与相爱之人终成连理呢。这庙内可有酒水,今日我确实想一醉方休,在不愿想这些恼人的事情了。”
因为城隍庙隶属于道教,而道教信奉的神灵尊者,本就可以祭奉荤菜酒水,并无佛教那般的诸多忌讳。
因此这城隍庙内,还确实有信徒祭拜后,奉上的一坛坛没开封的美酒佳酿。
所以叫众人稍等片刻后,孟良君就带着文昕,去库房取来了五小坛美酒。
这会任谁都瞧得出,萧瑾萱是因为明日的大婚,所以现在才会有些失态,一味的想用酒水麻痹自己。
但清楚对方心里确实苦楚太多,因此想到在这城隍庙内,也不怕有外人瞧见。
因此文昕当即就出去把风,而襄平和孟良君这两个同样不善饮酒的好友。
却一副舍命陪君子的架势,当即就和萧瑾一样,全都不用酒杯,而是捧着小酒坛,不管不顾的饮起酒来。
本就没什么酒量的萧瑾萱,在几口酒喝下去后,便有些恍惚的憨笑说道:
“你们两个知不知道,我连和显御成婚的嫁衣,其实都绣了有一大半了。但是他竟然就这么狠心的舍我而去,若是知道会是这个结果。当初我宁愿初次见他时,冻死在木笼之中,也绝不会像他求救,从此结下不解之缘的。”
一听得这话,无意中选到一坛最烈酒水的襄平,只将将喝了两口,她的舌头就有些打结的说道:
“不,不对啊,我记得以前好奇之下问过七哥的。他说是在躲避旁人追逐的时候,无意躲进瑾萱你的马车,这才彼此相识的。如今怎么又出现了个木笼,瑾萱你都把我说糊涂了。”
闻听得这话,将手里捧着的小酒坛,已经喝掉近半酒水的萧瑾萱。
这会醉眼微醺的呵呵一笑,接着便将她初遇周显御的事情,和襄平两‘女’尽数分享的讲了一遍。
或许美酒确实能使人忘却烦恼,就见得刚刚还因情所困的三‘女’,这会已经相护依偎在一起。
谈着独属于自己的那段难忘的甜蜜回忆,嘻嘻哈哈笑闹在了一起。
眼望着正胡闹在一起的襄平和孟良君,萧瑾萱在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后。
脸上挂着的笑容还僵在哪里,可她的眼中却已经溢出了泪水。
伸手将头上的无忧簪取了下来,在萧瑾萱心里看见这发簪就如同看见周显御一样。
因此就见她再难抑制,滚滚热泪止不住的流下,所有的伤痛和思念,都在这一刻再无顾忌的,尽情宣泄了出来。
因为萧瑾萱清楚,等过了今晚,她便是周显睿的侧妃了。
到了那时她将在没有合适的身份,可以为周显御去落泪感伤,一辈子都不会在有今天这般,肆意流泪的机会了。
掌心中绣着无忧‘花’的荷包之上,那作为点缀的‘玉’坠子,突然毫无预兆的脱线掉在了地上。
正坐在郊外空地上,拿着这荷包睹物思人的周显御,眼见得‘玉’坠落地,没来由的他心里只觉得一痛,更是莫名的阵阵心烦意‘乱’起来。
珍视无比的赶紧将地上的‘玉’坠子捡了起来,周显御立刻抬头,对正在一旁休息吃着干粮的苏启等人说道:
“虽然知道你们随本王,已经连续五天五夜,都是在马背上度过的了。可是越接近京师,这关卡设防,相府的势力也就越大。这也导致咱们原定的时间,被一而再的耽搁。眼看着还有两日就可抵达京师,可是本王却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大家若是干粮吃好了便即刻上马吧,咱们今日连夜赶路的话,或许行程还会提前不少。”
如今跟在周显御身边这十几人,可以说是亲卫和隐卫中,最为‘精’锐的人手了。
因此虽然感觉连日马不停蹄的赶路,这骨头都酸胀的厉害,可是苏启等人却还是立刻咬牙坚持上马,没有一人因此而抱怨半句。
望了眼在天空中撒下柔和光晕的月亮,周显御只觉得心里那丝不安,却是越发的浓烈了。
虽然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可是本能的他却还是觉得,远在京师的萧瑾萱,可能是出事了。
强压下不安和担忧,任何时间都不愿在去多做‘浪’费的周显御。
当即眼中闪过坚毅之‘色’,便驾马当先向漆黑的夜路中,疾驰前行而去。
第407章 :终成侧妃
红妆点缀,嫁衣袭身。[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望着铜镜内,一身凤冠霞帔的自己,闻听得外面鞭炮唢呐的欢悦之声。
嘴角扯出一丝情伤苦笑,萧瑾萱右手一扬,就用那红盖头漠然的披在了头上。
做完这一切,接着她便静静的继续坐在闺阁之内。
萧瑾萱仿佛就向一尊泥石雕像,看不到任何新娘子该有得含羞带俏之感。
而并未过去多久,随着喜婆说着吉利话,边将房‘门’推开以后。
对方便上前扶起萧瑾萱,絮絮叨叨嘱咐着大婚许要注意的事情。
毕竟这皇室王爷的迎亲礼,若是发生如何的差池,那喜婆绝对是吃罪不起的。
就这么被扶着走出了房‘门’,并且迈步来到帅府内前。
隔着锦缎所做的大红盖头,萧瑾萱依稀瞧得见,四下围观道喜的人络绎不绝,而周显睿的身影也赫然出现在前面。
遥想当日萧瑾玟出嫁时的一幕幕,萧瑾萱到没想到,这么快竟然也轮到了自己。
只不过对方是欢欢喜喜嫁给自己中意的郎君,而她的大婚却只是一场筹码,这种感觉还真是叫萧瑾萱唏嘘感叹不已。
本来今日大婚,萧瑾萱的心情就不同于那些欢喜嫁人的新娘子一样,怎奈身旁的喜婆子,还没完没了的唠叨说个不停。
当即萧瑾萱隐在红盖头下的双眉,就颇为不耐的皱了下。
接着她便伸手将喜婆推来了一些,嘴里则清冷的说道:
“文昕扶着我上轿撵,叫这个婆子离我远着些,当真是聒噪的厉害。”
因为四周全是唢呐鞭炮的声音,所以萧瑾萱这话,也只有紧跟在侧的文昕听得清楚。
不过四下众人,却都亲眼瞧见萧瑾萱推开喜婆的这一幕。
当即不禁面面相次,觉得对方也太过不知轻重,实在有些我行我素了。
毕竟像皇室王爷迎娶侧妃的这种大婚,那不但王公大臣云集,就连一应的流程规矩也是极为讲究的。
想到周显睿一向严谨刚正的行事作风,专有那爱看热闹的,不禁就在猜测。对方还不得训斥自己这位新侧妃,毕竟这般不合规矩的举动,简直是在给睿王府抹黑。
抱有这种想法的人,其实在场之中还真是不少,因为周显睿其实在去年,还曾纳过一房姓苏的妾氏。
或许因为确实钟爱对方,本没有从正‘门’抬进王府资格的苏氏,却得了恩典,有了这份殊荣。
可也许是觉得自己颇为受宠,这苏氏竟然在睿王府‘门’前,言语间对正妃沈文卿,颇为不敬。(.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虽然这不过是个极小的‘插’曲,可众人却还都记得,那会的周显睿不但叫苏氏当众跪地给沈文卿奉茶赔罪,更是叫对方在府‘门’前足足跪了三个时辰,在才应允对方进‘门’。
而那会苏氏不过是言语冒失罢了,可如今萧瑾萱的做法,简直是更加的肆无忌惮。
一时间众人不禁都看向了周显睿,不知这位王爷,又会作何反应。
而就在这时,周显睿确实也看见了萧瑾萱这边的异动,接着他便迈步迎了上来。
颇为担心的拉住萧瑾萱喜服外的素手,感觉到对方这手如今凉的就像冰一样,当即周显睿不禁疼惜的说道:
“可是今日盛装打扮过于的繁琐,怎么瑾萱你的手冰成这样。本王知道你一向不喜装点太过,若是实在不舒服,就先把重量不轻的赤金凤冠取下来吧。至于那喜婆你若是不喜欢,我这便叫襄平在侧陪着你。也是本王考虑不周,只想着竹心了解你的起居,便先行安排她去了王府给你布置房间庭院了。反倒叫瑾萱你的身边,少了贴身可用的婢‘女’了。”
适才萧瑾萱说了什么,众人碍于唢呐声确实没听真切。
可本就好奇,周显睿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的一众人,因为这会几乎都是竖起耳朵在听。
所以哪怕唢呐声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但这位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大周贤王,那迁就低柔的话语,还是准确无误的被众人尽数听到了。
一时间阵阵诧异,和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
联想到原来不近‘女’‘色’的一代战王周显御,也曾钟情于这个萧家庶‘女’,并最终为了对方出征边塞,并身亡战死在外。
而如今比起周显御,向来贤明刚正,为人也严谨沉稳的周显睿。
现在这少有得情深款款的一幕,当即真是叫众人暗叹不已。
想到这京师内外,如今都把萧瑾萱比作红颜祸水,妖‘女’临世。不知不觉间围观众人,还真觉得此话不假。
否则萧瑾萱就凭庶出身份,还有对方那虽然温婉,却没有绝‘色’之容的相貌。
不是祸水妖‘女’,又怎能‘迷’得两位王爷,都情不自禁,身陷其中呢。
对于四周人的指指点点,小声议论,哪怕萧瑾萱隔着一方盖头,其实也偶尔能听到几句闲言碎语。
不过对于这些,萧瑾萱却只是充耳不闻,而她只是隔着红盖头,声音清冷平静的说道:
“王爷,您亲自送我上喜轿吧,如今这里相府一脉的人可不少,咱们这出戏既然已经开演,那便绝不能‘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
眼见得这次萧瑾萱并没有将自己的手‘抽’回去,而是任由自己拉着。
虽然对方的声音仍旧不带什么感情,可是周显睿的眼中还是闪过一丝柔和的笑意。
牵着萧瑾萱的手,迈步走在铺满锦绣红绸的道路上,并亲自掀开轿帘,扶着萧瑾萱坐了进去。
因为按照萧瑾萱的要求,所以一应能省的礼节习俗,这会全都统统被周显睿给取消了。
所以这迎亲队伍敲敲打打的就向睿王府行进而去,毕竟是王爷结婚,所以放眼整个长平城内,尽皆是高挂的红绸,极为的喜庆热闹。
而等到轿撵落下,萧瑾萱被赶来陪她的襄平,这位当朝公主亲自扶着向睿王府内走去的时候。
当即就见得四周前来贺喜的宾客,还有睿王府的家奴,在萧瑾萱迈过府‘门’的瞬间,全都一齐躬身下跪请安。
“恭喜睿王在得佳偶,恭喜昭阳郡主喜结连理,愿王爷与萧侧妃,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众人道喜时,一声声萧侧妃的称呼,听在萧瑾萱的耳中,是那般的叫她心痛如绞。
因为从这一刻起,她萧家庶‘女’,永昌王府郡主的身份,都将慢慢被人淡忘。
萧侧妃这个新的称呼,却终将如影随形的跟着她,这辈子恐怕都很难在摘掉了。
跨火盆,踢轿‘门’这些大婚习俗,因为尽数都被省略掉的缘故,所以萧瑾萱和周显睿迈入王府后,直接便开始拜堂了。
闻听得司仪喜官,说着吉利话,高呼着拜天地。
默默的将眼闭上,无声的叹息之后,萧瑾萱便一言鞠躬三次,而这场大婚到了这时,也算是礼成了。
但是因为周显睿是皇室王爷,所以按例在王府礼成之后,他便要带着萧瑾萱在赶赴皇宫,当面向父皇母后奉茶请安才行。
这新婚进宫请安,乃是大周皇室祖制,因此别的周显睿都能迁就萧瑾萱,唯独这一条,虽然最为麻烦,可便是连他也不能逾越分毫的。
因此在一众宾客的簇拥下,唢呐和鞭炮之声,再次热闹的从睿王府内响起了。
而萧瑾萱也从新出府坐进了喜轿之内,等到周显睿上了高头骏马后,一众人便向着皇宫方向而去。
因为这皇室娶亲,有个不成文的说法。
那就是宾客愿意步行跟在大婚队伍后面的人越多,那便说明这位皇族身份越贵重。
而周显睿在前朝地位举足轻重,甚至都可以与相府斗个难解难分。
因此哪位宾客,这会也不会先行离开的,都为了能讨好几分周显睿,而跟在大婚队伍后面,准备将对方热热闹闹的送进皇宫之内。
因为皇室娶亲,向来沿途都会撒下喜钱糖果,因此这会城内近半的百姓,可都沿路围观不止。
而相比起大婚队伍这边的热闹非凡,京师城‘门’口处,就显得有些冷清了。
可就在守城的官兵,也津津乐道谈论着,睿王府今日这场大婚的时候。
忽然十几名骑着骏马的人,就出现在了城‘门’口处。而苏启和白楚那熟悉的身影,赫然就在其中。
相府心存异动,确实将沿路管辖内的城州,都给戒严了起来。
可是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把控京师的城‘门’。
而到了这里,一路掩在斗篷下的周显御,自然在不需要这份伪装了。
一别数月之久,如今终于再次回到了京师。
想到立刻就能见到萧瑾萱了,掀下斗篷,畅快无比轻笑着的周显御,不禁就望见了城‘门’上挂满的喜庆红绸。
同为皇室出身的周显御,自然清楚这城墙挂上红绸,必然是郡王以上封位的皇室,迎娶正妃时才配享有的殊荣。
可是并不记得京师内,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谁没迎娶过正妃的周显御。
当即好奇之下,不免驱马来到守城士兵面前,接着邪气一笑,就顺口问道:
“莫非是润郡王被册封为王爷,还被父皇又赐婚了不成。
你们告诉本王,这城内是哪家王府正在举办喜事。爷的运气到还不错,竟然才一回京就能讨到一杯喜酒喝喝。”
和周显御一起风餐‘露’宿几个月的苏启等人,这会回到京师,紧绷着的情绪也终于放松下来了。
当即便都起哄,要周显御定然要带着他们也一起去凑凑热闹,到时喝上几杯喜酒,也能好好的轻松解乏一下了。
而在说这几个守在城下的士兵,他们自然是识得周显御身份的。
眼见得这位传来死讯的御王爷,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等人面前。
当即这几名士兵眼睛都瞪大了,错愕的站在原地,一时间都忘记了要跪拜请安的事情了。
不过这几名士兵里,也不乏那机灵反应快的。
因此就见得一个高瘦的‘侍’卫在缓过神来后,眼里闪过一丝犹豫,但还是当即对周显御说道:
“殿下能平安归来真乃是我大周之福,不过适才您问这大婚的王府是哪一家。恕小的多嘴,王爷您还是赶紧去瞧瞧吧。因为这喜事是睿王府大办的,不过睿王爷迎娶之人,正是您昔日的准王妃,昭阳郡主萧瑾萱。”
第408章 :误会初起
嘴角那些慵懒的笑意还挂在脸上,可是周显御的神情,这会却已经‘阴’郁下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离京数月,几经生死,如今才一归来,所听见的却是自己的未婚妻,竟然要下嫁给他向来最敬重的兄长。
愤怒,错愕,震惊,甚至还有背叛。
无数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一起,周显御在短暂的情绪一片空白之后。
当即双眼瞬间泛起一片猩红之‘色’的他,竟直接在马背上猛一探腰,就把跪在地上说话的那名士兵,给凭空双脚离地的拎了起来。
“你适才说的话,可全部都是真的?睿王已经纳有正妃,又如何会与瑾萱成婚。你若是敢在这件事上和本王顺嘴胡说,那我保证你绝对活不过今天。”
阵阵从周显御身上渗透出来的浓重煞气,仿佛有如实质般,向被他拎起的那名士兵袭去。
望着眼前这容貌邪魅,双眼猩红,犹如杀神归来的周显御。
被拎起的这士兵,只觉得自己通体发凉,更是暗自后悔适才不该多嘴。
但心知这会后悔也已经晚了,当即这士兵就上下牙齿,都忍不住的发抖打在一起,断断续续的说道:
“御……御王殿……殿下,小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因为昭阳郡主身份尊贵,因此圣上亲自下旨,允许对方以王妃的仪仗嫁进睿王府为侧妃。因此这城‘门’之上,才会挂起红绸。小的句句是真,殿下若是不信,大可进城一探便知。”
紧皱双眉,周显御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会‘胸’口隐隐作痛的他,当即就把拎起的这名士兵,挥手丢在了地上。
抬起头望着城‘门’四周,迎风飞舞的红绸锦缎。
想起与萧瑾萱之间的点滴经历,周显御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一切都是真的。
而跟在他身侧不远处的苏启和白楚,自然也将那士兵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瞧出周显御这会的状态不对,如今已经历练的,极为能言善道的苏启,不禁连忙出言说道:
“御王殿下,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才能为实。我家主子若是有意下嫁给睿王爷,那又何苦叫我们折掉那么多人手,千里迢迢去寻找王爷您的下落呢。依我看就算主子成亲是真,可这件事里必然有古怪之处,御王爷您可不能因为几句闲言碎语,便轻易妄下结论。”
几乎是苏启的话才一讲完,在竹螺镇亲眼瞧见过,萧瑾萱和周显御是如何患难与共,几番周折才在一起的的白楚,也是满脸不信的说道:
“没错,这次我也同意苏启的话。(.无弹窗广告)我不信郡主是那攀龙附凤之人,这里面定然有什么难言之隐。王爷和郡主历经艰辛,如今难得终于可以在一起了。依我看殿下现在即刻去阻止大婚才是首要事情,否则在晚或许就真的来不及了。”
周显御因为常年征战沙场,斩杀敌将不计其数,但因为九岁起他便‘混’迹与军营之中,年纪太小就开始接受杀戮的洗礼。
因此这尽十年的厮杀下来,周显御虽然成就了战王称号,可是经久不散的血煞之气,也和他彻底融为了一体。
平日周显御仗着年轻,内功深厚,到还自行压制得住。
可是如今他情绪起伏太大,导致气血上涌,一种强烈杀机,还有那嗜血的‘欲’望,都在慢慢吞噬着愤怒下的周显御,那仅存不多的理智。
而苏启和白楚的话,却给了意识明显都开始模糊的周显御,一个很好的提醒。
脑海里再次出现萧瑾萱那温婉柔情的面容,周显御尽量控制着自己,随时想动手杀人的‘欲’望。
当即便一甩缰绳,向着睿王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因为他必须当面看见萧瑾萱,若不问清楚,对方为何会下嫁给他的五哥,那就是死了,周显御也不会瞑目的。
而对于周显御死而复生,从返京师的事情,仍旧一丝一毫都不知道的萧瑾萱,这会已经在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中,赶赴到了皇宫的西雀‘门’处。
向来王爷纳妃,‘女’眷朝拜是不能走皇宫的正‘门’,东龙‘门’的。
此乃大周皇室祖制,只有雀‘门’才能供妃嫔参拜行走。
到了西雀‘门’喜轿便停下了,因为在这里司仪官还要朗读告奉皇室先祖的喜文。
接着奏响一整首凤求凰后,并鸣放鞭炮后,这才算是礼成,可以进宫面见帝后。
而一众宾客,如今已然送行至城‘门’之下,那这会自然也不会有谁失礼到,先行离开。
因此就在众人一片祝贺喜悦,鞭炮也彻底随着丝竹钟鼓声燃尽之后。
喜轿便再次被抬起,接着就向着皇宫内缓缓而去。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声‘阴’冷至极的哼笑声,就清晰的穿透热闹的关声,无比清楚的叫在场每一个人,都在同一时间听得真切无比。
而由始至终,坐在喜轿内,紧闭着双眼,面容犹如一滩冰冷寒潭的萧瑾萱。
却在瞬间睁开了眼睛,接着一阵狂喜和错愕就在她的心里,骤然炸开。
虽然适才那哼笑声,极为的短促,可是萧瑾萱还是立刻就听出来,那绝对是周显御的声音无疑。
可是还没等萧瑾萱,从震惊欢喜里回过神来。
她便只听到外面,传来一段叫她瞬间痛彻到心脏骤然都要停止下来的话语。
“萱儿我回来了,可为何你却进了我五哥的喜轿。难道你忘了我们彼此间的承诺和誓言了吗,或者还是说,因为我战死的消息一传来,所以你便迫不及待的为自己另谋后路了。我一向都知道你这个‘女’人心黑手狠的厉害,可却总觉得你对我到底是不同的。可如今我周显御却不得不承认,一直到现在为止,原来我还是没有将你彻底看透。”
满腔的质疑,和伤人至极的质问,其实周显御说出这番话的同时,不但伤了萧瑾萱,就连他自己也是被伤的体无完肤。
但是若说适才在城‘门’下,闻听得士兵那番话,周显御还能保持一丝冷静。
那如今亲眼见得自己最敬重的五哥,高坐于骏马之上,而那喜轿之内,也传来萧瑾萱极为熟悉的气息。
这一刻理智冷静,统统都被周显御抛到了脑后。
埋怨至极的话,脱口而出,而其实这不过是他发泄内心伤痛失望的本能反应罢了。
毕竟当痛苦愤怒到达一个难以承受的临界点时,人就会变得口不择言,甚至是常态尽失,而很显然周显御如今就是这么个状态。
而坐在喜轿内,原本迫不及待就想掀帘出去,跑到周显御身边,不管不顾只想确定对方一切是否安好的萧瑾萱。
却在周显御这冷情话语之下,仿佛被一盆冷水彻底浇灌了般,当即便慢慢恢复了理智和清醒。
素手依旧将轿帘掀开,不过当萧瑾萱走出喜轿,望向周显御的那一刻。
她的脸上没有久别重逢的欢喜,更没有对挚爱大难不死后的庆祥,唯独剩下的却是满脸的漠然和无动于衷。
而别看周显御适才口不择言之下,确实说了些伤人的话。
可是在眼见得萧瑾萱那熟悉的温婉容颜,再次映入他的眼帘之际。
多日来的思念和担忧,已经叫周显御甚至顾不得去气恼介怀了。
只要萧瑾萱对他展‘露’一丝眷恋,甚至哪怕只是一个微笑,周显御都不愿在计较今日的是是非非,只想带着对方离开这里。
可是萧瑾萱那疏远的漠然神情,以及对方默默站到周显睿身边的举动。
却将周显御内心最后的那点期盼,也彻底的打碎了。
当即双眼这会已经彻底血红一片的周显御,不禁满脸受伤,甚至被打击的踉跄两步,站稳后才无法理解的说道:
“萧瑾萱,你为何要如此绝情。难道做我的御王妃,还抵不过睿王府的一个侧妃之位不成。只要你告诉我你不愿意嫁,那便是带你杀出京师,我周显御被剔除大周皇族的资格,我为了你也心甘情愿。瑾萱难道咱们彼此的情分,你就真的全都忘了吗。回到我身边好不好,咱们就像约定的那般,‘浪’迹天涯相守一生。”
这一声声真挚的话语,就仿佛一记记重锤般,敲打的萧瑾萱简直是痛彻心扉。
而这会离得她最近的周显睿,自然看出了萧瑾萱是强撑镇定,其实整个人都在摇摇‘欲’坠,一副即将承受不住的模样。
疼惜担忧的赶紧伸手扶住了萧瑾萱,周显睿便以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颇为疼惜不忍的说道:
“瑾萱,回到七弟的身边吧。显御能平安归来,那你我这场戏码也该就此作罢。这里的残局就‘交’给本王来处理,你不必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赶紧趁现在离开吧。否则等到一会‘乱’了起来,想走便来不及了。”
或许这世间的缘分,确实是极为奇特的东西。
就拿萧瑾萱来讲,她最为珍视一心相守的人确实是周显御无疑。
可是若轮起配合的默契,和彼此‘交’心的程度,那周显睿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而闻听得对方这会竟然要成全她和周显御,萧瑾萱却无奈的苦笑一下,接着也压低声音说道:
“殿下,其实你我都清楚,相府现在没有动您不是他们无法做到,而是顾忌着即将班师回朝的萧家军罢了。今日我若一旦和显御离开,其实殿下你我心里都明白,恐怕不出三日您定然难以活命。自打扬州相遇至今,殿下便一直相帮与我,此时此刻,叫我不顾您的安稳自行离开,您觉得我会心安理得的这么去做吗。”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不禁就向城‘门’之上看去,眼见得一抹熟悉的凤袍身影,正立于城‘门’之上,当即她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恨意。
“殿下您之前和我说过,这西雀‘门’几乎是相府完全掌控的。您抬头瞧瞧,显御未死,咱们城‘门’下这起了争执的一幕,已经把薛后惊动来了。而且我敢保证,若是今日的事情处理不好,对方必然借机把我们全都除掉。到时别说殿下您‘性’命不保,就是显御恐怕也在劫难逃。所以这一局我们必须要把控好,否则谁也没命能活着离开这里了。”
第409章 :血染嫁衣
闻听得萧瑾萱这冷静分析的话,周显睿不禁也隐晦的抬头,向西雀城‘门’之上看了一眼。[]。wщw.更新好快。
果不其然,就见得这会不但薛后被惊动来了,城墙之上的禁军依周显睿目测,也绝对要比往日多了近半有余。
本想成全周显御二人,规劝萧瑾萱离开的周显睿,当即剑眉也不禁皱了起来。
因为他这会也清楚,确实就如萧瑾萱所分析的一样。
今日这场大婚若是一旦失控,那薛后必然会借安抚镇压,维护宫规为由调兵围住众人不可。
正所谓刀剑无眼,到时‘混’‘乱’之中,宾客慌‘乱’四下奔走之际,薛后趁机暗下杀手,这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而就如萧瑾萱和周显睿,这会猜测的一样,就见得城‘门’之上的薛后,身影微微隐在几名禁军之后。
望着下方周显御那叫她熟悉并且忌惮的身影,当即她的眼中闪过怨毒之‘色’,嘴里更是果决的吩咐道:
“西雀‘门’的众禁军都给本宫听着,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既然已经效忠于本后,那便听从我的调遣。一会只要那昭阳郡主拒婚,并随御王离开。你们便以维护皇室声誉,保证宫闱安宁为由,立刻冲下去把人给我围住。而到时本后要你们不惜一切代价,杀了御王和昭阳郡主,至于睿王趁‘乱’也一并斩杀,都给本宫听清楚了吗。”
周显睿如今借助帅府撑腰,薛后虽然恨他入骨,可一想到即将班师回朝的萧家军,她便又不能奈何对方分毫。
而如今眼见得本该战死的周显御,竟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当即薛后也被打击的一阵手脚大‘乱’,觉得局势实在是越发的不利了。
因此眼见得如今这大婚一‘乱’,便是一并除掉萧瑾萱三人,最后一次绝佳的机会。
所以薛后自然不愿放弃,甚至亲临城上,密切的留意下方的举动变化。
而因为薛后的严密把控,和西雀‘门’禁军所带来的威胁。
萧瑾萱眼见得周显睿,仍旧眼现犹豫之‘色’,当即她不禁颇为着急的一拉对方手臂说道:
“殿下别在犹豫了,今日这场大婚我们无论如何也要尽数演完才成。显御善战不假,可是他能以一敌十,甚至敌过百人,但是千人万人他又如何应付得来。现在当务之急,是‘逼’显御赶紧返回京军营,只要他一回到那里,薛家一族就会犹如头顶悬刀,彻底的坐立不安。至于我与他之间,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将事情解释清楚的。”
其实周显睿和萧瑾萱,这低声分析当下局势,不敢有丝毫掉以轻心,给薛后可乘之机的一番低声商讨。[]
看似你言我语耗时许久,其实二人也并未耽搁太久的时间。
但是这会站在他们对侧,眼睛已经猩红一片,因血煞之气翻涌,理智几乎不剩多少的周显御。
这会望着近乎是依偎在一起的萧瑾萱两人,他的手不禁就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若是在平时,周显御本就能征善战,城‘门’之上禁军的增加,和那股肃杀之气,他本该比任何人都更警觉的留意到。
但是适才周显睿眼见得萧瑾萱,备受打击下站立不稳时,上前扶了对方一把。
而如今萧瑾萱因为着急,又去握了对方手臂一下的这些动过,落在如今满腔只剩下浓重杀意的周显御眼里,简直就像火上浇油一般。
毕竟这些动作,以及周显睿和萧瑾萱,因为低声言语,而不得不贴近在一起的举止。
都将周显御那仅剩不多的理智,也彻底的刺‘激’到丝毫不剩了。
当即在场的众人,就看见周显御忽然邪魅至极的‘阴’冷笑了起来,而他这会不光是双眼,甚至于脸上仿佛都笼罩上一层薄薄的猩红之‘色’。
就在众人都被他这笑声,‘弄’的心里发冷,忍不住便打起寒战的时候。
忽然在场的所有人便看到,周显御的身影,以一种诡异的速度,当即一个闪身后等到众人在瞧见他的时候,对方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周显睿的面前。
而这会正在暗自思量,怎么才能把周显御先行劝走的萧瑾萱和周显睿,谁也没想到对方会突然冲到面前。
丝毫没给两人说话的机会,就见得周显御往日的怜惜宠溺消失不见,竟然毫不犹豫的一把就将萧瑾萱,直接推开摔出去足足三四米之远。
而他的一双血‘色’眸子,在充满嗜杀的看了周显睿一眼后,当即便伸出右手直接掐住对方的喉间,就把这位他向来最敬重的兄长,给直接双脚离地的提了起来。
周显睿虽然也会武,但却并不擅长,因此这会他甚至没有任何反手自救的能力,当即整个人就处在一种即将丧命的危机之中了。
而在说被周显御一下甩飞摔出去的萧瑾萱,因为对方盛怒之下,这出手也难免有失轻重。
加上萧瑾萱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功夫底子的弱‘女’子,所以才一重重的摔在地上,她当即就被周显御明显使用上内力的这一甩之下,震的五脏六腑都隐隐发痛。
一口鲜血更是抑制不住的喷了出来,溅得她身前本就鲜红夺目的嫁衣上,又添朵朵犹如红梅‘花’瓣似的血‘色’痕迹。
而几乎是周显御对萧瑾萱一出手后,跟着对方一并赶来的苏启和白楚两人,就赶紧着急的迎了上来。
适才因为情况特殊,也没他二人介入的机会,因此这一耽搁之下,眼见得萧瑾萱竟在他们面前负伤了,这二人真是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嘴巴,暗自觉得自己实在是失职。
而望着一到了自己近前,就跪地请罪的苏启二人,萧瑾萱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后。
望着那边明显已经快撑不住的周显睿一眼,她便喘息忍着不适,焦急的说道:
“你们二人快把周显御给我拦下,绝对不能叫他伤了睿王的‘性’命。你们就是搭上自己这条命,也必须给我死死的拦住。”
或许别人还不清楚,但是萧瑾萱却心里和明镜似的,明帝撑不了不久时日了,周显睿则是下一任对方已经拟好遗诏要传位的储君人选。
因此周显睿现在的‘性’命,那是一人影响大周江山朝局是否稳定的重要存在。
萧瑾萱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周显御情绪失常下,做出足以成为大周千古罪人的事情出来呢。
虽然担心萧瑾萱,可是对方既然已经下了命令,苏启和白楚自然不敢违逆,因此当即就将贴身武器‘抽’了出来,联手向周显御攻了过去。
而被苏启和白楚这一干扰,周显御确实将紧握周显睿喉咙的手给放开了。
本就这会战意滔天,嗜杀之‘性’难以控制的周显御,身手功法比之常态之时,又平添一丝诡异莫测。
只是将将联手强撑接了对方六招之后,苏启便当先被重伤击飞了出去。
而独自剩下的白楚,也在宝剑被夺,肋骨断了三根之后,彻底的失去了战斗力。
碍眼的麻烦解决之后,这会只想一报夺妻之恨的周显御,就再次将目标锁定在了周显睿的身上。
手中握着从白楚那里夺来的宝剑,周显御的嘴角就勾起一丝残忍的狞笑。
接着便一步步向单膝强撑跪在地上的周显睿那,举剑走了过去。
伸出左手一把将对方拎起来,望着这至亲手足熟悉的面容,一丝理智找回了些许,周显御便神情感伤,语带不解的说道:
“五哥我一向那么的敬重于你,你我兄弟二人也从不分彼此。难道你就不知道,兄弟之妻不可欺的道理吗?为何要将瑾萱从我身边夺走,你可知道弟弟什么都可以让你,什么事情都可以原谅你,但唯独此事你只有一死,才足以一解我心头之恨。”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因为适才处于窒息状态过久,这会被周显御拎起没有反抗之力的他,却还是不免担忧的说道:
“显御你杀了我可以,但此事与瑾萱无关,你切不可迁怒于她。而且五哥死不足惜,你若是解气之后,记得一定要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团煞气。为兄不想你有一日成为只知道杀戮,却变成失去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照顾好母妃,还有襄平显辰他们,如此五哥便了无牵挂了。”
默默的听完周显睿这番,近乎临终嘱咐的话后,周显御的心里确实有瞬息被触动的感觉。
可是怎奈那仿佛被燃烧起来的煞气,顷刻间就将他的这丝不忍给吞噬的一干二净,恨意再次被彻底的点燃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右手握着的宝剑缓缓抬起,眼底闪过一丝报仇般的快慰感,接着他就将剑锋向着周显睿的头颅斩了下去。
电光火石间,泛着粼粼寒光的无忧簪忽然出现。
并没有一丝阻碍的,就直接将周显御握剑的右手腕臂处,直接用簪柄给贯穿了。
宝剑因为右手的剧痛和负伤,无力握住的“咣当”一声,掉落在了地上。
而在瞧着会的周显御,低头望着刺穿自己手腕的无忧簪,一滴眼泪突然从他的眼角滑落而下。
他苦笑的抬起头,望向这会同样是泪流满面的萧瑾萱,充满不可置信的喃喃说道:
“萱儿,你竟然伤我,你竟然为了周显睿不惜重伤于我?而且还是用我送与你的定情之物,对我出手相伤。萧瑾萱你确实够狠,够毒,够冷血无情!我周显御真是瞎了眼睛,才会喜欢上你这种铁石心肠的‘女’人。既然你已经出手,那便直接杀了我吧,也省的我****承受着相思之苦,只要你动手的话,我是不会反抗一下的。”
望着周显御手腕处溅起的鲜血,打落在自己的嫁衣之上,和适才她喷出的血迹,竟然有几处却相融在了一起。
可是这血虽相融,但人却难以相守,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眼瞧着周显御这个战场上的铮铮儿郎,此时竟落下眼泪。
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真的好想飞扑进对方的怀里,不管不顾的将委屈无助尽数宣泄出来,然后和对方即可离开,在也不要分开。
可是仅剩的理智和清醒,却无时无刻不提醒着萧瑾萱,要提防着薛后,并且要想救下众人,她便必须先‘逼’迫周显御离开。
眼见得城上的禁军,已经有条不絮的向他们这里围拢而来,萧瑾萱当即擦干眼泪,声音一片冰寒的说道:
“周显御你若留在这里,我便一头撞死在喜轿之前,如何抉择,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第410章 :相爱相伤
眼见得佳人昔日柔情不在,却留下这么一个两难的选择给自己。最新章节全文阅读.,最新章节访问:.。
因为手臂间被无忧簪一刺,剧痛下双眼血‘色’尽退,回复了几分清醒的周显御,当即就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就见得周显御望着右手臂腕处的簪子,苦笑一声后,左手一抬就把无忧簪直接给拔了下来。
一股子鲜血当即顺着伤口又喷涌了出来,可周显御却丝毫不加理会。
只是手举起无忧簪,满脸尽显惆怅之‘色’的望向了萧瑾萱。
“我若留下周显睿必死,瑾萱你竟然为了救他,先是以发簪伤了我,如今还以死相‘逼’。”
话说到这里,周显御不禁眼现一丝柔情的抚‘弄’了染有他鲜血的无忧簪几下,接着这才寂寥的又说道:
“你明知道的,若是你负伤,那我宁愿伤的人是我自己。所以你赢了,这场大婚你便继续下去吧,我周显御这就离开,在不做那挡路之人。”
就见得这话才一说完,周显御当即左手一挥,无忧簪就有暗器般利啸一声,就顺着萧瑾萱的脸颊飞过,一下钉在了喜轿的‘门’框之上。
而在瞧这会的萧瑾萱,在周显御将无忧簪击‘射’向她的时候,其实她真的有一瞬间,觉得若是就这么死了,或许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毕竟周显御那痛苦的眼神,负伤的手腕,还有那一身触目惊心的血煞之气,都叫萧瑾萱担忧难过的无以复加。
而这飞‘射’刺入喜轿上的发簪,更是如同扎在了她的心窝上一样。
若非强自硬撑着一口气,萧瑾萱其实这会早就再难站住,非得脱力的倒在地上不可。
忍住想冲过去,赶紧看看周显御伤势的举动,萧瑾萱迫使自己的声音尽量平稳一些,接着便漠然的说道:
“御王殿下你能想得清楚便是再好不过的了,那便请您赶紧离开吧。我和王爷还要进宫向父皇母后请安,时辰已经耽搁许久了,确实也不能再继续耗在这里了。”
闻听得萧瑾萱这会,不但说出这番丝毫不念旧情的话,还伸手将周显睿也给扶了起来。
当即备受打击到不堪重负的周显御,不禁仰起头大笑了数声后。
接着他便在遥遥相望了萧瑾萱一眼后,当即身形几个晃动间,就彻底留下一道虚影,并在原地消失不见了踪迹。(.)
几乎是周显御才一离开,萧瑾萱当即身子一软,若非候在旁边,时刻小心注视着她的文昕赶紧上前扶了一把,她非得直接摔扑在地上不可。
望着这会已经从西雀‘门’内,冲出来不下三百余人的禁军一眼后,萧瑾萱在微微稳了稳心神后,当即就朗声说道:
“薛后,既然您已经来了,为何不愿现身一见呢。瑾萱和王爷正要进宫给母后请安见礼呢,适才那番好戏您可瞧得尽兴了。不过可惜呢显御还是离开了,这些禁军您急不可耐的派出来,如今可实在有些出师无名了吧。莫非您还想直接将我们这对大婚的新人,全都缉拿绞杀起来不成。”
相府薛氏一族,原本趁着前朝空虚,明帝身中蛊毒之际,简直是一手遮天,都快将京师给搅得天翻地覆了。
之前彼此没有撕破脸,不过是时机还不成熟罢了。
可如今萧瑾萱已然有了侧妃之位,而周显睿也借助她身后的帅府威望,而立于旁人轻易不敢妄动的有利位置上。
加上如今周显御也已然回京,驻扎在外的京军营两万多兵马,也成了牵制薛氏一族的重要枷锁。
早就因为新仇旧怨,而对薛后在也不想忍耐下去的萧瑾萱。
眼见得周显御已经安然离开,她也再无任何顾虑的,直接便和这位一国之母彻底当众决裂撕破了面皮。
而在说这会城墙之上的薛后,眼见得城下萧瑾萱那满眼挑衅仇视的神情。
她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就手握成拳,一下打在了城墙的砖石之上。
其实虽然彼此是敌对关系,可薛后这会却也不得不承认,萧瑾萱确实果决冷静到,足以叫她忌惮胆寒的地步。
毕竟薛后确实没有想到,萧瑾萱不但没有‘乱’了分寸的和周显御离开,甚至为了保下周显睿,还不惜直接挥簪出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薛后瞧得出来,萧瑾萱不是无情,而是为了控制住今日这场局面,不给她丝毫可乘之机,这才狠辣果决出手的。
忽然遥想到自己未入宫前,也曾有过的那段海誓山盟。
薛后神情有些恍惚的在想,若是此情此景换成她的话,那她定然做不到萧瑾萱这般冷静和决然。
往昔的一幕幕映入心间,薛后向来端庄的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接着她便示意身前的的禁军让开,并站到城墙最前面,俯视着下方众人,凤仪万千的说道:
“萧侧妃这话严重了,本后只是听闻御王归来,身为对方母后欣喜之下这才闻讯赶来一探究竟。你与显睿大婚,本后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对你们二人出手为难。不过是眼见刚刚局势有些失控,这才想叫禁军介入一二。但萧侧妃确实能干,既然你这孩子已然将一切都处理妥当了,那本后这便回凤翔宫了。”
今日这场大婚风‘波’已然过去,在留下来也没任何意义,因此薛后便即可准备离开这里,只是在走之前,她却再次说道:
“进宫请安不过是虚礼,依我看显睿现在的状况也不算好,你们还是即刻返回王府吧。至于大婚的这杯茶水,以后在一并奉上到也不迟。”
虽然今日没能给薛后机会,一举趁‘乱’杀了萧瑾萱三人,可是她却仍不忘找些理由,迫使周显睿不能轻易与明帝相见。
而闻听得薛后话里的意思,是不想叫自己进宫,已经没有大碍的周显睿,这次却没反对,而是极为配合的直接应允了下来。
到不是周显睿,不想趁机去见明帝,只是他心里这会很清楚,萧瑾萱恐怕强撑不住太久了。
想到适才对方为了护下他,竟然对他那个七弟都出手了,周显睿向来就最是了解萧瑾萱的。
因此他十分清楚,别看周显御伤的不轻,但恐怕在萧瑾萱的心里,那份痛楚和自责必然要多出对方几倍不止。
示意文昕将萧瑾萱扶稳,接着周显睿就将已然有些吓傻了的襄平叫到了近旁,并出言吩咐道:
“襄平,这八抬喜轿,本就极为的宽敞。一会你便同瑾萱一起坐在里面,我实在担心她有个闪失,为兄却不能及时发现,所以一切便拜托妹妹了。”
闻听得这话,对于萧瑾萱为何和自己五哥成亲,借此好对付相府的这些事情全都尽数知道的襄平。
一想到适才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那相爱相伤,心心相印,却无法相守的一幕,当即她便哭着猛点头的说道:
“五哥你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瑾萱的。可是兄长您一定要想想办法,瑾萱和七哥实在是太可怜了,您可不能叫他们彼此,将这个误会越缠越深啊。”
沉稳的颔首应了一声,周显睿不禁望向,脸‘色’一片惨白被文昕扶着坐进喜轿内的萧瑾萱,嘴里则慎重的说道:
“八妹你放心吧,我和你一样也十分心疼瑾萱所受的苦楚。而且我了解七弟,别看他今日负气愤然离开,可是他绝不会轻言放弃的。在恰当的机会下,为兄会叫他们把误会解开的,你就别再担心了。”
自小到大,在襄平的记忆力,周显睿这位亲兄长,但凡是对方说出来的话,那向来是言出必行,极为守信的。
因此心里不禁安稳不少的襄平,接着便快步也进了喜轿之内,按周显睿的嘱咐,好就近照看着萧瑾萱。
而不得不说,周显睿这份丝毫不张扬,却处处极为用心的体贴确实很有必要。
因为就见得襄平才一进入喜轿之内,眼瞧见的便是萧瑾萱无力的靠在里面,手握无忧簪,要向自己右手腕处刺下的这一幕。1
不禁惊呼一声后,襄平赶紧一把将萧瑾萱落下的手就给死死抓住了,然后她急的再次哭起来的说道:
“瑾萱你这是做什么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也知道你委屈。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做傻事呀,若是你倒下了,谁又来辅佐我五哥对抗薛家人。而等到七哥知道真相的那一日,他也定然要自责难当的呀。”
因为适才在城‘门’之下,萧瑾萱的气力就几乎耗尽,因此眼见得无忧簪被襄平强夺走了。
这会在也撑不下去的萧瑾萱,不禁在外面欢天喜地的唢呐声中,失声痛哭的悲切说道:
“襄平,我伤了他,我亲手伤了显御。你看见他那血流如注的伤口了吗,我真的好担心他。如今我除了也伤了自己的一臂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显御。襄平我的心好痛,从来没有这么痛过。”
适才将城‘门’下的那一切,也都尽数瞧见的襄平,这会眼见得萧瑾萱哭了,她心疼着急之下,也哭的满脸是泪的慌张说道:
“瑾萱你别这样,我求求你冷静一些好不好。至少七哥现在活着回来了,你总会有机会和他将一切说清楚的。所以别在试图‘弄’伤身体了,你已经够命苦的了,便别再自己难为自己了。”
虽然襄平的劝阻真情实意,可是这会的萧瑾萱又哪里听得进去这些。
眼泪止不住的滴落在身前的嫁衣之上,望着上面那染有她和周显御二人的斑斑血迹。
当即心里一阵绞痛之后,萧瑾萱眼前一黑,直接便栽倒在了喜轿之中。
并在襄平的阵阵惊呼之中,彻底的失去了意识。
第411章 :夜探睿王府
轻皱剑眉的望着,守在萧瑾萱‘床’榻之前,对着自己展‘露’出一口獠牙,并不时发出恐吓低吼的团子。[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周显睿在次无奈的叹口气,接着就扭头对一旁的文昕问道:
“这头竹熊上次瑾萱送萧瑾瑜来睿王府时,为求万无一失便把它也留下,就近帮着看押。原本这团子见到本王,态度也算亲近,却不知今日这是怎么了,若它在不让开,这汤‘药’又怎么给瑾萱服下。”
这会自打萧瑾萱在喜轿内昏‘迷’,已经足足又过去了数个时辰,就连天‘色’也已经渐渐转黑了。
而那会同坐在喜轿内的襄平,带着哭腔的跑下轿,将萧瑾萱昏‘迷’的事情告诉周显睿后。
对方便顾不得什么大婚众人围观,当即就从喜轿内将萧瑾萱抱了出来。
并在众目睽睽之下,驾马就先行拖离大婚队伍,直奔睿王府扬长而去,好使萧瑾萱可以尽快得到医治。
可才赶回王府后,一切诊治确实也很及时,可就在大夫告知周显睿,萧瑾萱是情绪起伏过大,哀痛伤身才导致昏‘迷’,并将‘药’方也开出来时。
原本天天看着萧瑾瑜的团子,因为山间野兽本就气觉敏锐,因此它便闻到了萧瑾萱的气味,并直接跑了过来。
而等到团子优哉游哉,嘴里叼着个竹笋的跑进屋内,却看见萧瑾萱脸‘色’惨白,闭目昏‘迷’在‘床’榻上的时候。
当即小家伙就明显愣了一下,就连嘴里的竹笋都“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
而等到团子回过神来后,当即小家伙可就不干了,无论是早就熟识的文昕,还是诊治看病的大夫,它都死死的守在萧瑾萱‘床’榻前,不许任何人靠近。
看出了周显睿的担心,正手拿着‘药’碗同样无计可施的文昕,不禁苦笑一声说道:
“殿下也无需太过着急,适才大夫离开时不也说了,只要瑾萱好好休息一下,便是不吃这汤‘药’,也会慢慢苏醒转好的。团子自打上次经历了家庙一事后,便对瑾萱特别的上心。咱们若是在‘激’怒它,说不得小家伙真就要扑过来了。上次在家庙二十名黑甲卫都奈何不了它,所以咱们还是先行离开吧,而且有它在瑾萱必然也不会有事的。”
闻听得这话,现下也无计可施的周显睿,也只能接受了文昕的建议,并和对方当即就向屋外走去。(.棉、花‘糖’小‘说’)
只是在来到房‘门’口处时,周显睿不禁再次回头看了一眼团子,接着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的说道:
“这团子如此守护着瑾萱,我知道之前它被显御带去过京军营。就不知道若是换成七弟在这,它可会也充满戒备,不许对方靠近‘床’榻分毫呢。”
虽然有些不清楚周显睿为何有此一问,但文昕还是在想了一下后,便颇为肯定的说道:
“应该是不会的,团子虽然在意瑾萱,可对御王殿下也是极为的信任。毕竟当初把它带回来的就是他们二人,所以小家伙也最和他二人要好。”
脸上流‘露’出一丝安心的表情,接着周显睿在没说什么,只是当先迈步走出了房间。
接着他便向书房走去,准备将近日因为大婚,而挤压没处理的公务,赶紧都给办了。
而在说如今静静躺在房间内的萧瑾萱,就见得众人一走之后。
可算放松下警惕的团子,当即就嘴里呜咽,满眼担忧的趴俯在‘床’榻旁,伸出‘毛’茸茸的前爪,就去碰了碰萧瑾萱的手臂。
接着小家伙又用脑袋拱了拱对方,眼见得无论它做什么,萧瑾萱就是不醒。
当即团子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两个前爪赌气似的敲打着适才从它嘴里掉下来的那枚竹笋。
显然小家伙这会的心情,是处在极度的郁闷之中。
而就在团子一边死死守着萧瑾萱,一边摆‘弄’着竹笋,就这么又过去了一个时辰之后。
当窗外的天‘色’彻底转黑时,忽然低头摆‘弄’着竹笋的团子就猛地抬起头。
并用鼻子猛地使劲嗅了起来,接着它的一双小眼睛里,就闪过极度欢喜的神情。
而就在小家伙甚至坐立不安的,在屋内转起圈圈的时候,忽然间就见得紧闭的房‘门’被打开了。
接着周显御那身穿黑‘色’云锦袍的修长身影,就赫然出现在了那里。
几乎是他才一进来,团子当即就欢畅的轻吼一声。
并立刻就飞扑到了对方近前,好一阵的又蹭又‘舔’,明显一副都不知怎么高兴才好的模样。
毕竟相比起萧瑾萱,团子和周显御相处的时间其实更多一些。而且它的一身本事也是对方有意训练疏导下,这才练就出来的。
因此在团子的心里,萧瑾萱就和它的亲人一样,而周显御却更向是主人和朋友的关系,两者间其实还是有区别的。
而在说周显御,一别数月在见到团子他心里也颇为高兴。
可当瞧见躺在‘床’上,毫无意识的萧瑾萱后,当即他的心里就是‘抽’搐般的疼了一下。
几步来到‘床’榻前,望着萧瑾萱那惨白的面容,当即周显御便低头对跟在一边的团子说道:
“出去把‘门’窗守好,团子你记得别放任何人进来。这里有我在,爷会想办法救治好萱儿的。”
一个时辰前,还对周显睿等人,龇牙咧嘴的团子,这会却温顺的用头蹭了蹭周显御后,当即便一步三晃的走了出去。
而眼见得团子极为懂事的,竟然连房‘门’都给顺手关上以后。
当即周显御在无声的笑了一下后,便即刻从新望向了萧瑾萱。
看着对方这会处在昏‘迷’之中,可一双秀眉竟然还紧紧的皱在一起。
周显御不禁坐到‘床’榻旁,边伸手将对方紧皱的秀眉轻抚舒展开,边轻柔的抱起了对方。
将头抵在萧瑾萱的发间,他语带一丝苦涩的说道:
“萱儿为何我如你所愿的离开了,可你怎么还是将自己‘弄’的这般狼狈呢。在城‘门’之下我一时煞气难以控制,伤的你甚至吐血倒地。哪怕知道如今你以是五哥的侧妃,我已经没有资格和身份去关心你。可是我还是来了,也亏得我是来了,否则又怎知你现在竟是如此的无助。”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气‘色’也不是很好的周显御,当即就扶稳萧瑾萱,接着便把掌心抵在了对方的后背上。
接着周显御那一股股‘精’纯的内力,便源源不断的被送进了萧瑾萱的体内。
足足调理了一炷香的功夫,萧瑾萱不但脸‘色’恢复了红润,秀眉轻皱间,她的双眼便缓缓的睁开了。
而再瞧这会的周显御,因为每次血煞之气难以控制时,他就会极度的消耗心血。
加上在西雀‘门’下,他不但情悲难平,还被萧瑾萱一簪子伤的不轻。
因此这会一炷香不间歇的将内力传输给萧瑾萱后,他的脸‘色’简直苍白如纸,整个人都不禁低喘不止。
而这会的萧瑾萱,慢慢的意识也清醒过来了。
当鼻间溢满金兰‘花’的味道,还有身后那叫她极为熟悉的怀抱感。
当即眼睛瞬间睁大之后,萧瑾萱就赶紧转身,当望见周显御竟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时。
尤其是对方如今那虚弱至极的模样,都叫萧瑾萱在内心绞痛‘欲’死的同时,在也顾不上许多的,一下就扑进了对方的怀里。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同样也很虚弱的萧瑾萱,吃力的抬起手,无限眷恋的轻抚着周显御那英俊邪魅的面容,嘴里则喃喃低语的说道:
“回来就好,看见你无碍我便放心了。显御你的脸‘色’怎么这般不好,可是今日我那一簪伤到了你。原谅我当时确实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睿王爷不能有事,否则不但大周江山不稳,而且我也不会叫害了你的薛家人如意的。你快回京军营去吧,只有到了那里你才能避开前朝如今的漩涡权谋。”
眼见得如今的萧瑾萱,那满眼情真意切的关怀,周显御哪怕知道面前这个‘女’子,已经是他五哥明媒正娶的侧妃。
可是他仍旧当即一把将萧瑾萱紧紧抱在了怀里,接着语带一丝无可奈何的说道:
“瑾萱你到底要爷拿你怎么办才好,城‘门’之下你冷情漠然的模样我还记忆犹新,可如今你为何又要这般关心与我呢。别这么忽冷忽热的对待我好不好,若是你真有难言之隐,如今我已经回来了,天大的事情就叫我来扛着,跟我走吧瑾萱。”
充满不舍和极度眷恋的依偎在周显御的怀里,萧瑾萱紧紧抓着对方的衣服前襟,这会哭的已经是哽咽难以自持。
但是闻听得周显御要带自己离开,萧瑾萱却还是忍住迫不及待答应对方的冲动,接着便使劲的摇了摇头。
“显御你走吧,咱们两个在我成为睿王侧妃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今生都不会相守在一起了。我有未完成的事要去做,而你已经几次险些因我送命,如今难道还要因为我,在背负上一个抢夺兄嫂的名声不成。我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连累你了。你便当我是灾星转世,在也不要靠近我了。”
满脸诧异痛苦的哼笑出声,接着周显御就颇为气恼的捏住萧瑾萱的下巴,迫使对方仰起头,无法在躲避他的视线。
“瑾萱为何你又这么说自己了,难道你忘记兔儿岭,你我坠崖之际所许下的承诺吗。别说我不信你是什么灾星,便是我这条命真的有一日要因你而死,那我周显御也无怨无悔,绝对要与你相守到最后一刻。”
而眼见得自己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明显一副又要回绝开口的模样。
当即在也承受不住,听见对方亲口说出要彼此情断的话。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瞬间俯身而下,便立刻霸道不容萧瑾萱有一丝反抗的,彼此相拥亲‘吻’在了一起。
第412章 :恩断义绝
泪眼大睁的望着欺身袭来的周显御,那熟悉的霸道温柔,有瞬间的功夫,不禁使萧瑾萱深陷其中,脑海都是一片空白。(.),最新章节访问:.。
可是等到从错愕之中回过神来之后,萧瑾萱不禁就推搡着周显御,希望将两人间的距离拉开。
但是数月未见,饱尝相思之苦的周显御,这会便是泰山崩于前,他也绝不会放开萧瑾萱一丝一毫的。
一‘吻’缠绵,甚至就想这般直到天荒地老的周显御。
当即便把萧瑾萱那一双不安分的素手紧紧的抓住,叫对方在无一丝反抗之力的任他予取予求。
这若是换成其她的闺阁‘女’子,到了这一步,也便没了主意,甚至非慌了手脚不可。
但是萧瑾萱向来‘性’沉如冰,只要是她想做到的事情,便是在难也绝没有放弃的时候。
深知如今二人因为彼此身份的转变,任何亲密的动作,都将是有违法理伦常的。
不希望周显御在因为她而受到任何伤害抨击的萧瑾萱,当即眼中就闪过一丝果决,而嘴下也是毫不犹豫的狠狠便是一咬。
一股子血腥之味,在相触的‘唇’齿间溢出,适才那浓情暖意彻底被冲散。
而周显御更是在吃疼的闷哼一声后,便眼现伤感诧异的放开了萧瑾萱。
适才刚刚从昏‘迷’中清醒过来时,萧瑾萱因为情绪收放自如,这才真情流‘露’下,甚至不管不顾直接飞扑进了周显御的怀中。
但是过了这么久的时间,脑子中又开始筹谋冷静下来的萧瑾萱,就见得她从容的将嘴角血迹拭去,然后便漠然的说道:
“周显御希望你吃疼之下,可以记住这个教训。从今往后我是睿王府的萧侧妃,若是按辈分来讲我更是你的兄嫂。别在做出任何逾越的事情了,就算你不怕被人唾弃诟病,我萧瑾萱却想过些安稳的日子,而不是被你拖累的没脸见人。”
舌尖传来的阵阵痛感,时刻提醒着周显御,萧瑾萱竟然又再次主动的伤了他。
想到适才对方那没有作假的关心眼神,他充满不甘的质问道:
“瑾萱为何你现在又变的这般冷若冰霜,适才你那种担忧的举动,爷瞧得出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没错你是和五哥成婚了,但是我不建议这些的,只要你点头,天涯海角我即刻都会带着你离开。”
虽然很想装出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可是萧瑾萱忍了半天,泪水还是不争气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她其实何尝在意过旁人如何品评于她,只是往事历历在目,哪怕萧瑾萱这会不想承认,可她也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问题。
那便是但凡身边与她‘交’好亲近之人,确实都如那个城隍庙老道告诫的那般,皆都一个个离她而去了。
自打赤灵还有沈初云等人相继丧命之后,萧瑾萱在思索良久后,才猛然惊醒的发现。
所谓弃情绝爱换回一次重生的机会,这里面根本除了单子男‘女’之情,恐怕亲情,友情尽皆包括其中。
因此这就表示着,萧瑾萱除非不动情,去做个孤家寡人,否则便会害人害己,无法避免宿命的枷锁。
已经三番两次险些害死了周显御,萧瑾萱不敢在存有任何的侥幸心理。
若是相爱相守,最后的结果却只能是相伤相害。
那萧瑾萱宁愿选择站在远处默默守护,却不愿在去做那个陪伴周显御直到永久的人。
而眼见得对方不死心的还想再说什么,当即只想把周显御‘逼’走,远远离开她身边的萧瑾萱,不禁把心一狠,绝情漠然的说道:
“周显御你能别在继续自作多情了吗,适才我会担心紧张你,不过是昏‘迷’醒来后头脑还不清楚,下意识做出的反应罢了。其实你怎知我嫁给睿王便不是心甘情愿,你不在京师我险象环生之时,便是王爷救下的我。报恩也好,寻找依托也罢,我对于这段婚事确实满意至极。所以劳烦御王你还是走吧,不要在来打扰我的安宁了。”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心里‘抽’搐,阵阵发疼的周显御,当即便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
一个是他在隐匿赶回京师的路上,仍旧不忘为萧瑾萱‘精’心挑选出来的紫‘玉’手镯。
而一个物件,便是萧瑾萱亲手绣给他的平安荷包。
先将紫‘玉’镯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向来战功赫赫的周显御,甚至语气中带着一丝央求的说道:
“瑾萱很抱歉你需要我的时候,可我却没能及时出现保护好你。可是我的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知道你喜欢紫‘色’,所以便寻了这镯子给你。另外你所绣的荷包我也贴身小心的放着,你瞧瞧还和你‘交’给我时一样的新呢。咱们别再闹了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你有危险的时刻,我必然第一个及时出现。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谁也别想伤你分毫。”
周显御这番话,若是说给其她任何‘女’子,估计都会把人感动的泪流满面,觉得这一生没有托付错人。
可是萧瑾萱不同,她爱的周显御太深太深了,每次闻听得对方说要以命相护她的时候。
萧瑾萱心里有的不是感动,而是心惊胆战。
尤其是那个时常会出现的梦境,在梦里周显御最后就是为了护下她而惨死的。
因此这种可怕的预示,萧瑾萱是绝不允许它发生在现实之中的。
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藕断丝连注定要以悲剧收场。
那萧瑾萱宁愿快刀斩‘乱’麻,平安的将周显御守护下来。
所以面对周显御那深情款款的话,萧瑾萱却当即把对方递来的紫‘玉’镯,将心一横的就狠狠摔碎在了地上。
接着她更是一扬右手腕,将周显睿送给她的凤血镯递到了周显御的面前。
“紫‘玉’虽美,却抵不过睿王一番真情实意。如今我既然已经带上对方送与我的定情之物,那御王这搅扰人心的镯子,瑾萱便也只能亲手将它毁了。”
白皙如羊脂,上面泼墨般撒着点点血斑的凤血镯,虽然确实是‘玉’中‘精’品,可闻听得“定情信物”四个字后。
根本没心情去欣赏这罕见美‘玉’的周显御,当即便一指萧瑾萱佩戴在头上的无忧簪,接着凄凉一笑的说道:
“萱儿,若这凤血镯你视它为定情之物,那我送你的无忧簪又算什么。原本哪怕你城‘门’之下,出手伤了我,可是萧瑾萱我都坚信你必然是有难言之隐。但是如今我才发现,这一切还真是本王自作多情了。”
这话周显御才一说完,当即就见他手法奇快的将无忧簪拿到了自己的手里。
云锦金兰纹饰的黑‘色’袍衫一挥,周显御便从‘床’榻边站起身来。
哪怕一路险象环生,也被他好好护下的荷包这会却被他直接抛向空中。
紧接着在荷包还没有落地的时候,就见得周显御手握无忧簪,当空紧闭双眼的就是一挥。
而等到荷包彻底从空中掉落在地上的时候,却已经是一分为二。那上面萧瑾萱亲手绣着的无忧‘花’,也从正中分开,再难合而为一。
做完了这一切后,只见得周显御温情不在,冷冰冰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他便把无忧簪收进了袖口之中。
“既然你视五哥的凤血镯为定情之物,那想必这无忧簪你也再不需要了,我这话说的没错吧萧侧妃!”
满怀期待,却一次次只得到打击和失望。
‘精’心挑选的紫‘玉’镯碎裂的那一刻,周显御的心其实也随它撕裂成了寸段。
尤其是眼见得萧瑾萱已然佩戴上他人所送之物,周显御这一刻确实彻底死心。
并觉得自己一切的挽留和不舍,简直彻头彻尾就是个最大的笑话。
伸手一指地上一分为二的荷包,周显御凄凉一笑,接着便强忍下心痛,决然的说道:
“萧瑾萱既然你已经决定舍我而去,那我周显御也绝不是死缠烂打之人。你我二人的情分,从今日起就如同这荷包一样,彻底恩断义绝。以后我还是大周的御王爷,而你便去做你的萧侧妃吧。”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最后一次深深的看了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一眼,便在不带一丝留恋的,一跃直接从窗户翻身离开了。
而强撑着直到周显御的身影彻底消失以后,坐在‘床’榻上的萧瑾萱,当即就无力的瘫软了下去。
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周显御适才称呼她“萧侧妃”时的神情。
萧瑾萱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二人间的距离,恐怕确实犹如深渊般,再难以跨越过去了。
而几乎的周显御才一离开,嗅不到对方气味的团子,便小心翼翼试探着的推‘门’进来了。
而等到探头探脑趴在‘门’旁边的团子,看见萧瑾萱那在不压抑,漠然痛哭的模样。当即它忙焦急的嘶吼一声,就赶紧跑到了对方的身边。
望着想用前爪来安抚自己的团子,萧瑾萱赶紧把眼泪擦了擦,接着便对小家伙急切的说道:
“知道你嗅觉很是敏锐,团子你别守着我了,赶紧去追上显御。答应我守护好他,别叫他有任何的闪失,听明白了吗小家伙。”
嘴里虽然说尽无情的话,可那不过是萧瑾萱为了‘逼’走周显御故意为之罢了。
其实萧瑾萱之所以会成为侧妃,当初便是为了给周显御报仇,才决定与周显睿联手。
如今眼见得对方走时情绪不稳,她当即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只想叫团子赶紧去守护好对方。
虽然在团子的眼里,萧瑾萱可比周显御弱得多了,可眼见得对方再三催促。
向来就颇为听萧瑾萱话的团子,还是乖巧的用头蹭了蹭对方。
接着圆滚滚的身子极为灵巧的一个大跳,它也从窗子跃了出去,并嗅着周显御残留下的味道,四掌着地的快速追了过去。
第413章 :挑衅立威
周显御和团子相继离开后,萧瑾萱担忧情伤之下。,最新章节访问:.。
一身嫁衣也没有脱,最后哭着哭着疲乏困倦至极,也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先是白日里大婚被折腾了一天,而晚上又没得到好好将养的萧瑾萱。
虽然向来没有晚起的习惯,可今日这一早,她却仍旧疲劳不堪的陷入沉睡之中,半点醒来的迹象也没有。
可是萧瑾萱这难得休息将养的熟睡,却在竹心愤恨的惊呼声,已经房‘门’被大力推开的嘈杂声音下,还是被搅扰了。
单手‘揉’着额头,萧瑾萱在软塌上坐起身,双眼还困乏干涩的没有睁开之际,一声讽刺的冷笑就先一步传进她的耳中。
“你们快看啊,咱们这位侧妃妹妹,大婚当晚竟然身穿嫁衣入睡。看来新婚之夜王爷没来,萧妹妹哭的必然是肝肠寸断吧。瞧瞧这红肿起来的一双眼睛,真是看的姐姐都觉得心疼不已呢。”
虽然因为头疼‘欲’裂,和眼睛的胀痛到现在萧瑾萱也没睁开眼睛。
可是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听声音也足以叫她分辨出,如今这说话之人,正是睿王府内的薛‘玉’雁,和她同有侧妃封号的那个薛家‘女’。
而就在萧瑾萱终于睁开双眼,她便瞧见跟在薛‘玉’雁身后还有两名打扮光鲜亮丽的‘女’子。
而其中一个年纪比薛‘玉’雁还年长些,身穿宝蓝‘色’罗裙的‘女’子。
眼见得萧瑾萱看来,她当即抿嘴一笑的说道:
“薛侧妃说的是呢,不过这大婚之夜就独守空房,换了谁也必然受不了。不过依妾身看来,萧妹妹出身帅府名‘门’,必然贤良大度。王爷向来专心于公务,这要是三五日都不来妹妹屋中圆房,妹妹可千万别恼才是。”
大婚之夜,夫君却未留宿房内。这对于任何‘女’子而言,都是最为沉痛的打击,也是一件没有脸面,抬不起头来的事情。
因此那年长些的‘女’子这话才一讲完,当即跟在薛‘玉’雁身后,年纪最小身穿石榴‘色’罗裙,明显也是周显睿妾室的‘女’子,也立刻鄙夷一笑,不‘阴’不阳的说道:
“什么帅府名‘门’之后,不过是个庶出罢了。虽然我许亭茵只是骁骑营都统之‘女’,可至少还是个嫡出。有些人麻雀变凤凰,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原本眼见王爷亲自置办大婚,外面也盛传殿下被妖‘女’如何如何‘迷’住了。最新章节全文阅读依我看这所谓的疼宠也不过如此,连新婚夜王爷仍旧待在书房内,没有过来一次,这当真是我睿王府如今,最大的一个笑话了。”
眼见得面前这三‘女’,说完话便全肆无忌惮的畅快笑了起来。
萧瑾萱却理都没理这几人,只是对着外面扬声说道:
“竹心你进来,替我布置热水,我要沐浴更衣。至于闲杂人等,立刻给我统统清出去,若是谁不愿离开,就叫守在外面,王爷特意调来的‘侍’卫,把人直接轰走便是。”
屋内站着的薛‘玉’雁三‘女’,谁也没有想到萧瑾萱这开口所讲的第一句话,竟然便是直接撵人。
一个新进王府,大婚夜都没圆房的侧妃,却敢这般狂妄,当即又是那个明显‘性’子冲动些的许亭茵站了出来。
“你叫萧瑾萱是吧,这里不是你萧家帅。在睿王府内难道你不知道就连沈王妃,都要礼让咱们薛侧妃三分面子的吗。不过是个进了王府就受冷落的可怜虫罢了,就凭你也敢撵我们出去,真是不自量力。”
闻听得这话,一身嫁衣从‘床’榻上也站起身来的萧瑾萱,低头哼笑一下后,便毫不退让的几步来到了许亭茵面前。
望着对方那娇俏的面容,萧瑾萱的神情当即就是一冷,并语带训斥的说道:
“大婚之前我也曾听王爷提起过,这睿王府内有正妃,侧妃各一人,妾室三人。许亭茵你虽为妾,可是这脾气简直比我这个侧妃还大。看来这睿王府内,还真是没有什么规矩,见了本侧妃你还不下跪,是等着吃顿家法不成。”
向来这王府候宅,世家大族都是尊卑有序,丝毫不能‘乱’了章法的。
因此如今萧瑾萱以侧妃之位相压,当即许亭茵脸就气得涨红起来,可偏偏又反驳不出一句。
眼见得对方在也张狂不起来了,萧瑾萱扭头又看向了那身穿宝蓝缎子罗裙装的‘女’子,声音仍旧清冷的说道:
“看你年纪颇长,应该就是那个沈王妃的陪嫁,后来爬了睿王爷的‘床’,被抬为妾的吴氏吧。做奴婢的时候就这般不懂规矩,如今虽为妾室成了半个主子,却还是学不会安分。知道你给睿王爷生有一‘女’,王府如今也就这么一个孩子。但吴氏希望你在我面前最好收敛一些,否则我可没沈王妃那么好的气度,这话你可听得明白?”
萧瑾萱既然决定嫁进睿王府,那这后宅的大小事情,她除了在周显睿那了解不少以外,也曾叫文昕‘私’下调查个一清二楚。
而闻听得自己那不算光彩的往事,竟然被萧瑾萱直接当面点破了。
本就是奴婢出身,底气不足,并有些胆小怕事的吴氏。当即便要给萧瑾萱下跪认错。
可是就在吴氏才将身子蹲下一半的时候,却被站在近侧的薛‘玉’雁,直接给死死扶住了。
这薛‘玉’雁其实只比萧瑾萱大三岁而已,今年十七的她,嫁进睿王府虽然只有两年。可是仗着母家相府的权势,向来做事可都极为的肆意妄为。
而这吴氏和许亭茵,在这王府内,可以说向来以她马首是瞻。
加上沈文卿又是个不争大度,贤良端庄的‘性’子,小事情上从来不愿多做计较。
而这也就更加助长了薛‘玉’雁有恃无恐,在王府后宅一人独大的架势。
眼见得算是自己人的吴氏竟然要给萧瑾萱下跪,这在薛‘玉’雁看来,无疑是在折她的面子。
因此哪怕封位上她和萧瑾萱都是侧妃,可薛‘玉’雁却将下巴一抬,极为傲慢的说道:
“我说萧妹妹,这吴氏可是王府内的老人了,你这一来就‘逼’得对方下跪认错的,要是传到王爷的耳中,妹妹就不怕更叫殿下厌弃。毕竟吴氏在如何那也为王爷诞下一‘女’,比起你这么个都没圆房的侧妃来讲,恐怕还真是半斤八两,谁也不输给谁呢。”
闻听得这薛‘玉’雁,竟然将自己去同一个王府妾氏做比较,而且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挑衅。
什么大风大‘浪’如今也算见过的萧瑾萱,又怎会在这区区后宅‘女’眷的小打小闹上栽跟头,因此就见她从容一笑后,便缓缓说道:
“萧妹妹?薛侧妃麻烦您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我萧瑾萱哪怕这个侧妃之位在怎么有名无实,可我同样还是永昌王府的人,是皇室记录在宗册内的昭阳郡主。和皇室轮起姐妹,薛‘玉’雁你不过是兵部尚书薛元之‘女’。区区一个臣下之‘女’,却这般以下犯下,本郡主看你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自打嫁进睿王府,薛‘玉’雁就顺风顺水惯了,何时被人这般挤兑过。
可是正所谓官高一品压死人,萧瑾萱虽然是帅府庶出,可是这昭阳郡主的身份,却是薛‘玉’雁拍马都赶不上的。
眼见得话语上,自己这边三个人,竟然都齐齐败下阵来。
薛‘玉’雁心里清楚,今日她要拿捏不住萧瑾萱的话,以后这睿王府内她想一人独大,恐怕就将变成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因此把心一横,虽然明知道萧瑾萱也是侧妃之位,可薛‘玉’雁还是准备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以此稳固住自己的地位。
而且因为有相府和薛后撑腰,薛‘玉’雁也有恃无恐的很。
因此当即她便把留守在外面的丫鬟婆子都给叫了进来,并将萧瑾萱团团围住了。
望着这会‘插’翅也难飞的萧瑾萱,薛‘玉’雁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然后就嚣张的说道:
“帅府之人也好,郡主身份也罢。既然你进了睿王府,那我薛‘玉’雁就得给你立立规矩,让你明白明白,在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萧瑾萱你要么现在立刻跪下给我磕头认错,要么我便叫这些丫鬟婆子把你带进密室内,好好拿牛‘毛’细针招呼招呼你,要如何做你便自己选吧。”
两世为人,萧瑾萱‘混’迹后宅这么久,对于那些‘阴’毒的手段,也是知道不少的。
这所谓的牛‘毛’细针,顾名思义就是一种细如牛‘毛’般的寸长小针。
因为过于的细小,这针扎在人身上虽然剧痛无比,却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就连血迹都不会留下。
而这钟‘阴’毒的东西,向来都是后宅正室夫人,惯用拿来折磨妾氏的一种手段。
而眼见得薛‘玉’雁这话才一说完,四下的几个婆子就要上手来擒萧瑾萱。
就在这场面有些失控的时候,忽然周显睿那沉稳中,带着极度恼火的声音,便在房‘门’处响起了。
“谁准你们这些人,来打扰瑾萱休息的,当真是越来越没规矩。来人!将这几个意图对侧妃不敬的刁婆子,都给本王押下去。每人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几乎是周显睿的声音才一传来,当即薛‘玉’雁等人,全都是心里一跳。
除了仍旧没动分毫的萧瑾萱以外,众人这会已经齐刷刷的全都跪在了地上。
而其实薛‘玉’雁之所以敢这般的肆意妄为,就是因为如今这个时辰,周显睿向来都离开王府上朝去了。
可如今眼见得对方竟然又回来了,薛‘玉’雁不禁跪在地上低着个头,暗自觉得自己还真是倒霉。
就在周显睿神情明显极度不悦,盯着跪在地上的众人也不讲话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从他身边,走出来一名身穿柳绿‘色’鸳鸯罗裙的‘女’子,而对方更是一脸焦急,几步就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接着就见这‘女’子,先是对着萧瑾萱,恭敬的见了一礼后,这才声音轻柔的说道:
“妾身苏秦见过萧侧妃,如今眼见得侧妃您一切无碍,苏秦便放心了。”
第414章 :三分神似
苏秦这个名字,早在文昕将睿王府后宅一应妃妾调查的结果,递到萧瑾萱手中时。。wщw.更新好快。
萧瑾萱便对这个‘女’子,存下了很深的印象。
具文昕调查后得知,这苏秦乃是去年六月份被周显睿抬进王府,成为妾室的。
和薛‘玉’雁,许亭茵这些因为政治牵绊,而纳进王府的‘女’子不同。
而这个苏秦乃是罪臣之‘女’,在家‘门’被官府查抄之后,她便被卖到了风月场所做了清官,通俗来讲就是卖艺不卖身的歌姬舞‘女’。
想这周显睿向来有贤王之称,烟‘花’之地一向都不涉足。
因此当初他突然为苏秦赎身,并收为妾氏,着实叫不少人纷纷侧目。
更有甚者,还觉得这位睿王殿下转了‘性’子,喜欢上了‘女’‘色’。
因此有不少人,都接机想把自己‘女’儿送进王府,但最后的结果自然是空欢喜一场。
而具萧瑾萱所知,如今睿王府内,自打苏秦进府后,便可以说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
除了对方在被抬进王府那日,哪怕言语偶有冲撞了沈云卿而被周显睿惩处。
但是这件事情也依旧没影响到苏秦,在这睿王府内专房独宠的地位。
不过虽然对于这苏秦的身份来历,还有如今在王府内的情况,萧瑾萱都尽数了然于‘胸’。
但是今日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周显睿最为宠爱的妾室。
只是当看清这苏秦的面容时,萧瑾萱却不禁微微愣了一下。
如柳月般的秀气双眉,不算大却极为灵动清澈的双眼,还有那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一丝温婉气质的面容。
望着苏秦的这张脸,萧瑾萱竟觉得这苏秦,竟然足有三分神似于她。
不知怎的,看着苏秦的这张脸,萧瑾萱的思绪就不禁回到初来京师时。
那次月季‘花’节她被萧瑾瑜暗下黑手,坠入布满荆棘‘花’刺的月季丛内。[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当时情况危险,就是周显睿奋不顾身,‘弄’得自己遍体鳞伤,却把她安然的护下了。
而对方那会焦急的语气,还有真情流‘露’的眼神,向来敏锐的萧瑾萱,其实已经觉察到几分周显睿对她的情分,恐怕有些不一般。
只是因为周显睿实在太擅长隐匿起自己的情绪,因此事后留意了几回,发现对方在面对自己时,向来都是君子之‘交’,并无逾越之处。
因此萧瑾萱后来也只当自己太过敏感,便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也就在没有细想过了。
可是如今望着这面容极为神似自己的苏秦,在联想到一向严谨的周显睿,竟然纳个歌姬为妾,还许以专房之宠。
哪怕周显睿以前将心里的那丝情愫隐藏的再好,时至今日,萧瑾萱又哪里还窥透不到,对方对她的真实情感到底是什么。
而就在萧瑾萱因为震惊,而微微愣神的功夫。
比她年长足有五岁的苏秦,却极为谦卑的再次福身轻声唤道:
“萧侧妃您这是怎么了,可是适才被吓到了。都是妾身不好,应该在快些把上朝而去的王爷追回来的。否则您也就不会才一来王府,就受到这番刁难了。”
闻听得苏秦这话,萧瑾萱在轻咳一声之后便恢复了常态,接着便深深的看了对方一眼。
虽然接触还不算深,可是萧瑾萱还是察觉出,这苏秦可是一点也不简单。
而通过对方的言语,萧瑾萱也算听得出来,今日周显睿会上朝去而复返,赶来给她解围,这一切全都是苏秦的功劳。
经此一事,不管萧瑾萱想不想,那都要承下苏秦的这份人情。
而在周显睿那边,对方也卖了个乖,当真是一举两得。
虽说苏秦这一举动,必然会得罪薛‘玉’雁等人,并被对方所记恨。
可是萧瑾萱何尝不知,苏秦如今的独宠,恐怕早就把薛‘玉’雁以及吴氏几人,给得罪彻底了。
相帮于她这个新近王府的侧妃,从而寻求庇护,彻底和薛‘玉’雁等人撕破面皮,其实对于苏秦来讲,才是最为明智正确的选择。
瞬息间将今日这件事情里,苏秦可能存着的心思,分析个七七八八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心里苦笑一下。
毕竟才脱离了个帅府,如今这睿王府平日看着一片安详,实则这里面的勾心斗角,却犹在帅府之上。
毕竟这妻妾争宠向来都会斗个你死我活,而如今身处漩涡之中,萧瑾萱心里清楚的很,她哪怕无意于周显睿,可是这潭浑水却是避不开的。
不过眼下这苏秦既然有心示好,萧瑾萱自然也不愿初来睿王府,便落得个孤立无援的境地。
所以当即她也对苏秦报之一笑,接着便气度从容的说道:
“原来这位便是苏妾姬,早就听闻王爷身边有位能歌善舞的解语‘花’,今日一见妾姬果然是名不虚传。而今日也亏得是你,否则本侧妃还真是不知这个局面,要当如何应付呢。”
这世家大族的妾室,一般统称为姨娘。
而这王府内的妾室,因委身于的都是皇室王爷,所以自然不会卑贱的被称呼为姨娘,而是以妾姬相称。
正低眉顺目站在一侧的苏秦,闻听得萧瑾萱承下了自己的一番好意。
当即她谦卑的双眼中,就闪过了一丝喜‘色’,态度也是越发的友善了。
而站在一旁眼见得萧瑾萱与苏秦,神情自若的说着话,其实周显睿别看这会气度仍旧沉稳,可双手却紧张的背在身后紧握成拳。
毕竟萧瑾萱的机警聪慧,周显睿这二十多年里,除了觉得薛后能与对方媲美外,便在无一个‘女’子能有这番筹谋之心了。
因此当初自己为何会纳苏秦入府的真实原因,周显睿这会十分清楚,恐怕萧瑾萱已经看破他一直费心压抑的那丝情愫。
而就如萧瑾萱所想的一样,当初周显睿无意看见苏秦第一眼时,便在她的身上,找到了几分萧瑾萱的影子。
自打扬州相识,便从未在将萧瑾萱从心里遗忘过分毫的周显睿。
便将这苏秦当成了心仪之人的替代,而这也是为何他会打破原则,抬一个风尘歌姬进府为妾的原因。
心里的秘密被最为在意的人窥破,这也导致周显睿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萧瑾萱,甚至觉得有愧于对方。
因此在深吸一口气后,不想萧瑾萱在内心猜忌自己的周显睿,当即便对苏秦说道:
“今日瑾萱无碍,苏妾姬当居首功。本王必然会另行赏赐于你的,现在你且先下去休息吧。”
闻听得这话,就见得苏秦今日虽为功臣,可是却丝毫没有恃宠而骄的意思,反倒是极为听话的立刻就退下了。
只是在临转身之际,苏秦却脚步一顿,接着便福身对萧瑾萱说道:
“今日一见侧妃,苏秦便打心眼里想和您亲近。不知若是日后前来拜会侧妃,您可会赏脸应允妾身前来请安。”
这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债,今日周显睿会赶来给她解围,萧瑾萱清楚全是苏秦的功劳。
所以哪怕她现在初来睿王府,只想静观其变,不愿与这些后宅妃妾走的太近。
可苏秦这会提出要来请安,碍于人情,萧瑾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等到苏秦一离开,这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不适的周显睿,当即也不叫屋内的众人起身,反倒是几步便走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微微将前身俯下,周显睿当即在犹豫了一下后,便以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萧瑾萱低柔的说道:
“关于苏秦的事情,我知道瑾萱你心里必有疑‘惑’,这个本王事后定会给你个‘交’代,但今日屋内这些人你要如何处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虽然也颇为在意苏秦与自己容貌相识的这件事情,可心知这会确实不是细问的时候。
毕竟薛‘玉’雁等人,在她嫁进王府的第二日就迫不及待的挑衅上‘门’,为的就是压制住她,从而确立起自己在王府内的权利不变。
而对方需要打压她来稳固地位,萧瑾萱又何尝不需要一次立威的机会,从而震慑住睿王府内的众人。
否则三不五时就有两三个跳梁小丑来寻她麻烦,虽然不至于受到什么影响,可终究是恼人心烦的厉害。
毕竟萧瑾萱要了这个侧妃的身份,可是为了有‘插’手后宫前朝的资格,区区王府妃妾之间的争宠,可并非是她所专注的事情。
因此只是微微想了一下,当即萧瑾萱便迈步来到跪在地上的薛‘玉’雁几人面前。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众人,当即她便一指今日最为言语无状的许亭茵,然后清冷的说道:
“区区妾姬身份,也敢对侧妃无礼顶撞。鞭杖十下,禁足一月,罚抄‘女’训百遍以儆效尤。”
因为这妾氏姨娘,也算是半个主子,所以庭杖这种会打得人血‘肉’模糊,甚至终身残疾的刑罚自然轻易是不能用的。
因此才会衍生出软鞭之刑,责打于后背之上,虽然痛彻五脏六腑,但因为这种鞭子极为柔软,又细如柳枝。
所以‘抽’打之下只会留有道道淤血红痕,却不会皮开‘肉’绽,当真是惩戒后宅‘女’眷,在适合不过的刑罚了。
而萧瑾萱这话才一说出口,站在一旁为其做主撑腰的周显睿,自然是立刻叫人进来就把许亭茵拖到了屋外,直接便开始当众行刑。
虽然只有十鞭子,可是养尊处优惯了的后宅‘女’子,哪里能承受得了这份痛苦。
才将将第六鞭子下去,许亭茵就在一声惨叫后,彻底的昏死了过去。
眼见得许亭茵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之后,那拿着软鞭执行家法的下人生怕有个闪失,当即便立刻住了手。
可今日打定主意要立威的萧瑾萱,不禁眼带警告的在薛‘玉’雁,还有吴氏的脸上一一扫视而过后,便漠然威仪的说道:
“为何不继续行刑,难道本妃适才的话你们听不懂吗。今日便是这孙妾姬痛死在我房‘门’之前,十记软鞭也必须一次不少的给我执行完。若是你们这些负责执行家法的下人做不好,就统统即刻给我滚出睿王府去,本妃并不建议亲自动手,给这睿王府立立新的规矩!”
第415章 :赤影替死
眼见得许亭茵都昏死在地,萧瑾萱却仍旧要继续执行家,而且还大加斥责了行刑的下人,并扬言要亲自动手。。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当即萧瑾萱隐藏在温婉面容下的凌厉一面,在这一刻展‘露’无遗。
无论是仍旧跪在地上的薛‘玉’雁等人,还是满院的下人婢‘女’。
因为萧瑾萱初来王府,而升起的那些轻视怠慢之心,此时此景下全都尽数收敛了起来。
而身为睿王府大管家的余安,这后宅妾姬被执行家法,他自然是要到场的了。
这会眼见得萧瑾萱话一说完,自己那位王爷主子,明显也是一副默许应允的神情。
自小便服‘侍’着周显睿长大的余安,哪里还揣摩不出对方的心思,当即就见他一个箭步来到那执行家法的下人面前。
接着扬手甩了那下人两记耳光后,这才一指站在萧瑾萱旁边的文昕说道:
“文昕剩下的几鞭子你来亲自执行吧,萧侧妃请见谅,这些不中用的下人是余安没有调教好。下次您在有任何吩咐,我保证不会在有人敢于违逆分毫的了。”
文昕自打被诊断出在无生育能力,形同内‘侍’太监之后,在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之后。
为了能更好的追随萧瑾萱,文昕便拜了同为内‘侍’的余安为师傅。
因此这会就见他点点头,当即接过对方递来的软鞭,接着便向许亭茵身上打去。
萧瑾萱这言出必行,雷厉风行的架势,当即就震慑得满院下人婢‘女’都低着个头,竟无一人敢去偷瞧她半分。
而眼见得许亭茵十几软鞭挨完,便昏‘迷’不醒的直接被拖走了。
萧瑾萱当即转身,迈步又站到了薛‘玉’雁和吴氏的面前。
在见识过萧瑾萱出手狠辣的一面后,尤其瞧出周显睿竟然也由着对方恣意妄为后,薛‘玉’雁这会难免就有些慌了神。
原本眼见得大婚之夜,周显睿都没同萧瑾萱圆房,这才叫薛‘玉’雁产生了轻视之心。
毕竟她觉得萧瑾萱才一进府,就受尽冷落,既然周显睿都不在意对方,那她便是打压的过分些,也并无什么不可。
但是直到这会,薛‘玉’雁才清醒的发现,自己是踢到铁板上了。
先不说这个萧瑾萱绝不是个善茬,就是周显睿也明显偏袒着对方,想到自己或许也会受皮‘肉’之苦,当即薛‘玉’雁不禁仰起头,慌了手脚的说道:
“萧瑾萱你我都是侧妃,这许亭茵已经被你重责,本妃年长于你,又是先进的王府,若是你敢动我一下,我们薛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心里不禁暗笑一声,终于明白为何周显睿明知这薛‘玉’雁是相府派来盯着他的一双眼睛,却仍旧留着对方活到现在的原因了。
就凭对方这冲动无脑的‘性’子,留这么个废物活着,总比清除了对方,薛家在安‘插’厉害的‘女’子进府可要强太多了。
而眼见得这薛‘玉’雁如今成了睿王府的侧妃,竟然还拿母家的权势撑腰,当即萧瑾萱便是轻轻的笑了一下。
“薛侧妃真是好大的气势,可是你别忘了,旁人畏惧你们相府薛家,可是萧家帅府可没把你们放在眼里。但今日惩戒了一个许妾姬本妃也觉得足够了,所以薛姐姐还是请回吧,若是无事以后便不要再来我的院子了。”
抬出母家却被萧瑾萱当面毫不留情的讽刺了一番,薛‘玉’雁这会面‘色’涨红羞愧不已,当即也确实没脸在呆下去了。
而眼见得周显睿也叫她可以离开了,当即又恨又气的薛‘玉’雁,在临行经过萧瑾萱身边的时候,当即还是不甘心的小声说道:
“别以为有王爷给你撑腰,你就能在睿王府压我一头。你别忘了咱们那位沈王妃还未回来,你们二人不是一直情同姐妹嘛。如今你成了王爷的侧妃,我到要看看沈王妃是不是还能将你视为妹妹般护着,萧瑾萱我看你到时如何和对方解释这件事情。”
面上虽然还是挂着一丝从容的浅笑,可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的心里其实还是不禁微微一沉。
京师有变之后,四皇子周显润飞鸽传书即刻通知了远在甘肃的周显睿后。
对方便马不停蹄的往京师赶回,可是陪同对方前去赈灾的沈文卿,她是大家闺秀出身,根本就不会骑马。
因此别看周显睿已经回来快有大半个月了,但是坐着马车往回来的沈文卿却还在路上,估计还要在过几日才能回到京师。
虽然萧瑾萱知道,沈文卿一向很识大体,并且贤良淑德,颇有正室大度之心。
可是她和周显睿如今成婚,萧瑾萱知道,恐怕对方回来后,看见身处于王府之中的她时,恐怕或多或少还是会无法适应,甚至心里暗暗反感。
毕竟萧瑾萱也是‘女’子,因此她十分清楚,没有任何‘女’人是会心甘情愿同别的‘女’子,一同去分享自己的夫君。
三妻四妾看似沈文卿不在意,可其实萧瑾萱前生也是做过凌王妃的人。
那****独守空房,人前还要贤良端庄的日子,其中的苦涩却是常人无法体会得了的。
而眼见得这会屋内在无旁人在侧了,准备从新赶往朝堂的周显睿,不禁还是先来到了萧瑾萱的身侧。
“瑾萱,如今父皇无法上朝,一应的事情都落到我们这几位皇子的身上,因此白天里你若有事可以去找余安。今晚我会来你的房里一趟,毕竟你我若是一直分房而睡,对你对我而言,都是弊大于利,因此你记得等本王回来。”
向来沉稳的周显睿,在这话说完后,刚毅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不自然的‘潮’红,而他更是不待萧瑾萱回话,便当即赶紧走出了房间。
而闻听得周显睿这话,望着对方那伟岸‘挺’俊的背影。
萧瑾萱知道该来的总是避不开,无声的叹了口气后,她也不在去想这些恼人的事情。
接着她反倒是将文昕叫了进来,并轻声的吩咐道:
“去将苏启和白楚找来,我有事急着问他们。另外赤灵的那个孩子近况可好,帅府不太平一直把他安置在睿王府内。自打从寒潭脱困回来后,我还真就没在好好看看这个孩子,你叫竹心把孩子从‘乳’娘那抱来给我瞧瞧吧。”
闻听得萧瑾萱这吩咐以后,文昕自然即刻去办。
而因为昨日苏启和白楚,和周显御‘交’手时,都不同程度的受了伤。
所以如今也在睿王府内小住调理,因此没过上多久的时间,两人就随着文昕,站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眼见得单膝跪地,恭谨谦卑向自己见礼的苏启二人,萧瑾萱不禁笑着赶紧叫他们起身。
“这次叫你们远赴夜瀛真是辛苦了,但我有一事却是要向你们问清楚的。当初显御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师,可是为何他却死而复生。那之前你们传递回来的消息,被斩去首级身穿显御战甲的又是何人。”
闻听得萧瑾萱叫他们来,是为了‘弄’清楚这件事情。
当即白楚的神情还算好,可苏启却在深吸一口气后,声音便哽咽的说道
“回主子的话,那被高悬于城‘门’上的人,我等才赶到夜瀛时,通过战甲便以为是御王的尸身。但是后来等我们找到生还未死的御王殿下,这才知道是我师傅赤影穿上战甲,代替御王爷一死的。”
这苏启先师从于赤灵,后来对方和赤影大婚后,他的一身功夫也近半得到赤影的真传,因此在他心里这二位都是他的恩师。
而在瞧适才还神情从容的萧瑾萱,在闻听得竟然是赤影代替周显御一死之后。
她不但手里的茶杯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整个人也是一下就站了起来。
“怎么会是赤影呢,明明他和你们一样,都是在知道显御死讯后,这才赶赴的夜瀛和战事发生的地方,为何会是他去替死的。”
萧瑾萱会这般有失常态,自然是想到了赤灵的那个孩子。
如今对方已经没有了娘亲,她本想将孩子亲手‘交’给赤影这个父亲的。
可如今这夫妻二人若都已经死去,那这就代表着被寄养在睿王府,这个才来到世间没多久的孩子,竟然已经变成了个孤儿。
而这会情绪明显比较稳定的白楚,瞧出苏启心里的难受,不禁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继续将话讲了下去。
原来在得知周显御的死讯后,因为萧瑾萱在赤影心中,那是成全了他和赤灵的大恩人。
因此虽然妻子身怀六甲,可是他还是决定随同苏启等人,一并赶赴夜瀛。
而向来独来独往惯了的赤影,加上他那一身不俗的功夫,和隐卫一起行进,只会影响他的速度。
因此到了最后,赤影是自己先行一步,提前许久的赶到了事发地,并找到了被围困半月有余的周显御。
眼见得白楚大致将事情讲清楚了,情绪也稳定不少的苏启,当即便又说道:
“前方传来御王战死的消息,不过是眼见三万大军覆灭,又没寻得御王爷的踪影,这才上报了死讯给朝廷。其实王爷带着小股‘精’锐被困山谷,并没有真的战死。而也是因为对方撑了足足半月有余,这才给了我师傅赶到救人的机会。”
这些事情自然是后来周显御讲给苏启等人的,而那会情况确实十分危急,仅剩的三千‘精’锐,到了最后也锐减成仅有的二百余人。
眼见得脱困无望,就在周显御准备最后战死,也要多斩杀一些敌军的时候,擅长寻觅寻人的赤影便在那时赶到了。
而在此之前也有人想过给周显御做替身,然后带人冲出去,叫对方有机会脱困。
可是因为周显御功夫不俗,寻常不懂内功的将领就算穿上他的战甲,也多半很快就会被识破。
因此赤影的赶来,正好是代替周显御的最佳人选。
而最后也确实是对方带领剩余的士兵杀进了近万夜瀛军之中,用自己的‘性’命,换下了那会已经重伤难愈的周显御,活下脱困的机会。
至于最后赤影的首级会被砍掉,这可并非是夜瀛人所为。
而是对方在两军‘交’战‘混’‘乱’之际,自己举起九龙寒月枪,运足内力将头颅自行削掉的。
而赤影之所以这么做,为的就是叫夜瀛军在难分辨出他的身份,从而将他当成真的周显御,从而撤兵不在继续生疑的搜查下去。
第416章 :视如亲子
其实在大婚那日,眼瞧着苏启和白楚都回来了,却唯独没有看见赤影,萧瑾萱这心里就隐隐有不好的预感。[]-.79xs.-
无力的坐回到贵妃椅上,想到赤灵为救自己而死。
如今赤影也为了周显御,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萧瑾萱不禁闭上眼睛,觉得自己对于这对夫妻真是亏欠的太多了。
而就在这时,婴儿的啼哭声忽然从院内传来,等到竹心抱着赤灵的那个孩子,迈步走进来后。
萧瑾萱不禁鼻子一酸,心里更是觉得最对不住的,便是这个才降世出生,却已然变成孤儿的孩子。
伸手把孩子从竹心那抱到自己的怀里,说起来也真是奇怪,适才还哭闹不止的小婴儿,这会一到了萧瑾萱手里便即刻安静了下来。
并且还咬着手指头,冲着萧瑾萱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眼见得这一幕,向来将赤灵当成自己姐姐看待的竹心,不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强撑着笑意说道:
“小姐您快看呢,这孩子和您可真是亲近。虽然它现在没了亲人,可是只要有您在,我想赤灵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太过难以安心。”
因为前生萧瑾萱也曾抚育过一个孩子,因此颇为顺手的将孩子小心的泵,她不禁就喃喃的说道:
“竹心你这话说的不错,这孩子的父母皆是为了我和显御才死了,因此以后他便如同我的亲生孩子一般。遥想赤灵从帅府出嫁的前一夜,她前来同我辞行时曾说过,从此想过些安逸隐遁的生活。”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低头再次看向,怀里粉雕‘玉’琢的小男婴,接着在沉‘吟’稍许后,便继续说道:
“这孩子出生也有段时间了,总不能一直也没个名字。赤灵和赤影的真实名字究竟叫什么,这个他们从来没有提起过。因此这孩子以后便随我的姓氏吧,取名为萧逸,希望他的一生能安逸无忧,去过他的父母向往,却终究没有得到的生活。”
这小孩子向来最是能吃能睡,眼见得刚刚还笑呵呵的小婴孩,这会竟然打起鼻涕泡的呼呼大睡起来。
萧瑾萱不禁示意竹心将孩子抱回到‘乳’娘那去照看着,接着便看向苏启和白楚,嘴里继续问道:
“那后来呢,既然你们也以为被削去首级的是显御,那最后又是怎么安然和对方汇合的,为何他没有死去的消息,不第一时间传递回京师。”
若是能知道周显御并未战死,萧瑾萱又何至于为了报仇,出此下策,心死如灰的嫁进睿王府内。[]
原本这一切的‘阴’差阳错,其实是可以避免的,但是如今在说这些,却依然是有些晚了。
而一听得这话,当即苏启自然不敢耽搁,立刻就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起来。
“回主子的话,因为之前属下被遣派至扬州,等到我在那里和白楚等人汇合后,即刻便赶赴去了夜瀛国。原本想的是御王殿下哪怕死了,这尸体也绝对要安然的替主子您夺回来。可就在我们一切部署完毕,准备动手的时候,突然北戎国三皇子萧允焱出现了。不但拦下了我们的举动,更是告知御王殿下已经被他救走,安置在军营大帐之中。”
话说到这里,苏启的声音一顿,接着先是看了萧瑾萱一眼,这才踌蹴的低着个头继续说道:
“虽然说这北戎和我大周敌对,但属下因为调查主子身世之谜,承‘蒙’主子信任,将自己与北戎的关系尽数告知属下。因此我便想着这萧允焱念着情分,或许所说的话也值得一信。因此便冒险深入北戎军帐,而对方也确实没有说谎,御王殿下果真在那里疗伤。”
因为最近这几个月的时间里,萧瑾萱一直在为周显御忧心不已。
心里所想也是如何将薛氏一族,还有算是共犯的国公府白家寻仇而费心筹码,北戎皇族以及身世成‘迷’的事情,她久而久之甚至都有些淡忘了。
毕竟是有血缘的亲人,想到上次萧允焱离开大周之时,他们二人也算是互相认下彼此,更是以兄妹相城。
如今听闻对方竟然愿意出手相救,战场上敌对关系的周显御。
萧瑾萱不禁心里一暖,知道萧允焱会这么做,多半还是因为她的缘故。
不过微微皱了下眉头,萧瑾萱不禁还是疑‘惑’不解的又说道:
“这次北戎出兵,竟然愿意相救显御,那想必对方也定然不是针对我大周而来的吧。如此说来到是奇怪的很,那他们又是因何而兵临城下的呢。”
眼见得苏启说了半天的话,虽然白楚平日和对方互相总是拌嘴,可关系却也极为的要好。
因此他当即便上前几步,代替苏启解释了起来:
“郡主其实这前方军报传回京师,一般都要月余的时间,可这战况却是****在发生着变化。而其实战报是说北戎来犯,实则他们不过是发现夜瀛与诸多周边小国存有异动。唯恐我大周联合诸国对他们不利,因此这才发兵驻扎,只不过是一种震慑防御的姿态罢了。而也亏得北戎****都有探子兵四下巡逻,这才发现了重伤昏‘迷’在附近的御王爷,并把对方带回到了军营之中。”
至于接下来的事情,自然也很好说清楚,当即苏启和白楚,就将沿路城‘门’如何把控严密。
自己等人是怎么隐匿身份,无法传递消息回来的事情,全都尽数说了一遍。
等到听完苏启等人的讲述,萧瑾萱才发现对方这一行人能回来,还真是颇为的险象环生,极为的不易。
这一问一答间,眼看着也到了中午时分,想到苏启等人身上还都有伤。
当即自己想知道的事情,也尽数了解清楚了,所以萧瑾萱便嘱咐他们下去休息。
而同样十分困乏,身体虚弱的萧瑾萱,虽然一整天都没有吃饭,可是没有任何食‘欲’的她,最后躺在软塌上,不知不觉就再次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到萧瑾萱再次醒来的时候,阵阵惹人胃口大开的菜香味,就溢满了她的鼻尖。
疑‘惑’不解的坐起身,因为向来她若要用膳时,才会叫竹心去准备,对方服‘侍’她这么久,这一点上可从来没出过错。
而等到看清楚屋内确实被摆放了一桌子的菜后,萧瑾萱同时也瞧清楚,周显睿竟不知何时进了房间,正手捧着一本公文,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
眼见的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可是屋内视线虽然很昏暗,但竟然仍旧没有掌灯。
当即将罗裙整理了一下,萧瑾萱不禁就轻疑的说道:
“王爷你何时来的我这,这一觉我似乎睡的有些沉了,竟然丝毫都不知道。但是这屋内都见黑了,您怎么‘摸’黑看着公文,如此可是极为费眼伤神的,还是赶紧把烛火燃上吧。”
一听得萧瑾萱的声音,当即坐在窗边,借着外面微弱仅剩的光亮看着公文的周显睿。
在‘揉’了‘揉’发酸发胀的双眼之后,这才一笑站起身的说道:
“来了能有一个时辰左右了,眼瞧着你睡得熟,我怕掌灯会惊扰了你。反正外面也没全黑透,本王借着光亮审核公文并不碍事的。”
平日里萧瑾萱虽然与周显睿,也算颇为熟识,但是生活常态之中的接触,却并不算多。
因此眼见得一向严肃刚正的周显睿,竟然为了迁就她,宁愿不去掌灯。
萧瑾萱这心里不禁暗叹对方也确实是个心思细腻之人,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又再次想起了苏秦,那个和她容貌神态有三分相似的王府妾姬。
而眼见得萧瑾萱坐在‘床’榻之上,竟然有些愣神。
周显睿不禁又是一笑,在吩咐下人进来掌灯之后,他便坐到了饭桌旁。
“本王听竹心说,瑾萱你又是一天滴水未进。如此身子到何时才能将养的好,我叫人在这些菜碟下面都用沸水温着,如此你醒来便可吃到热乎可口的饭菜了。赶紧过来吧,在放下去可就又需要换沸水了。”
被周显睿这么一说,加上饭菜的‘诱’人香气,萧瑾萱不禁还真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因此点了点头,她在微微净了下脸和双手后,也坐到了饭桌旁边。
正拿着筷子的周显睿,望着神情温婉坐在自己对面的萧瑾萱,这一刻屋内的温馨感觉,却是他这个已经有了几房妾室的人,从未体会过的。
眼见得萧瑾萱那颇为纤细的身子,周显睿不禁面容上就闪过了一丝怜惜之‘色’。
接着更是不住的把各种菜式,往对方的碗里递去。边贴心细腻的为萧瑾萱布菜,周显睿不禁声音低柔的说道:
“本王听说赤灵的孩子,你要养在身边收为义子,并起名叫做萧逸。可是瑾萱你是‘女’子,并且才进王府,你忽然留个孩子在身边,恐怕外面有关你的非议之声,又要传的满天飞了。”
眼望着自己碗里各‘色’菜肴堆积的都快瞧不见米饭了,萧瑾萱不禁无奈的笑了笑,并出言劝周显睿也赶紧用膳后,这才从容的说道:
“旁人愿意怎么想都可以,毕竟我欠赤灵太多了,没有她如今我也不会活着。因此她的孩子便如同我亲生的一样,至于旁人的非议,反正我现在已然被叫成了妖‘女’,还有什么是我承受不住的。”
眼见得萧瑾萱无辜被泼了这么多脏水,这会却还能这般的风轻云淡,毫不受影响。
周显睿在暗叹对方确实是个奇‘女’子的同时,却也忍不住阵阵的心疼。
因此在想了一下之后,周显睿不禁开口提议的说道:
“瑾萱,这孩子跟在你身边,恐怕就算姓萧也难入帅府族谱。你若是同意的话,本王便公开说这个孩子是我遗落在外的亲生子。等到他萧姓改为周姓之后,我便将他写入皇室宗亲之列。并且继续把孩子留在你的身边抚养着,你觉得本王这个意见你可还算满意。”
第417章 :同屋而眠
周显睿这提议要将小婴孩认为自己亲子的提议,确实叫萧瑾萱有些始料未及。最新章节全文阅读..访问:.。
而虽然萧瑾萱也清楚,叫赤灵这个孩子能有机会获得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并能被收入皇室宗谱里,也算是一番难得的造化了。
但是向来心思剔透,利弊关系把控极为‘精’准的萧瑾萱,却不免担忧的回绝说道:
“王爷一番好意瑾萱就代那孩子心领了,您素有贤王之称。若是忽然对外公布,有一个‘私’生子要领进王府,这对于您的声誉来讲,恐怕必然会有影响的。”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在为萧瑾萱夹了个藕粉丸子,递到对方面前以后,这才毫不在意的笑着说道:
“这孩子与其跟着你被人妄自菲薄出身,那还不如就认本王为父。毕竟赤影赤灵也跟着我许多年,如今他们这唯一骨血本王也理应相帮一二。至于外人如何非议,瑾萱你尚且都不在意,本王堂堂七尺男子,难道还会被你比下去不成。”
周显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萧瑾萱为了赤灵那孩子的将来着想,也不在矫情下去。
因此就见得她即刻站起身,接着便对着周显睿福了一礼,浅笑的再次谢过对方这份恩典。
示意萧瑾萱赶紧不必多礼,眼见得对方从新落座之后,周显睿这才语气低柔的说道:
“好了,瑾萱快用膳吧,一会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你我如今名义上已然大婚,所以在本王面前,一应的礼数你能省便省去吧。以后那孩子便叫周逸,是本王的亲生骨血。反正他的真实出身只有你身边的几个亲信知道,隐瞒下来并非难事。”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点点头,毕竟父母双亡变成孤儿,这对于任何人来讲都将是个不小的打击。
能叫周逸这孩子无忧无虑的长大,并且把周显睿当成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或许对他而言才是最好的。
等到对方长大‘成’人,心里承受能力也足够强的时候,在将身世告知周逸,在这萧瑾萱看来才比较稳妥一些。
心里想着周逸的事情,萧瑾萱这用膳吃饭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而等到将碗里的藕粉丸子,送进嘴里嚼了两口之后。
察觉到嘴里这圆滑的口感之后,萧瑾萱这才回过神来,当即不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更是顾不得的直接吐出丸子,并立刻干呕了起来。.
这一下可把周显睿吓的不轻,在顾不得用膳,他满眼焦急的赶紧来到萧瑾萱的身边。
边帮对方拍着后背,向来沉稳从容的他,这会声音却充满担忧的连连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要不要本王为你倒杯水。还是忽然哪里不舒服了,我看还是叫个大夫来给你看看吧。”
这话才一说完,周显睿当即便扬声叫外面伺候的人赶紧进来,而等到竹心闻听得里面声音不对,急急忙忙跑进来后。
望着桌子上那被吐出的藕粉丸子后,当即她忙倒了杯水,在递给萧瑾萱之后,便自责的说道:
“都是奴婢疏忽了,忘了将小姐吃不得各类丸子的事情‘交’代给后厨了,我这便把菜撤下去,小姐您快用水漱漱口。”
萧瑾萱前生被废了王妃之位后,关押地牢之中被困之时。
萧瑾瑜曾歹毒心肠,效仿商周时期,父食子‘肉’的法子,竟然将她的亲生儿子也剁成了‘肉’泥,做成了酒酿丸子来给她食用。
因此自打重生之后,本就没有世家千金娇气之气的萧瑾萱,在饮食起居上虽然不会挑剔。
可唯独各种丸子她却是在也不碰一下。不得不说前生那段往事,给她造成的‘阴’影确实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散。
而眼见得萧瑾萱这反胃不止的缘由,竟然是出在这一盘藕粉丸子上。
当即周显睿不禁暗记在心,并准备一会便吩咐下去,以后睿王府内都不要在做任何有关丸子类的菜式。
等到竹心把藕粉丸子撤下去,萧瑾萱果然慢慢不在干呕了,眼见得对方才红润些的气‘色’,这会脸上又是苍白一片,周显睿不禁暗暗心疼不已。
瞧出萧瑾萱也没了继续用膳的意思,当即周显睿不禁扶起对方,从新来到了‘床’榻前,然后颇为体贴的说道:
“原本想陪着你好好用膳的,不过显然今天是不行了。瑾萱你快早些休息吧,另外今晚本王会留在你这里。”
眼见得萧瑾萱听完这话,一双素手下意识的握紧在了一起,周显睿知道对方恐怕是想差了,当即忙轻笑的解释道:
“你如今既然已经与我大婚,若是本王一次也不进你的房间,在这王府内你的地位就要受到影响,甚至于那些下人可能都要在背后非议于你。但是你放心吧瑾萱,咱们是同房却不同眠。你便在‘床’榻上休息,本王便在罗汉椅上就寝即可。而且你放心吧,虽然我迎娶苏秦进府,可是对你本王会相敬如宾,不会逾越半分的。”
这罗汉椅虽然确实宽敞,而且平日萧瑾萱困乏之际,也时常就在那上面小睡一会。
可是想到周显睿堂堂一位王爷,竟然为了迁就她,有舒适的‘床’榻不用,如今却准备在硬板罗汉椅上就寝。
歉然的看了对方一眼后,萧瑾萱便颇为过意不去的说道:
“叫王爷为我费心了,瑾萱这就叫竹心多取几‘床’被子来,如此铺在罗汉椅上,睡起来或许便不会那么难受了。”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周显睿在沉默了一会后,这才从新望向了对方,语气里带着一丝难掩的柔和说道:
“瑾萱你一向聪慧,那日在见到苏秦时,你的反应本王也尽收眼底。其实你心里如何想的,本王也能猜测出几分。因此今日有些话本王想和你说清楚,毕竟在这王府内我们以后要一起生活,我不希望你心里存有任何芥蒂,并且因此便猜忌疏远于我。”
眼见得萧瑾萱闻听这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周显睿虽然这会也觉得有些紧张,可一向就极为有担当力的他,还是继续说道:
“苏秦的容貌和你相像,而这也是本王抬她进府的原因。因为看着她,有时便像看见瑾萱你一样。自打扬州与你相识,并一起应对雪患赈灾时,其实本王便对你多出了那么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似乎是压抑在心里的感情,终于可以得到倾。,周显睿说着说着,紧张的感觉不见了,反倒是觉得颇为轻松起来。
来到窗边的椅子上坐下后,他这才继续又说道:
“瑾萱你知道吗,像你这般坚韧聪慧的‘女’子本王从未见过。若是本王正妃之位空悬的话,那我周显睿必会娶你为妃。”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非但没觉得感动,心里只觉得阵阵苦涩之感,压抑不住的翻涌而出。
“王爷这些话希望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云卿姐姐对你是情深义重,这些年位居王妃之位,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你我之间不过是一场戏码罢了,若是您如今这番话叫王妃知道的话,王爷可知她又该如何的伤心。”
萧瑾萱和沈文卿的关系亲密,这点周显睿自然清楚,可是就见他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后,就不禁感慨的说道:
“瑾萱你也深爱着七弟,那你就更应该清楚,感情之中不是一味的付出就能使人相爱的。喜欢就是喜欢,难以情动,便是付出再多也是徒劳无功。哪怕云卿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子,可是本王的心里无她,除了歉然之外,本王确实什么也给不了她。”
无从反驳的哑然楞在那里,萧瑾萱适才确实还想说些,规劝周显睿要珍视沈云卿的话,可是听完对方这番感慨后,她却默然的不知要如何答话了。
毕竟论起付出,其实萧瑾萱心里清楚,周显睿何尝不是一直暗中相护着她。
尤其上次她坠入‘花’丛之中,对方为了救她,后背被刺入尖利的碎石,险些没伤了心肺。
可是对于这一切,就像周显睿说的一样,萧瑾萱同样充满感‘激’,可是除此之外若说因此就感恩情动的话,那她却是一丝一毫也没有起这个心思的。
她自己尚且做不到,因为感‘激’就对周显睿动情。
所以萧瑾萱想清楚这一点后,又哪里还有理由,叫周显睿去因为愧疚和责任,便去对沈云卿深爱不已。若真如此做的话,其实反倒是她强人所难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坐在‘床’榻上沉默不语,周显睿不喜欢对方有任何惆怅的神情,否则他这心里就会忍不住的去担忧难受。
所以低声笑了一下,周显睿便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瑾萱你放心吧,等到薛氏一族覆灭之后,我会还你自由不会将你束缚在本王的身边。不过能有这段亲自照顾你,与你****相伴的机会,说句心里话本王还是觉得很欣慰的。因此若是你不建议的话,今日这圆房一事应付过去后,你能否答应我仍旧允许本王夜晚在你房间休息。”
眼见得周显睿那期盼的目光,还有略显忐忑的神情,萧瑾萱虽然‘性’子清冷惯了,可她却绝非真是铁石心肠的人。
哪怕知道周显睿是个君子,不会做出任何叫她不舒服的事情,可是心里仍旧不想答应的萧瑾萱,却实在不忍说出拒绝的话。
因此无声的点了点头,她也算是把这件事情答应下来了。
眼见得周显睿竟然因此高兴的都有些失态了,萧瑾萱不禁也笑出了声。
而这一夜,周显睿仍旧是埋头在各类公文之中,而向来噩梦缠身的萧瑾萱,借着屋内微弱的烛光入睡后,竟然难得的一夜无梦,睡的极为安稳。
第418章 :薛后布局
相比起王府内,萧瑾萱与周显睿之间,彼此将话讲得清楚,并和睦共处在一间房内的融洽。.-79-
遥居凤翔宫内的薛后,却因为睿王府内的风平‘浪’静,而寝食难安。
虽然如今已然是夜黑人静之时,但近乎把控整座皇宫内院的薛后,还是立刻将唯一的儿子周显泰宣来见她。
并且这才一见面,她便是好一通火气的发在了对方的身上,甚至就连茶杯这会都摔了两三副了。
而瞧着周显泰那茶汤溅到脸上,却躲都不敢躲一下的样子。
这在薛后眼里,非但没觉得这个儿子是恭顺于她,反倒是立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难怪三番两次会栽在你那些兄弟的手里面。亏得你还是嫡皇子,是我薛后的儿子。依我看你确实文比过睿王,武更是难敌周显御分毫。真不知道良妃到底上辈子修了什么大德,竟然得了这么两个能干的儿子。亏得本宫徒有皇后之位,可这亲生儿子不争气,当真是在如何筹谋也没用。”
闻听得薛后这话,跪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紧紧低着头的周显泰不禁双手就瞬间握成了拳头,眼中更‘露’出痛苦不甘之‘色’。
自小到大,周显泰一直以来为之努力的动力,便是想叫身为母亲的薛后,以他为荣,认可他的能力。
可是无论他做的有多好,每每等来的却是永无休止的告诫提醒,稍有不慎还会被责骂训斥。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也是摧残的周显泰‘性’格‘阴’狠,越发不念亲情,甚至走上篡位造反的根本‘诱’因。
而这会眼见得周显泰被训斥,和对方同时被薛后宣进宫内,也跪在一侧的白柳她心里清楚的很。
如今既然她已经嫁给了周显泰,那只有这位夫君好,她才能过的好。
更何况周显泰也已经答应了她,只要国公府能辅佐他登基称帝,那将来皇后的位置便是她白柳的了。
因为心知只有薛后支持,这对母子同心协力,那周显泰的皇位才能到手,因此白柳当即就赶紧打圆场的叩首说道:
“母后息怒,白柳知道这次同夜瀛谈论条件,并布置埋伏御王的事情,确实是王爷一手‘操’办的。叫御王活着回来,虽然王爷却有过失之处,可是母后要怪只能怪夜瀛人蠢笨。王爷当时只负责谈论条件,可是并未亲临现场。[]所以还请母后以凤体为重,切不可动气伤了身子。”
一双‘阴’厉的眼睛瞟了一下白柳,薛后当即便哼笑一声,接着幽幽开口说道:
“夜瀛国没能杀死周显御,这件事情显泰没有办妥或许确实情有可原。但是白侧妃,你们华国公府不是一向号称大周第一贵族吗。你当时是如何向本宫保证的,说这边只要动手‘逼’宫,你们白家能保证大半贵族响应。可是如今各地大小贵族,连同府衙在内,全都没有将隐匿赶回京师的周显御给本后先一步逮出来,你说说这种效忠,我薛家要来又有何用。”
眼见得这会薛后又将怒火对准了自己,白柳在面对这位一国之母时,心里也是极为的忐忑难安,因此当即忙辩解道:
“皇后‘奶’娘,这御王爷本就能征善战,他若有意隐遁起来,恐怕想找出他的踪迹这大周也没几人能做到。如今这周显御已然回来,但京军营也只有二三万兵马了。我华国公府因救护先祖皇帝有功,因此可囤‘私’兵五千。加上其他‘交’好的大小贵族,我白家可为娘娘调动‘私’兵一万人,随时听候您的调遣。”
毕竟白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能聚拢出万余人的兵马,其实这也并不奇怪。
而薛后适才之所以会那般动怒,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忌惮京军营的几万兵马。
如今眼见得白家能出兵一万,想到皇宫几千禁军,加上相府把控的城防营几千兵马,如此算下来也能有两万人左右。
这手里有兵薛后的心也安稳不少,因此就见她再沉‘吟’了一会后,就再次问道:
“白侧妃你们国公府的人马多久能全部调集进京,在有四个月左右萧家军可就要抵达京师了,咱们若要成事,如今之计也只能在此之前动手了。”
薛家军虽然大半要镇守边疆,但怎奈萧家人个个都是天生的军事统帅。
因此哪怕对方只带回几万兵马,薛后心里也和明镜似的,想击溃对方简直是痴人说梦。
因此原本以为周显御战死,而想‘逼’着明帝主动传位于周显泰的这个打算,因为如今情况有变,薛后也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毕竟没有周显御的京军营就如同一盘散沙,可如今这位大周战王一回来,薛后知道威‘逼’明帝这条路子就已然行不通了。
而若是等到萧家军在一回来,估计第一个要被收拾掉的,必然是相府薛氏一族。
所以为今之计,便是她先下手直接反了。只要先一步‘逼’宫登基,那一切大局尘埃落定后,就是萧家军回来了,身为臣子的也断然不敢将已经成为皇帝的周显泰如何了。
而这会仍旧跪在地上的周显泰,虽然一向都不会违逆薛后的意思。
可是闻听得这位母后已然做好了‘逼’宫造反的准备,他当即还是不免谨慎的说道:
“母后,仓促之下登基篡位,孩儿觉得仍旧十分不妥。毕竟算上我手中的两万黑甲卫,咱们在人数上看似有优势。可是国公府的‘私’兵以及禁军,却都没有大规模‘交’战的经验。但是京军营的两万多士兵却是骁勇善战,加上在有显御指挥调度,咱们想取胜未必就十拿九稳。”
一丝‘阴’冷的谋算之‘色’,从薛后的眼中转瞬即逝,接着便听得她低声轻笑几下,这才颇为惬意的说道:
“皇儿无需担心,咱们手里这几万人马不过是防患于未然。母后有一计若是施展成功了,那这周显御在咱们‘逼’宫之时,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出兵。”
闻听得自己最为忌惮的那个七弟,竟然在宫变时,还有可能不出兵与他对抗。
当即周显泰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这位向来叫他又敬又惧的母后,究竟想出了什么计策。
而望着周显泰那惊讶的目光,薛后在嘴角轻轻勾起一下后,声音就带着一丝筹谋的说道:
“你那个七弟一心爱慕着萧瑾萱,可如今这个庶出‘女’却嫁给了睿王。那日城‘门’之下这对兄弟就差点反目,甚至还要闹出人命。新婚二个月后这皇子是要携带妃子进宫再次拜见帝后的。到时母后会大办宴会,把周显御也请来,并叫他亲眼看看人家是如何新婚燕尔的。”
摆‘弄’着手上的凤鸣戒指,薛后眼中的寒光越来越盛,嘴里也更加畅快的说道:
“到时候本后会在宴会上,在出言刺‘激’周显御几句的。叫他认为萧瑾萱会下嫁周显睿,全部都是你那位父皇,还有永昌王一手撮合的。到时他因爱生恨,并和皇室产生了隔阂,或许咱们‘逼’宫之时他不但不会管,还会觉得痛快无比,报了自己的夺妻之恨呢。”
周显御雀‘门’之下,险些杀了周显睿,并‘弄’得萧瑾萱吐血倒地的事情,周显泰事后自然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原本就是因为这兄弟二人向来齐心,所以一文一武之下,周显泰才被压制的极为被动。
可如今眼见得薛后的主意,便是要离间二人,虽然不敢说十拿九稳,但若是周显御果真拒不出兵。
并不在相帮周显睿话,那这一局周显泰心里清楚,他们便算是已经赢了。
而眼见得自己的谋算,周显泰已经心领神会,气也消了不少的薛后便叫对方和白柳起身了,接着她仍旧不忘叮嘱的说道:
“周显御手里的人马,无论咱们‘逼’宫时他会不会发兵,皇儿你掌控的四万大军也有一战之力。不过有一事我还是要嘱咐下你,季凌风算是难得的人才。如今咱们正在用人之际,可他却被相思蛊困住,丝毫不敢轻举妄动。想法子把萧瑾瑜给我活着‘弄’出来,掌控住对方不但季凌风可以为你效力,或许以后还能拿来制衡萧家。毕竟这位嫡出小姐,可是萧老夫人的心间宝呢。”
对于季凌风,周显泰向来也极为倚重,可怎奈睿王府也不是那么好闯的,因此虽然着急,可是一时半刻他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
而眼见得自己该说的都讲完了,薛后不禁就挥了挥手,示意周显泰可以离开了。
等到这个儿子一走之后,薛后适才还仿佛困顿微眯起的双眼,当即就泛着一丝‘精’光的睁开了。
示意陪站在一侧的左雯上前几步,接着她便声音隐晦的说道:
“这次周显御为何会回来,夜瀛那边可有密信传来。真是没有用的很呢,哪怕他如今已经成了夜瀛国君,可是在这么关键的时候,他竟然仍旧没有帮到本宫。”
在薛后身边伺候了几十年,对方的事情基本左雯全都知道。
因此眼见得薛后竟然语带埋怨的说出这番话来,左雯赶紧摆摆手,并颇为紧张的说道:
“皇后娘娘,虽然这是在咱们自己的寝殿之内,可是关于那位您也绝对不能提起。否则一旦叫人知道娘娘的那段往事,对您而言终归是极为不利的。”
深吸了几口气,薛后忽然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她便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或许当初我应该相信他,并和他离开大周的。若是如此的话,说不定本后如今所过的生活,并不是每日活在算计之中,也不是守着这么一座空有其表的宫殿苦等到死。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然是过眼云烟了,左雯扶本后去休息吧,我有些累了。”
平日里凤仪万千,盛气凌人的薛后这会已然消失不见。所留下的只有对方那映衬在烛火之中,静静走进内殿的寂寥背影。
第419章 :花海独饮
在繁华喧嚣的京师之内,仰头去看月‘色’,只会觉得犹如明珠般璀璨‘迷’人。[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79-
可是若是在山谷之中,在去瞧这同一轮明月,那因为四周的空旷寂寥,就连这月‘色’都会披上一层苍凉之感。
而如今阵阵的美酒‘诱’人的香气,就在满山的金兰‘花’海之中,夹杂着扑鼻的‘花’香味道,使人只是轻轻一嗅,便要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了。
如此漫山遍野的金兰‘花’,估计在整个大周也只有京军营的驻地能瞧得见。
因为这片‘花’海不但动人心魄,它还承载着周显御对生母柔妃的那份缅怀和追忆,而这里的每一株‘花’可以说都是周显御亲手种下的。
而如今在这片‘花’海正中,一块巨大平坦的巨石之上,周显御正手拿一个白‘玉’酒葫芦,仰头肆意的喝着美酒。
点点从嘴角溢出的美酒,不禁流淌过周显御的喉间,可是对于这些他却毫不在意,那种与生俱来般的狂傲洒脱,在这一刻彻底的展‘露’无疑。
仿佛这天与地之间,此刻也只有他一人醉卧畅饮,什么战火非分,权谋诡计,这一刻似乎都被他彻底的抛到了脑后。
可是当一饮而尽满葫芦的美酒,低头间又拿起另一个小酒坛子的时候,周显御的目光却停留在了一旁的团子身上。
眼见得团子用两个前爪,拿着个滚金边的请帖玩的不亦乐乎。
周显御适才潇洒不羁的神情一敛,淡淡的忧思不禁就浮现在他一双凤眼之中。
“纷争扰扰,浊酒一壶或许确实可以忘忧。但是萱儿我却忘不了你,哪怕****我都希望能把自己灌醉。可是无论是醒着还是梦里,在我周显御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的竟都是你的音容相貌,一颦一笑。”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顺手拎起个小酒坛子,仰头又是双眼紧闭,神情极为惆怅的喝了起来。
直到小半坛的酒都喝进了口中,周显御这才动作一顿,将小酒坛放下的同时。
他右手速度极快,只留下淡淡虚影,瞬息间就把团子掌中的滚金请帖给拿到了自己的手中。
正玩得喜滋滋的团子,这下子自然是不干的了,可是叫它去从周显御的手里抢东西,就是再借小家伙几个胆子,这种事情它也不敢去做。.
因此到了最后团子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双小眼睛偷瞄着周显御,嘴里则委屈的小声哼哼着,以此抗议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眼见得团子那小模样,周显御不禁嘴角笑了一下,声音却幽幽然的说道:
“我说胖墩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就拿去玩,这是萱儿和五哥大婚两月回宫奉茶请安礼,薛后相邀我一起家宴的请帖。真不知道你不守在瑾萱身边,跟着爷回来做什么,老实待着我心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就别在调皮捣蛋的了。”
竹熊本就向来能懂人语,因此眼见得周显御话语间,竟然埋怨自己跟在一旁。
当即小团子胖滚滚的身子,直接往地上一倒,两个前爪也把耳朵捂上了,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它是装着没听见周显御的话,并且打定主意死赖着不走。
毕竟在团子心里,它已经答应了萧瑾萱,要寸步不离的守着周显御,因此不管对方说什么,它都会厚脸皮的待在这里。
一见团子又耍起无赖了,周显御也是无奈了,也不在去理会小家伙,他反倒从袖口里将无忧簪取了出来。
“瑾萱我若不去赴宴,便不知还有何理由可以在见你一面。可若是去赴宴,我却又实在看不得你与五哥夫唱‘妇’随的模样。虽然那晚负气之下说出与你情断的话,可是我嘴里放下里了你,心里却怎么也割舍不下。你这个‘女’人啊,难道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我的不成。”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不禁再次望向了请帖,就这么在‘花’海之中坐了足足一夜,向来不是优柔寡断‘性’格的周显御,竟然到了最后也没决定是否赴宴。
毕竟亲眼看着心爱的‘女’子,并且的昔日即将成为自己王府的萧瑾萱,和向来他最敬爱的兄长,相亲相爱在一起,这种感觉哪怕心里在坚韧的人,都轻易难以承受得了。
想到反正就算赴宴与否,那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呢,在山岭间坐了整整一晚的周显御,当即就站起身来,准备占时不去想这个搅扰得他思绪不宁的事情了。
沐浴在黎明耀眼的阳光之下,一人一熊就向着京军营的方向走去。
而所有的金兰‘花’在一阵微风催过之时,都不禁曼妙的舞动着‘花’枝,仿佛如抚慰孩子的母亲般,目送着周显御离开。
时光匆匆,寒来暑往,秋收冬藏,转眼间的功夫炎炎夏日已经被秋天再次取代。
在**月份,这个桂‘花’遍地的节气里,已经在睿王府内生活快一月有余的萧瑾萱,犹如往日一样。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为同屋而眠,和她隔着一道宽大屏风就寝的周显睿,准备上一杯替身养生的参茶。
当她将雪梅清幽味道的香料也燃上后,眼看着外面的天才‘蒙’‘蒙’亮起。
萧瑾萱却不禁披着单衣,如平时一样,她推开窗户,并将一把把事先准备好的小米撒在地上,静等的晨起赶来觅食的鸟儿享用。
自打进了睿王府这四方的宅院之后,萧瑾萱如今名义上已然是位侧妃。
加上远在扬州的隐卫亲卫,因为被苏启等人留在原地按兵不动,如今才开始往京师折返而回。
因此萧瑾萱为了避嫌不抛头‘露’面,也为了自己的安危考虑,所以这月余的时间,她都只待在院子里,基本就没出去过。
心里记挂着周显御,还要****和周显睿为前朝的事情费心筹谋。
久而久之望着那天际边自由飞翔的鸟儿,萧瑾萱不禁便产生了一丝羡慕之感。
因此她如今每日清晨,都会撒些小米喂养鸟儿,每次看着这些小鸟在她的窗户四周,叽叽喳喳欢愉的鸣唱着,她沉寂的内心仿佛才会得到片刻的轻松。
而就在萧瑾萱轻倚在窗框上,含笑看着渐渐飞来的鸟儿,开始吃起小米的时候。
因为每日参加早朝也同样没有晚起习惯的周显睿,这会也已然起身,并来到萧瑾萱的身边。
接着他抓起一把小米也抛投到窗外后,这才低柔的说道:
“瑾萱你若是真的喜欢喂养小鸟,这些麻雀不过是稀疏平常的凡品,本王叫人给你寻些珍惜品相好的鸟供你赏玩如何。”
虽然知道周显睿是一番好意,可是萧瑾萱还是立刻摇了摇头,将事先准备好的参茶递给对方,她这才望着窗外的满地麻雀轻声说道:
“这雀鸟虽然不如鹦鹉,画眉名贵娇美。可也正是因为它们的平凡,才免去被人捕捉,终生囚困在牢笼中的命运。正所谓有得必有失,我并非是爱鸟才喂养它们食物。我只不过是羡慕它们的普通平凡,和那份无拘无束罢了。”
萧瑾萱配置茶料的手法还是颇为‘精’湛的,加上对方所挑出的参茶,也一向最受周显睿的喜欢。
因此萧瑾萱如今寄居在睿王府,投桃报李之下,对方每日的茶点,几乎都是她亲手来做,而这一点可着实叫府内其她几院的妃妾妒恨不已许久。
而等到周显睿将茶喝完,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心知对方这是在感慨自己的命运,当即他不免安慰的说道:
“等到事情一了,我会亲自和七弟将事情都解释清楚的。到时瑾萱你就可以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游了,远离这京师的是是非非,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吧。”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好半响没有开口。
毕竟要想和周显御解释清楚,那晚对方夜探睿王府时,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将一切和对方坦诚相告。
但是萧瑾萱心里明镜似的清楚知道,若是她把这次大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的事情,统统和对方讲明白的话。
以周显御的‘性’格确实不会在误会什么了,可是对方却会再次守护在她的身边,而这才是萧瑾萱内心最为担忧的。
一次次血的教训无时无刻不提醒的萧瑾萱,只有叫周显御离得她远远的,对方才能平安无事。
所以萧瑾萱与其说她是没有机会和周显御把误会解释清楚,莫不如说在她的内心深处,潜意识里便打算借着这个误会,直接把对方从她的身边‘逼’走。
萧瑾萱有别于那些遇事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子,而她一向无论什么事情,都习惯于深埋在内心之中。
因此有的时候,在‘性’格方面,她与周显睿确实有如出一辙相识的地方,在加上两人平日也都常以紫衣加身。
如此也难怪以前周显御就曾感慨过,并觉得这在两人身上,都隐约能看到他们彼此对方的影子。
而将自己心里的那丝惆怅压制下去之后,萧瑾萱便转身望向周显睿,接着从容的问道:
“殿下如今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最迟三个月不到萧家军就会赶回来了。您不觉得如今相府还有薛后,这过于平静的姿态,有点不同寻常吗。总觉得在这片安宁之下,恐怕对方是要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着吧。”
一谈到正事上,周显睿不禁也严肃谨慎起来,接着就见他颇为认同的凝声说道:
“瑾萱你说的不错,本王也总觉得京师内外的气氛似乎有些不大对劲。虽然我不信有显御守在京师之外,薛家一族还敢做出谋逆犯上的事情。可若对方真的打算动手的话,那在萧家军未回来的这剩余几个月里,便是对方最佳的出手时机,看来本王确实要防范一二才成。”
第420章 :文卿归府(1)
对于周显睿的一切部署,萧瑾萱可以说如今都全程参与其中,因此闻听对方要防范薛家几分,她当即不禁就摇头苦笑的说道:
“殿下您别忘了,你手里可没有任何的兵权。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您唯一的几百‘精’锐影卫,也被你分批送进宫内大半人手,用来保护陛下和良妃娘娘等人的安危。因此薛家不动手还好,若是一旦叛‘乱’,咱们只有避其锋芒,却没有制敌取胜的机会。”
虽然身为大周皇室子弟,堂堂的当朝王爷,可周显睿就是在不甘心。
也不得不承认,想牵制住薛氏一族,确实除了京军营这一股兵力以外,堂堂大周王朝竟然在无人能去阻挡得了相府的脚步。
这到并非是说,大周兵力不足,只是因为先祖皇帝忌惮手握兵权的重臣,因此一般都叫他们镇守边疆,轻易不许回朝返京。
而每次先帝驾崩,新皇登基后,为防出现过多手足相残的惨剧。
所以一应新皇帝的手足兄弟,都会去往封地,非传召基本不会归京。
因为虽然大周边境以及各地兵力都很充足,可唯独单单只有这京师长平,反倒是兵力点最为薄弱的地方。
而也是因为这个致命的缺陷,虽然重臣谋逆,藩王作‘乱’被有效的控制了,但是却给了相府一手遮天的有利条件。
但当一想到那日在城‘门’之下,周显御险些将他活活窒息掐死的那一幕,周显睿虽然从未因此就记恨埋怨过这个七弟,可不免还是有些担忧的说道:
“若是以前我相信京师有变,七弟定然会相助于我。但是如今本王却不敢将最后的希望,都压在显御的身上了。毕竟如今他最恨的人,恐怕就是我周显睿了。”
萧瑾萱因为想将周显御从身边‘逼’开,这才闭口不谈,也不把大婚这个误会解释清楚。
而周显睿到是有心和这个七弟好好的谈谈,可是怎奈对方一回来,就差点当场杀了他。
而如今周显睿看似满朝唯一能和相府制衡的人,但他的一举一动都被薛家监控着。
所以周显睿心里清楚的很,他若是稍有异动,或者是联系周显御的举动被相府察觉。
那很可能导致对方提前动手谋反,到时情况只能是更加糟糕。
身处的位置越高,肩上的担子不但越发的重了,就连接下来每走一步路,那都要足足高瞻远瞩几十步,甚至几百步不止。
不但不能意气用事,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由不得周显睿和萧瑾萱不谨慎小心,否则他们很容易没对付得了薛家,自己就算一步万劫不复了。[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
而萧瑾萱心里清楚,周显睿是明帝内定好的皇位继承人,可是兵力不足是对方现在的硬伤。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主意,去弥补对方的这个不足,萧瑾萱当即不禁沉‘吟’出声,更是手抚着额头,觉得脑仁疼的厉害。
或许是因为自打重生以后,萧瑾萱几乎****都生活在筹谋谨慎之中。加上前段时间,又因为周显御忧思成疾。
如今这气血虽然将养过来了,可她却落下个稍微用脑过度,就会头疼难忍的病根。
其实以前萧瑾萱太过费神,喝完安神汤‘药’睡上一会也就没上了,可如今这些法子却都不在管用了。
而一见得萧瑾萱秀眉皱起,明显一副头疼再次发作的模样。
当即周显睿不禁暗暗着急,更是绝口不提前朝的事情,好叫对方不在去费心伤神。
而等到周显睿洗漱好,准备上朝之际,头疼缓解不少的萧瑾萱,还是强撑着不适,亲自送对方走了出去。
其实他们二人会同屋而眠,并且萧瑾萱****送周显睿到王府大‘门’,更是表现出一副极为恩爱的样子。
为了的就叫四周无时无刻不出现的薛家探子,把这一幕幕传递给薛后等人知道。
因为只有他们这边稳得住阵脚,不‘露’出丝毫的破绽,薛后那边才能忌惮几分,甚至焦躁之下自行‘露’出纰漏。
而等到了睿王府大‘门’口处后,因为入秋后早晚还是有些凉意了,萧瑾萱不禁亲手将斗篷递给了周显睿后。
头疼已经彻底过劲的她,不免又开始费心筹码的继续嘱咐道:
“殿下今日回来,不如记得从外面给薛侧妃带些把玩的物件,若是能留宿在对方那里,想必这薛‘玉’雁必然欣喜至极。最近咱们从她嘴里也算没少探听到相府的消息,这会稳重对方也极为的有用。而且咱们还能通过她的嘴,把‘迷’‘惑’薛氏一族的消息,假意透‘露’给她,叫薛‘玉’雁传递回相府去。这枚棋子还有用,王爷可务必要细心围拢着才好。”
虽然和萧瑾萱只有夫妻之名,却并未真的大婚圆房。
可是周显睿闻听得对方,竟然就这么风轻云淡的要把他推到另一个‘女’人的身边,他这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周显睿却也知道稳重薛‘玉’雁,确实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因此这一个月以来,虽然叫他最为舒适的,就是在萧瑾萱的房内办公,并隔着一道屏风,守着对方安然入睡。
可是为了安抚住萧‘玉’雁,进而不叫薛氏一族起疑,他还是有五六日的光景,是留宿在对方院子里的。
因此闻听得萧瑾萱的话后,想到自己确实也有段时间没去瞧过薛‘玉’雁了,当即周显睿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该如何做后,接着便上马赶赴皇宫上朝了。
而送走了周显睿之后,同往常一样,萧瑾萱当即便回到自己的庭院内,写写字看看书,转眼间一上午的时间便也就这么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而就在萧瑾萱午间有些困倦之际,才合上书卷要休息下时,忽然文昕从外面敲‘门’进来了,接着脸‘色’颇为不自然的看了她一下。
一瞧见文昕这眼神,萧瑾萱便知道定然是有事发生了,而且这事恐怕还不小。
当即萧瑾萱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交’给‘乳’娘带着的周逸,因为她忙语带焦急的说道:
“有什么话你到是说啊文昕,难道周逸那孩子又吐‘奶’哭闹起来了不成。赶紧把他抱过来吧,既然在我身边这孩子就愿意安稳,那今天就我来照顾他吧。”
或许是因为打从出生逃命以来就被萧瑾萱带在身边,赤灵的那个孩子。
如今已经正式被周显睿对外宣称是自己亲生骨‘肉’的周逸,每每哭闹起来,只有到了萧瑾萱的身边,他才愿意安静的睡下。
而就见得文昕摇摇头,否定了萧瑾萱的猜测之后,他才皱眉说道:
“瑾萱你准备准备,还是赶紧去王妃的正院一趟吧,适才沈王妃回来了,这会所有王府内的妃妾可都赶着过去给她请安了。”
手里的书卷险些没脱手掉落在地上,萧瑾萱虽然早就知道,有一天沈文卿会回来。
可如今对方真的归府了,她这心里却有些发慌,不知道该怎么和沈文卿解释,她会和周显睿大婚的这件事情。
但是一向遇事都不会软弱的去用躲避解决问题的萧瑾萱,当即还是在稳了稳心神之后,就吩咐竹心看好院‘门’,而她则带着文昕向正院走去。
因为正院乃王妃所住之处向来都是环境位置最好的,而周显睿给萧瑾萱所选的住处,也离正院不远,也是王府内颇为雅致的庭院了。
因此并未用上多久的功夫,萧瑾萱就走进了王妃正院,而等到她迈步进了厅堂之内,目光就和沈文卿相触在了一起。
而眼见得她们两人一个坐在厅内,一个站在厅‘门’处,就这么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言语。
本来是准备来看场好戏的薛‘玉’雁,当即可就有些着急了,因此嘴里不免煽风点火的说道:
“王妃姐姐适才‘玉’雁和你说,那个你向来当成亲妹妹般疼爱的萧家庶‘女’,已经被王爷纳为了侧妃您还就是不相信。如今这人都来了,并且站到了姐姐的面前,如此您这下总不会以为妹妹是在和您开玩笑了吧。”
薛‘玉’雁会煽风点火,那是因为妒恨萧瑾萱专长独宠,这对于她来说便已经是不可原谅的大罪过了。
而才同样和萧瑾萱有着仇怨,才戒了禁足,一直把那十记软鞭记恨在心的妾姬许亭茵,这会也不免落井下石的说道:
“什么好姐妹,在荣华富贵面前还不是全都靠不住。亏得王妃你以前还老邀请那些不知感恩的东西过府小聚,这下子倒好,人家现在是赖在王府就不肯走了呢。明明已经有了婚约,闻听得御王死讯马上就改嫁咱家王爷。这种恬不知耻的‘女’子,若是换了我许亭茵可早没脸面继续苟活下去了。”
婢‘女’出身,本就自卑墙头草的吴氏,在见识过萧瑾萱狠辣的一面后,其实是不想得罪对方的。
因此哪怕这会许亭茵使劲给她打眼‘色’,可吴氏就是紧紧低着个头,假装成一副没有看见的样子。”
至于位份同为妾姬,因进府也是最晚而坐到最靠后位置上的苏秦。
就见得她在看向萧瑾萱时,眼中闪过一丝妒忌之‘色’后,可转瞬又满脸思索的沉默了下,最终才站起身开口说道:
“回禀王妃,苏秦觉得萧侧妃与王爷的大婚,那也是进宫面圣陛下亲赐的。因此妾身觉得许姐姐刚刚的话实在不妥,难道连皇上都默许的事情,姐姐却敢存在非议,这可是大不敬之罪。”
一听得苏秦这话,许亭茵的脸‘色’当即就吓白了,刚刚她只顾着挖苦萧瑾萱了,却忘了对方这婚事可是皇帝亲赐,是容不得她在背后妄加评论的。
眼见得这苏秦竟然敢和自己争锋相对,当即许亭茵气得直接站起身来,一指对方便是副不肯罢休的样子。
可是还没等她吵闹出声了,坐在上首位的沈文卿,却当即一拍桌子,并出声呵斥道: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孰是孰非本妃自会斟酌,不需要你们在这里指手画脚。不过有些人也确实太不把本妃放在眼里了,还不即刻给我跪在,若是今日我不重罚于你,真当我沈文卿这个睿王妃是件摆设不成。”
第421章 :文卿归府(2)
眼见得一向待人随和谦逊,甚少动怒的沈文卿这会不但拍了桌子,而且还言语凌厉了起来。最新章节全文阅读.。wщw.更新好快。
正中下怀的薛‘玉’雁立刻瞧向萧瑾萱,接着便是抿嘴得意一笑。
“萧侧妃你我封位相当,你不把我薛‘玉’雁放在眼里也就罢了。如今王妃发话叫你下跪,你竟然还敢站在那里。果然是个庶出‘女’,当真是一点尊卑规矩都没有。”
几乎是薛‘玉’雁这话才一说完,屋内上到主子,下到近侧伺候的下人,全都面‘色’古怪的瞧着她。
因为薛‘玉’雁恨极了和她封位相当,却备得周显睿关护的萧瑾萱。
所以她是一直死死盯着对方,哪怕沈文卿在说话时,她也没去瞧这位正妃一眼。
而闻听得薛‘玉’雁竟然叫自己下跪,萧瑾萱将看向沈文卿的目光收回,接着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意,然后便嘲‘弄’的说道:
“薛侧妃在说这话前,劳烦你瞧清楚了,王妃这话可是对我萧瑾萱讲的。我虽是庶出不假,可和薛‘玉’雁你这厚着脸皮,如今还坐得住的本事比起来,我可是望尘莫及了呢。”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薛‘玉’雁哪怕在迟钝也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而这时感觉到坐在一侧的许亭茵也使劲的扯了扯她的衣角,当即薛‘玉’雁这才后知后觉,大感不妙的慢慢向沈文卿那里瞧去。
而原本以为定然会对萧瑾萱横眉冷目,极为动怒的沈文卿,这会神情确实难看的厉害。
可是等到薛‘玉’雁这一转身才发现,沈文卿的神情是极为的不悦,但是对方这股子火气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而一见得薛‘玉’雁可算望向了自己,当即沈文卿端正的面容就又是一沉,接着语带告诫的说道:
“本妃虽然才回京师,但也已然从你们的言语里听出来了,王爷和昭阳郡主的这段婚事乃是父皇所赐。圣上的恩典,你们竟然也敢妄自菲薄。尤其是‘玉’雁你当真是糊涂,身为侧妃不告诫妾姬,维护王府后宅和睦,反倒带头搬‘弄’是非,若是不罚你这王府哪还有规矩可言。”
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说教,薛‘玉’雁过了好半响这才算反应过来。
眼见得自己原本还挖苦萧瑾萱呢,结果自己却成了最大的笑话,当即她这面子可就有些挂不住了。(.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虽说沈文卿的祖父是朝廷元老,六部尚书,位同副相的沈牧。
但是比起身份显赫,薛‘玉’雁是兵部尚书的嫡次‘女’,亲姑母是薛皇后,祖父更是薛老丞相,全都犹在沈文卿之上。
加上在这王府之内,沈文卿小事上一向不太计较。
而本就‘性’子有些鲁莽,脑子不算太聪明的薛‘玉’雁,便觉得这位睿王府是个好欺负的。
因此在王府内作威作福惯了的薛‘玉’雁,这会觉得自己丢了脸面,竟然当即直接站起身来,极为不满的说道:
“沈文卿你这是什么意思,这萧瑾萱进府,我就不信你心里会痛快。你别不敢得罪王爷心尖上的人,有气便拿我撒火。我薛‘玉’雁也是名‘门’世家之‘女’,由不得你拿捏欺负。否则当心我告诉皇后姑母,看到时候她怎么训斥于你。”
薛后为众皇子的母后,因此沈文卿自然也是对方的儿媳。
而眼见得这薛‘玉’雁竟然直接用母家相压自己,沈文卿虽然恼怒,可是她向来端庄仁孝惯了,那些个厉害正室的架势她可是学不来的。
因此被莽撞无礼的薛‘玉’雁这么一抬扛,沈文卿还真有些下不来台。
而满屋的下人也没一个敢动薛‘玉’雁这位相府嫡出‘女’的,一时间屋内的气氛可以说极为的紧迫尴尬。
而就在薛‘玉’雁高傲的仰着下巴,挑衅似的望着沈文卿,并为自己将对方‘逼’问得王妃尊严尽失,而暗自得意的时候。
忽然她便觉得自己的身边传来了轻轻的一记冷笑声,还没等她皱眉看清楚是谁敢这么对她无礼的时候。
眼前她只觉得一抹紫‘色’衣影飘过,接着一记响亮的巴掌声,还有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就瞬间叫薛‘玉’雁不禁尖叫出声了。
捂着自己的右半边飞快肿胀起来的脸颊,薛‘玉’雁忙向后倒退了几步。
而这会她才看清这掌了她一耳光的人,竟然是不知何时走到近前来的萧瑾萱。
语带哭腔,声音‘激’动到都有些微微颤抖了,薛‘玉’雁当即一指对方,就怒火中烧的喊道:
“萧瑾萱连沈文卿都不敢动我,你竟然敢出手掌我的嘴。你们这满屋的下人是眼瞎耳聋了不成,还不赶紧给我将这个贱人绑了。我可是睿王府的侧妃,她敢对我无礼,今日我非活活将你杖毙不可。”
别看这世家贵族中出来的千金名媛,平日里一个个高雅清秀的很,殊不知因为自小宠溺过甚,加上不知人间疾苦。
往往一些德行不好的‘女’子,就比如那以死的钱璎珞,还有如今这个薛‘玉’雁,都完全视人命如草芥。
但凡惹到她们的人,张口闭口直接便是夺人‘性’命。
萧瑾萱尚且身份在这摆着,薛‘玉’雁冲动之下都敢如此口不择言。
试想一下也便能猜得出来,平日里那些伺候在对方近侧的下人婢‘女’,恐怕一个当差不利,一条小命也算是保不住了。
对于薛‘玉’雁这种世家千金,萧瑾萱这个自小苦日子长大的人,自然也是瞧不得对方那骄纵的样子。
加上萧瑾萱这会,心里又觉得亏欠沈文卿,因此自然更不见得薛‘玉’雁这张狂无礼的作为了。
而向来就是薛‘玉’雁马前卒的许亭茵,这会立刻就站了起来,竟然抬手也向萧瑾萱打去。
眼见得这一幕,跟在萧瑾萱身后的文昕可不是个摆设,都不用吩咐,直接便上前就把许亭茵给擒住了。
而眼见得屋内这会薛‘玉’雁声嘶力竭喊个没完,许亭茵也挣扎不休,咒骂不止,一应的下人婢‘女’也全都慌了手脚。
望着这‘乱’成一团的样子,萧瑾萱就不禁皱了皱眉头,接着只见得她几步走到桌旁,一下把青‘玉’描金茶壶拿在了手里。
接着没有一丝的犹豫,她当即就把茶壶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破碎的瓷器声,瞬间压住了屋内的一切喧闹之音,而眼见得众人都闭嘴看向了自己。
萧瑾萱却当即面向沈文卿,不理会满地溅出的茶水,直接便恭谨的跪了下去,而嘴里更是轻声说道:
“妾身萧氏参见王妃,愿您祥康安泰,福禄永泽。王妃本就掌管这王府内所有妃妾的生杀大全,您的一切决断瑾萱都心悦诚服。而且我相信在场之中,只要不是忤逆之辈,定然也不会违逆您的意思。而且谁若是在敢存有异议,我定然会将今日的事情,如实回禀给王爷,到时看看殿下会如何处理。”
如今睿王府内,何人不知周显睿最疼爱重视的人,那便是萧瑾萱无疑了。
而眼见得对方都跪拜在沈文卿面前,而且还把周显睿给抬了出来。
当即满屋原本还举棋不定,两面都不想得罪的下人婢‘女’们。
立刻都齐刷刷的跪在了地上,甚至连苏秦和吴氏,也几步上前跪倒在沈文卿这位正妃面前。
而眼见得局势得以控制住了,从新掌握了主动权的沈文卿,她虽然向来脾气不错,可也并非是个软弱任人欺凌的主。
因此就见得她当即正妃的气势展‘露’出来,接着便声音威仪的说道:
“侧妃薛氏目无礼教,搅扰王府不宁,更是语出无状,还心存妒忌之心。立刻去静心堂罚跪三个时辰,跪地抄写静心经十遍,若有再犯定不轻饶。”
这回沈文卿的话一说完,不管薛‘玉’雁在如何的抗议不休,适才已经被萧瑾萱震慑住的下人们,即刻马上照办了。
而等到薛‘玉’雁哭喊着强行被拖走以后,沈文卿便又看向了许亭茵,这个平日就颇为不安分的妾姬。
不过沈文卿向来颇为大度,眼见得这会薛‘玉’雁被带下去后,许亭茵立刻就服软的跪在了她的面前。
一时间她便只想斥责几句,便不在和对方计较了。
毕竟在沈文卿的心里,这睿王府的后宅和睦无事一些,周显睿才能不受打扰,安心处理前朝的政务。
而因为平日和沈文卿‘私’‘交’很好,因此萧瑾萱望着对方那缓和下来的眼神,就知道沈文卿是动了息事宁人的打算。
可是心知这睿王府的后宅对方就是平日里管的太松了,今日若是不杀‘鸡’儆猴,沈文卿的正妃之位,还是有被撼动轻视的时候。
想到自己如今身在王府之中,萧瑾萱自然要帮衬着沈文卿几分,因此还没待对方开口,她便当先站了起来。
眼神忽然带着几缕幽深的看向了许亭茵,接着萧瑾萱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
“许亭茵,我记得一个月前,你在我大婚第二日挑衅上‘门’时,我责罚与你那会就已然说的清清楚楚。叫你以后安分一些,否则下次我是不会轻饶了你的。但是你适才竟然还想对我动手,十记软鞭看来还是太轻了呢。”
眼见得许亭茵这会没了薛‘玉’雁狐假虎威,瘫跪在地上浑身止不住颤抖的样子。
可是萧瑾萱已经决定拿她给沈文卿立威,并在这睿王府内杀杀薛‘玉’雁的威风,因此她仍旧没有丝毫心软的即刻说道:
“文昕既然许妾姬这双手自己安分不下来,那你便帮帮她吧。即刻挑了她的手筋,割个她那不懂分寸的舌头,然后赶出睿王府,将人送回她的母家去,至于王爷的休书择日便会一并送过去了。”
第422章 :割腕断舌
上次萧瑾萱大婚后的第一天,就已然赏了许亭茵一顿软鞭,当时她这一手就震慑住了睿王府的诸人。(.无弹窗广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不但薛‘玉’雁不敢顺便上‘门’挑衅了,就是一应下人奴婢也小心当差。
谁也不敢因为萧瑾萱是新入王府的侧妃,而生出丝毫的慢待敷衍之心。
而那会本以为萧瑾萱一言不合,就直接惩处妾姬,身为一个新婚‘女’子,众人已经觉得她手段够凌厉的了。
可如今眼瞧着,许亭茵不过是跟风说了两句不中听的话,并站起来‘欲’动手,可终究还是被拦下了。
但如今萧瑾萱一开口,竟然就要挑了人家的手筋,顺便割了舌头,并直接送回娘家许府去。
眼见得萧瑾萱那一脸认真的神情,众人知道她并非恐吓之言,而是真的就打算这么去做。
当即原本还想上前求求情的妾姬吴氏,这下别说开口了,整个人都吓得从新跌坐回了椅子上。
吴氏甚至浑身微微发抖个不停,都不敢去瞧萧瑾萱一下,就怕对方一个不痛快,在把她也连带着发落了。
而一直保持看戏心里的苏秦,这会虽然脸上的神情也颇为的畏惧。
可是她望向萧瑾萱的眼睛却越来越亮,整个人因为过于‘激’动,手中握着的锦帕都‘揉’成了一团。
而在说文昕那边,这府内谁是正主他都不管,但只要是萧瑾萱说的话,他就向来会不犹豫分毫的去执行。
因此就见得文昕当即便从腰间,把防身用的匕首给取了出来,接着便一把将已然吓得瘫软在地的许亭茵,单手就给提了起来。
适才一见得薛‘玉’雁被带走时,许亭茵就觉得自己要大难临头,可是因为沈文卿管理王府时,向来是比较柔善大度的。
不管做的在怎么过分,只要说两句软话,跪地认个错,基本上也就不了了之了。
可是如今到好,许亭茵还没来得及在沈文卿面前装可怜呢,萧瑾萱却先一步发了话,而且句句听得她是肝胆俱裂。
这下根本不用装无辜,扮可怜了,彻底被吓破胆的许亭茵,眼见得文昕抓住了自己,对方右手里明晃晃的匕首,也是离她越来越近。
当即什么世家千金的教养,王府妾姬的面子,这会许亭茵是彻底顾不得了。
因此就见她连吃‘奶’的力气都使出来了,惊恐的从文昕手中挣脱出来后,她便当即扑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接着连连磕头,声泪俱下的说道:
“萧瑾……不不,是侧妃娘娘,妾身知道自己错了。[.超多好看小说]我不该一而再的冒犯您的,可这些都是薛侧妃怂恿妾身做的啊。求您就在饶我这一回吧,妾身和您保证,只要这次您放过我,那以后我就是您身边的一条狗,您叫我做什么妾身便去做什么。”
这人在危机面前,有的会选择抵死不从。而向许亭茵这种狗仗人势,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的人,多半却会抛下尊严,只要能苟延残喘,就是叫她做什么都行。
而眼见得许亭茵这悲悲切切的样子,在想到对方这般年轻,若是被挑去手筋,在被拔了舌头,那就算还活的下来,这一辈子也算是彻底废了。
想到对方到底跟在周显睿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从萧瑾萱进来后,就没同她讲过话的沈文卿,这会不禁开口说道:
“萧侧妃,本妃觉得既然许妾姬已然知道错了,小惩大诫下尚可,你也没必要将她整个人给废了。更何况若是王爷休了她,那她就算回了娘家也定无立足之地,你这根本是在‘逼’她去死。”
闻听得沈文卿竟然以萧侧妃来称呼自己,萧瑾萱不禁心里就是苦笑了一下。
因为单凭对方这短短的三个字,萧瑾萱便察觉得出来,这沈文卿嘴里虽然没说什么,可心里定然还是有些埋怨疏远她的。
只是眼瞧着这会可不是和对方解释的时候,因此就见得萧瑾萱望向沈文卿,接着声音一凝的说道:
“沈姐姐,你若是还信得过瑾萱,那今日的事情便‘交’由我来处置吧。正所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您就是一向‘性’子太过宽厚,才纵得有些人识不得自己的身份。如今既然瑾萱已然来了王府,那我必然会帮衬着姐姐,把这府内的规矩从新梳理清楚。也省的主不主,妾不妾的,看着就叫人好生的厌烦。”
自打萧瑾萱刚刚一个巴掌打在薛‘玉’雁的脸上,替她解了围。在到对方亲自跪在自己的面前,将她正妃的身份烘托起来时。
其实沈文卿就已然瞧得出来,萧瑾萱确实在费尽心思的帮衬着她。
因此这会她心里虽然有些不忍,可终究是没再说什么,并将许亭茵的处置权,又‘交’回了对方的手中。
而原本见沈文卿替自己求情,而觉得劫后余生的许亭茵,一见得这位睿王妃最后竟然还是妥协了。
这人恐惧绝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剩下的便是愤怒了。
因此就见得许亭茵跪在地上,忽然就一指沈文卿凄厉的喊道:
“你算是什么睿王妃,以前被薛‘玉’雁压制一头。后来苏秦那个卑贱的舞姬进府都敢对你无礼,现在这个新进府的萧瑾萱也能做你的主了。沈文卿你不觉的自己这辈子活的太卑微了吗,王爷只是把你放在正妃的位置上,却从来没有爱过你。现在你这个王妃开了口,却连我这么个妾姬都护不下,要我是你早羞愧的撞墙而死了。要不了多久你就等着吧,今日被赶出府的是我许亭茵,早晚萧瑾萱会取代了你的位置,沈文卿你的结局定然比我还要不堪,哈哈哈!”
这许亭茵眼见今日落在萧瑾萱的手里,是难逃一劫了。
可因为心里畏惧萧瑾萱,所以她欺软怕硬的就把所有的火气和愤怒都对准了沈文卿。
仿佛她自己犯了错事,最终没能被救下来,都是沈文卿的责任一样。
而这也应了那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的古话了。
眼见得许亭茵的话越说越歹毒,沈文卿哪怕依旧端庄的坐在那里,可渐渐苍白的脸‘色’,还是透‘露’出对方这会不安的情绪反应。
而心知叫讯亭茵在说下去,只会使得萧瑾萱和沈文卿之间的关系,嫌隙越发的难以补救
因此当即文昕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寒光,接着他左手捏住许亭茵的两侧脸颊,迫使对方不得不把嘴张开。
接着他手中锋利的匕首,就在许亭茵瞪大的双眼,还有那一声声惊恐的呜呜声中,直接递进了对方的樱桃小口中。
一声让屋内众人都觉得头皮发麻的凄厉叫声,在文昕将血淋淋的匕首从许亭茵的嘴里‘抽’回来的瞬间,也同时响起了。
而在看这会的许亭茵,因为舌头前端被割掉,虽然她还能痛苦的发出呜咽之声,可是歹毒的言语却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她那鲜血顺着嘴边抑制不住流的满地都是的模样,当即吓得屋内的‘女’子,全都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可是眼见得萧瑾萱并没有叫他停手的意思,因此文昕毫不怜香惜‘玉’,直接一脚便踩在了许亭茵的左手腕处。
不理会对方痛苦摇头,满眼哀求的神‘色’。
文昕弯腰之际,手起刀落间就只见得许亭茵的手腕上,一股子鲜血直接喷涌而出,而对方的筋脉连同血管也彻底全都被割断了。
如出一辙,手脚利落的也将许亭茵右手也废掉之后,文昕这才把匕首一收,恭恭敬敬的退回到了萧瑾萱的身后。
而望着这会近乎躺在血泊之中的许亭茵一眼,比这还叫人心惊胆战的场面萧瑾萱也瞧见过。
因此这会就见她颇为从容的来到沈文卿身边,接着便轻声说道:
“姐姐真是抱歉,把你这厅堂‘弄’脏了。不过瑾萱有些话想和你单独一叙,这里显然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我们去‘花’园走走如何。”
其实何止是萧瑾萱有话要讲,沈文卿也很想‘弄’清楚,为何只是她晚回来月余时间罢了,昔日当成妹妹般疼爱的人,这会竟然成了她夫君的侧妃。
所以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沈文卿便也站起了身,不过因为如今眼前的场面是在过于的触目惊心。
所以强撑端坐在那的沈文卿,这一起身之际,脚下发软身体一晃,险些没直接踉跄的摔倒。
多亏得一旁的萧瑾萱眼明手快,当即就把沈文卿给扶住了,这才免了对方人前出丑。
就这么扶着沈文卿向外走去,萧瑾萱嘴里不免嘱咐善后的说道:
“苏妾纪吴妾姬便先回了吧,以后记得些自己的身份,我萧瑾萱不希望今日惩处了个许亭茵,明日又蹦出个不安分的扰我心烦。至于许妾姬你们这屋内的丫鬟婆子也别愣着了,伤口给对方包扎好后,就把人‘交’给余安叫他送出府去。告诉余管家就说这是我的意思,到时他会知道该如何做的。”
这会屋内的众人,相比起沈文卿这位正妃,更加惧怕的却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面的萧瑾萱。
所以眼见得对方下了吩咐,无论是苏秦还是吴氏,以及这屋内的下人全都按照吩咐去做了。
而眼见得这里的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萧瑾萱和沈文卿便挽扶着出了厅堂。
等到走出正妃院,四下在无旁人在侧后,适才还和萧瑾萱并肩而行,神态平静的沈文卿当即就把对方扶着她的手给推开了。
并未转过身去,只是背对着萧瑾萱,沈文卿站在长廊之下,语气不悲不喜的说道:
“瑾萱谢谢你适才替我解围,可是为何短短数月的光景,你如今竟然成为了王爷的侧妃。或许刚刚许亭茵说的话并没有错,今日的她未必就不是明日的我,妹妹你说我这话讲的对吗?”
第423章 :痴心枉然
眼见得沈文卿那一身王妃锦绣华服下,却难掩那抹寂寥和空‘洞’。[.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最新章节访问:.。
萧瑾萱不禁黯然的叹了口气,只是对方和周显睿的这段婚缘,其中究竟谁对谁错,她作为一个局外人还真是不好品评。
不过听得出沈文卿对于她下嫁给周显睿一事,语气里确实存着心伤,萧瑾萱不禁几步就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沈姐姐你既然不喜我嫁进王府,可为何刚刚薛‘玉’雁刁难之时,你却还是选择相帮与我呢。不过我与王爷之间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我进入睿王府,实在有自己不得已的缘由。”
可是闻听的这话,沈文卿只是笑了笑,明显一副并不大相信的模样。
示意萧瑾萱也在长廊旁的横椅上坐下,沈文卿不禁看着她的面容许久后,这才语气惆怅的说道:
“瑾萱你说的没错,七弟战死的消息在甘肃时我便知道了。我确实恼你不该显御一死,便立刻改嫁进了睿王府。毕竟七弟对你情深义重,你怎么可以嫁给对方的兄长呢。虽然瑾萱我不想把你看的过于不堪,但是你这种做法,还是难免叫我觉得你是在攀龙附凤,而且过于的无情无义了。”
别看沈文卿是名‘门’闺秀出身,可是她是外柔内刚,而且极为的专一痴情于周显睿。
当初她会和萧瑾萱那般‘交’好,把对方看做自己的亲妹妹一般对待。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萧瑾萱对周显御的那份付出和痴情,叫沈文卿在对方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并将她彻底的触动了。
因此沈文卿与其说在气恼又多了个人与她去分享自己的夫君,不如说她更加失望萧瑾萱的做法和选择。
而眼见得萧瑾萱就这么静静的听着自己说话,也不辩解一句,沈文卿这心里不禁就更加的烦闷了。
“至于刚刚我并非是在帮你,不过是做好一个王妃应做的事情。维护好王府后宅的规矩,不叫王爷有任何的后顾之忧。而且就算薛‘玉’雁她们不讲,我也猜得出王爷定然舍不得你受委屈,所以为了王爷我也会帮你周旋的。”
为了叫心爱的男人安心,于是就宁愿去帮助对方珍视的‘女’子。这种‘胸’襟和不求回报的默默付出,有的时候萧瑾萱真是觉得沈文卿痴傻的厉害。(.棉、花‘糖’小‘说’)
而往往也是对方的这种执着,却又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和感慨。
情不自禁的握住了沈文卿冰凉的双手,萧瑾萱苦笑一下,接着无奈的说道:
“沈姐姐你到底叫我说你什么好,睿王殿下能娶你为妃确实是他的福气。别因为我而感伤了,其实我和王爷****同房却不共枕。他需要我萧家之人的身份,我也要一个侧妃的封号,才足以有办法介入到后宫前朝之中去。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配合的演了出大婚的戏码罢了。”
沈文卿不但是萧瑾萱视若家姐的人,对方更是她那已死的二伯母沈初云的侄‘女’。
就凭这两点,萧瑾萱便没什么是不能坦言相告的,因此眼见得沈文卿才回京师,还没能将局势梳理清楚。
当即她便把自己与周显睿为何成婚,周显御如今也没有战死,以及薛氏一族蠢蠢‘欲’动的事情,尽数全都说了一遍。
而等到萧瑾萱没有一丝隐瞒,足足‘花’了一个时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完后,她不禁温婉的说道:
“沈姐姐若是觉得瑾萱这话不能尽信,那也可以睿王殿下回来后,您在当面去问对方一遍。如此两相对比下,你就会知道我是否在骗你了。”
正用锦帕擦着眼角泪痕的沈文卿,一听得萧瑾萱竟然叫她去周显睿那求证,当即她赶紧反手拉住对方,接着语带哽咽的说道:
“好妹妹是姐姐不对,事情没‘弄’清楚前就先数落了你一通。我真的没想到这数月的光景,京师竟然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不但宫内父皇和母妃岌岌可危,你竟然也被打发去了家庙,而我姑母为了救你也已然不在人世了。那赤灵留下的孩子如今可还安好,既然王爷收了他做儿子,我以后定然也会多加照拂这没了爹娘的可怜孩子。”
这话才一讲完,沈文卿就留意了下萧瑾萱的神情,接着更是试探的说道:
“瑾萱,你别怪姐姐说句不中听的话,既然显御没有死,你就该将话和他讲清楚的。毕竟以我对王爷的了解,这薛家一事了却时,你若不愿他定会还你自由之身,到了那时你便可和七弟再次双宿双飞了。”
鼻尖有些发酸的轻咳了一声,萧瑾萱勉强撑起些笑意,看了沈文卿一眼后,她不禁低下头,语气喃喃的说道:
“沈姐姐,显御是大周的王爷,我如今却是他哥哥名字上娶进‘门’的侧妃。若是有一日我们又在一起了,那世人又会如何去非议他。难道就为了能和他长相厮守,我便要害的他沦为千人所指,万人所抛的境地不成。若真是如此,那便是我害了他。这种要他背负一世骂名作为代价的相守,那我萧瑾萱宁愿这辈子都和他再无一丝瓜葛。”
为了周显御的名誉,不叫他背负上一个与兄嫂苟且的骂名。
并且同时更是不想叫自己那弃情绝爱的命格,在次害得对方‘性’命有危。
所以爱到深处之时,萧瑾萱所能为对方做的事情,便只剩下轻轻的放手,默默的守护。
而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后,沈文卿才发觉适才是她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毕竟拥有睿王侧妃的这个头衔容易,可想在摘掉时,确实就变得千难万难了。
没想到‘阴’差阳错下,萧瑾萱和周显御这对恩爱莫名,羡煞旁人的眷侣,竟然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
沈文卿在莫名辛酸的又落下几滴眼泪后,却忽然拉住萧瑾萱,然后带上一丝期盼,试探的说道:
“瑾萱其实姐姐有句话说了你可不要恼我,这王府中那位苏妾姬你也已经见过了,难道妹妹就不觉得她的音容相貌与你有几分神似吗。其实以前到还没觉得,可自打这苏秦进府后,姐姐才渐渐品出王爷对你的那丝情愫和牵挂。其实既然如今你和王爷已然大婚,那何不就将错就错下去,我相信若是你愿意的话,王爷必然会对你恩宠有加的。”
虽说这苏秦和萧瑾萱只有三分神似,可是沈文卿虽不是最了解周显睿心思的人,但却是对这位夫君最上心不过,对方的任何情绪变化,她向来都暗暗留意在心。
加上沈文卿又和萧瑾萱熟识,或许旁人凭着这三分的神似,还未必联想得出什么。
可是对于沈文卿来将,把苏秦联系到萧瑾萱的身上,并揣摩出周显睿的心意,确实并非多大的难事。
而对方这有意撮合自己和周显睿假戏真做的话,萧瑾萱又哪里听不出来。
当即她在微微诧异了一下后,不禁就费解中,夹杂着一丝同情怜惜的反问道:
“沈姐姐你说的不错,睿王爷的心思在我看见苏秦的时候,瑾萱这心里便什么都明白了。可是叫我想不明白的却是姐姐你,明明自己深爱着睿王殿下,为何又要亲手把自己的夫君推向我呢。瑾萱知道姐姐贤德大度,可是叫其她‘女’子共‘侍’一夫,你这心里就没半点不快甚至是嫉妒吗。”
似乎没有想到萧瑾萱会问出这番话来,沈文卿默然了好一会,最后嘴角才勾起一丝惆怅的笑意说道:
“瑾萱其实你最该懂我才对,你为了显御安好,宁愿今生不在和对方相守。而我沈文卿何尝不知道,王爷心里其实从未有过我。因此只要对方能寻得中意的‘女’子,并且觉得温馨幸福,那看着他高兴对于姐姐我来说,便也心满意足了。”
这两‘女’的‘性’格或许不同,但彼此对待真心所爱之人的那份付出,恐怕世间都在难寻出几人来。
执着的相守,不惧怕任何的困难,就如同襄平对莫林芝的那份感情一般,其实这并不算难。
而明明相爱,却懂得放手去默默守护,这才是萧瑾萱和沈文卿最为难得,也是叫人觉得可叹可敬之处。
眼见得一切事情的缘由都讲清楚了,知道沈文卿才回来,舟车劳顿也需要赶紧休息会。
因此在将对方从新送回正妃庭院后,萧瑾萱便也不在搅扰对方,告辞之后就回了自己的院子内。
而因为适才发落了许亭茵‘花’了不少时间,后来又和沈文卿一席长谈,因此当萧瑾萱回到房间后也已经是日暮夕阳时分了。
自打重生后,清楚的意识到上辈子自己是多么浅薄匮乏的萧瑾萱,今生几乎是一有空余的时间,便会卷不离手,阅读各类典籍。
上至兵书古籍,下到怪志野史,萧瑾萱虽说是个‘女’子。
可是如今轮涉猎的范畴,和渊博的学识,恐怕就是一般的青年才俊都无法和她所比拟。
而如今捧着卷书倚在窗边的她,随着外面天‘色’渐渐昏暗下去,不知不觉间她竟然也伏在桌旁,沉沉的睡着了。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直到觉得耳边传来无奈的笑声,以及阵阵轻柔的呼唤时,她才慢慢转醒过来。
“瑾萱快醒醒,怎么挨着窗边就睡着了。这样很容易着凉的,若真是觉得乏了本王叫人给你铺好被褥,你早些休息如何。”
从趴俯的桌案上起身,萧瑾萱不禁‘揉’了‘揉’眼睛,瞧清楚这会同自己说话的人竟然是周显睿后,她不禁下意识的就脱口问道:
“王爷你怎么过来了,沈姐姐才回府你应该去看看她的。还有今日许亭茵被我有意严惩后,便直接送回了许府。毕竟许家人原本效忠太子一党,如今树倒猢狲散,眼见的太子数月没有出现,对方身死的消息还没传出来呢,这许家就投诚了相府。不给他们一个严厉的告诫,恐怕旁人也会纷纷效仿不可,希望您别怪瑾萱擅自做主才是。”
第424章 :瑾萱当政
萧瑾萱的‘性’子向来不是凭自己喜好,便做事冲动不计后果的人。[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棉_._.花_._.糖_._.小_._.說_._.網<<<$.]-79-
她能容忍薛‘玉’雁三番两次的挑衅讥讽,而无动于衷,那是因为萧瑾萱心里清楚,对方还有用处,暂不能动。
而今日虽然她有意要拿许亭茵给沈文卿立威,但是最多打杀杖毙也就是了,她之所以将对方‘弄’成那副生不如死的模样。
最根本的原因可不是她在泄‘私’愤,而是为了给许亭茵那个骁骑营都统的父亲一个教训,告诉他睿王府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
毕竟骁骑营兵马也有两千余人,对方不在效忠与周显睿,转而投奔相府‘门’下。
如今太子已死的消息,薛后仍旧秘不发丧,外人虽都揣测对方是被软禁宫内,但却没有猜到这位储君已经被毒杀身亡。
而如今太子一党几乎可以说是周显睿在一人引领,许亭茵的事情必然会给那些蠢蠢‘欲’动,也因看不见太子,而准备投靠相府的人一个警告。
至于这会的周显睿,一边将取来的海棠纹大绒斗篷为萧瑾萱披好,省的对方在窗边醒来受凉后。
他边慢慢笑着坐在了一侧,接着点头说道:
“瑾萱你做事一向深思熟虑,本王又有何不放心的。许家投靠相府确实需要惩戒一下,但是有薛家护着他们,本王在前朝也没机会将许家如何。不过许亭茵是后宅‘女’眷,你以侧妃的身份出手,旁人虽然都瞧得出这是本王给许家的警醒,可谁也说不出什么。因此你这次出手确实恰到好处,算是帮本王解决了一个棘手的问题,我又为何要怪你呢。”
不过这话才一说完,周显睿望着烛火映照下,萧瑾萱那温婉的面容,纤细的身影,他不禁眼现疼惜的说道:
“瑾萱本王虽然不怪你,可是却想告诉你,以后别太劳心伤神。你现在依然落下个头疼的‘毛’病,就不要在将一双手染上过多的鲜血了。毕竟你终究是个‘女’子,这撑起天下半壁江山的事情,本就不是你的责任和负担。能借助你帅府的身份,本王便已然觉得足够了。剩下的事情就叫我来做吧,你其实也可以向寻常‘女’子般,赏‘花’刺绣,活的轻松随意些。”
可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当即不禁便将自己那一双素白的手递到眼前,默默看了良久后,她却忽然无声的笑了一下。[.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殿下说笑了,瑾萱如今的这一双手上,间接直接杀死的人,恐怕十根手指都已经不够数了。静坐庭院中,扑蝶‘花’丛间的生活恐怕这一生都与我无缘了。更何况不过是区区头疼罢了,薛氏一族不除前朝不得安宁,显御也终将会再次被他们算计了去。所以这撑起江山的事情是王爷的重担。可为了显御,为了赤灵等人的大仇未报,我就是踩在鲜血之中,也会步步筹谋,彻底毁了薛氏一族不可,这个便是我所担负的责任。”
察觉到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态,萧瑾萱在深吸一口气后,不禁转移话题忽然劝说道:
“睿王殿下,沈姐姐同你远赴甘肃,如今终于归府你今晚理应去陪陪她的。另外薛‘玉’雁今日被罚,为防她心有芥蒂,王爷也要记得安抚一二才是。”
耳听闻萧瑾萱言语中的意思,是要将自己从房内规劝出去,正微微握拳轻敲着前额的周显睿双眼没有睁开,只是轻笑的说道:
“薛‘玉’雁被罚跪的事情,余安都和我说了,文卿其实不该这个时候动对方的。不过这些事情都明日在说吧,今天薛相亲自上朝,本王与之周旋一番后,如今也没‘精’力在去估计后宅这些‘女’子间的感受了。瑾萱就叫我今晚继续在这就寝吧,因为偌大的睿王府,其实只有在你这我才能睡得安稳些。”
其实周显睿说这话并非是故意奉承拉近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常年被政务所累,他基本****都是后半夜才会休息。
偶尔去了妃妾的庭院,耳边却都是争风吃醋,‘女’人间妒忌争宠的事情,想好好休息一下都难。
虽说在沈文卿那里,对方确实贤良淑德,可是这个妻子对他越是体贴备至,周显睿这心里就更觉得愧疚难当。
毕竟当初他迎娶沈文卿,不过是种政治联姻罢了,他能给予对方的只有尊荣和正妃的身份,却唯独心里的那份眷恋和爱意是付出不了的。
一味的去承受对方的付出,这对于周显睿来讲其实无形中也是种压力。
因此他偶尔确实会去沈文卿那小坐一会,彼此说说话,可是却极少会留宿下来。
而至于以前最为得宠的苏秦,自打萧瑾萱这个正主进了睿王府后,她这个替代对方的影子,自然在难留住周显睿了。
加上这个苏秦虽然同样容貌温婉,可是周显睿沉浮前朝这么久,对方那颗不安分的内心,他又何尝瞧不出来。
可是在萧瑾萱这里就不同了,对方不但是周显睿心仪的‘女’子,而且一应的政务公文,他们二人其实这一个月以来,都是共同处理的。
有萧瑾萱在旁辅佐相帮,周显睿不但无需****在熬到深夜了,就是办起公务也是游刃有余许多,两人间的配合可谓是极为默契。
而眼瞧着周显睿确实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萧瑾萱劝阻对方去看望沈文卿的话,当即委实还真在难说出口了。
最终淡淡的笑了一下,萧瑾萱便站起身,向房内周显睿专用的桌案前走去,嘴里则轻声说道:
“王爷在困乏,想必都会想处理公文。今日你早些歇息吧,我适才小睡了一会如今正好‘精’神的很,这些文案我般代你审批好了。您若是‘精’神不济,明日又如何应付朝堂的局面。”
眼见得萧瑾萱说完话,人便已经在桌案旁坐下了,并一手握笔一手拿着文案奏折,静静的审阅了起来。
周显睿虽然为人刚正严谨,可是他并不迂腐。
萧瑾萱在他看来虽是‘女’子,可满腹治国之策,谋虑胆识根本不输男子。
加上最近这一个月以来,萧瑾萱在帮他打理公务上也已然有了经验,所以周显睿到也不担心对方会出任何纰漏。
因此今天确实十分疲乏的他,当即便走到罗汉椅上,甚至连晚膳都没吃,没多大会的功夫就沉沉的睡着了。
桌案旁的蜡烛几乎燃尽大半的时候,终于将最后一本周折也审批完的萧瑾萱,望着那上面她临摹周显睿所写的批注,当即不禁莞尔笑了一下。
其实原本萧瑾萱便知道周显睿为了朝政兢兢业业,贤王之称更是实至名归。
但是进了睿王府后,萧瑾萱这才亲眼得见对方的艰辛和不易,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勤政。
毕竟偶尔熬到后半夜才休息,谁都可以做得到。
可十多年如一日这般为了朝廷‘操’劳,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恐怕就是那已经被毒害的储君太子,都未必能做到周显睿这一点。
微微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腰身,萧瑾萱轻轻的站起身。
因为知道周显睿在她的房间里,向来都是不脱外衣直接入睡。
所以她也没有避嫌,不发出太大声响的就几步来到了罗汉椅前。
而当望见对方那刚毅的面容,在熟睡后竟然柔和下来不少,萧瑾萱不禁忽然想到那日明帝要传位给周显睿皇位的事情。
轻手轻脚的将四下的烛火都一一熄灭,借着仅剩的一盏烛台,萧瑾萱不禁看着周显睿喃喃轻语道:
“殿下就如你自己说的一样,感情之事确实不受我们自己把控。你的默默相助,无微不至的信任和关怀我又岂会感觉不到。可是我的心里除了显御在也装不下任何人了,因此我能为殿下您做的,便是辅佐你登基称帝,彻底铲除薛家这颗大周的祸根,如此也算还了您的一番情义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当即便转身向自己的‘床’榻处走去。而几乎是她才一离开,适才还一副熟睡模样的周显睿,双眼却即刻缓缓的睁开了。
在怎么说周显睿也是有武功在身的,萧瑾萱这么个毫无功夫底子的人,在走进他十步之内时,其实对方就已经被惊醒了。
默默的听完萧瑾萱那番话后,这会的周显睿不禁睁着双眼,便是无声的笑了一下。
虽然对方适才在以为他熟睡的状况下,将心扉吐‘露’了出来。
眼见得自己的付出,萧瑾萱其实是清楚的,这对于周显睿来讲就已经足够了。
哪怕萧瑾萱的心里今生就容不下他,可是能有这段和对方****相伴在一起的时光,周显睿觉得上天也算是眷顾于他了。
带着一丝欣慰和释然,周显睿眼见得屋内最后一点烛光,随着萧瑾萱上了‘床’榻将烛台熄灭后,也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默默的在心里希望着萧瑾萱能有一夜好梦后,周显睿也当即再次闭上眼睛,不久后近来极为‘操’劳的他,没用上多久便沉沉的又睡着了。
平静的一夜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在第二日早晨,天还没有放亮,屋内他们二人也都没有醒来的时候。
忽然间院子里阵阵‘女’人的哭喊声,还有劝阻惊闹的动静,就将屋内一向睡意就颇浅的萧瑾萱给惊动醒了。
等到头脑清醒了些,萧瑾萱便立刻起身下了地,可是绣鞋才一穿好,同样被惊醒的周显睿却依然也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外面那哭喊声似乎是薛‘玉’雁,看来最近本王对她有意的迁就,导致这个薛家‘女’更肆无忌惮了。明知本王就寝在这,她也敢硬闯搅扰。瑾萱你继续睡会吧,本王独自去把她应付走也就是了。”
微微的摇摇头,萧瑾萱便拒绝了周显睿的好意,并起身走到了房‘门’前。
“已经醒了这会反正也睡不着了,我刚刚好像听见了沈姐姐的说话声。我还是同王爷一并去瞧瞧吧,并且我也好奇的很,这薛‘玉’雁究竟又想闹出些什么‘花’样。”
第425章 :玉雁有孕
和沈文卿情同亲姐妹般,闻听得外面那哭喊声里,刚刚确实似乎有对方的声音,萧瑾萱这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访问:.。
因此当即在不耽搁时间,她便把房‘门’给直接推开了。
而等到萧瑾萱看清外面如今的情况之后,她整个人不禁微微楞在了原地。
就见得这会薛‘玉’雁被两个婆子扶住,哭的那是一个死去活来。
而在她的身边,沈文卿这位正妃却跪在地上,苏秦和吴氏都在一旁焦急的想拉对方起身。
偶尔薛‘玉’雁动手甚至还在沈文卿的身上捶打两下,可对方竟然不躲不闪,任由一个侧妃随意的责骂欺凌。
就在薛‘玉’雁又伸手拉扯了沈文卿的领口时,眼瞧着房‘门’打开,周显睿的身影出现在那里之后。
当即薛‘玉’雁泼辣的样子一敛,竟然掩面痛哭的跪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喊道:
“王爷您可要给臣妾做主啊,王妃好歹毒的心思,她竟然趁我怀有身孕之际,将我罚跪数个时辰。最后害的臣妾昏厥过去,给我诊治的大夫可是说了,我这怀有两月左右的身子已经动了胎气。若非臣妾命大,这会便一尸两命,在也活着见不到王爷您了。”
泪流满面,一副备受委屈的薛‘玉’雁,只顾得让自己如何这会看起来更可怜上几分。
却丝毫没有瞧见周显睿原本沉稳的面容上,在闻听得她怀孕的瞬间,眼中不但闪过一丝警惕的杀机,神情也是流‘露’出一抹厌烦出来。
毕竟薛‘玉’雁是相府的人,对方怀了他的骨血,除了给薛家一个牵制住他的筹码外,周显睿丝毫没有因为即将在做人父,而感到一丝的喜悦和‘激’动。
想到他每次与薛‘玉’雁房事之后,虽然都做了避免对方有孕的措施。
但这会周显睿才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薛家,对方必然是使了什么手段,否则根本就不该有孕才对。
而相比起周显睿忌惮薛‘玉’雁这一怀孕,而带来的无穷麻烦。
萧瑾萱却顾不得细想这些,一向稳重清冷的她,这会却近乎小跑的来到沈文卿的身边,接着便要扶对方起身。
可是沈文卿非但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反倒将萧瑾萱轻轻的推开,接着便对着周显睿磕头伏地说道:
“王爷请您重重的惩处臣妾吧,您的子嗣如今本就只有吴氏诞下一‘女’,薛侧妃有孕我没能及时照拂已然失职。如今又在对方怀孕之时,罚跪导致‘玉’雁昏厥险些流产。[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文卿嫁入王府多年未能给王爷您生下一儿半‘女’,如今又犯下这种大错,不论是何种惩罚,我都欣然接受不会有半句怨言的。”
正跪地掩面痛哭的薛‘玉’雁,其实一直都在偷偷留意着沈文卿的一举一动。
这会见对方都没有辩解,而是直接就认下了过失,当即她的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狂喜。
昨日被罚去跪地抄写经书,薛‘玉’雁虽然不愿,可沈文卿这位王妃发了话,她也只能带着怨气规规矩矩的受罚。
可是跪了半个时辰后,养尊处优惯了的薛‘玉’雁就受不住了,最后干脆直接装成昏‘迷’的模样,为的就是避开数个时辰的罚跪。
虽然是在演戏装昏,可为了‘逼’真一些,薛‘玉’雁便叫身边服‘侍’的姑姑,从外面找来了大夫,准备‘花’些银子,叫对方谎称她体虚无力不能受罚。
结果银子还没递上去呢,大夫把完脉后就恭喜的告诉薛‘玉’雁,说她有喜了,并且已经两月有余。
当即惊喜莫名的薛‘玉’雁,差点因为欢喜而真的乐晕过去。
原本她是想即刻告诉周显睿的,但是随着她从相府陪嫁来的两个姑姑却阻止了她的这一举动。
这俩婆子那是薛‘玉’雁出嫁时,相府特意给她安排的,为的就是照顾她的起居,遇事时能帮衬着她几分。
和薛‘玉’雁有孕的欢喜感不同,这俩婆子却觉得周显睿和薛家不睦,未必会重视这个孩子。
因此这二人的主张,就是叫薛‘玉’雁先将怀孕的事情通禀回相府,到时有母家庇佑着,在睿王府内才能安心养胎。
觉得这二人说的颇为有理后,薛‘玉’雁便将事情隐瞒下来,并立刻打发人回相府报信去了。
而几乎是昨天傍晚时分,相府就给她传来消息,叫她在安稳的护住这一胎的同时,想办法将沈文卿从正妃的位置上拉下来,最好能取而代之。
其实相府会叫薛‘玉’雁这么做,也是十分好理解的。
如今在前朝周显睿之所以能屹立不倒,除了薛家忌惮着对方如今和萧家联姻的这一点外。
另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就是六部尚书,位同副相的沈牧一直都鼎力支持着周显睿。
正是凭借着这两点,周显睿如今仍旧能左右着朝局,而这对于相府来讲,简直就如喉间鱼刺般,叫他们难受的厉害。
因此若是沈文卿在睿王府有个闪失,身为对方祖父的沈牧,定然就会和周显睿发生嫌隙。
可是相府的手在长也伸不到王府之中,而这会薛‘玉’雁竟然怀孕了,这不得不说确实是个扳倒沈文卿的机会。
因此昨日只跪了半个时辰,然后装成昏‘迷’逃避责罚的薛‘玉’雁,在想了一晚办法之后。
如今竟直接以昏‘迷’一事为由,大肆往沈文卿的身上泼脏水。
为的就是希望周显睿因为子嗣有危,近而迁怒对方,如此薛‘玉’雁觉得自己便有机会扳倒这位正妃,甚至取而代之了。
沈文卿贤德宽仁,因此觉得自己险些害了王府子嗣,这才跪地请罪。
但是萧瑾萱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当即就见她冷笑一声说道:
“薛侧妃你这是何意,就算你真的有孕,王妃责罚之时你为何不说,现在又跑来这般哭闹简直好没道理。”
一听得这话,薛‘玉’雁哭声一顿,她自然不能说被责罚时,就连她自己也不晓得怀孕,否则这脏水还如何往沈文卿的身上去泼。
而眼见得萧瑾萱一开口,就言语犀利直击要害的问住了薛‘玉’雁,那跟在对方身边的两个姑姑,即刻赶紧解围的抢着说道:
“萧侧妃,昨日‘逼’着我家主子去罚跪的人还有你一个,所以你这会自然会帮着沈王妃讲话了。当时你们趁王爷不在府内,合着伙的欺负我家侧妃。主子自小娇生胆小,一时吓得忘了禀明身怀有孕的事情这又有何奇怪的。”
闻听得这薛‘玉’雁主仆几人,咬着沈文卿泼尽脏水不算,这会竟然还想把她也牵扯其中。
当即示意竹心赶紧把沈文卿扶起来,萧瑾萱便几步来到那两个婆子面前,接着微一挑眉的说道:
“你们二人我若没记错的话,一个姓刘一个姓李,都是薛侧妃的陪嫁姑姑。既然也是伺候在王府的老人了,昨天侧妃就当是被吓到,忘了说出自己有孕的事情。可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及时站出来讲明。说沈王妃意图对王爷子嗣不利,我看反倒是你们两个刁婆子疏忽大意,兹事体大却不上报当真是罪该万死。”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就看向了这会也走出房‘门’的周显睿,接着声音从容的说道:
“你们二人当差不利,适才言语中又说我与王妃,趁着殿下不在时,仿佛在这王府内只手遮天一般。那我今日不妨就叫你们知道知道,就算王爷在此,我萧瑾萱也会治你们个以下犯上,当差不利的罪过。险些害的王府子嗣有危,文昕立刻将这两个婆子拉下去,杖责五十无论生死都送回相府去。这样的奴才,咱们睿王府可不需要。”
手扶在腹部上,望着自己贴身的两个姑姑,竟然就这么被强行拉下去受刑。
想到二人的岁数五十庭杖下去非活活打死不可,当即薛‘玉’雁只觉得心惊胆战的厉害,并立刻看向周显睿哀求道:
“王爷你快叫这个萧瑾萱住手,臣妾如今怀有身孕,平日里只习惯两位姑姑的服‘侍’。没了她们一旦动了胎气,难道您就不心疼这还没出世的长子吗。”
周显睿望着跪在自己脚边,这会还在拿怀孕一事想恃宠而骄的薛‘玉’雁,他没有丝毫动容的说道:
“薛侧妃孩子还没生下来,你怎知便一定是个男婴。而且瑾萱责罚的并没有错,这件事里文卿不知者无罪,因此就不要在提了。另外以后王府内,瑾萱便帮衬着王妃打理管教后宅吧,只要是萧侧妃说的话,那便是本王的意思,这话你们可都听清楚了。”
今个薛‘玉’雁这拉着沈文卿,来找周显睿理论的事情,闹得是大张旗鼓,所以府内基本都被惊动了。
因此这会院子里吴氏还有苏秦这两位妾姬也在,还有包括余安在内的所有下人,当即都跪在了地上表示信服,对周显睿的这个决定不敢存有任何的质疑。
将王府大权‘交’到萧瑾萱的手里,这到不是因为周显睿偏爱对方几分,所以便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
因为相比起沈文卿来,萧瑾萱这余月的时间,不但将王府内的眼线揪出不少,而且也将薛‘玉’雁彻底压制住。
昨天惩戒了许亭茵,给许家人一个恰到好处的警告。今日又把相府派来他这里的两个老刁奴,给接机清出了王府。
周显睿察觉得出来,只要有机会摆在眼前,萧瑾萱就定然掌握得住。
并辅佐着他一步步稳固王府,安定着前朝,而这是沈文卿向来无法做到的。
对方或许是为贤德的王妃,更是个体贴的贤内助,可是这对于周显睿如今危险的处境来讲却是作用不大。
而萧瑾萱却是他的辅佐之人,政务上的谋士,周显睿放权给对方,无形中也是在减轻自己的压力。
而且随着彼此接触的越久,他发现自己好像越发的难以离开萧瑾萱的帮衬。
想到若是有一天自己的身边没有对方,真的放手给萧瑾萱自由,周显睿甚至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能否接受得了这个结果。
第426章 :苏秦之恨
就在这位向来以严谨著称的大周贤王,望着萧瑾萱竟看的有些愣神,心里更是忽然翻涌起无数复杂情绪的时候。[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wщw.更新好快。
忽然就见得苏秦几步来到萧瑾萱的面前,接着当众下跪,嘴里心悦诚服的说道:
“沈王妃仁厚,萧侧妃公允,以后由两位共同协理王府诸事,妾身心悦诚服。”
这番颇为明显示好的话一说完,就见得苏秦当即没有起身,反倒是跪着又面向了周显睿。
望着痛哭流涕在对方脚边的薛‘玉’雁一下后,苏秦的眼里不禁闪过一丝解气的笑意,并立刻谦卑的说道:
“王爷妾身有话要讲,昨日我在‘花’园里小坐,亲眼看见薛侧妃身边的李姑姑,领着个身背‘药’匣子的大夫形迹可疑的进了‘花’园。妾身不解之下,生怕他们做出什么不利于咱们王府的事情,因此便悄然隐在一旁听了几句他们的谈话。”
话说到这里,苏秦声音一顿,并立刻伸手指向了薛‘玉’雁,眼中仇视的目光就悄然闪动了两下。
“结果这一听不打紧,妾身才知道这李姑姑竟然是在给大夫塞银子,并叫对方不要把诊断出侧妃有孕的事情告诉任何人。因此妾身经此事不免推断,其实侧妃原本也不知道自己怀孕,不过是罚跪后诊脉时才知晓的。可是如今薛侧妃却仗着自己有孕,凭空想冤枉王妃残害子嗣。如此用心才叫歹毒,王爷应该为王妃讨个公道,绝不能纵容薛侧妃的这种行为。”
谁也没想到今日一大早的这出闹剧,如今峰回路转竟然又演变成这副模样。
而薛‘玉’雁一见自己那些背地里的事情,竟然叫苏秦知道了。
当即她的脸都吓白了,毕竟诋毁正妃那也是不小的罪过。
而向来对沈文卿就存着一丝亏欠感的周显睿,在闻听得这话以后,当即不禁确实动了为对方做主的打算。
可是还没等他将话讲出口,适才惩处了薛‘玉’雁身边两个得力下人的萧瑾萱,却当先一步替对方求起情来。
“王爷,昨日薛侧妃被罚,心存些许不满一时糊涂做下今日这番事情确实不该。但是念在对方毕竟身怀有孕,这件事情不如就算了吧。反正那两个不中用,就知道唆使主子的刁婆子也惩处了,我看罚的也算足够可以了。”
而萧瑾萱这话一说完,沈文卿非但没借着苏秦的话落井下石,反倒颇为认同的也连忙说道:
“王爷如今事情都说清楚了便好,而且臣妾确实也险些害了王府子嗣。[.超多好看小说]一切都要以您的子‘女’为重,薛侧妃还是赶紧叫她去休息吧。在这么跪着哭下去,可当真要伤了身子了。”
沈文卿还没嫁进王府时,就对周显睿这位贤王倾心爱慕不已。
哪怕后来两人成婚,她知道对方心里不喜欢她,彼此也是相敬如宾,甚至很少同房而睡。
但是只要是周显睿的事情,沈文卿就没有不上心的。
被薛‘玉’雁这个侧妃险些诬陷,她心里不是不气,只是为了周显睿能多些子嗣,那这口气她也愿意默默忍下来,不在计较什么了。
而在说周显睿,萧瑾萱会出言求情,其实他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薛‘玉’雁如今还不能擅动,必须稳住对方才行。
因此虽然觉得很对不住沈文卿,但是为了大局着想,周显睿连自己的亲生母亲如今已然都顾不得。
而他自己也深陷朝廷漩涡之中,几乎将身家‘性’命抛在脑后的和相府抗衡着,所以他现在也只能委屈沈文卿,不在去追究薛‘玉’雁的过错。
“既然瑾萱求情,文卿也不愿在追究下去,薛侧妃本王念你有孕这事也就如此过去吧。不过你立刻回自己的院子里反省思过,什么时候想明白知道错了你在出来。顺便你也可以安心养胎,省的不知安分在动了胎气。”
因为薛‘玉’雁有相府撑腰,平白无故就是周显睿也不能软禁对方。
可借着今日的事,以后薛‘玉’雁便别想轻易给相府通风报信了。
身边的两个婆子也被萧瑾萱发落了,如今这睿王府内,算是彻底斩断了薛家所有偷窥消息的机会,而且禁足的理由还名正言顺,叫人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等到今早这场闹剧可算收尾之后,周显睿也到了上朝的时间。
而等到他一走后,萧瑾萱便想留沈文卿在自己这里用早膳,随便聊聊天,陪对方解解闷。
但就在她们二人相护挽扶着向屋内走去时,本该随众人这会也离开的苏秦,却在往院外走了几步后就停了下来。
接着就见她脸上闪过一丝犹豫,默然了些许时间后,她忽然一跺脚,接着便折返回来,并将萧瑾萱和沈文卿的的去路给拦住了。
“两位请留步,不知道萧侧妃可有时间,妾身有些事情想和您说。还请沈王妃见谅,可否让些时间给苏秦,我保证不会耽搁侧妃太久功夫的。”
一见苏秦有话要讲,竟然还不能叫沈文卿这位正妃听见,当即萧瑾萱不禁轻笑出声,并毫不犹豫的回绝道:
“我和沈姐姐本就不分彼此,苏妾姬有话不妨直接说就是,单独一谈在我看来就没这个必要了。”
萧瑾萱这番话,沈文卿听得颇为感动,可是她还是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苏妾姬你有事要和瑾萱一叙,那我便先行回自己的院子了。毕竟薛侧妃如今有孕,我也要着手安排人去伺候她,并给对方把一应的补品都备份好。”
沈文卿书香‘门’第之后,本身‘性’子也不争喜静,加上这苏秦适才还揭穿了薛‘玉’雁的谎话,也算帮她洗刷了残害子嗣的冤屈。
所以沈文卿这会也愿给对方行个方便,当即便主动自行离开了,好叫苏秦有机会和萧瑾萱单独一叙。
而亲自将沈文卿送出了院‘门’后,萧瑾萱就在竹心的陪同下向房内走去,在经过恭谨站在院内的苏秦身边时,她声音清冷的说道:
“走吧,沈姐姐已经如你所愿的离开了,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苏秦你便进屋讲给我听听吧。”
一进了房内,萧瑾萱便在贵妃椅上坐下了,示意竹心给苏秦递去一杯用雪水所泡,名为寒梅雪雾的‘花’茶后,她便静等着对方开口了。
而在瞧这会的苏秦,明显还是有些紧张,不但握着茶杯的手在轻轻颤抖,就连额上也见了汗。
等到她的眼中犹豫挣扎之‘色’闪动许久后,最终她这才一咬牙,望着萧瑾萱郑重其事的说道:
“萧侧妃,我若愿意同您合作,那你能否在薛‘玉’雁倒台之时,将她的生死‘交’由我来处决。”
丝毫没想到这苏秦神神秘秘半天,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早就已经不局限于区区后宅争斗,而是将目光放在前朝之中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就笑了起来。
“苏妾姬,先不说我对于你们这妃妾间的争风吃醋本就没有任何兴趣。而且我萧瑾萱想对付薛‘玉’雁,似乎也没有需要和你联手的必要。因此你这和我联手,对于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我又何必费力不讨好的的去帮你对付争宠劲敌,叫你坐享其成呢,难道在你眼里我便如此好说话不成。”
苏秦其实早就瞧出来,这萧瑾萱虽然与沈文卿‘交’好,可是这‘性’子却比对付难缠厉害的多。
眼瞧着自己若不拿出足以叫对方心动的筹码,萧瑾萱是根本不愿意搭理她的。
当即苏秦不禁站起身,然后就径直跪在了对方的面前,眼中的泪水也瞬间流了下来。
“想必侧妃应该知道,妾身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可就是因为家父因为一件事情得罪了相府,结果不但落得个丢官入狱的下场。我们苏家满‘门’也是死的死,发卖的发卖,而我就是那时进的风月场所。若非遇见王爷,恐怕早晚也要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本以为苏秦要和自己联手,不过是后宅的争风吃醋罢了,可是如今听得这里面还有对方的家族大仇,萧瑾萱到还真‘挺’意外的。
而苏秦这会擦了擦眼泪后,当即便又继续说道:
“其实沦落成为歌姬,妾身虽然背负着血海深仇,可知道自己太过卑微也扳不倒相府,因为慢慢的也就死心了。可是王爷的突然出现,却再次给了妾身报仇的机会。不瞒您说我才进王府时,眼瞧着王爷对我比旁人也较为上心一些,妾身一时报仇心切,曾无礼与沈王妃。还不知深浅的以为能凭借着王爷的宠爱,借对方的手去打压相府。可是现在想想,那会妾身确实糊涂,也太过不自量力了。”
不得不说这苏秦确实很聪明,眼见得萧瑾萱和沈文卿‘交’好。
她便直接主动承认自己确实曾无礼于沈文卿,如此知错就改的态度,萧瑾萱确实也不好在说对方什么了。
而等听到这里时,萧瑾萱不禁就是一笑,然后开口说道:
“所以你觉得报复相府太难,因此转而便觉得薛‘玉’雁是相府嫡‘女’,能杀了她也算是给你们苏家讨回点血债了是不是。可是我还是那句话,这后宅的事情我没有兴趣参与。你的遭遇或许确实叫人同情,但是我萧瑾萱可不是什么救世观音,你的几滴眼泪左右不了我的。”
愣愣的跪在地上,苏秦看着萧瑾萱那张明明十分温婉的面容,她就想不明白自己这哭诉的遭遇,怎么就半点勾不起对方的恻隐之心呢。
但是心里清楚,没有萧瑾萱,苏秦知道自己根本对付不了薛‘玉’雁。
当即在沉默了一会后,她就带着一丝紧张的说道:
“萧侧妃,苏秦虽然愚钝,但也瞧得出来您在帮衬着王爷对付相府。其实当年我的父亲会惨死,就是因为他身为御史,掌握了一件足以叫薛家覆灭的重要证据。因此相府为防他会上奏朝廷,这才对我苏家痛下杀手。若是我将这件机密事情告诉给您,那你能否帮我对付薛‘玉’雁,叫我给家族略微报仇,偿还几分血债!”
第427章 :秘辛往事
原本在贵妃椅上已经闭目养神,一副应付着苏秦模样的萧瑾萱。(.)。wщw.更新好快。
在闻听得对方竟然还有这么一个筹码握在手中,当即她不禁身子坐正,双眼中带着一丝慎重的看向了对方。
适才苏秦那番自述的家境遭遇虽然确实值得人同情,可是比起对方,萧瑾萱所经历的事情,早就将她磨炼的看尽百态,更不会感情用事。
为了相帮苏秦,一旦这会动了怀有身孕的薛‘玉’雁,除了给相府借口攻击周显睿,并蠢蠢‘欲’动之外,萧瑾萱真是一点好处都想不到。
可是闻听得当年苏秦的父亲,竟然是因为掌握了某些足以叫薛家覆灭的机密证据,这才被先一步杀死的。
那若是这个筹码能握在手里,萧瑾萱知道在与相府抗衡时,总归是件颇为有利的事情。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让竹心把苏秦扶起来后,示意对方从新坐下,接着她便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与薛‘玉’雁同为侧妃,不过若是你讲的事情,确实叫我觉得颇为有用的话。那我虽然不敢和你保证立刻就帮你发落了对方,可早晚有一****的生死我萧瑾萱允诺会‘交’由你来处置的。但前提是你所提供的筹码,确实能叫我感到值得出手才行。”
一看萧瑾萱可算松了口,并愿意相帮自己,当即苏秦‘激’动地都有些失态了,并立刻点头忙说道:
“侧妃可曾听说过在咱们圣上登基之处,曾发生过手足相残的四王之‘乱’。而当时正是您的母家元帅府,出兵镇压住了四王即将打进皇宫的叛军。当时整个京师的街道上,全都被鲜血染红,那时虽然你我都还未出生,可想必侧妃也该知道这件事情才对。”
明帝并非先皇嫡皇子,在登基之时,四位封王兄弟联手发兵,险些弑君篡位,这件事情萧瑾萱自然是知道的。
记得她初来京师,随那位祖母前去观音院时,因太子‘私’下祭拜四位反王,周显睿还曾叫襄平亲自来找过她。
叫她将钱铭引到观音院,而萧瑾萱也是那时和襄平结识,并最终暗中帮着太子避过一劫的。
而闻听得苏秦所讲的事情,竟然和四王叛‘乱’有关,当即萧瑾萱心里一惊。
直觉告诉她对方接下来要讲的事情,必然十分兹事体大,说不定还真是薛氏一族的致命死‘穴’。
不过心里在期待,萧瑾萱面上可没漏分毫,毕竟苏秦现在是在和她谈筹码,若是她表现的太过于迫不及待,那可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想看的书几乎都有啊,比一般的小说网站要稳定很多更新还快,全文字的没有广告。]
这会谁稳得住,谁才能在这场筹码‘交’换中占有绝对的主动权。
而不得不说,轮掌控人心,筹谋沉稳,苏秦或许确实也颇为心机,可和萧瑾萱一比就有些不够看了。
眼见得自己将四王叛‘乱’的事情提出来,萧瑾萱还是不为所动,一副知不知道都无所谓的模样,还想借机拿捏对方一把的苏秦可就当先稳不住了。
当即在不敢托大的故意拖延下去,苏秦忙满眼陷入回忆,皱着眉先行开口说道:
“我比侧妃虚长五岁,如今已经十九了。记得那是在我苏家还没败落的前一年,我九岁的时候,有次贪玩想将抓到的蝴蝶放进父亲的书房内。结果将窗子推开一个缝隙后,我便听见了父亲和母亲二人的谈话。”
思绪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苏秦的眼中再次热泪盈眶起来,而她则哽咽的继续说道:
“当时父亲叫母亲带着我与家中的哥哥姐姐赶紧离开,他说自己要为枉死的四王将当年真相奏明圣上。父亲还说四王带兵进京,是中了薛家的计策。我还记得当时母亲跪地哀求父亲不要和相府为敌,叫父亲将东西‘交’给薛丞相。可是父亲说他身为御史,直谏不畏强权本就是他的职责所在。后来我在窗边蝴蝶没抓准飞进了屋内,他们发现了我便没有在说下去了。”
当年那段叛‘乱’往事,萧瑾萱虽然确实还未出生,但是这等大事她自然也十分清楚。
其实原本相府虽然颇有地位,可一个文臣手无兵权,和萧家能齐名简直是笑话。
而对方能逐渐强盛起来,正是因为那次四王之‘乱’,乃是薛家最先识破,并且禀告进宫的。
而也是因为这件事情,明帝开始重用有功的薛家子弟,就连原配皇后亡故后,他也册立了如今的薛后为国母。
如今耳听得四王之‘乱’,竟然和相府脱不了干系,本就善谋的萧瑾萱,不禁脑海里当即就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毕竟就是这场叛‘乱’才成就了薛家功臣的形象,并越来拢权越重。
可若是这场叛‘乱’,本就是相府一手自导出来的,四王所谓的叛军不过是牺牲品。
而原本强压相府一头的萧家军,也在这场突然的叛‘乱’里损失不少,无形中削弱了兵权。
两方‘交’战,相府坐收渔翁之利,而这个秘密却被苏秦的父亲在多年后不知为何知道了,那薛家急切的想杀他灭口,也就不足为奇了。
“时隔十年之久,苏妾姬不是我不相信你的话,只是你可能证实自己所讲全都是真的呢。而且当年你父亲手中的证据可是落在了薛家的手里,其实你若是肯配合我,并将这个筹码‘交’到我的手里。一个薛‘玉’雁又算得了什么,我萧瑾萱可以允诺你叫整个薛氏一族覆灭,如此你的血海深仇也算是彻底的报了。”
论起勾起人内心中的那丝‘激’动和‘欲’望,萧瑾萱才是各种老手,极为的游刃有余。
知道苏秦是要给家族报仇,所以才向她靠近寻求助力。
那萧瑾萱便直接告诉对方,她不但可以将薛‘玉’雁的生死送给对方处置,甚至整个薛家都会尽数除去。
萧瑾萱抛出的这个筹码,简直都快将苏秦兴奋的砸晕过去,尤其是觉得家仇得报就在眼前,她赶紧不在有一丝隐瞒的说道:
“其实那日在窗边,妾身最后还听到另外一段话。父亲因为自知弹劾相府不易,因此为求证据不会有失,就把它隐匿在了府中。但是具体在哪因为那会父亲是附耳说与母亲听的,妾身便确实不得而知了。不过想必证据仍旧在我苏府旧宅之中,若是有心去找或许便能寻到。”
看出苏秦是个有心计的,萧瑾萱适才就料定对方没有和她坦‘露’一切。
眼见得苏秦这会又说出了如此关键‘性’,有关证据的线索后。
心知对方应该没有在隐瞒留后手了,当即萧瑾萱就温婉一笑的说道:
“苏秦你确实很聪明,这些话若是你说与王爷,那对方必然会觉得你嫁进王府是另有所图,从而提防着你,恩宠便在于你无缘了。不过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情我会妥善处理,定不叫王爷因此疏远你,反倒会叫他念你的好,领下这份人情的。”
进府也有一年,掌握着重要筹码,却迟迟不敢轻易说出来的苏秦。
眼见得自己担忧的事情,还没讲出来,萧瑾萱就已经看破,并且答应不会叫她在王府内的地位受到影响。
颇为心惊于萧瑾萱的‘洞’察和敏锐,苏秦默默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对方为敌。
而这不但是因为她还要靠萧瑾萱为她报了家仇,也是因为对方这番深沉的心机,叫她胆寒忌惮不已。
其实在萧瑾萱没入王府前,有次周显睿酒醉留宿在苏秦的房间时。
她还清楚的记得,那次醉眼朦胧的周显睿不但极为的热情,而且缠绵**之时,是说不出的柔情体贴。
可那会苏秦正沉浸在欢愉之中时,却只听得耳边传来周显睿,阵阵低柔轻唤着萧瑾萱的名字。
而就是从那次起,她才知道自己不过是旁人的影子,一个周显睿舒缓内心相思之苦的替代品罢了。
原本虽然是萧瑾萱的影子,苏秦心里是不舒服,可是借此能稳固她荣宠不断,她慢慢的也就接受了。
但是当听闻萧瑾萱这个正主竟然要嫁进王府了,苏秦便知道自己得宠的日子,恐怕也即将到头。
因此在萧瑾萱大婚第二日,在得知薛‘玉’雁带着妾姬去寻对方晦气立威的时候,苏秦心里也觉得痛快无比。
可是为了叫周显睿念她的好,也接机和萧瑾萱拉近关系,所以她这才出手相帮。
原本苏秦内心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觉得凑近萧瑾萱,等到彼此关系‘交’好以后,她多少也能分得点周显睿的宠爱。
但是萧瑾萱自打入府后一次次凌厉的出手,还有那难以被人左右的果决‘性’格。
都叫苏秦心惊胆战之余,更是觉得自己当初还想利用对方,分得周显睿宠爱的打算,简直就是有点不知死活。
尤其是今日一对一‘私’底下和萧瑾萱接触之后,原本还有些妒忌眼热对方的苏秦,这回是彻底服软不敢有任何的小心思了。
心知她一个妾姬,不依附旁人,早晚也要落得个惨淡收场的结果。
因此权衡利弊后,比起沈文卿这位大度贤德的正妃,苏秦却觉得跟着萧瑾萱,自己才会有更好的出路。
所以当即就见得她立马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并信誓旦旦以后都听从对方的嘱咐,愿为马前卒效力尽忠。
苏秦不过是个后宅‘女’眷,萧瑾萱如今忙于辅佐周显睿,应付前朝诸事,对方所谓的尽忠在她看来实在没有多大的用处。
可毕竟适才苏秦提供了个,或许能制衡相府的筹码,所以萧瑾萱便也接受了对方的示好,并表明以后会在王府内,帮衬着对方几分的。
而就在苏秦闻听这话,欢欢喜喜的又要再次千恩万谢的时候。
忽然发落完薛‘玉’雁那两个贴身姑姑,并赶回院子有一会的文昕。
却走进来禀告,说泰亲王府的侧妃白柳送来拜帖,就站在院外等着进来与萧瑾萱叙叙旧。
第428章 :白柳来访
一听得许久未见的白柳,这会竟然不请自来,还送了拜帖要见自己,萧瑾萱的眼中不禁就闪过一丝冷笑。(.$>>>棉、花‘糖’小‘說’),最新章节访问:.。
当初白柳还未嫁给周显泰时,就三番两次与她为难。
后来在华国公府内,若非明帝的亲姐姐成安公主相护,萧瑾萱的这条‘性’命,或许还真被对方算计了去不可。
白柳不但难缠,而且萧瑾萱还十分清楚,对方的‘性’子也是极为的无情残忍。
毕竟危难面前,为求自保,于是都能对自己的亲生母亲痛下杀手的人,如此行径用狠辣果决已经是不能确切形容的了。
知道白柳必然是来者不善,苏秦别看嘴里说依附与萧瑾萱。
可是对方颇有心计,而且也很会为自己谋划,萧瑾萱可不会真的十足十的信任对方,因此她当即就先行叫对方离开了。
毕竟一会见到白柳时,有些话是不方便叫苏秦听到的。
等到苏秦被竹心引着离开之后,萧瑾萱不禁就叫文昕到自己近前来,并略带疑‘惑’的说道:
“这泰亲王府,和咱们睿王府不睦已久如今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白柳虽然是亲王府侧妃,可寻个理由打发了就是。怎么还叫她堂而皇之的进来不算,竟然直接跑到我这里来了,当真是扰人清静。”
对于白家曾经对萧瑾萱所做的事情,文昕也是暗恨在心从未忘过,可这会他却无奈一笑的说道:
“瑾萱能把她拦下,我师傅余安也不会叫她进来的。昨日薛‘玉’雁曾把怀孕的消息送出府了,而她的父亲薛元是二皇子周显泰的亲娘舅,他们二人论起来就是表兄妹。因此白柳以表嫂的身份过府探望,这要拒之‘门’外,那于情于理都讲不通的。”
睿王府大管家余安,是周显睿自小还在宫内做皇子时,就在良妃的安排下,在对方身边伺候的内‘侍’太监。
周显睿封王有了府邸,余安也跟着出宫做了睿王府的大管家。文昕自打寒潭伤了身子,无法人道形同内‘侍’之后。
便拜了对方为师傅,学习内‘侍’规矩,以及一应的手段,为的就是能更好的跟随萧瑾萱,为对方尽忠效力。
因此这余安算是周显睿身边最为信任的内‘侍’,对方能力也颇为不错,心知白柳以探望为由,拦不住也属正常。(.无弹窗广告)
而如今既然对方已经到了她的院‘门’外,若是不见反倒显得她萧瑾萱示弱一般。
因此当即她便命文昕将人请到厅堂,萧瑾萱略微整理了下仪容,并换上了侧妃的正装后,这才迈步走出了房间。
上次一别还是在皇宫除夕家宴上,如今再次见面,眼瞧着白柳那文雅的面容仍旧没变,还是那般端庄宁静。
当即萧瑾萱不禁有些感慨,更是觉得用蛇蝎美人去形容白柳实在是极为的贴切。
而几乎萧瑾萱才一迈步走进堂内,坐在宾客位置上的白柳就不禁抬头看向了她。
原本就因为白家人三番五次陷害,而和萧瑾萱彻底撕破了脸,所以那些矫情的客套话白柳这会也不说了,反倒是浅笑一声扬言道:
“上次除夕宴会,你我虽然都是庶出,可瑾萱妹妹却被亲赐嫁于御王为正妃。姐姐我可是羡慕在眼中,嫉妒在心间呢。可是如今在瞧见妹妹时,你却和我一样都穿着侧妃的服饰。而且我是亲王侧妃,正好压了瑾萱你一头呢。所以说这世间的事情还真是难以预料,这笑到最后的人如今竟然变成了我白柳。”
眼见得这才一见面,白柳竟就这般肆无忌惮的讽刺起自己来了。
萧瑾萱当即望着对方那掩嘴轻笑的样子,眉头不禁一挑的说道:
“白侧妃,若非我知道泰亲王妃一切安好,我真要以为你这般得意是谋得了正妃之位呢。现在就说自己笑到最后,白柳你不觉得太早了点吗。毕竟你做过什么自己心里最清楚,像你这种人若是能福泽深厚,那老天岂不是太不开眼了。”
深吸了一口气,白柳望着萧瑾萱那从容的神态,双手却因为过度气愤而紧握在了一起。
最近因为觉得太子已死,周显泰必然登基,而做起皇后梦的白柳,在亲王府甚至连正妃她都不放在眼里了。
因此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下,白柳这才轻狂惯了,忘了萧瑾萱的那张利嘴,可不是好应付了。
一时间被对方连消带打给回敬讽刺了一番,白柳也算是清醒了不少。
当即也算是能屈能伸的她,寻衅的模样一敛,想到自己此番来的目的,白柳当即立刻低笑着说道:
“瞧瞧你瑾萱,我不过是和你笑闹几句,怎么瞧着妹妹你似乎还真的恼了。其实御王也好睿王爷也罢,能给予妹妹关护的那便是良人。闻听得瑾萱与睿王爷新婚燕尔,独宠于王府之中,这份福气也是旁人羡慕不来的。”
话说到这里,白柳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她不禁望向萧瑾萱,言语中带着试探的又说道:
“不过瑾萱你现在算是婚事有了着落,可我那表妹,你的亲嫡姐萧瑾瑜,闻听得被你请来王府中做客。按理说这姐姐出嫁了,妹妹才可以嫁人。如今瑾萱已然成婚,瑾瑜和季凌风的婚事也总该要有些着落了。毕竟他们也是殿前赐的婚,王爷和季大人一向‘私’‘交’不错,加上瑾瑜又是我表妹,因此今日瑾萱可不能再舍不得嫡姐,应该叫我将人领走才是。”
听了这么久,萧瑾萱这会可算品出来白柳此行来找她的用意了,而对方就是奔着被她关押已久的萧瑾瑜而来。
但是有萧瑾瑜在手,就相当于牵制住了季凌风,周显泰不能放心的委以对方重任,这可等同于失去一条左膀右臂。
因此别说白柳前来要人,就是周显泰亲临,萧瑾萱也绝对不会把人‘交’出去的。
因此就见她摆‘弄’着手腕上,周显睿送她的凤血镯,头也不抬的喃喃轻笑说道:
“白侧妃,听闻你进府时,言明是要去瞧怀孕的薛侧妃。如今怎么没去她的院子,反倒跑来我这里,管起我萧家姐妹的事情了。我出嫁自己身处睿王府难免觉得孤单难以适应,所以便留嫡姐陪下作伴。至于她和季凌风的婚事,若是姐姐想离开,我这做妹妹的自然不会拦着,所以便不劳白侧妃费心了。”
闻听得话,白柳好悬没被气的当场一口血喷出来。
毕竟萧瑾瑜被囚禁起来的事情,彼此根本就是心知肚明,而对方被关押着,就算想离开也是求告无‘门’。
可萧瑾萱倒好,却干脆瞪着眼睛敷衍她,还说出什么等着萧瑾瑜自己愿意离开,到时就会放行的话。
白柳简直觉得对方是在戏耍她,可是怎奈这里是睿王府。萧瑾萱不许她见到萧瑾瑜,那这话也只能由着对方胡说敷衍她了。
想到薛后急于用人,想启用季凌风,并命他们尽快救出萧瑾瑜,如此那位季大都统就不会被相思蛊随时控制生命了。
等了这么久,白柳可算能借着薛‘玉’雁有孕一事,堂而皇之的进入睿王府了,但是眼见如今还是救不出萧瑾瑜,当即她只觉得没法和薛后‘交’差了。
可是萧瑾萱可没好心到,去顾虑白柳是什么心情。
毕竟对方先是数次对她出手大加暗害,接着周显御会被夜瀛设伏,行军路线图也是对方怂恿负责押运粮草的白航泄‘露’出去的。
萧瑾萱对薛家人恨之入骨,但同时她也不会轻饶了国公府白家的,只是如今的时局是牵一发而动全身,时机未到之前,她只能暂时忍耐住心里的那股子恨意。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这会已经站起身,几步来到脸‘色’难看的白柳面前,神情漠然的说道:
“那些虚与委蛇的话白柳咱们还是都别说了,和你姐妹相称只会叫我觉得恶心厌烦无比。萧瑾瑜在睿王府你们是带不走她的,要去看薛‘玉’雁就赶紧从我院子里离开。而且你毕竟只是表嫂,看过之后还是少来睿王府为妙。毕竟我能留嫡姐在府内小住,到时你若惹得我烦了,别说我萧瑾萱也要腾出个地方,叫你来得走不得直接去和萧瑾瑜作伴。”
这白柳可是个心机重,手段又毒的‘女’。,要是对方接着来探视薛‘玉’雁为由,三天两日就往睿王府内跑,萧瑾萱单是想想都觉得头疼。
反正如今周显睿和薛家算是彻底明面上都撕破了脸,萧瑾萱自然也没什么好客气的,因此这明晃晃威胁的话直接便说了出来,完全一点面子也没给白柳留下。
但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今这里是睿王府,白柳就算是亲王的侧妃,除了气得一口银牙险些没咬碎之外,却丝毫不能把萧瑾萱如何。
碰了一鼻子灰,白柳眼见在呆下去也没任何意义,当即便起身告辞离开了。
而望着对方满脸不悦,强忍愤怒的走出了院‘门’后。萧瑾萱不禁站在原地沉默的想了下,接着便对身旁的文昕说道:
“走吧,今日被白柳这一提醒,我才发现自己有一个月没看见那位嫡姐了。文昕陪我去睿王府地牢一趟,咱们去看看萧瑾瑜现在过得如何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遥想前世那会,萧瑾萱被萧瑾瑜关押在凌王府地牢,终日不见太阳,受尽了各种折磨。
而如今重生归来,萧瑾瑜却身份互换成了监下囚,不得不说天理循环不爽,因果报应不绝。
萧瑾萱那挖心而死,卑微可叹的一生,如今所有欠她的一切,都在一笔笔的讨还回来。
第429章 :探访地牢
八月中旬的天气,早晚虽然有些发凉,可是中午时分还是十分炎热,使人觉得烦闷不已的。-79-
可是当睿王府被影卫,十二个时辰不停歇把控着的地牢铁‘门’被打开的瞬间,一股子的‘阴’寒之气,就夹杂着发霉的气味,向着萧瑾萱扑鼻的迎了过来。
眼瞧着萧瑾萱这会微微皱眉,更是用锦帕将口鼻掩住了,站在一侧身穿黑‘色’紧身装的男子,眼中就闪过了一丝轻蔑还有厌恶。
“萧侧妃,属下已经说了,这地牢之处您养尊处优定然是受不了的。还是叫这位内‘侍’陪你回去吧,省的您在出了什么差错,属下和王爷也不好‘交’代。”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就抬头向这名二十岁上下,脸‘色’惨白浑身黑衣的男子那瞧了一眼。
这人她知道叫做黎刀,是如今周显睿麾下影卫队的队长。
说起来对方和苏启还算是同‘门’师兄弟,因为这黎刀是赤灵赤影一手调教训练出来的。
为的就是有一日他们二人若是离开影卫,那对方就将成为接替他们的人选。
而这黎刀适才冷言冷语,还直接指着文昕称呼对方为内‘侍’。那不算恭敬的态度,萧瑾萱到也理解对方为何这般不待见她。
毕竟在初进睿王府时,周显睿就将府内的一切事情,大概和她说了个清楚。
这个黎刀因为是个孤儿,在被恶霸欺凌的时候,被恰巧经过的赤影给救下,这才跟在对方身边拜师学艺的,所以彼此间的感情极为的深厚。
可如今他的两位师傅,可以说死去的间接原因都是因为萧瑾萱,所以这个黎刀会态度疏远甚至是厌烦对方,也便不足为奇了。
知道对方是赤灵的徒弟,萧瑾萱其实哪怕嘴里不说,心里对于这对夫妻的死也是一直愧疚在心的,因此这会也不会计较什么。[.超多好看小说]
反倒是在微微一笑之后,萧瑾萱便将周显睿‘交’给她的令牌递到黎刀的面前,然后从容的说道:
“王爷说凭借此令牌,我可以任意调动隐卫。这地牢我今日是一定要进去一趟的,另外有劳黎卫队派人监控下进府来的那位白侧妃。对方若是有任何异动,并且和薛‘玉’雁说了什么,都第一时间禀告给我。”
望着萧瑾萱手里的令牌,黎刀心里却不禁冷笑,觉得自家那位王爷主子真是被‘迷’了心智,怎能将调动影卫的大权,‘交’到一个‘女’子的手里。
但是黎刀自来受到赤影的训练,那便是服从为第一位,所以无声的点了下头,不想在和萧瑾萱有任何接触的黎刀,当即便领命准备退下。
而望着黎刀这沉默寡言,却办事利索的样子,简直和赤影如出一辙。
一时间望着对方离开的背影,萧瑾萱不禁感慨良多,不自觉的出言便叫住了对方。
而眼见得黎刀神情闪过一丝不愿的转过头来,萧瑾萱当即就浅笑一下说道:
“黎卫队,你若是空暇之时,可以到我的院子里去看看周逸那孩子。毕竟他的身世瞒着旁人,那日在寒潭下救起我们时你也在场,他是你两位师傅骨血的事情想必你也清楚。在怎么说你也算这孩子在世上的亲人,若你过去想必周逸也定然会高兴的。”
对于周逸的出身,身为周显睿心腹影卫,本就向来任何机密都清楚的黎刀,自然知道周逸是他两位师傅的孩子。
而一听到这孩子被萧瑾萱提起,黎刀冰寒的眼中不禁也温和了不少,并在沉默了一下后,声音低哑的说道:
“萧侧妃,我黎刀要感谢你一直以来对我师傅的这个孩子,尽心尽责的照顾,这些我都十分清楚。但是毕竟我两位师傅,都是间接因你而死的,所以恕我实在对您生不起什么好感。”
这黎刀的一身本事不但尽得赤影真传,就是这直来直去,言简意赅的‘性’格,也和他那位师傅一模一样。
这做下属的,竟然直接说出对主子侧妃没有好感的这类话,恐怕像黎刀这么直接的人,也是没有几个了。
但是对方的这份直接,远比心机过重要好应付的多。
而且就凭黎刀是赤影赤灵的徒弟,萧瑾萱本就不是个小气的人,因此自然也不会和对方计较什么。
“逸儿这孩子,我会一直视如亲子般的对待他。对于赤影赤灵的事情,我除了和你说声抱歉外,也不想给自己找任何开脱的理由。至于黎卫队你对我有无好感都没关系,一心为王爷尽忠就够了。”
原本以为萧瑾萱听完自己的话,必然会发火不悦,但是没想到对方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当即黎刀不禁愣了一下。
心里那丝对萧瑾萱的芥蒂虽然没有解开,可是黎刀忽然也不觉得那么厌烦对方了,恭敬的鞠了一躬,他这才漠然的退了下去。
而在说这会的萧瑾萱,在文昕掌着灯笼在前引路的搀扶下,她也一步步的走进了昏暗压抑的地牢。
其实这地牢占地虽然不小,可因为并未关押着多少人,因此很快他们便在萧瑾瑜的牢‘门’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地牢实在过于‘阴’暗,所以这么站在牢‘门’外,萧瑾萱依稀能瞧出牢房内,那蜷缩在一角的‘女’子是萧瑾瑜,但想看清楚对方如今的模样却是做不到的。
因此当即她就示意文昕,将手中的灯笼,透过牢‘门’的缝隙在往里递送些的时候。
已经在昏暗的地牢里,生活快两个月的萧瑾瑜,似乎因为突然出现的光线而被惊动了,当即就见得她蜷缩的身子不禁动了一下。
而等瞧清楚在牢‘门’处晃‘荡’的灯笼后,萧瑾瑜明显颇为‘激’动,不但立刻四肢着地的爬了过来,嘴里更是焦急慌张的说道:
“人,终于瞧见人了,别走和我说说话好不好。你们谁去告诉萧瑾萱,就说我再也不敢和她争了,再也不会摆什么嫡姐的架子了。求求你们把我从这里放出去吧,只要能叫我在看一眼外面的阳光,叫我做什么都行。”
萧瑾萱皱起双眉,望着爬到近前,就伸出手臂抚‘摸’着灯笼的萧瑾瑜一眼,她不禁轻声疑‘惑’的问道:
“文昕这是怎么回事,人我可是‘交’代你好好看着的。可是如今这萧瑾瑜怎么仿佛痴傻一般,如此以后可怎么排上用场。”
可是一听得这话,文昕却立刻笑了,并一指在灯笼的映衬下,脸‘色’苍白如鬼的萧瑾瑜一下,并解释的说道:
“瑾萱你‘交’代的事情,我何时没给你尽信办好过。只是这萧瑾瑜自打你来到京师之后,明里暗里可没少给你使绊子。远的咱们就都不说了,单讲那次若非她主动挑衅,又在老夫人面前搬‘弄’是非,你又怎会被赶去家庙。若非如此赤灵,二夫人她们就不会死,所以我自然不可能好吃好喝的养着萧瑾瑜这个贱人,虽然不会要了她的小命,但总要叫她吃些苦头才行。”
充满恨意的看了萧瑾瑜一眼,接着文昕就立刻又说道:
“向她这种容貌倾城,却心如蛇蝎的‘女’子,就该和这牢房内的蛇虫鼠蚁作伴。因此我不过是叫人多往她牢房内放了些老鼠和臭虫,另外叫她这个不念亲情的畜生,吃着猪食喝着污水,叫她为以往所做过是一切赎罪罢了。”
其实文昕会这般仇视萧瑾瑜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方不但与萧瑾萱为敌,过是害死了沈初云等人。
而且昕如今会落得个不能人道,白术也无法迎娶,并被他狠心‘逼’走的结局,说到底也是因为萧瑾瑜使坏,赶萧瑾萱去了家庙这才造成的。
哪怕文昕平日里似乎将自身的隐疾看开了,可实则这般大的变故,无数个夜晚都叫他辗转反侧,痛苦的无法入睡。
都说内‘侍’被净身后,无论是思想还是行为,都或多或少会与正常的男子出现差异。
至少旁的不说,文昕如今对待旁人的手段,确实要比以往更加不留余地,心里那么良善也无法被触及到了。
而这会的功夫,神情明显有些恍惚,天天忍饥挨饿身体也极度虚弱的萧瑾瑜,这会可算是接着灯笼,看清楚文昕和萧瑾萱竟然就站在牢‘门’外。
原本在不见天日的地牢里,看见零星烛光便欢喜雀跃的萧瑾瑜,在与萧瑾萱四目相对的瞬间,她立刻就连滚带爬的向后退去。
“萧瑾萱,你是来杀我的对不对,你折磨够我了,现在不打算叫我在活着了是吧。我毕竟是你的姐姐啊,求求你放过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已经是睿王妃了,我以后害不到你的,而且我也在不敢动什么坏心思了。”
望着牢房内,跌坐在地上,双手合十不住像自己作揖哀求的萧瑾瑜。
面对这个两世都和她势如水火的劲敌,萧瑾萱这会却没有任何胜利者的喜悦,反倒心里不禁产生了阵阵苍凉的感觉。
前生她因为被诬陷与人通‘奸’苟合,因此被萧瑾瑜夺了凌王妃的位置不算,还被关进了王府地牢,受尽欺凌和折磨。
那会她喝着被吐了口水的饭菜,指甲被尽数拔去,亲生儿子不能相见,萧瑾萱也曾在牢房之内,跪地苦苦哀求着萧瑾瑜,可换来的却是对方无尽的戏谑和欢愉的笑声。
挖心而亡,她用一世的****换一回重生的机会,为的就是和昔日这些践踏过她的人寻仇,把欠她的血债和侮辱,尽数一一偿还给她。
而如今她确实做到了,前生她一步步凄惨的境遇,萧瑾瑜今生便在重复上演着。
如今萧瑾瑜的生死全部掌控在她的手里,可是萧瑾萱确实没有什么大仇得报的喜悦感,只是忽然有些释然,更是感叹天理循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
第430章 :准备进宫
而就在萧瑾萱不免感慨报应不爽的时候,正跌坐在地上不住哀求她的萧瑾瑜,却忽然大叫了一声。。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等到萧瑾萱闻声看过去的时候,这才发现是一只大老鼠,许是困在地牢里太久,饿红了眼睛。
竟然不怕人的直接咬住了萧瑾瑜的小‘腿’,任凭对方如何的甩动,这老鼠就是吱吱‘乱’叫的不肯松口,一副非要咬下一口‘肉’来的架势。
哭喊的满牢房胡‘乱’的爬着,什么大家闺秀的文雅,萧瑾瑜早在这两个月的地牢生活里,给丢的一丝不剩了。
以前房间稍有灰尘,她都不免要训斥婢‘女’,可如今只要能叫她生活在太阳下面,再也不需要和这些鼠蚁相处在一起。
那萧瑾瑜也就知足了,在也不会有什么奢求的了。
可是对于萧瑾瑜,这个前生夺了她夫君,杀了她孩子,最后‘逼’的她挖心而亡的生死仇人,萧瑾萱自然不会生出一丝怜悯之心。
毕竟对方现在看似境遇凄凉,可是在上辈子,和她被囚禁在凌王府地牢中,那****还要受到责打酷刑比起来,萧瑾瑜现在的生活简直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而看过萧瑾瑜活的还‘挺’‘精’神的,萧瑾萱不禁也就放心了,可就在她准备吩咐文昕,讲明自己前来地牢的用意之时。
忽然身后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却吸引了萧瑾萱的注意。
转过身去以后,萧瑾萱这才瞧见果然有人来了。而这来人她也算是熟识,正是萧瑾瑜身边的贴身丫鬟,那个经常被虐待的宝鸽。
秀眉不禁一挑,望着宝鸽手里提着的食盒子,萧瑾萱不禁疑‘惑’的轻声问道:
“文昕,难不成这****给萧瑾瑜送饭的人都是宝鸽吗?她不过是下人,跟着什么样的主子也不是她能决定的。以前伺候我这位嫡姐时,宝鸽也没少受到打骂。因此就别难为她了,将卖身契‘交’给对方,叫她恢复自由身离开王府吧。”
还没待文昕回话,丝毫没想到会在地牢瞧见萧瑾萱的宝鸽,在愣了一下后,当即就赶紧把食盒子放到地上,然后跪在地上恭敬的见礼。
“原来是瑾萱小姐啊,奴婢宝鸽给小姐请安了。您千万别错怪了昕掌院,是奴婢自请留下每日给瑾瑜小姐送饭的。毕竟我从进了帅府,便和小姐她一同长大。如今对方落得这个地步,宝鸽不敢奢求瑾萱小姐能高抬贵手。[]但是奴婢还是要尽到本分,又怎能在自家小姐落难之际,便置她于不顾呢。”
宝鸽以前被打的如何遍体鳞伤,萧瑾萱是亲眼瞧见过的。
而如今眼见对方竟然还是个忠仆,不知怎的她便忽然想起了赤灵,还有凌霄琼脂三‘女’了。
心里不禁泛起酸楚,望着身形瘦弱跪在地上的宝鸽,萧瑾萱情不自禁的就脱口说道:
“你有这份忠心到是难得,宝鸽你若是愿意,以后可以跟在我的身边。至于萧瑾瑜这里,你留下也毫无意义。若是你想从获自由,我也可以叫文昕给你一笔钱,然后送你出府的,如何选择你便自己决定吧。”
一见得萧瑾萱如今身为堂堂侧妃,竟然还为自己的出路费心。
当即自小被人贩子拐走,根本就不知道亲人在哪的宝鸽,不禁感动的都哭出声来了。
规规矩矩对着萧瑾萱又磕了个头,宝鸽在犹豫的看了牢房内的萧瑾瑜一眼后,不禁小声的说道:
“奴婢自打五岁被人贩子拐走,并卖给了牙婆,然后进了帅府便一直到了今天。宝鸽身无一技之长,只学会了如何服‘侍’主子。因此离了府邸奴婢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因此瑾萱小姐不弃,宝鸽愿意以后跟在您的身边。”
不过话说到这里,宝鸽又再次看向了萧瑾瑜的牢房一眼,接着不免担忧的说道:
“可是奴婢斗胆,还是想和瑾萱小姐求个恩典。就算瑾瑜小姐被关押地牢,但是可否给对方些米饭还有干净的水喝。我伺候小姐近十年了,这最后我还是想能为她做点什么。”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更为满意的笑了一下。
毕竟若是听完她刚刚的那番话,宝鸽就迫不及待,欢欢喜喜的答应了,而在不去管萧瑾瑜的死活分毫。
那萧瑾萱不免就要怀疑,这宝鸽如今的突然出现,不过是在同她演戏,用忠厚的假象‘蒙’骗她罢了。
不得不说,这人身处在权谋危险的环境中久了,‘性’格也会潜移默化的受到影响。
正所谓人无完人,萧瑾萱确实善谋,可同时这‘精’于谋算的人,往往也都最为多疑。
如此劳心劳神之下,时刻无法真正的去相信旁人,不得不说这对于萧瑾萱来讲,也是件极为难受可悲的事情。
不过眼瞧着轻微试探之下,宝鸽仍旧没有丢下萧瑾瑜,反倒还在为对方求情。
彻底放心下来的萧瑾萱,当即亲手扶起对方,并对着文昕说道:
“把我这位嫡姐带出地牢,另行王府内僻静的独院安置。若是我估计不错的话,或许马上她就要排上用场了。到时候气血不济,人也憔悴的犹如‘女’鬼。那季凌风瞧见了,岂不是要埋怨我没替他照顾好心仪之人了。”
其实哪怕没有宝鸽这跪地一求,萧瑾萱今日前来地牢,也是准备从新安置萧瑾瑜的。
毕竟白柳今日上‘门’要人,萧瑾萱立刻敏锐的感觉到,这恐怕是周显泰想启用季凌风了。
而这更可以说明薛后这对母子,连同着相府,必然是要有所行动了。
这‘女’子容貌最为重要,萧瑾瑜被养的楚楚动人,等到必要的时刻,才能更好的触动季凌风的心。
若是一直叫对方在地牢内,蓬头‘露’面,破衣啰嗦的,别说季凌风心里怜悯之情会大减,恐怕是个正常人都要敬而远之了。
而文昕虽然不大乐意这么轻易的放过萧瑾瑜,可是萧瑾萱的话,他一向都不会违逆,因此便也躬身离开着手去办了。
而自打白术走后,身边就只要竹心一人服‘侍’的萧瑾萱,其实日常里难免还是人手有些不太充足。
因此当宝鸽来到身边后,萧瑾萱的起居被照料的也确实更加稳妥了,而这么一晃的功夫,又是一个月悄然间的过去了。
入了九月,这外面的绿草渐渐枯黄,树叶也纷纷落下,天气渐渐越发转凉,萧瑾萱如今晨起披风都是不离身的了。
一如既往的打开窗户,呼吸着迎面扑来,夹杂和寒凉之感的清爽空气,萧瑾萱将一把把小米再次撒在窗外,静等着成群的麻雀前来觅食。
而如今两个月过去,也形成听见木窗被打开,就即刻起身的周显睿,当即也从屏风的另一侧走了出来。
几步来到窗边,望着身穿常群,秀发随意披散开,慵懒宁静之气尽显的萧瑾萱。
周显睿连日来因为朝政所带来的紧张感,仿佛都消散了不少。
将桌上萧瑾萱为他准备好的参茶一饮而尽,周显睿这才声音沉稳的说道:
“一晃瑾萱你来睿王府也有两个月了,按皇室祖训两月便算是新婚过去了,而后便要进宫再次给父皇母后奉茶请安。”
因为觉得有些冷,萧瑾萱不禁把披肩又往身上拢了拢,接着就见她没有回头,只是浅笑的盯着飞来的鸟儿,然后淡淡的说道:
“薛后的帖子半月前就送来了,今日你我便要进宫去给她和陛下敬茶了。不过是个寻常的礼节,可咱们这位皇后娘娘却偏偏要大办家宴,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透着股不正常的感觉。”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周显睿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是向来无论何事,自打萧瑾萱进府,就没有瞒过对方分毫的他,最终仍旧是直言不讳的说道:
“瑾萱昨日据我所知,今天这场家宴,显御也会参加。其实你若是觉得不便,大可本王独自赴宴,你便推说身体不适,旁人也讲不出什么。”
握着一把小米,即将撒向窗外,可是一听得周显御今天竟然也会进宫赴宴。
萧瑾萱这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慌,连手里的小米都不禁直接撒在了窗户边上。
连续两个月的投食喂养,早就叫外面的小麻雀们,不在畏惧萧瑾萱了。
所以眼看着地上的小米吃光了,而窗户旁却还有着黄灿灿的小米可以吃,当即所有的小麻雀都叽叽喳喳,争相恐后的飞了过来。
虽然这小鸟一两只时没有什么可怕的,但这一群都扑过来,它们那尖锐的喙,还有像倒钩一样的鸟爪,却是很容易将人‘弄’伤的。
而眼看着萧瑾萱这会不但小米顺手撒落到窗框上,整个人也神情愣住的僵在那里,仿佛根本就没瞧见飞扑向她的小鸟群。
唯恐对方在有个闪失,或者被划伤哪里。当即周显睿下意识就伸手一把对方的手腕,接着便将萧瑾萱向着自己这边轻拽了过来。
被这么一扯,萧瑾萱确实是回过神来了,可是因为没‘弄’明白眼下的情况,毫无准备下她一个没站稳,就踉跄的径直扑进了周显睿的怀里。
两相碰触在一起的瞬间,这二人的反应和感受也是截然不同的。
这周显睿一心爱慕着萧瑾萱,如今佳人入怀,他也并非是柳下惠有那坐怀不‘乱’的本事。
当即一股****和深沉的柔情,就在他的心里泛起了阵阵的涟漪。
而在瞧这会的萧瑾萱,她自打重生归来,就极为不喜与人靠的太近,就连平日里沐浴之时,都不会留竹心伺候在侧。
恐怕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叫萧瑾萱放下紧张感,并觉得可以安心依偎的除了周显御,就在无旁人了。
因此就见得她在撞入周显睿怀里的瞬间,她整个人就本能的迅速一推对方。
并连连倒退出十几步远,将距离拉开后,这才脸现红晕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
第431章 :负荆请罪
这一拉一撞间,在瞧这会屋内的气氛不但多了丝,暧昧不明的热‘潮’。..访问:.。
就连周显睿和萧瑾萱。两个都以沉稳冰冷著称的人,这会竟都尴尬的失了言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下气氛。
二人就这么相隔十几步远的站了有一会,最后还是周显睿,在颇为尴尬的强压下心里的那丝悸动后。
当即望向在窗边吃着小米,仍旧欢愉鸣叫个不停的小麻雀们,轻咳一声的说道:
“瑾萱你把这些小东西喂养的太好了,现在它们可是连人都不怕了。适才本王也是一时心急,这才略有失礼之处,望你莫要往心里去。”
毕竟适才周显睿是好意出手,若非对方拉她那一下,萧瑾萱知道这会她非得被鸟群包围了不可,说不定‘露’在外面的肌肤,便要落下几道伤口了。
因此微微摇头的笑了一下,这会脸上不自然的红晕也尽数消退的萧瑾萱,自然不会说出什么埋怨的话,反倒是再次福礼谢过了周显睿的出手相帮。
望着几步之遥的萧瑾萱,感觉到自己前襟衣服上,似乎还因为那一撞,留有对方淡淡的寒梅体香的味道。
深吸了口气,周显睿不是圣人,他也有七情六‘欲’。
只不过是一向他极为懂得自控,这才和萧瑾萱独处一间屋子,彼此却可相敬如宾,没有做出什么意‘乱’情‘迷’的事情。
可是这清晨的一早,人的‘精’神本就是最为松懈的时候,至少周显睿这会就觉得,若是在这么待下去,他或许还真没法在自控住自己了。
因此在脑中的冷静还没有尽数丢去的时候,他赶紧打开房‘门’,就准备先行离开房间。
“瑾萱今日进宫,你定然需要时间整理仪容,本王正好还有几本公文没看,就先去书房了。等你一切准备妥当,就叫文昕来知会我一声。当然若是你决定不去的话,那本王便即刻自行动身进宫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没有过多的犹豫,而是在微一点头后就肯定的说道:
“王爷且去书房审阅公文吧,其实一别两月,我也很想知道显御近况如何。虽然和他相见我内心彷徨,可明知他在却不相见,我只会觉得更加难安。而且薛后大张旗鼓举办家宴,我也唯恐她有什么异动,因此还是随王爷同去,心里能更安稳一些。(.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眼瞧着萧瑾萱主意已定,周显睿自然也不在多说什么,接着便点点头,然后走出了房间。
而在半个时辰之后,天‘色’这会也已然大亮。身穿侧妃正装的萧瑾萱,便在文昕的陪同下,随着周显睿走出了王府。
来到马车近前,早就先行一步上了马车,安置车厢靠枕等物的竹心,便扶住萧瑾萱,准备拉对方上车。
而至于如今也服‘侍’在萧瑾萱左右的宝鸽,因为宫规不熟,所以被留在王府内院看家了。
可就在萧瑾萱即将迈步进入车厢内的时候,忽然她就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向着她冲了过来。
接着她的手腕更是被人一把抓住了,然后郭仪那熟悉的声音就传来了。
“郡主,我的昭阳郡主呦,您且等一等在上马车,郭仪可算把您盼出府了。这两个月以来我是盼星星盼月亮的想见您一面啊,可是怎奈睿王爷就是不许我进府。心知今日您进宫奉茶,我便早早的等在这里,如今可算是把您给堵着了。”
眼见来人竟然是郭仪,萧瑾萱忙停下动作向对方看去,可紧接着她不禁就眼中闪过诧异的,并微微楞在了原地。
就瞧着这会的郭仪,不但头发披散着,身上也只穿了件里衣。一阵寒气颇重的冷风吹过,对方便止不住的直打寒颤,
而在瞧郭仪的后背之上,这会也背着几根荆条,当即瞧着对方这一身打扮,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负荆请罪四个字来了。
而还没等萧瑾萱开口问这郭仪,今天又是打算闹哪一出的时候。
就见得先一步骑上马背的周显睿,这会不但驱马赶了过来,更是满脸不悦的看向了郭仪。
“本王已经三番五次告诫过你了,不要在出现于瑾萱的面前。毕竟当初若非你自作聪明,显御平安归来,又怎会闹出如今这多番误会。郭仪你确实聪明,可是你的聪明却也叫本王觉得厌恶,因此你赶紧离开吧。”
闻听得这话,向来有些嬉笑怒骂,不拘小节的郭仪,却难得神情严肃了起来。
接着就见他忽然从背上取下一根荆条,不但即刻向着萧瑾萱跪倒在地,更是双手捧着将荆条递给了对方。
“睿王说的是,我郭仪确实是自负的叫人厌恶。自以为事事尽在我的预料之中。却忘了人算不如天算,结果害的郡主和御王殿下良缘错过。郭仪是个罪人,但如今朝局未稳,我这残躯还不能死。因此今日负荆请罪,只盼郡主能放下对郭仪的嫌隙,您如何责打都可以。而且只要等到政局一稳,您就是要了我的命都可以。但是郡主现在你还是不能离开我郭仪的辅佐,所以别在避而不见于我了。”
这两个月以来,因为沈文卿之前怀柔的‘性’子。萧瑾萱一进了睿王府,便忙着给府内立规矩,肃清细作和不安分的因素。
加上如今她开始接触政局,帮着周显睿审阅公文,甚至是亲自批阅,所以还是颇为繁忙费神的。
因此虽然两个月没有见到郭仪,她也只当对方和相府一脉拉拢关系,因此不方便来见她罢了。
却根本没想到,郭仪不来拜见的原因竟然是被拦在府外,因此才没机会看得到她。
望着跪地不起的郭仪,还有那递到自己眼前来的荆条,萧瑾萱不禁忽然颇为感慨起来。
更是觉得这满朝文武,虽然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仿佛为了大周都能舍身成仁一般。
可真到了关键时刻,反倒是略显的行为癫狂不羁的郭仪,为了这个朝堂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因此萧瑾萱清楚,郭仪这一跪并不是简单的表示歉意。
对方是为了能给这个朝廷出力,希望睿王府能接纳他,给他力挽狂澜的机会,这才屈膝下跪的。
对于郭仪的这份‘胸’襟和忧国忧民的抱负,萧瑾萱想不动容都难,当即示意文昕赶紧将人扶起来后,她便轻笑的说道:
“郭仪你我也算旧‘交’,而你在我心里更当得上是至‘交’好友。王爷为了怕我难受,将你挡在府外的事情,若是我一早知道,定然会叫你进来见我的。看你神情微‘露’焦急之‘色’,连负荆请罪都想出来,只为了见我一面,想必你定然是有急事要和我说吧。”
才被文昕从地上扶起的郭仪,闻听这话,当即就满脸焦急的跑到萧瑾萱身边。
可是才一开口,他便‘欲’言又止的看了周显睿一眼,接着轻咳一声说道:
“昭阳郡主,我现在算是依附薛家,虽然这王府‘门’前,我相信以睿王爷的本事,定然不会叫我今日的行踪暴‘露’。可是王爷两次拒我于府‘门’外,如今郭仪所讲的事情,也只想单独说于郡主,并不想叫旁人听见。”
眼见得郭仪和周显睿两人,竟然互相都抵触起来了,心知这会可不是内‘乱’的时候,当即萧瑾萱忙沉‘吟’了一下说道:
“王爷,当初郭仪叫你我大婚的主意,也确实在当时的情况下,是最为巧妙的计策。何况连我们都不知显御生还着,他也算是不知者不罪。所以王爷你便继续驱马前行吧,至于郭仪便给我赶马车好了。”
眼见得自己这话说完,郭仪和周显睿都没反应过来,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接着解释的说道:
“郭仪你如今名义上是投靠的相府,若是你和我走的太近,对你自身来讲是极为危险的。可若是我故意做出羞辱你,让你给我赶马的事情出来。这落在相府一脉的眼里,便会觉得你是因为投靠薛家,而得罪了睿王府。这才身为礼部‘侍’郎,却被当街戏耍驾马。他们在同情你的时候,也会更加接受你的。至于你要和我说的话,隔着一道车帘也并不妨碍我们‘交’谈。”
闻听得这话,郭仪眼前就是一亮,毕竟他和萧瑾萱,三两句话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但若是他驾着马车,不但可以唱出苦‘肉’戏,叫相府一脉的人更加信任于他。
而且从这里赶马车到皇宫,这一路上的时间,也足够他和萧瑾萱把要讲的事情,都给说清楚了。
因此当萧瑾萱进了车厢之后,郭仪二话不说就跳上马车,做到了车夫的位置上去。
然后他故意‘露’出几分不满,倍感屈辱的神情。
接着本就是穷苦出身的郭仪,在竹螺镇也赶过‘毛’驴车,因此极为熟练的就驾驭起了身下的这驾马车。
而等到车辆开始缓缓前行,郭仪就隔着帘子,迫不及待的便对车厢内的萧瑾萱说道:
“郡主,郭仪这般着急来寻你,确实是因为出大事了。薛家我若料想不错,他们必然是在近期就要政变‘逼’宫不可。因为那薛元贪酒,如今又和我称兄道弟。所以我经常将他灌醉,接机探听出薛后以及相府的一举一动。而据那薛元醉后所讲,相府已经将城防营,骁骑营几千兵马集结完毕,已经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坐在车厢内,正手捧一杯香茶的萧瑾萱,哪怕已经猜到郭仪要讲的事情必然很重要。
可是当听到政变‘逼’宫四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一沉,微微的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
萧瑾萱不禁透过车厢的窗子,仰望着外面蔚蓝的天空,就是深深的叹了口气。
因为她这会清楚的知道,这京师别看如今晴空万里,可是这天终究是要变了。
第432章 :两两相望
萧瑾萱觉得这京师即将变天,这可不是她杞人忧天。[.超多好看小说]。wщw.更新好快。
毕竟城防营和骁骑营,是京师内最核心的‘精’锐之师了。
每营虽只有五千兵马,但合拢到一处,却也能形成万人大军。
而且若是这薛后和相府不是存有异心,又怎会将这两营兵马汇聚一处。
当即萧瑾萱便知道情况严重,更是不禁隐隐担忧,今日这场家宴会不会演变为鸿‘门’宴。
薛后若是接机将皇室子弟尽数除去,那凭借着对方手里如今的兵权,还真是绰绰有余的事情。
但是就算这是一盘杀局,萧瑾萱也十分清楚,她和周显睿都没得选择。
毕竟大婚二月进宫奉茶,若不安祖制这般去做,便会落下口实给薛后。
到时对方以母后身份欺压,周显睿只要被单独宣进凤翔宫内,那薛后未必就不敢对他动手,毕竟太子就是一个最好的列子。
如今只要想事情过久,就会忍不住阵阵头疼的萧瑾萱,在皱眉思考了一会后,这才对郭仪说道:
“这件事情我会和王爷商议的,郭仪你纵有治国这才,可别忘了你同样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所以无论这场局面‘混’‘乱’到何种地步,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危。只有活下去,你才能继续为这个朝廷效力,所以最近一段时间,都不要在来找我了,你听懂了吗。”
郭仪如今的身份,那是典型的身在曹营心在汉,并且将相府机密泄‘露’过来,本身确实是极为危险的事情。
萧瑾萱知道郭仪有本事,所以她惜才之心一起,可不想瞧着对方,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政治动‘乱’而丢掉‘性’命。否则那不得不说,都是大周朝堂的一个损失。
而郭仪眼见得今时今日这般情况危急之下,萧瑾萱不是叫他多传递回情报,而是叫他保护好自己。
当即郭仪这心里,不禁阵阵感动之余,更是觉得跟着萧瑾萱是他这辈子所做的最明智选择。
等到郭仪又将一些较为重要的情报都说给萧瑾萱后,马车也在皇城脚下停住了。
为了叫郭仪这出苦‘肉’戏看着‘逼’真一些,最后是文昕伸出一脚,故意将对方直接踹下了马车。
而在郭仪自己的要求下,文昕这一脚可是没留情面的。(.mianhuaang好看的小说
因此就瞧着郭仪这会,不但滚落到地上,沾了一身的尘土,就连手掌都划破了。
心知这会郭仪越是看起来凄惨,反倒对他便越是有利,所以萧瑾萱丝毫不理会对方刻意发出的痛苦低‘吟’,和无尽的控诉,直接便命文昕驾马驶入皇宫。
因为今日这场家宴是薛后举办的,因此宴会也将在凤翔宫内进行。
后宫内院因为不允许马车进入,所以这会和周显睿一起步行赶往凤翔宫的萧瑾萱,眼见四下宫娥太监川流不断,她不禁微微将声音压低几分的说道:
“王爷适才郭仪和我讲起,薛后以及相府已经开始集结兵力了。对方若是一旦决定动手,那势必也不会在忌惮我们帅府了。所以今日赴宴咱们不能落下任何错处,否则被薛后抓住不放,并借此大做文章那可就麻烦了。”
郭仪有大才,这点周显睿其实十分清楚。
可是他本身为人严谨刚正,因此郭仪那略显离经叛道,毫无原则的手段和谋略,就叫周显睿本能觉得十分抵触和不喜。
但是心里清楚,既然郭仪说薛家即将叛‘乱’。周显睿清楚这事,估计便不会有错,当即他心里一堵,双手更是因为气愤难平,而紧紧握在了一起。
毕竟相府薛家,能有今日的荣耀和地位,那都是他们周家皇室所给的。
可身为臣下的,如今却要左右皇权帝位,周显睿若不是手里没兵,否则他又岂会苦苦忍耐这么久。
不过知道这会心‘乱’,只会更加难以掌控局势,因此周显睿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同样低声的说道:
“瑾萱你不必担心,因为鬼医丁一针,父皇的蛊毒虽然无解,可是我寻得机会进宫的那几回,他却都是清醒着,在不似以往那般昏‘迷’不醒了。而这次家宴父皇也唯恐薛后会动手脚,所以在上次我去觐见之时,父皇说过会亲临凤翔宫的。有他在料想薛后在肆意妄为,也不敢将本王像太子皇兄那般,毒杀在她的殿宇之中的。”
闻听得明帝竟然也会赴宴,萧瑾萱的心里也算安稳了几分。
可是眼瞧着凤翔宫越来越近,萧瑾萱却一把拉住周显睿的衣袖,然后从腰间取下鬼医丁老头,送给她的那个银质镂空的珠子。
“王爷,这是丁老送我的东西,这珠子里面有个黑‘色’甲虫。丁老后来告诉我这为噬蛊虫,专克各类以虫为蛊的毒术。那薛后身边的左雯乃是用蛊高手,若是给您悄无声息的下了蛊,到时可就麻烦了。”
对于左雯会下蛊毒这一点,周显睿早在萧瑾萱那里听说过了。
但是他却没想到,萧瑾萱这会竟然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反倒将克制蛊毒的东西‘交’给他,当即周显睿心里一紧,不禁开口问道:
“瑾萱你这是何意,本王是堂堂七尺男儿,怎会为了自己无碍,便将你置身与危险之中。这噬蛊虫你给了我,那你自己岂不是有了中蛊的危险。更何况你为何会决定将它‘交’由本王,毕竟显御也同来赴宴,难道你便不担心他的安危了吗。”
周显睿是善于压抑内心的情感,可是在感情之中,在克制冷静的人,其实都无法做到绝对的清醒。
就如同这会的周显睿,哪怕知道萧瑾萱心里装着的只有周显御。
可是当对方将保命的噬蛊虫决定‘交’给他的那一刻,周显睿不免还是心里有些期盼着,觉得萧瑾萱或许对他总归是有一丝情分在的。
可是这会满脑子都在谨慎猜测着薛后用意的萧瑾萱,却没听出周显睿话语里的那丝期盼。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摇了摇头之后,就极为严肃,并充满慎重的说道:
“睿王殿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萧瑾萱是担忧显御不假,而且我同样也很惜命。但是我更清楚的知道,你是陛下选定的皇位继承人。若是你有个意外,那这大周王朝岂不是要拱手送给薛家把控。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真是到死都不会甘心的。”
心里的那丝期盼,因为萧瑾萱的这番话而在次被熄灭了,无声的惆怅笑了下,周显睿知道到底是他自己期盼的太多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执意将噬蛊虫递给他,周显睿最后也拗不过去,便伸手接了过来。
可就在这时,忽然间就听得从他们二人身后,传来一声邪魅至极的哼笑声。
“大婚两月,二位还真是夫唱‘妇’随,恩爱莫名啊。这银铃珠子到是‘精’致,我到不知萧侧妃竟然还是个如此风‘花’雪月,不时送些小物件的人。看来到底是我周显御难入你的眼,所以以前才换不得你半点的柔情是也不是。”
无数个辗转反侧的夜晚,萧瑾萱所思念的,全部尽皆是周显御的音容相貌。
因此几乎是身后对方那熟悉的声音一传来。萧瑾萱就难掩相思之苦,迫不及待的转身向对方望去。
哪怕适才周显御的话,充满了冷嘲热讽,可看着对方安然无碍的站在自己面前,萧瑾萱这一刻便觉得心满意足了。
而在说周显御,别看他嘴里话语无情,甚至充满了嘲‘弄’。
其实因情所伤,而身处京军营就在没回来京师一趟的他。之所以还是决定前来赴宴,为的就是能亲眼看看萧瑾萱,瞧瞧对方是否一切安好。
这相爱却难以相守的两人,其实在内心深处,都担忧着彼此。
可却因为苦衷和误会,而彼此相爱相伤着,当真是不免叫人感叹造化‘弄’人,世事难料。
而看着两两相望,虽然未语,却仿佛有诉不尽情愁痴恋的萧瑾萱和周显御,不知怎的站在一旁的周显睿这心里竟泛起阵阵的酸楚。
哪怕知道萧瑾萱是渴望能在对瞧上周显御几眼的,可是周显睿去鬼使神差的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腕,接着沉声说道:
“萱儿,咱们该进去了。毕竟父皇母后都在,若是耽搁了终究要落下把柄。别忘了如今的局势十分险峻,你如今既然已经名义上是本王的侧妃。这会若是在叫显御为你动情,他只会背负上骂名并且使动‘荡’的局势更加‘混’‘乱’。所以该如何去做,我相信以你冷静从容的‘性’子,定然能做出最正确的选择。”
周显睿这话说的声音极低,因此哪怕耳力极佳的周显御,因为站的还是有段距离的,所以并未听得清楚。
可是对方那声“萱儿”,因为是用常态声音叫出来的,所以周显御是听得清清楚楚,更是心里不禁再次气血翻涌不已。
毕竟向来如此称呼萧瑾萱的人,便只有周显御而已。
这会初听得周显睿竟然也这般去轻唤萧瑾萱,周显御便有一种,觉得专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无情夺取了一般,叫他难以接受。
大感愤怒郁结之下,就见得周显御不禁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适才和对方四目相对间,微微‘露’出的几许柔和,也再次敛去。
接着就见他邪气的冷笑一声,然后便径直从萧瑾萱的身边擦肩而过。在不去瞧上对方一眼,漠然的当先走进了凤翔宫的大‘门’。
第433章 :挑拨离间
全身心的将视线和思念,都放在周显御身上的萧瑾萱。[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wщw.更新好快。
在对方从她的身边径直走过,进入凤翔的刹那间,周显御的那种失望和忧伤,萧瑾萱仿佛感同身受般痛的心里无以复加。
毕竟换位思考下,若是萧瑾萱离京余月,从新回来之时。
周显御不但违背两人间的约定和誓言,并迎娶了另外一个‘女’子为妃。
萧瑾萱心里清楚,若真是如此她未必能做到周显御,如今这般的放手成全。
或许她会因爱生恨,一心想彻底毁了对方,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哪怕周显御曾扬言和她恩断义绝,适才更是冷言相对,但是萧瑾萱清楚,是自己给对方带去的伤害太深了。
而几乎是周显御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之后,萧瑾萱想都没想,便脸‘色’清冷的看了身旁的周显睿一眼。
接着她更是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将自己的手腕从对方掌心中,强行的挣脱了出来。
“睿王殿下你适才究竟是什么意思,为何要当着显御的面那般叫我。而且如此亲昵的称呼,对于你我而言并不适合。无论王爷心里是如何想的,请你下次都不要在这么做了。”
周显睿适才的刻意所为,萧瑾萱感受得出来,没来由的她便是一阵心慌,更是担心彼此如今的现状,或许会再次被打破。
毕竟周显睿对她的那丝,讲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萧瑾萱如今已然清楚。
可是在她心里,这位睿王殿下只是联手同盟的对象,是她的知己好友。
但对方适才的那丝占有‘欲’,萧瑾萱在敏锐的捕捉到后,所以这才直接出言提醒。
省的周显睿下次在做出什么,叫两人容易产生矛盾的事情。
而望着说完这话,就独自转身向凤翔宫内走去的萧瑾萱,眼瞧着对方那纤细的背影,周显睿这会的内心其实也并不好受。
因此适才他的那番行为和言语,确实是鬼使神差,下意识中难以控制内心掩埋已久,那丝对周显御的羡慕和嫉妒,因而一时冲动做出的举动。[更新快,网站页面清爽,广告少,无弹窗,最喜欢这种网站了,一定要好评]
毕竟以前和萧瑾萱走的不算太近的时候,周显睿还能以一个旁观者的心态,去祝福守望着对方。
可是两个月****的相伴和辅佐,早就叫周显睿在内心深处,更加放不下萧瑾萱,并渐渐真的将对方视为了自己的侧妃。
因此周显御的突然出现,其实这无形中就给周显睿带来了一丝压迫和紧张感,他担心萧瑾萱会动摇,会离他而去。
哪怕知道对方心里并没有他,可是周显睿在那丝占有‘欲’的蠢蠢‘欲’动之下,一时难以自控,便做出了适才故意与萧瑾萱亲近,而刺‘激’了周显御的举动。
其实当手足兄弟,‘露’出极为受伤的表情,并愤然离开的时候。
周显睿便察觉到自己的不冷静,并为此后悔自责不已了。
尤其这会萧瑾萱也表现出对他极为的失望,并留下他独自离开,周显睿不禁惆怅的闭眼深深的叹了口气,并为他们三人间这纠缠理不清的关系,而觉得颇为的烦恼无奈。
眼见凤翔宫就在眼前,知道这会并没有时间,叫他去和萧瑾萱解释清楚适才的事情,当即强行将杂‘乱’的心情收复了一下。
周显睿便也迈步走了进去,至于其余的事情,等应付了这场家宴后,在另行处理才更稳妥。
而快步赶上萧瑾萱以后,为了叫薛后觉得他们二人确实是新婚燕尔,并且关系深厚。
因此为了配合周显睿,稳固他和萧家的关系紧密相连,萧瑾萱在进入举办家宴的宫殿的时候。
适才冷若冰霜的神情一敛,当即便将得体温婉的笑容挂在了脸上,并有意的将素手搭在了周显睿的手臂上,以此彰显彼此的亲近和睦,故意叫殿内各怀心思的人,瞧得清清楚楚。
今日这场家宴,本就是薛后特意为周显睿和萧瑾萱而办的,因此二人几乎一进来,便吸引了众人的所有目光。
而如今这场家宴,就如周显睿事先说的那般,在丁一针的高明医术下,身体虽然虚弱却能保持清醒状态的明帝,这会也正和薛后坐在上首位。
也不知道丁一针给明帝又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对方这会竟然气血红润,丝毫看不出病入膏肓的样子。
若非萧瑾萱知道对方蛊毒无解,如今都要以为这位陛下身体无碍了呢。
而这场家宴除了帝后都同时在场,留在宫内‘侍’疾许久的永昌王也应邀出列。
至于作为周显睿生母的良妃,还有襄平,显辰。以及如今已经被封了王的四皇子周显润,这些皇室中人也是纷纷都到场的。
而位居薛后下手位,和周显泰坐在一起,如今地位稳超泰亲王妃,同来赴宴的白柳。
眼瞧着萧瑾萱走进来的瞬间,当即就隐晦的向周显御那边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虽然神态正常,可目光却极为的‘阴’郁。
当即白柳不禁会心一笑,接着脸上嘲‘弄’的神情闪过,想到薛后举办这场家宴的目的,当即她便起身向萧瑾萱主动迎了过去。
颇为举止刻意的上下打量了萧瑾萱数眼,白柳立刻‘露’出羡慕的样子,并满脸带笑,透着一股子亲热劲的打趣道:
“瞧瞧妹妹可真是好福气,谁人不知睿王爷刚正不阿,为人最是严谨不过了。可依我看来,睿王爷可是真把妹妹捧在手心里疼呢。也亏得瑾萱你最终觅得良缘,否则嫁于旁人,你可未必有如今这番羡煞旁人的恩爱呢。”
这殿内众人,哪个不知萧瑾萱本就该是周显御的准王妃。
可这白柳到好,不但恭喜萧瑾萱喜得良缘,更是隐隐暗指若是对方嫁给周显御的话,未必便会有如今这番恩爱。
不得不说打蛇打七寸,白柳这话简直恰到好处的,一下点在了周显御的痛楚之上。
毕竟‘阴’差阳错下,即将迎娶为王妃的心仪‘女’子,却成了自己五哥的‘女’人。
这件事哪怕已经过去两个月了,可周显御每每想起,心里却都还是难以接受这个打击。
可如今难以娶得心爱之人也就罢了,还要被说成与他成婚,萧瑾萱绝对没有如今这般幸福,这对于周显御来讲,简直是伤口撒盐般叫他难以忍受。
可是别看周显御在‘私’下单独面对萧瑾萱和周显睿时,因为心里觉得受到最为亲近之人的背叛,而忍不住冷嘲热讽几句。
但是如今众目睽睽之下,周显御清楚,他若是有失常态真计较起来,只会叫萧瑾萱二人难以下台,并且正中薛后等人的下怀。
别看周显御从返京师那天,险些没活活掐死周显睿。可那会突闻萧瑾萱大婚,他是情绪难控血煞之气无法平复,这才险些错手闹出人命。
可如今他处于清醒状态之中,白柳这有意挑拨的话,虽然叫他气恼,可周显御怎会轻易上当,如了对方的心愿。
更何况在周显御的心里,萧瑾萱是他最爱的人,而周显睿更是他自小就敬重的兄长
‘私’底下他们因为彼此的纠葛闹成什么样都可以,但是在外人面前,其实周显御本能的还是会维护他们,绝不叫旁人借他之手,而对两人产生什么危害。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强压下心里的那丝难受,在一杯酒仰头饮尽之后,他便邪魅一笑,接着直接看向了周显泰说道:
“我说二哥如此宫宴之上,哪里就轮得到一个区区侧妃呱噪言语不断。不过轮起恩爱,白侧妃也不逞多让嘛。本王到现在都没瞧见二嫂的身影,二哥如今真是到哪都带着你这个侧妃。不过如此‘乱’了尊卑的事情,泰亲王府似乎却并不在意,这到真叫本王大开眼界了。”
谁也没想到,这第一个开口为周显睿二人说话的,竟然会是周显御。
而一见得对方这个态度,不光是周显泰暗自惊讶,就连薛后都不禁微微的皱了下眉头。
毕竟今日这场家宴,为的就是叫周显御厌恨皇室,并且因萧瑾萱大婚一事,而与周显睿产生嫌隙。
如此等到他们发兵政变之时,周显御或许便会因恨意难消而按兵不动。
哪怕对方只是和周显睿不和,那对于薛后来讲,成功是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心知今日若是不能将周显御攻破,那‘逼’宫之时,必然还要生出许多变数。
因此眼瞧着白柳无功而返,并没有一击必中,反倒是被周显御给数落了一通,当即薛后不禁便准备亲自出马了。
先是淡淡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薛后却忽然望向了明帝,接着声音从容中带着一丝玩味的的说道:
“其实白侧妃适才的话,确实不算妥当。睿王与昭阳郡主如今能这般恩爱,说到底还是皇上慧眼识人,瞧出他们二人般配。这才许了恩典,立刻二度赐婚于瑾萱。因此这段良缘可以说是陛下一手所赐,这才是睿王二人最大的造化和福气。”
若轮起心机深沉,白柳虽然狠辣有余,可在谋算方面,拍马也赶不上薛后半分。
眼瞧着直接离间周显御和周显睿的难以奏效,薛后并非像白柳那般,仍旧抓住这一点不放。
反观她却直接祸水东流,把萧瑾萱赐婚一事引到明帝的身上,兄弟情义难以离间,那她便试着离间下父子之情。
毕竟薛后想要的结果只有一个,只要周显御厌弃了这个皇室,在他们发兵之时,没有即刻做出应敌反应。
那等到周显泰顺利登机称帝,一切尘埃落定后,那京军营的两万余人马,便出师无名不足为患了。
而只要收拾了周显睿,‘逼’的明帝从皇位上下来。
那薛后有自信京师一旦彻底被她掌控后,所有兵力集中一处,转而腾出手在灭了周显御这个心腹大患,也必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第434章 :默然离席
薛后这有意挑拨的举动,只要是个明眼人就都瞧得出来。[]-.79xs.-
其实回来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周显御虽然在未返京一次,都一直待在军营之中。
可是有关萧瑾萱是赐婚下嫁周显睿的这一点,他也是颇为清楚的,说这心里一点也不埋怨明帝,那确实是有些强人所难。
毕竟那会他的死讯只传回京师月余罢了,身为亲生父亲的明帝,就将他的未婚妻子,转而立刻赐婚给别的手足兄弟。
这是周显御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实在无法理解的事情。
因为萧瑾萱大婚一事,对于他的打击确实极为的严重,在周显御的母妃去世之后,这位大周堂堂的战王殿下其实生活里是充满了孤寂和‘迷’茫的。
而萧瑾萱的出现,是点亮周显御人生方向的灯塔,原本已经做好一生相守对方的他,确实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看着萧瑾萱另嫁他人。
所以在心里痛的撕心裂肺的同时,偏偏那个他恨不得杀之后快,夺了他挚爱的男子却是周显睿,这个叫周显御实在无法痛下杀手的兄长。
因此到了最后,周显御便选择了一种退避的做法。
无论是良妃的书信,还是明帝一次次的宣见,甚至是有关京师内的情况,他都选择了避而不见。
而也因为这个原因,初回京师的周显御,虽然这次进宫敏锐的发现禁军的异常,可是薛后以及相府的狼子野心,他还仍旧不得而知。
毕竟无论是良妃的书信,还是明帝派去宣见周显御的人,那都被如今掌控着整个皇宫的薛后,严格的筛选和监视着。
而京师内的的异常举动,有一手遮天的相府封锁着,远在京军营的周显御,在不主动接触前朝内外的情况下,确实很难得到任何有价值的情报。
所以听出薛后是在故意挑拨他和自己那位父皇的关系,可是周显御只当对方这是一如既往的厌烦他,却没有想到更深的层面里去。
可是才从郭仪那得知了薛后以及相府,都已经蠢蠢‘欲’动集结兵力的萧瑾萱,却依稀有些明白薛后的真实用意,恐怕是要刺‘激’得周显御和皇室反目成仇。
暗恨薛后还是将目标锁定在了周显御的身上,当即萧瑾萱内心自然是担忧不已。
毕竟明帝如今的身子已经是强弩之末,但只要他撑着一天,薛家想做什么,就要顾虑着一天。
而且萧瑾萱更加清楚,明帝对于周显御这个儿子,终归和旁的子‘女’感情是不同的。
若是周显御因为薛后这话,真是与明帝产生了嫌隙。而使得这位陛下伤心过甚,身子彻底撑不下去,那这种情况就是极为不利的了。
因此权衡利弊之下,心知周显御反正已经对她的误会颇深,那萧瑾萱当即便觉得,实在没有必要将明帝也牵扯其中了。
因此就见她微微上前一步,接着浅笑的给薛后福身见礼,然后便神情平静的说道:
“皇后娘娘难道忘了,当初我和睿王是因为情投意合,这才进宫请旨成婚。当时陛下本是不应允的,后来是我和王爷跪地相求,圣上无奈才赐下旨意。当时娘娘并未在场,所以会不清楚此事到也难怪。”
护下明帝不被‘波’及,然后将所有关于大婚的事情,全都揽在自己的身上。
萧瑾萱其实心里和明镜一般,她这番言语必然对周显御来讲,又是一个不小的冲击。
可是不想见到对方中了薛后的离间计,然后和亲生父皇反目,甚至疏远整个皇室。萧瑾萱情急之下,确实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万全之策了。
萧瑾萱的这番维护明帝的举动,向来和她极为默契的周显睿自然也看出深意了,当即他也同时开口,将大婚的事情尽数也都揽了过来。
眼瞧着萧瑾萱和周显睿反应如此敏捷,薛后不禁双眼微微一眯,想动怒又碍于明帝就坐在一旁,却又根本发作不得。
而望着萧瑾萱将当日赐婚的真相隐瞒,坐在上首位,因为后脖颈处被丁一针扎了一记提神针,而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明帝,在暗暗思量了下后,就明白对方的良苦用心了。
望着萧瑾萱那温婉中,却‘露’出一股决然的坚韧之‘色’。明帝不禁都暗暗替她心疼,因此不给薛后任何再次语带双关的机会。
明帝即刻将手一挥,然后便对一旁的邓昌吩咐道:
“既然是家宴,叫显睿和瑾萱奉茶后,便传膳开宴吧。难得孩子们都聚在一起,朕也许久没有和你们一起用过膳了。所以朕希望今日至少有一顿家宴是其乐融融的,什么前朝之事,彼此间的嫌隙就都暂且放放吧。”
明帝现在别看‘精’神头不错,可是那提神针极耗心血,加上他蛊毒已深,等到应付过去这场家宴,他心里清楚自己必然是时日无多了。
在那把皇帝龙椅上,一座就是几十年,明帝为了大周忧心‘操’劳一辈子,其实生死到也看得没那么重了。
能在大限将至之前,在和子‘女’亲眷聚在一起,无论这家宴到底如何暗流涌动,对于他来说也是件值得欣慰,可以叫他了无遗憾离开人世的聚会了。
尤其是在临死前,还能在见到周显御这个他最爱的儿子一次,就算是以后在‘阴’间看见了柔妃,明帝觉得自己也能有所‘交’代了。
而等到奉茶完毕,萧瑾萱随同周显睿走到落座的位置上以后,一道道‘精’致的菜肴也就被摆了上来。
因为这场家宴别看薛后名义上,是为周显睿大婚准备的,其实她的根本目的,就是在于‘激’怒周显御。
因此就见得内‘侍’在菜品被端上来的同时,所报出来的菜名,那叫一个情深意浓,吉利恩爱。
一盘蜜饯果仁,起名叫做柔情蜜意,还有蚂蚁上树,却被叫成了百子千孙。
炖八宝则取名为富贵满堂,尤其是百合荷叶甜汤,也被从新命名为百年好合。
看着这些熟悉的菜品,却被起上了新的菜名。
别说是周显御看着端到近前的菜肴神情越发‘阴’郁,就连萧瑾萱都有些难以强撑住笑意,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的把这些菜吃进嘴里。
可是就在这时,薛后却在拍了拍手后,立刻有四名内‘侍’,捧着个巨大的汤锅走了进来。
而等到锅被安稳的放好,并把锅盖掀起之后,众人这才瞧见,那里面竟然是翻滚着热气的鲜美汤羹。
接着就见得薛后示意宫婢为众人添汤,而她则微微一笑后,故意看着周显御,然后一字一句的含笑说道:
“这汤是用无数鲜美食材,取其‘精’华加入月桂熬成的汤羹,本宫亲自为它命名为‘花’好月圆。也算是我这个做母后的,为显睿和瑾萱送上的一份心意吧。你们二人既然情投意合,那可要一直这般恩爱相守才好。”
明显瞧得出周显御的脸‘色’已经难看的无以复加,薛后却命左雯火上浇油的给对方盛了一碗汤摆到了桌前。
而在瞧萧瑾萱这边,若非一直不住的告诫自己,定要稳住不能‘乱’了分寸,否则这会她早就待不下去,心中难受的离席了。
可是就在这时,那‘花’好月圆汤也被摆到了她的面前,结果等到萧瑾萱想忍着难受,勉强喝上一口时,这才发现里面竟然飘着数个龙眼大小的丸子。
萧瑾萱因为前生误食过亲子被做成丸子的血‘肉’,因此她重生后不但在不吃各类丸子,就是看见一眼都难以忍受。
已经被薛后那一道道菜名‘弄’的心里憔悴的她,这会手里的汤碗更是再难拿住,直接就倒扣在了身上。
几乎是她这边异常状况才一发生,坐在对面皇子席位上的周显御,便当先第一个站了起来。
满眼焦急,甚至顾不得心里在去埋怨什么,周显御迈步就要赶紧来到萧瑾萱的身边,好检查下对方可否被烫伤到哪里。
但是几乎是他才迈开三四步,周显睿那心疼无比,并立刻徒手顾不得汤羹滚烫,就帮萧瑾萱将身上洒落的残汤弹落的一幕,瞬间叫周显御收住了脚步。
听着周显睿那焦急的言语,还有对方体贴入微,要带着萧瑾萱即刻下去更衣的举动。
周显御这才意识到,对方才是大婚结为夫妻的人,而他已然没有了任何去关心照顾萧瑾萱的立场和理由。
望着眼前这一道道叫他听着刺耳的菜名,在瞧着周显睿那关怀备至的举动,周显御这一刻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多余。
心渐渐的彻底冷下去了,赶向萧瑾萱那里的方向一变,周显御当即就向殿外走去。
而且他已然决定,从今往后哪怕在如何思念萧瑾萱,他都不想在回到京师之中了。
毕竟如此对他对萧瑾萱来讲,周显御觉得都是最好的选择,而他也不想因为自己,在去打扰对方的生活。
而一看着周显御那默然离席的举动,薛后的眼中却闪过一丝得逞后的笑意,毕竟她今日的连番举动,虽然没达到她心里满意的结果。
但是只要能将周显御的心搅‘乱’,叫对方疏忽大意无暇顾及京师的变动,那她便也算是计谋得逞了。
而望着情伤不已黯然离开的周显御,明帝不但心疼这个儿子,更是不想瞧见自己最看重的两个孩子反目成仇。
因此当即就见得他站起身,并叫邓昌将周显御拦住去路后,便立刻扬声说道:
“朕这身体最近一向不好,如今更是觉得有些乏累了。而且睿儿和瑾萱的茶也喝过了,现再瑾萱被汤羹烫到,就赶紧去找御医治疗下烫伤,然后便回府去吧。至于显御你且先等等,父皇有些话要单独和你讲,所以你便随我去御‘花’园走走吧。”
第435章 :了无牵挂
明帝无论是否中蛊,至少他活着一日,那便是大周的九五之尊。.。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Щ.。
因此他既然发话了,就是薛后也违逆不得,当即这场所谓的家宴,在还未彻底开始时,这会便匆匆的结束了。
而萧瑾萱一碗热汤洒在身上,这也就是秋季的罗裙比较厚重些,否则若是夏季那种软云纱的着装,她这会非得被烫出水泡不可。
可即便确实没伤的那么重,但是阵阵灼热痛楚感,还是疼的萧瑾萱额前都见了冷汗。
因为大半汤羹都洒在了‘腿’上,所以眼瞧着萧瑾萱一时无法自行走路,周显睿也顾不得对方的抗议,和什么男‘女’大防了。
当即便直接将萧瑾萱抱在了怀里,并堂而皇之的从周显御的身边匆匆而过,焦急的忙向御医署赶去。
而就在周显御还是情难自控,忍不住转身向萧瑾萱离去的方向,望过去的时候。
忽然走到他近前的明帝,不但伸手拍了怕他的肩膀,更是低沉的说道:
“走吧御儿,父皇有些话需要和你讲清楚,至于你五哥和瑾萱的事情,你便不要在过于的上心了。”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哪怕因为生母坠城惨死一事,导致周显御一直和明帝关系比较冷漠和疏远。
可是哪怕嘴里从未说过,但是对于这位励‘精’图治的父皇,周显御还是存着爱戴和尊敬的。
因此什么话也没说,周显御只是点了点头后,便和明帝一同出了凤翔宫,并在来到御‘花’园一处僻静的凉亭内后,父子二人在才相对落座。
凝望着周显御那酷似柔妃的面容,明帝的眼中闪过一丝对挚爱的思念,接着他在沉默了一会后,当即就开口讲道:
“御儿,自打你未死归来。返回京军营后。父皇曾四次宣你进宫,为何你这孩子就是这般执拗。知子莫若父,朕其实知道你今日会赴宴,是因为能看到瑾萱对不对。”
眼瞧着周显御并没反驳,反倒是无声的默认了,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沉寂,当即明帝却一笑说道:
“你这孩子自打映月走了之后,便顽劣胡闹的很。不过父皇却觉得你如今是真的长大了,今日在家宴上你明明心里郁结难消,却知道顾全大局没有和你五哥发生冲突。.御儿你可知父皇看见你这样是多么的欣慰,以后若是父皇不在了,你要记得兄弟间定要守望相助,切不要发生手足相残的事情。”
就是因为在意那份兄弟情,否则周显御那战场上早已养成的杀伐果断的‘性’格,哪里还会容得周显睿活到现在。
可是闻听得明帝这话,丝毫不知对方马上大限将至的周显御,其实还是察觉出一丝异常的。
可是这征战沙场的人,本就‘性’子大开大合,不像那些朝堂上‘弄’权夺势的人,‘精’于留意任何的蛛丝马迹。
所以哪怕觉的明帝语气有些不对劲,可周显御还是没有多嘴一问,反倒是抬头看了明帝一眼后,他便不禁哼笑一声说道:
“老头,原来你将我叫来,就是怕我伤了五哥的‘性’命,破坏了他与瑾萱之间的关系对不对。我承认我周显御是放不下瑾萱,可是我也不会卑劣到去迫害他们的生活。我已经和你保证过了,这下总该可以走了吧。”
和明帝之间的关系,周显御本就隔着一层心结没解开。
而如今眼见得身为亲生父亲的明帝,竟然告诫他不要手足相残,这在周显御看来其实是一种对他的不信任和深深的质疑。
本就在感情上备受挫折,这会连至亲生父,都这般一味的告诫于他。
仿佛他周显御是什么杀人狂魔,毫无人‘性’可以手刃亲人的疯子一般。
因此哪怕明帝还想在说什么,周显御却失去了听下去的耐心,当即站起身的他,就颇为身心受伤的离开了。
而眼瞧着这一幕,邓昌当即就要赶紧去把人追回来,可是明帝却一把将他拉住,并摇头轻叹的说道:
“别追了随御儿离开吧,这孩子说话一向守信,既然他已经和朕保证,不会去伤害睿儿的‘性’命,那朕如今便也算是放心了。能在临死前在与显御说说话,嘱咐他两句。并帮显睿要得了御儿的一个承诺,朕也算是了无牵挂了。”
邓昌伺候了明帝几十年,彼此间别看是主子和奴才的身份,可那关系却丝毫不比知心老友差到哪去。
因此闻听得明帝这一番欣然等死,并且即将命不久矣的言语。邓昌当即眼泪就落了下来,更是跪倒在地的说道:
“主子您可千万别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奴才还想在伺候您几十年呢。何况如今政局不稳,前朝更是离不开您啊。为了这大周的江山您也得保重龙体才行,这才是黎民百姓的福气。”
这话才一说完,邓昌不禁擦了擦眼泪,接着便望了明帝一眼,语带不解的说道:
“陛下,恕老奴多嘴一句。您刚刚为何不和御王爷讲清楚,睿王和昭阳郡主的婚事,那也是迫于局势,不得已而为之的。如此他们兄弟二人误会才会消除,两相联手之下还可一起制衡住薛家。”
因为提神针的效果,这会渐渐有些减弱,明帝连说话的语气都渐渐虚弱下来了。
但是头脑仍旧处于清醒状态中的他,不免还是在苦笑摇头之后,缓缓的说道:
“邓昌啊,你以为朕想看着御儿如此煎熬不成。可是如今显睿已经和瑾萱成婚两月有余,木已成舟,若是我告诉御儿,瑾萱大婚不过是为了稳固显睿的地位。那以这孩子的心‘性’,必然会不管不顾将萧瑾萱从新拽回到自己的身边不可。”
慢慢的从石椅上站起身,明帝边被邓昌搀扶着向自己的寝殿内走去,边继续轻咳的说道:
“瑾萱既然已经嫁给了显睿,那便是御儿名义上的兄嫂。朕如何忍心看着这孩子因为情陷太深,最后落得个与兄长争夺‘女’人的骂名。那朕在九泉之下,都再无颜去见映月了。既然瑾萱这孩子都能为了安然护下显御,而不将实情讲出来。那朕怎么能破坏她这份苦心,亲手害了御儿呢。”
萧瑾萱不讲出大婚实情,那是因为弃情绝爱这道枷锁,迫使她不得不将周显御从自己身边‘逼’开。
至于周显睿那完全是因为被相府监控的太紧密,导致他根本没机会‘私’下和周显御解释清楚,甚至就连一封密信也传不出去。
而如今另一个知道大婚真相的明帝,却出于一种父亲对孩子本能的保护,不想叫周显御知道实情后,而做出害了自己声誉的傻事,所以到了最后竟然也选择将事情隐瞒了下来。
常言说的好,天意‘弄’人,‘阴’差阳错,或许指的便是周显御如今所面对的局面。
明明知情的都是他最为亲近熟悉的人,可因为各种原因,却导致他这个当事人,如今竟一直被‘蒙’在鼓里。
而相比起明帝这边,在明知命不久矣,却能与爱子在见一面,并因此觉得再无遗憾的心情比起来。
如今众人离去的凤翔宫内,薛后却神情极为‘阴’霾的坐在凤椅上。
而陪坐在侧,并未离开的周显泰和白柳,也因为殿内的氛围过于压迫,而无一人开口说话。
直到一炷香后,眼见得左雯推开殿内走了进来,当即薛后不禁从凤椅上坐直身体,并透着股焦急的连忙问道:
“怎么样了,皇上和周显御究竟说了什么,咱们的人可有探听得到。”
闻听得这话,左雯不禁低下头去,接着语带一丝无奈的说道:
“皇后娘娘,奴婢办事无能,并没有探听得到皇上和御王都‘交’谈了什么。都怪那周显御六识太过敏锐,咱们的人只要稍微靠近,便会被对方察觉得到。奴婢未免‘弄’巧成拙,因此也只得将人手又都撤了回来。”
虽然难掩失望,可是薛后还是示意左雯不必过于自责。
毕竟周显御的身手在那里摆着呢,确实不是等闲谁都能近得了身的,紧皱双眉的哼笑一声,薛后忽然眼现厉‘色’的说道:
“泰儿今日家宴之上你也瞧见了,那周显御纵有夺妻之恨,可对于周显睿却还顾念着一份兄弟情份。如今你父皇‘私’下又不知和对方说了什么,为防有变咱们不能再等下去了。母后要你即可出宫,将兵马调集进京。而今天晚上母后会送你父皇上路,并且将睿王府彻底血洗,帮你把登基称帝的阻碍尽数铲除。”
毫无任何准备的忽然听到这番话,周显泰忍不住的心里一跳,接着忙有些无法置信的说道:
“母后,你这话是何意。咱们原定的计划不是等父皇一驾崩,然后就将对方的死推到已经被毒害的太子头上。接着孩儿以护驾为由,带兵冲进皇宫。而您将会以一国之母的身份,言明父皇临终前口谕将皇位传给我。如此咱们便是护驾之臣,而谋逆的罪责就会叫已死的太子背负。”
眼见得周显泰将原本指定的计划,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一遍。可是薛后文言却轻蔑的哼笑一声,更是颇为失望的看向了这个儿子。
“泰儿你可知道,适才你讲话时,连声音都微微颤抖着。母后要亲自送你父皇驾崩,你心里觉得害怕了是不是。可是今日你父皇和那周显御说了什么,咱们根本不得而知。若是你那七弟被说动,或是接着什么密旨,不日就会将京军营的人调集进京。那你觉得自己统帅军队的能力,比得过素有战王之称的周显御吗。咱们若是在不先行动手,那即将被绞杀的人就会变成我们母子二人。”
第436章 :托妻献子
眼见得周显泰不在提出异议,反倒是眼神闪过犹豫,默默的听着她的讲话。最新章节全文阅读.-.79xs.-
当即颇为杀伐果断,谋略更是不输旁人的薛后,当即便决然的说道:
“咱们的计划,如今必须变动下才成了。今日你父皇不是与周显御单独见面了吗,那无论他会不会发兵,你父皇的死因都会被母后‘弄’成是你这位七弟所为。而你那已死数月的太子皇兄,也无需叫他在背负弑君传位的罪名。到时一把火烧了太子下榻的崇明殿,也说成是周显御密谋造反,派人秘密所为。弑父屠兄的罪名只要这么一落下,就是周显御在领兵来战,咱们站在仁义之师的位置上,出手就变得名正言顺了。”
太子已死两个多月,尸身自然是无法保存的,原本薛后他们是打算明帝一死,就谎称对方和明帝在寝殿内,一起烧为了灰烬。
接着事后就说太子不堪在储君之位继续等待,眼见明帝病危,就起了杀父篡权之心。
可最后却被明帝所察觉,父子争执间烛台倒地,引起大火双双亡故。
皇帝寝宫向来有禁军把手,无数内‘侍’宫婢伺候着,这大火而亡的说法,其实并不可信。
但是如今整个皇宫都是薛后掌控着,她只要将邓昌,良妃,甚至是永昌王等人全都一一灭口。
那她想指鹿为马,颠倒黑白又能如何,向来这所谓的真相,都是胜利者来撰写的。
可是如今这一切的计划,却因为明帝与周显御的短暂密探,而彻底给打‘乱’了。
其实亲手去了结一位帝王的‘性’命,薛后内心也极为的不安,并非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从容。
而且向来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她弑君杀夫的事情,在将来有一日被揭发出来的话。
薛后清楚就算那会周显泰登基,她贵为太后了,也同样难逃定罪伏法的可能。
但是如今开弓已无回头箭,太子都被毒杀而亡,除了叫周显泰登基称帝,薛后以及相府其实都在无任何退路了。
因此等到听完薛后的这番话,也意识到这会时间刻不容缓,提前动手才能提高胜算。
所以就见得周显泰当即站起身,接着一撩蟒龙袍衫,向着薛后就是郑重一拜,叩首之后便见他谨慎里透着一丝担忧的说道:
“既然母后已经做好决断,孩儿定然不会叫您失望,我这就将培养多年的二万黑甲卫调遣进京。孩儿不求别的,只望母后能保重自身安危。[.超多好看小说]等到孩儿登基之后,您便是我大周最尊贵的太后娘娘。儿子定然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奉于母后享用。”
耳听得这话,薛后的眼中不禁闪过炙热的目光,她沉‘迷’痴恋于权势。
或许连周显泰这个做儿子的都不知道,其实薛后岂止只想要一个太后身份。
她想要的远远比这个多上许多,甚至是前朝后宫,她都想一人独大,做这大周最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不过内心的这种疯狂想法,哪怕是周显泰这个儿子,薛后也由始至终没打算告诉对方。
接着就见她示意周显泰起身后,当即便又望向一旁的白柳,和颜悦‘色’的浅笑说道:
“已经过去两个月的时间了,想必你们华国公府应允本宫的一万人马,也应该集结好了吧。显泰在调回黑甲卫两万兵马之前,这京师内把控局面的兵力,可就要启用这一万人协同城防营,骁骑营来镇压所有意图反抗的人了。”
华国公府素有大周第一贵族之称,在他联系数个世家贵族后,如今这一万‘私’兵组建的队伍早就是集结好了。
而眼见得白柳没有犹豫,便立刻禀明会通知家父白东阳即刻把兵力调进城内。当即薛后心里满意的同时,也不忘继续笼络的说道:
“柳儿,我的显泰能娶你为妃,确实是他的造化。你放心吧今日母后就可以应允你,只要显泰登基称帝,国殇三年一过,我便叫他册立你为皇后。你们白家所作出的贡献,本后是不会忘记的。”
闻听得这话,庶‘女’出身的白柳,眼见得自己的皇后梦即将唾手可得了。
当即她‘激’动的无以复加,更是连连保证会叫整个白家尽心辅佐周显泰,直到对方登基为止。
将事情都嘱咐完了,薛后便示意周显泰和白柳可以离宫,去部署自己该做的事情了。
等到偌大的皇后寝宫内,在无旁人在场了,薛后不禁转动着手上的红宝石凤鸣戒指,然后对左雯平静的说道:
“去把那壶本宫为自己准备,以防‘逼’宫政变失败,而自裁所用的毒酒取来吧。因为本宫细细的想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是很想继续活下去的。因此这酒便不留给我自己了,本宫觉得咱们那位圣上似乎才更应该饮用。”
伺候薛后几十年,左雯和这位主子间早就默契异常。
因此甚至都无需薛后将话讲的过于明确,左雯便已经进了皇后寝宫的密室之内,将一个黑‘玉’做成的酒壶给捧了出来。
而在看这会的薛后,也已然从凤椅上站起身来,深深的望了那黑‘玉’酒壶一眼,她便声音空寂的说道:
“离别欢啊离别欢。离别却要欢愉,明明是壶剧毒之酒,却偏偏起了这么一个叫人心起涟漪的名字。毕竟是夫妻一场,左雯帮我换上皇后朝服吧,然后便随我去给咱们那位陛下送行吧。”
这话一说完,薛后的眼中不经意也闪过一丝惆怅,可转瞬间却又被她给掩盖下去了。
而对于薛后的这份歹毒心思,仍旧不得而知的明帝,这位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大周皇帝,正虚弱的靠在‘床’榻上。
慈爱的望着趴在他身边,哭得泪流满面的周显辰,明帝不禁轻咳的说道:
“辰儿你如今也已经十一岁了,是个男子汉了,我周家的男儿怎能总是这般哭哭啼啼。你要答应父皇,做一个像你五哥,七哥那样的王爷。为咱们大周江山做出贡献,辅佐你五哥造福黎民百姓,父皇的话你可记住了。”
闻听得这话,向来‘性’格较为仁善,而且也有点胆小懦弱的周显辰,不禁一下子哭的更大声了。
十一岁的年纪已经叫周显辰清楚的明白,他的这位父皇即将不久于人世,一想到从此以后他都将看不到明帝了,这心里的难受便再难抑制住了。
“父皇,辰儿不要你走。若是你不在了,我和母妃还有姐姐该怎么办。皇后娘娘是不会放过我们的,而且辰儿也舍不得父皇。”
眼见得年纪颇小的儿子,这般痛哭的跪倒在自己面前。
明帝眼圈也不禁微微泛红,但还是强忍着不舍安慰道:
“显辰你要知道,这人有生就必然也会有死。父皇哪怕是九五之尊,也逃不过生死定数的。至于你和你的母妃,父皇不会叫薛后有机会加害你们的。所以今晚在我大限将至之前,你们便赶紧离宫去吧。”
这话才一说完,明帝就不禁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直到一口鲜血难以抑制的从嘴里喷出后。
他在众人的惊呼声里,才缓过一口气强撑起‘精’神,接着明帝一指永昌王继续说道:
“王兄你且上前几步,皇弟这殿宇内有处暗道,可直接通往皇城之外,向来这是历代皇帝所留下的一条逃生之路。虽说不得外传,可这个机密朕几十年前,四王之‘乱’时便告知于你了。所以一会你就带着良妃和我这一对儿‘女’,从密道离开吧,在继续留下来恐怕想走就要难了。”
自打明帝登基以来,这几十年过去了,他与永昌王之间却没红过一次脸,兄弟二人的关系也是极为的亲厚。
所以眼见得明帝这会托妻献子,永昌王不禁也潸然泪下,并一把握住明帝如冰般冷的手,劝慰的说道:
“皇弟啊,我是你的哥哥,哪有眼看着弟弟有危而不救的道理。要走咱们便一起离开,为兄是不会将你自己留在这里的。”
但是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明帝不禁举目四望了一下,然后眼中闪过坚毅之‘色’的说道:
“朕是大周的皇帝,就是死也只能死在皇宫之内。否则朕都临阵退缩,被叛逆吓得抱头鼠窜。等到身死之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历代先帝。所以王兄你快走吧,朕毕竟和薛后十几年的夫妻,她的‘性’情朕还是了解几分的。估计今天这场家宴之后,她便会在难忍耐,急于出手了。”
眼瞧着明帝断然不会离开,与对方也相伴几十年的良妃,和这位君王之间她到底是有真情在的。
否则当初萧瑾萱进宫那次,本是可以将良妃搭救出宫的,可就是因为放心不下明帝,最后良妃还是选择留下来了。
所以就见得良妃这会已经涕不成声的来到明帝面前,接着就神情不解的哽咽说道:
“皇上您这又和何苦呢,其实今日显御进宫,你为何不叫他留下保护与您。若是御儿在的话,凭他的功夫定然可以以一敌百,将您平安护下的。”
良妃虽然贤德,可到底是后宫妃嫔,因此她只知道周显御善战,却不懂得以一可敌百,却不能敌千敌万的道理。
今日这场家宴周显御可是独自赴会,留下他也是无济于事。而且明帝清楚,他要真将自己的处境讲出来,这个儿子也定然不会走了。
到时不但周显御‘性’命必然难保,京军营两万兵马也群龙无首,如今对方虽然黯然离开,可是明帝却相信,若是京师有危,这个儿子定然会回来护驾的。
但是如今他没有时间,也无体力在和良妃解释清楚一切,当即示意对方赶紧起身,明帝就命令众人即刻离开,否则就是抗旨不尊。
身为臣下者,自然要服从于皇帝的旨意,因此哪怕永昌王等人在不愿走,也不得不离开了。
而就在在众人向寝宫深处密道口走去的时候,看着默默跟在大家身后的襄平,明帝不禁叫住了这个他向来最为疼爱的‘女’儿。
“襄儿,你来父皇身边一下可好,父皇都记不得有多久没看见你对着我‘露’出笑容了。我知道因为莫林芝的事情,你一直和父皇存有心结。可是如今父皇马上就要不久于人世,你这孩子难道当真就不愿在与朕说说话了吗。”
第437章:皇室秘辛
正跟在永昌王身后,默默扶着良妃向密道走去的襄平,闻听得明帝喊了她的名字。
当即就见得襄平的身子明显僵硬了一下,可是下一刻她不但没有像周显辰一样,因为即将和生身父皇天人永别,而哭的泪流满面。
反观襄平这会不但将头给低下去了,双眼中更是闪动着怨恨的神情。
仿佛这会躺在病榻上的明帝并非是和她血浓于水的父皇,而是一个和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
而一见的襄平这举动和反应,明帝不免失望的同时,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襄儿看来你确实还是没有释然,对于莫林芝的事情,父皇知道你难以接受。可是身为皇室公主,这是你必须承受的痛苦。身在帝王之家父皇没得选择,孩子你也一样。很多牺牲往往是我们从出生时就已然注定的了。”
毕竟是疼了十几年最珍视的女儿,哪怕这会明帝觉得胸腔里,向烈火在燃烧般的灼痛,可他还是强撑着继续说道:
“孩子你别怪父皇狠心,若你只是寻常百姓之女,而朕也并非是大周的君王。那其实父皇是愿意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干预过甚的。可是你是我皇室的公主,与侍卫藕断丝连那是要叫世人猜疑讥讽的。朕不能叫皇室的列祖列宗,都因为朕的女儿去蒙羞。无论你以后能不能想明白,或者是彻底的谅解父皇,但是朕还是希望襄儿能觅得良君,无忧无虑的过完这一生。”
这父亲的爱有时并不善于表达,但相比起良妃而言,明帝其实对于襄平的关爱,抛去帝王的身份,他同样也是一位尽职尽责的好父亲。
可是从襄平的角度来讲,莫林芝是她全身心爱慕的人,甚至因为对方她都落下个情绪控制不稳,就会立刻疯癫发作,极为残暴肆虐的病根。
所以别看如今的襄平仿佛和个正常人一样,其实莫林芝的事情,她心里是打了个解不开的死结。
因此哪怕明帝这番话,说的叫旁人都不禁触动不已,可是襄平的反应却仍旧是满脸漠然。
而一旁的良妃,虽然着急在心里,可知道襄平病情真实情况的她,又不敢过于去逼迫襄平什么。
就怕的对方忽然发病,到时只会使眼下紧张的局面,更加的雪上加霜。
就在众人纷纷还想在劝襄平几句,好叫明帝能了却心愿,和这个女儿在最后的时间里,将彼此的心结打开。
可是就在这时,忽然伺候在外面的邓昌,却忽然行色匆匆的进来了,接着就语带催促的说道:
“我说王爷啊,还有良妃娘娘您们怎么还没有从密道撤离。适才被我派遣到殿宇四周的小太监,可跑回来和老奴回禀。说是皇后娘娘正往陛下的寝宫这里来呢,而且前呼后拥明显来者不善,你们若是再不走,可就真的要来不及了。”
闻听得这话,众人也在顾不得去劝襄平什么,当即永昌王又不忍的看了明帝一眼后,但为了能叫更多的人安然无碍,他还是将心一横,带着良妃等人立刻从寝殿内侧的机关密道处离开了。
而明帝颇为担忧的,直到目送着永昌王一行人的身影,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之后。
当即身体已经极为虚弱的他,帝王之气却仍旧不减分毫,并即刻对邓昌吩咐道:
“你这老东西,在替朕更衣一次吧,给朕换上龙袍朝服。这次恐怕是我们帝后之间最后的见面了,我与她相防相斗了一辈子,临了朕也不愿这幅病怏怏的模样去见她。”
闻听得明帝这话,邓昌不禁悄然的擦了擦眼泪,接着便按明帝的要求,把龙袍龙冠都给对方穿戴上了。
而几乎是明帝这边才着装好,并起身步履蹒跚的在殿内案前坐稳。
紧接着就只听得这会寝殿之外,忽然传来一阵阵宫女太监的惊呼尖叫声。
而在瞧寝殿的门窗之上,刀光血影不断,一道道鲜血随着惨叫声溅得门窗上都是,而等到外面在无任何声音之后,寝殿的门也在这一刻被缓缓的推开了。
接着坐在上首位,心知肚明自己寝殿的一众宫女太监,恐怕尽数都被灭口的明帝。
就瞧见薛后正身穿九凤朝服,在众多禁军的簇拥下,有恃无恐,神态自若的走了进来。
眼瞧着薛后一进来,并不会武功的邓昌,还是极为忠心的拦在自己身前,当即明帝就示意对方退到身后,并声音沉稳的说道:
“皇后今日不但身穿九凤朝服,还血洗了朕的宫殿,看来你那颗犯上作乱的心终究是再难压制的住了。可笑你们薛家今时今日的地位,皆的朕一手给的。就连你的皇后之位,也是朕亲自将你送上去的。却不曾想到头来竟养了一群狼子野心的畜生,当真是朕铸成的大错。”
这话才一说完,明帝不禁双手撑着书案站起了身,虽然这会他每一个动作都是在强撑着,可是多年养成的上位者气势。
还是叫他双眼如炬,极具震慑威压性的扫视了跟在薛后近侧的每一个禁军,最后他把视线锁定在手握滴血宝剑的季凌风身上,接着声音如冰的说道:
“好一个金科武状元,季凌风你还真会审时度势。当初朕早就看出你为人心术阴毒,就不该让你去做守城的都统,而是该把你这逆臣直接处死。现在你竟然被提拔为禁军大都督,早晚显睿会将你们这些乱臣贼子统统诛杀的,朕相信那一天并不会太远。”
闻听得明帝这话,心知眼前这位大周的皇帝,其实马上就要变成个死人了。
再无任何顾忌之下,也为了彰显自己追随薛后母子的决心,就见得季凌风在阴柔的轻笑一声后,就极为放肆的说道:
“明帝你如今大势已去,就别在端着什么皇帝的架子了。现在京师内外都是皇后娘娘的人,至于你看重的睿王。这会骁骑营的兵马已经赶往他的府邸,很快睿王府就会彻底血洗,鸡犬不留。”
周显睿是明帝选定的皇位继承人,闻听得薛后终究是不打算放过对方。
心急担忧之下,明帝强撑出的镇定在也难以维持,又是一口鲜血在惊怒交集之下,难以抑制的喷出。
当即溅得整个桌案上的书籍奏折,全都变的血迹斑斑起来。
而再瞧本是明帝发妻的薛后,就神情漠然的看着对方从新跌坐回龙椅上,接着更是语不带任何波动的说道:
“身体都已经虚弱成如此地步,看来就是臣妾不来相送于陛下,您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凌风你们先出去吧,左雯留下即刻。本宫有些话要同陛下讲,所以并不适合太多人在场。”
闻听得这话,季凌风当即自然是立刻躬身退了出去,当寝殿的门在次合上,望着不住喘着粗气的明帝,薛后嘴角却勾起一丝狞笑。
“明帝原来你也有今天,做你的皇后几十载,今日是本宫最为畅快的一天。你防了我一辈子,叫我耗尽容颜,却始终空守皇后之位。在你心里除了皇甫映月那个贱人以外,我看天底下就在没女子能入得了你的眼了。”
闻听得一生的挚爱,在薛后的嘴里竟然被叫成了贱人。
连连咳血之中的明帝,当即还是愤怒的将桌案上的书卷,尽数向薛后所站的方向砸去。
可是如今的明帝实在没有什么气力,所以薛后这是微微一躲,就轻松避开了砸来的书籍,接着她还嫌不够似的继续说道:
“当年故皇后一死,你便将我迎进中宫,位居皇后宝座。陛下你可知道宜儿是真的有想过,和你举案齐眉,辅佐你稳固这江山社稷,做一个尽职尽责的好皇后。”
薛后的本名叫做薛宜,才入住后宫的时候,其实她也曾青涩懵懂过,和明帝之间也有个恩爱相依的时光。
而那个时候,明帝私底下便唤薛后为宜儿,仿佛思绪又回到了那段幸福的回忆之中,就见得薛后经久沉寂的面容上,竟然也浮现出一丝柔情。
可是转瞬间的功夫,这丝柔情就被疯狂的恨意所取代了,什么凤仪万千,端庄沉稳,薛后在这一刻全都统统丢弃了。
接着就见她双眼泛红,伸手一指明帝,声音因为过于激动而颤抖的说道:
“皇上啊皇上,你可知道当初我薛宜真的以为你对我是真情实意。可是当我怀了咱们的孩子,你却因为他身上有一半薛家的血脉,为防我那身为丞相的父亲,会外戚干政辅佐这孩子登基称帝。你竟残忍的把我们的孩子打掉了,然后弄了卑贱妃嫔的孩子,来叫本宫抚养为的就是断了我的念想。你可知道我有多恨你,从那一刻起我就恨不得你去死。”
这皇家向来都是秘辛最多的聚集地,而薛后口中所讲的这件事情,其实除了她与明帝,还有邓昌左雯这俩帝后的心腹之外,确实在无一人知道这段往事了。
而薛后所指被迫没能留下的孩子,便是她唯一怀过的一次亲骨血。
至于如今所谓的嫡次子周显泰,不过是当年后宫一个嫔所生的皇子罢了,而他根本就不是薛后的亲生孩子。
当年还未像如今这般杀伐果断的薛后,永远忘不了,那会她是如何跪地哀求明帝,并赌咒发誓绝不会叫自己的孩子登基称帝。
可是无论她怎么苦苦相求,换来的结果却是孩子被迫打掉,而她却仍旧要伪装出怀孕的样子,并在十个月后,抱着一个陌生的男婴接受满朝文武的朝贺。
而也是从那一刻起,什么浓情惬意,天真无邪都在与年轻的薛后无关了,她的心里只剩下无尽的恨意,她只想毁了明帝,毁了对方视若生命的大周江山。
第438章:弑君杀夫
正所谓人之初,性本善。
这天底下本就没有绝对的恶,更不会存在绝对的善。
薛后会变成如今的这番样子,并极爱掌控权利,就是因为当年的那段陈年秘辛,给她带来的影响实在是太深了。
而且当年的事情,薛后还无法和母家讲明,因为在得知明帝这位夫君竟然只把她当成安稳相府的棋子时。
那薛后实在不敢叫薛氏一族的人知道,她所谓的儿子身上,根本就没有母家人的血脉。
那相府必然不会辅佐这个孩子,而她也注定在明帝的把控下是生不出来自己的亲生骨血的。
因此薛后所有的苦,全部的怨,就这么一天天的独自承受着。
而在这个过程里,她的性格也逐渐开始变得具有心机,不择手段,甚至是冷血无情。
而周显泰之所以总觉得无论他怎么努力,薛后都不满意,从来在面对他时都是无休止的告诫,最根本的原因也就出在他们本就不是亲生母子这一点上。
哪怕薛后一直努力的想把这个孩子,想象成自己亲生的一样。
而且平日私底下就算只有她和左雯两个人的时候,她也会说周显泰就是自己的亲生孩子。
可是其实在内心深处,薛后就没有一刻忘记过。
她当初如何被灌下坠胎药,然后下身流出股股鲜血,凄厉的哭喊,却求告无门的那一幕幕。
而望着薛后那满眼狰狞,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神情后,明帝的心里不禁也是一疼,并长长的叹了口气。
其实薛后当年所怀的那个孩子,何尝不是明帝的亲生骨肉。
在初听得对方有孕的时候,他甚至也欢喜的即刻罢朝,丢下满殿的武百官,就立刻去看望薛后。
可是这种喜悦在持续了三个月左右的时候,眼瞧着薛后的父亲,大周的老丞相,那在朝堂上无人能及,甚至能左右自己决断的时候。
明帝便忽然心惊的觉察到,薛后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能诞生下来。
有个相府如此强势的倚仗,加上这未出世的孩子还是嫡皇子,明帝自然要担心当时以经成为储君的太子,他的地位是不是会变得岌岌可危。
不过其实都是自己的皇子,若是薛后的孩子确实适合继承大统,明帝其实也并一定要传位给嫡长子。
但是偏偏叫明帝不得不忌惮的,却是薛后肚里的孩子一旦是男婴。
等到对方长大后,相府必然千方百计辅佐这个孩子登基,然后便会出现外戚干政。
那这皇室祖先辛苦打下的江山,从此就要改周姓薛了。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那会的薛后还颇为的识大体,而且确实足以担当得起母仪天下四个字。
因此明帝也没瞒着对方,就把自己的担忧和要放弃这个孩子的想法,尽数和这位妻子都说了。
本以为贵为国母的薛后,也会从大局入眼同意自己的决定。
可明帝毕竟是个男子,他根本就没想到,身为一个母亲,在面对保护自己孩子的时候,那种执着和毫不妥协简直叫他无计可施。
因此这最终彻底谈崩的二人,明帝无奈之下,也只得一碗汤药强行把薛后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
可是为了不叫相府的人起疑,而且后宫正巧有个和薛后怀孕时间相差半月的嫔妃,因此明帝就偷梁换柱,如此才有了现在的嫡次子周显泰。
而这也是为何这位亲王殿下,虽为嫡出却不得明帝喜爱器重,更是从未考虑过叫他继承大统的原因。
毕竟论起身份来,周显泰的生母就是个嫔,连三的寻常妃子都不如。
明帝又怎会叫这种血统的孩子,来继承大周江山皇位。
而等到缓了几口气,又再次存了些气力的明帝,不禁摇头苦笑的说道:
“薛宜当年的事情,是朕对不住你,可是叫朕万没想到的是,你却因为这丝怨恨变成了如今的这幅样子。这些年你扪心自门一下,当年映月是被你逼死的,后宫无数嫔妃也惨死你手里。而且朕的子嗣也折损不少,这一笔笔可都是你的杰作。其实她们都是无辜的,你最想杀的人是朕,到是难为你忍耐了这么多年。”
闻听得这话,薛后却当即仰头,有些疯狂肆虐的大笑了起来,过了好一阵她才声音一收,狰狞的说道:
“想杀了你我早就可以办到,但是我偏要让皇上你也体会体会,挚爱难以相守,亲生骨血不能保住的痛苦。如今折磨了你几十年,眼瞧着你****活在对柔妃那个贱人的思念里,一次次目送着亲生骨肉夭折在你面前,本宫这心里就觉得畅快无比的很呢。现在你欠我的也算还完了,今日我便叫你解脱,彻底送皇上您归西上路。”
这话才一讲完,薛后就示意一直捧着毒酒的左雯,将东西递到了明帝的桌案前,接着她从容一笑说道:
“皇上这酒名为离别欢,原本是宜儿为防逼宫政变失败,未免受尽唾骂和极刑而为我自己准备的。可是既然决定推显泰登基,想到唾手可及的权利和江山,本宫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去死。所以这酒便留给陛下,这最后的颜面臣妾会给您留下的,所以你还是自己饮用了,要不真叫人给您灌饮下去,咱们彼此也都麻烦。”
就在薛后这话说完不久,忽然寝殿的门被推开了,接着就见得季凌风神情不太好看的走了进来。
“皇后娘娘,永昌王和良妃等人,属下搜遍了整座宫院也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是否要搜查整个皇宫,还请娘娘示下。”
永昌王等人,可以说是知道事实真相的有利证人,薛后既然要毒杀明帝,自然不会叫他们继续活下去。
不过明帝寝殿内那条密道,是历代大周皇帝口耳相传,哪怕薛后贵为国母也无从得知。
因此一想到皇宫内外如今都是她的人严密把控,薛后不禁看着明帝冷冷一笑的说道:
“这些人跑得到是挺快,可是本宫一定会把他们揪出来的。皇上外面会有禁军把手着,一炷香后他们会进来查看。若到时你没有将毒酒饮下,他们便会给你灌饮下去。”
这话一说完,本就与明帝再无夫妻情分的薛后。甚至不再多看对方一眼,接着她一个转身就向殿外走去,准备去将永昌王等人找出来。
而跟在一侧的左雯,却在临出去前看了邓昌一眼,接着语气阴毒的说道:
“皇后娘娘,这邓昌跟在明帝身边多年,此人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您可万万不能留下他这个活口。”
邓昌是明帝的第一心腹,就连当年坠胎换子的事情对方甚至都知道。可是薛后闻听这话,却是轻笑一声,接着从容的说道:
“不必理会,这邓昌自幼服侍在明帝身边,主子若是死了他必然会追随而去的。更何况寝宫外守着如此多的禁军,量他也无处可逃,因此就叫他伺候着咱们那位陛下上路。如今将良妃等人找出来,这才是本宫看重的事情。”
随着薛后这话讲完,她和左雯便走出了寝殿。
当沉重的殿门再次合上之后,就瞧见明帝已经从黑玉壶中倒出了一杯毒酒,并神情平静的端了起来。
一旁的邓昌眼瞧着这一幕,不禁当即就泪流满面的跪倒在地,准备最后在给这位服侍了几十年的主子,恭恭敬敬的磕头送行。
可就在明帝要饮未饮,将酒杯递到嘴边的时候,忽然一根细如发丝的银针,就一下刺入了他的手背之上。
当即明帝就只觉整个手仿佛一下就麻木掉了,而握着的酒杯更是一下就滚落在了地上。
而紧接着丁一针那熟悉的声音,就在一记长叹后,从右侧大殿的窗户外面传来了。
而下一刻窗框被打开后,他的身影就出现在了那里。
不过还没等丁老头有合举动呢,就见得忽然一个不高的身影,撑着窗户一跃而进。接着就飞快的跑到了明帝的面前,并一下就跪拜在了地上。
而等到这人离得近了,明帝才瞧得真切,来人竟然是周显辰的陪读书童,萧瑾萱的弟弟萧遥。
因为周显辰性子优柔,放心不下对方的萧遥,那日萧瑾萱将众人从衍庆宫救出来后,因为担心这个好友,所以索性就留在宫内并没有出宫。
而如今就见他跪倒在地,虽然年岁只有十一,可自小梅庄那独立困苦的环境,却造就的萧遥极为的懂事沉稳。
因此知道自己是将门之后,明帝更是一国之君,萧遥这会不禁满眼坚毅的说道:
“皇上遥虽然无用,比不得祖父叔伯们征战沙场的本事。可是我也不会看着您就这么被毒酒害死,遥也学了些拳脚功夫,必为皇上战到最后,哪怕身死也不会退缩一步。”
萧遥和萧瑾萱不同,他可是帅府萧家货真价实的后代子孙。
所以这危难面前,萧家人骨子里那种好战尽忠的性格,这一刻可谓在他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望着跪在自己面前,明明还是个半大孩子的萧遥,明帝的眼中不禁露出慈爱和欣慰之色。
“不错,你们萧家的男儿果然个个都是好样的。不过你姐姐已经为了我们皇家牺牲太多了,朕可不能叫她这唯一的弟弟在出什么意外。本以为你已经随丁老离宫了,却不想你们竟然还在这里。孩子赶紧离开,别在留下白白丢了自己的性命。”
第439章:情难自控
而就当明帝吩咐邓昌,把萧遥从地上拉起来后。
这会也从窗户外丝毫不像位七旬老者,极为利落翻进来的丁一针,不禁摇头苦笑的说道:
“皇帝陛下,你今日要我给你施了提神针,原本还能多活半月的你,这一针耗尽了你本就不多的气血。所以眼见我留下也医治不好你,老头子这才一早告辞准备即刻离宫。”
话说到这里,丁一针已经来到明帝近前,把刺入对方手背的针取下后。他边为对方把脉,边颇为无奈的瞪了萧遥一眼说道:
“还不都是这小子,老头子我眼看你们这皇宫禁院混乱危险的厉害。那昭阳郡主老夫还想收为徒弟呢,她的弟弟本想一并帮着带出宫去的。可是这孩子到好,死活都不肯走,非得说什么身为大周臣民,绝不能弃你这个皇帝不管。眼瞧着他自己回来也是送死,老头子我苦劝恐吓许久无用,也只得跟着回来了。”
说话间的功夫,丁一针也替明帝把好脉了。看着面前书案上的那杯毒酒,想到适才隐在窗边听到殿内的那番谈话。
当即就见得丁一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接着不情不愿的说道:
“我这里有一味药,名曰阎王泪。顾名思义只要有一口气在,那吃了这药都能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阎王都拿你没辙。”
眼瞧着丁一针说着话,就从随身背着的破布兜里,拿出个四方巴掌大小的石盒子。
接着等他打开之后,就见得里面放着两颗晶莹剔透,碧绿如青枣大小的丹丸。
然后就见得丁一针眼中在闪过一丝不舍和犹豫后,最终还是取出其中的一颗,并将它递到了明帝的面前。
“别说老头子我以前不肯拿出这两个宝贝药丸,主要是皇帝你是中的蛊毒。阎王泪虽有生肌活骨,起死回生的灵效,但除了能给你续命六七天外,却并非真的是什么灵丹妙药,可以叫你彻底痊愈。这两颗阎王泪是当年我师傅留下的,世间仅有三颗。这几十年里我只用过其中一丸,但今日我却决定将仅有的两丸送与你一颗。”
听出这药的珍贵,明帝并不畏惧生死,明知这药也不过只能叫他多活几日,当即他便拒绝的不肯服用。
但是丁一针被叫做鬼医,除了诊治的方法多数骇人听闻,而且他的性格也颇为古怪,凡事只凭自己喜好来做。
而在明帝身边两个多月,加上眼瞧着对方宁愿饮下毒酒,也不愿失去身为九五之尊的那份气魄。
以及宁愿失去亲生骨肉,也要保住这份江山社稷的无奈和辛酸。
丁老头确实被触动了,这才愿意拿出自己的宝贝灵药去给对方续命几日。
而一见明帝竟然不愿接受,丁老头二话不说,直接连点对方脖颈处几下。
等到明帝的嘴被迫张开无法立即闭合的时候,就见得丁老头竟然直接把丹丸给对方塞进了嘴里。
“叫你吃你便吃了就是,如今还不是你死的时候。丁老头我可是毒医双修,外面那些禁军我已经毒倒了。你和邓总管一会只管找个地方藏起来,我和遥会故意留下痕迹,叫人误以为我们是你,并且逃出升天了。坚持到你的那些皇子掌控住局势,你就可以亲眼看见哪怕乱臣崽子的下场了,否则老夫我都替你堵得慌。”
若非丁一针昔年曾发下重誓,今生只救人命而不杀人,就凭他下毒的手段,别说是弄晕禁军,一阵毒雾飘过他也能叫这里瞬息间变为死地。
而如今丹药被逼着吃进嘴里,明帝当即就觉得自己的身体,竟然快速的恢复了气力。
心知丁一针是位奇人异士,当即就见得明帝忽然从书案上取来一个空白的圣旨,并马上将传位于周显睿的诏书给写出来了一份。
当玉玺深深的盖印在圣旨上后,明帝就将它交给了丁一针,并极为慎重的说道:
“这传位显睿的旨意,朕也曾给了永昌王兄一份。可是为保万无一失,劳烦丁老将这份圣旨也带去给睿儿。至于朕既然可以在续命六七日,那我便隐匿进密道之中,静等着我儿平复叛乱进宫之日的到来。”
其实明帝草拟这第二份圣旨,除了确保传位一事万无一失,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毕竟适才季凌风已经讲了,骁骑营的兵马即将血洗睿王府。
而若是丁一针能及时赶到,明帝料想对方定然不会袖手旁观,到时周显睿或许便会被安然的保下了。
哪怕自己的性命随时都会不保,可是明帝直到这一刻,却还在费心为这片江山尽着自己最大的气力。
而众人将一切安排好后,许久没说话的萧遥,到了最后仍旧是死活不肯走,并固执的一定要守在明帝的身边。
丁一针这会还要弄出逃遁的迹象,以便迷惑薛后等人,因为也无法将萧遥打昏,在带着个累赘扛着对方离开。
所以到了最后,萧遥毫不畏惧眼下危机四伏的情况,毅然决然和明帝一起进了密道之中躲避。
反倒是邓昌又劝对方是否直接逃出皇宫,可明帝眼瞧着就算续命,他也只能活六七日罢了。
若是逃出皇宫,可能该他现身的时候,他却根本没时间赶得回来,因此隐匿在密道之中反倒是最合适的选择。
而对于皇宫内,这会已经掀起的阵阵血雨,宫外其实仍旧处于风平浪静之中。
百姓们纷纷沉睡在宁静的夜里,没有任何人知道,马上一场宫变叛乱即将发生,而许多无辜的生命,也终究要被牵连席卷进去。
而被明帝内心担忧不已的睿王府,因为骁骑营驻扎地离府邸较远。
加上集结整军也需要些许时间,所以这会王府仍旧平静无事,还没有陷入危机之中。
至于薛后下了死命令必须除去的周显睿和萧瑾萱,这会二人都身处在一间屋内。
而萧瑾萱因为腿被汤羹淋湿,导致轻微烫伤红肿一片,甚至连走路都会感觉阵阵疼痛,因此这会便静静的靠躺在**榻上。
可是本该好好休息的她,望着搬来木凳,坐在**榻旁,帮她吹着药,并要亲自喂她服用的周显睿。
萧瑾萱在微微避开递来的汤勺后,不免就轻皱双眉的说道:
“王爷,瑾萱不过是腿上被烫伤了些许,双手却是无碍的,您还是去忙自己的事情。自打回来后你便为我忙前忙后,这会若是连汤药都是您来给我喂服,瑾萱可真是要有些诚惶诚恐了。”
一听得这话,周显睿不禁将白玉汤碗放到了一旁,接着默默的注视了萧瑾萱许久后,他这才声音难掩失落的说道:
“瑾萱,其实你并非是诚惶诚恐,只是不喜我与你亲近,对你过于的用心对不对。今日在凤翔宫门前,本王知道不该唤你萱儿。可是你相信我,那并非本王所愿,情难自控哪怕明知道会伤了七弟的心,可却还是鬼使神差的那么做了。”
周显睿的性格,本就是个直言不讳,对错分明,不会给自己寻什么冠冕堂皇借口的人。
因此知道今日进宫赴宴,自己做出的事情叫萧瑾萱必然存有芥蒂。
只期盼能多照顾对方几分,别因此就疏远他的周显睿,还是觉得将话解释清楚的好。
可是当望着半倚在**榻上的萧瑾萱,闻听得他这话,只是低着头沉默无语。没有激动的质问,更没说出谅解的话。
当即两个月以来,日夜相伴早以把萧瑾萱视为自己不可或缺的盟友,知己,甚至确实把对方当成自己侧妃看待的周显睿。
哪怕他在沉着冷静,在能压抑住内心的感情流露。
可是面对萧瑾萱这默然无语,仿佛根本不愿同他说话的样子,周显睿这下所有忍耐都彻底被磨没了。
因此就见他根本没给萧瑾萱任何反应的机会,颇为激动的伸手握住对方的手臂,接着便向着自己怀里一带。
当把萧瑾萱整个人,彻彻底底拥进怀里的瞬间。
哪怕连一旁的白玉汤碗被碰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可是仍旧没有将情陷太深的周显睿,将那丝冷静给惊醒回来。
而直到撞进周显睿的怀里,并被对方将双手死死控制住后,恼羞成怒才反应过来的萧瑾萱,当即自然是抵死反抗起来
“周显睿你还不放开我,你我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你应该心里最清楚。别做出叫我恨你的事情,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若是以往,萧瑾萱所说的每一句话,周显睿必然会笑着应允,由着对方的心意去做。
可是这会被心里那股****,以及不知何时萧瑾萱就会离他而去,所产生的那缕患得患的情绪所左右着。
周显睿这会只想彻底的拥有对方,因此没有任何放手的想法。
而且望着萧瑾萱那说尽冷情的话,痛彻心扉之下,周显睿一个欺身上前将对方压倒在**榻之上。
接着微微低头就要吻住对方的朱唇,不想在听见一句叫他情伤难忍的话。
周显睿这连番的举动,真是叫萧瑾彻底陷入惊乱之中,怎奈她又根本反抗不过。
就在萧瑾萱那外柔内刚的性子实在难以忍受,甚至都有了咬舌自尽,也绝不叫对方得逞的决然想法时。
忽然就见得房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给直接推开了。
接着沈卿不但焦急的冲了进来,更是使劲的拉住周显睿,语带失望焦急的说道:
“王爷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放开瑾萱。难道你忘了如今的朝局,忘了你那手足情深的七弟。瑾萱一心帮你才下嫁进王府,难道你便是这般回报于她的不成,若真是如此那卿对你真是太过失望了。”
第440章:夫妻长谈
适才房内白玉汤药碗摔在地上的时候,虽然竹心去炖银耳燕窝汤,准备叫萧瑾萱喝了药后,好拿来解解嘴里的苦味。
但是如今也被调到近前伺候的宝鸽,其实是一直守在外面的。
不过她的性格本就有些直纳,加上萧瑾萱和周显睿平日讨论政务时,是不喜旁人在侧的。
并且偶尔也会言语激烈,或者是摔了什么汤碗之类的东西。
所以若非是沈卿放心不下萧瑾萱,并带了几样现做出来的点心来看望对方,结果在门外就听出不对劲,并立刻冲了进去。
否则就凭萧瑾萱那毫无用处的反抗,以及刚烈如火的性子,周显睿又失了分寸,到了最后还真有可能非得闹出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结果不可。
而跟着沈卿也跑进屋内的宝鸽,这下可是瞧得真切,房内是真的出事了。
而眼看着萧瑾萱被制服在**榻上,神情极为的恼羞成怒,宝鸽虽然脑子不算机灵,可是为人却很实诚忠心。
所以她认准萧瑾萱是自己的小姐,根本不管周显睿是不是整个王府的主子。
她便立刻冲上前去,对着堂堂一位王爷是又拍又打,奋力的就想赶紧把萧瑾萱从对方的掌控之中给救出来。
而被沈卿这推门一冲之后,失去常态的周显睿也算是冷静下来了,望着被自己压在身下,正神情凌厉瞪视着他的萧瑾萱。
没来由的周显睿面对朝堂任何风起云涌,都没说怕过一下的他。
这会不但迅速的赶紧起身,更是有些不敢正视萧瑾萱的目光。
而哪怕是去炖煮甜羮,也分心记挂着萧瑾萱的竹心,闻听得正房内吵闹不休,她立刻就连忙跑了回来。
跟在萧瑾萱身边这么久,竹心早不是当初那个乡野农户家,看见个生人都要紧张半天的小丫头了。
因此打眼一瞧,就看明白是怎么回事的竹心,当即本就性格冲动的她,可比宝鸽还要厉害上几分。
竹心不但上前直接狠狠把周显睿往外一推,更是掐着腰挡在**榻前,将萧瑾萱紧紧护在身后,接着就哼笑一声说道:
“王爷你想对我家小姐做什么。也得问过我竹心答不答应。说句冒犯您的话,自打小姐进了你睿王府,没日没夜帮你整理公,一起相商计策政局。可你倒好难不成是觉得我家小姐好欺负不成,您被忘了白楚和苏启现在也就近住在王府内。你若在不出去,奴婢可就要喊人来了。有隐卫和近卫相护,我家小姐若是不愿,你以为真能妄动得了我们主仆几人分毫吗。”
自己手里人才济济,竹心说起话来自然也硬气的很,不但丝毫不见慌乱,更是没有任何的退让。
而在瞧被一个婢女数落了的周显睿,虽然他贵为王爷,可是自知理亏,冷静下来更是暗暗后悔的他。
非但没有动怒,反倒眼神歉然的看向了坐在**榻上的萧瑾萱。
“瑾萱,本王适才对不住你,我是一时……”
本想说几句道歉的话,可是周显睿还没说完,就只见得萧瑾萱眼神冰寒的望向他,并打断了对方的话,漠然的开口说道:
“你给我出去,以后我的房间希望睿王殿下都不要在擅自进来了。若是你做不到这一点,瑾萱只能立刻迁出王府。回帅府也好,去永昌王府也罢,你我之间便在不要来往了。”
任谁都瞧得出来,萧瑾萱如今是真的恼了,否则这番尽呼断交绝义的话,对方也不会说的如此毫不犹豫。
站在一旁由始至终都紧皱双眉的沈卿,在眼中闪过一丝伤感低落后,还是强撑起笑容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妹妹你且别恼,我这便和王爷出去,而且姐姐和你保证,这类事情以后在王府内绝不会发生了。如今王爷离不开你的辅佐,更需要你这个侧妃的身份和萧家保持着。这里是姐姐给你做的几样小点心,你且先吃着,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姐姐会和王爷去谈你就放心。”
今日周显睿的举动,确实叫萧瑾萱极为的气愤而且难以接受。
没错,她承认对方确实对她极为的爱护有加,而这点她也极为的感激在心。
可是对方的感情无论有多深,却不应该强加在她的身上,甚至是做出强迫的举动。
毕竟就如周显睿自己昔日说过的话一样,感情一路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如何也无法动情。
萧瑾萱心里哪怕直到现在,装着的依旧只有周显御一人而已,所以周显睿的举动,是犯了她一大忌讳的。
本来今日的事情,换成谁说情都没用,可是唯独沈卿不一样。
看着对方一心一意去爱慕着周显睿,却不求任何回报,萧瑾萱拒绝的话,又哪里忍心说得出口。
当即无声的点点头,她便算是答应了这个犹如亲姐姐般的睿王妃的请求,将今日的事情交给对方来处理。
眼见萧瑾萱同意了,沈卿在温和的又安慰她几句,并叫对方好好养伤之后,便来到周显睿身边,并叫对方随她离开。
此情此景下,周显睿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在继续留下来了。
加上事情是沈卿解得围,所以他也默默的任由对方在前引路,直到二人来到了他的书房之内。
沈卿也不叫下人伺候,独自将书房内的烛台都点亮后,接着她便示意周显睿坐下,帮对方倒了一杯茶水后,她才轻笑里带着一丝苦涩的说道:
“其实自打知道王爷和瑾萱之间,不过是联手在演一场戏码的时候,卿就料想到终究会有一日,您会情难自控。毕竟从苏秦进府时起,我就瞧出来此女不过是瑾萱的一个替代罢了。可惜瑾萱爱着七弟太深了,否则卿到是愿意为王爷去做说客。”
沈卿向来不会那些侨情做作,尤其是对方这会的眼神极为的真诚。
周显睿听得出对方句句发自肺腑,可他的心里却不禁更加觉得亏欠自责了。
“卿你别这么说,其实自从你嫁进王府内,本王知道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不争不怨,不妒不恨。其实本王心里十分清楚,我亏欠你很多。所以别在难为自己,忍着难受还要为我和瑾萱的事情操心了。更何况她的心里没有本王,今日的事情是我办错了。”
望着周显睿说完这话,永远闪烁着坚毅神情的双目之中,竟然隐约出现了湿意。
当即沈卿只觉得自己这心里仿佛被压了块巨石般,难受的她无以复加。
情不自禁的几步来到周显睿的身边,沈卿就握住了对方的手,并勉励的说道:
“王爷感情强求不得的,就像你我之间,其实卿自打嫁给你的那日起,就清楚你不过是为了拉拢住我的祖父,这才迎娶我为王妃的。可是就算如此那又怎样,在妾身的心里这并不妨碍我去关心照顾王爷。所以既然求之不得,那能守望相护何尝不是种福气。瑾萱一路走到今天,已经吃了太多的苦,臣妾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因为忌惮妒忌,只是真心的请求王爷不要在做任何伤害对方的事情了。”
与沈卿相近如宾多年,周显睿和对方如此毫无保留的谈心,这却是第一次。
毕竟沈卿是大家闺秀,她所擅长的是琴棋书画,舞弄墨。
但是这些东西周显睿虽然也懂,可他的精力都聚集在前朝政事上。
所以和沈卿之间,两人共同的语言太少,除了彼此越发恭谨,距离也是拉的越来越远。
可是望着时至今日,也无一丝嫉妒埋怨之心的沈卿。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周显睿的内心也不禁暗自跳动了一下,并因为对方的这份胸襟和贤德而折服。
就在他也反手握住沈卿的冰肌玉手,想叫对方也坐到他的身边,夫妻二人好好说上几句话的时候。
却不想就听得王府正门方向,一声巨大的“轰隆”声,还有无数兵戈呐喊声,就毫无征兆的传来了。
周显睿因为是明帝的第五子,如今也已然二十有四,加上经常被委以重任,所以也曾和周显御一同赶赴过前线。
所以几乎是那巨响声才一传来,他就清楚的分辨出,这是一般攻城战时,那种被数名士兵合力举起的巨大原木,撞击城门时才会发出的特有声响。
可是这里不是边疆也非战场,京师之内王爷府邸,有人竟然敢前来撞门强攻,当即周显睿这心里就是一沉,更是立刻就明白了,恐怕是宫内已经发生哗变了。
当即在顾不得谈论什么儿女私情,就只见周显睿立刻郑重无比的看向沈卿,沉稳中带着一丝担忧的说道:
“卿恐怕今日咱们睿王府是要不得安宁了,你赶紧准备一下,并通知后宅女眷都准备好,一会本王就安排你们即刻离开。薛氏一族的狼子野心你也尽数知晓,他们定然不会放过咱们王府里的人。所以你给本王记住,你沈卿是我周显睿的王妃,无论何种情况你都要安然的给我活下去。”
将这番话嘱咐完后,就见得周显睿在不停留一刻,反倒是边向外走,嘴里边说道:
“你快些动身,本王放心不下瑾萱。而且如今她腿上有伤,本王这就过去瞧瞧。若是她有个闪失,我定然都无法原谅我自己。”
眼见得周显睿匆匆交代完,身影就快速的消失在了书房门前,沈卿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嘴角也扯起牵强的笑意,并喃喃自语的说道:
“王爷,在你心里终归最放不下的还是瑾萱。你放心的去守护心爱的女子,卿是你的王妃,这府内的一切便由妾身为你守护!”
第441章:叛乱初起
这睿王府门外传来的巨大声响,哪怕周显睿不急冲冲的去相护萧瑾萱。
其实端坐在**榻上,正叫宝鸽给腿上的红肿,敷着上好烫伤药的萧瑾萱,就在第一时间觉察到不对劲了。
本能的心里极为不安,因此萧瑾萱立刻将昕叫来,并要对方赶紧去把住在王府内的苏启和白楚叫上,去探查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而等到她这边安排完,并且药膏也上完稍许的时候,房门在无任何预兆的情况下,就被内心焦急的周显睿直接推开了。
而眼见得这位王爷竟如此失礼,连房门都不敲便进来了。
还因为适才对方举止失态,险些伤了萧瑾萱而心有余悸的竹心,当即便直接跳出来把对方拦住了,一副死活也不许周显睿在靠近**榻的模样。
反观,到是坐在**榻上的萧瑾萱,极为从容的叫宝鸽将她的披风拿来,接着她更是站起身,示意竹心先行让开。
接着她便皱眉听着外面仍旧不时传来的巨响,然后脸色颇为凝重的看向了周显睿:
“王爷看你行色匆匆,可是外面出了什么状况,或者是说宫里出事了对吗?”
对于危机和局势改变,萧瑾萱向来都保持着极为敏锐的洞察力。
因此适才别看她和周显睿闹的颇僵,可是正经事面前,她绝不会因小失大的。
而一见得萧瑾萱不但披上披风,这会还自己走下**榻。当即周显睿不禁担心的说道:
“没错,外面有人在强攻王府的大门,恐怕宫内是发生变故了,因此本王即刻就要带府内的人撤出去出去。到是瑾萱,看你自行走路似乎并无大碍了。难道腿上的烧伤已经不灼热刺痛了吗,如此一会你行动起来到是也方便许多。”
心知情况危急,萧瑾萱也不耽搁,边叫竹心和宝鸽捡重要物件带上,她边随周显睿立刻出了房间。
“王爷不必担心我,这从宫内带出的雪肌雨润膏,确实对烧伤有奇效。按御医嘱咐两个时辰左右涂擦一次,如今这第三次上药之后,虽然还有些隐隐作痛,可是行动去是无碍的了。不知道沈姐姐如何了,还有周逸那孩子。王爷府邸门前究竟能撑住多久,如今也无旁人在场,你就和我说实话。”
虽然萧瑾萱是个女流之辈,可是在周显睿眼里,对方不但是他珍视的女子,更是个极为出色的谋士。
因此他交代沈卿的是协理调集王府亲眷,可是对于萧瑾萱,他却可以将心里的压力尽数都说出来。而不必再独自一人死死的撑着。
“睿王府中的影卫,加上府邸私兵也不过五百余人。这会还没攻进王府,是因为这些人都被本王即刻调去前面应敌。可是来者不善,王府沦陷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因此在这之前必须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不过瑾萱你放心,有本王在定然不会叫你出事的。”
随着两人一问一答间,萧瑾萱不但将如今的情况尽数掌握清楚。
而他们这会也来到了王府后宅的厅堂内,而几乎是还没进去,一阵阵女子哭天喊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让人听摆这心里就只觉得烦躁至极。
几乎是他们二人的身影,才一出现在厅堂门。就只见得妾姬吴氏,还有同样满脸惊慌的苏秦,就即刻跑来拉住了周显睿的衣袖,并争先恐后的说道:
“王爷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啊,为何王妃叫我们收拾细软,并把我们聚集在这,只说一会就要全部离开王府。外面那喧闹声听得人心里也发慌的很,王爷莫非您在前朝做了什么叫皇上动怒的事情,如今不会是咱们府邸就要被查抄了。”
正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后宅女子一生的荣华富贵,其实说到底都身系在自己的夫君身上。
男子建功立业,在外面得脸,那她们就可以锦衣玉食,过着人上人的生活。
可是一旦自己的丈夫失势落败,那无论这些女人是否无辜,都必然受到牵连,因此苏秦等人会这般焦急,也就不足为奇了。
而眼见得众人吵吵闹闹个没完,身为睿王府的沈卿,自知在大事上帮不到周显睿,可是她也打定主意,决不能叫这些后宅的女眷去搅乱对方的思绪。
因此就见得贤德端庄的沈卿,这会一改常态,反倒是几步上前,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最为焦急的苏秦脸上,接着更是语带呵斥的说道:
“都哭闹些什么,王爷如今还好好的,由不得你们随意落泪。如今咱们王府是出了些意外,可是本王妃还在这里,你们有什么可慌乱的。别忘了自己都是什么身份,就是为了王爷去死,那也是咱们的本分。”
毕竟沈卿是正妃,加上她一向很少动怒,因此这一回还真把在场的诸人都给震慑住了。
而趁着苏秦等人在不敢上前哭喊纠缠,周显睿当即就看向握刀站在一侧,亲自保护着这些女眷的影卫队长黎刀。
“外面还能撑住多久,刀子可想好从那条出口往外撤离了吗。”
闻听得这话,对周显睿极为忠心的黎刀当即就单膝跪在了地上,接着满脸羞愧的说道:
“王爷属下无能,如今已经探明,在外意图强行攻进王府的是骁骑营的人。而如今府邸四周都被对方尽数围上,目测足有两千人马不止。所以撤退是办不到了,为今之计属下也只能护住一辆马车,直接杀出一条血路冲出去。”
站在一旁的苏秦等人,先是闻听得王府被几千兵马围攻,吓得险些没昏厥过去。
可如今眼见还是可以杀出重围,逃脱有望的,当即唯恐会被周显睿落下的她们,立刻就跪倒在地争相恐后的叫对方一定要带上自己。
但是只见得黎刀看了吴氏等人一眼,接着便摇头漠然的说道:
“叫王爷进马车,由我们护送杀出去,是因为车厢可以抵挡大半的箭羽。可是马车内若是坐的人太多,速度就会受到影响,到时跟不上我们在前骑马开路的速度,定然谁也别想逃出去。”
丝毫不理会苏秦等人,听到这话后绝望惨白的面容,黎刀当即对周显睿一拱手,接着决然的说道:
“王爷如今情况危急,确实顾不得其他了。您和王妃赶紧上车,属下护送两位主子即刻杀出去。”
周显睿是王府的主子,沈卿是他的正妃,最为睿王府影卫,黎刀会优先只顾他二人的性命,也是理所当然的选择。
可是还没待旁人说什么,探查完情况,这会带着苏启和白楚,也一并赶来客厅的昕。
当即人才迈步走进来,他已经极为不客气的哼笑一声说道:
“黎卫队适才的话是什么意思,睿王殿下和沈王妃的性命是命,难道我家昭阳郡主便该命如草芥不成。而且你的口气也未免太大了,凭你那些人手也想杀出重围,当真是不自量力。”
昕会这么说其实并不奇怪,因为如今与骁骑营的兵马,在府门处周旋相抗的,还有留在王府就近保护萧瑾萱安危的一百隐卫,和二百亲卫队的人。
若非是萧瑾萱手里的这些人,在旁协助着黎刀的影卫队,恐怕骁骑营的人一早便冲进来了。
可是如今眼见得自己这边厮杀了半天,危难之际萧瑾萱却要被抛下送死,当即杀的满身是血的白楚,就神情阴霾的说道:
“黎刀你眼里只有睿王和沈王妃,可我们的主子是郡主。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家主子也不用你来相护,咱们这就把人手撤下,护送着郡主单独离开。我白楚倒要看看你有多了不起,是否独自还撑得下去。”
而站在一旁始终没说话的苏启,论起来他和黎刀一样,都师从于赤灵和赤影,所以他二人可以说是同门师兄弟。
但是哪怕有这层关系在,苏启还是将鞭子抽了出来,毫不犹豫的护在了萧瑾萱的身边,眼神危险的注视着黎刀。
毕竟在苏启心里,叫他脱胎换骨,得以从新做人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给的,谁敢危害到对方,他都绝不答应。
而眼见得骁骑营这边还没攻进来,这厅内的气氛已经开始有些混乱,两方人马相互更是不在配合,而是彼此对立了起来。
虽然知道昕等人是一心相护于她,可是萧瑾萱还是一把将苏启的鞭子握住,接着语气带着一丝命令的说道:
“都给我闭嘴,也不看看什么场合你们还这么内斗不断。尤其是你昕,跟在我身边这么久,难道你还不懂得如何以大局为重吗。其实黎刀说的没有错,王爷和王妃安然无碍,这才是最为重要的。只有他们活着,睿王府便余威犹在,薛氏一族才有人能去制约抗衡。所以这里我留下断后,尽可能叫府内的人多活下来一些。至于苏启你们,全都在前负责帮王爷的马车突围,谁要是在敢提出一句异议,我即刻将谁就地正法。”
跟在萧瑾萱身边的时日也不算短了,苏启和白楚等人也明白,对方的性格那是说一不二,做出的决定更是不会变动。
萧瑾萱是他们的主子,哪怕这会心里在不愿,可是苏启和白楚还是狠狠的一咬牙,当即跪地领命,在不说出任何异议的话了。
而其实在场之人谁都清楚,这会谁留下来,那必然是九死一生。
在众人被萧瑾萱这番审时度势,不畏生死的话给震惊的无以复加的同时,就见得沈卿忽然轻笑出声,并神情肃穆的说道:
“瑾萱你有心了,姐姐听到你适才的那番话,就是死也心满意足了。可是哪怕我确实是睿王妃,但在如今的局势下,我沈卿只会成为王爷的累赘。可是你就不同了,妹妹是有大谋的人,气魄更是不输给任何的男子。因此坐守王府还是我这个无用的姐姐来,你赶紧随王爷离开,匡扶殿下诛杀叛逆,护我大周江山千秋太平的重担姐姐便托付给你了。”
第442章:厮杀混战
萧瑾萱为了顾念大局,因此呵斥住苏启等人,并自愿留下给周显睿断后稳重大局。
但是同样有些外柔内刚性子的沈卿,别看平日里她随和端庄,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她也是不畏生死的。
尤其当看见萧瑾萱在说出自己会留下来时,周显睿的神情都不禁僵硬了一下。
沈卿心里暗叹的同时,更是清楚她的这位夫君,究竟最想带谁一起离开。
为了不叫周显睿难做,也因为萧瑾萱确实是最能佐助对方的人。
因此就见得这会沈卿已经拉起萧瑾萱的手,推搡着对方赶紧随周显睿离开了。
可是萧瑾萱又如何忍心叫沈卿,把生还下来的机会让给她。
但是还没待她反对拒绝的时候,外面久攻多时的骁骑营却在这时冲了进来。
无数的士兵瞬息间就将他们团团围困在客厅之内,堵得水泄不通。
就在苏启和黎刀等人,合力拦在最前面,警惕的留意着这些骁骑营的人马时。
就见得一个黑脸高个身穿铠甲的中年男子,畅快无比哈哈大笑的走了进来。
而等到这男子一到了近前,就神情阴厉的扫视了堂内众人几眼,接着当他的视线落在萧瑾萱身上的时候,就见这男子忽然两眼圆瞪,咬牙切齿的说道:
“身穿侧妃装束,看来你就是那个割了我女儿舌头,并将她手筋挑断,将我的茵儿变成废人的昭阳郡主萧瑾萱。今日你既然落到我许虎的手里,我定要把你割舌挖眼,手足筋脉全都挑断,并把你身上的骨头都逐一敲碎来为我的茵儿报仇!”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的眼睛不禁微微一眯,更是清楚的认出这黑脸大汉便是许亭茵的父亲,那个叛离了太子一党,转而投靠了相府的许虎。
望着四周冲进王府,围拢住客厅的骁骑营士兵,足有四五百人之多。
而萧瑾萱在反观自己这边,睿王府残存的兵力也几乎都在这里了,甚至将她们这些后宅女眷都加上,也不过百余人而已。
当即萧瑾萱悄然低声的一扯身边周显睿的衣袖,然后用周围苏启黎刀等人也能听得见的声音,眼现筹谋之色的说道:
“王爷这把手在客厅外面的士兵,若是保持阵型不动,那简直没有任何突破出去的可能。这许虎恨我入骨,一会我会叫他乱了阵脚。而只要这些骁骑营的士兵往里一冲,围困出现破绽,黎护卫还有苏启你们,就合力杀出一条血路。王爷是大周未来的储君陛下,你们这会谁也不要管,带着他突围出去便是了。”
这话才一说完,萧瑾萱根本不理会周显睿拒绝的神情,以及反手紧握住她的举动。
就见萧瑾萱一下将对方的手甩开,接着就从容的越过众人。然后似笑非笑,温婉平静的说道:
“许虎你可知自己这般围剿睿王府,已经等同是在谋反作乱了。把你女儿弄成废人,看来这个警告还是轻了。当初我就该活活杖毙要了许亭茵的性命,或许如此你也便不敢如此放肆了。”
像许虎这种纯正武将出身的人,本身就不像朝中臣那般工于心计。而是极为好战,而且多数脾气火爆直接。
因此眼瞧着萧瑾萱都自身难保了,说话还这么张狂。
想到自己那终日躺在**上,一有机会就要自寻短见,不愿痛苦继续活下去的爱女,许虎的眼睛不禁都红了。
接着就如同萧瑾萱预料的一样,只见得许虎将佩刀抽出,接着便指着她下达命令的说道:
“你们都给本参将让开,我现在就要亲手活捉了这个小贱人。我今日非得把你碎尸万段,来给我那可怜的女儿报仇雪恨。”
眼见得许虎下了战马,并且推开四周的士兵,大步流星向着殿内就走了进来。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的眼中寒光一闪,别看她不懂排兵布阵,但是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却是清楚的。
只要这许虎一死,那这围困住他们的四五百兵丁,也定然是不攻自破。
因此眼见得突围出去的机会就在眼前,萧瑾萱当即便扬声赶紧吩咐道:
“苏启这许虎的性命你给我收了,白楚黎刀带着王爷立刻杀出去。调集隐卫的信号前不久已经发出,只要和咱们留守京师的这股人马汇合你们就可以安然无碍了。”
萧瑾萱如今手里确实有千余部下可供调遣,但是这些人自打从扬州被调回来后,自然不可能都住进睿王府中。
所以隐卫的人都隐匿在城内萧瑾萱那几处酒楼,银楼等产业铺子内。
而适才在得知王府遇袭后,萧瑾萱就点燃了特殊的烟火信号发射到了天上,如今她手里的这些人也定然在往这边赶来。
萧瑾萱向来的主张就是手下贵精不贵多,所以这些赶来的隐卫个个能以一敌十。
所以她心里清楚,只要周显睿成功从眼下的劣势里杀出去,和她的隐卫汇合一处的话,那对方保住性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而萧瑾萱的命令一下,苏启等人自然是立刻执行,这个生死关头谁也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和犹豫了。
至于那许虎或许确实善战,可是和苏启这个隐卫队长一比,那可就不够瞧了。
因此眼见得许虎被打的险象环生,当即冲进来的四五百骁骑营士兵也乱了阵脚。
许虎的心腹当即就冲过去帮助对方一起对抗苏启,而少了指挥的多数士兵,便开始各自为战,一时间场面陷入了极度的混乱之中。
而反观睿王府这边,因为知道退无可退,所以背水一战之下反倒是不畏身死。
个个越战越勇,还真有一点点突围出去的迹象。
眼瞧着这一幕,萧瑾萱内心才想松口气,可是紧接着她的眼角余光,就瞧见沈卿的贴身婢女。
这会正被一个轮着大刀的士兵削掉了半颗脑袋,甚至连惨叫都没发出一声,就倒在血泊之中彻底死去了。
而如今因为局势混乱,彼此双方也都杀红了眼睛,因为那士兵根本就不管沈卿是什么身份,再次把刀一轮,就向着对方横着劈了过去。
沈卿自幼便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宰牛杀羊的场面都没见过,更别说这会满地尸体,厮杀一片的场景了。
因此哪怕她强自镇定,可手脚还是忍不住阵阵的无力。
如今护着她的婢女也已然死了,沈卿望着劈来的这一刀,当即就绝望的直接闭上了眼睛,不在做无畏的反抗了。
可是就这么流着冷汗,心脏碰碰直跳的等了半天,该落下断送她性命的那一刀,却迟迟没有出现。
又等了一会,当沈卿鼓起勇气把眼睁开。最先看见的便是血迹斑斑,离她颈间不到三寸的大刀,竟然就静止在了半空之中。
似乎都能嗅到那刀锋上的血腥味,沈卿当即踉跄的赶紧往后退了五六步,等到视线拉开些距离后,她这才瞧得真切。
那举刀身材魁梧的士兵,并非是起了什么恻隐之心,这才刀口下留了她一条性命。
因为沈卿这会瞧得真切,在那士兵的胸口正中心处,一把宝剑已经将对方彻底贯穿。
而那士兵正是因为先一步断送了性命,无力在对她出手,这才叫她侥幸活了下来。
沈卿本以为,这及时出手救了她的人,是如今混战之中,睿王府这边卫队出的手。
可是当那士兵魁梧的身体,在生机全无倒地之后,从对方身后显露出来的却是手握长剑的萧瑾萱,那抹纤细甚至略显单薄的身影。
不敢置信的看着神情仍旧冷静的萧瑾萱,沈卿实在难以想象,对方这么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要存有何种的魄力和勇气,才能做出提剑杀人将她救下的这一举动。
望着快步向她走来,眼中闪着担忧之色的萧瑾萱。
沈卿这一刻忽然有些了然,为何自己的那位夫君会爱慕对方如痴如醉了。
毕竟如萧瑾萱这般能权谋,武能举剑的奇女子,别说是男子要拜倒在对方是石榴裙下。
那怕她同为女人,沈卿都觉得自己已然被深深的折服,内心久久激动着难以平静下来。
而这会功夫萧瑾萱也来到了沈卿的身边,亲手杀人对于她来讲其实并非第一次了。
可即便如此,其实这四周的厮杀声连成一片,萧瑾萱听得也是内心激荡难安。
但是向来沉稳的萧瑾萱,还是稳得住阵脚的。
所以眼见得沈卿无碍,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将适才从地上捡起的长剑,一把塞进对方手里,并苦笑的嘱咐道:
“沈姐姐如今局势如此,其实我与你一样都会忍不住紧张害怕。但这会没人顾得上咱们,这剑你先拿着,一定要学会自保才行。毕竟没到身死的前一刻,咱们都不能将性命白白的丢掉。”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已经紧紧将剑握在手里的沈卿,刚想告诉对方不要担心她的时候。
可是话还没讲出口,就只见得沈卿忽然脸色一变。在将萧瑾萱奋力推到一边之后,她便双手握剑向着对方适才所站的身后处,狠狠就刺了过去。
被推的险些没摔倒在地的萧瑾萱,身形稳重后忙回身看去。这才瞧见适才她的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多出了一名手握的骁骑营士兵。
而多亏了沈卿将她及时推开,否则萧瑾萱清楚这会她非得被挑个正着,这条性命也必然难以保住了。
至于沈卿虽然提剑便刺,可是因为匆忙之下她又毫无经验,这一下只刺在了那士兵的右肩膀上,并没伤到对方要害。
而那使用的士兵,却将武器一挥,当即便用锋利的头处,将沈卿握剑的手腕给刺穿了。
眼见得沈卿为救自己,再次陷入丧命危机之中。
萧瑾萱一下便将身边厅堂内沉重无比的椅子给举了起来,然后便奋力要向那士兵砸去,好以此将沈卿搭救下来。
第443章:杀出重围
这人在危难时刻,潜力就会被激发出来,要是平时萧瑾萱独自一个人,举起一把实木的太师椅,她是无论任何也做不到的。
可是眼看沈卿救下她,自己却手腕负伤,更是即将惨死在之下。
萧瑾萱眼睛都瞪红了,满脸狠辣的就把椅子向着那士兵的后背狠狠砸去。
这实的椅子,哪怕萧瑾萱力气比不得男人,可还是砸的那士兵一个踉跄,手里的落下时角度一歪,并没有刺中沈卿。
而萧瑾萱适才已然杀了一人,这会自然更没什么好顾忌的。
头上的发簪瞬间拔下,她向着站立不稳的士兵脖颈间,就是连续刺了三四下不止。
其实在这种性命随时会难以保住的强烈压力下,哪怕镇定如萧瑾萱,其实她仍旧是个女子,而且还丝毫武功也不会。
所以别看她在怎么冷静,在数次险象环生之后,这会其实也颇为的失去常态,以至于那士兵早就气绝身亡,可是她的簪子还是一下下的刺向对方。
眼瞧着这会的萧瑾萱,手上脸上都溅的鲜血淋漓,她那比厉鬼还要凶狠的神情,哪怕是沈卿这会都不敢靠前分毫。
就在萧瑾萱失去理智,脑袋里近乎一片空白,只知道本能挥动手里发簪的时候。
忽然间萧瑾萱只觉得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剧痛,她在忍不住闷哼一声,头疼欲裂的她也渐渐恢复了常态。本以为这痛楚是身后又被人袭击所致,因此萧瑾萱当即举起血淋淋的发簪,转身便刺。
可是她的手还没落下,就见得从宫内可算赶到睿王府的鬼医丁一针,当即就把她的手腕给扣住了,然后着急的说道:
“你这妮子可真够狠的,连人你都敢杀。不过你最好别太激动,上次我就瞧出你心神耗损太重,必然落下什么头疼不适的隐疾。适才你明显就是有些失常,瑾萱你且跟在老夫身边,我到要瞧瞧谁能伤你分毫。”
一见来人竟然是许久未见的丁老头,萧瑾萱心里不禁松了口气,毕竟鬼医的名号那也不是白叫的。
因此萧瑾萱赶紧丢了手里染满血的簪子,接着就把沈卿从地上也扶了起来。
然后她又叫正抱着周逸那孩子的宝鸽和竹心也赶紧过来,尽可能把她所在意的人都护在身边。
而就在这时,随着萧瑾萱这边聚拢的人变的多了,她们也直接成为很多骁骑营士兵眼中屠杀的目标。
因此就见得立刻有十几人组成的小队人马,向着她们这里就手握兵器,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可是望着这些人,丁老头却极为不屑的哼笑一声,然后也没见他有什么大的动作,只是将手轻轻一挥,这冲到近前的几十名士兵,当即便都脸色发紫的昏死在了地上。
一瞧那些士兵的脸色,萧瑾萱不难推断出他们这是中毒了,暗叹丁老头手段竟这般高明,她不禁看见一丝希望的忙说道:
“丁老你来的太是时候了,我们都无足轻重,主要是睿王殿下您一定要帮他脱困出去,。他可是未来是储君陛下,若他有个意外,那后果定然不堪设想。”
丁一针游走列国,其实向来不喜与朝廷为伍,而且他也只救人命,立誓从不用毒夺人性命。
可是和明帝相处那么久,加上萧瑾萱也确实是他这几十年里,为数不多动过收徒念头的人,因此这个忙他确实打定主意要一管到底了。
可是如今两方人马缠斗在一起,丁一针要是大范围释毒,那恐怕不分敌我就得全都倒下不可。
等到丁一针将自己犯难之处说出来后,萧瑾萱只是想了一下,当即就果断的说道:
“一会我会叫王爷和几个武功最高强的人护送他离开,等到王爷一走,丁老你便不要管什么敌我双方了,全部都毒晕便是,这会已经没有万全之策将所有人都护下来了。”
其实萧瑾萱的这个决断,势必会害死很多人,因为一旦睿王府的人也被毒晕,那就彻底丧失了逃跑反抗的能力。
等到骁骑营的援军赶到,这些人必然难以活命。
可是在权衡利弊之后,萧瑾萱还是决定以优先保护周显睿为首要目标,眼下的这个情况,哪怕她于心不忍,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许多人白白牺牲。
而等到萧瑾萱在丁一针的相助下,可算近身到周显睿的身边,并将自己的打算说与对方之后。
就见得手握金龙宝剑,浴血奋战身上已经添了无数伤口的周显睿,在萧瑾萱转身要回到沈卿身边的时候,他一把就将对方的手给握住了。
“瑾萱要走便一起离开,你若不走本王绝不会舍你而去,将你留下妄自丢了性命的。今日生死难料,本王也没有什么可顾虑不能讲的了。瑾萱本王爱你重于自己的生命,这些你可知道吗?初次见你是在扬州萧府红梅宴上,你那会向本王借剑,叫你那位嫡姐手刃玷污了她的浪荡公子。其实那时本王就觉得你是如此的特别,甚至被你所吸引却依旧浑然不知。”
丝毫没想到这生死攸关之际,周显睿却说起这番往事,萧瑾萱本想阻止对方。
可当她抬头间,所望见的竟然是周显睿眼中溢出两行泪痕,情难自已的神情时,她不禁彻底楞在了原地。
因为萧瑾萱无论如何,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严谨刚毅的周显睿会为了她而落泪。
这一刻她似乎才发现,对方的爱其实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更深几分。
而在看这会的周显睿,在生死难料,前景连他都没有任何胜算的情况下。
若是萧瑾萱还不能彻底明白他的心意,周显睿觉得到死这都是个遗憾。
接着就见周显睿将萧瑾萱的手又握紧了几分,然后边领着对方一起向外突围,他边坚定不移的说道:
“抛开我对你的感情,瑾萱其实本王也离不开你的辅佐。别再犹豫了和我一并离开,就算你不为了我,难道你就不想活着在见到显御,你放心得下对方被卷进这场政变之中吗。”
耳听得周显御的名字,萧瑾萱已经抱着留下和沈卿一起赴死,为周显睿争取更多时间的决心,就出现了一丝松动。
而这会一旁不停歇的将毒雾抛向敌军的丁老头,边擦着脸上的汗,边也开口劝道:
“人家都巴不得能逃命呢,瑾萱你到好干嘛偏要留下送死呢。你赶紧随睿王走,至于王府里的人,老头子答应你,能救一个我便救一个。难道你真要睿王这小子陪你耗下去,到时谁都走不了你才满意是不是。”
其实不光是丁老头,就是奋力护在近侧厮杀的苏启等人,也是止不住的苦劝萧瑾萱赶紧离开。
这一声声的劝阻,和周显睿那执着的眼神,萧瑾萱最终还是被说服了。
在终于杀出厅堂包围的瞬间,萧瑾萱不舍又极为担忧的向仍处在厅内的沈卿,还有昕宝鸽等人看去。
眼见得众人与她的目光相对之时,流露出的却是坦然和欣慰。
萧瑾萱的泪水不禁夺眶而出,更是莫名的就想到了那会在家庙遇难时。
眼见她得以逃出,凌霄琼脂,还有赤灵沈初云等人看向她的眼神,便是这种坦然和欣慰。
这一刻萧瑾萱内心难受的无以复加,仿佛连呼吸都是那般的痛彻心扉。
可是这个时候,哪怕萧瑾萱想在多看昕等人几眼都是一种奢求,难得突围出一个空隙,周显睿拉着她当即便出了厅堂的独院,而在外面早就有黎刀一早备好的车辆马匹。
不敢耽搁丝毫功夫,就怕骁骑营外围的士兵有所察觉,也一并攻陷进来。
当即黎刀这个熟悉睿王府所有地形的影卫队长,就带着众人向一处暗门赶去。
虽然睿王府被千于名骁骑营士兵围住,可因为府邸占地颇广,因此兵力并不集中。
当众人从不起眼的暗门冲了出来,虽然骁骑营士兵立刻阻拦,并且弓箭手也放箭射杀。
但因为护在周显睿车马四周跟出来的,都是黎刀苏启这样的精锐属下,所以在人手又折掉一半,而且人人带伤的惨烈突围下,他们终究还是逃出生天了。
而等到马车冲到京师宽敞的街道上,透过车窗帘子,萧瑾萱这才发现其实不但睿王府陷入危机。
就只瞧着各大世家的马车护卫,还有四处逃窜哭喊的百姓,简直是混乱一片,到处都是厮杀械斗的声音和场面。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太子虽死,可周显睿却一直带领太子一党的官员贵族,和薛后以及相府抗衡争斗。
虽然血洗睿王府是薛后最为看重的,可是那些之前敢于和她作对的大臣还有世家贵族,为防政变时碍手碍脚,因此她也下令全部诛杀。
而这些反抗薛氏一族的势力,在几家被突然袭击灭门之后,其余的自然不会坐以待毙,全都调动起所有的实力奋起反抗。
至于那些原本并不在薛后绞杀范围内的京师官员和世家,这两方人马一开打,他们哪里还坐得住,自然也是跑的跑,逃的逃。
所以城内瞬息间就陷入了人人自危,极为混乱恐慌的氛围之中。
而周显睿是薛氏一族最想杀的人,所以这城内如今都是对方的兵马,京师是绝不能呆的了。
虽然想和隐卫汇合,可眼下四周根本一片混乱,这个想法根本就行不通了。
所以苏启一行人就护送着马车,即刻向城门外赶去。
也不知道之前是哪个大氏族逃出京师了,就见得城门下的士兵尽数都被杀死。连带着城门也大开着,而四下逃窜的众人,这会也争相恐后的往城外跑。
不过城门开着,这对于周显睿等人也是好事一件,毕竟把守城门是城防营的事情,而这股兵力也归相府掌控。
若非城门已然被破开,周显睿他们就算逃出睿王府,在这里也得被擒住不可。
而就在众人险之又险的终于脱困出了京师,当即黎刀就恭谨的向着马车内问道:
“王爷,如今京师难以回去,那咱们又该去向哪里。而且我们的人手折损大半,已经无力在和薛家掌控的正规军抗衡了。”
黎刀这话音才落,车厢内周显睿没有言语,反倒是萧瑾萱的声音清冷肃穆传了出来:
“谁说我们无兵可调,即刻赶赴京军营,那里还有我朝廷两万将士。而且我大周战王犹在,叛逆宵小有何可惧!”
第444章:瑾萱坠车
这守护在马车周围的众人,无论是睿王府的黎刀也好,还是苏启白楚等人也罢。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这一出了城门萧瑾萱竟然要直奔京军营而去。
在场之人哪个不清楚,因为周显睿和萧瑾萱大婚的缘故,周显御和睿王府就断绝了来往。
如今这个局势,确实京师附近只有京军营还存有颇具规模的军队,可是周显御未必会收容他们。
而似乎察觉出马车仍旧没有行进,只见得萧瑾萱当即就神情冰寒的掀开车窗帘子,然后直接呵斥道:
“你们在场诸位可听好了,王爷是下诏传位登基的人,所以殿下容不得丁点闪失。王爷一日未死,薛后和相府就绝不会收手的。估计追兵一会可就要赶到了,现在除了先行赶往京军营以外,我已然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是薛后顾忌不敢妄自动手的。你们若是有好的主意也可以说出来,但若是无计可施,那就少在这里耽搁时间,马上给我驱马动身。”
眼瞧着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就甩上车窗帘子在不看向众人。
一时间黎刀苏启等人也没更好的主意,而且周显睿明显也没出言反驳,明显一副默许的样子。
想到追兵恐怕确实马上就会赶来,当即众人也不浪费时间,立刻策马扬鞭向着京军营所在的方向疾驰而去。
其实如今这种局势下,也亏得萧瑾萱平日里颇有威信,否则周显睿不发言的情况下,睿王府的黎刀等人,恐怕根本就不会听她的指挥。
其实这个道理萧瑾萱也十分清楚,可是她出言指挥也是迫不得已,因为适才周显睿在冲出王府时,哪怕有车厢挡着,可是仍旧有一枚流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而感觉到马车开始疾驰起来后,望着因为颠簸又溢出两口鲜血来的周显睿。
萧瑾萱当即不禁用手死死按住对方的伤口四周,使血液能尽量少流出来一些。
可是因为周显睿中箭的位置正是心肺处,那流箭是绝对不能胡乱拔出的。
否则一个弄不好,原本还能在撑一会的周显睿。非得立刻因为箭羽被拔出,伤口撕裂过大,而即刻出血难控,甚至身亡毙命不可。
而眼见得车马过于颠簸,周显睿这会已经脸色惨白,意识都有些模糊,显然是有些强撑不住了。
非常状况之下,萧瑾萱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当即就将自己的披风盖在对方身上。
接着她更是把周显睿半抱进自己的怀里,尽可能的帮对方抵消掉马车的摇晃和颠簸。
眼见得无论她怎么去压制,周显睿心肺上的箭伤仍旧往外不停歇的溢出鲜血,当即萧瑾萱语带一丝焦急的伏在对方耳边说道:
“睿王殿下,你不要睡过去啊,在撑一撑等我们到了京军营,就有军医可以为你取箭疗伤了。若是你有个意外,何人在去相救宫内的陛下和良妃娘娘等人。而且你是大周未来的天子君王,这个朝廷离不开你,就算为了这片江山你也定然要撑住啊。”
其实周显睿在冲出王府那会,就已经伤势不轻了,可是他和萧瑾萱却都不敢将这个情况,告诉车厢外的黎刀苏启等人。
毕竟若是知道周显睿随时有丧命的危险,那外面尤其是睿王府的属下,必然会慌了阵脚,甚至个别眼见主子将死,在出现叛逃都是极有可能的。
而这也是为何萧瑾萱适才下达赶赴京军营这道命令时,语气不但冰冷,而且态度也极为的严肃。
因为她就是要一举震慑住众人,否则睿王府的人一旦非要面见请示周显睿的意见。
到时对方负伤恐有性命之危的事情可就瞒不住了,而那绝对会使已经极为危险的局面,更加的雪上加霜。
而在萧瑾萱不住的轻声低唤下,已经因失血过多,外加箭伤颇重而陷入半昏迷状态的周显睿,还是吃力的缓缓将双眼睁开了。
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下,周显睿的嘴里却又溢出一口鲜血。
缓了好久之后,鼻尖嗅着独属于萧瑾萱那特有的淡雅寒梅香气,以及感受着被对方环抱在怀里,而给他渐渐冰凉下去的身体,传来的阵阵暖意。
周显睿不禁还是虚弱是扯出一丝笑意,接着语气低柔的,反倒劝哄安慰的说道:
“瑾萱能在临死前被你这么拥进怀里,听着你一声声的呼唤着我,本王也算了无遗憾了。我伤的太重了,瑾萱若是我撑不到与显御见面的那一刻,你记得替我转告他,这大周的江山绝对要守护住。哪怕我和父皇都不在了,我相信在你的辅佐下显御也可以成为一代明君圣主,不会叫历代列祖列宗失望的。”
到底是自打重生以后,就颇为熟识又极为关护她的人,因此萧瑾萱闻听得周显睿这会,竟然将临终遗言的话都开始一一交代起来了。
本就心里担忧昕等人,而强忍着感伤自责的萧瑾萱,这会只觉得悲从心来,眼泪不禁就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殿下,如今已经死了太多的人了,你绝对不能有事的。显御能征善战不假,可是他治国之道上却远不足您。而且传位的旨意的皇上亲自下的,你身系江山怎可轻言放弃。想想如今陷入混乱一片厮杀的京城,周显睿你没有权利去死,你必须给我撑下来!”
因为情绪颇为激动,同样是因为一想到周显睿恐有性命之危,萧瑾萱这最后一声几乎是吼出来的。
而就在周显睿想安抚一下对方时,叫萧瑾萱不要被情绪左右,如今还需对方把控大局的时候。
可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一支纯铁铸成,比平时的箭羽更具杀伤力的流箭,直接击穿了车厢后壁。
气势不减的一下从萧瑾萱的发髻间,险之又险的飞射了过去。
虽然她人是没有伤到,可是在瞧萧瑾萱这会的秀发却直接披散开了。
望着钉在墙上那寒光凛凛的铁箭,萧瑾萱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而瞬息间她也立刻清楚的意识到,身后的追兵在半个时辰后,仍旧是赶来了。
丝毫没有给萧瑾萱这一队人喘息的机会,紧接着无数明显是特殊精致出来的纯铁利箭,就飞啸着向他们袭击过来。
在这种箭羽之下,哪怕是加厚过的车厢也如同纸糊的一样,半点阻碍的作用都没起到。
而和周显睿这会紧紧躺在车厢里,尽可能将身体压低,避免被流箭射中的萧瑾萱,趁着一个空隙的时间,伸手就将一支箭羽握在了手里。
因为如今是夜深十分,刚刚瞧得还不太真切。可当把这箭递到近前,细细一瞧之后,萧瑾萱当即脸色就变的有些苍白起来。
“殿下,这次恐怕咱们是真的凶多吉少了。这箭你瞧竟然是由黑铁铸成,看来在身后追赶咱们的,可不是骁骑营的兵马了。若我没猜错的话,这伙人应该是周显泰利用黑山挖掘出的黑铁矿,一直秘密培养,而我们始终没有探寻出来的那股潜在兵力。你看他们出手就是黑铁箭羽,恐怕更是周显泰手里的精锐之师,若是不另想办法,只一味向前拼死逃命,咱们早晚会被追上,接着就是尽数统统都被绞杀。”
萧瑾萱只顾得分析眼下的局势,等到回头再看向周显睿的时候,才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彻底昏迷失去意识了。
心里一惊,萧瑾萱赶紧伸手去探周显睿的鼻息,发现对方还有一息尚存,当即她不禁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深深的看了周显睿几眼之后,萧瑾萱忽然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接着便自言自语的轻声说道:
“王爷看来你把我带出睿王府,在这里瑾萱还是无法和你一起活着赶赴京军营了。眼看着咱们这一队人,除了我都是精锐,所以他们多活一个你的安危就更有保障一分。因此这引开后方追兵的事情,还是我萧瑾萱来做。你的情深厚意,其实我不是不感动,但是今生你我注定有缘无分,如今我便用性命在护你一回,也算还了你从相识以来对我的爱重有加。”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当即便把自己的披风又给盖在了身上,接着本就发髻闪开的她,低头间在这夜色之中,别说分辨出身份了,是男是女确实都难以清楚的辨认出来。
而紧接着就只见萧瑾萱,没废多大力气,就将被射成马蜂窝,早就破破烂烂的后门板给伸手直接推掉了。
正负责断后的是众人里武功最高,并练就出内功是黎刀和苏启这对同门师兄弟。
而眼见得流箭不断,萧瑾萱竟然还把后车板给推掉了,当即疲于应付黑铁箭羽的黎刀,不禁杀红眼睛的大吼道:
“没事不躲在车里,你跑出来做什么,萧瑾萱你想死也别连累我家王爷,若是主子有个意外,我黎刀会亲手杀……。”
对方这番气愤难平的话还没讲完,萧瑾萱却当即声音冰寒,语气凌厉的打断了黎刀。
“想要王爷无碍,你最好立刻给我闭嘴!现在你们两个一字不落的把我的话听清楚了,尤其是苏启你必须执行,我不希望你提出任何的异议。”
虽然萧瑾萱还没讲到底是何事,但一听对方这语气苏启心里就是一沉,可根本没给他反应发问的机会,就只见萧瑾萱平静从容的说道:
“我如今就这么出现在车厢后身,那些追兵必然已经注意到我了。一会我会跳下马车,你们别管我只要加速前进就好。如此障眼法下,他们必然不敢保证,坠车的究竟是不是王爷。等到他们兵分两路被我吸引去人马之后,你们护着殿下逃脱的机会就会增大许多。”
谁也没想到萧瑾萱这会竟然要以自己为饵,然后给周显睿争取机会。
而一旁的苏启闻听这话当即脸色就异常的难看,他本想说自己可以去做这个诱饵。
可是在萧瑾萱的一个瞪视之下,他还是眼显泪痕的别过头去,终究是没有提出异议。
见一切都吩咐妥当,萧瑾萱眼看马车在经过一处拐角后,左侧突然出现了一个极为陡峭的大斜坡。
当即清楚只要跳下深坡,身后追兵想确定出她的身份,必然也要费一番手脚,浪费更多的时间不可。
因此当即在没有任何的犹豫,萧瑾萱在回头看了眼昏迷之中的周显睿后,当即一咬牙就决然的坠下了马车。
第445章:显睿获救
眼见得萧瑾萱,跃下马车向斜坡下滚落而去的身影,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飞舞零落,当即就叫苏启看的不禁眼泪都滚落了下来。
而一旁向来对萧瑾萱存有偏见的黎刀,眼中在闪过复杂的情绪后,当即却还是收住心神,然后示意众人提速继续向前策马而去。
至于那些紧跟不放的追兵,就如同萧瑾萱在马车上料想的一样,眼瞧着有人坠下马车,当即为防逃走的那人是周显睿。
所以这五十余人的追兵,立刻分出十余人,就翻身也跃下路旁的断壁斜坡之下,如此一来黎刀等人的压力瞬息间就小了很多。
最后为了彻底摆脱追兵,除了黎刀苏启,还有楚这三个武功最好的人,继续护送马车往京军营的方向赶去。
剩下仍旧存有战斗力的睿王府影卫,以及萧瑾萱手下的隐卫十余人,却将坐下的马匹调转回头,向着身后的三十几名追兵便迎了上去。
有这十余人近乎不要命的拖住追兵的脚步,这下给苏启等人确实又争取了更多的时间。
因此又过了近乎一个时辰后,他们在摆脱了追兵的同时,也彻底进入了京军营管辖巡视的范围内。
当即众人不禁都松了口气,因为到了这里基本就不必担心身后的追兵在敢跟过来了。
而眼见得周显睿算是平安脱险了,当即苏启和白楚就要立刻回身去相救生死未必的萧瑾萱。
但是一旁的黎刀却驱马拦住了他们两人的路,并且面容冰冷,语气坚决的告诫道:
“你们给我站住,我知道你们是要折回去搭救萧侧妃。可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她要么已经摔死,要么就被追兵给擒住了,你们就算回去了也没有用。而且难道萧侧妃说的话苏启你都忘了吗,她叫你们保护王爷的安危。如今虽然到了京军营,可就是因为王爷迎娶了你们那位郡主,和御王爷已然结仇,保不齐就会发生冲突,所以你们绝对不许离开。”
一听得这话,苏启当即甚至手中铁鞭一挥,直接就向着黎刀的面门打去。
这一下他可没有留手的意思,显然是动了杀机了。
“黎刀你摸摸自己的良心,我苏启真不知道你有何颜面说出这番话来。为了你的主子,我家郡主甚至不惜为饵。现在我和白楚都把王爷护送到京军营驻地处了。你忘恩负义不去相救我家郡主也就罢了,在敢拦着不许我们离开,信不信我苏启连师父的面子也顾,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眼见得苏启这边已然动手了,当即白楚也把佩剑握紧几分,显然若是黎刀在不让路,他也不建议直接和对方动手。
就在三人相护僵持,即将厮杀在一起的紧张时刻。
忽然就见得四周一亮,无数举着火把身穿战甲戎装的士兵,就将他们给团团围住了。
通过这些士兵铠甲上金兰花图腾纹饰,当即黎刀几人就立刻分辨出,这些人并非追兵,而应该是京军营在外巡视的一股小队人马。
而望着京军营的这些人,将他们围住后,立刻抽出武器警惕的望着他们的时候。
黎刀当即一拱手,忙出言表明身份的说道:
“诸位不要误会,我们是自己人,你们且看这马车的纹饰乃是睿王府的标识。我家王爷如今有要事需要与御王即刻见面,还请诸位回营通报一声如何。”
闻听得这话,当即就见得这队人马里就传来一声轻咦,接着牛京那敦实的身影就驱马走了出来。
这牛京因为上次周显御出师时,被留在京军营内,所以三万大军不幸遇难,他却并不在此列之中,而今晚恰巧赶上他带队巡逻。
牛京别看长得五大三粗,可却是个心细的人。
望着被箭羽打得破破烂烂的睿王府马车,还有黎刀他们人人带伤的狼狈样子,当即他就清楚对方必然是遇到麻烦,多半是来找周显御搬救兵的。
若是以往牛京定然会立刻亲自带着几人进营,可是如今的情况就大不同以往了。
毕竟整个京军营谁人不知萧瑾萱那是周显睿的准王妃,可是这位睿王殿下到好,那边弟弟的死讯没传来多久,他就纳了手足兄弟的未婚妻为侧妃。
因此这会的牛京,真是怎么看怎么打心里厌烦黎刀这一伙人。
所以就见他非但没即刻带领黎刀等人赶赴营地,反倒是示意手下的士兵将路给拦上了,接着他便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里是京军营,什么睿王府的人老牛我可不认识。军营重地闲杂人等也是说进就能进的,你们哪来的赶紧回哪去。若是再不走,我便叫人强行将你们驱逐出去,到时落了脸面可别怪我老牛没提醒你们。”
京师一片混乱,导致周显睿一行人,无法和萧瑾萱的隐卫队会合。
如今唯一希望的京军营又无法进去,并且对他们充满了敌意,就在黎刀考虑要不要另想办法的时候,忽然就听得一声兽吼从他们身后的山林里传了出来。
接着还没待众人反应过来,一道极快的黑色身影,就已然冲到了马车近前。
守在一旁的黎刀本能的就用佩刀拦了一下,却不想一个毛茸茸的利爪正,瞬间就把他的刀给抓住了。
接着那大爪子往回一扯,就见得黎刀竟然不受控制的,当即就从马上直接给拽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而这瞬息间将黎刀这个高手,给一招制住的正是这会迫不及待往马车上爬的团子。
随着这一年多的时间,如今团子虽然还未彻底成年,可外貌轮廓也与成年竹熊诧异不大了。
平日里它已经很少待在军营里,而是住在附近的山岭之间,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而随着逐渐的长大以后,团子的嗅觉听力也是与日俱增。
周显睿的马车上浓厚的血腥味,还有那隐隐残存着萧瑾萱味道的气息,立刻就将团子给惊动了。
等到团子可算爬上了马车,在遍寻不到萧瑾萱的身影后,它的注意力就被周显睿给吸引了。
因为团子曾被萧瑾萱安置在睿王府一段时间,所以周显睿抽空也有亲自照顾过团子,给它好吃可口的竹笋,并为它准备各色的点心。
因此哪怕与周显睿之间,团子的感情虽然不如和萧瑾萱,周显御之间那么深厚。
但眼看着对方血流不止,人也呼吸微弱。当即随着即将成年,而变得更加聪明的团子,还是看出周显睿情况不妙了。
当即它急的不行,并立刻对着外面的牛京一个劲的嘶吼不断,并且用一双肉呼呼的前爪,可劲的往马车内指去。
一看团子这表现,颇为了解对方习性的牛京,当即便知道出事了。
不敢耽搁的赶紧下马,当牛京看清楚倒在车厢血泊里的周显睿后,他的头上也渗出一层的冷汗,并立刻一指黎刀气急败坏的说道:
“睿王爷伤的这么重,你们怎么不早说呢,快点来人搭把手,赶紧把王爷送去军医那里。”
牛京如今是厌烦睿王府的人,可是他还是分得出轻重缓急的,周显睿毕竟是大周王爷,他是不会真的见死不救的。
而望着被京军营的人,合力抬起立刻往军营处送走的周显睿,黎刀和苏启等人也是傻眼楞在了原地。
因为萧瑾萱为防人心动荡难安,所以直到坠马之时,仍旧没将周显睿负伤的事情说出来。
加上黎刀几人一路厮杀负伤不断,早就是人困马乏精力不济了。
所以哪怕拖离危险后,周显睿迟迟没有说话,他们一时也忽略并未起疑上前查看。
也亏得是团子被惊动的赶了过来,否则在让黎刀和牛京等人争执一会,恐怕周显睿没被薛后杀死,反倒要失血重伤,直接死在这马车里不可。
而有牛京等人这一帮忙,重伤昏迷的周显睿很快就被送到了军医的营帐内。
至于团子刚刚就先行飞快的跑回营中,并和周显御一通比划哼哼后。
就强行将明显没看懂它到底想表达什么的周显御,给强行拉来了军医营帐内。
而等到一进去后,周显御望着躺在营帐内,脸色惨白胸口扎着一支流箭的周显睿。
他可算明白团子刚刚又是倒地,又是捂着前胸双眼紧闭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了。
拍了拍团子的脑袋,示意对方安静的上一边呆着,接着周显御就双眉紧皱的来到近前,并难掩担忧的注视着周显睿。
“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哥为何伤的这么重。难道是遇到刺杀了不成,可你们怎么会跑来京军营了。军医你快着手准备取出箭羽,无论如何睿王的性命你必须给我保住。”
毕竟有着自小在一起长大的兄弟情义,眼见得周显睿有性命之危,周显御心里的那丝芥蒂已经顾不得了。
而一旁原本就在京军营跟过周显御,有一段时间的白楚,立刻屈膝跪地的禀报道:
“御王殿下,并非睿王爷遇刺,其实是整个京师都沦陷了。薛后以及相府已经造反,宫内如今情形如何也不得而知。因为郡主给我们下了死命令,说只要将睿王爷送到您这里来,才能彻底的安然无碍。因此属下等人被追兵一路围剿,九死一生才算是到了这里。”
几乎是白楚每说一句话,周显御这心里不禁就往下沉上一分。
毕竟今日一早他才进宫赴宴,短短数个时辰里,他确实没想到京师竟然就发生了如此大的变故。
而还没等他将情况进一步问清楚的时候,忽然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给抓住了。
接着在军医的汤药灌服下,已然慢慢转醒过来的周显睿,在紧紧抓住周显御之后,他就气息微弱的说道:
“七弟其实为兄一直没有机会和你说清楚,我和瑾萱之间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她下嫁给我不过是在听闻你战死后,与我联手对抗薛家的权宜之计罢了。适才我在马车上虽然昏迷,可其实意识是清楚的,瑾萱为了掩护我已经坠马吸引追兵去了。如今她生死未必,你别在这里管我了,赶紧去救她,在晚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第446章:瑾萱重伤
就如同周显睿适才说的那般一样,其实他昏迷在马车内时,萧瑾萱伏在他耳边所讲的告别之言,以及坠车的事情。
他只是睁不开眼睛,张不开嘴去阻拦,可其实周显睿是听得见的。
而这会军医的汤药灌服下去,加上处理伤口带来的剧痛感,终于叫周显睿得以睁开眼睛,并立刻说出叫周显御去营救萧瑾萱的那番话。
至于这会接连被一个个突然的消息,而震惊得有些难以适应的周显御。
在听到萧瑾萱坠车的时候,当即他只觉得整个心脏仿佛都强烈的收缩了一下。
什么京师有危,薛家叛乱谋反,甚至于他一直耿耿于怀,萧瑾萱成为睿王府侧妃这件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这会他都在顾不得问上一句了。
当即就见得周显御立刻望向牛京,接着语气干练利落的下达命令道:
“通知京军营各队开始点兵整装,随时做好迎战准备。营地四周巡防进入戒备状态,若有异常兵马出现在附近立刻拿下,胆敢反抗者格杀勿论。”
周显御是行军打仗的行家里手,所以瞬息间他就先将自己这边的设防都布置妥当了。
接着就见周显御将单膝跪地的白楚,一把拉了起来,并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对方。
“你也是京军营出身的,所以这里你也熟悉,去点一百轻骑精锐,白楚一会你就亲自随本王去将瑾萱寻回来。”
眼见得白楚立刻领命的出了营帐,心知对方点兵再快,也还是要花些时间的。
虽然心里着急萧瑾萱的安危,可是周显御更清楚他这会决不能乱了分寸。
因此趁着这个功夫,他不禁来到周显睿的身边,接着勉励的一拍周显睿的肩膀,他不禁神情难得郑重其事的说道:
“五哥,无论你和瑾萱之间究竟是什么关系,也不管咱们彼此曾经是否存在误会。但是做弟弟的还是希望你一定要撑住,不过是一支羽箭罢了,我相信兄长定不会被这点小伤小坎难住的。好好的等着我回来,到时咱们兄弟二人还要再次联手,我周显御定然不会放过那些敢于染指咱们大周江山的乱臣贼子。”
适才周显睿说出那番,叫周显御赶紧去救萧瑾萱的话后,其实也是强撑着精神才把话说完整的。
这会已然没剩下多少气力的他,只是对周显御笑着微微点了下头后,接着双眼一闭就又处在了半昏迷的状态之中。
眼见如此,周显御压下心里的担忧,在嘱咐军医定然要全力施救之后,他便来到团子身边,接着就拍了怕小家伙的脑袋。
“团子你应该也听见了,瑾萱出事了,她现在正在某个地方孤立无援,所以咱们要即刻去救她才行。你嗅觉灵敏,这回打起精神来任何的失误都别犯,就像我平日里训练你时一样,赶紧带着我找到瑾萱你听懂了吗。”
团子如今和人混迹在一起这么久,它本就及具灵性,所以这会自然听得懂周显御在讲什么。
心知萧瑾萱有危险,团子这会其实心里也很着急,因此等到白楚点好一百轻骑,周显御也翻身上马后。当即就见得团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后,鼻子在空中嗅了嗅,接着就四掌着地,向着周显睿他们赶来的那条路飞快的跑了过去。
而当周显御驾马跟着团子向前疾驰而去的时候,他的手中却一直紧紧握着无忧簪,心里更是不住的默默说着:
“瑾萱你在坚持一下,我马上就会来到你的身边,你这次一定要等着我!”
周显御这边心急如焚的担忧着挚爱的安危,而在说另一边的萧瑾萱,她在适才坠车以后,情况确实不太乐观。而能否真的等到对方前来救他,也确实是个未知字数。
因为从萧瑾萱坠崖在到如今,不知不觉间一个多时辰已经过去了,而这次前来追赶周显睿的,那是周显泰的精锐黑甲卫。
所以只用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萧瑾萱便被人从躲避的杂草丛里给抓住了。
而这会的她正极为狼狈的被绑着丢在马背上,犹如待宰羔羊,一动不动仿佛死了一般。
萧瑾萱会这幅模样,到真不是黑甲卫的人虐待责打她所致。
主要还是萧瑾萱适才坠车时,身体不受控制的翻滚下斜坡的时候,不但身体多处被擦伤的不轻。
就连她的后脑也撞击在一块斜坡凸起的岩石上,而这一下直接在萧瑾萱的后脑枕处划出一道两寸来长的口子。
而滚落到坡下,侥幸未死的萧瑾萱,为了给周显睿争取更多逃脱的机会。
她就这么视线模糊,手握着头上的伤口,任由鲜血流了一地,跌跌撞撞的还是向前逃了一大段距离,直到被尾随的黑甲卫,顺着血迹在杂草丛里将她抓住为止。
而望着如今被托在马背上的萧瑾萱,那后脑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正为她按压止血。一个略懂行军医术的黑甲卫,就扭头对其余的同伴担忧的说道:
“按主子给咱们的画像来看,这个就是他下令必须活捉回去的昭阳郡主了。可是弟兄们,我这半吊子医术你们是清楚的,这位郡主的伤势太重了,估计一路带回去后也变成尸体了。到时咱们可都无法和王爷交代的,你们说这可如何是好。”
黑甲卫口中讲到的主子,指的自然是周显泰这了。
而对方也不知是出于对萧瑾萱那丝一直存在的朦胧好感。还是因为看重了对方的辅佐之才。
因此周显泰确实曾下令追击的众人,必须活着把对方给他带回去。
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这一行黑甲卫在擒住萧瑾萱,并确认出对方的身份后。
就是担心即刻策马赶回去复命,马匹颠簸会加重萧瑾萱的伤势,否则他们也不会耗在原地这么久,并且竭尽全力的试图给对方治疗伤口了。
而闻听得那给萧瑾萱治伤的黑甲卫,竟然一通忙活后还是无计可施。
当即这一行人中的小队长,一个瘦高的中年男子,在想了一下后,当即就眼现决然的说道:
“诸位弟兄,王爷平时的严厉手段你们也是清楚的。若是咱们最后带回去的,只是这位郡主的尸身,恐怕我们谁也逃不开重责一顿。所以我到有个能交差的好主意,就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配合了。”
这瘦高男子本就是这小股黑甲卫的队长,而且在场诸人谁又愿意被责罚。
当即众人自然都催促对方,赶紧把方法讲出来,只要行得通他们就都愿意配合。
眼见于此,这瘦高男子当即一指萧瑾萱,接着哼笑一声说道:
“诸位弟兄应该听过,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这句话。其实王爷叫咱们生擒了昭阳郡主,可若是我们咬定口风,这位郡主为了躲避咱们,等咱们赶到时就已经不慎坠下斜坡摔死了。那到时王爷也就怪不得咱们什么,这办事不利的罪责我们哥几个就能躲过去了。”
闻听得这话,这在场的几个黑甲卫都听明白了,那瘦高男子便是准备任由萧瑾萱去死,而不再施救,事后也避嫌的说出一番对方**身亡的假话。
不过只是微微一想,众人就都默许了这个主意。
毕竟能不被训斥责罚,没人愿意自找没趣,因此就见得刚刚那个给萧瑾萱治伤的黑甲卫,这会已经走到马前。
接着他将绑住萧瑾萱双手的绳子解开,然后就颇为粗鲁的直接把萧瑾萱拽下了马背。
哪怕亲眼看见萧瑾萱的头部,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这黑甲卫还是毫无怜悯之心的拖着对方,就在地上一路蹭到了斜坡旁。
这名黑甲卫在又看了身边同伴几眼,彼此都默许的点了点头后,为了确保自身不会因为失职而被周显泰惩处。
当即这黑甲卫就运足力气,将萧瑾萱向着斜坡下方直接给丢了下去。
眼见得再次滚落下去的萧瑾萱,就如同已经死了一般没有惊呼,也不做自救抵抗。
当即斜坡上的众人都不禁松了口气,更是觉得这回可算能安然的交差了。
可就在他们转身要骑上马背的时候,在月色的映照下,他们只觉得一道黑影快若闪电的从他们头顶上方一跃而过,接着就向着斜坡下方附身冲了下去。
因为这黑影的速度实在太快,导致在场这十几名黑甲卫,都同时以为自己眼花了呢。
但是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仔细在瞧瞧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从陡峭的斜坡下面,一声阴冷愤怒至极的声音,就毫无感情的扬声喊道:
“团子将这几人都给爷撕碎一个都不许放过,竟然敢将萱儿丢下来,你们真是万死都难以赎罪。”
适才那道黑色身影,以及如今怒气冲天说出这番话的人,自然是心急火燎,赶来相救萧瑾萱的周显御了。
因为在来的路上他们就和适才紧追周显睿马车不放的,那三十余名摆脱了隐卫纠缠,还想继续追杀的黑甲卫撞到了一起。
当即为了不浪费时间,周显御将一百轻骑留下围杀这三十余人。
而他则运足轻功,在团子卯足全力奔跑引路下,速度极快的就赶到了萧瑾萱事发的这个斜坡处。
而等到他赶来后,所看见的便是萧瑾萱被丢下去的那一幕。
当即内力运用到极致的周显御,速度简直快到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而最终他可算在萧瑾萱彻底**坡底时,将对方给拦截抱住了。
可就算萧瑾萱避免了二次摔落坡底的命运,可是眼见得她这浑身是伤,罗裙染尽鲜血的样子,周显御还是看着心惊胆战,更是恨的双眼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
耳中闻听得斜坡上方,不断传来的兽吼,以及黑甲卫的惨叫声。
周显御这会却什么也顾不得,只是全力的将内力输送进萧瑾萱的身体里。
而他的脸上更是难掩紧张,一声声叫着萧瑾萱的名字。
因为周显御实在是害怕对方,就这么躺在他的怀里再也不会睁开眼睛醒来了。
第447章:神志失常
毫无保留的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在周显御精纯内力的灌输下,就见得萧瑾萱脸上渐渐有了血色,脑后溢着鲜血的伤口也止住了。
又过了有一会,直到团子都了结完那十几名黑甲卫,并也跑了下来,围着萧瑾萱打转半天之后。
接着就见得萧瑾萱先是眉头无意识的皱了两下,然后双眼也缓缓的睁开了。
眼见这一幕,团子当即欢喜的在原地止不住的小声哼哼着。
而周显御也险些激动的险些没落下泪来,并且忙微微哽咽的轻声唤道:
“瑾萱,谢天谢地你可算是醒过来了,你知不知道你都要吓死爷了。我真的好怕你就这么躺在我的怀里,一直沉睡不会再醒来看我一眼。你别怕我来了,有我在没人能在伤到你了。”
这人在身心最脆弱的时候,无论往日多么的坚强,可是这会却都极为想要依靠旁人。
因此当萧瑾萱睁开双眼后,映入眼帘的竟然是朝思暮想的周显御。在今天连番生命受到迫害,几次险象环生之后。
她甚至没有任何的犹豫,就如同饱受惊吓的小狐狸,终于在卸下所有坚强的伪装后,肆无忌惮的一下抱住了周显御的脖子。将头埋在对方的怀里,眼泪宣泄般的落了下来。
这数月来积压的委屈和艰辛,这一刻萧瑾萱在面对这个叫她觉得心安的男人面前,在也毫无保留的展露出她柔弱无助的一面了。
这般楚楚可怜模样的萧瑾萱,是周显御也没有见过的。
本想立刻将对方扶起的他,在愣了一下后,便任由萧瑾萱搂住他肆意的哭个痛快。
轻轻的拍着萧瑾萱的背,周显御眼中闪过疼惜,并且柔声低哄道:
“萱儿受了什么委屈你只管和我说,爷都在这听着呢。你别怕有我在呢,天大的事情我都替你扛着。”又向着周显御的怀里蹭了蹭,闻着熟悉的金兰花香。
本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意识仍旧有些模糊的萧瑾萱,不禁下意识的闭着眼睛喃喃说道:
“显御你知道吗,我好想你,可是我又怕害了你。我和你是不同的,因为我是死过一回的人,这世间的****早就对我来讲是一种奢侈了。”
心里深深埋藏的痛苦和秘密,在萧瑾萱意识薄弱的情况下,竟然就这般被她讲了出来。
而清清楚楚将对方这番话,都一字不落听进耳中的周显御,不禁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虽然不明白萧瑾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但他还是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但深知这会并不是细问缘由的时候,而且周显御瞧得出来,萧瑾萱的心里恐怕积攒的压力和痛苦远远不止这些。
知道有些话只有敞开心扉的讲出来,才更容易获得解脱和释放,当即周显御不禁眼现怜爱,有意疏导的问道:
“萱儿又说傻话了,你如今还好好的,别说那些死了活了的话。告诉我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出征以后所不知道的。你想哭便哭,将一切都讲出来便不会这么难受了。”
若说在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萧瑾萱并和她彼此默契的人,那无疑就是周显睿。
可是这份默契却并不能叫萧瑾萱放下防备,毫无保留的卸下压力,而这一切却是周显御能为她做到的。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虽然哭的泪流满面,可却仍旧是极为乖巧顺从的点点头,并语气悲凉的喃喃说道:
“显御你知道吗,在你死讯传来以后,我真的仿佛觉得这天都像塌下来了一样。帅府的人将我赶去家庙,薛后也派季凌风对我赶尽杀绝。赤灵还有二伯母她们为了保护我,全都已经死了。而如今昕,沈姐姐又是生死难料。其实最该死的人明明就是我,若非我要重生复仇,她们的命数又怎会改变。都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所有人。”
先是声称自己是死过一回的人,如今萧瑾萱又亲口说出重生复仇的话。
周显御轮心智才略其实不输给旁人分毫,除了萧瑾萱能搅乱他的思绪,叫他陷入难以冷静的境地之外。
其实平日里他是极为敏锐的,所以当即他就本能就感觉到,萧瑾萱必然一直有事瞒着他,而且这个秘密恐怕定然还不是件小事。
虽然难免有些失落于对方,连他都无法做到彻底相信坦诚。
可是望着提到赤灵等人身死,而彻底陷入激动之中,双手抱头满脸尽显痛苦之色的萧瑾萱时。
周显御这会也顾不得其他的事情,只能紧紧将对方抱住,希望能叫萧瑾萱冷静下来。
可是任由他如何呼唤萧瑾萱的名字,对方不但毫无反应,而且脑后的伤口也因为剧烈的晃动,明显又再次溢出鲜血。
当即无可奈何之下,为了不叫萧瑾萱在伤了自己,也能叫对方尽快得到医治。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忽然右手对着萧瑾萱脑后枕的位置,就是力道适中的一拍,将对方给击昏在了怀里。
小心翼翼,又不失温柔的将萧瑾萱赶紧抱了起来。
接着周显御在示意团子跟上之后,他就脚尖点地当空施展轻功,向着京军营的方向,急速的赶了回去。
双眼颇为吃力的缓缓睁开,望着四周陌生的环境,萧瑾萱在缓了有一会后,才确定自己不是身处在熟悉的闺房里面,而是身处在一个营帐之内。
心里微微一紧,因为陌生的环境而导致警惕性大增的萧瑾萱,还没待她弄清楚眼下的情况时。
忽然间她就听得营帐外,有一个邪魅的男子声音,颇为焦急的说着话,嘴里更是念着她的名字。
细细的聆听之下,萧瑾萱便听见外面那男子正在说道:
“李大夫,昭阳郡主到底如何了,为何昏迷了一个晚上,如今却还不醒来。瑾萱的伤势你把实情都告诉本王,若是有任何隐瞒别说我可要军法处置你了。”
王爷?郡主?
听着这些陌生的称呼,萧瑾萱只觉得自己的头更加的沉重发痛了。
等到她感觉有人掀开帐帘走进来后,她当即忙将双眼紧紧闭上,做出一副还在昏迷中的模样。
而这会进来的人,自然是担心着萧瑾萱病情的周显御了。
几乎是才和李军医迈步而入,六识敏锐的周显御,就通过萧瑾萱的呼吸,以及对方微不可察的睫毛抖动,而立刻发现对方已然清醒,这会其实是在伪装昏迷。
虽然弄不懂萧瑾萱干嘛要这么去做,可是眼见对方醒来,而欣喜不已的周显御。
还是即刻上前就将萧瑾萱的手给握住了,并且连声关切的询问道:
“萱儿你可算是醒过来了,爷都快被你给吓死了。你从京师一路逃到这里,又坠下斜坡伤势不轻,赶紧叫李大夫在给你瞧瞧。而且你可觉得饿了,我这就给你准备吃的东西好不好。”
虽然不知道自己伪装昏迷为何这么快就被识破了,可眼见不能再装下去的萧瑾萱,在睁开双眼后。
望着面前长相邪魅,近乎颠倒众生的周显御一眼后,她不但立刻将对方握住她的手甩开。
更是眼色冰寒,紧皱双眉的问出一个,叫周显御即刻楞在原地的问题:
“你是何人,将我虏获到此究竟意欲何为。我是扬州节度使萧恒之女,我若有个闪失萧府定然不会放过你的。你这里看着似乎是个军营,莫非你是北戎将帅不成。我怎不知扬州竟然又被你们攻破沦陷,我的弟弟和母亲是不是也被你们抓住了。他们现在可还安好,你若敢动他们分毫,我萧瑾萱是不会发过你的。”
望着一副恨不得要和他拼命模样的萧瑾萱,以及耳听着对方嘴里说出的这些奇怪言语,周显御这会脸色都被吓的有些发白了。
因为他瞧得出来,萧瑾萱如今可不是在开玩笑。
对方是真的一副不认识他,并且不记得很多过往事情的严肃模样。
双手微微举起,周显御在尽可能示意自己绝没有恶意之后,他便极为忐忑的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不记得我的谁了?那你能告诉我,在你的脑海记忆里,你如今应该身处在何处吗。你那位生母杨氏不是被你自己圈禁起来,而且你的父亲如今也不是节度使,而是早就升迁为征远将军了。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警觉地往后退着,当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总算拉出不小的距离后。
她望着面前这个面容邪魅的男子,不禁冷笑一声说道:
“我为何要认识你,少说些奇怪的话蛊惑于我。杨氏我是的生母,我怎会将她圈禁起来。而且我虽身处梅庄之上,但我父何时成为征远将军了。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是直接了当的说了。”
其实萧瑾萱这会别看表面冷静,其实她的内心却是极为不安的。
因此在她的脑海里,如今她的记忆是停留在前生挖心而亡,然后弃情绝爱重生而回的那段意识之中。
所以她根本想不明白,为何重生之后一睁开眼,竟然就身处在这么个陌生的环境里。
还有周显御这么个她完全不认识的男人,一直在讲些奇怪的话说于她听。
心心念念这会都想着如何向季凌风和萧瑾瑜复仇的她,眼见得周显御听完她的话后,明显整个人都错愕的楞住了。
当即不愿在留在这里的萧瑾萱,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翻身立刻就逃也似的往帐篷外面跑去。
她这一动,周显御也算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清楚萧瑾萱状态不对的他,当即连忙也追了出去。
等到他一把将不住反抗,甚至都动嘴咬向他手臂的萧瑾萱给死死抓住后,无计可施的周显御不禁焦急的哄道:
“瑾萱你别吓我啊,你好好看看我,我是周显御啊。你可以忘记所有人,但是唯独不可以忘记我,我们说好要相守一生的,难道你就要这般狠心将我从你的记忆里剔除出去不曾。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李大夫你赶紧过来给瑾萱把脉医治。”
周显御这话才一喊完,这会也是一头雾水,急的满脑袋都是汗的李军医还没跑过来。
就见得昨晚负责在睿王府断后的丁老头,这会却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甚至没给四周站岗士兵反应的机会,他已然就冲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赶紧将瑾萱丫头抓稳了,不想叫她出事的话,就配合我给她施针,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第448章:短暂失忆
这丁一针别看医治明帝数月,和萧瑾萱等人也颇为熟识。
可是周显御却并不认识他是何人,但是眼见对方的身手内功可谓极高,必是江湖人士无疑。
而说起来周显御这一身武功,自然不可能是大内高手所教,他其实师从于一位江湖道人,才练就了这一身本事。
因此瞧出丁一针绝非朝廷中人,而很可能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
当即拿萧瑾萱也是无计可施的周显御,因此到没出手阻拦。
丁一针别看才赶到此处,但他医术高超,当今世上无人能及。
所以望闻问切四样之中,他只是打眼一瞧萧瑾萱的面色和如今的状态。
在睿王府就亲眼见到过一回,对方失去常态的丁一针,当即就知道萧瑾萱这是血气逆袭入脑,导致意识发生了混乱,所以才会出现眼下这般情景。
因此在没有周显御相加阻拦的干涉下,丁老头这会已经从背着的破布口袋里,取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当即竟然直接从萧瑾萱的脑后枕处直接刺了进去。
望着一针下去,萧瑾萱当即倒吸了一口气,接着更是眼皮一闭,软绵绵的就倒在了周显御的怀里。
可丁老头却立刻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水,接着丢给周显御后,就焦急无比的说道:
“想办法把药给这丫头灌下去,这药水可护住她意识清醒,疏导她脑中逆行的气血。否则的话瑾萱就算再醒过来,估计不是变成傻子,就要成为疯子喽。”
眼瞧着丁老头一针下去,萧瑾萱虽然陷入昏迷,可是呼吸却极为的平和,显然适才那激动的情绪是被抚平住了。
当即也无更好办法的周显御,也顾不得那么许多,打开药水就赶紧往萧瑾萱的嘴里灌服下去。
可这昏迷的人本就没有任何意识,因此哪怕周显御忍着心疼,将萧瑾萱的嘴强行捏开,可是怎奈一小瓶药水,还是大多都没有喝进去。
而眼见得手里的小药瓶变的空空如也了,当即周显御打横直接把萧瑾萱抱了起来,接着就望着丁老头,极为焦急的说道:
“前辈你那灵药可还有了,能否在给晚辈一些。瞧得出来你与瑾萱必然熟识,既然你愿意出手相救,那便好人做到底,可不能半途丢下不管的。”
闻听得这话,丁一针的脸上就闪过肉疼的表情,当即就见他一指周显御,接着咬牙切齿的说道:
“小子我可认识你,周显御你简直和你那神棍师傅一样的厚脸皮。这凝神水丁老头我炼制一瓶都要两年多的功夫,而且耗尽无数珍贵草药。你到好自己着急浪费了药水,这会又伸手来讨。也就是瑾萱这丫头我想收她为徒,否则别说是你讨要,就是你那混蛋师傅清虚老道舍脸求药,老夫也绝不给他这个面子。”
若说适才周显御还不知道丁一针的身份,可眼见对方不但提起他那位,在江湖里也算颇为德高望重的师傅时,是如此的毫无顾忌。
加上对方又姓丁,而且擅长医术,当即周显御不禁就欣喜异常的说道:
“前辈想必定是我师傅几十年的至交好友,人称鬼医的丁一针。既然都不是外人,您老还想收瑾萱为徒,一瓶药水就别藏着掖着的了。您若是在不拿出来,别说显御可要自己动手上你兜里去拿了。”
若是旁人周显御自然也不会这般随意,不过他可是十分清楚,这丁老头和他那位师傅,可是过命的交情。对方就和他的师叔伯没有区别,因此说话也便没适才那般顾忌了。
而在看原本还想摆摆前辈架子的丁老头,一看周显御果真一副要搜他身的模样。
当即老头嘴里虽然嘟嘟囔囔,可还是立刻又掏出了一瓶凝神水,向着周显御就抛了过去。
“来时匆忙就带了这么两瓶以备不时之需,御小子你要在浪费了,害得我宝贝徒弟变得痴傻神志混乱,别说老头子我可不饶你。”
这会已经将萧瑾萱从新抱进营帐内,并将对方安然的放回软塌上的周显御。
耳听得跟在身后也进来的丁老头,这颇为不放心的话后,就见他冲着对方邪气的笑了一下,接着将药瓶塞子就给取了下来。
然后周显御这次并没有立刻把药递到萧瑾萱的嘴边,反而是一仰头就把这一小瓶泛着酸涩味道的药水,给喝进了自己的嘴里。
就在一旁丁老头没反应过来他究竟要干嘛的时候,下一刻周显御直接俯身而下,嘴对嘴的覆盖在萧瑾萱苍白的唇瓣之上。
接着并用舌尖撬开对方的贝齿,将自己嘴里的药一口口的送服进萧瑾萱的口中。
周显御这亲自喂药的一幕,彻底叫丁老头眼睛都看直了。
毕竟丁一针心里可和明镜似的清楚,萧瑾萱可是周显睿名义上的侧妃,所以对方如今那可是周显御的兄嫂。
哪怕当日周显睿与萧瑾萱进宫面见明帝,讲明大婚不过是权宜之计的时候,那还丁老头也在场,并且也听见了。
而且从众人的言语间,他也清楚萧瑾萱与周显御才是一对彼此相爱的璧人,但是毕竟如今婚都结了,一切都无法回到当初了。
周显御这番举动,真可谓叫丁老头看得是心惊胆战,更是暗暗佩服他那清虚老友,还真是收了个了不得,一点也不给人省心的好徒弟。
而在说那边亲自给萧瑾萱以嘴喂药的周显御,在确定对方将他口中的药,一滴不落的都尽数吞咽下去之后。
当即周显御这才坐起身,并且立刻神情不算太好的看了丁老头一眼,眉头轻挑的问道:
“我说丁师叔,我药都已然喂完了,您还要站在那里看上多久。瑾萱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适才连我都认不出来了。”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看傻眼的丁一针,这才尴尬的咳嗽两声,缓解了下气氛后,就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
“虽然和瑾萱丫头接触的次数不多,但老夫若没说错,她以前定然时刻都处于情绪紧张之中,哪怕是休息时估计脑海深处也甚少放松过。在我认识她的时候,这丫头就有了头疼的病根,估计是曾受过什么强烈的刺激,导致她压抑成疾,便留下了隐患。”
默默的思索良久,周显御不得不佩服丁一针确实医术了得,因为只是从萧瑾萱现在的病症,对方竟然就能推断出这么多东西出来。
而周显御如今回想了一下之后,在他的记忆里,萧瑾萱确实无论是在扬州,还是来了京师帅府。
所处的环境和庶出的身份,却都迫使她在一次次的自保里。仿佛永远都活在筹谋算计之中,确实甚少有放松下来的时候。
而在昨晚救下萧瑾萱之后,对方的那番以为他身死,而觉得天塌下来的话。
还有赤灵等人的死,周显御甚至不用细想,就猜得到萧瑾萱那会定然哀痛欲死,所谓的隐患也必是那会留下的。
至于丁老头,这会已经在为萧瑾萱把脉,检查头部的伤口了。
等到大致心里有数后,丁一针就指着萧瑾萱后脑寸许长的伤口,还有脖颈处昨晚被周显御,强行击昏对方时,留下的一道淤青痕迹说道:
“这人若是头部发生重创,本就很容易意识混淆,有的还会引起失明或者是丧失语言能力。瑾萱这一下伤的不轻,加上她当时必然是血气上涌入脑。而在她情绪最为激动,正在释放这种负面压力的时后,却被外力给强行阻断了。我看她后颈上的淤青,想必是御小子你出手把瑾萱击昏了,你以为这样她就能安静下来啦,其实这反倒是害了对方。”
周显御闻听这话,当即真是恨不得抽自己几耳光,可是他本就不懂这些深奥的医术。
当时眼见萧瑾萱情绪失控,伤口又有崩裂开的迹象。
所以他才会击昏对方,却不想他竟然是多此一举,反倒办错了事情。
而就在丁老头,继续详细的将萧瑾萱的情况尽数告诉给周显御,并交代心情愉悦对于病情才更有好处的时候。
就见得被一针刺昏的萧瑾萱,这会在软塌上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当即周显御在顾不得和丁老头说话了,而是急不可耐的来到软塌近前,然后小心翼翼的试探着问道:
“瑾萱你好好看看我,认得出来我是谁吗?你现在感觉好些没有,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而且你别害怕,我对你没有恶意的。”
虽然头还有些发胀,身上昨晚滚落斜坡留下的伤痕,也叫她觉得很是难受。
但是望着周显御那一脸小心谨慎,唯恐怕吓到她的模样几眼后,萧瑾萱不禁皱眉说道:
“显御你干嘛这么看着我,睿王殿下呢,他可一切安好。如今陛下生死难料,你可知睿王爷是下一任登基的储君人选,只有他无碍薛家才能被绊倒。丁老怎么你也围在我身边,赶紧去看看睿王,我记得他前胸的箭伤可不轻。”
眼见得萧瑾萱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周显御不禁这才松了一口气。
望着这会已经急着下了软塌的萧瑾萱,周显御还是颇为诧异的试探着问道:
“瑾萱你难道不记得适才自己说过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吗,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了。要不你在好好想想,五哥那边有军医在,其实我反倒现在更担心你的状况。”
萧瑾萱何等敏锐的心性,当即她就听出周显御这话似乎不太对劲。
可是对于适才短暂失忆的事情,这会已经恢复常态的她,确实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
而就在萧瑾萱尽可能去回想的时候,一阵阵针扎般的刺痛感,就从她的头皮仿佛往脑内钻似的剧烈涨疼起来。
当即萧瑾萱就忍不住的痛哼出声,更是觉得一阵的天旋地旋,人也瞬间就向后倒去了。
第449章:林间相拥
一看见萧瑾萱神情不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对方身上的周显御。
当即他就伸手一把将向后倒去的萧瑾萱,给紧紧搂在了怀里。
而这会一旁的丁老头,也是赶紧上前,并将一颗犹如珍珠般洁白莹润的丹药,直接塞进了萧瑾萱的嘴里,然后一拍周显御的肩膀气呼呼的说道:
“她才刚刚转醒,不能太过耗神的,你小子真是不叫人省心。那些个事情别再问了,否则瑾萱有个闪失,信不信老头子我在你的饭菜里下毒。”
其实哪里还需丁老头提醒,一见得萧瑾萱这头疼不适的样子,周显御就已经察觉到自己在紧张过度的情况下,确实有些太心急了。
而吃了一颗药丸后,萧瑾萱无力的靠在周显御的怀里,好半响之后才将眼睛再次睁开,并声音有些虚弱的问道:
“我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的头痛难忍,而且我适才究竟做了什么,显御你刚刚那番话究竟是何含义。”
一见得萧瑾萱在次问及她适才,短暂失忆记的事情,丁一针身为医者,自然清楚这会可不是直言相告的时候。
因此当即他砸砸嘴,就立刻呵呵一笑,打岔转移话题的说道:
“瑾萱你别理御小子,他就是关心则乱。老夫倒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睿王府你不放心的那群人。在你与睿王逃走后,因为大半围在外面的兵力都被你们吸引走了,所以老夫带着他们也安然的逃出京师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安稳的落下来了。当即她确实顾不得自己,忙出言询问道:
“那沈姐姐和昕等人,可是也来了京军营,我这就去看看他们。”
一听这话丁老头摆了摆手,并将急着向外走的萧瑾萱,赶紧就给拦住了。
“你这丫头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平日里看你冷冷清清的,倒不想却是个外冷内热的性子。老夫是因为在睿王府时,在你身上撒了一些万里寻香散,所以才一路追来的京军营。但是我一个人怎么都好说,王府那些女眷跟着我四处乱跑,不但麻烦而且更加的危险。所以沈王妃已经带着他们去了乡下的庄子上,躲在那里想必定然无碍的。”
如今相府忙着叛乱推周显泰登基称帝,而且她们忌惮的是周显睿,所以只要沈卿等人安然离开京师,基本上并不会有大股人马,特意去追赶她们的。
这难得的好消息,不禁叫萧瑾萱眼中也闪过欣喜之色,可是转而一想到周显睿,她当即便望向了周显御,接着有些担忧的问道:
“睿王爷可还一切安好,显御我与王爷之间的事情现在必须放到一边,你绝不能见死不救。如今京师内外能与薛家抗衡的也只剩下京军营了,或许你还不清楚,睿王乃是圣上拟定下诏的皇位继承人。这个时候你一定要辅佐对方,将局势朝堂从新稳定下来。”
望着萧瑾萱那一脸焦急的神情,已然在周显睿那匆匆得知,所谓的大婚恐怕并非郎情妾意,而是另有玄机的周显御,不禁摇头苦笑,并且**溺的说道:
“瑾萱你把爷想成什么人了,五哥是我的手足兄弟,如今更是我大周储君,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别在劳神担心了。不过五哥那胸前的箭羽,如今还未拔下来,我这就带着丁师叔去瞧瞧。你便去休息一会,毕竟你身上也落了不少的伤呢。”
虽然萧瑾萱确实觉得浑身难受的厉害,可是这会她哪里休息睡得着。
因此最后不顾周显御的劝阻,她还是随众人一起前去军医帐篷内,亲眼一探周显睿现况如何。
而等到她们一进了营帐,萧瑾萱就瞧见面无血色的周显睿,虽然有两名军医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可是刺进前胸的箭羽确实没有拔出来。
至于丁老头也看出对方情况不妙,当即不耽搁任何功夫,他便马上前去检查伤口。
“具老夫诊治后来看,这一箭虽然看似凶险,可万幸没有伤到肺部。我这就给睿王爷准备拔尖,瑾萱你先行出去。否则一会这屋内血气太重,我恐怕你现在身子虚弱受不住。”
其实亲眼瞧见过萧瑾萱挥簪杀死骁骑营士兵后,丁一针就清楚,眼前这点取箭的小场面,根本就不会叫对方难以适应。
只不过就如丁老头嘱咐周显御所讲的一样,萧瑾萱过去太耗心神,并落下头疼的病根。
如今脑部在被重创之后,只有心情舒畅,才有利于病情。
留萧瑾萱在这亲眼看着周显睿拔箭,那她的心里必然要跟着紧张不可,到时情绪必然又会激动难以安稳,这才是丁一针所担忧的事情。
而和丁老头隐晦的互相交流了一下视线的周显御,当即就明白了对方是何意思了。
因次他嘱咐帐内的两名军医留下给丁一针搭把手以后,他就不理会萧瑾萱的反抗,直接把人给半推半哄的弄到了帐外。
而这会已经从昏迷醒来后的不适里,彻底缓过来的萧瑾萱,当即就感觉到自己和周显御之间的关系,似乎过于的亲近了。
因此一心想把对方从自己身边逼开的萧瑾萱,脸色不禁一沉,然后故作出漠然神情的说道:
“御王殿下请你不要在横加阻拦了,我是睿王府的侧妃,这点你应该十分清楚。如今王爷在里面九死一生,我自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眼见得萧瑾萱说完这些话,转身就要往军医营帐内进,周显御却一把将她的手腕给扣住了,接着不由分说的打横就把对方给抱了起来。
“现在五哥伤势未明,爷也派牛京,易军等人乔装去探查京师情况。反正这一两日为了避免受到薛家一脉设伏,本王是不可能贸然出兵,必须先将眼下的局势掌握清楚才行。所以在这之前,爷觉得实在有必要,先将咱们两人的事情理清楚。别再弄出一副冰寒脸,想把我逼走了。大婚一事五哥陷入昏迷前已然告诉我另有玄机,你这个女人这次别想逃,我非得叫你亲口把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不可。”
这话周显御才一说完,他便不理会萧瑾萱在其怀里的挣扎反抗,以及四周巡逻的士兵,那惊愕傻掉的眼神。
接着就见他直接走到一匹战马前,护着萧瑾萱上了马背后,周显御当即也翻身上马,接着就在众人齐刷刷的注目礼下,卷起无数尘浪的扬长而去了。
因为要顾忌着萧瑾萱还带着伤的身体不能受到颠簸,所以在出了军营不久后,心知对方不懂骑马,也无法独自策马回去。
当即周显御就下了战马,牵着缰绳带着萧瑾萱向营地后山缓缓走去。
其实也亏得丁老头来的及时,昨日还被军医拿纱布将头部紧紧包扎的萧瑾萱,也不知道对方检查后,上的那种红色药膏是什么灵丹妙药。
反正如今萧瑾萱不但纱布全都解开了,脑后的伤口虽然没有愈合,但却不会在渗血,而且也没有崩裂的迹象。
若非如此,周显御早就送萧瑾萱回去休息,而不是来到后山一片枫叶林的小溪边了。
等到小溪潺潺的声音,像悦耳的银铃传入耳中后,周显御不禁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并仰头望着马背上的萧瑾萱说道:
“现在的天气进入九月了,金兰花海已经凋谢,这个节气京军营附近,也就数眼下这片伴着溪水的枫叶林景致最好了。瑾萱你快看这满眼红似火焰的枫叶,有没有觉得心旷神怡,心里可有放松一些。”
周显御会费劲心思的把萧瑾萱带来这个枫叶林中,就是因为他没有忘记丁老头的话。
愉悦舒缓的心情,可以缓解萧瑾萱的紧张和压力,并且如此对病情也有所缓解。
毕竟适才萧瑾萱短暂失忆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是还是将周显御吓的不轻。
他甚至有些不敢去想,若是这个短暂的遗忘,有一天变为永恒的时候,那他们彼此间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而不管周显御如何去想,对于自己短暂失忆那段经历,根本就完全没有印象的萧瑾萱。
她这会唯一所想的,就是离周显御远远的,不给对方任何看见彼此还有机会的希望。
毕竟弃情绝爱这个重生以来的枷锁,如今已经叫萧瑾萱不得不去畏惧了。
她到是不怕自己是生是死,可若是在连累到周显御,那是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的。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哪怕她根本一点骑术都不会,但还是倔强的强行要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而恰巧这会周显御正心里想着萧瑾萱的病情,而微微有些走神。
而等到他听见一声低呼的时候,所看见的已经是萧瑾萱不懂得如何正确下马,结果踩着脚蹬子的腿一个打晃,整个人从马背上跌落地面的这一幕。
想都没有细想,周显御在喊出一声“萱儿当心”之后。
就立刻将马上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萧瑾萱,给先一步紧紧的搂在怀里,将对方给安然护下了。
不过因为周显御冲过去的力道有些大,所以哪怕已然抱住了萧瑾萱,可两人还是不受控制的在落满红色枫叶的林地间,滑翔出去一段颇长的距离这才算是稳住了身形。
不过这点碰撞,对周显御这个常年混迹军营的人来说,根本就是不痛不痒,一点也没伤到他。
可是想到怀里的萧瑾萱,如今可还带着伤呢,当即周显御就紧张的低头赶紧向对方瞧去。
而恰巧这会的萧瑾萱,也正仰头要看看一心护下她的周显御,可有弄伤到哪里。
因此二人就这么不经意间的紧紧相拥,四目相对在了一处。
接着一丝微妙的感觉,便同一时间在他们彼此的心里激荡开了。
而佳人入怀,饱尝数月相思之苦的周显御,更是没来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了几下。
一股难掩的****和思念,就在他的眼中越聚越浓,深邃的使人一望之下就要**其中,而久久难以自拔。
第450章:坦言相告
一瞧见周显御那明显深邃起来,并泛起阵阵叫人脸红心跳的炙热明眸。
在对方未出征前,也没少被周显御吃豆腐,任意怜爱的萧瑾萱,即刻就明白对方这会心里在想些什么了。
当即脸颊都忍不住涨红起来的萧瑾萱,不禁立刻伸手就想将周显御给推来。
可是当隔着衣襟,都能从指间碰触中,感受到对方那颇为修长的身形,却异常精健的胸肌时。
当即萧瑾萱仿佛手指被烫到了一般,极为困窘的就赶紧又把手给缩了回来。
接着她忙把头低下,不与周显御那越发炙热的目光相对,只是声音轻喃,透着一丝娇羞的说道:
“还不赶紧把我放开,你不是要知道我和睿王殿下大婚的事情吗。你且先叫我起身,然后我便告诉你如何。”
可一听得这话,周显御非但没有松开萧瑾萱的意思,反倒将对方又给抱紧了几分,接着就邪气一笑,声音慵懒磁性的说道:
“瑾萱你这只小狐狸,竟然还和我谈起条件来了。不过爷可不吃你这一套,反正这么躺着我觉得还挺舒服的。你要是不说那我可就先睡一会了,到时萱儿可不许吵我哦。”
眼见得周显御这话一说完,还真在惬意的长出一口气后,嘴角带笑的就将一双凤眼给眯了起来。
若说萧瑾萱在这个世界上,最叫她无计可施,甚至产生深深无力感的人,那便是周显御了。
所以当她忍不住伸手又推了对方几下,可是眼瞧着周显御还故意轻声打起鼻鼾来了,当即萧瑾萱微恼的同时,也只得无奈的妥协说道:
“好了,你且松开我一些,这样透不过气来,我如何将大婚一事的经过说与你听。”
怀抱着萧瑾萱不算丰盈,而且还有些清瘦的身子,周显御却觉得这手感,简直是出奇的叫他爱不释手。
耳听得萧瑾萱可算同意让他继续抱着,并愿意将他出征后的事情,尽数告知之后。
当即周显御假寐的双眼就睁开了,并且笑眯眯的看向了对方。
苦笑的摇了摇头,哪怕不想承认,萧瑾萱也已然发现。每每在面对周显御时,无论她是强硬也好,还是用尽心机也罢。
可对方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攻破她的防线,将她逼的手脚大乱,最后不得不乖乖妥协。
而且不单单周显御现在舍不得松手,其实萧瑾萱这么静静的依偎在对方的怀里,也觉得异常的安心宁静。
因为弃情绝爱这个心结,导致萧瑾萱总是尽可能的想避开周显御。
但是如今被对方这般霸道却不失温柔的困在怀里,萧瑾萱不禁也存着一丝渴望的默默想着。
既然逃脱不开,那能与对方这般彼此相亲的依偎在一起,或许并不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情。
只要一次就好,她其实真的也舍不得在这时离开周显御的身边。
因此将头往对方的怀里犹如小猫般,惯性的又蹭了蹭。
萧瑾萱接着就将周显御死讯传来后,她硬闯入宫确认消息的真伪,并与薛元为首的一众大臣,口舌争锋开始讲起。
接着便说起被赶出帅府,家庙遇险的一幕幕经历。
以及明帝身中蛊毒,太子被害身亡,周显睿岌岌可危,必须和帅府萧家连带上关系。借此叫薛氏一族存有顾虑,因此才大婚的事情,全都尽数说了一遍。
其实如今京师沦陷,前朝后宫都情况危急,周显御确实视萧瑾萱如珍如宝,但他还不至于在这个国家危难的时刻,满脑子尽是风花雪月,儿女情长。
之所以会单独把萧瑾萱领出军营,一个是因为京军营现在是备战状态,气氛极为的严峻肃穆,所以周显御才带着萧瑾萱出来散散心。
而另一个原因,周显御除了要问明大婚的真相以外。
其实他更加清楚,关于京师进几个月的情况,只要萧瑾萱肯说,那定然比他派人前去打探要详尽全面的多。
就如周显御想的一样,哪怕牛京等人去探查,像明帝中蛊生命垂危,太子夫妇已然身亡的这些消息,对方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探听得到的。
而直到这会,周显御才意识到,薛氏一族这次的谋逆作乱,远比他想象的可严重多了。
而且通过萧瑾萱的描述,他不难推测出对方的兵力应该足有他两倍不止。
其实之前萧瑾萱说周显睿已经成为大周的下一任储君,即将登基称帝,这话周显御其实还不太听得明白是什么意思。
毕竟薛后举办的家宴会上,明帝因为有丁一针的相助,所以病入膏肓的他看起来精神极好,并无任何异常。
而如今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突然听闻自己这位父皇,竟然谁时都会驾崩离世。
和这位父亲始终存有心结的周显御,忽然就想到家宴过后,明帝单独将他引到御花园所讲的那番话。
如今在一想起来,他才猛然惊醒的发现,这位坐了几十年帝王的亲生父亲,其实根本是在和他嘱咐临终遗言。
到底是血浓于水,一种难以言语的酸楚焦急感,就在周显御的心里不断的加重着。
若非他在行军打仗上已然十分的干练,清楚贸然发兵必败无疑,否则周显御确实很想立刻杀进京师,无论明帝是生是死,他都想在见对方一面。
深深的陷入一种对明帝的担忧和自责之中的周显御,好半响他紧皱的眉头,在萧瑾萱的素手帮他一一抚平的时候,他这才从沉思里回过神来。
望着萧瑾萱浅笑中,那看着他的双眼里,却有一丝难掩的担忧之色时。
不想叫对方替自己费心劳神的周显御,立刻故作轻松的一笑说道:
“好啦我没事的,京师的一切就交给我来处理。瑾萱以后爷不要你在因为这些事去筹谋神伤一下,我要好好的保护你。而且你怎么这么傻,难道你以为和五哥权宜大婚,我周显御会因此就误会你成。若你早些叫我清楚这一切,我会等着你做完自己的事情然后回到我身边的。”
这会已经被周显御松开,并和对方席地而坐在一起的萧瑾萱,在微微沉默了一会后,不禁摸着自己的后脑上的伤口问道:
“显御你有事瞒着我对不对,为何我昏迷醒来的时候,你会那般紧张的看着我,还问出我是否认识你这种奇怪的话。而且我还留意到你已然说了好几次,叫我心情放松不要思虑过重的这类话了。是不是我脑后的伤口留下了什么隐患,或者说我可是做出什么叫你紧张担心的事情了。至于大婚一事我为何瞒着你,我自然有自己的顾虑,但我的伤势就竟如何,你现在是不准备将实情告知于我吗。”
被萧瑾萱那认真无比的眼神注视着,周显御哪怕想瞒个谎话糊弄过去,省的在吓到对方的这种想法,终究是被他自己否决了。
毕竟周显御十分清楚,萧瑾萱并非是那些承受不住任何风波打击的千金名媛。
所以向来没瞒过对方任何事情的周显御,出于对萧瑾萱的尊重,也是联想到对方若是知道实情,自行控制情绪不出现激动,那对病情也是有利的这个因素之后。
当即周显御就将实际情况,以及萧瑾萱短暂失忆那会,甚至连他都不记得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一遍。
而当萧瑾萱将一切都弄清楚后,她那向来温婉从容的面孔上,不禁抑制不住的流露出一丝惊恐无措。
毕竟为了不改变周显御的命格,萧瑾萱确实可以忍住绝情断念之苦,强行将对方一次次的从身边激怒逼走。
可是无数个夜晚,萧瑾萱从噩梦中惊醒,然后便是默默流泪的思念记挂着周显御的安危,想着对方是否一切安好。
哪怕这一切确实充满了相思之苦,但是对于萧瑾萱来讲,和周显御过往的点点滴滴,那都是今生她最为宝贵的记忆。
所以萧瑾萱无法相信,她怎么会将周显御忘记,而若是适才那个失忆不是短暂性的,或者丁老头在晚到一会。
那萧瑾萱不禁就会联想到,是不是那便意味着她可能险些永远的将周显御,从自己的记忆里剔除出去。
仿佛彼此就如同陌路人一般,所有的一切都化为飞灰,她将留不下任何的记忆。
而恰恰是这一点,那是叫萧瑾萱完全无法接受的,她可以不畏惧生死,却唯独做不到去忘记周显御。
当萧瑾萱越想心里越怕,甚至身体都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起来的时候,坐在她身旁的周显御,还当她是身体不适,当即忙焦急的询问道:
“萱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又觉得哪里不舒服了,本王这就带你回营地,叫丁师叔为你医治。”
这话一说完,当即周显御就要起身,将正在不远处吃着草的战马给牵过来。
可是几乎是周显御才将身体探起来稍许,一旁的萧瑾萱却毫无预兆的搂住了他的脖颈。
不明白对方这是要做什么的周显御,当即就楞在原地。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在满眼不舍以及痛苦的看了周显御一下后,便欺身吻住了对方。
望着向来邪魅不羁的周显御,这会却明显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萧瑾萱却将这一吻又加深了几分。
毕竟一想到她竟然会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将周显御彻底的遗忘。
那萧瑾萱便告诉自己,这一刻她要记住对方的一切,将周显御带给她的感觉深入骨髓,和她的身心融为一体,就算忘记对方这个人,可却永远不要忘记这种心与心碰触时的感觉。
第451章:情意绵绵
萧瑾萱因为自己都难以确实,会不会终有一日永远在难记得起周显御。
而不禁陷入到一种比夺她性命,更加叫她觉得不安和恐惧的复杂心态之中。
所以头脑一热之下,向来以沉稳著称的萧瑾萱,如今却主动的攀附住周显御的脖颈。
不但和对方相吻在了一处,更是希望能记住对方的味道和一切,永永远远不要忘记彼此间的朝朝暮暮。
而周显御这会确实被弄了个措手不及,甚至都忘记怀抱住萧瑾萱,就那么瞪大一双凤眼,感受着从彼此舌尖**处,所传来的阵阵奇异叫人心动的感觉。
直到萧瑾萱从眼中溢出的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缓缓滑落进他二人紧密碰触的唇瓣间时。
感觉到泪水那丝咸哭味道的周显御,不禁猛然惊醒,更是忽然有些明白萧瑾萱这反常举动的背后,是充满了无尽的迷茫和惊慌。
当周显御在心里泛起阵阵怜惜不忍的同时,他更是反客为主,精健的手臂当即就环住了萧瑾萱纤细的腰身,并一个转身间他便把对方温柔的牢牢控制在了自己身下。
俯身望着怀里的佳人,那紧闭双眼却无声落泪的凄楚温婉的模样。
周显御不禁低下头,将对方的泪珠一颗颗轻柔的吻去了。
“瑾萱你别怕,你适才确实是意识发生了混乱,可是如今都已经过去了。而且有我在你的身边,无论你会不会在发生这种状况,我都会想办法医治好你。所以你莫要在哭了,爷这心都快被你的眼泪给揉碎了。”
原本萧瑾萱以为重生后经历了这么多风风雨雨,已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她扛不住能将她击垮的了。
可是不得不说,记忆错乱甚至遗忘了周显御的这件事情,是萧瑾萱始料未及,并让她确实觉得极为的难以接受。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泪眼婆娑的望着周显御,素手更是轻抚上对方那张颠倒众生的俊容上,然后她的语气就充满无尽留恋的说道:
“显御我可以忍受得住旁人的算计暗害,更是不怕丢掉这条性命。但是我不能忘记你,哪怕与你无法相守,但是我真的无法接受自己的记忆里没有你的身影。若是有一天我们面对面站在一起,我却认不出你,显御那到时你还是杀了我,这种事情是我完全不能承受的。”
眼见得萧瑾萱平日清冷的一双明眸里,这会却充满着无尽的伤感,周显御当即就伸手在对方的前额上**溺的敲了一下,并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你这傻妞说什么呢,还叫爷亲手杀了你,我就是一掌击碎自己的天灵盖,也绝不会伤你分毫的。萱儿别再说这些傻话了,就算你真有一天不记得我了,那也没有关系。爷会将咱们彼此的一切,都一字一句的讲给你听。若是到时你不相信,那也没有关系,我便从新和你相识,叫你再次将我记在心里,和我相守一辈子。”
丝毫没有想到,周显御竟然说出这样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出来,对方那真挚的眼神,还有坚定的语气。
莫名的都将萧瑾萱那颗慌乱的心给渐渐抚平了,轻轻的将头仰起些,萧瑾萱就抵着周显御的前额,嘴角勾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显御为何你总是这般迁就着我,其实一旦我真的记不得你了,面对那样的一个我,最痛苦的应该是你才对。不过若是我有一天真的和你形同陌路,你放开我的手,并且从此离我远一些,或许对于你我来讲也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闻听得萧瑾萱又说出这种疏远彼此的话,周显御不禁眉头当即就挑了一下,然后语带试探的说道:
“自打扬州起,我们两人就是一个追一个逃,瑾萱你为何一定要躲着我呢。别说什么你心里没有我,或者是为了我好的话了。其实有件事情我觉得或许真的该问清楚你,昨晚萱儿你曾在意识模糊间,说出什么报仇重生,死过一回之类的话。你总是避开我可与这些事情有关系,难道你我之间还有什么是你不能讲给我知道的吗。”
心里猛然就是一紧,萧瑾萱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重生一事,隐隐约约说给周显御知道了。
压下那丝慌乱之后,望着周显御看着她时的担忧目光,萧瑾萱不禁忽然觉得,或许是时候将一切说给对方知道了。
毕竟原本她还能用大婚一事将对方逼走,可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讲开了。萧瑾萱甚至在想不到任何理由,将周显御拒之千里之外了。
所以将实情说出来,把选择去留的权利交到周显御的手里,萧瑾萱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个两全其美,不叫彼此在互相折磨痛苦下去的好办法。
“显御你说的没有错,我确实是一直有意在回避你,至于原因其实我需要下足勇气才能尽数讲给你听。我记得你说过,每每你有犯心困恼的事情,都会去金兰花海那里小坐一会。如今花海虽然凋谢,可是或许在那里我才能有说服自己讲出真相。所以今晚咱们在去一次花海,我会将自己的一切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你的。”
眼见得这会的萧瑾萱,确实脸现犹豫不决之色,周显御自然不忍心苦苦追问。
而正经事一说完,从心神不宁中缓过来的萧瑾萱,当即这才发现两人说了这么久的话,周显御竟然一直保持着将她压迫在,身子下方的姿势。
当即萧瑾萱这脸就在次红透了,接着她不禁娇嗔的瞪了周显御一眼,然后一推对方,就想自行赶紧起身。
或许是因为过于羞涩难当,所以萧瑾萱这瞪来的一眼,在周显御看来,简直是秋水涟漪,搅人心弦。
当即就见得周显御立刻将萧瑾萱再次死死的困在了身下,接着他勾起一丝邪气的笑容,嘴里磁性慵懒的说道:
“适才逮住我,在爷嘴里一通作怪,如今萱儿你是心满意足,难道就要不管我了吗。”
眼见得周显御在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露出一副极为无辜可怜的表情。
耳听得对方竟然说她心满意足,当即想到适才周显御确实一副被吓傻的呆愣样子,萧瑾萱简直连耳根都已经红透了。
当即觉得浑身似乎都在发烫的萧瑾萱,甚至不敢在看向低笑不止的周显御一眼。
并立刻推着对方,扭动着身体就想赶紧把对方从自己身上弄开。
然后她好立刻逃得远远的,否则在这样彼此待下去,她都快羞恼的晕厥过去了。
可是萧瑾萱这一动不要紧,适才就是强行将****压下去的周显御,感受着身下佳人那与他只隔着几层单衣,而摩擦碰触在一起的娇柔身躯。
当即腹部那团越燃越旺的燥热感,终究是让周显御在一声低吟后,情动至极的俯身就欺向了萧瑾萱。
不顾萧瑾萱羞涩的捶打推搡,周显御不但霸道如斯的亲吻住对方,撬开贝齿,直接长驱直入。
一双手更是游走在萧瑾萱的身上,当阵阵叫周显御沉醉的触碰感,不住的使他沉浸其中难以自拔的时候。
当即他不禁就觉得萧瑾萱身上的罗裙实在是有些碍事了,而他的手不禁就滑到了对方的群带旁,并缓缓将丝带就给扯开了。
被周显御这热切无比,又霸道不容反抗的亲密举止,而弄的也是情动连连,并羞涩回应着的萧瑾萱。
终究是在衣带渐宽的时候,找回了一丝清醒,望着四下广阔的枫叶林,从未想过自己会在这种场合与男子亲近的她。
当即又羞又恼之下,赶紧推拒着周显御,更是避开对方的亲吻,声音喘息娇柔的说道:
“显御青天白日的,你还不赶紧住手,这要是被人瞧见了可如何是好,你可是堂堂的大周战王,难道还要欺负我这个小女子不成。”
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后,已然将对方前襟解开,隔着一件肚兜,轻柔抚弄着那一片雪滑之地的周显御。
立刻故意使坏般,手上就微微用力了几分,在心满意足的听见萧瑾萱,那从嘴里发出难掩溢出的轻吟娇呼之声后。
他边将手直接探进紫海棠色肚兜里面的同时,边将嘴俯到萧瑾萱的脸颊旁,咬着对方灵巧的小耳坠,周显御邪气一笑的说道:
“别的女人摆在爷面前,我还懒得去看一下呢。而且我这个战王就是喜欢欺负你这个小女子,并且还要欺负你一辈子。所以瑾萱如今爷这是在帮着你尽快适应呢,你不谢谢我也就罢了竟然还恼了。看来我的萱儿还是体力十足嘛,既然你还能挣扎不休,那爷不好好把你折腾到服软为止,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一听得对方这番邪魅慵懒至极的话后,萧瑾萱便知道大事不妙了。
当即她赶紧想以柔克刚,换个法子说些好话,以求周显御心软改变主意的时候。
可是她求饶的话还没说出口,便已然觉得前胸一凉,接着萧瑾萱就眼睁睁的瞧着自己的肚兜,就那么轻飘飘的被周显御一把扯下,抛到了旁边。
而几乎是萧瑾萱抑制不住惊呼出声的同时,周显御已然将手中的柔软,抚弄成各种叫他着迷的形态之后,低头便吻上了那不甘摆弄,而已然挺立起来的突起红晕。
一股难以言喻的战栗感,瞬间传遍了萧瑾萱的全身,叫她忍不住轻轻颤抖的同时,嘴里更是发出阵阵叫她自己,都脸红心跳的喘息之声。
而正将头埋在萧瑾萱前胸,一片柔软雪滑之中的周显御,耳听得萧瑾萱所发出的这一声声,明显极力压制却忍耐不住轻吟出声的美妙旋律。
当即仿佛受到了鼓舞一般,内心激荡,小腹更是隐隐胀疼的周显御。
当即便一手继续在萧瑾萱的前胸作怪着,而右手却向着对方罗裙下曼妙的**之间缓缓的探了过去。
第452章:牛京搅局
被周显御这上下其手,而弄的无力招架的萧瑾萱,简直是顾得了上面,却又拦不住罗裙下的一片芳华外泄。
而出征被设伏,几经生死活着回来,接着又因萧瑾萱大婚而备受打击的周显御。
一想到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他不免还是心惊胆战的厉害。
就怕萧瑾萱这个狡黠的小狐狸,哪一日又从他的身边溜走,到时他可就要有得受了。
所以本就不太顾忌什么世俗法理,性子极为洒脱不羁的周显御,便有了今天就将萧瑾萱就地正法,让对方再也别想逼他离开的打算。
而就在周显御正为了自己的这一想法,而努力突破萧瑾萱那最后几层,叫他觉得异常碍事的衣襟罗裙时。
忽然间就见得正沉醉在萧瑾萱胸前,那一**冰肌软香中的周显御,忽然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并猛然一挥身上的黑色云锦斗篷。
在将身上的萧瑾萱紧紧护住,不叫对方有丁点肌肤裸露在外之后,就见得他猛然回头厉呵一声说道:
“是谁在附近鬼鬼祟祟,还不赶紧给本王出来,若是在不现身,等我出手时你便会直接变成一具尸体。”
而几乎是周显御的话才说完没多久,就见得在他们来时路旁的枫叶林里,忽然就探出了一个人影。
等到这人站稳身形,却发现正是昨晚被周显御遣派出去,调查京师内外现状如何的牛京。
而在看这会的牛京,手里提着个野鸡,而周显御适才的喊话他明显是听见的了,因此这会不禁有些发傻的说道:
“王爷,老牛我闻听营里的兄弟说,你是往这边来了。我是特意找您的,正好顺便看见只野鸡,就徒手抓来准备给您加道菜嘛。咱这也没犯什么军规,您犯不着为这点小事就要杀了我。在说了……哎呦那不是昭阳郡主吗?您二位这,这是……”
这牛京有点粗枝大叶,话说到最后,他才算是瞧见在周显御身后还护着一个人呢。
当看清楚披着他家王爷斗篷的人,竟然是萧瑾萱时,尤其是望着周显御那越来越黑下来的脸色,当即也娶妻生子了的牛京,两眼一闭就知道自己闯祸了。
“王爷,王爷,老牛我错了,我这就立刻便走,您二位继续就成。而且我和王爷您保证,老牛我刚刚真的就是去逮林子里的这只花翎野鸡来着、别的我什么也没看见,更不敢去瞧一眼的。”
闻听得牛京这番慌慌张张的解释,周显御真是更加窝火。
毕竟萧瑾萱好不容易乖乖束手就擒,这香嫩可口的娇肉都快吃到嘴里了,如今强行被人打断,别说周显御这个桀骜不驯的性子要发火,但凡是个男人这会也都忍不下这口气。
“滚!牛京你在不走,信不信爷今天把你打到爬着返回军营。”
还在那指着手里野鸡,拼命和周显御解释的牛京,闻听得这话立马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当即掉头就跑,真是一刻也不敢在多做停留了。
而相比起周显御的郁闷窝火,正被斗篷裹着,这会都臊的不敢睁开眼的萧瑾萱,却忽然声细如蚊的说道:
“显御你赶紧将牛京叫住,他这般着急来寻你,想必定然有要事汇报,正事可耽搁不得的。”
一看萧瑾萱那双颊泛着潮红,说话间仍旧因为紧张羞涩,而微微娇喘着的动人模样,周显御下腹不禁又是一阵燥热。
可是心知这会他就算在软磨硬泡,被牛京这一搅合,****一事上脸皮子本就比较薄的萧瑾萱,定然会立刻回绝不可。
因此在深吸了几口气后,将心里那丝****强行压制下去,周显御当即就扬声喊道:
“老牛你给本王回来,别光提着野鸡就往回跑,你可是有事来寻我。”
周显御这番话喊出来时,那是夹杂进去些许内力的,所以声音传的颇远。
因此就见得已经跑得没影的牛京,不多会的功夫就去而复返,又哼哧哼哧的跑了回来。
只不过快到近前的时候,他生怕再次惹怒了周显御,所以赶紧就把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萧瑾萱他们这边,然后猛点了几下头的说道:
“是是是,刚刚被王爷您一吼,吓得老牛我把正经事都给忘了。昨日王爷不是派我和易军探查京师动向嘛,结果在我们四处调查路经行宫附近的时候,无意间竟然遇到了永昌王和良妃娘娘等人。包括襄平公主,以及九皇子在内,他们如今都平安无事的被迎来了京军营。而一回来知道王爷出了营地,我这不就赶来立刻汇报。却不想就坏了您的好事,要是在给老牛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就是打死我也不敢来啊,所以王爷您就饶了我这一次。”
闻听得牛京这话越说到后来越不像样子,望着萧瑾萱红潮渐退的脸上,这会简直是更加涨红了,周显御当即就把还想诚恳认错的牛京,就给立刻轰走了。
而等到四下在无旁人之后,周显御这才帮着萧瑾萱将衣物从新整理好。
当萧瑾萱被周显御折腾半天,双脚有些发软的从新起身后,当即她就将荡漾着涟漪的心神稳了稳,并立刻说道:
“显御咱们得赶紧回营地了,如今睿王府的家眷被沈姐姐带去了庄子上,义父和良妃娘娘等人也从宫内脱困出来。那皇上的情况,以及宫内的现状如何他们必然清楚。你在出兵平乱之前,多掌握一些情报,总归胜算也会大上几分。”
其实哪怕没有萧瑾萱在旁提醒,如今闻听得良妃安然脱险,视对方如亲生母亲般的周显御,也是即可要过去请安看望的。
所以当即不在耽搁任何时间,萧瑾萱和周显御就上了马背,接着没花上太久的时间,二人就从新返回了京军营中。
而几乎是周显御才一回来,立刻就有士兵将消息赶紧回禀给,等待爱子许久的良妃了。
所以就在周显御扶着萧瑾萱,极为体贴温柔半搂着对方安然从马背上下来的时候,良妃和永昌王,以及襄平显辰便全迎了出来。
而走在最前面原本看见周显御的身影,就难掩热泪盈眶的良妃。
却在下一刻瞧见这个儿子,与萧瑾萱彼此间,毫不避讳旁人的那股子亲密劲,当即她的脸上一丝异样的神情就稍纵即逝的闪现而过。
其实这余月多的时间里,哪怕开始时良妃还埋怨过萧瑾萱,觉得对方不该在周显御死讯传来没多久后,就下嫁给她的大儿子周显睿。
但是在明帝身边侍疾这两个月里,良妃也将大婚的真相弄清楚了。
在得知萧瑾萱这么做,其实是为了护下周显睿的安危,把帅府变成对方背后倚仗的时候。
其实良妃是打心里觉得亏欠了萧瑾萱,并默默记下这份愧疚,而且很感谢对方为她儿子所做的一切。
但是就算知道当初的大婚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良妃一想到,如今的萧瑾萱明面上,其实所有的人都已然将她视为周显睿的侧妃。
那在看着对方和周显御之间,举止过于亲密的时候,她不禁心里确实有些不太舒服。更是担忧自己两个儿子的声誉,会因此多多少少受到牵连。
因此就见得良妃在上前几步后,当即就有意为之的站到了萧瑾萱与周显御的中间,在将两人隔开之后,她这才轻笑的说道:
“看见你们也无碍的站在这里,本宫这心里就安稳多了。显御如今你可定要出兵,阻止薛氏一族的狼子野心。如今你父皇已然遭了毒手,在我们离宫从密道离开时,他便已然撑不住了。现在你永昌皇伯,手里有着陛下拟诏传位给你五哥皇位的圣旨。所以这个紧要关头,母妃希望你们能兄弟齐心,将大周的江山安然无虞的护下来。”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自然是劝慰良妃不必担心,而一旁的萧瑾萱眼见这对母子在一起说话,她也懂事的没有在旁打扰。
在给永昌王这位义父见礼请安后,萧瑾萱便和情同亲生姐妹的襄平凑到一起,并询问起对方几人是如何逃出皇宫的。
而闻听得萧瑾萱提起这事,本该备受惊吓的襄平,却神采奕奕,眼睛都闪着光芒的一把抓住了萧瑾萱的手腕,接着更是带着几分激动欣喜的说道:
“瑾萱我们能逃出皇宫,是因为父皇的寝殿内,有一条历代君王口耳相传的密道。而等到我们从密道出来后,才发现这条地下延伸出来的路,竟然直通到京郊外不远处的行宫别院。”
话说到这里,襄平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娇柔出来,然后就见她充满幸福的浅浅一笑后,当即又继续说道:
“而在那里瑾萱我终于又得以看见莫大哥了,而也是在这个时候,白家联合诸多贵族组建起的人马,也已然前来要掌控住行宫。最后本就是禁军佼佼者出身的莫大哥,就将行宫内一众的侍卫调集起来,护送着我和母妃等人,一路杀了出来。最后我们就和牛京碰到了一切,接着便被保护着送来了京军营这里。”
一听这话,萧瑾萱眼中即刻闪过诧异之色,因为她确实没料想到这莫林芝和襄平之间的缘分,确实是这般的深。
至于这个莫林芝,当初萧瑾萱虽然和他隔着车窗帘子,有过数语的交谈,可到底是没有见过对方的相貌。
因此在颇为感叹对方和襄平,缘分不浅却注定难有结果的同时。萧瑾萱也更加的担忧襄平,会不会经此事后,越发的放不下这段感情了。
第453章:开膛取肺
而在看这会的襄平,确实就如萧瑾萱所料的那般,哪怕明明清楚莫林芝如今已然算不得一个真正的男子了,可对方还是满脸含羞的说道:
“瑾萱,在逃出行宫的时候,都怪我太笨摔倒在了地上,结果莫大哥为了保护我,后背受了两处刀伤。你是知道的我不懂厨艺,一会能劳烦你做些可口的吃食,然后陪着我给莫大哥送去吗。我真的好怕自己独自去,他又该避而不见了。”
可是几乎是襄平的话才一说完,就站在两人近侧的周显辰,却立刻扯了下这位亲姐姐的衣袖,然后一指萧瑾萱那手背上明显露出的伤痕说道:
“八姐,你没看见萱儿姐姐身上有伤嘛。在说了莫哥哥既然到了军营,难道七哥还能少了他那份吃的不成,哪里还需要萱儿姐姐亲自下厨。”
满心满眼这会装着的全是莫林芝的襄平,被周显辰这一提醒,可算是瞧清楚萧瑾萱那一身带伤的样子,明显确实不适合下厨。
当即脸上闪过一丝羞愧自责,襄平刚想和萧瑾萱道歉自己的言语莽撞,并且要扶着对方去休息的时候。
就见得之前给萧瑾萱诊治的那位李军医,这会慌慌张张的就跑了过来,并立刻对周显御回禀道:
“王爷您快去军医营帐内看看,那个丁老者非说要给睿王爷开膛破肚,将肺子取出来才能救下对方。我和几位同僚相拦不住,无奈也只能前来找您了,若是阻止的在晚些,睿王殿下的性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其实周显睿负伤的事情,良妃在来军营的路上,就在牛京那里得知了。
可等到了军营之后,闻听得给对方如今诊治的人竟然是鬼医丁一针。
对于丁老头的医术,侍疾明帝数月的良妃以及永昌王等人,那是亲眼见识过的,因此心里还是很放心的。
可如今到好,闻听得丁老头竟然要给周显睿开膛破肚,并且还要把五脏六腑给取出来。
当即别人还稳得住,可顾念儿子的良妃,当即真是脸都吓白了,甚至连稳重端庄都顾不得了,向着军医营帐就跑了过去。
良妃这一动身,同样颇为担心周显睿的众人,自然也是一个不落的全都赶了过去。
而等到大家迈步走进帐篷内后,当即还真就看见丁一针手里握着一把弯月形状的小刀,正要往周显睿胸腔部位下刀。
至于一旁还站着的两名军医,一个死死握住了丁老头的手,另外一个则拼了命的护住周显睿,场面可谓是相当的混乱。
而因两个军医阻挠,急的满头大汗,又不想枉伤无辜的丁老头。
这会一见得周显御这个老友弟子进来了,当即他就向盼到救星似的,立刻嚷嚷道:
“御小子,你可别留这俩庸医给老夫打下手了。没帮到什么忙,竟留下添乱了。睿王爷伤势不轻,我若在不给他动刀取肺的话,可就真的来不及了。”
一听得丁老头亲口说出要取掉周显睿心肺的话,原本抱着一丝将信将疑的良妃,这下可是彻底接受不了了。
周显睿是她的第一个孩子,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作为亲生母妃的她,当即甚至眼睛都瞪红了,并且厉声说道:
“丁一针本宫念你医治陛下有功,今日你这番欲害我儿的举动,本宫可以不和你计较。但是请你即刻给我出去,显睿是生是死都在与你无关,本宫要将他交给几位军医诊治。”
瞧得出良妃这会是真的动怒了,丁老头当即不禁把手中的刀收了回来,不过他却哼笑一声慢悠悠的说道:
“唉!这年头确实是好人难做啊,老夫我一心救人却被说成是在害人性命。良妃娘娘我理解你如今是爱子心切,可是你却不知道,别看现在睿王爷胸前的箭羽被拔出来了。但是你问问这几个军医,这箭羽顶端部位其实是另有玄机,乃是子母箭头。主箭已经被取出不假,但是子箭头这会却嵌入了王爷的肺子中。”
丁老头所讲的这子母箭,其实就是一支箭羽存有两个锋锐的箭头。
平常时活动自如的子箭头,是扣在和箭羽本身连在一起的主箭头之上的。
而一旦这种箭刺入人的身体里,子箭头上的倒刺就会牢牢的嵌入皮肉之中。
哪怕箭羽被拔取出来,子箭头那一部分,却会拖离箭身,继续留在人的身体里,所以这种一箭两伤的阴损箭羽又被称为子母箭。
但因为做工繁琐精密,战场上并不会大规模的被广泛应用。但不曾想这周显泰却是丝毫不念手足之情,竟然给属下配备了这种箭羽来追杀周显睿,当真算得上是赶尽杀绝,心狠手辣了。
而在战场上亲眼见识过子母箭到底有多凶险歹毒的周显御,比起旁人更清楚周显睿如今的情况有多凶险。
尤其对于丁老头,周显御也曾在他师傅清虚真人那听说过,对方虽然很多手段,在寻常人眼里都断然难以接受。
就比如现在的开膛破肚,活取肺片一样,虽然听着毛骨悚眼。但是周显御却清楚的知道,但凡最终下定决心叫丁老头医治的人,活下来的往往比死去的要多出许多。
因此在想了一下之后,周显御就拉住了良妃,接着语带劝慰的说道:
“母妃您且先别着急,这位丁老说起来显御还要称呼他一声师叔呢。因此我可以和您保证,丁师叔是不会去故意加害五哥的。如今箭头留在兄长的心肺之中,多耗下去一刻五哥便多了一分丧命的可能。因此若是叫孩儿来说,我决定叫丁师叔放手一试,我相信他所作出的决定,定然是对五哥最为有利的施救选择。”
同样因为给明帝侍疾而留在宫内的永昌王,他也算是和丁老头颇为熟识了。
永昌王和良妃可不同,对方是后宫妃嫔或许没听过丁一针鬼医的名号。
但是这位老王爷却清楚,若是丁一针都医治不好的箭伤,换了那几个军医恐怕周显睿的这条命也是难以保住。
所以到了最后,永昌王也同意周显御的提议,决定叫丁老头一试是可行的。
但是平日里谦和贤德的良妃,这一刻在面对亲生儿子性命攸关的时候。
表现出来的却是一种身为母亲的本能强势,任何人胆敢靠近周显睿分毫,她都会毫不犹豫的拦住并将人给推开。
其实也难怪良妃反应会这般过激,毕竟开膛破肚在她看来。这人便算是活不成了,因此她根本做不到眼睁睁的看着周显睿去死。
“显御,你别再劝母妃了,若是你还当自己是我的儿子,就马上将你那个师叔给我带出帐篷去,我绝对不会叫这个疯子碰我儿一下的。而且你们如今都已经知道了,显睿是我大周下一任的国君,他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所以那根本和自杀没两样的所谓取箭方法,本宫绝对不会同意。”
有良妃这一相拦,周显御这些做晚辈的出于孝道,还真不好动手将对方弄开。
至于永昌王他到是苦口婆心劝了半天,但怎奈良妃身份本就位同副后,最后她不肯让步,谁也拿她没有办法。
而站在一旁许久,因为是皇家事情而始终没有开口的萧瑾萱,眼见得躺在病榻上等待医治的周显睿,那苍白如纸的面容。
她不禁就想到了和对方之前在睿王府,两个月以来的点点滴滴,朝夕相处的片段,说心里一点不替对方担忧那自然是假话。
所以当即就见得萧瑾萱在皱眉思索的一下后,就来到了丁老头的面前,接着就扭头对众人说道:
“良妃娘娘说的不错,睿王殿下是下一任国君自然容不得任何闪失。可如此干耗下去,终究也不个办法。否则等咱们相商出个结果时,我真担心王爷的伤势却扛不到那一刻。”
眼见得萧瑾萱虽然语速不紧不慢,但却句句讲在了点子上。
当即无论是良妃,还是和对方争论到面红耳赤的永昌王,甚至是一旁的丁老头就都看向了萧瑾萱,看看她又能说出什么叫双方都满意的办法出来。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已然望向了昏迷之中的周显睿,接着她对着丁老头说道:
“既然诸位相争不下,那瑾萱觉得睿王爷的性命,还是他自己做决断比较好。不知丁老您可有办法叫王爷短时间内苏醒过来,到时是否应允您来诊治,就由他自己做主。”
闻听得这话,当即众人就都不在争论言语了,毕竟周显睿是明帝拟定的继承人,那他的决定无论是在场的谁,都无权横加干涉。
而在看这会的丁老头,在听完萧瑾萱这个好主意后,这会他已经走到了周显睿的病榻前,手中五根银针同时****而出,全都刺进了对方的面门之上。
紧接着就见得并未过去多久时间,周显睿竟然真得虚弱的醒了过来,并且他在看清楚帐内围着他的众人之后,就声音沙哑的说道:
“母妃太好了,您从宫内安然无碍的出来孩儿便放心了,父皇如今可还好,皇城内又是何种情况您赶紧告知孩儿。”
望着周显睿这才一转醒,就不顾自身的虚弱,而关心起叛乱一事来了。
当即众人这心里不禁都暗暗点头,觉得明帝将皇位传给周显睿确实是个极为明智的决定。
就凭周显睿这份忧国忧民,甚至不顾自身的心怀和胸襟,只要对方能在这次箭伤下大难不死,将来登基必然是一代旷世明君。
第454章:隐卫归来
而一看见周显睿苏醒了,作为一名医者治病救人的本能,丁老头可不给对方询问眼下局势的机会,反倒是立刻凑到近前说道:
“我说睿王爷,我这一针只能叫你短暂清醒一会,所以那些个国家大事不是你现在有功夫操心了。我且只问你,老夫我要给你取出刺入肺部的箭头,你到底同不同意。”
眼见得丁老头再提取箭的事情,一旁的良妃当即泪眼婆娑的拉住周显睿的手,接着摇头心疼的说道:
“显睿你别听这丁老先生的话,母妃告诉你,他所谓的取出箭头,是要将你开膛破肚,然后连带着把肺片也割取下来。你是我大周将来的皇帝,决不能由着对方在你身上任意胡来,母妃会叫几位军医全力诊治你的,孩子这次你定然要听母妃的才行。”
良妃的担忧和紧张,正微微咳嗽着的周显睿,自然都看得出来。
可是鬼医丁一针的头衔,他更清楚对方绝不是浪得虚名。
哪怕开膛取肺这些话,也叫周显睿觉得匪夷所思,但他还是沉稳从容的问道:
“丁老,本王知道当今世上,无人在医术一道比得过您。可是就算要为我取出箭头,难道一定要连同肺部割下不成。若如此做对本王的伤势有何好处,而若不这般医治,又会有何影响,还要劳烦您老尽数告知。”
这一刻周显睿那严谨沉着的性格,哪怕如今他极为的虚弱,却还是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一见周显睿问出的话,确实也都句句说在关键处了,丁老头虽然很郁闷自己明明是救人,却要像被审讯般的盘查。
可是一想到周显睿是大周下一任继位登基称帝的人,对方的性命确实容不得丝毫的意外,所以释然了的丁老头也就不气了,反倒是认真的解释了起来。
原来丁老头执意要开膛取肺确实有他的的原因,因为游猎诸国的关系,所以他一眼就认出那箭头是由黑铁锻造而成。
若是寻常的精铁丁老头都有自信划开创口面,然后把箭头轻轻松松取出来。
可是这黑铁却大不一样,正所谓世间万物皆可入药,而有的东西本身却也带有毒性,而这黑铁便是其中一种。
之所以说黑铁是战争之中的利器,除了它极为的坚固抗击打以外,被黑铁锻造的兵器所伤,基本伤口愈合的就会极为缓慢,甚至很容易溃烂。
而如今周显睿可不是简单的擦伤,而是肺部嵌进去一个黑铁箭头,因此若是不将那一块肺片剔除,必然会导致五脏六腑全都溃烂,到了那时别说丁老头出手,就是大罗神仙也在难医治了。
而等到丁老头将始末缘由都讲了一遍之后,在战场上亲眼看过士兵被黑铁锻造的兵器弄伤,而难以痊愈的周显御,当即也即刻认证了丁一针的话确实句句是真。
至于这会双眼微微闭着,都没什么力气把眼睁开的周显睿,听完这一番话后,却还是不免又问道:
“丁老,若是如此那本王的伤势就拜托给您了。但是如今京师叛乱当道,政局动荡难安,本王不免还是想清楚的知道,您有几成把握安然的将肺叶取出。而且事后本王可会留下什么隐患,劳烦您定要如实相告。因为若是生还的机会不大,本王便准备不医治了。苟延残喘多活几日,至少我还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和显御一起对抗薛氏一族。”
闻听得若是取出箭头生还的几率过低的话,周显睿竟然为了稳重眼下的局势,宁愿放弃医治,当即众人这心里听得都是阵阵发酸。
感情最为丰富,胆子又有些小的周显辰这会已经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
至于丁老头一生救人无数,向周显睿这种为了大义而甘心舍弃自身生机的人,他确实并没见过几个。
所以在内心里暗暗佩服着这位大周储君的丁老头,当即也难得正经起来,并慎重严谨的说道:
“睿王爷这但凡治病救人,就没有一个医者敢保证救一个好一个。老夫只能说若你允许我来给你取箭,那至少我有七成的把握将你的性命保下来。不过将肺片割下一部分,到底对王爷的身体还是有影响的,比如你很可能会落下久咳咯血的毛病。而且从此以后不能伤神操劳,体质绝地要比你以往差上许多。”
听着丁老头直言不讳,没有任何隐瞒的将利弊关系都讲了出来,当即周显睿不禁睁开眼睛,然后轻笑一声虚弱的说道:
“能留下一副残躯侥幸不死,七成活下去的几率已然不低了。丁老那就劳烦你为本王取箭,而且当着众人的面,我有一点也必须讲清楚。今日无论最终我是生是死,都与丁老无关,母妃包括您在内,希望都不要因此就迁怒丁老大夫,这算是儿子对您的一个请求。”
这话一说完,周显睿眼见得良妃虽然哭的泪流满面,但终究是尊重了他的选择,点头应允下来了。
当即只见得周显睿在缓了些气力以后,强撑着阵阵眩晕感,就将手抬起示意一旁的周显御到他的近前来。
“七弟为兄今日能不能闯过这个鬼门关那都是未知字数,若一旦我这次陷入昏迷后就在也醒不过了,那你听着我大周的皇位便由你来继承大统。父皇将皇位传给为兄,但是如今情况有变,我若不在了这江山社稷便要你来扛了。永昌皇伯也在这里,五哥的这番话有他这位德高望重的皇室宗亲作证,不怕旁人会不信服。”
闻听得周显睿这根本是在嘱咐临终遗言,和对方兄弟情深的周显御,当即握紧对方的手,满脸郑重的说道:
“五哥别说这种丧气话,丁师叔医术高明,七成的把握已然不低了。而且你是知道臣弟我的,江山皇位本就不适合我。以前兄长的志向是成为一代贤王,而我那会就和你说过,这守卫河山征战沙场的事情就由弟弟来做。如今五哥即将登基称帝,肩上的担子越发的重了,臣弟必会为你分担的,我与五哥的兄弟情还没处够呢,所以你一定要撑下来才行。”
望着当初大婚那日,险些直接掐死他的这个七弟,如今再次与他这般携手并进,周显睿不禁用力的点点头,示意自己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定然会撑到最后的。
而着急赶紧为周显睿动刀取箭的丁老头,在不给众人说话的机会,这次他干脆连那几名军医都直接轰到了帐外,独自留在里面开始紧张的医治起来。
虽然说众人都被赶出了帐篷,可是周显睿如今身份不一般,甚至都会直接影响到如今的局势。
毕竟周显睿若是活着,他有明帝传位登基的诏书,周显御出兵有名,打进京师也是勤王保驾。
可若是周显睿一旦死了,薛后贵为国母,周显泰又是嫡皇子的身份。
那周显御就算是正义之师,可也要受人非议,说不定他反倒要被看成乱臣贼子不可。
因此一众人哪也没去,就这么守在外面静等着周显睿最后医治的结果,哪怕身上有伤的萧瑾萱,也是强撑着精神,没有走开一下。
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了,从中午一直盼到下午,眼看着日暮西山,众人没盼到周显睿是否安然脱险的消息,反倒是苏启和白楚前来寻萧瑾萱说有重要事情汇报。
原来这二人昨晚眼看着萧瑾萱获救,平安的被周显御带回了京军营以后。
因为平日里萧瑾萱身为后宅女子,很多时候不方便出面。而且她秉承着用人不疑的态度,所以苏启和白楚这两股力量,一向都是自行其是,而非只知道听令行事。
因此眼见萧瑾萱昨晚无碍后,被狠追着打了一个晚上的苏启和白楚,这心里其实是憋着股气的。
加上京师内因为混乱,而没能及时汇合到一处的隐卫,这会上必然也是一股不小的战斗力。
所以当即这兄弟二人商量了一下,就快马加鞭折返回了京师。
而因为这回不是护送马车,而转为了隐匿作战,所以苏启和白楚那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不但找回了散落的隐卫成员,而且还顺道宰杀了不少薛家一族的走狗,然后又探听了一圈消息后,如今这才又回到了京军营。
而闻听得苏启有正事回禀,当即萧瑾萱就将周显御也拉上了,外加几个京军营主将当即都进了营帐,便商讨起了正事。
虽然之前牛京也将自己探查的消息,一五一十全都告诉给了周显御。
可是毕竟对方是战场武将出身,本身刺探情报的活就绝非牛京,萧易军所擅长的。
而京军营原本负责情报打探的房茂青,以及其他骨干将领,都在之前出征三万人马被设伏中战死了。
因此眼见得身穿一身夜行服的苏启,领着五六名和他一样打扮的隐卫,将得来的情报仔细的讲出来后。
就见坐在一旁的牛京和萧易军的脸可涨红的厉害,因为和人家一比,他们俩得来的那些消息,简直是不值一提。
因为昨日苏启凭借着善于隐匿身法这一点,单匹马都摸进了皇宫大内里面了。
并且顺手还将薛后和诸多依附薛家的大臣们,共同商讨出来的设伏驻守,分派兵力的计划图给临摹了一份带了回来。
而眼见得周显御亲手接过苏启递来的那一卷临摹牛皮纸布阵图后,营帐内一众武将不禁都有些敬畏的看向了萧瑾萱。
毕竟苏启一口一个主子的称呼萧瑾萱,任谁都看得出这股极具杀伤力的隐卫,定然是萧瑾萱的人无疑。
原本包括牛京在内,京军营众将士只知道萧瑾萱是他们王爷爱慕的女子。
如今他们才发现对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千金名媛,原本眼见进了营帐,萧瑾萱竟然和周显御平起平坐在一起,众人嘴里没说什么可心中却直犯嘀咕。
但是等到隐卫这一手探查情报,苏启在京师层层设防下,仍旧能在皇宫来去自如的本事一亮之后。
当即再无一人敢轻视萧瑾萱分毫了,因为他们都清楚,对方坐在周显御的身边,确实是有这个本事的。
第455章:大战前夕
而等到将京师内的兵力部署,以及皇城禁宫的情况,等这些大事全回禀一遍之后。
当即苏启不禁又一拱手,然后他先是望了白楚一眼,接着神情有些难掩伤感的说道:
“主子,隐卫虽然折损不少人手,但是如今仍旧还剩下四百余人。不过白楚所领的亲卫队,因为他们本就是您的亲兵,平日负责您的安危,因此都是留在睿王府内的。五百亲卫兄弟个个好样的,为了掩护咱们还有后来沈王妃等人撤离,全都在与叛军对抗中战死了。”
在闻听得亲卫队竟然全军覆没,只留下白楚一人的时候。
萧瑾萱的脑海了不禁就浮现出,那一张张颇为熟悉的面孔。
强忍着心里的难受,萧瑾萱不禁看向这会眼圈明显有些发红,却站在那里强撑着的白楚,她不禁立刻说道:
“白楚,我知道那些战死的都是你朝夕相处的好兄弟,我的这条命可以说是他们不畏生死,尽忠奋勇杀敌换来的。所以伤痛并不能改变什么,你立刻将所有亲卫的家属名单整理出来。当到叛军一事结束,每家每户我都会发放五百两的抚恤金,他们的家人我萧瑾萱会替所有亲卫照顾好的。”
一听萧瑾萱这话,不但白楚立刻单膝跪地,替那些死去的亲卫感谢对方的恩典。
就是营帐内牛京等人,包括萧瑾萱的堂兄萧易军,这会眼睛都不同程度的瞪大了,嘴里也是接连不断的倒吸着冷气。
毕竟像他们这些为朝廷效力的正规军,战死的普通士兵抚恤金不过二十两,有职位加身的是在五十两到一百两之间不等。
可眼见萧瑾萱,竟然开口就给自己那些战死的五百亲卫,每人家中发放五百两抚恤金,才见识了对方手里握有精锐,丝毫不容小觑的牛京等一众将领。
这回又再次被萧瑾萱的财大气粗,以及浑厚的财力给震撼到了。
想到对方的身份不过是帅府的庶出女,哪怕后来成为了郡主,在到如今又顶着个睿王府侧妃的身份。
可是随随便便开口就能拿出二十五万两纹银,萧瑾萱简直比那些一般的世家贵族还要财力雄厚。
而一见得帐内的武将们,那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上首位的周显御不禁就冷飕飕的看了众人一眼,接着气极反笑的说道:
“别在瑾萱面前给爷丢脸行不行,弄得好像本王平时苛刻了你们似的。今天趁着这个机会,我周显御也表个态。京师咱们是必然要打回去的,所有随我出征的弟兄们,一旦战死抚恤金按朝廷规定额度的十倍发放。牛京,易军,还有李良等人一会你们就可将本王的这条决定,告知给手下的士兵们。这次本王定要带着你们击杀叛逆,护我大周!”
其实选择充军这条路,这些将领士兵早就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叫他们唯一放不下的,却只有家中的父母双亲,妻子孩儿。
其实如今京军营内,谁都清楚京师城墙稳固,薛氏一族准备充足,接下来必然是场恶仗。
而如今周显御将抚恤金提升了十倍,众将士心里最后那点后顾之忧也算是没了。
这当兵的本来就为了保家卫国,当即帐内众人的士气马上就被调动了起来,个个争着要做那出征的先锋官,誓要诛杀所有谋逆的叛军。
而等到周显御将众人安抚住后,就见的一旁的苏启,忽然像身后的隐卫点了下头。
当即就有两名隐卫出了帐篷,不一会的功夫就押着一个头被黑色纱罩裹住的女子走了进来。
而哪怕没有看清楚这女子的面容,可是只单单瞧了对方的身段一眼后,萧瑾萱当即就眼睛一亮的说道:
“苏启白楚,你们真是又立功一件。我竟没想到京师如此混乱的局面下,你们竟然能将萧瑾瑜给带回来。记得严加看守,有她在咱们手里,被泰亲王器重的季凌风,他的生死就会掌控在我们的手里,关键时刻必有大用。”
而这会功夫,就见得那女子的头罩也被取了下来,而萧瑾萱也确实没有认错,对方确实是萧瑾瑜无疑。
眼见得这一幕,同样坐在营帐内,因为之前萧瑾萱将萧老夫人赶往观音院,而和对方起了矛盾的萧易军当即就站了起来
并且他这会几步就来到了萧瑾瑜的近前,伸手就要将这个自小都是在帅府一起长大的堂妹给护下来。
不过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昏迷之中的萧瑾瑜一下呢,就被苏启直接给拦下了。
当即就见得萧易军不禁又气又怒的看向了萧瑾萱,并且一指对方怒斥道:
“瑾萱堂妹,你何苦时至今日还不肯放过瑾瑜。你关押囚禁她可不是一日两日了,存有在大的仇怨现在也该过去了。祖母被你赶出了帅府,我母亲也被你一度气倒,如今你还要将瑾瑜堂妹当成筹码去对付季凌风。她可是你的亲姐姐,若是一旦有了闪失你的良心恐怕也难以安生。”
曾亲自负责调查萧瑾萱身世之谜的苏启,可是清楚的很,自己这位主子根本是北戎皇室,和帅府萧家没有一丝一毫的瓜葛。
因此眼见得萧易军竟然又拿亲情说事,想到萧瑾萱之前在帅府所受的苦,苏启不禁冷笑一声的说道:
“萧千户你最好别这么瞪着我家主子,否则我苏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更何况这萧瑾瑜或许您还不知道,我家郡主为防季凌风等人不惜代价,渗透进睿王府将人带走。所以便使了个障眼法,明面上谁都以为萧瑾瑜身处王府之中,实则她却被秘密带回帅府的连翘院中,由我隐卫的人看管着。可笑人就在你们萧家府邸,你萧易军没本事发现,现在又有何颜面在这抢人当真是可笑之极。”
苏启没被萧瑾萱重用之前,那就是混迹在三教九流之中的一个小乞丐,别看他现在平日里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其实嘴皮子可厉害着呢。
而被质问得面红耳赤的萧易军,当即还想在说些什么,却被萧瑾萱出言给先行一步的打断了。
“易军堂兄,如今大战在即,你是帅府男儿当以家国天下事为重。这会还把后宅是非扯进来,说真的我对你真的是太失望了。而且季凌风是周显泰的左膀右臂,萧瑾瑜的相思蛊却正好能牵制对方。为了大周这场动荡能过去,已经死了太多的人,难道旁人都可以牺牲,唯独你萧家的人不能受到丁点的伤害不成,萧易军你不觉得自己如今是在无理取闹吗。”
原本和萧易军终日混迹军营的一众将领,眼见得对方和苏启发生了争执,心里潜移默化还是向着自己兄弟的。
但是一听得萧瑾萱这番不卑不亢,并且叫人挑不出毛病的话以后。
当即几个想站出来也帮着萧易军,给萧瑾瑜求求情的将领不禁都打住了这个想法。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仍旧目光毫不回避的看着萧易军,接着语气从容无波的继续说道:
“萧易军我与帅府如今确实可以说是恩断义绝了,而且你讲的也没错,我的确恨不得要了萧瑾瑜的小命。而我直到现在也没杀她,并非是因为不敢动手,相反却是因为她还有利用的价值。至少在大局面前,我能抛下个人恩怨,冷静的从全局着手。希望你哪怕恨我入骨,一切是是非非也等这场剿灭叛军的战事打完再说。萧易军你是帅府后代,别在这个关键时刻优柔寡断,给列祖列宗抹黑。”
如今薛氏一族已经公然叛逆了,萧瑾萱也无需在以帅府千金的身份自居,来帮周显睿稳固地位,保持着那丝和萧家的了。
因此她如今的言语里,已然和帅府划清界限。
其实这也难怪,在她被赶去家庙,目睹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的时候,她就在没想过原谅萧家的人对她所做的一切事情。
而在说萧易军,别看他刚刚确实气势汹汹,但是这武将有一点却比臣要好,那就是不矫情做作,错对分明。
眼见得萧瑾萱说的在理,也意识到自己确实错了的萧易军,当即非但怒气消失不见了,而且还颇为歉然的说道:
“瑾萱堂妹,刚刚是为兄言语莽撞了。的确我萧家后辈无论男女,在朝廷危难之际便没有什么是不能牺牲的。哪怕我听得出来你已经不愿相认我们这些至亲家人了,但是你放心,为兄不会存着什么芥蒂之心,定然追随王爷奋勇杀敌。”
眼见得无论是战前动员部署,还是敌方的兵力分配,如今也算是都分析探讨完了。
望着营帐内在无人存有异议,当即周显御就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接着神情严肃中透着股决然煞气的说道:
“既然该讲的如今也都说清楚了,明日本王就带着你们杀回京师。通知炊事兵,杀牛宰羊今日咱们全营弟兄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吃顿饭。毕竟这次以后又不知又多少兄弟要化为军魂,不过这便是咱们身为军人的天职,而本王也必然与你们共进退。
京军营之所以上下极为一心,并且只听周显御一人调遣,连朝廷都未必调集得动。
最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每场战役,周显御都向来和所有将士一起冲锋陷阵,而且是最为勇猛善战的那个。
所以周显御无论是战王的名号,还是在京军营中无人可以替代的威信,那都是他在无数大大小小的战役里打下来的。
而如今哪怕已经知道京师叛军不下五万兵马,可是京军营却依旧士气昂扬。
因为他们都坚信统帅只要是周显御,那他们就是攻无不克的虎狼之师,任何对手都会被他们撕碎!
第456章:前世今生
似火般染红天际的晚霞,终究在月色降临,星辰挂满天空的时候,而被幽静迷人的夜色所取代了。
而因为周显御的一声令下,如今京军营的营帐空地前,一口口露天烧着火,煮着牛羊肉的大锅,正翻滚着乳白色的肉汤,溢出阵阵勾人食欲的浓郁香味。
京军营的众将领虽然都十分清楚,这**过去,坐在身边的弟兄很可能有的就会战死,再也无法相聚在一起。
因此虽然因为明日进军京师不能饮酒,可是众人还是大口吃着肉,将笑声传出几里开外,尽情享受着这一刻的兄弟义气。
而下令叫众将士今晚聚在一起的周显御,在当众又激励了大家数语。并用随手的,也割着吃了几口牛肉后。
如今的他却离开了京军营驻地,而是在迷人的月色,和漫天璀璨星斗的映照下,牵着一匹白色的战马,向着他喜爱静坐着的金兰花海处慢慢走去。
似乎是极为享受这一刻的宁静,就见得周显御不禁将双臂张开,仰头嘴角勾起邪魅浅笑的他,就是深深吐出了一口气。
接着就见周显御又扭头向马背上看去,然后眼中闪过一丝**溺,可嘴里却语带责备的说道:
“萱儿你现在身上的伤还没好,应该早些休息才行。至于那些你意识模糊时,所讲出复仇重生之类的话,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很犹豫要不要讲。若是你真的没下定决心,我并非一定要知道的,而且我不想强迫瑾萱你去做任何不喜欢的事情,所以咱们散散心就直接回去。”
正如周显御所讲的一样,这会坐在马背上的萧瑾萱,确实双眉紧皱,仍旧无法下定决定,将自己死而复生的事情,究竟要不要讲给对方去听。
毕竟换成是谁,这种匪夷所思,讲出来很可能被别人当成异类看待的事情,要想敞开心扉的和盘托出,那不但需要极大的决心,其实也是要鼓足勇气才能讲出口的。
因为越是深爱着周显御,萧瑾萱就越是在意对方是如何看她的。
哪怕她确实相信周显御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可是她这种做过鬼魂的人,到底能不能被对方所接受,萧瑾萱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厉害。
可是当周显御这番如此迁就谅解的话一讲出口,反倒给了萧瑾萱讲出实情的勇气。
毕竟萧瑾萱的性格本就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而且她若不将实情讲出,就没办法叫周显御知道,她为何一次次将对方从自己的身边逼走。
只有把话说开了,是去是留萧瑾萱都决定叫周显御自己做主。
而无论结果是什么,她觉得对彼此来讲,终究是个解脱,也不会在存在任何的隐瞒和隔阂了。
所以眼见得花朵已经纷纷凋零的金兰花海到了,萧瑾萱便示意周显御扶她下马。
当二人再次来到花海间那块凸起平滑的巨石上时,萧瑾萱不禁蜷膝坐下,然后喃喃一笑的说道:
“显御你知道我为何一定要来这里吗,哪怕这的金兰花如今节气已然凋谢,可是这里是你之前出征前,与我倾心长谈的地方。只有来了这里,我才有勇气将一切全部都告诉给你。”
望着眼前萧瑾萱,渐渐带上伤感寂寥的面容,周显御没有出言打断对方,而是在这一刻默默的做起了一个聆听者。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她的手在微微握拳后又放开,放开接着又再次握紧双手。
来来回回数次之后,她最终才艰难的下定决心,并望着天上那轮高挂的玄月,声音透着一股空灵的说道:
“显御,你相信前世今生,轮回转世吗?”
周显御虽然是皇子,但是常年征战沙场的他早就见惯了生死,因此想了一下后,他不禁轻笑一声说道:
“瑾萱,鬼神轮回一说,毕竟太过虚无缥缈。反正战场厮杀这么多年,死在我下的敌军也不在少数。可是那些个魑魅魍魉,爷却是一次也没瞧见,因此这些东西我却是不大相信的。”
周显御的回答其实也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毕竟对方是沙场悍将,更是将帅之才,自然不会畏惧什么鬼神。
可是萧瑾萱在微微的叹了口气后,她不禁扭头就深深的凝视着周显御的双眼,然后平静的说道:
“显御那你可知道,我萧瑾萱曾经就是做过鬼的人,而且那种死后化作一个光团时的感觉,哪怕过去这么久,我也永远无法忘记。”
一听得这话,周显御适才还慵懒的神情就是一变,可还没待他说话,萧瑾萱却示意对方继续听下去。
“你且听我把话讲完,否则我真怕被你打断后,就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了。”
说完这话,萧瑾萱不禁苦涩的笑了下,而感觉到周显御这会紧紧握着她的手,从对方掌心传来的温暖感觉,不禁再次给她带来了莫大的勇气。
“显御,我不但做过鬼,而且因为我死的或许太过不值凄惨,所以老天爷给了我一次重生的机会,因此我可以说是两世为人。而你如今回忆下或许就会察觉到,在扬州时我与那季凌风就势同水火,而那会我之所以会如此,可并非单单只因为要相帮睿王和你。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前生这季凌风先为状元,后成为凌王。而我却是与他相伴多年的发妻,可最后当他得势时,却将萧瑾瑜迎娶入府。弃我如浮萍不说,更是将我残忍的逼死在了他的剑下。”
萧瑾萱边说着这话,泪水也在难抑制的流了下来,毕竟两世为人,前生她所遭遇的一切无人同情,更不会有人相帮她一把。
而今生她恨海重生,化为鬼魂又得以返回阳间的事情,更是她心里最大的秘密。
萧瑾萱不敢说给任何人知道,哪怕夜夜噩梦缠身,她却只能选择独自承担这份痛苦,不能泄露出一丝一毫。
而如今她终于将心里积压的一切,毫无保留的倾述出来了,这种痛苦得以释放,因此萧瑾萱这会的眼泪是一种宣泄,更是一种解脱后的表现。
但不得不说,萧瑾萱的这番话确实太过匪夷所思。
哪怕已经有了些许心里准备,知道对方今晚必然会讲出一些极为不同事情的周显御,到底还是心里忍不住错愕震惊不已。
“瑾萱你这是何意,难道你是说自己是活过一次的人,而且还下嫁给季凌风做过对方的妻子,而后却又死在了他的手里。萱儿你可觉得脑后的伤口有何不适,毕竟丁师叔已经将五哥平安的救治好了,如今他已然无事,要不我带你去见他。”
一听得周显御这话,萧瑾萱就知道对方是以为她又发病,出现了意识混乱,所以才说出这番话来。
因此已然豁出去,不打算有任何隐瞒的萧瑾萱,不禁满眼认真的望着周显御,然后非常严肃至极的说道:
“显御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现在头脑很清醒,更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确实曾被萧瑾瑜夺夫杀子,而后又被季凌风一剑穿心死于非命。而等我做了鬼以后,却有幸遇到个愿意相帮我的神秘存在,我不知道他究竟是神是鬼。但是就是在他的相帮之下,我得以重生返回到十二岁还在梅庄时的那个年纪,而我的命运也在那一刻开始发生着改变。显御我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要在质疑什么了。”
萧瑾萱那清澈的双眸,以及从容的语速,都叫周显御这会不得不相信,对方并非意识不清,胡言乱语。
而当把萧瑾萱如今的这番话听完以后,适才还表现出不太相信的周显御,如今却忽然沉默了。
因为自打在扬州确定出萧瑾萱的身份之后,那会就将对方极为放在心里的周显御,自然好奇萧瑾萱的一切,并且还私下探查过。
而那会所得出来的结果,周显御记得他确实难以置信了许久。
因为当他调查后才发现,萧瑾萱过去的十二年里,竟然一直过着被人欺凌践踏,萧府对她这个庶出小姐不闻不问的生活。
可是那会的周显御,先是在梅山亲眼看见萧瑾萱如何收拾了,企图对她使坏的萧瑾芙,并将对方直接弄到毁容。
接着周显御又无意躲进了萧瑾萱的马车内,接着他在一次得见对方,是怎么机智周旋那些士兵,并最终相帮他躲过一劫的。
心黑手狠,极善筹谋这便是当时周显御对萧瑾萱最直观的看法。
因此那会他就是怎么也想不通,就萧瑾萱的这个性格来讲。周显御实在不能理解,对方怎么会在梅庄之上,被下人给欺负责打,而且还毫不反抗,当时他就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可如今闻听得对方竟然说自己是重生回十二岁时,周显御不禁猛然想到,他与萧瑾萱相遇的时候,对方可不就是这个年纪。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在缓解紧张感的轻咳一声后,就带着一丝试探的说道:
“瑾萱,其实你过去的事情,我也如数尽知。你以前受尽欺凌却不懂得反抗,而在我遇到你的时候,萱儿可不是个任人摆布的性子。这前后反差如此巨大,而且初与你相见时,那会你便是十二岁。难不成我当时所看见的,便是重生以后,性情大变的你对不对。”
听出了周显御声音里的忐忑不安,萧瑾萱这会何尝不是提心吊胆,但是既然话已然说到这份上了。
开弓已然没有回头箭,当即就见得萧瑾萱双眼一闭,便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下了周显御的推测。
而几乎是她这边才一承认下来,因为不知该如何面对周显御,而紧闭双眼的萧瑾萱。
她就立刻感觉到周显御适才紧握着她的手,这会却忽然默默的松开了。
第457章:难忘今宵
自己的手被周显御轻轻的放开了,哪怕这个动作确实极为的渺小。可是对于如今坦言相告重生一事的萧瑾萱来说,她只觉得心里仿佛被闷锤敲击了一下,那种难受的感觉简直叫她无法言喻。而这会本就神经异常紧张,唯恐自己被周显御看成异类的萧瑾萱,也只当对方这个细微的动作,是因为无法接受这样的她,而下意识要与她拉开距离。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不禁将头低下,睁开的双眼中闪动着泪光涟涟,声音也透着一丝哽咽的说道:
“显御我知道自己的遭遇太过离奇,更是在前生还嫁人为妻过。你无法接受也是正常的,反正话也说开了,那我这就回去了。”
这话一说完,萧瑾萱就捂着嘴站起了身,在泪水即将夺眶而出的时候,转身就要赶紧离开。
可是还没等她迈步跑开呢,手腕却被周显御当即给抓住了,接着对方更是在无奈的叹了口气后,就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傻妞你怎么又哭了,爷发现但凡在我身边的时候,你的眼泪就总是喜欢往下落个不停。明知道我看着心疼,你还真是懂得怎么把我的心给搅乱呢。”
周显御这话一说完,当即他手臂就是微微用力,立刻将萧瑾萱又拉回了自己身边,然后把对方温柔的圈进了自己的怀里。
而这会已经哭得和个泪人似的萧瑾萱,不禁表情委屈的抬头看向了周显御。
“你不是刚刚松开了我的手,我以为你不能接受我这非人非鬼,诡异莫名的遭遇。显御若是你真的觉得害怕或者是反感,你不必强颜欢笑安慰我的。毕竟换成我自己都难以接受,所以我更加不会怪你的。”
可是一听萧瑾萱这番话,周显御却当即摇头止不住的笑了起来,好半响后他才突然将右手举起,并将拿在手中的锦帕向着对方挥了挥。
“萱儿看来我叫你傻妞还真是没喊错呢,适才我松开你的手,不过是担心夜风寒凉,你脸上的泪痕不赶紧拭去,到时会吹伤脸的。所以我便取来锦帕给你罢了,而且就算你是重生而回的鬼魂那又如何。无论你是什么,哪怕是山野妖精,我周显御依旧要和你相守一生。所以别说什么怕吓到我的话,这世间唯一能叫我觉得害怕的事情,那便是失去你,我这般说你可明白我的心意了。”
听完周显御的这番话,萧瑾萱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
眼看着对方这会神情温柔,嘴角带着惯有的慵懒笑容,细心的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痕,萧瑾萱却抽泣的紧张问道:
“显御,可是我前生嫁过人,难道你也不建议吗?而且我瞒了你这么久,你就丝毫不生气?”
周显御闻听这话,眼中一丝杀机猛然闪过,可是在望向萧瑾萱的双眸时,他的目光却再度柔和乐下来。
“瑾萱既然上天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那所有的一切便都从新开始了。我所在意的是今生的你,更何况若前世你真遭受了那般凄惨的遭遇,我这会除了恨不得宰了季凌风给你报仇以外,所剩下的却只有自责。因为我恼恨自己为何前生没有与你相识,否则你就不必留下这么多痛苦的回忆了。”
说完这一切之后,周显御不禁就把萧瑾萱紧紧的拥抱住,然后他声音柔哄的说道:
“好了,你心里这些不能叫外人知道的小秘密,现在也算是和爷坦白清楚了。所以我可以明确的告诉萱儿你,过去的事情我根本就不在意,所以别在因为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疏远我了。以后就由我周显御来守护你好不好,我在也不会叫任何人伤你分毫了。”
耳听得周显御这深情款款的保证后,萧瑾萱却从对方怀里挣脱出来,接着满眼痛苦的摇头说道:
“显御其实真正叫我一次次将你从我身边逼开的原因,并非是因为我无法释然前生的一切。因为你应该清楚,凡事有得必有失。我能从获新生,是因当初我以舍弃****,发誓今生不在动情所换来的。而我若做不到这一点,那无论是我自己还是我所在意关心的人,全都是命格改变,这才是我最为忌惮的事情。”
话说到这里,只见得萧瑾萱便是惨然一笑。
接着她痴情的凝望着,周显御那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邪魅的俊颜,她不禁充满自责的说道:
“显御因为我是两世为人,所以有关你的一切我都十分清楚。而在上辈子玉器店遇刺,坠崖险些丧命,还有三万将士全军覆没,你也险些战死的这些事情根本全都没有发生过。虽然你仍旧是英年早逝于明帝四十七年。那时你年近二十五时,却因毒箭不治身亡而死。但在这之前你仍旧是攻必克,战必赢的一代战王。可都是因为我的出现,你的命格发生了改变。几次险象环生其实都是我害了你,而这也是我为何后来一直要远离你的原因。”
亲耳听到自己一生的命数,和最终的死因。这种奇异的感觉周显御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可是有一点他确清楚的很。那便是他可算弄明白,萧瑾萱疏远他的根本原因究竟是什么了。而直到这一刻周显御才清楚的意识到,萧瑾萱的心里到底存着多么大的压力和自责。怜惜之情大起之下,周显御甚至不想在听萧瑾萱的嘴里,说出任何歉然难安的话。所以他当即一吻就将对方未讲完的话都给封存住了,接着周显御就情不自禁的将萧瑾萱轻柔的压向了巨石之上。
“瑾萱我爱你,哪怕这条命真的因你而死我也甘之如饮。而且你也说了,前生我也只活到了二十五岁。如今我已然二十有一了,就算少活那三四年又能怎样呢。别在胡思乱想的折磨自己了,萱儿做我的女人好不好,叫我保护你疼惜你,与你相守到我生命结束的那一刻。别在躲着我了,你可知每次你疏远至极的眼神,都叫我痛彻心扉,这远比死亡更叫我觉得彷徨恐慌。”
萧瑾萱今日之所以将一切如实讲出,就是因为要将去留的选择权,交由周显御自己来做决定。而眼见得对方哪怕知道了她所有的一切之后,仍旧是选择与她相守。这一刻在无任何后顾之忧,心结也终于打开的萧瑾萱,也打定主意无论将来他们的命运如何,彼此都将相守的一起去面对。因此就见得萧瑾萱点了点头之后,就将头深深埋进了周显御的怀里,接着声细如蚊的说道:
“显御今生能遇到你是我最大的福气,谢谢你一直以来的不离不弃,还有如今的体谅怜惜。萱儿愿意做你的女人,和你相守一生。无论弃情绝爱的这个枷锁将如何改变我们的人生,可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在疏远你,将你从身边逼走了。”
听着萧瑾萱这细小的声音里,有着透不出的依赖浓情。周显御只觉得心神一荡,更是忽然想起了白天里,他们二人在枫叶林间,那段没有进行到底的甜蜜事情。所以就在闻听得萧瑾萱终于肯敞开心扉的接纳自己了,周显御不禁再次俯身吻住萧瑾萱,而同时他的双手也不禁游动了起来。碰触着每一寸都叫他着迷不已的雪滑肌肤,情不自禁的周显御。
眼见得面前的佳人,虽然羞红了一张脸,可这次终究没有在拒绝他。虽然周显御因为童年时的那段阴影,一直存在的缘故,所以哪怕如今他已然二十有一,但仍旧没有碰过哪怕一次女人。可是这深宫皇城内长大的孩子,终究是和寻常百姓家的孩子是不同的,他们本就在这一方面颇为的早熟并不陌生。加上天生本能的驱使,因此当周显御将萧瑾萱的罗裙件件抛到一边的时候。望着面前这精致到叫人神往的画面,一向面对千军万马都不会变色的周显御,这会却难忍的阵阵激动紧张起来。
而在他们彼此厮磨间,周显御不禁就轻咬住萧瑾萱珠圆玉润的耳垂,并声音低哑磁性的再次询问道:
“瑾萱我真的可以吗,你现在要是反悔或者觉得还需要时间去准备,那我是不会强迫你的。毕竟我希望第一次拥有你时,萱儿是心甘情愿把自己交给我的。哪怕我现在真的恨不得立刻将你就地正法,但爷这点忍耐力还是能为你做得到的。”
被耳边周显御嘴中吐出的呼气,搅扰的更加难为情的萧瑾萱。她这会已经无法开口,只是紧闭着双眼,轻轻的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周显御她是应允对方那般去做的。毕竟他们彼此经历了太多的艰辛和阻碍,无数误会波折后,现在才算是再次走到了一起。如今大战在即。等到叛逆一事过后,其实他们二人都心里清楚,能不能安然无碍的活着或许都是个未知之数。因此这一刻彼此在无秘密,心结也彻底解开的两人,都想将自己全身心的交给对方。毕竟不管未来的路将会如何,至少这一刻的拥有将成为永恒。
而当周显御等到萧瑾萱的首肯后,已然忍耐力也到达极限的他,终究是在一声低吼之后。便在萧瑾萱难掩的痛哼之中,二人终究是彻底拥有了对方,在不分彼此了。
第458章:温情暖意
第二日晨起十分,外面的天色仍旧处在灰蒙蒙,才放亮的时辰里。
但就只见得京军营尽两万将士,已然步调统一的做着最后的整装,并且即将集结完毕。而作为周显御休息的主将帐篷内,如今却仍旧是静悄悄的。而且任何的烛台油灯也没有点燃,仿佛里面的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外面全军的动静一般。但其实这一切不过都是表面现象,作为全军主将统领的周显御,今日是他带兵出征,与京师叛军正事交战的日子。如此大事又非儿戏,他是不会大意丝毫的。可是之所以主将帐篷内如今这般安静,那是因为周显御故意放轻了动作。
而他此时的目光,也尽是柔情**溺的注视着正睡在他软塌之上的萧瑾萱,生怕他的起身会搅扰到对方休息。毕竟周显御可没忘记,昨晚在他不知疲惫的一次次讨伐之下,萧瑾萱那从开始时的羞涩无措,在到后来的讨饶连连。以及最后终究是体力不支彻底在无数次到达愉悦的顶峰之后,沉沉的昏睡在了他的怀里。想到昨日的恣意妄为,虽然是初尝各种滋味,但常年习武而体力充沛的周显御,回想起昨晚的那番**,他确实颇为的舒爽享受,而且丝毫不觉得疲乏。可是想到萧瑾萱后来连嗓子都喘息的嘶哑了,每次达到顶峰时,那一阵阵无助的战栗的模样。周显御不禁懊恼的拍了自己的前额一下,觉得他昨晚似乎要的太凶了,以后必须要迁就萧瑾萱的体力才行。而就在周显御摸着黑边穿戴衣服,脑中边检讨着自己的时候。
就只听得**榻之上,萧瑾萱有些无力,却透着一丝娇柔的声音忽然传来。
“好端端的干嘛要打自己,显御你可是要出征了。现在是什么时辰,我似乎睡的太沉了,竟然连你起身都没察觉到。”
眼见得自己还是将萧瑾萱给吵醒了,周显御当即就赶紧几步来到软塌前,笑看着正躺着明显还一副困倦模样的萧瑾萱,他便柔哄的说道:
“是啊,萱儿昨晚睡得是很沉呢,我将你抱回营帐内后,你只和我说了两句话,转身便又睡了。说起来也是我不好将你累坏了,以后爷定然会节制一些,在不叫你这般辛苦了。”
一听得这话,适才刚刚醒来还有些意识模糊的萧瑾萱,当即脑海里就想起了昨晚她和周显御间,那一幕幕叫她面红耳赤的激烈征讨。只觉得过于难为情的萧瑾萱,当即就把锦被将脸给蒙住了,竟然是在也羞于去瞧周显御一下了。眼见得平日里清清冷冷的萧瑾萱,如今竟露出这小女儿家的娇憨之态。要不是出战在即,周显御真是恨不得掀开锦被,将这个勾得他心痒难耐的小妖精在好好的吃上一回。
不过周显御是京军营的主将,他自然还不会如此的没有分寸。但是他如今是提前起身足有一个时辰之久,因此哪怕吃不到萧瑾萱,可他的手还是顺着锦被钻了进去。已经在昨晚就将萧瑾萱彻底吃干抹净的周显御,这会那是相当熟练轻松。而眼见得萧瑾萱虽然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可竟然还是装睡般不肯将头从锦被里探出来。当即周显御不禁就是邪气一笑,更是加重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理会萧瑾萱那明显微微颤抖不已的反应,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而几乎是周显御这一举动并未持续多久的时候,就只听得锦被下的萧瑾萱,便难以抑制的轻声喘息了起来。
再也撑不住的她,不但马上将脸从锦被里露了出来,更是被勾动的双眼柔波连连,不住告饶的赶紧说道:
“显御你还不赶紧住手,不要在闹我了,否则我可真要和你生气了,毕竟你今日出征,由不得任何失误耽搁的。”
眼见得萧瑾萱可算是逼出来了,当即周显御自然也不在逗弄她。而是轻笑的将手收了回来,并接着便把对方给抱在了怀里。
“瑾萱你放心,爷心里有数不会耽搁出征的。而且你现在也没体力应付我了,顾忌着你的身子,我也不会在欺身要了你的。”
这话说完,就见得周显御忽然颇感不满的往萧瑾萱纤细的身上看了两眼,接着就很小声的嘟囔道:
“平日里虽然看着你是瘦了些,但到底气色也算不错。可等这次平乱结束后,爷非得给你好好补胖些才成。否则你都应付不了我,咱们还如何去周游列国,瑾萱你得有个好体力才成呢。”
闻听得周显御前几句话时,萧瑾萱一想到昨晚,她确实吃不了对方那充沛的体的那一幕,当即她的脸都快红到耳根后面了。但一听周显御提到周游列国,萧瑾萱不禁诧异的抬头看向对方,然后疑惑的问道:
“显御你要离开大周?如今局势未明,就算叛乱被你镇压,但睿王殿下还需你的辅佐,你怎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舍他而去呢。”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矛盾,接着就见他不禁抱紧了萧瑾萱几分,然后叹了口气的说道:
“萱儿其实你说的这些我都清楚,可是一日不离开大周,你便是五哥名义上的侧妃,我们便不能名正言顺的相守在一起。我是不想委屈了你,至于兄长那边,我为他平叛助他登基称帝,到时卸下一切的职务,也算是功成身退了。”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也早就厌倦了尔虞我诈,阴谋诡计的萧瑾萱,其实她何尝不想去过过平常人的生活。因此眼见得周显御已然将他们的未来都规划好了,萧瑾萱自然是欣然同意。
“显御既然你都想好了,那我一切都听你的。不过等你平叛的时候,我也会同季凌风萧瑾瑜,将彼此间的恩怨彻底了解。然后我们便离开大周,去过我们想要的生活。”
不知不觉一炷香的功夫就这么过去了,知道周显御今日有大事要做,因此萧瑾萱哪怕担忧对方的安危,可仍旧一直露出浅笑,没有将紧张和不舍流露出分毫。而眼见得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周显御又和萧瑾萱说了几句话后,终究是放开了怀里的佳人,并将挂着的战甲取了下来。望着心爱的男子即将迎来一场恶战厮杀,萧瑾萱哪怕昨晚确实被周显御折腾的不轻,浑身都酸疼的厉害。可本就没有千金名媛那股子娇气劲的她,还是强撑着下了软塌,并上前伸手就接过了战甲,亲手为周显御一件件的穿戴起来。
“显御你如今已然知道我是两世为人,可是今生的一切与上辈子都完全不同了。就比如这场叛乱是根本没发生过的,而前世反倒是太子逼宫后被斩杀,周显泰更是名正言顺登基称帝,睿王则在不久后被毒杀于禁宫之中。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发生在你身死之后,我也不知道为何事情如今都提前了。哪怕有时确实无法置信,可或许这一切的改变,真的都是由于我而造成的。”
这种凭一己之力改变整个时局的事情,或许旁人会求之不得,可是萧瑾萱剩下的却是阵阵的不安。毕竟所有人的命运都在发生着改变,那这就说明弃情绝爱这道犹如诅咒般的枷锁,必然也会继续存在。哪怕如今萧瑾萱和周显御都不畏惧生死,敞开心扉终于在一起了。但是每每当萧瑾萱想到那个,时常出现在她睡梦里,周显御为救她而惨死血泊的梦境时,这心里她终究是恐慌的厉害。而一身黑金两色战甲穿戴好的周显御,将头盔也取在手里后,他便注意到了一旁的萧瑾萱不但走了神,而且眼中的不安也被他看个真切。
就见得周显御当即一笑,然后牵着萧瑾萱的手就向帐篷外走去,接着嘴里更是说道:
“瑾萱前生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所要在意的只有当下。别被那些过去式的东西所束缚住,哪怕前生登基的确实是二哥周显泰。可如今我还活着,这一切终究全会发生改变。所以未来如何是无法预料的,但只要我们坚定心里的信念,那无论什么困难都将可以战胜。”
望着周显御这毫不被她所讲出有关前生的那些事情所干扰,萧瑾萱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了。而等到他们走出帐篷之后,早就整装待发的两万士兵,还有出来为众人践行,也为了鼓舞士气的永昌王,良妃,以及襄平显辰等人。这会的目光自然全都向身为主将的周显御望了过来,而连带着的,正站在他身边,和对方从帐篷内一起走出来的萧瑾萱,便也坦然的接受了所有人的的注视。
其实周显御这般牵着萧瑾萱的手,并从他休息的主将营帐内走出来,这一系列的表现,已然将他们两人的关系,表露的极为明显了。哪怕明知道萧瑾萱如今还顶着个睿王府侧妃的头衔,可是既然对方已然是他周显御的女人,在自己的军队面前,他是绝对不会委屈了对方的。而且周显御就是要在京军营所有士兵面前,确立出萧瑾萱独一无二的位置,以及在他心里的重要性,绝不叫对方不明不白的跟着他,却得不到应有的身份和地位。
第459章:出征惜别
萧瑾萱那是明帝亲自赐婚,将她下嫁给周显睿的,所以她是睿王府侧妃的事情,这一点是不容更改的。
因此一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了,萧瑾萱本能的就想松开周显御的手,可怎奈对方将她抓的死死的,容不得她挣脱开分毫。
无可奈何之下,眼见得良妃等人的目光也都神情复杂的看过来,当即萧瑾萱不禁压低声音说道:
“显御你赶紧放开我,别忘了咱们彼此的身份如今并不适合这般站在一起,适才你不该强拉着我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毕竟我是睿王府的侧妃,你这样会害了自己的声誉。”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一边死死拉住萧瑾萱,不给她任何逃脱的机会。
一边便带着对方往前走去,嘴里则极为认真的说道:
“瑾萱你和五哥本就是场戏码罢了,你下嫁给他不过是相帮兄长稳住局势。如今这一切我周显御也能帮五哥办到,因此等他登基以后自然会给你正名,还你自由之身的。反正那些个虚名我又不甚在意,京师事情一了你我便周游列国去。你是我的女人,从这一刻起我便要你正大光明的和我在一起,无需遮掩回避任何事情,谁有什么不满,冲着我来好了。”
而似乎是为了验证周显御这话一样,就见得几乎是他和萧瑾萱才走到永昌王等人近前。
良妃当即就神情不好的看了他们一眼,接着更是上前要将彼此二人牵在一起的手给分开。
眼见得试了几次,周显御不是牵着萧瑾萱的手避开,就是根本不为所动。
当即良妃脸色不禁一沉,声音更是透着股不满的压低声音训斥道:
“显御你即将带兵出征,怎可如此不分轻重。瑾萱那是你五哥的侧妃,你们兄嫂之间这般拉拉扯扯成何体统,皇家的脸面你难道当着这两万将士的面也浑然不顾了吗?”
瞧得出良妃是恼了,可周显御确实一向孝顺这位养母,但是他也向来有自己的主见,而轻易不是谁说什么就能左右得了他的。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对着有些不安的萧瑾萱,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后,接着他便对着良妃见礼请安的说道:
“母妃请你不要这般说,会吓到萱儿的。她与五哥之所以成婚,那是因为要利用萧家的震慑力来稳固住兄长的地位,叫五哥有和薛氏一族相争的资本。可是这个大婚本就是权宜之计,一切都是演戏罢了。瑾萱已然为大周,为朝廷,甚至是我们皇室牺牲了这么多。难道如今我周显御已经归来,还要看着自己的女人在受这份委屈不成。叛逆我会去清缴,五哥我也会辅佐他登基称帝,瑾萱之前一直在做的事情现在由我替她都扛下来。而孩儿唯一希望的便是母妃不要干涉我们之间的事情。显御什么事情都可以依您,唯独瑾萱我是不会叫她受到任何委屈的。”
闻听得这番话后,原本确实颇为恼火,无法接受的良妃,在望向一旁默默无语的萧瑾萱时,她的眼中不禁也露出了一丝怜惜和愧疚。
毕竟良妃心里也清楚,若非萧瑾萱顾念大局,假意下嫁给周显睿成为侧妃,利用帅府萧家的威信震慑住薛氏一族多时。
那她这个长子能否安然的活到现在,那都是个未知字数。
所以良妃打心里其实是感谢萧瑾萱,也记得她的好的。
只是一个女子却同时搅得她两个儿子有可能声誉受损,蒙受世人唾骂,这才是良妃最无法接受的地方。
而一旁的永昌王,那也是当初知道事实真相的见证人。
而且因为萧瑾萱是他的义女,对方之前是如何历经艰辛,才得以成为周显御准王妃的事情,他可谓件件都十分清楚。
这位老王爷自己也是痴**,妻子身死多年。可他却正妃之位空悬,亲手抚育彼此的两个儿子长大成人,这在皇室王爷之中,永昌王确实当得起专情二字了。
因此看得出周显御和萧瑾萱,如今举止亲密,又同时从帐篷内出来,他就料定这两人必然是有了夫妻之实的。
可老王爷非但没恼,反倒笑呵呵的低声劝着良妃说道:
“我说娘娘啊,这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这个干女儿的情况确实也颇为的特殊。而且她和显睿就算有夫妻之名,可难道你忍心叫瑾萱一辈子就困在宫中,却不能和显御相守在一起吗?这孩子的命已经够苦了,为了咱们皇室也算是付出的不少了。这些后辈间的事情就叫他们自己去处理,如今出征在即你这做母妃的若是和儿子争吵了起来,那才真是要搅扰两万将士的军心啦。”
而几乎是永昌王的话一讲完,性格至真至纯的襄平,眼见得萧瑾萱和周显御苦尽甘来,她可是欢喜的很。
因此就见她立刻挽住良妃的手腕,接着撒娇的摇晃着对方,嘴里则袒护的说道:
“母妃,皇伯说的不错,难道瑾萱帮了五哥的大忙后,咱们还要困住人家一辈子,那岂不是太忘恩负义了嘛。而且瑾萱本就和七哥是一对璧人,您要是在棒打鸳鸯,别说女儿要看不惯了,恐怕您也要伤了七哥的心呢。”
本就被永昌王的话,说的有些动摇的良妃,这会在闻听得襄平的话以后,心里的气也便消失不见了。
尤其是襄平那句可能伤了周显御心的话,更是叫良妃猛然惊醒,这会局势未稳,能依靠的可只有这个儿子的兵权。
若是这会和周显御闹得不欢而散,良妃知道绝非明智之举。
他们这边若是不睦,岂非给了京师那些叛逆之人可乘之机了。
因此最后良妃可算露出了笑容,并且勉励了周显御几句,适才那丝尴尬紧张的气氛,也终于是烟消云散了。
而和永昌王等人道别之后,身为主将的周显御,便登上了点将台,进行最后的鼓舞士气。
至于一旁的萧瑾萱,这会自然不能跟在对方的身边了,而就在她浅笑的望着点将台上,周显御那英姿勃发的身影时。
忽然身旁的襄平却隐晦的推了她一下,等到萧瑾萱扭头看过去时,对方才在她耳边极为小声的说道:
“瑾萱你陪我走一趟好不好,莫大哥伤势未愈,却也要跟着七哥一起去剿灭叛乱。母妃甚至不许我给对方送行,你便帮我打个幌子,叫我有脱身的机会可好。”
其实萧瑾萱也是不主张襄平和莫林芝,这对根本不可能有任何机会的两人,在继续藕断丝连下去。
可是此次平乱,薛氏一族掌有的兵力,是周显御的两倍左右,莫林芝能否安然的活着,这都是未知字数。
同样心里为周显御的安危担忧不已的萧瑾萱,感同身受之下,她也理解襄平的焦急。
因此拒绝的话在不忍心说出口后,萧瑾萱当即便点点头同意了。
而等到两人寻了个借口,可算从良妃身边绕开以后。
萧瑾萱不禁就将留下负责她安全,不会随军出征的白楚找来。并吩咐对方趁着大军没有动身,赶紧把莫林芝叫过来。
莫林芝本身在京军营内就无官职,这次出征也是他自请随行的,因此没有重要职务的他,很快就被白楚给领过来了。
而就见得如今已然战甲头盔都全副武装,佩戴好的莫林芝。
才和白楚进了帐篷内后,一看见襄平竟然也在里面,他的第一反应便是立刻转身就走。
可是盼了半天的襄平,哪里会叫莫林芝这般离开,因此就见她当即快步上前,就把对方的手腕给拉住了。
“莫大哥,此次平叛凶险异常,你能答应襄儿不去吗。为何看见我就要躲开呢,难道咱们如今无法在一起了,就是面对面的说会话也不行吗。襄儿都快记不得你笑的样子了,莫大哥你别再这样好不好,我早就说过的,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在意。”
手腕被襄平紧紧的抓住,莫林芝确实想马上离开。
可他又怕强行挣脱下,在伤了对方,因此一时间也只能站在了原地,用沉默去回应襄平的一往情深。
眼见得这一幕,还有襄平已经哭成泪人的模样,萧瑾萱不禁站起身,几步来到了近前。
她先是替襄平用锦帕擦了擦眼泪,接着便走到莫林芝的面前,久久的凝视着对方。
虽然上次在马车内,隔着车帘子萧瑾萱和莫林芝有过数语的交谈,但这次到是她头一回亲眼看见对方。
只不过因为这会的莫林芝带着头盔,萧瑾萱除了看见对方的一双眼睛之外,相貌却还是没有瞧见。
但是不知怎的,对方的那双眼睛竟然叫萧瑾萱觉得极为的熟悉,而且一股颇为厌烦的感觉,就在她心里抑制不住的冒了出来。
所以原本想劝莫林芝和襄平好好说上几句话的萧瑾萱,这会却不禁眉头微微一皱,接着便声音清冷的说道:
“莫林芝,襄平对你的心意我想你定然清楚。你马上要去平叛,生死都很难料,如今你们就好好说说话。虽然知道你的刻意疏远,是为了襄平着想,但别给彼此留下什么遗憾才好。我便先出去了,你们要说什么最好快一些,等到大军一开动,可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冲着襄平安慰的笑了笑。
接着她不免又望了莫林芝眼睛一下,强压下心里那丝她说不上来的不喜之感后。
萧瑾萱终究没在说什么,而是迈步走出了帐篷,给襄平两人留下最后独处的机会。
第460章:瑾萱拜师
萧瑾萱既然答应了襄平自己会帮忙,她哪怕心里说不上为何,会对莫林芝产生厌烦的感觉。
但终究她还是退出了帐篷,给里面的二人留下了独处交谈的时间。
而等到她才一出来,因为心心念念想着的,还是莫林芝那双眼睛的缘故。
因此直到萧瑾萱走神的和前来寻她的周显御撞到一处,对方因此而闷笑不止的时候。
萧瑾萱这才轻揉着前额,娇嗔的瞪了周显御一眼。
“身为主将你不好好统兵,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出兵的时辰可是耽误不得的。”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却**溺的也伸手替萧瑾萱揉了揉前额,然后无奈一笑的说道:
“爷当然知道军令如山,容不得半点差错,可从点将台一下来却没看见萱儿的身影,我自然要寻到你后,告别一声才能心无牵挂的出兵呢。”
伸手抚摸着周显御那黑金两色的战甲,萧瑾萱虽然没有说话,可千言万语却都融汇在她如今的每一个动作里。
“襄平知道莫林芝主动请缨随你出征,因此央求我想办法叫她在见对方一面,如今他们就在帐篷内呢,所以我才独自出来到了这里。既然你如今也来了,一会便将莫林芝带走,襄平向来畏惧你些,有你压着她在难受也不敢胡来的。”
其实就算萧瑾萱不说,凭着周显御的耳力,他这会也听得见帐篷内襄平的哭诉之声,以及莫林芝的一言不发。
“我看也不用在等下去了,那莫林芝根本是没有言语一句。其实当初我若在快些赶回去,对方也不会被施了宫刑。这莫林芝在我御王府住过一段时日,人武艺都颇为的不错,到底是有些可惜了。与其叫八妹继续互相纠缠下去,我这便把人带出来。因为爷算是听出来了,估计襄平今天就是哭断心肠,那小子也不会开口说话的。”
因此到了最后,哪怕襄平哭闹了几声,但周显御还是强行将莫林芝给拉走归队了。
接着萧瑾萱便扶着哭成泪人的襄平,最终还是亲自送行,眼望着周显御翻身上了战马,然后带着两万大军浩浩荡荡的出了军营,向京师方向离去了。
而等到军营内,只留下两千驻扎兵,以及永昌王他们这些人后。
适才一直没出现,这会也不知从哪里突然蹦出来的丁老头,就笑眯眯的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瑾萱丫头,老夫有事要单独找你,你跟我来,咱们去个没人的地方在仔细说。”
如今站在萧瑾萱身边的,那不是后宫娘娘,就是公主皇子,以及永昌王这位皇室大宗亲。
可丁老头到好,来了别说请安了,就是招呼都没打一个,拉着萧瑾萱便要走,一副他老人家非常忙谁也别来烦他的表情。
这要是换了旁人,必然是要被治罪的。
可大家都知道丁老头来自于江湖,朝廷的礼法对方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加上他本就是这么个性格,因此众人到也没有生气。
而被丁老头拉着一路小跑着的萧瑾萱,眼见得经过一座座帐篷时,因为大军已经出征,这里都是空着的,也并无人走动。
因此被昨夜一晚欢愉而弄的浑身酸痛的萧瑾萱,是真的跑不动了,所以当即她就开口忙说道:
“丁老您到底要和我说什么,这里都是空着的帐篷也没旁人,不若就在这里讲,您觉得可好。”
四下见了两眼,丁老头在确定果真没人以后,当即便点了点头,然后就呵呵一笑的看向了萧瑾萱。
“从昨天起直到现在,睿王爷的伤势才算稳定下来拖离了危险,所以老夫我才能有时间来寻你。瑾萱丫头想必御小子那张瞒不住事的嘴,已经将你短暂失忆的事情讲出来了。虽然你我看来是没有什么师徒缘分,但你这丫头老夫确实打心眼里喜欢,因此你这病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这东西你拿去。”
闻听得自己意识混乱之症。竟然可以得到医治,这件事真可谓是萧瑾萱的一块心病,当即她自然是欣喜异常。
而望着丁老头递过来的,是一个造型古朴,表面镶嵌着数块七色水晶的小石盒,萧瑾萱将东西接过来后,不免眼带疑惑的看向了对方。
至于丁老头在示意对方把小石盒打开后,他便指着那里面碧绿的丹丸说道:
“这丹药名为阎王泪,是我师尊留下的,原本是有三颗。老夫当年用掉一颗,几日前为了给你们那位皇帝续命也用了一颗,这最后一丸原本是老夫准备保命在不外传的压箱宝贝。但是叫我眼睁睁看着你这丫头患上记忆衰退,意识混乱的毛病而不相救,我这心里终究是不忍的。”
一听说这东西竟然是丁老头保命之物,萧瑾萱马上就将石盒盖子又给关上了,接着忙回绝的说道:
“丁老这东西既然您如此看重,瑾萱是万万不能收下的。承蒙您这般抬爱,若真能拜您为师,那也是我的福气。因此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三拜。”
丁老头虽然看着有时言语冒失些,可对方的妙手仁心,悬壶济世的态度,都叫萧瑾萱极为的钦佩。
尤其对方是打心眼里真的很关心她。这一点萧瑾萱是感觉得到的,因此拜丁一针为师,萧瑾萱是诚心诚意,并非只是做做表面功夫。
而本就极想收萧瑾萱为徒,却眼看对方顶着个郡主的身份,恐难拜他这个江湖人为师,而数次感觉惋惜的丁老头。
望着跪在地上规规矩矩给他叩首三次的萧瑾萱,当即丁老头反应过来后,真是乐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接着就见他赶紧将萧瑾萱扶了起来,然后又将小石盒塞进了对方的手里,并且不容置疑的说道:
“徒弟乖,为师给你的东西你就拿着,这阎王泪全当是老夫送你的拜师礼了。”
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有些哭笑不得起来,毕竟人家拜师礼都是弟子孝敬师傅见面礼。
但到了她这里可好,反倒成了徒弟来收拜师礼了,因此萧瑾萱不禁还是连连婉拒,如何也不肯收下阎罗泪。
而眼见得萧瑾萱一味的拒绝,无奈之下丁老头也只得叹了口气的说道:
“丫头呀,你可知这阎罗泪为师虽然知道配方,却始终难以炼制出来的根本原因,便是这药的材料太过难寻了。而次药只要有一口气在,无论病的多重伤的多深,一颗丹丸下去,也定然可以起死回生。用阎罗泪来给你医治记忆衰弱之症,确实是大材小用。可是你这种病虽然不会死人,但是用寻常药物针灸来维持,也只能延缓病情。早晚有一天你会彻底痴捏呆傻,浑浑噩噩的走完余生,瑾萱而这阎罗泪便可彻底帮你根除这个病症。”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的内心不禁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毕竟如今她的意识和行为都十分正常。
所以无论是她还是周显御,都以为那种短暂出现的病状,只要叫丁一针诊治稍许,或许就在不会发作了。
但直到现在她才清楚的明白,原来她这种记忆衰弱的症状,就连丁老头也只能缓解,却无法彻底根治。
想到自己或许有一天会忘记周显御,以及所有的事情,痴痴傻傻,漫无目的的活下去。
萧瑾萱终究还是会觉得极为害怕不安,而这次她不禁将小石盒握紧,并感激的看向了丁老头。
“师傅,瑾萱谢谢您这番相救之恩,我真是无以为……”
就在萧瑾萱感动的鼻尖有些发酸,要再次叩谢丁老头大恩的时候,对方却一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接着就见得丁一针忽然扭头呵呵一笑,然后语气不阴不阳的开口说道:
“襄平公主你都躲在帐篷后面听了许久了,我和瑾萱已经说完话了,你若是来找她的就出来。也亏得老夫听出是你的动静,否则一把毁容的剧毒药粉撒过去,你漂亮的小脸蛋可就保不住喽。”
丁老头虽然最擅长的是毒医双修,可身为一个江湖人,他的武功或许未必比得过周显御,但几米内的风吹草动那还是瞒不住他的。
而毫无任何功夫底子的萧瑾萱,闻听得对方这话不禁露出不解的神情。
可还等她询问出口,就见得在不远处的一个帐篷后面,襄平还真就红着脸慢慢走了出来,
毕竟是当场被抓了个现形,襄平也蛮不自在的,等到她来到近前之后,当即就握着萧瑾萱的手,不好意思的说道:
“瑾萱你别误会,只不过是因为莫大哥这一走,我心里实在担心害怕,就想你陪陪我。结果眼看着你和丁老是往这边来的,但半天也没回去,我着急之下就跑过来了。可瞧着你们话还没说完,我便想站的远些等你而已,真的不是有意跑来偷听的。”
眼见得急于解释的襄平,着急的额前都见了汗,对她根本就从未有过任何提防的萧瑾萱,当即便温婉一笑的说道:
“好啦,襄平你不用解释了,我们姐妹认识这么久,你这任意妄为的性子我还能不清楚。其实我不过是认了丁老为师傅,而他也给了我一味医治我身体不适的丹丸罢了。其实我和师傅也算是聊完话了,你既然觉得心里难受,不如我陪你出去走走如何。或者咱们可以去山林脚下把团子叫出来,我给你们做些甜点吃好不好。”
襄平仔细小心的瞅了萧瑾萱两眼,瞧着对方确实没有生气,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的赶紧欣然答应了提议。
而似乎是闻听萧瑾萱要做糕点,丁老头也挺高兴,因此就见他突然说道:
“瑾萱你这么一提,为师到也有几样点心这会特别想吃了。不过为师习惯往点心里加些药材,乖徒弟要不你现在就和我去取。”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自然不会反对,才想叫上襄平大家同去,却不想丁老头不但拉着她便走,更是忽然压低声音的说道:
“徒弟你别吱声,这装着阎罗泪的石盒还有一些玄机我必须单独说给你听。适才那些话被襄平公主听见也就听见了。但有些咱们一脉单传的秘密,却是绝不能外泄的,因此你只管跟我来便是了。”
第461章:出师无名
眼见得丁老头这会的表情极为的严肃,萧瑾萱便知道对方接下来要和她讲得事情,恐怕确实不适合襄平在场。
因此边被丁老头不由分说的拉走,萧瑾萱仍旧不忘扭头,对自己的好姐妹扬声说道:
“襄平我随师傅去取药材,你且先去我休息的帐篷内等候便是,我去去就来,一会便去找你。”
其实就算萧瑾萱不说,适才确实是单纯的来找萧瑾萱解闷的襄平,被丁老头给点破揪出来后,她这会也不太好意思跟着过去。
因此襄平忙应了一声,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萧瑾萱所住的帐篷处走去。
而被丁老头一路带到对方下榻的帐篷后,接着就见得丁一针指了指萧瑾萱一直握在手里的小石盒,然后笑着说道:
“瑾萱你把盒子给为师一下,其实你适才看见的那枚丹丸并非阎罗泪,我告诉你怎么取出真正的丹药。”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颇为惊讶,接着她便依言把小石盒又递给了丁一针这位新拜的师傅手里。
而就见得丁老头拿到石盒后,先是将嵌瞒七彩宝石的石盒盖子打开,然后将里面碧绿的药丸取了出来,并在萧瑾萱的眼前晃了晃后,然后慎重的说道:
“徒儿你现在瞧见的这丹丸,其实并非灵丹妙药,而是要人性命的毒丸。而真正的阎罗泪你要将石盒上的七色宝石,按我现在给你展示的这个顺序依次按下去后。接着把石盒翻转,在将底座左右各转动三次,你才能取出真正的丹药。”
适才其实萧瑾萱就觉得奇怪,既然这阎罗泪被丁一针如此珍视。可竟然就随随便便的放在石盒里,任谁都能打开取走,怎么看都太过儿戏了些。
而如今萧瑾萱耳听得丁老头的嘱咐,并亲眼看见随着对方的特殊手法施展出来后,就见得巴掌大被倒转过来,底部向上的石盒子即刻就弹起了个夹层。
而一颗和丁老头手里毒丸一模一样的碧绿丹药,赫然就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等丁老头又询问了一遍,当确定萧瑾萱将一切手法都学会后,他才笑眯眯的把石盒回归原样,然后重新递给了对方。
“徒弟你也无需担心,上面那颗毒丸只要不服用,碰触是不会使人中毒的。而它所存在的意义,便是保护真正的阎罗泪,并给所有试图染指丹药的人,一个死的教训。”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到没觉得丁老头这种做法有何不妥的,毕竟无论任何缘由,盗取别人的丹药终究是不对的。
既然敢做下这种事情,那最终拿了毒丸当灵药,反倒害了自己,也便怨不得旁人了。
而当丁老头嘱咐萧瑾萱将石盒务必收好后,他不禁再次说道:
“这阎罗泪你到是可以现在服用,但是那样药效必然要流失不少。不如为师给你开药将身体调养到最佳状态时,到了那会保证徒儿你不但病症全消,还能美容养颜,病邪在难侵体。”
心知听丁老头的安排定然不会有错,因此萧瑾萱自然不会提出异议。
接在她在又一次谢过丁一针后,就询问了对方所要吃的药膳点心究竟要如何做,当所有的事情都问清楚后,萧瑾萱便福身离开了。
而周显御这率兵直奔京师而去,岂止是襄平心里难安,就是萧瑾萱自己,那也是心情不安,颇为担心对方的安危。
因此心知这么胡思乱想也不会对战事起到任何帮助的萧瑾萱,不禁一整天都迫使自己忙碌的做着各色点心,以此缓解分散她心里的那丝紧张感。
而这种时候,喜欢甜食的团子自然是少不了它那一份的。
几乎是萧瑾萱做的所有吃食,贪吃的团子都来者不拒,统统美滋滋的都给吃到了肚子里。
望着团子那黑白两色圆滚滚的身形,还有对方那不时满足哼哼两声惬意的模样。
萧瑾萱不禁被它逗得也是轻笑不止,心情也难得放松了不少。
而这样的日子一晃就过去了两天,而在这些天里,不断有京军营的伤兵开始被送回营地。
通过对这些人的询问,萧瑾萱清楚的了解到,京师那里的战况简直是异常的惨烈。
因为长平是大周京师所在,因此城墙不但年年整修,并且是异常坚固高耸。
这城门如今被薛后下令一关,周显御所率领的两万兵马,要想强攻上去确实极为的困难。
所以哪怕这两三日里,周显御亲自带兵强攻了五次之多,但每回都被城墙上的叛军用滚木,落石,以及火箭给生生逼退了回去。
而且这还都不是最关键的,毕竟攻城战本就是易守难攻。真正叫人觉得犯难的,却是京师内外的百姓世族,在薛后的蛊惑之下,都认定周显御是反叛之人。
强攻进京就是要登基篡位,并且会大肆屠杀城内的所有人。
正所谓民心所向,才能攻必克,战必胜。可如今周显御和身为国母的薛后相互对峙。
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性,他反倒成了叛乱,变得出师无名了。
因此本就会丧亡惨重的攻城战,在加上京师百姓对京军营的误解,并全力配合场内叛军一起守城,这都无疑给周显御的军队带来了难以想象的麻烦。
而接连两天萧瑾萱所闻的都是不利的消息,所见的也全是越发多的伤兵。
当即她就知道决不能叫这种势头继续发展下去了,否则叛军没有被剿灭,京军营的两万兵马恐怕就要被消耗殆尽了。
因此就见得在第三日彻夜未眠,苦思良久之后,在晨起黎明时分萧瑾萱便直接去了周显睿养伤的帐篷内。
通着这些天丁老头精湛绝伦的针灸医治,和汤药的灌服。
周显睿虽然还是极为的虚弱,可终究不在陷入昏迷,意识也恢复了清醒。
而等到萧瑾萱这一进来,便看见周显睿正前胸包裹着厚实的绷带,而丁一针正在为对方施针。
在另外一边,良妃因为爱子心切每每这个时候都要过来亲自陪伴,而襄平和显辰也颇为孝顺都陪着良妃,因此几人也都在帐篷之中。
如今的周显睿虽然只能躺在**榻上不能移动,但已经头脑清醒,不在终日昏迷的他。
扭头间眼见来人竟然是萧瑾萱,他嘴边不禁露出一丝温和笑意的说道:
“我从襄平那得知,瑾萱你如今不但拜了丁老为师,还跟着他一并时常处理伤患的士兵。今日怎么你也来了我这里,想必是有何事。”
萧瑾萱其实每日忙到傍晚时分,也会随丁老头过来一趟,就近学习医理和针灸术。
但是周显睿每日早晚各需行针一次,萧瑾萱如今因为和周显御之间暗定终身,并且有了夫妻之实。
所以打心里,她本能的就在和周显睿渐渐拉开距离,保持着避嫌。
因此每次早上周显睿敞胸露怀的周身针灸术,她向来是不会过来的。
只有傍晚时周显睿穿着得体,进行四肢小针灸术时,萧瑾萱才会跟着进来。
对方这个规律早就被细心的周显睿发现了,所以眼瞧着这一大早萧瑾萱竟然来了,他本能的就觉得对方定然是有事情要和他讲。
而周显睿也的确是最为了解萧瑾萱心性的人,在这一点上哪怕是周显御都未必次次猜的中对方的心思,可他偏偏就是可以做到。
而就见得萧瑾萱先是对着周显睿温婉一笑的点点头,然后却忽然扭头对丁老头说道:
“师傅,徒儿这次来其实就是想知道,王爷这伤到底何时能够痊愈。距离下地行走,从面上看与常人无异。若要做到这两点,您还需医治几日?”
对于萧瑾萱这个徒弟,若是丁一针以前是打心里喜欢对方。
那自从开始教授萧瑾萱医术后,对方的认真和刻苦,以及对药理的领悟性,还有下针时的胆大心细,都叫丁老头乐的喜上眉梢,大感后继有人。
因此一见得是自己这个宝贝徒弟问话,丁老头自然是有问必答,并且语气肯定的说道:
“睿王爷如今虽然拖离了危险,可是他毕竟被割去一部分的肺叶。想彻底恢复如常至少要卧**半年之久,然后才可以下地走路。在配合汤药针灸,若不出意外的话一年便可痊愈。”
别看一年的时间听起来十分的漫长,可是周显睿毕竟是开膛取肺过的人。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短短一年的光景就能恢复如初,其实恐怕这世间除了丁老头敢这般保证,就在一名医者能做到这一点了。
可是就见得萧瑾萱听完后,双眸却微微的闪过一丝无奈,接着她便摇头轻叹的说道:
“一年吗?这个时间实在是太过漫长了,恐怕就算王爷到时痊愈了,一切也都来不及了。”
其实能用短短一年的时间,彻底将周显睿这个心肺残损的人恢复如常,丁一针还是颇为自傲的。
正幻想着萧瑾萱必然听完他的话,而露出敬佩神情的丁老头,却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对方的叹息和无奈,当即他不禁都有些听傻眼了。
而相比起帐篷内众人都不明白萧瑾萱话里究竟是何意的时候,病榻上的周显睿却眉头一皱,并语气带着一丝沉重的开口问道:
“瑾萱,京师那边的情况可是对显御不利,其实我清楚,这几日无论我如何问,母妃都不许你们将实情告知我,是为了叫本王安心养伤。但是与其叫我自己胡思乱想,你们确实该把战况如实讲出。就算我现在无法起身相帮七弟,但至少还能在后方给他出谋划策,而不是像个废人一般的毫无用处。”
眼见得周显睿说完这话,就颇为自责懊恼的右手握拳,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榻边缘。那其中的无奈和焦急,更是展露无疑。
可是眼瞧着这一幕,萧瑾萱却忽然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接着声音不急不缓的平静说道:
“王爷您说的不错,显御是庶出皇子,如今剿灭叛军,却被阻拦在城墙之下,反被薛后诋毁为攻城谋逆之人。您在百姓中的威望实至名归,而且还有陛下的手谕诏书更会民心所向。但是若您一直重伤无法出现,那有着嫡皇子身份的周显泰,登基便会成为必然之势。因此只有您亲临京师战场,以您为主,显御在旁辅佐,如此才有与薛后一较高下的可能。而瑾萱今日便是带来灵丹妙药,助王爷一臂之力,叫您即刻痊愈得以返回京师的。”
第462章:显睿的承诺
闻听得萧瑾萱畅畅而谈,犹如一位军中谋士般,分析着眼下的局势利弊,一旁的丁老头虽然不懂这些,可还是觉得有这么个徒弟,脸上蛮有光的。
但是一听得萧瑾萱提到灵丹妙药四个字,并且要相帮周显睿即刻痊愈这话,丁老头在也优哉游哉不起来了。
不但眯缝的双眼猛的睁开,更是一把拉住萧瑾萱就把对方扯到边上,然后压低声音,吹胡子瞪眼睛的焦急说道:
“瑾萱丫头,老夫要是没猜错,你适才说的灵丹妙药指的不会是阎王泪。我可告诉你啊徒儿,这东西世上仅存一枚了,你要是让给了睿王爷,那你自己的病便在无彻底医治的可能。我是看在御小子是清虚老道徒弟的份上,老夫又和你这丫头确实有缘这才肯将自己保命的丹药拿出来。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否则到时后悔为师可真的变不出第二枚给你了。”
丁老头开始时说话的声音确实压得极低,可是他这情绪一激动,不禁嗓门也就放大了。
所以到了最后他讲的话,帐篷内的众人算是全都一字不落的听得清清楚楚。
而这会最为激动了除了丁老头以外,便是站起身已经走到萧瑾萱身边,并且喜极而涕的良妃了。
“瑾萱你快告诉本宫,你这孩子手里真的有能医治显睿伤势的灵药吗。那你为何这会才肯拿出来,他是我大周的储君啊,是容不得半点闪失的,若你是因为舍不得,我皇家必然拿出等量的金银或者是异宝与你的。”
良妃爱子心切固然可以理解,但同样也心疼自己徒弟的丁老头闻听这话,却不禁皱眉不满的嚷嚷道:
“什么奇珍异宝能与老夫的阎王泪相比较,更何况这药原本是老夫给瑾萱医治记忆衰弱症的。现在她若是将药让出来,良妃娘娘你可知道,我这徒儿便有可能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痴傻一生。不记得任何人和事,甚至连生活都难以自理。你现在和她讨要阎罗泪,其实根本是在断送瑾萱的活路!”
闻听得这话,本就不是那不明事理之人的良妃,哪怕眼中确实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但到底她伸向萧瑾萱的手就默默的缩了回去。
毕竟那日萧瑾萱发病冲出帐篷,很多人都亲眼看见,她情绪失控,认不出周显御的那一幕。
所以良妃哪怕后来的京军营,但此事她也十分清楚。
尤其良妃更是深知,萧瑾萱这发病的诱因,那全是因为给周显睿争取逃脱的机会。
故意跳下山坡,脑部受到重创才发病的,想到对方给予周显睿的帮助,确实已然太多了。
因此哪怕良妃确实渴望得到阎罗泪去医治好自己的儿子,但是贤德善良的一面,却叫她无法在开口去讨要这丹丸了。
而一旁的萧瑾萱,这会却对着丁老头摇摇头,示意对方语气别这么重。
接着就见她对着神情颇为失落,并带着些许自责的良妃就福了一礼,并温婉的说道:
“娘娘不必因此就觉得愧对于瑾萱,其实瑾萱献药不但是为了睿王,更是为了我自己。毕竟睿王爷无法痊愈,显御在前浴血奋战,最终的结果却很可能因为出师无名反被薛氏叛逆所胜。到时你我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被绞杀不会幸免的。因此救王爷便是在救我自己,更是在帮显御彻底扭转局势。而且我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就算没有阎罗泪。有我师尊在此,我的病或许还能寻得别的办法医治,因此你们便别在继续担心我了。”
眼见得萧瑾萱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是一旁还想在劝的丁老头,都是长长的叹了口气,终究什么也没再说。
而已经被萧瑾萱的大义和顾全大局,感动的又一次落泪的良妃,这会不禁上前紧紧的抓住了对方的手,更是爱怜承诺的说道:
“瑾萱本宫一直都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会更是不知还能如何表达自己的谢意。但是孩子你放心,只要显睿能顺利的登基称帝,将薛氏一族叛逆之人全都诛杀伏法。那就算寻遍诸子百国,本宫也定会找到医治你隐患的药方。而且从今往后你与显御之间的事情,母妃不会在干涉了。本宫更会视你如亲生女儿般对待,永远不会忘记你为睿儿,为了大周皇室所做出的牺牲。”
周显睿一旦登基,良妃便是太后,因此她做出的这份承诺,确实分量不轻。
但是就在众人都达成一致,萧瑾萱也示意跟着她同来,这会就站在一侧的白楚把小石盒递给她的时候。
还没等萧瑾萱按丁老头所教,把石盒打开取药的时候,病榻上的周显睿却先一步,声音低沉的出言打断了她的举动。
“瑾萱药你拿回去,我就算躺在病榻之上,只要还有一口气在,依然可以即刻赶赴京师。你那记忆衰退的隐疾,是因为当初帮我吸引追兵伤了后脑才发作的。哪怕这病确实不会要了你的性命,但浑浑噩噩的活着,对于你来讲岂不是比死还要痛苦。我怎能为了自己,就夺了你痊愈的机会,那我周显睿成什么人了,这种事情我断然不会同意的。”
其实周显睿的为人萧瑾萱十分清楚,对方的拒绝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这会竟也不回话,反倒是望向丁老头,直言不讳的当众问道:
“师傅这阎罗泪的功效,我想必然可以叫睿王爷服下后,便可行动自如了。那现在就把药给对方灌服下去不知可行否,毕竟徒儿还是希望药效得以彻底发挥出来,尽可能快些的修复王爷的伤势。”
眼见得萧瑾萱说话时,语气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婉从容,可对方竟然连灌服这种话都讲了出来。
那种不容旁人质疑分毫的气度,萧瑾萱在前方战事吃紧的这一关键时刻,真可为将她那外柔内刚的性子展露的淋漓尽致。
而丁老头闻听的这话,他也瞧出萧瑾萱确实是主意已定,想到他既然已经将阎罗泪送与对方,那如何使用这颗丹丸,他也觉得便由这个徒弟自己做主。
因此在想了一想之后,丁老头不禁慎重的说道:
“这丹药瑾萱你且还是先拿回去,用为师教你的法子,用取来的山泉水浸泡着这个石盒,继续将丹丸的药效精纯着。至于睿王爷这边,我今日便为他逆行一次针灸术,将他的身体调整成最适合服用阎罗泪的状态后,明日一早便可用药了。”
闻听得丁老头这话,萧瑾萱不禁微微点头,立刻示意白楚将装有阎罗泪的石盒拿回她帐篷内,在那一坛山泉水内先行放好。
虽然不明白为何山泉水会精纯阎罗泪的药效,不过经过这几日的浸泡之后,萧瑾萱今早把丹药拿出来看时,确实瞧见丹丸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寒气,有如实质般仍绕不散,煞是奇特。
而病榻上的周显睿,眼见得萧瑾萱竟然直接无视他的话,只按照自己的想法按部就班的去做。
当即他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无奈和气恼,接着他更是神情冷峻的说道
“母妃,丁老你们可否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要与瑾萱单独一谈。”
周显睿如今是大周未来的储君,因此他说出的话,便是身为生母的良妃,如今也不好过于的违逆。
因此没多会的功夫,眼见得屋内只剩下静静站着的萧瑾萱时,周显睿不禁示意对方走到近前,然后轻咳一声说道:
“瑾萱我知道你决定的事情,甚少会被左右到。可是这阎罗泪对你同样重要,本王如何能忍心自行服下。而且有丁老在旁替我医治,本王强撑着这条命必然能坚持到达京师的。到时有七弟在旁相助,本王必能剿灭薛氏一族,所以你便不要在为前朝的事情担忧了。”
可是一听得这话,萧瑾萱却不禁苦笑一声,接着秀眉微微一皱的疑声问道:
“王爷您觉得你这话说出来,是骗的了自己呢,还是能安慰瑾萱呢。就凭您现在这副样子,便是活着赶到京师又能如何。满朝武,皇室宗亲会叫你如此登基称帝吗。而身为嫡皇子的周显泰,有薛后这个皇后生母所护,必然登基更加众望所归。所以您其实也应该清楚,只有王爷你安然无碍的回去,叫众人看见的是一位体态安健的大周贤王,您才有可能登上那座龙椅。”
其实萧瑾萱所讲的这些道理,周显睿又何尝不知,但是对方是他心中爱慕牵挂的女子,他实在无法做出夺药治愈自己的事情。
而在微微沉默了些许之后,周显睿不禁再次看向了萧瑾萱,接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后,终究还是开口说道:
“瑾萱你和显御之间的事情,永昌皇伯已然都告诉本王了。而且他的意思我也听得很明白,就是希望若有一****能登基,便希望本王归还你自由之身,叫你和七弟得以长相厮守下去。本王的心意其实你也清楚,但感情确实强求不来。因此既然瑾萱你已经在我和显御之间做出了选择。毕竟你帮我的已经很多了,如今又拿出阎罗泪给我。那我周显睿也在这承诺你,只要政局稳固下来,本王会安然叫你离开的。到时天高海阔你便随显御去。”
其实周显睿的一往情深,也导致萧瑾萱迟迟不忍心和对方提及她终有一日会离开,并与周显御相守去周游列国的事情。
而如今眼见得周显睿自己不但将事情挑破,更是愿意放手成全,这个结果在萧瑾萱看来,无疑对他们三人都是最好不过的了。
就在萧瑾萱露出一丝浅笑,准备感谢周显睿的成全,并在出言劝慰几句,叫对方别有太多顾虑,安然服用阎罗泪的时候。
忽然间就见得帐篷帘子被人猛然从外面就给掀开了,萧瑾萱和周显睿几乎同时被吓了一跳,转身望去的时候。就见得襄平不但双手罗裙上尽是染满的血迹,更是满脸惊恐哭的和泪人一样。
而还没等萧瑾萱诧异的询问对方这是怎么了的时候,襄平却当即上前就扯住了她的手腕,声音充满焦急害怕的说道:
“瑾萱你那颗阎罗泪呢,快拿出来给我,莫大哥身负重伤被抬了回来。他已然快坚持不住了,瑾萱你快将药拿出来,再晚就真的来不及了。”
第463章:莫林芝重伤
襄平这忽然冒出来的话,虽然开始有些没头没尾叫人听不大明白。
可等到对方将话全都讲完后,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周显睿,都知道对方慌慌张张的进来,所求的便是那颗世间仅剩一枚的阎罗泪,用它去救心爱之人的性命。
但是虽然说这确实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但是区区一个莫林芝,在当下的局势内,简直是不足轻重。
萧瑾萱甚至自己甘愿不去服药,也要把丹丸让给周显睿。
那是为了大局,为了前方苦战的周显御以及两万将士的出师有名才做出这个决定。
因此这么重要的药丸,甚至可以在当下左右时局的改变。
别说这会生命垂危的是莫林芝,甚至于重伤的人换成是周显御。
萧瑾萱都会选择和对方一起赴死,却仍旧会将药留给周显睿,助对方登基称帝,彻底铲除叛逆之军。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虽然眼中闪过不忍,但却仍旧毫不犹豫的回绝说道:
“襄平对不起,这药我无法给你。因为它还要发挥更大的作用,而不能单单去救一个莫林芝。眼下的局势你也清楚,这药必须给你五哥服用,那才能……。”
萧瑾萱本想好言相劝襄平,叫对方要以大局为重才行。
但是襄平爱慕莫林芝成痴,对方被施了宫刑之后,她甚至几度寻死腻活,更是落下个情绪不稳,就有可能疯癫发作的毛病。
因此这会眼见爱人即将丧命,襄平的情绪不禁便处在了崩溃的边缘。
因此萧瑾萱虽然句句说的在理,可她却根本没耐性听下去。
就见得襄平不但一下甩开了萧瑾萱的手,更是神情暴躁的打断了对方的话,自顾自的出言说道:
“瑾萱你难道不清楚吗,莫大哥又不是京军营的人,其实他本可以不跟着七哥一起出征的。因此他的伤是为了五哥的登基,为了击杀叛逆才造成的。现在他已经快死了,你就该把药拿出来去救他。那些什么大局为重的臭道理萧瑾萱你别在给我讲了,你若还当我是你最要好的朋友,那就赶紧把阎罗泪交给我。”
其实从襄平冲进来,在到如今她声嘶力竭对着萧瑾萱喊话,都是瞬息间的事情。
而适才被周显睿屏退到外面,站的稍远些的良妃,丁老头,还有周显辰三人。
耳听得帐篷内竟然传来争吵的声音,当即便都赶了进来。
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清楚后,良妃不禁就将襄平给强行的拉到了一边。
并歉然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显然她也觉得自己这个女儿如今的行为,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了。
而向来胆子有些小,性格也敦厚的周显辰,虽然他如今只有十一岁,但也具备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因此就见得好脾气的周显辰,听完萧瑾萱的讲述后。
都不禁撇撇嘴看了襄平这个亲姐姐一眼,然后颇为小声的不满说道:
“八姐也真是的,心心念念想着的都是那个莫林芝。身为公主喜欢上侍卫本就不对,还一直因此记恨着父皇。如今又是为了这个莫林芝,八姐你竟然连瑾萱姐姐的病也不顾,五哥的死活你也不管了。别忘了咱们才是亲兄妹,依辰儿看八姐心里恐怕根本就没有血缘亲情,有的都是那个莫林芝。”
周显辰毕竟年纪还小,他或许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来。但是血浓于水他还是清楚的,眼见得襄平根本不顾念周显睿是死是活,他自然心里觉得极为的不舒服。
可是几乎是周显辰这抱怨的话,才委屈的嘟着小嘴说完。
一旁听得清清楚楚的襄平,当即甚至不顾可能会伤到良妃,直接便把自己的这位母妃给推开了。
接着她更是几步来到周显辰的面前,气势汹汹扬手就在这孩子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
不理会明显被吓傻的周显辰,那连哭都忘了的可怜模样,襄平却瞪视着这个亲弟弟,恶狠狠的说道: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这个做弟弟的来抱怨责怪,看不惯就给我滚出去。今日我一定要救莫大哥,若是他有个意外,那我便也不活了。这都是你们逼我的,到时可别后悔。”
躺在病榻上的周显睿,因为身体还未痊愈,所以其实每说一句话,都十分消耗他的体力。
而如今眼见得最年幼的弟弟,不但无辜被掌了嘴,襄平这个亲妹妹还说出以死相逼的话来。
当即就见周显睿猛的一拍床榻木板,然后语气极为阴冷厌烦的说道:
“八妹你还不快给我住嘴,显辰管不得你,我这个做兄长的总该有权了吧。那阎罗泪对瑾萱来说,同样是至关重要的救命之物。我尚且不忍强行夺来,那个莫林芝的性命又有何金贵之中,竟然要夺了旁人的药优先给他服用续命。襄平若是你在说出这种自私自利的话来,要死便和那莫林芝死到一起去吧,我皇家没有你这样的公主。”
若说平时里襄平最怕的人是周显御,那她最敬重的其实就是周显睿这位亲哥哥了。
但是这会明显情绪已经失控的襄平,简直犹如恶犬般,谁接她的话,她便会言语犀利的攻击向谁。
因此就见得襄平在一声冷笑之后,竟然直接抬起手臂,并伸手直直的指向了周显睿,满脸鄙夷的说道:
“五哥你别把话说的这么大义凛然,冠冕堂皇的。其实你会这般反对,不就是因为瑾萱已经决定将药给你了嘛。你就是怕自己痊愈的机会被拿走,所以才会这般着急训斥我对不对。说我自私自利,我想救自己心爱的人又哪里错了,是你们不肯成全我,都是你们的错,我襄平由始至终就没有错过!”
眼见得闻听襄平这番,越发肆无忌惮,无理取闹的话后。
周显睿不但被气的连连咳嗽,甚至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来了。
当即一旁的萧瑾萱便知道这么下去可不成,必须先将襄平弄出去才行。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几步来到襄平近前,丝毫不畏惧的看向对方大睁瞪视着她的目光,只是平静从容的说道:
“襄平我这便随你去看看莫林芝的伤势吧,我师尊会随咱们一并前往。到时根据伤势的情况,我们在考虑如何用药。否则你继续把时间耽搁在这里,不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反倒耽搁了给莫林芝医治的机会。”
这话一说完,眼见得襄平在犹豫了下后,还是点头答应了。
萧瑾萱不禁又来到周显辰的身边,用自己的锦帕将对方脸上这会流出的眼泪,尽数一一的擦去了。
接着就见她把锦白色的手帕递给了周显辰,然后轻笑鼓励的说道:
“显辰可不能记恨襄平姐姐知道吗,她也是一时乱了心神所以才失手打了你的。留在这和良妃娘娘照顾好你兄长,剩下的事情瑾萱姐姐会处理的,所以别再哭了好不好。”
望着平日里神情总是透着股清冷的萧瑾萱,这会如此温和的安慰着自己。周显辰仿佛觉得脸上适才还火辣辣的巴掌印,这会仿佛都没那么疼了。
重重的点了点头,周显辰握紧萧瑾萱给他的锦帕,果真是在没有继续哭下去。
而在次鼓励的向这个和萧文遥同岁的九皇子笑了笑后,萧瑾萱当即为了襄平不在气到周显睿,而影响对方养伤。
因此不在耽搁的就随对方,以及跟在她们一侧的丁老头快步向军医营帐处赶去,准备一探莫林芝的伤势。
而等到萧瑾萱进了血气味浓重的军医营帐内后,望着躺在病榻上的莫林芝,她终于有些明白,为何襄平适才会如此的失态了。
因此对方如今的情况,恐怕用惨烈异常来形容都不为过。
就见得这会的莫林芝,不但右臂下半部分消失不见,显然是被什么利器给斩断了。
对方的前胸处也是血肉模糊一片,甚至有半截肠子这会都从腹腔内滑落到了外面。
而下意识的萧瑾萱便想到了对方那双,叫她极为不喜的双眼,而等到她向莫林芝脸上看去时。
却发现对方的面容上布满了剑伤刀痕,纵横交错间皮肉简直是里出外进。
别说看清对方的相貌了,若非萧瑾萱不是个胆小的,估计换了一般的女子,这会恐怕都得直接尖叫一声昏死过去不可。
虽然没来之前,就猜到莫林芝必然伤势不轻的萧瑾萱,却也实在没想到对方竟然远比她想的还要更加严重。
当即萧瑾萱一边叫丁老头赶紧为对方检查下伤势,一边不禁叫来今日负责护送伤员回营的萧易军。为的是询问下前方的战事,以及莫林芝负伤这么重的缘由。
而在大局面前,和萧瑾萱早就先行放下彼此嫌隙的萧易军。
当即不禁也扭头看了昏迷不醒的莫林芝一眼,接着语气就颇为敬佩的说道:
“瑾萱今天王爷带着咱们第七次攻城,如今可算攻进去了,否则我也不会有时间亲自护送重伤的士兵回来了。咱们京军营的人马已然进入长平,并在皇城脚下与叛军对峙上了。只要在打进宫门之内,那便可彻底平叛了。而今日多亏得莫兄弟,自愿带着三百人的先锋敢死小队,死伤惨重强行攻上了城墙,打乱了对方的阵脚。这才给了我们攻破城门的时间。而等到我们登上城墙的时候,莫兄弟便已然是这副重伤的模样了。而率先上了城墙的三百兄弟,活下来的也不过五六人罢了。”
哪怕没有亲临现场,可通过萧易军的描述,帐内的众人都仿佛能感受到,这场战役的惨烈。
而一旁的襄平更是痛心难忍的失声大哭,而且就见得萧易军话音才落下,她便上前扯住对方的戎甲,哭闹的嘶喊道:
“黑小子为什么啊,明明你们京军营有那些多人,干嘛这送死的事情要莫大哥去做。七哥明明是战前主将,他就算看在我的面子上,也绝不该这么安排啊,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一看襄平哭的声泪俱下,萧易军明显慌了神,可就在他连连摆手,要开口解释的时候。
却只听得昏迷在病榻上的莫林芝,这会不但悠悠转醒过来,更是气若悬丝的说道:
“襄平你别哭也莫要埋怨御王殿下,是我主动请战登上城墙的,和旁人都没有关系。”
第464章:姐妹情伤
正抓着萧易军不依不饶,拍打着对方战甲,以此来泄愤的襄平。
在闻听得莫林芝的声音传来后,她当即就是一愣,反应过来之后,便立刻欢喜的跑到了对方的病榻之前。
“莫大哥太好了,你终于是醒了。你可知襄儿有多担心你,不过莫大哥你刚刚说的话是何意思,你干嘛要主动请缨先行攻上城墙,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一旁正在整理针灸和药布袋子的丁老头,眼见的襄平张口就问出一连串的问题,当即他不禁眉头轻皱的说道:
“我说襄平公主,这莫林芝如今醒来,那是回光返照,老夫虽然施针叫他死去的时间能延缓半个时辰。但好歹你也叫人家说说临终遗言,嘱咐下未了的心愿。在说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这话问的还真是无理取闹的很呢。”
襄平适才在周显睿静养的帐篷内,不顾大局,更不管萧瑾萱的死活,便直接出言讨要阎罗泪的行为。
叫原本就对皇室贵胄,没有多大好感的丁一针,如今这心里更是忍不住的有些厌烦起了襄平,所以这讲出来的话也就不太中听了。
可是襄平这会可顾不得去在意丁老头的态度问题,因为她完全被莫林芝如今是回光普照这句话给吓住了。
当即就见得襄平甚至放下了公主之尊,立即泪流满面的就对着丁老头跪下了,接着更是涕不成声的请求道:
“我求求您了,在给莫大哥施针,救救他好不好。丁老神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的,我和他之间经历的事情,你们都不会明白有多么的刻骨铭心。只要莫大哥能活着,就是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眼看着自己的袍衫被襄平抓住了,对于这个有些无理取闹的公主。
本就来自于江湖的丁老头,加上他七旬的年纪自然也无需估计一个晚辈太多,当即他不但把袍衫直接从对方手里扯了出来,更是语气淡淡的说道:
“若是能救老夫也不会眼看着对方死在我面前的,但他伤的太重,我虽然医术确实还行,可也无那回天之术。适才睿王爷被公主你气得不轻,而且微微咳血,我得去看看他。公主还是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和对方最后说说话吧。”
眼见得丁一针说完,抬腿就走出了帐篷,本想立刻去将对方追回来的襄平,却被身后莫林芝虚弱的声音给叫住了。
“公主殿下别在为了我这个废人伤心担忧,其实我清楚的很,登上城墙这条命基本就难以保住了。其实我本来就是有心赴死,能在闭眼前在见您一面,我这心里便也是了无遗憾了。”
一听得莫林芝开口说出这番话来,眼见得自己也追不上丁老头了,当即哭哭啼啼的襄平就再一次扑跪到了床榻边,满脸不解的说道:
“莫大哥那你为何要这么去做啊,难道你就不知道自己若是死了,襄儿也会生不如死吗。你不能这么残忍的抛下我,咱们可是约定好的要一生都不分开,永永远远在一起的。”
莫林芝将手吃力的举起,虚弱的轻笑着,就摸了摸襄平那乌黑柔顺的满头青丝,然后轻咳咯血的说道:
“襄儿其实你应该清楚,莫大哥现在根本不能算是个健全的男子了。与其使家族因我蒙羞,每日活在别人的嘲弄鄙夷之下,我宁愿这条命最后轰轰烈烈的为国尽忠而死,也绝不想苟延残喘的去过完这一辈子。”
可能是情绪有些激动的缘故,莫林芝在剧烈的咳嗽了好一会后,这才喘着粗气吃力的继续说道:
“更何况我已然给不了襄儿你任何的未来,我不忍心看着你青丝变白发,红颜就这般老去。所以死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个解脱,对你也将是个新的开始。忘了我吧襄平,若真有来世,那莫大哥定然会去寻你,但今生你我却是注定有缘无分了。”
这些话一讲完,似乎莫林芝的生机也消耗殆尽了一般,哪怕他凝视着襄平的目光充满的不舍,可双眼还是慢慢的闭合上了。
而正将对方的手紧紧握着的襄平,眼见得这一幕当即就被吓得花容失色。
直到她小心翼翼的将食指递到莫林芝的鼻下,仍旧能感觉到一丝微弱的气息时,她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哪怕现在莫林芝还活着,但想到丁老头说对方很难活过半个时辰的那番话。
当即襄平忙站起身来,并眼带祈求的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一看襄平这番举动,萧瑾萱便知道对方仍旧没有死心,必然是要向她讨要阎王泪。
可就在萧瑾萱要狠下心,将拒绝的话说出口的时候,襄平却先一步跪在了她的面前,接着满脸哀求的一笑说道:
“瑾萱其实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必然十分的可恶让人厌烦吧。可是哪怕知道阎罗泪对你很重要,但是若你还念及咱们姐妹昔日间的点滴情分,你便把药给我好不好。我会念你一辈子好的,只要你肯帮我相救莫大哥。”
襄平是萧瑾萱相识许久的至交姐妹,对方更是当朝公主。
因此襄平这一跪,逼的萧瑾萱只觉得心头都是一紧,当即她忙弯腰想把对方扶起来,神情更是凝重的说道:
“襄平若是睿王爷没有负伤难愈,或许我确实可以将这丹丸拿出来去救莫林芝。但是国家兴亡面前,凡事都不能儿戏。两万将士如今围住皇城,只要睿王一赶到,便可出师有名破宫而入。因此你别说跪地求我,就是你跪死在这里,我也绝不会答应的。”
泪眼婆娑的襄平,抬头凝望了萧瑾萱许久,当她所看见的,皆是对方那坚定没有一丝动容的神情时。
跪在地上的襄平忽然仰头哈哈大笑了起来,更是一下将萧瑾萱扶着她的手给推来了,然后猛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接着就见得襄平不但不在哭泣,反倒是眼睛一立,满脸激动的怒吼道:
“萧瑾萱枉我一直将你当成可以托付一切的好姐妹,可是莫大哥死到临头你却不肯伸手帮我一下。五哥只是痊愈的慢些,他又不会真的死掉。那京师两万将士本就是我大周的士兵,战死沙场也是他们应尽的本分。我只是想要莫大哥好好的活着,想我襄平算什么大周的公主,只是想要一段我所中意的感情不但千难万难,如今更是护不下挚爱的一条性命。其实我襄平才是彻头彻尾最大的笑话,你们所有人都可随意欺凌到我的头上,当真是可恶至极。”
似乎心里积压的愤怒,和那因为情绪激动,而渐渐发作的癫狂之症,已经主导了襄平的行为和言语。
因此就见得她这会不但双眼微微泛起血丝,嘴里更是极尽抱怨不甘的说道:
“萧瑾萱,我和你相识与观音庙。那会若非是我替五哥给你传递消息,你们所谋划的事情又岂会成功。还有那次顾清歌和七哥赐婚之时,你被对方刁难,也是我出手给你解围,日夜照顾昏迷不醒的你,难道这一切你都忘了吗。”
往昔和萧瑾萱在一起所经历的点点滴滴,这会在襄平的脑海里就像走马灯般,历历在目的浮现了出来。
而这会内心想到自己为对方昔日所做的一切,在联想到现在萧瑾萱竟然不愿相救莫林芝,当即襄平不禁更加气恼的继续说道:
“若是那些久远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七哥战死的消息传来,是我冒着电闪雷鸣陪你淋雨,挥掌希望把你打醒。同样也是我八公主襄平,在你出嫁昏迷喜轿内时不离不弃,护送你安然回的睿王府。我一次次的相帮于你,萧瑾萱你的良心若是没有被狗吃了,你这次就不该袖手旁观。”
望着情绪激动,不断指责着她的襄平,萧瑾萱不知怎的,心里非但没觉得生气,反倒是焦急担忧对方的情绪,都慢慢平复从容了下来。
而这一刻,萧瑾萱再次望着襄平的时候。
忽然间她只觉得和这个昔日的好姐妹,彼此间的似乎多了些什么东西,以往那种亲热熟悉的感觉,也是越发的不自然起来了。
眼见得襄平喊骂了许久,终究是累的不在言语了,萧瑾萱直到这时,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就不急不躁的说道:
“你说的没有错,没有你襄平我萧瑾萱很可能根本走不到今天。你每一次的鼓励和相帮,其实我都没有忘记过。而且我萧瑾萱也一直珍视着和你以及良君之间的感情,并且真的希望咱们三人,能永永远远做一辈子无话不谈的知心姐妹。”
眼见得萧瑾萱说这话时,语气虽然一如既往的温婉,可却透着一股难掩的伤感。
激动中的襄平不禁也不在说话了,而是眼神仇视中,又带着一丝复杂的不舍,同样回望着萧瑾萱。
而这会已然走到襄平近前的萧瑾萱,嘴角最后的一丝笑意已然收回,接着就见她语气渐冷的漠然说道:
“不过襄平公主,您是帮了瑾萱不少,我也很感谢公主殿下的提携。但是别拿这些事情来和我争论个孰是孰非,因为我萧瑾萱并不欠你什么。毕竟无论是你远嫁大梁,还是帮你救下莫林芝,甚至在你思念成疾时,也是我收留你在自己的院落里养病。因此在指责我良心被狗吃了之前,襄平你可有想过,自己如今这样一步步的逼我,何尝不是忘恩负义呢。”
心里那丝亲近的感觉越来越冷,不理会襄平被质问的哑口无言,无力反驳的愣住模样。
哪怕萧瑾萱确实很佩服莫林芝的勇气,并且也同情对方的遭遇。
但和周显睿痊愈,从而稳重当下大周整个局势来讲,对方便犹如鸿毛般,确实就变的不够分量了。
因此强压下心里的那丝不忍,以及对襄平的失望,萧瑾萱当即不愿继续在留下来,因此转身间便走出了帐篷。
第465章:任性的结果
而几乎是萧瑾萱才一迈步走出莫林芝就医的帐篷,她便听见里面传来了襄平,那充满绝望的哭声。
但是这一回,萧瑾萱却在身形微微停顿了一下后,便马上迈步向前走去。
因为姐妹在如何情深,原则性的问题萧瑾萱也不会被左右分毫的。
而将阎罗泪从新放回萧瑾萱营帐内,然后便赶紧折返过来的白楚,当即便恭敬的问道:
“郡主你现在可是要回去休息,毕竟您自己脑后的伤也没彻底愈合,丁老嘱咐过属下,务必要盯着您不要太过耗神才行。”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却苦笑了下,接着却在重重的叹了口气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的说道:
“这会叫我去休息,其实我脑子里想着的,反倒都是和襄平往昔的点点滴滴。与其身体得到休息,精神却难以放松下来。我还是去看看伤兵,顺便为他们做些简单的包扎,这一忙起来便没工夫去想那些叫人惋惜难受的事情了。”
毕竟萧瑾萱初来京师不久,便于襄平结识了。
如今因为一个莫林芝,彼此间的姐妹情分也算是产生了隔阂,说心里丝毫不难受,那这话定然是骗人的。
因此为了转移注意力,萧瑾萱不禁便走进了另一间军医帐篷,并帮着里面的李大夫,给伤患士兵换洗纱布。
就在她才开始帮忙洗了一盆的纱布,刚想叫白楚端出去晾晒的时候,忽然就见得萧易军满脸焦急的跑了过来。
才一到近前,萧易军吱吱呜呜半天,脸色憋得涨红,可反倒什么也没说出来。
一看他这个模样,萧瑾萱哪里瞧不出对方必然是有事情要讲,而在她连番的催促之下,萧易军这才一咬牙,接着面容羞愧的说道:
“堂妹我对不住你,适才你离开莫兄弟养伤的帐篷时,其实我也是想走的。可是八公主却拦住我,说自己后悔刚刚不该那般和你讲话,要我陪着她去你住所道歉。结果在那遇到你的两名属下阻拦,虽然那两人已经说了你不在帐内,但公主一口咬定你是不肯见她。因此我一时糊涂就将你那俩属下制服住了,结果公主殿下根本不是去道歉,她拿了你帐篷内的一个小石盒,还说什么莫兄弟有救了,然后便跑了出去。我感觉事情不对,询问得知你在这里,便赶紧过来了。”
这次周显御出征,苏启虽然将隐卫尽数带走,但仍留下两人协助白楚,一起保护着萧瑾萱的安危。
而闻听得萧易军把话都说完了,萧瑾萱的心里就是一紧,神情也立刻阴冷无比的怒斥道:
“萧易军你这次真的闯大祸了,襄平现在头脑不清,你竟然还在旁帮助她恣意妄为。我在怎么说也是郡主之尊,拥有王府侧妃之位,我的住处你们也敢乱闯,当真是太没规矩了。今天不出事还好,否则这个责任你也难以担待得起。”
话一说完,心知装有阎罗泪的石盒,已然被襄平夺走的萧瑾萱。在命令白楚即刻将事情通禀给良妃,永昌王等人后。
而她自己则立刻向不远处,莫林芝所在的帐篷那里快步赶了过去。
因为适才襄平夺走阎罗泪时,萧易军就察觉出事情不大对劲了,因此他是一路飞奔跑来寻找萧瑾萱的。
和萧易军的速度一比,哪怕襄平确实心急如火的想即可给莫林芝服用丹丸,可她从萧瑾萱的帐篷处往回赶,确实也花费了不少的时间。
而因为处理伤患的军医帐篷彼此离的都不远,所以当萧瑾萱从新折返回五十步远处,安置莫林芝的那个帐篷处时。
刚巧将才赶回来的襄平堵个正着,两女就这么一个站在帐篷门帘处,另一个则猛然将手里的小石盒背到了身后,彼此僵持着却谁也没有说话。
而最终襄平还是因为担心莫林芝撑不下去,迫不得已之下,她望着一脸冰寒神情的萧瑾萱,满脸倔强的先开了口:
“萧瑾萱我是当朝公主,我现在就命令你即刻把路给我让开。但凡在我大周境内的东西,那我皇室之人就可以予取予求。若是莫大哥有个意外,你信不信我即刻便命人将你枭首正法。”
眼看得襄平夺了阎罗泪不说,如今还讲出这番决然无情的话,已然也被彻底惹恼了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冷哼一声说道:
“公主又如何,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襄平赶紧把阎罗泪还给我,否则等到你后悔莫及的时候,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而就在这对昔日好姐妹彼此僵持不下的时候,闻听的关系到周显睿这位大周储君,能否安然痊愈的阎罗泪竟然被襄平所夺,而即刻赶来的良妃以及永昌王等人,这会也都到了。
当看见襄平手里紧握的小石盒后,良妃当即便满脸失望的要上前训斥自己这个越发胡来的女儿。
但是还没等她彻底靠近,眼看着自己被众人围住了的襄平,紧张害怕之下,猛然就将头上的发簪拔了下来,并抵在脖颈间声嘶力竭的喊道:
“你们都不要过来,在逼我,我就真的死给你们看。今天救不了莫大哥,我便和他一并不活了。萧瑾萱你赶紧把路给我让开,别让我在说第二遍。”
眼见得襄平激动之下,手在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间,紧握的发簪已经将脖颈刺破出血了。
别看适才良妃确实恨不得冲过去,给这个不孝女狠狠一记耳光,好将对方给打醒。
但是一见得襄平真的受伤了,把这唯一的女儿平日里疼在心尖的良妃,当即便不敢上前了,整个人也提心吊胆到险些没昏厥过去。
而相比起旁人的劝阻和着急,一直静静和襄平对视着的萧瑾萱,却在这时一句话也没说,忽然就退到了一边。
眼见得帐篷门帘处就这么被让了出来,原本还以为萧瑾萱必然是最为难缠的襄平,在愣了一下后,激动欢喜之下并没有细想的她,立刻就快步冲了进去。
而眼睁睁看着襄平将阎罗泪就这么带进了帐篷中去,良妃虽然心疼女儿,但同样也爱护长子的她,不免立刻焦急就想追进去。
只是却不曾想良妃的这一举动,却被站在一旁的萧瑾萱给拦下了,眼见得众人都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萧瑾萱的声音在透出一种沉稳筹谋的同时,更是不带感情的喃喃低语道:
“娘娘,义父你们不必担心,瑾萱可以保证,那莫林芝是服用不到阎罗泪的。原本不想走到这一步的,可怎奈襄平却这样苦苦相逼。如今她终归要为自己的任性负责,只希望这个结果她能承受得住。”
萧瑾萱这番没头没脑,又像似自言自语的话一说出来,当即就叫良妃等人听得有些糊涂了。
而还没待众人细问出口,忽然间就听得莫林芝的帐篷内,襄平一声充满惊悚绝望的惨叫声,就毫无预兆的骤然响起了。
站在外面的众人,一听得襄平这动静,就知道帐篷内绝对是出事了,因此大家想都没想就即刻冲了进去。
而等到他们这一进去,就发现襄平一脸惊恐的跌坐在床榻旁的地上,而在她身边还有被打开,如今已然是空空如也的小石盒。
眼见得众人进来了,明显是被吓得瘫软在地的襄平,就向着良妃这位生母身边爬来,一副寻求庇护的模样。
而她更是害怕的浑身颤抖,泪流满面的断断续续说道:
“怎么会这样呢,不是说阎罗泪是绝世奇药,服用后有起死回生的功效吗?那为何莫大哥会肠穿肚烂,更是瞬息间化为了一滩浓血。如今我甚至想为他入殓尸骨都做不到,为何老天爷要对我这么残忍。”
一听完襄平这哭泣的话语之后,众人不禁纷纷立刻向病榻上看去。
而当瞧见本该在那上面的莫林芝确实消失不见了,转而只留下一滩漆黑的浓血顺着床榻边缘,缓缓流到地面上的这一幕后。
大家不禁都觉得一阵的毛骨悚然,更是清楚襄平为何会被吓的这般魂飞魄散了。
而这时良妃等人,不禁都看向了萧瑾萱,忽然想到对方适才在帐篷外的那番话,一时间众人都希望她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当她命白楚将小石盒从新拿取回来之后,她不禁就望向襄平说道:
“别将自己的过错迁怒到老天爷的身上,若非你动机不纯,私自想盗走阎罗泪。又哪里会错将毒丸当灵丹,反倒害的莫林芝这个无辜之人被你所累,落得个尸骨全无的凄凉下场。”
萧瑾萱说话间,就见得她便按照丁老头所教,依次按下小石盒上的七色宝石,接着盒低向上,就将真正的阎罗泪给取了出来。
“如此珍贵之物又岂会轻轻松松就被夺走,襄平你适才看到的那颗,不过是迷惑心存歹念之人的毒丸罢了,而我手中的才是真正的阎罗泪。现在莫林芝已死,你也总该死心了,白楚这灵丹现在由你贴身保管,直到睿王爷服下为止,若是有任何的闪失,你便提头来见吧。”
而亲耳听完萧瑾萱的这番话,以及望着对方从新放回石盒里,那颗明显灵波缭绕的阎罗泪,襄平不敢置信的连连摇头,接着声音颤抖的质问道:
“萧瑾萱既然你明明知道我必然会取出毒丸给莫大哥服用,你为何沉默不语,也不加提醒。就因为我私自拿了你的东西,所以你记恨在心对不对。原来是你害死了我的莫大哥,你这个杀人凶手,瑾萱我真没想到你的心思竟然这般的狠毒。”
面对襄平这咬牙切齿的质问,萧瑾萱的神情却一如既往的平静,更是没有一丝的愧疚感。
“告诉你实情然后呢?亲眼看着你取出真的阎罗泪去给莫林芝服用,然后影响整个京师的局势不成。其实我阻拦过你的襄平,是你自己以死相逼于我,而且就算当时我告诉你那是毒药,其实你也不会相信我的话,难道不是吗?因此害死莫林芝的人是你而不是我,他都是因为的你一意孤行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难道这个道理你还没清楚的反应过来吗。”
面对萧瑾萱接连提出的反问,无言以对的襄平不禁脸色一片惨白。
当她再次看了眼莫林芝所化成的点点乌黑血迹,当即她不禁双手紧紧抱住头颅,一声悔恨夹渣着凄厉的尖叫,就从她的嘴里喊了出来。
第466章:赶赴京师
离周显御率兵赶赴京师,已经过去整整四日了,而昨天襄平的一场闹剧收尾后。
为防在生变故,也因为下午又源源不断送回了许多重伤的兵患。
所以原定今早服用阎罗泪的周显睿,在昨晚午夜时分,被丁老头逆行施针一结束,便马上将丹丸吃了下去。
虽然因为身体没有彻底调节好,阎罗泪的药效只能被吸收七成左右,可即便如此,就见得如今的周显睿已然不需要躺在病榻之上。
反倒是软甲斗篷加身,气宇轩扬,步态稳健与常人无异了。
任谁这会也在难瞧出,对方昨日还是个躺在病榻上养伤,稍稍动怒就会咳血的伤患之人。
而按原定的打算,周显睿只要身体一好,便会立刻赶赴京师。
一早便相商好,会同对方一并前往的萧瑾萱,这会也是穿戴整齐,就站在周显睿的身边。
而望着对方正同良妃告别嘱咐的背影,萧瑾萱不禁微微摇头有些感叹阎罗泪果真是世间奇药。确实有起死回生的效果。
至于道别完的周显睿,这会不禁就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望着对方那温婉的面容,他却眼中闪过一丝自责的说道:
“瑾萱到了最后,终究那阎罗泪还是被我服用了。但是就如母妃之前所讲的一样,等到这次平叛结束,就是动用举国之力,本王也定会为你寻得医治记忆衰弱之症的良方。另外因为这阎罗泪,襄平昨日做出的那些糊涂事你也不要放在心里,这丫头我已经命人关押起来了。这次她若还不改了这任性妄为的毛病,便是母妃求情本王也绝不放她出来。”
堂堂一位皇室公主,为了个无足轻重的人,先是拒婚远嫁,忤逆父皇。
如今还为对方做出抢夺丹药,救人不成酿为悲剧,事后又不从自身检讨,反倒迁怒旁人的事情。
这在一向自律性,以及原则问题上都很严谨的周显睿看来,简直是胡闹任性到不可理喻。
所以昨日就在襄平因莫林芝的死,而彻底癫狂之症发作,从一旁的萧易军那里夺来佩剑,就多次要向萧瑾萱砍去的事情,被周显睿知道后。
他当即就命人强行将襄平给拘押圈禁了起来,而且从昨天开始,他便不许任何人探视,哪怕良妃求情也无法改变周显睿的决断。
而一旁的萧瑾萱闻听得周显睿再次提起了襄平,她不禁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轻声说道:
“昨日事发过于突然,襄平又以死相逼。那种情况下我便是告诉她正面的那颗丹丸是假的,她也定然以为我是在骗她。而为了大局我同样不可能告诉她,如何取出真正的阎罗泪。因此我也只能亲眼看着,她将毒丸拿进了帐篷内。只是我虽知那丹药有毒,却不想歹毒霸道至此,竟能将人活活化为浓血。其实这次襄平受到的打击确实不小,虽然这是她任性妄为招致的结果,可想必她如今定然也是恨死我了。”
知道萧瑾萱虽然表现的平静,可实际却颇为看重和襄平之间的姐妹情分。
周显睿本就不善安慰旁人,因此沉默了半天,最后便决定转移话题,不在去谈有关莫林芝身死的事情。
“瑾萱一会本王就要率京军营留守的两千人马赶赴京师,我知你不是寻常柔弱女子,既然你要去本王也不拦你。而且有你在身边帮衬着出谋划策,也定然是一大助力。若是你一切都准备妥当,咱们这便出发了。”
知道京师战事吃紧,周显御虽然率领部下攻进城去。
可因为出师无名的缘故,受到了百姓的抵触,更是无法攻克皇宫大门。
因此心里焦急的萧瑾萱,自然也不愿在耽搁任何的时间,因此她立刻便和周显睿动身,率领两千兵力出了营帐,直奔京师长平而去。
两千人马比起万人大军,行进的速度自然十分的快,因此甚至没到中午十分,周显睿和萧瑾萱便在时隔几日后,再次从返回了京师。
因为萧瑾萱不会骑马,加上周显睿虽然有阎罗泪相帮,可毕竟伤势将将痊愈。
所以不但丁老头随行时刻留意着他的身体,三人更是同时坐在马车内,都未曾骑马。
而如今城门已经攻克,把守在城门下的自然也换成了京军营的人马,因此他们这两千来人讲明身份后,便畅通无阻的进入了长平城内。
可是这才一进来,当即就有百姓瞧出这两千人身穿的是京军营的兵服,紧接着咒骂声,烂菜叶,还有石头子便被众人纷纷砸了过来。
而一个留着雪白胡须的六旬老者,更是指着京军营埋首赶路,却没还手一下的士兵们,气的拐杖狠戳了几下地面的说道: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我们京师的百姓不欢迎你们,赶紧给我们滚出去。亏得我们这些大周的百姓,还一直把七皇子奉为保护我们国泰民安的战王。真没想到啊他竟然是个心怀莫逆的人,而你们这些给对方卖命的士兵,全部都是助纣为虐。城都被攻破了,你们竟然还增兵过来。宫门我们会和皇后国母一起来守,你们在不滚出城去,我们便活活打死你们。”
或许是因为越说越气,就见得这位老者话一讲完,竟然当即就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拐杖都给举了起来。
然后就猛的向两千人马最前面,萧瑾萱他们所坐的那辆马车上砸去。
可是这老者毕竟上了年纪,明显气力不够,所以这一下并被砸中马车,拐杖反而掉在了车身一旁的道路上。
而一看自己没砸中,老者不禁低着头郁闷无比的重重叹了口气。
接着就猫着腰,想从地向从新在捡起一块石头,接着向面前路过的两千京军营士兵打去。
可就在这时,忽然他只听得两旁其余愤慨的围观百姓,忽然都发出了阵阵惊呼错愕的声音,还没等老者直起身子去瞧呢。
接着他就只看见适才被他丢到路中间的拐杖,竟然被人双手递到了他的面前,接着一丝沉稳关切的声音,更是传进了他的耳中。
“老人家年纪大了出门在外,就算在气在恼,拐杖可是离不得手的。听本王的快回家去吧,挤在人群里,在有个闪失,你家中的儿女可就要着急了。”
腿脚动作都颇为缓慢的老者,直到这会才接过拐杖,并抬头看清楚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而望着来人一身蟠龙紫锦袍,口中更是自称为本王。
不敢置信的使劲揉了揉眼睛,当认出眼前的人,竟然是一向最为百姓做主的大周贤王周显睿的时候。
当即就见这老者竟然不禁潸然泪下,更是不由分说的跪倒在地,喜悦激动的说道:
“王爷呦,您回来就太好啦,那御王殿下带兵造反了,现在皇后娘娘说皇上已经被气倒了,太子也被御王秘密派人潜入皇宫杀死了。现在这个局面也就您能力挽狂澜了,反正咱们全京师的百姓都支持您,就是叫我们和御王殿下的兵马拼了,老朽我也定然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周显睿因为自打入朝参与政事开始,无时无刻心里想的,那便全是为大周的百姓谋福祉。
尤其是京师的老百姓,受到的恩惠便更加的多了。
所以若轮起在百姓之中的声望,明帝的诸位皇子里,当属周显睿最为的广受拥戴。
而几乎是那老者语气高昂的将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四周原本围堵京军营,足有三四百之多的百姓,呼啦啦便全跪在了地上。
而他们的口中则高呼着:“诛杀御王,击杀京军营走狗叛军,护佑大周死守皇城。”这类的口号,由此也可看出,京军营的兵马,这几日究竟是有多不得人心了。
就在周显睿望着群情激奋,挥手想示意众人停下来的时候。
可还没待他开口说话呢,就听得身后萧瑾萱的冷笑之声骤然传来。
接着就只见这会也从马车内探出来,并走下马车的萧瑾萱,在举目四望了下下,那些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的围观百姓。
转身又看了看马车后面,两千本该是正义之师的京军营兵马,这会竟然是各个紧紧低着头,任由石头菜叶哪怕砸到脸上,非但不会还手,甚至连避都不避一下,仍旧保持着整齐划一的队形。
不过通过这些士兵,握着武器那青筋暴露的手背,她还是能感受得到士兵们内心的愤怒和不甘的。
毕竟萧瑾萱当初被逐去家庙,也曾被无知的乡野百姓,当成是害死周显御的人,而受尽唾弃和侮辱。
所以望着这些为了大义,随时都可能牺牲掉自己一条性命的将士们,萧瑾萱觉得他们不该受到这份诋毁,因为他们都是大周平叛的英雄。
所以心里不禁动了真火的萧瑾萱,在冷笑一声之后,便对着随行而来的萧易军扬声吩咐道:
“堂兄你难道没听见这些人,在肆意蛊惑人心,煽风点火者等同于在作乱,还不将这些人围起来依法严办。”
萧瑾萱这话虽然声音不大,可分量却太足了,而因为周显御在临出征前,就曾当众发过话,留守的京军营两千人马,可由对方任意调动。
所以眼见得萧瑾萱发话,其实心里这几天也憋着气的萧易军,当即虎劲一上来,将手一挥之间,两千京军营士兵,阵型一变当即便把这三四百个老百姓就给围住了。
一见到这个阵仗,适才还叫嚷的极为凶狠,理直气壮的百姓们。
望着京军营士兵手里那冒着寒光,指向他们的武器,当即他们立刻变得鸦雀无声起来,眼中也第一次流露出害怕畏惧的神情。
第467章:兵分两路
正想竭力安抚百姓的周显睿,他也丝毫没想到萧瑾萱会下达这样一个命令,望着明显越发不安,甚至不住开始发抖的百姓,他忙开口说道:
“瑾萱你这样会吓到这些无辜百姓的,他们也是受到薛后的蒙蔽,毕竟朝局政事也不是他们能涉及到的。你切不能伤及无辜,否则我们同那些叛乱之人又有何区别。”
可是闻听得这话,这会已然也走到众多百姓的面前的萧瑾,却忽然伸手一指在场的两千士兵,然后皱眉清冷的说道:
“既然无知,那就别用自己的愚昧去寒了这些用生命去捍卫这个国家几万将士的心。其实你们这些人扪心自问下,凭着烂菜叶碎石头,就真的以为御王的几万大军奈何不得你们了。这些将士之所以被你们辱骂责打也不还手,除了他们良好的军纪以外,便是因为你们这些人在他们的眼里,是要用生命保护的大周子民,而绝非是因为怕了你们。”
这京城中的百姓,因为平日里那些个王侯将相到也经常可以看见,所以萧瑾萱的身份,立刻也有人认出来了。
当即就见得百姓里有个文弱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不禁伸手一指萧瑾萱,眼中闪过排斥厌恶的神情说道:
“我知道你是谁,帅府庶出千金,永昌王的义女昭阳郡主嘛。不过你如今已经嫁人为妇,做了睿王府的侧妃,这样抛头露面像什么样子。这里根本轮不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话,皇后娘娘已然说了御王攻城是为了篡位登基,并且会屠洗长平城,毁去自己谋反的证据。像这样的人难道还值得我们拥护不成,当真是天方夜谭,我大周的文人学子定然不会答应。”
闻听得这青年男子,明显谈吐不俗,眼见得对方先是看不起女人,接着又说出那一番高谈阔论。
当即萧瑾萱听完对方的话,却不屑的将秀眉轻佻了一下,接着声音从容的说道:
“说我是妇道人家,那薛后虽身为国母,难道诸位不知我大周后宫不可干政的这条皇室祖制吗。说御王要带领京军营血洗长平城,若这事属实你们为何现在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而且别忘了几日前的那个夜里,真正在城内制造出一片血雨腥风的是骁骑营和禁军的人。反倒是京军营的士兵,却任由你们辱骂责打也不还手,谁才是和你们站在一边的,这难道还用我在和你们解释下去吗。”
当萧瑾萱将这番话讲完之后,百姓群里不禁就窃窃私语起来,毕竟薛后身为国母,她说的话确实极易让人信服。
可是想到这几日京军营的表现,在反观骁骑营禁军守城时,百姓稍有协调不当的地方,那便是非打即骂。
甚至还有被活活殴打致死的,一时间百姓这心里不禁有些动摇,更是无法分清这两伙兵马,到底谁才是叛军了。
而就在这时,被城门士兵骑马送信,知道周显睿等人进城,而闻讯赶来的周显御。
因为他耳力极佳,因此还没到近前时,萧瑾萱那番维护京军营将士的话,就被他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因此等到周显御领着一队人马来到近前,围住百姓的两千士兵纷纷收起武器,向他见礼的时候。
就见得周显御却眼中闪过宠溺之色的看着萧瑾萱,然后朗声一笑的说道:
“这么多天过去了,萱儿算是第一个肯为我这群弟兄鸣不平的人。其实和叛军对峙确实不是最难的,叫我最头疼的,是三不五时就来军营处捣乱,甚至试图烧了粮草的百姓。之前觉得城内百姓苦受蛊惑,不知者不罪。但如今我也觉得宣儿说的不错。因此即日起在有肆意滋事者,直接军前斩首祭旗绝不在姑息。”
其实周显御领兵这些年,自然不会过于的优柔寡断。之所以从前一直不理会这些百姓,主要还是看在对方都是大周子民的缘故上。
而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因为周显御心里清楚的很,已经被薛后泼了脏水的他。若是真是将滋事的百姓严惩,必然会遭来更大的民怨沸腾,到时只会对他更加的不利。
可如今周显睿这位拥有明帝诏书的储君来了,情况马上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出师无名,备受质疑的事情在不会出现。那若是在有肆意妄为的百姓,周显御确实不建议杀一儆百,省的军心动荡难安。
而周显御大周战王那也不是白叫的,凶名在外的他,如今这一表态,震慑力还是相当大的。
原本见如何闹腾,都无大碍而越加过分的百姓,这会不禁都畏惧的低下头。
在周显御的威慑力下,在无一人敢丢石子,或者出口谩骂半句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周显御这对人马后面,忽然一股脑跑过来十几位身穿朝服的人。
为首是朝廷元老沈牧,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孟冕,郭仪等人。
而等到他们一冲到近前,包括沈牧在内当即便对着周显睿跪下了。
而在看一向就为人就不拘小节的郭仪,这会已然激动的最先开口说道:
“我等这些反薛官员,亏得京军营及时赶到,这才算保下一条性命。闻听得御王殿下所说,睿王爷您是皇上拟诏的皇位继承人。不知圣上诏书可在,若此事当真,我等必辅佐王爷登基称帝,与叛逆之辈抗衡到底,护我大周正统千秋万世。”
原本还有些迟疑的百姓,一看这么多官员都跪在了地上,而且明显是拥立周显睿称帝。
本就在百姓间声望极高的周显睿,那真可谓是民心所向。
尤其是看见率兵攻城多日的周显御竟然也单膝跪地,一时间众百姓也不在迟疑,全都纷纷跪倒在地,口中更是自发的改口称呼起了吾皇万岁。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眼见得周显睿的到来,确实将尽数倾向薛后的人心又给拉了回来。
就连这几日受尽闲气的京军营士兵们,如今也终于是个个仰首挺胸,一改压抑的心情,士气瞬间也再次高涨了不少。
而眼见得百姓们高呼他为吾皇,周显睿最直接的感受不是激动欢喜,而是沉重的压力和责任。
想到明帝在病榻前的嘱托,看着百姓们望着他时,寄予希望的神情。
以及跪拜的官员,还有即将为了他登基继位,而要抛头颅洒热血的京军营将士们,周显御忽然更加深切的体会到。
他的生命甚至是一切,在这一刻似乎都将不单单只属于他自己。
而周显睿也在心里默默的发誓,为了这片江山,为了大周的所有黎民百姓,他也一定要为社稷安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而等到众望所归的周显睿,将百姓们纷纷劝起身后,并嘱咐大家不要盲目针对京军营的士兵,只要静观其变,保护好自身以后。
终于将百姓都劝退离开后,当即周显睿就在大军的护送下,即刻赶赴皇城脚下,并和反薛的大臣们,一起商讨起眼下的应对之策。
而等到数个时辰的商讨结束后,眼看着都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了,诸人最后才算是达成了统一。
因为皇城乃是大周国之根本的象征,从正面突围强行攻破,不但举国难安,就算周显睿登基称帝,后世恐怕仍旧要诟病于他,并且也会遭到其他国家的耻笑说他无能。
因此等到周显睿将从永昌王那里得到的,有关皇宫密道的事情说出来后,在周显御主导分配兵力,郭仪孟冕等人在旁补充谋划之下。
最终所拟定好的方案,便是兵分两路,大股部队仍旧围困住皇城四门,并由周显睿这位名正言顺的储君统帅,不过却是只围困而不动手。
如此不但彰显了周显睿的仁德,若是薛后在出面蛊惑人心,有他这位百姓中声望极高的贤王坐镇,彼此自然可以周旋一二。
而最为关键的其实还是周显御这边,他将率领精锐小股部队,占领行宫别院,然后从密道进入皇宫。
然后和周显睿来个内外夹击的同时,尽可能不大动干戈的控制住皇城内的局势,到时从内部将宫门打开迎周显睿登基称帝。
如此不但伤亡会降低不少,而且登基也将变的更加顺理成章。
所以当主意敲定之后,郭仪善谋而且不惧危险,最终他便以军师的身份随周显御一并赴行宫别苑。而沈牧,孟冕这些大臣则留下辅佐周显睿。
一切都商讨好后,因为有周显睿这个至关重要的主心骨赶到,而变得越发充满斗志的众人,一时间都赶紧各司其职忙碌了起来。
至于周显御就在他点选出,三千京军营最精锐的士兵,准备好一切之后便要即刻动身。
却不想就在这时萧瑾萱竟然赶来了,并提出要和他一起赶赴行宫别苑的要求。
因为当初薛后急于杀永昌王等人灭口,最后却听掌控行宫的将士回禀,说这群人竟然突然出现在别苑,并且顺利的逃脱了。
因此当即便想到宫内必然有密道直通行宫别苑的薛后,虽然后来大肆翻查下,没有将这条密道翻出来。
但她还是派了不少兵力驻扎在那里,防的就是有人会从密道直接进入皇宫。
因此若想夺下密道进出权,周显御知道今晚必然又是一场恶仗。加上为了防止周显睿这边兵力不够,因此他只得带三千人赶赴行宫。
这么危险的事情,周显御哪怕凡事向来都没和萧瑾萱说过一个“不”字,可这回他却担忧的断然回绝了对方的要求。
而周显御的反应,其实萧瑾萱早就预料到了,可是她却凝视着这个已经托付终生的男人,朱唇轻启间透着一丝恨意和决然的说道:
“显御你其实不必瞒我,适才你们在商讨事情的时候,随行出征负责探查情报的苏启已然告诉我了,把手行宫别苑的守将是季凌风。我与他之间的仇怨这世上旁人或许都不清楚,但唯独你知道的明明白白。是时候将我和他以及萧瑾瑜之间的恩怨作个了断了,因此无论你同意与否,今日我都要赶赴行宫一趟。”
第468章:两军对峙
闻听得萧瑾萱温婉的声音里,却透漏出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当即周显御却懊恼的一皱眉头,接着便颇为小声的嘟囔道:
“这个苏启果然还是萱儿你的人,本王都告诉他了,季凌风的事情务必不能叫你知道。可这小子到好,在我面前哼哈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结果现在转身瑾萱你一来,他就什么都给说了。竟然敢耍着本王玩,等我在瞧见苏启的,爷非得和他单独交流交流才行。”
望着周显御这话讲完,一副摩拳擦掌,显然是想和苏启来个武力交流的模样。
当即萧瑾萱不禁无奈的瞪了对方一眼,瞧着四下并无旁人经过,她便上前主动拉住了周显御的手,然后轻声说道:
“隐卫是赤灵生前一手为我训练组建的,忠心是赤灵教授他们最为核心的内容。因此苏启凡事都不隐瞒我,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你若敢因此难为他别说我可不依你。另外显御其实我清楚,你瞒下季凌风的事情不告诉我,是怕我心里难受不舒服。但有的事情你确实可以为我去做,但血海深仇若我不能亲手去报,那这辈子我都不会甘心的,因此也请你尊重我的选择好吗。”
瞧出今个是拦不住萧瑾萱了,周显御虽然担心对方的安危,但无可奈何之下,他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
“其实萱儿在知道季凌风负责把手行宫之后,爷早就想赶过去,把这小子替你给宰了。只不过这两万将士离不开我坐镇,如今五哥来了,有他这位大周储君在,我算是能腾出手赶赴别苑了。瑾萱你放心吧,你前世今生的仇,今日无论如何我也会给你报了的。谁敢拦着我,我便一枪挑了谁。”
眼见得周显御说话间,一丝煞气就不自觉地外漏了出来,心知对方杀戮越重,煞气越难以控制的萧瑾萱,不禁赶紧说道:
“显御其实我知道你能征善战,可你的血煞之气似乎比之以往又浓厚了不少。这次从京军营赶来,其实我将萧瑾瑜一并带来了。有她身体里的相思蛊存在,或许不需要一场厮杀,季凌风把守的行宫就能不攻自破。”
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能不动一兵一卒,便可大获全胜,这也是周显御乐见其成的。
对于相思蛊,相生相死的特性,也同样十分了解的周显御,当即眼见萧瑾萱竟然把这么重要的筹码也给带来了。
大喜过往之下,他也不在耽搁任何的时间,立刻带着点将好的三千兵马直奔行宫别苑而去。
而为了万无一失,尽快的占领行宫,夺了密道好打进皇宫内院。
所以周显御这次是将京军营如今仅存的两个悍将,牛京和萧易军都给带上了,加上萧瑾萱这边的白楚还有苏启,阵容可谓相当可观。
京师周边其实有许多专供皇室游玩避暑的行宫,而连接着密道的那处,则是离长平城最近的祥华行宫。
所以在天彻底黑下来没多久后,快马赶路的这三千兵马,就已然到了行宫别苑。
并按照周显御的吩咐,在行宫正门前一字排开,箭弩兵戈全都蓄势待发,与别苑内冲出来的禁军相护对峙了起来。
而就见得一早得到探兵回报,说有千人兵马向行宫赶来,而立刻安排部署的季凌风。
如今他也已然策马来到两军阵前,望着立于马背上的周显御。毕竟身后有五千兵马的季凌风,哪怕心知这位七皇子善战,可还是颇有底气的一笑说道:
“御王殿下我听闻你已然攻破了京师城门,如今转战我这里,是为了那条密道而来的吧。依我说王爷还是带着人马归顺亲王殿下吧,泰亲王是嫡皇子,继承大统那叫实至名归。你在这时起兵那在外人眼里就是叛乱之人。而且这么多天过去了,睿王爷仍旧没有归京,想必就算这位贤王侥幸那日避开追兵,现在的情况也不妙吧。所以御王殿下何苦在独自死撑下去,顺从大势才是明智之举。”
哪怕人数上占有优势,可季凌风一想到要和战无不胜的周显御正面交锋,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没底的。
因此这才说出此番拉拢周显御,搅扰对方心绪的话,想试图做出一些干扰。
可是几乎他的话音才一落下,坐在马车内随周显御一并赶来的萧瑾萱,这会并未走下车厢,反而是透过车门帘子发出了一记嘲讽的笑声。
“季凌风亏得你还是我大周新科武状元,不知道报效朝廷,竟跟着周显泰试图谋逆传位。如今还恬不知耻的在这里大言不惭。而且如今睿王殿下已然平安返京归来,你们这些犯上作乱之人,必然要被一一诛杀以证国法。与其在这里蛊惑人心,季凌风你还是想想自己要如何活下来吧。”
萧瑾萱的声音,对于这辈子的季凌风来讲,就是到死他也绝不会听错。
毕竟对方从扬州起,就如同他的克星般,无时无刻不在阻碍着他的道路,将他推向仕途暗淡,人生凄惨的境地。
而当季凌风亲眼看见萧瑾萱从马车内走下来,那周身无伤无碍的模样,他当即心里就是一紧。
因此那日萧瑾萱和周显睿是一并逃出京师的,既然对方现在毫发无伤的站在这里,季凌风知道,那位素有贤王之称的五皇子,恐怕真的从返京师了。
周显睿是明帝选定的储君人选这件事情,其实如今已然不是秘密了。
如今正主归来,由不得季凌风这些拥护周显泰,谋逆妄图登基的人不心惊胆战。
而从马车内下来的萧瑾萱,望着站在对面立于马背上的季凌风。
那看像她时充满忌惮的眼神,和阴晴不定的面容,她不禁就想到了前世的对方。
那时的季凌风意气风发,加上娶了她与帅府也攀上了关系,仕途亨通,又得周显泰器重,真可谓是地地道道的一帆风顺。
而那会萧瑾萱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哪怕她是季凌风明媒正娶入门的状元夫人。
可是每每在这位夫君面前,萧瑾萱都是仰望着对方,而季凌风哪怕只是微微对她笑一下,那对于她来讲,仿佛都是莫大的恩赐一般。
前尘往事仿佛还历历在目,想到她那般卑微默默的奉献着自己的一切,可最终得来的却是无休止的嫌弃和背叛。
萧瑾萱在闭上双目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后,当她的明眸再次睁开时,痛苦哀伤的情绪已然消失不见。
既然前世生活的那般犹如一个可笑的小丑,那她觉得这一刻,季凌风望向她时情不自禁流露出的警惕和慎重,何尝不是一个她已然彻底蜕变的凭证。
萧瑾萱便是要对方因为她而战栗颤抖,既然她前生付出的真心被季凌风弃之如浮萍,那今生她便要用无尽的恨意,彻底将对方化为灰烬。
所以就见得她忽然向一旁的白楚递过去个眼神,后者马上会意的翻身上了马车,接着便将里面同行带来的萧瑾瑜给扯了出来。
而再看如今的萧瑾瑜,因为在京军营中,虽然仍旧被拘禁着,可因为颇受萧易军私底下的照顾,所以气色还是颇为不错的。
只不过现在的萧瑾瑜,可在无往日帅府嫡出千金的气派。只见得如今的她手脚都被铁锁铐拘着,配上她那仍旧姣好的面容,还真是颇为的我见犹怜,极为的柔弱无助。
而长达数月的囚禁,因为长期处在一种担惊受怕的情绪之中,尤其是叫她最为害怕的萧瑾萱,如今也在这里。
因此满脸惊恐浑身颤抖个不停的萧瑾瑜,这一出了马车就立刻向着季凌风所在的方向,便要逃命的跑过去。
只不过她这个想法确实有些异想天开,本就带着脚铐的她,才焦急哭泣的迈开两步,就被一旁的白楚直接给擒住了。
但是这一次望着不远处的季凌风,想到彼此身上所种下的相思蛊,萧瑾瑜心里清楚,对方就算和她没有什么情分,可为了自保也定然不会不管她的死活。
因此眼见得她极有可能从获自由,当即因为不停挣扎,而被两名赶到近前的士兵,强行按倒在地。满脸满嘴都蹭上泥土的萧瑾瑜,还是不死心的奋力喊道:
“凌风你快救救我,若是我被萧瑾萱杀死了,你也绝对活不了的。咱们是生死连在一起的,而且我萧瑾瑜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只要等我祖父伯父们回来了,还有我娘亲的母家华国公府的人也是我的倚仗,你救了我将来必会平步青云的,季凌我好怕,我不想死啊。”
眼见得被死死压在地上的萧瑾瑜,那满身泥泞不堪的凄惨模样。
正低头凝视着对方的萧瑾萱,不禁就想到了前世她午夜逃亡,结果被萧瑾瑜领着凌王府侍卫堵截拦住时。
她呈几何时不也是这样被压制在地,哭喊求饶浑然无用,任由泥沙蹭得她口鼻皆是。
而那会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萧瑾瑜,却只是露出胜利者的满足笑意,她的凄惨却没换来对方一丝一毫的怜悯之心。
眼见得萧瑾瑜何其相似的,在重复着她前生临死前所遭受的同样境遇,萧瑾萱不禁心里感叹,天理循环不爽,因果报应不息。
可就在萧瑾萱因为两世的记忆,在面对季凌风和萧瑾瑜这俩生死仇人,而微微重叠恍惚的时候。
忽然间她便听见一丝熟悉的哭声,紧接着就只见对面的季凌风高声喊话的说道:
“萧瑾萱你看看我身边的都是谁,你最好立刻将瑾瑜放了,叫她得以来到我这边。否则我若活不成的话,我便要这些人统统一死陪葬。”
第469章:互换人质
闻听得这话,不单单是萧瑾萱即刻向季凌风那边看去。
周显御,萧易军,以及京军营随行的三千将士不禁都马上望了过去。
而这一看不打紧,当即众人就清楚的瞧见,在火把的映衬下,就见得在季凌风的面前,帅府的一众家眷这会竟然都被绑押着站在那里。
这里面不但有之前被萧瑾萱赶去观音院的萧老夫人,也有嫁给孟冕为妻的萧瑾玟。
而大夫人赵氏,还有后来被禁足的杨氏也赫然都在此列。
但最让萧瑾萱忍不住心里一颤的,还是站在最末尾,同样被绑个结实的萧文遥。
想到之前明明丁老头和她讲过,说这个弟弟一定要留在宫内和明帝在一起,如今眼见得萧文遥竟然被季凌风所抓。
当即萧瑾萱除了担心这个弟弟以外,更是不免担忧以阎罗泪续命的明帝,是否也被发现了行踪,已然遭了毒手。
相比起萧瑾萱这会还能冷静的分析眼下的情况,一旁身为帅府嫡系出身的萧易军如今可有些稳不住了。
毕竟对面那一个个被刀架在脖子上的人,有他的祖母,生身母亲以及亲妹妹。
常言道血浓于水,一想到这么多的至亲家人,如今即将性命不保。
萧易军甚至顾不得军纪,当即就要推开压制住萧瑾瑜的那两名士兵,好拿这个堂妹去把亲人统统都换回来。
其实萧易军的这一举动,旁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换成是谁面对这个局面,恐怕都无法做到不顾亲人死活。
可是萧易军这边才一动,看出对方意图的萧瑾萱,当即就示意白楚赶紧拦住对方。
而在萧易军眼里,萧瑾萱那便是货真价实的帅府后人,瞧着对方竟然视亲人安危不顾,当即他不禁怒上心头,手下的动作也用上了全力。
虽然白楚的功夫确实不错,可和自小便是将门之后,并且天生神力的萧易军一比,他的功夫可就不够看了。
而眼见得萧易军在将白楚一下推出去五六步后,竟然握紧拳头呐喊一声就向对方击打而去。
深知自己部下都是何实力的周显御心里清楚,萧易军那可是九岁一掌劈死猛虎的人,这要真打在白楚身上,对方不死恐怕也就只能省下半条命了。
因此眼见得自己这边还没开战,竟然就被季凌风利用帅府家眷,弄得内讧起来。
周显御在皱眉之下,当即轻功一跃就下了马,并速度极快的将白楚给安然护下了,并以单掌一下就将萧易军含怒的一拳给接住了。
萧易军这极具杀伤力的一拳被化解后,就见得也有些恼怒的周显御,紧接着就是一脚,直接便把对方踹出了三四米之远。
望着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来的萧易军,周显御不怒自威的训斥道:
“萧易军你眼里还有没有军规纪律了,今日一仗之后你回了营帐,就给本王自请二十军棍。你若觉得自己是帅府之人,不愿在服从我周显御的调遣,那你就给我滚开,别在这里继续碍本王的眼。”
萧易军是武将,加上平日里就不是个脑子灵活的人,活脱脱就是个愣头青。因此适才激动之下,这才不管不顾的动了手。
可如今被周显御这一脚,踹的倒飞出去,反倒冷静下来的萧易军当即就不敢在胡来了。
但是当他望见对面那一张张熟悉的至亲面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的萧易军,不禁又再次瞪视向了萧瑾萱,接着语气十分恼怒的说道:
“瑾萱你适才为何要叫白楚拦着我,对面被刀架在脖子的,可都是我们的至亲家人。哪怕我知道你对祖母有成见,帅府过去也确实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但是你总不能冷血无情到,这个时刻还见死不救吧。瑾瑜本来就是你看押着的人,只要你同意交换,在场的其他人都不会提出异议的,萧瑾萱算我这个做堂兄的求你了,救救祖母她们吧。”
从开始的强硬埋怨,在到后来的苦苦哀求,本来想法就颇为简单的萧易军,这会是真没辙了。
要不是男儿膝下有黄金,男儿有泪不轻弹,萧易军这会真想哭着跪在萧瑾萱的面前,因为他真的太渴望将萧老夫人她们救出来了。
而一见得自己这边将帅府家眷一带出来,萧瑾萱那边确实就引起了骚动。
就见得季凌风这会不免得意的阴柔一笑,然后就气定神闲的扬声说道:
“萧瑾萱当初相思蛊的事情,其实我清楚都是你动的手脚。而因为后来你又将瑾瑜牢牢的扣在自己的手里,害的我终日惶惶不安。亲王殿下更是不敢委任我重要的事情,就怕我会突然死去届时影响局势。萧瑾萱啊萧瑾萱,你这一手确实够狠也够毒,而且将我害的不浅呢。”
越说越气的季凌风,在咬牙切齿讲完这些话后,忽然又得意的一指身前萧文遥等人,然后哼笑一声又说道:
“这行宫别苑有一条通往皇宫的密道,我知道你们今晚兴师动众就是为了它而来。但知道为何皇后娘娘会放心的将这个事情交给我来办,而不再担心我会随时丧命在相思蛊下吗。那便是因为我在京师一乱的时候,便将帅府的家眷全都掌控在了手里。有这些人做我的挡箭牌,萧瑾萱我到要看看你还怎么动我。”
季凌风的性格那是为了权势,永远不会甘于寂寞的。
哪怕身中蛊毒,明明知道因为这一点,自己必然不会在受到薛后母子的重用。
可是他在不甘心之下,偏偏还真想到了解决的法子。
而也是因为觉得他以帅府家眷威胁萧瑾萱,不敢乱动萧瑾瑜这个计策可行,所以最终薛后才将统帅五千禁军,死守行宫别苑的重责,交给了季凌风的手里。
但是面对季凌风的威胁,以及赵氏等人的哭泣声,思绪仍旧保持冷静的萧瑾萱,当即毫不犹豫的就果断说道:
“季凌风你的如意算盘似乎打的太早了些,当初你能在家庙追杀于我,就是因为帅府的人不念亲情,强行将我赶出府门造成的。你觉得在国家兴亡,大局之下我会为了这些人便放过你吗。若是不信你现在就把人杀了便是,看看我萧瑾萱会不会为她们流下一滴眼泪。”
眼看得萧瑾萱竟然说出这么漠然的话,一旁听得眼睛都发红的萧易军,若非周显御在旁拦着,他都要扑过去直接掐死这个堂妹了。
“萧瑾萱你说的还是人话嘛,我萧家的男儿为了大周王朝,就是全部战死也不会有一人退缩。可是祖母她们不过是后宅女眷,就算你在恨萧家的人,也不该叫季凌风杀了她们啊,你难道是铁石心肠不成。”
面对着萧易军的大声质问,萧瑾萱却在眼神凌厉的看了对方一下后,便压低声音警告的说道:
“萧易军别以为只有你顾念亲情,哪怕我不理会旁人的死活,可是遥弟我何尝不想将他安然的救下来。可是这会咱们表现的越在意他们几人的性命,只会给季凌风提出更多要求的机会。别忘了咱们这边只有萧瑾瑜一个交换的筹码,而对方手里却握着数条人命。所以你想叫她们都活下来,最好就立刻给我闭嘴,否则坏了我的事,信不信我第一个先杀了你。”
情况危急之下,萧瑾萱除了直接震慑住萧易军之外,确实也没时间细致的解释下去。
因此眼见得萧易军被数落的一愣一愣的,但终究是不在大声嚷嚷了,当即萧瑾萱不禁就看向了随行而来的郭仪。
彼此在交换了一下眼神后,萧瑾萱当即就用一种毫不在意的口吻说道:
“其实说实话,帅府的人我比你季凌风还想叫她们不得好死,可是谁叫这群人和我沾亲带故呢,因此我才迟迟没有对她们大开杀戒。但是我萧瑾萱如今却是不想多看她们一眼,因此这件事情就交给郭仪你来处理了。若是能救下来最好,可要是真的无能为力,那便直接杀了萧瑾瑜。反正帅府那群人也不是死在我的手里,结果如何那都无所谓了。”
而萧瑾萱这毫不在意的姿态一做出来,心里清楚对方确实和帅府不算和睦的季凌风,当即还真有点摸不清对方的虚实了。
毕竟萧瑾萱狠辣的一面他也见识过,说这个女人会不念亲情只顾大局,这种事情季凌风想了一下,还真觉得对方未必就做不出来。
原本觉得自己手握数条人命,而底气十足的季凌风,因为萧瑾萱的拒不配合,当即他就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里,真有点使不上力的感觉。
而随后被萧瑾萱派出来交涉的郭仪,那在朝堂之上,就是有名的三寸不烂之舌。
因此在一番交涉之后,当季凌风闻听得萧瑾萱在那边,竟然因为彼此协商的时间太久,竟然不耐烦到叫周显御,直接杀了萧瑾瑜的时候。
当即因为感觉到性命在一次受到威胁的季凌风,在也不敢提出什么退兵免战三日等诸多其他的要求了。
而在郭仪又一番犀利言辞之下,季凌风虽然算是文武全才,可口舌上明显处在下风的他,最后还是不得不同意,以萧瑾瑜一人将他手里数人相互交换走。
为防事情有变,这相商一达成共识,两边就互相提防着彼此,然后京军营这边也解开了萧瑾瑜的脚镣,让她自行往季凌风那边走去。
而在瞧对方,同样也松开了萧文遥等人,并叫他们也慢慢的往萧瑾萱那边靠拢。
而双方的兵马尤其是弓箭手,那都彼此遥遥举弓对峙着,这个时候只要一方胆敢毁约乱来,一场大战便会一触即发。
第470章:自断一指
其实双方兵马之间也就几百米的距离,但在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下,从获自由的萧瑾瑜,以及赵氏等人,每走一步其实都是种煎熬,并且充满了心惊胆战。
而就在她们彼此在路中间相遇的时候,一向将萧瑾瑜视为掌上明珠的老夫人,眼见得心爱的孙女从对面迎着走了过来。
这几个月来为对方担心不已,都快思念成疾的萧老夫人,甚至顾不得自己如今身处的环境是多么的险峻紧张。
张开双臂,就将急急忙忙向季凌风那边赶去的萧瑾瑜给一把搂在了怀里,接着便哭得老泪众横的说道:
“我可怜的瑜儿啊,快叫祖母好好的瞧瞧你,怎么看你明显瘦了好多,萧瑾萱那个小贱人是不是难为你,还是给你罪受了。你这苦命的孩子快点告诉祖母,等一会我非得替你好好出口恶气,叫对方好瞧不可。”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正迫不及待想赶到季凌风身边的萧瑾瑜,哪里会想到这彼此交换人质筹码的时候。
她这位祖母不赶紧逃命,竟然还把她死死的抱住了,眼望着对峙的双方人马,那高架起的一排排弓弩箭羽。
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就怕在慢上一会,自己会被射成刺猬的萧瑾瑜,当即就赶紧敷衍的说道:
“祖母,孙女也好想念您啊。只是如今可不是闲谈的时候,您也瞧见了我那个庶妹她是真的要杀了我啊。孙女还要忙着逃命,您老自己保重吧。”
这话一说完,萧瑾瑜想都不想就强行从萧老夫人的怀里挣脱了出来。接着更是在不看一眼,这个将她从小疼到大的祖母一眼,迈步就满眼渴望的向季凌风那里赶去。
可是正所谓关心则乱,萧瑾瑜的不耐烦在老夫人看来,却是一种害怕惊慌的反应。
当即一想到适才她在对面,确实听到萧瑾萱毫不忌讳的,扬言要杀了萧瑾瑜的那番话。
因此更加心疼孙女的萧老夫人,当即就一把又将萧瑾瑜给扯住了,然后满脸愤慨的说道:
“瑜儿你怕什么,现在祖母来了,那萧瑾萱就是咱们帅府的一个庶出女,她有什么资格和你相比较。就留在祖母的身边,有我给你做主对方不敢胡来的。”
本就心里着急不已的萧瑾瑜,若说适才还有些耐性,面带亲情眷恋的去敷衍老夫人。
可如今再次被这位至亲祖母将手腕给抓住以后,萧瑾瑜在死亡的绝望压迫下,当即再也忍无可忍的爆发了。
就见得萧瑾瑜不但立刻甩开了老夫人因为关切,而紧握住她的手。
并且萧瑾瑜满脸充满厌烦的反手对着自己这位亲祖母就是狠狠一推,望着年迈的萧老夫人,因为站立不稳,在踉跄的向后倒退四五步,并最终跌跪在地上的狼狈模样。
因为连续两次被对方拦住,而愤怒到极点的萧瑾瑜,当即就极为解气,并充满鄙夷的指着老夫人喊道:
“就凭你也敢说给我做主,祖母您自己都被萧瑾萱像丧家之犬般赶出了家门,如今这条老命也是靠对方拿我作交换才得以保全下来。别在说这些白日做梦的话了,您老也这把年纪了就消消停停的活到死好不好。等你来保护孙女,我萧瑾瑜都不知道会死多少次了。你还以为自己是帅府以前那个说一不二的老夫人吗,这天早就变了,我都认命不敢和那个庶妹斗了,您要找死也别带上我。”
跌坐在地的萧老夫人,望着萧瑾瑜这个她最疼爱的孙女。
萧瑾瑜姣好的容貌还是那么的熟悉,可是对方那看向她时那一脸厌烦憎恶的模样,却仿佛一把尖刀般狠狠的在萧家老夫人的心里剜了一下。
而一同被放开逃命向京军这边的萧瑾玟,她眼看着自己的亲祖母被推到在地,确实是赶紧想上前搀扶一把。
可怎奈这性命攸关的紧要时刻,一旁的赵氏可不敢叫萧瑾玟这个亲生女儿去冒险,因此强拉着对方,也顾不得老夫人是她的婆婆了,只是一味的赶紧走开了。
至于同样被抓来的杨氏,因为她和帅府本就没什么感情,所以护着萧文遥就走,更是不会去管老夫人的死活。
反倒是年纪最小的萧文遥,别看他自小不是在老夫人身边长大的,但这孩子却知道那是他的祖母,这会不救对方便是有违孝道。
加上萧家男儿骨子里都带着的血性,因此丝毫不畏惧局势紧张的萧文遥,趁杨氏一个不留意便从对方身边跑开了。
这一切其实都是发生在瞬息间的事情,因此等到萧文遥赶到近前时,萧瑾瑜还未离开,而是不解气的仍指着自己的那位亲祖母讽刺埋怨不断呢。
萧文遥如今年有十一了,这个年纪已然能叫他分辨出美丑善恶了。
因此望着萧瑾瑜这个和他同父异母的亲嫡姐,萧文遥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长得极为倾国倾城。
可是在这貌美的外表下,对方那颗丑陋冷血的心,却叫萧文遥觉得萧瑾瑜就算在如何倾国之貌,那也敌不过他的姐姐萧瑾萱分毫。
因此就见得萧文遥当即一把就将萧瑾瑜给推开了,并赶紧将老夫人搀扶起来,继续向着京军营的方向赶去。
而在说萧瑾瑜哪怕她年纪虚长萧文遥几岁,但是对方毕竟是男孩子力气手劲都不小,因此这一下直接推的她就是一个踉跄,就连右脚踝都不禁扭伤了。
充满恼恨的瞪视着从自己身边走开的萧文遥,萧瑾瑜到是想狠狠赏这个庶出弟弟几个耳光,可怎奈一想到对方是萧瑾萱的亲生胞弟后。
当即萧瑾瑜就畏惧的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一个转身在顾不得别的,赶紧就向着季凌风那里赶了过去。
因为两方人马相互都存有忌惮,因此彼此僵持到最后,确实都没有出手,并安然的换回自己想要的人。
京军营那边暂且不提,但说因为脚踝扭伤,适才又蹭了一地泥土,而极为狼狈的萧瑾瑜,这会也已然赶到了禁军人马这边。
而一看到她平安无碍的过来了,就只见得季凌风的脸上立刻闪过一丝关切之色,接着更是翻身下马,向着对方就含笑紧张的迎了过去。
“瑾瑜你无碍我便放心了,你可知道我这几个月里有多么的担心你。你是我季凌风未过门的妻子,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下你的。如今你既然从回我的身边,那我向你保证,绝不在叫任何人伤你半分。”
因为以前萧瑾瑜和怀安侯府的钱云鸿,有过那一段不清不楚的瓜葛,而已非完璧的她。心里其实也清楚,季凌风并不是特别的满意和她之间的赐婚。
因此别看萧瑾瑜是跑到了禁军这边,可她适才却下意识的和季凌风保持着距离,就怕对方救她是为了自己保命。
到时在命人将她囚禁起来,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拘押日子萧瑾瑜是真的怕了。
所以她其实都想好了,只要季凌风稍有对她不利的举动,那她便马上以死相逼,或者假意咬舌自尽,反正萧瑾瑜是不会叫对方限制她的自由。
但是当看见季凌风一反常态,竟然一副确实十分关切她安危的模样,当即萧瑾瑜在愣了一愣后,想到对方到底是她以后要托付终身的人。
加上萧瑾瑜这连月以来确实过的生不如死,受尽了以前没有遭的罪,因此委屈之下她不禁就望着季凌风默默的流下了眼泪。
“凌风现在我才知道,原来在我最难的时候,还是你愿意帮我救我。你放心吧等我祖父回来了,我定然要央求他提携于你。以前咱们之间的误会和不愉快,还有我那些有点不堪的过去就都彼此放下吧。以后你就是我萧瑾瑜托付终身的男人,我会给你生儿育女,做你的贤内助。”
而对于萧瑾瑜这番明显确实是发自肺腑的保证,季凌风听完后也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接着就见他更加靠近了对方几分,然后柔哄的说道:
“好了,过去的事情咱们就都不要提了,便让那一页翻过去吧。其实我季凌风能娶你这么一位世家千金为妻,那也确实是我的福气,其他的我也不敢多去奢求什么。瑾瑜我看你的脚踝可是受伤了,我来替你看看可好,毕竟若是伤到骨头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见得季凌风竟然如此的体贴备至,萧瑾瑜这心里就像吃了蜜般的甜。当即就见她虽然有些羞涩,但最后仍旧是欲拒还迎的点点头答应了。
而如今被季凌风的浓情惬意给迷住眼的萧瑾瑜,她却没有察觉到,当季凌风低头间握住她的脚踝时,对方眼中闪过的阴柔冰寒,是那般的叫人不寒而栗。
就见得季凌风慢慢的褪去萧瑾瑜脚踝处的鞋袜,然后手机碰触到对方肌肤的瞬间,因为相思蛊的特性。
这男女双方只要有肌肤的碰触,本是雌雄一对的蛊虫就会活跃起来,并且钻到彼此相碰的皮肤那里,隔着皮肉相互蠕动。
以前萧瑾瑜就很抵触这种有些叫她作呕的一幕,因此哪怕明帝赐婚之后,季凌风确实也来看过她几回。
而每当彼此无意间的碰触到,或者是季凌风想轻拉萧瑾瑜的时候,她都会被这蛊虫隔着肌肤碰触蠕动的一幕给恶心的尖叫连连,并将对方赶紧推开。
可是如今萧瑾瑜想到自己还要依附季凌风,所以哪怕感觉到体内的蛊虫那叫人难忍的蠕动感觉。
但她还是强忍着尖叫的冲动,勉强维持着僵硬的笑容。
而相比起萧瑾瑜的勉强忍耐,就见得季凌风这会神情却露出一丝狠辣和决然。
尤其是当他瞧见自己体内的蛊虫,已经蠕动到他碰触着萧瑾瑜脚踝的右手无名指上的时候,猛然间就见得季凌风的左手立刻就从怀里取出了一把匕首。
根本没给同样看见这一幕的萧瑾瑜,任何反应过来的机会。
就只见得季凌风已经手起刀落,在一声痛哼之后,便将自己的右手小拇指,连同在指尖蠕动的相思蛊虫,就给一并干净利索的斩断在了地上。
第471章:瑾瑜丧命
断指切肤之痛,那可不是谁都能忍得住的,尤其还是自己挥刀亲手剁下手指,那更是需要极为果断狠辣的心性才能下得去手。
不得不说季凌风确实阴狠,但也不失为一个敢想敢做的人。
前世他能从一个新科状元,一步步爬到外姓王的位置上。
这里面虽然离不开帅府的裙带关系,以及周显泰的大力提拔,其实和他本身的性格和能力有直接分不开的关系。
而在看这会的季凌风,不但右手小指血流喷溅不止,就连他的脸上也是瞬间疼的冷汗直冒,面容惨白如纸一般。
可是如此剧痛之下,季凌风却忽然颇为畅快的哼笑了一声,并马上接过一旁亲信士兵递来的纱布,便将小指伤患处给包扎上了。
而做完这一切后,只见得季凌风这才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表情已然彻底呆愣住的萧瑾瑜一眼。
适才的柔情暖意消失不见,在瞧如今季凌风的神情,已然被厌恶所取代,接着就见他讥讽的说道:
“帅府嫡出?京师谪仙?区区一个守不得闺阁寂寞,和男人早有苟合甚至还小产过的残花败柳,萧瑾瑜就凭你也配做我季凌风的正室妻子,光是想想我都觉得恶心无比。一个空有外貌的花瓶摆了,真当一个相思蛊便能和我同生共死。我季凌风对待旁人无情,对我自己其实更狠。这蛊虫虽然无解,可是数月以来,我却想出了这么个自残摆脱和你同生共死的办法,如今我可算摆脱了你这个女人,萧瑾瑜你可以安心的去死了。”
若说适才萧瑾瑜被季凌风自断手指的血腥一幕给吓的愣住了,那如今听完对方这番话后,她内心的恐惧简直爆发到了极点。
而因为季凌风断指内的蛊虫,如今还未死去并且仍旧不住的蠕动着。
因此并未一时三刻马上蛊毒毙命的萧瑾瑜,不禁声嘶力竭的惊恐喊道:
“季凌风你为何要这么对我,我不想死啊。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思,我不会叫你如意的,我萧瑾瑜是不会死的。”
这人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总是会爆发出潜能以及强烈的求生**。
因此就见得这电光火石间,平日绝对算不上足智多谋的萧瑾瑜,竟然举一反三的想出了自救的法子。
就见这位昔日娇生惯养的嫡出千金,竟然不怕脏更是顾不得害怕的,直接便把季凌风的那节断指给捡了起来。
接着就见萧瑾瑜马上也将自己的小手指对准了,那还在断指里蠕动的蛊虫,并以此还真将自己体内的蛊虫也给逼到了指尖之上。
虽然适才亲眼瞧见季凌风斩断小指时的痛楚和鲜血喷溅的可怕一幕,但和小命不保比起来,萧瑾瑜只是在微微犹豫了一下之后。
当即便对着手里仍旧拿着匕首的季凌风看去,而她的眼中更是流露着强烈的渴望,语气也透着几分哀求的说道:
“凌风看在咱们都受这相思蛊毒害已久的份上,你将手里的刀借给我用用好不好。我保证只要这次你肯帮我,咱们之间的婚约便就此取消。而且若是我死了,萧家白家的人都是不会放过你的。但若是你这次肯帮我,那我一定会记得你的好。毕竟在如何我也是元帅府的嫡出千金,让我欠你一份人情,对你也将是件好事。”
闻听而萧瑾瑜的这话话,望着对方那迫切想断去自己手指的焦急模样,就见得季凌风似乎真的被说的动心了。
因此就见得他几步上前,接着就将手中的匕首,真的向萧瑾瑜递了过去。
眼瞧着自己可算能断指保下一命的萧瑾瑜,当即真是喜出望外,而就在她迫不及待的将匕首握在了自己掌中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原本轻笑着的季凌风,忽然反手一把将萧瑾瑜的手给握住了,接着在他的有意牵引下。
就见得萧瑾瑜手里的匕首,在也难以被她所控制。
而是眼睁睁的看着手中的尖刀,在下一刻竟直接刺进了她自己的心窝之中。
被自己心房内溢出的鲜血,喷溅的满脸都是萧瑾瑜,感受着自己的心脏那被整个刺透,而点点生命渐渐流失的感觉。
萧瑾瑜在顾不得去斩断什么手指了,已然难以活命的她,不禁神情痛苦,嘴角溢血的吃力说道: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季凌风你为何一定要我去死呢。毕竟我也曾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你何苦这般赶尽杀绝。”
眼见得萧瑾瑜那张倾城绝代的面容上,这会流着眼泪,嘴角挂着殷红鲜血的模样,还真是凄美的叫人动心不已。
可是本就生性凉薄的季凌风,却一下扣住了对方的下巴,然后充满厌恶的冷笑说道:
“你这条小命确实对我来讲可有可无,但是一想到你这个伤风败俗的女人,竟然曾经被赐婚给我,这种恶心无比的感觉只有叫你去死我才能觉得舒服一点。而且萧瑾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这个女人心凶狭小,又极为的记仇。今日我若不杀了你,一旦真给了你喘息过来的机会,将来你定会因为今日的事情而对我赶尽杀绝。所以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彻底安心,这下你总该死的瞑目了吧。”
这话一讲完,心里时刻留意着对面京军营动静的季凌风,在也不愿将时间浪费在萧瑾瑜的身上。
因此没有一丝留恋,他当即便松开了萧瑾瑜的下巴,任由对方无力的躺在了地上。
而季凌风却头也不回的从新上了马背,然后因为心里过于忌惮周显御的缘故,他便命所有禁军撤回行宫之内,准备以守为攻。
而在说萧瑾萱这边,当萧文遥等人被安然换回,如今在无任何顾虑以后,周显御本就是抱着必须拿下密道的决心而来的。
因此眼瞧着禁军往行宫内撤退,周显御当即也立刻下达了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拿下这里。
而这行军打仗本就是男人的事情,因此萧瑾萱自然不可能跟着一起冲杀过去。
因此这会的她便负责将饱受多日惊吓的萧家众人,都安排上了她的马车,并叫留守保护她的十几名士兵,分出五人来先行护送众人离开。
而就在马车即将前行的时候,就见得萧瑾玟忽然掀开了车窗帘子,然后望向站在外面的萧瑾萱,眼中闪过感激之色的说道:
“瑾萱堂妹谢谢你,我没想到最后救了我们的人竟然会是你。不过到底是血浓于水,你若还肯认我们是你的亲人,其实堂姐还是很希望能和你像从前那般亲近的。瑾萱这里危险的很,要不你和文遥堂弟与我们一起离开吧,省的在有个闪失可如何得了。”
虽然萧瑾玟这番话,萧瑾萱瞧得出对方说的确实是情真意切,可对于帅府早就彻底寒了心的她,仍旧是婉拒了对方的提议。
而等到众人这一离开,从丁老头那里得知,自己的弟弟萧文遥是和明帝待在一起的。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眼瞧着四下在无旁人后,便赶紧将这个弟弟拉到了近前并低声询问道。
“遥弟你快告诉姐姐,你是如何被季凌风抓住的。皇上可是也被发现了行踪,你这孩子看着瘦了不少,定然吃足了苦头吧。”
虽然明知道萧文遥和她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但是萧瑾萱却仍旧视对方如亲弟弟一般关爱。
毕竟两姐弟的感情,那是在梅庄时同甘共苦建立起来的,远非一般的姐弟情可比拟的。
而瞧出了萧瑾萱焦急之色的萧文遥,当即忙摇头说道:
“姐姐你别担心,文遥会被抓住,是因为同陛下躲进密道数日,一应的吃食都是弟弟偷溜出去四下寻找的。可前天一不留神我便被巡逻的禁军给逮住了,等到他们认出我的身份后,弟弟这才落进了季凌风那叛臣的手里,不过皇上却没暴露行踪的。哪怕后来那些乱臣贼子确实逼问还打了我,可遥儿半个字也没透露。”
闻听得明帝不但还活着,而且也没有落入薛后的手里,萧瑾萱这心里不禁真是松了一口气。
而望着年岁不大,却明显一身是胆,颇有将门之风的萧文遥。
萧瑾萱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倍感欣慰更是觉得对方将来,就凭着这份心性也定然会有一番作为不可。
就这样在萧瑾萱姐弟二人,以及一旁身为文臣同样留在后方的郭仪的偶尔插话下。
两个时辰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这时就见得适才随周显御前去攻占行宫的白楚,已经领着一小队人马回来了。
而等一到了近前,白楚便下马单膝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然后神情振奋的笑着禀告道:
“主子,行宫已破,御王殿下叫属下迎您进去呢。这禁军虽然人数比咱们多,可全无排兵布阵的经验。加上这行宫又没有高耸的城门做庇护,因此竟然数个时辰便被咱们给夺了。尤其是王爷简直是神勇,所到之处无人能阻不说。更是将那季凌风一枪便挑下了马背给生擒住了,如今剩下的禁军简直是丢盔卸甲,私下逃窜,真是不堪一击的很呢。”
常言说的好,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季凌风作为这里禁军的最高统将,他如今被周显御挑落下马,生擒活捉。其余的禁军自然要乱了章法,在无心迎战了。
因此并未过去多久,萧瑾萱便在白楚的护送下,领着萧文遥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行宫别苑。
而等到一进了行宫内的正殿之后,萧瑾萱便瞧见大殿之上,除了周显御等一众京军营武将。
在殿内正中央处,季凌风头发披散,盔甲被卸,形象极为狼狈不堪的被绑着跪在那里。
而在他身边不远处,萧瑾瑜已然死透僵硬的尸体也赫然被摆放在那。
而对方哪怕这会已经咽气,但大睁着的双眼还是大睁着,一副死不瞑目不愿闭眼的恐怖模样。
第472章:凌风被擒
默默的走到了萧瑾瑜的尸体旁边,望着对方如今血色尽失,却仍就娇美不减的倾城面容。
萧瑾萱脑海里不禁就浮现出,自己和对方前世今生的种种瓜葛,如今想来却就如同一场梦一般。
甚至于看着萧瑾瑜已然都开始僵硬的尸体,萧瑾萱更是有一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甚至有些空落落的。
毕竟她恨海重生,最初衷的所想所愿,那就是找季凌风和萧瑾瑜这对前世联手害死她的狗男女报仇。
可是当如今萧瑾瑜真的死了以后,萧瑾萱才发现自己并没有事前她想象中的那么激动解恨。
反倒是多出了一丝释然,而且直到这一刻,望着萧瑾瑜那仍旧大睁着,却失去了生机的双眼,萧瑾萱才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那么憎恨对方。
示意跟在身边的白楚将跪在一侧的季凌风拉到一边去,接着萧瑾萱就屈膝从容的半蹲下身子,颇为靠近萧瑾瑜的尸体后,她不禁便是苦笑了一下。
“萧瑾瑜你如今虽然死了,可是拥有两世记忆的我,却不禁觉得你仍旧能听得见我所讲的话。咱们说到底也算是姐妹一场吧,如今临了我才发现其实我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恨你。我最无法原谅的,如今想来却不是前生你将季凌风从我身边夺走,而是因为你害死了我的楠儿。”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就望向了萧瑾瑜心窝处,那柄刺穿对方心脏的匕首。
当即前生那种穿心之痛仿佛又瞬间传遍了她的周身,叫她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说到底我们两人不过都是季凌风往上爬的踏脚石罢了,因为你比我更加的有用,所以前生他选择你而杀死我,最终扶你上位。可是就我对他的了解,季凌风心里除了权势和**又哪里会有半点的真情。因此今生萧瑾瑜你还是你,可是对方却亲手结束了你的性命,只因为你在他的眼里是毫无价值的废棋一枚。”
随着这番话讲出,对于和萧瑾瑜之间的那股怨恨,也随着对方的身死而渐渐消散不少的萧瑾萱。
这会她甚至伸手帮遗容有些狼狈的萧瑾瑜,整理了下凌乱的罗裙衣襟,等都规整好后,她才抬头丝毫不怕的直视着对方仍旧大睁的双眼,然后轻声说道:
“男人们在外争权夺势,女人这为了一个共同的丈夫斗的你死我活。人死如灯灭,萧瑾瑜我和你之间的恩恩怨怨现在便算是彻底过去了。别在不甘心的留恋什么了,其实由始至终我最恨的人还是季凌风,因此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等我手刃仇人的时候,你便也算是大仇得报了,因此安心的去吧,人鬼殊途这里的一切已然不属于你了。”
说来也是奇怪,几乎是萧瑾萱这最后一番话才一说完,就只见得原本还双目大睁的萧瑾瑜,忽然眼睛就一下闭合上了。
而在她的双目眼角处,更是有两行眼泪流了下来,也不知这泪水是因为不甘,或者亦是出于悔恨反省,这一点便无人能够知晓了。
至于萧瑾萱她自己都是做过鬼的人,因此萧瑾瑜这忽然闭眼的一幕,到没将她吓到。
而等到心里想说的话都倾述出来,内心也因此仇怨消散,而越发平和的萧瑾萱当即便站起了身。
在吩咐白楚将萧瑾瑜的尸身安然的送回帅府之后,她不禁就走到了周显御的身边,并露出一丝浅笑。
而心知萧瑾萱两世为人这个秘密的周显御,其实这会确实挺担心萧瑾萱情绪会不会波动太大。
可望着对方那温婉浅笑的面容,周显御便知道是自己担心过重了,不过他还是当即一指季凌风询问的说道:
“萱儿这畜生我给你擒来了,想想他对你做过的那些事情,我就恨不得直接一枪削了他的脑袋。不过想到还是将他交给你处置才最妥当,因此我只是挑断了季凌风的右手筋,叫他一身武功在无施展的可能,省的这奸猾之人在伤了你。”
这战场厮杀本就是血雨腥风,技不如人被挑断手筋,这也怨不得周显御出手狠辣。
而等到萧瑾萱闻听这话向季凌风望过去时,这才发现对方果然右手腕都处正往外流着大股的鲜血。
但对于季凌风不会产生丝毫怜悯之情的萧瑾萱,当即甚至没叫人替对方包扎伤口,而是极为漠然的说道:
“他的这条命我确实会亲手了结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是周显泰的亲信,从他的嘴里必然能知道许多有用的消息。而且将来将薛后母子这对心存叛逆之人擒下后,季凌风也将是指正他们最有利的人,所以显御叫人撬开他的嘴,把对咱们有利的事情尽数都给拷问出来。”
其实自打在扬州重生,并遇到季凌风以后,萧瑾萱就恨不得杀了对方而后快。
但是那会的她太过无足轻重,哪怕借助周显睿之势,也实在很难对季凌风构成什么致命一击。
后来到了京师,随着萧瑾萱逐渐一步步的羽翼渐丰。
虽然给季凌风确实造成了不少的影响,可是对方也成为了武状元,并且有薛后母子庇护,也绝非轻轻松松就能诛杀的。
而如今对方已然成为叛逆之人,并且现在被擒在无力反抗,萧瑾萱也确实想一剑刺穿对方的心脏,叫季凌风如她上一世那般死去。
可是不管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强烈,萧瑾萱仍旧还不至于被仇恨冲昏了头脑。
没将季凌风知道的事情都拷问出来,她可是绝对不会叫对方轻而易举去死的。
不过虽然这会萧瑾萱不打算立刻杀了季凌风,不过她还是几步走到了对方的面前。
“季凌风不得不说,我确实挺佩服的你狠辣。为了彻底摆脱相思蛊你竟然对自己都下得去手,像你这种人恐怕为了权势和**,没有什么人是能叫你记挂,泛起丁点怜悯不忍之情的吧。”
先是小指被自己斩断,如今手筋又被季凌风挑断。
痛的浑身都止不住在颤抖的季凌风,这会却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然后声音阴柔的说道:
“萧瑾萱没想到临了我还是栽在了你的手里,其实从扬州第一次与你正式见面,你利用钱璎珞叫对方掌了我的嘴时。那会我就隐隐有一种感觉,你萧瑾萱必然会成为我的一大阻碍。但是你说我季凌风冷血无情这话确实不假,但是唯独对你,哪怕你不信也好,但我确实在对你数次动了杀机的同时,心里其实是存着一丝不忍的。”
或许是因为被擒,心知这次在难逃脱,因此季凌风这番话说的到确实颇为的真情实意,并无任何虚假的意思。
而望着前生这个视自己为草芥的男人,今生却会对她产生不忍,说听完这话萧瑾萱一点触动也没有,那确实是假话。
就在萧瑾萱内心五味杂谈,有些酸楚也有些缅怀过去的时候,忽然间她便觉得自己的发髻被碰触了一下。
而等到她回过神,疑惑的抬手去摸的时候,她才发现周显御竟然将与她分别已久的无忧簪,从新挽进了她的发间。
至于一旁的周显御,更是在这时当着众人的面,就直接将萧瑾萱的手握在了掌心之中。
他适才瞧出了萧瑾萱在面对季凌风时那充满恨意的眼神中,其实也透露着哀伤和凄楚,因此就见周显御这会不禁柔哄的说道:
“瑾萱那些叫你觉得痛苦的回忆便丢掉吧,以后你的身边会有我一直陪着你的。无论你在别人眼里是平凡还是不够貌美,但是在我周显御的心里你便是世间最好的珍宝,是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的爱人。”
感受着从周显御掌心处传来的阵阵暖意,在望着被捆着跪在地上的季凌风,萧瑾萱在这一刻不禁觉得自己确实从前世的恨海里解脱了出来,不在彷徨更无所畏惧。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不禁也反手握住了周显御,在不去看向季凌风一眼,声音里充满温婉的说道:
“显御你放心吧我没事的,将季凌风带下去吧,有你在我身边一切便都足够了。过去的事情如今我已然放下了,南柯一梦,如今梦醒了,等到这里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我只想和你相守到老。”
萧瑾萱在说这话时,声音虽然是温婉的低语,可周显御仍旧是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对方能放下心里的执念和恨意,彻底解脱出来,周显御自然也为萧瑾萱觉得高兴。
知道季凌风在这只会影响萧瑾萱的心情,因此当即周显御就叫牛京将人拉下去,并且嘱咐立刻从对方嘴里,拷问出有价值的情报。
而在周显御下达命令,并开始调兵彻底把控行宫的时候,萧瑾萱适才有些起伏过大的情绪,这会也从新沉稳下来了。
虽然在赶赴行宫的时候,周显睿曾口述讲明密道入口在哪。
可如今有萧文遥这个在密道里隐匿多日的人在,所以连寻找的时间都省了,当即他便直接打开密道,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边在前面小跑着给众人引路,萧文遥边颇为焦急的催促着说道:
“姐姐,御王爷咱们得快一点,几日前我离开密道去给陛下寻找些水和吃食的时候,皇上的状态便已经不大好了。并且时醒时昏,还总是往外咳血,其实文遥真不知道他老人家如今还能否撑得住,与你们见上一面。”
第473章:临终遗言
一听得萧文遥说明帝情况堪忧,当即跟着进入密道的众人都是心里一沉。
尤其是周显御,哪怕他和明帝心结深种十几年,可是真到了要和这位父皇即将永别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是充满了一种不舍和难受。
当周显御想到自己的母妃过世之后,和明帝这位父皇间的点点滴滴。
他直到这个时候才发现,无论以往他如何言语无状,或者行为唐突,这位父皇给予他的都从来只是包容和庇护。
人往往就是如此,都是在即将失去的时候,才能体会到往日一些习惯了的东西,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因此心里一想到可能一会看见的,将是明帝彻底僵硬失去生机的尸身,心里不禁越发难忍伤痛之感的周显御。
当即便命萧易军统领三千人马继续前行,而他则先一步带着萧瑾萱便运足轻功,向着密道的另一头当先纵身赶了过去。
而摆脱了行军速度缓慢的大股部队,当即轻功运转之下,周显御并非用上多久,便带着萧瑾萱已然赶到了密道的另一头。
而因为密道内十分的黑暗,所以还没等周显御借着火把看清周围环境,忽然间一把尖刀就向着他猛刺了过来。
不过别看这刀落下的来势汹汹,其实在周显御这种内行人眼里,简直是毫无招式可言,所以他只是两指一弹,便把砍向他的尖刀就又给挡了回去。
而因为周显御在两指间用了些许的内力,因此就见得适才握着尖刀攻来的那人,不但被逼退了好几步,更是一下子坐到了地上。
不过尽管如此,那人仍旧不死心的再次站起身,而对方的嘴里,这会更是怒斥道:
“宵小叛逆之辈,圣上乃当今天子,你们若是敢伤了皇上那就是诛九族的大罪。有我邓昌再此,除非你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就别想动圣上一下。”
一听得这话,周显御当即赶紧把火把往前递了递。
望着从地上再次挣扎起身,并且举着刀,口中高喊着“奴才这就为主子尽忠”再次拼了命攻击过来的人,果然是御前总管邓昌。
这一回周显御自然不会在伤了邓昌,轻轻松松的把对方手里的尖刀打落,他便忙扬声喊道:
“邓总管你看清楚,没有什么叛军攻来,我是周显御啊,是你自小看着长大的七皇子显御。你别担心我来了,那些个犯上作乱的人我是不会叫他们伤到父皇分毫的。”
整整五六日都隐匿在暗无光火的密道里,这种压抑的感觉一般人就是待上一天一夜,恐怕都要被逼疯不可。
尤其是前天萧文遥出去再次寻找吃食清水,却在未回来之后。
深恐对方已然被擒的邓昌,想到萧文遥毕竟还是个孩子,若是受不得恐吓在将密道的事情泄露出来,明帝的处境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因此邓昌这几天里,一直都处在一种高度紧张的状态里,但凡有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将他吓出一身的冷汗。
所以这周显御和萧瑾萱一赶过来发出的声响,当即就叫邓昌误以为是叛军探进来了,因此为了保护明帝的安危,他这才不由分说举刀就砍。
等到邓昌闻听得耳边传来周显御那熟悉的声音,当他接着火把可算将先行赶来的萧瑾萱两人瞧得真切以后。
当即就见得在宫中多年,早就练就得凡事极为干练沉稳的邓昌,他这会竟然望着周显御就流下了眼泪。
紧接着更是一撩内侍宫袍,直挺挺的跪倒在地痛哭难忍的说道:
“御王殿下您来了就好,奴才无用只能眼看着皇上遭罪难受,却又无能为力。陛下如今清醒一阵糊涂一阵,已然是要撑不住了。可是主子嘴里念叨的全是王爷您啊,皇上一直撑着一口气不肯走,如今可算是把您给盼来了。”
或许是父子连心的缘故,在往密道这里赶时,周显御心里就泛着阵阵的酸楚感,甚至向来不轻言落泪的他,竟有一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
而这会在一听完邓昌的话后,周显御更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当即便赶紧顺着对方指着的方向。
快步就走到了,正躺在一张毛皮垫子上的明帝身边。
明帝那可是大周的一国之君,这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不但不得不躲进密道内,更是病重在身却也只得一张皮垫栖身。
对方这凄凉的一幕,当即叫周显御看得眼圈就微微有些发红。
慢慢的将明帝扶了起来,望着对方双鬓间的白发,将这位父皇紧紧抱在自己怀里的周显御,直到现在他才忽然发现,对方竟然已经如此的年迈了。
轻轻的晃了晃明帝的肩膀,望着对方仍旧没有睁开双眼,周显御忍了半天的伤痛之感,忽然间仿佛心里被狠刺了一下似的,当即他的眼泪就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这即将和亲生父亲天人永隔的时候,周显御才忽然觉得自己实在是混账,而且过去的那些年里,也太过的不孝。
毕竟当年他的母妃皇甫映月,坠下城门的这件事,周显御其实心里一直清楚,他的这位父皇是尽力的了,而且对方痛失挚爱的悲伤,更是不掺杂一丝作假。
但是幼年丧母对于周显御来讲,这个打击实在叫他难以承受。
因此在心里他不但恨透了逼死柔妃的薛后,更是将这种怨恨和委屈,转到了明帝的身上。
而这几十年没有打开的心结,在明帝这即将离世的时候,周显御才发现他是多么的不舍与对方分别。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忽然将手抵在了明帝的后背上,接着便将自己体内精纯的内力,毫无保留的输送给了对方。
而在这股内力的滋养下,生机已然快被耗尽的明帝,当即还真就慢慢的苏醒了过来。
等到他的意识恢复了几分清醒后,明帝就感觉到脸上有些湿润,等到他睁眼瞧见自己竟然躺在周显御这个儿子的怀里,而对方更是无声的流着眼泪。
这时候明帝才清楚的意识到,他脸上的那丝湿润感,竟然是这个一向和他不对付的儿子落下的泪水。
吃力的将手缓缓的抬了起来,接着就见得明帝露出一丝身为人父的慈爱笑容,并帮着周显御将对方脸上的泪痕仔细的拭去了。
“你这孩子,自打你母妃走了以后,朕便没瞧你在哭过。今个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你这个就知道惹父皇生气的混小子,竟然也能为朕落下眼泪。到底是朕和映月的好儿子,也不枉父皇疼你这么多年。”
一看得明帝苏醒了过来,当即周显御就是心里一喜。
接着他更是将一股股的精纯内力,不顾自身因为吃不消内力流失过快,而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一股脑的继续将内力传进这位父皇的体内。
“老头,我是因为这密道灰尘太大迷了眼睛,才不是因为你而哭的。既然我来了,那便不会叫你有事。等到叛逆我替你清剿干净,你还得继续坐在那张龙椅上当你的皇帝呢。反正我不许你有事,你必须好好的活下来。”
这几十年关系疏远的父子情,哪怕到了这会周显御仍旧是对着明帝说不出什么关心担忧的话。
不过哪怕周显御的语气仍旧一如既往的恶劣,但这个儿子言语间的担忧之情,明帝并不糊涂,他还是感受得到的。
而就见得这会的明帝,忽然自己坐了起来,适才说几句话便气喘吁吁的他,这会不但呼吸均匀,而且脸色也越发的红润起来了。
但是看着明帝这明显气色转好的一幕,周显御反倒是心里一沉。
毕竟在战场上早就看过无数死人伤患的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位父皇如今根本是回光返照,大限将至了。
而对于自己身体是个什么情况,明帝自然是最清楚的。
因此就见得坐起身的他,当即就摇头示意周显御别在耗损内力,接着更是向站在一旁的萧瑾萱招招手,让对方也到他的近前来。
“你们这俩孩子既然是一起来的,想必大婚的事情终究还是说清了。原本朕为了显御的声誉,确实不想叫瑾萱你和我这个儿子在有任何的牵扯,这样对你们二人甚至是显睿都将百害而无一利。”
明帝嘴里虽然说着不赞同的话,可他却突然先拉起周显御的手,接着又将萧瑾萱的手递到了对方的掌心之中,然后继续说道:
“但是显御瑾萱,当父皇如今在次看见你们同时站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似乎错了。看见你们朕仿佛就像看见了自己和当年的映月一样。而且显御你和父皇不一样,我是一国之君很多事情往往舍弃自身,也要以江山为重。但是你不同,父皇了解你这孩子,皇权王位本就不是你所在意的,因此牵好瑾萱的手,去做你们想做的事情。别在走父皇和你母妃的老路,这种失去挚爱孤独一生的滋味朕确实不希望你去体会。”
当明帝又嘱咐了周显御不少话后,突然就见得他向一旁的邓昌点了下头,而后者更是会意的即刻将一个小包裹递了过来。
而当明帝示意周显御将小包裹打开后,那里面装着的竟然是大周的传国玉玺。
“显御这玉玺当初你皇伯从密道逃走,朕唯恐他在有个闪失,都不敢轻易叫他带走。如今你来了,总算能替父皇将这传国玉玺安然无碍的交到你五哥手中了。毕竟没有玉玺显睿就算手握朕的传位诏书,也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本来是想等到显睿那孩子平叛进宫,朕亲自将玉玺交给他,并当众确立他储君登基的身份,可如今父皇就要去和你的母妃团圆了,没办法在等到显睿那孩子来了。不过能在走之前在见显御你一面,父皇觉得老天爷还是眷顾朕的。”
第474章:援军赶到
知道回光普照的人,一般这种犹如常人的状态维持不了多久。
因此周显御几人都没出言打断明帝的话,由着对方将心里担忧以及要嘱咐的事情,都尽可能的全部讲完。
而等到心里最记挂的玉玺也交代后后,就见得明帝红润的脸颊渐渐开始蜡黄起来,而他的呼吸也越发的凌乱喘息了。
接着明帝忽然将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取了下来,然后就颤抖吃力的放在了周显御的掌心之中。
“显御这扳指你应该也清楚,是我大周开国先祖皇帝所佩戴的御龙扳指,向来都是历代皇帝佩戴之物。在众多皇子里,朕唯独最疼爱最放心不下的便只有你了。这扳指的确本该和玉玺一并传给你五哥。但是人心难测,你这孩子又手握兵权,父皇真的担心有一日你们兄弟若是反目,御儿又无法抗衡时,那我在九泉之下都没法和你母妃交代。”
明帝当初登基继位的时候,就曾经历过四王之乱。
手足兄弟相残的惨烈还历历在目,因此哪怕明帝深知周显睿和周显御向来手足情深,可他却难免还是担忧不已。
“向来我大周历代登基者,传国玉玺,御龙扳指乃是正统身份的相争。如今朕把扳指留给你,若真有一日显睿对你有所不利的时候。凭借此扳指他也绝对动不得你,算是父皇留给你的一道保命符吧。”
这话说到最后,明帝已经是要喘息半天,才能吃力的说全一句话。
而等到嘱咐完周显御后,就见得明帝忽然竟冲着萧瑾萱笑了下,然后眼中闪过担忧的说道:
“瑾萱你这丫头善谋聪慧的很,朕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但你那个弟弟文遥,这几日多亏这孩子在旁陪着朕,出去寻找吃食给我和邓昌,这孩子心性善良又难得颇具担当。如今他不知踪迹朕确实担心不已,瑾萱你可一定要把文遥这孩子找到。而且朕欠这孩子一个恩情,所以朕离世之前最后的一道口谕,便是封这孩子为我大周的抚威少将军。只盼文遥能有所作为,为我大周建功立业。”
眼见得明帝弥留之际,竟然将正事嘱咐完,如今还念念不忘萧文遥的安危。
当即本就颇为敬重明帝的萧瑾萱,不禁感激的忙说道:
“遥儿一切无碍,如今和京军营的人马在一起,所以陛下不必在替他担心什么了。瑾萱在扬州之时,就是陛下说我雪患有功,一纸诏书才使得我能被接回帅府。后来更是承蒙您多番庇护,瑾萱都将您的恩典记在心里,时刻不敢忘记。而我和显御也必然辅佐睿王爷登基称帝,帮对方稳住局势,陛下尽管放心便是。”
耳中清楚的听见了萧瑾萱所讲的每一句话,可明帝这会却已经从新栽倒在了周显御的怀里,更是除了微弱的点点头外,竟是在也无力说出任何的话了。
而就在这时,忽然间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不清的明帝,突然觉得四周的密道消失不见了,就连周显御等人也都失去了踪迹。
反倒是阵阵美妙的天籁之音忽然响起,更是有朵朵盛开的金兰花凭空缓缓落下。
而就在这一片祥和之中,忽然明帝就觉得前方一片烟云缭绕处,皇甫映月那叫他魂牵梦绕几十年的身影,竟赫然站在那里,并向着他露出柔和的微笑。
忽然间明帝从惊讶里回过神后,便也冲着对方露出了笑容,而且这一刻他心里清楚,挚爱的女人这是来接他前往另一个世界了。
身上无力的感觉消失了,明帝站起身向着一直微笑着的皇甫映月就走了过去,最终两人在十几年后,再次相拥到了一起,并被烟雾笼罩间彻底失去了踪迹。
将手指抵在明帝的鼻下,当感觉到这位父皇确实已经生机全无之后,周显御无声的将双眼紧紧的闭上,并一下就将对方紧紧的抱住了。
而萧瑾萱望着双目紧闭,嘴边却挂着一丝安详笑意的明帝,当即她和邓昌不禁也都纷纷跪倒在地,重重的叩首三次,为这位君王送行。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却总归不能一直沉浸在哀痛之中。
因此当半个时辰后,三千兵马终于也赶到的时候,就见得一直紧紧抱着明帝尸身不愿放开的周显御,这会却默默的站起身来。
当他嘱咐郭仪这个文臣连同邓昌,将明帝的尸身安然守护好后,当即他便猛然振臂一挥的喊道:
“诸位大周的将士们,我京军营的弟兄们,在你们面前这刚刚离世的便是我周显御的父皇,我大周的国君陛下。薛氏一族奸佞当道,这群乱臣贼子害死我的父亲,更是毒杀了我们的皇帝。为了忠孝二字,今天我周显御便要血洗皇宫诛杀叛逆,众儿郎你们可都准备好了,本王这就带着你们一战到底。。”
明帝的尸身就赫然躺在三千将士的面前,望着他们最为敬佩的统将周显御,那振臂高呼,双眼嗜血泛红的肃杀之态。
当即也被激怒感染到是三千将士,不禁同时回应的高声喊道:“战!战!战!”
身为将士为的就是保家卫国,如今君王死在面前,这种愤怒简直将这三千人马的士气,提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因此就见得密道的门被打开的瞬间,从里面一涌而出的三千兵马,当即就由周显御,牛京,以及萧易军各带一千人,向着寝宫外面就直接杀了出去。
这三千兵马那可是京军营里的精锐之师,和平日只负责巡视宫内异动的禁军相比,他们懂得相护配合布阵,如何配合绞杀敌人。
这三千人那可都是跟着周显御,在一次次的战场上厮杀活下来的,所以当他们从皇帝寝宫内一冲出来。
简直又如同入了羊圈的狼群一般,本就没有提防的禁军这边,简直是被杀的溃不成军,连连败退。
而如今身为皇宫内最高掌权着的薛后,在周显御这不给丝毫喘息机会的猛烈打压下,当即便被迫一步步的退到了皇城内最威严耸立,历代皇帝上朝的金銮殿内。
等到周显御以千人伤亡的代价,彻底控制住局势,并将薛后以及残留仍在抵抗的禁军,统统围困在金銮殿内之后。
当即他便命人打开城门,恭请身为储君的周显睿进宫,亲自来处理眼下这个局面。
而在说如今四面楚歌的薛后,虽然她的额角处也因为局势的紧张,而止不住的流下汗迹。
可做了这么多年的国母,仍旧叫她哪怕身处被动之中,却还是能保持着应有的冷静。
就只见薛后在环视一周围困在金銮殿外围的千人兵马,接着就见她眼神犀利的就看向了周显御,并哼笑一声说道:
“周显御你的胆子可真够大的,金銮殿乃是历代皇帝上朝之处,你竟然敢带兵围困在这里。难道你是想公然挑战皇权,意图犯上作乱不成。”
闻听得薛后这颠倒黑白的话,因为明帝的离世,这会心里还情绪极为起伏的周显御,当即甚至一挥手中的长枪,迈步就向薛后迎了过去,显然是动了真火了。
毕竟周显御的母妃是被薛后逼死的,如今明帝的死也是对方一手造成的。
如此血海深仇若是不报,周显御真是觉得自己实在枉为人子。
可是他这边才一动,却被萧瑾萱给直接拦住了。
而就见得萧瑾萱在环顾四周以后,当即不禁神情就颇为凝重的说道:
“显御她是在有意激怒你,我知道你心里恨不得杀了薛后,但是现在你确实不能动她分毫,否则弑母叛乱的罪名你是躲不开的。而且你难道还没察觉到异常吗,你带兵从城外如今一直攻进皇城之内,可是却都没有发现周显泰的身影。而且和你作战的也都是禁军以及骁骑营的兵马。像那晚追杀我和睿王殿下的黑甲卫,却是一个也没出现,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萧瑾萱在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压低声音忌讳旁人听见。
因此被围困在殿内的薛后当即也是听得清清楚楚,而她更是立刻眼神如刀般的看向了萧瑾萱,双手因为恼火都紧紧的攥成了拳头。
因为就如同萧瑾萱适才所讲的一样,薛后就是有意用言语意图激动周显御。
毕竟她在如何也是一国之母,在没定下她谋逆之罪前,周显御只要胆敢伤到她分毫,都将视为犯上作乱,倾斜向周显睿的民心也会从回到她这边来。
可是如今她的计划再次被萧瑾萱给识破阻拦了,由不得她不暗恨心中。
不过眼见得萧瑾萱在四下寻找周显泰的踪迹,薛后不禁露出一丝从容的笑意,然后仪态万千的说道:
“萧瑾萱,你知道本后为何被围困至此,却不慌乱是何缘故吗。那便是我的泰儿,正将多年训练的两万黑甲卫调遣入京。我是一国之母在没有足够条件给我定罪之前,你们谁也动不了本后。不过算算时日,显泰那孩子也快领兵归来了,到时你们一个个都会被铁骑踏成碎片,本后倒要瞧瞧咱们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
而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似乎是为了认证薛后所言非虚一般,几乎是她话音落下,仰头长笑不止的时候。
忽然间就见得攻下皇城,被周显御派去把手各大宫门的京军营的将士,这会竟有一个前哨兵急匆匆的赶到了周显御的身边。
接着就见这士兵脸色微微有些发白,声音难掩颤抖,却强自镇定的禀告道:
“王爷前方城门外忽然涌现几万身穿黑甲的骑兵,正和咱们京军营皇城之下的弟兄们对峙在一起,如今该如何应对,还请王爷即刻调兵遣将,发号施令。”
第475章:萧家军归来
这前哨士兵的此番回禀之言,听在薛后和周显御两拨人的耳中,简直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毕竟周显御虽然是带来了两万兵马不假,可多日来的攻城战极为惨烈,足足消耗了六七千人的兵力。
而周显御从密道攻进皇城,又带走了三千人,所以如今留守在城外的京军营兵马,实际不过一万人马左右。
而闻听得数万黑甲铁骑抵达京师,薛后这心里便知道必然是周显泰领兵回来了,因此当即就见她忽然双臂张开。
虽为女子的薛后,这会却凤仪霸气的对四周保护着她安危,剩下仅存不到五百余名的禁卫军扬声鼓气道:
“诸位可都听清楚了,我儿显泰,你们未来的皇帝已然将援军带回来了。这两万黑铁骑兵耗时七年,瞒过无数耳目这才秘密组建成功。只要你们坚持到泰亲王杀进宫内之时,那本后允诺你们在场诸位,都可封王拜将世袭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些个禁军跟着薛后谋逆作乱,就算现在投降也仍旧难逃一死。
不过因为周显御凶名太盛,被逼进金銮殿的这最后几百禁军却无一人在敢攻击反抗。
可如今薛后这番鼓动之言一讲完,想到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当即禁军之中便有了蠢蠢欲动之中,更是将手里的武器握紧了几分。
而相比起薛后这边士气大振,适才把控住宫内局势的周显御,却心知这会他们已经处在了被动之中。
和萧瑾萱之间相互对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周显御当即便将长枪直指向薛后,然后扬声怒喝一声说道:
“弟兄们,城外的兄弟们正在给我们争取着时间,而身为储君的睿王更是也留在宫外。我父皇如今已经驾崩,新帝绝不能在有任何的意外。所以听我号令,立即生擒薛后,敢有阻拦者立杀无赦。”
无论是周显御还是萧瑾萱都十分清楚,万余人的黑甲卫将是一种极为恐怖的存在。
对方不但有轻易难以攻破的黑铁铠甲,更是有着削铁如泥用黑甲打造的精锐兵器,因此外面京军营一万人马,根本是抵挡不住对方两万大军的。
因此只有擒住薛后,将对方变为筹码,才能有与周显泰谈判的机会。
所以心知局势瞬息万变,必须速战速决的周显御,当即就第一个冲了上去。
而一见得京军营围困在外的人马,这会也是呐喊着攻进金銮殿内。
当即就见得一直陪在薛后身边的白柳,她虽然脸色已经被吓的惨白,可仍旧是咬牙对身边数百禁军喊道:
“诸位咱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有我的夫君周显泰登基称帝,你们才会成为功臣,否则便只能沦为叛逆之人,甚至家属妻儿都要被株连九族。适才母后已经向你们允诺封王拜将,皇后娘娘是未来的太后,有她的承诺你们还在顾虑什么。为了子孙后代,为了你们自己的权势爵位,大家绝不能退缩,在撑撑泰亲王便能杀进宫中了。”
一想到自己等人确实在无退路,加上知道外面正有强大的援军马上赶到,当即适才被京军营打的情绪低迷的禁军了。
瞬间也是卯足了气力反抗死守了起来,当即偌大的金銮殿内充满了厮杀之声,血肉横飞间更是有无数鲜活的生命倒下,就在也不会站起来了。
所谓的战争其实就是杀戮,而对于这一切本就司空见惯的周显御。
每每当他提枪斩杀禁军的时候,他的内心就有一种战栗的兴奋感怦然颤抖着。
而就见得周显御这会的双眼,随着倒在他枪下的禁军越来越多,他清澈的明眸也变得越发血色猩红起来。
其实周显御虽然善战,可是他却也厌烦战争,因为他只要杀人,血煞之气就会异常的活跃兴奋。
而每当这个时候,周显御就会觉得他很难驾驭住自己的理智,仿佛随时会变成只知道一味杀戮的野兽,这种感觉是他极为担忧并且十分抵触的。
但不管怎么说,虽然血煞之气不容控制,但每当煞气外露之时,本就骁勇的周显御,更是尤为的无能人及。
因此哪怕禁军五百余人殊死抵抗,可半柱香的功夫,便被斩杀的只剩下六十余人,死死的将薛后和白柳守在中心,做着最后的垂死挣扎。
而这会的周显御,、用内力将心中的肆虐的杀气平复下去之后,就见得他一马当先,手握银枪就向着薛后那里迈步走了过去。
这一次剩余几十名被杀破胆的禁军,在周显御迈步走到近前的时候。
终究是被对方的震慑力压的不敢有丝毫反抗的动机,更是纷纷将武器丢在地上,并把路给让了出来。
而等到周显御神情冷峻,面对面的站到薛后身前之时,接着就见他凝视了对方许久后,便声音冰寒的说道:
“其实我现在确实很想枭了你的脑袋,然后拿去祭拜我的父皇和母妃。但是亏得你有个能干的儿子,五哥如今身在城外,恐怕已然被黑甲铁骑围困。你的命以后我定然会收回来,但是现在我却还需要用你去做筹码,换回我大周国君。”
这话一说完,周显御当即左手就直接扣住了薛后的肩膀,而就在他强行要把对方扯走的时候,忽然一支利箭却从殿外速度极快的飞射进来。
箭羽在周显御的左手背上留下一道伤痕之后,接着更是去势不减的射进了殿内厚重的墙壁三寸有余,这才算是停了下来。
而对于自己手背上的伤口,周显御却根本没放在心上,就见得他这会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射入墙壁的箭羽上。
接着就见得周显御在轻皱了一下俊眉之后,望着那用孔雀翎做成的特殊箭羽,他不禁喃喃开口说道:
“竟然是雀翎箭,本王若没记错,我大周会用此箭的人,便只有帅府的三公子萧易寒了。竟然连本王适才都没感觉到身后有箭羽破空之声,当真不亏为我大周的神射将军。”
而几乎是周显御这番话音才一落下,就只听得从殿外,立刻传来一个青年男子清朗的笑声:
“御王爷秒赞了,您是威震诸国的战王,易寒和您比起来不过是萤火之光。适才眼见皇后娘娘有危,所以情急之下这才不得不射箭相阻王爷。毕竟在怎么说皇后乃是国母,就算有何不当之处,殿下无礼莽撞终究有违孝道,更非臣子所为。”
明帝急宣京军营返京,为了不搅动军心,虽然他没有将薛氏一族可能叛乱的事情讲出来,但仍旧是命萧老元帅务必用最快的速度领兵班师回朝。
而征战多年的萧三江,别看他甚少回京,但是作为一名主帅他的敏锐度仍旧是极为老辣的。
因此心里猜出京师必然有变的萧三江,在接到明帝的圣旨之后,他当即便找来了自己的大儿子萧霆,以及嫡长孙萧易明,还有常年带在身边,极有军事统帅力的三孙萧易寒。
接着萧老元帅便点兵五万轻骑,叫自己的儿子,领着两个嫡孙外加这些兵马,以最快的速度即刻赶赴京师。
而等送走了五万轻骑军后,萧三江才有条不絮的将边疆诸事都安排部署稳妥。
然后带着半年前接到朝廷调令,来到他身边的第四子萧恒,以及对方的嫡长子萧文武领兵十万班师回朝。
因此虽然京师内众人都推算萧家军应该在有两月左右,才能赶回京师。
但却没有人想到,因为萧三江的远谋深算,足有五万萧家军轻骑,竟然提前数月如今便赶回了长平。
而相比起旁人的震惊,这会被白楚以及苏启,护送着来到周显御身边的萧瑾萱。
望着殿门外数不尽身穿黑甲战衣的士兵,她的目光却只集中在最前面的几个人身上。
虽然前世她和帅府后期基本没有来往,对方更是不屑于叫她这个庶出女回门。
但是当她的那位祖父萧三江返京的时候,萧瑾萱曾有幸被对方叫回帅府,并和所有的萧家人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而也是那次,萧瑾萱在餐桌上,见到了大伯父萧霆。以及对方的长子,她的大堂兄萧易明。
因此萧瑾萱很快的就在黑甲卫最当前站立的几人里,认出了萧霆和萧易明的身份。
可是紧接着她的目光却没在这对父子身上停留太久,反倒是眼中闪过一丝泪痕的望向了适才说话的萧易寒。
而因为前生她回帅府吃那顿家宴的时候,身为沈初云之子的萧易寒被调遣别处出征,因此并未回京。
所以直到身死的时候,萧瑾萱也无缘和这位堂兄见过一面。
但是想到疼爱她的二伯母沈初云,在家庙逃亡为她挡箭而亡前,曾嘱咐过她一定要照顾好萧易寒,并和对方相辅相成的那番话后。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不免眼神更加亲切的看向了萧易寒,并扬声冲着对方说道:
“易寒堂哥,不知二伯母平日在给你的书信里可有提到妹妹我。瑾萱在这里给易寒堂兄见礼了,恐怕伯母的噩耗你也定然知道,这件事我欠堂兄一个解释,以后定然会和你将事情都讲清楚的。但眼下情况紧迫,恕妹妹问句冒犯的话。为何堂兄会身穿周显泰黑甲铁骑的戎装,萧家儿郎向来都是一门忠烈,莫非你们竟私下早就和薛氏一族联手了不成。若真是如此大周危矣,萧家军声名毁矣!”
第476章:皇位之争
其实也难怪萧瑾萱要紧张,甚至言语怒斥萧家军和周显泰同流合污。
毕竟除了这位泰亲王,纵观大周境内,就在无一人能供应出上万的黑铁铠甲。
因此哪怕萧瑾萱心里也不相信,前生以忠烈著称的萧家人,会干出叛乱犯上的事情,可对方这整齐划一的黑甲戎装,却又不得不叫人心生疑惑。
而几乎是萧瑾萱的话才一问完,就见得已经将手中的弓箭,从新背到肩膀上,虽为武将却透着股儒雅之气的萧易寒。
就见他在一愣之后,便马上看向了萧瑾萱,然后便开口说道:
“你就是瑾萱堂妹吧,母亲在信里早就和我提过妹妹多次了。而且这一年多以来,为兄更清楚是堂妹一直陪伴在我母亲的身侧。至于母亲噩耗传来的时候,虽然帅府送信之人确实提到了母亲的死因,但到底说的是不清不楚,只说是死于火患之中。因此等眼前事情一了,堂兄确实需要叨扰堂妹,将我母亲何故身亡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知于我。”
对于沈云初的死,萧瑾萱确实还欠萧易寒一个解释,因此就在她要点头允诺的时候。
但她的话还没说出口呢,却被站在萧易寒身边的萧霆给先一步打断了。
就见得长着一双锐利如鹰般双眼的萧霆,他在不拘言笑,极为严肃认真的看了萧瑾萱数眼之后,这才轻笑一下说道:
“萧瑾萱?我倒是在边疆时听四弟提起过你这个女儿,并说你机智聪慧,说你是担得起事的女子。今日一见我才知四弟此言确实不假,我萧霆还真多了个巾帼不让须眉的侄女。你这丫头竟然明里暗里,都在说我萧家军与人相护勾结,敢当着我数万兵马面前这么说话的,瑾萱你这丫头算是头一份了。”
萧霆别看相貌严肃,加上棱角分明,天生武将的容貌都叫人在看到他第一眼后,便会觉得此人定然难以相处。
其实殊不知,萧霆虽然的确寡言,但这武将出身的人本也都极为的豪爽,甚至是不拘小节。
因此萧瑾萱适才的言语虽然颇为唐突,甚至有些质问的意思在里面,可在萧霆看来,却觉得这个侄女颇具气魄,因此反倒入了他的眼。
而身为帅府嫡长孙的萧易明,眼见得他这位甚少会笑的父亲,竟然对萧瑾萱不但另眼相看,更是言语极具夸奖的意思在里面。
当即萧易明不禁就想到生母赵氏,在给他寄去的一封封家书里,曾数次提到过她被萧瑾萱如何欺辱的事情。
那会萧易明确实心里颇为气恼萧瑾萱,可如今当他真的见到对方本人之后。
望着这会迎面而站的萧瑾萱,那从容不迫,沉稳聪慧的模样。
萧易明怎么也不觉得这个明显连朝堂局势似乎都参与其中的堂妹,想必对欺凌后宅那些女人应该不大热衷才对。
因此对于赵氏昔日的控诉,越发觉得可疑的萧易明,不禁放下了心里对萧瑾萱的芥蒂,更是接着萧霆的话,当即上前一步便笑着说道:
“瑾萱堂妹,我是你大堂兄萧易明,想必你是误会了。其实我们萧家轻骑之所以会是如今这一身黑甲打扮,那是因为在返京途中,我们与率领足有两万黑甲铁骑的泰亲王相遇到一起。而等到我们察觉出对方形迹可疑,这股颇具规模的兵马更是绝非朝廷组建之时,当即我们便与对方交战在了一起。”
而等到萧易明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个大概之后,一旁因为沈初云总在信里提及萧瑾萱如何好,而对其极有好感的萧易寒,当即便亲自接着解释道:
“这两万黑甲铁骑虽然战斗力惊人,但我萧家军有五万轻骑,因此最后还是将他们生擒一万余人,斩杀七千人马。而这时泰亲王却说京师异动,他是率兵赶回长平勤王保驾的。因此我们在难辨对方这话是真是假的情况下,索性便换上了黑甲铁骑的着装,准备进京看何人接应我们,以此来窥探出这股人马究竟意欲何为。”
而几乎是萧易寒这话才一讲完,就只见跟着周显御厮杀数日的萧易军,当即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萧家军那边,嘴里更是大声愤慨的嚷嚷道:
“父亲,大哥,易寒堂弟你们别被泰亲王骗了,他根本是图谋篡位。御王殿下带着我们京军营一连数日,损兵折将这才以少胜多攻进皇宫之中。如今皇上已经被薛后害死了,这下咱们萧家军回来了就好,定然能辅佐睿王爷登基称帝。”
一听得明帝竟然已经驾崩,适才还能沉得住气的萧霆,当即就双眉紧皱一把扯住了自己的二儿子萧易军,然后极为震惊的反问道:
“易军你适才的话可是当真,陛下难道真的已经驾崩。千赶万赶到底还是晚了一步。若你所言句句属实,那泰亲王的所作所为,我萧家绝不答应。”
但是就在这时,忽然就听得适才险些被周显御擒拿下的薛后,却发出一声极为轻蔑的哼笑。
接着就见薛后从容不迫的一步步走到了萧霆的面前,接着凤仪万千的说道:
“萧将军,你的小儿子不过是被周显御和周显睿这兄弟二人蛊惑住摆了。恐怕将军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已然被御王所害,而显泰身为陛下的嫡次子,继承皇位顺理成章他又为何要去篡位登基呢。而且你们在进入皇城之时,定然也该看见是睿王领兵坐镇围困住皇宫禁院,这种行为才是等同逼宫谋反。而适才若非寒少将军出手射出一箭,本后甚至都要被御王所擒。我可是他的母后,如此不孝之举,更能看出对方的狼子野心。”
储君登基,这乃国之大事,哪怕萧家和相府薛氏一族,确实摩擦不睦已久。
但在这种情况下,眼见得双方各执一词,不会心存偏见,更不敢轻易去相信任何一方的萧霆。
在想了许久之后,最后还是决定先将周显泰和周显睿给请过来,然后在行判断何人才是明帝真正选定的皇位继承人。
周显泰是之前便被萧家军给擒拿下的,而周显睿适才在城门下,认出来人是萧霆之后,便下令京军营原地不动,并自愿随对方一并进入了皇城。
而等到这两位皇子都被请进殿内的时候,薛后仗着自己是一国之母,皇后之尊,有萧霆等人在,周显御也定然不会在将她如何。
因此薛后几乎是立即拉起周显泰的手,接着就领着对方迈步向着金銮殿,高台之上的龙椅处走去,显然一副对方才是正统皇位继承人的架势。
而一旁的白柳,这会也是聪明机灵的很,几乎是周显泰才一登上高台,并在龙椅前站好之后。
她便立刻对着自己这位夫君,叩拜在地,口中高呼吾皇万岁,一副周显泰储君身份已经被定下来的姿态。
眼见得薛后母子以及白柳这三人,那自导自演叫人不耻的做法,曾在明帝咽气之前,承诺对方必然会辅佐周显睿登上皇位的萧瑾萱。
适才没怎么说话的她,眼见得周显睿这位正主已然来了,当即她便越过众人,来到了对方的身边,接着便扬声说道:
“皇后娘娘不会以为,这张龙椅谁先坐下,那这皇位便是谁的了吧。如此儿戏的想法您还是省省吧,睿王爷请您拿出陛下的诏书,叫众人看看到底谁才是正统储君。”
而等到周显睿从怀里,将贴身放好的明帝诏书拿出来,并叫跟随在侧一并进宫的孟冕朗读,并当众将圣旨上所盖的玉玺印迹也给萧霆拿去确认之后。
眼见得诏书无误,当即本就早闻周显睿贤明,内心也觉得对方登基必为仁主的萧霆才要下跪叩拜新帝,却不想当即就被高台之上的薛后出言阻拦住了。
“萧将军且慢,区区一道诏书你若想瞧,本后可以给你弄来无数份一模一样的圣旨。至于那玉玺印迹虽然的确是真,可前阵子皇上重病,睿王被应允可在御书房随意走动,代陛下批阅奏折。若是这圣旨是周显睿事先自行写好,又偷偷动用了玉玺,那这一切也都是极有可能的。所以这道旨意依本后来看根本是废诏一卷,什么都证明不了。”
而几乎是薛后这番推翻周显睿储君的言谈才一说完,就只见得萧瑾萱在鄙夷讥讽的看了对方一眼之后,当即冲着周显睿就即刻叩拜在地。
接着就见她更是将适才周显御冲出密道前,交由她保管的传国玉玺双手捧到了周显睿的面前,接着声音里透着恭敬肃穆的说道:
“皇后娘娘口口声声说二皇子是皇位正统继承人,那为何陛下却未将玉玺交到你们母子手里。反倒是在弥留之际,托付我与御王殿下,将玉玺务必交给睿王爷。为的就是叫对方证明储君身份,省的某些奸猾小人从中作梗,断送掉大周几百年的江山基业。”
而紧接着就见得继萧瑾萱之后,周显御这会也已然来到周显睿的近前。
并对着这位他一向敬重的兄长,便也撩起战甲恭敬的单膝跪地,并将自己右手大拇指上佩戴的御龙扳指给高举了起来。
“向来我大周皇位继承人,传国玉玺,御龙扳指缺一不可。父皇临终前将扳指交给了我,并叫我定要辅佐五哥登基称帝。如今玉玺已现,一切便在无任何可争议的了。恭请新帝登上皇位,我周显御倒要看看何人胆敢阻拦五哥一步,那便是千军万马也要先过了我这关在说。”
眼见得薛后母子那边,除了周显泰身份为嫡出皇子这一点外,其余任何储君正统的凭证都没有。
当即萧霆即刻也跪倒在了周显睿的身前,表示臣服于对方新帝的这一身份。
而望着这会金銮殿内外,乌压压都跪倒在地,叩拜周显睿的几万将士,薛后脚下一个不稳就踉跄的险些没从高台上跌落下去。
紧接着她便不甘的紧紧将手握成了拳头,可是这一刻薛后清楚。
在传国玉玺面前,她已经是大势已去,无力回天了。
第477章:自保杀子
望着手捧玉玺,一身蟠龙深紫色王袍加身的周显睿,在几万将士的注视下。
由周显御,萧瑾萱,萧霆等人簇拥着向着殿内摆放龙椅的高台步步紧逼而来的这一幕。
每当周显睿向高台迈近一步,薛后望着这位大周不久之后的新皇,她仿佛便已经看到薛氏一族的落败,以及她被赐死的那番景象了。
当即心里极为不甘,想到自己身为皇后,却悲哀惨失腹中胎儿的一生。
薛后想毁了周家天下,更想自己权倾朝野,在不受任何命运无奈的安排。
因此就见得哪怕时至今日,在萧家军赶回五万轻骑的情况下,根本在无篡位谋反可能的薛后,当即心里便飞快的筹谋起,如何才能自保下来。
而等到周显睿还有两个台阶就能走上高台,然后将她彻底轰出殿外,并给她冠上弑君杀夫的罪名时,薛后却先一步行动了。
就见得她立刻走到这会还坐在龙椅之上,也对眼下局势极为一筹莫展,却强自镇定的周显泰面前。
接着薛后丝毫不给这个儿子反应的机会,她当即扬起手掌就狠狠给了对方一记耳光,并恨铁不成钢的怒斥道:
“好你个忤逆作乱的小畜生,你竟然连母后都敢欺瞒诓骗。若非是泰儿你告诉母后,说你父皇曾秘密召见你,然后说显睿有不臣之心,若是太子有个闪失便由你这个嫡次子来继承大统,本后又如何会帮着你拒不打开城门。之前母后就问过你,既然你父皇如此说过,为何传国玉玺却不在你手中。但是到了现在本后才算彻底明白,原来你这个不孝子竟然一直在利用于我。本后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啊,周显泰枉我将你含辛茹苦的养大成人,你根本就是个弑父欺母的畜生。”
薛后这突然翻脸的举动,不但被打了一巴掌的周显泰愣住了,就连拥护周显睿登基的众人,也不禁停下了登上高台的脚步。
而就见得薛后,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她的神情就闪过了一丝狠辣。
毕竟周显泰说到底虽然是她一手养大的,可与她却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因此薛后到了如今这身处险境的局势下。
当即便准备舍弃掉这个养子,将弑君篡位的罪名都推到对方的身上。
而薛后自己则扮演被孩子无辜欺骗的可怜母亲,以此来博取旁人同情的时候,更是将自己干干净净的从谋逆一事里抽身而退。
而训斥指责完周显泰后,就只见得薛后当即又瞪视向了,站在一旁这会同样错愕住的白柳,接着充满悲愤的说道:
“白柳亏得你还是名门望族之女,若是知道你华国公府白家,竟然心存不臣谋逆之心。我如何会应允你嫁给显泰,他的所作所为恐怕都是你怂恿的吧。而本后之所以前几日会将显御阻隔在城门之外,更是认定对方是要弑君篡位,这一切不也是你在本后面前不停谏言挑唆导致的,你们白家的人还真是该死的很。”
将自己的罪责都推给了养子周显泰,紧接着薛后自然还想保住她的母家相府,所以这会又把国公府白家拿到前面来当替罪羊。
而等到薛后将这些脏水都尽数泼出去后,就见得她便由一旁的左雯扶着,快步向着周显睿迎了过去,接着更是落下几滴眼泪,然后虚情假意的说道:
“睿儿是母后让你受苦了,都是显泰那孩子糊涂,不该去期盼不属于他的东西。哪怕对方是我的亲生儿子,但如今母后已然将事情弄清楚了,那定然不会姑息他的。弑君逼宫,意图造反这可都是国之重罪,你便是斩了他的首级,母后也定然不会怨你分毫的。”
将罪名全都推给周显泰之后,为防有变,那只有这个养子彻底的变成了死人,薛后才能觉得安稳。
但是周显睿沉稳干练,又岂是轻易被旁人言语所左右的人。
并且他心里和明镜似的,此次谋逆作乱,薛家才是罪魁祸首。
因此哪怕周显泰确实该死,但周显睿绝不会任由薛后摆布,在这个时候去动对方分毫。
因为他想做的,是连同薛白两大家族,将这大周的两大毒瘤彻底尽数拔去。
“母后,二哥在如何不对那也是我周显睿的手足兄弟。而且他所犯的罪过,只有刑部来论处,并以国法来裁决才能叫人信服,所以此事便不劳母后费心了。而且这次京师叛乱之中,您作为一国之母公然把控皇城,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因此孩儿不孝但也会叫刑部调查您在谋逆之中的过失。因此还请母后即刻返回后宫,这里是前朝议事的地方,我大周后宫不可干政。”
薛后倚仗母家相府,向来把持后宫,私下更是将手早就探向了前朝,而这一切以前明帝就算知道,可也不敢妄动她分毫。
可是如今倒好,在薛后眼里,周显睿不过是良妃所生的庶出皇子,这会竟公然强行要将她赶回凤翔宫去,并直言要将她的罪责全都依法严查出来。
当即薛后心里清楚,若是这会她真的被迫回到凤翔宫去,那等待她的必然是软禁。
到时彻底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她便真的就要任人宰割了。
因此就见得薛后在听完周显睿那番话后,当即就从自己的袖口里,抽出了一把匕首,然后抵在了脖子上。
“显睿如今局势动荡,我身为你的母后本就该辅佐在你身侧。可你却要我即刻返回后宫,明显还是因谋逆一事不相信本后的清白。既然如此皇上既然已经驾崩,本后身为他的妻子,这便也随陛下而去吧。省的独活下去,还要被人诬陷诋毁。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你不是本后亲生的孩子,否则又怎会将本后逼到如此境地。”
话一说完薛后当即双眼一闭,手上的刀瞬间便将脖颈划出了一道血痕,不过她自然不是真的寻死,因此伤口是极为细浅的。
可是即便如此在场众人还是心惊不已,毕竟薛后名义上是周显睿的母后。
如今周显睿才被确立了储君的身份,结果便将母后给逼死了。
哪怕薛后就算在罪无可恕,但在这个节骨眼上,若对方真有个意外,周显睿必然要受到非议,和后世的抨击批判不可,这对于一位皇帝来讲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而相比起旁人复杂的心情,适才被薛后泼了满身脏水的周显泰,一看见这位母后竟然要自尽当场,他当即忙几步上前,就焦急的说道:
“母后你是大周国母周显睿他们不敢动您的,而且就像你适才说的一样,所有叛乱谋反的事情都是孩儿一个人做的。是我骗了您,才使母后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全力支持于我,是我周显泰利用了您的母爱。千错万错都叫孩儿为您来扛吧,要杀要剐也由孩儿我来受。”
大难临头之时,被视为亲生母亲的薛后将罪责都推倒自己身上,这种滋味其实周显泰心痛如刀绞一般,更是有种被抛弃了的感觉。
但是周显泰这一辈子,他与太子争,与周显睿等人斗,其实说到底他全是为了薛后。
他想叫这个母后为他骄傲,他想登基后推对方为大周的太后,叫这位母亲可以颐养天年,他其实只是想和薛后证明他周显泰并没有辜负对方的教导和期盼。
对于自小就甚少看见薛后笑容的周显泰来讲,这位母后哪怕只是对他露出一个期许认同的眼神,那都会叫他欢欣鼓舞。
有时候其实周显泰挺羡慕周显御的,毕竟对方虽然不是良妃的亲生孩子,可是却和养母间的感情极为亲厚。
可是根本不知当年那段秘辛,他本就不是薛后亲子的周显泰,这二十几年里他最为想不通的,便是为何他这个有亲娘的孩子,反倒得不到任何母爱的关护。
而事至如今,哪怕薛后将他给推倒了前面,但周显泰心知自己身为皇子,领兵意图攻进京师,这等大罪等待他的只有一死,绝无任何生还的机会。
因此哪怕被薛后的无情弄的伤痕累累,可周显泰还是决定保下这位母后,任何的过错罪责都由他一力承担。
而一听得周显泰竟然如此配合的将她给剔除干净,薛后心里就是一喜。
毕竟她一国之母的身份摆在这,有人将罪责揽过去,那谁也别想在轻易动得了她。
但是望着周显泰看向她那关切中,带着浓浓伤感的眼神。薛后心里所想的却是对方一日不死,那便有翻供的可能,而她也终究要寝食难安。
所以就见得薛后的眼中一丝狠辣之色闪过,接着她面上却露出极为不舍的慈爱神情,并一步步向周显泰便走了过去。
“泰儿母后知道你这孩子最为孝顺,可是事到如今母后确实护不下你。但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母后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的。今日一别你我母子恐难在有相见的机会,显泰母后舍不得你。”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薛后已经是泪流满面,更是张开双臂就将周显泰搂在了怀里。
而本就自小欠缺母爱关怀的周显泰,眼见得这会薛后总归是舍不得他的。
当即他这心里便觉得为这位生母扛下所有过错确实是值得的,对方哪怕平日在如何态度冷淡,终究是在意他这个亲生儿子的。
可是就在周显泰心里这么默默想着的时候,忽然间他便觉得自己的后背一阵钻心的剧痛。
下意识的周显泰就将薛后给推开了,不敢置信的望着对方手里的匕首已然消失不见,只有鲜血将薛后右手染红的这一幕。
周显泰在嘴里溢出一口鲜血的同时,哪里还不清楚,薛后竟然适才在趁他毫无防备的时候,将匕首刺进了他的后背之中。
而等到周显泰大睁着双眼,在难支撑的倒在地上的时候,他最后一眼所看见的,却是薛后那冷情得逞的笑容。
第478章:一晃数月
寒来暑往,秋收冬藏,一晃九月末那场几乎使得大周江山动荡的叛乱。
随着周显泰的身死,以及萧家军赶回,与周显御的京军营联手之下。
在绝对的兵权震慑力,终究是平息镇压下了这场逼宫篡位的闹剧,而原本亲王派的一众文武百官,也是纷纷入狱抄家,彻底土崩瓦解。
而在这场叛乱中,但凡有官职的武将,也一律不走刑部治罪,而是在擒拿之后。
皆被周显御直接当众按军法处置枭首示众,以此震慑这些武将管辖下的士兵,防止他们再次出现暴动。
而像那当初攻陷睿王府,带着骁骑营肆虐横杀的许虎,更是被腰斩而亡,许府九族皆被问斩。
就连昔日被萧瑾萱废了手脚的许亭茵,也是哭喊着被送上了断头台,和百十个许家人如今已然成为了刀下之魂。
至于同样牵涉其中的世家贵族,以组建万人反叛私兵的华国公府白家为首,足足有二十多颇具声望的大氏族也是被削爵入狱。
京师内外这三个月左右的时间里,真可谓是血雨腥风,人人自危,就怕被扯入谋逆案里而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相比起宫外的镇压肃清,被薛后把控数十载的后宫,如今在周显睿当政之后,自然要借着叛乱一事,将禁宫内这股势力也尽数的铲除干净。
而如今在外有周显御辅佐着周显睿,而这后宫中的事情本就不是前朝方便插手的。
因此整顿禁宫,拔除薛后爪牙势力的事情,这几个月以来都是萧瑾萱在抓这件事情。
别看后宫所针对的都是嫔妃宫娥,可是历朝历代前朝后宫向来关系紧密,相护间更是错综复杂的厉害。
毕竟能进宫为妃为嫔的女子,基本都不是来自民间,而是贵族世家出身,或者家中父辈有人在朝为官。
因此这前朝肃清落马一大批文武大臣,连带着后宫也是好一番大洗牌。
有的妃嫔母家因为拥护亲王派,因此如今深知家人入狱,自己也难有善终的,有的便服毒自尽,胆小些被吓的痴傻者也不在少数。
而这些人都是明帝的妃嫔,如今这位皇帝已然驾崩,所以等到周显睿登基称帝之后,她们便全是先帝的太妃太嫔了。
因此这些妃嫔必须要妥善安置,才能保全周显睿仁爱恭孝的形象,否则稍有不慎便很可能被史官记录在册,受到后世之人的诟病抨击。
而时间向来都是匆匆流逝,半个月前刚刚过了年关,如今转眼间新的一年里,这会都是一月中旬左右了。
这个节气长平还是颇为寒冷,霜雪也没有消融化去,而向来在宫内一忙就是一整天的萧瑾萱,今日却将手里繁琐的事情都给放下了。
反倒是穿上月白色的冬袄宫裙,身披玄青色的的斗篷,迎着漫天飞雪静静的站在皇宫内的西雀门入口处。
因为明帝驾崩,国殇还未过去,因此一应颜色艳丽浓厚的着装都是不合规矩的,所以一向偏爱紫色的萧瑾萱,如今的穿戴也是极为的素净。
而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了,就在萧瑾萱握着的暖手炉都有些渐渐变温,不在那般暖和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三辆明显标有皇室图腾的马车缓缓行进而来,当即冻得脸颊都微有些发红的萧瑾萱眼睛就是一亮,更是立刻含笑温婉的快步迎了上去。
而就见得这时停靠在皇城门下的马车也打开了车厢,然后沈文卿那熟悉,并微微消瘦了些许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了那里。
等到被竹心搀扶下了马车之后,沈文卿不禁眼中闪含着热泪,就一把将要给她见礼的萧瑾萱给扶住了,然后欣喜庆幸的说道:
“瑾萱这再次和你相见,姐姐我真是觉得恍若隔世一般。遥想数月前睿王府被攻陷的那个夜晚,目送你和王爷离开,我真是以为从此便要你们再无相见之日了。能侥幸不死的活下来,我真该好好的谢谢丁老。现在一切终于都过去了,我这几个月以来不瞒瑾萱,姐姐真是寝食难安,夜夜都被噩梦惊醒,万幸上天垂帘并未叫那些奸佞之人得逞。”
这一晃几个月,因为皇宫内外的局势还是颇为的动荡不安,因此周显睿便叫王府的一众家眷继续留在乡间庄子上,毕竟那里相对而言确实更安全一些。
而如今前朝暂且不论,后宫到是被萧瑾萱肃清的差不多了,一应原本为薛后马首是瞻的嫔妃宫人,她也是贬的贬,杀得杀。
因此如今大周的后宫,在不是薛后一手遮天,风光无限的时候了,所以萧瑾萱当即便提议接沈文卿即刻回宫。
毕竟对方是周显睿的发妻,这边睿王登基称帝,沈文卿便应该册立为皇后,所以确实不适合将对方安置在庄子上太久。
而就见得萧瑾萱也拉着沈文卿的手不住的嘘寒问暖,接着眼见得文昕,以及抱着周逸那孩子也下了马车的宝鸽,这一个个熟悉的人都安然无碍的回来了。
当即只觉得心里一块大石落了地的萧瑾萱,忙叫众人赶紧随她进入后宫,省的在这冰天雪地里站的太久,到时在受了风寒可就要遭罪了。
而就在萧瑾萱亲手接过赤灵所生的孩子,如今被周显睿对外宣称为自己亲子的周逸,并取下自己的斗篷,帮怀里的小家伙披上御寒的时候。
正逗弄着这孩子的萧瑾萱,忽然眼角余光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从马车内下来了,当即她不禁就惊讶的说道:
“白术?你怎么会随众人一并回来的。那****与我言语冲突之后,我本以为你只是心情郁结,由着你下去冷静一会。但我却不想你竟然真的就此不告而别,白术你可知我寻了你整整半月的功夫,生怕你在有个闪失,到时我又该如何同文昕交代。”
而在瞧这最后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的的确确是白术无疑。
等到她一听得萧瑾萱适才那番话后,就见得从萧瑾萱身边离开半年之久的白术,当即甚至不顾地上的积雪和严寒。
脸上哭的尽皆是泪的对着萧瑾萱,直接便掷地有声的跪在了地上,而白术在神情悔恨的重重叩首了三次以后,她这才哽咽哭泣的说道:
“小姐,都是奴婢不好,是白术叫您担忧操心了。其实那日最后奴婢会离开睿王府,一个是为了给文昕寻找医治他的良药丹方,另一个原因也是因为和您那般大吵大闹之后,奴婢也确实没脸在服侍您了。”
和白术向来感情极为要好,并都是从扬州一起来到京师的竹心,这会看着对方跪在雪地里的模样,自然是万分不忍。
因此就见得竹心也连忙跪在了白术一旁,并为对方向萧瑾萱求情说道:
“小姐你就看在白术服侍您向来尽心尽力,而且您身边也少不得懂得药理的人,给您调养身子的份上就原谅她一次吧。其实白术离了王府,也是一边行医救人,一边苦寻药方。说来也巧,上个月沈王妃吃了寒凉的东西身体不适,可是乡野间本就没有像样的大夫,结果就有附近的乡民说邻村有个医术不错的女郎中,停留在那给乡里乡亲免费诊治半月有余了。结果等到咱们寻去的时候,才发现这女郎中竟然就是白术,于是便将她给领了回来,毕竟她一个女儿家自己独自在外,终究是十分危险的。”
眼见得齐刷刷跪在自己面前的白术和竹心,萧瑾萱在听完事情的缘由始末后,不禁就无奈的苦笑出声了。
“你们两个都快起来吧,我何时说不许白术留下的。她能平安无碍的回来,我的心里也是极为高兴的。这几个月我身边都没个称心服侍的人,你们在跪着冻病了,到时我还要派人去照看你们,你们两个妮子是存心偷懒不成。”
听出萧瑾萱言语打趣间,确实没有动气,当即竹心忙谢过对方的恩典,然后就欢欢喜喜的同白术一起站起了身。
而等到萧瑾萱抱了一会明显长大不少的周逸,觉得手臂酸乏,并将对方交给了宝鸽之后。
当即萧瑾萱不禁就向身后看了一眼,望着规规矩矩站在一侧的妾姬苏秦之后,她不禁皱眉疑惑的问道:
“沈姐姐,当日睿王府沦陷,薛玉雁因为提前得到母家相府的通知,这才溜走离开,因此当时咱们才遍寻不到她的踪迹。可是我若没记错,苏妾姬和吴妾姬以及她那个七岁的女儿不是也一并被围困住了,为何如今却不见这对母子呢。”
一听得这话,沈文卿的神情就是一暗,而这会已然如过去般,站到萧瑾萱身后位置上的文昕,当即就先一步开口说道:
“瑾萱,你可能还不知道,吴妾姬逃亡那日。才一逃出城门她眼见丁老离开,觉得和我们这一大波人逃亡目标实在太大,因此就领着小郡主要独自向另一个方向逃匿而去。等到将沈王妃安置妥当,我和几名仅存的王府护卫在去寻的时候,所发现的却是吴妾姬被流箭射死的尸体,以及被她紧紧保护在怀里,已经吓傻了的小郡主。”
因为萧瑾萱前生自己也是身为人母过的,一想到周显睿那个唯一的小女儿,如今年仅七岁的周雪竟然目睹生母死在自己的眼前。
光是想想萧瑾萱都知道,这个打击对于一个才几岁大的孩子来讲,必然是要留下心理阴影的。
所以因为自己前生痛失过爱子,而难免对周雪怜惜之情大起的萧瑾萱,不禁连忙问起这孩子如今身在何处。
而一见她问起周雪,就见得同样颇觉得这个孩子甚为可怜的文昕,就伸手一指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并摇头说道:
“瑾萱你就算心存不忍也没有用,小郡主自打被我们救回来以后,便在未言语,更是不哭不笑仿佛身边的一切她都看不见一样。我看如今最应该找个御医给她看看,或许才能帮对方从木讷的状态里恢复过来。”
第479章:凤位不稳
而等到文昕将小郡主周雪的情况都清楚的讲完之后,就见得一旁的沈文卿当即就紧皱起秀眉,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毕竟周显睿如今虽然正值壮年,根本无需为子嗣的问题担忧,可毕竟周雪是对方现如今唯一的孩子。
沈文卿深爱着周显睿,哪怕周雪并非是她所生,可对方变成如今这木纳的样子,她总觉得自己还是有失职不当之处的。
而这会的萧瑾萱,在安慰的拍了拍沈文卿的手以后,当即她便向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处走去。
等到她迈步才经过第二辆马车的时候,正规规矩矩站在那的苏秦,却立刻躬身见礼,更是颇为懂事的说道:
“一别数月,嫔妾给侧妃娘娘见礼了。天冷路滑您可一定要当心脚下,否则若是磕碰到哪里,陛下必然是要担心的了。”
这三个月以来,因为内患叛乱未消,明帝死因也颇为蹊跷。
所以虽然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可周显睿却一直以储君身份打理朝政,哪怕众人已经用陛下来称呼他,但登基大典却是迟迟没有举行。
而随着周显睿身份的转变,睿王府一应女眷的称呼也的确都发生了变化。
就如同如今的沈文卿,众人在见到她时,其实应该在王妃后面缀上娘娘二字,与寻常王府正妃区分开才更为妥当。
而因为局势不稳,一直仍旧以周显睿侧妃面对众人,并以此身份名正言顺打理肃清后宫的萧瑾萱,苏秦称呼她为侧妃娘娘,确实是极为合理的叫法。
而以往苏秦在称呼自己时,都会唤作妾姬,因为向来皇室王爷的妾氏的确都是这般自居。
但随着周显睿即将登基称帝,她便也要同寻常王府的妾氏相区分开。
所以妾姬便改称为嫔妾,以此来显示出她乃新皇未来后宫的女子,在不是寻常妾姬可以比拟的了。
而在说萧瑾萱,她自然看出苏秦的有意示好,更没有忘记在王府时,对方将昔日往事告诉给她,并提出要效忠她的那一幕幕。
但是心知苏秦绝非良善之辈,而且心机也颇为狡猾。因此萧瑾萱只是微微笑了下,不疏远但也绝不亲近对方的她,当即便直接向最后面的那辆马车走了过去。
而等到文昕帮她将帘子掀开,萧瑾萱便清楚的瞧见,在睿王府原本她也瞧见过几次的周雪,确实独自一人神情麻木的坐在里面,甚至就连双眼都极少去眨动一下。
虽然以前在王府内,吴氏的地位不高,可是作为对方女儿的周雪,毕竟是王府唯一的孩子,所以还是颇受宠爱,就连周显睿偶尔也会逗弄下这个女儿。
因此那会的周雪,萧瑾萱记得对方是个极为活泼爱笑的孩子,有一次众人在一起用膳的时候。
那孩子第一次见她,竟然还不怕生的给她夹了一块芙蓉糕,当时看着这个小丫头笑眯眯的样子,就连萧瑾萱都觉得心里不禁一暖。
可如今眼瞧着不过是数月的光景,在周雪这孩子的身上,她就在也看不到对方昔日那开朗甜笑的模样了。
当即越发觉得心里不忍的萧瑾萱,不禁温婉轻笑的望着周雪开口说道:
“雪儿你不认识我啦,咱们在睿王府时,你有次跑到我的庭院里找你父王。我还带着你给小鸟一起喂食来着,下车跟我回宫吧,别怕以后没人在会伤到你了。”
面对萧瑾萱的这番话,周雪仍旧是无动于衷,就连神情都没有一丝的变化。
眼见得这一幕,萧瑾萱不禁微微秀眉轻佻了一下。向来做事都极懂对症下药的她,不禁在想了一下后,就语气一变严肃的说道:
“周雪你其实心里也清楚,你的亲娘已经死了。无论你在如何逃避不愿面对,她也不可能回来了。而且你还有父王,还能得到愿意疼爱你的沈王妃的庇护。越是这种情况下你越要学会坚强,否则等到你这副样子,终究被大家彻底将你遗忘的时候,那到时你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眼瞧着只有七岁的小周雪,虽然仍旧没有说话,可这会她的两只小手却紧紧的抓住了罗裙,显然还是将萧瑾萱的话听进去了。
而就见得数月以来,听尽旁人柔哄安慰,却越发觉得自己不幸,而且极为不安的周雪。
在听完萧瑾萱这番甚至有些冷血无情,更无一句宽慰她的话后。
周雪这心里反倒有些明白了,自己未来的路究竟该怎么走了。
因此就见得几个月都木纳着的周雪,这会却抬起头望向了萧瑾萱,接着更是忽然满眼期待的说道:
“侧妃娘娘,我知道你将没了娘的周逸弟弟收留在自己身边抚养,那你可不可以也做雪儿的义母。你对周逸弟弟那么好,而且适才那番话旁人都没和我讲过这些道理,只有娘娘您告诉了我,所以雪儿也想留在您的身边。”
面对周雪这么个失了亲娘的孩子,提出的请求,萧瑾萱确实没有狠心拒绝的理由。
当即她便温婉一笑的将手伸进车厢内,拉住周雪的小手后,便把对方领了出来。
而等到将众人都安排妥当,萧瑾萱便也同沈文卿一并回到了她现在居住的昭阳宫。
并在安抚住周雪叫对方同意随竹心白术去沐浴更衣之后,接着萧瑾萱又叫宝鸽务必照看好周逸。
接着她便将侍奉在侧的宫人都屏退出去,眼见得寝殿之内,只剩下沈文卿和文昕之后。
当即萧瑾萱不禁再次拉住这位好姐姐的手,神情却露出一丝担忧的说道:
“适才人多嘴杂说话也不方便,如今殿内就你我三人,瑾萱便可和姐姐说些知心话了。”
这话才一讲完,一向谨慎的萧瑾萱,却在开口说话前,又命文昕站到殿门处留意着外面的动静,接着她才说道:
“数月的时间,这京师无论前朝还是后宫,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华国公府白家虽然落败,但是因为薛后将罪责就推给这个第一世家。外加睿王爷就算登基,也绝无足够的把握连着相府薛家一并除去。所以这薛氏一族必然是会安然躲过一劫,而这禁宫之内薛后的影响力哪怕被我连月削弱不少,但仍旧是不能小觑。”
心知自己一心敬仰爱慕的夫君,马上要登基称帝。
相比起能跟着对方同享尊荣比起来,沈文卿其实更在意的却是对方的安危,和眼下对周显睿仍旧比较险峻的局势。
因此就见她满眼忧色的看着萧瑾萱,欲言又止数次后,这才一咬牙略带愧疚之色的说道:
“瑾萱你与七弟误会尽消的事情,王爷为防我担心你,也有在给我寄去的书信里提及到。而且他也讲明京师事情一了,他便要归还你自由之身,叫你随显御天涯海角任你们自由选择去留。可是姐姐愚钝,并有自知之明,这偌大的后宫眼下的的局势绝非我能帮王爷掌控得住的。因此姐姐厚颜,希望能多挽留瑾萱你以王爷侧妃的身份,姑且在宫内多帮衬王爷一些时日。而且前朝王爷现在也离不开七弟的辅佐,你们若是离开王爷等同失去左膀右臂。所以请妹妹一定要答应我才成,算是姐姐求你了。”
眼见得沈文卿不但连“求”字都说出口了,更是起身要对着自己俯身跪拜,对方这番大礼萧瑾萱自然不会去受。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赶紧阻止了沈文卿的举动后,她就即刻笑着说道:
“沈姐姐大可放心,我和显御自然是会离开的,但绝非是现在动身。前朝显御这会不但要帮衬这睿王爷,禁宫之中若不除掉薛后,终究是后患无穷。而且当初显御出征,三万大军被夜瀛设伏全军覆灭,这背后促成之人就是薛后母子。如今那周显泰自食恶果,惨死在自己母后手里也算是报应不爽。但是薛后这个弑君叛国的罪魁祸首仍旧活着,我定然会帮睿王殿下除了对方,接着才会撤去侧妃的封号随显御离开的。”
无论是因为和薛后之间的新仇旧恨,还是因为在明帝临终前答应辅佐周显睿的承诺。
反正萧瑾萱早就和周显御商量好,并达成了一致。那就是暂时依旧各自身份不变,等辅佐周显睿彻底将皇位坐稳,并且将薛氏一族连根拔起后。他们才会隐退下来离开大周游历各国,去过那无忧无虑,远离朝廷纷扰的宁静生活。
而闻听得萧瑾萱不会马上离开,而因此庆幸将心放下来的沈文卿。
可还没等她彻底松口气呢,萧瑾萱接下来的话,却又叫她的心在次提了起来。
“沈姐姐,其实这后宫之中,向来以太后皇后为尊。因此我即便留下来也要以姐姐为主,我在旁辅佐你将凤位保住。如此就算暂时动不得薛后,只要皇后的身份归了姐姐,以后在这宫内你便有绝对的话语权和掌控力,这一点是尤为重要的。”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沈文卿不禁却有些糊涂了。
毕竟她是周显睿的正妃,对方若是登基称帝,她只要没有重大过错,那皇后之位必该册封给她。
因此沈文卿实在想不明白,萧瑾萱为何会这般慎重,仿佛这后位还会有人从她这位正妃手中夺走一般。
而看出沈文卿的疑惑之色,萧瑾萱不禁苦笑了一下,接着就见她长叹一口气的说道:
“姐姐心里所想,看你的神情瑾萱也能猜到几分。没错,沈姐姐是睿王正妃,皇后之位原本确实毋庸置疑就该册封给你。但是姐姐莫要忘了,皇室最为看重的那便是子嗣,姐姐下嫁睿王殿下数年,可至今仍旧身边没有一儿半女。而相反的沈姐姐应该没有忘记,数月前薛玉雁已然怀孕,如今她就被薛后安置在凤翔宫内。这后宫的妃嫔向来母凭子贵,有着腹中胎儿撑腰,加上势力犹存的相府薛家做靠山。姐姐这薛玉雁若想夺了你的皇后之位,并非是没有机会的,所以如今你的处境堪忧,凡事必须细细筹谋才行。”
第480章:致命良药
嫁于周显睿成为正妃多年,却始终不能为对方生下一儿半女,这件事情对于沈文卿来讲,又何尝不是一个叫她焦急多年的心结。
而对于皇后之位,说实话但凡是个女子,必然都会对凤位有那么一丝向往,毕竟那是大周最尊贵女子的象征。
但是在沈文卿心里,皇后之位她虽然看重,却还不至于为了这个而失了分寸。
其实数月前王府沦陷之时,她因为清楚能辅佐周显睿成为储君,并帮对方登基称帝的人是萧瑾萱,而绝非是她沈文卿时。
那会她会将生还的机会让出来,其实沈文卿在内心深处,其实便是在将皇后之位拱手送给了萧瑾萱。
而时至今日,若是说周显睿要舍她而立萧瑾萱为皇后,哪怕沈文卿不懂得什么朝政大事。
可是她却清楚对方确实比她更为适合辅佐在周显睿的身边,所以哪怕沈文卿心里难免失落,但凤位她却仍旧会让出来给萧瑾萱。
但是如今的情况却是另一番光景,与她一争后位的人变成了薛玉雁。
而若是对方凭着身孕真被推上了凤位,那薛氏一族便再次有了死灰复燃的机会,这是沈文卿绝对不会答应的。
因此心里自己没有什么好主意,更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去做的沈文卿,当即就颇为焦急的说道:
“瑾萱那按你说姐姐如今该如何做才好,不过具我所知,如今你们萧家的兵马已然全部班师回朝,而且萧老元帅现在就身处京师。王爷在给我的书信里提到,萧家军如今足有十五万兵马驻扎在城郊之外,有这股兵力震慑着,相府薛家又岂敢在胡乱放肆,任意干涉立后一事。”
沈文卿确实是难得的大家闺秀,更是极为的贤德端庄,可是对方在局势的敏锐度上,明显要差萧瑾萱太多了。
而一听完对方这番话后,早就将局势在心里不知推演过多少遍的萧瑾萱,几乎没有犹豫便即刻说道:
“萧家军班师回朝,十五万大军不但能震慑住相府。其实沈姐姐你换个角度细想,这股京师内外无人能制约抗衡的兵力,对于朝廷乃至皇室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致命的威胁,所以这十几万大军必然不能叫他久留京师的。”
望着萧瑾萱在提及萧家军时,并不知对方真实出身秘密的沈文卿。
就有些实在弄不懂,为何对方会对自己的母家也这么百般的提防,而且仿佛不带一丝亲情在里面。
而也知道萧瑾萱曾在帅府都经历了什么遭遇的沈文卿,当即便想劝劝对方,可还没等她开口呢。
就见得萧瑾萱这会忽然眉头紧皱,单手也抚上了额头。双眼也颇为痛苦的紧闭起来,可她的声音在停顿一下后,却继续从容的说道:
“萧家军必然还需返回边疆的这个道理睿王爷清楚,薛家更清楚。所以他们只要蛰伏熬到萧家军离开,那便会凭借在朝廷多年培养起来的势力,再次左右朝政大局。而这次叛乱到底斩断了他们在朝的不少大臣亲信,所以实力大减之下,若是皇后之位仍旧是他们薛家女来坐,那对他们的再次壮大必然极为有利。加上如今薛后将自己的罪责,都推给了已死的周显泰,这种情况下谁也奈何不得她这位先帝皇后。因此对方成为太后是必然之势,到时薛家一门两后,恐怕势力比之以往将更加的难以压抑了。”
虽然沈文卿每听萧瑾萱讲出一句话,心里便越发担忧上一分。
但是望着萧瑾萱在同她说话时,这会明显越发痛苦的神情,以及对方额前渗出的冷汗。
沈文卿当即顾不得在问别的,而是极为担心的关切说道:
“瑾萱好端端的你这是怎么了,我见你一直揉着前额,可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要不你先去歇息下吧,叫文昕赶紧去御医那给你要来一碗安神汤。在王府时我记得你头疼不适的时候,喝这个不是一向都极为管用的嘛。”
眼见得沈文卿话一说完,就要吩咐文昕即刻去御医署。当即正将一个小瓷瓶从随身荷包里拿出来的萧瑾萱,不禁强忍着不适忙阻拦道:
“文昕你不必费事在跑一趟了,沈姐姐也别担心,我如今但凡想事情太久便会忍不住阵阵的头疼晕眩。不过我师傅丁一针已然给我配了丹药,吃上一粒就可缓解,因此不碍事的。”
别看萧瑾萱说的风轻云淡,可正所谓是药三分毒,丁老头确实给她配制出了一种极为有效压制头疼的丹药,名为雪凝丹的良药出来。
但这种丹药凝神静气虽然效果极好,但若是萧瑾萱长久服用此药,来压制记忆衰退的这个隐患。
那等到这种药彻底被萧瑾萱所适应免疫,那之前被一直长久压制的病症便会凶猛的反噬出来。
而到了那时就算这世间在有一颗阎罗泪,那萧瑾萱也注定呆傻一生,别说运筹帷幄了,便是生活都很难自理得了。
丁一针素有鬼医之称,原因就在于任何病症他确实有医治的手段,可是往往经他诊治的病人却也要付出一些叫人无法接受的代价。
就比如萧瑾萱所服用的雪凝丹,丁老头一共给了她五十粒,说这丹丸是救命的灵药,其实说它是一种毒丸却也并不为过。
因为这药只要一服用上便在不能停下,而等到这五十粒雪凝丹服用完之后。
具丁老头的说法,丹药内的毒术便会刺激的萧瑾萱彻底发病呆傻,便是他也在无回天之术。
可是哪怕知道服用雪凝丹的后果极为的严重,可是在没有这药之前,萧瑾萱几乎是稍微用脑,就会疼痛难忍。
数月之前那会的她,别说是处理后宫诸事了,就连正常的在心里想些事情,若是用脑太久就会极为的困乏疼痛。
而清楚眼下的局势,无论是需要辅佐的周显睿,还是在前朝肃清余孽的周显御,都在无力分心牵制禁宫中的薛后。
因此萧瑾萱在从丁老头那得到雪凝丹后,她也辗转反侧无数个夜晚,的确也很难下定决心,到底要不要服用这种丹药。
毕竟丁老头在将丹药不情不愿的交给萧瑾萱时,也将话说的极为清楚。
对方若是不用这药,转而服用丁老头所配的汤药。虽然仍不能用脑费神过度,但却会延缓记忆衰退之症,十年之内都不会发病。
可是若是用了雪凝丹,随着萧瑾萱的身体逐渐适应免疫药性。
所以从开始的一颗就极为见效,并且药效持续一月有余开始。
转而到了后来便要逐渐加大丹药服用的数量,才足以压制得住头疼难忍的症状,并且持续的药效还会渐渐的缩短。
而这五十粒雪凝丹,哪怕萧瑾萱服用的在精细,最多也只能将将够用三年左右。
用十年的不能耗神,平安无碍的生活,去换取三年的定江山,主沉浮。
萧瑾萱在慎重的想了许久之后,最终还是将一颗雪凝丹送入了自己的口中。
毕竟如今萧瑾瑜虽死,季凌风还在天牢之中苟延残喘。曾经周显御出征,害的三万将士英魂惨死的薛后还仍旧好好的活着。
而当初周显御会身中埋伏,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便是华国公府的白航,在庶妹白柳的怂恿下。
本是负责押运粮草的白航,却将周显御三万大军的行军路线图暗中交到了夜瀛人的手里,这才间接导致后后惨烈的战事发生。
而且明帝弥留之际,萧瑾萱曾答应过这位叫她极为敬重的皇帝陛下,会辅佐周显睿稳定局势,如今薛氏一族是最为衰弱的时候。
明帝生前一直想铲除的这颗大周毒瘤,如今将薛氏一族连根拔起的机会就摆在眼前,萧瑾萱实在不甘心因为头疼眩晕的折磨,而就此退居一旁。
到时她不但无法相帮周显睿,更是难以给周显御报仇雪恨,因此萧瑾萱那在重生之后,历练的越发果敢决然的性子。
当即便叫她做出了决断,与其心存不甘,不得不平平淡淡的活着,然后彻底退出当前这个混乱的局势。
那萧瑾萱宁愿用三年的运筹帷幄,彻底将薛氏一族铲除。然后同周显御离开京师,在仅剩的时光里去过过她想要的生活。
而关于雪凝丹的事情,萧瑾萱曾嘱咐过丁老头,务必要替她瞒着所有人。
因为别看如今萧瑾萱一副从容的样子,将丹药送服进嘴里,然后便在沈文卿的注视下,很快的就恢复了常态。
但是却没有人真正知道,这看似对萧瑾萱存有奇效的丹丸,根本就是一种致命毒药。
而就在萧瑾萱以清水服用下丹药,头疼眩晕之感得到缓解之后。
当即这数月在后宫之中,便没一刻头脑得到休息的她,便即可要嘱咐沈文卿接下来到底该如何去做。
可是还没等萧瑾萱将心里所谋算的想法说出来时,就见得寝殿之外,忽然有宫人内侍扬声传话。
说薛后携带着薛玉雁,闻听得沈文卿安然归来,特意前来聊表关切爱护之情。
几月前的谋逆作乱一事,哪怕明眼人都清楚薛后定然脱不了干系,但是随着对方大义灭亲,亲自杀死了周显泰以后。
因此薛后如今在无其他确凿证据,能给对方定下罪责之前,她在宫中的身份地位是无人能轻易撼动的。
所以对方如今亲自前来昭阳宫,萧瑾萱自然没理由将其拒之门来。
但一听闻身怀有孕足有六个多月的薛玉雁,竟然也冒雪赶来了,萧瑾萱哪里还猜不到,对方这根本是来者不善,恐怕一番明争暗斗是在所难免了。
第481章:玉雁示威
相比起萧瑾萱,对于薛后以及萧玉雁两人的到来,已经心里开始存着警惕不同。
才回到皇宫,而且向来仁厚的沈文卿,她的第一想法却是要起身相迎出去。
毕竟薛后如今还是一国之母,薛玉雁又怀有身孕。
于理沈文卿觉得不迎拜薛后就是大不敬,于情哪怕她不喜薛玉雁,这会更是清楚对方很可能会与她一争后位。
但是沈文卿只要一想到对方如今还怀着周显睿的孩子,她便唯恐对方天冷路滑在磕着碰着,在她眼里天大的事情,也抵不过睿王府的骨血平安无碍来的重要。
可是沈文卿这边才将将起身,却被萧瑾萱就给一把拉住了,并示意她端坐就可,大可不必出殿相迎。
对于沈文卿那不争宽厚的性子,萧瑾萱和对方相处许久,自然心里是清楚无比的。
但是如今薛后虽然从叛逆作乱一事里抽身退了出来,可此事毕竟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利的影响。
因此为了彻底和谋逆案摆脱联系,薛后这数月来几乎都待在凤翔宫闭门不出。
整日吃斋为那些战死的将士祈祷,做足一副悲天悯人的姿态。
而萧瑾萱对于薛后这种种作为所持有的态度,就是不回应不干涉。
而她越是这般不与对方相接处,恰恰却叫薛后寻不得突破口,只能一味的将假仁慈的戏码继续唱下去,却始终无法插手宫内的事情。
但是如今沈文卿回来了,名义上按位份来将,她是正妃远高于萧瑾萱。
若是她表现的太过于恭顺薛后,将对方的地位无形中又烘托起来。
那薛后便可摆脱终日待在凤翔宫,近乎被软禁般的处境。
而沈文卿越是礼让对方,她们自己这边的处境就会越不利。因此萧瑾萱自然要在旁阻拦,不会叫这种低级失误发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
而等到将这些道理和缘由都和沈文卿讲清楚,并交代对方一会简单见礼后,端坐着便可的萧瑾萱。
眼见得沈文卿点了点头,将一切都听明白了,当即她便命文昕出殿去将薛后等人相迎过来。
正所谓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以前这后宫归薛后把持那会,她便是去良妃的衍庆宫,向来都是无需通报,便是直接领人闯入谁也不敢说她什么。
但是如今这后宫可以说渐渐已然被萧瑾萱把控在手,因此哪怕薛后来到昭阳宫,却被晾在外面等候了些许的时间。
可薛后也只能耐着性子忍下这份她从未受到过的轻视和屈辱,甚至在被请进殿内后,她哪怕在恼恨在心,可脸上得体的笑容却始终都被有消失。
而若说如今的薛后,何人最为叫她忌惮,那除了萧瑾萱便没有第二人了。
毕竟周显睿即将称帝,对方在孝道的制约下也绝不敢动她分毫。而周显御一个王爷,更是插手不到后宫妃嫔间的事情。
而这后宫之中,向来是女人的战场。而萧瑾萱无论是心性的果敢,还是运筹帷幄,极善筹谋。
这都叫薛后不得不顾虑连连,而且她也清楚,萧瑾萱若是一日身处后宫,她想恢复到一手遮天的鼎盛时期,根本是不太可能的。
所以出于这心里对萧瑾萱的种种顾忌,加上谋逆一事薛后还没有将自己洗白出来。
因此这会哪怕进了寝殿之内,她也只是含笑同沈文卿嘘寒问暖,并未有任何其他的举动。
可是薛后沉得住气,和对方同来的薛玉雁却内心烦躁的厉害。
毕竟皇后的位置在薛玉雁看来,凭着她现在怀有身孕,以及母家相府的支持,必然稳坐无疑。
但是沈文卿的平安归来,以及对方正妃的身份,都给薛玉雁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所以这边沈文卿才被迎进宫中,薛玉雁那边就央求着薛后同她一起来探探虚实,若是能给对方一个下马威那就是在好不过了。
可是薛玉雁眼瞧着薛后来了昭阳宫,却一直只是同沈文卿闲谈。
这个姑母别说给她撑腰了,就是连一句重话都没讲。
当即薛玉雁自然是看不惯,并决定不在继续等下去,她要亲自叫沈文卿认清楚现实,不在和她一争后位。
因此就见得薛玉雁挺着六个月的身孕,体态略显笨拙,神情却颇为傲慢的就走到了沈文卿的面前,接着甚为得意的娇笑一声说道:
“沈姐姐听闻您安然归来,妹妹这数月来在宫中锦衣玉食,吃的用的都是王爷赏下的上品之物。想到姐姐却在庄子上吃苦受罪好几个月,妹妹还真是于心不忍,惶恐至极呢。不过我听闻姐姐之所以能回宫,那是萧侧妃同王爷请旨求来的,如此看来莫非在王爷心里,姐姐根本早就被遗忘了,因此才迟迟难以回宫。不过说来也难怪,毕竟玉雁现在可怀有身孕,王爷眼里心里只有我腹中的孩子,自然是顾不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了。”
眼见得薛玉雁说完这话,还挑衅似的将隆起的腹部,又极为得意的挺了挺。
当即沈文卿眼见得这一幕,向来好脾气的她不禁都微微皱起了秀眉,但是一想到对方怀有周显睿的孩子,如今是受不得刺激的。
所以想到孩子终究是无辜的,为防薛玉雁胎气不稳,沈文卿不禁暗自忍下了这口气,当即什么话也没有说。
可是一旁的萧瑾萱向来对于亲近之人那就是极为的护短,尤其是看着沈文卿的大度忍让,却换来的只是薛玉雁更加得意的讥讽笑容时,当即她不禁心里就是冷笑了一下
然后就只见萧瑾萱端起茶杯,在从容不迫的饮用了一口清香的茶水后。
这才抬眼看向了薛玉雁,接着声音透着股嘲弄的说道:
“薛侧妃我瞧着你自打进了我这寝殿之后,似乎还没向王妃娘娘行叩拜大礼。王爷对你颇为照料,那是为了你怀中的子嗣着想,而绝非是叫你恃宠而骄的。更何况我若没记错,王府沦陷那会薛侧妃你便弃王爷安危不顾,自行先逃出升天了。是王妃娘娘留下断后,才给王爷争取到突出重围的机会。所以这结发之妻,确实不是旁妻能比得了的。而且我相信对于数月前薛侧妃拼命逃走不顾念旁人死活的事情,睿王爷必定铭记在心,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呢。”
适才还洋洋自得的薛玉雁,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后,当即她的脸色就变的青一阵红一阵,神情也窘迫的厉害。
毕竟王府沦陷那日,因为薛玉雁是相府嫡系骨血,所以一早便有人密报她这一切,并叫她做好火速逃离睿王府的准备。
因此想到自己那颇为不光彩的逃跑,薛玉雁知道这件事情,周显睿哪怕事后没在提起过,可心里必然是会存着芥蒂的。
当即刚刚还傲慢无比的薛玉雁,因为萧瑾萱短短的几句话,当即就气焰全无,别说在去难为沈文卿立威了,简直是被逼问的哑口无言尴尬的不得了。
而眼瞧着萧瑾萱这才一开口,薛玉雁即刻就败下阵来,正端坐在一侧的薛后,心里不禁更加气恼这个侄女简直就是蠢钝如猪,而且太过沉不住气了。
毕竟这里可是昭阳宫,萧瑾萱本就有着绝对的优势,在这里挑衅产生摩擦这根本就是愚蠢之举。
但是薛玉雁哪怕在蠢在不中用,但到底对方若是产下男婴,那这个孩子身上就流着一半的薛家骨血。
单凭这一点,薛后就必须护着薛玉雁,直到对方将孩子顺利产下为止。
毕竟如今周显泰以死,薛后就算被登基称帝的周显睿封位太后,可作为新帝生母的良妃,按大周祖制同样要被册为太后。
因此薛后一想到她不但无法成为独一无二的皇太后,而只能屈居东太后,并与即将成为西太后的良妃平起平坐,当即薛后这心里就充满了强烈的不甘。
所以她如今没有儿子去争夺皇位,薛后便转而将主意打在了薛玉雁腹中胎儿的身上了。
而具御医号脉,更是断定薛玉雁这一胎应该是个男婴,所以薛后便阴毒的想着,若是一旦将周显睿毒害,那她便可推这个孩子成为皇帝。
到时皇帝年幼,她便以太皇太后的身份垂帘听政。毕竟薛后曾亲手毒杀过明帝和太子,在毒杀个周显睿对于她来讲,这种事情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因此极为看重薛玉雁腹中胎儿的薛后,自然不能眼看着对方被萧瑾萱步步紧逼,到时若是动了胎气那便要坏了她的大事。
所以就见得薛后先是起身将薛玉雁拉着坐下,接着她才似笑非笑的看向了萧瑾萱。
“瑾萱你这孩子切莫说笑,玉雁是显御的侧妃,自然心心念念不会忘记自己夫君的安危。只不过那时她怀有身孕,王府沦陷她为了保全腹中胎儿无碍,这才自行隐匿起来。对于这件事情玉雁也向显睿讲明了,所以本后希望下次不会在有旁人因此事议论纷纷。毕竟玉雁还要安心养胎,否则皇家子嗣有碍,便是瑾萱你现在有掌管后宫之权,这个责任也定然担待不起的。”
薛后这绵里藏针,语带告诫的话萧瑾萱自然听得出来。
可是向来就不是随随便便几句话便能被恐吓住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哼笑一声,毫不退让分毫的就直接出言回敬道:
“皇后娘娘说的是,因此还要劳烦您即刻将薛侧妃带回凤翔宫去。既然她要安心养胎,那平日里便不要在随意出来走动了。而娘娘是薛侧妃的姑母,瑾萱年岁太轻,也实在唯恐照顾不周薛侧妃,所以看护对方的事情我便拜托给皇后娘娘您了。就如您说的一样,天大的事也大不过皇家子嗣,因此这后宫瑾萱自会打理妥当,娘娘便陪着薛侧妃安心养胎吧,凤翔宫您以后能不出来便还是少出来的好。”
第482章:千日可活
薛后闻听得萧瑾萱那漠然如冰的语气里,所讲出的话,竟然是以薛玉雁有孕为由,名为叫她照料,实则却是要把她困居在凤翔宫内。
一时间薛后哪怕再善隐藏情绪,神情不禁在看向萧瑾萱时,都隐隐难以抑制的露出了几分杀机,可见她这会确实是被对方的言语气得不轻。
毕竟如今这禁宫之中,效力听命于薛后的宫嫔太监,确实被萧瑾萱铲除了不少。
但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所以哪怕薛后现如今终日待在凤翔宫内,但寝宫外面的事情,仍旧有宫娥太监会秘密回禀给她。
所以在得知沈文卿今日回宫之后,一心想将薛玉雁扶上凤位的薛后,这才来一探对方虚实和态度。
而且除此之外,因为萧瑾萱如今在周显睿的默许下,已然是有了执掌六宫大权的资格。
但是沈文卿才是睿王府的正妃,因此薛后便想挑起两女间的不和,然后叫萧瑾萱无暇一直牢牢监控着她。
可是现在到好,因为薛玉雁的莽撞蠢笨。如今不但对方被萧瑾萱一通数落颜面尽失,就连薛后自己也被奉劝回宫,在想出来都要另寻机会。
而望着无论萧瑾萱如何站在主导位置,端坐一旁的沈文卿也没有露出妒忌不喜的神情。
当即薛后也算瞧出来,离间计对于平日姐妹相称的两女恐怕是毫无作用。
因此薛后深知继续留在这里,有萧瑾萱在此,她也绝难讨到便宜的。
当即就见得薛后在又说了数语后,就带着薛玉雁颇为颜面尽失的离开了。
而等到将明显来意不善的薛后姑侄女二人应付走后,本想继续和沈文卿接着适才册封皇后一事,继续谈下去的萧瑾萱。
几乎是她才喝了口茶,还没来得及说话的时候,就只见得寝殿的门便被人颇为粗鲁的直接给踹开了。
被动静颇大的开门声吓了一跳的萧瑾萱,当她赶紧向殿门处看去时,便只瞧见丁一针,气呼呼的走了进来。
而同样看出来丁老头这会火气不小的沈文卿,一想到萧瑾萱如今既然是对方的徒弟,那两人间若是有何话要讲,她在场恐怕终究是多有不便。
因此才回到京师,并且对宫内情况,以及这数月以来所发生的变动也要花时间去了解一下的沈文卿。
当即便善解人意的起身告辞,将寝殿留给萧瑾萱师徒二人讲话。
而等到沈文卿下一离开,就见得丁老头立刻迫不及待的跑到了萧瑾萱的面前,然后就充满抱怨,满脸怒容的说道:
“我说瑾萱丫头,算是为师求你了成不成,以后那个襄平公主就是疯癫之症发作而亡,你也切不要在让我去她的金禧宫给对方诊脉瞧病了。想那明帝在老夫眼里也算得上是一代明君圣主,因此为师当初才肯拿出一颗阎罗泪去为对方续命。可真没想到对方竟然生出个如此行为放荡,举止不知检点的公主女儿,真是看她一眼老夫都觉得生厌难忍。”
而就见得这会从外面赶紧跟进来的文昕,等到丁老头一通牢骚发泄完,他这才无奈的对萧瑾萱苦笑说道:
“适才薛后在寝殿内的时候,丁老便已然来了,我是千拦万拦才将他老人家安抚到现在。而且事关襄平公主的事情,瑾萱我也怕你担心,所以眼瞧着凤翔宫的人一走,我也便由着丁老前来寻你了。”
因为文昕当初随沈文卿在庄子上一并呆了数月,因为才回京师的他,还只当襄平仍旧和萧瑾萱如以往那般情同姐妹。所以事关这位八公主的事情他也是极为上心的。
而就见得听完丁老头和文昕二人的话后,不禁长叹了一口气的萧瑾萱,接着声音便颇为无奈的说道:
“师傅我知道襄平自打这次回了京师之后,行为举止确实过于的胡闹了。可是瑾萱心知她本性善良,如今放荡的行为,徒儿还是觉得与她那疯癫之症有关。因此还望师傅看在我的薄面上,就算不去为襄平诊治,也劳烦你开上一副药方,我自会另寻御医按药去为对方治病的。”
一说到襄平,萧瑾萱这会确实也颇为的头疼。
因为自打京师战事一熄,远在京军营的良妃,永昌王等人便被迎回了长平城。
而襄平也不知是因为痛失挚爱莫林芝备受打击,还是被周显睿下令禁足而压抑成疾。
反正这位八公主如今无论性情还是举止,简直孟浪放肆的叫人不忍直视。
不但弄了一群年轻俊秀的小太监,更是整日在自己的寝宫内饮酒作乐,过着醉生梦死的奢靡生活。
而对方的这幅做派,其实别说一把年纪的丁老头要看不惯,其实萧瑾萱何尝不是看在眼里,暗自急在心中。
毕竟哪怕在京军营时,襄平夺药又多番不分轻重的说出一些不中听的话。
可萧瑾萱的性子是外冷内热,深交一晃快两年的好友。她嘴里不说,其实心里还是惦念着襄平,并一心盼着对方不要在沉沦中最后将自己都迷失掉。
因此哪怕丁老头这个向来救人,都只随自己喜好来办的鬼医,多次已然表达出他并不愿意诊治襄平。
可萧瑾萱为了对方的疯癫之症,便一次次的拜托自己这位师傅,绝对不能袖手旁观。
而望着萧瑾萱那恳切的眼神,对这个徒弟可谓是有求必应的丁老头,最后在强装怒气许久后,却还是败下阵来。
并叫文昕取来笔墨,最终丁老头哪怕确实不会在为襄平去诊脉看病,但还是开出了一番医治疯癫之症的药方。
而等到丁老头将手里药方上的墨迹吹干后,便不情不愿的递给了萧瑾萱时。
等他的眼神余光,恰巧看见了萧瑾萱身旁茶几上放着的那个小白瓷瓶时。
当即丁老头不禁脸色一变,因为他已然认出这小瓷瓶是他亲手交给萧瑾萱的,而里面装着的便是五十粒雪凝丹。
“瑾萱你告诉师傅,莫非适才你又服用此药了不成。我记得这数月以来算上这次,你已然都用药九次了。当初将此药给你的时候为师的嘱咐,莫非你都当成了耳旁风吗。我早就说了即便你服用这药之后,确实可以彻底压制你头疼难忍的病症。可是你耗神越重,药效存留的时间就会越短。依你如今这用药的速度来看,我瞧你这数月以来,根本便是从未好好休养过,你这丫头简直是太胡闹了。”
眼见得丁老头这话一说完,便要将小瓷瓶收进自己怀里,还说要以后由他定时将药发给萧瑾萱,省的对方没有节制。
当即一听得这话,一旁的萧瑾萱不禁就温婉的笑了笑,接着更是连忙阻止的说道:
“师傅这数月以来你也一直身处宫中为睿王爷调养身子,因此你应该十分清楚,这后宫远没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瑾萱的确是很想休息将养下,可是怎奈局势所迫,睿王殿下尚未登基,这后宫我还需为他稳重。因此这药师傅还是交由我自己保管吧,我尽量注意休息,不会过度勤服丹丸的。”
其实丁老头何尝不知,他收的这个徒弟,虽然是女流之辈,可做的事情就是寻常男子也绝对比不得的。
因此知道萧瑾萱还有国家大事,匡扶社稷的重任等着她去做,丁老头哪怕心里担忧,但最终还是将药从新交到了对方的手里。
可是即便如此,丁老头却仍旧忧心忡忡的嘱咐道:
“瑾萱你那记忆衰退之症,本就是难以根治的顽疾。因此为师所炼的雪凝丹,其中大半材料都是剧毒之物,并将各种毒素彼此达到一个不伤害身体的平衡后,用以压制你头疼眩晕之症。可是我早就和你说过,这药你身体承受毒素的极限便只有五十粒左右,而当时按我的估算你应该能服用到三年之久。”
话说到这里,就见得丁老头眼中闪过一丝焦急之色,接着更是不由分说的抓起萧瑾萱的手腕,便微眯双眼号起脉来。
而等到丁一针将萧瑾萱的手腕放开后,就见得从新睁开双眼的他,不禁神情颇为凝重的叹气说道:
“适才从你这丫头的服药次数,我便瞧出情况不大对劲。毕竟按老夫原先的估计,九颗药丸应该足够你撑到半年左右才对。瑾萱你这妮子可知按你现在这速度继续服用下去,你哪怕撑到三年,最终也会活活被雪凝丹的毒性要去性命的。而这药又是服用上便不能停下,而且用药的次数也会越来越频繁,瑾萱徒儿你可知按适才为师给你把脉来看,三年之期一到便是你这丫头毒发暴毙之时。”
原本丁一针以为萧瑾萱听完他这番话后,就算在沉得住气,恐怕也会慌乱担忧不已。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就见得萧瑾萱在明显一愣,眼中也确实瞬过闪过灰暗低迷之后,紧接着对方却忽然笑了。
“师傅其实三年之后,与其痴傻的去活完这一辈子,其实徒儿觉得就此离开人世未尝不是个好的选择。更何况这辈子能活如此之久,我已然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了。而三年的光阴那便足有一千多天还可以好好的活着,徒儿现在唯一的心愿便是辅佐睿王爷稳住朝局。接着便用仅剩的时间,和显御离开这纷扰的京师,在余下的日子里好好陪伴对方。若这两个心愿老天垂帘都能叫我实现的话,那我萧瑾萱便也不会贪心的去奢求其他任何事情了。”
第483章:纸醉金迷
萧瑾萱这番并不畏死的话,其实说的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毕竟三年的时间,还有足足一千多天可活。
这在萧瑾萱看来,能在重生之后,又多活了这么久,她的这番境遇已然比许多人要幸运的多了。
毕竟人生是无法回头重走的,可老天爷却给了她从来一次的机会。
对于萧瑾萱这个已然死过一回的人来说,能多活出数年的光阴,她已然没有什么可抱怨不满的了。
而望着面对死亡竟如此坦然平和的萧瑾萱,心知对方既然已经为自己的路做出了选择,丁一针自然也会尊重这个徒弟的选择,因此便也不在说什么了。
而眼见得劝说无用,丁老头这会不禁向一旁的文昕问了下现在是何时辰了。
当知道已然快到正午时分之后,丁老头不禁就站起身,边向寝殿外快步走去,边颇为无奈的嘟囔道:
“你们这些人啊,简直就没一个省心的主。老夫当初怎么就在甘肃为难民开设义诊的时候,同意和周显睿回京了呢。收了个徒弟天天耗神用丹药压制隐患,而那位睿王爷也是,明明告诉他服食了阎罗泪可身体仍旧需要好好将养调理。但我瞧着这位大周新君简直是没有一晚不是熬到子夜之后才休息的,你们这群人啊简直是拿自己的命去拼去搏,简直是太胡闹了。”
因为周显睿肺叶被剔除一块,如今虽因阎罗泪的功效,他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可是身体其实远比以前差了不少,因此这一到正午时分丁老头都要给对方行针一遍,调养身体。
而等到萧瑾萱温婉含笑的听着丁老头关切的数落,并将对方亲自送出昭阳宫之后。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忽然看向了站在她身后侧的文昕,然后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告诫说道:
“今日我与师傅所讲所谈的一切言语,文昕你都不可以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显御我不想他忙于前朝的事情,却还要为了我担心分神。在扬州之时文昕你便跟在我身边,一晃这么久过去了,我的性子你是最为了解不过的。这服用雪凝丹的决定是我自己下的,因此你只需替我保密就好,其余的事情我不许你插手干涉。”
跟在萧瑾萱身边早就蜕变的极为干练精明,心思缜密的萧文昕。
哪怕他才回京师,还无法马上了解到萧瑾萱在京军营发病等诸多的事情。
但是通过丁老头适才的言语,文昕还是清楚的知道,萧瑾萱这个对于他既是主子又如同妹妹般的亲人,竟然只剩下一千多日可活。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比他还小两岁,如今又一个年关过去,正是十五芳华正茂的年纪,一想到对方可能连双十之龄都活不到。
文昕不禁觉得心里一阵的难受,如今手段越发狠辣绝情的他,却唯独和萧瑾萱感情一直极为深厚。
因此文昕当即双手就紧握成拳,甚至连眼圈都不禁微微有些泛红起来。
而瞧出文昕的担忧,萧瑾萱却回已对方一个浅笑,接着仰头望着湛蓝的天空,极为从容的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文昕这些都是强求不来的。而且不管你信与不信,我却是相信冥冥之中老天爷是有安排的。若上天注定我今生便是个短命的,那便是我在如何费尽心机的筹谋,该死的时候仍旧是躲不开的。因此与其浪费时间在这自怜自叹,莫不如珍惜当下,尽可能的将心里所想的事情都做完。”
自打母亲黄氏去世之后,文昕便如影随形般的跟在萧瑾萱的身边。
而在这个世上,哪怕是皇帝的圣旨,在文昕眼里也绝没有萧瑾萱的一句吩咐来的重要。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将一切都看的很开,而且对于将来也有了自己的打算。
当即文昕知道他能为对方做的,便是更加尽心尽力的做事,并替这个如堂妹般的亲人将秘密保守下去。
而在说这会的萧瑾萱,送走丁老头的她,并没有即刻返回寝殿。
反倒是在想了一下之后,她便迈步向昭阳宫外走去,并对跟在一旁的文昕说道:
“走吧今日反正为了迎接你们回宫,一应要处理的事情都被我推掉了。难得有一天空闲的时间,文昕咱们便去襄平的金禧宫走一趟吧。我因为一直在忙宫内的事情,也有大半月没看见过襄平了,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做了什么,才将师傅气成那样。”
因为之前襄平都是陪同良妃居住在衍庆宫内,因此一听得这位公主殿下,竟然迁居金禧宫独住。
当即还对这数月来的事情不太清楚的文昕,不禁就诧异的询问这其中的缘由。
而文昕向来是萧瑾萱最为得力倚重之人,所以她也没有任何的隐瞒。
当即就从王府沦陷那日她们分开之后,她如何坠下斜坡摔伤,隐疾发作认不出相熟的人开始讲起。
然后萧瑾萱又说到她舍弃自己痊愈的机会,将阎罗泪让给了周显睿。
接着襄平为救挚爱夺药,却给莫林芝误服毒丸,对方疯癫之症发作险些没杀了她,并最终给圈禁起来的事情尽数都讲了一遍。
而先前丝毫没想到,数月时间竟然发生这么多变故的文昕,这会不但明白了萧瑾萱服用雪凝丹的缘故。
更是清楚的知道,那位襄平公主和萧瑾萱的关系,早就不如以往那般融洽了,当即文昕不禁就有些担忧的说道:
“瑾萱既然你已然说了,因为那莫林芝的事情,襄平公主对你埋怨颇深。而如今她更是性情大变,整日饮酒作乐,行为极度奢靡性格也颇为的暴躁。那你此番前去金禧宫,岂不是要自讨没趣,对方若是在伤了你又该如何是好。而且白楚等人都被你派到御王身边辅佐对方做事,这要一会那位八公主发难,咱们两人可没一个懂武的,到时可就要有苦头吃了。”
而一听得这话,当即萧瑾萱就示意文昕,向两人身后随行侍奉的十几个宫女太监那看去,接着她更是轻笑一声说道:
“文昕你才回京,尤其是对宫内的事情还极为的不熟悉。和萧家以及睿王府都不同的是,在这宫内无论我去哪里身后都有这一大波人跟着,因此襄平想悄无声息的伤到我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宫内规矩繁琐,如今睿王爷即将登基,因此我这个侧妃娘娘的位份也已然高过了襄平。加上我现在执掌后宫,便是襄平真命人意图对我不利,可她宫内侍奉的人也未必就真敢听命行事,动我分毫的。因此你只管放心便是,我实在有些担心襄平,因此还是去看看我才能安心一些。”
别看在京军营那会,萧瑾萱在面对襄平的苦苦相逼之时,确实说出了一些决然断情的话。
可是等到心里对襄平夺药,以及无理取闹的气愤一消。
将心比心之下,萧瑾萱一想到若是当时重伤的人换成是周显御的话,或许她也难以保持冷静。
所以心里的气一消散干净,萧瑾萱便又有些同情惋惜起了襄平,因此叫她对昔日这个好姐妹不管不顾,凭良心来将她是绝难做得到的。
而边和文昕讲着数月来的事情,边往前走的萧瑾萱,在半柱香的功夫之后,便已然来到了金禧宫的门前。
但是还没等她走进去呢,阵阵丝竹之音,以及无数男女嬉笑尖叫的声音,就透过宫院清晰无比的传入了萧瑾萱的耳中。
为正站在殿门处,负责把门的两个年轻小太监,一见得萧瑾萱来了,当即两人的脸色就是一变,并即刻转身就要向殿门内跑去报信。
而一见得这两名小太监的反常举止,萧瑾萱当即眉头就皱了一下,并当机立断叫人即刻将二人给拦了下来。
望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小太监,这会浑身颤抖,眼角余光却焦急的向金禧宫内瞟去的神情。
萧瑾萱哪里还看不出来,恐怕襄平的寝宫之内,恐怕确实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否则这金禧宫也不会青天白日的大门紧闭,这俩把门太监更不该一看见她扭头就要跑回去报信了。
示意昭阳殿领来的宫人将这两个小太监堵住嘴,不许他们发出任何的声音。
接着萧瑾萱为防金禧宫里面,这会在有些不方便被人瞧见的东西,因此为了保住襄平的声誉,她也只叫跟来的众人留守在宫外,独自待着文昕便推门走了进去。
而等到寝宫的大门才一打开,映入萧瑾萱眼帘的一幕,当即就叫她震惊的瞳孔都为之缩了一下。
就见得在严寒天里,这金禧宫的宫女太监却都身穿夏季纱料的罗裙袍衫,在四周无数炭火的取暖之下,就在空敞的宫院内饮酒作乐,互相打闹戏耍不停。
更有那喝得头脑已然不轻的太监宫女,竟然当众就搂抱在了一起,耳语厮磨,举止轻浮放荡。
甚至更有的宫女,被一个甚至是数个不能人道的太监给围住上下齐手不断。
而宫娥身上那薄薄一层的罗裙有的甚至都被褪到了半腰处,大片雪肌尽数敞露在外,这一切的一切简直叫人觉得实在是不堪入目。
而透过这一群宫女太监,萧瑾萱的视线便注意到了,寝殿门前正一身慵懒坐在贵妃椅上,襄平那熟悉的身影。
但就见得此时的襄平,正靠在一名容貌俊美的年轻内侍怀里,娇笑间吃着对方以嘴喂给她的葡萄。
那妩媚孟浪的举止,甚至都叫萧瑾萱无法将眼前的襄平,和以往那个爽朗灵秀的八公主重叠在一起。
而这会萧瑾萱也总算是明白了,为何她那位师傅适才会气呼呼的扬言在不给襄平医治诊病。
毕竟别说是年近七旬的丁老头了,就是萧瑾萱如今,这心里都忍不住因为眼前这纸醉金迷的一幕,而觉得无比的厌烦憎恶,甚至一刻都不想继续在呆下去。
第484章:割脸取皮
萧瑾萱眼瞧着殿门被推开,她站在门口处已然有一会功夫了。
可是金禧宫喝的烂醉如泥,恣意妄为的一众人竟无一个发现她的存在,仍旧沉浸在醉生梦死之中。
当即原本还想给襄平留些颜面,不想叫太多人看见对方丑态的萧瑾萱。
但看着眼前越发动作孟浪的这一群宫女内侍,当即性子本就极为自律严谨的萧瑾萱,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就上来。
接着就见她微微向一旁的文昕示意了一下,早就和萧瑾萱极有默契的对方,当即就扬声向留守在外的一众昭阳宫随行的人喊话吩咐道:
“来人啊,将金禧宫这些祸乱宫闱,举止孟浪的宫女内侍统统抓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过。”
萧瑾萱如今执掌六宫大小诸事,虽然名分上不过是侧妃之位,但已然行使的却是皇后的权利。
因此如今她无论到哪,一应的阵仗是少不了的,便是随行负责她安全的禁卫军,那都足有二十人之多。
在加上十多人的宫女太监,因此得了文昕的吩咐,昭阳宫这近三十余随行之人一冲进金禧宫。
那些本就喝的头晕眼花,飘飘然的宫女太监们,基本是没做什么抵抗,便全都被抓住按跪在了地上。
而直到这会,眼见情况不对,演奏丝竹乐曲的宫中乐师才纷纷将优美曼妙的曲子停下。
而这会众人才算注意到,正冷着脸站在宫门前的萧瑾萱。
这几个月萧瑾萱执掌后宫以来,因为全力打压禁宫之中,依附效忠薛后的势力。
所以可谓是斩杀重罚了不少的人,因而她如今在宫中的声望以及震慑力那是相当之高的。
因此这会眼见来人竟然是萧瑾萱,无论是二十余演奏的乐师,不但即刻慌慌张张的都跪在了地上。
就连适才那些喝的酩酊大醉,胡闹半天的宫女太监,这会也是即可被吓的酒都醒了不少,自知有罪的他们更是磕头求饶不断,唯恐受到重责。
而相比起金禧宫人人自危的紧张氛围不同,就见得适才醉卧微醺在贵妃椅上的襄平。
这会却娇笑着站起了身,更是即刻向着萧瑾萱迎了过来,嘴里一如往昔那般亲切熟络的说道:
“瑾萱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提前知会我一声呢,知道你不喜这些个靡靡之音。若是早知你来,我便叫她们都撤下去了,如此也就不会惹得你恼火了。”
望着走到近前就热情欢喜挽住自己手腕的襄平,向来不喜人过于亲近自己的萧瑾萱,以前对襄平这活泼的性子也是不抵触的。
可是今天眼瞧着对方这一身撩人纱衣的装扮,以及想到适才襄平竟然吃下内侍以嘴相喂的葡萄。
当即也不知怎的,萧瑾萱这心里就极为的不太舒服,更是隐晦的推开了襄平挽住她的手,退后半步和对方将距离拉开了。
“襄平便是我不来,你这在自己寝宫内也实在太过胡闹了。别忘了你可是皇室公主,整日和这些宫女太监厮混在一起成什么样子。若是传扬到宫外,你的声誉便全都毁了。因此这群人便是你拦着,我也定然要重责,绝对不会姑息他们,扰乱这后宫的规矩。”
原本以为向来有些任性小脾气的襄平,问听完这话,定然是要心生不满,并维护自己宫殿的这一众下人的。
但是出乎萧瑾萱意料的是,襄平不但即刻应允了,而且还顺着她的话很是认同的说道:
“瑾萱你讲的不错,其实原本我也没打算玩闹的太过火,都是这些死奴才给了些脸面,就瞧不清自己的身份,开始肆意胡闹起来。而我又喝的有些醉了,因此适才那一幕才叫瑾萱你给瞧见了。这种不知劝诫我,还一味趁着我喝醉就恣意妄为的狗奴才,你便是将他们统统都杀了喂狗,我也定然都听瑾萱你的,绝无任何异议。”
襄平这极度配合,并且甚为顺从的表现,非但没叫萧瑾萱觉得高兴,反倒是一种更加不舒服的厌恶感袭向了她的心间。
毕竟以前的襄平就算任性一些,至少向来敢作敢当,更是不分贵贱。
就算是一个卑微的宫女,她也绝不会肆意责打辱骂,更加不会轻易夺人性命的。
但是在瞧瞧如今的襄平可到好,她是金禧宫的主子,没她的发话这些宫女太监又如何敢青天白日,在这纵酒胡来,做尽龌蹉的事情。
可现在眼瞧着这不堪入目的一面被萧瑾萱瞧见了,襄平竟然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更是不管寝宫内这一众十几人的死活。
如此冷血自私的话,萧瑾萱甚至都无法相信,会是襄平这个向来性格直爽的八公主能做得出来的。
而不管对襄平心里的抵触情绪加深多少,这金禧宫的一众宫人萧瑾萱也的确是必罚无疑的。
因此就见得她当即面容一沉,声音也透着股不容置的语气说道:
“你们这些宫女内侍,不知劝诫公主,不守宫中规矩。因此全部押送去刑典司,各领二十庭杖,斩断你们那贪杯,行孟浪举止的双手,然后统统赶出皇宫。”
萧瑾萱的狠辣和用刑之重,这数月以来宫内的众人便都是亲眼得见的。
当即就见得一众被吓得脸色惨白的宫人们,哭喊求饶间,就统统被拉了下去。
至于那些为襄平演奏靡靡之音的乐师,也被萧瑾萱处以夹裂手骨之刑,如此这辈子算是在也碰不得乐器了。
这对于乐师来讲,如此惩罚简直比杀了他们还要更加的残酷。
而一旁的襄平,望着萧瑾萱神情如常间,却下达着一个个决定着旁人生杀大权的命令。
当即就见得襄平的眼中,就隐晦的闪现过一丝向往和幽光,毕竟能掌握旁人的生死,那便代表着绝对的权利。
但是当萧瑾萱望过来的时候,襄平就会即刻将她那丝对权欲的渴望掩饰起来,继续笑颜如花的望着对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就在金禧宫的众人陆续都被押送出去的时候,忽然间适才以嘴喂食襄平葡萄的那名年轻内侍,在被押着经过对方身边的时候,当即就奋力挣脱开。
接着更是一下跪扑在了襄平的脚边,然后就声音带着一丝哀求,年轻俊秀的脸上流下眼泪的哭泣道:
“公主殿下,您可是皇室之人,萧瑾萱不过是区区睿王爷的侧妃,王爷都没登基称帝呢,她凭什么来管咱们金禧宫的事情。公主看在奴才尽心服侍你许久的份上,您可一定要救救奴才。奴才若是被剁去双手赶出宫去,那以后谁来伺候您呢,奴才是真的舍不得公主您那。”
这名年轻内侍名叫董灵,一向最得襄平欢心喜爱,平日里无论到哪都要将对方带在身边。
因此这董灵也是恃宠而骄,哪怕他也知道萧瑾萱执掌后宫以来手段颇为厉害,但是他相信自己有公主撑腰,对方定然也难以将他怎样。
但就在董灵尽可能叫自己哭的更加我见犹怜的时候,希望借此博得襄平更多怜爱的他,却根本没有想到,迎来的却是这位公主殿下一记重重的耳光。
嘴角溢出鲜血,被直接一巴掌扇的趴俯在地的董灵不敢置信的看着襄平,不知对方为何会对他下此重手。
而在看这会的襄平,先是拿出锦帕擦了擦自己的手,接着将帕子无比嫌弃的丢到地上之后,她这才哼笑一声说道:
“董灵,你不过区区就是个奴才,本公主平日就是觉得你嘴甜一些,而且嘴鼻间有几分神似林芝,因此才对你另眼相待几分。可瑾萱那是本公主的至交姐妹,也是你能直呼其名的。更何况对方现在执掌六宫,我虽为公主也定然不会为了你而去违逆宫规的。你不过是我解闷的一个物件罢了,你不会真以为本公主就此便离不开你了吧,瑾萱你说这奴才是不是太过不自量力,当真是太好笑了。”
这话才一说完,就见得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的襄平,缓了好久之后,这才望了已经目瞪口呆的董灵一眼,接着便饶有兴趣的继续说道:
“不过说真的,难得你和林芝有几分神似,就这么叫你离开了本公主确实有些舍不得。既然你适才口口声声也说舍不得我,但是瑾萱的话我也不会违逆的。因此本公主到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那便是剥下你这张脸皮,做成花灯皮罩日后供我赏玩。这样你该受的宫规仍旧不会少,而以后也能****陪在我的身边了,这主意当真是妙不可言呢。”
不理会董灵这会已经吓的近乎昏厥过去的样子,襄平即刻叫来了金禧宫的侍卫,然后便将对方直接拖下去按她的要求剥取脸皮。
而等到董灵才一被拖走,襄平便即可笑着看向了萧瑾萱,接着嘟着嘴,笑得极为明媚的说道:
“瑾萱,这个董灵你且等我取了他的脸皮,你在叫人将他带走处以宫规好不好。趁着现在有时间,前阵子西域进贡来了珍藏库窖半风干的葡萄,能在冬季吃到这东西可是难得的很,咱们边吃边等可好。”
眼见得襄平竟然还有心情吃着葡萄,等着那董灵的脸皮被剥下来,当即萧瑾萱的眉头都紧紧皱了起来。
虽然间接直接被萧瑾萱所杀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她一向没有虐杀旁人的习惯,因此对于襄平这种做法,完全不能接受认同的她,不禁声音一凝的说道:
“不必了,那董灵被割脸取皮后,便是侥幸活下来也算是受到应有的惩罚了。不过襄平到是你,我却没想到你会变成这副模样。莫林芝已然人死不能复生,我希望你能尽快从对方的阴影里走出来。其实哪怕你现在一直在对着我笑,但是襄平你可知在你的脸上我完全找不到昔日的那个你,或许你我确实都变了许多,更是无法再回到从前了。”
第485章:背后挑拨
听完萧瑾萱这番颇为感慨,并充满劝诫的话之后。
就见得襄平的面容在僵硬了一下之后,当即却笑的更加欢愉亲切了。
“瑾萱你别这么说,我不还是你熟悉的那个襄平嘛。而且林芝的事情发生后,我被五哥禁足那会,独自一人冷静下来之后也想了很多。因此我知道当时你的选择并没有错,怪就怪我不顾大局,更是擅自夺药害得林芝竟然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所以错都在我,瑾萱我是真的不会无理取闹的怪你了,更是希望能和你做回以往那般的好姐妹。”
望着襄平真挚不掺杂一丝作假的热切眼神,萧瑾萱的心里却没升起丝毫的暖意。
而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传来,接着没过多久,就只见适才押着董灵下去的侍卫,这会正手捧一个托盘走了过来。
等到萧瑾萱亲眼瞧着托盘上,正摆放着一团软趴趴,血淋淋的东西时,她知道这便是董灵被活活剥取下来的脸皮。
不喜这血腥一幕的萧瑾萱,当即便别过脸去,接着她更是皱眉说道:
“襄平你自己的身子你也该清楚,现在你的行为举止确实极为反常,你要控制情绪疯癫之症才能缓解,否则你只会越来越残暴。而且我真没想到活取人脸的事情,竟然是你这个连养的小动物死去,都会哭上数天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这话说完不愿在金禧宫继续久待下去的萧瑾萱,边向宫门外走去,可仍旧念及旧情的出言规劝道:
“襄平你不要终日待在宫内,多出去走走或许你会觉得更轻松一些。如今沈姐姐也已然回来了,你与她不也一向颇为亲近,大可以多去和对方走动走动。而且睿王爷的独女,你的亲侄女周雪也被接回来了。这孩子失了母亲极为的可怜,现在被我收养在昭阳宫,你这做姑姑的若是去看望对方,那孩子定然会欣喜高兴的。”
耳中听着萧瑾萱的嘱咐,一直笑着全都答应下来的襄平,直到将萧瑾萱亲自送出宫门,并确定对方彻底走远之后。
当即命人将宫殿大门再次闭合起来的襄平,就见得适才她一直在笑的面容,瞬息间便阴冷了下来。
眼中更是寒光闪现,嘴里也是极为憎恶的哼笑一下说道:
“萧瑾萱知道你在宫里仗着显睿兄长的信任,作威作福,大权独揽。我襄平已然躲在自己的宫殿闭门不出,你竟然还眼巴巴的跑来说教于我。说我残暴狠辣,你萧瑾萱何尝不是双手沾满鲜血,又比我干净到哪里去。而且林芝的死就是因为你不肯舍药相救才造成的,所以你这个冷血无情的女人凭什么来指责我。”
眼见得宫殿大门一关,这会喊叫得歇斯底里的襄平,那满脸妒恨的神情。
作为金禧宫侍卫队长,同样也是因为俊美年轻而被襄平提拔留用在身边的李化。
就见他不但几步走到了襄平的身边,更是举止亲昵的一把拉住对方娇柔如雪的手,接着语带心疼,并十分不解的说道:
“公主殿下您是千金之躯,既然不喜与那萧侧妃来往,大可不必去看对方的脸色。适才眼瞧着那萧瑾萱,在咱们金禧宫指手画脚,属下真是恨不得即刻将她杖打出去。如今公主受了委屈,属下这心里真是难受担忧的很呢。”
眼瞧着这李化才一说完话,就自顾自的又靠近襄平几分,接着更是将另一只手环上了对方的腰身,并颇具挑逗般的抚弄个不停。
可是几乎是李化才一碰触到对方的身子,就见得襄平当即就是脸色一变。
毕竟在襄平的心里,她可以和内侍胡闹,行为放荡也不慎在意,那是因为她心里清楚太监根本算不得男人。
但是这李化就不同了,对方是侍卫那可是真正的男儿身。在襄平心里她由始至终都没有忘记过莫林芝,所以她是由不得别的男人乱动她一下的。
因此就见得襄平不但一下就将李化给推开了,接着更是几个巴掌便直接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等到将适才在萧瑾萱面前,不得不忍气吞声,强压下来的怒火都发泄在李化身上之后。
可算心里舒服不少的襄平,当即便给了李化一个充满告诫的眼神,并哼笑一声语气讽刺的说道:
“本公主已然警告你许多次了,不要以为我将你留在身边,你便有机会借机攀龙附凤。我不过是看着你这张不错的脸,觉得比较赏心悦目罢了。因此李化你最好不要在挑战我的底线,下次手脚若是在不规矩,今日我能剥了董灵的脸皮,明日我也能剁去你的手脚。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我的玩物,都是因为眉眼口鼻,有神似林芝的地方,因此才有幸服侍在我身边。做好自己的本分吧,若是哪日叫本宫主觉得你太过碍眼,那我并不建议叫你彻底消失掉。”
襄平自打从京军营回来后,性格就极为的喜怒无常。
稍有叫她不顺心的宫人,那便是非打即骂,甚至数月以来,金禧宫便有五六个被活活虐杀致死的宫人了。
因此闻听得襄平的警告,确实抱着讨对方欢心,做着驸马梦的李化心里忍不住便是一颤。
不过李化到底是侍卫中的翘楚,胆量心性那也算是不差。
虽然心思被襄平直言不讳的点破了,但他还是即可装出一副更加心疼的模样狡辩道:
“公主一往情深,不忘昔日挚爱,我是真的心疼您所以有时言谈举止才会有失分寸,绝非是要故意攀附荣华权势。而且那萧瑾萱确实张狂的很,如今宫内可谓是对方一手遮天。公主您才是皇室正统,天之骄女,被对方欺凌如此,属下是真的看不过去,您可一定要早想对策才成。”
一听见萧瑾萱的名字再次被提起,襄平的眼中仇恨之色再次闪过,接着就见她在微微想了一下之后,当即便轻笑出声的说道:
“李化你讲的不错,这江山是我大周皇室的,后宫自然更该由我们周家人自行来管。萧瑾萱何德何能,处处压在本公主的头上。不过就算她敢在我金禧宫放肆,但是如今五哥即将登基,母妃便会贵为太后。咱们这就去衍庆宫走一趟,看来我是时候该在母妃身边,好好的替瑾萱这位好姐妹说说话了。”
当襄平阴毒的笑了一下之后,当即她便换下身上撩人孟浪的轻纱罗裙。
并穿戴上了公主端正得体的宫装,接着便在金禧宫剩余的宫人簇拥之下,浩浩荡荡的直奔衍庆宫而去。
并未用去多久的功夫,襄平便到了衍庆宫,并在通禀之后得到进殿应允的她,即刻便被引领着来到了良妃的寝殿之中。
而等到襄平一进了殿门,就瞧见良妃这会正端坐在梨花木的桌子前,而五个红木食盒子就赫然摆在上面。
望着正将一块块各色点心,亲自码放进食盒之中的良妃。
在对方面前仍旧一副乖巧模样的襄平,当即便凑到近前,双眼笑如弯月般的请安问道:
“母妃万福金安,不过您这是在忙什么呢,怎么弄了这些个好吃的糕点,光是瞧着女儿都忍不住想吃上几块了呢。”
一见得爱女来了,心里自然欢喜的良妃,不禁当即便将一块芙蓉糕递给了襄平,接着便满眼宠爱的看着对方说道:
“你这孩子自打这次回宫以后,偏得嚷着要自己单独另迁别宫独住,平日里也是不经常过来我这里了。你本就是个贪吃的性子,记得切莫委屈了自己。至于这些个点心,是母妃闻听得你五嫂文卿今日回宫,知道那孩子这数月在庄子上风餐露宿,因此便亲自下厨做了点拿手的糕点好叫人给她送过去。”
一听得这话,正津津有味吃着点心,在良妃面前仍旧仿佛孩子气十足的襄平。
当即不禁一指面前的五个大食盒子只,然后故作一副女儿家撒娇模样的说道:
“母妃可真是偏心呢,给五嫂足足准备了五食盒的点心。若非是襄儿来了,恐怕这一块芙蓉糕都吃不到嘴了呢。女儿不依,母妃可得也为我在备下一份,叫我带回去才成。”
这为人父母的,哪个不喜欢自己的子女承欢膝下,因此望着襄平拉着自己袖口,那不住摇晃的娇俏样子。
当即良妃不但被哄的笑声不断,更是不禁轻点了一下襄平小巧的鼻尖,然后宠溺的说道:
“你这孩子母妃何时会少了你的那一份,更何况你五嫂一个人哪里又吃得下那么多点心。这里的五个食盒子,其实一份的确是给文卿的。至于剩下的四份,其中要送去御书房给你五哥一份。另外还需送去军机处给你七哥显御一份。剩下的两份是母妃给你和瑾萱准备的,你们这些孩子都被本宫记挂在心的,谁若少吃了一口,我都是心里不忍的。”
正挽着良妃手腕的襄平,低头间听着对方的这番话后,当即她的眼中就有一丝精光闪过。
然后便见襄平先是又拿起了一块鸳鸯酥,接着便幽幽的叹了口气,然后仿佛一副顺嘴闲聊的模样,便直接开口讲道:
“如今父皇驾崩,五哥即将登基称帝,说起来母妃即将被尊为太后。可依女儿看来,您的身份虽然与日俱增,可是太后的权利却是丝毫也没有。想那薛后不过是皇后之位,当初都几乎在后宫一手遮天。但是反观母妃却终日里与花鸟为伴,或者便是做些点心吃食,说起来这哪里像是一位太后娘娘该做的事情。说到底还是五哥信任瑾萱,将执掌六宫的权利尽数交由对方。但依女儿来看,您在后宫沉浮数十年,瑾萱便是在能干也必然没有母妃亲自执掌宫闱,叫人心悦诚服,真不知五哥为何就想不到这一点呢。”
第486章:心存芥蒂
襄平这番瑾萱独权执掌后宫,无人能与之争锋,甚至气势已然盖过良妃这位准太后的言论一讲完。
在看良妃适才还亲切随和的笑容,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虽然她掩饰的极好,马上便又恢复如常,但仍旧是叫细心留意着的襄平,给捕捉了个正着。
其实良妃心里会有想法,甚至是不甘心,那也是极为正常的。
毕竟良妃母家不得脸,更非是什么名门望族,因此这数十年在宫中,她可谓是兢兢业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加上薛后往日的强势,和在宫内的一手遮天。良妃在对方的权利笼罩下,可以说每一日过是都极为谨慎小心。
而如今可算盼到自己的孩子即将登基称帝,每每想到自己会被尊为太后,并和薛后平起平坐,在不用受对方的压迫暗害,良妃这多年提着的心,不禁都安稳下来了。
但是如今被襄平这一提醒,原本性子颇为端庄的良妃,不禁也忽然觉得,她这个准太后除了名分即将有所提高,一应本该归她所有的权利似乎的确都被萧瑾萱把控着。
其实能在这宫内沉浮数载,被薛后视为眼中钉的良妃,如今仍旧能好好的活着。
这虽然与明帝的庇护,还有两个儿子的能干分不开关系。
但这何尝不是从侧面也反映出来,良妃也绝对不是寻常没有脑袋心计的女人。
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女人的战场之内。
没有脑子胸无城府的人,无论在如何得宠貌美,那都很难独善其身但是良妃却做到了这一点,所以她的朴实无华,不争不夺何尝不是一种高明的伪装。
而这但凡有心计的女子,本就甚少有甘于平凡的,加上良妃多年来虽位同副后,可却被薛后死死压制。
因此如今母凭子贵之下,她也想拥有太后独一无二的权利,至少在这后宫之中,她渴望有绝对的话语权。
而将良妃那丝深埋眼底,对权势的**尽数看得清清楚楚的襄平。
当即就见她嘴角勾起一丝心满意足的笑意,嘴里则继续挑拨离间的说道:
“母妃其实女儿有些话早就想同您讲了,只是我与瑾萱在京军营存有一些摩擦,我唯恐背后谈论起她,您在觉得襄儿是借机报复。因此女儿真是犹豫再三,可却觉得事态严重,又不能不同母妃相商。毕竟您即将成为太后,母妃才是这六宫之主,襄儿觉得凡事就应该都告知给您才对。”
襄平这一顶高帽送过来,回宫数月都一直闲置在寝宫之中,几乎没有任何权利可言的良妃,当即真可谓是相当的受用。
但虽然心里有些暗恼周显睿这个亲生儿子,不该一味重用萧瑾萱,却忽视了她这个生母的立场。
可良妃到底还是性子沉稳的很,哪怕在心生不满,但还是颇为公允的说道:
“襄儿这回宫数月,母妃知道你一得了什么好物件,便都会送去给瑾萱一份,你有意和对方缓解关系的举动本宫都看在眼里的。因此襄儿有话但说无妨,你是母妃的亲生女儿,便是不相信旁人,本宫又岂会不信你的话。但是换句话说,瑾萱这数月以来也的确是劳苦功高,宫内薛后一脉的人几乎铲除近半。母妃毕竟是上了年岁的人,有时又难免心慈手软。所以睿儿将执掌六宫的重任交给瑾萱,这个决断在本宫看来也的确安排的极为妥当,到也不算办错了。”
眼见得良妃虽然有些微词不满,但在萧瑾萱掌宫能力面前,仍旧颇为看好对方。
当即这次前来衍庆宫,便是存心要让良妃厌恶起萧瑾萱的襄平的,就见她即刻话锋一转,然后轻笑一声说道:
“母妃就是大度贤德,这若是换了薛后,她恐怕早就容不下瑾萱了。不过其实这后宫的事情,毕竟有宫墙阻隔,便是母妃太后之权无法亲自掌控,旁人倒也不得而知。可是女儿最近听得一些闲言碎语,说七哥和瑾萱在清剿叛逆,攻进皇宫之时。无论是言语还是举动都甚为亲密,当时看见的人可不再少数。虽然咱们都知道瑾萱和五哥并无夫妻之实,但在外人眼里她便是兄长的侧妃。若是由着瑾萱和七哥,在旁若无人的过分亲密,那五哥登基称帝之后,恐怕在后妃一事上都要沦为笑柄了呢。”
对于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的事情,在京军营那会,本就在男女一事上是过来人的良妃,自然瞧得出这二人是有了夫妻之实的,而那会她对此就极为的不满。
因此若说适才萧瑾萱执掌六宫的事情,还只是叫良妃心里有些发堵。
那这会闻听得宫内外,竟然已经是闲言碎语不断,一想到周显睿那可是未来大周的皇帝。
他的后妃要是传出行为不检点的言论,那这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事情,因此良妃这会的脸色算是彻底冷了下来。
而眼瞧着良妃明显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心里去了,当即襄平不禁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
“母妃抛开瑾萱和七哥的事情暂且不讲,我那小侄女周雪,她的生母吴氏似乎已然在叛乱之时丧命。而您可知瑾萱竟然将那孩子收养在自己的宫院内,按理说您才是雪儿的亲祖母,我周家的血脉便是她要抚养,也该先禀明母妃才是。更何况咱们都清楚,那周逸乃是赤灵的孩子,五哥念及对方年幼丧母,赤灵赤影以往又立功不小,这才将那孩子记挂在睿王府名下。如今王府内仅有的两个孩子,简直都被瑾萱收进自己的寝宫,她究竟是何居心,襄儿还真是有些瞧不太懂了呢。”
几乎是襄平这话才一讲完,就见得向来宽厚贤德的良妃。这会不但脸色越来越难看,更是颇为气恼的一拍桌子,然后满眼担忧,并极为气愤的说道:
“这有何看不懂的,在后宫之中向来子嗣最为重要。瑾萱若是将显睿唯一的女儿把控在自己的手里,那她即便自己没有一儿半女,可在宫内的地位也会越发稳固。原本我只当瑾萱留在宫内辅佐显睿是件好事,但是这个孩子太聪明善谋了,如今想来本宫都有些不寒而栗,不知道对方所图谋的究竟是什么。”
眼见得良妃的心里,如今已经深埋下一颗忌惮警惕的种子,这一趟目的已然达到的襄平,当即便也知趣的不在继续说下去。
毕竟有的时候一味的诋毁,只会叫人怀疑。
恰到好处的时候收住话,留给旁人自己的猜忌想象的空间,所达到的效果往往才会更好。
因此就见得襄平在陪良妃又聊了一会天,接着她便拿起对方给她准备的那一份点心,扬长而去折返回了金禧宫。
而等到襄平一走,服侍良妃对年的湘芸姑姑,望着桌上食盒之中,在放下去就要口感不好的点心,接着就躬身问道:
“娘娘这点心是否现在给各位主子送过去,毕竟您忙了一上午才做出来的,若是在继续这么放下去,等到吃的时候定然就没那么糯香可口了。”
良妃正在脑中想着萧瑾萱的事情,被湘芸出言提醒,她才不禁回过神来,并点点头示意对方看着安排就好。
而就在湘芸姑姑找来衍庆宫四名办事妥帖的宫女,并叫她们捧着食盒,赶紧将糕点送出去的时候。
就见得这会的良妃却突然一指走在最后面,手捧食盒子的宫女,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烦闷的说道:
“冬喜你送往昭阳宫的那份点心便不必去了,给本宫拿回来吧。反正瑾萱如今执掌六宫,一应吃穿用度显睿都给她准备安排最好的供对方享用。本宫这手艺可比不得御膳房的糕点师傅,想来瑾萱那里也不差我这点吃食,因此便不必送过去了。”
良妃这话才一说完,接着就见她马上又看向了湘芸姑姑,接着便出言吩咐道:
“一会湘芸你亲自去趟昭阳宫,将失了亲娘如今无人照料,我那可怜的小孙女周雪给本宫接来。我是这孩子的祖母,要照顾也轮不到萧瑾萱这区区侧妃之位的人来抚养。而若是瑾萱不肯,你便说这是本宫的意思,我倒要看看她这个执掌六宫的人,到底还把不把我这位新帝生母放在眼里了。”
湘芸因为是良妃从母家带进宫伺候在侧的人,所以可谓是对方的心腹。
因此适才襄平那番话,旁的宫人没在身侧,她却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因而湘芸眼瞧着良妃先是扣下要送去昭阳宫的点心盒子,如今又要将小郡主周雪领到自己身边抚养,并且言语里显然对萧瑾萱颇为不满。
当即和萧瑾萱也算有过些许接触的湘芸,她对这位侧妃娘娘的印象到还算不错,因此不免笑着开口说道:
“娘娘瞧您这话说的,你要接小郡主来衍庆宫亲自照料,奴婢还没去昭阳宫呢,您怎么就觉得萧侧妃定然不会应允呢。毕竟侧妃娘娘还有周逸那孩子要照料抚养,您把郡主接过来,依奴才看侧妃非但不会不允,说不定还要谢谢娘娘呢。至于刚刚八公主的那番话,恕奴婢多句嘴,您听过不能不信,可也不该全信。毕竟您也讲了公主和侧妃之间存有矛盾,而且萧侧妃自打进宫以后,每日不分昼夜的打理宫中诸事,肃清叛逆余孽。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不是,您可不能寒了对方的心,否则睿王爷那说不得也要埋怨娘娘的。”
这向来主子身边的心腹下人的一言一行,都是颇为具有影响力的。
因此一听完湘芸这番话,良妃的心里便也没刚刚那么气恼了,因此就见她叹了一口气后,不禁指了指桌上的食盒子讲道:
“湘芸本宫向来不瞒你任何的事情,瑾萱和显御的关系你也清楚,我何尝听不出襄平适才的话有挑拨之嫌。可是我这心里就是忍不住去担忧不已,不过你说的也对,毕竟现在能帮到显睿的人在这后宫之中也只有瑾萱了。点心你给她拿过去吧,显睿登基的日子已然拟定在半月之后,这段期间还是要稳住瑾萱的。至于其他的事情,等到朝局一稳,在细算到也不迟。”
第487章:显睿登基
一年四季,花开花谢尚且仿佛转瞬间的事情,因此半个月的光景,几乎是不知不觉间便过去了。
而二月二向来民间有龙抬头这一说,加上宫内负责星象的钦天监,也言明这一天乃是少有的黄道吉日,因此周显睿登基祭天的日子便定在了这一天。
新帝登基,此乃举国大事,如今明帝已然在之前的数月时间里,大办了国殇并且已然安葬入了皇陵。
而如今周显睿登基,帝号拟定为“启”,取承前启后,国泰民安之意。
登基盛典虽然向来都是帝后,带领着满朝文武拜祖祭天,后宫其余的嫔妃是不得参与的。
但是就见得萧瑾萱仍旧是天没亮便起身了,并且端坐在梳妆台前,盛装打扮,毕竟登基之后,在宫内金华殿举行的国宴却是由她一手负责操办,所以今日她注定是不得空闲的。
而今日国宴一应的服侍周显睿早就派人亲自送过来了,但当萧瑾萱穿上雍容华贵的深紫宫装罗裙之后,就在她要将良妃赏赐的朱钗发簪也佩戴上时。
却不想竹心和白术才将发钗拿起来,却被从外面捧这个首饰匣子走进来的文昕给拦住了。
接着就见文昕先是将竹心手里,良妃那赏赐下来的朱钗拿过来看了两眼,接着他便哼笑一声,随手直接就给丢到了梳妆台上。
正坐在梳妆台前,总是整日忙碌不得休息的萧瑾萱,这会她正抓紧一切时间闭目养神呢。
闻听得这朱钗砸在桌上的响动,她不禁当即便睁开了双眼,并不解的问道:
“文昕这好端端的是谁惹到你了,在说这朱钗可是良妃娘娘赏赐下的,今日国宴我还准备佩戴呢,你若是在给摔坏了那可是极为不敬的。”
可是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就见得文昕先是将手里捧着的珠宝匣子打开,接着便将这放有各色珍奇发饰珠钗递到了梳妆台前,然后才冷笑一声说道:
“瑾萱这衍庆宫的良妃娘娘,因这次国宴给各宫可都赏下了珠宝发饰。但据我所知轮起成色和品相,你这份可连那绿萝宫的苏秦都比不过。你瞧瞧这赐下的朱钗,珍珠竟如碎米粒般大小,这是在笑话咱们宫里没见过好东西不成,依我看这种次等廉价之物不戴也罢。”
而几乎是文昕这颇为愤慨的话才一讲完,就见得向来也是心直口快性子的竹心,也是一脸不满的马上接口说道:
“主子文昕说的对,都说这宫中揽近天下珍奇之物,可良妃娘娘赏赐的这几支裹金的簪子,国宴如此场合哪里能戴的出手。依奴婢看衍庆宫那位根本就是有意为之,毕竟轮位份您比不得深王妃,但比起妾姬出身的苏氏了要高出许多。怎的就她能被赐下一整套的羊脂玉簪,您却只能佩戴米粒大小珍珠的裹金簪子,当真是气死奴婢了。”
闻听得身边之人这接连不断发出的抱怨和不满,萧瑾萱却只是不甚在意的笑了一下,接着就见她随手拿起裹金簪子,摆弄了几下后就温婉的说道:
“竹心说起来你是在梅庄时便跟在我身边的,那你就该记得,最开始的时候你家小姐我可是连银簪都没得佩戴,和过去比起来如今的一切还有何可抱怨的呢。”
对着竹心将这番话讲完之后,萧瑾萱当即又扭头看向了文昕,然后便一笑接着说道:
“良妃娘娘久居深宫,看见了争权夺势,因此文昕我现在独揽六宫大权,对方会忌惮我成为第二个薛后,这些其实也已然在我的意料之中。而且你们都是知道的,等到京师安定下来,我是不会久居在这里的,所以良妃是长辈,更是抚养显御长大成人的母妃,咱们能忍让便忍让些,何必同对方争一时之气呢。而且这宫内向来言多必失,你们切记祸从口出的道理,惜字如金些才是明智之举。”
虽然清楚萧瑾萱所说的都极为在理,可如今在对方身边,历练的越发强势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文昕,不禁还是满脸不愉的说道:
“瑾萱就怕咱们越人,旁人非但不会领情,反倒更加变本加厉呢。你可别忘了,半月前那湘芸姑姑将小郡主接走不久之后,衍庆宫那个意图讨好你的小宫女冬喜便跑来卖好告密。并将良妃如何不想将一盒点心赐给你,又是怎么背地里提防着你的事,都和咱们清清楚楚的学了一遍。尤其是那个襄平公主,对方和你面上亲如姐妹,背地里竟做尽了挑拨离间的勾当当真是可恶至极。瑾萱我知你无心后宫弄权夺势,但至少你如今还身处宫内,一切就必须多存份小心,却不可大意了才是。”
文昕这番好意提醒,萧瑾萱自然还是听得进去的,不过并不想和衍庆宫弄得关系太过僵硬的她,当即不禁还是缓解气氛的笑着说道:
“文昕你不过也才比我大上两岁,在这么唠叨下去旁人瞧见,非得把你当成老夫子不可呢。还有竹心也是,你们都和白术学学,瞧瞧人家由始至终都这么静静的站在一旁,女子便该这般柔婉才是。竹心你若在不改了口直心快,看以后还有谁敢娶你。”
一听得萧瑾萱竟打趣起了自己,当即竹心哪怕性子在直,但也已然到了谈婚论嫁年纪的她,不禁还是羞红了一张脸。
而在瞧这会的文昕,被当下这气氛一搅,不免也是轻笑出了声。
反倒是被萧瑾萱夸奖文静温婉的白术,却仍旧不动不笑的站在那里。
直到竹心推了她一下,白术这才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微微有些紧张的看向了众人。
一看白术这明显魂不守舍的样子,因为文昕一事,总觉得心里有些愧疚对方的萧瑾萱,不免立刻关切的问道:
“白术你这是怎么了,我瞧着你额头也见了汗,若是哪里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我这便叫御医来给你诊治。”
望着萧瑾萱关切的目光,自打从新回到对方身边之后,可能是因为以前在王府不辞而别,因此心里一直存着些许尴尬愧疚的缘故。
所以现在的白术比起以往和萧瑾萱之间不但客气许多,更是对方稍微对她好上些许,她就会诚惶诚恐,一副受之有愧的样子。
因此就见得这会闻听萧瑾萱,竟然要给她单独宣召御医,当即白术不禁连连摆手,然后忙感激的说道:
“谢主子的关心,不过我没事的,可能是昨晚入夜后被子没有盖严实,所以受了点风寒,奴婢自己这便去煎一副药喝了也便好了。只是今日国宴白术恐怕不能伺候您了,万望主子切莫怪罪。”
望着如今和她越发客气规矩的白术,萧瑾萱非但没觉得舒服,反倒发觉彼此似乎有些疏远了。
不过望着白术脸色确实不好,当即萧瑾萱还是应允对方即可下去休息里,并叫竹心将宝鸽叫上,今日随她一并前去赴宴。
因为新帝登基大典,向来只有帝后有权利一并祭天,其余妃嫔这种隆重仪式,是不被允许和满朝文武一并参加的。
而因为明帝死因蹊跷,而且最终是在密道里驾崩,按理来讲对方甚至算不得寿终正寝。
因此本就因为没有明帝亲自确立储君之位,而继承大统都备受争议猜忌的周显睿,当即便接受了郭仪献上的一计。
那便是为明帝守国殇大孝三年,这期间他将不广纳秀女填充后宫,不立皇后,不举办任何奢靡庆典,宫内一应众人都不得身穿光鲜亮丽的服侍。
以此来彰显周显睿的仁孝,并堵住那些对他继位登基而产生的质疑猜测。
所以如今周显睿虽然即将称帝,可是凤位却是悬空虚设的,而当初对方最先相邀萧瑾萱一起祭天,却被婉拒了。
毕竟在萧瑾萱心里,这祭天之日站在周显睿身边的人,那便是三年之后国母的象征,因此当即她便举荐了沈文卿,毕竟在她看来没有人能比对方更加合适的了。
不过虽然最后周显睿应允了这个提议,萧瑾萱如今不必在去参加登基祭天,可是大典之后的宫宴因为是她一手操持。
所以在穿戴整齐得体之后,她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当即便向着金华殿走去,希望最后在检查一遍,确保国宴之上不会出现任何的差错。
等到提前赶到金华殿的萧瑾萱,又谨慎的从头到尾又将今晚宫宴的一应酒水菜肴,以及排演的节目都从新审阅了一遍之后。
紧接着并未过去多久,登基大典结束,并带着一应满朝文武,以及番邦朝贺使臣的周显睿那英俊挺拔的身影,当即便迈步走进了金华殿内。
而等到众人按宾主位份落座之后,以侧妃之位就坐在周显睿右侧的萧瑾萱,眼见得对方在龙椅之上落了坐,她不禁便侧身轻声问道:
“陛下适才大典一切可还顺利,今日虽然举办的乃是国宴,但因为三年国殇大孝,所以一应歌舞全部从简,您若还有何要吩咐的,我这便着手叫人前去安排。”
别看萧瑾萱这话是在对着周显睿说的,可是她的目光却与坐在王爷席位上的周显御四目相对在一处。
哪怕他们之间相隔确实有段距离,更是无法相互言语,但是彼此间那份关怀和暖情,却是不言而喻,心心相惜的。
本就从进了金华殿,便留意着萧瑾萱一举一动的周显睿,自然将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举止尽收眼底。
但同样心知感情不能强求的周显睿,不禁在心里惆怅的苦笑一下后,便不在纠结与感情的问题,而是低声说起了正事。
“瑾萱你安排的事情,朕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只是这次前来朝贺的番邦使臣之中,那夜瀛国君藤原修竟然亲自来贺。这夜瀛虽然是弹丸小国,但这藤原修毕竟也是一国之君,因此他的用度要高于其他使臣,却又不能与朕相当,因此这一点就要有劳瑾萱你费心重做安排了。”
第488章:唇枪舌战
一听得夜瀛国的国君竟然亲自来贺,并参加了周显睿的登基大典,当即萧瑾萱不禁心里诧异了一下,并立刻就向藤原修那里望了过去。
毕竟在去年周显御带军出征的时候,这夜瀛可是连同诸多小国,因白航提供了行军路线图,因此他们提前设伏斩杀三万京军营将士。
因此夜瀛常年骚扰大周边境的旧恨未除,如今又添新仇。
在这种情况下,萧瑾萱真是想不明白身为一国之主的藤原修,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亲临大周。
虽然怎么想对方这般做都极为的不合常理,而且会将自身处在危险之中。
但萧瑾萱更加清楚的是,一切反常事情的背后,必然是有它存在的意义。
因此她不禁觉得这藤原修亲访大周必然背后有些什么重要的缘故才对,当即她这心里不禁就多存了份小心和谨慎。
不过心里如何提防这夜瀛国君藤原修,但在礼仪规格方面,萧瑾萱既然负责国宴,她就定然不会在这方面出现任何的过失,叫这诸多番邦使臣嘲笑大周。
因此等到她叫人即刻给藤原修换上更高规格的桌椅和一应物件后,当即萧瑾萱不禁也趁此机会向对方隐晦的看去。
而就见得这藤原修是位四十五六岁的男子,体态伟岸,面容挺俊,虽然个头不算太高,而且也上了年纪,但仍旧瞧得出对方年轻时,必然也是位相貌堂堂之辈。
虽然夜瀛是弹丸小国,但是这藤原修毕竟是一国之君,所以气度神韵上颇有一种内敛沉淀的气质。
而就在萧瑾萱暗中留意对方的时候,就见得夜瀛使节团那里的一应用物都换成大周亲王级待遇之后。
眼见得这一切,跟在藤原修身后,明显是名夜瀛文臣的人。
不禁脸色就是一沉,并立刻站起来用他们国家的语言,神色难看的说了一长串旁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这诸国百家其实自然是各有各国的语言,但最为强盛的大梁,大周以及北戎。
这三个国家的言语却在经久的磨合,和贸易互通往来间,慢慢的语言统一融合在了一起。
所以在这三大强国的领头下,其他小国虽然也会保留着自己本土的方言母语,但是在出使他国,尤其是三大强国时必然会用统一的语言交流。
而这名夜瀛文臣,不但神情不愉,更是张口就用在场诸人都听不懂的夜瀛语讲话,这不但是极为的失礼,更是一种藐视大周的做法。
因而这夜瀛文臣话才一讲完,适才殿内还气氛融洽的氛围,瞬息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而这种情况下哪怕文臣是一直冲着周显睿讲话不停,但已经登基称帝的周显睿,这种情况下身为一国之君的他是断然不能有**份的亲自开口。
因此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一众大周文武百官之中,当即就见得平叛一事里建功不少,如今已然荣升为礼部尚书的郭仪当即便站了起来。
就见得数月前一直假意投靠薛氏一族,并将对方重要的情报,几次三番传递给萧瑾萱的郭仪。
如今终于不用冒着性命之危继续潜伏下去的郭仪,仍旧是不改他那不修边幅,洒脱随性的作风。
因此就见站起身的郭仪,先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接着便一指那夜瀛文臣,然后满脸鄙夷呵呵直笑的说道:
“我说你们夜瀛使节团也真是好笑,既然连国君都出使我们大周,难道连个会说诸国通用语的大臣都寻不到一个带出来不成。小国毕竟是小国,就算偶尔如那抢匪一般逞强斗狠,但这礼节章法却浑然不懂。我说那位叽哩哇啦说了一通大人,你要能听得懂我郭仪的话便赶紧坐下吧,省的继续站下去,给你们国君丢人现眼。就你这能耐在我大周便是个七品小官都当不上,真没想到连你这种通用语都不会的官员,竟然在夜瀛还能混的不错,你们夜瀛还真是人才济济啊。”
一听得郭仪这连讽在笑的话后,就见得那名站起身的夜瀛文官,这会的脸色简直涨红的犹如猪肝一般。
其实这次藤原修亲自出使大周,一应跟来的官员那自然不可能存在不懂通用语言的人。
而适才那名官员其实是刻意在用夜瀛国语,为的就是叫周显睿听不懂他的话,到时无法回答上来,好落落这位新帝的面子。
毕竟在疆域战场上,国与国之间拼的是兵力和将帅,但在朝堂之上,却是文臣口舌交锋的战场。
而很明显这夜瀛文臣,对上郭仪这张大周朝堂上都名声赫赫的利嘴,当即便被连消带打的压制住了。
一时间就见得夜瀛使节团的众人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起来,反观大周这边的文武百官却是喜逐颜开,个个神采奕奕。
至于夜瀛那边,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当即就有个武将模样的人站起了身,并瓮声瓮气的说道:
“适才江户大人的意思,我仁川佐本可以代为翻译,江户君的意思是想问问尊敬的启帝陛下,我主国君与你身份相当,为何只得亲王待遇。如此你们大周岂非慢待贵客,毫无泱泱大国的做派,我们觉得你这是在侮辱我们夜瀛。”
而这回还没待旁人讲话,上次领军出征,三万大军被设伏时。
便瞧见过这个仁川佐本的他,一想起自己那么多士兵都死在夜瀛人手里,当即他不禁冷哼一声,接着声音邪魅慵懒的说道:
“我说佐本将军,本王看你是在夜瀛呆的太久,甚少出来的缘故,因此才老将你那弹丸大小之地的东西,拿出来和我大周相提并论。毕竟就拿我周显御来讲,我的封底甚至都比你们夜瀛国要大上许多。所以你们奉为国君的主上,在我们这里也便只能算是个亲王,没按普通郡王的规格招待你们已经是不错了,想和我皇兄相提并论,等你们疆域扩充到比本王封底大些的时候在说也不迟。”
如今周显睿登基称帝,一应有功之臣尽皆受到封赏,而这其中更是少不了周显御这种皇室子弟了。
因此如今的周显御,已然从王爵之位,晋升为了御亲王。
所以适才周显御说自己的封地都比夜瀛国大,这话可不是存心去气对方,而是确有其事。
毕竟他自幼便得明帝宠爱有加,封地原本就占有三座城池,比当时贵为亲王的周显泰还要大上一倍。
如今被晋封为御亲王,周显睿一向也对这个弟弟器重爱护有加,因此又将临边两座城池划给了周显御。
因此一人封地横跨五座城池的周显御,比起夜瀛那不过相当于他四座城池左右的临边小国,就这等实力想和周显睿平起平坐确实是等同于痴人说梦。
而一见得说话之人这回从郭仪换成了周显御,在设伏战里,哪怕夜瀛早早做了准备,可京军营的骁勇和悍不畏死,还是给仁川佐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尤其是周显御带兵突围时,负责拦截的就是这个仁川佐本,而且当时他们夜瀛哪怕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他还是被对方一枪挑下马背,险些没丧命当场。
所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下,这仁川佐本不禁即刻回击的说道:
“我当是谁在这里呱噪不休,原来是当初带着残兵剩将,不敌我夜瀛落荒而逃的御王爷啊。素问您有战王之称,不过上次一战依我看传闻还是不能尽信。您如今这般有闲情逸致在这高谈阔论,看来是身上的伤尽数都好了。不过就算您如今状态全盛,可恐怕在遇上咱们夜瀛军队仍旧也只剩下逃跑的本事了吧。”
这武将向来和文臣不一样,文臣在如何明争暗斗,唇齿争锋,可都会将事态控制在一个不触碰彼此底线的边缘处。
可是这仁川佐本的话一说完,那意思可就变了味,更是直接上升到两国尊严实力上面了。
因此就见得一直没有开口讲话的周显睿,这会他不禁沉稳一笑的看向了夜瀛国君藤原修,接着声音透着一种强势的说道:
“看来藤原国主,贵国的仁川将军对你们夜瀛兵力极为的自信。若真是如此上次朕的七弟显御路经与贵国的边境之处,你们为何不敢正面迎战,却是买通了我大周通敌叛国的白航,先行按显御行军路线加以设伏呢。虽然说兵不厌诈,你们选择这种不算光彩的手段也不算错。但是此等上不得台面的做法,仁川将军却在诸国使节面前说的津津乐道。这难免就会叫朕以及在场诸位都觉得,你们夜瀛貌似极为喜欢背后捣鬼,看来以后是无人敢将你们视为友善邻邦。而朕也决定增兵十万赶赴与你们夜瀛的边境处,既然仁川将军信心满满,朕便等着看你如何将我这十万大军尽数斩杀。”
周显睿如今那可是大周国君,他的一言一行那便是圣旨,因此既然他金口玉言要增兵十万,而且还是当众将这话讲出来的,那基本这事便也算定下来了。
而一直端坐在一侧的夜瀛国君藤原修,适才无论他的臣子说话如何过分,他也没有要横加阻拦的意思,显然也是一副有意纵容的姿态。
毕竟明帝在位时,这位君王的政治倾向是极为仁善,无论是对待大周的臣民,还是对外时都是尽可能的以和为贵,甚少有主动出兵征讨邻国的时候。
因此也有意试探下周显睿行事作风的藤原修,因此才没阻拦手下臣子越发过分的举动和言谈。
但是眼见得周显睿这开口之后所讲的话,便是极为强势,并且不容置疑的要增兵十万,显然一副夜瀛在敢轻举妄动,他就绝对不会姑息的架势时,藤原修的眉头这下不禁第一次皱了起来。
而且直到这会,藤原修也算瞧出来了,大周这位新皇登基的启帝周显睿,明显是个强势眼中不揉沙子的性格。
一想到夜瀛边境以后要被大周十万虎狼之师日夜严密把控着,藤原修当即不禁便觉得这简直犹如喉间卡了一根鱼刺般的难受。
第489章:献贺风波
藤原修是夜瀛国君,因此自家什么情况,他自然十分清楚。
当初能将周显御三万大军吃下,那是因为藤原修联合了诸多小国,许以好处,兵汇一处这才将将凑出七万大军。
然后借助设伏并知晓周显御行军路线的优势,这才以惨胜收场,虽然京军营三万大军几近全部覆没。
但夜瀛和诸小国这边,也足足死伤五万人之多,因此其实上次真正意义上来讲,能以三万对七万,并且给对方照成如此大的伤亡,周显御这一仗可谓是相当卓越了。
因此这会一听得周显睿当众说出增兵十万的话,一想到这股大军,简直要比他夜瀛总人口还要多。
当即不敢在去试探周显睿这位新君底线,更是自身底气越发不足的藤原修,不禁一下便站起来身。
然后回过头去,他扬手对着仁川佐本,还有适才那个故意用夜瀛语讲话的文臣,当即便是一人两记耳光,并即刻责骂道:
“混蛋,这里是大周境内,本君早就告诫过你们不得恣意妄为,如今你们的行为简直是在给我夜瀛抹黑。虽然我们与大周国是有过摩擦,但这次本君却是带着诚意和友善而来的。若是因为你们大周果真派兵,并进一步影响到我们两国间的和平共处,那你们简直就是罪该万死。所以仁川君,江户君你们最好能求得大周皇帝陛下的原谅,否则你们便即刻刨腹谢罪当场吧。”
其实藤原修这话,谁都听得出来,他不过是为了以防周显睿果真派兵,才不得不说出来,给彼此都寻个台阶下的场面话。
毕竟如今这是国宴之上,藤原修这一训斥完夜瀛使臣。那无论适才仁川佐本在如何言语无状,必然没人会真的叫他在这种场合上血溅当场,那实在也太过于的晦气不吉利了。
而且藤原修作为夜瀛君主,他既然已经训斥了手下大臣,周显睿便不好在计较。
否则便可能落下个国大欺小,没有容人之量的形象,这对于初登皇位的周显睿来讲可是决不能犯的错误。
这人往往身处在一定高位,尤其像周显睿这种一国之君,他的一言一行往往都代表着整个国家的立场和态度。
所以身上的责任越大,便越发不能随心所欲的去做事。所以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得必有失。
周显睿登基称帝,成为万人之上的存在,可同时他也失去了许多东西,时刻都不能在以个人的喜好荣辱做事,而是要纵观全局,每一句话甚至都要斟酌着去说。
因此哪怕周显睿那刚正不阿的性子,对于夜瀛人也是深恶痛绝的厉害。
可最终为了国宴圆满结束,更彰显出大周乃是礼仪之邦,所以事情便也随着藤原修的表态而不了了之了。
而等到庄严又不失华贵的歌舞再次响起之后,就见得各国使节团便开始纷纷献上恭祝周显睿登基称帝的贺礼。
和大周近几年一直处于盟友关系的大梁国,这次虽然没有皇甫澈这种太子位份的人出使前来。
但盛产各色美玉的大梁,仍旧是大手笔的送出一尊足有三米之高的青玉鼎。
而最难得的是这尊高大足有几百斤的玉鼎,乃是由一整块天然开采出的上等青玉,调集一千玉匠昼夜不休耗时一月,才开凿雕琢而出。
无论是这巨大青玉本身,还是玉鼎精湛的雕工,都可谓是当世一绝,难得的瑰宝。
至于诸国之中另一强国北戎,哪怕和大周摩擦不断,但这种时候自然也不会小家子气。
因此位于北方雪域盛产各色珍惜皮草,以及特产雪山参,雪灵芝的北戎国,也是献上无数珍贵药材和皮毛作为恭贺之礼。
虽然看着没有大梁那尊玉鼎抢眼,但是雪域药材向来功效卓著,一根十年左右的雪参都价值千金,而雪灵芝更是万金难求之物。
因此北戎这次献上的五株六十年以上的雪参,已经三枚百年雪灵芝,这份贺礼不可谓不重了。
而和这两大强国一比,其余诸国的使节团的贺礼便的确有些不够看了。
但等轮到夜瀛国的时候,就见得藤原修这位国君竟亲自站起身,然后便命人将两尊用红布盖着,足有一米之高的东西给抬进了殿内。
当众人都不免议论纷纷,猜测夜瀛这弹丸之大,而且和大周又不睦已久的小国,会不会借贺礼为由,在生起什么事端的时候。
就只见得藤原修已经亲自走到大殿正中,接着便把那两尊贺礼上的红布给掀开了。
当即等到殿内众人瞧清楚红布之下究竟是何物以后,不禁都纷纷发出惊叹之声,更是止不住的细瞧起来。
而如今在这金华殿上的诸人,哪一个都身份不低,因此等闲之物他们自然不会如此失态。
但关键在于夜瀛准备的贺礼,竟然是两尊一米高的珊瑚,其中一尊乃是极为珍贵的红珊瑚,而另外一尊光芒夺目竟然是一尊天然形成的金珊瑚。
这红珊瑚哪怕在稀有难得,殿内众人也是瞧见过的,但一米之高的整株珊瑚那有的人便是生平初次得见了。
而珊瑚除了最为普通的白色之外,确实还有红,蓝,金等诸多颜色。
但相比起已然算是难得一见的红珊瑚,金色珊瑚那根本是可遇不可求,绝对是稀有珍品之物。
而等到藤原修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之后,就见得他忽然极为隐晦的,向端坐在上首位的薛后那里看了一眼。
等到藤原修的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夹杂着低柔的神情之后,就见得他忽然一笑,接着便望向周显睿说道:
“恭贺启帝初登皇位,我夜瀛与大周乃是邻邦。北连北戎,西靠诸海,因此也只有这两尊稀世珊瑚尚且拿得出手。其中金色那尊自然是相送启帝,毕竟你们大周帝王以金黄二色为象征,这金珊瑚与您更是相得益彰。至于另外一尊红珊瑚,则是送给太后娘娘。毕竟红珊瑚有祥康安泰之意,在我夜瀛更是吉祥的象征,因此还请娘娘笑纳。”
虽然夜瀛的这两尊珊瑚确实是难得的真品,但是等到藤原修的话一说完,就见得大殿之内不禁又再次安静了下来。
毕竟前来出使朝贺周显睿登基的各国使节团,那事先自然要将这位新帝的情况了解清楚,以免在犯了什么忌讳。
因此几乎是诸国使节团都清楚的知道,因为良妃才是周显睿生母的缘故,所以现如今的大周,总共是有东西两宫的太后娘娘。
所以各国的使节团,要么便只为周显睿准备一份贺礼,要么必然便是准备三份,两宫太后哪一个也不能落下。
可是眼瞧着藤原修在指着那尊红珊瑚时,目光所望向的却是如今已然贵为太后的薛宜。
至于已成为西太后的良妃那边,甚至别说贺礼了,竟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当即望着周显睿因为藤原修的这一举动,而越发脸色不好的样子,一时间众人只在心里暗叹这夜瀛还真是会挑起事端,当真是一刻也不叫人安生。
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诸国使节团自然也乐意瞧瞧这个热闹,就静看着周显睿要如何处理这个局面。
而将国宴安排妥当之后,就一直不语端坐在周显睿不远处桌案旁的萧瑾萱。
适才夜瀛使臣咄咄逼人,但毕竟是前朝的事情,因此哪怕她在如何不快,但到底没有逾越的说什么。
可是如今眼瞧着藤原修这位夜瀛国君,明知大周有两宫太后,却唯独只准备一份太后贺礼的举动。
望着同薛后坐在一起,这会已然晋封为陈太后的良妃,那颇为尴尬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
对良妃始终颇为敬重的萧瑾萱,眼瞧着如今事态已然涉及到后宫,因此在无顾忌之下,她当即不禁就站起身来,神情温婉双眼却如寒冰般的看向了藤原修。
“夜瀛国君,我叫萧瑾萱承蒙皇上信任,如今皇后凤位空悬,因此便由我来执掌后宫。不过既然您这份贺礼是送与我大周太后娘娘,那这便也份数我职责内的事情。因此本宫想提醒您一句,我大周有东西两位太后娘娘。先帝皇后薛氏,如今贵为东宫太后。陛下生母陈氏,原为先帝良妃,现晋封为西太后。因此依本宫看来,夜瀛国君这尊红珊瑚,既然寓意吉祥,便由两宫太后一并笑纳的好,不知您觉得我这提议可好。”
如今周显睿已然登基,哪怕他要守三年国殇大孝,不册立皇后以及嫔妃位份。
但是萧瑾萱如今毕竟有侧妃的头衔,因此按理来讲,她确实要自称本宫,以此彰显身份地位的尊贵。
而听完萧瑾萱适才那番明显是在为陈太后寻台阶,打圆场的话之后。却见得藤原修毫不犹豫的摇摇头,然后便轻笑一声说道:
“这位萧妃娘娘,恕本君无法苟同你的说法。毕竟这一米高的红珊瑚极为尊贵,难不成要一分为二送给两位太后不成,那简直就是在暴残天物。而且我夜瀛向来无论皇帝登基生母可还健在,但只有先帝的正室皇后才会被推崇为太后。毕竟尊卑有序,妃嫔说到底不过是皇帝的妾氏,哪怕所生庶出皇子有幸登基,难不成便能与正室平起平坐了不成。那岂非要乱了章法,也着实可笑之至。”
第490章:瑾萱离席
若说适才萧瑾萱在面对藤原修时,脸上还带着一丝礼貌的浅笑。
那这会闻听得对方适才的一番言语中,不但将良妃叫为妾氏,不能与薛后相提并论。
更是暗指周显睿并非明帝的嫡子,而是庶出皇子登基称帝。
当即萧瑾萱哪里还瞧不出这藤原修,献上贺礼为假,接机恶语中伤才是真。
因此面对这种情况,自打重生以来便没在吃过暗亏,更是随着不断历练,越发强势说一不二的萧瑾萱,当即心里的火气腾的一下也便上来了。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温婉的面容不变,只是嘴角的笑意却冷了下来,接着更是语带一丝嘲弄的即刻回击道:
“我大周皇位正统,向来是有德者居之,而不会被嫡长这种迂腐之说所左右。而且你们夜瀛新帝登基,只尊先皇正室皇后,却置生母于不顾。说得好听些是尊卑有序,但说的难听些岂非是忤逆不孝。毕竟母后需要尊敬奉为皇后,难道十月怀胎的生母就因为身为妃嫔,所以等到亲生儿子登基之后,便要如浮尘般被舍弃,甚至得不到应有的尊荣。我大周乃礼仪之邦,并非那些蛮夷未被教化的小国可比,因此这等不孝不义之举我国君主是绝不会做的。瑾萱浅薄之谈,难得大雅之堂,若是哪里说得不太中听,想必夜瀛国君定然不会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才是。”
萧瑾萱这番话简直说得是滴水不露,先是为周显睿庶出皇子身份正名,讲清楚对方乃是贤德之人,因此就算不是嫡出仍旧可以继承大统。
接着她又暗讽夜瀛乃是蛮夷小国,因此才不尊孝道,不敬生母。
然后一通挖苦嘲弄之后,萧瑾萱又一收强势之态,放下身段以小女子自居。
如此一来夜瀛使节团若是和她不肯善了,那便是和个女子过不起,失了气度和胸襟。
但若是就这么算了,那此番在萧瑾萱这所受的闲气,藤原修等一众夜瀛人就必须给强忍下去。
当即适才刚刚以责骂仁川佐本等人,而迫使周显睿不能在计较夜瀛使臣无礼的藤原修。
眼瞧着转瞬间,这种窝了一肚子火气,却又不得发作的处境他便亲自也感受了一把。
当即只能以笑面对的藤原修,不禁便向萧瑾萱多看了几眼。
望着这个站在周显睿近侧,面容不算出众,却明显不是个善茬的萧瑾萱,藤原修的心里不禁暗中多了份警惕。
而眼见得萧瑾萱一出面,当即便将夜瀛的气焰给打压下去了,原本一应外臣便听闻,如今皇宫之中最为辅佐周显睿得力的人便是这位萧妃娘娘。
如今眼见得对方在国宴之上,诸国使者面前也是侃侃而谈,而且周显睿这位新君完全没有要横加阻拦的意思。
当即大周文武百官眼见得今日陪同周显睿祭天的乃是正妃沈氏,并暗中觉得这似乎就表明三年以后能荣登凤位的必然是沈文卿。
但是如今一见得萧瑾萱这份聪颖和胆识,当即众大臣心里又泛起了嘀咕。
毕竟能早早探明周显睿的心意,先行与未来的皇后娘娘交好,那对于仕途前程都将是极为有利的。
而和百官的揣摩不同,郭仪本就是萧瑾萱一手提拔起来的,因此无论对方做什么,他都会紧紧的追随。
所以几乎是萧瑾萱的话音一落,郭仪瞧出对方是在给陈太后寻回面子,当即他眼睛眨了眨,便即刻起身说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陛下其实臣有一法,既能无需将红珊瑚一分为二,并可以叫两位太后娘娘都喜获贺礼。毕竟红珊瑚夜瀛国君执意送与薛太后,这是对方的一番盛情自然不能拂了面子。不过既然夜瀛已经将另外一尊金珊瑚送与陛下,那您完全可将珊瑚转送陈后娘娘,不知圣上觉得微臣此法可行否。”
周显睿为人严谨,也因为这个原因,他一直不太喜欢性格有些不羁的郭仪。
但周显睿也清楚,对方与萧瑾萱渊源颇深,而且确实是有大才之人,所以这才大加重用,更是提拔到了礼部尚书的位置上。
而如今郭仪说出的这个法子,当即确实解了周显睿一个大难题,因此她马上便应允了。
等到将夜瀛这有意为难的风波给应付过去之后,就见得周显睿忽然微一侧身,接着便小声向旁边的萧瑾萱说道:
“早在数月前叛乱初平,我迁居进皇宫之后,我便说过瑾萱你当在此件事情里也居头功,并问你想要何种赏赐。而那会瑾萱你金银珠宝,封位品阶尽数不要,只让我应允你务必要将季凌风的生死交给你来处置。以前因为还要从他嘴里,拷问出更多有价值的东西,所以你这要求我虽应允,但却迟迟没把对方真正的交给你。今日我登基称帝,一应叛乱已经被定罪之人,将被带出皇宫在城内当众凌迟处死,以震慑告诫那些心存不轨之人。但天牢那边我已然安排好,季凌风不会随一众叛逆被带走,要如何发落对方瑾萱你大可自己决定。”
周显睿如今已然称帝,在旁人面前他的确会以“朕”自居,可唯独面的萧瑾萱时,他却以“我”自称。
只因为他不想因为一个称呼的转变,而和对方越发疏远,哪怕周显睿心里清楚,他留不住萧瑾萱,对方更是终有一日要离开他的身边。
因此越发觉得高处不胜寒,自己也终有一日会像明帝那般变成孤家寡人的周显睿。
他觉得至少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他仍旧能做回那个对方熟悉的睿王爷,而绝非大周的皇帝。
而一听得周显睿竟然将她数月前的话还记在心里,并且将天牢那边都安排妥当了,对方这种一向在背后默默的关怀和付出,其实萧瑾萱都是看在眼里,感激在心中的。
因此感情上面萧瑾萱知道自己给不了周显睿任何的承诺,所以她能做的,便是辅佐对方稳固帝位,变相的将这份情还给对方。
毕竟当初萧瑾萱肯将阎罗泪宁愿耽误自己的病情,也要把它让给周显睿,那也是因为对方昔日也曾不止一次的相救过她。
因为萧瑾萱并没有忘记,当初华阳公主将她围困之时,就是周显睿赶到姑侄相争,险些没刀兵相向,这才将她给安然救下。
后来花丛遇险,同样还是周显睿不顾自身安危,将她拼劲全力的护下,自己却背部刺入尖锐碎石,险些没伤了心肺就此丧命。
在到之后闻听周显睿噩耗,她被逐去家庙,被季凌风一把火逼进寒潭之下。
性命几近不保的时候,同样还是周显睿及时赶到,将她和文昕以及周逸那孩子搭救了上来。
萧瑾萱前生受尽欺凌排挤,更是看透世态炎凉,因此这一世,旁人对她的些许好意,她都会极为的珍惜,并回已数倍。
向周显睿这数次的救命之恩,萧瑾萱那是更加的不敢相忘,所以她愿意献出丹药相帮对方。
如今萧瑾萱更是以雪凝丹延缓隐疾,也要留在宫内辅佐周显睿。
哪怕她感觉得到良妃,襄平等人对她越发的抵触,甚至背地里会搞一些小动作。
但是看在周显睿的面子上,以及念在陈太后对周显御有抚育之情的份上,萧瑾萱因此才不与对方计较什么。
甚至于刚刚夜瀛以献贺发难时,她仍旧愿意相帮已成为太后的良妃解围。
而当萧瑾萱小声的再次谢过周显睿的费心安排后,当即她便站起身,示意如今已然用内侍的身份,就近伺候她的文昕跟着一并离席,接着她便悄然的向金华殿侧门处走去。
只是要想从侧门离开前去天牢,就必须经过皇室贵胄所坐的那片区域。
因此等到萧瑾萱路经这里的时候,一直分心留意着她的周显御,当即便起身隐晦的将她给拦住了,并关切的问道:
“瑾萱好端端的你怎么还离席了,可是觉得哪里不太舒服,丁师叔不是就在宫里,要不我陪你去寻他吧。”
眼见得周显御这话一说完,竟然就紧张的过来拉起她便要走。
当即萧瑾萱赶紧避开对方的手,接着更是无奈一笑的说道:
“显御你如今可贵为亲王,这种场合你不在实在不和规矩。更何况众目睽睽之下,你可别忘了咱们彼此的身份并不适合举止过于亲密。毕竟睿王殿下已经登基,就算你我可以不顾及世俗的眼光,不管旁人如何去想,但咱们还是要替陛下着想,不能叫他声誉有损。”
其实萧瑾萱这话里的意思周显御何尝就不清楚,只不过他实在太将对方装在心里了,因此关心则乱之下,这才举止有些唐突。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先是即可退后几步和萧瑾萱将距离拉开,接着嘴里却极为不满的嘟囔道:
“明明瑾萱你都是爷的人了,我关心自己的女人,竟然还要避嫌,真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军机处那边天天也是忙的焦头烂额,你整日也在宫里忙的不行,现在简直是想见萱儿你一面都难比登天呢。爷真想立刻带你离开,过咱们逍遥自在的生活去。”
周显御的这个愿望,何尝不是萧瑾萱心里所期盼的,不过当即她还是温婉一笑,然后轻声说道:
“其实这纷纷扰扰我也早以厌倦,因此我如今离席,便是去天牢之中和季凌风将两世的恩怨做个了断。等到这件积压在我心里最叫我放不下执念的事情一了。宫内我在将薛后连同她的爪牙一并连根拔除,并相帮沈姐姐压制住薛玉雁,叫她成为皇后之位的人选之后。那到时估计显御你也在前朝辅佐陛下处理完潜在的诸多隐患了,最迟一年的光景咱们应该就可离开了。”
第491章:现世报应
将自己离席的原因简明扼要的和周显御说清楚后,都心知彼此二人在这种国宴之上,的确不适合在多交谈下去的他们,当即便各自分开了。
但无论是从侧门离席的萧瑾萱,还是从新落座回去的周显御。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宴会的另一旁,正坐在陈后身边的襄平,从适才萧瑾萱站起身后,便一直死死的盯着对方。
因为心里对萧瑾萱当初没有搭救莫林芝的事情,一直无法释怀。
因此襄平如今总是留意着对方的一举一动,希望找到一切打压攻击对方的机会。
而就在刚刚,眼瞧着萧瑾萱先是同周显睿低语数句,接着便起身离席。
紧接着被她那位七哥拦下后,显然彼此又讲了一些事情后,这会才算彻底离开。
心里觉得萧瑾萱此番举动,明显就不是身体不适,或者不胜酒力因而才先行离开。
当即很想弄明白萧瑾萱究竟意欲何为的襄平,便也寻了个理由离席了,为的就是找到机会,可以尾随对方一探究竟。
而对于襄平这心中的想法,自然无从得知的萧瑾萱,她在一炷香的功夫之后,便已然拿着周显睿交给她可以畅通无阻进入天牢的令牌,走进了天牢之内。
在牢狱官的引领下,萧瑾萱带着文昕,走在阴冷晦暗的天牢之中。
眼见得两侧牢门内,那不住伸出手向她呼喊求救,或者是疯狂大笑的各色犯人。
也亏得萧瑾萱向来不是个胆小的,这要换成一般女子恐怕早就没勇气继续走下去了。
而等到萧瑾萱被领着穿过天牢平日严刑拷打的刑房时,望着那一个个凄厉惨叫,被打的皮开肉绽正在受刑的犯人,那场景说是如同阴间地狱都不为过。
就在那引路的牢狱官,转身告诉萧瑾萱,穿过刑房就可到重罪犯关押的地方,并且季凌风就在那里的时候。
还没待萧瑾萱开口回话,忽然间她只觉得身后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她的右手臂下一刻就被死死的抓住了。
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萧瑾萱已然被对方紧抓她的手劲,给弄的不禁痛哼了一声。
而紧接着就见得有三四名女狱官,对着紧抓住萧瑾萱胳膊,一名披头散发看不清容貌的女子,便是用纯铁的棍子一通狠打。
等到这名双手被铁链捆着,明显是重刑犯的女子,在难以握住萧瑾萱的手臂,并被打的摔倒在地之后。
眼看着对方不停打滚的同时,那大声喊出口的求饶之声,萧瑾萱竟觉得十分熟悉。
等到她皱眉微微想了一下之后,当即萧瑾萱不禁诧异的轻咦了一声,并即刻开口迟疑的问道:
“你是白柳对不对,自打那****和薛后被围困在金銮殿上,后来周显泰一死,你这个同样被薛后推出来的替罪羊就被押走了。却不想一别数月在见面时,你已然是如今这幅模样了。”
正在地上仍旧躲避着棍棒袭来的白柳,一听得萧瑾萱认出了自己,当即她便忙哭喊的说道:
“好妹妹,你快叫这些狱官停手吧。姐姐这数月来不但受尽严刑拷打,更是****要被她们欺凌。你就看在咱们昔日也有些交情的份上,就帮我一次好不好。”
闻听得白柳这话,心知对方作为周显泰的侧妃,又被薛后当众指认了罪责,因此萧瑾萱清楚今日凌迟之刑,这白柳恐怕是免不了的。
当即向来再大的仇怨,也奉行着人死灯灭。并不会在了结人性命之前,还虐待欺凌的萧瑾萱。
不禁当即就制止住了那几个女狱官责打的举动,并出言说道:
“看你们押送这白柳出来,今日被施以凌迟之刑的应该也有她吧。听闻受此刑者要受千刀万剐之苦,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肉被一片片割下却还不会咽气死去。因此你们这一路上就不要在难为对方了,毕竟临死前这白柳要受的痛苦之深,已然可以叫她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刚刚躲过棍棒相加的白柳,正坐在地上揉着身上的伤痛。
可一听得凌迟处死四个字,对今天要被带去哪里根本全然不知的她,当即不禁情绪立刻崩溃的喊道:
“怎么会是凌迟处死,你们这些人究竟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啊。我是国公府的大小姐,我们白家是大周的第一世家。我白家祖上更是救过圣祖皇帝的有功之臣,所以我们白家后人无论做了什么,那都是可以免死的。毕竟我们是皇室的恩人,没有我白家先祖救驾,哪里有现在的周家天下。”
眼见得白柳这声嘶力竭,并一副要扑过来的样子,萧瑾萱丝毫不惧的就站在原地。
而等到文昕将白柳死死拦住,对方在难过来分毫之后,就只见得萧瑾萱几步来到对方面前,然后温婉一笑的说道:
“你们白家仰仗祖上功勋,已然在大周世袭几代的荣华富贵了。你们白家子弟的确当众杀了人,或许都不会被重责。但是通敌卖国,意图叛乱逼宫这样的大罪,便是身为皇室亲王的周显泰都不能免死。你们白家说到底不过是大周的臣子,别说你白柳要被凌迟处死。这数月你被关在天牢可能还不清楚,现如今大周已然在没有什么华国公府了。你们白家的人现在都被关押在刑部牢房之内,只等到罪证公布便可抄家灭族了。”
不理会白柳那圆瞪无法置信的双眼,以及反抗咒骂不休的举止。
萧瑾萱对于这个背后使坏,说动白航将周显御行军图交给夜瀛的恶毒女子,她心里其实是极为恼恨的。
而且这白柳在她前往国公府时,若非成安公主相护,她可能早就死在对方手里了。
想到这白柳自打成为周显泰侧妃之后,帮衬着对方也做了诸多的坏话,当即萧瑾萱不禁喃喃低语的说道:
“白柳时至今日,你应该知道凡事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了吧。你如何害我以及显御,因为咱俩立场不同,站在你的角度来讲或许也不算错。但是你竟然冷血无情到,当初白老太君一死,你便杀了自己的亲生母亲逃避罪责。如今你即将受那凌迟之刑,一身母亲十月怀胎给你的血肉,也终将被一片片的从你身上剔下来。所以你不必在抱怨反抗什么,这一切根本就是你该承受的报应。”
因为周显泰如今已经被定为之前谋逆之中最大的首犯,所以按律法,哪怕他是皇室亲王,但妻儿家眷仍旧会被处决。
所以白柳身为周显泰的侧妃,同时由始至终都参与在谋逆案之中,所以她自打进了天牢,其实便已经没有翻案的机会。
因此哪怕白柳以往身份的确贵重,但是如今的她在狱官的眼里,根本就是个死人。
加上对于白柳叛乱,哪怕是狱官都极为的深恶痛绝,因此今日对方即将被凌迟处死,甚至都无一人告知给她。
因此从萧瑾萱这里,才知道今日自己被带出牢房,竟然是要去受那千刀万剐之刑。
白柳在被吓的肝胆俱裂的同时,自然少不得一番奋力挣扎。
甚至她几次都想撞在一旁的墙壁上求个痛快的死法,怎奈却都被两旁的女狱官给阻拦住了。
但是等到听完萧瑾萱的这番话后,白柳发疯似的反抗不禁就是一僵。
想到她的生母吴夫人,那被她亲手用断剑了解掉生命的时候,对方看向她时充满无奈哀伤,惊讶甚至无法置信的眼神。
白柳不知在多少个午夜梦回间,因梦里出现吴夫人那双临死前的眼睛,而惊恐万分的被吓醒过来。
哪怕白柳确实曾一度在心里劝慰自己,将吴夫人的死视作是被萧瑾萱所逼,她无奈之下才做出的选择。
可是就算她将萧瑾萱视为假想敌,更是觉得杀了对方便是为吴夫人报了仇,她就可以从弑杀亲娘的痛苦里解脱出来。
但是不管白柳如何的不肯面对现实,其实在她的内心深处,她也是知道生母的死其实与萧瑾萱没有关系,都是她为了推卸责任,而一手造成的。
所以闻听得萧瑾萱讲出,她即将受到是凌迟执行,根本是削去血肉,给吴夫人赎罪的一种报应。
当即就见得白柳在神情呆滞的愣了稍许之后,忽然间她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到了后来更是仰天大笑,但是她的眼角却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
“报应,这便是我白柳弑母的现世报应。死了也好,死了我就不用****在受内心的煎熬了。老天爷,母亲大人你们可都瞧清楚了,我白柳这便给娘亲你赎罪了。希望等女儿到了阴间在与您相见的时候,您还能认我这个不孝女,因为女儿真的后悔了。”
等到白柳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放弃反抗的她很快便被狱官给抓住了。
并为防当误行刑时间,因此白柳即刻便被拖着向天牢入口处走去。
不过白柳虽然不在挣扎,可是她这会仍旧扭过头,望向了身后的萧瑾萱,接着语气里透着一股凄凉和释然的说道:
“萧瑾萱,当初御王死讯传来,而你被迫只能嫁给睿王爷时。那会我以为自己嫁给了亲王高你一等,你终究是比我不幸,我以为笑到最后的人必然也是我白柳。但是如今我输了,而且输的心服口服。若老天爷愿意在给我一次机会,我也想如你那般活的真实坦然。毕竟每日机关算尽的去谋害别人,我真的是累了。瑾萱就如你说的我如今的一切都是报应,希望你以我为戒,不要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毕竟活着总归便是一种幸福,我已然没有机会了,希望你不要辜负了自己的一生。”
第492章:了结仇怨(1)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对于白柳这番临死前的感慨,和悔悟的言谈,萧瑾萱虽然也颇有感触。
但是她仍旧在漠然的最后望了一眼白柳后,便示意一旁的狱官继续带路,并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天牢内侧走去。
虽然佛语有云:放下屠刀,立即成佛。
可是萧瑾萱自问并非什么善男信女,白柳哪怕如今悔意渐升,但她仍旧不会因此便原谅对方之前所做下的那些恶事。
所以早就因为重生多活一世,而比常人在生死上看的更加释然的萧瑾萱。
白柳的一番话不过在她心里泛起了点点涟漪,并未用上多久,情绪便被她自行调整的平复下来了。
而这次并没花上多长时间,狱官就将萧瑾萱带到了一间牢房门前停下了脚步。
接着就见给萧瑾萱引路的这名狱官,当即便一指向牢房内,蜷缩在内侧墙壁一角的人影,然后恭敬的说道:
“萧妃娘娘,这里关押的便是那谋逆罪臣季凌风了。若您无别的事情吩咐,那小的这便离开了。”
闻听得狱官这话,萧瑾萱本就不是个按尊卑轻视旁人的性子,因此当即她便要微微谢过对方。
等到萧瑾萱初次认真的望向那狱官的脸时,当即她不禁微微一愣,但却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道了声谢便叫对方可以下去了。
而几乎是那狱官才一走,萧瑾萱不禁就看向了文昕,接着皱眉疑惑的说道:
“你适才可瞧清那狱官的面容没有,我怎么觉得对方和宝鸽的眉眼颇为相像。我记得以前就听宝鸽说起过,她是小的时候被人贩子拐走,后被牙婆买下又转而卖进帅府的。但因被拐时年纪尚幼,她只记得自己似乎原本就是京城人世,至于父母双亲,家住何处却是没有印象了。依我看这狱官说不定还与宝鸽有几分渊源,文昕你即刻去查一下。我这里本就有些话要单独和季凌风讲,你便暂且不必跟在我身边了。”
而等到文昕依言退下之后,萧瑾萱便推开适才已经被狱官解开锁头的牢门,径自从容的走了进去。
眼见得昏暗牢房内,那蜷缩坐在最里侧墙角的季凌风。
不但头发披散着,素白的囚服上也是血迹斑斑,显然在这数月的时间里,对方的境遇可是相当的恶劣。
当即走到季凌风半米开外停下脚步的萧瑾萱,凝视对方稍许后,这才声音依旧如故的从容说道:
“一别许久没想到你竟然落得如此模样,季凌风你可有想到,你我竟有一天会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而你如今便跪坐在我面前,更是因为参与谋逆被人所不耻。现在的你真可谓是身败名裂,而我便是来送你上路的。”
几乎是萧瑾萱这话才一讲完,就见得蜷缩在墙角适才一动不动的季凌风,忽然发出了一声沙哑的轻笑,接着他更是将头缓缓的抬了起来。
望着如今一身锦绣深紫宫装加身的萧瑾萱,那清冷温婉的面容依旧如在扬州初见时一样。
可季凌风心里却十分清楚,今时今日的萧瑾萱,早就不是那个受了欺凌也只能忍耐的萧家庶女。
对方如今已然站在了一个他只能仰望,却一生终究无法超越的高度上了,因此季凌风不禁轻叹一声说道:
“萧瑾萱,记得初见你时是在扬州,最开始的时候我称呼你为萧家四小姐。随着你来到京师之后,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便以一种叫我觉得恐怖忌惮的速度迅速发展着。从帅府庶出千金,你紧接着又成为昭阳郡主,御王的准王妃,睿王府的萧侧妃,如今我似乎又该称呼你一声萧妃娘娘了吧。你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怕,难怪当初我许你平妻之位换来的却是不屑一顾,如今看来到真是我季凌风不自量力了。”
这话一说完,望着萧瑾萱仍旧是站在半米开外,漠然的望着他,当即就见得季凌风忽然将绑着铁链的右手举起挥了挥,接着耸耸肩的又说道:
“萧瑾萱你一向不都是胆识过人,我如今右手本就被御王所废,现在又被铁链锁着。这数月以来几乎没人和我讲过话了,就算你是来送我上路的,可否走进些同我在交谈几句。至少在我临死前,你总该叫我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你为何如此的恨我。就算当初在扬州时,我的确相帮过钱璎珞意图对你不利。可是等我对你越发的了解之后,我发现你似乎对我的成见,简直比那些真正害过你的人还要深。这究竟是因为什么,此时此刻萧瑾萱你总该将缘由告诉我了吧。”
萧瑾萱眼见得季凌风话一讲完,当即又将被死死拴住的右后向她挥动了两下。
以此来示意就算对方上前,他也绝难做出什么危险反抗的事情。
可是望着季凌风如今的一番说辞和举动后,萧瑾萱却仍旧站在半米开外,并忽然笑了一下,眼中则带着几丝讥讽的嘲弄说道:
“季凌风你如今被拘押天牢之中,竟然到了这会你竟然还想算计于我。你右手被显御所废不假,如今又以铁链死死牵制的不能乱动也是真的。可是旁人或许并不知晓你的一个秘密,我却知道你根本是个左撇子。哪怕你左右手向来都运用自如,可你最擅长的仍旧是左手我没有说错吧。”
若说适才季凌风哪怕现状凄惨,可是他的神情举止却仍旧十分淡定从容。
可等到听完萧瑾萱的这番话后,当即他在一愣之后,双眼之中立刻爆发出一丝危险的寒光,神情也是极为的震惊诧异。
毕竟季凌风为人阴狠毒辣不假,但同时论起深谋远虑他也不输于任何人。
因此早在他初为周显泰效力之后,季凌风哪怕的确是个左撇子。
但向来双手可以并用的他,却以稍有些笨拙的右手示人,为的便是给自己留下一张至关重要的底牌。
而他的这种做法,的确在现如今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无论是周显御挑枪割断的手筋,还是如今他被铁链紧紧锁着的手腕。
甚至于之前他断指斩去相思蛊对他的威胁时,之所以选择的都是右手,那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他要保护下最为擅长的左手。
因此所有人都没有将他故意隐瞒起来的左手看做是一种威胁,因此他的左手不但平安无碍的被保留了下来,更是在如今这种状况下,给了他足以翻盘逃出升天的机会。
而数月以来,其实季凌风每天都能做到,将给他送饭的狱官,用左手轻而易举了结掉对方的性命,然后夺了钥匙逃出牢房。
可是深知天牢重地守卫森严,他就算逃出牢房,也绝难安然无碍的走出天牢。
因此季凌风一直都在耐性的等待,等着一个足够重要的人物过来,并给他可以擒下对方的机会。
到时手里有了足够叫旁人忌惮,在不敢对他乱来的人质之后,季凌风相信他绝对可以逃出天牢,而在他的眼里,如今的萧瑾萱便是一个最为合适的人选。
但是他就弄不清楚,明明满盘筹划他都想得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遗漏的地方。
可是他一直没有示人,并且是最大秘密的左手为何萧瑾萱却尽数全都清楚。
而且季凌风性格谨慎又极能隐忍,所以他哪怕是私底下一个人时,都甚少会用到左手,一直都在使用右手。
因此当即就见得自己的计策再次被萧瑾萱识破,逃出天牢的想法也终究难以实现,气急败坏之下的季凌风,当即终于忍不住失态了,并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不可能,萧瑾萱我善用左手的事情,你怎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而且我早就发现了,关于我的一些习惯和性格,你好像都极为的了解。因为以前你便几次三番,仿佛知道我心里如何想的一般,总能先一步的打乱我的计划。难道你当真是我季凌风今生的克星,我栽在你的手里都是天意不成。”
而闻听得季凌风的质问,忽然就见得萧瑾萱从袖口里便取出了一把匕首,接着她将刀向着对方挥了挥,接着声音里透着一丝凄凉苦笑的说道:
“我是不是你今生的克星,这个估计只有老天爷清楚了。但你既然想知道,我为何会如此的了解你,那我并不建议将缘由告知给你。季凌风你可知道,我曾经还在扬州梅庄上并未见过你之前,便曾做过一个很长的梦。在梦里我不但下嫁给了你,并一步步帮你成为了外姓王。可是最后你却一剑刺穿了我的心脏,亲手将我杀死了。看见我手里的这把匕首了吗,我便要让你用同样的死法来偿还亏欠我的一切。”
萧瑾萱死而重生的事情,在当今世上,除了她可以全身心去依赖的周显御知道真实情况之外,她便在不会叫其他任何人知道。
而面对即将死掉的季凌风,萧瑾萱那谨慎到已经成为一种习惯的性格,仍旧是没有将实情讲出。
反而是换了一种方法,将前世的一切只说成是她昔日的一个梦境,虽然这说辞有些荒唐。
但萧瑾萱只是想将他们彼此间的恩怨,以及她始终耿耿于怀的不甘给倾述出来,至于季凌风信与不信,她却并不甚在意。
而果不出所料,季凌风在听完对方这梦境杀人一说之后,当即不禁就愣了一下,接着更是极度错愕的反问道:
“萧瑾萱亏我还一直觉得你这个女人冷静如冰,筹谋了得。可难道你一直针对我,甚至恨不得我去死的缘由,便是因为你做了个梦,而在梦里我曾杀死过你。我季凌风竟然一直就被这样的无稽之谈,而被你视为生死仇人,这未免也太过可笑了吧。而且萧瑾萱我不妨告诉你,哪怕时至今日我适才确实想利用你逃出天牢,但是在我季凌风心里,我的的确确不忍伤你分毫。若是真如你所讲,在梦境里你是我的发妻,那我除了敬重珍视你之外,又如何忍心亲手将你一剑杀死呢。”
第493章:了结仇怨(2)
眼见得季凌风在说出,若是她为发妻,对方绝对不忍心将她杀死的这番话。
当即在面对这位前生她全心全意付出自己一切,尽可能去相帮的夫君。
萧瑾萱的心里自然还是有些情绪上的起伏,甚至于她的眼中都零星闪动着些许怨恨凄凉的泪迹。
“季凌风你不要将话说的这么好听,而且那个梦境你也不要不信,就是因为这个梦,所以你的许多事情我都清楚无比。就比如你善用左手,便是因为在梦里我与你夫妻对年,你在我面前显露过的缘故。而你可知其实我原本并非现在这种性格,以前的我胆小懦弱,被家族视为灾星更叫我自卑无比。可就是因为在那个梦里,我仿佛走了一遍人生。因此梦醒之后我才发现自己必须改变,只有将心肠狠下来,并且无休止的去筹谋保护自己,我才能避免被人所伤所害。因此我现在这副冷情冷心的模样,可以说都是拜你所赐。就是因为要摆脱梦境里最终嫁给你的遭遇,所以我便一定要比你狠比你毒,而这便是我一直针对你的缘由,如今你总该死得瞑目了吧。”
对于萧瑾萱所讲的这个匪夷所思的梦境,季凌风的确无法苟同,可是一想到自己善用左手的事情,对方竟然是在梦里知晓的。
当即一向性格阴毒,甚至不信神鬼的季凌风,忽然都觉得自己后背一凉,更是有些狐疑的想着,这世间难道真有未卜先知,梦境预示未来的事情不成。
而向来记忆力都不错的季凌风,不禁忽然想到他与萧瑾萱初次见面时,便是在宋府的宴会上。
当时为了给钱璎珞报仇,季凌风便出了个主意,相邀萧瑾萱赶赴宋府,然后叫在扬州素有琴仙之称的宋家千金以才情折辱对方。
为防万无一失,季凌风那会的确先行调查过萧瑾萱的背景。
而具派出去的人回禀所讲,萧瑾萱常年被遗弃梅庄,琴棋书画一窍不通,根本就是个乡野丫头。
那会萧瑾萱最后能当众弹奏一手精湛的琵琶,季凌风便极为的诧异。
尤其是对方这个本该大字不识的人,竟然还指正出钱璎珞所书的诗句错误,如今想来这一切确实极为的诡异。
而且如今季凌风在一细想,才猛然间发现,当时他在被萧瑾萱算计的被钱璎珞当众张嘴之前。
对方似乎直接伏在他的耳边,将他的名字准确无误的说了出来,而季凌风清楚的记得,在那之前他根本没来得及介绍自己,可是对方却知道他姓甚名谁。
往日没有在意的细节,如今听闻萧瑾萱梦境结仇一说之后,季凌风结合回忆起来的诸多反常事情。
当即他也不得不相信,对方似乎真是在蒙蒙之中未卜先知,而梦里的一切可能的确是在将来要发生的事情。
不在觉得萧瑾萱是在说些不切实际的话语之后,季凌风闻听得在梦境里,萧瑾萱竟然会是他的妻子。
因此季凌风哪怕明知死到临头了,可他仍旧是忍不住的很想知道。
萧瑾萱在梦境里究竟和他发生了什么,因为按他对自己心中真实情感的了解,他的确绝难做出杀死对方的事情才对。
“瑾萱容我这般称呼你可好,既然你在梦境里所经历的一切,竟然在现实里也可以重叠上。那你能告诉我咱们彼此间就竟发生了什么吗,你竟然做了我季凌风多年的妻子,若现实之中果真有这种事情发生。我对你不但深埋一丝情愫,何况就凭你的谋略又怎会落得个穿心而亡的下场,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我的确十分想清楚的知道。”
对于季凌风的这个请求,同样不想叫对方稀里糊涂死去。
而是要彻底将恩怨尽数说清楚的萧瑾萱。当即不禁深吸了一口气,等到情绪平复不少后,她便缓缓讲起了前生的一切。
“季凌风你在前世乃是两榜状元,而你同样仍旧是效力泰亲王。等到你高中之后,为了与帅府萧家扯上关系,因此周显泰亲自替你向我那位嫡姐萧瑾瑜提亲。可是萧瑾瑜眼界高,只想嫁给公候爵位之人。可是因为不好拂了周显泰的面子,因此我这个被遗忘的萧家庶女,就被从扬州接了过来,并替姐出嫁成为了你的妻子。”
往昔一幕幕不堪回首,叫萧瑾萱只觉得充满不幸痛苦的回忆,在次被勾勒了出来。
萧瑾萱这会眼中的泪水在难抑制的流了出来,不过这眼泪绝非是对季凌风还抱有什么不舍,她只是在为自己那不堪卑微的前生落泪罢了。
而等到萧瑾萱用锦帕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之后,她不禁继续哽咽的说道:
“我虽不被萧家人所喜,可毕竟为了家族脸面,出嫁时的嫁妆仍旧还是有些的,更是得了一并上好的宝剑。而我身死那会你便是用我转送给你的这件陪嫁之物,了结掉了我的性命,说起来还当真是可笑的很呢。除此之外,我倾尽嫁妆替你打通仕途。你得罪权贵,我便替你跪地磕头道歉。在梦里睿王视你为眼中钉,对你百般加害,也是我替你饮尽毒酒,换上你的衣服帮你引开追兵。而且我还为你生下过一个儿子名为季楠,但最后这孩子却被萧瑾瑜剁成了肉泥,做成了丸子被不知真相的我服食了下去。”
一听得萧瑾萱在提起孩子的时候,明显情绪即刻便颇为的激动,眼泪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成串的往下滴落。
眼瞧着这一幕,季凌风不禁更加相信对方的那个梦境,恐怕不但未卜先知,而且还极为的真实。
否则就他对萧瑾萱那沉稳的心性了解,对方若非心痛欲死,绝对不会在他的面前这般失态才是。
因此哪怕深知对方如今所讲的都是梦境里面的事情,但也已经将萧瑾萱的这个梦,当成真实事情来看待的季凌风。不禁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和心疼,声音都轻柔了几分的说道:
“瑾萱若真如你所讲,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们并且已经有了孩子。我季凌风如何会叫萧瑾瑜那般的去伤害你们,这根本就是说不通的。我并不觉得自己会混账到,连妻儿家小都全然不顾。”
望着季凌风那极力辩解,和颇为困惑的模样,萧瑾萱却鄙夷的冷笑一声,接着就神情惨然的说道:
“季凌风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人不成,你便是混账到这种地步。在梦里最终登基称帝的是周显泰,你新贵得宠一朝成为凌王之后。没过多久便和梦中嫁于钱云鸿为妻,可夫君早死成为新寡的萧瑾瑜勾搭在了一起。更是毫不在意我的感受,强行将对方带进了王府之中。后来我被萧瑾瑜陷害,说我与人存有私情,你便觉得楠儿是个野种。不但即刻废了我王妃之位,将我关进地牢之内,更是将楠儿的死活,交由萧瑾瑜随意处置。而我的孩子就是因为有你这么个狠心的父亲,因此才死的那么惨。所以我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你们统统都该去死。”
望着萧瑾萱那向来如寒潭般淡漠的双眼中,这会所流露出来的竟然是极为疯狂的恨意。
季凌风不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接着他的声音低沉,却透着股肯定的说道:
“瑾萱若你的梦境就算是一种未卜先知,可是我了解自己的本心。萧瑾瑜绝非能叫我爱慕成痴,甚至到了让我抛弃妻子的地步。更别说那萧瑾瑜还是个寡妇,便是她在美若天仙,这种女子我如何会叫她进入我的府门。”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声音一顿,眼见得萧瑾萱的双眸之中也闪过一丝思索之色,心知对方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当即他不禁又说道:
“咱们先不论你这梦境到底如何真实,也不提我是否被萧瑾瑜所迷惑。但有一点瑾萱你恐怕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吧,那便是你所讲到梦中的那个你,与如今的这个你完全是截然不同的性格。我季凌风虽不敢说冠绝古今,但也算得上是人中佼佼者。梦里的你懦弱无能,卑微胆小,换言之这样的你凭什么又配得到我的尊重和记挂。更何况我可以断言的是,若如今的你仍旧是梦里的那番模样,便是现在对你爱慕如痴的周显御,很可能你们二人都没有相识的机会。因此就算梦里确实是我对不住你,可若在给我一次选择的机会,对于那个懦弱无能的你,恐怕我仍旧是会弃之如浮萍的。”
因为她变得精明干练,因此今生的命运才发生了改变,对于季凌风这个从另一角度所讲的言论,萧瑾萱听过后心里却有些哑然,更是无法反驳对方的话是错的,
毕竟前生的她的确一无是处,以前她总在怨恨被季凌风所利用,付出的一切都是那般的愚不可及。
但是按季凌风所讲的话,换个思路去想的话,萧瑾萱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不够优秀的人,的确难以得到旁人的尊敬和珍视。
因此就如季凌风说的一样,若是今生她仍旧毫无改变,那她很有可能的确不会和周显御结下不解之缘。
瞬息间经久埋藏在她心里对于前生的不甘和恼恨,这会不知不觉的竟开始渐渐消散了。
哪怕深知季凌风所言句句在理,但是对方残杀妻儿却终究是天理都难容的事情,而萧瑾萱恨海重生,为的就是一报当初利剑穿心之仇。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当即将手里的匕首直接丢到了季凌风的面前,接着她语气不悲不喜的平静说道:
“无论梦里的是是非非,到底是谁对谁错,但我仍旧不会放过你这个枉付我一片真情,并将我残忍杀死的人。原本我是想亲手用利刃刺穿你的心脏,可是适才你说的话也不错,感情不能强求,梦里的我那般软弱无能,被人暗害也是我自己没用。因此匕首给你,怎么个死法了结掉自己的生命,我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你,如此我也算是对你仁至义尽了。”
第494章:宝鸽身世
用右手将脚边不远处的匕首给拾了起来,季凌风当即不禁笑着看向了萧瑾萱,接着声音平静的说道:
“萧瑾萱你的胆量确实不小,既然你明知我善用左手,竟然还敢把匕首丢给我。你可知我如今只要手腕微微一挥,这匕首下一刻就会再次如你梦境里那般,刺穿你的心脏,难道你就当真不怕吗?”
萧瑾萱一听得这话,当即却只是轻声的笑了下,接着就见她极为肯定从容的说道:
“季凌风其实按你所犯的谋逆之罪,诛你十族都不为过。如今陛下法外开恩,但凡参与在莫逆案中的罪人,只要家属并非身处京师,并且毫不知情者,可免于一死。按我梦中的记忆,别看你为人阴狠,可是却对双亲颇为孝顺。因此你一死家中其余亲人就可无碍,但若你伤了我,不但你最后仍旧无法逃出天牢,十族亲眷都要受你连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这种愚不可及的事情不是你季凌风会做的。”
季凌风眼见得萧瑾萱不但将他的心思揣摩的一丝不差,更是知道他对父母极为恭敬。
当即对方那个所谓的梦境,他哪怕在觉得匪夷所思,可如今却是彻底的相信了。
因此就见得季凌风在点点头后,就颇为认同的无奈苦笑说道:
“萧瑾萱看来你那个梦境,还真是有未卜先知的神奇之处。你讲的不错,成王败寇我辅佐亲王殿下登基不成,一人独死即可,自然不会连累季家族人。既然你说在梦里我是将你一剑穿心而亡的,那我便还你一个同样的死法。我季凌风虽然不是良善之辈,但这点魄力我还是有的,萧瑾萱你这便看好了。”
季凌风这话说到最后的时候,就见他当即大喝一声,接着左手之中的匕首,当即便刀尖一转冲向了他自己的心窝处,接着就毫不犹豫的刺了下去。
鲜血就这么毫无预兆的喷溅了出来,眼见得季凌风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的面容,这一幕不禁叫萧瑾萱当即就想到了前世她被一剑穿心之时,似乎也是这副模样。
至于这会的季凌风,就见他再次将剩余三寸在外的匕首,也在一声痛哼后,直接全部刺入了心脏处。
接着就见他在大口的喘息同时,更是满脸渗出冷汗的看向了萧瑾萱,任凭鲜血流出,他却浑然不顾的说道:
“瑾萱这下你可满意了,无论梦中的我究竟对你做了什么,如今你的仇也算是报了,那你总该可以原谅我了吧。”
对于今生这个冷情漠然,又极度狡黠善谋的萧瑾萱。
季凌风的确是打心眼里,有些又爱又恨的倾心着对方,因此这会他也是真情实意的希望获得对方的原谅。”
而望着季凌风渐渐因为身体不支,而倒在血泊之中,那颇为凄凉并满眼渴望看向她的目光,萧瑾萱却默然的直接转身走出了牢房。
只是在即将越过牢门的时候,她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不过萧瑾萱仍旧没有转头在看向季凌风一眼,只是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过去的事情,随着你和萧瑾瑜的死,已然变为昨日云烟。但是你所对我做过的一切,根本是不会得到我的原谅。而且季凌风若是可以选择的话,我甚至希望生生世世在不会与你有任何的瓜葛,甚至于在看你一眼,我都觉得无比的憎恶。”
毕竟是前生做了多年夫妻的人,萧瑾萱这会反应越是激动,恰恰说明季凌风的死,对于她而言内心深处又怎么可能一丝情绪的波动都没有。
想到两世为人,生死大仇这会终于算是报了,忽然间仿佛失去动力和方向的萧瑾萱,不禁有些迷茫失神的走出了天牢。
直到一直静候在外面的文昕,眼瞧着萧瑾萱一出来后,状态明显不对,当即他不禁忙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瑾萱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可是那隐疾又发作了,是否又要吃上一颗雪凝丹。还有那季凌风你可处置了对方,若是你怕脏了自己的手,我大可替你去了结掉他。”
这会确实因为和季凌风一番长谈,而勾起前生不堪回忆,导致头疼发作的萧瑾萱。
在双手因为头部剧痛难忍,而微微发抖吃力的把小瓷瓶掏出来,并服用下一颗雪凝丹后。
渐渐缓和恢复过来的萧瑾萱,将头上疼出的冷汗擦了擦,接着便对文昕扯出一丝轻笑的说道:
“别担心我,在这雪凝丹没吃完前,头疼的隐疾有这丹药便压制得住。至于季凌风那边的事情,我也已经处理好了,你派人将他的尸身处理下即刻。反倒是我叫你替宝鸽打听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闻听得这话,文昕即刻一躬身告知萧瑾萱,有关季凌风的事情,他会善后处理,对方不必担心。
紧接着就见得文昕的脸上即刻闪过一丝喜色,更是一笑说道:
“瑾萱你的眼睛可真够毒的,一个小小的狱官我都没放在心里,可你却通过对方的相貌,竟然还和宝鸽联系在了一起。不过适才通过我和那狱官闲谈时的旁敲侧击,对方家里虽然没有丢过孩子。可是他大哥家在多年前的确在花灯会上,丢过一个三岁大的女儿,按年龄来看和宝鸽到也相当的吻合。”
对于宝鸽这个跟在萧瑾瑜身边,经常被怒斥责打,却仍旧忠心耿耿的婢女,萧瑾萱其实还是颇为可怜对方的。
尤其是自打宝鸽跟在她身边以后,几乎小周逸的起居饮食,都是对方和奶娘一起负责的。
而且无论安排宝鸽做什么,她也都是任劳任怨,萧瑾萱几乎就没听见对方有一次抱怨偷懒的时候。
因此极为认真的将文昕的话都听完之后,也颇想替宝鸽寻得家人的萧瑾萱,不免很是谨慎的说道:
“光凭容貌相似,年龄相近这两点,似乎也不能断定宝鸽与那狱官定然便是亲属关系。文昕你可还有问到什么,比较有确实依据的消息没有。若能帮宝鸽寻得家人,那妮子便也算有个家了。”
几乎是萧瑾萱的话才一说完,文昕即刻点头说道:
“适才和那狱官聊天,因为当年他兄长丢失了女儿后,也曾拜托他们这些亲戚一并帮忙寻找。但因为三四岁的女娃娃,本就衣着打扮颇为相近,为了不至于叫亲戚找错了人,所以那会他兄长就曾说过。丢失的那个女儿,在后背正中心处有一颗拇指大小的菱形胎记。因此瑾萱只要你问过宝鸽可有这个特征,便能断定对方可是那严姓狱官的侄女了。”
如今已然将自己的私人恩怨彻底解决完的萧瑾萱,眼瞧着国宴举行时便是正午时分,如今又是几个时辰过去了,天边都升起了晚霞。
哪怕知道国宴要举行到入夜之后,烟火齐鸣后才会结束,可已然无心回去凑这个热闹的萧瑾萱,当即便在文昕的陪同下直接返回了昭阳院。
而等到萧瑾萱在寝殿内稍微歇息了下,并将一身繁琐的国宴宫装脱下,换上一身素紫色的常服罗裙之后,当即她便叫文昕赶紧去把宝鸽叫过来见她。
并未等上多久,正在尽心尽力照看小周逸的宝鸽,便规规矩矩的被领进寝宫,站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等到萧瑾萱接过白术递来的茶,并喝了一口滋润了下嗓子之后,当即她便笑着望向宝鸽说道:
“我又不会吃了你,宝鸽我怎么觉得每次你一站在我面前,便尤为的规矩紧张。你瞧瞧一旁的竹心和你一比,简直是没规没矩的很。我又没凶过你,在我身边你大可放轻松些,不必这般拘谨的。”
萧瑾萱在梅庄之时,可以说日子过得极为穷苦,因此她清楚做下人的不易,所以但凡在她宫内伺候的。
不但待遇极好,而且还有绝对的自由,只要不是犯了卖主求荣这样大过错的,一般的无心之失,萧瑾萱甚至根本不会责罚半句。
对于萧瑾萱这面冷心善的性子,白鸽伺候了对方也半年多了,心里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
但是就见得她先是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便语气坚定甚至有些执拗的说道:
“主子您待奴婢们好,宝鸽都记在心里的。可奴婢不敢因此就忘了自己的本分,也绝不会逾越半分的。毕竟奴婢身份卑微,不能为主子分忧什么,若是在乱了分寸,那便是太过混账了。”
宝鸽这厚道本分的性子,萧瑾萱自然也十分清楚,眼见得对付死活就是要规矩的站在她的面前,当即她也不在相拦,而是问起了有关胎记的事情。
“宝鸽今日我遇到个眉眼与你极为相似的人,想起你曾说过,自己是打小被人贩子拐走,这才和家人失去联系的,因此我便叫文昕替你详加询问了下。而恰巧对方的兄长家的确丢过一个女儿,而那丢失的孩子后背上有个菱形的胎记可以确认身份,所以我找你来就是想将胎记的事情问清楚。
几乎是萧瑾萱的话才一问完,就见得一直低眉顺目,极为规矩的宝鸽,不但将头猛地抬了起来,更是眼中激动的立刻落下了眼泪。
“主子你见到的那个人可否叫宝鸽见他一面,回主子的话奴婢的身后的的确确有块菱形胎记。这些年我从未间断的想找到我的亲人,若是主子如今真的帮我达成了这个心愿。那您的大恩大德宝鸽真是无以为报,便是为您而死我都绝无怨言。”
第495章:诡异梦境(1)
眼见得宝鸽这会不但哭的泪流满面,更是因为即将寻得亲人,而感激的直接给萧瑾萱跪下,止不住的磕着响头。
当即忙示意竹心和白术将对方拉起身来,萧瑾萱不免有些轻责的说道:
“宝鸽我为你寻得亲人,可不是要叫你以死相报什么恩情。你能与家人团聚,我看着也为你开心。一会你便随文昕去吧,他会安排你与亲人相见的。若是到时果真没有差错,你也的确是严家的女儿。我如今毕竟执掌后宫,给你个恩典叫你不必留在宫内任职,即刻出宫与家人生活在一起还是能做到。所以赶紧将眼泪擦擦吧,毕竟团圆可是件喜事,你赶紧去换套新衣梳洗一下,打扮的得体些才好去见亲生父母。”
闻听得萧瑾萱这番极为贴心的话,向来跟在萧瑾瑜身边,基本就没真正没关心过的宝鸽,不禁更加感激连连叩首说道:
“主子,其实宝鸽虽然笨,可我心里什么都清楚。若非您肯将奴婢的事情放在心里,我今日也根本无法与家人团聚。宝鸽不会说那些文绉绉又好听的话,但您的恩情奴婢这辈子都不敢望。若是今生无法报答您,那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会寻到您的身边,把这份恩典给偿还上的。”
这一回萧瑾萱不但亲自起身将宝鸽扶了起来,更是亲自把她送出了寝殿。
正服侍着萧瑾萱,这会同对方一起站在寝殿门口的白术,望着宝鸽那满脸欢喜而去的样子,她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落寞的说道:
“真是羡慕宝鸽可以和家人团聚,可我相依为命的父亲,却死在了扬州的那场雪患之中。如今我不过是孤苦伶仃的一个人,若我也能有三五亲人那该多好。”
几乎是白术这番感慨才一说完,就见得适才还为宝鸽觉得开心,因此眉眼带笑的竹心当即就是脸色一变。
并马上隐晦的扯了扯白术的衣袖,示意对方不要在继续说下去了。
毕竟做了奴婢的人,那主子便是一切,白术无顾发出这种惆怅的感慨,更是一副落寞丧气的样子。
也亏得萧瑾萱不是个侨情的性格,否则这若是换了别的后宫妃嫔,就白术这一番丧气话,轻则要被张嘴,重责甚至小命都很难保住。
其实萧瑾萱虽然这会没说话,但不代表她就没瞧出白术的恍惚和失态。
自打这次白术随沈文卿等人回来之后,萧瑾萱明显的就察觉到对方,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不但和她极为的客气,彼此间以前那种亲近的感觉似乎也淡了不少,但因为在文昕一事上,总觉得亏欠对方的萧瑾萱。
对于白术现在的一些小毛病,她也不会多加计较什么,因此这次对方言语有失轻重的举止,萧瑾萱仍旧是没有责怪一句。
不过因为才从天牢回来,加上又忙碌了一上午的国宴。
因此这会忽然有点不想在看见白术的萧瑾萱,当即便让对方和竹心退下了。
等到屋内就剩下萧瑾萱自己的时候,她当即从桌案上取来一本上次未看完的孤本史书。
然后便坐在了窗边,借着外面已然升起的月色,还有屋内的烛火之光,静静休息的看了起来。
可是一向看书都颇为专注的萧瑾萱,这次才翻看了两页之后,当即她便觉得眼皮沉重的厉害,更是昏昏欲睡集中不起一点的精神。
到了最后,一向不太嗜睡的萧瑾萱,竟然就倚在贵妃榻上,单手撑着下巴睡着了。
甚至连另一只手里的书卷落到了地上,她都没有被惊醒过来。
不过别看萧瑾萱这会一副睡得很沉的样子,其实她的头脑却处在一种十分清醒的状态里。
就比如她手里的书卷落地,萧瑾萱其实是知道的。
只不过她的眼皮这会仿佛足有千斤之重根本就睁不开眼,而身体也如同灌了铅般,想动一下手指头都根本做不到。
就处在这种颇为诡异的状态中时,忽然间萧瑾萱似梦非醒间,只觉得屋内的烛火似乎瞬间同时熄灭了。
接着她虽然无法睁开双眼,可是耳朵仍旧能听到声音的她,只觉得寝殿的大门似乎“嘎吱”一声被推开了。
接着一个细碎缓慢的脚步声,就由远及近的来到了她的身边。
然后萧瑾萱明显觉得身边这会绝对多出了个人,一向谨慎的她更加努力的想将眼睛睁开,可是费力半天竟然仍旧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萧瑾萱忽然觉得身边站着的那人,似乎将嘴凑近了她的耳边。
一阵阴寒之气传来,在萧瑾萱内心不禁都觉得阵阵发冷的时候。
忽然间萧瑾瑜那极为熟悉,并且萧瑾萱坚信自己绝对不会听错的声音,就极为空灵的在她耳边响起了:
“瑾萱……萧瑾萱……不要相信你眼睛所看见的东西。季凌风还活着,害了我和你的这个人他还没有死,你一定不能放过他。”
意识清楚可身体动弹不得的萧瑾萱,她毕竟自己就是做过鬼的人。
因此如今她所经历的这一幕,虽然匪夷所思,可她却觉得这定然是萧瑾瑜的魂魄回来找她了。
但是还没等萧瑾萱在心里将对方话思索清楚,突然间她只觉得一阵浓厚的阴寒之气将她紧紧的包裹。
就在她被这寒气冻的瞬息间脑中一片空白之后,等到她的意识再次恢复的时候。
呈现在她眼前的却不是熟悉的寝殿,而是一个有些眼熟却又颇为陌生的环境。
等到萧瑾萱又仔细的看了两眼之后,当即她的瞳孔不禁就是猛烈一缩,因为她终于明白为何她会觉得这个陌生的环境熟悉了。
因为这会她已经认出来了,如今她身处在的这个宽阔厅堂,根本是前生凌王府内季凌风专门会客的厅室。
而还没等萧瑾萱弄个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忽然间她只觉得自己眼前又是一花,而下一刻客厅仍旧是凌王府的厅室。
但是在她面前却多出了两个人,一个是端坐在椅子上,神情冷峻满脸厌恶之色的季凌风。
而另一个却是扯住他的袍衫,跪在对方脚下痛哭失声的萧瑾瑜。
眼看着明明已经死去的两个人,竟然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萧瑾萱内心震惊无比的同时,她便想即刻上前一探究竟。
但是这一要动身她才发现,她的身体竟然是被定在了原地。而且她也发不出声音,那边的季凌风两人也似乎根本看不见她。
渐渐从惊愕里冷静下来的萧瑾萱,她这会似乎有些明白了,眼前的这一切貌似都是梦境,根本就不是现实中的事情。
越发觉得这个推断极有可能的萧瑾萱,在一联想到适才萧瑾瑜那清晰无比在她耳边讲话的一幕。
当即“鬼魂托梦”四个字,就自然而然的被萧瑾萱联想了起来,因为她觉得自己眼下所经历的这一切,似乎便是这种情况。
所以当萧瑾萱将思绪理清楚后,也十分想知道萧瑾瑜究竟要托梦告诉她什么的萧瑾萱,不禁即刻看向了梦境里这会正说着话的季凌风。
就见得这会的季凌风不但一把将萧瑾瑜,毫无怜惜之情的推离了自己的身边,接着他更是在冷笑一声后说道:
“萧瑾瑜你弑杀自己的亲妹妹,并残忍的虐杀了亲外甥,你的所作所为如今整个京师无人不知。你这样的毒妇比起愚不可及的萧瑾萱,真是叫本王看着更加的厌恶。所以趁本王没有动怒之前,你最好赶紧滚出王府,否则我并不建议送你归西。反正你们帅府如今已经被灭了九族,登基称帝的亲王殿下,那是看在你是我府内的人,因此才留你一条性命的。所以萧瑾瑜你该感激我救了你,而不是在这里哭闹不休,你们萧家的女子当真一个比一个让人厌烦。”
正站在一旁,仿佛像是在看一出戏般的萧瑾萱,闻听得帅府九族被灭,当即她的心里便是一惊。
毕竟就算她后期被关在天牢之中,可直到她死的那会,萧家帅府仍旧还好好的。
因此萧瑾萱不免立刻就明白了,她如今所看见的这一幕场景,应该是在她前生身死后发生的事情了。
想到她前世没死那会,所看见的都是季凌风如何对萧瑾瑜宠爱有加,可望着对方这会那冰冷无情的模样。
萧瑾萱甚至不敢相信,季凌风竟然会对爱慕成痴的萧瑾瑜如此绝情厌烦,这简直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而就在这时,只见得被推开跌坐在地上的萧瑾瑜,对方不禁满脸悔恨的指着季凌风,然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季凌风我真是瞎了眼,竟然一直没有看出来你是在利用我。其实我除掉季楠,暗害萧瑾萱与人苟且,并故意放对方离开天牢好接机杀之的事情,你根本由始至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对吧。所以你才能在萧瑾萱一死之后,马上将指正我弑杀亲妹,屠害外甥的证据借市井流言散播出去。不但叫我身败名裂,更是借此让皇上大加斥责帅府教女无方,并以我的事端为由,叫萧家的声望在京师一落千丈。”
似乎是越说越气,就见得萧瑾瑜愤然从地上站起身,浑身气得颤抖不止的她,接着声嘶力竭的继续喊道:
“将我的声誉弄的一片狼藉之后,你又假惺惺的告诉我,不适合立刻册立我为正妃,并叫我回帅府暂且避避风头。我是多么的傻竟然信了你的鬼话,眼瞧着你从那以后****往帅府内跑,对我更是百般体贴,我还真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可以托付终身的男子。可是结果你不过是以我为幌子,行那暗害帅府的事情。在我萧家搜出的龙袍便是你一手所为的吧,我萧家向来对朝廷忠心耿耿,哪里会有弑君篡位的想法。季凌风如今我已然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反正我现在家破人亡,凌王妃的位置也丢了,我这就和你拼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第496章:诡异梦境(2)
眼见得萧瑾瑜在这梦境之中的一番话后,萧瑾萱不禁感叹,前世这帅府最后竟然因为一件龙袍而满门被灭。
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萧家掌握着大周几十万兵马,而且以今生帅府的态度,前世时对方便可能对于周显泰的登基存有质疑和保留。
这种情况下,按周显泰那雷厉风行的性格,自然是要寻个恰当好处的机会,除掉帅府这个隐患。
不过帅府守卫森严,那也不是外人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地方。
季凌风若是以萧瑾瑜为幌子,借机在帅府内动手脚那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策。
心里正这般想着的萧瑾萱,忽然间她便看见扑过去一副要和季凌风同归于尽模样的萧瑾瑜。
忽然被一个从二人身后屏风里出来的另外一人,直接给一巴掌再次扇飞跌跪在了地上。
眼瞧着这一幕,萧瑾萱自然很想看清这新出现的究竟是何人,但怎奈她如今身处梦境之中,仿佛像被定身般根本动弹不得一下。
而这后来出现的人,因为大半身形从萧瑾萱的这个角度看过去,仍旧是被屏风挡住了。
只不过从对方露出来的些许着装,萧瑾萱瞧得出这最后出来的人应该是个女子,所穿乃是明黄色凤纹宫裙,所以此人必是皇家女无疑。
几乎是为了认证萧瑾萱的猜测一般,就见得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萧瑾瑜,在看清楚来人面容后,当即就震惊无比的说道:
“公主殿下怎么会是你,为何你会出现在凌王府中,难道说这一切事情里,都是你和季凌风一起做下的不成。”
对于萧瑾瑜的质问,那名公主显然不屑理会,而季凌风这会则是恭敬的站起身,接着又亲昵的将这位皇家女揽进了怀里,然后这才说道:
“公主殿下你放心吧,如今萧瑾萱已经按我们设计的那般,死在自己嫡姐的手里。而萧瑾瑜也因此名声尽毁,您如今在成为我的凌王妃,绝对不会影响到您的声誉,更不会有人觉得你倚仗身份,强行逼迫我的发妻下堂了。毕竟萧家姐妹相护争宠,德行尽失这一切都与您无关。公主大可好好为咱们的婚事做准备,我季凌风必然将您风光迎娶进王府,能有幸和公主殿下厮守一生,这是凌风的福气和幸运。”
因为那名公主这会是被季凌风怀抱住的,加上对方说话声音不大。
因此萧瑾萱只见得那位公主殿下冲着萧瑾瑜指了指,接着似乎又在季凌风的耳边说了什么。。
当季凌风听完对方的话,明显心领神会的点点头,接着萧瑾萱就瞧见他下一刻,便从腰间取出一把匕首,接着就向萧瑾瑜走了过去。
“萧瑾瑜你可知道自己的喊叫,都叫公主殿下听得胸口发闷了。本来你识相点即刻离开这里,本王也便放你一条小命,可既然你冥顽不灵,那我这便送你上路吧。”
眼瞧着季凌奉手里的匕首快速落下,当刺入萧瑾瑜心窝,对方发出一声绝望凄厉的惨叫同时。
清清楚楚看着这一幕就发生在自己面前的萧瑾萱,不禁觉得自己心脏也是猛烈的一疼,而下一刻她在惊呼了一声之后,双眼猛然间便睁开了。
下意识的萧瑾萱不禁先动了动双手,发现自己终于可以活动自如以后。
接着她不禁即刻抬手惊魂未定的揉了下额头,而直到这会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冒了一头的冷汗。
举目四望了一下,借着外面皎洁的月色,萧瑾萱不禁看清楚她如今仍旧身处在自己的寝殿内。
只是适才点燃的烛台这会全都尽数熄灭了,就连寝殿的大门也是敞开着的。
照理来讲以萧瑾萱今时今日的身份,她的寝宫外面定然是有守夜太监随叫随到,绝不可能发生烛火熄灭,殿门大敞还无人进来一探究竟的情况。
尤其是想起适才那如梦如幻,却异常真实的画面场景,哪怕萧瑾萱心里大致已经确定,这估计的确是萧瑾瑜的鬼魂给她托的一个梦。
不过早就经历过一次身死,而对鬼神敬畏,却不甚惧怕的萧瑾萱,当即便从容的站起身。
她先将掉落在地上的书捡了起来,接着便起身完全不怕的径直走出了殿外,眼瞧着原本守在外面的宫人,这会竟然都靠在柱子栏杆旁酣然大睡。
心知神鬼之力莫测,绝非人能抗衡的萧瑾萱,当即也没怪罪这些人的意思。
只是在将众人唤醒后,她便叫宫人从新帮她将殿内的烛台都点燃上,接着将众人都屏退出去后,萧瑾萱不禁就陷入了沉思之中。
其实自打重生以来,萧瑾萱也早就发现她所做的一些梦,也不知是因为她死而复生,因此与常人存在差异的缘故,还是其他一些原因。
反正她所做的一些离奇梦境,似乎总带着一丝预示的意味在里面,而且很多次还奇准无比,甚为神秘莫测。
至于刚刚那个梦境,虽然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萧瑾萱觉得哪怕她白天里确实亲眼目睹了季凌风身死的那一幕,可也绝不该梦到适才那番她从未在心里想象过的场景才对。
尤其是那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了,还有在似睡非睡间,萧瑾萱感受到的那番,似乎萧瑾瑜走进寝殿,并在她耳边低语讲出的话。
她现如今还是记得清清楚楚,尤其是那种阴冷的感觉,甚至叫萧瑾萱现在想起来,还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
而萧瑾萱更加清楚的是,若适才在梦境里所见到的一切,果真是她前世身死后发生的事情。
那可以说当初她的死,其实看似是被萧瑾瑜一手陷害的,但通过那个梦境里对方和季凌风之间的争执理论来看。
哪怕萧瑾萱觉得有些无法置信,可很明显前生其实萧瑾瑜不过也是季凌风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
萧瑾瑜费尽心思的杀了她,可最终对方不过是在给那位公主做了嫁衣,一时间萧瑾萱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因为梦醒之后,萧瑾萱才忽然发现,原来她前生真正的死因,并非是因为萧瑾瑜,而是因为挡了那个公主成为凌王妃的路,因此她才惨死在对方和季凌风两人联手合谋之下。
至于以前一直被她恨之入骨的萧瑾瑜,如今看来却根本是个无足轻重,一直被利用诓骗的可怜虫罢了。
将梦里所见到的一切都捋顺清楚之后,萧瑾萱不禁更加的诧异起来。
因为按大周皇室祖制来讲,向来就是嫡长公主,也没资格穿戴明黄色凤纹宫装裙。
因此对于梦里那个始终没有看见面容的公主殿下,萧瑾萱不禁猜测对方可能是异国公主。
结果相中了相貌颇为英俊,身份也不低的季凌风,这个可能也是完全讲得通的。
因为萧瑾萱自己就曾做过冤魂野鬼,所以对于这个异常真实的梦境,坚信世间绝对存在魑魅魍魉的她。
更加认定这绝对是萧瑾瑜死后心有不甘,因此才托梦将前世今生的事情,映射给她看个明白。
想到最开始陷入昏睡之前,萧瑾瑜伏在她耳边说的那番话,对方一副阴冷并颇为着急的语气清楚的告诉给她,说季凌风还没有死去。
当即心里诧异的萧瑾萱,哪怕她是亲眼看着季凌风将匕首刺进自己心窝里的,但她还是立刻叫人把文昕传唤来,并出口询问对方如何善后处理的尸体。
虽然不明白这大晚上的,萧瑾萱怎么突然问起这码事情了,可文昕还是即可不敢耽搁的马上说道:
“瑾萱那季凌风的尸身,我在送宝鸽去和那严姓狱官相认身份以后,便在确定对方确实没了脉搏,呼吸停止之后,便命人用草席将对方裹了起来丢去了乱葬岗。毕竟那季凌风几次三番的要加害与你,如今又犯了谋逆之罪,我自然不会给他准备棺椁,修坟立碑了。向他这种人就该被野狗分尸,落得个尸骨全无的下场,那也是他应得的报应。”
知道文昕在收尸时是检查了季凌风有无断气的,当即萧瑾萱这心里的不安微微平复了一些。
可向来谨慎,并且坚信适才她所经历的诡异梦境,绝对有它出现的意义,当即萧瑾萱不禁还是为防万一的立刻说道:
“文昕你即可派人在去一趟乱葬岗,确定一下季凌风是否真的死了。对方为人狡猾的很,而且还武功不俗,若是他有心诈死或许还真瞒得过我们。也是我疏忽大意,应该将这事交给懂武的苏启来负责,这会我心里越发觉得不太安稳,只有在确定一遍季凌风是否的的确确死了,我才能彻底安心。”
跟在萧瑾萱身边一晃两三年了,对方无论做什么向来都是当机立断,向这番忧心忡忡的时候,文昕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不过心知萧瑾萱头疼的隐疾,必须内心宁静,情绪尽量别出现太大起伏才对病情有利。
因此既然对方心里七上八下,文昕为了叫萧瑾萱别在胡思乱想,哪怕他并不觉得季凌风存在诈死的可能,但还是即可决定亲自走上一遭。
毕竟只要萧瑾萱能心安,那就是叫文昕做什么他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而等到一送走了文昕,从新半靠回贵妃榻上的萧瑾萱,这会却在也无心去看什么书籍了。
毕竟她恨海重生而回,为的就是向前生害死她的人复仇,可是如今猛然发现原本被她认定为罪魁祸首的萧瑾瑜,准确的说起来也是个被欺骗的牺牲者。
因此萧瑾萱如今脑海里,唯一在思索的事情,便是那个身穿明黄色凤纹宫裙的女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而她原本以为随着季凌风的死,她前世的仇怨便应该烟消云散了。
可如今萧瑾萱才发现,似乎她的复仇之路才将将结束,可又进入了一个新的开始。
在不久的将来她定然会弄清楚那个和季凌风合谋害死她,并最后怂恿季凌风将萧瑾瑜也杀死的公主究竟是何身份。
等到了那个时候,萧瑾萱在心里暗暗发誓,她必然要将前世的血债,亲手和对方讨还回来不可!
第497章:死里逃生
就在萧瑾萱尽可能的将两世记忆都回想了一遍,也没有想到哪一位公主,是可以同帝后那般,身穿明黄色凤纹宫裙的。
因此最后想到头都隐隐作痛起来的萧瑾萱,为了不叫隐疾发作,到时又得服用那催命的雪凝丹。
所以入夜没过多久,她甚至没等文昕回来复命,便直接就寝入睡了。
而其实萧瑾萱并不知道的是,就算她因为适才的梦境察觉出季凌风死亡存有古怪,并在一个时辰之后就叫文昕从去探查清楚。
可是就算文昕马不停蹄的赶到了,这会他也绝对无法在乱葬岗上寻到季凌风的踪迹了。
因为几乎是在文昕命人将用草席裹着的季凌风,才一丢到乱葬岗上并且离开之后,便立刻有另一伙人将对方给带走了。
而这伙紧紧跟踪文昕的人,之所以会这么做,其实给他们下达这一命令的人并非是什么亲王派的余孽。
更不是一向颇为器重季凌风的薛后,而是在国宴上尾随萧瑾萱离开的襄平!
因为襄平记恨萧瑾萱,所以对方的一举一动她如今都极为的留意在心。
虽然天牢重地等闲之人无法进入,可是如今周显睿登基称帝,良妃也一跃成为了西太后。
襄平作为周显睿的亲妹妹,良妃的掌上明珠,因此对于她这宫内外又有何人敢不惧怕,礼敬她几分。
加上良妃成为太后,因为襄平如今总是在对方耳边抱怨,萧瑾萱如何在后宫大权独揽,对她也是指手画脚。
因此心里这会本就对萧瑾萱存着一些芥蒂的良妃,当即便将自己的西太后令牌赏给了襄平。
好叫爱女在必要的时刻可以用她的令牌,叫萧瑾萱忌惮几分。
可是陈后恐怕万没想到,萧瑾萱手拿周显睿的令牌前脚才进了天牢,后脚襄平就利用太后令牌威逼恐吓狱官,也尾随跟了进去。
并且在萧瑾萱单独和季凌风在牢房内将话讲到一半那会,尾随进来的襄平,其实就站在隔壁的牢房内,将两人后半段的对话,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如今但凡和萧瑾萱为敌的人,那在襄平看来,便值得一救。
所以自打这次叛离平息,从新回到京师之后,襄平因为心里清楚,今时今日的她哪怕身为一国公主,也撼动不了萧瑾萱分毫。
因此在返回后宫的同时,襄平也背地里,悄悄的培养起自己的人。
就如同之前被她选中的李化,便被提拔到金禧宫做了她的侍卫队长,同时对方也可以说是她的心腹之人了。
所以等到萧瑾萱一走,襄平便也即刻抽身找来了李化,并叫对方务必留意天牢的动静。
只要看见昭阳宫的人出来,无论对方去哪都必须紧紧跟着,找准机会不管季凌风是死是活,都必须给她带回来。
其实襄平自己也很清楚,她此番跟踪萧瑾萱,又要接机把对方的生死仇敌季凌风弄到自己手里,一个整不好她很可能就会露馅。
那到时她就无法和萧瑾萱维持面上的亲近,而若是对方警觉起来,襄平知道她在想报仇可就难如登天了。
之所以明知弊大于利,襄平甚至不惜威胁天牢内所有看见她的的狱官,不许将她的行踪泄露出去,也一定要费劲心机将季凌风救出来,其实这里面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而这个原因对于襄平来说,有着叫她不得不这么去做的缘由,那便是因为季凌风的面容,与已经死去的莫林芝真的是太过相像了。
之前明帝还健在时,曾在宫中举行宴会时,襄平就见过季凌风。
当时因为彼此离得还有些距离,因此她只觉得对方和莫林芝有几分神似。
可如今眼见得被李化从乱葬岗救回,这会就躺在自己寝宫内的季凌风。
襄平望着仍旧处于昏迷中的对方,真是觉得越看越和莫林芝相像,两人至少得有七分神似。
自打襄平这次从回京师,她不但搬出衍庆宫,迁居金禧宫独住。
更是寻得了一众年轻俊秀的内侍太监,整日里和她在宫内玩闹饮酒,消磨时光。
其实襄平之所以会这般做,若是曾见过莫林芝的人就不难发现。
襄平找来的这些内侍太监,要么眉眼,要么嘴鼻,甚至是背影声音,总是多多少少有几分莫林芝的影子在里面。
而襄平如今的确有个心愿,那便是找到一个极为神似莫林芝,好让她以此略解相思之苦。
如今望着面前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季凌风,襄平心里清楚这个人她终究是寻到了。
等到襄平避开宫内御医,叫李化拿着太后令牌,出宫另寻大夫进来。
并不惜耗去无数珍贵药物的全力施救下,足足忙了一个数个时辰,季凌风算是彻底拖离了生命危险。
已经半只脚都踏进鬼门关的他,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被襄平又给拽了回来。
而如今虽然已经夜深多时,可襄平却仍旧没有去休息,更是执意亲自照料着季凌风,至于这么做的理由,只因为她想在看对方那酷似莫林芝的容貌几眼。
等到又按大夫的嘱咐,将一碗耗费无数名贵药材的止血镇痛药,亲自喂服给季凌风后,襄平就惊喜的看见对方的眉头竟然微微的皱了一下。
又过去了有一会,就见得季凌风用沙哑的微弱声音,双眼仍旧紧闭着的说道:
“萧瑾萱,我季凌风不会死的,早晚有一天我会活着从新出现在你的面前,我一定会活下来的。”
望着呓语中的季凌风,对方这会头脑明显还未清醒,可是求生的**却是极为的强烈。
其实适才被从宫外请来的大夫,在给季凌风取下匕首的时候,就诧异的和襄平说过。
季凌风刺进心窝处的匕首,下刀极有分寸,筋脉心脏别看鲜血喷溅,可是其实根本没有伤到要害。
真正致命之处,是在于季凌风失血实在太多。据大夫的意思来讲,按对方的失血量其实早该死掉了,能一直撑到现在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可是望着仍旧呓语不断的季凌风,襄平忽然觉得对方的这股子不服输的韧性,竟然也和莫林芝极为相似。
而季凌风能失血休克,却强撑着一口气就是不死,襄平觉得和对方顽强的意志绝对分不开关系。
当即越发觉得对方和莫林芝不论容貌,甚至性格都都极为一样的襄平,当即这心里就更加对季凌风觉得满意了。
又过了一会的功夫,就见得躺在床榻上的季凌风,可算是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而出于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和常年养成的警惕性。
因此季凌风意识一恢复过来,下一刻他马上就要起身,结果伤口被牵动的他,当即便忍不住痛哼了一声。
这会已经坐在梨花木椅子上的襄平。眼瞧着这一幕,当即不禁哼笑出声,然后便悠悠开口说道:
“季凌风你放心吧,这里是本公主的寝殿,没人敢来我这搜查的。哪怕你是朝廷钦犯,更是谋逆案中的罪人,可是有我护着你,就是萧瑾萱也别想发现得了你,因此你只管安心养伤便是。”
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伤口,季凌风不禁又向好整以暇,正坐在他床榻不远处悠闲喝着参茶的襄平那里看了一下,接着他的眼中就闪过了费解之色。
毕竟襄平和萧瑾萱,因为莫林芝在京军营彻底闹翻的事情。
季凌风一直身处京师,后来更是被押送进了天牢,因此对于这断插曲他是浑然不知的。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八公主说是萧瑾萱的莫逆之交都不为过。
因此眼瞧着救下他的竟然是襄平,季凌风这心里不免就觉得这事情过于蹊跷,甚至让他感觉自己身处在什么陷阱之中了。
随着莫林芝的死,已经褪去天真爽朗,如今越发精于世故的襄平,当即就将季凌风眼中的那丝谨慎和提防瞧得清清楚楚。
因此就见得襄平立刻就颇为嗤之以鼻的哼笑了一声,然后将茶杯重重的摔放在了桌子上,接着神情渐冷的说道:
“季凌风你这是在拿什么眼神瞧着本公主,就凭你现在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模样,你不会真以为自己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当得起我谋算不成。更何况我若想害你,大可任由你死在乱葬岗上,何苦费力把你救活。因此你最好别不识好歹,否则本公主能救你同样也可以杀了你。”
望着眼前这一脸狠厉神情同他说话的襄平,季凌风哪怕没怎么接触过这位八公主,但他也知道对方以前似乎并非这种阴狠毒辣性格的人。
不过对于襄平性格的转变,并不慎在意,这会只想弄清楚对方为何会救他的季凌风。
本就极为会做人的他,当即就将眼中的疑惑敛去,接着便颇有风度的轻笑了下,然后委婉的说道:
“襄平公主切莫生气,凌风适才昏迷许久精神还有些恍惚,言语无状之处还请您务必海涵。不过在下会有些惊讶,那是因为心里清楚您与萧妃娘娘之间的关系,情同姐妹,向来更是不分彼此。因此对方欲杀我而后快,公主殿下却出手救了在下,这到真是叫我有些弄不懂了,因此才会觉得诧异。”
季凌风的一番解释,不禁叫襄平面色缓和了不少,而紧接着就见她凝视了对方许久,然后便毫不犹豫的说道:
“以前我和萧瑾萱或许的确做过一阵子的姐妹,甚至彼此的关系也和你说的一样,不分彼此极为亲密。可是如今最恨不得她去死的人便是我襄平,季凌风是本公主给了你第二次活下来的机会,因此你的性命以后便是我的了。而我要让你做的唯一一件事情,便是帮着我谋算杀了萧瑾萱,而且我要让她挫骨扬灰,死无葬身之地!”
第498章:新的身份
眼见得襄平在说出叫萧瑾萱去死时,那咬牙切齿的神情,以及双眼之中爆发出的浓烈恨意。
季凌风怎么瞧,还真不得不承认,若是这一切都是襄平在演戏的话,那这位八公主的演技就实在是太高超了。
但深信对方这么一位身在后宫,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室公主,应该没有这种老辣手段的季凌风,当即不禁算是彻底相信了襄平的话。
不过季凌风心机深沉,因此不将其中的缘由问清楚,他仍旧是难以安心留下养伤。
“公主殿下,既然您希望凌风替你除掉萧瑾萱,那你因何与对方结仇的缘由,是否也该叫我清楚的知道。毕竟向来救病治人,还要讲究对症下药,只有将事情始末尽数了解,我才能更好的相帮公主您去报仇。”
襄平闻言暗自想了一下,也觉得季凌风的话到也在理,当即她就将京军营与萧瑾萱矛盾升起,在到激化的全部事情,尽数都讲了一遍。
临了襄平不禁狠狠的握拳敲打了下桌子,因为在次提起莫林芝,这会眼中都闪过点点泪迹的她,不禁充满怨恨的讲道:
“除了萧瑾萱不肯用药去救莫大哥罪该万死之外,把持京师,害的林芝战死的薛后我也不会放过她的。还有服了阎罗泪的周显睿,默许林芝一起出征的周显御,这些人我都要他们统统去死,一个都不会放过。”
瞧着襄平那越来越疯狂的神情,以及从对方嘴里吐出来的一个个名字。
季凌风眼见得这位公主殿下,竟然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杀死,当即他不禁觉得对方的脑子似乎不太清醒。
毕竟抛开血缘关系不谈,周显睿那是当今皇上,周显御更是大周的战王。
季凌风实在不清楚,襄平怎么就觉得自己会有足够的能耐,撼动得了这两尊庞然大物。
察觉到襄平的一切怨恨,归根结底都来自那个叫莫林芝的男人。
其实听完对方将京军营内的变故讲了一遍之后,平心而论,季凌风根本就不觉得萧瑾萱的处理方式有何错之有。
毕竟周显睿是一国储君,皇位的继承人,和对方比起来莫林芝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人。
用珍惜无比的灵丹妙药放弃去医治周显睿的伤势,转而去给莫林芝服用。
季凌风觉得这种不分轻重的做法,季凌风觉得除非萧瑾萱的脑袋被驴踢了,否则就以对方那筹谋得当的心性,的确不会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
不过这会还要依靠襄平的庇护,好得以养伤的季凌风,他本就极懂的趋炎附势之道,因此这会自然是连声附和,不会提出丁点的异议。
眼瞧着将襄平哄的颇为顺心之后,季凌风不禁忍着心窝处伤口的阵阵剧痛,仍旧一直保持着微笑的轻轻说道:
“如今凌风既然知道了公主您的心结所在,您对我有救命之恩,在下必然细心为您筹谋一切,相帮公主殿下报仇雪恨。不过有一件事我却仍旧要问清楚,其实公主昔日殿前拒绝和亲出使大梁,并扬言要和莫林芝在一起时。那会的泰亲王就曾叫我调查过莫兄弟,希望接机能抓住您更多的把柄,以此攻击良妃娘娘,以及当时的睿王殿下。”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不禁先是看了看襄平的面色,眼瞧着对方神情如常,也并无任何的恼意。
因此他在细细斟酌了一会后,这才眉头轻皱的说道:
“就是因为当初这件事情是我负责调查的,因此我是看过莫兄弟画像的,而对方与我竟极为相似。若非我心知自己绝无失散的手足兄弟,我当时甚至以为那莫林芝和我有什么血缘关系呢。因此恕凌风唐突一问,其实公主身份尊贵,何愁找不到出谋划策之人。而您宁愿冒险将我这个重罪之人救回来,这其中可是和我的容貌酷似莫林芝有关。”
眼瞧着季凌风竟然这么快,就把她的心思猜中了。
当即越发满意对方心性才智的襄平,也并未刻意隐瞒,而是直接坦然的承认了下来。
“季凌风你说的不错,想为我襄平效力的人只要我伸手轻轻一招,那便有大把的人挤破脑袋的想往我的金禧宫内进。可是和他们比起来,你不但更谋略过人,而且和我一样都与萧瑾萱有着极大的仇怨,并且你的这张脸也是我最无法割舍并且极为看重的。”
坦然的将心里的想法尽数讲出来后,襄平当即站起身,直接就走到了季凌风的面前。
就见得襄平的眼中,渐渐流露出思念痴迷的神色。
接着她更是举起右手,直接扣住了季凌风的下巴,嘴里则轻柔无比的说道:
“以内侍的身份留在本公主的身边吧,我保证会给你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只要你愿意以新的身份永远的陪伴着我,那我会尽可能满足你所有的要求。而若是你不愿意答应的话,隐匿朝廷重犯,那对于我来讲也是极为麻烦的。所有我会命人直接将你剁成碎块,然后从新丢回乱葬岗去,叫野狗分食得你连骨头都不会剩下,究竟要如何选季凌风你便自己拿主意吧。”
季凌风身为一个男子,如今下巴被襄平举止颇为轻挑的扣住了,这对于他来将,其实心里是觉得极为屈辱的。
尤其是季凌风文武双全,的确也颇有才华,加上他向来极为看重男尊女卑。
所以叫他以内侍的身份,犹如男宠般留在襄平的身边,这个提议当即便叫他双手不禁恼羞的紧握成了拳头。
但是留下则生,拒绝则死,季凌风当初亲手一刀刺进心窝。因为他会武,所以在颇为具有技巧性的避开要害。并用诈死瞒过萧瑾萱,企图获得一线生机的他,的的确确极为惜命不想死去。
因此哪怕心里觉得异常悲愤屈辱,可是季凌风嘴角的笑意这会却更加真诚了几分,接着就见他神情专注的看向了襄平,并用一副颇为荣幸的样子说道:
“能留在公主殿下的身边,并为您分忧,这是凌风几世修来的福气。只不过我若一直待在后宫,早晚必然会没人发现。因此依凌风看,就算我离开皇宫,也可在暗处相帮着您,而且更加的稳妥些。毕竟我如今的身份是大周的罪人,一旦被人识破身份,我死到没什么但拖累了您凌风心里却是不忍的。”
本以为襄平听了这番话,自然是要顾忌上几分的。
虽然是对方救了他,但叫他因此就留在襄平身边充当男宠的身份,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季凌风来说,是绝对没办法接受的。
但很显然季凌风注定要再次失望了,就见得襄平这会单手着迷的轻抚着他的面颊,接着嗤嗤一笑,极为随意的说道:
“你若出宫去了,我心里思念莫大哥的时候,又如何借你这张脸一解相思之苦呢。所以就算你说的都对,可哪怕冒着被人发现的风险,你也必须留在本公主身边。毕竟你的命都是我救回来的,为我而死也是你理所当然应该做到的。其实适才你昏迷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解决的办法了,而且我已经命人去精制一个金银双色的面具了。到时你带上它在换上内侍服,并且少出金禧宫,我保证没人能发现你的真实身份。毕竟我襄平如今是皇帝亲妹,西太后宠爱的女儿。加上我手中还有太后令牌,只要你身份隐藏的好些,哪怕头戴面具确实颇为奇怪,但是没人敢将你如何的,这一点本公主还是有自信护得住你的。”
季凌风辅佐周显泰时,意气风发,更是将封王拜相,成为一代权倾朝野的重臣,当成奋斗的目标。
可是如今他不但要待在襄平的身边,成为一个男宠般的存在,更是要终日带着面具,甚至都不能用真面目示人。
这种备受屈辱,而且丧失尊严,甚至连他真实身份都要被抹杀掉的境遇,季凌风向来就算在趋炎附势,并热衷权贵,又极为的惜命。
可同样也是颇有骨气的他,更是不愿这般苟且偷生的活着,因此季凌风心里的火气这会也被勾了起来。
就在他张嘴便要断然拒绝,并且要告诉襄平,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沦为男宠面具遮脸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同意的时候。
可他的嘴才将将张开,心里那番愤慨的话还没有讲出来,襄平有些激动并十分热情的一吻就直接封住了季凌风的嘴。
季凌风二十多岁的人,常年居住泰亲王府时,周显泰器重他,因此为防对方深夜孤寂,所以府内的歌姬舞女也经常会赏下几个送到对方的院子里。
因此季凌风虽然还未迎亲娶妻,可是在男女一事上他也早就开了荤。
但是也算得阅女无数的他,却还真没被女子主动强吻过,尤其是襄平这种皇室之女,他自然是更加没有碰过了。
感受到襄平的生涩中却透着股对他的痴迷和疯狂,早就因为对方适才的那番话,而羞愤不已,气恼在心多时的季凌风。
当即他甚至不顾身体的伤势,便颇为强势的将一直强吻着他的襄平给一个转身压在了软塌上。
接着季凌风在占领了绝对主导位置之后,他便有些故意报复似的对着身下娇儿,予取予求了起来。
第499章:沉沦的襄平
而望着身为公主的襄平,竟然对于他孟浪的举动不但毫不抵触,更是颇为沉迷,流着眼泪看着他咛喃的喊着莫林芝的名字。
因此季凌风忽然发现,襄平在如何强势终究还是个女子。
而这女人尤其是在床笫之间的时候,本能的便会曲意奉承在男人的眼前,哪怕对方的确是天之骄女,皇室的公主也不会列外。
所以看着襄平对他的痴迷程度,季凌风忽然觉得,只要他筹谋得当,控制住这位公主殿下为他所用,似乎并非什么难事。
男宠也好,佩戴面具也罢,甚至成为莫林芝的替代品季凌风都毫不在意。
因为季凌风清楚,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道理,只要将来利用襄平他能得到彻底翻身的机会,那现在所受的一切屈辱他全都可以咬牙坚持下来。
所以心里的主意一打定好,就见得在男女一事上也颇有心得的季凌风,立即就用双手弄出各种花样,尽可能的叫襄平更加沉之中无法自拔。
而等他的手不顾对方的些许抗拒,强行袭向襄平下方之后。
向来对女人也算颇为了解的季凌风,他这会根本就不怕襄平会因为他有些粗鲁的行为而觉得恼怒。
毕竟在床榻之上,男人的强势往往才是征服女人最好的方式。
就如同季凌风预料的一样,哪怕襄平开始时确实十分的紧张,并且不停的抗拒。
但当季凌风以手指突破防线,并在无阻碍的直冲而进以后,襄平挣扎的动作就是一僵。
但下一刻对方果真没有因为身体受到突袭而恼羞成怒,反倒是一把搂住了季凌风的脖颈,窝在对方的怀里因为一阵阵激烈的欢愉,而不住的轻抖战栗着。
襄平身份尊贵,更是皇家公主,因此季凌风眼见得对方在他手指的抚逗下,喘息连连,这种征服的感觉,不禁叫季凌风也觉得刺激无比。
至少以前那些歌姬舞女在如何懂得侍奉男人,但这和将一个公主逗弄在手掌之中的感觉,是完全截然不同的。
若非季凌风如今伤势颇重,强烈的运动只会叫他的伤口再次裂开的话。
他早就不是单单用手去欺压襄平,而是即可便会将对方就地正法,一展自己的风姿不可。
不过叫季凌风觉得匪夷所思的是,他本以为襄平适才强行吻来,举止如此放荡,那对方的身子恐怕早就不干净了。
但是当他的手探进内里之后,感觉到对方那里竟然是完好如初的。
虽然诧异襄平还保持着完璧之身,但向来对女子也颇为洁癖的季凌风对此到也是很满意的。
而且没有经历过的女子,对于初次要了她身子的男人,总是会有一种特殊的情愫掺杂在里面。
因此哪怕如今季凌风因为伤势无法即刻拿下襄平,但他仍旧要这位公主因他彻底沦陷无法自拔。
所以季凌风一改适才温柔的轻抚,转而颇为放肆粗鲁了起来,当即就见已经喘息连连的襄平,即刻就惊呼尖叫了起来。
襄平因为越来越强烈的欢愉,这会不但双手的指甲都已经死死的嵌入了季凌风的后背之中,她的嘴里更是孟浪失神,胡乱兴奋的喊叫着:
“林芝哥哥,襄平好难受。求求你救救襄平,快点住手啊,不可以了襄平觉得自己要死掉了。求求你了林芝哥哥饶了我吧,啊……”
不住的求饶间,随着季凌风的无动于衷,彻底被推送到了登峰的襄平,在一声极度无助并夹杂着兴奋的尖叫之后,便两眼一翻彻底倒在了软塌上。
因为有意在襄平的心里,留下更多强势烙印的季凌风,当即就见得他不顾襄是无力和娇弱。
即刻便将手又送了进去,眼见得襄平在这种刺激下,当即娇呼一声战栗的从新将双眼睁开了。
另一只手这会正在对方身上不住游的季凌风,当即便忍着伤口的阵阵作痛,俯下身近距离的四目相对着襄平,接着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温柔蛊惑的问道:
“公主殿下,你可喜欢我现在对你做的一切,若是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季某这便停下所有的举动,您说这样可好。毕竟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公主殿下,若是举止冒犯了您,那绝非是凌风想要的结果。”
随着话音一落,季凌风便将手果真直接退了出来,就连另外一只手甚至都收了回来。
接着季凌风整理了下自己有些凌乱的衣襟,接着捂着伤口就坐了起来,并且从床榻上即刻站起了身。
然后就好整理下的来到了适才襄平所坐的那张椅子上,悠闲的喝了口茶之后。
接着季凌风便从新抬起头,似笑非笑的欣赏着独自躺在软塌上的襄平,以及对方那衣襟混乱,躁动不安来回扭动的可人模样。
哪怕季凌风的小腹因为眼前这撩人的一幕也是极为难耐,邪火中烧。
可为了彻底驯服性子明显有些烈的襄平,好叫这位公主殿下,在不久的将来彻底为他所用。
因此季凌风仍旧是强压下躁火,只等着对方先行屈服在他的面前。
而初次尝到人世间最美事情都襄平,这会简直是被季凌风牵着鼻子走,哪怕她心里明明知道对方不是莫林芝,这么亲密的碰触她也极为的放肆无礼。
可是刚刚季凌风再次将她弄的浑身难受时,却忽然停下了所有的作做。
这种感觉当即让襄平觉得自己仿佛从云端一下跌进了污垢泥潭般,浑身难受的她甚至有一种放声大哭的冲动。
所以一忍再忍之下,襄平最终还是暂且放弃了身为皇室公主的倔强和尊严,接着甚至顾不得整理下衣襟,就迫不及待的从软榻上狼狈不堪的站起身来。
几步来到了季凌风的面前,望着对方这会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那里,襄平先是恼羞成怒的瞪视着他。
可是眼见自己的愤怒根本丝毫影响不到季凌风,越发觉得自己身体里仿佛有团小火苗越燃越烈的襄平。
最终还是先行主动扯了扯对方的衣袖,然后踌躇难为情的说道:
“季凌风,本公主命令你……命你继续适才对我做的事情,我又没说你别的,反正没我发话你便不许停下来,你的命都是我救的,所以我说的话你也不许反驳。”
这初尝世间美感觉的滋味,季凌风也有过一度深陷之中的时候,所以襄平的不可自拔,尽皆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季凌风眼看这会他第一步计划,叫襄平在他面前服软已经算是做到了,深知想调一名自小骄纵惯了的公主言听计从,那绝非一夕之间的事情。
所以深懂打一巴掌在给个甜枣的这个道理,因此就见得这会的季凌风已经长臂一拦,将襄平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那怕被对方靠在怀里,压迫的季凌风只觉得心窝伤口痛的一阵撕心裂肺,可是心知这会收服住襄平他之后的路才能更加顺畅无阻。
因此就见得季凌风将疼痛尽数都忍了下来,脸上风度俊秀的笑容不减,并从新将这会被襄平爱得不行的手指主动送了进去。
眼见得微微仰着头,躺在自己怀里喘息不已的襄平,季凌风当即就轻咬着对方的耳朵,接着咛喃的低语道:
“公主殿下你救了在下的命,凌风真不知该如何感谢你才好。既然您的挚爱已逝,恰巧我与他却容貌极为相似,这或许便是老天给我的报恩机会,好叫我陪伴在公主的身边帮你一解相思之苦。公主殿下不必紧张,我知道您还是名少女,所以我除了会用手以外,却绝不会在做出比这更近一步的事情了。凌风只是希望公主在咱们彼此亲密时,能有一种从新依偎在已逝挚爱怀里,是和那莫林芝在做美事情的感觉。凌风只是想弥补公主失去挚爱的痛苦,若是言语举动有叫您觉得抵触的地方,只要您说一句,在下即刻便会停下所有举动。”
其实季凌风这话也只是说的好听,他这会正忙着叫襄平越陷越深,就此离不开的他。
所以动作比之刚刚明显又快了几分,显然一副要在把对方推上浪潮顶点的打算。
可是这会已经彻底沉迷其中的襄平,她已经丧失了冷静,因此根本没听出来季凌风的话说的有多冠冕堂皇。
相反的听闻季凌风做的这一切,其实都是为了她好,只因为想叫她一解相思苦,满足她从没有和莫林芝在一起的这个遗憾,当即襄平甚至感动的心里更加激荡。
在又一次放声尖叫浑身战栗不止之后,就见得襄平一下便紧紧的将季凌风搂住了。
脑中仅存的意识都已经模糊了,就见得襄平满脸眷恋的亲着季凌风的面容,更是哭啼的不住说道:
“林芝别在离开我,襄儿好想你,真是好想你。襄儿想做你的妻子,想和你一生厮守在一起。我的一切都是你的,继续疼爱我好不好不要停下来。”
对于襄平这种迷失的要求,季凌风自然是心里满意。欣喜配合的答应了。
所以这一晚上守在寝殿外的内侍太监们,几乎一夜都没有抽到功夫打盹一下。
因为几乎是一整晚,他们都是在襄平喊到已经嘶哑的尖叫声里度过的,直到第二日晨起时分,寝殿内才算是彻底恢复了安静。
第500章:母子争执
襄平的一夜荒唐,无休止的沉沦在**之海里难以自拔,不但行为孟浪,更是彻底失了皇室公主的气节和尊严。
但至少襄平在胡闹也只仅限于在自己的寝殿之内,只要金禧宫的院门一关,她也的确并未影响到宫内的其他人。
可或许真是母女连心,襄平这边荒唐无度,身为其母已经从良妃晋升为西太后的陈氏。
这一大清早竟然赶到了御书房,将快要上朝的周显睿给拦住了,而她这番做法比起襄平不但荒唐而且更是犯了祖制。
毕竟大周皇室从老祖宗那辈就立下过规矩,后宫不可干政。
所以陈后赶赴御书房,这会又拦住周显睿去上朝,要是真追究起来,这件事情可不紧紧是荒唐那么简单的了。
不过陈虎是周显睿的生母,哪怕他这做皇帝的在如何不满,可终究是要耐性询问对方来寻他的缘由。
做了太后的陈氏如今衣着不但换上了暗黄色上绣凤凰的端庄袍裙,气度架势也和对方还是良妃时截然不同。
就见得陈后,闻听得周显睿的询问之后,当即她的脸色就是一沉,更是径直在一侧的椅子上落了坐,然后才开口说道:
“知道皇儿日理万机,平常便是哀家来了,你也未必有时间听我同你唠叨几句后宫的事情。因此哀家便只能赶个大早,趁着你上朝之前,和皇帝将一些积压在母后心里的事情都讲清楚。否则在不说出来,哀家这身子都得憋出病来不可。”
陈氏是周显睿的亲生母亲,眼见得对方这会揉着胸口,的的确确一副被气得不轻的样子。
心知上朝的时间还有些许功夫才到的周显睿,一向也颇为孝顺的他,不禁皱眉担忧的反问道:
“母妃你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何说出这般不吉利的话。莫非是东宫薛后以嫡太后的身份欺压您了不成,或者便是襄平那丫头又在宫内恣意妄为,惹您生气了吧。母后放心我下了朝就会去找瑾萱商量下,看看如何将后宫的事情尽可能处理的稳妥些。所以母后若是身体不适,就回衍庆宫静养吧,后宫的事情您就不必操心费神了。”
周显睿说出这番话本来是一片好意,可怎料到陈后听完,刚刚还算缓和的脸色当即便是一沉,接着更是猛拍了下桌子说道:
“若是母后有机会操心费神,如今便也不会过来搅扰皇帝去办天下大事了。而且哀家这身子不是薛后气得,至于襄平你这妹妹乖巧的很,若非时常她来陪伴母后,将宫内的事情说给我听,哀家哪里能知道这后宫一直有人在兴风作怪,大权独揽简直要成为第二个薛后了。以前这后宫姓薛,以哀家看要不了多久便要姓萧了。”
周显睿本就不是个蠢的,陈后都把话说的这般明白了,他哪里还瞧不出,他这位母后这一早跑来和他抱怨针对的竟然是萧瑾萱。
对于这个结果其实周显睿还是颇为诧异的,毕竟叛乱初平以后,同样受到波及的后宫,不但一应的妃嫔宫人要妥善安置,禁军更是要从新筛选。
而当时周显睿忙于前朝的事情,根本无心顾及后宫诸事。
那会还是良妃的陈后返京回来,其实是对方举荐的萧瑾萱,这才了对方后来的执掌六宫。
毕竟周显睿清楚萧瑾萱不能过于费神,所以后宫中的事情按他的本意是不想叫对方劳心劳力的。
就是陈后那会说,萧瑾萱一向最为大局着想,并叫周显睿去问问对方,是否能先放弃静养,暂且打理下后宫诸事。
因此想到这些前因后果,就见得周显睿不禁微微皱了下眉头,然后语气也有些不太高兴的说道:
“母后其实在您返回京师后,儿子最先和您商量的,便是叫您来打理这后宫诸事。但当时您只说自己上了年纪,凡事难免心慈手软,并举荐的瑾萱来当此重责。如今后宫才将将恢复正常的秩序和安稳,您莫非就想卸下瑾萱的权利。如此做我周显睿岂非成了翻脸无情,不讲道理的人了,因此您不必在说了,这后宫朕仍旧会叫瑾萱继续掌权下去。”
眼瞧着周显睿不但断然回绝,更是在话讲到最后的时候,以“朕”自居。
想到之前在自己身边,周显睿向来颇为孝顺的以“我”自称,当即陈后不禁更加的恼火了。
“显睿啊显睿,母后知道你现在成了皇帝,是一国之君了,哀家的话你是在也不必听了。可是你瞧瞧因为一个女人,你现在都开始顶撞忤逆我这个生身母亲了。依哀家看若是叫萧瑾萱在留在宫中一段时间,你非得被对方迷惑的言听计从不可。之前对方的确是我举荐的不假,可既然后宫已然安稳下来了,那萧瑾萱若是个明白事理的,就不该继续紧抓大权不放。就算你现在没有册立皇后,宫内的事情还有哀家,以及你的妹妹襄平可以代为费心操劳,这样总比将实权交由一个外人来的安全稳妥吧。”
周显睿的眼中,充满不可置信的神情,紧紧的注视着还在那侃侃而谈的陈后。
其实自打这位母妃晋封为西太后,周显睿哪怕因为初登皇位,要处理的事情太多,而无暇经常去衍庆宫请安。
但就算是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周显睿也明显的发现了。
如今的这位生母自打做了西宫太后以来,似乎言行举止不但越发强势了,就连心胸气度上,似乎都不在那么贤德大气了。
不过一想到陈后这几十年里,一直长期受到薛后的压迫,如今扬眉吐气性子强势些到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是眼见得陈后如今不但亲自跑来夺权,更是对一直尽心辅佐他的萧瑾萱,言语里充满了敌意和忌惮。
当即周显睿那刚正不阿的性子,也使他在难忍耐下去了。
“母后,瑾萱不是外人她是朕的妃嫔,希望你下次不要在说出那般伤人的话。其次后宫最为混乱的时候,瑾萱尚且都能镇压打理清楚。如今薛后虽然蛰伏,但对方绝不会一直这样下去,只有瑾萱才能应付得来对方。在这一点上无论是母后还是襄平全都难以做到,因此关于瑾萱执掌后宫的事情,朕是不会听由母后的安排,所以您若无事就即刻回宫去吧。这里是御书房哪怕您已经贵为太后,也断然不该经常来这里。”
对于周显睿这个儿子,陈后其实在做良妃那会,就左右不了对方的决断和主意。
不过自打晋封西宫太后,觉得自己的身份已然今非昔比的陈氏,这才失了分寸,以为周显睿定然不敢忤逆她的话。
但瞧着这个亲生儿子,不但没有一丝犹豫的就回绝了她的要求,更是在言语里斥责她有干政的嫌疑。
当即心里的的确确是********为了后宫安危着想,并且想将实权收到皇室手里的陈后,被周显睿这一顶撞,不禁猛然站了起来,更是怒极反笑的说道:
“这还真是儿子大了不由娘啊,那萧瑾萱算什么皇家人,对方都和显御搅和在了一起,人家才是有了夫妻之实的一对。显睿你竟然还口口声声将这样的女子视为自己的妃嫔,这要传出去会叫人耻笑你的。其实母后没有的别的意思,只是瑾萱那孩子的确太聪慧了,她的筹谋心机有时都叫哀家觉得可怕。你将执掌六宫的权利交给这样的一个人,哀家是担心她被权利迷住了眼。到时对方若真成为了第二个薛后,在和手握兵权的显御联手,睿儿母后是担心你的皇位不稳,为何你就不懂哀家的一片苦心呢。”
可是听完陈后这一番所谓的用心良苦,换来的却是周显睿更加的不能理解,以及失望不满。
就见得周显睿忽然一指自己穿在龙袍下的心肺处,接着便满眼认真的看着陈后,接着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母后孩儿真不知道你为何会对瑾萱的成见那么深,您别忘了若不是对方将阎罗泪让给了儿子,我周显睿如今甚至还躺在病榻之上,您也成为不了今日的西太后。还有显御他是朕的生死兄弟,虽然我二人的确是同父异母,但七弟是你一手拉扯大的,难不成母后连对方也信不过了吗。其实无论是瑾萱还是显御,他们都没有变,真正变的人是母后您。孩儿知道瑾萱是什么为人,更清楚她若非是为了帮朕,根本就不会继续留在后宫之中。因此六宫大权交由对方打理,朕才最为放心。”
周显睿的性子耿直不阿,明帝在位时这位父皇若是政务处理有欠妥当时,他都会直言不讳的指正出来。
因此这会换成陈后,哪怕对方的确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周显睿可不是愚孝之人。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可不会因为彼此是母子关系,便唯唯诺诺的迁就陈后。
而也是因为周显睿这种极具主见公允的性格,也是明帝最终没有选择最爱的儿子周显御,反倒下诏传位给了周显睿的真正原因。
毕竟明帝清楚,这个刚正做事严谨的第五子,他所具有的性格是为了合适成为一代明君的。
很显然明帝的眼光和远见是正确的,而在看这会的周显睿,在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对陈后的告诫尽数直言不讳的讲出来后。
当即眼见得上朝的时间也快到了,周显睿本就不是为了儿女私情,耽误政事的人,所以在向陈后躬身行了一礼后。
周显睿便即刻转身,在一众宫人的随行下上朝去了。哪怕这会陈后的脸色都气得铁青一片,但仍旧是没能留得住对方的脚步。
眼瞧着周显睿都离开御书房有一会了,陈后却仍旧被气得站在原地不住的揉着胸口。
做为对方的心腹宫婢,湘芸姑姑这会赶紧上前扶住了陈后,然后担忧的劝慰对方还是赶紧回衍庆宫,继续留在御书房也是无济于事。
可是闻听得这话,陈后却甩开了对方的手,接着脸色极为难看的她,便即刻说道:
“湘芸咱们去昭阳宫,显睿如今做了皇帝,便敢忤逆我这个生母了。哀家到也想瞧瞧,那萧瑾萱执掌六宫,是不是也不将我放在眼里了,咱们这就过去会一会对方!”
第501章:上门挑衅
这人往往处在低处时候,便会极为的谨言慎行,可若是猛然间站到了一定的高处,长期受到的压迫和紧张的束缚感只要一得到释放。
那有的人便拼命的想掌控更多,只因为她吃过以前那种看人脸色的苦,所以绝不想在变回那时候的样子。
而很明显如今的西太后陈氏,这位明帝在世时的良妃娘娘,她如今便是一种这样的心态。
明明身居四妃之位,等同副后一般尊贵,可是薛后视她为眼中钉,总是找各种机会想将她除之后快。
因此良妃在明帝时期,不但要小心翼翼的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动不会被薛后抓到把柄。
同时她还要终日提心吊胆的守护着身边的几个孩子,不被薛后寻到机会暗中除掉。
因此在陈后看来,她兢兢业业一辈子,母家势弱丝毫起不到帮衬的情况下,她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熬出了头,那她就该得到相同的尊敬和荣耀。
而权势和地位,在良妃眼里便是身份的象征。并且在她心里,被薛后欺压数十年,她现在终于不用忍耐了。
所以她想把持后宫,也如当年的薛后般,操控着对方的一切,将往日积怨已深的不甘,尽数都宣泄出来。
毕竟她并没有忘记,就在宫内初起变故之时,她甚至还被薛后下了蛊毒,这些新仇旧恨堆积一起,陈后一刻都没有忘记过。
因此如今的陈后,沉浮后宫多年的她,其实心里哪里会真的无欲无求。
只是她之前极能忍耐,直到如今太后的身份稳固了,她才将自己充满**的那一面暴露出来罢了。
而如今身居昭阳宫内的萧瑾萱,根本不知道在周显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的陈后,这会正带着一肚子的火气往她这里来呢。
如今的她正眉头紧锁的看着文昕,而且萧瑾萱的神情极为的凝重,任谁看了都知道她这会心情可不大好。
之所以她会有这副神情,主要的原因还是文昕将昨日探查乱葬岗的情况给她做了个汇报,而对方在赶到那里之后,竟然的的确确没有发现季凌风的尸体。
一想到那个离奇的梦境,萧瑾萱甚至有种直觉,季凌风恐怕的确没有死成,当即她不禁更加懊恼自己的确是大意了。
眼见得萧瑾萱半天没有说话,看出对方情绪不佳的文昕,他却一直坚信季凌风定然是已经死了,因此就见他出言安慰的说道:
“瑾萱你别胡思乱想了,季凌风的尸身虽然没有寻到,可在丢弃他尸体的地方,却发现断了小指的一截手臂。依我看来对方并非是诈死逃走了,而是被野狗分食掉了,所以才会只留下一些血迹,和残损的身体,因此你就将心放下吧。”
听完文昕这番劝慰的话,萧瑾萱非但没有露出一丝喜色,反倒眼中闪过思索神情的谨慎说道:
“文昕你应该知道欲盖弥彰的意思吧,若非留在现场的是一个断指残臂,我可能也会觉得季凌风的尸身是被野狗分食掉了。但是你不觉得太巧了吗,为何别的残躯都没留下,反倒是这个能证明对方身份的断臂留在了现场。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这截断臂实在有些刻意为之的感觉在里面。”
因为季凌风的死是文昕亲自检查的,他确信对方的的确确断气不假,所以在他看来,这一切都是萧瑾萱自己想多了。
而就在他要出言继续安慰对方,不要在因为季凌风的死而费神的时候,忽然就听得外面的宫人高声宣喊,说西太后驾到。
对于这位昔日的良妃娘娘,文昕自打上次得知对方背地里,甚至一盒点心都打算不给萧瑾萱。
并且在赐下首饰珠宝时,唯独昭阳宫的是最为简陋难以佩戴的时候,文昕便对这位西太后充满了警惕和厌恶。
毕竟在他看来,萧瑾萱一向恭敬对方,而且帮着皇室凭叛乱,执掌后宫肃清薛后的爪牙。
可是萧瑾萱做了这么多,甚至不惜服食致命丹药缓解隐疾,可换来的竟然是这种狼心狗肺的待遇,文昕是真的替对方觉得太不值得了。
至于一旁的萧瑾萱,闻听得陈后来了,当即她顾不得在去想季凌风身死成迷的事情了。
眼瞧着文昕虽然面色如常,可双眼中却闪动着警惕的神色,当即萧瑾萱就猜到了对方的心思和想法,因此不禁忙开口告诫道:
“文昕一会太后娘娘来了,你定要注意言行举止,且不可乱了分寸。毕竟对方是陛下和显御的母后,咱们礼让几分并没什么。过去的事情无论是糕点也好,还是珠宝首饰过于劣质,这些我都不想在计较什么。毕竟在我的脑海里仍旧清楚的记得昔日那个叫人可敬的良妃娘娘,我并不想和对方交恶,到时夹在中间为难的只会是显御。”
心知萧瑾萱所言有理,适才确实存着几分敌视心里的文昕,这会不禁也点了点头,并立刻亲自下去安排点心茶水。
至于萧瑾萱,她则是在整理了下仪容后,便走出寝殿亲自相迎陈后去了。
而当她来到昭阳宫正门处,就瞧见陈后就站在院门外,竟然没有进来。
不明白对方这番举动究竟是何用意的萧瑾萱,还没待她问上一句呢,就见得陈后身边的宫婢春喜当即便满脸不悦的斥责道:
“萧妃娘娘,适才已经有宫人通禀说太后娘娘驾到,为何你过了这么久才出来相迎。你这根本就是对西太后不敬,亏得您自己还是掌管后宫之人,依奴婢来看萧妃娘娘您的所作所为已然该被处以宫规。就不知一向对六宫众人都不讲私情的您,可会公允的给自己定罪受刑,如此娘娘才能服众不是。”
衍庆宫有春夏秋冬四喜,除了之前给萧瑾萱卖好报信的冬喜,这个春喜不但伶牙俐齿,也是一向最讨陈后欢心的贴身宫婢。
原本陈后还是良妃的时候,对待萧瑾萱视如己出,这春喜在见到对方时也是笑脸相迎,极为的恭敬有礼。
但随着陈后的态度转变,春喜为了讨好自家主子,如今不会和萧瑾萱过分亲近不说,这会更是鸡蛋挑骨头的借机斥责对方。
可昭阳宫占地不小,想从寝殿走到正门处自然要费些时间,都根本就是极为正常的事情。
而眼见得春喜态度如此恶劣,站在宫殿门外的陈后,不但一句斥责的话也没说。
一向心细的萧瑾萱,甚至还留意到对方眼中甚至闪过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当即适才还告诫文昕不要无理的萧瑾萱,她的确可以容忍陈后背后所搞的小动作。
但若被衍庆宫的一个小宫婢欺辱到头上还要忍着,那她这可不是礼让,而是软弱不能了。
前世唯唯诺诺了一辈子的萧瑾萱,今生无论在面对何种情况之时,她都甚少会选择退让。
唯独因为陈后是周显睿的养母,对周显御更是有抚养之恩的继母,因此萧瑾萱才多番不和对方计较。
但这会望着衍庆宫上到主子,下到宫婢竟然都因为她之前的忍让,而一副吃定了她的模样。
这会更是折辱上门,肆意挑衅,这下萧瑾萱可不准备在忍下去了。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二话不说,即刻将手一挥,直指向春喜然后对昭阳宫的侍卫命令道:
“还愣着作甚,即刻将这个眼里没有尊卑的东西给我擒下。本妃是否有怠慢无礼西太后之后,娘娘自己都没责问过本妃一句,春喜你不过是个区区宫婢凭什么质问本妃。除非你适才的言语都是太后娘娘授意所教的,若真是如此本妃自然不会动你。但西太后还为良妃时,就在宫中有贤德大度的美名,如此歹毒刁难的话本妃却不信是对方的意思。”
眼见得萧瑾萱说完这话之后,就似笑非笑的看向了她,正心里满意春喜表现,在旁不语看戏的陈后,当即便被质问的愣住了,不知道这话该如何去接才好。
毕竟若是陈后认同春喜的说法,将对方护下来,她难免就要落得个纵容宫人,无礼嫔妃的名声。
更是彻底和正面萧瑾萱交恶,说不好还要遭到周显睿的不满,以及周显御的埋怨记恨。
可若是不护下春喜,叫昭阳宫的人当着她的面,将衍庆宫的人惩处了,陈后也丢不起这个人。
哪怕亲眼见识过萧瑾萱以前如何难缠,尤其是这张嘴更是如刀般,一向语气温婉间,却将人直接逼问得面红耳赤,毫无还手之力。
可毕竟以前陈后和萧瑾萱有着共同的敌人,所以她并未亲自领教过对方的厉害。
而如今眼瞧着萧瑾萱短短几句话,不但替自己解了围,更是即刻就反过来将了她一局。
当即陈后在周显睿那受的闲气还没消散,这会又被气得不轻,当即这心里都觉得涨疼的厉害。
至于昭阳宫的侍卫,那都是周显御一手从京军营里,直接给萧瑾萱提拔出来的悍兵精锐。
因此他们可不管站在面前的陈后是何身份,听令行事才是这些侍卫最看重的事情。
所以不理会春喜被吓得花容失色的惊恐模样,当即她就被两名侍卫强行从陈后身边扯了出来,并即刻被押着跪倒在了萧瑾萱的脚边。
之前的数个月里,因为宫内薛后的势力影响太大。萧瑾萱接掌后宫以来,为求快速镇压平息六宫,所以但凡和叛乱沾上关系的,基本便全都难逃一死。
所以萧瑾萱如今在后宫众人的眼里,绝对是心狠手辣,极为叫人惧怕的存在。
适才以为有陈后撑腰的春喜,这会眼见萧瑾萱二话不说就将她擒拿下了,自己那位太后主子却被挤兑的都无法将她安然护下。
一时间春喜望着居高临下凝视着她的萧瑾萱,想到对方这几个月里,在后宫中掀起的阵阵血雨腥风。
当即心里暗恨后悔自己多嘴的春喜,适才傲慢刻薄的嘴脸在也没有了。
她反倒是即刻挥手,就在自己的脸上狠狠狂扇了数十下不止。
等到春喜将自己打的双脸红肿,嘴角渗血以后,她这才痛哭流涕的看向萧瑾萱,并使劲的磕着响头求饶了起来。
第502章:坦诚相谈
眼见得春喜不但自行掌嘴,打得自己脸颊红肿不堪,这会一连数十个响头磕下去,前额也是一片的血肉模糊。
可是自打重生以后,本就性情清冷的萧瑾萱,加上在后宫这几个月,亲眼目睹了太多嫔妃宫人死去。
因此心里越发硬如磐石的她,哪怕春喜这会看起来的确可怜凄惨。
但一想到对方刚刚那狐假虎威的刻薄嘴脸,萧瑾萱可不会将自己的同情心浪费在这种刁奴身上。
而这会的陈后,她也实在没法继续待在昭阳宫正门外了,毕竟春喜那一个个扇打在自己脸上的耳光,简直和打她的脸面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顾不得在等萧瑾萱亲自相迎了,陈后这会不但主动走进了昭阳宫,更是快步来到了萧瑾萱的面前,接着语气颇为不满的说道:
“瑾萱如今春喜也自行领了罚,并且跪地叩首连前额都磕破了。她毕竟是我衍庆宫的人,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件事哀家做主便算过去了。回去后哀家定会斥责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所以春喜你这就起身吧。”
闻听得陈后这话,跪在地上的春喜真是有种从获新生的感觉,当即吓得都快瘫软在地她,忙谢恩便要起来。
可是几乎是她才要起身,默默跟在萧瑾萱身边始终没说话的竹心,却当即上前一个巴掌就将春喜从新扇倒在了地上。
竹心的这一举动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唯独萧瑾萱用眼角余光诧异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但到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气定神闲的站着。
可是一旁的陈后在错愕的愣了稍许之后,当即就愤然的瞪向了竹心,接着更是气急败坏的质问道:
“我衍庆宫的人不过是说话有欠妥当,瑾萱你尚且都以宫规为由,不依不饶到现在。如今哀家才免了春喜的罪责,你的贴身婢女却将人掌嘴打倒在地。你们昭阳宫的人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西宫太后了,难道你们这是要反了天去不成。”
面对陈后这严厉的斥责,跟在萧瑾萱身边,经历了许久,如今已经极为干练的竹心,当即便来到了这位西宫太后的面前。
先是规矩的向对方见礼请安之后,竹心当即就不卑不亢的说道:
“奴婢身份卑贱,有幸跟在我家主子身边,这数月来进了后宫,因叛逆一事间接直接由奴婢亲自执行宫规除掉的人也不在少数。因此奴婢深知一点,如今执掌后宫的人是我家主子萧瑾萱。太后娘娘虽然是皇上生母,但在惩处宫婢一事上吗,我家主子没有发话叫春喜起身,便是您身份在如何尊贵,也没有提前给犯了宫规的婢女免罪的权利。毕竟若是太后一句话,便可无视这后宫百余年建立起来的规矩。那您恐怕必然会落得个独裁专横的名声,受尽前朝后宫的非议。因此竹心适才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声誉,才不得不掌了那春喜的嘴,叫对方守着规矩继续罚跪在那。奴婢一心为了太后着想,但绝对不敢邀功什么,毕竟这都是竹心的本分罢了。”
萧瑾萱听完竹心这番话,饶是她一向喜怒不行于色,这会嘴角都忍不住的微微抽搐轻笑了一下。
打了陈后的人,却大义凛然的说这都是为了对方好,萧瑾萱不禁心里暗自苦笑,觉得一向直肠子的竹心,存心气起人来,还真是挺有一套的。
不过相比起萧瑾萱这会暗笑不止,陈后只觉得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也亏得她在当良妃那会,就忍功了得,所以哪怕心口被气得剧烈起伏不停,但最后她还是带着一丝僵硬的笑容给强忍了下来。
“好一个竹心,不愧是瑾萱一手调教出来的人,就是比我衍庆宫的人懂规矩。不过既然哀家身为太后,也无权决定一个婢女的去留死活。那哀家还是即可返回自己的寝宫,也省的留在这里徒添笑话的好。”
其实陈太后以前的确十分喜欢萧瑾萱,而且在她心里也不想和对方将关系闹的太僵。
可是在襄平接连不断的在陈后耳边说着小话,以及后宫大权的利益冲突日益严重。
所以原本萧瑾萱在对方眼里的聪慧善谋,心智过人这些优点,如今都变成了陈虎最为忌惮厌恶的地方。
而原本在御书房被自己儿子近乎告诫的说了一通的陈后,眼见得在萧瑾萱这,她感觉简直是更受屈辱。
怒急攻心之下,陈后不禁被气得都连连咳嗽了起来,更是迈步就向昭阳宫外走去,显然是一副没脸继续待下来的样子。
眼见这一幕,适才确实因为春喜无礼挑衅举动,而被勾起了火气的萧瑾萱,这会望着陈后那极为落寞萧条的背影。
想起对方昔日对她的照拂,当即本就是外冷内热性格的萧瑾萱,不免还是有些不忍,因此当即她便快步将陈后的去路给拦下来了。
规规矩矩,一丝怠慢都没有,萧瑾萱就向着陈后行了一礼。
接着她不禁微微一笑,上前主动扶住了对方并温婉说道:
“太后娘娘能来我的昭阳宫,瑾萱这里都倍感蓬荜生辉。其实竹心虽然说得不错,但我虽执掌后宫,可娘娘是皇帝的生母。您既然都开了口,春喜如何惩处自然交由太后娘娘定夺,无论结果如何瑾萱都心悦诚服。”
萧瑾萱这一个台阶递过去,陈后本就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即她便也觉得适才的确她自己也有些过分了。
其实陈后会这般针对萧瑾萱,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她将襄平的话听进了心里,所以才会和对方产生了芥蒂。
如今眼见得萧瑾萱还是极为恭顺她的,所以心里的气顺了,陈后不禁面色也缓和下来,并即刻语气也带着一丝笑意的说道:
“今日哀家才去看过皇帝,顺路就想也来瞧瞧你这孩子。结果都被春喜这言语冒失的丫头给搅和了,闹得咱们彼此都心情不太舒坦。既然瑾萱你也愿意将人交给哀家处置,等我将人带回去后,定然会叫这丫头长足教训,不会叫她在做出适才那般莽撞的行为了。”
一旁始终觉得陈后,本就该和萧瑾萱关系融洽的湘芸姑姑,眼瞧着自家主子脸上可算露出了笑容,当即她不禁也见缝插针的忙笑着说道:
“萧妃娘娘,其实西太后总是和奴婢念叨着您的好呢。而且如今后宫稳定,太后娘娘也说了,这一切都是您得功劳,她心里比谁都清楚萧妃娘娘的不容易。所以萧妃娘娘以后可要常去衍庆宫走动才是,奴婢可还记得您的喜好,到时定然叫人备好酒宴,恭候娘娘的到来。”
随着湘芸姑姑在中间不住的调和,气氛越发融洽起来的众人,当即萧瑾萱便笑着引领陈后进了寝殿。
等到二人纷纷落座,一众茶点也都备好之后,萧瑾萱不禁独留下文昕,然后便将其余伺候的人都屏退了。
眼瞧着陈后那边也只剩下湘芸姑姑服侍在侧,四周在无旁人了,当即萧瑾萱不禁就站起身来,并遥遥对着陈后就是叩首一拜。
这忽如其来的叩拜大礼,可叫陈后都看楞了,到底她本性其实不是特别讨厌萧瑾萱。
因此就见得陈后下一刻也站了起来,并亲自把萧瑾萱扶了起来,接着眼中就闪过一丝情真意切的担忧,并焦急的问道:
“瑾萱你这孩子跪我作甚,若是因为适才春喜的事情,哀家清楚这事换成谁都要恼的,千错万错都是那奴婢自己乱了规矩,你若心里不痛快,哀家还将人交由你处置可好,但叩首下跪的事情可万万使不得的。”
对于萧瑾萱为周显睿做出的牺牲,以及为皇室所付出的贡献,其实陈后心里一直都清楚的很,并没有忘记这份恩情。
所以旁日里别看她在怎么不满意萧瑾萱独掌六宫大权,害得她这个皇帝生母就如同摆设一样。
但真瞧着萧瑾萱受了委屈,尤其是这会还跪在了地上,陈后什么气这下都消了,更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起对方来了。
而萧瑾萱被拉扶起身后,当即她不禁挽住陈后的手,并望着对方的双眼,神情极为诚恳认真的说道:
“娘娘,其实您在担心什么,就算一直以来没有明说,瑾萱也是心知肚明猜想到了的。不过请您务必要相信我,瑾萱之所以如今仍旧留在宫内,只是因为薛后未除,玉雁怀孕直接影响到沈姐姐三年后的凤位不稳。至于大权独揽,其实瑾萱并不热衷这个。到了一切都尘埃落定的时候,只要娘娘应允我与显御可以悄然离开,那便是对我最大的恩典了,其余的事情我根本就不会留恋分毫。”
心里的忌惮,和小心翼翼的提防,就被萧瑾萱这么直言不讳的讲了出来。
如今陈后一想起之前自己在背后,有意刁难萧瑾萱的那些小动作,当即她的脸上不禁一红,的确有些难为情起来。
但是眼见得话都说开了,陈后就算觉得过意不去,但仍旧是将自己担忧的事情,也不在掖着藏着的尽数讲了出来:
“瑾萱既然你已经明白哀家不安的究竟是什么,那也请你理解我的心情。毕竟哀家这一生都身处后宫,看尽了趋炎附势,尔虞我诈。因此我实在担心你掌权久了,到了后来就会变成第二个薛后。你这孩子太过聪慧,甚至在我眼里更是犹在薛后之上,到时一旦你不愿放权,我怕就是显睿这位皇帝都恐怕奈何不得你了。”
第503章:帅府报丧
虽然被人提防质疑,这种感觉很不舒服,可是为了安稳住陈后的心,不和对方产生不必要的冲突。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摇头苦笑之后,接着便声音带着一丝惆怅的说道:
“娘娘难道您忘了瑾萱有隐疾在身,而且没了阎罗泪,记忆衰弱之症根本难以再有痊愈的机会。所以就算我果真如您担忧的那般,到了最后被权欲所控,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可是我终有一日会变的痴傻起来,认不得你们所有人,记不住过去发生的一切事情。因此像我这样的人,您的确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娘娘您细想一下瑾萱这话说的可还在理。”
因为心里总是一味的提防着萧瑾萱,所以陈后将对方的危险程度无限的放大,反倒忘了对方还身患顽疾的事情。
当初丁一针极力反对萧瑾萱将阎罗泪给周显睿服用时,所讲出有关记忆衰退之症的那番话,陈后并没有忘记。
被襄平将心神搅扰乱的陈后,如今猛然发现她竟然和萧瑾萱这个,随时可能连记忆都会消失的人。
针锋相对这么久,当即一股浓烈的愧疚感就在她的心里瞬间蔓延开了。
而敌视的情绪一消失不见,心里对萧瑾萱从新泛起怜惜之情的陈后,当即不但不在气恼什么了,更是想起对方在将阎罗泪献出的时候。
那会她还曾亲口说过,会将萧瑾萱视为自己的亲生女儿般照顾疼惜,更是不在插手干预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任何事情。
可如今陈后心里清楚这两点她根本别说做到了,而且她还一直有意的在难为萧瑾萱。
当即又羞又愧的陈后,不禁赶紧拉起萧瑾萱的手,算是彻底解开嫌隙重修于好的两人,还没好好的说上几句话呢。
就见得伺候在外的竹心忽然要求进来,说是有急事必须现在就告知萧瑾萱。
若是换做之前,陈后心里芥蒂为消时,她定然又会心生不满,觉得昭阳宫的人没把她放在眼里,刻意疏忽怠慢。
可如今一听得有急事发生,陈后反倒比萧瑾萱还要急上几分,并即刻就出言叫竹心赶紧进来。
而等到寝殿的门被推开之后,就见得竹心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然后不敢有一丝耽搁的即刻说道:
“主子帅府的三少爷萧易寒来了,对方说是来报丧的,老夫人一个时辰前咽了气。易寒少爷是奉了老元帅的命令,赶来皇宫特意将此事告知给您,并叫您回去奔丧尽孝的。”
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闻听得萧老夫人竟然就这么去了,不但是萧瑾萱心里一紧,就连一旁的陈后都露出了颇为诧异的神情。
但是对于萧瑾萱与帅府极为不睦的事情,别说如今京师内外几乎无人不知,更是清楚各种缘由的陈后,当即就见她颇为担忧关切的说道:
“瑾萱虽然说人死为大,但是你和帅府的关系,哀家比旁人更加了解几分。虽然按理你应该回去一趟,但若你确实不愿,那哀家也大可亲自出面,帮你将这事给推了。毕竟你现在身份是睿儿的妃嫔,算是皇家的人了,就算不回去奔丧只要理由合理恰当,旁人也是非议不得什么的。”
对于帅府萧家,萧瑾萱自打来到京师之后,在那里生活的一年多,除了沈初云以外,便在无任何温馨快乐的回忆了。
尤其是后来和萧允焱相认,并进一步确定出她的身份是北戎皇室的郡主之后。
对于帅府的人,本就亲近不起来的萧瑾萱就再无任何亲情可言了。
尤其是对方后来在周显御战死的消息传回京师,她最为失意落魄的时候,可是在帅府之中萧瑾萱没有得到一丝的安慰,反倒是被无情的赶去了家庙。
也是因为当初萧老夫人所下的这个最终决定,所以才给了季凌风薛后等人意欲除掉她的机会。
所以到了最后沈初云,赤灵,凌霄琼脂等人都间接死去,文昕也落了个终身无法生儿育女的毛病。
那一次可谓是萧瑾萱重生之后,付出的代价最为惨烈的一次,尤其是后期周显睿陪同她去府衙,赤灵等人那一具具烧焦的尸体,这辈子她都绝对无法忘记。
所以若说以前萧瑾萱面对帅府众人时,只是一种漠然。
那家庙一事后,其实在她心里是和萧家人结了仇的。
毕竟当时无论是赵氏,还是萧瑾玟只要有一人肯为她求情半句,或许那个数人惨死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因此哪怕萧老夫人已死,可萧瑾萱对她的厌恶和恨意,却仍旧无法消除。
本就从不在意世俗眼光的萧瑾萱,按她的意思的的确确不会给萧老夫人奔丧。
可偏偏来请她的人是萧易寒,一想到对方的生母沈氏,萧瑾萱断然回绝的话便实在无法说出口了。
因此想了一下之后,萧瑾萱当即还是起身再次对着陈后拜了一礼,接着便神情温婉一笑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也说了死者为大,既然我堂兄都亲自进宫来了,瑾萱想了想还是决定亲回帅府一趟。至于适才娘娘愿为瑾萱解围的好意,我便心领了。其实瑾萱更希望您能将适才我说的话在好好的细想一番,毕竟太后娘娘无论从前还是现在,都是瑾萱极为尊敬的人。和娘娘之间我是真心实意不想产生任何的误会,希望您能理解我这番急切诚恳的心情。”
人往往就是这样,原本觉得一件无法苟同解决的问题,其实只要愿意当面讲清楚说明白,误会尽消后,便不会在有任何的心存芥蒂了。
至少这会的陈后,一想起萧瑾萱身上的隐疾,还有对方数年之后会开始记忆衰退的事情。
如今她的心里在无一丝忌惮和埋怨了,反倒充满了浓浓的愧疚和自责,并清楚的意识到是自己之前有些过分了。
所以同样想和萧瑾萱将关系重修于好的陈后,当即便关切的嘱咐对方出宫之后万事小心,若是在帅府受了任何的委屈,定然要回来告知给她。
就在这种氛围融洽的感觉里,萧瑾萱亲自将陈后送出了昭阳宫。
等到她按奔丧礼仪换上一身素服后,当即便没耽搁任何时间的出了宫殿,随着来请她的萧易寒向皇宫外赶去。
而等到萧瑾萱如今出入皇宫的御用马车,经过西雀门并将周显睿给她的令牌,递给守门侍卫看过,并畅通无阻的出了皇宫之后。
和萧瑾萱如今同坐在马车内的萧易寒,望着侍奉在侧的竹心,将龙纹令牌从新贴身收好,当即他不禁微微一笑说道。
“这数月以来,虽然我初回京师,可也早就听闻堂妹还在睿王府时,便是专房之宠。如今眼瞧着能代表皇上亲临的令牌,瑾萱你都拥有一枚,更是无需通禀就可自由出入皇宫。依为兄看来你如今在后宫之中,可并非单单只是深的启帝宠爱,执掌六宫,大权在握这么简单。哪怕妹妹如今虽为妃位,可做的事情却已然与皇后一般无二了,不知堂兄这话说的可对。”
和萧易寒自打上次平叛一别,萧瑾萱虽然说要和对方找机会好好谈谈,并将沈初云的事情彻底讲清楚。
可是怎奈萧瑾萱虽有这个心思,但自打她进了后宫的几个月以来,根本就是分身乏术。
甚至和周显御都只是匆匆见过二三回面,因此这回算是她和萧易寒第二次见面。
望着萧易寒那清朗极为秀气的面容,若得那日亲眼得见对方高超箭术,萧瑾萱甚至会觉得对方更像一名文质彬彬的书生,而绝非是征战沙场的将领。
不过眼瞧着适才萧易军在说到执掌六宫的时候,嘴边虽然笑意不减,可眼中却闪过慎重担忧的神情。
当即本就细心的萧瑾萱,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接着就见她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
“易寒堂兄其实不必恭维于我,毕竟在外人面前,瑾萱如今或许的确是皇上的妃嫔不容有一丝怠慢之处。可是二伯母是您的娘亲,在瑾萱眼中对方更是帅府之中我唯一的至亲。在她临死倒在我怀中的时候,我也曾叫过她一声母亲。所以堂兄有何话但说无妨。你我之间瑾萱希望并无那些虚礼客套,我也的的确确是打心眼里想与你亲近交心。”
一听得萧瑾萱这番推心置腹的话以后,当即萧易寒不禁也想起,昔日沈初云还健在时,给他寄去的一封封家书里,总是少不了要讲到这个堂妹几句。
所以哪怕萧易军从未见过萧瑾萱,可随着那一封封家书,其实他对于这个堂妹来到京师后,在帅府内遭受的一切艰辛和排挤,他比旁人都要清楚。
而因为沈初云后期基本就把萧瑾萱当成亲生女儿般看待,因此在信里她的这种心态也不禁流露出来。
所以在萧易寒的心里,受到沈初云这位生母家信的影响,也默默的关心着萧瑾萱的他,更是早将对方当成亲妹妹般记挂着了。
所以眼见得萧瑾萱这会也愿意和他说上几句交心的话,当即萧易寒也将那些恭维虚礼收起,语气中透着一股真诚的说道:
“瑾萱其实不瞒你说,堂兄是真的有些担心你,毕竟你要知道名不正则言不顺的道理。就算启帝在如何珍视你,可堂妹别忘了沈王妃才更适合母仪天下,并在三年后登上凤位。而我萧家女子,向来不嫁给皇室宗亲,更别说是成为后宫妃嫔了。因此堂兄只希望你能明哲保身,且不要树敌太多。毕竟帅府向来不参与党政弄权,所以更加不会成为你在宫中的倚仗。早些将大权交给沈王妃或者是西太后在为兄看来,对你或许才是最为有利的选择。”
第504章:叩拜大礼
虽说帅府一门忠烈,可也有人背地里说萧家就是一群只懂打仗的武夫。
但是听完萧易寒这番极具深谋远虑的话以后,萧瑾萱不禁心里暗自感慨,这也就是帅府一向远离朝堂,更不愿搅和在争权夺势之中。
否则凭着帅府的兵力,以及萧易寒这些后起之辈不俗的谋略远见。
若是萧家想弄权,估计相府都要靠边站,哪里还轮得到薛家人兴风作浪到现在。
不过萧易寒叫她放权自保的这番话,萧瑾萱知道对方的确是出于好意在为她着想。
毕竟适才陈后就因为她掌权六宫的事情,和她险些闹得不可开交。
其实萧瑾萱比谁都清楚,这执掌后宫的大权就是一块烫手山芋,拿得时间久了难免就要误伤到自己。
可哪怕这些道理萧瑾萱都懂,但薛家一日没彻底拔除,她就无法更不能放权。
毕竟她在明帝弥留之际做过保证,必会辅佐周显睿稳固皇位,加上薛后几次三番暗害她和周显御。
虽然他们两人都是侥幸命大未死,但是彼此间积攒的仇怨实在是太深了,若是萧瑾萱不亲手绊倒对方,这辈子她都绝不会甘心的。
而且抛开私人恩怨不提,萧瑾萱和沈文卿情同姐妹,如今薛玉雁凭借身怀有孕,对皇后之位虎视眈眈。
因此萧瑾萱无论如何都要帮沈文卿稳重后位,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还都等着她去办,这时候卸权简直便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最无法叫萧瑾萱将大权交出来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无论是陈后,亦或者是沈文卿,或许相安无事的后宫她们的确可以打理的井井有条。
但是这个多事之秋,萧瑾萱若是真的放权,陈后还是良妃时就一直被薛后打压,谁更高一筹不言而喻。
将大权交给西宫,那简直就是在给薛后慢慢复苏过来的机会,因此萧瑾萱无论如何至少如今她的确是不敢交权。
不过这个中缘由萧瑾萱自然无法和萧易军细说,因此她也只得温婉的轻笑了下,避重就轻的解释道:
“堂兄关于我在宫内的事情,瑾萱心里有数。定然会把握好分寸你就不用担心了,而且我和沈正妃关系莫逆更不会因掌权一事生出嫌隙。反倒是堂兄回京数月想必你定然去拜祭过二伯母了吧。对于她的死我一直欠你个解释,正好如今还未到帅府我便将原因说与你听吧。”
要想说清楚沈云初的死因,萧瑾萱想了下便从她和周显御赐婚开始讲起,如此后来对方死讯传来,她被借故打压排挤去家庙的事情才能说得清楚。
坐在马车的这一路上,萧瑾萱便将当日惊险逃亡的事情尽可能详细的说了出来。
在讲到沈初云等人为救她而死的时候,哪怕萧瑾萱如今在人前多么强势冷情,可是她的眼泪却还是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等到一切都说完后,望着同样神情悲伤,双手紧握成拳,明显是在强压悲痛的萧易寒一眼之后。
萧瑾萱的双眸之中就闪过一丝不加掩饰的恨意,更是声音冰寒的说道:
“自打家庙一事发生后,我便与帅府彻底断绝了关系。毕竟二伯母一死,萧家在我眼里除了遥弟,便在无一个是我的亲人了。帅府经历的一切除了叫我心里埋下无尽的恨意之外,在无一丝值得我留恋的地方。而今日哪怕萧老夫人过世,若非来找我的人是易寒堂兄你。换了另外任何其他的萧家人我都绝不会来的,帅府对于我萧瑾萱来讲根本没有一丝亲情温存可言。”
望着萧瑾萱嘴里说出的绝情之话,萧易军身为帅府嫡出,常年又跟在祖父大伯的身边,因此他的归属感还是极强的。
可是萧瑾萱的话他无从反驳,毕竟对方在帅府经历的一切,若是换成他的话,萧易寒知道恐怕他的心里也会埋下挥之不去的阴影和恨意。
因此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之下,萧易寒的确说不出一句怪责萧瑾萱的话。
反倒是在想了一下之后,萧易寒当即轻笑一声,语气充满善意温和的说道:
“瑾萱不管你对帅府存有多深的成见,但是希望我这个堂兄在你眼里能成为值得依靠信任的亲人。毕竟在家母寄给我的书信里,我瞧得出母亲是将你当成女儿般疼爱的。而且我也知道自打你来了京师,不但尽力去医治家母的咳疾,更是代替我这个不孝子陪伴在她近前。虽然母亲最后是为救你而死,但是我了解家母她定然直到死的那一刻,能看见你平平安安便是她最大的心愿,所以堂兄也定然不会因此怪责你分毫的。不过我现在父母双亡,虽有旁亲以及祖父在侧,可我却想将你视为亲妹妹般疼爱照顾,这对于我来讲也算有个寄托亲情的依靠吧。”
其实就算萧易寒不说,萧瑾萱也从没忘记过,沈初云在临死前,便嘱咐过她一定要和这个堂兄关系融洽,相辅相成的走下去。
因此眼见得萧易军并未因生母的死而埋怨她,萧瑾萱感激之下,也忙擦了擦眼泪使劲点了下头,接着更是颇为亲近的说道:
“既然堂哥在帅府排行老三,以后瑾萱叫你三哥可好。说起来我自打记事以来,除了文遥这个弟弟以外,便过着娘不疼爹难见的生活。如今多了个兄长愿意疼我,瑾萱的确是求之不得呢。”
随着彼此间将话说开之后,萧易寒和萧瑾萱不禁都觉得两人间的关系似乎比之以前,融洽亲近了不少。
而萧瑾萱掀开车帘往外瞧了一眼,看出要到帅府还有一会子的功夫,当即她不禁眉头一挑的问道:
“适才只顾着和三哥说话,却忘了问今日奔丧的事情。其实瑾萱若没记错,自打那日显御兵临行宫,并将扣押在季凌风手里的一众帅府亲眷救出来后,老夫人似乎状态还算不错。怎么才几个月的功夫,对方就没了呢,这到的确挺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闻听得萧瑾萱的问话,萧易寒却苦笑的摇了摇头,接着更是叹了一口气的说道:
“瑾萱你一直深处后宫,这几个月也没回过帅府,因此自然不清楚祖母的状况。其实自打那日帅府亲眷被救下,然后平安的送回府内之后,祖母便昏厥过去了。等到对方再次苏醒过来之后,行为举止竟然全都极为的失去常态、嘴里只是一个劲的咒骂瑾瑜堂妹不孝,更是每日摔杯砸碗,气到再次晕过去才能安静下来。祖母就这么又哭又闹的折腾了几个月,到了后来她老人家干脆滴水不进。躺在床上数日之后,今早嘴里仍及叨念着瑾瑜的名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萧瑾萱默默的听完这番话后,她的脑海里不禁就想起,她初来京师时,在帅府门前第一次看见萧老夫人那会。
对方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甚至就连那会的周显睿,老夫人都敢拒这位王爷于府外,气势之强横的确颇有帅府当家人的风范。
但是一想到这位威风了一辈子的萧老夫人,临了却被最疼爱的孙女气到发疯癫狂,浑浑噩噩的走完了这一辈子。
一时间萧瑾萱不禁颇为唏嘘感叹,觉得世事无常,真是难以预料得到。
想那萧老夫人,这一辈子似乎都在围着萧瑾瑜着想筹谋,可是临了她却间接被气得死在了这个孙女的手里。
或许这种死法,在萧瑾萱看来,何尝不是萧老夫人往日专横跋扈的现世报应,这还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
而等到车内的兄妹二人又是一番闲谈感慨之后,有过了一会的功夫马车便停靠了下来。
接着就见得随行出宫的文昕,这会在外面将车门帘子卷了起来,接着便告知萧瑾萱帅府到了。
萧易寒最先跳下马车,毕竟萧瑾萱如今身居妃位,她现在算是皇家的人,所以亲临帅府是要先行进去回禀的。
等到眼瞧着萧易寒的身影消失在帅府门内之后,萧瑾萱也被文昕挽扶着下了马车。
抬头望向挂满白绫的府邸牌匾,萧瑾萱便在四下同来赶赴丧事的王宫贵族的见礼声中,迈步就向帅府正门处走去。
可就在萧瑾萱还差半米就要走进帅府的时候,忽然间她便瞧见从里面快步走出来了一群身穿重孝的人。
而当看清走在最前面为首之人的面容后,哪怕萧瑾萱向来沉稳从容,这会内心都不免有些紧张起来。
只因为来人正是大周的兵马大元帅,帅府真正的一家之主萧三江。
在面对这位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的老元帅时,萧瑾萱的紧张,更多的是源于一种敬重的心态。
毕竟这位她名义上的祖父,的确是位值得人敬佩的长者。
而在看这会从帅府内走出来的萧三江,对方虽然须发皆白,更是足有七八十岁的年纪了。
但是常年领兵习武,称得上是老当益壮的萧三江,仍旧是精神饱满,步态间虎虎生威丝毫不显老态龙钟之感。
加上萧三江那一双连到鬓发的雪白浓厚剑眉,以及留着的浓密络腮胡子,加上对方那一双炯炯有神仿佛时刻圆瞪着的双眼。
战场老将的风采真是不减当年,便是对方只是往那一站,震慑之气都自然而然的流露了出来。
对于这位虽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名义上的祖父,其实萧瑾萱还是极为敬重对方的。
毕竟萧三江戎马一生,为大周立下赫赫战功这本身就值得任何人去尊敬。
而且萧瑾萱从没有忘记过,当初她已经嫁给季凌风后,整个帅府的人几乎已经完全忽视了她的存在。
可是这位祖父班师回朝,帅府举行家宴的时候,对方却想到了她,并命人亲自接她回来一起团聚。
这件事或许前生在萧三江眼里只是间小事情,在正常不过了。
可对于受尽排挤,因此对于别人的善意,总是铭记在心的萧瑾萱来讲,哪怕直到今生她仍旧念着对方的好,不敢有一刻忘记过。
因此就在萧瑾萱要遥遥向这位可敬的祖父叩拜的时候,可是几乎是她的膝盖才微微弯曲下去些许。
萧家众人连同走出来的萧三江在内,竟然先萧瑾萱一步都跪在了地上,并且口中高呼娘娘吉祥,并齐齐向着她就叩首跪拜了起来。
第505章:深明大义
望着萧家众人,这会甚至连适才回府禀告的萧易军也随着萧三江跪倒在地。
一时间萧瑾萱哪怕她向来从容沉稳,这会不禁也被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微微有些愣住了。
而赶来帅府奔丧的世家贵族,远亲商贾,一看得身为帅府当家人,大周兵马大元帅的萧三江,竟然都向自己的孙女下跪了。
一时间众人才纷纷警觉,如今新帝登基,虽然因守三年国孝,而未对原来睿王府的一众女眷进行分封。
可萧瑾萱如今已然也被称呼一声萧妃娘娘,更是有执掌六宫的权利,当即前来吊唁奔丧的宾客也是纷纷跪倒在地,在这帅府门前,向着萧瑾萱都行起了叩拜大礼。
萧瑾萱前生身份最为尊贵的时候,也只做到了凌王妃,而且终日很少出门,更从未被这么多人一起行礼参拜过。
因此难免会有些不适应的萧瑾萱,在文昕碰了她一下后,这才算是缓过神来。
望着这会仍旧跪在自己面前没有起身的萧三江,萧瑾萱根本顾不得旁人,而是赶紧走上前去,便要将这位已经年迈高龄的长者搀扶起来。
可是面对萧瑾萱的举动,萧三江却执意不肯起身。
而且他如今虽然上了年纪,可一身功夫却还在,因此他不愿起来,就凭萧瑾萱是根本拉不动的。
眼见于此,萧瑾萱不禁连忙无奈的挽扶着萧三江的手臂,接着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解的询问道:
“祖父你这是作甚,瑾萱身为晚辈哪里能受得起您的一拜。您老还是赶紧起身吧,莫要在折煞孙女了。”
可是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就见得萧三江当即就摇了摇头,接着声音犹如洪钟般,掷地有声的说道:
“瑾萱你虽为我萧家女,更是我萧三江的孙女不假。但如今你贵为启帝嫔妃,已然便是皇家中人,我虽为你祖父可也是臣子,因此规矩礼法绝不能废。”
话一说完,萧三江便不顾萧瑾萱的拉扶,执意叩首三回,这才算是愿意站起身来。
望着跟在萧三江身后的一众帅府嫡出直系,以及前来吊唁的宾客这会还都跪在地上,无一人敢轻易起身。
直到这一刻,数月来一直身处宫内和外界甚少联系的萧瑾萱,才惊觉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果然已经与之前大不相同,已经到了一个旁人只能仰视的高度上了。
稳重刚刚微微有些紧张不适的心情,萧瑾萱便示意众人可以起身了。
而她更是被萧家人簇拥迈进帅府正门,这种待遇更是她前生今世想都没有想到过的。
至于这会就走在一侧的萧三江,眼见得萧瑾萱要直奔灵堂而去,当即他却将对方拦住,并一指后宅方向说道:
“萧妃娘娘,老臣有些话要与您说,这里人多嘴杂实在不便,烦请娘娘到后宅客厅一叙如何。”
眼见得萧三江说完这话,更是将跟在身后的萧家子弟屏退走不少,只留下两个嫡孙萧易明和萧易寒陪同在侧。
而对于这位祖父,萧瑾萱本就极为敬重对方,因此哪里有不应允的道理。
因此就见她对着萧三江微微点头之后,就立刻苦笑一声说道:
“祖父不必对瑾萱如此拘礼,哪怕孙女如今的确身居后宫。但您是大周的功臣元老,更是我一向敬佩的长辈。因此您只管唤我的名字就可,娘娘二字瑾萱担待不起。”
望着言语得体,进退有度的萧瑾萱。
萧三江的眼底深处不禁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接着他在点头答应后。
便直呼瑾萱的名字,和对方说着闲话,然后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几人便来到了后宅的客厅正堂内。
一走进厅堂,萧瑾萱这才发现,按理老夫人死去,该在对方灵堂前尽孝的大伯父萧霆,以及她的父亲萧恒,这会竟然都坐在厅堂内。
而眼瞧着萧恒向自己望了过来,萧瑾萱哪怕如今已经深知面前的这个中年男子,并非是她的亲生父亲,更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血缘关系。
可是萧瑾萱忘不了在扬州那会,后期萧恒对她的关爱和信任,那种浓浓的父女亲情,这会想来她的心里还是止不住的觉得十分温暖。
所以一向将别人的好,总是丁点不敢相忘,并默默记在心里的萧瑾萱。
就见她没有丝毫的犹豫,快步就走到了萧恒的面前,接着轻撩起宫装罗裙,向着对方就极为恭敬的屈膝叩拜下去。
“不孝女儿萧瑾萱给父亲大人请安了,您随祖父回京已有余月,可女儿不但未前去接风,更是没有回来拜见父亲。瑾萱自知行为不妥,可怎奈与帅府之间,哪怕父亲会动怒女儿还是要实话禀明。我确实对萧家之人在生不起丝毫亲情可言,女儿来到京师后的遭遇,瑾萱不知父亲是否清楚,可女儿终归也有这么做的缘由在里面。今日女儿这一拜之后,恐怕往后也不会在来帅府了,万望父亲保重身体,瑾萱不孝就不能时常陪伴在你身侧了。”
萧瑾萱这话才一说完,身为其父的萧恒还没开口说话,就见得坐在他身侧的其兄萧霆,却已经是呵呵一笑的说道:
“四弟你家这个丫头,在叛乱那会,我只觉得她胆子大的很,如今看来到还是个敢作敢当的。反正这个侄女可是很对我的脾气,而且之前咱们不在京师,这丫头在帅府遭的那些罪,吃的那些苦我们如今也都知道了。其实怪不得这丫头要和咱们划清关系了,换成谁有一群成天恨不得自己去死的亲戚,那恐怕也很难亲近得起来。”
萧霆虽然有些不拘言笑,但是性子却随了萧三江,极为的耿直刚正,不偏不倚。
因此在萧三江班师回朝,萧瑾萱却没回府相见时,就觉察到对方和帅府关系似乎不太融洽的众人,不禁抽空明里暗里的就调查了一下。
而萧家班师回朝的一众男子,在从下人的言谈之中,以及对京师过往两年内发生的事情详加了解后,他们才猛然发现。
萧瑾萱这个如今贵为妃位的人,以前在帅府的生活,竟然只能用备受打压,极尽可怜来形容。
所以别看萧家女眷似乎都有些不明事理,可一向公允的萧家男儿们,却颇为同情萧瑾萱的遭遇,更是理解对方抵触他们这些亲人的心态了。
因此等到适才萧易军回来禀告,说将萧瑾萱请回帅府来了,不但萧三江亲自以礼相迎出府。
就是在灵堂守孝的萧霆,萧恒兄弟二人,也是即刻抽身赶回了后宅,为的就是能和萧瑾萱将彼此的关系缓和回来。
毕竟在他们的眼里,萧瑾萱就是帅府的骨血,是他们的亲人晚辈。
萧老夫人的丧事虽然也颇为重要,可是死者已逝,早就在疆场上看惯生死的萧家男儿们,对于生老病死其实远比旁人要看的更加释然一些。
虽然老夫人的死叫他们也颇为的哀伤,可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其实更该优先顾念周全。
所以萧家人这会只想趁着萧瑾萱难得肯回来的机会,彼此将误会敌视都尽数消融掉,毕竟对方如今贵为宫妃,想走谁也阻拦不得。
因此只有在萧瑾萱还愿意留下来的时候,赶紧将话都说清楚,否则对方从此都不愿在回帅府,那彼此间就是想缓和关系都无法做到了。
而同样明白这个道理的萧恒,望着恭顺跪在自己面前的萧瑾萱,看着这个女儿面容上那倔强不肯服输的神情数眼后。
当即他便亲自起身,在将萧瑾萱扶起来后,萧恒就语带一丝自责和无奈的说道:
“瑾萱你这孩子何苦说出适才那番话,你在京师吃的苦受的罪,几次三番险些丧命的事情为父已经尽数都知道了。别说我并没有要怪责你的意思,就是为父想责罚你,恐怕你大伯就要第一个站出来阻拦不可。不过以前的事情毕竟都过去了,你祖母现在也不在了,瑾瑜那孩子也算是死于非命。所以瑾萱你可否答应父亲也将心里的怨恨放下,毕竟站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你的至亲。以后有父亲,还有你的祖父大伯,几位堂兄在,我们不会叫任何人在欺凌与你了。答应为父将心结打开吧,毕竟落叶归根,帅府终究是你的家。”
闻听得萧恒这番话后,萧瑾萱不禁觉得鼻尖竟然有些阵阵发酸起来。
自打来到京师以后,哪怕在外有周显睿相帮,后来周显御归京,也是无时无刻不关心保护着她。
但是在帅府之内,向来都只是萧瑾萱独自一人奋战着,不但要提防着府内众人无休止算计和陷害,而且心里在如何苦闷也终究没有可以倾述的人。
而唯一像长辈般呵护着她的沈初云,却也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能给她的照顾和庇护也是极为有限的。
萧瑾萱其实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人,她也希望在外受了委屈,回到家有长辈亲人哪怕无法给她撑腰,至少能叫她倾述下心中的苦闷,得到片刻的安慰她其实就很心满意足了。
但是这些对于和她同等年纪的世家名媛们,似乎是一件在普通不过的事情,可到了萧瑾萱这里却变成了一种奢求。
因此这会萧恒的理解和包容,哪怕对方并未说出什么煽情的言语,可是却将萧瑾萱那颗经久疲惫不堪的心给触动了。
当即忍了半天仍旧是没能忍住的萧瑾萱,不禁当着堂内一众萧家男儿的面,满脸伤感哽咽的落下了眼泪。
而瞧着萧瑾萱这会的神情,任谁看了都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心里确实装着一整坛无法言尽的苦水。
本就极为深明大义的萧家男儿们,这会不禁都沉默了下来,更加觉得帅府的确亏欠了萧瑾萱太多的东西了。
而萧三江望着这会以锦帕轻掩嘴鼻,哭的越发凄楚,仿佛要将委屈和辛酸都尽数宣泄出来的萧瑾萱。
就见得萧三江忽然对嫡长孙萧易明示意了一下,接着便语气里透着股恼火的说道:
“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你堂妹哭的都快变成泪人了。快去将你那混账弟弟给我带出来,还有你的母亲妹妹都请过来。好好的一个帅府,老夫将家交给他们打理却弄成了这样。今日瑾萱若是不肯原谅这群人,那大媳妇她们也就别在继续待在帅府了,也叫他们都去家庙好好反省下吧。”
第506章:公正严惩
萧三江是帅府家主,更是萧家军最高统帅,因此哪怕听出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对赵氏等人的浓烈不满。
萧易明身为萧霆和赵氏的长子,虽然他心里替母亲以及弟弟妹妹们颇为担忧,可萧三江这位祖父的话他也是绝对不会违逆的。
而且这数月以来,负责调查萧瑾萱的事情,就是萧易明和萧易寒一手来办的。
因此萧易明的心里,对萧瑾萱在帅府受到的不公遭遇,更是比旁人更心有体会几分。
所以若说以前看了赵氏一面之词的书信,萧易明对于萧瑾萱的确存着一丝厌恶和不喜。
但如今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调查清楚后,萧易明的心里剩下的只有愧疚了。
毕竟他的母亲赵氏,可以说是颇受这个堂妹的恩惠,可最后在对方最为失意落魄的时候,不但没有伸出援救之事,还借机落井下石。
间接导致萧瑾萱被赶出帅府,在家庙险些丧命,因此萧易明这会并未替生母求情一句,只是听从萧三江的吩咐,躬身去将赵氏等人给带过来。
至于萧瑾萱眼见得这一幕,不禁也将眼泪擦了擦,并流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情。
而作为赵氏夫君的萧霆,这会却不禁开口解释道:
“瑾萱你受的委屈我们如今都尽数知晓了,其实我萧家一向嫡庶并无区别。如今我的夫人在当家期间,行为举动甚为有欠妥当。而我帅府向来赏罚分明,今日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就会给你个交代,不会叫你受尽苦楚却无处申述的。”
因为萧家是将帅之门,所以这萧家男儿的处事方式,哪怕回到家中,却仍旧带着几分军营里公允刚正之风。
而萧霆的话说完并未过去多久,萧瑾萱还没来得及细问对方这话是何意的时候。
当即她就见得厅堂外赵氏神情萎靡,脸色极未惨白的被萧易明搀扶着走了进来。
紧跟在赵氏身后的,则是已经嫁给孟冕为妻的萧瑾玟,只是这位帅府嫡出大小姐,这会脸上泪迹未干,双眼泛红,显然在没过来前是哭过的了。
不过最叫萧瑾萱觉得诧异的,还是走在最后面,被两名下人压着,周身五花大绑脸上也是带着淤青进来的萧易军了。
毕竟对方可是帅府大房嫡出公子,而且萧易军天生神力,又骁勇善战是员地地道道的猛将,萧瑾萱到真没想到,萧家竟然会舍得惩处对方。
而眼瞧着赵氏母子几人进来了,位居上首的萧三江,当即便以掌狠狠拍了下桌子,然后语气颇为失望的说道:
“大媳妇,亏得老夫一向觉得在帅府之中,你是名门之后最为贤惠端庄。可是你婆母年老糊涂,将家里重嫡轻庶的时候,你这个做媳妇的为何不劝诫对方。反倒还帮衬着我那位夫人,一起联手暗害挤兑瑾萱。这丫头虽然是老四的庶出女不假,可她也是我萧家的人。所以大媳妇这数月以来,我下令将你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每日跪在庭院内反省三个时辰,对此你可心服口服。”
赵氏自打被萧三江亲自下令禁足,每日她不但活在担惊受怕之中,更是因为****不得间断的罚跪,导致现如今身体极为的虚弱。
可是即便站立都有些不稳了,但赵氏却还是赶紧对着萧三江这位公爹跪拜在地,脸上也闪过羞愧自责的神情说道:
“父亲大人千错万错都是媳妇不对,瑾萱独自一人来到京师,我作为对方的大伯母却没能照顾好这孩子,害得她受尽委屈和伤害,媳妇如今真的知道错了。可是易军和瑾玟是无辜的,而且他们都是您的孙子孙女,更全部还只是孩子。瑾萱落难之时,他们无法及时相帮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教导的缘故。所以要如何责罚父亲大人都只冲着媳妇来便是了,请您千万不要为难我的两个孩子,我在这里求求您了。”
赵氏在后期是帅府的当家大夫人,萧瑾萱没有得到萧家的庇护,对方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而望着这会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为自己孩子求情的赵氏,萧三江不禁极为感慨的叹可口气,并语重心长的说道:
“大媳妇啊,你既然知道心疼自己的孩子,为何就容不下瑾萱呢。毕竟她的父亲常年在外,母亲也是个犯浑不懂得心疼人的。就因为你的漠不关心,瑾萱这孩子先是在府内受到祖母嫡姐的欺压不算,还险些成为瑾瑜的陪嫁许身给钱云鸿。后来顾家之女,暗害刺杀瑾萱,你又没给对方加派人手,确保对方的安全。否则后来这丫头如何会再次落单,甚至被逼的坠下崖底。”
萧三江既然要查,凭借他在京师的影响力,萧瑾萱过往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只要想知道自然就没什么能瞒得住他的。
因此一想到萧瑾萱身为帅府后辈,在这京师却处境如此艰辛,更是得不到萧家的一丝庇护。
更加理解这个孙女为何与他们帅府中人亲近不起的萧三江,真是越想越气,当即语气也是更加怒斥的说道:
“大媳妇不是老夫要重责气恼,你们趁我不在京师,重嫡轻庶也就罢了。但是瑾萱后期已经是永昌王的义女,被皇室封位昭阳郡主,并且和御王也赐婚了。这件事先帝在世时,曾亲自书信告知过我,哪怕我萧家女子的确不嫁于皇室宗亲,但这两个孩子既然是真心想在一起,老夫虽在边疆但仍旧是打心里替他们觉得高兴。可反观你们不但多加阻拦,更是在御王战死的消息传会京师后,就觉得瑾萱失了依靠,将她排挤打压去了家庙。大媳妇你为何不肯替这孩子求情半句,否则易寒的娘又怎会死去,我帅府家庙又如何会被烧为飞灰,我若不罚你帅府家规何在!”
原本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赵氏,闻听得萧三江早就将过往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
自知过去自己的确做得过分的赵氏,不禁瘫软的跌坐在地,想替自己辩解一句,却又羞愧的无法开口。
而眼见赵氏终究无言以对,萧三江不禁又望向了这会默默开始垂泪的萧瑾玟,然后语气失望的说道:
“玟儿你一向性子文静,更不愿搅和到是是非非之中,原本祖父在众多孙女里是最满意你的。可是如今老夫却发现自己似乎错了,你这性子似乎文静的过了头,已经变得极为冷漠不念丝毫亲情了。具我所知当初那孟冕高中状元,殿前求婚帅府无一人答应,只有瑾萱替你求情,间接才促成你的这段婚缘,不知祖父这话说的可对。”
闻听得萧三江的质问,萧瑾玟极为自觉的便跪在了地上,其实就算对方没有将话讲完,她也清楚这位祖父接下来会说什么话了。
所以就见得萧瑾玟先是歉然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接着便流着眼泪的说道:
“祖父英明当初孙女与孟冕之间能终成眷属,的确是瑾萱可怜我一片痴心有意成全。可是后来孙女为了不惹是非,不触怒祖母,因此在堂妹落难被赶往家庙的时候,哪怕知道此事却选择了视而不见,后来更是一次也没去看望过对方。祖父训斥的对,瑾玟的确在此事上忘恩负义,更是不念亲情。要如何惩处孙女都绝无怨言,并愿为过去的事情还瑾萱堂妹一个公道。”
被五花大绑带进来的萧易军,眼瞧着母亲和亲妹妹都要受到家规的惩处,当即他不禁奋力挣脱开押着他的下人,接着就极为不服的喊道:
“祖父我知道瑾萱现在贵为启帝宫妃,身份大不相同,可您也不该因此就过于恭维迁就对方。毕竟我母亲虽然有错,但萧瑾萱自打家庙回来之后,不但将祖母赶去观音院,更是将瑾瑜堂妹扣押起来。若真要处以家规,那萧瑾萱也必须受罚,否则易军不服!”
萧易军扯着嗓子,才将这话嚷嚷完,就见得其父萧霆直接就从椅子上站起身,并且没有一丝犹豫,上前就是一脚将这个小儿子踹翻在了地上。
不理会赵氏心疼的哭喊阻止,还有萧易军脸被蹭破的狼狈样子,萧霆紧皱双眉的一指这个小儿子,并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不孝子你简直被你母亲惯得不成样子了,祖父的话你也敢违逆质疑。瑾萱被逐去家庙时可是郡主,你祖母和母亲,将皇室郡主险些害死,迁居观音院闭门思过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你这个小子竟然还敢因此心存不满。至于萧瑾瑜若非瑾萱先一步扣押住对方,后来季凌风抓住帅府一众亲眷的时候,没有这枚棋子在手,你娘和妹妹们早就死了。萧易军你以后说话之前最好先过过脑子,否则信不信下次我萧霆直接便打断你的腿,省的叫你出去给我丢人现眼,竟惹麻烦。”
萧易军性子火爆,做事也的确十分冲动。可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却唯独极为畏惧萧霆这位父亲。
所以哪怕先是被对方踹了一脚,这会又被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可萧易军却耷拉个脑袋,在也不敢顶嘴一句了。
而对于萧易军这个善战却头脑明显不太够用的孙子,也觉得颇为无奈的萧三江,当即在叹了口气之后,便立刻说道:
“易军,祖父带着你父亲兄长们镇守边疆的时候,你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子,却并未肩负起自己该有的责任。而且做事也总是莽撞的厉害,祖父这就罚你受军棍五十。至于瑾玟你如今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祖父也不好重责与你,希望你能好自为之,切不要在寒了家人的心。最后还有大媳妇,你的过错是最为严重的,受完三十家规鞭刑,你便去新建起的家庙,在列祖列宗灵位前****跪拜反思吧,没满三年不许归府!”
第507章:马车被拦
赵氏身为后宅女眷,三十鞭刑这对她而言,就算不死也要去掉半条性命不可。
但是赵氏治家不力,间接险些害得萧瑾萱丧命,更是和沈初云的死脱不了干系。
因此鞭刑自然无法免去,可身为对方长子的萧易明,却当即跪地叩首愿意替母代为受刑。
一见得萧三江闻言却不为所动,显然是铁了心要叫赵氏吃足苦头,让对方将这个教训铭记在心。
但望着跪地不起的萧易明,以及堂内神色都不算太好的萧家众人。
当即心里的委屈,也因为萧三江做主而消散不少的萧瑾萱,她这会不禁温婉一笑的站起了身。
对着萧三江先是微一福礼,接着萧瑾萱就气度平和的看向对方说道:
“祖父,事情都已经过去太久了,今日您既然愿意为瑾萱说句公道话,那孙女所受的委屈便都不算什么了。大伯母毕竟是女流之辈,三十鞭刑下去很可能性命难保。到时恐怕两位堂兄,还有瑾玟堂姐必然要恨死我了。冤家宜解不宜结的道理孙女还是懂的,公道是非说清楚便好,家法便不必执行了。”
眼见得萧瑾萱如今处在绝对的优势中,却并未因此就得意忘形。
反倒聪明的做事留有一丝底线,当即萧三江的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欣慰,更是对这个庶出的小孙女好感又增进了不少。
而借着萧瑾萱给的这个台阶,如今火气一消,也不想因为家法真的闹出人命的萧三江。
当即便免了赵氏的鞭刑,但是送去家庙禁足反省三年的责罚却仍旧是必须执行的。
不过萧易军的五十军棍,因为对方年轻力壮,萧三江也有意给这个孙子些苦头吃吃,所以自然是免不了的了。
而等到萧易军被拉下去,萧三江就望向了萧瑾萱,接着更是语气带着一丝安慰的说道:
“丫头祖父今日做的这一切,并非是因为你成为了娘娘,因此才有意和你缓解关系。老夫是真的希望你能从新接纳帅府,将我们当成你的亲人。毕竟你的父母双亲,还有疼爱的弟弟都在这里,祖父是真的不希望你孤零零的流落在外,希望我的这种心情你可以理解。”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如今的心里的确非常感动,毕竟萧家从未有人愿意为她主持公道。
因此本就极为恭敬萧三江的她,点了点头算是彻底在心里从新接纳了萧家众人,当即堂内众人的脸上都不免露出了笑意。
私下的事情处理完了,老夫人去世,灵堂那边也是耽搁不得的。
但因为萧瑾萱如今贵为妃位,所以哪怕是老夫人也绝对受不起对方守孝叩拜。
所以萧瑾萱在对着老夫人的棺椁上了三炷香,并鞠躬三次之后,便也算是礼成了。
而心知萧瑾萱哪怕愿意和帅府众人缓解关系,但仍旧没有释然老夫人之前所做下的一切事情。
所以萧三江等人也没有强留萧瑾萱,只叫对方将过场走了一遍之后,就送对方走出了帅府从新上了马车。
毕竟宫内妃嫔不能出宫时间过久,否则和礼法不合。
因此在萧三江等人的叮咛声里,萧瑾萱不禁从新向皇宫方向驶去了。
这次从回帅府,竟意外的和萧家人冰释前谦,这对于萧瑾萱来讲也是个意外之喜。
但唯一叫萧瑾萱觉得有些遗憾的,便是她难得出宫一次,可这回却没能在帅府见到萧文遥这个弟弟。
适才其实她也问过萧易军,这才知道萧文遥因明帝遗旨被封为抚威少将军,萧家虽是一门尽出将帅之才。
可是像萧文遥十一岁就封为少将军的,到底是头一份,所以萧三江一回来,就做主将对方连同嫡兄萧文武一并丢到军营里历练去了。
而因为萧家军驻扎在京师郊外颇远的地方,因此派人去通知萧文遥,这一去一回要花些功夫,所以直到萧瑾萱登上马车回宫,也没能看见自己弟弟一眼。
虽然有点小遗憾,但萧文遥可以得到历练,由始至终都一直将对方视为亲生弟弟的萧瑾萱,其实打心里也是替对方觉得高兴的。
就在她想着什么时候,等萧文遥回到帅府,她要不要宣对方进宫和她叙旧的时候,忽然间马车微微一晃停顿了下。
接着下一刻车门就被推开了,接着根本没给萧瑾萱反应的时间,周显御那穿着黑色云锦袍衫的身影就探头直接钻了进来。
等到眼睁睁看着周显御将竹心赶到车厢外面去坐着,并随手又把马车门又给关上了。
当周显御做完这一切,然后笑眯眯的冲着她笑,并且将一双不安分的手向她袭来的时候,萧瑾萱这才算是从错愕里回过神来。
眼睛不由自主的瞪大了些许,萧瑾萱一边在颇为宽敞的马车内,躲着周显御想要作怪的手,一边诧异的赶紧问道:
“显御这个时辰你不一向都在御书房和陛下议政的吗,怎么好端端的跑来这里了。这马车上有我昭阳宫的标识,你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进来了,若被旁人看见你我同在一个车厢,到时非得又惹来一番麻烦不可。”
对于萧瑾萱皱眉讲出的担忧之言,周显御却满脸无所谓的敷衍点着头。
而这会眼见得已经将萧瑾萱逼到了车厢里面的一个角落里了,对方在难逃脱了。
当即周显御邪魅一笑,接着更是不由分说直接便将萧瑾萱抱在了怀里,想到上次和萧瑾萱独处都是一个月前的事情。
这期间被受相思之苦折磨的周显御,当即便将下巴抵在了萧瑾萱的头顶上,接着声音既委屈又可怜的不满嘟囔道:
“瑾萱你就别在挣扎了,让爷好好这么抱着你呆一会好不好。我都有整整一个月,甚至连你的手都没牵过一下了。天天叫我独守空房,爷现在真是吃不香睡不着。好不容易你出宫一趟,爷保证适才没人知道我上了你的马车。所以你就安心的乖乖待着别在乱动了,否则等你一回了后宫,我想这般和你亲近下又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真是想想爷都觉得心力憔悴的厉害。”
说起来如今的萧瑾萱和周显御,两人虽无婚约,可却早就有了夫妻之实。
而对于这一点,无论是陈太后,还是萧瑾萱现如今名义上的夫君周显睿,以及那时待在京军营内的襄平,永昌王,丁一针等人其实都是心知肚明的。
可是明明众人都默许了他们这对算是苦尽甘来,历经太多艰辛才算真正走在一起的苦命鸳鸯。
但因为萧瑾萱要相帮周显睿稳住后宫,所以周显御每每一想到,对方萧妃的头衔一日不去。
名义上萧瑾萱和他就还是叔嫂关系,当即他这心里就别提有多郁闷了。
若非和周显睿是自小的兄弟情分,否则按周显御那洒脱不羁,又极为对朝政不够热衷的性格。
他早就不愿和萧瑾萱待在大周了,毕竟连走得近些,多说上两句话都要担心被人非议的这种感觉,可并不是多么好受的一件事情。
尤其是周显御并没有忘记萧瑾萱患有的记忆衰弱之症,而且对方将珍贵无比的阎罗泪拿去给周显睿服用的事情他后来也知道的清清楚楚了。
虽然他事后问过丁老头,对方也坦言手中的确在无彻底医治萧瑾萱的药。
可向来不会轻言放弃的周显御,他坚信这世上除了阎罗泪,诸子百国必然存在其他的灵丹妙药。
所以其实周显御是急切的想带着萧瑾萱去周游列国的,这样他们不但可以远离纷纷扰扰,更可以顺便寻找医治顽疾的灵药。
不过别看周显御的性格,平日里似乎有些慵懒随意,可其实每每他笑着面对萧瑾萱的时候,其实他是有意将沉重的事情都压在自己心里,不叫对方因此去担忧操心的。
其实哪怕两人还差一场迟来的喜宴婚礼,可是在周显御的心里,萧瑾萱便是她的妻子。
身为一个男人更是对方的丈夫,他便觉得无论是何种艰辛和沉重,那都该他来扛他来背,不叫萧瑾萱因此去担忧费神分毫。
而一想起萧瑾萱的隐疾,依旧慵懒轻笑的周显御,他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担忧和心疼。
接着就见他又将怀里的萧瑾萱抱紧了几分,然后声音柔和的说道:
“萱儿我最近一直忙着整顿骁骑营,城防营的事情。你自己在宫中一定要注意休息,凡事别太耗神伤脑,出了事情一定要叫文昕赶紧来告诉我,千万别自己一个人扛着。另外丁师叔给你配置的雪凝丹药效若是真的有用,你便勤服用着。虽然炼制的药材颇为珍贵,可是你那一瓶若是吃完了,在难我也会将药材弄全,叫丁师叔给你炼药的。因此若是觉得头疼不适的时候,切记别为了省药就强忍着。瑾萱我真是看不得你受到丁点伤害,否则爷这心里就向刀刮似的疼。”
对于雪凝丹致命的药效,除了那日文昕恰巧听到以外,这世上便只有丁老头和萧瑾萱清楚这种丹药的剧毒与可怕。
因此若是周显御知道,萧瑾萱服用完一整瓶的雪凝丹,便会毒发身亡的话,那他肯定不会说出适才的那番话的。
而萧瑾萱这个心里清楚雪凝丹可怕之处的人,闻听得周显御竟将毒丸当灵药,想到她服用完一瓶雪凝丹,终究是要先行一步离开人世。
心里苦笑一下,萧瑾萱就充满不舍以及自责的看向了周显御,而就在她想试探的问问,若有一日这世上在无她萧瑾萱,对方可能接受得住这个打击的时候。
可萧瑾萱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马车猛然停住的剧烈颠簸给打断了。
也亏得周显御眼明手快即刻稳重了两人的身形,否则他们非得撞到车厢框上不可。
而就在周显御紧张的询问萧瑾萱可有伤碰到哪的时候,忽然车辆内的两人,就同时听到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极为哀伤凄厉的喊道:
“萧瑾萱我对你昔日有救命之恩,可你如今却要害死我唯一的儿子。今日你若不给我的说法,那我便死在你的马车之前。哪怕化作厉鬼我也会纠缠你生生世世,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第508章:凶名在外
扶着萧瑾萱唯恐对方因为适才马车颠簸,而磕碰到哪里的周显御。
一听得外面女子厉声控诉的声音,当即他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无奈,并立刻起身说道:
“萱儿,今日和皇兄在御书房议事,帅府来报说老夫人病故早朝恐怕要缺席数日,而你也出了皇宫赶回奔丧祭拜。我唯恐你在萧家在受到刁难,也的确是心里想你的紧,因此才急急忙忙追了过来。本想这会亲自送你回宫,可如今看来是没这个机会。外面说话那人的声音,我若没听错恐怕来人是成安姑母。她是父皇的亲姐姐,当年皇室为了和白家修世代交好之情,将她下嫁给了现任的华国公白东阳。如今白家举族牵扯在谋逆案中,其子白航也未能幸免下了大狱。这几日皇姑母因为白航,已经在皇兄面前闹过数次了,也不知她怎么就知道你今日出宫,竟然还拦在马车前头。瑾萱我去将人帮你拉开,你且先行回宫,剩下的事情我会看着办的。”
周显御眼里心里装着的都是萧瑾萱,所以他容不得对方受到丁点的伤害,因此听出成安公主适才的语气不善。
所以周显御自然不舍得叫萧瑾萱留下来,并准备将对方送走后,自行收拾眼下的这个烂摊子。
可是周显御才起身要推开车厢门下去,却被萧瑾萱一把就给拉住了。
“显御你还是留在车厢内吧,如今马车身处闹市街道上。成安公主适才那一番说辞,路人百姓皆知车内坐着的是我萧瑾萱。所以你这会从我的马车上走下去,事后必然又要引起一番非议不可。因此事情还是我自行处理吧,你且在这稍等我一会即可。”
正所谓关心则乱,周显御适才只想着尽量叫萧瑾萱避开成安公主这个麻烦,却忽略了他们彼此间的关系,如今是不能公开见光的。
所以哪怕到了最后,周显御心里担忧不已,却还是不得不目送着萧瑾萱下了马车。
而他则依对方所言,待在车厢内,不叫任何人发现得了他的存在。
等到萧瑾萱被文昕扶着下了马后,她当即就示意竹心即刻将车厢门给关上了。
眼见周显御的身影并没有被人瞧见,心里微微安稳后,她这才望向了成安公主。
遥想上次与成安公主相见时,还是明帝在世举行寿宴的时候。
而那会的成安公主虽然因为礼佛吃斋不拘言笑,可是神情却极为的安详宁静。
可是如今这一别半年之后,如今的成安公主,双眼遍布血丝,神情也极为的凶厉狰狞,那种虔诚平静的感觉,已然消失的荡然无存了。
一看见萧瑾萱望向她,从适才就没停止过嘶喊的成安公主,几步上前就来到了萧瑾萱身边,更是当即扬手就要向对方脸上打去。
也亏得文昕觉察到对方神情不对,一早就有所提防。
所以成安的手才一举起来,便被他给死死抓住了,不容对方伤到萧瑾萱分毫。
作为成安公主的陪嫁贴身侍婢,碧芸姑姑眼见得文昕那满脸阴冷,毫不留情扣住自家主子的举动,当即她不禁就着急的斥责道:
“大胆奴才,我家主子是先帝胞姐,当今陛下的皇姑。你还不赶紧将自己的爪子松开,若是伤了我家公主殿下,你便是砍掉十颗脑袋也担待不起。冒犯皇室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对于碧芸姑姑的指责和训斥,以文昕今时今日昭阳宫掌宫内侍。
六宫诸事萧瑾萱放权,也皆由他调动,并兼着禁宫首领大总管的双重身份在这摆着。
碧芸姑姑这几句恐吓的话,还真是很难吓得住文昕。
因此就见他仍旧死死抓住成安公主的手腕不放,并极为嗤之以鼻的哼笑一声说道:
“我萧文昕在跟着我家主子之前便是个孤儿,九族就我一人何惧之有。而且这位姑姑,劳烦你看清楚,适才若非是我出手及时,你家公主的一巴掌,可就要打在当今萧妃娘娘的脸上了。成安公主是皇室之人不假,可我家主子执掌六宫大权,又岂容旁人轻贱分毫。说我吃了熊心豹子胆,姑姑你最好弄清楚,今日若我家主子被伤了,包括成安公主在内,恐怕这个责任你们谁也吃罪不起。”
文昕这话一说完,便将被他把控住的成安公主,不由分说的向碧芸姑姑那边一推。
眼见得成安踉跄的险些没摔倒在地,文昕神情却没起一丝波澜,只是平静从容的退回到了萧瑾萱的身后处。
至于成安公主才一站稳,当即她便满眼通红的就想再次向萧瑾萱冲过去,可这回却被碧芸姑姑死死的扯住了。
毕竟适才碧芸的一番训斥没吓到文昕,反倒是文昕的出言警告,却叫碧芸姑姑听得心惊胆战。
现在朝野内外,无人不知周显睿登基之后,便将后宫大权舍弃正妃不用,却尽数交到了萧瑾萱的手里。
这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里,难免就会觉得,萧瑾萱是因为宠冠六宫,因此才越过沈文卿大权独揽,得到这份尊荣的。
而相比起萧瑾萱,成安只是当今皇帝的姑母,皇室向来是只论尊卑,亲情极为淡漠的地方。
一个太上先帝的公主,虽然辈分颇高,但和现在可以用日中天来形容的萧瑾萱一比,那彼此间相差的还是极为悬殊的。
尤其是萧瑾萱在过去接掌后宫以来,以雷霆之势镇压斩杀薛后余孽的事情。
后宫内的妃嫔宫人,因为常年生活在禁宫之中,因此彼此都清楚她这是在有意打压薛氏一族的势力。
可凡事向来没有不透风的墙,萧瑾萱在后宫掀起的阵阵血雨腥风,宫外尤其是世家贵族间,其实都有闻听得一些风声。
可是毕竟宫内的事情,口耳相传出皇宫后,大多会有些走了原样。
因此宫外的众人,尽皆知道萧瑾萱在过去的数月里,惩处宫人不下五百余众,其中宫规处死的有三百余人,剩下的也尽皆流放出宫。
而明帝的嫔妃,也有二十余人被处死,十余人被打入冷宫。
光是听着这些数字,宫外的世家贵族们不会联想到薛后在宫中的势力,究竟涉及多广,到了一个多么可怕的地步。
而众人的第一想法,则是杀了惩处这么多人的萧瑾萱,手段如何的凶残冷血,多么的嗜杀成性。
因此传言的的确确可以魔化丑恶一个人,至少萧瑾萱如今在宫外的形象,就几乎到了叫人谈她色变的地步了。
联想到萧瑾萱的凶名在外,以及对方在宫内做下的铁血手段,这会将所有事都不住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的碧芸姑姑。
望着这会静静站在那里,向她们这边望过来的萧瑾萱,哪怕对方的神情甚至可以用温和来形容,可碧芸还是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因此碧芸姑姑更是死死的拉住成安公主,就怕自家主子因为言语无状得罪了萧瑾萱。
到时恐怕她们主仆二人的性命,就要被这位杀人不眨眼的萧妃娘娘给随手夺取了。
其实这到是碧芸自己吓自己了,萧瑾萱的性格向来有仇必报,有恩也定会铭记在心。
当初她避无可避,无奈随萧老夫人前去华国公府做客的时候,白柳与其生母吴氏,几次三番意欲暗害她,最后更是在她用的汤碗里下毒。
当时就是成安公主出手相助,将她安排在自己的庭院内居住,这份恩情萧瑾萱一直都记在心里,更是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因此就见得哪怕适才成安公主,不由分说看见她就要上前动手,可萧瑾萱不但丝毫没有计较,反倒温婉一笑的向着对方福身见了一礼。
“一别数月不见,瑾萱在这里给公主殿下请安了。看着您气色不算太好,如今年关虽过,可偶尔还是会飘下清雪。天寒地冻,路也难行公主还是早些回府吧。无论何事您大可进宫去找我,只要是您来何时瑾萱都会恭候大驾的。”
萧瑾萱如今身份尊贵,大权在握后宫都无人能及,因此她这会能将自己的身份放的如此低,已然算是给足了成安公主面子。
但是这话落在成安耳中,却只换来她的一声冷笑,接着就见这位公主殿下一指萧瑾萱,满眼恼恨的说到:
“萧瑾萱你个迷惑君主的妖妃,若非是你从中挑拨蛊惑。那白柳虽然助纣为虐,可华国公府何错之有,我的航儿又怎会入狱受审。如今我儿死刑已定在秋后,你却叫我回府休息。如今白家九族蒙难,我成安虽贵为公主却早已经是无家可归。萧瑾萱若知道当初救下你,会是今天这个结果,那本公主宁愿眼睁睁看着你死在白柳母女的手中,也定然不会救下你这个忘恩负义之人的。”
面对着成安这会流泪满面,一副极度后悔模样的控诉,萧瑾萱听着四周围拢着的京师百姓,纷纷对她指指点点,议论纷纷的举动。
原本还想为成安将颜面留下,不想大庭广众和对方理论计较什么的萧瑾萱。
眼见得百姓越聚越多,她若不将话讲清楚,很可能会有损自身的清誉。
到时一旦她果真被扣上蛊皇帝,欺压皇室公主的名声,那极有肯能就会被薛后,以及拥护相府的余孽大臣们攻击,那这对于萧瑾萱来讲,也是相当危险的。
所以权衡利弊之下,沉默稍许的萧瑾萱,终究是无奈的叹了口气。
因此萧瑾萱清楚,哪怕她在顾念成安昔日的恩情,如今也不得不和对方,当众将是非曲直讲明白,无法在退让分毫了。
第509章:以死相逼
因此等到萧瑾萱在抬起头望向成安公主的时候,她嘴角的笑意已经敛起,神情也变得严肃起了几分。
毕竟适才萧瑾萱感念彼此昔日恩情,想好言将成安劝离开,可对方既然不肯。那向来公私分明,根本不会感情用事的萧瑾萱。
既然要和对方将有关白家的事情当众说清楚,那她们彼此间的情分就要暂且放一放,这会强势一些反倒会更让人觉得信服。
所以眼见着成安公主还在不停的控诉,并且说她忘恩负义之类的话。
当即萧瑾萱秀眉轻挑了一下,接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沉稳从容的说道:
“公主殿下,既然你拦下我的马车,想来也不单单只为了当着我的面哭闹一场吧。你究竟意欲何为,还是直接说了吧。毕竟私自拦下皇宫御用马车已然是大不敬之罪,我真不想看见您步了白家人的后尘,最终也被送进天牢之中。”
当一个人哭闹不休的时候,往往迁就忍让,只会叫对方哭的更凶,闹的更加不可理喻。
而成安公主多日来挤压的怨气,适才萧瑾萱的容忍,就给了她极好的宣泄口。
但随着萧瑾萱的语气严肃起来,并且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拦车的确是为了解决问题的成安公主,当即眼泪反倒止住了,并迫不及待的马上开口说道:
“萧瑾萱我知道,你的话向来都能影响到我那皇侄的决断。因此我希望你能看在本公主昔日救过你的份上,不说保下白家上下几百余条人命。至少我的航儿,还有国公爷你务必要帮我向显睿皇侄求情,饶他们一条性命。而且白家先祖救过我太祖皇帝的性命,对皇家是有大恩的人,因此总归要留下白家一点血脉,绝不能赶尽杀绝。”
成安公主当初下嫁华国公白东阳,确实只是一场联姻,对方也绝非她喜欢的人。
而他们夫妻这几十年基本也形同陌路一般,但正所谓一日夫妻百日恩,临了成安公主还是想保下自己夫君儿子的性命。
其实这说到底也是人之常情,不但四周围观的百姓听摆,都颇为认可同情的不住点头。
其实就连萧瑾萱内心里,也是很理解成安公主的痛苦和不易。
但是同情归同情,萧瑾萱却在对方话才一讲完后,就断然回绝的说道:
“公主殿下的这个要求,恕瑾萱无法答应您。适才您说我迷惑君主,如今却又叫本妃枉顾国法去给谋逆之人求情。我萧瑾萱若真如此做了,那才真就成了误国之人了。更何况公主过去的确救过瑾萱的性命,但希望您不要以此便觉得有了可以逼我就范的理由。毕竟公主也同样应该记得,事后你那儿子和白柳送到庭院的糕点,若非我及时发现存有异常,恐怕公主也绝难活到今天。因此公主若一定死咬着恩情不放,其实您的救命之恩,本妃早在国公府的时候便还完了,并不欠您任何的人情债。”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成安公主当即便愣住了。
其实萧瑾萱说的这些话,成安心里并非不懂,只不过对方和她仅有的相处时间里。
萧瑾萱给成安留下的印象,都是聪慧并且极为温婉随和,因此在周显睿那哭闹哀求数次无果之后。
成安便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自己也被萧瑾萱救过一回,却还要拿人情说事,为的就是逼对方就范相帮于她,
而且成安公主更加清楚的是,叛乱初被平定那会,就是萧瑾萱提出主张要严办华国公府的。
否则按周显睿的意思,毕竟白家历代家主都迎娶的是皇室公主。
因此国公府的族人可以说身上一半流着的都是皇室血脉,因此周显睿原意是不想严惩到让白家灭族的。
因此成安觉得,只要她能说动萧瑾萱,那不说救下白家所有人,至少也能将自己的儿子夫君护下。
所以闻听得对方今日出宫回帅府奔丧,成安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可原本误以为萧瑾萱极好说话,因此对这次拦车说动对方极有信心的成安公主。
眼见得萧瑾萱不但态度强硬的回绝了,言语也是极为的犀利。
一时间她的心都不禁沉到了谷底,更是觉得救子无望了。
而原本颇为同情成安公主的围观百姓们,京师数月前的叛乱,许多人都被波及到,甚至亲人朋友死于非命的都不在少数。
因此适才还觉得成安公主搭救夫君儿子挺可怜的百姓们,想到白家人是谋逆案中的重犯,当即大家就颇为气愤的嚷嚷着要严惩这些搅乱京师的叛党,一个都不能放过。
萧瑾萱的态度坚决,以及如今百姓民心所向的声声讨伐谴责,都让成安彻底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可下一刻就在萧瑾萱以为对方终于无话可说,她转身准备从新回到马车上的时候。
众人就都见得这位公主殿下,猛的睁开眼睛,右手更是从左手袖口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并即刻抵在自己的脖颈处,并以死相逼的说道:
“萧瑾萱,既然你说白家犯下谋逆的大罪,我的夫君白东阳身为家主的确有推卸不掉的责任,因此我也不为难你。只要你能将航儿帮我救出,你的恩情本公主会铭记一辈的。可若你真的不念往昔咱们之间那些许情分,执意见死不救的话。那航儿无法获救,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无能,没了这孩子我活着也了无生趣,这便即刻死在你的面前。叫你这一辈子都记得今天将我逼死的这一幕,本宫主看你萧瑾萱以后还如何安枕入睡。”
成安身为明帝胞姐,启帝周显睿的亲皇姑,眼见这位皇室辈分年长,身份最贵重的公主殿下,竟然就要血溅当场,死于非命了。
一时间围观的百姓都不禁惊呼出声,有那些怕事的更是不敢在久待下去,而是马上便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不过萧瑾萱重生后大大小小的事情经历无数,她又岂会被成安的以死相逼给胁迫住。
而且萧瑾萱的性格,向来是吃软不吃硬,而且最恨被人威胁。
所以这会被成安连番的无理取闹,犹如泼妇般当众放肆的行为,也渐渐惹出火气的萧瑾萱,不禁立刻冷笑一声说道:
“公主殿下您还是将匕首收起来吧,不瞒您说我萧瑾萱并非什么养在闺阁的世家千金。如今间接直接死在我手里的人,没有一千恐怕也有八百了。若是他们每个人死去,我都要觉得惶惶不安的话,恐怕我早就被吓死了,又如何活得到现在。至于公主拦车时说的那番化为厉鬼,也要纠缠我的话也劳烦你最好不要在有这个念头。因为向来活着的人都比鬼怪要可怕得多,一个人活着的时候我尚且不怕,就算对方变成了鬼,若是惹到我萧瑾萱的头上。那我也会让她灰飞烟灭,变成厉鬼也给我再死一次,并彻底消失的干干净净,飞灰都不会留下一丝一毫!”
萧瑾萱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而且总是挂着一丝温婉随和的浅笑,这也叫和她接触不深的人,总误以为她性子柔顺,是个极为好欺心软的人。
但是这会明显对成安有些忍无可忍的萧瑾萱,不禁褪去了温婉的表象,将隐藏的利爪露了出来。
闻听得她这番极为强势,甚至连鬼怪都丝毫不惧,极为杀机外露的话,一时间望着这会神情阴寒无比的萧瑾萱。
不但成安被震慑的不敢在说出什么以死相逼的话,就连四周议论纷纷的百姓们都彻底鸦雀无声了。
而就见得成安在缓了好一会后,忽然她手中的匕首无力的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她竟然泪流满面的冲着萧瑾萱竟然当众跪下了。
“瑾萱算我求求你好不好,我知道只要你肯替航儿在显睿皇侄面前求情,对方一定会饶了我那儿子的一条性命。本公主跪下来求你还不成嘛,莫非你的心是顽石做的,当真半点恻隐之心都没有吗。”
若是成安公主跪地相求的是别的事情,萧瑾萱眼瞧着对方那凄楚的样子,定然会相帮到底。
可是听着这位公主殿下,心心念念要搭救的人依旧是白航,萧瑾萱不但无视了对方的下跪哀求,更是毫不犹豫的马上说道:
“谋逆一案里白东阳是首犯,白航也并未过多牵涉其中。可是他所犯下的罪过比起整个白家都还要重,毕竟之前御亲王率领三万将士出征那次。之所以会被夜瀛设伏全军覆没,就是因为身为粮草押运官的白航,将我方的行军路线图暗中给了夜瀛。所以我大周三万将士的性命,可以说是一手断送在白航叛国通敌的罪行之中的。若是之前公主您说自己完全不知此事我萧瑾萱确实相信,可你既然已经在御前闹过数次,我不信陛下没有将各种缘由告知给你。明知通敌叛国就是天子都要依法论处,哪怕白航是你的亲生儿子,公主也不该为其求情而枉顾了国法社稷。”
白航虽然犯下通敌卖国罪,可周显睿念及对方是成安这位姑母的唯一骨血,因此已经法外开恩,没有将对方真正的罪名公布于众,而也只以叛乱罪处决对方。
可如今随着萧瑾萱对成安的无理取闹,甚至是以死相逼弄的彻底厌烦,并将白航通敌叛国的罪名当众清楚的讲了出来之后。
一时间就见得四周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事实真相的百姓们,也并不怀疑萧瑾萱这么一位宫妃会当众说谎。
一时间想到大周枉死的三万将士,百姓们简直是群情激愤,都喊着叫成安滚回府邸,通敌叛国之人必须严惩之类的话。
而望着四周百姓这会看向她的眼神都充满了无比的厌恶,深知绝难劝动萧瑾萱开口求情的成安公主,当即不禁真的只剩下一片的绝望。
因此就见得下一刻她马上捡起掉落地上匕首,并向着自己的脖颈间就抹了下去。
第510章:物是人非
成安公主眼见无法救下儿子白航,顿时觉得生无可恋的她,不禁就想先一死了之。
省的到时亲眼目睹儿子被送上断头台那一幕,到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她根本不敢去想象自己要如何承受。
因此决心一死的成安,捡起匕首的速度极快,甚至就连她身边的碧芸姑姑想拦着的时候,都已经晚了。
而就在众人眼睁睁的看着成安公主,即将命丧当场的时候。
可就在对方将自己的脖颈将将划破露出一道血痕,还没来得及将匕首刺入更深的时候。
忽然间众人就看见一枚铜钱,穿透萧瑾萱车厢门,带着尖锐的呼啸之声,奔着成安公主手握的匕首,就如流星般直接射了过去。
紧接着围观的百姓们,就都瞧见平日里在他们手中,只是用来交易买货的普通铜钱,这会却仿佛暗器一样。
不但准确无误的打在了成安紧握的匕首上,更是在撞击上去的同时,仿佛产生了莫大的震力。
竟然迫使这位一心寻死的公主殿下,再难将匕首握住,而随着利器再次掉落在了地上,成安的性命也算是有惊无险的被救了下来。
相比起众人看的云里雾绕,纷纷因那枚铜钱而惊奇不已的时候。
萧瑾萱不禁扭头向车厢处看了一眼,接着更是无声的笑了一下,因为她心里清楚适才定是周显御出手解围,这才救下成安一条性命。
眼见得成安公主这会已经被碧芸姑姑死死抓住,在难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也颇为厌倦不想和对方继续纠缠下去的萧瑾萱,不禁开口从容的说道:
“碧芸姑姑,送你家公主回去休息吧,虽然现在华国公府已经被查封,可是陛下已然另赐下公主府给你家主子居住。你是对方陪嫁姑姑,平日里切记照顾好公主殿下。若是对方在有任何闪失,你也绝难逃脱得了干系,所以好自为之吧。”
这最后的劝告萧瑾萱一讲完,当即便转身在文昕的搀扶下从新上了马车。
等到车子又再次微微摇晃间向前驶去之后,如今坐在车厢内的萧瑾萱,却紧皱双眉闭着眼睛,一脸疲乏的靠在窗边。
一看她这副样子,坐在另一侧的周显御,当即这心不禁就紧了下,更是探身上前就将萧瑾萱搂在了自己的怀里。
接着周显御将萧瑾萱的头靠在自己的臂弯上,体贴不敢乱动的用整个左臂给对方当做枕头来用,而他嘴里更是关切担忧的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哪里觉得不舒服可一定要告诉我。刚刚姑母她也的确有些过分了,竟然还闹到要以死相逼的地步。也亏得这是我跟在你的马车内,用铜钱灌注进内力,将对方手里的匕首给弹落掉地。否则她为了白航那个忤逆不孝,通敌卖国的畜生真想不开丢了自己的性命。一个是不值,另外必然要连累到瑾萱你。姑母其实我以前还觉得她是皇室里难得明白事理的人,如今看来之前到是我看错了。”
一个先太皇之女,跪地自尽在当今皇帝宫妃面前。
无论是非曲直究竟如何,成安今日只要一死,萧瑾萱必然要受到来自前朝后宫的双重抨击压力不可。
而闭着眼这会安安静静躺在周显御的怀里,都记不得上一次这般放松是什么时候的萧瑾萱。
双眸仍旧没有睁开的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后,就无奈一笑的说道:
“显御,你可知道,自打叛逆平息之后的这半年里,我总算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物是人非了。明明京师仍旧还是这一片天地,后宫前朝还是那些熟悉的殿宇楼阁。但是身处这其中的人,却一个个都变得叫我觉得尤为的陌生,甚至是可怕。”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睁开双眼,仰视着周显御那张邪魅俊朗,又无比熟悉的脸、
当即她抬手挽住对方的手臂,然后声音透着股苦涩的继续说道:
“其实成安公主并非有意为难我,若是白家没有出事,我相信她还会是那个吃斋礼佛,不食人间烟火的公主。可是随着环境的不同,面临的事态不断改变,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潜移默化的转变着自身的位置,还有面对当下时的心态。其实何止是成安公主,后宫之中原本一手遮天的薛后现在只能蛰伏起来,在无往日鼎盛时的强势。对我一向关切信任的良妃娘娘,随着自己成为了西太后,她开始担心我权利太大,成为第二个薛后。至于襄平虽然面上和我仍旧亲如姐妹一般,但是我感觉得到在对方笑容的背后,透出的却是一股阴冷的寒凉。显御你说大家这都是怎么了,为何叛乱安定,原本亲如一家的彼此,我却觉得渐行渐远,再也找不到当初那种叫我觉得温暖安心的感觉了呢。”
其实在后宫之中,襄平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其实萧瑾萱历经这么多的坎坷沉浮,对方笑容背后究竟是真是假,根本就瞒不住她。
只不过顾念着彼此昔日的姐妹情分,因此萧瑾萱不想,更不愿揭穿襄平。
能维持面上的缓和,直到她离开皇宫的那一刻,萧瑾萱也算心满意足,不想在奢求别的了。
而面对陈后背地里的针对,故意给昭阳宫赐下劣质首饰的那些事情。
哪怕萧瑾萱总是一笑了之,更是告诫文昕等人不能记恨在心,更不许有什么报复性的回击行为。
但是萧瑾萱她也是个普通人,被针对了会难受,得不到理解会觉得心累。
可这一切的艰辛她向来都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里咽,后宫竟无一人可以叫她倾述苦闷。
毕竟和文昕等人说了,按萧瑾萱对其的了解,以对方现如今的性格。
文昕非得背地里针对陈后不可,但这并不是她想看见的。
告诉给沈文卿吧,对方性子颇为耿直,到时为了给她鸣不平在去找陈后理论,到时大家闹得更加不愉快,萧瑾萱也觉得麻烦的很。
所以有的时候,在宫内午夜时分,萧瑾萱辗转难眠的时候,她也会望着窗外的月亮静静的去想这些事情。
而在那种夜深人静的时刻里,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变成了孤家寡人一般,随着权利越大,身边能真正交心信任的人却越来越少。
本就在前生受尽一世排挤忽视的萧瑾萱,是极为不喜欢这种感觉的。
因此有无数次她甚至有些忍耐不住,都想不管不顾,直接离开皇宫这个在她看来简直如同牢笼般的地方。
但是萧瑾萱毕竟向来冷静,这种冲动的想法也只是转瞬间的事情。
往往到了最后她都会安慰住自己那颗疲惫不堪的心,然后继续咬着牙留在宫里,去完成她需要去做的事情。
而对于萧瑾萱这番物是人非的感慨,原本明帝在世时,始终洒脱做着闲散王爷,如今却手握军机处大权的周显御也是深有体会。
随着手里的兵权,和要处理的政务越来越多。
周显御明显的就感觉到,他和周显睿这位皇兄之间,虽然如今兄弟情并没有丝毫的减少。
但如往日那般聚在一起把酒言欢,谈论政局朝野的相处感觉,却是许久都没有过了。
毕竟以前周显睿的身份,那就是周显御的五哥,所以在对方面前他可以高谈阔论,没有任何的顾忌。
但是随着周显睿登基称帝,哪怕周显御知道对方仍旧一如既往的待他。
可是当着皇帝的面,指点江山,肆意言论朝政,光是想想这种感觉都叫人觉得颇为的别扭,更是无法说出口来。
其实在周显御的心里,他觉得和周显睿之间最叫他怀念的,还是这位五哥做王爷那会,但凡有公务离京,他跟在对方身边充当保镖,并且四处游历的日子。
那会他们兄弟二人,策马扬鞭,穿过高原下过江水。
可是随着这位五哥登基称帝,周显御清楚那段时光将成为永恒,以后也在难有机会尝试到了。
将眼中的寂寥和落寞敛去,周显御向来在萧瑾萱面前,都只想给对方带来欢愉的心情,而不想将自己的惆怅留给对方。
因此望着这会感慨完,就无比依赖靠在自己怀里的萧瑾萱,对方如今那卸下所有坚韧之后的面容,是那般的惹人怜惜,看的周显御阵阵心疼。
低头轻轻的在萧瑾萱的前额上吻了一下,周显御不禁怜惜的开口说道:
“萱儿你身处后宫之中,但凡有些什么事情,我也是鞭长莫及,根本照顾不到你。其实母后对你是何态度,我心里也能猜到几分。毕竟今日和皇兄单独议事那会,兄长还说到母后今早去寻过他,为的就是要将你手里的掌宫权尽数收回来。瑾萱我是皇室王爷,辅佐皇兄稳固江山是我周显御不能推卸的责任。但你不是我周家皇室的人,你若真的太辛苦,大可离开后宫远离京师暂住。等我这边彻底能离开时自然会去寻你,萱儿你说这样可好。”
对于周显御的提议,萧瑾萱的的确确有瞬间的心动,可是下一刻望着对方关切的目光,她却温婉轻笑的摇头拒绝了。
“显御我知道你是因为关心我在宫中不适,所以才说出适才那番话。可相比起后宫之中的步步为营,疲于应付,我更怕的却是不能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没有在你的身边。与其先行远离京师,然后终日担心着你。我宁愿留在后宫牵制住薛后,尽一切可能的与你联手尽快稳住朝局。显御无论何时,我永远都会和你共进退,不离不弃,绝不会先行离开的。”
第511章:温存小聚
本来看着萧瑾萱在后宫不但要应付薛后,如今竟然还要备受陈后的打压排挤,处境实在过于的艰辛。
因此大感心疼的周显御,却又因为陈后对他有养育之恩。
实在无法对这位养母如何的他,便想劝萧瑾萱先行离开后宫的是是非非。
等到他这边辅佐周显睿皇位稳固,朝局安定下来,周显御就也会即刻离开,可是他的这个提议却被萧瑾萱断言拒绝了。
而望着萧瑾萱那满眼坚定,并且极为认真说出来的那番,要和他共进退,绝不先行离开的话。
周显御的心里只觉得一暖,更是为今生能寻得如萧瑾萱这般性格果敢坚韧,又与他相守相依的伴侣,而感到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清楚了解萧瑾萱的性格,是属于那种下了决定就甚少会被劝动的人。
因此这难得两人可以独处的时间里,周显御当即也不在讲那些扫兴,叫人觉得沉闷的话题。
反倒是有些笨手笨脚的边帮萧瑾萱揉着太阳穴,边讲着最近朝廷以及宫外的趣闻,帮对方缓解着压力。
周显御打从出生起就没伺候过谁,可眼见得萧瑾萱这会在他的一通捏揉按摩下,竟如小猫般惬意的微微眯着双眼,不时还会舒服的轻哼哼上两声。
当即备受鼓舞的周显御,不但更加认真轻柔的帮萧瑾萱按起了肩膀,嘴里更是陪对方聊着天的说道:
“瑾萱,团子如今又是半年的功夫过去了,这个小家伙也彻底长大了。原本我是想叫团子回归山林,去过本该属于它的生活。但是怎奈这个胖墩似乎和人生活的太久了,不但更加能懂人语,并且就喜欢待在军营里,爷瞧着它是不想去做一头正常的竹熊了。”
许久没看见过团子的萧瑾萱,因为对方打小就被带在身边照顾,因此在她眼里团子就和个小孩子没有任何区别。
因此当即闻听得团子竟然不愿回归山林,萧瑾萱不免立刻就颇为担忧的问道:
“因为我身居京师,团子实在不适合待在我的身边,所以对方可以说是显御你一手带大的。如今它既然不愿回去,说实话我也舍不得以后见不到团子。显御你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让团子可以继续跟着你,又不叫对方过于依赖咱们。而最终沦为家畜般毫无自保能力,毕竟若叫小家伙彻底丧失野性,那也并非是我愿意看见的。”
团子作为竹林霸主,若说最后竟像家养的小狗小猫般,只知道一味的粘着人,并且丧失了作为兽类的天性。
那萧瑾萱不免就想起对方的母亲,那只奄奄一息的母竹熊,在临死前望向团子担忧不舍的眼神。她都会觉得自己辜负了对方,并且没有照顾好团子。
而看出了萧瑾萱眼中对于团子的担忧,周显御不禁即刻将心里早想好的办法,马上讲了出来。
“瑾萱其实你的担忧我也有考虑过,因此既然团子已经离不开人,更不愿独自回归山野。那若是你同意的话,我想将对方训练成战争猛兽,以后般作为我的战宠随我征战四方。”
萧瑾萱博览群书,所谓的战宠她自然知道代表着什么。
向来诸子百国之中,就有专门驯化猛兽,然后驱使对方作战应敌的将领。
竹熊作为上古时就协助黄帝对抗蚩尤的勇武瑞兽,成为战宠自然不在话下。
但是想到战场的血腥和残酷,早就将团子视为亲人般看待的萧瑾萱,不免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将萧瑾萱的不安尽收眼底,但觉得自己的想法颇为可行的周显御,不禁出言安慰的说道:
“瑾萱,我知道你向来对团子极为的珍视。可是小家伙不愿回归山林,我的确也可以将它一辈子都安置在军营里,给它供应吃不完的竹笋,叫它受不到任何伤害。但是竹熊一向聪明具有灵性,叫团子这么浑浑噩噩的走完一生,萱儿我想这也绝不是你想看到的。而且我之所以有意叫它成为战兽,是因为我发现团子对士兵们相互厮杀切磋,平日的演练极为有兴趣。它毕竟是竹林野兽,平日在如何憨厚可掬,都有嗜血好战的一面。成为战兽对于团子未必是件坏事,瑾萱爷毕竟领兵多年,这点是不会看走眼的。”
周显御如今虽然年仅二十二岁,但是在战事的敏锐决策度上,造诣却极为的高。
既然对方觉得团子适合成为一只厮杀在战场上的战兽,萧瑾萱哪怕仍旧担心不已,但她依旧点了点头,还是决定无条件的信任周显御的决断。
等到将团子的事情说定了以后,当即马车也行驶到了皇城脚下,眼见得彼此在温存小聚后,又要不得不分开了。
当即周显御颇为不舍的将萧瑾萱搂在了怀里,半天也不愿放对方离开,嘴里更是闷闷的嘟囔道:
“瑾萱你可要记得,我不方便随时进宫,但你手握皇兄亲赐令牌,无论何时都可自由出入皇宫的。你要多给我些能单独在宫外见到你的机会,若是你在忙到总是忽略我,信不信爷连这禁宫的城墙也敢翻,到时非得夜探昭阳宫将你逮住,好好一解相思之苦不可。”
颇为拿周显御无可奈何的萧瑾萱,可不想叫对方恣意妄为,到时在闯下祸端。
因此她忙点头答应以后会抽身出宫,寻得机会彼此小聚下。
萧瑾萱只是性子内敛,甚少会将思念流露出来罢了。
其实何止是周显御依依不舍,萧瑾萱****身居后宫,又有哪一日不思念担忧着对方。
心满意足得到了萧瑾萱允诺之后,眼见得皇宫西雀门近在咫尺。
也知道不能在待在马车内,否则就要惹来麻烦的周显御,当即便先行跃下了马车和萧瑾萱分开了。
而这会独自仍旧留在车厢内的萧瑾萱,嗅着四周还没散去的金兰花的味道,她的心里不禁有些空荡荡的。
适才和周显御那温存的片刻,真是让她充满了留恋和不舍。
就在萧瑾萱情不自禁,嘴角挂着轻笑,想着周显御刚刚笨手笨脚给她按摩揉肩的举动。心里不禁泛起阵阵甜意的时候。
忽然间车门就被推开了,接着文昕语气带着几分忧虑的说道:
“瑾萱,你快瞧从西雀门那里往我们这迎来的人,好像是沈妃娘娘。这里马车已经不许前行了,我扶你即刻下马,也好前去一问对方究竟有何事,竟然在宫门处守着你回来。”
正沉浸在满满柔情思绪里的萧瑾萱,适才其实是有些走神的,可是如今早就把敏锐的反应,变成一种本能的她。
文昕的话才一讲完,萧瑾萱不但即刻向赶过来的沈文卿那里看去,并且一刻不耽搁的立刻下了马车。
心里的柔情暖意一敛,明显感觉到宫内恐怕出了变故的萧瑾萱,当即就快步向着沈文卿也迎了过去。
而在看这会的沈文卿,简直是顾不得端庄了,竟然小跑着就上前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气息微喘的即刻说道:
“瑾萱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急的要忍不住去帅府找你了,现在你回来我这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
萧瑾萱迟迟不肯放开六宫大权,哪怕她解释再多,在外人眼里都会以为她那些不过是借口。
但是就如现在的沈文卿,对方可是将来要成为皇后的人,但是连着说了数句话,却没有一句说在点在上。
导致萧瑾萱听了半天,除了干着急以外,竟然都不知道对方要表达的是什么。
就凭沈文卿的这个处事能力,后宫安稳时对方或许会是一位贤德宽厚的好皇后。
可在如今这风云暗涌的禁宫内院环境里,若没有萧瑾萱在旁把控全局,对方反被老奸巨猾的薛后压制碾压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以眼见得沈文卿这会明显是慌了神,萧瑾萱不禁还要边安慰对方,边猜测的问道:
“沈姐姐你别急,既然我回来了,这后宫我便不会叫它翻了天的。你如此匆忙的寻我,依妹妹看来定是和薛后有关吧。”
被萧瑾萱这么一引导,也气喘吁吁缓过来不少的沈文卿,当即不禁连连点头,并马上说道:
“妹妹料想的不错,今日你出宫赶赴帅府奔丧没多久,夜瀛国君藤原修,就以献上养护珊瑚秘方为由,堂而皇之的被薛后宣进了凤翔宫。母后与我虽然也做了阻拦,可薛氏如今是东宫太后,她将宫门紧闭不相见我们,母后哪怕贵为西宫太后却也拿对方无可奈何。我总觉得那藤原修来意绝不简单,瑾萱你可不能由着对方好薛后走的太近才行。”
其实哪里需要沈文卿在多做提醒,上次周显御三万大军被夜瀛设伏之后。
萧瑾萱便察觉到作为隐在暗处布置了这一切的薛后,定然和夜瀛国有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或许在沈文卿眼里,只是单方面察觉到不妥,可向来心思缜密的萧瑾萱,这会想的就更加深远了。
毕竟藤原修早不进宫,晚不进宫,偏偏她这边动身才一赶赴帅府吊孝,对方就跑去给薛后献秘方,怎么瞧这位夜瀛国君都是有意在避开她。
因此本就极为警惕薛后和夜瀛在有所联系的萧瑾萱,更是觉得对方此次进宫绝不简单。
当即匆匆又安慰了沈文卿几句后,萧瑾萱便告知文昕即刻返回昭阳宫更衣,然后在直奔凤翔宫去一探究竟。
毕竟她如今一身素服,必须换上宫装罗裙才能前去与薛后见面,毕竟要想制约旁人,首先自身就不能被人寻到抨击的可能。
而且无论事态多么严峻,萧瑾萱都清楚保持冷静的重要性。
像沈文卿这般没对付得了薛后,自行就先慌了手脚。
对方这副焦急不安的样子,想叫人信服敬畏根本是痴人说梦,而这种错误萧瑾萱自然是不会去犯的。
第512章:珊瑚寄情
先不提萧瑾萱如何心内焦急,面上却极为稳得住气的赶回昭阳殿更换宫装华服。
单说这会被对方忌惮不已,叫沈文卿和陈后双双吃了闭门羹,丝毫奈何不得的东宫太后薛宜。
她如今正气定神闲,仪态万千的站在凤翔宫正殿内。
单手轻抚着面前耀眼夺目,夜瀛进贡给她的那尊,犹如红玉般的珊瑚树,嘴角微笑间更显雍容之态。
薛后出身相府大家,加上在凤位上一座就是几十年,如今她身上所沉淀出的尊贵和优雅。
哪怕良妃现在也贵为西宫太后,却是绝难在这一点上超越得了薛后的。
而望着薛后那颇为爱不释手,抚摸着红珊瑚的举止,就站在珊瑚树另一侧,以献秘方为由进了后宫的藤原修。
就见得这位夜瀛国君,如今这会根本视眼前珍贵的珊瑚树为无物。
双眼由始至终都毫不掩饰的直接注视在薛后的身上,仿佛要将对方的一颦一笑都深刻的印在脑海中一般。
而别看薛后一直都没往藤原修那里望上一眼,但在后宫沉浮数十年的她,早就练就到时刻将周遭一切,尽数掌握在心的本事了。
因此就见得薛后在收回抚摸珊瑚的手,并接过左雯递来的香茶喝了一口后,便即刻头也不抬的出言说道:
“夜瀛国君,既然你养护珊瑚的方子,如今已经送到了本后的手里。若无其他的事情,你便可以离开了。毕竟你身为番邦国君,单独和本后相见可不合适。适才西宫太后,还有沈妃就已经来闹了,我可不想因为您一人,搅得后宫不得安宁,那岂非是本后的罪过。”
可是闻听得薛后这话,就见得藤原修非但没有迈步离开的意思,反倒是低声笑了几下,然后才不急不缓的说道:
“薛宜,你我也算是故交之人。区区一个被你打压多年,如今晋封西太后的良妃。外加个不成气候的小妃嫔,她们又哪里奈何得了你。本君今日亲自进宫,其实你应该清楚,我并非单纯为了献上秘方才来的。埋伏周显御,却未将对方杀死,我的确欠你一个不可推卸的过失。而本君也希望这件事不会成为我们合作的阻碍,毕竟你离不开夜瀛的暗中相帮,本君也少不了你提供的资源武器的协助。所以咱们之间仍旧要紧密合作,如此本君觉得才是最好的选择。”
将手里的茶杯轻轻的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薛后这才抬头向藤原修看去。
紧接着她的眼中就闪过一丝阴冷,语气也冰寒下来的说道:
“藤原君既然你来同本后是说正事的,那我薛宜便也开门见山的告诉你。就是因为你上次没能杀了周显御,叫对方侥幸不死安然无碍的回到了大周。所以后来我儿显泰的逼宫登基,才受到了巨大的影响。如今我唯一可以争夺皇位的儿子已经死了,本后也近乎被困在后宫,****受到萧瑾萱那个小贱人的欺压牵制。说到底这都是你们夜瀛害的,如此蠢钝无用的盟友,我薛宜要你何用!”
薛后这会不但眼神阴厉,所讲出的每一句话更加充斥着不满和愤怒。
但是一旁的藤原修没恼也没替自己辩解,只是眼神微有些痴迷的望着薛后那张抬起来的脸,嘴里则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宜儿咱们一别真是有几十年没见了,我记得自己还是皇子的时候,出使大周与你在街市里偶然相遇。那会的你为了一串红珊瑚的手链和商贩纠缠半天,只因为你这个相府嫡出小姐,偷跑出来玩耍,结果却忘记带上银两,只能看着手串干着急却无法将它买下。我藤原修永远忘不了,那时的你是多么明艳灵动。看见你的第一眼起,我便向入了魔般,被你的一颦一笑深深的吸引。只要有你的地方,我的目光便在难移开分毫。”
原本还在因为周显御未死而恼怒,并怪责夜瀛的薛后,闻听得藤原修忽然讲起了往事。
当即她的神情微微愣了一下,接着眼中闪过一丝惆怅和恍惚。
然后右手抬起轻抚上自己的面颊,声音里带着一丝沧桑和疲惫的说道: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本后也早不是那个逮住你,不管不顾就向藤原君借银子的莽撞小丫头了。而且现在的我年老色衰,更是耗尽一生的年华都沉浮在这后宫之中。无休止的算计筹码,本后或许的确身心疲惫。但是曾经沧海难为水,过去的事情以如云烟般拭去。既然我们都回不到当初那个年纪了,往事便没有再提的必要了。”
藤原修眼见得自打他今日来到凤翔宫,就一直神情冷冽的薛后,这会面容上总算露出一丝惆怅温存出来。
痴恋薛宜一生,哪怕如今也没有忘记过对方的藤原修,就见他这会单手抚上一旁的珊瑚树,嘴里则充满眷恋的说道:
“宜儿看你说的是什么话,在我眼里无论过去十年也好,二十年,三十年也罢。你仍旧是那个小丫头薛宜,哪怕你后来弃我而选择进宫成为大周的皇后,如今更是贵为东宫太后。可本君仍旧没忘记你喜欢红玉珊瑚,因此这些年但凡夜瀛送来的贺礼,一向都少不得红玉珊瑚。旁人只当我夜瀛临海盛产珊瑚,殊不知其实那每次送往大周的珊瑚,都是本君精心亲自挑选出来的。只为了其中的一两件能入得了你的眼,被你佩戴所喜,如此我也算是将自己对你的一片情送到宜儿的身边了。”
薛宜自打进宫封后以来,因为其母家相府的势力那时已经越发如日中天。
所以在明帝这位夫君的身上,她得到的只有提防和无尽的伤害。
孩子被强行打掉,明帝态度坚决的表态,嫡出皇子绝对不能流有相府的血脉,那一刻薛后陷入的是无穷的绝望。
后来被迫抚养周显泰这个与她毫无血缘的孩子也就算了,本以为自己为皇室牺牲了这么多,薛宜在心里默默的也会想,明帝自然会念着她的好,至少给予她更多的敬重和恩宠。
但是随着大梁公主皇甫映月入宫册立为柔妃开始,薛后才明白什么叫三千宠爱在一身。
而她也开始在无数个寂寞潦倒的夜晚,独自待在空旷漆黑的寝殿内,一坐便是一整夜,很多时候甚至到了天明她都不会合眼睡上一会。
亲生骨肉被残忍的强行流掉,为了皇室的安稳不得不去抚养一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这一切薛宜都忍了下来。
可是望着她被弄的遍体鳞伤之后,可明帝却将一颗心都给了柔妃。
这一切哪怕薛宜也告诫过自己身为后宫之主,要贤德大度不能有妒忌之心。
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产生怨恨,并最终在挥之不尽的妒恨里越陷越深。
可是说到底薛后这数十年,如何心狠手辣,在怎么手腕铁血,她仍旧是个女人。
而且是一个因为渴望夫君的关爱和感情无法得到满足,而因怨生恨的女人。
所以薛后渴望了一辈子,都无法在明帝身上得到的东西。
如今耳闻藤原修这个男人,纵使彼此相隔两个国度,可对方却为她默默做了那么多,薛后这会心里自然也是被触动到的。
因为夜瀛设伏失利,这件叫薛后耿耿于怀的事情,如今似乎都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就见得将自己的心封存太久的薛后,眼望着面前的红玉珊瑚,她不禁感慨的轻叹一声说道:
“藤原君,你说当初我若是愿意舍弃拥有的身份私奔而去,你我如今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为了家族,为了我薛氏一脉的荣耀。也因为大周凤位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所以那时是我放开了你的手。可是真等到贵为一国之母后,我却发现这个皇后宝座却并非是我真正想要的。或许当初我的确应该和你离开的,只是有时错过了机会,便是一生都无法再次回头选择了。”
听完薛后的话,藤原修不禁眼中闪过一丝伤感。
他永远忘不了当初身处大周,在得知薛后要下嫁给明帝成为皇后之时,那会的他简直觉得这个天都已然塌了一般。
而那会藤原修甚至甘心舍弃夜瀛储君皇子的身份,只想带着薛后私奔离开大周,从此天地之大厮守终生,在也不要分开。
但是藤原修从未想到过,已经和他定下山盟海誓,并答应今生只做他新娘的薛宜,却在最后他将一切都准备妥当的时候,没有如约赶来。
最后足足在约定地等了七天的藤原修,在薛后大婚下嫁入宫的那一日,独自落寞的离开了大周。
就此他们两人虽因合作结盟的关系,仍有书信往来,可几十年过去却直到今日算是才得以再见。
哪怕薛后如今的确芳华已逝,可眼见得对方发出适才那番感慨。
藤原修不禁激动的上前情难自控的就拉住了对方的手,然后满眼坚定的说道:
“宜儿还不晚的,我们彼此都还有选择的机会。只要你愿意,如今你们大周新皇登基,根基还不稳固,本君若是想方设法带你离开并非不可能的事情。毕竟你可以诈死,到时只要你舍得这个太后的身份,我愿意带你回到夜瀛,将举国的红玉珊瑚都送到你的面前。我们已经错过了几十年,接下来的生命里,我希望陪在本君身边的人可以是你。”
就在藤原修瞧出薛后眼中闪过一丝泪意和感动时,他心里一喜,便要立刻在开口说出一些真情实意的话,好彻底打动对方。
但就在这时,正殿的大门被人从外推开了。
接着就瞧见守在外面,薛后的心腹宫人脸色有些不好的焦急禀告道:
“太后娘娘,昭阳宫的萧妃过来了。奴才们已经说了您身体不适,如今在接见番邦贵客,无暇在见旁人。但是对方却没如西太后和沈妃那般直接离开,反倒是带来了个御医,以担忧薛妃娘娘身孕为由,要进来给对方请平安脉。奴婢们虽然拦着,可对方仍旧是硬闯进凤翔宫了。”
第513章:以情为饵
一听得宫人那满脸慌张,焦急禀报萧瑾萱来了,并且已经进了凤翔宫大门,随时都有可能硬闯到这正殿上来。
当即适才被藤原修勾起回忆,难得面容露出些许温存柔和的薛后,马上思绪就被打断了。
眼见得薛后不但立刻将被藤原修握住的手给抽了回来,不理会对方受伤的眼神,紧接着她更是瞪视着进来报信的宫人,不满训斥的说道:
“区区一个萧妃,来了又有何可慌张的。对方这数月以来惩戒了凤翔宫不少宫女内侍,依本后看你们这些奴才的胆子似乎都被对方吓破了。而且本后也想看看,这萧瑾萱究竟要在我宫内放肆到何种地步,即刻宣对方进来吧。”
面对陈后和沈文卿时,薛后甚至没有出面,只叫宫人就将她俩打发走了,甚至连凤翔宫的门对方都没能进来一下。
可是闻听得如今站在外面的人换成了萧瑾萱,别看薛后这会怒斥宫婢,更是神情沉稳不见一丝慌乱。
但是在她的内心深处,却升起一阵无力感。
因为她清楚简简单单的知道自己如今根本就拦不住萧瑾萱,就凭对方的手段,有的是办法堂而皇之的进来。
因此与其到时她更下不来台,因此薛后也是无可奈何,才不得不主动放行让萧瑾萱进来她的正殿。
毕竟过去数个月里,萧瑾萱一直在无休止的打压着薛后的势力,而凤翔殿的宫女太监更是着重被关照的对象。
所以凤翔宫的人,总被萧瑾萱三不五时以各种借口带走,而且绝大多数都是有去无回。
因此如今凤翔宫的人,是最为忌惮害怕萧瑾萱的,对于这一点薛后心知肚明。
为了稳住这些效忠她的人,她只有首先稳得住,并且不惧怕正面和萧瑾萱抗衡,如此才能给愿意依附她的人信心。
而眼瞧着薛后那气定神闲的模样,适才慌慌张张又以为萧瑾萱是来凤翔宫拿人的宫婢,的确心里不知不觉安稳了不少。
并即刻眼中闪过信服之色,躬身下去按吩咐行事了。
不过等到殿内再无旁人之后,薛后从容的神情当即便消失不见了,紧接着反倒是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然后好似自嘲般的感慨说道:
“藤原君这下你可看见了吧,逼宫篡位失利之后,岂止我的母家相府一蹶不振,元气大伤。就是本后自己也是在宫内如履薄冰,被一个小小的庶出女欺压在头上,却难以翻身。有时候想想这种屈辱的日子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本后甚至连一死了之的想法都有过。”
话说到这里,薛后甚至还拿出锦帕擦了下眼角溢出的泪意。
看惯了神情向来沉稳如水,手段也颇为狠厉的薛后那冷血无情的一面,如今对方这忽然流露出来的些许无助,竟然的确多出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感觉。
尤其是对于一生都未曾将薛后从心里放下的藤原修来将,对方如今这凄楚的一面展露出来后,简直将他的心都给揉成了一团。
因此就见得藤原修甚至没有丝毫的犹豫,当即就眼中闪过一丝果决嗜血的说道:
“宜儿你在我眼中如珍如宝,看见你落泪简直比剜去我的心还要疼上千百倍不止。你说吧到底本君能帮到你什么,无论为你做任何事情,我藤原修就是倾尽举国之力也会为你办到的。”
夜瀛虽然是弹丸小国,藤原修所掌有的权利地位,自然无法和已逝的明帝相提并论。
可即便如此,藤原修那番倾尽举国之力的话,是明帝从来也没对薛后讲过的。
因此这会的薛宜,若说心里没有一丝的触动,自然是不可能的。
遥想几十年前,她最终选择成为大周皇后,却抛下了藤原修这个可能会给她一世挚爱的男人。
若是时间可以倒回,薛宜不禁扪心自问,她或许不会在为了家族牺牲自己,更不会被大周凤位所诱惑。
能与一个相爱的人厮守终生,或许她今时今日就不用活在无休止的算计筹谋之中。变得面目全非,失了往昔的纯真和善良。
但是深知这世间并无后悔药可以吃的薛后,在将心里那丝对藤原修的悸动压下去后,她便即刻语带哽咽的说道:
“如今本后的确是孤立无援,若是藤原君愿意出手相帮。若有一****薛宜果真能掌控这大周朝权,那我愿用半壁江山作为谢礼送给夜瀛,并与你们修万世之好。毕竟抛开盟友的关系,你我终究是有情分在的,若有机会能弥补昔日的遗憾,本后的心里也是极为欣喜的。”
薛后的话虽然没有明说,但藤原修如何听不出来,对方这是仍旧对他有情的意思。
当即不远万里,更是不顾自身安危,只为了来到大周亲眼在看上薛后一下的藤原修,当即备受鼓舞,更是即刻说道:
“宜儿你放心吧,虽然夜瀛无法和大周相比,可是与我们邻交小国,咱们彼此间却是互有盟约的。
只要你这边需要兵力,本君有信心说动盟约诸国,兵聚一处赶赴大周支援你的,而且我还可以将带来的二百随行武士都留下帮助于你。”
薛后如今蛰伏在后宫之中,她不是不想卷土重来,只是因为随着周显泰的死,以及相府势力大减后她已经无人可用。
加上萧家十几万大军就驻扎在京师郊外,薛后如今最缺的便是足以应付这一切的人手,而藤原修适才那番兵力支援的话,简直正中她的下怀。
因此就见得薛后一改开始时的冷漠,不但对着藤原修这会感激的莞尔一笑,接着声音里更是难掩依赖的说道:
“如此那藤原君,本后的安危和未来便交到你的手里了。你如今便可安排部署着了,我这边时机一到定然会通知你的。至于今日你且先行离开吧,那萧瑾萱别看年纪轻轻,可是极为的难缠。她如此匆忙赶来,定然是因为知道你在这里的缘故。现在还不是和对方摊牌撕破脸的时候,所以藤原君现在不能久待在我这,以免对方起疑,到时本后的处境只会更加不利。”
若说萧瑾萱是一只被放进后宫之中的大狸猫,那薛后如今便是被她死死盯着的鼠。
这种犹如面对天敌时的挫败无力感,有时甚至叫薛后恼恨的都想歇斯底里喊叫发泄一通。
而看出薛后如今处境堪忧的藤原修,其实在那日周显睿的登基国宴上。
萧瑾萱三言两语就将献贺风波给处理的滴水不留时,他就知道对方不是个简单角色。
因此藤原修事后还特意调查了下萧瑾萱,结果当对方过往的那些丰功伟绩,被属下一一讲出回禀给他的时候。
哪怕藤原修身为一国君主,都不免听得错愕连连,甚至无法想象萧瑾萱这么个区区帅府庶出女,竟然单凭一人,都快搅动这京师的一片风云了。
因此藤原修哪怕心急的想单独见到薛后一面,但出于对萧瑾萱的忌惮他迟迟没有行动。
直到一直密切留意大周皇宫动静的他,得知对方今日离宫回帅府奔丧。
所以藤原修才抽身趁此机会来见了薛后,但他却没想到萧瑾萱竟折返回来的这么快。
根本不用薛后提醒,也早就将萧瑾萱视为危险人物的藤原修,自然清楚自己不能在久待下去了。
心知凤翔宫虽大,可这会萧瑾萱必然也快过来了。
因此藤原修在嘱咐薛后务必照顾好自己,兵力援军的事情有他在,不必担心之后,就立马起身离开了。
眼瞧着藤原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门口处后,一直站在薛后右侧的左雯,这会不禁眼中闪过一丝异色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适才的话恕奴婢愚昧,为何有些听得不太明白。虽然您和那夜瀛国君的确有些旧情,可以主子今时今日的身份而言,你们二人是不可能在有一续前缘的机会。左雯深知自己身为下人的,不该去做您的主。可奴婢是真的担心主子走错了路,若有冒犯僭越之处,左雯甘愿领罚绝无怨言。”
望着这话说完就跪在地上的左雯,出乎意料的是,薛后非但没有生气,反倒是嘴角勾起笑了下之后,就亲自挽扶对方站起了身。
接着薛后在满意点头凝视左雯许久后,这才欣慰感慨的说道:
“如今敢在本后面前讲出真话,并且真心实意为我薛宜着想的人,算来算去也就只剩下左雯你一人了。自打父亲大人有意叫我进宫起,便把你安排在本后身边服侍,并且相府还不断的交给你许多能帮到我的东西。可以说本后能一路走到今天,和你的相帮忠心是分不开关系的。所以在我面前,你大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本后绝对不会怪你的。”
这话一说完,眼见得左雯被感动的甚至热泪盈眶,薛后不但笑着将自己的锦帕递给了对方,接着更是继续说道:
“至于你适才提到关于藤原修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本后能一路走到现在,早就看清楚****是最不可信的东西。这世上哪里有真挚不渝的感情,藤原修会对我痴心不改,只因为我们当初没有在一起,他的执着是源自一种不甘和遗憾罢了。之所以适才我会在对方面前落泪,将自己的处境形容的异常艰辛。不过是以情为饵,叫对方为我出兵卖命罢了。等到这大周的江山被我薛宜所掌控的那一日,别说区区一个藤原修,就是整个夜瀛都不会被我放在眼里。这其中的分寸本后掌握得好,左雯你放心就是。”
第514章:拒不诊脉
眼见得薛后那冷静从容的面容,适才还担心对方被情所迷,的确要和藤原修再续前缘的左雯。
这会眼见得薛后刚刚的一切,竟然只不过是场演戏,为的便是牵动藤原修的恻隐之心,和怜爱之情,然后叫对方不惜代价的提供源源不断的援军。
当即左雯不禁觉得自己这位主子如今的笑容,甚至叫她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不在担心薛后会被感情左右之后,左雯不禁犹豫了一下后,便神情复杂的在次牵强一笑的说道:
“主子心里原来早就将一切想稳妥了,到是奴婢多嘴了。只不过左雯有一事不禁还是想冒犯的问您一句,毕竟当初那藤原修和主子有过的那段山盟海誓,奴婢也算从开始看到了最后。难道在您的心里当真就再无一丝感情,毕竟夜瀛发兵支援您,无论成败劳民伤财是难以避免的。奴婢真担心您到时心生不忍,忽觉不想连累对方,有了妇人之仁的想法,那可就要对全局造成致命的影响了。”
对于左雯的询问,薛后回已的却是嗤之以鼻的一笑。
接着就见她眼中虽然闪过一丝落寞,可嘴里却坚定不移的阴冷说道:
“以本后今时今日的地位和年纪,一往情深,至死不渝都不在是最能打动我的东西了。执掌江山的权利才是我薛宜如今最想要的东西,因此夜瀛为了本后的抱负和霸业,便是灭国又有何妨。等到百年之后人们只要一提起本后,便会讲到夜瀛这说起来是他们这个弹丸小国的荣幸。至于藤原修在本后眼里,他不过就是一枚棋子。区区蛮夷君主,十几年前他难入本后的法眼,如今我薛宜贵为大周太后,他和我之间的差距就更远了。区区蝼蚁也妄想搅动我的心绪,他还没有这个本事。”
望着薛后那眼中越燃越盛的权欲之火,对方的那股子疯狂劲,甚至叫左雯这个跟着薛宜几十年的忠仆不知还该说些什么才好。
就在薛后脑海里想着自己在藤原修的相帮下,最终走上金銮殿的皇椅,而内心激荡不已的时候。
门外内侍高喊萧瑾萱进殿的通禀声,却如一桶严寒腊月的冰水直接浇到了薛后的头上一样。
当即她的一切权欲之火,还有内心疯狂的激动都尽数被熄灭了。
而这都源自于薛后对萧瑾萱的忌惮,毕竟这半年的时间里,眼见得自己在后宫的羽翼和亲信几乎被连根拔除,薛宜这心里就痛的像刀剜一样的疼。
因此对于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萧瑾萱,薛后如今简直是恨的咬牙切齿,却又只觉得无可奈何,只能被动受到压制。
而望着这会已经从容不迫走进殿来的萧瑾萱,对方那张绝算不上容貌倾国的脸上,所展露出的沉稳和大气。
有的时候薛后甚至会有种错觉,仿佛看着萧瑾萱,她就向看见年轻时的自己一样,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沧桑感油然而生。
至于萧瑾萱她可并不理会薛后如今心里在想着什么,就见她一进来后不禁就隐晦的向四下看了两眼。
瞧着殿内红玉珊瑚虽被摆放其中,却没看见藤原修的踪影。
当即萧瑾萱就知道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对方恐怕早就和薛后将该说话的说完,然后先行离开了。
毕竟凤翔宫是薛宜贵为皇后时就居住的地方,因此占地极大。
其中除了萧瑾萱来时的正门,通向外面的侧门不下五六处之多,藤原修若是有意避开悄然离去,那根本就是拦不到人的。
而将萧瑾萱进了正殿后,四处瞻望的举动尽收眼底。
薛后虽然明知对方这是在寻找藤原修的踪影,但还是故作不知的出言说道:
“萧妃往日甚少会来我凤翔宫,便是来了多半也是为了正事。就不知我宫内可是又有什么扰乱宫闱之人,若真是如此,瑾萱你现在是执掌后宫之人。本后虽贵为东宫太后,但也会支持你,绝不会徇私包庇的。”
如今和薛后在这禁宫中,明争暗斗互相提防足有半年之久的萧瑾萱,对这位东太后也算颇为了解了。
眼瞧着对方这会气定神闲,萧瑾萱心里就清楚,藤原修必然是安然无碍的离开了。
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她什么也别想查的出来了。
因此虽然萧瑾萱暗叹一声可惜,但神情上却半点不露,更是绝口不提藤原修的事情,只是温婉的向着薛后福身见了一礼。
“瑾萱给东太后请安,愿太后娘娘福泽永享,安泰吉祥。”
宫规得体没有一丝怠慢的见过礼后,萧瑾萱这才轻声一笑,接着继续说道:
“适才太后娘娘的话真是说笑了,您是长辈瑾萱前来拜见是应该的,您身边的人本妃又怎会随意乱动。我若真是那般不懂轻重的人,恐怕如今左雯姑姑早就得去我的昭阳宫走一遭了。更何况近期后宫虽然也有那宫女太监小打小闹,但凤翔宫却是最为安稳不过了。瑾萱知道这都是太后调教有方,所以本妃在这一点上还要谢谢您的配合和理解呢。至于今天前来,主要还是为了薛妃。毕竟她临盆在即,我如今既然执掌六宫,理应多加照拂对方才是。”
萧瑾萱这一番话,虽然说的极为客气,但里面警告的意味却也浓的叫人一听之下,不用细想都能察觉得出来。
尤其是这后宫之中,谁人不知左雯在薛后面前的重要地位,可萧瑾萱言语间,却将矛头指向对方。
一副若是凤翔宫敢有异动,她必然会先拿左雯这个薛后的心腹开刀问罪的架势。
而萧瑾萱这么显而易见的告诫,当即就让薛后隐再宽大凤袍下的手不禁死死的握成了拳头。
但不管她心里恼恨到何种地步,薛后却仍旧要面容带笑的注视着萧瑾萱,并压下愤怒语气平稳的说道:
“凤翔宫的人本后自然会一手调教,因此的确无需萧妃费心。至于薛妃她即将临盆不假,但玉雁这孩子是本后的亲侄女,我自然会详加照料,今日的平安脉更是早就请过了。瑾萱你毕竟还年轻,可本后却是生养过的人。怀孕之时最重要的就是多注意休息,所以你带着御医来请脉的好意,本后就替玉雁谢过你了。但这会是玉雁午睡的时间,依本后看来就不要打搅她了。”
正所谓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数月的光景悄然而逝,对方在有一月左右便也快临盆了。
薛玉雁这一胎直接对沈文卿将来的皇后之位,有着极大的影响。
若是生了个公主自然一切无碍,但若是生下的是个皇子,那这个孩子就是周显睿的嫡子。
向来这皇室册立太子,都最为中意嫡出长子,薛玉雁出身名门地位不低,加上母凭子贵,压下沈文卿成为皇后并非难事。
因此萧瑾萱别看前几个月任由薛玉雁留在凤翔宫内,但随着对方八个多月的身孕,胎儿是男是女,这会只要是精于调养孕妇的御医,就绝对能准确无误的凭借号脉给诊出来。
如果一旦确实对方即将生下的是个小皇子,萧瑾萱也得因为这个孩子早做准备。不但要在后宫更加彻底的牵制住薛后,不叫对方有机会以这孩子为由,再次东山再起。
甚至连前朝周显睿和周显御这兄弟二人,也得联手加快打压相府的速度,绝不能给那些依附薛家的朝廷大臣,有机会举荐薛玉雁为后的机会。
而今日萧瑾萱赶来凤翔宫的确是阻止藤原修和薛后密谈不假,但同时她不但以给薛玉雁诊脉为由,借故硬闯了进来。
其实在她心里也的确因为对方这即将临盆的一胎,而严阵以待许久了。
但是这会眼见得薛后如同前两个月一样,又是找出尽各种理由不许她为薛玉雁把脉。
对此以前萧瑾萱眼瞧着薛玉雁临盆还有一段时间,而且也怕月份不足,御医会号错这一胎的男女,所以便也没有强行与薛后计较什么。
但是如今薛玉雁最多一个半月有必然要生了,可薛后竟然还一味的阻拦,但对于这胎是男是女也必须知道个清楚的萧瑾萱,如今可不打算在退步了。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哼笑了一下,适才温婉的神情也不禁冷了几分,接着便以不容人质疑的果决口气说道:
“太后娘娘,本妃觉得有必要提醒您一句。这后宫如今是启帝的宫闱,绝非是先帝在世时您执掌的那个后宫了。薛妃身为当今陛下的宫妃,那么她的安危身体,我萧瑾萱执掌后宫理应照料。这数月以来本妃甚至都没瞧见过对方,知道的明白这是太后对薛妃照顾有加,不知道的恐怕都要以为你将陛下的妃嫔软禁了呢。更何况我要为薛妃诊脉,这也是奉了陛下的口谕。毕竟薛妃这一胎若是男儿,那可是圣上的第一位皇子呢。因此皇上的旨意想必太后也不会相拦,从而叫瑾萱难办才是吧。”
萧瑾萱讲到的所谓口谕,其实周显睿对于薛家人厌烦无比,又哪里会说出什么照顾薛玉雁这样的旨意。
但是这所谓的口谕,真假难辨薛后又不能真的当众违逆圣意,毕竟她就算贵为太后,可周显睿如今却是大周天子,真正的一国之君。
其实薛后这般相拦萧瑾萱,也有她不得已的苦衷。
那便是原本以为薛玉雁这胎必是男孩的她,在对方如今八个月身孕的时候,却被告知之前因为月份太少所以误诊了,而对方这一胎根本就是个公主。
这个秘密若是一旦被萧瑾萱得知,薛后清楚她那个侄女便与后位彻底无缘了。
而这便是她一直相拦萧瑾萱的根本原因,但是今日明显无论她在说什么,这号脉一事恐怕都是躲不过去了。
当即薛后这心里真是恨不得将处处给她添堵碍事的萧瑾萱,生剐了的心都有了。
而且她暗暗发誓,只要一旦她凤凰涅槃,重掌大权的时候。
她绝对要叫对方不得好死,以解如今被欺压的心头之恨不可。
第515章:玉雁昏迷
原本薛后的打算,就是将薛玉雁怀有女胎的事情压下来,让前朝仍旧依附薛家的大臣,以这个侄女有孕为由,先行将对方三年后册封皇后的身份定下来。
可是周显睿的性格极为强硬,和已故的明帝那颇为亲和的当政风格完全不同。
因此哪怕文武百官多次谏言,说国不可一日无君,后位也同样不能一直虚悬。
就算周显睿要为明帝守三年国殇重孝,暂时不大封后宫,但应该先确立下皇后人选,以安定人心。
但是这种要求虽然颇为合情合理,但是厌恶忌惮薛家已经快成一种心病的周显睿,不但在金銮殿上就厉声训斥了谏言的大臣。
更是明确的讲到安定人心是要靠清明的政绩,绝非是一个凤位空悬能影响到的,册立谁为皇后虽然是国事,但也是他周显睿的家事。
而且他还告诫那些为了薛玉雁而谏言的大臣,以后朝堂上少谈这些儿女家事,有那心思多想想怎么为国为民尽忠尽责。
最后周显睿更是撂下很坏,册立皇后的事情三年之后再议,谁若是在敢将这事搬到朝堂上讲,他就罢了谁的官,直接发配边疆反思去。
在周显睿这种严厉的训斥之下,那些个仍旧依附薛家的大臣,却也噤若寒蝉在不敢提一句立后的话了。
但周显睿若越是这般抵触薛家人,身为东太后的薛宜心里就更加清楚,一旦薛玉雁这胎是个公主的事情露了馅,恐怕以后都不会在有机会怀孕,皇后的凤位这辈子也别想碰到了。
可是就算这些利弊薛后心里都和明镜似的,但是如今她在后宫早不复以往一手遮天的时候了,因此在萧瑾萱的压迫下,她最后也只能叫左雯去将那个侄女请过来。
但就在萧瑾萱留在大殿内,和薛后彼此面上和气,彼此却提防着闲谈的时候。
就见得适才去请薛玉雁过来的左雯这会却独自回来了,而对方在和薛后颇为默契的互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后。
当即就见得左雯的神情即刻显出了几分慌张,并马上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萧妃娘娘,适才奴婢去请薛妃娘娘过来。可是对方今日一早反胃难受的厉害,所以躺在床上静养着。但闻听得萧妃是奉了圣上口谕而来,因此薛妃娘娘忍着不适强行起身,可还没等走出寝殿内,就一阵头晕目眩的昏了过去。原本薛妃娘娘由太后照顾,一切都极为的安好。也不知今天这是怎么了,萧妃娘娘一来便出了事。这下子留守凤翔宫的御医们正在全力医治薛妃娘娘,恐怕这平安脉今天是请不成了。”
看着左雯声情并茂,甚至还焦急的挤出几滴眼泪后,才将这番话说完。
可是一向没那么好糊弄的萧瑾萱,却不免觉得对方所言恐怕不实。
毕竟她这边才要号脉,那边薛玉雁就昏了过去,若这的确是真的,未免也太过凑巧了一些。
而闻听得左雯言下之意,更是暗指那薛玉雁的昏迷,是她萧瑾萱一手给逼成的一样,当即萧瑾萱心里不禁就冷笑了一下。
今日这个局面若是换成沈文卿,或者是西太后,之前只是一个藤原修就逼的两人慌了手脚。
现在皇家子嗣有损,这个大帽子扣下来,她们恐怕更得被吓的方寸大乱不可。
但是萧瑾萱可没着急离开凤翔宫避嫌,就见她非但没露出丝毫的紧张不安,反倒是抬眼凝视着左雯。
语气里带着一丝轻笑,叫人看不出喜怒的开口说道:
“听左雯姑姑适才的意思,难不成薛妃昏迷,是本妃一手造成的了。姑姑说话可要当心些,毕竟薛妃一直居住在凤翔宫内,对方真有个意外的话,本妃反向你讨要个说法才对。毕竟由始至终我萧瑾萱如今连对方的面都没见到呢,她昏迷与否的真正原因,想必凤翔宫才该最清晰吧。”
被萧瑾萱这一问给逼的在不知说什么好的左雯,不禁哑然的站在了原地。
本想利用薛玉雁昏迷将萧瑾萱吓怕的她,眼见得不但计划全盘落空,如今更是被对方反将了一局。
左雯当即就不安的看向了薛后,这下适才装出来的焦急都不用演了,她如今是真的有点慌了。
将左雯的话给滴水不漏的反击回去之后,就见得萧瑾萱即刻从椅子上站起身,接着便望向薛后再次说道:
“薛妃身怀龙种,如今可容不得半点闪失。既然对方昏迷不醒,本妃如今就在这,自然要过去看望下对方的。今日我把御医署的梁御医也带来了,他一向医术精湛,便一并去给薛妃诊治下吧,劳烦太后娘娘叫人在前给瑾萱带下路如何。”
眼瞧着左雯弄巧成拙,不但没吓走萧瑾萱,反倒叫对方有了更加充分的理由去给薛玉雁诊脉。
当即薛后不禁颇为不满的看了左雯一眼,可面上却还得咬着牙,强撑笑意的说道:
“何须旁人带路,既然玉雁那孩子身体抱恙,本后自然也要过去看望的,因此瑾萱咱们这边同往吧。”
既然这会拦是拦不住了,薛后自然也要在旁死死的盯着萧瑾萱,绝不给对方单独和薛玉雁独处的机会。
毕竟就算薛玉雁是她的亲侄女,可薛后却深知,萧瑾萱若是想算计对方,这个侄女恐怕到死都得是个糊涂鬼,因此她必须在旁看着随机应变才成。
由左雯在前引路,并未过上多久,萧瑾萱等人就来到了如今薛玉雁所住的凝香苑。
等到进了寝殿之后,萧瑾萱便瞧见许久不见的薛玉雁,这会果真躺在软塌上。
高高隆起的腹部,加上对方惨白的脸色,看起来仿佛的确情况不太乐观。
萧瑾萱虽然忌惮薛玉雁的这一胎,可是前生她也是做过母亲的人,而且年幼的孩子还惨死早夭。
所以对于这胎中还未降生的孩子,萧瑾萱可也希望这个小家伙是平平安安的。
因此当即她便忙命领来的梁御医上前,尽可能的与其他几位御医将薛玉雁救治苏醒过来。
这梁御医原本在陈后还是良妃时,就是对方的心腹,当初襄平疯癫之症,便是这位御医诊治出来,并一直守口如瓶到现在,而如今他更是渐渐开始为萧瑾萱效力了。
因此梁御医可以说一直都与薛后这脉不睦,所以正在为薛玉雁诊治的另外三名御医,因为他们在宫内已经效力薛后几十年。
因此这会当即其中最为白发苍苍,身为御医署院正的李老御医,不禁马上怒斥道:
“梁御医你还不给大夫退下,薛妃娘娘的身子你从未调理过,最清楚对方情况的更绝非是你。有我们三位同僚在这施救便足够了,你一个进了御医署还不到十年的后生晚辈,还是一旁站着学习的好。别以为效忠了什么了不得的人,就敢在老夫面前放肆。论起医术造诣,你还差的远呢。”
这李御医身为院正,那是管理整个御医署的人,所以面对他的训斥,哪怕梁御医心里不满,但也无法反驳对方。
但是萧瑾萱可没这些顾忌,而且她平生就极为讨厌,向李御医这种有些本事,就自以为是,并且倚老卖老的人。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当即冷笑一声,并且语气极为阴寒的说道:
“也亏得本妃知道,当今世上论医术最为高深者,乃是我的师傅鬼医丁一针。否则看李御医您老的这个架势,我还真以为站在本妃面前的,是什么医仙医圣之流的人物呢。既然您老瞧不上梁御医的本事,而且言下之意更是觉得本妃在给对方撑腰。您老的本事既然已经到了如此傲视绝伦的地步,那便请您即刻叫薛妃苏醒过来吧,到时我萧瑾萱也算对您的医术心服口服。倘若不然,您没法做不到的话,那我萧就要和您讲讲以下犯上,无礼本妃的后果究竟是什么了。”
御医署本就设置在皇宫之内,虽然与后宫彼此间有段距离,但这并不妨碍萧瑾萱的凶名在外,被所有御医所熟知。
适才这李老御医,敢那般无理,主要还是仗着自己资历老,两朝连任院正,自以为萧瑾萱不敢把他怎样。
尤其是他效力薛家几十年,如今薛后就在这里,他觉得对方毕竟身份贵为太后,自然不会叫他出现任何闪失才对。
但是如今眼瞧着萧瑾萱毫不掩饰的放出了狠话,但薛后却一副像是没听到般的模样,神情不但极为自然,甚至都没向他这边看上一眼。
当即也算看尽后宫尔虞我诈的李老御医,哪里瞧不出薛后必然是护不下他的了。
当即想起萧瑾萱以往严惩宫人的手段,以及对方这会满眼冰寒看向他的目光。
这位李老院正头上不禁就冒出了一层冷汗,心知适才自己的托大举动,是把这位以心狠手辣著称的萧妃娘娘给得罪了。
当即他这心里止不住的往下沉,更是觉得自己离大难临头已经不算远了。
因为已经给薛玉雁诊治有一会的李御医,实在做不到立刻就叫对方清醒过来。
所以无计可施之下,这位李老院正也只能猛擦了下额上不住往下滴落的冷汗,然后壮着胆子,狡辩耍滑的说道:
“萧妃娘娘容禀,适才微臣不许梁御医上前,那也是怕对方医术浅薄在伤了薛妃和对方怀有的龙胎罢了。更何况如今宫内何人不知,萧妃娘娘乃是鬼医高徒。若是娘娘有法子叫薛妃立刻苏醒,那无论您在如何惩处,微臣都欣然领罚。但若您身为那丁一针的徒弟,都无法做到这一点。那微臣无法即刻让薛妃苏醒便也是情有可原,您便不能凭自己的喜好来论处微臣。否则恐怕萧妃娘娘就算执掌后宫,也要无法叫人信服了。”
第516章:对症下药
望着李老御医,区区一个没有实权的御医署院正,这会竟然都敢出言无状,不知悔改的狡辩不休。
萧瑾萱心里何尝不知,对方之所以敢有这个胆子,主要还是薛氏一族在大周左右朝堂的时间的确太久了。
久到依附薛家如李院正的这些官吏,张狂到一种简直肆无忌惮的地步了。
并且他们总觉得无论自己犯下什么错,只要有相府在,有薛后在就都可以平安无事,最终转危为安。
萧瑾萱如今在宫内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尽一刻可能打压薛后的势力,像李老院正这明显是死忠薛家一派的人。
而萧瑾萱如今将后宫依附薛后的势力清除的差不多了,如今她觉得是时候将御医署也收到自己手里了。
深知御医署向来都与后宫嫔妃息息相关,毕竟宫内之人生老病死都和御医有紧密的联系。
已经将李老院正当成清理目标的萧瑾萱,这会她心里思索着接受御医署的事情,因此没有即刻开口说话。
不过站在对方身后,如今已经是后宫总管内侍的文昕,却即刻站了出来,并且鄙夷的看着李院正说道:
“李御医亏得你还是御医署的院正大人,连我文昕这么个不懂医理人都清楚。你们能进宫做御医的人,哪个不是医药世家出身,自小从懂事起就接触医药典籍。我家主子的确拜丁老为师不假,但前后却只不过半年的时间罢了。更何况我家主子如今执掌后宫,哪里有时间像你们这些御医****研究草药医书。李院正也是六十好几的人了,竟然能说出这般不要面皮的话,我文昕今日到还真是开了眼界。”
叫萧瑾萱亲自给薛玉雁医治,并且要让对方马上苏醒过来。
其实在场的几位御医都清楚,凭萧瑾萱那从医半年的本事,哪怕对方是鬼医的徒弟,也绝对难以办到。
而心里同样清楚这一点,不过是找借口给自己解围免去惩处的李院正,他毕竟在御医署向来德高望重,被文昕这般当面一通数落,他不禁也面红耳赤起来。
但是和被惩处比起来,李院正这会宁愿没皮没脸的丢些面子,所以他也不开口,只是站在那里就等着萧瑾萱上前医治。
而这会已经将御医署潜在要处理掉的人,都在心里过了一遍,更是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做了的萧瑾萱。
这会不禁看向李院正,接着伸手一指对方,然后一挑秀眉的说道:
“李院正虽然你这要求提的的确如文昕所言,颇为的叫人不耻。毕竟这后宫嫔妃都需要我萧瑾萱亲自医治了,那要你们御医署的人还有何用。不过既然你都把话讲到这里了,我若不出手医治岂非辱没了家师的医术。但本妃也将话说在前面,若是我的确叫薛妃即刻苏醒过来。那不但是你李院正,所有御医署挂名却没真才实学的御医,我萧瑾萱都会将你们肃清出宫,永不录用。”
既然要对御医署依附薛家的御医下手,哪怕今时今日地位如萧瑾萱,她却同样要寻得一个恰如其分的理由才行。
而如今薛玉雁的事情就是个很好的契机,毕竟连代表着御医署医术最高深的李院正,都被她比下去的话。
那等到萧瑾萱在肃清御医署的时候,凭她的医术和执掌后宫的身份,谁又敢不服,更无人会在生出什么异议了。
因此不理会李院正越发难看的脸色,萧瑾萱当即便从容不迫的走到了软塌近前。
凝视着薛玉雁那闭目不醒,脸色惨白的模样,萧瑾萱的眼底却闪过了一丝笑意。
毕竟她在京军营时,也跟着丁一针的确是学过几天医术的,而有这位医学大家的亲自教会,萧瑾萱哪怕还不能给人开药治病,但望闻问切她到是学的颇为扎实了。
尤其是观察病人神态面容这一点,萧瑾萱本就是个极为细心的人,所以丁一针只是稍微在旁提点,她很快就掌握了各中的精髓之处。
适才离得远到没发现,如今到了近侧萧瑾萱就瞧出薛玉雁脸上的惨白颇为的不正常,只要仔细看就能发现是上了粉故意弄出来的。
等到萧瑾萱探了下对方的体温,并扒开眼皮瞧了两下之后,她不禁更加肯定这薛玉雁根本就是在装昏。
这就难怪那李院正敢与萧瑾萱打赌,因为他根本就是在配合对方演戏,更是知道躺在软塌上的这位由始至终都没昏迷。
如此只要薛玉雁不肯睁开眼睛,那萧瑾萱就算真的尽得丁老头真传,那也休想让对方苏醒过来。
萧瑾萱其实清楚,薛玉雁锦衣玉食长大,既然是装昏只要用银针刺穴,故意弄疼对方。
不怕这薛玉雁还忍得住,指定就会乖乖醒过来。
但是薛玉雁如今有孕在身,突然的剧痛很可能叫对方动了胎气。
萧瑾萱向来不愿伤及无辜,尤其是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她绝不会为了最终可以惩处李院正便下此狠手的。
但是和丁老头学医的时候,对方可不单单只讲医理,还会结合感悟和对世事的理解一并融合到医术里才讲。
而最让萧瑾萱颇为触动的,就是丁一针说过,这世间的一切万物相生相克,有阴必有阳,有毒必有解,天地循环都追求此法,绝无列外可言。
所以古话有云心病还需心药医,有很多东西往往无需下药,只要寻对了方法,照样可以做到药到病除。
因此萧瑾萱如今便在心里,也暂且将薛玉雁的装昏当成是一种病的话,那为了叫对方即刻醒过来,明显一般的汤药是绝对做不到的,她也需要另下药引才行。
所以萧瑾萱只是微微想了下,接着就见她便坐在了薛玉雁的床榻边,然后也不号脉更不开药,反倒是长长的叹了口气,接着便慢悠悠的说道:
“唉,许久不见原本我以为玉雁姐姐在太后娘娘这里一定会被照料的很好,可却没想到竟弄的这般憔悴。不但脸色惨白毫无红润血色,这会竟然昏迷不醒,若是龙胎有损那可如何了得。也亏得今日本妃来了,这才亲眼算是瞧见了。李院正的事情我便不计较了,因为薛妃看起来的确一时三刻醒不过来。但是哪怕太后娘娘在这,瑾萱今日也是要将人即刻带走迁居进昭阳宫照料不可。”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便马上示意文昕去准备软轿,一副不待薛玉雁苏醒,就要强行把人抬走的架势。
而别看萧瑾萱这会在和文昕下着吩咐,可她的眼角余光却由始至终锁定在薛玉雁的脸上。
等到文昕依言应了一声,并马上命昭阳宫跟来的宫人去办时,萧瑾萱明显瞧见薛玉雁紧闭的双眼皮,难以抑制的乱抖了两下。
一看见这一幕,萧瑾萱的心里不禁暗笑不已,心知她这一剂药是下对了。
强行把薛玉雁带离凤翔宫,这便是对方最为忌惮,能逼的这位薛妃方寸大乱的药引子。
而望着眼皮抖动明显越发不受自己控制的薛玉雁,竟然还躺在软塌上死撑着不肯把眼睛睁开。
已经是胸有成竹的萧瑾萱,这会不禁秀眉一挑,在下一记猛药的说道:
“听闻怀孕八个月之后,龙胎怀的是公主还是皇子便能准确无误的号脉出来。对于这个结果其实陛下,还有西太后也颇为在意呢。等到了昭阳宫后,本妃必要将御医署的御医都宣来,将薛妃这一胎给号出来。到时若是个皇子,那可是整个皇室的大喜事呢。”
先是薛后的横加阻拦,后来是薛玉雁装昏避开号脉。
萧瑾萱心细如发,哪里还瞧不出对方这般躲避,恐怕此胎是女儿的面颇大。
毕竟若是怀了个皇子,恐怕不用她萧瑾萱亲自来号脉,凤翔宫都得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好叫薛玉雁在争夺后位上更加底气十足。
而这般藏着掖着的,最大的可能就是怀了个公主,所以凤翔宫便打算瞒着一时是一时,先让薛玉雁凭着有孕去争下凤位。
将薛后的心思,这会算是准确无误揣摩出来的萧瑾萱,她适才那番所有御医轮番给薛玉雁号脉的话说完没多久。
就见得躺在床上的这位薛妃娘娘,便在一声嘤咛后缓缓的张开了眼睛,接着更是神情一副极为迷茫的样子说道:
“本妃这是怎么了,不过是困乏多睡了一会,为何大家都聚在这里,竟然连瑾萱妹妹都来了。我在姑母的凤翔宫一向安好,并且姑母将我照料的更是格外周到。所以妹妹执掌后宫若是忙不开的话,以后便不必惦念的往姐姐这里跑了。”
薛玉雁本就不是个心机深沉的,眼瞧着对方这会不但被逼的不得不醒过来。
而且开口就是一通狠夸薛后照顾有加的话,当即也亏得萧瑾萱定力不错,否则非得忍不住笑出声来不可。
其实这会就算在笨的人恐怕都看的出来,对方这是在装晕了。
毕竟萧瑾萱这边才说要把人带走,薛玉雁汤药未服,针灸未用就直接醒了过来,天底下哪里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在微微笑了下后,不免就声音带着一丝戏虐的望向薛后说道:
“看来我这个鬼医之徒,到没辱没了家师的名声。如今无需用药本妃三言两语,竟然就药到病除,让昏迷不醒,所有御医都束手无策的薛妃姐姐好了过来。看来这御医署还真都是群庸才之辈,不除都不成了。太后娘娘如今这李院正的官职是绝难保住了,不过他除了庸碌无用之外,适才更犯下了冒犯宫妃的大不敬之罪。因此本妃要将对方枭首示众,以正皇室威信,想必娘娘身为大周太后,定然会支持瑾萱的这一决定吧。”
第517章:推迟临盆
御医署大调动,李院正要被枭首示众。
几十年牢牢将御医署把控在自己手里,曾经还以此不知暗地里除掉多少宫妃的薛后,这会听完萧瑾萱的话后。
饶是她一向沉稳如冰,可身形都不禁晃了两晃。眼前更是一黑,要不是左雯死死的把她扶住,恐怕薛后都不必向薛玉雁那般去做戏,就得硬生生被气到真的昏倒在地不可。
毕竟薛后哪里看不出,萧瑾萱和李院正斤斤计较,怀恨在心是假。
接机以对方冒犯为由,将御医署夺下自行掌控才是真。
但是哪怕失了御医署,对于薛后才讲,犹如失了一臂般的剧痛难忍。
可她如今身处劣势,除了一忍再忍也的确没有其他的法子。
所以就见得薛后在深吸了好几口气后,强忍下恨不得掐死萧瑾萱的冲动,然后扯出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说道:
“瑾萱你现在是执掌后宫之人,但御医署毕竟是朝廷所设,只要陛下也同意你肃清整顿那里,本后自然不会存有异议。至于李院正既然适才对方自己也说了,只要玉雁苏醒他便任由瑾萱你处置,那如何论罪萧妃自然无论在来问本后了。眼下玉雁也醒了,但这些个要杀要罚的事情可不适合在对方面前讲,所以萧妃便带着李院正离开自行处理吧,本后便不留你了。”
望着薛后从开始说话时的勉强笑意,在到后来几乎是咬牙切齿才将话给说完。
萧瑾萱知道今日她算是真的打到薛后的痛处上了,当即萧瑾萱在命梁御医仍旧给满脸不情愿的薛玉雁把了脉后。
对于此次来到凤翔宫收获颇丰的萧瑾萱,她也不在继续留下给薛后添堵了。
反正她要做的事情都办完了,当即萧瑾萱便带着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李院正,离开了薛玉雁的寝殿向外走去。
而等到眼瞧着寝殿内在无旁人了,望着薛后那张这会不加掩饰,气得越发铁青的面容。
如今也算反应过来,深知御医署以及李院正会被萧瑾萱拿捏在手,都是因为她没忍住继续装昏才导致的。当即薛玉雁不禁就一脸不安的赶紧从软塌上走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来到了薛后的身边:
“姑母您别气坏了身子,都是那萧瑾萱太多歹毒了。侄女不想被这个毒妇带去昭阳殿,否则她就要让御医署所有御医给我号脉,到时玉雁身怀女胎的事情就彻底瞒不住了。因此无可奈何之下侄女才不得不醒过来,虽然李院正难以活命。但想必御医署其他咱们的人,萧瑾萱也未必都揪得出来,到时未必会损失那么严重的,所以姑母就放宽心吧。”
但是不听薛玉雁这话还好,听完对方这蠢钝至极的安慰后,气更不打一处来的薛后,甚至想都没想,扬手就是一个巴掌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而在看这会的薛玉雁在毫无准备的受了这一计耳光后,本就挺着个大肚子的她,当即就尖叫一声站立不稳的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感觉肚子仿佛针刺般疼的薛玉雁,不禁满脸惊恐,当即就哭着说道:
“姑母你这是做什么啊,为何要对玉雁下此重手,我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姑母您快给侄女宣来御医可好,我觉得自己的肚子好痛啊。”
可是薛玉雁那身怀六甲,苦苦哀求的可怜模样,却没有勾起薛后一丝的怜悯之心。
并且就见得薛宜这会更是右手气得发抖的一指倒在地上的薛玉雁,然后满眼恼恨的厉声训斥道:
“你还有脸问本后在做什么,我苦心经营几十年的御医署这下都叫你给毁了。我薛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愚蠢的后辈,那萧瑾萱适才明明就是看穿你装昏的假象,然后故意用言语激你罢了。本后还在这里又岂会叫对方把你带走,真是个胆小如鼠的东西,人家几句话就把你吓得乱了分寸。薛玉雁你也不想想,现在你肚子里怀着的可是龙种,你若不愿萧瑾萱哪里敢强行将你带走。而且你处在昏迷之中对方更是不敢动你一下了,这么简单是事情你怎么就是想不明白,白白叫人戏耍利用一番还不自知,当真是丢尽我薛家人的脸。”
面对着薛后的训斥,自小娇生惯养,嫁到睿王府因为有相府撑腰仍旧是过的极为养尊处优的薛玉雁。
她本就一直是在顺境里长大的,更没有经历过什么尔虞我诈。
因此在心机上确实浅薄的厉害,如今听了薛后的一番训斥,她才知道自己是上了萧瑾萱的当了。
但是就算心里暗恨萧瑾萱狡猾可恶,但这会出于母性的本能,更加担心腹中胎儿的薛玉雁,却顾不得其它,仍旧是向着薛后哀求的说道:
“姑母侄女知道错了,下次我保证在遇到萧瑾萱的时候,无论对方说什么我都绝不会上当了。但求求你赶紧宣御医来吧,玉雁担心腹中的胎儿有碍。在怎么说这孩子身上也流着一半咱们薛家人的血,若真有个闪失您也定会不忍心吧。”
可是薛后望着这会仍旧躺在地上,因为有孕身体笨拙无法自行爬起来的薛玉雁一眼后,不禁冷笑一声,眼中更无一丝亲情的说道:
“有着我薛家血脉又如何,这孩子生下来最多也就是个不中用的公主罢了。原本还指望这个孩子将来能继承大统,没想到闹了半天你这肚子竟如此不争气,连个儿子都没怀上。如今萧瑾萱已经领人来给你号过脉了,这一胎是男是女在也瞒不住了,你想成为皇后恐怕是今生无望了。”
之前因为月份太短,而被误号脉为男胎之后,薛玉雁就一刻在没停下过自己的皇后梦。
所以想到以前觉得唾手可及,能压过沈文卿得到那枚凤印的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薛玉雁甚至都有些顾不得自己摔倒在地的事情了,而是哭的更加伤心的说道:
“姑母您帮帮玉雁吧,侄女想和您一样成为皇后。您不也说过想叫我生下有薛家血脉的皇子,将来辅佐这孩子登基称帝。只要玉雁能成为皇后,皇上就是在不喜欢侄女,每月却也要按祖制有两日与我共枕而眠。所以这一胎不成,我一定还有机会生下皇子,因此姑母您一定要在替侄女想想办法啊。”
望着薛玉雁那焦急的神色,薛后刚刚恼怒的面容到是缓和了不少。
接着她不但叫左雯去将倒在地上的这个侄女扶起来,嘴里更是叹了口气故作无奈的说道:
“玉雁非是姑母不肯帮你,毕竟我薛家若是一门能出两位皇后,那对我们整个家族来讲都是极为荣耀的事情。但是如今的启帝,忌惮我们薛家太深了。你本就是侧妃比不得沈文卿正室王妃的身份,又即将临盆生下公主。只要这孩子一降生,你便在不可能母凭子贵了,皇上更不会立你这个薛家女为后的。不过姑母有一法的确可以帮你一争皇后之位,但玉雁你却要为此付出些代价,就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能一登皇后宝座薛玉雁自然欢喜的很,但当她看见薛后这会眼中泛起幽光的紧盯着她高隆的腹部,还有对方嘴角勾起的阴寒笑意,都叫她不自觉的感到畏惧甚至是害怕。
薛玉雁不知怎的下意识就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接着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姑母你为何这般看着玉雁,不知您所说的办法究竟是什么,若是能一登皇后宝座,付出些代价侄女也是心甘情愿的。”
听完薛玉雁这番话,薛后颇为满意的就点了点头,接着就见她声音一凝,并压低了几分低沉的说道:
“其实方法也是有的,那便是我叫左雯给你配置了一种名为噬婴蛊的苗疆蛊毒。只要你把这蛊吃下去,怀着的胎儿就不会急着临盆了,因为她会被蛊一点点蚕食掉。向来不是有个说法,出生存有异象者必不凡也。等到我们将你预定的临盆时间往后延迟三四个月,造成此子是你怀胎十几个月才出生的。如此给这个孩子身上加上些异象奇特之处,以后争夺皇位时也会更加的有利。而且只要在给本后几个月的时间去部署,我薛宜就一定会东山再起。”
一听得噬婴蛊,薛玉雁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可是后背已经忍不住阵阵发凉了。
到底腹中的孩子在她肚子里已经怀了**个月了,哪怕这是个女胎,出于母性她也容不得别人伤害这个孩子分毫。
尤其是薛后那番制造异象,以后方便登基称帝的话薛玉雁就更是听不懂了,当即她不禁心惊胆战的追问道:
“姑母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胎怀的是个女儿啊,她如何能登基称帝。而且那噬婴蛊我一旦服下,这个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吧,我是她的母妃,绝不能害了自己的孩子。至于那皇后的位置,玉雁宁愿不要了。”
刚刚还露出一丝笑容的薛后,闻听得薛玉雁这话,却立刻冷哼了一声,并凝视着对方不带一丝亲情的漠然说道:
“薛玉雁本后愿意帮你,那是看在你我都是薛家人的份上。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原本我还想叫你自己服下噬婴蛊,但现在看来也只能姑母帮你一把了。不过你说的没错,这个蛊会叫你一直保持腹部隆起的样子,但却会将胎儿的血肉慢慢吞噬干净。区区一个女胎留着又有何用,我自会在薛氏一族里物色一个男婴抱进宫来的。到时你临盆之时这个孩子就会是你的皇子,只要这个身份一确定下来,我薛宜的手里就又有了辅佐逼宫登基的棋子。到时这个小婴儿成了皇帝,我便垂帘听政成为太皇太后,玉雁你直接就可以成为太后了。相信姑母是不会害你的,只要忍过噬婴蛊吞食胎儿时的剧痛,尊荣和地位玉雁你这孩子就唾手可得了。”
薛后这话一说完,丝毫不理会薛玉雁这个亲侄女,已经被吓的惊恐慌乱的神情,她当即只是对左雯使了个眼色。
而在看后者,就见得左雯会意的马上点了点头后,然后她便从怀里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多日的小竹筒。
等到她将这小竹筒的盖子打开,一阵类似虫子的嘶鸣声就清晰的从里面传了出来。
第518章:显睿来访
夜深阑珊时,就见得昭阳宫的寝殿内却仍旧灯火通明,随着时间悄然的向前推移,清雪飘零的二月也已经过去。
袄裙手炉已经撤下,一晃六月的来临,使得薄纱锦缎的罗裙从新加身,三不五时的绵绵细雨也滋润着万物生长。
而如今这个又是一晚小雨的深夜,就见得萧瑾萱单手撑着额头,颇为困乏的靠在窗边的桌旁。
伴随着外面瓦檐雨滴清脆悦耳的滴落声,萧瑾萱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不时轻皱一下的秀眉,却证明着对方仍旧是清醒着的。
而就在这时忽然寝殿的门被推开了,几乎是门口才传来动静,就见得萧瑾萱立刻睁开了一双熬得微微泛红的眼睛。
并坐直了身体,望着推门而入的文昕,语气带着一丝急切的问道:
“怎么样了,今日不是说薛妃腹痛难忍可能要临盆了,文昕我叫你时刻留意着那边的动静,这会可是生了。”
望着萧瑾萱那期待中透着一丝焦急的目光,文昕却给不了对方想要的答案,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并且劝慰的说道:
“瑾萱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听闻女子怀孕临盆推迟的也不在少数。如今凤翔宫那边一传来薛玉雁腹痛快生了的消息,你哪怕深夜也不睡觉的等下去,这样在来几次我恐怕你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另外我进来是想告诉你一声,皇上已经到了昭阳宫,正在往寝殿这边来呢,你准备下也好接驾。”
对于萧瑾萱与周显睿从未同房的事情,旁人或许都不清楚其中的内幕,唯独对于文昕,萧瑾萱是没有瞒着的。
因此深知这两人根本没有夫妻之实,所以文昕就怕萧瑾萱身处寝殿穿戴的不够整齐,一会周显睿来了彼此难免要不自在,所以他才赶过来先知会一声。
而随着周显睿登基称帝之后,对方初接大任,又要着手平叛的事情。
所以周显睿可谓****忙碌在政务之中,就连萧瑾萱都是极少能在后宫瞧见对方。
因此闻听得又是五六日没见过的周显睿,这大半夜的竟然来了昭阳宫,以为对方来寻她是有什么急事的萧瑾萱,不禁赶紧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便走出殿外相迎。
不过这会功夫过去,周显睿也身穿明黄色龙袍,在如今已经成为御前总管的余安撑伞陪同下,来到了寝殿门外。
眼瞧着萧瑾萱竟然要冒雨出殿跪拜请安,周显睿甚至顾不得被雨水淋到,就从余安为他撑着的伞下快步迎了上去。
等到把将将屈膝要跪的萧瑾萱扶住后,周显睿望着对方熬红的双眼,以及困乏疲倦的神情,他不禁语带一丝心疼怜惜的轻责道:
“瑾萱说过你多少次了,你我之间无需多礼。你的身子本就留着病根未愈,平日里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我适才忙完政事,想起今日白天里进贡入宫的血燕窝不错。于是为了叫你明日一早就熬炖吃得到,便让御前内侍连夜给你送过来了。却不想等那内侍回去后,我随嘴一问才知道是你亲自谢的恩,并且这么晚了也没入睡。一时担心你是否头疾发作难以安眠,因此我便赶过来了。”
将被周显睿挽扶着的手腕不着痕迹的抽了回来,接着萧瑾萱就引着对方进了寝殿,等到两人都落座之后,她才轻轻一笑的摇头说道:
“陛下不必担心,有师傅给我炼制的雪凝丹在,头疼不适的隐疾已经被抑制住了。我之所以这么晚还没入睡,主要是听闻入夜不久后,凤翔宫那边又宣了御医,只因薛玉雁再次出现临盆前的剧痛反应。对方本该最迟三月便临盆的,可如今眼看着都进了六月了。整整延迟了这么久,我实在是担心对方腹中的胎儿是否安愈。而且现在前朝主张立薛玉雁为后的声音是越来越大了,毕竟这孩子十几个月还不分娩,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了。”
萧瑾萱和周显睿但凡聚在一起,别管开始时是不是在闲谈,基本说上几句话后,两人的话题就会扯到后宫前朝的正事上面。
这或这就是因为他们二人的性格彼此实在相像造成的,都是那么的沉着若冰,以大局为重。
不过如此也注定二人间想产生什么温情暖意基本是不太可能的,或许知己至交的确是他们最适合的关系。
就像现在一听得萧瑾萱提起正事,周显睿适才的怜惜之情也是一敛,神情更是恢复严肃模样的即刻说道:
“瑾萱你说的不错,前朝上书要求册立薛玉雁为后的奏折的确不少。尤其是前不久薛后对外宣布,说已经确定她那个侄女这一胎怀的是皇子之后。那些依附薛家的大臣就更寻得了恰当的理由,以安定社稷早立太子为由,便要将薛玉雁皇后的身份定下来。朕如今****上朝都被这些文臣所扰,哪怕已经申斥重罚了几个,但这回他们却丝毫不惧,显然是相府在背后怂恿的缘故。”
闻听得这话,因为睡得太晚而略感不适的萧瑾萱,边揉着额头,边立刻冷笑一声的说道:
“几个月前我带梁御医去给薛玉雁号过脉,对方的确怀的是个公主不假。虽不知为何现在所有的御医都在难号出对方这一胎是男是女,但很明显这里面一定是薛后搞得鬼。若是我师傅没有闭关为陛下研制滋养心肺的药,有他老人家在必然能弄明白这里的缘故究竟是什么。不过依附薛家的这些大臣,动机也很明确,就是要趁着这一胎没生下来前,把薛玉雁皇后的身份定下来。如此薛家一门出两后,必然一改颓废之态,在此崛起不可,所以我如今真的是有些着急这个孩子为何就是生不下来。”
相比起萧瑾萱的疑惑不解,周显睿这个自幼就在后宫长大,见惯宫妃各种阴险手段的他,不禁慎重的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最近虽然政务繁忙,但薛玉雁的事情我也有认真的想过。瑾萱你要知道历代后宫的女人,可谓是最狠辣歹毒不过的。为了争宠上位她们可以无所不用其极,有的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有的却故意将皇子弄病,以此引皇上驾临自己的寝宫。若是薛后姑侄女两人,在明知这一胎是个女婴后,为了争取更多夺下凤位的机会。因此不顾念腹中胎儿的死活,强行将临盆时间用药物或者特殊手段向后推迟,这一切在我看来也并非没有可能。”
周显睿本就和萧瑾萱属于同一类人,不但沉稳干练,更是心智过人,极善用通过细微小事,去众观大局。
因此这会周显睿通过自己对宫妃狠辣心态的了解,以及同当下这个情况相互一衔接,当即还真是把薛后的打算揣摩出了个七七八八。
而两个都极善筹谋的人聚在一起,彼此这一启发交谈下,萧瑾萱也是脑中转动的飞快,并忍住阵阵困乏眩晕之感,接着周显睿的话不无担心的继续分析道:
“薛后一直野心不死,这点你我都十分清楚。明明知道我带着梁御医过去,已经将薛玉雁这胎是女婴给号出来了,凤翔宫竟然事后不久便传出话来说这一胎是个小皇子。但就算临盆之期在如何延后,这孩子也终究会被生下来,是男是女根本就瞒不住的。一旦是个公主那便无法成为陛下的嫡长子,薛后意图窥视皇位的野心就无法落实。而对方如今毕竟年纪不轻了,她未必有时间在等得起薛玉雁不知何年才能生下的皇子。那按对方之前敢逼宫篡位的野心来推测的话,她或许会做出掉包皇室血脉的事情也未尝可知。毕竟想换掉一个婴儿,以她东宫太后的身份来讲,根本不在话下。”
萧瑾萱为何会有这个猜测,一个是受到周显睿适才话的启发,另外也是她自己感同身受的缘故。
毕竟别忘了萧瑾萱可绝非帅府真正的血脉后人,她就是被杨氏为了保下自己的女儿,所以掉包进了萧家并顶着这个身份,一直走到今天的。
而且导致萧瑾萱会有这种想法的最根本原因,还是因为几日前,薛后的一个庶出侄女带着自己刚刚满月不久的小儿子进宫给对方请安。
当时萧瑾萱就觉得在大氏族里,嫡庶这般分明的情况下,一个庶出哪里配进宫给薛后请安。
哪怕对方进宫的借口,是因为刚刚生育过,可以将自身的经验教授给薛玉雁。
可如今想来那个被一并带进宫来的小男婴,究竟是否又被领出宫了还真是个无法确定的事情。
也亏得萧瑾萱是细心,薛后哪怕这几个月一直极为安分,可她仍旧没放松对凤翔宫的监控。
否则太后母家晚辈进宫请安这么普通的事情,要是萧瑾萱稍微疏忽分毫,可能她都联想不到换婴这件事情上去。
而这会将自己的担忧,猜测的讲出来后,就见得萧瑾萱的眼中忧虑之色更甚,接着她便立刻说道:
“陛下这后宫之中,瑾萱必然会加派人手盯住凤翔宫的,若是对方真起了那换婴的歹毒心思,我绝对不会叫薛后得逞的。毕竟现在整个御医署都在我的把控之中,除非薛玉雁临盆一个御医也不用,否则她们就避不开我的人手。但是瑾萱在后宫如何牵制,薛宜凭着东宫太后的身份,想彻底将她打垮擒拿没有十拿九稳的罪证是根本做不到的。除非咱们能找到苏秦之前提起她的父亲,当年隐藏起的那份有关四王之乱,乃是薛家一手操作的证据。如此才能真的将相府这颗毒瘤除去,并且也斩断薛后的母家倚仗,将她们薛家人都彻彻底底的连根拔起。”
第519章:雨露均沾
想当初萧瑾萱还在睿王府的时候,身为周显睿妾姬的苏秦,因为看出她颇有手段,而且和薛家人势同水火。
同样对相府有着血海深仇的苏秦,不禁就有了依附萧瑾萱的打算,。
更是将其父当年四王之乱几十年奇冤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给了萧瑾萱。
并说明当年四王原意是进京保驾,都是薛家从中作梗,让四王误以为萧家军叛乱,结果发兵进了长平。
两方交战皆损失惨重,而作为当初向明帝密报四王叛乱的薛老丞相,却借此打压了萧家,一举稳固住了相府在大周朝堂无可替代的地位。
而当初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萧瑾萱就告知了周显睿,可那会因为朝廷身处叛乱局势之中。
当时稳住朝局都极为困难,关于那段陈年旧事无论是周显睿还是拥有隐卫亲卫的萧瑾萱,都无暇去寻苏秦的父亲,所藏匿起的那份证据。
但是如今的局势已经不同了,周显睿登基称帝,前朝后宫也从叛乱一事里安定下来了。
现在已经有了足够的精力去寻当年那份有关四王之乱的证据,只要这个千古奇冤可以昭雪,那作为始作俑者的薛老丞相必然要为此以死赎罪,薛家其余人也必然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如此相府这个左右朝局几十年的庞然大物,终究会轰然倒地,在无侥幸躲过一劫的机会。
而眼见得萧瑾萱提起四王证据一事,周显睿不禁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当年苏家满门被斩后,旧址在被华国公府扩建时占用了。因此这么多年过去了,加上苏家旧宅也被国公府拆毁翻新过多次,想把当年藏起来的证据找出来,可绝非是件容易的事情,依我看恐怕还要花些时间。”
当初白家人因参与谋逆案不但入了大狱,更是连府邸都给查封了。
就连身为明帝胞姐的成安公主,周显睿都不顾对方的抗议,强行将人迁居去了新的公主府。
在这件事情上,旁人议论起来时都说周显睿是要将白家几代数之不尽的金银珠宝收入国库,因此才不顾亲姑母的感受,强行将这位长辈驱逐出了国公府。
其实周显睿真正这么做的原因,是想在不叫相府闻听得任何风吹草动的情况下,在国公府暗中将当年四王之乱的证据找出来。
所以传言最不可信,更是止于智者,这话的确有它的道理。
而闻听得寻找四王证据一事竟然几个月下来还是没有进展,这会因薛玉雁腹中胎儿而倍感紧迫的萧瑾萱,下意识的开口就提议说道:
“如今薛后在宫内的动作连连,换婴的事情暂且只是我们的猜测就先不提也罢。可夜瀛以献舞为由,送去凤翔宫百余人乐师舞姬,而依苏启夜探调查后的结果来看,这群人会武者占了多数。可是东宫太后的居所,对方没有异动前我是根本不可能去搜查的。因此能彻底给薛家定罪的四王证据就变得格外重要,实在不行不如就叫苏秦出宫一趟赶赴华国公府。毕竟被圈进白家扩建的苏府那部分,苏秦自小生活在那里,可能由她去找,更能有所收获也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萧瑾萱这个提议的确不错,毕竟论起对苏府旧址的了解,恐怕没有人比苏秦更加了解了。
但是向来对于萧瑾萱的提议都极为采纳应允的周显睿,这会脸上却闪过了一丝犹豫。
接着他欲言又止的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仍旧神情显过一丝窘困的没有说出来一个字。
可是一见周显睿这幅样子,萧瑾萱当即就恍然大悟的拍了下自己的前额,然后歉然苦笑的连忙说道:
“看我这个记性如今还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我怎么就忘了苏嫔如今也是身怀有两个月身孕的人。这孕妇前三个月最容易胎气不稳的,因此苏秦的确现在不适合出宫,好好养胎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我的确是一时心急糊涂了,却是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说起来真是不该。”
眼见得萧瑾萱那颇为自责苦笑的神情,周显睿却忽然觉得心里升起一种浓烈的愧疚感。
毕竟苏秦会怀上这一胎,旁人也许不清楚缘由,周显睿却是知道这都源于对方和萧瑾萱的那几分相似。
在几个月前有次他在御书房处理政务又是熬到夜深人静的时候,而这时苏秦却带着甜羮糕点过来了。
也觉得困乏并有些饿了的周显睿也没多想,便叫对方进来了。
可那一日的苏秦,不但身穿一身紫衣罗裙,更是挽了个萧瑾萱平日素爱的揽月发髻。
加上对方一颦一笑间也故意的去模仿萧瑾萱,早就被深埋心底始终无法得到舒缓的相思之苦,弄到快燃成灰烬的周显睿。
哪怕他一向沉稳颇有定力,可在那一晚他仍旧是将苏秦再次错当成了萧瑾萱的替身,一整夜的共赴巫山之后,便有了对方如今这三个月的身孕了。
其实哪怕周显睿心里和明镜一样,萧瑾萱和他的那个七弟,必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也不止一次告诉自己,该收回对萧瑾萱付出的情了,如此对彼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这些道理周显睿都懂,但他这个向来做事果敢不会拖泥带水的人,却唯独在面对萧瑾萱这件事情上,下不去狠心,更是无法将对方从自己的心里剔除掉。
其实周显睿在前朝****被大臣们劝谏立薛玉雁为后,他其实只要立刻册立沈文卿为皇后,这件事情便也算彻底解决了。
但是周显睿明知这个道理却不去做,最根本的原因,就是他不想在后宫之中,确立起任何一个女人能在身份上压制得过萧瑾萱的。
毕竟沈文卿皇后身份一旦确立,萧瑾萱便没有理由独掌后宫大权。
而周显睿却想将最好的,自己能给予对方的东西,都毫无保留的送到萧瑾萱的面前。
既然对方不需要他的一往情深,那权倾后宫在周显睿看来就是他能给予萧瑾萱最好的东西了。
所以在周显睿的心里,觉得任何女人也绝没有萧瑾萱重要的他,这会眼见得对方因为苏秦一事,还在止不住的和他道歉。
当即心里只觉得更加内疚的周显睿,不禁立刻摆手说道:
“瑾萱你无需自责,其实苏嫔身体一向将养的不错,就算出宫前往国公府,一路也会有宫人随行伺候并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现在四王证据关乎朝廷社稷,因此叫苏嫔走上一趟我也觉得颇有必要。这件事情我明日就会安排,瑾萱你就不必费心了。”
一看周显睿主意已定,萧瑾萱自然不在说什么了。
不过既然提起了苏秦,她不免在犹豫了下后,当即轻笑一声说道:
“说起如今的后宫,其实也算是喜事颇多,同时有两位宫妃身怀有孕,陛下真可谓是给皇室开枝散叶了,而且苏嫔这一胎若是个皇子那意义就更不一样了。不过瑾萱虽然知道不该多说什么,但还是想建议陛下务必要雨露均沾。毕竟沈姐姐身为正妃,若是妃嫔都过早有孕在她前面,这对于后宫稳定,前朝社稷都绝非是件好事。毕竟有了儿子,就会对皇位产生渴望,正宫无子嗣更会叫嫔妃觉得有机可乘,陛下或许真的该多去陪陪沈姐姐了。”
被一直放在心里珍视着的女人,亲自开口将他推向另外一个女人的身边。
哪怕周显睿深知萧瑾萱这话并无恶意,但他这心里却仍旧苦涩的难以言喻。
其实对于沈文卿周显睿并非不去关怀,但不知出于何种缘由,他们彼此大婚这么多年,可对方就是没有怀上一儿半女。
不过其实无需萧瑾萱提醒,周显睿何尝不想叫沈文卿怀有身孕,因此当即他不禁站起身来。
望着萧瑾萱那困乏的模样,周显睿在听从了对方的建议,准备去看看沈文卿的同时,更是关切的开口说道:
“瑾萱你若累了就去睡吧,今日我会留宿后宫,凤翔殿那边我更会派人留意着的。你自己的身体也要当心才成,毕竟阎罗泪被我服食,你记忆衰退的症状最忌讳的就是操劳熬夜了。你若有个闪失,七弟在宫外必然难以安心,所以为了我那弟弟,你也要记得照顾好自己才行。”
因为周显睿清楚以他的立场,甚至都无权过分去关心照顾萧瑾萱。
因此他的满心担忧和记挂,却不得不以周显御的角度说出这些关怀的话,这种感觉虽然叫周显睿自身极为的难受。
但是只要一想到自己还有机会亲自去关心照料着萧瑾萱,周显睿便觉得心里在苦,感情在难得到倾述也都是值得的了。
而对于周显睿说出的这番关切之言,哪怕最后对方的确是用周显御做了借口。
可心思细腻的萧瑾萱,哪里听不出来夹杂在周显睿话语里,那丝难以掩饰的真情实意。
但是心里只存有感动,却从未心动过的萧瑾萱,除了暗暗觉得愧疚的轻叹口气以外。
早就将所有的一往情深都倾注在周显御身上的她,心里的确在没有丝毫的地方可以拿来容得下周显睿的情了。
所以明知对方有情,萧瑾萱回已的却只是客气礼让的笑容。
当亲自把周显睿送出了寝殿之后,萧瑾萱却站在殿门处没有移步。
而是望着对方那在雨夜油伞下,渐渐消失显得极为落寞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其实有的时候萧瑾萱也会问自己,若是当初最先走进她心里的人不是周显御,而是如今的这位启帝周显睿的话,那又将是怎样一副光景,或许无人能够预料得到。
但感情一事的确要讲究缘分,哪怕这位君王给予她的爱的确深沉执着,但是老天却叫她和周显御走到了一起,或许这便是他们三人的命。
就如同当初在扬州初见之时,她重生回被关在木笼之中那会,选择将她救下的人便是周显御,而周显睿当时给予她的只是一个转身离开的背影。
萧瑾萱有时不禁就觉得,或许从那一刻就注定了,她和周显御的牵绊一生。
但和周显睿之间却终究只能成为知己,甚至是转身之间的陌路人。
第520章:诋毁诬陷
六月晨起黎明时分,虽然平日里会叫人觉得神清气爽,可因为昨晚下了一夜小雨的缘故,因此这会早起走在外面,不禁还是会觉得阵阵湿潮的寒气袭来。
而自打回宫就甚少走出自己的寝殿,只在金禧宫饮酒作乐的襄平,今天却起了个大早,并且不拒雨后寒凉的感觉,起身迈步就准备向衍庆宫赶去。
可才走出自己的寝殿,六月这种天气已经换上锦纱罗裙的襄平,不禁就被潮湿地面渗上来的寒气,弄的抱着双臂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
就在襄平想嘱咐身边服侍的宫女,去给她取件御寒的衣物时,就见得一件华锦湖蓝色的披风,已经贴心的披在了她的肩上。
这六月的天气本就一日热过一热了,因此这会只是一件披风加身,就觉得颇为温暖不再寒凉的襄平,当即就诧异的回身望去。
当看见站在自己身后,这会冲着她微笑的正是头戴金银双色面具的季凌风,当即对方的体贴细心不禁叫襄平也颇为受用的满意笑了下。
自打二月二周显睿登基称帝那日,襄平暗中从萧瑾萱的手里将诈死的季凌风救下后。
等到对方的伤彻底痊愈了,她便把打造好多日的金银面具亲自为季凌风佩戴上了。
而在看如今的季凌风,他鼻尖以下的部分的确还如往常一样示人,可是鼻骨往上却被雕刻着无数镂金茉莉花纹的面具给彻底挡住了。
就连一双眼睛都是隐在纯金银制成的面具后面,叫人连他眸子中的神情都很难观察得到。
而之所以会刻上这种纹理,按襄平的解释来说,茉莉是昔日莫林芝最喜爱的花。
对方更是将她比作过茉莉,觉得她和这花的香气一样的沁人心扉,叫人沉醉。
如今的季凌风不但无法在以真面目示人,就连他的本名自然也是无法在用的了。
而且因为他在襄平的眼里,之所以留用在身边,就是为了充当莫林芝的替身。
所以到了最后襄平就给季凌风起了个新的名字叫做莫枫,也算是将对方和莫林芝的名字彻底二者合一。
但不知真相的人,单从姓名上的确想看出端倪是极为困难的。
毕竟如今的季凌风,在任何的人的认知里,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谁又会想到襄平身为皇室公主,竟然会胆大妄为的救下朝廷重犯,并且****将对方堂而皇之的待在身边。
这的确是让人想都难以想象得出来的事情,可是偏偏这位公主殿下却就真的给做出来了。
而望着襄平那对自己极为依恋满足的目光,季凌风的心里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因为这和他预期中以情控制对方的打算,是离成功越来越近了。
如今已经彻底融入到内侍这个角色里的季凌风,就见他这会来到襄平的左侧,然后扶着对方向金禧宫外走去,嘴里则小声隐晦的低语道:
“公主殿下您别忘了适才奴才交给您的那些话,只要公主原原本本的说给西太后听。凌风可以和您担保,太后娘娘必然会恼恨萧瑾萱的。到了那时有西太后给您撑腰,哪怕萧妃在如何权倾后宫,也终究有得是机会绊倒对方,叫她死无葬身之地的。”
季凌风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隐在面具后面的那丝狠厉,是一点也没有作假的。
其实当初他在天牢中,说对萧瑾萱一直存着种难解的情怀,这话也的的确确是真的。
可是当知道萧瑾萱因为那个仿佛在预示着现实的梦境,而对他恨之入骨之后。
季凌风一想起那日向来冷静沉稳的萧瑾萱,竟然激动的泪流满面一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的样子时。
其实季凌风就清楚,他和萧瑾萱今生是没有机会缓和关系的,只有除掉其中一人,另外一个才能好好的活下去。
所以本就权欲在心里胜过一切的季凌风,很轻松的就把对萧瑾萱的那丝记挂和不忍抛弃了,反倒是利用襄平心里的那股子恨意,借机要尽一切可能的去除掉对方。
而听完季凌风不放心的叮嘱之后,就见得襄平的嘴角便勾起了一丝狞笑,然后声音不大,却极为阴狠的说道:
“放心好了,但凡是能针对到萧瑾萱的机会,我襄平是绝对不会错过的。当初将你留在身边本公主果真没有做错,有你在不但将萧瑾萱那个贱人的一切都掌控在我们手里,更是会想出妙计帮本公主一步步除掉对方。季凌风若是今日母后当真能被说动,那你当属头功,本公主不会忘了你这份功劳,定会重重有赏的。”
闻听得这话,虽然季凌风嘴里谢着恩,可是心里却颇为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金银这些俗物赏下的再多,又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望着如今下巴微扬,神情颇为倨傲的襄平一眼。
季凌风不禁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他要潜移默化的将这位襄平公主,调教的折服跪倒在他的脚下,任由他随意驱使。
而说话间的功夫,襄平也来到了衍庆宫内,等到得知这会陈后并不在寝殿,而是在供奉观音的佛堂内,为薛玉雁那迟迟不肯出生的孩子祈福念经的时候。
当即襄平嘴边的笑意不禁更浓了几分,并且马上就向佛堂那里赶了过去。
等来到衍庆宫功供奉观音的小佛堂外,襄平还没进去呢,就闻到阵阵檀香味弥漫四溢。
如今越发沉醉在胭脂酒香里的襄平,颇为不喜的就用锦帕轻掩着嘴鼻,然后皱眉嫌弃的迈步进了小佛堂。
而这会正闭目敲着木鱼,跪在白玉观音像前,极为虔诚念着观音心经的陈后,闻听得门被打开了。
正要微恼训斥宫人不懂规矩,怎么跑来打扰她的时候,可当陈后看清进来的人,竟然是自小视若掌上明珠般的襄平时。
当即她的所有不满就烟消云散了,并马上亲切慈爱的说道:
“襄平你这孩子一大早怎么就过来了,这雨后寒气颇重,在着凉染上风寒可如何是好。想必你还没用过膳吧,母后这就叫碧芸给你准备早膳,你想吃什么只管和母后说。”
面对着陈后的关怀备至,就见得襄平先是满眼带笑的对着自己这位母后请安见了一礼。
接着在陈后面前,永远都故意将自己弄成一幅不懂世事,小女儿家模样的襄平。
这会不但将心里阴霾的那一面尽数敛起,更是换上一副欢欢喜喜的样子开心的说道:
“母后,女儿知道你在为我那没出生的小皇侄祈福呢,所以襄平哪敢在这个时候还叫母后为我忙前忙后。而且今日女儿前来便是送上几样亲手做的素食点心,希望能供奉在观音大士的面前。让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可一定要保佑薛妃肚中我那还没出世的小皇侄平安降生,千万不能叫人暗中伤害到他。”
襄平这明显话里有话的含义,表露的实在过于明显,因此陈后就算想听不出来都难。
别看陈后在当良妃那会,被身为皇后的薛宜在宫内欺压了几十年,所以她的确连带着,也对薛玉雁生不起什么好感。
但是无论陈后对薛家人是个什么态度,可是薛玉雁肚子里怀着的,那可是她儿子周显睿的亲生骨血。
尤其是凤翔宫数月前,向外宣称薛玉雁这一胎是个小皇子后,陈后对于这个小孙子就极为的期盼。
因此薛玉雁这一连延后数月迟迟不肯临盆,陈后可也是急坏了。
因此她如今****待在小佛堂内,为的就是给这个孩子祈福。
而如今一听得自己要临世的小皇孙,似乎还有什么人盼着这孩子有个意外似的,当即陈后就迫不及待的一拉襄平的手,然后急切的问道:
“襄儿你适才那番话究竟是何意,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如今你皇兄还有瑾萱他们,这些孩子翅膀硬了,成日里就会说叫哀家颐养天年,其余的无需担心。说的母后好像七老八十了一样,他们更是什么也不在和哀家商量了。襄儿可是薛妃这一胎有什么危险不成,你皇兄如今二十有五的人了,竟然还没有个儿子,这说出去成何体统啊。我虽不喜薛家人,可哀家的小皇孙却要平平安安的,如果真要有个闪失母后这心里都得难受死了。”
眼见得陈后说到这里,激动的眼圈甚至都有些发红了。
对于自己这个母后紧张的反应,在心里极为满意的襄平,就见得她这会即刻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然后在陈后焦急的不住追问下,襄平这才一副无可奈何,神情满是无奈又好像极为害怕的开口小声的说道:
“母后女儿确实是听到一些传闻,您也是知道襄儿我的,平日里就是个闲不住的性子。那****去御花园,无意间听见两个躲在假山后偷懒的奴婢彼此闲谈。据她们讲薛妃这一胎,之所以迟迟难以生下来,都是因为御医署的御医暗中下药延缓临盆所致。而如今众所周知,御医署在瑾萱数月前的整顿下,如今留下的御医十之**都是愿意听命于对方的人。而瑾萱之所以这么做,那两个宫婢也说了,就是担心薛玉雁生下皇子,到时母凭子贵登上皇后宝座。”
望着陈后的脸色虽然这会难看的厉害,但还是露出一丝不信和迟疑的。
在来时就被季凌风所教的襄平,对方告诉过她,要想叫陈后信以为真,就不能一味的贬低痛斥萧瑾萱。
适当的还要为对方求情说几句好话,如此才更能叫她的这位母后相信。
因此哪怕襄平这会恨不得多落井下石几句,但她还是忍住心里的恨意,和一时的嘴上痛快。
当即就按照季凌风所教的,马上话锋一转神情充满谅解的继续说道:
“母后其实这些也是女儿无意间听到的,哪怕这种流言碎语如今越传越盛,但是襄儿认识瑾萱那么久还是相信对方绝不会做出这种可怕的事情。而且就算瑾萱的确这么做了,恐怕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吧,毕竟她也是为了阻止那个薛玉雁成为第二个薛后。因此无论这事是真是假,母后能否答应襄儿不要去生瑾萱的气,更不要训斥责罚对方。毕竟女儿和她情同姐妹,这心里实在是不忍的很啊。”
第521章:身体不适
就在襄平强忍着对萧瑾萱的恨意,按季凌风所教,虚情假意的诬陷完对方,却又出言即刻求情之后。
当即就见得适才还眼现迟疑之色的陈后,望着这会为萧瑾萱说尽好话的襄平。
原本她心里那点对自己这个女儿,可是存心诬陷的质疑马上就消失的颇为彻底了。
但是就算陈后心里已经信了襄平所讲的话,但想到对方听见的不过是两个宫女之间嚼舌根的话。
当即又想到上次和萧瑾萱一番长谈,对方也讲明自己隐疾在身,随时都可能记不住任何事情,根本对后宫掌权没有什么**的那番话。
一时间陈后虽然被动摇了,但还是保持着一丝谨慎的说道:
“襄儿啊,其实说到底你讲的这些不过也都是些没根没据的传言罢了。这后宫之人,最是爱搬弄是非不过了。既然你也愿意相信瑾萱,其实母后也是极为信任这丫头的。而且母后也知道因为莫林芝的死,你或多或少会对瑾萱心存芥蒂。但是以后这种没有根据的话,襄平你就不必拿到哀家面前来讲了。也亏得适才你最后愿为瑾萱求情,否则母后真要以为你这孩子是有心诋毁对方呢。”
原本襄平对季凌风教她如何去为萧瑾萱求情的时候,对于这种做法,她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并且极为嗤之以鼻的。
但是这会闻听得就是刚刚那简短的几句假惺惺的话,不但叫陈后更加的信任自己了,还避免了在这位母后的心里,觉得她是故意针对萧瑾萱的念头。
看着这收获颇丰的效果,一时间襄平对于季凌风,不禁在心里都暗自佩服了起来。
更是潜移默化的觉得以后或许多听听对方的意见和安排,也是极为不错的事情。
而陈后如今的反应其实也皆在季凌风的预料之中,因此要如何应对,对方也早就交给襄平一套说辞了。
因此就见得这位公主在酝酿出一个欲言又止的神情后,眼前着陈后再次露出疑惑不解的样子之后,当即她不禁开口说道:
“若只是两个宫婢嚼舌根的话,女儿自然也不敢拿到母后面前来讲。只不过除了薛妃这件事情之外,其实襄儿还知道今日一早,同样身怀有孕的苏嫔,不知为何竟被皇兄所下的一道圣旨给遣派出宫了。女儿也是因为之前和苏嫔相约好,要今早前来一同给母后请安,顺便参拜观音祈福。因此早早去找对方同行而来时,才知道的这件事情。因此女儿好奇之下不免就四处打听了下,这才知道一向不管后宫诸事的皇兄,昨晚是在去过昭阳宫后,才有了这一大清早发下来的圣旨。依女儿看这里面恐怕也和瑾萱分不开关系,不过无论出宫有天大的事情要办,苏嫔身怀龙胎这时候都是要安养才对,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
说起苏秦今早被周显睿命人领出宫去,为的自然是前往华国公府里面,那片苏家旧址寻找四王证据。
而襄平之所以会清楚的知道对方出宫而去,并且准确无误的掌握周显睿昨晚去过昭阳宫的事情,这一切自然和季凌风分不开关系。
在泰亲王府就负责收集情报,一手调教黑甲卫的季凌风。
作为昔日周显泰手里的第一谋士,身处后宫将周遭的事情都尽数掌握在自己手里,这对于他来将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难度。
因此只要叫陈后相信萧瑾萱如今是一切举动,的的确确是对皇家子嗣构成了一种威胁,那季凌风敢断言,这位西太后作为周显睿的生母,绝对无法容忍这件事情。
而原本听闻襄平讲到,萧瑾萱可能和薛玉雁临盆延后一事存有瓜葛时,陈后还能选择不予以相信。
但是闻听得宫嫔里另外一个怀有身孕的苏秦,竟然也好巧不巧的在周显睿去过一趟昭阳宫后,今早就被调出了皇宫,甚至是不知去向何处。
一时间哪怕明知道萧瑾萱患有记忆衰退之症,但陈后却仍旧觉得这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经说明对方的的确确在针对她的皇孙们,当即这位西太后的心里只觉得极为的愤怒难平。
因此数月前好不容易和萧瑾萱之间建立起的信任再次土崩瓦解,只想赶紧把事情弄个清楚明白的陈后,不禁立刻阴沉着一张脸,对站在近侧伺候的湘芸姑姑毫不犹豫的吩咐道:
“你亲自去一趟昭阳宫,把萧妃给哀家即刻找来。我到要将事情当面和对方问清楚,若是一切都是误会还好。但倘若这个女人真的意图伤害我那些未出世的小皇孙们,哀家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歹毒心思得逞的。”
而暂且不提襄平又是如何好一番添油加醋,将陈后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的。
单说对于陈后的愤怒,这会还一无所知的萧瑾萱。
一向早起的她许是昨晚实在睡得有些晚了,因此这会日头都出来好一会了,但她却仍旧身处寝殿之内安然的入睡着。
可是向来只有在熟睡中,才能彻底放松下来,不耗脑无休止去筹谋思考的萧瑾萱。
本还可以继续在熟睡会的她,却被寝殿外不时传来的争执声给搅扰的悠悠醒了过来。
还没等萧瑾萱起身出言问上一句外面究竟发生了何时呢,才醒来的她就眉头微微一皱,并且抑制不住的轻咳了起来。
伴随着难以停下来的咳嗽,这会彻底头脑从熟睡里清醒过来的萧瑾萱,更是觉得自己浑身不但又酸又疼,更是泛起阵阵的无力感。
也和丁一针学了些医术药理的萧瑾萱,不禁用手抚上自己的额头,感觉到前额比之平日微微要发烫上些许。
当即萧瑾萱就猜到她可能是昨晚睡的太晚身体本就困乏至极,接着送走周显睿后又在下雨寒凉的寝殿外站了太久。
如今恐怕是染上风寒了,因此才会如此嗜睡,并且浑身都觉得极不舒服。
哪怕萧瑾萱这会的确难受的极想翻个身在多睡一会,但是听着外面越发吵闹的声音,她不禁清了清嗓子,扬声问道:
“是谁在寝殿外面,究竟出了何事,本妃已经醒了,进来个人说给我听。”
萧瑾萱的声音一传了出去,当即殿外的吵闹声就停了下来,并未过去多久就见得竹心最先推门进来了。
接着等她一到了近前,看着半靠着香枕,坐在软塌上的萧瑾萱,当即竹心就颇为愤愤不平的说道:
“主子,奴婢无能,都没能叫您睡个安稳觉,还是让那些奴才将你吵醒了。至于外面站着的是衍庆宫的人,她们说奉了西太后的旨意,必须马上领您过去。奴婢瞧着主子还没起,开始时也好言好语叫这伙人等等。谁知道衍庆宫那个秋喜,却领着人就要往寝殿里硬闯。言语间更是觉得您根本不是没有起身,不过是不愿随她们前去衍庆宫。奴婢一时气不过,于是在相拦的同时就和对方吵起来了。”
因为偶感风寒,而觉得头涨微微有些眩晕的萧瑾萱,在闭目养神的听完竹心这番话后。
自打重生以来,就最见不得身边的人受到欺凌,极为护短城癖的萧瑾萱。
这会不禁冷笑了一下,然后再次扬声对着这会已经敞开的寝殿大门外说道:
“既然信不过竹心的话,觉得本妃是有意避而不见,无视西太后的宣召。那如今殿门以开,你们这些奴才怎么又不进来亲自一探真伪了。上次衍庆宫那个无礼于本妃的春喜,听闻太后娘娘带回去后不但重责,还不许她在出宫殿一步,沦为了二等小宫女。可依本妃看太后娘娘罚的还是太轻了,否则你们这些奴才怎敢再次来我昭阳宫放肆。还不即刻给本妃统统滚进来,我到要瞧瞧你们多大的能耐,竟然敢堵在我的寝殿门前肆意喧哗。”
萧瑾萱这话说完后,在看寝殿外瞬息间彻彻底底的鸦雀无声了。
等到过了有一会后,就见得衍庆宫的湘芸姑姑脸色颇为尴尬局促的迈步进了寝殿。
等到她瞧见这会的萧瑾萱那还未更衣,明显一副的确刚刚醒来的模样靠坐在软塌上。
当即湘芸就知道适才竹心相拦并未说谎,这位萧妃也绝非刻意回避不见。
一时间眼瞧着萧瑾萱那沉着一张脸,面色不善看着她的神情,碧芸顿觉更加过意不去了。
毕竟后宫妃嫔没有犯下大错者,向萧瑾萱这么没有起身,就险些被人破门而入的,细说起来她们这些衍庆宫的人,的确算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因此本就对萧瑾萱还算颇为印象不错的湘芸,当即就叩拜在地,行了个大礼请安,显然这里面也有为适才险些硬闯入殿的行为道歉的意思。
而瞧着萧瑾萱就任由她这么跪着,甚至连免礼起身的话都没说,想这碧芸身为西太后的心腹,在宫里哪里还有人敢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
但自知理亏的碧芸,却也只能心里苦笑一下,接着就这么跪在地上的禀报道:
“回娘娘的话适才奴婢本是先去看了下周雪小公主,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发现那些不懂事的丫头们,竟然在您寝殿外就吵了起来。奴婢虽然赶紧劝说,但怎奈还是吵醒了娘娘。其实还请萧妃娘娘息怒,奴婢也不防直接和您说吧,今早太后闻听得一些传言,说薛妃这一胎迟迟无法生下来和您存有关系。而且今早同样怀孕的苏嫔突然出宫,也有说是您故意要让对方劳心耗神,有意对龙胎不利,才建言皇上这么做的。因此太后娘娘恼怒下令必须马上带您过去,秋喜她们做奴才的也不过是听命行事。因此还望娘娘务必别和这些不懂事的丫头计较,湘芸在这先行替她们谢过娘娘了。”
第522章:失望之极
湘芸如今跪在地上,直接就把陈后这次宣见萧瑾萱的缘由给讲了出来,这到不是她有意去讨好对方。
主要是等到萧瑾萱去了衍庆宫,陈后也必然会问起薛妃和苏秦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本身就没有瞒下去的必要。
而且叫萧瑾萱知道陈后震怒下了急令,如此湘芸才能为适才秋喜等人的无礼之举,给出个合理的解释,以此救下众人。
可是望着说话滴水不漏,更是替秋喜等衍庆宫一应人,先行叩首谢过自己的湘芸。
其实若是寻常之时,萧瑾萱必然也就不会和这些下人计较什么了。
因为萧瑾萱本身也并非矫情的人,更不热衷与以位份压人,动不动就责罚宫人。
可是萧瑾萱今日身体不适,这生了病的人浑身一难受,脾气自然就会特别容易烦躁。
尤其是听闻陈后寻她去的理由,竟然是因为一些谣言,就认定她意图伤害皇家子嗣。
萧瑾萱不禁觉得自打良妃成为西太后以来,也不知是位份高了,无需在像以前那般谨小慎微,步步为营,所以连脑子都开始不再用了的缘故。
还是说对方年纪果真的大了,已经到了偏听偏信,是非不辨的地步了。
反正无论是哪种原因,因为这么个子虚乌有的事情,陈后竟然就震怒到一早要急宣她过去。
当即萧瑾萱不禁也被这种极度的怀疑和不信任给惹恼了,当即她的脸色也是瞬息间就沉了下来。
“湘芸姑姑请起身吧,你是宫里老人也一向最知分寸,本妃心知这一点所以自然不会难为你的。不过至于殿外适才喧哗吵闹的衍庆宫一众人,既然她们现在身处我昭阳宫内,那就该守着本妃这里的规矩。看来上次春喜的事情本妃就该亲自严办才对。否则外面的这些人又哪里会觉得有西太后撑腰,闹得在凶到了最后也不会受到严惩。不过今日我萧瑾萱就要让这群狗奴才知道知道,这个后宫执掌大权的究竟是谁。”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在不给焦急的湘芸开口求情的机会,她转而就看向了竹心,然后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之色的果决吩咐道:
“去通知文昕将殿外衍庆宫的人都给本妃擒下,宫婢每人掌嘴二十,内侍庭杖三十。真是可笑之极,真当自己是伺候在太后身边的人,就敢三五成群跑来我昭阳宫放肆不成。尤其是那个领头的秋喜,割了她没有分寸的舌头,庭杖三十若是对方还有命活的话,那以后就去冷宫当差吧。”
其实湘芸姑姑早就听闻萧瑾萱惩处后宫一向不讲私情,可这次到的确是她第一次亲眼看见对方下达命令。
那种阴冷不带一丝感情的眼神,还有萧瑾萱说话间身上泛起的寒凉之气,都叫湘芸这个久居后宫的老人,都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毕竟在怎么说秋喜她们那也是太后身边的人,萧瑾萱不但说罚就给罚了,而且还要割舌发落去冷宫,这说起来无疑是在打陈后的脸面。
也瞧出事态越发有些严重的湘芸,心知她留下来也无济于事。
当即湘芸不禁撑起一点笑意,得体是告知萧瑾萱一会务必过去衍庆宫一趟后。
紧接着湘芸姑姑就马上离开了昭阳宫,等到她出了宫门,仍旧能听到里面已经开始受刑的衍庆宫内侍宫娥们,那一声声的哀嚎时。
湘芸不禁擦了擦自己额前的冷汗,就赶紧向衍庆宫方向折返回去,准备将这件事赶紧告知给陈后,也好叫对方心里有个准备,知道这位萧妃今个也是被彻底惹怒了。
而等到湘芸姑姑一走,也绝不愿蒙受不白之冤的萧瑾萱,当即便不顾身体的难受,强撑就要下地更衣梳洗,然后去衍庆宫和陈后当面将事情说清楚。
可是双脚才一着地,偶感风寒的萧瑾萱就觉得向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浑身没有什么力气的她,当即一个踉跄险些没直接摔倒在地。
也亏得一旁的竹心适才就瞧出萧瑾萱脸色不好,因此心里存着小心下,一直就没离开对方太远。
所以萧瑾萱这边一摔,竹心便眼明手快的即刻就把她给搀扶住了。
而一直站在殿门处眼看着在正院被罚行刑的那些奴才,而有些出神的白术。
在竹心喊了她的名字后,才算注意到萧瑾萱摔倒的白术也连忙跑进殿内,伸手赶紧就要上前来扶。
但是这会明显因生病耐性远没平日好的萧瑾萱,却一把将白术伸来的手给推开了,接着在竹心的独自搀扶下站了起来。
自打白术在乡野村间和沈文卿等人再次相遇,并且二度回到萧瑾萱身边服侍以后。
因为当初文昕的事情,而一直对她心存愧疚的萧瑾萱,可以说对白术是有着一种弥补心态的,所以凡事都极为的迁就对方。
而对于这一点,也同样深有体会的白术,她如今在昭阳宫,可以说一应的宫女内侍,奉承她的程度远在竹心之上。
所以久而久之,如今也习惯了萧瑾萱包容迁就的白术,对于自己这位主子推开她的举动,心里可顿时就觉得极为的不是滋味了。
其实真要说起来,当奴婢下人的,哪有没受过主子气的。
也就是萧瑾萱自小生活的坏境太过困苦,让她少了那世家千金的骄纵性子。
并且在她的眼里向来没有贵贱之分,所以在她身边当差的人才能获得一份尊严和关护。
但这种对于奴才来将,极为难得珍贵的东西,或许白术开始的时候也是感恩戴德的。
可是人有个可怕的陋习,那就是当别人对你的好,渐渐让你觉得是一种习惯之后。
往日的那种珍惜感就会淡淡消失,反倒觉得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而白术对于萧瑾萱的包容和迁就,现如今就是这种坦然接受,忘了感恩的心态。
因此只是一次推搡,萧瑾萱甚至都没有责骂或者是动手去碰白术一下。
但是在瞧这会的白术,却已经眼显泪意,神情极为无辜委屈的凄苦说道:
“主子你这是何意,其实白术就算不说也早就感觉出来了。自打这次我从回到您身边伺候以来,您明显不如原本那么重视信任白术了。一应事情不但只和文昕商量,去哪也都将竹心带在身边。明明当初是我们三个人陪着您一起从扬州千里迢迢来到的京师,可难道就因为奴婢往日的一时糊涂,您到现在都仍旧不肯原谅白术吗。适才主子伸手的那一推,真是仿佛一把刀子般刺进了奴婢的心窝里。可白术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里,才惹得主子您这般的不快。”
白术这话说到最后,近乎是泪流满面,极度委屈哭喊出来的。
所以就连在殿外负责指挥处罚的文昕,都听得真真切切,并被惊动的即刻赶进殿来。
毕竟白术昔日是差点被文昕娶过门的未婚妻子,两人更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虽然他们彼此分开这么久,可往日的那丝情分自然还是在的。
只不过是因为文昕伤了身子,自知今生无法人道,因此不想拖累白术叫对方嫁给他这个废人,所以才主动将两人的关系彻底斩断的。
但是望着这会明显出言不逊,情绪极为激动的白术,文昕是真的打心里疼惜对方。
另外他也清楚白术的话实在有失本分,简直是对萧瑾萱的大不敬,为了叫对方别在继续口不择言下去。
因此文昕赶紧上前一把扯住白术的手腕,接着希望对方冷静下来的赶紧怒斥说道:
“张白术你太放肆了,你不过是瑾萱的婢女,向来你可听过哪家的奴才向你这般质问主子的吗。瑾萱怜惜你年幼丧父,孤苦无依当初才将你收留在了身边。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瑾萱可有对不住你的地方,白术你适才的话真是叫我听了都只觉得寒心不已。我萧文昕真不知道以前那个温顺善良你究竟去了哪里,现在的你简直是面目可憎,都叫我觉得极为的陌生了。”
其实文昕这会这么不留情面的出言斥责,除了的确觉得白术做的有些过分以外,更多的也是想叫萧瑾萱消消气,别因此责罚对方。
可是文昕这片隐晦维护的深意,以白术这会激动的情绪来讲,她是丝毫都没察觉出来的。
而一心一意喜欢着文昕的她,眼见心爱之人这会竟然一句安慰缓和的话没说,开口就是严厉的斥责,白术一时间不禁哭的更加伤心了。
其实白术听不出文昕的维护之意,萧瑾萱又哪里会瞧不出来。
若是白术这会知趣的别再哭闹下去,就此直接离开,看在文昕的面子上萧瑾萱的确也不会和对方在计较什么了。
可这会已经更衣穿戴好,正因为要去衍庆宫解释子虚乌有的事情,而颇为觉得无奈气愤的萧瑾萱。
如今耳边在听着白术那哭哭啼啼的声音,别说是萧瑾萱了,就是耐性在好的人这会恐怕也绝难忍受得下去了。
因此就见得正将无忧簪对着铜镜要挽进发间的萧瑾萱,身体因风寒倍感酸疼不适的她,当即就一下将簪子重重的拍在了梳妆台上,接着她满脸厉色的怒斥道:
“够了,本妃还没死呢,并且现在仍旧活得好好的,白术你要是想哭丧便给我滚出寝殿,找个没人的地方哭够了在回来。说我如今只器重竹心,那是因为对方的眼里心里也装着我这个做主子的。反观在瞧瞧你白术呢,你可还记得数月前,我赶赴帅府奔丧时,千叮咛万嘱咐,叫你留在宫内务必盯住凤翔宫的一切动向。但是那藤原修前去与薛后会见多时,连沈姐姐都知道要出宫去寻我。可你张白术又做了什么,竟然事后我问起时,你却说对此浑然不知,我如今对你真是失望之极。我萧瑾萱身边可以养着你这么个一无是处的闲人废物,但重用你然后坏我大事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的。现在我的话你应该听得清楚了吧,若是都明白了那就马上从我眼前消失,本妃现在不想在看见你。”
第523章:僵持不下
自打白术跟在萧瑾萱身边这么久,对方这还是第一次说出叫她滚出去这种颇为严厉的话。
而对于这位主子的质问,当初藤原修进宫,的确没有马上将此事禀告给萧瑾萱的白术,这会也理亏的被质问的哑口无言。
望着可算不在哭闹嘶喊的白术,毕竟对方是从扬州起就跟在身边的人,所以萧瑾萱这会面上别看气的不轻,心里更多的却是觉得失望和受伤。
长长的叹了口气,一通训斥后,也将火气发出来不少的萧瑾萱,这会语气不禁又恢复了些许平静的说道:
“白术咱们远的就姑且都不提了,就说适才衍庆宫的下人要往寝殿内闯的时候。我躺在软塌上所听见的,全都是竹心严厉阻止的声音,反观你的动静我却一声也没有听到。而刚刚我险些摔倒时,也只有竹心细心的一早看出我脸色不好,小心的留意侍奉在我近前。而在瞧瞧你呢,却站在寝殿外看起了那些被罚宫人的热闹。说真的如今我萧瑾萱的确觉得,你跟着我的时间确实不断,但别说和竹心比,就是单轮务实肯干你甚至连宝鸽都比不得。白术你适才质问我为何对你态度变了许多,其实我更加想问问你,你如今这究竟是怎么了,你还我以前认识的那个在雪患时凭着一枚金簪,跑来投靠我的那个张白术吗?”
面对萧瑾萱的质问,白术却错愕的无言以对,对方长久的包容和理解,已经叫她忘记了属于自己该有的本分了。
而在这个问题上也不想继续纠缠下去,还要去衍庆宫应付另外一个更大麻烦的萧瑾萱。
在将无忧簪挽进了发间之中,然后就在竹心的陪同下,从白术的身边穿过,径直走出了寝殿。
目送萧瑾萱那明显极为虚弱无力的身影消失在眼前,同样还留在寝殿内的文昕,不禁就满眼失望不解的看向了白术,接着语重心长的劝诫道:
“适才瑾萱所说的话,其实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白术这次回来你的确变了很多,不是瑾萱苛责你,而是你心里存在着太多的不满和怨言。要是你还是因为当初我身体受损的事情而无法释怀,那我萧文昕不防今日在彻彻底底的告诉你一遍。瑾萱在我的眼里就和亲妹妹一样,而且她是救了我一家人没在雪患里饿死冻死的恩人,甚至我娘最后下葬安置的那么好,也都是瑾萱操办的这一切。因此我文昕这辈子连命都是对方的,为她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区区一副身子毁了又算什么。我希望你最好也能放下心结,若是在这么执念下去,我怕最后受伤的人只会是白术你自己。”
面对着文昕发自内心的劝告,可这话听在白术耳中,却觉得对方也是一味的在针对指责她。
因此凝视着文昕的面容,白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默默的流着眼泪。
而其实在白术的内心里,她的的确确好想撕心裂肺的对着文昕呐喊,告诉对方她如今所有的改变,全都是为了对方。
但是就在白术鼓足勇气,要把深埋内心的话全都对文昕这个她直到现在还爱慕着的人,尽数讲出来时。
就只见适才瞧出萧瑾萱状态不对的文昕,因为担忧对方此行去衍庆宫在有个闪失,因此还没待白术讲出口,他已经转身走出了寝殿。
并立刻就准备向御书房赶去,然后将周显睿这个救兵搬去衍庆宫,好相帮萧瑾萱。
而暂且不提这会被所有人训斥白术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她的情绪又发生了什么变化。
单说被文昕放心不下的萧瑾萱,她已经在竹心的陪同下,走进了衍庆宫,并向着陈后所呆的小佛堂内走去。
等到萧瑾萱强撑着这一路走来,更加觉得疲乏的不适感,迈步进了小佛堂后。
她这才瞧见,本该因供奉观音像而显出一派祥和宁静的佛堂内。
这会却因为陈后阴沉的面容,以及两侧站立的十多个神情冰冷的宫内姑姑,而叫人觉得气氛极为的压抑,甚至有点会审公堂的感觉。
这一进来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又岂止是萧瑾萱,就见得本就是个直性子的竹心,一看小佛堂内陈后摆下的这个架势。
当即竹心想也没想,几乎是下意识的就挡在了萧瑾萱的面前,生怕自己主子进去在受到什么伤害。
可是就在竹心这忠心护主的姿势才摆出来,就见得小佛堂内,由始至终没说话的陈后,当即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并即刻将桌旁上的茶杯拿在了手里,并明显瞄准了竹心的身体,直接就砸了过去,嘴里也是声音极为严厉的斥责道:
“好一个没规没矩的贱婢,哀家乃西宫太后,来觐见哀家却不见礼也就罢了。你竹心小小的一个奴才,还敢拦在萧妃面前,一副哀家要害了你们主仆的样子,究竟是做给谁看呢。萧瑾萱既然你叫秋喜她们领教了昭阳宫的规矩,那哀家今天就告诉你,我衍庆宫也不是个没规没矩的地方。来人啊还不将这个竹心拿下,立刻拖出去杖毙,看看下次还有谁敢无视哀家,以下犯上。”
适才湘芸在秋喜等人领罚后,就赶回衍庆宫将这一事情,原原本本并未添油加醋的回禀给了陈后。
但哪怕湘芸姑姑已经说的明明白白,的确是秋喜等人无礼在先,甚至要硬闯萧瑾萱的寝殿这才受了重罚。
可那会仍旧被襄平一直怂恿蛊惑,并且将火气彻底引了出来,而且越发坚信萧瑾萱有伤害皇家子嗣嫌疑的陈后,
当即就觉得对方是肆无忌惮惯了,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
所以若说适才萧瑾萱惩处衍庆宫的人,是合情合理,一切按宫规执行。
如今陈后就因为竹心护主的一个动作,便要将对方直接杖毙,这种行为的确存在着报复泄愤的感觉在里面。
而陈后一声令下,衍庆宫跟在对方身边侍奉几十年的这些个姑姑,虽然地位没有湘芸高,但却也都是宫内的老人。
一个个下手狠辣心黑不说,而且那一脸凶相,是个胆小的被这十几个姑姑一起围上来,估计不用对方动手,就得先吓晕过去不可。
但是萧瑾萱向来对身边之人极为爱护,尤其是竹心更是几次三番拼死救过她。
让萧瑾萱眼睁睁看着对方,因为陈后的有意报复,而惨死在庭杖之下,丢了这条小命。
那以萧瑾萱的性格来说,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强忍着头晕目眩,身体酸乏这些风寒之症的不适感。
然后就咬牙吃力的将竹心扯到了自己的身后,接着她即刻眼神危险的瞪视着围上来的那些姑姑,声音平静中去透着一丝杀机的说道:
“适才本妃还没走进小佛堂,就算没有来得及请安也是情有可原。至于竹心就算行为有些失礼之处,可人命关天,绝非草率之事,如此就要将人杖毙而亡,恐怕历代暴君也不过如此了。太后娘娘身为皇上生母,应该以宽厚仁德对待后宫之人。还有你们这些助纣为虐的姑姑们,既然都是老人了,那你们就该清楚现在这个六宫是我萧瑾萱执掌。竹心有没有犯下大不敬之罪,也无需衍庆宫执行定罪。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后宫也自有规章制度可寻。你们这些人若是敢任意妄为,竹心今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这些在场的姑姑也一个别想有命活到明天。”
萧瑾萱在后宫奖必赏,过必罚的做事风格,以及说一不二,不讲私情的出事手段都已经让六宫众人所熟知了。
因此眼见得萧瑾萱前几句话说的不但合情合理,后半段话更是充满了杀机凛凛的告诫。
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所以围上前来的姑姑不禁都局促犹豫的不愿上前了,显然萧瑾萱如今在后宫数月以来凝聚的威信震慑力,这会还是起到效果的了。
可是这众人被萧瑾萱所慑服的一幕,看在陈后的眼里就极为的憎恶厌烦了。
毕竟她才是西宫皇太后,而这里更是她的衍庆宫,可是萧瑾萱的话却比她的还管用,这如何能叫陈后觉得甘心。
上次和萧瑾萱一番长谈后,因为想到对方早晚都会记忆衰退,的确无法永久的把持着后宫,所以陈后才算是将心里的不满压了下去。
但是如今看着萧瑾萱这执掌后宫,无人能及的一面,这一切都是陈后渴望却从未得到过的。
因此若说残害皇家子嗣,只是将陈后对萧瑾萱的敌视再次勾起来的话,那对方心里的妒恨和对权利的渴望。
却成了陈后如今必须压制住萧瑾萱,以此好确立她在后宫独一无二的尊荣地位缘由。
所以今个这事僵持到现在这个局面,早已经不是罚与不罚竹心的问题了,而是陈后与萧瑾萱之间,一次身份权利的直接碰撞。
早就因为封位荣登西太后,却手中毫无实权,而耿耿于怀的陈后。
她这次也不想在忍耐下去了,甚至连面上的和睦都不想同萧瑾萱在维持下去,因此当即就厉声吩咐道:
“你们都是我衍庆宫伺候哀家的老人了,有本太后在你们还在怕什么。区区为了一个小婢女萧妃竟连哀家的意思都要违逆,简直是岂有此理。若是对方在拦着,就连同萧瑾萱一并给哀家绑了。我倒要瞧瞧本太后身为皇帝生母,区区一个宫妃还有个小婢女,哀家就是惩处了谁又能奈我何。”
第524章:昏迷不醒
闻听得陈后将皇帝生母的身份都给堂而皇之的摆出来讲了,原本的确有些畏惧萧瑾萱,迟迟不敢上前动手的十几个衍庆宫的姑姑,这下子心里也像吃了颗定心丸一样。
毕竟她们都是陈后的人,如今主子不但发了话,而且愿意给她们撑腰,那这十几人自然在无顾忌了。
哪怕眼瞧着拦在竹心面前的,是萧瑾萱这位堂堂身居妃位的帅府千金。
但有一个身材矮胖,一脸横肉的李姓姑姑却直接伸手扯住了萧瑾萱的衣襟不说,更是直接就向一边推去。
也没有想到陈后真的会当众和她撕破脸皮的萧瑾萱,她一个是没有过多的心里准备,另外也是风寒入体颇为的虚弱,连精神都有些不太集中。
因此被那李姑姑一推,本就体态纤细的萧瑾萱,直接被甩到了一旁小佛堂的门框上。
和门板结结实实撞在一起的后背,更是瞬间传来了一阵火辣辣的闷痛感,险些没疼是她背过气去。
但是无论这会多么的难受,萧瑾萱在忍不住的一阵咳嗽中,眼瞧着十几个姑姑里。
最活跃下手也是尤为黑心的那个李姑姑,这会不但将她推搡开。
更是一个迈步又上前将奋力反抗,头发都被扯散的竹心给抓住了,双手更是不住的在对方身上一通的狠掐。
听着竹心那难以忍受发出的阵阵痛苦至极的尖叫声,萧瑾萱的眼睛这会真是气得都已经发红了。
别看萧瑾萱如今最倚重的人是文昕不假,但当初打从梅庄就跟在她身边的人,也是最早一个一心一意服侍效忠她的无疑就是竹心了。
从钱云鸿萧瑾瑜联手暗害,萧瑾萱险些在客栈贞洁不保开始,就是竹心不顾生死,险些没自尽当场就为了护住她的安全。
在到后来顾清歌暗害,为了给坠车逃亡的萧瑾萱争取更多的时间,还是竹心义无反顾的留在马车内,放弃了逃生的机会。
一次次的拼死相护,早就让萧瑾萱将竹心视为亲人朋友般的存在,如今对方就在她眼前惨被欺凌,甚至一会还要被杖毙丢掉性命。
当即萧瑾萱心里的那股子狠劲也被激怒了出来,自打进宫以后因为身份的转变,而执掌后宫轻易在不会自己出手的她。
就只见得萧瑾萱这会,却已经将无忧簪握在了手中。
早就不是第一次亲手了结掉旁人的萧瑾萱,甚至没有一丝犹豫,就快步上前将簪子直接刺进了那李姑姑的后脖颈处。
随着鲜血四溅,以及李姑姑睁大双眼,痛苦的倒在地上气绝身亡,一时间刚刚还混乱嘈杂声不断的小佛堂算是彻底安静了下来。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她极为随意的将无忧簪染上的鲜红血迹,在已死的李姑姑衣服上擦干净后,接着她就神情漠然的抬起头说道:
“你们还有谁不怕死的就在动一下竹心给我瞧瞧,今个只要有我萧瑾萱在,谁也别想动我的人分毫。这个倒在地上已死的李姑姑就是最好的列子,谁若不信本妃的话,大可以上来在试试。”
后宫虽然充斥着无休止的阴谋诡计,尔虞我诈,但妃妾间大多都是暗中较量,或者是恶语中伤。
向萧瑾萱这种上来直接动手取人性命的,别说大周开国几百年,宫妃做到她这种地步的绝对是头一份了。
就是诸子百国间,蛮横专宠的后宫妃嫔的确不少,可敢亲手动手杀人的,至少在场诸人除了现在所看见的萧瑾萱以外,就在没听说过第二个了。
毕竟背地里处决一个人,和众目睽睽下用发簪活生生取人性命,那绝对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况。
至少这会的萧瑾萱在小佛堂内一众人的眼里,简直和降世的煞星没有区别,就连适才底气颇足的陈后,都因这血腥的一幕而脸色微微有些泛白起来了。
但到底陈后在宫内历经沉浮这么多年,因此很快的她就从震惊里回过神来了。
当她望着这会脸上沾上血迹,神情漠然握着无忧簪的萧瑾萱,陈后忍不住心里就是一阵的发寒。
因此这次她算彻底见识到萧瑾萱隐藏在温婉背后的另一面,是多么的果决狠辣,当即对于襄平所讲对方有意加害皇家子嗣的事情,陈后不禁算是彻底的相信了。
毕竟在她看来,萧瑾萱既然连人都敢亲手去杀,那残害宫妃腹中的胎儿,对方必然没什么不忍心,也定会干的出来。
而望着因为李姑姑的死,在不敢轻举妄动的一众下人,陈后心知凭着这些宫婢,想奈何住一脸杀机的萧瑾萱,也的确不太可能。
因此就见得陈后当即扬声竟然将外面的侍卫给调了进来,并让这些身佩武器的衍庆宫侍卫,将萧瑾萱连带着竹心一并即刻抓起来。
而眼瞧着一众侍卫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按陈后吩咐要上前拿人。
萧瑾萱不禁皱眉苦笑的看向了陈后,然后颇为不解无奈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如今要将瑾萱逮捕起来,难道就是因为薛妃临盆延迟,传言是我下药暗害这个子虚乌有的缘由不成。您可是西宫太后,凡事是要讲究证据的,若你有足够的理由证明这事的确是我萧瑾萱做的,那本妃任由你处置。但若是空口无凭,你就算贵为太后也无权动我。”
适才萧瑾萱用无忧簪了结掉李姑姑的性命,对于这会身体虚弱的她来说,已经是耗尽所有气力才做到的。
而别看萧瑾萱这会还好好的站在这,可是她已经是强弩之末,不但额头渗出一层薄汗,就连后背都被冷汗将衣服打透了。
若非萧瑾萱担忧着竹心的安危,从刚刚撞到门板上就咬牙强撑着,恐怕这会她早就疲乏的瘫软在地了不可。
而望着那些会武的侍卫,慢慢的围拢过来,萧瑾萱虽然将无忧簪紧紧的握住,做好了绝不束手待毙的准备。
但是刚刚昭阳宫随行而来的人,在进了衍庆宫后,就在她赶来小佛堂时,被以人多会打扰陈后祈福为由,都留在了院外。
因此这会可谓是孤立无援,眼前也渐渐出现虚影的萧瑾萱,能依靠的也只剩下周显御送给她的这件用来防身的发簪了。
就在一个侍卫试探的伸出手,却被萧瑾萱一簪刺伤后,当即意识到这位萧妃娘娘的确存着伤人的可能性后。
当即五六名侍卫在不敢掉以轻心,并且一起冲到了近前。
就在萧瑾萱眼前都开始阵阵发黑,并且一味只能挥舞发簪徒劳自保,最终还是被擒下的时候。
但当萧瑾萱都无力的放弃反抗,甚至连无忧簪都在没力气的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的时候,忽然她的鼻尖隐约就嗅到了一丝金兰花的味道。
以为自己这是病重体虚到已经出现幻觉的萧瑾萱,她嘴角不禁就扯出一丝自嘲的笑容。
但是下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仿佛飞起来一般。
而紧接着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就将她彻底的拥抱住了,而周显御那邪魅熟悉中,难掩焦急紧张的声音,这会也清晰的传进了萧瑾萱的耳中:
“萱儿你别吓爷我啊,怎么搞得满脸满身都是血迹,你到底是怎么了。我来了你别怕,天大的事有我给你扛着,我周显御到也想看看谁还动得了你分毫。”
其实也难怪这会周显御会如此担忧愤怒了,主要还是萧瑾萱现在的样子,的确糟糕狼狈的厉害。
因为染上了风寒,所以身体极为虚弱的她,如今冷汗已经将前额两鬓的发丝都给浸透了,乌黑的秀发就凌乱的黏在萧瑾萱毫无血色,极为苍白的脸上。
加上适才在用无忧簪刺死李姑姑时,萧瑾萱又被溅了一身的血迹,刚刚周旋侍卫又让她向来得体的仪容宫裙也是褶皱不堪。
所以一向将萧瑾萱装在心里,舍不得对方受到丁点委屈伤害的周显御,看见心爱之人这副样子,自然是心里大感愤怒。
也亏得这里是衍庆宫,周显御还知道给陈后这位养母留上几分面子,否则这会他早就大开杀戒,那几名侍卫估计也已经变成尸体了。
而眼见得来人竟然是周显御,萧瑾萱就知道她和竹心算是彻底安全了,可还没等她开口同对方说句话呢,一系明黄色的身影,就也俯身蹲在了她的身边。
“瑾萱朕来了,你怎么虚弱成这个样子,明明昨日见你还好好的,莫非母后对你用刑了不成。文昕已经将事情的经过告诉我了,母后这里我会同她解释清楚,绝不会叫你蒙受不白之怨的。”
周显睿和周显御兄弟二人之所以能在这紧要关头,硬闯衍庆宫将萧瑾萱护下来,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文昕救兵搬得及时。
而适才这兄弟二人正在御书房议事,结果文昕赶到后,就将陈后因怀疑萧瑾萱谋害皇家子嗣,并且已经将人宣去衍庆宫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并且将衍庆宫的人,如何无理在先,险些闯入寝殿,结果被萧瑾萱直接下令重罚的事情,也都尽数告知给了二人。
等到将事情的经过尽数听了一遍后,唯恐萧瑾萱在衍庆宫和陈后再起争执的兄弟二人,不禁政务都暂且放下了,便一并赶了过来。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本就生了病的她,如今更是觉得头疼欲裂。
紧接着看见周显御后,心里彻底放松下来的萧瑾萱,也是真的在难强撑住了,只来得及给了对方一记不要担心的笑意后。
当即萧瑾萱就两眼一闭,彻底昏死在了周显御的怀里。
第525章:矛盾激化
一瞧见萧瑾萱昏迷不醒,脸色惨白的就这么彻底倒在了自己的怀里。
当即周显御甚至都觉得心脏狠狠的一缩。从未有过的一种不安恐惧感,瞬间在他心里蔓延开来。
甚至吓的这位面对千军万马都从未变色的大周战王,这会的手都止不住的微微有些颤抖。
明显萧瑾萱这突然间的昏迷,的确是叫周显御彻底的慌了。
而等到周显御这个常年行军,因为经常接触伤兵,也学了些医术皮毛的他,号脉探鼻知道萧瑾萱并无大碍,只是昏迷了而已。
一颗心总算又放下的他,从极度紧张之中渐渐回过神来之后,瞬息间周显御的内心又被一种强烈到快要燃烧起来的愤怒给彻底取代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先将适才被欺凌的披头散发,浑身被掐到处处都是淤青的竹心叫了过来,将萧瑾萱交给对方,并嘱咐好好照料之后。
当即就见得周显御立刻猛的站起身来,接着便双眼泛红,拳头紧握的要像陈后那里走过去,替萧瑾萱问问自己的这位母后,为何要将人逼到如此地步。
可是或许是周显御情绪愤慨之下,双眼泛红的样子的确有些骇人,所以不但所有的侍卫这会都下意识的护在了陈后的面前。
就连周显睿都赶紧起身,一把将这个七弟给扯住了,皱眉低声的说道:
“显御你先冷静一下,瑾萱的事情皇兄自然会和母后讲清楚的。你切不可胡来,更不要将事情在闹的无法收场,为兄的话是何意你可听得明白了。”
周显睿言外之意,周显御哪里听不出来。
这位皇兄是怕他会对陈后出手,到时一位宫妃昏迷,亲王动手伤了西宫太后,这事要传出去必然会惹起轩然大波不可。
可是在看这会的周显御,望着死死将他拽住的周显睿,他却是苦笑一下说道:
“皇兄你也将臣弟我想的太过无能混账了,弟弟我现在的确气不过,但又如何会对母后恶意出手。无论何时在显御的心里,母后就是我的亲生母亲。我只是想和母后将事情曲子讲清楚罢了,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今天害的萧瑾萱昏迷过去的,要不是陈后而换成其他任何一人的话,周显御早就废掉对方了。
哪怕是周显睿将萧瑾萱给伤了,他都可能直接一拳招呼在这位皇兄的脸上。
可唯独周显御心里在如何气愤难平,但出于孝道和对陈后多年来养育之情的感恩。
以及他们这对母子过往颇为亲厚的情分,周显御都不会也不能对这位养母出手的。
而适才眼瞧着周显御神情骇人的陈后,毕竟对方并非她的亲子,而萧瑾萱在这个养子的心里有多重要,她也是一清二楚的。
因此刚刚陈后真有那么瞬间颇为担忧的以为,周显御要不管不顾和她算账计较,那凭着对方的功夫,她真担心这个养子会伤了她。
但是这会闻听得在周显御的言语间,还是颇为在意敬重她这个母后的。
一时间又有了底气的陈后,不禁马上极为不满的哼笑一声说道:
“你们都给我让开,不用护在哀家的面前。我倒要看看哀家亲手抚养长大的两个儿子,究竟是要如何为了一个女人,和我不肯善罢甘休的。看看你们两个哪里还有皇帝和亲王的模样,你们还是往常叫哀家引以为傲的儿子吗。”
面对着陈后满脸痛心疾首的斥责,身为对方亲子的周显睿,因为他本就性格内敛沉稳,所以到还不至于在人前和这位母后理论不休。
但是周显御最是眼中揉不得沙子,而且一向就随性洒脱惯了。
因此在知道事情曲直之后,本就知道萧瑾萱是冤枉的他,这会自然不会一味忍让。
不过同周显睿一样,也不想有损陈后尊严的周显御,当即还是在命四下闲杂人等都退下,并且小佛堂的门关合上后这才说道:
“母后,显御其实早就想来和你谈一谈了,但怎奈前朝事忙,如今都压在皇兄和我二人的肩上。而瑾萱也和我说过,这数月来您已经不在那般针对她,因此孩儿才放下心来。但若是知道我疏忽大意下的结果,却是萱儿如今被您逼到昏迷不醒,那孩子早就会来同您将话说清楚,绝不会因为担心伤了母子情分,而一忍再忍等到今天的。”
周显御这话才一说完,当即就伸手指向了被竹心紧紧抱在怀里的萧瑾萱,然后满眼都是疼惜不忍的继续说道:
“母后其实瑾萱本可以不受这些苦,遭如此多的罪。毕竟当初我丁师叔把阎罗泪交给她的时候,瑾萱若是不拿出来给皇兄服用,你们根本连这枚丹药的存在都不知道。结果这个傻丫头不但延误了自己的病情,如今更是因为在父皇临死前,她答应过对方会与我一起相助皇兄稳固江山社稷。并且要为我周显御,和薛家一报往日仇怨,这才一直留在宫内。可是她付出了这么多,几次险象环生,如今得到的却只有母后您的猜忌和厌恶。而这一切就是因为瑾萱执掌后宫,她所持有的权利是被母后所不认同而且极为忌惮,所以您才一味的去难为对方,不知孩儿这话说的可对。”
如今话既然都讲到这里了,陈后眼瞧着周显御也将她的心里分析的极为透彻,当即她也不隐瞒什么并且毫无愧疚感的马上说道:
“御儿你别怪母后会不放心瑾萱,哪怕你在如何喜欢对方,可萧瑾萱太过狡黠了,有时聪明的甚至叫哀家觉得可怕。留她在宫里难不保就会出现第二个薛后,哪怕她的确有一日会记忆衰弱,但这个期限可能是一年之后,但十年后才发病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但若是对方发病的年限是十几二十年,那她就还是有机会搅乱后宫的。至少现在她就和暗害子嗣脱不了干系,哀家绝对不会坐视不理,更不能由着她兴风作浪下去了。”
原本并不想同周显御一起与陈后理论的周显睿,他不想叫这位母后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她,从而伤了对方的心。
但是已经从文昕那里得知,陈后将薛玉雁临盆推迟,苏秦有孕却一早出宫的事情,都怪责在了萧瑾萱的头上。
而这位母后如今言语间更是一副迫不及待盼着萧瑾萱早点发病似的口吻,这也实在叫周显睿在难以听下去了。
因此就见周显睿不禁迈步上前,站在了周显御这位弟弟的身边,和对方保持一致态度的面向陈后质问道:
“母后其实您在显睿的眼里,永远都是那么的端庄祥和。无论是对待父皇的那些宫嫔,还是婢女内侍,您永远都是谦卑有礼,极为的贤良淑德。可是您刚刚竟然就因为想叫瑾萱远离后宫大权,因此便迫不及待的希望对方早点发病,母后你能告诉孩儿您为何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吗。至于薛妃和苏秦的事情,这些也绝不是瑾萱造成的。但因为其中关乎朝廷政事,因此恕孩儿不能与母后明说。但请您不要在因这些子虚乌有的传言,就去伤害瑾萱,以后若无事孩儿希望您便不要在传唤对方来衍庆宫了。”
先是周显御这个养育许久的的孩子出言替萧瑾萱说话,陈后虽然气愤,但还忍得下来。
可如今亲生儿子周显睿,不但开口质问,更是说出了以后都不希望她靠近萧瑾萱的话,当即陈后气得一拍桌子就直接站了起来。
“忤逆不孝,哀家真是养了两个逆子出来。不过是为了区区一个女人,而且萧瑾萱更非绝色。哀家就弄不懂她怎么就将你们兄弟二人迷的这般神魂颠倒,甚至愿意为了她来质问顶撞我这个母后。哀家也算瞧出来了,这以后的后宫已经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当初哀家就该随着先皇而去,否则留下来也早晚要被你们兄弟二人活活气死。带着萧瑾萱你们即刻都给我滚出衍庆宫,哀家没有你们这样的孩子。我真怕在多瞧你们几次,非气得折了寿不可。”
大周不但以仁治天下,更是极为遵从儒家孝道。
尤其周显睿兄弟二人哪怕性格不大一样,但在敬重母后尽量不去触怒对方这一点上,却是心态一致的。
因此这会眼瞧着萧瑾萱也的确需要带回去医治,而陈后现在更是处于震怒之中,就算要解释也的等对方冷静下来,能听得进去劝时才比较合适。
其实也是因为良妃自打成为西宫太后以来,这性子不但越发强势,而且极为的听不进去旁人的话。
所以久而久之原本凡事都爱和这位母后商量的周显睿,如今却是不愿在同对方谈论正事了。
而这也是导致陈后不知薛玉雁这胎延迟可能是薛宜手笔的缘故,从而这才引起了误会。
而眼见得周显御甚至不顾旁人的眼光,以及萧瑾萱如今是周显睿宫妃的身份,堂而皇之抱起对方就离开了小佛堂。
陈后真是看在眼里,越发气恼在心,更是觉得往日自己这两个优秀孝顺的孩子,都被萧瑾萱给迷惑的失去常态了。
气愤难平之下,向来还是极为注重仪态的陈后,这会气得甚至将桌旁的清花紫砂茶壶都给摔在了地上。
接着她更是不解气的,狠狠一连拍了四五下桌子。
最后才浑身气得颤抖不已的坐回了椅子上,并且双眉紧皱的闭着眼睛,显然陈后这会也被气得快要昏厥过去了。
可就在屋内这会在无旁人,如今只有陈后一人静坐在小佛堂内时。
忽然就见得佛堂平日用来休息的内侧小厢房的木门被推来了,接着嘴角挂着一丝阴笑的襄平,就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第526章:火上浇油
若说起襄平为何会藏身在小佛堂的厢房内,主要便是因为她想亲眼瞧瞧萧瑾萱是如何被陈后惩治的。
哪怕萧瑾萱一时三刻还没人能要了她的性命,但是能瞧见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襄平便觉得也算是颇为解气了。
而如今跟在襄平身边,适才也一并藏身在厢房内的,还有季凌风。
当他瞧着这会气得不轻,双目紧闭的陈后,季凌风马上隐晦的同襄平使了个眼色,并悄然的在对方耳边说了些许的话。
等到将季凌风的话都听清楚了,襄平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喜色和阴毒。
下一刻她马上就换上一副焦急不已的神情,并快步跑到了陈后的身边,接着声音担忧无比的说道:
“母后你这是怎么了,今个女儿起的太早,适才觉得困乏就借用了厢房小睡了一会。适才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襄儿被惊醒后唯恐您有个闪失当即便赶紧出来了。不是说要喧瑾萱过来的吗,为何佛堂内除了满地狼藉却没见到瑾萱。母后您如今怎么浑身抖得厉害,可是生病了,您可千万别吓女儿啊。”
其实一直躲在厢房门板后面,将小佛堂内的一切从头到尾瞧个真切的襄平,她根本就清楚陈后如今是被气成这样的。
可是为了表示自己是对方孝顺的好女儿,襄平却还是按季凌风所教,明知故问的对着陈后问个不停。
而且为了叫她的担忧看着更情真意切一些,本是哭不出来的襄平,却狠下心用两手的拇指尖,狠狠的嵌进食指尖的指甲缝里,然后往下使劲一刺。
正所谓十指连心,用尖锐的指甲去刺自己的指甲缝,这种钻心的剧痛在加上襄平尽可能酝酿出来的悲伤感,当即几颗晶莹剔透的泪珠,就顺着她的眼角还真就滴落了下来。
而刚刚才在两个爱子那里受了一肚子气,更是觉得自己委屈至极的陈后。
如今看见爱女竟然为了她焦急的都落下眼泪了,儿子和女儿之间如此强烈的反差,当即就让陈后觉得只有襄平才是和她最为贴心的。
因此心疼的赶紧拿出锦帕,陈后就将襄平拉到自己的身边,然后帮对方将眼泪擦干后,她自己却眼圈微红的叹气说道:
“生儿再好却不如女儿贴心,母后若是知道你在睡,就是在气也绝对不会吵醒你的。襄儿你是不知道,适才哀家已经将瑾萱传唤来了。结果我只是想惩罚对方的一个婢女,可那萧瑾萱到好,竟然在佛堂内公然将李姑姑给杀死在了发簪下。这还不算你说哀家一下还没碰到她呢,可是后来对方就昏了过去,赶来的你那两位皇兄就因此埋怨说这都是哀家的不是。亏得我含辛茹苦将你们四个孩子拉扯大,显睿显御现在翅膀硬了,一个做了皇帝,一个成为亲王眼里就在容不下我这个母后了。”
望着陈后说完那一脸落寞的神情,襄平在将眼珠转动了两下后,当即就不嫌事大火上浇油的说道:
“其实说起来母后您也别怪襄平多嘴,或许您也注意到了,如今女儿和瑾萱之间远没有以前那么亲近了。你们旁人都以为我是因为莫林芝的事情,还在记恨着对方。可女儿身为皇室公主,哪里会心胸度量小到如此地步。其实我真正疏远瑾萱的缘由,还是因为女儿早就瞧出来,她对于五哥七哥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身为女子者相夫教子才是正途,可是瑾萱执掌后宫不算,还经常和皇兄议政染指前朝的事情。这才是女儿最为看不惯,并且觉得最为可怕的地方,所以久而久之我都不敢太同瑾萱走的近了呢。”
这会已经将襄平视为自己最孝顺子女的陈后,一听得对方这话,当即不禁觉得导致她和儿子间关系紧张的罪魁祸首,还真就是萧瑾萱。
想到对方如今不但执掌后宫,而且还能左右身为皇帝的周显睿,并且把能征善战的周显御也迷倒在了石榴裙下。
越想越觉得可怕,并认定萧瑾萱一旦心存异动,必然比薛后还可怕数倍不止的陈后,当即眼中一丝杀机稍纵即逝的就闪现而过了。
虽然襄平这会只顾着扮演孝顺女儿,并没看到这一幕。
但就站在她身侧,由始至终都认真留意着陈后每一个细微神情变化的季凌风,当即不禁内心一笑。
嘴里则故意将声音学着内侍那般,拉的又细又长,绝不会露出丝毫破绽的忽然说道:
“太后娘娘,其实您作为皇上生母,哪怕位居西太后但身份尊贵远在薛后之上。如今依奴才看,皇上和御亲王明显是被萧妃所迷惑。这种颇为手段的女子,想必太后娘娘久居深宫,更该知道如此狐媚惑主的宫妃,是断断留不得的。其实只要太后娘娘能将这搅乱后宫不宁的异数除去,奴才相信皇上和亲王殿下必然会慢慢清醒,并且了解您的良苦用心的,而这也是娘娘身为太后所需要肩负起的重责。”
季凌风这番冠冕堂皇的话,听在陈后的耳中却只觉得极为受用。
不但她太后的身份得到了恭维,季凌风更是给了陈后一个顺理成章,无需背负良心不安,可以肆意对萧瑾萱出手的正当理由。
毕竟周显睿能顺利登机,陈氏能因此被晋封为西宫太后,这里面萧瑾萱的功劳可谓是极大的。
心里对这点也极为清楚的陈后,对萧瑾萱动手加害的话,她或多或少良心都要受到些谴责,而且忍不住会心虚不已。
可是如今季凌风却将对付萧瑾萱说成是为后宫除害,为了将被迷惑的周显睿和周显御解救出来。
一时间觉得自己又站在正义这一面的陈后,这会在叫她害起萧瑾萱来,她只会觉得颇为的心安理得。
不过虽然对于季凌风的话极为的满意,甚至可以说是讲到了陈后的心窝里了。
可是望着季凌风那头戴面具,双手被铁质手甲全部包裹起来的古怪模样,陈后哪怕已经见过对方这模样数次了,可还是忍不住皱眉说道:
“襄儿啊,我听闻莫枫如今已经被你提拔为金禧宫掌宫内侍了,可是对方这身模样打扮实在看着太过奇怪了。这后宫之中哪有奴才戴着个面具侍奉主子的,尤其是对方那双手上的铁质护甲。哀家看着似乎还颇具杀伤力,这要不注意弄伤了襄儿哪里,这可如何了得。”
眼见得陈后的目光这会正在季凌风的身上打量着,当即越发满意对方的襄平。不禁赶紧笑着说道:
“母后不要难为莫枫了,襄儿不是一早就和您说过,莫总管是因为脸上被毁过容,因此才不得不佩戴面具,免得吓到旁人的。至于这双手戴着的护甲,莫枫本就会武,自然有分寸不会伤到女儿的。而且现如今后宫瑾萱一手遮天,女儿其实终日颇为惶惶不安。有莫枫这个会武的跟在我身边,襄儿心里也觉得踏实安心不少呢。”
眼瞧着襄平那嘟着嘴的撒娇模样,陈后心里对季凌风那古怪打扮,些微产生的不喜感也彻底的烟消云散了。
尤其是季凌风适才那番颇合陈后心意的话,也叫她极为的满意。
因此就见得陈后一改审视的目光,反倒是点了点头,接着颇为和颜悦色的说道:
“莫枫,既然襄平如此器重信任你,哀家听了你适才那番叫我整顿肃清后宫的话,也觉得你言谈颇有见地。如今放眼六宫不是依附薛后的余孽,就是见风使舵讨好萧瑾萱的宫人。哀家的两个儿子如今也与我产生了嫌隙,本后能信任的人现在只有襄儿了。你既然一心一意侍奉襄平,那哀家也愿意选择相信你。只要你能帮我想出好的办法,除掉那萧瑾萱这个祸国妖妃,那哀家定然忘不了你的好,必会重重有赏的。”
眼瞧着经过今日襄平的诋毁诬陷,和适才的火上浇油,陈后已经彻底将萧瑾萱视为搅乱宫闱,迷惑朝廷之人了。
当即有这位西宫太后愿意相帮出手,季凌风窃喜得意的同时,更是对除掉萧瑾萱又平添了几分把握。
而望着陈后那颇为期盼的目光,季凌风在想了一下后,连忙就躬身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莫枫觉得如今既然您在后宫之中并无任何实权,那何不来个坐山观虎斗。毕竟薛后和萧瑾萱这两股势力在六宫之中,可谓斗得水火不容,彼此不消灭打压住另一方,想必绝对是不会收手的。因此太后娘娘既然现在什么也做不了,那干脆就继续保持现状。等到她们两败俱伤,后宫再次陷入混乱之际,您便可以皇帝生母的身份镇压众人。到时您的声望提了上来,就算陛下仍旧将大权交给萧妃把持,可后宫诸人信服的却只有太后娘娘的时候,对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更是要任由您来摆布了。”
话听到这里,就只见陈后的双眼似乎都亮了一下,仿佛向迷失在海上的人,忽然寻到指路的灯塔一样,瞬间就找到了她接下来要如何去做的方向。
对于这会已经化名为莫枫,以此掩饰自己真实身份的季凌风,更觉得对方可以委以重任的陈后,在想了一会后当即就下决心般的说道:
“如今这后宫中人,哪个不知掌握大权的人是萧妃。可是莫枫你却肯为了哀家,提出这番颇有建树的话来,加上襄平也总是说你极为忠心,如此我便也信你一回。以后在这宫内,你莫枫就是哀家的眼睛和耳朵,牢牢帮我将昭阳宫的一举一动都监视清楚,只要一有机会哀家绝对要除了那个狐媚惑主的祸害不可。”
第527章:道破真相
陈后误将季凌风这个之前辅佐周显泰的朝廷叛逆重犯,如今却视为了自己在宫中的心腹之人,而这种变故的发生,最受影响的恐怕就是现在仍处于昏迷之中的萧瑾萱了。
毕竟她和季凌风如今的关系,用不死不休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而陈后毕竟是周显睿的生母,作为西太后若是有她的暗中扶持和帮衬,凭借着季凌风的文武全才,以及善于谋略的头脑。
恐怕要不了多久,这后宫之中除了以薛后为首的一股力量,以及萧瑾萱掌控六宫的两大势力外,在季凌风的推波助澜下陈后这第三方势力的崛起形成,也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毕竟陈后在六宫的地位越来越高,襄平就越被重视,那随之而来季凌风能掌控的权利也就更多。
要知道季凌风以前可是在前朝争权夺势的人,所以想将陈后和襄平这对母女掌控利用在手里为己所用,对于他来讲还是颇为手到擒来的。
而有了陈后的命令,可以更得心应手监控昭阳宫的季凌风,当即再又蛊惑了这位西太后几句后,便马上下去部署安排这一切了。
不过对于昭阳宫即将被暗中监视还浑然不知这一切的萧瑾萱,她这会的处境也的确无暇去估计别的事情了。
因此适才在周显御抱着她离开衍庆宫,返回昭阳宫的路上,开始众人也只是觉得萧瑾萱昏迷应该无碍,所以只是去请了御医过来。
但是在往昭阳宫的路上走到一半的时候,一直细心留意着怀里爱心之人的周显御,就瞧出不对劲来了,因为他明显发现萧瑾萱的嘴唇越发的呈现出一种淡紫色。
粗略懂得一些医术的周显御,适才给萧瑾萱把脉时,的的确确只探得对方是风寒入体而已。
但是有着极为丰富行军打仗经验,而遇到过各类突发情况的周显御。
却立刻就瞧出来,萧瑾萱这嘴唇发紫的表现,明显是中毒的迹象。
因此适才只当萧瑾萱疲乏激动过度才导致昏迷,所以还能稳得住的周显御,这下是彻底的有些慌了。
虽然御医署的御医个个医术精湛,但是对于处理奇毒怪病这一类冷僻的病症更加得心应手的人,周显御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鬼医丁老头了。
所以将萧瑾萱交到周显睿的手里后,周显御当即就运足轻功,向着丁一针如今闭关炼药的寝殿楼阁处纵身赶了过去。
而按原定计划,本该两个月后才正式出关的丁老头,这会不但被周显御强行的扯了出来,更是已经拿着破旧的药箱子赶到了昭阳宫。
等到丁一针进了的寝殿后,眼望着躺在软塌上的萧瑾萱,那已经变成紫红色的嘴唇,以及这个徒弟双手十个指甲都乌黑如墨的情况后。
饶是丁老头救治大小疑难无数,这会也被吓的惊讶轻咦了一声,并且立刻就拿出银针逐一刺破了萧瑾萱的指尖。
眼见得这会一滴滴黑血从指间流了出来,丁一针在叫竹心好好取来一个小盆接住后,他不禁就转身怒气冲冲的看向了焦急等在一旁的周显睿和周显御兄弟二人。
“我早就说过瑾萱有记忆衰弱的病根在身上,平日里是要静养不能操劳过甚的。可适才老夫给她把脉时,我这徒弟不但心力交瘁,而且还染上了风寒,至于昏迷的原因也是因为气急攻心,疲乏到了一定极限所致。你们兄弟俩知不知道我这个徒弟其实根本就是个病人,就算她确实聪明善谋,你们也不能这般不懂的照顾她啊。尤其是御小子你,若你就是这般不懂得关护人的,我这个做师傅的可不放心将徒弟交给你。”
面对丁老头气愤难平的质问,周显睿不禁颇为自责的皱起了眉头,毕竟萧瑾萱是在后宫出的事,他觉得自己的确有照顾不周的责任。
因此哪怕周显睿已经贵为一国之君,但他却没因为丁老头的无礼而动怒,因为在他的心里这会什么都没有萧瑾萱赶快苏醒过来重要。
至于一起也受了训斥的周显御,他向来不是个内敛的性子,所以这会已经焦急的开口说道:
“丁师叔你要打要罚,显御随你惩处就是,的确是我不好,若是我早些叫瑾萱离宫,将她护在我的身边,对方就不会受这份罪了。不过萱儿果真是操劳过度才昏迷不醒的吗,我怎么觉得在这一点上丁师叔并没有说真话。毕竟对方如今中毒症状明显,这一点还是瞒不过显御的,师傅不觉得也该将实情向我解释一下了吗。”
刚刚还神情严厉训斥人的丁老头,这会被周显御一问,马上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其实旁人不清楚,丁一针自己的心里却和明镜似的,萧瑾萱这会的中毒迹象,根本是因为身体偶感风寒,虚弱之下难以压制雪凝丹的毒性,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番模样。
而之前丁一针之所以上来就严厉训斥,为的就是将周显御兄弟二人快点赶走。因为他就怕两人问起萧瑾萱中毒迹象的缘由,到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毕竟在萧瑾萱一开始服用雪凝丹的时候,丁一针就答应过这个徒弟,绝不会将此事告知给周显御等人知道的。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的约定,可是眼瞧着这会周显御已经将疑惑问出了口,本就不擅长撒谎编瞎话的丁老头,当即就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才好。
而等到周显御忍不住又出言追问了一遍缘由,被弄得浑身就紧张起来的丁一针,干脆只装作听不见,并且转身只为萧瑾萱排着毒血,不过神情却越发的心虚不已了。
面对着丁老头这透着古怪的回避,周显御更加确定对方必然有重要的事情瞒着他,而且他本能的更是觉得萧瑾萱的情况绝对不太乐观。
心里担忧不已的周显御,在又问了两遍之后,眼瞧着丁老头还是一副仿佛没听见的样子,只是低着个头在萧瑾萱身边刻意忙活个不停。
当即周显御不禁上前就要将这位师叔辈的人抓住拖出寝殿,就算用尽一切办法,他也非逼着丁老头把话说清楚不可。
但就在周显御才将丁老头手腕扣住的时候,就见得神情阴霾,也颇为担忧陪站在一侧的文昕这会却叹了口气,接着便出言说道:
“御王爷你还是放开丁老,叫他专心给我家主子号脉诊治吧。至于瑾萱为何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我若没猜错缘故的,应该和她服用的雪凝丹有关。”
关于雪凝丹本就是毒丸的事情,文昕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的,原本因为萧瑾萱的告诫,所以他才替对方一直将此事隐瞒到现在。
可是如今眼瞧着萧瑾萱****服用毒丸压制头疼隐疾,可换来的却是在宫内如履薄冰。
心疼中也充满了气愤的文昕,不禁就觉得也是时候道破真相,将是非曲直彻底说个清楚。
不理会丁老头瞪着眼睛使来的眼色,这会只想将萧瑾萱的不容易,尽数讲出来的文昕,当即就将雪凝丹的药效和致命毒性一字不落的讲了出来。
等到闻听得萧瑾萱服用此药最多只能活过三年,而如今大半年的时间已经悄然过去了。
从未想过和对方相处的时间,竟然已经剩下这么短的周显御,当即就无法置信的迈步来到了软塌近前,并怜惜无比,极为难以置信的将萧瑾萱就拥入了自己的怀里。
哪怕心知文昕必然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说出虚假的话,可仍旧不愿接受这个现实的周显御,当即还是带着一丝侥幸的看向了丁一针。
“丁师叔你告诉我,文昕说的话可都是真的,那雪凝丹根本不是良药,而是瑾萱的催命毒药对不对。你可是对方的师傅啊,为何要弄出这种毒丸来害我的萱儿。就算这药能叫瑾萱三年内避免剧烈头疼的隐患,而且在此期间对方的记忆衰弱之症也不会病发。可是我周显御从来没嫌弃过萱儿有一日会变的呆傻,而且我也做好了准备要照顾对方一辈子的打算。哪怕她最终将我彻底的忘记那有如何,本王会从新叫她再次认识熟悉我的。可是为何要将她的性命缩短到只有区区三年可活,没有了萧瑾萱,这世上独留下我周显御又有和意义。”
从开始的声声质问,周显御这番话说到最后,剩下的却只有哽咽和一种难以抑制的哀鸣。
望着向来意气风发,洒脱随性的周显御,这会将萧瑾萱紧紧抱在怀里的时候,不但周身都涌现出一股极为浓厚的伤感,甚至一双明亮耀眼的凤目,这会都晦暗无光起来。
任谁看着这会的周显御,哪怕对方已经不在说话,但那种难以抑制的伤感,却叫殿内的众人都感同身受的体会得到,对方如今似乎都快到了一种伤痛莫过于心死的地步了。
或许是因为丁一针将毒血排出的缘故,也或者是被周显御浓厚的哀伤感染到了。
反正就见得适才一直昏迷不醒的萧瑾萱,这会虽然眼睛仍旧没有睁开,但她的右手却吃力的缓缓举起,并且带着一丝难掩的温柔和眷恋,用手背轻抚上了周显御那英俊邪魅的面容。
别看萧瑾萱适才处在昏迷里,可似醒非醒状态之中的她,其实四周众人的言谈她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因此就见得这会的萧瑾萱,在轻咳了几声后,就双眼微微睁开的虚弱说道:
“显御你别难过,更不要在去责怪师傅,因为是我自己最终决定去服用雪凝丹的。你是最了解我性子不过的了,要让我像个废人般稍微动脑就头痛欲裂,从此只能在你的羽翼下活着,却什么都无法帮到你。显御你该知道这种生活远比杀了我萧瑾萱,还叫我无法接受。用三年如同正常人的状态陪伴着你,与你无论在任何困难下都能共同进退,显御这对于我来讲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请你尊重我的决定,更不要因为我的注定离去而陷入悲伤,毕竟今生能遇到你,我已经心满意足,不敢在奢求其他了。”
第528章:大限将至
听着萧瑾萱这语气虚弱间,说出的这番了无遗憾,仿佛已经做好坦然面对死亡的话之后。
这心里更觉得像刀剜般疼的周显御,甚至不禁在长叹了一口气后,将头就仰了起来,好半响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而这并非是他这会无话可说,只是周显御实在担心他在开口的瞬间,眼泪会止不住的先行夺眶而出。
只有这么将头给仰起来,他才能将已经在眼中积聚起的泪水再次强行的收敛回去。
毕竟在萧瑾萱的面前,周显御永远只想做对方身后的依靠,他就算心里觉得在难受,身为男人的他也绝不想轻言在对方跟前落下眼泪。
而相比起周显御这会情绪激动伤感到,都有些无法自持。
其实也一直将萧瑾萱放在自己心里视若珍宝的周显睿,何尝不是双手早就紧握成拳,根本无法接受对方只有三年可活的这个事实。
毕竟无法得到萧瑾萱的心,对于这一点如今已经接受并且释然的周显睿。
他如今的心态,更多的是只要对方活的开心安愈,那他便也觉得心满意足了,更是会在一旁默默的献上自己的祝福。
但是如今周显睿眼瞧着,自己这么一个微小的心愿,竟然都无法实现。
萧瑾萱的生命,竟然就在他的眼下,飞快的流逝着,这种感觉真是压抑的周显睿,甚至都觉得自己快要窒息到无法呼吸了。
尤其周显睿一想到这大半年来,萧瑾萱之所以会一直耗神伤脑,为的就是帮他稳固住后宫,好使得前朝无忧。
越是这么去想,周显睿心里对萧瑾萱的那份愧疚和自责就更加的深上了几分。
尤其想到自己的那位生母陈氏,竟然还对萧瑾萱这个性命甚至已经没有千日可活的人,百般计较刁难,今天更是将人都给逼到昏厥倒地。
一时间只觉得皇家亏欠萧瑾萱的,仿佛已经无法用任何东西和事情去做弥补的周显睿,他甚至懊恼无奈的忽然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还能为对方去做些什么。
而望着这会和周显御彼此依偎在一起的萧瑾萱,周显睿觉得或许为这二人争取更多独处的机会,便是他现如今能弥补愧疚之心,唯一能做到的事情了。
哪怕周显睿也的确想留下来陪陪萧瑾萱,但他更清楚的是,对方现在所需要的鼓励支持是只有周显御这个七弟能给予的。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虽然也是痛彻心扉,但是一向沉稳如冰的他,这会仍旧保持着冷静的语气,并望向丁一针问道:
“丁老不知如今瑾萱体内因雪凝丹聚集的毒素可得到压制了,若是一切无碍,你们大家就随朕出去吧。我觉得这里有七弟陪着瑾萱就足够了,这难得的独处机会还是留给他们两人吧。”
这会站在寝殿内的,都是知道萧瑾萱和周显睿间的关系是有名无实这一点的,所以就见得守在一旁的竹心和白术,这会也依言擦了擦因担忧落下的眼泪,接着就向寝殿外走去。
而丁老头这会却从小瓷瓶里将雪凝丹倒出了两粒,将它递到了萧瑾萱面前之后,就满眼自责的说道:
“瑾萱丫头,当初老夫或许就不该将雪凝丹的事情告诉给你。如今眼瞧着你被这种丹药的毒性,一天天的夺去生命,为师却对此无能为力。我丁一针还算是什么鬼医,当真是没用的很。”
这会已经默默的将两颗雪凝丹服下,气息慢慢均匀,发紫的嘴唇也快速又恢复正常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对着丁一针摇头说道:
“师傅切不可自责,当初是徒弟求着您自愿服用此药的。您早就告诉过我,按我的服用速度来讲,毒发是必然的事情,所以对此瑾萱也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如今丹药还有三十多颗,还够我服用许久的,所以师傅就别在担心徒儿的身体了。”
每次萧瑾萱的这种坦然和面对死亡时的平静,是叫丁老头看着最为揪心的地方。
但就算心里难受的厉害,可他还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接着于心不忍的说道:
“瑾萱丫头,为师之前就和你讲过,这雪凝丹一旦服用上就无法停下,而且用量会越来越多。这次你染上风寒,体质变差所以压制不住毒素反噬才会中昏迷不醒。而这也已经说明,服用一颗雪凝丹如今对你已经不起作用了。所以从今天起你服用时一颗要变为两颗丹丸了,而随着丹药的数量加多,你距离毒素彻底反噬身亡那天也就越近。按你如今的速度来看,最多在坚持一年半就是大限将至的时候了。”
从原本的三年,仍有一千多日可活,如今萧瑾萱闻听得她留在这个世上的时间,现在竟然再次缩短到五百日左右了。
哪怕因为前生死过一回,而在生死面前的确颇为坦然的萧瑾萱,却还是心里抑制不住的涌起一丝酸楚和担忧。
接着就见的因为服用雪凝丹,药效发挥出来而在此恢复常态的萧瑾萱,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就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的说道:
“陛下,师傅,还有文昕你们都先回避下可好,我这会儿的确有话想单独和显御说。毕竟如今我们被一道宫墙所隔,向这般有机会好好说会话的时间其实并不多,希望你们能理解一下。”
在场诸人,哪一个都清楚的知道萧瑾萱和周显御这一路走来,是多么的艰辛并且困难重重。
因此这会众人什么都没说,都默默的即刻退出了寝殿,等到厚重的殿门被关上了以后。
就见得萧瑾萱即刻搂住了周显御的脖颈,并且将头依偎在了对方的心口处,窝在对方怀里在也不愿出来。
而感受到萧瑾萱对自己的眷恋和依赖,周显御更觉得心口这会儿因为过度的哀伤而胀闷的厉害。
将怀里的萧瑾萱也紧紧的抱住,周显御就如同往日一样,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对方的头顶上,然后语气轻柔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说道:
“瑾萱你瞒得爷真是好苦,若不是今日你恰巧晕倒,是不是雪凝丹的事情,你直到身死离开我的那一刻也不打算叫我知道对不对。你这个女人怎么还是这般冷情心狠的厉害,难道你就不懂得,这个世上若就此没了你萧瑾萱,我周显御就算活着也了无生趣。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你当爷这话只是说着玩玩的不成。”
仍旧将头深深的埋在周显御的怀里,如今对于依赖对方,已经潜移默化变成一种习惯的萧瑾萱,当即就轻晃了两下头,然后喃喃的说道:
“就是因为知道显御同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不是个玩笑,所以我才更不能也不知道要如何将雪凝丹的事情告知给你。其实你是清楚的,我萧瑾萱两世为人,今生能多活出这么久,已经是上天眷顾了。或许随着季凌风和萧瑾瑜的死去,我的仇报了,当初恨海重生时的心愿也算结了。现在我的离开或许是注定的,毕竟真的说起来,我的的确确早就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人了。”
萧瑾萱死而重生的事情,周显御如今自然清楚,而且他也感叹神鬼之力莫测,事事皆有定数。
但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但是要周显御就这么坦然的去面对萧瑾萱即将不久于人世的这一点,那无论如何他都是绝对做不到的。
周显御本就常年混迹于军营之中,所以他的身上自然而然的,就带着那么一种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霸气和信念。
所以眼瞧着萧瑾萱已经准备以从容的心态去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周显御却将对方从自己怀里拉了出来,彼此四目相对在一起后,他便神情极为坚毅的说到:
“瑾萱你千万不要觉得,前世的仇怨报了,你的不久于人世便是老天爷做出的安排。其实我更觉得既然你能有幸比旁人重活一世,就算上辈子的牵绊都已经了结了,你也要加倍珍惜的活好这一生才对。你的生命谁也决定不了,没到最后一刻你就有痊愈的可能,而且我周显御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定然会为你寻到医治的办法。我们两人的这一生才将将开始,萱儿你休想先一步舍我而去。”
萧瑾萱耳听着周显御充满自信的话,眼瞧着对方眼中绝不服输的目光。
已经将自己的生死,都看成是上天做出的安排,在这一点的确颇为消极的萧瑾萱,忽然间她也觉得自己似乎错了,而且错的还极为的离谱。
因为在萧瑾萱的心里,她一直觉得自己的重生而回,唯一的目的就是复仇。
如今仇怨一了,她觉得自己身上的顽疾,也是命运的安排。
这是上天要将她的性命收走,带她离开这个本就早该不属于她的世界。
但是周显御的一番话却叫萧瑾萱如梦方醒,其实如今她至少还有数百天可活,老天还并未收走她的性命,而最先放弃了自己的却是她本人。
微微回想着自打重生以来所经历的一幕幕,萧瑾萱猛然发现,其实不知从何时起,她的生命里除了复仇,似乎还平添了更多的东西。
身世之谜未解,后宫前朝未定,她和周显御约定的未来还没有去度过一天。
忽然间萧瑾萱觉得她若是就这么死去,的确有太多的留恋会让她极为的难以甘心。
这人生了病其实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自己都不愿去医治。
所以内心求生之火再次被周显御点燃起来的萧瑾萱,就见她沉稳如寒潭般的双眼里,甚至都再次迸发出了明亮的光华。
接着就见得萧瑾萱郑重其事的也回望着周显御,接着她就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然后坚定的说道:
“显御谢谢你总是在我最困惑迷茫的时候为我指明道路,你说的不错就这么坦然不做一丝努力的便放弃掉自己的生命,我萧瑾萱的的确确是要不甘心的。因此我会和你一起寻找医治之法的,无论多难,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轻言放弃的。”
第529章:罕见药引
虽然萧瑾萱服用雪凝丹,导致即将不久于人世这一点,的确打了周显御一个措手不及,并且叫他极难接受。
但是不幸之中的万幸,那便是至少这会的萧瑾萱,不在是一副听天由命,从容赴死的心态了。
而等到又说了会话后,瞧出萧瑾萱因为毒素才清,以及风寒未愈,神情渐渐露出几分困乏之态。
当即周显御就极为细心的不在去提那些有关生死的沉重话题,就那么搂着对方,将心态慢慢放松下来的萧瑾萱陪伴哄睡后。
他这才替对方将锦被盖好,又满眼疼惜的凝神了萧瑾萱好一会,这才在亲吻了对方的手背一下后,悄无声息的退出了寝殿。
而轻手轻脚,甚至都将轻功运用上,只为了丁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周显御。
就见得他在外面将萧瑾萱的寝殿大门,尽量不发出响动的合上之后。
一直小心翼翼的他,却在下一刻脚尖点地,就如同一道黑色闪电般,瞬息周身甚至夹杂着撕裂的风声,几个纵身间就向昭阳宫的正殿急速赶了过去。
在昭阳宫内,萧瑾萱所居住的寝殿平日里自然不是谁都能直接来这见她的,但凡有苏秦这种宫嫔过来请安时,一般情况下都是在用来会客的正殿招待这些人。
而周显御六识敏锐,感觉到适才先行一步离开的周显睿等人,就在不远处的正殿之内。
所以周显御情急之下,不足五百米的距离他竟然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几个纵身间就赶了过去。
等到周显御瞬息间赶到了正殿以后,就见得他直奔着如今正喝着茶,同周显睿说着话的丁老头而去。
不顾这位师叔手里还捧着一盏茶杯,周显御直接就抓住丁一针的双臂,并将对方硬生生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接着周显御更是顾不得丁老头,手里茶杯不稳,结果衣襟被溅上点点茶水的狼狈样,就马上急切的问道:
“丁师叔我不管你当初为何会把雪凝丹这种致命的毒药拿去给瑾萱知道,还最终允许对方服用的。如今萱儿性命有危,你必须想办法将人给我医治好。哪怕瑾萱一生痴傻,我也愿意照顾她一辈子。但是对方的性命,你必须给我保住。若是瑾萱有个意外,丁一针就算你与我师傅几十年的好友,本王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其实别看适才在萧瑾萱面前,周显御的确是和颜悦色,并且不住的鼓励对方,千万不能放弃。
可其实在他心里可一直憋着气呢,毕竟丁一针若是在将雪凝丹交给萧瑾萱之前,能先问下他的意见,或者是事后将实情告诉给他。
那周显御至少心里也有个准备,可是这丁老头却什么也没做,就任由萧瑾萱足有大半年的时间,一直在服食毒药压制病情。
这也就是周显御叫了丁一针一声师叔的缘故,换了是旁人,他这会可能真的就要动手杀人了。
而如今自知理亏的丁老头,其实在这件事情上,他也的确觉得自己做的有欠妥当。
当初千辛万苦炼制出了雪凝丹后,丁老头一时只顾着高兴,就献宝似的马上找到萧瑾萱,并将丹药的功效和药用和对方说了。
而后来因为允诺过萧瑾萱,绝对不会将雪凝丹一事说给旁人知道,因此这才使得事情一瞒在瞒,就拖到了现在。
所以深知周显御对萧瑾萱用情极深,也年少轻狂过的丁一针,自然也挺理解对方的心情。
加上丁老头医术虽高,可性子却活脱脱有点老小孩的感觉,所以这会就算茶水淋了一身,可他却低着个头,一副犯了错的不安模样小声的说道:
“显御师侄啊,雪凝丹的事情确实是师叔的不对,我不该将丹药交给瑾萱,更不该事后帮着对方瞒着你。不过师叔这会是真的知道错了,而且就算你不说,瑾萱是老夫的徒弟,若是不能将她救治痊愈,我丁一针还有什么脸面担得起鬼医二字。而且适才我和启帝陛下就在商讨这件事情呢,你先别急容我将自己的办法说出来,你若还觉得行不动,到时你在打我一顿出气如何。”
眼瞧着丁老头的态度如此诚恳,而且表情也是可怜兮兮的,周显御适才的确气得不行,可到底叫他和个七旬的老者动手,他还不至于气度小成这个样子。
而这会坐在一旁的周显睿也站了起来,并赶紧打着圆场的说道:
“显御你且先将丁老放开,适才我们的确在商讨瑾萱的病情。而且丁老在闭关数月为朕调制养肺药方的同时,也一直在为瑾萱的病想尽方法。而丁老觉得只要从新炼制出三枚阎罗泪,那在服用第一颗后,基本就能压制住萧瑾萱体内积压的致命毒素。接着每隔一年在服用一颗,就算阎罗泪对医治外伤有奇效,并不擅长解毒。但三颗丹药下去,萧瑾萱的性命绝对可以保住。而且记忆衰弱之症,也必然会在这个过程里渐渐痊愈的。”
可是闻听得萧瑾萱的顽疾还有剧毒侵体是有办法除去的,但周显御面上却无法露出丝毫喜色,只因为他清楚世上仅有的三颗阎罗泪如今早就用尽,无药可用又如何医治。
从周显御的表情,已经猜到对方是什么想法的丁老头,为了尽可能弥补他的失误和过失,当即就连忙解释的说道:
“显御师侄阎罗泪的确存世只有三颗,如今更是已经被消耗殆尽。但其实这种药的配方和炼制手法,我的师尊在世时就已经教授给老夫了。阎罗泪之所以难以大规模炼制,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在于药引过于罕见,若是寻得药引老夫有自信可以为瑾萱丫头炼出此药。”
适才周显睿也是在问丁老头,究竟是何物可拿来充当药引的时候,周显御便冲了进来,并且将两人的交谈给打断了。
因此周显睿和周显御兄弟二人,眼见得丁老头所讲的药引,直接关乎到萧瑾萱的病情,当即他们都迫切的想知道那药引究竟是何物。
如今周显睿毕竟已经贵为一国之君,而且大周立国几百年,皇室也珍藏了不少的珍贵药材。
因此就见一向沉稳的他,这会都不禁从座位上站起身,当先开口询问道:
“不知丁老所讲到的罕见药引究竟为何物,我大周皇室到也网罗收藏了不少百年药龄的草药。其中更是有一株千年何首乌,更是一直活养在御医署。如今不但已经长成人性,甚至眉眼都可瞧得真切,不知此株堪比仙草也不为过的灵材可否取来充当药引。
百余年前大周皇室的确机缘巧合下,得了一枚近千年药龄的何首乌,并且在精于栽培草药的能人手里,奇迹般的将这株何首乌活种在了皇宫内院。
这株千年活着的何首乌,可谓是大周皇室的至宝。
就算不入药直接取来服用,有御医估计过,那都必然具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的效果。
可这株连历代大周国君都不舍得入药的珍贵首乌,周显睿如今也是肺部受损,可他却宁愿不自己拿来服用,也要拿去搭救萧瑾萱。
他的用情至深,和一直以来的隐忍,有时也的确不禁要叫人唏嘘感叹不已。
而几乎是周显睿的话才一说完,一旁的周显御在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情后,当即就马上说道:
“丁师叔,当年我跟在家师身边学艺时,有次师傅为救林间樵夫,曾被一种不知名碧绿色毒蛇咬伤过。饶是家师内力深厚,可是仍旧无法将毒素排出体外,只能尽可能延缓蛇毒攻心的速度。而当时师傅和我说起过,业火莲花可解天下奇毒。只不过这种红如火焰的莲花,多生长在峡谷裂缝有地火岩浆的地方,极为的不好采摘,但是我昔日却为家师涉险赶赴北戎并取回来了一朵。而当时我记得在更加险峻的地火深处,似乎隐约还有两朵业火莲花,若此花对瑾萱有用,我这就即刻动身在去一趟。”
闻听得面前这兄弟二人的这番话后,饶是丁老头也算看遍天下草药灵材无数,这会也不禁有些激动的眼睛都瞪大了。
毕竟一株千年首乌已经是世上少见,以丁老头一生走遍诸国,收集无数草药的阅历来讲,他手里也只有两株千年首乌罢了。
但是活着的首乌那药用价值是无可估量的,丁老头更是见都没有见过,当即对于向他这样醉心医术一辈子的人来说,他听过后想不心潮澎湃都难。
可是这还不算完,周显御竟然随后就说出了,业火莲花这种丁老头都只闻其名,未见其药的绝世灵材。
要不是还要留下来医治萧瑾萱这个徒儿的病,丁老头都想迫不及待的将业火莲花的位置问清楚,然后即刻跋山涉水赶赴北戎采药不可。
不过到底是心里还知道记挂着萧瑾萱的病情,虽然因为珍贵草药而激动不已,可是一想到医治自己这个徒弟,要找的药引比这些还要千难万难,丁老头不禁马上如霜打的茄子般消停下来了。
接着就见他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就苦笑的说道:
“启帝陛下,还有显御师侄,你们能拿出来的这两种草药虽然都称得上是灵材异宝了,但配置阎罗泪是要按丹方炼制才行。而这种丹药所需的药引其实是紫竹米。”
瞧出了周显睿兄弟二人的疑惑,丁老头不禁解释的继续说道:
“你们或许没有一人看过,可能更加不知道,其实万古长青的竹子是会开花结果的。只是竹子六十年到一百年才开花一次,花谢了以后剩下犹如细长米粒的种子,便是竹米了。因为竹子只有在死前才会开花结果,而死去的竹子又未必都会开花,并且开花的竹子,十次里也只有一次能产下竹米。想要炼制阎罗泪,就必须采摘到新鲜的竹米,以内力不间断的滋养一个月后方可入药。老夫寻迹一生,至今也无法求得这种药引。所以瑾萱这病并非无解,难就难在药引难求。”
第530章:药浴熏蒸
一说起这阎罗泪的药引,丁老头真可谓满腹都是辛酸泪。
其实像阎罗泪这种绝世奇药,能有幸炼制出几枚,那对于一生钻研医术的丁一针来讲,甚至有种此生无憾的情怀在里面。
可是怎奈竹米本就难得,可阎罗泪还必须以紫竹开花结出的竹米为引,这就更加大了本就难寻的力度。
其实这几十年里,丁老头也得到过两次紫竹开花的消息,一次他及时赶到了,可紫竹却开了花没结果。
另外一次是在个莽荒小国,当时丁一针身处大梁国,得到消息后若是赶过去也的用上五六个月的功夫不可。
到时别说要采集到新鲜的紫竹米,等他赶到恐怕新鲜的紫竹叶都枯萎凋谢光了。
不过这紫竹米寻找的条件虽然苛刻,但是听到丁一针将话都说完后,周显睿当即就表态的讲道:
“无论在怎么难找,至少医治瑾萱有了一线生机。朕一会就会下达一道圣旨,广发到大周各个州府衙门,以及邻近诸国。丁老以前难以寻得竹米,也与你一人势单力薄,消息堵塞有关。朕相信以举国之力,若是上天垂帘,必能为瑾萱寻得紫竹米的消息,并且及时采摘回来给她入药医治。”
而一旁的周显御闻听到这里,不禁也立刻附议的说道:
“寻得紫竹米的下落,本王也可亲自前往采集。毕竟采下的竹米要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不间断的用内力去温养着,寻常官府衙门却没这个能力。就算他们能找来江湖人士,但这么庞大的内力也不是寻常之人消耗得起的。药引的事情丁师叔你便交给我和皇兄来寻找吧,可这味药引毕竟难得,而且我瞧着瑾萱气色极为的不好。您可有法子帮对方延缓毒发的时间,并且叫她的身体不要在这般虚弱下去。”
闻听得周显御这颇为担忧萧瑾萱身体状况的话后,丁老头在想了想,就皱眉慎重的说道:
“瑾萱服食雪凝丹已经有大半年左右,在毒素的侵袭下她的身体的确会越发虚弱。就如同这次的风寒,就是因为她体质变差,所以稍微受了点凉就直接病倒了。但是雪凝丹一旦服食上,就不能停下,否则就会加剧毒发身亡的可能。因此老夫到可用药浴熏蒸之法,将瑾萱体内的毒素尽可能排出来一些,如此毒发的时间不但可以延缓,而且她的体质也会好起来。”
不过话说到这里,丁一针不禁拿眼偷瞟了周显御一下。
然后他就有点底气不足,声音明显小了不少的继续说道:
“不过这药浴熏蒸虽然有效,但显御啊老夫还是要先和你讲清楚。既然要逼出体内毒素,那就必须要下虎狼之药。可若是药效奇大,这个结果就会导致瑾萱在药浴之时,皮肤甚至是骨骼都会陷入一种剧痛之中。其实这种方法我以前也给身中奇毒之人用过,虽然的确可以延缓毒素攻心。可饶是男子都会疼是撕心裂肺,老夫真有点担心瑾萱会撑不住这种熏蒸之法。”
耳听得药浴排毒的同时,竟然还要忍受剧痛,周显御若非顾念着丁一针是长者前辈的关系,他真有种扯住对方衣领的冲突。
然后质问质问这个老头,能不能就弄出点让人听着放心些的医治方法,一想到本就极为虚弱的萧瑾萱,竟然还要承受药浴之苦,周显御真是心疼的恨不能替对方承受下这一切磨难。
但是哪怕在不忍心,为了能延缓萧瑾萱毒发身亡的时间、
因此到了最后周显御还是脸色不好的点头同意,并叫丁老头准备好药浴熏蒸所需的材料,只要萧瑾萱也同意首肯的话,那今晚便开始这种治疗之法。
所以随着夜幕渐渐降临,在软塌上服药后沉睡数个时辰的萧瑾萱也悠悠转醒了。
而一直守在外面的周显御,闻听得这个消息当即便进了寝殿。
随后更是将药浴熏蒸之法,以及丁老头要寻得紫竹米,炼制阎罗泪的事情都同萧瑾萱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原本对待生死比较释然,甚至有些听天由命的萧瑾萱,在周显御的鼓励和陪伴下。
如今她也已然不愿放弃任何治愈自己的机会,因此就算明知熏蒸之法要下虎狼之药,所以在极强的药效刺激下,她会承受极强的剧痛。
可是望着周显御担忧的目光,以及两人紧握的双手间,从对方掌心传来的那叫人安心的温暖。
也想和周显御长相厮守,并且想和对方一起去游历诸国,看尽四季美景的萧瑾萱,甚至没有犹豫就决定一试。
而早就在同周显睿等人商讨完后,丁一针就将药浴所需要的材料都尽数准备好了。
等到萧瑾萱这边也首肯愿意一试之后,当即文昕等人就将浴桶送进了寝殿内。
而萧瑾萱更是按丁一针的嘱咐,去除繁琐的外衣,换上一件透气性颇好的淡紫色云纱裙,然后就迈步缓缓进入了注满温水的浴桶之内。
眼瞧着丁老头这会开始不住的将一样样各色药水,或者是煮过药材的浓厚汤汁,尽数开始往浴桶内倒进来后。
并没有立刻感觉到什么剧烈疼痛的萧瑾萱,望着这会陪在一侧,明显比她还要更加紧张的周显御几眼,接着就温婉一笑的说道:
“显御你且先出去吧,师傅在这里我定然不会有事的。如今薛玉雁那一胎还没生下来,前朝要接机推举立对方为后的呼声也越来越强烈。明日你还需上朝,一堆的正事也还等着你处理呢。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嘛,所以别担心了,你在这里我反倒更加的紧张。”
萧瑾萱的性子自打重生以来,便早就独立惯了,无论何事她向来不愿叫旁人过多的为她费心劳神。
而且她更加清楚的是,周显御如今独掌军机处,每日要处理的事情不但繁琐而且都极为的重要,身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
因此就如同周显御时刻将萧瑾萱都放在心里一样,在萧瑾萱的眼里,何尝不也是心疼着对方。
所以她不想叫周显御还要分心担忧着他,而且萧瑾萱这会也是有意要将对方赶走。
毕竟要是一会她耐不住疼,难以忍受的叫喊出声。
萧瑾萱清楚的知道,若是她痛苦难忍的模样叫周显御瞧见的话,恐怕对方内心的痛必然丝毫不少于她身体上承受的痛苦。
所以她就想趁着这会还没觉得不适时,神情自若的赶紧把周显御劝走,然后所有的痛苦和不易,她独自一人默默承受就好。
而周显御虽然不愿离开,可怎奈萧瑾萱却一味的坚持。
为了能叫对方顺利的安心药浴,所以到了最后周显御在不放心的嘱咐了数语后,还是不情不愿的离开了。
几乎是周显御才一离开,适才只在寝殿一边煎着各种药汁,然后往浴桶里倒的丁老头,这会马上就凑到了萧瑾萱的近前,接着心有余悸的小声说道:
“徒弟啊你将显御那小子劝走,这主意实在是太明智了。你都不知道有他在这,为师好些药都不敢按方子当着他的面给你用。我真怕那些东西他瞧见了,我这把老骨头就要被周显御那小子给活活拆了不可。”
眼见得丁老头七旬好几的人,如今却一副明显颇为打怵周显御的模样,当即萧瑾萱看得都摇头苦笑不止,更是无奈说道:
“师傅,显御他的确有的时候性子冲动了些,说话更是甚少遮遮掩掩。但是他心里还是有分寸的,依我对他的了解,既然显御肯叫您一声师叔,那无论他面上在如何同您没大没小,但在他心里定然还是尊敬您的。”
一听得这话,当即就见得丁老头的脸上就露出笑容来了,并且颇为认同的点头说道:
“徒弟这话到不是特意维护显御,这个师侄抛开举止随性以外,人品那指定是没话说的,否则为师也不会放心你和这小子在一起了。瑾萱丫头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今个我们商讨如何救治你的时候,显御为了你甚至不惜远赴北戎,去地火岩浆之中给你采回业火莲花。这种灵材专克一切剧毒,而且有驱邪镇煞的功效,但一般想采摘这种草药那也是九死一生极度危险的。可是老夫看得出来,要是我说这业火莲花对你有用,这小子绝对二话不说就会冒死把药采回来的。可见徒弟你的确寻得了一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你们这俩孩子能走到今天也委实太不容易了。”
周显御究竟待她如何,其实萧瑾萱在两人过往所经历的一次次生死考验里,早就心里清楚他们彼此都将对方的生命视若珍宝,甚至看的比自身还要重要。
因为若是今日换成重伤等待灵药的人是周显御,那萧瑾萱无论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同样会为对方将需要的草药一一采摘回来不可。
而就在丁一针有意陪着萧瑾萱继续闲谈,以此缓解这个徒弟紧张不适感的同时。
就见得丁老头在将熬制的药汤都倒进了浴桶中后,当即就从随身背着的破布口袋里,取出了黑红绿三颗不同颜色犹如蚕豆般大小的药丸,并且随后就将丹药投进了墨绿色的药浴水中。
等到这三枚入水既化的丹药被投进浴桶后,就见得满桶墨绿色的药浴之水,当即就变得蔚蓝一片。
而适才还平静自若和丁老头闲谈着的萧瑾萱,当即就见她的脸色瞬间就是一白,眉头更是深深紧锁了起来。
而从萧瑾萱如今的神情来看,她明显这会正承受着某种极大的痛苦,并且叫她非常的难以忍受。
第531章:福祸同享
眼见得萧瑾萱在脸色惨白,冷汗直冒的将将撑了一会之后,还是神情痛苦的闷哼了一声。
从适才将三颗药丸投进药浴里,就小心留意着萧瑾萱神情的丁老头,见到对方这会的反应后,却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的说道:
“瑾萱我早就从显御,还有你身边的文昕那里,知道你小时候受过不少的苦,远没有世家千金那番骄纵之气。但是为师还是没有想到,三枚剔骨洗髓丹投进药浴后,你竟然能忍受得住这种仿佛银针刺骨的疼痛感。不过这样也好,若是这第一步你都承受不了,那接下来的五毒熏蒸引毒之法,为师根本无法用在你身上了。不过接下来的疼楚会比现在更加剧烈,徒弟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闻听得这话,这会只觉得周身仿佛有无数小针,顺着毛孔在往自己的皮肤里刺的萧瑾萱。
她耳中虽然将丁一针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可这会咬紧牙关忍受痛楚的萧瑾萱,甚至连开口说话都做不到,只能轻声的“嗯”了一下,并点了点头示意她做好准备了。
眼见于此,就见得丁一针也不在耽搁,马上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这会正烧的通红的紫铜炭盆搬到了萧瑾萱浴桶的正前方。
接着他又分别拿出了五个大小各异的竹筒,然后就从最大的一个竹筒里面,取出了一条艳红色小拇指粗细半米来长的毒蛇,并逼出蛇口中的毒液然后就淋在了火炭上。
将毒蛇收好后,丁一针又分别从另外三个小些的竹筒里,取出了一只墨紫色的蜘蛛,和另外一只三寸来长的百足蜈蚣,以及一只通体乌黑的大蝎子,并分别取了它们的毒液后就也撒在了炭盆之内。
而紧接着丁一针不敢有丝毫的耽搁,马上又手法如飞的打开了最后的一个竹筒。
就见得他再次取出一个通体金灿灿的蟾蜍,并且用银针刺破这蟾蜍背上的毒囊,取出一些白色剧毒浆液后,才将这只毒物又给收了起来。
等到将黄金蟾蜍的毒浆也滴进炭盆中后,丁老头赶紧又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不知名的药水。
当颇为粘稠的药液也一滴不剩的落在了火炭之上后,就见得原本升起的红色火苗,一下子竟然变成了犹如鬼火般绿油油的颜色。
等到丁老头最后将一把不知名犹如树叶般的干枯药材丢进炭盆之中后,就见得绿火燃烧着树叶,当即一股弥漫着沁人心扉的清香之气就在屋内弥漫开了。
可是几乎是这股叫人只觉得心旷神怡的味道才一向四周溢出来,当即却只见得坐在药浴之中的萧瑾萱,便难以抑制,并且极为痛苦的发出了一声惨叫。
出于一种想远离剧痛危险的本能,萧瑾萱当即双手就扶在了浴桶两侧的边缘上,并撑起身子就要从药浴里站起离开。
可是还没等她真的站起身,丁老头就已经先一步强行将萧瑾萱又死死的按回进了药浴里。
虽然对方那一声声充满痛苦的惨哼,以及浑身无法抑制的剧烈颤抖,也叫丁一针看的极为不忍,并且脸色也担忧到都快皱到一起去了。
但是深知这个时刻是萧瑾萱将毒素引出体外的关键时刻,因此他不禁焦急的忙说道:
“瑾萱,你听师傅的话,一定要在忍一忍。这百草药浴外加五毒熏蒸,定然能将你体内凝聚不浅的毒素引出来一些。只要毒素排出来了,你活下来的时间才会尽可能延续的更长一些。所以徒弟为师知道你现在疼的定然痛不欲生,但你切不可轻言放弃啊,算是为师求你了成不成,咱们就在多坚持一会。”
但凡要是可以忍得住的话,按萧瑾萱那打碎了牙齿都往肚里咽的性格,她都决计不会痛呼出声,更加不可能要马上从药浴里摆脱出来。
关键还是这药浴熏蒸之法,委实非常人可以忍受得住的。
浸泡在药浴里,肌肤骨头犹如被千针万刺的痛楚萧瑾萱尚且忍耐的已经极为辛苦。
可随着每一口吸入的那种清幽的味道进入体内,萧瑾萱却没因为这好闻的香气而觉得惬意。
反倒是五脏六腑犹如火烧般的开始剧痛起来,折磨的她简直是死去活来,甚至有种恨不得将心肺都掏出来,以此摆脱烧灼之痛的冲动。
而向来只有在极度伤感时才会落下眼泪,并不会在任何艰难困苦的坏境下被打压崩溃的萧瑾萱,这会却的的确确被硬生生疼到逼出眼泪来了。
就在萧瑾萱这痛呼不止,哭声不断的时候,忽然寝殿的门就被人急切的一脚从外面给直接踹开了。
接近着适才明明已经说好离开,并回王府休息的周显御却径直冲了进来,并且满眼焦急的伸手就要把萧瑾萱即刻从药浴里抱出来。
同样被周显御的突然出现弄的一愣的丁老头,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当即就运足功夫,出手直接把这个师侄给拦住了,嘴里更是厉声紧张的呵斥道:
“显御小子你可别因为心疼就犯起浑来,瑾萱现在绝对不能离开药浴,否则她好不容易忍下的痛苦就彻底前功尽弃了。而且你若担心就站在这里陪伴便好,切不要去触碰那药浴里的水。要知道五毒熏蒸之法只有配合百草药浴之中的水才会产生效果,你若过多接触这水,便也会产生剧痛不适之感,到时你可别说老夫没有提醒过你。”
丁老头说出这番话的原意,是想吓住周显御,叫对方别靠近萧瑾萱,以防影响到对方。
可是周显御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无数,早就见惯厮杀生死的他,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人几句话给吓唬住的。
因此本就武功高出丁老头一大截的周显御,在击出一掌将对方逼退后,下一刻他就冲到了萧瑾萱的身侧。
虽然适才丁老头的话没能吓住周显御,但至少也叫他冷静下来不少,至少他心里清楚,这会将萧瑾萱从药浴里抱出来反倒是害了对方。
因此强忍住内心煎熬的不舍和担忧,哪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瑾萱遭罪,却不能帮对方摆脱现下的这个局面。
可周显御还是将手臂浸入到药浴之中,紧紧的将萧瑾萱给抱住了。
并叫对方的头靠在了自己的胸前,尽可能让萧瑾萱可以觉得舒服一些。
而几乎是双臂才一碰触到湛蓝的药浴之水,周显御便马上感同身受的体会到了萧瑾萱的痛苦,那种针刺入体的感觉,哪怕是他这会都感到颇为的难以忍受。
一想到只是药浴之水就叫人这般痛苦,望着这会还要同时承受五毒熏蒸痛楚的萧瑾萱。
周显御忽然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是这般的无能,竟然无法为心爱之人承受分毫。
当即就见得周显御在满脸怜惜的,帮助萧瑾萱将黏在前额脸颊的发丝都轻柔的捋顺到两侧之后。
紧接着他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坚毅之色,下一刻更是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在美轮美奂的蓝色水花飞溅之中,直接一跃整个人便紧抱着萧瑾萱也浸泡在了浴桶之中。
既然无法帮对方承担痛楚,那周显御也绝不要萧瑾萱一人承受着剧痛的折磨。
福祸同享,不离不弃这就是他如今心里唯一的想法。
哪怕是痛不欲生,周显御也要同萧瑾萱一起承担,并陪着对方熬过这最难忍受的阶段,绝不会在这个时候什么也不为对方去做的。
几乎是药浴彻底将周显御的云锦袍衫打湿以后,周显御鼻尖嗅进殿内弥漫着的清幽香气,可这时他在不觉得这味道有多好闻,而是深切的体会到萧瑾萱如今究竟在受着怎样的煎熬。
哪怕周显御是名驰骋沙场的悍将,但是这会他都忍不住倒吸了好几口凉气,这才把即将脱口溢出的痛哼给强行忍了下去。
而萧瑾萱因为四周飞溅的水花打在脸上,使得她已经因为剧痛而有些模糊的意识不禁又清醒过来不少。
但是当萧瑾萱察觉得四周忽然出现的温暖,是因为周显御跃进浴桶之内,将她紧搂在怀里而产生的。
当即萧瑾萱甚至顾不得自身的疼痛,就推搡着周显御,并且焦急不已的催促道:
“显御你不是离宫回府了吗,怎么如今又回来了。你疯了不成还不赶紧从药浴里出去,这种痛实在太难熬了,我是为了引出体内的毒素,你无灾无病的也跑进来作甚,简直是太胡闹了。”
而这会同样站在一旁颇为焦急的丁一针,这药浴熏蒸之法本就是他研究出来的,其中的厉害他自然一清二楚。
因此当丁一针望着周显御,那脸色也渐渐惨白起来,明显是强忍剧痛的神情,当即他也赶紧出口劝道:
“周显御我的小爷呦,你就看在师叔我一把年纪的份上,就赶紧听瑾萱的劝出来吧。你要知道随着药效的挥发,瑾萱丫头通过肌肤渗出来的毒素可都会与这些药浴混为一体。你若长时间在里面浸泡着,很容易伤到自己的身子。清虚老道对你这个徒弟可是宝贝的紧,你要有个闪失在见到那老道,你可让老夫我如何同你师傅交代啊。”
可是周显御对于萧瑾萱的劝阻,和丁一针的担忧却恍若未闻,更是没有一丝一毫要从药浴里起身的打算。
“师叔你且先出去吧,之前你不说瑾萱要浸泡在药浴里呆足一个时辰方可,接下来我会照顾好她的。至于我自己,师叔也不必在劝了,显御有内力护体,区区渗出的毒素还伤不到我。只要能陪着萱儿把今晚这关熬过去,那无论我是不是会被伤到这些根本一点也不重要。”
第532章:承欢膝下
眼瞧着周显御是打定主意不顾自身,宁愿冒着被萧瑾萱所排出的毒素侵袭入体的危险,也要留下陪在对方身边。
曾在年轻时也为了挚爱的女子,险些丢过性命,却也在所不惜,同样年少轻狂过的丁一针。
当即见劝也劝不住,索性他也由着周显御按自己的本心行事,不在插手干预的退出了寝殿。
将独处的时间留给正承受着剧大痛苦折磨的这对彼此恩爱,却总是历尽艰辛的苦命鸳鸯。
而丁一针虽然放弃了劝阻,但这会已经有些适应了剧痛,不在如开始那般完全无法忍受的萧瑾萱。
当即她就撑起仅剩的气力,仍旧是不打算放弃,尽可能要把周显御推离出药浴之中,不叫对方陪着她在这里遭罪。
可是周显御望着在自己怀里,不住挣扎奋力推着他胸膛的萧瑾萱,当即他不禁轻柔的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声音哄劝的笑着说道:
“好了萱儿,你就别在乱动不休了,这药浴本就已经因为剧痛耗损掉你不少的体力了,我可不希望在看见你昏迷过去,那爷恐怕又得被你好生的吓上一回不可。而且你放心吧,这药浴熏蒸之法虽然霸道如斯,可我运用内力护体之下,并没有如你那般觉得剧痛难忍。所以瑾萱你就叫我留下来陪着你吧,毕竟你如今这个样子,我就算离开又哪里能安心得了。与其要一直记挂着你而心神不宁,那我还真不如就这么守着你来得安心。”
萧瑾萱闻听得周显御在说这话时,不但神情一如既往的慵懒随性,就是举止神态也的确没有承受剧痛时的表现。
想到对方那一身不俗的武功,对内功武学一窍不通,根本是个门外汉的萧瑾萱,不禁还真信了周显御适才那番内功护体,就能降低剧痛的胡扯说辞。
其实这会也就是萧瑾萱被体内五脏六腑烧灼般的痛楚,折磨到意识甚至都有些模糊不清的地步了。
所以向来细心的萧瑾萱,若是这会精力稍微集中一些,其实她就不难发现,在周显御慵懒的面容上,其实他的那抹邪气笑意,远比往常要僵硬不少。
其实五毒熏蒸起的烟雾,根本无法用内力进行压制,而现在的周显御也是在强撑保持平静,他所承受的剧痛感,其实根本不亚于萧瑾萱分毫。
可是为了能叫对方安心,并且不在赶他离开,周显御哪怕疼的后背渗出了一层层的冷汗。
但是面上他仍旧一直对着萧瑾萱露出笑意,并神情自然的拥搂着对方,讲着一个又一个他现编出来的小故事。
只为了能分散些萧瑾萱的注意力,尽可能的减轻对方疼痛不适的感觉。
而有了周显御的陪伴之后,哪怕萧瑾萱体内仍旧痛的像火在烧一般,但是她却觉得似乎这种折磨也没有那么难熬了。
尤其当周显御临阵磨枪,编出来的小故事讲到有趣的地方时,萧瑾萱甚至还能依偎在对方怀里露出一丝温婉的轻笑。
仿佛两人如今都并非身处在剧痛碾压之下,反倒如同在享受当下这一刻静谧无人打扰的相处时光一般。
而在周显御的陪伴下,一个时辰悄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等到萧瑾萱虚弱无力的被周显御从浴桶内抱出来后,就见得原本的药浴之水,已经不在是湛蓝色的,反倒多了一丝乌黑的墨色。
眼瞧着这一幕,心知萧瑾萱体内积压的剧毒必然是被排引出来一些了,当即周显御真是觉得之前受的苦到也颇为值得。
就这样当晚在周显睿的配合和默许下,周显御便干脆留在了昭阳殿,整夜陪伴在因为过度虚弱而很快陷入沉睡之中的萧瑾萱身边,
哪怕周显御自己因为同样承受了一个时辰之久的剧痛折磨,可是心里放不下萧瑾萱的他,却放弃了休息。
只是席地而坐在萧瑾萱软塌的近侧,盘膝闭目守护了对方一夜。
直到第二日丁一针赶来复查号脉时,他才在众人的苦口劝说中下去稍微的睡了一会。
就这样萧瑾萱在丁老头的全心医治下,以及周显御日夜不停的守护鼓励之中,她体内挤压的剧毒不但排出了不少,身体也渐渐再次恢复了过来。
而随着萧瑾萱的情况逐渐转好,并不适合久留在宫中,甚至如今已经惹来了一些闲言碎语的周显御。
最终哪怕颇为不放心对方,但还是最后只得离开了昭阳殿,却不能****在陪伴着萧瑾萱了。
其实周显御不是没有想过直接将萧瑾萱领出皇宫,不在叫对方好心却被当成驴肝肺,继续费力不到好的打理操持着这个后宫了。
可是这个想法随后却只能因为萧瑾萱的病情而无奈的否决了,只因为丁老头直言不讳的说的很明白。
因为萧瑾萱如今仍旧不能停服雪凝丹,因此就算现在体内积压的剧毒排出体外一些,可久而久之还是会再次凝聚的越来越多。
所以萧瑾萱每个月至少要进行两次药浴熏蒸,才能控制住体内的毒素无法达到一个伤人身体,叫人越发虚弱的水平点。
而每次药浴熏蒸之法,都需要极为繁琐的药材,尤其是熏蒸时丁老头的那五种毒物更是缺一不可。
因此只有皇宫禁院的御医署,能及时大量的提供源源不断的草药,而且一应的御医还可在旁协助煎熬药汁。
毕竟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是周显睿的宫妃,就算她假死离开皇宫,但从今往后却必然无法在京师内现身了。
那如此一来她每月两次的药浴熏蒸,就会变得极为困难,就算周显御将一应的药材都准备齐全,但绝对要比之在宫内麻烦不便许多。
而除此之外,最致命的一点就是丁老头的那五只毒物,因为要增加它们的毒液精纯度。
所以这几只毒物,常年都是以其它各类剧毒昆虫为食的,而豢养这种剧毒之物本就需要一套完善的环境和周密的安全部署。
这一切除了大周医术设施都极为完整的御医署外,丁老头还真在找不到第二处,能让他放心大胆将毒物放出来饲养喂食的地方了。
所以萧瑾萱若是这会出宫,不但药浴无法顺利的进行,而且势必还会在后宫甚至是前朝掀起轩然大波。
毕竟萧瑾萱如今和帅府的关系也颇为缓和了,她身为萧家千金,无故暴毙或者是失踪在后宫之内,要如何给萧家人一个合理的解释,恐怕都得叫负责善后的周显睿头疼一阵子的了。
因此思来想去,权衡利弊之后离开皇宫的人仍旧只有周显御自己,而萧瑾萱则继续留在了宫中。
如今一晃又是七八天过去了,萧瑾萱的身子在丁老头的细心调养下,虽然平日大多时候还是静卧在软塌之上,但气色精神明显已经恢复如常了。
虽然周显御离开昭阳殿,不能在****相伴在萧瑾萱的身边,可是如今她的寝殿内却仍旧十分热闹,孩童的嬉笑玩耍声,哪怕隔得老远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在看如今的萧瑾萱,她正靠着香枕,半倚在软塌之上。
满眼笑意的看着寝殿内周逸那孩子四处乱跑,以及追在对方身后的小公主周雪那轻笑不已的开心模样。
虽说这两个孩子与萧瑾萱之间没有丝毫的血缘,可是****有他们相伴在侧,到也叫萧瑾萱觉得身边热闹充实了不少。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之所以能对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给予极为周到的照顾和关爱。
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在前世就是做过母亲的人,而如今她虽然外表看似年轻,但她的内心却已经是个二十几岁人的心态了。
所以在这两个孩子身上,似乎看到了她那早夭的楠儿一丝影子的萧瑾萱,心里总是对周雪周逸这俩失去母亲的小可怜,极为的疼惜同情,所以事事自然格外的用心。
而一直眉眼带笑看着这俩孩子玩闹的萧瑾萱,到底是伤寒初愈,所以偶尔总是忍不住要咳嗽上几声。
几乎是她这边难以抑制的才轻咳起来,那边正玩得极为投入的两个孩子,却当即都看向了萧瑾萱,并在下一刻都着急的向着她齐齐的跑了过来。
周雪自打生母遇害去世之后,原本活泼的性子就慢慢变得内敛不喜说话起来。
因此这会她虽然担忧的注视着萧瑾萱,可却安安静静的站在软塌前,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
而反观如今已经年满一岁的小周逸,也不知道他的性格随了谁,明明赤灵赤影都是寡言少语的人。
偏偏这孩子却是个活泼灵动的性子,而且极为的外向还不怕生,就算第一次见面的人这孩子都敢过去和对方说个不停,并且对人也极为的热情。
因此就见得小周逸,这会才迈着小短腿跑到了萧瑾萱身边,当即他就要往软塌上爬,似乎想挨着自己的这位母妃更近一些。
而且这小子手脚胡乱攀爬不说,一岁多已经可以吱吱呜呜说话的他,更是焦急的看着萧瑾萱嘟着小嘴说道:
“母妃,母妃,不咳不咳,逸儿在这,给你捶背背。”
如今萧瑾萱养病卧床,身边自然少不得人照顾,因此现在几乎日夜近身照看着她的竹心和白术,这会也都侍奉在寝殿内,所以周逸这孩子的话,她俩也是听得清清楚楚。
当即就见得竹心瞧着小周逸那憨厚笨拙往软塌上爬的举动,以及对方嘴里讲出来的话后,她不禁即刻止不住笑的打趣道:
“主子你快瞧瞧,小皇子对您可真是有孝心,心疼您咳嗽,还要亲自上前捶背呢。主子说起来您这是不是也叫一享承欢膝下之乐啊,看着都让人觉得温馨的很呢。这孩子如此小就这般懂事,长大后指定是个知道心疼娘亲的大孝子。”
第533章:举止有异
萧瑾萱闻听得竹心一个劲的夸奖周逸这个孩子,小小年纪就懂得心疼她,以后也必然孝顺之类的话。
虽然萧瑾萱也欣慰的温婉笑了一下,可是紧接着她轻轻抚摸了下小周逸还颇为稚嫩的脸蛋,接着语气里透着一丝寂寥的讲道:
“说起来的确是我萧瑾萱的福气,多出两个懂事听话的孩子,并且还都愿意叫我一声母妃。其实若是赤灵还活着,这承欢膝下,与子相伴的乐趣本该是由她亲自体会的。可为了我她却在无法亲眼看着孩子长大成人,我欠他们一家三口的东西太多了,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弥补在周逸的身上,尽最大可能的照顾好他。”
对于萧瑾萱这番颇为自责的感慨,才刚刚年满一岁的小周逸自然是什么也听不懂的。
因此他这会只知道一个劲的往萧瑾萱那里扑,希望可以爬到软塌上去。
毕竟在这孩子颇为稚嫩的内心里,对方就是他的母妃,是这个世界上待他最好的人。
而如今已经八岁了的周雪,加上平日里萧瑾萱更不会刻意隐瞒赤灵的事情。
因此这孩子心里其实是清楚的,眼前的小弟弟周逸并不是皇家人,更是和她没有丝毫的血缘关系。
但哪怕如此,周雪毕竟还是个孩子,身边有个比她更小的玩伴,她自然就颇为姐姐的样子带着这个弟弟玩耍嬉笑,所以她和周逸的关系极为的要好。
而如今听到萧瑾萱发出的感慨,一直静静站着没有说话的周雪,却看向了对方,并且郑重其事的说道:
“母妃是好人,不但对逸儿弟弟或者是我,您都是位好母妃。所以请您不要在自责难过了,母妃不开心,雪儿的心里也好难过。”
眼瞧着如今变得不爱说话的周雪,这会竟然肯开口安慰她,萧瑾萱听在耳中,自然是莫名的一阵感动,更是觉得平日里的确没有白疼这两个孩子。
其实在西太后陈氏几次三番派人过来,要将周雪接去衍庆宫照顾抚育,却被这个孩子屡屡拒绝的时候。
萧瑾萱便清楚这位小公主对她的依赖还是很深的,哪怕对方的确不善表达,但是看着她那种喜爱尊敬的眼神却是骗不得人的。
就在萧瑾萱看着周雪,因为这孩子的话而感动莫名的时候。
一个没留神的功夫,那边的小周逸竟然凭着自己的小身板,还真就翻身上了软塌。
并且这孩子在一声极为兴奋开怀的咯咯大笑后,当即向着萧瑾萱的怀里就飞扑了过去。
也不知周逸这孩子是不是因为父母皆是武功高手的缘故,反正他不但比同年龄孩子身体更好长得更快以外。
而且如今才一岁的他,竟然就能跑能跳,身手甚至比二三岁的孩子都一点不差。
并且周逸还颇为的聪明,教过一遍的话基本就能学会。
而且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歪歪扭扭的写出来自己的名字了,几乎所有瞧过这孩子那认真写字的人,都要夸上对方一句小神童不可。
因此虽然软塌的高度不低,可小周逸却仗着自己颇为有力强壮的小胳膊,真就硬生生的翻了上去,而这会紧紧抱住萧瑾萱不放的他,更是笑的甚为开怀高兴。
可是相比起周逸的开心,萧瑾萱却即刻紧张的将头扭到一边,尽可能的避开这个孩子。
毕竟她风寒才将将痊愈,这个时候也是有可能将病气过给对方的。
“竹心快将逸儿抱开,这孩子虽然出生后就身体极好,没灾没病的。可到底小心些好,否则染上了风寒可如何得了。”
依言按萧瑾萱的吩咐,竹心就赶紧上前把周逸这孩子给抱开了。
可是因为萧瑾萱偶感风寒,又体虚的缘故。
已经觉得自己许久没和母妃亲近的小周逸,竟然放声痛哭起来,以此希望能叫众人心软,允许他继续黏回萧瑾萱的身边去。
可是就在小周逸雷声大雨点小,存心就是要叫萧瑾萱心软,这才哭闹不休的时候。
就见得已经八岁,并且平日就安静懂事的周雪,几步来到这个小弟弟面前,然后神情极为小大人的严肃说道:
“逸儿弟弟,难道你不知道母妃还生着病,要静养休息的吗。你这般哭闹不休简直连女儿家都不如,以后我看还是叫你妹妹更合适,一点不像男子汉。”
自打懂事起就以自己是男子汉为荣的小周逸,周雪的话虽然他不是每句都听得懂,但对方在嘲笑他哭鼻子这一点,极为聪明的他仍旧是感觉出来了。
向来都跟在周雪身边玩耍,像个跟屁虫似的小周逸,被自己这个大姐姐给鄙夷嘲笑了,当即他心里可就觉得不太舒服了。
因此本就是假哭博取萧瑾萱心软,小小年纪就古灵精怪的周逸,马上就用手背抹了两下眼睛,接着就挺起小胸脯,奶声奶气的反驳道:
“姐姐不许胡说,逸儿没哭,逸儿是男子汉,像父皇一样的男子汉。”
虽然周雪心里早就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小弟弟绝对不是她父皇的孩子,可是眼见得对方这样崇拜周显睿并以对方为榜样。
同样也很敬重这位父皇的周雪,当即不禁就露出了一丝笑容,并且继续哄逗着小周逸说道:
“既然逸儿弟弟要做父皇那么了不起的人,那你就更该做个懂事孝顺,听母后话的好孩子。咱们已经给母妃请过安,并且在这里玩闹好一会了。作为男子汉的逸儿,是不是该叫母妃休息了,否则打扰旁人休息,这可不是听话的孩子该做的事情。”
这小孩子或许在大人面前会哭闹不惜,更是耍起脾气来甚少能听得进去劝。
可是往往在比自己大的孩子面前,较小的那个出于一种模仿,或者是孩子间本就更容易沟通的缘故。
他反倒就会变得极为言听计从,至少小周逸在周雪这个大他七岁的姐姐面前,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适才被竹心强行从萧瑾萱抱离开,小周逸的第一反应就是用哭闹不休来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抗议。
但是当周雪的话一讲完,这小子立刻屁颠屁颠跑到了对方身边,并且马上就同意和对方即可离开寝殿到外面去玩,然后叫萧瑾萱好好的继续休息将养。
而就见得如今的周雪,在安抚住了周逸这个小弟弟之后,又懂事的对着萧瑾萱福了一礼,嘴里更是轻声细语的说道:
“母妃,逸儿弟弟我会照顾好他的,您安心静养早点好起来便是雪儿最大的期盼了。我这便和弟弟先行出去了,雪儿拜别母妃。”
前生萧瑾萱就一直渴望有一个懂事贴心的女儿,如今瞧着眼前的周雪,以她内心二十多岁的心态来讲,真是怎么瞧怎么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
而等到萧瑾萱细心嘱咐了两个孩子几句,叫他们别贪玩,去哪都要注意安全以后,当即她便目送周雪周逸手牵着手走出了她的寝殿。
几乎是两个孩子一离开,这数日以来一直尽心尽力照顾着萧瑾萱,并且和对方的关系也逐渐缓和如初的白术,当即不禁就语带笑意的说道:
“主子你瞧小皇子和小公主都多么的懂事惹人怜爱,您若是痊愈了,定能像以前那般陪着两位小主子偶尔玩闹嬉笑,那该多好啊。不过听丁老说您在药浴熏蒸一次,基本剧毒侵体带来的虚弱不适就可以得到压制,平日也如常人般无异了。就不知主子下次药浴究竟是什么时候,奴婢都有些迫不及待,想看见您再次恢复如常的那一日了。”
眼见得白术眉眼尽是笑意,语气更是带着一丝期盼。
正将竹心递来的一碗汤药,皱眉忍着苦味一饮而尽的萧瑾萱。
当即她不禁也是温婉一笑,并在吃了一颗蜜饯杏肉,把嘴里腥苦之味去了去后,就望向白术凝视着对方说道:
“你有心了,其实本妃也盼着自己能快些好起来。毕竟这一晃又是几日过去,凤翔宫那边竟然还是风平浪静,薛玉雁这一胎还真是忍得住,竟然迟迟还没有临盆,当真是让人觉得越发透着一种古怪在里面。因为我最近需要静养,到是难为了沈姐姐在旁帮我执掌照看起了后宫诸事。她性子柔善又是个宽厚大度的人,我真担心后宫那些阿谀奉承,又最是欺软怕硬之辈接机在背后暗坏沈姐姐。尤其是凤翔宫的薛后,依沈姐姐的性子,要想和对方周旋一二,根本绝非敌手。”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又拿起了一颗蜜饯杏脯。
只不过她在看似随意的将杏肉放进嘴里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却闪过一丝精芒的隐晦看向了白术。
眼瞧着这会的白术,在闻听得她适才的那番话后,这会不但头微微的低着,更是眉头紧锁,仿佛在思索着什么似的。
当即萧瑾萱虽然不动声色的将视线从白术的身上收了回来,但她的内心却已经断定,自己身边的这个心腹之人,必然有事情瞒着她,而且恐怕绝不是小事。
丝毫不知道自己微微的恍惚和失神,已经尽数被萧瑾萱从中看出端倪来的白术,就见得她回过神来后,当即还笑着继续说道:
“沈妃娘娘这几日总是不住的往咱们昭阳宫跑,一应处理下不了决断的事情,更是要拿来同主子商讨定夺,的确是忙的不轻。不过奴婢听丁老提起过,主子只要在药浴熏蒸一回便无需继续静养。可如往常般执掌六宫诸事了,到了那时沈妃娘娘便不必这般辛劳了。恕奴婢多句最,就不知主子下一次药浴究竟定在何时何日,如今御王爷已经出宫,到时奴婢大可近前陪伴着主子,贴身侍奉在侧的。”
第534章:未雨绸缪
闻听得白术在问起下次药浴熏蒸之时,虽然言语里是说要陪伴在萧瑾萱左右,好在对方最难熬的时候,给予照顾和安慰。
但是如今历经太多沉浮,早就将双眼练就的极为毒辣的萧瑾萱,还是在白术那一脸真挚的背后,看出了对方隐藏着的那一抹心虚和焦急。
而就在萧瑾萱暗中揣摩着白术,如今说出的这番话究竟意欲何为的时候。
明显的确颇为焦急的白术,哪怕跟在萧瑾萱身边也有段时日了,却还是没学会稳重性子,并再次开口说道:
“主子您就把药浴熏蒸的时间告诉给奴婢吧,白术知道您是不愿叫我们担忧,每次除了御王爷以外,您在忍受剧痛的时候,都不会叫我们瞧见分毫。可是您下次药浴之时,若是王爷忙于前朝之事,无法分心过来,那奴婢就可提早做好准备,到时陪伴在您身边了。”
萧瑾萱何等精明之人,她从扬州梅庄重生以来,之所以能步步为营的走到今时今日,那和她的工于心计分不开关系。
对于萧瑾萱来说,她丝毫武功不懂,更没有自保的能力,因此制敌为由专攻筹谋心计一途。
所以论起谋心揣摩,察言观色绝对算是行家里手的萧瑾萱,当即就通过适才白术第二次开口讲出的话,断定对方旁敲侧击之下,不过是想探明她下一次药浴熏蒸的具体时间。
在萧瑾萱看来,才是白术真正最想知道的事情。
不动声色的只是轻轻一笑,深知引蛇出洞,就绝不能打草惊蛇的萧瑾萱,当即她也想瞧瞧白术究竟要做些什么。
因此她也不点破对方的可疑之处,反倒是极为配合的点了点头,接着就直言不讳的说道:
“如今宫内情况看似表面平静,实则却仍旧是暗潮汹涌。所以我不放心沈姐姐独撑太久,因此后天晚上子时一到,我就会再一次进行药浴熏蒸。等到熬过这一关,我就可以恢复如初了。白术你可听得清楚明白了,到时或许真的就要有劳你服侍陪伴在侧了。”
而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当即就见得白术的眼中一丝喜色闪过。
紧接着她在想了下后,更是即刻向着萧瑾萱福身一礼,然后声音透着股亲近的恭谨说道:
“承蒙主子不弃,之前白术那般混账不懂规矩,您虽然多加斥责,却仍旧留我在身边并未将白术驱逐走,对此奴婢感恩戴德,更是已经认清了自己的本分。能再次得主子信任,允许我就近伺候,白术必然好好当差,在不叫您失望了。”
眼瞧着白术在说出这番话时,不但语气信誓旦旦,而且态度也极为的诚恳。
可是对此萧瑾萱虽然面上笑着叫对方不必多礼,可她的心里却止不住的叹了口气,更是暗暗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默默期盼着白术这个从扬州起就服侍在她身边的老人,并没有私下里做出什么对她不利的事情才好。
紧接着眼见得白术收了礼,并从新站好了,当即萧瑾萱又是对着她温婉一笑,然后轻声好言说道:
“我刚刚服了药这会觉得有些困乏,白术既然你后天夜里要在我药浴时熬夜通宵侍候在侧。那这两天就下去多睡一会,将精神养足省的到时难熬。这里留着竹心一人就可以了,无需你们两个都熬在这陪我的。”
适才还口口声声要尽心服侍萧瑾萱的白术,在一听得对方允许她离开后,竟然没有一丝犹豫,只是说了几句客套话后,当即转身便出了寝殿。
而等到白术的身影彻底离开以后,萧瑾萱不禁望向了竹心,本想叫对方帮她拿些笔墨纸砚过来。
但直到萧瑾萱叫了竹心三四声后,对方才满脸迷茫的应了一下,显然她适才的话,竹心算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在想什么竟然这般的出神,竹心去拿些纸墨笔砚给我,一会我要写点东西,你帮我避开旁人的送出宫去。”
听完这话,当即马上将萧瑾萱需要的一应东西都拿到软塌旁边之后,竹心就搬来一把小凳子。
把砚台放上去以后,她便开始帮萧瑾萱研起墨来,不过神情却仍旧有些心不在焉。
甚至萧瑾萱眼瞧着对方研的墨都从砚台里滴到了外面,可竹心却仍旧浑然不知,当即她不禁轻笑一声开口再次问道:
“竹心你究竟是怎么了,看看这好好的一方墨,都快被你全溅到外面去了。
你向来可不是个心里藏得住事情的人,难不成你还有什么是不能同我讲的。”
一听得这话,竹心当即就赶紧摇了摇头,然后满脸无辜的连忙说道:
“小姐你可就别打趣竹心了,我****待在您的身边,哪里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着您的。奴婢只是觉得适才白术哪里有些怪怪的,可奴婢又说不上来究竟是什么。而且我和白术这些年情同姐妹,竹心也的确不想背着对方在您面前说这些事情,否则奴婢会觉得很对不住她的。”
眼瞧着连一向直肠子的竹心,适才都瞧出白术举止有异了。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摊开一张纸,在即将提笔写字的时候,却先行开口说道:
“看来我对白术心生怀疑,的确不是我敏感过度了,连竹心你都察觉到异常,想必对方恐怕真的有事瞒着我了。其实竹心你觉得古怪的地方,其实现在好好想想,可是因为白术今天神情难掩紧张,还问出了一些她平时里根本不关心的话,所以你才会觉得别扭无比。”
萧瑾萱如今的身体,由丁老头一人亲自负责,向来就算服药,或者是准备药浴也都是他下了吩咐后,竹心白术等人帮着准备。
而听完萧瑾萱的这番话,竹心一想到白术适才异常热情,不住追问药浴熏蒸的时间,并且神态间也的确颇为不太正常。
被这么一点拨,可算将心里的那种别扭劲给弄明白是何缘故的竹心,当即就连连点头的忙说道:
“主子您真是神了,怎么奴婢心里想得什么,你竟然都能给一丝不差的说出来。没错白术的性格和我不同,平日里她连话都极少说,一向是听吩咐办事的。今个突然一连问了您数遍药浴熏蒸的时间,确实不像对方该有的表现。难道真如主子您猜测的一样,白术是心里有鬼,存着不良居心要暗害您不成。”
其实竹心会这么想也不奇怪,毕竟萧瑾萱每次药浴熏蒸之时,都因为要处在极度的剧痛之中,而陷入一种完全没有自保能力的虚弱状态里。
但适才白术不但急切的想知道萧瑾萱何时在进行药浴,而向来都只是听命行事的她,这回更是主动请缨要就近侍奉在侧。
若是白术真的存心加害,那趁着萧瑾萱药浴熏蒸毫无反抗之力时下手,无疑的确是个最好的时机。
可是闻听得竹心这担忧无比的话后,正低头书写着信函的萧瑾萱却即刻接口说道:
“恐怕远不是暗害我那般简单,毕竟若是白术是想要趁我药浴时下手,她****跟在我身边,根本无需那般急切问清楚我究竟要在何日何时药浴熏蒸,平白惹人怀疑。依我看是有人想趁着显御离宫,陛下时常不回后宫,而我又受尽药浴之苦无暇分身之际,暗地里做出什么勾当来。毕竟沈姐姐虽然认真打理后宫,但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花样,远比起应付我来的容易。而我若没猜错的话,这指使白术探明时辰的人,必然是凤翔宫的那一位无疑。”
耳听得萧瑾萱的分析,竹心这会甚至不敢置信到,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嘴都给用手捂住了,而等到她彻底将这些话消化掉以后。
当即就见得竹心甚至激动的直接在原地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在萧瑾萱都看得有些头晕的时候,她这才一副无法置信,又极为愤怒的样子说道:
“主子您的话到底有几分把握,若白术真的在为薛后卖命,那她也太混账不是人了。毕竟当年二夫人,赤灵可都是间接死在了薛后那个毒妇手里的。就连主子您也被对方险些三番五次的暗中加害死于非命,白术难不成是脑袋被驴踢了不成,怎么可以不顾念旧情,更是背叛您去投靠了咱们的大仇人呢。”
这会已经将第一封信函写好,并交给竹心叫对方拿来信封装上的萧瑾萱,等到她又提笔去写第二封信函的时候,这才开口回答道:
“说是投靠你实在太抬举白术了,薛后不过是因为她在我身边伺候,将对方当成监控我的一枚棋子罢了。而我之所以断言白术必然是投靠了凤翔宫,主要还是如今这宫内,需要买通我身边之人,接机针对我的,恐怕除了东西两宫太后便再无旁人了。而西太后现在虽然厌烦于我,但因为有陛下的警告。她绝不会在这时候,冒着和亲生儿子翻脸的危险,收买我身边的人紧咬着我不放的。因此迫切想掌握我一切行踪的,自然只剩下东宫太后薛宜了。”
话说到这里,一连写好三封书信的萧瑾萱,当即便同竹心一起将信函全部装进了信封里,紧接着她就颇为慎重的说道:
“无论我猜测的是否正确,但白术究竟意欲何为,我萧瑾萱也不会掐指算命,自然无法真的尽数预料得到。因此还是未雨绸缪来的稳妥,我也得着手安排布置一下才行。因此竹心你听清楚了,这第一个信封上写着个昌字的,是送往永昌王府的。另外信封上写着萧字的,则要送去元帅府,而且交到我的祖父萧三江的手中。至于最后一封送去军机处交给显御,他看后自然会明白要如何去做。此事关系重大你一定要注意保密,绝对不能透露丁点的风声。”
第535章:白术叛主
先是听闻白术可能投靠了凤翔宫的薛后,已经被这个假设弄得内心不安的竹心。
这会眼见得萧瑾萱郑重其事的将一封封,明显极为重要的信函交到她的手里,当即竹心不禁觉得心里压力一下子变的极大。
但心知这个时候她一定要尽最大的全力去帮助萧瑾萱,因此竹心不禁使劲的点点头,并允诺一定会把事情一丝不差的办好。
其实对于竹心的能力,萧瑾萱还是颇为放心的。
或许对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随着她一路陪着萧瑾萱走到现在,竹心早就历练的可以独当一面了。
而吩咐竹心即刻去办的萧瑾萱,她又吩咐对方在出了寝殿之后,给文昕传个话,叫对方过来见她一下。
因此等到竹心将三封信贴身放好,走出寝殿后没过去多久。
就见得不一会的功夫,文昕便推门迈步走了进来。
等到对方一来到了近前,萧瑾萱凝视着文昕,那身穿一身暗红色后宫总管内侍服,以及对方那一头如雪的银发。
配上文昕向来阴柔,甚至比女子还要俏上三分的容貌,萧瑾萱看了好一会,才不禁低头苦笑的说道:
“当初我若没将你带离扬州,就在那里给你寻个营生。或许你就不会落个隐疾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了,说到底是我害了你。尤其那会我便瞧出白术对你有情,否则对方不会前去你家,亲自帮你照料生病的老母了。要是我将你们二人没带来京师,说不定你们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一家几口人平静的生活着,而不是搅扰在这后宫的一片风云之中。”
文昕跟着萧瑾萱这么久,虽然他不像竹心是打梅庄起就陪在对方身边的。
但他绝对是这世上颇为了解萧瑾萱的少数人之一,而明知对方绝不是平白感伤的那种人,当即文昕就知道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如今心性和手段也越发世故老辣的文昕,当听见萧瑾萱不但提到了他,更是讲到了白术。
当即他心里就“咯噔”一下,并试探的开口询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发出此番感慨。当初白术的确是我用几张烧饼将对方给救了下来,避免了她未死就被丢去乱葬坡。可是后来若非是你的收留,我们根本都熬不过那场大雪患。所以为你就是拼了这条命,我萧文昕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瑾萱适才你的话里提到了白术,可是对方又做了什么叫你恼怒的事情不成。我其实也不知道她这次回来后究竟是怎么了,简直变的连我都快认不出来她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也是神情显出一丝寂寥,紧接着她就没有预兆的突然问道:
“文昕若是我告诉你,白术极有可能投靠了薛后,并且意欲在背后搞些动作出来。我若将监控对方,调查出个中缘由的事情交给你来办。我就问你一句,你是否抛得开与她的过往情分,把这件事情办好。若是你真就无法做得来,那我另换旁人也是可以的。”
并非是萧瑾萱故意为难文昕,非得把这个叫对方必然觉得心里难受的事情,要他亲手去办。
只是这后宫之中,宫外的人本就无法介入,文昕身为六宫总管,不但行动起来颇为方便。
而且对方的办事能力也是萧瑾萱极为放心了,换了旁人未必能将此等重要的事情办得清楚明白,而且还必须不叫宫内的各方势力看出一丝一毫的端倪。
至于文昕在听完萧瑾萱的这番委以重任后,他的心头的确像被重锤狠狠的撞了一下似的。
向来性子颇为沉稳干练的他,甚至当即揉着前额就闭上了眼睛,显然白术叛变的这件事情,也远超他的预料之外。
其实文昕在心里适才已经假设了许多的可能,他甚至想到萧瑾萱或许是要将白术从身边劝走,因此提前知会他一声。
但万没想到,本就叫人极为失望至极的白术,竟然还做下了叛主的事情。
而文昕更是清楚,既然萧瑾萱能把这话讲出来,必然是有**成的把握不可,一时间他的心仿佛都沉到了谷底。
毕竟白术是曾经就要做了他妻子的人,文昕虽然现如今面上似乎将过去的一切都放下了,可是内心深处又哪里会不记挂关护着对方。
但无论文昕对白术的感情,以及过去相处的情分有多深,在他心里始终占据着第一重要位置的人,却仍旧是萧瑾萱无疑。
因此被白术叛主这个消息打击不轻的文昕,等到他缓了有一会,再次睁开双眼的瞬间,他的眸子里剩下的却只有忠诚。
“瑾萱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是这件事在后宫之中,的确由我来办最为的合适。而且你放心吧,我萧文昕不会因私废公的。一会我就会将苏启找回来,叫对方带着十几名隐卫配合我。只要白术的确行为有异,那我心里清楚究竟该如何去做。不过我还是有一件事要求瑾萱你务必答应我,那便是白术一旦真的叛主,事后对于她的处置,可否叫我亲自来办。”
背叛主子,投靠劲敌,若是一旦白术果真做下这种事情,那等待她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虽然不明白文昕为何要亲自送对方上路,毕竟他们两人曾经是有过婚缘的,若是最后竟是要其中一个亲手送另一个死去,萧瑾萱实在觉得这委实太过残忍了。
可是在文昕的执意要求下,最终萧瑾萱仍旧是随了对方的意思,点头应允了下来。
而等到文昕即刻颇具效率的下去开始部署一切后,渐渐的夜幕也悄然的降临了。
至于如今的白术,根本不知道白天里她一离开寝殿,之后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而现如今的她却在夜深人静十分,本该入睡的时候,身披上一件黑色斗篷,悄然的从自己的小屋内走了出来。
并打开了昭阳宫的小偏门,一个闪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因为白术和竹心一直是萧瑾萱的贴身大丫鬟,因此这昭阳宫殿宇颇多,所以她二人现如今都有了自己独自的房屋居住。
而昭阳宫一应的钥匙,白术和竹心也是人手一套,权利不可谓不大。
若非萧瑾萱敏锐的发现了对方的端倪,否则一旦白术有心加害,那简直是防不胜防。
但是自以为行踪隐瞒的白术,她万没想到是,就见得这会从昭阳殿的楼阁之上,四五道犹如夜色蝙蝠般的人影,就紧紧追随着她一跃跟了上去。
而在白术房屋不远处,一间本该空着的屋子这会房门却打开了,紧接着文昕和苏启竟同时从里面走了出来。
对于文昕和白术的那段过往,苏启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因此就见得他这会略带安慰的拍了怕文昕的肩膀,平日里本就和对方处得和亲兄弟似的苏启,当即就开口说道:
“真没想到,主子推断的还真一点不差。你今日去军机处将我找回来,说是白术存着问题要我带着兄弟们监视住对方,那会我真是打心里不相信白术姑娘会做下这样的事情。文昕我知道你心里定然难受的厉害,要不你就别过去了,我和隐卫的弟兄们保证不出差错的盯好对方,把主子交代的事情办好。”
虽然苏启这话的确是一番好意,但这会在心里对白术充满失望和愤怒的文昕,却一定要亲眼看看对方到底存着什么阴谋。
因此婉拒了苏启的提议后,文昕就在对方的相帮下,也行踪隐迹的跟了上去。
而对于自己身后至少被十几个隐卫精锐隐匿跟踪,却对此仍旧是浑然不知的白术。
就见得她在漆黑的夜里,借着朦胧的月光,就穿行进了御花园的一片绿荫树木之中。
接着白术在学了两声猫叫之后,就站在那里安静的似乎在等什么人过来。
并未过去多久,只见的从另一侧忽然有个人影就飞快的走了过来,并直奔着白术而去,下一刻也躲到了茂密的绿荫之后。
而这会由苏启这位武功行家领着,文昕不但无需担心会被轻易发现。
并且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就在白术上方的假山之上,因此虽然看不清接头那人的容貌长相。
但身处这个位置,完全能将下方说话的声音,听得真真切切的文昕。
还是在后来的那个接头人开口的瞬间,识别出对方的身份,正是凤翔宫的左雯。
不过这会的左雯似乎颇为不满,并嫌弃白术来的太晚,等到文昕等人侧耳细听下,就见得对方压低声音的埋怨道:
“说好的时辰你怎么足足晚来了一炷香的功夫,如今也亏得是沈王妃执掌后宫,换成你家那位主子,我左雯恐怕早就被识破擒下,哪里还有机会等到现在与你碰头。张白术既然你已经决定与我家太后娘娘合作,那你最好别存着什么犹豫不决,反悔放弃的念头。否则我左雯就将你如何叛主的事情,在宫内大肆宣扬开,看看一向心狠手辣的萧瑾萱,是否还能容得下你。”
闻听得左雯这带着恐吓说出来的告诫之话,白术却当即就哼笑了一声,并凝视着对方说道:
“既然我已经选择上了你们的船,那就绝无回头反悔的机会了。不过你也该知道,萧瑾萱有多么难以对付。我若不确保万无一失,又怎敢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溜出来和你按约定碰头。而且对方药浴的时间我也已经尽数掌握了,但我需要的东西你可有给我带来。”
第536章:换取灵丹
白术深夜和左雯碰头,说她是彻底效忠薛后,如今看来又绝非是这么回事。
似乎她只是想从对方的手里换取来什么东西,而作为交换的条件,很显然凤翔宫这边开出的价码,就是萧瑾萱下次药浴熏蒸的准确时间。
而左雯见白术不肯直言相告,而是将手伸了过来。
当即她呵呵一笑,也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质四方小盒,并递了过去。
将小银盒接到手中后,白术当即就松了口气,并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但是明显白术对于左雯仍旧是不敢轻易相信,所以就见她看着对方,又再次狐疑的问道:
“姑姑这药不会哄骗于我吧,里面的灵丹真的具有生肌换血之效?文昕的身子是在寒潭浸泡太久,彻底伤了肌理,甚至连鬼医丁老后期给他号脉时,都说只能温养没有治愈他隐疾的可能。难不成姑姑的医术还在丁一针之上,你不会是为了利用我去对付萧瑾萱,所以故意说下的谎话吧。”
对于白术迟迟不肯说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在这一点上都听得皱起眉来的左雯,耐性几乎都快耗尽了。
但是想到白术还有利用的价值,为了笼络住对方,她不禁还是面上带笑的应付道:
“白术姑娘你就放心好了,那****不是亲眼给你示范过了。连多年瘫痪在床之人,服用了我这灵丹都不出一个时辰站立了起来,更是与常人无异能走能跳。昕大总管的病远没有瘫痪来得重,你只要把这银盒里的丹丸给对方服下,他自然隐疾就会痊愈,再次和白术姑娘双宿双飞都不在话下。所以我想知道的事情,你现在总该说了吧。更何况姑娘不也恨透了萧瑾萱,帮助太后娘娘绊倒了对方,其实姑娘何尝不是报了自己心里的仇怨。”
左雯跟着薛后在这偌大的皇宫里,沉浮了几十年,一张嘴早练就得能言善道,死的到她这都能给蛊惑活了。
而闻听得相帮薛后,就是在给自己报仇。
当即白术适才眼里的那丝犹豫,和对萧瑾萱的眷顾之情彻底消失不见了,然后就见她冷笑一声,咬牙切齿的说道:
“姑姑说的没错,我的的确确恨不得萧瑾萱去死!当初我明明都要和文昕完婚了,甚至连嫁妆我都对着铜镜穿了一遍又一遍,只希望等到大婚当日,能叫我的夫君看见我最美丽动人的一面。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为萧瑾萱而化成了泡影,那么多人都被她连累死了,文昕也落下了一生不能人道的隐疾。依我看当初最该去死的人就是萧瑾萱,若是没有她大家都还会活的好好的。所以姑姑你且听好了,我虽不知你们究竟要做什么,但萧瑾萱药浴熏蒸的时间是后天夜里子时。该告诉你的事情我已经都说了,咱们之间的交易也算结束了,以后我希望你我以后在也不要有什么联系了。”
因为文昕寒潭之水彻底伤了身体的缘故,白术当初就曾因此和萧瑾萱翻脸过一次,并从对方身边不告而别的离开了睿王府。
如今她从回萧瑾萱身边,虽然面上好像的确将过去这段事情放下了,其实事实却绝非如此。
白术之所以会回来,只是想离文昕近一些,****能看见对方罢了。
而她对萧瑾萱的恨意却深埋心里有增无减,从没有忘记过。
甚至于到了最后,白术在无数个夜晚里,静静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连想法都渐渐有些偏执扭曲了。
她到了最后,几乎觉得赤灵,沈初云等人的死全都是萧瑾萱照成的。
对方就是灾星是祸水,谁在她的身边谁就要倒霉。
可是白术却从未换位思考下,赤灵以及凌霄琼脂等人之所以豁出性命也要去救萧瑾萱,那是为了尽忠。
沈初云会用自己的身体帮萧瑾萱挡箭,那是因为至深的亲情,才叫她如此的义无反顾。
这些忠心,亲情白术从未去考虑过,在她的眼里所瞧见的,如今全是萧瑾萱如何的不对。
甚至她都有了一种杀了对方,是在解救大家的奇怪想法,并且为此还颇为的自豪。
因此哪怕白术也不喜凤翔宫的人,但为了左雯手里的灵丹,以及扳倒萧瑾萱这个她如今的大仇人。
所以白术最后还是答应给薛后做起了昭阳宫的眼线,并且将萧瑾萱许多秘密,都尽数告知给了对方。
而望着彼此筹码一交换完,就急不可耐想离开的白术,左雯却将对方叫住,然后眼中闪过一丝寒芒的轻笑说道:
“白术姑娘既然来了,又何苦着急着走呢。既然你说过萧瑾萱每次药浴熏蒸之时,都要承受极大的痛苦甚至彻底瘫软昏迷过去。其实说起来报仇的事情还是自己亲自来做才更加痛快,姑姑觉得白术姑娘大可抓住机会,趁其没有反抗之力时……”
左雯最后并未将话尽数讲出来,但却以掌化刀,并做了个砍下去的姿势。
而对于左雯究竟想表达的是何含义,也尽数看懂了的白术,却在凝视了对方一下之后,却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
而一看见白术走了,生怕被人发现的左雯当即也马上离开了。
至于趴俯在假山之上的文昕苏启等人,眼见得下方绿荫之中再次恢复了平静。
当即众人就也齐齐的站起身来,准备折返回昭阳宫像萧瑾萱复命了。
而在今晚主要负责文昕安全,并带着对方做好隐匿潜伏的苏启。
他这会不禁看了眼身边默不做声,只是神情寂寥向前走着路的文昕,然后就叹了口气的感慨说道:
“其实白术姑娘本性不坏,她只是太在意你了,所以才犯下这种无法挽回的大错。文昕,兄弟我知道你心里不是个滋味。毕竟要是有女人也愿意豁出自己性命的这般在意着我,那我苏启哪怕明知道对方大错已铸,可心里也会挣扎不已,不知该拿何种心态去解决这件事情。所以你也别太难受了,相信主子也能理解你的不容易,并对白术姑娘网开一面的。”
苏启这番话本是劝慰文昕,并且挺同情他与白术之间的遭遇。
毕竟当初要是文昕没有发生寒潭伤体的意外,那白术也绝不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可是一直陷入沉默之中的文昕,这会却停下了脚步,接着声音极轻,并透着一股决然的说道:
“苏启你这话说的不对,错便是错了,难道就因为心有怨恨,便能对昔日的救命恩人,以及现在效力的主子暗下黑手不成。我承认直到现在我心里仍旧没有放下过白术,可是在个人感情,以及忠心瑾萱两者之间,叫我二选一的话。那我萧文昕是不会违背当初在我娘坟前立下的誓言,必会为后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的。因此一会回去之后,我还要去安排其他的事情就不过去见瑾萱了。苏启兄弟你一五一十,别有隐瞒的照实汇报就可,不必为白术求情掩饰什么。”
眼见得文昕在讲出这番话时,神情极为的严肃认真,当即苏启虽然心里挺为这个好友担心的,可还是点头答应了。
而随着后宫之内两股人马动作频频,这一晚注定是个暗流涌动,不太平的夜晚。
后宫之内,薛后和萧瑾萱这现如今最大的两大势力,都在因为白术和左雯接头后的举动,而分别背地里部署准备了起来。
而从宫外一直斗到宫内的萧瑾萱和薛后二人,很显然如今也到了最后一绝高低输赢的时刻了。
而一场即将影响当下格局的动荡,也悄然的在后宫之中渐渐拉开了序幕。
但无论宫内背地里的局势多么的一触即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天的时间还是在风平浪静之中悄然的过去了。
等到萧瑾萱再次到了药浴熏蒸的时候,她果真按事先所讲的那般,不但是子时进了浴桶,更是独留白术近前侍奉。
而丁一针也如往常般,给萧瑾萱的药浴里添加着各类药汤,只不过这回他在忙到一半的时候,却忽然突发奇想的说道:
“徒弟,你之前药浴熏蒸两次了,每次听着你那痛彻心扉的哭喊,甚至到最后嗓子都彻底嘶哑掉的样子,为师这心里就觉得难受的厉害。因此你看这样好不好,要不我用银针将你的哑穴封上,这样一来你在如何嘶喊也发不出声音,就更加不会伤到嗓子了。尤其今日显御还不在,老夫若不将你照顾好,回头这小子非得又和我拼命不可。”
周显御幼年丧母,随后又受尽宫嫔欺凌,性子和天家贵气的皇子亲王本身就不太相同。
加上他年纪不大又开始混迹军营,基本常年都不回京师一趟,这更养成了他桀骜不逊,极为自主独立的性格。
而当他十几岁时又有幸拜江湖大能隐士,清虚真人为师,和对方过了几年混迹江湖,四处游历闯荡的生活。
因此在周显御的身上,皇家之气并没存下太多,他反倒是形成了慵懒随行,又洒脱无拘的性子。
而且他向来不被虚礼俗套所拘,行事作风江湖味道极浓,一言不合可能直接动手就先攻过来了,而这也是丁老头最打怵的地方。
对于丁一针封上哑穴的建议,萧瑾萱自然对这个出于好意的做法并不抵触,因此就点头同意了。
并且紧接着她又扭头看向了白术,接着眼显关心的说道:
“白术每次我药浴之时,委实因为剧痛会反应会颇为的激烈。而一旦溅出的湛蓝药液泼到你身上太多,那你就会如我一般承受整晚的剧痛之苦。所以去把屏风打开,你就隔着它侍奉在外吧。我若药浴完毕,哪怕点了哑穴无法言语,但会拍击三下木桶知会你进来的,所以你现在便可退到屏风外面去了。”
第537章:玉雁临盆
药浴之水结合五毒燃起的熏蒸烟气,就会使人在身体引出毒素的同时,承受极为强烈的痛楚。
对于这一点白术****伺候在萧瑾萱的身边,在丁老头等人交谈之中,她也是十分的清楚。
所以内心深处,的确不想陪着萧瑾萱一起去受这份罪的白术,当即就依对方所言,直接退到了屏风后面。
但是还没等白术站稳呢,就见得丁一针却对着她出言喊道:
“白术姑娘,今日瑾萱所用药浴之水的温度,委实有些过于的烫了。这样药效挥发的太快,并不利于排毒,因此你可否帮我取些冷水过来。”
如今殿内伺候在侧的只有白术一人,因此给丁老头打下手的事情,自然是由她来做的。
可是几乎是白术才一离开,就见得浸泡在药浴里的萧瑾萱马上就站起身来,接着更是对着寝殿最内侧,她休息的软塌那边轻笑说道:
“竹心你过来吧,接下来代替我来泡这药浴的可就是你了。不过你放心好了,现在浴桶内的水,看似湛蓝可却没有药性,更不会叫你觉得刺痛难忍。师傅会留下来帮你瞒住白术的,这里就靠你们二人稳住了,我必须现在马上离开才行。”
一听得这话,早就和萧瑾瑾萱通过气的丁老头,当即就呵呵一笑的说道:
“徒弟你且去忙自己的吧,白术那个小妮子,若是真发现端倪,老夫直接将她迷晕过去就是了。寝宫这里有为师在,保证不会生出任何纰漏的。”
丁一针本身武功不弱,更是毒医双休,当初睿王府被围,对方都能带着沈文卿等人突围出去。
有这位师傅在,萧瑾萱自然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是就见得萧瑾萱退到寝殿内房,在竹心的服侍下,将提前备好的干净衣物快速换好,从新走出来后,她却苦笑一声说道:
“其实何须师傅提醒,徒儿哪里不知这会将白术绑了才是最稳妥的。可到底对方跟了我这些年,而且她变成如今这幅模样,也是因为文昕被我所累的缘故。所以临了徒儿还是想给她个机会,只要在竹心伪装成我接受药浴的过程里,对方但凡有悔过之意,你们就将她安全送出宫去,给对方留下一条生路吧。可若是她执迷不悔,那也不能怪我没给她最后的机会了。”
眼瞧着萧瑾萱说完这话,已经迈步走出了寝殿。
将对方一直送到门口的丁一针,当即对他这个徒弟不禁又有了新一层的认识。
其实老早丁一针就瞧出萧瑾萱绝非恶人,哪怕对方有些手段的确毒辣,治理起后宫来,也没少制造杀戮。
可是如今眼瞧着在萧瑾萱一片清冷的面容下,对方却说出这番顾念旧情,甚至白术叛主,她都愿意给对方在留出一条活路的话。
一时间丁老头真是觉得,他这个徒弟不过是用冷漠和无情将自己包裹的太久太严了,在对方的漠然之下,其实存着的是一个极为柔善的内心。
“徒弟你放心吧,一会我配合竹心把前面的戏演好,彻底瞒住白术那丫头了。我就退出寝殿在外面暗中盯住对方,或者老夫不在场,她心有悔意也能方便讲出口些。你快些离开吧,否则一会白术回来,你俩撞到一起那就什么都露馅了。”
一听得这话,这会也的确没有时间在耽搁下去的萧瑾萱,当即就拜别了丁老头,然后同前来接应她的苏启一行十几名隐卫快速的走出了昭阳宫。
紧接着就见得萧瑾萱一面直奔着凤翔宫的方向赶去,嘴里则向身旁的苏启开口询问道:
“这两****同文昕明里暗里,一直牢牢监视着凤翔宫的一切动向,的确能肯定对方今晚要叫薛玉雁临盆,并且行那换婴一事吗。兹事体大,咱们这次要是出手无法人赃并获,污蔑当朝太后,意图诋毁宫嫔的罪名可不小,到时必然要反过来被薛后狠咬一口不可。”
瞧出了萧瑾萱神情间的慎重,苏启在对方身边一直所负责的就是暗中调查,网罗各种情报,这本就是他最拿手在行的事情。
因此哪怕今晚事态的确严峻,甚至一个弄不好前朝后宫都要在起风波,可苏启仍旧是极为自信的点点头,并且语气肯定的说道:
“主子大可放心,凤翔宫今晚必有异动。先有白术和左雯接头的古怪行为,接着属下更是买通了凤翔宫外围的把门小太监。得知那薛玉雁****腹痛如绞,他们偶尔就能听到对方的哀嚎之声。可见这位薛妃肚子里的一胎,可并非是天显异象所以晚了数月也不临盆,明明就是人为造成的。”
苏启话说到这里,眼瞧着萧瑾萱颇为认同的点了下头,他不禁仿佛受到了鼓舞,更是觉得自己的推断绝不会错,接着马上继续说道:
“主子您试想一下,薛妃如如腹痛如绞,这一胎更是被人为造成的延后数月。那就算胎儿能被生下来,恐怕这个孩子也没命好好的活下去。您之前就提点过属下,让我着重往薛后换婴这一方面去查。而具属下那日跟踪完白术后,又夜探凤翔宫所见所得。在东太后手里的确有个不足百日的男婴,恐怕只要薛妃临盆这个孩子就会被冠上皇室血统,成为薛后手中在争皇位的利器。”
能跟在萧瑾萱身边一直走到现在的,无论是文昕还是苏启,还有竹心白楚等人,都可谓各有所长,没一个是无用之人。
尤其苏启那可是赤灵赤影一手调教出来的,加上他本身为人机敏。
因此一番分析说的不但条理清晰,更将凤翔宫的意图和野心,剖析的面面俱到极为的周密。
而到底苏启所推断的究竟是否正确,更是先不说萧瑾萱这边是如何全力向凤翔宫赶去的。
但说那边的薛后,如今的的确确是站在薛玉雁的寝殿外,向来神情从容的她,这会却难掩一丝焦虑,并眉头紧皱的望向一旁的左雯问道:
“怎么一个时辰过去了,玉雁这孩子竟然还没有将死胎产下来。左雯你不说那噬婴蛊只要以你研制的特殊香料为引,就能将这东西连同被它掏空的死胎一起排出体外,咱们现在可没有时间耽搁太久。你可别忘了若是今晚过去,明日萧瑾萱又接替沈文卿再次从掌后宫,她必然又会紧盯着咱们凤翔宫不放。到时别说拿咱们薛家血脉的男婴顶替死胎,成为小皇子了。恐怕萧瑾萱一旦识破,非借机将我这个东宫太后彻底铲除不可。”
其实薛自打数月前她着自己那个侄女,将噬婴蛊服下去以后,她就极为想将替换婴儿的事情给办了。
因此等到薛家刚刚生下男婴的庶出侄女,按薛相事先交代好的,进宫给薛后请安,并且将自己的孩子就此留在了宫内以后。
凤翔宫这数月以来,几次三番传出薛玉雁要临盆,其实就是薛后想暗中将换婴的事情趁早给做了。
可是怎奈每一回萧瑾萱都把控的极为严密,而用香料点燃吸引出薛玉雁体内噬婴蛊,却又需要花费些许的时间。
因此一拖数月薛后竟没寻得恰当的机会,隐秘的将这事情给做成。
而随着萧瑾萱病倒,薛后可算是看见了机会,但偏偏周显睿竟然开始时常前往后宫探视,并十分注意六宫动向。
并且有白术这个昭阳殿的内应眼线,薛后不但知道萧瑾萱和周显睿从未有过夫妻之实,更是清楚前段时间周显御其实是****留守宫内并未离开的。
而其实后期宫内之所以会流传起昭阳宫的闲言碎语,那也是薛后有意放出去的,为的就是将周显御逼出宫去。
否则有对方在旁帮衬着萧瑾萱,凤翔宫这边仍旧是不敢轻举妄动一下。
所以薛后等了这么久,可算逮到如今这么个萧瑾萱因药浴无法分身的机会了,当即她就马上安排薛玉雁临盆,并准备今晚一举将换婴的事情给彻底办妥。
而又是半炷香的功夫以后,就在薛后迫不及待的想在追问左雯,到底何时能将噬婴蛊引出来的时候。
可她话还没问出口,就听得寝殿内的薛玉雁一声刺耳的凄厉尖叫却猛然传了出来。
可是一听得这惨叫之声,左雯当即脸上却是一喜,并马上对薛后道喜的说道:
“太后娘娘想必里面是成了,噬婴蛊连带死胎拖离母体时,会产生极大的剧痛感,想必里面的薛妃娘娘定是将死婴生下来了。主子您快将小皇子抱来吧,尽快送进产房,您所谋的事情便算是成了。”
一直提着的心,因为左雯这番话而放下来的薛后,当即就叫心腹宫婢去将一直隐匿藏好的薛家男婴给抱了过来,然后她便迈步向寝殿内走去。
但是还没待左雯帮她把殿门打开,就见得原本该在里面帮薛玉雁接生的产婆和御医,竟然都慌慌张张,一脸被吓得惨白模样的跑了出来。
等到一看见站在寝殿外的薛后,当即惊魂未定的一众接生之人,就给这位东太后跪下请安了。
而其中一个嘴快的小宫婢,这会更是马上对着薛后连连磕头,嘴里慌张无比的说道:
“太后娘娘饶命啊,您快去瞧瞧吧,薛妃娘娘生了一个怪胎,真是太可怕了。求您让奴婢赶紧走吧,在看一眼奴婢都得被吓死过去。”
薛后望着之前在寝殿给薛玉雁接生,这会都一个跑到寝殿外,并且跪在地上哀求她只想快些离开的众人一眼。
见此薛后却并不急着赶进寝殿去看望薛玉雁究竟怎么了,她反倒是极为畅怀的一阵低吟的轻笑之后,接着就状似无奈的叹了口气,并幽幽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啊,既然看了不该看见的东西,如今怎么还敢奢求本宫会放你们离开呢。左雯一个不留,统统将人杀死。今日寝殿内的事情,本宫绝不允许它泄露出一丝一毫!”
第538章:奸计败露
薛玉雁到底生下来了什么,竟然将负责接生的几十号人,都吓的这般脸色惨白,急急忙忙的从寝殿内逃也似的往外跑。
其实薛后就算没进去一观,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恐怖景象。
但在薛玉雁被逼服下噬婴蛊后,左雯就已经先行和薛后讲过,被这种蛊活活吞噬而生下的胎儿,不但婴儿的身体多半残损不堪。
而且吞服下肚时只有拇指盖那么大的噬婴蛊,随着不住的吞噬胎儿的血肉,它也会快速的长大,并且取代原本胎儿的位置彻底霸占母体的子宫。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薛玉雁怀着的胎儿早被吞噬近半,可从外表看她却仍旧腹部高隆,并且所有御医都无法在号出她这一脉是男是女的缘故。
因为她这一胎怀到最后根本是在孕育着一只吞噬血肉的蛊虫,又哪里还是什么稚嫩等待临盆出生的女婴。所以看似薛玉雁仍旧挺着个大肚子,但是想号到她这一胎的脉,却是在无可能的事情。
因此薛后甚至还没进殿去看,光是想想她那个侄女生下个近乎婴儿大小的蛊虫,并且这东西还混在死胎之中,那场面想不渗人都难。
就连向来狠辣绝情如薛宜这样的人,她甚至想想都觉得恶心无比。
更是身上没来由的一阵发麻,这也就难怪那些亲手给薛玉雁接生的一众人,要难以忍受的落荒而逃了。
可是就如同薛后所讲的一样,如今跪在她面前这十几个接生的人,因为她们瞧见了不该瞧的一幕,所以只有统统灭口,她这位东宫太后才会觉得安心。
而原本还慌慌张张,争相恐后向薛宜禀告殿内恐怖景象的一众人。
她们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当即哪里还不明白凤翔宫这是要杀人灭口。
尤其是跪在众人最前头,一名姓邓的产婆,她当年因为接生手法在京师内堪称一绝,甚至因此进了御医署,专门为宫嫔以及王府妃妾接生。
三十几年过去,经她手平安降生的皇室孩子甚至有几百个,而邓婆婆在御医署做了一辈子的产婆,后宫王府为了争宠,而在子嗣上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她不但听过,而且更是亲眼见过不少。
而如今眼瞧着薛后手里抱着个嘤嘤啼哭的男婴,俯视着她们一众人,又说出适才那番命令左雯将她们灭口的话。
一时间邓婆婆哪里还瞧不出来,薛后这明显是蓄谋已久,并且要在皇家子嗣上动手脚。
为了皇家效力了一辈子,就连当今的启帝周显睿,以及周显御,襄平。在到永昌王府的周天景,周天浩兄弟俩可以说都是邓婆婆一手接生的。
所以性子本就有些倔脾气,而且对于皇家正统血脉因为接生了这么多孩子,而有一种本能维护感的邓婆婆。
当即一看薛后竟想在当今皇上的子嗣上捣鬼,当即她也不下跪了,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并出言质问道:
“太后娘娘,薛妃生下异胎也非我等接生不利才造成的。如今您竟然想在凤翔宫内将老奴等人秘密处死,恐怕为的并非是薛妃娘娘那一胎,而是您手里的这个男婴吧。”
区区一个产婆,哪怕在御医署在怎么资历够老,可还不会被薛后放在眼里,因此她不禁讥讽一笑,接着嘲弄的看着邓婆婆说道:
“本后要做什么,还无需和你这么个老产婆通禀解释吧。你们这些人在本后眼里连蝼蚁都不如,死在我凤翔宫内,本后还没嫌你们的血弄脏了我的宫院,哪里轮的到你问东问西。左雯现在就将这个老婆子给本后第一个杀了,叫她彻彻底底的给本后把嘴巴永远闭上。”
一旁的左雯听得这话后自然立刻领命,并且马上对守卫在两侧薛后的心腹侍卫们打了个眼色。
当即二十几名侍卫便将佩刀拔了出来,并且向着这会仍倔脾气站那薛后面前,不愿说出一句求饶话的邓婆婆那围了过去。
可就在邓婆婆这个五旬老妇,都觉得自己今日必然难逃此劫,而最终将双眼一闭,等着迎头一刀落下来的时候。
忽然间薛玉雁所住的院落大门却被人从外面“砰”的一声给推来了,接着邓婆婆就听到一声极为讽刺的冷笑传来,等到她诧异睁眼去看时。
这才发现如今执掌后宫的萧瑾萱,这位萧妃娘娘竟在百余众侍卫的簇拥下,和贵为周显睿正妃的沈云卿一并迈步走了进来。
当即为人虽然倔强,但心思极为活络的邓婆婆,一见萧瑾萱来了,当即便觉得自己或许能逃过此劫。
因此她二话不说马上跪倒在了地上,并大声的立即控诉禀告道:
“老奴邓氏给沈妃娘娘,萧妃娘娘请安,两位娘娘万福吉祥。不过老奴有一事要立刻向萧妃娘娘禀明,您掌管六宫大小诸事,如今东宫太后手抱的男婴您想必也瞧得清清楚楚。而这孩子老奴身为薛妃临盆的产婆,所以深知此婴根本不是薛妃所生。而太后娘娘却要抱着这孩子进入寝殿,并要将我们一众接生的奴才都即刻处死。对方究竟意欲何为还请萧妃娘娘明断,并且为我等众人做主,护佑下我们的一条性命。”
这人在性命即将不保的情况下,那什么尊卑有别,以下犯上可就再也顾不得了。
有邓产婆这一带头,跪在她身后那些刚刚一起接产的众人,心里在明知薛后要对他们痛下杀手的情况下,当即也不管对方是不是太后之尊了。
全都向萧瑾萱磕起了头,并控诉起了适才薛后要意图暗害他们的事情,希望能得到这位执掌后宫的萧妃娘娘给予他们庇护。
而心知眼前这一众给薛玉雁接生的人,其实更是薛后换婴一事里最有利的证人,因此萧瑾萱自然不会叫他们发生任何意外。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甚至没有犹豫,更是一点面子也不打算给薛后留了,当即就一挥手,示意苏启马上将邓产婆一众十几人安全护好的夺过来。
一看得本该浸泡在药浴之中绝没有分身时间的萧瑾萱,不但和沈文卿同时闯进了凤翔宫内,薛后对此简直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可还不待她想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这会萧瑾萱竟然直接当着她的面,就要动手将邓产婆一众人给抢过去。
虽然薛后还想不明白,为何白术传递来的消息有误,可这会她却已经顾不得把这些事情搞清楚了。
因为不但萧瑾萱知道邓产婆一众人至关重要,薛后何尝不清楚,这些人若是被救,必然会指正她换婴一事不可。
当即也是心狠手辣惯了的薛后,她虽为女人,可确实也很有魄力。
只见得她这会竟然当机立断,为防邓产婆他们说出不利于她的话,薛后竟命四周的侍卫,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灭口。
反正就算这一切都被萧瑾萱亲眼看见,薛后却觉得比起留下活口。
死无对证之下,就算她当众杀人,顶多算是行为过激。
只要能将换婴一事压下来,薛宜相信她的太后之位就无人能动摇,毕竟只是死了几个宫中的奴才,谁也不敢因此就将她如何。
可是薛后这个打算虽然不错,也算是应对果决。
但是就在凤翔宫的侍卫,才将两个适才负责接生,这会慌不择路要逃命的小宫婢砍死在佩刀之下后。
还没等这些侍卫,再次将血淋淋的刀对准邓婆婆等人的时候,苏启就带着一众隐卫精锐赶到了近前,并且快速的就压制住了这些凤翔宫的侍卫。
毕竟隐卫一脉传至赤灵好赤影的武功,个个都练就内功,以及江湖套路的功法,绝非是后宫侍卫所能比拟的。
因此实力悬殊之下,随着凤翔宫侍卫彻底都被缴械了佩刀,并都给制服住后,邓婆婆他们的性命也算是保住了。
而薛后一看得自己这边武力完全不占优势,当即迫切想将邓婆婆等人抓在自己手里的她,立刻就眼睛一瞪的望向了萧瑾萱,语气极为凌冽严厉的呵斥道:
“好你个萧瑾萱,本后的凤翔宫乃是先帝在世时亲自手书匾额赐下的。你区区一个宫妃,竟然敢跑来我这里撒野。这些个给玉雁接产的狗奴才,当差不利本后难不成还杀不得了。萧瑾萱我知道现在这后宫由你执掌,但你也别忘了我薛宜乃是大周太后,你凭什么敢在我面前放肆。”
眼见得薛后杀人灭口不成,这会竟然又抬出身份压人,当即根本就不会被对方这黔驴技穷的把戏吓唬到的萧瑾萱,即刻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身为一国太后,虽然身份尊贵无比,可若是娘娘做出来的事情,却龌蹉不堪甚至影响到皇室血统的话。那瑾萱如今承蒙皇上信任,手握执掌六宫之权,对此可就不得不管上一管了。而邓产婆一众接生之人,更是此次薛妃临盆是否有异的关键证人,娘娘当众斩杀她们,这岂不是自招心虚。而且太后娘娘与其训斥我无礼,您最好还是先解释清楚,您手里如今抱着的男婴,究竟是从哪里寻来的。”
一听得萧瑾萱提到她手里抱着的男婴,薛后心里就是一紧,如今孩子没有抱进寝殿之内,加上还有邓婆婆一众人从旁作证。
就算薛后迫切的很想说,手里的男婴就是薛玉雁适才生下的孩子,但是这种谎话她连自己都难以说服,更别说有足够的说服力去对付萧瑾萱了。
因此既然解释不清,如今也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开眼下的这个困局,当即邂逅干脆避而不谈萧瑾萱提出的质问。
而她也打定主意,就是要用自己的位份将萧瑾萱逼退,到时候宫门一关,只要给了她喘息想出对策的时间,薛后相信自己绝对能度过面前这道难关的。
“萧瑾萱你区区一个后宫嫔妃,就算有执掌六宫之权,但也轮不到你来质问本后。要想知道本后手里的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也叫皇帝亲自来问吧。本后现在乏了不想在和你们争论不休下去,别忘了我现在仍旧是东宫太后。所以本后现在就命你们即刻给我滚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们何人胆敢真的违逆本后的懿旨!”
第539章:致命证据
如今被萧瑾萱的突然出现,给打了个方寸大乱,换婴计划更是被当面揭发的薛后。
在这种她怀抱男婴,根本无法拿出个合理的解释的情况下,薛后不禁最后的一招,就是搬出太后身份,准备将萧瑾萱先行强制赶出凤翔宫。
然后她在得到喘息的机会后,就会赶紧把消息传递给相府,然后联合前朝薛家剩余,但仍旧极为可观的势力将这件换婴的事情,尽可能的压下去。
可就在薛后仗着她是在场辈分最高这一点,而底气颇足的质问出谁敢违逆她的懿旨这句话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在萧瑾萱等人身后,庭院入口处即刻传来一声极为气愤并夹杂着稍许不屑的哼笑。
这声音因为在如今颇为安静,四下众人都迫于薛后的身份和强势,没有说话的情况下显得极为唐突,因此不禁引得大家纷纷望了过去。
而等到众人这一瞧,并好奇究竟是谁,敢这般不将薛后放在眼里时。
就见得萧瑾萱的义父永昌王,就一越从院门外走了进来。
至于这会也将永昌王认出来的薛后,刚刚还盛气凌人,明明换婴被抓个现行,竟还以身份施压萧瑾萱,意图将对方逼走的她,如今却是眼现惊慌之色的瞳孔猛收了一下。
尤其当薛后看见这会被永昌王握在手中,捧在胸前正中位置的戒天尺后,她的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
在萧瑾萱和沈文卿一众小辈面前,薛后还可倚仗身份,不要脸面的将人强行轰走。
但是这一套做法,放在永昌王的身上确实半点作用恐怕也难启到了。
毕竟轮辈分,永昌王是已故明帝的兄长,更是位列诸藩王之首。
讲起皇室资历他虽没有太后之位的薛宜尊贵,但绝对要比对方更德高望重。
而最让薛后觉得忌惮不已的,还是永昌王周佑昌手里的那把戒天尺。
毕竟这尺子是当年明帝登基,永昌王辅佐这位皇弟将政局稳固后,对方赐下的御赏之物。
而且当初明帝就在满朝文武面前讲的很清楚,这尺之所以赐给永昌王,就是他唯恐登基数年后,久居皇位会有懈怠散漫之时,这位王兄就可凭着戒天尺狠狠的责罚于他。
所以连先帝做错了事,都可以惩戒的尺子,如今薛后就算在地位尊贵,有永昌王皇室宗亲的身份压制着,以及戒天尺的震慑力,那些恐吓驱逐的话薛宜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而直到现在,薛后其实也已经瞧出来了,萧瑾萱根本是有备而来,否则不会连永昌王都现身在这里了。
反观在瞧瞧她这边,证人没有及时灭口,怀里抱着的男婴更是难以给出个合理的解释。
一时间薛后陷入了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被动之中,并且她的心里更是泛起了大势已去的感觉。
至于萧瑾萱,当初她叫竹心送出宫的一共有三封信函,其中送去给永昌王府的那一封。
萧瑾萱信上所讲的事情,便是叫周佑昌这位义父进宫秘密暂住在周显睿的寝宫内,在必要是时候及时出现,以皇室宗亲的身份帮她力压住薛后。
而萧瑾萱眼见得适才还凭着身份,被现场识破换婴一事,却还盛气凌人的薛后,在手握戒天尺的永昌王面前,气焰可算是被彻底打压下来了。
当即萧瑾萱不禁先眼带感激的对着永昌王这位义父请安福了一礼,然后才望向薛后声音一凝的说道:
“太后娘娘其实你心里也该清楚,我萧瑾萱若无十拿九稳的把握,又怎敢带人硬闯进你的凤翔宫。而且单不论换婴一事,刚刚在宫门处和我带来的侍卫殊死反抗的,看招式路数可都是夜瀛武士。薛宜你身为大周太后,妄图在皇家子嗣上暗动手脚,已经是需要废后剥夺你这一身凤袍的大罪了。如今你又和夜瀛国不清不楚,又犯下谋逆叛国之罪。那太后娘娘摆在您面前的,如今也只有以死来赎清自身罪孽这一条路可走了,毕竟我大周可不需要你这样心思歹毒,又野心勃勃妄图染指前朝的东宫太后。”
萧瑾萱所讲出的两项大罪,当即就向两座大山一样,砸的薛后听完后,哪怕她极力想保持镇定,却还是一个踉跄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
等到薛后被一旁流着眼泪,这会担忧无比望着她的左雯搀扶住后。
就见得薛宜眼瞧着今晚是无力回天了,当即不禁狞笑一声,然后依旧凤仪万千气度不减的说道:
“萧瑾萱你的确是本后今生的克星,可笑我薛宜还以为今晚是老天给我赐下的良机,却不曾是你以药浴为饵设下的圈套。等到我自行露出马脚,你便一口咬住本后的喉咙,要置我于死地。萧瑾萱你可真够聪明,同样也的确够狠,本后技不如人败得心服口服。但是就算本后犯下在大的错过,但是你们何人又真敢废了我东宫太后之位。别忘了在我薛宜的身后,还有整个相府支持着本后。大周文臣尽出相府,这句话可并非空穴来风。你们大可将我拿下,但若是敢动本后分毫,到时咱们也瞧瞧满朝文武答不答应。”
能以母家的强势。力压称霸后宫这么多年,这本身就是叫薛宜极为自傲的一件事。
如今眼瞧着换婴一事对她的影响已经无法挽回,因此薛宜干脆直接将相府抬了出来,那种自鸣得意,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的傲慢态度。
当即就叫在场的永昌王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并且举起戒天尺就要上前,亲自告诉告诉薛宜,这大周究竟是谁家的天下。
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薛玉雁寝殿院门外,忽然涌进了大批的御前侍卫,而在他们的护卫簇拥下,周显睿身穿一身明黄色龙袍的身影,就在火把的映衬下,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而紧跟在周显睿的身边还站在一人,正是怀孕三个月的苏秦,而这位苏嫔此刻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激动喜悦之情。
至于周显睿这位如今的大周君王,等到他到了众人近前后,他先是看了眼身边的萧瑾萱,眼瞧对方平安无碍,他适才进来时眼中的担忧之色才算敛去。
紧接着就见得周显睿又望向了薛后,接着更是面容严肃,极有九五之尊气场的沉稳说道:
“太后娘娘既然觉得你们薛家在大周固若金汤,那朕现在就是来告诉你,相府我周显睿不但要动,而且还要将你们薛家彻底连根拔起。你们薛家的气数已尽,薛氏这凤翔宫你是住不成了,朕已经在天牢给你备好了地方,您现在就可以移驾过去了。”
一听得周显睿这位一国之君,竟然说出要铲除相府的话。
薛后是了解这位新帝性格的,向来都是说一不二,既然对方讲了,那就一定会这么去做。
因此若说换婴一事只是叫薛后觉得自己今天败局已定,那相府的覆灭,对她可就是致命的打击了。
而对于自己的母家,向来都充满自信的薛宜,仍旧是不死心的说道:
“不可能,周显睿就算你胜了显泰登基称帝。但是前朝你还没彻底稳固住,我薛家是大周的有功之臣。当年四王之乱若无我父提前通禀给朝廷,你父皇的江山早就被人给篡位了,你又哪里有现在的皇位可座。你们周家人根本就欠着我薛家的恩情,妄动相府你们凭的又是什么。”
望着渐渐被逼进绝路的薛后,这会不但渐渐声嘶力竭,而且态度也越发的傲慢猖狂了。
可是本该在这会没有说话余地的苏秦,却只见她眼含热泪,并且满眼仇视的瞪视着薛后。
接着就将手里一直捧着的见方红木匣子高举了起来,并且情绪激动的马上说道:
“你们薛家算什么有功之臣,当年四王叛乱更是子虚乌有。这一切根本就是薛老丞相在背后操纵,先是一面告知当年四位王爷,说萧家军意图逼宫弑君,叫他们进京勤王保驾。而等到四位藩王真的领军发兵后,你那个该死的爹又向朝廷举报说四王心存莫逆之心。结果四王所谓的叛军和以为平叛的萧家军在皇城脚下厮杀在了一起,血流成河,尸堆遍地。四王被诛,萧家军实力折损严重,你们薛家却趁机一步登天。不但你薛宜进宫坐拥凤位,薛家子弟更是个个官运亨通,你们相府今天所得到是一切荣饶,根本就是用无数鲜血和谎言推挤起来的,所以你有什么可自傲的。”
越说情绪越发激动地苏秦,就见得她这会若非两旁服侍的人死死拉着,她都要向着薛后直冲过去了。
可即便被拦住了,可苏秦仍旧是指着薛后,声嘶力竭的大哭着控诉道:
“当年我的父亲,就是因为无意间得到了薛相那会蛊惑四王发兵时,所伪造的圣旨。并且掌握了足够指正薛家的证据,结果才被惨遭灭口,以莫须有的罪名害得我苏家满门抄斩。可是老天有眼,当年我父到死都没妥协交差来的证据,如今终于让我苏秦又给寻了出来。薛后你可瞧清楚我手里的木匣子了吗,这是在我苏家祠堂旧址地下挖出来的。有了这证明薛相诓骗四王发兵的铁证在此,文武百官在无任何立场给你们讲情,你们薛家更是会受尽大周百姓的唾弃。所以太后娘娘您的母家已经自身难保,更没人会再来救你了。”
因为家仇得报,而且苏秦还是亲手将当年她父亲藏下的证据找出来的,因此这种亲自报仇雪恨的快慰感,甚至叫她这会有些疯狂。
毕竟薛后再不济现在还是太后,苏秦区区一个宫嫔,这会在场之人哪个不比她身份贵重,又岂轮得到她在这肆意不停的宣泄。
因此向来注重原则礼数的周显睿,这会眼见得苏秦举止颇为失态,哪怕对方在扳倒薛家一事上的确有功,可他仍旧是微微不满的看了对方一眼。
第540章:薛后被废
苏秦不顾自己的身份卑微,以区区宫嫔的身份,竟然指着薛后讥讽叫嚷不断。
哪怕如今的薛后大势已去,但是东宫太后的身份犹在,苏秦这么毫无宫规尊卑的做法,的确是叫周显睿的心里极为不满。
但等到周显睿冷冰冰望来的这一眼,被苏秦感受并瞧见以后,她的声音不禁马上戛然而止,并且渐渐头脑清醒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乱了尊卑身份了。
唯恐在周显睿的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就见得这苏秦当即眼珠一转就计上心来。
然后就只见得苏秦在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哭之后,当即捂着三个月身孕的腹部,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昏了过去。
本就平日里有些小聪明,而且颇为懂得争宠的苏秦,别看她选的装昏这个办法有点老套,更是后宫妃嫔司空见惯的争宠伎俩了。
可别忘了她如今可是身怀有孕,所以这一昏的确叫周显睿不由自主的心里紧了一下,并赶紧亲自上前扶住了对方。
毕竟皇家向来以子嗣为重,尤其是周显睿现在膝下除了一女,便再无别的孩子了。
身为皇帝,若是子嗣稀薄,这甚至会影响到前朝不宁。
所以就算周显睿心里并没有苏秦的位置,但是对方这怀着孕的身子,他却是不能不照拂一二的。
至于原本瞧着是昏迷过去的苏秦,结果被周显睿这一抱在怀里,她马上悠悠转醒过来,依偎在对方怀里神情娇弱的说道:
“陛下我这是怎么了,为何秦儿会倒在您的怀里。一定是我刚刚因为想起了家父,一时悲从心来情绪有些失态,所以才导致短暂昏厥了过去。毕竟臣妾现在还要迁就着肚子里那个小的,身体总是觉得十分的疲惫,就连情绪都难以自控得好。若是臣妾刚刚有言语不当之处,或者是做了什么叫陛下觉得不中意的事情,皇上看在咱们未出世的孩子面上,可千万不要和秦儿一般计较才是。”
苏秦这番话说到最后竟然还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就站在不远处的萧瑾萱看见这一幕,眼底深处一丝讥讽的笑意却悄然滑过。
毕竟苏秦这前一刻昏倒,下一刻被周显睿一抱,就马上醒来的模样。
萧瑾萱只是打眼一看,就能瞧得出对方根本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罢了。
而等到萧瑾萱实在不愿在去瞧苏秦那惺惺作态的样子,并将头转开时。
她这才瞧见站在身边的沈文卿,如今神情间尽是一片的落寞。
苏秦这么明显争宠装昏的举动,萧瑾萱相信不但她瞧得出来,在睿王府后宅这么多年的沈文卿必然也不会被蒙骗住。
所以对方的这一丝落寞,萧瑾萱心里清楚,她这位沈姐姐恐怕又是在为自己没有子嗣,只能瞧着苏秦等人一个个有孕,还以此邀宠而觉得难受委屈了。
萧瑾萱和沈文卿的关系,那在睿王府沦陷之时,她们二人可是一同经历过生死,而且一直极为的亲密融洽。
所以刚刚萧瑾萱眼瞧着薛后的事情还没彻底处理完,本来她是不想理会苏秦的矫情作态,想着手赶紧把凤翔宫的事情给办了。
毕竟周显睿的宫妃如何邀宠和她又没有关系,她也实在犯不上去干涉什么。
但若是苏秦的做法,叫沈文卿受了委屈,并且心里难受了。
那向来对身边人就极为护短成癖的萧瑾萱,可就有些看不过眼了。
而这会苏秦竟依旧不知道收敛,薛后这边正事还没收尾呢,她竟然还神情委屈的窝在周显睿的怀里。
一会说头疼,一会又说孩子在肚子里踢了她一脚,当真是将四周的人都视为无物了一般。
因此不管是为了替沈文卿仗义出头,还是不想让薛后的事情迟则有变。
萧瑾萱可不想叫苏秦在将时间无休止的浪费下去,因此当即她不禁清冷一笑的说道:
“苏嫔既然觉得身体不适,适才就不该跟着陛下一并过来。如今这里本就不是你一个身怀有孕之人该待着的地方,而且你们两旁伺候的人都是死了不成,自家主子难受成这个样子,还不扶下去叫御医好好诊脉调养着。毕竟苏嫔这一昏倒,只有陛下亲自抱着才能转醒。如此怪异的毛病,也不知是怀里的小儿闹得,还是有孕之人都这般精贵,当真也是矫情的很呢。”
萧瑾萱暗讽苏秦装昏的意思不言而喻,但凡在场的人,就没有听不出来的。
这一下正窝在周显睿怀里,觉得自己小伎俩得手,而得意不已的苏秦脸上可有些挂不住了。
以前她的确恭敬萧瑾萱,并有意和对方示好。
但随着她怀有身孕之后,不禁就觉得自己的身份高涨了不少,所以也有些目中无人了起来。
因此就见得以前在萧瑾萱面前,向来都是卑躬屈膝的苏秦,这回却极为硬气的直接回嘴顶撞道:
“萧妃娘娘教训的是,是嫔妾自己不好,没有将身子将养好。可偏偏臣妾这弱不禁风的身子,就是怀上了龙种。陛下疼惜对臣妾多加照拂,不想到是叫萧妃娘娘觉得苏秦过于娇贵。娘娘执掌后宫,所讲的一切苏秦自然不敢违逆,哪怕心里觉得委屈,甚至因此伤了腹中胎儿,臣妾也是绝不敢将一句抱怨说出口的。”
苏秦这一副不敢与萧瑾萱相争,可却满腹牢骚,暗指对方欺凌宫嫔的的意思,却也是表达的清楚明白。
而等到苏秦这话说完,又故技重施的捂住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并颇为挑衅的向萧瑾萱那边瞪了一眼之后,苏秦就满心期待的等着周显睿出言维护她了。
毕竟自打她有孕之后,周显睿哪怕过去性子冷峻,但在这个时候,还是颇为千依百顺的。
基本她的要求对方都会点头应允,因此苏秦觉得周显睿既然这么在意子嗣,那定然这次也会给她做主的。
可是就在苏秦心里正想着周显睿一会将怎么斥责萧瑾萱的时候,忽然她就觉得身后靠着的怀抱竟然消失了。
接着还没待苏秦反正过来呢,已经将她交由到两名宫女手中,自己则抽身径直站到了萧瑾萱身边的周显睿,就立刻皱眉说道:
“瑾萱适才的话正是朕心里所想的意思,苏嫔你这次寻得四王之乱的证据的确有功,因此朕也应你要求,允许带着你一并过来了。但是你适才举止过激,这会身体不适竟还强撑着理论不休,却不懂得顾念腹中胎儿,的确太过精贵骄纵了。而且瑾萱只不过说了你几句,苏嫔若是因此就气恼在心,甚至还扬言会伤到腹中的孩子,那朕看你也实在不适合出来了。以后待在你的寝宫内,一直静养到分娩临盆,恐怕才是最为适合你安胎的方法。文卿你即刻将苏嫔带下去吧,就不要让她留在这继续搅扰大局了。”
其实苏秦装昏一事,又哪里能瞒过周显睿的眼睛。
适才他不说,只不过是迁就着对方有孕在身,不想过多计较。
毕竟苏秦腹中的胎儿,是周显睿的骨血,他性子沉稳刚毅不假,但其实何尝不是个慈父。
因此能叫对方肚子里的孩子更好的孕育成长,周显睿的确也不建议装装糊涂,哄上苏秦两句。
但是苏秦这些争宠的小手段适可而止还好,若是一味因身怀有孕,就不知天高地厚,那周显睿可不是个昏君,自然不会纵容对方这么肆意妄为的。
尤其是苏秦竟然到了最后,言语间还将苗头直指向了萧瑾萱。
在周显睿的心里,这苏秦说到底,由始至终不过是他对萧瑾萱无法言喻的感情,而存在的一个替代品。
在周显睿的眼里,他的爱萧瑾萱既然无法接受,那他能给予对方的就是这后宫中绝对的权利和地位。
任何人敢对此有些许挑战,他都是绝不会允许的。
至于原本已经等着看好戏的苏秦,她就盼着瞧一瞧周显睿是怎么训斥萧瑾萱的。
可等来等去,她真是没有想到,等来的却是她自己被下令禁足。
而不管苏秦被这个打击弄的多么错愕,一向最重大局的沈文卿,这会已经命人扶着她,一行人没有丝毫耽搁的离开了。
其实真说起来,从苏秦假装昏迷,在到如今她几乎是被沈文卿强行带走。
这中间虽然她还和萧瑾萱口舌相争了一番,不过前前后后其实并未耽搁多久的功夫。
而且在适才那会功夫里,苏启等人也将凤翔宫一应还有反抗之力的人全给擒下了。
而这里面有侍卫,也有夜瀛武士,粗略的看下来大概有百十来人不止。
或许是刚刚苏秦一事,周显睿心里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因此明明他这个一国之君可以决断的事情,这会他却还是向一旁的萧瑾萱征求意见的问道:
“瑾萱你如今执掌后宫,所以如何处理凤翔宫的一众人,朕也想听听你的意思。”
本就和薛后之间仇怨到达至死方休地步的萧瑾萱,她在后宫死死盯着对方这么久,如今可算有了能将这位太后娘娘彻底扳倒的机会。
而且萧瑾萱深知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这个道理,她在这种时刻自然不会手下留情。
毕竟对敌人过多的仁慈,将来很可能反倒会害了自己。
这个苦头在前世时萧瑾萱已经亲身体会过了,因此她这辈子是绝不会在犯此类错误的。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目光平静的扫视了凤翔宫的一众人之后,她的声音就透着股漠然,并极为清冷的说道:
“回陛下的的话,依瑾萱来看,东宫太后意图换婴搅乱皇室血统,凤翔宫却无一人将此事揭发禀告出来。这本身不是说明他们都被瞒在鼓里,而是上下一心死守秘密不报罢了。所以凤翔宫一应宫婢内侍,再到侍卫都该即刻送去刑部,哪怕施以酷刑也定要让他们将实话讲出来。尤其是掌院姑姑左雯,绝不能姑息,只要她还有一口气在,就要想尽办法撬开她的嘴。至于太后薛氏,将她打入天牢只会使得前朝后宫,甚至是民间动荡非议。因此废了对方太后之尊,脱下她那一身凤袍,圈禁凤翔宫内等一切罪证罗列清楚,并昭告天下后在按国法论处,瑾萱觉得这般安排会比较恰当合适。”
第541章:吐血昏迷
废掉薛宜的太后之尊,褪去对方这一身锦绣绝伦的凤袍,萧瑾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里,所谓的东宫太后却依然在这一刻不复存在了。
而一直在旁静静听着的周显睿,他对于萧瑾萱适才的话都极为的赞同认可,更是立即将左雯等一众宫人,都立刻押送去往了刑部。
只不过唯独对于将薛后禁足凤翔宫这一点,周显睿听完却是微微皱了下眉,更是觉得这么安置对方实在是惩处的太轻了。
毕竟按周显睿原本的打算,他是要在人赃并获抓住薛后换婴的证据后,就将人直接关进天牢之中,让对方****和鼠蚁为伴的。
这其实也难怪周显睿要这般憎恶薛后,毕竟自打周显睿记事以来,所看所听就尽皆是薛后如何欺压六宫中人,并且几次三番迫害他生母陈氏的阴毒伎俩。
而等到周显睿封王之后,他开始参与议政以来,又在此见识了相府薛家如何在朝廷一家独大。
甚至有时连他那位父皇的决断,都要因为薛家人的不支持而难以实施。
也是从那时起周显睿开始厌恶所有相府薛氏一族的人,并且暗下决心定然要将大周的这颗毒瘤给铲除掉。
这些陈年积怨就算暂且放到一边,可周显睿这辈子永远也忘不了,明帝最后蛊毒发作身死的根本缘由,那便是薛后的手笔。
所以杀父之仇,加上党政之恨,周显睿若非性格自律而且极懂得克制,他甚至恨不得现在就要了薛后的命,然后为自己的父皇报仇。
因此只是将薛后圈禁在凤翔宫,一想到对方还是有舒适的环境可以住,高大的殿宇可以待,周显睿这心里就极为的不太甘心。
而站在一旁的萧瑾萱,眼见得周显睿别的命令都以下完,却迟迟还不将薛后圈禁起来。
大感不解之下,她不禁就向对方看去,等瞧见周显睿正在用一副杀气腾腾的目光注视着薛后时,萧瑾萱不禁就明白对方在想什么了。
其实说起来也当真是奇怪,别看萧瑾萱和周显御苦尽甘来,不但走到了一起更是极为的心心相印,视对方如珍如宝。
可是若说最懂萧瑾萱心思,并且可以说和她心有灵犀之人,那绝对非周显睿莫属。
但凡是他们两人在一起时,无论是思路还是配合总是极为的一致。
甚至于就像现在,哪怕周显睿只是露出些许的表情和神态,萧瑾萱便能极快的猜测出对方的心思和想法。
这种仿佛心意相通的默契,无关乎感情,仿佛就像他们两人天生本就拥有的一样。
就那么没有丝毫的刻意,自然而然就形成了如今这个彼此相处的状态。
而当萧瑾萱看出了周显睿究竟是在为何而犹豫后,当即她不禁靠近了对方几分,接着放轻声音的说道:
“陛下我知道您对薛家人恨之入骨,但是您也别忘了,在大周所有人眼里,薛后无论她犯下什么罪恶滔天的大过,但对方仍旧是你的母后。若是陛下真的将薛氏打入天牢,传扬出去天下人只会说您毫无孝道,却并不会因此觉得您是在秉公办理。但若是薛氏犯下对皇室血统意图染指的大罪后,您还能给对方留下最后一丝尊严,只将人圈禁而不入狱。那百姓必定称赞您的贤明和儒孝之举,您也必会更加得到大周臣民的一致拥戴,不知皇上觉得瑾萱此话讲得可对。”
因为心里对薛家人几十年来挤压的仇视感实在是太重了,所以周显睿这个性质沉稳的人,适才甚至都有些到了失去常态的边缘。
但是萧瑾萱的一番条理清晰,又极为顾全大局的话一说完。
如今渐渐也适应了从上位者角度去思考事情的周显睿,在被劝告之后马上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并且险些做下错误的决断。
颇为感激的向着萧瑾萱轻笑的点了下头,接着已经明白自己该如何去做的周显睿。
马上便命跟在身边的御前总管余安,亲自将薛后带回寝宫看押起来,并绝口不提关押天牢的事情了。
而那边的薛后一见得余安带着几名侍卫迎了上来,更有两名御前宫婢上前伸手要强行将她挽扶走。
薛宜不禁手臂一挥将人赶开,然后气度不减的扬声说道:
“本后自己会走,你们这些奴才也配动我分毫。我相府薛家没那么容易垮台,我薛宜就静候在寝宫之内,看看到了最后究竟谁笑谁哭。”
其实这会在场诸人,看着薛后明显已经大势已去,却还这般狂妄不休,都闹不明白对方的这股子底气究竟来自哪里。
但对此唯独没有流露出诧异的,便只有萧瑾萱,以及周显睿还有永昌王周佑昌了。
而看着薛后在那底气十足的大笑不止,当即早就因为对方的张狂,而心里憋气半天的永昌王便忍不住的开口说道:
“薛宜啊薛宜,当初你和皇弟的大婚,还是本王亲自去相府送的皇室聘礼。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你竟然变成今天这副样子。我知道你为何惨败却仍旧觉得自己不会输,关键不就是相府和夜瀛诸小国暗地里有了盟约嘛。你真当我大周京师是你们薛家人一手遮天了不成,其实这些事情我们一早就知道了。前几日瑾萱三封书信送出皇宫,一封将我请来专门坐镇压制住你东宫太后的身份。另外一封送去帅府,叫萧老元帅注意京师内外动向,若有不明身份的兵马出现务必拦截击杀。”
望着薛后闻听得这话后,在难笑出来的面容上,已经渐渐渗出了一丝惨白,永昌王看得暗暗解气的同时,更是继续说道:
“瑾萱这丫头在后宫盯了你几个月,薛宜你自以为和那给显睿皇侄恭贺完登基庆典,却迟迟不肯归国的藤原修私下传递信息的事情瞒过了所有人,其实这一切瑾萱早就掌握的清清楚楚了。因此她又书信一封交给了显御,而如今估计那住在驿站里的夜瀛国君藤原修,已经成了御小子的监下囚了。所以薛太后你已经没有援军可等了,所以那叫人生厌的笑声您还是省省吧。有这时间您还是想想接下来禁足的日子,到底怎么熬下去或许更实际有用一些。”
面对永昌王话说到最后的嘲弄之意,这会的薛宜却根本估不上了。
本以为就算自己后宫大势已去,相府哪怕也要马上灰飞烟没,但薛宜之所以还没有慌乱,就是因为在她心里最深处,她始终视藤原修为自己的最终一条后路。
可是如今这张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甚至还没启用的底牌,竟然就在不知不觉间给断了。
一想到自己今日的一败涂地,在无翻身的机会,造成这一切的竟然只源自于萧瑾萱送出宫去的三封信函。
当即惊怒交集,又彻底陷入绝望的薛后,她不禁在难保持自信和狂妄,更是浑身被气的颤抖不已。
她伸手指向了萧瑾萱,双目圆瞪嘴唇张开间似乎要说些什么。
可是就在众人眼瞧着薛后这会骇人的目光,都在猜测对方究竟会用什么恶毒疯狂的言语攻击萧瑾萱的时候。
但下一刻在场的所有人,就亲眼目睹到,想要张口说话的薛后,甚至一个字音都还没来得及发出来。
一口被硬生生气到逼出来的鲜血,却当先从对方口中喷出一米开外,而薛后也再难支撑的向后仰去,彻底的陷入了昏死的状态之中。
虽然薛宜气急攻心,甚至被萧瑾萱气到吐血昏迷,但一个被废的太后,却没有引起众人的慌乱和紧张。
而且余安更是没有耽搁一刻,就命侍卫直接将薛宜抬了起来,向对待尸体般拖着对方就向即将禁足的寝殿走去,会不会事后给对方宣个御医,这恐怕都要看余安的心情决定了。
想这薛宜享尽尊荣一生,更是母仪天下过,可最后的境遇却是这般惨淡收场,那被拖走的狼狈模样,甚至叫人有种心生凄凉的感觉。
不过等到薛宜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之后,对方既然马上禁足,这凤翔宫整个殿宇也是要被锁上的,因此闲杂人等是必须肃清在外。
等到将邓产婆这一众人妥善安置出去后,当即萧瑾萱不禁望向了一旁的周显睿,并看向薛玉雁的寝殿语带询问的说道:
“殿下如今该办的人也已经办了,需要撤离这的也都尽数送走了,今晚凤翔宫的一场风波也终究是过去了,就不知这会寝殿内刚刚临盆过的薛妃要如何安置。”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的眉头不禁也轻皱了一下,而马上他就扭头向身旁右侧看去。
就只见得刚刚被薛后抱在怀里的男婴,这会不但被苏启接过来抱在了自己的怀里,并且这孩子睡得极为香甜,看着很是惹人怜爱。
但是这个孩子虽然生的俊俏,可是周显睿没来由的眼里便闪过一丝厌恶,等到他不愿多看的将头扭过去后,嘴里更是冷冰冰的说道:
“走吧瑾萱,适才邓产婆不是说薛妃这一胎有异,并在临离开前谏言叫朕妥善处理,不要随便叫太多人进入寝殿。既然如此这里有皇伯坐镇善后朕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瑾萱咱们带上这个男婴,你陪我单独进去一趟。我也十分想瞧瞧那薛玉雁究竟怀胎十几个月,如今会生个什么惊世憾俗的东西出来。”
第542章:剑刺怪婴
其实一直以来,何尝是周显睿大惑不解薛玉雁这一胎为何会怀孕这么久而不临盆,其实萧瑾萱也早就对这个猜测了无数个可能,却一直得不到答案。
因此这会就算周显睿不说,萧瑾萱也是要跟着进去,亲眼一探究竟的。
不过有了邓婆婆被护送离开前的谏言,所以不愿叫皇家丑闻被广泛流传出去。
因此最后周显睿和萧瑾萱,也只在怀抱婴儿的苏启陪护下,不带着随行服侍的其他人,独自走进了寝殿。
而等到萧瑾萱他们推开殿门进去以后,首先闻到的就是阵阵刺鼻的血腥味,以及从内寝殿处,传来的薛玉雁那痛苦虚弱的低喃声。
顺着声音萧瑾萱一行人不禁向内殿处走出,等到掀开一层层用来给孕妇临盆挡风邪的帐幔,他们终于瞧见了躺在软塌上的薛玉雁了。
或许是因为邓婆婆等人接生后,就慌张逃出寝殿的缘故,这会的薛玉雁临盆后,明显没有得到妥善的安置和照顾。
衣襟罗裙下不但是满床临盆时留下的羊水污渍,软塌在到地面上也是血迹斑斑极为的凌乱一片。
眼瞧着这一幕,萧瑾萱的心里便没来由的就紧了一下。
毕竟薛玉雁这个大人都没有得到产后的照顾,那对方所生下来的婴儿岂非处境更加不堪。
或许是因为前世爱子惨死,萧瑾萱还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吞进腹中过的缘故。
所以今生她最见不得的就是幼小的孩子受到丁点伤害,因此她抚养周逸,将周雪也照顾在身边,并且视如己出,将这些没有血缘的孩子都照顾的极为细心。
而如今哪怕萧瑾萱对薛玉雁的印象极为不好,但这种敌视她是不会强加在一个才出生的孩子身上。
因此唯恐降生不久的婴儿,这会在裹到软塌上的被子里导致窒息的意外发生。
当即萧瑾萱便颇为焦急的走上前去,只希望薛玉雁才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能平安无事才好。
可是就在萧瑾萱才向着软塌那里迈出三四步左右,还没等她继续向前走呢,手腕却被一旁的周显睿给死死抓住了,而对方更是语带一丝诧异和震惊的说道:
“瑾萱你别过去,快看从软塌下爬出来的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这薛家人真是伤心病狂,为了推后临盆竟然弄出个这样的怪物出去。也难怪邓产婆等人要吓到了,就连朕看了又何尝不是一惊。你且先往后退退,朕这就上前亲手斩杀了此等邪祟,让它随着薛家的覆灭一起去死吧。”
周显睿再不济身为皇子也是自小习武长大的,虽比不得周显御师从江湖,但眼睛却是要比萧瑾萱敏锐多了,所以一进来就发现了薛玉雁软塌下存着的古怪。
而被对方这一提醒,萧瑾萱下意识的便也赶紧向软塌下瞧出。
而这一看不要紧,饶是她向来也算得上是颇有胆魄,但脸色也是瞬间被吓得露出了一丝惊恐失态之色。
不过萧瑾萱之所以会有这般反应,主要还是这会从床底下方爬出来的东西,委实太过骇人了。
似乎是被他们几人推开寝殿门的声音惊动到了,就瞧着一个婴儿粉红色,双眼紧闭面容褶皱的头颅最先从床下的空隙间露了出来。
等到这个看似婴儿的东西整个身子都爬出来后,却只见得本该是腹部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凹进去的窟窿。
而几个类似乌贼般裹着粘液,并附带着吸盘的触手却从腹腔内探了出来,并不停的拖着婴儿残损的身子不住的在地上蠕动个不停。
这诡异又无比渗人的一幕,不但叫萧瑾萱无法适应,再瞧这会的周显睿,更是拔出了随身的金龙剑,直接迈步上前已经朝着怪异死婴刺了下去。
几乎是周显睿的剑从死婴的前额,一剑贯穿进腹部后,当即就只见得从腹腔内探出来的粉红肉色的触手一阵的扭动收缩。
并且从死婴的腹腔窟窿内,更是传来一声声尖锐的,有些像蝉鸣般是嘶叫声,简直听的人头皮忍不住都阵阵发麻。
等到周显睿又一连刺了四五剑,死婴里流出黑色血液,并且嘶鸣声也不在响起之后,他这才收回宝剑,心知那在婴儿腹腔内作乱的无名怪物必然是死掉了。
就在周显睿要取来蜡烛和些许帐幔,裹着那死婴将地上这堆东西烧掉的时候。
适才同样被噬婴蛊的凄厉嘶鸣,从产后虚弱里吵醒恢复了意识的薛玉雁。
当即她却顾不得自身的难受,竟然直接从软塌上翻了下来,并艰难的向着地上的那具残损女婴就流着眼泪爬了过去。
无论薛玉雁之前如何张扬跋扈,为人刁蛮无礼。
可是十月怀胎,一朝分娩,那种源于本能的母性她也一样是具备的。
因此哪怕地上的那具死婴样子极为的骇人可怕,甚至于露在外面的七八个触手,这会仍旧神经未死的扭动上几下。
可是一向娇生惯养的薛玉雁,却根本不在乎这些,只是爬到死婴近前,就一把将自己的这个孩子搂在了怀里,哭的撕心裂肺的看向周显睿哀求道:
“皇上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啊,臣妾求求您不要杀了她,这孩子也是您的骨肉啊。玉雁也知道她的样子是有一些古怪,可是臣妾不敢奢望别的,只求您能给她一副棺椁,让这可怜的孩子入土为安。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用,让她无法避开薛宜那个恶妇的毒手。我的孩子在腹中****受尽吞噬之苦,现在陛下就不要让这孩子在被烈火烧灼了。只要这孩子能够入土为安,皇上要如何惩处臣妾,玉雁都心甘情愿。”
虽然薛玉雁这番话,说的极为凄凉叫人听了心中不忍,可是对薛家人的仇视已经到了一种心病地步的周显睿,却仍旧没有被打动分毫。
“薛玉雁当初你和薛后狼狈为奸,为了凤位强行推迟临盆,如今因此才生下这么个怪物出来,你有何颜面叫朕应允你的请求。而且给这孩子一套棺椁,事后若是叫人知道我周显睿的宫妃,竟然诞下个非人非虫更非鬼的东西出来,惹下的非议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所以今天朕不妨就明白的告诉你,不但这个怪胎朕必会一把火叫她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甚至于薛玉雁你,还有废太后薛氏找来的这个男婴,未免宫中丑闻传到民间,朕都绝不会叫你们活着离开这间寝殿的。”
宫内秘辛向来和皇家的声誉息息相关,所以很多离奇古怪,或者是不能拿到明面上说的事情,就必然会被悄然的处理掉。
而薛玉雁产下怪胎一事,便也属于这一类之中。
而周显睿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将薛玉雁以及要用来冒充皇家子嗣的男婴处决,然后在将这整所宫殿一把火烧为废墟。
事后薛玉雁就会以死于意外记录在册,而她所生的孩子也会被记录为正常临盆。
怪胎换婴的事情会随着时间,彻底的一直隐瞒下去,不会叫后世得知当年宫内还有这段秘辛发生过。
而正满脸哀求之色的薛玉雁,在闻听得她以及孩子的最终命运,竟然是要和这座寝殿一同化为灰烬,当即她就无法接受的使劲摇头说道:
“陛下一味责怪玉雁为了凤位,不择手段的推迟临盆。可是虎毒不食子啊,臣妾是被薛宜那个恶妇给逼着吃下噬婴蛊的,孩子惨被吞噬我也无能为力。可陛下您又知不知道,臣妾多少个日夜就盼着您冲进凤翔宫内,将玉雁从这里带走,可是你一次也没来过,否则我们的孩子何故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对于薛玉雁的质问,周显睿的神情间却没露出丝毫愧疚。
毕竟凤翔宫是薛后的地方,对方若以太后之位向压,就算他身为皇帝,也一样无法见得到薛玉雁。
而且在周显睿的内心里,他仍旧不相信薛玉雁所讲的话,更是觉得对方是心甘情愿推迟临盆,根本不存在逼迫的事情。
总之一句话,在周显睿的眼里薛家人没一个是可信的,就算薛玉雁哭的在凄惨无助,但也搅动不到他的内心分毫。
而薛玉雁原本以为周显睿毕竟是多年枕边之人,或多或少都能打动对方几分,让其手下留情给孩子留下一具全尸。
但是望着周显睿看向她的眼神,仍旧是一片冰寒,薛玉雁马上就意识到,她适才提出的要求根本是种奢望。
当即她在颇为绝望的惨笑了下后,然后就伸手一指苏启怀抱着的男婴。
接着她放下一切属于薛家人的尊严,以伏地叩拜的姿势跪倒在周显睿的面前,然后声音带着一丝卑微的期盼说道:
“陛下要杀了玉雁,臣妾自知罪恶深重甘愿赴死。咱们的孩子我也不祈求她能得到棺椁,就让这可怜的孩子和我一起化为灰烬吧。但是玉雁还是有一件事,祈求陛下务必要答应。那就是齐哥是无辜的,这孩子还这么小,他什么也不懂更不知道自己会被替换成皇家子嗣。所以陛下就饶了这孩子好不好,算是玉雁最后一次求您了。”
薛玉雁的性格向来不会为别人着想,可这临死关头,她不为自己求情一句,却心心念念的全是苏启怀里抱着的那个名为齐哥的男婴,这里面自然也是有原因在的。
因为薛后要利用齐哥去一争皇位大统,所以为了叫薛玉雁和这孩子尽快的培养起感情来,以后在外人面前更像是一对母子。
所以这孩子进宫的几个月,可以说大多数时间,都是被安置在薛玉雁的身边,所以久而久之,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也的确是渐渐深厚了起来。
尤其是薛玉雁在明知自己这一胎难以保住之后,更是将一腔的母爱尽数寄托到了齐哥的身上。
所以如今这孩子在薛玉雁的眼中,就和亲生的也没多大区别,叫她看着年幼稚嫩的小齐哥也最后烧死在这寝殿之内,她这心里就痛如刀绞,更是无法面对这个残忍的结果。
第543章:出手相救
薛玉雁即将焚身寝殿之中,可她最后的请求,却是希望周显睿放过无辜的齐哥。
这种一改薛玉雁往日自私自利的做法,虽然也挺叫周显睿觉得诧异,可他还是出口拒绝了对方这最后一个请求。
“薛玉雁,别以为朕不清楚,这个叫齐哥的男婴身上流着的也是你们薛家人的血脉。你们相府薛家要不了多久,就会因当年四王之乱一事,而被满门抄斩。朕会直接灭了你们的十族,所以这孩子我是不会叫他活下去的,要怪就只能怪他也姓薛。”
焚烧寝宫为防中途薛玉雁有逃生的机会,向来做事周密,极为滴水不露的周显睿。
当即他就再次将金龙剑握在了手里,准备先将薛玉雁,以及那个男婴杀死,如此对方的痛苦能降到最低,他也无需担心在生变故了。
而面对周显睿的绝情和漠然,毫无反抗之力的薛玉雁,也心知无力回天,所以剩下的也只是抱着怀里的死婴失声痛哭不止。
就在周显御举剑对着薛玉雁要刺下去的时候,从进来就没说过话的萧瑾萱,不但出言相拦,更是挡在了金龙剑的前面。
周显睿原本已经落下一半的剑,在瞧见萧瑾萱站在了薛玉雁的前面以后,为防伤到对方,他不禁只能动作一收,并诧异不解的询问道:
“瑾萱你这是何意,向来在大事上你可不是个优柔寡断之人。瑾萱你总不会是被薛玉雁适才的几句话就蒙骗住了吧,要知道后宫丑闻绝不能外传,否则只会对皇室造成极为严重的影响。只有叫她们彻底的同这座寝殿一并消失,才能叫今天怪胎一事彻底掩盖住。”
这些道理就算周显睿不讲,萧瑾萱又何尝会不清楚,而且她也承认对方的办法的确是最为奏效有用的。
可是清楚归清楚,但适才望着怀抱残损不堪的女婴,坐在地上哭的是那样无助的薛玉雁。
萧瑾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鼻子一酸,险些没掉下眼泪来。
就连脑海里,萧瑾萱也不住的浮现出前世她为了给自己的孩子楠儿祭拜头七,逃到兔儿岭被萧瑾瑜领人逮住,并最终惨死在了山林间的那段往事。
那种作为母亲什么都愿意为了孩子去牺牲去付出的执着,萧瑾萱如今在薛玉雁的身上不禁也看见了,因此就算周显睿觉得对方是故意博取同情。
但是同样作为女子,而且前生也为人母过的萧瑾萱,却相信薛玉雁绝对是真情流露,并非是在演戏,在这一点上她自信一定不会看错。
因此不管在这之前,萧瑾萱是多么的厌恶薛玉雁,并且如周显睿一般敌视着所有的薛家人。
但是佛语不也曾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因此当薛玉雁在生死关头的最后一刻,竟然开口肯为一个没太大关系的孩子去求情,而不去顾及自身的时候。
萧瑾萱便也在那一刻打定主意,放下过去彼此间的恩怨,她今日一定要出手相救薛玉雁,将对方以及那个叫齐哥的无辜孩子安然无碍的护下来。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并未直接回答周显睿的询问,反倒是回头看向了满眼惊愕的薛玉雁一眼,接着她轻声一笑的说道:
“很意外吧薛玉雁,其实我也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为你出头。只是你适才的话触动到了我,其实说起来你何尝不是薛后手里的一枚棋子罢了。哪怕你是对方的亲生侄女,却仍被迫害至深。虽然薛家人的确可恶,但你嫁进睿王府多年,如今又一直身居后宫,也算是没有参与其中作恶。因此我觉得你的确有过,但却罪不至死。”
萧瑾萱这话是对着薛玉雁讲的,可何尝不是说给周显睿听得。
而紧接着等到萧瑾萱不在理会薛玉雁听完她的话,而露出的感激神色,这会已经抬头又看向周显睿的她,不禁出口求情的说道:
“陛下,薛妃毕竟是宫嫔身份,既然嫁入皇室,便可不算在薛家十族之列。而且对方毕竟在您身边服侍多年,如今又惨被薛后坑害饱受丧女之痛。既然她已经幡然醒悟,陛下何不网开一面。毕竟她也是您的妃子,皇上又何必要真的赶尽杀绝呢。”
萧瑾萱的话向来在周显睿的心里都占有极为重要的分量,因此他这会被对方出言一劝。
想到这薛玉雁虽然一直叫他不喜,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亲手杀了自己的女人,这种事情也绝非周显睿多么喜欢去做的事情。
可是在权衡利弊之下,仍旧觉得处死薛玉雁才是最为稳妥的周显睿,不禁皱眉说道:
“瑾萱绝非朕一定要杀了薛妃,可宫内秘辛绝不能外传,你也该理解我的苦衷,而且这男婴更是薛家的后人,你何苦为他们出言求情。”
萧瑾萱的性子,那是认准一件事情,也向来不会随意更改心意的。
因此哪怕周显睿仍旧不愿妥协开恩,但她还是不放弃的继续讲情道:
“殿下所言都没有错,但是只要您愿意开个恩典,那宫内有关薛妃产下怪胎的事情,瑾萱愿意担保必然将此事处理妥当。毕竟寝殿咱们仍旧可以烧毁,到时来个金蝉脱壳,只叫众人以为薛妃连同婴儿死在里面即刻。而私下瑾萱会安排薛玉雁带着男婴即刻离开皇宫,将她们送去远离京师的地方,隐姓埋名的生活下去。如此宫内丑闻不会宣扬出去,您的一念之仁更可以给多年的枕边人留条生路,并且叫齐哥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无辜孩子活下去。陛下既然您能以仁爱治天下,又何苦难为一个女人和个孩子呢,依瑾萱看就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周显睿一生刚正不阿,虽然平日里严肃了些,对待政敌也一向不会心慈手软。
可是从他心系灾区百姓,****忧国忧民就可看出,其实周显睿的内心里是装着大仁大爱的,他绝非是什么嗜杀成性的人。
因此想到和薛玉雁的几年情分,加上萧瑾萱的话也说的极为在理。
当即周显睿的心也被动摇了,接着更是在沉默思考良久后,做出最终的决定:
“瑾萱既然你都开口讲情了,并且允诺朕会将事后的一切料理的干干净净,那我便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薛后被废,相府即将抄家问罪,我前朝还有诸多事情要忙,这便先行离开了。至于薛玉雁这边,我便将对方全权交由你来处理。毕竟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在这件事上,愿意尊重你的建议。”
一听得周显睿这话,萧瑾萱当即自然心里暗松了一口气,并马上颇为感激的福了一礼道谢。
等到周显睿被萧瑾萱躬身送走之后,就见得坐在地上的薛玉雁不禁凄凉一笑,接着不无感慨的喃喃说道:
“嫁进王府这么多年,我只当王爷不喜女色,除了对沈文卿能敬重几分以为,就没见他在对那个女子体贴备至过。可如今我才知道,陛下并非只专心政事,不过是我们这些女人难入得他的眼罢了。萧瑾萱以前我的确嫉妒你,觉得你容貌比不得我,庶出的身份更是不能和我相提并论。但我没想到最后为我讲情的人竟然会是你,而你的这份胸襟和气度却是我比不得的,或许这也是陛下器重你的缘故吧。”
对于薛玉雁的这番话,萧瑾萱听得出来对方言语中,在无以前的傲慢和敌意。
可是救了对方,却不代表她就愿意同薛玉雁交好,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声音带着一丝清冷的说道:
“若是能站起来,就披上一件斗篷抱着你那死去的孩子随我离开吧,毕竟一会我就会命苏启将你的寝殿点燃化为灰烬的。而且薛玉雁你听清楚了,我萧瑾萱救你不过是一时心里颇受触动,但这不代表咱们之间的恩怨就结了清楚,而且直到现在我仍旧是不愿和你相交过甚。因此你惨死的孩子,我会给她准备棺椁,叫人秘密安葬。而你和齐哥这个孩子,等到我将薛后的事情处理完,也会即刻送你出宫的。而期间这段时间,我会将你留在昭阳宫内,而你最好也不要给我添什么麻烦,不该有的念想也最好不要升起。否则你一旦行为有异,我萧瑾萱能救你同样就能杀你,希望我的话你能牢记心里,千万不要犯了我的忌讳才好。”
如今的薛玉雁,母家覆灭她已经没有了倚仗。
加上适才险些就死在周显睿的剑下,这也叫她清楚的意识到,萧瑾萱哪怕这会态度冷漠,可对方却是真心愿意帮助她的人。
因此如今只想好好的活下来,将齐哥这个孩子平安带出宫去的薛玉雁,不禁点了点头,没有顶嘴一句,即刻就表示萧瑾萱的话她都记下了。
等到萧瑾萱扶着身体虚弱的薛玉雁走出寝殿之后,她就将苏启手里的齐哥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然后吩咐的说道:
“苏启你留下负责断后,不但寝殿要点燃烧毁,更要记得寻来一具刚刚凤翔宫反抗我们闯入时,被斩杀的宫婢尸体,丢进去烧毁以此伪装成薛玉雁的尸身。至于我这便领着她们先行返回昭阳宫了,毕竟在那里白术的事情不知道进展如何。而对方可否珍惜我给她的这次机会,在最后时刻悔悟过来。我真希望等我回去的时候是看不见白术的身影的,毕竟这就证明对方已经被安然的送出了皇宫。而如若不然,那我和她的主仆情分今晚恐怕是必须做出个了断才行了。”
第544章:执迷不悟
凤翔宫的事情如今才一处理完,萧瑾萱这大半夜的却仍旧无法休息。
因为就如她在带着薛玉雁离开时,同苏启说的那般一样,昭阳宫内白术的事情还未有个结果,此事不处理明白,萧瑾萱心里总是难以安生。
因此等到萧瑾萱一回到了昭阳宫,将薛玉雁暂且秘密安置好后,当即她便直奔自己的寝殿处而去。
其实萧瑾萱这会心里也颇为不安,毕竟白术跟了她这么久,她真希望到了寝殿之后所看见,是空空如也的一番景象。
而绝非是白术被捆绑拿下,静等着她回来发落的一幕。
就在萧瑾萱在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的时候,她也已然走到了寝殿的门外,望着殿门紧闭,里面静悄悄可有灯火通明的这一幕。
她不禁有些疑惑的皱了下眉,接着就想迈步进去一探究竟。
但就在萧瑾萱的手才放到门把上将将要推的时候,忽然就见得丁老头虽然一把年纪,可却身如雨燕般,极为灵巧的就从寝殿房檐上翻了下来。
而等到丁老头这一下来,他当即就赶紧示意萧瑾萱不要出声,并将对方给拉到了殿门旁的高耸石柱边,然后压低声音的说道:
“瑾萱你先别进去,如今文昕正在里面呢,你就将这最后的时间留给他们两个吧,毕竟你不是也答应过昕小子,如何处置白术你会交由对方来定夺。”
一听得丁老头这话,适才还在心里存着一丝期盼的萧瑾萱,以为白术会顾念和她的昔日情分,总会在最后幡然醒悟才对。
可是如今既然文昕已然在寝殿之内了,那萧瑾萱还有什么可不明白的,恐怕白术到了最后还是选择背叛了她,终究没有将薛后的事情坦白出来。
但是就算心里失望之极,可萧瑾萱还是颇想知道她走以后,寝殿内究竟都发生了什么,因此不禁开口马上问道:
“师傅,白术究竟做了什么,其实不满您老,只要她但凡还有一点顾念和我之间的主仆情,那就算她没有将薛后一事如实的讲出来。但是我现在还是想放对方离宫。毕竟白术从扬州起就跟在我的身边,而他的父亲更是和我还有过一段渊源。因此就算她真有叛主之心,如今我也不想在计较什么了。毕竟人这一辈子,又有谁没犯过错呢。”
萧瑾萱会对白术这般容忍,一个是彼此间的情分确实颇深,另外一个原因,就如她所讲的那般,和对方已死的父亲有关。
毕竟萧瑾萱的性格是滴水之恩都会铭记在心的,在前生萧文遥雪灾被困梅庄之时,因为严峻的天气和没有足够的食物,因此高烧不退甚至因此而丢掉了性命。
而那会萧瑾萱冒死穿过皑皑白雪,哀求了无数的郎中,却无一人肯冒着被雪灾围困山间的危险,同她去梅庄给萧文遥医治。
但在前世唯独白术的父亲张郎中最后在萧瑾萱的哀求下同意出诊,哪怕等他们九死一生穿过堆积的大雪赶回梅庄,可萧文遥还是死了。
但对方的这份恩情,萧瑾萱就是重活一世,也从未忘记过。
所以今生张郎中身死后,萧瑾萱便将白术收留在身边,平日里对她更是高抬一些,赐下的首饰布料更是要比竹心还要稍微多上一些。
而就是因为投入的感情太多,所以如今早就练就的极为杀伐果断的萧瑾萱,却在明知白术最后也没悔意的情况下,却还是决定放对方出宫,不得不说她在这点上,真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
可是一向只钻研救人,哪怕一身毒术精湛,却也不开杀戮的丁老头,却在萧瑾萱的话讲完之后,摇头叹息的说道:
“瑾萱若是在今晚之前,你说出这番话为师也定然赞同你的做法。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没有生死大仇,又何苦将人赶尽杀绝呢。但是徒弟你是不知道啊,就在今晚你离开不久后,我退出寝殿本意是叫那白术姑娘,在无顾忌的将心里隐瞒之事可以尽数坦白出来。可是我在外面还没暗守多久,里面就传来了竹心的尖叫呼救声。等我冲进去以后,就看见白术正举刀和竹心那妮子扭打在一起呢。”
一听到这里,萧瑾萱的心不禁彻底的寒了。
因为若是今日寝殿内她真的在药浴熏蒸,那岂不是说她极有可能就会惨死在白术的手中,刹那间往昔的主仆情在这一刻支离破碎,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心里颇不是滋味的萧瑾萱,在凝视了寝殿一眼之后,当即她也不在说出什么放白术离开的话了。
毕竟萧瑾萱是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但当白术已然举刀相向时,那她也绝不会对一个要杀她的人继续仁慈下去的。
因此对文昕极为了解的萧瑾萱,心知白术交到地方手里,必然活不过今夜。
但她依旧打消了干涉此事的想法,而是在深吸一口气后,眼中就闪过一丝担忧的说道:
“师傅听你适才话里所讲,竹心和白术最后是撕扯在了一起,那竹心可有被伤到,她现在人在那里我想过去看看她。”
生怕萧瑾萱担心焦急下,又耗神伤身到时还需服用雪凝丹,因此丁老头不禁赶紧说道:
“瑾萱你别担心,竹心那丫头没事的。只是在没有防备下手臂被划出一道伤口,老夫已经给她包扎过了,如今对方正由宝鸽亲自照顾着呢。”
一听得照顾竹心的人是宝鸽,萧瑾萱不禁放心了不少。
不过眼见得寝殿内文昕既然要亲自处理白术的事情,萧瑾萱自然也不会过多插手。
因此她还是即刻向竹心的住所赶去,只留下丁老头继续守在殿外,以防有什么突然事情发生。
而姑且先不提竹心那边,在看见萧瑾萱后,是如何失望的哭诉白术为何会变成今时今日这个样子的。
单说如今寝殿内的文昕这边,他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白术,两个人好长一段时间里都没开口说话,殿内的气氛更是凝重压抑的厉害。
到了最后还是心里满满都装着文昕的白术最先忍不住了,就见得她先是凄然一笑,然后就失魂落魄的说道:
“文昕你一定觉得我现在变得很可怕对不对,在也不是你认识的那个白术了。可你要相信我所做的这一切真的都是为了你,为了大家好。萧瑾萱就是个灾星,当初在扬州时大家都这么叫她,你难道忘记了吗。就是因为她的存在,所以我们身边的人才一个个死去的。我想杀她也是为了咱们大家好,你们为什么都这么傻,就没有人也和我一样想到这一点呢。”
听着白术这套歪理邪说,文昕不禁一双雪眉紧皱,满眼失望之极的看着着对方,嘴里更是颇为费解的说道:
“白术你到了现在竟然还死不悔改,更是觉得自己没有错,我真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这种古怪的想法。为主尽忠天经地义,向你这种竟然举刀弑主之人,留下你的性命恐怕早晚对瑾萱还是一种威胁。所以白术今晚你必须用死,来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负责。”
望着文昕竟然没有一丝迟疑和留恋的就说出这番叫她去死的话,当即白术不禁哼笑了几声,接着眼泪夺眶而出的她,不禁满眼不甘的说道:
“瑾萱,瑾萱,又是萧瑾萱!萧文昕为何在你心里,那萧瑾萱的位置永远要高于我。以前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时,你就是这个样子。如今你又为了对方,没有一丝不忍的就要了结掉我的性命。萧文昕但你可知道,这这个世界上对你最好的人只有我张白术。而我为了能叫你的身体痊愈,更是千辛万苦才从薛后那寻来了灵丹妙药。你要杀了我可以,但文昕你先将药服了,看着你平安无碍,我就是死也了无遗憾了。”
眼瞧着白术说完这番话,就笑着用手胡乱的将脸上的泪痕擦了擦,然后更是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了从左雯那得来的小银盒,并一脸期待的递到了文昕的面前。
而眼前的这个小盒子,文昕那日在假山上虽然天黑瞧不真切,可他也能断定这个就是左雯交给白术的所谓灵丹妙药。
不过将小盒接到手里打开之后,望着里面金灿灿的丹丸,文昕却露出嗤之以鼻的苦笑,接着更是满脸无奈失望的说道:
“白术我看你真是执迷不悟陷得太深了,左雯的鬼话你也敢相信,这所谓的灵丹别说没有那么神奇的功效,恐怕我萧文昕若真的服食了,一时三刻非命丧当场不可。”
如今文昕协领六宫所有内侍宫婢,大权在手,眼界也却发宽广的他,白术会头脑发昏中了的小伎俩,他又如何会被蒙骗过去。
而一见得文昕竟然质疑那灵丹的药效,白术可一下子就急了,并出言连忙说道:
“文昕你怎么连我也不相信,我是亲眼看着左雯给一个瘫痪的人服用这丹药,对方的确很快就行走自如的。而且你别忘了我自身也懂医术,这药有没有毒我怎么会辨别不出来呢。所以文昕你快将药服了,否则不能看着你痊愈,我张白术就是到死都不会瞑目的。”
毕竟是曾经真心爱过,并要娶对方为妻的女子,所以眼瞧着白术那仿佛入魔般的执着,文昕便也决定让对方死的明白,更是不要带着执念不甘离去。
深知丁一针此刻就守在殿外坐镇,因此文昕当即就扬声将对方请了进来,并将丹药递给了对方,让这位毒医双修的鬼医,来一辨这所谓的灵丹究竟是良药还是毒丸。
第545章:白术身死
丁一针素有鬼医之称,向来更是毒医双休。
因此白术从左雯那里得来的灵丹,究竟是良药还是毒丸,文昕相信交给对方一辨,自然就可见真假。
而留守在殿外的丁一针,等到他进来后,并将那枚金灿灿的灵丹接到手中。
就见得丁老头先是放在鼻下闻了闻,接着又极为严谨的取出银针刺了一下。
而一旁的白术眼瞧着银针探如丹丸取出来后并没乌青变色,当即她不禁更加自信满满的对文昕苦口婆心的劝道:
“你这下看见了吧,连丁老都验出这丹药无毒,所以文昕你快些服用了吧。其实原本我得了这丹药,是想叫你身子痊愈后,我们就能双宿双飞远离萧瑾萱。可如今你却要亲手处决掉我,但这都无所谓了,只要你安泰无碍,我白术便死而无憾了。”
闻听得白术说出这么凄婉执念,却又一片深情的话。
就连一旁的丁老头都不禁叹口气的摇了摇头,并感慨这个丫头是走歪了路,但终究非是什么心思歹毒的人。
丁老头心里边这么想着,边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对着不住劝文昕服药的白术说道:
“天下之大银针无法验出的毒不在少数,因此不能因针尖没有变色,来轻易断定有没有毒。老夫这里有一瓶炼制出来专用于测毒的灵液。只要是有毒之物,将这药滴上去必然会变化出颜色来,所以这金丹究竟如何,容老夫一试便知。”
丁一针之所以刚刚没有将这药液直接拿出来,还是因为这东西炼制不易,他实在是有些舍不得,因此才暂按常规的银针探毒试了一下。
但如今眼见得白术一味的让文昕服下此丹,丁老头也怕对方在有个闪失。
这才拿出了自己的宝贝灵液,并极为珍惜的在丹丸上面滴上了一点。
而几乎是这验毒的灵液才一碰触到丹药,就见得原本金灿灿的丹丸立刻变成乌绿之色。
那幽暗的颜色叫人打眼一瞧,就实在不能将这东西和灵丹妙药联想到一处去。
至于一旁苦劝文昕服药的白术,眼瞧着面前这不争的事实,她在错愕的连连摇头许久后,更是无法接受的惊愕说道:
“怎么会是这样呢,这明明就该是救人的良药才对。丁老你定是因为我意欲杀死萧瑾萱,你爱护自己的徒弟,所以故意拿个能叫丹药变色的东西诓骗于我。你们所有人都是在针对我,全都不想叫文昕痊愈,好让他一直顶着内侍的身份给萧瑾萱卖命。你们师徒俩的心思可真够歹毒的,别以为这样就骗的了我。文昕你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你要知道这世上谁都可能害你,唯独我张白术就算自己去死,也绝不会有任何害你的念头啊。”
丹药明明被探出有毒,可却被说成是故意动了手脚。
一时间丁老头闻听这话,简直觉得白术是在侮辱他的医术和人品,当即气的几撇胡子都是一翘一翘的。
就在丁老头要上前和白术理论,叫对方弄清楚他绝对在验毒一事上并无偏见的时候,却不想文昕先一步将他拦下,并歉然的说道:
“丁老对不住了,您无需将白术的话放在心里。您如今其实也不难看出,对方已经魔怔了,更不能在将她以常人来看待。既然丹药已经严明有毒,她信与不信都无所谓,我能为她做的事情也已经全都做完了,您老姑且就先出去吧,我也该送白术上路了。”
当和一个人连道理都讲不清楚的时候,那文昕知道在多的苦劝都毫无作用。
白术已经在错的道路上走的太远了,唯一能阻止对方这疯狂偏执的办法,那就是彻彻底底了解掉对方的性命,将一切都强行的彻底结束掉。
而这会在一旁还手拿着毒丸,希望能劝服文昕相信自己,并将这药服下的白术。
在听得对方要送她上路这话之后,当即所有的苦劝声都戛然而止了。
望着缓缓从袖口里取出随身匕首的文昕,以及对方望来的那一双冰冷刺骨的眸子,白术在一声凄凉惨笑后,当即不禁仍旧眷恋无比的说道:
“文昕自打你雪患之时,从那两个兵痞手里将只剩半条命的我救下以后,其实从那时起我就在心里默默发誓,一定会报答你的大恩大德。而后来随着和你的接触越来越多,我不知不觉间就喜欢上了你。文昕你知道吗,在你也接受我的心意,并允诺终有一日会迎娶我时,那段时间真是我在世上最快乐的日子。可是随着你的身子被寒潭彻底伤了,我也在难看见自己和你的未来了。这一切都是萧瑾萱照成的,我恨她又有何错之有。而如今你我的感情已经不在,可你竟然连最后的信任都不愿给我。既然你宁愿相信丁老的话也不肯信我,那我就亲自将这丹丸服下,让你亲眼看看这药究竟有毒无毒。”
话一说完,白术根本不给文昕阻拦住她的机会,当即从小盒子里取出丹丸,然后一仰头就吞服进了口中。
而白术紧闭双眼做完这一切,等了过了一会之后,她只感觉身体渐渐开始越发温暖舒服,却并无毒发的迹象时。
当即白术不禁睁开双眼,然后冷笑鄙夷的看向了并未离开寝殿的丁一针。
而她神情间的意思也极为的明显,就是觉得丁老头刚刚的话根本是胡言乱语,有意在灵丹上做手脚。
可是白术脸上那自证清白的笑意并未坚持多久,就见得她的双眉忽然痛苦的轻皱了一下,右手更是马上捂在了腹部上。
接着白术在做出了一个仿佛反胃干呕的动作之后,下一刻就见得她的嘴里,顷刻间便涌出了大量乌黑泛着腥臭之味的鲜血出来。
望着渐渐难以支撑蹲倒在地的白术,正手握匕首的文昕只觉得他这心里,仿佛更像是被利刃狠狠的捅了一下似的。
当即什么失望之极,亲手了结掉对方的想法都仿佛瞬间被忽视了,文昕这会只是眼显焦急的几步上前,就俯身将白术抱在了怀里。
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在流下过眼泪的文昕,这会泪水却一滴滴开始止不住的滴落在了怀里白术的身上,而他更是哽咽无奈的说道:
“白术你的性子何时变得这么难以听进旁人的劝告,明明凤翔宫的人就根本不会好心的拿药医治我,他们恨不得我能早死的这个道理你为何就是不明白呢。你伤了瑾萱更是犯下叛主的大罪,我虽然会亲自送你上路,但绝对会将你的痛苦降到最低。但是你这个傻丫头干嘛要服下毒丸,白术你如今是不是难受的厉害,忍不住的话你就叫出声来吧。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所以你别害怕等过一会所有的痛苦就都会结束了。”
也不知左雯交给白术的这丹丸,究竟是何剧毒之物,的确歹毒的厉害。
就见得适才还只是口吐黑血的白术,这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竟然双眼口气,甚至是耳中都在往外止不住的冒着鲜血。
而她的脸色更是变的乌青一片,看着都叫人觉得触目惊心。
而这会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像被人活生生用锯在无休止的切割似的白术,她一边捂着腹部不住的挣扎颤抖,一边痛苦至极的哭喊说道:
“文昕我好难受啊,你救救我好不好。而且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这药有毒,否则绝对不会拿给你服用的。薛后左雯你们害的我好苦啊,我白术诅咒你们一定不得好死,文昕你杀了我吧,我真的受不了了。”
眼见得白术满脸祈求的看着自己,文昕手里握着的匕首,却迟迟无法真的落下。
毕竟若是对方一切无碍,文昕处决掉白术时,虽然心里仍旧不忍,但他依旧会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办好。
可是如今白术这七窍流血,神情痛苦至极的样子,早就将文昕对她的那丝不舍和心疼给引了起来。
因此叫他在这种情况下,将直到现在还一心关护喜爱的女人亲手杀死,其实这对于文昕来讲何尝不是一种残忍的折磨。
而一直留在殿内的丁老头,在白术毒发迹象一显现时,他就马上近前号脉诊治了。
可是怎奈对方这毒发作的极快,瞬息间的功夫就已经侵入心肺了。
因此丁老头这会不禁望向了满脸痛苦,神情不比白术轻松到哪里去的文昕一眼,接着叹了口气的说道:
“昕小子你就按白术姑娘的话去做吧,尽可能给对方一个痛快,你这其实是帮了她大忙。毕竟这毒已经来不及去解了,白术已然是必死无疑。你与其看着她一点点被折磨到断气为止,何不一刀帮她结束掉所有的痛苦,这样对你对她都将是一种解脱。”
丁一针的话文昕何尝不清楚,只是要下这个决定,却是千难万难迟迟叫他难以动手。
而丁老头见此,也深知他留下也是帮不上什么忙了,当即他不禁摇摇头就走出了寝殿,将这最后剩余不多的独处时间,留给了文昕和白术两人。
至于这会的文昕,在白术又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惨叫后,当即他不禁在深吸一口气后,终究是缓缓的将匕首给举了起来。
“白术你别怕,我这就帮你结束掉所有的痛苦。今生说到底是我害了你,负了你,更是伤了你。等到今生我报答完瑾萱的恩,下辈子你我若还有缘,那我会用一生守护在你身边,在不同你分开。白术你且先走一步,咱们来生再见吧。”
等到文昕这话一说完,当即他的双眼之中在无一丝动摇。
而在他一声饱含痛苦和不舍的嘶喊声里,文昕手里的匕首也彻底落下,并瞬间刺入了白术的心脏之中,将对方的痛苦以及生命,都在这一刻彻底的了结掉了。
第546章:十日之后
凤翔宫一场风波,因此受到牵连而死的人,不过是短短十天过去,前朝后宫就至少涉及到五六百人之多。
毕竟薛后在明帝时期,在后宫一手遮天,想做到这一步,单单有个强势的母家做支撑还是远远不够的。
随着刑部对衍庆宫的婢女内侍严刑拷问,无数薛后瞒着相府暗中扶植起来的朝堂大臣也渐渐浮出了水面。
但是如今正端坐在昭阳宫书房内的萧瑾萱,眼见得刑部送来的审讯档案内,竟毫无左雯这个薛后心腹的口供。
如今全权负责薛后一党这件事情的萧瑾萱,不禁就皱眉询问道:
“本妃原本给你们刑部的期限是三日撬开左雯的嘴,将有用的东西尽数掌握。可如今十天都已经过去了,黄大人别说本妃是在为难你。可大人终日只将些小鱼小虾的供词呈报给我,依本妃看您这个刑部尚书也是不想在坐下去了。”
如今正躬身站在萧瑾萱书房内汇报审讯结果的,的的确确是刑部尚书黄启明。
其实真说起来,前朝官员是不允许单独和后宫嫔妃见面的。
可是怎奈周显睿正在前朝忙着清缴薛家,查抄相府的事情,因此根本无暇分身亲自来办薛后一事。
至于周显御他到是不想萧瑾萱操劳,可怎奈夜瀛和相府以及薛后私下结盟多年,如今藤原修在大周境内被他所擒。
夜瀛那边自然要领兵来讨要自己的国君,因此周显御已经披甲上阵和萧家军兵汇一处,忙着军政出征的事情。
因此薛后罪行的搜罗,以及如何按章程废了对方的太后之位,以及后期怎么昭告天下书写公文最为稳妥,这些事情就全落到了萧瑾萱的身上。
所以有周显睿的旨意,哪怕身为刑部尚书的黄启明开始时觉得和一位宫妃配合着审理薛后一案,真是怎么想怎么别捏。
他更是担心刑部那些个酷刑落在萧瑾萱的眼里,会将这位娘娘惊吓到,那到时他可如何去和周显睿交代。
可是等到这位黄大人真的和萧瑾萱接触下来之后,他才深切的体会到身为皇帝的周显睿,为何敢把废除太后的事情交到这位萧妃娘娘的手里了。
对方那列厉风行的办事效率和果断,简直叫黄启明这位在官场混迹十几年的老臣子都瞠目结舌,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脚步。
而等到萧瑾萱第一次亲临刑部,就直接下令斩杀了三十余名薛后暗地培养,如今也被缉捕住的死士。
并砍下他们的人头,去震慑恐吓不肯招供的薛后党余孽,一招奏效的撬开几十个原本打死也不肯招供的刑犯嘴巴的时候。
黄启明不禁就在心里感叹,觉得萧瑾萱简直比他这个刑部尚书,还适合待在刑部。
毕竟对方逼供的手段虽然不按常理出牌,可却叫他这位刑部的老资深都看的叹为观止,暗自心惊不已。
而且随着彼此审讯上的配合,萧瑾萱的严谨和高要求,也叫黄启明收起了原本的轻视之心,并且渐渐信服于对方的支配和统辖。
如今眼见得萧瑾萱对于刑部审讯的进度明显极为的不满,也深知左雯重要性的黄启明,也的确是绞尽脑汁要撬开对方的嘴。
可怎奈几乎所有刑具都用了一遍,可这位凤翔宫的掌院姑姑就是死活不肯开口,对于这一点他如今真是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了。
因此就见得黄启明在连连请罪的同时,更是用朝服袖子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两下汗,接着就语带尴尬的说道:
“萧妃娘娘教训的是,微臣的确无能,枉为刑部尚书一职。但娘娘事后要如何惩处下官都可以,但今日微臣之所以亲自前来昭阳宫同您回禀审讯进度,其实也是厚颜想请您亲自移驾前往刑部一趟。毕竟那么多硬骨头娘娘随手几下都能叫对方乖乖就范,这左雯口供至关重要,所以这次恐怕还得劳烦您亲自出手才成了。”
一个专以刑讯逼供为专精的刑部尚书,这会在审问犯人上,竟然要请萧瑾萱这么一位后宫妃嫔助阵相帮。
这话黄启明自己说出来,脸上都不禁觉得臊得慌。
可是为了尽快完成周显睿交代的薛后一案,保住自己头上的这顶乌纱帽,因此他也只得舍下脸面,向萧瑾萱求助了。
而初闻对方这个请求,也是被弄得一愣的萧瑾萱,如今她后宫内随着凤翔宫的覆灭,以及怪婴一事的后续风波,她也是要忙着善后的,哪里有时间还要同时兼顾审讯的事情。
但是萧瑾萱转念一想,左雯的嘴若是撬不开,那给薛后定罪时,必然要疏漏很多罪证。
同样也十分想将废后一事了结掉的她,当即不禁无奈苦笑的答应了黄启明的请求。
“黄大人既然你都开了口,而这个左雯作为薛后的心腹之人,对方死不开口的态度其实我也预料到了。你且先回去审讯旁人吧,一会等本妃手头的几件事情处理好后,便会亲自出宫赶赴刑部一趟的。左雯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本妃会自行想办法叫对方开口供罪的。”
一听得萧瑾萱愿意亲自接手左雯这块硬骨头,当即这简直是去了黄启明的一块心病。
因此就见得这位黄大人,在如获大赦的对着萧瑾萱又是好一通千恩万谢后,这才算是退出书房离开了。
等到黄启明一走,萧瑾萱便疲乏的闭上双眼靠在了贵妃椅上,并忍不住用手在两旁的太阳穴上揉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等到萧瑾萱扬声应允外面的人进来后,她就瞧见文昕正端着一杯参茶向她走来。
一见来人竟是文昕,萧瑾萱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担忧,接着就温婉一笑的问道:
“文昕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允你最近一段时间不用跟着我忙前忙后的嘛。你闲置休息下也好,出宫赏游下也罢。薛后的事情都告一段落了,你也可以忙里偷闲的歇歇了。最近瞧着你明显都消瘦了不少,若是你病倒了,我以后身边可连个得力的人都没有了。”
正将参茶摆到萧瑾萱桌案上的文昕,一听得对方这话,当即不禁也笑了笑说道:
“瑾萱跟着你这么久,从扬州雪患起我就忙前忙后,甚少有闲下来的时候。如今一晃几年过去了,你位居六宫执掌大权,而我萧文昕竟然还成了后宫的大总管,不过这劳碌命却仍旧是卸不掉的。而且我心里清楚,瑾萱你是因为白术的事情怕我缓不过来,因此才开了恩典叫我歇息一段时间。但其实你不知道,只有忙起来顾不得胡思乱想,我这心里才会好受一些。所以你就叫我在你身边帮衬一二吧,否则我也实在不放心你的身子”
正缓缓喝着参茶的萧瑾萱,望着文昕那强装沉稳的神情背后,却是掩饰不住的孤寂和伤感,当即她不禁叹了口气,语带关切的询问道:
“文昕既然你闲不住,那便回来帮着我做事吧。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白术,其实我如今想到对方也颇不是滋味。另外白术的身后事你可安排妥当了,不管她身前如何,死后都别委屈了她。一应的银子你别省着,大可从咱们昭阳宫调出使用即可。”
颇为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文昕不禁眼圈有些发红,却仍旧强忍着难受的说道:
“瑾萱。白术身后事你就不必操心了,跟着你这么久帮对方风光大葬的钱我萧文昕还是拿得出来的。而且在我心里,她其实一直都是我要迎娶的妻子。因此我以命人将她的棺椁送回扬州,就安葬在我娘的坟旁。并嘱咐灵车随行的人,在对方的墓碑上书刻萧文昕之妻,张白术之墓的字样。虽然她生前我没能如约给她一场大婚,可我萧文昕发妻的身份仍旧只会是白术。”
有一种感情未必多么的轰轰烈烈,可歌可涕。
但是像文昕这种将爱装进心里,将自己的一切都赋予对方的一往情深,仍旧叫人听了会深为感动。
而白术如今既然已死,那关于她的事情也终将成为过眼云烟。
所以深知文昕所受的情伤,只能在时间的流逝里慢慢抚平。
因此萧瑾萱也在安慰对方几句后,便不在过多的去提白术的事情,以免勾起文昕更多的思妻之情。
而等到萧瑾萱将一杯安神的参茶都饮尽之后,当即她就站起身来,边向寝殿外走去,边扭头对文昕说道:
“其实你今天回来的正是时候,如今竹心手臂上的伤还没痊愈。宝鸽这丫头她既然和家人重聚,我也有意放她离宫。所以这会我要前往刑部一趟,身边却几乎无人可以随行前往了。另外之前我叫你派人去凤翔宫搜查左雯的住所,你将对方那些奇奇怪怪的各色蛊毒都安置在哪里了,一会记得统统带上,说不定对逼供还能起到奇效呢。”
刑部审案一向墨守成规,全部按章程办事。
犯人不招就一通酷刑伺候,但若是这些手段用了一遍对方还是抵死不说,那一般审讯可就要陷入被动之中了。
但偏偏萧瑾萱就是因为不懂得正规审讯的路数,所以她逼供反倒以攻心为上,将受审之人的心里防线彻底冲击到崩溃状态,从而得到想获取的证词和口供,却是她惯用的方法。
因此萧瑾萱知道左雯既然能耐得住刑部的所有酷刑,那这个硬骨头她就是在如何责打,恐怕也撬不开对方的嘴。
所以萧瑾萱干脆就没打算用强硬的手段去对付左雯,反倒是打算在对方最精通的蛊术上下下功夫。
毕竟萧瑾萱深知左雯精通蛊术,那懂蛊之人必然更加清楚蛊术的可怕和骇人。
左雯用蛊害了一辈子的人,如今萧瑾萱就是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以蛊逼供,好好的招待对方一番。
第547章:恶有恶报
萧瑾萱要亲赴刑部审讯左雯,可她却在动身前,要文昕带上对方平日里钻研遗留下的各类蛊术之物。
而当初文昕在左雯房里,将这些蛊毒蛊虫阴损之物收缴以后。
为防稍有不慎在伤了旁人,因此他就全放到了丁老头那,叫这位鬼医代为看管着。
因此等到文昕按萧瑾萱的嘱咐前去将蛊物都取走时,好奇之下的丁一针,在询问后得知萧瑾萱要利用这些东西,亲往刑部审讯左雯。
一直对这个徒弟极为宝贝的丁老头,就怕萧瑾萱在一个不慎伤到了自己,所以他最后也不嫌麻烦的跟着一并前往了。
而萧瑾萱三人上了皇家御用马车,出了皇宫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刑部后,先回来一步的黄启明早就带领所有吏部官员恭候多时了。
他在一番请安过后,就引着萧瑾萱直奔刑部大牢而去,至于其余官员也颇为好奇一位宫妃究竟会如何审讯犯人。
因此等到萧瑾萱摆驾进了刑部大牢。并在官吏审案的上首位坐好后。
刑部一众大小官员竟没一人离开,都恭敬的站在两侧,静等着一瞧萧瑾萱要怎么去审讯左雯。
不过并未叫这一众刑部官吏等上太久,左雯就手脚铐着厚重锁链,在两名女狱司的看押下,一步一步极为缓慢的走进了审讯堂内。
一瞧见左雯那由始至终,虽然狼狈不堪,可嘴角仍旧挂着讥讽冷笑的样子。
这几天因为她一人,而饱受压力的一众刑部官员这心里真是气的不行。
若非知道左雯是朝廷重犯,他们其中不少人,真是想直接让对方活活死在酷刑之下算了,如此心里的那口恶气也算是能解上一些。
毕竟整个刑部轮番上阵,结果竟然都奈何不得左雯。
最后作为刑部最高官员的黄启明,不得不舍着一张脸求到了萧瑾萱那去。
这事简直叫整个刑部官员都倍感脸上丢了面子,所以他们看向左雯的眼神,真是格外狠厉不少。
而被这一众官员注视着,左雯却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哪怕手脚上沉重的锁链叫她迈步都极为的困难。
但是左雯跟在薛后身边几十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区区几个刑部官吏,她自然不放在眼里。
可是当仰个头,明明是刑部重犯,却极为傲慢张狂的左雯,看见端坐在主审位置上的人竟然是萧瑾萱的时候,她的瞳孔当即就是一缩。
已经在刑部十天,无论受到多重的刑罚,都极为硬气挂着蔑视笑容的左雯,却在看见萧瑾萱的瞬间,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忌惮的神情,声音更是透出一丝紧张的说道:
“萧瑾萱你怎么会来了刑部,如今这后宫自打你进来之后,当真是什么宫规都已经荡然无存了。堂堂宫妃竟然随意出宫,更是坐到了刑部主审的位置上。我看你还真是个妖妃,启帝竟然什么都由着你。我左雯在后宫几十年,哪怕是当年的皇甫映月,就算先帝那般宠爱有加,可和萧妃娘娘您一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萧瑾萱你可别忘了后宫不可干政,你凭什么前来审我。”
闻听得左雯的声声暗讽和质问,萧瑾萱端坐堂前,却只是微微轻笑了下,接着声音不急不缓的从容说道:
“宫规?干政?左雯你难道人上了年纪,这记性也退化了不成。说我萧瑾萱视宫规为无物,你可别忘了自己是为何被关押进刑部的。一个犯了重罪的宫婢,也敢口口声声拿宫规质问本妃当真是可笑之极。至于你说我干政这点,左雯你并非前朝官员,而是后宫的一名掌院姑姑。既然你属于六宫中人,本妃手握掌宫之权,审你份数职权内的事情,又何来干政一说。”
如今萧瑾萱身处宫外,四周更有刑部这些朝廷官员在场。
因此左雯质问控诉她的几点,萧瑾萱若不解释好,很可能真落下一个涉及朝政的名声,那对她来讲可是相当不利的。
因此三两句话将左雯的言语给反驳回去之后,萧瑾萱也不愿在浪费时间。
毕竟宫内她还有一堆的事情要处理,因此她不禁直奔关键的立刻说道:
“左雯其实你心里也该清楚,本妃前来就是要你招出薛后这几十年里,所做下的恶行。你若是说了本妃会给你个痛快的死法,但如若不然的话你应该知道我绝对不会叫你好过的。”
面对萧瑾萱这毫不掩饰的警告,左雯却立刻哼笑了一下,然后一脸无所谓的耸肩说道:
“萧瑾萱我说你若不会审讯,就不要跑到我面前丢人现眼了。刑部那些废物官员,还知道先假意告诉我招供可以免死,然后这招不行才会用上威逼恐吓。你如今上来就告诉我左雯,无论我说或者不说最后都得是个死,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那我为何要称你心意。不过若是萧瑾萱你肯跪地求我,在磕上三个响头,那本姑姑一时高兴,或者就配合着你招供了也是有肯能的,就不知萧妃娘娘您要不要一试了。”
左雯这戏虐之言一说完,就痛快至极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猖狂的样子甚至叫一众刑部官员,再次看的拳头紧握,恨不得立刻杖杀了对方。
但是就见得上首位的萧瑾萱,不但一直冷眼看着左雯,而她不但没有生气,反倒嘴角一挑,勾起了一丝轻笑。
“文昕把带来的东西拿出来给左雯姑姑瞧瞧吧,毕竟那些蛊物可都是对方的宝贝,能死在自己真爱之物上,她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了。”
眼瞧着当文昕将带来的一个个密封的各种盒子,全都尽数摆了出来之后。
当即左雯的笑声不但戛然而止,眼中更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一丝恐惧。
而将对方的神情尽收眼底的萧瑾萱,她这会却不急着去逼问左雯,反倒是扭头看向了坐在一旁听审位置上的丁老头,然后故意大声询问道:
“师傅其实瑾萱知道,您在蛊术上也算颇有心得。这些东西也放在您那有几日了,不如您现在就给徒儿指点下,若是我想叫人开口招出想知道的事情,那究竟要选择用哪个蛊比较合适呢。”
丁一针人老成精,他哪里瞧不出萧瑾萱这是有意在给左雯施压,因此他马上就站起身,极为配合的来到那一堆各色小盒面前。
接着就见他稍稍看了一会,就从里面取出一个纯金铸造的见方小盒,接着便开口解释道:
“论起刑讯逼供,为师觉得这钻心蛊最为合适不过了。毕竟蛊毒一家亲嘛,所以老夫的确对苗疆蛊术也有涉猎。而我说的这种蛊,是一种极为细小成群犹如流沙般的蛊虫。只要在人的身上划破一道口子,将这小盒打开,喜食鲜血的钻心蛊自然会顺着伤口进入人体。而因为这种蛊虫在人体里,最让它们疯狂喜爱的便是人的心血了。所以它们会钻进心脏之内,在里面如流沙般律动,中蛊者虽然疼是撕心裂肺,可却绝不会死掉。因此这种不伤人性命,又能叫人死去活来的钻心蛊,瑾萱你是最该拿去用来逼供的。”
在丁老头介绍钻心蛊特性的时候,萧瑾萱其实一直留意着跪在下面的左雯。
眼瞧着这位纵蛊高手,随着丁一针将钻心虫的用法和效果,都半点不差的讲出来后,左雯的脸色明显因为紧张而开始变的惨白僵硬了。
觉得时机也算到了的萧瑾萱,她并没因为左雯面露恐惧,就马上开始审讯。
相反的她甚至没有出言询问左雯任何问题,就直接吩咐文昕将对方的手腕划开一道伤口。
并劳请丁老头相帮,直接将蛊给对方下了进去。
虽然左雯惊恐的奋起反抗,可早就对她厌恶痛恨到顶点的刑部官员们,马上就叫来四五个女狱司将对方死死按在了地上。
而等到钻心蛊被种入左雯的体内并未过去多久,对方便开始发出一声声惨叫,并怨毒无比的说道:
“萧瑾萱你还没审问,就给我直接用蛊,你这根本是公报私仇,故意要将我活活折磨痛死。萧瑾萱我如今蛊也被你下了,想要我配合你招供你就别做梦了,有什么本事就尽管来吧,我左雯统统接着便是了。”
望着左雯那一副要死扛到底的样子,萧瑾萱却讥讽的对着她一笑,接着声音漠然的说道:
“其实我没审讯就直接下蛊,只是想告诉姑姑我要从你嘴里逼出供词的决心。而且我不妨实话告诉你左雯,你说不说其实都无所谓,废后薛氏我萧瑾萱是办定了。不过你大可耽搁下去,我会叫师傅将面前这所有的蛊物不间断的用在你的身上,直到你肯招了为止。”
眼瞧着闻听这话之后,已经饱受钻心蛊摧残的左雯,当即神情在难自控得住了,更是第一次因为惊恐而战栗了起来。
但是面对这一切,神情仍旧没有一丝怜悯的萧瑾萱,声音反倒更加冰寒的说道:
“左雯你这一辈子帮着薛后助纣为虐,利用蛊术不知在后宫前朝残杀了多少人的性命。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而是时辰未到。像你这样十恶不赦的人,最终死在你自己培育的蛊物之下这就是报应。其实我萧瑾萱今天来,就是要收了你这条命的。所以你若肯招供的早些,体内承受的蛊物就会少些。若你偏偏就要死撑着,那我萧瑾萱也想瞧瞧被万蛊噬体的人,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第548章:背后怂恿
萧瑾萱带来左雯这几十年在宫内培养的蛊物,这会更是开口明确的告诉对方,要用蛊物了结掉她的性命。
而因为萧瑾萱已经有言在先,左雯若是不招,就一刻不停的持续将各种蛊虫种进对方身体里。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说话间的功夫,左雯又一连被三种不同的蛊虫钻进了体内。
而再瞧适才还只是因钻心之痛,而发出惨叫,但外貌没有任何变化的左雯。
在另外几种蛊虫入体后,这会就见得她的肌肤不但慢慢开始萎缩,就连面容的皮肤下面,也有如同蚯蚓状的蛊虫,在不住的蠕动爬行。
左雯这会的哀嚎不但又凄厉了几分,就是在场看见这一幕的众人,都忍不住头皮发麻,觉得自己的身上似乎都开始别捏不舒服起来了。
而就在左雯痛苦至极,又对身上承受的一切无能为力的时候,眼见得丁老头又拿着一个小盒子,第五次走向了她。
当即什么忠心不二,什么严守秘密,这一刻在心里防线彻底崩溃的左雯看来,都没有痛快的一死来的重要。
因此就见得刚刚进来时还极为硬气,更是和萧瑾萱气定神闲斗嘴的左雯,这会再也张狂不起来了。
她不但强撑着不适立刻向着萧瑾萱的方向跪在了地上,紧接着更是叩首磕头不断,眼泪鼻涕齐流的连声说道:
“萧妃娘娘奴开恩,奴婢真的受不住了,我愿意将一切都招供出来,求求您快些住手吧。”
眼见得几种蛊虫入体,左雯竟然就愿意招供了,这个结果真是叫一众刑部官吏始料未及。
更是不明白这蛊物就算在歹毒,可他们的酷刑给重犯造成的剧痛感上,应该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就想不明白左雯怎么就招了呢。
其实这各种缘由说起来也颇为简单,那就是因为左雯太懂蛊术,她也比常人更清楚中蛊之后的那种绝望,和持续不间断的痛苦究竟有多可怕。
因此萧瑾萱在来时选择用蛊逼供,原因就在于她揣摩推断出左雯这个使蛊之人,必然也畏惧蛊术,而如今看来她的猜测完全是对的。
而既然左雯已经开始招供,接下来录供的事情自然有刑部尚书黄启明等人来办了。
当左雯连几十年前,薛后密谋杀死宫妃,并将其投入冷宫后的枯井,还有残害多少明帝子嗣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出来之后。
眼见得黄启明这位刑部尚书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左雯当即却立刻看向了萧瑾萱,然后迫不及待的说道:
“萧妃娘娘,奴婢已经将太后娘娘如何以蛊害死先帝,以及残杀宫嫔的事情都招了,您现在总该给我个痛快了吧。”
这人向来都只会求生,像左雯这般迫不及待求死的可不多见。
其实左雯她何尝不想活下来,但是相比起深知中蛊后,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身子就会发生各种古怪的变化,她宁愿快点死掉以求解脱。
就拿刚刚进入左雯体内的钻心蛊来说,开始它的确不会要人性命,但等到半月左右,心窝处就会出现明显发黑的迹象。
而等到左雯的心脏彻底被蛊虫穿成了筛子,它们就会撕咬开心房上的肌肤,从对方的体内爬出来。
但直到钻心虫离开身体彻底将心脏耗损时,左雯她才会死去。
一想到要经历一个月不间断的钻心剧痛,并最后看着蛊虫破体而出,那左雯自然恨不得立刻死去,省的还要经受那么久的折磨。
但是面对着左雯这只求速死的请求,萧瑾萱却忽然笑了,接着就见她诧异的挑挑眉,就微一耸肩的说道:
“左雯姑姑你这话是何意,本妃怎么到有些听得糊涂了。刚刚我的确说了,只要你肯招供,我就停止向你身体里投入蛊物,但是我何时说会叫你即可死去了。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依本妃看左雯姑姑还是忍着剧痛,待在刑部牢房里静静的享受你余下的时光吧。至于本妃就不在这奉陪了,万望姑姑可一定要多活几日,这也算是为那些惨死在你手中的人赎罪了。”
眼见得萧瑾萱这话说完,果真起身就向外走去。
左雯在不敢置信的愣了一下后,当即甚至都顾不上身上的剧痛难忍,就一脸狰狞的要追上去。
“好你个萧瑾萱,你这个贱人竟然用话戏耍于我。没错你是不在向我身体里投放蛊虫,但我左雯如今已然是生不如死啊。萧瑾萱你不是恨不得杀了我嘛,那你到是快动手啊,为什么还要叫我活着,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不得好死。”
一想到之后的一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里,她都要在极度的煎熬里慢慢死去,左雯就恨不得冲上前去先将萧瑾萱活活的掐死。
但是对于左雯的咒骂和那疯狂要冲过来的举动,已经走到刑部大门口处的萧瑾萱,却气定神闲的扭过头来。
在给予左雯露出一记极为轻蔑的笑意后,她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
左雯用蛊术害了一辈子的人,如今临了却自己也深受其害,并要受尽蛊虫的折磨而死,在萧瑾萱看来对方也算受到应有的惩罚了。
而忙碌了一个早上,大中午又出宫来到刑部的萧瑾萱,如今细想下来她甚至连早膳都还没用过呢。
眼瞧着难得出宫一趟,萧瑾萱想到宫内的事情,反正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处理完的。
当即她也不着急着回去了,反倒是对着身边的文昕和丁老头说道:
“自打进宫以来,这一晃大半年过去,我都快不记得皇城外究竟是番什么光景了。这人人都说皇家是个钟灵毓秀的富贵地,可没有真的在里面生活过的人,又哪里知道那四方的天地,就算建筑的在精美华丽,可终究不过是一座牢笼罢了。说起来我还是更喜欢宫外的生活,少了一丝尊荣,却多出了一份平凡,简简单单的生活或许才是我一直想要得吧。”
文昕耳听得萧瑾萱这番感慨之言,他算是看着对方一步步艰难走到现在的。
萧瑾萱的不易,和本性里那种岁月静好,不愿过分相争的本性。
文昕****侍奉在侧,自然比起旁人更有深切的体会。
但是文昕深知萧瑾萱如今的身体,还要留在宫内每隔一段时间,就要以药浴熏蒸之法,来控制体内的毒素,因而宫外的生活对方现在可是无法碰触到了。
因此为了叫萧瑾萱别太感慨伤神,文昕不禁转移话题的建议道:
“既然难得出宫一趟,瑾萱要不我们去天喜斎吃些点心如何,我记得你最喜欢那里的水晶饼了,这一晃算下来咱们好像有一年多的光景没有去过那了。如今正好丁老也在,咱们就一起去饮茶品糕如何。”
也不想立刻回宫的萧瑾萱,对于文昕的这个提议,自然是连声附和,而丁老头初次来到长平城,能四处走走他当然也没有异议。
因此久居深宫,如今连笑容都极为形式化的萧瑾萱,这会难得放松一会,连露出的笑都是由内而外,任谁看了都能瞧出她现在心情是极好的。
可是难得出宫换换心情的萧瑾萱却不知道,这会在后宫之中,就因为她身为宫妃却赶赴刑部,这种于理不合的事情。
已经被人抓住了把柄,而且还回禀到了西太后陈氏那里去了。
而做出背后告状这种行为的人,想这如今的后宫内,自打薛后被废禁足,和萧瑾萱还有着如此深仇怨,并时刻紧盯着她一言一行的,自然只剩下襄平了。
加上这位公主殿下现在有季凌风相助,所以几乎是萧瑾萱那边才一离宫,襄平就得到消息了。
尤其是季凌风在效忠周显泰时,收集情报为这位主子出筹划策就是他的专长。
因此并未用上多久,甚至于萧瑾萱出宫去了刑部,对方要审讯左雯的这些事情,季凌风也是半点不差的都调查出来了。
因此等到他将这些都回禀给襄平后,并告诉对方这又是一次在陈后身前谏言,叫对方更厌恶针对萧瑾萱的好机会后,襄平当即就赶来了衍庆宫。
而如今已经来到陈后寝殿的襄平,边一副孝顺模样的帮这位母后揉着肩膀,边在对方耳边说尽萧瑾萱的坏话。
至于现在的陈后,经过上次佛堂内,萧瑾萱用无忧簪当着她的面动手杀了人,并与她彻底撕破脸之后。
这位太后娘娘就已经彻底抹杀了萧瑾萱过往的种种好,只将对方如何无礼顶撞她的事情记得清清楚楚,并且暗恨在心。
如今一听得萧瑾萱竟然还离宫去刑部审案了,陈后不禁冷哼一声,眼中充满憎恶和不满的说道:
“身为宫妃抛头露面不说,她萧瑾萱在后宫威风八面还不够,现在竟然还去做了刑部的主。她真是半点女子的德行也不要了,简直比前朝那些议政的群臣还要热衷政事不知收敛。在这样下去我看以后你皇兄的奏折,都要这蛊惑人的妖女来批阅不可呢。”
闻听得陈后这极为气愤难平的话,甚至言语里更是将萧瑾萱直接比成了妖女。
对此却极为满意的襄平,她不禁还是一副乖女儿的模样,先是满眼心疼的看着陈后,接着就谏言的说道:
“母后说的是呢,襄儿也觉得瑾萱似乎对皇兄的影响越来越大了。可偏偏瑾萱还不是个安分的,想当初废太后薛氏还只是在后宫一手遮天,就已经搅得皇家不得安宁。瑾萱可不是寻常女子,论智谋和心狠她可比废太后更高一筹。那若是她真的染指朝政了,恐怕以后就是连皇兄都奈何不得她了。母后您身为我大周太后,皇兄犯了糊涂,您可一定要训斥醒对方,还这前朝后宫一片祥和安宁啊。”
第549章:离间帝妃
随着襄平总在陈后耳边灌输萧瑾萱的存在,将给前朝后宫带来多大隐患,对方权利太大,又将怎么一手遮天这一类的话。
所以现在久而久之,连陈后都潜移默化的觉得不除萧瑾萱,前朝后宫早晚要出现第二个薛后。
甚至于她这个太后,都要受尽萧瑾萱的欺凌打压,因此陈后如今已经将萧瑾萱视为假想敌,不除之甚至快到了寝食难安的地步了。
可是无论心里多想即刻除掉萧瑾萱,并且叫对方彻底从后宫消失,可是陈后脸上的这种气愤,在没过多久后,转而就变成了一种深深的无奈。
“襄儿,母后知道这偌大的皇宫也就你最是贴心,可是母后何尝不知那萧瑾萱早晚会是个祸害,但怎奈你皇兄一直护着对方。上次萧瑾萱在我衍庆宫佛堂内昏倒,不但显御质问于哀家,就连睿儿都放下话,不许母后无事宣见萧瑾萱,更是最好离对方远一些。说起来我这个太后做的也真够窝囊的,竟然要受一个宫妃的闲气,哀家这心里真是苦的很那。”
闻听得陈后的不甘和抱怨,同襄平一起进殿,这会就恭敬的站在一侧的季凌风,当即隐在面具下的他,不禁开口说道:
“太后娘娘恕奴才放肆多一句嘴,如今陛下和御王显然被萧瑾萱彻底把控住了。越是这种情况下,您身为他们的母后就更要坚定制衡萧妃的决心。而且如今薛氏已然成为废太后,等到她的罪行昭告天下后,这大周便再无东西两宫太后,您将成为独一无二的皇太后。身份不但更加尊贵,甚至后宫不可干政这一点,到时对您将在无约束力。毕竟我大周历代皇太后,都有劝诫皇上勤政爱民之责,更可在政事上给予建议。所以太后娘娘以后所掌权利只会在萧瑾萱之上,到时想收拾掉对方简直易如反掌。”
望着陈后听完这话,甚至眼睛一亮的连身子都坐直了。
季凌风不禁心里暗自得意的笑了下,心知他算是将这位太后娘娘深埋心底多年,一直没得到机会显露出来的野心给点燃了。
不过这对于如今效忠陈后母女二人的季凌风来说却是好事一件,毕竟陈后或者是襄平,只有她们掌握的权利越多,他能得到发挥的空间也会越大,并且向着权利巅峰一步步的逐渐靠近。
而等到将陈后的野心和底气都带动起来后,马上季凌风话题一转,接着颇为神秘的说道:
“承蒙太后娘娘信任,委以奴才重任叫我盯住昭阳宫的动静。而奴才自打接手这件事后,****不敢松懈怠慢。而如今莫枫的确有一事要向太后娘娘马上禀报,否则晚了很可能要在后宫生出事端,甚至皇室血统都要受到影响。”
向来皇家最看重子嗣血统的问题,因此闻听得竟然有事情要影响到血统纯正,当即陈后都有些坐不住了,并连忙询问道:
“莫枫你这话是何意,那萧瑾萱就算在胆大妄为,难道她还把主意打到子嗣上面去了不成。若她真敢做出这种事情,哀家就是拼的和显睿这孩子彻底闹僵,也定要将这个妖女逮住论罪不可。”
闻听得陈后这话,如今化名莫枫的季凌风,当即更加恭敬的将腰弯下去,然后继续回禀道:
“娘娘请先息怒,容奴才将事情说清楚,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话说起来还要从十天前讲起,凤翔宫薛后意图行那换婴之事,结果却被皇上以及萧妃等人识破。事后才临盆的薛妃娘娘,不知为何竟然和出生的婴儿一起葬身火海,在自己的寝殿内被烧成了一具焦尸。如今这就是宫内众人都知道的一种说辞,但具奴才调查所得,其实薛妃娘娘根本就没有死,而是连同那个要冒充皇家子嗣的薛家男婴,一起被萧妃藏在了昭阳宫内。”
因为薛玉雁如今身份特殊,相府的覆灭,调换子嗣的事情她都深陷其中。因此她还活着的事情,自然不能叫人知道。
所以眼见得萧瑾萱一心要相护对方,也念着和薛玉雁往日那点夫妻情分的周显睿,心知陈后若是知道必然是要杀了对方的。
因此在这位母后面前,他只是将废太后薛氏的事情讲了下,但在薛玉雁这点上却只字未提。
所以陈后可以说这十天过去了,她却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更是以为薛玉雁和那个薛家男婴,早就已经死了呢。
但如今耳听得这个薛妃和那个小孽障竟然还好好的活在昭阳宫内。
当即被薛后欺压了大半辈子,因此恨透所有薛家人的陈后。甚至气的脸色都有些发白了,更是怒极反笑的说道:
“好一个萧瑾萱那,她现在还真是知道怎么做最能将哀家活活气死。明明她以前也恨薛家人入骨,怎么转头来又相救起薛玉雁来了。我看她这根本就是要给哀家添堵,这个妖女真是太可恶了。等她回宫以后,我非得当面叫她把人交出来,亲手处决了薛妃,杀了那个流着薛家人血脉的小孽障,否则留下她们终究是个祸害。
以前薛玉雁没生的时候,陈后天天给对方在佛堂祈福念经,为的就是母子平安,她能快点抱到个小皇孙。
可是随着抱孙子的梦破灭了,陈后对待薛玉雁的态度也是来了个大转变,更是连处决掉对方的话都说出口了。
这前后态度的反差之大,真是有点叫人瞠目结舌,更是不免心中感慨,这位太后娘娘还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开,叫人觉得过于的刻薄寡情了一些。
而闻听得陈后竟然要亲自向萧瑾萱要人,季凌风当即不甚赞同的摇摇头,并马上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太后娘娘恕奴才直言,如今萧妃有陛下护着,就算您亲自开口,对方若是倚仗皇上宠爱,就是不肯将人交出来,那到时就会有损您的威严。所以要想彻底将薛妃除掉,那您应该先去找皇上,和对方将里面的利弊讲清楚,只要陛下首肯您的做法,那就算萧妃拦着也再无任何作用了。”
陈后在为良妃时,因为一直受到薛宜的打压,所以除了碧芸姑姑她基本没有任何的心腹。
如今自打有了季凌风后,对方的筹谋得当,真是叫陈后不但越发倚重,更是极愿听从对方的建议
可是这会听得季凌风,竟然叫她去和周显睿谈这件事情,陈后的脸上就闪过犹豫之色,嘴里叹了口气的说道:
“莫枫啊,若非是我那皇帝儿子相护,哀家又怎会直到今天还忍耐着萧妃。对方敢在后宫这么肆无忌惮,不就是因为显睿给她撑腰的缘故。哀家因为萧瑾萱的事情又不是没去过御书房,但结果除了和这个儿子闹得颇不愉快,什么效果也没达到,因此莫枫你这次提的主意在哀家看来却是行不通的。”
陈后出言直接回绝,季凌风对此却并不失望,反倒是极为自信的说道:
“太后娘娘无需担心,以前皇上会庇护着萧妃,那是因为他们两人间并无本质上的矛盾。可是具奴才分析,以咱们陛下憎恶相府薛家,以及一向严谨不阿的性格来讲。奴才觉得薛妃安然无碍,那个薛家男婴未死的事情上,皇上就算私下里应允萧妃相救,可他心里未必就真的认可这件事情。所以太后娘娘,只要您和陛下将道理讲清楚,劝诫对方做出最为明智的选择,那我相信这一次皇上必定是站在您这边的。”
自己生的孩子陈后自然比旁人更加了解周显睿的性格,因此她不禁觉得季凌风的话应该可行。
当即也想和这个皇帝儿子拉近关系,而不是叫对方一味去偏护萧瑾萱的陈后,不禁即刻起身摆驾御书房,决定按季凌风的方法去试上一试。
恭送着陈后在襄平的陪同下离开,季凌风却是没有跟着去的。
毕竟周显睿并不像陈后那么好应付,季凌风也担心顶着一张面具的他,会在这位启帝面前露了破绽,因此他自然不会前往御书房自讨麻烦。
不过就算不去,季凌风对于他今日劝动陈后,叫对方说服周显睿的这件事情上,还是有极大的信心的。
毕竟季凌风也算帮着周显泰一直对付******的人,对于周显睿的性格他早就分析的极为透彻了。
这位当年的睿王爷,绝对是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人。
对于敌政一面的人也是抱着必须处尽的态度,绝不会轻易留下隐患。
因此季凌风敢断定,薛玉雁和那个男婴之所以还会活着,恐怕和萧瑾萱的维护分不开关系,而这绝非是周显睿的本意才对。
而一旦陈后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将周显睿给劝动了,并且再次对薛玉雁和那个孩子斩草除根的杀死。
那周显睿的这种做法必然会叫萧瑾萱不满,甚至是愤怒。
季凌风如今最想除掉的人就是萧瑾萱,对方在后宫坐镇一日,他都会寝食难安,觉得自己的身份终究会被揭穿,然后再次死在对方的手里。
因此借着陈后和襄平的手,季凌风也试了几下,发现这一位太后外加个公主,根本也丝毫奈何不得萧瑾萱。
因此季凌风在颇费时日的筹划一番后,最终觉得要想扳倒萧瑾萱,那就必须先离间她和周显睿的关系。
只有这帝妃之间产生了隔阂,周显睿不在信任庇护萧瑾萱的时候,那他季凌风就有了将对方至于死地的机会了。
不过再怎么说,萧瑾萱从扬州的一个庶出女,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权倾后宫的位置上来,想扳倒她已经不像对方还在帅府受尽欺凌时那么简单容易了。
因此季凌风只能在暗处等待机会,而他相信只要陈后今天真的劝动了周显睿,那将萧瑾萱置于万劫不复的那一天也就绝不会远了。
第550章:不谋而合
如今这陈后和襄平,自以为季凌风是她们的心腹之人,可却没有察觉到,她们的一言一行其实已经不知不觉间受到对方的把控。
并在按季凌风的意愿去做着每件事情,就如同这会已经来到御书房的陈后。
她在心里还窃喜着对方出了个好主意,殊不知她这位堂堂太后娘娘不过是被利用的对象罢了。
而连续已经数日加紧处理着相府抄家定罪一事的周显睿,他却没想到陈后竟然会来御书房,当即他放下公务赶紧起身相迎。
或许是因为连日不注意休息,只是一心扑在政务上的缘故,因此周显睿这会起身有些急了,当即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也亏得一旁的御前总管余安将他及时的扶住了,否则周显睿这一摔,非得伤了龙体不可。
而才从外面走进来的陈后和襄平,看见这一幕赶紧就围了上来。
毕竟是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亲儿子,别看陈后之前和周显睿闹得在不愉快,可这会她还是眼圈发红的焦急问道:
“显睿你这是怎么了,可别吓母后啊。哀家早就和你说过政务虽然重要,可也不是一天能处理完的,你的身子比什么都要宝贵。你这个做皇帝的要有个闪失,那朝廷岂非又要动荡难安,哀家这话你可必须听进心里才行。”
明帝驾崩的突然,周显睿登基之后,不但要稳固政局,还要处理平叛一事,难得轻松几天,现在又有薛家的事情需要他夜以继日的操劳。
周显睿也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哪怕他如今的确是九五之尊,但也会觉得疲惫不堪,因此这会陈后的一番安慰,当即就让他颇为受用的心里暖了一下。
之前因为萧瑾萱的事情,周显睿和陈后之间确实产生了点小隔阂。
但是毕竟血浓于水,母子间哪里能有什么仇怨是解不开的。
因此陈后这边稍微露出了关心的举动,周显睿对这位母后的那点埋怨和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将陈后恭敬孝顺的迎到上首位坐好,周显睿则在一旁陪着坐稳后,这才开口说道:
“母后无需担心,孩儿不过是这几日休息不够,所以刚刚才有些气虚不足罢了。毕竟当初朕的肺部被丁老切除了一块,虽有瑾萱让出阎罗泪给我服用治伤,但气促肺喘的毛病却是落下了。如今孩子这身体,只要稍微操劳些,就觉得异常疲惫,不过这都是小事将养着便好,母后无需挂怀。”
周显睿这话才一讲完,这会同样陪坐在旁的襄平,当即就一副关怀备至的神情接话道:
“皇兄你难道不知,小病不医可是会酿成大病的。母后可就咱们兄妹四个孩子,谁要有个头疼脑热她都要急的几个晚上睡不着觉。皇兄如今登基继位,更是身系大周黎民百姓,刚刚你那险些昏厥摔倒的样子,可是连襄平都被你吓到了呢。那个丁老不是****给皇兄调养身体,为何看起来却不见成效呢。“
如今的襄平可在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八公主了,她现在所讲的每一句话,其实往往背后都含着深意。
就如同这会她看似在关心周显睿的身体,可最后却将矛头暗指向了丁一针,仿佛她这位皇兄的身体一直好不起来,都是丁老头不尽心照顾的缘故一样。
不过襄平虽然暗有所指,可周显睿也不是那无道昏君,因此他非但没将自身的不适迁怒到丁老头身上,反倒告诫的说道:
“襄儿你适才那话在朕和母后面前说了也就罢了,皇兄可不许你在外面也这般造次。若非丁老朕现在能否活着都是未知字数,而且心肺被伤又哪里是朝夕间能彻底痊愈的。”
瞧出周显睿极为敬重丁一针,襄平知道暗中埋怨无法奏效,不禁话锋一转的笑着又说道:
“皇兄教训的是,襄平年轻说话总是忘了分寸,但妹妹可绝没有埋怨丁老的意思。不过他老人家给皇兄调养身体固然重要,但日常兄长也该进补些血燕人参这类安神健体的汤羹,若是皇兄不嫌弃襄平笨手笨脚,皇妹愿意为兄长每日亲自熬煮送来。”
因为在京军营时,襄平一心去救莫林芝,结果最后阎罗泪却被周显睿服用了。
对于这一点襄平耿耿于怀,更是有好长一段时间但凡见到周显睿不是冷眼相对,就是充满了敌视,因此兄妹间的关系十分的紧张。
但是随着季凌风来到襄平身边之后,他便开始教导这位公主殿下,如何控制好自己真实的情绪不要外泄。
哪怕襄平恨不得周显睿去死,但对方如今毕竟是一国之君,想撼动绝非易事。
只有先和对方将关系相处融洽,并且让这位兄长放松对她的防范,甚至一步步的去信任起她,到了那时襄平才能有亲手报复周显睿的机会。
因此这会听着襄平如此贴心的话,已经和这个妹妹关系缓和如初的周显睿,不禁也觉得对方十分贴心,而这份好意他更是不会拒绝的。
等到安抚住陈后无需为他的身体担忧后,周显睿不禁就问起对方和襄平这次究竟为何而来。
一提起这件事情,陈后就叫御书房伺候的内侍们都下去了,唯独将余安这位信得过的忠仆留下伺候在侧。
然后陈后这才满脸担忧的看向了周显睿,语气凝重的说道:
“显睿。哪怕哀家知道一会的话说完,你又要觉得反感,可是母后还是想告诉你,薛妃和那个小孽障绝对不能叫他们活下来。你不能因为看重瑾萱,就在任何事情上都纵着对方做主胡来,哀家的话你这次一定要听才行。”
丝毫没想到陈后所提之事,竟然是有关薛玉雁的,当即周显睿不禁极为诧异的反问道:
“母后,薛妃的事情你是如何知道对方未死,并且还被瑾萱护下的。当初孩儿就是怕您反对,并且此事也不适合张扬,因此才隐瞒了下来,难道您在暗处一直监视着昭阳宫不成。”
被周显睿这敏锐的洞察力,质问到当即哑口无言的陈后,望着这个儿子看向她的目光越来越失望,她想解释却又找不出合理的借口。
而一旁的襄平眼看着陈后要招架不住,当即她赶紧眼睛一转,就计上心来的解围说道:
“皇兄你可别冤枉了母后,那种背地里监视瑾萱的事情,咱们母后怎么会做得出来。看来皇兄日理万机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有关薛妃未死的传言,私底下早在宫内传开了。毕竟皇兄也该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要想将个大活人藏好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瑾萱自己疏忽之下消息外泄,母后无意间得知,这才焦急的赶了过来。”
襄平三两句话就将事情推到流言蜚语上面,这种私下的传言,她一会离开御书房就可叫季凌风暗中散播,保证周显睿难以在这事上寻到她的错处。
而一听得薛玉雁的事情,竟然已经在宫内传开了,也不是常去后宫走动的周显睿,望着襄平那信誓旦旦的神情,由不得他不信上三分。
“母后息怒看来是朕想多了,至于薛妃她的确未死,但朕却没想到瑾萱竟然如此疏忽,这等机密的事情也会走漏风声。或许当初孩子就不该顾念旧情,放薛玉雁和那个男婴的性命,这件事是显睿处理不当,到叫母后费心了。”
陈后眼见得周显睿果真一副欲杀薛玉雁的态度,当即她在心里不禁又暗暗赞叹了下季凌风的料事如神,嘴里则立刻继续劝道:
“皇儿说的不错,这个薛玉雁不但是相府嫡系女子,更是和薛后一起犯下染指皇家子嗣的重罪。若是她未死的事情真的越传越广,那咱们皇室的颜面何存。我知道你一直器重瑾萱,可说到底她仍旧是个女流之辈,有时候难免会心慈手软,动了恻隐之心便不去顾全大局了。因此并非是母后要针对她,这后宫你也该找人分下对方的权利了。你若怕母后和瑾萱发生矛盾,大可以叫文卿那孩子和对方一起协理后宫,就不知显睿你觉得如何呢。”
当初在凤翔宫时,哪怕薛玉雁最后的确可怜至极,但若非萧瑾萱相救,周显睿依然会杀了对方。
因此这会被陈后这位生母一劝,本就内心倾向于除尽薛家人的周显睿,哪怕明知这么做萧瑾萱必然不快,但他在犹豫了一下后,仍旧是点头果决的说道:
“在薛玉雁是否该除掉这一点上,显睿其实和母后的观点不谋而合,也觉得不该留对方这条命继续活下去,否则对于皇室来讲终究是个隐患。而且母后提点的话朕也都记下了,如今废太后薛氏彻底失势,瑾萱也的确该找个人帮她分担下重担了。而且瑾萱的性子雷厉风行,文卿端庄仁厚,有她在旁相辅相成,或许也的确是件好事。而且三年后孩儿已经想好,无论文卿有无子嗣,朕都会册立对方为后。这六宫的事情早晚要从瑾萱手里交给文卿操持的,也是时候该让瑾萱慢慢的退下来了。”
无论在英明神武的人,身边至亲之人的话,总是多多少少会给人带来影响力的。
就如同现在的周显睿,或许陈后今日没有过来提及萧瑾萱的事情,他也不会觉得对方掌权太重,早晚应该移交这类的事情。
不过周显睿刚刚的那番话,的确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萧瑾萱终究会随着周显御离开,能叫沈文卿跟在对方身边现在就开始学着执掌后宫,这种安排在他看来也确实还算妥当。
而也是在这一刻,十天前才死里逃生的薛玉雁,她的命运也已然被定下了,哪怕她和那个无辜的齐哥的确有萧瑾萱的庇护。
但大周的皇帝以及太后娘娘想要她的命,萧瑾萱还能否安然的将人送出皇宫,以及这件事发生后,她和周显睿又是否会像季凌风期盼的那样关系激化,这都将是无人能预料得到的未知之数。
第551章:私自动刑
因为东宫太后薛宜,以及前朝相府的失势,身处在这场权利漩涡里的众人,都在潜移默化的发生着转变。
原本的西太后陈氏,如今一跃已经成为了大周独一无二的皇太后了。
而随着襄平夜以继日的讨周显睿这位皇兄的欢心,兄妹关系又和好如初,甚至更甚以往后。这位八公主也被册封为大周的长公主殿下。
这所谓的长公主,首先她指的并非是大公主的意思,而是一种尊荣。
只有位列众公主之首,才能被尊称为长公主殿下,身份和亲王不相上下。
而再说这一晃又是半个月过去了,现在在六宫之中,就如同周显睿那日和陈后相商的一样,沈文卿已经开始同萧瑾萱一并处理后宫事宜了。
也亏得她们两人一直感情不错,因此哪怕这期间襄平跑到沈文卿面前搬弄了不少是非。
甚至于陈后都私下将沈文卿找到自己的寝殿,语重心长的告诉对方,务必要从萧瑾萱手里懂得夺权才行。
可就算身边听到的都是教她如何去对付萧瑾萱的话,可沈文卿饱读诗书,并不失自己的主见。
因此她只相信自己所看见的萧瑾萱是什么样子的,并不会受旁人的影响。
所以她们姐妹两人不但配合极为默契,平日里更是无话不谈关系更进了一步。
而随着七月酷暑天气来临,哪怕是一大早都无法叫人感觉到一丝凉爽。
这种天气本该是躲在寝殿避暑最为合适,但沈文卿却一路擦着香汗就赶来了昭阳殿。
等到竹心将对方引进萧瑾萱的寝殿后,原本脸上难掩焦急之色的沈文卿,在进来后瞧见萧瑾萱正认真的绣着一个荷包,专注到甚至没发现殿门被打开的响动。
当即沈文卿哪怕心里着急,可为防突然出声在吓到萧瑾萱,因此她不禁小心翼翼的靠过去,接着轻轻的推了对方一下。
但因为萧瑾萱的确太将心思放在荷包上了,加上她虽然两世为人,但在女红刺绣上却毫不精通。
因此沈文卿虽然动作已经很轻了,但还是被吓了一跳的萧瑾萱,手里的针一个没拿稳,就将左手的食指给刺破了。
眼瞧着萧瑾萱疼的立马皱起了眉头,沈文卿不禁满脸自责的拉起对方伤到的食指。
边用锦帕帮萧瑾萱包扎,沈文卿边歉然的说道:
“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想着别吓到你,没想到还是害得你手指都伤到了。不过瑾萱你需要绣些什么大可叫宫人们去做,今天可是处决薛后的日子,姐姐昨晚因此一夜都无法合眼,今早更是赶紧过来寻你。可是瑾萱到沉得住气,竟然还有闲情逸致在这刺绣。难怪皇上总告诉我,要姐姐和你在掌宫一事上多学多练,妹妹这份坦然处之的确是叫人佩服。”
闻听得沈文卿的赞许,萧瑾萱却微微愣了一下。
其实连她自己都不知是从何时起,在下令夺人性命时,她不在手心冒汗,心里发颤,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睡了。
反而是越来越冷漠,越来越不将杀戮放在眼里。
这种变化萧瑾萱有时也觉得极为可怕,但身处在当下这个环境里,对于心态上的这种改变她又无能为力,只能任其发展。
而等到食指上的针刺感不那么疼了,萧瑾萱不禁收回自己的手指,笑着对沈文卿说道:
“沈姐姐,只是针刺了一下并不碍事的,瑾萱何时娇气到这种小伤也需要包扎的地步了。至于这荷包我还是得亲自来绣,因为显御即将回来,我想到时亲自送给他。至于薛后那边,午时前往天牢给对方送行即刻,时间还早的很,姐姐无误担忧瑾萱心里有分寸的。”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这会也在对方身边坐下的沈文卿,不禁立刻笑着说道:
“瑾萱有心了,这次萧家军以武力震慑,七弟在前同夜瀛使者交涉释放藤原修一事也算是办妥了。听说之前七弟出征被埋伏那次,夜瀛将他的坐骑乌雪马,还有九龙寒月枪都给缴获走了。现如今他们为了换回自己的君主,不但乖乖将七弟的东西归还,更是献上十万黄金,百万白银。现在谈判已经达成共识,显御也可以回来了,瑾萱你终于可以不在为对方担心了。”
当初周显御被围困,赤魂赶到做了他的替身,为求能瞒过夜瀛。
所以赤魂不但换上了周显御的战甲,更是骑上乌雪马,手握九龙枪杀入敌军阵地。
因此周显御的战马和配枪就是那时落入夜瀛手中的,原本周显御也是必然会将东西讨回来的。
却不想如今因为藤原修的事情,不费吹灰之力夜瀛就主动送了回来,这到也算是个意外之喜。
沈文卿眼见得提到周显御时,萧瑾萱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了一下,当即她看在眼里,不禁颇为羡慕的又说道:
“看见你们这么牵挂彼此,我这心里真是即为你们高兴,又庆幸你们两个历尽千辛,可算是要苦尽甘来了。我听说丁老已经将给陛下煎药的配方传授给妹妹了,他老人家也要离开皇宫给你去寻药引。希望上天眷顾让药引快点寻得,这样妹妹就可离开皇宫,更不用受那药浴熏蒸之苦,和显御周游列国去过你们想要的生活了。”
一听得沈文卿这话,萧瑾萱不禁对未来也多了些许憧憬,并温婉轻笑的说道:
“借沈姐姐吉言,但愿瑾萱能早些盼来那日。毕竟这宫内四方天地的生活,可并非我所向往的。”
早就清楚萧瑾萱绝非是个喜爱后宫生活的性子,沈文卿有时候就想不明白,为何陈后和襄平就要一味针对,这真是叫她颇为这个妹妹暗暗担忧不已。
随着萧瑾萱绣着手中的荷包,以及和沈文卿偶尔闲谈几句,时间不知不觉便也将近正午时分了。
一向在正事上不会耽搁的萧瑾萱,当即就放下手中的绣花针,然后站起身来说道:
“沈姐姐,我知道你这人性子最为善良温和不过了,处决废太后的事情你恐怕看了,又要心里不舒服。因此你便在我寝殿中坐着吧,等我从天牢内回来,将事情说给你听即刻,便不要跟着过去了。”
沈文卿出身名门望族,更是大家闺秀,那处决杀人的事情,的确是她适应不来的。
因此对于萧瑾萱的好意,沈文卿也不矫情,而是道谢后便接受了这个建议,只留在昭阳宫静等着对方回来。
而萧瑾萱在换上一身颜色素净的衣服后,接着更是将身上的一切金银饰品全部卸下,头上只以无忧簪点缀后,这才动身向天牢而去。
至于萧瑾萱为何要这副打扮,主要还是因为一想到今天要处决的人,毕竟昔日乃的一国之母。
一身华服去给对方送行,萧瑾萱觉得实在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哪怕她向来恨透了薛宜,但她也不会在这种时刻,去和一个将死之人计较太多的。
而等到萧瑾萱和沈文卿道别之后,就在文昕的陪同下上了轿撵,在一炷香之后来到了天牢重地。
可等到萧瑾萱才一到了那里,还没等她进去,负责接应保护她安全,特意被周显睿调到天牢这边等着的黎刀,就神情有些不太自然的迎了过来。
黎刀身为周显睿身边第一暗卫,向来脸上都是面无表情,因此一看对方神情古怪,萧瑾萱心知必然有事,因此立刻开口询问了一下。
而在看黎刀,就见他在踌躇了下后,还是拱手向萧瑾萱回禀道:
“启禀萧妃娘娘,黎刀的确有事要先和你说一声。其实在您来之前的一个时辰,太后娘娘就摆驾进了天牢,说是要为薛后临行最后饯别。如今更是派了几名宫婢守住入口不许任何人进去,属下就不知娘娘是否也要等上一等。”
自打上次睿王府突围,萧瑾萱为了诱敌跳下马车之后,本来对她充满敌意的黎刀,现在也是态度大为改观不少。
所以这会黎刀才会出言提醒,就怕萧瑾萱闯进去在触怒了陈后,到时又得惹出一番麻烦不可。
但是一听的黎刀这话,萧瑾萱眉头就皱了起来,并且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就向着天牢入口处走了过去。
“黎刀你在宫里呆的久了,如今人到也事故起来了。今日处决废太后的事情,本就除了我萧瑾萱,不该有第二人进入天牢之中。更何况你明知皇太后来者不善,为何不将人拦住。还不将衍庆宫拦着的人给本妃清理走,若是我进入天牢的脚步被阻隔一下,那你这差事也就别当了。”
被萧瑾萱这一下令,衍庆宫拦门的几个宫婢自然马上就被肃清开了。
而等到萧瑾萱一刻不停的带着黎刀还有文昕赶进天牢后,并未走上多久,薛宜那痛苦却夹杂着哼笑的声音,就清晰的传进了过来。
心知定然是出事了的萧瑾萱,当即她脚步更快的向天牢内走去,等到绕过一个拐角可算到了关押废太后的牢房时。
当即萧瑾萱就看见昔日的东宫太后薛宜,这会竟然被绑着悬在半空中,两名狱卒正在不住的将鞭子抽在她的身上。
而在废太后薛宜被鞭打的不远处,如今的皇太后陈氏竟然惬意的坐在椅子上,仿佛享受般的听着薛氏那一声声痛苦的哼吟声,以及垂死挣扎的大笑。
萧瑾萱虽然也恨透了薛后,并且和对方相争相斗了许久。
但是正所谓人死如灯灭,哪怕是敌对厌恶之人,萧瑾萱也绝对没有折磨一个将死之人,并以此为享受的习惯和兴趣。
尤其薛后的失势,可以说由始至终都不是陈后扳倒的。
可对方这会却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去肆意折辱鞭打薛宜,以此来满足自己内心报复的快感,这种做法其实在萧瑾萱眼里,是极为叫她所不耻的。
因此几乎想都没想,萧瑾萱更是丝毫没顾忌陈后还在场,当即她不但命令黎刀马上制止了那两个狱卒。
而她更是和文昕一起上前将薛宜从高悬的木桩上放了下来,哪怕这会陈后的脸色已经从刚刚的惬意,转变的极为阴厉。
可萧瑾萱仍旧执意将薛后扶了起来,然后才漠然的望向了陈太后。
第552章:薛后身死
萧瑾萱强行将悬空吊着的废太后薛宜放下来不算,她现在眼见得皇太后陈氏就站在一旁,不但不见礼,而且也不开口请安,反倒是神情极度冰寒的看向了对方。
这一下本就心里将萧瑾萱厌烦至极的陈后,和对方这极为不恭敬的眼神四目相对后,当即这位太后娘娘,仿佛一点就着的油桶,火气“腾”的一下就燃起来了。
“萧瑾萱你实在太放肆了,还不给哀家跪下。这废后薛氏乃是大周十恶不赦之人,哀家惩处于她又有何不可。虽说显睿的确将今日处决对方的事情交由你来处理,但哀家现在乃是大周的皇太后,连前朝政事都可酌情参与。你区区一个后宫妃位之人,竟然也敢阻拦哀家想惩处的人,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面对陈后怒不可歇的质问,还没待萧瑾萱说话,这会终于从密集的鞭打里缓过一口气的薛宜,竟然在呵呵轻笑了几声后,就气度不减的说道:
“大周独一无二的皇太后?良妃啊良妃,你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那是亏得你有两个能干的儿子,却绝非是你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而如今本后的失势也绝不是败在你的手中,是我薛宜技不如人,棋差一招的输给了萧瑾萱。而你如今这小人得志,跑来刁难本后的嘴脸当真是可笑之极。就凭你这副样子也敢以太后自居,妃就是妃当真永远也上不得台面。”
一个人常年身居高位所养成的气度和尊荣,无论身处什么环境之中,那份从容和沉稳仍旧是不容小觑的。
而如今的废太后薛宜便是如此,在国母之位一座就是几十年,哪怕她现在的确大势已去,甚至再也无法与地位越发尊贵的陈太后相媲美。
但是做了一辈子皇后的薛宜,在她眼里陈氏仍旧是当年那个蛰伏在她权利下,瑟瑟发抖只能选择忍耐的良妃,对方甚至从来都没被她放在眼里过。
至于陈后一听得薛宜时至今日,竟然还出口讥讽于她,尤其是对方眼中的蔑视,这都叫本就是妃位晋升太后,而一直底气不足的她更加恼羞成怒了。
因此就见得在薛宜面前,永远有一种抬不起头,被压上一等感觉的陈太后。
哪怕她刚刚被薛宜一通冷嘲热讽,但陈后却底气不足的不愿和对方正面较量。
她反倒是立刻指向萧瑾萱,颇有气势的训斥道:
“为了一个后宫被废之人,萧瑾萱如今本太后的威严受到损害,被这个刁妇任意折辱,如此你是不是看的心里特别的畅快啊。萧瑾萱我看你根本不是心善见不得废太后受刑,你根本就是为了给哀家添堵才故意为之的,你这心思可真够歹毒的。”
萧瑾萱以前哪怕被陈后暗中针对,后来更是演变到当面为难,可她顾念着对方昔日的好,以及是对周显御有抚养之恩的母后份上。
她真可谓是能忍则忍,能避就避,尽可能不和对方发生任何的冲突。
但是随着上次佛堂内陈后不但要杖毙竹心,更是要让侍卫对她出手,萧瑾萱从那次昏迷醒来后,就已经在心里彻底和对方生分疏远了。
而之前两人彼此因为都故意回避的原因,所以到也相安无事到了现在。
可眼瞧着陈太后动用私刑有错在先,这会却又因为薛宜的讽刺,将一切的恼怒都抛向了她。
如今也算是对陈后仁至义尽,并且已经到了忍无可忍地步的萧瑾萱,这次在不做任何的回避,漠然的神情不变,嘴里则犀利的反问道:
“太后娘娘口口声声说自己为大周的皇太后,那就请您即刻回宫,去做六宫德行表率,而绝非是在这里对一个将死之人施以酷刑。而且废太后的事情,陛下已经交给本妃全权负责。那要如何处决她,就不劳太后费心,瑾萱自会处理妥当。天牢重地就算您身为太后也不该随意踏足,此事若传扬到前朝,恐怕太后真要落个有失礼法气度的名声了。”
这陈太后沉浮后宫多年,能走到今天她并没有出众的头脑和谋略,凭借着都是忍耐和不争。
因此就凭薛宜和萧瑾萱的口舌之犀利,一个人她都尚且应付不得。
如今这本是劲敌的两人一连手,陈后除了被逼问的哑口无言,脸色涨红一片外,竟是连一句像样的回击都无法做到。
而眼瞧着陈后颇为尴尬的站在天牢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样子。
若是换做以前,萧瑾萱必然会给对方一个台阶,叫彼此都不至于闹得太僵。
可本就不是泥菩萨那种处处忍让性格的萧瑾萱,她心里对陈后的厌恶如今也是越来越重,所以就算对方是周显御的养母,可这个面子她也在不打算给了。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直接将陈后晾在了一边,甚至在不看向对方一眼,直接开始处理起对薛宜处决的事情。
先是命黎刀将事先备好的毒酒,白绫还有匕首递到了薛宜的面前。
接着萧瑾萱又命人打来了清水,并将事先准备好的一套暗红色太后朝服也摆到了薛宜的近前。
然后萧瑾萱将巾帕在清水里浸湿拧干后,就亲自递给了薛宜。
“薛氏临处决前净下面容吧,我将你平日最喜爱的这套太后朝服也拿来了,一会你就身穿它上路吧。至于怎么个死法,三种方式我也任由你来选择,我能为您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虽然您几次三番与我为敌,甚至我萧瑾萱的性命更是多次险些死于你手。但是临了我还是要说,其实您身为一个女人却搅扰的前朝后宫一片风云。我萧瑾萱虽恨你入骨,却也不得不佩服于您。”
萧瑾萱这番话也算是肺腑之言,毕竟往往生死大敌,反倒彼此会产生那种惺惺相惜,忌惮却又欣赏的复杂情绪。
其实不但萧瑾萱对薛后有这种感觉,在薛宜还没失势前,她又何尝不是经常会说出萧瑾萱很像她年轻时的这一类话。
其实之所以薛后会产生这种感觉,也是这个傲视一切,狂妄一生的女人,在内心深处早就欣赏认可萧瑾萱的缘故。
因此这会大限将至的薛宜,她荣耀了一生,死对于她来说,并不会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以她的心态更是可以坦然面对。
所以就见得薛宜对萧瑾萱心态极为平和的报以一笑后,就接过了巾帕将脸和手都擦了擦,然后又从容的将凤袍披在了身上。
等到这一切都做完后,薛宜不禁在三种结束她生命的物件上看了几眼,最终她就将毒酒端在了手中。
毕竟是即将赴死,哪怕薛后在如何坦然,她终究是在闭目深吸了数口气后,这才将有些激动的情绪平复下来。
等到她再次将一双充满了岁月沧桑感的双眼睁开的时候,薛宜不禁微微一笑的举起手中的毒酒,对着萧瑾萱致敬了一下,然后朱唇轻启的说道:
“萧瑾萱我薛宜这一生连明帝都奈何不得我分毫,可最终我却输在了你的手上。不过本后败的心服口服,只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看在你愿意给本后一个体面死法的情分上,所以我薛宜也奉劝你一句。既然无心后宫,那就趁早远离是非。要知道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最丑陋不堪的就是人性。权利,**,地位会将一个人变的面目全非,而我薛宜便是这其中的一个。萧瑾萱若是可以,本后奉劝你不要步我的后尘,这条路太累也太过无情,如今的死对于我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身处后宫之中,为了母家薛氏一族的昌盛,为了无休止的向权利巅峰攀岩。
其实薛宜说的不错,哪怕她已经心神疲惫,可是这条路她却不能停下,否则等待她的就会是政敌毫不留情的攻击。
因此为了活的更好,薛宜必然将阻碍她的人一个个处理掉。
如今她的脚步终于停下了,而等到一杯毒酒饮尽后,她也将得到长眠,而不需要在无休止的权利漩涡里苦苦挣扎了。
对于薛后这番推心置腹的忠告,重生回来一直坚韧强势的萧瑾萱,其实有的时候她的确与薛宜在某些方面极为的相似。
因此对方的无奈和隐藏在狠辣后面的辛酸,如今随着萧瑾萱权利越掌越大,她其实比旁人更多了一番感悟和理解。
因此萧瑾萱在薛宜这即将永别人世的最后一刻,她不禁放下过往恩怨,也报以温婉一笑的说道:
“娘娘今日这番提点,瑾萱必然铭记在心。未来的路究竟要如何去走,我都会以您为戒,绝不会迷失本心的。如今薛后娘娘您上路的时辰也到了,瑾萱就此拜别恭送,望您一路走好。”
萧瑾萱话一说完,当即就对着薛宜行宫规大礼叩拜在地。
毕竟如今即将死去的薛宜,无论她过去所做下的事情究竟多么的罪恶滔天,或者又掺杂了多少的辛酸和无奈。
但不可否认薛宜的一生是荣耀巅峰的,她的强势和权倾一时的事迹,并不会随着她的死而被人遗忘。
哪怕对方身为女子,但必然也会在史书中留下独属于她的浓重一笔,因此萧瑾萱觉得在对方这最后离别之际,给予最高规格的拜礼也并不为过。
而眼见得随着萧瑾萱这叩首一拜,天牢内除了陈后这个身份高于对方的皇太后外。
其余的一众人,出于对萧瑾萱的畏惧,以及不敢在宫妃跪拜时自己却站着的心理作用下,都齐齐的叩拜在地。
一时间面对此情此景,薛宜不禁觉得自己似乎又做回了那个身居凤位的大周皇后。
一时间她洒脱狂傲的哈哈大笑数声,接着便了无遗憾的一仰头,将手中的毒酒一饮而尽了。
第553章:硬闯御书房
酒杯落地,大周权极一时的国母薛后,就此身死陨世。
眼见得薛后嘴角滴落着鲜血,神情却极为平和的闭目倒在了地上。
萧瑾萱此刻心里说不上是喜是悲,只有久久的叩拜未起,说明了她这会内心复杂的感受。
其实这会的萧瑾萱,看似叩拜已死的薛后,其实她的脑海里,却是因为对方的忠告,而不禁回忆起她自打进宫以来所经历的一切。
忽然间萧瑾萱不禁真的发现,身边的所有人似乎都在发生着改变,有的甚至陌生到面目全非,一时间抽身离开后宫的想法,极为强烈的在她心里泛起了涟漪。
但不管这种迫切想离开皇宫的感情多么的叫萧瑾萱心神难安,但心知还需等周显御回来后,在从长计议的她,还是将心神稳了稳后,决定先行将薛宜的身后事给料理一下。
因为薛宜如今是废太后,加上她又是皇室的大罪之人,所以没过皇后的国殇可享,更是无法安葬进皇陵,只能由萧瑾萱看着安置了。
而如今心里对薛后存着一份钦佩,又向来不会难为已逝者的萧瑾萱。
她虽然无法给对方国母规格的下葬,但降低到普通妃位入葬标准,萧瑾萱如今执掌后宫,这点还是能为薛后办到的。
可是等到她开口吩咐文昕去办的时候,就见得站在一旁,始终没走一定要看着薛宜咽气才肯罢休的陈后,却出声阻拦道:
“萧瑾萱哀家没有听错吧,你竟然要给废后薛氏以妃位的标准下葬,就凭对方重罪之人的身份她也配。要依哀家看来,就该一张草席为这个妖妇收尸,然后送去乱葬岗便是了。”
陈后这番话真可谓说的极为心胸狭隘了,难怪适才薛宜未死前,要讽刺对方以妃晋封太后终究是上不得台面。
毕竟人死如灯灭,薛宜如今已经生机全无,可陈后在对方临终前鞭打动用私刑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连一具尸身都刁难计较,的确半点太后的气量风度都没有。
而萧瑾萱闻听得对方这话,不禁眉头也皱了一下,已经心里再无恭敬之感的她,不禁即刻挑眉说道:
“既然太后娘娘有命,瑾萱自然不敢违逆,文昕马上按太后说的去办,找个草席将废太后丢去乱葬岗。”
一听得萧瑾萱竟然就这么乖乖照办了,都快在对方那碰壁习惯了的陈后,一时还真有点没反应过来。
眼看着文昕真的取来了一个破烂草席,陈后不禁觉得萧瑾萱还是忌惮她这个皇太后的,当即她这眉眼都得意的向上翘了几分。
而眼瞧着陈后那一副满意至极的神情,萧瑾萱的嘴角却暗暗勾起一丝冷笑,接着故意叹了口气的悠悠说道:
“其实废太后的确不该享有太高的下葬标准,这些瑾萱又怎么会不懂呢。只是毕竟对方是先帝的皇后,启帝陛下叫了几十年的母后。若是最后让人知道,堂堂一代国母最后竟然草席裹尸,甚至没有入土为安,只是往乱葬岗一丢。那不管对方身前究竟犯下何种大错,恐怕皇室这个脸都要丢大了。尤其若是传扬出去,这个命令还是太后娘娘您亲口下的,恐怕朝野都要为之哗然。不过既然这些您都不在意,那就当瑾萱没说过好了,我这就按照您的要求去处理薛氏的尸身。”
萧瑾萱这番话状似随便一说,可句句听在陈后的心里,都叫她不由自主的颤上几下。
因为陈氏的皇太后之位,不是从皇后晋封上来的,所以她总担心受到非议,这都快成了一种心病了。
如今听得萧瑾萱所讲并非没有道理。她若连薛后的尸身都不肯放过,那陈氏知道她这个皇太后恐怕必然要招来一阵骂名和谴责不可。
因此哪怕心里在不甘心,甚至恨不得在薛宜的尸身上踩上几脚的陈后,在将这种冲动压下来后,还是挤出一丝笑容,并妥协的说道:
“瑾萱,其实哀家不过是太痛恨薛氏的所作所为,因此一时言语有些过激罢了。这会想来你的安排的确颇为妥当,所以哀家也恩准了,就以妃位的规格安葬对方吧。哀家也累了这便回去休息了,你忙完这边的事情也记得快些回昭阳宫吧。毕竟出来这么久了,若是宫内出个什么事情,哀家知道你身子迁安,可别又气急攻心昏厥过去才好。”
望着陈后说完这番不着边际的话后,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才转身离开。
当即听得有些糊涂的萧瑾萱,她并不觉得自己的宫殿能有什么闪失。
可是陈后的话又叫她没来由的心里发慌,总觉得对方必然是意有所指,只是她没参透罢了。
被弄的心神有些不宁的萧瑾萱,在将薛后的事情尽数交给文昕和黎刀处理后,她便先行往昭阳宫赶了回去。
毕竟萧瑾萱现在一双眼睛练就的看人极准,适才陈后的那番话中得意之感极为浓厚,所以她不禁猜测是不是竹心等人被故意陷害,趁她来天牢之际被针对了。
就在萧瑾萱心里焦急,不住吩咐抬轿撵的内侍动作在快一些的时候,忽然她就瞧见迎面也有一个轿撵速度不慢的向她这边靠了过来。
等到又近上一些后,当萧瑾萱看清楚来人竟然是沈文卿时,眼见得对方一脸的焦急之色,她心里就知道恐怕昭阳宫还真就出事了。
毕竟萧瑾萱在赶来天牢前,沈文卿是呆在昭阳宫寝殿内,静等她回去的。
因此这会沈文卿竟然坐着轿撵往天牢这边赶来,那必然是因为发生了变故,而对方又无能为力的缘故。
心里这下更觉焦急的萧瑾萱,马上就迎了上去,等到两人轿撵挨到了一起,她便担忧的立刻询问道:
“沈姐姐是不是我宫内出事了,竹心,周逸周雪他们可都还安好,你快些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了。”
萧瑾萱性子沉稳,可唯独对于身边亲近之人,却一向紧张的不得了。
甚至于她这会都有些失态了,可竟然还不自知。
而望着萧瑾萱那紧张的样子,沈文卿被催的一愣,更是极为诧异的问道:
“瑾萱你是怎么知道昭阳宫出事了的,不过逸儿雪儿都没事,出事的是你藏的那两个人。适才你离开后不久,陛下就亲自来了,更是已经将人都给带走了。我觉得事情不对劲便赶紧来寻你,毕竟孩子是无辜的,我真担心那个颇为惹人怜爱的齐哥恐怕是要不好。”
一听得昭阳宫的人无碍,萧瑾萱的心才算是放下。
但当听得薛玉雁和齐哥竟然被周显睿亲自带走了,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二人恐怕要凶多吉少。
因为如今沈文卿也开始协理六宫,加上萧瑾萱也信得过对方,所以薛玉雁未死藏身昭阳宫的事情她并未瞒着对方。
而就像沈文卿说的一样,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下来,她们和薛玉雁的关系虽然没彻底缓和,但极为乖巧的齐哥却赢得了萧瑾萱她们两人的一致好感。
毕竟那孩子还不满一岁,什么阴谋诡计和他都没关系。
尤其是一直想要孩子,却迟迟没能生育的沈文卿,更是打心眼里去疼爱齐哥。
自打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以后,沈文卿简直一天要往昭阳宫跑上两三趟不可,为的就是偷偷去逗弄下齐哥。
因此这会齐哥和薛玉雁一被带走,沈文卿是真的着急了。
而向来周显睿每一个绝对都极为支持的沈文卿,这回也是第一次对她的这位夫君内心产生了些许的不满。
同样也意识到情况不妙的萧瑾萱,当即也不在多说什么,只是和沈文卿坐着轿撵,直奔周显睿的御书房赶了过去。
而等到她们到了御书房殿外,下了轿撵才要迈步往里进时。
就见得身为御前总管的余安就站在门外,并笑容满面伸手将她们的去路给拦下了。
“两位娘娘还是请回吧,陛下一早就知道沈妃娘娘,必会找到萧妃娘娘然后一同赶来御书房。因此皇上便吩咐奴才提前恭候在这,并告诉二位今日的事情陛下他心意已决,就算娘娘们求到御前也绝无更该的可能。而且陛下还说了,政务繁忙无暇过多分心在后宫上面,所以叫奴才直接将二位娘娘送回去”
一听得周显睿不愿相见,向来恪守规矩的沈文卿虽然着急,可她却不敢违逆,只能不情不愿的准备离开。
可是一听得余安这满脸笑容,极为客气的阻拦之语,向来可不是被人三言两语就能打发的萧瑾萱,当即就哼笑一声说道:
“后宫安宁前朝才能太平,余总管适才所讲陛下心意已决的这些话,恕我萧瑾萱愚钝竟是一句也听不懂。而我如今前来,是要和沈姐姐一起向陛下禀明废太后处决一事的。薛氏身前毕竟曾是国母,因此这件事情我是务必要即可面见陛下禀报的。您若在敢拦着,耽搁了后宫大事,这个责任本妃就怕余总管你担待不起。”
萧瑾萱丝毫不提薛玉雁一事,反倒以薛后身死为由,有意将面见周显睿的事情扩大影响力,迫使的余安在不敢随意开口阻拦了。
而在看萧瑾萱说完这话之后,当即她就拉起沈文卿,然后将余安阻拦伸出的手臂甩到了一边,接着便堂而皇之,近乎硬闯般的进了御书房。
第554章:稚子何辜
萧瑾萱这不等禀告,推门就进的举动,真是将余安一众殿前伺候的人吓的不轻。
可是当她真的带着沈文卿闯了进去,众人预料中周显睿震怒的事情并没发生。
这会正在御案前审批折子的周显睿,只是抬头凝视了萧瑾萱一会后。
当即他将手里的笔放下,示意伺候在侧的众人都退下,然后声音低沉的开口说道:
“瑾萱你这性子还真是够执拗的,其实你也应该知道,就算你现在赶过来,其实朕该办的事情也已然办妥了,你是无力回天改变什么的。之所以叫余安提前等在外面,朕就是希望你能冷静的面对这件事情,而绝不是冲进殿来叫我们彼此都为了件无足轻重的事情,而伤了情分。所以朕的话你若懂了,这便回昭阳宫吧,朕还有公务要忙,今个就不留你了。”
向来御书房萧瑾萱不但可以随时进出,而且每每忙于政事,无暇****看见对方的周显睿也会各种挽留,像今天这种劝离的时候,的确还是头一回。
而一听得周显睿适才的那番话后,别说是萧瑾萱,就是沈文卿都听得明白,薛玉雁和齐哥那孩子,恐怕已经遭遇不测了。
一时间想起小齐哥那俊俏乖巧,从来不哭不闹,并且爱挥着小手讨人抱的模样。
性子本就柔善端庄,又和这孩子极为投缘的沈文卿,竟一个没忍住,颇为大不敬的在御前,眼泪就止不住的落了下来。
至于周显睿他这会之所以神情冷峻,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他闯了萧瑾萱的寝宫拿人,这会又将人直接处决掉了。
眼瞧着萧瑾萱竟然直闯入御书房,周显睿哪里不清楚对方是真的恼了。
所以他这会是有点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萧瑾萱,因此才想暂避开对方,等到事态平息后他在解释关于薛玉雁一事里的利弊关系。
因此本就是强自镇定,唯恐萧瑾萱生气的周显睿,这会眼见得沈文卿竟然为薛玉雁和那个齐哥的死落了泪。
当即他这心里只觉得对方实在是添乱,因此不免语气一凝的斥责道:
“文卿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这般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朕当初叫你与瑾萱一同协理六宫,为的是等你三年后登上凤位时,可以更好的执掌后宫。可是你到好,竟然也闹到了御前,往日你那些端庄贤德的都哪去了,当真是叫朕失望之极。”
周显睿不好去说萧瑾萱,而且他也舍不得。
所以就算沈文卿并没犯下什么大错,这会却被周显睿斥责的不轻,一时间她这心里不禁更觉委屈,但是眼泪却是不敢在落下了。
而一看着沈文卿这委屈至极,想哭不敢流泪的模样。
进来御书房还没开口说上一句话的萧瑾萱,当即不禁冷笑一声说道:
“陛下登基一晃半年过去,您还真是越来越有帝者之风了。如今圣上舍弃了一切怜悯同情之心,为了皇室稳固竟能对一个襁褓中的孩子下手。如今沈姐姐不过是为那已经身死的孩子哭上一哭,竟然还让您觉得失望之极了。瑾萱其实知道您并没有错,只是这种做法当年的睿王爷却断然不会对一个孩子下手,更不屑于这般去做。”
萧瑾萱会这么说,自然也是有根据的。
以前周显睿还为王爷时,虽然对政敌也会不留情面,但对方的妻眷家小却不会赶尽杀绝,并愿意给这些无辜之人一条活路。
而眼得面对她的话,周显睿的表情仍旧是一片漠然,甚至没有半点内疚的神情。
萧瑾萱这心里不知怎的,一种心寒失望,并夹杂着愤怒的情绪就彻底爆发了,接着就见她声音一扬的继续说道:
“瑾萱从来没有忘记,在扬州那次雪患之中,殿下曾说过妇孺孩子要优先照顾,并且****亲往容纳孤儿的避难所巡视关护这些孩子。可如今陛下却对一个襁褓里的孩子下了手,齐哥什么都不懂的,只要被送出宫,找个寻常人家收养他。那齐哥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可能给大周带来什么危害。稚子何辜啊,您竟然还真下得去手。陛下您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贤王周显睿吗。你的贤明仁爱都丢到哪里去了,现在的您变得当真让人觉得陌生。”
自打周显睿登基以来,他的名字已经越来越少被人直呼出来了。
而眼见得萧瑾萱的声声质问,终日忙于各种政务,内心也有着自己许多不得已的周显睿。第一次觉得对方简直是无理取闹。
向来在萧瑾萱面前,永远都是和颜悦色的他,这会不禁也一拍御案的站起身来,接着不在相让的回答道:
“瑾萱你要弄清楚,我周显睿不在是你以前所熟悉的贤王,朕如今是大周的皇帝。薛玉雁和那个孩子留不得,你有要维护她们的理由,朕也有非杀她们不可的道理。如今既然两人已经被处决,朕希望你就不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不清了。你若累了那便下去休息吧,以后这宫内的事情叫文卿操劳即刻。你便安心留在宫内养病,等到阎罗泪被丁老炼出来后,你服了药便可和显御离宫,去过你想要的生活了。”
这人一旦生气之下,讲出的话就会极为口不择言,哪怕周显睿身为皇帝,可他也是个凡人,在这一点上也是一样的。
明明最不想叫萧瑾萱离宫的人就是他,可这会觉得对方实在不理解他的周显睿。
气愤之下不但说出叫萧瑾萱放权的话,更是有些醋酸味的再次提起对方要和周显御离开的事情。
而一见周显睿的这个态度,本就因为齐哥的无辜身死,而觉得心里极为压抑难平的萧瑾萱,当即更觉气愤。
一向颇为敬重周显睿的她,也是第一次在对方面前将脸彻底冷了下来,并轻蔑的哼笑一声说道:
“陛下是一国之君,您的话瑾萱如何敢去违逆。我这便即可回宫反省,宫内大小事宜也定然不会在染指一下。但是希望陛下有一点能答应我,那便是好好安葬薛玉雁和那个被你无辜杀死的孩子。毕竟换婴一事她们不过都是棋子罢了,如今落得个死于非命,若是在无人给他们安葬,那委实太过可怜了。”
这话一说完,已经在心里因为齐哥无辜惨死一事,而对周显睿成见极大的萧瑾萱,甚至不待这位君王回答应允与否,她转身就直接出了御书房,头也不回的走了。
眼看着萧瑾萱那清冷孤傲的背影,大感心烦意乱的周显睿,公务甚至都处理不下去了。
更是扬手间,泄愤般的将御案上那陪了他七八年,极为珍爱的黄玉砚台都给摔碎在了地上。
说起周显睿和萧瑾萱,两人自打扬州雪患初次联手以来,因为那丝说不上来为何的心意相通,向来配合的极为默契。
而又因为两人处事的筹谋手段,也十分相似,所以极少存在意见分歧,或者是闹得不愉快的时候。
因此今天因为齐哥身死的事情,周显睿和萧瑾萱算是第一次闹得这么不可开交,并且相互争执在了一起。
面对萧瑾萱的负气离开,周显睿也无力的坐在了龙椅上。
而两人的关系在这一刻,不知不觉间已经出现了裂痕,只不过他们二人却谁也没有察觉到罢了。
而御书房内的这一幕,其实并未过去多久,就如实的被传递到了陈后的面前。
至于这通风报信的人,或许任谁也想不到,竟然是周显睿一直信任有加的御前总管余安。
就见得适才周显睿等到萧瑾萱走后,心情不好的他,就将自己关在了御书房内,并且不许任何人进去。
而余安就是趁着这个机会,忙里偷闲的来了衍庆宫,并将周显睿和萧瑾萱的争执,原原本本一丝不差的回禀给了薛后,以及这会坐在对方身边的襄平。
听得萧瑾萱不但质问了周显睿,最后更是拂袖负气离开了。
当即觉得对方实在太过傲慢无礼的陈后,就不满的说道:
“这个萧瑾萱真是越来越放肆,她当自己的什么人,竟然也敢给我的睿儿摆脸色看。不过是一个顶着妃位,实则都与我儿没有圆房的女子罢了,她凭什么几次三番插手我皇家的事情。不过好在显睿可算是开了窍,知道将对方的权利卸下来了。现在这萧瑾萱失了执掌后宫的权利,哀家倒要看看她还能嚣张到几时。”
说起这余安作为周显睿的心腹之人,对方还是皇子时他就侍奉在侧,后来对方成了王爷他就在王府做了管家。
如今周显睿一朝登基称帝,他也再次追随着对方,成为了御前总管内侍。
按理说余安绝不该做出将周显睿的事情,向陈后一五一十汇报,这种近乎叛主的行为太对。
可其实说起这件事情,那要从源头论起来,余安为何会到周显睿身边去侍奉,当初做出这种安排的人可就是陈后。
而在周显睿还是小皇子的时候,那时的余安在宫内也就是个受尽欺凌的小太监,有次犯了小错却险些没被管事太监打死。
是当时还为良妃的陈后,偶然经过时将他救下,并看着对方可怜就给带回了衍庆宫。
并最后觉得余安忠心耿耿,陈后这才将他派去服侍周显睿的。
而如今余安虽然在周显睿身边当差快二十余年了,但在他内心最深处,真正的主子却由始至终都只有陈后一人。
所以别看余安表面上是最得启帝信任的御前总管,其实背地里他就是陈后的眼线,一枚****夜夜监视着周显睿的暗棋。
第555章:身世暴露
余安因为不敢在衍庆宫耽搁太久,所以等到他将薛玉雁和齐哥,是如何被白绫绞杀而死。
以及后来周显睿和萧瑾萱又是在御书房怎么争执起来,并闹到不欢而散的事情,尽数学了一遍之后,他就立刻往御书房折返而回。
毕竟身为御前的人,将皇帝的起居言行泄露出来,那本身就是死罪,余安可不敢叫人察觉出他的异动。
而等余安一走,就见得天牢时,在萧瑾萱手里没少受气又不得发作的陈后,当即就极为欣慰畅怀的轻笑了起来,并满意的说道:
“别看皇帝平日里在怎么纵着那萧瑾萱,说到底他还是哀家的儿子,大事上与我这个母后是连着心的。这下子废太后薛氏已死,萧瑾萱也被夺了掌宫之权,哀家心里这口恶气终于算是消了。”
一听得陈后言语间,似乎对于这个结果极为的满意。
正站在襄平身后的季凌风,隐在面具后的双眼里,就闪过一丝蔑视的轻笑。
毕竟季凌风曾效力过薛宜,对方身为女人可身上那种霸气强势,也深深的叫他钦佩折服,更是愿意尽忠效力。
可是同样身为太后,在反观如今的陈氏,这些许的小暂上风对方就满意轻敌起来了,季凌风真是觉得就算在辅佐,这位皇太后也难以有什么作为。
但是为了除掉萧瑾萱,季凌风现在可离不开陈后的相帮,因此就见的他站出来几步,然后就劝言说道:
“太后娘娘您可绝对不能大意,这次相府以及薛后的覆灭,里面都离不开萧瑾萱的身影。对方就算现在卸了执掌后宫的大权,可她仍旧是极为危险的存在。而且不过是一次争执,陛下那般重视对方,气消了心里的芥蒂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您只有彻底将萧瑾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对方才不会成为第二个薛后,在六宫兴风作浪。”
毕竟萧瑾萱曾经是对皇室有大恩的人,虽然陈氏成为太后以来,性子是越发不近人情,爱端着个架子,但是最基本的是非曲直,她的心里还是清楚的。
别看陈后气急之下的确说出要致萧瑾萱于死地的话,但对方昔日为周显睿登基所做出的牺牲和贡献,她的心里还是有数的。
因此按陈后自己的打算,那便是卸去萧瑾萱的权利,对方若是需要养病,那就留在宫内也可。
只要她这个皇太后不在受到压制,陈后其实是没打算赶尽杀绝的。
所以对于季凌风这会的怂恿之言,陈后是有瞬间的犹豫,并没立刻应允。
而同样也看出了这一点的襄平,她可是因为当初莫林芝的事情,所以一定要让萧瑾萱不得好死的。
所以当即就见得襄平拉住了陈后的手腕,接着就帮衬着季凌风,也尽量劝服的说道:
“母后,襄平知道您吃斋念佛最慈悲不过了。其实襄儿和瑾萱曾经也是情同姐妹,若是可以女儿也不想针对她的。但是母后您想想,七哥马上就要和帅府的人班师回朝了。他和瑾萱的情分女儿不必多说您也该清楚,而且现在萧家人也对瑾萱大为改观。若得七哥和帅府的支持,细想下来瑾萱的存在的确还是极为危险的。您别忘了废太后薛氏之所以能在后宫权倾数十年,最大的倚仗就是有个强盛的母家。真说起来帅府手握几十万大军,论实力和影响更在相府之上,母后依襄儿看的确不得不防啊。”
薛宜可以说是陈后的一个心结,一听得襄平竟然将萧瑾萱比喻成第二个薛后,她这心里没来由的就是一紧。
尤其是在两相对比之下,陈后也惊觉发现,萧瑾萱除了身份是庶出这点上不得台面以外,其余在各个方面甚至都要强过薛后。
越想越觉得可怕的陈后,在神情极为凝重的沉默不语好一会后,最终她才眼现杀机的说道:
“看来哀家的确不能心存仁慈,睿儿现在虽然不在一味听从瑾萱的话。可你七哥陷得太深,御儿又手握兵权若得他的相助,以及帅府暗中的扶持,那萧瑾萱的确要比当年的薛后还要可怕。”
话说到这里,陈后不禁看向了季凌风,接着就语带询问的说道:
“莫枫你之前的主意不错,现在显睿算是通过薛玉雁一事,清醒了不少也算和萧瑾萱划开了界限。那接下来哀家还应该如何做,你且说来听听。”
就等着陈后这句话的季凌风,一见对方再次放下心里的犹豫,决定对付起萧瑾萱了。
当即他就将早想好的对策,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条理清晰的说了出来:
“回禀太后娘娘,如今萧瑾萱别看执掌后宫的大权被卸,可对方这半年多在宫内处决了几百余人。因此现在后宫中人,哪个不是谈起她要色变不已。所以咱们若想在后宫收买心腹,然后去对方萧瑾萱根本就行不动。因为对方现如今在宫内根本无人敢与之争锋,因此要除掉对方还需圣上亲自来办才行。”
可是一听完这话,陈后却连连摆手,然后无奈苦笑的说道:
“莫枫你这话根本就行不通,显睿若是愿对萧瑾萱动手,那哀家何苦还愁成现在这副样子。你若没什么好主意就先下去在想想,哀家累了也要休息会了。”
看出了陈后神情间的不满,可季凌风却不在意,而且并未诚惶诚恐的依言赶紧下去。
反观他在轻轻一笑后,当即就躬身继续说道:
“娘娘请让奴才将话说完,陛下另眼相看萧妃这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若那萧瑾萱同废太后薛氏一样,到了后宫前朝无法相容的时候。咱们的陛下可并非无道昏君,又岂会继续纵容对方。”
季凌风这话可叫陈后听得有点糊涂了,毕竟她****紧盯着萧瑾萱,所以比旁人更加清楚。
对方可没做下什么扰乱朝政的事情,因此想以这个为由定罪,这实在是太过牵强了。
而看出了陈后的不解和疑惑,坐在一旁的襄平,在隐晦的和季凌风互换了下眼神后,当即就马上轻声说道:
“母后,莫枫所指的无法容忍,可并非是指瑾萱干政。其实女儿有一事从未对您讲起过,您应该还记得,我曾经因为心情郁结,在瑾萱的连翘院养病住过一段时间。而在那期间您可能根本就不知道,瑾萱和她的生母杨氏关系近乎水火不容。而且那杨氏还认了个义女,宠爱起来比对瑾萱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好,您不觉得此事太过古怪了吗。”
不明白襄平为何将话题引到萧瑾萱与亲人关系上去,她并不觉得这和扳倒萧瑾萱存在什么联系。
而就见得襄平话音一落,季凌风马上接口继续说道:
“太后娘娘或许更加不清楚,当萧瑾萱得势以后,不但将自己的亲生母亲禁足院落之内,更是连对方所认的那个义女也给亲手杀死了。母女之间本不该有这么大仇怨,因此这一点就引起了奴才的怀疑。而经过多方打听和取证,最终奴才从帅府一个原本服侍杨氏的婢女口中得知。有次萧瑾萱和她的母亲杨氏曾发生过十分激烈的争吵,而这个婢女好奇之下躲在窗边,亲耳听到萧瑾萱说出她并非是杨氏女儿,是被对方抱养进萧府的话。”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情,是能确保万无一失不被人知晓的,当初萧瑾萱在确定自己的确不是杨氏的亲生女儿后。
曾当面开门见山的质问过杨氏,而也是那一回,她和对方的话,无意间被个小婢女听去了。
而那个小婢女心知关系重大,一直将秘密压在心里不敢乱说,就怕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后来因此更是离开了帅府,去了别府当丫鬟。
不过季凌风为何会找到那个婢女,他适才告诉陈后的说法,是最近调查萧瑾萱所得到的线索。
其实他这话也有所隐瞒,萧瑾萱身世成迷的事情,那是在季凌风还为周显泰效力时。
因为他一直忌惮着萧瑾萱,所以不放过对方身边每一个细微事情,因此才得到了这条重要的消息。
只不过那会在深知萧瑾萱身世成迷时,已然是薛后逼宫篡位那段时间的事情了。
因此当时辅佐周显泰登基称帝才是首要的事情,因此这条线索在季凌风心里一直压着,如今算是再次排上了用场。
而一听得这段秘辛,陈后甚至诧异的险些没从座位上站起身来,缓了好一会后,她仍旧是不敢置信的说道:
“莫枫若你所讲一切属实,那萧瑾萱就不是帅府的人。对方若没有这层身份,又怎配成为永昌王的义女,更不该位居后宫妃位。你提供的这条线索实在太重要了,只要这件事能掌握充足的证据。单凭冒充帅府后人,身份不明进入后宫这两点,就算不能彻底杀了萧瑾萱,对方也必然要被逐出皇宫,在无翻身的余地。”
望着陈后那越说越激动的神情,季凌风当即见缝插针的忙谏言道:
“太后娘娘果然英明,而且您说的不错,只要咱们能抓住证据,证明萧瑾萱绝非帅府之人。我大周后宫向来只从世家贵族之中应选女子进宫为妃,这是祖制就算陛下也不能违逆。因此太后娘娘只要将那杨氏宣进宫内,撬开对方的嘴将那段陈年迷信问出来。那为了安抚前朝后宫,萧瑾萱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必然会身败名裂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而若是太后娘娘在杨氏的供词里在添加些别的东西进去,给萧瑾萱的来历蒙上一层危险的色彩,那对方恐怕这条性命便在难保住了。”
第556章:鬼医离京
薛后以及相府的覆灭,在短短的两个月的时间里,便从朝野震惊,慢慢变成了百姓们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话题。
而等到几年之后,恐怕这段事情除了会在史书里变成几行文字外,就再也无人提及了。
死去的人终究要化为累累白骨,而活着的人自然还要一步步的继续走下去。
后宫四方的天地,随着薛宜的死去,现如今除了身怀有孕的苏秦偶尔会恃宠而骄的闹些是非,剩下的就都极为的宁静平和了。
至于意针对萧瑾萱的陈后,以及襄平季凌风等人,这两个月以来也是没有什么大的举动。
但是这份安静,却总叫人隐隐觉得有一种危险更加靠近的错觉感。
而目前对于这一切,已经被卸了掌宫大权的萧瑾萱,却是浑然不知的。
她在这断时间里,一直都处在静养身体的状态中,因此对于身世已经被识破大半的事情,根本不得而知。其实换成以前在帅府时的萧瑾萱,因为四周危机四伏,她也要不断的增强自己的实力,因此萧瑾萱会刻意的留意周遭的一切转化。
但是如今的萧瑾萱她却早以不是当年的那个心态了,因为无意久居后宫,早晚她是必然会离开的。
因此保证昭阳宫无碍在她看来也就足够了,至于寝宫外面的事情,她现在因为不想在过多耗神,加速自己的病情恶化,所以基本已经是不在过问的了。
除非是沈文卿真的有什么棘手处理不了的事情前来寻她,否则萧瑾萱便不问不听,完全在昭阳宫内过起了闲散养病的生活。
而已经足有一个月没出过昭阳宫,不想在惹上是非的萧瑾萱,今日却起的很早,并在文昕的陪同下,直奔御医署而去。
等到一烛香的功夫过去,萧瑾萱下了轿撵进了御医署后,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丁老头居住的院落。
当看见这位师傅,那正忙碌整理瓶瓶罐罐,并不住往竹娄药箱里装的举动后,当即萧瑾萱不禁上前说道:
“为了瑾萱到叫师傅您费心了,您一应的衣物银两可都带好了。赶赴大梁与我大周边境处的新月城,此去路途遥远,万望师傅定要保重身体。您老若是为了给瑾萱去寻那紫竹米而有个闪失,那徒弟这辈子都要内心难安不可。”
一看是萧瑾萱来了,丁老头明显颇为高兴,但听得对方那言语间实在过于感伤,丁一针反倒无所谓的坦然笑着说道:
“瑾萱你不必为我担心,当初启帝广发公函到大周各洲省县衙,让地方一有紫竹开花的消息务必八百里加急传回朝廷。原本为师见几个月过去,也是石沉大海没有消息。正想不继续等在大周,出去四下游历帮你寻药,不想新月城的消息就又传来了。而且为师这一生也有个心愿,那就是能亲手炼制出阎罗泪这种旷世奇药。因此这一趟为师是非去不可,但愿上天垂帘,叫新月城开花的紫竹能结下果实。”
和萧瑾萱说话的功夫,这会也将行李整理好的丁老头,不禁抬起头来,神情颇不放心的又嘱咐道:
“瑾萱你可一定要记住,药浴熏蒸你现在每十日必须进行一回,来控制住雪凝丹在你体内聚集的毒素。若是一月无法进行三次,那你必然又会毒素侵体导致昏迷。加上你有记忆衰弱的病根,稍有不慎脑部也受到毒素侵蚀,那你轻则健忘失忆,重责很可能直接毒发毙命。如今五毒的饲养方法我也交给你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着为师将紫竹米给你带回来,到时徒儿你就不必要承受药浴之苦了。”
丁老头这一生算上萧瑾萱总共就收了三个徒弟,前两个完全是因为医药上天赋极高,因此才能拜在他的门下。
至于萧瑾萱,她天天忙的连休息都顾不得,丁老头会收她做徒弟,完全是一种缘分。
他就是第一眼看见这个坚韧不肯服输的丫头,心里喜欢的很,这才一味上赶着要做萧瑾萱的师傅,因此三个徒弟里他可谓最珍视的就是对方了。
因此这个小徒弟身上的病,丁老头总是觉得他若是不能给医治好,鬼医的名号那都算是白叫了,所以在此事上他也是极为的上心。
而听着丁老头的嘱咐,和对方相处这么久的萧瑾萱,其实心里这会也挺舍不得这位师傅的。
等到她将丁一针的话都牢牢记住了以后,萧瑾萱不禁就挽扶着对方的胳膊,边往御医署外走去,边继续虚心的请教道:
“师傅因为你说我们这一脉医术祖师有训不能外传,所以您这一离京,便将启帝医治心肺对方所喝汤药的配方交给了我。但是瑾萱其实根本对医术不慎精通,您曾教导过徒儿,这药材若下错一味就会变成害人的毒药。虽然和您学了许多遍,但启帝是一国之君,徒儿还是担心自己应付不来,难道就真的不能叫其他御医代劳吗?”
可一听得这话,一向行为不修边幅的丁老头,这次却极有原则的直接摇了摇头,并赶紧说道:
“瑾萱若是别的事情都好说,师门一脉单传的药方那是绝不能外传的,否则为师闭眼那天都不知该怎么去面见你太师祖。而且徒弟你无需担心,所需的那几味药材我也教你辨认过了,只要按剂量熬煮,是不存在出错的可能。反正启帝滋养心肺的事情,要就徒弟你来做了,但绝对不可外传出去,这一点你务必要答应为师。”
见丁老头难得露出这么郑重的神情,萧瑾萱自然点头应允,绝不会在这种原则问题上失了分寸的。
其实按理来说萧瑾萱如今毕竟是后宫中人,她本想将丁老头送出皇城,就返回昭阳宫,省的言行有失又惹来是非。
可谁知等到她一路将丁一针送到皇城门下时,却发现周显御竟然就等在那里,当对方看见他们后,更是翻身下马迎了上来。
“丁师叔,萱儿,我可在这等你们好一会了。师叔这次为了瑾萱的病要远行新月城,师侄必会将这份恩情记在心里。也没什么能为您老做的,思来想去我命人造了一辆板底厚实,不会太颠簸的马车,希望师叔这一路不会过于辛苦。”
早在半月前就同夜瀛谈判出使回来的周显御,虽然他前朝依旧忙的不可开交,但丁老头今日离宫,他还是特意抽出时间过来相送。
而顺着他的手指方向,众人也都瞧见了一辆崭新红木马车,赫然停靠在宫门下。
当即得了这么个称心代步的马车,丁老头不禁满意的连连点头,并一拍周显御的肩膀说道:
“小子算你还有良心,这次若是新月城紫竹开花真的结下果实,那师叔答应你我定然炼出阎罗泪,帮瑾萱彻底根除掉顽疾。至于你前朝在忙,也别忘了关心我这徒儿。她在后宫的处境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松。老夫这话你可都要记住了,否则等我回来时瑾萱要是受了丁点的委屈,那老夫一定往御小子你的饭菜里下毒不可。”
丁老头的性子有点老小孩,所以他这番故意凶巴巴的话,说出来后可没什么震慑力。
但是在周显御心里,照顾好萧瑾萱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情,对方之前和陈后间的不愉快,以及与周显睿的争执他也是清楚的。
因此看着萧瑾萱这会出于忌讳,送行到皇城宫门下就要返回昭阳宫。
觉得对方现在这性子在宫内都快闷的越发沉静的周显御,当即他不禁将萧瑾萱拦下,并笑眯眯的提议说道:
“瑾萱,丁师叔这一走弄不好大半年都难以回来,你身为徒弟的怎么也要将对方送出京师。要不你就一并出宫吧,正好现在正值九月,我带你去瞧城内的秋菊如何。后宫那边你无需担心,母后若真有何不满,大可叫她冲着我来便是了。”
萧瑾萱现在不愿在宫内外走动,除了是因为陈后老是借机针对以外,也是想将好将一直处在疲乏中的身子将养一下。
所以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萧瑾萱原本是不想出宫的。
但她这话还没说出开口,抬头间迎上周显御那双眼期盼,又满脸小心翼翼的神情时,哪怕她明知对方是故意拿这个表情叫她心软。
但是萧瑾萱拒绝的话,却还是无奈的变成了点头应允,并坐上了丁老头的马车,和他们一起出了皇宫。
等到一路将丁老头送到长平城外以后,萧瑾萱也下了马车,微微福身见礼算是给这位师傅最后践行。
而丁老头自己坐在赶车的位置上,就如同不放心晚辈,所以唠叨嘱咐个没完的长辈般,絮絮叨叨又说了好一会。
最后临了丁老头从身边的药匣子里,取出了个紫水晶鼻烟壶大小的瓶子,并将它交给萧瑾萱说道:
“老夫这一走,要回来还需一段时日。但我瞧着瑾萱你现如今在后宫之中,虽然没有了薛后这个劲敌,但那位皇太后可也远不如以前待你那般亲近了。而这小瓶里装着的是验毒水,无论是食物还是器皿你只要觉得不太安全,那滴上一点这个药水,若果真有毒必然就会变色。徒弟这东西你可要收好了,省的在后宫被人暗害而不自知。”
第557章:雅间温存
丁老头临行前交给萧瑾萱的这一小瓶药水,就是当初他拿来给白术那个灵丹验毒时所用的药水。
当时丁老头自己用时,都心疼的不得了,可这会他竟然愿意将整瓶药水都交给萧瑾萱。
这也可以看出在丁一针心里,他对萧瑾萱这个徒弟究竟有多上心了。
而不管他们彼此嘱咐多久,或者又是如何的不舍,终究还是要迎来分别的那一刻。
所以眼见得丁老头驾着马车,慢慢行驶出了成平城。
站在城门下的萧瑾萱却久久没能收回视线,甚至连眼圈都微微有些泛红起来了。
而生平面对千军万马都能谈笑风生的周显御,若问他最怕的是什么,那定然就是萧瑾萱的眼泪了。
那一颗颗犹如珍珠般的泪珠,每每瞧着它们从萧瑾萱的眼中滴落而下。
周显御就心疼的厉害,甚至会影响的他一整天也跟着闷闷不乐。
因此为了叫萧瑾萱赶紧从这种分别的伤感里缓和过来,如今出了皇宫,也不打算在顾忌那么多的周显御,就拉了下萧瑾萱的手说道:
“萱儿又不是生离死别,你这性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多愁善感了。走吧爷带你去品茶赏菊如何,咱们就去聚德酒楼。那里的雅间位置最好,从楼上往下俯视一瞧,就能将映月湖两侧的千万秋菊尽收眼底。”
反正难得出宫一趟,原本的确不想出来的萧瑾萱,如今在沿路叫卖热闹的街上走一走,她不禁觉得在后宫压抑太久的心情仿佛都轻松了不少。
所以眼瞧着周显御已经想好去处了,萧瑾萱也温婉一笑的点头同意下来,接着便一起步行向聚德酒楼走去。
边往前走着,萧瑾萱边颇感兴趣的向两旁叫卖的小贩摊位上看去。
当瞧见一个妇人的摊前摆放的都是各色荷包时,萧瑾萱不禁忽然一笑,然后看向周显御说道:
“看见这荷包我才想起来要和你说,其实你这次去和夜瀛谈判,我原本是想等你回来时,将自己亲手绣的荷包送给你的。可显御你是知道我的,在女红刺绣上我一向不甚精通。所以这绣绣拆拆下,直到现在也没能将荷包弄好。要不我在这买上一个送你吧,省的到时我手艺粗糙,还要惹你笑话。”
眼瞧着萧瑾萱话一说完,果然驻足要上摊位前去挑选荷包。
周显御见此,不禁轻拉起对方的手,边叫萧瑾萱跟着他继续向前走,边邪魅一笑的说道:
“难得瑾萱还有生疏不精的事情,说起来上次都是我不好,将出征时你送我的荷包给弄毁了,害的你竟还要劳神为我在做上一个。其实但凡是萱儿做的东西,爷没有不喜欢的,而且在我眼里也永远是最好的。”
萧瑾萱的性子平日里少了那份强势和果决的话,其实是极为温婉安静的,大笑嬉闹的事情,向来在她身上都瞧不见。
所以也亏得周显御的性格张扬外向一些,不时讲上一些趣闻笑话,故意去逗萧瑾萱开心。
因此他们两人这一动一静间,才更显相得益彰,极为的般配。
而并未过去多久,他们就来到了聚德酒楼门前,眼见得里面宾客满座,生意极为的红火,萧瑾萱不禁颇为感慨的笑着说道:
“这聚德酒楼说起来我还是它的幕后东家呢,那会才来京师,帅府有老夫人刻意刁难,我连月钱都要被克扣难以领到。也亏得当初父亲给我的这家酒楼生意极好,贴补了我不少银两。如今这酒楼外加之前我在京师置办的产业,还有城外的几处庄子田地。我想将它们都分配下,然后留给遥弟,文昕,白楚等人。毕竟我终有一日会离开这里,而且一去可能在不会回来。我最记挂的便是身边这些人了,多给他们留些家底,终究以后的生活也有个倚仗。”
萧瑾萱身为聚德酒楼的幕后东家,所以这里的掌柜子,虽然接触最多的人是文昕,可再不济他也是识得萧瑾萱的。
因此这会一见得这位本该在宫里的娘娘竟然来了,哪怕对方披着斗篷但他还是给瞧出来了。
当即掌柜子不禁亲自上前招呼,并将人引到了二楼最好的雅间。
这做生意的人本就脑筋灵活,更是懂得不该问的事情绝不能去开那个口。
所以哪怕掌柜子颇为奇怪萧瑾萱这位宫妃,为何会跟周显御这位京师亲王一并过来。
但他还是在客气的上完点心茶水后,就赶紧将雅间的门关上,并命人留守在二楼进口处,省的不开眼的人在进来打扰到贵客。
等到四周在无旁人,这会也在窗边落了坐的周显御。
望着萧瑾萱那平静无波,正透过窗子向外凝望精致的侧脸,他不禁接着两人适才的话,继续闲谈的讲道:
“萱儿我听你的口吻,这长平你是去意已决。你在后宫的事情我也知晓,在薛玉雁和那个男婴的事情,皇兄虽然手段是有些心狠,但他如今身为一国之君,也的确有太多自己的不得已。我虽然也不赞同他的做法,但终究咱们也无法说他是错的。毕竟坐在那张龙椅上,皇兄在不可能是以前那个五哥了。这种转变不但他在逐渐适应,其实我们也该慢慢的去习惯才行。”
将话说到这里时,周显御声音一顿,接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烦闷的继续说道:
“你现在执掌后宫的权利被卸,我知道母后那边却接机总是有意为难于你。所以瑾萱这两个月以来,就算我已经回到京师,可你也一次没离开过昭阳宫,更不用说是出宫散散心了。虽然你现在闲置下来,的确可以好好将养身子,但爷真怕你会憋出病来。其实反正你现在已经自行掌握了药浴熏蒸之法,要不就干脆离开皇宫吧。虽然宫外没有御医署,但我会帮你将一应需要的东西都备至好的,也省的你我****饱尝分别之苦。”
朱唇轻启的喝了一口杯中香醇的上等碧螺春,等到萧瑾萱将茶杯从新放下后,她对于周显御的提议却只能报之以无奈的苦笑:
“显御其实若是可以,我的确想从后宫即刻离开。那里仿佛圈养金丝雀的牢笼一样,虽然每处都极为的富丽堂皇,可却终究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但是如今师傅离开京师,陛下心扉受损,每天需服用的汤药,现如今都需要我亲自熬配。因此恐怕在短时间内,我仍旧是无法从那个叫人窒息,并能叫人面目前非的后宫里走出来。”
其实萧瑾萱的确可以一走了之,反正薛后已经身死,她和对方的仇怨也算彻底了结了。
但是偏偏萧瑾萱其实是个极为顾念旧情,并且以大局为重等人。
因此叫她任由周显睿伤着心肺,然后积劳成疾,最终英年早逝。
于情于理,别看他俩数月前在御书房闹得不欢而散,可说到底萧瑾萱一直视对方为知己良友,所以她是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而听完萧瑾萱仍旧无法离宫的理由后,周显御不禁满脸深情的拉起了她的手,然后眼现懊恼之色的说道:
“瑾萱怎么我们两个想在一起就这么的难呢,以前你存有心结,一定要弃情绝爱,将我从你的身边疏远开。如今咱们千辛万苦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却因为各种原因被一道宫墙死死的阻隔住,甚至平时连见上一面都快成为奢求了。但愿丁师叔这回能寻来紫竹米,如此我就可以带着你马上离开,在不管这京师的是是非非了。”
无声轻笑的点了点头,萧瑾萱眼中也闪过了期盼之色,而难得能和周显御这般小聚一会,她也在不愿提这些叫人心烦闷的事情。
因此就见她站起身,指着窗外映月湖旁的几簇罕见绿菊,并邀周显御一并快过来看。
而等到周显御也站起身来到窗边俯身向映月湖那里看去时,可他却同时也将萧瑾萱拥入怀里。
虽然外面的秋菊开的明艳动人,但在周显御的心里却不及萧瑾萱叫他心醉难离。
所以就见得周显御这会佳人在怀哪里还有心思去赏什么秋菊,点点吻痕不但即刻落在了萧瑾萱的脸颊雪颈上。
就连周显御的一双手,也已经深情的上前将萧瑾萱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不顾对方难为情的阻拦,周显御着迷的碰触着对方的每一处雪肌。
而这会被周显御弄得难以抑制,微微战栗的萧瑾萱。
眼瞧着自己竟然就被这样抵在窗边,看着外面川流不息的路人,做着这叫人难为情的事情时,当即她的脸不禁都要彻底红透了。
萧瑾萱虽然知道有窗子挡着旁人就算望来,也只能瞧见她的面容,却难以看见她这会已经罗裙渐宽的样子。
可这种犹如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周显御碰触的感觉,却叫萧瑾萱极为的难以适应。
感觉到挡在窗边的身上,这会罗裙衣物竟然已经被周显御尽数褪去了。
萧瑾萱刚想回头叫对方哪怕真的情动,也叫她离开这窗边的时候。
可还没等她转身将这难为情的抗议说出口的时候,忽然身后周显御已经毫无征兆的,彻底的贯穿了她,并使得两人紧密的依偎到了一起。
被彻底顶到了窗子上的萧瑾萱,就这么面容露在窗外的承受着周显御一波强过一波的掠夺驰骋,并渐渐在这片欢愉之中越陷越深,难以自持。
第558章:恩爱浓情
一声声细碎难以忍耐住的轻声从萧瑾萱的嘴里轻溢了出来,可因为她这会脸是向着窗外的方向。
这种眼看着路人在眼前川楼不息的感觉,的确会叫人觉得很难以适应。
因此当即又迫使的萧瑾萱拼命压制,不敢将丁点的声音宣泄出来。
而正在萧瑾萱后方,一向根本不那么在意世俗眼光,并且越战越勇的周显御。
显然他对于无法听见萧瑾萱动人声音,是极为不满意的。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当即将萧瑾萱的双臂握住,然后将对方整个人固定住,迫使其连在如何挣扎都无法动上分毫,接着他便更卖力气了几分。
当即周显御这边一卖力气,萧瑾萱自然承受起来颇为辛苦了,一声声细碎之音也溢出来了。
周显御真是觉得这会的萧瑾萱简直动人至极,当即他不禁将对方翻转过来,紧紧的拥进了自己的怀里。接着他不但一吻和萧瑾萱浓情在了一起,更是再次攻城虐地起来。
对此番连续的进攻发难,弄到疲于应对的萧瑾萱,她不禁在费力的喘了好几口气后,这才抽出个空隙,迫不及待的连忙讨饶说道:
“显御你快住手,不要在闹了。这青天白日若是被人发现,你我可如何自处。别忘了咱们两人的身份现在还极为的特殊,所以你赶紧放开我吧。”
可是萧瑾萱这话不说还好,本就因为她们彼此间,莫名其妙变成叔嫂关系而耿耿于怀的周显御。
这会一听得又是因为这个身份,萧瑾萱再次对他说出了拒绝的话。
当即周显御不但惩罚似的快上些许,更是满脸郁闷,神情也非常不爽的说道:
“萱儿你现在就和我待在一起呢,那些前朝后宫的事情你竟然还都装在脑中。再说你和皇兄本就没有夫妻之实,你由始至终都只是我周显御的女人。咱们又不是真的彼此关系难以见人,你若在提这个叫爷最为恼火的事情,信不信今天一整日我都叫你出不得这个雅间。爷非得好好叫萱儿清楚的弄明白,我到底是你未来的相公,还是其他无关重要的人。”
周显御这话一说完,当即他就直接将萧瑾萱丢进了雅间内用来小坐休息的长榻椅上。
而这会才惊觉自己似乎将周显御给招惹到了的萧瑾萱,眼瞧着对方一步步向她逼近的时候。
本就体力欠缺的萧瑾萱,一想到不知还要继续应付周显御多久,对方才能彻底的放过她。
因此为了避免像第一次那回,最后以昏厥收场的困窘境遇再次发生。
所以萧瑾萱想都没想,从一旁胡乱的拾起几件衣物,然后她就向一边躲去。
可是周显御的身手哪里会给萧瑾萱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的机会,眼见得对方扶着长椅站了起来。
当即周显御长臂一伸,就将对方想逃的身子把住,接着再次好对方纠在了一起。
再说萧瑾萱因为被周显御故意困在臂腕和长椅之间,所以她这会甚至连个躲闪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继续扶着椅子的把手,再次承受难以忍耐的战栗。
仅存的那点体力萧瑾萱也渐渐耗尽了,所以就见得连椅子把手都难以扶住的她,为防自己会跌跪倒在地上。
所以萧瑾萱被迫无奈之下,也只得渐渐将整个前身都靠在了长椅上,以此来承受速度不减的碰撞。
但是萧瑾萱前身这一靠在长椅上不打紧,但因为她不盈一握的腰身是被周显御牢牢抱住的,所以她这一俯身,优美的曲线就露了出来。
而如此一来,不但更加方便了周显御,萧瑾萱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对方那作乱的所有动作了。
至于这会精力充沛,越战越勇的周显御。
从他的角度去看萧瑾萱,对方如今的曲线,简直迷的要死。
足足又是半个时辰过去之后,当即就见得周显御这才在一声犹如雄狮般的低吼过后,开始了最后的征讨。
而根本难以承受住这最后阶段的萧瑾萱,她不但整个前身这会都紧紧靠在了长椅之上,连她自己这会都有一种朦朦胧胧,仿佛要凤翔遨游起来的错觉感。
等到这种叫人极度巅的感觉过去之后,就在萧瑾萱嘴里讨饶声音里,周显御可算停下了所有的动作,一时间雅间内算是彻底陷入了沉寂之中。
等到一切都结束后,仍旧体力充沛的周显御,回想起刚刚和萧瑾萱一起的一幕幕,虽然他有些意犹未尽。
可眼瞧着萧瑾萱那彻底脱力,惹人怜爱的可怜模样。
当即周显御在止不住邪魅笑出声的同时,还是迁就心疼着对方,不准备在继续欺负人了,省的事后萧瑾萱在和他不依不饶的秋后算账,那他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等到周显御将萧瑾萱轻柔体贴的放到长榻上,并帮对方细心的清洗一遍后。
做完这一切后,周显御又将萧瑾萱的衣服拾了起来。
虽然恋恋不舍的看了足足好一会的功夫,而且根本不想叫衣襟将这一片芳华遮盖住的他。
但是眼瞧着缓过些许气力的萧瑾萱,越发难为情的模样。
因此周显御为了叫萧瑾萱不会觉得尴尬难以适应,因此还是慢慢帮对方将罗裙衣裳一件件的穿上了。
虽然和周显御彼此亲近也不是第一次了,但在这方面的确有些保守,并且脸皮很薄,根本就放不开的萧瑾萱。
她虽然因为适才的一切,毫无招架之力下这会依旧气喘吁吁,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可是还是觉得很难为情的萧瑾萱,却仍旧坚持叫周显御转过身去,然后她好自行穿戴更衣。
但是对于了萧瑾萱的这个抗议,在周显御这不但被直接无视掉了,而且他还更加邪气一笑的说道:
“萱儿你和我还这么难以自处,怎么还这么放不开。其实每次事后替你清理,再到帮你穿上罗裙,我都觉得在做这些事情时,心里满满装着的都是幸福感。而且一想到可以这样照顾你一生,我隐隐还有种期待莫名的感觉呢。”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萧瑾萱虽然心里还是忍不住很难为情。
但她经久漠然清冷的脸上,这会却被极为甜蜜的笑容所取代。
毕竟身为女子的,权利地位并非是最重要的。
岁月静好,得一心爱之人相守到老,至少在萧瑾萱心里,这才是她由始至终,两世为人最渴望得到的。
因此等到一番依偎之后,哪怕时辰也到了正午,但难得相聚到一起的萧瑾萱和周显御,还是整个下午都呆在一起静静的度过。
直到傍晚时分,这才向皇宫方向折返而回。
等到了宫门脚下的时候,眼见得萧瑾萱又要回到后宫之中。
心里放不下对方的周显御,甚至顾不得被人瞧见,真情难忍的就牵住了对方的手,然后满脸关心的说道:
“瑾萱答应我在忍耐一段时间,无论你在宫内出了何事,记得务必要第一时间派人来通知我。我相信老天既然愿意给你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定然不会叫你随随便便死去的。因此丁师叔这次定然能寻回紫竹米,到时皇兄每日服用的药也无需你来费心了。到时萱儿想去哪里,我便陪着你去哪里。”
虽然周显御嘴里说的那一天,萧瑾萱已经盼了太久,却迟迟没能实现。
可是同样因为丁老头这次前往新月城,而在次看见希望的萧瑾萱,她不禁也点点头,然后满眼深情的说道:
“显御你放心吧,连薛后在世时六宫也无人害得了我。如今我已然将大权卸下,更是不会在碍谁的眼了。所以我现在只是安静的调养身体,外加给咱们那位陛下熬煮汤药罢了。所以你无需担心我,将前朝该料理的事情都尽可能的做好。否则我可不希望师傅将药引带回来的时候,又要因为你身兼重职的缘故,将离京的时间再次向后推延。毕竟显御你是知道的,其实这若大的皇宫,若是可以我萧瑾萱真是一日也不愿在待下去。”
原本萧瑾萱会决定留在后宫,那是因为答应过明帝必然会辅佐周显睿稳固帝位,同时也是为了彻底将薛后以及相府至于死地。
而如今她所要做的事情,现在看来也算是都办妥了。
如今大周的朝廷一片清明,周显睿的帝位也在不会受到任何的质疑和颠覆。
可是关乎江山社稷的大事她萧瑾萱都一一应付自如,反倒是如今后宫之中,人与人之间错综复杂起来的关系,却真的叫她身形疲惫。
陈后的针对,襄平的虚情,甚至在到如今和周显睿之间的争执。
原本这些人,本来都是萧瑾萱敬重之人,以及亲近的挚友。
她前生受尽冷暖,看遍世态炎凉,所以今生是最为珍视和身边之人的感情。
或许萧瑾萱的确可以对劲敌无情冷冽,但叫她和襄平等人相争相斗,无论如何她都有些难以下得去手,更是觉得毫无意义。
所以如今无法离宫萧瑾萱便选择暂避是非,反正等到她和周显御离开的时候,这京师内的人与事也终究会和她再无任何关系。
因为萧瑾萱在政局权利的漩涡里已经斗的有些累了,临了快离开这京师前,她并不想在将筹谋算计用在襄平等人的身上,在徒增任何的杀。
第559章:关系疏远
在宫门前和周显御极为不舍的又相互嘱咐了好一会,萧瑾萱这才在对方的注视下,一步三回头充满留恋和不愿的进了皇宫。
等到她回到昭阳殿后,适才和周显御难得在一起时,她虽然被对方折腾了一个上午,但因为极为珍惜这相聚的时光。
所以她虽然也觉得极为的疲乏,但还是能强打得起精神的。
但是这会和周显御一分开,心里那种柔情暖意的感情淡下来后,浑身酸乏疲倦的痛楚可就袭了上来。
因此几乎是一进了寝宫,萧瑾萱在沐浴净身了一下后,当即黄昏的余晖还没落下呢,可她却已经上了软塌,并很快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虽然这一觉开始的时候,萧瑾萱因为困乏睡得很是香甜惬意。
可是到了后来,那个最近总是出现在她梦境里,萧瑾瑜被季凌风亲手一刀刺死。
以及那个一身明黄色凤袍宫裙,却始终看不见脸,更听见对方声音的公主和季凌风恩爱异常,相偎在一起的场景又再次出现了。
而因为这个梦开始渐渐皱起秀眉,在无法安稳沉睡的萧瑾萱,不禁又在萧瑾瑜死前的凄厉惨叫里被惊醒了过来。
虽然这个梦境萧瑾萱这大半年来,已经在熟睡中经历过十几回之多了。
但萧瑾瑜最后不甘恐惧的尖叫,仍旧让她每每都惊出一身冷汗的吓醒过来。
因此这会意识渐渐从睡梦里清醒过来的萧瑾萱,眼见得寝殿内一片漆黑。
当即她也不急着叫人进来掌灯,反倒就那么静静的坐在床上,而思绪又再次因为离奇的梦境陷入了沉思。
毕竟若说这个萧瑾瑜身死的离奇梦境,只出现一回的话,萧瑾萱或许还会在心里安慰自己,去相信这不过是个有些奇怪的梦罢了。
但是当同一个梦境出现十几次后,甚至连梦里萧瑾瑜和季凌风的对方都一模一样,萧瑾萱就不得不相信,这必然是一种预兆。
而最让她困惑不解的还是那个身穿明黄色凤纹装的公主,因此按梦里所看到的。
萧瑾萱知道前生真正害死她甚至是萧瑾瑜的人,始作俑者都是这位公主殿下。
可偏偏萧瑾萱调查了半年,可整个大周也无一位公主是有资格身穿明黄色宫裙的,而这一点和梦境中存在的差异,也是最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
就在萧瑾萱又一次因为这个梦境而陷入苦恼思索的时候,忽然门外传来了文昕的叩门声,而对方隔着殿门更是扬声说道:
“瑾萱你可醒了吗,我适才听见寝殿内有些微响动传来,估摸着你休息了一个时辰也的确是该起身了。若是你醒了我便进去掌灯了,毕竟今晚陛下要服用的汤药丁老一走,可就的你亲自来配药熬制了。”
被文昕这一提醒,才想起来从今日起,周显睿的汤药是要由她来负责的萧瑾萱,当即不禁立刻就翻身下了软塌。
而从宫外回来,就一直将这件事忘了的萧瑾萱,当即不但叫文昕赶紧入殿将烛台给点上了。
而她更是将丁老头留下的草药箱子搬了出来,并马上按熟练背在心里的药方取材,接着更是亲自下去煎熬汤药。
就这样又是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眼见得明月高悬,夜色已深。
可才按火候时辰将汤药熬好的萧瑾萱,却还是冒着九月夜晚的寒凉,坐着轿撵走在漆黑的宫路长廊内,为的就是将药亲自送往御书房。
这次并未用上多久,萧瑾萱就在文昕的陪同下到了御书房前。
正在外面守夜伺候着的余安,眼见得来人竟然是月余都没来过御前的萧瑾萱。
当即他的眼里不禁闪过诧异和思索,不过面上却恭敬的赶紧迎了过去。
“奴才余安给萧妃娘娘请安,娘娘如意吉祥。不知您这么晚还赶来御书房究竟有何要事,如今陛下还在忙于政事,适才苏嫔也来过,但陛下并未应允宣见。依奴才看来,若是萧妃娘娘并无重要的事情,要不还是明日白天在过来吧。”
以前还在睿王府的时候,因为陈后以及周显睿,母子二人都极为器重亲近萧瑾萱,所以余安的态度也是恭维有礼至极。
但是随着萧瑾萱和陈太后的关系僵持恶化,连带着余安这个忠心效力陈后的奴才,也开始明里暗里下起了绊子。
就如同现在,余安甚至都没进去通禀周显睿一声,就以苏秦被拒为由,要将萧瑾萱直接劝离,这在以前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而一听得余安的话,在睿王府身体受损,并也是从那时决定以内侍身份继续追随萧瑾萱的文昕。
他是曾拜余安为师,专门和对方学过宫规礼仪的。
因此听出余安言语间的敷衍之意,文昕不禁走到对方面前,在鞠躬请了个安后,便笑着说道:
“师傅恐怕有所不知,徒弟今天陪瑾萱前来,是为了给陛下送汤药的。丁老离宫的消息想必师傅也清楚,而如今皇上每日必服的养肺汤药就由瑾萱来负责了。所以劳烦师傅进去通禀一声,毕竟汤药若是凉了,药效可就不好了。”
余安虽然一心为了陈后,不想给萧瑾萱和周显睿单独见面的机会。
毕竟两人现在这么继续僵持下去,对于他的主子陈后来讲,才是最乐见其成的。
可是周显睿是一国之君,对方龙体若真有个闪失,余安也绝对担不起这个责任,因此他也只能不甘心的进去禀报了。
而并未让萧瑾萱等上多久,就见得进去通禀的余安不但出来了,就连本该在里面处理政务的周显睿也迈步出了御书房。
当周显睿几步来到萧瑾萱近前后,已经快两个月没有看见过对方的周显睿,当即他的眼中就闪过难掩的欣喜之色,并极为关心的说道:
“现在已经入秋,早晚冷的厉害,只是少服用一天汤药而已,瑾萱你又何苦大晚上亲自送过来。快将我的斗篷披上御寒,等会朕在叫余安泡杯姜茶给你驱驱凉气。”
眼见得周显睿这话一说完,就要将身上的斗篷拿下来。
可是萧瑾萱却在这时,神情清冷的退后了几步,接着按宫规给周显睿请了安后,便客气疏远的说道:
“陛下万金之躯,您身体无碍即刻,就不用费心担忧我了。因此那斗篷还是您自己披着吧,否则回头在染了风寒,那瑾萱的罪过可就大了。因此陛下还是马上回御书房吧,将我带来的药饮用下,瑾萱也好即刻回宫,省的在这打扰到您。”
望着萧瑾萱这会仍旧半弯着身子,以福礼请安的姿势说着话,虽然宫内的每个人如今见到周显睿这位皇帝时,都是这般恭敬的说话。
但是不知怎的,周显睿这心里,忽然觉得和萧瑾萱的关系,在对方适才那一拜间仿佛疏远了许多。
毕竟在薛玉雁的事情没发生前,萧瑾萱在周显睿面前,向来都有恩典可以免去一切宫规礼数。
可短短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周显睿却发现他和萧瑾萱之间不但生疏了,而且仿佛隔了太多的东西。
再也没有了之前那种虽然相敬如宾,但却彼此推心置腹的感觉了。
没来由的周显睿就因为这种变化而心慌了一下,可向来沉稳的他,仍旧是保持着神情如常,并看似从容的将萧瑾萱引进了御书房。
等到周显睿吩咐余安下去备茶后,当他瞧见萧瑾萱这会进了御书房,竟然还规矩的站在殿内。
一时间心里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浓,并不喜欢对方在他面前这般谨言慎行的周显睿,不禁剑眉轻皱的说道:
“瑾萱何时起你在我面前竟变得这般拘禁了,在外面就站了那么久了,如今进来你竟然还执意站着,快坐下歇歇吧。其实无论何时在朕身边,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我不需要你守着规矩来面对我。”
而闻听得周显睿这话,萧瑾萱脸上的神情更加恭敬,并屈膝立刻回道:
“多谢陛下赐坐,不过恕您刚刚的话瑾萱实在无法照做。其实之前是我糊涂忘了分寸,您已然贵为一国之君,可在我眼里却还仍旧将你当成睿王殿下看待。所以很多事情不但僭越了身份,更是犯下了御前顶撞的大不敬之罪。这两个月来的反思,已经叫瑾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君就是君,九五之尊的威仪又岂容旁人轻视,因此瑾萱还是守着规矩些好,省得哪日又犯了过错惹得您龙颜震怒。”
萧瑾萱这话其实并非在和周显睿置气,因为今天和周显御一番长谈后,叫她想明白了许多事情。
就如周显御讲得一样,他这位皇兄已经不在是以前的睿王爷,对方已经登基称帝,今非昔比了。
所以如今已经在心里渐渐接受了这个转变的萧瑾萱,在她看来从现在起在面对周显睿时,给予对方同明帝时一样的恭敬并没有错。
而她与对方之间,也在不能存在合作结盟的关系,至少萧瑾萱觉得一应该有的规矩,她要渐渐的拿起来了。
可是萧瑾萱这么想的确没有错,但她说话时的不卑不亢,神情间由始至终的平静无波,却叫周显睿这心里很不是滋味。
毕竟以前的萧瑾萱,在他的面前不但畅畅而谈,更是能为他出谋划策。
那个灵动狡黠的萧瑾萱,才是周显睿记忆里的样子,可如今对方这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简直就是判若两人。
长长的叹了口气,就见周显睿在凝视了萧瑾萱许久后,最终才开口旧事重提道:
“瑾萱其实朕心里清楚,薛玉雁和那个叫齐哥的孩子被处死的事情,你直到现在也心有芥蒂。但是对于这件事,朕承认自己对一个年幼的婴孩下手确实不该,但同样朕也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两个月以来,你身居昭阳宫终日不肯出来,朕去看过你几回,可也被你用各种理由拦在了寝宫外。其实瑾萱朕不知道你我之间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就因为那个孩子,你就真的这辈子都要和朕渐行渐远了不成。萧瑾萱难道你真心冷到如此地步,视而不见我对你的感情,一定要朕变成孤家寡人不成。”
第560章:划清界限
萧瑾萱眼见得如今身为一国之君的周显睿,这会竟然用一种极为无奈,而且十分受伤的眼神注视着她。
而且说出了适才那番,颇为肺腑质问她为何两人关系会渐行渐远的话。
当即萧瑾萱回已的却只有沉默不语,一时间御书房内安静的连银针落地的声音,恐怕都听得清清楚楚。
其实萧瑾萱在睿王府时,就已经将周显睿对她的那丝情愫看得透彻无比了。
但虽然心里对周显睿的默默付出,和一直的相帮都极为感动。
但萧瑾萱更清楚的是,感动,感激绝对不会等同于感情。
她的心里已经装着周显御了,那便在难以容得下旁人,以前是这样,现在自然还是如此。
因此对于周显睿这明显掺杂进去感情的质问,萧瑾萱却回已不了对方什么期许的答案。
而就见她在沉默了好一会后,眼中果决的神情闪过,接着萧瑾萱就声音从容的说道:
“陛下,瑾萱与你之间本就没有渐行渐远这一说。虽然名义上我是你的妃嫔不假,但陛下应该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瑾萱之所以下嫁给您,完全是为了和您联手对抗相府以及薛后。如今一切都尘埃落地,其实瑾萱早就想和陛下说了,您现在已经不在需要我的辅佐,而瑾萱也终究该离开了。”
萧瑾萱将离开二字说出口的瞬间,那怕周显睿明知这一天早晚会来,可他的心里还是像被闷锤敲击过了一样,疼的他险些无法呼吸。
抬头望着萧瑾萱那张温婉的脸上,仍旧是一片的宁静平和,仿佛一切还是如同初见时那般。
但是周显睿原本以为,能和萧瑾萱有过一段婚缘,哪怕只是一场演戏,可他觉得自己今生也算了无遗憾了。
可是随着周显睿的身份不同,如今已经成为一国之君的他,这大半年来的君临天下,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那种唯我独尊,说一不二的作风,其实在周显睿的身上,已经日渐明显了起来。
因此心态的不同,也导致现在的周显睿,对于萧瑾萱离开的这件事情上,也产生了一丝不甘和微恼。
毕竟在周显睿看来,他已经将自己能给予萧瑾萱的一切尊荣和权利,尽数毫无保留的送到了对方的面前。
可是到了最后,他竟然仍旧还是无法留住对方。
哪怕周显睿的确不会和自己的弟弟争女人,但他仍旧还是在凝望萧瑾萱的同时,语带一丝期盼的问道:
“瑾萱你要离开,朕早就说过绝不会阻拦分毫。可今晚这里四下也无旁人,你可否同朕说句实话。在你的心里除了七弟以外,可否也有我周显睿的寸土之地。”
虽然看出了周显睿眼中的期待,但向来本就甚少会去说谎,更不愿在感情一事上存在欺瞒的萧瑾萱。
当即就见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神情坚定的的回答道:
“回陛下的话,我萧瑾萱的心里除了周显御,在容不下任何的男人。而且您不觉得自己如此问实在有些过分了吗,正所谓烈女不侍二夫,在我心里显御便是我今生唯一的夫婿。哪怕您是九五之尊,也无法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位置。”
虽然对于萧瑾萱的回答,甚至是反应都已经预料到几分周显睿,可即便对方已经回绝的这么彻底了。
但是痴恋萧瑾萱这么多年的周显睿,就见得他这会虽然心里伤痕累累,可嘴里还是不甘心的执着又问道:
“瑾萱那我在问你,若是当初你我大婚时,显御的确死在了夜瀛的设伏下,没能死里逃生的回来。那你可会忘了他而接受我,毕竟自打朕登基以来,已然将自己能给予你的全都奉上。难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真就无法打动你分毫吗。”
若说适才萧瑾萱因为对周显睿的痴情枉付,存在着一丝内疚和不忍。
那这会闻听得对方,竟然拿周显御的死去做假设,并且一味的逼问不休。
当即萧瑾萱愧疚之感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极度的愤慨。
“陛下您是够也该适可而止一些了,显御死里逃生才回到的京师,可您刚刚的言语间似乎却盼着对方难逃大劫一样。而且瑾萱可以在这里明确的告诉您,就算显御真的战死了,等到我覆灭了薛后和相府,也绝不会苟活,定然会追随对方而去。至于陛下在后宫给我的大权,说到底也是为了借我之手去制衡薛后。因此你我之间只有合作利益关系,其余的东西瑾萱从未想过,也请陛下在不要说出适才的那种话才好。”
周显睿性格不善表达,今晚他好不容易将心里的话尽数讲出来,可得到的打击却压的他甚至轻咳不止起来。
而一听得周显睿的咳嗽声,萧瑾萱才从不满中冷静下来,并立刻将熬煮的汤药从食盒里拿出来,然后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陛下适才的那些话,您说了瑾萱也听过了,那从此以后希望您也在不要提及这些事情了。而且您现在心肺仍旧受损,所以赶紧将药喝了吧。今日是因为瑾萱初次煎熬这药,因此想亲自看着陛下服用无碍,我才能安心。至于以后的汤药,我会命人送过来的。而我自己因为还需养病,便不来御书房走动了。”
手里端着汤药,周显睿还没将药喝进嘴里,可他的心中这会却已然苦涩一片了。
毕竟他哪里听不出来,萧瑾萱不愿在来御书房,根本是开始有意回避他了。
一想到对方即将离开,这最后分别前的相伴萧瑾萱竟然残忍的也不愿留给他,周显睿的心里这下的确是被狠狠的伤了一下。
既然他的满心爱意,却换不回萧瑾萱任何的感动,并且对方还急于和他划清界限。
已经不知道还能为对方做些什么的周显睿,当即心灰意冷之下,到也愿意成全萧瑾萱。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将手里的汤药一饮而尽后,也不在说话。
只是神情异常憔悴的闭着眼睛,对着萧瑾萱挥了挥手,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
望着周显睿那副打击颇重的样子,其实萧瑾萱的心里也不舒服,她有心开口在说些什么。
但是在张嘴的瞬间,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对周显睿已经无话可说了。
其实有的时候,萧瑾萱也在诧异,为何她和周显睿这个至交知己,怎么就走到了今天这一步的。
或许齐哥的事情的确是个诱因,但最主要的还是周显睿身份改变,已经叫他的大局观开始和萧瑾萱背道而驰了,而这才是两人在也无法如往常般莫逆交谈的缘故。
而眼见得周显睿哪怕明明知道她并未即刻离开御书房,可对方却一直以手撑着额头,双眼更是在未睁开过一下。
当即看着眼前的周显睿,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知怎的,竟忽然想起了高处不胜寒,孤家寡人这一类的话。
在这一刻萧瑾萱似乎有些顿悟的发觉到,其实当周显睿登基那天起,对方便独自攀登到了一个掌握江山,却又极为严寒孤独的巅峰之上。
这是身为一名君王在掌握天下的同时,必然也要付出的代价。
而眼见着周显睿服完她所配置的药后并无不良反应,当即将心放下来的萧瑾萱,虽然觉得这会她是该说些什么再走的。
可是不想藕断丝连,更不愿叫周显睿产生他们彼此还有希望的错觉。
因此萧瑾萱一狠心,当即便推门走出了御书房,以此来说明她的决心和态度。
而几乎是萧瑾萱的身影才一离开,周显睿的双眼就充满忧郁,甚至带着些许湿意的睁开了。
他其实有时也会去想,为何自己会放着端庄贤淑的沈文卿不爱,柔情似水的苏秦不疼,偏偏无法将清冷的萧瑾萱从心里割舍掉。
难为了自己,也给对方带去了困扰,周显睿可谓是一代贤王,如今更是难遇的明君。
但唯独在****一事上,他却深陷其中,道理都懂就是难以自拔出来。
无声的轻轻用手抚弄着药碗,看着里面残余的汤药,一想到以后萧瑾萱都不会出现在御书房,他们彼此间的联系只剩下每日的一碗苦涩汤药时。
周显睿凝重至极的再次闭眼叹了口气,而这次一滴泪却从他的左眼中流出,悄无声息的滑落了下来。
萧瑾萱领着文昕离开了御书房,周显睿这会又陷入了深深的苦愁之中。
殿门紧闭间这位君主独自****着心里的伤口,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现在脆弱的样子。
而在这种情况下,自然而然就给了御前当值的余安,又一次通风报信到衍庆宫的机会。
因此当余安寻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并嘱咐御前的小太监们好好当差后。
他便直奔衍庆宫赶了过去,而这会更是面见陈后,一五一十将萧瑾萱前往御书房的事情汇报给对方。
而闻听得萧瑾萱和周显睿似乎又闹的不慎愉快时,陈后的心里却满意至极,并叫余安起身无需多礼后,就出言问道:
“看来显睿这次是真的大彻大悟,不在骄纵着那个蛊惑人心的妖妃了。余安你可听清楚他们是为何争执的吗,哀家到的确挺好奇的。”
可余安听罢陈后的话,却即刻眼现愤慨之色的摇了摇头,接着就恭敬的答道:
“回太后娘娘的话,余安无能原本的确想探明陛下和萧妃究竟说了些什么。但怎奈昭阳宫的文昕这次也跟来了,而且和奴才一起留守在殿外。有他在场余安实在难以窥听到什么,是奴才无能还请主子责罚。”
第561章:假戏真做
虽然有点遗憾,不能从余安这里清楚的知道,周显睿和萧瑾萱这一次都说了什么。
但对此陈后却也不甚在意的笑了下,更是露出成竹在胸的神色说道:
“余安你且回去吧,只要好好侍奉睿儿即刻。至于萧瑾萱的事情你以后就无需来报了。毕竟对方要不了几日就要被逐出皇宫,甚至是死于非命了,她对我的两个儿子已经在难构成蛊惑威胁了。”
等到余安不明就里,但还是依言离开了衍庆宫后。
当即就见得寝殿内的陈后立刻叫来宫婢,要梳洗更衣后亲自前往金禧宫一趟。
这夜深人静的,除了留守寝殿外的太监宫女,平日专门为陈后梳头的夏喜,是被从睡梦里叫醒,然后急匆匆赶过来的。
这人熟睡刚刚转醒的时候,无论是脑子还是双手,都有个迟钝反应不够灵敏的过程。
因此向来心灵手巧的夏喜,她哪里能想到这都快大半夜了,陈后竟然还要去寻襄平公主。
加上对方又不断催促叫她快着些,因此夏喜在为陈后盘好凤羽发髻,然后给对方装点凤冠时。
因为双手还没彻底恢复灵活,加上她又心急了些。
所以凤冠才一戴上,却因为没有固定住,因此就见得陈后起身时,这凤冠竟然直接一落而下摔在了地面上。
望着凤冠上龙眼大小的珍珠,这会都摔毁的滚落到了一边,当即夏喜就脸色惨白的跪倒在了地上。
毕竟太后的凤冠无辜摔毁,这不但过于的不祥,而且更是犯了大不敬之罪。
而原本就心里焦急想去金禧宫寻襄平这个女儿说说话的陈后,这会看着凤冠被毁,哪怕夏喜已经立刻求饶,但她的脸色仍旧是立刻沉了下来。
“怎么?夏喜你是觉得哀家不配佩戴这凤冠不成。我知道你们这些个奴才平日里都恭敬着我,实则背地里都觉得哀家是母凭子贵,才得以晋封太后之尊。你是不是觉得这凤冠只有薛后可配拥有,所以才借故将东西毁了,存心给哀家添堵是也不是。”
以良妃的身份,一举成为大周的皇太后,这是陈氏最觉得荣饶,同时也最怕旁人议论非非的地方。
毕竟妃就是妃,说的难听些这偌大的三宫六院,除了正宫皇后以外,其余的宫嫔不过都是皇帝的妾室罢了。
因此薛宜死后,陈太后就将对方往日的凤冠甚至是朝服,全都网罗进了自己的宫中。
然后每日有意去学着当初薛宜在世时的发饰服装去穿戴,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觉得自己更像一位太后。
久而久之在极度的不自信,和底气不足之中,已经因为这件事形成心结的陈太后。
现在性格不但越发的易怒,更是有点小事,都能联想到太后之位上去。
而今晚偏巧不巧的是,夏喜弄毁的那个凤冠正是昔日薛宜之物。
因此陈太后才会觉得对方是有意为之,就是在暗讽她不配登上太后之位。
觉得自己受到了讽刺嘲弄的陈后,她不但即刻将地上的凤冠,几脚给踩的彻底变形走了样子。接着她更是对着殿外厉声喊道:
“来人啊,将夏喜这个贱婢拉下去溺毙而死,我到要看看哀家的太后之位,还有谁敢存有非议。”
所谓的溺毙,其实就是将人的口鼻按在水里,然后活活的叫人窒息而亡。
虽然夏喜由始至终都没有侮辱陈后的意思,可怎奈陈后既然这么觉得,并且还下了命令。
因此马上就有内侍冲了进来,将已经吓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因何就要去死的夏喜给强行拖出了寝宫。
而作为陈后心腹的碧芸姑姑,眼见得这会的陈后,不但被气得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甚至于脸上的神情也是极为的狰狞骇人。
在陈后身边已经服侍了几十年的碧芸,其实现在她都有点害怕陈氏,更是觉得这个主子的确变了很多。
不但脾气却发的大了,而且以前大度对待六宫众人的心态也全然消失不见。
而碧芸更是觉得,陈后之所以会变得如此一发不可收拾,和襄平以及那个总是谏言的莫枫分不开关系。
所以在内心深处,是不太看好陈后和襄平走得太近的碧芸,她不禁出言试探的劝道:
“太后娘娘,既然您已经严惩了夏喜,那也别在气恼当心伤了凤体。而且现在毕竟夜色太晚,要不奴婢服侍您早些就寝吧,咱们就别去金禧宫了,您觉得如何。”
虽然适才陈后的确被凤冠落地气得不轻,但心里还装着事情的她,却立刻回绝的说道:
“金禧宫还是要去的,我有些事情要马上去和襄儿商议,所以碧芸你陪着哀家这就摆驾动身吧。”
陈后话一说完当即就向寝殿外走去,而碧芸眼见自己规劝不住,也只得无奈的跟了上去。
因为两宫间离得并不算远,因此没过去多长时间,陈后就到了襄平的金禧宫外。
而等到已经就寝的襄平闻听得陈后这大晚上的竟然移驾过来了,如今****都是和季凌风同睡在一起的她,当即不禁赶紧起身,举止神情颇为慌张的开始穿起了衣服。
同样听见寝殿外通报的季凌风,在他的心里却从未将陈后看成是需要忌惮的人。
因此哪怕明知对方正在往寝殿这边而来,可季凌风不但慢条斯理的起身穿衣,更是不忘搂住襄平举止轻浮,阴柔浅笑的说道:
“襄儿你急什么,放心吧在外人眼里,我季凌风不过是你的内侍。就算这深夜里我出现在你的寝宫近身服侍,旁人也说不出什么的。更何况如今的金禧宫,早被你我牢牢的把持在手中。宫内的所有人都效忠与你,更不会多嘴多舌说什么的。其实我到真挺期待太后娘娘若是瞧见襄儿和我睡在了一起,她老人家可否会认了我这个乘龙快婿呢。”
依偎在季凌风怀里的襄平,闻听得对方这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语。
当即她的紧张感不禁也是一消,竟同样娇笑了起来。
“凌风若是母后看见你面具下的真面容后,恐怕她心心念念的就不是除掉萧瑾萱了,定然第一个最容不下的就得是你了。不过这种事情,在莫大哥身上发生过一回就够了,你如今是本公主最大的依赖了,我不会叫任何人伤到你的。”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在男女一事上,向来颇为热情直爽的襄平,就圈住了季凌风的脖子,并且主动的吻了过去。
一时间陈后的到来似乎已经变得无关重要了,反观软塌上的季凌风和襄平两人,竟然又衣襟渐宽的翻滚在了一起。
其实这大半年的时间过去了,季凌风为人城府那么深,别看他初次见到襄平时,因为身上有伤,所以才没有越过雷池。
可是这几个月时间里,早就足够他将襄平的心彻底俘获了。
而在废太后薛氏被处死的那天,因为襄平一直觉得,若非对方发动政变,莫林芝也不会赶赴京师作战,更加不会落得个重伤身死的结局。
所以对薛后厌恨已久的襄平,在对方身死的那天夜里,不禁饮酒作乐,欢喜庆祝到了深夜。
而在她酩酊大醉之下,外加季凌风有意的挑动。
将对方彻底看成了莫林芝的襄平,终究是被彻底的占有了。并在一夜欢愉之后,彻底变成了季凌风的女人。
虽然酒醒后的襄平,在最开始时也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襄平始终觉得莫林芝一死,那她以后的生活就算奢靡,可为了心里对爱情的忠贞,她是绝对不会下嫁任何男人。
而且她更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除了莫林芝以为的男子身下,被彻彻底底的变成一个女人,所以那会的襄平的确恨不得杀了季凌风。
但是面对从惊慌里转醒过来的襄平,那咒骂哭闹不休的举止时。
季凌风并没有为了保住性命开口求饶,甚至于连一句服软的话他都没有说。
而当时的季凌风所做的只有一件事,便是在襄平清醒并不住反抗的情况下,又彻彻底底的强行要了对方一回。
面对如狼般在她身上掠夺的季凌风,襄平嗓子哭哑了,眼泪也快流干了。
可是那噬骨般的剧烈撞击,终究叫她难以应付的开始声声求饶起来。
可即便襄平已经屈服,但迎来的仍旧是季凌风仿佛不知疲倦的征讨。
直到后来她彻底因为周身巅峰的战栗昏迷过去时,最后留在襄平记忆里的,仍旧是季凌风那英姿不减的撞击。
而也是那次之后,等到襄平在此苏醒过来的时候,她不哭不闹,也不在嚷着要杀了季凌风捍卫贞洁了。
当初将对方留在身边时,襄平只是想找个莫林芝替代品罢了。
她从未想过会和季凌风假戏真做,彻彻底底让对方取代了她的莫大哥,成为了她今生的第一个男人。
可是当那会的襄平望着软塌上她初次落红时的血迹,就算她拼命的告诉自己应该杀了季凌风,但是她又不得不认命的发现,自己其实已经被对方征服了。
而自打那次失了贞洁之后,襄平和季凌风之间便一发不可收拾,甚至于更是夜夜欢愉,早就过起了男女夫妻般的生活。
现如今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在襄平的心里,莫林芝的身影其实已经渐渐的模糊不清了,反倒是季凌风在她眼里的地位是越来越重要。
而如今哪怕明知陈后已经在往金禧宫内来了,可为了迎合季凌风突然而起的性子,襄平竟然顾不得其他,只是近乎讨好般的乖乖躺好在软塌上。
配合着季凌风的每一次冲击,任凭对方在她的身上予取予求着。
第562章:供词到手
能将一个皇室公主,尤其还是位列众公主之首的长公主殿下放倒在软塌之上,随着自己的心意去享用。
恐怕这各种征服的感觉,是个男人就要莫名激动难忍了,因此季凌风当然也不列外。
其实开始决定留在襄平的身边时,不但要终日戴着面具,更是连身份都要变成内侍,季凌风对此还是极为抵触的。
可是这半年多过去以后,季凌风却对于现在的生活状态极为满意。
毕竟平日里有陈氏这位皇太后被他所左右,夜晚还有个美娇热情的公主相伴。
本就野心极大的季凌风,若说开始时他只是想借陈后襄平的手去除掉萧瑾萱,将自己的性命安全的保护下来。
那他现在想的可就更为深远了,甚至于随着他在皇室后宫里混迹融合进来以后。
周显睿所坐的那张龙椅,季凌风饱含**的野心不禁都生出了几分窥视之意。
就在季凌风畅爽无比的驰骋着襄平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得外面再次传来宫婢的叩门声:
“长公主殿下,太后娘娘马上就要移驾过来了,您是否快些出来迎驾。”
其实如今千禧宫的内侍婢女,哪个对于襄平和季凌风间暧昧的关系,都是心知肚明的。
尤其是这会隔着殿门,里面襄平那娇啼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的传了出来。
因此守在外面的宫婢,唯恐对方和季凌风的好事被陈后抓个现行。
到时最先遭殃的必然是她们这些下人,所以这才不禁焦急的叩门又提醒了一句。
而直到寝殿外的宫婢第三次催促提醒后,意犹未尽却也在心里估摸着时间分寸的季凌风,还是收了征讨之举。
然后他神情畅快的坐起身来,并在襄平的身上又抚了几下后,便阴柔轻笑的说道:
“公主殿下这回是真该起来了,知道襄儿你这个小东西定然没有被喂饱,等应付走太后娘娘,我必然今晚叫你舒服个够,襄儿你觉得意下如何。”
季凌风本就是文武全才,所以不但体力不错,而且长相风度其实都比莫林芝要强上不少。
因此如今已经被季凌风身心都彻底征服住的襄平,简直是越看对方心里就越喜欢的不行。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那个一直在她心里的莫大哥,其实早就被她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而如襄平这样一旦爱上就是全部倾注的性格,也导致她现在简直唯季凌风的话是从,更是一颗心都扑在对方的身上。
所以本是天之骄女,又因适才的欢愉而全身无力的襄平,竟然吃力的坐起身,不顾自己那雪肌尽露的样子。
却当先拿起了季凌风的衣服甚至是袭裤,然后学着平日里宫婢侍奉她时的样子,满脸充满温顺的服侍着对方更衣穿戴。
可就在襄平才为季凌风整理穿戴好后,就听得门外忽然传来了陈后的声音:
“襄儿你可起身了,母后有事若不今晚同你相商,恐怕非要彻夜难眠不可。你寝殿内为何还未掌灯,母后现在进去可还方便。”
皇室的规矩一向繁琐,因此哪怕陈太后是襄平的亲生母亲。
但对方身为公主的,若是被撞见睡下后只穿里衣的样子,那也是极为失礼不和规矩的。
而一听得陈后要进殿,当即软塌上的襄平不禁慌了神,可季凌风却安抚的拍了拍对方敞露在外的雪背,然后从容的说道:
“襄儿一会只管放下纱帘躺着就好,太后问起你便说身子不大爽快即刻,别担心一切有我在呢,天大的事情凌风都会将公主殿下护好的。”
这女人往往都有仰慕英雄的少女情怀,如今襄平与人有染的事情眼看着要被陈后撞破,这会的她可谓是最惊惶无措的时候。
而季凌风恰到好处的一颗定心丸给对方送下,当即襄平不但觉得对方叫她极为的安心踏实,更是连形象都在她的心里又高大上了不少。
满眼依偎的看着季凌风,襄平顺从的点点头,然后就乖乖的躺进了被子里。
而眼见得襄平这边依言照做好了,这会穿戴整齐的季凌风,就将面具戴在了脸上。
接着更是将寝殿内的烛台一一点亮,并推开殿门将陈后恭迎了进来。
一看见推开殿门的人竟然是季凌风,陈后这心里还是存着几分诧异的,将碧芸留在外面守好门,不许任何人靠近以后。
陈太后边迈步进了襄平的寝殿,边皱眉疑惑的看向季凌风问道:
“这大晚上的公主寝殿不点烛火,莫枫你虽然身为襄儿的贴身内侍,可也有些失了分寸,怎能留在殿内呢。”
这内侍其实就是太监,因为净了身的缘故,所以在世人的眼里他们非男非女,只是一群服侍皇室的奴才罢了。
但内侍不管怎么说,到底曾经做过男人,所以后宫的妃嫔公主,入夜就寝后是不方便叫他们服侍在侧的。
而听得陈后略带不满的质问后,早就在心里想好说辞的季凌风,当即就神情坦然的躬身说道:
“回禀太后娘娘,今日公主入夜后偶感身体不适,一直难以安眠,所以奴才担忧之下这才就近侍奉。至于殿内没有掌灯,也是为了叫公主能不受打扰的静养身体。但娘娘教训的是,就算奴才的确一心为了公主着想,可确实有些乱了规矩。因此还请太后责罚,莫枫甘愿领罪。”
一听得襄平病了,陈后的怀疑和不满当即就全抛到了脑后,加上季凌风给出的理由也颇为合情合理。
因此不愿在此事上多做计较,更是没有往深了细想的陈太后,只是满脸心疼的来到软塌前,接着颇为焦急的问道:
“襄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怎么不派人去告诉母后,也不知道宣个御医过来看看,你这孩子真是太不懂得照顾自己了。”
闻听得陈后这话,躺在一帐之隔那边,根本身体没有丁点毛病的襄平。
可她为了配合季凌风将戏演好,却故意用虚弱的声音说道:
“母后您别担心我,女儿没什么大事。只不过这两日自打咱们将瑾萱的母亲杨氏隐瞒的宣进宫来,襄儿一直在为如何逼问出对方嘴里的实话而有些劳神罢了。不过有莫枫细心的照顾,女儿已经觉得好多了。只是因为还有些头晕,恐难起身给母后见礼了。就不知您这大夜里赶来,可是有什么急事不成。”
襄平难以起身哪里是因为头晕,完全是她贪恋欢愉,结果被陈后堵再门外,来不及穿戴好服饰,只能躺着的缘故。
但对于这些一无所知的陈太后,她还真当自己这个女儿是不舒服,因此在嘱咐对方不必多礼,要注意身体后。
陈后马上话锋一转,然后语气带着一丝开怀的说道:
“襄平,莫枫你们可知道今日余安又来同我禀报,说瑾萱去给显睿送汤药时在御书房又起争执了,而且最后再次以不欢而散收场。所以我来就是着问问襄儿你,杨氏那边你审的究竟如何了。毕竟对方是帅府的人,哀家以萧瑾萱的名义旨宣对方进宫,这一晃两日过去了,若是撬不开对方的嘴,恐怕和萧家都难以交代。”
帅府萧家手握大周几十万兵马,说他权倾朝野,无人敢与之争锋都不为过。
因此就连如今成为皇太后,而越发觉得自己今非昔比,开始渐渐目空一切的陈太后。
这会在提到帅府时,言语间的忌惮也是极为显而易见的。
而在宫内现如今可谓如鱼得水的季凌风,一听得帅府萧家,他的心里也不免沉了一下。
可紧接着他又忽然笑了,接着更是从寝殿的壁橱了取出了几张写满字迹的纸张,并将它交到了陈太后的手中。
“太后娘娘所担心的确实不无道理,帅府萧家的地位不容小觑。但是幸好杨氏的嘴在昨晚就已经被撬开了,而对方也招认出萧瑾萱并非是她所生,而是从外面用银子换回来的这一事实了。所以现在证据确凿,就算帅府的人知道杨氏是被关押在宫内的。但只要陛下首肯了,那他们身为臣子的除了配合调查清楚当年的秘辛往事,自然不敢有任何的意见。”
人人皆知,帅府一门尽出忠烈虎将,萧家的人和相府薛氏一族最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他们极为忠心于大周国君。
所以只要是周显睿肯干涉到审讯杨氏这件事情之中,那季凌风敢肯定,萧家人就算心里不满,也绝不敢违逆。
而等到陈后将杨氏的供词都看了一遍之后,当即她的脸上就露出甚为欣喜的神色,并马上满意的说道:
“莫枫,哀家果真没有看错你。自从襄平将你引荐到哀家身边后,你真是事事办的都极为出色。如今既然杨氏的供词已经到手了,说服显睿的事情哀家自会来办。这次我到要看看萧瑾萱没了帅府庶出的身份,她还如何成为第二个薛后。”
得到最想要的供词之后,眼见得时辰的确太晚了,当即陈后在嘱咐襄平好好将养之后,她便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而几乎是陈太后才一离开,寝殿的门被季凌风关上的瞬间,就见得之前还在软塌上一副有气无力模样的襄平。
竟然直接从锦被下光着脚,身上也不披任何东西,就直奔季凌风飞扑了过去。
等到襄平被季凌风打横抱起,两人之间再次升温的时候,襄平却在激动的亲吻间,抽出空隙神情妖媚,眼中却闪过阴狠之色的娇笑说道:
“凌风你先别闹,今晚只要你喜欢,我任由你折腾还不成嘛。只是不久前杨氏被宣进宫内,并被我们秘密扣押起来后,你可是答应过人家的,这次定然会叫萧瑾萱那个贱人和我皇兄二人同归于尽。我可是一直相信着你的,凌风若是敢食言的话。本公主就先杀了你,然后在自杀随你而去,你若不信大可以试试看。”
第563章:弑兄之心
正将襄平紧搂在怀里的季凌风,闻听得襄平竟然说出,要先杀他然后再自杀的这种话,当即他的眼底深处一丝厌烦之色就闪现而过。
其实在襄平身边这么久了,季凌风何等观察细微之人,因此他早就发现对方平日里还好。
可一旦激动情绪起伏大的时候,襄平这精神就有一些不太正常,甚至叫人觉得疯狂。
因此在几次试探之后,季凌风就摸索出了规律,当襄平言语失常的时候,绝不能和对方起冲突。
因为这个时候的襄平,不但行为不太正常,而且极为易怒暴虐,是完全没有理智的。
所以眼见得对方如今,明显这股子失常劲又上来了。
虽然季凌风心里对襄平这点很排斥,但还是轻声柔哄着说道:
“襄儿莫急我答应你的事情何时失约过,只要我吩咐你的那些,你全做到了。那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咱们的那位启帝陛下,他们定然会以死来解你的心头之恨。”
虽然如今襄平眼里心里装着的都是季凌风,可说到底他们两人之间,欢愉征服的感觉,才是最吸引叫她沉醉的地方。
但是襄平和莫林芝不同,对方不但是她第一个喜欢的男人,而且他们彼此间从未有过肌肤之亲,有是一直是最纯粹的感情。
人往往都是这样,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就算莫林芝的音容相貌,这大半年来在襄平的记忆里都渐渐开始模糊起来。
但因为襄平从未真正的和莫林芝在一起过哪怕一日,因此对于自小就是天之骄女,想要什么从来没有得不到过的她来讲。
莫林芝就是襄平今生心里最大的遗憾,所以这种不甘的感觉越深,本就患有疯癫之症的她,就越执着于复仇,并在这条路上越走越无法回头。
而闻听得季凌风适才的询问,襄平窝在对方怀里,忙不迭的点头狞笑一声说道:
“凌风你放心吧,你交代我的事情,本公主自然都办稳妥了。这数月以来,我一直按你的要求和皇兄亲近拉拢关系。如今我不但被封为了长公主,就连我每日送去御书房的汤羹,皇兄也已然不疑有他,更不会验毒就直接饮用。而我在皇兄眼里,现在就是个贴心乖巧的妹妹。”
话说到这里,襄平脸上的神情更是得意无比,接着又难掩激动的继续说道:
“以前那碍眼的鬼医丁一针,****照料着皇兄的身体,我虽然叫皇兄对我失去戒心,可一直也没得到下手的机会。昨日那鬼医可算离宫了,我便即刻在下午往御书房送去了一道清蒸鸭子汤。这鸭肉本身滋阴养肺不假,而且我还在里面放了百合这种同样润肺的东西进去。不过这次我却融进去了大量的姜汁,这下我倒要看看皇兄这病可还医治得好。”
往御前送的吃食,就算周显睿失了戒心,可那些服侍在侧的宫人,同样不会叫任何有毒之物被皇帝服下,否则他们这些人的脑袋也就别想要了。
因此本就文武双全的季凌风,别看他不懂医术,但草药典籍他还是有涉及翻阅过的。
而季凌风更是给襄平支了一招,那便是想办法叫周显睿去尽可能大量的服食到生姜。
因为秋冬季节本就干燥容易伤肺,而姜属于热性食物,食用过多必会引起口干,咳嗽,燥渴等诸多不利于养肺的反应。
因此只要周显睿久服生姜,那病情不但将养不好,反倒只会一直恶化下去。
而季凌风闻听得襄平已经在汤羹里下了手,他眼中在闪过满意之色后,更是畅快一笑的说道:
“襄儿你适才也听太后娘娘说了,如今那丁一针走了,咱们那位陛下的汤药可是由萧瑾萱来负责的。所以姜汁的用量在不改变汤羹原味,被人发觉出来的前提下,你尽可能的多用。只要你皇兄那边心肺一旦受损,所有的责任便可以推到萧瑾萱身上去。到了那时圣上的龙体因耗损过重必然命不久矣,而萧瑾萱犯下救治不利之罪更是难逃一死,襄儿到了那时你心里的仇就可以报了。”
一听得季凌风将全盘计划说了一遍后,襄平的眼睛都因兴奋而闪烁起疯狂的光芒。
而紧接着就见心里满意至极的襄平,当即就搂着季凌风的脖子,翻滚到了软塌之上。
接着似乎为了报答对方为她的复仇大计所做出的帮助,这一晚襄平彻底抛下了自己身为公主的尊严和高贵。
尽心尽力的服侍了季凌风整个晚上,直到后来她累到险些昏厥过去,两人间的一场大战才算鸣锣收兵,整个偌大的寝宫,在黎明时分才彻底归于了平静。
而襄平这边满脑子竟思索着怎么害人的时候,那边不明所以,被亲生女儿利用却不自知的陈后。
在第二日的清晨就赶在周显御上朝前,来到了对方的寝宫养心殿内。
而这会正将龙袍穿戴好的周显睿,他一看陈后这么早就来寻他,便知道对方必然是有事情。
因此在和这位母后请安之后,周显睿便迎着对方坐下,接着不免疑惑的开口问道:
“不知母后今日为何这般早的来寻孩儿,可是后宫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一听得这话,陈后当即就点了点头,接着更是直接将昨晚从金禧宫拿来的杨氏供词,伸手递了过去。
“显睿啊,母后与其说给你听,还是皇帝你自己来看吧。至于要如何处理萧瑾萱这件事情,母后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身为帝王者绝不能在此事上优柔寡断,否则一旦有天,这瑾萱并非帅府庶出的身份被揭穿,那她曾手握大权这一点,必然要引起满朝哗然和不满。毕竟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哪里配得起萧妃的头衔。”
就在陈后这边阐述着自己的观点看法时,周显睿那边也已然震惊无比的将手里这份供词看完了。
杨氏对萧瑾萱有多冷漠不近人情,在扬州那会,周显睿就知道的清清楚楚。
原本其实他就颇为诧异,就算萧瑾萱被视为灾星,可对方毕竟是杨氏的女儿,这身为母亲的怎么就对自己的孩子会那般的残忍无视。
可如今看了这份供词之后,以前周显睿想不通的事情,他现在算是都弄明白了。
难怪杨氏会冷情如此,原来归根结底,就是因为萧瑾萱本来便不是对方的亲生骨肉。
当即就见得从未想过萧瑾萱身世会有问题的周显睿,他下意识心里一紧,并且当即就把供词死死的握在了手中。
或许是因为昨晚和萧瑾萱的一番话情伤太重,亦或者是襄平暗投姜汁起了效果。
就见得这会的周显睿,在脸上泛起一阵不自然的潮红之后,当即就轻咳不止了起来。
而原本还想在编排萧瑾萱几句的陈后,眼瞧着周显睿神色不对,当即她立刻就心疼不已,并马上焦急的说道:
“显睿啊,你也别太激动。其实母后和你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皇儿,那萧瑾萱的确不能在将她留在宫里了。而对方和你七弟显御的关系也必须给他们断掉,毕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她如何配同我皇室扯上关系。但你也别过于着急,毕竟你这身子还需将养着心肺,若是睿儿你有个什么好歹,那母后可如何承受得起。”
一听得陈后这会落泪的焦急之语,周显睿到很想安慰对方几句,可怎奈咳嗽就是止不住的溢出口来。
直到又缓了许久,周显睿在喝了一口百合枸杞茶后,这才算勉强止住咳嗽的开口说道:
“母后无需担心,朕这心肺受损,平日里咳嗽几声也是正常的。而且现在丁老虽然离宫,可瑾萱仍旧代替他的师傅替朕熬煮。所以孩儿这身体将养着终究会没事的。”
将陈太后安抚住后,就见得哪怕昨晚周显睿才被萧瑾萱在感情上伤的不浅,但这会他还是默默维护着对方说道:
“母后,关于瑾萱身世成谜的这一点,显睿希望您不要将此事公开出来。毕竟瑾萱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若是一旦叫前朝后宫得知她来历不明,并非帅府庶出女。那对方不但在无可能留宫养病药浴,甚至还要因为冒充萧家后人,招来杀身之祸。其实您试想下,当年的瑾萱还是个襁褓里的婴儿,她什么都不知道更是无辜的。希望母后您能放下成见,念及瑾萱为我们母子,以及整个皇室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就将杨氏交给孩子来处理吧。”
陈太后会一直针对萧瑾萱,哪怕对方如今已经卸下大权,她却仍旧多加为难,这里面襄平和季凌风的蛊惑占有极大的原因。
而另外一点,就是在萧瑾萱的身上,陈太后越来越能发觉到薛宜的身影,她更觉得这两人在某些地方相似的叫她厌烦无比。
可是陈后的内心并不算坏,只是如今有些偏执罢了。
所以周显睿这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后,陈氏也觉得或许将萧瑾萱送出皇宫就可以了,念及彼此往日的情分,她确实不应该赶尽杀绝。
所以陈太后在默默的想了些许时间后,当即她便长叹了口气,并摇头苦笑的说道:
“好吧,好吧,既然睿儿都开了金口,母后又哪能驳了你这位皇帝的面子。只要显睿你能答应哀家,叫那萧瑾萱快些离开皇宫,并且前朝后宫的一切事情在不许对方插手干涉的话。那杨氏的这份供词母后也可当做从未瞧见过,更愿意放那萧瑾萱一条活路。”
第564章:显睿吐血
陈后因为有周显睿的求情,因此本就算不得心里多坏的她,当即也听得自己儿子的劝,最终答应保密杨氏供词的这件事情。
而面对陈后提出,要让萧瑾萱快些离宫的话。
在这种情况之下,哪怕周显睿心里是万般的不舍,但最终他为了能将萧瑾萱安然护下,所以也只得同意了。
等到周显睿终于将陈后送走,并且叫余安跟着,秘密将杨氏押送进天牢暂做看押后。
当即在将四下的宫人都屏退出养心殿后,就见得一身龙袍准备上朝的周显睿,这会全部的心思却仍旧停留在手中的几张供词上。
适才陈后还在的时侯,周显睿那是强撑着精神,才没将过于震惊的反应表露出来。
可这会在难忍住心里惊涛骇浪的他,当即就一个不稳,险之又险的身体摇晃间扶住了龙椅,并缓缓的坐了下来,这才避免了摔倒在地的危机。
其实周显睿如今会这么虚弱,最根本的原因。
就是昨晚萧瑾萱走后,他情伤难忍之下,不顾身体的虚弱,竟然连饮了五壶烈酒才肯作罢。
加上他昨日下午,又喝了襄平送来添了浓姜汁的鸭汤。
烈酒加上生姜,本就全是伤肝损肺之物,所以这一觉醒来,周显睿的身子可就有些撑不住了。
又是一阵咳嗽之后,自打登基以来就没罢朝过一日的周显睿,他今天却觉得自己的确难以撑得住了。
因此在叫外面侍奉的太监,去宣禀罢朝后,紧接着他又命人去将黎刀传唤过来见他。
就在周显睿一边咳嗽,一边闭目养神等着黎刀的时候。
忽然就见得外面来报,说金禧宫婢女姜玲,带来了襄平一早亲自熬煮的山药枣泥糕,以及莲子银耳羹来给周显睿享用。
闻听得这话,哪怕养心殿内的周显睿这会身体不太舒服,肺部更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但闻听得自己的亲妹妹襄平,早起就给他送来了养肺的点心和甜羮。
一时间被亲情所围拢住的周显睿,只觉得他没白疼这个妹妹,更是暗下决心要用一生守护好这些血脉至亲。
可是就算周显睿沉稳持重,凡事都颇为谨慎,可是他又哪里想得到,血浓于水的亲妹妹会对他暗中下手。
其实襄平在送来的这些点心以及甜羮里,都加入了早就把姜味去掉大半的姜粉,为的就是叫周显睿赶紧肺部发病,然后一命呜呼。
这皇家本就是世间最无情的地方,在这里亲人可以反目,兄弟更会相残,甚至于母子间都会因为权力的**,演变成仇人。
因此若是周显睿真的知道,最想害死他的人里,竟然也包括亲生妹妹襄平的话。
恐怕这个打击对于他来讲,远比心肺受损还来的叫人沉重无法承受。
但对于襄平的狠毒和绝情,如今仍旧不得而知,甚至根本就从没想过,亲生妹妹会害自己的周显睿。
哪怕他身体在不适,可一想到摆在面前的糕点和甜羮,是襄平亲手做出来的时候,他仍旧是轻笑着将东西都给吃了下去。
而就在周显睿手捧着银耳羹,也吃的只剩下半小碗的时候,就见得被他宣来的黎刀,这会也推开殿门走了进来。
望着单膝跪地,满脸恭敬神情的黎刀,他可谓是周显睿如今,最为倚重信赖的属下。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在将手里的银耳羹饮尽后,当即便神情郑重的吩咐道:
“黎刀你是赤影赤灵一手调教出来的,同时你也跟在朕的身边许多年了。因此你的忠心朕从未怀疑过,如今更是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你去办,希望这次你也不要辜负朕的期许。”
周显睿话说到这里,当即就示意黎刀起身说话,接着更是将握在手里的几张杨氏的供词递了过去。
而眼见得黎刀那经久没有什么的表情的脸上,在得知萧瑾萱的身世后,也露出诧异之情的时候。
当即周显睿便在一声苦笑之后,摇头叹息的说道:
“关于瑾萱并非帅府血脉的事情,朕也是极为的震惊。如今黎刀朕需要你做的,便是从这一刻起密切留意萧妃的一举一动。母后不管不顾将杨氏拘押进宫,想必要不了多久帅府必然要插手此事。到时瑾萱定然也会被惊动,而朕只想知道,关于瑾萱身世的真相,帅府究竟是个什么态度。萧家人又是不是一早便知道此事,而密不上报给朕。”
这周显睿如今登基称帝,在考虑事情的出发点上,和原本做王爷时是完全不同的。
而如今他甚至觉得萧瑾萱的身世,帅府未必就不知道,那若是萧家人根本就清楚的话。
为何还会叫萧瑾萱入宫为妃,并且时刻留在他的身边,对于这一点周显睿甚至本能的就存有了几分提防在里面。
也可以说,自打周显睿成为大周的君王以来。
他已经开始渐渐的无法去相信身边的所有人,稍有异动都会引起他的怀疑和猜忌。
这是身为一个帝王者的无奈,也是极为可悲的一点。
而对于周显睿的吩咐,向来作为暗卫的黎刀,都绝对会尽力完成,不会有任何推脱的时候。
哪怕如今的黎刀,对萧瑾萱的敌视大为改观,更是因为对方将小周逸养护的那么好,而在心里存着一份感激。
但是暗卫的天职就是服从,所以黎刀在躬身领命后,本就话不算多的他,即刻躬身下去办事了。
而等到周显睿将事情都安排妥当后,当即这紧绷的精神一放松,他不禁又难忍的咳嗽了起来。
但这次周显睿是止不住的激烈咳嗽,远比刚刚要强烈上许多。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襄平在把研磨成粉的姜末。在将里面辛辣味尽数熬煮洗泡掉后,往周显睿的吃食里可没少放。
因此这秋季燥热,本就更伤肺子的姜粉被吃下去,周显睿就算****服药温养着心肺,可这会也明显是有些受不了的。
而且自打周显睿登基以来,对方基本子时之前都在处理公文,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的时候。
因此在多方诱因之下,就见得这会已经咳到脸色胀红,神情极为痛苦的周显睿。
当即竟然一口鲜血难以忍住的,就直接从嘴里溢了出来。
望着胸前的龙袍上落下的点点猩红血痕,饶是周显睿一向沉稳从容,可这会眼瞧着自己竟然口吐鲜血,他的心里还是瞬间沉重了起来。
不过这并非是因为周显睿怕死,主要他自打登基以来,就想在解决了薛家这个朝中内患后,安邦定国,将大周治理的更加强盛。
但若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无法亲眼看到大周江山在他的手里越发国富民强。那周显睿真是有种到死都不会瞑目的感觉。
虽然吐血已经是极为严重的事情了,可周显睿如今身为皇帝,他的一言一行都将影响整个朝局的安稳和走向。
因此周显睿心里其实十分清楚,他如今才登基不到一年,膝下更无子嗣可以册立为太子。
若是现在叫朝野内外,知道他这位皇帝竟然口吐鲜血,那各地藩王不但要蠢蠢欲动,恐怕就连朝堂也要再度陷入人心惶惶之中。
所以就见得周显睿,在极为从容的将嘴角血迹擦拭掉后。
紧接着他更是沉稳的将龙袍褪下,并起身又独自换上了另一套龙袍。
然后他仿佛从未吐血过一样,极为坦然端正的坐在龙椅上,接着才叫内侍以请平安脉为由,去宣御医过来给他把脉诊治。
这世人都觉得做了皇帝就可拥有江山,后宫更可揽尽美女三千,是这世上一顶一最逍遥快活之人。
殊不知众人羡慕的那种皇帝,或许无道昏君的确可以活的那般有滋有味,享尽一切荣华富贵。
但是对于周显睿这种励志做个有道明君的皇帝来讲,自打坐在这把龙椅上,他没有一日不是兢兢业业的。甚至于现如今身体受损,都口中溢出鲜血来了,可周显睿为了不引得朝野慌乱,竟然硬生生的都给稳了下来。
不得不说,周显睿这一心为了大周江山,甚至连自身都可舍弃的精神的确值得人敬佩,甚至是叹服。
尤其是这会哪怕身体已经难受成这个样子,可望着书案上堆积的一本本奏折公文。
周显睿还是轻咳间,手有些发颤的拿起了一本,然后仔细的审阅批注了起来。
而周显睿这边,因为襄平和季凌风的暗中出手,他已经着了道并深受其害。
作为襄平另一个仇视目标的萧瑾萱,她如今却和养心殿里,一副虚弱疲乏之态的周显睿截然不同。
就见得这会的萧瑾萱,不但一改往日看书写字的安静模样。
现在的她不但脸上洋溢着笑意,更是亲自指挥着婢女内侍,将各色点心茶水,还要应季的水果都一应送入寝殿。
而她之所以这么忙碌的安排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如今执掌后宫的沈文卿,刚刚派人特意来告知萧瑾萱。
说是她那个弟弟萧文遥,适才通禀要进宫来给萧瑾萱请安,沈文卿已经应允,要不了多大会的功夫,对方可就要来到昭阳宫了。
遥想上次萧瑾萱同这个弟弟见面,那还是叛乱初平那会。
这一晃半年的时间她们姐弟都无缘见上一回,彼此说话谈心了。
因此饱尝思亲之苦的萧瑾萱,这会马上可以和弟弟团聚她自然是欣喜不已的。
忙前忙后准备了这么多东西,其实萧瑾萱就是希望萧文遥一会能多吃多喝些。那她这个做姐姐的看着也开心。
第565章:返回帅府
并未让萧瑾萱等上太久,就见得她这边香茶糕点才将将布置完,那边出去相迎萧文遥的文昕,已经满脸笑容的将人给带进了寝殿内。
而等到他们一进来,萧瑾萱这才发现,来人可不止萧文遥这个弟弟,沈初云的独子萧易寒竟也是跟着一起来的。
自打那日萧老夫人病故,萧瑾萱在回往帅府的路上,和萧易寒之间将沈初云的身死说清楚后,兄妹二人的关系到是更亲了一层。
所以这会一见得萧易寒这位堂兄竟然也来了,萧瑾萱不禁马上迎着遥遥见礼说道:
“三哥不想您竟得空和遥弟一同进宫来看我,你们都快过来坐吧,我备了些茶水点心,也不知道究竟合不合你们的意。”
面对着萧瑾萱这颇为热情的款待,萧易寒性格温文雅俊。加上萧瑾萱如今身为后宫妃嫔,所以当即他也立刻回了一礼,并且问起萧瑾萱近况如何。
但是相比起萧易寒和萧瑾萱两人相谈尽欢,从进来时神色里就难掩一丝焦急的萧文遥,他却几次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萧瑾萱在这个世上,若说她最在意的都有谁,那在感情上必然非周显御莫属,不过亲情上她最爱护的自然是这个在梅庄上,和她同甘共苦的弟弟了。
哪怕萧瑾萱如今明知道她和萧文遥之间,并无任何的血缘关系,但这点却丝毫不影响彼此间的姐弟情义。
因此哪怕在和萧易寒说着话,萧瑾萱也留着一丝注意在萧文遥的身上。
所以瞧出这个弟弟神色间的异常和焦急,萧瑾萱如今这察言观色练就的多为老辣。
自然马上就明白萧文遥这次进宫恐怕并非只为了叙旧,估计还有别的棘手之事要同她讲。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示意萧易寒和萧文遥落座后,当即她不禁温婉一笑的立刻问道:
“遥弟看你自打进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而且还左顾右盼。难得来看一次姐姐,我怎么觉得你似乎心里还揣着旁的事情呢。到底出了何事你大可告诉姐姐,有我在不会叫人欺负了你的。”
萧瑾萱说这话,还是源自于一种姐姐保护弟弟的关护之情。
其实如今已经十二岁的萧文遥,在过个两三年都能娶妻生子了。
早就不是梅庄时那个**岁,害怕萧瑾萱死掉,就抱着她这个姐姐痛哭流涕的小孩子了。
加上萧文遥现在弃文从武,更是进了萧家军营历练了一番,以前眉清目秀的俊俏样,如今也多了不少的阳刚之气在里面,看着就极为的挺俊英武。
尤其萧文遥那可是明帝临终前,特意口谕封的抚威少将军,因此他哪里需要萧瑾萱的过多庇护,就算他是帅府庶出子,可也没人敢小瞧轻视半分。
因此就见得萧文遥在踌躇半天之后,不禁抬头看向了萧瑾萱,然后神情颇为不自然的说道:
“姐姐无需担心文遥,弟弟在帅府和军营之中一向都好。尤其是易寒堂哥,我有什么不懂不会的都是他亲手来教我。其实文遥这次来主要还是看看姐姐是否安好,并……并没有其他的事情。”
萧文遥这吱吱呜呜,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他嘴里说着没事,可萧瑾萱又怎么可能会信。
不过眼瞧出萧文遥执意不肯说,萧瑾萱也不强求,反倒是看向了萧易寒,当即一笑的立刻问道:
“适才遥弟言语间,可就提到三哥对我这弟弟颇为照拂。既然兄长今日是随着文遥一并来的,那他究竟为了何事才来寻我,这会欲言又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恐怕三哥定然清楚,就不知兄长可愿为瑾萱解惑。”
闻听得这话,萧易寒脸上儒雅的笑意一敛,接着眼底更是闪过一丝慎重的说道:
“其实文遥这次来,也的确没有什么大事。只不过你宣杨姨娘入宫算上今天,这已经是第三日了。知道你们这对母女向来相处不算融洽,文遥就是担心杨姨娘不顾身份在冒犯了瑾萱你。所以这才一早进宫,也是担心你们若是又争执起来,那他便直接将杨姨娘带走,毕竟是一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终究不好。”
萧文遥适才之所以欲言又止,就是因为他深知自己的这位姐姐和他那个娘,到底关系有多么的势如水火。
眼瞧着杨氏进宫一晃三天,一直了无音讯,更是迟迟没有离宫归府。
毕竟杨氏是萧文遥的母亲,他这做儿子的又哪能放心得下。
因此在帅府是在等不住后,他这才进宫亲自面见萧瑾萱了。
至于萧易寒,因为他和大房向来关系是不错,但走是到也不算太近。
反倒是萧瑾萱姐弟俩,叫萧易寒觉得颇为亲切,所以唯恐萧文遥进宫后言语有失分寸,因此他便一起跟过来了。
但原本因为今天能和亲人团聚,心情难得不错,所以一直将笑容挂在脸上的萧瑾萱。
这会闻听得杨氏进宫了,而按萧易寒话里的意思来看,帅府接到的旨意似乎还是她亲自宣对方来的后宫。
当即对于杨氏进宫根本就是一无所知的萧瑾萱,别看她已经闲散在昭阳宫内两个月了。
但自打重生后已经快形成习惯的敏锐感,当即就叫她觉得危险似乎正在向她逼近。
毕竟萧瑾萱十分清楚,杨氏可是少数几个知道她并非帅府血脉的人,如今对方被以她的名义秘宣进宫。
而杨氏不过是帅府区区一个有着平妻身份的妾氏罢了,终日也不出府门,所以根本不会和宫内的人结仇。
那对方被秘密弄进宫里的缘由,萧瑾萱自然觉得,恐怕这一切都是针对着她而来的。
虽然心里被这个想法震惊到了,可萧瑾萱深知这会她绝不能乱。
毕竟杨氏进宫都三天了,若是被人严刑逼供,恐怕她的身世也早就供出来了。
因此她这会只有尽可能的去想办法补救,才能免于受到那背后捣鬼之人的算计。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当即脸上的笑容一敛,接着就极为严肃的说道:
“三哥,文遥你们听我说,虽然我现在也没弄明白这宫内究竟是何人出的手,竟以我的名义将杨氏宣进宫来了。可对于此事若非你们前来相告,我甚至还被一直蒙在鼓里。不过遥弟你也无须担心,杨氏毕竟是父亲的平妻,有帅府做依仗,相信她现在性命应该是无碍的,最多也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罢了。”
其实还没进宫之前,萧文遥想了无数种可能,甚至他都暗暗猜测。
是不是萧瑾萱因为过去和杨氏之间的仇怨芥蒂,因此决定将对方囚禁在宫中,这才导致杨氏数日后仍旧没有离宫。
可是根本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由始至终萧瑾萱都不清楚,一时间就连萧文遥都察觉到不对劲了。
“姐姐,难不成这宫里还有人要害你不成。您现在可位列萧妃之位,更是我帅府萧家的人。竟然有人抓了姨娘,还要有意针对姐姐。别叫文遥知道这人是谁,否则我非一剑斩了他不可。”
这会已经从座位上起身的萧瑾萱,一听得萧文遥这杀气腾腾的话,当即她却苦笑一声说道:
“后宫前朝本就是权利漩涡汇集之处,身涉其中又哪能少了算计旁人,以及被人算计呢。遥弟适才喊打喊杀的话就切莫在说了,毕竟你也不想想,以姐姐今日的妃位而言,还敢这般肆无忌惮针对我的。这宫内能做到这一点的人,一个手就数的过来了。而无论其中的哪一位,你要敢言语无状,那可都是大不敬之罪。”
相比起萧文遥的气愤难平,萧易寒到底年长些,所以想事情也更加干练沉稳。
所以这会闻听得萧瑾萱的意有所指,当即他的眼中就闪过惊愕之色,然后声音一凝的说道:
“瑾萱妹妹,你这话是何意。难道如今在这宫内针对容不下你的人,竟然是太后娘娘,甚至是陛下不成。但你可是圣上登基的有功之人,更何况后宫能得如今这一片安宁,也和你当初执掌时以雷霆之势镇压分不开关系。”
虽然萧易寒对于萧瑾萱之前所做的事情并不清楚,可是平复叛乱后,他这个堂妹都为皇室做了哪些事情,他可是瞧着真切的。
因此哪怕萧易寒向来儒雅,可对方脸上那抹温和的笑容这会都敛去了。
毕竟这萧易寒也是沙场几经生死的武将,因此怒气外露间,他的气势仍旧不容小觑。
“瑾萱妹妹,若是皇家真的连你都开始算计的话。那还真是应了那句功臣可杀不可留的老话了,莫非眼看着前朝后宫太平无事了,所以便觉得你碍眼掌权过甚,所以要把你除掉不成。不过妹妹尽管放心就是,我帅府萧家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柿子,谁要想动你分毫,也得看看我们萧家人答不答应。”
可是面对萧易寒的维护,萧瑾萱却只能内心苦笑了一下。
萧瑾萱自然清楚帅府必然能庇护得住她,可问题的关键,她根本就不萧家人,而这一点才是致命的关键。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深吸一口气后,当即就将内心的不安压下,接着声音如常的说道:
“多谢三哥肯在这时还如此维护着我,不过看来我也是时候在回一趟帅府了。其实关于我的一些事情,或许的确该彼此说清楚了。但无论我的身份如何改变,至少兄长,遥弟你们在我心里仍旧都是我萧瑾萱的至爱亲人,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第566章:坦白身世
杨氏入宫三日,三日下落不明。
深知事情严重,并且预感到自己的身世,很可能在难以隐瞒下去的萧瑾萱。
当即她并未耽搁任何时间,命文昕坐镇昭阳宫后。
而她则立刻独自跟着萧易寒,和弟弟萧文遥,出了皇宫直奔帅府而去。
其实说起来,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是后宫妃嫔,按理是不允许随意出宫的。
不过虽然她现在后宫大权被卸,可周显睿给她自由出入后宫前朝,甚至是天牢的令牌可没收回来。
所以区区一道宫门,萧瑾萱若是想出去,那还是无人敢拦下她的。
但是萧瑾萱不知道的是,几乎她随着萧文遥才一走出昭阳宫时。
黎刀一直隐匿着的身影,在这阳光明艳的大白天里,仍旧是如同一道幽灵般从房檐上滑落而下,
并且紧紧跟在他们的身后一并出了皇城,并按周显睿的命令,牢牢的监控着萧瑾萱的一举一动。
其实按理说萧文遥年轻功夫底子弱,但有萧易寒跟着,所以这黎刀应该难以在接近萧瑾萱才对。
但是术有专攻,或许正面单轮武艺较量,黎刀未必是萧易寒这个远战善弓,近战也是佼佼者的沙城悍将的对手。
可是黎刀本就和苏启一样,擅长隐匿跟踪。
暗中窃听盗取机密,这更是他们这对师兄弟的看家本事。
所以只要黎刀不愿现身正面交锋,只选择拉开距离的隐匿跟踪,那在战场上萧易寒的优势,在对方身上可就发挥不出来了。
所以直到他们回到了帅府,甚至黎刀凭借跟踪方面的不俗底子,都暗中潜进了萧家后宅,可仍旧没有一人发现得了他的行踪。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黎刀是周显睿手下暗卫队的队长,更是对方身板最为倚重之人。
若是不正面应敌,只是暗中潜伏黎刀都没有能力蒙混进帅府的话,那他又如何能为周显睿这位帝王效力。
但对于黎刀的尾随,全然不知的萧瑾萱等人,这会已经来到了萧老元帅的书房,并在那里等候着这位祖父的到来。
萧瑾萱身为后宫妃嫔,突然驾临帅府,这里面一看必然存有玄机,因此没多大会的功夫。
不但萧三江即刻放下手里的军政要事赶来了书房,跟在他身后的还有萧霆,萧恒二人也都来了。
一看见萧瑾萱,萧三江就要按规矩给对方叩拜请安。
可萧瑾萱本就不在意这些虚礼,更不愿一位年迈长者对着她跪拜,因此她不禁赶紧上前搀扶住对方,然后连忙说道:
“萧老元帅您德高望重,还请无需这般多礼。瑾萱区区晚辈,哪里能受得起您的一拜。快请起身吧,但愿我的突来到访并未唐突到您。”
一听得萧瑾萱的话,萧三江脸上原本熟络慈爱的笑容就是一僵。
毕竟在他眼里,萧瑾萱这个亲孙女,不但称呼他为萧老元帅决口不叫祖父。
更是只以后生晚辈自居,这话真是叫他听得相当别捏。
而跟着同样进来,也将萧瑾萱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的萧恒,就见他的眉头也是一皱,紧接着语带劝诫的说道:
“瑾萱不得对你祖父无礼,今日你这孩子回来,可是你那娘又在宫内胡闹了不成。但无论杨氏做了什么叫你恼火的事情,这帅府内大家伙还是打心里疼你的。瑾萱你若是受了委屈大可说出来,但何苦说出这般疏远关系的话,你这孩子是糊涂了不成。”
面对着萧恒严肃的告诫,以及那脸上掩饰不住的关怀,萧瑾萱忽然鼻子一酸,险些眼泪没有落下来。
其实萧瑾萱两世为人,尤其是前生受尽欺凌的时候,她曾不止一次羡慕过萧瑾瑜嫡出的身份,并暗暗卑微的感慨着,为何她只是个妾生的孩子。
甚至于她更曾想过,若是可以她宁愿不做萧家的女儿,只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女。
那样至少她有爹疼,有娘爱在不用因为庶出的身份,在世家贵族间受尽排挤,被人鄙夷上不得台面了。
可是随着杨氏被秘密带进宫里,萧瑾萱深知自己的身世即将在难瞒住时。
真到了要和萧家人坦诚相告道出真相的时候,萧瑾萱才发现她其实对帅府还是有感情的。
尤其是一向严肃却不失关爱她的萧恒,以及萧文遥这个弟弟,还有萧三江这位叫人敬佩的祖父。
到了这即将彻底划清血缘亲情的时候,萧瑾萱才发现她是舍不得的,而且心里更是痛的厉害。
但是一想到继续隐瞒下去,等到背后那将杨氏抓走的人,亲口和萧家人将她的身份点破。
那萧瑾萱觉得这件事情,还是由她亲自来讲更为稳妥。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在稳了稳心神后,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目光,然后向着萧恒就叩拜在了地上。
眼见得萧瑾萱忽然大礼拜首在地,萧恒一愣之后,就赶紧想将这个女儿拉起来。
可是萧瑾萱却执拗的对着萧恒磕头三下,接着不肯起身的跪着说道:
“父亲大人,您就叫瑾萱这么跪着同您说话吧。毕竟在我心里,自打那次您从梅庄上将我带回萧府,并且关护备至以来。其实女儿这心里对您多年来不管不问的芥蒂便已然消散,而且是真的想给您养老尽孝一辈子。”
萧瑾萱这番发自内心的话一说完,就红着眼圈又给萧恒磕了三个响头。
而这次书房内萧家众人,哪里还瞧不出萧瑾萱的反常和语气里的那丝浓重。
心知必然是出了大事的一众人,也不在相拦,只静等着萧瑾萱继续将话讲下去。
至于萧瑾萱,她在充满眷恋甚至带着一丝不舍的,从萧家众人的面容上一一看去之后。
紧接着就见萧瑾萱深吸一口气后,便将压在心里多年的秘密,在无保留的说了出来。
“父亲大人,其实瑾萱真的很想做您一辈子的女儿。还有萧老元帅,萧家满门忠烈,能有幸以萧家人自居十五载,瑾萱也以此为荣。但其实这一切本不该属于我,因为我萧瑾萱确切的说,根本就不是帅府的骨血。”
萧瑾萱这话简直如晴天霹雳般,叫书房内的萧家众人一时都听得愣住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爱女心切的萧恒了。
就见他这回直接强行将萧瑾萱从跪着的地面上拉了起来,然后满脸不可置信的说道:
“瑾萱你这丫头知不知道刚刚自己在讲些什么,你是我萧恒的女儿,更是在扬州萧府降生的。就算你在痛恨你的生母杨氏,但你身上流着的是我萧家人的血,这一点你这孩子就算在气恼也绝对不能抹杀掉。”
面对着萧恒的气愤和质问,萧瑾萱回以的却只是一抹苦笑,接着就见她开口说道:
“父亲大人,瑾萱并非二三岁的顽童,哪里会因为和那杨氏争吵几句,便连祖宗都不认了。而且杨氏三日前根本就不是女儿宣她进宫的,若非文遥今日去昭阳宫寻我,就连女儿也是被蒙在鼓里,根本就不知道此事的。后宫这是有人意欲对我萧瑾萱出手了,而我真实的身世,想必这会必然也被有心之人掌握住了。”
望着如今彻底因为她的话,而陷入震惊中的一众萧家人,萧瑾萱既然已经开口讲起自己的身世,因此也不在隐瞒什么。
当即她就把之前派苏启前往扬州调查出来,有关当年那段换婴往事的经过和缘由,清清楚楚的说了一遍。
临了都讲的差不多后,萧瑾萱这才露出自嘲的一笑,接着感慨的说道:
“十五年前那个杨氏临盆的夜晚,事情基本就是如此。我会被抱进萧府,只是杨氏害怕自己的亲生女儿在惨遭大夫人宁氏的迫害,因此准备叫我替死罢了。还有那满院的下人,之所以会悄无声息安详的死掉,那也都是杨氏一手所为。可因此我萧瑾萱却背负了十多年灾星的骂名,被所有人厌弃着,更是无法和自己的亲人团聚。因此这也是为何后期我会幽禁对方的缘由,因为杨氏根本就不是我的生身母亲,或者说她是改变我一生的仇人都不为过。”
眼见得萧瑾萱说到这里时,在提及杨氏后眼中的恨意,简直浓的难以化开。
当即作为杨氏亲生孩子的萧文遥,他这会都快听的彻底傻掉了。
更是没有想过一直疼爱他的姐姐,竟然会是和他没有任何血缘的陌生人。
不过就算如此,姐弟俩自幼相依为命的感情还是有的,至少从萧文遥的角度来讲,母亲和姐姐之间,他并不希望这两个至亲之人势同水火。
因此哪怕萧文遥深知以他这位姐姐的性格,只要说出来的话,就必然不存在虚假捏造的可能。
但萧文遥却还是鼓起一丝勇气,并抱着可以缓和杨氏和萧瑾萱之间关系的幻想,紧张小声的说道:
“姐姐,就算当年的确是姨娘对不住你。可是现在你也算是苦尽甘来了,过去的事情你答应文遥,就让它过去好不好。你已经以帅府千金的身份生活了十五年,我相信在祖父,父亲的眼里你就是我萧家的人。而且当年既然你能被卖到姨娘手里,想必家境也不富裕,更无法和咱们帅府萧家相比。能被包养进萧府,总比卖给别的人贩子强些。所以看在这一点上,姐姐可否放弃成见,就原谅我的姨娘当年对你犯下的过错吧。”
第567章:萧家秘辛
萧文遥这有意去化解杨氏和萧瑾萱之间仇怨的做法,以他这个十一二岁的年纪来讲,说出这番话到也是人之常情。
毕竟亲生母亲,外加最敬重的姐姐,这手心手背都是肉。
他自然不想两个最亲的人仇恨难解,因此才说出了刚刚那番话。
至少以萧文遥这个十几岁的年纪来看,他觉得萧瑾萱当初既然是被卖给杨氏的,那定然也是被亲生家人抛弃的孩子。
所以在他心里,就觉得萧瑾萱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毕竟卖进萧府,就算在梅庄的日子在艰辛至少也都熬过来了。
但是听完萧文遥这勉强算得上是安慰的话后,萧瑾萱却望着自己这个弟弟,露出了无奈酸楚的苦笑。
紧接着忍了半天的泪水,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萧瑾萱既然今天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也不想在隐瞒什么,因此全盘托出的即刻说道:
“遥弟若我只是农户家被嫌弃的女儿,那或许能进帅府的确像你说的一样,那是我的福气。但弟弟你可知道,姐姐根本就不是大周国人。我真正的身份应该是北戎镇国长公主之女,因此杨氏的一场换婴,她将我这个嫡出郡主变成了帅府庶出,把本该属于我的尊荣一生都给毁了。使得我萧瑾萱有家难回,有亲难认,因此我与杨氏之间的仇恨,绝对没有化解开的可能。”
望着萧瑾萱这番话说到最后,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成串的往下滴落不止。
而她那神情间的惆怅和悲愤,更是叫人一眼看去,就能感受到萧瑾萱这会心里定然苦涩的厉害。
不过书房内的众人,哪怕看出了萧瑾萱情绪上的起伏颇大,可却无一人在顾及得上安慰她了。
毕竟萧瑾萱并非帅府血脉,这一点已经震惊的一众萧家人反应不过来了。
可紧接着萧瑾萱竟然又说出,她真正的身份乃是北戎皇室的嫡出郡主。
若非这会萧瑾萱除了情绪有些激动,举止还算正常,萧家的一众人甚至都要觉得她是疯了,才会说出这番不着边际的话。
而就在这时,忽然间只见得因为压抑这个身世之谜太久,如今终于可以堂堂正正说出来的萧瑾萱。
她的委屈和不易,这会都化为了眼泪,可正低头流泪哽咽着的她。
忽然就感觉到一个宽厚的手掌,极为温和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到萧瑾萱泪眼朦胧的抬起头后,就见得萧三江正慈爱的看着他,眼中没有厌弃,反倒比之过去更多出了一丝爱护。
紧接着就见得萧三江在示意萧恒等人稍安勿躁后,当即他就在叹了口气后,和颜悦色的说道:
“瑾萱非是你的话,祖父不愿相信。但就算你从扬州多番打探出你并非我帅府血脉,那你又是从何得知你的真实出身是北戎皇室的。”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深吸了几口气。
等到她将起伏不定的情绪稍微稳住一些后,便将当初北戎三皇子萧允焱来到大周后,与她说过的那些话都重复了一遍。
闻听得萧瑾萱的容貌和北戎镇国长公主的世子,几乎一刻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当年北戎国变时,被送出远逃的女婴,也的确是奔着大周国境扬州这边来的。
这时间地点眼看着都对上了,众人就算觉得此事匪夷所思,但也最终不得不承认萧瑾萱的确应该是北戎皇室后裔不假。
而等到将萧瑾萱的话都听完后,忽然间就见得刚刚一直最沉得住气的萧三江。
却忽然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而这位老元帅的眼角更是溢出了点点湿意。
书房内的众人包括萧瑾萱在内,都被萧三江这突然的笑声给弄的一愣。
而就见得这位老帅爷在大笑了好一会后,接着便将眼角的泪痕抹掉。
接着更是双手搭在萧瑾萱的肩膀上,仔仔细细打量起她来了。
“瑾萱老夫没有想到你竟然就是当年的那个女婴,明明说那个孩子已经归国,却不想真郡主却一直流落在大周。没想到这十五年来你这孩子竟然就在我帅府慢慢的长大成人。瑾萱别在说什么没有血缘的糊涂话了,你快叫本帅一声叔祖父听听。”
原本萧瑾萱以为自己将身份道破出来,帅府就算不为难她,彼此的情分恐怕也是走到头了。
可萧三江这种异常激动热情的反应,却是萧瑾萱如何都始料未及的。
尤其是对方竟然自称是她的叔祖父,这就更让萧瑾萱有些措手不及,甚至都愣在了原地。
而作为萧三江嫡长子的萧霆,这会却露出一丝恍然之色,接着也是异常激动的说道:
“父亲您刚刚话中的意思,莫非是说瑾萱便是当年,北戎皇室密信让我们收留代为照顾的几个孩子之一。可是十五年前那带着女婴而来的北戎人,不是说长公主的孩子已经中途隐匿安全之地,便不来我们这了。怎么一晃十五年后那个孩子竟然就是瑾萱呢,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眼见得萧三江和萧霆之间的话委实叫人难以听懂,而作为萧瑾萱的父亲。
萧恒这会眼见得自己认定了十五年的女儿,忽然间竟与他没有关系了。
因此当即他甚至上前直接扯住了萧霆这个亲大哥的衣领,着急的询问对方究竟知道些什么。
而这会已经从激动里平复下来的萧三江,就见得他忽然伸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一下,接着他便开口说道:
“要想说清楚瑾萱的事情,这还要从我萧家先祖讲起。其实北戎皇室姓萧,我帅府一脉也姓萧,看似巧合实则本就殊途同归。而现如今北戎的英帝,真轮起来他是老夫的侄子辈,而他的父皇则是我萧三江的亲堂兄。”
萧霆作为帅府嫡出长子,因此这段秘辛他还是知道的,但对于其余人而言,却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毕竟帅府萧家掌握大周十几万兵马,怎么一转眼就变成了北戎人。
若真是如此那历代大周皇帝又怎能如此倚重萧家,并敢放心的将兵权交给帅府呢,这本身就是讲不通的。
而当萧三江看出了萧瑾萱等人脸上那浓重的诧异之色后,当即他便将萧家往昔的一段秘辛,慢慢的讲述了出来。
原来萧三江的父亲当年的确是北戎国皇子,而且能征善战,是老皇帝极为倚重,并属意传位之人。
但是萧家这位祖辈,当年却是嫔妃所生只算得上是庶出子。
加上当时皇后的暗害,导致老皇帝觉得这个儿子拥兵自立,迫不及待要将他逼下皇位,自己登基称帝。
所以最后并无谋逆之心的这位皇子,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被朝廷派来的大军给诛罚的只能流亡异国,而当时他便落难逃到了大周。
后来这位皇子历经辗转,备感世态炎凉,因为一直不敢以真实身份示人。
所以他那一身征战沙场的好本事,最后竟然沦落到在大周京师当街舞刀弄棒,以杂耍谋生的境地。
而就在这位落魄皇子,又一次街上卖艺的时候,恰巧那时的大周皇帝微服出宫游玩。
至于这位大周君王,在没登基前因为出使过北戎,那时两国战事吃紧,哪怕当时的这位皇帝是太子的身份,可也险些没死在北戎。
情况为难之际,就是一身正气的萧三江父亲,暗中帮了这位大周国君一把,才让对方有命得以安然回国。
因此如今两人再次见面,已经登基称帝的大周太子,仍旧念着萧三江父亲的好,所以将对方带回了皇宫。
原本大周皇帝是要给萧三江的父亲享用不尽的富贵,可不想却被回绝了。
因为几年一晃过去了,北戎的老皇帝已死,当年的皇后成了太后,她的儿子也登基当了皇帝。
忘不了数年前那段仇恨的落魄皇子,当即就请求大周君主,给他兵马让他杀回北戎。
而作为交换的条件,萧三江的父亲当时就许下誓言,以后他一生戎马只为大周而战。
身后子孙万代也绝不重返北戎,世世代代为周国天子尽忠。
而也是从那以后,大周朝野间忽然多了个卖艺出身的元帅,当时可谓举国震惊,而这便是帅府萧家最开始的由来。
等到众人震惊的将这段秘辛听完后,就见得从错愕里回过神来的萧瑾萱,不禁指着自己不敢置信的说道:
“祖……不对,是叔祖父,那按您适才话里的意思,我同帅府虽不是直系至亲,但仍旧是有血缘关系的。可依您的说法,太叔祖当年恨透了北戎,为何您后来会和北戎又有联系,并且似乎还愿意相帮他们收留皇室子弟。”
一听得这话,这回没等萧三江开口,就见得萧霆不禁呵呵一笑,接着解释道:
“瑾萱你这孩子或许并不知道,当年暗害我们先祖的那对皇后母子,最后是被先祖的亲弟弟揭穿恶行除掉的。而最后登基的人也是这个弟弟,所以先祖的恨没了,慢慢私下里和北戎那边也有了联系。所以关系到了后来,还是颇为融洽的。”
这会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的萧三江,眼见得萧瑾萱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当即他却甚为开怀的继续说道:
“我父亲的亲弟弟,其实便是瑾萱你这孩子的亲太祖父。你是镇国长公主的女儿,那现在北戎的英帝就是你的亲叔父。当年也是英帝暗中传信给我这个叔叔,说是国内要发生政变,到时皇室年幼的孩子会分批送来我这里避难。结果当时本帅共计收留了七八个年幼的孩子,但唯独只有你没有接收到。不想十五年后你这孩子却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老夫的面前,但我听闻长公主之女现如今就在北戎。那这个取代了你身份的人又是谁,当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第568章:得知真相
萧三江提到的那个镇国公主的女儿,萧瑾萱清楚对方指的是谁。
就是那个跟着萧允焱,曾一起来到大周参加国宴贺寿的萧明珠,北戎的宝华郡主。
当时这位郡主的野蛮和任性,可给萧瑾萱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还叫她深恶痛绝的厉害。
虽然萧瑾萱也一直很奇怪,萧明珠为何会取代了她的身份,可现如今这些事情她可顾不得考虑。
因此等到萧瑾萱从萧三江这里将当年的事情,又更清楚的掌握了一些后。
当即就见得萧瑾萱在面对这些亲人时,彻底放下了芥蒂,并皱眉疑惑的说道:
“如今我并非帅府血脉的事情,恐怕要不了多久,若真有人针对与我,这事必然会泄露出来。但万幸的是当年不知为何,杨氏在将我抱进府内时,也并不知道我北戎的身份,只当我萧瑾萱是农户家不想要的孩子。所以若是被人知道我不是萧家人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可一旦知道我是北戎皇族后裔,恐怕这大周便容不下我这个人了。”
萧瑾萱这话可不是杞人忧天,毕竟北戎和大周常年交战,用势同水火来形容都一点不为过。
因此萧瑾萱若只是寻常之女,误入帅府被当成了血脉,这传扬出去除了她如今的一切身份会被剥夺外,萧瑾萱自信她的性命绝对会无碍的。
但若是萧瑾萱北戎皇室的身份泄露,身为敌国郡主,就算这个身份她也是见到萧允焱才知道的。
可旁人定然不会这么想,只会觉得她潜伏大周几十年,必然另有所图,如今得以入宫,将来定成大患。
而对于萧瑾萱的担忧,萧三江自然也觉得在理。
因此就见他这位帅府家主,当即脸色一板,颇为严肃的对书房内的众人说道:
“今日在这里所听所闻的一切话,老夫要你们不许泄露出去半个字。无论宫内杨氏供出了什么,老夫都要你们口风一致,对外仍旧宣称瑾萱是我帅府庶出,将对方供词彻底否决掉。老夫倒要看看,一个妾室说的话若是我帅府不认可,谁敢质疑瑾萱这孩子分毫,谁人又敢动她一下!”
萧老元帅发了话,书房内一众萧家人,自然没有一个敢于违逆的。
但是就在萧三江又继续吩咐应对接下来可能出现的状况时,就见得一直隐匿在书房之上的黎刀,他的身影再次在几个隐晦的晃动间消失不见了。
先不说帅府这边,因为萧瑾萱的真实身份付出水面,为了保护她而正在做着一系列应对的准备。
单讲黎刀在书房上,适才可是将萧瑾萱等人的谈话听得清清楚楚。
而萧瑾萱的北戎身份,以及萧家人暗中仍和北戎有所瓜葛的事情,当即都叫他听得震惊不已。
心知这绝对是重要情报的黎刀,因此这会他是全力往宫内赶回,为的就是将他听到的秘辛,都赶紧面见周显睿一一禀明,好叫这位陛下定夺。
至于这会被黎刀心心念念的周显睿,虽然他今早身体不适,更是一口鲜血都吐了出来。
但是如今这一晃正午都过了,周显睿却仍旧没有入睡静养过一。
这到不是周显睿未卜先知,知道黎刀要来觐见,主要还是太多的奏折公文,叫他无法安心的休息片刻。
因此就见得皇城之内的养心殿中,周显睿这会虽然气虚轻咳到有些坐立不住,但躺在龙床上的他,却依旧审阅着一封封奏折,没有任何的懈怠。
等到周显睿又将一封奏折吃力的看完后,轻揉着太阳穴的他,刚想闭眼休息一会,却只听得外面来报,说是黎刀要求觐见面圣。
这黎刀擅长隐匿追踪,所以最厉害的就是轻功,在他全力往皇城这边赶回的情况下,所以基本半柱香的功夫,他便已经来到了养心殿外。
而一听得来人竟然是黎刀,周显睿就知道对方必然是有重要事情,并且十之**和萧瑾萱有关,当即他便叫余安将人给领进来了。
黎刀是周显睿心腹属下,这一点余安也十分清楚。
所以为了他真正效忠的主子陈后,所以余安是十分想留下来,听听对方都要和周显睿禀明什么重要的大事。
因此就见得余安一进来后,眼瞧着周显睿仍旧轻咳不止。
当即他就从一旁的琉璃白玉茶壶里,为周显睿倒出一杯枸杞百合茶,在递给对方后他就笑着说道:
“陛下快喝了这具有润肺之效的茶水,缓缓这股子咳嗽。说起来奴才真觉得长公主殿下可真是将您这位皇兄放在心里,不但****送来养肺的药膳糕点。就连您所饮用的茶,都是对方亲自熬煮然后派人送来。您兄妹二人的感情,真是看了都要羡煞旁人呢。”
正喝着茶水的周显睿,闻听得这话也是会心一笑。并觉得襄平待他这个兄长,的确是恭谨关护有加。
不过余安虽然几句奉承话,的确讨得周显睿龙心大悦,可因为黎刀所报的事情必然涉及萧瑾萱。
所以周显睿为了将萧瑾萱不出一丝意外的保护好,因此哪怕余安在他心里是颇为信赖的人,但最后他仍旧是将对方屏退出了寝殿。
等到殿门合上,殿内再无旁人在场之后,就见得周显睿立刻颇为诧异的马上问道:
“黎刀朕不是叫你暗中隐匿在昭阳宫,为何这才一个上午过去,你便过来面见于朕,莫非你已经有所收获了不成。”
正单膝跪在地上的黎刀,其实适才在帅府书房之上,闻听得萧瑾萱的遭遇和现如今的处境,他也是颇为同情的。
而且黎刀更清楚,一旦他将暗中窃听的秘辛,全都一五一十的禀告给周显睿,那可以说和断了萧瑾萱的活路没有区别。
但是就算黎刀眼中闪过了犹豫挣扎之色,可是一向对周显睿的忠诚最后还是占了上风。
所以就见得黎刀在双手在胸前一抱后,接着神情严肃的禀报道:
“回陛下的话,黎刀的确掌握了极为重要的消息,必须马上禀告给您。”
话说道这里,眼见得周显睿神情严肃的看着他,内心也很挣扎的黎刀,当即深吸一口气后便下定决心,然后不在犹豫的立刻说道:
“启禀陛下,因为那杨氏久未离宫,其子萧文遥今早前往昭阳宫要人,所以萧妃娘娘便知道了杨氏被秘密带进宫内的事情了。接着她便同萧家人离了皇宫,一路直奔帅府而去,并当众和萧老元帅等人讲明,她并非帅府血脉的事情。”
一听得这话,当即周显睿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接着就见他更是苦涩一笑,然后颇为惆怅的说道:
“朕就知道,以瑾萱的谋略,当年发生在她身上的换婴一事,恐怕她早就调查清楚了,否则后期她也不会对杨氏那般在不留情面。只是终究她是信不过朕的,否则此事在她下嫁进睿王府时,就早该和朕讲明,如此也方便我更好的保护她。”
萧瑾萱一早查明自己的身世,却没有将其讲出来,对于这一点周显睿最在意的竟然不是对方瞒了他,而是难受在对方竟然信不过他。
恐怕也只有情陷深处之人,才会有周显睿这番感触,而他的默默保护和一往情深,在这一刻更是叫人觉得倍感凄凉。
而黎刀眼见得周显睿听到这里并没动怒,可是一想到接下来要讲的事情,他不禁心里都有些胆颤。
就怕对方身体现在不适,若是在动气的话,恐怕就更伤心肺了。
但是在周显睿的连声询问下,黎刀本就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因此最后他也只得继续如实禀告了:
“回陛下的话,除了萧妃娘娘一早清楚自己并非帅府血脉这一点外。对方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北戎国遗落在外的嫡出郡主,而帅府的祖辈更是北戎皇室后裔。并且这么多年来萧家一直和北戎皇室存有联系。而且他们现在还准备无论那杨氏说什么,帅府都绝对不会承认,以此庇护萧妃娘娘不受到任何的伤害。”
若说适才周显睿因为萧瑾萱没有坦言相告,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但如今听着黎刀说出的一个又一个叫人震惊的秘辛后,周显睿不但从坐着的龙榻上站起身来,并且满脸尽是无法置信的神情。
“黎刀你这话是从哪里道听途说来的,瑾萱怎么可能是北戎人,而且还是皇室后裔。适才你还说她是北戎镇国长公主的女儿,那个公主是何人朕比你清楚。这位镇国公主在北戎的地位,和他们当今的圣上英帝都可谓平分秋色,她更是手握北戎的镇**团。这样一个可谓权倾朝野的女人,她怎么会叫自己的亲生女儿遗落在外,你简直是胡说八道,实在是放肆。”
眼瞧着周显睿动怒了,其实黎刀对于这点也很理解。
毕竟当初他隐匿在书房上,亲耳听见萧瑾萱说出那番话时,他都不敢置信,所以周显睿的反应也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因此当即就见得黎刀马上从萧家祖辈开始讲起,一直说到北戎的那场国变,皇室年幼的孩子如何被四下送走,在到杨氏换婴的事情。
等到原原本本听黎刀将前因后果讲了一遍之后,这会也从震惊里慢慢恢复冷静的周显睿。
他坐在龙椅上,足足沉默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才无力的长长叹息了一下。
并不得不去承认黎刀的话若无虚言,那萧瑾萱的的确确就是敌国北戎的郡主无疑了。
当即周显睿甚至觉得他的脑中都涨疼了起来,就连他的眼前瞬间都黑了一下。
而周显御那颗一直将萧瑾萱珍视着的心,这会也仿佛沉入寒潭般,不但越来越寒,更是深深的沉寂了下去。
第569章:显睿的忌惮
自打从陈后那里得知萧瑾萱身世存有问题之后,周显睿由始至终其实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无论十五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萧瑾萱又是怎么进入帅府的。
但他都要尽可能安然的将对方护下,不叫萧瑾萱在这场身世风波里受到丁点伤害。
可是如今闻听得萧瑾萱竟然是北戎皇室后裔,而连手握重兵的帅府都私下和敌国存有联系。
这一刻周显睿忽然觉得,他的维护之心不禁产生了一丝动摇。
因为周显睿这一生从做王爷时起,在他心里最为重要的就是大周的江山社稷,心系的也是这一国的黎民百姓。
因此他是一个为了大周王朝,连自己都可以舍弃的人。
所以大局观之下,他个人对萧瑾萱的感情虽然很深,可却终究抵不过这大周的一片万里山河。
而这也是周显睿和周显御两兄弟最为不同的地方,因为萧瑾萱她曾经也将自己的身世,直言不讳的告诉过周显御。
但是这位大周战王的的表现,他是心疼萧瑾萱的遭遇。
并且对方若是愿意,他可以放下一切,陪着萧瑾萱返回北戎寻亲。
因此他们兄弟二人虽然关系极好,可性格却是两个极端。
一个为了江山能舍弃自己放下感情,而另外一个却是征战天下,只为护卿。
或许这也是为何面对周显睿时,萧瑾萱从来有的只是感动却生不出感情的原因。
因为萧瑾萱和周显睿无论是思想,还是处事的作风都太过相像了。
所以当他们这两个犹如狡狐的人相遇在一起的时候,或许他们自己都没发现,在彼此间一直有着一层无法去信任对方的隔膜。
而在周显睿这位沉稳如山峰般的男人面前,萧瑾萱敬重他,辅佐他,但就是无法依赖他。
反观周显睿也是如此,他心里装着萧瑾萱,更是被伤的憔悴不堪,却仍旧苦苦无法放手。
可是说到底他最在意的却仍就是江山社稷,永远无法将自己的所有交到萧瑾萱的手里。
而这会就见得从震惊里,也算慢慢冷静下来的周显睿。
他不在去质疑黎刀所禀皆是妄语,这种逃避不愿接受的言谈了。
紧接着就见周显睿忽然起身,并且从寝殿内一个隐秘机关暗格后面取出了个锦盒。
等到盒子被打开后,周显睿就从里面拿出了一本颇有年份,连纸张都泛黄了的册子。
然后他边随手打开这小册子,接着开口边说道:
“黎刀,若非邓昌在去给父皇自愿守陵离宫前,将这本历代大周皇帝秘传的册子,替父皇交给了朕。而我也早在这册子里面,得知帅府的前身的确是北戎皇室之人的话。否则就算朕一向对你信任有加,刚刚你那番话也实在难以叫朕取信。所以你不用跪着请罪了,朕已然相信你的话了。”
说起周显睿手里的小册子,别看这本子泛黄甚至连个名字都没有标注。
但历代大周不能叫旁人知道,只有皇位继承人间不外传的国之机密,可全在这个小册子里。
而这会周显睿已经将小册子翻到了记录帅府先祖,如何因北戎皇室夺位之争,而流落大周的那一页上了。等到将有关帅府秘辛的这段陈年往事又看了一遍之后,周显睿当即就疲乏的闭上了眼睛,接着充满惆怅和失望的说道:
“我大周从曾祖皇帝开始,对萧家这股北戎出身的后裔,虽然器重却也多加提防,唯恐的就是有一日帅府会成为我大周的一大祸患。可是朕为睿王时,就一直敬重萧家一门忠烈,哪怕登基后知道这段秘辛,也从未怀疑过帅府忠于大周之心。可如今朕才知道,还是自己太想当然了。”
话说到这里,就见得周显睿的双眼猛的睁开,一丝夹杂着怒气的寒芒,在他双眸之中****而出。
接着就见他神情极为冷峻的凝视着手里的小册子许久后,紧接着才开口说道:
“黎刀,朕命你调集暗卫,从现在起将帅府严密的监控起来。朕本觉得萧老元帅年事已高,以后便想叫他留在京师坐镇朝堂。可如今看来还是叫他从返边境远离皇都,朕这心里才能安稳。而且这次萧家人只要一离开京师,朕绝不会在给他们活着回来的机会。必须彻底断了帅府以后变成北戎在我大周做内应的可能,从而杜绝危害江山的事情发生。若是无法做到这一点,朕死后都要愧对父皇的信任,无颜去见他了。”
一听得周显睿这会杀机凛冽的话后,黎刀心里就是一沉。
对于萧家军其实他还是极为敬佩的,因此不免诧异的说道:
“陛下放心,黎刀定然会叫暗卫将帅府整个监控起来的。但陛下您真的要对萧家人动手不成,其实按属下刚刚窥听的结果来看。帅府萧家还是遵守着祖辈的誓约,和北戎有联系不假,但应该没有做过危害大周的事情。更何况萧家军是我大周王朝最倚仗的精锐之师,萧家人就是这几十万大军的军魂所在。您要是除掉了帅府众人,恐怕必然要撼动军心。”
眼见得下方的黎刀,那一副不善言辞,却还是极力在为帅府说话的样子,当即周显睿不禁苦笑说道:
“黎刀你不必在说了,其实萧老元帅为我大周戎马一生,不但你敬佩,就连朕也是极为倚重他的。但是个人感情是小,现如今帅府的存在已然对江山社稷构成了危险,那朕就只能除了他。”
战事影响一国的安稳,所以周显睿对帅府的杀机如今已起,就绝难有收回的可能了。
而黎刀身为属下的,眼瞧周显睿这位主子决心以下。
他虽然还想替帅府说些什么,可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最终还是沉默了下来。
而因为周显睿这位帝王的忌惮之心,帅府的一场浩劫难以避免,。
可黎刀抛开这件事情无能为力外,他却仍旧不死心的又问道:
“陛下既然帅府私下和北戎存在联系,这一点已经对大周构成了危险,您要除之无可厚非。可恕黎刀在多句嘴,萧妃娘娘和此事无关。而且从我刚刚窥听到的话语里分析,娘娘定然没有和北戎存在任何的瓜葛。所以不知陛下可有想好,究竟要如何处理萧妃娘娘这件事情。”
其实黎刀在决定把帅府书房窥听到的谈话,原原本本禀告给周显睿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决定必然要叫萧家人惹祸上身。
可是就算黎刀清楚这一点,而且在他心里更是极为敬佩萧三江。
但是这就是他的职责所在,面对周显睿这位主子,如实禀告便是他的本分。
可是该禀明的事情都讲完了,黎刀却还是忍不住替萧瑾萱捏了把汗,所以这才明知僭越,却还是出言想问问周显睿,究竟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而听黎刀的问话,周显睿的眼中不禁闪过了一丝挣扎和迷茫。
其实他十分清楚,最好也是最杜绝危机发生的办法,就是将萧瑾萱这个潜在的威胁,彻底扼杀掉。
可是要周显睿对萧瑾萱下手,刚正不阿,向来不感情用事的他,这个狠心却无论如何也决定不下来。
而看出了周显睿的犹豫和挣扎后,黎刀想到自己师傅的孩子,小周逸被萧瑾萱抚养的那么好。
对此心存感激的他,不禁再次替对方求情的说道:
“陛下,萧妃娘娘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她不像帅府根深蒂固,更没有几十万的大军可以调动。如今后宫的大权也被卸下,对方更是不会做出任何危害大周的事情。主子您可别忘了,当初咱们赶赴京军营,身后的追兵可就是娘娘不顾生死,坠下马车才给您争取到更多的生机。这一切都是属下亲眼得见,所以主子您若是现在恩将仇报对娘娘出手。黎刀说句良心话,此等行径的确叫人不耻,更让人觉得心寒。”
黎刀性格沉默寡言,但这习武之人,本身说话就直来直去。
所以这会他情绪激动之下,尤其想到逃亡的那个夜晚,萧瑾萱坠下马车前的那份胆识和决然。
黎刀不禁言语间就少了几分对周显睿的恭敬,并将满腔肺腑之言尽数讲了出来。
不过周显睿本也不是气量心胸狭小之人,所以黎刀虽然态度过激,但他却并没迁怒不满。
反倒是在认真听完对方的话以后,接着周显睿才慎重的说道:
“黎刀你所讲的这些,以及瑾萱为朕登基所做出的一切,我周显睿从未忘记过。但是你说瑾萱只是女流之辈,更没有萧家的千军万马。但是你别忘了她的筹谋心机,若有一日用在对付我大周,那朕不敢想象会有多少人死在她的手里。”
周显睿话说到这里不禁一顿,而他言谈间对萧萧瑾萱的忌惮,更是不言而喻。
就在黎刀以为周显睿要斩草除根的时候,忽然就听得对方无奈的叹息一声后,接着又说道:
“但是就如黎刀你所讲一样,瑾萱是我的恩人,更是朕在意的女人。所以我虽担忧她将来会成为联合北戎,颠覆我大周王朝的隐患。但朕仍旧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只要这次瑾萱从帅府回宫后,愿意主动在朕面前将皇族后裔的身份坦白相告。那我周显睿便也愿意相信她问心无愧,彻底将此事帮她掀过去,给瑾萱留下一条生路。”
第570章:大肆宣扬
一听得周显睿最后还是愿意给萧瑾萱留下生机,并不会赶尽杀绝,当即黎刀这心里至少安稳了一些。
而周显睿一直边咳边说了这么久的话,他也的确是有些累了,当即便示意黎刀可以下去了,赶紧着手安排暗卫监控帅府一事。
至于周显睿则在喝了一杯百合茶后,便有些支撑不住的回龙榻上休息了。
而那边黎刀躬身退出寝殿,才一将殿门推开,他便瞧见本该规矩守在外面的余安,竟然紧靠在窗边侧着耳朵站在那里。
一看见对方这个样子,本就是跟踪隐匿行家里手的黎刀,他哪里瞧不出,余安这分明是在偷听殿内的动静呢。
当即黎刀不禁眉头一皱,接着更是上前在余安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警惕的问道:
“余总管您这是在做什么呢,身为御前的人,总管应该比黎刀更清楚,殿下的言谈是绝对不能外泄,身为奴才的更不该过分好奇才对。可我怎么瞧着你,似乎在窃听寝殿内陛下的行为似的。”
黎刀轻功好,加上常年隐匿惯了,所以这推门走路声音都极轻。
而正为了陈后,全神贯注侧耳倾听殿内动静的余安。
加上他这会是后背冲着殿门的,所以黎刀的出来他还真就没有看见。
因此这会对方开口一说话,可把本就心虚的余安吓得不轻。
旦毕竟是御前总管随机应变的本事可不再话下,所以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并笑呵呵的迎上去说道:
“黎大人您可真是会说笑,奴才哪里会乱了御前的规矩。只不过大人您有所不知,陛下现在身体不比以前,可又一直忙于朝政不肯好好休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要是多劝上两句,不免也要被斥责一番。所以逼得我现在没有办法,只能在外悄悄留意着陛下。为的就是里面一旦皇上哪里不适,我这不也好赶紧进去。”
周显睿现在极为虚弱还久咳不止,这些黎刀刚刚都亲眼看过。
虽然余安的举动的确惹人怀疑,但是想到对方毕竟伺候了周显睿二十载了,而且给出的解释也算合情合理。
因此还忙着去安排监控帅府一事的黎刀,当即便也没在多想,和对方又闲谈了两句后,就立刻离开了。
而满脸笑容将人恭送走的余安,就见得黎刀的身影才一消失在御前。
当即他的笑意就是一敛,嘴里更是极为不屑的哼笑了一声。
这内侍终日混迹宫中,不但练就得察言观色极为精通,更是懂得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道理。
而将黎刀客客气气的打发走后,适才将周显睿殿内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的余安,当即他知道自己可掌握了重要的消息。
因此眼见得寝殿内的周显睿似乎已经心力交瘁的睡下了,因此余安便立刻抽身赶赴衍庆宫,要将自己听到的一切都赶紧向陈后禀明。
而余安这一来一回半个时辰之内,包括帅府的秘辛,以及萧瑾萱北戎皇室的身份,都毫无保留的尽数告知了陈后。
因此等到余安将一切讲完,并悄然的离开衍庆宫,从新折返回御前。
就见得忽然得到这么大个惊天秘闻的陈后,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了。
将震惊的情绪缓和了许久才平复下来,陈后就立刻命人前去金禧宫,将襄平宣过来见她。
并未让焦急不已的陈后等上太久,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襄平以及跟在她身后的季凌风,就来到了衍庆宫。
等到她们一进了寝殿,陈后就长长的松了口气。
并急切的拉住襄平,然后就将余安告诉她有关萧瑾萱身世的前因后果,全部和这个女儿学了一遍。
其实说到底陈太后她在做良妃的时候,因为是寒门小户出身,虽然在宫内沉浮数十载,到是磨炼得沉稳端庄。
可是骨子里她仍旧不如已死的薛宜,有那种仿佛浑然天成的气度和稳重。
因此平日里陈后看着到也颇有太后的气势,可真的一遇到大事,她心里便没了主意,只想叫襄平帮着一起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而等到襄平闻听得萧瑾萱,竟然是北戎皇族的后裔,她根本无法置信这是真的。
可等到她再三和陈后确认这个消息真实无比后,当即襄平又露出狂喜之色,眼中更是充满恨意的说道:
“这下子好了,原本我还在担心只揭穿萧瑾萱并非帅府血脉这一点,无法将对方置于死地。而如今她竟然是北戎敌国的郡主,只要这个消息一被散播出去,那就算皇兄不杀她,满朝文武也定然不会答应。”
而望着襄平这说完话后,难以自控露出畅快狞笑的样子。
在一旁将这些都瞧个清清楚楚的陈后,忽然间她拉住襄平的手不禁都放开了。
更是觉得这个女儿如今的模样,哪里还有往日乖巧灵动的样子,甚至于陈后的心里都暗暗觉得有几分可怕。
而陈后的这番难以适应的神情,马上就被跟在襄平身后的季凌风给捕捉到了。
别看萧瑾萱离奇的身世,季凌风听得也是一愣一愣的,半天难以在心里接受这些都是真的。
毕竟季凌风一想到,几次三番险些被他害死的萧瑾萱,原来根本不是个身份卑微的庶出女。
反倒是北戎皇室的后裔,这其中的反差之大,的确很难叫人马上适应得了。
不过季凌风到底心性颇稳,所以比起襄平听后的失态,他还是保持着一份冷静的。
因此为了能一直利用控制住陈后,不叫对方起疑疏远。
所以季凌风赶紧隐晦的碰了下襄平,以此告诫对方别忘了在陈后面前装上几分乖巧,不要将那疯狂复仇的真实面目暴露出来。
襄平到底和季凌风肌肤之亲有一段时间了,所以两人间的默契也是有些的。
所以被季凌风暗中推了两下的襄平,在抬头间和对方投来的眼神对上后,她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并将狞笑也立刻收了起来。
再次变成人畜无害模样的襄平,眼瞧着陈后还是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她。
当即襄平就乖巧主动的挽住了陈后的手腕,接着声音也变得极为轻柔的说道:
“母后你干嘛这么看着女儿,适才襄儿的确有些激动了。主要还是瑾萱真实身份委实太过惊人了,我和她做了那么久的姐妹,竟不知对方是我大周死敌北戎国的皇室后裔。而且一想到对方故意隐瞒下这层身份的背后,可能藏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女儿这心里就慌的不行。所以气愤难平之下,才说出刚刚那番话,毕竟女儿确实觉得,以瑾萱现在的身份来讲,留对方一命必然要成大患。”
一听得襄平提及萧瑾萱的身世问题,陈后在多瞧了这个女儿几眼后,望着对方的确又变回平日那般乖巧的样子。
陈后当即被萧瑾萱的事情早就搅乱了心神,所以到也没有深究襄平怪异的举止,反倒顺着对方的话颇为认可的说道:
“不错,哀家原本还答应你皇兄,哪怕萧瑾萱不是帅府血脉,只要她肯离宫,这事母后也愿为对方隐瞒过去。可如今这萧瑾萱竟然是北戎皇族的人,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我们两国本就敌对,根本没有理由收容敌国郡主在我大周后宫的道理。何况这萧瑾萱为人太过狡黠善谋,她若是借机在给母国传递回去我朝机密,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一直从进了寝殿就没有说话的季凌风,这会眼见得陈后言语间,已经是丝毫旧情不念,态度坚决的想将萧瑾萱置于死地。
当即对此十分满意的季凌风,当即他连忙蛊惑人心的说道:
“太后娘娘能不顾念个人间的情分,从大局着想,为朝廷肃清潜在的敌国细作,这一点奴才深感敬佩之至。”
季凌风什么重点都没讲,可这一连串奉承的话说出去,却听得陈后极为受用,甚至连嘴角都微微翘了起来。
而一看将陈后哄弄好了,紧接着季凌风就立刻又说道:
“但是太后娘娘,既然萧瑾萱真实身份咱们的陛下已经知晓,那按常理讲对方要是想秉公惩处,那这会萧瑾萱就该进了天牢才对。可是您瞧养心殿那边风平浪静,什么旨意也没下达。所以按奴才揣摩来看,陛下恐怕还是有意相护。所以太后娘娘想为大周除害,恐怕皇上那里是不会同意您这么做的。”
如今的季凌风早就将陈后的性格揣摩的清清楚楚了,因为他十分明白,这位太后娘娘其实极为的虚荣心旺盛。总希望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并且渴望母仪天下的感觉。
因此这会季凌风故意用了个激将法,告诉陈后就算她要杀人,身为对方亲子的周显睿,却不会听她这个母后的话,更是不会将她放在眼里。
而不出季凌风的预料,就见得陈后在听完他的话之后,马上就哼笑了一声,接着颇有气势的说道:
“凌风你无需担心,哀家是显睿的母后,我到要看看在萧瑾萱这件事情上,他这个当了皇帝的儿子,究竟会不会将哀家放在眼里。我就不信这孩子,当真敢忤逆不孝于我。”
季凌风眼瞧着他三言两语,算是将陈太后的火气和愤怒都给燃起来了,紧接着他马上趁热打铁的又谏言道:
“太后娘娘息怒,咱们陛下定然是个孝子。可若因为个敌国郡主,您母子二人闹的不欢而散,那岂非太得不偿失。因此按奴才说,咱们不如就将那萧瑾萱北戎皇室后裔的身份,命人暗中大肆宣扬出去。等到前朝后宫,甚至于民间街坊都因此事哗然愤怒的时候。那时太后您在出面劝谏陛下,还怕皇上他不答应吗。”
第571章:亲情未变
皇城之内这会因为萧瑾萱的真实身份不在是个秘密,而引发起一连串的震惊和变故。
甚至于周显睿,还有以陈后为首的季凌风,襄平等人,都在因此而做着自己周密的布局计划。
而即将再次被权利朝堂这股漩涡席卷而入,却对这些一无所知的萧瑾萱,她这会其实仍旧没有离开帅府,因为她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要做。
毕竟随着她的身份改变,萧三江等人到还不觉得什么,可最无法适应的人,莫过于就是萧恒和萧文遥了。
毕竟这对父子,一个视萧瑾萱为自己的亲生女儿,并这般根深蒂固认定了十五年之久。
而另一个自然就是萧文遥了,他也从未想过疼他护他的萧瑾萱,竟然和他不是亲生姐弟,这个现实的确让他无法接受。
至于这会萧三江等人已经退出书房,并将这里留给了萧恒父女三人,毕竟他们也的确应该将话都讲清楚。
而如今的萧瑾萱,刚刚讲述身世时的凄苦感也平复了不少,所以等到她擦干眼泪,望着五步开外站着的萧文遥。
这个弟弟那想同她靠近,却又拘谨。想同她讲话,眼中却闪过犹豫之色的模样。
当即望着这一幕,萧瑾萱才忍住的眼泪不禁又再次夺眶而出。
接着她不禁满脸疼惜的看着萧文遥,声音哽咽的说道:
“遥弟你为何这般瞧着我,难道就因为我不在是你的亲姐姐,所以弟弟都不愿同我讲话了不成。瞒你如此久的确是我的不该,可你要相信姐姐的确也是无可奈何。难道你不记得当初在梅庄时,我们姐弟一个烧饼分着吃。夏天吃不饱饭的时候,我就给你下河捕鱼吃。冬天你冷的浑身发抖,我便将自己破烂的冬衣外袄脱下来给你披上。所以无论我的身份变成什么,可遥弟你要相信,姐姐爱护你的心由始至终都没有变过。”
随着萧瑾萱这流着泪说出的每一句话,它们都叫萧文遥想起来,在梅庄时那段艰辛的岁月。
而且当时萧瑾萱对他的好,这会也被萧文遥一一都在脑海里回忆了起来。
若说适才因为萧瑾萱的身份改变,而使得萧文遥确实无法适应,甚至心里还有些许抵触。
那望着这会泪流满面看着他的萧瑾萱,萧文遥心里真是疼的厉害。
更是清楚的想明白了,那个疼爱他的姐姐并没有消失,并且一直都在。
当即刚刚心里那点芥蒂彻底没有了,就见得一直将自己当做男子汉看待的萧文遥。
他这会却犹如梅庄上,那个萧瑾萱重生归来时,搂着自己的姐姐害怕到痛哭不止的小男孩一样。
不但上前和萧瑾萱抱在了一起,更是眼泪难以忍住的也哭了出来。
“姐姐你受苦了,是文遥不好竟然从未帮你分担过这些痛苦。姐姐我替姨娘和你道歉,哪怕遥儿知道你不可能原谅姨娘。但是她欠姐姐的,遥儿会用一生替姨娘向姐姐偿还的。而且无论姐姐是哪国人,亦或者与我有没有血缘都没关系,你永远都我是萧文遥的亲姐姐。”
萧瑾萱适才将身世坦诚出来后,其实她就一直留意着萧文遥的反应。
毕竟在萧瑾萱的眼里,这个和她相依为命长大的弟弟,对她而言是最为亲的家人。
所以她最担心的就是对方会不认她这个姐姐,但如今眼见萧文遥并未抵触她,还说出了这番叫人感动的话。
一时间萧瑾萱的眼泪流的更难自控了,不过她上扬的嘴角,却说明她如今的泪水是因感动而落的,毕竟这个弟弟她的确没有白疼。
就在他们姐弟二人,因为想起了过去的不易,和彼此间宝贵难以割舍的亲情,而抱头痛哭的时候。
忽然间萧瑾萱就觉得一个锦帕碰触到了她的脸上,并有些笨拙的帮她拭去了点点泪迹。
诧异的抬头看去,萧瑾萱这才发现,给她不住擦着眼泪的人,竟然是萧恒。
愣了有一会才反应过来的萧瑾萱,连忙就从萧恒的手里接过了巾帕,然后退后两步,神情拘谨的低下了头。
毕竟瞒了这么久的身份,萧瑾萱还是觉得极为愧对萧恒的。
毕竟前生她和这个父亲的确不亲,加上她那会自卑懦弱,也不同对方交流接触,所以父女二人才弄的犹如陌路人一般。
但是这一世在萧瑾萱看来,这位父亲待她还是极好的。
尤其在扬州那会,后期整个萧府都由她来掌管打理着。
而萧瑾萱清楚,若非萧恒愿意放权信任她,那无论如何她也无法掌管整个府邸。
而紧接着她要进京的时候,萧恒更是给她置办东西,准备金银。
还给她商铺地契只为了叫她去了京师帅府,能手头宽裕不受委屈。
因此萧瑾萱一想到她竟然瞒了萧恒这么久,也没坦言相告,这里面她的确有苦衷和无奈,但终究还是颇为愧疚的。
而一看到萧瑾萱那低头小声抽泣的样子,萧恒却忽然笑了,声音里更是带着打趣的意味说道:
“瑾萱你这丫头如今还将文遥视为弟弟,难不成就不认我这个父亲了。就如同你讲的一样,无论有无血缘,我和文遥永远都是你的亲人。而且适才你祖父不也说了,我帅府萧家本就出自北戎皇室,说起来我和你这孩子,哪怕无缘做一对真正的父女。但是你我之间却还是有着血脉联系的,而且你在我萧恒的眼里,永远也都是我的四女儿。”
身份的改变,可亲情未变,这是萧瑾萱始料未及,并且叫她惊讶意外的事情。
等到萧瑾萱望着紧紧依偎在她身边的萧文遥,以及慈爱注视着她的萧恒。
此情此景下,萧瑾萱这个两世孤苦无依的人,可算体会到了来自亲情的温暖和感动。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用力的点了点头后,接着语气里就带着一丝肯定的说道:
“父亲大人您说的没错,无论北戎皇室如何,但他们对于我来讲太过陌生了。在瑾萱的眼里你和遥弟,另外还有祖父,大伯,你们才是我的至亲家人。如今我能得到你们的庇护和关爱,瑾萱已经没有什么可奢求的了。你们大家就是我的亲人,帅府便是我的家。”
以前的萧瑾萱,虽然有着庶出千金的身份,可她对于帅府却没有丝毫的归属感。
但是如今这层身份她已然算是摘掉了,却反倒和萧家人走的更进,更贴心了。
而眼见得一切也都说开了,萧瑾萱望着外面天色也不早了,在过半个时辰左右,估计就要日暮西山了。
心里还惦念着宫内情况,并且答应萧文遥,会尽快探的杨氏下落的萧瑾萱。
便在帅府众人的相送下,从新赶回了皇宫内院。
几乎是萧瑾萱才一进皇城,还没等到她着急的返回昭阳宫,询问下文昕可有查到杨氏的消息时。
可她前脚迈进皇城大门,后脚余安便带着两个御前的小太监,满脸堆笑的将萧瑾萱的去路给拦住了。
眼见如此,萧瑾萱不禁眉头微微轻皱了下,可神情却自若如常的轻笑说道:
“余总管不在御前当值,怎么跑到这皇城门下站起岗来了。本妃看您似乎有意再此等我,想必是奉了陛下的旨意,宣我去御前觐见吧。”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余安先是请安见礼,接着便笑容可掬的躬身讲道:
“萧妃娘娘果真是这宫内,一顶一的的聪明人。既然您已经什么都猜到了,那奴才便也不多嘴在说什么了,就劳烦娘娘移驾随奴才御前走一趟吧。”
其实萧瑾萱何止猜到是周显睿宣见她,其实她心里更清楚,能叫对方派余安刻意等在皇城门下候着她,恐怕这次宣见绝不简单。
而且萧瑾萱觉得她若没有预料错,恐怕周显睿找她,必然和杨氏以及她的身世有关。
一时间萧瑾萱缩在深紫色宫裙袍袖里的手,就暗暗攥紧了几分,更是暗自思量着,一会要如何去面对周显睿的询问。
就在萧瑾萱心里思索不定的同时,没多大会的功法,她也随着余安到了养心殿外。
而等到余安进去通禀,周显睿嘱咐闲杂人等回避。
萧瑾萱独自走进了养心殿后,接着她便清楚的瞧见了,这会正坐在龙椅之上,那一脸威严之色的周显睿了。
等到萧瑾萱按宫规礼仪,对着周显睿跪拜叩首,请安见礼后。
每次必然都会叫萧瑾萱无须多礼的周显睿,这次却并未叫她起身。
反倒就由着萧瑾萱那般跪着,寝殿内更是陷入一种极度压抑的沉默之中。
足足半柱香的功夫都过去了,就在萧瑾萱觉得膝盖发麻,身体不自觉都有些打晃的时候,周显睿那边才算坐在龙椅上开了金口:
“瑾萱你可知朕今日为何会宣你过来,又是因为什么一直未许你起身,或者你是否该对朕讲清楚一些事情了。”
跪在殿内的萧瑾萱,这会她微微颔首着,双眼也是注视着身前的地面,并未抬头去看周显睿。
可是听着对方这沉稳中,听不出喜怒的话。
萧瑾萱不禁低着头忽然笑了,接着她神情仍旧一片平静的喃喃说道:
“陛下,瑾萱若没猜错杨氏现如今必然在您手里吧。那有关瑾萱的身世,以及和帅府之间的关系,您必然已经心知肚明。既然如此皇上又何必多此一问,你我之间又何时起竟这般拐弯抹角了,要怎么发落瑾萱悉听尊便就是。”
第572章:最后的机会
萧瑾萱这种所特有的从容平静,在以前的确是周显睿最为欣赏对方的一点。
毕竟这种泰山崩于前也从不会慌乱的性子,是周显睿在别的女子身上都没有看见过的。
可是如今萧瑾萱这种最吸引周显睿的地方,现在却也叫对方觉得极为的碍眼。
其实周显睿现在想看见的,是萧瑾萱的解释和祈求谅解的态度。
但是萧瑾萱一不解释,二不求饶,就这么坦然的承认了。
一时间周显睿不禁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更是在难忍住的一拍御案就站了起来。
“瑾萱既然你已经猜到朕寻你来的缘由了,那你也该清楚,杨氏已经什么都招了。现如今太后娘娘被朕劝服住,因此你并非萧家骨血的事情,暂时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朕只想知道,你我也算大婚一场,为何当初这些事情你不愿相告于朕。否则今日又何苦会发生杨氏招供的情况,难道你心里从未信过朕不曾。”
原本萧瑾萱就料到了,能将杨氏宣进宫来,又扣押三天的人,除了周显睿也只剩下陈太后有这个能耐了。
而如今一听得杨氏招供的确是陈后所为,并且事后还闹到了御前叫周显睿知道了。
一时间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禁回想起明帝未驾崩前,陈后还为良妃时,那对她犹如晚辈爱护的一幕幕。
当即萧瑾萱内心不禁泛起一股子酸楚,不知怎的这瞬间里,她的脑海里就蹦出废太后薛宜临死前的那番感慨。
而她这会也不得不承认对方讲的话的确在理,这地位身份的改变,的确可以将一个人变得面目全非,彻底失去本心。
以前无论陈后做的有多过分,萧瑾萱气过恼过,却因为对方是有大恩于周显御的养母,所以她念着对方的好,确实没有恨过。
但是如今过去彼此间的情分,在陈后秘密暗中审讯杨氏,欲致她于死地时,萧瑾萱的心里这会第一次生出了浓浓的恨意。
更是心里苦笑一声,若是她能下得去狠心,早点将陈后先行除掉,那今日便不会有这场身世风波了。
因为陈太后的苦苦相逼,萧瑾萱的内心终究再次冷情下来,更是不会在将对方视为长辈般恭敬了。
至于面对周显睿的质问,如今也越发觉得和对方貌合神离,在难有共通点的萧瑾萱,不禁神情一片清冷的说道:
“其实瑾萱的身份究竟如何,对于陛下来讲真的就这么重要吗?若是我并非帅府庶出,只是个卑贱的乡野女子,那是不是在陛下眼里,我便不配辅佐您登基称帝。又或者是不该留在这后宫之中,继续替家师给您煎药调理身体。当初不告诉陛下,是不想引起过多的风波和误会。毕竟恕瑾萱直言,自古帝王皆多疑,而这一点在您还是睿王时,我便已经看出来了。”
萧瑾萱话说到这里,不理会周显睿面容上复杂的神情,她却在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后,就接着继续说道:
“所以陛下您责怪我,应该早些说出实情,如此您才能更好的帮我隐瞒秘密,帮衬着我。但是恕我直言,这不过是您现在的想当然罢了。恐怕当初我真的讲明自己的身世,换来的只能是陛下的猜忌和难以取信。那时薛家意图谋反,先帝生死不明,我们之间若在离心离德,恐怕今日坐在龙椅上的人便不是你周显睿了。而这便是我萧瑾萱为了安稳大局,不能坦言相告的原因,不知道陛下听过可觉得满意了。”
萧瑾萱自打薛家这个劲敌覆灭,她无论在后宫被怎样的针对,甚至在到大权被卸,她都没有在将强势凌厉的那一面展露出来过。
只因为萧瑾萱一直觉得,无论是这皇宫内院,甚至是整个大周,她终究会有离开的那一天。
在这之前,她的仇怨既然都了结了,萧瑾萱实在不想和陈后,襄平,甚至是周显睿等人在卷入到新的纷争之中。
因为她确实觉得累了,也不愿对这些昔日的故交出手对抗什么。
但是先是被陈后针对,如今面对周显睿的质问,萧瑾萱心里真的有种失望之极的感觉。
更是觉得往日的付出和辅佐,简直毫无意义,这些人的心根本就无法握暖,她终究是那个被提防着外人。
而被萧瑾萱这根本不算解释,反倒更像是质问的态度弄得愣住的周显睿,等到他反应过来后。
已经登基称帝大半年之久的他,早就有些忘记上次被人如此无礼顶撞是何时的事情。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虽然不至于和萧瑾萱动怒,但他却也极为惆怅,神情异常疲乏的说道:
“所以瑾萱你是没什么可解释,反倒在暗指朕对你恩将仇报是不是。但你说的很对,没有你的扶持和相帮,或许朕的确难以登基称帝。所以你的好我周显睿没有忘记,而我更是不忍心伤你分毫,所以瑾萱只要你肯坦然将一切都告诉我,那我是愿意相信你的。”
在周显睿最开始登基的时候,他在萧瑾萱面前还会以“我”自称。
因为他不喜欢和心里最爱的女子,因为帝王的身份渐渐陌生疏远。
但是也不知道是从何时起,周显睿在面对萧瑾萱的时候,却开始自称起了“朕”
这种彻底和帝王身份的融为一体,是周显睿自然而然的一种转变。
但是这一刻他再次以“我”自居。显然他的内心也是激动到有些失态了。
其实周显睿这会不想和萧瑾萱去理论争辩信任与否的问题,他就是想听对方亲口承认北戎皇室的这句话。
如此他就可以给自己一个接受的理由,一个放萧瑾萱安然无碍,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至少按周显睿心系社稷江山的性格,但凡拥有这敌国郡主身份的换成任意别的人,他都不会留下这个隐患,直接处决掉。
但是面对萧瑾萱他难以下这个死手,所以他愿意给对方这最后的机会说出真话,如此他至少还能说服自己,去继续信任对方。
但是偏偏萧瑾萱的性格和周显睿实在太像了,他们都是那种不但沉得住气,而且绝不会妄加将自己的底牌,全部展露出来的性格。
因此这会萧瑾萱本就难以在对周显睿产生信任,更是急于将杨氏的事情压下去。
所以这种情况下以她谨慎的性格来讲,是绝不会自乱阵脚,在把北戎皇族后裔的事情讲出来的。
因此全然不知周显睿已经将她的真实身份彻底掌握的萧瑾萱,对于问话,只是平静的摇摇头,接着跪在地上神情不变的说道:
“殿下不是已经从杨氏的嘴里,将该知道的以及不该知道的,全都问出来了。那如今你又何苦在来询问我呢,只是瑾萱有一个请求,无论您是将我逐出皇宫,还是以身份不明扰乱后宫治罪都可以。但我萧瑾萱还在襁褓之中,被领进了帅府这全都是杨氏一手所为,万望陛下不要迁怒萧家一众人。毕竟真说起来,他们被瞒了这十五年也是受害者,要杀要罚我萧瑾萱一人受着即可。”
眼见得到了这最后时刻,萧瑾萱仍旧没有将实情讲出来。
尤其是对方这会坦然平静的神色,更是让周显睿忽然觉得,萧瑾萱过去是否也用这张叫他完全取信的面容,说出过许多欺骗的话,只是他一直没发现真相罢了。
信任在这一刻,彻底从周显睿和萧瑾萱之间土崩瓦解。
两个曾经联手结盟,甚至如莫逆知己的人,如今彼此间剩下的却只有猜忌和难以取任了。
而面对着萧瑾萱直言不讳,甘愿领罚的话,周显睿适才受伤的眼神一敛,反倒恢复沉稳模样的笑了:
“瑾萱你起身吧,就如同你刚刚说的一样,造成你身世曲折的人是杨氏,她才是整件事情里的罪魁祸首。因此无论是你还是帅府朕自然不会多加责罚,尤其是你朕曾允过显御定然会在宫中多加照拂。所以你只要安心养病等着丁老采回药引即可,关于你的身世朕自然会妥善处理的。”
周显睿会忽然和颜悦色,并非是他打算放过萧瑾萱,相反的这种稳住对方的做法,恰恰证明他是准备对其出手了。
得了恩典终于可以从地上起身的萧瑾萱,她有些踉跄的站起来,诧异于周显睿前后情绪变化如此之大的她,不禁就向对方望了过去。
眼瞧着如今的周显睿,的确神情自若,还是那么沉稳从容,眼中看着她时更是含着笑意。
但是不知怎的,向来和对方极为默契的萧瑾萱,却第一次看不透周显睿的内心了。
更是觉得对方如今的笑容像的一副面具,将真实的想法彻底掩饰住了。
压下心里那种极度的不舒服,萧瑾萱这会甚至不愿再去看周显睿那张面容,但却仍旧皱眉强忍着的说道:
“陛下愿意在此事上相帮于我,瑾萱感激涕零。而且我也清楚,恐怕那杨氏定然无法在活下去。但对方毕竟是文遥的生母,因此瑾萱还想请陛下开恩。在恰当的时候,叫我能领遥弟去见杨氏最后一面。”
无论萧瑾萱会如何,供出这种机密,本身又没什么地位影响力的杨氏,定然是无命在活着的。
而面对萧瑾萱提出的这个请求,周显睿没有任何的犹豫就立刻轻笑着应允了。
眼见得话说到这里,寝殿内竟然又陷入了沉默,原本只要看见萧瑾萱,就会一改寡言的周显睿,忽然发现他竟然无话可说了。
接着心里只觉得疲惫不堪,脸上的笑意却却发浓厚的周显睿,当即他便示意萧瑾萱可以回去休息了。
而等到他眼望着萧瑾萱躬身退出去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时,周显睿嘴角的笑不但彻底僵硬住了,就连他整个人都晃了两晃,接着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摔倒在地,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573章:永昌王发怒
一国之君忽然昏厥倒地,这件事情若是传了出去,恐怕前朝后宫又将是一番动荡不可。
所以同样深知这个道理的御前总管余安,别看他暗中效力陈后,但处理紧急状况的能力那还是有的。
因而在周显睿昏厥过去之后,他便马上将这个消息给封锁住了,仅限于御前伺候的人知道,一丝一毫都没泄露出去。
紧接着余安边派人去将周显睿专用信任的马御医传过来,又命人如实把情况通禀给陈太后,的确在第一时间把事情处理的滴水不漏,并且颇为干练周密。
因此虽然周显睿昏迷不醒是件动摇国本的大事,可五日之后,真的知道此事的人,除了御前的奴才,便只有陈后襄平等少数人了。
这几天里陈后不但亲自坐镇养心殿,以周显睿得了风寒为由,将一应前来禀明国事的大臣,还有沈文卿等看望的宫妃全都给拦了下来。
甚至于周显御曾经也来过,但因为他和萧瑾萱的关系过于亲密,所以如今的陈后,甚至连这个一向视如亲生的养子,都猜忌无法信任了。
不但将周显御给挡在寝殿外,陈后甚至还趁着周显睿昏迷不醒,她实则开始掌权的五天里。
几次三番想将周显御军机处的大权给卸了,就怕对方以后会帮着萧瑾萱,亲厚北戎做出什么对大周不利的事情出来。
但是陈太后到底是异想天开了,周显御手握军机大全,凭的是过往数年来征战立下的威信和军功。
所以陈后提了两次,可满朝武将却根本不吃她这一套,并扬言除了周显御和萧家的人,谁敢坐在军机处的位置上,他们都不会听命更不服气。
陈后说到底不过是个久居深宫的妇人,她哪里懂得国家大事。
因此最后周显御的大权她非但没有卸下,反倒让大周百万之师对朝廷产生了极度的不满。
更有那血气方刚的将领,甚至私下说出不该拥立周显睿登基的话,并且扬言只要周显御振臂一会,他们必誓死效忠这类的言论。
而面对来自军营方面的不满和质疑,陈后的处理方式却是一味的镇压和无视,所以短短几日的功夫,甚至于都要出现暴乱了。
最后无可奈何之下,陈太后抵触不愿叫周显御出面缓解局势,因此便将永昌王请了出来。
而这位老王爷在明帝驾崩,周显睿登基后,眼见得朝廷再次太平了,他也觉得自己也该退下来了,所以许久都未在插手过朝政。
可等到每日在王府内,养养花,玩玩鸟的永昌王。
在得到陈后秘传进宫,并且知道大周军竟然人心不稳时,他可真的吓得不轻。
不过万幸的是,永昌王毕竟德高望重,一生都在辅佐明帝打理朝堂。
因此在他的庇护下周显御从回军机处,两人联手下才将武将军营那边的浮动给压下去了。
而如今眼见得足足五日过去了,知道周显睿并非是风寒难愈的永昌王,眼见得这个皇侄竟然还不苏醒,他这心里可不免着急起来了。
因此就见得一早进宫来看望周显睿的永昌王,当即就望向了养心殿内坐着的陈后,接着更是皱眉质疑的问道:
“我说太后娘娘,显睿这孩子现在可是我大周国君,他一连五天罢朝也不现身,恐怕在拿风寒养病当幌子是绝对瞒不住的了。而且您哪怕身为皇太后,可毕竟是后宫中人,本王不是说您,这前朝的事情你就该让显御去代为监政。毕竟都是您的孩子,太后娘娘你又有何难以放心的。”
闻听得这话,这几日因为周显睿的昏迷,也担忧憔悴到不行的陈后,却还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摇头说道:
“永昌王您是我皇家现如今辈分最长的宗亲,那您就更该清楚,这历朝历代因为皇位,闹得兄弟相残的事情那还少嘛。哀家原本将显御从军机处调离,让对方在王府内暂做休息,为的不也是避免他窥视皇位。而且最近京师内外的流言您也应该听见过,都说那萧瑾萱绝非我大周人,而是北戎皇族。正所以空穴不来风,若此事属实,显御那般痴情于萧瑾萱。若给他手握大权,要是显御在受了蛊惑,那我大周王朝岂不危矣。”
听着陈后这番振振有词的胡说八道,永昌王本就年事已高,当即被气的好悬没眼冒金星,也直接昏死在这寝殿内。
等到永昌王终于缓过一口气后,他不禁就摇头苦笑的说道:
“太后娘娘显御虽然不是你亲生的,但这孩子也是您一小看着长大的。我那皇弟几个儿子里,要让本王说对朝政权利最没有野心的人便是显御了。毕竟他的母妃当年就是皇权下的牺牲品,显御对掌权其实是有种排斥心理的。否则这么多年来他也不至于常年混迹军营之中,连这京师也不大回来了。”
眼见得陈后听完这话,马上就要开口反驳,永昌王在伸手示意对方先让他把话说完后,就继续讲道:
“至于有关瑾萱的传言,本王虽然也有耳闻,并且断定这消息必然出自后宫。至于是不是太后娘娘您,本王没有证据也不会乱讲,但您自己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而且就算我这干女儿是北戎人又如何,她十五年来都在我大周生活着,而且至少现如今为止,本王所看见的都是这孩子为咱们皇室牺牲了什么,又做了什么。至于那些传言说她是北戎安插多年的细作,进宫是为了蛊惑君心这类话,本王听了却断然不会去信。因为我只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不会被流言所左右。”
那日自打听了季凌风的谏言,陈后的确开始暗中散播有关萧瑾萱身世的流言。
如今这种说辞不但在前朝后宫传遍了,甚至连整个京师都快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而本想利用这个说事,好让永昌王倾向自己这边的陈后。
眼见这位老王爷不但眼光毒辣的直接就猜到幕后散播流言的人是她,并且仍旧愿意站在萧瑾萱那边。
这可真叫陈后心虚不已的同时,更是暗恨的一口银牙险些没有咬碎。
可是永昌王德高望重,更是皇室内的老宗亲,陈氏虽为皇太后,却也不敢在对方面前放肆。
尤其是这会周显睿昏迷不醒,陈太后还得倚仗永昌王帮她把控全局,因此最后她也只得极为尴尬的笑笑说道:
“永昌王能不被流言左右,哀家一介深宫妇人,在这点上的确无法与王爷相提并论。不过就算哀家收回对您义女的成见和猜忌,但显睿现在这个情况您也瞧见了。御医说皇儿是因为心肺受损严重,最近更是病情恶化,所以才导致高烧不退,昏迷不醒的。国不可一日无君,哀家也担心在这么拖下去朝政必然不稳,因此我有一个主意,就不知王爷是否支持了。”
周显睿新皇登基,本就皇位不算稳固。能有良策稳住朝纲,永昌王对此自然也是乐见其成的,因此他不禁马上相问是何主意。
而就见得陈后忽然将身子坐直,然后尽可能让自己显得更凤仪万千,沉稳有度些。
紧接着就见陈后还未开口,双手就有些紧张的握在了一起,然后她才尽量语气从容,却难掩试探之意的说道:
“其实哀家是想效仿我大周历代皇帝年幼,太后监政的办法,在显睿昏迷未醒期间垂帘听政。毕竟哀家也是大周的皇太后,与其叫显御监国,那还不如由哀家亲掌更为稳妥。永昌王您是皇族宗亲,只要你首肯同意此事,哀家相信满朝必然无人在有异议。”
陈后这话说完好一会,永昌王才算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而望着陈太后,这会眼中闪过的那种对权利渴望的炙热光芒。
永昌王混迹朝野一生,哪里还不明白对方想要的是这大周最高的皇利。
可对此永昌王在哼笑了下后,当即就伸手一指躺在不远处龙榻上的周显睿,然后紧皱双眉,极为气愤的说道:
“陈氏你虽为太后不假,但想染指我大周江山根本就是做梦。显睿皇侄不过是昏迷又绝非病危,而且就算他真有个意外,先帝诸多皇子还在,哪里就轮得到你垂帘听政了。所以你休想叫本王在此事上相帮你,相反太后娘娘您最好将这个心思打消掉,否则本王手里的戒天尺可不是件摆设。”
不理会陈后被挤兑到面色涨红的样子,这会的确心里气到不行的永昌王,缓了口气后又斥责的说道:
“太后娘娘您适才口口声声说,怕显御夺位。担心关于瑾萱的留言是真,对方会暗中联系北戎,对我大周不利。可要按本王说,太后您一句垂帘听政,恐怕才是真的要祸乱朝纲了。与其有时间去担心旁人,娘娘还是自省下比较好,省的走错了路,到时落了遗臭万年的骂名。”
这话一说完,在不愿去看陈后那张脸,也不想听对方任何说辞的永昌王。当即一拱手,就满脸愤慨的离开了养心殿。
永昌王素有诸藩王之首的称号,加上还是昔日明帝最倚重的王兄,因此陈后被对方一通训斥,也不敢露出恼恨气愤之色。
而等到永昌王彻底一走,寝殿的门被关上后。
忍了半天的陈后,就发泄般的将手中茶杯摔在了地上。胸口也剧烈的起伏不停,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而就在这时,只见从周显睿龙榻旁的屏风后面,忽然季凌风的身影一跃而出。
他那隐在面具后的双眼,更是散发着幽寒之色的来到了陈太后面前。
第574章:汤药有毒
一看见从屏风后面出来的季凌风,陈后当即就满脸怒容的瞪了他一眼,接着就极为不满的说道:
“莫枫你适才在屏风后面可都瞧得一清二楚了吧,都是你出的好主意,说是叫哀家劝动永昌王,让对方支持我垂帘听政。可现在到好了,你讲的权倾朝野哀家没有看到,反倒是这通数落简直让我的颜面扫尽。你说哀家该如何罚你,才能一解心头之气。”
就在陈后对季凌风大加斥责的时候,眼瞧着永昌王离开,适才去偏殿避嫌的襄平,这会也在余安的陪同下又回到了养心殿内。
而这才一进殿,襄平眼瞧着陈后对季凌风怒目而视的样子,当即她只觉得心疼的厉害,更是赶紧上前求情的说道:
“母后息怒,看在莫枫一向得力忠心的份上,偶有的一次失误您可不能真的狠心责罚对方。而且皇伯宁愿相信认得干女儿,还有七哥这个只有我大周一半血脉的亲王,却不愿叫您来掌政听朝。说起来这都是皇伯老糊涂了,根本都不替我皇室着想。他如此不明事理,莫枫难以预料得到,那也是情有可原的啊。”
陈太后向来最疼爱襄平这个女儿,所以被对方这一劝,加上心里也清楚季凌风这个智囊的重要。
因此就见得陈太后在深吸了一口气后,便顺势借着襄平的话不谈惩处的事情了。
等到她从新坐会到椅子上时,陈后不禁皱眉不甘的说道:
“如今看来想叫永昌王帮忙是不成了,莫枫你可还有什么好的办法,让哀家可以顺利的垂帘听政。为何那老王爷就是不明白本后的苦心,这江山是我儿子的,与其交由别人打理,自然还是我这个母后最不会去相害显睿。等到他好了可以理政了,哀家还能霸占着朝权不还吗。”
闻听得陈后这番话,季凌风心里却不禁冷笑了一下。
其实不管这位皇太后,这会说出的话多么义正言辞,可对方话语间,那丝对皇权的贪欲却是掩饰不住的。
虽然明知这一点,季凌风却不点破,甚至于他巴不得陈后弄权当政,因为这就代表着他手里的权利也会越来越大。
甚至于季凌风觉得,陈后如此愚不可及,早晚有一天他所掌控的权利,终究会超越对方。
到时这皇权就算是周家天下又如何,只要他季凌风权倾朝野,这王朝的真正皇者必然就是他。
不过虽然季凌风心里的**极大,可这会他也清楚,还不是显露出来的时候。
而如今的陈后他还得好好加以利用,所以面对这位皇太后的询问,他不禁立刻躬身回答道:
“太后娘娘一心为了朝廷社稷的确不易,可您若想垂帘听政,其中的一个办法就是得到皇室宗亲的支持。而永昌王德高望重的确是最好的人选,可如今看来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声音一顿,接着就扭头看向了龙榻上,这会仍旧处于昏迷之中的周显睿一眼。
接着他的眼中阴柔算计之色闪过,然后就语带蛊惑的继续讲道:
“不过就算永昌王不愿相帮,只要皇上亲自下旨叫太后代为监国。那上至皇室宗亲,下到前朝后宫,何人敢有意义便是抗旨不尊,娘娘自然就可垂帘听政了。只不过如今陛下也不知何时才能苏醒,要想叫这法子可行,那就必须给皇上下一记虎狼之药,将人暂时性刺激醒。不过饮下重药必然伤身,要不要如此做还要太后娘娘定夺。”
所谓虎狼之药,一般药效都极为迅猛。
但大多是给病危之人服用,好叫对方能转醒一会,和家人说上两句临终遗言,而后在了无遗憾的离世。
所以这种药寻常时候,医者是绝地不会乱开的,虽然短时间内药效显著,但却极为的损耗人的身体,副作用也太过巨大。
而陈太后久居宫中,自然也见过要离世的妃子服用过这类药,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
周显睿可是她的亲生儿子,虽然陈太后内心的确有那么一丝对权利的渴望。
但她还不至于丧心病狂到为了垂帘听政,就去给周显睿灌服虎狼之药,因此她想都没想便断然拒绝了。
可是陈后的初衷是不忍去害亲子,可怎奈她的身边还有襄平这个专门蛊惑人心的女儿。
因此眼瞧陈后不允,襄平在和季凌风互换了下眼神后,当即眼圈就是一红,接着泪意盈盈的说道:
“母后你说我大周这是怎么了,先是父皇死在叛乱之中,如今相府薛家被除,皇兄却又一病不起了。您心疼兄长的心襄儿感同身受,但若是不给皇兄用下虎狼之药,那咱们就得看着朝政落入七哥的手中。女儿并非不相信七哥,只是他若在永昌皇伯的扶持下掌权监国,很可能瑾萱就会趁势干政,这才是女儿最为担心的地方。毕竟母后您可别忘了,对方可是北戎皇族的后裔。”
这人若是在作恶前,得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动机,那就会觉得自己做的事情是合情合理,甚至觉得是在拯救苍生。
刚刚陈后不愿伤害周显睿,但被襄平几顶大义凛然的高帽扣下后,本就一直对权倾朝野颇为执着的这位太后娘娘,当即她的心就被动摇了。
毕竟陈后的心里一直有个死结,她总在和已死的薛宜暗暗比较,更觉得只有超越了对方,她才名正言顺的更像一位皇太后。
因此对于薛宜过去在后宫的一手遮天,陈后如今可谓有样学样,更是觉得只有她权倾朝野,叫文武百官都要听从她的调遣,如此才能稳压废太后一筹。
所以这会襄平的蛊惑之言,算是压倒陈后心里那点良知的最后一颗石子,什么爱子之情,后宫不能干政在这一刻都变的不重要了。
因此就见得陈后眼中的犹豫消失了,并立刻叫季凌风宣心腹梁太医过来,并暗中就给周显睿将虎狼之药灌服了下去。
哪怕陈太后明知这样做,是在彻底耗损掉周显睿的身体。
但是她这会心里有了合适的理由和借口,因此根本就不觉得自己是错的。
反倒陈后觉得现在她做的这一切,根本就是被萧瑾萱和周显御给逼的。
而陈太后更是下意识回避的认为,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周朝廷,为了江山巩固,是无可奈何才去伤害周显睿的。
就在陈后心里无数遍的劝告自己,这一切都不是她愿意去做的,并一厢情愿的把责任都推倒萧瑾萱身上的时候。
那边依命行事的梁御医,已经将汤药全给周显睿灌服完了。
因此这回果然没过上多久,周显睿就在一声呓语后,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到底是亲生的孩子,哪怕陈后在心里权欲的作祟下,被襄平蛊惑着同意给周显睿服下了虎狼之药。
但这会看见这个儿子醒来了,担忧了好些天的陈后还是流下了眼泪,满脸尽是关切的神情。
而才醒过来的周显睿,在头脑清醒过来以后,不禁皱眉立刻问道:
“母后,皇妹你们怎么都在这里,朕记得之前我似乎在见完瑾萱后,便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如今看来朕似乎昏迷有些时日了吧,不知前朝可还安稳,是否有什么重要的政事需要处理。”
周显睿或许登基以来,的确越发多疑不近人情,但不可否认的是,当初明帝的确没有看错这个儿子。
并且周显睿这份忧国忧民,才转醒甚至也顾不得自己的作为,的确也称得上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而一听得对方这话,眼见得陈后这会哭的不行,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襄平不禁赶紧满脸关怀的说道:
“皇兄你可吓死皇妹和母后了,您可足足昏迷过去五天了。不过朝政现在有永昌皇伯,以及七哥一并监管着,所以你就别担心了。”
话说到这里,襄平马上向站在后面的季凌风看了一眼,而对方也即刻将一碗汤药递了过来。
将药接到手中后,襄平不禁再次看向周显睿,脸上笑容亲切,声音也极为甜美的说道:
“皇兄你现在别的都先不要想,安心养病才最重要。御医都已经说了,这次兄长是因为操劳忧思过度,外加心肺受损处又病发,导致高烧不退才昏迷不醒的。所以皇兄这几日虽然未醒,但昭阳宫送来传承自丁老的汤药,却是一日也没断下给您服用着。今天瑾萱也把药送来了,既然兄长醒了,不如就快些服用了吧,如此好的也会更快些。”
这话才一说完,襄平就将药递到了坐在龙榻近前的陈后手中。
接着在看襄平,马上就一副极为体贴备至的样子,上前亲自要扶周显睿起身。
对于这个妹妹的举动,周显睿心里不禁一暖,当即也笑着点点头,由着对方来扶他。
或许是因为襄平力气不够,又或者是没有当心,就见得她才将周显睿扶起来,自己到身体一个踉跄,站立不稳的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结果这一下子,她正好和坐在一旁的陈后撞在了一起。
毫无心理准备之下,这会本就在心里思索着,如何叫周显睿能同意她垂帘听政的陈后,手里一晃拿着的汤药直接就摔在了地上。
而药洒了还不算,在看这会襄平和陈后的衣服上,都被淋到了点点浓稠泛着苦味的药渍。
至于这会的襄平,一看自己闯了祸,竟然把周显睿的药给弄洒了,当即她甚至不顾满地的药汁,立刻就认错的跪在了地上。
可就在襄平双手伏地,要和周显睿道歉的时候,忽然她极为诧异的惊疑了一声,接着更是将自己的右手举了起来。
紧接着就见襄平用左手一指,她佩戴在右手腕上原本极为精美的银镯,这会因沾上药渍而变得乌黑一片的样子,满脸惊恐的立刻喊道:
“兄长你快看,昭阳宫送来的汤药有毒,皇兄那萧瑾萱要暗害于你,她要弑杀国君。”
第575章:帝起杀心
襄平撞撒陈后的药碗,跪地认错却又惊喊汤药有毒,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瞬息之间。
而等到她这一喊,陈后以及周显睿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后,襄平右手腕上已经彻底变成乌黑色的银镯子,立刻叫众人都变了脸色。
陈后算上周显御,一共有三个儿子,却唯独只有襄平这一个女儿。
加上母女本就更为连心,平日里体己的话也方便说,因此陈太后对襄平可谓更加疼爱有加。
因此这会一看爱女竟然还带着被毒素污掉的银镯,唯恐襄平肌肤蹭上,到时在伤了身体。
陈太后甚至想都没想自己的安危与否,上前就将这银镯子徒手给摘了下来。
将东西一下丢出去后,她这才边擦着双手,边一脸震惊愤怒的说道:
“显睿,这萧瑾萱当真是要反了,你可绝对不能在纵容对方了。依哀家看来对方这是知道身世曝光,所以要将你毒杀致死,然后保下自己的一条性命。而且显睿你也不必瞒着哀家了,现在外面流言四起,都说这妖女是北戎的细作。如今她既然要对你下手,可见谣言并非空穴来风。”
陈后得知萧瑾萱北戎皇族的身份,那是余安偷偷告诉她的。
因此陈太后自然不好将自己知道此事的真正缘由拿出来同周显睿说,反倒是推在了那些她授意放出去的流言蜚语上。
而周显睿一连昏迷五日,如今闻听得萧瑾萱北戎皇族的身份,这个消息竟然不胫而走,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
他虽然诧异究竟这事情是怎么泄露出去的,可这会他却也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周显睿的目光如今就死死的盯着那撒了一地的汤药,不敢相信萧瑾萱真的会对他出手暗害。
“母后,瑾萱到底是不是北戎人都不重要,朕现在就想弄清楚,这昭阳宫送来的汤药内为何会含有剧毒。而且朕不相信以瑾萱的心智筹谋,她会做出这等容易被人揭穿的暗害手段。毕竟送来御前的汤药,事先也要被御医银针探毒。既然御医署都没发觉异常,为何到了朕面前就变成有毒之物了。”
周显睿他在前朝从封王开始就涉身党争之中,阴谋诡异,暗中陷害的伎俩他可见到不少。
而且相比起陈后的毫无主见,以及偏听偏信。
周显睿可不会因为一个污掉的毒镯子,就认定萧瑾萱意图害他。
相反的这会周显睿充满审视的眼神,反倒凝视在了襄平的身上。
毕竟这个妹妹最近虽然一向贴心,但他也没有忘记对方在京军营那会,因为一颗阎罗泪可和萧瑾萱结仇不浅,若是对方蓄意陷害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被周显睿锐利的目光一盯上,本就对这个皇兄,自小就存着几分害怕的襄平,一时间她脸上难以自控的就出现了几分慌乱。
刚刚满脸的担忧之色,这会也越发僵硬起来,显得极为不自然。
就在周显睿觉得襄平越看越不对劲,准备开口进一步质问对方的时候。
忽然间季凌风的身影出现在近前,并站在了襄平的前方,把周显睿的视线全部阻隔住了。
其实季凌风一直是抵触在御前和周显睿正面碰上的,毕竟他知道这位皇帝绝对没有陈太后那般好糊弄,若是到时身份被揭穿,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但眼见得今日他布的局,襄平马上就要顶不住压力被识破了。
无奈之下季凌风也只得站到周显睿面前,亲自和这位启帝陛下周旋一番了。
而在瞧这会的季凌风,他先是对周显睿极为规矩的跪地请安,接着就将声音拖的又细又长,尽量掩饰住身份的说道:
“陛下,奴才是襄平公主的掌院内侍莫枫,刚刚我家主子被那毒镯吓的不轻。因此奴才斗胆,希望皇上开恩,能叫奴才先扶我家公主起身。”
虽然季凌风的脸以面具遮挡看着委实古怪,但对于襄平身边有个叫莫枫的得力内侍,周显睿也是早有耳闻的。
因此虽然诧异了下,但因为周显睿这会昏迷数日才醒,仅存的那点精力也都放在汤药有毒这件事情上了,因此到没一眼认出季凌风这位老对手的真实身份。
至于听完季凌风的话后,周显睿眼见襄平这会的确一副受惊不小的样子,到底是亲妹妹,他哪里能不疼。
所以颇为严肃的眼神收回,他也点点头,示意对方起身回话,无需继续跪在地上。
得了周显睿的恩典,季凌风当即赶紧去扶襄平,紧接着他就鼓气般的在对方手腕上拍了拍。
因为季凌风这会是背对着周显睿和陈后的,因此在襄平起身两人挨的比较近时,他为了稳住这位公主的心神,不禁冒险隐晦的小声说道:
“襄儿你别怕,就按之前我教你的那般去说。你不是要为莫林芝报仇雪恨嘛,只要你今晚应对妥当,那萧瑾萱必死无疑。而且适才你皇兄也按我们的计划,借太后娘娘之手,被灌服下了虎狼之药。只要在暗中给对方服用些伤心肺的东西,这两人必然双双毙命,你想报仇就要稳住才行。”
周显睿是陈太后的长子,所以几个弟弟妹妹他向来都操心着,因此他在襄平心里确实极有震慑力。
加上如今的周显睿那是一国之君,在对方面前耍心机,襄平确实有些害怕畏惧。
但是被季凌风这一鼓励,外加勾起了心里的恨意,尤其是当初莫林芝化为脓血的那一幕,又在襄平的脑海里被回忆了起来。
当即心里的害怕慌乱,瞬间被仇恨取代的襄平,她的眼中在闪过浓烈的怨毒之色后,神情慢慢也平复了下来。
紧接着襄平在暗暗示意季凌风她已经无碍后,当即就见她几步上前就来到了龙榻旁。
这次襄平直接坦然的和周显睿四目相对在一起,然后任由这位皇兄审视,而她却神情从容的说道:
“适才皇妹胆子小,的确是被吓坏里,失态之处还请皇兄切莫怪罪。至于那昭阳宫送来的药,为何会通过御医检查后,仍旧是含毒被送到御前。皇兄一直忙于前朝,恕襄儿说句不中听的话,现在整个御医署被瑾萱肃清之后,她可没少扶植起忠心与她的御医,而且人数定然不少。所以想避开御医署,将毒药送进养心殿,旁人做不到这点,唯独瑾萱却可以轻松的办到。”
对于襄平所讲的这点,周显睿不得不承认,也的确在理。
毕竟他早就知道,萧瑾萱的能力和筹谋绝不输任何的谋士,当即他对于襄平的怀疑少了几分,并马上说道:
“想必朕这一病倒,专门为朕号脉诊病的马老御医就在近前侍奉吧。宣他进来,朕也想知道知道,昭阳宫送来的汤药里,究竟含有什么毒。”
周显睿下了命令,自然有御前的内侍前去宣召马御医。
而因为那马御医正在为周显睿煎药,为求稳妥必须亲自监掌火候,所以足有一炷香后,他才端着汤药进了养心殿。
因为给周显睿下虎狼之药,就算陈后在给自己寻了什么大义凛然的借口,其实她自己心里也和明镜似的,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叫旁人知道的。
因此适才给周显睿下药灌服的,是她在宫中用了几十年的梁御医。
因此这会马御医一进来,适才闻听周显睿宣见他,这位老御医就十分诧异。
毕竟按他给对方把脉的结果来看,周显睿要想苏醒还需个两三日才行。
所以大惑不解之下,马御医上前就要先给周显睿把脉。
但眼见如此,唯恐周显睿服用虎狼之药被识破的陈后,她不禁立刻出言制止了马御医的行为,并急急忙忙转移话题的训斥道:
“马御医你就先别忙着给皇儿号脉了,真不知道你这御用太医怎么当值的。送进养心殿的汤药含有剧毒,你竟然都没查出来。我看你这御医也当到头了,显睿又有个闪失,信不信哀家抄了你的满门。”
被陈后这故意严厉的一通训斥,彻底被吓到的马御医,当即他哪里还顾得上给周显睿号脉,立刻诚惶诚恐的跪在了地上,并不住请罪的慌忙说道:
“太后娘娘息怒,陛下御前混进有毒之物,臣的确罪该万死。但是小臣是陛下的专用御医不假,但微臣****为皇上亲自煎药。这检查汤药有无剧毒的事情,都是由御医署专职同僚负责的。所以还望娘娘明鉴,此事真的和微臣无关啊。”
望着马御医这会被吓得脸色发白的模样,周显睿可不是无道昏君,更不会迁怒旁人。
因此示意对方无需紧张后,就命马御医即刻验明昭阳宫送来的汤药,究竟被下了何种毒。
如获大赦的马御医擦了擦冷汗,接着就赶紧检查了起来。
到底是行医几十年的老御医了,所以并未花上太久的时间,他就将毒给确定了下来。
接着就见马御医将手里探毒变黑的银针递到了周显睿的面前,接着认真详尽的解释道:
“陛下请看这银针虽然乌黑,但颜色却更偏于暗青,因此这汤药内虽然有毒,但剂量却极为的小。****服用半月左右才会毒发,并且很难被察觉出中毒的迹象。至于这是何种毒,微臣还需回去研究下才能断定。不过根据陛下这昏迷几日之中,肺部炎症反复难愈来看,这毒必属耗损心肺这一类的东西。亏得发现及时,否则晚了您的龙体必然要出大事。”
听完马御医这番话后,周显睿当即就闭上了眼睛,接着苦笑一声吩咐道:
“今日的事情朕不希望传扬出去半个字,至于马御医你也无需去费力研究这毒了。以后送来御前的汤药,你帮朕小心把关即刻。下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吧,就不必伺候在侧了。”
等到马御医一走,就见得周显睿缓了好一会后,双眼也终于再次睁开了。
可如今的他,不但神情冷峻,眸子中更是杀机尽显。
并且紧接着周显睿忽然哼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的说道:
“非我国人,其心必异。看来是朕顾念旧情,甚至连双眼都被蒙蔽了。萧瑾萱你竟然果真对我出手了,那朕若是在不狠将你除去。恐怕等你害死了我,大周的江山社稷也要危矣了。”
第576章:襄平得手
虽然周显睿肯下决心对萧瑾萱出手,这点很叫一旁的陈后听得心满意足。
但是闻听得周显睿竟然说,萧瑾萱会危害到江山社稷,陈后对于这话心里又极为的嗤之以鼻。
毕竟现在的萧瑾萱在陈后的眼里,总是潜移默化的觉得对方和已死的薛宜极为相像,都是那种以女子之身,去做男儿都不及之事的人。
对薛宜恨之入骨,存有心结的陈后,因此是极为排斥萧瑾萱被推崇的过于精明能干,这会叫她心里觉得很不舒服。
因此就见陈后在轻蔑的笑了下后,然后便不以为然的说道:
“显睿我承认萧瑾萱那个妖女的确心智了得,但你未免也太瞧得起对方了。就算她是北戎后裔又如何,现在她可是身处在我大周,想掀起什么风浪,哀家量她还没这个本事!”
若是以前陈后当着周显睿的面,说萧瑾萱一句不是,他不但会直言相劝这位母后,更是心里也会微微不满。
可是如今随着萧瑾萱没有彻底坦白身世,再到现在昭阳宫送来的汤药有毒。
在心里对于萧瑾萱以起杀心,和对方彻底关系决裂的周显睿。
这会听得陈后说出直接枭首的话,他不但没恼,反倒在轻咳几声后,带着一丝默许的语气说道:
“母后稍安勿躁,既然孩儿已经看出瑾萱的阴狠用心,那么朕也不会在念旧情了。毕竟朕不会忘记我是大周的一国之君,所有对这个国家存在威胁的事情,朕都绝对会将她扼杀掉。”
话说到这里,周显睿忽然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当即他接过陈后递来的白色巾帕,好一会都咳嗽到难以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等到周显睿可算缓过一口气,将咳嗽感压下去时。
但他这一将巾帕从嘴边拿开时,才惊见上面竟然落下了一片殷红血迹。
看见自己竟然又咳血了,周显睿的心不禁就是一沉。
其实周显睿自己的身体,他远比旁人要更清楚几分。
自打上次他肺部被流箭射伤后,现如今的身体,虽然因一颗阎罗泪看似无碍了,实则内里却留下了暗伤,体质也是大不如前了。
其实周显睿也清楚,他现在日理万机,又不注重将养,这辈子别说万岁,他恐怕性命绝对难以活的太长。
但是为了这大周的江山,虽然周显睿清楚这个道理,但仍旧是****忙碌在奏折公文里,将自身的健康抛在脑后。
但是周显睿就算再有心里准备,他也绝没有想到过,如今年仅二十五的他,会一再咳血不止,昏迷难醒。
周显睿并非是怕死,他只是放心不下这片明帝交到他手里的江山。
因此这会隐隐有种预感,觉得自己恐怕时日不多的周显睿。
就见他将嘴角的血迹从容的擦拭掉后,就语气如常的说道:
“母后看来皇儿这身子是真的不中用了,但在这之前朕必须将瑾萱的事情处理好,否则就是到死我都无法瞑目。”
或许是因为情绪过于的激动,周显睿忍不住又咳嗽了好半天。
等到陈后流着眼泪递给他一杯茶,周显睿喝过心肺觉得舒服不少后,接着才又继续说道:
“母后还是那句话,瑾萱的事情孩儿会自行处理,您绝对不要提前惊动了对方。或许你觉得瑾萱只是个女流之辈,但在孩儿眼中她的心智和筹谋却是不输给任何谋士的。而且若是擅动瑾萱,手握兵权的显御必然不会答应。朕如今不但要除掉瑾萱,还得提防着七弟,因此必须谨慎而行才可。”
眼见得周显睿这会不时就开始往外咳血几下的样子,陈太后就心虚的不行。
因为她知道,周显睿现在会忽然咯血不止,定然和她刚刚命人给对方灌下的虎狼之药脱不了干系。
因此这会心存愧疚的陈太后,到底是心疼周显睿这个儿子的。
所以在如何处理萧瑾萱这件事情上,周显睿说什么,她也不在反驳了。
全都点头应了下来,并保证不会插手此事。
眼见得陈后这会因为周显睿咳血,而乱了分寸,甚至只知道一味落泪,连垂帘听政的事情都忘记提了。
当即一旁的襄平,她这会心里可没觉得伤感,巴不得周显睿赶紧去死的她。
现在所想的都是如何掌握更多的权利,因此襄平不忘开口的马上说道:
“皇兄既然你这般忌惮七哥会感情用事相帮瑾萱,那如今这朝政您也不该在叫对方来监管着。其实说到底七哥到底和咱们不是一奶同胞的情分,兄长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就该是母后才对。因此襄儿觉得,皇兄现如今若是身体欠安还需养病,不如就叫母后垂帘听政,代为上朝才是最稳妥不过的了。”
周显睿现在是病的不轻,但他脑袋还没糊涂。
虽然他如今和萧瑾萱之间误会渐深,但不代表他会被襄平几句话所左右,将朝政大权交由后宫中人把持。
哪怕陈太后是他的生身母亲,但周显睿仍旧不会将皇权轻易的交出来。
“皇妹无需担心,朕虽然看似病的不轻,但打理朝政的气力还是有的。母后在宫内颐养天年即可,前朝的事情就无需担心了。毕竟朕再怎么说也正值壮年,旧伤复发咳上几口缓缓也就无碍了。母后和皇妹这几天照料朕也辛苦了,都快回寝宫休息吧,这里有余安在就够了。”
眼见得周显睿神情颇为疲乏的说出这番话,当即为了叫对方可以好好休息,陈后等人不禁立刻离开了养心殿。
而一到了殿外,就见得适才便心虚愧疚不已的陈后,这下是再也忍不住了。
她不但焦急的抓住襄平的手,接着更是一脸担忧不已的说道:
“襄儿你看见了吧,适才显睿吐血了,他会这样一定是因为喝下虎狼之药造成的,是我这个做母后的害了他。刚刚我怎么就一时糊涂,叫来梁御医将药给睿儿灌服下去了。要是你兄长有个三长两短,母后这辈子都难以心安啊。”
对于陈后这会的话,虽然襄平马上满脸体贴的安慰,其实她的心里,却是厌烦极了对方的絮絮叨叨。
毕竟刚刚看见周显睿吐血,襄平的心里只觉得痛快无比,更是尝到了复仇的快慰感。
这会正沉浸其中的襄平,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搭理陈后。
可怎奈一想到以后她还需要这个母后的帮衬撑腰,所以襄平这才耐着性子,轻声细语的安慰道:
“母后您别这么想,若非您当机立断用重药将皇兄弄醒,又哪里会机缘巧合下识破那碗毒汤药,从而使得兄长无需再被有毒之物继续伤害身体。因此您是救了皇兄,而绝非害了对方。至于兄长会吐血,那也是这几日喝了瑾萱送来的毒药汤所致,和您可没有丝毫的关系。”
陈后会越来越离不开襄平,就是因为在这个女儿的嘴里,她总是能听到最想得到的东西。
因此被对方这一劝,心里也不自责,并再次将过错全都暗暗怪到了萧瑾萱身上的陈后,当即就在这种愤恨的情绪下,心安理得的回了衍庆宫。
而满脸恭敬的送走陈后,这会也上了轿辇,往金禧宫方向返回的襄平
当即眼见四下再无闲杂之,襄平刚刚还温顺乖巧的面容就是一变。
不但阴毒的轻笑不止,更是极为畅快的,对跟在轿辇旁前行的季凌风说道:
“今日真是莫大哥走后,本公主最高兴的一天。你的计策果然一步步都成功了,现在皇兄的身子算是彻底废了。你瞧见刚刚他那仿佛心肺都快咳出来的模样了吧,我只要一想到,把对方迫害到今日这幅样子,全是我襄平一手而为的时候。这种亲自报仇的感觉,真是激动的本公主恨不得仰头大笑几声。”
这话一说完,似乎襄平真的在难压制心里的得意和兴奋,竟然用巾帕捂住嘴,浑身颤抖止的笑个不停起来。
仿佛在她眼里,被害的周显睿并非是她的亲生哥哥,仿佛真的是生死仇人一般。
襄平这会眼中的疯狂和笑声,甚至让人听了都觉得心寒胆颤不已。
毕竟对方的冷血和无情,已经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了。
而眼见襄平这明显又开始有些癫狂起来的举止,季凌飞却也不加阻拦,毕竟这位公主越疯狂的针对萧瑾萱等人,对他而言也就越有利。
所以就见得季凌飞这会不但阴柔的陪笑了一下,接着更是语带赞许的说道:
“凌风计谋在好,若非公主您劝得动陈后,并在昭阳宫送来的汤药内,连着几日暗下毒药。使得咱们那位陛下不但自身耗损性命难保,更是彻底离间了启帝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如今咱们什么都不需要在做了,只等着您那位皇兄如何除掉萧瑾萱,然后在自行死去就可以了。”
这会笑的眼泪都流出来的襄平,闻听这话神情间就更加的满意了。
紧接着就见她忽然眼睛微眯了一下,嘴角在勾起一丝冷笑的同时,并马上咬牙切齿的说道:
“当初害了莫大哥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发动政变逼宫,迫使莫大哥随军出征的薛家人全都死了。现在皇兄,还有萧瑾萱也要相恨相杀,在不足为惧。接下来还有当初同意莫大哥随军出发的七哥周显御,林芝出事后,没替我这个侄女着想分毫的永昌皇伯。这些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本公主早晚有一天,会叫他们通通去死的。”
第577章:文卿来访
三日之后周显睿在调养之下,终于从新上朝,至少明面上除了气色差些外,精神状态还是不错的。
至于他身体的真实情况,那就只有马御医,陈太后等少数人知道了。
但毕竟现如今周显睿算是把不安的前朝给稳住了,至于人心浮动的后宫,慢慢也恢复了常态。
至于昭阳宫内的萧瑾萱,自打周显睿病倒的消息传出来。
她其实就立刻赶赴养心殿,唯恐对方是心肺伤患复发,她也好看看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虽然如今的萧瑾萱对于周显睿的态度,的确是心灰意冷,甚至不愿和对方在有过多的接触。
但毕竟她的师傅丁一针,在离宫为她去寻紫竹米这味药引前,是将周显睿的病交到她手里的,所以若对方真的是心肺发病。
萧瑾萱觉得她现如今****为周显睿熬药,于情于理都该去看上一眼才行。
可是她的一番好心,在周显睿昏迷的那几日里。
萧瑾萱去了养心殿三次,三回都被陈后拒之门外,不许她进入寝殿一步。
这种情况之下,萧瑾萱自然不会在讨没趣,也为了避嫌。
所以除了继续一日不落下的将周显睿需要服用的汤药送去御前,基本连昭阳宫都不在迈出一步了。
而今天这深秋晨起最为泛凉的时辰里,一向不嗜睡的萧瑾萱,还是如往常一样,习惯般的捧着一本杂记卷册,靠在窗边面容恬静的看着。
但是并未过去多久,萧瑾萱寝殿内的静谧就被一阵轻微的敲门声打断了。
接着就见得文昕在外只会了一声后,就将殿门给推开了。
等到萧瑾萱扭头去看的时候,就瞧着文昕正恭迎着沈文卿走了进来。
因为萧瑾萱和沈文卿自打相识以来,姐妹二人就没闹僵过一回。
如今她们二人又都身居后宫,平日里走的越发亲近。
所以她俩去对方的宫中,向来都无需提前通禀。
那些虚礼客套全都省了,就和进自己的寝殿没有任何区别。
而一看见来人竟然是沈文卿,萧瑾萱当即边叫文昕下去安排茶水点心,边赶紧起身迎了上去。
“姐姐如今掌管后宫诸事,今天怎么有空来瑾萱这里了。可是又有什么难办的事情,说出来给妹妹听听,也好叫我帮沈姐姐一并想下应对之法。”
沈文卿性子仁厚端庄,这也导致她在独自打理后宫诸事时,难免贤名远播,可震慑力却不足。
这宫内的人上到嫔妃,下到侍奉人的奴才,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
所以沈文卿总是会遇见些棘手,难以处理的事情,而这个时候她就会来寻萧瑾萱帮她出主意。
不过这一次,听完萧瑾萱的询问后,沈文卿却是立刻摇了摇头,接着脸上闪过一丝慎重的说道:
“妹妹无需替我担心,这次姐姐来并非是因为后宫的事情要劳烦你,其实我是替陛下来给你传话的。”
一听得沈文卿这话,萧瑾萱在愣了愣后,心里却不禁苦笑了一下。
因为她突然发现,原来她和周显睿之间,如今的关系竟然连面对面说话都做不到了。
对方竟然叫沈文卿在中间代为传话,这种隔阂越来越深的转变,还真是一时间叫她忍不住唏嘘感慨了下。
不过对此萧瑾萱很快到也释然了,反正一想到她和周显睿本就一直是结盟联手关系。
虽然以前彼此交情的确不错,但既然对方现在一味要和她拉开距离,那她到也乐得孑然一身。
因此本就只有在周显御面前,才会真情流露的萧瑾萱。
她哪怕心里在如何对周显睿这种,找沈文卿代为传话的做法觉得可笑之至,但神情仍旧如常的温婉问道:
“沈姐姐快坐吧,至于陛下要你对我说什么但讲无法,在我的寝殿内,不会有消息泄露出去的。”
和萧瑾萱这会纷纷落座的沈文卿,一听得这话,便笑着马上说道:
“在妹妹这里说什么,姐姐自然是放心不过的。其实陛下要我转告你,杨氏现如今就关押在天牢之中。皇上说你若要带弟弟去见对方最后一面,那还是尽快些好。毕竟留对方多上一日,你现在传到沸沸扬扬的身世,只会处理起来更加麻烦。”
沈文卿会说出这番话,其实也就代表着周显睿已经将萧瑾萱不是帅府血脉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她了。
不过关于萧瑾萱是北戎人这一点,因为关系重大。
所以就算沈文卿追问过流言可否是真,但周显睿却什么也没有告诉她。
因此当沈文卿将周显睿的话转达完后,当即她不禁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了口:
“瑾萱其实现在宫内外关于你的流言碎语,想必妹妹定然也是知道的。那今日这里也没有旁人,姐姐虽然知道这么问不恰当。但你可否告知与我,那些说你是北戎皇族后裔的传言究竟是不是真的。”
其实如今萧瑾萱甚少会离开昭阳宫,除了她和周显睿,乃至陈太后的关系日渐紧张这个缘故外。
另一个原因,就是外面有关她身世的流言,实在传扬的过于厉害,而且更是有愈演愈烈的驱使。
虽然萧瑾萱也大惑不解,她北戎后裔的身份,究竟是怎么流传出去的。
但是面对这些,她知道自己无法解释,否则只会招来更多的攻击和质疑。
因此她所选择的解决方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退居昭阳宫内,静观其变,在考虑应对之策。
毕竟萧瑾萱现如今留在宫中,看似比之她在帅府时,身份地位都与日俱争。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她何尝不是被困在了皇城之中。
毕竟如今她的身边,隐卫难以进来,只有文昕几个得力人守在近侧。
这一点若是和萧瑾萱在帅府时比起来,实力反而是被削弱了。
因此面对沈文卿的询问,自打流言四起,就没在这个问题上为自己辩解一句的萧瑾萱。
这会不禁微微一笑,接着不答反问的说道:
“沈姐姐其实瑾萱也想知道,我是不是北戎人真的如此重要吗。其实旁人不知,你应该最为清楚。我萧瑾萱从未打算久居后宫,现在我会留下一个是要将养自己的身体。另外也是因为答应过师傅,不外传药方因此只能****留下,亲自为陛下熬煮煎药。我对皇室,对整个大周没有存过一丝伤害之心。甚至于瑾萱敢夸下海口的说,现如今朝局的稳固又何尝没有我的一份功劳。至于姐姐的疑惑,瑾萱觉得我这番话也算是回答了你的问题,沈姐姐觉得对吗?”
沈文卿虽然在掌权方面,的确无法和萧瑾萱相提并论。
但这只是因为她不善此道罢了,可这并不能说明她是个蠢钝之人。
相反的沈文卿饱读诗书,也担得起冰雪聪明四个字,因此萧瑾萱虽然没有直言回答。
但听完对方的这番话后,沈文卿心里便什么都懂了。
虽然暗暗心惊萧瑾萱皇族后裔的传言竟然是真的,但她还是在稳住心神后,便颇为担忧的立刻又说道:
“瑾萱你的话姐姐都懂了,也谢谢你对我沈文卿的信任,愿意将这些讲给我听。但是妹妹你听姐姐一句劝,这后宫你若能走,便赶紧随显御离开吧。我毕竟和皇上做了多年的夫妻,虽然我们一直相敬如宾,但姐姐还是了解陛下的。他以前对你如此上心,现在的所作所为,总让我觉得他在提防你的同时,恐怕未必就不会暗中下手。”
话说到这里沈文卿不禁上前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将声音压低了几分说道:
“瑾萱,皇上他已经不是当初的睿王爷了。他既然为了后宫丑闻不传扬出去,更为了将薛氏一族彻底斩草除根。陛下他连齐哥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婴儿,都下得去手残忍杀害。姐姐料定陛下虽然昏迷数日,但现在必然也该知道你北戎身世了。所以听姐姐的话快些离开吧,我真的不想看见,有一天你也如齐哥一般,被宣进御书房然后就彻底消失掉,所以这件事情上你可一定到听我的。”
沈文卿一心深爱着周显睿,更被对方的刚正凛然,忧国忧民所折服。
但是自打周显睿登基称帝后,对方的多疑还有越发为了大局的残忍无情,却叫沈文卿完全不能认同。
甚至她的心里更是在齐哥那件事情发生后,就产生了浓浓的失望无力感。
而如今在沈文卿眼里,她不管萧瑾萱是不是敌国皇族后裔。
她所看见的都是这个妹妹如何的艰辛不易,和对皇宫内的权利,毫无窥视之心的这一面。
因此本就仁厚的沈文卿,实在不想看见继齐哥之后,萧瑾萱这个好姐妹在被暗害在周显睿的手里。
因此她刚刚的那番话并非试探,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而萧瑾萱这会听完,眼见得沈文卿那一脸担忧的样子,若说她心里完全不感动,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如今的萧瑾萱被周显睿提防,还要承受来自陈太后的厌恶,以及襄平的面和心不合。
她就算面上不说,一切如常,实则内心又怎会不觉得伤痕累累。
因此沈文卿的这番话,当真如严寒腊月的一盆火炭,叫萧瑾萱越发冰封的心里不禁暖上了几分。
接着就见得萧瑾萱也反手握住了沈文卿,回已对于一记轻笑后,就点头说道:
“沈姐姐放心吧,你的话瑾萱都记住了。或许的确到了妹妹该离开的时候了,这皇城虽大,可仿佛已经没有我萧瑾萱的容身之处了。等到这次我陪遥弟最后去天牢见过杨氏,帮我弟弟将心愿了去。到时我和显御会相商离开大周的事情,因此姐姐便不要在为我担忧了。”
第578章:显辰定亲
一听得萧瑾萱也有为自己的退路早做打算,并且会与周显御暗中相商离开的事情,一时间沈文卿的心才算安稳了些。
毕竟在沈文卿的心里,她敬重着自己的夫君周显睿不假,同时更不想叫萧瑾萱受到伤害也是真。
因此若最终萧瑾萱可以安然无碍的随周显御远离大周的是是非非,或许这的确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
就在沈文卿还想在嘱咐萧瑾萱两句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得殿外文昕禀报,说是辰王殿下过来拜访。
这所谓的辰王,其实就是陈太后最小的儿子,周显睿的亲弟弟周显辰。
如今周显辰年满十二,明帝那会因为他自小体弱,又在行宫别院安养着,所以早就该封王的他,此事到是耽搁了。
如今周显睿登基,分封诸皇室兄弟爵位,周显辰自然也在系列,因此这大周就多了位辰王殿下。
而一听得周显辰竟然来了,和对方向来关系就极为融洽的萧瑾萱,当即眼中就闪过一丝宠溺之色,并让文昕赶紧将对方请进来。
并未叫人等上太久,就见得还没看见周显辰的人。
对方那一声声叫着“瑾萱姐姐”的声音,就从殿外由远及近的先传来了。
等到萧瑾萱这边才站起身,要到殿门前相迎时,周宣辰却已经一溜烟的跑了进来。
接着就见周显辰那张堪称粉雕玉琢,简直比女娃还要俏上三分的清秀面容上洋溢着笑容,上前就拉住萧瑾萱的手,极为亲昵的说道:
“瑾萱姐姐,辰儿又不是外人你身子现在还需将养着,何苦还起身相迎我。到了姐姐这昭阳宫,显辰就和在自己的王府一样自由舒服呢。所以姐姐可不能和辰儿客气,否则我反倒要不自在了呢。”
周显辰别看和萧文遥同岁,两人更是因为曾经一起读书,更是关系极好的朋友。
但是这性子却是随着他们慢慢长大,开始向两个极端发展了。
萧文遥是越来越痴迷摆兵布阵,精于练武,而且性格坚韧,小小年纪颇有将门之风。
而周显辰则不然,他如今酷爱吟诗作对,而且性格也极为温润如玉。
对方曾经自己也说过,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沉浸风花雪月之中,当个闲散王爷。
终日与花鸟诗词为伴,那对于他来说,就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逍遥事了。
甚至于周显辰曾经有次还和萧瑾萱偷偷说过,若是可以他真不想当什么皇室王爷,他就想做个云游诗人,看尽天下美景,写上个诗词千万首。
若是其中有个几句诗词能名流千古,那便是叫他即可死了,他都愿意。
所以心里只存风月,沉浸在自己的诗词里,向来不理会朝政议事的周显辰。
这性子想比起同龄的萧文遥,那可还保持着一丝童心未泯。
尤其是在萧瑾萱面前,周显辰这种孩子气就尤为的重上几分。
毕竟当年叛乱初起,衍庆宫被薛后封锁,甚至于当时还为陈太后的良妃都被下了蛊虫,随时有可能丧命。
而周显辰那会和襄平,还有给他做伴读书童的萧文遥也都被困在衍庆宫之中。
守着只剩半条命的良妃,每日吃着剩菜残羹,天天在绝望恐惧里煎熬着。
那会就是萧瑾萱忽然破开宫门强行而入,不但将良妃体内的蛊虫给弄了出来,更是将他们所有人给救了。
当时在周显辰那年幼的心里,他觉得救世的观音菩萨,应该也就萧瑾萱这个样子了。
在他完全绝望的时候,又把生的机会带给了他。
所以打那次以后,萧瑾萱在周显辰的心里,那是一直被放在仰视的位置上,而且他更是对这个并没有血缘的姐姐,有一种本能的依赖和敬重。
所以这也导致周显辰在旁人面前,到还是风度翩翩的辰王殿下。
可一到了萧瑾萱的跟前,他就孩子气十足,不但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个不停,还极为的黏人讨乖。
至于萧瑾萱,因为周显辰本就和小萧文遥同岁,加上对方也喜欢亲厚她。
因此在萧瑾萱的眼里,也是真把周显辰当成弟弟般疼爱着。
所以这会眼瞧着周显辰从殿外跑进来,额头上都微微见了汗。
萧瑾萱先是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还是取出了自己的巾帕,边帮对方擦去汗迹,边轻声规劝道:
“显辰你如今都是封了王爵的人了,怎么还这般莽撞。若是叫人瞧见你这上蹿下跳的样子,我看哪家名门闺媛还敢做你的王妃。”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还没带周显辰说什么,坐在一旁的沈文卿忽然“噗呲”一声就笑了。
等到萧瑾萱差异的向对方看去的时候,就惊讶的发现。
不知何时沈文卿身边,这会竟多出了年轻的女子,规矩羞涩的站在那,眉眼间更是和沈文卿有几分神似。
而瞧着萧瑾萱望了过来,当即沈文卿就站起身,拉着身边的少女走上前来,接着打趣一笑的说道:
“瑾萱你可真是偏心的很那,明明我家妹子是和显辰前后脚进来的。可你眼里就装着你这个弟弟,我家文惠站了许久,你竟然这会才发现。恐怕我家慧儿嘴里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编排你这个姐姐实在太冷落人了。”
沈文卿在说这话时,眉眼带笑显然是句玩笑话。
可是站在她身边,被唤作文惠的少女,却立刻紧张的福身向萧瑾萱见礼请安。
紧接着这少女更是声音犹如黄莺般悦耳,却带着一丝诚惶诚恐的语调,焦急的说道:
“小女沈文惠给萧妃娘娘请安,至于刚刚家姐的话,万望娘娘切不要当真。文惠身份卑微,心里断然不敢对您心生不满。而且小女本就无才无貌,被忽略也是正常之事,不敢因此就怪责娘娘分毫的。”
一听得这少女竟然是沈文卿的妹妹,萧瑾萱到是听对方偶尔闲谈时提起过。
而一看沈文惠那满脸惊怕的样子,萧瑾萱不禁赶紧将福身请安的对方拉起身来,接着神情温婉的说道:
“原来你就是文惠,我早就听沈姐姐提过你。若是本妃没记错,你今年应该是十三岁,我比你虚长两岁,因此到该叫你一声妹妹了。我和沈姐姐交好莫逆,因此在我这你无需拘谨。而且妹妹怎会和显辰一并过来了,这到真是叫人好生意外。”
听得萧瑾萱的问话,眼见她态度温和,沈文惠心里的紧张到是消去不少。
但她仍旧是一副小家碧玉,又极为胆小模样的低着个头,接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卑的说道:
“娘娘肯对文惠和颜悦色,可小女却不敢乱了宫规本分。毕竟文惠和家姐无法相比,小女是妾所生,大夫人仙逝后,我姨娘有幸被抬为平妻。小女虽也被视为沈家嫡出,但到底和文卿姐姐不同。毕竟姨娘也时常训诫我,务必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可傲慢娇纵,更不能丢了沈家的颜面。”
望着沈文惠那微低着头,谨慎小心,唯恐做错事的模样。
一旁的沈文卿眼中就闪过怜惜之情,并握住沈文惠的手说道:
“傻妹妹,你和我虽然不是一个娘亲所生,但惠儿向来乖巧懂事,又善解人意。如今你也是马上要当辰王妃的人了,适才显辰那和瑾萱嬉皮笑脸的样子你也瞧见了。若你这般柔善,大婚后非得被显辰欺负了去不可,到时姐姐可是心疼你的。”
沈文卿说这话,不过是为了逗沈文惠开心,叫这个妹妹别在那么紧张了。
可一旁的萧瑾萱听到她这话,不禁立刻睁大双眼,颇为差异的一指沈文惠,然后对着周显辰问道:
“看来我真的久不出宫,竟不知显辰你有了自己的准王妃了。不过你小子到有眼光,沈家书香门第,光看沈姐姐便知道文惠将来也必然是位贤内助。就不知你们何时大婚,若是能赶得上参加你们的婚礼,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显辰性子本就有些秀气,所以被萧瑾萱这么一问,脸上竟微微泛红起来了。
但他亦是极为聪颖的,也听出了萧瑾萱言语里,似有要离开的意思。
当即他的脸上在闪过差异之色后,马上又恍然大悟般的释然说道:
“瑾萱姐姐怕来不及参加显辰的大婚,看来皇兄是把发现另一处紫竹开花的事情告知给姐姐了吧,难不成你是要和七哥亲自前往一寻?若是如此那也稳妥,毕竟丁老去了新月城,未必就真的能带回药引。姐姐若和七哥在去寻另一处,两下去找得到紫竹米的机会也会大些。”
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的关系,当初只要是身处京军营的人,就都瞧见过他们成双入对,恩爱亲密的那一幕。
加上周显辰也一十有二,自己都到了大婚的年纪。
所以他哪里看不明白,萧瑾萱和周显御才是真正的一对,因此他才会说出刚刚的那番话。
但是对于大周又得紫竹米的消息,根本全然不知的萧瑾萱,她在一愣之后却不禁苦笑说道:
“显辰其实关于紫竹开花的消息,姐姐并不知道,只不过这大周我或许要离开一段时间了。但是我答应你必会将给你的新婚礼物准备周全的,只是我到真没想到,陛下时至今日竟然还愿为了我的病情担忧费心。但愿如显辰说的一样,两处去寻必有一处能得药引,若真如此瑾萱真的要再次谢过上天的垂帘了。”
第579章:调虎离京
昭阳宫这边,因为闻得又寻到一处紫竹开花的地方,而叫人惊喜不已。
沈文卿等人更是连连恭喜萧瑾萱,觉得对方病愈有望的时候。
其实因为这个消息,替萧瑾萱觉得高兴的又何止是周显辰等人。
就见得专因此事,而被宣到御书房的周显御,在接过周显睿递来有关紫竹消息的奏折时,他心里激动的简直无以复加。
毕竟多一处开花的紫竹,炼制出阎罗泪的可能就越大。
如今在周显御的心里,没有比萧瑾萱记忆衰弱,外加身中剧毒,更重要紧迫的事情了。
因此当周显御将奏折看完后,眼见得第二处有紫竹开花的地方,竟然是在甘肃。
一时间他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从京师前去甘肃,路上就要耽搁数月时间。瑾萱如今身体不好,和母后又势如水火,留独她自己在京我这心里终归难以放心。”
话说到这里,周显御不禁想了想,接着便说道:
“皇兄你看臣弟这个主意如何,反正瑾萱迟早要离开皇宫。而那紫竹米采集后,必须要用内力温养着,所以不如我带着瑾萱一并前往甘肃。如此母后不会在有意刁难,那些叫人厌烦的流言也伤不到萱儿。我也无需因为和瑾萱分开,每日为她牵肠挂肚,难以放心得下了。”
周显御这个主意虽然称得上两全其美,可周显睿如今对萧瑾萱已起杀心,又如何会叫对方有离宫脱离他掌控的机会。
因此就见周显睿想也没想,就直接回绝的规劝道:
“七弟为兄觉得你此法欠妥,毕竟瑾萱如今每月都要进行药浴熏蒸,虽然你们可以将五毒和一应的药材都带上,但总归没有在宫内方便。而且母后那边不是还有朕,皇兄答应你,等你回来时定然交到你手里一个完好无损的萧瑾萱。”
周显御闻听这话,忽然也觉得自己似乎心里太紧张萧瑾萱了,毕竟才分别几个月而已,有周显睿这句话他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而这会将那封来自甘肃的奏折又接在手中后的周显睿,状似无意的又说道:
“显御这趟甘肃之行你果真要亲自前往不成,若是如此朝政没有你的分担,皇兄可要有得忙了。尤其是军机处那边,恐怕也要找人代为接替下你了,不知臣弟可有合适的推荐人选。”
涉及到前朝政事,周显御的神情也严肃认真了起来。
自打明帝驾崩后,周显御才觉得他之前的确不孝,心里一直放不下母妃的死,结果怨了明帝那么多年,父子俩甚至都没有好好交心相谈的时候。
因此如今的周显御,已经尝到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涩,所以对于明帝倾付了一辈子的大周江山,。
他这个儿子能做的,也就是替对方守好这片山河,辅佐周显睿这位皇兄,给大周一片太平盛世。
所以周显御虽然对政务不感兴趣,更是因为当年皇甫映月这个母妃,就是身死在两国皇权利益的压迫下,因此他有些抵触身陷朝局之中的。
因此一想到他早晚还是会带着萧瑾萱离开,现在将接替他的人物色好,也是个极有必要的事情。
所以就见周显御在认真的凝神细想了下后,便对周显睿举荐道:
“皇兄若论在我大周之中,能叫几十万将领士兵信服追随的,其实未必只有我周显御能坐稳军机处这个位置,帅府萧家人也足有这个信服力。之前皇兄不也说过,萧老元帅年事已高,要恩准他留在京师,那臣弟觉得叫老元帅卸下远征重担,然后镇守军机处在适合不过。”
其实周显御的这个提议,周显睿在没知道萧瑾萱的身世,以及帅府和北戎暗有联系的时候,他其实是有这个打算的。
但如今周显睿对于帅府之人的信任几乎没有,而且还处于一种提防的戒备心理,军机处统领大周各路军队。
他现在无论如何也不敢将萧三江放到这个位置上,就怕对方以后会联合北戎成为内应,到时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可是周显睿了解他这个七弟,因为同属沙场悍将,所以周显御对帅府是极为推崇恭敬的。
因此他的这种担忧是无法对周显御坦言的,随着登基称帝的时间越久,周显睿发现他独自一个人要承担的东西就越多。
不知从何时起,连被他一直推心置腹,信任器重的七弟周显御。
他也开始防着瞒着骗着,在也无法真正做到兄弟一心,其利断金了。
将心里这种无奈的悲哀收敛起来,接着周显睿神情未变的继续说道:
“其实我和显御一样,也觉得萧老元帅最为适合不过。但是老元帅威名远播,有他驻守边疆,诸子百国无人敢于对我大周轻举妄动。所以朕初登皇位,还是打算劳苦老元帅几年,叫对方继续留在边疆。而且萧家军返京也有大半年之久,朕的意思是不日就打算让他们返回边塞驻地,所以军机处人选还要从新另寻他人才行。”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到也不觉得这位皇兄安排有何不妥。
身为武将哪个没做好马革裹尸的准备,萧三江年事虽然已高,但的确是镇守边疆的不二人选。
加上他对于周显睿向来信任,因此根本就没想到,这位皇兄此番对萧家军的安排是另有深意,更是暗藏杀机。
至于周显御,他在细想了一会后,不禁又举荐道:
“若是萧家人要领兵从返边疆,那臣弟觉得既然我只是离开数月,而皇兄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武将人选。那显御举荐一人,我觉得郭仪可兼此位。他虽然是礼部尚书,但为人灵活应变又强,军机处本就不是操练兵马,而是协调大周军队,所以我觉得郭大人定能应付得当。”
其实周显御和郭仪认识颇早,和萧瑾萱落难小镇时,他就觉得此人的确是难得的人才。
可如今郭仪进京一晃也不算短了,礼部尚书看似官位不低,但手中却无实权。
在周显御看来,对方那一身本事根本连三层都发挥不出来。
因此他如今会举荐郭仪,到并非顾念私交,实则是想给对方一个展示能力给周显睿看的机会。
若能从此得到重用,周显御到也乐见其成。
可是闻听这话,坐在龙椅上的周显睿,想都没想就断然拒绝了。
毕竟他还为王爷时,郭仪那跳脱不羁的性格,就极为让他不喜,甚至是觉得厌烦。
两人间的关系更是一度恶化到郭仪登门,周显睿连王府都不让对方进的地步。
因此周显睿在想了下后,不禁也开口主张道:
“七弟既然你觉得文臣监掌军机处也无碍,那朕觉得叫孟丞相代为兼任也无不可。毕竟孟爱卿是百官之首,军机要地暂空,由他操持也最为合情合理。显御你是军机处首府,你觉得皇兄如此安排可还妥当。”
抛开萧瑾萱的事情不提,周显睿对于周显御这个弟弟,还是极为倚重信任的。
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一旦萧瑾萱有异心,这个七弟会被蛊惑,做出什么对朝廷不利的事情出来。
但周显睿觉得这些也都是小事,只要没有了萧瑾萱,那这个潜在的危险,也算彻底杜绝了。
哪怕他也知道这样对于周显御来讲过于残忍,但只要大周江山社稷无碍,周显睿连自己都舍得出去,没有什么是他不能狠心做的。
至于周显睿提出的人选,这位孟丞相,周显御知道指的就是孟冕。
在薛后他们发动谋逆逼宫时,孟冕当时已是尚书,更是最早站出来反对的。
后来不但被削官罢职,还下了天牢,只等着周显泰一登基称帝,局势稳固后就推出午门斩首立威。
也是那段时间,已经身怀有孕的孟冕之妻,帅府嫡出大小姐萧瑾玟,在孟府被抄家时,落入了季凌风的手中。
更是后来被压到阵前,和帅府女眷一起被当成人质,去交换过萧瑾瑜。
那段时期可谓是孟府最惨淡的时候,萧瑾玟事后惊吓过度流了产,身子将养到现在都没好。
而孟冕也险些风寒入体,死在天牢之中,强撑一口气才等到周显御占了皇城,并因此得救。
等到周显睿登基后,孟冕是帝师之后,加上学富五车,冠绝古今,极为受到器重。
甚至在相府薛家彻底倒台后,孟冕更是被周显睿拜为丞相,位居群臣之首,而他也是大周历代最年轻的国相。
闻听周显睿觉得合适的人选是孟冕,周显御虽然有些遗憾郭仪又要继续被埋没下去。
但对此安排到也没有异议,因此便即可下去准备着手安排,对接公务的事情了。
对此周显睿自然不会相拦,只是在周显御要出去御书房前,他忽然叫住对方,接着轻笑一声,语气如常的说道:
“显御你这一走就是数月之久,抽空别惊动宫中旁人,去和瑾萱道个别吧。毕竟要再见还不知何时,你和对方好好说说话,也省的彼此难以安心。”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想到他自打周显睿病倒,日夜忙于前朝,的确有段时间没去看萧瑾萱了。
当即他就在谢过周显睿的细心提醒后,脸上洋溢起一丝邪魅浅笑,走出了御书房。
但几乎是御书房的殿门从新合起的那一刻,适才还神色如常的周显睿,就将那本甘肃的奏折拿到了手中,在轻咳间几下将其撕成了废纸。
“显御你别怪为兄欺瞒于你,只是若你在京,瑾萱便难以除去。总有一****会明白,皇兄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大周江山。能为你最后做的,也只是叫你和瑾萱在永别前得到片刻的相守。等你在回来那日,希望你我兄弟二人还能情谊永存,并且希望你能谅解皇兄今日所做的决定!”
第580章:离别亦是诀别
白日里昭阳宫内,因为沈文卿和周显辰的到来难得热闹了一阵子。
经久没出去走动过的萧瑾萱,也是一整日都把轻笑挂在了嘴边。
如今夜幕渐深,沈文卿等人离开后,萧瑾萱在服用一杯安神茶后,便也上了软塌准备就寝了。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萧瑾萱竟然还多了个失眠的毛病。
若是没有一杯安神茶相助,她总是一闭眼就想起废太后薛宜,萧瑾瑜,还有后宫那些被她处决之人的面孔,接着便是正晚失眠到天亮。
想到这里,已经躺在软塌上的萧瑾萱,将一双素手举到了眼前,借着外面的月色翻来覆去的看着。
虽然她这一双手还是如往常一样,但萧瑾萱却总觉得能闻到一股子血腥味,更是想到那些曾经死在她手中的人。
仇报了,怨了了,但她这一路却是踏着血走到现在的。
有时候回想起来,萧瑾萱都觉得她变得实在可怕,更是双手鲜血淋漓,这辈子都无法洗净如故了。
忍不住长长的叹了口气,她将手放了下来,刚想闭上双眼不去想这些事情,忽然一记邪魅轻佻的声音却忽然传来了。
“萱儿平日里看你清清冷冷,独自一人时到多愁善感起来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也说给爷听听,天大的事情你不是还有我。”
周显御这熟悉的声音,萧瑾萱就是不看见人影,也绝对不会听错。
如今聚少离多的他们哪一日不是在思念对方中度过,所以诧异过后,萧瑾萱就惊喜的掀开锦被,准备起身。
但这会已经推开寝殿门,堂而皇之走进来的周显御,却赶紧制止住了对方的举动,并疼惜的说道:
“瑾萱你且躺着就好,我这才从外面进来,深秋夜晚寒凉的厉害,这一身寒气若是在过给你,到时病了可如何得了。”
眼见得周显御这细心体贴之语,萧瑾萱不禁嘴边就溢起幸福的浅笑,接着到也不在坚持,然后便从新躺下了。
至于那边的周显御,在用内力将云锦墨袍上的寒气逼散后,接着他将披着的斗篷一脱,便走向了萧瑾萱。
极为自然亲昵的翻身上了软塌,周显御就将对方轻柔无比的搂在了怀里。
接着他习惯性的把下巴抵在了萧瑾萱的额前,双眼微闭不在言语,全身心却感受这一刻彼此相拥的感觉。
而窝在对方怀里的萧瑾萱,嗅着周显御身上淡淡的金兰花香,刚刚她有些不安的心,不知不觉间竟然也被平复了。
两人就这么谁也没有说话,静静依偎在一起许久,最终还是萧瑾萱用手指,在周显御的前胸处轻轻的戳了下,接着开口说道:
“这深更半夜的,你不在御亲王府好好待着怎么来这了,我瞧着你直接推开殿门就进,外面守夜的内侍宫婢,你没有伤了谁吧。”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周显御不禁邪气一笑,声音极为慵懒的说道:
“萱儿看你说的,你昭阳宫的人,我何时伤过一个。不过是给他们点了睡穴,一觉醒来就没事了。至于我为何会来,其实是和瑾萱你道别的。甘肃那边发现新的紫竹开花,并上报给了朝廷,我准备不日就亲往为你寻找药引。”
因为寻得紫竹开花这件事情,白日里萧瑾萱就知道了,所以到不觉得惊讶。
只是闻听得周显御要亲自去寻,萧瑾萱的心里没来由的就极为不舍。
一向不是小女儿心态的她,竟然眼圈都泛红了,更是又往对方怀里靠了靠的说道:
“显御要不你就不要去了,反正师傅那边或许就能找到药引。不知怎的我总觉得你若是走了,我竟然有一种在难看见你的感觉。所以留在京师哪也别去,或者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周显御听出了对方语气里的不安,爱怜的将人又抱紧了些许,他才柔声轻哄的说道:
“萱儿你莫要着急,我只是离开数月罢了,爷答应你取到药引后,定然会立刻返回来带你离开的。只是如今你身子需要将养,车马劳顿并不适合你。我知这皇宫之内,母后与你越发不睦,但到底这里是最适合你养病的地方。而且只有身处皇宫,外面那些流言碎语有皇兄拦着,才不会对你造成伤害。其实我一直都极为诧异,你的真实身世,究竟是怎么泄露出去的。”
一听得周显御这番话,萧瑾萱却无奈的轻笑了下,接着便将杨氏的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讲到最后,萧瑾萱叹了口气,接着语带一丝寂寥的说道:
“显御你刚刚问我,为何独自多愁善感。其实我只是觉得随着时间推移,地位的改变大家都变了好多。刚刚我就觉得自己的这双手,看似白净实则却沾满鲜血。或许我萧瑾萱的确能在前朝后宫之中,挣得一片天地,但像我这样的女人,恐怕终其一生,都无法像沈姐姐那样,做个端庄稳重的贤内助。显御我只想知道,你会觉得这样的我歹毒可怕吗?”
闻听得这话,周显御在愣了下后,当即就敲了下萧瑾萱的前额,接着又好气又好笑的耸耸肩说道:
“傻妮子你这脑袋里一天天都在胡思乱想什么呢,你这个女人的确心黑手狠,打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爷就瞧出来了。不过我周显御又不是文弱书生,所经历的大小战役死在我枪下的人,比起你杀的那点不知多出去几倍。因此你我这就叫天生一对,爷就喜欢你这种果敢狠厉的性子,又哪里会觉得你歹毒可怕。”
话说到这里,周显御声音一顿,接着他神情忽然多出几分郑重的说道:
“瑾萱我知你不愿我离开,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这宫内觉得越发不安全了是不是。你放心吧皇兄是一国之君,他已经金口玉言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会护你周全的。至于母后那边,我知道你并非是拿对方没有办法,只是因为我的缘故,你多番留情罢了。但你也要记得自保,若是母后实在过分,你顾念旧情不便相争,也定要告知皇兄,叫他维护与你。”
周显御言语中对周显睿的信任,萧瑾萱自然听得出来。
闻听得周显睿竟然承诺会护她安全无碍,这话对方若是以前说了,她自然会信。
但是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以后,萧瑾萱却对此本能的多出一丝怀疑。
可她本就不是背后嚼人舌根的性格,更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离间周显御他们二人间的兄弟情深。
因此对于周显御的嘱咐,萧瑾萱也是点头轻笑的应允了。
接着忽然就见萧瑾萱翻身坐起,示意不明所以的周显御将床榻旁的小烛台点亮。
然后她就借着微弱的光晕走下地,并从梳妆台的暗格里,取出了个梨花木匣子。
等到萧瑾萱将匣子打开后,一个做工精细绣着只猛虎的黑金两色的荷包,就赫然映入了周显御的眼帘。
伸手将荷包拿了出来,周显御爱不释手的翻看了许久,眼瞧着这荷包是用金丝绣成,上面墨黑色的猛虎也是栩栩如生。
而荷包里面,还被塞进去满满的忘忧草,一时间看到这里他不禁轻笑说道:
“萱儿你名字便有暗指忘忧草的意思,如今你将这些无忧草都塞进荷包内,这便是叫爷无论去哪,都将你带在身边的意思喽。你放心吧就算没有这荷包,我周显御的心里也会一直记挂着你,一时一刻都不会忘记的。”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也从枕边取来了无忧簪,接着眼带无限不舍的看着周显御,声音难掩哽咽的说道:
“显御你要记得早去早回,别让我****对着这发簪思念记挂着你。如今有关我身世的传言愈演愈恶,这大周的皇宫已经不适合我继续待下去了。这次甘肃既然有紫竹的消息,无论能不能寻得药引,等你再回来的时候,我们便离开这里吧。毕竟药引难寻,若是我萧瑾萱注定今生没有这个福分,那剩下的时间里我只想和你厮守在一起,而绝非最终到死都还困居在后宫之中。”
对于萧瑾萱的这番话,向来就不会拒绝对方任何事情的周显御,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接着就见他抱着萧瑾萱从新回到软塌上躺好,接着又将对方亲手给他绣的荷包佩戴在了身上,接着他在亲吻了对方的前额后,便轻声说道:
“瑾萱你快睡吧,今日白天里我将军机处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为了不耽搁时间,和你道别完我今晚便要连夜出发。另外苏启和白楚仍旧留在军机处协助代为监掌的孟冕处理公文,你若有事大可去寻他们。那边我已经安排好,只要是昭阳宫的人进出军机处必然不会受到阻拦。”
这离别之前总是最难舍难分的,尤其对于萧瑾萱和周显御来讲,他们二人从相识,相爱,在到决定相守私定终身到现在。
真可谓一直都是聚少离多,虽然已有夫妻之实,但终究没有向人家大婚的夫妻,过上一日新婚燕尔般的生活。
如今好不容易局势稳定了,却因为萧瑾萱的病,周显御又要远行。
极为不舍的和对方做了最后的拥抱,也亏得萧瑾萱绝非心态柔弱的女子,因为直到周显御三步一回头的离开寝殿,她给予对方的,一直是从容的注视和浅笑。
只是等到殿门被关上以后,周显御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时。
紧紧握着无忧簪的萧瑾萱,那不舍难忍的泪水才夺眶而出,整整一晚她都没能睡下一刻,就在这种思念难受里熬到了天明破晓。
第581章:天牢送行
那日周显御深夜探访昭阳宫告别离开后,萧瑾萱别看面色如常的送走对方,可她本就是凡事压在心里的性子。
因此一整晚她手握无忧簪,催泪到天明后、
紧接着萧瑾萱如今比较虚弱的身子,便在心思忧虑之下,又再次病倒了。
高烧不退,浑身无力的只能躺在软塌上,在外加不时要以雪凝丹来压制复发的头疼,转眼十月中旬都过了,她就这么被病痛之苦折磨了半月有余。
就是因为身子太过难受,甚至连起身走上几步都会气。
所以就连十月初,萧家军奉皇命班师从返边疆,萧瑾萱都遗憾的没能亲自前去相送。
而等到萧瑾萱忍着剧痛,按药效进度药浴熏蒸,加上她注意调节情绪,尽可能看书听戏,不去因思念周显御而导致心情郁结。
所以渐渐的她也病情又恢复了稳定,而十月花草几近凋零枯败,本就寒凉不适合大病初愈者出行。
但是因为萧瑾萱已经和弟弟萧文遥约好,今日前去天牢给杨氏送行,所以哪怕她身体还是微觉乏力不适,但仍旧坚持着离开了昭阳宫。
稍许之后萧瑾萱才来到天牢,就见到萧文遥早早等在了那里。
站在对方近侧的,还有如今负责管辖整个天牢的黎刀。
一见萧瑾萱来了,萧文遥自然亲热的走了过去,并对着萧瑾萱嘘寒问暖,姐弟关系并未因血脉一事,有任何的疏远嫌隙。
反观到是黎刀,因为萧瑾萱的身世始末,可以说最早就是从他的跟踪监视下,禀告给周显睿的。
而如今放眼整个京师内外,萧瑾萱北戎细作的流言越传越广,甚至如今前朝也被惊动,更有大臣提出要彻查对方身份,若有异处必须斩草除根的这类话。
虽然流言不是黎刀放出去的,但他总觉得这件事情里,终归有推卸不掉的责任。
因此这会在面对萧瑾萱时,望着对方那消瘦不少,而且极为憔悴强撑笑意的面容。
他心里的内疚就更加无限放大,甚至局促的不知该和对方说些什么。
反倒是萧瑾萱,在和萧文遥相互说了两句后,就笑着来到了黎刀面前,然后声音随和的说道:
“黎大人最近可少往昭阳宫走动了,逸儿那孩子都嚷着想你这个舅舅了。因为本妃一直病着,本该早来看过杨氏,反倒拖了这么久,耽搁大人办事了。不知我们姐弟现在进去可还方便,毕竟早和对方相送完,也好处决了杨氏,叫大人和陛下复命。”
其实说起来黎刀是赤灵赤影的徒弟,按辈分自然不该是周逸的舅舅,他们该是同辈人才对。
可是怎奈黎刀年近三十,周逸那孩子又古灵精怪,远比同年龄孩子要聪明伶俐,所以只说对方的年纪就该叫舅舅。
相反和黎刀师兄弟的苏启,因为现如今还没满二十岁,周逸到一口一个哥哥叫的亲热。
大家劝了小周逸几次,可这孩子就是改不过来,所以最后反正就是个称呼,大家也就顺他去了,因此黎刀就有了舅舅这么个称呼。
而这会的黎刀,眼见萧瑾萱态度这般亲切,他心里的内疚感便越来越大,本就不善于隐藏情绪的他,立刻有些紧张的连忙说道:
“娘娘客气了,陛下已经有旨,罪人杨氏的确要被处死,但在此之前要由您见过后才能处决。所以娘娘大可自行进去了,黎刀就守在外面,有任何事情您传唤就可。”
黎刀寡言少语,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如今不但话对了,态度还这般的好。
一时间萧瑾萱秀眉不禁皱了下,更是往黎刀身上对瞧了两下。
但终究是在一笑后什么也没多说,带着萧文遥就进了天牢。
走在天牢内晦暗潮湿的过道上,萧瑾萱细细算了一下,这天牢她自打从这里将顾清歌带走,私下将彼此恩怨处决那次算起。
这几年间,还真是断断续续没有少往这里跑,更是连一代权后薛宜,都是在这里被她亲自送上路。
所以对于生死以及处决旁人,渐渐有些麻木。心里都不会发慌一下的萧瑾萱,她这会是极为平静从容的。
可当她扭头看向身旁的萧文遥时,眼见这个弟弟不但双手紧握成拳,更是低着个头埋首向前走着,她不禁牵起对方的手,担心的劝道:
“遥弟我知道你这会心里不舒服,在如何杨氏都是你的母亲,换成是我面对今时今日的场景,恐怕还不如你能将眼泪忍住一滴不落。但是当年她萧家换婴的事情,影响过于恶劣,帅府又是大周将门,陛下会处决她灭口,对于这一点姐姐也无法改变什么。毕竟当初我是可以杀了杨氏的,但就是为了遥弟你,才只将对方圈禁。但现在要杀她的是陛下,姐姐抛开和她的恩怨不提,对此的确是无能为力。”
闻听得这话,一直低着头强忍着眼泪的萧文遥,当即赶紧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
“姐姐你别这么说,我姨娘将你的一生都改变了。当年还打算让你替自己的亲生孩子去死,这换成是谁也很难释怀,这些文遥心里都清楚。因此姐姐愿意帮弟弟在姨娘临走前,让我们母子得以在见上一面,对此文遥只有感激,哪里还会心存不满,姐姐可千万不要误会才是。”
对于萧文遥,萧瑾萱是真的打心眼里关护着这个弟弟。
因此丝毫可能影响姐弟二人的事情,她都绝对不想瞧见。
因此闻听萧文遥理解她的难处,萧瑾萱不禁温婉一笑,神情从容的又说道:
“有遥弟这番话姐姐也就放心里,也亏得这次萧家军出行,只有祖父,大伯和父亲。你们这些帅府后辈,却被陛下留在京师历练入仕为官。否则前阵子我身体不适,你若也随行一并出征了,恐怕杨氏这边想安排你和对方见一面都难了。”
随着姐弟两人说话的功夫,关押杨氏的牢房也就到了,当看见狱中无靡不振,缩在一堆杂草上不住痛苦呻吟的人影时。
萧文遥立刻就认出了那狱中披头散发,骨瘦嶙峋的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杨氏。
忍了一路的担忧和思念,导致萧文遥的眼泪在难自控的立刻落了下来。
接着年仅十二岁的他更是掷地有声的“噗通”一下,就跪在了牢门外面,哭的涕不成声,焦急呼唤道:
“姨娘我是文遥,我是你的儿子萧文遥啊。姨娘你听得见吗,你看看儿子我啊。文遥来给您送行了,孩儿不孝救不了您,都是孩儿没用。”
毕竟是母子连心,哪怕萧文遥心里清楚杨氏所犯的过错,的确罪该万死。
但到了这生死离别之际,他自然还是万般的不舍,千般的难受。
而牢房内的杨氏,在萧文遥这声声哽咽的呼唤中,终于有了反应。
就见她先是吃力的扭头看向了牢门处,接着将满脸混合着汗液污渍,粘在一起的头发胡乱向两边摸了两把。
当杨氏可算视线清晰的瞧清楚,跪在牢门外面的人,竟然是她现在最日思夜想的儿子萧文遥时。
就见得杨氏在发出一声激动到不似人声的哀嚎后,马上就向着牢门处爬了过来。
而等到杨氏到了近前,站在一旁冷眼注视着杨氏的萧瑾萱才发现,对方之所以无法起身,竟然是两脚都被斩断消失不见了。
不但如此,对方的囚服上也是血迹斑斑,脸上还有三角烙铁留下的痕迹,显然是受过一番酷刑的折磨。
至于这会和儿子久别重逢的杨氏,在从极度的喜悦里回过神来,便也立刻瞧见了站在边上的萧瑾萱。
而这一瞧清不要紧,杨氏不但立刻向着萧瑾萱,连连啐了好几下口水。
更是伸手一指对方,凄厉中充满恨意的喊道:
“萧瑾萱这下你满意了吧,宣我入宫对我严刑拷打不算,还将我的双脚剁去,两耳割掉你这个妖女的心怎么就毒成这样。当初我已经说了,你是齐妈妈从外面用银子买回来的。你根本就是个农户家的女婴,到底你还想逼着我说出什么啊。”
面对杨氏犹如发疯般,又喊又叫的控诉,萧瑾萱却讥讽的冲着对方冷笑了下,接着皱眉说道:
“杨氏你还真够愚不可及的,难道就因为宣召你的人,说是我萧瑾萱让你入宫的。所以时至今日你都还没弄清楚,对你严刑逼供的幕后之人究竟是谁不成。你也不想想当初为了身世之谜不被暴露,若不是看在遥弟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你灭口报仇,又岂会只将你禁足。在这个世上最不想叫此事泄露的人就是我萧瑾萱,因而我怎么可能在天牢内,众目睽睽之下叫人审讯与你,那我岂不是不打自招。”
听完萧瑾萱这番话,杨氏被质问的哑口无言,缓了好一会她才将眼泪擦了擦,接着满脸困惑的又问道:
“那不是你,究竟是谁要这般针对我。遥儿你可是先帝亲封的少将军,萧瑾萱不会救我的,孩子你可要将姨娘带出去。我现在双脚没了,脸也毁了,这一身的伤也算为十五年前换婴的事情遭到报应了。文遥你可一定要救救姨娘,娘亲不想在这么痛苦的活在天牢里度过余生啊。”
望着杨氏那满脸惊恐无助的样子,萧文遥又何尝不想带对方离开。
可他又什么也做不了,更是只能将从黎刀那得来的毒酒,倒了一杯递给了杨氏。
“姨娘真正宣你入宫的人是太后,如今要你死的人则是陛下。原本皇上说您罪恶太深,要将你鞭挞致死。是姐姐开口求情,才叫姨娘可免受些罪,一杯毒酒体面些的死去。而且陛下也应允孩儿,在您事后可将尸体带出天牢。儿子不孝能为姨娘做的只是斟酒给您送行,是文遥无用真的救不了您。”
第582章:得知真相
听着萧文遥痛哭失声讲出来的送行话,杨氏颤抖的从自己这个儿子的手里,将毒酒接了过来。
适才还情绪激动的她,在这一刻忽然安静了,不哭不闹也不在咒骂萧瑾萱了。
又过了一会,杨氏似乎对于毒酒自尽,已然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先是将酒杯放在了地上,二胺后隔着牢门铁柱缝隙间,将手伸了出来。
就见杨氏边扶住不停给她磕头的萧文遥,并满脸疼惜的为这个儿子擦着脸上的泪,声音中带着释然的劝道:
“文遥现在姨娘既然知道了,要我死的人竟然是太后和皇上,那你这孩子没能力将姨娘从这里救出去,我又怎么会怪你呢。姨娘现在被断了双脚,逼供时连耳朵都被割掉了。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死了也是解脱。但是姨娘放心不下你,我的遥儿以后可怎么办,谁又来照顾你呢。”
杨氏这话一说完,即将永别的母子二人,不禁是抱头痛哭。
而等到杨氏又嘱咐了萧文遥一些话后,当即她趁这个儿子不备时,猛是一把将对方就给推开了,接着将毒酒一饮而尽。
能被皇室专用来处决人的毒酒,药效自然奇快。
因此就见得杨氏没多会,嘴里就溢出了一口深红发黑的毒血。
而这次杨氏不理会萧文遥的哭声,反倒是抬头凝望向了萧瑾萱,并隔着牢门,对其磕头不止,并强忍毒发之苦的说道:
“瑾萱1现在毒酒也喝了,你也应该觉得解气报仇了吧。无论我对你做过什么,但希望我走以后,你能替我照顾文遥,而作为报答我也可以将一个秘密告诉给你。”
闻听得杨氏到了这会,竟然还在和她讲条件,对她这个也算养女的人,毫无一丝悔过和感情,当即萧瑾萱是不想理对方的。
可是一想到萧文遥,萧瑾萱也不想叫这个弟弟夹在中间难做。
更何况杨氏一个将死之人,萧瑾萱也不会没肚量到在和对方计较什么,因此她还是开口应付道:
“无论我和你之间如何,在我萧瑾萱眼里,文遥就是我的亲弟弟。所以有我在一天就会护他一日,哪怕你不和我谈条件,我姐弟二人的关系,也不会因为你产生任何改变的。”
这会已经因为饮下毒酒,腹痛如绞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杨氏,她的脸上这会终于因萧瑾萱的话,而露出了放心的神色。
而紧接着她也撑起最后一丝气力,断断续续的说道:
“萧瑾……瑾萱,咳咳,你听我说。之前因为一直与你不睦,我曾私下和薛后有接触,当初我会被封为诰命来到京师,就是对方叫我来针对难为你的。所以薛后那边有个叫季凌风的人,我与他也有过两三次的交集,而且我还知道此人是你的劲敌,三番两次险些害死你。”
自打上次在天牢内看着季凌风一刀刺透自己的心脏,人死后也被文昕丢去乱葬岗,萧瑾萱以有大半年在没听人提起过对方的名字了。
这会闻听得杨氏忽然讲到季凌风,萧瑾萱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起了那个,总是出现有关萧瑾瑜身死的梦境。
尤其是一想到那个似睡非睡,仿佛萧瑾瑜鬼魂托梦,不住告诉她季凌风未死的那段经历。
当即萧瑾萱心里一沉,本就对这些神鬼之事觉得玄之又玄的她,不禁开口有些迟疑的直接说道:
“杨氏你为何提起季凌风,莫非你看见对方了,而且此人现如今仍旧活着,根本未死对不对。”
已经处于弥留状态中的杨氏,虽然这会眼鼻间都开始往外溢血了。
可听完萧瑾萱这话后,她还是瞬间就不可思议的将眼睛瞪大了。
接着就间她不住的使劲点点头,接着撑起最后一点气力,颤颤巍巍的说道:
“莫枫就是季凌风,襄平长公主殿下……你要当……当心,好好……好活着……替我照拂遥儿。”
杨氏这撑着最后一口气,终于将话说出来后,当即服了毒酒的她,在难坚持住,两眼一闭彻底死在了牢中。
杨氏为何会识破季凌风的身份,这个原因随着她的身世也无从得知了。
不过杨氏被陈太后弄进宫内秘密审讯,多半这上刑逼供的人就是季凌风。
或许就是那时季凌风某个细节疏忽,因此就被杨氏认出了身份,这也是极有可能的。
但无论杨氏怎么发现季凌风的身份,其实这点现如今根本不是最重要。
因为这会萧瑾萱终于明白了,为何最近她举步维艰,甚至在宫中遭受到各方打压。
其实她早就有一种,被人算计正一步步掉进陷阱里的感觉。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这个暗中布局针对她的人竟然是季凌风,一时间萧瑾萱很多之前想不明白的事情,这会算是迎刃而解了。
至于一旁亲眼看着杨氏断气的萧文遥,虽然他这会死了亲娘的确难受的厉害。
但季凌风是何人,当初萧文遥誓死留在宫内保护明帝时,因为出密道寻吃的,还被逮住沦为了季凌风的人质,被压去交换萧瑾瑜。
而且此人的阴毒狠辣,和萧瑾萱的势如水火,萧文遥都是清清楚楚的。
因此杨氏既然已经死了,萧文遥还是分得出来轻重的,更是知道萧瑾萱这个大活人才更重要一些。
所以就见得萧文遥虽然年纪尚轻,但也颇为稳重的马上说道:
“姐姐季凌风还活着,并且就身处皇宫之内,此事太过严峻,您应该即刻禀告给陛下。至于弟弟自行在这善后姨娘尸身即可,等到我回了帅府后,定会将此事告知几位兄长。到时姐姐若有何需要,大可暗中派人来帅府通禀,我们会相帮于你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虽然心里这会也很沉重,但还是轻拍了下萧文遥的肩膀,觉得这个弟弟果真长大了,都能为她分忧了。
而紧接着就见萧瑾萱颇为严肃的看着萧文遥,接着认真的说道:
“遥弟你听我说,季凌风是姐姐的生死劲敌,他既然在暗中潜伏这么久,如今我虽然识破他未死一事,但此人难以对付,我和他谁输谁赢很难估摸。因此姐姐若是一旦有事,你首先要做的不是鲁莽救我,而是自保然后去找永昌王,礼部尚书郭仪相商应对之策,这两人是可以信得过的。”
季凌风诈死如今算来也有半年之久,若是对方一直身处后宫,按萧瑾萱对其的了解,恐怕对方现如今在皇城内已经扶植起自己的势力了。
而且季凌风若就是莫枫,萧瑾萱更加清楚,襄平和陈后就是对方的靠山。
而她的身世之谜,以及之前和陈后间的冲突,萧瑾萱这会不用想就猜得到,定然都是季凌风的手笔。
因此面对这么一个文武双全,计谋又不输于她的人。
萧瑾萱现在大权被卸,又和周显睿离心离德,她的确向来不做没把握的较量。
可这次事情严峻,她继续坐以待毙只能被季凌风一步步算计到死,因此没有十足把握的萧瑾萱,也只能一搏。
而如今她之所以会和萧文遥说出这些话,也是在为一旦较量失败,而做着安排部署。
等到眼见得萧文遥一一点头,都记下后,萧瑾萱不禁又说道:
“若是我十日都未有任何消息派人送去帅府,那姐姐必然是在宫中遇到不测了。轻则禁足幽闭,重则可能就是遇害了。但无论是何种结果,你都去军机处一趟和苏启碰头,叫对方务必潜行进宫一趟,姐姐这些话你可一定都要记住了。”
将一切都交代妥当后,萧瑾萱又极为不舍的看了萧文遥一眼,接着还是转身即刻先行离开了天牢,准备马上去御书房觐见周显睿。
而一瞧见萧瑾萱单独从天牢内走了出来,一直守候在外的黎刀,还以为她们姐弟二人,因为杨氏的身死闹了矛盾。
因此这会心里对萧瑾萱存着一丝愧疚的黎刀,马上就迎了上来,话不多的他竟然主动询问道:
“娘娘你这神情为何如此严峻,可是和萧少将军之间闹矛盾了。其实少将军毕竟年轻,惨遭丧母打击言语有失,或者迁怪您的地方,娘娘还是多担待些好。黎刀虽然多嘴了,但的确是肺腑之言。”
闻听得对方这话,萧瑾萱却没回答,只是示意对方跟着她走。
黎刀虽然诧异,但这会看着萧瑾萱自打卸下后宫掌权之责后,就从未这么严肃过的神情时。
一时间他便知道对方可能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说,当即他点点头便跟了上去。
等到萧瑾萱走到一处僻静之地后,就立刻转身看向了黎刀,接着语气极为凝重的说道:
“黎刀你现在必须将我说的话,清清楚楚的记住。若是今日我御书房面圣,无法叫陛下信任与我,或者是出了任何闪失的话,那将真相告知你家主子,叫他相信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萧瑾萱这话一说完,就把季凌风未死,可能还一直在暗处蛊惑陈太后襄平。
以及利用她的身世离间周显睿彼此间关系,也极有可能是对手筹谋的事情,全都和黎刀讲了一遍。
不可置信的听完这番话后,黎刀自然是相信萧瑾萱的,毕竟对方为大周以及皇室所做的一切,他也是看在眼里的。
因此黎刀想都没想,立刻满眼杀机的一拱手,接着声音阴沉的说道:
“娘娘其实何须那般麻烦,属下这就前去金禧宫,将那化名莫枫的朝廷重犯季凌风逮捕,然后送去御前即可。如此您和陛下之间误会尽消,此等奸人也难以在暗中作祟,逍遥法外了。”
第583章:大闹御书房
黎刀是个练家子,所以行事作风偏向武将一般,凡事能动手就绝对不会废话,因此他才会提议直接去金禧宫将季凌风拿下。
但是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却苦笑一声,接着想都没想,就相加阻拦的说道:
“季凌风功夫不弱,你贸然前往金禧宫打草惊蛇,襄平只要以长公主的身份相拦你片刻,就能给对方遁走的机会。到时黎刀你搜宫未果,还要被反扣上一顶无礼长公主的罪名。陛下身边能信任的人不多,你若在被迫害致死,那可真是太得不偿失了。”
将黎刀劝住,不许对方胡来之后。
经久闲散养病,不愿涉足皇权是非中的萧瑾萱,不禁在无奈苦笑之后,语带一丝寂寥的说道:
“这人在潦倒之时,都羡慕手握重权,显赫富贵之人。以前我萧瑾萱只是帅府区区庶女,在我初来京师的时候,更是暗暗许诺自己,总有一****会叫整个长平知道我的名字。如今本妃的确做到了,却忽然有些明白为何很多人会选择功成身退。宁愿****与锄头农田为伴,也不愿涉足朝堂半步。这深陷其中无法停止杀戮,否则就要等着终有一日被人铲除的滋味,的确难以是常人能明白的。”
萧瑾萱会说出这番话,其实这也说明自打重生后,她在一番踏血前行的路上,终究是累了倦了,更是厌烦了。
但是如今季凌风这个两世的仇敌竟然还活着,并且已经暗中对她出手里。
萧瑾萱清楚她已然没有退路,哪怕应对仓促也只能奋起一搏。
因此等到萧瑾萱将黎刀嘱咐好后,她马上就只身一人直奔御书房而去。
以前的萧瑾萱向来可无需通禀,随意进出御书房面见周显睿商讨诸多大事。
但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随着她的久不出昭阳宫,外加和周显睿之间的关系疏远。
这宫中的奴才最是趋炎附势,捧高踩低不过。
所以等到萧瑾萱到了御书房,甚至这回不是余安出面刁难,两个御前的小太监,竟然都敢伸手将她的路给拦下了。
而其中一个瘦高的内侍,更是上下冷眼看了萧瑾萱数下,接着才语气敷衍的说道:
“给萧妃娘娘请安了,不过如今陛下正在审阅奏折,您也是宫内老人了,应该知道皇上这会是谁也不会见的。”
这瘦高内侍话才一讲完,他旁边的另一个内侍,不禁语气带着戏虐的接口马上也说道:
“其实说起来娘娘您都久居昭阳宫个把月了,既然都这么久没有出来了,陛下也没去瞧过您一次。依奴才看您也别自取其辱了,还是赶紧回去的好。毕竟现如今这宫内,谁人不知陛下这御前可以随意进出的只有苏嫔娘娘。有些人过去在如何得宠得势,毕竟都已经是过眼云烟了,现在可不管用了。”
这俩内侍话一说完,在相互看了一眼后,马上暗笑不止。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萧瑾萱,双眼在微微眯了一下后,神情间没有一丝动怒,反倒轻笑一声说道:
“两位公公既然是御前老人,更练就得一手趋炎附势的好本事。那你们应该也听过一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本妃在不济,觉得你们碍眼想除了,你们二位猜猜我萧瑾萱是做得到呢,还是做不到呢。”
萧瑾萱因为薛后在世时,有周显睿的允许和扶持,可谓六宫大权独揽。
因此那会众人震慑于她的权势,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的。
可越是站的高的人,这一旦失势,寻常上不得台面的小虾小鱼,就会觉得欺辱萧瑾萱的同时,内心会产生一种极度满足的虚荣感。
可他们那套欺软怕硬的本事,对付寻常失宠的宫妃还可以,又哪里会对不知闯过多少大风大浪的萧瑾萱起作用。
因此这会萧瑾萱不冷不热的话一放出来,虽然她态度仍旧从容温婉,但这两个内侍马上就是心里一颤,那种羞辱旁人的畅快感更是瞬间荡然无存了。
尤其是他们二人,在和萧瑾萱那仿佛寒潭般冷冽的眸子四目相对的时候。
对方过去掌权后宫时,掀起的阵阵杀戮和血雨,当即都被这俩小太监想起来了。
一想到这会神情温婉的萧瑾萱,实则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
两内侍的后背就不禁同时出了一层的冷汗,更是暗暗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又是那个高个子,颇为机灵的内侍,眼瞧着萧瑾萱不是个好欺负的,当即他哪里还敢轻视半分。
冷言冷语立刻收起,并马上点头哈腰,极为奉承的立刻说道:
“萧妃娘娘您莫恼,适才奴才嘴拙,要是说了叫您觉得不中听的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千万别和奴才计较。我二人即刻便进去给您通禀,但见与不见那可就是陛下说得算了。”
一见这两个内侍说完,就要逃也似的离开,萧瑾萱到了没出手拦着。
只是在冷笑一声后,就从怀里掏出了明帝在世时,曾给她的金龙玉佩,然后对两旁御书房前的侍卫命令道:
“此乃先帝所赐令牌,见此物如见先帝。本妃手握金龙令牌,现在就命你们将此两人擒下。我萧瑾萱如今是卸下六宫大权不假,但本妃很想看看,我到底罚不罚的了你们。”
金龙令牌一出,御前侍卫自然应声马上执行命令。
毕竟在明帝时期,这令牌就与周显睿所佩戴的金龙剑有异曲同工之效,都有先斩后奏之权。
因此别看萧瑾萱如今在这宫里无权无势,但手握令牌的她,就是这会见了周显睿,因为有先帝遗物在此。
对方都要先向她手中的令牌见礼,萧瑾萱按规矩更是可以免去叩跪请安的大礼。
而这边御前侍卫将两名内侍擒拿下的声音,终于让一直隐在暗处,静瞧热闹的余安呆不下去了。
毕竟这御前的太监,基本都是他亲手调教出来的心腹徒弟,折损了哪个他都心疼的厉害。
所以这会的余安马上笑呵呵的跑了过来,在给萧瑾萱恭恭敬敬见礼后,他马上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惊讶问道:
“萧妃娘娘平日里只在昭阳宫养病,这难得气色好的出来一回,怎么就闹到了御前,还把先帝遗物给请出来了。不管这两个内侍做得在如何不对,娘娘可是宫妃,如何能同他们一般见识。而且搅扰了陛下审批奏折,这事传出去恐怕只会坏了娘娘的贤德。因此老奴在这舍脸求个情,娘娘便别在计较了,您觉得可好。”
若是换了以前,萧瑾萱的性子本就极为忍隐,区区两个内侍的无礼,她不愿惹上是非,只会当做没有听见。
但是如今她和周显睿关系渐疏,对方甚至有何事都只叫沈文卿在中间传话。
因此萧瑾萱有预感,若她今天只是按章程通禀求见,很可能这位启帝都不会宣见她。
因此若说萧瑾萱是因为这两个内侍的话动了怒,气急败坏之下请出金龙令牌,就是要豁出去严惩这俩御前刁奴。
其实还不如说,萧瑾萱是有意借着这二人大闹御前,迫使周显睿被惊动,然后不得不出来见他。
因此余安的确处事圆滑,但今天他这个御前总管的面子萧瑾萱却是不会给的。
所以就见她在清冷的看了对方一眼后,便语气平淡的说道:
“余总管此言差矣,没规矩不成方圆,难道这二人就因为身在御前,所以对宫妃无礼您求上两句就能免于受罚不成。若真是如此不但这两个内侍该死,余总你简直也太过放肆了。毕竟本妃下的决断,你区区一个御前总管也敢相拦,我看这些奴才没规没矩的德行,便是从你这开始学歪的吧。”
其实萧瑾萱老早之前,就察觉到这余安,明里暗里总是有意和她为难。
只是对方聪明做的一点也不明显,因此萧瑾萱虽然心里什么都清楚,但也没和对方计较过。
可今日她本就是为了大闹御书房,然后将周显睿迫于无奈,被逼出来。
因此这会因为得知季凌风未死一事,而心里忍不住焦急烦躁的萧瑾萱,便决定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不给余安任何辩解的机会,萧瑾萱当即手中令牌一挥,对方就和那两个内侍一样,都被擒下了。
自打周显睿登基称帝,余安成为御前总管开始,他可就从未在被谁无礼过,更别说被擒拿住,被迫跪在地上了。
因此就见得余安当即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满眼充满警告的看着萧瑾萱厉声说道:
“萧妃娘娘你这是何意,别忘了娘娘现在可不是以前手握六宫大权时的您了。余安我再不济也是御前总管,能罚我的只有皇上一人。娘娘若是动了我,事后陛下追究起来,恐怕您也担待不起。”
可是余安这警告的话,可对萧瑾萱这么个内敛沉稳性格的人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熟悉的人看见萧瑾萱第一眼,只会觉得她温婉宁静,可这种平静之下伸出的利爪,却已经不知道杀戮夺走多少人的性命了。
因此对于惩戒甚至是处决旁人,早就心如止水,不会对此感到任何不适的萧瑾萱,这会她甚至都懒得去和余安浪费口舌争论不休。
直接示意一旁不太愿意,却不得不因为金龙令牌而领命的侍卫,取来三条两指粗细的皮鞭。
接着在萧瑾萱的一声令下之后,就在这御前余安等人当即被抽了个皮开肉绽。
眼见得三四鞭子下去,他们就难以忍受的痛苦哀嚎起来。
萧瑾萱对此却满意的嘴角轻挑一下,接着双眼便望向了御书房。
她到要看看,周显睿是不是能一直忍着不出来见她,若对方真如此沉得住气。
萧瑾萱也敢在这御前,活活将余安三人鞭挞到死。看看到底这御书房的门,究竟开是不开。
第584章:误会难解
又是足足十几鞭子下去,这深秋风寒的厉害,萧瑾萱就这么轻咳着又等了些许的功夫。
就在受刑中那个高瘦内侍挨不住打,一声惨叫昏厥过去以后,就见得这次没过多久,御书房的门终于是打开了。
推开殿门的人正是周显睿,而等到他将御书房外的情形环顾一周后。
最终视线就落在了萧瑾萱身上,两人遥遥对视,竟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
御前侍卫眼见周显睿出来,他们本就是迫于金龙玉佩的压制,不得不对余安等人动刑。
所以这会纷纷跪倒在地,竟无一人在听从萧瑾萱的调令。
而这会浑身已经被抽出数道血痕,并且皮开肉绽的余安,仿佛也像找到了主心骨一样。
被抽的无法起身的他,立刻极为狼狈的向周显睿那里爬了过去,嘴里更是哽咽难忍的哀嚎道:
“皇上,奴才可是您御前的人啊,余安被打死不足惜,但这分明是有些人不把您放在眼里,藐视君王此乃大罪。陛下可一定要为奴才等人说句公道话,否则您的颜面何存。”
余安这番话周显睿听得清清楚楚,也感受得到对方爬到他的脚边,将龙袍下襟紧紧扯住的感觉。
但是就算如此,许久没有见过萧瑾萱的周显睿,却是连一个眼角的瞟视,都没有落在余安的身上。
如今他满眼满心都是面前这个叫他想忘难忘掉,想恨又恨不起来的女人。
数月以来宫内竞相议论,说是周显睿因为萧瑾萱北戎身世的流言,而对其宠爱已失,更是不愿在见对方一面。
其实只有周显睿知道,他不是不想见萧瑾萱,而是怕与对方见得太多,要为大周江山除掉对方的决心就难以决断了。
因此这数月里萧瑾萱因流言四起久不出宫,周显睿又何尝过得舒坦一日。
他每天不但要忍着越发严重的病情审阅奏折公文,闲下来本该好好休息的他,满脑子又都充斥在杀与不杀萧瑾萱的艰难抉择里。
如今心爱的女人就这般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周显睿定力是不错,但最终还是难忍关护之情,扯开被余安紧抓住的龙袍,就走向了萧瑾萱。
接着就见周显睿一如既往般解下自己身披御寒的大氅,不顾萧瑾萱的拒绝,就给对方披在了身上。
做完这一切后,如今九五之尊,那种强势震慑感越来越浓的周显睿。
更是不理会萧瑾萱的抗议和惊愕,便直接将对方那素白发凉的手握住了,一并向着御书房内走了进去。
在路经这会神情明显呆愣住的余安身边时,周显睿望了对方一眼,接着声音透着威严的说道:
“朕在登基称帝时就已经说过,瑾萱来这御书房无需通禀,可直接进来见朕。余安难道朕这话你都忘了,还是故意听而不遵,有意刁难萧妃娘娘。”
本来还想让周显睿做主的余安,因为对方这话真是吓得魂不附体。
他甚至顾不得身上的疼痛,赶紧挣扎的跪在地上,叩首不止的说道:
“陛下明鉴,您就是再借奴才一百个胆子,余安也不敢对您的话存有怠慢啊。只不过奴才是心疼主子公务繁忙,这才想将萧妃娘娘劝退。奴才的确一心为了主子,还望陛下息怒,余安下次绝不敢在相拦娘娘了。”
余安虽然这张嘴极为会讲,更是将自己的故意刁难,都推到护主心切上面去。
但是周显睿感觉到掌心里萧瑾萱那因站在殿外过久,被他握了这么久,还是冰得厉害的素手时。
周显睿在暗恼自己该早些出来的同时,更是不满的看了余安一眼,接着沉稳如冰的说道:
“余安朕还真不知,何时朕的主,竟然要由你这奴才揣摩定夺了。对瑾萱冒犯无理在先,如今又毫无悔改之意。来人啊将余安拉下去在鞭挞二十,至于另外两个内侍鞭挞三十,遣送去别处当差,在也别叫朕在御前看见他们两人了。”
本来还觉得萧瑾萱后宫失宠的众人,一看周显睿维护对方的架势,简直是有增无减,竟然连倚重的余安说罚都给罚了。
一时间御前的一众人在领命的同时,这宫中本就没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的,因此萧瑾萱重获圣恩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传的整个后宫无人不知了。
但对于这些事情如今身处御书房内的萧瑾萱却是顾不得的,因此她这会正眼神凌冽的看着周显睿。
更是将被对方紧紧抓住的右手举了起来,然后冷声说道:
“陛下如今已经没外人了,您是否也该将瑾萱放开了。毕竟男女授受不亲,我与显御之间的事情皇上最为清楚,所以还请您自重!”
萧瑾萱的清冷由来已久,但感觉到对方如今不但冷,而且还多出了一丝疏远。
周显睿在心里被刺痛的同时,还是依对方所愿将手放开了,接着他在深吸一口气后,凝视着萧瑾萱问道:
“瑾萱,朕感觉得出来,你如今是不喜看见我的。因此究竟是何事叫你竟然来到御前找我,现在你可以但说无妨了。”
闻听得这话,的确觉得时间紧迫,耽搁不得的萧瑾萱,当即直接道出了原委:
“瑾萱如今身体不适的确不该出来走动,但今日我陪着遥弟去给杨氏送行,从对方那里无意得知,季凌风那个朝廷叛逆竟然还活着,而且一直以莫枫的身份隐匿在襄平的身边。此事关系重大,万望陛下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前,速速将人擒拿。而且我觉得这半年来宫中的不太平,外加我与太后之间的不睦,还有身世被传沸沸扬扬恐怕都和对方脱不了干系。”
萧瑾萱本以为周显睿在听完她这番话,会和她初听时一样诧异不已,而且立刻派人去封锁金禧宫拿人。
但是叫她没有想到的是,周显睿却在退后两步,认认真真看了她好一会后,眼中闪过惆怅之色的忽然说道:
“看来襄儿几日前来同朕哭诉,说你已经知道她打破药碗,并且因手腕佩戴银镯识破汤药有毒的事情,因此对她怀恨在心。并且意欲将她除之后快,如今看来的确都是真的。瑾萱说实话就算你忌惮朕知道你的身世,而对我药中投毒,其实我周显睿都能理解你的苦衷和无奈。但你却千不该万不该对我的皇妹下手,如今你暗害她和叛乱余孽纠缠在一起,这根本就是要致她于死地,朕确实不懂你的心因何变的这般歹毒了。”
周显睿这番充满失望之极的话说完,闻听此言的萧瑾萱却楞在原地许久都没反应过来,对方话里这左一句下毒,又一句暗害是什么意思。
等到她可算在脑子里将对方的话捋顺了一遍之后,接着就满脸惊愕的伸手指向了她自己,然后充满不可置信的皱眉反问道:
“周显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指的汤药有毒,是说我萧瑾萱****按家师所教,熬煮送来御前的药有问题不成。我承认关于身世流言,的确对我极为的不利。但是你我毕竟相识与扬州,结盟至今哪怕现在存有隔阂不假,但我又何至于会加害于你。”
瞧出了周显睿这会眼中的不信任,简直是没有变少反而更浓了。
萧瑾萱在被扣上这么一项莫须有的指控后,心里也的确是动了真火。
因此她不但不在称周显睿为陛下,更是对其直呼姓名。
而这会她更是极度气愤的哼笑一声后,又接着说道:
“周显睿我知道襄平是你的亲妹妹,但我希望你不要被亲情蒙蔽了眼睛,你过去的睿智冷静都哪里去了。襄平在莫林芝死后,就已经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个八公主了。我一早就发现她表里不一,毕竟当初我未将阎罗泪交给她,这是我与襄平之间一个至今为解开的死结,她恨我意欲暗害这不是没可能的。更何况一碗药从昭阳宫送到御书房,途中要经过数人之手,周显睿你就敢担保这御前的人都是忠心与你的吗?若真是如此,我身世之谜又是如何传扬出去的。毕竟帅府为了自家声誉断然不会说出去,那消息唯一透露出去的可能,就只有您这御书房了。”
其实很多问题不是周显睿想不到,但就如萧瑾萱所讲的一样,哪怕他的皇帝在亲人面前本能的就会降低防范心理,下意识的选择信任。
加上这段时间襄平对周显睿这个兄长的照顾,和故意迎合也叫周显睿很是受用欣慰。
并且感受到了血浓于水,亲情间的温暖,所以他才会如此维护这个亲妹妹。
加上襄平天天往御前送的药膳吃食里,都混进去伤肺劳神的东西,导致周显睿旧病复发,更是****难以安眠,精神萎靡极度恍惚。
因此萧瑾萱这会提出的几点质疑,凭周显睿的心计他本该早也有所察觉的。
但怎奈气虚病重之下,却根本有些顾不得了。
但这会萧瑾萱已然将各中疑点讲得清清楚楚,周显睿听过后,想起当初襄平在莫林芝死后的疯狂,当即他这心里也产生了质疑。
接着就见他在一阵轻咳沉思之后,便望向萧瑾萱说道:
“襄平的话朕听了也的确信了,但瑾萱你所讲也有道理。所以一会朕会不动声色宣襄儿带着那莫枫来御前的,趁其不备将人拿下。若到时对方真是那侥幸未死的叛逆罪臣季凌风,朕会严惩襄平还你一个公道的。”
第585章:棋差一招
周显睿这边和萧瑾萱说妥后,也急于想知道襄平那个妹妹,究竟对他一直是真心关护,还是加以利用。
因此周显睿便立刻扬声向外吩咐道,叫人即刻去请襄平过来。
或许是因为向紧闭的殿门外喊话声音有些抬的高了,周显睿话才一命令完,就拿出锦帕捂着嘴,难以抑制的咳嗽了起来。
开始时萧瑾萱是站在原地没有在意的,毕竟周显睿适才都说出了,她意欲下毒暗害对方的话。
所以出于避嫌这会萧瑾萱是不打算上前的,省的如今越发多疑的周显睿又觉得她是居心叵测,暗中另有思量。
但又过去有一会后,眼瞧着周显睿竟然还是咳嗽不止,到底是相识多年,曾经形同莫逆的知己。
萧瑾萱因此还是走到了龙椅旁,并倒了杯茶递给了周显睿,希望对方喝了后能将咳嗽缓解下去。
但是萧瑾萱虽然是一番好意,但她却不知道,如今周显睿这御前上到点心,下至茶水都是襄平一手准备。
而暗中对方更是将伤肺的东西投进了茶水里,所以如今的周显睿他不去碰触御前的任何吃食还好。
但只要将东西送进嘴里,基本就是在持续不间断的伤着心肺,而这种情况更是越来越严重了。
因此如今一杯对于周显睿来讲,就相当于在服食毒药的茶水被饮尽之后。
刚刚还是久咳的他,竟然一口鲜血直接难以压制的喷了出来。
这殷红的血落进还没从嘴边移开的茶杯里,刚刚还茶汤清香的上好龙井,这会顿时一股血腥味就弥漫开了。
而就站在一旁的萧瑾萱,望着周显睿这吐血后,连茶杯都颤抖无力难以握住的样子。
她在大惊失色后,马上接过了茶杯,并且从自己的荷包里取出一个红色瓷瓶,从里面更是倒出了一颗碧绿的丹丸。
望着萧瑾萱将这药递到了眼前,周显睿的眼里却下意识闪过一丝警惕,虽然将药接过却迟迟没有送进嘴里。
眼见这一幕,若是换成刚刚,萧瑾萱估计又要因为自己的好心被辜负质疑,非得对周显睿这种态度越发不满。
但是眼瞧着周显睿这明显重病在身的样子,萧瑾萱忽然也释然了,并且有些理解对方现在内心复杂的情绪了。
毕竟周显睿比她大十岁,如今二十有五本该正值壮年,可如今不但心肺受损,而且病况明显日益严重。
对方现在除了周逸这个没有血缘的记名孩子以外,膝下除了周雪一女,以及苏秦腹中的那一胎,甚至连个皇子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周显睿所一旦离世,和已经驾崩的明帝完全将是两个性质。
明帝虽然可以说是死于叛乱之中,但对方膝下有数子,皇位大统必然有人继承。
可是周显睿如今就算坦然面对病入膏肓这一事实,可他都不敢也不能去死,否则这大周的江山又要何人去继承他的大统。
因此在这种极度的压力和病痛的折磨下,会越发多疑并且要将危害大周的隐患,尽可能在生前除掉的心里,或许并非出自周显睿的本意。
可他明知自己时日无多,却也只能这么去做。
所以知道周显睿不是怕死,他只是责任太重不敢轻言去死。
所以萧瑾萱不禁轻笑一下,在有些理解对方苦衷的同时,和颜悦色的解惑说道:
“这药丸对陛下或许会有些用处,它是家师留给我一旦毒发或者病情加重时,用以缓解病症特意在离开时为我凝炼出来的。虽然这药是针对我的病情所炼,但相信陛下服用也能稍起作用。而且在这御书房内,您若有个意外,我也插翅难飞所以陛下放心便是。”
闻听得萧瑾萱这番保证,周显睿心里不禁也泛起了一丝苦笑。
不知为何彼此的关系,如今的他们竟然需要这种保证来作为信任的媒介,过去那种交心的感觉算是再也回不去了。
心里的确有那么瞬间担忧过药丸有问题的周显睿,最终还是因为萧瑾萱的这番话而难得选择了信任。
等到他将药丸服下后,顿时只觉得从嗓子在到心肺,都犹如被清凉的泉水滋润了一遍似的。
那种胸闷火辣辣的剧痛感,也渐渐消失了。
就在周显睿轻笑间,难得和萧瑾萱缓解关系,并要和对方道谢几句的时候。
忽然间门外一阵哭闹喧嚣之声传来,接着还没待他扬声询问,御书房的殿门就被推开了。
接着襄平便泪流满面,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
而襄平这有失体统的模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呢,就见得对方没有对着周显睿这位一国之君先行礼,反倒是立刻跑到萧瑾萱的身边,扶着对方的宫裙就跪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见襄平脸上闪过害怕恐惧之色,接着语气充满哀求的说道:
“瑾萱我都知道了,你是因为当初我无疑撞破汤药有毒一事,所以来寻皇兄的对不对。我笨口拙舌定然说不过你的,但瑾萱求求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像那行被你处决的宫妃般死去啊。瑾……不对,是萧妃娘娘,当初我真不是故意手戴银镯的,全都是我的错,娘娘饶命,皇兄求我啊!”
襄平这一进了御书房,就慌乱惊恐的一番话。
若是不明缘由的人,光看见此刻这番情景,就得以为萧瑾萱真的意欲杀了对方似的。
襄平这一招以退为进,故意示弱虽然叫萧瑾萱看得瞠目结舌,暗叹对方现在这演技真是炉火纯青,更胜过去了,但她到还不至于因此就被打乱阵脚。
所以就见萧瑾萱先是强行将死死抓住她宫裙不放的襄平推开,彼此在多出些许距离后,她这才声音从容的说道:
“襄平长公主,您如今位列众公主之首。身份尊贵这般哭闹到御前,知道的是你惊慌失措乱了章法,不明白的还以为是我萧瑾萱将你迫害至此的。其实说到底打从公主这一进来,反倒是我被您抓住难以抽身。除此之外便是您一直在哭诉,甚至丝毫辩解的机会都不留给本妃。也亏得陛下是有道明君,否则护妹心切之下,就直接将我给擒下定罪,那我萧瑾萱岂非要被冤死了。”
萧瑾萱是许久没插手混迹在权势这个漩涡之中,但她的历练和经历,绝非是襄平这个只凭歹毒心思,算计暗害人的公主所能比拟的。
因此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襄平原本装无辜扮可怜的样子,这会就成了无理取闹,甚至有了一丝故意栽赃的嫌疑。
一时间望着周显睿皱眉审视望过来的眼神,襄平心里一颤,更是暗恨萧瑾萱真是难以对付。
但想到来时季凌风所教她的应对之法,当即襄平赶紧将心神稳住。
哭闹示弱既然没有用,她不禁又换一招,扮起乖来的说道:
“萧妃娘娘既然这般说,本公主这心里就安稳了。不过若非当初那碗汤药的事情,皇兄又是因何要宣我前来御书房。难道当初药中有毒的事情,萧妃是被冤枉的不成。若真是如此那背后的奸人兄长可一定不能放过,要为娘娘洗刷清白才是。”
襄平栽赃不成,转而又替萧瑾萱说起话来,其实就是想在周显睿面前装好人,降低这个皇兄对她起疑罢了。
而如今一旁的周显睿,闻听得襄平和萧瑾萱之间,竟然一个口称对方为娘娘,另外一个也只唤襄平为公主。
这对过去名字相称,情如亲姐妹的二人,彼此间的转变和暗暗的敌对,周显睿也算都尽数看在眼里了。
当即他在感叹如今众人性情心态都改变巨大的同时,周显睿也直接不和襄平说什么废话,并且立刻传唤来侍卫,将跟在对方身后脸带面具的莫枫给擒拿住了。
眼见这突然发生的变故,襄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就极为慌张的跑过去要护住莫枫,更是脸色惨白的焦急喊道:
“皇兄你这是何意,莫枫是皇妹身边最为得力之人,更是我金禧宫掌院内侍。你擒下他襄儿的颜面何存。”
襄平这过度紧张的样子,看着就叫人觉得极为奇怪。
一时间就连周显睿都觉得,那面具后的莫枫,或许还真的就是季凌风。
所以就见周显睿不容置疑的立刻让人将襄平拉了回来,接着便威严的说道:
“襄平,瑾萱说你与叛逆之人勾结,这莫枫便是季凌风化名伪装的。因此皇兄只能取了这奴才的面具,一探究竟,若真不是朕会还你清白的。”
不理会襄平的苦苦哀求和挣扎,周显睿立刻就叫人将莫枫的面具给摘了下来。
当望见一张被烧毁到极为狰狞,而绝非季凌风的面容展露出来的那一刻时,最无法接受这个结果的,当属就是萧瑾萱了。
她相信杨氏临死前那番话绝对没有骗她,而萧瑾萱也坚信莫枫就是季凌风。
可她想不明白,究竟是那个环节出了错,为何这人就硬生生变了。
就在萧瑾萱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适才被强行拉到一边的襄平,脸上的惊慌不安早就敛去,更是嘴角轻笑的走了过来。
当襄平和萧瑾萱靠的足够近时,就见她以极为细小的声音,充满戏虐的说道:
“萧瑾萱你或许没想到吧,当初在审讯杨氏时,凌风就有意将自己的面容给对方瞧过。为的就是一赌对方临死前,会不会良心发现的告知给你这个秘密。而凌风这步暗棋如今看来是生效了,你不但将事情捅到御前,更是迫不及待的宣人过来。早就将你的心思揣摩透的凌风,便命人假扮他跟着我过来了。如今各中缘由本公主已经好心的告诉你了。瑾萱你棋差一招,输给了凌风,技不如人你该心服口服了吧。”
和季凌风相争相斗这么久,萧瑾萱闻言哼笑一声闭上双眼。
知道这次她的确是着了对方的道,被彻底陷害难以脱身了。
而如今人也验了,汤药有毒的事情萧瑾萱也辩解不得,一时间周显睿之前还犹豫的心,在这一刻也下了决断。
就见他缓缓从龙椅上站起身,直直的注视着萧瑾萱。
接着一挥手叫两旁御前侍卫摘去对方的妃位发簪步摇,并脱去了萧瑾萱那一身凤尾纹宫裙外袍后,接着便凝声说道:
“萧氏无德,扰乱宫规,上逆君心,下乱纲纪。朕今日废除其妃位,圈禁昭阳宫之内,等到查明一切罪证之时,即刻处死以正宫闱。”
第586章:幽禁昭阳宫
七日之前周显睿一道圣旨,曾在皇城内盛极一时,代表着所有权利地位的昭阳宫。
如今不但宫门紧锁,四周更有专门禁军把手,就连身为此宫主子的萧瑾萱,也足足幽静数日之久了。
相比起过去萧瑾萱自行闭门养病,如今她妃位被撤,周显睿更是扬言不日就要将她赐死。
所以萧瑾萱如今戴罪之身,甚至连宫内的婢女都不如,而因为暗地里在有陈太后,襄平等人的有意为难。
所以这几日里,她不但吃的都是残羹剩饭,而且茶水吃食里,还经常被混进去各种毒物。
若非萧瑾萱有丁老头临行分别时,送的那一瓶能验天下各类奇毒的灵液。
否则恐怕还没等周显睿将她赐死,萧瑾萱便要不明不白遭了毒手,然后一命呜呼了。
可即便萧瑾萱在如何谨慎小心,这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
所以一个没留神,她到是没出意外,但近身伺候的宝鸽却中毒了,这会就躺在软塌上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而得知这个消息后,萧瑾萱便直奔宝鸽的房间而去,当望着对方那嘴唇青紫的样子后,她不禁满眼着急的说道:
“傻丫头都和你说了外面的吃食,没经过我的同意你们绝对不能去碰。虽然咱们昭阳宫已经存粮不多,但毕竟还能坚持几日。你才找到自己的家人,我还没安排你彻底出宫和他们团聚呢,宝鸽你绝对要撑住,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闻听得这话,软塌上意识还是清楚的宝鸽,眼角不禁就落下泪来,接着喘息吃力的说道:
“主子,宝鸽只是心疼您,想多弄些吃的给您,省的主子还要饿肚子。只是宝鸽太笨,自以为以前相帮过是宫中三五婢女,也会在这时出手帮衬奴婢一二。却不想她们也不知受了何人的安排,竟然将有毒的东西拿给奴婢。也亏得宝鸽太渴,忍不住拿出点茶叶泡了水喝,先一步中了毒。否则真叫主子碰了这有毒之物,奴婢就是死一万次,也难抵罪过啊。”
萧瑾萱对于宝鸽来说,那不但是在她最落魄时,收留她的主子。
更是帮她找回失散多年至亲的大恩人,因此哪怕萧瑾萱三番两次要安排她出宫。
可宝鸽都在离宫同家人团聚几日后,仍旧回来近身伺候着萧瑾萱。
虽然她是最晚跟在对方身边的,可轮忠心和这股子朴实劲儿,那可一点也不比竹心等人差。
所以像宝鸽这样的人,萧瑾萱相处下来,哪里会没有真感情。
尤其对方会着了道中毒,初衷也是为了叫她不在挨饿,因此萧瑾萱打定主意,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救宝鸽一命不可。
其实萧瑾萱作为丁一针的徒弟,加上她自身还有剧毒未能根除,所以身边这解毒灵丹本来是不在少数的。
但是在她被禁足那日起,陈太后或许是为了更好的暗害她。
所以便打着为周显睿搜罗出,当初丁一针留下的那张丹方为由,将昭阳宫内能搬走的东西尽数都拿走了。
因此萧瑾萱如今别说拿出解毒的丹药,就是五六日后她需要进行的药浴熏蒸都难以进行。
如今的她真可谓,比才来到京师帅府那会,还要处境艰辛。
因此嘱咐竹心务必照顾好宝鸽之后,萧瑾萱便带着文昕直奔落锁的宫门处走去。
她现在身边无药,若想给宝鸽解毒,唯一的办法就剩下宣召御医了。
但是萧瑾萱虽然阵脚未乱的马上想出了解决之法,但是怎奈她现在却是废妃的身份。
因此任由她拍打落锁的宫门许久,可外面竟然无一人理她。
心知这中毒之人,半刻医治的时间都浪费不得,当即萧瑾萱直接命文昕赶紧取来刀斧一类尖锐之物过来。
等到文昕好不容易寻来一把小斧头,萧瑾萱二话不说就拿在了手里。
在梅庄上砍柴烧火没少用斧头的她,立刻透过两门板间的缝隙,向着外面落锁的铁链使劲的砸了下去。
这敲砸锁链的动静,外面把手的禁军可算不敢在视而不见了。
当即这一队禁军的卫队长,就走到了宫门前,看着一下下挥舞斧头砍着锁链的萧瑾萱几眼后。
瞬间他就将手臂透过缝隙探了进去,并一把将萧瑾萱的前襟宫装扯住了,接着气急败坏的怒吼道:
“废妃萧氏你闹够了没有,再敢发疯信不信老子一刀剐了你。你若在吵闹不休,老子先割了你的舌头,在将你乱棍伺候一番。萧氏你可别忘了陛下几日后就会把你赐死,你可在不是以前那个高高在上的萧妃娘娘了,趁早消停些。老子若是当差不舒服,那你也别想好过。”
这个禁军队长一看就是性格粗狂之人,但之所以他对萧瑾萱这般态度恶劣,实则最根本的原因,便是对方是陈后扶植起来的后宫势力。
如今周显睿身边,七弟周显御被他支走,萧瑾萱也被他下令困局宫中等死。
所以周显睿的起居饮食,几乎可以说被襄平一手操纵。
因此在对方的暗害下,他如今比之几日前身体越发的差了。
甚至到了如今只能病卧在榻,终日咳血不止,已然到了油井干枯,时日无多的地步了。
因此现在这前朝后宫,可谓陈后大权独揽。
因此在她的有意安排下,看押昭阳宫的禁军,早就私下得了命令。
若是萧瑾萱一切安分便罢,只要寻得对方稍有反抗,或者是错处。
那便往死里责打谩骂,如此陈后才能一解她被压制许久的那口恶气。
所以萧瑾萱如今试图弄断锁链的举动,别看这禁军队长满脸怒容,实则心里却在窃喜,可算抓到对方的把柄了。
如此好好折磨萧瑾萱一通,到时他定然能讨得陈太后的欢心,升官加爵那还不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而面对这禁军队长的嚣张和谩骂,萧瑾萱现在心系宝鸽中毒一事。
因此强忍下不甘,她声音透着股平静,甚至带着些许请求的语气说道:
“这位大人,我昭阳宫内有人中毒危在旦夕。我萧瑾萱可以按你的话规规矩矩的待着,但劳烦你能否请位御医过来。只要大人肯帮这个忙,我手中这玉镯聊表心意,还请您能笑纳。”
陈太后当初搜走了昭阳宫所有的东西,但萧瑾萱佩戴在身上的,至少还是保留下来的。
而凭着过去萧瑾萱的权势和财力,她的一应首饰,自然各个都是精美绝伦,价值连城。
因此那禁军队长,眼瞧着萧瑾萱递来的镯子,不但是名贵毫无瑕疵的羊脂白玉镯。
那上面裹着的镂金仙鹤,更是栩栩如生,仿佛活过来了一般。
知道这镯子必然价值不菲,拿出宫去黑市上定能卖个好价钱。
当即这禁军队长,二话不说就把镯子一把夺在了自己的手里,揣进怀里转身就走。
一看这禁军队长收了她的东西,却根本不打算办事。
萧瑾萱适才强撑起的笑容终于是敛去了,并声音冰寒刺骨的叫住了对方:
“这位大人你既然拿了我萧瑾萱的东西,现在却不打算帮我去请御医,那你要知道,我的东西可没那么好据为己有。你若识相些我便不和你计较了,否则你信不信顷刻间,我便叫你丢官丢命,全家人都给你去陪葬!”
萧瑾萱那一双泛着幽寒的眼睛,叫那禁军队长看了心里忍不住就是一阵发寒。
但等到他一想起对方现如今,不过是个被废的妃子,禁军队长这胆气就又回来了。
尤其是一想到刚刚他竟然被个女人吓的不安惊恐,这要传出去他岂非要沦为同僚间的笑柄。
一时间这禁军队长就把佩刀给拔了出来,嘴里骂骂咧咧的将刀背对着萧瑾萱,就要透过门间缝隙向对方身上砸去。
可还没等他这刀落下呢,就只见萧瑾萱猛然从发髻上将无忧簪握在手中,并毫不犹豫的刺穿了自己的右肩。
萧瑾萱一身淡紫宫裙瞬息间变得斑斑血迹,不但文昕惊呼一身,赶紧上前扶住对方。
就连宫门外的禁军队长,额头上也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
别看他适才敢咒骂不休,但萧瑾萱除去妃位被废。
可帅府出身,以及昭阳郡主的身份可没被夺下,因此她若负伤有个闪失,这个责任他可担待不起。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她因为肩膀的剧痛,强吸了几口凉气后,这才声音都疼的阵阵发抖着说道:
“狗奴才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在背后给你撑腰。但是这位大人你最好听清楚了,我萧瑾萱现在身上带伤,你若在不去将御医请来,信不信我有个闪失,你们负责看押的所有禁军都要给我陪葬。尤其是你这个禁军队长,恐怕杀你全家都不为过。你要觉得我现在还是在恐吓于你,那你尽管叫我失血过多而亡,到时看看你是否还有命活着。”
看出来外面那个禁军队长是被说动了,只是眼中还存有些许挣扎的犹豫之色。
萧瑾萱心里清楚,对方这是怕和陈后襄平等人无法交差,所以才不敢去请御医。
当即本就擅长专攻人心的萧瑾萱,她不禁马上离间诱导的说道:
“这位大人我知道你多加难为,也是奉命行事。但我奉劝你最好看清楚,有些人到底值不值得你尽忠效力。其实我的婢女会中毒,她区区一个下人,这投毒之人针对的根本是我萧瑾萱。但我若毒发毙命,你们这一队禁军同样无法活命。因此你身后那个主子为了自己达到目的,根本就没在乎过你们这些人的死活。话说到这里,你若还有些脑子,就该知道如何做才是对你最有利的。别到时忠心一场,却丢了自己的小命。那无论你的主子许了什么荣华富贵,大人您也得有命去受才成啊。”
第587章:秘传信函
萧瑾萱适才一番分析利弊的话,真是听得那禁军队长额前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当到他脸色极为难看的又注视了萧瑾萱一会后,当即便点点头,然后马上说道:
“娘娘您不愧是昔日权倾整个后宫的人,不但逼的我必须听话,更是对自己也下得去狠手。末将惹不起您,更是怕了您了。我这就去宣御医过来给您包扎伤口,救治宫婢。”
眼见得那禁军队长可算妥协了,萧瑾萱神情清冷的又注视了对方许久后,这才转身折返回了寝殿。
等到殿门一关,早就因为无忧簪的锋利,肩膀被伤到鲜血淋漓的萧瑾萱,在难强撑的马上皱眉痛苦的闷哼一声。
眼瞧着这一幕,文昕真是急的眼睛都发红了,边在寝殿内撕了萧瑾萱一件月白色的罗裙,边手握残布替萧瑾萱包扎起来。
望着对方肩膀的鲜血很快就渗透染红了月白色锦布,文昕看在眼里,急在心中。
更是下一刻直接一巴掌就甩在了自己的脸上,接着自责难当的说道:
“都是我萧文昕没用,瑾萱叫你受苦了。我还说会追随保护你一辈子,就是豁出命去也无所谓。可适才你就在我面前受了伤,可我呢却根本无能为力。瑾萱你说我们一路从扬州来到京师,在难的时候我们都熬过来了,难道最后你就要被赐死宫内不成。被周显睿这个你亲手辅佐登基的启帝,夺去性命,瑾萱若知会有今日,当初就真不该相帮陈后母女。还不如叫御王爷领兵反了,你如今也不会受这份罪了。”
这会因为昭阳宫丁点创伤药都难以寻到,所以萧瑾萱疼的连脑袋许久没犯的剧痛都发作了。
等到她一连服用下四颗雪凝丹才算将头疼的隐疾压制住,接着她强撑扯出一点笑容说道:
“这世间何人又能未卜先知,趋吉避凶呢。至少在当初辅佐睿王登基并没有错,至少抛开他对我的难以信任和绝情不谈,周显睿当得起旷世明君这个称呼。而且他一心想除了我,也是为了这大周的江山。所以我虽然恨他不信任我,却从未怨过他。毕竟若是换成我站在他的那个位置上,或许也会在明知他的身份是敌国人后,对其痛下杀手的。”
眼见萧瑾萱到了这会,竟然还能坦然的去分析周显睿的心理和无奈。
但文昕哪怕听完,心理仍旧无法苟同周显睿的做法,更是将对方恨到了骨子里,甚至到了一种要杀之后快的地步了。
毕竟在文昕眼里什么皇帝明君,江山社稷那都没有萧瑾萱来的重要。
而且他也不想去弄懂那些身为帝王的无奈和大义,文昕只知道周显睿的皇位。
是萧瑾萱放弃自己的病,一颗阎罗泪和费劲心力,几度发病头痛难忍,辅佐对方登基上位的。
现在周显睿反过来要杀了萧瑾萱,文昕就是觉得对方恩将仇报,不是个东西。
就在文昕还想在劝萧瑾萱,别在去理解周显睿,赶紧想想如何自救的时候。
就见得寝殿外忽然传来叩门声,接着竹心便领着御医署的梁御医走了进来。
原本这御医署就建在后宫,所以适才那个禁军队长派人过去没多久,梁御医就被带来了,而刚刚他更是已然为宝鸽解毒了。
这会前来寝殿,主要是梁御医自己要求竹心带他来的,说是要亲自向萧瑾萱复命,请个安在走也不迟。
可这一进了寝殿,眼瞧着萧瑾萱那肩膀不住渗血,脸色被疼的都一片惨白的模样,梁御医当即就是一惊,并且马上为对方敷药包扎。
梁御医入宫几十年,昔日陈太后还为良妃时,就一直对他信任有加,更是专用他一人,因此医术自然不在话下。
所以在他的医治下,萧瑾萱肩膀的血不但止住了,更是觉得没有适才那般剧痛难忍了。
当即和梁御医也算相识许久的萧瑾萱,对方现在这个御医署的副院正,当初还是她掌权后宫时,一手提拔起来的。
因此这会萧瑾萱颇为感激的冲着对方温婉一笑,接着看了看肩膀被包扎好的伤口说道:
“锦上添花无人问,雪中送炭暖人心。我萧瑾萱如今不但失势,旁人躲都来不及,没想到梁御医竟然亲自过来了。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身为副院正,只要你不想,大可无需来我这昭阳宫的。你这份不忘昔日恩情的做法实属难得,我理当向你道谢一声才是。”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梁御医赶紧连连摆手,接着就见他的脸上,在闪过几分犹豫挣扎后。
接着就一掀官袍大褂,接着就跪在了地上,然后头死死的低下去说道:
“娘娘不亏是昔日权倾后宫之主,今日赶赴昭阳宫,的确是微臣主动请缨过来的。而小臣之所以这般做,一个是感念娘娘当初的提拔之恩,另外微臣也是想寻娘娘搭救与我。微臣在不久前,犯下一件愧对列祖列宗,更是动摇这大周国本的重罪。如今微臣****寝食难安,更是不知该如何补救赎罪,因此还请娘娘给微臣指条明路吧。”
这梁御医是陈太后的人,当初萧瑾萱开始时的确对其极为重用。
但后来随着她和陈后的关系越来越僵持,渐渐的她也不得不防着梁御医,因此后期也就少有接触了。
眼瞧着梁御医出了事,不去寻自己的主子陈太后,竟然反过来找到了她。
萧瑾萱心里稍稍思量了下,就知道这梁御医恐怕所指自己犯下的重罪,很可能就是迫以无奈,被陈后所逼造成的,而这就是他不能去找对方的缘故。
尤其是闻听得梁御医竟然说动摇国本,萧瑾萱心里一惊的同时,双手下意识微微握紧,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猜测说道:
“你是陈后的人,御医在这后宫能救人,同样也能利用医术杀人于无形。但无论你帮衬着对方除掉谁,甚至是暗中下毒害我萧瑾萱,那也绝难构成动摇国本的重罪。除非你是向启帝出手了,可常言道虎毒不食子,难不成陈后为了掌权,对亲生儿子都能暗害不成,那对方这心思可真够毒的。”
梁御医眼见得他还什么也没说,萧瑾萱竟然就将事情的原委,大致不差的说出了个七七八八了,一时间他更觉得自己的找对人了。
当即梁御医也豁出去了,直接就将陈后如何将他宣进养心殿,然后又给周显睿灌服虎狼之药,迫使对方清醒过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等到萧瑾萱将始末缘由都听完后,当即她甚至不顾肩上的伤,狠狠的就拍了椅子扶手数下,眉头更是紧锁着,双眼微眯的闪动着盛怒的寒芒。
“都说当年的废太后薛宜,在后宫一手遮天,是这皇城内最大的一颗毒瘤。我萧瑾萱曾亲手将其除去,可如今在我看来,陈后的野心和**,并不起薛宜的危害要小。梁御医你实话告诉我,陛下的身体到底还能撑多久,若他真有个闪失,这天下恐怕真就要由陈后这个深宫妇人掌权当政了。”
闻听得这话,历代都为皇室效力,医药世家出身的梁御医,在自责羞愧的同时,更是心惊胆战的说道:
“回禀娘娘的话,因为微臣得陈后信任有加,依然取代了马御医,御前给陛下侍疾。但具微臣发现,皇上一应的吃食都被下了大量损耗心肺的东西。原本微臣是想将此事禀告给太后的,却遭到了长公主的威胁恐吓。所以小臣无能,为了全家七十几口人的性命,就将此事隐瞒至今了。至于陛下现在****咳血,卧床不起,恐怕最多在撑个半月左右,大限就要将至了啊。”
虽然梁御医这会将实情坦然的确不易,但萧瑾萱这会,却还是怒极反笑,不但将桌上的茶杯甩在了对方的身上,更是气到声音都微微发颤的说道:
“梁御医,你能同我将这些事情讲出来,我承认你算得上的良心未泯。可是就因为你将事情压到现在,身为一国之君的启帝,马上就要驾崩身死了。你顾念梁家七十多条人命,可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这一时的懦弱,害的这大周黎民百姓,都要置身于水深火热之中。你这个罪孽造大了,万事我看你都难以相抵。”
其实这些道理梁御医都清楚,否则他也不会被折磨的夜不能寐,****活在自责之中了。
因此过去因为胆量太小,而延误了大事的梁御医,这会不住对着萧瑾萱磕起头来,并且声泪俱下的说道:
“娘娘,小臣现在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我成为大周千古罪人不打紧。微臣现在就想尽可能去补救此事,但我为人愚笨,不知该怎么去做。还请娘娘告知我方法,这回微臣就是拼了性命,也绝不会在懦弱下去,任由陈后和长公主的阴谋得逞了。”
梁御医这说话的功夫里,萧瑾萱却已经命文昕将笔墨纸砚取来了,接着更是提笔疾书一封信函。
将信函交到梁御医手中后,萧瑾萱这才回答道:
“如今局势险峻,也只能破釜沉舟了。既然陛下只有半月可活,梁御医你若信我,就在给皇上灌服一次虎狼之药,叫对方清醒过来。接着你便把陈后和襄平暗中做出的事情,如实回禀给他,以陛下睿智刚正的性格,定然会在身世前将此事处理好的。”
虽然萧瑾萱这个主意梁御医听得是心惊胆战,可他仍旧是点点头,将一切都记在了心里。
而紧接着萧瑾萱又一指对方手中握着的信函,更为郑重的嘱咐道:
“我如今被困昭阳宫,一应萧家人,和我原本的部下必然都被监控起来了。所以梁御医这封我手书给御亲王的信,你一定要派人前往甘肃,寻得对方将信交给王爷。只要他能在陛下大限之前赶回来,那京师的局势就乱不了。任何宵小鼠辈,也别想翻了天去。”
第588章:打道回京
远在京师的萧瑾萱身处危险,更是深陷局势里难以抽身。
而作为她最大依靠,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周显御,却对此一无所知。
离京如今已有尽一个月的周显御,因为急于去甘肃为萧瑾萱寻找药引。
所以本该两三个月的行程,在他披星戴月的赶路下,如今已经是身处甘肃境内了,离周显睿告知他紫竹开花的县城,再有十几天便可以到了。
一进了甘肃周显御这心里也算安稳不少,根本就不知道甘肃消息是周显睿伪造的他,仍旧坚信着药引寻得有望。
而无论周显御在如何赶路,人困马乏之下,他也是要稍作休息的。
因此在夕阳日暮时分,领着牛京,还把团子带在身边的周显御,他们就在一个小村庄内投宿了。
虽然团子现在已经彻底成年,站起来甚至比青壮男子还要高大,但因为它外表还是那副憨厚可掬的样子,又总是得到机会,便抱着竹子啃个不停。
所以这村子里的村民,起初还有点害怕。
可当团子在地上滚了几圈,又屁颠屁颠的对他们作揖几下后。
当即算是彻底将这个不大村子里的,所有乡民都给逗乐了,他们也就接纳了周显御这一行人进了村。
而等到周显御在乡户家吃完便饭后,便来到屋外的老树下,借着月色将萧瑾萱绣给他的荷包拿在了手中。
那一双本来洒脱邪魅的双眸子,这会却涌现出浓浓的思念之色。
如今已经彻底通过训练,成为周显御战兽的团子,它因为不大的时候就和对方黏再一起。
所以周显御的情绪变化,本就身为山野兽类较为敏感的团子,都可以轻易的捕捉到。
所以向来好动的团子,也难得老实的摆弄着地上的几个石子自己玩着,不发出任何声音去吵到周显御。
而又过了一会,忽然间就见得一直注视着手中荷包的周显御,将头抬了起来,并遥遥向院外的村间小路上望了过去。
周显御六识敏锐无比,那看似空无一路的院外小路上,大约又过了稍许后,牛京敦实的身影就小跑着出现了。
看见对方推开农户家院门走了过来,周显御仍旧背靠在树下,只不过语气里带着一丝期待的问道:
“牛京如何了,这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可有听闻过甘肃竹子开花的相关传言吗。说起来此处离奏折上所讲之地,虽然有段距离但毕竟都属于甘肃境内。竹子开花六十年难遇一次,紫竹就更加难得了,按理此事甘肃境内应该广为流传才对。可咱们这一路问下来,竟无一人知晓,这未免太过古怪了。”
一连将附近四五个村子都跑了个遍的牛京,闻听得周显御这话,当即也极为认同的点点头,然后气喘吁吁的说道:
“王爷您这话算是说对了,咱们以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无论前方军情如何,那都得一再派探子去反复认证消息的可靠性,然后才会继续前进行军。按老牛这多年战场上的经验来看,这紫竹开花一事,的确古怪的厉害。这种近乎天现异象的事情,向来在民间都会被极广的流传开,属下觉得此事里恐怕存有问题。”
周显御常年混迹军营,在领兵打仗上更是具有较高的天赋。
或许身处朝堂之上,他看起来甚至有时考虑欠妥,而且随性而为。
但卓越的军事才华,却成就了他敏锐的洞察力,和对潜在危险虚假的分辨力。
因此就见得周显御在听完牛京,这和他不谋而合的推断后。
当即他便把手里的荷包握紧了几分,眼中闪过思索之色的说道:
“甘肃地方上报给朝廷的奏折,绝对不敢有任何虚假欺瞒。毕竟紫竹开花一事,不但谎报没有意义,事后京师一来人,更是难以应付,所以问题绝对不是出在甘肃这边。”
牛京别看平日里五大三粗,可周显御之所以器重他,那也是因为他这人粗中有细,还有那么点小聪明,在大事上更是从来没给周显御丢过脸。
因此就见得牛京在细想了下后,就接着周显御的话,推测的说道:
“王爷你看老牛这样分析对不对,假如不是甘肃的问题,那这御前的奏折就只有陛下能动手脚了。前阵子咱们没离京时,王爷您不也说过,郡主在宫内的处境堪忧,您一度想带对方同来甘肃,却被皇上用养病为由给搪塞过去了。而且关于郡主的流言,老牛这么个在军营的人,都听到了不少。王爷您说陛下不会是给你来了招调虎离山之计,趁你不在京师,要对郡主下手吧。”
因为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关系,京军营高层那都是十分清楚的。
所以在牛京眼里,萧瑾萱就是他家王爷将来的王妃,可不是什么皇宫内的萧妃娘娘。
因此在称呼上,京军营的人一律还叫萧瑾萱为郡主,决口都不会去提娘娘二字的。
而这会的周显御在紧闭双眼思索了稍许后,当即双眸就泛着杀机瞬息睁开了。
有的事情往往就是如此,当初者迷,旁观者清。
周显御当初一心急于求药,这个心理被周显睿抓住,并以此为饵,诱他离开了京师。
可如今经过他和牛京的推敲,和来到甘肃后的所闻所见,周显御煞气翻涌,双眼微微泛红的同时,声音幽寒无比的说道:
“我这一生最信任敬重之人就是五哥,哪怕他登基称帝后,处事手段上的确有些改变,但本王从未想过这个手足兄弟会欺骗与我。而且我离京之前,皇兄亲口答应我会照顾好瑾萱。若他真是用一个假的甘肃奏折欺骗我,转而腾出手要对萱儿不利。那若是瑾萱被伤了一根头发,我必然要叫周显睿去给她陪葬!”
周显御并非是只重感情,不念兄弟义气之人。
只不过萧瑾萱为皇室所做的一切,以及对方两世为人看淡一切,只想报仇之后去过隐居生活的心态。
这个世界上,最懂对方这种想法的人就要属周显御了。
因此若是萧瑾萱这本来不愿相争的性格,只因为几句流言碎语,和她难以被大周接受的北戎身份,就要落得个身死的凄凉下场。
那无论周显睿在这么做的时候,心里存有什么凛然大义,周显御都绝对不会原谅对方的。
而一旁的牛京,闻听得周显御竟然盛怒下,直接说出要杀了一国之君的话。
他被惊出一身冷汗,吓得魂不附体的同时,不得不赶紧陪着小心的劝道:
“王爷您无论有什么决定,老牛我定然誓死追随。但适才我们那些话也不过是推断之言,所以弑君的话您可要悠着点,这个不是能乱说出口的。或者是甘肃地方官员,眼见紫竹开花朝廷重视,所以将消息封锁没有外漏,这也是有可能的。因此王爷咱们还是先去瞧一眼,到时真相如何就全都清楚了。”
但是这次牛京的话才一说完,适才待在一旁独自拿前爪,摆弄着小石子玩的团子。
就在一声怒吼后,跳了出来,并且对着周显御就是一通比划。
在团子的心里,这世上有两个人对它最为重要,一个是身边的周显御,另外一个就是远在京师的萧瑾萱了。
竹熊被称为能懂人语,极为聪慧的山间兽类,所以刚刚团子在听见萧瑾萱名字被提起后。
这家伙就竖起毛茸茸的小耳朵,并且紧盯着周显御和牛京的表情不放。
因此看着二人那沉重的神态,团子就敏锐的察觉到,萧瑾萱可能是不太好。
所以当即一听得牛京还要向前赶路,团子可就不干了。
只想赶紧返回去保护萧瑾萱的团子,这会就在将自己的这个意思,尽可能的表达给周显御知道。
周显御自打将团子往战兽方面去训练后,为了以后在战场应敌时,他们彼此间的配合更为默契,所以在心意相通这点上,也是着重训练过的。
因此团子每一个动作要表达的含义是什么,旁人可能觉得它是在手舞足蹈,但周显御却能瞧的清楚明白。
所以就见得周显御在拍了拍团子毛茸茸的脑袋后,就语带安抚的说道:
“肉团子,这次将你也带来甘肃,爷原本觉得你身为竹熊,到时采集紫竹米时,有你在定然能挑出最好的竹米。可如今情况有变,你急于回京保护瑾萱这些我都懂。但是牛京说的也不无道理,或许官府封锁了消息也未尝可知。”
眼见得团子又呜呜焦躁的嘶吼了起来,周显御不禁示意对方安静后,接着又说道:
“所以这京师爷独自立刻返回,你和牛京继续向奏折上提到的那个县城赶去。原本我亲自来寻,是唯恐药引有闪失。但这会本王心里实在不安,更是隐隐觉得瑾萱恐怕要出事。所以若真得到紫竹米,不惜万金也要寻得江湖人士,将这药引好好温养的带回京师。但愿我们刚刚的分析都是虚惊一场,而且我直到现在,也不愿更不敢相信,光明磊落一辈子的五哥,会在此事上说谎欺瞒与我。若真是如此,我周显御真是将萱儿托付错人了。”
又将该嘱咐的事情都匆匆交代了一下,周显御不顾连日赶路来的辛苦,甚至连一晚都在难等下去的他,当即就翻身上马,打道回京。
并且在心里默默的期盼着萧瑾萱一切无碍,要毫发无伤的等他回去。
只要有他周显御在,那无论什么狂风暴雨,都由他来替对方遮风挡雨,独自来扛就够了。
第589章:文卿闯宫
周显御千里疾驰只为护卿,而身处昭阳宫内,也****盼着对方能早日得到她的传信,快些赶回来主持大局的萧瑾萱。
她如今被幽禁的日子,真是一日难熬过一日了。
随着周显睿原本一日还能清醒数个时辰,在到现在卧病在床,彻底陷入昏死之中。
陈后唯一的忌惮也消失了,这前朝后宫在无人能压制得了她。
因此她对萧瑾萱的迫害和欺压,也从原本暗中下毒使绊子。
变成了现在明目张胆的断水断粮,简直就是要把人彻底往死里相逼,当真是一点旧情就不顾念了。
不过也亏得前几日,萧瑾萱算是将守在昭阳宫外的那个禁军队长震慑住了,对方就怕她有个闪失在连累到自己。
所以私下里还是会丢进些吃食的,否则这昭阳宫上到萧瑾萱这个主子,下到文昕等人,恐怕都要去剥宫院内老树的树皮,果腹充饥了。
而如今十月都快过完了,天气一天冷过一天。
外面那禁军队长虽然敢偶尔送进些食物,但炭火却不敢送进来,就怕被陈太后发现,到时他也得是个死。
因此现在本就身体不佳的萧瑾萱,终日里几乎甚少下地,就裹在一层层的被子里坐在床榻上,翻阅书卷典籍,在这幽禁的日子里消磨时间。
但即便裹了无数的锦被,可萧瑾萱这偌大的寝殿里,不但寒凉刺骨,甚至她呼出的气都泛着白霜。
也亏得她在梅庄那会,比这还冷还苦的日子也熬过。
否则换了其她宫妃,哪里还受得了这份罪,早就悬梁自尽一求解脱了。
但是萧瑾萱不想死,她现在更不能死,因为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季凌风还活的好好的,她的仇还并未彻底的了结掉。
而且如今除了这个前世的生死仇人,萧瑾萱对于襄平还有陈太后的恨与怨,也在这幽禁后,无休止的被迫害中,越积越深叫她在难以释怀。
所以这些人若是不除,萧瑾萱便是到死都不会甘心的。
她现在虽然处境艰难,但只要一息尚存,等到周显御回来,那她必然可以东山再起,与这些人好好斗上一番。
就在萧瑾萱手捧一本典籍,思绪却陷入筹谋之中时,忽然间殿外文昕颇为焦急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主子您快出来看一眼吧,沈妃娘娘和辰王殿下要进来看望您。可陈太后早下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咱们昭阳宫。所以娘娘和王爷,这会已经和禁军相争到了一起。尤其是那些禁军,都将刀给拔出来了,我真担心沈妃娘娘在有个闪失,那可如何得了。”
一听得沈文卿来了,还在宫外起了冲突,萧瑾萱闻听这话,想都没想披上宫袍就冲了出去。
而等到她来到宫门处后,透过门间的缝隙,就瞧见沈文卿这会,竟然冲在最前面。
不顾禁军手里明晃晃的佩刀,满脸决然的向宫门处逼近着,大有一副死也不退后半步的架势。
眼瞧这一幕,萧瑾萱的眼圈不禁都红了,这宫内看她笑话,巴不得她去死的人比比皆是。
但在她这落魄失势时,沈文卿竟然还冒着惹恼陈后的危险,更是不顾自身安危的跑过来看望她。
这份情谊之珍贵,真是感动的萧瑾萱险些没当场掉下眼泪。
因此今日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萧瑾萱无论如何,都不会叫沈文卿受到丁点伤害的。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快步走到宫门缝隙处,接着扬声向外面喊道:
“董卫队长,你难道不知沈妃娘娘执掌后宫。禁军对方都有权调动得了,你竟然敢对其拔刀阻拦,难道你们这是嫌自己命太长了不成。”
一看见萧瑾萱来了,不但沈文卿更急切的要冲进昭阳宫,那个姓董的禁军队长,也是愁眉苦脸的马上说道:
“我说萧妃娘娘,这几****暗中如何帮衬得您,娘娘心里也该有数。但劳烦诸位主子你们也体谅下属下,我有太后下的懿旨加身,若是放辰王,沈妃您二位进去,我这条命可就保不住了。因此非是属下有意相拦,实在是不敢放行啊。”
沈文卿性格向来仁厚,无论遇到何事,甚少会动怒。
但是今天她却一反常态,那禁军队长的话几乎才一说完,她当即就扬手一指对方,接着神情冷峻的说道:
“混账东西,这后宫掌权做主的人是我沈文卿,太后娘娘又如何,她若有气只管来寻我便是。但今个这昭阳宫你们若再敢多加阻拦。我沈文卿必然将你们统统拿下,革职枭首一样叫你们无命可活。别忘了本妃是陛下的正妻,更是将来的皇后,难道你们害怕得罪太后,就不怕惹恼我吗。”
沈文卿从来都内敛毫不张扬,虽然她三年后必登凤位,这是不争的事实。
但她却从未以此身份压制过谁,今个这般强势到也真是难得。
而本来还想在拦的禁军,这会脸上也闪过犹豫之色。
至于那名禁军队长,他在神情难看的想了一下后,终究是将路给让了出来,但嘴里却说道:
“沈妃娘娘既然如此说,属下也不好在多加阻拦。但今日的事情我也会原原本本和太后娘娘禀告的,这是属下职责所在,到时还望娘娘能够海涵。”
既然相拦不住,这禁军队长到也机灵,直接把事情如实汇报,到时太后怪罪的只会是沈文卿,那与他就没有关系了。
现如今这前朝后宫自打周显睿一病倒,陈太后当政后,早就在襄平的暗中挑唆下,是一片乌烟瘴气了。
沈文卿以前和萧瑾萱一样,都极为敬重陈后。
但现在的她却对这位太后娘娘充满了抵触,诸多事情上矛盾也是越来越大。
因此就见得这会的沈文卿,在命令禁军将昭阳宫门上的重锁打开的同时,也极为敢作敢当的说道:
“董卫队长,你们听命行事也的确不易,今日这宫殿是我沈文卿闯的,你如实回禀太后娘娘就可以了。她若有何不满大可冲着我来,本妃也想看看,太后如今是不是连我手里掌宫之权,也要一并收回,大权独揽!”
愤愤不平的说完这话,沈文卿便迈步直奔昭阳宫内走去。
等到她快步来到萧瑾萱身边,望着对方那气色苍白,身体清瘦不少的模样。
一直把萧瑾萱当亲妹妹去疼的沈文卿,这眼泪就落了下来,并握住对方的手,柔声说道:
“妹妹你受苦了,姐姐来晚了。你身子一直未成痊愈,这幽禁之后定然难以安心养病吧。这外面太冷,走我们去你寝殿,省的你在受了凉。”
沈文卿这话一说完,就见得跟着对方一同进来的周显辰,更是连忙解下了自己的披着的大氅,然后给萧瑾萱围上了,嘴里则是极为气愤的说道:
“皇兄和母后也真是的,难道他们就忘了瑾萱姐姐,过去为这大周江山立下的功劳和不易。就因为那些个流言碎语,皇兄竟然下令要赐死姐姐。我看兄长这是病糊涂了不成,姐姐你别怕,我和皇嫂这次来,就是要相商如何救你出去的。”
说话间几人也回到了寝殿之内,当沈文卿和周显辰一进来,发现这严寒天里,殿内竟然连盆火炭都没有。
偌大的寝殿没有家具,更没有摆设,只有一个干瘪瘪的馒头放在软塌旁的茶几上,简直比冷宫看着还要简陋不堪。
因为陈太后当初连萧瑾萱这寝殿内的桌椅都给搬走了,所以她也只得歉然一笑的说道:
“沈姐姐,显辰看来你们也只能稍在软塌上坐会了。我一会将文昕叫来,看看宫内可还有茶叶能泡。现如今我这里的确没法招待你们了,姑且就将就一下吧。”
眼见萧瑾萱现在这落魄凄苦的处境,沈文卿心酸难受的厉害,哪里还会觉得怠慢。
接着就见她在示意萧瑾萱也快坐下之后,就压低声音悄然说道:
“瑾萱,其实姐姐这次来,就如显辰说的一样。我们不会看着你莫名其妙被处死的,一定会将你搭救出去。至于如何安排你无需担心,只管将身体静养好。”
这会一旁的周显辰也凑了过来,向来将萧瑾萱就看成亲姐姐般的他,也连连点头的说道:
“宫内皇嫂会想办法将姐姐你救出昭阳宫的,而辰儿就负责在皇城脚下接应。只要瑾萱姐姐你离开了皇宫,就一路奔赴甘肃去找七哥。只要你到了他的身边,皇兄和母后就算想为难你,有七哥在定然无人在能伤到姐姐分毫。”
敢于冒着欺君之罪,得罪一国太后的危险。
也要相帮她这个被下了圣旨,不日就要赐死之人逃出皇宫,这份情义可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而萧瑾萱若是可以,她的确不想连累沈文卿和周显辰,但她的确不甘心临死前,都无法在见周显御一眼。
并且任由季凌风好好的活着,陈后襄平等人兴风作浪,她虽不是心怀天下的圣人,但也绝对要留下一条性命,不叫这些害她的人好过。
因此本就在心里谋划如何脱身的萧瑾萱,这会沈文卿和周显辰的出手相帮,对她来讲简直是如虎添翼。
所以她们一直商讨了数个时辰,后来还是陈后命余安亲自过来,将沈文卿和周显辰强行宣走,这才算是作罢。
而等到昭阳宫的大门再次闭合落下重锁后,萧瑾萱不禁仰头看向了天际。
她的面容虽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可心里却是暗暗发誓,不要给她得以逃脱升天的机会,否则她绝对会叫整个大周,因为她再次改变格局,战栗颤动!
第590章:联姻帅府
入夜十分养心殿内,昏暗的烛光透过窗纱将殿外的长廊,微微照亮了几分。13579246810
而如今在寝殿之内,梁御医正手捧着一碗虎狼之药,紧张到满头大汗。
并死死注视着龙榻之上的周显睿,踌躇着到底要不要按萧瑾萱交代的,把这药给对方灌服下去。
梁御医的确不失忠君爱国之心,但他同样也有些胆小懦弱,外加上这犹豫不决的性格。
所以难得有机会支开旁人,他却独自耽搁了半柱香的功夫,不敢将药真的给周显睿服用。
毕竟梁御医比谁都清楚,这位启帝陛下,如今这么静养昏迷着,至少还能撑个十天半月的。
可一旦他把手里的药灌服下去,那对方最多撑不过三日,就得大限将至不可。
因此梁御医一想到大周的国君,竟然就要死在他调配的一碗汤药下,这种压力的确叫他双腿发软,实在难下决心。
可就在梁御医深吸几口气,说服自己要上前给周显睿喂药时,忽然寝殿的门却被猛然推开了,接着襄平就嘴角勾起一丝轻笑的走了进来。
一看见襄平那不怀好意的眼神,梁御医心都跳了一下,接着他就想把手里的药撒在地上,却被一拥而上的禁军擒住,一碗汤药也被完好无损的夺了过去。
而这会就见得襄平在接过药碗后,当即就哼笑一声,颇为鄙夷的说道:
“梁御医你还真是没用,这一碗好东西,我在殿外等了许久,也不见你给皇兄灌服下去。既然你想做忠臣,可又下不去手,那不如本公主亲自帮你一把。否则废妃萧氏给你出的好计策,岂不是浪费了。”
襄平在这后宫之中,最恨也最为忌惮的人,自然当属萧瑾萱了。
因此那日闻听得昭阳宫宣御医,襄平以为下毒得手里,因此就安排轻功不错的侍卫,亲自去看看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巧那侍卫赶到时,就将萧瑾萱与梁御医的一番对话,躲在房檐之上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不得不说萧瑾萱如今,真可谓是时运太低。
纵使她计谋过人,但偏偏老天爷似乎不再眷顾她,反倒处处叫襄平这边连番识破她的谋算不说,更是总接机反将她一局。
上次御前揭穿季凌风身份时,就被调包,害的萧瑾萱百口莫辩。
如今她暗中嘱咐梁御医的事情,竟然又被襄平洞察先机,真可谓更加的不利。
而这会的襄平已经走到了龙榻前,接着就见她妩媚一笑后。
就把那一碗催命汤药,满眼尽皆疯狂报复,一滴不落的给周显睿这个亲皇兄灌服下去。
这一幕看的梁御医都愣住了,而襄平却不打算解释,因为一个将死之人,和对方根本没有浪费口舌的必要。
并未过上多久,已经昏迷数日的周显睿,在眉头轻皱的同时,双眼也缓缓睁开了。
而眼瞧这一幕,襄平在隐晦的狞笑一下之后。
神情马上就变成了极度的愤怒,并且伸手即刻一指梁御医,厉声喊道:
“来人啊,将这个意图谋害我皇兄的罪人,拉出去立刻枭首震慑六宫。我襄平到要看看,那些废妃萧氏的残余拥护者,还敢不敢对我兄长下手。”
梁御医想解释,但怎奈嘴巴瞬间就被捂住了,更是不由分说即刻被推出了养心殿。
而才醒来头脑已经病的越发不清的周显睿,面对此情此景,下意识的就误以为,萧瑾萱果真对他再次下手了。
加上一旁的襄平,这会不但坦言讲出御前吃食里有伤肺之物,更是将刚刚那碗虎狼之药,说成是梁御医灌服给周显睿的,而她则是事后赶到,将对方擒拿下的。
而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自然就被襄平说成是萧瑾萱所为的。
若是换做以前,周显睿身体无碍,头脑清楚时,襄平这颇有漏洞的话,他自然能察觉出异常。
可是连续两次被灌服下虎狼猛药,身体早就被彻底伤损了。
加上周显睿心肺久病复发严重,他都快大限将至了,脑袋一会清醒一会糊涂之下,也就信了襄平的一番鬼话。
又是一口鲜血难以抑制的将锦帕染红,周显睿虽然醒了,却虚弱无比的躺在**上,双眼无神,气若悬丝的说道:
“我这一生为了大周的江山没有什么是舍弃不得的,襄平为兄有感觉,自己这身子撑不住几天了。瑾萱善谋若我死前不能除掉对方,她若有异心必然成为颠覆我周家王朝的隐患。但是帅府老一辈不除,萧易明这一代后辈人不稳住,朕都不能去擅动萧瑾萱。因此为兄数日前,叫你下嫁萧易明的事情,皇妹可想清楚了。”
别看周显睿因为重病判断力下降了,可他的脑子里,仍旧装满了家国天下事。
他会将萧瑾萱幽禁,却迟迟没有动手,最根本的原因,可不是他还念着旧情,而是不敢擅动对方分毫。
在前阵子周显睿还没彻底昏迷前,他先是寻借口,将永昌王外调去了别处,重设封地,却不许对方继续留在京师内。
紧接着他又命暗卫将萧三江等人的性命取来,按周显睿的推断,如今应该已经得手了。
现在唯一叫他忌惮的,就是帅府萧易明这代后辈人。
毕竟周显睿忌惮萧家人暗中北戎不假,但大周除了萧家,又无可用的良将。
因此周显睿当初也是无可奈何,只得暗杀萧三江父子三人。
却将好掌控些的萧家晚辈留在京师,并准备以公主下嫁,彻底将帅府和皇室绑在一起。
而且一旦襄平下嫁萧易明,这个帅府嫡出大公子,那对方势必倾向皇室,不愿在去给萧瑾萱做靠山。
那周显睿便可以在无顾忌,对昭阳宫下手了。
但面对周显睿的询问,襄平眼底深处是闪过一丝厌恶的。
毕竟她现在早非完璧,更是和季凌风****欢愉,过着叫她沉醉不已的日子。
加上襄平如今,在不知不觉间真的已经喜欢上了季凌风,所以她哪里甘心下嫁帅府,去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做夫妻。
当初周显睿提及此事时,襄平就是想也不想要拒绝的。
可叫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季凌风在得知后,竟然叫她同意下嫁,并说如此才能有机会掌控兵权。
虽然季凌风将她毫不犹豫,就推向别的男人为妻,弄得襄平心里难受的厉害。
但想到将来唾手可及的权利,野心越来越大的她,渐渐也被说动了,更是决定欣然接受。
反正季凌风已经承诺她了,就算她襄平下嫁他人为妻又如何。
对方也会时常寻她幽会,不会因此改变两人的关系。
而且季凌风还蛊惑襄平,问对方难道不想给他生儿育女。
只要襄平下嫁进帅府,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怀孕了。
到时他们便可以孕育自己的孩子,将来这孩子更可以将帅府的一切夺过来继承。
因此面对周显睿如今再次询问下嫁帅府一事,襄平虽然心里厌恶至极。
但已经对季凌风言听计从的她,却还是装出一副女儿家娇羞的样子,乖巧的点了点头。
但是就在周显睿欣慰的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襄平却按季凌风所交代的,马上又说道:
“皇兄,襄平是皇室公主,为了咱们周家天下,我没有什么不能付出的。但是兄长我下嫁帅府可以,但那萧易明以有正室,我若下嫁他的夫人必然要屈居旁妻。听闻他们夫妻感情极好,襄儿实在不忍。因此还请皇兄给我和易军赐婚如何,我二人自幼都在皇宫内读书识字,也算得上是两小无猜。既然下嫁帅府皇妹别无选择,但这夫婿人选,还望兄长能叫我自己来定。”
其实为何要选萧易军这个嫡次子,而不选萧易明这个大公子,其实真正的原因,哪里是襄平不愿拆散人家夫妻感情。
只不过是因为萧易军莽撞耿直,而且襄平知道对方一直爱慕着她,更方便控制罢了。
反观萧易明为人沉稳内敛,按季凌风来看,是个极难对方的角色,因此其弟萧易军,才是最好的下嫁对象。
襄平和莫林芝那段过去周显睿十分清楚,他原本以为这个皇妹会抵死不从下嫁一事,如今对方一口就答应了。
还在心里因此觉得愧疚的周显睿,自然不会在夫婿人选上,在额襄平意见相左。
毕竟他的目的是和帅府联姻,至于下嫁给谁他其实并不在意。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妹妹,周显睿自然不想委屈了襄平,等到对方下嫁帅府,他更要将对方的身份提提,省的在萧家在受到委屈。
因此当即就见他把殿外的余安叫了进来,接着强撑起精神,口谕下旨说道:
“从即日起,襄平长公主免于一切宫规,位比皇后赐鸾凤印,可监掌后宫诸事。另外长公主殿下,可与皇后一样,穿戴明黄色九凤纹宫裙。宫妃群臣要见礼参拜,若有亵慢者等同蔑视朕。”
位比皇后,可身穿明黄色宫裙,这份尊荣大周开国以来,襄平可是头一份了。
虽然她这会狂喜不已,但仍旧没有忘记心里的恨,更是趁着周显睿这会器重她之际,见缝插针的又说道:
“多谢皇兄恩点,您如今还需养病,不宜事事操心。既然皇妹已经有了掌管后宫之权,那处死瑾萱的事情,就叫妹妹来代劳。等到我这边和帅府将亲事定下,把萧家人彻底拉拢在我皇室身边后,那我就即刻将废妃萧氏这个隐患除去,不知皇兄意下如何。”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心里到底是对萧瑾萱不忍的,可最后他仍旧是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的点点头,同意了襄平的做法。
第591章:惊见凤袍
启帝元年的第一场瑞雪,终究是在天气彻底严寒的十一月,从天际飘零旋转而下。13579246810
本来因为身体迁安的萧瑾萱,平日里都是窝在寝宫内避寒的,但今个她的殿门不但打开着。
而她也站在寝殿门前,身上裹着周显辰上次来时,留下的那件白色大氅。
嘴边含笑的看着寝殿外,正在雪地里玩闹的周雪,周逸这两个孩子。
这昭阳宫自从被幽禁起来后,一应宫人全都被遣散,只有她从宫外带来的昕等人被留了下来。
周逸这孩子因为并非皇室血脉,当初周雪被陈后接走了。
这孩子就独自留在萧瑾萱身边,数月来也是吃了不少的苦。
而被强行带走的周雪,这几日实在太思念瑾萱,还有周逸这个小弟弟,所以一连倔强的绝食了两天。
心疼亲孙女的陈后,不得已便也应允对方前来昭阳宫了,所以又聚在一起的姐弟俩,便在雪地里撒起欢来,玩的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而在萧瑾萱心里,这两个孩子虽然都和她没有半分血缘,但养在身边这么久。
加上前生幼子惨死的经历,因此她的确将这俩孩子,视如己出。
因此这难得相聚在一起,萧瑾萱甚至愿意忍着寒冷,也要站在外面含笑的看着他们玩闹。
或许就是因为萧瑾萱给予了这俩孩子,有如生母般的照顾。
所以哪怕她妃位被撤,周逸和周雪仍旧对她恭敬孝顺,没有嫌弃轻视她半分。
就在昭阳宫内其乐融融的时候,忽然就见得一队禁军,毫无预兆的冲了进来。
周逸虽然比同龄孩子长得快,而且壮实许多,但到底才一岁半的他,当即就被吓哭了。
一旁的周雪眼见如此,即刻流露出心疼的神情,虽然她也才八岁。
却还是很有姐姐的样子,直接把小周逸护在了身后,然后故意装出很凶的样子,声音却忍不住微微颤抖的质问道:
“你们放肆,我母妃这里也是你们能擅闯的。惊扰了母妃,或者是吓到逸儿弟弟,本公主定要禀告父皇,让他重重的责罚你们。”
一个八岁孩子说出的话,哪怕周雪的确是皇室公主,但那些禁军却纹丝不动,明显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里。
而就在周雪,想尽可能赶走这些人,保护萧瑾萱和周逸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襄平那娇笑中,透着妩媚之气的声音,就由远及近的传来了。
而等到襄平来到正殿之前,不由分说就命身边的宫婢,将周雪强行扯到了她的面前。
周雪那可是襄平的亲侄女,但这会孩子都被吓哭了,可襄平却捏住对方的小脸蛋,毫无亲情的狞笑说道:
“你这孩子真是六亲不认,那萧瑾萱要害你父皇,可你竟然还认对方为母妃,皇姑我真是对你太失望了。也就母后惯着你,换成本公主,你便是绝食饿死我也断不会叫你踏入昭阳宫半步。现在赶紧给我离开,否则别说皇姑可要责罚于你了。”
襄平心里记恨周显睿,因此对方的孩子,她就算是周雪的亲姑姑,但仍旧喜欢不起来。
而周雪年纪还小,虽然她极力反抗,但还是被两个宫婢给强行向宫外拉去。
眼瞧着反抗不得,被吓得不轻,同时也极为气愤的周雪。
这会眼泪都委屈的落了下来,更是大声反驳的喊着:
“襄平姑姑你是坏人,雪儿不许你这么污蔑母妃。母妃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她不会害父皇的,你们放开我啊,我不要和母妃分开,本公主命令你们放手啊。”
周雪的生母吴氏早在叛乱时就死了,一直庇护她的萧瑾萱,如今也失势自身难保。
因此周雪虽为公主,可不过是个庶出。
因此她的话根本震慑不住旁人,加上襄平现在的地位如日中天,因此谁又会在意她这个八岁孩子的抗议。
就在襄平冷眼旁观周雪那泪流满面,被强行拖出去的可怜模样时。
却没有注意到小周逸竟悄悄的跑到她的身边,等到这孩子张口咬住了她的手腕时,襄平才痛呼一声,将脸转了过来。
“你这个小野种还不松口,本公主看你是不想活了。来人啊,将这孩子给我拖走,你们这些禁军都是死人不成,当真是不中用。”
周逸和周雪感情极深,眼瞧着这个许久不见的小姐姐,就那么哭喊的被拖走。
小周逸心里的害怕消失了,源自他父母血脉里的那丝狠辣,不禁就展露了出来。
因此哪怕这会襄平对着他是又拍又打,小周逸就是用那一对小门牙,死死的咬住对方手腕,双眼凶狠的不肯松口。
而等到一旁的侍卫反应过来,并且冲上前将周逸推倒在雪地中时,襄平的手腕已经被咬出两个极深的牙印,鲜血都流出来了。
自小养尊处优,最近因为地位攀升,更是气焰张狂的襄平,她哪里受过这份气。
因此怒极之下,她那癫狂的性子就又难以自控了,竟然从旁边内侍那里夺过佩刀,向着地上年幼的周逸当头就要砍去。
要是任由襄平这一刀落下,周逸这孩子的性命也算交代在这,绝难有活命的机会。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马上要闹出人命的时候。
一早见情况不对,就向这边冲过来的萧瑾萱,险之又险的提前将襄平拿刀的手腕就给握住了。
眼见得萧瑾萱竟然敢阻拦自己,襄平眼中讽刺之色闪过。
已经无需在和对方装姐妹情深的她,当即原形毕露,极度嚣张的哼笑说道:
“萧瑾萱你觉得自己现如今配拦本公主吗,你已经是个失了势的废妃。那个权倾后宫,甚至撼动朝野的萧妃娘娘早就不存在了。而且我不妨好心的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那个祖父萧三江,大伯萧霆,以及父亲萧恒。昨日传来前方八百里加急公,他们因行军路上水土不服,因此死于痢疾,现在棺椁已经往京师送运而回了。”
襄平这话可并非是为了去气萧瑾萱,所以胡乱编造出来的。
而是确有其事,帅府如今早就是白绫高悬,哀鸣之声一片了。
这会襄平会将此事讲出来,自然是想一睹萧瑾萱绝望的神情,毕竟对方痛苦她就觉得痛快,更是解恨万分。
反观如今的萧瑾萱,她因为幽闭昭阳宫,几乎所有的消息都被闭塞住。
所以惊闻萧家巨变,她反复去看襄平的神情,在确定对方没有说谎后。
她的脸色不禁就是一白,更是受不住打击的踉跄倒退了数步,才算从新站稳。
这会襄平戏虐的笑声,周围侍卫漠然的眼神,萧瑾萱都全然顾不得了。
她只是深陷在震惊于哀伤之中,久久难以回过神来。
遥想当初她身世暴露之时,那会的帅府众人,给予她的却是庇护和支持。
而萧瑾萱更没想到,那日相见竟成了彼此的永别。
尤其是对于萧恒这位父亲,她是敬重有加,更是想在以后给对方尽孝的,但如今所有的一切却都不复存在了。
至于水土不服,染上痢疾暴毙而亡的这种说法,萧瑾萱却是压根不信的。
毕竟萧三江父子几人戎马一生,在恶劣的环境都没难道过他们,如今反倒在大周境内,领兵返回边境的路上出了事,这里面的蹊跷之处根本经不起推敲。
而且萧瑾萱心里清楚,既然她北戎皇族的身世都能流传出去,那帅府原本就出自北戎的事情,未必就是不透风的秘密。
加上萧家人和北戎皇族私下还有书信往来,萧瑾萱觉得,光凭这几点。
若她是大周君主,定然也难以容下这样存有隐患的臣子。
脑海里的思绪渐渐被整理清晰,萧瑾萱哪怕没有十足的把握,却仍旧觉得此事背后,真正害死萧家人的元凶,恐怕还是和周显睿脱不了干系。
双手因为极度的恨而紧握成拳,但人死不能复生,萧瑾萱虽然感叹帝王之家的无情和冷漠,但如今她却不敢将备受打击的情绪展露过甚。
因为周逸那孩子还等着她维护相救,若是阵脚一乱,襄平在无顾忌。
萧瑾萱知道那这孩子的性命,今天恐怕真的就要丧命在对方刀下了。
所以萧瑾萱在深吸一口气后,经久练就出来的沉稳如冰,很快就叫她的情绪平复下来了。
接着她的嘴角甚至勾起一丝轻笑,接着语气轻快,叫人听不出一丝哀伤的说道:
“帅府之中竟然一连死了这么多人,不过公主殿下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呢。襄平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和萧家人积怨已久,他们是死是活与我无关。到是你和个孩子过不去,传扬出去堂堂大周的长公主,竟然就是如此没有气量之人,恐怕你这脸面也不好过。更何况再不济逸儿也是你皇兄承认的孩子,无论你多了解他的出身,但众人眼里你就是他的皇姑母。若你连自己的侄儿都杀,那恐怕满朝武都不会坐视不理。”
明明想看见萧瑾萱没了靠山,惊慌无助的模样。
但襄平哪里想得到,她期待不已的等了半天,竟然等来对方一通数落教训,当即她这心里都快被气炸了。
可偏巧对方的话,又说的句句在理,加上萧瑾萱这会从容的样子,也叫襄平有些探不清对方虚实。
所以这举着的刀,便也换换的落下了。
眼见如此,萧瑾萱赶紧趁机叫昕把周逸抱了下去,心里终于一块大石落地的她,不禁马上又说道:
“襄平你我毕竟昔日姐妹一场,别站在这冰天雪地里了,有什么话进殿一谈。”
萧瑾萱话音一落,便当先迈步向寝殿内走去,而襄平也紧随其后迈步而入。
因为上次沈卿来过后,见到昭阳宫内的处境堪忧,所以她利用掌管后宫的权利,还是给萧瑾萱送来许多银炭取暖的。
所以进了温暖如春的内殿后,萧瑾萱就在竹心的服侍下,将披着的大氅给脱了下去。
而等到萧瑾萱忙完自己这边,然后再次往襄平那里望去时,就见得对方也正将斗篷取下呢。
只不过当襄平的斗篷一去,那一身明黄色凤袍落入萧瑾萱眼中时。
当即她的瞳孔就是猛然一缩,那个叫她难以解释的梦境,忽然在这一刻,似乎什么都变得清楚明白了。
第592章:圣旨赐死
萧瑾瑜的惨死,季凌风的攀龙附凤,那个一身明黄色凤纹罗裙,却始终看不清脸的公主。13579246810
这个总是出现再萧瑾萱睡梦之中,却一直叫她不得解惑,却明显像是在暗示什么的离奇梦境,如今她却忽然什么都懂了。
其实在得知季凌风未死,并隐匿在襄平身边之后,那个梦境萧瑾萱也再次做起过。
而她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襄平就是梦境里,那个被帘子挡住面容,叫她无法看真切的凤袍加身公主。
可是一想到对方虽然如今位列长公主,身份极为尊贵。
但明黄色凤袍,那在大周历朝历代,也无公主受此殊荣的先例,因此她又下意识将对方排除在外了。
但如今眼见襄平就一身明黄凤袍,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
萧瑾萱虽然弄不明白,对方为何敢逾越身份的如此穿着,但前生那个将她真正暗害丧命的人,却必然是对方无疑了。
一时间萧瑾萱心里,当真有种老天爷,和她开了个大玩笑的无奈心酸之感。
暗暗的苦笑一声,萧瑾萱一想到,今生她和前世真正的生死仇敌,不但做了数年的好姐妹,还一度是生死之交的关系。
但是到了最后,仿佛是为了将前生的写照,在此映射出来一遍。
她们的关系不但渐行渐远,竟然又变成了相互敌对,仇怨深埋,不死方休的地步了。
忽然间萧瑾萱在脑海里,就想起来那年端午节,她们前往城隍庙赶庙会时,遇到的邋遢老道。
对方当时给她的签批注讲解后,也曾留下一句话“成也襄平,败也襄平”的话。
当时萧瑾萱还理解不了这话是什么含义,但如今她却什么都明白了。
成也襄平,指的便是因为对方前生的暗害,因此她得以重生,改变一世的命运。
败也襄平,现在看来也算应验了,因为当她的身份和地位,越攀越高之际。叫她彻底失势,跌落低谷的人,同样也是对方。
想到这里,萧瑾萱在感慨因果循环,冥冥之中皆有安排的同时。
如梦方醒的她,不禁声音低沉的就轻笑不止起来。
而她的这种反应,当即就叫寝殿内的人,都有些看的迷糊了。
至于襄平眼瞧着萧瑾萱的目光,一直死死的盯在她这一身凤袍之上。
当即觉得对方这是被震惊到,才如此失态的襄平,不禁马上得意轻笑的说道:
“萧瑾萱你没想到,承蒙皇兄器重,不但给我赐婚帅府二公子萧易军,更是许我明黄凤袍加身。位同皇后,有协理后宫的大权。所以你的祖父一死,本公主在代表皇室和帅府联姻,你的靠山彻底没了,所以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吗?”
面对襄平这戏虐反问,已经恢复常态的萧瑾萱,却哼笑一声,极为坦然平静的说道:
“皇上早有杀我之心,迟迟没有动手就是因为忌惮帅府。而如今我祖父他们这般巧合的忽然病死,易军堂兄又要与你联姻。我没了靠山,陛下在无忌惮,所以也到了你们皇家人,取我性命之时了。这种问题显而易见,襄平你又何苦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在这问我呢。”
一听得这话,襄平就掩嘴愉悦至极的轻笑了起来,等到她眼泪都笑出来的时候。
忽然她神情一寒,更是猛地上前抓住了萧瑾萱的领口前襟,力气极大的将人逼到墙边后,满眼自嘲的说道:
“瑾萱你可知道,我襄平自幼生活在后宫之中,虽然姐妹不少,彼此除了攀比争夺父皇的**爱,根本毫无血缘亲情可谈。但是自打观音院我替皇兄传话,并因此与你结识。我是真的一心一意和你相交,并打心里要和你萧瑾萱,去做那一世的好姐妹。
话说到这里,过去与萧瑾萱之间,那一个发簪都要换着戴,嬉闹共同出游赏玩的一幕幕,都在襄平的脑海里,被回忆了起来。
正所谓情之切,恨才必然深埋入骨,她们二人的姐妹情,那是建立在一次次的相帮相助,不离不弃之中的。
其实襄平从来没有忘记,当初她险些远嫁大梁,莫林芝被施以宫刑时,都是萧瑾萱暗中筹谋相帮,一步步帮她摆脱了和亲的命运。
而后来她心情郁结,同样还是萧瑾萱收留她住在帅府连翘院,****相伴疏导。
否则襄平心里也清楚,若非如此她当初恐难熬得过那个心结,或许会被彻底逼疯,终日痴捏呆傻也未尝可知。
萧瑾萱为她所做的事情,其实桩桩件件襄平都没有忘记。
但莫林芝身死一事,却将这一切的好都抵消殆尽,并足以让她对其恨之入骨了。
一想到莫林芝,虽然襄平现在连对方的面容,都有些不大记得真切了。
但来自于对方身死的恨意,却已经在她心中生根发芽,如同业障般在难除去。
因此襄平眼中因为回忆起过往,萧瑾萱对她的好,而才缓和些的神情,瞬息间再次冷若冰霜,而且充满讥讽的说道:
“萧瑾萱当初你为何不肯将药给我,害的我偷了毒丸,导致莫大哥化为浓血,尸骨全无。可是你救了皇兄,在看看对方又是怎么待你的。他现在千方百计最想除之后快的人,就是你这个昔日的救命恩人,辅佐他登基称帝的大功臣。本公主真是好奇,你现在究竟有没有后悔过,被一直拥护的人亲手打落到低谷,这种滋味不好受。但这就是报应,是你不相救莫大哥该受的惩罚。”
双肩被襄平死死的抓住,对方这激动之下,力气也是出奇的大。
萧瑾萱因为肩膀的痛楚,不禁双眉都轻皱了一下,但接着她却还是神情平静,清冷的开口说道:
“襄平你最好拿面铜镜,照照你自己如今的模样,当真比那夜叉还要狰狞丑陋。为了一个男人,你陷入魔障和报复之中不算,更是对挚友甚至亲人都下的去手暗害。你现如今已经和季凌风是一丘之貉,但相信我那个男人靠不住的,当心到了最后你的小命都要死在对方手里。至于我们彼此间的恩恩怨怨,看来前世今生就已经注定了,多说无益,我也懒得在和你争辩谁对谁错。你要怎么对付我,尽管直言道出就是了。”
眼见得萧瑾萱那沉稳如冰的神态,襄平有时候真是恨极了对方的这种从容。
因此每每当萧瑾萱荣辱不惊,如何都不会被激怒的时候。
襄平就会觉得她的声嘶力竭,仿佛就变成了上蹿下跳的小丑一样,彻彻底底被对方的以静制动给压制住了。
因此越想越气之下,襄平当即就从随从宫婢手中,取来了一道圣旨。
接着发泄般的也不宣读,直接便甩在了萧瑾萱的身上,接着冷笑一声说道:
“萧瑾萱,皇兄就算到了现在,我瞧着也算待你不薄了。圣旨上已经写明,三日后会将你一条白领赐死。至于你所剩无多的这几天里,可以好好的沐浴更衣,吃些糕点佳肴。甚至于这昭阳宫的幽禁,兄长都给你解了。你大可以去御花园赏玩,或许宣见你那个弟弟进宫相见。等到三日之期一到,本公主就会再来一趟,然后亲自送你上路。”
其实按襄平的本意,她唯恐夜长梦多,而且报仇心切之下,更是想即可处死萧瑾萱,一天都不愿多等下去。
可是如今的周显睿,大限将至,在这种药石无灵的情况下,他这个一国之君,到也极有魄力。
为了能在最后的时间里,去把大周的江山社稷安排好。
所以周显睿竟命御医,****给他服用虎狼之药,只要能延续更久的生命,他甚至连毒虫毒药都肯服下。
因此原本梁御医所配的一碗猛药,被襄平给周显睿灌服下去后。
对方的确难以活过三日,但如今以毒攻毒之下,周显睿****忍受周身药物带来的剧列痛苦,到真的硬生生活到了现在。
因此周显睿活着一日,襄平便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她也只能在耐着性子,多等上三天了。
而这会的萧瑾萱,也已然将圣旨打开了,望着上面字里行间,都是周显睿的刻薄寡恩,和致她于死地的决心。
但看到圣旨的最后一行字时,已经对周显睿彻底失望之极的萧瑾萱,双手还是不禁动容的微颤了一下。
因为就见得圣旨最后面写到:“萧氏瑾萱,上有功于社稷,下有恩于寡人。因而事后废妃一事不予再提,生前不但仍享有三日妃位待遇,事后更晋封为瑾睿皇后。下葬皇陵葬与朕侧,世代享以皇室后代子孙香火祭拜。”
不可否认周显睿登基称帝以来,性格越发多疑,而且为了江山社稷,这寡情的一面也是显而易见的。
但从周显睿逾越祖制,不但先恢复萧瑾萱妃位,又要晋升对方这个昔日王府侧妃为皇后。
由此其实不难看出,他对萧瑾萱的情,直到现在也有增无减,从未真的把对方从心里剔除过。
只不过身为帝王,尤其还是一位明君圣主,站在这个高处不胜寒的位置上后,实在有太多的无可奈何,由不得他按照自己的心愿去做事。
所以要杀萧瑾萱的人是周显睿不假,同样愿意冒着后世批判,也要将凤位落到萧瑾萱身上,将一切尊荣给予对方的人,仍旧还是他周显睿。
这种杀机中掺杂着刻骨爱意的心情,如此相互矛盾,恐怕除了周显睿煎熬其中感悟深刻以外,旁人断然是无法理解的。
而将圣旨这会已经合上的萧瑾萱,却在轻笑一声后,双眼微闭的叹息了一声。
因为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593章:御前死谏
襄平带着一道圣旨前往昭阳宫,宣告萧瑾萱三日后便药被白绫赐死。13579246810
这等宫内秘辛,在事发前自然不会闹得人尽皆知,只有上层少数人才会知道。
而这些人里,自然包括如今执掌后宫大权的沈卿了。
毕竟她身为周显睿的正妻,对方若非大限将至,三年后她本该是一登凤位,成为大周最尊贵的女人。
但如今随着夫君周显睿,生命即将走到终点,她的后位终究难以得到晋封,一切都已然改变了。
不过沈卿本就不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这一生深爱着周显睿,最大的愿望就是同对方相守到老,恩爱百年。
但如今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但沈卿却已然顾不得了,因为她现在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去搭救萧瑾萱一命。
所以哪怕外面日暮西山,明月高悬。
但沈卿却命宫婢,将只有在国宴场合才会穿戴的正妃朝裙取了出来。
而一向装扮俭朴无华的她,今晚更是梳起杜丹发髻,上戴百凤步摇赤金东珠冠,加上她这会穿着的正红色九凤朝阳袍。
哪怕沈卿的位份的确不是皇后,但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母仪天下之态,却在她身上油然而生,叫旁人莫敢随意仰视。
一旁服侍她的宫婢,望着盛服浓妆下的沈卿,那端庄大气之态,当即不禁笑着立刻说道:
“娘娘这般穿戴可真是好看,如今襄平长公主,自打得了协理后宫之权后。每日穿着一身凤袍,简直招摇的厉害。说到底她一个都快出嫁的公主,这六宫的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指手画脚。娘娘才是咱们陛下的正妃发妻,未来的皇后娘娘。所以您就该拿出这正宫的派头,好好压压对方的气焰。”
正在亲手为自己描眉的沈卿,闻听得这话,轻笑间一丝落寞却从眼中闪过的说道:
“这些嚼舌根的话就不要在说了,如今这后宫说是我来当家,可却早就是太后,还有长公主一手遮天了。说起来也是我沈卿自己没本事,若是有瑾萱一半的能耐,也不会对她们束手无策。叫这些心存奸佞之辈,弄得我大周前朝后宫不宁了。”
周显睿躺在病榻上,所以他的耳朵和双眼,早就被蒙蔽住了,那些忠义谏言在难传到他的御前。
而沈卿可不一样,她是亲眼看着陈后如何为了满足自己的权利**,先揽住前朝大权,又开始和她争夺后宫掌控权的。
沈卿不是没有反抗相争过,但失了萧瑾萱为她出谋划策。
本就不善阴谋诡计的她,现在基本是被架空了权利,因此才会发出刚刚那番感叹。
至于一旁她的贴身宫婢,自然知道沈卿的不易,和受到的委屈挤兑。
因此心里虽然也跟着愤愤不平,但嘴里却还是赶紧安慰道:
“娘娘您就别难过了,那太后娘娘身份在您之上,襄平长公主也被晋封得位同皇后,您斗不过她们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反正您母家沈氏也是望族,您还是嫡出女。因此她们在过分,也定不敢像迫害萧妃娘娘那般对待您的。”
正将双唇也涂染得犹如鲜血般娇艳的沈卿,听完宫婢这安慰之言,却嘴角微微勾起了一下,然后叹息间站起了身。
边向寝殿外缓缓的走去,她便扬声孤寂的说道:
“苟延残喘的活着,那我沈卿宁愿用一己之身,去做最后一搏。哪怕我扳不倒陈后襄平,无法还大周一片清明之势。但我至少不会叫瑾萱枉死,因为我清楚她若活着,终有一日会像打垮薛后那般,将长公主这**佞再次诛杀殆尽,还我大周太平盛世的。”
说话间沈卿也迈步上了轿撵,接着就见她示意宫婢靠近些,接着压低声音说道:
“芙蓉本妃昔日对你有救命之恩,如今也该到你报答我的时候了。一会拿着我的凤印,先去昭阳宫叫瑾萱做好准备,放他离宫的圣旨一到,就叫她即刻从皇城的北玄门离开。然后在通知宫外的辰王殿下,就告诉他准备好马车接应。至于芙蓉你,离宫后就不要在回来了,因为今晚过后,我再也无法庇护你了。”
将一切都交代妥当后,不理会芙蓉那满脸疑惑,泪流不止的样子。
沈卿在将凤印叫到对方手中后,便坐着轿撵直奔养心殿而去。
现如今余安得了陈太后的命令,为了更好的不叫周显睿和外界。
所以旁人是绝对不允许进入养心殿的,而这里面同样也包括沈卿。
因此今天也是一样,沈卿几乎才来到养心殿门外,就被余安拦住了去路。
但这次她并没有无计可施的离开,反倒是当即便跪在了殿外,接着声音凄厉的大声喊道:
“陛下臣妾沈氏前来觐见,还望皇上开恩允许卿进去。陛下求您开开门啊,臣妾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像您禀告。您若不肯见我,那臣妾便跪在殿前永不起身。”
沈卿是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出身,因此从来没向这般胡搅蛮缠过。
而其实过去也并非周显睿不愿相见她,全都是因为余安,从中作梗给拦下了。
反正沈卿一向不吵不闹,周显睿又是个久病之人,所以余安处理起来得心应手,一点后顾之忧都没有。
可现如今沈卿这一闹,余安不禁就慌了。
因为周显睿自从改变温和治疗,换成服用剧毒猛药续命后。
现如今可是清醒状态,这吵闹之声根本就瞒不住的。
果不其然,就见沈卿又高喊了两声之后,周显睿就已经命人出来询问了。
余安万不得已之下,也不敢在冷着一张脸,反倒亲自上前,就要搀扶沈卿起身,并笑着说道:
“沈妃娘娘您看您这是何苦呢,奴才不过也是担心陛下操劳国事无暇分心罢了。既然娘娘一片担忧之情,那奴才这就陪您一并进去。”
余安是陈太后的人,这一点随着周显睿昏迷不醒那段时间,便已经显露出来,不是什么秘密了。
所以沈卿直接甩开他的手,甚至不愿多看对方那虚情假意的模样一眼,迈步直接就进了养心殿。
而留在外面的余安,满脸堆笑的目送寝殿的门闭合之后。
当即脸色就沉了下去,并立刻对身边两个内侍说道:
“你们还不赶紧去窥听殿内陛下和沈妃间的谈话,到时一五一十的回禀给长公主,耽误了正事小心受罚。
因为襄平明面上一副做什么事情,都是在为陈后着想的样子。
所以余安便也把对方当成了半个主子,现在凡事都会和对方汇报。
至于那两个内侍,也是季凌风找回来的旧部,不但身怀武功,而且善于窃听。
因此得了命令后,这二人直接隐晦的上了养心殿的房檐之上,撬开一片琉璃瓦,侧耳向殿内听去。
而在说这会养心殿内的沈卿和周显睿,对此却是浑然不知的。
就见得沈卿在进来后,便向坐在龙榻上的周显睿径直跪下了,然后神情漠然的冷冷说道:
“陛下臣妾恳请您能屏退左右,卿有些话想单独和您说。毕竟我们夫妻一场,万望您能应允我的请求。”
龙榻上的周显睿,眼见沈卿这副样子,其实心里还是颇为诧异的。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自打将对方迎娶为妻以来,沈卿从来没有在任何事情上,用下跪哭闹的方式,胡搅蛮缠过一回。
因此知道对方行的周显睿,也猜到沈卿接下来要讲的,必然是大事。
所以当即便也答应了,并咳嗽着将服侍在侧的人都屏退出去了。
眼见得偌大的养心殿,顷刻间变的空荡荡的,沈卿在无任何顾虑的释然一笑。
接着她便将左手探如怀里,接着一把明晃晃的就出现在了沈卿的手中。
眼见得这一幕,周显睿的瞳孔就是一缩。御前私带兵器入殿,这根本就是死罪,更是有弑君的嫌疑在里面。
可是和沈卿夫妻多年,周显睿不相信对方会有杀他之心。因此哪怕那泛着的寒光,也叫他心里发沉的厉害。
但他仍旧气度沉稳,语气威严中透着从容的说道:
“卿你手握究竟是何意思,难不成你要对朕出手不成。”
一听得这话,盛装打扮,极为雍容华贵的沈卿,却立刻摇头轻笑出声了。
接着就见她满眼不舍,十分深情的注视着周显睿,然后语气温柔的说道:
“陛下恕臣妾冒犯,我今晚仍旧想如往常那般,称呼您为王爷可好。”
沈卿这话虽然是询问的语气,可她却不等周显睿答话,就自顾自的又说道:
“王爷其实您知道的,卿一直爱慕静敬仰着您,因此我又怎么会忍心伤害您呢。其实这是臣妾为我自己准备的,古有贤良忠义之士已死纳谏。卿虽为后宫妇孺,却也想效仿先人,用自己的这条命换您看清局势,不要在被陈后长公主等人迷惑了。您久病养心殿内,可曾知道这前朝后宫,早就被太后娘娘一人把持。臣妾求求您恢复睿智,如此卿就算一死也心甘情愿了。”
沈卿没有薛宜的阴毒,也没有萧瑾萱的筹谋,所以这后宫她掌控不住,也无力去和陈后等人周旋。
但是沈卿顾全大局,而且她也愿意舍身成仁。
因此就见得在周显睿惊呼阻止的声音中,沈卿一番谏言说完后,便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手中的插入了她自己的的心窝之中。
第594章:夜长梦多
沈卿盛装打扮,却在养心殿内,一把刺入心窝。13579246810
那瞬息间喷涌而出的鲜血,顷刻间变染红了对方的白皙的双手,看着极为的凄婉哀绝。
而龙榻上的周显睿眼见这一幕,毕竟是多年夫妻,别看他一直对沈卿相敬如宾,可又哪里真的会毫无半分感情呢。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这会甚至顾不得自身久病无力,踉跄的就从龙榻上翻身下了地。
一把将虚弱到要摔向地面的沈卿抱住,他满眼尽皆震惊的说道:
“卿你这是何苦,朕虽然大限将至,但却已然将你以后的路都安排好了。心知你不喜这宫中是非争斗,朕便命人给你修建一座道观,庇护你余生安安稳稳的度过。”
感受着周显睿怀抱的温暖,沈卿虽然心窝处的伤口,疼是她直倒吸冷气。
但这会她还是用一双沾满鲜血的手,眷恋无比的抚摸上周显睿的脸颊,眼泪更是在顷刻间流下的说道:
“陛下你我夫妻虽然多年,但像如今这般被你抱在怀里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的。卿能死在你的怀里,已经在无遗憾了。其实殿下若是一走,臣妾必然相随,又如何会继续苟延残喘的活在这个世上。毕竟王爷您就是臣妾的天啊,没了您卿的人生也在无意义。”
似乎沈卿的情绪太过激动的缘故,一大段话说完,她就忍不住从嘴里溢出了一口鲜血。
等到她大口呼吸的缓了好一会后,就见得沈卿马上又说道:
“王爷,臣妾不行了。但是请您务必要相信我,太后娘娘和襄平真的已经变了,她们才是搅扰前朝后宫的罪魁祸首,瑾萱是无辜的啊。她为皇室为了朝廷一直兢兢业业,费心筹谋助您登基。无论她是不是北戎人,瑾萱都是大周的功臣。而且直到现在她也没做出任何危害江山的事情,因此王爷您放瑾萱一命,不要赶尽杀绝了。”
如今沈卿是拼着豁出性命去为萧瑾萱求情,她以死纳谏,周显睿想不动容都难。
虽然他还是不愿相信,****在自己面前乖巧懂事的襄平。
这个亲妹妹会在背地里又是另一副嘴脸,甚至和他那位母后搅扰大权不放。
但是沈卿的性格和行,周显睿也是信得过的,加上对方这奄奄一息的样子,他不禁连声说道:
“卿你放心,关于母后襄平的事情,朕自然会明察清楚。若一切皆如你所言,那就算她们是朕的至亲之人,但为了大周的社稷稳固,我也定然不会轻纵的。”
就在沈卿听过这话,泪流满面的觉得自己这一命没有白死时,周显睿接下来的话,却又叫她陷入了绝望。
“虽然母后和襄平,朕可以答应你彻查,但是瑾萱却也一定要被处死。其实朕有件心病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讲,卿今日为夫就告诉你,除了瑾萱北戎身世这个缘故以外。其实朕留不得她,还有另外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
说到这里,周显睿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接着便寂寥轻笑的又说道:
“卿为夫膝下只有一女却无子嗣,但当初周逸那孩子,朕一时念及昔日赤灵赤影的忠心,便宣称此子乃是我的亲生骨肉。这件事在朕还是王爷时自然无足轻重,可如今朕若驾崩,这个没有我皇室任何血缘的孩子,却会有继承大统的资格。尤其是他还有萧瑾萱这么位善谋的养母,朕的确不得不防,因此必须将他们二人尽皆除去。”
从来没想过周显睿心里还深埋这层顾虑的沈卿,一听得对方不但要杀了萧瑾萱,还要对无辜的孩子下手。
一时间她激动难忍的抓住对方的衣襟,拼着最后的气力,满脸痛苦的说道:
“陛下,瑾萱从来无意于这后宫前朝的大权啊。难道你杀了齐哥那个无辜的孩子还不够,现在又要对逸儿下手。卿已经一命抵一命的即将身死,求您放了瑾萱叫她带着逸儿离宫。从此隐姓埋名,毕竟她昔日也是陛下您爱过的女子啊。”
沈卿这番话说完,气息也彻底弱了下来。
心窝处向外流淌的鲜血,几乎干结的她,哪怕临死之前,嘴里仍旧继续念叨着:
“陛下你不就是要夺人性命嘛,卿愿意代替瑾萱一死,求您仁慈放过她。否则将来你怎么面对七弟,死后九泉之下就不怕无言面对瑾萱吗。求您即刻下旨,让妹妹她今晚就离宫,若您不应允臣妾,卿真是……死……死不瞑目。”
为了能揭穿陈后襄平的狼子野心,也为了能救萧瑾萱一命,并坚信对方活着,必然会绊倒陈后等人的沈卿。
其实她今晚盛装打扮来见周显睿,就是希望能在对方心里,留下她最为动人的一面,而沈卿更是没打算活着离开。
如今她用自己的命,的确将周显睿触动了。
望着已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沈卿,眼角带泪,双眸大睁的仍旧不愿闭目安息。
周显睿眼中一滴泪水打落到对方,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上后,他便搂着沈卿的尸身喃喃低咛的说道:
“卿其实朕一直都知道,你是这个世间最爱为夫的人。可是这一生到底是我负了你,哪怕你的好朕尽数都看在眼里,但感情强求不得,我敬你护你却终究爱不了你。但是你且安息的去,你这临终前的请求,为夫答应你便是了。我与瑾萱到底是镜花水月,牵绊这么多年,最终朕能做的却仍旧是放手。”
人都是这样,在失去之后才会更懂得珍惜,甚至是追悔莫及。
以前周显睿对沈卿都是相敬如宾,但这一刻对方身死了,他却舍不得将尸身从怀里放下。
就这么吃力的抱着沈卿,周显睿来到了御案前,亲自手书了两道圣旨,然后他才疲惫的将笔放下了。
接着就见得周显睿凝视着怀里的妻子,竟然对着沈卿的尸身,独自交谈的讲道:
“卿放瑾萱离宫的圣旨我已经写好了,这下你可以安心了。另外我还拟定一份传位于七弟的旨意,这次将他调取甘肃,朕恐难坚持不到等他回来的那一日了。虽然他和瑾萱关系密切,但这个弟弟朕还是信得过的,他必然有能力守护好大周的这片疆土。卿你且等等,朕许你皇后封号,将你风光大葬后便来陪你。”
说来也是神奇,周显睿这话才讲出口,已经死去的沈卿,在眼角划过一滴泪珠后,双眼就瞬间闭上了。
其实说起来,这沈卿这两世,真可谓都为周显睿殉情而死,她外柔内刚,却终究抵不过红颜薄命。
前生周显睿并未登基,称帝的人是周显泰,而这位新帝在将这个五弟迫害死后,沈卿便在王府内,一杯毒酒自尽而死了。
现如今重活一世,很多人的命运都在发生着改变,但沈卿却又是因周显睿难以久活与世,因此她选择了死谏先行一步。
或许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辈子她得以死后被晋封为皇后,但无论这个封号多么的尊贵,可对于一个死去的人,却都再无任何意义了。
而周显睿这边在养心殿内与亡妻说着最后的离别之语,而适才窃听在屋檐上的两人,却早已经运足轻功,直奔金禧宫而去,并将这一消息汇报给了襄平和季凌风。
等到将前来送信的两人屏退后,襄平不禁满眼阴厉的狞笑一声,接着就充满不甘的说道:
“以前到是我小看了五嫂,平日里总觉得她不声不响,和个闷冬瓜似的。却不想竟然还来了出以死纳谏,现在皇兄被动摇了,下旨赦免萧瑾萱,到是叫这贱人又逃过一劫。”
瞧出了襄平的愤愤不平,季凌风却上前将对方搂在了怀里,接着就闷闷的低声轻笑不止了起来。
这一下襄平她可不干了,毕竟她白天才耀武扬威的去昭阳宫下达了赐死圣旨,这转眼间萧瑾萱便要离宫了。
一心想叫对方去死的襄平,又如何能咽的下这口气,因此她不禁恼火的瞪了季凌风一眼,并极为不满的说道:
“凌风你与那萧瑾萱也是生死大敌,对方难以被除掉,你为何这般高兴。本公主可记得你昔日为状元时,可当众叫我父皇给你与那贱人赐过婚的。莫非你的心里,到现在还装着萧瑾萱,舍不得对方去死对不对。”
眼瞧着襄平那一副要吃人似的凶悍模样,其实季凌风是极为厌烦对方这专横跋扈的性格。
但是还要掌控依靠对方的他,不禁赶紧亲了襄平的脸蛋一下,接着柔哄的说道:
“我会发笑是觉得襄儿你傻的可爱,其实你怎么不想想,现在整个后宫是由咱们来掌控的。如今你那位皇兄不过是一口气吊着,随时都会驾崩。他这圣旨只要我们不认同,那就和废纸一样。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觉得咱们大可以今晚动手,先要了萧瑾萱的性命,就不怕在生变故了。”
季凌风本就是个阴厉狠辣之人,如今周显睿看似还是一国之君,但因为病入膏肓,其实权利也已然被架空了。
因此现在的季凌风可没任何的顾虑,他和萧瑾萱是不死不休的敌对关系,因此哪能看着对方安然离宫。
而听完季凌风的话,襄平不禁也是恍然大悟,觉得事到如今,她竟然还震慑于周显睿的龙威之下,也的确是可笑。
所以就见得襄平也在一声冷笑后,更加心思歹毒的说道:
“将萧瑾萱处理掉后,我觉得皇兄也的确有些碍手碍脚了。既然他开始怀疑与我,并且不愿意按咱们的心意去配合了。那本公主觉得他也没有必要继续活下去了,反正他自己也说了要随沈卿而去,那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亲手成全他才成。”
第595章:不速之客
沈卿用自己的命,为萧瑾萱换来的****圣旨还没传到昭阳宫内。13579246810
可萧瑾萱却在这夜深人静的晚上,先迎来了另一位不速之客,那便是身怀六甲,现如今备受陈后**爱的苏秦。
苏秦别看身份只是个嫔,但她肚子里这一胎可精贵的很。
毕竟周显睿如今大限将至,她这快临盆的一胎,那若是个皇子,便会成为最名正言顺的继承大统的人。
其实早在之前季凌风就断言过,周显睿一旦有碍,必然会选择传位于周显御。
但是对于这个结果,陈后自然是相当不满意的。
毕竟周显御是养子,过去在如何亲厚,那总归没有亲儿子叫她觉得贴心。
而且周显御性格独立,说一不二,陈后现在大权在握。她甚至因为沉醉痴迷其中,连周显睿这个儿子都不愿多去养心殿亲自照顾了。
那周显御若是继承皇位,陈太后清楚她手中的权势,必然要被夺走不可,这是如今她已经不能接受的事情了。
所以陈太后对苏秦疼爱有加,那也是盼着对方给她生个孙子。
这样辅佐这个婴孩登基,她便能名正言顺的垂帘听政,去满足大权独揽的野心了。
所以现在苏秦真可谓是新贵得**,以前她位份太低,在宫中谨言慎行,给人的印象也是静有礼。
但是现如今身怀有孕的苏秦,那可完全就是变了副嘴脸。
稍有不如意的地方,轻则打骂宫婢,重责直接将人活活杖毙,或者逐出皇宫。
而如今萧瑾萱三日后赐死的消息传来,加上昭阳宫的禁令也解了,她便不顾夜路难行,迫不及待的跑来了。
别看苏秦以前对萧瑾萱俯首称臣,一副愿效犬马之劳的模样,但现如今她的脸上却充满了讽刺和戏虐。
但是面对突然到访的苏秦,萧瑾萱虽然瞧出了对方来者不善,但她这会却无暇顾及对方。
因为适才芙蓉来将沈卿的话,都和她学了一遍后。
萧瑾萱这心里就慌的不行,更是觉得要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所以幽禁被解的她,在问清芙蓉,沈卿是去见周显睿后。
她便也想赶赴养心殿,因为萧瑾萱真怕对方会做什么傻事。
可是偏巧不巧的,苏秦竟然在这会来了。
还带着一群侍卫宫婢,就把她的去路拦住,强行又把她扯会到了寝殿之内。
如今昭阳宫内,萧瑾萱除了昕几人服侍在侧的人以外,连个侍卫都没有。
因此她心里在焦急,却也是无计可施。
而苏秦眼见得一向沉稳的萧瑾萱,竟然这会变得坐立不安起来。
她还以为对方因为忌惮她才会如此,所以马上就极为得意的娇笑起来了。
“萧瑾萱真是没有想到,我苏秦自从进了王府那日起,就****做你的替身,犹如你的影子般活着。多少次陛下在与我欢愉时,嘴里却唤着你的名字。你可知道我心里的不甘,以及这份屈辱有多难熬吗,所以我恨你,恨不得你即可就去死。”
苏秦被到风月场所,就是因为三分神似萧瑾萱,而被周显睿救出火坑,更是成为了现在宫中的嫔妃。
但是随着她地位的提升,在到现如今怀有龙种后,这种不愿屈居人下,去做替代的想法。
就在苏秦的心里,犹如梦魇般越来越强烈了。
而面对苏秦这番恨意刺骨的话,萧瑾萱却在哼笑一声后,语气清冷如冰的回道:
“你下嫁王府与否,陛下如何看待你,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当初愿意下嫁睿王爷,并且在明知他另眼相待你,皆因我的缘故后。你苏秦不还是利用这一点,才怀上如今这一胎的吗。别忘了那会我萧瑾萱还执掌着后宫呢,你一身紫衣故意扮的和我相似的事情,你真当我不知道吗。”
心里那点见不得光,而且极为卑劣的争**手段,就被萧瑾萱这么堂而皇之的点破了。
苏秦当即就觉得脸上挂不住了,更是马上回击的厉声说道:
“萧瑾萱你都快被赐死了,凭什么这么和我讲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命人庭杖于你,叫你在临死前好好吃番苦头。”
一听得这话,守在一旁的昕,马上将手探进了袖口里,并将隐藏其中的给握住了。
哪怕鱼死网破,他没倒下之前,就不会叫萧瑾萱受到任何的伤害。
可就在这时,忽然就见得外面一阵烛火流动,接着六名内侍就手捧一卷圣旨走了进来。
领头的那名内侍长得黑瘦,原本脸带笑容的他,在进来后看见苏秦后,眉头就不禁皱了一下。
但瞬息间这黑瘦内侍就面色恢复如常,更是拱手对萧瑾萱,连连道喜不止的说道: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适才皇上亲自下旨,免于您三日后的赐死。并叫奴才六人,亲自护送您离宫,所以萧妃娘娘是否现在就随我等动身呢。”
一听得这话,还没等萧瑾萱作何反应,一旁的苏秦就已经神情错愕,尖声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呢,陛下可是九五之尊,下的圣旨更不该朝令夕改啊。这萧瑾萱怎么就免于一死了,我看陛下是又心软了,此事我非得马上告诉太后娘娘不可。”
话一说完苏秦迈步就向外要走,而那黑瘦内侍,却一把将她的手腕给死死抓住了。
接着就见这内侍,虽然眉眼带笑,可语气里却充满告诫的说道:
“娘娘,属下这可是奉了皇上之命,您最好还是不要去惊动太后娘娘了。若是因此耽搁了我等的事情,事后陛下怪罪起来,您也吃不消。”
一听得这黑瘦内侍,将周显睿给搬了出来,苏秦不禁还真有些胆怯起来。
虽然她极为的不甘心,今晚更是没讽刺到萧瑾萱。
但善于明哲保身,更不敢去触怒周显睿的她,不禁立马消停下来了。
可就在这时,坐在上首位的萧瑾萱却忽然笑了,更是在站起身的同时,凝神郑重的说道:
“苏秦你若信我,就赶紧离这几人远着些,御前的内侍何时竟然以属下自称了。而我若没料错,圣旨不假,但他们却是因为我无需被赐死,所以来夺我性命的。你现在撞破他们的好事,苏嫔你若想活命,还不赶紧叫侍卫拿下他们。否则我萧瑾萱一死,你也定然要被杀人灭口。”
萧瑾萱为何敢这般断言,她可不是没有依据的。
因为这皇帝所下的圣旨,内侍在没宣读前,那都是密封不允许先行拆开的。
但刚刚那个黑瘦内侍倒好,手里托着的圣旨还没宣读,他就当先把来意,还有圣旨的内容讲了出来。
那造成这种原因的唯一解释,就是此人先行在来路上,就已经读过圣旨了。
而这等大逆不道的行为,御前之人绝对没胆子去犯。
所以在察觉到这一行六名内侍,不但面容陌生,而且身份可疑后。
萧瑾萱就不动声色的留意起他们的细微举动,因此那黑瘦内侍在抓住苏秦的瞬间,双眼迸发出的那缕杀机,一丝不差的就被她捕捉到了。
萧瑾萱也算是几经生死的人了,暗杀行刺也经历过。
所以黑瘦内侍那绝对是练家子,并且独属于杀手的那种气场,根本就在难瞒过她。
而萧瑾萱刚刚对苏秦说的那番话,可不是危言耸听,也绝非为了自保才恐吓对方。
毕竟苏秦看见了不该看的一幕,而对方又阻止她去禀告陈太后,显然不是衍庆宫的人。
那萧瑾萱不难猜到,这伙人必然是襄平和季凌风派来的。
陈太后在意苏秦的身孕,是为了垂帘听政。
但襄平满心都是报仇,已经快走火入魔,谁登基和她却没有关系。
因此萧瑾萱敢断定,光从那黑瘦内侍的眼神来看,他们定然是不会放过苏秦的。
毕竟在皇宫内院,连她这个被周显睿赦免的人,这几个内侍打扮的杀手,都敢置她于死地。
那在多杀个怀孕的区区宫嫔,这又算得了什么。
而几乎萧瑾萱将各中玄机点破之后,那六名内侍在一阵阴冷的笑声后,都从腰间拔出了。
至于这会退到一边的苏秦,立刻被吓得花容失色,也顾不得针对萧瑾萱了。
边命宫婢们挡在她的前面,边让随行的侍卫,与这几名杀手周旋在了一起。
而适才萧瑾萱会提醒苏秦,为的便也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
因此一看这两方人马厮杀在一起,她马上转身就向内殿深处跑去。
其实萧瑾萱别看被久困昭阳宫,可她既然知道前生的大仇还未报完,陈后等人的迫害也叫她在难释怀。
所以按萧瑾萱的性格,她哪里又会真的坐以待毙。
因此一早她就把寝殿最内侧的窗户给卸开了,用力一推就能打掉木窗,从这个位置遁出寝宫。
而从窗户一出来,百余米外的宫墙处,她也命昕日夜悄悄动工,挖出个能容一人爬出的窟窿。
平日用枯草伪装着,所以到也没被人发现。
今天自从芙蓉来传递消息后,萧瑾萱就意识到沈卿,定然是要拼劲全力救她了。
但对方此举要么成功,要么就会彻底激怒周显睿,所以萧瑾萱也提前做了两手准备。
一早就叫竹心领着周逸那孩子,等在墙壁窟窿旁边。
若这此真能顺利出宫,她自然会叫昕将二人找回来。
但若是一晚过去沈卿并未求得赦免恩典,那萧瑾萱就会连夜出逃,自行想办法和北玄门的周显辰汇合。
因此虽然这会突然冒出的凶手,也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但萧瑾萱因为心中早有应对之策,因此到也没有自乱阵脚。
同昕一跃翻出了窗户的萧瑾萱,在这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就向着那宫墙处的裂洞,生死逃亡的赶了过去。
第596章:断后之人
六名杀手现身,虽然有苏秦的侍卫相对峙着,可是萧瑾萱在遁逃前,还是看出这几个杀手武功实在了得。
那些侍卫在他们面前,根本就是刀刀毙命,因此萧瑾萱知道,留给她逃脱的机会其实并未剩下多少。
这人若是时运差的时候,不但事事难以顺心,而且做什么仿佛都极为的困难重重。
就像如今的萧瑾萱一样,其实自打那天陪萧文遥送走杨氏后,她曾和这个弟弟说过,十日未有她消息,就叫苏启潜行进宫来见她。
因此别看明面上昭阳宫一片死气沉沉,毫无还手之力,其实苏启一直都隐在暗处。
而这也是为何白天里萧瑾萱敢在襄平刀下相救周逸,还凛然不惧的缘故。
因为若是当时襄平不顾她的阻拦,仍旧敢在昭阳宫内大开杀戒的话,那苏启随时都会现身,保护萧瑾萱的安全。
只是若如此一来,襄平等人是能除掉,事情闹大了,萧瑾萱也注定得强行杀出宫去。
到时身边只有苏启一人,结局必然是以昭阳宫所有人惨死收尾,因此这张暗牌萧瑾萱仍旧没动。
但是襄平一走,想到帅府堪忧的情况。
萧三江等人一死,唯恐萧文遥出事的她,不禁就派苏启赶紧离宫,去看看萧家人现状如何。
而她哪里想得到,苏启傍晚时分才一离开,芙蓉就来了,紧接着是苏秦,再然后就是杀手。
萧瑾萱其实也察觉到,她这时运真不是一般的低,导致她现在身边,竟然连一个会武相护的人都没有。
虽然处境堪忧,但是萧瑾萱本就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小时候的吃苦受罪,也将她的性格磨炼的极为坚韧。
因此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都不会坐以待毙,因此虽然这是个乌云蔽日,漆黑一片看不清路的夜晚。
还有那夹杂着清雪的寒风,也是可劲的呼呼作响着袭来,但萧瑾萱仍旧是咬牙一声不吭的坚持着。
正挽扶着她的文昕,甚至连他都被吹的睁不开眼睛。
而就见得两人再次险些踉跄的摔倒后,文昕就一推对方说道:
“瑾萱咱们这个速度,早晚得被后面的杀手追上不可。岔道口刚刚已经过了,你顺着这条小径一直向前走,就能和竹心等人会和了。刚刚混乱之际,那道****你出宫的圣旨,我从地上捡起来了。你拿着它赶紧离宫,这里我来帮你断后。”
眼瞧着文昕不但不愿一起离开,更是将随身的匕首给握在了手里,紧握圣旨的萧瑾萱,当即气得眼圈都红了。
“萧文昕你说什么傻话呢,咱们是从扬州一起出来的,你说过会效忠辅佐我一辈子的。要走一起走,要死我萧瑾萱也不惧。但现在杀手还没赶来,你何苦说这丧气话。咱们自打来到京师,历经的危险也不止这一回了。上次家庙遇害,跳马车,被火海包围,寒潭之中数日的苦熬,这些我们都是一起撑过来的。文昕我不准你死,赶紧和我一起走。”
萧瑾萱和文昕之间的关系,的确是最为特殊微妙的。
首先他们两人对彼此,的的确确没有一丝男女之情掺杂其中。
若一定要说有点什么,那说是亲情反倒更妥帖些。
当初文昕第一次出现在萧瑾萱面前时,他就是以远方堂哥的身份自居的。
旁人都叫对方为四小姐,或者是主子。
唯独他却一直将萧瑾萱在心里,当成妹妹般看待,到了现在也是直呼其名,说是主仆却更像亲人。
而文昕为了萧瑾萱,也的确如当初他在自己母亲黄氏坟前立誓所讲的一样,忠心不二,以后这条命就是为对方在活。
所以他不但任何危险都护在萧瑾萱前面,更是性格越发阴厉,一双手帮对方处决掉过无数人。
甚至是他挚爱的女人,险些迎娶为妻的白术。
在忠与情之间,文昕也选择了前者,而那份心爱女子惨死的哀伤,却被他独留在了心里。
因此文昕要留下断后的确是心甘情愿,可萧瑾萱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对方送死,这种唯恐对方出事的心情也是真的。
而一见得萧瑾萱竟然也驻足不前了,文昕心里焦急,也只得妥协,点点头放弃了断后的想法,和对方一起向前继续赶去。
就这么抹黑的又匆匆的走了一会,他们二人终于和缩在墙角的竹心还有周逸汇合了。
其实现在偌大的昭阳宫就剩他们四人了,至于宝鸽因为那次中毒,身体一直不算好。
后来沈文卿闯进昭阳宫后,萧瑾萱就将宝鸽嘱咐给对方带走了,如今可能已经和家人团聚了。
而就在周逸这孩子,被四周黑漆漆,刮大风树影摇晃不止的一幕,吓得直哭并扑进萧瑾萱怀里的时候。
还没等大家安慰这孩子一句呢,身后却已然传来刚刚那个黑瘦内侍,阴笑间杀机凛凛的说话声:
“就这么一晃的功夫,萧妃娘娘您还真能逃啊。沿路你又弄了些散落的发簪戒指,乱丢到岔路口混淆视听。不过你这昭阳宫内连个侍卫都没有了,现在你躲在墙角已经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奉劝你不要在做无畏的抵抗了,乖乖自己爬过来受死吧。”
这黑瘦内侍如今手握滴血长刀的样子的确骇人,但是在对方说话期间,萧瑾萱却还是冷静的趁机赶紧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所以她立刻就发现,这会将她们围堵住的只有黑瘦男子一人,至于那其余五名杀手却都不在。
其实这也正常,萧瑾萱昔日权倾后宫,所以居住的昭阳宫占地颇大。
而且殿宇楼阁林立,宫内自行就建有假山莲池,正殿偏殿加起来五六处之多。
因此在这么大的昭阳宫内,六名杀手为了尽快寻到人,分开各自行动,自然就是最快速有效的方法。
不过虽然这会面前就只有一名杀手,但对于萧瑾萱这边。
三个大人外加一个年幼的孩子,就没一个是会武的,所以这处境仍旧堪忧危险。
不过面对一个杀手,总归在比面对六名要强些。
至少这种还不算糟糕到极限的情况,萧瑾萱虽然不敢保证四人都全身而退,但她却有把握救出三人只死一个。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边开口询问那黑瘦杀手,是谁派他来的,尽可能用言语吸引对方注意力,并且拖延时间的同时。
她也将怀里这会不敢乱哭的小周逸,用漆黑的夜色和狂风做掩护。
慢慢扭转身子的同时,就把这孩子最先向墙角下的窟窿外送去。
周逸这孩子别看才一岁半,或许因为他父母都是习武之人的缘故,因此他身体的灵活度,一点不比二三岁的孩子差。
加上萧瑾萱打他懂事以来的循循善诱,这孩子极为的聪明,加上这会本能对危险的感知力。
小周逸也不哭闹了,捂着自己的小嘴。就按事前竹心已经告诉他的方法,利用稚嫩的小胳膊,一点一点蹭出了宫墙。
而一个小孩子若无人照料,那就算逃出去也难以活命。
所以这会也看懂萧瑾萱企图的文昕,就配合着对方,并肩站在一起。
为身后挡着的竹心做掩护,让对方也先行离开,脱离危险的同时也能照顾周逸那孩子。
不过当初这个开凿的窟窿,为了不引起昭阳宫外巡逻的禁军注意,所以开的并不算大。
因此周逸这个孩子能轻松的通过,换成竹心这个成年人,想一点声响没有的悄然爬过去,这就的确有点困难了。
所以当竹心大半个身子探出墙外,一双腿却没有收好,直接将窟窿内一块松落的砖给踢掉了。
虽然那残砖只有巴掌大小,落地的声音也不算多响。
可对于明显武功也算不弱的黑瘦杀手来讲,却已经足够他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会武之人夜视能力本就比常人要好,刚刚这黑瘦杀手,也是因为独自逮到萧瑾萱,想到回去后的丰厚赏赐可以独享,因此得意兴奋之下才会疏忽轻敌。
可如今他细看之下,就发现竟然少了两个人,而那个被萧瑾萱和文昕尽量遮掩的宫墙窟窿,也马上就被黑瘦杀手给看见了。
眼瞧着事情败露了,那个黑瘦杀手更是杀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一旁的文昕反应也是极快,就在萧瑾萱反手要推他进窟窿的时候。
他却转手强行先把对方的身子按了下去,向着墙角就塞了进去。
而这个时候情况危急,萧瑾萱的半截身子,都被文昕强按着推进了窟窿里。
所以萧瑾萱清楚,她这会只有快点从窟窿里穿过去,才能把生的机会也留给文昕。
因此原本知道杀手是冲着她来,想留下断后的萧瑾萱,这会却只得咬牙含着眼泪,尽可能的快点爬过墙角的窟窿。
因为只有她过去了,不堵在其中,文昕才能有机会也探身进入墙体之中,逃出升天。
哪怕萧瑾萱明明知道在当下,这种机会简直是微乎其微。
毕竟那个黑瘦杀手大意下,一连漏掉三人,但留在最后的那一个,想要安然脱身,实在不太可能。
这也是萧瑾萱为何刚刚,想要亲自断后的缘故。
而似乎是为了验证萧瑾萱的想法没有错漏一样,就见得萧瑾萱才翻身钻出墙角窟窿,转身在去看时。
她就瞧见紧跟在其身后,半个身子也探进窟窿内的文昕,努力前行的身子一僵,接着便倒退的被往回扯去。
一看见这一幕,萧瑾萱想都没想,就探身往回爬去,并死死的将文昕的手给扯住了。
眼泪在难控制的疯狂滴落了下来,萧瑾萱声音里透着一股绝望,却仍旧不愿放弃的喊道:
“文昕你坚持住,我会救你出来的,有我在便不会叫你有事。竹心你赶紧带着逸儿走啊,拿着圣旨赶紧出宫!”
第597章:文昕尽忠
一看萧瑾萱死死扯住文昕的手不放,更是不肯放弃对方,独自先行离开。
因此一旁的竹心虽然接住了圣旨,可性格耿直也不是怕死之人的她,却根本没有走。
反倒也趴在地上,将手探进窟窿内。边扯住文昕的另外一只手,她边泪流满面的说道:
“主子您不走,竹心也要留下护着您,哪里会独自逃命。要走还是小主子自己走吧,外面有辰王殿下接应,哪怕没有我护着,小主子您自己当心点,必然也能逃掉的。”
被竹心称为小主子的,自然是周逸,这个挂着皇子身份的孩子了。
可这会小周逸的确被吓个半死,甚至忍不住咬着嘴唇,哭的鼻涕眼泪齐流。
但这孩子也不愧是赤灵赤影的血脉,这危难关头,年纪尚小的他却还是颇有骨气的。
害怕归害怕,但周逸这孩子,在听完竹心的话后,却果断摇头,哭得抽抽搭搭的说道:
“母妃不走周逸便不走,逸儿也要守着母妃,孩儿不怕死,我一点也不害怕,呜呜……”
嘴里说着不怕,可小周逸浑身轻颤,呜咽的模样,还是将他强撑勇敢的那一面展露无疑。
就在萧瑾萱即欣慰,又疼惜的想劝这孩子,赶紧走的时候。
这会被竹心和萧瑾萱,两人合力还真将大半身子,扯的探出窟窿的文昕,却当先焦急的大喊道:
“瑾萱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在不走,留下来就都得死这。如今这窟窿我来挡住,而这宫墙之上,咱们事先不是将丁老的五毒散洒落在上面了。那杀手若敢翻墙对你出手,必然要先落得个毒发身亡,化为脓血的下场。所以你快走啊,难道你甘心任人迫害,含冤而死却不能报仇。而且宫外御王殿下还等着你,瑾萱牺牲我一人就好了,咱们四个不能都折在这里。”
文昕这话一说完,他就拼劲全力,将抓着他的萧瑾萱还有竹心,向前狠狠的推去。
而他探出墙角窟窿的两个手臂,也死死撑住两边的墙岩。
迫使身后那个黑瘦杀手,在难将他拉动,彻底将这只能容得下一人的窟窿给堵死了。
而这会被推得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的萧瑾萱,她顾不得手掌被划破的刺痛,而是悲痛难忍的看着文昕,摇着头久久不愿离开。
其实刚刚文昕那番话里,所讲宫墙上被撒了毒粉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这个墙角的洞,萧瑾萱命对方开凿出来的,当初只是为了突发情况得以逃生。
加上当初昭阳宫所有东西都被陈后搜罗一空了,她哪里还能拿得出毒粉来布阵宫墙。
而文昕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彼此主仆数年,早就形成默契的萧瑾萱,自然知道对方这话里的深意。
毕竟那黑瘦杀手,功夫不弱墙角窟窿被挡住,他也完全可以翻墙出来继续追杀。
所以文昕刚刚的话,就是在故设疑阵,希望震慑住对方,叫那杀手不敢轻举妄动。
而这一招其实文昕也是在赌,可当那黑瘦杀手听完后,内心一颤之下。
已经放弃去拉扯文昕,的确想翻墙而出,直接击杀萧瑾萱的她,当即不禁就犹豫了。
毕竟萧瑾萱是鬼医徒弟的这件事,在整个京师现如今都不是秘密。
而这黑瘦杀手,其实就是当年周显泰麾下黑铁卫余孽,现如今又被季凌风寻回,留用在身边。
因此这黑瘦杀手,对于襄平也不陌生。
而对方曾在愤恨下,又讲起莫林芝当初服用毒丸化为脓血的事情时,那时黑瘦杀手他也在场,并且仍旧记忆犹新。
虽然他是杀手,但可不是季凌风的忠心死士。
因此在无法确定宫墙上是否被下了毒粉的情况下,他也不怪贸然行动。
因此眼瞧着在耽搁下去,萧瑾萱可真就要逃走了。
一时被眼下这个局面,彻底激怒的黑瘦杀手,当即就狞笑一声后,举刀便向着文昕还留在宫墙里侧的双腿,齐根砍了下去。
断腿之痛非常人可以忍耐,文昕哪怕也算得上是意志坚定之人,可当即也是惨叫一声,险些没硬生生的疼昏过去。
而因为墙角的窟窿,哪怕到了这会,还是被文昕死死用身子给挡着。
只看见对方口吐鲜血,惨叫不止模样的萧瑾萱。
虽然看不见宫墙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知道文昕必然在承受着致命的伤害。
在萧瑾萱的心里,文昕便和她的亲人没有区别。
心痛难忍之下,她不禁浑身都顿觉使不出力气,只能向着对方那里一点点的爬去。
刚刚还狂风呼啸夹渣着清雪风舞的夜晚,这会风虽然停了,可鹅毛般的大雪却飘零而下。
而文昕因为下半身这会正承受着千刀万剐般的剧痛,所以一口口将鲜血喷出的他,刹那间便将身前的雪地,染成了一片殷红之色。
虽然文昕也瞧不见他墙壁那边的后半身,就竟变成什么样子了。
可已经清楚自己命不久矣的他,不禁撑起最后的力气,继续向萧瑾萱虚弱的喊着:
“别在过来了瑾萱,我已经不行了,你必须活下去,因为我萧文昕的仇,还等着你替我报呢。竹心你还等什么,赶紧把主子拉走,保护她速速离宫,如此我死也瞑目了。”
文昕说话间,就觉得剧痛无比的下半身,又被那黑瘦杀手狠狠的拉扯了一下。
顷刻间觉得自己腹腔内仿佛一空,更觉得有许多东西,从肚子里流泻出去的文昕。
他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这会不单单是双腿,也许腰部都被彻底斩断了。
但仍旧未死的他,依旧用手臂死死的撑住两侧的墙壁,用他那仅剩半截的残破身子,把窟窿继续堵住。
而被文昕这一提醒,有些乱了分寸的竹心,这才猛的点点头,就赶紧按照对方所讲的去做了。
也顾不得萧瑾萱是主子了,竹心毕竟力气一向不小,因此将人拽起来,直接就赶紧向宫门处逃去。
而原本向着文昕爬去的萧瑾萱,就差半米便能碰到对方了。
结果被竹心这强行给扯走后,望着文昕吃力的抬头望着她,渗血的嘴边却露出欣慰鼓励的笑容时。
自打重生后,就从未像现在这般绝望愤怒过的萧瑾萱,在凄厉的发出一声痛苦的悲啼后。
双眼都已经鲜红如血的她,当即不禁咬牙切齿,满脸浓烈恨意的大声喊道:
“襄平,季凌风,还有迫害得我落入这个绝境的陈后。不要给我卷土重来的机会,否则我一定要杀了你们。不将你们挫骨扬灰,我萧瑾萱誓不为人。”
这充满仇深似海的起誓之声,在空中久久回荡,因为声音传扬的极远。
因此哪怕这昭阳宫后院地处僻静,可还是惊动了数拨禁军向这边赶来。
附近殿宇内的宫婢内侍,也有不少人听见萧瑾萱这凄厉的声音,更是为之心惊胆战不已。
而这会已经被竹心强行拖出百余米远,因为夜色太黑,大雪也下的越来越密,已经彻底看不见文昕身影的萧瑾萱。
她在将眼角最后一滴眼泪擦掉之后,就声音清冷的说道:
“竹心你将我放开吧,我不会在回去了。文昕说的没有错,与其都死在这里,我还要活下去,然后将这个仇给报了。所以咱们现在马上向东龙门赶去,然后即刻出宫。”
虽然文昕的牺牲,竹心这会也难受的不行。
但是她也清楚,保护好萧瑾萱才是当下最重要的事情。
可是一听得对方竟然要直奔东龙门而去,竹心可记得芙蓉特意交代过,说周显辰是在北玄门接应的,因此她不禁就有些疑惑了。
而这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的萧瑾萱,她在化悲痛为求生的动力之后,头脑的冷静筹谋,更是比以往还要高度集中。
因此竹心的疑惑根本瞒不过她的眼睛,因此就见得萧瑾萱一边抱起周逸,一边马上说道:
“如今襄平等人,连御前圣旨都不顾忌,那只能说明咱们那位陛下,恐怕已经难以压制这些人了。而如今整个皇宫以季凌风的本事,探查出显辰等候在北玄门处,这点应该并不难。所以唯恐那边已经设好埋伏,就等着我若没被刺杀,到时自投罗网。那咱们就直奔皇城主门而去,那里布防军队最多,有圣旨在手,走这条路反倒是最安全不过的了。”
听完萧瑾萱的话,这会专门挑僻静小道,在前引路的竹心,眼看着前面也快到皇城脚下了。
当即她并未跟着萧瑾萱向东龙门赶去,反倒不由分手,将对方身披的大氅夺了过来,然后就将自己整个裹了起来。
等到竹心确定在无人能轻易看清她容貌后,便马上拔腿向北玄门那边跑去,在分别前她却哽咽的说道:
“主子我披着你的大氅,尽可能吸引那些隐在暗处的杀手,你快带着小主子赶往东龙门吧。以前是赤灵姐,现在又是文昕,其实奴婢也愿意为了您去做任何牺牲的。只要主子平安无事,能做您的替身去死,那是竹心的福气。”
竹心这话说完跑得太快,等到萧瑾萱想拦的时候,对方却已经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了。
咬着嘴唇萧瑾萱知道她这会不能落泪,因为她觉得在没替文昕等人报仇前,她甚至已经不配在流下一滴眼泪。
强忍着去把竹心追回来的冲动,萧瑾萱望着紧紧缩在她怀里的周逸。
这可是赤灵赤影唯一的骨肉,她可以不顾自己的死活,却不能叫这个孩子也惨遭毒手。
所以将心一横,萧瑾萱在凄凉的惨笑一声后,当即还是方向一转,向着东龙门继续隐匿的逃了过去。
第598章:灌服毒药
萧瑾萱能否安然出宫,除了文昕直到临死断气那一刻,还在记挂着这件事情。
其实远在养心殿,命人将沈文卿安置好的周显睿。
一道圣旨下达后,迟迟没有得到派出之人复命的他,这心里没来由也渐渐有些担忧起来。
毕竟沈文卿临死前的那番谏言,他并没有忘记。
而若是真如对方所说的那般,襄平这个亲妹妹已经把持后宫,那萧瑾萱的处境就的确危险了。
原本周显睿身边还有黎刀可以为他即刻去调查这些事情,但对方前阵子被派去暗杀萧三江等人了,现如今还没有折返回来复命。
因此焦急之下,周显睿不禁想亲自起身,前往昭阳宫一趟。
毕竟萧瑾萱这次离去,他们彼此间恐怕今生都在难见到一面,她这心里终究是不舍的。
可还没等周显睿传唤余安等人进来,服侍他更衣穿戴呢。
忽然间寝殿门在毫无宣召下,就直接被人从外面推开了,接着襄平手捧一碗汤药,轻笑着便走了进来。
如今这深夜大雪纷纷的时辰,对方突然到访实在透着古怪。
尤其是一想到沈文卿适才的死谏之言,周显睿这会在看向襄平,总觉得这个亲妹妹的那番笑容背后,给人一种阴森嗜血的感觉。
但是周显睿一向性格沉稳,因此就见他心里虽然升起忌惮,但神情仍旧从容的问道:
“这大晚上皇妹为何过来了,你手里拿的又是什么东西。为何你进来余安没有提前通禀,御前的人就是这般当值的不成。”
这明显透着不悦的话一说完,周显睿就连声向殿外喊了数下,可被打开的殿门处仍旧是空荡荡的。
别说余安没有进来了,甚至连其余的内侍,还有本该守在外面的禁军,竟然也无一人进殿。
到了这时,周显睿哪里还能看不出来,襄平的确存有问题,而他的手下意识也探向了枕头下方。
而一直轻笑也不言语的襄平,她却一直将周显睿的举止尽收眼底,并且终于开口说道:
“皇兄你是在找御枕下的匕首吗,皇妹奉劝你还是省省吧,现在这养心殿外都是我的人,你以为一把匕首当真就能自保,还真是可笑的很呢。”
原本襄平最想看见的,是萧瑾萱死在周显睿的手里。
而后这个皇兄在因为重病而亡,到死那天都不知道事情的所有真相,去做一个地地道道的糊涂鬼。
只有这两人相护残杀,彼此提防,襄平这心里才觉得报起仇来,格外的痛快。
但是随着沈文卿的以命换命,周显睿竟然要私下放萧瑾萱离宫。
这下子襄平好戏看不下去了,而她更不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因此襄平一不做二不休,亲自动手在萧瑾萱离宫前,就派杀手去取了对方的性命。
只不过她这种行为那可是公然抗旨,在后宫启用杀手,追究起来就是死罪。
所以为了不被周显睿事后发现破绽,所以襄平不但会杀了萧瑾萱,也会在今晚,同样送周显睿上路,如此便彻底再无后顾之忧了。
而看着襄平这会充满鄙夷的神情,还有那满脸自得的笑容。
周显睿哪里还能不明白,这个皇妹之前果真两面三刀,而他在久病昏迷中,真的一直被对方蒙蔽利用了。
一想到这里,周显睿虽然知道他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但他在心里一紧的同时,却最先开口问起另一件事情:
“襄平你告诉朕,之前有关瑾萱意欲害我的事情,是不是你捏造诬陷的。而且经常跟在你身边那个戴着面具的内侍,瑾萱没有骗朕,他就是季凌风对不对。”
一听得这话,今晚也算彻底摊牌的襄平,忙不迭的就是连连点头,更是娇笑不止的讥讽说道:
“皇兄,襄儿以为您这一病脑子早就坏掉了呢。不但一直被我利用而不自知,更是将萧瑾萱亲手一点点逼入进绝境之中,害的您自己也是孤立无援,只能任由我毒害。而且瑾萱那日御前指正句句也是真的,凌风早就在我身边许久了,是您自己不愿相信对方,却选择信任我这个亲妹妹的。到是可怜了瑾萱,被幽禁赐死。现在好不容易得到****,可她也难以看见明天升起的太阳了。”
闻听得这话,周显睿在震惊的胸口剧透起伏的同时,更是因为病情被牵动。
不但马上激烈的咳嗽起来,更是溢出了一口口的鲜血,把身下的锦被都给染红了。
而一看见周显睿这满脸愤怒,急于说话却又被咳嗽打断的狼狈模样。
襄平解气到连眼泪都笑出来后,仿佛仍嫌没气够对方似的,她继续狞笑的又说道:
“其实不但御前指认季凌风那次,还有昭阳殿送来的汤药有毒,也是我暗中下的手脚。您御前吃食里伤损心肺的东西,同样是妹妹亲自命人放的。至于您被灌服下的虎狼之药,的确是瑾萱吩咐梁御医做的。但她的初衷是因为知道皇兄时日无多,想用这碗药强行将您唤醒,在让梁御医把宫内发生的这些事情真相,尽数禀告给兄长罢了。所以瑾萱她可真是到了最后一刻,还一心要帮您呢。但皇兄给对方的,却是一道赐死圣旨,您可当真是不识好人心那。”
事情到了现在,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而直到这会才清楚,他竟然误会萧瑾萱如此之深的周显睿,可想而知他的心里,这是自然被愧疚震惊,还有亲人的背叛心酸所笼罩着。
这多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终究叫周显睿这个肩上撑起大周万里河山的男人,彻底的被击垮了。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一口足有半碗分量的鲜血,被气的直接从他口中喷溅而出后。
龙榻前的地面上,刹那间血迹斑斑,而周显睿的身子也是伏在榻上,甚至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而瞧见周显睿这个亲生哥哥,如今这凄惨的模样,可这一幕仍旧无发换起襄平的怜悯之心。
因为莫林风一事,备受刺激太大,已经形成心魔,并因此不时疯癫之症就会发作的襄平。
她这会因为心里报复的快感,而兴奋激动无比的她。
更是双脚踩着周显睿那溅了一地的鲜血,几步来到了龙榻之前。
接着就见襄平,毫无血缘亲情,竟然硬生生扯着周显睿的发冠,就将这个亲哥哥的头给仰了起来。
接着更是把手里的汤药,一股脑给对方灌了下去。
而这会数次动气吐血的周显睿,大限将至的他,可怜一代明君圣主,竟然就半点反抗之力没有的,任凭襄平摆布灌药。
等到一碗药撒了一半,灌服进周显睿嘴里一半,药碗彻底变空之后。
襄平又再次冷血的直接将周显睿被迫扬起的头,甩回到了床榻上,接着哼笑一声恶毒的说道:
“皇兄其实你应该感谢我,毕竟皇妹给你服用的,是见效极快的剧毒。不像母后用虎狼之药毁你的身子,只为了将你从昏迷里叫声,用你撑腰满足自己的野心。从而将兄长这身子彻底毁掉,害的您药石无灵,在难治愈。因此两相对比下,襄平的确算仁慈的很呢。”
其实陈后当初命梁御医给周显睿灌药的事情,襄平之所以这会拿出来提。
说到底她只是单纯的想在周显睿死之前,叫对方在体会一把被亲生母亲算计的痛苦,这心思不可谓不毒。
而就如襄平所讲的一样,那不知名汤药内含有的毒药,的确效果极快。
因此就见得周显睿这会不但眼窝嘴唇开始发黑,他的鼻孔里甚至都流出了浓稠的黑血。
而这会在难动弹的周显睿,听觉还是正常的。
因此当得知,陈太后竟然也曾对他出手过。
周显睿哪怕性格在如何坚毅,眼中却也落下了一滴,凝聚着对亲情失望之极的眼泪。
而就在襄平死死盯着周显睿,要亲眼看着对方咽气,她才甘心的时候。
忽然间就瞧见殿外带着面容的季凌风赶了进来,虽然他的面容仍旧难以看清,可声音却难掩一丝凝重的说道:
“襄儿,养心殿这边若是处理完了,就赶紧随我回金禧宫吧。适才派出去的杀手回报,萧瑾萱竟然逃了,如今下落不明,我们不得不防啊。”
襄平的确恨周显睿当初服用了阎罗泪,可在她心里最恨的人,那当然要数萧瑾萱了。
所以听得派去六名杀手,竟然都没能要了对方的命,气急败坏之下的襄平,不禁声音尖利的喊道:
“凌风你派去的是六个废物不成,连个女人都解决不掉,当真是该死。那如今我们要怎么办,不杀了萧瑾萱,我绝不罢休。”
闻听得这话,季凌风不禁向满脸都已经乌青。只有一口气悬着,马上就要死掉的周显睿那里瞧了一眼,然后眼神阴厉的说道:
“怪不得那六人失手,谁能想到苏嫔会出现在昭阳宫,她身边的侍卫和咱们的人打斗在一起,这才给萧瑾萱逃走的机会。不过襄儿你也不必担心,原本杀了咱们这位陛下,我们是打算将他的服毒说成舍不得亡妻,殉情自杀而死。但如今咱们完全可以将对方的死,推到萧瑾萱的头上。就说是对方不甘心被赐死,先行毒杀了启帝。到时对方背负上弑君毒夫的罪名,在这大周绝无立足之地,人人喊打之下,不怕抓不住她。”
第599章:新帝人选
一听得季凌风竟然要将周显睿的死,冤枉到萧瑾萱的身上。
当即这个歹毒的计策,却听得襄平一阵娇笑,并不住点头的说道:
“凌风你真是太聪明了,这么好的法子,亏你也想得出来。如此萧瑾萱就成了大周的罪人,我看她还有什么本事回来和我斗!”
一听得这话,季凌风不禁也是自得的嘴角一勾,阴柔的笑了笑。
“公主殿下,如今萧瑾萱没有逮住,咱们还是不能不防。您别忘了御王还没回来,这弑杀国君之罪,必须赶紧定下,迟则当心有变。”
被季凌风这一提醒,襄平也知道今晚皇宫内外,因为周显睿的死,必然格局再次动荡,她必须赶紧把事情推得干净。
因为不单单是季凌风忌惮周显御,襄平也同样害怕那个七哥回来。
对方若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干的,到时她这条命能不能保住,还真就不好说了。
因此就见得襄平又看了眼倒在龙榻上,这会已经不动弹的周显睿一眼,吩咐季凌风善后,做出萧瑾萱来过的假象。
而襄平自己,则冒着鹅毛大雪,直奔衍庆宫而去,准备再次利用陈后现在手中的大权为己所用。
其实这会的周显睿别看一动不动,其实他还气息微弱的活着。
双眼因为毒发,都慢慢渗出血泪的他,这会内心却还是清醒明白的。
更是将襄平与季凌风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虽然周显睿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他的内心深处,这会却是在滴血般的自责。
因为直到这临死前,他才知道自己的多疑,不但害的江山不稳,更是连累了萧瑾萱,即将背负上更多的莫须有罪名。
在这种临死前的愧疚之中煎熬着,周显睿的眼前,似乎出现了萧瑾萱在一片红梅伴雪间,素手轻扬,翩然起舞的一幕。
其实这番景象,正是在扬州萧府的梅园除夕之时,周显睿初次与萧瑾萱联手吼,然后去给对方送礼物,无意间看见的一幕。
其实周显睿穷极一生都在想,他到底是从何时喜欢上萧瑾萱的。
而如今就在这弥留之际,他才清楚,原来对方那日梅间一舞,便已经翩然跳入了他的心中。
撑起最后一口气,周显睿将手举了起来,就想去碰触下眼前幻象之中形成的萧瑾萱。
可是无论他怎么将手向前伸去,曼舞中的萧瑾萱,却总是与他隔着几株红梅,可望却不可及。
双眼带着遗憾的周显睿,最终伸出去的手还是无力的垂了下去。
而他这位登基没到一年的帝王,也终究是与世长辞,心中对大周社稷的宏远,化为泡影,在也无法实现了。
周显睿的一生,可以说是为了朝廷社稷,鞠躬尽瘁,直到身死前的数个时辰,他甚至还在审阅奏折,没有一丝松懈过。
但如今人死如灯灭,他这个大周朝继位时间最短,却算得上最勤勉的帝王。
也终于可以沉睡黄土之下,好好的歇息一下了。
姑且不说周显睿这边一死,季凌风是如何开始伪造出,对方的毒发都是萧瑾萱所为的假象。
单说襄平那边,这会已经痛哭流涕的跪在陈后的面前了,更是将周显睿的死,以及萧瑾萱的逃脱,都统统讲了一遍。
虽然陈后因为初掌大权,沉浸其中的她,甚至都无暇去养心殿,亲自照顾周显睿的病情了。
可是对方毕竟是陈后十月怀胎,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闻听得周显睿竟然就这么死了,她这个做母后的竟然都没看见对方最后一眼。
悲伤过度的陈后,甚至昏倒过去了,等到她再次苏醒过来后,便被无尽的愤怒所淹没了。
“襄儿你皇兄的死当真是萧瑾萱干的,她不是已经被废了,三日后还要被赐死。她哪里来的本事伤害显睿,而且御前的人都死了不成,我可怜的皇儿,怎么就这么去了。”
闻听得陈后的询问,早就将说辞想好的襄平,极为自然的立刻说道:
“母后您实在太小看萧瑾萱了,难道您忘了对方昔日可是有自己的卫队,她这次就是利用这股力量脱逃的。至于皇兄那边,我进去看望对方时,他就已经被灌下了毒药。兄长撑起最后的气力,告诉我是瑾萱身边的一等高手苏启所为。”
一听得害死周显睿的人竟然是苏启,陈后心里的疑惑,顿时就消失了。
毕竟当年薛家人发动叛乱时,苏启夜探皇宫,连对方的布阵图还有相商的机密都能窃取出来。
那避开禁军潜行进养心殿,在悄无声息的把周显睿毒杀掉,陈后这么一想,的确也觉得事情都极为的合理。
陈后说起来她为人一直也算不上心机多深,而且对于身边的几个子女,也是颇为的疼爱,
尤其是襄平她更是信任有加,觉得这个女儿和她最是贴心。
加上陈太后现如今,本就极为厌恶萧瑾萱,在这种不喜的感觉先入为主下,她自然也更容易去觉得,对方就是一切祸害的根源。
所以信以为真之下,大权独揽却又没什么主见的陈后,边立刻移驾向养心殿赶去,边对陪同在侧的襄平询问道:
“襄儿如今你皇兄这一走,母后接下来该如何应对。毕竟你父皇子嗣众多,若叫这些藩王得知消息,到时必然会对皇位存有野心。而苏嫔那肚中孩子也没降生,这皇位马上要落入旁人之手,咱们母女俩的处境堪忧啊。”
瞧出了陈后眼里的焦虑,襄平却在踌躇了一下后,还是如实禀告的说道:
“母后,苏嫔的那一胎您是盼不到了。因为适才宫人来禀,苏秦或许知道三日后萧瑾萱要被赐死,所以她今晚亲临去过昭阳宫过。或许正撞上萧瑾萱逃跑的苏嫔,因此便惨遭灭口了。如今她的尸身还躺在瑾萱的寝殿内,如今女儿负责协理后宫,正安排人去处理呢。”
一听得这话,陈后的眼前就是一黑,周显睿唯一可能的子嗣,就这么也没了。
她的确被这个消息打击得,险些没从轿撵上翻倒在地。
眼见得陈后咬牙切齿,扬言要杀了萧瑾萱,必要将对方逮住的仇视模样。
襄平在奸计得逞后,不但即刻怂恿陈后,利用手中当政的大权,全京师挨家挨户去搜索萧瑾萱的行踪。
紧接着将周显睿生前,那两封圣旨里,其中那封传位于周显御的诏书,悄然毁去的襄平。
她唯恐手握兵权的周显御登基称帝,到时和她算今日的这笔账。
因此就见得襄平又安慰了陈后一会,就马上谏言的再次说道:
“母后,瑾萱和七哥关系匪浅,而且他手握兵权,在军营方面呼声很高。若是他一旦回京,必然会成为竞争皇位的最有利之人。但是七哥一旦掌权,他一颗心都扑在萧瑾萱的身上,到时他定然不会帮皇兄报仇的,而且还得迁怒我们。毕竟萧瑾萱的失势,这里面我们都脱不了干系。他毕竟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到时可不会像皇兄那般恭敬您的。”
听得襄平的话,一想到自己太后的位置或许犹在,但手里的权利却会被夺走。
陈太后这心里刚刚对周显睿死去的哀伤感,因为襄平这话都冲淡了很多,反倒是极为紧张的连忙说道:
“显御那孩子性格果决刚毅,加上不是我亲生的,他若知道萧瑾萱的北戎身份,是哀家散播出去的,这孩子定然不会和我善罢甘休的。如此看来我的确要拥护个听话些的先帝皇子登基才行,显御虽然养在我的身边多年,但我却不会拥立他的。”
听见陈后这话,襄平心里可高兴的不得了,其实册立谁为皇帝,只要这人不是周显御,她也不慎在意。
可是转念一想,襄平也觉得陈后所言颇有道理。
这登基之人要是能摆布在手里,那对于她来讲也是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毕竟别看周显睿已经死了,萧瑾萱也背负上弑君的罪名,即将在大周绝难有立足之地。
可是襄平的仇她仍旧觉得没有报完,当初同意莫林风随军出征的周显御,也是她要杀死的目标之一。
但是周显御不但有兵权,而且自身武功高强,想杀了对方,对于现在的襄平来说,她还没这个本事办到。
而如果将来的新帝能任由她来摆布,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而一个非常适合的人选,也立刻出现在了襄平的脑海里。
“母后您好糊涂,与其去拥护别的皇子,您怎么把辰儿给忘了。显辰现在也分封成王,更是皇兄的亲弟弟,由他来替兄登基,继承大统,这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辰儿年幼,性格也仁懦,到时政务自然需要母后垂帘听政,代为打理的,您说女儿这提议是不是很稳妥啊。”
之所以陈后和襄平最开始,都没把继承大统的人选,去和周显辰联系在一起。
最根本的原因,那也是因为在她们心里,十几岁的周显辰,那就是个孩子,所有人都没把对方和皇权牵扯上。
但最是无情帝王家,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也为了能长久的把持朝政。
哪怕陈太后和襄平一早就清楚,周显辰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将这个没有野心的至亲卷入进来,把其变为傀儡似的皇帝,是极为残忍的做法。
但是在权利面前,这些事情却都无足轻重了。
毕竟连周显睿的身死,都只能叫陈后难过一会罢了,所以听完襄平的话,她不禁眼前一亮,想都没想便点头同意了下来。
第600章:郭府布施
继位还没到一年的启帝忽然驾崩,曾六宫荣宠集于一身的萧妃成了弑君杀夫,受到大周万民唾弃的毒妃。
帅府因为要和皇室联姻,而且出于自保,已经继承家主位置的萧易明,现如今已经把萧瑾萱的名字,从族谱里剔除出去。
因此凭借萧家以往的军功赫赫,以及萧三江尸骨未寒,所以幸免遇难,没有受到牵连。
毕竟周显睿驾崩,朝局已然动荡,这个时候若是在去撼动帅府这尊庞然大物,皇家其实也心里没底,不敢贸然犯险。
而国不可一日无君,所以周显睿死后的第三日。
贵为皇太后的陈氏,就拥护她的小儿子周显辰替兄登基,成为了下一任国君。
而国号也从“启”改为了“文”。
文帝年岁不过十二,虽然已经和沈文卿的妹妹沈文惠不久前完婚了,但陈太后却以对方年轻不善当政为由,强行垂帘听政。
因此周显辰就如那个雪夜里,襄平和陈太后相商的一样,他的的确确打从上位起,就开始了傀儡皇帝的生活。
不但玉玺被陈后把持,就连批阅的奏折,也要拿去给对方复看一遍。
要是陈后觉得哪里不和心意,当即就会给更改删减掉。
事后甚至都不和周显辰知会一声,因此他这个文帝的确是有名无实。
虽然朝政大权都被陈后,以及她身边的襄平季凌风把持着。
但周显辰什么事情都忍了,唯独在搜捕萧瑾萱一事上,他不允许陈后等人,派出禁军挨家挨户在京师查人。
按周显辰的意思,他说这样会造成人心惶惶,实则他却是在尽可能的暗中相帮萧瑾萱,希望对方能隐匿好,千万别被逮住。
毕竟那日周显睿一死,虽然陈后马上就将皇宫四门禁严了。
但萧瑾萱有圣旨在手,还是先一步从东龙门逃出去了。
但如今城门戒严,周显辰现在犹如傀儡,又孤立无援。
他实在担心萧瑾萱没能逃出京师,到时身负毒杀启帝罪名的她,一旦被逮住便定然是死路一条。
虽然周显辰为了萧瑾萱,不知默默祈祷了多少次。
从来不相信周显睿的死,会是萧瑾萱照成的周显辰。
他甚至跪在自己兄长没有下葬的棺椁前,希望对方若是泉下有灵,可一定要保佑他的瑾萱姐姐平安无事,快些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
而无论已经成为文帝的周显辰,这种愿望是多么的强烈。
可已经逃出皇宫足足三日的萧瑾萱,现在的情况可并不乐观。
因为她还被死死困在京师内,无法通过城门处严密的检查,彻底的逃出生天。
而在瞧如今的萧瑾萱,一身出宫时的绫罗绸缎,华贵宫袍全然不见了。
穿在她身上的,就是件寻常百姓的粗布衣服。
而她身后背着个大箩筐,最上面看似放着的,都是生火用的干树枝,小劈柴。
实则在箩筐里面,周逸那孩子就躲在其中。
萧瑾萱在梅庄时,因为受到刁奴的故意虐待,因此那会她过的就是乡野丫头的日子。
所以如何伪装成寻常百姓,这个对于她来讲并不难,真正困难的事情,是先要弄点银子在手里才行。
萧瑾萱那日忙于逃命,加上陈太后之前还把昭阳宫的东西,都给搜罗搬走了。
所以最后萧瑾萱不得已,只能将手上的戒指取了下来。
但这东西是皇宫内的,若就这么拿去典当,必然会被行家识破身份,到时她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所以向来做事严谨,就甚少会出现纰漏的萧瑾萱,干脆把戒指上的红宝石给抠了下来。
为了典当不惹人注目,她甚至不惜把蚕豆大小,毫无瑕疵的红宝石,硬是拿石头给砸坏了。
最后她拿起两块较完整,加工下还能用的宝石碎块典当去了,一颗本该价值千两的红宝石,最后她却只换到了三十两纹银。
但对此萧瑾萱到不觉得有什么可惜的,毕竟一颗太好的宝石,很容易给她带来麻烦。
反倒是残缺的碎宝石,不会引起当铺太大的兴趣,如此对她来讲才更安全。
有时候人必须要学会取舍,否则一味只贪图得失,反倒会让自己险到危险之中。
而深深明白这个道理的萧瑾萱,手里有了银子,就立刻去旧衣店,给她和周逸都买了寻常百姓的衣服。
加上萧瑾萱有意将头发弄乱些,脸上也拿黄土揉了两下。
所以她本就纤细的身材,加上容貌普通,所以巡逻的士兵不少,但还真就没认出来她的真实身份。
说起来这也和萧瑾萱,将周逸那孩子藏起来有关系。
毕竟宫内传出的消息,是她和小周逸一并逃出宫的。
所以搜查的卫队,下意识就着重留意领着小孩的女子,这才把真正的萧瑾萱给忽略了。
但就算现在无碍,但萧瑾萱清楚,她不可能一直把周逸藏的稳妥。
若是有卫队搜查箩筐,她马上就的暴露。
因此赶紧离开京师这个是非之地了,萧瑾萱她才能有一线生机。
但现在以她的能力,显然不足以闯过城门下的检查,所以萧瑾萱知道,她或许得找人帮她一把才成了。
心里这么盘算着,一副破落户家女儿打扮的萧瑾萱,边巧妙的避开街上搜查盘问的卫队,边向着南街走去。
等到她来到一处占地不小的府邸面前后,抬头望着匾额上“郭府”二字,以及府门前布粥施舍穷人的杂乱景象。
萧瑾萱却忽然嘴角一勾轻笑了下,声音里带着一丝感慨的喃喃低语道:
“郭仪你有心了,竟然早就想好用这种法子接应我。否则想接近你的府邸,我的确还需另费一番波折不可。”
这般自言自语后,萧瑾萱不禁拍了拍身后的箩筐,示意周逸在忍耐下。
接着她就如那些来领布施的百姓一样,也站到了长队里面去了。
先不说萧瑾萱为何要排队等候,单说如今郭府内,也有人因为她的事情急的不行。
而此人便是当初先被萧瑾萱从巨冰下救出,后又承蒙对方相帮,娶得爱妻的孟冕。
萧瑾萱对他的恩情,孟冕哪怕如今已经贵为群臣首辅,做了丞相,但仍旧是不敢相忘的。
同样不相信萧瑾萱会做出弑君行为,并且对陈后当政也极为不满的孟冕,因此才来找郭仪相商搭救之策。
虽然孟冕性格耿直儒雅,郭仪却放荡不拘,两人彼此相处的确不算和睦,但政务上意见却是统一的。
所以孟冕急的不行,却瞧着郭仪,竟然还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不时咬上两口糕点的惬意模样,他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
当即他真是被对方这散漫的样子惹火了,并马上厉声质问道:
“郭仪你别忘了,当初要没有萧妃娘娘,你能入仕为官,一直坐到尚书的位置上吗。如今娘娘身处险境,生死未卜,你竟然还能品得下去茶。我孟冕真是看错你了,既然你要避嫌不愿相帮,那我这便告辞就是,也不打扰郭尚书的雅兴了。”
一看孟冕话说完后,拂袖便要向外走去。
坐着品茶的郭仪眼见这一幕,当即虽然无奈的摇摇头,但还是起身赶紧把人给拦住了。
接着就见郭仪皱着眉头,然后用手指了孟冕半天,最后才满脸无可奈何的说道:
“要不是看在你也一心为了郡主着想的份上,我郭仪才懒得理你这个书呆子。我说孟丞相您这耿直刚毅的性格的确是好事,但麻烦您偶尔脑袋也变通下。整个朝廷都知道你我二人,都和郡主关系匪浅。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情况下,我们的一举一动,早就被陈后长公主等人把控起来了吗。所以你越着急去寻郡主,反倒是害了她。”
若轮治国之道,学富五车,孟冕自然不逞多让,朝堂上无人能及。
可轮起这些旁门左道,算计筹谋的事情。
孟冕自幼受儒学熏陶,做人的准则就是上无愧于君,下对得起民,坦坦荡荡,那些个权术之道的确和他沾不上边。
因此一听得郭仪的分析,孟冕眼瞧着等也不是,寻也不对,一时间他还真是没了主意,不禁赶紧开口问道:
“郭大人您就别卖关子了,如今城门戒严,娘娘必然还被困在城中。太后党政,文帝仁懦。萧妃娘娘昔日对我有数次大恩,所以在下无法匡扶朝纲已经有负启帝所托,如今就是拼着一死也定要护下娘娘,否则我孟冕简直枉为人臣。”
看出孟冕这会挺激动的,郭仪在强行把对方拉着坐在椅子上后,却从容的呵呵一笑说道:
“孟相有这番搭救郡主之心的确难得,不过您似乎也忘了,郡主可并非寻常女子。太后掌权不假,但我郭仪却坚信,郡主她定然会毫发无伤的。而且有我在外施舍粥饭做接应,早晚郡主觉得时机恰当,就会主动来找我们的。”
郭府布施,这事孟冕自然知道,因为郭仪对外宣称,启帝驾崩他身为人臣者,要乐善好施为对方积攒阴德。
然后在请高僧在府邸诵经数日,以此来缅怀祭奠周显睿。
其实在大周,但凡有皇帝驾崩后,身为臣子除了参加国丧外,的确有私下另行祭拜的习俗。
但这会闻听得郭仪这布施的背后,明显还另有深意。
孟冕才要开口细问,却不想萧瑾萱的声音,在轻笑一下后,便温婉的从堂外传来了。
“郭仪你有心了,若非你猜到我会乔装打扮成寻常百姓。然后让大妮亲自布粥接应我,并隐晦的将我带进府里。恐怕我要见你一面的确不易,你这份雪中送炭的情分我萧瑾萱记下了,今生必不会忘。”
第601章:二臣相帮
萧瑾萱的突然出现,郭仪虽然诧异了一下,但很快就神情恢复自然的迎了上去。
而反观孟冕,他完全没有料到,刚刚他们才提到的萧瑾萱,对方竟然下一刻就已经身处郭府之中了。
孟冕也绝非蠢钝之人,他只是不善权术罢了,因此这前后细想之下,他马上也什么都弄明白了。
“难怪娘娘多次与我谈起郭大人,都将大人比作智囊。孟冕惭愧竟没想到,您府外这看似普通的布粥,竟然是派尊夫人去与娘娘接应。你我虽然暗中极有可能被陈后所监控,但******一介女流,的确就没那么惹人注意了。”
这会已经被迎进堂内,并在最上首位置坐下的萧瑾萱,当即就轻笑一声说道:
“孟丞相就随郭仪叫我郡主吧,我与大周在无瓜葛,娘娘二字便不要再提了。”
说话间萧瑾萱便将大妮领着的周逸叫到身边,然后将一块糕点递给了这孩子。
眼瞧着小周逸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心知这两天的确苦了这孩子的萧瑾萱。
眉头不禁皱了起来,实在不忍心对方小小年纪,继续跟着她受苦。
而当初为了保护好赤灵的这个孩子,叫对方无忧无虑的长大,所以除了少数人以外,像孟冕郭仪他们,可都以为小周逸,那就是周显睿的庶出子呢。
因此就见得孟冕以面见皇子的礼仪,当先一拜后,就马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陈太后真是过分,明明先帝还有一位皇子,虽然这孩子身份是不高,但终究是先皇承认的儿子。可太后娘娘倒好,直接无视这孩子,拥护辰王称帝登基。这简直是乱了朝廷纲纪,和篡位揽政又有何区别。”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刚要开口讲明周逸的身世,以及这孩子并非皇室血脉的各中缘由。
但转念一想,如此做一直将周显睿视为父皇的周逸,必然幼小的心灵要受到创伤。
而既然周显辰已经登基,那关于小周逸的身世,也没必要旧事重提了。
所以萧瑾萱到了嘴边的话一停,接着便话锋一转,笑笑的说道:
“逸儿自幼养在我的身边长大,这孩子顽劣年幼,的确也不适合继承大统。而且辰王儒雅恭孝,将来必是位仁主。所以我只想带着逸儿离开京师,不叫他卷入皇权成为牺牲品。”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郭仪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就马上接口说道:
“如今辰王已然登基,一切都成定局。但御亲王一旦归来,朝局势必还可更改。但如今郡主您身背毒杀君王之罪,这京师乃至整个大周都再无您立足之地。因此郭仪斗胆问一句,之前坊间有流言,说您出身北戎皇室,就不知郡主可会前往北戎暂避。”
一听得周显御被提及,萧瑾萱的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可紧接着她不免担忧的说道:
“我若留在京师,显御回来第一件事,势必是为我平反洗清冤屈。但如今陈后手握大权,新帝登基朝局动荡,而且二人大人可能还不知道,襄平身边****跟着的面具内侍,就是当年泰亲王的第一谋士季凌风。所以我不是没想过留下等显御回来,但如此做却会使显御陷入被动之中。因此我的确有意返回北戎一趟,而关于那些流言也是真的。”
郭仪会一直称呼萧瑾萱为郡主,一个是因为他知道对方和周显睿从未有过夫妻之实。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通过后宫内,萧瑾萱受到的一连串打压幽静。
已经猜测到传言是真的,对方乃是北戎皇室郡主,所以他才会继续这般称呼。
而向来不会被流言蜚语左右的孟冕,他一直以来都当那些言语不过是重伤萧瑾萱的话罢了。
但闻听得对方坦然承认后,他不禁错愕的打量了萧瑾萱好一会。
无法想象这个昔日的帅府庶出女,竟然会有如此不一般的出身和高贵的血统。
虽然萧瑾萱身份的改变,无论是已经心里有数的郭仪,还是始料未及的孟冕,都在从新给对方见礼后,仍旧选择在这个时候相帮出手。
毕竟抛开两国敌对不谈的话,萧瑾萱对这两位如今大周的重臣,那都有提携之情,相救之恩。
因此当萧瑾萱将宫内的情况,以及陈后实则是枚棋子,真正在背后布局的人乃是季凌风等等事情,都尽数说了一遍后。
郭仪和孟冕,也把周显睿和沈文卿的死,这些萧瑾萱不全面清楚的事情,也和她说讲述清楚了。
等到两方将事情这么一合后,萧瑾萱这会不禁从怀里取出,当初周显睿发下来的那倒****圣旨,她的眼泪可就落了下来。
她会落泪是因为萧瑾萱没想到这道圣旨,竟然是沈文卿用自己的命换来的。
而她也没有想到,周显睿这个兢兢业业的一代圣主。
最后竟然死的那般凄凉,到底是昔日故友,她这心里也难免会觉得哀伤难忍。
虽然周显睿的确曾经幽静她,甚至还要赐死。
但萧瑾萱知道对方这一切的出发点,都是为了朝廷和社稷,并不存在一点的私人恩怨在其中。
所以萧瑾萱虽然恼周显睿不信她,却没恨过对方分毫。
因此在将这种缅怀悲伤的心情平复后,心里对襄平和陈后的恨,再次添上不少的萧瑾萱,她立刻说道:
“现在大周我已然不能在呆了,因此我准备返回北戎,找回自己的身份,然后利用国与国之间的兵力,到时协助显御除去陈后母女。然后显辰可以亲政,不用在做傀儡皇帝。但要做到这一步,两位大人还需相帮我做些事情才成。”
陈后当政染指前朝,对于这点郭仪和孟冕也是愁在心里,但对方身为皇太后,他们又难以绊倒对方。
因此若萧瑾萱回到北戎,和周显御内外联手下,的确可以压制住那些拥护陈后的势力,那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现在襄平要和帅府联姻,萧家老一辈这一死,萧易明这个新任家主,因为这个姻亲关系,已然站到了陈太母女那边。
加上前几日萧瑾萱毒害周显睿的消息被放出来,陈太后又安抚帅府,并且没将萧家人定罪。
此举更叫萧易明感激涕零,因此渐渐有帅府拥护的陈后,现在已经不单单是将手伸向前朝了,就连大周的军队,有萧家人在她实则也算掌控近半了。
所以这种情况下,就算周显御回京,利用武力也未必有十足取胜的把握。
因此若能得到北戎的支持,或者借用其强悍的铁骑军队,那这无疑对扳倒陈后是一大倚仗。
在政治上,本就没有永远敌对的国家。
因此出于对萧瑾萱的信任,所以郭仪和孟冕,不禁对于还大周朝局一片清明,算是又看见希望了。
所以没有任何的犹豫,他们二人就马上询问,究竟要帮忙做什么。
而萧瑾萱在这几天隐匿城中时,也早把应对之策想好了,因此就见她立刻说道:
“陈后野心虽大,但计谋不足。所以离间她和襄平的关系,导致季凌风无法轻易左右陈氏的决断,那想出城也并非难事。”
说到这里,萧瑾萱不禁就望向了郭仪,然后温婉一笑的继续说道:
“若想这出离间计成功,那就要有劳郭仪你这张利嘴了。到时你只要叫陈后觉得,除了襄平以后,其实你们这些臣子也愿为对方分忧。并且看清时势的效忠对方,甚至帮助其逮捕我。只要你能说动陈后,叫她觉得我萧瑾萱有可能已经逃出京师。而你则得到确切的消息,要亲自出城将我擒拿下。到时郭仪你能顺理成章的离京,想将我带出城去,便不是难事了。”
这话说完之后,萧瑾萱又望向了孟冕,然后眼中精光闪过,声音充满筹谋算计的说道:
“大周人尽皆知孟丞相刚正耿直,并且对于陈后当政,你也是最先站出来反对的。所以要想叫郭仪得到陈后的信任,您一会离开郭府时,便要站在府邸门前,将对方痛斥一番。你骂的越狠,传入陈后的耳中,郭仪被信任的机会越大。而且你二人若是信我一言,往后在朝堂上,便这般明面上相护敌对,才能免于受到迫害。毕竟一时的忍辱负重,才能有机会熬到绊倒奸佞的那一日。现在朝局已经动荡,你们这些忠君爱国的臣子,在牺牲下去,大周可真就要衰败了。”
萧瑾萱如今逃出皇宫,在背负上弑君的罪名,她若想卷土重来,已经不是大周任何人相帮扶持可以做到了。
所以回到北戎,找到本该属于她的身份,到时凭借母国相帮。
她才有与襄平等人再次周旋,亲手为文昕,沈文卿等人报仇雪恨的机会。
哪怕这条路必然充满艰辛,能否成功都未尝可知,但这已经是萧瑾萱现在唯一的机会了。
毕竟她身上还有剧毒隐患未解,她没有时间浪费下去,更不能拖累周显御,为了给她报仇,亲自攻向陈后等人。
否则无论正义公理如何,现在周显辰已经登基称帝,周显御若是一旦发兵,就必然会成为乱臣贼子。
胜负如何,这后世的骂名算是在不掉了,萧瑾萱自己的仇,她会亲手来报,绝不愿因此连累得周显御身败名裂。
而等到萧瑾萱又和郭仪孟冕商量了许久后,他二人就各安其职,开始行动了起来。
至于萧瑾萱,虽然郭府也避免不了,可能会被季凌风的人搜查,但至少现还是安全的。
所以小心翼翼,三天没休息好的她,终于在沐浴更衣后,获得难得喘息的机会。
所以天将将摸黑后,萧瑾萱就在大妮给她安排的隐秘房间里。
难得将紧绷的情绪,彻底的放松下来,沉沉的睡着了。
第602章:逃离京师
两日后郭府的马车,在一众禁军侍卫的随行下,浩浩荡荡的向城门处行驶而去。
而这会坐在马上的人,在一众随行之人的眼中,那就是郭仪和其夫人,还有对方那未免两岁大的儿子。
但恐怕谁也无法想到,刚刚被陈太后在昨日受封,取代告老还乡的沈牧,成为新一任六部尚书的郭仪。
竟然将陈太后,最恨之入骨的萧瑾萱,隐匿在马车内,正堂而皇之的将对方向城门外带去。
说起来郭仪这一张利嘴,外加雄辩的能力,的确在大周朝堂无人能及。
两日前临时受萧瑾萱嘱托,进宫假意效忠陈太后的他,在一番鼓动和劝谏之下。
本就初掌大权的陈后,站在了皇权的巅峰。
权倾朝野之下,她也如历代当政者一样,难免会开始多疑,更担心有一日会从尊荣之位上,直接跌落而下。
因此郭仪在讲起周显睿当政时,他如何郁郁不得志,而萧瑾萱这个提携过他的人,也对其置之不理后。
马上就对陈后表示了效忠,而且郭仪还不忘好心的提醒这位太后娘娘。
现在的襄平已经掌控后宫,等到对方和帅府二爷萧易军完婚,背后就有十几万军队做依仗,实在不能不防。
其实郭仪敢直接说出这样的话,要是陈后恼怒之下,他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但在进宫之前,萧瑾萱便已经分析出,按她对季凌风的了解,对方蛰伏在襄平身边,定然不单单只为了保命而已。
如今周显睿一死,容易被左右的陈太后当政,萧瑾萱觉得,季凌风必然会通过襄平,将贪婪的**探向前朝的。
毕竟上辈子和季凌风夫妻多年,对方对权利的渴望近乎着魔的这一点,萧瑾萱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所以萧瑾萱直接给郭仪支招,就赌襄平如今并非安分待在宫内,而是一直染指前朝的事情。
毕竟这一步虽然是险棋,但郭仪本就不是陈后亲信,又和萧瑾萱昔日走的太近。
所以他必须给陈太后留下一种铁口直断,才华谋略过人的错觉感,才足以叫对方心动,从而信任有加。
而也的确不出萧瑾萱所料,陈后现如今最大的苦恼,就是曾经最贴心的女儿襄平,现在却成为她当政以来,颇为心烦的存在。
虽然襄平是以为她分忧为借口,总是对前朝的事情横加干涉。
而最让陈后觉得不满的,还是在上朝时,襄平三番两次,竟陪坐在侧一并垂帘听政,
或许周显睿活着的时候,陈后因为有这个贤明的皇帝儿子压制着,所以襄平的出谋划策她才会十分受用。
但现如今陈后觉得她已经掌握了朝局大权,那襄平的指手画脚,就会引起她的反感,甚至是警惕了。
所以正巧陈后觉得不能一味依赖襄平,要扶植起自己的势力时,郭仪便来了。
而看着对方高谈阔论,将她心里的担忧,全都不差的讲了出来,陈后现在最缺的就是郭仪这样的人辅佐。
因此在她的一番高官厚禄许诺下,郭仪也顺水推舟,直接做出一副贪权爱财的模样,尽数都给笑纳了。
紧接着郭仪一副表忠心的模样,就按事先商量好的计策,告知陈后萧瑾萱私下联系他了,并相约在城外见面,对方要寻求他的帮助。
虽然陈后也挺差异萧瑾萱是如何逃出京师的,但眼瞧着郭仪信誓旦旦,说只要给他一对人马出城。
前往萧瑾萱所相约的兔儿岭城隍庙,那必能生擒对方。
已经认定萧瑾萱就是杀子凶手的陈后,自然是迫不及待的立刻应允,所以现如今郭仪才能这般堂而皇之的出城。
而这会坐在马车内的萧瑾萱,边不住告诫着小周逸,千万不要出声乱说话,接着就压低声音对郭仪说道:
“这一别再见不知何月,郭仪你定要记得明哲保身,与奸佞为伍未尝不是种隐忍的好选择,至少你两日前的示好,便换来了如今六部尚书的要职。只有你先将自己护好,才能为大周的江山鞠躬尽瘁。”
萧瑾萱虽然已经知道自己是北戎人了,但她毕竟自幼生长在大周,不但和周显御情定终生,昔日明帝更是待她不薄。
所以在萧瑾萱的心里,北戎是陌生的,反倒大周这片土地,才是她最熟悉,并且存有感情的地方。
毕竟当初为了守护好这片山河,她也为之付出不少的努力,相府薛家这颗毒瘤也可以说是她一手除掉的。
镇压后宫,大权独揽,这片大周的国土,萧瑾萱为之付出的太多了。
因此每当她一想到,她除去薛宜这伙心存谋逆之心的人。
却成就了陈后母女的掌权夺势,这不可谓不是件颇为叫人唏嘘的结果。
而听完萧瑾萱的告诫提点后,郭仪不禁苦笑一声的点点头,然后一耸肩说道:
“郡主无需担心郭仪,在下知道该如何做的。只是我这假意投奔陈后之举,必然要惹来后世的一片骂声。但我郭仪但求问心无愧,这世人的非议我谈笑间就也释然了。但是郡主您,这一旦到了兔儿岭,郭仪我就得返京不能相送了。你带着小皇子独自前往北戎,这一路可不易啊。”
眼瞧着这会已经顺利的通过城门了,萧瑾萱在暗松一口气后,神情间也闪过一丝浓重的说道:
“在不易也比留在京师坐以待毙等死强,郭仪我的事情你尽数也算清楚,家师若是寻不得药引,我甚至难活命撑过两年。显御远去甘肃,这往返就得数月,若他寻得药引直奔家师丁老所在的新月城而去,那回到京师恐怕要大半年之久。”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的眼中尽是担忧之色,接着就见她在思索过度,头隐隐胀痛的同时,却继续又说道:
“所以我没有时间耽搁到等他回来,而且我也不会直奔北戎而去。毕竟我的身世陈后母女都清楚,因此我若逃走,季凌风必然献计前往北戎的方向去追查我的行踪。因此我会带着逸儿先往大梁边境的新月城赶去,若有幸能与家师汇合,有他老人家的庇护,我在向北戎折反必然更加稳妥。”
闻听得萧瑾萱已经把全盘计划都想好了,对方的深谋远虑郭仪向来佩服,所以也就不说什么了。
而随着一炷香后,眼见得快到兔儿岭了,郭仪不禁轻笑着突然问道:
“郡主您果真确信,那季凌风一旦知道我离京,对方真就能猜到在下是护送您出城吗。而且他还敢不顾陈太后的意思,直接追到这城隍庙来,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一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但神情却极为自信的说道:
“你放心吧郭仪,我既然要离开京师,虽然不能马上和陈后一党将新仇旧恨算清楚。但临走前,我也会送一份大礼给季凌风,叫他彻底被陈后所忌惮。只要他们之间的关系被离间,郭仪你的地位就会牢固,更受陈太后的重视。如此有你暗中相帮,明面上在有孟冕的耿直相护,显辰那孩子就算这个皇帝当得如履薄冰,但终究还是可以撑下去的。”
在萧瑾萱的心里,周显辰和萧文遥同岁,那就和她的亲弟弟没什么区别。
加上她二人关系向来亲厚,因此萧瑾萱这一走,的确也在为对方细心筹谋,暗中将郭仪孟冕,这两位重臣送到对方身边辅佐,真可谓是煞费苦心。
而等到城隍庙到了后,萧瑾萱就在郭仪命禁军分散开,去将城隍庙围住的同时,悄然的从后门下车了。
眼瞧着四周禁军都被支开了,萧瑾萱不免难以放心的趁机又对郭仪嘱咐道:
“你便留在这里静等季凌风赶来吧,我现在就进入庙中,至于怎么逃脱你便不必担心与我,希望你我今日一别,他日还有相见之时。”
闻听得这话,郭仪想到与萧瑾萱相遇时,他不过是个别人眼里的疯癫举人,是对方给了他入仕一展抱负的机会。
面对萧瑾萱的知遇之恩,郭仪一直觉得对方就是他的伯乐。
所以眼见分别在即,萧瑾萱这一去必然前路艰辛重重,因此郭仪连忙把准备好的五十两碎银子递给了对方。
“郡主你孤身一人还领着个孩子,银钱带的过多反倒不是件好事。这五十两尽皆是碎银子,你路上花起来也方便,不会引来旁人的窥探之心。郭仪无用只能为您做这么多了,万望郡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平平安安的回到北戎。”
离别总是最叫人觉得心酸惆怅的,但萧瑾萱虽然难受的厉害,但这会却没更多的时间,叫她可以用来平复心情。
所以给了郭仪一个,叫对方大可放心的笑容后。
当即萧瑾萱一转身,在不多做任何停留,抱起小周逸,就向城隍庙内快步走去。
而等到萧瑾萱叩响庙里内院的木门后,并未用上多久,一个女子沉静的声音中,透着疑惑的语气就从门那边传来了
“是谁这一早便来了,若是香客请去城隍殿自行参拜,这后院乃是庙内之人休息之所,实在多有不便万望见谅。”
一听得院内这熟悉的女子声音,萧瑾萱真有种恍若隔世,又回到数年前时的错觉。
接近她在平复了下心情后,马上压低声音说道:
“良君你且将门打开,我是瑾萱,萧瑾萱啊。一年未见你可还都安好,今日讨饶你清修也实属无奈,等进入内院后,我在同你细说缘由可好。”
第603章:庙中密道
几乎是萧瑾萱隔着木门才将自己的身份道明,那边院子内的孟良君,就已然迫不及待的把门打开了。
可当孟良君一脸欣喜的探出身来,却看见向来罗裙加身的萧瑾萱,如今竟然穿着一身粗布衣裳。
当即她在一愣后,也察觉到事情不对,忙将萧瑾萱拉进内院后,她就赶紧把木门又给锁上了,接着才一脸诧异的问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落魄打扮。你不是嫁于睿王为妃,如今对方贵为一国之君,你不待在后宫之中,怎么一身百姓打扮的跑到我这来了,莫非是出了什么事情不成。”
孟良君痴爱兄长孟冕,自打对方和萧瑾玟大婚后,情伤难愈之下,她便久居城隍庙内。
****与经卷为伴,过起了避世不出的生活。
而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孟良君的消息颇为闭塞。
这几日京师城门戒严,城内****卫队巡逻逮捕萧瑾萱,闹得人心惶惶,所以自然没有香客会在这个时候,冒着国丧再来城隍庙敬香了。
因此周显睿已经身死数日,文帝周显辰登基的消息,久居兔儿岭上的孟良君,竟然还不曾知道。
所以等到萧瑾萱避轻就重的将京师内的情况,以及她为何会来到兔儿岭的缘由,都讲了一遍后。
听得真是心惊胆战的孟良君,她真没想到匆匆一年未见,萧瑾萱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
因此得知萧瑾萱是为了逃离逮捕才来的城隍庙,一时间孟良君到不怕被连累,毕竟她现在就算性格越发不食人间烟火,但在她心里,对方仍旧是交心的姐妹。
只不过这城隍庙占地的确不小,但也没有什么可以藏住人的地方,到时官兵一搜,她就担心萧瑾萱仍旧会被逮住。
而一听得这话,萧瑾萱却示意孟良君无需担心,并遥遥望向了庙中后院里,那间用来烧火做饭的厨房。
“良君你虽然在这里住了不短的时间,但恐怕你并不清楚。当初我命文昕重建城隍庙时,那会我在京师处境堪忧。所以为了给自己留条后路,便命他在这柴火厨房开了个密道。没想到一晃数年过去了,当初的未雨绸缪,今日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这整座城隍庙是萧瑾萱从新修建的事情,孟良君自然清楚,如今闻听得这后院竟然还有密道,当即她也不禁欣喜的很。
“如此那实在太好了,瑾萱你且等等,我去给你包些干粮带在身上,到时你路上好吃。”
孟良君说完话,就赶紧往自己的里屋跑去,几乎是萧瑾萱这边,才掀开厨房灶台边的密道,对方也将弄好的包裹递给了她。
接着就见孟良君颇为好奇的看向了小周逸,然后边扶着萧瑾萱探进密道之中,边开口问道:
“这孩子看着这么小,瑾萱这大雪嚎天的你自己独行尚且困难,要不这孩子就给我照顾吧。难道这是你与睿王所生的儿子不成,那他岂不就是皇家血脉。”
已经将周逸也抱进密道,并嘱咐这孩子赶紧往里爬行的萧瑾萱,眼瞧着小周逸爬出一段距离了,她这才压低声音扭头说道:
“良君你别乱想,我和睿王当初大婚不过是权宜之计,哪里会有孩子。难道你忘了赤灵当年留有一子,我不是带在身边抚养,那孩子就是逸儿。他不是皇家血统,却顶着启帝皇子的头衔。因此也知道这个隐情的陈太后,是不会容得下这孩子的,因此我必须将他带走。”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又从袖口里,慎重无比的掏出一封信来,然后就交到了孟良君的手中。
“良君如今显御不在京师,但若是对方回来了,你务必想办法将此信交给他。毕竟这次一别,我今生能否在有命活着与他相见都是未知之数。这封算是我的绝笔信吧,里面有我对显御的嘱托和叮咛,你切记一定要交给对方。”
眼看着萧瑾萱一副诀别的语气和神情,孟良君的眼泪可就掉下来了,哽咽哭泣到难以说话的她,还是点点头,示意她都听清楚了。
而紧接着萧瑾萱拉住对方的手,神情间虽然也是万般不舍,但终究在眼圈发红的同时,不在做任何的耽搁,弯腰就向密道深处探去。
凭借当年萧瑾萱的财力,所以这密道别看入口伪装的极为残破,那是为了迷惑旁人。
其实内部里面,当年文昕在这密道上可花了很大的心血。
而这密道更是直通城隍庙后身的兔儿岭南侧,算是在山地中间,开出了一条隧道出来,手笔不可谓不大。
萧瑾萱逃进密道,奋力在其中前行姑且不提,单说孟良君,这会将绝笔信收好后,便赶紧把密道入口还原隐蔽上。
而等到孟良君焦急不已,甚至手指都被砖角划破,可算又将灶台复原如初后。
她正想用烧火的枯树枝,在往灶台那推推,更好的掩饰下时。
厨房那单薄的小门,就被人一脚给踹开了,接着十几名禁军就一拥而入,直接闯了进来。
一看见这伙来人,孟良君就是心里一紧,更是清楚他们便是冲着萧瑾萱来的。
不过她知道这会可不能乱,要是露出心慌的破绽,只会害得好姐妹行踪暴露。
尤其是萧瑾萱刚刚进了后院时,就已经和孟良君交代清楚了,并告知郭仪是自己人,一会配合好对方就成,其余的不必担心。
虽然孟良君没见过郭仪,但别忘了她的父亲曾做过帝师,自小也是名门之后。
虽然她现在一身修行素服加身,但眼界气度可不是寻常隐修之人能比的。
所以眼瞧着禁军进来后,随即有一个带着面具,身穿内侍服的人。
以及另外一个儒雅文臣打扮的中年男子,也一并走了进来后。
孟良君不禁马上就分辨出,那年岁更长些的人必然是郭仪。
而等到对方隐晦的和她互相交换了下眼神后,孟良君心里更加有底了,紧接着她就语气一沉的说道:
“你们是何人,这城隍庙乃是祭拜城隍帝君之处,你们随意闯入,实在太过无礼。我大周崇尚道教,你们此举人神共愤,还不赶紧给本庙祝出去。”
自打孟良君在这里落户静修后,便也连带当起了庙祝,每日整理神台,摆放瓜果,在她看来这也算是一种修行。
而这会郭仪在收回看向孟良君的视线后,马上就一指身边,这会果然如萧瑾萱所料,匆匆赶来的季凌风,然后言语激烈的训斥道:
“莫督公明明我已经将院庙围困住,都是你突然闯进,坏了本官的好事。现在萧瑾萱必然闻风而逃,在也不会信任我了。放走朝廷缉拿要犯的这个罪过,我看你到时如何同太后娘娘交代。”
陈后当政,襄平掌权,作为幕后推手的季凌风,自然也青云直上。
虽然御前总管仍旧是余安,但季凌风却得了个“督公”的封号。
整个禁军不但归他来管,季凌风更有督查满朝文武,贪污**,违法乱纪的大权在手。
如今的他也算的上是彻底翻身,成为朝野内外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而听完郭仪这番先行问罪的话,季凌风面具后面的神情彻底冷了下来。
“郭大人,你瞒得过太后可骗不了本督,这次你前往兔儿岭,根本就是包庇萧瑾萱离京。识相些你就赶紧把人给我交出来,否则别说我可要不客气了。”
当初郭仪是想直接面见陈太后,揭穿季凌风身份的。
可是他这个想法却被萧瑾萱阻止了,毕竟现在襄平的权利很大,想在陈后眼皮子底下,在来一次真假难辨的掉包,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除非郭仪彻底得到陈后的信任,或者是有完全的把握,否则莫枫就是季凌风的事情,他绝不能轻易捅出来。
否则一个弄不好,就会如萧瑾萱上次一样,棋差一招,反倒将自己陷进去。
因此郭仪这会也不在执着于揭穿季凌风,反倒是按萧瑾萱临行前,教他的法子,从容的应对道:
“莫督公,我与罪妃萧氏昔日的确有些私交不假。但您的主子长公主殿下,那过去还和萧氏情同姐妹呢。你不能因为这所谓的交情,便断定我郭仪有包庇之心。那萧氏的确委托人送密信来我府上,叫我不惹人注意的来兔儿岭相见,相商反击太后娘娘的法子。但我郭仪是朝廷官员,又哪里会真的答应。”
话说到这里,郭仪当即对着皇城所在的放上,满脸恭敬是行了个臣下礼,接着才义正言辞的又说道:
“所以我在得到太后娘娘应允后,便调来一对禁军相随。为了不引起萧氏怀疑,我还将自己的夫人与孩子也带上。叫自己的至亲家人,先进庙稳住萧氏,然后好出其不意将她逮捕。可就在这时督公你却来了,阵仗之大惊吓走了罪妃萧氏。现在你还敢反过来说本官的不是,我还要奏你办事不利之罪呢。”
今日众人眼瞧郭仪是带着他的夫人和幼子进的马车,而如今大妮母子也确实在城隍庙中。
这其中的缘故,那是因为在昨日傍晚,本就农户出身的大妮,就说着一口家乡山村话,带着儿子先行安然混出了京师。
为了能帮萧瑾萱将这出瞒天过海的戏,演得滴水不漏,不敢带任何下人伺候在侧的大妮。
就领着她的孩子,在兔儿岭就进的村庄里,寻了处独住的老妇人家借宿了一晚。
毕竟在大妮心里,萧瑾萱和周显御,那是当初救了她们一镇子的人,帮他们铲除贪官恶霸的大恩人。
而她能嫁给郭仪那也是萧瑾萱牵线的缘故,所以本就乡下人出身,极为朴实的大妮。
她觉得只要能帮到萧瑾萱,受点罪甚至冒再大的风险那都是值得的。
第604章:周逸昏倒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真是应了那句善有善报的老话。
其实当初萧瑾萱赏识郭仪,愿意举手之劳的为大妮促成这段婚缘,甚至是除去竹螺镇的恶霸县令。
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或许她根本就没想过有一天,需要大妮报答她什么。
但等到萧瑾萱时至今日,真的到了绝处求生的时候,这些昔日受过她恩惠的人,包括孟良君在内,都义无反顾伸处了援助之手。
萧瑾萱或许现如今的确时运很低,但自打重生后,所种下的善德到也深厚,这些恩情在如此重要的时候,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至于这会被郭仪拦住,并被诋毁泼了一身脏水的季凌风,他虽然被气得脸色异常阴冷难看。
可是郭仪现如今已经从二品尚书,加官进爵为一品的六部总尚书,位同副相。
反观季凌风现在仍旧顶着个内侍的身份,哪怕被破格封了督公之职,但和郭仪这种重臣他还是没得比的。
尤其是这会季凌风,别看他没瞧见萧瑾萱,但郭仪一言一行,慢慢将他束缚住,迫使他有言难辨,落得一身埋怨不是的做法。
他真的怎么瞧,怎么能在郭仪的言语行为里,窥探得出萧瑾萱的风格手段。
当即季凌风暗叹一声,心里更是暗恨不已,他清楚萧瑾萱这会必然是逃了,而且临走前还算计了他一回。
这次他私带禁军离宫,陈后必然恼火,到时郭仪在把脏水一泼,季凌风清楚他的处境可不容乐观。
因此当下若想挽回劣势,他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萧瑾萱逮住,并由此证明郭仪和对方是一伙的,将这群人彻底一窝端掉。
所以季凌风这会也不和郭仪逞一时口舌之锋,而是一挥手,马上就命带来的禁军,严加搜查整个城隍庙。
眼见这一幕,孟良君的手心都见汗了,唯恐被禁军发现密道的她,不禁马上厉声呵斥道:
“你们这群人简直放肆,我大周有明文律法规定,官府朝廷之人也不得随意搅扰百姓。更何况这里是庙宇庄严之地,我孟良君在不济也是丞相之妹。你们若再不滚出城隍庙,不但神灵要被惊扰降罪于尔等,我也必然要禀明家父家兄,叫他们为我奏明朝廷,讨还个公道。”
季凌风适才一心只想着怎么把萧瑾萱抓回来,却忘了这城隍庙虽不是皇家寺院,可却还住着孟良君这一号背景颇为深厚之人。
一时间季凌风被逼问的还真有点无言以对,想起朝堂上难缠的孟冕,他的头不禁也隐隐犯痛。
所以到了最后季凌风虽然不甘心,可怎奈萧瑾萱临走前,留下应付他的这二人,的确不好对付,身份也都颇高正好压他一头。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加上郭仪的胡搅蛮缠,所以季凌风不也得不撤兵离开。
并且这还不算完,他又被郭仪立刻扯着赶往皇宫,去面见陈太后,将今日的事情评个对错。
而季凌风后来,果不出萧瑾萱所料,的确被陈后所不喜,并且大加斥责。
还是襄平及时赶到解得围,这场风波才算做罢。
不过这些暂且都先不提,单说萧瑾萱那边,她领着周逸这个孩子,穿行在极为长的密道之内。
周逸毕竟还小,加上密道黑漆漆的,这孩子又累又吓,所以足足花了数个时辰,他们才算穿过山体,在兔儿岭的南侧一堆碎石里冒了出来。
将在次将密道出口的碎石复原如故,眼见得这十一月的天气,严寒之下竟然又飘起了大雪。
萧瑾萱不禁赶快拿出孟良君给她准备的干粮,接着递给一旁的小周逸,然后满脸担心的说道:
“逸儿你快吃些东西,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没有体力,这片山林我们入夜前可就难以走出去了。荒山野岭到了晚上会有野兽出没,我们若被困在其中那可就危险了。”
周逸这孩子虽然父母双亡,但养在萧瑾萱身边的他,那也向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所以这爬密道,吃着划嗓子的干粮,现在还要冒雪穿越山林,这一切都是这孩子从未经历过的。
不过周逸也算是王府皇宫内长大的孩子,这皇室庇护的孩子,本就懂事的早,加上小周逸还颇为聪慧。
所以在难忍受得了这份罪的他,这会近乎崩溃的坐在地上,大哭的说道:
“母妃,孩儿什么都知道的,你和郭大人他们的谈话逸儿都听得懂。父皇死了对不对,辰王叔当了皇帝。可我才是父皇的儿子,以前照顾我的宫女太监就说过的。逸儿是父皇唯一的皇子,而且还是长子,这皇位以后就该我来坐。辰王叔抢了逸儿的皇位,皇祖母也一直不喜欢我和母妃。他们怕我拿回父皇留给逸儿的东西,所以要杀死我们对不对。”
当初萧瑾萱势力如日中天时,的确宫中之人都在猜忌,对方以后会不会拥立养子周逸,去继承皇位,从而借此成为皇太后。
因此那会周逸的地位也被瞧的挺高,加上身边伺候她的宫女,还总碎嘴议论几句,所以这孩子有样学样的,就全给记在心里,这会都一股脑的说出来给萧瑾萱听了。
而眼见得周逸言语里,不但对陈后充满抵触,甚至对周显辰还存在一丝敌意。
萧瑾萱的眉头不禁就皱了起来,更是觉得有些话,她似乎该和这孩子讲清楚了。
“逸儿你听我说,以前母妃总觉得你小,所以有些话想等你长大些在说。可如今我的逸儿显然已经有自己判断事情的能力了,那母妃便也不瞒着你,更不希望你对显辰存有误会。其实这个皇位他坐得,而你却不可以。”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周逸眼中委屈的眼泪掉的更凶了,接着就见他很是自卑的将头低下了。
“母妃,孩儿知道您不是我的亲娘,是您可怜孩儿才竟我寄养在身边的。可难道就因为我生母卑微,甚至不配进入王府得到个位份,所以我就要被人瞧不起,母妃是不是您也厌恶逸儿了。”
一听得小周逸这及其可怜的话,萧瑾萱不禁将对方揽近怀里,然后轻叹一声说道:
“傻孩子你这是什么话,外人那些风言风语你无需理会。其实母妃之所以处境如此艰辛,还要把你带在身边,你吃苦受罪我何尝不心疼。但是你并非皇家子嗣,身上也没有周家人的血统。可就因为你有皇子的头衔,所以在外人眼里你是有权继承大统的。而这一点恰恰是陈后不能容忍的,因此逸儿你只能跟着我逃出大周,才能有一线生机。”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萧瑾萱也不在多做隐瞒,随即便将赤灵赤影的死,全都告诉给了周逸。
她原本的确不想叫对方小小年纪,就承受太大的心里负担。
但是小周逸以往的生活太过无忧无虑了,所以不给对方一个足够的理由和动力,萧瑾萱怕这孩子吃不住眼下的苦。
而且萧瑾萱更不愿看见,周逸这孩子对原本就不属于他的皇位,存有向往之心,更因此去埋怨周显辰。
若是任由这种情绪在周逸的心里根深蒂固的话,那对这个孩子来讲,必然不是件好事。
而等到萧瑾萱把该说的都讲完后,周逸虽然年岁还小,但已经能听懂对方话里的大概意思了。
虽然小周逸一时间很无法接受,萧瑾萱不但是他的养母,就连周显睿竟然也不是他亲生父亲的这一点。
不过他也算终于弄明白,为何陈氏这个皇祖母,会一直不喜欢他了。
而刚刚在这孩子心里升起的那丝,对皇权龙椅的执着,也在萧瑾萱的及时疏导下烟消云散,并且认清现实了。
适才周逸不想逃觉得苦,那是心里不甘,觉得他是周显睿的孩子,不该受到这份对待。
可如今周逸将他的身世都弄懂后,也明白了萧瑾萱守护他的不易和艰辛。
毕竟对方不是他的生母,逃命带着他这么个小孩,不但要被拖累,而且极为容易暴露身份。
所以在心里对萧瑾萱这个养母,更加感激涕零的周逸,在也不嫌弃干粮难以下咽了,反而在含着泪花吃完东西后,便当先站了起来。
“母妃,咱们这就走吧。有您在逸儿不怕苦。就算我不是皇家的孩子,但孩儿至少还有您。等到逸儿长大了,我一定会向母妃保护我般去护着您的,在不叫陈太后她们欺负你。”
眼看着周逸的眼中闪过坚毅之色,萧瑾萱欣慰感动的点点头。
并且在心里感慨不已,觉得对方不愧是赤灵的儿子,这股子不服输的倔强尽,和他的父母简直一模一样。
“逸儿只要咱们离开大周就安全了,我答应过你的母亲,必然会照顾好你的。而且从山岭里出去后,你记得要叫我娘亲,母妃二字切不可在提了,省的暴露身份。”
周逸虽小,但逆境是最磨练人的,所以他极为懂事的点点头,紧接着两人不再做任何耽搁,赶紧向着山岭外走去。
也亏得萧瑾萱自幼在梅庄上,就时常进山砍柴捡树枝,所以在山里寻路辨别方向的能力,她还是有的。
因此冒着大雪,她领着小周逸,一步一艰辛的走着。
直到月亮高悬,天色彻底见黑,四周不明野兽的低吼声不断的时候,萧瑾萱可算带着周逸,彻底走出了兔儿岭。
而既然当初文昕会选择将密道口通向南山后侧,那也是因为他曾亲自探查过地形。
所以只要穿过密林,彻底走出兔儿岭,那在山脚下就会看见一处颇具规模的小镇子,可以用来当做藏身栖息之所。
想到文昕当初的细心缜密安排,如今的确帮上了大忙。
萧瑾萱的鼻子不禁有些发酸,不禁在次想起对方惨死的夜晚,那一幕幕甚至叫她现在回想起来,心里仍旧感伤悲痛的不行。
而就在萧瑾萱因为想起文昕,有些恍惚走神的时候。
忽然她就听见身边“噗通”一声闷响,等到她诧异低头去看去时。
这才发现竟然是周逸那孩子,竟然倒在了血地上,已经一动不动的昏死过去了。
第605章:周逸重病
三日之后兔儿岭脚下的石松镇,唯一的天宝客栈内,萧瑾萱焦急的望着正给小周逸号脉的老郎中,神情间尽是焦急之色。
“大夫我儿究竟是什么病,为何连日高烧不退,万望您老务必相救,至于药费无论多少我来想办法。”
一听得萧瑾萱这话,已经为周逸号完脉的老郎中,轻抚他那下巴上的山羊胡子,满眼也都是担忧之色的说道:
“夫人您先莫急,不是老夫说您。你家这孩子才多大,怎么能叫他受寒如此严重。也亏得此子身体健壮,换了穷苦家体质差的,那就不单单是风寒高烧不退,恐怕性命早就难保了。”
萧瑾萱闻听此话,心里更加自责难当。
其实那日穿出山岭丛林后,周逸倒地昏迷,她就意识到这孩子可能是疲惫不堪,冰天雪地难以支撑才病了的。
但是当时情况危急,她们母子可是在逃命,所以明知难为了这孩子。
但萧瑾萱也的确是迫于无奈,毕竟困在山林里,夜幕降临后他们就更难活命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萧瑾萱首先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将周逸治好,把这孩子的命保住。
“大夫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做娘的不对,但您可有法子救我的孩儿。”
萧瑾萱谈吐得体,给人的感觉也是温婉随和,所以虽然她一身百姓打扮,但仍旧很容易给人留下好感。
所以刚刚那老郎中的确挺生气,觉得萧瑾萱这个当娘的太不尽责。
但一瞧对方这认错态度颇好,而且那满脸的焦急也做不得假。
所以老郎中叹口气后,还是提笔写起了药方。
“我瞧得出夫人定不是乡野村妇,谈吐更像是从城里来的。老夫看您应该是初为人母吧,照顾不周也的确情有可原。老夫这有一方子服药半月后,自然就可以见好。但一副药就需五钱银子,一日两副的话,半月下来可是不少的钱啊,夫人这个您心里可得有数才成。”
抓药付钱,天经地理,但萧瑾萱身上只有郭仪给她的碎银五十两。
原本这些钱坚持到新月城是绰绰有余,而且数目不大,出门在外也能减少被歹人惦记的危险。
但计划不如变化快,萧瑾萱哪里想到周逸竟然病了,还高烧不退,十钱银子就是一两雪花银。
半个月细算下来那就是十五两,加上住宿客栈还有吃饭的钱,粗略统计下来,至少就得花费三十两上下。
现如今萧瑾萱还没出京师范围,离着新月城可谓是寸步还没前行呢。
这要先折损掉三十两,她甚至都雇不起马车赶路了。
虽然情况十分的雪上加霜,但小周逸的病自然还需要医治。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心里犯愁,但脸上还是从容的一笑,并且毫不犹豫的说道:
“劳烦您老开药便是,一应的银两我自会准备好。只是一时间我的确也拿不出太多的钱,所以您看我可否用此物,来抵半月的汤药费。”
萧瑾萱这话说完,就见她将手探进了袖口中。
为了不惹人注意,她虽然任何朱钗首饰都没佩戴,但唯独周显御送她的无忧簪,萧瑾萱却一直戴在身上。
紧接着就见她眼中虽然闪过不舍,但还是将发簪外面包裹着的赤金簪套给取了下来,然后递给了老郎中。
“您老瞧瞧,这是纯金打造的东西,价值绝对不止几十两银子。我用它来抵半月的汤药钱,不知是否可以。”
这老郎中姓石,家里世代在石松镇居住以给人看病就诊谋生,加上他年近五十,也并非是那贪财之人。
所以石郎中瞧出此物,被萧瑾萱如此珍视,而且做工一看就很不俗,当即他不禁推脱的说道:
“这位夫人,其实不满您说,老夫早年丧子,独留个小孙子在身边。我和老伴一心拉扯他长大成人,可那孩子说句您觉得不吉利的话,我的孙儿就是如您儿子这般大点时,忽然一场恶疾病死了。我老伴心情郁结下,也是撒手而寰,独留我一人苟活于世,无依无靠当真是凄楚的很那。”
话说到这里,石老郎中想到心里悲伤处,眼圈泛红的他,不禁在用衣袖抹了抹眼泪,这才又说道:
“所以瞧见令儿,不瞒夫人您讲,老夫是真想到我那小乖孙了。而且我瞧得出你们母子是外乡人,夫人谈吐不凡,可着装却这般寻常,想必是有不得已苦衷才来到石松镇的。而这赤金簪套一看便很是不俗,拿去当铺恐怕能换不少的银子,老夫若是收了,这药费实在给的太多,我受之有愧啊。”
金银面前贪的人多,保持冷静的人少。
所以听完老郎中一番颇为交心的言谈,萧瑾萱不免觉得对方到是个耿直之人。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将发簪套子,还是强行塞进老郎中手中后,当即她不禁就望向床榻上的周逸说道:
“其实我自然也清楚,这簪套的做工之精细,抵得过百两纹银。但其实我将它交个您老,也的确是有个不情之请。而适才听完您谈起早夭亡孙的那段经历,我觉得自己更是找对人了。”
瞧出石郎中脸上的疑惑之情,萧瑾萱却当即对其俯身拜了一礼,然后就语带一丝恳切的继续说道:
“其实不满老先生,我的确是带着孩子避难落入此镇的。幼子病的严重,无法随我继续赶路。可我又必须赶紧去联系上家人,没有过多的时间耽搁下去。所以小女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您能代为照顾我的孩子。最快半年,迟则两年之内,我必再次回来。若您老能应允我这个冒昧的请求,来日小女归来之时必有重谢。”
石老郎中几十岁的年纪,眼光阅历也是有些的,他瞧得出萧瑾萱这一拜中的迫不得已。
虽然他不便细问对方究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竟然连陪自己的孩子把病看好都等不得。
哪怕石老郎中,明知道闲事莫管的道理。
可要狠心拒绝的时候,望着床榻上的小周逸后,他就想起来自己死去的那个孙子,回绝的话可就说不出口了。
其实何止石郎中不愿管这闲事,萧瑾萱何尝不知道,她这请求提的实在过于唐突
但她如今身中剧毒,药浴熏蒸延缓毒素之法,也因为宫中幽静,一月有余没有用此法医治过了。
她现在完全就是靠仅剩的十几颗雪凝丹在维持,所以她必须马上赶赴新月城,找到丁一针想法子延缓病情的发作。
如此萧瑾萱才有更多的时间去北戎找回身份,然后等拥有足够的实力后,才能卷土重来为文昕等人,与陈后母子将仇怨做个了结。
所以萧瑾萱她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要她本就时日无多的生命里,浪费在这个镇子上半月,那她可能都无法活着赶到新月城去。
所以万般无奈之下,她才只得想办法将周逸这孩子先行安顿好。
日后就算她死了,至少萧瑾萱也可以拜托丁一针回来,或者是留书信给周显御,叫他们把孩子接走另行安置。
而心里有了这个打算的萧瑾萱,刚刚一听见石郎中,谈起夭折孙儿的那段话后。
她就觉得对方便是最适合的人选,这才极为唐突的把请求提了出来。
瞧出老郎中的犹豫,唯恐对方不肯答应,萧瑾萱赶紧又连忙说道:
“老先生,我这孩儿天生就极为聪慧,你别看他年纪尚小,但却要比三四岁的孩子还要懂事乖巧。古有蔡文姬六岁能辨弦音,项橐七岁做孔子师,甘罗十二岁被拜为丞相。我的逸儿虽不能与这些先人贤士比拟,但他的确小小年纪就谈吐流利,与人对答如流,更能在纸上用手攒墨写出十多个字了。所以就算您收养他,我保证这孩子会孝顺您如祖父一般,不需要您过于费神照顾的。”
眼瞧着萧瑾萱颇为恳切的说完这些后,竟然还要跪拜在地相求。
一时间本就是山脚镇子内土生土长,颇为耿直淳朴的石老郎中,赶紧上前一把扶住了萧瑾萱。
“夫人您这可使不得啊,老夫怎能受的起叩拜之礼。其实这孩子长得面容郎俊,我一个孤老头,能在得个孙子陪伴身侧,那对我来讲也是种福气。所以夫人尽管放心,我答应您就是了。”
得了石老郎中这话,萧瑾萱虽然不舍和周逸分开,但心里终究是一块大石落地,觉得安稳多了。
紧接着她就不顾老郎中的反对,执意将赤金簪套塞给对方,又拿出三十两碎银,也一并递了过去。
毕竟她这一走时日颇长,萧瑾萱是真把周逸看成亲生儿子般疼爱。
所以她宁愿自己路上苦些,也要把金银多留下点给小周逸。
这样周逸这孩子的汤药费,甚至寄养在石郎中这,一应的花销用度,也不会被委屈到了。
而等到老郎中推脱不得,只得把金银收下,并立刻下去抓药后。
独留在客栈内的萧瑾萱,不禁来到床榻旁,满眼担忧的伸出手,摸了摸小周逸滚烫的前额,喃喃自语的说道:
“逸儿希望你快点醒来,然后不要怪为娘今日做出的这个决定。娘亲不是不愿带着你离开,只是你现在的身体,的确只能留下来静养了。不过你放心吧,只要娘亲还活着,就一定会亲自来寻你的。”
第606章:一月之后
新月城是大周最南边的州城,与大梁相接壤。
因为大梁地处南边,和终年大雪的北戎不同,梁国可算得上是四季如春,那里的百姓一年甚至可以种两次水稻,极为的富庶。
因此哪怕如今已经腊月十二,若是在大周本该落雪不断的月份里,可萧瑾萱越往南上,却发现这雪反倒更加的少了。
距离那****带着周逸,从兔儿岭南侧翻过山林,到达石松镇落脚,这一晃又是月余的时间过去了。
而那天萧瑾萱在把周逸嘱咐给石老郎中后,她哪怕心里再急,可还是足足又等了四日。
所盼的就是小周逸能醒过来,她亲自安抚对方几句,然后在道别离开,尽量叫这孩子心里好受些,而不要产生被遗弃的感觉。
但这石松镇地处偏避,药材也实在单一匮乏,所以那老郎中的方子,的确把周逸这孩子的高烧给退下去了,但人就是没有转醒的迹象。
萧瑾萱也和丁老头学过几天医术,所以她清楚这是因为周逸年岁太小,所以转好才这么困难。
其实她也想在留几日等等的,但怎奈后来萧瑾萱头疼又犯的时候。
她在将一颗雪凝丹服用后,竟然没多久的功夫,鼻子里就流出了许多的黑血,止都止不住。
等到足足半盏茶的功夫后,黑血终于不再流了,而萧瑾萱虽然身体上没有明显的不适之感。
但她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知道这恐怕是断了药浴熏蒸之后,她即将时日无多,毒发身亡前的征兆。
所以萧瑾萱在不敢耽搁,也等不到小周逸转醒便先行离开了。
因为大半的钱都留给了老郎中,囊肿羞涩之下,外加她一个女子在外行走也实在不安全。
所以重生后历练的颇具适应能力,又极懂得如何去和人沟通的萧瑾萱,在离开石松镇没多久后,就开始与人拼车一起前行。
如此做的好处,就是一辆马车男女老幼都有,七八个人在一起虽然拥挤可也有个照应,最重要车费还很便宜。
但因为老百姓搭车,很多就是从这个镇子,去往下一个城镇,所以根本没有像萧瑾萱路途那么远,直奔大梁而去的。
所以萧瑾萱这一路,因此就得经常换车,也的确吃了不少的苦。
直到后来她一路到了个大城州后,又去寻找搭车马夫的时候。
被告知有个杂耍的戏班子,因为腊月天气,往北太过严寒,沿街卖艺生意也会冷清。
所以会一直往南行进,沿途戏班子卖艺赚钱,那车夫说对方最后便会去新月城,甚至是过关前往大梁。
现在大周和两国是结盟关系,所以两国百姓互通起来,也的确十分方便。
如此贸易流通也可以得到促进,说起来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而得知这个消息的萧瑾萱,自然是喜出望外,若能一直跟着这个戏班子,那她可就省去不少的麻烦了。
如今的萧瑾萱已经离京师颇远了,所以她也无需向开始时那般,过分担心自己的容貌被认出来。
因此她最后直接找上了那个杂耍班子,并在给了班主十两纹银达成协议后,便开始跟着对方一路南下了。
如今这一走就是月余,虽然杂耍班子沿路要表演,总是要耽搁些许时间,但终究在有一个半月左右,萧瑾萱便能到新月城了。
而如今的她正坐在马车内,听着外面杂耍班子的男人们骑着马,嘻嘻哈哈的谈天说地。
至于萧瑾萱则和几个同龄大小的杂耍姑娘们坐在同一个马车内。
这几个小姑娘,平日在杂耍班子里,就负责转盘子,叠罗汉,顶大缸之类的绝活。
在萧瑾萱看来,她们虽然都是寻常百姓,但也的确算得上是身怀绝技,很了不得。
但在这七八个女孩子的眼里,萧瑾萱何尝不是极为的神秘。
而且那身上仿佛与生俱来的温婉从容之感,也叫她们颇为的好奇和向外。
尤其是在知道萧瑾萱会写字读书后,这些姑娘们对她就更感兴趣了。
就如同现在,宽敞但颇为简陋的马车内,几个杂耍女中年纪最小,如今才九岁的小思,就最喜欢黏着萧瑾萱。
而这会她拿着小茶杯,用手蘸着里面的水,在萧瑾萱含笑的教导下,很认真的在马车木板上写着字。
当小思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一遍又一遍,正兴致勃勃的时候,忽然间就听得一声酸溜溜的话语,从马车另一端传来了。
“咱们杂耍卖艺的不好好练本事,光学会写自己的名字难道就能吃饱饭了。真不知道班主怎么想的,不三不四的人竟然也允许跟着戏班一起走。肚子里有点墨水了不起吗,还不得跟我们这些卖艺的坐一辆车,有什么好卖弄的。”
一听坐在马车最里面的少女开口了,一时间其余围着萧瑾萱,也在学怎么写自己名字的几个小姑娘,全都不敢说话了。
而几乎在马车内独占一半空间,还说出适才那番话的少女,她艺名叫小牡丹。
不但长得俏丽而且本事也好,算是这个杂耍班的台柱子。
向来这七八个小姑娘一起演出,都是在给这小牡丹做陪衬,风头也全都是对方来出。
别的女孩子这会不敢得罪小牡丹自然说话了,唯独小思年纪不大,心里也没太多的顾忌。
加上她的确很喜欢萧瑾萱这个大姐姐,因此不禁小声的嘟囔道:
“不就是比我们给班子里多赚些钱嘛,要没有我们众姐妹帮衬着,你一个人也演不成。欺负我们也就罢了,这个肖姐姐可是花了十两银子,和咱们顺路搭伴罢了,可没理由也受你的那份闲气。”
原本这小牡丹也算杂耍班子里的一朵花,所有班子里的年轻男子,最是喜欢围着她大献殷勤。
可是颇为享受这种众星捧月待遇的小牡丹,却在萧瑾萱来了班子里这半月中,待遇明显不如以往,而这简直快叫她不甘心到寝食难安了。
萧瑾萱毕竟出身名门,前生她是王妃,今生更是连娘娘都受封过的人。
所以哪怕她已经尽量内敛低调,叫自己看起来更像寻常百姓些。
但那种已经深入骨血之中的气度和端庄,却不是想掩饰就能覆盖得住的。
尤其是谈吐方面,萧瑾萱就算外表装得了,但叫她说着一口粗鄙言语,这无论如何她也适应不来。
所以面对萧瑾萱这么个文静从容,识文断字的女子。
杂耍班子里的一众年轻男子,自然对她是大献殷勤,甚至还有大胆追求的。
而被冷落在旁的小牡丹,最让她觉得气愤的还是萧瑾萱的态度。
那种不冷不热,客气而疏远的婉拒,在小牡丹看来,萧瑾萱这就是欲拒还迎,故意装清高。
其实这到真是冤枉萧瑾萱了,毕竟她不但心有所属,除了周显御之外,昔日身为九五之尊的周显睿都无法走进她的心里,那就更别说别的普通男子了。
更何况萧瑾萱年幼生活的十分贫苦,因此她不会看不起戏班子里任何的人,觉得他们卑贱是下等百姓。
但是毕竟萧瑾萱一直身处权利巅峰之中,所见所想和杂耍班子里的这群人,还是有太大距离的。
所以多余无用的事情,她根本就不会去考虑,只是单纯的搭伙前行罢了。
可是萧瑾萱不想去争,但小牡丹这会却被激怒了。
因此就见得小思的话才一讲完,对方就极为泼辣的上前,扬手就要去打这个九岁的孩子。
小思被吓的不敢动了,满眼尽是惶恐之色,而就在这孩子身边的萧瑾萱,她哪怕明知道只身在外,不该多管闲事。
但其实萧瑾萱的性格本就是外冷内热,尤其小思这几日时常陪她说话,因此到了最后,她还是一扬手,就把小牡丹的手腕给抓住了。
“牡丹姑娘,小思不过还是个孩子,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我替她和您道歉。所以这打还是免了吧,您可是杂耍班的台柱子,想来不会这般没气量吧。”
萧瑾萱这台阶算是递过去了,可怎奈小牡丹妒忌成性,因此丝毫不领情的蛮横说道:
“肖玉你算什么东西,我们班子里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想叫我不打小思可以,那你现在就给我滚出马车,别在跟着我们了。否则的话我今个就当着你的面,把这个丫头打死,你又能奈我何。”
肖玉是萧瑾萱给自己在外起的化名,肖取萧同音。
至于这个玉字,则因为她名字中的瑾字,本身就是美玉的意思。
所以用肖玉来做化名,萧瑾萱觉得颇为适合,而且不容易暴露身份。
至于马车内的吵闹,车外这会也听得清楚,所以很快整个杂耍班子都停了下来,作为班主的沈老大,更是赶紧过来询问出了何事。
而一看沈老大来了,小牡丹也不客气,仗着自己是台柱子,马上伸手指着萧瑾萱的鼻子,就杏目圆瞪的说道:
“班主既然您来了,小牡丹我快人快语,有话也不藏着掖着了。今个要不你把肖玉赶走,否则便是小姑奶奶我走。咱们这是杂耍班子,可不是什么搭脚的车队。”
这台柱子向来是最给杂耍班子赚钱的人,所以向来班主都不敢轻易得罪,是要小心捧着的。
所以眼瞧着小牡丹生气了,而且还一副有萧瑾萱没她,留她就不能有萧瑾萱的架势。
当即沈老大甚至都没犹豫,便立刻从钱袋里掏出五两银子,笑呵呵的递给了萧瑾萱,可语气却很坚决的说道:
“肖姑娘您看看这事闹的,牡丹毕竟是我杂耍班子的人,所以也只能委屈你了。当初你给了我十两银子,现在我退给你五两。要不姑娘就立刻下车吧,咱们好聚好散,也省的伤了和气。”
闻听得沈老大这话,萧瑾萱坐在马车上没动,只是向外看了两眼。
 ?
第607章:被逐出班
萧瑾萱想跟着沈老大的杂耍班子,一路南下搭伴前行,这样既安全,而且也省心不少。
因此沈老大这会已经将退还的五两银子递到面前,萧瑾萱仍旧是没有去接。
而眼瞧着这一幕,旁边的小牡丹,仗着沈老大也站在她这边,这会不免气势越发得意了。
甚至把五两银子夺过来,直接扔到地上,然后扬起下巴面对着萧瑾萱,趾高气扬的说道:
“班主都叫你走啊,肖玉你怎么还能坐得住,当真是没羞没臊的很。大姑娘家说什么要去寻远方亲人,我看你不会是大户人家跑出来的小妾吧。赶紧捡起你的钱给本姑娘滚,我们这里不留你了。”
萧瑾萱这几年在京师之中,什么闲言碎语没听过,刚去帅府时,被萧老夫人训诫蔑视,当众下跪都是家常便饭。
所以小牡丹言语恶毒,但却激怒不了萧瑾萱。
所以就见她反倒在微微一笑后,气度极为从容的马上说道:
“我竟不知你们这杂耍班子,何时起竟然是牡丹姑娘做起主来了。当初与我谈妥十两银子,许我肖玉搭个便车的人是沈班主。如今你这交易不想做了,便打算将银子退还了事。然后让我一个孤身在外的女子独行,这天底下的买卖我竟不知还有如此做的,当真也算开眼界了。”
萧瑾萱这话,虽然一句不满埋怨都没说,可言语中暗讽讥笑的意思不言而喻。
这江湖混饭吃的,本身就讲究个义气信用,所以沈老大这会被萧瑾萱一番话连消带打,臊的脸上都有些发烫了。
虽然他心里和明镜似的,也知道小牡丹刁蛮专横,平日里就没少在班子里欺负人。
但整个班子还得靠人家赚钱,所以沈老大能怎么办,就算他这个班主心里有气,那不也的干忍着。
而这些天因为萧瑾萱文静有礼,平日里温婉也不多话
加上她没事还会替班子里的众人,代为写写家信,所以关系相处的还是极为融洽的。
因此就见得杂耍班子里,尤其是那些小年轻的把式艺人,纷纷开口替萧瑾萱求情。
毕竟小牡丹能赚钱不假,这脾气也大的叫人受不了,所以一时间大家都有点抵触对方。
所以众人希望沈老大能趁机发表下态度,至少要叫小牡丹收敛点才行。
可面对整个杂耍班子人的不满,小牡丹却一下跳出马车,接着掐着腰指着众人,满脸不屑的喊道:
“你们嚷嚷什么啊,姑奶奶我若走了,就凭你们这些废物撑得起杂耍班子吗。等到喝西北风的时候,我看你们还有没有力气叫唤。别忘了是我小牡丹在赚钱养活整个班子,今天要么肖玉走,要么我走,你们自己选吧。”
沈老大的杂耍班子不算大,就小牡丹这么一个台柱子。
离了对方那俏丽的脸蛋,和杂记方面的好身手,班子可能的确撑不下去。
所以在这个现实问题面前,班子里的众人,最终被臭骂一顿也不敢还嘴,都选择了沉默下来。
但就在小牡丹正如只骄傲的孔雀,享受现在这种一人独大的感觉时。
萧瑾萱的笑声却突然响起了,尤其在四周燕雀无声的时候,显得甚至有些刺耳。
等到众人都诧异的看向她后,萧瑾萱这会仍旧坐在马车上,只不过秀眉轻挑间,喃喃的轻声说道:
“难怪牡丹姑娘敢这般目中无人,原来是仗着戏班子离不开你。不就是赚钱嘛,这有何难得。沈班主不瞒您说,我肖玉也会几种奇门玄术。我可以交给你,到时保证叫你日进斗金,无需在为班子难以维持而发愁下去。”
能赚钱沈老大自然高兴,虽然他也有点不信这世间真有什么奇门玄术。
但在面对萧瑾萱时,对方总能给人一种信服的感觉。
所以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沈老大就抱拳说道:
“若是肖姑娘心善,真愿意教些手段给咱们,那我们整个戏班子,必然不会忘了您的大恩大德的。”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笑着摆了摆手,接着她扭头看向一旁也紧张起来,还强自镇定的小牡丹,语气透着股寒意的说道:
“感恩戴德就不必了,一会只要沈班主觉得我教的本事还不错,足够叫你们糊口为生,那你许诺我两件事情即可。其一自然是我继续跟着你们杂耍班子南下,其二便是我这人,最受不的那些呱噪之声,天天在身边扰人清净。所以这个小牡丹必须赶走,从我眼前彻底消失。”
萧瑾萱平日里温婉文静,这会她难得严肃起来,那种上位者长久养成的气场,一时间压得沈班主等人,没来由,都觉得心惊胆战的厉害。
就连不服气的小牡丹,在与萧瑾萱那一双寒凉的双眸对上时,也是铩羽而归,缩了缩脖子,在也泼辣不起来了。
紧接着萧瑾萱话不多说,马上就望向了杂耍班子里,专门表演心口碎大石的中年汉子李莽。
“李大哥我知你常年因为胸口撑着巨石,铁锤轮下时产生的巨响,而被震的双耳有些失聪。所以常年按偏方,用龟尿滴耳治病,不知肖玉可否向你讨些药引子一用。”
一听这话,也是本分老实人的李莽都没多问,马上把随身待着的那一小瓶龟尿交给了萧瑾萱。
紧接着就见萧瑾萱又和沈老大要来了一支毛笔和砚台,然后就蘸着这龟尿,在单薄的马车板子上,写下庆德戏班四个大字。
正屏息细瞧萧瑾萱要弄出何种神通的众人,眼瞧着对方写完四个字就收了笔。
一时间大伙你望望我,我瞧瞧你,不知道萧瑾萱这究竟是何意思。
而一旁刚刚被吓个半死,也担心萧瑾萱有什么真本事的小牡丹,眼瞧这一幕,当即不禁马上又得意起来了。
“肖玉你是把咱们大伙都当傻子耍不成,还奇门玄术。这天底下会写字的人多了,你别以为卖弄两下有多了不起。还想叫板把我撵走,就凭你也配。”
对于小牡丹这种跳梁小丑,萧瑾萱甚至连和她争执的兴趣都没有。
所以她都没接对方的话,反倒是将沈老大叫到了近前。
“沈班主你可瞧清了,我现在教你这一招名曰入木三分,别看我是在马车内板上所写,你且去车外的木板上一观,就能瞧出玄机所在了。”
闻听得这话,不单单是沈老大,几乎整个戏班子二十来号人,呼啦啦就都聚在了马车附近。
而等到他们往马车外板上一瞧,顿时眼睛就都睁大了。
因为适才萧瑾萱所写的四个字,竟然透过木板,活生生的印在了外面。
毕竟这可是木板不是宣纸,这笔记穿透木头的本事,真的叫大家伙看的暗暗称奇。
一看见众人的反应,萧瑾萱心里就松了口气,所谓的奇门玄术。其实都是她当初,从那本“玄黄奇术”的书上学来的。
以前她还曾利用此书里的法子,成功弄出了烛现蛇影,天鹅群舞的异象。
而这入木三分的手段,也是那本书里的一个小手段罢了。
具那本书里所讲,毛笔蘸以龟尿研磨的墨水写字,墨迹就可入木三分。
要是木板单薄些的,甚至可以把字体渗透到另一面去,而如今看来此法到的确可行。
看出沈老大的激动,萧瑾萱知道像对方这种走江湖卖艺的,要是能得些障眼法,以此谋生赚钱,那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
所以这些玄术本就对萧瑾萱无用,因此她也不建议外泄出去。
为了彻底把沈老大的兴趣勾起来,然后顺利随行继续南下,接着她马上又说道:
“手下油锅这种把戏,我瞧见戏班里有人在演。但我这里还有空手招碟,鸡蛋变方,红花变白的手段。只要沈班主能应了我刚刚的两个要求,我肖玉并不建议都交给你。”
留下一个矫情做作的台柱子,和学会几样看家本事之间,沈老大几乎没犹豫,便知道该怎么取舍了。
因此就见得沈老大在客气的和萧瑾萱笑了下后,马上就几步走到,已经脸色惨白的小牡丹面前。
以前为了哄住对方,不得不陪着笑脸的面容上,沈老大这会却头一次将表情冷了下来。
“小牡丹人在做天在看,你扪心自问,当初你沿街讨饭,是我看着你可怜,这才将你带回杂耍班子,****细心教你本事。可现在你小有名气,便开始给班子里甩脸色看,连我这个班主你也不放在眼里。现在肖姑娘心善,愿意教我们班子谋生的手段,所以你可以走了,我沈老大也养不起你这么娇贵的角儿。”
一听这话,小牡丹当即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
适才的轻狂骄纵算是彻底没有了,眼泪滴答滴答落个不停,可整个杂耍班子里却无一人同情她,甚至大家伙都觉得解气的不行。
而瘫软在地的小牡丹,等了半天竟然都不见有一人给她求情,当即她也清楚哀求是没用的了。
其实小牡丹真是没想到,事情闹到最后,萧瑾萱没被挤兑走,卷铺盖走人的却变成了她。
当即觉得她的不幸和蒙受的屈辱,都是萧瑾萱出现带来的小牡丹,这会不禁咬牙切齿的瞪向了对方。
“肖玉你别得意,我小牡丹今日所受的屈辱,你别叫我有一天在碰到你。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一定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萧瑾萱这重生后的几年里,被人警告威胁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在她心里都生不起半点的涟漪了。
毕竟若是动动嘴皮子诅咒两句就能把她说死,萧瑾萱觉得那她现在,恐怕都死上千万次不止了。
毕竟盼着她死的人,那可向来都不少。
所以微微一笑之后,萧瑾萱坐在马车内仍旧没动。
只是拿手指了指地上,刚刚被小牡丹一把甩出去的五两银子,气定神闲的说道:
“牡丹姑娘有时间在这破口大骂,还不如想想离开了杂耍班子,你该怎么活下去。这地上的五两银子,就当我肖玉送你的盘缠了。道谢的话就免了,反正像你这种不懂感恩又无礼蛮横之人,恐怕张嘴除了骂人撒泼,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人话出来,因此还是都省了吧。”
第608章:御王归京
萧瑾萱本不是小气之人,甚至能忍旁人不能容之事。
可如今她一心南下,在这杂耍班子为了免去麻烦,甚至都极少与人交谈。
就教了这班子里几个姑娘识字,竟然就引来小牡丹的妒忌,甚至要她赶走。
萧瑾萱正事险些被耽搁,她自然是不会坐以待毙了。
因此整个庆德戏班,无视小牡丹仍旧咒骂不停的哭喊声,车队直接扬长而去了。
至于马车内的萧瑾萱,因为车门大开,她吹了有一会的寒风,如今不禁阵阵咳嗽起来。
这一路上每次萧瑾萱头疼咳嗽,或者是觉得太辛苦时,她都会将发间的无忧簪取下,握在手中。
因为看见这簪子,她仿佛就像看见周显御一样,在苦在累她觉得自己也撑得下去。
如今马车内小牡丹一离开,其余的姑娘们可就放松随意的多了。
眼瞧着萧瑾萱又将头上的发簪取了下来,握在手中看的失神。
因此就见得杂耍班子里,和萧瑾萱年纪相仿,一个叫夏玲的姑娘,不禁好奇的问道:
“肖姑娘,我瞧着你总是一个人对着此簪发呆,有时一个下午都不言不动的。这簪子想必对你十分重要吧,莫不是你失散家人留下的。”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摇头轻笑了下。
“这簪子与我家人无关,是我夫君送给我的。如今我们天各一方,每次看见这簪子,我便会遥想他可安好。”
萧瑾萱属于那种别人不问,她绝对不多话。
但若有人同她说话,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一般她是甚少会说谎话的。
而一听得萧瑾萱竟然已经成婚了,更是为人妻者。
虽然立刻同车的小姑娘,好奇的想细问萧瑾萱,那对方为何会独自这般危险的远行。
但这么唐突的问题,马上被夏玲这个年长的姑娘给拦住了,接着她还歉然的对着萧瑾萱笑了笑。
并不在意,更不会为这点小事气恼的萧瑾萱,也回已对方温婉一笑。
接着不在不言的她,不禁手握着无忧簪,双眼却透过车窗子向外看去。
而在萧瑾萱的心里,她的思绪却飘向了远方,更是默默的在想周显御如今身处何处,是否已经得知她离宫远逃的消息了。
别看萧瑾萱如今她自己的处境,和以前在京师比起来,用辛酸潦倒来形容都不为过。
但在她心里最担心的,却一直不是她自己,而是周显御。
因为萧瑾萱了解对方的性格,周显御聪颖不假,却也做事易怒冲动。
尤其是那个血煞之气失控的时候,更容易失去常态。
但现在陈后母子,以及她们背后的季凌风,已然将朝局掌控,还和兵权大握的帅府萧家,隐隐相联系在一起。
因此如今这个局势下,以稳为主,先离间在逐个击破才是最有利的选择。
但是萧瑾萱真的很担心,她怕周显御血煞之气发作,因此理智大失之下做事在乱了章法。
她更怕陈后不念多年母子情分,襄平不顾兄妹之义,联手对付周显御,而她却又不在对方身边,这才是萧瑾萱最放心不下的。
长长的叹了口气,萧瑾萱不禁将无忧簪递到了眼前,心里却在想着周显御究竟在哪,是否一切安好。
已经南上月余的萧瑾萱,其实在她心里也推算过,按时间来说,她觉得周显御如今应该是在返京的路上。
但人算不如天算,她如何会想得到,周显御在到了甘肃境内,就察觉到当初周显睿告知他,有关药引的事情存在疑惑之处。
因此感觉到事情不对之下,周显御心里担忧萧瑾萱,所以是提前了行程直奔回京的。
所以在心里担忧周显御,唯恐对方归京,到时得知京师动荡而失态的萧瑾萱。
她哪里会想得到,远在千里之外的周显御,不但归京了,而如今他已经到了城门之下。
正立于马背之上,望着那城门前,挂满的白色绸布,满眼震惊之色的周显御。
其实皇帝驾崩,这种国殇必然是要通告全国州城县衙,因此现在的大周,几乎可以说对周显睿的死,算是人尽皆知了。
而这个消息周显御在往回赶路的时候,他自然也是听说的了。
但完全不敢相信,更无法接受的他,直到现在亲眼看见城墙上挂起白绫。
这一刻纵使周显御的心里在如何不能接受,数月前才分开的至亲兄弟。
转眼间竟然就和他天人永别,虽然颇为沉痛,但他也不得不承受这一现实。
遥想上次他领兵出征,九死一生归来后,所看见的是城门之上,挂满的红绸喜帐,而那日正是萧瑾萱下嫁周显睿为妃的日子。
而如今白绫满城,手足皇兄驾崩,周显御强忍住难受,不禁驱马就要进城,然后即刻进宫去看看萧瑾萱如何了。
也难怪周显御到了现在,还不知道萧瑾萱出了意外的事情。
毕竟皇帝遇害,被嫔妃毒杀而亡,这可不是什么光彩露脸的事情。
所以开始时陈后的确颁布出告示,将萧瑾萱的罪行公布于众,为的是动用京师所有人的力量,也要把对方抓住。
但是后来郭仪得到对方重用后,他马上就暗中相帮萧瑾萱,告诉陈后如此做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不但损了周显睿的一世英名,叫人觉得他这个帝王,竟然最终死在个女人手里,实在有**份。
另一个原因就是朝廷如此大张旗鼓之下,竟然还叫萧瑾萱逃了,传扬出去必然要受到非议嘲笑不可。
因此在郭仪的建议下,明查变成了暗寻,之前的告示也都统统替换掉。
只说伤害周显睿的凶手已经落网,并且伏法了,以此来挽回皇室的颜面。
所以萧瑾萱毒杀周显睿后,是否被处死正法了,这一个多月来,在京师百姓间是最议论纷纷的事情。
至于京师以外的州府县衙,因为离得较远,所以更没有张贴萧瑾萱毒杀一国之君的告示。
所以大周地方上虽知周显睿已死,可有关萧瑾萱那段事情,除了京师这一代广为流传外,别处却是没得到这个消息的。
也亏得是郭仪在京师的费心相帮,所以萧瑾萱在离开京师后。
就因为朝廷只是暗查逮捕她,因此地方官府没及时得到通知,她才能那般顺利的跟着杂耍班子赶路,否则估计她早就被抓捕住了。
因此周显御直到现在,他都一点不知道萧瑾萱已经出事了。
但周显睿一死,他也猜测到萧瑾萱必然要受影响。
毕竟对方和陈后不睦已久,因此他现在,真是急切是想进宫与对方见上一面才能安心。
可这人越是着急的时候,偏偏就是更不容易脱身。
就如同现在的周显御,眼瞧着原本畅通无阻的城门,现如今竟然设防严密盘问过往行人。
他是亲王自然有皇家的特权,所以无需排队的他,在将身份亮明后,本以为马上就可以进城了。
但周显御哪里想得到,他不说身份还好。
等到得知他是谁后,城门下二十多个皇宫亲派来的禁军小队人马,竟然纷纷将武器抽了出来。
而这些禁军的领队之人,这会更是极为无礼的用刀一指周显御,然后语气蛮横的喊道:
“御王殿下请您下马交出武器,莫督公有令,您与废妃萧氏关系密切,所以在先帝遇害一事里有脱不开的嫌疑。因此还请王爷先行随我等去趟刑部,委身进天牢内待上几日,等到您确定没有嫌疑后,督公自然会放您出来。”
虽然周显御还因为周显睿驾崩一事,内心沉浸在伤痛缅怀之中。
但等到废妃萧氏,莫督公,天牢待审,这些话串联在一起后。
周显御本就不是蠢钝之人,他哪里听不出来萧瑾萱恐怕是出事了。
紧接着在城门之下的众人,瞬息间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还没等大伙看清楚怎么回事呢。
刚刚那个傲慢无礼,甚至还想抓周显御进天牢的禁军队长,这会可真是处境有点堪忧了。
就见得周显御轻功运用极致之下,不但跃下马背就到了对方面前,更是将这个小队长提着衣服就给拎了起来。
双眼已经微微泛红的周显御,他嘴角勾起一丝邪魅笑容,然后慵懒中透着股寒意的说道:
“将你刚刚的话在说一遍,萧妃是不是出事了,那个莫督公又是何人,我皇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禁军现在都归季凌风来管,因此这位莫督公,因忌惮周显御,所以他早就下了命令,只要对方一回京,先把人带进天牢再说。
毕竟季凌风也知道周显御不好对付,而当年周显睿不过是迎娶了萧瑾萱,对方就险些把这个兄长活活掐死在皇城脚下。
如今萧瑾萱可不是下嫁,整个人都被迫害得九死一生,至今下落不明。
季凌风甚至不敢想,要是周显御知道这一切,都是陈后母子和他做出来的,对方会不会将他大卸八块,以此泄愤。
所以季凌风无奈之下,也抱着侥幸心理,准备趁周显御一回京,时局没弄清楚前,看看能不能把人先给扣押进天牢。
只要这位大周的战王被擒下,那对付起来可就方便多了。
但是季凌风想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想法是挺好,但那也得周显御愿意配合他才行。
可很明显,哪怕周显御离开军营时间不短,之前更是身处朝堂,帮衬着周显睿处理公文奏折,的确心性沉稳了不少。
可如今闻听得萧瑾萱恐怕出事了,他那独属于沙场悍将的一面,再次彻底展露出来了。
第609章:直闯入宫
周显御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因为边疆无事,前朝政局不稳,所以留在京师没在带兵出征过。
因此他在朝堂上议政久了,平日里也一副慵懒模样。
所以久而久之,周显御强势的一面,渐渐的就被淡化许多。
加上现在的禁军,在季凌风手里被调教的干练不少,他们的背后还有陈太后撑腰,的确也有些目中无人。
永昌王被周显睿在世时调离出京,萧瑾萱数月来幽禁深宫,周显御也远在甘肃。
所以这些禁军跟着陈太后,真可谓是作威作福惯了。
现如今京师的满朝文武,皇亲国戚就没他们放在眼里的。
之前为了搜查萧瑾萱,得了陈太后懿旨的禁军,那是官邸王府,没有不闯入搜查个遍的。
所以现在都快成为京中一霸的皇城禁军,顺境太久,和周显御撞到一起嚣张之气还不知收敛。
可周显御哪里是忍气吞声的主,根本不会惯着他们这些臭毛病,所以才一碰上就直接动手了。
但是被他这会,整个人提着衣领拽起来的禁军队长,或许是最近跟着陈太后,张狂的太久了。
哪怕他也瞧出周显御神情不对,满脸的杀机,但他却仗着背后有皇太后撑腰,仍旧不怕死的嚷嚷道:
“御亲王你这是要造反不成,这里是天子脚下,若此事传到太后耳中,你就不怕被削爵贬职。王爷你最好认清楚形式,和太后娘娘的懿旨相对抗,就算你是王爷也必然……”
叫嚷嚣张的话还没说完,随着周显御的右手振臂一甩,那名忠心耿耿于陈后的禁军队长,已经撞到了城门墩子上。
头上瞬间开出的口子鲜血如注,喷溅的城门地上尽数都是。
而这名禁军队长,紧接着只是痛苦的在地上扭动了两下,便在满脸惊恐的看了周显御最后一眼后,彻底的断气死了。
刚刚还看热闹议论纷纷,和举着佩刀与周显御满面不服对抗的那一整队禁军,瞬时间都变得鸦雀无声了。
整个城门下静的出奇,仿佛连根针掉落在地,恐怕这会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显御或许这些年自打萧瑾萱出现后,确实不在东征西战,过多是反倒是留在了京师之中。
所以人们似乎已经有些淡忘了这位御亲王,那还是大周战功赫赫的战王千岁。
是那个无论何时,一言不合,就会取人性命的煞星凶神。
而如今的周显御,也的确不负他过往的凶名在外。
就见得随手杀了那个禁军队长后,周显御的神情却一片平静,仿佛这件事对他来讲,就如同吃饭喝水那么正常一样。
而紧接着他的目光就再次望向了,那一队明显开始胆战心惊的禁军,接着语气依旧慵懒的喃喃低咛道:
“你们这个队长答非所问实在叫本王很不满意,所以既然无用那还是死了的好。现在本王在问一遍,萧妃究竟在哪里,我皇兄究竟是怎么死的。”
周显御这问题涉及皇室秘辛,现在陈后为了维护皇室声望,和周显睿死后的尊严。
因此已经按郭仪的建议,尽可能弱化任何人去提,萧瑾萱毒杀周显睿一事。
不在正面承认这桩毒杀案,任由百姓的猜测变成流言,渐渐叫此事自然的平息下去。
所以这几个禁军虽然被吓得不轻,可他们都是在皇宫当值的人。
若是从他们嘴里说出,萧瑾萱毒杀先帝的话,那便是将流言坐实了。
这一个月来已经平息下去的民间议论之声,必然再次沸腾起来,而这个责任他们是万死也担待不起的。
可是这二十几名禁军,内心如何挣扎犯难,如今已经处在盛怒边缘的周显御,他可顾不得这么多。
眼瞧着这些人不说,向来都是能动手,就绝不浪费口舌去解决问题的周显御。
当即就直接五枚铜钱****而出,然后在看城门之下,便再次倒下了五具尸体。
冷血,弑杀,邪魅,无情。
这些一个比一个叫人心里发寒的形容词,这会都被四周围观的百姓,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可他们仍旧觉得不足以形容,现在周显御可怕之处的万分之一。
对方那嘴角勾起的慵懒笑容,随手间收割人命时的漫不经心。
还有那一双已经猩红的双眼,众人只觉得杀神临世,或许也就是此番景象了。
而几乎是瞬息间,二十几名禁军,这会在瞧活下来的却只剩下一人了。
亲眼看着身边的同伴,毫无反抗之力的倒下,甚至周显御何时出手的,都无法察觉到。
在这种恐惧绝望的笼罩下,幸存的那名禁军,这会已经瘫软在地,神情呆滞显然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而这会手中摆弄着一枚铜钱的周显御,眼中却毫无怜悯之色。
毕竟就是这二十几个禁军,就在不久前,还曾妄想将他这位一国的亲王,送进天牢待审。
所以周显御清楚,他现在能好好站在这里,不是因为对方手下留情,而是因为他更强一些。
可若是今日换了其他的皇亲国戚,恐怕在此城门之下,一番羞辱是免不了的。
因此面对如此张狂的狗奴才,周显御别说杀这几个,就是再多他也来者不拒。
一群爪牙恶犬罢了,除了反倒是肃清纲纪,为大周除害了。
而这会就见得周显御凝视着那仅剩的幸运儿,翻身上马的他,直接将对方提到马背上,在众目睽睽下给带走了。
等到周显御一路骑马来到僻静小巷子里后,他这才把马背后面的禁军丢到地上,然后再次发问道:“你能活着不是本王杀不了你,只是你还有点用处罢了。把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出来,你这条小命就能保住了。”
到了这个时候,这名禁军根本就没想过,他竟然能从周显御这个杀星手中,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又惊又喜之下,这禁军在不犹豫,也顾不得效忠陈后了,马上将这几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都讲了一遍。
而等到他说完后,周显御向来守信,的确如约定般,放他自行离开了。
可是虽然没大开杀戒,但周显御这会的神情却难看的吓人,整张脸也彻底的阴沉下去了。
紧接着就见他将马身一转,二话不说就驱马扬长而去了。
大约是在半个时辰之后,皇城脚下的东龙门处,当值的守卫禁军,依旧如往日般器宇轩昂的立于两侧,守卫着宫城的安全。
可就在这时,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传来了,等到在近一些后,周显御那身穿黑色战甲,手握九龙寒月枪立于马上的英姿,就赫然映入了守卫军的眼中。
一看周显御这携带武器,来者不善的架势。
加上陈太后早就放话,为了能稳固文帝周显辰的皇位。
所以一应明帝的皇子,归京祭奠周显睿这位手足兄弟时,都不得携带武器进宫,更不许带随行军队进京。
可周显御不但京师郊外就有大队人马,现在更是一身战甲手握兵器,这怎么看都不像进宫吊唁奔丧的样子。
所以东龙门下的禁军,想都没想,便摆出了防守的架势,。
更是派人立刻将周显御归来的消息,马上禀告给陈太后,病马上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而一看东龙门下的禁军,问都没问一句,便一副要列队开战的架势。
周显御久经沙场,大小战役经历无数,血液里本就好战一往无前的他,原本还想叫人通禀静候稍许。
若是宫内之人,不许他进去才会准备强攻而入。
但这下倒好,周显御一看禁军的架势,当即他的血性也被激出来了。
所以长枪单臂一轮之下,周显御向着皇城门下的禁军便直接冲了过去。
挑枪厮杀间,周显御连斩十多人,身下的乌雪宝马,没有受到任何阻挠,直接便长驱直入,闯过城门进了皇宫。
周显御就这么一路驱马在皇宫内驰骋,胆敢相拦者,全都尽数死在了他的长枪之下。
等到他终于来到摆放周显睿灵柩棺椁的大殿后,先一步得到禀报,这会已经聚集在殿门外,震怒的陈太后,当先厉声呵斥道:
“周显御你皇兄尸骨未寒,被萧瑾萱那个贱人毒杀致死,如今要接受九九八十一天超度才可下葬。你这个作臣弟的,现在是要造反不成。竟然敢在皇宫内大可杀戒,来人啊将御王就地正法,杀无赦!”
同样被惊动赶来的周显辰,眼瞧着他的母后,开口间就要夺了周显御的性命。
大惊失色,向来和对方极为要好的周显辰。
甚至不顾他如今已经是九五之尊的身份,马上就叩跪在了陈太后的面前,眼泪都急出来的焦急求道:
“母后您别动怒,我相信七哥定然是有缘由才会失了分寸的。现在皇兄才驾崩,您难道要在他的棺椁前,叫七哥也死于非命不成,算辰儿求您了,母后就收回成命吧。”
陈太后在说出就地正法时,周显御的心里是被深深刺痛了一下的。
毕竟陈后虽然不是他的生身母亲,但周显御对其的养育之恩,向来铭记在心,因此在孝道二字上,他的确做到无愧无心了。
可就是这个昔日他叫了几十年母妃的人,现在竟然毫不犹豫的要杀了他。
周显御在心里受伤的同时,更是彻底斩断了对陈后的那份母子之情,仰头极为狂傲的大笑几声后。
他的双眼中就迸发出寒芒的注视着陈后,接着就将戴着龙纹扳指的右手高举了起来。
“此乃我大周历代君王佩戴的御龙扳指,此物在手我周显御上可不跪君,下可杀逆臣。这皇城我本就来去自如,敢于相阻者以下犯上,死不足惜。现在我也想看看,有此物在,陈后你动不动得了本王!”
第610章:千里寻妻
大周历代君王传位登基要得两物,这继承大统才算得上是众望所归。
其一自然就是传国玉玺,而另外一物,就是当初明帝交由周显御的这枚御龙扳指了。
其实明帝当初在这个第七子出生时,会用代表着皇权的“御”字,给对方起名字。
当初他心里就是有,将来要把大统之位传给周显御,这个他与皇甫映月所生之子的想法。
只不过世事无常,柔妃惨死,周显御性情大变,重武轻文,放荡不羁,实在不是皇位继承人的最佳选择。
因此明帝这才将皇位传给了昔日素有贤王之称是周显睿,可爱子心切之下,这枚御龙戒指,他仍旧是留给了周显御。
而如今御龙扳指一出,陈后纵使垂帘听政,手掌大权。
可在历代君王权威的震慑下,她这个皇太后也是压不住帝王之威的。
所以随着上前围攻周显睿的禁军,呼啦啦跪倒在地一片,莫敢仰视,对着扳指高呼万岁的时候。
周显御翻身下马,单手提着枪尖还滴血的兵器,大步流星向摆放周显睿棺椁的冥殿内走去。
在路经陈后身边时,周显御看向这位脸色气得铁青,瞪着眼睛恨不得用目光杀死他的皇太后。
母子情断之下,周显御往日的忍隐,出于孝道的避让。
在从城门下那名禁军口中得知,趁他不在京师的时候,萧瑾萱是怎么被陈后迫害的桩桩事情后。
周显御与陈后之间的裂痕,就注定无法修复了。
毕竟在周显御心里,江山皇权,坐拥天下这些都绝非他向往之事。
他所求向来只有一样,那便是和萧瑾萱相守相依,生死相随。
远离这京师纷纷扰扰,去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但陈后这个他一直视若生母的人,却趁他不在,在后宫多加难为萧瑾萱不算。
还变本加厉同他那个好皇兄,废了萧瑾萱的妃位,将对方幽禁昭阳宫不算。
最后还要赐死对方,这远比杀了周显御自己,还叫他无法接受。
尤其是刚刚陈后下令将他就地正法时,那种没有一丝犹豫的态度,都彻底叫周显御寒了心。
在面对这个已经对他动了杀机的母后,周显御清楚,在对方眼里他已经不是子女。
不过是陈后皇权路上的绊脚石,一个恨不得立刻除去的障碍。
别看周显御平日里慵懒随性,但大义原则他心里向来有数。
所以他清楚,这大周的江山,是他们周氏家族的,任何人敢于染指,他也绝不会答应!
因此面对陈后气势汹汹的瞪视,周显御毫不相让的回视对方的同时,更是一把将跪在地上的周显辰给扯了起来。
“九弟你如今是大周皇帝,龙袍加身之下,何人也受不得你的一拜。随我进五哥的冥殿一趟,咱们弟兄之间我有话要细问与你。”
适才周显辰跪地求情的一幕,周显御看得真真切切。
而对于这个九弟,他也向来关心备至,因此兄弟间的情分并未因陈后而发生什么改变。
但就在周显御要带着周显辰往殿内进的时候,就听得有内侍传报高呼,长公主殿下驾到。
紧接着襄平身穿明黄凤袍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等到襄平看清楚,站在陈后身边,立于殿前周显御挺俊的身影后。
她的呼吸出于忌惮,不禁微微一滞,但还是快步迎了上去。
“七哥远道而回,不赶紧回王府换上国殇素服,怎么提着武器就硬闯入宫了。适才听宫人禀报,兄长竟当面顶撞了母后。七哥可别忘了,母后虽不是您的生身母亲,但却是将你抚养长大的人。现如今您拿着父皇所赐的御龙扳指,肆意羞辱当朝太后,恐怕兄长此番作为,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所以还请兄长交出御龙扳指,省的下次在倚仗它胡作非为,乱了孝道礼法。”
虽然在城门之下那个禁军口中,周显御只是将萧瑾萱这数月来的情况,知道了个大概,还不清楚襄平也参与其中的事情。
但眼瞧着昔日率真直爽的八妹,现在那满眼算计,说话步步紧逼的架势。
周显御也分得出来,对方必然是和陈太后搅和在一起,恐怕也没少针对过萧瑾萱。
毕竟当初莫林芝惨死的事情,周显御也没有忘记,更知道事后襄平就与萧瑾萱疏远了,只不过维持着表面客气罢了。
所以和陈后这位养母都撕破脸的周显御,襄平的面子他更不会给,而且一向我行我素惯了他,又怎会按对方的话乖乖就范。
所以就见得周显御猩红的双眼里,闪过一丝讽刺,接着邪魅一笑的说道:
“满朝文武谁看不惯,大可叫他亲自来找本王,八妹你拿朝堂压不住我的。至于这御龙扳指,有本事你就亲自来拿吧。”
话一说完周显御当真抬起右手,可是眼见得这一幕,襄平却深深的吸口气凉气。
和这个七哥对视之下,别说上前夺下代表皇帝至尊的御龙扳指,她甚至有种被苍鹰猛兽盯上的战栗感。
迫使她动都不敢动一下,神情间的从容不复存在,被周显御所震慑的她,脸色甚至都开始变得惨白起来了。
陈后爱女心切,别看最近她和襄平,因为暗中隐隐形成的争权夺势,母女间关系有些不大痛快。
但有了周显御这个新出现的威胁后,她们母女二人反倒再次紧密到了一起。
所以就见得陈后马上挡在了襄平的前面,虽然她心里这会,也因为周显御那肃杀冷冽的气场,而觉得手脚发寒。
但陈太后毕竟垂帘听政有段时间了,这气度到也颇为强势不少,所以顶着周显御带来的巨大压力,她满脸气愤的说道:
“显御你何苦难为襄平,她毕竟是你妹妹,看看这孩子都被你吓成什么样子了。就算她言语有不当之处,你们都是先帝的孩子,是亲生兄妹。今日你既然将御龙扳指请出来,哀家也拦不住你。但这里是睿儿的灵堂,我希望你也不要太过放肆。至少武器不该带进殿中,哀家也会在这里盯着你,所以希望你注意言行和规矩。”
眼瞧着陈后一脸提防的看着他,周显御在将手中的九龙寒月枪,往殿门外立住后。
领着周显辰就往殿内进,嘴里则疏远冰寒的说道:
“襄平和瑾萱年纪相当,萱儿这个年纪被幽禁迫害,赐死之下都能逃离京师。八妹自己无用,几句话就被吓得脸色苍白,所以又何苦跑来自取其辱,还要夺了本王的扳指,当真是不自量力。这种心里只会谋算本王的妹妹,我周显御不认也罢。所以太后娘娘无需在这里和我谈什么亲生血脉,我周显御本就心性寒凉,这些东西打动不了我的。”
周显御的性格不羁放荡,他和周显睿根本就是两个极端。
对方能为大局忍不能容之事,所有的事情,更是在心里反复思量,一切稳妥才会出手。
但周显御则不同,他几岁起就混迹军营,加上拜师后又在江湖游历闯荡一番。
所以这也养成他雷厉风行,遇事不退缩一往无前,有什么就说什么的坦荡性格。
而这番话说完,他可不理会陈后和襄平,那因为下不来台,而涨红羞愤的神情。
头也不回已经走进内殿的周显御,眼瞧着周显睿的棺椁就立于眼前,他忽然哼笑一声,满眼尽是失望之色。
“皇兄,弟弟我回来了,可你当初对我的承诺为何没有做到。你不是答应过臣弟,会替我保护好瑾萱的安危。待我寻得药引回来之日,便是我与萱儿双宿双飞,离开京师之时。可现在你死了,瑾萱也下落不明。而具我所知你在生前,不但将萱儿幽禁还要把她赐死,五哥你还真是我周显御的好兄弟,你可真对的起我!”
这话说到最后,周显御的心里,就忍不住联想到,萧瑾萱被幽禁时的凄凉处境,还有对方要被赐死时的无助。
尤其是对方现在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越想越气的周显御,真是在这一刻,心里实在无法去原谅周显睿生前的所做所谓。
因此气愤难平之下,就见得周显御当即一拳,就重重的击在了周显睿的棺椁之上,眼中的愤怒甚至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
帝王棺椁象征着君王死后的尊荣,谁敢乱动那都是杀头灭九族的大罪。
所以看得心惊胆战,更是惊怒交集的陈太后,马上就命禁军上前,要强行把周显御给拉走。
可是当第一个禁军冲进殿内时,这会血煞之气在身体里翻涌不断的周显御,他杀人的冲动都有,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因此就见得在周显御怒斥一声“滚”之后,他当即抬腿就把冲在最前的那名禁军,给直接踹出了冥殿。
而紧接着,他双眼猩红的看着殿外的所有人,然后杀机凛凛的警告道:
“谁在敢上前一步,本王都杀无赦,太后娘娘也包括你在内。别逼着本王大开杀戒,否则你们所有人,可都要去给启帝陪葬了。”
周显御的警告,没有任何人会觉得对方是在夸大其词。
毕竟对方凶名在外,一时间包括陈后在内,竟都被震慑得无一人再敢上前。
而将这些碍眼的人都打发了以后,周显御就将被吓的,快傻掉的周显辰,直接领到了冥殿后侧,并开始询问起有关萧瑾萱出事的细节。
毕竟宫内的很多事情,那个守城门的禁军知道的也不详尽,而相比之下,周显辰自然更加清楚了。
尤其是那日竹心披上萧瑾萱的斗篷,赶往北玄门诱敌,虽然九死一生那边确实存有埋伏,但最后还是被周显辰所救,保下了一命。
因此事后周显辰也询问了竹心,当晚究竟发生了什么,所以关于萧瑾萱逃亡的那一夜,他的确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
等到周显御将一切都询问彻底后,当即他便将京军营的兵符,一分为二交给了周显辰半枚。
“九弟,我瞧得出你现在处境堪忧,太后当权你身处弱势。七哥本该留下辅佐于你,但我现在要去将瑾萱寻回。无论生死,还是走遍千里,她是我周显御早就认定的妻子,我如今必须找到她。这兵符你拿着,若朝局真有动荡,京军营现如今的五万人马,任由你差遣,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第611章:黄雀在后
手里握着半枚京军营兵符,本就性子仁懦的周显辰,这眼泪不禁就滴答滴答的掉了下来。
虽然他登基成为皇帝,不过将将一月的时间,可周显辰坐在这个位置上,却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毕竟他年岁尚小,而且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这龙位竟然会落到他的身上。
所以战战兢兢,外加陈太后的干政。
周显辰年纪十二岁的年纪里,现如今竟然夜夜失眠,要靠安神汤才能睡下。
这皇位对于他来说,更向是一种折磨,叫他苦不堪言。
而如今周显御回来了,而且二话不说,就将如此重要的兵符交给他。
周显辰心里感动之余,更觉总算有人可以依靠了。
虽然陈太后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但对方越来越热衷与朝政皇权,周显辰在面对这位母后时,现在剩下的只有惶恐不安。
因此眼见得周显御,在将兵符塞给他后,转身就要离开。
周显辰情急之下赶紧抓住这个七哥的袍袖,然后可怜兮兮,满眼期待的说道:
“七哥我一直都清楚,皇兄不是瑾萱姐姐害死的。所以你要去寻瑾萱姐姐回来,显辰定不敢相拦。可若寻得人后,你与瑾萱姐姐可会在回大周。辰儿现在说是一国之君,却不过是个傀儡罢了。朝堂之上母后垂帘听政,下了朝审阅奏折,也由对方心意去批注更改。辰儿无能懦弱,对此虽无力改变,但我却知道自己是周家皇族之人,母后如此干政是不对的。所以显辰需要七哥的辅佐,或者这皇位我禅让给兄长都可以,但请你务必要回来。”
周显辰喜爱吟诗作对,风花雪月的生活。
他无心皇权,现在周显御的强势,就是他惶恐的内心一种依赖和寄托。
而看着周显辰那落泪委屈的样子,周显御自幼在衍庆宫长大,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也是向来关照有加,彼此情义很是深厚。
所以就见得周显御在拍了拍周显辰的肩膀以示鼓励后,强压下心里去寻找萧瑾萱,那种难忍一刻的焦急感觉。
紧接着他扯出一丝笑意,并对周显辰说道:
“辰儿你都十二岁了,也是时候长大懂事了。你要记住现在这一国之君是你,并非是陈后。哪怕对方是你的生母,但在国家大事上你身为皇帝是不可以退让懦弱的。而且七哥答应你,只要我寻得瑾萱,到时必会在回大周一趟。就算我不会留下辅佐你,但也会帮你掌权,叫你存有自保的能力。”
闻听得这话,周显辰虽然知道他不该哭,但眼泪却控制不住流的更凶了。
“七哥那你一定要赶紧找到瑾萱姐姐,然后快点回来。显辰不想做皇帝,现在更是****心惊胆战的厉害。后宫里八姐一手遮天,前朝母后又干政将我视为摆设。辰儿真的很辛苦,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我真的不知道母后还有襄平姐姐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明明以前父皇在世的时候,她们都是最疼爱辰儿的人。”
面对周显辰这辛酸的言语,周显御心中也顿觉酸楚不已。
但他是铮铮铁骨的男人,向来可以流血,却不会轻易落泪。
“显辰你要知道人都会变的,最是无情帝王家,咱们生于皇室是无法选择的。但是怎么去活却是掌握在你自己的手里。答应七哥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就帮你稳住皇位。”
将这话讲完后,周显御再次拍了拍周显辰的肩膀。
心里这会装着的,全都是萧瑾萱的他,当即便迈步走出了冥殿,为接下来即将踏上的寻人之路做起了准备。
而这次周显御离开之时,无论是陈后还是襄平,都无一人在开口阻拦分毫。
毕竟她们也算看出来了,周显御只要兵权在手,和对方硬碰硬,最后除了自取其辱以外,根本一点作用都不起。
而被周显御一进宫,就压的气场全无的陈太后,等到对方彻底离开了。
她这才将刚刚不敢外露的火气和愤怒爆发出来了,不但将一众禁军都给罚了。
更是迁怒于适才跪地求情的周显辰,而这位文帝,身为九五之尊。
竟然被罚回御书房面壁三日,甚至不许出来上朝。
哪怕陈后是周显辰的生母,更是当朝皇太后。
但她根本就没权利去禁足一国之君,其专横跋扈的气焰,真是越发的张狂了。
而先不讲周显御如何立刻回王府,安排部署好旧部,叫他们相帮辅佐周显辰的。
但说这会憋了一肚子气,折返回衍庆宫的陈太后,她不但将襄平留下,更是将足智多谋的季凌风,以及现在颇为信任的郭仪都宣进宫来。
等到人到齐后,她当即就头疼的揉着前额,然后满眼忧虑之色的说道:
“御亲王归京的事情,想必你们都清楚了。哀家闲话也不多说,我只问你们何人有制衡对方的法子。哀家绝对不容许御亲王把持朝政,更不许他相救萧瑾萱那个谋杀显睿的凶手。”
闻听得陈太后这话,众人不禁都陷入了一阵沉默,而并未过去多久,季凌风就开口打破了殿内的寂静。
“太后娘娘,想必您定然听过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话,其实御王亲自去寻废妃萧氏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毕竟我们找了这么久,也没能将萧氏逮捕归京。或许对方已然留了密信或者是暗语,只要咱们派人跟着御亲王,做那螳螂之后的黄雀,说不定对方就能带着咱们找到萧瑾萱了。”
一听得季凌风这个提议,陈太后眼前一亮,而一旁的郭仪心里却沉了下去,更是暗叹对方狡猾难以对付。
但郭仪也不是等闲之辈,他是不会看着季凌风奸计得逞的,所以就见得他也立刻进言道:
“太后娘娘,微臣觉得莫督公此法可行,而且还能将御亲王暂调出京,如此朝局对方可就干涉不到了。但依微臣看来,尾随跟踪不如派人直接随御亲王一起离京,如此找到废妃萧氏也能第一时间将人给夺过来。如此一明一暗两股力量同时跟在御亲王近侧,必然会事半功倍。而微臣过去和御亲王以及废妃都算熟识,所以我郭仪毛遂自荐,原为太后娘娘犯险走上这一遭。”
对于郭仪这番看似尽忠的言谈,一直都对他心存怀疑,从未真正信任过是季凌风,当即就冷笑出声了。
“郭大人您现在是六部尚书之首,朝廷的栋梁之才。你若跟随御亲王一同出京,这根本就不切实际。而且你一介文臣,半点武功不会,到时别说先一步逮住废妃,御亲王枪尖一挑你就得死于非命。所以郭尚书还是留在京师好了,便不要参与其中了。”
郭仪要亲自前往,那是因为他是唯一知道,萧瑾萱真正潜逃路线,要去往何处的人。
所以他必须将这个消息告诉周显御的同时,协助对方前去和萧瑾萱汇合,并甩掉陈后派出的人马。
在面对有关萧瑾萱的事情上,郭仪视对方是有知遇之恩的伯乐,所以这条命都豁得出去,因此这会自然半步不退的继续说道:
“莫督公此话差矣,就是因为我郭仪手无缚鸡之力,所以由我跟在御亲王身边,对方才不会起疑。而且我的官位是太后娘娘给的,为了太后本官没有任何惧怕之事。到时我对外大可称病在家,私下随御亲王悄然离京。有我****跟在对方身边做内应,咱们派出去尾随的人也好选择时机出手。毕竟就算找不到废妃,能在路上除掉御亲王,那我郭仪这趟涉险也就值得了。”
唯恐陈后起疑或者是不应允他的请求,郭仪干脆投其所好,以暗杀周显御为饵,叫这位太后娘娘心动,从而答应他离京。
而陈后虽然看重郭仪的本事,但她也不免有些担忧,对方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提出离京,是否另有目的。
但闻听得郭仪,竟然要做内应除掉周显御,一时间陈太后确实心动了,并且抱着一试的态度马上就同意了。
而等到郭仪内心激动,赶紧叩谢,然后也下去准备远行,退出衍庆宫后。
襄平本想也离开,但不想却被季凌风伸手拦住了。
而眼看着不光是襄平,甚至连陈后都诧异的望了过来,季凌风却在一笑之后,伸手轻抚起脸上的面具。
“太后娘娘,奴才早就和您进言过,那郭仪根本就是萧瑾萱的人,他的话您万万不能信。如今他看似为您效忠去做内应,不过是郭仪要为周显御做谋士,协助对方顺利与萧瑾萱汇合罢了。或许我的话太后您还是无法全信,甚至觉得我是妒忌郭仪,在和对方争功。但若您看过我的脸后,相信太后娘娘就不会再有这种想法了。”
话一说完,季凌风丝毫不理会,襄平诧异惊慌,要上前阻止的举动。
他反倒是先一步握住了面具,下一刻丝毫没有迟疑,就将他的本来面目暴露在了陈后的面前。
季凌风不是不知道,他如此做的后果很可能是被陈太后,马上拖出去五马分尸。
但他也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先行主动,在这个时刻把他的真实身份,不做隐瞒的呈现在陈太后的面前。
因为周显御回来了,季凌风他算计得了周显睿,是因为这位帝王多疑,所以才轻而易举的离间了对方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
但是周显御则不然,这位战王千岁手握重兵,无论对方寻不寻的到萧瑾萱,势必要不了多久就会重返回朝堂之上。
而到了那时,季凌风清楚的知道,他若敢带着个面具,活跃在权势前朝。
那周显御绝对会因为厌烦,而直接掀了他的面具,到时他的身份就会无所遁形,到时等待他的只有一死。
所以季凌风只能先将自己最大的秘密,暴露在陈后的面前,让这位太后凭借手中的权利,为他平反身份,不在受之前谋逆案的影响。
如此他季凌风就可堂堂正正的摘下面具,就算在对上周显御,他也有一较高下的机会,不会因为昔日朝廷重犯的身份,被束缚得只能被动挨打。
第612章:终到新月城
而在说陈太后,她以前只听襄平提起过,莫枫之所以脸带面具,那是因为昔日毁容,唯恐惊吓旁人这才不以真面目示人。
可如今眼见着本该死去的季凌风,竟就这般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想起昔日萧瑾萱曾闯进御前,扬言莫枫就是季凌风。
结果被定为污蔑,更因此被周显睿以诋毁长公主声誉为由,贬黜妃位幽禁起来。
可现在陈太后才知道,萧瑾萱当初句句所言皆是真的,季凌风这个相府薛家的爪牙余孽,竟然还活着。
想到和昔日废后薛宜之间的恩恩怨怨,陈太后自然容不下,季凌风这个乱臣贼子。
当即她便要扬声宣人进来,把对方拿下,立刻枭首杀死。
但瞧出陈太后的企图,季凌风却毫不畏惧,反倒是坦然的笑了笑。
“太后娘娘,这政局之上你我原本立场不同,所以才积累下仇怨。但利益面前没有朋友,更不会有永远的敌人。你忌惮御亲王要杀萧瑾萱,凌风在此事上与太后您的观点立场一致。所以与其将我杀了,为何您不利用我的才学和本事,好好为自己谋划,如此才是明智之举。”
随着陈后走出后宫,开始理政掌权,她的眼界开阔不少,在不是过去没有远见的深宫妇人。
所以在本能的愤怒和诧异之后,陈后慢慢也冷静下来了。
紧接着她并没叫人进来立刻把季凌风逮捕起来,反倒是凝视对方许久后,这才悠悠开口说道:
“哀家原本就好奇的很,襄平哪里寻来的内侍,不但懂武还善谋略。看来哀家竟一直被蒙在鼓里,这所谓的莫枫,竟然就是昔日泰亲王手下第一谋士季凌风。说起来哀家能有今日的地位和权势,你的确立功不少。而且大半年来,你也算尽心尽力。既然如此哀家也可以留你一命,但你必须从今往后为我所用。若有异心的话,本太后一样会马上杀了你的。”
陈后的妥协尽在季凌风的意料之中,毕竟陈太后是寒门小户出身,没有当初薛后强势的母家做依仗。
所以对方身边根本就没可用之人,季凌风之前已经帮对方谋得了许多甜头,他坚信陈太后为了地位永固,也会舍不得杀他的。
而眼瞧着事情的发展果然如他料想的一样进行着,接下来的事情就更好办了。
陈后一道懿旨,季凌风这个当初谋逆案里的重罪之臣,就变成了忍辱负重的内应,反倒成了绊倒薛家的功臣。
而季凌风虽然可以恢复本来面目示人,但他内侍的身份,虽然叫他自己都极为的厌恶,可这个却是无法更改的了。
毕竟他以太监的身份,已经在襄平身边侍奉许久了。
若是这会他说自己是男儿身,恐怕陈太后不杀他,满朝文武都不会答应,更会按污秽宫闱的大罪,直接将他凌迟处死。
所以恢复身份的季凌风,却仍旧做着他的督公,并且在周显御带着郭仪离京之后,他也领着亲信尾随其后一并离开了。
毕竟朝局之上周显辰懦弱,陈后根本不怕政局不稳。
现如今她最担心的就是周显御那边,是否会和萧瑾萱汇合一处,到时若这两人聚在一起,她非得寝食难安不可。
因此陈后这回,不但将大内高手,禁军中的佼佼者都拨给季凌风带走。
更是给了对方一道盖有玉玺龙印的圣旨,可叫对方调动地方府衙兵力为己用。
务必尽可能逮住萧瑾萱,除掉周显御,如此陈后这心里才觉得安稳。
而这京师内一**的人马,因为萧瑾萱而精锐尽出,周显御在郭仪的提醒下,直奔新月城而去。
至于尾随其后的季凌风,他也狡猾的很,将手下精锐分为三队。
其中两队虽然分别被京军营,以及苏启和白楚在路上就给歼灭绞杀了。
但隐在这两队之后的季凌风,他则顺利的避开京师外的堵截。
带着亲信旧部,仍旧远远的跟上了周显御的行进脚步,同样日夜不停歇的快马加鞭,南下而去。
而先不论周显御和季凌风两拨人马,这一路是怎么风尘仆仆,夜以继日赶路的。
就这样在一个多月之后,单说萧瑾萱那边,现在的她已经身处新月城内了。
望着有别于大周国都长平城,那种庄严肃穆的建筑风格。
或许因为新月城离大梁较近,这里又四季如春,终年不见清雪落下。
因此整个新月城,都是小桥流水,诗情画意的氛围。
以至于这如画般的景色,叫萧瑾萱这个心绪过重的人,都难得放松下来,体会着城内别样的景致。
而因为这里没有严寒风雪的侵扰,加上现在又正是新春正月里,所以灯会杂耍的特别多。
因此萧瑾萱一直跟着南下的庆德戏班,这几日一来到新月城,那也赚了不菲的银子。
尤其是得了萧瑾萱教授的那几种故弄玄虚的小把戏后,因为新奇无人演示过,所以庆德杂耍班子,一举还在新月城闯出了点名气。
而沈老大也是个会做人的,杂耍班子赚了钱,照理说他当初和萧瑾萱学习这几种小把戏,已经达成条件了。
但现在他却在赚的钱里面,拿出了一百两之多的纹银,亲自给萧瑾萱送了过去。为的就是答谢对方,相教手艺本事的恩情。
“肖姑娘,我沈老大是个走江湖的粗人,那些文绉绉好听的话我也不会讲。但我们杂耍班子能赚到钱,在也无需为生机发愁,还能闯出些名堂,这都得益于姑娘传授之恩。所以这银子你务必要受到,全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萧瑾萱不是矫情做作之人,而且出门在外银两的确少不了,她这一路走来五十两纹银早就快用光了。
所以轻笑间她接过了沈老大递来的银两小包裹,然后温婉的说道:
“本来那些所谓奇门玄术,不过是小把戏而已。到了新月城,你我也该道别了。毕竟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百两纹银我肖玉也不会白受,沈班主我另外在教你三样玄术如何。”
能在多学几样看家本事,沈老大自然喜出望外,连连道谢。
可是闻听得萧瑾萱要离开了,沈老大到也算得上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马上说道:
“肖姑娘这是要去寻自己的亲人吧,我们杂耍班子人也不少,你一个女子毕竟只身在外多有不便,要是姑娘信得过在下,我也愿意相帮你一二。”
多日来的相处,萧瑾萱看得出沈老大是个江湖义气之辈。
但怎奈她身份特殊,寻找丁一针的事情,越少有人知道,对她才会越有利。
所以婉拒了沈老大的好意,萧瑾萱在杂耍班又停留休息了两日。
并帮班子里的众人,又写了很多家信后,她才在大家伙的道谢送别声里,独自离开了。
身上又有了充足的银两,萧瑾萱先是谨慎的选了家,不太起眼的小客栈住下了,接着她便开始四处寻找起了丁一针。
萧瑾萱知道,她这位师傅是面冷心热,游历四方走到哪都会义诊,免费为穷苦人看病。
所以她尽可能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去找丁一针。
因此萧瑾萱就旁敲侧击问起新月城数月前,紫竹开花可发生了什么奇闻怪事,以及这数月来,城内可有高明的大夫。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萧瑾萱假扮成一位急于求医之人,四处花碎银子买消息。
所以数日的时间,她的收获颇丰,至少通过所得到的消息,她能确定两点事情。
其一就是新月城的确紫竹开花,而后来丁老头赶来,大肆采集紫竹米,这种叫城内百姓完全看不懂的行为,曾被议论纷纷许久。
尤其是后来丁一针,在城内义诊后,大家都说这紫竹开花后结出的果实,是千年难遇的灵丹妙药。
因此医术高明的丁老神医,才会采摘这种东西。
所以后来新月城的百姓,都一窝蜂的采集紫竹米,没弄到的,就上门去求丁老头舍下一些。
更过分的甚至跑到丁老头的住所,直接就要把紫竹米给偷走。
而第二个得到的消息,就是她那位师傅,因为受不住新月城百姓的骚扰和无理取闹,所以有一天突然就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将得到的消息在心里整理清楚后,萧瑾萱不禁双眼紧闭,无奈中透着迷茫的长长叹了口气。
原本以为来到新月城,至少她越来越糟糕的身子,还能叫丁一针出手,为她尽可能延续生命久些,叫她有时间把该报的仇给了结掉。
可现在她的确到了新月城,但丁一针却下落不明,没人知道他去哪了。
一时间萧瑾萱这心里,简直升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无力惆怅之感。
或许是忧思过重,因此就见得萧瑾萱眉头轻皱间,就难以忍耐的剧烈咳嗽了起来。
而紧接着一口乌黑的鲜血,就从她的口中溢了出来,对此已经司空见惯的萧瑾萱,很平静的用手帕将嘴角的血迹擦干净。
望着铜镜内越发憔悴,脸色苍白的自己,萧瑾萱嘴角扯出一丝苦笑,随手便从发髻间,再次将无忧簪取在了手中。
“显御我真的尽力了,可这回仿佛老天爷不站在我这边,实在是诸事不顺,一步一个坎坷。”
其实如今遥想一下,萧瑾萱才发现,其实自打她与周显御真正在一起,有了夫妻之实开始,她的际遇就开始一路往低谷跌去。
先是和襄平反目成仇,接着看似除掉了薛家人,却无形中成全了陈太后的崛起。
并且季凌风在这个阶段还诈死隐在暗处,开始一步步的针对她。
紧接着就是她的病情反复,身体内更是被剧毒侵蚀,而这也导致周显御离京为她寻药。
可马上因为她的身世外泄,周显睿和她关系渐远,然后便是幽禁,赐死,再到现在千里逃亡。
萧瑾萱将这一年多所经历的所有事,都在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忽然她想起了一件,叫她遗忘许久的事情。
那个重生而回时,弃情绝爱犹如诅咒般的枷锁,貌似并没有解开。
以前是周显御命格改变,多次险象环生,而萧瑾萱觉得,现在她所遭遇的这一切,或者就是因为心里动情,上天容不得她,所降下的惩罚。
第613章:跳窗逃命
也难怪萧瑾萱会将这一年多的荆棘不幸,联想到天罚上去。
毕竟当初她是用一世的感情,去换重生而回的机会。
以前她唯恐伤到周显御,几番拒绝之时,对方因为痴情一片,的确命格改变,多次险些丧命。
而如今她和周显御有了夫妻之实,萧瑾萱觉得老天爷对于她这个违背誓言的人,又怎会轻易放过。
想到这里,萧瑾萱不禁苦笑一声,接着将无忧簪紧紧贴在胸前,满脸思念孤寂的说道:
“显御我曾侥幸的以为,你带兵出征大难不死,我二人也私定终身,一切都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现在我才发现,原来弃情绝爱这个枷锁从未消失过。你我二人今生恐怕都难以相守,必然要两者死其一,另外那个才会幸免吧。若真是如此,我真的好庆幸老天爷选中了我萧瑾萱。只要你一生平安无事,我最后便是毒发身亡,无药可救也死能瞑目了。”
萧瑾萱的性格不张扬,而且极为的内敛,所以她的爱也很深沉,并不会像周显御那般火热的展露出来。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爱的不深,其实对于萧瑾萱这个前世被情所伤的人,她对待感情其实更加的执着,在她的心里周显御远比她自己还要重要。
所以哪怕她现在隐隐猜到,自己的不幸是因为重生时那个誓言引起的,但她的心里却只有庆幸和释然。
因为老天若选择收走她的命,那至少周显御就安全了。
虽然萧瑾萱不会因此就自暴自弃,仍旧会为了活下去报仇,而拼尽最后一丝气力。
但她至少心里安稳了,不必在忧心忡忡周显御的命格被改变,因为对方若是身死,这才是她最无法接受的。
整个晚上,萧瑾萱做了很多噩梦,她梦见自己死了,灵魂再次离体却被无数闪电劈成了飞灰。
而周显御则潦倒的守在她的坟前,眼中流下血泪,辛酸的一遍遍唤着她的名字。
可萧瑾萱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被梦境里的一切所困扰,辗转反侧,难以睡的踏实时。
其实远比梦境里更可怕的噩梦,已经悄无声息的向她靠近了。
就见得子夜时分,新月城大门紧闭,守城的士兵扛不住困意,也纷纷有些发懒起来。
可就在这些士兵打盹的时候,忽然城门下传来一个男子的命令声:
“城上守军最高指挥官听着,我等是从京师而来的朝廷之人。此乃盖有国玺的圣旨,可证明我等身份。严查无疑后,速速将城门打开,莫要耽搁我等大事。”
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极为的唐突,守城的一众士兵也清醒过来。
尤其是一听得下方二十几名骑马之人,竟然是来自京师的。
新月城守卫统领不敢耽搁,在确定圣旨无误后,即刻将城门打开放行了。
而随着这二十几人缓缓进城后,刚刚高声和城上士兵喊话的卢云,极为恭敬的看向驱马走在最前方的季凌风。
“督公咱们已经到了新月城,既然确定那废妃萧氏就在这里,我们是不是要即可搜查,以防迟则生变。毕竟御亲王虽被咱们用计相阻,可属下担心那些土匪流寇很难给御亲王造成太大的干扰。”
一听得这话,季凌风不禁就笑了笑,而他的眼中更是阴厉之色瞬息闪过。
“不急,我们夜以继日,赶路一个多月,现在虽到了新月城,但人困马乏今晚暂做修整。明日本督公会亲往府衙,叫当地官府协助我们逮捕萧瑾萱。到时必然事半功倍,更见成效。”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话语一顿,接着阴柔的轻笑出声后,他不禁继续说道:
“至于周显御那边,本督公承认他的确骁勇善战,有万夫莫敌的本事。可我季凌风买通了一个寨子的土匪,叫他们去血洗屠杀御亲王必经的一个小村庄。这位战王别看嗜杀,但对百姓向来颇为照顾。所以他不会坐视不管,会出手相救村民也在我意料之中。虽然御亲王善战,但那些老百姓可手无寸铁之力,相护他们之下,周显御是否还能全身而退,我也是十分期待结果呢。”
这一个多月以来,季凌风一直不远不近的尾随在周显御身后。
可如今他之所以能反超对方,不是因为季凌风强于周显御,主要是他的心太黑太狠了。
买通土匪,以整个村子五六十条性命为饵,迫使周显御无法坐视不理,这些无辜百姓惨死刀下。
周显御的脚步就这么被死死拖住了,而这就是季凌风因何会先一步赶到新月城的缘故。
眼见季凌风胜券在握的神情,作为对方现在最得力的属下,这次也随行出京的卢云,他不禁再次恭谨的询问道:
“督公半月前我们在路上无意救下的那个女人,真没想到她竟然认识萧瑾萱,并告知我们对方要前往新月城。如今我们既然都到了这里,那个叫小牡丹的女人就已经没价值了。因此属下想请示督公,需不需要将人清理干净。”
这次他们先一步赶在周显御之下进入新月城,为的就是不与这位亲王发生冲突的同时,先行把萧瑾萱杀死。
毕竟季凌风可不傻,虽然陈后欲除周显御而后快,但他清楚这位战王千岁,可没那么好扳倒。
所以季凌风更加阴毒,他准备先杀萧瑾萱,然后叫周显御情伤难忍,自行乱了分寸,到时逮住机会在将对方置于死地。
但在萧瑾萱未死前,季凌风是不愿和周显御,发生正面冲突的。
所以无意间被救下,还给他们引路来到新月城的小牡丹,卢云自然觉得该杀了灭口。
但出人意料的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季凌风,却向身后一匹马上的娇小人影处看了眼,接着嘴边轻笑的说道:
“不必了,这个小牡丹姑且先留着,本督公或许有天还用得到她。虽然此女因为些许小事,就妒恨成性还栽在了萧瑾萱的手里。但小聪明还是有些的,而且容貌姣好,娇俏玲珑,稍加训练下还堪大用。”
这历朝历代,都有专门培训貌美女子,在将这些人弄进朝廷官员的后宅为妾为婢。
为的是窃听机密,或者蛊惑人心,是权术中笼络党羽极为阴毒,可也是颇具效果的一招。
而如今季凌风别看表面效忠陈太后,对襄平千依百顺,但他的野心很大,从来没有停止过。
所以当手里握有实权后,他不但将过去泰亲王府,侥幸未死的旧部都聚拢回来。
更是暗中扶植势力,并训练了一群貌美如花的女子,就等着用她们去笼络朝臣,在不远的将来形成属于他的党羽。
而小牡丹因为自幼学习杂耍,身体极为柔软,正是男人喜欢的类型。
所以季凌风自然舍不得杀了对方,而是要在以后留有大用处。
为了不引起骚动更隐秘的进行逮捕,所以季凌风没惊动府衙,而是选择在一家客栈住下了。
等到第二日天亮之后,他这才独自带着卢云,就两个人只身来到了新月城府衙。
有陈后给他的圣旨在手,加上季凌风表明身份,当地官员哪里敢有异议。
自然是要兵给兵,要钱给钱,在他们眼里,季凌风这个京官那和钦差也没区别。
因此很快季凌风就集结了三百人的守城军,将事先准备好的萧瑾萱画像,分发下去,开始了全城搜查。
而对于这一切还浑然不知的萧瑾萱,因为整夜的噩梦,将她这个本就身体虚弱的人,折磨的实属不轻。
因此向来不贪睡的她,外面都彻底放亮了,可她仍旧是没有起身。
虽然萧瑾萱现在的确需要好好休息下,但是紧接着客栈雅间外,喧杂的喊叫和呵斥声,还是将萧瑾萱给吵醒了。
常年处在岌岌可危环境里,将警觉都快变成一种习惯的萧瑾萱。
她哪怕眼睛才一睁开,脑中就已经飞快的筹谋起来,并猜测外面究竟发生了何事,接下来她又该怎么去面对。
而等到她穿好衣服,起身走到雅间木门旁,将上面挡风纸弄破一点后,萧瑾萱便赶紧向外望去。
这一看不要紧,萧瑾萱就瞧见客栈大厅内站了好多的士兵,掌柜也被拉住问话。
而一层的雅间厢房,都已经被强行推开,刚刚那些喧闹声,就是被强行拖出来的人们,惊慌之下发出的。
眼瞧这一幕,萧瑾萱心里就是一沉。
尤其从她这个角度,刚好可以看见领队的统将,正拿着一张画像给掌柜子看。
而就站在一旁也看着画像的客栈店小二,不时伸出手,向着她所住的雅间指指点点个不停。
到了此时此刻,萧瑾萱哪里还瞧不出来,这些官府士兵,恐怕十有**是奔着她来的。
所以睡意这会全醒了的萧瑾萱,她本就警觉不低,哪怕远离京师,她****也都把行李包裹整理好,为的就是有个意外,可以马上逃走。
如今她从雅间房门是出不去了,否则直接就得被逮住。
也亏得萧瑾萱小时候在梅庄上,为了和萧文遥少挨饿几顿,不但下水能捕鱼,上树还能掏鸟蛋。
因此客栈二楼虽然不低,但被逼无奈的萧瑾萱,也只得推开窗户,一点点踩着窗户下的房檐,准备顺下去。
就是因为萧瑾萱的警惕没有放松过,因此在选择投宿客栈时,她没要窗户对着番话街景,那种采光好的雅间。
反倒选了个推开窗户就是客栈后身,冷清小巷子,阴面没有阳光的房间投宿。
而正是她这种不放过任何细节,谨小慎微的性格,在这关键时刻,再次救了自己一命。
因此官兵虽然将客栈的所有出口都围住了,但萧瑾萱顺着窗户,在下到一定高度,飞身跳出去后,便直接落在了小巷子里。
虽然萧瑾萱因为不会武功,加上身体虚弱,所以跌落在地时,她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磕出来似的疼,一口乌黑的鲜血也忍不住吐在了地上。
但丝毫不敢耽搁时间的萧瑾萱,还是在稍微缓了一下后,就踉跄的站起身,甚至来不及取出手帕将嘴边的血迹擦去。
她就用袖口胡乱的抹了两下,然后便赶紧向僻静的小巷深处逃去了。
第614章:白银满地
萧瑾萱从客栈二层高的地方,为躲避官府士兵缉拿她,凭借着年幼时爬树的本事,硬着头皮就跳进了小巷子内。
而几乎是萧瑾萱离开客栈雅间没多久,她的房门就被官兵从外直接给踹开了。
等到官兵们看见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一丝人影,而窗户却大开着。
当即领队的统将心里暗叹可惜的同时,却也颇为的振奋,毕竟这雅间内的人,若非心虚又怎会害怕搜查,先行逃走。
而这就说明,京师来的那伙官员,要逮捕住的女子,的确藏身在新月城内。
只要线索足够,缉拿住对方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这统将马上派人回禀新月城府尹,请示对方即可把控住城门,只要不叫萧瑾萱蒙混出城,对方一介女流,全城搜捕下定然很快就能抓住。
随着士兵将消息传递回府衙内后,季凌风喜出望外至极,不但带着人也立刻参与到搜查内。
新月城府尹也不敢耽搁,马上下令封锁城门,严密排查不叫萧瑾萱有蒙混过关的机会。
而随着新月城内士兵满街,百姓恐慌不知所措的时候,就藏身在人群里的萧瑾萱,也思绪转动飞快的想着脱身之计。
毕竟她现在孤身一人,面对整个官府的通缉搜查,她只有赶紧出城,否则很快就得被抓住。
但是萧瑾萱这会已经来到城门下,可望着二十多个士兵,在那里严密盘查,对比画像的举动,她若直接过去,和自投罗网也没任何的区别。
因此萧瑾萱为了不惹人怀疑,还是和出城的百姓一样,站在队伍里等待着盘查,而眼看还有十几个人就轮到她了。
萧瑾萱在紧张之余,也双眉紧皱的想着应对之策。
忽然就在这时,她瞧见有一个仆人打扮的男子,赶着马车在通过城门下时,似乎车内坐着的是他家夫人,并且不愿下车接受盘查。
紧接着这仆人将五两银子递过去后,那士兵当即不在坚持叫马车内的人下来了,而是透过车帘子看了一下后,便立刻放行了。
将眼前发生的一切看个清楚后,萧瑾萱脸上的担忧之色顿消,更是微微的轻笑了下。
她曾经也是手掌大权之人,所以更能深切的体会到,上位者下达的命令,往往到了下面被执行起来的时候,不但差强人意,而且浑水摸鱼之人尤为的多。
就比如城门下搜查的士兵,他们本该好好当值,视金银如粪土,无论是否给了好处,都该一视同仁的认真检查。
可是人都有贪欲,因此利用职权为自己谋利,这种官员朝廷尚且杜绝不了。
这些小兵有样学样,趁机捞些喝酒钱,自然也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而只要这人一贪,那就变得好对付多了,而萧瑾萱便是要用银子,来破了眼下的危局。
因此就见得一身农家女打扮的萧瑾萱,头低着做出一副害怕官府士兵的样子,实则是为了不暴露面容,被识破身份。
而等到她默默数着,排在她前面被检查的老百姓,就剩下五个人的时候。
当即萧瑾萱就将手里的钱袋给打开了,紧接着眼瞧着离城门下那些士兵的距离越来越近之时。
她忽然抓起一把把的碎银子,就向城门下的地面上撒去。
因为怕暴露身份,所以萧瑾萱不敢用十几两的纹银,所以沈老大给她的一百两,也被换成了碎银子。
所以一百两的碎银子,顷刻间撒满一地,那场面不但极为壮观,而且四周无论是百姓还是士兵,当场眼睛中的贪欲也被勾了起来。
而这会的萧瑾萱,眼见白银满地,她却不怕被引起注意的突然大喊道:
“我的银子,谁把我的钱袋子给划破了。你们不要动我的钱,这地上银子可都是我的身家性命啊。”
萧瑾萱刚刚不说话还好,结果闻听得这满地银子的主人,竟然是个女子。
当即心里没有顾虑的百姓们,全都一窝蜂的围上来,拥挤推搡的捡了起来。
而眼瞧着百姓们就这么满地捡起了银子,这一幕看的城下士兵那也是眼热的很。
毕竟他们一个月的俸禄都不到十两银子,这平白捡钱的好事,可不是天天都能碰上的。
所以这些士兵根本没忍上多久,便打着为失主守住银子的旗号,将百姓捡起的银子都抢了过来,全部占为己有了。
一时间城门下之下,简直不是混乱能形容的。
人挤人不说,还有被撞倒在地的,踩踏在脚下的,尖叫哭喊,怒骂争吵声不绝于耳,反倒是萧瑾萱这个撒下白银的原主,竟然无人问津了。
不过看到这一幕,萧瑾萱隐晦的躲避开人群,慢慢向城门外靠去,而心里不禁也是暗暗一笑。
将银子撒在地上的时候,萧瑾萱就预料到必然会引起骚动,毕竟这世上能敌得过银钱贪欲的人,那可并不多见。
而且现如今守城的全是小兵,这种无人指挥的情况下,萧瑾萱不信这伙官兵会不动心。
因此在这一片混乱之中,萧瑾萱有惊无险的出了城。
虽然她对新月城不了解,但她根本不敢走官道离开。
只能向城外附近的山岭里奔去,希望翻过几座山头,能找到个隐蔽的山村落脚,将官府逮捕的风头熬过去,到时她在出来。
而萧瑾萱走了足有半个时辰后,城门下的抢银风波那还没有过去呢。
毕竟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那二十几个守城官兵,仗着身份强行把老百姓捡起来的银子据为己有,一次两次还行,但肆无忌惮下终于是激起民愤了。
所以闹到最后,这二十几名官兵,竟然被愤怒的百姓们围住了,两方矛盾激化闹得不可开交。
这么大的动静,也带着人马在城内搜查的季凌风,自然也被惊动了。
闻讯赶来之后,当季凌风得知前因后果,在看见地上零星散落的银子,他的表情马上就阴冷下来了。
望着还在对着他喋喋不休,手捧碎银禀告事情缘由的士兵卫队长,季凌风在哼笑一声后。
当即佩剑毫无预兆的拔了出来,并将那卫队长的脖颈瞬息间割断了。
眼见着卫队长手里的银子无力握住,再次撒落一地,而对方也捂住喷血的脖子,双眼圆瞪倒在地上死去的恐怖模样。
一时间城下的士兵和争吵的百姓都雅雀无声了,并且畏惧的看向季凌风,散落在地的银子,这次却无一人敢上前去捡。
而杀完人的季凌风,抬头间凝视着众人,语气阴冷的说道:
“怎么不闹了,刚刚不是还为了这些银子吵得不可开交嘛。你们谁还嫌命长大可以站出来,本督公亲手给你们个痛快。”
这话一说完,季凌风再次狠狠的瞪了眼,那城下的一众士兵,满脸都是怒容的说道:
“当真是群废物,为了几两银子,就将萧瑾萱放跑了。朝廷养你们这些饭桶简直是一无是处,都给本督公滚,否则就把命留下吧。”
眼瞧着本该在城门下盘查的士兵,就这么被季凌风训斥的落荒而逃了。
身为季凌风得力属下的卢云,他不禁诧异的问道:
“督公您这是何意,将这些守城盘查之人赶走,难道您真的已经可以确定,萧瑾萱逃出新月城了。对方不过是一介女流,这未免不太可能吧。”
闻听得这话,季凌风充满愤恨又无奈的叹了口气:
“卢云你别小看了萧瑾萱,她可不是一般的寻常女子。郑羽的本事你应该清楚,当初还在泰亲王府,他也能排进杀手前三。可当初我亲派他去昭阳宫刺杀萧瑾萱,结果对方还是逃出皇宫了。你们都说这是萧瑾萱运气好,有忠心耿耿的萧文昕替对方拖延了时间。殊不知这世间哪有多少侥幸和运气,根本就是这个女人聪明的太过难以对付。”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一指地上散落的碎银子,接着又说道:
“这地上的碎银至少有七八十两之多,卢云你想想寻常百姓谁会带着这么多的银子。而且到了现在,也没看见失主站出来。所以我断定这绝对是萧瑾萱的干的,对方故意制造混乱,接机逃出城去。”
听完这话,卢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紧接着他赶紧又问道:
“督公若废妃萧氏已经离开新月城,咱们留在这里便没有用了。是否属下调集地方府衙兵力,一并出城去追查。”
季凌风点了点头,在细想筹谋了下后,他就马上说道:
“这些地方官兵虽然无能,但咱们带来的只有二十余人,单靠我们搜查范围实在太小。所以卢云你即可集结地方兵力,我带着咱们的人,先去搜查下蛛丝马迹。等到确定了萧瑾萱逃跑的方向后,便立刻带领所有人前去搜查逮捕。”
将一切分工明确后,领着人先行出城的季凌风,并没用上多久的时间,便将萧瑾萱往城外山岭上跑去的踪迹给搜查出来了。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萧瑾萱不会武功,虽然小时候她有在山野长大的经验,但隐秘行踪的本事她可不会。
加上现在是正月里,新月城四季如春不假,但这个节气山上也不会长野菜或者是蘑菇,因此根本就不会有人往山岭那边走。
所以当季凌风寻到些许女子鞋印,立刻就断定萧瑾萱定然是躲进山里了。
望着城外远处的崇山峻岭,季凌风甚至都不禁苦笑出声了。
“萧瑾萱你还真是顽强,宁愿往深山老林里钻,也不肯束手就擒。但这次我季凌风定然会逮住你,将你彻底杀死。以前你在天牢里不也曾对我说过,在那个梦境中你就死在我的手里。既然那个梦境和现实很多都能对应上,那我也要如梦境里一样,亲手在杀你一次!”
第615章:显御负伤
萧瑾萱逃向山岭的位置被确定后,季凌风在将兵力集结好后,只耽搁了一个时辰,便全力追赶逮捕而去。
一晃夕阳西斜,又到了日暮时分,虽然新月城内再无官兵满街巡逻搜查。
但被闹得人心惶惶的百姓,还是选择闭门不出,街上杂耍叫卖的人都看不到了。
而与郭仪刚刚进入新月城的周显御,他所看见的便是这副萧索的景象。
周显御东征西战,新月城是与大梁国边境最近的州城,彼此间以一条江河为界,所以这里也算是边境要塞,他自然也是来过的。
可在周显御的印象里,新月城颇为富庶繁华,全然不该是街道空荡荡的景象才对。
“郭仪我五年前还来过新月城,这一晃数年此地变化还真大。原本以为来到这就可打听到萱儿的下落。如今大街上都看不见什么行人,看来我们只能先去客栈投宿,借机询问下了。”
虽然周显御是当朝亲王,他完全可以叫地方府衙为他办事。
可怎奈萧瑾萱现在的身份,是弑杀国君的罪人,因此周显御只能私下自己寻人,却不能惊动官府,以免节外生枝。
而一旁的郭仪虽然也很想快些得到萧瑾萱的消息,但是他却满脸担忧的看着周显御,并立刻说道:
“王爷投宿不急,咱们眼下既然到了新月城,必然早晚能得到郡主的消息。依郭仪看来,您背部受伤严重,还是想找家医馆好好包扎下伤口吧。毕竟您若倒下了,可就真没人相护郡主了,到时处境只会更加不利。”
周显御素有战王之称,一把九龙寒月枪威震列国,无人敢与之匹敌。
但正所谓猛虎架不住群狼,就在两日前,因为季凌风在暗中买通土匪强盗,在约定好的时间里,去屠杀血洗一个五六十人的村子。
而季凌风已经算准了时间,而那会周显御刚好和郭仪路经那个小村子。
眼见得土匪肆虐横行,在整个村子里烧杀抢夺,无论男女老少那是见人就杀。
虽然周显御恨不得日夜兼程的赶往新月城,快些寻到萧瑾萱,好将对方安然的保护起来。
可是那整个村子里的百姓,也是大周的子民,更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
周显御做不到视而不见,冷血的扬长而过,任由这些百姓惨死在他的面前。
所以最后周显御还是单枪匹马杀进村子,与村中还有一搏之力的男子们,共同对抗百余名土匪。
虽然这些匪徒功夫不高,但以一敌百之下,周显御虽然凭一己之力,就斩杀了五十六人,将其余的土匪吓得落荒而逃。
可是等到战后,村子里的百姓叩谢周显御这个大恩人的时候,这才发现对方的后背受了一记严重的刀伤,鲜血止不住的往外冒着。
虽然村子里的人极力挽留,叫周显御安心住下养伤。
可心系萧瑾萱的周显御,还是拒绝了百姓们的好意,并在简单包扎了下伤口后,就继续骑马赶赴新月城。
而这一路上的颠簸,加上伤口没好好处理,所以血根本就没止住过。
也亏得周显御是一身云锦黑袍加身,所以袍衫被鲜血染透了,旁人也看不出来分毫。
但只有一旁的郭仪清楚,这会他只要把手掌往对方后背衣襟处按下去,整个手都会沾满鲜血。
所以周显御现在自身的伤势就很危险,郭仪实在担心没将萧瑾萱找到,对方就的先流血而亡不可
至于周显御,其实他这会的确是靠一口内力强撑着,加上郭仪的话也不无道理。
周显御到不怕死,可若他倒下了,何人还去保护萧瑾萱。
因此最后周显御可算妥协了,点点头便与郭仪先寻到了一处医馆,准备将背后的刀伤,先行处理一下。
等到医馆的老郎中,看清楚周显御的伤口后,不禁大惊失色,更是诧异对方怎么忍得住疼,面不改色坐在这里的。
看出伤口严重,老郎中赶紧上药缝合,在用干净的纱布从新包扎。
眼见着伤口的血止住了,但仍旧透过纱布慢慢的往外渗着,老郎中不禁建议道:
“二位若听老夫一言,就留在我的医馆吧。毕竟这位公子伤势颇重,最好能一日换药三次,并且静养不宜大动。要是伤口再次崩开,缝合起来可就困难了。”
老郎中这话虽然是一番好意,但这会在看周显御,他却已经站起身来,付完银子就开口说道:
“多谢您老的嘱咐,但我还有要事去做,实在无法留在医馆养伤。另外我想向您打听个人,不知您可瞧见过。”
紧接着周显御就将萧瑾萱的音容相貌,尽可能的描述出来。
本来他也没抱希望这老郎中能知道什么,不过是随口问问,碰碰运气罢了。
但叫周显御没想到的是,就见得老郎中听完他的话后,竟然马上点点头,并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
“我说这位公子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原来您就是那些从京师来的官爷啊。不过你们要逮捕的女逃犯,不是说已经出城往山里逃了嘛。难道您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明明上午官府三四百的士兵就已经进山了,这事整个新月城都知道。”
因为周显御面容异常英俊,加上与生俱来的皇室贵气,而且一看就不是本地口音。
所以老郎中就把他当成与季凌风是一伙的,更以为对方背后的刀伤是逮捕萧瑾萱时造成的。
却不想无意间将周显御最想知道的事情,就这么原原本本的给讲了出来。
而听完老郎中的话后,周显御心里就是一沉,更是清楚的知道,萧瑾萱必然是出事了。
至于一旁的郭仪,在敷衍住老郎中,不叫对方起疑他们的身份后,就随着周显御一并出了医馆。
“王爷看来我们还是疏忽了,京师必然是有陈后的人马尾随咱们来到了新月城,并且先我们一步找到了郡主的下落。可如今您重伤在身,这山岭可如何进的了,当真是一副死局。”
面对郭仪的担忧,周显御却毫不在意的马上说道:
“只是后背挨了一刀死不了的,瑾萱现在孤立无援,我便是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必须要赶到对方身边。要死我也要守着萱儿一并赴死,若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下,我周显御还有何颜面苟活与世。”
这话说完不理会郭仪的相阻和担忧,周显御即刻翻身上马,任由背后才缝合的伤口,寸寸撕裂开。
但就算这感觉痛彻心扉,周显御却仍旧面不改色,神情坚定的纵马出了城门。
季凌风带领几百人搜山缉拿萧瑾萱,所以留下的行进痕迹极为清晰。
因此没费吹灰之力,周显御和郭仪就在半个时辰后,也进了山岭,并一路寻着季凌风等人留下的踪迹,快速行进着。
周显御与季凌风又如当初离开京师时一样,两拨人马为了找到萧瑾萱,都前后时间相差不多的挺进深山之中。
至于这会被不少于三四百人搜索的萧瑾萱,因为她是只身一人,因此穿梭在山岭里还是颇有优势的。
不但前行逃跑的速度不慢,而且隐蔽起来也很轻松,关键她自幼就熟悉掌握了如何在大山里保护自己。
因此等到夜幕降临的时候,萧瑾萱很幸运的仍旧没有被逮住。
可是身后的追兵难缠还有的躲避,但一整天没有吃饭的萧瑾萱,却已经是饥寒交迫,处境堪忧了。
随身带着的包裹里,萧瑾萱到是因为时刻做好逃跑的准备,所以带了不少的干粮。
可这夜晚寒凉她却不敢生火,就怕暴露行踪。
因此萧瑾萱啃着干粮的牙齿,都冷的直打颤,本就身体虚弱的她,这会都觉得自己身处冰窖中一样,整个人都冻僵掉了。
等到到子夜阴寒之气最浓重的时候,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的萧瑾萱,有好几次都忍不住的在想,她会不会没被官府逮住前,就被活活冻死在山里。
这种无休止的寒冷,和身体上病痛虚弱的折磨,甚至于萧瑾萱几次都险些崩溃。
恨不得拿头去撞树,来缓解这种叫人难耐的痛苦。
并且她也想过就这么放弃,赶紧拿出火折子来,点起一堆火就算被发现行踪,也比活活冻死强。
可是火折子在手里握了半天,萧瑾萱是被冻得要死,很想取暖缓缓僵硬的身体。
可是当她的脑海里,不住的浮现出文昕那个雪夜。
堵在宫墙下的窟窿里,临死前含笑欣慰注视着她远去的神情,以及竹心明明害怕,却还是披着她的斗篷,诱敌跑远的背影。
萧瑾萱痛苦的抱着头,沈文卿的死,被丢下养病周逸那孩子的面孔,还有死于襄平之手的周显睿,他们的音容相貌在她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并且一遍遍的提醒着萧瑾萱,她必须活下去,为了自己和这些人的仇,她还不能死更不能被逮住,一定要东山再起,从回大周复仇。
为了忍住生火的念头,萧瑾萱也是下得去狠心的人,就见得她当即就把手里唯一的火折子,狠狠的向漆黑夜色里丢去。
如此火折子她也难以找得到,这火自然也就再也生不起来了。
右手颤抖的将无忧簪从发髻间取了下来,蜷缩在一棵大树下的萧瑾萱,耳边听着山间野兽的吼声,身体忍受着寒冷刺骨的折磨。
而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里不住的鼓励自己,一定要坚持住,只要熬到天亮就好了。
无忧簪不知不觉掉落在了地上,而萧瑾萱却并未马上将它拾起来。
因为在寒冷的侵蚀下,她终究是难忍的昏厥了过去,倒地不起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616章:逼入绝境
旭日晨起的的阳光,透过密林的缝隙洒落而下,温暖的光晕普照整个山岭。
而在阳光的照射下,随着山岭间的温度慢慢回升,在不像夜晚那么严寒刺骨的时候。
就见得被活活冻僵晕死过去的萧瑾萱,双眉痛苦的轻皱了一下后,慢慢她的双眼也睁开了。
虽然阳光越发的充足,可萧瑾萱这会躺在地上,全身早就冻僵麻木了。
哪怕她的意识已经渐渐恢复清醒,但想将身子撑起来都无法做到。
就这么又缓了足足半个时辰以后,萧瑾萱的头才从地上缓慢的抬起,接着双手吃力的撑着地面坐了起来。仰头不顾阳光的刺眼,就向密林上方看去。
接着萧瑾萱劫后余生的轻笑出声,昨晚那一关她算是又闯过来,并未被冻死。
吃力的用双手,在僵硬的身上拍打着,等到萧瑾萱觉得四肢终于恢复自如后。
她马上从地上珍惜无比的捡起了无忧簪,然后从新挽进了发髻间。
“显御你放心吧,我不会放弃的,因为我还想活着见你一面。而且文昕,沈姐姐都是因我而死,你们的仇没有报前,我萧瑾萱甚至无颜去地下面对你们。所以我一定要活下去,无论在难我一定会回到北戎,找回皇室身份,等到羽翼丰满之时我定不会放过陈后母女还有季凌风的。”
萧瑾萱知道她这些话,在空荡荡的林间没有人听得到。
其实这不过是她在给自己打气坚定信心罢了,毕竟萧瑾萱现在的处境实在太难了。
像她这种意志堪称坚定的人,昨晚都忍不住险些崩溃放弃。
所以她要用仇恨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绝不能死,在难也要咬牙坚持住。
其实独自一人从京师艰辛的来到新月城,结果还没有找到丁老头,萧瑾萱只是沉得住气,其实心里又哪里会真的不沮丧失望。
现在她一个女子,又只身一人处在深山老林里,其实她也害怕,更担心被逮捕住。
所以足足用了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萱才将不安躁动的心从新平复好。
接着她拿起装着干粮的小包裹,就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赶路了。
可当萧瑾萱走了一个上午,几次三番听到身后有追兵围捕的声音,都被她小心的避开之后。
四处躲藏之下,她不但摔倒了数次,手腕脸上都划破了。
更是偏离了前行的路线,最终竟然在慌忙躲避中,走到了一处高耸的断壁山崖前。
仰头向着高耸入云的巨大断壁望去,萧瑾萱脱力的直接坐在了地上,更是无奈的摇头苦笑出声了。
“看来果然是老天爷容不下我了,这山岭如此巨大,我竟然被逼向了一处断壁悬崖。后有追兵前方无路,这是注定要我萧瑾萱命丧此地。或许这就是天意难为,人定终究是胜不了天的。”
萧瑾萱不是个轻言放弃,说丧气话的人。
但这次她是真的绝望了,面前这断壁直入云霄她甚至望不到顶端,就她那点小时候爬树掏鸟蛋的身手,根本就难以翻越上去。
就在萧瑾萱准备缓口气,在折返回去,看看能否从四周聚拢来的围捕里,躲避穿行过去,另寻生机逃脱时。
忽然她的视线就被断壁下,一条明显是被常年累月,踩踏而形成的扬长小路给吸引住了。
强撑起疲惫的身子,萧瑾萱浑身是伤,踉跄的顺着小路往断壁的右侧走了几百米。
而当她这一绕过去后,就看见这条小路竟然是直通向断壁上面的,虽然不知道顺着此路最终会走到哪里去。
可已经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萧瑾萱,还是喜出望外,没有任何犹豫的,赶紧就顺着小路直奔断壁悬崖而上。
她心里更是默默的期盼着,但愿翻过这断壁,另一面还是崇山峻岭,或者山下存有村庄,如此她逃生的机会就更大了。
而就在萧瑾萱费力的向断壁山崖上走去后,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在她原本坐下过的地方,季凌风就领着人赶到了那里。
因为萧瑾萱一路逃窜下来,身上落下很多伤口,这有了伤痕自然就会有血迹。
所以开始时追踪起来的确很难,但顺着血迹找的话,季凌风仍旧准确无误的,也跟着来到了高耸的断壁之下。
而一到了这里,新月城的本地士兵,马上就有机灵懂事的赶紧上前回禀。
说此处断壁后身是西子江,一江之隔的对面就是大梁边境,所以这西子崖算是新月城的一道天险。
以前大梁来犯时,凭借这道天险对方多次无功而返,最后只得选择别处进攻。
所以按这名士兵的意思,萧瑾萱指定往别处逃了,不可能傻到爬上崖顶被江水阻隔,然后无路可逃的被擒获住。
可是听完士兵的话后,季凌风反倒忽然笑了。
“你们这些当地府衙的士兵,是新月城本地人,所以知道攀上西子崖顶,上面在无路可走。若是逃匿到了那里必然只能束手就擒,这并不稀奇。可是本督公要逮捕之人,她却不是你们新月城的人,因此崖顶无路,周边江水环绕的事情她定然不清楚。而且按血迹来看,对方就是顺着小路上了悬崖。所以将搜山的人手都调集过来,你们这百余人随我上崖。剩下没赶到的二百余人守在崖下,便不必上去了。”
知道悬崖上没有逃生之路,季凌风便不着急了,将所有事情都嘱咐好后,他就带着卢云等人,也向西子崖顶而去。
至于先他们一步往崖上赶的萧瑾萱,因为怕追兵赶到,所以她不敢休息一下,咬着牙尽可能快点的走在小路上。
因此又是半个时辰过去后,这西子崖虽然号称天险,更是从崖下往上看,高耸入云十分壮观,但萧瑾萱终究是爬上去了。
可等到她上了崖顶,站的高后萧瑾萱才瞧出来,这占地极大的西子崖看似立于群岭之间,可实则却是独立而起的。
原本以为翻过崖壁另一端会有路可走,但萧瑾萱一步步走到悬崖边后,向下望去所看见的,却是奔涌的江河巨浪。
而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本以为上了崖顶是条生路,可如今看来这根本就是条丧命的死路。
立刻就意识到情况不妙的萧瑾萱,甚至顾不得心里顿生的绝望感。
马上转身就要立刻在走下西子崖,去另选出路,而不是在这里坐以待毙。
可是萧瑾萱这种不到最后,就绝不放弃的性格的确足够坚韧。
但老天爷似乎真的不站在她这边,因为几乎萧瑾萱才走到崖顶的小路旁,季凌风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她眼前了。
呼吸狠狠一滞,时隔近一年的时间,如今再次看见季凌风活生生的站在眼前。
萧瑾萱这会除了一退在退,被逼的又站回到下方江水翻滚咆哮的悬崖边上,竟再无任何脱身之策可想了。
而眼瞧着萧瑾萱虽然样子狼狈,脸上划痕不少,但那双眼睛时至现在,还是那般清冷平静。
季凌风说实话他这辈子,唯一动心的过的女人,的的确确就是萧瑾萱。
所以离京赶路月余,如今也算是费劲心力,可算将对方给堵住的季凌风
望着萧瑾萱那不算绝色的温婉面容,他的心里说不上这会是什么感觉。
有一丝胜利的兴奋,可也掺杂着不舍,同时还有即将除掉劲敌的庆幸。
情感复杂之下,季凌风在深吸一口气,将心神稳住后,这才阴柔的露出了一丝笑意。
“萧瑾萱这次你无路可逃了,还是束手就擒和我回京伏法认罪吧。毕竟你看看四周悬崖峭壁,这次老天都不帮你,你已经无路可逃彻底的败了。”
虽然处境绝望,但在面对季凌风时,萧瑾萱无论如何,都不会和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低头屈服的。
因此就见她再次往悬崖边退了几步,然后哼笑一声,神情决然的说道:
“季凌风你别做梦了,启帝怎么死的你和襄平心里最清楚。我是不会跟你回京,将这个罪名替你们背负上的。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任由你来摆布,我萧瑾萱就是坠江而亡,也绝不会落入你的手里。”
望着萧瑾萱这话说完,果真又向着悬崖边缓缓靠去,当即季凌风双手就紧握成拳,心里更是气愤不已。
其实他现在把萧瑾萱已经逼入绝境,之所以不动手,就是想生擒了对方。
毕竟周显睿身死,萧瑾萱这个被指认的凶手一日没伏法被处决,朝廷官员就一直在和陈后讨要个说法。
如此时日久了,陈后的威信必然受损,对方若是掌权不稳,对季凌风而言也是颇具影响。
所以他想生擒了萧瑾萱,更是打算利用对方去控制住周显御。
但现在萧瑾萱根本就不怕死,甚至狠绝到宁愿投江自尽,都绝对不会屈服。
季凌风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他自然要愤怒不已了。
而就在萧瑾萱明知眼下绝境再无翻身余地,为防被季凌风活捉,她这会已经彻底站到悬崖边上,张开双臂就要向西子江坠去。
可就在萧瑾萱双眼都闭上,深吸一口气,马上要向悬崖迈步跃下之时。
周显御那熟悉,并透着极度焦急的声音,就惊慌无比的传来了:
“萱儿别跳,我来了,有我周显御在,本王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动我的女人!”
第617章:艰难一推
朝思暮想的声音传入耳中,萧瑾萱赴死的心一紧,双眼更是猛的就睁开了。
以为是临死前的心有不甘,而产生幻听了的萧瑾萱。
直到她看见周显御那挺俊的身影,手握九龙枪就站在悬崖上口处,遥遥望着她的时候。
多月来的相思之苦,在这刻侵蚀的萧瑾萱,整颗心都泛起了酸楚。
在难的困境都咬牙挺过来的萧瑾萱,这会眼泪却夺眶而出,神情激动的也回望着周显御。
虽然她没有说话,但眼中深情的不舍,周显御却瞧得清清楚楚。
因此在悬崖下,就是从二百余士兵中,一路斩杀上来的周显御,他这会真的被激怒了。
毕竟挚爱的女子,刚刚那张开双臂,马上要坠崖的一幕,真是吓得周显御心脏仿佛都要静止了。
而眼瞧着将萧瑾萱逼入绝境的,就是眼前这群人时,周显御可管不得他们是不是大周的官兵。
当即九龙枪一抡,枪尖轻挑间,离他最近的三名士兵,就全部喉间被刺出一个血洞,倒在地上一命呜呼了。
萧瑾萱就是周显御的逆鳞所在,这一点季凌风心里比谁都清楚。
瞧得出这位战王千岁,是要大开杀戒了,饶是季凌风也算得上文武双全,但还是连连向旁退去,并指挥百余名士兵,围堵上去攻击。
周显御的武功有多高,季凌风当初在成为武状元时,可是亲自体验过一把的。
对方的三招他甚至都招架不住,所以眼见得周显御竟然赶到了。
季凌风现在所想的,已经不是能不能擒住萧瑾萱了,而是他自己能否活着离开。
而在看周显御虽然被围攻住,但在战场上厮杀时,这种深陷敌军,被百余人围攻的时候,他也经历过许多次。
所以在把长枪抡出半月状,使得周围士兵无法近身后,同样也注意到季凌风的周显御,他便目的明确的向对方那边靠了过去。
虽然周显御骁勇,但他可不是莽夫,更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
这百余名士兵虽然算不得精锐,但周显御也知道苦战下去对他极为不利,所以只要斩杀了季凌风,那这些人自然不攻而破。
至于季凌风他也看出了周显御的企图,而且一直紧盯着对方不放的他,马上就发现了一个重要的细节。
那就是这位御亲王的身手,只发挥出来五成左右,而且抬臂抡枪的动作,也颇为的不流畅。
同样是练家子的季凌风,当即眼睛一亮,并且马上对一旁,同样不敢贸然出手的卢云说道:
“配合我一起进攻,御亲王必然负伤在身。卢云你我合力之下,外加这百余名士兵。今日说不定我季凌风能成全这对苦命鸳鸯,尽数命丧在这西子崖上,如此我也算成全他们了。”
话一说完,季凌风再不犹豫当先就冲入了混战之中,而卢云紧随其后,也拔剑便刺。
有季凌风和卢云这种功夫不弱之人的加入,的确身负重伤,而且后背伤口都寸寸裂开的周显御,马上就压力倍增。
虽然彼此还僵持不下,但随着身上不但增加的新伤口,周显御纵使武功绝伦,重伤之下败象不禁也渐渐显露出来了。
而一直紧张注视着眼前这场,本就以寡敌众,惊险战况的萧瑾萱,在瞧见周显御的右肩,又被季凌风的利剑刺破之后。
虽然伤在对方身上,但萧瑾萱心里却痛彻难忍,并且马上哭喊的说道:
“显御你快走啊,别在管我了。在耗下去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至少你活着还能为我报仇。别在做无意义的牺牲了,因为我萧瑾萱而死的人已经太多,不要在徒添上你的性命了。”
虽然周显御疲于应付四周众人的围攻,但他仍旧一直分神留意着萧瑾萱的情况。
所以闻听得对方劝他离开的话后,周显御在将九龙枪一抡之下,把身前的敌人都逼开些许后。
便马上利用这难得的喘息机会,神情决然的说道:
“萱儿若不能救你,我愿为你一战到死,绝不独活于世。所以你赶紧走,这里的人为夫会替你牵制住。你萧瑾萱是我周显御认准的妻子,只要你能安好,舍我一条性命又有何妨。”
周显御这简短的话才一说完,就再次被围攻而上的众人给淹没在人海战之中了。
可萧瑾萱这会眼中却闪动着泪光,心里更是因为周显御,竟然以“为夫”自称。更是将她视为妻子,而内心感动不已。
能在如此绝境之下,听见这番话,萧瑾萱已经心满意足,死而无憾了。
因此就见她激动的神情,慢慢恢复平静,紧接着便把无忧簪紧握在了手中,决定冲过去和周显御共赴生死,绝不先行离开。
可就在萧瑾萱红着眼睛,有些失去理智,要直接冲过去时,却不想手腕竟被人先行死死抓住了。
扭头诧异的望过去时,萧瑾萱才惊讶的发现,拦住她的人竟然是郭仪。
而在看这会的郭仪,刚刚周显御仗着武功好,在二百余士兵里杀了个来回,直接硬闯上西子崖了。
可怜郭仪一介文臣,他可没有那个本事,尤其被独自丢下以后,还差点丧命在崖下的士兵手里。
但郭仪虽然没有武功,但他一张利嘴,外加筹谋了得的心计,所以在表明自己和周显御的身份后。
他就对着那些崖下的士兵连吓带骗。也亏得他出门在外,将六部尚书的官印随身带着。
因此等到他将官印取出后,这正一品的朝廷命官身份一亮,当即崖下的士兵就被他给动摇了。
尤其知道刚刚杀上西子崖的人,竟然就是大周威名赫赫的战王周显御时。
郭仪那番季凌风才是乱臣贼子的话,顿时就叫山崖下百余士兵信以为真了。
并在他的带领下也冲上了西子崖,这会相帮着周显御应敌,双方算是彻底混战在了一起。
而这会郭仪将萧瑾萱拦住后,顾不得赶上崖顶,跑出的一头汗水,而是焦急的立刻说道:
“郡主有我从崖下带上来的百余士兵在,王爷必然不会有事了。您快跟着我趁乱逃走吧,再晚可就来不及了。”
刚刚周显御是寡不敌众,萧瑾萱完全看不见二人存有胜算,这才要和对方共同赴死。
但随着郭仪策反了百余士兵,周显御生命不再存有危险后,萧瑾萱的想法马上就变了,并且立刻拒绝的说道:
“郭仪如今显御有伤在身,季凌风功夫不弱,所以最后这一战的结果,就是双方都奈何不了彼此。可你别忘了我现在身背毒杀国君的罪名,你和显御若放我逃了,事后必然会被牵连。显御的皇族身份,手中的兵权必然被卸,你的妻儿还有官位也会不保。到时最受益的人只会是陈后一党,所以我不能走,只有我死了你和显御才能安然无碍。”
若是周显御和郭仪,是私下先行找到她,萧瑾萱自然会立刻随两人离开。
但现在崖顶之上,地方官府的士兵足有几百人,众目睽睽之下她若走了,事后周显御和郭仪必要受到连累。
而这个道理其实萧瑾萱不说,郭仪心里也清楚,而他更知道今日对方只要一离开,他远在京师的妻儿就的下大狱。
毕竟包庇毒杀国君的朝廷钦犯,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但郭仪知道萧瑾萱身份特殊,对方回到北戎对大周才是最有利的。
所以他在家国之间,还是选择了大义,却不想逃生的机会就在眼前,萧瑾萱反倒回绝了。
焦急不已的郭仪,眼看着最好的机会就要错过,当即不禁急切的又劝道:
“郡主你就别再犹豫了,现在这么多人都看见御王与我要相救你。就算你死在这里,我郭仪回去也必然要被陈后愤怒之下除掉。所以我郭仪横竖一死难逃,就让我护送您回北戎吧。只要将来您能庇护文帝,助陛下掌权当政,不在做个傀儡皇帝,我郭仪死而无憾。”
眼见着郭仪话一说完,拉起她就要逃走,萧瑾萱再次将对方的手甩开,接着趁其不备,就跑到了悬崖边上。
“郭仪还有回旋机会的,只要你亲手推我坠下悬崖,这一幕只要叫这崖顶上的所有人瞧见,无论你之前做了什么,都可以说是为了稳住显御做的伪装。用我的死必然能换来陈后对你的大加器重,从而将季凌风稳稳的压制住。”
看着目瞪口呆,摇头根本就下不去这个手的郭仪。
萧瑾萱不舍的向远处,周显御那里又看了一眼,接着便惨然的笑了下。
“郭仪,你应该清楚我来新月城,是寻找家师续命的。可是我没有找到师傅,就算逃走了,最多在强撑两三个月,到时或许连北戎我都没到便会死在路上。既然一死无法避免,你就叫我死的有意义些吧。算我萧瑾萱求你了,现在情况如此危机,没有时间给你犹豫了。只有你亲手推我坠崖,眼下这一局才能破解。我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你郭仪,我更想叫显御好好活着,不愿他背负上万世骂名,所以还望你能成全我这最后一个请求。”
萧瑾萱这话说的极为卑微,甚至连“求”字都给用上了。
而郭仪在细想之后,也知道对方所想出的这个以死破局的法子,的确是当下最见奇效的周全之策。
尤其是望着萧瑾萱那一脸焦急的期盼神情,郭仪的确下不去手。
但他也清楚这时候,究竟为了大局该如何去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因此就见得郭仪也是热泪盈眶,满脸的痛苦之色,但他的手还是向着萧瑾萱缓缓的伸了过去。
而紧接着在他双眼一闭,狠狠一推之后。
就见得悬崖边上,萧瑾萱的身影便彻底的消失不见,坠入到崖下的滚滚江水之中了。
第618章:情断西子江
身体犹如折翼的凤凰般急坠而下,萧瑾萱被郭仪这一推,因为是心甘情愿,加上想最后再看一眼周显御,所以她是睁着眼睛坠下崖底的。
或许是因为心态平和,也可能是西子崖的确过于高耸。
因此当萧瑾萱仰面向崖底滚滚长江坠去时,她心里甚至还有时间,联想起上次兔儿岭坠崖的事情。
那一次也是周显御最后赶到,为她而战,最终两人一起坠崖而下,就算到死也不愿分开。
可这次萧瑾萱准备自私一次,独自赴死,将活着却要承受相思煎熬的苦楚留给周显御。
毕竟有时最难过的并不是死去的人,而是活下来要用一生,去缅怀思念的那一个。
虽然萧瑾萱知道她的这个选择,周显御必然不会答应。
但她想用自己的死去解开弃情绝爱的枷锁,叫对方好好的活着。
坠江而下的萧瑾萱,眼瞧着崖顶在她的视线里越来越小,可她却笑了。
“显御永别了,只要你无碍,我死也知足了。”
坠崖的速度本就极快,所以看似萧瑾萱脑海里思索回忆了很多事情,实则不过是电光火石,刹那间的功夫。
而已经彻底坠下崖底的萧瑾萱,她那纤细的身影,和整条西子江比起来,实在太过微不足道。
因此掉落江水之中的她,甚至没掀起什么浪花,就被西子江吞没,在也看不见踪影了。
萧瑾萱是生是死姑且不论,但说这会崖顶之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切,却被季凌风和卢云死死缠斗住的周显御。
其实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萧瑾萱身上,所以对方和郭仪争执时的决然神情,周显御其实早就留意到了。
那会就觉得心里不安的周显御,他的确想往萧瑾萱那边靠去。
可怎奈重伤之下,这几百人的厮杀混战,根本叫他寸步难行。
尤其是季凌风的攻击,简直是招招致命,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留给他。
而后来的一切对于周显御来说,已经不是用残忍能形容的了。
因为他就那么眼睁睁目睹了,萧瑾萱在他眼前坠崖的所有过程。
包括对方坠落而下失去踪影前,那尽量看向他,并露出一如既往温婉浅笑的神情。
周显御的心里滴血似的刺痛,更因为失去挚爱,而彻底被愤怒的火焰吞噬了。
就见得周显御在萧瑾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之后,他就犹如绝望的猛兽,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他的双眼猩红一片,更有两行血泪滴落而下。
不仅如此,在周显御一声痛苦过一声的嘶喊声中,他的头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开始寸寸变白直至发梢。
这诡异甚至有些恐怖的一幕,叫在场所有混战在一起的人,都不自觉的停下了攻击。
而也被周显御这仿佛魔化非人的一幕,给震惊住的季凌风,他到底也是个狠角色。
只是在惊愕了稍许,季凌风望着沉浸在死去挚爱,痛苦之中难以自拔的周显御,觉得此刻是斩杀对方的大好时机。
因此就见他将手中宝剑一抖,接着便悄无声息,速度极快的向着周显御的心窝致命处,举剑便刺了过去。
而看似毫无防备的周显御,却在季凌风攻过来的瞬间,一双猩红血眼扭头就瞪视向了对方。
紧接着他将九龙枪用左手握住也不拿来御敌,返到将空出来的右手伸出,直接用手掌去接季凌风击来的一剑。
眼瞧着这一幕,众人都觉得周显御现在不但样子可怕,人也恐怕是疯了。
竟然要用血肉之躯,去同兵器硬碰硬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可这种想法还没在众人的脑海里停留多久呢,接下来叫大家只觉得汗毛孔都竖起来的一幕就发生了。
只见得霎那之间季凌风的剑就已经攻到了,而周显御不但用手掌将对方,削铁如泥的宝剑给抓住了。
更是手掌如雷霆之势而下,不但将宝尖从顶端一直碾压到剑柄,将好好的一把剑揉成了废铁。
而紧接着周显御去势不减,更是一掌打在了季凌风的心口处。
正被手中宝剑瞬间碾压的惊变,而彻底目瞪口呆住的季凌风,周显御的这一掌他算是挨了个结实。
然后就见得季凌风一口鲜血立刻喷涌而出,整个人也倒飞出去几十米之远,竟然在周显御一招之下,被打成了重伤。
而一旁的卢云虽然心里也泛起畏惧,在不敢贸然攻上前去。
但他对季凌风也算忠心,因此赶紧来到对方身边,就要带着人抽身离开。
毕竟现在的周显御双眼猩红,一头的如雪白发,出手更是比全盛时期还要厉害。
因此这架还怎么打,在不赶紧逃走,卢云觉得他们都得折在这里不可。
而一看季凌风要被救走,周显御哪里肯放过这个,前世今生都在一直迫害萧瑾萱的罪魁祸首,低吼一声就要追过去。
但就在这时,只听得悬崖边上的郭仪,忽然开口喊道:
“御亲王,郡主身死崖前,难道你还要继续杀戮,将这里被鲜血染红,让对方不得安息吗?”
向来在死者面前大开杀戒,或者是见血,在大周朝是对亡者最不尊敬的做法。
甚至有种说法在大周更为流传广泛,那就是死者灵前见血,对方就会不得超生,难以进轮回得到解脱。
虽然这悬崖上没有萧瑾萱的尸身,可对方的确是从这里跳下去的,所以周显御的脚步一顿,不在去追杀季凌风,反倒是立刻向崖边快步赶去。
而这会的郭仪,眼见得周显御终于不在杀人了,他心里不禁松了口气。
因为私下里和萧瑾萱关系密切,所以郭仪不但深知对方中毒难愈的事情,更清楚周显御血煞难控的隐患。
而在萧瑾萱还掌权那会,有次郭仪去昭阳宫找对方商讨要事,恰巧那会丁一针也在,并且他们两人正在谈周显御的血煞之气。
因此郭仪也跟着听了一会,而具丁一针所讲,这血煞之气之所以会产生,主要是周显御年幼就进军营,过早目睹战场厮杀,并且年纪尚小就取人性命所导致的。
这么多年的战场征战,随着周显御杀敌越多,他的血煞之气就越浓厚。
而到了最后,具丁一针所讲,周显御会失去理智,只知一味杀戮,并且会显露出有别于旁人的异象。
所以郭仪望着这会满头白发,双眼泛红的周显御,就觉得对方可能被血煞之气控制。
在杀下去鲜血见的多了,很可能就要失去常态,彻底清醒不过来了。
所以郭仪也很想杀了季凌风,但萧瑾萱用自己的命,去相护周显御的命。
郭仪自然不能因为一时报仇求痛快,就叫周显御从此理智大失,变成只知杀戮的野兽,而这也是他开口阻拦对方的真正缘故。
可就在郭仪才将心放下,不在担忧周显御会大开杀戒的时候。
却不想走近崖边的对方,二话不说就将他的脖子给掐住了。
单臂用力之下,周显御将郭仪整个人都给提了起来,更是叫对方双脚悬在万丈高崖之上,一副要将其随时丢进下方江河里的模样。
“为什么要推瑾萱坠崖,郭仪别以为本王没有看见。瑾萱那么信任你,你却反过来送她去死。本王要叫你给我的萱儿陪葬,一起沉到江底。”
已经被掐的脸色涨红,呼吸困难的郭仪,他费力的张了张嘴,虽然发不出什么声音,但还是尽可能的说道:
“御……御亲王,别叫郡主白白牺牲。咳咳,你应该比谁都……都清楚,她为什么要坠崖。”
萧瑾萱的死对于周显御的打击的确太大了,导致他心里甚至回避的不愿去想,对方为何要这么做。
更是一心只想杀了所有害到萧瑾萱的人,以此来缓解他心里,越来越浓重压抑的痛苦。
而这会听完郭仪的话,望着对方奄奄一息,马上要断气的样子,周显御忽然惨然一笑。
不但将对方拎回崖边放开了手,更是缓缓跌跪在地,满脸萧索寂寥的喃喃自语道:
“我怎么会不懂呢,萱儿你这个傻妮子,爷怎么会不懂你的用心。今日众目睽睽之下若救了你,我周显御必然要被皇室除名,在也无法回到大周,甚至要受到母国追杀,一生只能在浪迹中度过。但是萱儿你知不知道,若这世上没有你,我周显御活着便再无意义了。为何你总是这般倔强的要守护我,其实这本该是我为你去做的事情。”
眼瞧着周显御就跪坐在崖边,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郭仪真担心对方会想不开,到时也一跃跳下去。
因此就见得他顾不得喉咙被掐到快折断的痛苦,赶紧来到周显御身边说道:
“王爷,郡主是用自己的命护下你,所以你为了对方也得好好活着。而且虽然郡主走了,但当初你未归京时,城隍庙中的良君姑娘曾亲自过府找过我。并讲明郡主在临逃离京师前,将一封要交给王爷的信放在了她那里。良君姑娘久居兔儿岭上,不方便时时下来,所以委托我务必将此事告诉王爷,到时好让您亲自去取一趟。”
郭仪在这个时候提起孟良君手中的信,看似说了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实则他却是大有深意的。
毕竟他瞧出了周显御眼中,那也打算坠崖赴死的孤寂感,郭仪哪里看不出,对方这也是不打算独活了。
而他就是要用萧瑾萱的亲笔信,给周显御一个活着回京的动力。
到时他在路上还有时间继续开导对方,等熬过这最痛苦的生死离别,周显御的情绪也恢复平静了。
郭仪相信以周显御的心性,定然能从失去萧瑾萱的打击里缓过来。
重新成为大周威震诸国的一代战王,回到京师主持大局,不叫陈后一党独大揽权。
如此郭仪觉得,也算完成萧瑾萱的遗志了。
第619章:簪曰无忧
十日之后,大周境内西子江畔。
周显御一头雪发,身穿云锦黑色袍衫的他,立于西子江边,犹如一座石像般动也不动一下。
利用军队之中的威信,周显御调集新月城边疆守将军,沿着西子江搜索整整十天了,可仍旧没有找到萧瑾萱的踪迹。
其实周显御心里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至少他想寻到萧瑾萱的尸身,如此才能叫对方入土为安。
可如此渺小的心愿,老天爷似乎也不想满足他。
这种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感觉,几度险些将周显御击垮,让他恨不得立刻也随萧瑾萱纵江而去。
但是郭仪当初的那番话,是在周显御心里起作用的。
在如此湍急的江水里,又搜找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找到人,周显御就算不愿面对,但也清楚萧瑾萱生还的机会怕是太小了。
那对方生前留下的那封信,就算是萧瑾萱留给他最后的东西了,周显御若不亲眼一见,他实在难以甘心。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就见的这会屏退旁人,独站江边的周显御,泪痕滴落划过他英俊邪魅的面容时,他也手握匕首将一缕如雪白发割了下来。
那日亲眼目睹萧瑾萱坠崖,周显御血煞之气翻涌,竟刹那间心痛难忍白了一头的黑发。
如今他的猩红双眼虽然恢复如常,可头发却变不回去了。
而在看这会的周显御,蹲下身子,就用匕首在地上又挖了个坑,然后将他的那缕雪发埋了进去。
“萱儿无论你是生是死,你都是我的妻子。可如今我马上回京了,便留下这缕头发与你作伴吧。等到我看过你留下的信函,为你立起一座衣冠冢后。为夫答应你,到时我会即刻下去陪你。生我护你,死我亦会寻你,定不会阴阳相隔,与你分开的。”
这话说完后,周显御又凝望着滚滚而去的江山一眼,本就不是优柔寡断性格的他,当即落寞的径直离开了。
“西子江畔断情丝,滚滚江水寄思愁,佳人芳影难在寻,天上人间定相随。”
周显御有感而发的诗句,随着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江边,也终究被江水之声吞没,一起向下游奔涌而去。
而这西子江上游在大周境内,下游却流淌进大梁国边境之中。
这一江之水可不单单只承载着周显御的惆怅,就见得在这颇冷的正月里,竟有人也站在江边,看着顺流而下的江水驻足不前。
偶尔几声咳嗽传来,显然这望江之人根本就经不起寒冻,而且身体似乎还很不好。
而就在这时,此人身边停靠的马车门,忽然被推开了,接着羽洛的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
手里拿着个白狐大氅的他,一脸不满的来到江边男子身旁,边把大氅替对方围上,边小声嘟囔道:
“我说太子爷,我羽洛的好主子,您就别在折腾自己的身子了。这西子江边不但寒凉,而且下流江水两侧都是淤泥细沙,您若陷在其中,到时可怎么得了。”
闻听得这话,身披白狐大氅的男子转过身来,那带着病态,去依旧儒雅温和如玉,极为俊美不输女子的面容。
可不正是昔日出使过大周的皇甫澈,大梁国的西太子殿下。
而这会就见得皇甫澈微微轻笑间,再次望向了西子江,声音温润的说道:
“这西子江又叫情水江,相传当年有对彼此相爱的贵族男女,因为不忍家族对他们的拆散,所以私奔而逃。后来被逼上西子崖从那里一跃而下,二人的眼泪就化为了眼前的江水。虽然这只是个传说,但我的确很想去西子崖上亲临一观,如此也算是件幸事。”
可闻听得这话,羽洛却马上撇了撇嘴。
“主子您这想法还是收收吧,您可是大梁西太子,这要去了大周境内,有个闪失可如何得了。而且现在咱们终于寻到鬼医丁一针了,还是想想怎么打动对方,叫那怪脾气老头给主子您瞧病要紧。至于赏江登崖的事情,等您病好了想去哪里,羽洛都陪伴伺候在侧还不成嘛。”
对于羽洛的劝阻,皇甫澈不禁望向了对方,然后眼现一丝无奈的回答道:
“不是我不想办法,丁老他不愿救治,本殿下也不能将人强行虏回皇宫。或许这就是命吧,我皇甫澈注定要久病缠身。所以羽洛你就别拦着我了,毕竟人终究一死,你就让我好好欣赏下这满江景色,万事莫要强求。”
望着皇甫澈那满脸平静祥和的样子,羽洛可算明白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
这生死攸关的事情,皇甫澈竟然还能如此从容,甚至是坦然等死,
羽洛真是觉得他家主子这境界,一般的得道高僧恐怕都比不了。
眼瞧着劝也劝不动,羽洛也不敢把火往皇甫澈身上发,只能捡起地上的石头,往江水里丢去,以此来发泄下小小的不满。
可就在羽洛闲得无聊,打算寻些扁平石头,在江面上打水漂玩的时候。
可当他兴冲冲跑出几十米,要捡起地上一块偏平石头,却忽然发现一只苍白的手,露在污泥外面,赫然就在旁边。
根本没有丁点心里准备的羽洛,当即被吓的尖叫连连,更是连滚带爬的往后使劲退去。
他这边的异动,自然叫赏江的皇甫澈极为诧异,并立刻也走了过去,打算一探究竟。
而这会好不容易,忍住腿软站起身来的羽洛,赶紧将皇甫澈拦住了,并吓得瑟瑟发抖的说道:
“主子您可别过去,那边有死人,我看见了一只女人的手。”
皇甫澈饱读书籍典藏,学富五车在整个大梁,无人敢在文采学识上与他媲美。
所以在书里奇闻异事见得多了,皇甫澈虽然自幼身体多病,不会丝毫武功。
但他却不是个胆小怕事的人,所以马上就不顾羽洛的阻拦,向对方刚刚发现人手的地方走了过去。
而果不其然,皇甫澈马上也看见了地上有个女人苍白纤细的手,从江边淤泥细沙里露出来的景象。
眼见得这一幕,皇甫澈不禁蹲下身子,马上将手探在这露出的女人手腕之上。
虽然入手肌肤冷的和冰一样,但传来的虚弱脉搏,却叫皇甫澈清楚的知道,被掩在淤泥沙石下的这个人,绝对还活着。
既然都赶上了,皇甫澈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因此将吓得半死的羽洛,也从新叫过来后。
他们主仆二人便用手开始挖起了淤泥,尤其是一身白狐大氅的皇甫澈,向来喜爱整洁干净的他,这会因为蹲在淤泥旁,身上早就被染污了。
但是人命关天,他这会却根本顾不上自己。
而这么一通忙活,大约一炷香的功夫,他们可算将人从淤泥里给扯了出来。
望着生死未必被救出来的女人,浑身都是淤泥的样子,皇甫澈又和羽洛,将人抬到了江边。
接着他不但脱下白狐大氅给对方盖在身上取暖,更是亲自用手碰起水,往女子脸上撒去。
为的是将对方面容上的泥沙冲洗掉,省的继续堵住口鼻,到时窒息而死。
可当这被救出的女子,面容渐渐显露出来的时候。
就见得挖了半天泥沙,累到筋疲力尽的羽洛,往女子的脸上随意瞟了一下后。
当即又是一声惊恐尖叫,再次满脸害怕的向后退去。
“主子你快离这夜叉山鬼远着些,这个女人的脸未免也太恐怖了,看着都叫人觉得害怕。”
可面对羽洛的一惊一乍,皇甫澈这会却非常平静,而且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不满的轻斥道:
“羽洛,这位姑娘应该是从西子江上游落水冲下来的。这江中暗石嶙峋,又多有泥沙枯枝,脸被划伤毁容在所难免。对方身为女子容貌尽毁已经是莫大的不幸,你怎能用山鬼夜叉形容对方,全然没有半点同情之心,当真是太叫本殿下失望了。”
被皇甫澈这般一训斥,羽洛也觉得自己的确不该,更有些过分了。
当即就见羽洛低着个头,一步步又蹭回到毁容被救的女子身边。
可当他望向对方面容时,还是忍不住闭了闭眼睛,心惊胆战的厉害。
其实并非羽洛没有同情心,实在是地上女子的脸,太过于的恐怖了。
一处从前额通过鼻梁,直接撕裂到下巴的大伤口,也不知道是被什么割伤的,导致整张脸的皮肉都外翻开了。
除了这道还不住渗血,深都可看见鼻骨的伤口以外。
昏迷女子的脸上,甚至是露在外面的脖颈双手,就几乎没有一块不带伤的。
所以这女子毁容之下,皮肉里出外进,羽洛会把她形容成山鬼夜叉,到也颇为贴切,确实难看狰狞的厉害。
可是皇甫澈天性如玉般温润,他本就是世间少有的俊美之人,所以美丑在他眼中,反倒没有那么重要。
而他因为久病在身,所以对于生命反倒更加的尊重。
因此眼瞧着这毁容女子,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竟然还一息尚存,他心里是颇有触动的。
所以细心的帮这女子擦拭完脸,他又要拿江水,帮对方将满是淤泥的手也给清晰干净时。
可就在他握住女子右手的时候,忽然掌心一阵刺痛传来,等到皇甫澈低头看去时,才发现他的手掌竟然被刺破了。
在仔细一瞧,他这才发现,毁容女子的右手里,竟然死死握着一根发簪,显然他刚刚就是被这簪子划破了手掌。
将淤泥都清洗干净后,皇甫澈诧异于女子手里的发簪,为何会如此锋利,因此便细细看去。
接着他就在簪钗顶端的背面,看见了“无忧”二字,赫然刻在上面。
第620章:认出身份
手中紧握无忧发簪,这个被皇甫澈无意救下,虽然容貌尽毁,叫人在难无法分辨出她是谁。
可拥有无忧簪的女子,这世间却只有一人,那便是萧瑾萱了。
其实皇甫澈会这般细心的照顾萧瑾萱,最主要的原因,一个是他天性本就善良温润,同情弱者。
另外一个缘故,就是他在萧瑾萱的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只不过在大周时,他和萧瑾萱之间本就没有太多交集,若今天站在这的是周显御。
别说萧瑾萱只是容貌尽毁,就是只剩下残肢断臂,他也能认得出对方,毕竟他们爱的太深,更是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彼此间都太熟悉对方了,所以自然不会认不出来。
可对于皇甫澈来说,要想认出萧瑾萱来,那实在太过困难了。
毕竟对方现在这张脸,说是彻底毁了都不为过。
至于唯一能证明萧瑾萱身份的无忧簪,当初因为北戎三皇子萧允焱,在白家老太君毒发身亡时,相救萧瑾萱之后,顺手就给夺走了,直到离开大周时才从新物归原主。
因此这无忧簪皇甫澈根本就没见过,更无从谈起凭此簪,能认出萧瑾萱的身份来了。
但是他虽不识得此簪,但其精美的做工,罕见陨铁的材质,都叫他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定然很不一般。
就在皇甫澈想的有些出神时,一旁的羽洛,却声音轻颤的忽然说道:
“主……主子你快看啊,这位姑娘好像要不行了。我刚刚都没探到她的鼻息,不会是死了吧。”
思绪被打断,回过神来的皇甫澈不禁暗暗自责,这会可不是弄清楚对方身份的时候,救人才是最要紧的。
因此就见得皇甫澈这个久病之人,竟然咬牙将萧瑾萱直接打横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接着就往马车那里跑去。
也亏得萧瑾萱向来体态纤细,周显御当初就和她抱怨过很多次,叫对方一定要多吃,来满足他的手感需要。
每每听到那些话,萧瑾萱都会羞红一张脸,狠狠的瞪上周显御几下。
往日甜蜜的过去已经成为回忆,那个温婉浅笑的萧瑾萱,现在却被形容成山鬼夜叉。
若是此情此景被周显御看见,恐怕他定要痛彻心扉,恨不得替对方受下这份苦楚。
而再说皇甫澈,虽然离马车只有十几米,但等他将萧瑾萱安稳的放到马车内后。
在瞧他的脸色不但苍白一片,更是虚汗止不住的冒了出来,显然这番举动,将他久病的身体,耗损的实在不轻。
而等到皇甫澈也进入车厢坐稳后,他马上就对羽洛吩咐道:
“这位姑娘伤势太重了,赶回城镇内救治恐怕来不及。而且那些郎中大夫,也未必有救好她的本事。此处离鬼医隐居的草庐不算远,一盏茶就能赶到,羽洛咱们赶紧驾车过去。”
救人如救火,羽洛是不敢直视萧瑾萱面目全非的脸,但仍旧不敢耽搁,马上驾马就疾驰起来。
在羽洛拼命赶路之下,并未用上一盏茶的功夫就已经到了草庐前。
皇甫澈虽然身体虚弱,但羽洛比他年纪要小,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因此仍旧是他亲自抱起了萧瑾萱,并快步向马车外走去。
眼瞧着草庐还是如往常他来的那几次一样,不但紧紧的关着,篱笆四周湛蓝的粉末,还有篱笆上五颜六色结满丝网的蜘蛛。
这些东西看着便知必有剧毒,叫人望而却步,皇甫澈数次无功而返,都没能寻医见到丁一针,的确是被这些毒物拦住了脚步。
不过这也难怪,丁老头本就素有鬼医之称,虽然医术精湛,但脾气古怪,做事只凭自己喜好,根本就不会被人所左右。
加上他又是毒医双修,会用剧毒粉末蜘蛛,做出天然的阻隔屏障,这对他来讲也的确不算难事。
以前皇甫澈每每过来,都会站在草庐外,叫羽洛禀告一声。
丁老头若是不见,他就一直等着,到了黄昏日暮之时,在坐马车回到城内去。
这前前后后,皇甫澈这个脾气特别好,性格也温和的病人,就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如此老实的候在草庐外面。
可今天情况却不一样了,眼见得怀里的萧瑾萱,不但脸上一直渗血,气若悬丝之下,甚至脉搏都要探不到,显然是快不行了。
因此眼见得羽洛连喊数声,草庐内仍旧没有人出来。
皇甫澈不禁直接迈步上前,一向温润如玉,从来都没扯着嗓子喊过话的他。
这回却为了怀里的萧瑾萱,破天荒的亲自大声喊道:
“丁老先生,在下大梁西太子皇甫澈求您现身一见。晚辈这次并非为自己的病而来,实在是无意救下位深受重伤的姑娘。这深山荒野晚辈无法在找到旁人为她医治,您若见死不救,这位姑娘必然难以活命。您是当世医术最高之人,为何就没有悬壶济世之心呢。”
其实皇甫澈也说不上是为什么,明明怀里的女子容貌尽毁,用丑陋不堪来形容都一点不算过分。
但是刚刚在马车内,他竟然就一直盯着对方的脸,非但不觉得可怕,反倒越发觉得似曾相识,极为的熟悉。
所以打心里面,皇甫澈不想叫对方死掉,甚至他很期盼这无意救下的女子,能得以活下来。
到时对方只要双眼睁开,若真是故交,皇甫澈有惊世之才,更是过目不忘。
就算容貌毁了,通过对方的目光,他也有自信,若真彼此见过,就一定认得出这女子的身份。
而就在皇甫澈,望着萧瑾萱那张狰狞的面容,又再次有些出神的时候。
忽然他就被草庐内一声闷响,还有滚滚泛起的漆黑浓烟给震惊住了。
紧接着丁老头嘟嘟囔囔的声音,就从草庐内传来了。
又过了一会,他整个人也灰头土脸,满身冒烟的走了出来。
“我说你这个西太子,你是不是存心来给老夫添堵的。我好好的一炉丹药就这么毁了,真不知道我是不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在大周的新月城,被那里的百姓骚扰。费尽周折我来到大梁这临江山野间闭关,踪迹竟然又被你给寻到了。我早就和你说了,老夫爱徒身患重病,急着炼药医治,晚了就要性命不保。所以这段时间,天王老子来了,老夫我也不医治。所以你赶紧走吧,别再来烦我了。”
眼瞧着丁老头态度恶劣,皇甫澈医治无望,一旁的羽洛又急又气,都快跳脚了。
“我说你这个老头,当真是冷血无情。你家徒弟的性命是命,我家主子身为太子,更加尊贵容不得闪失。也就是主子一向宽厚,否则派兵前来擒住你。鬼医你名声再大,到时不也得乖乖就范。”
面对羽洛这番话,丁老头却哼哼一笑,接着满脸无所谓的说道:
“小娃娃别把话说的那么满,想抓住我丁一针,你姑且派大军前来试试看。到时我定要你大梁军队,来多少死多少。老夫甚至可以将这山野都变的剧毒无比,让你们所有人有去无回。若你觉得我这话是在吓唬人,我现在就可以先要了你的小命,叫你知道我鬼医的话是真是假。”
望着丁老头那充满警告神情的面容,羽洛吓的缩了缩脖子,直往后退去。
而一旁的皇甫澈,在训斥了对方几句后,马上态度诚恳的说道:
“丁老先生,您切莫和羽洛这个孩子一般见识。本殿下知道不该叨扰您老,但今日我并非为自己而来。在下只是希望你能搭救我怀里的这位姑娘,她马上就要撑不住了。您老毕竟是位医者,难道就忍心叫对方死在您的面前,却不去相救分毫。”
说实话皇甫澈的这番言谈,的确将向来悬壶济世的丁老头给打动了。
毕竟他并非不近人情之辈,皇甫澈这半月来****守在外面求医的诚心,也的确很将他打动。
可是丁一针忙着炼制阎罗泪,这种世间难得的灵药,凝炼起来根本容不得分心打扰。
但眼瞧着皇甫澈站在外面喊了半天,今日所求,竟然是为了个不熟悉,偶尔救下的女子,这才搅扰到到他的面前。
丁老头觉得,若是他在拒绝对方,那的确不配为医,甚至连皇甫澈这个不懂医术的人,都要不如了。
因此就见得丁老头,无视篱笆上的剧毒蜘蛛,直接就走了出来。
示意对方将怀里的人放到地上后,丁老头就蹲下身子,要先号脉确认下伤势如何。
但就在这时,一旁的皇甫澈不禁忙好言提醒道:
“丁老先生,您号脉时切忌别碰这位姑娘的右手。因为她现在虽然昏迷不醒,但手中却一直握着个锋利如刀的簪子。晚辈虽然试了几次,但怎奈那簪子对方握的太紧,根本就取不下来。所以您老留神些,可别被伤到了。”
一听见这话,就蹲在萧瑾萱右侧的丁老头,探向对方腕间的手一顿。
并且依皇甫澈的所言,下意识就向对方紧握成拳的手看去。
当熟悉的无忧簪赫然映入眼帘的时候,丁老头连连眨眼数下,眼睛都瞪得溜圆。
等到他回过神以后,并探了下脉,熟悉的病症脉络,都叫丁老头准确无疑的肯定。
眼前这毁了容,难以辨别样貌的女子,就是他的徒弟萧瑾萱。
第621章:命中贵人
虽然想不明白,萧瑾萱为何不在大周皇宫之中,还伤的这么重被皇甫澈无意间救下。
可丁老头这会哪还顾得了这么多,只是嘴里喊着“徒弟,徒弟”。
然后就抱起萧瑾萱,不敢耽搁一刻的,马上跑进了草庐之中。
眼瞧着丁一针怒气冲冲的出来,转眼间又惊慌失措的跑了回去。
被独自留在外面的皇甫澈主仆二人,都有些看糊涂了,不知道这位鬼医,行事为何如此的难以捉摸。
而羽洛从发愣中回过神后,马上就挠了挠头发,然后望着皇甫澈说道:
“主子您听见了吗,刚刚那个鬼医丁一针,竟然管我们无意救下的那个姑娘叫徒弟。您说对方这炼药救的人,不会就是此女吧。可若对方真的是鬼医徒弟,那为何又会重伤在西子江边无人问津呢,这未免太奇怪了。”
闻听得这话,皇甫澈这会也是颇为的费解。
但他性子温和,眼瞧着萧瑾萱能得到医治他就放心了,其余解释不通的地方,他到并不想刨根问底的去弄清楚。
“羽洛既然那位姑娘是鬼医的徒弟,那他们师徒之间的事情,以及对方如何受伤,我们便不要去费心想了。姑且就站在这里等着吧,想必那位姑娘若是无碍了,丁老先生定然也会告知我一声才是。”
其实皇甫澈抱了萧瑾萱那么久,这会早就体力不支,十分的难受了
可是不知怎么的,他这心里就是放心不下对方,所以宁愿站在外面等着,竟然也不想离开。
身为主子的下了命令,虽然羽洛挺担心皇甫澈的身体情况,但无奈之下也得继续陪着。
而姑且先不说这对主仆,如何在颇为严寒的正月里,静静的站在外面受尽苦楚。
但说这会被丁老头抱进草庐,并小心放在草榻上的萧瑾萱,她的情况又严重了很多。
因为一路的马车颠簸,所以开始只是昏迷的萧瑾萱,这会嘴里竟然还溢出了一口口的黑色鲜血。
眼见这种情况,丁一针没有马上施救,反倒是对着草庐内的丹室,马上高声喊道:
“清虚老道你赶紧给老夫出来,我徒弟要不行了,你快些运功传些真气将她的命脉护住。给我争取点配药施救的机会,瑾萱是你宝贝徒弟认定的妻子,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那个徒弟非得疯掉不可。”
几乎是丁老头的话音才落下,就见得草庐内专门炼丹的内室,马上就走出一名七旬老道。
而若是萧瑾萱这会是清醒的,那她一定的颇为的诧异,因为这老道和她还算有过一面之缘。
正是当初城隍庙端午会时,那个给她还有襄平以及孟良君,测过签的邋遢老道。
只是和那会疯疯癫癫不同,现在的清虚真人,这位周显御的师傅。
不但一身青色道袍一尘不染,更是颇为的仙风道骨,叫人打眼一看,就有种惊见蓬莱仙人的错觉感。
而清虚真人一到了近前,只是往萧瑾萱的面向上看了一下,当即便赶紧将手搭在对方后背上,将真气源源不断的传了过去。
“难怪这两日贫道以龟壳铜钱占卜,得到的竟然是危中有解,自得贵人相助的卦象。你这老鬼一直担心阎罗泪炼制出来,无法及时送到大周皇都。如今瑾萱这丫头到得贵人相救,被送到了咱们的面前。此番注定她命不该绝,老天虽降惩罚,但到底是给她留了一线生机的。”
清虚真人这玄之又玄的话,丁老头可听得云里雾绕,实在难以弄懂里面的含义。
虽然他现在双手忙着配药,但心里好奇诧异之下,还是出言搭话的说道:
“清虚老道,你这话是何意,前几日叫你给我这徒弟占卜一卦,卦卦都是死局。如今你又说她得贵人相助,难不成指得还是外面站着的那个傻小子,大梁西太子皇甫澈不成。”
清虚真人内力极深,甚至远在周显御之上太多。
所以给萧瑾萱哪怕不断的传送着内力真气,可他神情却依旧很轻松,并还能与丁老头继续闲谈。
“不错,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我早与你这徒弟说过,她本不该是这世间的人,远离显御和周边众人,她才能安然无碍的活着。毕竟她的命格和我那徒弟乃是克象,反观外面的西太子,却是瑾萱生命里难得的贵人。所以遇到对方,瑾萱这丫头的死局就变成了活局,这才侥幸被送到你我面前。”
清虚真人的本事,丁老头和对方做了几十年的好友,自然清楚的很。
别看他是个医者,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在阎王手里抢人,把一个个重伤患病之人,在给救治痊愈。
但对于这因果循环,八卦占卜之术,清虚真人算是卦卦直断,从未出错过。
所以对方这会既然说萧瑾萱死局已破,丁老头相信,他这个徒弟的性命,必然可以被保住。
先是弄出些解毒的丹药给萧瑾萱服下,然后丁老头又开始包扎萧瑾萱脸上的伤口,眼瞧着对方面目全非的容貌。
他不禁叹了口气,语气颇为心疼不忍的说道:
“好端端的一个女娃娃,这脸毁成如此模样,就算命保下来了,以后瑾萱可如何生活。清虚老道你可有什么好法子,能帮帮我这徒弟,至少不能叫她顶着这样的一张脸活着啊。”
容貌尽毁,或许对于旁人来讲,那就是终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事情。
但像清虚真人,还有丁一针这种江湖老怪。
这世间离奇的事情,他们看得太多了,容貌尽毁在他们眼中未必就真的无法弥补。
虽然萧瑾萱的伤势很重,但丁一针鬼医的名号那也是响当当,并非浪得虚名的。
因此在他和清虚真人的联手救治下,萧瑾萱的性命算是被保住了。
而收了内力的清虚,在看了丁老头一眼后,却忽然笑了。
“想救治瑾萱的脸并非没有法子,我适才就说过,那大梁西太子皇甫澈,就是你徒弟的命中贵人。难道你忘了,大梁有株永远盛开不会凋零的涅槃莲。此莲一片花瓣就能止血除疤,莲子更有驻颜功效。传闻大梁董皇后,一生受宠不衰,便是因为时常服用此莲,容貌不输二八年华女子的缘故。所以你若能叫那西太子,将此莲整株取来,那瑾萱脸上的伤就有救了。”
一听得这话,丁老头眼睛都亮了,这世间灵材异宝的确无数,但想寻得却是千难万难。
可如今大梁国的太子,就站在外面救他诊病,这涅槃莲想弄到手,的确并非难事。
因此就见得丁一针在嘱咐清虚真人,好好照看萧瑾萱后,他就马上走出了草庐。
而一见丁老头出来了,皇甫澈不禁按晚辈礼,向对方请安问好后,这才担心的说道:
“丁老先生,不知令徒的伤势如何了。毕竟这位姑娘是我救下的,若她没有脱离危险,我这心里终究是放心不下。”
萧瑾萱身份特殊,如今这又是大梁国境。
所以丁老头也不敢贸然将对方的身份说出来,因此也只得含糊其辞的点点头说道:
“我那徒弟已经没事了,她能安然被救此事老夫的确要谢谢太子殿下。另外关于你的身体求医一事,只要你应允我一个条件做交换,我必然会全力相救你的。”
一听得丁老头终于愿意出手救人,羽洛甚至比皇甫澈还要激动,并且马上问道:
“丁老先生,你也知道我家主子是西太子。所以您要多少诊费,就是千金万金我大梁也出得起。”
闻听得这话,丁老头马上就摇摇头,接着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的说道:
“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老夫一介闲云野鹤之人,要它们有什么用。我所求之物乃是你们大梁国宝涅槃莲花,此物有驻颜生肌之效。不瞒太子殿下,老夫所要此灵花,为的也是相救我那徒弟被毁的容貌。若是你能答应,我可以保证必然将你的久咳体虚之症,彻底根治痊愈。你若觉得这笔交易谈的来那便答应,若是行不通便请回吧。老夫只得另花时间炼丹救徒,实在抽不开身医治殿下了。”
这丁老头提出的条件,一时间不禁叫羽洛惊得眼睛都瞪圆了。
就连皇甫澈俊美的面容上,也是双眉紧锁,陷入了沉默不语之中。
这涅槃莲花,整个皇室都知道,乃是董皇后驻颜灵植。
他是西宫皇后所生之子,这位东宫皇后,他名义上的母后。
根本视他为眼中钉,恨不得除之后快,又怎么会拿出珍贵的涅槃莲给他。
皇甫澈的性格本就温润无争,所以眼瞧着丁老头提出的要求,他根本就难以做到,所以便也想听天由命,不在相求对方医治了。
可就在他双手微微握紧,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
忽然手心里被无忧簪刺破的伤口,传来的剧痛感,却叫他想起了面容尽毁的萧瑾萱了。
一丝没缘由就产生的怜惜不忍之情,在他的心里悄然升起。
想到刚刚他亲手救下的女子,就要那么面目狰狞,犹如恶鬼夜叉似的活完这一生,他心里就越发不是滋味。
或许真如清虚真人所讲的一样,这皇甫澈便是萧瑾萱命中贵人,一切冥冥之中皆有安排。
因为就见得适才已经要放弃,不在强求的皇甫澈,这会却鬼使神差的点点头,然后立刻说道:
“丁老您的要求本殿下答应了,只不过这里离我大梁皇都太远,往返要月余时间。所以我与您约定一月时间,到时必然带着涅槃莲回来。我皇甫澈向来说到做到,定不会食言的。”
第622章:星象命格
大梁地处南边,所以冬季不见积雪,气温也远比大周长平那边,要回升的早。
所以一晃正月过去,二月来临后,大氅披风甚至都无需穿了,也在无严寒的感觉。
而西子江不远处,丁一针炼丹的茅庐,因为地处山野间,所以这一早的空气,更是格外的神清气爽。
本身就是医者的丁老头,他七十多岁一把年纪,但还如此硬朗,和他注重养生也分不开关系。
因此就见得他不但起的很早,而且在晨起时分,已经在草庐前的篱笆院内,伸腰踢腿打起了长寿拳。
等到一套功夫耍完,丁老头红光满面的运气调息后,本该进草庐休息下的他,却不住的向山野入口处望去。
看了半天眼瞧着山口那边一点动静也没有,他不禁长叹口气,很是担忧的摇了摇头。
而就在这时,从草庐内出来的清虚真人,在笑着拍了拍丁老头的肩膀后,出言打趣的说道:
“一月之期还有九日才到,我早就说过,那西太子是瑾萱的命中贵人,所以他一定会把涅槃莲带回来的,老鬼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听完这话,丁老头非但没心情转好,而是皱起了眉头。
“老神棍你和我说句实话,难道瑾萱和显御今生真的注定有缘无分,若这两人在一起的话,后果会是什么。你或许没有感触,但我在大周待过一段时间。这两个孩子有多不容易,老夫是看得清清楚楚,我是打心里替他们觉得可惜。”
清虚老道闻言,平静无波的面容上,难得也透出了一丝无奈:
“无量天尊,丁老鬼你要知道天意难违的道理。显御是我唯一的弟子,若能成全他,我这做师傅的必然鼎力相助。但他们二人不是良缘而是劫数,你若不信我今晚带你夜观天象,到时冒着泄露天机的危险,我在细细将其中缘由讲给你听。”
有些事情清虚能同丁老头讲,但像萧瑾萱本是已死之人,这种篡天改命的事情,他利用八卦易经推演出来,却是一个字也不能泄露的。
而在丁老头坐在篱笆院里,静等皇甫澈带着涅槃莲归来,一坐又是一整天后。
眼瞧着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在草庐内打坐静修了一天的清虚真人便走了出来。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贫道本该闭关参透生死,却为了显御瑾萱这两个孩子,不得不走出山林,费心为他们筹划避凶。丁老鬼今晚我便将他们两人的命格说与你听,然后咱们二人,在相商如何帮他们度过劫数。”
话一说完,就见清虚伸出手指,向天上聚拢颇近的三颗星星指去。
“丁老鬼看见这三颗星,位于中间那颗晦暗却透着微弱红晕的星星了吗。那颗便是代表瑾萱的凤星。”
丁老头不懂星象玄学,可是他在外行,那也清楚凤星代表的含义是什么,那可是一国皇后,位居中宫的象征。
虽然丁老头一直觉得萧瑾萱这个徒弟,的确是少有的奇女子,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有皇后命格的人。
而这皇后向来自然只有帝王星能够匹配,想到这丁一针心里一沉,有些担忧的赶紧问道:
“老神棍,那你徒弟周显御呢,他虽然不是皇帝,但也是皇家中人,勉强也能与凤星相匹配吧。”
清虚真人听得这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然后便指向了三颗星中,最皎洁明亮的那颗说道:
“显御不是帝王星,而是蛟龙命格。你仔细看就会瞧见他这颗星虽亮,但外面却被黑色云雾缭绕,此乃煞气捧星之相。所以我这徒儿生就主杀伐,蛟龙出定山河,可却没有皇帝命。”
对星象完全一窍不通的丁老头,闻听得周显御是蛟龙命格,当即他不禁赶紧说道:
“蛟龙也是龙,和凤星正好般配。我说清虚老道,你那些本事都哪去了,就不能帮帮这俩孩子。反正都是龙,这又有什么区别。”
对于丁老头这有点胡搅蛮缠的说法,清虚真人只是笑笑,好脾气的继续说道:
“所谓蛟其状如蛇,千年方可化龙。丁老鬼而你也该更清楚一点,这飞鸟尤其是猛禽和蛇之间,向来都是水火不容的,何况是百鸟之王的凤凰。所以这凤星与蛟星之间相克,两者必有一个死去,另外那个才能青云直上,如日中天。”
这一解释丁老头也算听明白了,反正萧瑾萱与周显御之间,就是没法在一起,否则便要多灾多难,甚至闹出人命。
虽然对于这个结果,丁老头听的心里堵得慌,但清虚真人在玄学上的造诣,却又叫他不得不信。
“那皇甫澈那小子呢,你老说他是瑾萱的贵人,老神棍你可别告诉我,那个病怏怏的西太子,会是帝王星转世下凡,与我徒儿才是今生的良伴,天造地设的一对。”
丁老头这本是赌气的话一说完,却不想清虚真人到认同的点点头,然后神情郑重的一指凤星旁的第三颗星说道:
“此星忽明忽暗,看似摇摇欲坠,但四周有帝王紫气相护。只要此星与凤星在靠近些,到时龙凤二星照相呼应,不但都会星光大放,而且气数会越来越好。”
清虚真人说的头头是道,可丁老头对周显御打心里满意,更是觉得将萧瑾萱托付给对方,那才是一段大好姻缘。
可如今忽然冒出的皇甫澈,竟然是最适合萧瑾萱的帝王星,丁老头越听越不是滋味,不禁撇撇嘴嘟囔道:
“还帝王星呢,那个姓皇甫的小子,身体病恹恹的。要是老夫不救他,依我看最多两年,他就会被体虚之症活活耗尽心血而亡。就那个西太子的身子骨,老夫可没瞧出哪里像有帝王之气的人。”
丁老头的顽固,以及对萧瑾萱与周显御之间婚缘的执着,清虚真人也是挺无可奈何的。
其实周显御是他的亲传弟子,若能成全对方,他当然也乐见其成。
可清虚真人近乎看破生死,深知天意难违的道理,因此就见他再次开口说道:
“丁老头这天道之下,冥冥之中皆有安排。那皇甫澈病弱不假,可若等他取来涅槃莲花,你就要如约医治他。有你鬼医出手这位西太子必会清除病根,成为健全之人,到时他这帝王星就会明亮起来,而不在忽明忽暗。至于瑾萱也会因为对方送来的涅槃莲,而浴火重生。凤星大放异彩之下,又与帝星顾盼生辉,这便是命数。你我皆在其中,绝非人力可以更改变动的。”
这下子丁老头在无话可说了,因为清虚真人所言,确实句句在理。
这皇甫澈看似没命活到登基称帝,可因为萧瑾萱的出现,以及对方的容貌尽毁,为了涅槃莲他就会信守承诺的医治对方。
如此一想,这皇甫澈与萧瑾萱之间,的确好像颇为的相生互补,哪怕丁老头不愿意承认,可事实就这么活生生的摆在了眼前。
神情复杂的又看了眼天上那三颗聚拢在一处的星星,丁老头慢吞吞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函。
“这大半个月,老夫除了炼丹,就是出去打听大周究竟发生了什么异动,为何瑾萱这丫头会重伤出现在这里。结果这从山野里一走出去,这才知道我那徒弟,竟然变成毒杀大周国君的重犯了。亏得那****没叫出瑾萱的名字,否则有皇甫澈在场,大梁和大周可是盟约国,这在将瑾萱逮捕送去周国可如何是好。而且我前几日写了封信,原本是想将瑾萱的下落和近况,原原本本告诉给显御的。但如今老神棍,你说我这信究竟还要送出去不。”
清虚真人没有说话,只是将丁老头的信拿到了自己手中。
接着就见他的手掌之中,忽然升起一股青碧色犹如火焰的东西,顷刻间就将信函给烧成灰烬了。
“丁老鬼你我是多年至交,当初你还年轻之时,不也曾喜欢过苗疆族圣女。当时贫道就劝你放手,因为给你二人占卜三次,只得离死孤三卦。最后挚爱的女人死在你怀里,纵使你医术再高,却也无法将其救回。如今显御和瑾萱与你当时何其相似,有时分开一对有情人,未必就是坏事。至少他们都可以好好的活着,你都一把年纪了,为何情之一字上,到现在都参不透呢。”
往事被提及,丁老头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追忆之色。
就因为是至情至性的人,因此他才见不得周显御和萧瑾萱从此天各一方,有情人不能相守。
可一想到若他执意撮合,最后的结果,却是叫这俩孩子,必然要死掉一个,丁老头当年是承受过这份痛苦的。
所以设身处地的想了下后,若老天在给他一次机会,当初他定然不会去苗疆寻药,更不愿在于相爱的女子结识。
丁一针宁愿对方好好的活着,而不是芳华之年,香消玉殒。
想到这里,丁老头也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因此就见他轻笑出声,然后望着满天星斗说道:
“这人一生的命啊,还真是强求不得。只是阎罗泪你我二人联手下已经炼制出来,也给瑾萱服用下了。按理这孩子该醒过来了,可都半个月过去了,为何就昏迷不醒呢。不过究竟要不要从回大周,就等着我这徒儿自己醒来拿主意吧。至于那信毁就毁了,老夫姑且就不在插手了。也不知显御师侄如何,我还真有点担心他会不会想不开,在做出什么傻事。”
不但丁老头担忧,作为师父的清虚真人,对于这个唯一的徒弟也是极为上心。
否则当初他就不会乔装邋遢老道,去城隍庙指点萧瑾萱,更不会算出丁老头要练奇丹救人,而特意前来相助。
“我那徒弟你无需担心,他蛟龙星明亮耀眼,此乃预示着显御时运鼎盛之势。毕竟他如今身边在无瑾萱这颗凤星相克牵绊,定会定江山掌天下兵马,这大周恐怕又要免不了血雨腥风了。只是我这徒儿杀伐之气太重,终有一日也要折损在杀戮之中。但至少现在无碍,更不会寻死的,这点你就只管放心吧。”
第623章:三个请求
远在大梁境内的丁老头和清虚真人,两位老者虽然都七旬年纪,可为了各自的爱徒,那也算操碎了心。
而现在萧瑾萱就在草庐之内,日夜有清虚真人传送真气内力,滋养着身体。
外加丁一针虽然毁了一炉炉的丹药,但至少成功炼制出两枚阎罗泪了。
所以在真气和灵药的相助下,萧瑾萱体内的毒素尽消,就连记忆衰弱的隐患,丁一针探脉下,都发现对方已经渐渐痊愈了。
虽然不清楚萧瑾萱为何迟迟醒不过来,但清虚真人已经有言在先,一切皆因时辰未到,该醒的时候必然就会转醒。
所以萧瑾萱有这两位江湖老怪相护,现在处境已经平安无碍了。
因此单说被丁一针和清虚,同样放心不下,时常会念叨两句的周显御。
在一个月的疾驰狂奔赶路下,如今也从新回到了长平城。
可到了城外,周显御却没打算进去,反倒对一旁因为连月骑马赶路,人都消瘦一圈的郭仪说道:
“郭仪,我要即可前往兔儿岭,将瑾萱留给我的书信取回来。你就先行回宫复命吧,若是陈太后难为与你,所有的责任你都推倒本王身上即可。我倒要看看陈太害死了瑾萱,是不是也动得了本王。”
眼望着一头雪发,神情邪魅阴冷的周显御,郭仪这心里不禁就泛起了酸楚之感。
更是遥想起当年在竹螺镇,初见周显御时,对方的英姿风采。
和如今这个不苟言笑,周身煞气缭绕的御模样,的确反差太大叫人难以接受。
“王爷您这一路上,都没好好处理过背上的伤口,而且一直高烧未退,在这样下去您会熬不住的。至于陈太后那边,郡主用自己的一命,将死局变为活局。我郭仪不才,可也定不会叫郡主白白牺牲,必叫陈太后无法因救援郡主一事,迁怒到王爷身上。因此宫内要如何应付,便交给我郭仪应付吧。”
闻听得这话,这月余来因为萧瑾萱的死,而变得沉默寡言,在不似以往慵懒性格的周显御。
这会只是点了点头,甚至都不与郭仪多说半句话,调转马头就向兔儿岭方向而去。
眼瞧这一幕,郭仪有心去追,苦劝周显御先行处理下后背的伤口。
可转念一想他还是没有策马上前阻拦,毕竟郭仪也清楚,现在天大的事情,恐怕在周显御心里,也没有萧瑾萱留下的信函重要。
他这会就算相拦也无用,因此郭仪觉得不如就随对方去吧,而他只盼萧瑾萱信中所留内容,能打动周显御从燃活下去的信念。
否则他真担忧这位王爷,会心死之下随挚爱而去,那大周的朝局就难以清明,无人主持大局了。
可无论郭仪在如何担忧,他对此却也无能为力。
毕竟他要立刻进宫,稳重陈太后对他的信任,这一关他也是自身难保,不知道闯不闯得过去。
而再说和郭仪分道扬镳的周显御,半个时辰后他就上了兔儿岭,并且大步流星的进了城隍庙。
一进去后他顾不得里面香客的拥挤,心里全都记挂在那封信上的周显御,四处搜索着孟良君的身影。
等周显御可算瞧见神案前,擦拭灰尘的孟良君后,他不禁赶紧过去,顾不得男女大防,扣住对方的双臂就焦急的问道:
“良君姑娘,瑾萱留在你这的书信呢,劳烦你立刻交给我,本王定感激不尽。”
被人突然死死的抓住,正虔心为城隍神像清理灰尘的孟良君,着实被吓了一跳。
但等她看清来人是周显御后,这才松了口气,并立刻点点头,压低声音说道:
“御亲王你莫急,随我去后院吧,这里人多眼杂说话也不方便。瑾萱的信函我一直小心藏着,这便取来给你。”
话一说完孟良君就引着周显御,向庙宇后院走去。
紧接着就见她确定四下无人后,就从院子里的老树下,将手探进了树根下方自然形成的空洞内,然后将一个用布裹着,拳头大小的东西拿了出来。
等到布被掀开,周显御就瞧见里面竟然是封被团成球状的信函,当即他赶紧把信拿了过来。
把皱褶的信摊开,将足足十张写满萧瑾萱笔迹的信纸取出来后,周显御就立刻看了起来。
这封信萧瑾萱写的很仔细,不但将周显御离开后,京师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她从梁御医那得知到,周显睿中毒身死真正的缘由,也都讲了出来。
然后是沈文卿的死,文昕护主尽忠的悲壮,还有萧瑾萱她要前往新月城的缘由,都条理清晰的写在了上面。
信读到最后,就见得萧瑾萱也写的很清楚明白。
她对于此次离京,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且因不能确定是否和周显御还有相见之时。
所以才留下此信,若是她真有不测,此信便是绝笔,希望周显御能答应她三个请求。
其一就是收起文昕的尸骨,为对方立碑安葬。
其二便是带她回扬州入土为安,萧瑾萱不愿死后还留在京师这片是非之地。
至于最后一点,自然是叫周显御好好的活着,扳倒陈后为她报仇,并且还可匡扶朝廷,叫周显辰摆脱傀儡皇帝的命运。
虽然十张信纸萧瑾萱写了不少的内容,但周显御终究全部看完了。
其实他多么希望,这信可以一直读下去,没有穷尽之时。
如此他至少还能在字里行间,感受到萧瑾萱的存在,以此缓解心里死去对方的痛苦。
而这会站在一旁的孟良君,她一直没敢说话打扰周显御。
可望着对方那一头诡异的白发,还有神情间的痛苦。
在难忍住对萧瑾萱担忧之情的孟良君,不禁开口忙问道:
“御王殿下您这是怎么了,为何你的头发会变成这副样子。还有瑾萱呢,她可安然的逃脱掉了,我****为她担心的很,只盼她能逃过此劫。”
正将手中的信,温柔无比折好,放进怀里的周显御,闻听孟良君的话,他心中一痛的说道:
“多些良君姑娘关心,我这头发只是变了个颜色并无大碍。至于瑾萱她已经不在了,但当初你相助萱儿逃脱的事情,我已经从郭仪那尽数知道了。这个恩情我周显御必然不忘,以后小姐若有何事,大可来寻本王。我周显御只要能办到,必不会推辞。”
能得到一位亲王,而且还是像周显御这种手握兵权的王爷,如此慎重的承诺。
这种机会可不多,换了旁人非得喜出望外不可。
但是孟良君这会根本就顾不得这些,她已经彻底被萧瑾萱不在人世的消息,给打击的眼泪落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瑾萱已经从密道逃走的呀。临分别前我还同她讲过话,那时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几个月功夫,她人就不在了呢。我真没有想到,那日一见竟成永别。瑾萱的尸身现在何处,王爷可否方便叫我去和对方在告个别。我与瑾萱情同亲生姐妹,这最后一程我是定然要送送她的。”
看着孟良君眼中毫不作假的悲伤,周显御不禁就想起了,身处皇宫内的襄平。
这三女当初极为要好,可如今时过境迁,一个还将萧瑾萱视为姐妹,另外一个却将对方置于死地,各中变化之大,当真是物是人非的厉害。
而望着孟良君那哭红的一双眼睛,周显御却凄然一笑的说道:
“良君姑娘有心了,只是瑾萱葬身江水,是我周显御无用,没能将她的尸身寻回来。因此你们姐妹二人,这最后一面恐难相见了。”
一听这话,孟良君在错愕的愣了下后,眼中泪水滚落的就更厉害了。
尤其是看着周显御那一脸落寞神伤的模样,孟良君曾在萧瑾萱的连翘院暂住过。
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感情有多深,她比旁人都知道的更加清楚,因此她不免赶紧安慰道:
“御王爷您也请节哀,我相信瑾萱在天有灵,必然也不愿看见你为她难过。可如今瑾萱连尸身都没有,这可如何叫她入土为安。”
周显御向来将萧瑾萱的一言一行无不放在心里,所以这归京的一月路途里,该怎么安置对方的身后事,他早就想妥当了。
“原本我是想将瑾萱安葬在京军营那片金兰花海下,为对方立一处衣冠冢的。既然她想回到扬州,本王自然会依她的意思去办的。我知道萱儿一直不喜宫中生活,所以那里有关她的遗物也不必陪葬了。到时我便带着这封她的亲笔信,赶赴回扬州梅山之下,将她的坟墓建在梅海林间,并将这信一起埋葬进去。希望她芳魂得知后,能回到故乡安息。”
周显御的细心安排,听得孟良君都感动不已。
但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怕周显御会想不开,毕竟对方眼中的痛苦和寂寥,总给人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王爷,良君还是要多嘴在劝您一句,为了瑾萱能泉下安息,您也切莫想不开。否则若您有个闪失,或者为了对方舍弃性命。以我对瑾萱的了解,她绝对不想看见你出事的。毕竟我知道在她心里,最在意的便是王爷您。”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周显御这一路上沉默寡言,虽然沉浸在哀痛中,但硬是咬着牙,一滴眼泪也没在落下过。
可如今被孟良君这一劝,尤其是看见对方为萧瑾萱而哭,他心里的哀愁也被勾起的更浓重了。
眼圈泛红泪水在难忍的滑落而下,周显御双眉紧皱间,满脸阴厉的说道:
“放心吧良君姑娘,瑾萱这绝笔信上,最后向我提的三个要求,我无论如何都会为她做到的。因此我这条命不会随便死掉,我还要安葬文昕,回扬州为瑾萱立墓,然后返回京师护住显辰,将陈后党羽连根除掉。这些事情等我周显御都做完了,到时无愧面对萱儿时,我在下去陪她。”
第624章:美人毒计
在周显御眼中,江山社稷,权掌天下,也抵不过萧瑾萱一人来得重要。
因此从兔儿岭下来后,周显御只是回了趟御王府,将伤口包扎好,并带了些上好的金疮药便不做过多的休养,马上就要动身前去扬州。
在临行前,他将留在王府内的苏启白楚叫到近前,让他们务必寻到文昕尸骨,将其带去兔儿岭,城隍庙后山安葬。
至于周显御,将事情交代好后,当即没有歇息片刻,便怀揣着萧瑾萱的绝笔信,在此骑上马背出了皇都城门。
只不过他这一心只有萧瑾萱的做法,或许在孟良君看来颇为感动。
但对于一连宣召周显御三次,都没能将对方召进宫来的陈太后,她心里这会剩下的可只有愤怒了。
尤其是望着跪在面前的宣旨太监,战战兢兢的禀告说,周显御竟然无视懿旨,这会都出了长平城了。
越发觉得这个养子忤逆不孝,和她水火不容的陈后,甚至气的连手中青花瓷茶杯都给摔在了地上。
“这周显御当真是太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本宫可是当朝太后,他区区一个亲王,竟然敢无视我的懿旨。哀家真是白养了这个小畜生十几年,既然他心里只有那个死了的贱人,哀家就削了他的皇族王爵,叫他守着对方的墓碑在扬州,永不许踏入京师半步。”
自打周显睿去年病倒,陈后开始掌权,这大半年的光景,也叫这位皇太后杀伐之气越来越重。
稍有不顺心之处,那轻则庭杖,重则直接要人性命。
所以现在的陈太后,可不是当年那个后宫之中,人人最为恭敬的贤德良妃了。
现在的六宫中人,谈起陈太后,那都是脸色吓得苍白,终日惶恐难安。
就怕哪天不顺了这位太后娘娘的眼,招来杀身之祸。
而一听得陈太后,竟然要对周显御动手削权,这会已经回宫向对方复命,就站在一侧的郭仪,不禁马上劝阻道:
“太后娘娘息怒,御亲王无视懿旨,虽然的确不孝。但他是亲王之尊,除了陛下盖有玉玺的圣旨以外,其余旨意他若不愿去遵从,在这一点上亲王是有此权利的。而且现在废妃萧氏已除,按微臣的意思,御王爷如今处于暴怒之中,咱们应该避其锋芒,先安抚住对方。否则一旦逼急了,御亲王可是手握兵权的人,一旦发动兵变,想必也不是太后娘娘您想看见的结果吧。”
陈太后这大半年里,因为无人制衡,如今的周显辰又过于仁懦。
所以才叫这位皇太后,过于的目中无人,觉得整个朝局都已经掌控在她手中了,谁敢不服便直接杀掉了事。
但如今被郭仪这一提醒,陈后哪怕不想承认,但在内心深处,她确实忌惮京军营五万大军,还有周显御的用兵如神。
因此这口恶气她不忍也得忍,根本就不敢擅动周显御分毫。
而这会坐在陈后身边的襄平,她和季凌风一样,都认准郭仪就是萧瑾萱的人,所以不禁冷笑一声说道:
“郭大人这番话看似为母后着想,实则恐怕是想护下我七哥吧。当初说什么与七哥一起出京,是为了与咱们派出的人内外联手。可实际情况呢,却是你帮衬着七哥除掉了我们不少人手。所以你别在这装忠心了,七哥现在是除不掉,但依本宫住看来,最先该杀的就是你郭仪。”
因为周显御在西子江边停留十日,用以搜索萧瑾萱的踪迹,所以季凌风是先他们一步回京的。
然后他更将西子崖上的事情,以及这一路上的情况,都原原本本告诉给了陈太后。
而按季凌风的意思,郭仪就是身在曹营心在汉的内鬼,对方真正效忠的是萧瑾萱与周显御,并劝谏陈后,绝不能留此人。
可是郭仪平日里会做人,而且他懂得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所以陈后对他用着颇为顺手。
因此这会襄平再提诛杀对方的事情,可陈太后的眼里却闪过犹豫,并没有马上下令。
而眼见于此,郭仪清楚他的生死也全在此刻一搏了。
所以就见他不但立刻跪倒在陈太后的面前,更是声情并茂的从眼中滴落出泪水,并哽咽的诉苦道:
“太后娘娘明鉴,微臣不知是哪个小人,竟然如此诋毁我郭仪。我****跟在御王身边,若一味横眉冷对,不假意和对方示好,又怎能取得他的信任。而且最后在西子崖上,季督公领兵百人都拿不下御亲王,是我郭仪亲自出手,将萧瑾萱推到悬崖下面的江水之中。若我真对太后存有异心,又为何要如此去做。根本是有的人办事不利,现在又想来抢功罢了,当真是无耻至极。”
郭仪这话说的在明白不过,谁都听得出来,他嘴里讲的那个无耻之辈,指的就是季凌风。
而一听这话,同样站在殿内的季凌风脸色马上就阴沉下去了,而襄平眼瞧着心爱之人被这般数落,当即她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
不但伸手一指郭仪,更是满眼愤恨的厉声呵斥道:
“郭仪你太放肆了,凌风一心为了母后,鞍前马后的费心筹谋。你才效忠多久,现在竟然也敢当着本公主的面,含沙射影说我金禧宫人的不是,我看你当真是不想活了。”
望着襄平那一脸杀机的模样,向来对这个女儿疼爱有加的陈后,这次眼中却闪过不喜之色,并语气不快的说道:
“好了襄平,孰是孰非母后还在这里,你就不必说话了。而且郭仪说那萧瑾萱是他亲手推下西子崖的,此事为何季凌风你没有禀告给本宫。看来郭仪所言也未必就全然不对,至少他为哀家杀了萧瑾萱那个贱人,所以我为何要怀疑他的忠心。”
错愕的看着陈太后,襄平真的没有想到,这位母后竟然没帮衬她,却宁愿去维护郭仪。
一时间襄平脸上表情极为的难看,毕竟在她心里始终都觉得,陈太后能有今天,那都是她与季凌风的扶持所得。
可现在这个母后掌权了,却开始有些不好掌控,这一点襄平早就发现了,并因为耿耿于怀多时。
但就在襄平要出言在争论时,一旁的季凌风却暗中扯了下她的衣袖,并先行站出来说道:
“太后娘娘教训的是,此事的确是凌风当时失察,现在听郭大人一番话讲完,我也觉得是在下错怪大人的忠心了。而且如今的确不是除掉御亲王最佳时机,他的兵权一日不收我们就奈何不得他。不过等到公主十月黄道吉日下嫁进帅府后,萧家的兵权太后尽数掌控时,那便可以对御王出手了。”
这皇室公主成婚,自然要按生辰八字,来选好黄道吉日。
而按钦天监的推演所得,襄平今年十月与萧易军大婚,就是最佳的日子,因此细算下来还有大半年的时间。
这季凌风一主动服软,陈太后心里的那口气就顺畅多了。
虽然她现在忌惮襄平干涉她掌权,但一想到还要利用这个女儿,去把控萧家的兵权,陈后的脸上不禁马上露出慈爱的笑意。
“好了襄儿,你一个待嫁公主,这前朝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平日在宫内你便选选大婚时的发钗样式,嫁妆这些东西。到时只要是你喜欢的,母后都给你备好。现在你就和凌风先出去吧,我和郭尚书还有要事相商,便不留你了。”
闻听得陈太后语气虽好,可竟然下起了逐客令,并且朝政的事情,显然是不打算在叫她参与了。
同样对权利极为热衷,如今也快到着魔境界的襄平,脸色都气的隐隐发青了,可最终还是被季凌风强行扯了出去。
一出了衍庆宫,四下再无旁人以后,襄平心里的怒火算是彻底爆发了。
“母后现在掌了权,就要过河拆桥不成。她也不想想若没有你我,就凭她哪里斗得过皇兄和萧瑾萱。还有凌风你也是,为何不叫我与母后当面理论清楚,你忍得下这口气,本公主可受不得这份挤兑。”
面对襄平的愤愤不平,季凌风却阴柔的笑了笑。
“公主殿下你且息怒,太后娘娘身份贵重不假,但她没有远谋根本不足为惧。现在萧瑾萱虽然死了,但还有个更难对付的周显御仍旧活着,所以我们还需利用太后去与对方相争抗衡,咱们才能坐收渔翁之利。你若现在激怒太后,反倒对我们接下来的计划充满不利。”
季凌风的话句句在理,所以襄平听完后细想之下,也觉得的确如此,所以火气也就慢慢平复了。
可紧接着她又双眉皱起,颇为担忧的说道:
“我七哥武功高强,行军多年下毒暗害这些伎俩,在他身上根本没用。母后虽然能以身份压制对方,可要除去周显御,依本公主看来实在太过困难。”
听完这话季凌风却轻笑一声,接着便满脸自行,并颇为神秘的说道:
“这人活在世必有弱点,周显睿便死在多疑上,而御亲王的死穴便是萧瑾萱。尤其是现在萧瑾萱已经死了,若是叫周显御在遇到个,与对方性格习惯,甚至是声音语气都极为相似的女子。襄儿你这七哥在饱受相思之苦的情况下,若是得到这样一个精神寄托的美人相伴,你猜猜他会不会动心呢。”
第625章:文昕托梦
周显御返回京师,又马不停蹄的离开前往扬州,为萧瑾萱立衣冠冢安葬。
京师内襄平季凌风等人,却对其虎视眈眈,暗中又要在施毒计。
不过这周显御去往扬州,往返又得几个月的功夫,因此暂且不谈他这一路又是如何风餐露宿的。
再说萧瑾萱那边,她这个在大周京师,已经被认定是个以死之人,可其实她现在的状况也的确不容乐观。
因为又是一晃五六日过去了,眼瞧着和皇甫澈相约一月之期就差几天了。
但萧瑾萱昏迷了一个月,却仍旧没有转醒的迹象,这可愁坏了丁老头。
毕竟按他探脉行针来看,萧瑾萱的身体已经恢复大半,周身也没有致命的伤口,但这人就是醒不过来。
他也逼着清虚真人一连占卜测挂,但一连两次,龟骨铜钱都应声断成两半,那场景饶是丁老头这种见多识广的人,都看的眼珠子快瞪出来了。
而如今受不了丁老头的一在催促,清虚真人无奈之下,第三次来到萧瑾萱榻前,为她第三次占卜。
但如前两回一样,龟骨铜钱又是瞬间断为两半,撒落在地就像被人硬生生毁去一样。
看见这一幕,清虚真人到底是钻研玄术一生,因此马上苦笑的说道:
“丁老鬼一连三次了,不是我清虚不愿为你徒弟占卜,实在是瑾萱身边有神鬼相护,根本不许我在此时算出她的命数。所以我早和你说了时机未到,现在瑾萱未醒不是因为受伤,而是还没到她该醒来的时候,所以咱们姑且在等等吧。”
丁老头是名大夫,在他手里救活死去的人无数。
离奇诡异的事情他不是没瞧见过,但像萧瑾萱这种连占卜之物,给近乎怪力直接毁掉的情况,他可真是闻所未闻,初次见识。
有些担忧的在看了萧瑾萱一眼,丁老头叹了口气,现在连清虚真人的占卜都帮不上忙,除了继续等着,他也的确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了。
至于萧瑾萱为何就是醒不过来,在外人眼里或许她就是在平静的沉睡。
可是丁老头等人哪里知道,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其实萧瑾萱一直沉浸在各种可怕的梦境里难以自拔出来。
在梦里面萧瑾萱看见了已死的宁氏,萧老夫人狞笑着跑过来,掐住她的脖子索命。
然后画面一闪她又出现在夜黑风高的兔儿岭,萧瑾瑜对着她哭泣,季凌风和襄平却用利刃将她杀死。
接着周显御又出现了,对方一头雪发眼中流下血泪,抱着她的尸身满脸惆怅痛苦,并举剑自刎。
萧瑾萱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又无力去阻止,紧接着她就向坠入黑暗崖谷一般。
在梦境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一直在漆黑中向前漫无目的的走着。
以往死去的人,如赤灵赤影,还有周显睿沈文卿,都在她的脑海里重复一遍又一遍。
或许萧瑾萱身上的伤确实好了,但她却陷在痛苦的噩梦里,被心魔所扰难以苏醒过来。
而梦境里的萧瑾萱,一直漫步目的在黑暗里走着,或许也觉得疲乏了,她忽然停下脚步,蹲在地上无声的哭泣起来。
“都是因为我,若非我死而复生,重活一世你们大家就不会因我而死了。是我害了你们所有人,最该死的那个其实就是我,可为何偏偏独留我活下来呢。”
梦里的萧瑾萱分不清现实还是虚幻,因她而死的人的确太多了,这种无形中的压力,她虽然一直未说,但现在终究是处在崩溃的边缘了。
而若是她难以从这种状态里苏醒过来,那这辈子萧瑾萱恐怕都要像活死人般的沉睡着,坠入噩梦心魔里,痛苦挣扎却不得解脱。
可就在梦里的萧瑾萱埋首无助哭泣时,忽然她只觉得一片漆黑的前方,竟然出现了个白色光团。
而随着这光越来越亮,四周的漆黑也尽数被照射的烟消云散,萧瑾萱错愕的抬头看去,就只瞧见面前不远处,文昕竟然轻笑的看着她呢。
萧瑾萱虽然被噩梦困住心神,但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所以她心里和明镜似的知道,文昕已经死了的事实。
但能再次见到对方站在她的面前,哪怕文昕是鬼魂也好,萧瑾萱还是马上站起身,丝毫不怕的就迎了上去。
“文昕你是回来同我道别的吗,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还叫你送掉了一条命。其实那晚只要我死了你们大家都不会有事,是我萧瑾萱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眼瞧着萧瑾萱说着话,悔恨自责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而下。
文昕却笑而不语的帮对方擦去泪痕,接着一脸平和的说道:
“瑾萱我的确是同你来道别的,可临走前我还得在帮你一次,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困在噩梦之中不得解脱。你要知道这世间一切都有定数因果,就拿我来说,在你眼中我是萧文昕,可我亦是城隍帝君坐下的白灵鬼子。前生瑾萱你可还记得,因为你一时善念见兔儿岭城隍庙破败不堪,所以捐善银从新修建,为帝君以及我等百鬼重塑过金身坐像。”
前生这段事情,萧瑾萱自然记得,可她的眼中还是充满了震惊,显然文昕的话太过离奇,叫她有些无法适应。
但对此文昕却坦然一笑,接着便继续解释道:
“我等跳出轮回之辈,潜心修行最忌讳欠下因果,所以帝君爷助你篡天改命,算是报了你昔日恩情。而我白灵鬼子,当初坐像七零八碎,被你捐银重塑金身。为还这段恩情,所以我才下了凡间,用一世为你奔波操劳来了却因果。”
眼瞧着萧瑾萱眼中仍有泪珠滚落而下,神情间自责依旧未减,文昕不禁苦笑一声又劝慰道:
“这萧文昕的身子,可以说是被我借尸还魂所用。当年扬州那场雪患之前,他就本该落入冰河之中溺毙而亡。皆是因我一缕神识与他结合,这才给了萧文昕续命数年的造化。所以他这条命本就因你得以存活,最后自然也要为你而死。我当初坐像被毁数段,身死时堵在墙下也被斩成数节,这都是应了因果,我本就该落得如此死法,与你根本没有关系。”
文昕死的悲壮而且过去凄惨,这件事是萧瑾萱的一个心结,也是她最难以放下的。
而如今文昕这番下凡报恩的话讲完后,萧瑾萱也是重生过一回的人,所以她虽然震惊,但很快便也接受了。
“文昕既然你的恩已经报过了,为何不远去静修,却现身再来见我。”
闻听得这话,文昕一直平和的脸上,闪过复杂的神情,双眸中更是担忧之情甚为浓厚的说道:
“你我这辈子,名为主仆,实则却如兄妹一般无二。所以我不忍你受到伤害,西子崖你坠江时,是我暗中相护,以你的容貌换下一条性命可活。而如今我准备冒着逆天而行的风险,在相帮你最后一次,为你寻得生路,不要在死路上越走越远了。”
文昕是城隍坐下的白灵鬼子,所以他自然能探得一丝天机,而清虚真人三次卜卦均被破坏,也是他出手的缘故。
因为他即将为萧瑾萱改命,这时候自然不会叫清虚窥探一二,影响他的施法。
白灵鬼子虽然没有城隍篡天改命的通天本事,但他也潜心修炼无数岁月,将萧瑾萱的命数稍加改动还是做得到的。
或许守护一个人的确会成为习惯,至少白灵鬼子现如今,修行数载的他,在心里对萧瑾萱的确有了一丝近乎亲人的感情存在。
所以他宁愿拼着自毁道行的风险,也要相帮萧瑾萱避凶逢吉,从而得享一世尊荣富贵。
白灵鬼子这番话,萧瑾萱毕竟是肉胎凡人,自然是听不大懂的。
而这次白灵鬼子却显然不想对她解释太多,以免天机泄露,对他自身的影响将更大。
若是招致天罚,到时他便要落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紧接着就见白灵鬼子衣袖一挥,嘴里念念有词下,萧瑾萱顿觉自己轻飘飘的,然后双眼一闭,就失去了意识。
而在看白灵鬼子,手指尖上一缕白光萦绕而起,接着他便直接点在了萧瑾萱的前额之上。
“瑾萱你本是凤星,与那周显御牵绊一生,你们彼此相克,终究要落得个双双情劫身死的下场。帝君早就告诫过你,这一世绝不能动情。可若叫你一生都伴青灯孤老,我也实在不忍。因此我现在自毁千年道行为你延福,在叫那帝王星象之人与你结缘,以龙气给你续福。如此你这一世的坎坷便能终止了,我也能了无牵挂的离开,在不必担心与你了。”
白灵鬼子乃是城隍庙修行得道的鬼仙,因此这红尘间的痴男怨女,在他眼中不过是情债罢了。
百年之后都要化作云烟,什么也留不下来。
所以他要将萧瑾萱的过往抹去,给对方一个新生的机会,然后无忧无虑过完今生,别在被仇恨牵绊,更不要因情劫而坎坷荆棘。
等到白灵鬼子手指尖的华光消失,望着梦境里萧瑾萱的魂识安详熟睡的样子,他不禁微微一笑,帮对方拭去脸上的泪痕,并喃喃自语的说道:
“好好的睡一觉吧瑾萱,醒来后你将迎来新的开始。你的恩情,还有我们彼此间的情分,这次算彻底了结了。你不会记起这次梦境里的所有事,而我也马上归位而回,以后都无法庇护于你了。万望瑾萱你定要一切珍重,切莫不要执着于过去,否则我为你施法掩盖住的记忆,便会冲破而出。到时你又该被仇恨情债所累,再次劫数难逃。”
第626章:服毒换莲
萧瑾萱这昏迷之中,所做的诡异梦境,哪怕丁老头和清虚真人,日夜守在她身边,可旁人自然是无法探明分毫的。
而随着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眼瞧着和皇甫澈的一月之约已经到了,可黄昏日暮,太阳都下山了,担对方的身影仍旧没有出现。
坐在篱笆院子里,足足等了一天的丁老头,望着月亮都高悬升起,他心里失落之下,便蔫蔫的回了草庐。
萧瑾萱现在身体逐渐痊愈,可就是怎么也醒不过来。
如今救治对方毁容的涅槃莲也没着落,丁老头这心里的火气可就腾地一下上来了。
这草庐内总共就仨人,丁一针心里不痛快,自然不会和昏迷的萧瑾萱发火。
所以他那一肚子气,可就一点没糟蹋的,都发在清虚真人身上了。
就见得丁老头,怒气冲冲的来到清虚身前,也不管对方打坐静修,怕不怕被打扰,他可就嘟囔起来了。
“我说你个老神棍,这上了岁数,占卜八卦不灵你是干脆承认算了。还神秘兮兮的和老夫保证,说那皇甫澈必然如约前来。你瞧瞧外面天都黑啦,别说人了半个鬼影我都没瞧见。反正我徒儿的脸要是治不好,信不信我一把毒,也将你这老道的脸给毁了。”
丁老头别看也是七十好几的人了,可这性子却有些老小孩。
他这赌气的话不但说的恶狠狠,而且还真开始从随身的布袋子里,翻找起来了,一副要弄出点毒药往清虚真人脸上泼的架势。
旁人面对丁一针这个毒医双修的江湖老怪,或许被这般威胁,非得吓得魂飞魄散不可。
但清虚真人在运气收功后,双眼微微睁开的他,却神情坦然的轻笑了下。
“丁老鬼认识你五十多年了,你说说你这把年纪了,怎么性子还和年轻时候一样稳不住。你瞧瞧现在可没过子时呢,贫道虽然算不出你那好徒儿的命数,被神鬼挡卦。但那皇甫澈今日必到,你急什么,安心等着便是。”
虽然清虚真人的话,叫丁老头心里安稳不少,但他本就是个急性子,因此没看见皇甫澈的人站在面前,他就实在难以放心。
而就在丁老头纠缠清虚真人,非得叫对方在卜上一卦的时候。
忽然间丁一针就听见篱笆院外面,羽洛那熟悉的喊声就传来了:
“丁老您在吗,还请将这院门上的毒蛛撤了吧。您要的涅槃莲我家主子拿来了,还请您现身一见。”
若是换了以前,丁老头可不管什么皇亲国戚,来他这瞧病就没有催的。
什么时候他心情好,想诊病了那才会出面相见。
但这回一听见皇甫澈回来了,而且涅槃莲就在外面。
这丁老头乐的是合不拢嘴,一点高人架势也没有,就连跑带颠的冲了出去。
而一瞧丁老头年纪一把,可这风风火火的模样到不减当年。
盘膝而坐的清虚真人不禁摇头苦笑一下,嘴里则带有玄机的说道:
“老鬼这涅槃莲可没那么容易得,一会你可有得忙。这帝王星忽明忽暗,平安度过此番劫数,便要大放异彩了。怎么熬过今晚,就看那位西太子的造化了。
清虚真人说话声音极小,加上丁老头这会都冲到篱笆院外了,自然是听不着的。
而等到丁老头开了小院门,将毒蛛驱散开后,他不禁望着羽洛满脸期待的问道:
“小子你家太子殿下呢,怎么没瞧见他人。涅槃莲在哪里,快给老夫瞧瞧这世间少有的异宝。”
一看见丁老头出来了,羽洛先是满脸惊喜,可对方这一提到涅槃莲,他又小脸一垮,泪珠可就落了下来。
“涅槃莲就在马车里,不过您还是想看看我家主子吧。太子殿下是用自己的命,才把这东西换来的。现在我家主子马上就要不行了,还望丁老先生您出手相救。”
羽洛这话可叫丁一针听得有些糊涂了,这回大梁取株灵植,皇甫澈身为一国太子,拿自家东西怎么还得拿命去换。
这叫人听了,着实有些诧异想不明白。
但看出羽洛的神情不似作假,丁老头本就悬壶济世。
而且他有言在先,只要皇甫澈拿来涅槃莲,他必医治好对方的病。
因此这人都到了他近前,就是剩下半口气,丁老头也非得把人,在从黄泉路上抢回来不可。
而等到丁一针来到马车旁,将车厢帘子这么一掀。
皇甫澈那一脸乌青发黑,嘴唇变紫,明显是中了剧毒的模样,就赫然映入了他的眼帘。
瞧出皇甫澈的情况,可比他预想的严重多了,丁老头脸上表情也严肃起来,并且马上探脉诊治起来。
“竟然是鹤顶红,你家主子怎么会误食此毒。不过按老夫把脉来看,此毒已经在你家太子身体里存有半月之久。如此剧毒他是服了什么丹药,竟然能强撑这么久还没毒发身亡。”
正在一旁抹眼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羽洛。
眼瞧着丁老头虽然一把年纪,但还是抱起皇甫澈,就健步如飞的进了草庐。
羽洛跟在丁老头身后,对其所提出的疑问,不敢耽搁的马上回答道:
“我家主子不是误食毒药,而是亲手接过董皇后递来的毒丸,当着对方的面吞进腹中的。至于太子能坚持这么久,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要不是您适才告诉我这毒是鹤顶红,羽洛甚至连这点都不清楚。”
一听这话,丁老头也瞧出来了,从羽洛嘴里算是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了。
不过这鹤顶红虽毒,那也是在一般人眼里,此毒在丁老头手中,甚至无需用阎罗泪这样的奇药,他一样能给治好。
不过将毒发昏迷的皇甫澈领进草庐后,丁老头才发现,他这简陋的临时住所里,只有一副草榻,而萧瑾萱这会正躺在上面呢。
但皇甫澈现在也急需解毒救治,人也不能往地上搁。
所以丁老头无奈之下,也只得将对方也放在草榻上,和萧瑾萱挨着躺在上面。
虽然看着有些别扭,尤其丁老头在清虚真人那得知,皇甫澈是最般配萧瑾萱的帝王星。
打心里对周显御极为满意的丁老头,还真是有种把皇甫澈丢到地上,离萧瑾萱越远越好的冲动。
可这种念头也就是想想,丁老头哪里会为难一个中毒之人。
紧接着,就见他取来数根银针,接着就给皇甫澈放血排毒,还将秘制的解毒丸给对方一连服下了六颗。
这鹤顶红虽然是剧毒之物,并广被人们所熟知。
但这种寻常之人,废不了多大劲就能找到的毒药看似无解。
其实在丁老头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甚至还比不得,他丢在外面那几只站岗放哨的五色蜘蛛毒呢。
因此短短一个时辰过去,就瞧着皇甫澈的面容虽然憔悴苍白,但乌青剧毒之色却全都消失了。
接着又过了半柱香的功夫,皇甫澈这个中了鹤顶红的人,竟然缓缓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这鹤顶红向来是皇室处决人时所用之物,羽洛**岁进宫就跟在皇甫澈身边,他就没瞧见谁中了这种毒,还能被救活的。
一时间羽洛高兴之余,更是满眼敬畏的看向了丁一针。
以前他总觉得这鬼医就是个暴脾气老头,现在他才知道对方的本事还真大。
至于转醒过来的皇甫澈,在接过丁一针递给他的一碗汤药,神情自若的喝下去后,接着便虚弱的轻笑了下。
“一月之期这是最后一日,皇甫不负您老所盼,这涅槃莲我带来了。”
一听皇甫澈这话,刚刚已经把车内的涅槃莲取下来的羽洛,赶紧将手中七寸来长的玉髓匣子,递到了丁老头面前。
事关萧瑾萱容貌能否恢复,丁老头也不敢有丝毫的马虎,因此赶紧把玉匣子打开了。
当通体犹如水晶的涅槃莲,呈现在丁老头眼前时。
那透明如水般的花瓣,金灿灿的花蕊,以及整株花如红色血管般清晰的脉络,就这般娇艳妩媚的呈现出来时,那种美甚至叫丁一针看的都有些呆了。
而这会半倚在草榻上,坐起身来的皇甫澈,轻咳几声后,却忽然出声提醒的说道:
“丁老,此株的确是涅槃莲无疑,但您在用它为令徒治脸时,最好还是先认真的检查下,这花上面可被动了手脚。毕竟董后虽答应我,只要我服下毒丸,她就将此莲给我。但采摘后她是否暗下毒手,我不懂医术,就需您老自行分辨下了。”
涅槃莲已经到手,上面就算有毒丁老头也不怕,他自然有的是办法处理。
其实他现在更好奇的是皇甫澈,毕竟一国太子,竟然被皇后逼着服毒换莲。
储君被如此残害,竟然无人问津,这可实在有点匪夷所思了。
尤其是想到清虚真人的话,丁老头望着草榻旁,一脸病容憔悴,无争无求的皇甫澈,实在没法把对方和一代帝王扯上关系。
因此出于诧异,他不禁立刻问道:
“我说西太子,我知你大梁向来有东西两宫皇后,可你就算不是嫡太子,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被皇后随意毒杀的地步吧。而且你身中鹤顶红之毒,为何能强撑半月而没毒发身亡。虽然此毒老夫能解,可对毒素有如此压制作用的良药,我也的确很是好奇,不知太子殿下可否为老夫解惑。”
第627章:瑾萱苏醒
丁老头一生痴迷医术,眼瞧着皇甫澈,身中鹤顶红剧毒,竟然能强撑半月之久。
要不将此事问明白,他非得好奇的抓心挠肝,觉都无法睡好。
可和羽洛一样,闻听自己身中的竟然是鹤顶红,皇甫澈眼中闪过诧异后,忙立刻佩服的说道:
“原来董后叫我服下的丹丸竟是鹤顶红,此等剧毒丁老您都可以解掉,当真不亏是当世医术最高之人,皇甫佩服。”
说到这里,皇甫澈声音一顿,接着语带疑惑的再次说道:
“至于我为何能撑住半月没有毒发身亡,其实晚辈并没服用解毒灵药。以前我在宫中,也多次误服有毒之物,但除了身体微微不适以外,的确没有给我造成太大的危害。而这里的缘故,我也曾翻阅古籍查阅过。在一本书里曾记载过,自幼食百草者,身体可百毒不侵。不满丁老我从生下来便开始服药,一晃二十七年从未间断过。或许正因为各种补药丹方用得多了,因此反倒形成了耐毒的体质。”
皇甫澈饱读各种典籍史册,所以别看他不懂医术,但久病自成医,加上典籍里还有先例可循,所以这个回答是很站得住脚的。
而闻听得皇甫澈这话,丁老头自然知道,这世上的确有百毒不侵之人。
并且是药三分毒,皇甫澈自幼服用各种汤药丹丸。
会对毒药产生抗性,在鹤顶红下坚持半个月之久,如此看来到也说得通了。
而听到这里,丁老头本就是个藏不住话的人,一时好奇之下,不禁多嘴的又问道:
“听太子殿下你话里的意思,似乎在大梁皇宫,还不止中毒过一回。我现在算是信了老神棍的话,你要不是福大命大,老夫都想象不出来,你是怎么活到今天的。还有这涅槃莲是怎么回事,若知道你要用命去换,老夫就算救徒心切,可也不会逼人去死,你这岂非陷我于不义。”
一听这话,皇甫澈连连摆手,可能动作有些急,当即他又咳嗽了起来。
在服用了丁老头递上来的一颗紫色丹丸后,他这才止住咳,并马上说道:
“丁老先生您别误会,这董皇后要杀我皇甫澈由来已久,也绝非是这一两日的事情了。毕竟她的亲生儿子,我的兄长皇甫溪是嫡太子。但因为生性豁达,不拘小节而被我父皇所不喜。因此在董后眼里,我便是皇兄继承大统的障碍。因此她会恨不得叫我去死,这就不足为奇了。”
几乎是皇甫澈才语气温润的说完这番话,一旁也不在哭的羽洛,马上愤愤不平的说道:
“也就主子你好脾气,还肯叫嫡太子一声兄长。他哪里是为人豁达,根本就和个山野莽夫没有区别。平日里就喜欢轮石墩,与人摔跤为乐。那次还对您动手,将主子打得吐血昏厥过去。也难怪陛下喜欢主子多些,换成谁摊上这么个只有气力,全无脑子又野蛮的儿子,也不会将皇位继承给他的。”
皇甫澈性格温润如玉,因此对待身边的下人从不苛刻,因此这也养成了羽洛,口无遮拦的毛病。
而听完对方这话,皇甫澈却深知其中厉害,因此就见他皱起眉,难得训斥的说道:
“羽洛还不住嘴,太子皇兄也是你能非议的。本殿下就是太纵着你了,要知道祸从口出,董后本就忌惮于我,这话要叫她得知了,你的性命恐怕难保。”
一看羽洛委屈的低下头,眼圈又红了,丁老头这心里有些不忍,当即忙打圆场,岔开话题的说道:
“太子殿下,其实你真不必如此犯险。这莲花若是取不来,老夫大可想别的法子。其实那****说不见莲花,便不医治你的病。不过是怕这涅槃莲太过珍贵,你们大梁舍不得,才有意激你一下。可老夫却不知,就因为我那番话,竟然叫你涉险差点毒发丧命。你若有个意外,老夫于心何安啊。”
丁老头就这点好,错就错,对就对,从来都大大方方的承认。
不会因为地位身份,故意端着个架子,做错了事还死撑着不低头。
而听完丁老头这番态度极为诚恳的道歉,皇甫澈连忙拱手还礼,并随和一笑的说道:
“说起来我与令徒也算有缘,那****不过偶然驻足江边,竟不想却将无忧姑娘救下。而回到皇宫取莲时,董后递给我丹丸那会,我便知道这药必然是为了取我性命的。只不过我皇甫澈是久病之人,活不了多少时日。因此我就想,既然无忧姑娘是我从江边救起的。能用我这条残败性命,在将她的面容修复如初,叫她可以好好的活着,那至少我也算死的有意义了。”
二十七年的病痛折磨,早就叫皇甫澈远比一般人,更加的看透生死。
他甚至因为不知道自己,何时一觉睡下,就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所以对于死亡,他早就做好了准备,内心没有丝毫的恐慌不安。
尤其在他内心里,总是有种奇异的感觉,迫使他强烈的想为无意间救下的萧瑾萱,去做些什么。
想到这里,皇甫澈不禁低头看向,和他同躺在草榻上的萧瑾萱,虽然对方处于昏迷,而且脸上包裹着纱布。
但望着她,皇甫澈的心里就是没来由觉得很舒服,并且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悄无声息的蔓延着。
至于听完对方所讲的话后,丁老头也挺同情皇甫澈坎坷不易的处境。
但这是大梁皇室的家务,他也不好过多细问。
但是耳听得皇甫澈竟然称呼萧瑾萱为“无忧姑娘”,这话丁老头可就有些听不懂了。
“太子殿下,你称呼我徒儿什么,是谁告诉你她叫无忧的。”
丁老头会执着的问起这话,完全是因为他自己心虚。
生怕皇甫澈是不是知道了萧瑾萱的身份,以无忧为名在做试探。
毕竟萱草又名忘忧草,也叫无忧草,所以丁老头会这么想,到也算是合情合理。
但一看丁老头满脸凝重的看着他,皇甫澈赶紧歉然的拱手,接着轻声说道:
“本殿下因为不知令徒名字,那日见她发簪后刻有无忧二字,便以为是这位姑娘的名字。若有冒犯失礼之处,还望丁老先生见谅,在下并无唐突之意。”
听完皇甫澈的解释,丁老头就安心了,现在萧瑾萱是大周毒杀国君的重犯,她的身份可不适合暴露。
因此丁老头眼珠一转,干脆直接笑呵呵的说道:
“太子殿下误会啦,其实我这徒弟就叫无忧。老夫刚刚只是诧异,你是怎么知道她名字的,原来是那发簪的缘故。说起来这簪子是老夫送给无忧丫头的生辰之礼,当初就把她的名字刻在上面了。连簪后那么细小的字都留意到了,太子真是个细心之人。”
丁老头顺嘴胡说一通,眼瞧着皇甫澈并未起疑,他这才暗松一口气。
唯恐多说多错,因此丁老头借研究涅槃莲为由,干脆躲进了内室丹房里。
至于皇甫澈他在身子好了些后,便很自觉的离开了草榻,毕竟男女有别,他不想冒犯了萧瑾萱。
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后,皇甫澈的眼睛却鬼使神差的,一直停留在萧瑾萱的身上,就是怎么也移不开分毫。
其实有时候皇甫澈自己想来也觉得好笑,他虽然相信一见钟情,再见倾心。
可面对一个容貌尽毁的女子,他也说不上是怎么了,竟然对其念念不忘,甚至连对方脸上狰狞丑陋的伤疤,他都浑然不觉得可怕。
所以这一整个晚上,小草庐内萧瑾萱依旧昏迷不醒,而皇甫澈就坐在椅子上,守着对方看了一夜。
而同样一夜未眠,将涅槃莲赶工炼制成一种胶装膏药的丁老头。
在第二日就将萧瑾萱脸上的纱布拆开,并将药膏涂抹在了萧瑾萱的脸上,还有身上所有的疤痕处。
就这么又过了七天,丁老头一边为皇甫澈调养身体,一边继续因为萧瑾萱的昏迷不醒,研究着应对之策。
至于羽洛,现如今则专门照顾萧瑾萱,除了每日给对方喂服蜂蜜水,还会帮她擦洗双手。
而和往常一样,羽洛今天也打来了清水,可就在他托起萧瑾萱的手。要为其擦洗时,忽然对方的指尖却微微的动了一下。
羽洛不敢置信的眨了眨眼睛,等到他又清楚的瞧见,萧瑾萱的手不但动了,嘴里还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
当即羽洛一下就站了起来,紧接着就冲草庐外喊道:
“主子,丁老,清虚道长,你们快来啊。无忧姑娘醒了,她手刚刚动了,而且嘴里还说话了。”
皇甫澈是打娘胎里带来的体虚之症,所以每天丁老头都带着对方,在篱笆外呼吸山野空气打长寿拳。
而清虚真人则循序渐进的,以内力为对方温养身体。
所以虽然才短短七日,但皇甫澈的面容却渐渐红润起来,在不似过去那种病容憔悴的样子了。
不过听见羽洛的话后,篱笆院内的三人,赶紧就进了草庐。
而丁老头更是一路小跑到了萧瑾萱近前,为对方把脉,并且探查其是否真的苏醒了。
等到丁一针连唤了萧瑾萱数声,就见得纱布包裹面容下。
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并缓缓睁开双目的萧瑾萱,一双眸子迷茫的向四周看了几眼。
因为丁老头是几人里最激动的那个,所以萧瑾萱的目光也落在了对方的身上。
而一见得萧瑾萱望过来了,丁老头这一个多月来,着实为对方操碎了心,这会声音都有些哽咽发抖了。
“徒弟你醒了就好,哪里还不舒服一定要告诉为师。你这妮子就是太能忍,什么事情都自己压在心里。为师知道你受苦了,如今我在你身边,谁也别想在伤害到你。”
因为有皇甫澈在场,丁老头说话不太方便。
但他言语里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告诉萧瑾萱,大周那边谁再敢多加为难,他这个做师傅的绝对不会袖手旁观。
可对于丁老头这维护之语,萧瑾萱非但没有感动,眼中的迷茫却更浓了,甚至还带上了一丝恐慌和不安。
紧接着就见她不但坐起身,慢慢向草榻另一边退去,嘴里更是惊慌无助的说道:
“你是我师傅?可我不认识你啊。你们都是谁呀,我又是何人?为什么我脑袋里什么也想不起来,这究竟是哪里啊。”
第628章:涅槃重生
萧瑾萱这对四周充满防备的样子,叫丁老头看得一愣。
毕竟对方昏迷这一个多月里,丁老头几乎****为萧瑾萱把脉,对方的身体明明逐渐好转了。
虽然体内的毒素还没有清理干净,但萧瑾萱坠崖而下,因为直接掉进江河了,所以头部并没有遭到重创。
加上阎罗泪的功效,萧瑾萱记忆衰弱之症,应该彻底痊愈了才对。
丁老头想不明白,为何这昏迷醒来,对方却直接失忆了。
所以丁老头紧接着,就猜测萧瑾萱是在装病,毕竟皇甫澈在这里,这个徒弟是为了混淆对方,不暴露身份,才出此下策的。
一想到这里,丁老头觉得非常可能,所以就见他笑呵呵的看着萧瑾萱,接着使劲打着眼色说道:
“无忧,你别担心,所有事情都过去啦,有为师在保证谁也别想伤你。而且你脸上现在围的都是纱布,为师特意没给你拆开。所以你别担心谁也瞧不见你的脸,你也不用怕吓到大伙。”
丁老头这话看似安慰萧瑾萱毁容,但实则却是在暗示对方,面容被纱布裹着,皇甫澈根本认不出她的身份,因此不必在装失忆啦。
这要换成以前的萧瑾萱,哪里需要丁老头说这么多话暗示。
一个眼神递过去,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应付眼下的局势。
可如今的萧瑾萱,她可不是装失忆掩饰身份,她的的确确是脑袋里一片空白。
不但认不出丁老头这位熟悉不过的师傅,她甚至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
而当初文昕托梦告别的事情,那她也是浑然没有印象,现在的萧瑾萱她除了说话行动的能力没有丧失。
整个人的思维和记忆,简直如新生的孩子那么纯净,过去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都消失不见了。
因此头脑一片空白,记不得任何人的萧瑾萱。
现如今在她眼中,丁老头那不住凑过来,像她使眼色的模样,只叫她觉得异常不安和惊慌。
所以情急之下,出于自保的本能,萧瑾萱竟然拿起草榻上的小布枕,尖叫一声向着丁老头就扔了过去。
“你别过来了,我都说不认识你们了。你刚刚叫我无忧,难道这是我的名字不成。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你们都不要过来,我不想看见任何人。”
丁老头武功不弱,可因为萧瑾萱的反常,以及越看越不像作假的失忆行为。
他刚刚被打击的愣神功夫,枕头可就结结实实的招呼在他脸上了。
被这一砸丁老头的脑袋更晕了,望着满脸惊恐看着他的萧瑾萱,他上前也不是,退出草庐又不放心。
一时楞在那满脸的焦急,但丁老头的确不敢在说话了,就怕吓到萧瑾萱。
而站在一侧的清虚真人,这会手指正掐算在一起,而他的神情也是极为的凝重:
“难怪我之前算不得这孩子的命数,原来是神鬼改命,将无忧本该坎坷成凰的路给铺顺了。丁老头不是你的药无用,只是你这徒弟造化使然,有能者之辈为她续福罢了。这对于无忧甚至我徒儿,未必不是件好事,你且别开口,不如叫皇甫太子试试。”
清虚真人玄术之高,的确能窥得一丝天机。
当初在城隍庙外,他装成邋遢老道指点萧瑾萱时,连对方死而重生的事情,都一语道破。
更是将襄平和孟良君两女以后的命格,也准确无误的讲了出来。
尤其是那句成也襄平,败也襄平,更是将萧瑾萱前世今生的因果关系,说了个清清楚楚。
只是萧瑾萱当时,参透的有些晚了,否则也不会被襄平算计太深,落得幽禁皇宫,逃亡坠崖的处境了。
之前有文昕这个修行无数岁月的白灵鬼子在,对方为萧瑾萱改命时,清虚毕竟是凡人身,难以参透不足为奇。
可如今萧瑾萱命格改完苏醒过来,获得文昕当初所言的新生,一切将有个全新的开始。
而这会清虚真人掐指一算下,萧瑾萱的新命格,他自然了然于心,在难瞒住他了。
至于他为何叫不懂医术的皇甫澈上前一试,那是因为他已经算出,此二人如今竟莫名多了姻缘命数,这是萧瑾萱原本命格里绝对没有的东西。
而对于清虚的话,皇甫澈听得也是一愣,但他为人温和谦卑。
加上望见萧瑾萱那双眼睛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因对方眸子里的惊慌,而疼惜不忍的阵阵发痛。
而皇甫澈自幼聪颖,更是过目不忘。
因此对方那双睁开的眼睛,与他心里魂牵梦绕的萧瑾萱一般无二,这一点他敢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因此怀着一丝期待,甚至是激动,在出使大周时,曾被萧瑾萱无意救过一次性命的皇甫澈,他在那会早就情根深种。
因此看着这双熟悉的眼睛,他慢慢的靠近萧瑾萱。
只期盼他的预料是对的,所谓的无忧姑娘就是萧瑾萱本人。
来到近前后,皇甫澈看出了萧瑾萱眼中的害怕。
但他没有像丁老头那般立刻焦急的询问,反倒是声音低柔的介绍起了自己。
“无忧姑娘你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我叫皇甫澈,当初是我从江边把你救起的。而你如今已经昏迷一月之久,所以我们若真想害你,又何苦等到现在呢。所以你不必太过紧张,能告诉我你还记得什么,又是谁从哪里来的,如此我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虽然丁一针已经说过,萧瑾萱是他的徒弟,出去贪玩才险些丧命江边的。
可望着对方那熟悉的眼睛,皇甫澈对于这话却产生了怀疑。
因为他相信自己绝没看错,那就是独属于萧瑾萱的眸子。
而听完皇甫澈的询问,望着对方那一脸友好的轻笑,脑袋一片空白的萧瑾萱,这心里不禁慢慢被平复下来了。
然后就见她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低着个头,声细如蚊的摇头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更记不住是从哪里来的。我刚刚也想过这些事情,可脑袋里什么都没有。既然你们叫我无忧,难道这不是我的名字吗。”
一听这话皇甫澈心里清楚,在问下去也得不到什么答案了。
而现在唯一能叫人确定,这无忧姑娘是不是萧瑾萱的办法,那就是把对方脸上的纱布拆去,到时所有的疑虑都将得到解答。
所以皇甫澈又轻声安抚了萧瑾萱几句,接着他就望向丁一针问道:
“丁老不知无忧姑娘这脸上的纱布可否能去掉了,毕竟已经过去七天,或许叫令徒看见自己的容貌,会叫她想起一些事情。”
一听这话丁老头本想拒绝,就怕萧瑾萱的容貌暴露身份。
其实这涅槃莲有奇效,只需敷面三日疤痕就可消失。
之所以一直不拆开萧瑾萱脸上的纱布,那是唯恐对方的身份被皇甫澈认出来,平添太多麻烦。
可就在丁老头要找借口拒绝,等打发了皇甫澈,在将萧瑾萱纱布拆开时。
但没等他说话呢,清虚真人却忽然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
“将你徒弟的纱布拆了吧,贫道和你保证无人认得出她的身份。我适才为这丫头掐指算了下,得到的结果,却是凤收展翅,落歇梧桐,不可同日而语的卦象。换句话说以前你这徒弟是展翅九霄的凶凤,现在的她却收拢翅膀落在梧桐之上,涅槃重生已经不是过去的她了。所以不但记忆改变,恐怕这容貌……”
没等听完清虚真人的话呢,丁老头已经心里发沉,知道对方是什么意思了。
相传涅槃莲之所以叫此名,就是有涅槃重生的含义在里面。
几百株内可寻得一朵使人面容尽换,如此莲般娇艳妩媚的涅槃凤凰莲。
此花本就世上难寻一朵,丁一针不敢想象,这堪称涅槃莲里的凤凰妖花,萧瑾萱竟然就给碰上了。
因此丁老头这会也顾不得萧瑾萱害怕了,他直接甩出银子,定住对方穴位,使其在无法动弹分毫。
接着他也顾不得皇甫澈还在场,三下五除二就把萧瑾萱脸上的纱布给拆了下去。
等到一张倾国动人的面容,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呈现在众人面前后。
一时间大家甚至不知该用什么语言,去形容这张脸的完美无瑕。
昔日萧瑾瑜素有京师谪仙的雅称,可她的面容与俊美的皇甫澈一比,那简直是星月之别,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现如今皇甫澈站在萧瑾萱面前,两人竟极为的般配,甚至不分上下,各有千秋。
这娇艳的女子,人们总喜欢将她们比成各种花朵,说她们人比花娇。
而以前容貌只能用温婉形容,绝对谈不上的绝色的萧瑾萱,现在的她却仿佛真将涅槃莲融入面容一般。
那种独属于涅槃莲的清幽妩媚,在萧瑾萱的面容上也得到了完美的展现。
妖而不媚,清而不冷,若一定要形容萧瑾萱现在的容貌,那这两句话是在贴切不过的了。
可是皇甫澈眼瞧着期待中那张平凡的面孔没有出现,纵使萧瑾萱现在的这张面容,美的都让人只能仰视,但他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毕竟在皇甫澈的心中,一直没有忘记在大周时,和萧瑾萱那短暂的几次交谈。
而对方相救他时的冷静果断,面对董后派来监视他的那伙人时,不卑不亢,凌冽震慑众人气场,都叫他实在难以忘记。
虽然这会皇甫澈已经在心里确定,眼前的女子不是萧瑾萱,就是丁老头的徒弟无忧姑娘。
可对方那双叫他熟悉的眼睛,却叫皇甫澈一望之下,心里还是被触动了。
望着萧瑾萱如今绝世容颜上流露出的,只有惶恐和不安,皇甫澈心里不忍之下,试探的在次靠前。
就在萧瑾萱充满戒备的注视下,他轻轻的拉起对方的手,然后柔声安慰的哄道:
“无忧姑娘你别怕,既然本殿下救了你的性命,并帮你恢复了容貌。那我答应你,将来也一定会帮你恢复记忆的。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负担,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第629章:记忆深处
皇甫澈的眼神坦诚,尤其萧瑾萱闻听,她的性命是对方救起的。
对于她现在头脑一片空白的状态来讲,她下意识就觉得皇甫澈有一种叫人心安的感觉。
可就在萧瑾萱也难得不在惊慌,绝美的容颜上,露出一记浅笑回应对方的时候。
忽然间她的记忆深处,一个虚晃零碎的云锦黑袍人影闪现而过,紧接着她的心也没来由的一阵发痛。
或许是出于本能,被皇甫澈轻握住的右手也被萧瑾萱瞬间抽了回来,接着她的眼神寒芒一闪,就极为凌厉的瞪视向了对方。
有别于刚刚的无助迷茫,因为脑海里周显御的身影,支离破碎的映射出来。
所以萧瑾萱的意识,也在刹那间恢复成过往的强势之态。
可就在她要深想,将脑中模糊的,那有关周显御的影子拼凑在一起时。
头疼欲裂的剧痛,就叫她难以忍受的闷哼出声,别说在去细想脑海里的虚影,她甚至都没法在思考任何东西。
而被这头疼一刺激,萧瑾萱眼中的警觉和锐利,又再次消失不见了。
这会双手抱头痛哭到直落泪的她,再次变得无助惊慌,就像只人畜无害的小兔子,勾起人阵阵的保护欲。
至于皇甫澈,适才萧瑾萱眼中的目露凶光他瞧得一清二楚,心里更是有瞬间发寒的感觉闪过。
但是眨眼的功夫,萧瑾萱就从一只利爪外露的狐狸,又变成了无助的兔子,这其中的反差之大,到真叫皇甫澈看的愣住了。
直到丁老头都上前为头痛难忍的萧瑾萱号脉医治时,他才从失神里惊醒过来,然后神情复杂的看向了萧瑾萱。
本能的自觉告诉皇甫澈,萧瑾萱这绝世的面容下,能露出刚刚那种,叫他这个一国太子,都觉得极具震慑力眼神的人,恐怕必然有段不寻常的过往。
皇甫澈自打生下来后,因为久病缠身,他向来无欲无求,以平和的心态面对一切。
可是这一回,他却出奇的被萧瑾萱,这个失忆却透着股神秘的女子给吸引了。
并且心里忍不住就想去了解对方,甚至是帮助其寻回那段遗失的记忆。
皇甫澈的确很想知道,当他眼中的这个无忧姑娘,找回记忆后。
整个人在一种完整的状态下,又将是什么样子的。
一向对任何事情都不会强求的皇甫澈,第一次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和期盼。
而这会在丁老头的银针与丹药双重医治下,萧瑾萱头痛欲裂的感觉,终于得到缓解了。
眼瞧着难受的时候,丁老头慌忙施救的举动,萧瑾萱只是丢失了所有的记忆,但她可没变得痴傻。
因此好坏自然分得清楚,更是因为丁老头的举动,而不再像刚刚那么戒备众人了。
接着就见她好奇的使劲看了丁老头半天,绝色却又清幽的面容上,就露出能使花朵都为之黯然失色的笑容,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真的是我的师傅,刚刚我瞧得出来,你在医治我的时候,满脸都是担忧之情。师傅,徒儿头不痛了,您老不要着急。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但我叫无忧对吗,那我姓什么呀。”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丁老头一把年纪经历的事情也不算少,可还是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
毕竟萧瑾萱的面容虽然变了,记忆也消失了。
可听着对方这熟悉的声音,叫着他师傅的时候,丁一针的确心里难受的厉害。
皇甫澈无法通过声音,辨别出萧瑾萱,那是因为他和对方本就数面之缘罢了。
加上过去的萧瑾萱,心里积压的仇恨和事情太多。
所以她的声音总是透着股清冷,除了在面对周显御时,对待旁人那语气里甚至不带什么起伏和感情。
而在看如今没有了记忆的萧瑾萱,心里难忘的深仇大恨,以及前世今生,她全然都不记得了。
本就天性善良,今生为了保护自己,也因为报仇才变得冷心冷肺的萧瑾萱,现在所有的压力消失之后。
她的言行举动,还有说话的语调,都丰富生动起来。
而且以往从容中透着深谋远路的眼睛。现如今也是清澈无比,干净的不染尘埃。
所以丁老头是因为心里清楚面前的这个面容,甚至是言行都极为陌生的人,那就是萧瑾萱。
因为他才会听了这熟悉的声音,有种潸然落泪的不忍之感。
而不明这其中真相的人,单凭萧瑾萱的声音,想将她这会丰富的语调同原本清冷的说话习惯联想到一起去,的确是太困难了。
但丁老头眼瞧着萧瑾萱终于不在抵触他,还愿意叫他一声师傅了,这终究也是件好事。
当即他忙点点头,说话的声音都放缓不少,就怕吓到萧瑾萱。
“不错徒儿,老夫的确是你师傅。至于你的名字也确实叫做无忧,可你这孩子是老夫当年无意收养来的,所以连名字都是我给起的,姓氏就不得而知了。”
现在萧瑾萱失忆记不清过去所有的事情,稍微回忆又会头痛欲裂。
但丁老头心里和明镜似的,萧瑾萱那可是大周视为毒杀皇帝的废妃重犯。
因此对方现在看着连保护自己的能力都没有了,所以丁老头觉得,在对方记忆没恢复前,就以无忧为名彻底与过去划分开,这样至少更稳妥一些。
而一听得自己竟然是捡来被抚养长大的,还想问问家人都在哪的萧瑾萱,当即神情闪过一丝受伤,然后落寞的说道:
“原来我是被师傅捡回来的孤儿啊,那记忆没就没了吧。反正我也没有姓氏,更没有亲人。以后我便守着师傅,记不记得以前的事情,现在看起来也并不重要了。”
虽然萧瑾萱在说这话时,脸上是一直在笑的。
只是她那眼圈红红的样子,谁都瞧得出来,她这会的心情是极为低落的。
瞧着萧瑾萱这个样子,皇甫澈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心里更是十分的不忍。
在默默的想了一下后,他忽然上前几步,看着萧瑾萱那双叫他最为心动的眸子,温润说道:
“无忧姑娘,其实失去记忆未必就是坏事,人总是因为太多东西难以割舍,所以才会活的疲惫不堪。姑娘大难不死,已经是难得的造化,何苦一定要执着于姓氏和亲人。若是无忧姑娘不弃,我有一字送与姑娘为姓可好。”
蜷膝坐在草榻最角落里,低着头默默哭泣着的萧瑾萱,闻听这话不禁泪眼婆娑的看向了皇甫澈。
她的眼中闪过好奇和期盼,并轻声细语的问道:
“不知公子要送我何字为姓,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何,只不过心里总觉得孤苦无依,更觉得自己是该有亲人的。”
萧瑾萱会有这种感觉也不奇怪,毕竟她逃离京师,心心念念的一件事情。
那就是返回北戎寻回真正属于的她的身份,与亲人相认,然后借北戎之势与陈后母子,还有季凌风报仇。
虽然这些事情她都忘却了,可那种记忆深处,对亲人的渴望,以及自己真实身份的期盼。
却叫萧瑾萱难以释怀,因此她才会这么执着于一个姓氏的问题。
听见萧瑾萱好奇的询问,皇甫澈就像哄小孩似的对她眨了眨眼睛,甚至轻抚了下她的头发,然后才回答道:
“我送姑娘一个“念”字,姑娘觉得念无忧这个名字如何。而我之所以选此字,也是盼望姑娘抛弃过去,念你无忧,从此岁月静好,在不被任何事所扰。”
念无忧,萧瑾萱将皇甫澈为她取的新名字,在嘴里反复说了好数遍。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命是皇甫澈救下的,又或者如清虚真人说的那般,她与对方之间突然出现的婚缘有关。
反正对于皇甫澈,现在记忆完全如新生儿般纯净的萧瑾萱,她就是对其很信任,并且存在一丝莫名的亲近好感。
所以得了念无忧这个名字后,萧瑾萱真是越发觉得喜欢,最后终于是破涕为笑,对着皇甫澈点点头,显然极为的满意。
因为萧瑾萱脑海里,所有的仇恨执着都消失了,人情世故都全然不在懂的她,现在的思维极其的简单。
谁能想到像萧瑾萱这样自打重生以后,就步步为营的人,现在竟然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全然活的如此真实随性。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里,丁老头因为在大周皇城,和萧瑾萱相处的时间很久。
所以面对现如今,对方这天真浪漫,不懂世事的全新性格,丁老头可着实花了些许时间,才算适应。
而如今正站在草庐门前,望着篱笆院里,缠着皇甫澈讲故事,偶尔发出一串如银铃般笑声,满脸尽是无忧无虑的萧瑾萱。
丁老头甚至站的这么远,都能感受到对方,那发自真心的快乐,更是被感染的嘴角上扬,会心的露出笑容。
并没有回头,丁老头武功不弱,这会感觉得出来,清虚真人正从丹房内向他走来。
等到对方也与他并排站在草庐门前后,丁老头望着萧瑾萱那明艳的笑脸,忽然颇为感触的说道:
“老神棍,我现在终于明白,你所讲的那些话,或许的确在理。我单方面去强行撮合瑾萱和显御,可现在看来未必就真的适合他们。至少在大周时,老夫所看见的,都是这两个孩子为了彼此多么的不易和无穷尽的辛苦,瑾萱这种笑容我甚至从未见过。那时的她每一天都活在筹谋之中,心力憔悴,却不得解脱。或许就让这孩子,像现在这般,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未必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而这皇甫澈纵观人品也的确不错,将瑾萱交给他,老夫到也还算放心。”
第630章:托付爱徒
这会站在草庐门前。也向外看去的清虚真人。
耳中听闻丁老头,竟然说愿意放手不管了,他不禁含笑说道:
“真是难得,你这老鬼竟然也有大彻大悟,顺应天意的时候。你能想得开再好不过,这皇甫澈无论按星象还是命格,都与瑾萱极为般配。其实显御是贫道徒弟,若真能成全他们,我自然也很高兴。但强求不得,索性不如彻底斩断。这里的事情一了,我便要回终南山闭关了,老鬼你有有何打算,要不要和我同往。”
闻听得这话,丁老头想都没想,就直接摇头拒绝了。
“谁要向你这个老神棍一样,终日待在深山里,老夫到要看看你啥时候能羽化成仙。再说我刚刚就是感慨一下,虽然不会在强求瑾萱和显御在一起,但到底要如何选择,我还是要叫徒儿她自己拿主意。因此过几****要启程前往苗疆,那里不但有蛊术,更有区别于咱们中土的神奇草药丹方。老夫一定会寻到治疗瑾萱失忆的方法,等到她彻底将一切想起来后。到了那时她若自己不愿与显御在有牵绊,老夫自然不会在插手干预。否则在失忆的情况下,叫她被动的做出选择,我心里总觉得对这孩子不公平。”
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最难以说清琢磨的。
就如同丁老头一样,他在世人眼里,就是亦正亦邪的鬼医。
做事喜怒无常,平时独来独往,活脱脱神龙见首不见的绝世高人。
可就是被周显睿从甘肃请来为明帝诊治,偶然与萧瑾萱结识后。
丁老头从那一刻起,不但上杆子把萧瑾萱收为徒弟,当上了对方的便宜师傅,还沾沾自喜高兴的不行。
紧接着他更是为对方操碎了心,对萧瑾萱这个徒弟,更是倾尽一切的相帮相助。
苗疆那里是丁老头的伤心地,他曾年轻时,在那里痛失过挚爱,因此暗自发誓过,此生都绝对不踏足那里。
可是为了萧瑾萱,看着她与周显御之间的执着相守。
丁老头这个被情所累一辈子的人,动容之下,不禁再次破例,准备前去苗疆为这徒弟寻找恢复记忆之法。
听完丁老头的想法,清虚真人也只是苦笑一声,却没在说出阻拦的话。
“一切万事皆有因果,你我也皆在其中。你这老鬼既然宁愿踏足苗疆,也要为瑾萱寻得良药,贫道与你至交多年,便也走上一遭吧。毕竟苗疆巫蛊之术盛行,你又是整个苗族人几十年前的大仇人,让你一人独去贫道的确放心不下。”
丁老头闻听此话,当即哈哈一笑,接着便一拍清虚真人的肩膀说道:
“遥想当年咱们这些老东西还年少轻狂那会,你我二人不知闯荡了多少凶险之地。如今快半只脚踏进棺材里了,还能和你这老神棍在从回苗疆一趟,想想到也是件幸事。”
清虚真人虽然神情依旧坦然无波,但他的双眼却也闪过一丝追忆,显然也想起了年少时的点点往事。
而丁老头向来是个风风火火,说干就干的人。
因此接下来的几天里,他给皇甫澈调养身体的丹药炼制好后,又为萧瑾萱也炼制了专门缓解头痛的丹丸。
因为这一去苗疆,能否安然回来,丁老头自己都说不准。
所以心里放不下萧瑾萱,他整整在丹房里呆了五天。
炼制出了许多解毒药,金疮药,还有很多杂七杂八,但都极为实用的丹药灵液后,这才算从闭关中出来。
等到丁一针将装着瓶瓶罐罐,各类丹药的包裹,亲手交给萧瑾萱后,他不禁语重心长的说道:
“徒弟,师傅要和你分开一段时间,这期间皇甫太子会照顾你的。等师傅寻到为你恢复记忆的方法后,到时便去大梁国都接你。临别师傅也没什么送你的,这些丹药你以后可能用得上,姑且就带在身边吧。”
一晃半个月的时间,萧瑾萱空白的记忆里,现在认识的人,只有身边的丁老头,皇甫澈,清虚真人在有就是羽洛了。
而且她只是丧失记忆,丁老头一心待她极好,这些萧瑾萱都感觉得到,因此这会她是舍不得这个师傅离开的。
所以就见萧瑾萱,在接过装满丹药的包裹后,却可怜兮兮扯住丁老头的衣袖,然后眼圈发红的小声说道:
“师傅您能不离开吗,其实我不觉得自己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有你们陪在我身边,无忧觉得很快乐。过去的记忆若想不起来,徒儿也不愿强求,更不忍师傅为我爬山涉嫌。所以您别走了,我们师徒就住在这个草庐里,无忧会侍奉您老膝下尽孝的。”
眼瞧着萧瑾萱那一脸真挚的神情,还有嘴里说出的天真话语。
丁老头虽然知道对方现在挺满足于现状,可他就是忍不住总是想起,萧瑾萱在大周时那权倾后宫,甚至左右朝局的风姿气魄。
虽然丁老头并非是想叫萧瑾萱变回原来那个样子,他才觉得满意。
只不过他总觉得,失去那段重要记忆的萧瑾萱,本身这个人就是不完整,存在残缺的。
若是萧瑾萱得知一切后,还选择现下这种宁静无争的生活。
丁老头也愿意把对方带在身边,师徒二人行医救人,也的确逍遥自在。
所以望着萧瑾萱那双,如今比水还纯净的眸子,反倒叫丁老头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对方寻回失去的记忆。
强忍住不舍和担忧,丁老头就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说道:
“徒弟你别担心,为师行走江湖一辈子了,大家都叫我鬼医,若老夫连自己徒儿的病症都治不好,说出去岂非要叫人笑掉牙齿。因此为师决心已定,你就莫要担心了。和皇甫太子明日一早就离开草庐吧,到时为师和你清虚师伯也会启程前往苗疆的。”
丁老头该交代的都嘱咐完后,一旁的清虚真人也走上前来。
就见他从怀里取出一块,灰突突像石头一样的东西,接着就递给了萧瑾萱。
“无忧,此乃老道佩戴多年的八卦石,你别看它样子寻常,却具有镇鬼驱邪,安神定魂之效。我听你师傅说,你这孩子夜晚总被噩梦所扰。只要你将此石带在身上,入睡时便不会在有此困扰了。既然你叫了我一声师伯,这东西就当我这做师伯的,启程前送你的临别之物吧。”
别看萧瑾萱现在记忆被抹去,可****入睡便做噩梦的习惯,却仍旧如影随形的跟着她。
只不过以前完整的梦境,现在却支离破碎。
周显御,季凌风,还有襄平等人,都像瓷器碎裂后的残片一样,在梦里也叫她无法将人影拼凑起来。
只有那种噬骨的情伤,浓烈的恨意,极度的恐慌,清晰无比的搅扰着她的心神。
使得萧瑾萱总是哭着被吓醒,然后就是睁着眼睛,不敢入睡的熬到第二日太阳升起,才算摆脱一晚的折磨。
如今清虚送给她的八卦石,到真是解了萧瑾萱一大困扰,因此她赶紧道谢,并立刻就把石头贴身放好了。
这要换成以前没失忆的萧瑾萱,她哪里会瞧不出这八卦石,通体光华莹润,必然是清虚真人,时常拿出来抚摸摆弄之物。
而这也能说明,此石必然对清虚真人极为的重要,因此萧瑾萱断然不会收下的。
可是现在的萧瑾萱,她头脑空白,丝毫人情世故不懂,当初的那份心细如发,也不具备了。
所以在她看来,这八卦石既然是清虚给的,正好她也需要,因此自然就该收下。
那一脸满足的笑意盈盈,谁都瞧得出来,萧瑾萱显然因为不会在被噩梦所扰,而极为的开怀高兴。
至于这会的皇甫澈,也从丁老头手里,接过了他所需的丹药,以及温补身体的药膳方子。
就见他极为诚恳的向丁一针道谢数语后,同时也不忘保证的说道:
“承蒙两位前辈信任,皇甫澈必然会在二位归来前,将忧儿照顾好的。如此明日一早我们便离开了,二位前辈也定要保重,他日我大梁帝都再见之时,皇甫必尽地主之谊,好好答谢两位的救命之恩。”
皇甫澈无论星象还是命格,那都是萧瑾萱的贵人。
所以丁老头和清虚前往苗疆,那里凶险莫测。
他自己都没十足全身而退的把握,因此自然无法将萧瑾萱带在身边,所以不得已,也只能将人托付给皇甫澈了。
虽然这半个多月的相处下,皇甫澈谦谦君子的人品,丁老头还是挺放心的。
可临了他还是有点担忧,不免充满告诫的又嘱咐道:
“皇甫太子,当初老夫答应相救,你也用涅槃莲做了交易,咱们算是两不相欠。可救治与除去病根却是两回事,现在老夫不但救好你,更是耗损无数珍贵药材,给你炼制丹药。只要你按我所讲吃完这一整瓶药,那你体虚的病根就可彻底消失,从此与常人无异。而老夫不求你以后报答我救命之恩,只要帮我照顾好无忧,那你就不欠我任何恩情了。尤其是太子殿下你,无忧是个女子,希望你能守好男女大防,切不可伤到我徒儿。否则老夫归来之日,必不与你罢休。”
萧瑾萱没恢复记忆之前,哪怕清虚已经说了,她与皇甫澈多了份姻缘出来。
可丁老头没有忘记周显御,他怕萧瑾萱若真在失忆状态下和皇甫澈产生了男女之情,记忆恢复后,必然要陷入两难的境地。
因此他才说出了刚刚那番话,一是警告皇甫澈不要有其他的想法,另外也是侧面告诉萧瑾萱,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切不可被人欺负了去。
第631章:肉包救人
枣红色马车在羽洛的驾驶下,进入了大梁皇都汴华城,而萧瑾萱这会正掀开车窗帘子,好奇的向外张望个不停。
距离那日草庐与丁老头临行惜别,一晃都是半月前的事情了。
如今以进四月,大梁地处南方,所以现如今不但草长莺飞,彻底的回暖。
就连身上的衣物,也褪去棉锦着装,以罗纱绸缎为主了。
而同坐在马车内的皇甫澈,他眼瞧着萧瑾萱那满眼惊奇,对车外看见的所有东西,都不住的瞧个没完,明显十分感兴趣的模样。
一时间他不禁轻笑出声,然后开口提议道:
“忧儿,你可想下车去外面走走,我大梁皇都汴华城,还是有很多极具特色的糕点,以及把玩的小物件。你若是感兴趣,我这就带你去街上瞧瞧。”
因为丁老头怕失去记忆的萧瑾萱,无意间泄露身份。
所以干脆告诉皇甫澈,萧瑾萱自幼在山野里长大,平日也只帮他炼丹守家,根本哪里也没去过。
因此皇甫澈才提议要带萧瑾萱出去走走,除了迁就对方哄其开心以外,他也想叫对方快些适应帝都生活,省的以后待着不习惯。
而一听可以下车出去玩,萧瑾萱忙高兴的使劲点点头,但紧接着她又小脸一垮,瘪了瘪嘴说道:
“还是不出去了,殿下我听羽洛说过的,你们大梁的女子都不能抛头露面,否则会被人指责行为不检点的。师傅临行前告诉过我,要保护好自己,更不能给殿下添麻烦。所以我不下去了,就坐在车里瞧瞧便好了。”
瞧着萧瑾萱那一脸乖巧,以及神情渴望又强忍着的小模样,皇甫澈不禁就给逗笑了。
毕竟刚刚萧瑾萱掀开车窗帘子往外看,整张脸都探在外面了,若说抛头露面对方算是做了个彻彻底底。
所以看着萧瑾萱这单纯觉得,只要不出马车就不算失了分寸的憨呆模样,皇甫澈看在眼里,觉得有趣得很,所以才忍不住笑出声来的。
眼瞧着他的忍俊不禁,换来的却是萧瑾萱迷茫的眼神。
皇甫澈知道对方性子单纯,必然心里想不透他为何发笑,所以才会露出这种傻乎乎的小迷糊表情。
但皇甫澈也不愿在此事上和萧瑾萱细说什么,说起来其实他很喜欢对方这份憨傻单纯劲。
毕竟自幼在皇宫里,看了太多宫妃女人间的勾心斗角,争宠上位。
所以萧瑾萱失忆后,而显露出来无知纯净的真性情,在皇甫澈眼中弥足珍贵,叫他打心里觉得要好好保护对方的这份天真直率。
等到皇甫澈可算止住笑后,就见他从随行的包裹里,取出一块白色丝巾。
接着便探身挨近萧瑾萱,帮对方蒙在脸上,把口鼻挡住,将举世无双的容貌挡住大半后,他这才又说道:
“我大梁的确在诸国间,是最重视礼法约束的。尤其是女子在外不能抛头露面,更不可大声说话喧笑。不过这些规矩大多是针对贵族皇室的女子,寻常百姓自然没有这些个教条过分约束,否则岂非太过繁琐。”
听完这话,正有些不太习惯脸上蒙着东西的萧瑾萱,她抚弄丝巾的动作一顿,马上歪着脑袋好奇的问道:
“难道你们大梁贵族女子,出门都要遮住脸吗。可我又不是贵族女子,说起来我也是寻常百姓,那岂非这丝巾便用不到了。”
越发觉得脸上被掩住,实在不舒服的萧瑾萱,这颇为小聪明的话一说完,她便直接要把丝巾给扯下来。
但皇甫澈见此,却一把抓住她的手,不许萧瑾萱胡闹。
“忧儿你虽不是贵族之女,但在我皇甫澈眼里,你比她们可重要的多了。听话,将丝巾带好,你若真把它取下来,我可不带你下车去街上玩了。”
这一个多月的相处,已经足够叫皇甫澈将失忆后的萧瑾萱,脾气秉性给掌握清楚了。
果不其然皇甫澈这假意的吓唬,马上就叫萧瑾萱扯下丝巾的动作停了下来,并老老实实的将手放下来了。
眼瞧这一幕,皇甫澈又是会心一笑,心情大好的他,当即示意外面的羽洛将马车停下。
接着他便拉起萧瑾萱的手,护着对方下了车马。
一到了街上,萧瑾萱因为记忆丧失,所以看什么都觉得新奇。
因此东看看,西瞧瞧,买了几份糕点心满意足的她,紧接着又被沿街叫卖的肉包香味给吸引住了。
可就在萧瑾萱满脸馋相,拉着皇甫澈准备叫对方帮她买几个尝尝的时候,忽然不远处一阵叫骂声就传来了。
“叫你偷老子的馒头,信不信我打死你这个臭要饭的。我今天就要给你个教训,废了你的手看你以后还怎么偷。”
这骂骂咧咧的男子声音,吓了萧瑾萱一跳,从皇甫澈那接过来的碎银子,都掉在地上了。
虽然萧瑾萱面容被挡上了,但卖肉包的大娘,还是瞧出她一双眼睛里的惊慌失措,当即忙好言安慰道:
“这位贵人小姐莫怕,那卖馒头的吴麻子就是个暴脾气,大嗓门。其实也难怪他要生气,这两天啊总是有人偷他的馒头。想必这是逮住贼人了,像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小贼,的确该好好教训,给他们长个记性。”
这要换了以前的萧瑾萱,如此小事她自然不会往心里去。
可是现在的她,思想举动都极为的单纯,所以在她看来,那贼子别的不偷只盗取馒头,这说明对方只不过是太饿了。
而就因为几个馒头,那吴麻子就要废掉人家的一双手,萧瑾萱只觉得太残忍了。
因此接过羽洛帮她从地上捡起的碎银子,萧瑾萱一股脑买了十个大肉包子。
然后还没等皇甫澈问她干吗买这么多的时候,就只见萧瑾萱,已经兴冲冲的向暴打乞丐的吴麻子那里,快步走了过去。
有皇甫澈在,萧瑾萱离开山野后,这衣着穿戴自然不差。
因此等到她一到了近前,吴麻子手轮木棍暴揍乞丐的举动不禁也停下来了,有些诧异的看着萧瑾萱这位富贵小姐,不知她究竟想要干嘛。
而接下来就只见萧瑾萱将手里的肉包递过去,然后满脸同情的看了眼,地上奄奄一息的乞丐,并马上说道:
“这人不是偷拿了你的馒头,现在我买了包子,算我替他还给你的。而且这里面有十个包子呢,所以你别在打了,他要不是太饿,哪里会去偷馒头呢。”
萧瑾萱想的挺简单,既然这乞丐偷东西,那她替对方还回去不就扯平了。
可是她这种单纯的想法,却听得吴麻子一愣。
四周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也是哄然大笑,觉得萧瑾萱傻气,哪里有用这种法子救人的。
而自打失去记忆醒来后,就没见过这么多人的萧瑾萱,被大伙这指指点点的一笑,她马上就变的不安起来,并不住的向后退去。
就在她不知所措,更不懂这群人在笑什么的时候。
正被吓的不住后退的她,就被人给扶住了,扭头一看原来是皇甫澈站在她身后,正温和的对她笑呢。
被对方轻扶住双臂,萧瑾萱莫名的就心安下来了。
同样报以对方甜甜的一笑后,她不禁指向地上被打得,不知生死的乞丐说道:
“殿下我想救这个人,我的师傅他老人家悬壶济世,我做徒弟的若见死不救,岂非愧作家师的弟子。可是我都赔给那商贩包子了,可他明显不打算接受,当真是小气,难道一定要打到那乞丐断气,他才肯罢手不成。”
她这气鼓鼓的话,当即皇甫澈被逗得,差点没忍住也笑出声来。
可看出萧瑾萱的确是有点生气了,皇甫澈赶紧用轻咳来掩饰笑意,好半响竟然都没法说出话来。
还是一旁笑到肚子都快岔气的羽洛看不下去了,然后从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说道:
“无忧姑娘,你这肉包子虽然比他的馒头强,可对方想要的是银子,不信你看我的。”
话一说完羽洛就跑了过去,别看他也觉得萧瑾萱拿肉包去救乞丐的举动挺好笑的,但他清楚对方是因为记忆不健全,所以有时行为举止,才会如此率性而为。
可耳听得围观百姓里,竟然有人议论纷纷,说萧瑾萱是脑袋有问题,一定是个傻子这类的言语,羽洛可就不太乐意了。
当即就见他脸色一板,接着就把手里的碎银子,向着吴麻子面前丢了过去,接着扬声说道:
“我家小姐适才不过觉得你这商贩,太过小气,所以才拿肉包戏虐你一下罢了。现在小姐叫我将这银子给你,至于这乞丐我们就把人带走了,想必你不会不同意吧。”
羽洛别看爱哭鼻子,但到底跟在皇甫澈这位太子身边多年,应变能力还是不错的。
被他这么一解释后,萧瑾萱适才有些傻气的行为,马上就变成故意为之,是特意那么做的。
而吴麻子看见地上足有二三两碎银子,他平日里卖十几天才能赚到这么多的钱,因此木棍一扔,他自然不会拒绝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而在看羽洛,虽然他有点嫌弃地上那乞丐的邋遢样,但他本性很善良,加上萧瑾萱发话要救人。
所以他还是将乞丐从地上扶了起来,并在萧瑾萱和皇甫澈的共同相帮下,把人给抬进了马车里。
第632章:乞丐紫英
这下子萧瑾萱也没了继续逛街的兴致,而是钻进马车内,就把丁老头给她准备的那一包裹丹药拿了出来。
从里面挑出专治外伤的金创药后,她马上望向了披头散发的乞丐,以及对方露在外面,被打到青紫交错的手腕。
“那卖馒头的商贩,下手也太狠毒了,这人在打下去非得死掉不可。但愿师傅留给我的药有奇效,否则这一身的伤,光是疼也得把人活活痛死不可。”
萧瑾萱满脸不忍的说着话,边为那乞丐开始敷药。
但叫她没想到的是,刚刚在街上一副昏死模样的乞丐,却忽然哼笑出声了。
“本姑娘这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若非我一身武功被废,就凭那个商贩刚刚的举动,我早就杀死他了。”
萧瑾萱没想到这乞丐竟然是醒着的,并且因为对方蓬头垢面,她甚至没察觉到对方是个女子。
这会在听见从这女乞丐的嘴里,说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话。
被吓了一跳的萧瑾萱,手里的小药瓶都没拿稳,直接掉在了车厢内。
而这会已经撩开乱发,露出面容的女乞丐,望着萧瑾萱那一副饱受惊吓的模样,她当即再次冷哼了一声。
“刚刚看你拿肉包救我,便觉得你这个女人蠢得要死,现在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胆小之辈,好好的金创药都给浪费了,当真是可惜。”
这女乞丐将面容露出来后,萧瑾萱才发现,对方其实长得颇为清秀,就是神情冷的吓人,而且说话的语气也极为的不讨人喜欢。
可是失去记忆后的萧瑾萱,不但爱说爱笑了,而且脾气也变得异常好。
这要换了以前的她,估计女乞丐这会已经被丢下马车了,可再瞧现在的萧瑾萱,被人挖苦讽刺了一通。
虽然她心里挺难受的,但眼瞧女乞丐要捡起散落在车厢内的金创药粉,往伤口上涂抹。
她还是不忍心的赶紧又从小包裹里,拿出了一瓶新的金创药,并马上递给了对方。
这下子女乞丐的眼中,明显闪过一丝诧异和费解。
在神情复杂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她还是接过了药瓶,坐起身开始为伤口自行敷药。
可是一旁的皇甫澈眉头却皱了起来,虽然他性子温和,但刚刚女乞丐对萧瑾萱颇为恶劣的态度,却叫他心里颇为的不满。
“这位姑娘,既然你刚刚是在假装昏迷,现在你已经安全了,那便请离开我们的马车吧。”
一听这话,那女乞丐斜眼看了皇甫澈一下,接着嘴角就轻撇的笑了。
“就知道这世上没好人,我不过说了两句实话,这位公子便不乐意听了,还要赶我下马。既然如此你们何苦救我,本姑娘可没求过你们出手。”
这女乞丐蛮不讲理的说辞,纵使皇甫澈是个好脾气的,但这会脸色都沉了下来。
反倒是萧瑾萱,她却觉得这两人会争吵起来,都是因为她引起的,所以忙自责的当起了和事老。
“殿下您别生气,这位姑娘说的也没错,我失忆后人情世故都不懂,总是闹笑话,这是我自己的问题和旁人无关。不过等以后我慢慢适应了,一切不就好了,所以你们都别吵了。这位姑娘你叫什么啊,我帮你一起上药好不好。”
女乞丐眼瞧着萧瑾萱神情间,的确没有丝毫生气的样子,而且也不嫌弃她一身邋遢。
手上沾药就帮她涂抹起后颈间,她自己难以碰触到的伤痕。
女乞丐的神情更为复杂了,但这次她终究只是点点头,没再说出刁钻的言语挖苦萧瑾萱了。
而等到萧瑾萱帮对方一起将伤口处理好后,女乞丐冷不丁的忽然说道:
“我叫紫英,你又叫什么。虽然今天你不救我,本姑娘也断然不会死,但这份搭救疗伤之恩,我日后有机会必然相报。毕竟我向来不愿欠人恩情,所以你把名字告诉我吧。”
这会的女乞丐已经上完药了,并且一副要离开马车的架势。
萧瑾萱眼见于此,连忙将刚刚买来的十个包子递给了对方,然后蒙着脸的丝巾解掉,双眼笑如弯月的说道:
“我叫念无忧,紫英姑娘你不是饿了吗,要走把这包子带着吃吧。我这里还有金创药呢,你且等等,我在给你拿两瓶带在身上。”
萧瑾萱如今远离大周,又失去记忆,的确根基尽毁,一穷二白。
但唯独各种灵丹妙药却是不少,因此紫英眼瞧着,刚刚那种在外面花上千金,都未必买得到的金创圣药,萧瑾萱竟然又递给她两瓶之多。
紫英先瞧瞧药瓶,又看看递到面前的包子,她冰冷的内心仿佛被触动了一下,眼中更是闪过了柔和之色。
就在紫英要出口道谢时,马车忽然一阵剧烈的晃动。
正对着她笑意盈盈的萧瑾萱,一个不慎就向着车门外摔去。
本就起身要离开车厢的紫英,这会正待在厢门前。
一看萧瑾萱情况不妙,她脸上担忧之色闪过,更是反应敏锐的直接抱住对方,一起摔回到了车厢内。
被紫英安然护下,免于甩飞出车外的萧瑾萱,惊魂未定的她,吓得一双眼睛都瞪大了。
可就在紫英起身,满眼焦急的询问她,可伤到哪里的时候。
萧瑾萱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箭羽,鲜血,当初在家庙被围堵追杀的那段记忆。
只不过浮现出来的这些东西,零零碎碎,依旧拼凑不出个完整的画面。
可是望着紫英,神情恢复一丝清冷的萧瑾萱,下意识就将“赤灵”的名字给叫了出来。
而萧瑾萱更是因为脑海深处的记忆,因为如今的马车颠簸被拦,和当初在家庙被季凌风追杀的情景,产生了一丝共鸣。
所以萧瑾萱的神情不但变得极为凝重,并且身上气势更是暴涨。直接就把紫英手腕抓住了。
“赤灵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的,要死咱们主仆就死在一起,我绝对不允许你牺牲掉自己,来保全我的性命。”
因为马车适才晃动的很厉害,同样不会武的皇甫澈,也被甩的倾斜在马车之内。
所以萧瑾萱这满眼决然之色的话,只有与她挨得极近的紫英听见了。
眼瞧着这会萧瑾萱,那满脸干练果决的神情,简直和之前笑盈盈给她递包子时判若两人,紫英眼中不禁闪过诧异之色,但终究什么也没说。
而就在这时,一个武将军官直接把马车帘子掀开。
神情恭敬,但眼中却闪过轻蔑之色的看向了皇甫澈,声音冰冷的说道:
“澈太子,皇后娘娘知道您回京都了,特意叫属下前来恭迎,并叫我马上带您回宫,就不要继续在宫外耽搁时间了。”
眼见来人是董皇后的亲信,皇宫禁军总都统李怀安。
皇甫澈虽然心里对这种一回京师,就被监控的生活感觉到厌烦无奈,但他对此却什么也改变不了,所以只能点点头说道:
“有劳李都统了,既然母后急着宣见本殿下,那咱们这就动身回宫吧。”
皇甫澈是个病弱太子,这一点整个大梁人尽皆知。
而对方又是个不争的性格,会这般乖乖听话,也早在李怀安预料之中。
只是眼瞧间皇甫澈的马车内,竟然还有两个女子待在里面,皇宫内院可不是谁都能进的,李怀安这眉头就皱了起来。
“请问西太子,这两位姑娘是何人,皇宫禁地无关紧要的卑贱之人便不要领进去了,叫她们二人下车,咱们赶紧动身吧。”
李怀安就算是董皇后的亲信,可不过就是个统领,而他竟敢用一种近乎命令的口吻和皇甫澈讲话。
而且神情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由此不难看出,这皇甫澈在大梁皇宫内看似地位尊贵,实则处境可有些堪忧。
但在李怀安,甚至整个皇宫众人眼里,凡事都极为忍让,甚至是逆来顺受的皇甫澈,这一次却不在退让。就见皇甫澈不但挺身将萧瑾萱挡在后面,更是神情有些渐冷的看向李怀安,语气透着股皇家子弟,特有的威严说道:
“我皇甫澈是大梁的西太子,本殿下再不济难不成要带人进宫,还要先得到李都统允许不成。我离宫不过余月,竟不知这皇宫何时改的规矩。李都统要拦人可以,那就请来父皇母后的旨意再说,否则大人还是即可退下吧。”
以前皇甫澈不争,是因为他重病缠身,甚至有点生无可恋,无欲无求的情绪在里面。
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听天由命的想法,所以皇甫澈才给人留下软弱可欺的印象。
但当初他答应丁老头,会照顾好萧瑾萱,这无形中也叫他乏味没有目标的生命里,对出了一点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因此这李怀安出言相拦,皇甫澈自然不会在退让分毫。
而一见这位西太子态度强硬,本就是臣子的李怀安,虽然心里有些诧异,甚至是愤愤不平。
可面上却再不敢造次,并且乖乖退下去了。
至于萧瑾萱,适才李怀安一掀开车帘子,她那种混淆在记忆片段里的思绪,就给打断了。
因此这会又恢复成懵懂惊慌的模样了,而她的这一系列变化,都被一旁冷眼旁观的紫英看得清清楚楚。
当即紫英的眼中就闪过一丝诧异,并嘴角轻翘间,很感兴趣的不住看向了萧瑾萱。
反正这会紫英也听出来了,这马车内异常俊美的男子,是大梁的西太子。
一想到自己被人追杀的处境,躲进皇宫内也是个好的选择。
因此紫英也不在多言,拿起包子默默的吃着,既然无人赶她下车,那她索性直接躲进皇宫里。
只不过她的眼角余光,却始终注视在萧瑾萱的身上,在不移开分毫。
第633章:初见董后
紫英一直注视萧瑾萱的举动,从开始的偶尔瞟一下,到后来干脆直勾勾的盯着对方。
被注视到越发不自在的萧瑾萱,在冲对方笑了两下,却不见紫英收回视线。
又过了一会萧瑾萱算是忍不住了,当即也不嫌弃紫英一身邋遢,凑近对方就不解的问道:
“紫英你干嘛一直瞧着我看,是不是包子不够吃,你肚子还很饿啊。要不我叫羽洛在给你买些去,有我在不会叫你在挨饿的。”
虽然都是女人,但望着萧瑾萱的面容,紫英心里不禁暗叹,对方的容貌实在太精致无暇了。
尤其当这张妩媚却不妖俗的脸上,还露出这种率真憨傻的笑容时。
那种杀伤力,简直是男女通吃,叫她这个杀手出身的人,都忍不住想和对方亲近,并心里存下好感。
因此本不想多事,只打算跟着进宫,躲避仇家追杀的紫英,还是压低声音说道:
“无忧姑娘,我有一事想问你,赤灵是谁,你刚刚又想起了什么。为何觉得你适才的神情,和现在判若两人。”
一听这话萧瑾萱先是一愣,接着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紫英你别怕,其实我是个记忆丧失的人。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偶尔在特定的环境里,或者的偶然间,以前忘掉的过去,我就会无意的展露出来。但事后我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三四回。没想到竟被你看见了,希望没吓到你才好。”
过去的记忆就算被抹去,可它们本身就是萧瑾萱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所以在苏醒后的这段时间里,萧瑾萱的确有那么几次,忽然就想起以前的事情,并且神情言谈都变的和过去一模一样。
虽然紫英也听说过失忆症,可她这回也是初次得见。
看着眼前笑容甜美,眼神纯净的萧瑾萱。
她不禁就想到刚刚对方死死抓住她,并管她叫赤灵时,眼中的那种决然和狠劲。
甚至叫她这个杀手,内心都忍不住泛起寒意,觉得很受压迫。
出于一名优秀杀手的本能,紫英相信萧瑾萱在没失忆之前,绝不该是现在这副不懂世事的天真样子。
至少有一点她敢肯定,萧瑾萱刚刚记忆混淆时,所露出的神情,那绝对是手染过鲜血的人,才能展露出来的气场,和敢于拼命的决然。
所以越是这么想,萧瑾萱在紫英的眼里就越发神秘,并且将她的那丝好奇心,算是彻底勾起来了。
就在紫英想有意去引导,叫萧瑾萱回忆下刚刚的事情时。
却不想对方先行紧张的看向她,并小心翼翼的请求道:
“紫英刚刚我记忆混淆的事情,你别告诉皇甫殿下好不好,我不想叫他因为我担心。”
无论是失忆之前,还是现在其实萧瑾萱本质的性格并没有变,她依旧不喜欢麻烦别人,叫旁人替她操心。
而对于萧瑾萱的请求,紫英没犹豫就答应了,毕竟皇甫澈虽然是太子,但她可没心存多少敬畏。
反倒是对于向她伸出援手的萧瑾萱,紫英更有好感,并愿意帮对方隐瞒刚刚的事情。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萧瑾萱等人下了马车,彻底进入了大梁的禁宫后院。
等跟着皇甫澈,绕过御花园,走过几条蜿蜒的长廊,他们就到了梧桐宫,董皇后的宫殿之内。
正所谓凤落梧桐,在大梁只有历代东宫皇后,在配住在这里。
而等到皇甫澈一行人,都被带进正殿后,就只见一名年约三十左右,身穿金纹凤袍,眉眼妩媚娇贵无比的女子坐在最上首,而此人正是董皇后。
一瞧见皇甫澈进来后,对方还没来得及见礼,董皇后却先叹息了一声。
“澈儿你还真是命大,竟然还能活着回来,可怜本宫那朵涅槃莲,到真是白白浪费了,当真是可惜。”
董皇后为了自己的儿子,登基之路没有阻碍,所以要致皇甫澈于死地。
可是对方毕竟的西太子,而且是皇帝很看重的皇子,若非皇甫澈体虚命薄,他的父皇瑞帝甚至都属意其为储君。
因此董皇后除了暗中下手,明面上却不敢动皇甫澈分毫,但若是对方自己服毒而亡,那和她就没有关系了。
所以董皇后虽然爱美,但和太后之位比起来,这其中她还是做出取舍的了。
因此那****愿意交出涅槃莲,就是皇甫同意服下毒丸,并且立刻离京,死在外面叫她沾染不上任何的怀疑为代价,才将这个交易做成的。
可是董皇后明明亲眼看着皇甫澈服下鹤顶红,并且也派人确定对方的确离京了。
但本以为该死在外面的皇甫澈,竟然在一个月后,就这么活生生的又站在她的面前。
董皇后面容虽然平静,可内心的震惊于愤恨却熊熊燃烧着。
而看着董皇后,那似笑非笑间间,轻松随意的就说出盼他去死的话。
皇甫澈神情却没有起伏,面容如常的回答道:
“承蒙母后记挂,孩儿非但没有死,还凭借那朵涅槃莲,将体虚之症根除了。如今澈儿能如常人般,在无需****服药苟延残喘,这可都得益于母后的成全。”
心心念念就是让皇甫澈赶紧去死,哪怕对方一直病病殃殃,可董皇后都容不下他。
但现在倒好,鹤顶红没毒死皇甫澈,对方久病之躯还根治了。
董皇后就算在老于世故,这会隐在凤袍下摆的双手,也死死的握在了一起,脸上的笑意也带上一丝狰狞。
毫无预兆的,董皇后忽然一拍凤椅,刚才还浅笑的面容就是一沉,并且怒气冲冲的马上说道:
“皇甫澈你还不给哀家跪下,你父皇半月前重病身子难以起榻。你身为西太子,陛下最器重的儿子。可你竟然不在膝前尽孝,跑出皇城不知所踪。此等行为真是大逆不道,本宫罚你面壁三个月,禁足在西太子宫内不得出来。”
董皇后是皇甫澈名义上的母后,所以对方叫跪,哪怕他恨透这个杀了他亲生母亲的女人,却不得不照做。
但是一听得瑞帝竟然重病不起,皇甫澈对这位父皇还是有感情的。
哪怕对方有些沉迷酒色,独宠董皇后荒废朝政,但至少对他这个儿子,也算有父子情分在。
董后在这时禁足他,皇甫澈知道对方这是怕瑞帝有个意外,他会同东太子争夺储君之位,这才要先将他幽禁起来。
可是心里担心瑞帝的皇甫澈,别的事情他都能忍,唯独此事却不会任由董皇后摆布的。
就在他要开口据理力争,要去探望瑞帝,好一尽孝道的时候。
跟在他身后,从进来就没下跪叩拜,浑然把宫规礼数也都忘记的萧瑾萱,却突然说道:
“这世间最大的遗憾,莫过于子欲养而亲不待。皇后娘娘既然你也说皇上病重,甚至难以起身。在这种时候,就算殿下做的在不对,你也不该禁足。否则殿下若与皇上父子间留下遗憾的话,到时世人不会说殿下不孝,只会说皇后娘娘您刻薄无情。若是这些可能记录进史册的品评,娘娘都不在意的话,那小女也无话可说。”
萧瑾萱这番话说的可谓滴水不漏,句句呛得董皇后无言以对,甚至不知该如何继续难为皇甫澈了。
而萧瑾萱的这番言谈表现,不但叫董皇后对她提防起来,暗自揣摩皇甫澈和她之间是什么关系。
其实就连皇甫澈以及羽洛,这两个和萧瑾萱也朝夕相处一月有余的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对方。
毕竟萧瑾萱一直以来,给他们主仆二人的感觉,那就是天真直率。
向这种明显老辣世故的话,根本就不是对方能说得出来的。
可他们或许觉得奇怪,但萧瑾萱刚刚那番话,换成以往没失忆前,恐怕只会更犀利叫人难以招架。
而如今她之所以会反常的相帮皇甫澈出头,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这四周熟悉的皇宫氛围。
还有董皇后那一身凤袍的模样,将萧瑾萱记忆深处,对废太后薛宜,还有陈太后的恨意和厌烦,全给勾了起来。
因此出于一种本能的仇视感,萧瑾萱在恨意的牵引下,自然而然就把过去那犀利的一面,给彻底的展露出来了。
直到众人的眼光都纷纷望向她时,畅畅而谈的萧瑾萱,这才如梦方醒似的捂住嘴,小脸尽是惊慌的后退好几步,显得极为无措迷茫。
仿佛刚刚那个伸出利爪,狠狠刺了董皇后一下的人,根本不是她一样。
而在看这会的董后,她望着萧瑾萱那张绝世的容貌,眼中闪过惊艳和妒忌后,却忽然转怒为笑的说道:
“瞧瞧这是哪里来的俊俏姑娘,这后宫佳丽无数,本宫到没见过如此绝色的美人。而且这位姑娘不但人美,嘴更是巧呢。多亏有你的提醒,否则本宫若禁足了澈儿,还真要落下千古骂名了。小妮子你叫什么名字,本宫可得想想怎么谢你才好。”
适才一番话没过脑子就说出来的萧瑾萱,这会迷迷糊糊清醒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的话貌似过于失礼。
可眼瞧着董皇后竟然没生气,反倒笑意盈盈还要谢她。
再次恢复成直率模样的萧瑾萱,不禁也露出笑容,接着马上说道:
“回禀皇后娘娘,我叫念无忧,是随澈太子一起进宫的。适才小女不是有意唐突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那番话来了,还望您莫要见怪。”
萧瑾萱这会满眼的迷茫,那是货真价实的,她的确有些弄不懂,刚刚自己是怎么了。
可对方的神情看在董后眼里,却只叫她觉得,萧瑾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挤兑得她哑口无言后,又装傻充愣的故意气她。
强忍住心里的怒火,在后宫已经很多年,没在受过如此闲气的董皇后,眼中凶光当即一闪而过。
“原来是无忧姑娘,你切莫如此见外,既然你是澈儿带进宫来的,那便安心住下就是。本后是六宫之主,自然会对你多加照顾。来人啊去将御膳房今早送来的点心包好,本后要送与无忧姑娘,感谢她刚刚直言劝谏之功。”
第634章:亲人相见不相识
董皇后下了吩咐,很快就有宫人捧着食盒子出来,并将它交到了萧瑾萱的手里。
自打失忆以来,或许是仇恨忘了,性格也开朗爱笑的缘故,萧瑾萱的确添了个贪吃的习惯。
因此比起金银珠宝,这一大盒子的点心,那简直太合萧瑾萱的心意了。
接着在一旁羽洛小声提醒下,萧瑾萱赶紧跪地叩首谢恩。
至于董后眼看鹤顶红没害死皇甫澈,适才一番以孝道相压的做法,又被萧瑾萱三言两语给破解了。
心里烦躁并且更清楚,今日恐难对付得到皇甫澈的董后,当即她也不想在看见众人,所以摆了摆手说道:
“好了,你们姑且都退下吧。不过澈儿,你父皇今日病情加重,一直昏迷不醒,所以你就不要去打扰他养病了。等到陛下病情好转些时,本后自然会宣你过去的。”
不能将不孝的罪名扣在皇甫澈的头上,顺理成章的幽禁对方。
可董后还是不会叫皇甫澈与瑞帝有太多接触,毕竟这父子二人只要不见面,情分自然也就淡些,如初对她的溪儿才是最有利的。
虽然皇甫澈这会心里担忧瑞帝病情,恨不得立刻去看望这位父皇。
可怎奈董皇后位居中宫,对方发话了,他纵使是西太子,在孝道礼法森然的大梁,他也不能违逆对方的话,因此最后只得躬身告退了。
等到皇甫澈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的正殿内,嘴角挂着浅笑,目送众人离开的董后,神情立刻就阴冷了下来。
“曲眉你去查下那个念无忧是什么来历,刚刚这个丫头的一张嘴可着实刁的很。皇甫澈久病在身为何突然痊愈,并且这次还带了此女回来。我觉得他们之间关系匪浅,你务必要查个清楚。”
曲眉是董后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也是梧桐宫的掌院姑姑,当即忙恭敬的一一应了下来。
等到将董皇后的吩咐,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后,曲眉马上不解的问道:
“皇后娘娘,现在陛下重病难以起身,能不能熬过这关都难说。眼看着咱们的嫡太子就要继承大统了,这皇甫澈您忌惮已久,为何不趁现在除了他。事后就算陛下转危为安,娘娘也有大把的理由搪塞过去。”
正神情阴厉,却也颇为疲惫的董后,揉着前额听完曲眉这番话后,她不禁哼笑了一声:
“你当我不想除了皇甫澈,知道他并未毒发身亡,还平安无事的又回到京师。我之所以叫怀安立刻将人带过来,就是没打算叫皇甫澈活着离开梧桐宫。但是刚刚那个念无忧所讲的话,本宫细想之下也不得不忌惮在心。本宫的确想叫溪儿称帝,但我也不想成为一个蒙受千古骂名的太后。毕竟现在陛下重病,皇甫澈有个闪失,旁人最先怀疑的就会是本后,因此我如今反倒不好动他了。”
这人早晚都有一死,这是躲都躲不开的。
可是谁不想死后被人提起时都是歌功颂德,没人想遗臭万年,董皇后自然也不列外。
曲眉听完董后的担忧,她身为奴才的自然不会在多嘴下去,躬身退下就着手调查萧瑾萱的身份去了。
而在说皇甫澈那边,他们这会也回到了西太子宫。
相比起皇甫溪那位嫡太子的东宫,这西宫不但地处偏僻了些,更是一应的用度摆设,都比不得对方。
也就是皇甫澈性格温和,并且喜欢幽静。这要换个心有抱负的皇子,哪里受得下这份气。
而对于萧瑾萱来说,这西宫虽然在皇城内,算不得富丽堂皇,可和草庐比起来那可精美绝伦多了。
因此她一进了西宫,简直是东看看西瞧瞧,望着这边,心里还惦记着快些去别处一观。
就在萧瑾萱忙的不亦乐乎,玩的很是开心的时候,忽然外面的太监,就高声禀告道,说北戎三皇子来访。
手里正拿着个白玉葫芦把玩的萧瑾萱,在听见北戎二字时,脑海里忽然就剧痛了一下。
当即不但玉葫芦掉在了地上,她整个人也因为剧痛难忍,小脸瞬间就变的苍白一片。
北戎三皇子,那自然不是别人,正是曾出使大周,并且和萧瑾萱兄妹相认的萧允焱。
别看大周和北戎关系紧张,时常爆发战争,可是与大梁之间的关系却很融洽。
因此真说起来,大梁的瑞帝虽然沉迷酒色,但也就是因为他的这种平庸和没有野心,所以不但能和大周结盟,更同时交好于北戎。
两面不得罪人,这说起来也的确是一种本事。
而原本想亲自出去相迎萧允焱的皇甫澈,一看萧瑾萱这会捂着头,痛苦的的蹲在地上。
当即他顾不得待客之道,忙将缓解萧瑾萱头痛的丹药取出来,手里拿着水杯,一颗颗亲自喂服对方吃药。
而这一幕刚好叫从外面进来的萧允焱看个正着,尤其是萧瑾萱那张倾世绝色的面容,展露出来的时候。
不明所以,明显想歪了的萧允焱,不禁哈哈一笑的打趣说道:
“澈太子你我二人也算多年故友,怎的现在有美人在侧,连我这个远道而来的朋友都不相迎一二了。皇甫兄这未免也太重色轻友,看来我萧允焱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若说在萧允焱心里,周显御是敌对却惺惺相惜的对手,那皇甫澈这位病弱太子,的确算得上是他难得的至交好友。
哪怕他们二人不身处同一国家,但是皇甫澈那学富五车,渊博的学识和见地,都是萧允焱所不具备,并且颇为欣赏的。
因此两人在十五六岁第一次见面后,就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
哪怕后来大梁选择和大周再次结盟,不与北戎一起攻打对方。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并未因此僵硬,只要有出使相见的机会,他们俩就定然要好好相聚一下。
而和萧允焱认识十年之久,皇甫澈和对方之间也没那么多拘禁的礼数。
所以就见他无奈一笑后,就立刻说道:
“允炎你别乱说,这位姑娘是鬼医丁老前辈的高徒,我受前辈之托代为照顾无忧。所以你别胡言乱语的,我与忧儿之间,并非你想的那种关系。”
鬼医名号诸子百国何人不知,一听说萧瑾萱竟然是丁一针的徒弟,萧允焱不禁也收起玩笑话,颇为郑重的歉然说道:
“原来是无忧姑娘,适才是我萧允焱说话失了分寸,万望姑娘切莫怪罪。家师大名如雷贯耳,既然鬼医高徒在这里,皇甫兄那你身上久病体虚之症,是否得到根治了。”
这会已经从头痛不适里缓过来的萧瑾萱,她站起身便望向了萧允焱。
熟悉的面容,可过往的记忆却不在,尤其在丁老头缓解疼痛的药物麻痹下,萧瑾萱刚刚才涌起的记忆片段,也再次消失想不来了。
因此这会的萧瑾萱,完全就像初次见到萧允焱一样,和对方见礼之后,便神色自然的说道:
“见过三皇子,我叫念无忧,家师的确是鬼医丁一针。至于太子殿下的病情,三皇子不必担忧,我师傅已经为对方诊治了,只要按时服药病根可消。”
萧允焱不是好色之徒,而且身为北戎最杰出的统帅,他的自律性是极为强的。
但面对萧瑾萱倾城绝世的面容,他还是忍不住多看了几下。
尤其是对方那一双清澈的明眸,总给萧允焱似曾相识,极为熟悉的感觉。
而萧允焱的这种注视,萧瑾萱到没觉得哪里不适应,反倒是站在一旁的皇甫澈,眼底深处竟有一丝不悦闪过。
哪怕他明知道萧允焱绝对是个君子,可皇甫澈就是不喜欢对方,注视着萧瑾萱的举动。
因此他几步上前,故意挡在了二人之间,接着他就望向萧瑾萱轻笑的哄道:
“忧儿赶路多日,如今回到宫中,你也快下去休息回吧。尤其是紫英刚刚已经去沐浴更衣了,我瞧你二人很聊得来,因此便把她留下给你作伴,你下去寻对方说话解闷吧。”
或许是紫英那种独属于杀手的冰冷寡言,叫萧瑾萱内心里,潜移默化就在她身上,看见了赤灵的一丝影子。
因此不但在马车内,她错将对方叫成赤灵,心里更是对紫英很有好感,因此点点头萧瑾萱就向殿外走去。
可当她右脚才迈出殿门,忽然眉头就痛苦的皱在了一起,左手更是捂在了腹部,并且一口殷红发黑的鲜血,就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
萧瑾萱这明显一副中毒的样子,真是打了皇甫澈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的心都瞬间提了起来。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她明显毒发的非常迅速,甚至短短的瞬息间,她都在难有体力站位,踉跄着就向地面上倒去。
皇甫澈虽然马上惊慌的要上前去扶,可因为彼此间有段距离,因此根本就来不及了。
亏得一旁的萧允焱,功夫不弱并且反应敏捷,飞身而起就将萧瑾萱给揽进了怀里。
而这一连串的相救之中,或许是晃动的幅度太大,加上萧瑾萱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了。
因此右手无力垂下的她,放在袖口之中,一直被萧瑾萱最宝贵着的无忧簪,就滑落出来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簪子落地声,本能的就叫萧允焱望了过去。
可当他看清此簪后,当即他的瞳孔就是一缩,并满脸震惊的望向了,已经昏死在他怀里的萧瑾萱。
因为他已经认出地上的那个发簪,就是曾经在大周时,被他强行从萧瑾萱那里夺来,留在他手中好一段时间的无忧簪。
而叫他更想不明白的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无忧簪,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手里,而对方和萧瑾萱之间,又究竟存在什么关系,一时间萧允焱思绪万千,更是决定将各种缘由必须弄个清楚明白。
第635章:允炎夺人
软榻之上,萧瑾萱因中毒发黑的嘴唇,在服用下丁老头所留的解毒丹药后,这会已经红润起来了。
虽然距离萧瑾萱突然中毒,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而且外面的天色也已经转黑。
可是皇甫澈仍旧亲自守在床榻前,而原本前来做客的萧允焱,这会也留了下来,并且神情间的担忧,甚至更加凝重了几分。
而在寝殿内另一侧,这会已经褪去邋遢乞丐服,换上一身淡粉色罗裙的紫英。
她本就容貌清秀,这会静静的坐在那,到还颇为的赏心悦目。
望了围在床榻前的皇甫澈和萧允焱一眼,正手拿糕点一连吃了数块的紫英,当即就哼笑出声了。
“这女人若是长得太美,看来还真能将男人的魂给勾走呢。瞧瞧二位殿下,你们也算是世间难得的尊贵之人。可都如此心甘情愿的守在这里,等到无忧姑娘醒来后,恐怕感动之余,还不得以身相许。就不知你们二位,她究竟喜欢哪一个了。”
紫英这张嘴说出的话,向来都给人一种刻薄寒凉,极为厌烦之感。
皇甫澈性格温和,听完心里难受,也顶多皱下眉头罢了。
但萧允焱那可是战场上和周显御近乎齐名的杀神,这会已经将念无忧,和萧瑾萱渐渐联系在一起的他。
正因为此事烦着呢,紫英这冷嘲热讽的话可把他惹火了,当即萧允焱袍袖一甩间,三枚飞镖****而出。
就见得紫英才拿起的糕点,不但被贯穿碎了一地,就连她左右两侧的发丝,也被划断而下。
紧接着萧允焱神情冷峻的看向紫英,语气厌烦的说道:
“将你的嘴闭上,否则就给本殿下滚出去。你若在多嘴个没完,我萧允焱向来不会怜香惜玉,下一次不会只划掉你两缕头发,而是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这要换了一般的女子,这会不昏也得吓哭不可。
但紫英是杀手,虽然武功被废,不过胆量却没有丢。
因此对于萧允焱的警告,她却仍旧嗤之以鼻的笑了下,然后拍拍手将掌心糕点碎屑弹落,胆子极大的继续说道:
“北戎三皇子,骁勇善战天下人尽皆知,可这脾气也够狠的,连个女人你都下得去手真是冷血啊。不过我刚刚的话并没有错,无忧姑娘吃了一块董后赐的有毒糕点,虽然现在无碍,但的确需要静养。何况你们两个大男人围在女子榻前像什么样子。这念无忧对我有恩,所以本姑娘会照顾好她的,你们赶紧出去吧。”
江湖儿女最重情义,萧瑾萱街上毫无目的,只是单纯相救的举动,紫英嘴里没有千恩万谢,但却铭记在了心里。
所以她虽然性子孤傲,但眼瞧皇甫澈在宫内处境自身难保,调来宫婢服侍萧瑾萱,却仍旧是董后暗中派来的人手,紫英真是怎么想都不大放心。
因此她这才不怕麻烦,准备自己守在萧瑾萱身边,毕竟她只是武功尽失,内力发挥不出来,但拳脚功夫可比一般的侍卫要强上许多。
而听完紫英的话后,皇甫澈就满脸疼惜的看向萧瑾萱,并颇为自责的说道:
“都怪我不当心,虽然我已经嘱咐忧儿不能去吃糕点。但无忧不懂世故,在路上看着点心精致,偷偷吃了一块,我竟然没有发现。若是我能早些把这点心毁掉,她也不用受这份罪了。”
皇宫内院,御膳房做出来专供董后享用的糕点,那不必说也定然是色香味俱全。
萧瑾萱自打失忆后,就颇为的贪吃,加上她性子现在又不知深浅,所以在路上被糕点香味馋的不行,这才偷吃一块惹来中毒之祸。
而就在皇甫澈想伸手去轻抚下萧瑾萱的脸时,忽然他的手却被萧允焱给死死握住了。
“皇甫兄,既然你我都是男子,留在这里的确不便,那咱们就出去吧。而且我萧允焱也有话要问你,我们出去单独细谈如何。”
虽然萧瑾萱容貌大变,可是那枚代表她身份的无忧簪,却叫萧允焱心里认定,这念无忧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回忆起,对方那双熟悉的眼睛,的确和萧瑾萱一模一样。
萧允焱行军打仗在外,昔日也曾遇到过易容术极高的刺客,或者是敌方的细作。
所以细想之下的萧允焱,他虽然不知道涅槃莲可使人容貌改变的事情,但初步已经确定,这念无忧就是萧瑾萱。
所以急于将萧瑾萱的事情,彻底弄清楚的萧允焱。
丝毫不理会外面夜色漆黑,狂风大作,明显要下大雨的天气。
直接就扯着皇甫澈,在西宫花园里的凉亭内停下了脚步。
看出皇甫澈眼中的疑惑,但萧允焱是将帅出身,因此行事作风和周显御一样,向来不会拖泥带水,所以他很直接的便说道:
“澈太子,希望你如实相告,这无忧姑娘究竟是何人。那枚无忧簪怎么会在她的身上,此事对我萧允焱,甚至北戎皇室都极为重要,还请皇甫兄能如实相告。”
一看萧允焱竟然精准的说出,萧瑾萱那枚发簪的名字,皇甫澈本能就觉得,此事绝不简单。
其实在救起萧瑾萱的时候,哪怕有丁老头这位鬼医在旁,言辞凿凿的说对方就是他的徒弟。
但萧瑾萱为何九死一生在江边,脸上怎么又毁容那般严重,丁老头一直吱吱呜呜说不出个缘由。
因此对于萧瑾萱失忆前的身份,皇甫澈不是没怀疑过,更是察觉到事情有些神秘古怪。
帮萧瑾萱寻回失去的记忆,这是皇甫澈非常想做的一件事情。
加上他认识萧允焱多年,也深知对方的性格,若非事关北戎定然不会开口相问。
因此皇甫澈也没隐瞒,当即就把他怎么救起萧瑾萱,在到对方被丁老头所救,以及容貌尽毁,失去记忆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等到将萧瑾萱这极为曲折,而且颇为艰辛的经历都听了一遍后。
早在大周就和萧瑾萱亲人相认,临别前更是以表亲兄妹相称过的萧允焱,这心里听得非常不爽滋味,双手因为过于气愤,都紧紧握成了拳头。
毕竟萧瑾萱的亲生母亲,那是曾拯救过整个北戎的镇国长公主。
所以萧瑾萱本该一出生,就享受整个北戎皇室的呵护长大才对。
在大周时萧允焱,就调查得知对方年幼生活在梅庄时的困苦,在到后来去了京师,又在帅府备受刁难的不易。
那会萧允焱被气得不行,甚至好几晚睡不着觉,这才有了后来,他执意要带萧瑾萱回北戎的事情。
因为北戎皇室血脉流落在外,已经够不幸了。
可萧瑾萱竟然还要活在尔虞我诈之中,北戎皇室后裔,被欺辱成如此境地,萧允焱自然看不过眼。
虽然当年最后,萧允焱还是尊重了萧瑾萱的选择,可回到北戎后,他却放心不下对方,心里老揣着这件事情。
所以关于萧瑾萱后来的所有事情,萧允焱都派人密切关注打听,因此他是知道的清清楚楚。
而有关萧瑾萱成为废妃,被定为毒杀周显睿的凶手,这些事情在一个月前,萧允焱也都知晓了。
在震惊之下,萧允焱自然要细查,而所得到的结果,就是萧瑾萱坠崖坠入西子江,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可如今通过皇甫澈的讲述,萧允焱激动的得知,原来萧瑾萱竟然没有死。
并且在容貌大改,记忆丧失的情况下,以念无忧的身份,继续活在人世。
将对方的身份彻底确定下来后,而这一回,萧允焱也暗下决心,必须要把萧瑾萱带回北戎。
毕竟那里才是对方真正的母国家乡,而萧瑾萱也可以得到最好的照顾。
尤其是这失忆之症,北戎就是倾尽举国之力,也定然要医治好对方,而这绝对是大梁给不了萧瑾萱的。
因此当皇甫澈在将事情来龙去脉都讲完后,还没来得及细问,对方怎么识得无忧簪的。
就见得萧允焱已经看向了他,神情间更是透着股严肃的说道:
“皇甫兄多谢你的坦诚相告,如今我心里的疑惑也彻底解开了,至于这位无忧姑娘,本皇子要带走。因为她是我北戎之人,无意流落大梁境内的,而且今晚我就会派人来接她出宫,希望殿下到时行个方便。”
和萧瑾萱朝夕相处一月有余,在皇甫澈的心里,其实潜移默化间,早就将对方视为他生命里极为重要的人了。
至少萧瑾萱的一颦一笑,都会牵动着皇甫澈的心。
对方开心他便觉得满足,可若萧瑾萱难过,他的脸上也会失去笑容。
这种感觉皇甫澈或许自己都没发觉到,可当萧允焱现在,忽然说出要将萧瑾萱从他身边带走的话时,那种心中无名而起的愤怒,甚至都快将他点燃了。
“萧允焱,我皇甫澈一直将你当成至交好友。但是忧儿是鬼医托付给我照料的人,无论你说什么,人我绝对不会交给你的。至于她是北戎人这一点也不可能,丁老早就说过,忧儿是自幼被他抚养长大的孤女。我不管你是因何目的说出刚刚的话,但萧允焱你若在说出适才无礼的要求,那便离开我的西太子宫,以后也不必在有来往了。”
皇甫澈对萧瑾萱的紧张,和那种隐隐展露出的保护欲,萧允焱其实早就看的清楚明白。
可在此事上,也绝不会让步的萧允焱,当即哼笑一声,望着天空上已经电闪雷鸣的夜色,声音低沉磁性的说道:
“无礼要求?你可知那无忧簪是何人之物。你曾出使大周,应该知道有位昭阳郡主吧。而此簪正是她的未婚夫御亲王,送给对方的定情信物。而本皇子若没猜错,这念无忧就是萧瑾萱。并且我也没有骗你,对方的确是我北戎遗落在外的皇族,所以瑾萱必须和我离开,因为我萧允焱是她的亲表兄,北戎才是她的母国,你没权利将人扣下。”
第636章:雨泪相融
念无忧就是萧瑾萱,而且还是北戎皇室,流落在大周的后裔。
这一个比一个,叫皇甫澈始料未及,想都没有想到的事情,这会的确将他震撼住了。
在出使大周时,皇甫澈有次发病,若非萧瑾萱及时送去甘露蜜这味药引,他恐怕绝难熬过那一关。
而那次昏迷中的皇甫澈,更是在最痛苦的时候,感受到萧瑾萱陪伴的温暖。
那是自打他母后仙逝,就从没体会过的,类似亲人间的温存。
所以哪怕明知萧瑾萱是周显御的未婚妻子,皇甫澈也守着男女大防,可这心里却在那时,在也无法将对方抹去了。
可是随着萧瑾萱失忆,以念无忧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
皇甫澈对萧瑾萱难舍的情愫,如今不知不觉间早就消失了,心里眼里也都是念无忧。
可是如今萧允焱竟然告诉他,这二者根本就是同一人,他在难以接受的同时,心里竟然还有一丝惊喜。
觉得老天竟然叫他能在萧瑾萱最难的时候,相救了对方一把,这也给他一个报答当日恩情的机会了。
可是紧接着,皇甫澈的心里,涌现出的却又是酸楚和不舍。
因为念无忧就是萧瑾萱,那对方岂非注定无法永远留在他的身边。
而却皇甫澈觉得,这件事情,于情于理都该告知周显御才行。
可是等他将这个想法告诉给萧允焱后,却没想后者竟不赞同他的这种做法。
而且在提到周显御的时候,萧允焱的眼中都是杀机腾腾,一副恨不得活剐了对方的样子。
“皇甫兄你既然相信我的话就好,但瑾萱还活着的事情,你切不可告诉周显御。因为具我事后派人秘查所知,当初将我这个妹妹赶上西子崖,并逼得跳江之人就是御亲王。你可别忘了,他是大周皇室的人,一国之君被毒杀,江山社稷和昔日未婚妻子间,明显周显御是选择了前者。”
当时在西子崖上,萧瑾萱舍身跳江,为的就是护下周显御,叫旁人不要将对方和她这个废妃扯上关系。
因此郭仪亲手一推之后,更是扬言周显御会与季凌风在崖上打到一处,并非是要相救萧瑾萱。
只是因为离京时,不知道季凌风这个当初叛乱的余孽,已经得到赦免,因为急于将对方就地正法,这才大打出手。
因此在郭仪善后处理下,周显御非但无过而且有功,是逮住萧瑾萱,并亲眼看着对方坠崖的人。
这国与国之间本来就相隔千万里,加上当时的情况,萧允焱也不在场,所以探听回的情报,都说萧瑾萱是被周显御逼下山崖的,因此他自然会信以为真。
在这种事情上,皇甫澈相信萧允焱不会骗他,毕竟二人认识十年之久,彼此的秉性那还是极为清楚的。
而在一道雪亮的闪电划过天际,甚至将长廊都给照亮的时候,皇甫澈不禁开口说道:
“郡主下嫁启帝的事情,在周显睿登基称帝,我国派去的使者回来后,我也是知道这此事的。显御表弟会因爱生恨,最终将昭阳郡主逼死坠崖,这也的确合情合理。可允炎兄我觉得,郡主还是暂住我这合适,毕竟你代表北戎,来给董后的华诞庆生,因此你还要在大梁久住尽两个月。这里不是北戎,你身边侍卫亲信有限,昭阳郡主现在失忆,根本就不记得你。还是先住在我这里,等你离开回国时,咱们在从长计议如何。”
董皇后圣宠不衰,又是一国之母,大梁瑞帝视她如珍如宝,所以年年生辰都要大办,甚至规格都不比他这位国君低。
因此诸国间都有一个说法,要想和大梁关系融洽,那就一定要重视董皇后的华诞。
只要这位皇后娘娘凤心大悦,那瑞帝自然愿与之交好,国与国间关系融洽。
因此北戎为表重视,这才派萧允焱亲自前来,而因为大周启帝突然暴病,新帝周显辰又过于平庸。
所以北戎边界上相安无事,萧允焱这才纯当散心的早早就来了大梁,为的也是和皇甫澈这位至交好友叙旧,却不想竟然在这里,遇到了失忆的萧瑾萱。
而听完皇甫澈的话,萧允焱也觉得,现在不能操之过急,也的确不适合将萧瑾萱带在他的身边。
毕竟现在的萧瑾萱失忆了,根本就不认识他是谁,而且有关大周的那段往事,现在也不适合立刻讲给对方听。
因此既然萧瑾萱现在与皇甫澈相处的很融洽,萧允焱也觉得叫对方待在西宫内,等到这个表妹再次与他熟悉了,到时在一起离开返回北戎也不迟。
想到这里,萧允焱不禁点点头,同意了皇甫澈的提起,但还是出于谨慎的又说道:
“如今瑾萱没有一点自保之力,在她没恢复记忆之前。依我看就还是以念无忧的身份,继续待在你西宫内比较稳妥。而我也会在此期间,经常来看望瑾萱的,争取叫她快些康复起来,不要这这么浑浑噩噩下去了。”
对于萧允焱的安排和建议,皇甫澈只是强颜欢笑的点点头,可其实在他的内心里,这会却有一种珍爱的瑰宝,即将被人夺走的感觉。
哪怕皇甫澈也清楚,萧瑾萱现在天真无邪的样子,是失去记忆才导致的。
但是想起在大周时看见的萧瑾萱,那不苟言笑,神情清冷的样子,皇甫澈其实更觉得,现在的对方活的才更轻松快乐。
所以皇甫澈之前的确想帮对方找回记忆,可在得知他的忧儿,竟然与他朝思暮想的萧瑾萱就是同一人时。
皇甫澈忽然就想叫对方保持现状,不要在想起那些痛苦艰辛的过去,他舍不得对方活的那么累。
但是萧允焱已经将有关萧瑾萱的身世,以及如何流落大周的事情,都精明扼要的说给他听了。
皇甫澈知道,萧允焱才是萧瑾萱的至亲族人,所以他实在没立场反驳对方。
因此等到二人将该谈的都说好后,这才彼此分开,而在不久前电闪雷鸣过后,倾盆大雨这会已经下了起来。
可是心里烦躁不安,更是患得患失的皇甫澈,竟然直接走在了大雨之中,只留下个萧索的背影。
任由雨水打透他的衣服,可皇甫澈却浑然为觉一样,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而导致皇甫澈这神情失态的始作俑萧瑾萱,在毒被解了之后,她便一直昏睡在软塌上,直到现在也没有醒来。
只是和刚刚的沉睡不同,如今的萧瑾萱双眉紧皱在一起,偶尔急促的几声呓语梦话溢出嘴来,也是充满了惶恐和不安。
“你到底是谁,别走我想看清你的样子,小心啊,别伤他……不要啊……。”
再一次有关过去的记忆,像支离破碎的片段般,又出现在了萧瑾萱的梦境之中。
而这次在梦里,萧瑾萱之所以会睡得这么不踏实,主要还是因为周显御模糊的身影,又渐渐的拼凑起来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就在萧瑾萱,睁大眼睛想看清楚,对方的面容时。
忽然一把长剑,就将周显御模糊的身影斩断成好多段,然后分不清男女的狰狞笑声,一直回荡在她的梦里,叫萧瑾萱头疼欲裂的难受。
“呼隆隆”
夹杂在倾盆大雨之中,一声极为响亮的闷雷传来,而与此同时,被惊醒的萧瑾萱也尖叫一声,双眼睁开的直接坐了起来。
正坐在一旁椅子上小睡的紫英也警觉的醒了过来,并马上赶到了软塌的近前。
“无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觉得不舒服,要不要我在拿一颗解毒丸给你。”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泪眼婆娑的看向了紫英,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境,她不禁急需倾述的说道:
“紫英我又梦到他了,这次他在我的梦里被人杀死了,还砍成了数段。我心里好痛,难受的呼吸都好困难。可是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我就是想不起来,我究竟经历过什么,我真是很想知道。”
眼见着萧瑾萱的眼泪不但滚落而下,更是用双手狠狠的敲打起自己的脑袋。紫英眼见于此,脸上也不禁露出同情之色。
“无忧姑娘你别在折磨自己了,失忆不是你想发生的事情,或许你只是做了个普通的噩梦,那个所谓你想不起来的人,可能根本就不存在。你别胡思乱想了,天色不早了,你还是快些躺下继续休息吧。”
紫英难得安慰一次人,可这会正忍着头脑剧痛,在强行回忆周显御身影的萧瑾萱,却根本没有理她。
甚至于被头痛折磨的浑身都止不住颤抖的萧瑾萱,她直接推开了紫英,脚上也没穿鞋子,就推开寝殿的大门冲了出去。
这人在头疼欲裂之下,的确会坐立不安,而且心烦意乱的厉害。
所以萧瑾萱干脆直接跑到外面,站在雷电交加的大雨下。
仰着头任由雨水眼泪相融在一起,而她却发出犹如困兽般,撕心裂肺的喊声:
“为什么啊,老天爷你为什么要剥夺走我的记忆,我到底是谁,你又是谁。为什么你总是出现在我的梦里,却又不叫我看清你的面容。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心这么的痛。我真的好想记起你,我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忘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到底是谁啊,若我们真的关系密切,那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孤零零把我丢在这里,我真的好想记起你,拜托叫我想起你的样子好不好,哪怕只有一次也行。”
第637章:月夜独饮寄相思
这种呼之欲出,明明十分熟悉,可到了嘴边却又叫不出名字,想不起容貌的感觉,真真是要把萧瑾萱给逼疯了。
因此她跌坐在泥泞的雨水里,哪怕头疼欲裂,痛不欲生。
可这次萧瑾萱深入骨血的那种倔强,却叫她抵死都不用药。
哪怕痛死过去,她也一定要回忆起,脑海里的那个人影就竟是谁。
而就在这时,刚刚和萧允焱分开,心情沉重的皇甫澈,他因为放心不下萧瑾萱,想看看对方是否醒了,因此又折返回了寝殿。
可等皇甫澈一到了玉莲殿前,却看见大雨倾盆的夜里,萧瑾萱那无助瘦弱的身影,就狼狈的跌坐在殿前空地上。
一旁的紫英虽然也在苦劝,但显然根本没有效果。
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尤其在知道念无忧就是萧瑾萱以后,皇甫澈哪怕不想承认,但他清楚这个女人他很喜欢,甚至早就爱的很深很深了。
这世间皇甫澈相信是有一见钟情的,至少在大周初次见到萧瑾萱时,他就被这个外表清冷,内心却极为坚韧的女子吸引住了视线。
哪怕当时的萧瑾萱,已经是周显御的准王妃,皇甫澈更清楚,他不该对自己亲表弟的未婚妻,存在这种不该有的想法。
但是情起情灭,那都绝非人力所用控制的,尤其是在萧瑾萱带着甘露蜜,救了他一命之后。
回到大梁的皇甫澈,多少次病痛折磨险些难以熬过去的时候,都是对方当初那几句勉励他的话,叫他苦苦支撑了下来。
而原本已经对自己的病,近乎放弃的皇甫澈,也因为当初萧瑾萱的那句希望来日还能再见,而重燃希望,锲而不舍的寻找起丁老头的踪迹。
并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他不但找到了丁一针,并且无意救下了萧瑾萱,将二人间本来极为浅薄的缘分又延续了下去。
或许在萧瑾萱的心里,皇甫澈不过是个谈得来,有点头之交的异国太子罢了。
可是在皇甫澈这边,对方给他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甚至对生命的执着和不放弃,这些都是萧瑾萱带给他的。
所以当念无忧这个叫皇甫澈又怜又爱,渐渐喜欢上的寻常姑娘,和他心里一直爱慕,如指路明灯般存在的萧瑾萱,合二为一的时候。
皇甫澈的感情自然喷涌出来,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自控了。
因此满眼心疼的快步走到萧瑾萱近前,皇甫澈一把就将对方拥进了自己的怀里。
任由雨水拍打在他身上,可皇甫澈却毫不在意,只想快些将萧瑾萱从泥泞的地面上扶起来。
“忧儿你这是怎么了,这地上寒凉万万坐不得的。你听话,我扶你进寝殿可好,紫英你也别愣着了,快帮我一把。”
皇甫澈的意思,紫英自然明白,那就是别管萧瑾萱究竟为何突然失态,先将人强行扶进寝宫在说。
其实刚刚紫英也想这么干来着,可怎奈萧瑾萱哭的太过厉害,她一个人唯恐扯痛对方,这才陪着淋雨,拿对方无计可施。
但如今皇甫澈来了,所以他们两个人,很轻松的就把萧瑾萱给架了起来,哪怕对方挣扎着反抗,但仍旧被强行向殿门处带去。
在萧瑾萱没失忆前,她最痛恨的就是被人强迫和威胁,因此这会厌烦憎恶的感觉,又在她的心里蔓延开了。
尤其是皇甫澈的挽扶,在她挣扎间两人难免彼此会碰触到,可这种接触的感觉,却叫萧瑾萱极为的抵触,而脑海里那个有关周显御的身影,也是出现的更加频繁了。
在头疼和被强行搀扶的双重刺激下,萧瑾萱终于在一声痛苦夹杂着愤怒的呐喊后,狠狠的一把就将皇甫澈,甚至是紫英都给奋力推开了。
失忆前后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在萧瑾萱的身上,总是无休止的反复交替出现着。
而现在的她,哭泣的泪水已经敛去,双眼反倒因为愤怒而变得阴森寒凉。
“别碰本宫,我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究竟是谁,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我真的是念无忧吗,可这个名字只叫我觉得好陌生。而且我总觉得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我绝不能在留在这里了,我必须马上离开。”
零零散散的记忆虽然拼凑不起来,但失忆前对周显御的不舍,以及前往北戎的执着,这种感觉萧瑾萱却并没有忘记。
而因为这次,她强忍剧痛始终不肯服药,所以脑海里的记忆片段,也渐渐清晰起来,因此叫她越发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本不该属于这里。
但是萧瑾萱这种头脑渐渐清楚的行为,在外人看来,那就像疯癫发作一样,絮絮叨叨,颠三倒四,根本就不是个正常人该有的样子。
所以眼瞧着萧瑾萱又要往大雨里面冲去,这下紫英在不客气,直接一记手刀劈在了对方的后脖颈上,把人击昏过去了。
将失去意识向地面倒下的萧瑾萱扶住后,紫英就对一旁的皇甫澈说道:
“西太子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帮我一起扶无忧姑娘进殿,她若是在摔到哪里,到时你又心疼了,可别说本姑娘没提醒过你。”
其实看着萧瑾萱被击昏过去,皇甫澈心里就已经抽疼的厉害了,这会自然在不敢耽搁,忙上前帮忙。
而在次被安稳放到软塌上的萧瑾萱,哪怕她已经昏迷不醒,但一双柳叶弯眉却还是紧皱着。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因为和周显御之间经历的太多,所以那种刻骨铭心的感觉,叫萧瑾萱根本就不会忘记。
所以就算在昏迷之中,她也再次坠入到梦境之中,又因为周显御模糊的身影,而苦苦难以解脱。
而在说千万里之外,被萧瑾萱努力希望回忆起来,可又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周显御。
同一个夜晚,但身处扬州的他,这里却是晴空万里,皓月当空,别说瓢泼大雨,甚至连片乌云都没有。
而在梅山脚下,周显御正手拿一个酒壶,坐在他为萧瑾萱所立的衣冠冢前,仰头一口口的将酒灌进口中,只想一醉来解心里的相思之苦。
但是这人往往想醉的时候,偏偏喝再多的酒,脑子却仍旧清醒无比。
而周显御现在就是这种情况,眼瞧着身前散落在地的十几个空酒坛子。
他不禁苦笑一声,醉眼迷离的望着天上的明月,寂寥一笑的说道:
“世人皆醉我独醒,可是我周显御却是那个最想一醉解千愁的人,老天爷你既然给了萱儿重生的机会,为什么又要残忍的将她从我身边夺走。瑾萱我真的好想你,我甚至总侥幸的在想,既然你能重生一次,会不会忽然有一天,就再次好好的出现在我的面前。可是我在你的墓前已经等了足足七天,但是你却没有出现,在也不会温婉的对着我笑了。”
话说到这里,周显御不禁用手背忽然将双眼挡住了,可是两行泪痕还是顺着他的面颊滴落而下。
虽然周显御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大丈夫。
可当失去挚爱,和萧瑾萱天人永隔的时候,纵使周显御内心在如何强大,他也被打击的心身崩溃,犹如失去伴侣的孤雁,哀鸣不已,萎靡不振。
等到凄凉感淡淡平复一些后,周显御这才将手背从眼前移开,接着转身间,他就抱住了为萧瑾萱亲自立下的那方玉碑,眼中都是缅怀以及浓浓的思念。
“瑾萱你是我的妻子,打从我在扬州躲避追兵,躲进车内与你相识起,我便被你深深的吸引住了。你的冷静如冰,外柔内刚都叫我着迷不已。虽然我欠你一场大婚,可在心里你就我周显御的王妃。所以我按王妃规格给你建了这处衣冠冢,并且以御王妃的身份刻字立碑。你生前一直不喜欢宫中生活,更是顶着萧妃的头衔,似得我们难以相守。现在你先离我而去了,那些枷锁为夫都帮你尽数摘掉了。以后你就是我周显御的妻子,在也不会有人能将咱们分开了。”
周显御说着此番话的同时,右手更是深情的轻抚上,他为萧瑾萱所立的冥碑。
就见白玉所做的冥碑,上面刻着一行字,所写内容乃是“御亲王发妻萧瑾萱之墓”。
要知道萧瑾萱是做过周显睿名义上妃嫔的人,后来更是背负起毒杀国君的罪名。
周显御现在以妻子相称对方,那就是与兄嫂关系不清不楚。
加上萧瑾萱又是罪人之身,所以周显御刻下这一行字,对他个人的影响是极为严重的。
甚至要背负上叔嫂有染,祸乱宫闱,这些千古骂名。
其实周显御心里也清楚这么立碑会带来什么后果,但是他却根本就不在意。
生前他们难在一起,死后他绝不要萧瑾萱去做孤魂野鬼,他要给对方名分,王妃得享的尊荣。
甚至等他死后也要和萧瑾萱同葬在一处,生生世世都要相拥同眠在一起。
至于众人异样的眼光,和后世的非议,周显御根本视这些为无物,他不稀罕这些个虚名。
又仰头喝了一口佳酿,周显御原本洒脱邪魅的面容上,现在所留下的只有沧桑和寂寥。
而紧接着他望向为萧瑾萱所立的玉碑,满眼柔情的又说道:
“瑾萱我还记得当初就是在这处梅山上,我们一起赏梅看烟火。你曾提出三个要求,并说只要我做到了,你就嫁给我为妃。可如今数年过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混账到,一件事情也没为你做到过。不过你别急,等我腾出手把陈太后赶出朝堂,辅佐显辰掌控住朝局后。我便马上去阴间找你,等到了那边,这三个要求我一定如约办到,定不会食言的。”
第638章:顶替身份
一整个晚上,周显御都在醉生梦死里,守着墓碑在空旷的梅山脚下没有离开。
后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终于在一阵酒醉来袭中靠着墓碑睡着了。
也亏得周显御常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早就是家常便饭。
否则这一夜冷风吹下来,换了旁人定然要扛不住病倒不可。
而第二天黎明太阳已经升起,可周显御酒劲上头,却仍在萧瑾萱的墓前沉沉睡着。
直到数个男子,粗犷的咒骂声传来,周显御才被吵醒,双眉轻皱间睁开了眼睛。
紧接着他就瞧见在衣冠冢不远处,正有一个身材清瘦的女子,被四五个一脸凶相的大汉围住。
而这几个男人里,其中脸上有条刀疤,明显是头目的大汉,这会正指着被围堵无法脱身的女子,破口大骂的喊道:
“小贱人你到是在给大爷我跑个试试,你娘都把你卖给我了,大爷可是花了整整五两银子买下的你,为的还不是将你送去妓院,转手倒腾个好价钱。可你竟然敢趁我们睡着后,偷偷逃跑。我看你是欠打皮紧了,信不信老子现在就用鞭子抽死你。”
这脸上有个刀疤的大汉,嗓门很大,因此周显御和他们隔着一百来米的距离,但对方的话他还是听得个清清楚楚。
可是周显御本就生性放荡不羁,他性子亦正亦邪,那些英雄救美,路见不平的事情,他向来只凭喜好去管。
毕竟周显御曾于师傅清虚真人学武时,游历江湖看尽世态炎凉,欺善怕恶的事情。
所以他早就清楚,这天下太大了,不公的事情,身世可怜之辈更是多如牛毛。
他就算管得了其中一二,那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而且他不是转世的活菩萨,救得了一时,却救不了一世。
再说世间一切,有丑才有美,有恶的衬托才有善的体现,清虚堪称世外高人。
所以在他这种道家底蕴的教导下,周显御对于善恶的界定,并没有过多的愤世嫉俗,或者有刻意去铲奸除恶的想法。
因此这会被吵醒的周显御,又从身边拿起一个酒坛子,仰头喝了起来,浑然没有前去干涉的意思。
不过因为他武功好,六识敏锐,所以哪怕无心去听,刀疤脸那边的言谈,却还是清晰的传递进他的耳中。
而周显御就只听得,那个刀疤脸喊完话,被死死围住的女子,这会也开口了。
“我父亲才病死,尸骨未寒继母就把我卖给了你们,但我是清白家的女子,就是一死也绝不会进青楼,从此沦落风尘的。毕竟我父亲在怎么说,也是这十里八乡,考上秀才的教书先生。我这做女儿的绝不会给他脸上抹黑,所以你要带走我可以,那就将我的尸身拿去吧。”
发生在周显御眼前的这一幕,说白了就是民间经常发生的卖女换钱,逼良为娼的事情。
尤其是在山村乡野间,家里孩子太多养不起,所以只能将女儿买了,换钱抚养家中的儿子。
这种事情实在太过寻常,几乎青楼之中绝大多数流落风尘的女子,都是这么造成的。
可是这种在寻常不过的事情,周显御原本的确不打算管。
毕竟那些大汉也是花了钱的,虽然逼良为娼听着很恶毒,但却不是强抢民女,也不是拐卖人口,行为叫人不耻却也没触犯律法。
可是当那女子开口说话的瞬间,那清冷里透着漠然的语气,倔强的言谈,宁死不肯低头的倔强劲。
叫周显御觉得此女,实在和萧瑾萱太像了。
手里的酒瓶滑落到地上,周显御双眼在难移开的看向了,站在百米之外的那个年轻女子。
一样的平凡,同样温婉的面容,虽然此女相貌和萧瑾萱不同。
但对方这会拔下发簪,要刺穿自己脖颈的那股子决然,却叫周显御的心狠狠一抽。
忽然再次想到了萧瑾萱,以及他送与对方的那枚无忧簪。
这下子原本不想管闲事,唯恐打扰萧瑾萱衣冠冢宁静的周显御,却在那女子即将刺穿自己的喉咙前,就将一枚铜钱****了出去。
铜钱打在女子的握簪的右手麻穴上,因此对方手上一阵无力,簪子也应声落在了地上。
而这会也已经一步步走过来的周显御,他六识本就敏锐,哪怕还没到近前,他就已经看出,那女子因为无法自杀保住清白,而满脸露出绝望之色,可偏偏就是倔强的不肯求饶落泪。
越发在这个女子身上,看见萧瑾萱一丝影子的周显御。
等到他来到近前后,废话也不多少,只是掏出五十两纹银递给了那刀疤脸:
“这个女人我要了,你就算将她送去青楼也未必卖不了这些钱。拿上银子就给赶紧滚,惊扰了我亡妻安宁,你们就都留下,谁也别想走了。”
一得了五十两银子,刀疤脸眼中贪婪之色尽显,毕竟就如周显御说的一样,将清白女子买去青楼的确能赚不少银子。但此女容貌普通,倒手进青楼,最多也就能卖到三十两银子。
不过眼看周显御出手大方,这刀疤脸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就想在多讨点银子,绝不这么轻易松口。
可就在刀疤脸心里想得挺美,抬头望向周显御的时候,刚刚只顾着骂人的他,这才发现对方那一头雪发和寒俊邪魅的面容。
心里激灵灵打了个寒战,周显御那摄人心魄的妖异形象,以及周身阴寒的气场,吓得刀疤脸连贪婪的本性,都被硬生生压下去了。
刀疤脸在心里隐隐把出现在梅山下的周显御,当成白狐化形的妖孽了,因此哪里还敢停留,对其颇为惶恐的拜了几拜,转身就逃也似的带人离开了。
虽然那刀疤脸在双手合十,虔诚的拜礼时,嘴里念念有词的声音很小,可周显御耳力极佳,还是听得很清楚。
无奈的苦笑一声,周显御抓起自己的一缕雪发,喃喃说道:
“白狐大仙?亏得那刀疤脸想得出来,不过我这副样子的确看着如妖如鬼吧,但愿等我到下面与萱儿相见时,她不会嫌弃,认不出我才好。”
哪怕萧瑾萱在周显御的认知里,觉得对方已经死了。
可他的生活里,言谈中却依旧全部都是对方,从未因为对方的离开而减少分毫。
但周显御这自嘲的话才说完,一旁被他救下的女子,却声音不在清冷,反倒透着一丝激动的说道:
“恩公竟然是你,我在萧家梅庄四周这些年都在找你,就想谢谢你当初对我的救命之恩。没想到在我如今又遇危险之时,你竟然又出现了。只是恩公您的头发是怎么了,为何数年不见竟然发白如雪了。”
一听此女这话,周显御心里诧异,被对方的话所吸引的望了过去。
可等到他仔细的看了此女的容貌后,周显御他自认记忆也算不错,可他根本对此人没有丝毫的印象。
似乎看出了周显御的疑惑,女子忽然笑了,接着脸上甚至闪过一丝红晕,接着双眼露出感激的说道:
“恩公难道您忘了吗,几年前你在梅庄后山的路旁大树边,曾一剑劈开木笼,将小女从冰天雪地里救了出来。当时你还送了一件斗篷给我,只是后来那斗篷被我继母拿去典当换钱了,所以恐怕是难以还给恩公了。”
这女子说出此番话时,神情不但自然无比,更是对当年的事情了如指掌。
但是这女子虽然和萧瑾萱在言谈举止,气韵上很相似,但终究不是同一个人。
而当初被关进木笼内,受到嫡母刁难的人,分明就是萧瑾萱。
而此女为何会知道当年的事情,又因何目的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可就耐人寻味了。
可对于当年事情并不之情的周显御,自然看不出破绽。
反倒是当年的事情在被提起,周显御的内心也不禁被触动了一下。
毕竟当时那响彻山岭银铃般的笑声,给他的影响很深。
而当时周显御就是被那纯净没有杂质的笑声所吸引,这才与萧瑾萱初次相见,后来他躲进马车内,对方才愿意报恩相救,从而彼此结下不解之缘。
可是萧瑾萱一直没将自己关在木笼里的事情告诉周显御,毕竟那段艰辛的经历已经过去了,而且那会她的样子也太邋遢,面对心爱之人实在没什么好提的。
萧瑾萱向来喜欢和周显御分享她的喜悦和快乐,艰辛不易的事情,她的性格却是偏向独自压在心里的。
因此这才导致几年下来,当年木笼的事情,周显御都不得而知。
也因为这个缘故,才给了眼下这个来历明显,存有古怪的女子顶替身份,瞒天过海的机会。
就是因为不明真相,所以周显御眼瞧面前的女子,竟然把当年他送给对方斗篷的事情都说出来了,当即自然不会多心的去怀疑什么了。
因此就见他的脸上,不禁也露出一丝笑意,自打周显御以为萧瑾萱死了之后,对谁都冷冰冰的态度,这会竟然都缓和了不少。
“没想到竟然是你,那如此说来我到的确是救了你两次。你叫什么名字,当初我急着赶路都忘记问了。现在咱们也算故人相见,这回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一听周显御这话,女子不禁脸上红晕更浓,并且在俯身见礼之后,轻启朱唇的说道:
“小女姓林名青穗,是附近山村里的人,家父是名秀才,是这十里八乡的教书先生。如今我父病故,继母在难容得下我。小女厚颜还望恩公收留,给我一条活路。就是为婢为妾,只要不沦落风尘,给我个栖身之所,那青穗就心满意足了。”
第639章:出使大梁
眼看这叫林青穗的女子,说话间竟然跪在地上,叩首相求起来。
虽然一向对女人颇为抵触的周显御,对这个和萧瑾萱言谈举止极为相似的女子,并不觉得厌烦,可也绝没因此就产生,要把对方留在身边的想法。
尤其是萧瑾萱一死,纵使天下在有如何绝色的女子。
周显御早在衣冠冢被建成时,在萧瑾萱的玉碑前起誓过,今生不但绝不娶妃纳妾,更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在动情。
虽然这青穗只求为奴也可,但周显御断然不会叫个女人****跟在他的身边。
否则在内心里他总觉得对不起萧瑾萱,死后都无颜去见对方。
因此虽然觉得两次相救过青穗,他们彼此间到的确挺有缘分的。
可有关萧瑾萱的事情,周显御向来都不会疏忽大意。
所以青穗的遭遇,是挺叫人同情的,可周显御还是任由对方跪在地上,语气没有一丝松动的拒绝道:
“青穗姑娘你的请求,恕我无法答应。不远处的坟墓你瞧见了吧,那里安葬着我的亡妻。我的爱妻身死,以后我的身边都不会有任何女人出现,以此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不过既然我两次相救过你,那也定然不会任由你自生自灭的。我会给你百两纹银,足够你买房置地,好好的生活下去。所以你赶紧起身吧,就算你在如何求,我也不会将你留下来的。”
闻听得周显御的话语里没有一丝松动的迹象,正垂首跪在地上的青穗,她的眼中就隐晦的闪过一丝焦急。
可当她将头抬起来,望向周显御的时候,双眸里剩下的却只有浓浓的感激和谢意。
“恩公对亡妻这份深情厚义,当真是叫青穗都为之动容。既然您在亡妻墓碑前已经立誓,那我自然不能叫恩公为难。青穗只是想报恩而已,既然福薄无法留在您的身边,那银两我也定然不会受的。因此青穗这就拜别恩公了,望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平安一生。”
这番道别的话说完,青穗也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可就在她含笑屈膝又向着周显御盈盈一拜的同时。
就只见她忽然用左手轻抚上额头,双眉也紧皱在了一起。
还没等周显御问她这是怎么了,这个林青穗却先两眼一闭,直接昏迷的向地上栽倒而去。
一个弱不禁风,又与萧瑾萱言谈举止极为相似的女子,就当着周显御的面,马上要摔倒在地上。
于情于理,甚至单纯的只是出于一种不能见死不救的本能反应,周显御不禁上前一步,就把青穗一把揽进怀中,安然护下了。
虽然周显御因为行军打仗,也和军医学了些粗浅的药理医术,为的是突发情况下,自行就可以疗伤。
但是等到他给青穗号脉,为对方掐人中,都没能把人救醒过来时。
周显御不禁长叹了一口气,不能将一个昏死的女人,就这么丢在山岭里喂狼的他。
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抱起对方,将人放在马背上后,立刻向扬州城赶去,准备寻个大夫救治青穗。
因为周显御不想委屈了萧瑾萱的身后事,一定要按王妃规格给对方立碑建墓,所以自然要借用当地官府的势力才能办到。
因此这次来到扬州,周显御并没有隐瞒身份,而是直接住进了官邸。
并且因为他手中掌有御龙扳指,所以直接将整个扬州官吏都调动起来,为萧瑾萱筹划衣冠冢一事。
因而才能再短短半月的时间内,就把墓给修建完成。
而如今的周显御,也将青穗直接带回了官邸,并且找来了大夫为对方诊治,而他就站在一旁静等着结果。
毕竟在周显御心里,已经信了青穗那番冒名顶替的话,将对方当成那年木笼内所救的女子。
因此有这种缘故在里面,加上这青穗和萧瑾萱有几分相似。
所以周显御还是挺希望对方好好的,不要有什么事情,并且下意识就守在了一旁。
可就在这时,扬州府尹黄建徽走了进来。
当年原府尹宋彭被周显睿发落送去京师,后来因雪患救灾不利,钱璎珞死于牢房办事失职这两项大罪,被革去官职砍了脑袋。
而这位黄大人,就是后来接任宋彭成为新一任扬州府尹的官吏。
就见他进来后,先恭敬的对周显御见礼请安后,然后便把一封明黄色的信函双手递了过去。
“亲王殿下,这是京师昨日傍晚送来的八百里加急公函。下官知道王爷是去王妃陵墓了,所以便私自做主,将这信函压下来,不愿前去干扰王爷陪伴王妃。微臣擅自做主,还请王爷恕罪。”
这黄建徽明显很懂为官之道,而且非常会迎合别人的喜好,因此他看似在请罪,实则却是在向周显御示好罢了。
而以前这些官场上的结党营私,周显御是不屑于参与其中,更别说和官吏们虚与委蛇了。
但是自打周显睿身死,萧瑾萱坠崖,而周显辰这个皇弟,又懦弱被陈后一党死死压制。
面对这些接踵而至的情况,周显御他实在洒脱不起来了,因为匡扶大周社稷,为萧瑾萱报仇等诸多事情,都一力压在了他的肩上。
所以就算厌烦官场的尔虞我诈,周显御现在却没法避开。
否则他这位亲王都甩手不管了,陈后岂非更加大权独揽,到时苦的还是大周百姓,毁的还是他周家几百年的基业。
因此以前根本不会和官吏多打交道,凡是只凭喜好去做事的周显御,这会却回以黄府尹满意的轻笑,并语带表扬的说道:
“黄大人何须自请领罚,你如此照顾本王的心情,不去打扰我与亡妻间的叙旧相陪,对此本王谢你还来不及,又怎会怪罪于大人。这扬州远离京师,你们做地方官的本就不易。以后就算本王离开扬州,黄大人可也定要与本王亲厚才行。但凡有何事,你可直接书信与我,本王在京师能帮到的,必然不会推辞。”
周显御这番明显笼络关系的话,黄建徽自然听得出来。
而能依附一位手握重兵的亲王,这绝对是他乐意之至的事情,因此他这会的笑容是更加欣喜若狂了。
“王爷的话下官都记下了,另外御亲王妃的陵墓,只要我在扬州任职,必然天天命人去打理清扫,因此亲王殿下尽管放心就是。”
要想和一国太后相抗衡,尤其当对方已经渐渐掌握了,萧家军这支精锐的时候。
周显御清楚他五万京军营的兵力。已经没有必胜的把握了。
而且擅自出兵,只会叫大周劳民伤财,到时国家动荡就会被邻国吞噬。
所以要扳倒陈后逐渐壮大起来的党羽,周显御就算在厌恶官场派系,却也不得不收拢官员自成一派,如此才能一争抗衡之力。
因此周显御又和黄建徽熟络客套了几句,这才将手中的信函打开。
可当他将内容看完后,脸上的表情又再次阴霾下去了。
这从京师送来的八百里加急,上面其实只说了一件事情。
那就是大梁国董皇后华诞,梁国君主特派使者送来请帖。
念及周显御生母乃是梁国公主,所以为表重视,也算皇室的恩典,特许周显御前往梁国与母家人团聚并赴宴。
至于大周准备的华诞之礼以送往梁国路上,所以叫周显御受到此封信函圣旨,务必马上动身赶赴大梁,就不必在折返回京师了。
虽然这封信从头到尾,都是用周显辰这位一国之君的口吻下的旨意,并且信函下端也盖上龙印玉玺。
可是周显御心里却冷笑一声,他如何看不出来,这根本是陈后不愿他回京,要把他支走的一个借口罢了。
整个大周皇室,旁人不清楚,周显御不信陈后这个他自幼尊敬的养母会不知道。
这世上他最恨,并且不能原谅的就是大梁那些所谓母家的亲人。
要不是他们为了政治需要,将他的生母下嫁来大周,对方又怎会在两国开战时,左右为难最后跳下皇城而死。
明知他回到大梁,必然会勾起伤心往事。
可陈后为了在京师稳固地位,独揽皇权,竟不顾彼此多年母子情分,恨不得将他往绝路上逼。
早就对陈后彻底死心的周显御,若换了以前他还会心里忍不住难受。
可现在陈太后在他眼里,根本就是继薛宜之后,大周又一个兴风作浪,搅扰江山的毒瘤罢了。
他们之间在不是母子,而是至死方休的敌对仇人!
而就在这时,为林青穗诊治的大夫也将对方医治苏醒了,而后这被请来的郎中就恭谨的说道:
“回禀御亲王,这位姑娘已经苏醒无碍了。只是脉细混乱,显然是惊吓忧伤过重,这才一时昏迷了过去。等老朽下去开两副安神的药方,服用下去就没事了。”
一听青穗的问题不大,周显御也算放心里,示意大夫和黄府尹都下去后。
他就将适才准备好的包裹,递给了从榻上已经坐起身来的青穗面前。
“既然青穗姑娘身体无碍,一会大夫开完药,你就拿着药还有我为你准备的二百两银票,以及路上吃用之物,就此离开扬州去别处生活吧。省的在被你继母逮到,到时你第三次遇险时,本王未必还救得了你。”
这昏迷之人才一苏醒,就立马赶人离开,周显御这已经不能用不懂怜香惜玉来形容了,根本就是一副急于和林青穗划开界限的表现。
虽然对方晕倒时,周显御做不到见死不救。
可是他的耐性和细心,都全部耗尽在萧瑾萱的身上,眼里心里在难装下别的女子,更无法照顾到林青穗的感受。
至少在周显御看来,萧瑾萱虽然已经死了,但仍旧活在他的心里。
若是他与这个林青穗相处太久,哪怕他心里并没别的想法,可周显御怕萧瑾萱在九泉之下会误会,因此而不开心。
虽然他这种为了已死之人,而小心翼翼的做法,在旁人眼里或许就像笑话一样可乐。
但周显御偏偏就是这么执着的去认为萧瑾萱虽死,却一定在九泉下注视着他,因此他不想引起对方丁点的伤心。
而再说这会床榻上的林青穗,望着递到眼前的包裹,她并没有伸手去接。
反倒是抬起头看向了周显御,接着两行清泪就无声的滴落而下了。
第640章:结为兄妹
这青穗默默无语,看着他无声落泪的一幕。
再次将周显御的心给刺痛了一下,因为对方这一举一动和萧瑾萱实在是太相似了。
至少在周显御的记忆里,萧瑾萱永远是那么温婉从容,而且她的坚韧区别于男人的流血流汗不流泪。
萧瑾萱其实落泪的次数不少,周显御受伤时她会哭,对方当初死讯传回京师,她更是哭的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可更多的时候,萧瑾萱在受了委屈,面对周显御的时候,就是如青穗这般,默默的望着他落下眼泪。
虽然两者间总是有太多的相似之处,甚至周显御在思绪混淆之下,都有瞬间的冲动,想为青穗亲自将眼泪拭去。
可当他的手伸到半空的时候,早在一场场战役厮杀中,磨炼的极为意志坚定的周显御,还是很快从这种失态里清醒过来了。
等到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对眼前的林青穗,有了一丝不该存在的怜惜和同情。
哪怕这个前提是他错将对方当成了萧瑾萱,可他仍旧在心里暗恼不已。
因此下一刻周显御在不看向青穗,直接将手中的包裹放在了床榻上,接着雪发下的面容,冷漠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
“青穗姑娘你我本就是平水相逢,不能留你在身边的缘由,我也早在亡妻墓前和你说过了。所以你还是离开吧,莫要哭哭啼啼,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将你如何了呢。”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坐在床榻上的青穗不禁凄婉的笑了,接着她将绣鞋穿好站起身,并将脸上的泪痕尽数擦去。
“你是当朝王爷对吗,我刚刚苏醒时听那位大夫这般称呼恩公的。其实青穗落泪,是因为不能报答王爷两次相救的恩情,一时难过才潸然泪下,绝不是为了赖在这里不走。而且王爷为我准备的东西,青穗也不会要的。反正我爹已经死了,回家继母也只会将我再次卖掉。我已经是个孤女无处可归,无人可依,有再多的银两又有何用。到时钱财外露还要遭来杀身之祸,莫不如就这般空空离开来的更好。”
青穗那温婉从容的话语,她每说上一句,周显御这心里对萧瑾萱的思念就更浓上一分。
而青穗眼见她这番话说完,周显御仍旧双手背在身后,转过去身子没有回头看向她一眼。
一丝不甘在她眼中闪过,但青穗在深吸一口气后,还是对着周显御盈盈叩拜在地。
无视周显御的冷漠以对,她再次以极为相似萧瑾萱的口吻,再次喃喃说道:
“这次一别我与王爷恐难在有相见之日,您对青穗的恩情我无以为报,只能在磕头三次,聊表我的心意。”
话一说完青穗就掷地有声,磕起头来,那砰砰砰的三下声音,其实是敲进周显御心里的了。
尤其刚刚青穗在说到恐难在无相见之日时,周显御就联想到了,已经和他天人永隔的萧瑾萱,这心里便不知不觉柔暖松动了下来。
可就在他回身要挽留青穗,叫对方可以养好身体,再行离开的时候。
但是当青穗注意到周显御的不舍时,她却二话不说直接站起身,脸上露出独属于萧瑾萱的那种决然气质,直接就迈步向屋外走去。
眼瞧着林青穗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说实话周显御心里的确泛起一丝不舍。
毕竟萧瑾萱一晃和他分开几个月了,忽然出现一个和对方很相似的女子。
哪怕周显御明知她们是不同的两个人,但还是因为心里那份刻骨深情,忍不住要去关心青穗,担忧她会出事。
但是既然人已经走了,周显御断然也不会去追。
就在他轻抚腰间佩戴的那枚,萧瑾萱亲手为他绣的虎纹荷包时,忽然外面就传来了一声奇怪的闷响。
习武之人出身的周显御,本就时刻都极为警觉。
因此这门外=声音才一传来,他便已经诧异的走出房间,到外面一看究竟了。
可等到周显御这一迈出房门,所看见的便是屋外左侧的木柱上一片血迹斑斑。
而扬言离开的青穗就倒在柱子下方的地面上,额头鲜血如注的向外冒着,根本看不出她是死是活。
这一幕的确是周显御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尤其是青穗这会所表现出来的外柔内刚,和那股子倔强劲都叫他更加从对方身上,看到了萧瑾萱的影子。
心里被牵动的阵阵发疼,周显御下意识就把对萧瑾萱的感情,牵挂到了青穗身上。
因此他几步上前就把对方抱在了怀里,眼瞧青穗双眉痛苦的紧皱着,明显还有些意识,周显御不禁气恼的责备道:
“你这是做什么,本王不过是叫你离开,又没有逼你去死。青穗姑娘你何苦要撞柱自尽,难道在你眼里,生命就这般不值钱吗。”
因此痛失萧瑾萱,并且认定对方已经仙逝的周显御。
他的确见不得林青穗这轻生的举动,内心更是产生了一种,再次失去重要之人的伤痛感。
而林青穗在周显御的摇晃中,双眼也缓缓睁开了。
接着她无论神韵,还是那嘴角温婉的一丝浅笑,都与萧瑾萱极为相似的又呈现了出来。
“王爷你别管我了,只要你好好的,青穗是生是死都没关系。我已经无家可归,更不想去过四处漂泊的日子。所以就让我随家父一起去吧,若是王爷垂帘,事后将我的尸身投入江河,叫我死后能顺水漂流,而绝非埋葬在漆黑的土地下,那青穗就了无遗憾了。”
青穗这最后一番看似临终嘱咐的话,对周显御来说,又再次叫他心里久久震荡难平。
因为萧瑾萱在西子崖畔,临坠江之时,也说出无需管她,但求周显御无碍的话。
并且在周显御的认知里,萧瑾萱就是长眠江水之中,而如今和对方性格举止极为酷似的青穗,竟然也提出想要水葬的请求。
一时间这种种相似之处,甚至叫周显御产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觉得这林青穗,莫非是萧瑾萱在九泉之下,对他记挂难以放心。
特意叫这个和对方极为相似的女子,出现在他的身边,叫他聊以自慰,不要在沉浸伤感之中。
因为周显御是清楚萧瑾萱重生之事的,因此这冥冥之中叫人琢磨不透的缘分,他现在是极为相信的。
一时间将对萧瑾萱的感情,更加融入到青穗身上的周显御,他在难说出半句叫对方离开的话了。
“青穗你别怕,本王这就叫人医治好你,而且我在不会叫你离开了。以后你就是本王的义妹,我便是你的亲人,不会叫你孤苦伶仃的活着。”
哪怕青穗和萧瑾萱在怎么像,周显御都不会如当年的周显睿一样,找来个替代品苏秦,然后通过宠幸对方,来一解自己的相思之苦。
因为幼年时后宫的遭遇,叫周显御对女人十分的抵触甚至是厌恶,所以他这种人,一旦动情那就是一生的执着和守护。
因此就算青穗相似萧瑾萱,的确勾起了周显御对她的怜悯之情。
但是同情不等于感情,这点对于性格刚毅果决的周显御来讲,他还是分得很明白的。
因此他的确不会在赶青穗离开,但也不会违背在萧瑾萱玉碑前立下的誓言,妃位妾氏的身份他今生不会许诺给任何女人。
将青穗收为义妹,给对方一个容身之处,然后照顾着这个和萧瑾萱太过相似的姑娘,这在周显御看来,便已经足够了。
而倒在周显御怀里的林青穗,听到周显御的话后,她意识模糊的双眸深处,虽然闪过零星的失望和不解。
但刚刚的确用了十足力气,去撞上柱子,拿命一搏留下来的青穗,还是气若悬丝的马上说道:
“我区区一介山野丫头,能得王爷两次相救已属造化,现在您竟然还愿意认我为妹妹,给青穗一个家。我在这里谢过兄长关护之情,以后定然会尽皆一切,陪伴在您身边,代替已故的王妃嫂嫂照顾你的。”
青穗这会虚弱的不行,周显御也全身心都关注在她的伤势上,因此对她这番意味深长的话,也并没有细加琢磨。
紧接着周显御就再次将青穗抱进了房间,并把刚刚给对方医治的大夫又给找了回来,并对府衙内外,彻底宣布了他收青穗为义妹的消息。
这亲王的义妹,自然有别于襄平这种皇室真正的天之骄女。
因此虽然也会获得册封,但也只能位低公主一等,封为郡主罢了。
而周显御本就是个言而有信,要么不做,下了决心就必会负责到底的性格。
因此他一面准备启程前往大梁。另一面也为青穗特意书信一封传回皇室,希望对方郡主的头衔,能尽早的封定下来。
而原本周显御安排好一切之后,是要独自前往大梁。
可伤势并未彻底痊愈的青穗,却坚持要与对方一起同行。
虽然周显御开始是决绝的,并承诺只要从大梁回来,必会第一时间命人将对方接去京师御亲王府。
可是青穗虽然没有哭闹抗议,但从那之后,却开始****做起噩梦,只要周显御没有及时出现在她身边,一整个晚上她都难以安眠。
而对于这一点,周显御非但没有觉得烦,而且只要青穗一做噩梦,他必然会第一时间陪在对方左右。
之所以周显御会这般关心对方,那是因为当年的萧瑾萱,同样就有噩梦缠身,夜夜难眠的毛病。
而那会因为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身份,一直无法叫他们二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所以萧瑾萱****不能安枕,对此周显御却无法陪伴在侧,这乃是他心里数年来十分自责的一件事情。
所以守着被噩梦惊醒的青穗,周显御何尝不是变相在心里,有一种弥补萧瑾萱的情怀在里面。
因此眼瞧着青穗的确离不开他,周显御最后也实在无法对其狠心在拒绝下去。
所以最后周显御便带着青穗一起离开了扬州,共同踏上赶赴大梁的远行之路。
第641章:效力三年
常言说得好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先不谈周显御在赶赴大梁的一路上,身边多了个来历不明的青穗,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
单说那日在夜里瓢泼大雨中,因为记忆混淆而情绪崩溃的萧瑾萱。
因为夜里寒凉又淋雨的关系,事后她就直接病倒了。
虽然萧瑾萱一直病怏怏的在床上躺着,可因为她心里总压着失忆一事,而闷闷不乐。
所以这病一直拖了半月有余,在丁一针留下的丹药相帮下,现如今才算渐渐好转起来。
虽然病好了,但萧瑾萱还是颇为虚弱,手脚也软绵绵的使不出力气。
因此一天里大多数的时间,她还是躺在床榻上养病。
而现如今负责照顾她起居的紫英,端着药丸进了寝殿后。
就瞧见萧瑾萱不但没好好躺着,还盘膝坐在床榻上。
被子也统统踹到软塌边上,而萧瑾萱低着个头,在身前摆放的小包裹里,也不知在翻找什么东西。
眼瞧着这一幕,紫英不禁摇头无奈的走上前去,接着语带不满的说道:
“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好好躺着养病吗。天天折腾个没完,这些你师傅留下的丹药,你就算再找也没有对失忆存在显著功效的灵药。伤寒才算转好,你可叫我少操些心吧。”
说起来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的确很是奇妙。
就因为当初萧瑾萱拿包子解围的这份恩情,对谁都冷漠寡言,出言就极尽刻薄的紫英。
却唯独在面对萧瑾萱时,不但极为有耐心,脸上还能露出些许笑意,不得不说当初对方的相救之恩,她是记在心里的了。
而再看萧瑾萱,一听见紫英这埋怨的话,她马上缩了缩脖子,并心虚的看了对方一眼。
接过紫英递来治疗风寒的汤药,萧瑾萱赶紧不怕苦的全给喝了个干净,然后才笑眯眯的说道:
“紫英你别气,你和殿下他们劝了我许久,我也都想弄清楚了。脑海里出现的那个虚影究竟是谁,可既然无法强求弄清楚,我也不会拼着头疼在去想了,因为我不想你们为了我担心。”
望着紫英听完这话,明显神情间放心了不少。
当即萧瑾萱赶紧将两个小瓷瓶握在手中并举了起来,并献宝似的兴冲冲说道:
“刚刚我会翻找师傅留的丹药,其实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帮紫英找到恢复武功的外伤圣药。毕竟你不是和我说过,你本来是江湖中人,被仇家逮住琵琶骨被穿透过,所以才难以动用武功。后来惊险逃脱后,一直用乞丐的样子作伪装,直到遇见我得以躲进皇宫,才敢从新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这些天就在想,你被伤到的琵琶骨若是能愈合,那武功不也能恢复了。”
望着萧瑾萱说这话时,一双眼睛兴奋到直发亮,紫英在感动之余,却不禁苦笑的说道:
“我会把自己过往经历告诉你,那是因为架不住你的追问和好奇心,这才将事情都说出来的。但是我琵琶骨受伤太重了,根本就难以在有愈合的机会。两条手臂没有被废掉已经是万幸,我紫英也不敢在奢求别的了。”
看出了紫英在说完这番话后,强撑起来的笑容。
萧瑾萱失忆后虽然人情世故肤浅了点,但对方的落寞她还是瞧得出来的。
“其实我会细问你的来历身世,主要还是允炎哥哥告诉我,你的身手不一般,定然有段不寻常的过往。而且他还说你虽然身手敏捷,可明显武功尽废。所以我担心你嘛,这才没完没了缠着你想问明缘由。而且我真的有办法医治你的,别忘了我的师尊,可是赫赫有名的鬼医丁一针,身为他的徒弟我自然也有看家宝贝的。”
萧瑾萱嘴里唤到的允炎哥哥,指的自然是北戎三皇子萧允焱了。
在得知念无忧就是萧瑾萱后,在大周就想将这个亲表妹带回北戎的萧允焱,如今自然更加上心,几乎是****往西太子宫跑。
所以一来二去,加上萧允焱有意与萧瑾萱熟悉关系,所以他们二人间相交甚欢,现在已经极为要好了。
而等到关系亲近后,萧允焱虽然不敢贸然和萧瑾萱,将她失忆前的事情,轻易吐露讲清楚。
就担心对方承受不住,到时头痛之下在有个闪失,拿可就糟糕了。
可是眼看亲人相聚可又无法相认,萧允焱心里的郁闷可想而知。
因此最后他就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认了失忆的萧瑾萱为义妹。
如此他们二人便可以兄妹相称,还不怕引起旁人起疑,因此萧瑾萱如今才会称呼对方一声允炎哥哥。
而再说紫英,她跟在萧瑾萱身边半月有余,自然知道对方是鬼医的徒弟。
对于这一点她自然不会怀疑,毕竟当初她伪装成乞丐时,萧瑾萱在马车内拿出的一瓶瓶金创圣药。
看的她这个颇有江湖见识的人,都心惊胆战,瞠目结舌,暗自猜度半天萧瑾萱究竟是什么身份。
如今闻听得萧瑾萱,神秘兮兮说有看家的宝贝。
紫英不禁心里也有些激动,并隐隐觉得对方或许还真能帮到她。
看出了紫英的期待,萧瑾萱一双眼睛笑如弯月的瞧着她,紧接着就从枕头下面,取出了个紫水晶做成的精致小盒子。
当萧瑾萱将水晶盒子打开,紫英看清楚那里面放着的一颗碧绿色,如青枣大小的丹丸时,当即她甚至难以抑制的惊呼出声。
“阎罗泪!你竟然有阎罗泪。这种灵药鬼医竟然肯给你,他对你这个徒弟,还真是厚爱颇深啊。”
这江湖之人何人不知,阎罗泪那是起死回生的至宝,紫英虽然没见过,但并不妨碍她能认出来。
而听完紫英的话,在临行前被丁老头神秘兮兮叫到一边,并在那时得到这颗阎罗泪的萧瑾萱。
这会才知道她手里的药,似乎远比她想的还要珍贵许多。
不过一看紫英的反应,她到立刻很高兴的说道:
“看你的样子,这药定然是对你有用的。师傅在将这药交给我时也说过,当年他手里那几颗都用尽了。如今唯一炼制出的两枚,一颗已经被我吃了,这另外一颗留给我备用防身。反正我现在也用不到,紫英你快拿去服用了吧。”
看着萧瑾萱天真浪漫的说完这番话,紫英却险些没被吓晕过去。
虽然江湖上都知鬼医大名,可她真没想到,这个老怪竟然能炼制出阎罗泪。
这岂不是说江湖之人只在传说里知道的圣药,人家都能大把的批量炼制了,这光是想想,丁老头医术之高都叫人不寒而栗。
而萧瑾萱接下来的话,给紫英的打击,那简直就更大了。
旁人一生无缘得见的灵药,对方吃过一颗不算,人家师傅竟然还拿出一颗,专门来给她防身备用。
紫英真想有机会当面问问丁老头,对方敢不敢对阎罗泪这种圣药在漫不经心点。
这东西又不是萝卜青菜,要是叫江湖之人,得知萧瑾萱身上竟然有此灵药。
恐怕大梁的皇宫他们都敢闯上一闯,非得为这颗阎罗泪又是一场厮杀不可。
而如今能叫整个江湖掀起血雨腥风的阎罗泪,就被萧瑾萱递到了她的面前,紫英说丝毫不动心,那指定是骗人的。
可是望着萧瑾萱那满含真诚的双眸,紫英咬咬牙还是把水晶盒又推了回去,然后紧皱双眉的说道:
“无忧,这东西太珍贵了,你或许失忆什么都不懂,但有这阎罗泪在手,你就相当于多了一条性命。这药的确能医治我的伤,可我紫英却绝不能要。”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不禁抿嘴轻笑了下,更是直接将水晶盒子塞进了紫英的手里。
“你说什么见外的话呢,这药在珍贵,不拿出来救人也是无用之物。何况我失忆以来,只有你一个好姐妹,如今知道你身上有旧伤,我自然要全力相帮啊。除了这阎罗泪,我还在师傅留下的丹药里,挑出两瓶对骨伤活血最见疗效的药膏,你快都拿去用吧。我还等着紫英你好起来后,哪天也教我些武功拳法呢。”
望着萧瑾萱真心实意的神情,紫英是江湖儿女,并不会矫情做作那一套。
所以推脱不掉,也确实想恢复武功,不想一辈子做个废人的她。
最终还是眼圈激动的有些泛红,点点头将阎罗泪和另外两小瓶药,都紧紧的握在了手心之中。
而情绪有些激动的紫英,在内心总算平复下来后,当即她便直接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无忧,当初你用十个包子,在那商贩棍棒下搭救我时。我虽然是说过你傻,实则只是嘴硬不愿承认内心的感动罢了。因为我自幼就被家人卖掉,被买走训练成了杀手。所以我从未感受过别人给予的温暖,而我自己也不懂怎么去关心别人。”
眼见得紫英跪在了地上,萧瑾萱赶紧下地就来扶她。
可紫英毕竟自幼练武,她不想起来,任由萧瑾萱怎么去扶,可对方就是纹丝不动。
将马上要夺眶而出的眼泪又忍了回去,紫英依旧纹丝不动的跪着,声音却透出哽咽的说道:
“可是自从遇到你,我发现自己真的被改变了,至少越来越像个会笑会哭的正常人了。如今你又拿出阎罗泪,这种世间罕见的灵药帮我恢复武功。紫英无以为报,虽然我身负仇恨,不可能永远待在你身边。但我愿为你效力三年,护你周全的同时,铲除所有敢于伤害你的人。并终生认你为主,只要我大仇得报还有命活着,这条性命也都归主子您来支配。此番立誓绝不后悔,若有违背必叫我紫英神鬼共弃,天诛地灭!”
第642章:东宫侧妃
对于一个习武之人,武功被废就相当于性命被夺去了大半。
因此感念萧瑾萱舍药相帮的再造之恩,紫英才说出甘愿为婢,效力三年的话。
而萧瑾萱拿出阎罗泪,本意可并非要紫英谢她什么。
因此反被对方这番郑重其事,弄得极为不知所措的萧瑾萱,在愣了好一会后,才回过神的又去扶紫英起身。
“其实紫英,我一直没有和你说过,每每看见你我都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好像我以前就认识你,而且彼此还很亲近。所以我见不得你受伤,更不要你跪来跪去的,你快些起身吧。”
这一次紫英没在拒绝,而是顺势站了起来,紧接着她的眼中就闪过思索,然后突然说道:
“赤灵?主子你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吗。当初我们在马车内被拦下时,你险些甩出车厢,我将你扯回来一并摔倒在车板上时,你就将我叫成了赤灵,还说什么绝不会叫我为你牺牲的话。我觉得你会觉得熟悉,应该是因为我与你认识的一位故人相似的缘由吧。”
同样是来自于江湖,赤灵和紫英又都是女子,却皆习得一身武功。
加上两人性格又都很冰寒冷淡,所以就如同紫英猜测的一样,萧瑾萱会对她莫名的很有好感,的确是因为心里那丝对赤灵的感情一直存在的缘故。
可是对于现在失忆的萧瑾萱来说,她连周显御都记不起来了,所以哪怕听见赤灵的名字被提起,她的心里除了有些酸楚外,仍旧是脑袋里一片空白。
可如今因为皇甫澈等人的开导,已经对失忆一事不在强求的萧瑾萱,当即不禁甩了甩头,接着绝色的小脸上,就露出一丝开朗明媚的笑容。
“算了,反正我什么也想不起来。反正紫英你能快点好起来我就心满意足了,而且大梁这皇宫是富丽堂皇,比师父的茅庐强。可是这里的人都好难以相处,那个董后竟然拿有毒的糕点给我。还好师傅给我备了不少的丹药,否则我恐怕早就毒发身亡了。”
如今大梁瑞帝病重在榻,整个后宫那自然是董皇后一手遮天。
她虽然不敢明目张胆的杀了皇甫澈,这个与她的儿子嫡太子皇甫溪,有一争大统之位的潜在危险。
但是这并不妨碍董皇后,私下里动些手脚。
当初她赏下的那盒点心,毒的确是她下的,为的就是盼着皇甫澈大意疏忽下,吃进去一块好要了对方的性命。
哪怕事后调查起来,这点心是从她梧桐宫内赏下去的。
但董皇后早就想好了,若是一旦得手,必将所有责任都推倒萧瑾萱和紫英身上。
说她们两女来历不明,又和皇甫澈关系密切,是敌国派来的细作,并在糕点上投的毒。
凭借着瑞帝对她的宠爱,董皇后深信不疑,她这种栽赃陷害,就算旁人会怀疑,但没有证据之下,对她也构不成影响。
可是谁知道皇甫澈没掉以轻心,反倒是失忆后贪吃的萧瑾萱,偷偷吃了一块,险些性命难保。
而若非她当时毒发迅猛,萧允焱就不会去扶她,更加看不见从对方衣袖里滑落出来的无忧簪。
因此这世间的一切,的确说不好何为福气,何为祸端。
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看似不幸的事情,或许因它却能牵引出一段机缘福报,这都是未尝可知的事情。
而听完萧瑾萱愤愤不平的话后,紫英眼中也闪过恼怒以及一丝担忧:
“主子那董后和西太子不睦,因此连带厌恶你也是必然的事情。所以你无事时切莫离开玉莲院,这里是西宫,董后就算要出手暗害,也会有些顾虑的。原本我该留在您身边,可就算有阎罗泪相助,我也需要三四个月调理气息,闭关努力练功,才能不留隐患,彻底恢复当初巅峰之态。所以紫英恐怕要离开皇宫一段时日,到外面山岭间,避世不出勤加苦练。主子你务必要保护好自己,平安的等我回来。”
紫英能痊愈萧瑾萱是真的替对方开心,因此她根本就没考虑自己的安危,而是立刻点点头,并将挂在腰间的一枚白玉令牌递给了对方。
“这是太子殿下给我的出宫令牌,紫英你现在就快离开吧。毕竟你早些恢复武功,就能早点回来陪我了。别耽搁下去了,只是几个月罢了,我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整整一年流亡生活,形如废人不能动武的滋味,紫英的确受够了。
因此满怀激动的她,当即也不在婆婆妈妈下去。
接过自由出入皇宫的令牌后,她虽眼含不舍的看了萧瑾萱一下,但最终还是离开了。
而等到紫英一走,空荡荡留在寝殿内的萧瑾萱,无聊之下虽然在玉莲院里溜达散心了一会。
但因为被董后的毒糕点吓的心里存有阴影,所以她牢记紫英的话,别说走出西宫,就是自己的小院落都不踏足出去,非常老实的一个人待着。
萧瑾萱这失忆后少了些许倔强,多出的几分乖巧,在皇甫澈等人眼中,自然是乐见其成。
毕竟她的身份太过特殊,虽然现在容貌改变,但若是被人认出身份,一旦她活着的消息传回大周去,就是皇甫澈也恐难护得下她。
可是萧瑾萱的这份听话,对于皇甫澈,萧允焱这些关心她的人来说,的的确确是件好事。
但是对于身居梧桐宫,一直耿耿于怀萧瑾萱那日的顶撞,和糕点毒杀没有奏效的董皇后,却对此极为的闷闷不乐。
萧瑾萱是宫外被带进来的人,换句话说,对方身份就比较来历不明。
所以只要萧瑾萱有何异动,董皇后就想借此杀了皇甫澈,然后将罪名推到对方的头上。
可是萧瑾萱****待在西宫的玉莲院中,根本连人都不出来。
董后就算想伪造对方是别国细作,暗害杀死皇甫澈都没有出手的机会,因此她自然是要气恼在心的。
而如今正在用午膳的董皇后,在身边的亲信曲眉姑姑,神色凝重的从殿外进来,并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后。
当即就见得董后的脸色立刻变得极为难看,甚至连手里的筷子,都一下拍在了桌面上。
“岂有此理,那皇甫澈当本后的话是耳旁风不成。他竟然敢违逆我的意思,自己去陛下寝殿看病。外面当差的人是干什么吃的,本后不是早就说了,绝不能给陛下和西太子独处的机会。为何不把人给我拦下,真是一群废物。”
面对董皇后的愤怒,曲眉不禁将头更加恭谨的低上几分,接着语带无奈的说道:
“御前的人自然是拦过的,可西太子扬言有医治陛下痊愈的灵丹妙药。这种事情他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谁在相拦岂非是在耽误陛下的病情。这可是枉顾国君龙体的大罪,所以到了最后自然是拦不住了。”
眼瞧着董皇后听完这话,虽然还是一脸的不悦,可终究没在说出斥责的话了。
毕竟董后心里也明镜似的,当时就算换她本人在场,皇甫澈要献药救父,她这个做皇后的都无权相阻,否则满朝文武的涂抹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而望着董后不甘心的样子,今日前来请安,随后就陪同对方一起用午膳的嫡太子皇甫溪,当即却大咧咧的一笑说道:
“我听闻二弟的身体不但痊愈了,在不似那副肺痨鬼的模样了。现在又说有灵丹妙药能救父皇,这小子是遇到活神仙了不成,竟然自己的病好了,还有好丹药献给父皇。母后你说那老头若真被医治好了,皇儿的龙位岂非又坐不成了,这到底还得等到什么时候我才能做皇帝啊,当真是叫人心烦的很。”
当初皇甫澈为得到涅槃莲,甘愿服毒后被丁老头所救时。
当丁一针问及皇甫澈缘由时,一旁的羽洛曾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而当初他也对大梁的这位嫡太子做出过评价。
说对方就是个山野莽夫,平日最大的乐趣,就是轮石墩与人比力气,或者和旁人摔跤为乐。
当时羽洛说这话,可不是因为他的主子的皇甫澈,因此对于嫡太子的皇甫溪存在敌意才刻意诋毁的。
实则羽洛的话那是千真万确,而且整个大梁皇宫,皇甫溪的莽撞无礼,残暴易怒,那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曾经皇甫溪在与人摔跤完,有个习惯就是马上用一桶冷水冲头浇到脚下,不分寒暑向来如此。
而有一次他提前结束摔跤,一旁的小太监因此冷水准备的晚了些,竟然被皇甫溪当众一拳拳的活活打死了。
因为这皇甫溪一身的蛮力,所以那死去的小太监,被拖下去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被打成烂泥了。
脸上的五官都分不大清楚,那场景血腥骇人的厉害。
而如今一听得皇甫澈献药,同样是瑞帝亲生儿子,还是嫡长子的皇甫溪。
非但没觉得高兴,还扯个嗓门说出嫌瑞帝死得太慢,他难以登基称帝的这种混账话出来。
虽然这梧桐宫内都是董后的亲信,这话也传不到外面去。
可是望着皇甫溪这不成器,半点脑子也没有的样子。
董皇后只觉得心里更加来气,并且如花般妩媚的双眼瞬间瞪起,怒气冲冲的训斥道:
“溪儿你能不能下次别在这般口无遮拦了,你父皇本就因为你莽撞的性子,而更加偏疼皇甫澈。若非母后圣宠不衰,你的东宫太子之位早就保不住了。别忘了我大梁向来东西两宫太子,都有一争大统的权利。那皇甫澈现在母后除不掉,对方身边带进宫的一个小贱人,当初都敢无礼顶撞与我。现在你这孩子又不给母后省心,我若被气死了,你是不是就安心了。“
对于董后的训斥,皇甫溪刚要不服气的顶撞回去。
却不想坐在他一侧,身为皇甫溪侧妃,当初从大周和亲而来的庆祥公主,当即站起身来先行说道:
“母后需要气恼,皇太子性格直爽,绝非有意出言惹您生气的。区区一个西太子,哪里能和嫡出相提并论。至于那个惹母后不悦的贱人,您身份尊贵不好亲自出手教训,儿媳愿意替母后分忧,定要叫那个从宫外来的野丫头知道知道,这大梁究竟谁才是后宫之主。”
第643章:欲加之罪
眼瞧着皇甫溪这个亲儿子,言语实在不中听,反倒是来自大周和亲的庆祥,这个媳妇到颇会说话。
尤其是庆祥的身份,那就代表着大周,有这个媳妇在,皇甫溪继承大统的筹码就更胜一筹。
因此也高看一眼庆祥的董皇后,这会不禁神情和颜悦色不少,并冲着对方一笑的说道:
“还是庆祥与本后最是贴心,每每见到你这孩子,本后真是越看越喜欢。溪儿是个不懂事的,平日多亏有庆祥你在身边照顾着。那个叫念无忧的小贱人,本后的确不方便出手教训,若是庆祥愿意代劳,母后这心里光是听听都觉得舒坦多了。”
在董后眼中,萧瑾萱那就是个没有身份背景的民间丫头,因为容貌姣好,因此才被皇甫澈带进宫里的。
所以当初被对方逼问的哑口无言,这在董皇后看来,简直像被当众打脸一样,叫她彻底的颜面扫地。
所以此事她耿耿于怀,一刻都不曾忘记过。
而闻听得董后和庆祥之间的对话,坐在旁边正拿着一个大肘子,狠狠撕下一口肉,大嚼特嚼的皇甫溪。
在颇感兴趣的哼笑一下后,便嘴角流着油汁,吐字含糊不轻的说道:
“母后我听说皇甫澈那小子带回来个绝色美人,终日金屋藏娇在宫内,你说的那个念无忧,不会就是美人的芳名吧。她竟然连你也敢顶撞,看来到是个性格带劲的。母后您说我要是去和二弟讨要此女,封她为本太子的妃妾,皇甫澈那小子能不能同意。”
这皇甫溪有两大爱好,一个是和人比力气,另外一个就是喜欢美女,几乎到了****无女就不欢的地步。
但是这皇甫溪的确太桀骜不逊,为人粗枝大叶了。
当着董后这个亲生母后的面,竟然说出如此不修边幅的话,当真是混账的不行。
而还没等董后被气得又要训斥出口,一旁的庆祥当先就听不下去了。
原本在大周时,因为和亲庆祥要死要活,仿佛要逼她上刑场一样。
可等到真来了大梁,因为她是和亲公主,背后还有大周这个强势的母国撑腰。
所以董皇后顺着她,瑞帝也看重她,就是皇甫溪在脾气火爆,可也得对她恭敬三分。
因此现在的庆祥,在不是大周默默无闻,不得宠爱的庶出公主了。
而是摇身一变,成了大梁皇宫内身份颇为尊贵的周侧妃。
有董后的刻意迁就,庆祥现在不但权利不小,脾气也越来越大。
因此一听得皇甫溪当着她的面,竟然就动起了要把自己弟弟宫内的女子,收为妃妾这种对她直接够成威胁的想法,当即她这脸可就阴沉了下去。
“皇太子,我庆祥自从远嫁来到大梁,那是掏心掏肺的辅佐于你。更是每次与母国书信来往时,都叫我的父皇兄长们,多多的支持你登基称帝。现在一个从宫外来的低贱女子,而且还是个惹恼过母后的人,你竟然要把对方收进东宫。你平日在如何花天酒地的胡闹我也就忍了,可叫我和个卑贱丫头共侍一夫,你想都不要想。”
这话一说完,庆祥竟直接冷哼拂袖的一转身,甚至在不看皇甫溪甚至是董后一眼,径直就走出了寝殿。
而眼瞧着庆祥这盛气凌人的举动,皇甫溪可不是个能忍受住被女人挟制的性格,当即手里啃了一半的肘子,直接就被他甩在了桌子上。
紧接着皇甫溪就双手一拍桌沿站了起来,指着庆祥离开的寝殿大门,对着董皇后气愤难平的说道:
“母后我早说了,咱们大梁又不缺美貌多情的女子,你当初干嘛一定要我去迎娶大周的公主。结果容貌姣好的襄平公主没娶到,反倒娶了这个母夜叉回来。她不过是个庶出公主罢了,在我东宫也就是个侧妃。可这庆祥简直比太子妃管的还要宽,我真恨不得一斧头劈了她,真是看着就叫人生厌。”
庆祥在明帝的众多女儿之中,的确是容貌最普通,又没什么才情诗意,并且不受宠的公主。
因此皇甫溪这个只喜欢美女的皇太子,会有这么大的意见,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这会眼瞧着庆祥也走了,四下在无旁人在场,董后神情缓和不少,并且语重心长的说道:
“溪儿你先坐下,适才母后也有不对,对你的语气重了些。至于那庆祥你当母后就满意她不成,太子妃不但是你的正室,那更是我董家的女儿,是本后的亲侄女。可这个庆祥到好,仗着自己是公主出身,竟然跑到我大梁来耍威风,更是强压太子妃一头,当真是可恶至极。”
一听得这位母后,竟然和他一样都如此厌恶庆祥。
当即皇甫溪可有些糊涂了,弄不明白既然如此,那董后为何平日还和颜悦色的面对庆祥。
知儿莫若母,一看皇甫溪的神情,董后不用猜就知道他心里这会在想什么,当即就见她眼中闪过得意之色的说道:
“溪儿啊,你要知道这世间很多时候,忍得住才能长久。这庆祥是大周的公主,只要她和你一条心,等你父皇传位的时候,必然会将对方身后的母国考虑在内。两国交好对大梁才更有益,所以有这层深意在,你被传位继承大统的机会就更多。所以溪儿你定要忍住,等你当了皇帝,看不惯庆祥直接除掉便是。大周与我们相隔千万里,我们谎称对方暴毙而亡,他们又不会知道。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你就姑且迁就下她又有何妨。”
董后都把态度表达的这般明确了,皇甫溪他是粗枝大叶可又是个傻子,哪里还能不明白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当即心情大好之下,皇甫溪哈哈一笑,接着也不嫌脏,直接拿起刚刚被他丢在桌上的肘子,又大口吃了起来。
只是接下来董后又说了什么,皇甫溪都没大听进去,因为庆祥的事情他心里有数,知道该怎么去做以后。
如今他的思绪,都被忽然来到大梁后宫的萧瑾萱给牵动了。
而且他暗下决心,就算董后不满,庆祥会气愤。
但他抽空一定要去西宫亲自瞧瞧这个被宫人传的神乎其神,貌若九天玄女下凡的绝色美人,就竟有多出众。
至于这会功夫,已经坐着轿撵,快到西太子宫的庆祥,对于董后母子的话,她自然是一无所知的。
可是对于皇甫溪刚刚那番大放厥词,要收萧瑾萱进东宫的话,还是叫庆祥心里那股子恶气难以平复,脸色更是难看的吓人。
跟在轿撵一旁,当初庆祥远嫁和亲,从大周一起跟着来到梁国,如今已经成为她心腹婢女的夏菱,这一路上都小心的劝着对方。
“公主,若是你心里难受,咱们就回宫休息吧。何苦还为了董皇后,去教训那个叫念无忧的卑贱丫头。而且刚刚皇太子说话也太不中听了,奴婢真怕您看见那个念无忧,到时心里更加不痛快,在气病了可如何了得。”
一听得这话,仗着母国大周撑腰,在东宫的确横行惯了,现在气度手段都颇为长进的庆祥,当即就哼笑一声说道:
“董后那个老妖婆,她毕竟是皇后,我想在大梁活的舒坦些,在不济也要用心讨好她。何况我也想亲自瞧瞧,西太子弄了个什么样的狐媚子进宫。说起来这个叫念无忧的宫外女子,只有在进宫那一日,出现在宫人面前过,从此就一直待在西宫没有现身。可就是区区那么一次,现在宫人们都传的神乎其神,说她美的像仙女似的。本公主也想瞧瞧,到底是董后四十好几,却犹如二八年华来的妖媚,还是这个宫外来的狐狸精更胜一筹,我这心里还真是好奇的很呢。”
这宫内的人,向来面和心不合,董后母子在背后算计庆祥,将她当成一枚争夺皇权的棋子。
其实在庆祥心里,她又何尝真的尊敬过董皇后。
更是背地里因为对方驻颜有术,她羡慕妒忌下,总以老妖婆称呼对方。
而庆祥在宫人太监的簇拥下,浩浩荡荡的就来到了西太子宫。
因为皇甫澈在后宫没有地位,更是受尽董后的监控。
所以他西宫里的人,上至把门的太监,下到端茶送水的小宫婢,那几乎都是董皇后的人。
所以庆祥身为东宫侧妃,也算这些被派来西宫做眼现的奴才,他们的半个主子。
因此庆祥甚至没有通传,直接如入无人之境般,堂而皇之的就进了西宫。
并且在西宫内侍的引路下,向着萧瑾萱所在的方向就赶了过去。
而对于麻烦临门,还浑然不知的萧瑾萱,她如今正在羽洛的陪同下,在皇甫澈的书房里优哉游哉的很。
虽然萧瑾萱失忆了,但或许是看书的习惯已经成为一种本能,所以如今的她,基本一有时间,仍旧是书不离手。
因此发现萧瑾萱喜欢阅读典籍,本就精通天文地理,极具才气的皇甫澈,他就将自己多年来,珍藏无数孤本典籍的书房,彻底开放出来。
只要萧瑾萱喜欢,随时可以来这里挑选书籍阅读,这些孤本典籍,那都是皇甫澈最为珍爱之物,平日也只许羽洛一人进来打理。
可如今他竟然任由萧瑾萱出入不说,还允许对方拿回玉莲院去细细阅读,这份迁就和宠溺简直不言而喻。
而萧瑾萱前几天拿回去的书都看完了,所以这才又来了书房,亲自踩着梯子,在高有四米的书架子上,认真的选着她钟爱的书籍,至于羽洛则小心的在下面帮她扶着梯子。
可就在萧瑾萱兴冲冲的刚选好两本厚重的古书,才要从梯子上下来,去另一侧书架上在瞧瞧时。
忽然她就听见书房的门被人很用力的推开,接着庆祥那严厉中,带着一丝刻意诋毁的声音,就在萧瑾萱的背后响起了。
“好一个来历不明的细作,你跑到西太子书房,究竟想窃取我大梁什么国家机密。来人啊,还不将这个女人给我抓下来绑了。本公主身为皇太子的侧妃,理应有责任为后宫安宁出份力。今日我非得好好严惩拷问不可,定会还六宫一个清宁。”
第644章:何患无辞
这庆祥一来,直接将一顶细作的帽子,就扣在了萧瑾萱的头上。
还没等萧瑾萱为自己辩解一句,甚至连情况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庆祥领来的内侍太监里,就走出两人。
一个将羽洛推到一边,而另外那个直接一脚就把书架梯子给踹翻了。
可怜萧瑾萱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紧接着丝毫武功不会的她,手里的两本书不但瞬间飞了出去,她整个人也重重的跌落在了地上。
这从高处坠落而下的痛楚,当即叫萧瑾萱摔的眼冒金星,最先着地的右腿膝盖,也是剧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而眼见萧瑾萱躺在地上,挣扎着难以起身,适才也被推倒在地的羽洛,顾不得自己被摔破的手掌心,赶紧就跑了过来。
虽然羽洛有点胆小,可还是颤颤巍巍的将萧瑾萱护在了自己的身后,然后望着庆祥鼓足勇气的说道:
“周侧妃,这里是西太子宫,并非皇太子的东宫,还望您能速速离开这里。另外无忧姑娘是我家主子的朋友,她若有个闪失主子回来知道了,恐怕对侧妃您也不好。而且我可以保证,无忧姑娘并非细作,还望侧妃不要在多加为难了。”
羽洛是皇甫澈的贴身小厮,按理说他的地位以及说出的话,那一般还是比较可信的。
但是庆祥今日来的目的,那就是寻萧瑾萱晦气,刁难对方讨好董后。
加上东西两宫向来不睦,因此羽洛的话才说完,庆祥竟上前亲手一记耳光就打在了对方的脸上:
“放肆,你算什么东西,一个狗奴才也敢在这和本公主大放厥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是不是细作,要解释那也得你家太子给本公主一个交代,就凭你个小厮也配与我理论,你们西宫还真是没有规矩。”
庆祥今天本就是带着一肚子气来的西宫,尤其刚刚匆匆一望下,萧瑾萱那因为涅槃莲而绝世独立的容貌,更是将她刺激的不轻。
所以含着恨意和妒忌,刚刚庆祥那一巴掌打下去,可是将浑身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因此这会羽洛不但半边脸马上肿起来了,嘴角都被打得鲜血直流。
可是心里有气的庆祥,逮住机会自然要将心里的火气都发泄出来,因此她毫不犹豫的扬起手,话一讲完就又要向羽洛打去。
但就在这时,一只素手忽然将庆祥的腕部死死握住了。
而这时众人才惊讶的发现,刚刚摔倒在地自身难保的萧瑾萱,这会不但站起来了,竟然还敢对庆祥这位侧妃无礼,一时间东宫的奴才们,就要冲上来将她擒拿住。
身为庆祥贴身婢女的夏菱,她本就站的最近,所以最先伸手要将萧瑾萱从庆祥身边扯开。
可右手死死抓住庆祥的萧瑾萱,眼看夏菱竟然要动她。
眼底深处寒光闪现的同时,左手更是一记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夏菱的脸上。
眼瞧着夏菱如刚刚的羽洛一样,被打的跌倒在地,脸蛋红肿嘴角流血,萧瑾萱却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声说道:
“区区一个贱婢,难道你没听羽洛说,我是西太子的朋友,是对方请来的贵客吗。庆祥公主要如何审问我,那还在情理之中。但就凭你一个东宫的奴才,也敢对本姑娘动手动脚,看来东宫的规矩也不过如此,似乎还不如澈太子的西宫呢。”
萧瑾萱这番举动在到言谈,只要不是个睁眼瞎,就看的出来她是将庆祥刚刚刁难羽洛的做法,活脱脱都照办用在了夏菱的身上。
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萧瑾萱此举那无意于叫庆祥颜面扫地。
句句话更是戏虐间,如刀子似的刺进庆祥的心窝里,叫她气愤交加,偏偏又无从反驳。
萧瑾萱这凌厉果决的行事作风,自然不是失忆后的念无忧所具备拥有的。
其中言语之凌厉,以及滴水不漏的老辣劲,都不难看出她这会绝对是那个,曾在大周掀起阵阵血雨腥风,连朝局都能左右的萧瑾萱无疑。
而的确也是如此,适才从梯子上摔下来时,萧瑾萱不但膝盖撞在地上,前额其实也摔碰到了地面。
一阵头晕眼花,直冒金星后,或许是因为强烈撞击,还有刚刚的惊吓过度,的的确确是刺激到了萧瑾萱。
因此在羽洛护在她身前的时候,萧瑾萱脑海深处的记忆,就这么瞬息间全部都找回来了。
惊讶的发现自己坠江没有身死的萧瑾萱,来不及喜悦分毫。
这数月来失忆后经历的一切,也向着她原本的记忆席卷而去,并且二者很快就融合在了一起,也叫萧瑾萱清楚的明白,她现在所处的境遇似乎有些危险。
因此这记忆才一恢复,萧瑾萱顾不得旁的,就赶紧上前相护羽洛。
而这才有了刚刚她言语凌厉,对抗庆祥的那一幕发生。
而被萧瑾萱的一番话,连消带打,讥讽到体无完肤的庆祥。
她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许久,最后才气愤异常的直接耍起泼来。
“念无忧是吧,本公主是东宫侧妃,你是西太子请来的朋友又如何,我今天就是看你可疑,便要对你大刑伺候。你一个宫外来的卑贱女子,凭什么敢碰本公主。反正我说你是细作你便身份绝不干净。来人啊!把她给我绑了狠狠掌嘴,让她适才牙尖嘴利逞威风。”
萧瑾萱如今的确恢复记忆了,可是她现在可谓虎落平阳被犬欺。
在敌我实力悬殊太大的情况下,她根本连一搏的机会都没有,除了被擒根本没其余脱身的办法。
虽然四周都是庆祥的人,萧瑾萱被死死按跪在了地上,但这会她仍旧不忘对已经吓傻的羽洛,极为冷静的扬声命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适才庆祥公主不是同你说了。要解释我的身份,只有澈太子才配和她说明。你还不赶紧去把殿下找回来,羽洛你马上给我从这里离开。”
如今萧瑾萱身处大梁孤掌难鸣,而且她也算看出来了,今天一番皮肉之苦她是逃不掉的。
可若是皇甫澈能快些赶回来,至少她的性命能保下来。
毕竟庆祥刚刚看她时,眼中流露出的杀机虽然一闪而过,但还是叫萧瑾萱给清晰的捕捉到了。
因为皇甫澈一直与世无争,所以这也导致羽洛跟着如此一个主子,他也并没过重的心机,过的颇为无忧无虑,所以遇到眼下这种情况,才会有些发蒙。
但被萧瑾萱这一吩咐,仿佛找到主心骨的羽洛,当即都顾不得去擦掉嘴角的血迹,站起身就赶紧向外跑去。
眼瞧着东宫的内侍们,要出手相拦,萧瑾萱心里大急,嘴里则立刻充满警告的扬声说道:
“你们东宫的人不要太放肆了,这里毕竟是西太子宫。羽洛再不济也是澈太子的贴身小厮,你们在西宫意欲对我动刑,还敢隐瞒殿下叫他不得而知。此事要真追查起来,庆祥公主身份尊贵自然无碍,可你们这些奴才要是觉得自己也有不被追究的本事,那大可相拦羽洛一下试试。”
正要表忠心,讨好庆祥的一众东宫内侍,闻听得萧瑾萱这话,眼中都闪过忌惮之色,围堵羽洛的动作也不禁懈怠了分毫。
而这会头脑也渐渐冷静下来,知道情况危急的羽洛,将吓出来的眼泪擦掉。
趁着萧瑾萱为他争取来的,这难得喘息机会,直接推开几个犹豫不决的东宫内侍,一溜烟就跑了出去。
眼看着羽洛速度极快的跑了,庆祥有心叫人去追,可又怕动静闹得太大,到时难以收场,当即她咬咬牙也不得不放弃了这个想法。
可是越想越憋屈的庆祥,眼望着被擒住,还不消停的萧瑾萱,尤其是对方那张漂亮脸蛋,她真是觉得刺眼的很。
因此就见庆祥几步来到萧瑾萱近前,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满眼尽皆嘲弄的望向了对方。
“别以为羽洛去通风报信,你就能被西太子安然护下。在皇甫澈没赶回来之前,本公主有的是办法弄死你。既然你心疼羽洛,适才拦住我落下去的巴掌,那你就代替对方叫本公主好好出出气如何。”
这话一说完,庆祥嘴角勾起一丝狞笑,接着手狠狠的挥下,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就落在了萧瑾萱的右脸颊上。
被打的整个头有向一旁甩过去的萧瑾萱,虽然这份屈辱和折磨,不断摧残着她的身体和内心。
但是什么苦没吃过,比这在难的境地也遭受过的萧瑾萱。
还是咬着牙一声不啃,任由庆祥像疯了般,一连扇了她十几个巴掌,可萧瑾萱愣是连轻微的闷哼都没传出来一下。
因为皇甫溪喜好美女,对方虽然因为庆祥大周公主的身份,有时还得退让她三分。
可是皇甫溪不喜欢庆祥,所以远嫁来大梁这些年,对方和她圆房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因此****独守空房的庆祥,现在看见绝色美女,她心里就妒忌厌恶的厉害,恨不得将对方容貌毁去,甚至活活杀死才更解气。
因此望着萧瑾萱,这会两侧脸颊红肿不堪,嘴角流血的凄婉模样,她非但不觉得自己残忍,心里反倒舒畅欢喜的很。
只不过没能如预想般听到萧瑾萱的求饶声,这叫庆祥觉得颇为美中不足。
但是一想起在梧桐宫,皇甫溪提到萧瑾萱时,那番强烈想居为具有的模样,庆祥的双手就紧握在了一起。
而且如今的萧瑾萱,的确美的不可方物,这更是叫庆祥在忌惮的同时,下定决心今日必须杀了对方。
从而断了皇甫溪的念头,如此才不会多出个绝色美人,与她在东宫争宠夺势。
因此就见庆祥一面命内侍继续张嘴,一面对其余人吩咐道:
“去这念无忧的住处给我搜,将她的一应东西都搬过来。只要其中有一把匕首,或者是构成凶器的东西存在,那她就是细作无疑。本公主将其杖毙而死,就算西太子回来想必也无话可说。”
第645章:掌嘴庭杖
气定神闲的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房外院子里的庆祥。
眼瞧着又被内侍一连掌嘴数十次,这会在无法独自站立,被强行从书房内拖出来的萧瑾萱,她的脸上就闪过解气无比的痛快神情。
而在此期间,东宫被带来的人,也如豺狼般将萧瑾萱在西宫所住的玉莲院,给彻底搜查了个遍。
庆祥眼瞧着玉莲院中,独属于萧瑾萱的东西,包括丁老头给她的各色丹药,皇甫澈为她添的首饰珠宝。
这会都被搜查出来,并拿到了她的面前。
忽然间在各色珠宝里,一枚不起眼的黑色簪子,却吸引了庆祥的所有注意力。
而庆祥所瞧见的,正是周显御送给萧瑾萱的那枚世间独有一支的无忧簪。
当初周显御的痴情和一往情深,那是整个京师都人尽皆知的。
尤其是这枚无忧簪,更是被传为佳话,庆祥就算和萧瑾萱关系交恶,可这枚发簪却也是瞧见过的。
别看庆祥现如今在大梁,似乎混的顺风顺水。
可是远离母国,终究有一日要客死他乡,在难回到家乡的凄凉结局,还是叫庆祥每每想起,也会心伤的直落眼泪。
而且皇甫溪是个粗野之人,他与庆祥之间更无夫妻恩爱。
因此庆祥在大梁,也不过是外表风光罢了,心里却苦的和黄连一样。
所以庆祥忘不了当年,她是顶替襄平才和亲大梁的事情,更是对谋算了她的萧瑾萱,存在一种竭嘶底里的浓烈恨意。
因此仇敌之物再次得见,庆祥握着无忧簪,双眼都瞪大了。
原本就要杀死萧瑾萱的庆祥,这会在看向对方的神情,更加阴冷仇视,并且她还语气森寒的问道:
“念无忧,这个发簪你是从哪得来的。一月前大周传来消息,那萧瑾萱不是因触犯宫规,已经被处死了吗。为什么她的东西还会出现在你这里,那个女人狡猾的很,莫非她是诈死,而你和对方是认识的对不对。”
这国与国之间的消息本就闭塞,往往一件事情发生了,结果却在月余后,才能传递到千万之外的另一个国家。
哪怕大周,梁国,以及北戎位列诸国百家之首,但传信的方式也只有快马和飞哥。
所以关于萧瑾萱的死讯,庆祥身为大周公主,就算远嫁梁国,但她仍旧关注着母国的事情,因此在一个月前,她是知道对方身死消息的。
只不过大周的陈太后,在郭仪的建议下,也觉得将周显睿的死,说成是被妃嫔毒杀过于的有损颜面。
因此在后来的通告和文书里,都将周显睿的死归于生病。
而萧瑾萱的真正死因也被隐瞒,对外只宣称是在宫内言行不当,妃位被废自裁而亡。
虽然萧瑾萱毒杀一国之君的说法,在长平城百姓间口耳相传,甚至不断向整个大周蔓延着这个消息。
但是远在千万里之外,身处梁国的庆祥,她能知道萧瑾萱的死讯都实属不易,这各中细节她自然是不知情的。
尤其是现在的萧瑾萱容貌大变,别说是庆祥,恐怕周显御站在这里,都未必认得出她的真实身份。
所以眼瞧着庆祥,手握无忧簪,却并未认出她身份。
萧瑾萱在心里暗松口气的同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对方的质问。
毕竟她自然不能将实话讲出来,告诉庆祥她不但是念无忧,其实也是萧瑾萱。
可若不讲出实情,纵使萧瑾萱一向能言善辩,但她也无法解释这世间仅此一支的无忧簪,为何会出现在她身边的缘由。
毕竟比起皮肉之苦,她若说的太多,或者谎话被察觉出蹊跷,从而身份被识破。
那萧瑾萱知道,等待她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所以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死扛着什么也不说,只要撑到皇甫澈被羽洛带回来,那她就可以得救了。
而眼瞧着萧瑾萱这双眼一闭,明显不打算解释,更不会开口讲出缘由的样子。
心里已经被仇恨将怒火彻底勾起的庆祥,当即就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念无忧你还真是块硬骨头,既然你打算死撑到底,那本公主就要看看,到底是你的嘴硬,还是我手里的刑罚更胜一筹。来人啊将她庭杖二十,先帮这位无忧姑娘松松筋骨。”
庆祥下了命令,一群本就不是男人的东宫内侍,自然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想法。
三下五除二就把萧瑾萱按倒在刑凳上,接着噼噼啪啪的板子声,就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适才的掌嘴虽然也很痛苦而且极为难堪,但萧瑾萱至少还忍受得住。
可这庭杖之刑,一个弄不好,人不但会被打得皮开肉绽,甚至筋脉骨头都会活生生给弄断。
这种庭杖刑罚,向来就是身强力壮的男子,都甚少能忍受得住。
因此只是第五板子下去,刚刚就被掌嘴折磨得体力不支的萧瑾萱,便在一声痛苦的闷哼后,直接昏死了过去。
可是庆祥如今,心心念念就是想弄清楚,无忧簪为何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因此就算萧瑾萱已经昏死过去,但庆祥仍旧毫无怜悯之心的走上前去。
接着更是将手中锋利无比的无忧簪,直接向着对方的肩膀上狠狠的刺了下去。
一连握簪刺了七八下,每次都刺入萧瑾萱肉中足有两寸有余,在这种剧痛的刺激下,萧瑾萱纵使疼晕过去,却还是生不如死的再次转醒过来。
望着眼前染满她的鲜血,变得殷红点点的无忧簪,萧瑾萱忽然满脸畏惧的摇了摇头,并虚弱无比的望向庆祥说道:
“别在打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放了我,这簪子的来历,我这就说与你听。”
正不解气举簪还要再刺的庆祥,一听萧瑾萱这话,她不禁是欣喜不已。
虽然她心里打定主意,就算萧瑾萱什么都说了,可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实在叫她妒恨忌惮不已,最后仍旧会辣手摧花,不留活口。
可是为了哄骗萧瑾萱说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庆祥还是马上满面笑容的连声保证,只要对方肯乖乖听话,她绝对不加以为难。
听见庆祥的保证后,萧瑾萱明显松了口气,接着她张开嘴,就轻声的说了些什么。
可或许因为太过虚弱,所以萧瑾萱的声音非常的小。
哪怕庆祥竖起耳朵,可仍旧听得模模糊糊,难以分辨出内容。
已经彻底被即将知道的真相,给牵引得火急火燎的庆祥,为了能听清萧瑾萱究竟说了什么,当即她便心急的蹲下身子,并将耳朵凑了过去。
而在看原本一副虚弱至极,并且屈服招供的萧瑾萱,在庆祥侧耳凑过来的瞬间。
她的眼中一股子凶狠劲,也马上迸发了出来,并张嘴用尽全身仅剩的力气,死死咬住了庆祥的左耳。
萧瑾萱两世为人,所以死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她也根本就不惧怕。
因此眼瞧着皇甫澈迟迟没赶回来,庆祥也往死里对她动刑,所以向来身陷绝境,也绝不束手待毙的萧瑾萱。
就算她现在孤立无援,又遍体鳞伤,没法拖着庆祥一起去死。
但就算她这条命今日会折在此地,那她也要在临死前,给庆祥一记凶狠的反击,绝对也不会叫对方好过的。
而适才还拿着发簪,将萧瑾萱的肩膀刺的鲜血淋漓的庆祥。
转瞬间的功夫,现在就换成她自己的左耳鲜血直流了。
谁也没想到萧瑾萱那张倾世娇艳的容貌下,竟然有如此狠绝的一颗心。
所以等到内侍宫婢们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并将哀嚎不止的庆祥和萧瑾萱强行分开时,再瞧对方的左耳竟然已经被硬生生的撕裂开个大口子了。
当年庆祥因为讥笑癫痫之症发作的襄平,结果嘴唇被对方直接刺穿,虽然后来恢复的不错,但到底是留下疤痕了。
可如今倒好,旧时伤疤已经叫庆祥颇为自卑,每每对着铜镜时,都嫌弃的不愿去细看。
但现在她的耳朵竟然又被撕裂,一想到又要有处伤疤,跟着她一辈子无法褪去。
庆祥甚至顾不得疼痛,推开众人手握无忧簪,就想直接刺穿萧瑾萱的喉咙,一解心头疯狂的怒火。
可就在萧瑾萱避无可避,已经坦然的闭上双眼,等待着喉咙被刺破的那一刻时。
忽然间就只见庆祥飞快落下的无忧簪,忽然被一枚刀柄为苍鹰图腾的匕首,给硬生生的击飞落在了地上。
无忧簪本就簪柄处锋利无比,结果被苍鹰匕首这一震,不会武功的庆祥自然难以在将此簪拿稳。
结果无忧簪在被打着旋的击飞出去时,竟然在庆祥的右脸上狠狠划出一道血痕,才落在了地上。
当即庆祥一声惨叫就将脸给捂住了,感觉到鲜血顺着指缝流出来的她,不禁竭嘶底里的惊恐喊道:
“我的脸,究竟是谁,竟然敢弄伤本公主的脸。我要杀了你们,你们所有人今天都该死。”
庆祥最不自信的就是容貌,结果来了一趟西宫可好,不但耳朵先被萧瑾萱,决然赴死前硬生生咬成了撕裂外伤。
如今右脸又被锋利的无忧簪,直接给毁容了。
她之前说是前来为董后出气的,结果庆祥这一身的伤,真说起来可不比萧瑾萱轻到哪里去。
而几乎是庆祥这发疯般的话才一喊叫完,就见得书房院门处一声极为不屑的冷哼就传来了。
接着众人就瞧见萧允焱伟岸魁梧的身影赫然出现在那里,接着对方边快步向萧瑾萱处赶去,嘴里边杀机凛凛的说道:
“想要我萧允焱的性命,凭你一个后宫女流还没此等本事。我若是在大梁有个闪失,北戎铁剂必定踏破你们汴华皇都,当时别说你这个东宫侧妃,整个大梁都要给我萧允焱陪葬。若是不信的话,你们这群人大可动我一下试试。”
第646章:传递消息
北戎崇武,诸多皇子里,也是有能力者继承大统,并且不会以嫡庶区分,更不会设立太子王爷的封位。
所有皇帝的儿子,都按年长顺序称为皇子。
所以哪怕萧允焱在外,众人都称呼他为三殿下或者三皇子。
但谁人不知他就是北戎皇帝,最看好并且早在公开国宴场合宣布的皇位继承人。
对此也十分清楚的庆祥,她捂着鲜血还没止住的右脸,眼看来人竟然是萧允焱。
哪怕她现在的确气得想杀人,但嚣张的气焰瞬息间都被熄灭了不少。
因为庆祥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萧允焱这个北戎储君一比,她的夫君皇甫溪身为大梁皇太子,尚且不能和能征善战的这位三皇子相比,她就更没本事去动对方分毫了。
可眼见得萧允焱适才不但出手阻扰,现在赶到近前后,更是将几近昏迷的萧瑾萱,给直接抱在了怀里。
对此愤愤不平,并且很不甘心的庆祥,哪怕她畏惧萧允焱的身份,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三皇子您身份尊贵,本公主区区皇太子侧妃,自然不敢将您如何。但这里是我大梁后宫,您身为外人,是否也该遵守下为客之道。这念无忧来历不明,极有可能是蛊惑西太子的细作,因此还是将人交给我细细查明的好。”
庆祥如今受伤毁容,她若不杀萧瑾萱如何一解心头之恨。
因此这会脸上的伤,她宁愿硬扛着不下去医治,也要将人从萧允焱手里夺回来。
眼瞧着庆祥不肯让步,东宫的内侍们也都相拦在四周。
萧允焱眼底杀气更浓,二话不说抬腿就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拦路太监,抬脚踹出去一米多远。
“谁说无忧来历不明,她是我萧允焱的义妹,等回到北戎我还要上书奏明父皇封她为公主。我这妹妹不过是暂住在西宫几日,你们却将她视为细作。如此说来大梁是怀疑我北戎别有用心不成,既然如此那你我两国之间,兵戎相见如何。”
诸子百国间,大周,大梁以及北戎,乃是三大帝国。
可这其中大周有萧家猛虎之师,北戎有威震天下的精锐铁骑,唯独大梁兵力最弱,他能排进前三凭借的却是富庶的国土。
所以大梁历代皇帝为了国泰民安,不是和大周结盟,就是和北戎关系密切,反正两边都不得罪,大多数都保持中立的位置。
而北戎则不同全国崇武,哪怕是妇孺百姓,那都会三两下拳脚功夫。
女子射猎习武,都是极为常见的事情。
因此眼看萧瑾萱竟然被伤的如此重,气愤难平,血性被激起之下。
萧允焱扬言直接开战,他这话可绝对不是闹着玩的,对于北戎来说一切都是无所畏惧,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逾越征服的。
而眼瞧着打了个念无忧,竟然要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
这个责任可不是庆祥能担待得起的,一时间她脸色被吓得惨白,彻底慌了手脚。
就在这局势紧张的时候,书房院门处又是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原来是羽洛领着皇甫澈赶回来了。
皇甫澈不懂武功,闻听得萧瑾萱出事了,他这一路几乎是不顾形象,狂奔回来的。
一到了近前,望着被萧允焱抱在怀里的萧瑾萱,那奄奄一息肩膀血流不止的模样。
皇甫澈的心里,就顿觉狠狠的抽痛了一下。
至于事情的经过,在路上羽洛就已经和他说过了。
因此就见一向温润如玉的皇甫澈,这会竟然阴寒着一张脸,甚至带着几分杀气的望着庆祥,以及一众东宫的内侍婢女们说道:
“我皇甫澈在不济也是大梁西太子,我的西宫岂是你们这些人能乱闯的。羽洛马上调集御林军过来,将今日西宫当值的禁军,太监以及宫女,外加东宫的这些狗奴才全都给本太子拿下。既然你们敢伤无忧,那本殿下就将你们统统杖毙。还有周侧妃,劳烦你立刻滚出我的西宫,否则就算有董后护着你,下次你再敢来我这里难为忧儿,你的性命本殿下也绝对不会放过。”
御林军有别于禁军,那是皇室最精锐,并且直属御前皇帝统辖的宫内亲兵。
皇甫澈深受瑞帝喜爱,这位大梁现任国君,别看沉迷酒色,并且专宠董后十数年。
但其实他并不糊涂,也知道最看重的皇甫澈,这个二儿子在后宫总是被董后针对。
因此为了保护皇甫澈,瑞帝就将御林军的指挥调动权给了对方。
只是皇甫澈一向与世无争,这次萧瑾萱被庆祥打成重伤,他被激怒之下算是第一次启用御林军。
因为刚刚皇甫澈去御前看望瑞帝,所以羽洛赶到通知他西宫出事时,他是直接带着一队御林军赶回来的。
因此皇甫澈命令一下,守在西宫外待命的御林军直接冲了进来。
当即整个西宫里求饶哭喊声响彻天际,适才还嚣张无比的庆祥,也被皇甫澈强势的一面,吓得两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
至于后来庆祥是怎么被强行架起,近乎被皇甫澈赶出西宫,丢出院门的暂且不提。
单讲这会的萧瑾萱,她已经被带回了玉莲院,并且躺在了软塌上。
而皇甫澈虽然立刻就宣了御医,但明显等人过来还需要花费一些时间。
因此一旁行军打仗,懂得简单包扎的萧允焱,这会已经从丁一针留下的各色丹药里,找到一瓶医治外伤的药膏。
虽然庭杖造成的伤势,萧允焱不方便帮萧瑾萱处理,但对方肩膀以及脸上的伤势,他却是立刻涂抹起了药膏。
或许是药膏对伤口有些刺激产生了疼痛感,所以昏迷过去的萧瑾萱,这会双眉紧皱的慢慢又醒了过来。
而一双明眸才睁开,她顾不得去细问自己的伤势,反倒伸手费力的扯住萧允焱的袖子,然后神情很是焦急的虚弱说道:
“无忧簪呢,兄长我的发簪呢,不能叫庆祥将东西拿走,那是显御送给我的,谁都不能从我身边将它夺走。”
一听见萧瑾萱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最为记挂的还是无忧簪,以及和周显御的那段情分。
萧允焱因为误会当初害的这个表妹坠崖的人就是周显御,所以很替萧瑾萱觉得不值,更是暗暗心疼无奈。
而站在另一侧,虽然帮不上什么忙,可也内心焦急的皇甫澈。
闻听这话心里却泛起酸楚,更加觉得很不是滋味。
毕竟在他眼中,早就将活泼率直的念无忧,与爱慕敬佩的萧瑾萱合二为一了。
尤其是和失去记忆后的萧瑾萱,这数月来的相处,早就让皇甫情陷颇深。
刚刚他这个性格温和的人,竟然因为对方受伤,而瞬息间杖毙夺走五六十人的性命。
这其实很能充分的说明,萧瑾萱在皇甫澈的心里分量到底有多重了。
可望着萧瑾萱这明显恢复了记忆后,心里嘴里念叨的都是周显御。
一想到那个每日缠着他,笑容明艳,对他很是依赖的念无忧,可能随着萧瑾萱恢复记忆而彻底消失不见,皇甫澈这心里没来由的,就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慌和不安。
或许连皇甫澈自己都不知道从何时起,对于萧瑾萱的那份埋藏心底的爱慕早就渐渐的淡了。
反而是率直憨傻的念无忧,毫无征兆的闯入了他的心扉,叫他的开心与难过,都被对方所牵动着。
所以望着恢复记忆的萧瑾萱,皇甫澈甚至产生了一种,挚爱的人被对方给活生生夺走的奇异感觉。
哪怕他心里很清楚,念无忧不过是萧瑾萱失忆后,记忆不健全下的一种人格。
但是他就是忽然很贪心的想叫念无忧从新回到他的身边,面前的萧瑾萱那心心念念想着周显御的样子,只叫他觉得陌生与心痛。
而无论皇甫澈心里的感情有多复杂,这会的萧允焱则是在苦劝萧瑾萱,不要在为周显御这个要杀她的人执着了,这种付出很没有意义。
虽然萧允焱嘴里这么劝着,可同样知道无忧簪对萧瑾萱极为重要的他,适才其实就将簪子捡起收好了,这会并递到了对方的面前。
将无忧簪接到手中后,萧瑾萱眼中的柔情更浓了,紧接着她听出当初西子崖的事情,萧允焱似乎存有误会。
当即她强打起精神,就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她如何从宫内九死一生脱险,周显御怎么千里寻她的经过,统统的说了一遍。
在得知萧瑾萱坠崖竟然是心甘情愿,只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保护更多人而做出的选择后。
萧允焱这才在心里将那丝对周显御的芥蒂给彻底放下了,并马上询问道:
“瑾萱你这次到也算因祸得福,既然记忆恢复了,接下来你准备如何做。既然大周陈后等人陷害你毒杀国君,那你如今也难以回去了,不如就和为兄返回北戎吧。你的身世也该查个水落石出了,毕竟我也不忍心,眼睁睁看着姑母将没有血缘的萧明珠,一辈子当成亲生女儿,这对她并不公平。”
而闻听得这话,这会浑身疼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萧瑾萱,还是咬牙坚持,细细筹谋的说道:
“北戎我的确要回去一趟,不过允炎兄长,你可否想办法传递消息给显御,告诉他我无碍未死。我不想他为我担心,更怕他会以为我已经身死而做出什么傻事。至于等我身上的伤势好些后,咱们就动身返回北戎。其实我也想知道,自己的亲生母亲是……”
萧瑾萱其实想说,她非常想知道自己的生母,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为何会成为镇国长公主,手握兵权如此的不平凡。
只是她伤势实在太重,因此话没说完,便在脑袋一阵剧痛发胀下,又沉沉的昏死过去了。
第647章:双重人格
眼瞧着萧瑾萱再次昏迷,无论是萧允焱还是皇甫澈都焦急的瞬间围拢过去,生怕对方是熬不住身上的重伤,在有个闪失那可如何得了。
而就在众人焦急不已的时候,御医可算是赶到了。
虽然萧瑾萱脸上,腰间的伤势都不轻。
但因为御医诊治的还算及时,外加有丁老头留下的灵药想助,所以虽然一连高烧昏迷了四五日,但性命终究保下了。
而在这短短的几天里,萧瑾萱这个化名为念无忧,在大梁根本就是个无名之辈的人。
却因为萧允焱那日相救时,公开表态对方是他的义妹,并不惜两国开战,也坚决的维护萧瑾萱之举,使得梁国前朝后宫都好一番震荡不安。
毕竟萧允焱北戎储君的身份在那摆着呢,和他交恶,等到对方登基成为下一任北戎皇帝时,这段仇怨必然会给大梁带来非常不利的影响。
因此在大梁默默无闻的萧瑾萱,昏迷的这两日里,不但瑞帝亲派御前总管太监,带着补品来看望。
并下旨重重斥责了皇甫溪管宫不严,庆祥干涉后宫大权被禁足之外。
就连董后无奈之下,都不得不放低姿态,亲自前往西宫替庆祥的举动道歉。
毕竟那日庆祥可是公开扬言过,是为了替她出气才找萧瑾萱麻烦的。
同样不愿和萧允焱恶交的董皇后,也只能以关怀备至,来缓和彼此的关系了。
有帝后在前做表率,这后宫中人本就最会趋炎附势,一时间哪怕萧瑾萱初来乍到,根本没出过西宫。
但这并不妨碍各宫妃嫔,还有后宫众人将大把的补品,珠宝首饰往西宫里送。
这些人的热情,并非是为了萧瑾萱,只不过是因为萧允焱的缘故,刻意缓和与北戎的关系罢了。
甚至还有流言这几日也传的沸沸扬扬,说这所为的义妹,不过是萧允焱金屋藏娇的一种说法。
并说他与皇甫澈多年好友,在西宫遇见那位无忧姑娘后,便一见倾心,只等着返回北戎时带上对方迎娶为妃。
这些传言说的那叫一个有鼻有眼,仿佛众人亲眼得见似的。
而对于这些误会,萧允焱是沙场悍将,他性格豁达,也懒得去解释什么。
并且这种误会他也乐见其成,毕竟众人都以为萧瑾萱是他中意的人,那在大梁便无人再敢欺凌对方了。
其实大梁后宫这种误会的传言,越演越烈,那也和萧允焱一连数日,都守在萧瑾萱寝殿内有关系。
毕竟除了皇甫澈和羽洛,清楚他和萧瑾萱是表兄妹关系,所以如此上心完全可以理解之外。
旁人却是不知道这点的,因此以讹传讹下,会猜测萧允焱钟情于萧瑾萱,这也的确是必然之势。
而在萧允焱数日来的亲自照顾,以及翘首以盼下,又过了两日之后的傍晚时分,萧瑾萱终于苏醒过来了。
这几天为防董后面上伪善,背后在不甘心的动手脚。
西宫全是皇后的眼线,萧允焱无奈这才亲自上阵照顾起了萧瑾萱,人一晃都熬瘦了不少。
但就算在辛苦,望着睁开双眼苏醒过来的萧瑾萱,萧允焱真是觉得在多的付出那都是值得的。
或许血脉亲情就是如此,在平时或许看不出什么,但真到遇难蒙险时,往往最不懈余力相帮的仍旧只有亲人。
萧瑾萱的苏醒,不但萧允焱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了。
也****守在一旁,只有入夜回去休息才会暂时离开,现如今也身处寝殿内的皇甫澈,这会也高兴到站了起来。
而跟在他身边的羽洛,因为是皇甫澈的亲信之人,所以众人说话也都不防着他。
因此在得知念无忧就是萧瑾萱之后,羽洛对于这位在大周他最无助,寻不到任何人相帮时。
愿意拿出甘露蜜帮助他救人的昭阳郡主,羽洛心里一直存着份感恩之情。
因此感情颇为丰富,年纪又较小的羽洛,他甚至都喜极而泣了,并且和皇甫澈一样都围到了床榻边上。
而在看这会睁开双眼的萧瑾萱,她在皱眉适应了下后,就声音沙哑虚弱的问道:
“太子殿下,允炎哥哥你们都看着我干嘛,羽洛你怎么还哭了啊。为什么我觉得自己浑身都酸麻的厉害,脑袋也晕乎乎的。”
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还有语气里流露出来的迷茫。
皇甫澈和萧允焱都是心思聪颖之辈,当即就对视了一眼,察觉出了一丝异常。
尤其是萧允焱,他这会因为过于紧张,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头。
因为适才萧瑾萱那一声允炎哥哥叫出口,真是叫他才放下的心,不禁再次又提了起来。
并且一个古怪的念头瞬间在他脑海里就闪现而过,那就是萧瑾萱恐怕是又失忆了。
毕竟以萧瑾萱清冷的性格,允炎哥哥这种带着一丝亲密依赖的称呼,根本就不是对方能叫得出口的。
只有记忆不健全,她化身为念无忧的时候,才会一口一个哥哥的称呼萧允焱。
而同样也注意到这一点的皇甫澈,和萧允焱沉重的心情不同,他心里不知怎的,竟然升起一种珍宝失而复得的欢喜感。
而且如今的萧瑾萱,他能在对方身上以及言谈间,感觉到他的忧儿又回来了。
因此怀着一丝忐忑不安的情绪,皇甫澈满脸柔情的看着萧瑾萱,然后颇为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是忧儿对吗,你又回到我的身边了,这真是太好了。放心吧,忧儿你只是受了点轻伤,很快就会没事的,这几天你就躺在床榻上静养吧。”
对于失忆后的事情,恢复常态的萧瑾萱,她能清楚的将记忆融会贯通在一起。
可每当她变回率直单纯的念无忧时,有关萧瑾萱的记忆,甚至是这个人,她就一点印象也没有了。
对于这种情况,其实皇甫澈博览群书,他曾在一本古籍杂谈里,看见过有关双重人格的描述。
就是在一个人遭受强烈刺激,或者头部受到重创以后,就会形成另外一个,甚至是多个不同的人格出来。
往往除了主人格以外,其余各个人格间,是不知道彼此存在的,连记忆也不会共同。
这种情况在别的书里,往往被说成是鬼上身,或者招惹了不干净的东西。
所以才会如此的可怕,仿佛一个身体里,装进去无数魂魄一样。
但那本古籍杂谈,虽然写书之人并无名气,但对于这种多重人格的诡异事情,似乎颇感兴趣,因此钻研数年,所以写下的心得极为宝贵。
而恰巧皇甫澈就拜读过这本书,所以他心里其实有数的很。
念无忧应该就是萧瑾萱分裂出来的一种人格,并非是什么失忆之症。
若一直强行刺激对方,这种人格自行崩溃的时候,萧瑾萱所谓的失忆痊就可全愈,在不会被第二人格占据身体。
可是虽然皇甫澈在萧瑾萱那个雨夜,神情崩溃间恢复常态时,就将这个双重人格的事情,给想明白了。
但这么久以来,他迟迟没有将此事告知给萧允焱,并非是他担心对方不信他的话,觉得他的说法太离经叛道。
而根本的原因,是在皇甫澈的内心深处,他有意的在保护着念无忧这个人格,甚至希望对方一直占据主导,永永远远都不要消失。
因为皇甫澈已经难以承受,没有念无忧陪伴他的日子将会是什么样子的。
哪怕萧允焱也清楚,他这么做或许很自私,更是极为的对不起萧瑾萱,可他的确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念无忧消失不见。
而面对皇甫澈的问话,的确再次变成念无忧这种人格的萧瑾萱,她不禁露出更加迷茫的神情了。
“太子殿下你怎么了,我自然是无忧啊。只是我为什么会受伤,这些我怎么都记不起来了。难道我的失忆症又严重了。”
眼见着萧瑾萱以为自己病情严重,而担心到双眼都泛起水雾的样子。
一旁常年带兵打仗,可没皇甫澈读书多,更不知道双重人格这种事情的萧允焱。
他虽然挺心疼萧瑾萱现在无助的样子,可是一想到几日前,对方还记忆恢复的称呼他为兄长,并且要随他回到北戎的那一幕幕。
当即对于萧瑾萱再次失忆,有点无法接受的萧允焱。
他执拗的性子一上来,直接就抓住了对方的肩膀,然后满脸严肃的说道:
“你不是念无忧,妹妹,为兄拜托你清醒过来好不好。你是我北戎皇族的人,你前几天昏迷前还记起所有的一切。为什么昏迷醒来,你竟然又变成了念无忧。算为兄恳求你了,你好好想想自己究竟是谁,而且你的真正名字是叫萧……”
这种眼看着至亲之人,记忆混淆的样子,萧允焱是真的很心疼萧瑾萱。
因此情急之下,他就想将萧瑾萱这个名字,亲自说给对方听,希望能帮助这个表妹将一切都想起来。
可他才将姓氏讲出来,谁曾想一向温文尔雅的皇甫澈,竟然挥起拳头,一下就砸在了毫无防范的萧允焱脸上。
虽然他不会武功,这一下更不具备任何的攻击。
但仍旧是将萧允焱呼之欲出,即将说出口的萧瑾萱三个字给强行打断了。
因为皇甫澈心里很清楚,萧瑾萱与念无忧这两个人格,之所以会反反复复的出现。
按那本古籍上的作者,研究多年的结论来讲,就是这第二人格还不健全。
换句话说,只要刺激一旦过重,萧瑾萱记忆健全的主人格就会占据上风。
而若是反反复复的给念无忧这个人格施压,导致她怀疑自己的存在,最终崩溃瓦解的时候。
那这个第二人格按那本书上所讲,就很可能会彻底的消失掉。
这段记录,其实是那本古籍作者,研究出来唯一治愈双重人格的办法,可如今却成了皇甫澈保护念无忧继续存在下去的指路明灯。
所以这世间的一切本无善恶之分,同样的一段记录被不同的人所掌握后,原本就救人的法子,也会变成害人的利刃。
因此皇甫澈刚刚会一拳毫不犹豫的打过去,就是不允许萧允焱在用言语去刺激对方,尤其是萧瑾萱这个名字,那更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
第648章:交情决裂
皇甫澈这一拳打下去,其中的深意别人自然难以窥视一二。
但萧允焱和对方是近十年交情的好友,他太了解对方是什么性格的人了。
能叫皇甫澈这个几十年不会动怒,平日连蚊蝇都不杀的人做出如此激烈的反应,萧允焱第一反应,那就是这里面定然另含玄机。
在战场上,受伤就和家常便饭似的萧允焱,这一拳被打的虽然挺失面子,但涉及萧瑾萱的事情,他也顾不得自己了。
为了不影响萧瑾萱养病,也怕吓到又再次失忆,变得极为胆小的对方。
所以萧允焱拽岂皇甫澈,就直接出了寝殿。
一旁的羽洛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半死,他也从来没想过皇甫澈这个主子,竟然敢向武功不弱的萧允焱出手,还给了这位北戎三皇子一拳。
为防萧允焱恼羞成怒下,在将皇甫澈弄出个好歹。
羽洛虽然心惊胆战,却依旧不顾外面彻底黑下来的夜色,赶紧也跟了出去。
至于这会被独留下来的萧瑾萱,因为她有伤在身,实在无法从榻上起来,虽然心里着急,却也实在是有心无力。
而且适才萧允焱那番问她究竟是谁的话,也给萧瑾萱极大的触动,有的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才对。
尤其是在那一场场可怕的梦境里,她总觉得那些梦里出现的东西,似乎都是她曾经历过的片段。
想到这里,萧瑾萱忽然抬头看向被挂在床榻帷帐上,那枚清虚真人送她的八卦石。
上次误食有毒糕点,萧瑾萱中毒吐血,昏迷后被染污的衣服,是紫英帮她换下来的。
结果被她佩戴在腰间的八卦石,也被对方给随手取了下来,然后放到一边收好了。
没了这块凝神静气,镇鬼驱邪的八卦石在身边,那会的萧瑾萱,立刻再次噩梦连连,并且跑到大雨之中险些情绪崩溃。
虽然那种经历现在回想起来,萧瑾萱还觉得极为可怕,但是她真的想记起以前的事情。
所以在犹豫了一下后,萧瑾萱还是伸手将八卦石给取了下来,接着她虽然无法起身,但还是将这石头暂且丢到床榻下面去了。
因为噩梦虽然可怕,但她对于那个总是出现的黑袍身影,实在很想有一天看清对方在梦中的面容,所以她不在需要八卦石的庇护。
而对于萧瑾萱在寝宫内这番小举动,最担忧对方记起以前事情的皇甫澈,这会就算知道也无暇分身去管了。
因为就见如今他整个人,都被萧允焱单手提起,死死的抵在了宫墙院壁上。
一旁的羽洛到是有心相救,但在萧允焱三柄苍鹰匕首,将他两只袖子定在墙壁上后,他整个人吓得险些没晕过去,瞬间自身难保了。
而在看这会的萧允焱,眼神危险的注视了皇甫澈许久,望着对方那一脸的坦然,他声音低哑的问道:
“你我二人虽然一年难得见上几次,但在我萧允焱心里,一直敬你皇甫澈是个君子,更是我的好朋友。而我和瑾萱的关系你比谁都该清楚,她是我的亲人,是北戎皇室的血脉。你刚刚为何突然袭向我一拳,打断我的话,皇甫澈你究竟暗含什么深意,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若你还当我是朋友,就将实话告诉我。”
萧允焱领兵打仗,身为年轻一代统帅里,唯一能和周显御齐名的他。
敏锐和良好的预断力,都叫他觉得皇甫澈的言行实在透着股说不出来的古怪。
而面对萧允焱的询问,被拎住衣领,这会脸都憋到涨红一片的皇甫澈,却双眼一闭摇了摇头,明显一副什么都不愿解释的模样。
看见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本就是个直爽豪放性格的萧允焱,心里气得甚至拳头都举了起来。
但想到皇甫澈那常年虚弱的身子,毕竟是十年交情的朋友,所以萧允焱这一拳打在了墙壁上,但终究是把对方给放开了。
而望着萧允焱那一脸寒霜的神情,皇甫澈在想了下后,忽然声音温润的说道:
“允炎时间不早了,你该回驿馆去了。另外我的西宫,以后若无事你就不要在来了。忧儿需要静静养病,你每次都逼着她去回忆过去的事情,这会给她造成很大痛苦和不安的。另外之前我不是答应过你,等到忧儿想起自己是谁后,就让她和你一起离开返回北戎。但是我忽然想起自己也先你一步,答应过鬼医丁老,在他从苗疆回来前,会将无忧护在身边。因此我觉得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本太子不能允许忧儿和你离开。”
这皇甫澈不但举止怪异,前后翻脸之快,也叫萧允焱错愕不已。
在他的印象里,这个好友一直都是与世无争,凡事之见他忍过,这么争锋相对的模样,还真是从未有过。
凝视了皇甫澈那毫无表情,平静如水的面容许久。
萧允焱因为是北戎下一任储君,所以正妃之位迟迟空悬,但北戎人豪爽热情,更是崇拜英雄。
因此他的府内皇帝赐下,敬仰慕名而来甘愿为妾的女子不在少数,所以在男女一事上他本就早以熟知。
因此哪怕皇甫澈已经尽量保持从容了,可萧允焱如鹰般锐利的眼睛,还是在对方神情间捕捉到了一丝情愫。
“皇甫,你实话告诉我,你可是喜欢上瑾萱了。或者更准确点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失忆模样下的念无忧了。所以你害怕我这个做兄长的接近对方,怕她受到刺激想起以前的事情对不对。但我告诉你,念无忧是虚假的,她不是完整的瑾萱。而且那****也该听清楚了,瑾萱坠崖并非周显御所为,之前是我收到了错误的情报,才产生这样的误会。所以他们两人才是一对,你若要横插一脚,我萧允焱绝不答应。而且你别忘了周显御是你的亲表弟,难道你要和自己的弟弟争女人不成。”
萧允焱说出这番话,只是希望皇甫澈能清醒过来,别做伤己又误人的傻事。
可是对方的话,听在皇甫澈耳中,每一句都像刀子般,直击他心里最隐痛之处。
当年皇甫映月未嫁大周的时候,是对他的母妃西宫娘娘有大恩的。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皇甫澈只要有机会,哪怕身体病痛难忍,都要出使大周。
为的就是看望周显御是否安好,报答当年其姑母皇甫映月的恩情。
所以喜欢念无忧,阻止萧瑾萱寻回记忆,在皇甫澈的内心深处,本就觉得极为对不起周显御。
而这种隐藏的愧疚感,如今就被萧允焱给出言点破了,纵使皇甫澈是个柔和的性格,但这会神情也激动起来了。
“允炎你看看如今的萧瑾萱,她在成为念无忧后,过的不是很开心嘛。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异都在和她没有干系。你既然是对方的亲表哥,为何不能成全她,叫对方一直这般无忧无虑的活着。我承认我是喜欢无忧,但当初我救起她的时候,没人告诉我她就是显御喜欢的萧瑾萱。如今我情陷已深,你却跑来告诉我,要叫忧儿消失掉,彻彻底底将对方从我身边夺走,难道这对我就公平吗。”
其实皇甫澈说的不错,当初他在救起萧瑾萱时,根本就不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
而他不在乎贫富贵贱,更不建议失去记忆,有些率真的萧瑾萱那憨傻的样子,就这么单纯的喜欢上了对方。
但是萧允焱的出现,却将这一切都打破了。
念无忧变成了萧瑾萱,眼瞧着他熟悉的忧儿或许有一天就要彻底消失,皇甫澈的确难以接受,甚至痛苦煎熬的撕心裂肺。
虽然皇甫澈的话,的确很值得人同情,甚至萧允焱也内心叹息一声,觉得造化弄人。
可是萧允焱同情归同情,大局观他还不至于乱了分寸。
只不过这里是大梁,皇甫澈身为西太子,若是有意阻拦,他的确难以将萧瑾萱带走。
因此知道今晚之后,他甚至恐难在见到萧瑾萱,当即萧允焱颇为惆怅的就长叹一声。
“皇甫澈或许你的确没错,但我要救瑾萱也是对的。你我立场不同,所以这兄弟情恐怕是难以维持下去了。毕竟叫瑾萱恢复记忆做回她自己,在这件事情上我萧允焱是绝不会让步的。所以你拦着我不许再见瑾萱可以,但我也会马上动身前往大周将周显御找来,并将事情始末都尽数告诉给他。到时在我北戎和大周这位战王的双重施压下,我看你还能不能一意孤行下去。强龙难压地头蛇,我现在的确奈何不了你这位西太子,但等显御来了,局面一定会被改变的。”
萧允焱毕竟是北戎人,他不能在大梁动作太大,所以才会拿皇甫澈无可奈何。
但是周显御就不同了,他的生母柔妃本就是梁国瑞帝的妹妹,是大梁的映月公主。
所以只要对方赶来,有这层血脉关系在。
就是周显御大闹梁国后宫,干出强行虏人的事情,那瑞帝是他的舅舅,说到底都是自家人关起门来的事情,问题就涉及不到两国对立上面去了。
因此不理会皇甫澈变得极为难看,并且含怒瞪视向他的目光,萧允焱也不在继续浪费时间,当即就大步流星的走出了西宫。
然后在将为董后庆贺华诞的事情,简单的交代了下随行的北戎使臣后,他连夜上马,亲自向大周赶赴而去。
第649章:显御发病
这世间总是有太多天不遂人愿的事情发生,至少连夜策马离开大梁皇都的萧允焱,他就怎么也想不到。
这一走说是去找周显御,实则却和正往梁国赶来的对方,来了个彻头彻尾的南辕北辙,根本不可能相遇得到。
其实萧允焱并非想法疏漏之人,他甚至也想到,如今周显辰登基成为文帝,周显御算是诸王里,现如今身份最尊贵之人。
加上梁国是皇甫映月的母国,所以周显御未必没有出使大梁的可能。
对此萧允焱也考虑到了,所以他就想着只走官道,绝不超近路赶往大周。
那就算出使梁国之人确实是周显御,对方带着庆贺之礼必然只能走官路,二人一定能在路上碰到。
可是萧允焱千算万算,哪里料想得到,周显御竟然下了扬州,并且是从那里出发直奔梁国,如此一来两人所走的路线根本就不可能有碰到一起的机会。
其实萧允焱考虑的已经够全面了,他如今身处大梁,就带了一个使节团,能用得顺手的精锐并不多。
而且萧瑾萱未死的消息也太过重要,绝不能叫大周知道一点风声。
所以萧允焱甚至亲自去寻周显御,风尘仆仆做起了传递消息的苦差事。
对于萧瑾萱这个表妹,萧允焱真算得上是尽心尽力了。
只不过老天爷似乎还嫌重生而回的萧瑾萱,苦难受的不够似的,就是不愿成全她与周显御这对有情人。
或许当初萧瑾萱用一世的****去换重生复仇的机会,就注定了她这一生,只要于“情”这个字沾上关系。
就注定坎坷嶙峋,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价,来承担违背誓言的后果。
而作为另一个被情所累,所伤,所痛的人。
周显御今生在遇到萧瑾萱后,命运轨迹甚至都在发生着惊人的改变。
至少前世这个时候,明帝还应该活着,而周显御应该在明年二十五岁英年早逝,因在战场被毒箭刺中,最终不治身亡而死。
可在这之前,周显御根本就没有现在这么多的坎坷经历。
他不会坠崖,也没有遭遇夜瀛设伏,三万大军被坑杀,乌黑的头发更没有未老先衰的变成银丝。
而如今周显御在不是前生那个,直到身死那一刻,仍旧是威风凛凛,震慑诸国的大周战王。
他现在反倒成了个失去挚爱,无法从妻子身死里解脱出来的夫君罢了,
而这种心里的折磨和煎熬还不算,自打周显御在西子崖亲眼目睹萧瑾萱坠崖,头发瞬间变成雪白一片后。
其实这根本是他煞气侵心,一种近乎走火入魔的反噬造成的。
因此这一头雪发不但叫周显御看起来越发邪魅,甚至极为的妖异,而且每逢初一十五,他更是要承受非人的折磨。
而今晚恰巧就是四月十五,就见得已经有过几次发病经验的周显御,早早就将自己关在了落脚客栈的房间里。
而随着夜色的到来,极为奇异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得周显御的一头雪发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再次变成了黑发。
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却渐渐变成了血红之色。
而在看一直盘膝尽可能调理气息的周显御,终究是在雪发彻底变黑时,发出了一声难以忍耐,极为痛苦的嘶吼声。
也亏得周显御早有准备,将整个客栈都给包了下来,否则这会必然要惊动旁人,弄得人心惶惶不可。
而有了第一声痛彻心扉的嘶喊后,双眼已经猩红如血的周显御,在也难以坚持盘膝理气了。
就见他疯了一般,将身上的衣服都给褪去了。
只身穿裤子,上身彻底露出来的他,翻滚到了地上,极为痛苦的捂住心脏处,脸上豆大的汗珠子都被疼出来了。
而周显御他并非心智不坚之人,可这会却被一种莫名的剧痛,折磨到摔倒在地,竟然连起身都无法做到。
紧接着他不但头发变黑双眼泛红,更加诡异的一幕竟然又出现了。
就见得周显御裸露在外的上半身,几个呼吸间的功夫,竟然变的通红一片,阵阵肉眼就可看见的白雾状热气,从他的背部,头顶天灵盖处不断的缕缕往外冒着。
而周显御全身的血管也都暴涨着,一副要冲破皮肤的架势,爬遍他的周身。
就像一条条通红并且不住蠕动的蚯蚓般,看着极为狰狞可怕。
但对于身上的这些变化,周显御却无暇去看上一眼,他的所有注意力,以及凝聚内力的手掌,这会都死死按压在心脏处。
因为和全身血管暴涨比起来,周显御的心脏这会不但跳动的极快,而且也是一副要冲破身体,爆裂开的感觉。
而也是周身这种诡异的感觉,折磨得周显御生不如死。
他甚至只能将内力凝聚在手掌上,才能苦苦压制住心脏要爆裂开的感觉。
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周显御在初次情绪被血煞之气控制时,就开始翻阅典籍,询问御医查找缘由和解决之法了。
而那会周显睿还活着,更是对这个七弟身上的血煞之气担忧不已。
有他这个心思缜密,做事稳重的人上心去查,花了数年的时间,周显睿就将血煞之气的形成,再到发病的过程,以及救治的方法都给弄清楚了。
而这血煞之气,一旦形成就很难在去掉。
只能通过平心静气,控制它发展的势头,来缓解煞气爆发,彻底变成行尸走肉的那一天。
至于如今周显御这副样子,其实就是即将被煞气控制的征兆。
若是他能战胜煞气,不爆体而亡,那最终并非获得痊愈,而是与血煞之气彻底融合,变成只知杀戮没有意识的人间凶器。
可若是连眼下这一关都闯不过去,那等待周显御的就会是暴毙而亡,死于非命的下场。
当年北戎百里家族就出了个战神,他就是世上唯一仅有战胜血煞之气,并彻底融合的人。
但对方虽然熬过了暴毙而亡的下场,却仍旧改变不了意识不清的结局。
具周显御所知,这人最后竟然将利刃对准了自己的妻儿子女,当真是只知杀戮,半点理智都没有了。
周显御不想变成一头野兽,可是他现在也绝不能死,因为萧瑾萱的仇还没有报,大周的江山还被陈后把控着。
所以他还需要时间,等到这一切恩怨都解决后,他会在丧失理智前,亲手结束掉自己的生命,然后去陪伴萧瑾萱,在也不和对方分开。
而就在周显御脑海里思绪万千,以此来分散注意力,尽可能减轻剧痛感的时候。
忽然他紧闭的雅间房门却被人给推开了,接着就只见青穗,满脸慌张的跑了进来。
一到了近前,青穗望着倒在地上,犹如被重伤的猛虎般,异常虚弱的周显御。
她的眼中闪过诧异与害怕,但还是立刻蹲下身体,努力的想将对方扶起来。
“王兄你这是怎么了,不要吓青穗啊。我这就去给你寻个郎中过来,你且在忍耐一下。”
因为这种血煞发病,力度一次强过一次。
所以之前周显御还能用内力忍受得住,因此这般疯狂失控还是头一回,所以青穗完全没想到,推开门会看见此番惊悚的场景。
而就在青穗转身要去找郎中时,周显御却一把扯住了她的手腕,接着咬紧牙关,极为吃力的颤抖说道:
“你立刻出去,本王不需要大夫,把门给我关好就可以了。”
虽然周显御现在的模样很是吓人,但闻听得对方言语表达清楚,明显意识是清醒的,注意到这点后青穗心里的害怕顿时消失不少。
而就在青穗点点头,因为心里害怕也不想继续和周显御待在一起。
顺水推舟站起身,几步就走到了门口处的她,动作却忽然停住了,并且眼中一丝谋算的光芒更是瞬息间闪现而过。
扭头再次望向蜷缩在地面上,独自苦苦承受着剧痛折磨的周显御,青穗瞧得出来对方现如今是极为虚弱的。
这人一虚弱,往往精神也是最容易被突破防线的。
想到自己接近周显御的目的,青穗双手不禁握紧,虽然心里紧张不已,但还是一步步走回到了对方的身边。
紧接着身穿一系浅紫色百蝶罗裙的青穗,她神情间的害怕尽可能敛去,反而一丝温婉从容浮现在了脸上。
而等到她确定自己,如今的神情举止都与萧瑾萱极为相似以后,这才轻轻的蹲下身子,双眼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周显御。
“王兄你究竟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痛苦。青穗承蒙你的照顾无以为报,可如今却什么也帮不了你。我猜想若是王妃嫂嫂还在世的话,她定然在这个时候会陪伴在王兄左右,不离不弃吧。青穗愿意代替已故御王妃,永永远远陪在王兄身边的。”
温婉中带着一丝清冷之感的话语,确实叫痛彻心扉,意识都有些模糊的周显御,有那么一瞬间的功夫,望向青穗时,却瞧见了萧瑾萱的面容。
可当对方一声声王兄的称呼传入他的耳中,尤其是青穗竟然说出要取代萧瑾萱,陪伴在他身边的这番话时。
周显御心里那丝情牵触动彻底消失了,转而剩下的只有冲天而起的愤怒和杀意。
就见他不但毫无怜香惜玉的一下甩开青穗挽住他臂弯的双手,更是内力外露间,直接将对方逼得口吐鲜血,倒飞出去半米多远。
而望着撞在门板上滑落倒地,一脸惊恐之色望着他的青穗,双眼猩红的周显御,所有的耐性在这一刻彻底消失,神情极为阴厉的呵斥道:
“即刻给本王滚出去,竟然还妄想取而代之瑾萱的位置。我周显御这一生只有萱儿这一位妻子,纵使你与她有几分相似,并且都是扬州人,但本王可以给你怜悯以及庇护,但林青穗你永远不是我的瑾萱,更加不可能代替得了她。马上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去,再敢胡言乱语一句,别怪本王容不下你!”
第650章:青穗的复仇
又是一口鲜血难以抑制的从嘴中喷了出来,青穗这会只觉得撞到门板上的后背,疼的她都快背过气去了。
但是望着周显御凌厉看向她的目光,以及对方杀机凛凛的警告。
青穗不敢发出一声痛哼,更是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战栗感,叫她整个人犹如坠入冰窖,浑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心里暗恼是她操之过急了,为了缓和与周显御之间的关系。
哪怕青穗这会恨不得立刻逃出这间屋子,但还是尽量露出温婉的歉然笑意,楚楚可怜的说道:
“王兄莫恼,适才青穗是太担心你的身体,所以才有些口不择言。毕竟你是两次救下我性命的恩公,青穗在胆大妄为,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更从未动过取代王妃嫂嫂的念头。青穗的意思只是以妹妹的身份,盼望陪伴王兄,哪怕能帮你减轻稍许痛楚,那我也心满意足了。”
主动道歉总是更容易赢得好感和原谅,加上青穗的言辞也谦卑得体。
周显御的敌意和怒气这才渐渐敛去,他也不在说出什么严厉警告的话,只是挥挥手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
有过刚刚的教训,青穗这下在不敢动什么歪脑筋,准备趁周显御精神薄弱的时候,去做出撼动对方身心的事情了。
而等到青穗嘴边含笑的走出房间,并将门给轻轻合上后。
当即她脸上的从容消失,双眉都因后背的剧痛,而紧皱在了一起,显然刚刚那一摔她是受了不轻的伤。
就在这时房门外走廊边,一个丫环打扮的粉衣女子,马上就迎了过来。
眼见青穗嘴角挂血的模样,这丫环脸上闪过诧异的神情。
接着就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将人扯回到青穗所住的房间。
这丫环名叫小怜,是青穗在前往大梁的路上,在一个城里偶遇到对方正在卖身葬父,一时怜悯之心大起,就买了对方做了贴身婢女。
对此周显御到没什么异议,毕竟青穗是女子,如今也算是大周的异姓郡主,身边有个婢女照顾也是应该的。
但是这世间哪有过多的巧合,看似这小怜是因青穗的不忍和善良,才得以脱离苦海,跟了个好主子,实则不过都是演戏罢了。
就见得一进了青穗的房间,本该是婢女的小怜,竟然堂而皇之先坐在了椅子上。
神情间更没有下人的谦卑和谨慎,反倒一扬下巴望向青穗,神情间极为老于世故的说道:
“探查清楚没有,御亲王为何会发出颇为痛苦的嘶喊,对方究竟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对于小怜的询问,青穗赶紧将自己在房里所看见的一切,都立刻毫无隐瞒的讲了一遍。
等到小怜揉着额头,将所有事情都听清楚后,当即她的嘴角就勾起一丝满意的轻笑:
“听你这么说,那御亲王似乎练功出了岔子,很像走火入魔的征兆。但无论他是怎么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的,但至少有一点我听的很明白,对方现在非常虚弱,甚至没有还手之力。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杀了对方,别忘了督公在咱们临行前可下过命令,尽一切可能除掉周显御,绝不让他在有机会活着回到大周京师。”
对于小怜的质疑和询问,就见得青穗在沉默了一会后,右手就探入左衣袖中,紧接着一把匕首就明晃晃的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小怜你放心吧,那周显御与我有杀父之仇,我的母亲也是间接因对方而死的。我既然被督公所救,并且一直承蒙他的指点训练,如今才得以和萧瑾萱一样神似,接机潜伏在御亲王身边。其实只要有机会,我比你还着急的想亲手杀了他,给我的父母报仇雪恨,以此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
当初周显泰未死时,他手中的黑甲卫已经算是整个大周京师,最精锐的一股力量。
可就是这群被训练的近乎与死士无异的强兵,在接到刺杀对付周显御的命令后,心里都会忍不住恐惧,更是安排好家人后事,做好赴死准备才会出动。
所以周显御的难以对付,那不但是朝廷人尽皆知,在杀手界他的悬赏最高,却是所有人不敢触碰的禁区。
在了解到周显御全面信息后,青穗不是不怕,没有多少人会为了完成别人的使命,就宁愿牺牲掉自己,至少她不会为了季凌风如此做。
而之所以青穗会义无反顾的潜伏在周显御身边,寻找时机下手,最重要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们二人之间,的确存在着一段血海深仇。
其实她本名的确叫青穗,只不过并非姓林,而是姓阎。
而她的父亲正是当初在竹螺镇,被周显御和萧瑾萱联手严办,最后被郭仪亲自处死的阎四宝。
当初郭仪虽杀了这个鱼肉乡里的恶官,但为了安抚民心,更是有意帮周显御和萧瑾萱塑造仁厚之名,因此阎四宝的妻子和唯一的女儿并未受到牵连。
而她们母女则是家产被抄,形如乞丐的被赶出竹螺镇,终生在不得回到故乡。
而青穗就是阎四宝的血脉,跟着阎夫人离开的那个女儿。
虽然阎四宝在所有人眼里,是个十恶不赦的大贪官,但是常言道血浓于水,至少在青穗眼中,对方在不是那也是她的父亲。
其实若只是阎四宝的死,青穗心里难受却也不至于恨上周显御,到了必须杀死对方才后快的地步。
主要还是后来,她与自己的娘亲阎夫人,在被赶出竹螺镇不久后,就遇到了山匪。
结果阎夫人为了保护青穗,将对方藏匿在草丛里后,独自站在外面吸引山匪只针对她一人。
而后来,青穗就捂着嘴,泪流满面的亲眼看着她的娘亲,被四五个山匪按倒在地,受尽了侮辱,最后因为阎夫人的激烈反抗,还被一刀取了性命。
那时候青穗不知道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她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
唯一支持她活着的动力,那就是仇恨,她要杀了周显御和萧瑾萱,来为父母报仇。
毕竟阎四宝的死,青穗自幼饱读诗书,不得不承认她的父亲是罪有应得,可是她的母亲是无辜的。
而且青穗自打记事以来,她的母亲就吃斋念佛,甚至连只飞蛾都不愿伤害。
这么善良的人,她觉得老天太不公平,为何要夺取她唯一至亲的性命。
所以青穗在悲痛难忍之下,急需一个发泄口的她,就将这所有的不幸,就归功在周显御和萧瑾萱的头上。
她觉得若非是这二人赶尽杀绝,那她和母亲至少会有个容身之处,不至于被赶出竹螺镇,那就没有后来路遇山匪的劫数了。
所以青穗咬着牙,沿路乞讨为生,受尽不少苦难才来到了京师。
但是无论帅府还是御王府,她那会根本没有进去的方法,更别谈刺杀萧瑾萱和周显御了。
可在强烈的仇恨心理作祟下,青穗不愿放弃,因此在京师呆了几个月后。
通过民间各种小道消息传闻,和她自己留意打听所知的情况,最终叫她锁定泰亲王府和萧瑾萱二人,是最为不睦存在矛盾的。
因此青穗最后就壮着胆子,叩响了泰亲王府的大门。
在险些被门卫乱棍打死的时候,她遇到了归府回来的季凌风。
几年前的场景,青穗到现在也没有忘记,那会她紧紧抓住季凌风的下端衣角,躺在地上乞求的看着对方。
并且绝望的央求季凌风,一定要给她个向周显御和萧瑾萱报仇的机会,只要能完成她这个心愿,什么条件和代价她都愿意付出。
结果那会还在为周显泰效力的季凌风被说动了,并收留了青穗,还将她留在身边,经常伪装成婢女的模样。
只要一有机会,季凌风或者是周显泰,就会带着她进宫。
然后青穗就会在角落里,偷偷的亲眼注视着萧瑾萱,然后回去后对着铜镜一遍遍学习对方的语气和动作。
而当初季凌风会这般训练她,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利用青穗去离间周显御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
只是后来这枚棋子还没用上,周显泰便兵败身死了。
如今季凌风成为督公,势力再次稳固下来后,这才从新启用了青穗,并把她直接派到了周显御的身边。
而望着手握匕首,面容清秀婉约的青穗,小怜满意的笑了笑,接着点点头说道:
“不亏是督公花心思培养了数年的人,谁能想到你这副人畜无害的面容下,竟然装着一颗蛇蝎般的心肠。青穗今天没有得手不打紧,反正咱们还有的是机会。不过再有半月左右就要到大梁皇都了,你抓紧时间动手,否则等进了皇宫,可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
青穗没有说话,只是无声的点了点头,眼见得小怜该交代的都讲完后,就走出了她的房间,独自下去休息了。
可是才被周显御暴怒下伤得不轻的青穗,她这会后背甚至是五脏六腑,还是火辣辣的痛。
因此毫无睡意的她,不禁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了。
望着外面的一轮圆月,青穗眼中滑落而下的泪珠,却滴落在了她手里握着的匕首上。
“娘,青穗好想你。这月有阴晴圆缺,可你我母女却在无团圆之日。你放心吧那个萧瑾萱算她死的早,女儿不孝不能叫她承受挚爱被夺的痛苦后,在将对方杀死报仇。可是那个周显御,女儿早晚有一日必会手刃仇敌。所以娘亲你一定要在天上睁大眼睛看着女儿是如何为您报仇的。”
第651章:玉莲花簪
正所谓伤筋动骨一百天,萧瑾萱在挨了一通板子后,虽然有丁老头留下的上好良药医治,可还是在床榻上躺了半月有余,如今才将将能下地行走。
而因为董后的华诞,还有十几天便要到了,所以皇甫澈身为西宫太子,自然要为这位名义上的母后,费心安排布置庆典。
所以如今陪在萧瑾萱身边最多的就是羽洛,毕竟紫英还在闭关恢复武功中,萧允焱也在那晚同皇甫澈不欢而散后,离开梁国赶赴大周。
因此皇甫澈唯恐在发生庆祥那类事情,所以便将羽洛留在了玉莲院。
至于在床榻上一趟半月的萧瑾萱,她这会能下地行走了,就央求着羽洛让她出去溜达会,否则在闷在寝殿内,她觉得浑身都要提不起力气了。
眼瞧着萧瑾萱,那一脸渴望,摇着他衣袖的率真举动。
已经知道对方真实身份的羽洛,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同情之色。
遥想当年在大周得到萧瑾萱相帮那会,羽洛永远忘不了这位昭阳郡主的风姿和气度。
因此哪怕皇甫澈已经再三嘱咐过羽洛,绝不能在萧瑾萱面前,提起大周的人和事。
但在羽洛心里,他和萧允焱的意见到碰在了一起。
至少他觉得若真是为萧瑾萱好,就不该拦着对方将记忆全部拾回。
哪怕羽洛对皇甫澈一直忠心耿耿,但一想到萧瑾萱昔日相帮的恩情,他不禁咬咬牙,这次却不准备听从对方的吩咐了。
因此就见羽洛先是满口答应的允诺萧瑾萱,一会定然陪对方到院子里溜达。
紧接着他又笑眯眯的看向萧瑾萱,语带试探的说道:
“无忧姑娘,羽洛有件事情问你。对于以前的事情,你偶尔还会去想吗。其实以前丁老先生也说过的,虽然姑娘你努力去回忆时,难免头疼欲裂,但这也是唯一刺激你记起往事的方法。其实要我说,姑娘到可以偶尔去想想,未必要按我家主子说的,就此安于现状。毕竟忘记的那部分记忆,或许对姑娘来说也很重要呢。”
羽洛不愿违背皇甫澈的叮嘱,可他也看不得萧瑾萱现在这浑浑噩噩,仿佛丢了半个魂的样子。
因此这才语带提点,隐晦的暗示着萧瑾萱,希望对方听了他的话,能偶尔自行去回忆往事,说不定哪天就能想起一切了呢。
可就在萧瑾萱闻听这话,认真的点点头,并想告诉羽洛,她就是这么做的时候。
但话还没说出口,寝殿的门就被推开了,接着皇甫澈眼带审视的目光,就扫视了进来。
一看见来人竟然是皇甫澈,羽洛当即脸色一白,更是心虚的不敢去瞧对方。
而向来心思细密的皇甫澈,他刚刚在门外就隐约听见几句羽洛说的话了,因此他进来后脸色的确不算好看。
“羽洛你出去吧,我有话单独和无忧讲。忧儿身体还没好,以后无事你就守在外面,尤其不要拉着对方聊个没完没了。本殿下这话里的意思,你可听清楚了。”
跟在皇甫澈身边数年,在羽洛眼里,对方说是主子,却和他的亲人一样。
可是如今的皇甫澈,似乎因为过于紧张萧瑾萱,所以言行举止,还有做事行为。
不但叫羽洛越来越不适应,更是心里忍不住觉得害怕。
就如同这会,羽洛自然听得出来,皇甫澈是在告诫他不要乱说话。
当即心里砰砰直跳的羽洛,赶紧使劲点点头。
然后在担忧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便慌忙的低着头赶紧走出了寝殿。
而眼神锐利如刀,一直注视着羽洛离开,直到寝殿的门再次闭合起来后。
皇甫澈这才嘴角露出如故的温柔笑意,并将拿在手里的一个紫檀木匣子,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忧儿你来了这么久,我当初在草庐带着你离开时就说过,等到了皇都我定然带你出去走走,并且送你份珍贵的礼物。结果回来后这一忙月余,答应的你事情竟一件还没办到呢。如今我把送你的礼物带来了,你打开瞧瞧可还喜欢。”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好奇心都给勾了起来。
迫不及待的打开长方形的木匣子,接着一支通体莹润洁白的玉莲花簪,就赫然出现在了眼前。
这玉簪不但莲花雕刻的栩栩如生,而且雾气盈盈,给人一种极有灵气的感觉,萧瑾萱几乎是看见的瞬间,就立刻喜欢上了。
而瞧出萧瑾萱眼中的欢喜,皇甫澈不禁心里很是欢喜,并且会心一笑的马上说道:
“这玉莲花簪,是用我大梁特有的露珠玉雕刻而成的。每到晨起黎明时分,这簪子上的莲花蕊心处,就会凝结出露珠。在我眼中忧儿你就如这玉莲般纯净无暇,我真的很希望一辈子都能呵护你不染凡尘,就不知道忧儿你可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这露珠玉皇甫澈只将它的奇特之处说了出来,却没有讲明,就算这种玉是大梁特有的,可每年寻得到的出产量,却不足三斤。
用寸金寸两甚至都不足以形容露珠玉的珍贵,而皇甫澈为萧瑾萱雕刻玉簪的这块玉石,那还是当年他成人礼上,瑞帝送与他的贺喜之物。
近十年过去了,皇甫澈都一直珍藏舍不得拿出来用,他更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将珍惜的露珠玉做成发簪送给个女子。
不过望着萧瑾萱颇为喜爱,摆弄个不停的样子,他却觉得为对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别说一块露珠玉,甚至萧瑾萱这会笑盈盈的讨要他的性命,皇甫澈觉得他都会像中了情毒般,甘之如饮的奉上,只为在博佳人一笑。
而再说萧瑾萱,手里拿着玉莲花簪,闻听得皇甫澈深情款款的一番话后,她的脸顿时就红透了。
虽然萧瑾萱是失忆了,可她并非痴傻掉了,对方说要守护她一辈子,言语间究竟是什么含义,她自然听得明白。
其实自打萧瑾萱忘记一切苏醒过来后,陪伴在她身边的人就是皇甫澈,说与对方一点好感都没有,那自然是假话。
尤其是萧瑾萱更加清楚,她现在能好好的活着,都是因为皇甫澈救了她一命的缘故。
因此无论是出于好感,还是为了报恩,皇甫澈这番情深至极的话,萧瑾萱的确没拒绝的理由。
可就在她娇羞的想点点头,告诉皇甫澈她失忆后,最依赖信任的人也是对方的时候。
忽然心里一种极为酸楚难过的感觉,却毫无征兆的冒了出来。
而脑海中,有关周显御那个看不清的模糊身影,也又出现在了萧瑾萱的意识深处。
没有任何缘由的,萧瑾萱的眼泪就抑制不住的流了下来,哪怕她自己都弄不懂为何要哭,但心里这会就是难受的直落眼泪。
而看见萧瑾萱眼中的挣扎,和越皱越紧的眉头,皇甫澈深知这会不能在刺激对方,否则他的忧儿可能会再次消失掉。
所以就见皇甫澈,赶紧拉住萧瑾萱的手,然后连声安抚的说道:
“忧儿没事,我不逼你了,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我会等到你彻底稳定下来后,在向你求亲的。不过在这之前,你能为我戴上这玉莲花簪吗。而且你那柄无忧簪太过锋利,很容易伤到自己的,不如交给我替你保存可好。”
本就心里难受得极为厉害的萧瑾萱,一听说皇甫澈竟然要代为收管无忧簪,当即一种无法割舍的心痛感,就叫萧瑾萱莫名哭的更凶了。
但是失忆后的萧瑾萱,在她心里皇甫澈就是救命恩人,是她极为依赖的人。
所以刚刚她已经变相用眼泪拒绝了对方守护一生的请求,如今她就算心里在不舍,却见不得皇甫澈受伤的眼神。
所以只是稍微犹豫了下,萧瑾萱就从发髻间,将无忧簪给取了下来,然后慢吞吞的递到了皇甫澈的手里。
而刚刚还神情落寞的皇甫澈,在接过发簪后,当即就恢复了温润笑意,并宠溺的帮萧瑾萱将眼泪一一拭去了。
紧接着他从对方手里,将玉莲花簪拿了过来,站起身亲自帮萧瑾萱挽进发髻中,然后欣慰的说道:
“以后忧儿就戴着我送你的发簪,由我皇甫澈来保护你。最近身体没痊愈就别乱跑了,需要什么只管叫羽洛去安排。无忧答应我别出玉莲院,我不想那些心地歹毒之人,在有害你的机会。”
自打失忆之后,萧瑾萱最是听皇甫澈的话了,因此她毫不犹豫就点了点头,连声答应了下来。
将一切都说妥后,皇甫澈还有事情要忙,所以再不舍还是从寝殿内走了出来。
一到了外面,望着规矩站在门边,面对他明显比以往要拘谨很多的羽洛,皇甫澈不禁轻叹一声说道:
“适才我不是有意要凶你,只是羽洛你跟着我这么久,应该知道无忧是我皇甫澈至今为止,唯一在意的女子。所以别打破现在的宁静,叫对方忘记过去,无忧无虑的和我生活在一起吧,这并没什么不好的。我希望你能帮我,而不是在后面搞破坏。”
闻听这话,羽洛就知道,皇甫澈定然是将他刚刚的话听见了。
当即羽洛吓得缩了缩脖子,越发觉得皇甫澈性格变得极为深沉可怕的他,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毕竟是跟在身边多年的人,皇甫澈对羽洛还是有情分在的,因此他也不在计较刚刚的事情,反倒是话题一转的凝重说道:
“羽洛这六宫之中,董皇后一直死死监视着我,所以我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人,也就剩下你了。所以帮我看好无忧,在董后华诞前都不要让对方离开西宫。尤其是今天,一会我就要亲自去为赶到大梁的显御接风洗尘,我不希望这个表弟和无忧间有任何交集的机会,你这次务必要帮我看好无忧,不要叫对方离开玉莲院一步。”
第652章:匆匆一瞥
闻听得周显御竟然代表大周,亲自出使而来。
望着皇甫澈警惕担忧的神情,羽洛没来由的心里也是一阵乱跳。
其实他一直以来都不喜欢周显御,总觉得这位身上有一半梁国血脉的王爷,对待皇甫澈过于敌视冷淡。
可如今一听到对方的名字,羽洛莫名的竟心虚起来了。
毕竟他已经知道念无忧就是萧瑾萱,更清楚对方和周显御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皇甫澈竟然叫他盯着萧瑾萱,这分明就是要将人藏起来,不给对方和周显御相认的机会。
可望着皇甫澈委以重任的眼神,羽洛知道他的这位主子心里也苦的很,拒绝的话他真是无法说出口。
因此点了点头后,羽洛就神情有些勉强的答应了下来。
皇甫澈向来不愿逼迫羽洛去做任何事情,否则换了其他主子,哪里还会和一个奴才商允这么久。
其实皇甫澈仍旧是温润善良的,只是在不知萧瑾萱真实身份时,他已经情陷太深。
因此只有在面对萧瑾萱一事上,他表现出了极度的顽固和偏执。
其实这也难怪,皇甫澈这二十七年的生命里,唯独这一次是真的动情了,越是珍惜就会越怕失去。
尤其是在他清楚的知道,萧瑾萱一旦恢复记忆,念无忧这个人格就会彻底消失的时候,他真的很不忍心,更是觉得心爱的女子被扼杀掉了。
低头再次看向被他半哄半骗弄到手中的无忧簪,其实皇甫澈的玉莲花簪,是想寻个月色伊人的夜晚在送给萧瑾萱的。
可是周显御的到来,却打了皇甫澈一个措手不及。
唯恐对方通过无忧簪,像当初的萧允焱一样认出萧瑾萱的身份,将人从他身边夺走。
所以皇甫澈这才提前送出玉莲花簪,并用它取而代之无忧簪,将这唯一能证明萧瑾萱身份的发簪,给彻底保管藏匿了起来。
又郑重其事的交代了羽洛几句,千叮万嘱对方一定要看好萧瑾萱后。
眼见得也快到周显御进宫的时辰了,皇甫澈不禁将无忧簪贴身放好。
然后就怀着一种敌视中,却也夹杂着愧疚的复杂心情,去亲自迎接这位表亲兄弟的到来。
而等到皇甫澈一走,羽洛顿觉浑身无力,立刻靠在了寝殿外圆木柱子旁的他,满脸都是犹豫之色。
于情羽洛知道,他身为皇甫澈的贴身小厮,对方最信任的奴才,这个时候就该帮衬着主子分忧解难。
可是于理,羽洛永远忘不了,在大周时萧瑾萱在他最无助,寻遍各大医馆也没得到甘露蜜的时候,愿意萍水相逢的恩情。
还将董后派去监视皇甫澈的爪牙逼得狼狈不堪,帮他们这对落魄主仆解围的事情。
对方那种气度和神韵,羽洛甚至心里只觉得崇拜,更是对于那段往事很是感恩不已。
尤其在羽洛心里,虽然皇甫澈在江边救了萧瑾萱一命,可若非是对方大周那次相护相帮,他家主子可能早就客死异乡了。
而且现在皇甫澈能痊愈起来,那也是萧瑾萱的师傅,鬼医丁老头的功劳。
因此羽洛很难过的了心里愧疚的那一关,更加觉得在萧瑾萱如今最困难的时刻,他其实更应该相帮对方一把才是。
想到这里,向来胆小爱哭的羽洛,眼中却闪过坚毅的神情。
紧接着他咬咬牙,下定决心般的转身再次进了寝殿,望着正坐在贵妃榻上,津津有味看着书籍的萧瑾萱,他几步就迎了上去。
“无忧姑娘你刚刚不是说呆的太闷,董皇后的华诞快到了,今日大周国使节团进宫,羽洛带你去瞧热闹如何,咱们能看见不少奇珍异宝你定然喜欢。”
自打失忆之后,萧瑾萱不但贪吃还很爱热闹,或许是因为心里积压的仇怨都消失的缘故,她如今活的的确确实前所未有的轻松。
而听完羽洛的话,萧瑾萱眼睛就是一亮,但想起刚刚她答应过皇甫澈话,当即还是神情蔫蔫的说道:
“还是算了吧羽洛,太子殿下离开时嘱咐过我的。说西宫外居心叵测之人太多,我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可不想在被人逮住,以宫规惩处一番。”
一看萧瑾萱丝毫起身的意思都没有,背着皇甫澈一心想帮对方的羽洛,就有些着急了,因此他忙哄道:
“无忧姑娘我家主子就是小心翼翼的性格,在说有我陪着你呢能出什么意外。现在整个大梁后宫都知道,你可是北戎三皇子的义妹,有这层关系在他们不敢动你的。”
一听羽洛这言辞凿凿的话,也在寝殿内快闷坏了的萧瑾萱,当即就心动的把书籍放到了一边。
“若真能去瞧瞧热闹自然是好的,说起来允炎哥哥也真是的,这么久都不进宫来看我了。当初对于被庭杖那段事情我根本记不清了,要不是你们告诉我是允炎哥哥及时出现相救的我,就连这件事情我都不知道呢,说起来我真该好好谢谢他才是。”
萧瑾萱如今的状态,就是被皇甫澈小心翼翼的保护在西宫内。
而这也导致她消息极为闭塞,就连萧允焱离开梁国她都不知道,还只当对方是在忙事情,所以这么久才不过来看望她。
至于羽洛,他暗地里相帮萧瑾萱,尽可能恢复记忆,已经算是违逆皇甫澈的意思了。
所以有关萧允焱离开大梁的缘故和实情,羽洛张张嘴,但最后还是为难的没将真相告诉给萧瑾萱。
而在看这会的萧瑾萱,既然决定出去,她也就不在犹豫什么。
很快就穿戴整齐,在将一件披风也系好后,她就兴致极好的随着羽洛出了西宫。
对于大梁皇宫,羽洛在这里生活数年,自然轻车熟路的知道,若是使节团进宫,必然会路经什么地方。
而他要做的,就是带着萧瑾萱守在一旁,悄悄的去看周显御一眼。
之所以不敢光明正大的将萧瑾萱,直接领到周显御面前,一个是羽洛若这么做了,他真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皇甫澈。
另外一个缘故那样也会极易暴露萧瑾萱的真实身份,到时对方可就危险了。
因此羽洛希望萧瑾萱在看见周显御的瞬间,就能被刺激的恢复记忆。
到时凭借这位昭阳郡主昔日的筹谋稳重,后续的事情自然就无需他操心了。
但是这现实总是差强人意,心想事成是个美好的愿望,但心愿却未必真的就会实现。
至少当大周使节团从必经之路而过时,走在最前面的周显御,很快就赫然出现在了羽洛的视线中。
而同样和对方站在不远处凉亭树荫下的萧瑾萱,这会自然也能将不远处的周显御的看个清清楚楚了。
可当羽洛满含期待的注视向萧瑾萱,想知道对方可有被触动到的时候。
才发现这位小祖宗,竟然根本就没往周显御那边看,反倒是被大周使节团押运在后的各种奇珍奇宝,深深的吸引住了视线。
着急不已的羽洛,扯了萧瑾萱两下,可明显没啥效果后。
当即他不禁也有些着急了,所以激动之下,羽洛声音难免大上几分,甚至是将话喊出来的说道:
“我的小祖宗,你就别盯着那些珍宝看了。那个使节团走在最前面的人,大周的御王殿下多风流倜傥啊。若轮容貌我觉得当今世上,只有他能和我家主子堪称无双。要不你也瞧上一眼,看看他们这对表亲兄弟,究竟谁更英俊些。”
这羽洛也是被逼得没办法,才说出这番对比容貌的胡话,为的只是叫萧瑾萱去望上周显御一眼。
可是因为他们和大周使节团之间,本就只有二十来米的距离,加上羽洛声量还拔高了一点。
所以旁人或许都没大注意,但六识敏锐的周显御还是听见凉亭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并且下意识就抬头看了过去。
而被羽洛一通胡说八道,也彻底将注意力向周显御那边望去的萧瑾萱,两人就这般在分别数月后,再次四目相对,遥遥注视到了对方。
只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哪怕无论是周显御还是萧瑾萱,在瞬息间都在对方身上,感觉到一种极为熟悉,并且伴随着阵阵心痛的感觉。
可是容貌大变,失去记忆的萧瑾萱,她的眼泪哪怕由心所引,直接滑落而下,但是有关周显御的一切,她仍旧是什么也没有记起来。
至于周显御,哪怕他与对方相隔数十多米远,但这个在他看来,面容陌生的绝色女子,那每一滴落下的泪,仿佛都滚烫刺痛了他的内心。
叫他有瞬间的冲动,甚至想将对方拥入怀里,一一吻去那晶莹的泪珠。
而就在周显御鬼使神差,不受控制的迈步就要向萧瑾萱那里走去的时候,手臂却被一旁同样注视到凉亭情况的皇甫澈给死死抓住了。
“显御你这是要去哪,你一路舟车劳顿,我带你即刻去休息吧。这里毕竟是我梁国皇宫,你要想四处看看,来日为兄亲自陪你走走。”
扭头看了皇甫澈一眼,心里刚刚那种触动的感觉被打断的周显御,当即也停下了脚步,并且颇为诧异弄不懂他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想起凉亭处那一抹浅蓝色的身影,周显御心里的不舍再次蔓延开,又扭头忍不住去瞧的时候,却发现那里竟然空无一人了。
摇了摇头,周显御甚至在心里有些暗恼,觉得他怎么可以被除了萧瑾萱以外的女子,牵动心神甚至到了难以自控的地步。
虽然在心里涌现起自责之感,但是那抹浅蓝色的身影,还有流着眼泪的倾世容貌,却像印在周显御脑海里一样。
任凭他如何努力,就是挥之不去,总是浮现而出。
尤其是他的心更是每想一次,便越发难受一回。
不管周显御如何去压制这种情绪,可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却起不到丝毫的作用了。
第653章:出手相护
虽然那种难以言喻的伤痛感,将周显御的心都给搅乱了。
但他到底是见惯身死,上过沙场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以脸上的神情到依旧如常。
只是凝视着空荡荡的凉亭树荫,在难寻得刚刚那个倩丽身影,竟使得他久久不舍得将视线收回来。
而刚刚虽然和周显御一样,都是轻瞟了一下,但皇甫澈的确看见了萧瑾萱就站在那里。
所以他才会出言干扰周显御,而这会他面容虽然温润如玉,但其实双手紧张的已经见了汗。
就怕萧瑾萱纵使容貌改变,记忆丧失,可周显御还是认得出对方,那这个结果绝对不是他想看见的。
相比起皇甫澈紧张,却又内疚的复杂情绪,紧跟在一旁,以郡主身份也入得梁宫的青穗。
她跟在周显御身边也有月余了,在她的印象里,自打萧瑾萱过世后,周显御不但沉默寡言,而且****美酒作伴。
闲暇的时候,对方就会手拿一个绣有猛虎的荷包摆弄个不停,但像如今这般情绪起伏极大的模样,青穗也是头一次瞧见。
虽然青穗适才站的位置,叫她并没能看见萧瑾萱的身影。
但出于一种女人的直觉,却让青穗感到莫名的压迫感,叫她极为烦躁不宁,总感觉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似的。
虽然在青穗心里,她来到周显御的身边是为了复仇,可随着数月的****相随。
在仇恨之中,她又被周显御对萧瑾萱的一往情深所触动,甚至可以说是被震撼到了。
青穗年纪和萧瑾萱相仿,像她这个岁数,若非家里突逢巨变,可能几年前就已经谈婚论嫁,相夫教子了。
因此对于山盟海誓,至死不渝的感情,青穗哪怕背负着血海深仇,可仍旧是有一丝奢望和期待的。
而且不知不觉间,她的这种期待,竟然潜移默化间觉得,若以后她的夫君,能像周显御如此专情该有多好。
就如同她总有意去吸引周显御,可对方仍旧不为所动,只深爱思念着已故的萧瑾萱,她要也能得到如此男子的一往情深,就是死也无憾了。
所以越觉得周显御用情至深,青穗就越忍不住,渴望的想去了解对方。
加上周显御如今虽然一头白发,但更加平添邪魅之态的他,容貌之俊美。
恐怕世间怀春女子,的确少有几个能抵挡得住他那忧郁情伤下的深邃明眸。
因此青穗的确没忘记仇恨,但同时在心里对周显御,却也多出了份别样的感情出来。
所以眼瞧着周显御不知为了何事,竟然会失神恍惚如此之深,她的心里一种不服输,甚至是嫉妒的感觉悄然而起。
因此就见她几步走上前去,有意用身子挡住周显御望向凉亭那边的视线,接着却温婉一笑,并且很是关怀的说道:
“王兄你怎么了,到底在看什么呢,不如也说给青穗听听如何。你看澈太子还在一旁等着呢,咱们做客人的,万万不能失礼才好,还是赶紧随对方去安排好的宫院吧。西太子不是说,晚上瑞帝亲自举办宴会为王兄接风洗尘,所以咱们更加不能耽搁时间了。”
青穗凭借着语气举止和萧瑾萱的几分相似,如今算是周显御身边,最能说得上话的人。
而在外人眼里,瞧着向来不近女色的周显御,竟然将青穗时刻带在左右,不禁都高看了这位异姓郡主几眼。
而且周显御和青穗之间,虽然一直以兄妹相称。
但是在旁人眼中,他们本就不是亲兄妹,更有好事者觉得,周显御这根本就是如对待当年的萧瑾萱一样。
先给青穗抬抬身份封为郡主,等到对方这个头衔广为被人接受后,那时便能将人迎娶进御亲王府,娶为王妃了。
而面对青穗的劝言,周显御这会也将视线从凉亭处收了回来,心里发慌不稳的他,也没细想点点头就向前走去。
可是这一幕看在皇甫澈等人眼里,却更加觉得,这都是青穗的话起了作用,周显御对其极为言听计从,很是迁就的一种表现。
加上青穗也有意叫众人产生这种误会,以此来抬高自己的身份,如此对她才更有力。
所以当即青穗跟在周显御身后,神情间就流露出幸福的神情,一副好像很满意对方刚刚表现的样子。
而青穗这故意做出的模样,落在皇甫澈眼里,他不知各中内情,自然会信以为真。
原本对于隐瞒萧瑾萱一事,还有几分内疚愧对周显御的皇甫澈。
这会却隐晦的眼含愤怒,向周显御的背影处望去。
在他看来纵使对方以为萧瑾萱身死了,可也不该这么快身边就又有了别的女子。
因此双手这会都紧紧握成拳头的皇甫澈,不禁在心里暗暗发誓,既然周显御不懂得珍惜萧瑾萱,感情转变的如此之快,那以后对方就由他来守护照顾。
他会将一生的感情都倾付而出,至死方休,除了萧瑾萱他不会再有任何的女人。
周显御,皇甫澈等人,就这么面上其乐融融,可心里却各怀思量的走远了。
至于刚刚站在凉亭里,又突然消失不见的萧瑾萱,这会功夫都已经被羽洛一路小跑的带回西宫了。
虽然跑的气喘吁吁,可进了玉莲院后,萧瑾萱不喝茶缓缓,同样也不说话。
就像丢了魂似的,一下就瘫坐在了贵妃榻上,而双眼中的泪珠仍旧止不住的向外滴落而下。
眼瞧着这一幕,一连喝了三杯茶水,才算压惊下来的羽洛,他敢确定刚刚皇甫澈是瞧见他与萧瑾萱的身影了。
一想到这位主子,等忙完回到西宫必然会询问他,羽洛心里就害怕的要死。
更是有些后悔不该违背皇甫澈的意思,胆大妄为的带萧瑾萱跑出西宫。
可是这种事后担心不已的紧张心情,在羽洛望向萧瑾萱后,就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想到对方已经哭了一路,羽洛赶紧凑上前去,忧心忡忡的问道:
“无忧姑娘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头疼的毛病又犯了,你别光顾着哭啊,我这就给你将药取来。”
闻听这话,萧瑾萱却哽咽的摇摇头,接着抽抽搭搭,神情间也尽是迷茫的说道:
“羽洛我不是头痛,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觉得心里好难过,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了。我觉得我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必须马上记起来,可是我脑海里一片空白。还有那个御亲王,望着他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的心狠狠的抽痛了一下,可我也不知这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羽洛虽然知道一切真相,可他只是个小厮,背着皇甫澈带萧瑾萱出去已经被发现了。
他实在没胆子,敢将实情都讲出来。
毕竟羽洛在同情萧瑾萱,也没有忘记他的主子是皇甫澈,这个最后的底线他是绝对不敢碰的。
而在羽洛的安慰下,萧瑾萱慢慢的终于止住了眼泪,并困乏不已的睡着在了贵妃榻上。
一觉醒来,萧瑾萱揉着眼睛向窗外看去,才发现天色已经蒙蒙见黑了。
而在寝殿内羽洛的身影也不见了,蜷缩在贵妃榻上,在黑漆漆没有点上烛台的殿内,萧瑾萱不禁又想起了与周显御那匆匆一瞥下的四目相对。
当即心痛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出于一种强烈的渴望,萧瑾萱现在非常想在见对方一面。
所以快速的将绣鞋穿上,她拿起一件披风,接着就走出玉莲院甚至离开了西宫,向着白天里的那处小亭子摸索的寻了过去。
因为有羽洛带路走过一回的关系,虽然对于梁宫内的一切,萧瑾萱哪怕都很陌生。
但在走错两个岔路口,又从新折返回后,萧瑾萱可算再次看见那个熟悉的凉亭了。
心里极为焦急的萧瑾萱,她甚至是小跑的走进了亭子里,虽然四周黑暗压抑,但她却忽然觉得安宁下来了。
就在萧瑾萱轻喘间,微闭双眼尽可能回忆白天里的一幕幕。
将周显御的容貌在脑海里勾勒出来,希望借此努力去回想下,她未失忆前,是否认识此人的时候。
忽然萧瑾萱就觉得有人轻轻的拍了两下她的肩膀,当即没有丝毫心理准备的她,就被吓得惊呼了一声。
等到萧瑾萱赶紧转过身去瞧时,才发现惹得她哭了一个上午的那位御亲王,竟然就站在她身边,正用一种复杂的审视眼神望着她呢。
这夜深人静,脑海里努力回想面容的男子,就毫无征兆,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面前。
萧瑾萱自然有些不太适应,当即就下意识向后连连退了好几步。
可是因为注意力都放在周显御的身上了,本就不算大的小凉亭,哪里经得住萧瑾萱一直向后退的身影。
所以就见得萧瑾萱在退后第五步的时候,脚下就已经悬空,直接踩到亭子外面去了。
结果亭子底部和地面之间足有半米的高度落差,因此这一脚踩空之下,萧瑾萱只来得及再次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就像着亭子外的地上,仰面摔了下去。
就在萧瑾萱甚至被吓得紧闭双眼,准备迎接马上到来的摔倒痛楚时。
她却觉得自己的腰身处,忽然被一个强健有力的臂弯给搂住了。
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萧瑾萱就发觉她的双脚竟然安然无碍的碰触在了地面上,想象中会出现的头撞地面,浑身淤青的一幕竟然没有发生。
可就在萧瑾萱安松口气,还没来得及庆幸的时候,在她头顶上方,周显御语气漠然,却难掩一丝紧张的声音,就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了。
“好了,你已经没有危险可以睁开眼睛了。一个姑娘家,大晚上独自出来本就危险,偏偏还是个半点功夫不会的。刚刚本王就不该出手救你,叫你知道夜路难行,摔疼在地上长个教训,下次看你还敢不敢摸黑出来,四下乱跑了。”
第654章:心有灵犀
其实自打萧瑾萱在从二三百米外往凉亭小跑而来时,避开宴会独自出来,正坐在亭子内的周显御,就已经察觉到有人过来了。
因为这里毕竟是大梁皇宫,周显御也不想引起别的误会和麻烦,因此就起身隐在了一旁的树后,静看来人究竟是谁。
其实周显御会借着不胜酒力离开宴会,独自来到这入夜后,极为僻静清幽的凉亭,最根本的缘由,就是因为放不下白天里看到了那么浅蓝色的倩影。
哪怕周显御明明知道,他不该对个陌生女子,产生这种牵肠挂肚的感觉。
但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就这么鬼使神差的来了,并且已经独自坐在凉亭内半柱香的功夫了。
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白天里看见的那个女子,竟然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来了。
适才隐在大树后面的周显御,在看见萧瑾萱那一瞬间,已经死寂的心竟然又再次跳动起来。
并不由自主的走了出来,这才有了之后他轻拍对方肩膀,结果把萧瑾萱吓的险些摔倒的事情。
至于这会的萧瑾萱,因为她身上本就有伤没彻底痊愈,加上刚刚踩空受到不小的惊吓。
因此一时身上被吓的都使不出力气来了,所以还要靠着周显御的臂腕相护,这才勉强算站稳没跌坐在地。
而闻听得周显御刚刚那番,相救后却语带挖苦的话,萧瑾萱失忆后本就是个直率的性子,因此觉得不中听之下,毫不犹豫就回嘴说道:
“谁说这大晚上,不懂武功的人就不能出来走动了。再说若非御亲王你一头白发,像鬼魅似的突然站在我的背后,还没发出任何的声响,我又如何会被你吓的连连后退,甚至险些摔倒。”
朦胧的月色之下,萧瑾萱那双灵动的双眼,以及倾世无双的容貌都清晰的呈现在周显御的面前。
望着对方那直言不讳,丝毫不怕顶撞惹恼他的说辞,周显御不禁嘴角一挑,邪魅慵懒的轻笑了一声。
其实自打他当初西子崖边,白了一头黑发后,他的样子哪怕在诡异奇怪,但至今为止从没有一个人,敢当面问他缘由,更别说将他形容成鬼魅了。
但是对于萧瑾萱这种说话不拐弯抹角的直率,周显御本就不是个小气的性子,因此毫不在意,甚至在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尤其是望着怀里这个面容绝色,但他可以肯定绝对没有见过的女子。
周显御却发现对方的那双眼睛,和他的瑾萱极为相像,只不过一个清澈纯真,而另外一个则清幽从容。
而且不但是双眸,就是这陌生女子的说话语气,甚至是偶尔率真下流露出的神态,不知怎的都叫他从对方身上,看见几分萧瑾萱的身影。
至于这会能独自站稳的萧瑾萱,她被惊吓到的情绪稳定些后,这才发现与周显御两人竟然挨得这么近。
虽然对方身上弥漫的淡淡不知名花香,叫她觉得安心甚至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和陌生男子挨得这么近,她依旧是面颊渐渐滚烫了起来。
而感觉到来自怀里萧瑾萱的抗拒和推搡,周显御何尝不知,他这会应该将手放开,还对方自由了。
可是环住萧瑾萱腰身的臂腕才松开些许,一种极为不舍的感觉就叫周显御不但没松手,反倒将对方再次往怀里一勾,紧紧贴在了他的胸膛前襟之上。
“本王救了你,不说感谢本王,你适才可是一通埋怨呢。所以本王现在有点后悔救你了,因此想叫我放开你不难,但咱们得交换个条件。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否则今天本王可就在这陪你耗下去了。”
自打明帝驾崩后,周显御放荡不羁的性子就渐渐在收敛,尤其是后来周显睿和萧瑾萱的相继离去,也叫他在当下局势里,不得不越发沉稳起来。
性格里棱角的一面,周显御其实都被磨平的七七八八了。
但今天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在这凉亭旁,和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女子,本性尽显的纠缠在了一起
那些从容稳重在这一刻,竟然都被他丢到九霄云外了。
而萧瑾萱的力气哪里能和周显御相比,感觉到自己的脸紧贴在对方前襟上,隔着衣服都能清楚感应到对方的温度,瞬时间她的脸“腾”的一下就彻底红透了。
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为了早点摆脱这尴尬的接触,萧瑾萱还是满脸无奈的妥协了,并且焦急的马上轻声喊道:
“我叫念无忧,已经告诉你啦名字了,赶紧放开我。你们大周的人是不是都这么野蛮,你要再敢无礼,我就要告诉澈太子了。”
在这梁宫之内,萧瑾萱唯一信任可以依赖的就是皇甫澈了,因此情急之下这才最先想到了对方。
而一听见萧瑾萱讲出的名字,周显御脸上显露的笑意忽然敛去,神情间也闪过一丝哀伤。
并且没有丝毫的犹豫,他就如萧瑾萱所希望的,直接将对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了。
因为这一推的力度不小,所以萧瑾萱足足退后两三步才算站稳,。
即她不免气愤的瞪视向周显御,才想问问对方这喜怒无常的样子究竟是要干嘛时。
可当她瞧清楚,月色下周显御这会颇为寂寥落寞的面容时,她心里只觉得狠狠抽痛了下,对方这神伤的样子,竟然叫她没来由只觉得一阵心痛。
一步步的走到周显御身旁,其实失忆后的萧瑾萱,直到这会仍旧没有记起来周显御是谁。
可是看着对方那眼含伤感的样子,她就是很想关心他。
因为周显御不开心,她忽然间觉得自己竟然产生了好想落泪的冲动。
“御亲王你这是怎么了,若是因为我刚刚说话没有分寸伤到了你,那我为自己的行为道歉。其实刚刚的确是你救了我,会被你吓到也是因为我自己胆子小,这些都和您没有一点关系的。”
面对萧瑾萱诚恳真挚的安慰,周显御心里虽然觉得一暖,但神情却越发的冰寒。
“好了,无忧姑娘既然无碍,就请自便好了。本王酒醒的差不多,这会也该重新回到宴会上了,因此就此告辞,姑娘自己小心些。”
话一说完,还没等萧瑾萱开口呢,周显御便漠然的转身径直先行离去了。
而之所以他前后反差会这么大,主要是念无忧这个名字,不禁叫周显御联想到了萧瑾萱。
一想到他适才竟然会对个陌生女子,产生不愿放手的奇特感觉,周显御这会内心深处,只觉得对萧瑾萱极为愧疚。
不过唯一叫他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会对那个念无忧产生异样感觉,绝非是因为对方的容貌出众。
毕竟周显御看管生死,在战场上一番厮杀下来,不知要叠起多少累累白骨。
因此他心里很清楚,人这一生很短暂,百年后纵使容貌在如何绝色,也不过要化为白骨,因此他绝非是被表象迷惑之人。
可默默走在回到宴会路上的周显御,这会双眉紧皱的在想,究竟是这个念无忧的哪里,竟然会如此的吸引他。
而最终周显御得到的结果,却是对方和萧瑾萱的确极为相似。
虽然他身边有个言谈举止和萧瑾萱近乎一模一样的青穗,但是周显御总觉得这个义妹,只像个外表,内在却和他的萱儿完全不同。
萧瑾萱的确神情温婉从容,说话清冷稳重。
这些青穗虽然也都具备,可她却没有萧瑾萱那份坚韧的内心,以及豁达直接的性格。
和青穗说话,周显御感觉得出来,对方凡事都极为迁就他,并且很多时候讲出的话,并非是心里真实的想法,不过是为了迎合他罢了。
虽然青穗的这种谦卑温顺并无不好,但是的确与萧瑾萱相差的太多了。
反观萧瑾萱,在周显御眼里,他所挚爱的这个女子,那可是连害人都害的直截了当,凡事从不遮遮掩掩,更是个说一不二,做事有担当的性格。
而一路都极为需要人照顾,并且也很享受这种待遇的青穗,虽然外在相似萧瑾萱,可内在却完全是性格不同的两个人。
但是这个念无忧却不一样,虽然周显御一眼就瞧得出来,对方不精于世故,更没有萧瑾萱的那份老辣和谋略。
但是对方有一说一,性子大胆,连他这个王爷说顶撞都敢顶撞。
尤其是那份坦坦荡荡,还有与萧瑾萱极为相似的眼神,都叫周显御瞬息间就沉沦在对方的一颦一笑间,好半响都难以自拔出来。
无奈的苦笑一声,周显御忽然发现,他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将那个念无忧想了起来,而且这种情况好像还越来越不受他控制了。
当即周显御不禁将佩戴在腰际,萧瑾萱送他的那个荷包取下握在了手里,接着叹息一声,满脸深情的说道:
“萱儿你在下面过的可好,为何自打你走了之后,我的身边先是出了个林青穗,现在又多出个和你更相似,名叫念无忧的女子。刚刚听见她的名字我就想到了你,为何她竟然会如此巧合的名叫无忧呢,难道这两个女子都是你安排给我的考验不成。放心吧萱儿,除了你我不会在喜欢任何女子的。等我稳固大周江山,帮你报了仇后,我便下去陪你,咱们在不分开了。”
挚爱的离世是周显御心里始终放不下的心结,因此哪怕他的心为失忆后的萧瑾萱再次跳动。
凭借当初至死不渝的感情,两人间也都感应到了心里的那份悸动。
可周显御却执着的不愿面对,因为在他看来,向今晚这种心有灵犀的相遇,根本就是对已故挚爱的一种背叛,而这绝对是他不允许自己做出来的事情。
第655章:再次相护
周显御因为萧瑾萱的容貌大变,外加对方失忆后,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性格反差。
而导致挚爱就站在面前,却没能认出对方。
并且还因为随心而起的跳动感,而深深陷入自责当中,并觉得极为对不起已故的萧瑾萱。
其实说到底,周显御没将念无忧和萧瑾萱联系在一起,关键还是在于,他已经认定挚爱之人已经葬身江河之中了。
哪怕周显御也曾护着萧瑾萱,一起在兔儿岭上坠崖过一次。
但那回他们是掉进水流平缓的大河之中,这才侥幸活了下来。
可是西子崖下,那可是湍急到巨木进去,都会被咆哮的江水,瞬息吞没的水势。
而且因为水流很急,所以足足寻找十天后,没有萧瑾萱的任何踪影,其实的确就可断定,对方必然难以活命了。
这到并非是周显御不愿在找下去,随随便便就放弃了。
其实他和萧瑾萱在执着方面是如出一辙的相似,而当年周显御死讯传来,甚至说尸身都被吊在夜瀛城门上时。
萧瑾萱会派所有属下倾巢而出去寻找对方,那是因为她知道传言不可尽信,相隔千万里远,没有看见周显御的尸身,她就绝不相信对方已经身死。
可是如今萧瑾萱坠江,和当初周显御,那种传言不同。
她的死是在无数人面前,被郭仪亲手推入江底的,完全不存在虚假谎报的可能。
而且周显御更加清楚,江水在湍急,里面也必然有鱼群,甚至不再少数。
这么急的江水他落入其中或许能有一线生机,但萧瑾萱不会丝毫武功,人的踪迹就这般消失不见,或许是因为早就葬身鱼腹的缘故。
因此想断定萧瑾萱是否身死,其实十天的确是够用了,至少按常理来讲,对方确实没有生还的任何机会。
可周显御哪里有想得到,萧瑾萱不但重生而回际遇奇特,竟然城隍坐下的白灵鬼子,在因果了却时,还出手相护了对方一把。
这才叫萧瑾萱只是容貌尽毁,却因此抵消丧命江水里的命运。
而周显御怀揣着如此复杂纠结的心情,一路神情不愉的向前走着,是否又回了宴会,还是跑去别处躲清静暂且先不提。
单说被孤零零留在凉亭旁的萧瑾萱,虽然她刚刚和周显御言语上很是顶撞,甚至一副极为不对付的模样。
可真当对方转身离开的时候,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舍感。
导致她凝视着对方的背影,离去已经消失在黑夜里什么都瞧不见了,但她仍旧不愿将视线收回。
就这么呆呆的,像丢了魂似的站了许久,在一阵夜晚寒风拂面吹过后。
萧瑾萱这才激灵灵打了可寒颤,算是回过神来了。
而神情间略显落寞的她,低着头也不说话,默默的向着西宫的方向准备步行回去。
这一路走着,萧瑾萱都双眼无神的盯着地面。
而她的思绪也都飘到了周显御的身上,更是对于心里那种说不上来的触动感,觉得陌生甚至有些迷茫。
而就这么孤零零的走了一盏茶的功夫,眼看着西宫的殿宇都能瞧见了。
可低着头走路,心事重重的萧瑾萱,却恍惚间走着走着,直接和迎面一个高大的人影撞到了一起。
萧瑾萱虽然鼻子都被撞的发酸,但她也知道是自己走路分神有错在先,因此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忙不迭的先出言道歉了。
而在她一声声歉意之中,就听得对面则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爽朗张狂的笑声。
这肆无忌惮的大笑,在夜色下显得极为渗人,至少萧瑾萱心里听得就直发慌,当即赶紧向来人看去。
可因为在大梁后宫,她向来只在西宫走动,因此虽然对面男子穿着华贵,一看就身份不凡,可她却认不出这人是谁。
而这和萧瑾萱撞在一起的,其实并非旁人,正是大梁的东太子皇甫溪。
这位皇太子性格张扬放荡,这宴会上歌声袅袅,舞姬欢舞,兴致大起之下,他自然就豪饮了起来。
所以这宴会才进行到一半,他已经喝了个酩酊大醉。
一旁的董后看不下去,就怕他这位未来大梁国君,在周朝使节团面前丢人。
所以便喝令他出来醒醒酒在回去,省的醉倒在宴会上不省人事,到时整个大梁都得跟着面上无光。
而这人若是一喝了酒,就很容易冲动失去常态。
加上皇甫溪本就是个鲁莽之辈,他一早就窥视居住西宫,在皇城内美貌被广为传扬的萧瑾萱许久了。
之前他不敢乱来,到并非是怕了皇甫澈,而是忌惮萧允焱,知道这位北戎三皇子不好惹。
可如今宴会上,萧允焱受邀却没前来,北戎使节团更是禀明,对方有急事先行离开了大梁国都。
心里最大的忌惮没有了,外加借着酒劲,皇甫溪一路就摇摇晃晃的直奔西宫而去,并且硬闯进了玉莲院。
结果萧瑾萱恰巧不在,他正暗恼运气太背的时候,没想到竟然在路上把对方给撞见了。
虽然皇甫溪没有见过萧瑾萱,但是望着面前这个容貌只能用惊为天人,妩媚里却偏偏多出一丝清幽的面容,他不用问就已经能确定对方的身份了。
当即醉眼迷离,满身酒气的皇甫溪,他本就是个喜爱美女之人。
所以二话不说,竟然直接莽撞的向着萧瑾萱就扑了过去。
而这会正低头道歉的萧瑾萱,只觉得一个黑影将她笼罩住。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却已经被皇甫溪紧紧搂在了怀里。
和刚刚惊慌失措间被周显御揽腰抱住时,那种心跳加速,小鹿乱撞的感觉不同。
这会的萧瑾萱,感觉到皇甫溪在她身上不规矩走动的一双大手,只叫她觉得备受侮辱和恶心。
电光火石间,萧瑾萱下意识就抬手向发髻间摸去。
可当入手的不是无忧簪,而是玉莲花簪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连最后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了。
感觉到自己的披风已经被脱下,皇甫溪的嘴也向她脸上凑来。
萧瑾萱绝望的闭上眼睛,深埋骨血之中的倔强,叫她萌生出咬舌自尽,也绝不受此侮辱的念头。
萧瑾萱是个敢想更敢做的人,因此当下巴被皇甫溪死死捏住,眼看着对方满脸邪笑的将嘴向她逼近。
当即萧瑾萱便将牙齿抵在了舌上,接着秀眉轻皱间,就要用力咬下去。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枚铜钱从她的耳边****而过,直接打在了皇甫溪的胸口前襟上。
接着在萧瑾萱的注视下,就只见皇甫溪一口鲜血喷溢而出,染得她身上都猩红点点。
被眼前这惊变一幕,弄的有些不知所措的萧瑾萱。
还没待她做出任何反应呢,刚刚才和她分开的周显御,已经脸色阴沉的走了过来。
紧接着周显御不但一脚将皇甫溪踹翻在地,更是伸手扯住萧瑾萱的手腕,就将对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望着萧瑾萱的脸上,也被溅上几滴血迹。
周显御根本不管他刚刚随手间,就将大梁皇太子打成重伤的事情。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反倒是立刻紧张的抚起衣袖,将萧瑾萱拉到怀里后,就心疼的帮对方将血迹一一的擦掉了。
这皇甫溪吐血倒地的一幕,虽然看着挺吓人的。
可萧瑾萱哪怕如今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她性格中的从容大气还是没丢的,因此丝毫都没吓住她。
而这会的萧瑾萱,就老老实实的待在周显御的怀里,任由对方在她的脸上擦来擦去。
鼻尖嗅着周显御身上的淡淡花香气,她甚至还气定神闲的开口问道:
“御亲王你身上的味道好好闻啊,这是什么花的香气,我之前似乎闻到过,只是记不得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望着怀里的绝色佳人,这一副不知怕为何物,还凑近他闻个不停的举动。
周显御的嘴角情不自禁,就翘了起来,并且心情颇好的说道:
“这是金兰花的香味,是我已故母妃最爱的花,所以本王终年会用此花熏衣。不过这种花只有我的母国才有,除非你去过大周,否则是不可能见过此花的。”
原本还想看看金兰花的萧瑾萱,一听这花竟然远在千万里之外的大周,当即她就有些失望的打消了这个想法。
眼见得周显御也帮她擦拭完脸了,萧瑾萱不免一指躺在地上,这会仍旧难以站起身来的皇甫溪一眼,接着好奇的又问道:
“御亲王你刚刚不是走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呀。不过还好是你来了,否则刚刚我都被这个恶人,逼的快要咬舌自尽了。反正就是一死,我也绝不会叫他侮辱到的。”
望着萧瑾萱在说出这话时,那眼中流露出来的倔强和不服输,周显御心里一疼,情不自禁就将对方的手给握住了,接着语带告诫的说道:
“刚刚我是离开了,可想到你一个女子走夜路,总觉得心里不放心,所以便赶回来了。也亏得是本王到的及时,这才能将你护下。只不过无忧姑娘,这求死的话怎可轻易说出口。再说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别怕有我在呢。”
一听见对方竟然说,适才被逼到险些咬舌自尽,周显御这心里就难受的厉害,更是有种怒火中烧的感觉。
因此越来越气的周显御,当即示意萧瑾萱在原地站好。
接着他几步就走到了皇甫溪的身边,然后蹲下身子,并将拳头举了起来。
“堂堂大梁的皇太子,我周显御真没想到,你能败类到如此地步,竟然对个毫无反抗力的女人肆意欺凌。既然你喜欢以强凌弱,那本王若不叫你也尝尝个中滋味,岂非太便宜你了。”
这话一说完,丝毫不理会皇甫溪脸上的错愕和迷茫,周显御的拳头,就已经一下下直奔对方的脸打了过去。
第656章:天差地别
皇甫溪虽然魁梧有力,但是别看他在大梁皇宫里横行霸道惯了。
但是他那种平日里摔跤的本事,在师出清虚真人坐下的周显御看来,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而皇甫溪适才虽然被一枚铜钱打倒在地,自己也觉得挺丢人的。
可他原本以为周显御这个大周国的亲王,路见不平到此也就结束了。
皇甫溪哪里想得到,对方竟然丝毫不忌惮他的皇太子身份,直接就对着他的脸虐打起来了。
若说刚刚皇甫溪还只是觉得丢人,那在周显御七八拳下去。
他被打到口鼻喷血,牙齿都掉落两颗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今天恐怕连性命都得丢在这里。
为了保住一条小命,皇甫溪可在顾不得东宫太子的身份了。
不但抱着头开始在地上打滚躲避起来,更是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的战栗喊道:
“周显御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大梁,本太子若有了闪失,就算你生母是我梁国公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皇宫。而且说到底你我也是表亲兄弟,你何苦为了个不相干的女人这般与我计较。大不了西太子的这个女人,我做主送给你了,料想二弟也不敢不听我的话,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可谁知刚刚还只是动手的周显御,闻听完皇甫溪这番话后,眼中的怒气更浓了。
甚至站起身后,直接一脚就踩在皇甫溪的肚子上,迫使对方在难滚动一下。
接着周显御弯下腰,这次直接掐住了对方的喉咙。
望着皇甫溪被憋得脸色涨红,他却不为所动的冰冷说道:
“大梁皇太子又如何,你惹得爷心里不痛快,我周显御照样弄死你。而且你少和本王论亲戚,若非你的父皇当年为了利益,逼迫我母妃和亲出使大周,她最后又如何会坠城身死。而且无忧姑娘不是个物件,她是个活生生的人,你竟然敢将她比作东西般送来送去,我看你真的是想找死啊。”
周显御向来厌恶梁国皇室的人,更抵触和他们之间存有血缘关系。
哪怕他也清楚,当年若非皇甫映月下嫁大周,那这个世上未必有他周显御的存在。
但若真的叫他去做选择,周显御宁愿从未被生下来。
只要皇甫映月可以避免那场身死,他这个做儿子的,付出什么都无怨无悔。
而这个皇甫溪倒好,不但提到彼此的血缘关系,将周显御心里对母妃的那种思念,和对梁国的厌恶勾了起来。
对方竟然还敢将萧瑾萱比作物件,随随便便就说出送人的话。
这两点在周显御看来,已经有足够的理由,叫他说服自己,亲手要了皇甫溪这条性命了。
哪怕他也清楚,杀了梁国皇太子,事后必然要引起轩然大波,甚至周梁二国的关系都会崩裂。
但是周显御本就不是个怕事的性格,既然觉得皇甫溪该死,他自然不会留情。
至于事后梁国的怒火,他不但是大周的御亲王,更是驰骋沙场的一代战王。
对方想如何报复,他都接着便是了。
想到这里,周显御掐住皇甫溪的手,不禁微微开始用力起来。
可就在皇甫溪命悬一线,两眼不住翻白的时候。
忽然皇甫澈的身影从不远处快步赶了过来,而在他身边还跟着个林青穗。
等来到近前后,哪怕皇甫溪平日里没少欺负皇甫澈,可在这位西太子的心里,对方毕竟是他的手足亲兄弟。
叫他眼睁睁看着皇甫溪,被周显御活活掐死,哪怕皇甫澈明知这位皇兄若有个闪失,那皇位的继承就必然落在他的身上。
但是就算凭皇甫溪的心智,一切都想得透彻无比,但他还是不忍心,并且立刻出言求情的说道:
“显御你这是做什么,无论我大哥做错了什么惹你不快,但若是对方有个闪失,这个责任你也担待不起的。他毕竟是我们梁国的皇太子殿下,显御你快点松开手,切莫冲动莽撞啊。”
皇甫澈会突然出现,其实是因为周显御久未归宴,瑞帝怕对方在梁宫人生地不熟,加上喝了酒是不是迷了路。
因此为表重视,也是想和这个亲外甥缓和下僵持的关系,所以这才派皇甫澈亲自出去寻人。
至于一旁也因为见不到周显御,而整个宴会食之无味,内心感情越来越变得微妙,在不单单只有仇恨的青穗,当即就提议和皇甫澈一并出来寻人。
在外人眼里不近女色的周显御,既然愿意将青穗带在身边,所以众人自然也是想歪了,只当对方已经是这位亲王的内眷,所以这个提议自然是被应允的。
而在宫内找了许久也没发现周显御后,皇甫澈心里记挂西宫内的萧瑾萱。
这才一路边找边往西宫这边走,为的就是回去看上萧瑾萱一眼,却没想到就碰上了周显御虐杀皇甫溪的这一幕。
而跟着一并过来的青穗,眼瞧着即将被周显御活活掐死的人,的确是刚刚宴会上的东宫太子,
一想到周显御杀了对方后,所要承担的责任和报复。
青穗的心就狠狠的收缩了一下,因为过于担心,甚至额头瞬间都见了汗。
其实青穗她心里很清楚,若是皇甫溪一死,周显御就算能平安从梁国逃离,但回到大周也必然要受到重责,甚至为此付出以命抵命的代价。
而这明明该是她最乐见其成的一幕,只要对方死了,她的大仇就报了。
可真当青穗一想到,周显御被送上断头台的那个画面,复仇的快感消失不见了,反倒是一种浓烈的不舍和担忧将她深深的笼罩住了。
而也是在这一刻,无论之前青穗怎么逃避,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似乎对害死她父母的大仇人动了真情。
而且早就在不知不觉间,深深的陷进去,现在想脱身却已经晚了。
哪怕这种喜欢上仇人的感觉,叫青穗也觉得备受煎熬,甚至是羞耻。
但她真的不想周显御出事,因此在情感战胜了理智的时候。
她不禁焦急的来到对方身边,轻握住周显御的手腕,然后语带劝阻的恳切说道:
“王兄你快住手啊,青穗不想看着你出事,有什么误会咱们说清楚就好,若是在大梁闹出人命,到时对你自身也会有影响的。”
闻听得皇甫澈和青穗的接连相劝,站在最后侧,被周显御安然护下的萧瑾萱,也算听出个七七八八了。
而且她更加弄明白一点,刚刚那个对她意图不轨的家伙,竟然就是大梁的皇太子。
当即萧瑾萱也算看懂了,杀了这个人渣,似乎就如皇甫澈所讲的那样,必然对周显御构成极为严重的影响。
萧瑾萱本就不是个愿意拖累别人的性格,所以有别于青穗的苦苦哀求,眼瞧着皇甫溪这会就剩下一口气悬着了。
当即萧瑾萱直接上前对着周显御比她高出许多的肩膀,就是用力的推了几下,接着嘴里颇为无奈的嘟囔道:
“我说御亲王,看着你挺聪明的一个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一命抵一命的事情。为了这个人渣白白搭上你的的性命,这也实在太亏了。赶紧把人放开,这是我和他之间的恩怨。我是很感谢你刚刚的相救之恩,但不用你事事来替我做主。”
自打重生之后,萧瑾萱的性格极为独立,并且最痛恨的就是被人摆弄,不能自己做主。
哪怕现在她失忆了,但是这种已经稳固下来的性格,让她如今在情急之下,那颇为强势的一面,就这么显露了出来。
甚至于她根本不顾身份的悬殊,直接对周显御这位亲王,近乎命令的开口讲出了刚刚那番话。
而适才谁劝都没用,双眼微微泛红,就是一心要弄死皇甫溪的周显御。
却在萧瑾萱又对着他的肩膀狠捶两下后,竟然将手给松开了。
“无忧姑娘说的也在理,为了这种废物惹得麻烦上身的确没有必要,只不过我刚刚可才救了姑娘你,换来的却是一顿挨打。这不知道的,还不得以为轻浮了姑娘的人,是我周显御呢。”
其实连周显御都没察觉到,哪怕他认不出念无忧就是萧瑾萱。
可是只要对方在他身边的时候,周显御的嘴角就会情不自禁的上翘着,露出久违的慵懒笑意。
尤其是潜移默化间,但凡是萧瑾萱说出来的话,周显御这会简直用言听计从来形容都不为过。
而对于这种改变,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望着和周显御站在一起,同样容貌绝色,怎么看怎么般配的萧瑾萱。
皇甫澈和青穗这两人的脸色,都在不同程度上的难看起来了。
而因为知道萧瑾萱的真实身份,皇甫澈在面对周显御时,总有一种心虚愧疚感,因此站在原地到没有立刻言语。
可是一旁的青穗却忍不住了,她跟在周显御身边月余,从没瞧见对方笑过,更别说会对她言听计从了。
但是青穗想不明白,这个突然冒出的念无忧,为什么就能做到这一点。
而且对方刚刚还动手在周显御的身上拍打了数下,竟然都没惹怒这位御亲王。
青穗一想到她之前有意接近周显御,不过是说了几句话,挽了下对方的手腕。
就被逼退甚至吐血的甩飞出去,这种待遇上的天差地别,简直叫青穗心里的妒恨之火越烧越旺。
因为青穗不敢对周显御有丝毫埋怨,可望着失忆后的萧瑾萱,那一脸率真单纯的样子。
正所谓软柿子更好捏,所以青穗就将满腔的妒恨立刻都对准了萧瑾萱,并且一指对方说道:
“哪里来的狐媚子,仗着容貌姣好,险些怂恿的我王兄为你涉险。不过你的这点小伎俩是不会得逞的,我王兄心里挚爱的只有已故爱妻,我的王妃嫂嫂。所以和皇太子有什么仇怨你大可自行解决,但你若再敢牵连到我王兄,我即刻就会禀明瑞帝和董后,叫他们惩治于你。”
第657章:再次发病
青穗被季凌风秘密训练数年,这期间她可并非单单只学习如何去效仿,才更像萧瑾萱。
对于察言观色,见风使舵的本事,季凌风就是此道好手,自然没少教授给青穗。
因此青穗心里清楚,别瞧着外人都误会她是周显御的女人。
但只有她自己清楚,对方究竟待她是个什么态度。
所以在明知靠她自己绝对无法打动周显御的情况下,青穗言语间就将萧瑾萱给抬了出来。
并且直言不讳的称呼对方为王嫂嫂,实则是叫给周显御听,叫对方联想起已逝的挚爱,到时心里有了这个牵绊。
青穗相信,周显御就不会在对着那个念无忧笑了。
若是对方的注视和笑容她没法得到,那青穗就绝对不许周显御将这一切给予别的女人。
所以她宁愿叫对方伤心,勾起痛苦往事,也要将周显御的笑容,从念无忧身上夺回来。
而在心里认定萧瑾萱已死的周显御,闻听得对方的名字被青穗叫出来,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伤痛,脸上慵懒的笑意果然渐渐敛了起来。
并不知道念无忧就是萧瑾萱,所以周显御一想到,他竟然又在不知不觉间,不但关心了对方。
还和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相谈甚欢,一种对已故萧瑾萱的自责感,就将他深深的笼罩住了。
下意识周显御就回避般的向后退了好几步,有意和站在他身边的这位无忧姑娘,将距离再次拉开了。
而对于周显御的回避疏远举动,以及青穗奸计得逞的满意轻笑,萧瑾萱这会根本就全然不在意。
因为她这会已经从一旁的花圃里,捡了块装饰用的青石砖,拎着这砖头,就到了皇甫溪近前。
正巧周显御的退后几步,给了萧瑾萱轻松接近皇甫溪的机会。
而紧接着众人就看见她将砖石高高举起,然后像着这位大梁东太子的额头上就砸了下去。
因为在场之中,除了周显御会武,皇甫澈和青穗对于萧瑾萱这突然行凶的举动,就是想拦也来不及了。
可周显御因为心思都被萧瑾萱给搅乱了,他也有瞬间的失神。
因此等到他伸手去拦的时候,对方已经一砖石砸在皇甫溪的前额上了,开出一条鲜血直冒的大口子。
而拦住萧瑾萱第二次抡砖要砸的举动,周显御刚刚的确想和对方拉开距离,可这会又不得不气急败坏的担心说道:
“念无忧你干什么呢,既然你明明知道,这家伙若是死了,必然要有人给他偿命。现在你还拿起砖头砸他,若真盼着这皇甫溪去死,你刚刚何苦还拦着我,本王替你掐断他的喉咙不是更省事。”
眼瞧着手腕被周显御死死扯住,根本就动弹不得。
当即萧瑾萱手也酸了,所以直接将握着的大青砖往地上一丢。
接着满脸倔强,丝毫不惧周显御一脸怒气的样子,立刻回答道:
“刚刚不许你出手,是我念无忧不愿自己的事情连累旁人。但这个东宫太子,适才逼的我险些咬舌自尽,反正若非御亲王相救,我现在也只剩下一具尸体躺在这里了。因此死我根本就不怕,只是在死之前,我非得亲手除了这个祸害不可。”
萧瑾萱虽然现在失忆后,想法极为的简单,但她这种倔强不服软,而且好战不怕死的个性,却是丝毫没有变。
望着容貌虽然更改,但性子仍旧如常要强决然的萧瑾萱。
周显御真是在对方的身上,越发感觉到心中挚爱之人的影子。
而越是觉得念无忧与萧瑾萱相像,他就越想去关心保护对方,更不会允许她做出以命抵命的傻事。
所以就见周显御眼瞧自己苦劝萧瑾萱无用,当即双眼因为气愤,以及心里那份想关心又不敢靠近的矛盾心里,而渐渐泛红起来,更是扭头对皇甫澈喊道:
“还愣着做什么,这念无忧是你西宫的人吧,赶紧把她领走,皇甫溪的事情本王会替她一力担下来。不过皇甫澈你要记住了,自己的女人你要有本事守护得好,否则下次本王未必还能帮你将人平安无事的救下。”
或许是被萧瑾萱的行为和不听话给气到了,周显御忽然揉着头,颇为痛苦的皱眉闷哼了一声。
而因为离对方很近,加上周显御的手,这会仍旧死死的抓着她的手腕。
所以萧瑾萱感觉得很清楚,周显御的手背,不但变得越发越烫,而且还阵阵发红起来。
眼瞧这一幕,萧瑾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竟然对这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御亲王,心里顿觉担心不已。
可还没等她细问对方可否是病了的时候,已经走过来的皇甫澈,却将她拉到了身后,并且立刻说道:
“这次多谢显御表弟出手相帮,忧儿才能平安无事。以后我定会好好照顾无忧,所以表弟就无需替她担心了。若是无事显御你也快回宴会上吧,父皇还四处寻你呢。这里是大梁,皇太子受伤的事情,还是我来处理更方便些,你在此事上就不必逞强了。”
闻听得这话,向来凡事都亲力亲为的周显御,这次却难得没有拒绝。
而是在点点头,又深深的望了萧瑾萱一下后,接着便以手撑着额头,快步带着青穗离开了。
其实周显御还是有些放心不下萧瑾萱的,只不过他清楚,若是在不离开,他一会必然要因为临近五月十五,而翻涌起来的血煞之气失态不可。
随着每月初一,十五各发病一次,周显御明显察觉到,这血煞之气的情况是越来越严重了。
如今他不但拿内力在难压制痛苦,而且在临近初一十五的前几天,血煞之气竟然就有不受控制的迹象。
一想到几日后又是十五,他将再次整整一天饱受血煞折磨。
周显御到不畏惧痛苦,只是有些担心身处梁国,他最意志薄弱的一面会被人发现。
毕竟现在的大周,短短两年时间左右,已经陆续三位皇帝当政,本就极为动荡不安。
若是他这个对诸子百国极有震慑力的战王,每月都有两日无力再战的消息被传扬出去,那对于大周来讲绝对会是场灭顶之灾。
而先不提周显御要如何筹谋得当,去应付几日后的血煞侵体,瞒天过海不叫人知道。
单说那边负责善后的皇甫澈,在找来禁军内侍,将皇甫溪妥善安置,并立刻送去就医后,他就带着萧瑾萱回了西宫。
望着发髻蓬乱,身上染满点点血迹,双手也因为拿过青砖石,而沾满泥土的萧瑾萱。
这一刻哪怕对方仍旧处于失忆之中,但皇甫澈却能在她的身上,清晰的看出当年萧瑾萱那强势凌厉的影子。
忽然间皇甫澈不禁在想,是否就算萧瑾萱失忆后变成了念无忧,可是对方本质的东西,依旧无法改变。
总有一天,就算记忆难以寻回,可是念无忧依旧会变成第二个萧瑾萱,强势冷冽,心机深沉。
毕竟刚刚萧瑾萱抡砖砸人那一幕,其中的狠辣劲叫皇甫澈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有些发寒。
加以时日对方这种强势的一面,越发苏醒过来,皇甫澈真不知道,他的忧儿会变成什么样子。
但是虽然忧心忡忡,可是面对萧瑾萱时,皇甫澈依旧面带温润的轻笑。
对于今晚的事情,他不但没有责备对方一句,反倒极为暖心的说道:
“折腾了一晚累了吧,下次夜路难行就不要出去了。我这就命人给你准备浴水,你赶紧去把这染血的衣服脱去,洗个热水澡放松下就去休息吧。我今晚还有事情,可能要很晚才回来,忧儿要答应我,这回可定要听话,别到处乱跑了。”
对于今天偷溜出西宫,萧瑾萱还是挺心虚的,毕竟之前皇甫澈就嘱咐过她,外面危险不许她随意出去。
可如今她闯祸不小,皇甫澈不但一句责备都没有,反倒安慰她,萧瑾萱不禁歉然的说道:
“太子殿下,我给你添麻烦了。我保证以后你说的话,我定然都会听的。毕竟师傅将我留在你身边,我已经很感谢你了。像今晚给你惹来这般大的祸端,确实是我不该。”
瞧着适才强势的萧瑾萱,那低头认错,又变回人畜无害模样的念无忧了。
皇甫澈心里也有些无奈,对方这两种性格交替出现的模样。
但他却有一颗包容的心,丝毫不在意的继续轻笑说道:
“都过去了,你也别太自责,后续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吧。但是忧儿你要答应我,不许在出西宫一步了。现在皇太子受伤与你脱不了干系,我怕董后会接机难为刁难,因此你就算忍不住,也要老老实实待在玉莲院里,这个要求你能做到吗。”
今晚一想到给皇甫澈添了不少麻烦,对方这会的要求,萧瑾萱哪里有拒绝的道理。
只是在她点头答应的瞬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周显御的身影。
一想到这位从大周来的御亲王,或许当对方离开梁国时,他们二人都无缘在见一面了。
萧瑾萱这心里不禁就泛起酸楚之感,眼圈也是红红的,莫名伤心之下,她强忍着许久眼泪却还是滴落了下来。
不过萧瑾萱到也是个守信之人,接下来一连几日,她都好好的待在玉莲院中。
只不过往日贪玩好吃的她,却总是一个人对着窗外发呆,变得忧心忡忡,少了往日的那份无忧无虑。
而就在这时,寝殿被打开的声音,将陷入沉思中的萧瑾萱给惊醒了。
当到她看清进来的人是羽洛之后,当即就迫不及待的忙问道:
“怎么样了羽洛,你可打探到有关御亲王的消息没有。几日前的那晚我看他神情异常,手也滚烫的厉害,我就猜想他是否生病了。若真是病的不轻,我这里有师傅留下的药定能相帮他一二,也算我报答他那夜的搭救之情了。”
第658章:真假相遇
那晚周显御发病,虽然隐藏的很好,连心思缜密的皇甫澈都没发现异常。
可是被对方紧握手腕的萧瑾萱,却感受到周显御掌心传来的滚烫温度。
毕竟在草庐时,丁老头闲着无事时,也从头教起药理医术的知识。
所以周显御这异常温度,和泛红的肌肤,都叫萧瑾萱敢断定对方绝对是病了。
而才从外面进来的羽洛,在紧张兮兮向外张望了许久,眼见的确没有旁人后,这才将寝殿的门给闭合上,然后拍着胸口说道:
“我的小姑奶奶,下次这种事情您可别叫奴才去打听了。无忧姑娘你明明知道太子殿下有令,叫我贴身陪着您,与姑娘一样在不许随意走出玉莲院。上次私自带你出去见大周使节团,事后主子好一通责罚于我。这回要是叫他知道我又跑出去了,可能就不是叫我罚跪一晚那么简单了。”
眼瞧着羽洛那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萧瑾萱脸上不禁也闪过内疚之色,并上前拉住对方的手,满脸真挚的说道:
“羽洛谢谢你,明知道有可能被罚,还担着风险偷跑出去帮我打探消息。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要一想到御亲王那夜的异常,我便吃不好睡不着,总想着怎么才能帮到他。而在这偌大的梁宫内,我只认识殿下和羽洛你了,所以明知你为难,我却还是央求到你面前,的确给你添麻烦了。”
眼见得萧瑾萱这话说的情真意切,羽洛本就惦念着对方在大周时的恩情。
这会眼瞧萧瑾萱虽然失忆,可对于周显御那份记挂却分毫未减。
虽然羽洛现在只有十二岁,还不大懂什么男女之情。
但他依旧是被触动到了,并且在内心深处他甚至隐隐期待萧瑾萱能记起一切,然后随着周显御有情人终成眷属的离开大梁。
哪怕这种想法,羽洛也挺愧对皇甫澈的,但是他深知强扭的瓜不甜。
这位失忆后的昭阳郡主,心心念念的依旧全是周显御。
羽洛实在不太看好皇甫澈的一味付出,在他看来自己这位主子就是陷得太深,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
因此羽洛愿意冒险相帮萧瑾萱,一个是他顾念大周时的情分,希望成全对方。
而另外他也是为了皇甫澈着想,希望萧瑾萱离开后,他家主子能恢复常态,寻找到能与他真正厮守终生的女子。
因此对于萧瑾萱的自责和歉意,羽洛赶紧连连摆手,然后挠着头说道:
“无忧姑娘你快别这么说,我是心甘情愿帮你的。而且我家主子向来喜静,所以西宫伺候的人并不多,这次我偷溜出去非常小心,保证旁人不会发现我的。”
这话一说完,羽洛想起萧瑾萱交代的事情,当即迫不及待的又说道:
“无忧姑娘,御亲王应该是无碍才对,因此这几日也没对方宣召御医的动静。只不过御亲王这几天也没出现在人前,只说舟车劳累需要好好休息下,只等董后明日的华诞宴会才会现身。”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双眉就紧皱了起来,虽然周显御没有宣召过御医。
可是萧瑾萱心里却总觉得对方出事了,尤其是一想到那晚周显御滚烫的手掌,她就再也呆不住了。
“不宣见御医未必就没生病,或许他是有什么隐情,怕被人知道才只能独自忍受病痛折磨。羽洛我必须带着师傅的药,去看一眼对方,否则我实在不放心。你帮我想想办法,究竟怎么偷溜出去才不会被人发现。毕竟我是心急想帮助御亲王,但同时也不想叫太子殿下在因为我生气了,否则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闻听得萧瑾萱竟然要亲自去给周显御送药,羽洛当即就吓得想摇头拒绝。
毕竟他偷溜出去就算被皇甫澈发现了,或许还没太大事情。
可若是萧瑾萱又跑出去了,羽洛担心这次他非得被罚的脱层皮不可。
但是才想开口拒绝,可望着萧瑾萱那一脸担忧的神情,羽洛不禁心又软了。
并且极为同情对方和周显御之间,这相见却没能相识的遭遇。
因此虽然心里害怕的要死,可羽洛最终还是一点头,并且领着萧瑾萱向寝殿外走去。
不多时他就将人带到西宫最冷清的后墙角,然后一指墙边枝叶茂盛的大枣树,犯难的说道:
“无忧姑娘,你看见这颗树枝伸到外面去的枣树了吧。想不走西宫正门出去,我适才就是爬的这颗树,顺着粗壮能经受力的枝条滑到宫外的。但是你一个姑娘家又不会爬树,所以只能我先上去,在想办法拉你。”
抬头望着这棵墙边的大枣树,眼瞧着羽洛说完话,果真就要先行往树上爬去。
虽然失忆后的萧瑾萱,她一个女儿家从未上过树。
但瞧着羽洛那准备上树所做出的动作时,她心里却隐隐觉得很熟悉,并且认为自己定然能比对方做的还要好。
因此将装着各种瓶瓶罐罐的小包裹往身后一背,接着萧瑾萱就把繁琐的罗裙打了个结,然后袖子也撸起来了。
接着她就在羽洛双眼圆瞪的注视下,轻轻松松的上了大枣树。
虽然萧瑾萱记不得她是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漂亮的爬树功夫。
但是一想到能马上就能见到周显御,她的心不禁小鹿乱撞,跳动的幅度都不断加快起来。
和羽洛将周显御居住的宫院位置问清楚后,萧瑾萱便在不耽搁,立刻顺着树枝有惊无险的出了西宫,并一路尽可能避开旁人,快步向前赶去。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萧瑾萱就到了羽洛所说的玉麟院。
因此皇甫澈得知紫英离宫,萧瑾萱将令牌给了对方,所以事后又拿出一块西太子象征的令牌给了她。
所以当萧瑾萱将令牌取出后,便畅通无阻的进了玉麟院。
只是当她按守门内侍所讲,可算找到周显御的寝殿时。
就在她抬手要敲响殿门的时候,却不想青穗正巧开门从里面出来,而两女就这么不期而遇,再次撞到了一起。
一个是尽力学习萧瑾萱好几年的效仿者,而另一个则是失去记忆,货真价实的昭阳郡主萧瑾萱。
这两女真可谓一真一假,而这种对立关系,哪怕如今才渐渐有个雏形,但二人间抵触敌对的氛围,却依旧是极为浓烈的。
萧瑾萱失去记忆,她记不得之前的事情,对于青穗到没太大的敌意,只是心里没来由觉得厌烦对方罢了。
可是青穗就不同了,随着和周显御接触越深,复仇反倒不那么叫她念念不忘了,她反而想将对方的一切都紧紧抓在手里。
因此对于眼前这个能轻易叫周显御笑出来,叫念无忧的绝色女子,青穗充满了敌意。
所以在将寝殿的门紧紧闭合之后,青穗就拦在门外,满眼审视的看着萧瑾萱,并且脸色极未冰寒的问道:
“你不是西宫的无忧姑娘嘛,好端端的怎么跑到这玉麟宫来了。若是无事就请回吧,省的你莽撞在闹出祸事,又该连累我王兄替你去背黑锅了。”
一听见青穗这话,萧瑾萱也挺自责的。
虽然她这几日没出西宫,但羽洛还是将消息源源不断的弄到,然后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
因此萧瑾萱清楚,皇甫溪被伤的那么重,事后竟无一人来寻她的麻烦,甚至是责罚于她。
主要的原因就是周显御在那日为他准备的接风宴上,就已经将话说清楚。
并讲明皇甫溪受伤的事情全都是他一人做的,包括对方额头那被打的一砖头,也都是他干的。
虽然董后当场就哭着央求瑞帝必要追究到底,可因为周显御身份特殊,血脉里流淌着一半皇甫家人的血。
外加皇甫澈在旁求情,瑞帝本就不喜欢大儿子皇甫溪,不过是因为宠爱董后,这才没动对方皇太子的位置。
因此最看重的二儿子都出面讲情,所以瑞帝也顺着下了台阶。
只是告诫周显御,下次兄弟间切磋也要注意个分寸,在不能这般莽撞后,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这会看出青穗对于周显御担下罪名一事,明显还是耿耿于怀,对此也挺内疚的萧瑾萱,忙开口解释道:
“青穗郡主你误会了,我今日前来并非是要麻烦御亲王,我只是感恩他那次出手相救,因此来拜访答谢而已。所以还请郡主行个方便,不要在拦在门前,否则我如何叩门。”
望着萧瑾萱那灵动清澈的双眸,绝世倾国的面容,青穗哪怕自认不是容貌丑陋之人。
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世间的女子恐怕谁往这念无忧身边一站,那都如娇艳花朵下的绿色般,彻底变为陪衬不可。
越是觉得萧瑾萱容貌出众,青穗就更不会放对方进去了。
因此眼见萧瑾萱竟然想绕过她,然后抬手去叩响殿门。
青穗被季凌风培养多年,她在周显御面前,的确足够温婉动人,可实则心狠手辣的那一面,她也被训练的并不差。
因此眼见四周无人,青穗不在继续保持柔弱温婉的样子,反倒是二话不说,直接上手就向萧瑾萱狠狠推去。
至于萧瑾萱她哪里想得到,在人前温婉柔静的青穗,竟然会突然对她出手。
因此一个没有站稳,萧瑾萱就踩在寝殿前的石阶上,顿时失去平衡的她,直接就摔倒在了地上。
第659章:理智全失
萧瑾萱这一摔完全没有防备,因此不但手里拎着的小包裹掉在地上,各种装药的瓷瓶散落而出,并且砸碎了不少。
就连萧瑾萱本人,也是头重脚轻摔倒在地。
哪怕她尽可能双手先去扶地了,可前额右侧,还是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
当即殷红的鲜血不但从萧瑾萱的额头上,滴落在了地面上。
而她整个人也神情极为痛苦的紧闭双眸,单手抚上前额,半天难以起身。
而瞧着萧瑾萱这一摔颇为严重的样子,青穗早就被季凌风训练的口蜜腹剑,外善内冷,性格极为薄情。
所以她非但没有产生丝毫同情愧疚的心理,更没打算上前去扶对方一把。
反倒是站在殿门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萧瑾萱说道:
“念无忧,我刚刚既然警告过你,别在纠缠王兄,但你听不进去,因此也别怪我狠心推倒你。赶紧知难而退的离开回你的西宫去吧,王兄这几日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只要有本郡主在,你休想有机会打扰到他。”
青穗这话言语里占有欲之强,而那股子对萧瑾萱的厌烦感,更是换谁都听得出来。
可是自打失忆后,就极为与世无争,遇事也尽量退让,极为好说话的萧瑾萱,却在坐起身的的同时。
一声远比青穗还要幽深清冷许多的轻笑,就从她的嘴里低低的轻吟出声。
接着就见萧瑾萱缓缓从地上站起来,依旧紧低着头的她。
眼瞧着地面上,那几瓶摔碎的丹药,喃喃低语的说道:
“真是可惜了师傅辛苦炼出的丹药,竟然就被人这么给毁了。林青穗是吧,本宫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郡主,但是我只和你说一遍,趁我还愿意和你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把路给我让开。若是显御有个闪失,你这条命抵不起的。”
冰寒的声音,毫无感情的语调,萧瑾萱这话听在青穗的耳中,莫名的竟然叫她呼吸一滞。
一种无形中的压迫感,叫她极为不适应的退后了两步。
而刚刚还对于青穗的质问和阻拦,被逼到有些无可奈何,难以招架的萧瑾萱。
等到她将地上的丹药从新都捡起来,并放进包裹中后。
抬起头的瞬间,那温婉从容的神情,清冷幽深的目光,都说明了一点。
曾经那个叱咤大周王朝,单凭一己之力撼动得前朝后宫,一片血雨腥风的萧瑾萱归来了!
而明明还是同一个人,但当青穗望着摔倒起身后的萧瑾萱,那一步步从新走上寝殿石阶,向她逼近的举动时。
她想像刚刚那般出言讥讽赶走对方,可当青穗和萧瑾萱冰寒的目光对视在一起后。
林青穗就只觉得她的心里阵阵发颤,喉咙也像被堵住了一样。
别说在呵斥萧瑾萱了,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一退再退,不堪一击。
虽然这真假萧瑾萱二女之间,这会谁都没有说话,可彼此气势却立即看出高低不同来了。
毕竟青穗所模仿到的萧瑾萱,那会周显泰未死,薛宜也没失势。
所以依旧处于蛰伏期的萧瑾萱,在为人处世方面,远没有她在宫内,以萧妃身份掌权时那般凌厉。
而至于她入宫之后的样子,季凌风那会都被逼的自身难保,不过是依附襄平苟延残喘罢了,自然也不会安排青穗在接近学习萧瑾萱的气度神韵。
因此本就只学会个温婉从容的青穗,哪里能和踩着无数尸体,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萧瑾萱在气势上相抗衡。
所以等到萧瑾萱在次站到寝殿前时,连连向后退去的青穗,这才手心冒汗,心里紧张的发现。
她这会竟然已经被逼的紧紧贴在寝殿门板上了,眼瞧着退无可退,可又不甘心就这么放萧瑾萱进去。
因此深吸一口气后,青穗就在心里默默给自己鼓气,准备像刚刚那样,占尽上风的呵斥萧瑾萱。
但就在她缓解紧张的吐出一口气,张嘴刚要开口说话的时候。
可是青穗才抬起头望向萧瑾萱,一个字还没说出来呢,对方的巴掌就已经响亮的扇在了她的脸上。
望着满脸不可置信看着她的青穗,萧瑾萱抬起手,极为随意的,将额上滑落到眼睛旁的鲜血用手背擦掉。
然后她丝毫不理会自己还在流血不止的额头,嘴角勾起一丝轻蔑笑意的冷冷说道:
“早就告诉你把路让开,竟然还试图开口和我长篇大论。这一巴掌我只是封住你的嘴巴,你若在纠缠个没完,接下来我会彻底叫你变成个死人。林青穗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跑到显御身边的,但这件事情我会和对方问清楚,在这之前你最好别在招惹我,有多远就给本宫滚多远。”
挚爱之人身边莫名其妙多出个女人,刚刚一头摔在地上,受到重创又再次恢复常态的萧瑾萱。
纵使她心思在怎么沉稳从容,在感情上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
她如今能站在这,耐着性子和青穗说这么多,没有直接要了对方的小命,已经算是不错了。
毕竟她还是对周显御有信心的,就算这个林青穗在如何碍眼。
萧瑾萱都希望能从周显御那得知真正的缘由后,在决定怎么处理掉青穗。
青穗说到底她就是地方小官的女儿,而且天性不坏,并且就是个普通少女。
因此哪怕季凌风的确对她稍加调教过,但青穗平日那种从容温婉,更多是一种模仿,而并非她自己的本性如此。
所以这萧瑾萱恢复记忆后,强势的一面她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尤其是萧瑾萱在说出欲取她性命时,那种浑身杀机尽显的样子。
都叫惨遭大变,可却并未经历太多风雨的青穗,吓得顺着背靠的寝殿门,就双腿发软的跌坐在了地上。
而看着对方这不中用的样子,萧瑾萱眉头不禁又皱在了一起。
毕竟一会她要和周显御单独见面后,要说的话可不适合青穗瘫软在殿外听见。
毕竟萧瑾萱她心里清楚,大周视她为毒杀国君的罪人,所以她的身份还是绝对不能暴露的,因此青穗就必须赶走。
而哪怕萧瑾萱身处梁宫,也没有自己的势力,但既然冷静筹谋的头脑又回来了,处理掉青穗,对她来说仍旧易如反掌。
就见得萧瑾萱先是将皇甫澈的令牌取出来,接着就将玉麟院的内侍叫来两个。
毕竟这里是大梁,萧瑾萱手握皇甫澈的信物,下达命令叫内侍把青穗带走,暂且拘禁在屋子里,自然没人敢违逆她的意思。
而等到青穗捂着被打到红肿的脸颊,让内侍搀着,近乎拖走的带下去后。
心里惦念着周显御的萧瑾萱,她在也等不得一刻,直接推开寝殿门就走了进去。
一想到分别数月,她历经坠崖落江,毁容失忆,终于又可以和周显御相见了。
在人前何时都沉稳如冰的萧瑾萱,还是激动的有些眼圈发红,她如今真是觉得所有言语都太难以表达此刻的心情。
她只想看见周显御后,投入对方温暖熟悉的怀抱里,然后尽情的好好哭一场。
毕竟自打从大周皇宫里,亲眼目睹文昕身死,开始亡命出逃开始,萧瑾萱的心就没在得到片刻的安稳。
如今过去的仇恨重担,又再次随着记忆恢复也压在了她的身上。
所以她需要尽情的发泄痛哭一会,在这么撑下去,萧瑾萱备受煎熬,承受力也真的快到极限了。
可就在萧瑾萱走进殿内,因为重逢的喜悦,嘴角的笑意还没敛去时。
周显御那熟悉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对方满脸痛苦,嘴里咬着棉布,倒在床榻旁地面上的模样,却叫她的笑意彻底僵硬住了。
被这根本没想到的一幕,打击到无法适应的萧瑾萱,缓了好一阵才算回过神来。
接着她因为担忧和心痛,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接着萧瑾萱更是不理会,周显御双眼猩红,浑身血管暴涨的样子有多可怕。
直接就冲到了对方的身前,然后抓住周显御的双臂,摇晃着对方焦急的问道:
“显御你怎么了,只是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难道就是师傅所讲血煞侵体的样子,你别怕我回来了,我萧瑾萱发誓只要有我在,就一定会治好你的。”
话一说完,萧瑾萱当即就将拎在手里的小包裹丢在地上,然后从里面翻找出醒脑提神的丹药,接着一股脑就给周显御灌服下去了。
因为在大周时,萧瑾萱就一直记挂着周显御身体里的血煞,并将它视为一个隐患,还因此特意询问过丁老头,要怎么去应对。
而当时丁老头也说的很明白,血煞其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被侵体之人,意识模糊,精神狂虐。
只要能保持一丝清醒,那血煞侵体之下,也还有一线生机。
因此当时就将丁老头这番话铭记于心的萧瑾萱,这会一连将两瓶醒脑提神的丹药,都全部给周显御灌进了嘴里。
而似乎是萧瑾萱,这有些强硬的做法,将头脑这会的确很混淆的周显御给刺激到了。
因此就见他一双猩红的眼睛直接瞪视向了萧瑾萱,心里狂暴的杀气也不受控制的向周显御席卷而去。
在一声暴虐的呐喊之后,周显御彻底失去理智,犹如野兽般,直接将低头找药的萧瑾萱就给按倒在了地上。
而紧接着他的一双手,就死死掐住了对方的脖子,哪怕萧瑾萱已经因为呼吸困难,而双眉痛苦的紧皱在了一起。
但是周显御却仍旧不肯松手,就如同煞星附体般,不亲手将萧瑾萱活活掐死,他就绝不甘心一样。
第660章:计上心来
周显御因为年幼经历丧母,宫嫔虐待等巨变。
后来几岁就上了战场,太早接触杀戮,所以形成了血煞之气。
如今发作之下,常态尽失,甚至死死掐住萧瑾萱要将其杀死,都不自知。
和周显御一比,被压在地上的萧瑾萱在,自然毫无反抗之力。
感觉到呼吸越发困难,萧瑾萱心里不禁苦笑一声。
千难险阻她都闯过来了,这要最后却死在挚爱之人的手里,她还真有点不甘心。
而如今记忆恢复,萧瑾萱那不服输,绝不放弃的性格也被周显御的暴虐举动给激起来了。
因此就见她不放弃的继续用手去推搡周显御,嘴里更是尽可能吃力的说道:
“显御我是瑾萱啊,你不能因为我容貌改变,就认不出我了吧。用你的心去感受,我还是你认识的那个萧瑾萱啊。咳咳……拜托你赶紧清醒过来,今天我要真死在你的手里,那我萧瑾萱真是到死都没法瞑目了。”
一想到两人相遇后第一面,竟然是她记起对方,可周显御却失去理智认不出她来了。
这种相见却无法相识的感觉,真是叫萧瑾萱悲从心来,泛起阵阵酸楚之下,她的眼角不禁就滑落下了点点晶莹的泪珠。
泪水顺着脸颊,慢慢流淌到周显御紧掐萧瑾萱雪颈的手背之上。
而这些许的冰凉之感,却叫周显御狰狞的脸色为之一怔。
或许是萧瑾萱的落泪苦劝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刚刚她给周显御灌服的丹药发挥效果了。
反正周显御双眼虽然还是猩红一片,但他终于算是把手给缩了回来。
并且疑惑的看着萧瑾萱,不敢置信的说道:
“萱儿?你是我的萱儿。我是死了吗,若与你得以重见,那我宁愿不要这条性命。只不过没能给你报仇雪恨,是我周显御对不起你。”
眼见得周显御这话说的断断续续,条理也不够清晰。
但萧瑾萱还是欢喜的顾不得雪颈间的淤青剧痛,赶紧起身来到了对方的身边。
接着她直接扑到了周显御的怀里,搂住对方的脖子,虽然哭的涕不成声,可这次落下的眼泪,却充满了久别重逢后的激动与喜悦。
“显御你别胡思乱想,我们都没有死,老天垂帘,知道我们还有匡扶朝政,手刃仇敌的大事没有做,所以他舍不得收回我们性命的。显御你觉得好些了吗,我回来了,在也不和你分开了。至于陈后襄平,还有季凌风等人的仇,我萧瑾萱不会叫你孤军奋战,必会和你一起,将这些祸害一一铲除。”
这熟悉的声音和杀机凛凛的语气,适才青穗听了只会吓到腿软。
但落在周显御的耳中,他却觉得这世上所有的天籁之音,也比不得萧瑾萱这清冷冰寒的话语。
周显御痴恋萧瑾萱,尤其是对方这份不输于男子的魄力和担当,更是叫他视若珍宝。
因此哪怕周显御这会因为血煞之气,视线模糊不清,头脑胀痛难忍。
但他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他的瑾萱真的回来了。
这一刻周显御双眼猩红,看什么都是血红一片,难以分辨清楚。
可反倒是因为无需在依赖双眼去瞧,所以萧瑾萱的容貌改变,这一刻不会在影响他的判断。
而周显御所有的分辨力,这会都集中在双手之上,而因为萧瑾萱只是相貌大变,身体可没有丝毫的变化。
因此对于萧瑾萱的身体,并不陌生的周显御,在碰触抚摸之下,当即心里就更加确定,对方就是他的萱儿。
而紧接着他所做出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将环住他脖颈的萧瑾萱,有些霸道的扯进怀里打横抱住。
接着周显御虽然视线模糊,看向哪里都不住冒着血影。
可凭借着过去彼此的亲密无间,周显御还是一吻就找到了萧瑾萱朱红玉润的唇瓣。
所有的相思之苦,以及从别后的激动,都在这一刻淋漓尽致的展露出来。
而挚爱之人,失而复得,这种喜悦激荡在周显御的心里,甚至叫他觉得血煞之气仿佛都不在那么难熬了。
以前发病时他是孤军奋战,更不知道这一次次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
毕竟那会的周显御,从没有放下过,一死去陪萧瑾萱的想法。
因此对于血煞之气,他的确在奋力抵抗,可同时心里也有种就此身亡,也是种解脱的想法。
所以心里活下去的信念,并不够坚定的周显御,每每发病时,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能苦熬过去。
但是如今萧瑾萱回来了,周显御求死的心理也不复存在,他想好好的活着,然后去照顾对方一辈子。
所以这种求生的**在他心里喷涌而出的同时,血煞之气自然不在那么难熬,而周显御的理智也逐渐站了上风。
随着意识越发清醒,周显御剧痛感不但消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也不在猩红一片,而尽皆能呈现出虚影了。
而等到一吻结束,萧瑾萱这会却也衣带渐宽,柔弱无骨般呈现在了周显御的怀里。
哪怕视线模糊,但熟悉久违的触感,仍旧叫周显御瞬间沉沦其中。
紧接着殿内此起彼伏的缠绵之音就传了出来,而无论是萧瑾萱还是周显御,都在用最热情的回应,来尽情享受这一刻相拥相守的幸福。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萧瑾萱和周显御这边正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之中,而适才被强拖走,这会也回了自己房间的青穗。
却因为嫉妒,和恼恨自己的懦弱无能,而发泄似的将瓷瓶摆设,甚至是凳子被褥,全都乱砸乱丢了一地。
而等到身为季凌风亲信,此次特意派来化身婢女的小怜,听到异动进来时所看见的,便是这凌乱不堪的场面。
这小怜不过是个化名,此女实则叫魅姬,季凌风暗地里训练貌美女子,学尽讨好男人的手段。
以便安插进朝廷官员的后宅,接机窃取情报机密,负责调教所有女子的人,就是这个魅姬。
因此这小怜别看丝毫武功不会,但在蛊惑人心,尤其是驾驭男人方面,可是个高手。
所以瞧着青穗这失态的样子,她不禁赶紧将房门关上,然后双眉紧皱的不满说道:
“瞧瞧你现在成什么样子了,和个泼妇一般无二。难怪这么久你都没能迷倒御亲王,叫他败在你的石榴裙下。换了我是男人,也绝不会喜欢你这样毫无理智,遇事就只会砸东西泄愤的愚蠢女人。”
别看小怜名义上是婢女,实则却是青穗的直属管理者,青穗的一言一行都要被她把控着。
因此听见小怜的话,青穗这个季凌风手里的棋子,哪里有顶嘴反驳的权利。
所以就见青穗颓废的坐在了地上,然后哼笑一声,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
“我什么样子都无所谓了,反正我已经尽力去学萧瑾萱的音容语气,可那又怎么样呢,不还是难以左右得了周显御。眼瞧着董后即将华诞,咱们都快返回大周了。可我还是没有下手报仇的机会,督公不是说了,若是叫御亲王有命回到长平城,我便不需要活下去了。小怜你杀了我吧,我放弃了。”
望着青穗那闭目等死的样子,小怜并未出手,刚刚的讽刺挖苦也是一敛,反倒苦口婆心的劝道:
“青穗妹妹,适才是姐姐语气重了些,可我魅姬不也是替你着急嘛。前阵子有关御亲王发病的消息,我已经飞鸽传书给了督公。而不久前我也收到了督公的回信,对方言明查探清楚周显御发病的缘由和规律。另外也叫我告诉你,若真无得手刺杀的机会也没关系。但你必须成为御亲王的女人,彻底叫对方在也摆脱不了你,如此也算你完成任务了。”
季凌风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之所以会对青穗网开一面,对方完成不了任务,也愿意饶其一命。
关键还是在于季凌风他很聪明,并且清楚的知道,青穗一死他更难找到与萧瑾萱相似的女子。
而且对方毕竟也算成功潜伏在周显御身边了,因此刺杀既然无法办到,这青穗若能成为对方的女人,以后在王府内,为他窃取情报机密,这在季凌风看来也是不错的选择。
听见魅姬讲出的要求,青穗哪怕知道周显御是她的大仇人,但想到她要去做对方的女人。
青穗这心里并没抵触情绪,反倒是脸蛋马上变得通红一片,心里也是因为紧张激烈的跳动不已。
哪怕她不想承认,可青穗无法否决自己的内心,她似乎真的爱上了自己的大仇人周显御。
可是这种激动羞涩的情绪并没维持多久,青穗在神情一僵后,眼泪就滑落而下了。
“魅姬你别说了,就算我肯答应,但也没有机会了。就在刚刚那个西宫的念无忧来了,还命内侍将我强行拖走,接着她就进了王爷的寝殿内,这会出没出来都两说。你不是说偷偷去瞧过对方,那这念无忧的面容之绝色,你觉得我林青穗有一比的可能吗。她对王爷如此上心,而且御亲王不但对她出手相护,还对这念无忧笑过。所以我根本就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她早就先我一步将王爷吸引住了。”
看着青穗这没有尝试,就先认输的脆弱样子,魅姬蛊惑男人无数,当真打心里看不起对方。
可无论她怎么鄙夷,魅姬却还是得出手相帮青穗,因此就见她眼睛转了两下,就计上心来的说道:
“好妹妹你先别灰心,有我魅姬在,绝不会叫别的狐狸精将御亲王给勾走的。那念无忧不是西宫的人,而且宫内众人都传西太子皇甫澈极为看重此女。既然如此一会我就亲自去寻西太子,等到他来了,那萧瑾萱必然要被带走。到时有皇甫澈帮咱们把那狐媚子看牢了,青穗你的机会不就来了嘛。”
第661章:取而代之
青穗在面对记忆恢复的萧瑾萱时,被逼得连连退败,毫无还手能力。
而化名小怜,以婢女身份做掩护的魅姬,却因为季凌风的命令出谋划策,相帮青穗费尽心机的去与周显御接近。
至于之后青穗和魅姬又凑在一起,相商出什么歹毒计策,对于这些现如今全不知情的萧瑾萱,她才应付完周显御霸道之下的需求。
而望着欢愉过后,被血煞之力折磨许久,承受极大痛苦的周显御,可算又熬过一关,并且沉沉睡去了。
同样被折腾到手脚发酸,浑身无力的萧瑾萱,却还是在将彼此的里衣都穿好后,吃力的把周显御推扶到了床榻上。
而就在萧瑾萱将外套罗裙都从地上拾起来,坐在床榻边准备喘口气,休息一下的时候。
忽然寝殿的门却被人毫无预兆,直接就给推开了。
然后萧瑾萱只来得及将外套披好,紧接着她就眼睁睁的看着皇甫澈的身影,急匆匆的赶到了她的近前。
皇甫澈会突然赶到,那是因为魅姬特意去寻的对方,并说萧瑾萱昏迷在玉麟院中,叫他赶紧去瞧瞧如何安置。
可心里焦急的皇甫澈,哪里会想到自己在小怜和青穗的引路上,一进入寝殿,看见的却是萧瑾萱如此衣衫不整,和周显御厮混在一起的样子。
皇甫澈虽然因为常年久病,至今偌大的西宫,都没有任何妃妾。
可他毕竟二十有七,哪里会不清楚,萧瑾萱刚刚和周显御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望着挚爱到心尖上的女子,皇甫澈双手不禁握成了拳头,可就在他要开口询问萧瑾萱,为何要如此不知检点的时候。
却只见本该因众人的闯入,而惶恐不安的萧瑾萱,她却丝毫羞愧之情都没有。
反倒是从容的站起身,一双眼睛在众人身上扫过,最后萧瑾萱定定的看向皇甫澈,语气清冷的说道:
“澈太子,你们梁国的人,在进日客人寝殿时,就是这般无需敲门直接闯入的不成。显御现在需要休息,劳烦你们都出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他就好,而我如今究竟是谁,以太子您的聪颖,想必也该听出来了吧。”
萧瑾萱这番云里雾绕的话,一旁的青穗等人,自然有些听不大懂。
可是深知对方一切秘密的皇甫澈,他的眼睛却瞬间瞪大了。
并且忍不住向后推了几步,又认真的看了萧瑾萱数眼,接着他的心里就是一颤。
这清冷的语调,漠然从容的神情,都与大周时他所熟知的昭阳郡主萧瑾萱无异。
一时间皇甫澈哪里还不知道,他挚爱的直率丫头念无忧消失了,站在他面前的人,根本就是萧瑾萱。
而对于萧瑾萱的疏远,皇甫澈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被碾碎了。
哪怕他明明清楚,对方一旦恢复记忆,那便与他算是彻底没有瓜葛了。
但是皇甫澈舍不得他的忧儿就这么消失,因此鬼使神差之下,皇甫澈根本不管萧瑾萱执意留下,照顾周显御的心情。
他却是伸出手,就直接把萧瑾萱的玉腕给扣住了,然后不理会对方的惊讶和不喜,拉着人就向寝殿外走去。
萧瑾萱适才通过皇甫澈的神情敢断定,对方是听懂她话里的意思,更加清楚她恢复记忆的这一点。
因此面对皇甫澈有些无理取闹的拉扯,萧瑾萱在一愣之后,当即就是极为抵触的挣扎起来。
可因为她的身份很特殊,萧瑾萱这三个字更不能随便提起,否则大周必然会对她再次进行无休止的追杀。
所以在被强行带出寝宫后,萧瑾萱眼瞧殿门处四下无人,这才凑近皇甫澈,神情颇为震怒的说道:
“澈太子若是我适才的话你没听懂,那我不妨直接告诉你,我萧瑾萱回来了,在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念无忧了。我已经记起从前的所有事情,所以我要陪在显御身边,照顾他度过最困难的阶段。你的相救之恩我很感激,日后也必当报答,但是麻烦你立刻松手,我现在不能和你一起离开。”
这极具原则性的话,配上萧瑾萱那特有的清冷,都叫皇甫澈备受打击的发现,他的忧儿的确消失不见了。
那个围在他身边,无忧无虑,天真直率的傻丫头,在也不会出现了。
一种强烈的不甘心,叫向来性格温和的皇甫澈,不禁露出一丝凄凉的冷笑。
然后他双手扣住萧瑾萱的肩膀,眼睛发红泛着泪意的说道:
“萧瑾萱,既然你记得有关无忧的所有事情,那如今你要离我而去,又对我皇甫澈公平吗。一句恩情来日必报,你就要和我划清界限。可是我已经情陷太深,你为何要将无忧带到我的身边,如今又将对方毁去,萧瑾萱你这个女人真的太残忍了。”
对于皇甫澈的付出和感情,拥有着念无忧那段记忆的萧瑾萱,以她的心思筹谋,自然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可是萧瑾萱的心里眼里,只容得下一个周显御。
而且她身负血海深仇,两世的恩恩怨怨,她注定无法成为念无忧,哪怕失忆的那段时光,的确叫她久违的获得一份宁静。
但是那终究是个美丽的梦境,如今梦已经醒了,她这个双手早就染满鲜血的人,实在难以无忧下去。
可当萧瑾萱不愿解释,直接将皇甫澈甩开,再次向寝殿内走去的时候。
却不想站在她身后的皇甫澈,当即就寂寥的轻笑出声了,而紧接着他却忽然对两旁的内侍吩咐道:
“来人啊将无忧姑娘给我绑了,她身患意识混淆之症,发病时就会难以分辨虚幻和现实。如今我要带着她马上回西宫救治,为防引起骚动把她的嘴堵上,你们随本太子即刻归宫。”
虽然萧瑾萱愤怒诧异的眼神,皇甫澈瞧得一清二楚,但他却忍住心里的自责和不忍,强行将身子背对向了对方。
等到确定萧瑾萱被强行带离玉麟宫后,皇甫澈不禁看向站在寝殿门旁的青穗,在沉思一下后,语气平静的说道:
“青穗郡主,本太子希望今日的事情,在显御醒来后,你能劝阻对方,不要在招惹我皇甫澈的女人了。至于无忧我也会将她禁足西宫,在你们离开大梁前,都不会在叫对方出来了。”
皇甫澈这话正中青穗的下怀,眼瞧着魅姬的计策果真有用,而且效果还出奇的好。
当即一想到在无人与她相争周显御了,青穗这心里就像抹了蜜似的甜,并且马上点头说道:
“西太子尽管放心,我王兄昨晚偶感风寒,这一整天都意识模糊,连我们身边人都记不得,关于近日的事情,恐怕等他醒来后也未必还有影响。不过希望西太子言而有信,青穗的确不想在看见那个念无忧,出现在王兄的身边了。”
虽然不便将周显御发病的实情告知皇甫澈,并且用风寒搪塞过去了。
但青穗话里的意思也很明白,那就是今天的事情,周显御未必会有印象,只要皇甫澈和她都不讲,这个秘密就能一直被压下去。
而听完这话后,皇甫澈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却没回答什么。
只是深深的看了青穗一眼后,点点头就转身离开了。
等到玉麟宫内在无旁人之后,魅姬不禁走上前来,接着娇笑的道贺说道:
“青穗妹妹,魅姬姐姐在这可要和你道喜了,督公交代你的事情,眼看即将大功告成。等咱们回到大周长平后,想必主督公大人必然要好好奖赏你呢。”
一听这话,尤其是想到接下来,她可以名正言顺的接近周显御,并且不必担心被那个念无忧搅局了,青穗的脸上也洋溢起笑意。
只是这笑容并未维持多久,她双眼就极为落寞的垂了下去,然后声音透着股失落的自嘲说道:
“就算没有念无忧,咱们利用皇甫澈将她彻底逼走又如何。在前来大梁这一路上,没有其余女人在王爷身边,可对方不还是对我没有任何的感觉。”
魅姬自幼身世坎坷,本来身为官宦家小姐,后来家道中落混迹进风月场所。
每日一点朱唇千人尝,后来是季凌风看她对男人极为了解,非常精通曲意迎合,这才给她赎身,并且重用至今。
因此对于魅姬这种心智坚韧之人,最瞧不上的便是青穗这类轻言放弃,自怜自爱的女子,这会叫她觉得对方实在是没用。
可是魅姬铭记当年,季凌风相救赎身的恩情。
所以对方既然叫她协助青穗,那她就算在怎么不满,仍旧会尽心尽力的。
而一向八面玲珑,就算心里厌烦,但魅姬却还是亲切的捂住青穗的手,然后语带怜惜的说道:
“好妹妹你快别这副可怜人的神情,看的姐姐都要落泪了呢。其实这御王心里有没有你都不重要,只要你能将名分牢牢的抓在手中,时间长了他瞧见你的好,这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子。谁会为了个死人,洁身自好一辈子。既然那念无忧能勾得御亲王开了荤,你和萧瑾萱神态举止如此相似,那周显御定然难以长久把持得住。”
瞧出青穗脸上的疑惑不解,魅姬在心里暗骂对方一声蠢钝后,却仍旧耐着性子说道:
“青穗妹妹,既然咱们现在已经摸索掌握到,这周显御初一十五会发病,而且头脑不清,事后很多事情都会混淆难以记住。那念无忧既然被皇甫澈领走了,你大可取而代之,现在就上了御亲王的床榻。等到对方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算他不记得欢愉的女子是谁,但那满屋的证据可是真真摆放那的。这周显御是堂堂战王,向来很有担当,只要叫对方觉得他要了你的身子,青穗你的亲王妃位自然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在也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
第662章:坠情成魔
青穗那边和魅姬想方设法要蒙混住周显御,叫对方误以为刚刚欢愉的女子就是她。
为此精通**之事,更是个中好手的魅姬,便帮衬着青穗在身上落下淤青紫痕,并且将落红也散落在袭裤之上。
只要周显御不是命人检查青穗完璧之身的特征,魅姬有把握确定,凭她的布置定能叫人觉得青穗适才已经破瓜,并且刚刚经历了一场极度欢愉的房事。
而青穗这边伪装弄好了一切,马上进入寝殿,并且只着肚兜袭裤,上了床榻躺在仍昏迷不醒的周显御身边。
之后究竟会如何,没人知道结果会是如何。
一切还要看清醒后的周显御,能否记得血煞发作时的事情,并且一举识破青穗的阴谋。
而周显御昏迷,青穗借机算计他。
可被强行带走的萧瑾萱,却是一心一意担忧着对方,并且拼劲全力要从新回到玉麟殿。
哪怕这会她已经被带回了玉莲院,并且被内侍堵住嘴,手脚用麻绳捆在椅子上难以动弹分毫。
但什么风雨没经历过的萧瑾萱,却没有流露出一丝害怕的神情。
反倒是满眼敌意的瞪视着,站在寝殿内不远处的皇甫澈。
而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萧瑾萱这会锐利如刀的眸光,恐怕都能将皇甫澈给千刀万剐了。
其实也难怪萧瑾萱会如此愤怒,毕竟她和周显御久别重逢,强行被分开根本就是件极为痛苦的事情。
而且周显御至今昏迷不醒,萧瑾萱惦记担心着对方。
所以对于皇甫澈的做法,自然是极为不满而且难以理解。
加上周显御身边突然出现的青穗,萧瑾萱是个大度有胸襟的人不假。
但是在感情里她又小家子气到,容不得挚爱的人,将感情分割给旁人分毫。
若是相爱之人无法将全部的感情给她,那萧瑾萱宁愿不要,也绝不会与其她的女子共侍一夫。
毕竟上辈子曲意迎合季凌风,身为王妃哪怕心里痛的滴血,还要强颜欢笑看着对方将妾氏一个个纳入王府。
这种滋味萧瑾萱觉得承受过一辈子就足够了,今生她的命运只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而且随着她独立的性格却发强势,雷厉风行之下。
对于一生相守只一人的想法,就越发根深蒂固,不会在被动摇。
因此这会周显御昏迷,出于一种女人对女人的了解,萧瑾萱总觉得那个青穗恐怕要不安分。
所以记挂着周显御,同时对青穗极为提防的萧瑾萱,她这会真是一刻也不想浪费在玉莲院中。
因此哪怕手脚被绑,她却依旧奋力的挣扎不休,纵使手腕上瞬间被粗糙的麻绳,将皮肉都给划破,留下道道血痕。
可萧瑾萱仿佛不知道痛似的,没哼一声,眼中也不落下一滴眼泪。
就是紧皱双眉,继续不住的挣扎晃动着麻绳,希望能从捆绑里脱身出来。
其实萧瑾萱是个女子,她的确没少落泪哭过,但每每那都是涉及到周显御的时候,她的眼泪才会为对方而流。
至于其余时刻,无论情况多危险严峻,她只会坚韧的面对,却不会懦弱的流泪。
可是萧瑾萱的这份倔强,以及毫不爱惜自己的做法。
她自己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可,但落在一旁皇甫澈的眼中,却叫他心疼的无以复加。
其实皇甫澈如今的内心也是极为复杂的,一面他不愿放手,早就因为深陷在无忧身上的感情,而难以接受对方彻底消失,在不会陪伴在侧的这个现实。
可另一方面,他没有忘记昔日大周时,萧瑾萱相救他的恩情。
更加无法回避,周显御是他的表弟,而他却抢了对方挚爱女人的事实。
这两点都叫皇甫澈这个本性善良,与世无争,但求一生宁静致远的人,备受自责愧疚的煎熬。
但是他已经动情了,二十七年来,他从未对任何女子这般难以割舍过。
皇甫澈何尝不想潇洒的放手,去成全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的相守。
可是他真的忘不了,西子江畔他初救萧瑾萱的那一幕。
以及后来对方化身念无忧后,在草庐内****与他相伴,缠着他讲故事,一起采摘野菜,生火做饭的一幕幕。
尤其是他的忧儿,那如同银铃般响彻山间的悦耳笑声。
都叫皇甫澈从那时起,不顾对方身份和他的悬殊差距,就爱上了这个叫念无忧,并有些憨傻的女子。
可是望着如今的萧瑾萱,虽然还是熟悉的面容,可念无忧的身影却消失不见了。
皇甫澈哪怕知道念无忧就是萧瑾萱,可他还是有一种挚爱的女子,被强行扼杀消失掉的感觉。
而这会就陪站在一侧的羽洛,眼瞧着萧瑾萱手腕上流出的血,都滴滴落到地面上了。
当即心里不忍之下,羽洛赶紧跪在了皇甫澈的身前,然后硬着头皮,壮起胆子的求情说道:
“主子,羽洛求求您别这么难为无忧姑娘了,你瞧她的手腕已经受伤了。有天大的事情您先将人放了还不成吗,在这样下去伤了筋骨可如何是好。”
其实何须羽洛跪地求情,皇甫澈这会也是心疼的厉害。
只不过他是强忍住才没放开对方,为了就是想逼萧瑾萱屈服,不要在违逆他的意思,更不许在去找周显御了。
但是望着萧瑾萱手腕鲜血直流,挣扎的动作反倒越发激烈,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最终那个屈服的人,还是变成了皇甫澈。
接着就见他无奈的将堵住萧瑾萱嘴的细软纱布取下,然后满眼痛苦的说道:
“瑾萱算我拜托你,别在伤害自己了好不好。哪怕你不是无忧,并且想起了过去的所有事情。可至少有关她的那段记忆,独属于你我之间的回忆,我知道你全都晓得。所以算我请求你,留在我身边吧。我皇甫澈可以给你一如往昔那般无忧无虑的生活,偌大的西宫只要你愿意,我不会像显御表弟那般,身边在出现其她的女子。这一生我只爱你一人,绝不会辜负于你。”
其实皇甫澈会在内疚煎熬的同时,仍旧不肯放手,这其实和忽然出现的青穗,的确有着极为重要的关联。
毕竟青穗在人前,总是故意表现出一种,她虽为周显义妹,却实则就是对方女人的假象。
因此在皇甫澈看来,既然周显御在以为萧瑾萱身死后,就立刻和别的女子牵绊在一起。
那周显御不懂得珍惜萧瑾萱,他自然可以取代这个表弟,去照顾对方一生一世。
虽然对于青穗的出现,萧瑾萱心里定然是不舒服的。
可是她和周显御一起经历过的种种,也绝非是旁人能够明白并且取代的。
曾经那么多艰难险阻,甚至是天意难违都没能将他们二人分开。
区区一个林青穗,萧瑾萱不信周显御真的会负她。
因此对周显御极为信任,并且充满信心的萧瑾萱,当即就见她轻笑一声,然后秀眉轻佻的说道:
“青穗的事情,显御的确欠我一个解释。但这些都与澈太子您无关,我萧瑾萱也无需你替****这份心。至于念无忧的那段记忆,我的确没有忘记。并且我也很感谢澈太子的相救,并给了我一段宁静安逸的生活。但是如今的我才是完整的,你就当念无忧是我萧瑾萱隐在人性中,还没有被抹杀仅存的善良吧。现在一切回归正位,这份善良我不在需要了。”
过分的仁慈和心软,只会给敌人留下攻击的突破口。
这个道理萧瑾萱很早就明白了,因此对于她这个双手早就染满鲜血,之后的路更是要踏着累累白骨前行的人来说。
念无忧的确该消失了,否则她若被那种人格所影响,早晚要被敌人抓住弱点,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不可。
但是闻听这话,皇甫澈却无法接受的摇摇头。
接着就见他眼中闪过犹豫之色,但随即还是从怀里掏出一瓶丹药,并喃喃说道:
“萧瑾萱你救过我,而我也在江边搭救了你,咱们之间的恩情算是两清了。但是我不会叫你将无忧从我身边带走的,就那般无忧无虑的活着多好,你何苦要选择一条布满荆棘的道路去走呢。如今你才恢复记忆,是不是觉得头昏脑涨,精力不济呢。”
眼瞧着萧瑾萱警惕的看着他,皇甫澈这坠情而心生魔障的人,却忽然温柔至极的笑了。
接着就见他将手中瓷瓶的塞子拿掉,然后边走向萧瑾萱,边声音温润如玉的说道:
“自打你失忆后,并且出现了无忧这个新的人格以来,我为了能叫忧儿永远留在身边,叫瑾萱你的人格彻底被压制难以苏醒,着实阅读了不少典籍医书。因此你可知道,你师傅鬼医丁一针,他为你准备的抑制头疼,安神定魂的丹药,反倒是压制你恢复记忆的最大毒手。现在我亲自喂你服药,然后好好去睡一觉,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本太子相信我的无忧就能再次回来了。而萧瑾萱我皇甫澈向你保证,以后我都绝不会在给你,恢复记忆的机会了,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丁老头擅长医术不假,而他用丹药去缓解萧瑾萱的头痛之症,也无任何不对之处。
可是丁老头着急去苗疆寻医治萧瑾萱的方法,而那会念无忧这个人格才将将形成。
所以疏忽之下,丁老头只把对方当成失忆症去诊治,反倒用药将萧瑾萱的人格给压制住,叫对方无法苏醒恢复记忆。
这失忆和双重人格本就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病症,所以所用的药也是南辕北辙,差别极大。
因此身为鬼医的丁老头,这回的的确确是把萧瑾萱给害苦了。
而这会被绑住完全没有反抗之力的萧瑾萱,哪怕她已经拼命挣扎了,但皇甫澈还是将整整一瓶子的药,强行灌进了她的嘴里。
这丁老头炼药的本事是一绝,所以这有安神奇效的丹药一入口,萧瑾萱就不在挣扎。
眼皮也是越来越沉的她,当即没过多久,就头一歪彻底失去意识了。
第663章:用心感受
一瓷瓶的丹药,都被灌服下去,纵使萧瑾萱在如何心智坚韧,都难以和如此强劲的药理抗衡。
而望着昏睡过去,气息均匀的萧瑾萱。
皇甫澈的眼中再次闪过愧疚,他握着的瓷瓶也因为双手忍不住的颤抖,而滑落在了地上。
至于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羽洛,他不禁跪在不住的向后退了好远出去,和皇甫澈之间将距离拉开了。
因为在他看来,如今的皇甫澈,可在不是他熟悉的那个温润如玉,国士无双的西太子了。
对方这种近乎迫害萧瑾萱的做法,叫他看的浑身都阵阵发寒。
而瞧出羽洛的害怕和震惊,同样灌服完萧瑾萱丹药,却又再次自责起来的皇甫澈,他也急需有个人让他可以倾述下。
因此就见他边解开捆绑住萧瑾萱的麻绳,接着将对方轻柔的抱起走向床榻,边对一旁的羽洛说道:
“你跟了本太子许多年,羽洛难道连你也要疏远畏惧我了不成。其实我只是不想失去忧儿罢了,而且我也不能确定,等到萧瑾萱再次醒来时,究竟是不是失忆的状态。因此这一切都交给老天决定吧,若对方忘记过往,又变成念无忧,这就说明是老天将对方留在我身边的。可若萧瑾萱仍旧记得一切,我也不在强求愿意放手。”
就在皇甫澈这话才一说完的时候,就只见适才外面还艳阳高照的天气,不但彻底阴了下来,更是传来一阵阵闷雷声。
走到窗边望着乌云压顶的景象,他忽然觉得心里身处,如今何尝不是一片阴霾。
萧瑾萱再此苏醒究竟能否变回念无忧,这都是未知之数。
而且皇甫澈还很担心,就怕青穗那边控制不住周显御。
而这个堂弟若是想起刚刚和萧瑾萱发生的一切,并且前来和他要人的话。
皇甫澈清楚的知道,凭对方的武功和影响力,他这个大梁落魄的西太子,未必能有守护得住萧瑾萱的能力。
一时间皇甫澈的双手不禁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因此他第一次发现,无权无势,与世无争竟然是如此的懦弱卑微。
甚至到了紧急关头,连珍爱的女子都没法保护。
一时间皇甫澈的心里,暗暗期盼青穗能将周显御那边处理妥当的同时,更是对于权力第一次产生了无比渴望的执念。
而至于被皇甫澈心心念念的玉麟院那边,这会的青穗也算不负对方的期盼,的确卖力的将戏码正在往下演着。
就见得如今的青穗,不但将周显御寝殿内,有关萧瑾萱遗留的东西,都给彻底丢了出去。
而她更是在魅姬的相帮下,把自己的罗裙撕扯出破痕,然后胡乱的散落在了地上。
至于这会她正与周显御共用一方锦被,只穿个肚兜袭裤躺在床榻上呢。
哪怕青穗明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在演戏,但她的嘴角还是情不自禁洋溢起笑容,并且脸蛋红红的,满是女儿家的娇羞感。
青穗虽然跟在周显御身边数月了,但因此对方总是有意疏远彼此距离,平日除了给她极好的照顾外,甚至不会单独和她相处。
因此青穗这也是头一回,这么近距离的凝视着周显御。
可瞧得越久,她就发现对方哪怕一头雪发看着诡异,但仍旧是邪魅里透出一种英俊,叫她看的都痴了。
藕臂伸出,青穗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双眼泛着渴望,将手环在了周显御的腰间,接着更是将头靠在对方的肩膀上。
接着她便心满意足的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刻,她与周显御难得独处,并且极为亲密的时光。
但并未过去多久,正单方面沉浸在羞涩欢喜里的青穗。
就听到周显御嘴里传来一声呓语,而他整个人也随后慢慢睁开了双眼。
知道周显御即将彻底清醒,青穗这心里没来由就是一紧,并且赶紧按魅姬适才教她的话,默默的小声哽咽抽泣了起来。
这女子娇柔的哭声入耳,正单手按着额头的周显御,他的嘴角就挂起一丝久违慵懒的笑意,并心情愉悦的说道:
“萱儿好端端怎么还哭起来了,我真没想到你竟然未死还来到了大梁。适才可是我弄痛你了,叫我看看伤到哪了没有。”
周显御不是个失去理智,就饥不择食,抱个女子便会欢愉的人。
他刚刚的确血煞侵体不假,但却是因为断定与他产生肌肤之亲的女子,必然是萧瑾萱无疑,这才一番**,彼此彻底融为一体。
可就在周显御心里充满对挚爱失而复得的喜悦,有些高兴到笑意难掩的时候。
但当他扭头间,瞧清楚躺在身边,正泪眼婆娑,藕臂外露,楚楚可怜的望着他的人竟然是青穗。
瞬息间周显御脸上的笑容不但僵硬住了,身上慵懒的气息敛去,整个人变得杀机凛凛,神情也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青穗,你怎么会在本王的寝殿内,还爬上了我的床。赶紧给我滚下去,萱儿哪去了,之前明明是她,为何我再次睁眼后,会变成你在这里。”
虽然青穗不明白,周显御为何会把那念无忧,在意识混淆时当成了萧瑾萱的。
但眼看对方也没能记住适才欢愉的女子是念无忧,青穗这心里还是暗松了口气,并且更加有自信能瞒过对方了。
毕竟在青穗看来,周显御是用情太深,恰巧那个念无忧进去时,被对方误当成了萧瑾萱,这才有了后来的一番**。
可是若说与萧瑾萱相像来讲,青穗自信这世上,在神态语气上,没人能比她学的更像了。
所以取代念无忧,叫周显御以为刚刚欢愉的女子就是她,青穗对此还是有信心的。
因此就见青穗对于周显御的质问,马上露出娇羞却极为迷茫的神情。
接着她按魅姬所教,有意半撑起身子,叫只穿肚兜的大片雪肌,故意半掩半露的呈现在周显御面前。
“王兄你在说什么啊,适才青穗担忧您的身子,便进来探视一二。却不想才到了床榻近侧,你就一把将人家抓住并且扯到了怀里。接着……接着你我二人就在床榻间,在……”
按照魅姬所讲,这男人就喜欢娇娇弱弱的女子,欲语含羞也最能撩人心弦。
因此青穗这番话,虽然还是在学萧瑾萱温婉的语气。
可言谈间的那丝媚态,和酥麻入骨的眼神却极为娇羞。
但她这番举动非但没勾引到周显御的怜爱,反倒叫他产生了深深的厌恶感。
毕竟在周显御的心里,他的萱儿就如同空谷幽兰般清冷,冰山雪莲似的不畏严寒,傲然开放。
对方哪怕与他早有夫妻之实,可也从不会这般艳俗无比的说话。
因此青穗越是有意去学萧瑾萱的语气,并且表现出一副妩媚撩人的样子。
落在周显御眼里,就越叫他觉得,这个和萧瑾萱极为神似的林青穗,简直是在折辱他的萱儿。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周显御十分清楚,刚刚和他欢愉的人绝不是青穗。
虽然适才血煞入体时,他甚至连视线都极为模糊,看哪里都是虚影,双耳也嗡嗡作响不断。
但是至少他记得很清楚,他开始时是险些掐死进来的女子,接着更是和对方在寝殿大理石地面上,抵死缠绵,彼此心心相印。
因此那怕周显御当时六识削弱,但用心感受下,他就算不敢十拿九稳确定,那个欢愉的女子是不是萧瑾萱。
但有一点他还是能断定是,那人绝对不是青穗!
毕竟刚刚对方言语间,所讲的话和他模糊印象里的记忆完全不同。
而且对方雪颈间更是没有丝毫被掐的痕迹,对自己一向很自信,坚定在这一点上绝不会弄错的周显御。
如今他血煞之气已经又熬过一关,理智尽数恢复后,又岂会被青穗三言两语糊弄过去。
而望着这个胆敢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还敢装成萧瑾萱的林青穗。
向来对除了萧瑾萱以外其她的女子,都不懂得什么叫怜香惜玉的周显御,甚至不理会对方那还在娇羞言语,说个不停的妩媚样子。
直接坐起身的他,直接就掐住了青穗的脖子,内力流转周身间,便单手把对方双脚离地,从床榻上给直接提了起来。
而就这么掐着青穗的脖子,不理会对方惶恐惊惧的眼神,周显御拎着对方,几步就走到了寝殿门前。
当他一脚将殿门踹开后,紧接着便把都快掐到窒息的青穗,给扯到了眼前。
近距离面对面的看着这个几次三番要取代萧瑾萱的女人,周显御第一次觉得,对方出现在他的身边,似乎并非单纯的是个巧合,恐怕里面还另有玄机。
其实若非这林青穗,能准确说出当年木笼被困,这件只有当时在场三人知道的事情,周显御其实早就要怀疑对方居心不良了。
但如今即便有往日那点偶遇恩情在,可青穗意图算计他不说,还有意要取代萧瑾萱的举动,都已经触碰到了周显御的底线。
因此就见他丝毫不因青穗的泪流满面而心软,反倒声音越发冰寒的说道:
“林青穗本王两次救你,也不求你能回报我什么,但至少你也不该将我周显御当成傻子般糊弄。而且你以为自己脱光了衣服,爬了本王的床,我就会分不出自己要过的女人究竟是谁不曾。那个女人本王一定会找的出来,但你最好在此期间也安分些。你是我大周国人,我周显御说的话也向来守信。等到离开梁国后,我会带着你去长平。可若回到了京师,你我就不要在有瓜葛了,因为本王现在看着你,都知觉无比生厌。”
第664章:谣言造势
周显御这身着里衣,手提近乎****的青穗,站在寝殿门前的这一幕,真是叫玉麟殿内伺候的宫人们,都看得目瞪口呆。
而周显御可不管青穗颜面扫地与否,他现在的确十分厌烦这个敢当面,和他耍心机的女人。
因此该说的话,以及告诫都讲完后,周显御当即捏着青穗喉咙的手就是一甩。
任由青穗惊叫一声,摔落在寝殿门前的青石地面上。
可周显御却看也不看一眼,走进寝殿连门都给顺手紧紧闭合上了。
其实每次血煞侵体过后,周显御体内的真气就会极为动荡活跃,因此他需要花些时间去调息。
所以还有正事要忙的周显御,自然不愿将时间浪费在青穗的身上。
而且独自回到寝殿的周显御,这会则长长的叹了口气。
并且闭上双眼,尽可能去回忆血煞侵体时,那个和他缠绵在一起,给他留下及其美妙熟悉感的女子,究竟是何须人。
其实在周显御的内心深处,他还是隐隐觉得,那个女人就该是萧瑾萱无疑。
但是恢复理智后,周显御也是个头脑清醒之辈,当初他亲眼目睹萧瑾萱坠崖,并且沿着江边不眠不休,搜索了整整十日之久。
因此在周显御心里,这会是认定萧瑾萱没有生还机会的。
所以他也不得不猜测,是不是因为他自己思念太甚,加上血煞时头脑不清,这才错把刚刚身下的女子,当成了萧瑾萱的寄托,而这也并非没有可能。
毕竟周显御也在想,若刚刚欢愉的女子就是萧瑾萱,凭他的萱儿那份机智和筹谋,又怎会叫青穗有机会钻了漏洞,跑来欺骗于他。
若那人的确是萧瑾萱,那对方为何又神秘的消失,不在出现于他团聚相认。
所以将思绪理顺之后,周显御更加觉得,他可能是在血煞侵体时,无意间险些杀了个女子。
最后却因为将对方错当成萧瑾萱,又和其产生了一场缠绵。
毕竟周显御对于刚刚那段意识不清的记忆,也是断断续续,非常的模糊。
也亏得萧瑾萱当时拼了命的,把丹药灌进他嘴里不少。
所以才叫周显御在后期恢复了些许清醒,否则青穗今天还真准,就蒙混过关了呢。
至于周显御,虽然识破了青穗的诡计,但他仍旧有个疑虑,就竟刚刚那个和他在这间寝殿内,翻云覆雨的女子到底是谁。
但无论那女子是个宫婢,还是这梁宫内的妃嫔公主,周显御是个有担当,并且敢于承担责任的人。
因此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下定决心,务必要找到对方。
但无论周显御心里多急切,现在他最需要做的事情,还是尽快将混乱不堪的真气调理平稳,避免走火入魔的危险。
而周显御静下心来后,他的寝殿内瞬时间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只是相比起殿内的宁静无波,殿外却因为青穗衣不掩身,狼狈不堪被甩飞出来的一幕。
而彻底叫伺候在外的宫人们哗然一片,并且指指点点议论起来了。
至于成为众矢之,备受众人异样眼光打量的青穗,她这会真是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转进去。
因为是只穿肚兜袭裤被周显御掐着脖子丢出来的,因此眼瞧着这位御亲王的愤怒,四周伺候的宫人,可没一个敢上前去管青穗的。
而且这些宫人都是大梁人,周朝人斗得不可开交,他们只会在旁看热闹。
毕竟这宫内的人,哪怕是个小婢女都懂得见风使舵,明哲保身,加上周显御如今在梁宫可是凶名在外。
他这个连东宫太子皇甫溪,说揍都给揍到鼻血齐流,牙齿掉落的人。
对方将青穗亲手丢出来,旁人谁又有胆子敢去插手过问。
而就在青穗被羞辱到精神崩溃,蜷缩在地上,尽可能用双手去掩盖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哭到浑身颤抖不止的时候。
她的救星魅姬可算听见风声不对赶来了,而一看青穗这狼狈样子,她就清楚对方定然是没得手,而且极有可能是把周显御给激怒了。
虽然魅姬效力于季凌风,和周显御之间算是敌对关系。
但是曾经沦落风月场所的她,实在见过太多男人道貌岸然,表里不一的龌蹉下作模样。
因此魅姬虽然帮衬着青穗去接近周显御,可在她内心深处,却也一次次被对方赋予萧瑾萱的痴情不改,至死不渝而震撼感慨。
魅姬因为没有真正接触过萧瑾萱,所以她想不明白,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竟然在身死之后,还能叫一位亲爷对其念念不忘至今,魅姬真的很好奇,萧瑾萱是如何做到的。
而从诧异里回过神后,魅姬知道青穗眼下这个烂摊子她还得处理,因此顾不得在去细想别的。
当即魅姬就赶紧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披给了青穗,反正衣衫不整对于她这个被无数男人见过身子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而紧接着魅姬凑近青穗,先是安抚的拍拍对方后背,然后就压低声音说道:
“林青穗别忘了督公培养你数年,你如今可不是什么柔柔弱弱的官家小姐,别忘了你父母的大仇还没报呢。若你的性子这般无用,动不动只会落泪,那我魅姬可以保证,你一定难以虏获御王的心,并且这辈子也杀不了对方。”
魅姬这毫不留情的讽刺,反倒让羞愧欲死的青穗冷静下来了。
想到跟随周显御身边数月,可还抵不过大梁西宫的一个念无忧。
当即青穗也不得不承认,这和她的软弱,手腕不够强硬有直接的关系。
而且一想到那个念无忧可以和周显御翻云覆雨,但轮到她的时候,却是被对方掐着脖子丢出寝殿的。
这其中强烈的落差对比,叫青穗心里升起浓烈的不甘和嫉妒。
因此就见她将眼泪抹掉,接着脸上难得显出一份坚毅果敢。
“魅姬你说的不错,之前是我做的不够好。可就算我现在想弥补,但御亲王已经知道我骗了他,因此注定要和我疏远的。你说我该如何做才能挽回,我这次真的下定绝心了,无论如何我都要进入御亲王府,完成督公交代的任务,并给我的父母报仇。”
魅姬阅人无数,真话假话她一听之下就能辨别。
其实她早就瞧出来,青穗对于周显御早就在大仇以外,对出了点男女之情。
只不过对于这点,魅姬觉得也不奇怪,毕竟像周显御这种容貌邪魅,却又十分俊美的男人本就容易虏获女子芳心。
加上对方战王的名号,皇室后裔的身份,如此尊贵却偏偏还是个痴情胚子。
别说是青穗了,有时魅姬自己想想,心弦都有点被勾动了。
因此青穗动情魅姬清楚,但她却没阻拦对方。
毕竟只有动情了才会更加情真意切,只要青穗还记得大仇,依旧效力于季凌风,那这便足够了。
而听完青穗的顾虑和担忧,魅姬在将她从冰冷地面扶起来后,便娇笑如花的说道:
“我的好妹妹,姐姐早就和你说了,那周显御对你究竟是何态度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所有人以为,你林青穗就是对方的女人。如今你衣衫不整,身上痕迹斑斑的被周显御亲手丢了出来,可这在我看来恰巧是件天大的好事呢。”
瞧出青穗眼中的诧异和不解,魅姬不禁又笑了下,并且继续解释道:
“你如今这个样子,十个人里九个会以为,你刚刚和御亲王之间,必然是才欢愉过。而之所以被丢出来,只要你表现出,是因为没能迎合周显御的喜好,这才惹怒了对方。那如此一来,你是御亲王的女人这点,就会在流言四起下,成为一个事实,以后还怕进不得御亲王府吗。”
虽然魅姬这个法子,叫青穗脸上闪过羞涩。
但她已经知道足够坚韧,并且要能豁得出去颜面,她的目标才能达到。
所以哪怕心里觉得屈辱,可青穗还是立刻放慢回房的速度,并且在有宫人望向她的时候,就有意的将身上淤青紫痕露出来些。
而望着玉麟宫的内侍婢女,这会都小心的聚在一起议论纷纷,并且有胆大的还对她指指点点。
青穗对此却都坦然承受了,因为她清楚,只要通过这些宫人的嘴,将今日事情传扬得整个梁国人尽皆知。
那周显御就算在厌烦她,对方的确很难在与她偏清关系了。
而望着青穗这孺子可教,也舍得放下尊严的举动,魅姬满意之余,也愿意同对方多谈几句。
“好妹妹,只要你在梁国将流言弄得满天飞。等回到大周后,凭借这一点,到时就算周显御对你有抵触又如何。督公自然会奏请陈太后,叫对方为你这个皇室新晋的郡主赐婚下嫁御亲王府。别忘了那陈后母女对于咱们督公的话,真可谓是言听计从的很呢。你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回了大周督公自然会安排好一切,你无需担心的。”
青穗针对周显御,几次三番出手失利,但却仍旧不愿放弃,甚至是变本加厉的纠缠不休。
而和周显御之间,真正准备厮守一生的萧瑾萱,也终于是在入夜十分清醒过来了。
等到她睁开双眼,望着守护在床榻前,单手撑着下巴,却已经是沉沉睡去的皇甫澈。
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接着就伸手摇晃了对方两下,并且开口说道:
“太子殿下你醒醒,这般睡着小心你才痊愈没多久的身子又该着凉生病了。快回去你的寝殿休息吧,这都入夜了,你不用陪在我这里的。”
第665章:昧心谎言
萧瑾萱的轻轻呼唤,终于叫一整日备受自责煎熬,而身心疲惫沉沉睡去的皇甫澈醒了过来。
而等到他睁开眼,望着眼神清澈瞧着他的萧瑾萱。
皇甫澈的心里却有一种狂喜瞬间涌现而出,因为他感觉得出来,他的忧儿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了。
为了不叫萧瑾萱察觉出丝毫破绽,在心里一面默默感谢上天垂帘,皇甫澈一面赶紧轻笑的拉起对方的手,然后满脸柔情的说道:
“忧儿你醒过来就好,本太子真的以为在难见到你了。回来就好,你放心我这次必然好好守护着你,在也不会叫你有任何的闪失了。”
刚刚转醒时萧瑾萱还不觉得有什么不适,可缓了一会后。
她不禁就觉得自己这身上,没来由泛起阵阵酸痛疲乏之感。
尤其是脖颈间,稍微做出些吞咽动作,都会觉的胀痛难忍。
而等到她诧异的向颈间碰去时,才发现脖子上被缠上一层薄薄的纱布,并有些许药膏沾在了手上。
“太子殿下我这是怎么了,难道我在不知不觉间又发病了不成。我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想得起来在玉麟院时,被那个青穗郡主推倒在地。至于后来如何,我是怎么回来的,怎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呢。”
一听萧瑾萱这话,望着对方一副吃力要去回想的样子。
唯恐念无忧这个人格再次消失的皇甫澈,在出手相拦的同时,更是对殿外语气颇为严厉的扬声喊道:
“羽洛别守在外面了,给本太子即刻进来。我千叮咛万嘱咐叫你守好无忧,可你却帮衬着对方翻墙离开西宫。今日无忧被伤发病,与你脱不了干系。看来是本太子平日里太放纵你了,今日不给你长个教训,你眼里怕是快没我这个主子了吧。”
随着皇甫澈这番颇为恼怒的话说完,羽洛消瘦矮小的身影,也在推开寝殿门的同时,浑身颤抖的出现在了殿内。
而等到羽洛来到床榻近前,先是瞧了瞧满脸冰冷望着他的皇甫澈,接着又看了眼脖颈脸上都落下淤青紫痕的萧瑾萱。
接着羽洛的眼泪瓣,就滴答滴答掉了下来。
并且直接跪在了皇甫澈面前,还没等对方发话,就自行掌起嘴,并哽咽的说道:
“主子是羽洛错了,是奴才看着无忧姑娘闷得慌,这才擅自提议,叫对方翻出宫墙去玩的。一切都是奴才的错,如今害得无忧姑娘伤的这么重,主子要怎么惩罚羽洛,奴才都绝无怨言。”
眼见得羽洛自行掌嘴几巴掌下去,脸颊就红肿发胀起来。
而一听对方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尽力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当即萧瑾萱听得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眼中更是闪过内疚的神情。
她本性就不是个怕事没担当的,因此立刻插嘴说道:
“太子殿下,我翻墙离开西宫,都是逼着羽洛帮我做下的。对方原本是不肯的,但他一个小厮哪里有本事拦得住我。是我心里记挂着御亲王那晚解围之恩,所以才去看望拜访对方的。殿下你快叫羽洛别在掌嘴下去了,要罚就罚我吧。”
眼见皇甫澈盛怒之下,萧瑾萱还愿意挺身相护,羽洛真是感动得一塌糊涂。
更是在心里忽然觉得,帮衬对方再多也是值得的,这位昭阳郡主确实是位值得人佩服,并且是个叫人忍不住就想追随的主子。
而听完萧瑾萱的话,皇甫澈心里却只得苦笑一声。
因为他忽然发现,就算萧瑾萱容貌大变,记忆消失又如何。
对方和周显御之间,仿佛抛开这一切,却仍旧能做到惺惺相惜,并且产生共鸣。
哪怕他那个表弟至今没认出念无忧就是萧瑾萱,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愿意为了对方,将大梁堂堂的皇太子,打到满地找牙,鲜血狂喷。
而萧瑾萱同样也记不得周显御,就是她曾经挚爱,甚至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可她仍旧为了对方,甘愿翻墙离开西宫。
只为了去看望周显御一眼,这二人间仿佛剪不断的频频联系,真是叫皇甫澈心伤的同时,更是产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其实在皇甫澈内心深处,一直都有个声音,良心未泯的告诫着他,快点放手不要在执着下去了。
但是已经越陷越深,完全将萧瑾萱当成所有感情寄托的皇甫澈,他真的没法放手了。
而对于萧瑾萱的要求,皇甫澈向来是能办到的,就一定会尽可能满足对方。
所以当即有萧瑾萱的求情,皇甫澈便在抬手间,阻止了羽洛继续掌嘴的动作,并吩咐对方将梳妆台上的玉莲花簪拿过来。
等到这簪子入手后,想到萧瑾萱如今,****佩戴的皆是他送与的这枚发簪。
皇甫澈的眼中柔情更浓,并温润如玉的说道:
“瑾萱其实你之前一直病情不稳,我原本是想等你好转些,并且你师傅归来后,在提你我二人间的私事。可如今眼看你这病时好时坏,我听闻民间有大婚冲喜一说。也许你我二人,若是尽早完婚,你这病便不会发作,并能慢慢好起来了。”
皇甫澈这突然冒出来的大婚言论,不但叫萧瑾萱听得愣住了,不知对方是什么意思。
甚至就连自行掌嘴到脑袋发昏的羽洛再听见对方这话后,都瞬间清醒过来。
虽然他身为奴才这会不敢乱插嘴,可还是忍不住担忧的向萧瑾萱那连连看了数眼。
而皇甫澈向来在大梁都有国士无双的名号,以前的他身体病弱,加上无欲无求,所以纵使他计谋过人,却从未真的算计筹谋过谁。
而如今既然他突然说出大婚这番话,那自然是有备而来,心里早就将事情思量稳妥了。
因此就见皇甫澈丝毫不理会萧瑾萱的错愕,而是在亲昵的揉了揉对方的秀发之后,便深情款款的继续说道:
“忧儿其实你不觉得奇怪吗,那西子江波涛汹涌,掉入里面的人哪里还能救得出来。而你身为鬼医高徒,就算失去记忆,可竟然连最基本的号脉医理都不会,你就没觉得太不正常了吗。而且我身为大梁西太子,为何会把你带在身边,而你师傅竟然也愿意相信我这个陌生人,丝毫不担心我会害你。还有萧允焱他身为北戎三皇子,却愿意认你为义妹,忧儿你不觉得这些事情都有些说不通吗。”
自打失忆之后,萧瑾萱对于人情世故都有些差,凡事都不会往深了去想。
也是因为如此,她才活的难得如此无忧无虑。
但不会去想,不代表皇甫澈提点之后,萧瑾萱还发现不了异常。
而处于念无忧人格下的萧瑾萱,她对于大周的记忆是空白的。
所以自然想不起来和丁老头,还有萧允焱过往的交集关系。
因此顺着皇甫澈有意引导的思路,萧瑾萱也察觉出身边熟悉的这些人,的确对她这个所谓的孤女太好了一些。
尤其是萧允焱,她清楚的记得和对方几乎没有什么交流的时候。
这个义兄就提议收她做妹妹,如今想来的确有些不大符合常理。
“太子殿下你和师傅究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究竟又是谁,听你的语气似乎要将真相彻底的告诉我了。那你就说吧,无论答案是什么我都承受得住。”
看出萧瑾萱的不安和凝重,皇甫澈却站起身,然后竟然直接坐在了萧瑾萱身边,
接着他握住对方的手,满满深情的说道:
“忧儿你别怕,其实我们瞒着你只是怕刺激到你的病情。而如今你既然已经再次慢慢熟悉我了。那我皇甫澈觉得,也是时候该将你失忆的那部分往事,全都告诉给你了。”
话说到这里,皇甫澈的眼中深处,闪过一丝挣扎,但随即他的嘴里,还是声音平静的轻缓说道:
“无忧其实你在未失忆前就是我皇甫澈私定终身的未婚妻子,而那萧允焱之所以看见便认你为义妹,更是因为你本来就是北戎皇室之人,他原本就是你的亲表兄。我们大家都很关爱你,但又怕一下说出实情,你会因为陌生而难以接受。所以我才从新与你慢慢熟悉,就等着恰当的时候,在把一切告诉给你。”
虽然对于自己遗失记忆的那部分,萧瑾萱猜想过无数的可能。
但她从未想到过,自己竟然和堂堂大梁的西太子是彼此相爱的关系,而且她还是北戎皇室的人。
虽然萧瑾萱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这一切太匪夷所思,难以叫她接受。
可是一想到皇甫澈的身份地位,根本没理由去欺骗她什么。
所以慢慢平静下来的萧瑾萱,她不禁就信了对方几分。
而就在这时,皇甫澈又从袖口里拿出一封信函,在递给萧瑾萱的同时他又说道:
“忧儿你就算不信我的话,鬼医丁老一把年纪,你总该相信对方不会骗你吧。其实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师傅,当初你伤的很重,我不过是带你去到他那医治罢了。但丁老也知道你的身份,所以就怕你我二人会产生误会,特意留下一封信函来给本太子作证。他的笔记当初在草庐你没少看见过,是真是假想必忧儿定然能分辨出来。”
虽说失忆之后,萧瑾萱的确颇为亲近皇甫澈,但对于丁老头,她去是最为敬重信任的。
因此当萧瑾萱将信函打开,入眼所见的确都是丁老头的字迹后。
她对于皇甫澈的话,哪怕在难以置信,这会也不得不信了。
第666章:参加国宴
皇甫澈和萧瑾萱之间的对话,跪在地上并未离开的羽洛,听得一清二楚。
而他这个同样知道萧瑾萱身份,并且清楚皇甫澈这会正说尽谎话的羽洛。
他在望着萧瑾萱信以为真的神情时,心里急的都快哭出来了。
他跟着皇甫澈多年,旁人不清楚羽洛却知道,他的这位主子,自幼精通各种书法,只要叫对方看过一次笔迹,就可被临摹的没有丝毫差别。
虽然羽洛不清楚,丁一针与萧瑾萱之间是不是师徒关系,他也不明白,对方当初为何要隐瞒这位昭阳郡主的真实身份。
但羽洛有一点敢断定,这封信绝对不是丁老头留下的,而且皇甫澈那番未婚妻子的话,也根本就是天大的谎言。
羽洛虽然急的不行,甚至在地上都跪立不安,可当他的视线,与皇甫澈对视在一起的时候。
对方眼中的告诫和杀机,都吓的羽洛这么个小奴才,浑身犹如坠进冰窖一样。
别说出言揭穿了,他甚至连头都不敢在抬一下。
而正在看信的萧瑾萱,这会她都被信上的话给震惊住了,自然也没留意到羽洛的反常。
等到将信都看完后,萧瑾萱不禁抬起头,久久的凝视向皇甫澈,接着一指自己语带疑惑的问道:
“我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子,太子殿下可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心里一点触动都没有呢。而且我看董后还有皇太子他们,似乎也不知道你我这层关系,否则又怎会对我投毒暗害。如此想来,又实在有些说不通了。”
对于萧瑾萱存在的疑惑,凭借皇甫澈的心智,他早就将一切可能出现的情况,都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
因此面对质疑,他神情极为自然,就像在陈述事实一样,很平静从容的说道:
“我与忧儿是一见钟情,你们北戎人性格豪爽,婚嫁无论男女都不必听从父母之命。我与允炎多年好友,你这次随对方前来大梁游历赏玩,你我是在宫外结识。允炎给你我做了婚约见证人后,我本想将此事禀明父皇董后,但你却遭到不明身份之人的追杀,后来更是因为失忆就把此事耽搁了。忧儿自打你醒来后,都是我陪在你的身边,难道你对我也不信任了吗。”
对于皇甫澈的体贴和照顾,萧瑾萱自然感受得清清楚楚。
而且就如她所想的那般,凭对方的身份,根本无需说谎骗她,若真说配不上,也该是她无法和皇甫澈般配才对。
因此瞧出对方眼中的受伤,萧瑾萱对于这个有着救命之恩,并且也很依赖的西太子殿下,实在难以在说出一句质疑的话。
因此就见她极为歉然的看着对方,虽然言语里还有些迟疑,但终究点头勉强一笑的说道:
“太子殿下,我没说不相信你啊。只不过就算你我早有婚约,但无忧觉得此事还需瑞帝应允方能作数。再此之前我觉得谈论婚嫁为时尚早,而且我不记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你突然告诉我这些,我也的确需要时间去适应,希望太子殿下你能谅解。”
其实皇甫澈面貌出众,性格又好,加上西太子的身份,绝对是这世间少有的如意夫婿人选。
可是萧瑾萱也不知道自己的怎么了,明明对皇甫澈也算依赖信任。
但是一想到要和对方大婚,并且一生厮守相伴,她这心里就本能的十分抵触。
所以想都没想,她就以大梁国君不知此事为由,尽可能想把婚约一事向后推去。
她甚至有种想逃离皇甫澈,被束缚到快要窒息的感觉。
皇甫澈心思剔透,他何尝看不出萧瑾萱的不情不愿,只不过是念及他的救命之情,而不好直接拒绝罢了。
但是对此皇甫澈却没放在心上,反正他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萧瑾萱不是心甘情愿又能如何,只要大婚一成,对方彻底变为他的女人。
那无论萧瑾萱最后会不会渐渐记起一切,都注定无法从他身边离开了。
而执念越来越重的皇甫澈,这便是他想出来,最稳妥并能留住萧瑾萱一辈子的方法。
因此就见皇甫澈也不恼火萧瑾萱的推辞,反倒更加温柔的望向对方,接着眼中尽是宠爱之色的说道:
“忧儿你放心吧,我不会叫你无名无分跟着我的。你是北戎皇室后裔,凭你的身份足够做我皇甫澈西宫太子妃。而且我要将世间一切的尊荣和美好都捧到你的面前,我会叫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并且一生只爱你一人。纵使你有一日芳华渐老,但我皇甫澈向你发誓,今生我的身边除了你不会在有任何女人。”
皇甫澈一番半真半假,虚虚实实的言语,叫失去记忆,在偌大梁国孤立无援的萧瑾萱,想不信都难以找到人来告诉她真相和事实。
而皇甫澈这个一向无世无争的人,要么不出手,这一出手的确称得上是雷厉风行。
他不但在第二日就当朝讲明萧瑾萱北戎皇族身份,并且以皇甫溪联姻大周,他联姻北戎,对大梁只会更有益处为由。
成功叫瑞帝动心,并下诏公开应允了萧瑾萱西宫未来太子妃的身份。
虽然皇甫澈这一招走的很险,毕竟他在萧允焱那里清楚的知道,萧瑾萱北戎身份不假,但在那边却有人顶替她的身份。
所以说到底萧瑾萱还算不得北戎皇室,因此他和瑞帝请婚时,言之凿凿说萧允焱是见证人的这番话,根本就是犯了欺君之罪。
可对于这一切,已经为了萧瑾萱,开始逐渐往权势漩涡里迈进的皇甫澈来说。
他敢断定就算萧允焱回来,为了萧瑾萱着想,对方也定然会帮他圆这个谎。
并且皇甫澈更加有信心,只要他和萧允焱联手,帮萧瑾萱找回北戎皇室的身份并非什么难事。
到时萧瑾萱回归自己本该有的尊贵身份,谁也不敢在质疑她不配成为太子妃,问题也自然迎刃而解了。
至于被瑞帝下了诏书,成为西宫准太子妃的萧瑾萱,她的地位和享受的待遇自然也是不住攀升。
而像董后华诞这种举国同庆,各国使节来贺的盛宴,以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恐怕就是她不想参加都不行了。
因此那怕萧瑾萱不想凑这个热闹,而皇甫澈更担心在宴会上,对方和周显御在相遇到一处,到时会发生难以预料到的意外。
可是这种场合皇甫澈更清楚,他没有理由不带着萧瑾萱出席,所以在为对方盛装打扮梳洗后。
这董后的华诞国宴,萧瑾萱就身穿一袭湖蓝色,太子妃规格的宫裙,陪伴在皇甫澈的身边一起出席到场了。
而好巧不巧的是,因为周显御不但是大周派遣的亲王代表,更是梁国瑞帝的亲外甥。
所以这国宴落座的位置,就在西太子皇甫澈的旁边,如此也是为了彰显血脉亲厚,一种对其另眼相看的态度。
而因为大梁是礼仪极为繁琐的国家,所以落座也要按男尊女卑,男左女右的方法来坐。
所以萧瑾萱所落座的位置,虽然是和皇甫澈同席,但在她的右边紧挨着的,就是另一桌的周显御。
至于时常陪伴在周显御身边,恨不得变成对方影子,****跟随的青穗。
却因为上次蓄意欺骗却被识破,外加后来故意掀起流言的举动,都叫周显御觉得对方实在很有问题,身份恐怕也不单纯。
因此觉得青穗越发碍眼之下,周显御自然不会给自己添堵,因此今天国宴他根本没带对方出席,只是独自前来的。
而周显御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几乎是萧瑾萱的身影才一出现在宫宴殿宇内,他的视线就不受控制的落在对方身上。
尤其等注意到,萧瑾萱就落座在他身旁处,周显御这心里就没来由的剧烈跳动了两下。
向来对于女子无论美丑,都从来不会去搭讪的周显御,却鬼使神差的不但冲着萧瑾萱笑了笑,还主动的先开口说道:
“无忧姑娘原来你也参加这次华诞国宴,上回一别你我到有数日没见了。事后那皇甫溪可还去寻过你的麻烦,若对方还不懂得安分,你只管告诉于我,本王定会再次为你出头的。”
对于那日前往玉麟院送药,后来摔倒后的事情,就全然记不得的萧瑾萱。
事后她也问过皇甫澈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对方却只告诉她。
她只是单纯的头撞地面昏迷过去,身上的伤是青穗气愤下弄出来的,其余就在没别的事情发生了。
因此对于寝殿内翻云覆雨那段事情,没有任何记忆的萧瑾萱,眼瞧着周显御神态自若,她之前担忧对方是不是患病在身的那个心,这下总算是放下了。
而对于周显御的维护之言,萧瑾萱当即心里没来由就是一暖,并笑意盈盈的说道:
“御亲王那日一别,我总想去好好谢你,可一直没寻到机会。前几日去了一趟,也被那青穗郡主给拦下了。不过皇太子在没去寻过我的麻烦,这都多亏了王爷的仗义出手,才将对方彻底吓住了。在此无忧敬王爷一杯,郑重谢过您的相救之恩。”
话一说完,萧瑾萱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可就在她将杯子才举起来的时候,却被身旁应付完几位大臣,这会终于空闲下来的皇甫澈,给伸手直接夺了过去。
第667章:风波初起
皇甫澈身为梁国西太子,这种国宴上自然少不得应酬。
但由始至终他的眼神都放在萧瑾萱的身上,尤其是瞧见对方和周显御相谈甚欢,而且还一副要对酒当歌的样子,他这心里实在是不舒服。
所以匆匆和上前奉承的官员们敷衍走,皇甫澈便将萧瑾萱手里的酒杯夺走了。
已经将萧瑾萱视为自己准太子妃的皇甫澈,更是充满一种维护和占有的姿态,直接站在了对方的身前。
不但将萧瑾萱掩在身后,更是将周显御望向对方的视线给彻底阻隔。
紧接着皇甫澈这才将酒杯举起,然后望向周显御,温文尔雅一笑说道:
“显御,你表嫂她不胜酒力,就算你要恭贺我二人定亲,可这酒还是我代她喝了吧。至于我和无忧的大婚,正好是在下个月举行,表弟若大周那边无事,不妨多留下些时日。到时若你能参见我们的大婚,那表哥一定欢迎之至。”
说起来这真可谓造化弄人,以前在大周时萧瑾萱迫于时局,无奈只得假意下嫁周显睿。
结果等到周显御未死归来后,她二人就因为堂嫂和小叔子这层关系。
而迟迟难以走到一起,直到萧瑾萱坠崖西子江内,彼此都因特殊的关系存下了遗憾。
可如今远离大周,在这千万里之外的梁国。
萧瑾萱失忆之下被皇甫澈算计,竟然又和周显御之间,从堂嫂变为了表嫂与小叔子的关系。
若是萧瑾萱这会记忆未失,她必然要感慨世事无常,当初身死时,助她重生的城隍帝君,对方的苦劝于阻拦是有道理的。
这以弃情绝爱换回来的重生机会,虽然在旁的事情上,萧瑾萱得想尊荣,甚至一度手掌权利达到巅峰。
可细想下来,她的每一次跌落低谷,都和这个“情”字分不开关系。
在大周时,最开始的顾清歌,就是因情与她为敌,险些害的她坠崖身死。
之后闻听周显御死讯,她调集所有属下去夜瀛寻找对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结果导致自身实力锐减,难以自保下险些被季凌风杀死在家庙,并且身边至亲之人死伤无数。
而最后襄平季凌风等人,会害的她被废去妃位,打入冷宫。
也是因为她与周显睿之间纠缠不清的一个“情”字,而彼此产生了隔阂与猜忌,这才给旁人钻了空子。
虽然能得以重活一世,这已经是极为幸运,万年难碰的机遇。
但萧瑾萱同样因为逆天改命的缘故,所以这一生注定充满荆棘。
尤其是在感情上,简直是在逆境里一直挣扎,从未有一刻是真正圆满过的。
就连她和周显御第一次**之时,那都是叛乱四起,动荡难安的情况下有了夫妻之时。
并且细算下来,他们二人真正在一起的时间和机会,实在是屈指可数。
而如今虽然周显御因为萧瑾萱的变化太大,而难以认出对方。
但闻听得皇甫澈提到大婚的事情,他的心里还是没来由一阵烦躁,并且有种极度的不舍感在他心中蔓延开。
至于被皇甫澈拦在身后的萧瑾萱,在对方的话说完后,竟然不自觉的低下头,莫名其妙多出一种无法面对周显御的感觉。
而将两人的神情举止都尽收眼底的皇甫澈,他虽然在心里无奈的叹息,萧瑾萱和周显御之间,果然人不相识,可情却未断。
但是想到在有一个半月,萧瑾萱就彻底是他的太子妃了。
当即皇甫澈就在满意和愧疚的矛盾心理下,颇为苦涩的举杯,先行将酒一饮而尽了。
有了皇甫澈的搅局和有意干涉,心情都莫名变得极为压制的萧瑾萱和周显御,哪怕挨得很近,可宴会进行到大半,他们两人之间也未在说过一句话。
就在萧瑾萱情绪低迷,甚至连殿上歌舞杂耍都没去刻意观赏的时候,忽然她只觉得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住了。
等到她抬头去看时,才发现是多日不见的庆祥公主,正站在她席桌近前,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呢。
因为那日从书架梯子摔落在地,萧瑾萱所有的记忆就暂时恢复了,因此如今念无忧人格下的她,对于那天被杖打的事情,全然记不得了。
只不过事后那一身的伤,可叫她吃了不少的苦头,因此对于庆祥她本能就警惕起来,并且赶紧站起身说道:
“原来是周侧妃,不知您过来可有何事指教。”
瞧出了萧瑾萱的提防和不安,庆祥心里不禁冷笑,她自打上次从西宫离开时,因为被伤了左耳和右脸,哪怕如今痊愈,仍旧是落了疤痕。
因此对于贪恋美色的皇甫溪来讲,庆祥就是个毁了容的丑八怪。
所以自那以后,本就甚少与皇甫溪同房的庆祥,就再也没有与对方欢愉过一次。
夜夜独守空房,叫她将这股怨恨全都记在了萧瑾萱的头上。
因为按庆祥的想法,若非对方敢拼命反抗,她早就能轻松杀了这个念无忧。
而且就是因为这个念无忧不肯说出无忧簪的来历,害的她不得不用刑,结果给了对方反扑获救的机会。
至少在庆祥的观念里,她身份尊贵无比,就算杖杀了萧瑾萱,那也是对方惹恼她要付出的代价。
可若是对方敢于反抗,并因此还弄伤了她,那便是天大的过错,必须用命来平息她的愤怒。
只是庆祥虽然恨不得立刻杀了萧瑾萱,但她也不蠢钝,知道凭对方准太子妃的身份,已经不是她能随意撼动的了。
但若不难为下对方,庆祥又实在不甘心。
因此她觉得就算不能立刻要了萧瑾萱的命,但在这国宴之上,众人面前好好折辱对方一番,那她这心里也会倍感痛快的。
所以面对萧瑾萱的询问,庆祥不禁掩嘴轻笑两声。
接着她一指正在殿上表演杂耍的演者,声音有意提高几分说道:
“上次无意伤了妹妹,本公主回去后这心里自责难当,因此这次是特意来向你道歉的。而且本公主也想与你多亲近亲近,素闻北戎除了驰骋疆场的铁骑以外,因为全民尚武,所以杂耍艺人佼佼者众多。因此既然无忧你是北戎皇室,定然见过无数奇巧把戏。适才这被请进宫来的庆德戏班,那鸡蛋变方,徒手招碟的本事究竟是何缘由,不知妹妹见多识广可能为我解惑否。”
庆祥之所以会说出此番话,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因为,她由一开始就不相信萧瑾萱是北戎人,觉得这里面必然有个惊天的谎话。
而只要一旦被她猜中了,到时不但这个念无忧要死,皇甫澈也犯了欺君之罪,后果定然不妙,到时对于皇甫溪却是极为有利的。
哪怕庆祥对她的那位皇太子夫君已经失望之极,但正所谓嫁鸡随鸡,既然她是对方的侧妃,为了以后活的更好,她就必须为其筹谋。
毕竟庆祥也不糊涂,帮了皇甫溪,其实就是在帮她自己。
而几乎是庆祥的话才一说完,北戎使节团立刻有人就站了起来。
至于此人正是萧允焱的亲信,他的护卫队长唐奇。
而在萧允焱离开时,曾将萧瑾萱的真实身份告知了他。
因此之前听闻这位遗落在外的北戎皇族,莫名其妙和皇甫澈定亲了,唐奇就急的不行,可怎奈却无法进入西宫面见萧瑾萱。
如今眼瞧着庆祥明显不怀好意,唐奇自然要维护萧瑾萱,所以马上拱手说道:
“周侧妃您真是说笑了,无忧主子是我北戎皇族不假,但娘娘也是周朝皇室的人,难道您欣赏过无数歌舞,就会因此无师自通,一舞动天下不成。我家主子身份贵重,在北戎只需欣赏杂耍就可,何须费心去弄清楚各中缘由。因此侧妃娘娘这一问好没道理,难道您是有意将无忧主子比作杂耍之人,存心践踏我北戎国威不成。”
这唐奇能成为萧允焱的心腹,自然不是个蠢钝之人。
因此三言两语不但替萧瑾萱解了围,更是接机奚落了庆祥一番,而后还以国之威严,狠狠压了对方一把。
其实适才庆祥在开口针对萧瑾萱时,之所以上到瑞帝董后,下到梁国满朝文武都没一人出来打圆场。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们,对于萧瑾萱北戎皇族的身份,也都存在一丝质疑。
而庆祥身为周朝人,就算言语不当得罪了北戎,对梁国的影响也不大。
所以庆祥愿意当这个分辨萧瑾萱身份真伪的出头鸟,瑞帝董后他们自然乐意之至。
而如今一看北戎使节团如此维护萧瑾萱,梁国这边的人,心里不禁踏实了。
也都因此断定,萧瑾萱的身份必然不假。
至于庆祥被唐奇一番逼问,自然是弄得哑口无言,并且脸色通红的站在那里。
而一看庆祥这丢人现眼的样子,每每宴会必然喝醉的皇甫溪,只觉得这个叫他生厌,却在当初不得不娶的女人,简直一无是处,叫他跟着面上都无光。
所以喝醉后,向来酒品不好的皇甫溪,不禁骂骂咧咧就站起身来。
还没等董后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叫人去拦的时候,皇甫溪就已经冲到了庆祥的身边。
接着丝毫不理会这国宴上群臣尽在,各国使节团也是来人无数,皇甫溪就毫无风度,更不顾东宫太子的尊贵身份。
巴掌狠狠一抡间,就在庆祥的脸上猛抽了一巴掌。
将对方给一下打倒在了地上,嘴角流血,双眼发晕的难以站起身来。
第668章:皇甫溪身死
庆祥被打倒在地,不但她自己没想到,就是在场众人也都始料未及。
毕竟庆祥是周朝公主,而如今大周使节团也前来赴宴。
周显御就端坐在一旁,皇甫溪这种行为已经不单单是打女人,低俗无耻那般简单。
他这不顾后果的做法,甚至对于大周来讲就是种侮辱,两国因此结盟关系土崩瓦解,都是极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所以就见身为梁国君主的瑞帝,脸色气得铁青,纵使他在如何宠爱董后,却也不满的看向了对方。
“看看你骄纵出来的好儿子,真的越发无法无天了。朕如何能将大梁百年基业,交给这个小畜生。朕不求溪儿如何上进,他若能有澈儿一半的孝顺懂事,朕也就心满意足了。”
今日是董后华诞,如今瑞帝这番话,的确叫她很是恼火下不来台。
而周显御纵使和庆祥,以及对方生母钱惠妃,在大周时如何不睦。
但如今他代表周朝而来,亲眼看着本国公主被当众责打,无论如何他都得出言相护,并向梁国讨个说法才行。
而就在周显御将将要站起身的时候,皇甫澈却先一步走到他面前,接着神情恳切,打着圆场说道:
“显御表弟休恼,我大哥不过是喝醉后,言语有些失态而已。咱们都是自家人,此事压下去便好,何苦还将它闹大。到时影响的只会是我周梁二国的盟约之情,对谁都没有好处,此事便交由我来处理吧,你觉得如此可好。”
若是换了明帝在世,或者周显睿当政那会。
无需为朝政谋划,性格极为张扬洒脱的周显御,他才不会应允皇甫澈这种做法。
可能这会更是冲上前去,将皇甫溪这个敢于落了大周威严的皇太子,好好修理一顿,叫对方长长记性。
但是如今的周朝却是内忧外患,梁国这个盟友,周显御如今的确不能和他们交恶。
所以性子在磨炼中,越发将棱角打磨掉,处事更加圆滑深沉的周显御,在点点头后,便从新端坐好了。
而一见稳住了周显御,皇甫澈明显长出了口气。
接着他一边命婢女将庆祥搀扶起来,一边走到皇甫溪身边,故意扬声说道:
“大哥你瞧瞧,母后华诞你一高兴又贪杯了,连自己的侧妃都分不清,当成了平日与你摔跤的力士不成。兄长今日无意之举,可是伤了侧妃嫂嫂的心了。大哥还不赶紧道歉,否则小心佳人就此心寒,以后便要冷落与你了。”
虽然皇甫澈给皇甫溪找的这个借口过于牵强,但华诞国宴之上,能坐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心智过人,官场滚打多年之辈。
因此不但极为配合的全部哄笑出声,更是夸耀皇甫溪和庆祥感情和睦,定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伤了情分。
而皇甫溪对于皇甫澈的相帮,本来是不领情的。
可董后如刀般瞪向他的目光,以及瑞帝阴沉的一张脸,却不得不叫他收起莽撞,并向庆祥服软认错了。
至于被打的眼冒金星,这会才从眩晕感中缓过神来的庆祥,本来是想扭头就走的,却不想竟被皇甫澈给拦住了。
接着就见皇甫澈亲自握着酒壶,倒出一杯美酒递给了庆祥,然后笑容如沐春风的说道:
“庆祥嫂嫂,我王兄之前的无心之举,这会已经叫他懊恼不已了。今日是母后华诞,国宴之上何苦闹得不可开交。如此王兄落了脸面不说,公主您也要就此得个不顾大局,不懂进退的名声。因此依我看来,你就亲自斟酒一杯送与王兄,夫妻恩爱,才能羡煞旁人。”
才被掌嘴的庆祥,她身为公主那自幼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所以这会脾气一上来,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给皇甫溪送酒,主动低头缓和关系。
但是眼瞧着周显御这位王兄,以及整个周朝使节团,这会无一人站出来为她讲话。
庆祥哪里瞧不出,周朝她的母国这边,已经选择息事宁人了。
而她没了这座靠山,以后若想在梁国生活的好些,这个软她不服也得服。
虽然庆祥神情极为不好,但终究是冷着脸,眼圈泛红的接过皇甫澈手中的酒杯,然后走到了皇甫溪的面前。
而被董后用眼神一直死死盯着的皇甫溪,他只是性格鲁莽却不是傻子。
知道事情冲动下闹的有些大了,他这会也挺想赶紧将事情掀过去。
所以皇甫溪不但接过庆祥递来的酒一饮而尽,更是难得冲着对方咧嘴笑笑,并且故意装出体贴模样说道:
“公主殿下,适才是为本太子莽撞了,这会心里懊悔的不行。要不我带你这就下去寻御医,将脸上的肿胀给消下去,看着你这样,我这心里也……”
皇甫溪这难得的关护体贴,哪怕庆祥明知是假的,但还是听得心里美滋滋的,毕竟她太久没有得到过对方的照顾和宠爱了。
而本以为这次是因祸得福,有了和皇甫溪缓和关系的机会,可就在庆祥故作娇羞的低下头,等着叫对方在多哄哄她的时候。
可忽然间皇甫溪温柔的声音变成了痛苦的惨叫,而庆祥更是觉得脸上一热,被什么东西喷个正着。
而等她诧异的伸手在脸上摸了两下,然后递到眼前一瞧时。
庆祥的双眼瞬间瞪大,因为她的手上竟然沾满了殷红的鲜血。
想到刚刚喷到脸上的竟然是一股子鲜血,庆祥不禁恶心的立刻干呕起来。
而就在庆祥手脚发软,都快瘫软在地的时候,她的手腕却一下被皇甫澈抓住了,对方口中连声急切的喊着王兄,转而又望向她悲愤的说道:
“庆祥公主,你究竟对我王兄做了什么,为何他喝了一杯你递的酒,便吐血倒地,气绝身亡了。王兄只不过酒后鲁莽,打了你一下罢了。公主殿下竟然因此怀恨在心,做出当众弑杀夫君之举。你可知自己杀的乃是我梁国的皇太子,你就是万死也难抵所犯的罪过。”
被皇甫澈一通质问,刚刚被满脸鲜血吓到不行的庆祥,这才注意到不远处倒在地上的皇甫溪,的确面容发黑。双眼圆瞪滴血的躺在那,显然已经死了。
一时间庆祥只觉得手脚冰凉,并且猛烈摇头,一脸迷茫的说道:
“我没杀他啊,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夫君呢。在这大梁他就是我的天,没了皇太子的庇护,我庆祥又如何生存。而且我怎么知道太子他为何中毒,再说这酒是西太子你递给我的,若说酒水有嫌疑,你第一个脱不了干系。”
这好好的一场华诞国宴,最后却演变成皇甫溪的死期之日。
就这么一个儿子,并指望对方登基称帝,自己得想太后之尊,就此大权在握的董后,这会是哭的肝肠寸断。
在痛失爱子的刺激下,她像疯了般猛然将手一挥,接着便对殿外的禁军厉声喊道:
“来人啊将这里统统围住,今日若找不出杀害我儿的凶手,我就要让你们所有人都给溪儿去陪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眼瞧董后这强势跋扈的模样,虽然庆祥被牵连进谋杀皇太子一事里,但对此却不能插手,不能叫大周搅和在内的周显御,当即就冷笑一声站起身来。
“瑞帝陛下,说起来显御的确该叫您一声舅舅,只不过我到不知,这梁国竟然是皇后做主当政。你们要捉拿真凶可以,但像我这种一整晚都没和皇太子有过交集的人,自然没有下毒暗害的机会,所以我也没兴趣受制于人,留下配合什么。至于庆祥她虽是我周国公主,但既然已经嫁来大梁,她的言行与我大周再无关系。无论今日下毒的人是不是她,舅舅只管秉公办理就好。而且我周显御希望,此事不会影响到我两国的利益和结盟。”
周显御就代表着大周,对方的不干涉,已经算是一种极为示好缓和关系的做法了。
瑞帝子嗣不少,对于皇甫溪他本就不喜,而作为皇帝,更是要以国家为重,他虽然沉迷酒色了些,但这点却不糊涂。
所以就见瑞帝当即也露出一丝郑重之色,接着就威严的对董后说道:
“一个妇道人家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哪怕你是国母,但朕才是大梁的皇帝。来人啊,皇后这是伤心过度,即刻扶她下去休息。一会朕查明溪儿毒发真相后,就会去梧桐宫看皇后的。在此之前不许娘娘出来,你们赶紧将人扶下去吧。”
董后盛宠多年,这回还是瑞帝第一次不顾她的感受,不但大加斥责,还要将她强行弄回梧桐宫去。
一时间董后哭的梨花带雨,纵使她声声呼唤着瑞帝,却还是被强行带出了殿宇。
好好的一场华诞国宴,董后从未想过竟然会是以儿子身死收场。
而处理完董后的事情,瑞帝为了表示自己也不会因此与大周产生隔阂,哪怕死了儿子,竟然还能沉稳不迫的露出一点笑意,并对周显御和颜悦色的说道:
“好了显御,今日你想必也累了,旁人不许出去但对你舅舅还是放心的。快下去休息吧,不用在陪着耗下去了。”
对于瑞帝的这份示好和恩典,周显御在起身谢过后,就要迈步向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他的双眼却不由自主的望向,这会独自坐在席位上,双眉紧皱明显有些不安的萧瑾萱身上。
虽然他知道对方已经是西宫的准太子妃,他没有任何立场去关护对方。
周显御的确想直接离开,但最终还是忍不住心里,泛起的阵阵担忧和怜爱,就算知道不合适,但依旧开口说道:
“瑞帝舅舅,这无忧姑娘是西宫未来的太子妃,如此血腥满是鲜血的场面,恐怕要吓坏对方了。既然西太子在此事里也有嫌疑必然要留下,不如就让我护送无忧姑娘先回西宫吧。毕竟我与她刚刚邻席而坐,对方都没有起身过,自然毒杀一案没有嫌疑。若是吓坏了无忧姑娘,到时北戎三皇子萧允焱得知此事,恐怕舅舅也不好交代。”
第669章:淤痕显露
周显御忽然出言维护萧瑾萱,这是在场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毕竟如今众人都认定萧瑾萱,就是北戎皇室后裔,而且对方在过一个多月,便是西宫的太子妃,这怎么看和周显御都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而对此最为建议的人,无可厚非就是皇甫澈了。
他担心萧瑾萱与周显御独处,到时若被刺激的恢复记忆,彼此将事情都说清楚了,那他所谋划的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但是即便心里着急,可皇甫澈这会还要应付眼下这毒杀案。
毕竟庆祥不过是个替罪羊,他才是隐在暗处出手的元凶。
而皇甫澈之所以忍了二十七年,如今却在难以容得下皇甫溪,其实说到底他都是为了萧瑾萱。
就如同那****和萧瑾萱说的一样,他要将世间一切尊荣都给对方,叫其成为最幸福的女人。
因此这份承诺不单单包含皇甫澈的一颗挚爱之心,同时他觉得只有夺下梁国君主的位置,叫萧瑾萱凤冠加身,如此他才觉得足够。
所以从不争夺皇权的皇甫澈,其实在前来赴宴前,就在最近故意留长的小指甲内,嵌入了些许的鹤顶红粉末。
原本他是想寻机,悄无声息毒杀皇甫溪的,却不想庆祥竟然自己找死的站出来,挑起了风波。
对于庆祥这个昔日伤萧瑾萱不浅的人,皇甫澈其实早在心里存有记恨。
因此这才有了后来递酒,他暗中投毒栽赃庆祥的事情。
而且刚刚皇甫澈看似凑近苦劝庆祥,实则却是将指尖内的鹤顶红,弹落在庆祥的衣袖上,叫对方彻底洗清不掉谋杀亲夫的怀疑。
如此一石二鸟,将皇甫溪和庆祥都解决掉,对此皇甫澈还是颇为满意的。
可是庆祥还未被定罪前,他仍有被识破的可能。
因此的确想上前阻拦周显御带走萧瑾萱的他,却不得不硬生生的忍下来,
毕竟这会皇甫澈必须弱化自己的存在,太过叫众人留意到他,只会增加他暴露的可能性。
而放萧瑾萱离开本来就是小事一桩,也急于安抚住周显御,不想因为皇甫溪的死而和大周关系僵硬的瑞帝,立刻就应允了。
对此皇甫澈急在心里,可面上却还不得不几步上前,轻笑着对周显御道谢说道:
“有劳表弟如此替我操心了,那忧儿就劳烦显御送她回去了。无忧身体较弱,夜路难行速回西宫才好,那一切就拜托显御你了。”
对于梁国人周显御本就没有好感,所以对于皇甫澈半是感激半是告诫的话,他只是点点头并未说话。
而这会已经起身的萧瑾萱,她虽然心里并不害怕眼前这血淋淋的场面。
但周显御既然开口要带她离开,萧瑾萱不知道怎么的,就直接站起身来,而这会更是已经走到对方的身边了。
望着一并离开的周显御和萧瑾萱,那般配的身影,皇甫澈只觉刺眼的别过头去。
而先不说大殿上,皇甫澈借庆祥之手,除掉皇甫溪,好自行成为大梁皇位最有利继承人的打算,会不会天衣无缝的瞒过去。
单说和周显御一并离开的萧瑾萱,或许是因为皇甫澈整个宴会上,总在有意无意去提大婚的事情。
所以他们二人虽然并肩向西宫方向走去,可都心里像堵着块石头似的,并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而萧瑾萱也是低着头闷闷走着路,好几次她欲言又止,很想和周显御说些话。
但想到她自己即将成为太子妃,又实在不和礼数,因此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最终还是一向不善于女人搭讪的周显御,在默默注视萧瑾萱许久后,终究难忍心里那丝莫名的亲近熟悉感,先行开口说道:
“今晚国宴上风波不断,不过无忧姑娘是个胆子大的,连那皇甫溪你曾经都敢用青砖去砸,想必定然没被吓到。只是我瞧你一整个晚上并未吃什么东西,一会回了西宫记得吃些夜宵,切莫饿到肚子。”
周显御这一开口,虽然说得都是琐事,但两人间有些尴尬的气氛却缓和了,而萧瑾萱也在点头轻笑间说道:
“有劳御亲王挂心了,我到并未被吓到,只是觉得这世间一切太过无常。不久前那庆祥还刁难过了,而皇甫溪更是意图欺辱我。可如今这夫妻二人却一个死了,另一个变成了杀人凶手。至于我宴会上没有吃东西,实在是因为喉咙上有伤,吞咽东西会觉得闷痛,一会我回去会记得喝完莲子羹的,多谢御王关心。”
听完萧瑾萱的话,周显御开始还神情正常的也轻笑下,可才向前走了几步,他不禁就停了下来,接着便神情古怪的看向了对方:
“无忧姑娘你说自己脖子上有伤,此话当真?恕本王冒昧,不知可否一问,你这伤是如何来的。”
周显御那日血煞发作,虽然记不得和他欢愉的女子究竟是谁,可紧掐对方脖颈的事情,却叫他印象极深。
所以这数日以来,周显御除了调息混乱不堪的内力,另外就是尽可能在梁宫内寻找,脖颈间受伤的人。
而闻听得周显御的询问,萧瑾萱脸上就闪过一丝尴尬,接着嘟着嘴说道:
“其实说起来,我这伤还是青穗郡主留下的,那日御王您握住我手腕,阻止我用青砖去伤皇甫溪时,我察觉到你肌肤温度极高。所以觉得你可能身患暗伤,于是我就带着各种丹药,准备去看望下你,顺便也谢谢王爷的救命之恩。”
萧瑾萱只顾说话,加上天色已黑,她又不会武功,更没有夜视如常的本事。
所以丝毫没注意到,周显御的神情越来越震惊的萧瑾萱,这会已经走到路旁的鲤鱼池边,暂做歇脚的继续说道:
“可我到了玉麟宫,却不想青穗郡主怕我打扰你休息,愣是挡在寝殿门前不许我进。后来她推搡了我一下,然后我就昏迷在寝殿外了。之后的事情我都记不得了,是太子殿下赶到救了我。而他告诉我说,这脖颈间的伤是青穗郡主掐出来的,不过她力气可真大,害的我难受许多天了。”
月夜下,萧瑾萱那嘟嘴抱怨,双眼却并无记恨的样子,看上去却平添几分俏皮出来。
而哪怕对方所讲的话,和当日寝殿内的情况存有诧异。
但周显御这会在心里,还是觉得自己要找的人,恐怕就是这个念无忧。
几步来到对方近前,还没等萧瑾萱反应过来,周显御就已经抓住她双肩,将对方整个人扯到了怀里。
只来得及惊呼一声的萧瑾萱,还没待她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何事了,雪颈间的衣扣就已然被周显御给解开了。
这一变故叫如今根本认不出周显御,就是昔日挚爱的萧瑾萱,顿时又惊又羞,推搡着对方,就要从怀抱里挣脱出来。
而周显御是武功行家,这会萧瑾萱脖颈间的指痕虽然淡了不少,可他仍旧瞧得出来,这根本就不是青穗一个女人能留下的。
等到他将自己的手缓缓探上萧瑾萱的脖颈,指关节和淤痕彻底对应上时,他的心里就是一颤,震惊到无以复加的说道:
“竟然是你,怎么会是你。看来皇甫澈明知一切,却告诉你是青穗所为,以此来瞒过你和本王。他竟然清楚我与你之间发生了什么,竟然还要迎娶你为太子妃,念无忧如此说来到真是我害了你。”
毕竟如今瑞帝的诏书以下,萧瑾萱已然是皇甫澈的准太子妃。
可周显御一想到,他竟然要了皇甫澈的女人,并且此事还被对方知晓了,那对于萧瑾萱来讲,终究是个隐患。
毕竟若有一日对方和他殿内的那次欢愉被揭露出来,身为太子妃的萧瑾萱必然难以被大梁皇室所容。
因此周显御望着怀里,仍旧挣扎不休的萧瑾萱,他神情间闪过犹豫和挣扎,最终却还是开口说道:
“既然你已经是我周显御的女人,我断然不会叫你留在梁国,随我回大周吧,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闻听得周显御这话,对那日欢愉毫无印象的萧瑾萱,眼睛瞬间就瞪大了。
“御亲王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我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子,麻烦你赶紧放开我,真没想到你竟然和那已死的皇甫溪都是一丘之貉,欺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你也不怕世人耻笑吗。”
瞧得出萧瑾萱对那日的事情,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周显御不禁无奈的笑笑,接着满脸诧异的说道:
“我真不知道皇甫澈说了什么,才把那日事情给瞒过去的。但你这个女人竟然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也确实是该罚的很呢。既然如此本王不建议帮你个忙,我周显御倒要瞧瞧,那****我之间的感觉,你当真忘得彻彻底底不成。”
话一说完,周显御就霸道的扣住萧瑾萱的下巴,不理会对方瞪大的双眼,一吻就炙热的落下了。
其实周显御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一方面的确是因为他气恼萧瑾萱对于那日事情的遗忘。
而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在内心深处,哪怕难以压制的渴望亲近眼前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但同时他又对已故的萧瑾萱,存在一种深深的内疚和惭愧。
但随着这一吻加深,周显御立刻该死的发现,他不但越发难以自拔,更是在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身上,所有的触感抚摸下,都感觉到萧瑾萱的存在。
这种诡异莫名的感觉,叫他心里惊讶的同时,更是将不知所措的萧瑾萱搂紧了几分,甚至忘我的将手也向着对方身前攀抚过去。
第670章:认出身份
身体上陌生却又平添几分熟悉的炙热感,都叫萧瑾萱随着周显御的征讨,而彻底软化在了对方的怀里。
而在萧瑾萱的脑海深处,往日拼凑不起来的记忆片段,这会也逐渐清晰明显了。
尤其是那个总在梦境中出现,叫她永远看不清面容的黑袍身影,也在这一刻清晰无比的于周显御重叠在了一起。
这个内心深处的谜团终于解开了,就在萧瑾萱受到刺激,记忆马上要破茧而出的时候。
忽然间皇甫澈阴厉冰寒的声音,犹如鬼魅般传来了。
“周显御你还不快放开忧儿,她是我皇甫澈的未婚妻子,你若再敢胡来欺辱与她,信不信本太子叫你难以有命离开梁宫。”
因为皇甫映月昔日对皇甫澈的生母有大恩,所以这么多年来,他对于周显御这个表弟,可谓是记挂在心,极为重视彼此的亲情血脉。
可是在萧瑾萱这件事情上,是皇甫澈唯一不会让步周显御的事情。
可反观周显御这边。因为如今他是在清醒状态下,情不自禁欺身向萧瑾萱的,所以有别于那次血煞发作时的神志不清。
适才无论是触感还是对方的神态回应,周显御都瞧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那情动间回眸的眼神,根本就和他的萱儿一模一样。
而就在周显御顺着这个思绪,开始逐步往下细想的时候。
那边看着萧瑾萱被周显御抱进怀里,衣襟渐宽,二人相拥亲吻的画面,皇甫澈真觉得他的心,简直比刀割还要疼。
因此在极度的妒忌和愤怒下,皇甫澈这个已经算计死亲大哥,叫庆祥也背黑锅下了死牢,双手渐渐沾染鲜血的人,直接说出了欲杀周显御泄愤的话。
而皇甫澈的突然出现,当即就如同在萧瑾萱头上,浇下一盆刺骨冰水般。
适才即将想起来一切的她,思绪彻底被打断。
除了弄清楚脑海里那个时常出现的虚影就是周显御以外,记忆却还是没能恢复过来。
而在皇甫澈的呵斥下,沉浸在萧瑾萱柔香内的周显御,可算从欲罢不能里恢复了理智。
可望着怀里佳人衣衫不整,浑身酥软倒在他怀里的诱人样子。
越发肯定念无忧就是萧瑾萱的周显御,他自然而然的,就升起难以抑制的保护欲。
所以就见周显御非但没放手,更是将萧瑾萱紧紧揽近怀里。
不许对方雪肤外露的样子被皇甫澈瞧见分毫,接着他才冷声说道:
“皇甫澈我与无忧之间发生了什么,她昏迷或许不清楚,但既然对方最后是你从玉麟宫带走的,想必你心里最明白。而在我与无忧的事情过后,便传出来你与她定下婚约的事情,这其中未免时间也太巧合了。而且既然我与她之间的情分渊源,早在你二人婚约之前,那无忧说到底更该是本王的女人,因此我定要将她带回大周去。”
因为还没有弄明白,萧瑾萱为何会变成眼下这副样子,所以周显御姑且还是以念无忧的名字称呼对方,如此在局势未明前才更稳妥。
而一听周显御这话,皇甫澈心里真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就眼下情况来看,周显御还没分辨出念无忧就是萧瑾萱。
而忧的自然就是青穗没能将那日的事情瞒过去,周显御知道与他欢愉的女子就是萧瑾萱,如此想避免冲突,皇甫澈清楚恐怕是不可能了。
但是已经将远胜常人的智谋,如今都用到算计夺权上的皇甫澈。
他清楚想从周显御手里夺人根本不是他能办到的,而且刚刚庆祥的事情才一处理完,他彻底脱掉嫌疑后。
就是因为担心萧瑾萱单独跟周显御在一起会出意外,所以他顾不得禁军相护,独自就急匆匆的顺着回往西宫的路追了过来。
因此孤立无援也没帮手之下,皇甫澈心里很清楚,要想将萧瑾萱从新夺回来,并且叫周显御心甘情愿的放手,他只能智取绝不可力敌。
因此就见皇甫澈脸上的怒气敛起,接着仰头见,忽然颇为惆怅的叹了口气说道:
“昔日明帝还未驾崩时,我前往大周得见表弟与那昭阳郡主萧瑾萱,恩爱莫名,真是觉得即欣慰又替你高兴。可如今佳人已成芳魂,我本以为显御要情陷其中,苦苦难以自拔,还想找个机会去劝劝你。但如今看来到是本太子多虑了,表弟这心里恐难早就忘了昭阳郡主吧,否则如何会对我的准太子妃,如此上心纠缠。就是不知那萧瑾萱若在天有灵,会不会看的潸然落泪呢。”
皇甫澈这番话说的不可谓不毒,毕竟他明知萧瑾萱就是周显御的死穴。
对方的离去,甚至叫周显御白了一头的乌发,更是导致血煞之气在不受控制,每月都要受到两次非人的折磨。
而若是今晚之前,皇甫澈这番缅怀萧瑾萱的话说完,周显御定然会因为心里的愧疚和自责,彻底放手,不会在和怀里的佳人扯上半点瓜葛。
可是刚刚他望着这个叫念无忧的女子,那双灵动却叫他无比熟悉的双眼,而情由心引,不自禁吻下去后。
他之所以会失控的一直索要,那是因为萧瑾萱容貌虽变,但是身体却没有变化。
这熟悉的感觉,都叫周显御瞬间忘记了对方那张倾世动人,却陌生无比的脸,而且在他心里更是断定这念无忧肯定就是萧瑾萱。
尤其是刚刚皇甫澈搅局后,周显御从****里回过神来,细想之下更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毕竟昔日他曾随清虚真人游历过江湖,因此增长了很多阅历见识,奇闻异事也看见过很多。
所以别看周显御并不喜看书,但论起见多识广,那些皇室只知道死读书之辈,断然无法和他相提并论。
因此易容,改容这些事情,他听过也瞧过。
易容术比较浅显就不必再说,而很多修炼特殊邪功之人,在运转内力下,就可将容貌变换数种之多。
虽然萧瑾萱不会武功,周显御也不知道对方为何会改变容貌。
但他六识本就敏感,原本只通过一双熟悉的眼睛他或许无法断定念无忧就是萧瑾萱。
可刚刚熟悉无比的触感,和对方那情动时的反应,却都能叫他断定自己的推断绝对没错。
哪怕周显御急切的想知道,萧瑾萱究竟经历了什么,才得以侥幸不死,并且不但容貌大变,明显如今连他都不记得了。
可是这些千言万语要问的话,以及挚爱失而复得的喜悦。周显御如今却都不能表露出分毫。
因为这里毕竟是梁宫并非大周,他身处大梁孤立无援,如今皇甫澈虎视眈眈,周显御不敢确定对方知不知道萧瑾萱的真实身份。
在没弄明白萧瑾萱为何会与皇甫澈搅在一起,并且没有十足把握将他的萱儿,毫发无伤的带走时。
周显御为了挚爱也绝不能在梁宫内,和这个表哥翻脸。
如今处事已经锐气尽敛,越发圆滑干练的周显御,只见他也抬头望了眼今晚的明月,然后语带双关的说道:
“这一轮明月千百年来悬于这夜空之上,但终究有盈缺之时,瑾萱在我心里本王从未忘记过,但遇到无忧姑娘,表弟这轮玄月却也算是再次变为盈月了。这失而复得,情丝在起的感觉的确不错,既然表兄和无忧并未大婚,何不成人之美,就别做这棒打鸳鸯之人了如何?”
周显御这番话,说的玄之又玄,原本以为提起萧瑾萱的名字,就会叫这个表弟陷入自责当中,从而退去的皇甫澈,这下反倒换他有些捉摸不透了。
但是对于萧瑾萱,皇甫澈也绝不会让步,因此就见他神情冰寒下来说道:
“显御你是我表弟,其余的任何事情我都能让你,但唯独妻子难以相送。你最好赶紧将忧儿放开,我知你武功高强,但这里毕竟是梁宫。你若不想叫我周梁二国因你兵戎相向,在这皇宫内被追杀逃亡,那你应该知道自己要怎么做。”
皇甫澈这话可不是夸大其词,如今皇甫溪一死,大梁皇位的继承人非他莫属。
因此有这层身份在,周显御若将他的准太子妃夺走,那梁国的颜面也算丢了一地。
这笔账最后自然要算在大周头上,为了挽回颜面兵戎相向必然在所难免。
而对于这一点心里也清楚的周显御,他其实很明白,今晚想带走萧瑾萱,根本难如登天。
他到不怕被追杀围堵,毕竟为了萧瑾萱,豁出他这条性命又有何妨。
可是如今的大周在短短两年时间里,换了三位君主正是风雨飘摇的动荡时期。
他不能因为自己的感情私事,而给大周带来战火,害的黎民百姓受苦,这是他身为皇室子弟,一位亲王绝不能犯的错误。
因此就见周显御也不理会皇甫澈的言语紧逼,反倒是背过身子,将萧瑾萱彻底护在怀里。
然后开始帮对方整理起凌乱的衣裙,嘴里则温柔的说道:
“难怪初次相见遥遥对视间,你会泪流满面,我的心里也莫名伤感。而那晚小亭内再见,你又说熟悉我身上的金兰花香,并且觉得曾经见过这种花。是我太笨,萱儿你都给了我如此多的提示,我却直到刚刚才将你的身份认出来。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离开的,虽然不知你为何记不得我了,但我绝不会叫你下嫁给皇甫澈,更不会在与你分开了。”
第671章:皇甫澈失控
望着为自己温柔整理衣裙的周显御,在他说出不分开的承诺时,萧瑾萱莫名的只觉一阵心安和幸福。
哪怕她还是记不得自己曾经和周显御都有过什么刻骨铭心的经历,但是刚刚脑海里的虚影清晰起来。
并且所呈现出来的面容,就是周显御无疑,而这都可以说明,她曾经必然与这位御亲王是认识的。
而哪怕她都失忆忘记了一切,却对这周显御仍旧存有执念。
这都叫萧瑾萱清楚的意识到,对方和她的关系必然不浅。
尤其是刚刚周显御的霸道一吻,和手指在她身上肆意点火撩情的举动,萧瑾萱承认她的确被对方的大胆吓得不轻,而且觉得极为羞涩。
可是心里却并不抵触,甚至有种甜丝丝,并且极为熟悉的感觉。
因此面对周显御承诺下的在不分开,萧瑾萱凝望着对方,不禁坦白相告的说道:
“御亲王我是在西子江边被太子殿下救起的,等到醒过来后我便记不起过去的所有事情了,因此你是谁,我们又认不认识,这些我全然都不清楚。但是你给我的感觉真的好熟悉,所以你若真的认识我,能将过去我遗忘的那部分记忆,统统都告诉我吗。”
望着萧瑾萱那渴望中充满迷茫的神情,听见对方是在西子江旁被救起的,周显御更加肯定自己的推断没错后,便疼惜的将挚爱彻底拥入怀里。
“你不是念无忧,你叫做萧瑾萱。眼下并非解惑的最好时机,而且身处梁宫我必须要顾全大局。所以萱儿你先随皇甫澈回西宫吧,但记得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今晚我会想办法去找你。到时有关你遗失的那段记忆,我统统都会告诉你的。”
眼下皇甫澈领不走人,必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这点周显御瞧得很清楚。
可是他自己来去梁宫自如,带上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萧瑾萱,可就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了。
而且他还要顾虑两国间的关系,所以只有先行稳重皇甫澈,另寻机会才是上策。
至少周显御他本身就是威震诸国的一代战王,他并不怕为萧瑾萱而战,但前提却是要有足够的兵力给他调动。
因此如今各方面条件都不具备,姑且叫萧瑾萱先回西宫,反倒是眼下最能稳重时局的唯一方法。
哪怕周显御的确一百个不愿意,自己的女人置身在西宫。
可是他瞧得出来,皇甫澈虽然占有欲极强,但明显对萧瑾萱还算礼让有加。
在国宴上除了相谈,任何亲昵的举止都没有,明显还算尊重萧瑾萱的。
而听完周显御的话,萧瑾萱不禁点点头,虽然心里有点不舍,可还是在一步三回头间,从新站在了皇甫澈的身边。
而一旁的皇甫澈,始终留意着萧瑾萱的神情举止,瞧出对方眼中对周显御的依赖,他这心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因此为了引起萧瑾萱的关注,也为了向周显御宣示占有权,就见皇甫澈上前便把萧瑾萱的手给握住了。
而这会仍旧望着周显御的萧瑾萱,手被扯住的瞬间,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强行甩开。
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并注意到皇甫澈神情间流露出的伤心神情。
萧瑾萱虽然十分自责,可已经在脑海中将虚影和周显御叠加重合在一起,更愿意去相信对方所讲的话之后。
她还是下意识退了两步,和皇甫澈这个失忆后最信赖熟悉的人,将彼此间的距离给拉开了。
对于萧瑾萱明显的疏远和防范,皇甫澈只觉得心口一窒,难受的他无以复加。
但不想在周显御面前失态认输的他,还是强撑起笑容,主动上前在次拉住萧瑾萱的手,然后领着对方向西宫方向走去。
至于周显御他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如今萧瑾萱失忆了,过去那份敏锐筹谋明显尽数不在。
所以对方无法和他配合默契额,因此周显御在没万全之策,可以领着对方安然离开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
至于周显御那边要如何安排暂且不说,单讲随皇甫澈这会从新回到玉莲院的萧瑾萱。
她这会正在寝殿内,默默无语的与皇甫澈相互对视着。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更是冷的吓人,导致陪在一侧的羽洛,紧张的额头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珠子。
这在感情里,向来是谁付出的越多,反倒越发被动些。
因此到了最后,仍旧是皇甫澈先行无奈的摇头苦笑下,并且开口说道:
“无忧今日的事情你不觉得自己还欠我个解释吗,别忘了你是父皇亲自下诏,我西宫的准太子妃,甚至是我大梁未来的皇后。凭你如今的身份,怎可与那御王关系暧昧,如此你又将我皇甫澈置于什么地方,难道你丝毫都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以前萧瑾萱总是念及皇甫澈的救命之恩,因此对方的说她都会去信,并且十分的依赖。
可是自打今晚,她脑海里的那个虚影彻底清晰,并且与周显御重叠在一起。
萧瑾萱失忆后虽然有些率直没心机,但她也知道这代表着,曾经她未失忆前,和周显御必然是认识的。
而且对方一定是她极为重要的人,这才叫她哪怕失忆忘记一切,却仍旧存有关于那个虚影的模糊记忆。
所以面对皇甫澈的质问,萧瑾萱心里非但没有丁点的羞愧。
反倒是秀眉轻皱间,不禁也凝神反问出心里的疑惑:
“太子殿下或许我今晚和御亲王之间的举止,的确叫您脸上蒙羞了。可是我也想问问您,我念无忧究竟是什么人,我真的是你的未婚新娘吗。为什么在我脑海里,会出现御亲王的身影。反倒你这个所谓一见钟情的相爱之人,我却一点关于你的记忆都没有。我与殿下相识也有半年左右了,而您是不是由始至终都在隐瞒着我什么。”
闻听得这话,在萧瑾萱这个喜欢的女子面前,纵使皇甫澈在善于隐藏情绪,却还是有些慌乱的别开视线。
等到深吸一口气后,他这才将那份被萧瑾萱窥破秘密的不安压下去。
但同时也因为一种即将失去对方的强烈恐惧感,叫皇甫澈彻底失控了。
就见得一向温润如玉,哪怕对待一个最低等的宫人,都会报之以微笑的皇甫澈,这会却满脸怒容和不安的上前死死抓住了萧瑾萱的双臂。
过去视对方如珍如宝的他,更是不理会萧瑾萱因为双臂被扣的剧痛,而闷哼出声的难忍神情。
就见得皇甫澈只是激动的前后摇晃着萧瑾萱,双眼更是因坠情太深,而越显狰狞的说道:
“念无忧,本太子自问对你一心一意,我已经将自己的心都快掏给你了,为何你心心念念的全是显御。难道你宁愿相信他的话,也不肯相信我这个,自打你失忆苏醒后,就一直在照顾你的人不成。再说你已经失忆了,脑海里思绪本就混淆不堪。会错把显御当成你认识的故人这有何可奇怪的。忧儿难道你我之间,如今竟然连彼此信任都做不到了吗。”
皇甫澈的话,对于萧瑾萱来讲,还是很让她受到触动的。
毕竟对于失忆前的一切,她如今全然没有印象。
新的记忆里,从她苏醒睁开眼的时候,在草庐内起,陪伴着她经历欢笑悲伤的人就是皇甫澈。
因此眼望着面前的皇甫澈,那满脸痛苦,双眼隐隐闪着湿意的样子,萧瑾萱的心里其实也挺不好受的。
“太子殿下对不起,我不该像刚刚那么质疑的去问你话。而且我并非不信任你,只是对于失忆前的那段往事,它也是我生命里不能分割的一部分,所以也请你体谅我渴望将它弄清楚的迫切心情。而且不管殿下您如何说,我真的觉得自己与那御王殿下是相识的,我觉得自己脑海里的那段记忆并没有错,而且……”
“够了!”
萧瑾萱只是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说与皇甫澈听,叫对方明白她如今究竟是个什么心态。
但是每听萧瑾萱提到一次周显御,就妒忌加深一分。
并极为担心对方会因此,瞬时恢复记忆的皇甫澈,终究是再难忍住,暴喝出声打断了萧瑾萱并未说完的话。
“念无忧我觉得你真该好好休息下了,在大婚之前你就不要离开玉莲院,好好为你我二人的婚事准备吧。我觉得你是焦虑太大,所以终日才会胡思乱想。等到我们大婚完,你成为我皇甫澈的太子妃后,我相信你的情绪就会稳定下来,在也不会觉得自己与显御之间存在瓜葛联系了。”
这近乎强行囚禁萧瑾萱的话说完,皇甫澈扭头又看向了一旁,极为不安的羽洛,接着冷声下命令的说道:
“羽洛在大婚前,这一个半月的时间里,你就负责玉莲院的事情,不必跟在我的身边了。另外我会另外在派五十禁军协助你守护好这的安全,忧儿无论有什么要求你都务必要为她办到,但只有一点这院子不许任何人进来,忧儿也绝对在不可出去。若是你这次在敢背着我乱来,羽洛别说我要不顾念你我之间多年的主仆情分了。”
望着如今在烛光流动间站着的皇甫澈,无论是萧瑾萱还是羽洛,都觉得对方那周身的寒凉之气,甚至叫烛台的光晕都变得晦暗起来了。
虽然萧瑾萱很想出言抗议皇甫澈的安排,但一想到和周显御相约今晚见面的事情。
她觉得还是先把对方劝走,才是最好的选择,而不该在这个时候,与皇甫澈在计较下去。
第672章:为你一战
如今心里想得都是今晚周显御会来找她的事情,所以对于皇甫澈近乎软禁的行为,萧瑾萱在不满,却还是不吭声的忍了下来。
反正她也算看出来了,就算在如何问,在皇甫澈这里她也得不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既然周显御已经说了,会将有关她过去的事情,在今晚前来寻她时,都一一讲明。
对此极为期待的萧瑾萱,她这会也顾不得囚禁的事情了。
只想快些将皇甫澈弄走,如此才能给不知何时会过来的周显御创造进来的机会。
因此就见得愤愤不平看着皇甫澈的萧瑾萱,瞬间就神情痛苦的双眉紧皱在了一起,并一副要晕倒模样的虚弱说道:
“刚刚在国宴上,莫名其妙亲眼目睹那皇甫溪惨死的一幕,如今又折腾争吵到现在,我的头怎么越来越疼了。太子殿下你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而且也会按你说的待在玉莲院内,所以你可以放开我的手臂,叫我就寝休息了吗,我如今真的很不舒服。”
一听说萧瑾萱身体不适,纵使皇甫澈刚刚在如何妒火中烧,但神情间仍旧是充满了担忧和紧张。
其实他对萧瑾萱不是不好,就是因为太过在意,所以才迷失了自己,甚至不惜为对方手染鲜血,以及强势囚禁的事情都干出来了。
皇甫澈的爱或许叫人觉得无奈甚至是感叹,但同时他的那份自私和魔障,注定只会将萧瑾萱推得越来越远,无法与他真正的心心相印。
最终萧瑾萱还是将皇甫澈给打发走了,吩咐羽洛也下去休息后。
独自熄灭殿内所有烛台的她,就独自坐在软塌上,双手怀抱着膝盖,静静的等待着周显御的到来。
适才萧瑾萱说头痛的确是装出来的,但一场国宴下来,她也确实累的不轻。
因此等到子时都过去后,她就疲乏难撑袭来的睡意,将头抵在蜷起的膝盖上,就陷入似睡非睡的状态里了。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忽然睡的迷迷糊糊,却强撑着一丝清醒的萧瑾萱,就觉得身上一暖。
接着周显御那叫她期待已久的声音,就在她的床榻前传来了。
“既然累了萱儿你就该好好躺下休息,就算为了等我,你也不能这般糟蹋身子,若是受了风寒病倒可如何是好。你这个傻妮子,就算什么也不记得,可这股子倔强劲到还真是一点也没改。”
揉了揉眼睛,睡意渐渐消失的萧瑾萱,伸手往肩上一搭,才发现之所以觉得暖和,原来是周显御将自己的斗篷披在了她的身上。
比起几个时辰前,对皇甫澈那种强烈占有欲的关爱方法不同。
萧瑾萱只觉得周显御的体贴,虽然看似随意,但就是这种细微的照顾,却叫她心里暖暖的。
最重要的是在周显御面前,她不觉得有任何的压力,对方就算救过她,如今在如何无微不至,但这些事情都不会拿来反复的提起。
而反观皇甫澈,几乎每次他们二人意见分歧的时候,对方都在讲起救命之恩,相伴之情。
其实萧瑾萱不需要皇甫澈提醒,她也都记得这些事情。
反倒对方无休止的去提起,只会叫她觉得很有压力。
越发在皇甫澈面前放不开,更因为那种束缚感,而更想躲得远远的。
萧瑾萱正有些愣神的这样想着,而周显御却只当她还没有睡醒,所以很自然的坐到床榻旁,然后顺手就将对方揽近了怀里。
“瑾萱你若实在犯困,就在睡会吧,我就陪在这里,等你醒了想问什么,我在告诉你也不晚。其实你无论容貌更改,还是记忆消失,能看着你好好的仍旧活着,对于我周显御来讲,这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闻听得周显御在说这话时,竟然透着一股细微的哽咽感。
萧瑾萱不禁也泛起酸楚之感,并抬头望向了对方。
“御亲王,我相信咱们之间必然是认识的,因为我纵使忘记了一切,但你的身影依旧模糊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可是我不记得所有事情了,瑾萱是我的名字吗,若是我一直无法恢复记忆,难道你也不在意吗。”
看出了萧瑾萱的不安,周显御不禁抱紧对方,希望给怀里的挚爱更多一份的安全感。
“傻丫头萧瑾萱才是你真正的名字,其实在你未失忆前,因为头部受过重创,也曾经一度有痴傻终生的可能。所以在我心里早就做好了,你会将我随时遗忘的准备。而且那时我就对你说过,就算瑾萱你忘记了一切,包括你我间的所有事情,但我会将这些都像故事般讲给你听。从新与你相识,并叫你再次爱上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虽然对于往事仍旧什么也记不起来,但周显御言谈里的那份执着和相守之心,却叫萧瑾萱莫名觉得感动,眼泪也不受控制的滴落下来。
其实萧瑾萱忽然发现,在这段感情里,似乎她这个失忆的人,因为忘记一切所以并非是最痛苦的人。
反倒是周显御,他记得所有过往,却要面对她这么个遗忘所有的人。
不但要忍受相见不相识的痛苦,还要把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说给她听。
这在萧瑾萱看来,周显御所要承受的压力和苦涩,远远尽数都在她之上。
虽然周显御还没真的开始讲起往事,但已经越发找回那份熟悉感的萧瑾萱,向着对方怀里就更加依偎进去几分。
“御亲王将我们一起经历过的往事,都讲给我听吧。没错,我的确要从新认识你,但有关那段遗失的记忆,我也很想将它拾起。”
挚爱之人失而复得,如今又要讲起过往惊心动魄的那些经历,周显御在将情绪平复些后,就立刻点点头说了起来。
从扬州他躲进萧瑾萱的马车说起,周显御又讲到了雪患之灾,那时萧瑾萱的果敢和狠辣。
然后是钱璎珞的死,宁氏的落败。
接着又讲到暂做分别,他再回长平相见时,从钱云鸿手中,将对方救下,又跳入映月湖寻找手帕的那一幕幕。
接着周显御又提起了顾清歌,以及因为对方而引起的玉器店刺杀,兔儿岭坠崖,然后他们流落竹螺镇,识破周显泰的私人黑铁矿,以及收留团子,重返京师顾家落败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只要是和萧瑾萱一起经历的事情,哪怕在细微周显御都记得清清楚楚。
随后他又讲到了皇甫澈和萧允焱出使大周,萧瑾萱是北戎人的事情。
以及后来他死讯传来,为和薛家周旋,萧瑾萱不得不下嫁周显睿彼此联手的事情。
萧瑾萱无数次想过,她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但听着周显御将一件件她觉得极为陌生,却很是惊心动魄的故事讲出来时,她甚至被自己亲自走过的这些历程给深深的惊呆了。
尤其是周显御毫无隐瞒,将萧瑾萱在后宫时,如何血洗薛后势力,诛杀无数人的事情也讲出来时。
萧瑾萱不禁看向自己素白的双手,根本无法相信,她这双手竟然沾满血迹,死在她手中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一时间阵阵寒意向她心间袭去,叫萧瑾萱忍耐不住的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注意到萧瑾萱这一反应的周显御,当即就将裹在对方身上的斗篷,又帮其紧紧的围拢了些许,然后关切的问道:
“是不是坐的时间太久,这夜晚本就寒凉,要不萱儿你还是躺着吧。至于后来你从宫内逃走,都经历了什么,我那会被五哥用假的紫竹米消息,调虎离山去了甘肃,所以没在你身边也并不清楚。等在见到瑾萱的时候,就是你我在西子崖诀别之时。你为了护我安全,不将我牵连进弑帝风波里,甘愿跳江从此了无音讯。我当时寻了你十日,真当你已经葬身江底,却不想竟是顺流到了大梁境内,还被皇甫澈所救,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花了不少的时间,将有关她自己的往事,都听了一遍的萧瑾萱,她这会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其实皇甫澈的话,在萧瑾萱的心里,还有有些作用的,她不是没想过,周显御是在骗她。
可是若对方能将编造出的故事,说的这么惊心动魄,并且真实到叫她从开始听,就一直哭到结束,但那种心里的触动感是骗不了人的。
至少皇甫澈所讲起,有关他们二人,一见钟情的那些往事时,萧瑾萱的感觉只有迷茫和抵触。
这两者如今一做比较,究竟谁真谁假,萧瑾萱哪里还分辨不出来。
因此已经彻底相信了周显御的她,这会更是因为得知过往的一切,而与对方更加依偎亲昵了。
所以搂住周显御的脖颈,萧瑾萱就窝在对方怀里,秀眉轻皱的说道:
“显御我想和你离开,在不想待在这里,更加不愿与皇甫太子完婚。咱们这就悄悄走掉好不好,我不想在去面对那个欺骗我至今的人了。”
成亲对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一生最为重要的事情,纵使皇甫澈救过她,但在这件事情的隐瞒和骗婚,却叫萧瑾萱根本无法原谅对方。
而萧瑾萱的信任和依赖,叫周显御心里倍感欢喜激动的同时,可他却也不得不摇头说道:
“萱儿我现在还不能带你离开,哪怕将你留在西宫我也担忧不已。可是此次我大周使节团加上随行抬运贺礼,以及重要官员外加侍卫,共计有五百人之多。若是我强行将你带走,有我护着你,我二人或许能逃离大梁,但这五百人的性命可就要因为皇甫澈的愤怒,和大梁的颜面尽失,全部被处死不可。”
越发成熟稳重,并且向来作为三军统帅,就极有担当力的周显御,不禁无奈的叹口气,继续说道:
“因此我必须将这些人安然带出大梁才行,但我向瑾萱你承诺,在皇甫澈与你所谓的大婚前,我必然在新月城集结完兵力,就是一路杀到大梁皇都,也定然不会叫你下嫁对方的。因此你姑且保护好自己,在等我月余的时间好不好,到时我周显御定然会为你一战,将你从皇甫澈的手里,正大光明的夺回来!”
第673章:大婚前夕
这人若是有了期盼和念想,就连时间都觉得过得飞快。
至少如今距离董后华诞那一日,都过去一月有余的时间了。
而自打那日夜里,在周显御那得知了有关自己和对方所有经历的萧瑾萱。
就一直将周显御的承诺记在心里,然后期盼着在那晚过后,第二日就离开大梁的周显御,为她而战再次归来的时刻。
一想到周显御,坐在梳妆台前的萧瑾萱,嘴边情不自禁就流露出一丝笑意。
正在一旁看着宫婢,为萧瑾萱穿戴一套套凤冠霞帔的羽洛,当即连忙示意服侍的众人停手,然后凑近些连声问道:
“无忧姑娘,我瞧你对着铜镜笑了。可是这套鎏金凤尾纹,缀八宝流苏嫁衣合您心意了,若是如此那大婚时的喜服就定下这件可好。
闻听这话,从相思轻笑里回过神来的萧瑾萱,脸上闪过迷茫之色。
等到羽洛又将话重复了一遍后,她甚至都没仔细去瞧瞧身上穿的嫁衣,就无所谓的点点头答应了。
望着寝殿内琳琅满目,异常华贵的数百套凤冠霞帔,萧瑾萱不禁无奈的摇摇头。
她看得出来皇甫澈对于大婚的确是上了心的,而且准备这么多嫁衣,还有千百件首饰供她选择。
对方这份迁就宠溺的心思,萧瑾萱也感觉得到。
但是感激永远无法等同于感情,如今的萧瑾萱,纵使记忆没有恢复,但她已经在次对周显御动了情。
所以皇甫澈对她越好,越步步紧逼的想靠近她。
这都叫萧瑾萱无形中,觉得倍感压力,只想从对方身边逃走。
而一看凤冠霞帔,凤钗首饰都选好了,羽洛当即就示意宫婢们可以出去了。
等到殿内在无旁人之后,羽洛立刻来到了萧瑾萱的身边。
望着对方再次自顾自轻笑,满脸洋溢幸福的模样,他不禁焦急的说道:
“瑾萱姐,我知道你心里还在盼着御亲王前来,然后将你带走对不对。可是明天就是你与我家主子大婚之日了,这御王爷我怎么瞧着是赶不到了呢。姐姐若是不想嫁,可万万要赶紧想个应对之策,否则过了今晚,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羽洛对萧瑾萱称呼的改变,其实是源于半月之前的事情了。
眼瞧着萧瑾萱终日过着近乎监禁的生活,一直念着对方昔日大周恩情的羽洛,实在忍无可忍,就主动找到对方。
并将念无忧就是萧瑾萱,以及对方更是大周昭阳郡主,启帝周显睿的萧妃,和周显御之间曾是璧人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面对羽洛挺着巨大压力,甚至因此会叫皇甫澈震怒,丢掉一条性命的危险,也要将实情告知她这一点,萧瑾萱的确是被感动的不行。
因此她也不在隐瞒什么,将自己早就知道这些真相,以及周显御调兵会来带她走的事情,也都统统告诉了羽洛。
而且****的陪伴,也叫他们两人建立起了深厚的情谊,所以羽洛人前还叫萧瑾萱为无忧姑娘。
但私底下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羽洛却是以姐姐称呼萧瑾萱的。
羽洛的担忧和好意,萧瑾萱听得出来,虽然一想到明日就要大婚了,她这心里也有些焦虑不安。
但只要想到那晚周显御对她的承诺,萧瑾萱身穿一身大红嫁衣。
望着铜镜内面容更显绝色的自己,还是努力露出一丝笑意。
“不会来不及的,显御说了他会为我一战,更会光明正大将我从梁宫内带走。这不是明日才会大婚嘛,还有时间的,说不定今晚他就会来的。我就在这里等他,更相信他绝不会骗我。”
瞧出萧瑾萱眼中的依赖和信任,羽洛虽然是皇甫澈的贴身小厮,可这会却是打心里,确确实实为对方着急不已。
“瑾萱姐,御王爷的话羽洛我并非不信。只不过这凡事都有个意外,毕竟想调集兵力前来大梁压境,这绝非易事,大周朝廷也未必会答应。所以御王爷若能早些来,又怎会到如今还不现身。所以我只是想劝姐姐,务必要做好两手准备。您可一定要想清楚,假如王爷他没来,您该怎么应对。”
皇甫澈如今的强势和占有欲,不但叫萧瑾萱难以忍受,就连羽洛也实在做不到,昧着良心去迎合对方。
加上他顾念萧瑾萱往日恩情,所以这会才冒死,说出这番叫皇甫澈知道,他必然会掉脑袋的话。
而也是强压心里不安,对于周显御迟迟未来,实则也很着急的萧瑾萱,听完羽洛的劝诫后,就陷入了沉默。
稍许之后,就见她将梳妆台最下面的小抽屉打开,接着从里面取出个巴掌大小,用红布包着的梨花木盒子。
等到萧瑾萱打开小盒,从里面将一枚雪花形状,六角飞镖取出来后,紧接着就递给了羽洛。
“羽洛你说的没错,显御到现在仍没出现,我虽不信他那日所言是在骗我。但想来定然也是遇到了麻烦,所以才迟迟没来救我,而我的确不可以束手待毙。”
在如今近乎被软禁逼婚的情况下,纵使萧瑾萱记忆没有恢复。
但早以深入她骨血之中的沉稳和筹谋,都叫她绝不愿轻易认命。
因此眼见得羽洛将飞镖接到手里,并诧异的看向她,一身嫁衣的萧瑾萱,不禁继续说道:
“这是紫英临离宫前留给我的,并告诉我若有事寻她,大可到城外西山的破庙处,将此物放于观音像下,到时她便会知道我有危险,并会及时赶回来帮我。如今我被皇甫太子,近乎软禁的困在玉莲院里,梁宫内我认识的人也只有羽洛你了,因此这个忙也只能叫你犯险了。”
羽洛自幼是个孤儿,叫瑾萱一声姐姐,他是真把对方渐渐当成亲人看待的。
因此虽然帮这个忙,势必及其危险,而且还必须要寻个极为恰当的出宫理由才行。
所以羽洛在慎重的想了下后,虽然心里怕的要死,但还是点点头说道:
“瑾萱姐这事就交给我吧,但姐姐必须要帮我说个谎,这事才能办成。一会我就会出宫,并说是因为姐姐想吃宫外的芙蓉糕,特意差我去买。瑾萱姐你还没进梁宫前,殿下那次带着你逛街时,你就对这种糕点喜爱的不行。以此为借口出宫,主子那边定然不会起疑。若事后问起,姐姐只要和我口供一致,那这事便算是成了。”
知道羽洛出去送信物,本身就担着问罪送命的危险,因此萧瑾萱自然忙点点头。
把对方的话全部记下,然后又不放心的嘱咐数句,这才亲眼目送着羽洛离开。
而事后羽洛出宫的消息,对于严密掌握着玉莲院一举一动的皇甫澈来说,自然是瞒不过他的。
但因为羽洛和萧瑾萱的话前后都一致,加上这大梁萧瑾萱也的确不认识什么人,因此皇甫澈最终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
至于萧瑾萱虽然送出了信物,但她也不能确定紫英,能不能赶在大婚前发现飞镖,及时的赶回来。
而整整一个晚上,随着距离第二天大婚之日的临近,萧瑾萱的内心就多上一份不安和惶恐。
就这么一夜未睡的等到第二日晨起十分,望着窗外蒙蒙发亮的天色,萧瑾萱却觉得她仿佛被黑暗笼罩住了,眼角更是落下了一丝绝望的泪滴。
“显御你为何还没来,紫英也没有出现,难道我今日真的摆脱不了,与皇甫澈大婚的命运不成。可这并非是我想要的,我到底该怎么办才好,谁又能来帮帮我。”
如今孤立无援的萧瑾萱,的确有些绝望了,在这梁宫之内,她清楚自己绝没有拒婚的可能。
而且若是今日大婚她不如期参加,那会使整个大梁皇室都脸上蒙羞,那等待她的恐怕只有被赐死了。
一想到死,萧瑾萱的眼前却忽然一亮。
接着就见她飞快的从床榻上起身,甚至顾不得穿好鞋子,就跑到梳妆台前。
然后从绣花篮子里,将专用来刺绣的小剪子,给紧紧握在了手里,眼中更是闪过一丝决然。
她今日的大婚会如约前往,因为在拜堂之前,她仍旧愿意相信,周显御会来的,不到最后绝不放弃。
但若是最终,仍旧没有选择的必须与皇甫澈完婚,那萧瑾萱宁愿玉碎,也绝不瓦全,她就会用这把绣花剪刀,结束掉自己的生命。
因为她虽然感激皇甫澈的救命之恩,但也绝不会同一个,明明知道她身份,却还一直隐瞒欺骗的人相守终生的。
而萧瑾萱为防剪刀被发现,自然是贴身放在里衣内的,而且她连羽洛都没告诉,就怕对方因为担心,而阻挠她的这个决定。
因此等到宫婢进来为她梳洗打扮,穿上凤纹喜服时。
因为萧瑾萱强硬的态度,必须自己更衣,绝不许旁人在侧。
所以绣花剪刀直到她盛装打扮完,并且离开玉莲院时,也无一人发现。
等到萧瑾萱被无数宫婢簇拥的来到,她今日与皇甫澈大婚的交泰殿后。
望着同样一身大红喜袍并且向她报以笑意的皇甫澈,萧瑾萱宽大袍袖下的双手,却因为抵触和紧张,而死死的握紧了。
而在她的心里,这会更是焦急的期盼着周显御的出现。
并且将手隐晦的探向腰际间,抚摸上那把绣花剪刀,而萧瑾萱也随时做好了,决绝赴死的准备。
第674章:允炎归来
这大婚喜宴上,谁也想不到身为新娘的萧瑾萱,竟然早就身怀绣花剪刀,做好随时自杀的决然选择。
而身为这场喜宴上,最为高兴,并且成为所有人焦点的皇甫澈,他则儒雅翩翩的来到了萧瑾萱身边。
望着珠帘遮脸,面容半隐半现的萧瑾萱。
皇甫澈在这一刻,真是觉得此生能与对方结为夫妻,他已经心愿足矣,更觉上天垂帘。
感觉到身穿凤冠霞帔,更被衬托得容貌惊为天人的萧瑾萱,那双眉紧皱,不苟言笑的样子。
皇甫澈只当对方太紧张了,因此他不禁上前握住了萧瑾萱的手,更是在其耳边俯身说道:
“忧儿你别害怕,有我在你身边,本太子会一直陪伴你的,生生世世咱们都不分开。等到今日大婚一了,你我便是夫妻了,莫要错过吉时,你随我来快拜堂了。”
皇室大婚本就礼仪繁琐,在萧瑾萱未到之前,皇甫澈就已经祭祖焚香,更是接受了群臣的恭贺。
而在大梁向来男尊女卑,官宦富家的小姐,出门甚至要以纱巾掩面,都不能露出容貌被陌生男子瞧见。
所以之前被恭贺敬酒,按大梁习俗新娘是不能抛头露面参加的。
只有等到前面的恭贺道喜结束,要拜天地时,新娘子才会被请出来,并且在礼成后,便又要匆匆离席进新房等待新郎的到来。
前前后后一场大婚,梁国的风俗如此,新娘子几乎不会有太多露面的机会。
因此一听说要拜天地了,萧瑾萱被皇甫澈牵住的手,就是本能的甩开对方,并满脸惶恐的向后退了两步。
毕竟萧瑾萱也清楚,这一拜她与皇甫澈的夫妻名分可就定下了,而这并非她想要的。
一时间顿感绝望,不知如何是好的萧瑾萱,她的手不禁就向腰际的绣花剪刀摸了过去。
而萧瑾萱抗拒的反应,以及皇甫澈被甩开,悬空伸着的手。
都让交泰殿内,原本喜乐融融的气氛瞬间跌到谷底,变的雅雀无声起来。
至于皇甫澈,他在眼含受伤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虽然心里痛如刀割,但还是立刻扯出一丝笑容说道:
“诸位我这太子妃,自幼在北戎受尽皇室长辈疼爱,如今大婚北戎亲人无法赶到,她一时有些心里难受,更是埋怨我这做夫君的没能为她安排好此事,因此有些抱怨本太子。各位尽管把酒言欢,这的确是我皇甫澈考虑欠妥,到叫诸位看笑话了。”
闻听得皇甫澈这圆场的解释,一时间交泰殿内的众人不禁哄然大笑,气氛也再次轻松起来。
这皇室之女,有些骄纵闹个小性子,这都是在正常不过的。
毕竟在众人心里,有庆祥那个都敢弑夫的大周公主做比较。
他们都觉得,萧瑾萱大婚上耍性子,虽然有些不分场合了,但也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而也听见皇甫澈这番解释的萧瑾萱,她的眼睛都瞪大了些许。
因为她想不明白为何皇甫澈在说谎话时,竟然能如此自然,仿佛事实本就如此似的。
望着对方神情都未变一下的样子,萧瑾萱只觉得心里更加失望。
而且她也会忍不住就在想,对方用这副叫她信任的样子,又曾经对她说了多少的谎言,却从未被揭穿过。
光是这么想想,萧瑾萱都觉得可怕,更是觉得皇甫澈这个她往昔觉得可以信任依赖的人,似乎变得越发陌生可怕了。
而就因为思绪这一愣神的功夫,萧瑾萱绣花剪刀还没抓紧,皇甫澈就先行把她的手给握住了。
并且这次用力不小,根本不给她丝毫挣脱的机会。
“无忧今日你我大婚,这已经是无法在更改的事情了,你这会若是反悔我皇甫澈不但颜面尽失,要沦为诸国之间的笑话。而你也会因为抗旨拒婚,变成我父皇震怒下的一具尸体。所以你我都没有回头路去走了,因此就叫我握着你的手,将这一生相守的走完好吗。”
皇甫澈这番话,在喜乐齐鸣的交泰殿内,自然声音都被淹没了。
但这也只是对于一般人而言是这样的,但是对于那些武功高强,更是内里纯厚之辈。
想在嘈杂的声音里,将皇甫澈的言语锁定,并且听个一清二楚,这根本就绝非什么难事。
而几乎是萧瑾萱摇头拒绝,死活不愿拜天地,而皇甫澈开始强行拉扯她的时候。
就听得寝殿外,丁老头那叫萧瑾萱熟悉的久违声音,就在怒极反笑的冷哼一声后说道:
“好你个皇甫澈,好一个西太子,你可真不是个东西啊。当初老夫将我徒儿托付给你时就曾说过,你若敢对无忧有半点非分之心,或者是没有保护好她,那我丁一针,必然要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如今你可倒好,趁我徒儿思绪混淆之际,竟然敢钻空子的要将她骗婚为妻。你当无忧是个孤女不成,竟然敢随意欺凌,那你也得问问我这个做师傅的答不答应。”
因为萧瑾萱和大周仇怨太深了,所有大周国人,都认定她是毒杀启帝周显睿的元凶。
所以萧瑾萱这三个字,如今就像个天大的忌讳,无人敢随意叫出来。
毕竟知道萧瑾萱真实身份的人都清楚,对方未死的消失若一旦传回大周,等到萧瑾萱的绝对是又一轮无休止的追杀。
因此丁老头虽然气愤难平,可嘴里仍旧称呼萧瑾萱为念无忧。
而他之所以能在大婚这一刻赶到,说起来还多亏了萧允焱。
这萧允焱原本要去选周显御的,准备把萧瑾萱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对方。
怎奈天公不作美,周显御是在扬州赶赴梁国,而萧允焱走的则是直通大周的官道。
所以在路上他碰到了大周的使节团,并在那时得知周显御根本就不在周国。
萧允焱原本是想折返回梁国的,但之所以他迫不及待去寻周显御,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手里无兵,希望对方出兵援助。
可如今倒好,周显御去了梁国,萧允焱知道他就算赶回去了也无用。
因为对方如今和他一样,根本奈何不了身为大梁西太子的皇甫澈,也逼迫不了对方将萧瑾萱交出来。
到时周显御在无兵无权的情况下,激动中做出莽撞的事情,萧允焱觉得与其这样,还不如先不回去告诉对方真相来得稳妥。
而前往大周的决定不得不终止后,萧允焱可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他马上就想到了萧瑾萱的师傅丁一针。
因为使节团押运无数贺礼,有马车在行进速度并不快,所以萧允焱遇见大周使节团时,是身在周国境内,而所处的位置又与苗疆极近。
因此这才有了后来萧允焱独闯苗疆,寻到丁老头和清虚真人,不但将所需的药寻得,更是在日夜不停的赶路下,几日前就抵达了大梁皇都。
只不过皇甫澈很聪明,因为他害怕周显御,或者北戎人来搅局他的大婚,所以进宫参加婚宴的人,他可谓是严格排查。
所以眼瞧着丁老头,清虚真人,还有萧允焱竟然都迈步走进殿来。
皇甫澈压下心里的紧张和担忧,不但不顾萧瑾萱的反抗。将人扯到自己的身后护起来,更是神情冷峻的说道:
“这不可能,今日没有本太子的令牌,根本谁也无法进入皇宫。丁老还有清虚真人,纵使你们是江湖之人,能硬闯进来我相信,可悄无声息出现在这交泰殿上,难道我梁宫中有你们的内应不成。”
这话说完,皇甫澈就警惕的看向了萧允焱,毕竟梁宫真有内鬼,那一定不是丁一针这种江湖人士安排的,必然和北戎脱不了干系。
但谁知道,皇甫澈这话音才一落下,他就见到一面西宫临牌,明晃晃的被丢到了他的脚边。
接着还没等他将令牌拾起看个究竟的时候,皇甫澈就觉眼前一花,接着两侧脸上更是分别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而他紧紧握住萧瑾萱腕间的手,也在一阵剧痛下不得不松开,接着他就眼睁睁看着萧瑾萱被带走了。
这一系列变故实在太快,连萧瑾萱都有些被晃的头晕。
等到缓过神来,这才发现将她从皇甫澈身边救走,并赏了对方两记巴掌的人,竟然是分开数月的紫英。
而望着萧瑾萱那欣喜望来的目光,紫英也回已对方一笑,并马上单膝跪地说道:
“主子是紫英回来晚了,承蒙主子赠与良药疗伤,如今属下武功不但恢复更是远胜从前。本来今日我是打算利用西宫令牌,单枪匹马杀进梁宫将主子救出的。却不料竟与三皇子,鬼医前辈等人遇到一处。有当初主子给我的西宫令牌,我们就直接堂而皇之的进来了。”
而这会一见萧瑾萱那大红嫁衣加身的模样,站在旁边的丁老头这心里就感慨的厉害。
因为他忘不了自己这个徒弟,曾为了大局与报仇,也曾一身红妆下嫁过周显睿。
只不过那会他虽然挺心疼对方,可彼此还不是师徒,因此也没有过多去干涉。
但是如今不同,眼瞧着萧瑾萱在记忆不清,强烈拒绝的情况下,险些要被逼婚下嫁。
丁老头这心里的火气就蹭蹭蹭直冒,接着就见他当即五根银针向着萧瑾萱的太阳穴,百会穴,还有前额后脑就刺了下去。
接着他更是将一颗雪白如葡萄大小的润泽丹丸,直接送进了萧瑾萱的口中,并满脸关切的说道:
“徒弟这定魂丹可是我九死一生从苗疆带回来的,你可要争气些,定要凭借药效一举恢复过来。你这妮子倔的很,我相信区区失忆之症,是断然难不倒你的。到时等你痊愈了,这大梁的仇和怨,还是交给你自己来解决吧,无论你是想打想杀,为师都支持你。”
第675章:彻底苏醒
这定魂丹看似晶莹剔透,白如凝脂,实则却是用无数蛊虫提炼凝结而成。
功效专门对付各种离魂丢魄,意识混淆之症,不但有极强的醒脑作用,更是能帮人将心神稳固,不受邪祟侵袭。
这苗疆本就极为神秘,她们的丹药更有别于中原,可谓是医术毒典里的旁支。
但是苗疆用蛊害人制药的手段,纵使是鬼医丁一针,也有叫他极为佩服之处。
而这定魂丹更是苗疆两种圣药的其中一个,因为他们苗疆有圣女,向来作为与信仰的神明沟通之人。
这类女子平日里极耗心神,更有甚者会癫狂发疯而死。
所以这定魂丹就应运而生,它是专门为历代圣女专门服用之物,帮助稳定心神,避免出现意识错乱,心力憔悴而死的下场。
当年丁老头就是因为年轻气盛要研究这种蛊丹的药效和凝炼的手法,结果闯入苗疆,不但与当时的圣女产生了段,叫他此生难忘的感情,更是害的挚爱香消玉殒。
而如今为了萧瑾萱这个徒弟,丁老头在回情殇之地,费劲心机,险些丧命才盗取来这一枚定魂丹。
而且他坚信此等苗疆圣药,定然会对心神受损的萧瑾萱起到效果。
这好端端的一场大婚,如今演变成眼下这个局面,在场众人上至瑞帝,下到皇室贵胄,还有文武百官可都看的有些糊涂了。
而因为有萧允焱在场,事情没弄清楚前,瑞帝虽然觉得颜面尽失,可终究不敢真命人拿下这位北戎未来的储君。
而瑞帝这会还保持冷静知道顾全大局,可刚刚被紫英赏了两记耳光,这会嘴角渗血,头发散落开的皇甫澈。
他却因为无法接受即将失去萧瑾萱的打击,而彻底有些癫狂了。
毕竟丁一针刚刚给萧瑾萱施针并喂服丹药的举动他看的一清二楚,对于丁老头的医术之高皇甫澈还是极为清楚的。
所以惶恐萧瑾萱真的因此会记起一切,他那些谎言变得不攻自破,皇甫澈心里激动异常,甚至不知道到时究竟还怎么去面对挚爱的女子。
因此鬼使神差之下,皇甫澈竟然升起了就算叫萧瑾萱去死,也决不能叫对方记起一切,然后怨恨于他的想法。
所以就在丁老头等人,将注意力都放在萧瑾萱身上,有些忽略身旁动静的时候。
皇甫澈在情绪极为不稳下,潜力算是爆发了。
竟然以极快的速度就冲到了萧瑾萱的面前,接着更是将对方向着一旁殿内的大理石柱子上,狠狠的推了过去。
皇甫澈因为无法面对记起一切的萧瑾萱,怕自己的谎话连篇在对方面前无所遁形。
所以情绪激动下,竟然做出了伤害对方的事情。
而他这一下推的又急又狠,根本就没有丝毫留情的意思,所以等到丁老头等人想在去拦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晚了。
就见得大理石柱子上多出一块殷红的血迹,而萧瑾萱更是在头部重击之下,软软的倒在了地上,生死未卜的昏死过去。
眼看这一幕,离得最近的丁老头,是彻底被激怒了。
虽然梁宫内的禁军这会都冲了进来,并且在瑞帝的命令下,向皇甫澈所站的地方靠拢过去,要保护这位太子殿下的安全。
可丁一针这边,也有萧允焱和紫英两个武功高手,加上清虚真人坐镇,所以禁军想围拢上前一时根本难以办到。
至于丁老头则在疼惜的看了眼萧瑾萱,将视线收回后。
当即就见他愤怒的右手一扬,紧接着一股子浓稠如墨的黑烟,向着皇甫澈的面门就席卷而去。
丁老头曾经立誓不会用毒取人性命,可如今萧瑾萱眼睁睁在他面前受。
本就有些暴脾气的丁一针,这下可是真的忍不住了。
而在看这会的皇甫澈,被毒烟笼罩住前他虽然夺了一下,可左侧的脸还是沾染上了黑烟。
而纵使他自幼被病痛折磨,承受痛苦的能力早就极为坚韧了,可还是即刻发出一声难忍的惨叫。
紧接着整个交泰殿上的人,就瞧见皇甫澈那比女人还要温润俊秀的左脸。
被黑气侵染之下,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着,甚至连骨头都露了出来。
而这会正和萧允焱合力将萧瑾萱从地上扶起,并给对方喂服丹药,探查伤势的丁老头。
望着已经单膝跪地,捂着脸仍旧闷哼不止的皇甫澈,他却双眉紧皱,气呼呼的说道:
“这皇甫澈上次鹤顶红没毒死他时老夫就发现了,此人身体耐药耐毒性都极强,我这毒烟是由百种毒蝶磷粉制成,旁人碰到稍许都会血肉尽化而亡。可这个皇甫澈竟然只有受毒最重的左脸容貌尽毁,并且还撑着一口气活着,当真也算得上是百毒不侵的体质了。”
和皇甫澈也算多年挚友的萧允焱,看着对方因情坠魔,落得如今这般凄惨境地,他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忍的。
尤其看着丁老头,似乎因为没毒死皇甫澈颇为愤愤不平,并且又从随身包裹里,掏出一只巴掌大的毒蜘蛛时。
萧允焱有心去拦,可一想到皇甫澈对萧瑾萱的逼婚,以及不许他们兄妹相认,阻挠这个表妹恢复记忆的种种恶行,终究他什么也没说,算是认同了丁老头的做法。
毕竟善恶到头终有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萧允焱也觉得,皇甫澈的确该为他的自私和疯狂付出应有的代价了。
而就在丁老头要将这青头大蜘蛛丢向皇甫澈的时候,在丹药的帮助下,从撞柱昏迷里转醒过来的萧瑾萱,却先行伸手,将丁一针给拦下了,并有些虚弱的说道:
“师傅,留对方一条性命吧,在怎么说他对我有救命之恩,没有他我萧瑾萱早死在西子江里了。今日我相拦你,也算还他一条命。从此我和他两不相欠,彼此的牵绊瓜葛也算一并勾销了。”
眼瞧着萧瑾萱不但醒了,而且还咬着牙自行揉着头坐了起来。
那双眼中率真浪漫尽数褪去,清冷的眸光重现,
还有那温婉的语气里,一如既往的沉稳从容,都叫萧允焱和丁老头听得一愣,紧接着二人又都狂喜不已。
就见得萧允焱当即扶着萧瑾萱的肩膀,然后仔细认真的瞧了她半天,接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瑾萱你恢复记忆了是不是,你好好看看我,记不记得你我之间的真正关系。”
闻听的这话,扶着大理石柱子,虚弱但仍旧缓缓站起来的萧瑾萱,当即不禁看着萧允焱就是一笑:
“王兄莫要担心,你与师傅还有清虚前辈,千辛万苦为我寻来的灵药是有作用的。该想起的,不该想起的,无论我萧瑾萱愿不愿意,如今都已经全部回到了我的脑海里。所以我现在很清醒,更知道自己究竟是谁,所以王兄尽管放心就是。”
这话说完,萧瑾萱不禁又望向了丁一针,这个为了她的病,操劳费心多年,却一直将她视为亲人般照顾的师傅。
想到丁老头对她的好和恩情,彻底恢复记忆,犹如从获新生般的萧瑾萱。
最先做的事情,不是急于解决眼下的危机,也没有考虑回大周复仇的事情。
而是跪在这位恩师面前,极为郑重的向对方磕了三记响头。
这一下反倒叫因为萧瑾萱苏醒,而高兴的都快手舞足蹈的丁老头极为不适应。
可怎奈他如何去扶,萧瑾萱都未起身,反倒是望着他,声音带着一丝哽咽的说道:
“承蒙师傅一直以来没有放弃过徒儿的病,几次三番甚至我自己都以为活命无望的时候,是师傅你一次次将我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您如亲人般待我,瑾萱却一直叫你操碎了心。是瑾萱不孝,竟然叫您一把年纪还去苗疆犯险,徒儿如今心里真的很是愧疚。”
萧瑾萱这番话说完,听得丁老头真是泪水也在眼眶里不住的打转。
接着他俯下身,满脸慈爱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笑呵呵的说道:
“你这妮子就是倔,叫你起来便别跪着了,这师傅相救徒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能有这份感恩担忧为师的心,老夫就觉得付出再多也值了。你这孩子以后的路还长着呢,为师未必能一直陪着你,趁我这副身子骨还能动弹,今天我丁一针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你离开梁宫的。所以徒弟你快到我身后来,咱们这就杀出去。”
安抚住萧允焱,谢过丁一针的恩情,萧瑾萱恢复意识,彻底苏醒后。
这两件事情一办完,她觉得也的确是该处理下眼下一触即发的紧张局面了。
看着丁一针又要放毒,一副真要厮杀出去的样子,已经被紫英扶着起身的萧瑾萱,不禁温婉一笑的说道:
“师傅您老人家别担心,有徒儿在这怎能劳烦师傅事事出手。这眼下一局我有自信将它破了,所以您无需担忧,只要和清虚前辈站在一侧就好,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望着记忆恢复,彻底从念无忧变回往昔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模样的萧瑾萱。
丁老头对这个徒弟自然有信心,当即点点头就退到了一边。
而萧瑾萱在轻轻一笑后,当即就迈步向着倒在地上,仍旧未死,却苦苦呻吟的皇甫澈走去。
或许是以为萧瑾萱要伤害皇甫澈,所以站在所有禁军最前面。
也是离萧瑾萱较近的禁军都统李怀安,当即长刀虽没出鞘,但还是伸出来拦住了萧瑾萱前行的脚步。
而不得已停下的萧瑾萱,她缓缓扭头就像李怀安看了一眼。
如今容貌绝世,却透着股清冷劲的她,忽然露出了个妖冶异常的笑容。
萧瑾萱她这一笑极为动人心魄,而就在李怀安看的有些愣神,更不明白对方是何含义的时候。
忽然间萧瑾萱一直轻抚在腰间的右手,就快速向着他的喉间袭去。
等到她将手再次收回的时候,一把绣花剪刀,却已经留在了李怀安的脖颈间,并且将对方的喉咙整个刺穿了。
第676章:兵临城下
一击出手,就硬生生用把绣花剪刀,活活刺穿旁人喉咙。
交泰殿内的众人,亲眼看着禁军都统李怀安,那颈间喷血不止,双眼死不瞑目,倒在地上痛苦断气的模样,一时间都觉得后背直冒寒气。
殿内霎时间雅雀无声,无数双眼睛更是齐刷刷的望向了萧瑾萱。
而最先忍耐不住站起身,气到浑身发抖伸手指向萧瑾萱的人,就是李怀安背后效忠的真正主子董皇后。
“念无忧,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在我梁宫交泰殿上杀人。就算你是北戎皇室又如何,别以为本后不知道,这些都是皇甫澈为了娶你撒的弥天大谎。其实你根本是在我大梁才与三皇子结识,对方也只认你为义妹,这些事情本后早就调查清楚了。如今你无辜杀我大梁禁军都统,不用你的一条性命抵罪,你当我大梁国威何在。”
对于杀人早就手上沾过血的萧瑾萱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叫她麻木到已经不在觉得害怕了。
而面对董后痛失心腹的愤怒反应,萧瑾萱已经恢复记忆,在不是那个被人算计,却浑然未觉,一来梁宫就中毒的念无忧了。
所以她不但双眼从容不迫的正视向董后,更是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笑意,接着声音透着股清冷的说道:
“董后你言辞凿凿说知晓我不是北戎皇室,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止住西太子迎娶我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呢。或者你就是盼着我们大婚,然后在将此事抖出来,到时好叫皇甫澈身败名裂对不对。”
望着刚刚还气势汹汹,这会却神情一变,并且一副明显后悔样子的董后,萧瑾萱知道她适才那番推测之言并没有说错。
眼瞧着瑞帝神情不但冷了下来,更是探究的望向了董后,萧瑾萱秀眉轻佻间又说道:
“不过董后您的这种心理,我萧瑾萱也能够理解。毕竟自己的儿子死于非命,你又哪里甘心看着西太子殿下继承大统呢。之前你就多次下毒暗害对方,澈太子当初带我初到大梁时,这已死的李怀安,不也奉您的命令立刻就将我们带到了梧桐宫面见皇后娘娘您嘛。当初你就对澈太子严密监控,一举一动都尽数掌握,如今他娶了我,这么大一个把柄被你逮住,恐怕董后您夜里睡觉梦中都要笑醒了吧。”
萧瑾萱的这番话,董后听完虽然身体僵硬的仍旧强撑淡定,可是从瑞帝那边投来的如刀目光,却让她如坐针毡。
在自身难保,备受帝王怀疑之下。
董后在顾不得去追究萧瑾萱杀死心腹的罪责了,坐在她的凤椅上,甚至连话都不敢轻易在说半句,就怕一个弄不好到时惹火烧身。
其实董后这会心惊不已,之前她和萧瑾萱也算打过交道,她真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当初贪吃糕点,险些中毒丧命的念无忧。
为何突然不但自称萧瑾萱了,而且言语之犀利,心思的敏锐,简直叫她都难以招架。
这前后判若两人的转变,真是打击的董后有些发蒙。
而就在这时,萧允焱推开用刀指着萧瑾萱的禁军,接着站到对方身边,不怒自威的说道:
“董皇后无论你心里打什么算盘,又有没有被瑾萱猜中,可是注定要让你失望了,站在你面前的所谓念无忧,不过是我表妹在养病期间,为防在梁国节外生枝用的化名罢了。她不但和我一样都姓萧,更是身上流淌着我北戎皇室血脉。难道我萧允焱身为北戎皇子,瑾萱是不是我妹妹,本皇子会没有董后你清楚吗,当真可笑至极。”
闻听得这话,瑞帝纵使在宠爱董后,但眼瞧着自己这位皇后,先是言语里对他最为疼爱的儿子皇甫澈,明显质疑萧瑾萱身份,却还不怀好意的没有点破。
紧接着萧允焱站出来为萧瑾萱证明北戎皇室血统,更是将董后背后那些暗查的小举动,显得增加不堪,根本就有违皇后该有的德行。
当即为了不在继续丢大梁的脸,瑞帝也不得不亲自出马,并且马上厉声说道:
“念无忧是化名也好,萧瑾萱是不是你北戎人与我大梁都没关系。但今日是我儿大婚之日,你们却将他伤的如此重,并且还杀了我国臣子,你们兄妹二人必须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纵使与北戎一战,朕今日也要将你们的命给留下。”
眼见得瑞帝神情冷峻,萧允焱不禁也缓缓将佩剑拔了出来。
其实他直到现在也弄不懂,萧瑾萱为何要将自己真实名字给讲出来,如此消息若是传回大周,岂非要惹上一身麻烦。
但是深知萧瑾萱不是个莽撞性子,所以萧允焱压下疑惑,还是配合的以对方本名相称呼,并且替其证明了北戎皇室的身份。
而这会皇族身份坐实,无论地位还是话语权,都得到提升的萧瑾萱,她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有了与瑞帝直接对话的资本了。
至于会暴露身份这一点,萧瑾萱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毕竟皇甫澈大婚被搅局,这可并非是多光彩的事情。
大梁皇室必然会尽力掩盖这一消息传出去,更加不会叫她这个罪魁祸首的名字泄露,然后被诸子百国挖苦讥笑。
而面对瑞帝夺人性命的恐吓之语,萧瑾萱却当即一指躺在地上气绝身亡的李怀安,然后嘲弄的说道:
“区区一个狗奴才,主子还没下令相拦,他就敢不懂规矩的跑出来挡路。这种没规没矩或许在你大梁不算什么,可我北戎皇室之人,却不会和你们一样平白受下这份闲气。而且我是要去救澈太子的性命,这李怀安竟然敢耽搁,就凭这一点要了他的性命已经够轻了。西太子若有个闪失,恐怕到时就是全家抵命也赔不起。如此瑞帝陛下您觉得,此人我萧瑾萱杀的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听完萧瑾萱这番话,这下换成瑞帝皱起眉头,开始思量着要如何回答了。
其实在内心里,他还是要治罪萧瑾萱的,毕竟官员当着他这个皇帝的面,无缘无故惨死倒地,他脸上也实在难堪的很。
但是瑞帝也很想救皇甫澈,毕竟对方的才华和治国的策略,都是他诸多皇子里最满意的一个。
所以他知道若治萧瑾萱有罪,对方定然就不会相救皇甫澈。
而那诡异直至现在也没散去的黑烟,瑞帝知道恐怕宫内的御医是治不好这么奇怪的毒。
瞧出了瑞帝眼底的挣扎和犹豫,萧瑾萱不禁嘴角露出一丝从容的轻笑,接着不紧不慢的说道:
“陛下要想多久,瑾萱并无异议,不过我就怕澈太子撑不下去。到时一命呜呼死掉了,瑞帝,这毒我萧瑾萱能解,可后悔药我却给不了您。”
闻听这话,萧瑾萱成功的迫使瑞帝,不得不咬牙快速做出了决定。
就见瑞帝挤出一丝极为僵硬的笑容,语气更是硬邦邦的说道:
“念……不对,朕应该称呼你为萧瑾萱,澈儿毕竟是你即将下嫁的夫君,无论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朕其实早也在心里把你当成一家人了。所以瑾萱你快些施救吧,只要西太子无碍,之前的事情朕可以既往不咎,并承认那李怀安是死有余辜,这样你总该满意了吧。”
而闻听得这话,萧瑾萱露出满意的笑容,但嘴里却不卑不亢的说道:
“陛下的其他话瑾萱自然满意至极,只是这一家人的说法,瑾萱恐怕承受不起。而且我与澈太子的婚约,在场众人也可作证,就此算是彻底作废。之前我头部有伤,对于很多事情都混淆不清,澈太子在这种情况下,近乎强迫的与我完婚,本就不能作数。所以我与他就此再无任何瓜葛,今日相救也全当还他昔日收留养病的恩情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就从丁老头那讨来了解药,然后在萧允焱的相护下,在所有禁军虎视眈眈的注视中,走到了皇甫澈的身边。
蹲下身子,望着皇甫澈这会已经血肉模糊,白骨外露的左脸,以及左眼都尽数被侵蚀的发白流血的模样。
毕竟是相处了数月之久,并且给她无微不至照顾的人,萧瑾萱是恨皇甫澈的欺瞒和逼迫。
但在内心深处,她也挺可怜这个在感情里,被纠结内疚苦苦折磨的男人。
就在她要将手里瓷瓶内的解毒水,倒在皇甫澈左脸上的时候。
却不想对方竟然伸手抓住了她的腕部,接着用完好无损的右眼痴情并痛苦的望着她,然后虚弱的说道:
“无忧,我的忧儿呢。萧瑾萱你终究是回来了,并且想起了一起,将我的忧儿彻底取代了对不对。既然无忧已经消失,我也在无存在的意义了。别在费力救我了,就让我随着无忧离开这个在不值得眷恋的人世吧。”
看出了皇甫澈的生无可恋,萧瑾萱却强硬的将对方的手甩开。
接着边将药水滴落在皇甫澈的脸上,她边语气一缓,声音温婉的说道:
“谢谢你将念无忧照顾的那么好,叫她有了段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她虽然不在了,可相信我她是想叫你好好活着的。因为在她的眼中,你皇甫澈永远是那个温润如玉,云淡风轻的人。她喜欢你的随和温暖,而绝非你如今这求死崩溃的狼狈模样。”
就在萧瑾萱瞧出皇甫澈绝望的面容上,露出一丝动容,在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时。
她本想在劝几句,毕竟对方昔日的救命之恩,她这个些许恩情,都会涌泉相报的人,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皇甫澈去死。
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内侍满脸慌张,甚至迈入交泰殿时,都失态的绊倒在了门槛上。
而这内侍的嘴里,却不忘大声的喊道:
“陛下前方战事来报,我大梁边境隆嘉城,被大周军队攻陷了。如今大周军就兵临城下,驻扎在余兴关外。领兵之人乃是大周战王周显御,对方更是用箭羽将一封信函送到我方城墙上,并讲明一定要交由陛下。如今此信就在这里,万望陛下速速审阅。”
第677章:我是他的妻子
闻听得攻必克,战功威震诸国的周显御,竟然这般毫无征兆的举兵来犯。
本就相比起大周,北戎,在兵力和地理位置上,要弱势很多的大梁。
隆嘉城这座背靠天险的战地要塞被攻克,若是余兴关在失守。
大梁上至瑞帝,下到群臣都清楚,周显御的大军将如利剑般直指皇都,可能撑不到两个月,这汴华城就也要被攻克。
毕竟大梁因为没有过多的穷山恶水,所以极为富饶,而这也注定梁国没有利于阻挠敌人的天险鸿沟。
因此就见瑞帝身为一国之君,这会都难掩慌张的直接从龙椅上坐了起来,嘴里更是絮叨的小声嘟囔道:
“好一个周显御,你可真是不顾血脉亲情,亏得你来时朕还以礼相待,溪儿被你打伤,朕都没有追究。可你这个当外甥的,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转身就带人来打朕的江山。和你死了的娘一个样子,都是我大梁的耻辱,身上更不配流着我皇甫家的血。”
相比起瑞帝的气愤难平,正手握药瓶半蹲在地的萧瑾萱,脸上的清冷渐消,嘴边更是露出一丝笑意。
因为她知道,周显御没有食言,对方此次出兵如此仓促并且没有缘由,必然不是大周朝廷的意思,对方就是为了她一人而战。
至于一旁护着萧瑾萱安全的萧允焱,北戎人本就豪爽,加上他也是个领兵打仗的奇才将帅。
所以瑞帝那封信他都不用看,周显御此次出兵的用意,他就已然推算出七七八八,并且颇为满意的开口说道:
“这个周显御,瑾萱你没喜欢错人,这小子为了你竟然连私自攻打梁国的事情都敢干出来,当真叫本皇子想不佩服都不行了。”
萧允焱和周显御可是战场厮杀的老对手了,叫他说出一个“服”字,那可的确是不容易。
但是在这件举兵攻梁的事情上,萧允焱自问他能有本事攻下来,但却绝不会为了女子弃江山社稷于无物。
周显御这份对感情的执着,和为了挚爱敢于征战天下的气魄,萧允焱虽然觉得对方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但确实赢得了他的钦佩。
而这会左脸上被滴落的药水打湿,缭绕不散的黑色毒烟终于消失,身体抗毒能力极强的皇甫澈不但性命保住了,甚至仍旧有说话的力气。
就见几个月前,身体彻底恢复健康的皇甫澈,如今再次变得病容憔悴起来。
脸上不但泛着黑青之色,更是咳嗽连连,说句话都要吃力的喘气半天。
“无……不对……咳咳,我如今该叫你瑾萱才对了。昭阳郡主,我那个表弟其实在离开大梁前,就认出你的身份了对吧。只是那时纵使是忧儿,她也隐瞒此事,欺瞒没有告诉我实情对不对。原来无论是念无忧还是萧瑾萱,你们由始至终都只喜欢显御一个人,如此看来我皇甫澈的确彻头彻尾就是个笑话。”
皇甫澈的左脸毁了,甚至连眼睛都涨白一片看不出眼珠,也被彻底毒瞎了。
但是完好的右眼中,他这会却滴落下了泪水,并且在一阵凄凉的苦笑后,喃喃低语的继续说道:
“不过也难怪郡主会对显御如此深情,我这个表弟为了你还真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明知返回大周,在赶回来时间上必然不够阻止你我大婚,而且在梁国他也奈何不得我。于是显御就干脆举兵攻打大梁,以攻破余兴关相威胁,也要将你从我身边夺回去。我这个表弟啊,还真是霸气到叫人胆寒啊。”
似乎话说的太对,皇甫澈忍不住一阵咳嗽,望着他这番再次变得病怏怏的模样,萧瑾萱纵使不会心软,但终究别过眼,心里有些不忍。
其实萧瑾萱从来都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她有血有肉,更是极重情义,丁点恩情都必会相报的性格。
虽然皇甫澈今日的下场的确是咎由自取,可萧瑾萱还是看向一旁吓傻瘫坐在地的羽洛,然后声音放缓些许的笑着说道:
“羽洛快带你家主子下去休息吧,后续要服用何种驱毒丹药,我会在离开前一并送去西宫的。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澈太子,毕竟我走了,他最亲近能信赖的人可就只剩下你了。”
和萧瑾萱姐弟相称许久的羽洛,闻听这话本就有些爱哭鼻子的他,这眼泪就滴答滴答落了下来。
但他仍旧是使劲点着头,语气哽咽的说道:
“瑾萱姐你放心吧,无论主子在哪我羽洛都会伺候着对方。到是姐姐你这一别,恐怕今生想在见面就难了。愿望瑾萱姐一生平安,偶尔闲暇无事时,若还能记起,在大梁有个叫羽洛的小厮,曾经与你姐弟相称,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看着羽洛,萧瑾萱就想起了久别未见的萧文遥,甚至是周逸那孩子了。
因此就见她摸了摸羽洛的头,接着鼻子虽然也有些发酸,但还是温婉一笑的说道:
“好了,我这不是还没离开呢嘛,更何况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快扶着澈太子下去吧,他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闻听得羽洛和萧瑾萱说着道别的话,皇甫澈听在耳中,难受在心里。
因为就算到了现在,他仍旧不敢去想,若是对方离开了,他的生命将还有什么意义。
或许是因为绝望,也可能是彻底的颓废。
就见得皇甫澈在羽洛以及两名禁军的共同搀扶下,虽然被抬下去休息,可嘴里却呵呵笑着,仿佛痴傻掉般没完没了的说道:
“显御你为何不能成全表兄我呢,我以为你走了就阻拦不了我的大婚。没想到你竟然兵临城下,将信函交由我大梁守城官兵,利用官道八百里加急送到了父皇的手里。你这时间不但算得好,做法也是绝的很那。我知道你在信上一定会写,若是不将瑾萱带到关前见你,超过期限你就要大举来犯。你赢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为什么还让我活着,周显御你怎么不将我一起杀了。把我的人头送去你面前,岂不是更加痛快……杀了我啊,你到是杀了我啊。”
皇甫澈越来越激动的言辞,随着他被羽洛等人,强行架着离开了交泰殿,而最终彻底听不到声音了。
可是对方的话,还是将殿内大梁文武百官的注意力,都齐刷刷的再次放到了萧瑾萱的身上。
而这会瑞帝也将周显御的亲笔信函看完了,等到他神情危险的也凝视向萧瑾萱时,更是声音充满疑惑的问道:
“萧瑾萱你究竟是谁,周显御在信上说,澈儿若娶了你,与他便是结下夺妻之恨。他定然会大兵压境,灭了我整个梁国,来平息他的愤怒。你们北戎不是和大周向来交恶,皇室间更无联姻关系,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否也该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
虽然远隔几千里,但萧瑾萱听完信中的内容却不禁还是笑了,更是在脑海里,勾勒出周显御在写这封信时的霸气和不羁。
有这个男人在,萧瑾萱就觉得心里很安稳。
如今知道周显御正在千里之外,仍旧张开双臂,做着她最坚定的后盾和依赖。
心里底气更足的萧瑾萱,无所畏惧的望向瑞帝,语气里透着一种至死不渝的坚定说道:
“其实这没什么好解释的,我是他的妻子,是周显御唯一会迎娶的王妃。若非我头部重创伤势严重,我与显御早就完婚了。所以这也是我为何不能与澈太子继续大婚下去的缘由,至于陛下您若是不想和显御的大军兵戎相见,尽早安排我毫发无伤的离开,并腾出官道供我赶赴余兴关,对于你我而言,这都是最有利的做法。”
留在大梁多一日,危险就多上一分,对于这一点也心知肚明的萧允焱,这会也相帮开口的接着说道:
“瑞帝陛下,大梁富饶世人皆知,但你们国富可兵弱。而本皇子相信,您更不想在面对周显御的军队同时,也与我北戎铁骑较量下高低吧。若是我与瑾萱不能立刻离开,那陛下就等着同时迎接大周与北戎联手围攻吧,只是我怕这个后果您纵使是一国之君,也很难承受得起。”
这瑞帝虽然是大梁皇帝,但别忘了国家大事,除了暴君会****以外。
稍微想留下些后世好名声的君主,他就不得不顾虑臣下的谏言。
所以这交泰殿内,因为今日西太子大婚,而聚集无数的文武百官,这会将事情听个清楚明白后。
立刻就有头脑清醒,暂时将被胁迫的这份屈辱,咽下去的大臣。
纷纷开始跪地劝谏瑞帝一定要以大局为重,不能因皇甫澈被伤,大婚被搅局这些小事,而置黎民百姓于战乱之中。
随着放萧瑾萱离开的呼声越来越多,纵使瑞帝气得将手中信函都快揉烂了,但最终他还是顺应了百官的劝谏,答应放行。
并允许对方走官道,由大梁禁军开路护送,在周显御约定的期限前,尽快赶到余兴关去。
而因为今日折腾了一天,眼瞧着都快到傍晚时分了。
所以萧瑾萱决定众人休息一晚,然后明日一早在启程离开梁宫。
并且皇甫澈那边她觉得还是有必要去一趟,彻底做个了断。
因为今日一别,就像羽洛说的一样,恐怕今生她都不会在和这里的人与事有任何的牵绊,更是不会再见面了。
因此很多该说清楚的话,她觉得还是讲明比较好,而且被皇甫澈拿去的无忧簪,萧瑾萱也必须在离开前给取回来。
第678章:玉莲簪断
在交泰殿应付完瑞帝,并且得到对方允诺,明日一早就可离开梁宫的萧瑾萱。
按她的要求,这留在梁宫内的最后一晚,她并没有在熟悉的西宫玉莲院休息。
反倒是与萧允焱,丁老头等人,迁居置玉麟殿暂住。
毕竟西宫给她留下太多喜忧参半的回忆,萧瑾萱觉得这最后一晚,她若住在那里,非得失眠不可。
而在和萧允焱,紫英等人叙旧后,萧瑾萱更是在丁老头与清虚真人的联手下,又好好的探查了遍脑部。
最终萧瑾萱在得知,她身上过去毒素入体,以及失忆之症的隐患,都彻底根除再不会复发后。‘
纵使她心性已经足够坚韧,但还是高兴的险些没喜极而泣。
其实萧瑾萱不怕死,重生后每多活一日,她都觉得自己是赚了。
但是她舍不得忘记周显御,更不敢想象她若是死了,周显御会变成什么样子。
拥有着念无忧那段记忆的萧瑾萱,她记得清清楚楚,周显御那来到梁宫时,发白如雪的模样。
而她那次短暂恢复记忆,所看见对方血煞发作,备受折磨,甚至神志不清到险些将她杀死种种举动。
萧瑾萱记得丁一针说过,周显御最忌讳受到刺激,情绪激动下血煞之气就会失控。
而对方变成那一头白发的样子,她总隐隐觉得,此事定然还是她引起的。
而一番叙旧后,眼瞧着外面明月高悬,萧瑾萱心里还惦念着取回无忧簪的事情。
因此就见她在和众人一起其乐融融吃过晚膳后,接着就站起身温婉一笑的说道:
“明日瑾萱还要有劳大家陪着我一同前往余兴关,我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路途遥远,王兄还有师傅,清虚前辈就早些休息,好养精蓄锐。至于我还有些没处理完的事情要前往西宫一趟,不过我会带上紫英的,所以大家无需担心。”
眼瞧着紫英这会已经站到了萧瑾萱的身后,对于这个服食了阎罗泪,功力极高的女杀手,
有她相护,在场诸人还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而福身离开的萧瑾萱,并未用上多久的时间,就轻车熟路的再次走进了西宫。
眼瞧着这里,依旧如往日般宫人稀少,还是那么的清幽。
萧瑾萱看着这里的一草一木,其实住了这么久,又哪里真的会半点感情也没有。
尤其是有关念无忧的那段记忆,这里留下太多她的欢声笑语。
那种在皇甫澈的包容下,无忧无虑,也没有仇恨的日子,是萧瑾萱两世为人都从未体会过的感觉。
走在西宫熟悉的青砖路面上,其实萧瑾萱这会心里不禁也在想。
若是她什么都忘记了,没有仇恨,所有的压力和执着都卸下了,那样的人生对于她来讲,是不是会活的更轻松一些。
其实萧瑾萱无论将自己撑的多么坚强,性格又如何的坚韧,其实说到底她只是个在普通不过的女子。
她也向往在父母疼爱中长大,每日待字闺中,绣着荷包,偶尔弹琴作画。
到了年纪在许配个如意良君,从此夫唱妇随,生两个承欢膝下的孩子,就这么幸福而平凡的过完一生,其实她的愿望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的简单。
而她在以念无忧的人格,去活着的时候,这些平凡但却叫她向往的生活,却都摆在了她的面前,只要她愿意就可以这么平静的生活下去。
可是萧瑾萱扪心自问,若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仍旧会毫不犹豫的拾起所有鲜血淋漓的记忆。
因为过往的种种不堪回首,甚至叫她噩梦不断的记忆里,却还有周显御这缕阳光夹杂其中。
为了这缕阳光的温暖,萧瑾萱宁愿将自己重新置于万张沟壑之间。
纵使拾起记忆的代价,是有一****要为此摔得粉身碎骨,她也无怨无悔。
思绪万千之际,萧瑾萱忽然被身旁的紫英推了一把。
等到她诧异的抬头去瞧时,这才发现竟然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皇甫澈的寝殿外面。
通禀过后,很快就见得羽洛亲自推开殿门,并将她给迎了进去。
而萧瑾萱也示意紫英将拎着的小锦盒递给她,然后交给了羽洛,并嘱咐的说道:
“这里面是帮澈太子清除脸上毒素的丹药。膏状的是外敷,丹丸是用来内服的。每日早中晚各用药一次,半个月后自然会毒素尽消,只不过……”
说话间萧瑾萱也走进了寝殿内,眼瞧着皇甫澈竟然就坐在窗边,她不禁眉头一皱,要说的话当即就顿住了。
而听见萧瑾萱的声音,向来视她如珍如宝的皇甫澈,这回并未转身,甚至都没扭头看她一眼。
只是声音带着孤寂的轻笑一下,然后就接着萧瑾萱未讲出口的话,平静无波的说道:
“瑾萱看见我醒着,你为何就不说话了。你是觉得我可怜对不对,其实未说完的话,应该是只不过毒能解,但我这身子却再次废了,还有半张脸包括左眼在内,都没有恢复的机会了对不对。”
萧瑾萱虽然心机深沉,但她向来不屑于谎话连篇,更是个有什么往往就说什么的性格。
甚至连害人时都干净利索,坦坦荡荡。
因此既然皇甫澈问了,萧瑾萱哪怕心里的确有几分不忍,但仍旧是上前几步,点点头说道:
“不错,家师毒医双修世间没有能与之匹敌之人,他老人家的毒自然不是鹤顶红,丹毒之流能比拟的。澈太子你能侥幸不死以属命大,但这身子还有毁掉的容貌,纵使服下解药也为时已晚了。”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皇甫澈最先做出的反应,不是激动的难以接受,也不是怨恨丁老头下手太狠。
就见得皇甫澈反倒是因为萧瑾萱的靠近,而慌张的赶紧用手挡住了毁容的左脸,然后语气焦急的说道:
“瑾萱你要说话站远些就好,我只是脸和眼睛被伤到,耳朵还是听得清楚的。我不想叫你在多看一眼,我毁容的丑陋样子。我还是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我皇甫澈仍旧是那个与你初见时的模样。”
皇甫澈这突然表现出来的自卑和紧张,都叫萧瑾萱颇为不忍的皱起了眉头,并且依言向后退去,将彼此的距离拉开了。
其实萧瑾萱直到现在,她也并不恨皇甫澈,毕竟她也是个对感情异常执着的人。
虽然皇甫澈在感情里的手段有些自私和极端,但对方由始至终的出发点,都没有一丝一毫要伤害到她的意思。
所以萧瑾萱反倒有些可怜对方,觉得这个男人若非将情错付在她身上。
而是等到那个该爱的女子出现时,在情陷爱河,那她相信皇甫澈不会落得今日的下场,对方该有一个平静温暖的人生。
将这种有些感慨无奈的情绪收敛起来,萧瑾萱并未忘记她此次前来的缘由。
“澈太子,昔日你将无忧簪从我发髻间拿走,并且将珍贵无比的玉莲簪留在了我这。今日我萧瑾萱就是来完璧归赵的,同时也请太子殿下将我的簪子拿出来,叫我明日可以带着它一并离开。”
一听说萧瑾萱是来拿无忧簪的,并且还要把玉莲簪还给他。
皇甫澈一直视玉莲簪是送与萧瑾萱的感情寄托,如今对方竟然人要走不说,簪子都不要了,当即他就激动的转身站了起来。
可一想到他那狰狞的面容,皇甫澈又慌忙的用衣袖去挡,可嘴里仍旧不甘心的说道:
“为什么一定对无忧簪念念不忘呢,瑾萱你已经要离我而去了,难道就不能将我送你的东西带在身边吗。如此你看见玉莲发簪的时候,至少还能想起我这个人。我已经将你还给了显御,难道这么点卑微的请求你也不能答应我吗。既然簪子已经送出,我皇甫澈断然不会在收回的。而且无忧簪我也不会给你,我已经被周显御比下去。我不想玉莲簪在被取代。”
原本是打算好言好语,将无忧簪取走了事,过往种种都不在追究谁对谁错的萧瑾萱。
眼瞧着皇甫澈的这个态度,她眼底的最后一丝怜悯也消失不见了。
若说萧瑾萱什么事情她都能忍,可唯独涉及到周显御的事情,那就是她的逆鳞,绝对不容许任何人去碰触分毫。
那无忧簪是周显御送与萧瑾萱的定情之物,她甚至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都重要,在如何艰难的环境,这簪子都被她小心的珍视着。
就连坠入西子崖的那一瞬间,萧瑾萱都将这柄簪子紧握在手中,死死不肯放开一下。
而如今皇甫澈竟然敢说出,不将此簪还给她的话。
当即萧瑾萱就怒极反笑,并且从衣袖里,将早就从发髻间取下,不在佩戴的玉莲簪给拿了出来。
“在我萧瑾萱的眼中,任何人都无法和显御相比,任何东西也都取代不了无忧簪的分量。既然澈太子觉得玉莲簪能取而代之,那我便毁了此簪,将你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彻底斩断。”
萧瑾萱本就是个敢说更敢做的人,因此她就在皇甫澈的注视下,当即就将手里珍贵无比,精美绝伦的玉莲簪,向着茶几边缘砸去。
一声玉器碎裂的清脆响声传来,也将萧瑾萱与皇甫澈那本就不该有的纠葛,就如同这簪子一样,彻底的断裂成了两段。
而萧瑾萱在做完这一切后,当即就神情冰冷的望向了皇甫澈,言语中不带分丝毫感情的说道:
“将无忧簪还给我,如今你的玉莲簪在没机会取而代之了。你心里那些执念也该放下了,皇甫澈好好的活下去,别在做这些叫人厌烦的事情了。你不是显御,这辈子也不可能超越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你这个人如此,簪子亦是如此。”
第679章:清虚的请求
手中轻抚着无忧发簪,萧瑾萱坐在马车内。
想到再有七八日的路程,就能赶到余兴关与周显御久别重逢。
忽然间她觉得这一月多的日夜兼程,疲乏的身子似乎都不在那么酸疼了。
这无忧簪在萧瑾萱离开梁宫的前一晚,最终皇甫澈还是将簪子物归原主还给了她。
只不过对方在将无忧簪送到她手上时,也将断成两半的玉莲花簪,缀有莲花的半截簪头也放到了萧瑾萱的手里。
而且皇甫澈也说了,这是他留给念无忧的,叫萧瑾萱代为收下。
若偶尔想起大梁这段无忧无虑的记忆,就拿出这断簪瞧瞧,他也便心满意足了。
玉簪被毁毁,是因为皇甫澈那番欲取代周显御的话,将萧瑾萱激怒后的结果。
而如今对方既然归还无忧簪,这递来的断簪萧瑾萱便也收下了,毕竟临分别前,皇甫澈这卑微到近乎祈求的心愿,她还是愿意成全对方的。
思绪想到那一夜神情感伤的皇甫澈,坐在马车的萧瑾萱,不禁无奈的叹了口气。
接着她再将无忧簪挽回发髻后,就从随身的锦袋里,将玉莲断簪取了出来,并在莹润的玉莲上抚摸了两下。
而同坐在马车内,一直盘膝闭目养神的清虚真人。
这会他虽然仍旧没有睁开眼,但却像能洞察一切般的开口说道:
“瑾萱若是你现在后悔,其实还来得及。皇甫澈对你用情至深其实不输于我的徒儿周显御。只不过他与你相遇的时机不对,但纵使晚上稍许,你二人间良缘却未必需要斩断。既然你难以割舍的将玉莲断簪带在身边,为何不留在梁国,享受一世尊荣呢。”
清虚真人向来话不多,但萧瑾萱知道对方但凡开口,讲出的话必然语带玄机。
因此闻听得清虚真人,这似乎有意撮合她与皇甫澈的话,当即萧瑾萱就不解的皱眉说道:
“清虚前辈您何出此言,我会将玉莲断簪带在身边,并非是因为心中有情,只不过是因为澈太子那晚说的很清楚,这物件是他留给念无忧的东西。虽然我与念无忧本就是同一个人,但失忆前后的性格思维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格。如今我回来了,那个天真浪漫的念无忧的确是被我亲手扼杀掉了。因此于情于理这承载着她那段记忆的玉莲断簪,我自然要代为收下,并且好好珍藏起来。”
听完萧瑾萱的解释,清虚真人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充满慈爱的轻笑一下后,他却摇了摇头说道:
“痴儿啊痴儿,你和显御为何就这般剪不断理还乱。其实真正最为适合你的人就是皇甫澈。瑾萱你可知强行和我那徒弟在一起的结果,就是最终他必然要因你而死。若是知道结局注定如此,贫道很想一问,你究竟会如何选择。”
清虚真人这话,听得萧瑾萱心里一紧,脸色更是瞬间就苍白一片,嘴唇都微微抑制不住的轻颤着。
因为没有任何人能理解,周显御在她的心里有多么的重要。
可如今清虚真人竟然说出,对方会注定因她而死的言语,这句话的分量实在太重了,压得萧瑾萱瞬间就觉得有些透不过气来。
而同样因为上了年纪,如今并不愿多骑马颠簸的丁老头。
还没待萧瑾萱回答清虚真人的询问,他就先行听不下去了。
并且气喘呼呼的一指多年挚友的清虚,满脸愤愤不平的说道:
“你这老神棍是吃饱了撑得吧,眼看着这俩孩子可算苦尽甘来,终于能在一起了。弄走了一个皇甫澈,你又跳出来添什么乱。信不信老夫也一把毒,将你这牛鼻子老道的嘴给毒哑。少说些有得没得给我徒儿添堵,否则老夫和你没完。”
丁老头大怒的样子,清虚看了却只是摇头苦笑,接着他的神情间也尽显无奈之色,并且开口说道:
“丁老鬼,瑾萱是你的徒弟,又是个性子叫人佩服的好姑娘。我二人的徒弟若能结为连理,贫道只会撮合哪里会搅局。只是你难道忘了那****指给你看的星象,瑾萱是凤星,而显御却是蛟星。蛟在神似龙,有终究没有帝王之气,除了被凤星所累所压,直至蛟星陨落为止,此乃天意,而非贫道有意刁难。”
其实丁老头知道,清虚真人对萧瑾萱的确没有恶意,甚至说还颇为照顾。
就打上次前往苗疆前,清虚真人将随身的八卦石都送与萧瑾萱了。
丁老头和对方是几十年老友,自然清楚那可是清虚真人的师傅留给对方为数不多的好宝贝。
因此从愤怒里冷静下来的丁老头,想到那日清虚指给他看的星象命格。
当即他也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因此不免忧心忡忡的问道:
“老神棍,你终年隐居终南山修炼不出,难道凭你也没法子想出两全之策吗。这俩孩子的不易你也该瞧在眼中,显御那小子为了瑾萱都能发兵攻打梁国。你觉得就算知道会身死,你那徒弟就能放手吗。”
听完丁老头这话,清虚真人想都没想,便很肯定的说道:
“就是因为我这个做师傅的,太了解显御的脾气秉性。所以有些话我不和他讲,是因为心里清楚,说了也是徒劳无功。因此我才请求瑾萱,希望你为了显御能够放手。不要在互相拖累下去了,这次你坠江未死,是暗中有神鬼相护,至于是与不是你这孩子心里最清楚。但并非每一次都会有这种好运,不要等到彻底失去时,你在后悔就来不及了。”
这会已经从震惊里恢复过来的萧瑾萱,她甚至被打击的浑身都有些无力。
若非紫英稳稳的扶住她,萧瑾萱觉得马车若是在颠簸的厉害些,她都要无力的坐不住了。
而清虚真人的话,萧瑾萱还是相信对方没有骗她的。
毕竟和周显御从相识那日起,萧瑾萱如今回想起来,的确是充满荆棘,他们二人总是朝不保夕,几度险些丧命。
尤其是一想到,在梁宫时看见的周显御,那发白如雪的样子。
萧瑾萱其实知道对方的这种变化,和血煞入体的发作,恐怕也都是因她引起的。
如今在一结合清虚真人的话,萧瑾萱才猛然发现,周显御的一切不幸,的确和她息息相关,甚至每一件她都脱不开关系。
想到若和对方执意在一起,最终的结果就是把周显御彻底害死。
萧瑾萱想起了重生时,那个弃情绝爱的誓言,她不怕死,但她却怕周显御出事。
因此就见萧瑾萱缓缓抬头看向了清虚真人,她并不恨对方适才那番棒打鸳鸯,劝她离开周显御的话。
毕竟她知道,清虚真人只是将实情尽数讲出来,一个说出实话的人,又何错之有呢。
而深吸一口气后,萧瑾萱将不安的情绪暂且压下去,可声音却还是难掩一丝轻颤的说道:
“清虚前辈,我知道您能掐会算,说出的话必然有根有据。瑾萱只想问您一句,若是我真的离开显御,将彼此的情分尽数斩断。他就能平安无碍的度过这一生,在不会多灾多难了吗。而且他如今血煞侵体,我其实是想在对方最难的时候,陪伴在侧与他一起度过难关。因此我可不可就算离开,也不要这么急,等到对方熬过血煞这一关,我在彻底从显御的身边消失可以吗。”
以前萧瑾萱和周显御都觉得,只要他们不放开彼此的手,那前方再大的艰难险阻,也绝对可以跨越过去。
但如今经历了坠崖失忆后,萧瑾萱才明白天意难违四个字,的的确确不是人力能改变左右的。
她可以用生命去陪伴周显御,哪怕因对方而死,她都在所不惜。
可是她不能叫周显御有危险,若是她的相伴带给对方的只有苦难和危险,那萧瑾萱可以选择遥遥相守,将那份思念与苦涩尽数咽下。
而闻听得萧瑾萱,时至今日心里惦念的还全部都是周显御的病情。
纵使清虚真人已经看破红尘,但还是被对方所触动的感慨叹息,紧接着就见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红木盒子。
“瑾萱,其实血煞之气若想彻底从新压制,显御的情绪就不能大起大落、只有心冷如冰,犹如死人般无欲无求,彻底再无丝毫眷恋和不舍时,我这徒儿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彻底一举压制住血煞之气。而我这手里便是苗疆两种圣药中的另一个,名为铁石心的丹丸。”
说到这里,清虚真人将木盒打开,接着一枚荔枝大小,漆黑如墨的丹丸就赫然出现在盒子里。
而清虚真人则一指这丹丸,望着萧瑾萱的眼神中虽然闪过不忍,但他终究还是继续说道:
“苗疆圣女不能妄动感情,否则她就会被视为不够纯洁,将彻底失去与神灵沟通的权利。因此苗疆的圣女,不但会服用定魂丹来平心静气。其实在成为圣女的那一刻,她们还要吃下这种名为铁石心的丹丸。顾名思义吃了此丹,人就会变得铁石心肠,不但神情五官除了漠然一片,内心也永远如霜雪般冰封起来,对人对物也都失去所有的感情。不会再有执念,更不会在动情,而这药就是帮助显御,彻底压制血煞之气,永世不在发作的唯一办法。”
第680章:誓言应验
当清虚真人,将铁石心这种丹药的功效和后果都说得清楚明白后。
车厢内不禁陷入了片刻的沉默,而最终还是丁老头在哼笑一声后,最先开口说道:
“老神棍,难怪当初我将定魂丹夺到手后,你还是冒着被包围的危险,偏偏要往苗疆圣殿内继续闯,原来你也是为了自己徒弟身上的伤,对铁石心丹势在必得。”
听完丁老头这话,清虚真人坦然的点点头。
“我这一生就只有显御这么个弟子,在贫道心里为了这徒弟,没有什么是不可以去冒险的。所以瑾萱也请你体谅我这个做师傅的心,纵使拆散你们看似残忍,可贫道句句所言的确是为了你们好,还希望你要慎重考虑。”
什么凤星蛟星,这些萧瑾萱不懂她也根本不想去明白。
她只是单纯的想和周显御相守终生,可为何前路就这般坎坷。
每每都是眼看着即将苦尽甘来,却总是可望而不可得,就如同镜花水月般,仿佛老天真的就注定要他们有缘无分一样。
其实能重活一世,萧瑾萱知道这种玄妙奇遇,恐怕古往今来,就是身为帝王者也没有这个机缘。
为此付出极大的代价,这些萧瑾萱心里都预料到了。
可她宁愿减寿十年,也不想再被弃情绝爱这个枷锁紧紧的束缚住了。
但同时她也知道,老天垂帘叫她得以重生已属侥幸,又哪里会给她讨价还价的机会。
可是面对清虚真人的请求,萧瑾萱实在无法点头答应,因为叫她将周显御从内心割舍掉,这和剜她的心根本毫无区别。
因此就见萧瑾萱在强忍眼泪落下之前将马车叫停,接着嘴边强挤出一丝笑意的僵硬说道:
“清虚前辈的话,瑾萱记下了,也答应你会好好慎重考虑的。但是显御与我之间,并非简单几句话说断就能断的。我要下车透透气,就先失陪了。”
望着萧瑾萱强撑镇定走出车厢的样子,车厢内的丁老头这心里就难受的厉害。
当即他不禁拍了清虚真人肩膀一下,然后就不满的嘟囔道:
“你说说,好好的一对璧人,怎么就这么多灾多难呢。老神棍你也是,如此绝情的话你也说得出口。那铁石心一旦服用,动情则死。当年我就因此害的她惨死,若非是我,她就会好好作着圣女,如今若是活着可能都成为苗疆的长老了。你这丹药若真给显御那小子服下,当真是斩断了他与瑾萱间的情分啊。”
丁老头也是性情中人,他不过是感慨下,毕竟从萧瑾萱前段时间的描述,丁一针就知道周显御的血煞侵体已经病发过不下三次了。
如今血煞之气已经侵心,丁老头除了缓解周显御病发时的痛苦,的确也没有更有效的药去医治对方。
因此他心里也清楚,周显御若不断情,就只能一死。
而谁知道丁老头那边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就见得被他拍了一下肩膀的清虚真人,这会没有回答一句,反倒是一口鲜血直接喷在了车厢内。
眼见这一幕,丁老头吓得不轻,赶紧就要为对方把脉。
而清虚真人却虚弱的笑了笑,将丁老头的手推开后,坦然平静的说道:
“别废力气了,我这是泄露天机太多,老天爷容不下老道我喽。丁老头此次为了显御和瑾萱之事,我插手已经太多,等到我看着显御服用下铁石心丹后,就要回终南山了。并且一生在不会踏入尘世一步,终生不在占卜测挂,以此来恕身上的罪过。你也不必来找我,贫道也不会再见你。此次一别你我几十年的交情尽散,丁老鬼最后送你一句话,你收了个好徒弟,后福必将享之不尽。”
到底是年轻时就一起闯荡江湖的至交好友,闻听得清虚这诀别的话,丁老头的眼圈都红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个老神棍说话还这么玄乎。外面的允炎小子,赶紧找地方落脚,我要帮牛鼻子疗伤。”
本就因为萧瑾萱要下车透气,而停下的行进队伍,闻听得丁老头这话,最终干脆就原地安营扎寨了。
而就站在马车窗边,原本是想安稳下心神的萧瑾萱,却无意间将清虚真人那与丁老头的谈话,一字不落的听进了耳中。
而这会的她,已经神情挣扎的闭上眼,若说刚刚她还下不去决心,从周显御身边离开。
可如今耳闻清虚真人,竟然冒着泄露天机,终生将自己近乎困居在终南山为代价,也要相救周显御的这份决心和爱护之情。
萧瑾萱忽然觉得,她似乎好自私,为了儿女私情,纵使明知周显御和她在一起,会丢掉性命,可她竟然还不放开对方。
哪怕她这么做时,是以相爱为由,但她不禁扪心自问,难道相守最终剩下的只有伤害时,是不是放手才是最好的选择。
而这个决定不好下,萧瑾萱内心更是两种不同的声音,将她折磨的疲惫不堪。
就静静的坐在溪边的光滑大石头上,她从下午蜷膝待到了月上柳梢头,中间甚至连姿势都没换一下。
而等到夜色彻底落下,四周有些泛起凉意的时候,萧瑾萱忽然觉得肩上一暖,扭头看去才发现是一件披风落在了她的身上。
紧接着穿着高筒牛皮靴的萧允焱,站在河边将小石子边往河里踢去,边轻笑的说道:
“瑾萱你这是怎么了,紫英叫你吃饭也不过去,整个下午就看你在这坐着。莫非这河里还有什么奇景不成,竟然如此吸引你。心里若有什么事情不妨和我说说,别忘了你我可是有血缘的表情兄妹,王兄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
萧瑾萱这会六神无主,她虽然向来凡事都习惯压在心里,默默的承受。
但或许是萧允焱那句血缘兄妹的话打动了她,叫萧瑾萱觉得心里一暖下,到真的开口讲道:
“王兄我问你,假如你喜欢上一个女子,可和对方在一起后,只会叫心爱之人受尽苦难,甚至被你所累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而唯一叫对方能安然活着的方法,就是你从对方身边离开。那瑾萱想知道,王兄你会如何做呢。”
闻听这话,萧允焱努了努嘴,接着没有思考多久,很快就回答道:
“困难险阻只要能克服,那为何要分开呢。而且我相信自己,绝对能将挚爱的女子保护好。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我又怎配去喜欢对方。所以瑾萱有的时候,困难面前该交给男人去处理的事情,你一个女儿家犯不着去死扛着。你刚刚的比喻是在说自己和周显御吧,虽然王兄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御亲王不是个没担当的人,他更无须你去保护的。”
萧允焱既然能被属意为北戎下一任国君继承人,那他外表在如何豪爽,其实内心是极为缜密的。
而眼瞧着对方什么都猜到了,萧瑾萱也不在打哑谜,而是苦笑一声说道:
“王兄你可知血煞之气这种病症,显御如今煞气侵心,有种丹药服下就可救他。但从此他就不能动情,否则必然一死。明知他不服药,虽然能与我相守一年半载,可难道最终我要亲眼看着他死在我面前不成。可是要我离开显御,王兄我真的做不到,你说如今我究竟该怎么做才行。”
终于知道萧瑾萱是为何如此痛苦后,萧允焱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棘手。
但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萧瑾萱纵使面对敌人时如何冷静果决,但这会她的心乱了,所以才难分轻重缓急。
因此就见萧允焱安抚的拍着她的肩膀,然后尽量语气轻和的说道:
“瑾萱我知道你和显御感情深厚,但如今咱们得先保住对方的性命。而且你想想,当初你失忆时,也被认为无解之症,可丁老不还是寻来了良药将你救好了。所以叫显御服下就不能动情的药,或许眼下看来没有破解之法,但事在人为,咱们未必就不能在寻到相克之物,将它这个弊端给去了。所以妹子你别在犹豫了,既然周显御病的严重,这药自然要赶紧给对方服用才是上策啊。”
萧允焱这番话,真可谓一语点醒梦中人,萧瑾萱终于算是将整件事的顺序给捋顺清楚了。
而这会也注意到内心大乱,已经严重影响她思考的萧瑾萱,当即在深吸数口气,总算冷静下来后,马上说道:
“王兄所言不错,我必须先保住显御的性命,如此以后才有相守的希望。而这丹丸服用就不能动情,那首先我就得让显御断情才行。只有他对我的感情被斩断了,对方心死之下才会甘心服药,并且将心冰封起来,从而达到弃情绝爱,煞气难侵的效果。”
当弃情绝爱四个字,从嘴里说出来的瞬间,萧瑾萱的心就是狠狠的一抽。
因为她知道,那个重生时立下的誓言终究生效了,只是弃情绝爱没有落到她的身上,却应验在了周显御的病情上。
想到城隍帝君当时的提醒,并告诫她会伤到最爱之人的话,萧瑾萱这会才算彻底明白,对方所预示的,恐怕就是眼下的这一劫难。
当即萧瑾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更是迸发出坚毅的神情,并且在心里默默的发誓,无论如何她都绝对不会叫周显御出事的。
既然周显御的不幸是她带来的,那就由她来守护对方,纵使今生都无缘相伴,她也要将挚爱的性命保全下来。
第681章:判若两人
六日之后,余兴关外,正在大军营帐内低头看着朝廷一连八百里加急,送来的第六道圣旨,周显御的嘴角却只露出讥讽的笑意。
如今他集结新月城边塞兵力,私自进攻大梁的举动,已经叫身在朝堂的陈后大为愤怒。
先是下旨贬斥,眼瞧着周显御无动于衷,唯恐兵变下,又颁旨好言安抚。
而面对周显御软硬不吃,也不退兵的举动。
大周朝堂那边,陈后又以文帝周显辰的口吻在下旨意,要将对方劝回京师,并讲明无论缘由既往不咎,只要退兵就行。
周显御眼瞧着这第六道圣旨上,的确是皇弟周显辰的笔迹,但那语气,明显是在陈后授意下而写的。
其实周显御真想不明白,陈后这位过去对他关爱有加的养母,为何就觉得他这个养子,必然会难以安分,对皇位存在窥探之心。
殊不知他若想拥兵自立,周显御早就造反了,何苦还等到现在。
而如今他大军压境围在余兴关外,不见萧瑾萱平安归来,别说六道圣旨,就是陈后亲临也休想叫他收兵。
想起了萧瑾萱,周显御不禁将腰间的荷包解下,然后拿在手里递到了眼前,双眼中闪过柔情的说道:
“瑾萱算时间你应该这几日就能到了吧,为了你我现在连兵权都擅自调动了。如今大周朝容不下你,恐怕也难以容得下我周显御了。等你一到我便卸下王爵,带着你远离这里。这是你我一直以来的心愿,我终于能为你做到了。从此周游列国,咱们在也不分开了。”
擅动兵权就是死罪,大周朝堂忌惮周显御的战功赫赫,这才哄骗说既往不咎。
这种软刀子的假话周显御怎会看不破,只不过他这次既然敢调兵,其实就没打算在回大周。
毕竟江山在他眼中,从来都抵不过一个萧瑾萱。
谁当权夺位,在周显御亲自体会过一次,失去挚爱的痛苦后,这些在他眼里都不在重要了。
他只想守着萧瑾萱,两人相守的过完余生,那些尔虞我诈的日子,他在不想卷入一刻,也早就厌倦了。
想起萧瑾萱,动情之下周显御的心跳速度不禁快了稍许。
而又临近九月初一血煞发作的他,当即脸色一白,心脏处传来的剧烈胀痛感,险些没叫他痛哼出声。
就在周显御赶紧调转内力,强行将蠢蠢欲动的血煞之气在次压下去,并且将情绪尽可能平复无波下来时。
当初从甘肃和周显御分别,后来没寻得紫竹米独自领着团子赶回京师。
如今又追寻周显御也来到余兴关的牛京,就掀开帐篷帘子,满脸激动的走了进来。
“王爷,来了来了,大梁禁军亲自护送郡主的马车已经到了。您要不要现在就过去,郡主若能看见您,指不定多高兴呢。”
牛京对周显御忠心耿耿,纵使知道私自攻打余兴关,他们这些将领也必然事后要被问罪。
但他领着团子一路从京师赶到后,知道周显御的想法时,却还是义无反顾打头阵,悍不畏死的攻向了大梁。
而这会身体内血煞之气还没稳定的周显御,虽然如今最应该调息静气,但闻听得萧瑾萱来了,他哪里还顾得上自己。
迅速起身后,就和牛京一起向帐外走去。
而就在军营正门处,周显御还未彻底走上前,大梁三百禁军的身影就赫然出现在眼前。
为防对方在有异动,周显御也命牛京调集五百士兵跟在他身后,这才浩浩荡荡的迎了上去。
而等到了近前,周显御不禁微微一愣,因为最先从马车上下来的人,他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的师傅清虚真人,以及师叔丁一针。
对于师傅向来礼数恭敬的周显御,当即赶紧迎上前去,在单膝跪地向久未见面的老恩师叩拜见礼后,他不禁也疑惑的问道:
“师傅,丁师叔,您二位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瑾萱的事情,连你们也被惊动了。是显御不好,劳你们二老费心了。不过瑾萱如今失去记忆,丁师叔既然来了,务必要帮我医治好萱儿,师侄在这里先行谢过了。”
眼瞧着一向不羁的周显御,说完这话竟然又要在跪,丁老头赶紧一把扶住他。
接着他脸上闪过不忍,可在清虚隐晦的向他点点头后,丁老头一咬牙便开口说道:
“御小子你快起来,我和你师傅会来的确是因为瑾萱的事情。你师傅能掐会算,正巧数月前这老神棍耐不住闭关寂寞,前来寻我饮酒。结果就占卜到瑾萱有难,你也深陷困局的卦象。所以我们两个老东西就过来了,可是仍旧晚了一步,瑾萱还是葬身西子江下了。如今你险些被北戎妖女给骗了,还好这次赶上了,你所谓要救的那个萧瑾萱,根本就是个假的。”
丁老头这没头没尾的话,叫周显御听得实在有些不太明白,但一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将他笼罩住了。
“师叔你这话是何意,瑾萱并没死,她被皇甫澈救了,只是毁容变了个样子。她是失去记忆才性格大变的,并非是假的,我与萱儿相识多年,不可能会认错的。丁师叔你一定误会了,瑾萱在哪我亲自证明给你看,她就是你的徒弟。”
望着周显御那极力解释,和焦急不已的神情,丁老头虽然答应了萧瑾萱会按对方所讲的,把谎话当成真事的说出来。
但这会他的喉咙就像被卡住了使得,实在无法在将事先排练无数遍的说辞,完整的复述一遍。
因为他觉得周显御如今的样子,委实太叫人心里不忍了,而萧瑾萱为此所做出的牺牲,也叫丁老头险些要控制不住的把真相说出来。
而一旁的清虚真人,知道丁老头这是要坏事,当即他隐晦的将对方拉到身后,迈步上前代替对方继续说道:
“徒儿你糊涂,那所谓的念无忧,也就是你嘴里的萧瑾萱,丁老鬼早就给她号过脉,对方根本就没失忆。而且你丁师叔只要把过脉的人,容貌纵使面目全非,他也能认出对方。但这个念无忧她的的确确不是你认识的萧瑾萱,不要在被对方继续迷惑下去了。你所喜欢的那个女子,为师卜卦过早就香消玉殒,不在这个人世上了。”
这话若是旁人说了,周显御自然不信,可是清虚真人是他这世上,最为敬重的师傅。
而且对方的卦术之高,的确能断生死,周显御想不出对方有骗他的理由,一时间备受打击之下,他的视线就落在了马车旁的萧允焱身上。
“我在离开大梁前,曾与瑾萱相谈过一晚,她说你在梁国认她做了妹妹。所以对方究竟是谁,萧允焱你心里恐怕最清楚。她就是瑾萱对不对,若对方是假的,你们如此欺骗我又为了什么。而且被我师傅识破后,何苦在前来余兴关,这些根本就说不通。”
早在萧瑾萱下定决心,要斩断周显御和她之间的情分,叫对方甘心服下铁石心丹后。
包括萧允焱在内,甚至是紫英,萧瑾萱都已经给每个人安排好了要说的话。
因此这会萧允焱神情未变,却按照与萧瑾萱的约定,脸上闪过一丝讥笑的说道:
“周显御你们大周与我北戎水火不容,彼此交战都未停歇过。你当我愿意前来见你不成,只不过是你那师傅和师叔,给长德喂服下毒丸,务必叫我们将真相亲口告诉你,才会给解药。亏得你还被叫做战王,区区美人计竟然时至今日还没识破,我萧允焱都替你觉得汗颜了。”
先是清虚真人和丁老头,苦口婆心劝他别在被骗,接着又是萧允焱,坦然承认这一切不过是个迷惑他的计策。
身体里血煞之气受到刺激,不停翻涌的周显御。
双眼泛红间,仍旧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并喃喃自语的不住说道:
“怎么会呢,明明那种感觉和神韵就是瑾萱。长德又是谁,我的萱儿已经死了?这不可能,你们是在和我开玩笑对不对。瑾萱呢,你们把人藏哪里了,赶紧把她交出来。”
周显御这脆弱的一面,是在场众人都没有见过的,而就在大家因为心中不忍,都快要装不下去的时候。
忽然间就听得马车内,传来萧瑾萱冷笑不已的声音。
笑了许久后她才语调轻扬间,带着一丝霸气专横的说道:
“长德指的当然是本公主了,早就听王兄说,御亲王是这世上少有的专一痴情之人。当时他还苦劝我,叫本公主切要小心,因为一旦伪装萧瑾萱的事情败落,御亲王可能会辣手摧花,要了我的性命呢。但如今看来本公主不但学的像,更是成功挑起你们大周与梁国之间的仇恨,将两国结盟之约彻底土崩瓦解,更是叫王爷对我痴情不改呢。要不亲王殿下入赘我北戎如何,我长德可以向你保证,定然叫你所享尊荣不输于大周分毫。”
随着萧瑾萱这讽刺无比的话,伴随着娇笑声说完后,车厢也被彻底推开。
接着萧瑾萱那身穿黑色赤红凤纹宫裙,妆容浓厚庄重,极显天家贵气的面容也赫然出现在周显御的眼前。
她这一身奢华的装束,和有别于以往的清丽妆容,以及张扬跋扈的激进言辞,咋看之下无论神韵还是气度,的确判若两人。
而周显御望着如此模样的萧瑾萱,若说刚刚他心里还有几分觉得清虚真人是弄错了。
但听完对方刚刚那段故意讲出的话,以及现在这身打扮。
纵使周显御在难相信挚爱的失而复得,彻头彻尾就是个美人计,但这会也由不得他不信上几分了。
第682章:弥天大谎
从马车上被紫英扶着,仪态万千缓缓走下来的萧瑾萱。
周显御眼中的备受打击甚至是浓厚的质疑,她都看得清清楚楚,而内心更是伤痕累累,但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
一改往日紫衣加身的素雅喜好,萧瑾萱却按北戎皇室规格,穿上只有皇族才配尊享的黑色锦缎,红丝刺绣点缀的衣料所做成的宫裙。
在北戎以黑色,红两色为尊。
尤其是黑色,就如同大周龙袍的明黄色一样,在民间寻常百姓都是禁用的。
而萧瑾萱向来不喜点缀过多的珠宝首饰,因为经历过一次生死。
这些身外之物对于她来说已经不那么吸引人了,除了无忧簪她也只佩戴些玉石做的素雅首饰。
而如今在看萧瑾萱,不但梳了个高耸的凤鸣髻,张扬霸气尽显外。
上面更是挽入六对赤金凤钗,并且最中间还以夜明珠做成的步摇加以点缀。
配上她如今修成剑锋状的细眉,朱砂泣血般的眼影尾色,还有艳红似火般浓烈的唇妆,。
叫萧瑾萱看起来,充满了一种盛气凌人,妖冶魅人的诱惑力。
就如同一朵盛开的娇艳罂粟般,虽然有着如火般妩媚迷人的外表,却也能在不知不觉间,给人致命的一击,周身都散发着未知的神秘与危险感。
而萧瑾萱之所以抛弃了一切喜欢的习惯,改成如今这种犹如带着面具般示人的样子,关键还是为了将适才众人尽力去圆的谎,彻底将它变得更真实些。
至于周显御,望着萧瑾萱这一身明显北戎皇族之人的打扮,还有对方浓妆艳抹,极具妖娆的面容。
他不禁神情愣愣的上前几步,默默的看了萧瑾萱许久后,他语气才颇为小心翼翼的问道:
“告诉我萱儿,他们说的都是假话对不对。是不是他们和陈后一样,都见不得我们在一起。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阻挠我们,瑾萱你别怕,有我在就不会叫你受到伤害。现在我就带你离开,咱们不管这些纷扰,去过我们一直想要的生活。”
周显御的声音如此的脆弱甚至带着些许的无助,他会问的这般小心,其实就怕萧瑾萱忽然说出否认的话。
这种失而复得,又再次得而复失的打击,纵使他心志坚韧,也的确在难承受得住丝毫的欺骗打击了。
而面对周显御拉起她的手,就神情有些慌乱,仿佛要逃离这里般,带着她就要离开。
萧瑾萱咬着牙强忍住眼泪,其实她真的好想告诉周显御,她是多么的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就这么跟着对方离开。
但是相比起远走高飞,那种潇洒的生活,萧瑾萱更在意的却是周显御能平安的活着。
毕竟比起周显御只能活命一年半载,并且要每月承受非人的折磨比起来。
萧瑾萱宁愿选择放手,然后遥遥的守护着对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挚爱英年早逝。
周显御的生死可谓掌握在萧瑾萱的手里,这个抉择的确不好下,但已经在心里打算好一切的她。
当即就见萧瑾萱不但神情漠然的甩开了周显御的手,更是手掌一转间,就在对方的脸上狠狠的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周显御你要发疯可以,但本公主可没兴趣冒着毒发身亡的危险,和你继续在这耗下去。该说的我都讲完了,其实你是周国人,我是北戎人,你我又都是皇室,注定因为彼此的战火燎天,而不可能在一起。现在就让你师傅把解药给我,本公主也该回到自己的国家了。”
脸上火辣辣的痛楚叫周显御知道,眼前这个自称长德公主的女人适才那一巴掌,的确是没有留情分毫。
而他的瑾萱,根本不可能如此伤他。
一时间望着神情越发桀骜不驯,显得极不耐烦的萧瑾萱,周显御的神情也从焦急慢慢变得冰冷下来。
“长德公主是吗?既然你不是瑾萱,为何会与她如此相像。而且那****病发时,寝殿内险些被我掐死,并且与我……如此那般的人也是你。若你只是为了挑起大周与大梁的不睦,这个牺牲未免也太大了些吧。而且你既然是公主,怎会跑来梁宫,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难道就不怕给你们皇室丢人现眼吗。”
眼瞧着周显御以信了大半,这最后的疑虑只要打消,对方必然恨她欲死。
哪怕这个结果是萧瑾萱想要的,但她的心里这会滴血的疼,可偏偏脸上还要露出风轻云淡的浅笑。
“周显御你一月两次血煞发作,自以为隐瞒的很好。但你别忘了我北戎国力强横,派出无数探子细作,明察暗访,尾随跟踪。将萧瑾萱那些过往事迹,还有最后的死因,以及你发病时的症状调查清楚,这其实一点都不难。”
早在心里推演了无数遍骗住周显御的言辞要如何说,因此这会萧瑾萱纵使撒下弥天大谎。
但的的确确就像在说一件真实发生的事情般,极为的条理情绪,滴水不漏。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知道萧瑾萱就是你的弱点,而血煞之气便是你的致命死穴后。本公主之所以假装失忆,除了接机进西宫养病将皇甫澈迷惑住外。也是为了于你相见之时,可以拿失忆做挡箭牌,这样你与萧瑾萱只有两人知道的事情,我尽数都无需回答,你也没法确认清楚真假了。其实利用你和皇甫澈因我而起争执的这个计策,在得知赶赴梁国参加国宴的人是你御亲王时,就已经悄无声息的筹谋运作了。你还有什么不明白了,本公主看在解毒丹丸的份上,都可以说给你听。”
这会只觉得身体里的血煞之气,似乎都在奔腾咆哮,周显御猩红的双眼,越发充满怨恨的看向萧瑾萱。
“我只问你最后一遍,纵使你不是瑾萱,那日寝殿内与我在一起的女人究竟是不是你。”
那日的欢愉温存,周显御纵使过程记不大清,但那种淋漓舒爽的感觉,却叫他影响深刻。
由其是那种触感,和事后在遇萧瑾萱时,彼此相拥亲吻时熟悉的感觉,都叫周显御哪怕都到这一刻,仍旧觉得对方就是他的萱儿。
而只会萧瑾萱袍袖内的双手,指甲早就因为内心的痛苦,和这种欺瞒的煎熬,而全都抠进掌心内。
纵使指甲都嵌进肉里,点点鲜血渗了出来,可萧瑾萱仍旧没将紧握的手松开。
因为只有这种剧痛,才能叫她保持冷静,将谎言继续说下去。
“御亲王你应该听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句话吧,其实放在你身上也一样适用。对于已死的萧瑾萱,你因为执念太重,所以只要本公主稍加引导,你在意识不清的时候,会认错人这并非不可能的。而本公主当日的确在寝殿内,但与你之间的那些事,自然有婢女替我代劳。只不过当初我才一进寝殿就被你掐住了,也亏得脖颈上留下的指印,让你在后来相遇时,彻底将我当成了萧瑾萱。不过一想到因此竟然被你欺身上前,并且还亲了本公主,我这心里真是像吃了苍蝇般的恶心呢。”
萧瑾萱那故意表露的骄纵样子,配上她这会厌烦的神情,的的确确就是一副刁蛮专横的公主样子。
而将萧瑾萱这番话彻底听完后,眼瞧着她这嫌弃无比的样子,忍了半天反复确认真伪的周显御,终究是仰天发出一声痛苦嘶喊。
因为在萧瑾萱周密严谨的谎言下,周显御找不到丝毫破绽,和不去相信的理由。
而眼瞧着目的达到了,萧瑾萱也实在不忍心在说出一句伤害周显御的话,甚至心痛到不敢去看对方如今情伤入骨的模样。
因此她赶紧转过身走向丁老头,做出一副急于取到解药,然后迫不及待离开的样子,实则不过是掩饰心慌罢了。
可就在她还有十几步就要走到的时候,忽然就觉得右肩被人从身后,死死扣住了。
感觉到肩骨都向要被抓裂一样,萧瑾萱只来得发出一声闷哼,紧接着她整个人就被强行一甩,当即如风中舞动的蝴蝶般,双脚都离开地面的飞了起来。
而等到她的身子被强行扭转过去,周显御刚刚扣住她肩膀的手,这会也直接紧握在她的雪颈上,并将她提到半空之中。
任由萧瑾萱瞬间脸色被憋的通红,神情痛苦的难以呼吸。
可双眼猩红之气尽显的周显御,却没有一丝一毫要松手的意思。
“长德公主,你真的很该死,其实你欺骗本王这都没什么,但你千不该万不该搅扰瑾萱的安宁。你竟然敢装成我的萱儿,凭你这个人尽可夫,玩弄男人感情的下作女人根本就不配去提瑾萱的名字。现在我就要你以死谢罪,到地底下亲自与我的萱儿道歉。”
随着周显御这话说完,他手上的力气也猛然加大,而因为事发突然,所以耽搁了一下后,萧允焱和紫英这才冲上来相救。
但周显御一身武功尽得清虚真传,加上血煞侵体虽然将他折磨的苦不堪言,但功力也随之大增。
因此本就武功极高远在萧允焱之上的周显御,这会纵使以一敌二也不落下风,单手应敌不说,右手仍旧由始至终紧掐着萧瑾萱喉咙不放。
丁老头关心徒弟,急的也想上前帮忙,但却被清虚真人拦住。
毕竟丁老头没有立场不帮周显御,去帮一个北戎的公主。
如此刚刚演的那出戏就得穿帮不可,萧瑾萱为之努力的一切都要化为乌有。
因此清虚死死拦住丁老头,并告诉对方,不到最后万不得已,他们二人绝对不能出手相帮。
而就在萧允焱和紫英两人联手,也奈何不得周显御,更抢不下奄奄一息都不在挣扎的萧瑾萱。
清虚真人已经暗叹可惜,运起内力要亲自出手夺人的时候。
忽然一声震天彻底,并充满焦急的兽吼声就从军营背靠的山林草丛里传来。
随着嘶吼声越来越近,接着众人就眼见一道巨大壮硕的黑影,从林子里跑出来后,向着周显御所在的方向就凶狠的扑了过去。
而这赶来充满兽性狂野的家伙,正是随牛京一起奔赴大梁的团子。
第683章:弃情绝爱
就见得团子虽然身为周显御的战兽,可到了近前他非但没有攻击萧允焱和紫英。
反倒利用庞大的身躯,直接就撞向了周显御。
团子如今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到萧瑾萱膝弯处的小竹熊了,现在的它已然成年。
加上兽类本就天生力气要大过人许多,外加周显御根本没想到团子会攻击他,所以这一撞,叫他连连向后倒退了七八步。
重心不稳之下,周显御自然难以在掐住萧瑾萱的喉咙。
而就在这时,团子竟然像人般后脚撑地直立的站了起来,接着更是前爪一勾,就把萧瑾萱夺了过来。
接着团子将被掐到有些昏厥的萧瑾萱往后背上一放,接着嘴里对着周显御警惕的呜呜直叫,并且一步步向深林里快速退去。
眼见这一幕,不但众人傻眼了,和团子在军营朝夕相处,最为了解对方的周显御,更的双眉紧锁在了一起。
团子刚刚发出的呜呜声,旁人听不懂,但周显御既然要将对方训练成战兽,他如今自然能和团子有一些默契的交流。
而团子的这种叫法,是叫周显御不要靠近,否则它就要进攻的意思。
眼看着团子竟然相帮旁人要对付他,周显御先是诧异不解,转而心里又忽然升起一阵狂喜。
因为在这个世上,能叫团子与他为敌也要守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萧瑾萱。
这动物去识别一个人靠的是气味而非面容,所以望着团子警惕退进山林里的样子。
周显御不禁再次燃起希望,觉得萧瑾萱定然是有苦衷,才不与他相认的,而团子的反应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周显御不禁隐晦的看了清虚真人,丁老头他们数眼,然后开口说道:
“所谓的长德公主就是瑾萱,就算她容貌改变,并且因为不得已的缘由欺瞒我,可团子身为兽类绝不会闻错气味。但无论是何种缘故,师傅你们都不该骗我。现在我就去将瑾萱寻回来,到时希望师傅能给徒儿一个说法。”
先不谈周显御这边,因为渐渐识破真相,而对清虚等人都不在信任,并且焦急的赶紧追进山林里。
单说团子那边,因为眼看周显御亲手要掐死萧瑾萱,这一举动可把它吓坏了。
对于团子来说,萧瑾萱和周显御是它最熟悉信任的人,所以哪一个受伤死去,它都没办法接受。
团子虽然已经成年,但到底是山间野兽,哪怕极具灵性,但它口不能言,自然也不会询问萧瑾萱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它如今唯一在做的事情,就是把萧瑾萱放在背上,然后托着对方四掌着地,飞快的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
至少在团子看来,先把萧瑾萱藏起来,叫周显御找不到对方,那最亲近的两个人,见不到面就可以避免争吵打架了。
而随着团子的奔跑,在颠簸里慢慢缓过气来的萧瑾萱,等到她恢复一些气力后,就轻咳的赶紧说道:
“团子你快停下来,千算万算我竟没想到你会在里。你曾靠敏锐的嗅觉,在烧成一片的荒草地的寒潭下找到过我,从而救了我和文昕的性命。但如今你却害苦我了,显御定然能从你的反应里,再次确定我的身份。如此他定然不会弃情绝爱甘心服药,你快把我放下,我得赶紧想个补救之法才行。”
相比起和周显御军营的摸爬滚打,深厚的情谊,其实在团子心里,它更喜欢粘着萧瑾萱,吃着对方给它做的点心并且最是听话。
因此萧瑾萱才说完话,团子就立刻不在向前奔跑。
等到萧瑾萱从它后背上下来后,团子就一屁股做到地上,并拍了拍它那毛茸茸,厚嘟嘟的肩膀,并亲昵的低唤了两声。
而它那意思萧瑾萱也看的明白,团子这是叫她靠过去坐。
许久没看见团子,萧瑾萱能在这里见到对方,心里自然也是欢喜的很。
因此温婉一笑后,她就果真靠着小团子坐下了。
感觉到从团子身上传来的温暖,萧瑾萱的心莫名也安稳不少,而随后她不禁苦笑一声说道:
“团子你要认真听我说,一会显御必然会追来,然后你就扑向我,将我的手臂抓伤。我知道不该逼着你做这样的事情,但团子你知道吗,显御病了而且很严重。只有我离开他,对方才能活下来,你也不希望他死的对不对,所以一定要配合我好不好。”
竹熊成年以后,本就智慧了得,加上团子自小就和人生活在一起,所以萧瑾萱的话虽然有点复杂,它不可能尽数听懂。
但对方要离开,并叫它故意去抓伤撕咬,如此能救周显御这些核心意思,团子还是听明白了。
听到萧瑾萱提起周显御发病,就见得团子的眼中闪过一丝灵气十足的担忧和恐惧神情。
接着更是直接躺倒在地,嘴里痛苦的呜呜叫着,一双小眼睛使劲往上反着白眼,前爪连抓乱挠,后腿也踢个没完。
在地上翻来覆去表演了半天,团子才一个打滚坐了起来,然后对着萧瑾萱又是呜呜呜的一通比划。
萧瑾萱自然知道,团子刚刚不是发疯,对方是在学周显御发病时的样子。
眼瞧着团子模仿出的情况,明显比她上次看见周显御发病的状态又严重不少,当即这更坚定了萧瑾萱,一定要让周显御服用铁石心丹的决心。
而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努力劝着抵死不愿配合的团子,务必要出手伤她才行的萧瑾萱。
她忽然听见林子里传来数人走路拨开草丛的声音,心知定然是周显御来了,在顾不得去劝团子配合的萧瑾萱。
情急之下她的目光就注视在团子脖颈上,那串当初她取下母竹熊的牙齿,为对方留作纪念做成的小链子上。
常言道急中生智,萧瑾萱本就是个应变能力极强的人,所以眼瞧着团子死活都不对她出手。
当即萧瑾萱心里的狠劲也被逼出来了,一下就将那条串着母竹熊牙齿的链子给扯到了自己手里。
在周显御赶到的前一刻,萧瑾萱一咬牙,就用已经发钝的牙齿,在自己的左手腕部,向着手背方向,便划出一道足有三四寸长的伤口。
当即鲜血很快就流的她整个手背都是,而在萧瑾萱将母竹熊的牙齿,贴身藏好之后。
周显御还有萧允焱等人,也刚好赶到,而所看见的便是眼下这血淋淋的一幕。
虽然团子也明显吓的够呛,并且着急的围着萧瑾萱呜呜呜的直叫。
但这会谁还顾得上团子是不是无辜的,萧瑾萱那手背上明显是兽牙撕裂的伤痕,根本就不是用发簪匕首能伪造出来的。
因此团子就这么无缘无故的成了兽性大发,伤了萧瑾萱的的罪魁祸首。
而眼瞧着这一幕,刚刚还觉得团子相护,说明这个长德公主就是萧瑾萱的周显御,再次被打击的身心受创。
而萧允焱一看萧瑾萱受伤了,他纵使心里忌惮一头成年竹熊可怕的攻击力,但还是没有犹豫的就冲到了这个表妹的身边。
而紫英也一样,一边警惕的看着团子,一边拿出干净的锦帕,就要给萧瑾萱包扎伤口。
虽然硬生生用有些发钝的兽牙,强行把皮肉撕裂开,这种痛苦钻心的难忍。
可萧瑾萱还是一把推开萧允焱和紫英,脚步踉跄的来到周显御身边,并且故意扭曲事实的说道:
“怎么?御亲王是觉得亲手掐死我不够痛快,所以还要用战兽,活活将我事成碎片才解气不成。如今你掐了掐了,本公主伤的也不轻。我答应你师傅讲出实情,然后叫你安心把救命的绝情丹丸服下,你赶紧吃了吧,我也能早些拿到自己的解药。”
眼见得萧瑾萱说完这话,就将一个木盒打开递到眼前,而望着里面漆黑的丹丸,周显御不禁疑惑的看向了清虚真人。
而对医术最为了解的丁老头这会走上前来,并且立刻解释说道:
“显御这是苗疆圣药铁石心丹,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皆有定数,而此药就专门克制你体内的血煞之气。只不过这种药一旦服下,你的记忆武功容貌都不会发生改变。但是你将失去表达喜怒哀乐的情绪,变成一副铁石心肠在不会为情所动,而且动情则死。这也是我们带着北戎妖女前来,务必叫她将真相亲口说给你的缘故。我与你师傅就怕你错将对方认成萧瑾萱,拒绝服用这种弃情绝爱的丹丸,到时白白送掉一条性命。”
将丁老头的话都听完后,周显御哪里会想到,挚爱的女人,尊敬的师傅师叔,还有萧允焱这个惺惺相惜的杀场老对手,会合起伙来隐瞒真相,善意的欺骗他。
所以这会彻底相信萧瑾萱已死,面前的女子就是北戎公主的周显御,当即惨然一笑后,甚至都不在细问,也没有丝毫的犹豫,就直接将丹丸吞服下去了。
“瑾萱已死,我周显御今生本就在不会迎娶任何女人为妻。如今我被迷惑,竟然错将妖女当成萱儿。为了弥补我对瑾萱犯下的错误,弃情绝爱算得了什么,喜怒哀乐都无法表达也没关系。萱儿离去后留下的那封信,既然叫我守住显辰,帮他稳固江山并且除去陈后这些奸佞。那我这余生就按她说的那般去活,就此返回大周,做回我的御亲王,此生有萱儿的牌位相伴足矣。”
第684章:妻妾成群
细碎的咳嗽声,从一辆用木板敦厚,挂着三层御寒棉挂帘子的黑漆马车内传来。
而正在外面,屈尊降贵,亲自赶着马车的萧允焱,当即不禁关切的问道:
“瑾萱你在坚持下,这赶路两个半月,马上就到咱们北戎帝都九霄城了,我已命亲信部下唐奇回宫禀告父皇我回来的消息,并叫他先一步领着御医去我的三皇子府了。等到你这风寒之症痊愈可以面圣了,我便带你去见父皇。这样无论是大梁或者周国人再查,也不怕出现纰漏穿帮了。”
萧允焱话音刚落,就听得马车内萧瑾萱又是一阵轻咳后,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有劳王兄费心了,只是北戎这十一月的冬天委实太过严寒。小妹我自幼生活在大周,虽然冬季也会下雪,但却不会如北戎这般银装素裹,泼水结冰。一时不当心竟然就染上了风寒,不过在我没能将自己的身世查明找回前,的确不适合以萧瑾萱的真实身份出现。而且如今首要的事情,的确是将长德公主,这个为了欺瞒显御而捏造出的身份变为真实存在的,否则一旦被人查到北戎根本没我这么位公主,到时可就糟了。”
或许是一口气说的话太多,萧瑾萱在马车内,又是止不住的一阵咳嗽。
而也坐在车厢内,负责照顾萧瑾萱的紫英,不禁有些焦急的说道:
“主子你就少说两句,别在费神安心的养病吧。我看你这风寒还是其次,情伤反倒更重,整个人天天蔫蔫的,你得振作起来才行啊。那日御亲王服用丹药后扬长而去,等到对方身影彻底消失,你便昏死在了地上。为了不叫那周显御起疑,清虚前辈,丁老前辈也不能在与我们同行,而是留在对方身边。主子这北戎你还有很多棘手的事情要去办,还要把生身母亲夺回来,所以绝不能在病着了。”
闻听得周显御被提起,就见得这会在马车内,手里抱着个暖手炉子,身上穿着厚重白狐大氅,甚至还戴着一顶梅花鹿皮帽的萧瑾萱。
她因为不适应素有雪域国度之称的北戎严寒天气,的确将自己尽可能裹得严严实实了,但即便如此她仍旧觉得冷的厉害。
“紫英这段时间亏得你照顾我了,而且我知道你以前定然没做过服侍人的事情。此次为了我和显御,清虚前辈返回终南山就会闭死关,师傅他帮显御彻底根除血煞之气后,就会相送一并前往终南山。因此这接下来的一两年内,我恐怕都难在见到师傅他老人家了。说起来也是我自己不中用,家师这一走我就病了,身为鬼医的徒弟,我还真是有些汗颜呢。”
萧瑾萱说完这话,就颇为无奈自嘲的轻笑了下。
其实别看她现在谈笑自若,其实在与周显御分到扬鞭之后,她足足在床榻上昏死过去五天都没醒来。
后来还是丁一针偷跑过来,给她又是灌药又是扎针,这才算将心伤欲死的萧瑾萱给救醒。
而如今的萧瑾萱,她并非从断情之痛里恢复了,只不过是将这份苦涩深埋心里罢了。
毕竟萧瑾萱深深的明白,就算她天天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也根本于事无补,什么也改变不了,只会叫自己更加的消极。
而如今她除了心里记挂着周显御,来到北戎即将调查出当年她的身世之谜,对于这一点,萧瑾萱也是极其在意的。
毕竟北戎的长公主殿下,这位生身母亲,萧瑾萱在大周时就无数次幻想过对方的音容相貌。
并且也曾默默的想过,若她当年没发生换婴意外,更没有被带进萧府,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么多的磨难,也可以无忧无虑,在关爱疼护里长大成人。
因此萧瑾萱就以寻回身份这件事情,强行将思念周显御的情绪压制下去,至少明面上她仍旧是那个沉稳从容的模样。
而随着萧瑾萱这一路轻咳不断,但仍旧不忘和萧允焱隔着棉布帘子,计划着下一步如何安排的时候。
你一言我一语间,时间过得也算很快,大约一个时辰后,萧瑾萱就觉得马车停下了,接着萧允焱更是掀开车帘子,将手递了进来。
“瑾萱咱们到了,我扶你下马吧。只是你如今的身份还不能暴露,明珠那丫头在大周与你结怨不浅,所以萧瑾萱这个名字是不能用了,我一会就进宫将你长德公主这个身份确立下来。对外就说你是我父皇认得干女儿,长德便是你今后在北戎的名字。至于父皇那边我会说服他的,咱们口风一定要相同,下了这马车瑾萱你将面对一个截然不同的环境和无数陌生的人,但为兄会帮衬着你的,因此莫要害怕。”
几经生死,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的萧瑾萱,她又怎么会被区区陌生的环境,和前途未知的北戎生活给吓住呢。
所以就见萧瑾萱,虽然因为风寒身体极为虚弱。
但为了当初欺瞒周显御的谎言不被揭破,所以她的确一改素雅妆容,而如那日一样装束极为华贵,所以浓妆之下她的气色看起来到被遮掩的没那么差。
但气色可以用浓妆红唇掩饰,可萧瑾萱这双脚才一站到里面上,却因为实在扛不住严寒和生病的无力感,所以踉跄的险些没有摔倒。
也亏得将马车停靠在府邸门前的萧允焱眼明手快,一把就将萧瑾萱扯回到了身边,接着他就紧张的连声问道:
“瑾……长德,你伤到没有,吃了这么些天药,为何还不见好转。这外面天冷路滑,等进了府邸就暖和了。你还能不能坚持走路,若实再难受我扶着你吧。”
萧允焱说话间,向来性格严谨,并且将警惕变成一种习惯的萧瑾萱,已然开始打量起府邸四周了。
眼见得这会因为萧允焱回来,不但侍卫仆人出来迎接,更有十多位打扮俏丽,容貌动人的年轻女子,都翘首以盼的向他们这边望来。
看着这些女子身着华贵服饰,萧瑾萱不禁莞尔一笑,扭头看向萧允焱说道:
“王兄还是莫要扶我了,这十多名出来相迎的女子,想必定然是您这府中的妻妾吧。兄长到真是艳福不浅,妻妾成群呢。你还是离我远着点吧,我可不想莫名其妙成为这些女人的假想敌,暗中使绊子的对象。”
女人争风吃醋,明争暗斗的手段,萧瑾萱前世今生看得多,经历的更多,所以她可不想来到北戎,还要和这些后宅妇人牵绊在一起。
可是闻听得萧瑾萱这话,萧允焱竟然泛起一阵心虚尴尬的感觉,更是焦急的开口解释道:
“长德你虽是我北戎血脉,但因自幼在周国长大,所以对于母国的习俗传统不了解也是难免的。我北戎人性格豪爽,男女婚嫁更是无需父母之命。姑娘家看重心仪的男子,就可主动示爱,而男子若是经常拒绝会被看成是种无能,没有担当的行为。而且北戎的男人,妻妾越多表示地位越是尊贵。因此为兄在怎么说,也是皇子的身份,同时拥有十几二十名女子作为妻妾,在你眼里可能很难接受,但在北戎的确是在寻常不过是事情了。希望你切不要因此在意,更不可疏远咱们兄妹间的情分。”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又笑了,她自幼在大周长大,三妻四妾也见过不少。
但大周皇族为了彰显德行,歌舞姬纵使在多,但有名分的妃妾六七个就算不少了。
可在萧允焱这到好,竟然有名分的妻妾就十多个,而那些无名无分的歌姬舞女,光是想想萧瑾萱都忍俊不禁的轻笑出声了。
而这一走神,萧瑾萱本就虚弱的身子,走在能没过脚踝的积雪里,一个不稳就向着地面跌跪而去。
正扶着她的萧允焱,这下是真着急了,当即大手一揽,就将对方打横抱在了怀里。
“长德,你这身子骨我真得给你好好补补了。在看着你这么跌累跌去,我的心都快被吓出来了。还是我抱着你赶快进府吧,本就病着呢,在受凉可如何了得。”
其实萧允焱他心里很清楚,这么抱着萧瑾萱,哪怕对方是和他有血缘的表妹,但也委实太过亲密了些。
但是刚刚瞧见萧瑾萱,因为他妻妾成群的事情,而被北戎这种风俗逗乐的模样。
萧允焱这心里就莫名的有些懊恼和烦躁,觉得对方的笑特别刺眼。
甚至有那么瞬间的冲动,他都想将这些围在府门前相迎的妻妾,统统从萧瑾萱的眼前赶走,在不要出现在对方的面前才好呢。
也亏得萧允焱不是莽撞之人,所以这种想法他也只在脑海里蹦出来一下,接着这股赶人的冲动就被他压制下去了。
但这种心态上的变化,还是将萧允焱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从何时起,竟然这般在意萧瑾萱对他的看法。
并且因为对方的一颦一笑,而影响得他也跟着心情起起伏伏。
虽然这个发现叫他有些心慌意乱,但等到萧允焱的思绪,被怀里因为难为情,而挣扎不已的萧瑾萱拉回来后。
他如今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么抱着对方真好,他甚至有种一辈子都不想放手的想法了。
因此就见得,有着北戎人血脉里,那股子霸道强势劲的萧允焱,根本不管十几名妻妾各异的目光,以及萧瑾萱的低声抗议和挣扎。
他仍旧大步流星的抱紧怀里的这个表妹,向着自己的府邸快步迈入,关护珍爱的程度当即就眼热了不少人。
第685章:姚家姐妹
萧允焱身为北戎三皇子,这里又是他的府邸,因此他想做什么,抱哪个女人进府。
出来相迎的妻妾自然恭敬的立刻把路让开,无人敢开口询问阻拦分毫。
可是旁人忌讳着萧允焱的身份,萧瑾萱论身份可一点也不比对方差,身上流着的也是皇室血脉。
这北戎男女间比较开放,这点萧瑾萱一路走来也所见不少,但她毕竟受大周文化熏陶已久,因此实在难以接受如此亲密的接触。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挣扎两下无果后,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
“王兄若是偏要这般将我带进府邸,那妹妹便不劳您费心安排了。至于身世之谜,后续如何认祖归宗,我萧瑾萱自会想出办法,就不敢在麻烦兄长了。”
正走到府邸门口要迈步进去的萧允焱,听着萧瑾萱这压低声音说出的话,当即他哪里还看不出来,对方是真的恼了。
萧瑾萱的生母镇国长公主,那是和萧允焱的父皇齐帝比肩,在北戎受到尊敬推崇的皇族中人。
而萧允焱自幼丧母,也是由这位姑母带在身边抚养长大,所以他当年出使大周,会那般迁就的带着萧明珠。
并且在得知萧瑾萱的身世后,如此的激动,都是因为镇国长公主和他说是姑侄,其实却像母子般感情深厚,所以对方的事情他都格外上心,更加不可能不管。
因此眼瞧着萧瑾萱恼了,萧允焱当即赶紧把对方从怀里放下来,接着就站在府邸门前,压低声音陪着不是说道:
“瑾萱,你看为兄不也是担心你的身子,想快些带你去御医那瞧病。一时心急忘了大周的女子不像我北戎女人,骑马射猎,喝酒相拥皆都可以。我这就扶着你,咱们一步步的慢慢走,如此总可以了吧。”
如今偌大的北戎,说起来萧瑾萱能信赖并且认识的,其实也就萧允焱这个表兄一人了。
因此眼瞧着对方莽撞下才失了礼数,也不是矫情之人的萧瑾萱,当即就点点头,也不在提刚刚的事情了。
而在萧允焱的陪同下,萧瑾萱才要迈步走进府邸,却不想另一侧的左手腕,竟然被人给扶住了。
等到她诧异的望过去时,才发现是位容貌端庄女子,而正含笑的看着她,并先开口说道:
“殿下回来了,臣妾领着众位妹妹特意在此相迎。殿下平安归来真是件大喜事,而且还带回来一位如花似玉的姐妹,以后念婉就不愁没人说话作伴了。就不知殿下要将这位妹妹安置在哪个院里,今晚又是否过去留宿,臣妾知道清楚后也好即刻叫人下去安排。”
这女子的话才一讲完,萧允焱就小心的瞟了萧瑾萱一眼,这位表妹有多传统保守,他这一路可是见识到的。
因此就见他先指向萧瑾萱,然后看着适才说话的女子介绍道:
“念婉这是长德,她乃父皇多年前微服私访民间时认下的义女。如今家道中落,举目无亲所以便暂住我的府邸,等到来日公主封号下来,便会搬去公主府,所以你切莫怠慢,那些留宿的话也不要在乱说了。长德在我眼里只是妹妹,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至于她的住处,就将紧挨我书房的关雎院腾出来给长德暂住吧。”
心里记挂着萧瑾萱的病情,萧允焱匆匆做了简单的安排后,就立刻扶着萧瑾萱进了府邸。
而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恭敬低着头的一众妻妾才算从新站好,并且立刻都向这位叫念婉的女子围了过来。
其中几个年岁小,心性不稳憋不住的话,不但嘴里对萧瑾萱一通挖苦,那脸上妒忌的表情,更是难以掩饰得住。
而念婉在听完众女你一言我一语后,等到这种趋势有愈演愈烈,众人对萧瑾萱都充满敌意的时候,她这才眉头皱起,颇具威严的说道:
“够了!我身为殿下正妃,尚且没有说什么,哪里轮得到你们在这里嚼舌根。而且殿下说的也很明白,这位长德姑娘,那是陛下即将正式册封公主的义女。你们觉得谁身份尊贵得过对方,别在本妃面前吵,去这位公主殿下面前闹去,到时看看殿下怎么罚你们。都赶紧给我回自己的院子去,谁在继续站这里丢人现眼,落我三皇子府的颜面,别说本妃要重责你们了。”
很明显念婉这位三皇子妃,在萧允焱这群姬妾面前还是很有威信的。
因为她这话一说完,就步态端庄的进了府邸,而那些被留在原地的众姬妾,当即鸦雀无声,四下散去了。
但是身为三皇子妃,萧允焱这姬妾又多,难免会有那聪明之人,知道大树之下好乘凉的道理,平日里就和这位皇子妃走的极近。
因此念婉在前走着,立刻就有两名身穿华贵锦裙的女子快步跟上前来。
其中身穿玫粉色百蝶绒袄裙,在众多妻妾里,也是容貌最姣好的女子,立刻就语带一股子酸味说道:
“王妃姐姐,碧玉姐姐,你们可都瞧见了吧。刚刚咱们殿下紧张那女人的样子,真是叫妹妹觉得心里气愤难平呢。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子,矫情做作的很,不但假意摔倒,被殿下抱起来还欲拒还迎的非得下来,这根本是在和咱们示威嘛。粉黛我一个小小的妾姬到没什么,但两位姐姐一位是王妃,一位是侧妃,可不能由着那小蹄子一来就兴风作浪呢。”
望着粉黛那在冬日里,因为愤愤不平,都略显绯红的面容,念婉不禁一笑,忽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多好的年纪啊,粉黛你又是个天生的美人胚子,不像我姚念婉三十的年岁,人老珠黄了。本妃原本以为,凭你的容貌定然会是殿下身边最得宠的姐妹。可如今看了那位长德姑娘的面容,本王妃才懂得那句山外有山,楼外楼是何意思。对方那容貌别说在我北戎难寻女子能与其媲美,恐怕就是这世上能站在那长德身边,却不黯然失色的女子都难寻一二吧。”
念婉这话才一说完,身为侧妃的碧玉,嘴角挂着浅笑,颇为认可的点点头。
眼瞧在瞄了粉黛一下后,就故作叹息的说道:
“长姐这话不错,说是陛下认得义女,所谓的兄妹关系又如何,表亲之间尚且可以婚嫁,这异姓兄妹就更没有约束了。依我瞧来,殿下既然能将此女带回王府,那定然还是心动的了。这位即将册封公主的长德姑娘,这一住恐怕就在不会搬出去了。又能多个姐妹作伴,而且还是个******,就算我碧玉身为女子,这心里都欢喜的紧呢。”
眼瞧着念婉一副大度模样,碧玉又是个柔和性子。
本想叫二人利用王妃身份,给萧瑾萱吃些苦头的粉黛,当即脸色就不好看了,更是在心里暗暗埋怨这二人的无用。
在萧允焱前往大梁之前,粉黛是新进府邸,最为得宠的姬妾。
因此相比起那些已经不太获得宠的妻妾,粉黛自然觉得萧瑾萱是个威胁,并且最为在意此事。
粉黛那一脸不甘,满眼妒恨的模样,身为三皇子妃的念婉看得清清楚楚。
眼看着自己的院子马上到了,念婉忽然看着结冰的地面,接着自言自语的忽然说道:
“这位长德姑娘虽然容貌姣好,但似乎身体却病了,你们说殿下如此在意对方,可若是长德一病不起,或者病故身亡。咱们殿下指不定要多伤心呢,而咱们也难以和对方做姐妹了是不是。如此说来本妃还真该回去寻寻古方,得个温补身子的偏方,熬了汤药送过去才行。毕竟我是这三皇子府的王妃,这也是我分内应做的事情。”
这话一说完,念婉又看向碧玉和粉黛说道:
“冰天雪地都别站在这里了,你们若得闲,就去我那坐坐吧,也全当陪我解闷了。”
对于念婉这话,碧玉在浅笑的福礼后,欣然同意前往。
反倒是一向最会巴结念婉,说尽好话的粉黛,却因为对方刚刚的话有些愣神。
等到粉黛被身边侍女暗推一把,可算回过神后,眼中虽然闪着兴奋的神情,但面容却尽可能如常的回道:
“不了,不了,今日妾身就不去叨扰王妃姐姐了。黛儿忽然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此便先离开了。两位姐姐叙旧便是,就不必带上我了。”
这话说完,粉黛就匆匆福礼告退。
那火急火燎的样子,虽然极为失礼,可看在念婉的眼中,她却忽然意味深长的满意笑了一下。
而在说萧瑾萱那边,因为关雎院还没整理出来,所以她如今身处萧允焱的寝院内,并且御医刚给她把好脉,并将药也开好了。
等到御医告退出去,紫英也下去赶紧煎药,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萧瑾萱和萧允焱后。
就见得萧允焱先是倒了杯热奶茶递给了萧瑾萱,接着就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的说道:
“瑾萱今日已晚,我才回来也要了解下北戎最近都发生了何事。明日一早上朝时,我便会将你的事情说与父皇,叫他尽快册封你为公主。而在我府邸内这段时间,你切记不要与姚氏姐妹,念婉,碧玉走的太近,更不要相信她们说的话。这姐妹二人心机颇深,母家又势力不小,就连为兄都不得不忌惮一二。”
第686章:粉黛探病
“姚氏姐妹?”
萧瑾萱闻言,诧异的反问了一句,她初来北戎,除了萧允焱是唯一熟悉的人以外。
就只认识顶替她身份,夺了她郡主尊荣和生母宠爱十六载的萧明珠了。至于其他人,她却是根本就不了解的。
瞧出萧瑾萱的疑惑,坐在她对面的萧允焱,赶紧补充说道:
“适才在府邸门前,出手扶你并谈笑自若的女子,她名叫姚念婉是我的王妃。和她一并陪嫁与我的,还有念婉庶出妹妹姚碧玉被立为侧妃。这姚家姐妹二人的父亲,是我北戎定安候姚华的女儿,这位侯爷拥兵三十万,对朝廷来说也是个不小的隐患。这两女又是有心计的,我这府邸看似妻妾成群,但违逆这姐妹二人心意的,却绝难活命下去。对此为兄虽然心里清楚,可为了稳住定安候却也不能擅动她们,因此瑾萱你务必小心,尽可能别和她们接触太深。”
刚刚萧瑾萱还因为萧允焱府邸莺歌燕舞,妻妾成群,而忍俊不禁的笑出来。
而如今看来,这生在帝王家的皇子皇孙,看似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实则有时连真心喜欢旁人的权利都没有。
身边围绕的女人,更是牵绊在利益之中,当真也是可悲可叹的很。
望着萧允焱,萧瑾萱忽然间就想起了已经故世的周显睿和沈文卿了。
同样是不喜爱却不得不娶,周显睿一生给沈文卿的都是相敬如宾,说到底终究是负了这个一心待他的女人。
想起周显睿,大周的往事就历历在目的出现在脑海之中,陈后的夺权迫害,襄平和季凌风与她两世的仇怨。
还有赤灵,沈初云,再到沈文卿,文昕等人的惨死,一想到这些萧瑾萱的眼中就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双手更是死死的握紧了。
“王兄之前咱们马不停蹄的赶路,凡事都多有不便,但如今既然已经回了北戎,我希望你能帮我建立起一条专门探查大周情报的暗线。为了显御的血煞之气,我的确无法再回大周同襄平陈后等人亲手寻仇,但只要我在北戎根基稳固,一样可以派人去暗杀她们。毕竟我在大周的隐卫势力,我不信全都被斩杀殆尽,到时启动这些旧部下,我一样能要了陈后母女,还有季凌风的性命。”
身边的人接连惨死,叫萧瑾萱在痛苦里煎熬,越发坚韧的同时,这股子恨意也是越烧越旺。
纵使她无法以萧瑾萱的身份重返大周,更加没办法洗脱掉她毒杀周显睿的事情,但纵使在北戎,她也会想尽办法杀了陈后母女和季凌风。
如此做她不但是向已故的众人有个交代,何尝不是为了周显御和如今登上皇位的周显辰,能不被迫害,安然无碍的活着。
而看着萧瑾萱那一脸杀机的样子,萧允焱心里一疼,知道这位表妹的确在大周吃的苦太多了,当即他就安慰道:
“放心吧瑾萱,你在外吃苦受罪这么多年,如今回家了,为兄定然愿意尽全力相帮你。只是如今你身份还没确立,动作太大只会惹人怀疑。这北戎除了我萧家皇室,还有些根深蒂固的贵族侯爷,势力也不容小觑。这些人的祖先当年都是跟着先祖打过江山的,后辈仰仗功勋世代昌盛,但如今那份忠诚少了,野心反倒越来越大。若来日我萧允焱登基,这些毒瘤必然尽数除去,不在叫他们有染指皇权干政的机会。”
一说到北戎的这个隐患,萧允焱明显气愤难平,毕竟这也难怪。
就如同姚家姐妹,明明他不喜二女的两面三刀,歹毒心机。
可为了大局他不但把人给娶了回来,还得由着她们在后宅兴风作浪,其实萧允焱这心里早就恨的不行。
不过眼见得自己失态,萧允焱在吐出一口浊气后,马上再次露出笑意,并又说道:
“好了,北戎这局势复杂,你才来也不必了解太多。至于情报这条暗线,为兄自然可以帮你建立起来。只不过现在你根基维稳,派人暗杀的做法还有些过早,这些都需要时间。如今为兄能为你做的,就是将大周的情报源源不断的送到你面前。叫你纵使身在北戎,也可知道周朝的动向,周显御的近况,如此你也能少份担忧。”
听闻周显御被提起,萧瑾萱脸上的杀气一敛,眼中更是闪过柔和的哀伤。
“那就有劳兄长费心安排了,显御数月前私自领兵,为了我攻打大梁。虽然京军营还在一日,朝廷就不敢擅动显御。并且对方还有御龙扳指,相当于多了块免死金牌,因此回去后应该无碍。但我也的确很想知道,他的血煞之气还会不会发作,有没有好起来,可有被季凌风等人陷害算计。”
望着平日里神情温婉,起伏不大的萧瑾萱,一提到周显御时,那满脸的担忧和紧张,的确是情真意切。
这一幕看的萧允焱心里更加疼惜萧瑾萱的不易,更是点点头答应一有消息就会送来,叫对方好好养病,别在费心操劳了。
而就在他们两人又聊了一会后,关雎院那边也已经收拾妥当,赶路两个月有余的萧瑾萱也的确乏累异常。
加上喝完汤药后也犯困的很,因此夜色才蒙蒙见黑时,她就回关雎院休息了。
结果这一睡就直接到了第二天早晨,甚至连昨晚王府内,念婉等人为萧允焱准备的酒宴都没参加。
由此也可瞧得出,萧瑾萱这段时间的确是心神疲惫,累的不轻。
而这一大早温暖的阳光散落进房间里后,睡了一晚的萧瑾萱,也算是解过乏了,当即就慢慢醒了过来。
重生之后,萧瑾萱对于阳光总有种莫名的喜爱,这种沐浴在光晕下的感觉,都叫她真心实意的觉得,活着真好。
而就在她双眼微眯享受在晨起的宁静祥和之中时,忽然紫英在外叩门,并轻声问道:
“主子您醒了吗,三皇子府内的妾姬郑粉黛前来拜访,说是探望您的病情。”
闻听这话,萧瑾萱眉头微微皱了下,双眼也立刻睁开的坐了起来。
正所谓来者是客,既然人都来了,还是以探望为由,萧瑾萱自然不能避而不见。
失了规矩和分寸,到时难办的就是萧允焱了。
因此她叫紫英将人先请去了客厅,而萧瑾萱在穿戴整齐完毕后,发间挽上无忧簪,就即刻也赶赴向客厅。
才一迈步进了厅堂,萧瑾萱就瞧见一位容貌娇艳,颇为动人的粉衣女子坐在那,正品着手里的香茶,不用问她也知道此人就是郑粉黛无疑。
而粉黛这会也注意到萧瑾萱的到来,抬头看见对方那倾城倾国的容貌。
纵使粉黛一向对自己的娇艳面容都极为自信,并且以此为傲。
但萧瑾萱的美却是妖而不媚,配上她周身沉稳从容的气质,不但人美更是贵不可言。
眼中的妒忌恼恨一闪而放,接着就见粉黛立刻笑颜如花的迎了上来,并亲切的拉住萧瑾萱的手,嘘寒问暖的说道:
“公主殿下,不知您初来咱们府邸可还住的习惯。妾姬名叫郑粉黛,昨日在府门前遥遥一见公主,妾身这心里就莫名觉得和您特别亲近呢。昨晚见家宴上,公主殿下没有出席,想到您生着病食欲定然不济。因此思来想去妾姬也帮不上大忙,也只能亲手做几样可口的点心,和莲子荷叶羹,希望公主殿下切莫嫌弃。”
对于粉黛的热情,萧瑾萱回以的却是笑而不语。
萧瑾萱是何人,她可以说是踩着无数尸体,经历一次次死里逃生,才得以活到今天的。
这后宅的阴谋鬼诡异,口蜜腹剑。
她前生今世,在凌王府,在萧家帅府,还有后来的大周后宫,实在是各种害人的勾当,所见所闻层出不穷。
早就在迈入厅堂时,就隐晦留意粉黛每一个动作的萧瑾萱,她自然没有放过对方,适才那眼中的妒恨和敌意。
因此眼瞧着粉黛这接下来的热情笼络,她就知道这里面必然有猫腻。
而按后宅女人争风吃醋的手段来推算,萧瑾萱觉得对方送来的点心汤羹恐怕绝对存有问题。
在大周以萧妃身份掌权时,萧瑾萱那种过往因为庶出女的头衔,不得不忍让的卑微无奈早就磨炼没了。
因此如今越发强势,更是一改素雅着装打扮的萧瑾萱,剑眉红唇下尽显气势凌人。
而这会她先是往上首位一座,开门见山就一指那些糕点汤羹对紫英说道:
“拿银针试试,看看这些东西可否有毒。”
萧瑾萱这毫不掩饰的怀疑态度,当即叫粉黛一愣后,彻底就愤怒了。
“长德公主,你可别忘了,这么称呼你完全是看在三皇子的面子。你如今可还不是公主呢,我好心好意前来给你送吃的探病,你竟然敢当众如此羞辱我。既然这样,我毁了吃食就是,省的你冤枉好人。”
这话说完,粉黛就冲向了糕点盒子,但在萧瑾萱一个眼神的示意下,紫英当即拦住对方,并且马上用银针探毒。
可眼瞧着银针并无变化,紫英诧异的看向萧瑾萱,而粉黛却冷哼一声,当即底气更足的喊道:
“好你个长德,今日的事情我必会告知殿下,叫他给我做主的。你若不想事情闹大,便过来给我磕头认错,自行掌嘴十下,那本妾姬便当此事没发生过。否则的话我与你没完,更是要将此事捅出去,到时叫大家瞧瞧陛下收的干女儿如何的不懂好坏,胡乱冤枉人的。我看你德行败坏下,还怎么被册封为公主。”
第687章:杖杀立威
眼瞧着粉黛这歇斯底里,得理不饶人,糕点没探出毒来,还要借此把事情闹大的模样。
萧瑾萱非但不惧,反倒轻声笑了出来。
不得不说,这北戎人性格豪爽直接的特点,不单单男人如此,女人亦是如此。
这粉黛前一刻还装得热情无比,转眼间感觉站了理马上本性暴露,还一副滋事的样子。
就这心性和城府,别说和大周当年如日中天的薛后比,就是连对方往日的马前卒惠妃都不如,手段也就和帅府那个莽撞的萧瑾珂还有得一拼。
而且萧瑾萱这一路走来,也发现北戎人无论男女的确个个都有些功夫在身。
可这耍心机,玩手段比起大周后宅的那些女人,简直被甩出去十万八千里不止。
至少这粉黛,萧瑾萱才一进大厅,就一眼瞧出对方热情下的虚伪和妒恨。
纵使这会糕点汤羹都没验出毒来,但凭借萧瑾萱在后宅争斗这些年的经验来看,不是这些东西没问题,只是她探毒的方法不对罢了。
虽然粉黛又嚷又喊,但是有紫英拦着对方根本掀不起风浪来。
而萧瑾萱一双朱红眼晕下的双眸,微微轻眯起来,冷冷的瞧着粉黛半天,忽然喃喃说道:
“郑妾姬你是来探病的,那你定然知道我在服用汤药。你或许不知道,我曾经学过些医术,所以知道很多看似无毒的东西,结果两物碰到一起便会产生致毒的效果。既然你身正不怕影子斜,正好王兄为我请来的御医没走,我这就将人宣来,让他一探你这些吃食和我的汤药会不会产生反应,你觉得如何呢。”
这女人间暗害的伎俩,无外乎栽赃陷害,投毒下蛊。
在人生病时,故意给人服用对病情不利的食物茶水。
当初周显睿不就是因为没提防亲生妹妹襄平,病情延误在了平日的食物上。
若非这些事情后来梁御医暗中告知萧瑾萱,她甚至也要以为周显睿只是病情复发严重,哪里会想到这里面还有如此多的勾当。
因此这种事情亲耳听过,并见识过的萧瑾萱,很快就联想到自己的风寒之症和汤药上了。
而就如萧瑾萱说的一样,这北戎人在心机上的确不太在行,或者说都比较直率。
因为前一刻还嚣张无比要把事情闹大的粉黛,这会脸色不但异常尴尬,竟然还心虚的上前就要把糕点抢过来。
这不打自招的举动,萧瑾萱都不用费神在去套话了,就基本能确定这糕点果然内藏玄机。
当即她冷笑一声,立刻气定神闲的说道:
“唐奇可在外面,领两个侍卫将这位郑妾姬拿下绑了,另外去将御医请来,我也想看看这糕点里,究竟被添进去什么好东西了。”
在大周后宫,萧瑾萱掌权惯了,所以处理起眼下的情况,那真叫一个有条不絮,从容不迫。
身为萧允焱贴身卫队长,如今被留下保护萧瑾萱安全的唐奇,和领命进来擒下粉黛的侍卫。
望着萧瑾萱这份沉稳气度,当即都愣住了,更是觉得对方简直比这王府正妃姚念婉,还更具当家主子的气势。
而并未过去多久,昨日给萧瑾萱号脉的崔御医就给请了过来。
但还没等萧瑾萱将点心的事情说给对方听呢,就见得关雎院外,十几个内侍宫婢簇拥着姚姐姐妹二人,快步向客厅这边赶来。
而眼瞧着刚刚被按压在地,还一副慌张模样的粉黛,这会双眼发亮,满脸惊喜的样子。
萧瑾萱心里冷笑一声,知道这姚氏姐妹就是粉黛的靠山。
而今日点心有问题的事情,这郑妾姬恐怕就是马前卒,这姚家姐妹,在此事里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等到两女这一进来,身为侧妃的姚碧玉,当即就满脸疼惜的来到粉黛身边,焦急无比的说道:
“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谁人如此大胆,竟然把妹妹绑在这里。你可是咱们王府的妾姬,被如此欺辱,殿下的颜面何在,当真是太放肆了。”
几乎是姚碧玉的话才说完,身为正妃的姚念婉便马上接着说道:
“妹妹说的不错,你们还不赶紧将郑妾姬放开,这三皇子府的事情,本妃自认为还能说得上话。”
两位主子都发话了,纵使是唐奇也不好违逆,可就在他要命属下放开粉黛的时候,萧瑾萱也开口了。
“原来是两位姚王妃,这粉黛是我命人绑的,而既然这么做,长德也定然有自己的原因。我竟不知王兄这府邸,竟然连投毒之人都包庇不会问罪。如此做法两位王妃,就不怕被人觉得,与此事存有牵连吗。纵使长德相信二位定然与此事无关,但若传扬出去,外人会怎么想我就不得而知了”
轮争锋相对,舌吐莲花,萧瑾萱那是昔日和权后薛宜都不分上下,甚至稳占上风的人。
因此她这几句话连消带打下,碧玉伸向粉黛的手就缩了回来,脸上悲天悯人的神情也淡了不少,立刻避嫌的有意将距离拉开了。
而被萧瑾萱这番话,弄得脸色也有些难看的姚念婉,深吸了好几口气后,这才强挤出一丝笑意说道:
“听长德公主话里的意思,似乎这郑妾姬的确做下糊涂事情了。若真是如此,那本妃定然也不会纵容。不过凡事都要讲究证据,还请公主拿出足以叫人信服的佐证吧。”
萧瑾萱向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她一双眼睛练就的何其毒辣,所以当即就命紫英将点心递给了御医,叫对方马上检查。
而崔御医也如紫英一样,用银针并没探出毒来。萧瑾萱不忘好心的提醒对方,和她吃的汤药两相综合下,看看是否存有问题。
经由萧瑾萱这一提醒,崔御医毕竟是宫内老臣了,当即也想到了那些后宅妻妾间阴毒的手段。
结果吃了两口点心后,崔御医马上发现不妥了。
因为这点心的馅料被加入了大量的熟蛋黄,正好和他开的汤药相冲。
若是长久服用,风寒之症不但不会转好,只会越来越重。到时小病拖延久了,一个弄不好也是会出人命的。
等到崔御医不敢隐瞒,将实情合盘讲出后,就见得念婉不禁微微一笑,接着风轻云淡的说道:
“长德公主心细如发,亏得发现及时,否则还真的要出大事了呢。不过这蛋黄本就是常用的食材,我相信郑妾姬并非是故意拿来毒害公主的。无心之失虽然该罚,但不知者不罪,本妃觉得面壁半月也就是了,公主殿下觉得我这话可对。”
一盘点心险些叫她风寒加重,导致一命呜呼。
可到了姚念婉那里,却只是思过半月,当即萧瑾萱这心里不禁暗暗冷笑,知道萧允焱的担忧还是发生了。
这姚家姐妹明显是将她视为了敌对之人,开始有意给她下绊子了。
但是萧瑾萱可不是个任人欺凌的性格,如今粉黛既然敢对她暗中下手,那她非得留下对方的这条命不可。
也接机敲打敲打这府内众人招子放亮点,别把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用在她的身上。
“王妃娘娘这话不假,这的确可能是无心之失。可若适才这郑粉黛,在我对点心起疑时,没上前心虚的去夺,而是坦然等待御医到来,那我也愿意相信这就是个误会。可如今糕点不但有问题,这郑妾姬心虚的反应更是变相证明了她的居心不良。娘娘菩萨心肠下不得重手,可我长德却眼中揉不得沙子,更不会叫这种歹毒之人,在有机会暗害我第二次。”
粉黛刚刚撒泼要夺回糕点的举动,整个客厅内伺候的内侍宫婢都可作证。
因此念婉就算有心包庇,给萧瑾萱个下马威,这会也实在没有立场在开口维护了。
而萧瑾萱在轻饮了口香茶后,就神情平静,但气势却力压全场的说道:
“王兄早有言明,在这府邸内,我长德的权利和他一样,所以这毒害一事,我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既然郑妾姬你敢于对我下手,那这后果你也必须给本公主担下来。唐奇马上把人拉到厅堂外的雪地上去,紫英你亲自庭杖,人不断气不许停下。”
萧瑾萱不会善罢甘休,这点姚家姐妹也算看出来了,但在她们看来,对方不过一个十六七的小姑娘。
就算心里在气,挺多是责骂几句,或者叫人折辱郑粉黛也就算是重罚了。
可她们哪里想得到,萧瑾萱这一开口,就直接要夺郑粉黛的性命,而且还叫自己的贴身婢女来做此事。
这其中的立威和震慑的含义不言而喻,而望着萧瑾萱打眼看过来的目光,姚家姐妹竟然同时有种被一只吃肉喝血的狐狸,盯上的感觉。
尤其是伴随着,厅堂外郑粉黛开始哀嚎不止的惨叫,以及紫英庭杖板子,啪啪落下的声音。
每一下仿佛都撞击进姚家姐妹的心里,叫她们忍不住阵阵发颤不已。
这种气势上的镇压,和惨叫声的双重折磨,终究在姚碧玉偷瞄了眼厅堂外,那粉黛身体血肉模糊,双手向她们姐妹这边,求救似的伸出模样,吓的尖叫一声而结束。
眼瞧着碧玉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姚念婉在深深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当即一句话都没说,便扶着妹妹走出了客厅。
而望着姚家姐妹离开的身上,早就见惯死人的萧瑾萱,冷冷凝望着粉黛咽下最后一口气后,她的心里也叹息一声,知道今后的日子恐怕难以平静了。
尤其是姚念婉离开时望向她的那一眼,都叫萧瑾萱知道,对方定然不善罢甘休,在这府邸内,以后她的日子恐怕得忙碌起来了。
第688章:兄妹联手
入夜十分萧瑾萱刚用过晚上的汤药,苦涩酸腥的味道入口,叫她不适的一双柳叶剑眉都皱了起来。
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颗蜜饯杏子放进嘴里,酸甜的味道可算叫她觉得不那么反胃了。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帘子被挑开,紫英迈步进来,而在她身后还跟着萧允焱。
“瑾萱,昨日才回北戎,很对事情要和父皇禀报,因此这一整日都待在皇宫内。如今才一回来,就看见紫英候在府门前等我,并说是遵照你的意思,叫为兄一回来务必寻你一趟。而且今日粉黛的事情,紫英也告诉我了,你一定要当心平日的饮食起居,这汤药没问题吧。”
在北戎妻妾成群是种身份地位的象征,但这并不代表,萧允焱就是个色中饿鬼,见一个爱一个,不过是储君身份在那摆着,不得不如此罢了。
因此一个姬妾,还是个做下毒害人这等糊涂事情的妾室,萧允焱自然不会包庇,死了也就死了。
非是他薄情,只是一个男人太以女人为重,这对于自小就被当做储君培养的萧允焱来讲,是绝对要不得的。
就如同他对萧瑾萱也是一样,如此一个性格坚韧,与众不同的女子,寻常男子或许畏惧如虎,觉得对方太过强势,甚至是可怕。
可对于周显御,萧允焱,甚至是已故的周显睿来讲,他们都是这世上一等一铁血手腕,气吞山河的男人。
而他们这种性格也注定了寻常柔顺多情的女子,反倒不是陪伴他们终生,能吸引住视线的女人。
就如当年的沈文卿一般,你要让周显睿去讲,他这个王妃哪里不好,或许他的确说不出来。
但对方那种沉静贤良,获得了他的尊敬,但就是难以勾起他的心弦。
正所谓一类人,总会吸引另一类人的注视和喜爱。
而萧瑾萱的性子和过往惊心动魄的经历,对于萧允焱来说,也和当初的周显睿一样,的的确确存在极大的吸引力。
只不过两人却也有不同,周显睿后期成为帝王,他想要的渐渐从默默守护,变成了强行霸占。
他想将萧瑾萱永远困居在自己身边,哪怕得不到对方的心,可他也要得到对方的人。
加上后来萧瑾萱北戎的身份被揭出来,周显睿的猜忌,和深爱的矛盾心里。
终究伤了萧瑾萱,也害了他自己。给了襄平可乘之机,甚至间接导致整个大周王朝,都变得风雨飘摇,动荡难安。
就连周显睿最后要将皇位传给周显御的圣旨,都能被陈后等人无视销毁,不可谓不叫人唏嘘感叹。
而萧允焱则不同,虽然他自己也承认,在内心深处里,他的确被萧瑾萱这个表妹所吸引。
但这种疼惜大过喜爱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欣赏。
因为亲眼看见萧瑾萱与周显御之间的情有多深后,萧允焱本就是个洒脱豪爽之人,所以他清楚这个表妹的心里在装不下旁的人。
所以,若是萧瑾萱没有所爱之人,萧允焱定然会按北戎人的性格,大胆热情的去追求对方。
但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话,萧允焱清楚,只会叫萧瑾萱厌恶抵触他,到时两人甚至连兄妹情都保不住了,这可不是他想看见的。
或许就是因为萧允焱性格爽子,所以纵使有那份好感,但他也拿得起放得下,只会当萧瑾萱是妹妹般疼爱,并不会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将对方如当年的周显睿般一心囚禁在自己身边的打算,他更是由始至终都没有想过。
而这会一连吃了三四个蜜饯杏子,嘴里可算没有汤药味的萧瑾萱。
当即亲手给萧允焱斟了杯雪雾梅花茶后,就轻笑的说道:
“王兄一回府就赶过来,想必在宫内忙了一天也没好好吃过东西吧。正巧我这小厨房还做了些糕点,挺可口软糯的,这便叫紫英拿来给你充饥。你边吃咱们边谈,我的确有事情要和兄长相商。”
一听得这话,喝了口茶,将身子暖了暖的萧允焱忽然笑出声来:
“我说妹子你这心也真够大的,一大早险些误食了伤身的糕点,更是因此杖杀了郑妾姬。怎么你今天竟然还有心情,吃得下点心。真不知道在大周你过的是什么生活,一个女儿家竟然对杀人见血如此不放在心上,这点一般的男子恐怕都比不得你。到底骨子里你是我北戎皇室的血脉,这份果敢和气度,纵使你在大周生活十几载,但本性还是没变的。和你接触越多,真是越觉得你与姑母的确太像了。”
萧允焱提到的姑母,萧瑾萱知道对方指的是她的生母,北戎的镇国长公主。
当即萧瑾萱的眼中就闪过一丝渴望,她已经来到北戎,若非眼现情况不允许,她真想即刻见到这位生母。
深吸一口气,将这种对亲人的渴望强压下去后,萧瑾萱温婉从容的说道:
“王兄今日找你前来,是我思前想后觉得,与其叫我这般待在你的府邸什么也做不了,小妹却想与你联手。在外你来处理明面上的事情,解决我身份的问题。私底下从现在起,我帮你将这后宅姚家姐妹的势力一一清除如何。今日那郑粉黛前来暗害我,这边我才识破她的歹毒心思,那边姚家姐妹就赶到了,由此不难看出,你这后宅对方的眼线可不少呢。兄长的机密信件可记得放好,恐怕就连你的书房也不安全。”
闻听得萧瑾萱这话,萧允焱的脸色就是一变,并且阴沉了下去。
论起带兵打仗,甚至是朝堂势力间的周旋,萧允焱都很得心应手,从容不迫。
可是男人都有个通病,那就是对于看似柔弱的女人,总是会升起轻视之心,甚至不当成致命的对手来看待。
就如萧允焱,他的确知道姚家姐妹心机深沉,但他更多的只当两女争个宠,平日排除异己,也就是稳固下自己在府邸的位置罢了。
而如今闻听的这姐妹二人,竟然在府内都有自己的眼线和势力了,甚至还渗透进,他为萧瑾萱亲自挑选亲信伺候的关雎院内。
这关雎院的人,萧允焱自问都信得过,可如今看来似乎这里面有的人,真正效忠的主子却不是他,而是姚家姐妹,那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
毕竟这还是被萧瑾萱发现出来的,而那些没被挖出来,还隐藏在他身边的人,光是想想萧允焱的脸色已经泛起杀气了。
和萧允焱不同,萧瑾萱在大周后期,权利达到顶峰的时候,虽然也会参与前朝政事。
但在那之前,她所有的心思和要提防的危险,都来自于后宅以及宫内的女人。
所以对于府邸内的女子有多可怕,不容小觑,她在这点上的认知度,远非萧允焱能比拟的。
因此就见萧瑾萱在喝了口茶后,眼中寒芒闪过的说道:
“兄长是北戎下一任国君,这一点连我这个外来人都知道,这北戎的贵族势力自然要把注意打到王兄身上。而且若我没猜错,除了姚家姐妹以外,你那些姬妾里动机不纯的定然不在少数。妹妹我如今身份特殊,****与这些人处在同一屋檐下,很容易暴露我的身份。所以帮你就是在帮我自己,而王兄所要做的,就是放权给我,让我有足够的精力和强硬的态度去和这些人周旋。而我萧瑾萱向你保证,在我搬离府邸前,我会还你一个清净安逸的后宅。”
对于萧瑾萱的过往种种,萧允焱虽然清楚,但说实话,他还没真正见识过对方的手段呢。
而萧瑾萱的这个提议,对于他们二人来讲的确是双赢的计划,因此萧允焱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即全都应允了。
而萧瑾萱这边因为粉黛今日的事情,准备先下手为强,绝不在被动挨打,并得到萧允焱支持的同时。
其实姚家姐妹那边,这会何尝不是聚在一起,因为感觉到萧瑾萱所带来的压力,而谋划着怎么将她除之后快。
而就在她们姐妹二人,低声相商的时候,忽然外面走进来一名宫婢,并焦急的在姚念婉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就见得原本神情还算端庄的姚念婉,听完那婢女的话后,手里捧着的上等白玉茶杯,就直接摔在了地上。
一见她这气愤难平的模样,身为妹妹的姚碧玉不禁忙问道:
“姐姐你消消气,这是怎么了。你可是咱们府里的正妃娘娘、父亲早就叮嘱过我们,无论何时都不能被愤怒冲昏头脑。姐姐您可别忘了,父亲大人对您可寄予厚望啊。将来殿下登基称帝,你便是我北戎的皇后娘娘,我姚家一族能否更加繁衍昌盛,可都在姐姐一人身上了。当初妹妹陪嫁进王府,为的就是从旁协助姐姐稳固正妃之位,有何事咱们姐妹商量着办,碧玉就不信还能有过不去的坎。”
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听完碧玉的一番话,姚念婉心里好受不少,接着却又马上冷笑一声说道:
“妹妹咱们亲手为殿下准备的这桌晚膳恐怕只能我们自己吃了,今日我不是命人等候在府门前,准备请殿下过来用膳嘛。结果关雎院的那位也派了婢女候着,结果殿下直接去了她哪里。当真是个狐媚子,我看在不将她除掉,我这正妃之位早晚要被撼动不可。”
正妃相请却没能将萧允焱请到,这的确是件很落颜面的事情。
别看在人前姚念婉端庄持重,实则她因为是侯府嫡女,性子难免骄纵了些。
反倒是不声不响的碧玉,却充当着智囊的身份,在背后帮衬着出谋划策。
而听完姚念婉的话,碧玉眼中也闪过担忧和愤恨,在沉思稍许后,她又忽然笑了。
“姐姐,既然咱们的殿下怜香惜玉,舍不得去伤了美人的芳心。可这长德来历不明,若咱们将此事告知给镇国长公主殿下。凭着对方视殿下如亲子的重视度,你说咱们这位地位尊贵,气势强硬的长公主,可还容得下那个长德。到时只要长公主发话,就算殿下心里不舍,可那个长德仍旧要被赶出府邸,在也别想兴风作浪了。”
第689章:终见生母
碧玉要将镇国长公主抬出来,用对方的身份,去压住萧瑾萱。
这个计策一说出来,姚念婉的眼睛就是一亮,因为在北戎,谁人不知长公主殿下,那是和北戎皇帝比肩,受到万民敬仰的皇族人物。
手握镇**团几十万大军,虽身为女子,但可参议朝政,铁血手腕叫男人都为之折服畏惧。
最重要的一点,还是萧允焱自幼就是镇国长公主抚育长大的,两人感情亲如母子,若对方厌恶萧瑾萱,并且要将人撵出三皇子府。
那别说萧瑾萱是齐帝的义女,就是亲生女儿,当朝的公主那都得乖乖的滚出府去,这就是镇国公主在北戎的权势和影响力。
可是才心里高兴了一下,姚念婉又眉头皱了起来。
“妹妹,长公主殿下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后宅间的事情,对方可向来不过问的。她除了关心北戎的朝局政务,也就对她那一双儿女伤上心关爱。平日深处简居,都不大同宫嫔王妃们接触叙旧,我若是找上门去,人家也未必会管的。”
听完姚念婉这番话,姚碧玉却自信无比的轻笑说道:
“镇国公主萧凤熙,的确性子清冷,不太与人亲近。可就如姐姐说的一样,咱们这位长公主殿下,最是疼爱子女。长姐你可别忘了,半年前家弟明远,不是已经和那萧明珠定亲了嘛。明远是嫡出,更是我定安侯府的小侯爷,那明珠郡主可就是未来的侯爷夫人。有这层关系在,我们与长公主殿下,实则是有姻亲联系的。姐姐明日去镇国公主府拜见时,就以探望明珠郡主为由,借机讲起长德杖杀郑粉黛的事情。到时只要长公主殿下觉得此女狠辣阴毒,那她必然会插手过问的。”
这姻亲关系一被碧玉理顺清楚后,姚念婉听得是连连点头,并马上笑着拉起了这个庶妹的手:
“碧玉还好有你在我身边,时时帮着嫡姐我出谋划策,否则这偌大的三皇子府,那些个妾姬就没个安分,不窥视我正妃之位的。而我姚念婉本就比殿下大了三岁,如今已经是人老珠黄的年纪,可身子却又不争气,连个一儿半女都没生出来。到是妹妹福气好,有两个女儿伴在身侧,若是你能生个儿子该多好,到时过继在我膝下,那姐姐我正妃的位置就更稳固了。”
听着姚念婉这番话,开始的时候,姚碧玉还含笑点头附和着。
可等她听到对方竟然想叫她赶紧生下儿子,然后过继膝下的话时。
姚碧玉的笑容就僵了一下,并不着痕迹的把手抽了回来,故意转移话题的说道:
“长姐是我侯府嫡出,身份尊贵自然福泽深厚,所以姐姐定然会有自己的孩子,切不要心急。而且如今咱们还是想好明日拜见长公主殿下要如何说动对方吧,毕竟将那明显手段狠辣,心急颇深的长德赶出府去,才是眼下最关键的事情。”
姚念婉一听这话,当即眼中愤恨的神情再次闪现而过。
“不错,这个长德出手也委实太过狠辣了。那个粉黛虽然无用,但至少对咱们姐妹还算忠心。今日幸亏我暗中提点对方在长德汤药上做手脚说的比较隐晦,否则就凭那位长德公主的狡猾劲,恐怕连我都要被牵连进去。这个人不除这府邸定然不得安宁,咱们明日一早就是见长公主,说什么我也要请动对方相帮才行。”
姚家姐妹又是一番相商,第二日一早就离开了三皇子府,在一番姐妹配合,声泪俱下的控诉后,还真别说到的确把镇国公主萧凤熙给说动了。
而在三日之后,这位萧瑾萱的生母,北戎的风云人物,就低调却受到姚家姐妹隆重接待的来到了三皇子府。
但对于生母就身处同一府邸,并被姚家姐妹找来当做帮手对付她,这一切都浑然不知的萧瑾萱。
她这会正坐在梳妆台前,轻抚着无忧簪愣愣的有些失神。
这簪子因为用材珍贵,世上仅此一枚,所以萧瑾萱唯恐身份暴露,根本就不敢将它轻易佩戴。
可是这簪子是周显御送给她的,萧瑾萱现在和对方相隔两国,千山万水相阻、
无忧簪子是她如今唯一能寄托相思之物,所以她一刻都不想发簪从身边离开。
因此思来想去,外加无忧簪锋利无比,几次甚至不小心时,萧瑾萱将自己的手掌都割破过。
所以她就效仿当初周显御做个簪套的法子,准备把无忧簪给裹起来佩戴。
但萧瑾萱唯恐只是套住,还是会暴露出无忧簪本来的样子。
因此她干脆拜托萧允焱帮忙,做了一枚能将无忧簪彻底装在里面的赤金凤头簪。
这凤头簪,簪头可以拆开,正好能将无忧簪那萱草花部分嵌入里面,而簪柄部分也整个放入中空的金簪之中。
因此在萧允焱寻找手艺精湛的老金匠,把这可以拆分成几段的金凤簪,做的接口处极为规整,并用花纹掩盖难以察觉后。
谁又能想得到,萧瑾萱如今手里拿着的金簪之内,竟然还另有玄机,隐藏着另外一枚无忧簪。
因为才回北戎没几日,就算萧允焱手里,的确有安插在大周的暗线,但有关那边的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就传递回来。
所以这远隔千万里,萧瑾萱纵使心急如焚,但除了一等再等,面上保持从容不迫外,她的确什么也做不了。
这种焦急却无从下手的感觉,萧瑾萱是极为厌烦的,但北戎她没有任何的根基,想要有一日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只有等到她寻回皇室身份的时候,才有这个可能。
就在萧瑾萱看似发呆愣神,实则脑中思绪筹谋不断的时候,忽然房门被“砰”的一声毫无预兆的推开了。
被吓了一跳的萧瑾萱,诧异的望过去后,才发现竟然是紫英满脸惊喜,又带着股焦急之感的冲了进来。
“怎么今个如此莽莽撞撞的,紫英这都不像你了。到底发生何事了,你要不要喝口茶慢慢说。凡事有我在呢,那姚家姐妹消停了两日,想必又起什么幺蛾子了吧。”
萧瑾萱本就平易近意,她自幼吃苦惯了,没有贵族家千金那种轻贱旁人的恶习。
尤其是紫英那股子干练话又不多的性子,总叫萧瑾萱想起为了掩护她,才临盆生下周逸便身死的赤灵。
所以面对紫英时,看似她们是对主仆,但萧瑾萱却把对方视若朋友,甚至这会已经将亲手倒好的茶,举杯递向了对方。
而紫英也不是个矫情的人,习武之人本就爽直,所以举杯一口气将萧瑾萱上好的花茶,也不品直接喝个见底后,就迫不及待的马上说道:
“主子你不是叫我隐在暗中,时刻留意姚家姐妹在府中的动静嘛。你可知她们今日将谁给请来了,正说尽你的不是,打算借那人之手对付你呢。”
一听这话,萧瑾萱就不禁笑了。
这萧允焱在北戎是储君身份,那就相当于太子的地位,能越过对方,被姚家姐妹请来做帮手的人,恐怕整个北戎这种人物屈指可数。
但一想清楚这点,萧瑾萱轻笑的面容不禁就慢慢僵住了。
因为凭姚家姐妹的身份,定然是请不动北戎齐帝亲自出马的,萧允焱的母妃又过世的早,因此这来人也必然不是出自后宫。
将这两点快速的在脑中排除掉后,萧瑾萱手中握着的茶杯,因为心里的激动难安,滑落在地她这会都一副浑然不知的模样。
而等到她神情有些愣然的站起身,凝视向紫英后,双手紧张的相互握紧的同时,更是声音都带着一丝战栗的问道:
“是她来了对不对,我的生身母亲来了是吗紫英。凭姚家姐妹的身份,她们能请来压制住王兄的人,思来想去也就剩下北戎这位镇国长公主了。原本我以为与对方相见还遥遥无期,竟不想她却先来了。紫英我这身装束是不是不够好,你且等等我换套罗裙,咱们这就过去见她。”
整整在外漂泊了十六年。吃尽各种苦楚,从未真正体会过母爱为何物的萧瑾萱。
她这会激动失态,的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而望着萧瑾萱极为郑重的梳妆模样,已经知道对方全部身世的紫英,心里泛起酸楚的同时,却不忘冷静的提醒道:
“主子您是知道长公主就是生母这一点,可对方却认那萧明珠为女儿,十六年来甚至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而且对方这次是被姚家姐妹请来,专门针对你的。所以主子你的心可不能乱,还得小心应对才行。”
即将和生母相见的喜悦和紧张,这会已经占据了萧瑾萱所有的思绪。
因此紫英的话她虽然听得清楚,可根本没想要如何去应对。
毕竟这镇国公主是她的生身母亲,对方纵使对她大加责罚,萧瑾萱怎么可能会对亲娘还手呢。
因此安慰的冲着紫英一笑,萧瑾萱示意对方无需替她担忧后,当即就迈步直奔镇国公主萧凤熙所在处赶去。
而等到萧瑾萱不请自来的进了姚念婉的院子,并且来到厅堂上后,显然她的忽然出现,叫姚家姐妹挺措手不及的。
不过萧瑾萱这次赶来,可不是为了和这姐妹二人周旋相斗。
而她的视线更是全部集中在厅堂内,坐在上首位的一名容貌温婉无华,但却极为沉稳持重的贵妇人身上。
瞬息间萧瑾萱热泪盈眶,若非心智坚韧,她可能已经落下泪了。
因为看着面前这名气质雍容的贵妇人,萧瑾萱甚至不用旁人去介绍,她就断定对方定然是她的生母萧凤熙。
那是因为在对方身上,她感觉到了熟悉的温婉沉静之感。
这种仿佛浑然天成的静谧从容萧瑾萱的身上也存在,原本她只当是重生后,性子大变下,她才变成这副模样的。
可如今萧瑾萱才知道,这一切竟然都是继承于这位生母,她们二人的气质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而当萧瑾萱的视线,和萧凤熙相对在一处后。
身为女儿的萧瑾萱,几乎是出于一种对生母尊敬的本能,当即就大礼叩拜在地。
同时也将那滴在难忍住落下的眼泪,在低头间很好的掩饰过去了。
第690章:母女连心
萧瑾萱这一拜可不单单是俯身叩首那么简单,而是最高礼仪的三拜九叩。
这种礼节不分国度地域,都可谓是最庄严不过的大礼了。
而萧瑾萱这起身在叩首,一丝不苟的做法,在她心里是因为充满对生母的尊敬,和初次相见又不得相认之下。
为聊表心中激动之情,这才以大礼叩首跪拜。
但萧瑾萱这种行为,落在不明真相的姚念婉眼里,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长德公主还真是懂得何为礼多人不怪啊,这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看来无需本王妃介绍你也已经知晓了。而这次长公主前来,就是想询问下长德公主您前几日杖杀粉黛的事情。毕竟我北戎女子虽然个性远比别国外向张扬些,但身为女子尤其还是陛下的义女,随意取人性命终究是太狠辣了些。如今长公主殿下都被惊动了,长德你区区叩拜几下也是无用,该解释的仍旧还得说个明白才行。”
在姚念婉说话的时候,萧瑾萱仍旧一丝不苟的将礼数叩拜完毕,才算站起身来。
在这三拜九叩之中,情绪也渐渐平复下来,不似刚刚那般情难自控的萧瑾萱。
当即将容貌绝世的脸抬起,柳叶剑眉轻佻间,声音清冷的说道:
“王妃娘娘此话说得不错,我长德的确出手狠辣夺了那粉黛的性命。可对方送我与汤药相克的糕点,意图暗害与我,难道对于加害之人,我不但不该严惩,还要纵容对方不成。”
因为生母坐在这里,萧瑾萱本能的不想叫对方觉得,她是一个心思歹毒之人。
因此一向有些我行我素,杖杀夺人性命,只要萧瑾萱认为自己做得多,她就不会同旁人解释缘由。
任由别人如何去想,根本就干扰不到她。
可是如今她却难得开口解释了,或许这就是一种做女儿的本能,总是不希望在至亲生母面前,留下任何不好的印象。
纵使萧瑾萱明明知道,萧凤熙根本十六年来都不知道她的存在,更不知她这个站在面前的人,才是对方的亲生女儿。
可她就是执着的想保持些好印象给对方,因为在无法相认的情况下,萧瑾萱能默默表达她对萧凤熙亲近尊重的做法,也只有这些细节上的举动了。
而萧瑾萱的叩首在姚念婉眼中那是故意迎合做作,存心讨好萧凤熙。
可是作为镇国长公主的萧凤熙,她这一生阅人无数,沉浮里经历的久了,何为真心何为假意,她还是有自信看得出来的。
而萧瑾萱刚刚那郑重无比的三拜九叩,每一个叩首都掷地有声,还有那眼圈微微泛红的模样。
都叫一向对人极为清冷寡淡的萧凤熙,没来由的心里一紧,更是泛起了怜惜之情。
尤其是听完萧瑾萱适才那番,郑粉黛先行暗害不成,才被惩处杖毙的话后。
原本是被姚家姐妹请来当靠山的萧凤熙,却将眉头一皱。
也许的确是母女连心,来时在心里还对萧瑾萱颇有微词的萧凤熙,这会却话锋一转的不满说道:
“念婉碧玉,你们姐妹二人在我面前,为何只讲长德为了小事杖杀炎儿的姬妾。难道暗害她人性命,在你们姐妹二人眼里就是区区小事不成。如此说来,这种没被你们放在眼里的小事,是不是也能说明,平日里你们姐妹二人更是做过不少呢。明知长德是我皇弟的义女,你们还敢这般胡乱在我面前嚼舌根。我看这搅得炎儿后宅不宁的并非长德,而是你们姚家姐妹吧。”
凭借萧凤熙今时今日的地位和身份,这整个北戎还真没有叫她忌惮的人。
定安侯府的确拥兵几十万,但朝廷会忌惮,是因为要稳住当下平衡的局面,保持一种政事上,格局势力的互相牵制。
但萧凤熙可不是一般的皇室女流,她手握镇**团,经过多年的发展壮大,如今拥有四十万大军,还只是个最保守的估计。
就如同周显御一样,这手里握有兵权的人,不但腰板挺得直,说话也硬气。
所以萧凤熙平日连定安候姚华的面子都不给,换成他的这对女儿,她自然是训斥起来毫不留情,更是将不满尽数写在了脸上。
而将姚家姐妹呵斥到诚惶诚恐跪地之后,镇国长公主更是出于一种本能般,站起身就充满怜爱的扶起刚刚回话,又跪在了地上的萧瑾萱。
接着她仔细的看了萧瑾萱数眼,眼中闪过疑惑和思索,接着清冷的语气一敛,声音随和的问道:
“好孩子你做的没有错,咱们纵使身为女人,但也绝不能随意被人欺凌却不懂得自保。那种行为不叫贤德大度,在我看来简直是愚不可及。而且你我之前可有见过,为何我看见你这孩子,就有种极为熟悉的感觉,更是觉得亲切的很呢。看来皇弟收你为义女到没选错,长德你与我皇家的确有缘,本公主对你也是一见如故呢。”
双手被镇国长公主这位亲生母亲握住,对方更是亲自扶她起身,一时间萧瑾萱刚刚平复下去的心情,不禁再次激动起来。
而这会她的眼泪,终究在无尽的辛酸苦楚,和难以相认的凄凉感下,滴答滴答的落了下来。
望着萧瑾萱这默默垂泪的样子,镇国长公主却当她是性子倔强,受了委屈被气的落泪呢。
自打挚爱的夫君过世,经历了那场政变,并侥幸活下来后。
萧凤熙对待旁人的确十分冷漠,平日无事更是连镇国公主府都不愿出来。
而这会她不但满眼慈爱的看着萧瑾萱,更是拿出自己的手绢,极有耐性的帮对方将泪痕一一拭去。
虽然萧瑾萱因为容貌改变,无法拿出有力证据,来说明她才是镇国公主真正的女儿。
可是她们这对亲生母女如今虽未相认,但在那种本能的亲情牵引下,镇国长公主在对待萧瑾萱时,终究是与旁人不同的。
而就在萧瑾萱因为这从未体会过,来自生母的爱护之举,而情难自控到涕不成声。
犹如一个受了多年委屈,终于找到依靠的孩子般,只想尽情将心里的凄苦发泄出来的时候。
可是这种温存并未持续多久,萧瑾萱就忽然觉得自己的左肩一疼,并被人给死死扣住了。
接着,就在她被外力向旁扯开的同时,萧明珠那一脸蛮横,眼色不善盯着她的神情,也赫然落入了萧瑾萱的双眸之中。
萧明珠本就是有功夫在身的,甚至还会耍鞭子。
当初她随萧允焱出使大周,萧瑾萱和襄平昔日还是好姐妹时,可在对方手下吃过不小的苦头。
因此她这一推,对于风寒未愈,身体本就还有些发虚的萧瑾萱来说,哪里吃得消。
也亏得紫英眼明手快扶了萧瑾萱一把,这才叫对方踉跄的站稳,免于当众摔倒在地。
而紫英来自江湖,后宫贵族那些礼数她可浑然不懂,就算知道也从来没打算遵从过。
在紫英眼里,她唯一效忠的人,就是当初拿着几个包子愿意搭救她,更是将阎罗泪相送帮她恢复武功的萧瑾萱一人。
谁若是敢伤了她的主子,那紫英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都敢上去拼命。
因此将萧瑾萱才一扶稳,紫英当即身形快若闪电上前,根本没给萧明珠反应还手的机会,她便在对方的腹部上狠狠来了一拳。
萧明珠的确会些武功,但紫英是江湖顶尖杀手。
就是萧允焱都不敢说能完胜对方,更何况是只学了些花架子萧明珠了。
平日欺负欺负萧瑾萱这种半点武功不会的还行,可对上紫英那根本就是不堪一击。
一拳打到萧明珠浑身发痛,失去反抗之力后。
紫英动作一气呵成,扭转对方的胳膊,就把人压倒了萧瑾萱的面前。
接着她更是右脚对着萧明珠膝弯处毫不留情的狠踹下去,当即对方就无力的“噗通”一声跪倒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而萧明珠那痛苦到快要昏厥的模样,真是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人们总是说句老话,叫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其实这也的确是有道理的。
主子若是软弱可欺,唯唯诺诺,那做下人的不得脸,底气不足下,自然也硬气不起来。
而若是主子平日里如萧瑾萱这样,对于敢于暗害欺凌之人,从来都不心慈手软,更不怕把事情闹大。
那在她身边当差的人,自然而然也不会怕事,这说打就打,不管身份先揍了在说的举动,还真是挺有萧瑾萱的风格。
因为紫英出手太快,所以厅堂内等到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萧明珠已经是那副凄惨模样的跪在地上了。
这位明珠郡主那可是和定安侯府小侯爷有婚约的,因此姚念婉按辈分亲疏来讲,还是对方的大姑姐呢。
因此眼见萧明珠受了委屈,姚念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而且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更想借此勾起镇国长公主的愤怒,叫对方将火气对准萧瑾萱。
当众责打当朝郡主,还是如萧明珠这种众星捧月长大的皇室贵女。
萧瑾萱虽然不会训斥紫英护主的行为不对,但她也知道此事恐怕难以善了。
因此就见萧瑾萱,当即就站到紫英面前,将对方有意护在身后处。
接着就向镇国长公主跪下了,可还没等她开口说话,那边的姚念婉却抢先说道:
“长公主殿下,这下你亲眼看见了吧,非是念婉咄咄逼人,实在是这长德公主的确心狠手辣。杖毙郑妾姬尚且算是事出有因,可如今明珠就当着您的面,被对方的婢女拳打不说,还硬给踢跪在了地上。明珠可是您最疼爱的女儿,更是家弟明远的未婚妻子。此事您可一定要给明珠做主,否则我姚家也不会与这位长德公主善了的。”
第691章:挨打训斥
姚念婉这边先声夺人,借着紫英对萧明珠出手一事,开始针对起萧瑾萱,甚至连母家安国侯府都给抬了出来。
而适才被紫英狠击一拳,又踢跪在地的萧明珠,也从眩晕剧痛里回过神来。
自幼娇生惯养,向来都是欺负别人,何时让人如此欺辱过的萧明珠,当即就满眼恼恨,哭闹不止的望向了镇国长公主。
“母亲大人,您要给孩儿做主啊,替我杀了这对主仆。她们竟然如此对待女儿,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我萧明珠颜面尽失,也不要活了。”
闻听得萧明珠竟然还以死相逼上了,深知对方就是个冒牌货的紫英。
一想到这位假郡主,竟然还想叫镇国长公主帮着她,去惩处亲生女儿萧瑾萱。
这真是叫紫英越想越气,看着萧明珠那哭喊不休的模样,她当即一扬手,就想在对方脸上狠抽两巴掌。
“紫英你还不住手,将明珠郡主放开不得无礼。”
但就在紫英手都举起来,就要落下的时候,萧瑾萱却忽然开口,将她的动作给制止住了,并且以眼神示意对方不可鲁莽。
其实若是可以,萧瑾萱才是那个最不愿和萧明珠善罢甘休的人。
因为看着对方可以和镇国长公主,随意告状抱怨委屈的样子,她的确除了羡慕就是渴望了。
而萧瑾萱更是清楚的知道,若非萧明珠顶替了她的身份,这一切可以向生母寻求庇护,耍耍小性子的权利,根本就应该是她来拥有的。
可是这萧明珠鸠占鹊巢,享受十六年呵护关爱。
而她萧瑾萱却自幼凄苦,纵使曾一度手掌大权,可又何尝不是如履薄冰,双手染满了鲜血,才保全下这条性命活到今天的。
虽然萧瑾萱的确想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告诉镇国长公主她才是对方的女儿,而那个萧明珠根本是个假郡主。
但是这种冲动最终还是被萧瑾萱的理智压制住了,毕竟她这位生母疼爱了萧明珠十六年,若她没有足够的证据说服对方相信她,那认祖归宗的事情就必须先忍下来才行。
因此在深吸几口气,将心里哪种委屈冲动全都尽数平复下来后。
萧瑾萱不但示意紫英把人放开,更是对着镇国长公主叩首说道:
“长公主殿下,是长德疏于教导紫英,而她忠心护主并没有错,因此您要责罚便罚我一人就是。希望您不要难为我这位侍女,长德在此先谢过长公主殿下了。”
萧瑾萱这番话,不但气度从容,语气更是温婉平静。
虽然镇国长公主刚刚眼见女儿受制心里的确气愤难平,甚至都起了杀人见血的念头。
毕竟萧凤熙只是经历的风雨太多,现在不大愿意事事出头,但股子里铁血手腕的一面却是并没抹去的。
对于这位镇国长公主来说,杀人取命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她可是曾经亲眼目睹过百万大军互相厮杀的人,对于死亡已经不会勾起她任何的恐惧感了。
但是刚刚要替萧明珠讨回公道的护女之情,在闻听得萧瑾萱这番并没苦苦哀求,却倍显平静的坦言请罪后。
一向最爱护自己这对儿女的萧凤熙,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的火气竟然莫名间就消失不少,甚至连一句责备的话这会都不愿在说了。
就在萧凤熙也被自己这种奇怪的感觉和念头,弄的有些不明缘由,细细思索的时候。
自小到大在北戎就没吃过这么大亏,落过如此脸面的萧明珠,这会却向着萧瑾萱就扑了过去。
别在腰间的软鞭更的握在了手里,接着萧明珠就向着萧瑾萱那张叫她妒忌,毫无一点瑕疵的脸上,心思歹毒的抽了过去。
因为萧瑾萱一心想护下紫英,所以她清楚,只有她这做主子的先责罚对方,那反倒能帮紫英脱罪,避免旁人罚的更狠。
因此刚刚萧明珠一被放开,萧瑾萱就命紫英去厅堂外跪着,为的就是把对方调离出去,如此什么罪责她来担着就好。
而萧明珠也是个有些头脑的,她这软鞭挥向萧瑾萱时,正是故意等到紫英转身往外走的这个空隙时间点。
因此等到紫英听到身后声音不对,在想转身施救的时候,纵使她武功不低,可终究是来不及了。
而萧瑾萱半点武功不会,这一鞭子下来,她甚至连手臂抬起去挡的时间都没有,便只能眼睁睁看着软鞭向她脸上落下了。
可就在萧瑾萱的脸都已经感觉到软鞭夹杂的风感,马上就要毁容在鞭下的时候。
一枚苍鹰图腾的飞镖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出现,几乎是贴着萧瑾萱的脸颊划过。
并将软鞭一切为二,算是帮萧瑾萱化解了这场危机。
而紧接着萧允焱那伟岸高大的身影就一脸含怒的走了进来,而他最先做的事情,就是一把将萧瑾萱从跪着的冰冷地面上拉起来,接着关切的看向对方。
“长德你没事吧,你风寒未愈就别跪在地上了,有为兄在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吧。”
眼瞧着萧瑾萱并未受伤,萧允焱在庆幸他赶回来还算不晚的同时,更是神情瞬间极度难看的瞪视向了萧明珠。
接着他更是一把将对方手里还握着的半截软鞭夺了过来,接着萧允焱握住鞭柄部分,双手用力就给折成了两节,往地上狠狠一摔,极为恼怒的说道:
“萧明珠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在我的府邸你也敢挥鞭伤人。当初我真不该依了你,找师傅教你鞭法。这些年死伤在你这鞭子下的人可不在少数,别以为为兄之前不说就代表我不知道,以后这鞭子你还是别在用了,真不知道你这歹毒模样究竟像谁。”
被萧允焱一番训斥,尤其是鞭子被硬生生从手里夺走,这都叫萧明珠顿觉失了面子的同时,更是极度委屈的哭喊道:
“允炎哥哥,你我可是表亲兄妹,为何你要帮着一个外人如此欺凌妹妹我。以前明珠无论做什么,兄长都没如此生气,更没有吼过我一句。你别以为我感觉不出来,自打上次和你出使大周以后,王兄对明珠就像变了个人似的,在也不疼爱妹妹了。现在你还帮着那个小贱人欺凌我,她不就是皇帝舅舅的义女嘛,信不信我一会就进宫去见舅舅,让他把对方给杀了。舅舅最是疼爱我,才不会像王兄这般欺负人呢。”
其实萧明珠的控诉的确没有错,在大周得知萧瑾萱才是北戎皇族后,萧允焱的确对这个疼了十六年的冒牌表妹,实在难以疼爱偏袒下去了。
其实这也和萧明珠的性格有直接关系,她若乖巧懂事些,毕竟萧允焱自幼被养在镇国公主府。
他和萧明珠纵使不是亲人,但情分还是有的,可对方这总是喊打喊杀,并且极为骄纵的性子,的确叫人生厌。
以前是因为萧允焱敬重孝顺萧凤熙,所以才能多加忍让,不和萧明珠计较,并且尽可能顺着对方的意思。
但如今他真正的表妹可是萧瑾萱,眼看着萧明珠这个冒牌郡主,欺凌他皇室真正的血脉后裔,这的确是萧允焱不能在忍的事情。
而萧明珠在哭闹一番后,当即还真就要往外跑,嘴里还说个不停,要进宫去找她皇帝舅舅评理做主。
对于眼下这场闹剧,姚家姐妹在萧允焱出现后,就齐刷刷的跪在地上,在也不敢轻易出声一句了。
可是萧凤熙是长辈,身份又贵重无比,因此这会眼瞧着萧明珠就快跑出厅堂了,她猛然一拍椅子扶手,对着萧允焱说道:
“炎儿还不将明珠给姑母逮回来,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皇弟日理万机,这些许小事怎可闹到御前。看来的确是本公主平日太纵容明珠你这丫头了,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喊打喊杀,看来你表兄说你鞭打取人性命不少这话,也应该是确有其事吧。”
一听萧凤熙的询问,萧明珠的眼中就闪过慌乱之色。
但想到她这位母亲大人,常年也不出镇国公主府一步,对于外面的事情定然也不清楚,因此萧明珠赶紧摇头否认道:
“母亲大人,允炎哥哥就是被长德那个小蹄子给迷住了,因此才冤枉女儿的。明珠是郡主,怎么会做下杀人的事情呢。何况母亲这会不该为女儿主持公道,好好惩处长德这个小贱人吗,怎么反倒对明珠问个没完。难道连母亲也不帮我了,那女儿还不如一死了……”
萧明珠是想说一死了之,又要撒泼胡闹下去,好叫萧凤熙心软妥协。
可是这个在过去百试不爽的招数,今日萧明珠还没唱作俱佳的把话讲完了,迎接她的不是萧凤熙的庇护,却是对方狠狠的一记巴掌。
这响亮的耳光,不但瞬间将萧明珠打傻了,楞在原地在不敢哭闹一句。
就连跪在地上的姚氏姐妹也是屏住呼吸,而萧允焱一向恭敬这位姑母,这会也单膝跪在了地上。
而作为三皇子府的主子,萧允焱这一跪,厅堂内外伺候的所有内侍宫婢,也都呼啦啦全部立刻跪倒。
唯独只有萧瑾萱依旧静静的站在原地,而她这会更是双眼泛着泪光,充满依赖诧异的看着萧凤熙。
因为她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责罚她,竟然还掌了萧明珠的嘴,这的确是她始料未及的。
至于萧凤熙在打了萧明珠后,她的眼中还是泛起不舍和疼惜的,但心性沉稳的她,仍旧是语气威仪的说道:
“明珠你还不给我跪下,母亲含辛茹苦将你抚养长大,可如今你竟然还敢当着我的面说谎。炎儿是何心性我非常清楚,既然他说你责打还取人性命过,那这事定然不会有错。更何况今日你当着我面,都敢喊打喊杀,可想而知到了外面,你又得怎么倚仗镇国公主府的声望,做尽欺凌旁人的事情。而且今日若非你无礼在先,那个叫紫英的婢女又怎么会对你出手。人家那叫忠心护主,本就无过,若叫本公主说还该有赏才对。今日母亲给你这一巴掌,是希望将明珠你打醒,明白如何做人做事,莫要在这般叫人失望了。”
第692章:出言解围
萧凤熙这一巴掌真是应了那句老话,打在儿身,痛在娘心。
她的确受不了萧明珠刚刚那番言行,这才希望能打醒对方。
看似严厉的训斥,实则句句都是苦口婆心。
但是萧凤熙的这番苦心,对于娇生惯养,自小就被人千依百顺惯了的萧明珠来讲,根本就无法接受。
因此就见她这会握着被打的左脸,眼泪止不住的落下,更是满腹委屈的哭泣说道:
“母亲大人,就算明珠在如何不对,但我都是你的女儿啊。哪有亲娘不帮着自己孩子,反倒去替旁人说话的道理。怎么允炎哥哥是这样,你也是这个样子,这个长德究竟哪里比我强,我才是你们的血脉亲人,真正的皇室后裔啊。”
面对这番控诉,萧凤熙并未被打动,反倒神情更加严肃的说道:
“平日里母亲总待在公主府内,而明珠你在府中可不是现在这副样子。你自以为血统高贵,难道就能压人一等不成。其实你只是比寻常百姓要幸运,正巧生在了帝王家,从出生就无需为吃穿用度辛勤劳作,但这并不是你产生优越感的权利。而且在母亲眼里,我北戎子民本就没有贵贱之分,没有百姓又哪里来得我萧家皇室天下。母亲不会帮任何人,谁对谁错全凭一个理字,今日的事情本就是你有错在先,若你还当我是你的生母,就去给长德道歉。”
这下子萧明珠的眼睛都瞪大了,她骄傲惯了,叫她低头道歉,这简直比杀了她还痛苦。
而萧凤熙看着萧明珠这脸颊红肿,泪痕点点的样子,其实她也心疼不已。
只是当她瞧见独自站在不远处,孤零零不吵也不闹,一副对错都不建议模样的萧瑾萱,镇国长公主这心里就没来由更是泛起阵阵酸楚感。
总觉得这个长德,若今天她不还对方个公道,这个孩子纵使委屈死,恐怕都不会开口说一句话。
虽然镇国长公主也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冒出这种想法。
但她就是见不得萧瑾萱,受了委屈也不开口辩解的样子,看的她心里只觉得异常难受。
往日萧明珠不是不任性,只是在萧凤熙面前,她也知道收敛,不会像今日怒火中烧下,这么过分失态罢了。
而因为当年萧凤熙在生下这对儿女时,千辛万苦才保住他们的性命。
所以若是换了平时,她顶多训斥几句,也是舍不得去打萧明珠一下的。
或许的确是母女连心,这血浓于水的亲情。
纵使没有相认,但仍旧是叫萧凤熙在真假两个女儿间,潜移默化的选择了保护萧瑾萱,并为对方重责训斥了萧明珠。
而这会眼见着萧明珠还是倔强的站在原地,丝毫没有要去道歉的意思。
望着她那强忍泪水,不肯服软的样子。
到底是疼爱了十六年的女儿,最终还是萧凤熙先心软了,叹了口气说道:
“算了算了,明珠你这孩子自幼就不叫我省心,本公主也拿你没有办法。不过今日的事情我还是要罚你的,回镇国公主府思过一月不许出来。都是快大婚的人了,我必须将你这脾气好好的约束下才行。”
这话一说完,萧凤熙就望向身边的贴身姑姑方玉,并开口吩咐道:
“明珠这孩子是你自幼带大的,对方这性子被惯成这样,你我可都要有一半的责任。赶紧把这孩子领下去吧,看好明珠,别在叫她胡闹惹出是非。”
方玉是萧凤熙还未出阁前,就在身边伺候的侍女,而且武功不弱,这么多年一直负责保护对方的安全。
所以萧凤熙与这方玉感情很不一般,平日说话也随意些,偶尔主仆玩笑两句更是常有的事情。
而等到方玉领命,强行把仍旧满脸不甘,并不住瞪视向萧瑾萱那边的萧明珠给带出去后。
就见得镇国长公主也站起身来,并满脸歉然,眼中带着怜惜之情的走到萧瑾萱近前,将她的手握住说道:
“好孩子委屈你了,刚刚的事情我看的真切,的确错不在你。只是明珠这丫头性子就是个冲动的,也是我教女无方,才叫她挥鞭险些伤了你。万幸炎儿赶来的及时,这才没发生意外。本公主希望你不要记恨在心,毕竟以后你也是我皇家的人了,看年纪和明珠也很相仿,你们二人要多走动才好。以后若有空,叫炎儿带着你来我的公主府小住吧。到时人多也会热闹些,我那里总归有些冷清,本公主还是很乐意看着你们这些小辈聚在身边的。”
能前往镇国公主府,这对于萧瑾萱来讲自然求之不得。
对于这位生母,对方公私分明,并且不偏不倚的性格,叫萧瑾萱真是越发尊敬的同时,更是想和对方更亲近些。
而在萧瑾萱强压下激动,温婉点头一一答应下来后。
在她依依不舍的注视下,萧凤熙最终还是离开了。
心里瞬间变得空落落的萧瑾萱,神情上的寂寥,真是叫人瞧着就心疼不已。
而这种母女相见,却不想相认的痛苦,一旁的萧允焱虽然没体会过,但光是想想他这心里都觉得异常难受了。
更别说萧瑾萱这个当事人,又该是怎么备受煎熬还能保持不失态的,真是太不容易了。
想到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姚家姐妹二女。
当即回到府邸,在唐奇的禀明下,已经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萧允焱,这会脸色阴沉的可怕。
“姚念婉,平日里你在这王府做些出格的事情,看在咱们夫妻多年的份上,本皇子并没有深究过什么。可是长德是我的妹妹,更是这府上的贵客,谁准你们姐妹二人将主意打到她身上的。竟然还以郑妾姬一事,将姑母也惊动来了。我看你们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大了,别忘了这府邸当家做主的人是我萧允焱,你们实在是太放肆,不知天高地厚了。”
一见萧允焱震怒,姚念婉心里不禁一颤。
她本就是侯府嫡出,养尊处优惯了,光是想想可能会受到的责罚,她就已经手脚发软了。
因此平日里那种端庄沉稳,更多只是装出个表面功夫的姚念婉,立刻就向着萧允焱叩首辩解的说道:
“殿下息怒,今日的事情可并非是臣妾要惊动长公主殿下的。都是碧玉说长公主犹如殿下生母一般,咱们这府邸出了妾姬被杖毙的事情,理应告知长公主一声。因此臣妾也是一时糊涂,听了碧玉的话,这才去了镇国公主府。念婉与殿下夫妻多年,臣妾为人三皇子您还不清楚嘛,就是耳根子软,总爱偏听偏信。还望殿下恕罪,臣妾回去痛定思痛,必然会加以悔过改正的。”
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共侍一夫都难以和睦。
这嫡庶姐妹自然更不必说,眼瞧着事态不妙,姚念婉就把庶妹推出来当了替罪羊,真是一点手软的意思都没有。
而姚碧玉在满眼失望,并暗含埋怨的看了嫡姐一眼后,就畏惧的望向了萧允焱,但为自己脱罪的话,却愣是一句也没有讲。
因为姚碧玉清楚自己的什么身份,她陪嫁进三皇子府,为的就是保住姚念婉的正妃位置,帮对方出谋划策,同时也包括顶替黑锅和罪责。
毕竟姚碧玉是庶出,她今日若是不抗下过错,定安侯府她的亲生父亲姚华,都断然不会放过她的。
而就在姚碧玉低头叩首,要领罪认罚的时候,忽然一旁情绪已然平复下来的萧瑾萱,却忽然笑着说道:
“王兄我看这件事就如此算了吧,其实今日我与长公主殿下一见如故,这还多亏了姚侧妃。而且侧妃娘娘敬重镇国长公主,将府内觉得不妥的事情,说与对方裁定也并没有大错。侧妃一心为了王府声誉公允着想,甚至不惜触怒兄长也要这般去做。依我看来不该受罚,反倒该赞许才是呢。”
萧瑾萱这番出言解围的话,不但叫萧允焱费解的看了她一眼。
就是姚碧玉也抬起头,神情间诧异无比的望向萧瑾萱,但眼底深处还是闪过一丝感激的。
至于萧允焱清楚,萧瑾萱向来说话,都有其必然的深意。
因此虽然一时还想不透,但萧允焱还是顺着对方的话,震怒的神情一敛,点点头说道:
“听长德这么一说,本皇子也觉得碧玉你的做法并没有错。刚刚叫你受委屈了,今晚我会去你院里加以看望的,顺便瞧瞧我那双女儿,最近可有长高些,又想没想我这个做爹的。快别跪在地上,赶紧起来吧”
萧允焱亲手挽扶姚碧玉起身,两人的亲密举止萧瑾萱却没去留意。
因为她的目光,这会都集中在独自跪在地上,神情明显越发僵硬不甘的姚念婉身上。
瞧出对方的不满和妒恨,萧瑾萱却勾起嘴角轻笑了下,因为这正是她想要看见的结果。
适才她看似相帮姚碧玉求情,实则却是要用萧允焱的疼爱,去刺激姚念婉升起妒忌与愤怒。
这三皇子府姚家姐妹掌权多年,萧瑾萱初来乍到,纵使她心机过人,手里没有足够一较高下的实权,那也休想撼动得了二女的地位。
因此萧瑾萱便想出一计,与其她亲自出手,却不如叫这姐妹二人自行相争。
到时她与其中一方联手,那事情处理起来,就轻松得多了。
而身为正妃的姚念婉,有整个安定侯府做依靠,她是萧瑾萱最想除掉的人。
因此在这种情况下,庶出不被重视,并且一直充当陪衬的姚碧玉,就成了结盟的不二人选。
第693章:各方消息
姚家姐妹今日相请萧凤熙过府,结果反倒弄得自己灰头土脸,落了不小的脸面。
而从姚念婉的院子里出来后,萧瑾萱就在萧允焱的陪同下,踩着积雪向关雎院折返而回。
并将离间姚家姐妹的想法,也说与萧允焱知。
,为的就是叫对方配合,今后多恩宠姚碧玉些,如此姚念婉必然心中更加不满。
只要这对嫡庶姐妹不睦起来,那萧瑾萱要等的时机便到了。
而将萧瑾萱的话,一一都应下的萧允焱,小心的瞧了这个表妹数眼后,还是忍不住关心说道:
“原本我的确想安排你和姑母见上一面,但却想寻个恰当的机会。可谁知姚家姐妹这无意插手的举动,竟叫瑾萱你与姑母在这种情况下相见了。也亏得没闹出岔子来,而且看来姑母对你的印象还非常的好呢。”
闻听镇国长公主被提起,萧瑾萱的嘴角情不自禁也露出一丝浅笑,脸上更是溢出幸福之感的说道:
“的确我也没想到,长公主竟然是如此明事理,有原则的人。她竟然没有偏帮萧明珠,还相邀我过府小住。兄长我一人前去难免惹人注意,若王兄也愿意同去公主府,瑾萱还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过去。毕竟我真的很喜欢和长公主殿下相处的感觉,纵使她现在还不知道我的身份,但能像刚刚那般挨近对方,我已经很是心满意足了。”
萧允焱本就在萧凤熙这位姑母身边长大,因此偶尔回公主府暂住,他只等回去尽尽孝道,自然不会拒绝。
而说话间两人也回到了关雎院,等到进了房间,喝上一杯热茶暖了暖身子后,萧瑾萱不禁轻声说道:
“王兄初回北戎,恐怕朝政上要忙的事情定然不少。可如今你不但亲自送我回来,还进来小坐没有马上离开。兄长可是有事要与我讲,但说无妨便是。”
萧瑾萱的心细如发,和聪颖萧允焱这一路接触下来,也已然从开始的诧异佩服,到现在逐渐适应了。
因此心里的事情,被对方直接点破,他不禁点头苦笑说道:
“虽然离开北戎数月,但我暗埋在诸国间的探子,却还是将情报源源不断送回来的。而梁国和大周都发生了些大事,我本来是想说与瑾萱你知道的。可眼瞧你今日与姑母初次相见,怕你心绪不宁,这才犹豫半天也没开口,反倒是先被你看出端倪了。”
梁国的消息到还其次,闻听得大周也有信息传递回来,萧瑾萱温婉平静的面容上,当即就闪过一丝急切。
“是不是有显御的消息了,他私自集结兵力攻打大梁,是不是回去被陈后以此事针对了。不过显御有御龙扳指在手,还有京军营几万大军为倚仗。陈后纵使在想除掉他,我相信显御定然不会有事。而且在朝中,我也早留下相帮他的智囊了。”
示意萧瑾萱先别激动,随意萧允焱就从袖口里,拿出两卷信函,并将其中一个递给了萧瑾萱。
“你自己看看吧,其实瑾萱你无需这般担忧。据我的探子来报,周显御一回去,的确就被陈太后在长平城下,以三百禁军给包围住了,并要将他关进天牢问罪。可是这位御亲王,竟然一人一枪将三百禁军一个不留统统斩杀,接着就浑身染满鲜血的直奔皇宫而去。后续的事情因为发生在宫内禁院,探子无法查明具体情况究竟如何。但如今周显御却从亲王变为了摄政王,位极人臣之首,更独掌军机处大权。其实我也好奇,他究竟做了什么,太叫人觉得匪夷所思了。”
萧允焱的话已经说完,可萧瑾萱却因为信函上的内容委实太过震撼,因此沉默良久后,才在轻叹一声幽幽说道:
“若是以前的显御,我还能猜到几分他行事的作风和想法。但如今这斩杀三百禁军,进宫一趟就成为摄政王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我却也看不透了。不过显御过去虽然为人率性了些,但绝非弑杀之辈,看来铁石心丹终究是对他有影响的。不过他无碍我也就放心了,而且他越是强势,大周朝局陈后才无法一人独大,说到底也总归是件好事。”
眼见得萧瑾萱说完这话,就将信函从新卷好放在桌上。
接着便捧起茶杯,静静喝着茶水,明显思绪还都尽数放在周显御的事情上面。
而萧允炎轻咳了一声后,就用手将另一封卷着的信函,向萧瑾萱面前凑了凑。
“瑾萱这大周关于周显御的事情你如此上心,难道你就真的一点不好奇,皇甫澈在梁国的近况不成。这卷信函我保证你看了会大吃一惊,毕竟就是为兄刚得到这条消息时,都有些诧异不已呢。”
对于皇甫澈,对方只能算是萧瑾萱人生无意间的一个小插曲罢了。
但无忧无虑的梦醒了,终究一切都是泡影。
萧瑾萱的心里只装得下周显御一人,所以纵使那信函摆在面前,可若非萧允焱再次出声提醒,她甚至很可能真的就不会打开去瞧一下。
但到底是相识一场的人,望着萧允焱那催促的眼神,萧瑾萱最后还是把卷着的信函打开了。
等到她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柳叶剑眉却立刻皱了下,眼中的震惊也是极为的明显。
而这会坐着饮茶的萧允焱,不忘呵呵一笑的插嘴说道:
“看来瑾萱你也没想到吧,咱们离开大梁不过两月有余的时间,梁国的瑞帝和董后竟然就双双毙命了。而死因竟然是纵欲过度,这对于一位帝王来说,一世的英明算是彻底毁了。而皇甫澈已然成为现任梁国君主,并且一登基就将无数手足兄弟尽皆杀死。而最叫我觉得巧合的地方,对方给自己拟定的帝号竟然是宣字。说起来这个字和你名字里的萱字,那可是同音呢。”
宣帝,虽然此宣非彼萱,但几乎是在信函上看见这个帝号时。
萧瑾萱和萧允焱的想法一样,都觉得未免也太巧了些。
而等到萧瑾萱将信函从新合上后,不禁就苦笑一声说道:
“帝后同时死于非命,看似纵欲过度,但瑞帝沉迷酒色的确有暴毙的可能,但董后那么一个善于保养的人,怎么也会死在床榻上。依我看这里面人为的可能性反倒更大些,而瑞帝一死,最得利的人,就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皇甫澈。不过他终究是个性格温和如玉的人,我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对方能做出来的事情。”
和皇甫澈也是多年好友的萧允焱,这会不禁也唏嘘感慨的说道:
“这人一旦经历些起伏过大的事情,性格心性都会大变的。皇甫澈对你痴心一片,却终究有始无终,更是在大婚当日毁容伤神,彻底和你在无可能。这种打击换了谁恐怕都难以承受,就此性格扭曲也未必不可能。而且瑞帝和董后的死法,在我看来就是皇甫澈的一种报复。他怨恨瑞帝因为显御大军压境,而应允你离开,更痛恨董后过往的彼此仇怨,和对你的毒杀迫害。皇甫澈这是魔怔了,咱们不能在用常理去推断他的所作所为。”
虽然萧瑾萱还是无法将印象里,那个与世无争的皇甫澈,与萧允焱嘴里讲得弑父屠弟之人,两者关联在一起。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瑞帝董后的死存有古怪,而皇甫澈的确是动机最大的一个。
不过这些终究都是梁国的事情,萧瑾萱虽然挺感慨皇甫澈的改变之大。
甚至还有那么一丝愧疚,觉得对方会变成今天这番模样,虽然是其执念所致,但终究和她还是有些关系的。
而将该讲的事情都说完后,萧允焱也不多呆,就在萧瑾萱的相送下离开了。
至于萧瑾萱,接下来的整个下午,都因为得到周显御无碍的消息,而欣喜庆幸不已,后来在喝了碗汤药后,就手握着无忧簪沉沉的睡去了。
而相隔千万里外,一直被萧瑾萱记挂,没有一刻不思念着的周显御,其实他又何尝能忘了萧瑾萱。
只不过服用了铁石心丹后,周显御不但面容上一片漠然,在也没有多余的表情。
就连内心也是冰冷刺骨,纵使在思念萧瑾萱,可他的纵使心里知道对方很重要,但那种炙热的爱慕感觉,却是怎么也难以在燃烧起来。
心被彻底冰封之后,周显御的血煞之气的确不在发作了,但是他的七情六欲却也被尽数剥夺走了。
只不过纵使无法在体会爱一个人的滋味是怎样的,但过去那种刻骨明心的经历,却是没有遗忘的。
周显御只是冷了心性,却并非失忆,而如今他手捧萧瑾萱灵位,
纵使神情冰冷如霜,但那一下下轻柔仔细,拿着细软绒巾擦拭牌位的举动,却还是一丝不苟,充满了郑重和珍惜的。
而就坐在周显御书房一侧椅子上的郭仪,眼看着他都进来半柱香的功夫了。
周显御却仍旧只是擦着灵位,丝毫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仿佛将萧瑾萱的牌位擦拭的一尘不染,在周显御眼里才是天底下最为重要的事情一般。
纵使郭仪也挺同情周显御和萧瑾萱之间的遭遇,但他今日却是为正事前来,所以又忍了半天,他还是先行开口,打破了书房内的寂静无声。
第694章:大周局势
郭仪平日里就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就因为看着不稳重,所以性格严谨,不苟言笑的周显睿在世时,对他这点是极为的厌烦。
纵使知道郭仪满腹谋略,但周显睿仍旧重用孟冕为相。
却对郭仪始终不冷不热,让对方在官场上,一直也没发挥出真正的本事。
但如今则不同了,郭仪按萧瑾萱离开大周前所提点的话,成功得到陈太后的赏识,如今更是官拜六部尚书,位同副相。
而他更是萧瑾萱留给周显御的智囊,而郭仪今日悄然来到摄政王府,也的确是来出谋划策的。
因此就见他站起身后,几步来到手捧灵牌的周显御面前,接着躬礼后说道:
“王爷,昭阳公主的仙逝,我郭仪也倍感痛心,尤其每每想到对方是由我亲手推下江底的,我真是羞愧难当的很。当初若非郡主,我郭仪恐怕如今还是个郁郁不得志的疯癫举人。可郡主对我有再造之恩,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郭仪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我真是对不起郡主多年提携恩情。”
其实郭仪并非没相帮萧瑾萱,协助对方离开长平城,把人带到城隍庙从密道逃脱。
这些事情一旦被发现,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可郭仪仍旧是豁出命的相帮。
他已经竭尽全力了,但因为亲眼目睹萧瑾萱坠崖,他仍旧很长一段时间无法从这种自责里解脱出来。
而郭仪的话说完后,就见得周显御擦拭灵牌的动作明显一顿,但他的眼中没有哀伤,神情也是漠然一片。
“故人已逝,如何追忆终究无用。郭仪你来寻本王究竟为了何事,但说无妨。”
不但神情没有丝毫的起伏,周显御往日邪魅中带着一丝慵懒的语调,这会也被冰冷的声音所取代。
若非他能动也能说话,否则还真就和一座万年寒冰都快没区别了。
那周身所散发出的冷漠和寒凉,都给人一种望而生畏的感觉。
而郭仪眼瞧着周显御终于肯说话了,当即将心里那份因为提起萧瑾萱,而泛起的酸楚之感强行压下,他便立刻将来意说明了。
“王爷如今已经十一月,等到这年关一过,明年二月份时,陛下可就要大婚迎娶陈后母家的侄女为皇后了。此事若叫陈后逞心如意,那陈家的地位必然要一跃而上。陈家子弟有两后同时庇护下,也定然要入仕为官。到时陈后如虎添翼下,可就更难对付了。”
谈起朝堂正事,周显御没有表情的脸上,终究显出一丝凝重。
接着就见他将萧瑾萱的灵牌,极为小心的摆放在书案上后,这才抬眼看向郭仪说道:
“陈后是显辰的亲生母亲,她来决定皇后人选也是无可厚非。纵使皇弟未登基前已经大婚,并迎娶沈家女儿为正妃。但沈文惠虽然是我已故五嫂的亲妹妹,但到底是个庶出,正妃升为皇后她的确身份有些不够。在此事上随了陈后的心意吧,毕竟封选皇后本就是后宫的事情,纵使是本王也不便插手干预。”
陈家出了个太后,马上又要在晋封个皇后。
如今周显御都难以插手此事,郭仪光是想想,都觉得头疼无比。
“王爷,纵使册封皇后一事,咱们的确不好干涉。但一旦后位不在空悬,文帝陛下也该亲政了。若是借此事叫陈后不能继续垂帘听政,那对方身居后宫,便不会如现在这般事事染指朝局了。”
闻听这话,周显御在沉思了下后,就点点头说道:
“我身为皇室宗亲,如今的摄政王,等到皇后被册立时,我会上书谏言显辰亲政的。只不过郭仪你也别忘了,上个月襄平与帅府大房的二爷萧易军大婚,如今萧家人态度也很明确,已然是站在陈后那一边的。本王若非回京时态度强硬,直接杀到衍庆宫弄得陈后措手不及下,才将我私自出兵梁国的事情压下去。可如今萧家军驻守在我京军营旁,彼此相隔不过七八百米。而且对方驻兵足有八万人之多,将我手中的兵力死死牵制住。因此如今武力胁迫是没用的,咱们还得和陈后在朝堂周旋才行。”
上次周显御领军出征,京军营损失三万大军,他手里能征善战的部下,也死伤无数,因此可谓元气大伤。
因此如今的京军营虽然又集结起五万人马,但新兵较多,实力明显降低不少。
反观在几百米外,就是为了牵制京军营而驻防的萧家军。
不但八万人马数量上占有绝对优势,而且更加是萧家训练多年,上过战场的老兵,完全不是京军营那些新兵蛋子能相提并论的。
上次周显御初回京师,斩杀三百禁军,一路相拦者统统杀死,硬闯进衍庆宫,枪尖直指陈后。
对方在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情况下,这才写下不予追究周显御出兵攻打梁国的圣旨。
并为了安抚住周显御,陈后还主动说他为大周立下汗马功劳,封为摄政王,并把军机处的大权,也乖乖的交到了对方的手上。
但是周显御很清楚,他上次能威胁到陈后,不是因为他真的万夫莫敌。
而是陈后没想到他会将事情做得这么绝,更没猜到他会杀进皇宫。
而这种法子用一次还行,毕竟事发之后,陈后马上就命萧家人,把军队驻扎在了城外。
更是对衍庆宫加岗加哨,大内高手****巡查,所以周显御纵使功夫了得,但也没有第二次胁迫陈后的机会了。
因此现在兵力上不站优势,也只能在朝堂上与陈后周旋了。
而等到将朝局正事都商讨完后,郭仪未免旁人发现他来了周显御这,所以不能久待,便准备告辞离开了。
可是才走到书房门前,郭仪的身形却一顿,接着更是折返了回来。
“王爷恕郭仪多句嘴,您才回京师时,身边多出的那位青穗郡主,既然王爷已经断定此女身份存有古怪,不知道你准备如何对待她呢。”
一听郭仪问起青穗,因为才回京师,周显御一面要操练京军营兵马,叫这股兵力赶紧强大起来。
另一面他又要联络那些忠于周显睿的旧部,以及不愿与陈后同流合污的臣子,在朝堂上形成一股势力。
因此虽然知道林青穗有问题,但周显御却还没时间腾出手对付她。
但为防对方会有异动,他觉得还是就近看管着最为妥当。
所以回到京师后,周显御就把青穗带回了王府,在外人看来,他是另得新宠。
实则周显御却将青穗禁足在一间院子内,平日都根本不许对方出来。
而他从回来后,更是一次也没去看望过,这新欢一说也就是人云亦云罢了,传言的确是一种不能尽信的事情。
而今天若非郭仪提起青穗,周显御****忙在朝局政事上,都快忘记还有这个人的存在了。
不过对于郭仪的询问,周显御想都没想,就极为赶紧利落的说道:
“等本王腾出时间,先严刑审讯看看此女究竟为何接近我,然后直接斩杀,如此才能彻底杜绝后患。”
周显御对青穗本就没有产生过任何的男女之情,当初他情伤难愈下,因为对方那与萧瑾萱神情言语上的相似。
这才起了恻隐之心,收留了对方,但周显御本就不是好糊弄的人,青穗后来故意接近的举动,他自然尽数洞穿。
因此在周显御的眼里,青穗就是被人派来的细作,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罢了。
对待敌人他本就不会心慈手软,向来都会统统铲除。
可谁知郭仪听完后,却摇了摇头,并立刻说出了不同的意见。
“王爷,郭仪觉得林青穗此女应该留她一命。毕竟就算您没严刑逼供,咱们心里也有数,对方多半就陈后一党派来的眼线。但这枚暗棋如今已经被王爷识破,其实她已然对你构不成任何的威胁了。而且咱们还可以通过此女,将一些对我们有利的错误情报故意泄露给陈后一党知道,只要利用的恰当,重要时刻必然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郭仪不亏是萧瑾萱看重,并留给周显御的智囊。
这份反其道而行之的想法,准备利用政敌眼线,反将对方一局的打算,的确不可谓不妙。
但是周显御这会却将眉头皱了起来,双眼更是看向摆在书案上萧瑾萱的灵牌,声音坚定的说道:
“我不想留任何女人在府内,瑾萱知道会不高兴的。”
纵使七情六欲,随着血煞之气的痊愈不在发作,也尽数消失。
但周显御那种事事都以萧瑾萱为重的习惯,却仍旧是没有改变的。
而眼见得周显御明显还是一副要杀了青穗的打算,郭仪不禁着急的再次苦劝道:
“王爷您先别杀意已决,你换个思路想想。若是林青穗一死,陈后那边必然还要安插新的眼线在你左右。而比起一枚你可能无法察觉出来的暗棋,青穗这枚在构不成威胁的废棋,你就把她留在身边又有何妨呢。而且你这府邸里下人不少,陈后若抓了其中哪一个人的老婆孩子,叫他卖命监视王爷你。那到时被动的就会变成我们,因此这林青穗可留不可杀。虽然知道难为王爷了,但若您能稍微给对方点好脸色,将人稳住了。那对于眼下的局势,甚至是您自己的安危才是最有利的。”
第695章:碧玉来访
郭仪别看如今官路亨通,身居六部尚书,可说到底他纵使有治国之才,但更多的时候,往往却充当着谋士的角色。
因此相比起周显御为了萧瑾萱,宁愿斩杀青穗,对自身不利,也绝难容得下对方留在自己的府邸内。
但郭仪必须保持冷静,就如同一个下棋的人,精密的分析着整盘棋局的走势利弊,然后从中选择出,最有利的落子点。
因此郭仪并非冷血无情,他能冒着丧命危险,甚至连妻儿都顾不上,随周显御赶赴新月相救萧瑾萱。
这其实都不难看出,他是个大忠大义之人。
只是善谋之人本就不能被私人情绪所左右,他所着眼所望,皆是要纵观大局才行。
而听了郭仪这番,除掉青穗也会有别的眼线渗透进来的话后,周显御不禁沉默了,因为他知道对方所讲的确不无打理。
当即周显御告诉郭仪,他会慎重思考在做决定后,就示意对方可以离开了。他想一个人静静。
等到书房内就剩下周显御一人,他不禁再次将萧瑾萱的灵牌捧在了手里,神情虽然冰冷,但却极为郑重的说道:
“瑾萱答应过你的事情,与你许下的诺言我周显御从未忘记过。如今我服用灵丹,在不用担心因为血煞之气暴毙身亡了。我会完成你信上的托付,除掉陈后一党,辅佐显辰亲政,然后我就下去陪你好不好。只是我如今这幅冷冰冰的样子,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纵使我还知道思念你,可心里却在生不起难受的感觉,想哭也不会落泪,彻底变成一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怪物了。但请你相信我没有忘记你,由始至终都不会的。”
周显御说到这里时,他意识里是想露出一记苦笑的。
但这种想法只在他脑海里闪过,但他的面容上却还是冷冰冰,没有任何表情出现。
而这种心里所想,却无法表达的诡异感觉,实则是极为难受的。
周显御在深吸一口气,将压抑之感尽数收敛后,就轻抚着牌位再次说道:
“郭仪刚刚的话你也听见了吧,这青穗我如今的确不能动她。但一个细作,本王原就对她无意,如今服用铁石心丹后,更不会与她藕断丝连。因此瑾萱希望你别在意,不过是逢场作戏,为了眼下局势罢了。这世上最懂我的就是你了,希望你可以理解我的身不由己,在给我些时间。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周显御脸上的神情虽然一片冰冷,但他却将刻有萧瑾萱名字的牌位,双眼微闭间,用脸颊轻轻的碰触在上面。
寂寥孤独之感从他的周身骤然而生,霎时间仿佛整个明亮的书房,都跟着变得黯淡无光起来。
而丝毫不知道萧瑾萱仍旧活着,并且还以长德公主的身份,就从他眼皮子底下离开的周显御。
他又哪里知道,这会正被他心心念念的萧瑾萱,正在北戎关雎院内,也无比惆怅的思念担忧着他。
虽然相隔千山万水,但两人却都在闲暇有空时,拿出彼此昔日相送的信物,睹物思人。
有时一座就是数个时辰,就连天色渐晚都浑然不知。
若非紫英进来掌灯时,告知萧瑾萱该用膳了,可能她还坐在渐黑的房间里,手握着无忧簪默默无声的发呆呢。
而萧瑾萱这边晚膳才吃到一半,忽然守在关雎院外,如今负责她安全的唐奇就前来禀告,说是姚碧玉带着两个女儿来访。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自然赶紧叫紫英亲自去迎,等到她瞧见姚碧玉果真领着两个粉雕玉琢,年岁五六的小女娃进来后。
对孩子也甚是喜欢的萧瑾萱不禁站起身,立刻温婉含笑的说道:
“夜里雪路难行,姚侧妃怎么还带着两位小郡主过来了,快坐下取取暖吧。王兄不是说今晚要去侧妃娘娘那里休息,娘娘应该陪伴在兄长身边才对。”
将手里提着的食盒子放在了桌案上,姚碧玉先是细心的将两个女儿抱起,放到炭盆旁的细软椅子上坐好。
接着才颇为感激的对着萧瑾萱,俯身拜了一礼。
“三皇子原是去了我那里的,只是后来宫内急宣,殿下便先行离开了。碧玉我感念今日白天,公主您出言解围的恩情。所以特意备了些点心茶水,过来与公主殿下同享。而且我虚长公主几岁,咱们彼此同住一个屋檐下,总是用敬语称呼也确实麻烦。若是公主不弃,就叫本妃一声姐姐便是,我也只称呼你为长德妹妹。毕竟妹妹与殿下亲厚,我是三皇子的侧妃,理应也和公主走的近些,彼此多联络感情才对。”
闻听得姚碧玉这话,萧瑾萱望着对方从食盒里取出的一盘盘精致点心,当即不禁会心一笑。
萧瑾萱一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因为彼此心照不宣下,做起事情来也省时省力的多。
今早她求情示好的善意才递过去,如今姚碧玉就心领神会的来了,并且明显一副愿意联手的意思。
当即萧瑾萱就满意的看了对方一眼,更是随手拿起一块芙蓉糕,品尝一口后说道:
“侧妃愿意与我姐妹相称,这是长德的荣幸,我又怎会扫了碧玉姐姐的好意。至于今日出言求情,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其实若非正妃娘娘,将过错都推到你的身上,凭碧玉姐姐的心智手段,又何须妹妹相帮。”
闻听得这话,姚碧玉轻笑不语,过了稍许后,她才望着面前琳琅满目的点心说道:
“长德妹妹说笑了,姐姐哪里有什么手段,只不过身为庶出,想要在侯府深宅活下去,有时的确要用些心机罢了。反倒是妹妹才叫人佩服,前几日那郑粉黛拿来毒点心,长德不但一眼就识破了。如今竟然丝毫没受影响,还放心大胆享用我带来的糕点。难道妹妹就不怕我在这里面也放入不干净的东西吗,毕竟我那位嫡姐想除掉长德的心思,想必妹妹也该自己感觉到了吧。”
将一整块芙蓉糕都吃完的萧瑾萱,这会已经走到两个女娃娃面前,逗弄着小孩子,轻笑间回答道:
“碧玉姐姐若想害我,想必不会希望这丑陋的一面,被自己的亲生女儿看见。这是为人母者都有的纯良一面,所以点心定然不会有问题。而且我也不相信郑粉黛用过的蠢法子,侧妃您还会在用一遍。咱们还是明人不说暗话吧,姚念婉欲除我之心,本公主的确已然察觉到了。因此碧玉姐姐前来,究竟是否愿意和我联手,希望你还是给句痛快话吧。咱们就别互相提防着了,开门见山些也省的浪费时间。”
望着萧瑾萱边与两个孩子嬉笑玩耍,可嘴里却说出如此果决强势的话。
这神情和言语上的反差之大,叫一向以谋略自得不已的姚碧玉,忽然觉得有些看不懂对方,心里更是没来由泛起畏惧之感。
这次前来姚碧玉的确是想和萧瑾萱联手不假,但在来之前,她觉得对方年岁十六七,那凡事必然是她站主导位置。
而姚碧玉想的也挺好,等到她摆脱了嫡姐姚念婉,终于不用帮着这个一无是处的蠢货,替对方背黑锅以后,到时她腾出手在除掉萧瑾萱。
可当私底下,真的单独和萧瑾萱接触之后,姚碧玉却有一种在和狡狐打交道的感觉。
萧瑾萱的强势,和洞察一切的判断力,都叫她心惊胆战的同时,也收起了轻视利用之心。
而在沉默稍许后,姚碧玉终于将萧瑾萱放到一个不能轻视的位置上,并且神情严肃的说道:
“长德妹妹快人快语,那本妃也不拐弯抹角了。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想在被姚念婉压在头上了。我陪嫁进三皇子府这些年来,兢兢业业为对方的正妃之位谋划,帮这位嫡姐铲除所有潜在的威胁。可是稍有危情时,她就这般将我推到前面挡罪,我的确是寒了心。而且妹妹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位好嫡姐还说过,假如我生下儿子,就要过继到她膝下。我受尽欺压也就算了,她竟然将主意打到我未来可能降世的麟儿身上,当真是该死!”
萧瑾萱前生也是为人母过的,因此这做母亲的,为了子女什么都能豁得出去的心情,她是能体会到的。
显然姚念婉的咄咄紧逼,甚至将主意打到孩子身上的做法,是彻底将姚碧玉给激怒了。
而将心里深埋的怨恨尽数吐露后,姚碧玉狰狞的神情缓和了不少,并歉然的苦笑说道:
“叫长德妹妹你看笑话了,姐姐这心里实在是苦的很,今日说出来才觉得舒服些。其实我早就知道,三皇子忌惮我安定侯府。我姚碧玉可以和你联手,但妹妹必须给我个保证,事后无论侯府姚家如何,都不能连累到我的孩子。今日我会带着两个年幼的女儿前来,也是想告诉妹妹,我的孩子还年幼她们是无辜的,而我为了她们的将来也愿意一搏。只要孩子能好,我牺牲再大都没关系。”
姚碧玉或许不是个好人,心机深沉帮着姚念婉,也没少取过旁人性命。
但萧瑾萱她本身也不是善男信女,而且她非常清楚,这后宅的女人,若是不争不斗,下一个死的很可能就是自己。
尤其是姚碧玉这番为了子女,不顾一切,宁愿牺牲也在所不惜的话,还是很将她打动的。
所以就见萧瑾萱安慰的拍了拍对方手背,接着很是郑重的说道:
“碧玉姐姐请你放心,我长德就能代表王兄答应你,无论侯府姚家将来如何,只要你肯真心站在我们这边,兄长登基之****许你贵妃之位。而且你这两个女儿也甚至可爱,姐姐不弃我愿收她们为义女,如此你我也算连着亲了,这下姐姐总该放心了吧。”
第696章:觐见齐帝
一个皇帝还未真正下诏认可的义女公主,这会竟然直接做起萧允炎,这位北戎下一任国君的主,将贵妃之位许诺出来。
这话若是旁人说与姚碧玉,她定然觉得对方是个疯子,嗤之以鼻的笑笑,也断然不会放在心里。
但纵使心里震惊不已,可望着萧瑾萱那沉稳从容的神情,却给姚碧玉一种极为值得人去信任的感觉。
而且姚碧玉她心思也很细腻,早就发现萧瑾萱和萧允炎之间,似乎远比亲兄妹关系都要密切。
并且向来极有主见的萧允炎,姚碧玉曾不止一次察觉到。
萧允炎竟然因为萧瑾萱偶尔一句话,而改变原本的打算,听从对方建议去做。
就比如白日里萧瑾萱替她求情就是最好的例子,毕竟萧允炎向来言出必行。
曾经他的手足兄弟,因为骄奢淫逸,萧允炎都举杖就打,甚至连齐帝被惊动,下了圣旨都没拦住。
但萧瑾萱不过是轻飘飘几句话,就叫萧允炎改变了要重罚的打算。
因此对方这会许诺下贵妃之位,姚碧玉竟然觉得,未必就不是真的。
凭借姚碧玉侯府庶出的身份,纵使她是萧允炎的侧妃,可对方登基后,她顶多能被册立为妃。
位同副后的贵妃之位,她是想都没想过的。
而瞧出了姚念婉的心动和那丝**,本就极善抓住人心的萧瑾萱,不禁语带一丝蛊惑的说道:
“碧玉姐姐皇后之位你也应该清楚,凭你庶出的身份断然是没有机会的。但你若能成为贵妃,仅次皇后之下,那将来你的子女不但可以嫁的更好,最主要你卑微的出身,将因为这个封位在也影响不到他们。筹码和好处我已经与姐姐说的很清楚了,但许你这些我要是的臣服和效忠。若姐姐仍旧只想联手,那咱们在单说合作的事情,适才那番话你就当长德我没有讲过便是。”
有时一味的许以好处未必就能奏效,恰到好处的逼迫对方一下,如此松弛有度下才能更好的将人劝服住。
而眼见得萧瑾萱脸现不耐之色,这下的确换成姚碧玉着急了。
因为对方的条件太诱人了,她的确有些担忧承诺无法兑现,可也不想错过这个一步登天的机会。
因此在一番挣扎之后,眼见得萧瑾萱忽然口称不适,有要送客的意思。
当即又被狠逼了一下之后,姚念婉也咬牙下定了决心。
就见她先叫贴身婢女将两个女儿领了出去,接着便站起身,对着萧瑾萱盈盈叩拜在地。
“长德公主,我姚碧玉愿意效忠您与殿下,只要妹妹愿意庇护我和孩子,那姐姐必会投桃报李,断然不会在有二心。”
比起联手应敌,能收服个得力的帮手,萧瑾萱对此更觉满意。
“碧玉姐姐快起来吧,你的话我相信句句是肺腑之言。毕竟你说的不错,定安侯府蠢蠢欲动,王兄早晚容不下你们姚家。姐姐是聪明人,如今弃暗投明实则也算在无母家可以依靠。因此你除了忠心于我,辅佐兄长以外,显然也没第二条路可以走了。何况我长德向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且回去面上与姚念婉继续和平相处着,姚家那边盯紧些,一有情况速来报我。”
萧瑾萱不是个急功近利的人,她更清楚安定侯府不倒,姚念婉就难除的道理。
因此如今暗中注意姚家动向就可,没有全胜制敌把握前,她绝对不会贸然出手。
而又嘱咐了姚碧玉几句后,萧瑾萱就亲自将对方送出了关雎院。
一夜无话就这么过去后,第二日一早萧瑾萱几乎才起身梳洗完,萧允炎竟然就赶来了,并告诉她今日需要入宫面圣。
说起来这北戎齐帝,是萧瑾萱的亲娘舅,可是真的要去觐见这位舅舅,萧瑾萱难免还是有些紧张的。
毕竟十六年来,她的身份一直被萧明珠顶替着,北戎的亲人她完全是陌生的,而这些至亲也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萧瑾萱不是个胆小,没见过世面的,觐见皇帝她并不怕。
可当这个皇帝是亲舅舅的时候,她只是有些不适应,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罢了。
尤其是萧允焱告诉她,齐帝如今已经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以及在大周过往的经历了。
这都叫萧瑾萱莫名的有些紧张,而她更不清楚这位皇帝舅舅,会不会相信她才是皇室血脉。
就这么一路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之下,萧瑾萱还是随着萧允炎进了北戎皇宫。
当齐帝的安泰殿赫然出现在眼前时,萧瑾萱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心慌的情绪稳定下来,便跟在萧允炎身后,迈步走了进去。
北戎以黑红二色为尊,因此有别于大周皇帝寝殿的富丽堂皇。
以暗红玄黑色为装点的安泰殿,给人一种极为庄严肃穆之感。
而等到萧瑾萱微抬头间,看清坐在御案前,正手捧一本奏折审阅。
相貌与萧允炎有几分相似的五十上下岁,两鬓斑白身穿九龙帝袍的男子后,她知道此人必然就是齐帝。
当即无需萧允炎提点,萧瑾萱已经上前几步,以极为标准觐见国君的礼仪,缓缓叩拜俯身跪在了地上。
等到她这边刚刚礼成,就见端坐龙椅上的齐帝,手中奏折也放下了,并语气带着一股威严之感的说道:
“萧瑾萱,念无忧,长德公主。小小一个女子,竟然历经大周,梁国如今又到了我北戎。你这丫头说说看,朕该称呼你哪个名字才最恰当。允炎在上次出使大周回来后,其实就将有关你的事情和朕提起过。萧瑾萱将头抬起来,朕想看看你与允浩侄儿究竟有几分相似。”
启帝口中提到的允浩,正是当年镇国长公主在战火四起中,生下的龙凤胎中的那个男婴,萧瑾萱的亲弟弟。
而眼见得萧瑾萱依言将头缓缓抬起,齐帝在仔细的凝神细看两眼后,就有些诧异的望向了萧允炎。
“允炎,你这从大周寻来的表妹,容貌到是这世间少有的倾国动人。但若说与允浩那孩子足有七分相似,为父怎么丝毫都看不出来。而且宝华当年是由你皇姑母亲信侍女,武功极高的方玉带着逃出北戎的。对方可是你姑母最信任的属下之一,女婴被掉包互换的事情,依朕看来发生的可能性并不高。”
有关萧瑾萱的事情,当年在大周对方没有跟随萧允炎回北戎后。
因此这事萧允炎虽然和齐帝提起过,也暗查了萧明珠还是婴儿时,流落在外被带回来的细节,都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后来齐帝不愿皇姐萧凤熙知道此事,引起皇室更大的风波,便不了了之了。
而从很早以前起,齐帝就知道萧瑾萱的存在,而这次到是他第一回亲眼见到对方,至于他刚刚提到的宝华,实则指的就是萧明珠。
因为萧明珠真正的封号就是宝华郡主,但亲近熟悉之人,也会偶尔叫她明珠郡主罢了。
而一见齐帝心存疑惑,萧允炎不禁马上开口解释道:
“父皇。瑾萱昔日曾坠崖毁容,所以才面容大变,因为此间事情非一两句能解释清楚,所以孩儿还未能向您一一禀告。但还请父皇相信我,孩儿断然不会弄错的。如今瑾萱有母难认,皇姑母却将爱女之情错付旁人,因此瑾萱的确很需要公主身份,如此在北戎行事才能方便。因此还望父皇莫要迟疑下去,就相帮表妹一把吧。”
齐帝自幼就将萧允炎当成皇位继承人培养,加上北戎人性格豪爽,因此他们这对父子间少了猜忌,并且关系极为融洽。
因此有萧允炎的再三保证,就见得齐帝从龙椅上走下来,接着就叹息一声亲手将萧瑾萱扶了起来。
“允炎的性子我这做父皇的很清楚,既然他确定你是我皇室后裔,那朕相信定然就不会有错。你这孩子吃了不少的苦,但如今回来朕除了能按你和允炎所想,将公主之位分封给你之外。其余你寻回身份的事情,我这个做舅舅的却相帮不了。”
能毫无阻碍得到齐帝的认可,这已经远超萧瑾萱意料之外的顺利了。
毕竟自打重生而回后,她这一路走来都充满坎坷嶙峋,眼下这个结果已经叫萧瑾萱心满意足了。
忽然间萧瑾萱觉得,有亲人相帮在无需孤军奋战的感觉,的确是既温馨又叫她感动。
因为萧瑾萱清楚,若非萧允炎出手相帮,为她讲话,齐帝又如何会这般容易就认可了她的身份。
所以就见萧瑾萱非但没有失落,反倒再次规矩得体的对着齐帝叩首跪拜,声音温婉的说道:
“陛下愿意相信瑾萱,这对于我来讲已经足够了。至于寻回身世更无需别人插手,我萧瑾萱的事情会自行处理妥当的。若是难以解决此事,便是我自己无能也怨不得旁人。能得到陛下应允以公主身份自居,这份恩典瑾萱必然铭记莫敢相忘。”
看着萧瑾萱在说出这番话时,那果敢坚韧的神情,齐帝不禁点点头,再次将对方扶了起来。
“怎么还叫朕陛下,你这孩子该改口叫我舅舅才对。若说刚刚我还有质疑,但看着瑾萱你那倔强不服输的架势,简直和皇姐年轻时一个样。这血脉终究是浓于水的,虽然朕因为一些原因不能明面上相帮你,但我会叫允炎协助你查明当年真相,暗中给予你们最大的帮助,朕也等着你认祖归宗的那一天。”
第697章:镇国公主府
三皇子府颇为气派的马车,走在帝都街道上,沿路百姓纷纷避让,并且躬身见礼。
直到马车行驶远了,众人才会从拘礼里直起腰,继续叫卖行走。
在北戎一晃生活了半个月,萧瑾萱发现这个雪域国度,远非传言里说的那般,无论男女极为野蛮,天生好战,更是没有礼数规矩。
其实萧瑾萱反倒觉得,北戎人尊卑有序极为严谨,皇室在百姓眼中就是绝对需要尊敬的存在。
而北戎人的确骁勇不假,但性格极为热情好客。
纵使相互不认识,也总能好心帮忙,彼此聚在一起就可以谈天说地,反倒透着股朴实劲在里头。
对于北戎越发喜爱,甚至渐渐融入其中的萧瑾萱,她不但开始入乡随俗的饮用起马奶茶,并且还学会了骑马。
甚至连拉弓射箭,都在萧允焱这个好师傅的细心教导下,学的有模有样。
只是萧瑾萱准头有些太差,至今为止连只兔子都没射中过,更不用说射杀猛禽野兽了。
而半个月的时间足够萧瑾萱一边适应北戎的风土人情,一边将风寒彻底治愈了。
如今身体彻底大好后,从未忘记尽快寻回身世的萧瑾萱,就在萧允炎的陪同下,坐在马车内正向镇国长公主府赶去。
因为知道萧瑾萱在北戎没有根基,也没有任何势力。
所以齐帝便叫萧允焱在政务不耽搁的前提下,就一心帮衬着萧瑾萱尽快查明十六年前的往事。
而这会望着静静坐在马车窗子边,凝视着外面街景的萧瑾萱,萧允炎打破寂静的先行开口说道:
“瑾萱这次前往公主府,咱们一定要抓住机会,尽可能叫姑母相信你才是她的亲生女儿,若是一个弄不好,我这位皇姑手里的权利可不是闹着玩的。到时她若震怒,连我父皇都未必护得下你。”
眼见得萧瑾萱坐正身子望了过来,萧允焱不禁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那****初见父皇,对方之所以下旨正式册封你为公主,明面上却不愿出手相帮,实则也有他不得己之处。姑母手里镇**团四十万兵马,纵使是父皇都不得不忌惮。如今萧明珠马上要与定安侯府的姚明远大婚,此举很容易造成姑母与定姚家彼此关系密切,而这却是父皇不愿意看到的,否则两家兵力加起来甚至要过百万。因此有关真假郡主一事,父皇唯恐姑母觉得这是他在背后故意破坏两家联姻,使出的计策。到时非但不是帮你,反倒会叫姑母在猜忌下,更加质疑你的身份,只能起到反作用。”
萧瑾萱曾经执掌过大周整个后宫,更是连朝政都参与过。
或许萧萧允炎这番话,会叫一般的贵族千金,甚至皇室贵胄听得云里雾绕。
但萧瑾萱却是一点都透,马上明白了里面的利害关系。
毕竟作为帝王者,朝局党派林立是避免不了的,但必须要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点上。
而萧明珠和姚家小侯爷的婚约,显然就已经打破了这份各方势力相护制约的度。
因此齐帝这会若是给予萧瑾萱过大的帮助,甚至亲自去找镇国长公主这位皇姐讲明,真假郡主这件事情。
到时萧凤熙只会觉得,齐帝这是蓄谋已久的计策,为的就是叫萧明珠失去郡主身份,无法下嫁进定安侯府。
若萧凤熙真的这么去想了,到时不但萧瑾萱别想轻易认母。
就连齐帝和自己这位亲姐姐之间也会产生隔阂,把对方更加推向与姚家亲厚的那边去,这个结果的确极为的糟糕。
瞬息间就将这些都想了个通透的萧瑾萱,眼见萧允炎还急切的想更仔细的解释下去,当即她温婉一笑说道:
“王兄不必要说了,我已经尽数都听明白了。其实皇帝舅舅要你尽力帮我寻回身份,也是希望借此叫镇国公主府和安定侯府难以结亲对不对。你不必担心我会觉得受到利用心里难受,毕竟站在舅舅他那个帝王的位置上,本就要从大局入手。而且我本来就要查明当年换婴真相,能顺便帮舅舅他解除个大忧患,瑾萱乐意之至。”
眼瞧着萧瑾萱不但将利弊关系很快都弄清楚了,还举一反三,连齐帝真实的想法和打算也推测的一丝不差。
萧允炎在微微愣了一下后,当即就摇头苦笑说道:
“我说妹子,你真是错投了女儿身,若你是个男子,必然要封侯拜相,建下一番伟业不可。但幸好你王兄我也不是迂腐之人,父皇当年允许皇姑母入朝听政,等到我继承皇位后,也要许瑾萱你这个权利。我可不能浪费了你这个深谋远虑的大才之人,否则这将是我北戎王朝的损失。”
萧允炎这话说的认真无比,反倒把一旁的萧瑾萱给逗乐了。
他们这对表亲兄妹,因为萧允炎的关护,却也守得住心里那丝底线。
丝毫不因好感而带给萧瑾萱任何压力和不适,因此相处的还是极为融洽的。
而相互氛围轻松的交谈一路,一炷香后镇国公主府便也到了。
望着占地足有一条街,抬眼都望不到头,犹如一座皇宫别苑般富丽堂皇的公主府。
萧瑾萱在次深切的体会到,她那位生母长公主殿下,在北戎的地位,究竟是有多崇高,与众不同了。
萧允炎先下了马车,前往府门前叫人进去通禀。
而等到萧瑾萱被紫英扶着下马后,没过多久就见得萧凤熙的贴身姑姑方玉,就笑容满面的亲自迎了出来。
可当方玉的笑,在瞧见萧瑾萱的时候,瞬息间神情便冷了下来,就连声音都透出一份寒意。
“三皇子来了怎么不直接进去,长公主殿下早有言明,殿下到了这里就和回了自己的家一样,何须见外的禀告,天冷路滑您快随奴婢进去吧。”
方玉这话说完,当即就在前引路,而就在萧允炎轻笑的侧身间,要叫萧瑾萱先行迈步进入公主府的时候。
却不想方玉却右手化刀,向着萧瑾萱的肩膀处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方玉能多年服侍在萧凤熙身边,并能护住对方安全,可想而知她的武功自然不弱。
因此她突然发难,别说萧瑾萱根本避不开,就是紫英和萧允炎因为事发突然,都没来得及出手相拦。
也亏得萧瑾萱吃苦受罪早就磨炼的意志极为坚韧,这仿佛锁骨都要碎裂般的剧痛,她却只是闷哼一声就给硬生生的挺住了。
而这下紫英可不干了,当即随身匕首直接握紧。
二话不说更不管这里是什么镇国公主府,向着方玉就招招狠辣的杀了过去。
适才萧瑾萱宁愿强忍着也没喊疼,就是不想在这府邸门前把事闹大,到时只会对公主府造成不好的影响。
说到底萧瑾萱就是在维护萧凤熙这位生母的颜面,因此眼瞧着紫英和方玉竟然厮斗在一起。
她半点武功不会,自然分不开这两人,可萧瑾萱还是捂着右侧锁骨处,对吓傻的门卫大声命令道:
“还愣着做什么,将府门紧闭,若是今日事情闹大,到时候你们也没法交差。”
被萧瑾萱这么一吼,门卫可算有了主心骨,并且赶紧照办。
而适才方玉这边对着萧瑾萱一动手,那边就有机灵的下人,赶紧跑去禀告萧凤熙了。
所以并未过去多久,就见得萧凤熙便满脸怒容,在一众婢女的陪同下,浩浩荡荡的赶过来了。
到了近前眼瞧着紫英手臂添了道血痕,而方玉嘴角也挂着血迹,显然彼此都没讨到便宜,并且打了个势均力敌。
当即萧凤熙在呵斥两人赶紧住手的同时,也快步走到萧瑾萱身边。
望着萧瑾萱那手捂锁骨,额头疼的直冒冷汗的模样。
萧凤熙没来由就是心里难受的厉害,甚至有种恨不得代为受苦的情感夹杂其中。
“瑾萱你这孩子伤的重不重,方玉就是太纵着明珠了。她是明珠的乳娘,上次明珠在允炎府邸受了折辱,方玉想来是气不过如今才会对你出手。我这就宣御医过来给你看伤,竟然叫你在我府内受伤,本公主定然严惩此事。”
随着萧凤熙发话,方玉已经退到一边,而紫英虽然还要在打,但萧瑾萱也及时发话将对方给叫了回来。
而这会望着萧凤熙那一脸担忧的神情,虽然萧瑾萱锁骨还是疼的厉害,但她的心里却是一甜。
因为能被生母如此关心,萧瑾萱甚至产生了一种,受些伤也值得的古怪念头。
而等到萧瑾萱从这种被关爱的幸福感里回过神后,她就轻笑的反而安慰起了萧凤熙。
“长公主殿下你别担心,虽然我被击中这里还有些疼,但想必骨头是没伤到的。若是可以我想叫允炎王兄陪着我下去休息会,至于方玉姑姑她也是护主心切。既然当初紫英责打明珠郡主无错,那姑姑她又何错之有呢。所以此事就算了吧,我不想因为自己将事情闹的不可开交。”
萧瑾萱都这么说了,萧凤熙和方玉的情分还是很深的,其实也舍不得杖杀重罚对方。
而等到此事不了了之,萧瑾萱在紫英和萧允炎陪同下去休息后。
但一离开人群,走在路上的萧瑾萱神情就是一冷,刚刚面对萧凤熙时的温婉笑容不见了,眼中尽是筹谋之色的说道:
“王兄看来要有劳你去查查这方玉的底细,十六年前既然她就是抱着襁褓里的我,逃往扬州的人。那婴儿错抱的事情必然和她有直接的关系,而且她明知我如今已然是公主身份。她和紫英可不同,长公主身边的老人,竟然如此不知分寸的对我出手,她这反应也太偏激了。毕竟她是萧明珠的奶娘,又不是亲生母亲,竟然冒着袭击公主会掉脑袋的危险,也要给萧明珠出气,这真是怎么想都太反常了。”
第698章:朱砂胎记
这一进镇国公主府,就被方玉不善的击中一掌。
这反常的举动当即就叫心细如发的萧瑾萱,察觉出一丝端倪。
而这会紧跟在身后的紫英,不禁也插嘴说道:
“主子,三皇子,适才我与这方玉交手,对方绝对是一等一的高手。当年若真是此人护送还是襁褓婴儿的主子您,纵使被十个高手围攻,这方玉虽无法取胜,但逃脱断然不在话下。所以出现婴儿被掉包的可能性很低,因此我也赞同主子的想法,这方玉断然存在很大的问题。”
先是萧瑾萱的推测,如今连紫英在过招后都如此说,
当即萧允炎也将此事记在心上,并准备送萧瑾萱下去休息后,就马上亲自去查。
而就在他们还想细谈几句的时候,忽然就见得萧明珠与一位面如白玉的俊美男子,有说有笑的迎面走了过来。
当即萧允炎立刻不在说下去,而也同样看见他们的萧明珠,神情一愣后,便马上神情刁蛮的迎了上来。
“瞧瞧这不是允炎王兄,和长德公主嘛。难道二位也和明远一样,知道我思过禁足在公主府,特意前来探望不成。不过依我看二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如今眼瞧着我好好的,是不是很失望啊。若无其他的事情还请你们离开吧,公主府这里不欢迎你们前来。”
萧明珠的确自幼被宠惯坏了,因为上次失了面子,所以如今不但说话尖酸带刺,甚至连萧允炎连带都恨上了。
而站在萧明珠身边,作为对方未婚夫婿的姚明远,这会若是个明事理的,就该上前劝说几句,将尴尬的气氛缓和下来。
可怎奈这姚明远是定安侯府的独苗,那打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溺爱长大的。
年岁不大就已经流连花蝶间,除了长了张不错的皮囊外,的确是中看不中用。
萧凤熙当初就不同意这份婚事,可怎奈萧明珠就是喜欢上姚明远这白玉小生的模样,两人一拍即合,若不同意她就绝食甚至假意上吊。
加上定安侯府也有意攀上镇国公主府的高枝,送来的彩礼可谓摆满整条街。
最终萧凤熙这个做娘的,哪里拗得过萧明珠的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才勉强算是同意了婚事。
因此本该规劝几句的姚明远,这会非但没缓和关系,反倒丝毫不理会萧明珠这位未婚妻子的言语唐突。
而他则是直勾勾的一双眼睛,这会都盯在了萧瑾萱的面容上。
那一双眼睛里露出的贪欲,叫性格本就清冷惯了的萧瑾萱,当即就厌恶的皱起了眉头,并且将身子转过去了。
而开口下了逐客令的萧明珠,这会眼见得在场众人,竟然都无视她的话。
正觉得失了面子,又要发作的时候。
眼角就飘到了姚明远那一副色中饿鬼的样子,萧明珠虽然自负容貌不输旁人。
但和服用了涅槃莲的萧瑾萱一比,彼此的差距明眼人都瞧得出来。
萧明珠本就是个刁蛮善妒的性子,她的吃穿用度向来都得最好,若是被旁人比过去,能气得她三天吃不好睡不下。
因此眼见自己的未婚夫婿,竟然被萧瑾萱给迷得神魂颠倒。
萧明珠第一反应不是恼恨自己眼光不行,选了个只重容貌的夫君。
反倒是怒火难平的瞪视向了萧瑾萱,觉得这一切都是对方的错。
“萧瑾萱你个狐媚子,将允炎哥哥迷住,杀了他的妾姬不说。如今你又跑来勾引我的未婚夫,我萧明珠可不是个好欺负的,这里是我镇国公主,信不信我这就命人将你乱棍打出去。”
一见萧明珠怒火中烧,姚明远这才回过神来,并毫无血性的低下头,明显一副颇为畏惧的模样。
而看着盛气凌人的萧明珠,还有像个软脚虾似的姚明远,萧瑾萱不禁哼笑一声,语带讥讽的说道:
“眼睛长在姚家小侯爷的脸上,郡主自己的男人看不住,怎么反倒来埋怨我了。不过我还是要奉劝郡主一句,就您这脾气性子,也亏得小侯爷是个软弱无用的。换个稍有血气的男子,恐怕都难以忍受郡主这如母老虎般的做派。今日我和王兄是前来探望长公主的,二位要吵要闹还请自便,但麻烦把路让开,本公主可没兴趣留下来欣赏郡主如何训教夫君的。”
萧瑾萱这话看似不温不火,但实则句句都叫萧明珠颜面扫地,甚至连带着姚明远都被她讽刺不浅。
毕竟北戎就算女子在如何开放,这对夫君指手画脚,横眉冷目终究是有违妇德的表现。
而向来只会凭着镇国长公主府的威信,欺凌旁人的萧明珠,她哪里说得过萧瑾萱这张利嘴。
因此眼瞧自己被形容成了泼妇,萧明珠气得不行,可越着急越找不到话反驳。
最后她直接将手举起,显然又要不管不顾,用武力来挽回已经落了一地的颜面。
可她的手才举起来,这次都没等到紫英上前相拦。
处理完方玉的事情,就匆匆赶来的萧凤熙正好看见这一幕,并且伸手就将萧明珠的玉腕给握住了。
手腕被死死抓住,萧明珠挣脱两下也没甩开。
当即觉得受到莫大羞辱的她,不免嘴巴一瘪,望着萧凤熙可怜兮兮的说道:
“母亲大人,女儿这次是真的无颜活着了。你刚刚也听见这长德如何编排我的吧,她竟然把我形容成了泼妇。还当着我的面勾引明远,母亲这次定要为女儿做主,否则明珠不服。”
眼瞧着萧明珠那望向萧瑾萱的眼神,充满了敌意和排斥。
镇国公主心里不禁无奈的叹息,也有些弄不懂,这两个丫头为何碰到一起就要弄得剑拔弩张,仿佛天生就是对劲敌一样。
而刚刚在不远处往这边赶时,萧瑾萱那番冷嘲热讽的话,镇国公主的确听见了。
这若换成平时,有人敢这般奚落她的爱女明珠,萧凤熙就算不重罚,也定然是要恼的。
可当她望向站在一旁,仍旧神情温婉中,带着一丝清冷的萧瑾萱。
这责罚迁怒的话,她将嘴张开的同时,可就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而且原本要为萧明珠做主的话,到了嘴边也忽然改变了初衷。
“明珠,长德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依母亲看来对方说的也不无道理。你的确是太任性了,长德纵使挖苦讥讽与你,难道你以为母亲就没听见,你适才高声责骂对方的话吗。所以这件事你们二人都有错,你继续思过反省,长德我事后也会训诫的。还不送明远离府,明珠你岁数不小了,也该懂事别在胡闹下去了。”
眼见得萧明珠明显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并且眼中水雾蒙蒙,显然气得都快哭了。
若是平日萧凤熙定然会细心劝慰,但如今她也不知自己的怎么了,竟然双眼都放在萧瑾萱那紧捂锁骨的伤势上。
纵使萧明珠又喊了两声母亲,可萧凤熙还是不由自主的走到了萧瑾萱面前,关切中带着一丝心疼的问道:
“方玉的功夫我还是清楚是,挨了她这一下,长德你伤的必然不轻。可你这孩子怎么都不知道喊痛呢,明珠就是任性些,她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本公主这就带你下去上药休息吧,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应该就会好受很多了。”
这话一说完,萧凤熙就亲自扶着萧瑾萱离开了。
而独自被留在原地的萧明珠,眼睁睁的看着镇国公主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怨恨迫使她双手都紧握成了拳头。
“好你个长德,先是对本郡主百般羞辱不说,又迷惑的三哥偏帮与你。如今你还跑来镇国公主府,叫母亲也偏疼你忽略我这个亲生女儿。但你别忘了这里可是我萧明珠的地盘,我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你既然敢跑来自寻死路,我定然要你有来无回,在也别想活着离开镇国公主府。”
萧明珠的赌咒发誓,已经走远的萧瑾萱自然不知道,对方竟然因为几句争吵,如今已经起了杀她之心。
而萧瑾萱这会,其实正因为萧凤熙这位生母的挽扶,和信步闲谈,正沉浸在一种幸福感动之中。
随后更加叫萧瑾萱没有想到的是,萧凤熙送她进了房间休息不算,竟然还接过紫英手中的药膏,并要帮她亲自敷药。
虽然萧瑾萱心里知道,这位镇国长公主是她的生母。
但她自幼孤苦无依惯了,除了周显御这个挚爱以外,她甚少被人如此关心过。
所以受宠若惊之下,有些难为情,更是不知所措的萧瑾萱,当即就出言要婉拒萧凤熙的好意。
可是一旁的萧允炎,却巴不得她们这对亲生母女有更多相处拉进感情的机会,所以二话不说拉着紫英就出去了。
结果到了最后,萧瑾萱只得再次谢过萧凤熙,并且不再拒绝的缓缓将衣带松开,好将脖颈下的衣领松开些,将锁骨处的淤青伤痕露出来。
可当萧瑾萱随着右侧衣服渐松,大片雪肤露出时,正手拿药瓶轻笑着的萧凤熙。
却在双眼凝视到萧瑾萱右侧后背上方处,落下的一枚拇指大小,珠圆玉润赤红朱砂胎记时,她嘴角的笑凝固住了,甚至连手中的药瓶都掉落在了地上。
而紧接着,就见萧凤熙双手颤抖的伸出,然后就轻轻碰触上了那朱砂胎记,眼中更是充满了震惊之色。
第699章:母女相认
衣衫渐解,等待着敷药的萧瑾萱,闻听得药瓶落地的声音,她心里就是一惊。
担心萧凤熙是不是划伤了手,因此萧瑾萱将衣服从新往肩上穿好,转身就赶紧要看个究竟。
却不想萧凤熙伸手阻止了她的举动,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的说道:
“长德你别动,把肩膀露出来,叫我好好看下你后背的朱砂胎记。怎么会这样呢,为何你这胎记与明珠小时的一模一样,世间竟然会有如何巧合的事情,当真是太匪夷所思了。”
闻听得萧凤熙这话,萧瑾萱的身体就是一僵,因为她没想到,自己身上的这枚胎记。
原来作为生母的镇国长公主,竟然事隔十六年都还记得。
一直以来,萧瑾萱都不知道,要如何找个恰当的机会,和萧凤熙母女相认,才不会唐突更能叫对方相信她。
而如今因为方玉的一掌袭来,而叫她的胎记外露,这在萧瑾萱看来,或许的确是她认回生母的一个机会。
因此常言说的好,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福祸自来相伴相随,若非受伤她也不会当着萧凤熙的面宽衣解带,而对方也不会坦言还记得这个胎记的事情。
所以机缘巧合下制造出的这个机会,萧瑾萱自然要紧紧抓住。
因此就见她依照萧凤熙所言,默默的再次将右肩露出来后,就声音平静的说道:
“没想到我与明珠郡主到是有缘,她竟然也有一颗和我相同的胎记。说起来我和郡主之间似乎误会挺深的,等有机会我也去看看她的胎记,说不定凭着彼此相似的这一点,咱们二人还能化解矛盾呢。”
正用手轻柔的碰触着萧瑾萱背后朱砂胎记的萧凤熙,闻听这话却忽然笑了:
“瑾萱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度的孩子,不似明珠那般被骄纵坏了。不过明珠身上的胎记你是瞧不见了,当年她还在襁褓的时候,因为一些意外不得不离开我的身边。而在那段时间里,这孩子的右肩被伤过,连带着和你一样的这枚胎记和皮肉,都尽数被刀削掉了。也是因为这孩子年幼吃过不少苦,流落在外险些丧命,所以我总是偏疼些她。这才养成了明珠刁蛮任性的习惯,说起来也是我这个做母亲的错。”
若说以前萧瑾萱还怀疑她和萧明珠之间,是因为逃难时,无意间调换了身份。
可如今闻听萧凤熙,在见到朱砂胎记后,所讲出的这段有关萧明珠胎记被毁,旁人根本不知道的私密隐事。
萧瑾萱哪里还听不出来,萧明珠这根本是被人有意毁去右肩皮肉,为的就是叫当年的萧凤熙,难以用胎记辨别出女儿的真伪。
所以萧明珠顶替她的身份,这会萧瑾萱可以肯定,这根本不是误会和意外,彻头彻尾就是个阴谋,而她便是整件事情里最大的牺牲品。
深吸了一口气,萧瑾萱才将心里的愤恨与凄凉强压下去,声音仍旧听起来从容不迫的说道:
“那到是可惜了,否则我还真想看看,这世上是不是有胎记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不过胎记难以辨认,长公主殿下,当年又是如何辨别出明珠公主就是您的亲生女儿呢。难道分别许久,您就当真敢如此确定对方的身份。”
从见到朱砂胎记的震惊里,已经恢复过来的萧凤熙,她可不是一般的后宅妇人。
曾经叱咤风云,甚至亲手杀死自己挚爱的夫君,为了大局站于城门之上,力挽狂澜才救下北戎皇室的萧凤熙。
她的心思筹谋,气魄见识都远非旁人能及。
所以萧瑾萱这语带双关,明显暗有所指的话,萧凤熙这会已然听出来了。
只不过她沉得住气,虽然双眉紧皱起来,但口中却平静的回答道:
“明珠虽然胎记难以分辨,但她却是由方玉带回的。方玉是当年我的父皇在世时,在本公主十岁时为我挑选的贴身宫婢。方玉自幼习武保护我的安全,我二人年岁相仿说是主仆,实则却如亲人一样。当年明珠便是方玉带着逃亡他国的,所以明珠的身份方玉自然清楚不过。”
在萧凤熙说话间,已经自行默默将药膏涂抹好的萧瑾萱,她在将衣服隆起,从新穿戴好后。
当即转身面对面的望向了萧凤熙,接着露出一记温婉浅笑。
“那长公主可有想过,若是当年欺骗你的人就是方玉姑姑。而萧明珠的肩膀也是对方有意毁去,以此掩饰朱砂胎记的话,那不知这话您会相信吗。”
其实以萧凤熙的心机和智谋,她在看见萧瑾萱背部的朱砂胎记时,之所以会那么震惊。
也是因为她的心里,已然对于十六年前的事情多出了一份怀疑,只是事情太过突然,她没有任何证据,也没细查下,不敢随意断言罢了。
而如今望着萧瑾萱平静的面容上,那丝隐隐露出的哀伤。
还有对方这越发将矛头指向十六年前,襁褓女婴逃离北戎的事情上。
在心里诧异的有了个大胆猜测的萧凤熙,她在倒吸了口冷气后,缓了好久却还是极有气魄的直接问道:
“长德你刚刚说的那些话,是暗有深意的对不对。其实我萧凤熙也不相信,这世上会有和我女儿一模一样,都处在右肩上的第二枚朱砂胎记。因此你是想告诉我,其实我镇国长公主真正的女儿就是你,至于明珠则是方玉毁了右肩,冒充顶替带回我身边的假女儿对不对。”
萧瑾萱以为,她经历了这么多的坎坷,更是两世为人过。
如今应该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能在叫她情绪崩溃,难以自控的了。
可当萧凤熙领会了她话里的含义,并且将当年的真相还原的讲出来时。
萧瑾萱的眼泪根本就不受自己控制的流了下来,更是渐渐哭的声嘶力竭,肝肠寸断。
因为没有人能体会到萧瑾萱此时此刻的心情,她可不单单只是与萧凤熙,母女十六年来无法相认。
别忘了前生萧瑾萱直到惨死的时候,都没有像今生这般幸运,遇到过萧允炎,得以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若是没有当年女婴被换一事,萧瑾萱上辈子如何会成为萧家卑贱的庶出女,又怎么可能下嫁给季凌风。
最后还被对方与襄平联手设计下,死在萧瑾瑜的手里,落得个幼子惨死,挖心而亡的下场。
若非身份互换,萧瑾萱她应该拥有着北戎皇族尊贵的身份,在母亲的庇护,舅舅兄长的疼爱下长大。
若说季凌风和襄平,是造成萧瑾萱前生最后惨死的罪魁祸首。
那一手促成换婴事件,叫她流落帅府的那个幕后之人,就是改变她一生命运,叫她受尽苦难的始作俑者。
在与生母终于敞开心扉的激动之情,以及对当年事情的愤恨之感的双重刺激下,萧瑾萱哭了很久才算将情绪稳定下来。
而等到她抬头望向萧凤熙时,才发现这位生母,正慈爱的看着她,并且也是眼圈红红的,默默流着眼泪。
“长公主殿下,难道你就不怀疑我适才说的话,都是欺骗之言吗。毕竟十六年来你认定的女儿都是萧明珠,而你对于我则是全然陌生的。”
面对萧瑾萱的询问,萧凤熙在将眼角的泪痕擦了擦后,就故作轻松的露出一记笑容,并马上说道:
“好孩子,或许你不知道,自打见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便觉得与你投缘,而且莫名就有种亲近的感觉。而且当初我在生下龙凤胎时,虽然很快就和这对子女分开了。但两个孩子左右肩膀上分别存在的朱砂胎记,就是到死我也不会记错的。长德你就是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孩子,你这十六年来究竟是怎么过的,快告诉母亲好不好。”
母女二人就因为方玉的那一掌,这么毫无征兆的相认了。
或许老天冥冥之中的确皆有安排,十六年前换婴一事,如今看来方玉的确难脱嫌疑。
可十六年后,却又是因为方玉,萧凤熙母女却得以相认,看似巧合,实则皆有定数。
而萧瑾萱这些年身处大周,虽然可以说没有一日不是活在阴谋算计之中。
为了可以活下去,更是费尽心机,一路踏着无数鲜血生命,才算侥幸走到今天。
可是面对萧凤熙,萧瑾萱却不想叫对方为她担心,因为若她将这些困苦尽数讲出来,这位生母只会自责难安。
因此萧瑾萱轻笑间,只是说自己很幸运,阴差阳错被帅府姨娘收养。
以庶出千金的身份长大成人,完全没提当年梅庄上的事情。
接着她也没说初到长平城,是如何被钱家人迫害,在帅府受尽刁难的,只说后来机缘巧合得以册封为昭阳郡主。
反正萧瑾萱这一路走来的坎坎坷坷,在萧凤熙面前她的一字未提,全部是报喜不报忧,专门捡好听的说。
可是以萧凤熙经历过的动荡沉浮,她虽然一直满眼欣喜,好像很高兴的听着。
实在萧凤熙却不信,萧瑾萱在大周会过的如此无忧无虑,否则对方又怎么会悄无声息的来到北戎,这里面必有原因。
只是萧凤熙不想搅扰这一刻和女儿团聚的喜悦,所以疑惑全都压在心里,准备事后一定要逮住萧允炎,好好问问这个侄儿才成。
等到母女二人手握着手,就这么亲昵的你一句,我一言的聊了尽两个时辰后。
萧凤熙忽然拍了拍萧瑾萱的手背,刚刚慈爱的神情不在,声音里带着一丝寒凉杀意的说道:
“孩子看来的确是母亲我信错了人,这才叫你流落在外十六年之久。如今你既然回来了,当年的事情母亲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方玉我这就叫人将她拿下,定然将十六年前的事情彻底查个清清楚楚。竟然敢愚弄我这么多年,当真是该死!”
第700章:不打自招
萧凤熙是北戎手掌四十万兵马的镇国长公主,向来就连齐帝这位一国之君,见到她都不敢说隐瞒欺压过什么事情。
而如今萧凤熙一想到自己珍爱的子女,竟然其中一个流落在外十六年之久,她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因为当年政变叛乱时,亲手杀死挚爱夫君一事,萧凤熙这么多年来,心境早就因为****在佛前忏悔而平和不少。
可舐犊之情下,往日萧凤熙那强势凌冽,铁血手腕的一面再次显露无疑。
不得不说重生而回的萧瑾萱,在褪去卑微与软弱可欺后。
那面对任何困难都坚韧勇于面对,筹谋得当,心机深沉凸显出的性格。
除了因为她经历过大生大死有关外,如今看来根本就是继承萧凤熙这位生母的脾气秉性。
母女二人在某些方面,的确是如出一辙的相似。
而对于萧凤熙要严查不待的态度,萧瑾萱却忽然笑了,并轻声问道:
“母亲,既然这方玉是当年外祖父为你自幼挑选的侍婢,而且打小就训练有素。那具女儿所知,这种皇室的死忠手下,对于酷刑逼供早就亲身历练过,她们所受到的训练就是到死都绝不会出卖主子。因此母亲就算拿下方玉姑姑大刑伺候,可瑾萱觉得对方也一定是块硬骨头,绝对什么都不会说的。因此咱们不能打草惊蛇,最好能叫她不打自招。”
适才在讲起大周过往经历的时候,萧瑾萱自然将真实姓名也告诉给了萧凤熙,不在用长德这个混淆视听的假名字面对生母。
而听完萧瑾萱的话后,从震怒中渐渐也平复下来的萧凤熙,觉得自己这个女儿的话的确没错。
不过看着萧瑾萱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越接触下来,越觉得这个女儿智谋过人,绝非空有容貌萧凤熙。
当即真是觉得越看越喜欢,更是觉得极为欣慰。
“瑾萱有什么想法你这孩子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出来给母亲也听听。”
眼见萧凤熙满眼尽是鼓励期待的神情,萧瑾萱当即点点头。
轻附在对方的耳边,双眼寒芒闪动间,就将自己的计策说了出来。
而紧接着眼见萧凤熙眼现惊喜之色,显然也很满意这个方法。
不过马上萧瑾萱,不禁又说道:
“只是女儿此计若想成功,还需母亲从旁协助。将那方玉悄无声息的引来,让对方掉进陷阱里却浑然不知,如此才能成事。”
有个聪明善谋的女儿,可能别人家的母亲,要忧心忡忡。觉得女子无才便是德,太聪明反倒透着股刁滑,失了贤德,将来大婚要被夫家所厌。
但是萧凤熙本就不是个普通女子,她性格果敢坚毅,其实****面对萧明珠那刁蛮任性的做派。
她不止一次在心里纳闷过,很是想不明白,为何她萧凤熙会生出一个如此不懂事,又蛮横的女儿,当真与她没有半点相似的地方。
而如今看着畅畅而谈,计谋远非旁人能及的萧瑾萱,萧凤熙就有一种,仿佛在对方身上,看见自己年轻时的错觉感。
也是十六七的年纪,那时的萧凤熙性格谋略就绝不输于男子。
加上她是先帝最喜爱的女儿,总被这位父皇带到御前,纵使是国家大事,也偶尔会和她交谈,甚至是采纳萧凤熙的建议。
而从往昔记忆里思绪被拉回来后,萧凤熙当即就是一笑,她喜欢萧瑾萱谋略时的样子,因此极为支持赞许的说道:
“瑾萱既然你觉得此计可行,那母亲自然会配合你演好这出戏的。你只管放手去做便是,有母亲给你在后撑腰,别说在我镇国公主府内谁也别想掀起风浪来。就是整个北戎,只要女儿想做什么,有母亲在你都可以放心大胆去干,我看谁敢说一个不字。”
当年萧明珠被带回来时,只是右肩受伤,萧凤熙都因为觉得亏欠这个女儿,而纵容宠爱她十六载。
而如今得知萧瑾萱才是她真正的女儿,纵使萧凤熙当年也是被蒙蔽的受害者。
但她这个做母亲的,总觉得此事是她对不住萧瑾萱。
所以如今她的确恨不得将自己的一切,都掏心掏肺的送到萧瑾萱面前。
因此这会萧瑾萱若是说她想要天上的月亮,恐怕萧凤熙都会想办法给她去摘,这种宠爱绝对胜过当年萧明珠数倍不止。
也亏得萧瑾萱不是个无理取闹,恃宠而骄的人。
所以纵使萧凤熙宠爱态度展露无疑,但她仍旧是那副温婉从容的模样,并浅笑的说道:
“能在有生之年得知身世真相,并且与母亲再次相认团聚,瑾萱已经无憾了。十六年未尽孝,是女儿愧对母亲才是。所以您真的不用为我去做什么,我也不想在北戎掀起什么风雨,只想今后静伴在您左右便足够了。等到方玉的事情一了,我便从王兄府邸搬来与母亲同住可好。”
闻听这话萧凤熙自然高兴不已,也想快些将方玉的事情处理好的她。
当即又嘱咐了萧瑾萱几句后,就按母女二人刚刚相商好的,立刻走出了房间。
并未过去多久,大概半柱香后,正斜靠在床榻细软上,眯着双眼,一副似睡非睡神情的萧瑾萱,就感觉到房门被推开了。
而等到她微微睁开双眼,就瞧见方玉已经悄无声息的站在了床榻近处,并几乎脸贴着脸的近距离,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呢。
方玉武功不俗,所以走路无声也是完全能办到的。
也亏得萧瑾萱不是个胆子小的,否则这一下换个男人,恐怕都得被吓得不轻。
而且萧瑾萱注意到,她没有因被吓到而惊慌失措,方玉眼中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
当即萧瑾萱不禁心里冷笑一声,她知道对方这如鬼魂般故意贴近床榻的举动定然是有意为之,完全就是为了吓她罢了。
眼看这方玉的确一副恨她入骨,时刻都要报复针对的样子,萧瑾萱更加确定,对方和萧明珠之间的关系定不简单。
但为了不打草惊蛇,萧瑾萱面容仍旧沉稳如故,缓缓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后,她就凝视着方玉说道:
“知道本公主为何受了你一掌,却还为你求情,如今还让姑姑亲自进来给我敷药吗。”
对于萧瑾萱的问话,方玉明显一副不愿回答的模样,但眼见她不说话,萧瑾萱就一直从容不迫的看着她。
不想和萧瑾萱这么耗下去,更想敷完药就赶紧出去的方玉,最终还是惜字如金的做出了回答。
“不知道”
而萧瑾萱并不在意方玉恶劣的态度,反倒一边将肩膀上的衣服褪去些许,一边喃喃说道:
“姑姑还记得十六年前,那个被你抱往大周扬州的小女婴吗。我之所以不叫长公主惩戒与你,就是想留下姑姑一条性命,将当年的事情问个清楚明白。方玉你或许认不出我是谁,但你看清楚我后背上的这枚朱砂胎记,我不信你还认不出我的身份。”
听见十六年前这几个字眼的时候,方玉冰冷的面容上就闪过慌乱之色。
而等到萧瑾萱背转过身子,将朱砂胎记展露在方玉眼前时。
对方更是像受到莫大的打击一样,身体晃了两晃,倒退了好几步才算勉强站住。
并且马上不敢置信,脱口而出的喊道:
“怎么可能,你不应该还活着的。当年我明明叫那对乡野老夫妇,将你丢进山岭里喂狼了。而且我是亲眼看着他们把你带出去,然后空着手回来的。当时我用他们的小孙子做人质,他们决计不敢骗我的。你究竟是谁,别以为有枚胎记就能骗我。长公主的女儿十六年前就死了,你断然不会是那个孩子。”
眼见得方玉在极度震惊下,果然将当年的事情,尽数脱口讲了出来。
结合萧瑾萱在大周时有关自己身世的探访暗查,在与方玉如今的言辞一结合。
她终于对当年的事情,有了个较为清楚的推测。
“方玉你可知道,当年那对老夫妇将我遗弃不假。但扬州的萧府有位姨娘,她因为担心自己的亲生女儿被大夫人迫害,所以包养了个女婴替换她的亲生骨肉,如此就算这个孩子惨死,她的女儿却可以安然存活。而我萧瑾萱,就是那个被包养进萧家的孩子。”
虽然这段襁褓时的过往经历,萧瑾萱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印象。
但她向来心细如发,筹谋过人,所以通过所得到的线索,她已经能将十六年前的事情,准确的还原出来了。
而望着方玉震惊的神情,萧瑾萱面容却一片平静的继续说道:
“扬州萧家背后有帅府撑腰,所以权势极大,那位姨娘唯恐换婴被人发现,就命最信任的奶娘,去山野隐蔽的村户寻个身世干净,并且绝对不会暴露的女婴回来。阴差阳错下,这奶娘就与要将我遗弃的那对老夫妇碰到了一起,并且知道我即将变成个弃婴。或许是那对老夫妇良心未泯,也可能是奶娘说了什么将他们打动,结果我就捡了一条命,并被抱回了萧家。并且老天有眼,叫我不但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更是在十六年后再次回到北戎,站在你的面前将前尘过往尽数弄个明白。方玉你的心还真够狠的,像你这种不忠歹毒之人,真是万死都难以赎罪。”
听完萧瑾萱的话后,将当年事情也弄清楚,并且回过神来的方玉,当即就哈哈大笑起来。
“死丫头,不得不说你命的确很大,不过当年没杀死你不要紧,如今我会亲手了结掉你的性命。而这个尘封了十六年的秘密,将随着你的死彻底消散在世间,除了你我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
第701章:当年真相
方玉这番要杀人灭口的话说完,就见她立刻从袖口里,取出一柄泛着寒光的锋利匕首。
并且右手将刀高举过头,狞笑着向着萧瑾萱,满脸杀机的步步紧逼过去。
“就算你活着,为何还要回来。难怪你会三番两次针对明珠,原来你是有意为之。小丫头其实你若在聪明些,就该把事情告诉给长公主殿下。如今你棋差一招,就乖乖赴死吧。”
虽然危险看似就在眼前,可萧瑾萱却不屑的轻笑出声了。
“方玉你以为自己能杀了我吗,你又怎么知道我没将事情缘由,都禀告给长公主呢。你要知道,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十六年前你已经犯下大错,如今不知悔改还要一意孤行,既然你一心找死,我萧瑾萱自然不会拦着。”
闻听得这话,方玉心里就是一惊,当即她眼中凶光更胜,只想赶紧杀了萧瑾萱,将此事平息下去。
可就在她离萧瑾萱还有五步,并且手中的刀迫不及待,就要落下的时候。
早就陪同萧凤熙站在房屋窗外,向来骑马射箭就是把好手的萧允焱,当即箭羽立刻离弦,先一步将方玉举刀的右臂就直接贯穿了。
而望着方玉凄厉一声惨叫,就鲜血喷溅跪倒在地的模样,萧瑾萱丝毫不惧,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尤其是望着方玉死到临头,竟然还用左手去费力的抓取地上的匕首。
萧瑾萱蔑视的冷眼看着对方,抬脚间就把匕首给直接踢开了。
“当真是执迷不悟,明明知道死期将至,你竟然废了一臂仍旧想着杀死了。如此不顾自身,你也想保全住萧明珠,看来你们二人我无需在叫王兄去查,也敢断言必定关系不浅。方玉姑姑你已经没有狡辩的机会了,刚刚你所说的一切话,母亲已经和兄长在窗外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你还是招了吧,咱们彼此也都省时省力些。”
从方玉被萧凤熙以道歉为由,派来给萧瑾萱亲自敷药开始。
其实这就是萧凤熙与萧瑾萱,她们母女二人第一次联手,给方玉设下的陷阱罢了。
知道方玉功夫不低,唯恐萧凤熙她们隐在窗边会被察觉。
因此几乎是方玉一进来,萧瑾萱即刻就露出朱砂胎记。
叫对方心神大乱下,不但将实情讲了出来,更是在无精力用武功去探查周遭的环境。
而就在方玉,也颇为强悍,徒手将右臂上的箭羽折断,握着箭端向着萧瑾萱又要袭击而去的时候。
已经推开房门,并领着人冲进来的镇国公主萧凤熙,一马当先走上前去。
她不但立刻扣住了方玉握箭的左手,接着就是一记极为干净利索的过肩摔。
在将方玉的手臂彻底废掉的同时,萧凤熙也一招制敌的将对方撂倒在了地上。
这北戎人本就轻文崇武,以当年萧凤熙那不输男子的性格气魄,她又怎么可能不会武功。
只不过当年北戎政变时,萧凤熙亲手将挚爱一生的夫婿亲手斩杀,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非常深远。
不但叫萧凤熙开始终年吃素,更是在未向任何人亲自出手过。
纵使后来有几回,她甚至遭遇行刺,但就算处境在危险,她仍旧过不了心里的障碍,没有对人出手自卫一下。
所以母爱的确是极为可贵伟大的,眼看方玉竟然不依不饶的要对萧瑾萱不利。
心里愤怒都快烧到顶点的萧凤熙,竟然再次使用武功,连心里障碍都给克服丢到了脑后,只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平安无碍。
而就见萧凤熙在命人把方玉绑起来后,她这才满眼痛惜的说道:
“我真是从未想过,方玉你竟然会有背叛我的一天,而且这种背叛竟然源自于十六年前就已然出现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这些年你****看着我不明真相,无法与亲生女儿团圆,方玉我就想知道你心里究竟作何感想。当年你为何要如此做,目的又是什么。还有明珠她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你还不从实招来。咱们主仆一场,你别逼着我对你动刑。”
面对萧凤熙的质问,方玉的脸上刹那间,还是闪过自责和愧疚的。
但她最终还是双眼一闭,明显一副任杀任剐,就是绝不开口的架势。
而望着这一幕,也绝非只会严刑逼供,心机足够老练的萧凤熙。
对于掌控人心,权谋之术,她的本事甚至犹在年纪还轻的萧瑾萱之上。
所以眼见主仆情分无法打动方玉开口,大刑伺候明显对方也浑然不惧。
萧凤熙在凝神细想了一下后,就将刚刚在窗外,有关方玉和萧瑾萱之间的对话。
结合十六年前的往事,两相衔接在一处后,就从容的开口说道:
“我记得十六年前,我将自己的两个孩子,分别交给你与刘勇各带一名,逃离当时动荡不安的北戎。而那会你和刘勇本公主记得很清楚,似乎就极为不想分开。其实你们之间的那点情分,我早就心知肚明。虽然作为父王当年为我挑选的近卫,你们没有婚嫁的权利。其实后来若非刘勇身死,本公主是愿意成全你们的。”
虽然房间内的众人,都不明白萧凤熙为何会将话锋一转,提到刘勇这个名声上面。
当望着方玉这会,已经不在是一副冰冷麻木的神情,反倒热泪盈眶,满脸的凄然之色。
显然萧凤熙的话,看似风马牛不相及,但似乎与真假郡主一事,的确存在着关联。
因此房内的众人都不在说话,而是默默的听着萧凤熙继续又说道:
“而本公主记性一向不错,我很清楚的记得,那会你和刘勇临分别前,对方叫你当心身体。而当时我以为你身体不适,上前询问时,本公主记得清清楚楚你是捂着腹部向后退了几步的。我也是为人母怀过身孕的,当时因为四周情况危急,此事并未引起我的留意。但如今想来方玉你那会是身怀六甲吧,而孩子的父亲就是本公主的卫队长刘勇,我这话对是不对。”
望着方玉这会已经无声痛哭起来,就算对方没有回答,但众人光从她的反应和举止,也能断定萧凤熙的话,恐怕**不离十全都已经猜对了。
而听到这里,适才就一直有个疑惑的萧瑾萱,不禁也露出了然的神情,喃喃的叹息说道:
“难怪呢,刚刚我就在想,既然方玉你当年想将我斩草除根,为何不亲自动手。毕竟你都能胁迫旁人,将我丢弃到山岭间,想来也绝非是因为难下狠心才不自己出手。你恐怕是一路赶赴扬州动了胎气,而且随着月份越来越大,你胎相就更加不稳。而且孕妇忌讳血腥杀戮过重。你疼爱自己的孩子,也因为胎儿不稳只能胁迫那对老夫妇的小孙子,叫对方出手加害于我,而萧明珠就是你的亲生女儿吧。”
听着萧凤熙和萧瑾萱,母女二人配合默契的分析,方玉开始时还能强自镇定。
可当萧明珠的名字被提起,方玉的眼中就闪过绝望,而她守了十六年的秘密,在这一刻算是彻底被掀开了。
“好一个萧瑾萱,你不亏是长公主殿下的亲生女儿。或许你的确天生命格贵重,竟然侥幸不死。如今回来揭穿真相,这是我方玉的报应。可明珠是无辜的,她什么都不知道。长公主您疼爱了对方十六年,纵使她不是你的亲生女儿,还请您看在昔日母女之情,以及刘勇为救允浩世子战死身亡的份上,就放明珠一条生路吧,算奴婢求您了。”
方玉这话说完,就挣脱开两旁抓住她的人。
然后掷地有声的对着萧凤熙磕起头来,纵使前额猩红见血,可她仍旧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而事关亲生女儿被换一事,萧凤熙纵使和方玉之间,几十年关系都如亲人般融洽。
但这会心里也极为震怒的她,还是没有一丝心软的严厉呵斥道:
“是否惩处明珠,那就要看方玉你的表现了。若你还这般抵死不说出当年真相,那你们这对母女着实可恶,本公主会叫你们黄泉路上结伴而行的。”
其实萧凤熙哪里不清楚,当年的事情萧明珠的确也是无辜,她这会言语犀利,不过是为了逼方玉将真相讲出来罢了。
毕竟是相处十六年视为女儿的人,纵使萧明珠并非北戎皇室血脉,但萧凤熙又哪里真能无情到,要了这孩子的性命。
而被萧凤熙这么一吓,方玉算是彻底六神无主,放弃死守秘密的信念了。
紧接着就见她颓废的坐在地上,在凄凉的苦笑一声后,就将当年的神情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长公主其实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您和长德公主已经将十六年前的事情,都推演讲述了七七八八,并没有太大的出入。而唯一不同的一点,其实欲杀女婴之时,我并非身怀六甲,而是已经早产诞下了明珠。因为这孩子出生时极为虚弱,大夫说她若无珍贵补药将养着,根本活不过五岁。为了能叫刘大哥的血脉得以延续,所以我一时鬼迷心窍,就有了叫明珠取代小郡主的想法。”
话说到这里,方玉双眼中闪过哀伤继续说道:
“只要明珠能成为郡主,那主子您就是倾尽一切,也会将这孩子体虚之症救好的。所以为了刘大哥,为了我的孩子,我绝对不能叫襁褓里的小郡主活下来。之后基本上就和长德公主说的一样,我因为月子里身体极为虚弱,又不愿亲自出手染上血气,若是过给虚弱的明珠,只会叫她更加难以存活。而在村子里动手难免走漏风声,事后被查明珠的身份就要暴露。因此我才胁迫那对老夫妇把孩子丢到了山岭间,这就是当年全部换婴的真相。”
第702章:方玉身死
等到方玉将当年的事情,再无隐瞒的都道明缘由后。
房间内的众人都不在说话,或多或少都将同情的目光看向了萧瑾萱。
而萧凤熙在轻轻的叹息一声后,就不无感慨的说道:
“方玉你女儿的命是命,难道我的瑾萱就该死不成。当年虽然你们这些近卫不能婚嫁,一生要效忠皇室主子,但你若和我讲明,本公主怎会不帮你呢。”
看着方玉闻听这话,只是无声的流泪,并不住的磕着响头。
这会情绪最为起伏的萧瑾萱,却忽然笑了。
“所谓担心女儿,唯恐母亲不肯相帮救下你的孩子,这才不得己出此下策。但方玉你扪心自问,难道你当时就没一丝觊觎郡主之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人中龙凤的想法。毕竟你近卫的身份,就算母亲叫你留下孩子,可你们也无法相认。只有取代了我,你才能****在公主府看见萧明珠。你若没这种想法,刚刚得知我身份时,就不会那么急于灭口了。”
在方玉说出这一切是为了救女儿时,至少她觉得这个理由还很义正言辞。
可当萧瑾萱将她当年心里阴暗面,全都尽数讲出来时,方玉的脸上第一次闪过羞愧之色,甚至连磕头的举动都停下了。
而也是为人母的萧凤熙,本来念及多年情分,还是要留方玉一命的。
但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萧凤熙哪里感觉不出来,这个亲生女儿是容不下方玉,更是恨透了当年的事情,根本就不打算善了。
而萧凤熙的猜测的确没有错,萧瑾萱自打重生以来,她本就褪去所有的纯良。
早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的她,向来有恩必还,但有仇也必然要报。
因此方玉害她不浅,甚至将她一世的命运都给改写了,萧瑾萱怎会不恨,又怎么可能不杀了对方。
在此事上方玉本就是死罪,如今萧瑾萱明显要严惩,萧凤熙自然不会与亲生女儿的意思相违背。
所以也是果决之人的萧凤熙,当即就直接说道:
“方玉你所犯之罪必然是要一死的,但念及我们多年主仆情分,临走前你还有什么心愿,本公主可以答应你最后一个请求。至于明珠那孩子你也无需担心,毕竟我照顾了她十六年,当年的事情她也的确无辜。如今瑾萱既然已经被封为长德公主,那明珠依然会是我镇国公主府的郡主,因此你大可走的安心了。”
萧凤熙不但有气魄,就是连胸襟也绝不属于男子,更远非后宅那些终日只会勾心斗角,争宠不断的妇人所能比拟的。
因此萧明珠这个无辜之人,萧凤熙不会因为方玉而迁怒对方。
更是念及十六年来的母女情分,容得下对方继续以郡主的身份,享受皇室后裔才配拥有的尊荣。
而听完萧凤熙的承诺,方玉心里就觉得一块巨石落地般的轻松,而在她激动的叩谢恩典后,就泪流满面的说出了最后的请求:
“公主殿下,奴婢临走前不奢求您能原谅我,但让我在见明珠一面好不好,十六年了我至少想听她叫我一声母亲。”
方玉在如何不对那也是萧明珠的亲生母亲,萧凤熙本就和对方感情亲厚。
这临送方玉上路之前,这个不算过分的要求她自然点头答应了。
并未过去多久,萧明珠就被领了过来,而等到她一进房间,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大对劲。
甚至连往日对她毕恭毕敬的下人,这会竟然都神情有些冷淡的看着她,连见礼叩拜的意思都没有。
一看见这幕,萧明珠那刁蛮的性格就要发作,可当她注意到,被五花大绑困着,并跪在地上的方玉时,她当即就跑了过去。
“奶娘你这是怎么了,我都和你说了,萧瑾萱的事情不用你插手的,我一定会亲手惩治这个小贱人。不过母亲大人也真是的,为何要为了个外人,对你这般惩戒。奶娘你别怕,我这就帮你解开绳子带你离开,看看谁敢把我如何。”
根本就不知道眼下是个什么状况的萧明珠,还在那口不择言,刁蛮任性的无理取闹。
而唯恐她的话,会叫萧凤熙恼怒,方玉不禁连连摇头,哽咽的忙说道:
“傻孩子别在说了,你可莫要在说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了。明珠我马上要为自己过去所犯下的错赎罪偿了,可你知道为何我没喂过你一日奶水,却要执意让你叫我奶娘吗。”
闻听得最疼爱她,甚至比萧凤熙这位生母还要关怀备至的方玉,竟然说自己要死而。
萧明珠不禁愣住了,更是有些错愕的摇摇头,明显有些缓不过神来。
而方玉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了,也容不得她慢条斯理的讲下去,所以就见她不舍的凝视着萧明珠,眼泪滚滚而落的说道:
“那是因为,我就是你的生身母亲啊。因为不敢相认,所以我只让你叫我为奶娘。至少这里面也带着一个娘字,每每听见你如此唤我,孩子我这心里就觉得为你付出什么都值了。如今我即将死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听明珠你,亲口叫我一声母亲。哪怕只有一次,我也心满意足了。”
方玉激动的言语,热切的神情都极为的真诚。
可她和萧明珠之间的相认,却不像萧瑾萱与萧凤熙之间,那种久别重逢,沉浸在喜悦之中,被幸福感所笼罩的氛围。
相反的萧明珠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惊吓,站立不稳的她,甚至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去。
一边拉开与方玉的距离,一边满眼尽是嫌弃的神情。
“方玉就算你是我的奶娘,若你在如此胡言乱语,别说母亲容不得你,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的。我是镇国长公主的嫡出女,更是皇帝舅舅下旨亲封的宝华郡主,我怎么会是你这狗奴才的女儿。来人啊还不将她的嘴堵上,我看奶娘你根本就是疯了。”
期待中的一声“母亲”没有等到,盼来的却是萧明珠劈头盖脸的一顿讥讽和谩骂。
而方玉在露出些许发愣的神情后,当即就扬头狂笑了起来。
“报应啊,这真的是报应。我叫人家母女十六年不能相认,而我与自己的女儿相处十六载,临了她却不肯认我这个生母。也罢,这都是我自作自受,明珠既然你觉得为娘是你的污点,叫你觉得相认都是种侮辱,那我这做娘的成全你。”
这话一说完,就见得方玉大喊一声,捆绑她的绳子随即尽数崩裂了。
毕竟方玉武功极高,这突然挣脱的举动,等到众人在想上前阻拦的时候,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而方玉一获得自由后,这回她到没在向萧瑾萱出手,而是卯足了劲,向着房间内的红木桌角上,就一头狠撞了过去。
“扑通”一声。
方玉额前就出现了个血窟窿,而她整个人也瞬间生机全无,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而望着眼前的一幕,倍感受到惊吓的萧明珠,在尖叫一声后,就四肢无力的爬到了萧凤熙的脚边,并扯住对方的衣角哭泣的说道:
“母亲,明珠好害怕,你赶紧将奶娘的尸体叫人抬下去吧。方玉她疯了,临死竟然还要吓人,当真是可恶至极。我看也不用准备什么棺材厚葬,向她这种不分尊卑的狗奴才,就该扔到乱葬岗去,根本就不值得可怜。”
望着萧明珠那满眼愤恨的神情,萧凤熙面容上失望之色尽显。
更是将自己被对方抓住的衣角,毫不犹豫的抽了回来。
“明珠以前我只当你任性妄为,却不想你能无情到这种地步。先不论方玉是不是你的生母,可对方照顾你十六年,可谓兢兢业业。如今人都已经死了,你就因为对方说了几句你不喜的话,便要连方玉的尸身都不放过。你果然不是我萧凤熙的女儿,因为我萧家没有你这种歹毒心思,没有气量的孩子。”
若说方玉刚刚的话,只是叫萧明珠觉得恐慌。
那萧凤熙这番也否认她们彼此母女关系的言语,却叫萧明珠瞬息间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之中。
她甚至不敢去想象,她若真是个奴婢的女儿,那以后的路要怎么走,她舍不得皇族的尊贵身份,更不想放弃荣华富贵。
因此就见萧明珠纵使心里觉察到大事不妙,但嘴里却仍旧死活不愿相信的说道:
“母亲大人你为何要说出如此狠心的话,我萧明珠若非不是你的女儿,那何人又是真正的宝华郡主。
你我母女十六年,母亲你不该如此叫女儿寒心的。”
今日话已经彻底讲开了,萧凤熙也不建议彻底将这层窗户纸捅破。
因此就见她拉起萧瑾萱的手,接着凝视着萧明珠,郑重无比的说道:
“我的亲生女儿就是长德,而明珠你的生母也的确是方玉。当年她为了给你谋得个锦绣未来,所以就用你顶替了郡主之位。但念及当年之事,你尚在襁褓之中也实属无辜。而且你我的确母女相称十六载,所以这宝华郡主的身份仍旧是你的。但从今往后长德也会入住进公主府,你若在敢对我女儿无礼,不懂得遵守本分的话,那你也别怪本公主要容不得你了。”
萧明珠摇着头,明显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打击。
而她在与萧瑾萱四目相对在一起后,不知怎的,竟然突然觉得心虚无比。
但一想到今后她竟然要受到萧瑾萱的凌驾于头顶之上,萧明珠心里无名火起,更是边往外跑,边大声喊道:
“你们都在骗我,我就是宝华郡主,是北戎皇室后裔。萧瑾萱一定是你欺骗瞒哄了母亲,我这就去找证据,一定会揭穿你的谎言。”
第703章:亲弟允浩
萧明珠就这般哭哭啼啼的跑出去,萧凤熙如今才寻回萧瑾萱这个亲生女儿,外加她身份贵重,所以并未亲自追出去。
不过仍旧是命婢女跟了出去,希望能将情绪有些失控的萧明珠拦回来。
只是很可惜,纵使萧明珠这假郡主的身份被揭出来,但她那一身比公主都要大的脾气可丝毫没有收敛。
所以萧凤熙派出去的婢女,基本都被对方用鞭子抽了一遍,给硬生生的赶了回来。
而等到下人来报,说是将萧明珠跟丢了,不知道对方究竟跑去了哪里时。
萧凤熙不禁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说道:
“算了,就随明珠去吧,这孩子也的确该独自冷静下。毕竟以后瑾萱是要回公主府生活的,这般关系不融洽可如何使得。反正在北戎料想也无人敢伤明珠分毫,等到她想明白了,就会自己回来了。”
并非萧凤熙无情,她能在知道十六年前的真相后,还愿意给方玉留个全尸并且厚葬。
也没剥夺走萧明珠的郡主位份,其实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毕竟亲生女儿刚刚失而复得,萧凤熙自然事事要以萧瑾萱为重,这是做人母者的本能,所以会有些无暇顾及萧明珠,这也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其实萧明珠若是个聪明识大体的,这会应该是感念萧凤熙的恩典,而非胡乱撒泼,将自己从萧凤熙的身边越推越远。
这只会对她更加的不利,没有任何的好处。
而萧明珠这不太愉快的小插曲,虽然叫萧凤熙的心里有些不太舒服。
但随着亲生女儿的寻回,渐渐喜悦和激动还是将她的内心给填满了。
所以萧凤熙决定择日不如撞日,萧瑾萱今天算是初次回家,所以她一定要大摆夜宴,为女儿接风洗尘才行。
因此她不但将萧允焱留下,更是命人将已经分封侯爵,独子迁出府邸居住的儿子萧允浩也赶紧叫回来。
随着夜幕降临,各色佳肴都被摆在餐桌上。
静静坐在母亲身边的萧瑾萱,她这会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初次相见的亲弟弟萧允浩身上,眼中更是闪过诧异的神情。
就坐在离她不算远位置上的萧允炎,一看萧瑾萱这反应,当即他就轻笑的压低声音耳语道:
“看见允浩表弟,瑾萱这回你总该知道,我为何在大周一见到你就会那般失态了吧。你们姐弟二人这容貌长相,若说不是亲生兄妹,恐怕都人会信。”
闻听得这话,已经将视线收回来的萧瑾萱,不禁也浅笑的说道:
“王兄说的是啊,我如今容貌大变,若是顶着未毁容前的那张脸,这认回生母恐怕就无需这般麻烦了。估计只要站在母亲面前,都不必解释什么,对方定然就会相信我是她的女儿。”
就在萧瑾萱和萧允炎两人,耳语不断闲谈着的时候。
那边被请回府来,却还不知缘由的萧允浩,四下张望了两眼,就诧异的说道:
“怎么没看见家姐,母亲这到难得了,你平时将姐姐宠得没边,如今这晚宴如此丰盛,竟然不见萧明珠的身影。莫非她还在自己的院子里磨蹭不成,毕竟允炎王兄还在这呢,莫非要咱们都等她一人不成。想想都觉得窝火,早知道我就不该回来受这份闲气。”
萧明珠和萧允浩天生就像八字犯冲似的,两人虽然自幼一起长大,但却彼此看谁都不顺眼。
而年仅十六岁,还没大婚娶妻的萧允浩,会在得到侯爵便搬离长公主府独住。
就是为了避开与萧明珠****见面,尤此也可看出他们二人间的矛盾究竟有多大了。
至于这会正听着下人,回禀菜肴类目的萧凤熙,闻听得萧允浩的话,她不禁眼圈微微泛起红来。
“看来这龙凤一胎生出的亲姐弟,或许的确彼此心意相通存有感应。以前我就闹不懂允浩和明珠,为何那般水火不容,仿佛是夙世冤家一样。如今看来允浩会瞧不上明珠,这是盼着自己的亲姐姐呢。”
萧凤熙话说到这里,想到萧瑾萱漂泊在外十六年,她心疼之下眼泪不禁就流下来了。
而她这一哭不要紧,可把萧允浩给弄糊涂了。
赶紧站起身赶到萧凤熙身边,连声陪着不是,以为是因为他说话太冲,把母亲给气到了。
可萧凤熙在摇头轻笑了下后,便将萧瑾萱和萧允浩的手分别握紧,然后都放在了自己的手里,并激动的说道:
“允浩,母亲会哭是因为高兴寻回了你的亲姐姐瑾萱,明珠当年与你姐姐身份互换,这十六年来我们母子三人终于算是团圆了。”
随着萧凤熙抹着眼泪,将今日方玉临死前的那番供词,都尽数又说了一遍后。
一直愣愣看着萧瑾萱的萧允浩,在明白前因后果的同时,心里也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
或许就如萧凤熙说的一样,这龙凤一胎所生的姐弟,或许的确存在心灵感应。
因为和面对萧明珠时,没来由的不喜厌恶不同,看见温婉从容站在那的萧瑾萱。
纵使对方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浅浅的笑着,但萧允浩却觉得心里一暖。
更是怎么看怎么发自内心的,想更多的去接触了解对方。
因此就见得萧允浩和萧凤熙一样,哪怕十六年没有见到过萧瑾萱,但他和对方之间完全没有一丝陌生感。
他反倒是很自然的上前,就拉住了萧瑾萱的手,接着神情非常期待的说道:
“长姐不知怎的,适才母亲还没说明你身份时,我从一进来就觉得你看着亲近。若非允炎王兄一直拉着你说话,弟弟我早就上前和长姐亲近了。我就说那萧明珠为何如此讨厌,更是行为举止没一样叫我瞧得惯了。原来她本就不是我镇国公主府的人,如今一切都真相大白,她这个顶替了长姐十六年身份的假郡主,竟然还有理了。耍性子跑出去给谁看呢,有本事最好就别回来。反正我是要搬回来与长姐母亲同住的,省的到时我萧允浩看见她就觉得碍眼。”
萧凤熙的性格强势,气魄不输男人。而她的夫君,当年更是北戎的战神,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
所以作为他们二人的子女,萧瑾萱就是自幼所处的逆境,将她的性格强行扭转的极为内敛低调,但深入骨血的那种狠辣决绝却是没丢的。
而萧允浩自幼在北戎长大,他没萧瑾萱那么坎坷的经历,所以无论是气势还是性格,那都完全继承了父母的霸气强势,敢作敢当的性格。
因此他厌恶萧明珠,从来不遮遮掩掩,甚至为此能直接搬出公主府,可见这性格是个多么倔强的主。
但这会初见萧瑾萱,他不但一股子亲近劲的主动粘过去,更是扬言要搬回来住。
由此不难看出,萧允浩对于这突然寻回的姐姐,的确很有好感,并且非常的喜爱敬重。
而几乎是萧允浩气愤难平下,才将数落萧明珠的话尽数无遮无掩的说完后。
就听得厅堂外,萧明珠有些尴尬,却强颜欢笑的声音忽然传来了。
“原来我还在想,长德公主今日与母亲得以相认,这么喜庆的日子,允浩弟弟可一定要派人通知才行。却不想还是母亲更周到,竟然连人都已经请过来了。明珠白天里突闻身世,一时难以接受下才莽撞无礼顶撞了长德公主,还望你们大家原谅我的冒失之举。现在明珠什么都想明白了,母亲未剥夺我的郡主头衔,明珠感激涕零。以后在这府内,我必然视长德为亲姐姐,凡事避让绝不敢在造次了。”
眼见得萧明珠不但回来了,而且说完这话后,竟然还快步走到餐桌前倒了杯茶,并极为恭敬的递到了萧瑾萱的面前,显然是要斟茶认错。
一时间萧凤熙的眼中闪过欣慰的神情,毕竟是真心疼爱了十六年,视若己出的孩子。
能看见萧明珠和萧瑾萱和睦相处,犹如亲生姐妹一般,这是萧凤熙觉得最好的一种结果。
而眼见得递到面前的茶水,萧瑾萱不是没有容人之量的女子,因此温婉一笑间就接到了手中。
只是在喝茶的时候,萧瑾萱的眼角余光,却一直瞟着萧明珠脸上每一个神情。
毕竟她深深明白一个道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适才萧允浩那番话说的不可谓不难听,萧明珠若是因此吵闹不休,她反倒觉得正常。
可对方这会竟然恍若未闻,而且还跑来低声下气的斟茶道歉,萧瑾萱怎么看都觉得这里面有些古怪。
不动声色的将茶水小饮了一口,萧瑾萱面容不露分毫,也当即唤了萧明珠一声妹妹。
而等到萧明珠低眉顺眼,极为乖巧的入座之后。
没人瞧得间,她那一双垂望地面的双眸中,散发出的恨意是多么的强烈。
尤其是萧明珠缩在袖口中的手,这会更是关节都因为紧握用力,而微微翻白。
毕竟十六年来她享尽尊荣,何时这般低声下气过,尤其是刚刚萧允浩,那充满厌恶巴不得她在不要回来的言语。
都叫萧明珠气得恨不得拿把刀,将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的的确确真心关爱着她的萧凤熙,全都尽数杀死,她才觉得解气。
而萧明珠这会更是在心里告诫着自己,一定要忍住,只要能将那个东西盗取拿到。
到时整个长公主府都是她一人的天下,她要萧凤熙母子三人统统去死,如此才能一解她心头之恨!
第704章:明珠身死
一场晚宴过后,随着夜色渐深,萧瑾萱等人不禁各自休息去了。
原本静谧的夜,不知何时竟又飘起了雪花,而在零零洒洒的满地积雪中,就见得一道纤细的黑影,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而这黑影更是一路向着萧凤熙的院子内探去,并最终翻过墙壁跳了进去,接着极为熟悉地形的就向书房悄无声息的走了过去。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等这纤细的黑影,一路没有阻碍的进了书房后,她就马上急不可耐的在屋内书案前四处翻查,显然是在找什么东西。
而足足半柱香过去,当这黑影在书架一个空隙间,将一个巴掌见方大小,被赤红色云锦包着的东西拿到手里后。
这道纤细的黑影,甚至激动的捂嘴极为得意的笑了两下,接着转身就赶紧往书房外撤出。
但等这个黑影将房门才一推开,顷刻间无数的火把霎时间在书房外亮起,甚至都快把黑夜照如白昼了。
而在无数火把的簇拥下,原本夜宴后就各自休息的萧凤熙,萧瑾萱,还有允炎允浩这对表兄弟,这会竟然都站在书房外面。
至于那道行迹可以的黑影,也在灯火下在无所遁形,萧明珠那满脸惊恐的神情,还有瞬息间将双手背到身后的举动,都被映衬的清清楚楚。
就见得作为长公主府的主人,在场之中辈分也是最大的萧凤熙,眼中在闪过心寒之色后,就看着萧明珠说道:
“明珠都到这一步了,你无需在遮遮掩掩。你手中拿到的鸾凤大印,根本就无法调动镇**团四十万大军,因为它根本就是假的。而你要盗印的事情,在夜宴结束不久后,瑾萱便已经告诉我了。所以今晚你能如此轻松潜伏进我的院落,根本是因为我故意撤掉暗卫的缘故。明珠你真的好糊涂,竟然帮着定案侯府来害我这个母亲,你实在太叫人失望了。”
被活活堵在书房门前,萧明珠知道她纵使在如何解释,也难以掩盖过去了。
所以极度的恐惧,随着尘埃落定反倒没那么紧张了。
可萧明珠闻听她今日的事情,竟然又是败在萧瑾萱的手里。气愤难平下,她更加不愿相信的大声喊道:
“这不可能,那方玉一死我跑出府去,四处无所依靠下就想到了明远,并去了安定侯府。我只是心里太过压抑,就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名明远。我原本以为他这个未婚夫君会庇护我的,可他却马上嫌弃我不说,还将此事告知给了他的父亲定安候姚华。”
说到这里,萧明珠眼中落下泪来,哭泣的继续说道:
“这姚华说要将真相公布于众,绝不会叫他的儿子迎娶我这个婢女所生的女儿为妻。紧接着他还告诉我,若想守住郡主的位置,甚至比现在更加尊贵,只要掌握了鸾凤大印,将镇**团四十万大军掌握在手里。到时就算长公主府的所有人,都得对我俯首听命。这些事情都是白天里,定安候在密室里和我说起的。所以萧瑾萱你怎么可能会知道,并且提前等在这里抓我。难道你还会未卜先知,能掐会算不成。”
纵使已经行迹败露,但萧明珠仍旧不愿承认萧瑾萱比她强,这会叫她觉得心里妒恨难平,非常不能接受。
而就见得萧瑾萱闻听这话,却从容的温婉笑了笑,接着声音清冷的说道:
“我不但知道你会来盗取母亲的鸾凤大印,我还知道姚华承诺你,他若举兵造反事成之后,你可不单单只会成为小侯爷夫人。对方只要登基称帝,姚明远这个独苗就位同太子,而你也将等同于太子妃,甚至将来还会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因此你不必说的好事姚华胁迫你一样,实则你二人不过是达成条件罢了。只不过如今萧明珠你人赃并获,至于定安候的皇帝梦,也终究要化为泡影了。”
这人死到临头都会想着垂死挣扎一下,萧明珠自然也不列外。
她何尝不清楚支持定安候造反,那就是杀头的大罪。
因此眼看着事情败露,她刚刚的言语里,的确透着一股被对方,要挟威逼的意思在里面。
只是萧瑾萱的话,却彻底将萧明珠这最后的退路也给断了。
尤其是听到萧瑾萱,竟然连姚华当初允诺的事情,都一字不差说出来的时候。
萧明珠双眼圆瞪的同时,更是大声马上含冤,死活都不答应。
可有的时候,证据确凿,即便撒泼抵赖那也是无济于事的。
就见得萧瑾萱直接一挥手,就命人将萧明珠给拿下了,接着她从怀里掏出一方写满字的锦帕,轻笑的说道:
“姚华今日的计策,是要你回来盗取大印,而萧明珠你忌惮允炎王兄,所以叫对方务必将人帮你调走。可你知道为何王兄一整个晚上,都没收到府邸姚家姐妹的消息吗。那是因为姚碧玉早就是我的人了,现在三皇子府的姚念婉恐怕已经伏法拿下了。而我之所以连你和姚华的密谈都清楚,那是因为姚华在你走后,就将这些事情告诉给了姚家姐妹,这两个委以重任的女儿。并且你可知姚华只不过是在利用你,只要大印一到手,他第一个就会杀了你灭口的。信与不信,你自己看看吧。”
望着被强行按压跪在面前的萧明珠,萧瑾萱手中的锦帕直接甩在对方的脸上。
如今的萧明珠在萧瑾萱的眼里,和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不过对方的愚蠢和白日做梦,还是叫她颇觉可笑的摇了摇头。
而一旁也知道所有真相的萧允浩,望着萧明珠看过锦帕上的字,而露出的绝望脸色。
当即他不禁冷哼一声,更是将佩剑拔出在,直指向了萧明珠。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生母方玉背叛我的母亲,让我长姐在外漂泊了十六年之久。如今你也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承认咱们之间一向不和,但萧明珠你扪心自问,这么多年来母亲哪一点对不起你。纵使如今知道你的身世,她还留你在府,叫你继续做宝华郡主,可你竟然还不满足,还想谋逆当皇后。我现在就杀了你这个乱臣贼子,不懂感恩的东西”
萧允浩话一说完,举剑便刺,却不想到被近侧的萧允炎给拦下了。
“表弟你别冲动,这萧明珠的确该死,而且王兄向你保证,她这条命绝对不会在活着。但如今还不是杀的时候,留着她一条命才方便指认姚华那个老狐狸的罪行。所以还是先关押起来吧,等到这次定安侯府事情一了,就送她和那些乱臣贼子一并上路。
萧允炎是北戎储君,未来的皇帝,所以他在此事上的态度,就是萧凤熙也会尊重几分。
而且他说的也合情合理,虽然萧允浩颇为气愤难平,但到底是不甘心的慢慢将剑向鞘内收了回去。
可就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允炎的身上,想知道这位三皇子,接下来有何打算的时候。
瘫软在地,这会知道自己死期将至的萧明珠,她虽然怨恨所有人,但最恨的莫过于是萧瑾萱了。
毕竟在萧明珠看来,若非对方回来,她的身份怎么会遭到质疑。
萧瑾萱就是她的宿命克星,所以只有对方一死才能叫她了结这口怨气。
因此在这种妒恨的刺激下,萧明珠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不但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更是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向着萧瑾萱的心窝处就要刺去。
她这突然的举动,叫旁边的侍卫想拦已经晚了,而眼看着丝毫武功不会的萧瑾萱,就要存在危险。
就站在她旁边的萧允浩,可在顾不得萧允炎的告诫,几乎是下意识就将只收了一半的宝剑,寒光一闪间就再次抽了出来。
并且在替萧瑾萱挡下了致命一击后,剑身回挑间,宝剑就将萧明珠的腹部彻底贯穿了。
鲜血从萧明珠的嘴里滴落在萧允浩的宝剑之上,谁也没想到这自幼相争相斗的一对姐弟,竟然最后会演变成相杀的结局。
而萧允浩为了保护亲姐,将萧明珠杀于剑下,这也的确没有什么过错。
至于腹部被贯穿的萧明珠,她虽然难以活命,但一时半会却还死不了。
而她这杀向萧瑾萱的反击,不但叫萧允浩出剑相向,更是将萧凤熙给彻底激怒了。
“来人啊,给本公主将萧明珠这个乱臣贼子,立刻悬挂于帝都城门之上。我要叫所有谋逆之人看看,胆敢窥视我北戎江山,妄图伤我萧家皇族之人的后果,便只有身死这一条路可选。当年百里家族如此,如今的定安候也将以惨败收场。就算有胆子犯上作乱,也要问问我萧凤熙手里四十万的镇**团答不答应!”
随着萧凤熙极有大局气势的将话吩咐下去,没被伤到致命要害,但最终必然要流血而亡的萧明珠,就被拖着带着下去。
并在不久后,萧明珠就在未咽气的情况下,双肩被刺穿的定在了城门上。
而随着镇**团进城护驾,诛杀乱臣。
每一名士兵在经过城门之时,都还能听得见萧明珠那痛苦的哀嚎,直到对方的气息彻底虚弱下去,并在流干最后一滴血的同时,痛苦的气绝身亡了。
而这次定安侯府的叛乱,就如同萧明珠的身死一样,注定在镇**团的镇压下,难以掀起任何的风浪。
等待这些乱臣贼子的,也只有伏法被诛这一条绝路罢了。
第705章:三年之后
北戎的冬季,一个月里要有近半的时间天空中都会落着飞雪。
而三年的时间,足够萧瑾萱从开始时的畏惧严寒,转变成如今大雪纷飞下,即便开着窗户凝视雪景失神,却也在不会被冻得生病着凉了。
随着房门被推开,一阵寒风夹裹着鹅毛般大的雪花,瞬间吹进屋内不少。
而萧瑾萱房梁上挂满的长筒管装风铃,也被被吹得曼妙起舞,互相碰撞间发出悦耳的声音。
萧瑾萱满脸透着哀伤的从沉思里回过神来,感觉到眼角微有湿润的她,在用锦帕赶紧擦拭了两下后,就轻笑的转过身说道:
“贵妃姐姐快来坐吧,这雪路难行还劳你记挂着,每年都将自己宫内分到的锦炭,亲自给我送来取暖。其实我已经不像初来北戎时那般畏寒了,碧玉姐姐现在可是贵妃之尊。一应的用度还是要按规格来用,否则就怕别宫嫔妃若是起了轻视之心,到时姐姐可要徒添很多烦恼的。”
这忽然来访之人,的确是三年前,在定安侯府犯上叛乱时。
遵守当初和萧瑾萱的约定,将事情先行禀明传递到长公主,避免了一场政变,当算头功的姚碧玉。
一晃三年过去了,北戎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那场政变虽然以定安侯府失败而告终。
但因为定安候姚华事先买通了齐帝身边的内侍宦官,所以起势当日,齐帝还是不妨之下,受了重伤。
因此叛乱之事一了,齐帝顿觉身体无法在顾及朝政。
本就属意萧允炎继位的他,便在之后不久禅让出皇位,做起了太上皇。
从此齐帝只在旁教授萧允炎治国为君之道,但却深居简出,甚少在人前出现了,国家大事更是不在插手参与。
而萧允炎如今已经做了北戎两年多的皇帝,帝号拟定为平帝,取太平盛世之意。
因此在叛乱一事里立下大功,并未受到定安侯府牵连的姚碧玉,也如萧瑾萱当初允诺她的一样,顺利在去年从妃位晋升为了贵妃。
而因为当初姚家人被灭九族,姚念婉虽为萧允炎嫡妃,但因为叛乱时相帮其父姚华所以最终也落得个身首异处,腰斩而亡的下场。
所以嫡妃一死,萧允炎至今还未立后。
因此贵妃之位的姚碧玉,可以说是位同副后,大权尽掌,而这根本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这姚碧玉不但心思细腻,到也算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
这些年她并未因为晋升贵妃,就目中无人。
反倒对于当初一手将她送到如今位置上的萧瑾萱,更加亲厚敬重。
就比方说这锦炭,乃是宫内御用最好的取暖之物了。
不但一丝浓烟不会冒出来,并且还极为耐烧,比起王公大臣用的银炭,更加的金贵难得。
而姚碧玉在知道萧瑾萱畏寒怕冷,在北戎一到秋季就得开始用炭后。
分发到她宫内的锦炭,姚碧玉就在没舍得用过一枚,全都月月送到了长公主府萧瑾萱的手中。
哪怕她明知萧允炎也赏下不少,但她仍旧执意把自己这份也必须送到才行。
这一举动若是一次两次,以萧瑾萱与人总有些疏远的性格来说,的确很难将她打动。
可是两年如一日,一到冬季每月姚碧玉都往她这送炭的举动,还是慢慢叫她觉得心里一暖。
而两人现在互相利用的关系消失了,反倒真生出几分姐妹情来了。
不过之所以萧瑾萱会对姚碧玉敞开心扉,也是因为她很清楚,对方在难对她构成威胁。
姚家九族皆灭,姚碧玉如今根本是无依无靠,只有个贵妃的头衔罢了。
对方看似尊贵,可和萧瑾萱这个齐帝义女,萧凤熙的亲生女儿这两点一对比。
姚碧玉除非得了失心疯,否则别说是她,就是整个北戎如今也无人敢伤萧瑾萱分毫。
否则等待他们的将是北戎皇室的全力打压和灭杀,这个后果恐怕放眼诸国,都没谁敢说自己承受得起。
而这会已经将沾满雪的斗篷,脱下并落了坐的姚碧玉,将萧瑾萱的手握住后,就含笑说道:
“姐姐我自幼生在北戎,长在北戎,严寒风雪我是丝毫不怕的。妹妹则不同,大周四季都很温暖,纵使冬季也下不了几场雪。三年前若非受瑾萱你的提点,我清楚自己早就变成刀下鬼魂了。就连我这贵妃之位,因为我是姚家后人,满朝文武一致反对。而皇上与长公主殿下的支持,我知道这都是妹妹从旁相帮的缘故。我姚念婉虽然是庶出,但我的心是肉长的,这份恩情我永世不会忘记。因此几篓锦炭算什么,就是为妹妹豁出命去,姐姐也是肯的。”
一个人说的话是真是假,萧瑾萱经历这么多的起伏波折后,她还是听得出来的。
所以就见她温婉的摇摇头,接着也拍了拍姚碧玉的手背说道:
“姐姐可莫要将生死挂在嘴边,我那两个干女儿,可离不开你这个亲娘照顾的。何况我****待在公主府内,又甚少出去走动,没有什么事需要姐姐为我担心的。你能时常来探望我,瑾萱已经很高兴了。”
和萧瑾萱一晃也认识三年了,可姚碧玉却发现,无论对方面容上露出的笑容是多么倾国,但那透出的淡淡哀伤,却总是挥之不去的如影随行。
就在她们二人相谈甚欢时,忽然外面婢女来报,说是萧允炎微服出访,马上就过来了。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和姚碧玉自然都站起身,并且走出房门准备接驾。
而并未过去多久,萧允炎那一如往昔伟岸挺拔的身影,就赫然出现了。
对于四周众人跪在雪地里请安,萧允炎到是坦然的接受了。
但看着萧瑾萱竟然也要遥遥叩拜,当即他不禁快步走上前去,先行将对方给扶住了。
“瑾萱你本就畏寒,你我兄妹间无需多礼,快进屋暖和着吧。否则到时你若因叩拜朕在着了凉,姑母恐怕非得扒我一层皮不可。”
萧允焱这话,不但叫一旁的姚碧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就连越发沉默寡言,终日说话都渐渐变少的萧瑾萱,发自内心的露出了一丝轻笑。
而看见萧瑾萱笑了,萧允焱这心里也莫名觉得轻松不少。
至于一旁的姚碧玉,她本就是个心细的。
更何况她是萧允炎的枕边人,对方看待萧瑾萱的那份器重和不同,她瞧得真真切切。
因此这会姚碧玉非常识趣的一躬身,只说宫内两个女儿年岁还小,她不能离开太久,以此为由离开了,将独处的时间留给了萧允炎。
而等到萧瑾萱将这位皇兄迎进屋内后,她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纵使已经过去三年之久,却仍旧是有关周显御的。
“皇兄你每月都来两次,每回都会将显御的消息带给我。今日不知你又带来什么消息,就别在卖关子了,赶紧叫我一知的。”
眼瞧着萧瑾萱平日清冷的面容上,闪过的激动和焦急。
萧允炎不禁苦笑一声,当即就抬头看向了满屋的风铃。
“一晃都过去三年了,时间可真快啊。我以为瑾萱你心里的伤,还有那份对周显御的记挂,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渐渐抚平成为过去。可是你瞧瞧这些风铃都快挂满房间了,每一个里面装着的都是有关周显御消息的信纸。瑾萱你们已经三年未见了,难道每月就靠两张没有多少字的纸片,你就真打算这辈子如此活着不成。而且周显御他如今根本就不知道你萧瑾萱还活着,你这么做丝毫没有意义的,不过是在难为自己罢了,皇兄是真的不忍心看你继续这样下去了。”
随着萧瑾萱身世寻回,定安侯府的叛乱平息,北戎在无风波之后。
其实萧允焱老早就发现了,萧瑾萱开始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原本还能出府四处走走,到了如今这见方的院子都不出了。
而且他从萧凤熙这位姑母那还得知,好多个晚上,萧瑾萱做噩梦,大声哭喊着周显御的声音,凄厉的在正个公主府内回荡,接着便是彻夜撕心裂肺的痛哭。
虽然到了白天里,萧瑾萱在众人面前,还是谈笑自若。
但只要是细心些,就会发现对方那笑容背后的苦涩,看着只会叫人更觉辛酸。
而如今唯一还能看见萧瑾萱,露出真正发自内心的笑容,也就剩下这一月两次传递回北戎,有关周显御消息的时候了。
其实萧允炎如今也是日理万机,但他仍旧每次都亲自送消息过来,为的也是接机劝慰萧瑾萱,并且在多看看对方露出笑容的模样。
对于萧允炎苦口婆心的劝言,换来的却是萧瑾萱淡淡的轻笑。
“皇兄你这些话,每月我都要听上两次,既然你心里根本就清楚,劝告对我是没有用的,你何苦还要继续说呢。如今我能在母亲身边尽孝,北戎皇室更是给了我最大程度的庇护和尊荣。所以我如今该办的事情都做完了,有生之年能每月得到有关显御的两条消息,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我对于现在平静的生活很满意,你就别为我操心费神了。”
可萧瑾萱越是这么坦然平静,萧允炎就越是在对方身上,看到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
原本还犹豫要不要将大周传递回来的消息告诉萧瑾萱,但一想到此事或许会刺激到对方。
从而叫那个深谋远虑,精明如狐,并且永远透着股坚韧不屈性格的萧瑾萱再次恢复过来。
萧允炎当即不在耽搁,就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和那些风铃一般无二的铁质长管,并马上说道:
“瑾萱你想如何去过自己的生活,皇兄的确无权干涉。但若是周显御存有危险呢,你还能平静得下去吗。只要你从这个院子里主动的走出来,别在将一颗心尘封着了。那皇兄答应你,会动用北戎的一切力量,帮助你相救周显御的,我这个条件你觉得如何,皇兄是真担心你,瑾萱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第706章:和亲公主
萧允焱苦口婆心的劝言,这会萧瑾萱却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因为她的所有思绪,都因为对方提到周显御有危这句话,而被紧张的牵动着。
一把夺过传递密信的铁管,接着萧瑾萱就极为熟练的将它一掰为二,并从里面取出一个只有两寸来长的纸卷。
其实北戎安插在大周京师的暗线,为防身份暴露,所以他们传递回的消息,自然不可能是长篇书信,每每都是精明扼要的十几个字罢了。
而这回两寸来长的纸条上,也只有十一个字而已。
“摄政王毒发,大周朝局动荡。”
摄政王指得自然是周显御,可这上面虽然说对方毒发,却没说是什么毒,更没有讲明是否危机生命。
至于后面那句朝局动荡,萧瑾萱这会就有些顾不得了。
而且她也清楚,周显御若是倒下,陈后当政是必然之势,这动荡多半指的还是太后弄权。
而眼见得萧瑾萱看完信后,没有惊乱更没哭泣,只是神情凝重的陷入了沉思。
虽然这些年来,萧允炎心里一直对这个表妹存着份喜爱怜惜。
更是后位空悬,默默等着对方从周显御那段情伤里走出来,到时能给他一次热烈追求的机会。
但是三年过去了,萧允炎也从开始的期待,变成如今的守护,至于别的其他想法,他却是在没有的了。
毕竟萧允炎也算看明白了,萧瑾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周显御,而也只有周显御,才能将对方的心牵动。
不过心里虽然有点难受,但能看见萧瑾萱眼中不在黯淡无光,多了几分灵动和筹谋,萧允炎对此还是很满意的。
而这会就见萧允炎坐到萧瑾萱的身边,接着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道:
“瑾萱我已经传递消息给大周那边了,叫咱们的人务必用最快的速度,将显御毒发的具体情况,想尽办法查明后,仔细写明的传回来。所以你姑且在忍耐两个月左右,马上就能知道情况了。”
闻听得这话,一直无声思索着的萧瑾萱,虽然她这三年来,都处在一种平静的生活状态之中,但早就养成的筹谋心计,却叫她在这一刻立刻果决摇头说道:
“两个月时间会发生很多未知的变故,显御若中毒严重,他怎么可能熬得过这么久。或许两月之后传递回的消息,不在是显御有危而是对方暴毙,所以我必须立刻就得知道他究竟怎么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就急切的一把扯住萧允炎的手腕,接着又说道:
“我听闻数日前大周使节团前来,要与我北戎修缮关系,迎娶皇室女子远嫁大周,成为文帝显辰的宫妃。大周这些年朝政动荡,显御又要牵制陈后,萧家军在祖父,父亲等人死去后,威名虽在可已然实力大不如前。所以和亲对于大周来讲是颇为急切的,就不知道皇兄可有答应和亲的意思。”
不知萧瑾萱为何突然问起此事,但萧允炎在想了一下后,还是微一摇头说道:
“大周来与我们和亲,是为了缓解边境压力。可他们朝局动荡,却正好是我们北戎铁骑出征的大好机会。所以皇兄我虽知这个决定有些冒险,但还是想一试,就不知瑾萱你突然问起此事,究竟是何意思。”
明白萧允炎的真实打算后,萧瑾萱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是个战略眼光极为毒辣的帝王,更是懂得如何抓住机会,不给敌国喘息的机会。
不过在想了一下后,萧瑾萱还是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皇兄三年前初登皇位,虽然定安侯府叛乱被很快镇压。但到底党羽余孽也未彻底根除,而且内部厮杀下兵力折损不少。所以瑾萱并无私心的说,皇兄这一仗若真打起来,恐怕就算赢了也是惨白,苦的还是北戎的百姓。”
眼见萧允炎闻言眼中闪过沉思之色,萧瑾萱忽然凝重的继续又说道:
“灭了大周又如何,两败俱伤下恐怕大梁就要坐收渔翁之利了。那皇甫澈自打称帝以来,梁国兵力就在不断扩建壮大起来,他的野心可不小。这一点恐怕叫大周也觉得不安起来,因此才放弃这个多年盟友,转而跑来与我们和亲,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也将利弊再次细想了下的萧允炎,他也渐渐被萧瑾萱的分析给打动了,并且点头附议的说道:
“瑾萱你说的不错,皇甫澈成为宣帝之后,当年他与你大婚未果,被大周压境军队震慑,不得不将你放行,此事恐怕不但叫他恼恨下杀了亲生父亲,估计连大周也连带被他恨上了。而且我们北戎他应该也充满敌意,皇甫澈现在彻头彻尾就是个疯子。从传递回的消息来看,他抓壮丁苦力强行充军,用暴君当政来形容他都一点不为过。”
听到皇甫澈被提起,萧瑾萱的脑海里,不禁就想起那张温润如玉的面容了。
她的确有点想不到,像皇甫澈这么个人畜无害,不争不夺的性格。
有一天竟然会和暴君两个字扯上关系,这的确挺叫人唏嘘感慨的。
而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的萧允炎,在细想了一下后,忽然双手一把握住萧瑾萱的手臂,接着诧异惊愕的说道:
“瑾萱你绕了一大圈,我如今可算有些听明白了。你不会是要顶替和亲的位置,利用这层身份重归大周吧。你可别吓皇兄,别说你这个决定我断然不会答应,就是姑母知道了,她也绝对不会同意的。你现在才和我们这些至亲团聚,你若走了姑母指不定多难过呢。”
萧允炎不好将自己的感情表露,因此只能说萧凤熙会难过伤心。
其实他在心里却还补充了一句,若是今生在难见到瑾萱,那他以后在难寻得如此真性情,善谋聪慧的女子谈天说地,真的就要变成孤家寡人了。
而对于萧允炎的推测之言,萧瑾萱给予对方的,却是肯定的点了点头,并决然的说道:
“王兄你不必在劝了,显御若是无碍,我愿意默默守护在千里之外。可如今他需要我,大周那片我生活了十几年,我所熟悉并且曾一手稳固住的朝局它更加离不开我。所以我得回去,并且以长德公主这个新身份示人。因此和亲就成了一个最好的理由,并且能帮助我直接进入大周后宫,这个机会我是不会错过的。”
眼见萧允炎还要在劝,萧瑾萱不禁抬手打断对方的话,并且马上又说道:
“这从大周来的使节团,应该是一月多前出发的,和密信被传递出来的时机应该相差不远。所以这些大周人,必然知道显御毒发的事情。还望皇兄帮我个忙,像这些人提个要求。那就是必须叫摄政王替文帝这位手足兄弟前来迎亲,北戎才愿意相信大周的诚意,否则和亲一事就断然不会答应。”
闻听得这话,萧允炎不禁也是眼前一亮,并且马上会意的说道:
“瑾萱你这计策到是妙,到时咱们只要把这个要求一提,大周使节团为难之下必然会将周显御真实毒发情况泄露出来不少。你用这种方法探查消息皇兄自然帮你,但刚刚那番和亲的话就别在说了。这和亲就算从宗室里选择,但这份远离母国的苦楚,是如何也落不到你身上的。”
和亲公主看似尊贵无比,身后有整个母国撑腰扶持,远嫁异国也地位尊贵。
但当年周显御的生母皇甫映月就是个最好的列子,所谓的和亲公主,这一路上不但风餐露宿,养尊处优难以适应下,就此病倒身死的都不在少数。
而且还要忍受与父母亲人永世分别之苦,并且最终客死他乡,就连尸骨都难以落叶归根送回母国,不可谓不凄凉。
并且独自一人前往别国,母国相隔千山万水,若不得皇帝喜爱,那受到宫嫔欺凌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而最关键的还是这国与国之间,哪里有永远的盟约,一旦开战最先落难甚至被祭旗的,都是这些和亲公主,当年的皇甫映月便是死在此事上面的。
虽然萧瑾萱在大周生活了十几年,但她若以长德公主的身份回归,势必要孤立无援,萧允炎哪里忍心叫对方受这份险,吃这种苦呢。
而对于萧允炎的苦劝,向来拿定主意就不会轻易更改的萧瑾萱,在露出温婉一笑的同时,更是坚定的说道:
“皇兄您别劝了,三年的时间显御独自支撑大周的朝局很是不易。而且传递回的消息曾提过帅府如今也效忠陈后,显御他需要我,至于母亲那边我会想办法叫她同意并支持我的。若是母亲真的都不在反对,希望皇兄也能给予我支持,将和亲公主的位置叫我来顶替。其实这些年在北戎,我虽然衣食无忧但却过的度日如年,我心系大周那些所熟悉的人与事,此次回去不但是相帮显御,也是了却我自己的心结。毕竟有段大仇,当年害过我的那些人,我萧瑾萱这次绝不会轻饶了她们。”
有关萧瑾萱被废妃位,幽禁后宫,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那段经历,萧允炎如今也是清楚的。
眼见萧瑾萱这会,周身那种平和之气尽数消失,涌现出的杀机与仇恨,叫他都不自觉的眉头轻皱了下,心里暗暗惊叹不已。
向来对萧瑾萱极为尊重迁就的萧允炎,最后点点头起身去办大周使节团的事情了。
而萧瑾萱也没闲着,而是立刻去寻母亲萧凤熙,准备将自己的决定告知对方。”
第707章:慈母之心
和萧允炎相谈完,彼此分开后,萧瑾萱就直奔萧凤熙的院子而去。
作为对方的亲生女儿,她前来给母亲请安,自然无需下人通传,直接便可进入院子。
而等到萧瑾萱推门要走进萧凤熙屋子的时候,她就耳尖的听见了亲弟弟萧允浩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了。
“母亲你也太偏心了,这云锦布料我北戎没有出产,难得大周使节团送来几匹,皇兄给您送来一些。可您倒好两匹布除了给孩儿做套袍衫,你竟然给长姐做了两套罗裙,剩下的布料还给姐姐拿去做鞋子。这云锦号称寸金寸尺,长姐这一套行装下来,那可是价值千金啊,孩儿光是想想都羡慕的很那。”
自打三年前萧明珠伏法而死后,少了这个厌烦之人,萧允浩也搬回了长公主府同住。
而适才他那番话,看似酸溜溜的,但语气愉悦,明显是在哄着萧凤熙说笑开心罢了。
可站在门外的萧瑾萱,闻听得萧凤熙竟然拿云锦给她做绣鞋,当即她的眼圈不禁就红了。
因为萧瑾萱忽然想到了,数年前她从扬州即将赶赴京师帅府时。
也是在屋门外,她无意听到杨氏那番一双绣鞋都不愿给她去做的话。
当时还将对方视若生母的她,那种心寒仿佛被遗弃的酸楚感,至今萧瑾萱也难以忘记。
而如今换了亲生母亲,这彼此间的待遇差别之大,叫萧瑾萱在感恩的同时。更是一想到她若和亲大周,在难与萧凤熙****相见。
愧疚不舍的感觉,叫她就这般站在门外默默的哭泣起来,甚至没有勇气推开房门,将她下定决心返回大周的事情告诉给萧凤熙。
而房屋内的萧允浩却是个功夫好,耳力不错的的,
因此萧瑾萱细微的啜泣声,很快就被他察觉到了。
等他推开屋门,瞧见萧瑾萱泪流满脸的模样,萧允浩在一愣后,边将这个长姐拉进屋来,便焦急无比的问道:
“长姐你这是怎么了,谁人欺负了你不成。快告诉弟弟我,允浩这就帮你出气去。”
看着萧允浩说完,就一副愤愤不平,马上要往外冲的架势。
这种被亲人维护的感觉,叫萧瑾萱心里更觉温暖的同时,眼泪不禁落得更多了。
至于这会正放下长公主之尊,亲手为萧瑾萱作着绣鞋的萧凤熙。
在呵斥住萧允浩,叫对方安静下来别这般毛躁之后。
她虽然心里也焦急,但还是拉住萧瑾萱的说,轻声柔哄的问道:
“瑾萱你快别哭了,受了什么委屈就和母亲说。你这孩子性格要强的很,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我看你这次失态,恐怕又和大周那个叫周显御的小子脱不了干系吧。是不是允炎这孩子,把什么不好的消息送到你手里了。无论什么事还有母亲给你撑腰做主呢,实在不行我干脆派人将那周家小子虏来和你完婚得了。只要瑾萱你愿意,母亲为你做什么都是肯的。”
无助难受时,能得到家人的安慰陪伴,的确可以很好的缓解伤痛和压力。
萧瑾萱本就是个性格沉稳的人,所以这会发泄的哭了一会后,她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下来了。
紧接着她就抬头看向萧凤熙,嘴里带着一丝愧疚的说道:
“母亲您所料都对,的确是显御出事了,而女儿这次来,就是想告诉您我要回大周去,恐怕今后都不能在您身边尽孝了。显御中毒了,究竟严重与否还不得而知。但皇兄已经答应我,会从大周和亲使者那里探明真相。女儿因萧瑾萱这个身份,无法在大周出现。所以我准备以长德的名义,顶替和亲公主的头衔,远嫁前往大周,如此绝对不会引起旁人的猜忌和怀疑。”
萧瑾萱这个决定太过突然,萧凤熙一时根本无法接受失而复得的爱女,竟然即将又要和她分别,所以楞在那好半响都没回过神来。
至于站在一旁的萧允浩,他这三年和萧瑾萱姐弟间感情极为亲厚,想到和亲公主的苦楚和不易,他马上反对道:
“我看还不如按母亲所讲,把那周显御虏劫来算了,这事弟弟愿意为长姐亲自去办。和亲公主远嫁他国,到时姐姐若真这般做了,就要和我们这些亲人难以在见上一面了。更何况就算姐姐想去大周,也完全可以换个身份,蛰伏在和亲公主身边。如此你想做的事情尽数办完后,还可以回来北戎,这不也算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嘛。”
可是萧瑾萱听完这话,却当即摇头苦笑一声说道:
“允浩你不知大周政局的凶险和混乱,还有长姐与陈后等人的恩怨有多深。蛰伏在和亲公主身边不是不行,但如此我的身份和权利都将受到很大的制约。只有我亲自顶替和亲的位置,才能以北戎公主的身份示人,叫陈后一党忌惮与我。”
就在萧瑾萱说话间,也渐渐从错愕里回过神来的萧凤熙。
她毕竟沉浮经历了太多,这会并未失态,反倒是冷静的问道:
“瑾萱我若没记错,此次大周是为文帝周显辰前来和亲纳妃,而你一心喜欢的人是那摄政王周显御。难道你这孩子为了名正言顺的回到大周,竟然不惜将自己一辈子的幸福也搭进去不成。你要报仇,要相救心爱之人,母亲也年轻冲动过,都能理解也愿意支持你。可是拿婚姻大事做筹码,这一点我是断然不会由着你胡来的。”
萧凤熙自打和萧瑾萱相认后,对待这个女儿,她可谓是千依百顺,这还真是她第一次冷着脸和对方说话。
眼见得萧瑾萱焦急的即刻想反驳,萧凤熙却将手一摆,然后继续说道:
“瑾萱,当年我和你的父亲也曾爱的轰轰烈烈,但有时无法相守的两个人,强行纠缠在一起只会伤了彼此罢了。大周的过去已经和你在没任何的关系,就留在北戎忘了周显御好不好。母亲不会强迫你嫁人,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别的事情我都可以依着你的。”
对于萧凤熙苦口婆心的劝导,萧瑾萱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但是周显御对她而言,甚至比她自己的性命还要重要。
因此深吸一口气后,萧瑾萱也不和萧凤熙争论,只是平静的喃喃说道:
“那母亲您自己呢,女儿只是三年情伤难愈,可父亲已经故去尽二十年了,您就真的忘得了对方吗。而您可知道,显御和当年的父亲一样,他也是因为血煞之气,服用了断情的丹药我二人才被迫分开的。如今得知他有危险,我纵使是不要自己这条性命,也要护他安然无碍的。我相信母亲深爱着父亲,定然能理解瑾萱的心情,所以还望母亲成全,就叫女儿按自己的选择去做吧。”
有关周显御的事情,在北戎三年,萧凤熙问过许多次,但萧瑾萱都不太愿意提起。
而在得知她的生父,北戎当年的一代战神百里墨麟。
就是因为血煞之气难以控制,心智被夺才从忠臣良将,变得嗜血好杀,被家族所操纵,险些将朝局彻底颠覆。
所以萧瑾萱更不愿提起周显御,就怕对方血煞之气的事情,叫萧凤熙想起已故的父亲,从而勾起伤心往事。
而如今果不其然,一听得血煞之气几个字,萧凤熙的脸色都渐渐有些惨白,过了好半响,她才忽然苦笑一声说道:
“难道这就是命数,我与墨麟的情分毁在此症之上,不得已只能将失去理智的他亲手斩杀。而如今我的女儿,却也因为血煞之气,无法和彼此相爱之人厮守终生。老天爷你为何要开如此玩笑,难道我萧家女子的命数,就该如此坎坷不成。”
话说到这里,萧凤熙的眼中也泛起湿意,她在望了萧瑾萱数眼后,忽然下定决心的说道:
“瑾萱,既然那叫周显御的小子,也身含血煞之气,或许你二人牵绊在一起真的是天意。大周是主动要来与我北戎和亲,那咱们提些条件也不算过分。你想以和亲公主的身份回到大周,母亲也同意了,但你绝对不能下嫁文帝毁了自己终生幸福。要嫁你也得嫁给周显御,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点破身份,就默默的留在对方身边。如此你也不必承受相思之苦,这可是母亲最大的让步了。你若还不同意,我便是将你关在公主府,也断然不会叫你去和亲的。”
萧凤熙这话,叫萧瑾萱彻底愣住了,她因为害怕周显御动情血煞复发,所以一直以来所想的都是尽可能离对方远远的。
但是如今萧凤熙的话,却叫萧瑾萱心里也是忽然豁然开朗。
没错,她就算不以萧瑾萱的身份去面对周显御,却可以用和亲公主的封号,留在对方身边。
一想到她竟然有生之年,还能和周显御再见,并用另一种方式和对方朝夕相处,萧瑾萱激动的无以复加。
而萧凤熙眼看爱女这是同意她的建议了,当即慈母之心下,她更是立刻说道:
“等到瑾萱你和周显御那小子大婚后,母亲纵使无法前往大周相帮你。但我会用二十万镇**团做你的嫁妆,随你一起奔赴大周。能平添如此兵力周朝必然同意,而有这股力量相护,你的安全母亲才能放心。并且孩子你要记住,若是受了委屈千万别硬扛着,即刻返回北戎。母亲已经失去你十六年了,若你有个闪失,你叫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别忘了这里永远是你的家,累了苦了一定要回来。”
第708章:一月之后
萧瑾萱要自愿顶替和亲公主的位置,此事才在公主府内平息下来。
萧凤熙和萧允浩这边,也才和萧瑾萱达成共识。
那边皇宫内已经成为太上皇的齐帝,就亲自下旨宣她们母女三人进宫,显然这件事情连对方都给惊动了。
齐帝身份尊贵,又是萧瑾萱的亲娘舅,因此他会插手此事的确也不奇怪。
而母女三人接到旨意,到也没耽搁,半个时辰后就了齐帝如今静养居住的寝殿。
才一进去就发现萧允炎也在,萧瑾萱虽然没有说话,但双眉却有些不满的轻皱了下。
而从见到萧瑾萱,就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的萧允炎。
对方那丝不满他看的清楚,更明白是何缘由,所以就见他立刻苦笑的说道:
“瑾萱你可别恼我将此事告知父皇,和亲乃是大事,选择哪位宗亲之女封为公主和亲大周,我自然要和父皇相商定夺的。而听闻你竟然要顶替这个位置,父皇一时诧异之下细问缘由,皇兄我这才不得不说出来的。”
北戎人性格爽直,所以这皇室间的亲人,的确少了些政权夺位,反倒多出几分温情在里面。
至少在自家人面前,萧允炎除非口误的时候会自称“朕”,否则一般就是没架子的以“我”自居。
而萧允炎这番话说完,齐帝不禁笑了笑,颇为关爱的看向萧瑾萱问道:
“你这孩子一直没对外公开自己是皇姐的亲生女儿,反倒外人都把你当朕的义女看待。如此瑾萱你要和亲不是不可以,但这种选择实在过于儿戏。舅舅我是担心你的安危,更不想你毁了自己的一生幸福。为了一个周显御,你付出这么多值得吗。”
亲人的苦劝,萧瑾萱不会觉得厌烦。
因为她清楚,只有真心关爱她的人,才会这么不厌其烦的劝诫,所以她的心里充满了感恩和感动。
看出了萧瑾萱情绪有些激动,作为生母的萧凤熙自然心疼不已。
当即就代替爱女,将她们在公主府时相商的结果,尽数讲给了齐帝和萧允炎听。
而一切都说完后,长公主就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坚决口吻又说道:
“瑾萱的路我这个做母亲的支持她自己去选择,只要她不是违心的嫁给文帝周显辰,能和真正喜欢的周显御那小子完婚,我愿意叫瑾萱从我身边离开。至于二十万镇**团我也一定要做陪嫁,叫瑾萱带走的。此事就算皇弟你不允,姐姐我也必须这么做。不过你放心好了,镇**团我掌握多年,他们绝对是忠于我北戎的。这股力量到时只有瑾萱能够调动,不会被大周所用反过来对付我们北戎的。”
这所谓的镇**团,之所以北戎朝廷都调动不了。
那是因为他们的前身,正是萧凤熙的丈夫,一代战神百里墨麟的旧部。
所以他们只尊百里墨麟,如今更是唯独听命萧凤熙的调令,纵使齐帝亲临,对于镇**团他都难以调动分毫。
拿出二十万大军给萧瑾萱做嫁妆,这种大手连齐帝都被震惊的愣了下神。
但心知阻拦不了,而且他也知道萧凤熙是个有分寸的人,所以此事上到没发生太大的分歧,就算给定下来了。
而一旁的萧允炎,眼见萧瑾萱和亲已成必然之势,虽然他心里泛起不舍和酸楚感。
但已经是九五之尊的他,还是深吸一口气后,神态举止就恢复如常,并且真心祝福的对萧瑾萱说道:
“妹子你能得偿所愿,皇兄也打心里为你高兴。只是当年身处大梁时,你为了逼周显御甘愿服用铁石心丹,那番你故意效仿萧瑾萱,从而离间大周梁国的话,恐怕周显御这辈子都忘不了。你若大婚下嫁给他,又不能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皇兄唯一担心的就是对方若容不下你,将你视为细作敌人对待,那你在大周的处境可就堪忧了。”
萧允炎担心的这点,其实萧瑾萱也想到了。
而且她并没有忘记,当初周显御将她喉咙掐住,险些要了她性命的一幕。
可即便和亲回到大周,只能得来周显御的提防厌恶又能如何,萧瑾萱本就为了对方性命无碍,不会彼此相认。
她如今不怕对方的恨有多浓,只要能守护在周显御的身边,萧瑾萱有自信这些问题她可以解决掉。
因此就见她不愿在此事上,在去商讨什么,反倒立刻向萧允炎问出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王兄我此次和亲,本就不是与显御再续前缘的。他恨我也好,防我也罢大周的事情一了,他彻底平安不碍后,我可能最终还是要回北戎的。所以你就别在为我担忧了,反倒是显御中毒的情况,你可从大周使者那里探明几分实情了吗。”
一听这话,萧允炎不禁点点头,接着立刻说道:
“我按和瑾萱你相商的办法,告诉大周使节团,务必周显御亲自前来迎亲,否则和亲一事就不答应后。那些使者的确着急了,并且在言语间也说到周显御身体迁安,曾在朝堂上当众昏迷倒地,并且鼻中流出黑血。只是数日后,对方又仿佛无事般照常上朝议政,但偶尔还会咳嗽几声,显然身体未愈。”
大周使者会如此坦然的将周显御的近况说出来,也是因为觉得周显御情况并不严重。
而且使者心里也清楚,就算他不说北戎安插大周的细作,恐怕也能探明此事。
因此他坦然相告,何尝不是变相震慑下北戎,告诉萧允炎他们大周的战王还好好的,并没发生任何的变故。
而萧瑾萱毕竟和丁老头学过医,听完这话她的神情就凝重起来。
“鼻中流出黑血这的确是中毒的表现,之所以显御后来看起来无碍,恐怕是用内力强行压制住剧毒的缘故。我听师傅讲过的,用内力压制剧毒,终有反噬的一日,到时毒气攻心神仙下凡也难救。依我看显御就是这种情况,而我一定要尽快见到对方,帮他想法子解毒才行。”
望着萧瑾萱紧皱的双眉,和那一脸焦急的神情,萧凤熙怕爱女乱了分寸,赶紧相帮劝慰的说道:
“瑾萱你先别急,这周显御既然暂时无碍,那咱们就态度强硬,仍旧叫他亲自赶赴北戎,我们才答应和亲。如此周显御远离大周京师,那些暗中下手的人就会失去机会,周家小子反倒安全些。而我北戎有雪莲和无数珍贵药材,叫他在这解毒比之大周可方便多了。而且你们大婚母亲定然要参加的,到时亲事就在北戎办了,那小子若是不肯,母亲就把他绑了送进洞房里去。”
萧凤熙在这一刻,护女心切之下,强势泼辣的一面,算是展露的淋漓尽致。
听得萧瑾萱,包括齐帝等人都是愣了一愣,可又拿萧凤熙没有办法。
而萧允炎更是在这位姑母的一瞪之下,马上心领神会的走到书案前,边起草奏折,边连声说道:
“姑母说的对,侄儿也觉得就该叫瑾萱风风光光在咱们北戎大婚,否则岂非委屈了表妹。我这就将姑母提的几个要求,都写好交给大周使节团。反正如今大周内部政局堪忧,外部兵力更是涣散在无当年萧家军之威。现在梁国快速崛起,和亲一事大周比我们着急。所以他们不答应这些条件,我们就拒绝和亲,想必要不了多久,他们会乖乖就范的。”
说话间萧允炎也把奏折拟定好了,并且极为懂事的交给萧凤熙,叫这位姑母在看看,还有什么要添加的内容。
而这会就见萧凤熙边满意的点着头,边将看完的周折合起来后,马上果决的说道:
“凭那几个使者他们的身份太低,这奏折叫他们立刻传回大周,亲自交到周显御的手里。并且告诉大周使节团,我们北戎就给两个月的时间。若到时周显御未到,那和亲一事在不要谈了。本公主还舍不得女儿外嫁呢,由不得他们在提任何条件。”
知道萧凤熙这位姑母要嫁女儿,心情并不是很好。
萧允炎赶紧把对方的话都记牢了,然后毫无皇帝架子,立刻陪着笑脸赶紧下去办了。
而在萧凤熙这种强势,并且效率极高的督促下。
一个月后萧允炎亲手所写的奏折,就已经出现在了周显御的书案上。
而已经将奏折尽数看完的周显御,他这会脸上的表情极为阴冷,双眼中的恨意也是越发的浓厚。
因为他从没忘记,在服用铁石心丹前,被伤的体无完肤,备受打击的那一幕幕。
双拳缓慢的死死握紧,周显御冰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怨恨喃喃低语道:
“长德公主,上次你下嫁皇甫澈,挑起我周梁二国战事。如今你指名道姓要与和亲本王,你这个女人究竟又打的什么鬼主意。竟然要以二十万大军做嫁妆,这还真是大手笔啊。害我一次不够,你竟然还想在害我第二次,当真是可恶,我当初就该活活掐死你这个妖女。”
书房之内,因为萧允炎这封奏折,也闻讯悄然赶来的郭仪。
望着周显御满脸寒霜,并且明显气愤难平的模样,他不禁立刻担忧的劝道:
“王爷您切莫动怒,否则体内剧毒难以压制,到时可就麻烦了。其实依我郭仪看来,现在陈后一党对你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京军营又被萧家军压制,您现在手中没有叫对方真正忌惮的底牌。而若是您真的迎娶北戎公主为王妃,外加二十万北戎军做依仗,陈后襄平公主等人在想动您,也得掂量下自己的分量了。所以这次和亲对您只有好处,万望王爷可务必要应允才行。大周生死存亡都系在王爷一人身上,您若有个闪失,这朝廷可就要姓陈,在不是周家天下了。”
第709章:局势堪忧
整个大周朝的命数气运,都要周显御一人来扛。
这种无形中的压力和重责,若非心智坚韧之人,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别看如今的大周,明面上好像是文帝周显辰称帝当政。
实则诸子百国谁人不知,这大周文帝根本就是个傀儡,陈后和摄政王才是双日齐升,光芒万丈,彼此党政夺权不断。
而相比起陈氏太后之尊,顺理成章的垂帘听政,还有帅府萧家的兵力做倚仗。
在周显睿在位期间,后期因为萧瑾萱北戎皇族身份泄露。
启帝周显睿,心里提防周显御这位七弟的情况下,就将他手里除京军营外的兵权,一点点收了回来。
所以本就和文臣没有太多交集的周显御,在朝堂上不占优势,就连兵权方面,这三年也被帅府萧家严密的压制着。
他能凭一人之力,和那些心存正义,还愿意辅佐大周皇朝如郭仪这种大臣的相帮下,能稳住陈后没彻底吞并政权,的确实属不易了。
可周显御越是一天天在官场历练的游刃有余,干练善谋,陈后襄平一党自然就越发觉得他碍眼。
所以三年来早就不念母子情分的陈后,还有丝毫不在意兄妹之情的襄平。
在她们二人的默许下,季凌风就无所不用其极的去暗害周显御。
虽然周显御一次次都避开了,但三年前萧瑾萱坠入西子江正是一月份,所以每年这个时间,他都会前往扬州对方的衣冠冢祭拜。
结果也是去年那次祭拜时,周显御独自一人为萧瑾萱扫墓焚香时。
季凌风派去足有一百死士,个个刀剑喂毒,为的就是彻底结束掉周显御的性命。
就在萧瑾萱的玉碑前,鲜血将衣冠冢都染红了,周显御虽然最终未死,并且将一百人没留活口,全部斩杀在墓地前。
但他也身中数刀,而体内的剧毒也是从一年前就埋下了隐患。
也就是周显御武功高强,内力雄厚,尤其是这些年他服用铁石心丹后,七情六欲尽断。
因此除了上朝议政外,所有的时间都拿来打坐练功,内力更加精纯的他,虽然剧毒无法逼出,但性命一时半会也并没被夺。
就这么一晃过去半年,体内含毒终究是有反噬的危险,在一次朝堂上两方势力又激烈的争论时。
周显御一时气血上涌,结果剧毒难以压制下,这才有了后来鼻中溢出黑血,难撑昏厥的一幕发生。
但如今剧毒虽离心脉又近了不少,但周显御却再次成功压制,因此看起来又与常人无异。
此事也难怪北戎潜伏大周的暗线难以探查清楚,就是陈后等人也是异常费解周显御的情况,摸不清他的虚实,而不敢贸然出手。
其实陈后等人并不知道,如今的周显御在那日朝堂毒发后,现在就是强弩之末。
再来一波杀手,他甚至连提气运功都无法做到。
否则只会加快剧毒攻心,落得个七孔流血,暴毙而亡的下场。
对于周显御的情况,被对方极为信任的郭仪,也是知道真实情况的。
因此眼见他规劝周显御,同意迎娶和亲公主的话,对方似乎一点也没采纳的意思,他不禁焦急的又说道:
“王爷我知道你心里放不下昭阳郡主,但现在时局所迫。就算王爷你不同意和亲也不是不可以,但您就借此机会,先前往北戎可好。如此陈后等人就在难害到你了。等您在那边想办法将身上的剧毒根除了,就算你不迎娶那位长德公主,至少也有在和陈后等人周旋的余地啊。”
这郭仪的确担得起谋士之称,这番利弊分析和谏言,叫周显御听罢,纵使想拒绝都在难寻出理由。
就在周显御陷入挣扎,正思考要不要采纳郭仪的意见时。
忽然书房的门就被推开了,接着青穗浅笑着,就端着一壶热茶走了进来。
“王爷严冬天寒,青穗准备了香茶,您喝上一口暖和暖和身子吧。”
说话间青穗抬起头,仿佛才看见郭仪似的,并立刻诧异的说道:
“哎呀,原来郭大人也在,青穗失礼了,不知您在和王爷讨论正事。我这就将茶水放下,马上出去。”
青穗话一说完,就满脸歉然,又神情颇为温婉柔情的看了周显御一下。
接着茶水递到书案前,立刻规规矩矩的走出了书房。
见青穗离开并将房门掩上了,郭仪刚要继续刚刚的话题,却不想周显御却抬手间,示意他别说话。
接着就见周显御冷冷的看了眼桌案前,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声音有意轻扬几分说道:
“郭仪你就按本王所讲,继续待在陈后等人身边,一有情况及时禀告给我即刻。另外本王的身体你也无需担心,之前我的确身染剧毒,但已经被我用内力尽数逼出了。但这个消息务必要保密,我就是要让陈后襄平一派的人觉得本王身体迁安,到时只要他们稍有异动,便是我下手铲除的大好时机。”
周显御这话说完后,向门外冷眼又看了下,接着并未过去多久,他才语气恢复常态的又说道:
“看来当初郭仪你说的很对,留着林青穗的确比杀了她有用。这些年利用她,将很多我想故意叫陈后知道的消息,准确无误的泄露给那边知道。只是可惜你的身份暴露了,陈后如今已经不对你委以重任。不过他们自以为识破你的事情我们不清楚,还想妄图借你的嘴把虚假情报传递给本王。你郭仪一颗玲珑心,又岂是青穗那般好糊弄的,想反过来利用你还当真是可笑。”
这党政历朝历代都是最为惊心动魄,尔虞我诈的。
彼此互相算计,提防利用更是比比皆是,而适才周显御就是察觉到青穗送茶是假,伏在门外偷听才是真。
因此他才故意说出那番,身体无碍的话给对方听。
为的就是叫青穗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陈后那边,如此对周显御而言,的确是最为有利的。
而确定青穗已经离开后,郭仪说话也不在有顾虑了,所以就见他再次谏言道:
“王爷这陈后一党频频出手,您现在身体迁安。请速速赶赴北戎暂避,将身上剧毒解掉才是当前最要紧的事情。”
这一次周显御没有回绝郭仪,因为青穗潜伏在他身边三年,陈后一党没有大的举动时,轻易是不叫她出手的。
而如今青穗既然亲自探明他身体近况,那只能说明陈后近期会对他展开新的一轮暗害。
而周显御更加清楚,以他中毒的状况来讲,再遇刺杀必然难逃一劫。
所以最终周显御迫于局势,也意识到眼下唯有先行北上,避开大周的暗流汹涌,他才能有一线生机,在与陈后襄平一派周旋。
因此就如三年前,周显御采纳了郭仪的建议,没杀青穗将对方留在王府一样。
三年后他再次听了郭仪的谏言,并且准备不日马上动身赶往北戎,不在大周耽搁下去,以免遭到陈后等人的暗害。
周显御这边打定主意,那边的青穗,也在门外将所探明的事情,写在一张小绢纸上。
交给化名小怜的贴身婢女魅姬,把消息秘密的传递出去了。
而这条消息,在半个时辰后,就已经出现在了帅府之中,襄平的手里。
如今的襄平之所以会身处帅府萧家,那是因为三年前她就和萧易军大婚了。
现在帅府当家人是萧易明,作为对方亲弟弟的萧易军,权利极大手中拥兵几十万。
而因为他自幼和襄平在一起读书识字,并且很爱慕对方,因此就是因为萧易军极为听从襄平的话。
所以他的大哥萧易明,也心里倾向了陈后,这才有了如今帅府萧家牵制周显御的这个局面。
而除了萧易明萧易军,这大房两兄弟外。
其实当年的三房嫡孙萧易寒,还有四房庶出的萧文遥,却是更倾向于周显御,并且极为排斥和陈后一党扯上关系。
但四房除了萧文遥,还有萧文武这个当年宁氏留下的嫡子。
因此萧恒的旧部,尽数都更愿意效忠萧文武这个嫡子。
因而萧文遥能分到的兵权也只有两万余众,加上萧易寒手中的五万兵马,也亏得他们暗中扶持着周显御。
否则今日这个平衡的局面早就打破了,周显御也断然维持不住眼下的局面。
好好的一个帅府,如今也是四分五裂,几房兄弟之间彼此猜忌提防。
而作为搅乱整个萧家的襄平,她这会双眼充满不甘,手中的绢子信都快被她揉烂了。
“竟然将剧毒逼出体外了,凌风我这位七哥你说说看,他是不是命够硬的,如此竟然都杀不死他,当真可恶至极。如今就不知道萧瑾萱那个贱人,到底对七哥影响还有多大。若对方将过去情分彻底放下,转而真的去迎娶那位北戎的长德公主。一想到对方陪嫁的二十万兵马,本公主就头疼的很。真不知道这长德是什么身份,就算是齐帝的嫡出公主,这嫁妆未免也太丰厚了,真不知北戎打的什么算盘。”
如今萧易军被封为虎威候,襄平除了是长公主的身份,还是虎威候夫人,因此一应伺候服侍的人,比起宫内有增无减。
至于季凌风纵使恢复了本来姓名示人,但内侍太监这层伪装身份却是没有去掉。
襄平这一嫁入帅府,可仍旧舍不得和对方分开,因此季凌风虽然名为督公,并且掌权不小。
但仍旧贴身服侍在襄平身边,萧易军不在之时,两人就如夫妻般恩爱**,将这帅府都快搅得乌烟瘴气了。
而对于襄平的愤愤不平,季凌风却体贴的将对方拥进怀里,并且语带关切的说道:
“襄儿你现在可怀着咱们的孩子,身子要紧万万不能动怒。至于北戎那位长德公主,据我调查的结果来看,只是齐帝的义女,所以为何对方会有二十万大军做陪嫁,此事我也实在看不通透。但就算周显御与对方成亲又如何,这大周近半天下现在都在你我之手。这北戎公主只要敢来,不出三日我就要她死于非命。到时周显御无法和北戎交代,不用咱们出手,那二十万人马就能踏平他的摄政王府,你这位七哥想不死都难。”
第710章:又得相见
萧瑾萱如今和亲公主身份才定下,此事这会也刚刚传来大周。
可这季凌风和襄平,不愧是她两世宿敌,萧瑾萱人还未到大周。
对方已经杀机凛凛谋算好,只要她敢来到长平城,三日内必夺她的性命。
并打算利用萧瑾萱的死去激怒北戎,从而间接把周显御也逼入绝境,这种想法不可谓不狠辣阴毒。
可是襄平闻听这话,却轻抚腹部,咯咯咯的娇笑了起来。
好一会后她就看着自己微有些隆起的腹部,轻声的说道:
“孩子你瞧见了吧,你这爹爹可厉害的很呢。有他在咱们娘俩什么都不用操心,等你出生后,娘亲要把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包括那把龙椅,我也要为你谋求到手。”
听出襄平话语里的坚定,季凌风的嘴角就勾起满意自得的笑容。
没人不希望自己的血脉,可以光耀门第,若能成为九五之尊,那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原本季凌风不过是状元出身,纵使他之前一直辅佐二皇子周显泰,也从未想过皇位有一天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但当他与襄平私下有染后,对方如今还怀了身孕,这个奢望却也不在那么遥不可及了。
因为只要文帝周显辰,摄政王周显御,还有明帝剩下为数不多的皇子,尽皆身死的话。
那继承皇位的人选,就要从旁系皇族子弟内选。
而襄平作为明帝的女儿,她的孩子身上比起永昌王这些人的子女,至少还有明帝一半的血脉传承。
而且前朝历代也有皇帝无子嗣,女儿所生的儿子,就改皇室姓氏,继位为储君的先列。
所以随着襄平权利越来越大,这一有了孩子后。
在季凌风有意为之的诱导灌输下,她这会所谋的已经不是权倾朝野,而是周显辰所坐着的那把龙椅。
因此就见襄平一边疼爱的轻抚着腹部,一边眼中杀机凛凛的说道:
“所以先除掉七哥这个绊脚石,到时只要我的孩儿出生,并且还是个儿子的话。那显辰这个亲弟弟也可以去死了,封地那几位兄长更是不足为惧,一并除掉也就是了。到时我的孩儿就可登基称帝,真是想想都叫本公主欢喜的很呢。”
听着襄平这一步步的安排,季凌风也满意的不行,激动之下他也马上果决的说道:
“虽然北戎公主和亲过来,我也有自信除掉她,但这终究要费些手脚。因此今晚我就命死士出动,在暗杀一次周显御。若对方能就此除掉,和亲一事二十万大军都将不在构成威胁,咱们也省时省力的多了。”
季凌风的这个主意,很快也得到了襄平的认同。
但就在季凌风离开马上去安排时,他和襄平根本就想不到。
此刻的周显御早就在郭仪的建议下,尽快离开大周,并且已经悄无声息的策马出了长平城,奔驰在北上的官道长路上了。
秋去春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眼望着除夕还有几日就要到了。
萧瑾萱细算了下,她竟然一晃在北戎过了三个年关了。
当年她初到北戎时是十六岁,叛乱被镇压不久后,就迎来了除夕年关。
大年初一,在到后来的正月十五团圆日,在十七岁这一年,萧瑾萱终于是和亲人在一起度过的。
一晃三年过去了,几日后除夕一过,她都是二十岁的人了。
双十年华纵使女子普遍晚嫁的北戎,她这个年岁也算得上的老姑娘了。
若是换在大周,很多女子她这个年纪都可能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但经历的多了,起起伏伏惯了,萧瑾萱到不建议自己的年岁。
毕竟她也曾轰轰烈烈的爱过,更是和周显御有了夫妻之实。
唯一叫她觉得遗憾的,或许就是她两次大婚,却唯独没能为周显御身穿一次嫁衣。
但想到若是对方答应了和亲一事,纵使无法相认,可能与周显御拜堂成亲将这个仪式走完,萧瑾萱觉得此生也算无憾了。
就在萧瑾萱手握无忧簪,想着心事有些失神的时候。
忽然就听得房门“嘭”的一声被撞开,接着萧允浩就毫无侯爷形象的闯了进来。
自打萧瑾萱寻回亲人,在北戎生活归于平静后,贴身服侍并且负责她安全的紫英,就提前辞别而去。
当初她效忠萧瑾萱时就曾说过,几年之后她要去寻仇,了却一段私人恩怨。
等到她看见萧瑾萱在无安全之虑后,她就将提前离开的想法禀明了萧瑾萱,并承诺只要还活着,她定然会回来继续追随左右。
可一晃紫英走了两年多,却从此了无音讯,偏偏萧瑾萱还是个清冷惯的性子。
寻常唯唯诺诺的侍婢,动不动就下跪叩首那套,只会叫她觉得繁琐麻烦。
因此她住得鸾鸣院,也就只有三两个打杂的婢女,平日萧瑾萱近前却无伺候的人,都是她自己亲力亲为。
所以萧允浩这突然闯入,也没下人在侧拦着,所以着实吓了萧瑾萱一跳。
和这个弟弟间,虽然没认识几年,但感情却极为亲厚的萧瑾萱,立刻皱眉劝训道:
“允浩你如今也二十了,在这么莽莽撞撞下去,哪家的千金名媛敢嫁你为妃。你的婚事母亲可操心已久,也亏得是在自家府上,在外面你可不能这般乱了分寸。”
对于萧瑾萱的劝诫,萧允浩听了也不生气,一边猛点头示意他都记下了,一边急不可耐的说道:
“长姐教训的都对,弟弟也都记下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姐姐你快随我去瞧瞧吧,你朝思暮想的姐夫来了。”
萧允浩的性格有些莽撞,平日就风风火火惯了。
因此对方这一声姐夫,当即就叫萧瑾萱糊涂了,根本听不懂这个弟弟说的是什么意思。
这下萧允浩更着急了,拉起萧瑾萱就往外走,嘴里更是急切的解释道:
“姐姐你平日那般聪明,怎么这会反倒迷糊起来了。我说的姐夫自然指的是,大周那位摄政王周显御啊,他人已经到北戎了。而且刚刚身份得到确认,如今都被皇兄请进宫内了。长姐不是日思夜想着姐夫嘛,咱们这就马上进宫,到时姐姐就可瞧个够了。”
萧允浩到是一番好意,而且一口一个姐夫叫的别说多热乎了。
仿佛在他眼里,周显御这一来必然就会和萧瑾萱大婚,此事板上钉钉了一样。
可是当萧瑾萱终于把萧允浩的话,尽数听明白后,她不禁就楞在了原地,在不往前走一步了。
“允浩你莫要和姐姐开玩笑,显御是大周摄政王,他若到来怎么会提前没有消息。按礼仪我北戎也该大摆倚仗相迎才对,此事你不该拿来和我开玩笑的,若在有下次我可真要恼了。”
对待萧允浩这个弟弟,萧瑾萱还是很关爱有加的。
但唯独周显御的事情,她容不得旁人拿来开半分玩笑。
而眼见得萧瑾萱神情不悦,萧允浩赶紧把毛躁的性子一敛。
郑重其事到将三根手指都举了起来,一副起誓模样的说道:
“长姐,允浩明知你的心事,就算在没轻重,也断然不会拿姐夫的事情和你开玩笑的。那周显御的的确确是来了北戎,只是他是一人单枪匹马,也没侍卫相随护驾。若非他在城门下亮明身份,并将腰牌交给守城门的士兵,叫他们代为传递进宫。否则的话恐怕连他进了城,我们这边都还不得而知呢。”
萧瑾萱听到这里,也确定萧允浩恐怕真没骗她,而周显御也应该的确是到北戎了。
只是她想事情,可要比萧允浩这个莽撞性子的弟弟深远多了。
在得知周显御是单枪匹马来的北戎,她马上敏锐的察觉出不对劲来。
“显御连随行使节团都没带,这说明他是悄然离开大周的,此事恐怕是有意避开了朝廷和陈后等人。而这也能说明,他在大周处境必然堪忧,甚至现在的情况恐怕也不乐观。允浩我不能和你马上进宫,我得等皇兄通传才行。若我表现的太过急切,显御本就对我充满敌意,只会更加觉得我别有用心。而且你吩咐下去,叫公主府内的人别说漏了嘴,萧瑾萱三个字更是从这一刻起,谁都不许在提一句,否则我必严惩不贷。”
萧瑾萱平日里温婉随和,这一强势起来,和生母萧凤熙简直如出一辙,极为的相似。
因此萧允浩看的也是心里发毛,当即连连点头,保证不会叫错萧瑾萱的名字。
并且马上将这位长姐的话,传给整个公主府知晓。
萧瑾萱这三年几乎没怎么离开公主府,所以萧瑾萱这个名字,除了府内和萧允炎等少数至亲知道,旁人根本不清楚此事。
而并未叫萧瑾萱心情复杂的等上太久,萧允炎宣她入宫的圣旨就到了。
早就已经穿戴宫袍凤裙,将浓妆剑锋厉眉也化好的萧瑾萱,温婉的性格被彻底敛去,端庄尊荣尽显的坐上撵轿,直奔皇宫而去。
周显御就算独自一人赶赴北戎,但他大周摄政王,实际掌权人的身份在这摆着。
所以对于迎接他,萧允炎也很郑重,直接在举行国宴才会使用的瑞和殿,接待的对方。
而等到萧瑾萱赶到,并且被宣召得以进殿后。
纵使才迈进殿门,那抹黑袍金兰花纹的身影,还有周显御一头醒目的雪发,都将萧瑾萱的注意力彻底的吸引住了。
甚至她都忘记向前迈步,就静静的站在原地,久久的凝视着周显御。
眼中流露出的复杂神情,有重逢的喜悦,更有无法相认的那缕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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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达成共识
萧瑾萱这炙热的目光,叫六识敏感的周显御很快就感受到了,并回身也向她看来。
整整三年了,再次看见周显御,对方那斩断七情六欲,没有一丝表情的面容,配上一头的雪发。
都叫萧瑾萱心里一滞,难受的无以复加,更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若非周显御遇到了她,对方就不会有这么多的坎坷磨难。
而越是这么想,也越坚定了萧瑾萱,绝不要和对方相认的信念。
因为她不想在拖累周显御了,只在身边可以默默守护,萧瑾萱就很心满意足了。
虽然心里想的挺清楚,但挚爱得以再见,萧瑾萱眼中还是一滴清泪,不受控制的滑落而下。
哪怕萧瑾萱意识到失态,并且马上侧过身去,将眼泪拭去,但这一幕还是叫周显御看见了。
但美人落泪,坐在龙椅上的萧允焱眼中到是闪过心疼之色。
可周显御对此,却声音漠然中,带着几分讥讽的说道:
“长德公主,大梁一别转眼三年匆匆过去,你可一切别来无恙。当初在梁国你将本王玩弄于股掌之中,说尽了谎言欺骗本王。如今这才一见面,你的眼泪麻烦收起来吧,这些魅惑人心的伎俩对我周显御没有用的。我既然已经知道,你是平帝手中最为出色的女细作,挑起周梁二国不和你都办得到。咱们彼此也是故交了,为何执意和亲本王,你们兄妹究竟打的什么主意如实说了吧,我们彼此就不必在绕弯子了。”
被周显御亲口形容成女细作,真情所致流下的眼泪,也被说成是魅惑人心的举动。
这些话若是旁人说,萧瑾萱坦然一笑根本不会在意,但唯独周显御说出来,纵使轻飘飘的几句话,这会都将她伤的痛彻心扉。
但是萧瑾萱虽然心伤不已,可她却不怨周显御,这一见面就对她针对不休的举动。
毕竟三年前在大梁,她亲口承认自己假冒萧瑾萱,并且断情绝义的话,说的不留一丝余地。
周显御会恨她,怨她这些都在萧瑾萱的意料之中。
毕竟她如今在对方眼中并不是萧瑾萱,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祸国公主。
一个挑起男人争斗的妖女,一个满嘴谎言听不得半句真话的细作。
但是对此萧瑾萱不会解释一句,她宁愿周显御恨她,也不要彼此相认,然后相爱相伤了。
所以就见侧身将眼泪轻轻拭去的萧瑾萱,回转扭头间,再次望向周显御时。
嘴角已经带着一丝妩媚自得的笑意,眼中也尽是盛气凌人的傲人之态。
现在的萧瑾萱,为了和过去那个内敛温婉的自己,彻底在本质上差别开,不叫旁人将她和旧时身份联系上一丝一毫。
所以萧瑾萱如今只有在公主府时,还是温婉的性格自然流露外,对外她向来盛装打扮,皇室公主尊荣尽显。
赤红如火的眼晕和唇色,都将她倾世容貌,衬托的妖冶凌人,却又高贵不凡。
而对于周显御的敌意,萧瑾萱却坦然的一步步走向对方。
已经将心态彻底调整好的萧瑾萱,不露丝毫伤感之态,从容无比的挑眉说道:
“周显御你素有战王之称,所以更该清楚攻城为下,攻心为上的道理。我能以一己之力,叫你们周梁二国就此盟约决裂,这是我长德的本事。在你眼中我可能阴险可恶,但在北戎我却是功臣。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你们大周和梁国尽皆都是敌人,难道王爷在战场上会对敌手留情吗。我相信你绝对不会,而本公主也是如此。”
萧瑾萱这番话说的不卑不亢,却又句句在理,而她也有自己的用意在里面。
毕竟周显御提防她不要紧,但对方绝对不能厌恶她。
否则一旦和亲的事情谈崩了,她就没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前往北戎。
而周显御,这会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说的没错。
对敌人手软这是绝对要不得的,否则只会害了自己。
因此站在北戎的角度上,周显御忽然发现,他的确不能因为这位长德公主的无所不用其极,而埋怨对方。
对方只是在为自己的母国尽忠效力,本质上来讲又何错之有呢。
其实这个道理周显御很早就想明白了,或许他真正无法原谅的,还是对方那番假冒萧瑾萱的举动。
毕竟当初认准挚爱失而复得的周显御,为此都不顾自身安危,没上报朝廷直接就出兵大梁了。
可得到的结果,却是这一切都是北戎的阴谋,彻头彻尾全部都是谎言。
这个打击对周显御来说实在太大了,尤其事关萧瑾萱,而这才是他最无法忍受的地方。
因此就算心里清楚面前这位长德公主三年前的所作所为,利用他重视萧瑾萱的这个弱点加以利用的确没错,而且是很成功的战术。
但是这并不能改变周显御的态度,他还是厌恶对方,并且这种恨意更是浓烈的难以化开。
萧瑾萱和周显御彼此间的气氛,这会只能用相互争锋来形容。
望着对视的两人,那一副谁也不愿服输的架势,看的一旁的萧允炎不禁觉得头疼,更是忍不住打圆场说道:
“皇妹你先来为兄这边落座吧,至于摄政王既然你快人快语,那朕也不妨有话直说了。我将长德和亲大周的确是有目的的,因为我要将对北戎存有威胁的镇**团,撤走一半兵力叫皇妹带走。我姑母萧凤熙兵权太大,你也知道我是新帝登基,所以不将这个危险解除掉,朕实在寝食难安。”
萧允炎这番话,看似对姑母萧凤熙忌惮不已,实在这一切都是提前相商好的。
毕竟萧瑾萱对外不过是齐帝义女,按道理哪里有资格叫二十万大军当成嫁妆,一起带去大周。
而且周显御因为大梁那档子事,也定然会怀疑萧瑾萱下嫁给他,是另有图谋。
所以最后萧家人索性决定,就直接告诉周显御,这次和亲的确另有目的,并且把矛头指向萧凤熙身上。
以分散镇**团兵力为由,叫二十万大军赶赴大周,变得合情合理不说。
萧瑾萱因为和周显御之间,彼此变成同盟联手的身份,那二人间过往那点积怨就算没消除,但面上总归是能相处下去了。
而听完萧允炎这番话后,周显御不禁神情闪过疑惑的问道:
“镇国长公主萧凤熙的威名,本王自然知晓。对方拥兵四十万,萧允炎你会提防对方也是常理,但本王有一点还是弄不清楚。即便长德公主和亲下嫁,你这位姑母凭什么会乖乖把兵权分出一半给对方作嫁妆,怎么看此事实在是说不通。”
周显御如今在大周朝廷里处事久了,性格也变得极为严谨。
这不合理的事情没问清前,和亲一事他断然不会轻易答应。
而对于周显御的发问,萧允炎也没被难倒。
早就和萧瑾萱,萧凤熙甚至是齐帝,都通过口风,彼此相商妥当的萧允炎。
因此他马上把编造出的理由,像说真事般的讲了出来。
“说起来此事我还要感谢瑾萱,当年在大周我遇到对方,并且知道她才是我北戎皇室血脉后,此事朕就一直记在心里。事后回来通过我的口述,长德开始模仿瑾萱。而后不但在大梁立功,更是在揭穿萧明珠假郡主身份后,成功取而代之叫我那位姑母,将她视为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因此在这种弥补亏欠的心理下,长德只是稍微一提,姑母就立刻愿意拿出二十万兵马给她做嫁妆。周显御我和你说这么多,已经足够显出朕的诚意了,究竟和亲你要不要答应,就给朕个答复吧。”
可是这会的周显御并未立刻答复萧允炎,反倒是冷眼望着萧瑾萱,讽刺无比的说道:
“你这个女人究竟还想顶替瑾萱的身份,做尽多少龌蹉无耻的事情。骗了本王不说,如今瑾萱的生母镇国长公主殿下,竟然也被你戏耍的连二十万兵权都舍弃了。你这个女人还真是个妖姬。不过和亲之事既然是场结盟交易,我周显御自然乐意之至,没有拒绝的道理。”
周显御这边一答应,萧允炎心里微微酸楚的同时,也的确是为萧瑾萱真心觉得高兴。
别管周显御如今是个什么态度,但至少萧瑾萱以后可以得偿所愿的待在对方身边。
既然这是萧瑾萱想要的,萧允炎还是愿意相帮成全对方的。
至于萧瑾萱一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在有生之年,亲自回到大周,能陪伴在周显御左右,她自然欣喜不已。
而和陈后襄平,还有季凌风之间的恩恩怨怨,她也终于可以亲手结束掉这一切了。
因此就见得萧瑾萱在喝了口茶后,嘴角就勾起一丝杀机凛凛的浅笑,接着望向周显御说道:
“会选择王爷结盟,是因为你在大周如今也是孤立无援,你需要我手中的兵马,而我长德则需要一个假意和亲的对象。下嫁文帝周显辰,我这一辈子就要被困后宫之中了。但下嫁王爷则不同,等到北戎局势稳定,镇国公主不在是个威胁时,我长德自然可以从新回到北戎。因此对于王爷相帮掩护我的这份恩情,长德可以在这里向你做出保证。只要我到了大周,所有与你为敌者,也尽皆是我的敌人。我会与你联手,相帮王爷将他们全部铲除,不留一个活口。”
第712章:剧毒发作
因为谈起陈后襄平等人,萧瑾萱杀机难掩,这会整个人看起来都一片肃杀之色。
虽然周显御如今在大周看似摄政王身份尊贵,实则兵权被帅府压制,他的确急需北戎这个强大的盟友。
但望着萧瑾萱那一副好杀神情,只将对方视为北戎公主的周显御,。
觉得对于未曾谋面一次的人,这位长德公主就这般杀意浓重,一种更加厌烦的感觉,在他心底油然而生了。
虽然他心里已经故去的萧瑾萱,双手也染满鲜血。
但在周显御的印象里,萧瑾萱向来只杀有仇结怨之人。
并且向往平静,若非时局所迫,对方绝对不是个嗜血好杀的性格。
虽然心里思绪万千,可既然联手结盟之势已经谈成。
越发沉熟稳重的周显御,面容上至少不会在针对萧瑾萱充满敌意。
只不过他少了七情六欲之后,对谁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但整体来说三人相谈之下,彼此都还是很满意结盟之约的。
而就在这宾主尽欢的时候,忽然瑞和殿的正殿大门,直接就被推开了。
接着萧凤熙的身影,就在萧允浩的陪同下,快步走了进来。
这北戎皇室萧家的人,因为性格都颇为直率,彼此感情又很亲厚,因此礼仪规矩向来没那么古板。
所以萧允炎这个皇帝还坐在上首位呢,萧凤熙辈分在这摆着不下跪也就罢了。
就连萧允浩对于这个自幼一起长大的表哥,心里的确敬重有加。
但那些虚礼他想起来是会叩首下,但这会萧允浩的注意力都放在周显御的身上,竟然连请安都给忘了。
而是激动的指着周显御,不住的对着萧凤熙嚷嚷道:
“母亲,你快看这人就是姐夫,孩儿都和您说了姐夫来了,这下长姐大婚将近了。您竟然还不信我的话,如今人您也瞧见了,总该相信允浩句句是真了吧。”
萧允浩是个性子大大咧咧惯了的,因为认准周显御就是萧瑾萱要下嫁的夫婿,所以他早就在心里将对方视为了自家人。
结果心里想得直接就给喊了出来,不但叫萧瑾萱一听之下脸上泛起红晕。
就连现在七情六欲淡漠的周显御,都有瞬间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
这也足可以看出,萧允浩这一生姐夫的杀伤力究竟有对大了。
不过萧凤熙对此非但没阻止的意思,反倒还挺满意萧允浩的叫法。
反正在她心里,这周显御既然是她爱女选定的夫婿。对方这次来了北戎,无论愿不愿意这个大婚都别想跑掉了,所以萧允浩这声姐夫提前叫上几日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了周显御半天,萧凤熙原本还担心这位大周的摄政王,除了封位尊贵其余的难以配上萧瑾萱。
但望着一表人才,气度不凡的周显御,萧凤熙不禁忍不住的笑了,并连连点头满意的说道:
“不错,不错,长德这孩子眼光随我,这周家小子倒是个看着顺眼的。就是这一头雪发显得有些妖冶,不过这都是小事,谁叫我这女儿就看上你了呢。既然显御你来了,那想必我北戎的几个条件你也都尽数清楚了。大婚的事情本公主会亲自为你们张罗安排的,这几天你就好好陪着长德,其余的事情就不必你们操心了。”
萧凤熙本就是个手握兵权,凡事说一不二的性格,在北戎朝廷上,她的气魄都向来不输男子。
所以事关萧瑾萱的婚姻大事,萧凤熙那更是要一手操办,而且她这话明显不是和周显御相商,只是告知对方一声她的决定罢了。
北戎镇国长公主的威名,周显御自然知道,加上当初萧瑾萱在刚刚得知自己身世后,就把此事毫无隐瞒的告诉过他。
所以周显御很清楚,萧凤熙就是萧瑾萱的亲生母亲。
因此即便对方很强势,但周显御出于对萧瑾萱的那份缅怀,对于萧凤熙还是极为尊敬的。
加上周显御只把萧瑾萱视为长德公主,因此这场大婚在他眼里只是结盟的一个必然过程罢了,隆重与否他根本就不在意。
所以萧凤熙若想亲自操办,周显御对此并无异议。
“长公主殿下若愿意为显御和长德公主,亲自操办大婚事宜,这是晚辈的荣幸。而且显御会按贵国所提出的要求,在北戎和长德完婚后,在带着她共赴返回大周。”
虽然嘴里说的风轻云淡,但一想到要娶个不喜,甚至欺骗过自己的女人为正妻。
周显御这心里还是颇为不是滋味,十分惆怅的。
纵使他七情六欲淡漠,可和萧瑾萱过往的点点滴滴他并没失忆,都记得清清楚楚。
如今哪怕迫于局势所逼,他和北戎公主大婚也只是走个过场。
但周显御向来责任心就非常强,总觉得是他负了萧瑾萱的一往情深,对不住已故的对方。
结果周显御这情绪起伏动荡之下,压制尽一年的剧毒再次翻弄起来。
等到周显御想在压制却为时已晚,当即他一口黑血就直接从嘴里喷溅而出,脸色也是立刻泛起乌青之色,显然剧毒是在向心脉头部快速扩散着。
而一旁因为萧允浩那几声姐夫喊出口,而倍感困窘,一直没在说话的萧瑾萱。
如今一看周显御的情况,她立刻知道大事不妙了。
并丝毫难掩关心之情,快速就走到了对方近前,脸上尽是焦急之色。
而因为数月前传递回的密信,萧凤熙也是知道周显御身中剧毒的事情,因此就见她当机立断的马上对萧允浩吩咐道:
“浩儿快回公主府一趟,将咱们府内那两株百年雪参,还有那棵千年雪灵芝都取来,到时说不定解毒入药时能用到。”
吩咐完萧允浩后,萧凤熙又立刻命殿外伺候的宫人马上宣御医。
一通忙活虽然花了些时间,但在萧凤熙力度强横的督促下。
半盏茶的功夫,周显御不但在寝宫内安然的躺下了,一应御医也开始为他把脉驱毒。
在大周时,为防陈后等人探明虚实,在出手暗害。
周显御甚至连御医都不敢用,苦苦用内力压制剧毒,这才导致毒发越来越重。
可如今一到了北戎,因为萧瑾萱的缘故,周显御简直受到整个御医署的全力施救。
而且有萧凤熙拿出来的雪参,雪灵芝,不惜血本的救治下。
周显御体内压制了足足一年的剧毒,终究是有惊无险的都给逼出了体外。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北戎雪域独有的药材,向来功效卓著,一根十年左右的雪参都价值千金,雪灵芝更的难寻之物。
当年周显睿登基称帝,北戎使节团献上的贺礼,还只是五六十年药龄的雪参,和一株三百年左右的雪灵芝。
结果都叫诸国使节团的贺礼黯然失色,如今萧凤熙拿出来的雪参不但百年药龄,雪灵芝都是千年以上的。
这算是镇国长公主压箱底的宝贝了,所以在这种灵药为引的情况下,周显御想不被痊愈都难。
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周显御是中毒而非生病。
但压制尽一年的剧毒被解掉后,周显御的确颇为的虚弱,御医说至少将养一周左右,才能彻底恢复如初。
所以这些日子周显御基本都是躺在床榻上,调息身体,尽可能快速恢复。
而因为他的抵触,和萧瑾萱不愿搅扰的心态,因此难得相见的两人。
竟然在那日瑞和殿内见过一次后,这七八日都有意回避着对方。
别说私下单独相处,连面甚至都没在见过一回。
对此萧瑾萱到不甚在意,她本就要和周显御保持距离,以防在拖累对方。
所以知道周显御无碍后,她就继续终日待在公主府内,根本不去打扰对方。
可是萧瑾萱不急,萧凤熙可等不下去了。
毕竟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儿大婚后,和周显御之间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样子。
因此在一晃七天过去后,这天一大早萧凤熙就带着萧瑾萱进宫了,并且直奔周显御下榻的寝宫而去。
不理会萧瑾萱的拒绝,萧凤熙不但将爱女拉到了周显御的床榻前,更是郑重其事的说道:
“周显御你马上就要和长德大婚了,等你这身体将养好了,必须办到一件事情,否则我仍旧不会把女儿嫁给你的。”
萧凤熙这话不但叫周显御心里微微诧异,就连萧瑾萱都听得有些糊涂了,不知道这位生母此话怎讲。
而萧凤熙安抚的拍了拍萧瑾萱的手背,接着就望向周显御继续说道:
“我北戎向来崇尚强者,所以御小子你必须证明自己,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长德,本公主才能放心将女儿托付给你。所以我给你的考验,是前往我北戎帝都九霄城外的虚灵谷,那里有处四季冒着地热岩浆的火云山。你需在岩浆深处取回三朵业火莲给我。并且你此行必须带着长德同去,在将我这女儿安然带回来。那我就相信你有能力,在将来任何险境下,都能护住长德无碍。周显御,本公主这个要求你敢不敢答应,若是觉得强人所难,你如今剧毒已清,便回大周去吧,和亲一事就此免谈。我给你三日时间考虑,到时记得给本公主个明确的答复。”
这话一说完,萧凤熙根本不给周显御询问的机会。
更不理会萧瑾萱望向她诧异费解的眼神,接着萧凤熙只是强行的扯着爱女走出了寝殿。
并在上了回往公主府的马车后,才将自己如此做的缘由尽数向萧瑾萱讲明了。
第713章:共赴寻药
因为一直被拦着,萧瑾萱直到出了周显御的寝殿,上了马车这才有机会一问萧凤熙,刚刚那番话究竟为何要那般去说。
看出萧瑾萱的费解和诧异,萧凤熙没等对方开口询问,就先行说道:
“瑾萱我知道适才的话,你嘴里不说心里也定然会埋怨母亲,觉得我在刁难周显御对不对。其实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其实萧瑾萱就是性格稳重,否则周显御剧毒刚刚清除,萧凤熙就叫对方跋山涉水,去凶险之地采摘业火莲。
这种有些强人所难的做法,她的确难以苟同。
但是母女相处三年,萧瑾萱也知道萧凤熙的为人,并非气量狭小,喜欢刁难旁人的性格。
因此压下心里那份对周显御的担心,萧瑾萱面容仍旧温婉的说道:
“女儿相信母亲这般做,定然有自己的道理,绝非故意刁难。所以瑾萱愿意等母亲解释给我知道,真正的缘由是什么。”
一听萧瑾萱这话,被自己的子女这般信任,萧凤熙自然倍感欣慰,脸上露出笑容的同时,她也马上说道:
“瑾萱当年你的父亲,就是身死在血煞之气上的。实则我们夫妻二人,又何尝不是费尽心机,寻找解决之法。而服用铁石心丹这个办法,我们同样曾经知晓过。但你父亲为了我,不愿斩断七情六欲,这才导致后来理智全失,死在了我的剑下。”
慢慢的,将最不愿回忆的过往全部拾起,萧凤熙的脸上闪过缅怀和思念的神情。
等到她平复了下心情,就哽咽的继续说道: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铁石心丹专克血煞之气。其实只要凝炼出冰火灵露,就可找回七情六欲,而不破坏铁石心丹压制血煞的功效。而当年这个药方我与你父亲,动用近乎整个北戎的力量也的确是寻得了。只是我们只得到其中一味业火莲,却没寻到冰玄龟血。最终因为没炼出灵露,你父亲才没服用铁石心丹,我们上辈人的遗憾,或许瑾萱你和显御却能避免。”
万物相生相克的道理,萧瑾萱毕竟是鬼医丁一针的徒弟,这个道理她还是极为清楚的。
虽然她也曾一度想过,帮周显御恢复七情六欲,叫对方的脸上再次露出表情。
可想得容易做起来难,这些年萧瑾萱翻阅了无数古籍医书,都没寻得半点线索。
却不想这克制铁石心丹的药方,竟然就在萧凤熙的手中。
“母亲就算业火莲是炼制灵液其中一味药材,可也无需显御带着我亲自去摘啊,恕女儿愚钝,这一点还是无法猜透母亲是何深意。”
一听这话萧凤熙眼圈就红了,并且满脸不舍的拉起萧瑾萱的手说道:
“知道周显御那小子,在瑾萱你心里的重要性,母亲哪里会真的难为他。采摘业火莲的地方,我早叫镇**团踩过点,把毒蛇猛兽都给解决了。会叫你们同去,母亲只是想给瑾萱一个与对方独处的机会。毕竟周显御的毒已经解了,女儿你就算不和亲,叫对方独自回去也无不可。我只是希望你二人独处时,瑾萱你能想清楚,自己接下来的路究竟要如何走。是即刻随对方离开,不能讲明身份的默默守护。还是等到配置出灵液,恢复周显御七情六欲,彼此无需隐瞒彻底终成眷属。母亲就是担心你会受苦,这才出此下策。”
这做母亲的一片苦心,当真是感天动地。
为了给萧瑾萱争取更多思考选择的机会,萧凤熙真是尽到自己最大的能力,去替这个女儿设身处地的着想了。
听完萧凤熙的话,萧瑾萱沉默了,其实她何尝不知物是人非的道理。
如今她在周显御的眼中,只是手段狠辣,心思歹毒,专会蛊惑人心的长德公主,而绝非在是对方挚爱的萧瑾萱了。
这种矛盾的关系下,其实萧瑾萱也不知道,随对方回到大周去。
她是否在与陈后等人周旋时,还要提放着周显御对她出手。
所以想了下后,萧瑾萱也觉得,或许和周显御在大婚前,有一次独处的机会也的确很有必要。
她也可以趁此机会,将萧凤熙的话好好想想,慎重的选择她接下来的路,究竟要如何选择。
一晃年关除夕就热热闹闹的过去了,而十多天的休养,也叫周显御的身体彻底恢复了。
这个年虽然是在北戎过的,而周显御因为和萧瑾萱即将大婚的缘故。
皇室萧家人自然也不和他见外,彼此是在一起守岁吃的团圆饭。
纵使周显御不想承认,但这个北戎大雪纷飞的除夕夜,却是自打明帝驾崩后,他过的最有年味,感觉到一丝亲人间温暖之情的大年夜。
而初五一过,早就在三日之约内,答应了萧凤熙取回业火莲这个条件的周显御。
如今他就骑在骏马之上,身穿墨黑色大氅,冒着漫天飞雪向九霄城外而去。
跟在他身后的,是同样骑在马背上,身披赤红火狐披肩,身穿牡丹团纹袄裙的萧瑾萱。
而为了叫两人增加独处的机会,在萧凤熙的授意下,他们身边都一个侍卫随从没带。
眼看着就要走出城门了,周显御不禁回头望向萧瑾萱,语气里多出一丝询问的说道:
“出了城门若我们策马赶路,三日就可到达虚灵谷。就不知长德你骑术如何,若是赶路疾驰你应付不了,本王也可迁就你,多花几日时间也就是了。”
在北戎一晃也待了快半月有余,这段时间周显御和萧瑾萱之间,在萧凤熙的撮合下,实则还是关系融洽不少的。
至少萧瑾萱装的了一时的盛气凌人,但她本性原就不是这种人。
因此渐渐私下那平静随和的一面,就显露出来了。
而因为萧瑾萱顾忌自己弃情绝爱的誓言,会给周显御在次带来不幸。
所以最终她已经决定,就算能炼制出冰火灵露,她也绝不要与周显御相认了。
可是对于萧瑾萱这层顾虑,包括她是两世为人这些全然不知的萧凤熙。
她却坚定信念要帮爱女找到冰玄龟血,这不单单是她想叫萧瑾萱与周显御终成眷属,她何尝不是在弥补当年自己与挚爱间的遗憾。
所以萧凤熙虽然有些弄不懂,为何她已经将灵露的事情告知给萧瑾萱,可对方还是一再回绝周显御。
但萧凤熙却从一个母亲为女儿着想的角度,尽可能的撮合二人,她不求萧瑾萱是否最终决定下嫁周显御。
至少在周显御前来北戎的这段时间里,她想叫萧瑾萱和对方能留下更多有关彼此的回忆。
如此即便分别,至少也能留下更多的念想。
就比如萧凤熙自己,这些年叫她苦苦支撑下来的,便是她与百里墨麟间的点滴回忆。
只要一想起彼此的过去种种,她的心里就会温暖起来,在不会彷徨迷茫。
而再说萧瑾萱,这三年她的骑术可是萧允炎亲授的,虽然还无法做到策马飞奔,同时拉弓射箭,但寻常赶路还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就见萧瑾萱冲着周显御点点头,丝毫没有骄纵之气的说道:
“王爷只管赶路就是,长德定然努力跟上。而且我清楚王爷心系大周,归心似箭的想回去。所以咱们也别耽搁时间了,速速拿回业火莲,如此也好向母亲大人复命。”
萧瑾萱这不矫情,并且简洁果决的话语,叫周显御心里微微诧异的同时,当即也没说什么,点点头立刻策马直奔虚灵谷方向驶去。
而萧瑾萱这一路上,就如同她自己保证的一样,即便双腿发麻变僵。
她仍旧咬牙紧紧跟在周显御的身后,没有央求过一次提前休息,更没有抱怨一句。
就这么没有耽搁任何时间,两天半的功夫他们就赶到了虚灵谷。
其实这般风餐露宿的赶路,周显御即便没说,但其中的艰辛和不易他却是清楚的。
所以眼见到了虚灵谷,萧瑾萱那双腿发僵,下马都有些吃力的举动。
心里微微一动之下,周显御的手就伸了出去,并且主动扶住萧瑾萱,叫对方安然的站稳在了雪地上。
可对于周显御这相帮之举,萧瑾萱的眼中却闪过惊讶之色。
毕竟对方现在七情六欲淡漠,对于身边之人,都会极为的冷淡,出手相帮这种事情基本就不太可能发生。
而当初清虚真人,请求萧瑾萱务必要与周显御断绝关系时,丁老头也抽空告诉过她。
服用了铁石心丹,并非不会动情,而是不能动情。
否则被情所累,只会落得个心脏爆裂而亡的下场。
当年丁老头年轻时,与他彼此相爱的苗疆圣女,就是因为动了情,而死在了铁石心丹上面。
因此周显御这出手相帮的举动,非但没换来萧瑾萱一句感谢的话,她反倒是故意冷着脸,一把将对方的手就给推来了。
“王爷请你自重一些,既然你已经知道,咱们就算大婚也是结盟的手段而已。那本公主希望,我们接下来单独相处时,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而且我长德也不需要你的关怀体贴,逢场作戏罢了,有外人时咱们假扮下恩爱就可以了,没人时这一套王爷还是收起来的好。”
狠着心肠把这番故意疏远周显御,不给对方留一点缓和关系的话说完。
萧瑾萱就忍着满心的难受,故意傲慢之色尽显的当先向谷内走去。
留给周显御的,则只有一道绝情无比的背影。
至于周显御,这半月的相处下来,的确叫他对萧瑾萱改观不。
,至少他现在可以确定,对方并非他想象中的那么恶毒阴险。
尤其是这几日赶路,萧瑾萱表现出的坚强,也叫周显御打心里挺钦佩的,这才有了刚刚出手相帮的一幕。
但望着转瞬叫,萧瑾萱又变成那个目空一切,凌厉强势的长德公主。
周显御不禁冷笑一声,觉得自己当真是多管闲事。
并且他暗暗告诫自己,以后他都要和对方划清界限,才有的些许改观,又瞬间变成了厌烦和憎恶。
第714章:岩洞遇险
多日一起赶路,难得建立起的和睦共处,在萧瑾萱有意疏远下,进了山谷的两人,竟然之后彼此都在未说上一句话。
而这虚灵谷地势也极为奇特,四周终年阳光无法直射进来,所以积雪极为厚重,最深的地方都能没过膝盖。
这种死谷本来就不适合动物生活,而虚灵谷外围的猛禽野兽,又被萧凤熙提前派镇**团清剿干净了。
因此这一趟进谷寻药,除了路难走些以外,根本就没有丝毫的危险,很快他们二人就来到了谷中深处的火云山脉附近。
而一到了这里,周显御的神情就露出几分追忆,并开口淡淡的说道:
“长德公主你就呆着这里吧,其实这虚灵谷当年我来过一次,更是为了家师采摘过业火莲。如今数年过去竟不想还能故地重游,里面的地势我比你清楚。并且岩浆危险你又不懂武功,因此还是我独自前去的好。”
萧瑾萱向来不是个不分轻重,乱掉分寸的人。
知道周显御独自采药的确更加安全,更不用分心照顾她。
所以萧瑾萱并未执意追随,反倒很理智的选择留下来了。
但到底是担心周显御的安危,毕竟岩浆地火一个弄不好,也是会叫人葬身其中的。
因此最后萧瑾萱还是陪着周显御一起来到了火云山下的洞穴入口,接着她就站在外面等候。
如此里面一旦有何异样的动静,她至少都能听到,并可以想办法帮忙施救。
而就在周显御迈步即将踏进洞穴的时候,萧瑾萱哪里会不担心对方,当即忍不住开口嘱咐道:
“王爷切记量力而行,若业火莲难以取得,便即刻抽山退回来。我就在外面等着你,若有意外你定要大声告诉我才行。”
听了萧瑾萱这话,虽然周显御不觉得真有意外,对方就算知道了,能帮上什么忙。
但望着萧瑾萱满脸并不作假的关心,周显御还是点点头承下了这份好意,接着就走进了岩浆洞穴。
至于冒着风雪,等在外面的萧瑾萱。
虽然只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但她却觉得时间太过漫长,甚至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可这怕什么往往就来什么,萧瑾萱正因为周显御独自探洞,而心慌难安的时候。
忽然间岩洞内一声暴虐的吼嘶声,就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甚至连岩洞旁的石头都被震的翻滚而落。
一听这声音,萧瑾萱心里就是一沉,因为她自打重生而回,不敢说学富五车,但也是博览群书。
因此她十分清楚,这灵花异草旁,总会有一些猛兽精怪守护在侧,只等花草成熟,一口吞进腹中。
虽然萧瑾萱没采摘过灵药,这种说法也多半传说的成分要大些。
但这洞内的兽吼声,那嗜杀之气浓厚,显然不是个善茬。
一想到还在洞内至今也没出来的周显御,纵使萧瑾萱平日在如何沉得住气,这会也在难安然的待在洞外了。
虽然她也清楚,这么贸然进去,她可能会有性命之忧,甚至惨死在那嘶吼不断的猛兽爪下。
但是想到周显御生死未卜,萧瑾萱哪里还顾得了许多。
当即双手提起裙摆下端,就极有魄力,凛然不惧的走进了洞穴。
才一进去走了三百米左右,随着猛兽嘶吼声越来越清晰,萧瑾萱也感觉到四周岩壁的温度也在不断攀升。
等过了一个拐弯后,一直摸黑走在岩洞内的萧瑾萱,忽然觉得眼前一亮。
心里诧异不已的她,定睛细看才发现。之所以会忽然明亮起来,原来是一条条岩浆河流烘照出的光辉所致。
白雪皑皑的虚灵谷,可这火云山腹部洞穴内,竟然燥热异常,火浆湍流不息。
偶尔洞顶随着野兽嘶吼震动,滚落下的石头,滑落进岩浆内,瞬间被吞没融化的一幕,都叫萧瑾萱倒吸了一口凉气。
因为她知道这美轮美奂的地下岩浆河,实则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稍有不慎就要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就在萧瑾萱下意识向后退了两步,尽可能和岩浆之间把距离拉开些的时候。
忽然她就觉得自己的右手腕被用力的扯住了,还没等她忍痛弄清楚状况呢,周显御气急败坏的声音就先行传来了。
“不是叫你等在外面,你这个女人怎么就如此大胆,连岩洞都敢自己闯进来。亏得我一直在洞内和那只熔岩蜥周旋,防的就是自己出去会把它也引到外面,到时在误伤了你。现在可倒好,我二人今日恐怕都要丧命在这畜生的口中了,赶紧跟我向这边跑。”
因为萧瑾萱一路跌跌撞撞往里走,如今所站的位置,已经离进来的那条通道口很远了。
所以这会想原路折回显然是来不及的,因为就连萧瑾萱都瞧得清楚。
从岩洞内四通八达的岔道口内,一个浑身赤红如火,长越三四米蜥蜴模样的东西,正双眼冒着凶光,嘴里嘶吼不断是向着他们这边直冲过来。
最奇特的还是这熔岩蜥,即使踩在岩浆内,竟然都不被烫伤。
而也正因为如此,它健壮如铁鞭的尾巴在岩浆里一甩,当即岩洞内就会刮起一阵火雨,而若被这岩浆溅起的火星子碰到身上,不死也得去掉半条命不可。
和这种不知存活了多少年的异兽碰上,纵使是周显御,他也不会冒然正面对战。
所以拉着有些目瞪口呆,从未看过这么惊心动魄一幕的萧瑾萱,他们俩也不管前面岔道口是通向哪里的,直接就钻了进去。
其实这完全是被逼无奈下的撞大运了,若是前面能得以逃脱,那自然万事大吉。
而若岔道口尽头是死路,周显御也做好了一战的准备,就连贴身匕首这会都被他抓在了手中。
至于萧瑾萱也从错愕震惊里回过神来,知道情况危急的她,纵使袄裙不便,手臂额头都在快速向前奔跑中,被擦伤出血。
但这会她不想叫周显御分心,咬着牙拼尽全力跟上对方的速度向前跑着。
而且感觉着她被对方紧握着的手,萧瑾萱也顿觉很是心安。
哪怕身后有只凶狠嗜血的猛兽紧紧逼近,她也并不觉得害怕。
黑暗里前行,不但极为艰难甚至连时间都会比较混淆难以分清。
所以也不知过去多久,周显御两人就只觉眼前忽然一亮,大片冉冉升起的云雾,向着他们迎面扑来。
还没等他们弄清楚状况呢,向前惯性跑着的身体就是一斜,脚下更是踩空的直接摔了出去。
出于一种男人的本能,周显御转手间就把萧瑾萱搂在了怀里,安然的护下了。
接着他调转起轻功,在滑落而下时脚踏一旁的岩壁,将坠落的速度缓冲掉大半。
因此足有百米的高度掉落而下,但周显御和萧瑾萱两人,却也算有惊无险的翻滚落地。
虽然难免浑身被摔的酸痛不已,但到底一条性命是保住了。
本以为就此能避开那只岩浆猛兽,可就在萧瑾萱吃力的从地上坐起来时。
她就瞧见一道红影,嘴里发出嘶吼,也顺着她和周显御才逃出的那个洞口窜了出来,正是那只熔岩蜥。
而这只巨大的蜥蜴,显然整个身子离空才发现不对劲,可这会它在想退回到岩洞内显然不可能了。
因此就只听得熔岩蜥发出一声哀鸣,接着庞大的身躯,就不可逆的快速直坠而下。
因为四周雾气缭绕,所以熔岩蜥坠落后,萧瑾萱和周显御只听得一记极大的落水声,这庞然大物究竟是死是活却根本看不清楚。
可似乎这熔岩蜥是掉进什么深水之中了,因为很快无数溅起的水花,向着不远处的萧瑾萱和周显御就席卷了过来。
可当水花打湿在身上后,不但周显御的神情立刻一变,一旁的萧瑾萱更是脸色立刻苍白一片。
而导致他们做出如此反应的缘故,只因为这飞来的水点子,滴滴都如寒冰一样,冷的人浑身都快僵掉了。
周显御至少有内力护体,这溅起的水花除了叫他觉得冰寒刺骨外,到一时半会伤不到他。
可眼瞧着身旁的萧瑾萱,大半的袄裙都被淋湿了,不但衣服快速结冰,对方的嘴唇都被冻得有些发紫,明显是寒气侵体了。
这种情况下,过去那点恩恩怨怨周显御也顾不上了。
他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只是一想到这个叫人厌恶的长德公主,若真的就如此死在他的眼前。
周显御扪心自问,其实这并非他真想看见的结果。
所以打横直接把萧瑾萱抱到怀里,周显御就将披着的大氅潇洒一甩,尽数把陆续还在飞溅过来的水花,都给挡住了。
听着不远处熔岩蜥在水中扑腾嘶吼的声音,周显御清楚这畜生挣扎不休,水花四溅就不会停下。
因此他一边单手把内力,向着萧瑾萱体内度了过去。
一边赶紧躲到一面凸起岩石的后面,避免再被冰寒的水花溅到身上。
就这么过去足足一个时辰,周显御一边留意着熔岩蜥的情况,一面用内力护住萧瑾萱心脉,叫已经昏迷的对方,不会被寒气所伤。
就在周显御因为内力灌输过多,额前都冒出一层薄汗的时候。
在北戎将养三年,早就将过去那些体虚之症将养回来,体质渐渐好起来的萧瑾萱,可算是苏醒过来,并慢慢睁开了双眼。
第715章:冰玄龟血
虽然被溅到身上,冰寒刺骨的水滴,直接冻的萧瑾萱活活昏迷过去。
可这会才一转醒,她却顾不得浑身发僵的难受感,声音微弱的当先询问道:
“那只熔岩蜥呢,显御你快走别管我了,我现在浑身冻得一点知觉都没有,已经没办法继续跑了。我们留下就都得死在这,如此还不如你独自逃走,至少还能活下来一个。”
周显御没有想到,在他印象里强势傲慢,心机阴毒的这位长德公主。
在这种险峻情况下,苏醒过来最先说的话,竟然会是劝他离开。
不知怎的,周显御的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当初顾清歌在世时,将萧瑾萱威逼坠崖时。
当时他利用九龙寒月枪,艰难的支撑在崖壁上时。
萧瑾萱也和他说过同样的话,都是叫他先行顾好自己,莫要两个人同时丧命。
虽然周显御仍旧无法忘记,这个长德公主在大梁欺骗过他的种种恶行。
但望着面前这虚弱的北戎公主,有那么瞬间,周显御的确在对方的身上,再次看见了萧瑾萱的影子。
触景生情之下,他尘封已久的心忽然跳动了下。
紧接着周显御的语气,似乎都多出几分轻柔的说道:
“长德公主你觉得现在如何,至于那熔岩蜥你不必担心,本王一直留意着它的举动。若我没顾忌错这只巨兽恐怕不死也去掉半条命了,对我们应该造不成太大的威胁。”
周显御这话可不是为了安慰萧瑾萱胡乱说出来的,其实刚刚在坠落而下的时候。
周显御六识敏锐,就已经感觉到下方似乎有处寒潭,寒气逼人的厉害。
所以他才会借着脚踏崖壁,一边减缓下落的速度,一边改变落下的方向,安全的在寒潭旁落地了。
而那熔岩蜥看似威猛,但毕竟是个猛兽,所以不管不顾掉下来后,直接就落入了寒潭内。
这冰火本就是天生相克之物,生活在岩浆内的猛兽,掉进冰冷刺骨的寒水里,光是想想都能猜到,这熔岩蜥的下场该有多凄惨了。
而随着适才这猛兽的嘶喊声渐渐变弱,周显御更加肯定,那熔岩蜥已经失去危害作乱的能力,是否还活着都难说。
等到周显御将自己的猜测尽数都讲出来后,他本是想叫萧瑾萱安心,尽快把僵硬的身子活动暖和起来。
却不想性格一向严谨的萧瑾萱,却执意踉跄的站起身,没亲眼看到熔岩蜥的尸身,她绝对不会放下警惕的。
萧瑾萱这执拗的一面,周显御原本以为自己会不耐烦的恼火起来。
可当望着对方,果真浑身冻的发僵,却还颤抖咬牙坚持的往前迈步走着。
不知为何,服用了铁石心丹,整整三年在无任何七情六欲的周显御。
竟在这会心里一疼,这种久违被触动的感觉,叫他自己都无法置信的愣住了。
因为周显御想不明白,为何明知这长德公主,彻头彻尾就是个说尽谎言的恶毒女人。
但每每和对方接触在一起,这个女人的一举一动,不但叫他的视线从对方身上难以移开。
甚至就连心都被牵动着,而这一切还都不受他自己控制。
就在周显御因为自己的反常行为,而错愕的站在原地久久未动一下的时候。
忽然浓厚的白雾另一端,也就是熔岩蜥坠落的地方。
萧瑾萱激动到难以抑制的大笑声,伴随着喜极而涕的哽咽,霎时间回荡的四周尽是回音。
被这么一搅,周显御也算回过神来了。
而闻听得萧瑾萱这一反常态的大笑,他直觉以为出了事情,当即快步就赶了过去。
毕竟在周显御的印象里,这位长德公主虽然盛气凌人,但也极为端庄贵气,这般失态大笑的样子他还真是第一次瞧见。
其实凭萧瑾萱沉稳的心性,这自打重生而回,她这般放声大笑,不能自控的时候也只有两次罢了。
一回就是刚刚重生那会,她身处木笼之中,喜悦难平下,才放声大笑。
而也是那次她的笑声将周显御引来,从而两人结下了不解之缘。
所以这次能叫萧瑾萱又失态的大笑出声,的确是因为她太过激动了。
而等到周显御赶到近前,还未出言询问,他就见萧瑾萱握着水袋,尽数将里面干净的清水倒出。
一边急切的把四下沾满鲜血的积雪往水袋里装,一面激动异常的解释道:
“显御你快看那边,熔岩蜥不但被这处寒潭冻僵成了尊冰雕,被它搅扰从潭底向上爬的那只受伤巨龟,就是典籍里提到的冰灵龟。我看过故人在书中所绘的图样,定然不会认错的。这满地猩红的积雪上,染满了这种龟的鲜血。如今业火莲有了,冰灵龟的血液也到手里,你服用铁石心丹斩断的七情六欲,终于可以炼制灵液恢复如初了。”
这人若是在情绪激动之下,很容易就会将心里所想,不假思索的尽数都说出来。
萧瑾萱虽然向来沉稳,这种错误更是不会去犯。
但她太过在意周显御了,所以两种绝世难遇其一的灵药,如今全都寻得,过于欢喜之下她终究是说漏了嘴。
而周显御原本只当这次前来寻找业火莲,是萧凤熙对他的一个考验。
但得知这业火莲采摘回去,竟然是为了帮他恢复七情六欲,这北戎皇室对他过分关护的举动。
还有萧瑾萱这会真情流露下的喜悦和激动,都叫周显御敏锐的察觉到了异样。
“长德公主,既然你我大婚不过是结盟的一种手段,可你为何这般在意本王的情况。甚至不惜亲自涉险,陪我来摘取业火莲。你究竟为何如此紧张我,这未免有些说不通吧。”
周显御这探究的语调,仿佛一盆冷水般,叫萧瑾萱从激动兴奋中,可算恢复了冷静。
心里暗恼知道自己说错话的萧瑾萱,在细想了下后,就赶紧补救的说道:
“王爷服用铁石心丹,斩断七情六欲的事情,在大梁分别前,我就在那位鬼医的口中知道此事了。而本公主之所以会这般在意王爷能否恢复,其实不满您说,我长德的确是对你产生了兴趣。一个挚爱身死,能念念不忘数年之久的男人。恐怕像王爷您这种痴情人,世间女子都会忍不住心生向往,所以我长德自然也不例外。因此只有帮你先恢复七情六欲,本公主才能征服与你,叫王爷彻底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萧瑾萱故意将自己适才流露出的担心,说成是一种皇室之女,骄纵不肯服输,征服欲作祟下的表现。
所以她才会执着的要配置灵液,救治周显御。
而配上萧瑾萱在说话时的不可一世,狂妄傲慢的态度。
不明真相,本就对她存在误解的周显御,就是想不信都难。
“不可理喻,长德公主你这种女人,就算下嫁本王为妃,我周显御这辈子都不会对你动情分毫的。所以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至于你所谓的灵露,本王挚爱以逝,七情六欲于我又有何用。就算你炼制出灵药,我也断然不会服用的。若非结盟势在必行,本王甚至不愿多看你一眼。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狂妄自大,又满嘴尽是谎言的女人,当真是惹人厌烦。”
被周显御如此不留情面的痛斥,萧瑾萱心里不是不难受。
可她却还要扮演好长德的形象,不但一副无所谓,惹人厌恶的继续笑着。
更是双手不住的继续收集着冰灵龟滴落在地的鲜血,纵使心里被伤的无以复加,但萧瑾萱不怪周显御,更是默默咬牙将所有的辛酸委屈都尽数忍了下来。
毕竟周显御的气愤和厌恶,就是萧瑾萱她自己一手造成的,她要留在对方身边相帮守护。
可同时她又不能和周显御,在有一丝一毫的情愫夹杂其中。
因此痛恨憎恶,或许是如今他们二人间,最好的一种相处之道。
等到萧瑾萱将地上冰灵龟的鲜血,都尽数采集起来后。
望着不远处缓缓又往寒潭内缓慢移动,犹如一座小山般的冰灵龟,萧瑾萱虽然知道此龟周身都是宝。
但她本就并非嗜杀之辈,炼制冰火灵露的龟血既然已经收集到手,她也不想去打扰巨龟的平静,更没想过要伤害对方。
而在此期间,周显御也探查了四周的情况,发现此处竟然是谷中谷的地形。
自成一处寒潭小谷,除了从新攀爬到百米之上的岩洞,否则根本没有道路能通往外面。
虽然轻功施展百米的高度,对周显御并不算太过吃力。
但今日他先是在岩洞内和熔岩蜥周旋许久,接着又用内力帮萧瑾萱护住心脉,恢复体温。
所以眼见这处寒潭小谷,右侧露天处,能看见断壁处已经是天色渐晚,群星璀璨的挂满天际了。
感觉到四周气温又降低不少的周显御,他不禁赶紧四处收集了些树枝杂草,勉强算点起了堆篝火。
接着他就和萧瑾萱,两人间气氛疏远,啃着干粮苦苦的熬过了一夜。
当第二天早上黎明时分,第一缕阳光透过断壁缝隙洒落进谷底中时。
也将打坐整晚,并且嘴硬心软,拉着萧瑾萱的手,为对方度了一晚内力的周显御唤醒了。
结果他微微一动,披着大氅,熟睡了一整晚的萧瑾萱也给惊动醒了。
等到他们两人,都缓缓将眼睛睁开的时候,还没来得及相商,尽快脱身的方法呢。
就见得周显御和萧瑾萱,几乎瞬间都露出了震惊的神情。
而周显御的眼中更是在闪失一丝哀伤至极的神情后,喃喃自语的说道:
“太阳西起,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地方,可以看见太阳是从西边升起的。瑾萱,当年梅山月下许过的誓言,我周显御从未忘记。只是这神奇的景致,终究你无法陪我一起欣赏了。萱儿你可知纵使服用了铁石心丹,可我也从未忘记过你,若此刻你能陪在我的身边那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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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6章:命格改变
周显御这寂寥的声音虽然很低,但萧瑾萱还是听清楚了对方都自语说了些什么。
一时间她的眼圈不禁红了,她多想大声的告诉周显御,她不是什么长德公主,她就是萧瑾萱啊!
而且这一刻日出西方的盛景,她就陪在对方的身边,而当年月下梅山上的誓言,周显御没有忘记,她亦不会相忘。
太阳西起,红妆万里,举国为聘。
遥想当年月下盟誓,萧瑾萱忽然惆怅的发现,似乎她与周显御之间。
仿佛从认识开始,就是对方执着不改,而她一味的回绝退避,不愿因弃情绝爱这道枷锁而伤了对方。
可眼见得当年故意刁难的三个条件,如今竟然这这寒潭小谷内,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真的应验实现了。
别说周显御直到这会还失神恍惚,就连萧瑾萱也错愕的愣了许久。
至于为何会出现太阳西起的神奇景象,主要还是这晨起阳光照射下,寒潭小谷内的浓雾尽数散去。
而因为这小谷终年寒冷刺骨,所以四周岩壁上,都结出一层厚冰,加上每日早上阳光照射进来,冰水融化无数遍的冲洗着冰体表现。
所以四周的冰壁,简直比铜镜还要剔透明亮,并且折射性非常的好。
因此当小谷上方断壁处,每天早上太阳东升经过缝隙的时候。
在阳光的折射下,太阳的虚影就会打落进小谷四周的冰壁上,所以只说看见太阳西起并不算精准。
若要真正准确的来讲,此刻小谷四周冰壁相互作用下,实则同时映衬出成百上千的太阳影像。
因此在小谷内,不但能看见太阳西起,更是东南西北四个方向,都同时在有无数的太阳顺着冰壁,冉冉升起着。
成百上千的太阳,仿佛同时照应着寒潭小谷,这一幕不但气势恢宏,更是叫整个小谷都沐浴在一片金色华光之中。
或许是想到了萧瑾萱,也可能是被美景震撼到了,就见得周显御身随心动,自然而然的就站起身来。
接着他一步步向小谷正中,寒潭所在的位置走去,而几乎是他才站在潭水边。
仰头透过上方断壁裂缝,去看那轮升起的太阳时。
就见得断壁上方的太阳,这会也正好完全展露在空隙上方,并且对着周显御就是华光直落而下。
四周冰壁所有的太阳虚影,也随之都发生了晃动。
而所有折射出的阳光,在这一刻竟都无比巧合的落向了周显御所站的位置,将他整个人包裹在烈阳之中,如日中天,光芒发放。
寒潭小谷内的这一幕,除了周显御和萧瑾萱之外,自然在无第三人有幸得以一观,这终生都可能难见一回的奇特景象。
可几乎是周显御被华光笼罩住的瞬间,远在数千万里之外的终南山上。
曾扬言就此闭关,在不出世的清虚真人,他那盘膝闭目的双眼,瞬息间就震惊无比的猛然睁开了。
而紧接着一股浩然之气,更是从清虚真人身上,向四下推散开。
一时间他闭关所呆的石洞内,简单生活所需的瓷碗铁盆,全都在强劲的风气下,摔碎滚落一地。
而清虚真人这边,闹出来的动静,很快就叫一人从石洞内侧急忙跑了出来,此人正是鬼医丁一针。
就见丁老头先是瞧了眼满地的盆盆罐罐,接着就一拍大腿,气急败坏的指着清虚真人喊道:
“我说老神棍,你这是要羽化成仙,在不食人间烟火了是不是。怎么吃饭烧水的东西,你也都给摔在地上了。我看你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幸亏老夫可怜你,留下来多陪你几日。否则你这个老神棍,哪天饿死都没人给你做口热乎饭吃。”
说起丁老头,当初得知清虚真人,为了周显御和萧瑾萱,泄露天机太多,回到终南山这一辈子都不会在出来。
毕竟是对年的老友,丁老头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
所以他大大咧咧说是照顾清虚真人,怕对方独自一人孤单可怜。
实则却是丁老头舍不得走,更怕就此一别,他们这对老友今生恐难再见。
而这会丁老头那一脸心疼锅碗瓢盆,并不住说出的抱怨,清虚真人都听得清楚,可他随即却苦笑一声说道:
“丁老鬼,其实这些锅碗本就是为你而准备的。等你一下山,贫道就会将这石洞彻底封死,不吃不眠一心参透无上大道,直到羽化成仙为止。如今东西毁的时机刚刚好,因为你也该下山了,贫道这里你不能在呆下去了,老鬼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不眠不休一心参悟大道,换句话说,清虚真人这何尝不是在说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
也听明白这层意思的丁老头,当即就算他在如何忍,但眼中还是泛起了湿意。
“老神棍你这个死脑筋的性格,老夫年轻时就知道你改不了,但你就算要闭生死观,也无需赶我离开啊。你要封石洞就封便是,我就在石洞外面建个茅草屋,也隐居在此。别的地方老夫这把年纪也不想去了,老死终南山到也是好归宿。”
生老病死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清虚真人一生修道,对此自然看的更加透彻。
但这次他却轻笑摇头的望向丁老头,接着语气从容无波的说道:
“老鬼你可记得,我曾和你说过,你收了瑾萱为徒,将来必会享尽荣华,并且老有所依的。因此你该离开了,瑾萱和显御那里才是你最后的归宿。这终南山我清虚长眠即可,咱们两个老东西就别在一起作伴了。”
一听萧瑾萱的名字被提起,丁老头许久没见这个徒弟,心里还真是挺想得慌。
可等到他闻听,清虚竟然将萧瑾萱和周显御,两人一并提起,他不禁立刻人老成精的问道:
“老神棍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俩孩子又凑到了一起不成。我的乖乖,铁石心丹御小子可是当着咱们的面服用的,这都阻拦不了他们两人。依我看清虚咱们也别在拦着了,虽然瑾萱和显御看似困难重重,但说不定就是缘分天定呢。否则你怎么解释,他们两人数次斩情,却仍旧纠缠牵绊又走到一起。反正你叫我下山也没用,老夫是不会在亲手拆散他们第二次了。”
当初在大梁,萧瑾萱不承认自己的身份,说尽断情的话。结果险些被周显御亲手掐死的那一幕,丁老头至今也没忘记。
看着这两人相爱相伤,他这个做师傅的,都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所以拆散他们的事情,当初丁老头帮着说一次谎已经叫他愧疚难当了,说什么这恶人他也绝不会再去做第二次了。
而望着丁老头那警惕的眼神,清虚真人一笑之后,久感慨万千的叹息说道:
“贫道以前自认为窥得一丝天机,世间万物皆能洞察几分。可如今我才知道,自己不过也是天道循环下的芸芸众生罢了。老鬼你无需担心,我再也不会说出拆散瑾萱和显御的话了。因为我那徒儿已经蛟身化龙,初显帝星之象。大周以陨一龙,等到双龙尽陨之时,显御借着这股逆龙之气,就可遨游九霄,彻底龙吟凤鸣,彼此呼应了。”
眼见清虚透过石洞,向外面清空万里的天际,遥遥相望着。
对星象命格一窍不通的丁老头,他根本就听不明白,周显御怎么就蛟身化龙,双龙尽陨这些话又都是何意。
但就算他在怎么问,清虚真人却收回目光不在作答,只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又开口说道:
“百千太阳应运改命,光芒万丈普照一人。万物相克何尝不能相生,磨难坎坷终有结束时,千锤百炼自得金龙身。原来瑾萱这逆天篡命,却是先难后易,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卦象。可叹我只占卜出前半阙,却到今日万丈光芒压顶之际,才把后半阙推演出来。弃情绝爱虽是枷锁,但改变命格未必就一定是件坏事。显御早夭之命也被篡改,更得帝星之相尽显。瑾萱当属贵人才对,我却一直以为二人相生相克,当真是误人不浅,道术浅薄了。”
清虚真人这话,实则已经在自语间,将有关萧瑾萱和周显御,下半生的命运格局尽数参透讲了出来。
可是怎奈丁老头或许机缘不够,也可能天机确实不该被泄露。
他每一个字都听得很清楚,但最后不但什么都没记住,更是一句也没听懂清虚真人究竟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在丁老头低头想了半天,然后开口还想厚着脸皮,叫清虚真人,在将刚刚那番话说一遍给他听的时候。
可丁一针才把头抬起来,清虚真人却已经一股浩然真气运在掌心之上,向着他就直接推打了过来。
没有丝毫防备下,丁老头滚了好几个跟头,虽然没有受伤,但却被毫不留情的丢出到了石洞外面。
而等到丁一针,好不容易从地上站起来后,才想气呼呼的和清虚真人算账。
可石洞就在他的注视下,洞口彻底塌下而落,至于清虚的身影,也在转瞬间在也看不见了。
丁老头虽然功夫不弱,也有能力将石洞入口再次挖开。
但是想到这闭生死关,既然是多年老友自己选择的归宿,丁老头最终什么也没做,只是在石洞前站了一天一夜。
直到第二日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他这才长叹了一口气,转身向离开终南山的大道,一步步的走去,在也没有回头去看塌陷的石洞一眼。
第717章:北戎大婚
丁老头下了终南山,虽然心里因为老友清虚有些伤感,但一想到马上能见到萧瑾萱这个爱徒,他也颇为的欣慰。
毕竟他如今也是七十高龄的老者了,生死丁老头看的没那么重。
清虚真人只是先他一步而去罢了,早晚他们两个老东西,在地下还能相见,所以他也不急在这一时。
因此一下了终南山,丁老头一边走在深山老林里采药,偶尔医病救人。
接着就一路北上,准备去探望下一别数年的萧瑾萱。
而丁老头哪里知道,这会被他心心念念的宝贝徒弟萧瑾萱,仍旧被困在寒潭小谷内呢。
不过万幸的是,担心女儿的萧凤熙,早就派镇**团的人,在谷外不远处安营扎寨,怕的就是萧瑾萱有个闪失。
因为当周显御和萧瑾萱,两人迈进虚灵谷后。
镇**团的哨兵就根据二人留在雪中的脚印,确定了这一点,并且马上禀告给了驻军统领崔猛。
这崔猛原本是百里墨麟手下一员悍将,更是忠心耿耿,如今也是萧凤熙倚重信任之人。
若是萧瑾萱真的和亲返回大周,萧凤熙也准备叫崔猛亲率二十万大军,作为统将赶赴大周。
因此萧瑾萱乃是北戎皇室后裔,是百里墨麟亲生女儿的事情,萧凤熙没有瞒着崔猛,全都坦然告知了。
所以在崔猛这位忠心悍将眼中,萧瑾萱的性命可精贵无比。
因此得知对方和周显御都进了山谷,他就命哨兵务必紧密注意一切动向。
虽然熔岩蜥一直和萧瑾萱他们在洞内周旋,哨兵在谷口处难以探明真相。
可一天一夜过去了,崔猛可坐不住了,当机立断就带着士兵闯进了岩洞。
并通过熔岩蜥爬进岔道口时,造成的墙壁碰撞痕迹,一路向内探行,并最终找到了萧瑾萱和周显御。
也亏得崔猛等人来得及时,原本周显御轻功了得,攀爬百米断壁的确不在话下。
但当那日阳光普照而下,四面冰壁露出本来面目后。
周显御纵使功夫在高,在这种光滑如镜面的断壁上,他想攀上百米高度,简直是痴人说梦。
其实当初坠下小谷的时候,也就是谷内温度极低,冰壁上结了层薄霜。
这才叫周显御借力足尖轻点在上面时,没有打滑摔倒。
否则当初掉进寒潭的可不单单只有熔岩蜥了,他和萧瑾萱恐怕早就冻死在潭内,变成两尊冰雕不可。
而有镇**团百余人前来搭救,想从寒潭小谷脱困就变得易如反掌了。
等到有些虚弱的萧瑾萱,被从谷底拉上来后,她并未急切的立刻离开这个凶险地。
反倒望向小谷寒潭内,那只熔岩蜥被冻僵的尸身,立刻吩咐道:
“下面那只熔岩蜥想办法弄上来,一并带回帝都,至于寒潭内的玄龟记得不要伤到它。”
萧瑾萱会这般安排,主要还是因为她阅读古籍时,总看见记载有讲过,这异兽本身都是难得珍宝,周身更可入药。
虽然萧瑾萱不懂炼丹制药,但她却马上想到了丁老头,这位最喜收藏天下各种奇珍异材的师傅。
因此眼见熔岩蜥反正已经冻死,萧瑾萱干脆也不浪费,直接就命镇**团的人将它打捞上来,一并带走。
等到将事情都安排好后,心里还惦念着炼制冰火灵露,救治周显御的事情。
所以萧瑾萱也不耽搁,纵使身子在寒潭下冻得不轻,甚至还得了轻微的风寒。
但她还是立刻快马加鞭,和周显御先行往北戎帝都的方向,径直折返而回。
等到一回了公主府,接下来有关凝炼灵露的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毕竟萧凤熙当年和已逝的挚爱百里墨麟,就为了血煞之气,不知潜心研究了多少年。
十多年前他们只是缺少一味冰玄龟血,因此才以凄婉的结局收场。
可有关凝炼灵露的方法,和所需要的药材,萧凤熙甚至早就熟记于心。
即使数年过去了,但她仍旧没有忘记分毫。
因此在得到整个北戎皇室的鼎力帮助下,只用了短短五天的功夫,冰火灵露就被成功的凝炼出来了。
当萧凤熙将用琉璃瓶装着的,呈现出如梦如幻般深蓝之色的灵露,递到萧瑾萱手里时,她不禁哽咽感慨的说道:
“到底瑾萱你这孩子是个有福气的,当年我和你父亲的悲剧,你终于不用在承受一回了。等到那周家小子将灵露服用下,你就讲明身份和对方相认。到时母亲定然为你们操办大婚,相信墨麟若的泉下有知,也会感到欣慰的。”
看着萧凤熙这话说完,就忍不住的抹了抹眼泪,虽然萧瑾萱挺心疼这个母亲,但她还是果决的摇头说道:
“母亲,显御能恢复如初我的确也为他高兴,但女儿有不得已的苦衷,实在不能和对方立刻相认。至于缘由也希望母亲不要追问,但请您支持女儿的决定,算瑾萱拜托您了。”
萧瑾萱之所以不敢相认,自然是因为她存有心结,弃情绝爱,改天篡命这道枷锁,叫她在也不敢和周显御彼此真情相托了。
而望着萧瑾萱这话说完,竟然双膝弯曲就要下跪。
萧凤熙不禁疼惜的一把将她扶住,并且无奈叹息的说道:
“你这孩子十六年来都未在母亲身边长大,有关你的事情,其实我这身为人母的却知之甚少。但瑾萱你是个懂事稳重的孩子,虽然不知你为何不愿将真相告知周家小子,但既然这是你决定的结果,那母亲自然选择支持你。就不知那周显御剧毒以解,如今铁石心丹也找到了克制之法,瑾萱你可还要与对方大婚,回到局势混乱的大周去。”
萧凤熙会几次三番询问大婚的事情,其实这都源自于她心底那份对萧瑾萱的不舍和担忧。
其实只要这会萧瑾萱摇摇头,说她不想嫁了。
那萧凤熙才不管大周和北戎间和亲事情协商妥当与否,她都会出面回绝掉婚事,就此当事情从未发生过。
虽然萧凤熙盼着萧瑾萱不要涉险大周,更别嫁的那么远,叫她日日牵肠挂肚。
但是萧瑾萱给予她的答复,却是没有犹豫的点点头,并果决的说道:
“母亲我知道你担心女儿,但显御真的需要我,更需要我北戎二十万大军做倚仗。我若不和亲大周,就没法亲自参与到周朝皇权争夺之中。而我北戎的大军,也在无理由驻扎进大周成为显御的一股强大助力。而且今生我萧瑾萱两次身披嫁衣,其实我真的很想为显御身穿一次红妆,无论以后能携手走出多远,至少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萧瑾萱的态度和决然,作为母亲的萧凤熙虽然心痛,但仍旧选择了尊重女儿的决定。
虽然这大婚办的有些匆忙,但在北戎皇室倾尽全力的布置操办下,一应装点甚至都远在公主之上,直逼帝后大婚的规格。
不过有齐帝和萧允炎父子的默许,萧凤熙这位镇国长公主亲自操办,整个北戎哪里还敢有人对此提出异议。
因此在年关过后,正月十六这个被推演出为黄道吉日的一天。
萧瑾萱第三次身披嫁衣,终于如愿嫁给了今生她唯一深爱过的人,威震诸国的一代战王周显御。
当鞭炮唢呐,锣鼓喧天,齐名而响的时候。
被皇家贵女们簇拥着走出来的萧瑾萱,在一身大红九凤纹喜裙的映衬下,简直美的不可方物。
纵使她的面容,被凤冠垂落而下的一排排珍珠发帘给半掩上了。
可随着她端庄华贵的一步步走向周显御时,珠帘摇动,若隐若现间的绝世容貌,这一天不知看痴了多少人。
而因为北戎崇武,所以这婚嫁也独有本国的特色。
北戎男女人人皆会骑马,并且性格比较爽朗豪放,所以新娘大婚下嫁是不坐轿撵,也并不避讳被人瞧见面容。
反倒是由新郎在府门前抱起,然后将新娘放到马背上。
两人共乘身披红色锦缎的高头大马,就在围观众人的哄笑恭喜声中,一路慢骑至新郎府邸,拜过天地就算礼成结为夫妻了。
所以当萧瑾萱穿着嫁衣走至长公主府门前,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周显御。
在众人的欢闹起哄声里,一把就将萧瑾萱紧紧抱在了怀里。
走在撒满红枣花生桂圆,寓意吉祥的府门大理石路面上,周显御的鼻尖所闻到的,都是来自萧瑾萱身上沁人心扉的淡淡幽香之气。
不知为何,周显御的双眼,难以自持的落在萧瑾萱的面容上。
拒绝服用冰火灵露,本该依旧七情六欲淡漠的周显御,心里竟莫名的狂跳了两下。
而一向敏感的萧瑾萱,这会也察觉到,来自周显御凝视她的炙热目光。
因此她诧异的抬起头,就向对方回望了过去。
和萧瑾萱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四目相对在了一起,周显御竟然没来由的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
并做贼心虚似的,立刻将视线转到了别处,嘴里更是充满懊恼的低语不断的说道:
“果真是个妖女,别以为我们大婚,本王就会对你改变态度。冰火灵露我是不会服用的,只要我七情六欲淡漠,你那些当初魅惑皇甫澈的伎俩就别想在我身上得逞。长德我告诉你,咱们之间这场大婚只是走个形式罢了,各取所需而已,你最好不要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望着周显御这抵死狡辩,却越说脸上越发通红的模样。
萧瑾萱眷恋的窝在对方怀里什么也没说,只是无声的笑了下。
能看见对方流露出恼怒的神情,即便被周显御叫成妖女,可萧瑾萱这会心里却仍旧欢喜的很。
因为这至少说明,对方的喜怒哀乐已然渐渐的回来了。
至于冰火灵露,在北戎帝都,萧瑾萱想叫周显御悄无声息的喝下此物,又哪里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第718章:大婚礼成
萧瑾萱的性格,向来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并且随着经历的多了,她也不知不觉间,变得越发强势。
因此周显御一直拒绝服用冰火灵露,萧瑾萱劝了几次无用后,当即直接命人悄然将灵露,倒进了对方经常饮用的美酒佳酿内。
毕竟这里是北戎的地界,萧瑾萱身为皇室中人,想对周显御下手,根本就不是件难事。
而望着周显御这会,英俊的面容上,总算不在漠然一片。
不但脸色会涨红,而且还有恼怒之态,萧瑾萱为对方提着心可算放下来了。
至于这会的周显御,也已经迈步走出公主府,并且来到身披红绸的骏马近前,接着就稳稳的推着萧瑾萱上了马背。
而就在周显御也要翻身上马的时候,萧瑾萱却安稳的坐在马背上,声音不大的幽幽说道:
“看来王爷除了能征善战,轮计谋的确不是您的长项,而且还粗枝大叶的厉害。竟然连灵露早以服下,如今喜怒哀乐从新得以展露,都没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变化。哎,想到我长德以后竟然要和你这块榆木,夫妻生活一段时日,还真是叫人即无奈又头疼的很呢。”
萧瑾萱这话说完,还故意耸耸肩,双眼望向周显御时,更是流露出一种狡黠戏弄的笑意。
虽然她这说话的声音很小,但周显御六识敏锐,而且他离得又近,所以是一字不漏都听得个清清楚楚。
心里大惊,错愕无比的周显御,正翻身上马的他,这一走神不要紧。
脚下马鞍子可就一个不稳踩了空,结果周显御就在无数人的注目下,踉跄的又站回到了地面上。
一向骑马征战四方的他,竟然被萧瑾萱言语挤兑的方寸大失,连马背都没上去,这个丑可有些出大了。
而看着周显御怒气冲冲瞪过来的目光,萧瑾萱却掩嘴“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
一时间围观众人,看着他们二人,真是觉得新郎不像新郎,新娘也不像新娘。
这大婚的日子竟然也胡闹上了,这样的新人还真是头一次瞧见。
其实萧瑾萱并非胡闹刁蛮的性子,而她如今这明显捉弄周显御的举动,实则只是和对方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虽然萧瑾萱在旁人眼里,向来都是端庄从容的。
可每每在周显御近前,她那灵动俏皮的一面,就会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
这才有了刚刚她拿话去逗弄周显御,害的对方心神大乱,马背都没上去的滑稽一幕。
而在萧瑾萱望着周显御,一声声戏弄对方的轻笑声里,其实一股哀伤和不舍,也是掺杂其中的。
因为害怕逆天篡命害了周显御,萧瑾萱纵使和对方大婚返回周朝。
可她已经决定,一切尘埃落定时,她依旧要返回北戎,不会留在对方的身边。
因为相守若注定是彼此伤害,萧瑾萱实在不敢想象,有一日周显御若因她而死,这个代价她该怎么去承受。
因此她宁愿选择远在北戎,守望着对方,用彼此间点点滴滴的回忆相伴,孤单却有满足的走完这一生。
所以如今这和周显御,相处一日就少一日的时光里,萧瑾萱想给彼此留下更多回忆。
那些个沉稳冷静,她都想统统在周显御面前丢掉。
既然不能相认,她愿意和对方吵吵闹闹,有哭有笑的相处到她离开的那一刻。
萧瑾萱两世为人,活的一直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其实她也会觉得疲惫,更是厌倦了这份冷静从容。
所以既然知道会有分开的那一天,所以如今陪伴在周显御身边的日子里,萧瑾萱想彻彻底底做一回最真实的自己。
想哭时就大声的哭,想笑的时候也肆无忌惮的笑。
尽可能不留下任何的遗憾,将这段彼此相处的时间,变成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所以抱着这种想法,这才有了萧瑾萱一反常态,捉弄周显御,故意拿话去逗弄对方的那一幕。
而看着周显御一脸尴尬,又拿她没有办法的窘困模样。
萧瑾萱丢掉稳重严肃,坐在马背上笑个不停,任谁都能看出她这会心情的确非常的不错。
至于站在地上的周显御,他失手一次,自然不会同样的错误在犯两回。
因此当他第二次翻身利落的上了马背后,抓住缰绳的同时,他也将萧瑾萱紧紧的圈在了怀里。
臂腕微一用力,周显御故意将萧瑾萱的手臂弄痛。
听到怀里的人儿可算止住笑声,并且痛的吸了口气,周显御心里顿觉解气的同时,更是伏在萧瑾萱耳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这个女人竟然敢不经爷的同意,就把冰火灵露悄然叫我服下。戏弄本王很有趣是不是,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断你的脖子,叫你这个该死的妖女在也笑不出来。”
身后靠着周显御温暖熟悉的胸口,听着对方气急败坏的控诉和恐吓,虽然两人间的关系,这会有点势同水火的感觉。
但是萧瑾萱忽然还挺喜欢和周显御斗嘴的感觉,尤其看见对方吃瘪的时候,她就会忍不住轻笑出声。
因此就见萧瑾萱极为惬意的不但往周显御的怀里又靠了靠,接着更是语气悠闲的说道:
“王爷在梁国时,就险些将我掐死过一回,所以您说的话本公主自然相信。只不过如今我长德可是您即将迎娶为妻的王妃,您要和我动手计较的话,恐怕王爷今后都要沦为诸国间的笑柄了。更何况王爷堂堂七尺男儿,对我一个女子除了捏断脖子,就在无计可施了不成。要不王爷说个新鲜点的法子,看能不能吓唬住长德我,本公主正洗耳恭听着呢。”
“咳咳咳”
原本还要继续恐吓萧瑾萱,好叫她安分点的周显御,
这会反被对方一番话挤兑的咳嗽连连,一时哑然竟然不知该如何接口才好了。
毕竟周显御不是个没胸襟的,他不可能因为些许小事,真的就活活掐死萧瑾萱。
只不过被对方连番逗弄挤兑,他一时不甘,这才出言威吓罢了。
结果萧瑾萱浑然不惧不说,连消带打的几句话,反倒气得周显御不轻。
而周显御这再次失态的样子,自然又惹来萧瑾萱又一番,很不给面子的逗弄笑闹。
其实这也并不奇怪,轮领兵打仗周显御是把好手,但论起据理力争,口吐莲花他哪里是萧瑾萱的对手。
可是周显御偏偏又是个不服输的性格,明明言语相争不占上风,却屡败屡战,更有越战越勇的架势。
所以赶赴皇城,前往瑞和殿举办大婚的路上,萧瑾萱和周显御,在外人看来,好似亲密依偎在一起,男才女貌羡煞旁人。
可若是离得近些,就能听见两人小声争论不断,吵闹不休的声音了。
就这么一路吵吵闹闹的走下来,等来到瑞和殿时。
受了不少闲气,好几次险些被气到失态的周显御。
忽然不知怎的,刚刚叫他恨到咬牙的吵闹挖苦,这会似乎也变得没那么讨厌了。
而且他突然十分希望,这前往瑞和殿的路能在长些,别这么快就走完。
因为不知不觉和萧瑾萱斗嘴时,他竟然隐隐升起一种乐在其中的矛盾心理。
尤其是这会两人下了马,周显御牵着对方的手,一步步向瑞和殿内走去的时候。
他心里忽然对这个北戎妖女,似乎也没那么讨厌了。
甚至于周显御的心里,还升起一种,这一世就牵着对方的手,偶尔斗斗嘴,如此过完一生也是件幸事的感觉。
正这么想着,周显御向前走动,前后摆动的手就轻碰到了系在腰间,当年萧瑾萱亲手为他绣的那方猛虎纹的荷包。
一看见这荷包,周显御就想到了萧瑾萱,更忘不了对方坠落西子江时,那凄美绝伦的一跃而下。
随着七情六欲的渐渐拾回,刚刚在心里升起的那点暖意和好感,随着荷包唤起往昔的记忆,周显御的眼中再次剩下的只有一片哀伤。
其实他从未有一刻忘记过萧瑾萱,更没有遗忘彼此间所经历过的一切。
但叫周显御觉得羞愧甚至是气愤的,那便是每当他和身边的北戎妖女在一起时。
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会潜移默化的将萧瑾萱和对方混淆在一起,甚至忘记挚爱逝去的伤痛,就连心情也会忍不住愉悦起来。
并不知道长德公主就是萧瑾萱的周显御,他每当这个时候,都很自责的觉得自己辜负了已逝的挚爱。
殊不知他这种不受自控被吸引的情况,恰巧说明他和萧瑾萱缘分天定,纵使容颜改变,但却心意相通,仍旧彼此情缘牵绊,难以斩断。
但不管周显御的心情如何复杂,吉时已到,大婚自然还是如期举行。
当两人三拜过后,礼成彻底结为夫妻时,不但齐帝和萧凤熙,一并喝过周显御和萧瑾萱奉上的茶水。
就连身为表兄的萧允炎,也是由衷的祝福了他们俩,并将应允镇**团二十万大军随行周国的圣旨,亲手递给了萧瑾萱。
望着珠帘掩面,嫁衣穿身更显绝色的萧瑾萱。
想到对方即将离开北戎,萧允炎纵使这会呼吸间,心里都痛的厉害,但还是爽朗一笑细心嘱咐道:
“皇妹此去大周,答应皇兄定要照顾好自己。无论何人敢让你受了委屈,定然要记得书信一封送回北戎,你是我皇室之人,有皇兄一日整个北戎就是你最大的倚仗。无论你今后的路如何决定,皇兄希望你能幸福如意,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如此我也就放心了。”
第719章:洞房花烛
萧允炎这番嘱托和叮咛,叫萧瑾萱觉得心里一暖的同时,也不忘关切的轻笑说道:
“皇兄放心就是,瑾萱会照顾好自己的。等到瑾萱大周事情一了,在返回北戎的时候。希望到时能看见我北戎后位不在空悬,盼来位端庄得体的皇嫂。”
明知分别在即,和萧瑾萱能多说上几句话,萧允炎也倍感珍惜。
只不过他也不是优柔寡断之人,所以当即就见萧允炎又闲谈几句。
接着就以宗亲兄长的身份,亲自挽扶相送萧瑾萱走进皇宫内特意准备好的喜房。
然后在留恋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萧允炎终究不在多言,强撑起笑容沉稳的走了出去。
北戎人生性本就豪爽,加上他们崇尚强者,多年以来周显御在边境上和他们大小战役无数。
虽然死在他手里的北戎人不少,但同时周显御也赢得了北戎人的尊敬和佩服。
所以按照北戎婚俗,大婚当日新郎要对所敬的美酒,来者不拒的尽数喝光。
饮用的越多,预示着婚后的生活越美满。
而周显御本就海量,入乡随俗之下,足足被灌了五六十碗烈酒。
最后还是萧凤熙心疼这个姑爷,出面打圆场,这才结束了喜宴上的敬酒。
至于周显御这一通烈酒喝下来,不但喜宴接近尾声,众人三三两两说着恭贺的话退去。
就连他也在宫婢的搀扶下,醉眼朦胧的向着大婚喜殿,脚步有些发晃的走了过去。
北戎虽然喜宴闹酒一向很凶,但婚房却不似周朝习俗。
这夫妻间要喝交杯酒,还要被好一通搅和才能得到独处的时间。
在北戎喜宴闹过也就散了,只要新郎证明了酒量,得到了宴请宾客的敬佩,那这婚房里却是没那么多繁琐规矩的。
因此当周显御迈步走进来后,两名搀扶他的宫婢就直接退了出去。
而偌大的寝殿,霎时间就独留下萧瑾萱坐在喜榻上,抬头和站在殿门处的周显御,彼此四目相对在了一起。
虽然萧瑾萱看似平静,但这与周显御有了夫妻名分的第一晚,她哪里又真的会不紧张。
而四周静寂无声的氛围,叫萧瑾萱顿觉很不自在,因此想了想,她不禁当先开口说道:
“看王爷一身酒气,两眼聚焦无神,想必定然是喝醉了。桌上我以命人备好了醒酒汤,王爷还是赶紧喝上一些,省的耽搁了晚上的正事。”
萧瑾萱这一说话。原本站在寝殿门前不动的周显御,不禁邪气无比的笑了下。
接着他不但一步步向喜榻靠了过去,更是声音磁哑的轻佻说道:
“区区几碗烈酒,本王自问还消受得下。爱妃这般着急的催促本王醒酒,还扬言唯恐耽搁正事。莫非你是怕本王不解风情,耽搁了这洞房花烛夜不成。”
周显御言语放荡不羁,更是伸手就把萧瑾萱的下巴给扣住了,接着一个欺身上前,两人就相压的一起倒在了喜榻上。
感觉到周显御一身酒香中,隐隐弥漫起的金兰花味道,萧瑾萱想到两人过往的恩爱缠绵,这脸不禁就如火烧云般红了起来。
至于周显御,虽然他动作看似霸道如斯,但不过是为了报复白天里,萧瑾萱叫他落马困窘一事罢了。
周显御可不是个贪恋女色之辈,这其中的分寸他还是知道的。
而望着戏虐了他一整天,这会可算脸上闪出慌乱羞涩之色的萧瑾萱。
周显御在得意的闷声低笑不止的同时,双眼竟也舍不得再从对方脸上移开半下了。
尤其是萧瑾萱这会怒中带俏,娇嗔窘困之态,都叫原本只是想吓吓对方的周显御,忽然间莫名真的升起一阵燥动之感。
而当萧瑾萱忍不住伸手推了他两下,贝齿轻咬朱唇的瞪向他时,周显御最后的理智竟然就在对方这一瞟之下彻底沦陷了。
鬼使神差,根本不受自制力所控,周显御就贪恋无比的低下头,将萧瑾萱莹润的双唇含住了,细咬亲啄下,他更是越陷越深,情难自拔。
尤其是随着这个吻越发加深炙热时,那种若隐若现的熟悉感,都叫周显御彻底将长德和萧瑾萱,这两个完全面容不同的人,混淆不清的又联系在了一起。
当即明明只是略带恐吓的欺压,这会在周显御彻底一个翻身,将萧瑾萱整个人逼在喜榻上后。
假戏真做之下,两人不但衣带渐宽,寝殿内的温度更是节节攀升,一片春意盎然。
就在周显御动情至极,沉浸在萧瑾萱一片雪肌冰骨之中时。
忽然脖颈间传来的深寒凉意,去叫他瞬间恢复理智,并将双手抬起不在随意乱动一下。
而导致周显御这么快冷静下来,并举止如此怪异的原因,都来自于萧瑾萱这会手握匕首,抵在对方颈间的缘故。
纵使周显御服用灵露,动情也不会在有性命之危,可是萧瑾萱仍旧不敢靠近对方,彼此相守缠绵。
因为她忘不了,他们一起经历的那么坎坷磨难,萧瑾萱不想因为自己的命格在去影响拖累周显御。
因此就在周显御即将突破最后防线,两人马上要合为一体之时。
萧瑾萱强忍心痛,拔出藏在枕下,为防万一才准备的匕首,这才在最后一刻,叫周显御停下了所有的举动。
而深吸一口气后,萧瑾萱就冰寒着一张脸,充满告诫的说道:
“王爷何须如此心急,您可别忘了,今晚你我二人可是要秘密离开北戎,连夜赶赴大周的。而皇兄会在明面上为我们做好掩护,叫旁人难以探查出我们已经离开北戎。否则你应该也清楚,我们若大张旗鼓返回大周,不但会惊动陈后等人,到时我们处境会很被动,这一路恐怕也难以太平。到时咱们能否活着到达周朝都是未知之数,所以秘密前行赶路,才是上上之策,因此今晚长德可没时间伺候王爷就寝。”
眼见周显御眼中炙热尽推,知道对方不会在胡来后,萧瑾萱就把匕首收了回来。
并在下一刻,她马上妩媚至极的主动勾住了周显御的脖颈,然后吐气如兰的娇笑说道:
“周显御你应该也清楚,本公主千辛万苦帮你恢复七情六欲,为的就是将你的那颗心彻底虏获。但今晚显然没机会了,咱们还有正事要办,速速赶赴大周才是当下最要紧的。等我随你到了周朝,到时臣妾在好好服侍王爷。毕竟当年梁国西太子皇甫澈,都对本公主意乱情迷。只要夫君你和我欢愉一次,长德向你保证,这辈子你都在也舍不得离开我了。”
萧瑾萱这番话,不但说的火辣大胆,更是充满了邪欲诱惑。
不过这一切却是她有意为之,因为萧瑾萱太了解周显御了。
如何做才能叫对方厌恶她,将彼此建立的好感情愫熄灭,她对这一切了如指掌。
而就如萧瑾萱所料想的一样,对于她的主动热情,刚刚还情动难以自持的周显御。
不但脸上立刻闪过嫌恶的神情,更是避如蛇蝎的立刻站起身,直接退离喜榻七八步远这才算是停下。
对于周显御的反应萧瑾萱并不觉得奇怪,周显御年幼丧母时,曾在后宫被宫嫔欺凌虐待,险些丧命而亡。
从那以后周显御对年轻貌美的女子,尤其是妩媚撩人,善于勾引人心的女人,就会有一种厌恶的情绪掺杂其中。
而萧瑾萱正是掌握了这一点,因此才故意露出一副引人入胜的样子出来。
因为她敢断定,周显御看过之后,非但不会意乱情迷下去,只会对她失望透顶。
从而彼此只维持联盟关系,在不会发生刚刚险些缠绵到一起的事情了。
而周显御在将体力股躁动感强行压下去,看着萧瑾萱绝色面容上的妩媚,他的声音再次变得疏远,并且马上皱眉说道:
“妖女,将本王戏耍在股掌之中,我看你还颇为乐在其中。对于你这个靠色相,专门魅惑男人的歹毒女子,本王可没兴趣陪你胡闹。赶紧将嫁衣换下吧,在等一会咱们就要动身离开北戎了,一应该准备的东西,你最好都带全,否则这一走你想回来在取可就没机会了。”
闻听这话,这会也将凌乱的嫁衣,从新穿戴好的萧瑾萱,她不禁走到梳妆台前。
将头上繁重的凤冠朱钗全都取下,而紧接着,她唯独将内部嵌着无忧簪的凤头钗,极为小心的贴身放好,然后浅笑一声说道:
“本公主是北戎皇室中人,随行的嫁妆里绫罗绸缎,珠宝首饰无数。我们只是提前返回周朝几日,等到掩护我们行踪,会晚半个月才出发的和亲队伍到了大周后,本公主的吃穿用度将一应俱全。所以现在我没什么可带的,几十两碎银带在身上,路上够用又不会惹人注意,如此便也足够了。”
眼见萧瑾萱这话说完,就从梳妆台下面的小木柜里,掏出一个装满银子的锦袋。
扬手丢给周显御后,她又从梳妆台后面取出一个包裹,接着就走到屏风后面。
接着就见大红的嫁衣,一件件被脱下挂在了屏风之上。
等到萧瑾萱在出来的时候,她精致的飞凤髻,不但梳开只挽了个随意的如意结,还拿头巾包裹上了。
就连脸上惯有的朱红烈焰色的浓妆,也尽数卸下,外加一身寻常百姓的粗麻百叠裙,任谁这会都无法将她和皇室中人在扯上关系了。
第720章:终返大周
自打从梅庄离开后,萧瑾萱如今足有七八年,没在穿过这种麻面粗糙布料的衣裙了。
虽然的确有些不适,但萧瑾萱立刻又从梳妆台后面,将一个大些的包裹递给了周显御,并催促的说道:
“王爷也快换上百姓常服吧,今日大婚后我们离开北戎的事情,皇兄和母亲他们都已经安排好了。马车就停在皇城西门处,而具皇兄得到手的情报来看,出了北戎境界,越往大周走设伏要夺你我二人性命的伏兵就越多。兄长为防打草惊蛇,到也没动这些刺客杀手。所以你我就伪装成百姓夫妻,蒙混赶往大周,想来小心些应该会万无一失。”
虽然说萧瑾萱的陪嫁,足有二十万镇**团,但如此数量的队伍,行军速度可想而知,自然快不起来。
而如今周显御离开大周,也有尽三个月的时间了。
等到他折返而回再耽搁一月左右,朝堂局势现如今是个什么样子,他确实担忧不已。
因此这种情况下,周显御和萧瑾萱,自然不可能随镇**团一起缓慢前行。
而若只有他们两人,轻装上阵带着少数侍卫快马赶路。
那陈后一党派出的杀手刺客,也定然没那么好应付,甚至还要面临九死一生的艰难险境。
而萧瑾萱身后虽然有北戎撑腰,但一到大周境地,萧允炎就是在如何相护,也是鞭长莫及,有心无力。
所以最后在萧瑾萱和周显御,以及萧凤熙,齐帝等人一起相商之后。
这才有了今晚,洞房花烛夜,暗中离开北戎的这条计策。
明面上萧允炎会做出挽留之举,叫所有人都以为萧瑾萱他们仍旧身处北戎皇宫内。
然后拖延半月左右,在让和亲队伍堂而皇之的出发赶赴大周。
将隐在暗处的刺客注意力,都吸引在和亲队伍上。
如此就能为萧瑾萱和周显御,争取更多安然返回大周的时间。
虽然乔装百姓,赶马车自然比不上骑马速度快,但骑马太容易暴露目标。
所以在慎重考虑后,周显御为了顾及萧瑾萱这位北戎公主不发生闪失,从而对萧允炎也算有个交代的情况下,也同意了这个办法。
而并未花上太多时间,周显御也换好了便装。
而就在萧瑾萱要往殿外走的时候,对方却将藏有无忧簪的凤头钗,递到了她的面前。
“长德公主,刚刚我在屏风后面,看见你的嫁衣内裹着这个凤头钗。适才你在梳妆台前卸下满头朱钗,唯独将此物贴身放好,想必定是你珍爱之物。亏得我低头间看见了,否则等咱们动身离宫,你就没机会在回来寻它了。”
望着周显御递来的凤头钗,萧瑾萱不禁暗恼自己还是心急了,竟然在更衣时连此物遗落都没发现。
一想到里面暗藏的无忧簪,若是被周显御看见,到时她的身份都极有可能隐瞒不下去了。
当即萧瑾萱不但一把夺过发钗,更是马上转移话题的说道:
“王爷,皇兄已经将通往西门的宫内侍卫,都给调开了。为的就是确保咱们提前反周的消息,不泄露出分毫。因此咱们别错别了时辰,否则和赶回巡逻的侍卫撞上,到时又是个麻烦。”
说完这话,萧瑾萱一边将凤头钗从新贴身放好,一面就立刻走出了寝殿。
而因为凤头钗做工精细,寝殿内视线偏暗,周显御也没发现异常。
所以点点头,他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就和萧瑾萱一并离开了寝殿,向着皇宫西门处快步赶去。
而有萧允炎这位北戎皇帝做内应,这一路上萧瑾萱两人,没有看见一个闲杂人影,畅通无阻的就到了西皇门。
紧接着停靠在宫门下的马车赫然映入眼帘,而在马车旁,萧凤熙和萧允浩竟然冒着天黑夜寒,就等候在那里,也不知道这母子俩究竟在冷风里站了多久。
看见这一幕,萧瑾萱自然心里一疼,马上就冲着萧凤熙快步迎了过去。
一边将生母冻得发凉的手,紧紧的握在掌心里,萧瑾萱一边充满自责的说道:
“都是女儿不好,叫母亲为我操心了。天寒夜冷,母亲快些回府吧,您若在继续站在这里,长德心里实在难安。”
到底是分别十六年,才得以相认的母女,眼见相处三年,转眼间萧瑾萱竟然又要从自己身边离开。
纵使萧凤熙是个历经风雨的,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人,但母性使然下,却叫她这会忍不住眼中溢出了泪花。
“傻孩子,知道你今晚连夜离开,母亲自然要来相送,在看你一眼。毕竟这一别,咱们母女再见又不知是何年月,母亲舍不得你啊。”
话说到这里,萧凤熙的眼泪不但齐刷刷的落了下来,更是抬眼望向周显御说道:
“周家小子,如今我可把自己的爱女托付给你了。说起来你们两人,定然缘分天定,必需要恩爱白首。毕竟炼制冰火灵液,你们在溶洞内所看见的业火莲,我与墨麟当年也曾机缘巧合发现过。可我们却没福气得见熔岩蜥,更没发现寒潭小谷下的冰玄龟。只差这么一点点,墨麟与我就落得个生死永别的结局。所以你们一定要相辅相成,显御你若是敢欺负长德,本公主纵使身在北戎,也必会领着镇**团齐出,前去寻你算账的。”
萧凤熙向来强势,在北戎更是说一不二,身份极为尊贵崇高。
所以爱女心切之下,萧凤熙担心过甚,刚刚那番话说到最后,简直对周显御充满了警告的意思,甚至眼中都快冒出杀机了。
眼见萧凤熙这态度太过强硬,一旁的萧允浩无奈的摇摇头后,赶紧站出来打圆场的说道:
“长姐,姐夫。皇兄将这西皇门守卫都调开了,但要不了多久这些巡防士兵就得回到职位上。因此事不宜迟,为防你们潜行赶回大周消息泄露,还是赶紧启程离开吧。至于母亲这边,长姐无需记挂,有允浩在定会尽孝膝前的。而且咱们彼此时常书信往来,纵使离得再远,彼此的亲情也是斩不断的。”
萧允浩和萧瑾萱是龙凤姐弟,两人出生间隔甚至不到一个时辰。
所以今年同样已有二十岁的萧允浩,这番话说完,还是叫萧瑾萱很是欣慰,也不在那么担心萧凤熙了。
亲人间在如何依依不舍,但分别在即,千言万语最后也汇聚成“郑重”二字。
等到萧瑾萱上了马车,随着渐行渐远,萧凤熙和萧允浩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掩盖在夜色里,在也瞧不见的时候。
她这才将探出马车的视线,极为不舍的收了回来,情绪有些低迷的坐在车厢内,眼泪就顺着脸颊滴落而下。
刚刚萧瑾萱不哭,不代表她不难受,只是不想叫萧凤熙担忧挂怀。
如今整个车厢只有她一人。萧瑾萱不禁双膝蜷缩在一起,小声抽泣的哭了好久也没停下。
至于在外面赶车的周显御,纵使马车行进的声音颇为嘈杂,但他六识敏锐,车厢内细碎的哭声,他很快就发现了。
“长德,本王到没想到,你既然是萧允炎遣派到镇国长公主身边,假扮瑾萱认对方为母的暗牌,这分别在即你到哭的如此伤心。若非知道你的底细,见识过你在大梁如何挥手间挑起梁国纷争,我还真要以为你和长公主母女情深,就是亲生血脉的关系呢。”
闻听得这话,也意识到自己失态的萧瑾萱,深吸好几口气,才算将眼泪给渐渐敛了回去,接着她惆怅一笑的说道:
“亲生也好,假冒也罢。长公主对我关爱有加,甚至不惜以二十万镇**团给我做嫁妆,一起陪嫁到大周。而我自幼就是个没有母亲疼爱的人,所以在我心里长公主就是生母。不管在王爷眼中,我歹毒与否,但和长公主殿下的母女情分,我却没有作假过一分,如今分别也的确心里难受的很。”
本来在周显御眼里,身边这个北戎妖女,假冒顶替萧瑾萱的身份,成为萧凤熙的女儿,这一点叫他很是不满甚至极度的憎恶。
但当他听出车厢内,那哽咽的声音里透出的伤感和惆怅。
原本即将说出口的讽刺,周显御不知怎的竟然在难讲出来了。
一时间隔着车门板子,两人都未在言语,只有马蹄“哒哒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的响着。
而随着周显御手上马鞭一挥,当即驾车的两匹膘肥枣红大马,就在发出一声嘶鸣的同时,加快速度的向前行驶而去,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日夜兼程,归心似箭的往大周赶路,转瞬间正月过去,二月悄然间也被三月冰雪渐融的节气所取代。
大周虽不适梁国四季如春,但比起北戎漫长仿佛没有边际的冬季,也是暖和回春的要早上许多。
因此当三月初,周显御和萧瑾萱,同乘的马车,毫不起眼的行驶进长平城时。
所看见就是路上百姓,冬服尽褪,换上单衣,因天气渐渐回暖,而三不五时闲逛在街市上的繁华景象。
单手掀开车窗卷帘,望着外面熟悉的街景,萧瑾萱却有种物是人非的错觉感。
而她这会更是因为想起了数年前,在大周所经历的一幕幕,因为心里那深埋的恨意,而双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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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1章:莺莺燕燕
遥想当年,她从扬州赶赴京师,当时陪在她身边的是文昕,白术还有竹心。
可是一晃七年过去了,如今文昕白术却都不在了。
至于竹心那晚掩护她逃脱,究竟是生是死,萧瑾萱直到现在都不得而知。
萧瑾萱更没有忘记,当时初进长平城,她曾在心里暗暗发誓。
终有一日,她要叫整个大周帝都,都知道她萧瑾萱的名字。
她将站在一个别人只能仰视的高度,在不像前生那般,一世的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被随意的践踏欺凌。
而最终她不但做到了,而且还曾经一度权倾后宫前朝,更是在与废太后薛宜彼此周旋较量间,掀起阵阵血雨腥风。
一度萧瑾萱三个字,叫多少薛家余孽,贪官污吏闻风丧胆,是无人胆敢小觑的存在。
即便萧瑾萱只是一个女子,在男尊女卑颇为明显的大周,她可谓创造出一番无人匹及的传奇。
甚至曾经的萧瑾萱都被拿来,和一代权后薛宜相提并论,可见当年她如日中天时,声势影响究竟有多巨大。
但是往昔的辉煌已经是昨日昙花,但好在权势尊荣本就并非萧瑾萱最在意的东西,因此她拿得起,同样也能放得下。
而且当年若非周显睿的多疑,最后对她出手,可能她如今早就和周显御远离大周,去过逍遥平静的游历生活了。
那段被囚禁昭阳宫,妃位被废,让视为知己的周显睿亲手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经历,萧瑾萱就算到死都不会忘记。
虽然她不止一次想起这段往事,都要感慨一句周显睿好生糊涂,更不该被亲情左右,和她离心离德。
但是萧瑾萱只有惋惜,说到底她并不恨周显睿。
因为她也一度站在过权利的巅峰之上,那种很多时候,身不由己,顾全大局的无奈心酸,她也深切的体会过。
因此萧瑾萱清楚,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周显睿在知道她北戎皇室的身份后,会猜忌,会打压,这都在正常不过。
甚至若她和周显睿的处境身份互换,萧瑾萱觉得,她可能会与对方做出一样的决断,杜绝任何潜在威胁大周的因素发生。
这是身为一国之君的责任,不掺杂任何私人恩怨和感情,只是一种最冷静明智的帝王决断罢了。
因此在萧瑾萱的眼里,由始至终她都觉得周显睿是位明君圣主,只是可惜,对方千防万防,却唯独对至亲没有设防。
而也是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最终要了他的性命,叫周显睿这位启帝,登基短短一年,就落得个毒害而亡的下场,的确挺叫人唏嘘感慨的。
最是无情帝王家,或许这短短的七个字,就是周显睿这一生惜败的最好写照。
回到了大周帝都长平城,往昔熟悉已故的人,一个个浮现在萧瑾萱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想起了他们,萧瑾萱自然更不会遗忘,究竟是谁将她身边一个个故交之人的性命尽数夺走的。
一想到季凌风!襄平!还有后来越发针对她,开始贪恋皇权的陈太后!
萧瑾萱的眼中一抹杀机闪现而过,就如七年前初来长平一样,这次坐在马车内的她再次默默许下誓言。
此番从回大周,她必取这三人性命,不但是对她的前生做个了结,更是对已故的那些至交故友有个交代。笔笔血债,她萧瑾萱定会亲手讨回。
这一次无论是和襄平过去的姐妹情深,还是对陈太后往昔的尊敬旧情,萧瑾萱全然都不会在顾念。
毕竟对方已经不仁,既然她侥幸未死活着回来了,又岂能怪她不义。
正沉浸在回忆里,心情起伏不定,久久无法平复的萧瑾萱,忽然马车停靠住的晃动,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正要开口询问,却不想车厢门板,就被周显御从外面先行推开了。
接着对方将手伸了进来,并心情明显十分不错的说道:
“长德该下马了,赶路尽两个月,如今终于回到长平了。本王府邸已到,如今咱们二人的安全无需担心了。随我进去吧,以后你在大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可就要住在摄政王府内了。至于下榻的院落,你自己进去挑选就行,毕竟你身份特殊,这些小事本王还是能迁就你的。”
随着同吃同行尽两个月,周显御和萧瑾萱之间的关系,虽然偶尔还是剑拔弩张,甚至吵闹争论不断。
但整体来说还是越发默契,并且彼此相处的也很融洽了。
而萧瑾萱一路风餐露宿,却没喊过一次苦,埋怨过一句的坚韧表现,也叫周显御对她改观不少,甚至赢得了几分佩服。
虽然萧瑾萱偶尔故意流露出的妩媚诱惑模样,仍旧叫周显御敬而远之,实在不能苟同外,两人其他时候到颇为相安无事。
而这会被挽扶下了马车的萧瑾萱,望着昔日的御亲王府,这会匾额已经换上摄政王府的改变。
她在莫名泛起一阵惆怅的同时,却也没忘叮嘱的立刻说道:
“王爷如今回京,恐怕陈后那边的注意力,还紧盯在故意晚咱们许久,才出发的和亲队伍上呢。因此本公主觉得,以前王爷在明对方在暗,因此您才吃亏的很,甚至还身中剧毒险些丧命。但如今我们占得先机,已然转明为暗了。所以王爷定要利用好和亲这个难得的机会,想办法给陈后一党下个绊子,也是时候叫他们吃吃苦头了。”
这偌大的摄政王府作为周显御的府邸,除了一个林青穗,他自然也有能力,不叫陈后一党的势力渗透进来。
因此虽然他突然归府很是突然,但守卫府门的亲信侍卫,仍旧很尽责的躬身见礼。
然后按周显御的吩咐立刻将府门再次紧闭起来,不叫他返京的消息泄露出去分毫。
而听完萧瑾萱的谏言后,周显御想了下,不禁颇为认同的说道:
“本王不在京师,陈后一党必然更加张扬跋扈,那些个依附太后的官员,恐怕狐狸尾巴也尽数露了出来。若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本王的确可以叫陈后一党损失惨重,将这些贪官污吏,趋炎附势之辈尽数除掉不少。只不过就怕本王这一归府,消息很快就会传递到陈后襄平等人耳中。毕竟你可能并不清楚,我这府里可有对方埋的一枚暗棋。除非我将那个女人杀了,否则本王归京的消息根本隐瞒不住,到时就更别谈隐在暗处出手了。”
萧瑾萱何其心计过人,按萧允焱当初的说法,对方隐居长公主府三年不问世事,简直就是屈才,更是北戎的一大损失。
而萧瑾萱对局势的敏锐,还有事情的洞察力上,或许的确继承了萧凤熙的作风,向来都精准无比。
因此虽然周显御刚刚的话,说的很是笼统模糊,但萧瑾萱却眼中思索之色一闪,接着凝神忽然笑了。
“看来王爷身边有枚已经点破身份的细作,而且恐怕还是陈后一党,向您所使的美人计吧。只不过这暗棋身份以明,通过她咱们今后可以传递出许多有利的假消息,就这么杀了实在可惜。其实王爷担心提前回京消息会泄露,又不便关押这个女子,叫对方察觉到身份败落。这件事情您办起来棘手,那不如就叫本公主代劳如何。”
眼见他这边还没将王府内情况讲解清楚,萧瑾萱就自行揣摩透了林青穗的身份来历。
周显御不禁诧异的看了面前这个北戎妖女数眼,这种筹谋心机,不禁再次叫他想起来萧瑾萱。
更是忽然莫名的,就将两女再次联系在了一起。
将这种复杂矛盾的想法强行压下去后,周显御知道正事要紧,因此不免诧异的立刻询问道:
“长德公主所料到不错,我府内有一女名叫林青穗,她几年前就被陈后一党安插在了本王身边,这些年我的确利用她传递了不少对我有利的假消息。不过并非是本王不相信你,只是公主初来乍到,这林青穗数年来,在我有意纵容下,不但得以郡主位份,更在王府内有了些许实力。那些朝中重臣献给本王的女子,也尽数视她为王府女主。本王到是好奇你有什么办法,在不除掉这个细作的同时,又不暴露本王回京的消息。”
其实能不除掉林青穗,周显御也不想动对方,毕竟这个细作活着,对他才是更有利的。
而且这些年来,随着周显御权利越来越大,那些示好窥探的大臣,虽然他们都知道这位摄政王不近女色,但还是大把大把的往王府内送来美人佳婢。
为的就是自家女儿,族亲,若是一招得了名分恩宠成为王妃,那整个家族都要跟着沾光兴旺起来。
想到自己府里那些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胭脂味呛到人头疼,却又不方便处理掉的女人们。
周显御忽然觉得,总是气到他七孔冒烟的北戎妖女,似乎看着反倒更顺眼一些。
而一听得往日宁静的御亲王府,如今不但细作林青穗当家做主,被视为王府女主子,还多了不少的莺莺燕燕。
萧瑾萱虽然知道周显御服用铁石心丹,这三年定然不会动男女之情。
而且对方本性就不好女色,但萧瑾萱这心里多多少少,一股无名之火就冒了起来。
因此刚刚还和颜悦色的萧瑾萱,不但脸色冷了下来,更是言语里,不自觉的带上一股子酸味的幽幽说道:
“本公主到没想到,王爷七情六欲淡漠,竟然还如此艳福不浅,有无数美人相伴。不过区区几个后宅没名没分的女人罢了,既然如今本公主才是你明媒正娶带回府邸的王妃。那这后宅我长德可容不得它乌烟瘴气下去,无论是那个林青穗,还是别的女人。本公主觉得也是时候和她们见上一面,立立规矩了。”
第722章:启用旧部
萧瑾萱语气里那丝不快,周显御其实也听出来了。
而闻听得对方要给府内后宅女子立规矩,周显御对此到没意义。
毕竟这些人只是被送进王府,他与其中任何一个都不存在男女之情,平日甚至一年都难见几面。
甚至于周显御巴不得萧瑾萱能帮他约束好,这些时不时跳到他面前碍眼的女人们,还他一份清净。
因此就见周显御在想了一下后,就对外吩咐道:
“来人啊,去将白护卫长叫过来,就说本王回来寻他有事办。”
将事情交代下去后,周显御也领着萧瑾萱,先行进了书房,并出言解释道:
“长德你初来大周人生地不熟,而且和亲队伍里你北戎侍卫队,也要月余后才能赶到。因此我将自己王府内的卫队长,先行派到你身边保护你的安全。毕竟咱们归来的消息一旦公开时,陈后一党必然忌惮二十万镇**团的兵力,到时他们刺杀的对象将不止本王,同样也会包括你。”
不管当初在大梁误会多深,如今周显御和萧瑾萱又是怎么经常争执不休。
但不得不说,他们二人现如今,的确是一条船上的人,萧瑾萱要利用周显御王妃的身份立足大周。
而周显御何尝不需要镇**团的支撑,在朝廷得到更大的话语权。
并和萧家军相互制约,进而才有可能彻底压制住陈后一党,将对方从朝堂上清除出去。
而对于周显御这个安排,萧瑾萱自然没有异议,毕竟她本身不会丝毫的武功。
现在局势紧张,她明白只有保护好自己,才能更好协助周显御,对抗陈后等人的这个道理。
而紧接着,就见萧瑾萱在沉思了一下后,也商允的对周显御说道:
“如今镇**团未到,我又是初来大周,朝局上想帮王爷实在有心无力。但就如本公主刚刚说的那般,这王府后宅我必会帮您先行稳住的。而且咱们提前回来的消息,我也定然不会叫那细作泄露出去分毫。但办到这几点的前提,是王爷必须将王府内院大权,当众尽数交由我来掌管。正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只有我长德掌权叫众人心服口服,那接下来的事情才好接着去办。”
萧瑾萱如今的身份,说起来比起周显御这位摄政王也丝毫不差到哪里。
她本就是北戎公主的身份,而且背后还有萧允炎大力扶持。
因此周显御本就不会轻视她,两人更是结盟合作的关系。
所以将王府内的大权,尽数交给萧瑾萱,周显御只是在思索了一下后,就毫不犹豫的点头应允了。
“长德公主请放心,我周显御既然与你北戎联手,各取所需。你如今来了大周,我也会将自己的底牌权利毫无保留的分享给你。毕竟我周显御不会白白借用你北戎二十万兵马的,你的要求在我可以接受的范围内,并且不触碰本王的底线,那我可以向你保证,你长德在大周的权利定然不会受到限制。”
其实萧瑾萱敢一回到大周,就直言不讳的向周显御讨要大权,并丝毫不担心对方因此忌惮猜忌与她。
这都源自于萧瑾萱对周显御的了解,因为她很清楚,对方和多疑猜忌的周显睿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性格。
周显御是征战领兵的统帅,向来信奉的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准则,对待手下将领也极为放权坦诚。
毕竟一个军队,若是存在太多的猜忌和提防,只会军心涣散,不攻自破。
因此在这种氛围内,也养成了周显御敢于放权,不会向已故的周显睿那般,只有实权紧握在自己手里,才会觉得安全的弊病。
所以萧瑾萱既然敢提,就是有九成把握知道周显御必然会答应,而很显然她预料对了。
就在萧瑾萱和周显御,在书房内继续相商其他细节上的事情时,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打断了他们。
等到萧瑾萱转身望去时,眼中不禁一丝激动闪现而过,但很快就被她极好的掩饰下去了。
之所以她会有如此反应,实在因为这推门而入的人,竟然是数年未见,当年在她手下忠心效力的白楚。
而很明显,刚刚周显御提到的白护卫长,指的就是白楚。
等到周显御将保护萧瑾萱的重责,也一并和白楚说妥后,三人也不在耽搁时间,立刻就向后宅赶去。
因为周显御回来的消息,瞒得过外人,但在府内迟早是要被旁人知晓的。
而他也要按承诺萧瑾萱的话,马上将以后王府掌家权,当众公布给众人知晓,并将对方王妃的身份也一起做个介绍。
而周显御大步流星走在最前面,萧瑾萱尾随其后,却有意放慢了些许脚步。
又过了稍许时间,眼看即将迈步走进后宅庭院,萧瑾萱忽然微微皱眉,接着就语带一丝不适的说道:
“这连月赶路下来,如今终于安全,心神一放松,反倒觉得困倦不适的厉害。王爷你且先行一步,我在此站会缓一缓,就让白护卫着我就可。毕竟您才回王府,后宅女眷之中恐怕不止林青穗一人不安分。您先去摸个底细,咱们心中全然有数,才不至于疏忽犯了差错。”
这数月赶路的确辛苦,因此萧瑾萱这番不适的话,周显御也没起疑,点点头后便也先行向前走去。
而萧瑾萱眼看对方身影渐行渐远,当即她紧张的眉头不但舒展开,更是勾起一丝轻笑,神情自若的望向了白楚。
“数年一别,如今再见,白楚你可一切安好。还有苏启,竹心等人当年我离开大周后,他们可受到牵连,并且隐卫那些旧部是否都无碍的保全下来了。如今能活着回来,并且马上就见到了你,我这心里真是欣慰的很。”
一听萧瑾萱这话,原本神情漠然的白楚,脸上震惊之色简直无以复加。
其实刚刚在周显御那里,得知萧瑾萱北戎公主的身份,并且还占了王妃之尊来到了摄政王府。
说实话打心里从来都视萧瑾萱为唯一主子的白楚,对于北戎公主是极为抵触的。
甚至觉得对方占了本该属于萧瑾萱的王妃之位,因此虽然他遵从周显御的吩咐,定然会好好顾全对方安危,但由始至终白楚连个笑容都没露出来过。
但这会眼见面前这位容貌堪称倾国,但极为陌生的北戎公主口中,竟然将苏启,竹心的名字很是熟络的讲了出来。
白楚立刻就察觉出了异样,并马上满脸迟疑,不敢置信的说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对当年我主子的事情如此清楚。甚至连不甚露面,隐在暗处的苏启你也知道。事关我家主子的事情,长德公主你最好解释清楚。否则为了苏启还有隐卫的安全,纵使你是王爷看重之人,我白楚也断然容不得你。”
看出了白楚说这话时,眼中的那抹杀机,萧瑾萱在无奈苦笑一声后,就不无感慨的说道:
“白楚你问本郡主是谁,那我也要问问你。当年我被幽禁昭阳宫时,苏启曾隐匿前行到我身边,当时我为防自己身有不测,曾对他嘱咐下令过。若我有个闪失,你们两人包括隐卫在内,必须一心效忠御亲王。可如今你称呼主子的人,明显不是王爷,竟然还想违逆对方的意思,对他倚重的人下手。看来我当年的话,你和苏启根本就没打算遵从是不是。”
若说刚刚萧瑾萱的言语,已经叫白楚意识到了些什么,只是不敢确认相信的话。
那当年这萧瑾萱独自对苏启下达过的嘱咐命令,白楚知道世上除了他们三人,就算周显御都不清楚此事。
因此就见白楚在从震惊里恢复后,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激动到落下泪来,并立刻单膝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
虽然白楚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萧瑾萱为何会变了容貌,还以北戎公主之尊重返大周,但对方的身份他却在不会起一丝怀疑。
因此就见他深吸几口气,可算平静不少后,就极为恭敬的立刻说道:
“主子今生能在见到您,并为您效忠,白楚真是即可死去也无遗憾了。当年是属下等人无用,才叫您身处险境,最后落得坠崖的境地。而您当年的命令,我和苏启怎敢违背。这三年来我们辅佐在王爷身边,绝不敢有二心。只是在我和苏启眼里,我们仍旧是在执行您的命令罢了。毕竟忠仆尚且不侍二主。在我们这些旧部心里。郡主您才是给了我们机遇,甚至是二次新生机会的主子。”
闻听得这番话,想起过去隐卫,在暗中为她出生入死,网络情报的一幕幕。
萧瑾萱的眼圈不禁也微微泛红,并惆怅的说道:
“白楚你快起身吧,能有你们这些人甘愿追随,这是我萧瑾萱的幸事。只是以后郡主二字切莫再提,我是北戎皇室的后裔,当年此事你也清楚。而如今我已然认祖归宗,更是以长德为名,公主身份从回大周。为的就是相帮显御,并将过去的笔笔仇怨亲自和襄平等人算清楚。因此我的身份不能暴露,但效忠于我的旧部,也别继续蛰伏了,是时候彻底从新运转启动了。”
要想在大周从新站住脚,明面上萧瑾萱离不开周显御的帮衬,但她也必须有一股暗中的力量,帮她办事才行。
而当年一众忠心耿耿的隐卫旧部。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这会信步开始向前继续走着的萧瑾萱,临了更不忘嘱咐的又说道:
“记得通知苏启,叫他在恰当的时机,不惊动任何人的前来见我。我有些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办。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也是时候送季凌风,襄平还有陈后等人一份久别重逢的见面礼了。”
第723章:正妃风范
萧瑾萱一别大周数年不假,加上她失忆辗转在大梁的那段时间,前前后后加起来足有四年之久。
但是萧瑾萱毕竟曾经权倾一时,她人虽离开,但所残留保存下的实力和底牌,却在周显御的庇护下,并未被襄平等人,彻底的绞杀干净。
而如今萧瑾萱就是要将这些暗中实力,一点点收拢聚集起来。
因为她很清楚,要想绊倒襄平陈后,还有她们背后犹如推手的季凌风,没有绝对的实力是根本办不到的。
而如今她算将隐卫从新运转起来了,接着她还会联系郭仪,孟冕等人,将这些深埋的暗线全都复苏起来。
交代完白楚,务必叫苏启尽快来见她后,萧瑾萱不禁再次关切的问道:
“知道白楚你和苏启都平安无事,我自然觉得高兴。但竹心呢,她当年为了掩护我,披上我的斗篷去吸引暗处杀手的注意力。自那一别我就再无她的消息,这些年此事我一直记挂心里,从来没有忘记过。”
眼见萧瑾萱神色间,露出追忆内疚之色,白楚赶紧连声说道:
“主子您别伤感,竹心姑娘没事的,她还好好的活着。具属下所知,那日竹心姑娘是被陛下所救,虽然我们现在断了联系,但对方如今就在御前当值,还被晋升为首领姑姑。现在除了伺候在陛下身边的大总管余安,就属竹心御前权利最大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暗中为竹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冷笑一声说道:
“当年事后据我所知,那余安根本就是陈太后的人。我与启帝会矛盾渐深,襄平等人会先一步洞察先机,都和这位御前总管分不开关系。有余安在一日,显辰都难以摆脱傀儡的身份。我得想个办法除掉此人,并且帮助显辰脱离陈后的控制。”
才一回到大周,萧瑾萱不禁发现,这里的局势不但乱入杂线。
她要办的事情,更是应接不暇,都有点叫人理不清头绪的感觉了。
深吸一口气后,萧瑾萱告诫自己不能太过急切,凡事必须一件件来,决不能自乱了阵脚。
而且要想对外,就必须安内。
因此萧瑾萱神情从新从容下来后,她还是决定先去会一会,这摄政王府内的后宅女子,还有那位细作身份的青穗郡主。
说话间随着萧瑾萱走进王府内堂,当即十多名容貌姣好,年轻多姿的女子,都齐刷刷的向她望来。
其中几个懂规矩,看起来温婉柔顺的,更是跪俯在地,对着萧瑾萱见礼,口呼王妃千岁。
寻常王妃显然担不起千岁二字,但萧瑾萱贵为北戎公主,所以这一拜她是受之无愧。
可随着萧瑾萱端庄得体,雍容沉稳的迈步走到周显御身边,和对方并肩站在一处时。
即刻也有那倚仗家世显赫,父辈在朝身兼重职的女子,极为不服气的提出了异议。
就见得一个身穿浅蓝色缎子海棠裙,柳眉细腰的女子。
当即站出来楚楚动人的望了周显御一眼,接着就娇笑着说道:
“王爷一走数月,京师因为您的不辞而别,可是闹腾了好一阵才算消停。如今您这一回来,竟然还领了个北戎公主,还许以对方正妃之位。于若虽不敢对王爷的事情横加干涉,但我真怕您被人蒙骗,弄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还当做金凤凰般疼着。毕竟咱们这位王妃若真是公主,怎的不见随行伺候的人,依于若看来这里面可古怪的很呢。”
说话这女子,名叫郑于若,是庆平候之女。
说起这位庆平候,本是个落魄贵族,后来因在陈后垂帘听政一事上,全力拥护并积极的联系侯爵贵族,一起联名附议。
因此得到陈后的赏识,如今算是新贵得宠,当年的大周轮侯爵显赫,当属怀安侯府钱家。
毕竟当年的钱家,不但怀安候迎娶华阳公主为妻,更是出了位惠妃娘娘。
但随着钱铭的身死,以及后来钱云鸿将萧瑾瑜搞得未婚先孕,又迫于萧瑾萱施压,不得不在帅府门前退婚后。
钱家的声望可谓一落千丈,而成为新任怀安候的钱云鸿,也是一蹶不振,如今甚至渐渐淡出朝局了。
因此旁人不敢对周显御的话存有质疑,仗着家世显赫,又有陈后撑腰的郑于若。
不但当众表现出了不满,甚至连萧瑾萱公主的身份,她都堂而皇之的提出了质疑,也算是嚣张跋扈的厉害了。
而郑于若的话才讲完,就见另外一名,身穿碧绿色墨菊纹锦绣裙的秀雅女子,也飘飘然的移步上前。
虽然她不似郑于若那般张狂,但也不卑不亢的提出了异议:
“王爷,我大周皇室所迎娶的正妃,向来要手中握有金册才能作数。纵使这位姑娘的确是北戎公主,但入乡随俗也得按我大周礼法来办才是。因此没有金册前,我萧瑾环毕竟是帅府小姐,绝不能辱没门风随意叩拜。更何况在瑾环心里,青穗郡主相伴王爷多年,太后娘娘也早有意将郡主姐姐许给王爷为妃。太后乃是王爷养母,万望王爷定要谨遵孝道,断不可违逆她老人家的意思才好。”
这萧瑾环言谈举止,到是极为得体,但比起有些莽撞的郑于若,她明显很懂得以理压人,显然这个软刀子是个更难对付的角色。
而闻听得对方的名字,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含笑冷眼旁观着满堂女子的萧瑾萱,当即脸上就闪过诧异之色。
因为萧瑾环这个名字她还真听说过,当年她的二伯母沈初云还在世时,曾和她闲谈帅府诸人时。
提到过她大伯萧霆,常年驻守边塞,而在那边也有一房妾氏陪伴在侧,并生有个女儿起名就叫萧瑾环,轮年纪还比她小上两岁。
如今萧霆身死,这萧瑾环纵使是庶出,但身为帅府大房血脉,被接回京师长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只是萧瑾萱真没想到,一向不和皇族沾染姻亲的萧家,竟然会把萧瑾环送进摄政王府。
这种行事作风,和萧三江在世时,简直差距极大。
更是叫萧瑾萱暗叹正气凛然的将门帅府,终究是失了气节,彻底沦陷在争权夺势之中了。
而面对郑于若的争锋相对,还有萧瑾环的据理力争。
眼见周显御在和女人打交道上,的确不是很在行,并且明显一副要发飙的样子。
萧瑾萱在及时的拉住对方手腕的同时,更是抢先一步说道:
“常听诸子百国,在形容我北戎时,总将野蛮无礼,蛮夷之国等词语尽数用在我们身上。可所谓的大周,素有礼仪之邦的雅称,可在本公主看来也不过如此。几个没名没分,被送进王府,连侍婢歌姬都不算的女子。就凭你们也配在质疑本公主的身份真假,当真是不自量力,半点礼数也没有。就这副德行,竟然就是你周朝贵族千金的风采,可真是叫人觉得贻笑大方呢。”
萧瑾萱这番话说的极为不客气,毕竟站在这里的,哪个不是出身显赫之辈。
可就因为没得到过周显御的宠幸,无名无分,如今竟然被萧瑾萱拿去和歌姬如此下贱的身份做比较,这份羞辱简直比杀了她们还难受。
尤其是出言质疑萧瑾萱身份的郑于若,气得眼泪都落下来了,偏巧她又反驳不得。
毕竟萧瑾萱是周显御亲口承认的王妃,而反观她自己的确没有名。
,所以明知在说下去也是自取其辱,郑于若也只能不甘心的住了嘴,嚣张气焰霎时间彻底被浇灭了。
三言两语打发了明显没脑子的郑于若,萧瑾萱不禁双眼嘲弄,一副居高临下的神情又望向了萧瑾环。
虽然说此女和萧瑾萱算有几分亲缘,但现在立场不同。
对方既然敢出言针对她,并且帅府还站在了陈后襄平那边,萧瑾萱自然也不会客气,更是鄙夷的冷笑一声说道:
“须有金册才能被承认王妃之位?萧瑾环别拿你们这些臣下之女成妃的规矩,来和本公主相提并论。我北戎轮国力不输你大周分毫,铁骑更是扬名诸国,无人敢与之匹敌。我能下嫁和亲大周,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情,区区金册本公主根本就看不上眼。若你大周以普通王妃之礼来对待我,那在我长德看来根本就是种侮辱。而你刚刚的话更是冒犯了我,羞辱本公主就是不将整个北戎放在眼里。萧瑾环你这是要代表帅府,与我北戎宣战不成。若真如此我现在就修书一封呈与皇兄,必然应下你的挑战,到时咱们两国战场上一较高下如何。”
萧瑾萱身后有萧允炎,萧凤熙,甚至是齐帝的全力支持,因此她的底气自然很足。
看似她前往大周是孤军奋战,但有整个北戎给她做后盾,能叫萧瑾萱忌惮的人,还真就没有几个。
而闻听得萧瑾萱这番话,萧瑾环不但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更是摇晃间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就跌坐在了地上。
毕竟大周女子大体来说是极为温顺柔静的,萧瑾萱这言语强势,极为犀利的作风,就已经叫萧瑾环内心畏惧不已,不自觉的胆寒起来。
而闻言她刚刚的几句话,到了萧瑾萱那里,竟然直接变成了挑衅侮辱,甚至要演变成两国交战的一个诱因。
萧瑾环不过是帅府大房,一个不受重视,被襄平过府后,随意丢来摄政王府的棋子。
而襄平给她的任务也只有一个,就是寻找机会爬上周显御的床,进而和青穗一起把控王府罢了。
就凭萧瑾环卑微的身份,萧瑾萱硬气十足的几句话,足以吓得她肝胆俱裂,哪里还敢随意接话。
至于萧瑾萱,她却在周显御惊讶却充满赞赏的目光注视下,王妃风范尽显的直接坐在了上首位。
接着她气势仍旧不减分毫,抬眼间似笑非笑的就向林青穗那里望了过去。
第724章:禁足一月
萧瑾萱望向林青穗,而对方何尝不是警惕中充满紧张的回看着她。
其实这会的林青穗,已经认出萧瑾萱是谁了,毕竟当初在大梁时,她们是见过面的。
尤其是林青穗心里更清楚,在梁国周显御那次发病,就和面前这位长德公主**在了一起。
而后来她试图取而代之,却被周显御识破,险些因此丧命,更是衣不掩体的被丢出殿外,因此林青穗想不记得萧瑾萱都难。
拥有着念无忧那段记忆的萧瑾萱,这会其实心里也挺诧异的,她当年虽然见过林青穗,可还真没想到对方会是个细作。
想到对方随时会泄露周显御提前归京的消息,萧瑾萱为防这种事情发生,当即就轻笑的说道:
“青穗郡主多年不见,你可一切别来无恙。不过说起来你我到还挺有缘分的,在大梁时你就碍眼的很,更是被本公主在玉麟殿外赏了一记巴掌。如今倒好我来了大周,你竟然鸠占鹊巢,以王府女主人的身份自居。不过是王爷认得义妹罢了,又不是皇室真正血脉后裔,你还真挺不自量力的,信不信我即刻将你赶出府邸,将你这伪郡主打回原形。”
如今的萧瑾萱,她的言行举止,本就故意与原本的形象划分开,极为张扬强势不说,那丝霸气甚至不输男子。
而闻听萧瑾萱要赶人,周显御只当她动了怒气,忘了林青穗不能擅动的事情,所以不免担忧的隐晦提醒道:
“长德,青穗身份特殊,而且跟在我身边三年之久。纵使这王府大权本王尽数交由你来管,但对于我这个义妹你可要手下留情,切不可动公主脾气随意发落才是。”
在周显御面前,萧瑾萱总是有意无意,将蛮不讲理,刁钻任性的一面展露出来。
而这也导致周显御总觉得,面前这位长德公主有点喜怒无常,冷静的时候睿智精明的叫他都极为叹服。
可有时冷不丁冒出来的戏虐言语,却也能气得他半死,却又无可奈何。
至于周显御这话,萧瑾萱自然知道,对方并非是怜香惜玉,只是怕打草惊蛇罢了。
可其实萧瑾萱心里清楚的很,纵使她的真驱逐对方,为了能留下来继续探听情报,对方断然也是不会走的。
因此萧瑾萱这一招,根本就是欲擒故纵,先出言刁难甚至巴不得对方离府,然后再将话收回来,允许青穗留下。
如此一番连消带打下来,萧瑾萱相信,这青穗必然心里在无疑惑,更加坚信自己的身份没有暴露。
但是周显御这忽然出言提醒的做法,不但叫萧瑾萱言语里的效果大打折扣。
更是叫忐忑不安的林青穗会错了意,真的以为三年的相伴,终于将周显御给打动了呢。
虽然这林青穗当年视萧瑾萱和周显御,是害的她家破人亡的仇人。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和周显御相处的越久,对方对逝去挚爱的执着思念。
还有那英俊的面容,气魄的行事作风,都叫青穗的一颗心早就沦陷其中了。
所以明知自己的身份是个细作,更可以说是周显御的敌人,两人间完全没有真正相守的机会。
但闻听对方竟然出言维护自己,林青穗不免心头一阵小鹿乱撞,更是因为期盼加深这段情分,而立刻柔情似水的说道:
“有王兄这番维护之言,青穗即便被王妃嫂嫂赶出王府也无憾了。遥想当年王兄在扬州,将我从木笼内解救而出,后来更是又从歹人手中相救小妹第二次。承蒙王兄一直照顾,能有幸陪伴您三年已经是青穗的福气了,我自然在不敢奢求别的。”
一听林青穗这话,还有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周显御不知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向萧瑾萱望了过去。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忽然有点担心,这个北戎来的妖女会误会他和青穗之间存在什么,等他意识到自己这紧张过激的举动后。
周显御不禁哑然,而直到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起似乎这长德公主在他心里的位置,貌似越发的主要了。
并且随着相处越久,他越有一种,看见对方就如同看见萧瑾萱的错觉感。
纵使他明明知道这明明就是两个人,但这种想法就是不受他控制的冒了出来。
至于端坐在上首位的萧瑾萱,自然也将林青穗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尤其是对方讲到木笼脱困的时候,她嘴角笑意虽然不减,但眼中却有一丝怒色闪现而过。
原本萧瑾萱就好奇,这林青穗究竟有何本事,竟然能有机会接近周显御,并且成功的留在对方身边。
如今看来就是这番搭救的情分,成了最好的突破口。
只是萧瑾萱听得出来,这林青穗根本是取代了当年她被困木笼的事情,并且拿来安插在了自己的身上。
遥想当年那可是萧瑾萱和周显御初次相见的事情,这在她的心里,意义是很不同寻常的。
而萧瑾萱更记得清清楚楚,这件事情她甚至没向周显御提起过。
唯一坦露心扉的那次,是在兔儿岭城隍庙,她与周显睿即将大婚的前夜。
当时她还有襄平,以及孟良君三个为情所困的好姐妹,把酒言欢时。
她一时喝醉才将这段往事,当成趣谈讲过那么一次。
而很显然将此事泄露出去的必然不是潜心静修的孟良君,因此也只剩下襄平会这般不择手段,叫青穗假冒顶替她的过往,然后借此接近周显御。
被人顶替得如此不着痕迹,偏巧萧瑾萱却又不便点破林青穗的身份,这种窝火的感觉,当即就叫她冷笑讥讽的开口说道:
“难怪王爷对待郡主与旁人不同,原来你们二人缘定扬州,还有这番奇妙的相识经历。看青穗郡主这般感激不已,想必您得以脱困木笼后,王爷定然对你关怀备至的很吧。就不知可有相送佳人何物以做纪念,或者保护青穗郡主归家呢,若真如此的话还真是一段邂逅情缘呢。”
萧瑾萱虽然不便直接点破林青穗的谎话连篇,但她自打重生以来,也一向不是个甘愿吃闷亏的性格。
当年她醉酒虽然提到这段相救往事,但事后的细节她却没一一讲明。
因此萧瑾萱相信,在她细问之下,这林青穗想不露出破绽都难。
而闻听得这番询问,刚刚还沉浸在幸福柔情里的青穗,的确眼中闪过慌乱之色。
但既然萧瑾萱问了,她又不好不答,因此犹豫了一下,她只能模棱两可的说道:
“王妃嫂嫂取笑青穗了,当日我被吓得不轻,困在木笼内只知道一味哭泣险些昏厥。因此又惊又吓的,那日事情我实在记不大轻了。若嫂嫂真想知道,大可以相问王兄就是。”
一听林青穗的回答,萧瑾萱不禁笑了,更是没在追问下去。
因为那日的情景究竟如何,她相信以周显御过人的记忆,定然会察觉出里面的异常。
果不其然,听完青穗的话后,周显御的眉头就紧锁起来了。
因为他永远忘不了,那日白雪皑皑间,放肆如银铃般的笑声传遍天际的那一幕。
而木笼内女子的灵动从容,更是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影响。
至于青穗说的流泪恐惧,周显御可不记得他当日有瞧见过。
虽然知道青穗是细作,但周显御却没怀疑过对方就是当年那个木笼内的女子,只是有些感慨,对方竟然忘恩的接近他罢了。
也是顾念这个昔日情分,因此周显御一般情况下,在王府内对青穗还是颇为礼让三分的。
可如今察觉到这青穗,恐怕根本不是那木笼中女子后。
周显御望向对方的眼神已经彻底冷了下去,最后那点相救的情分也终究没有了。
至于萧瑾萱,她这会该讲的话也说完了,看见堂内的莺莺燕燕们,在无一人胆敢冒犯她后。
当即并未忘记正事要办的萧瑾萱,不禁气度沉稳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包括青穗郡主在内,原本这王府没有正妃,你们这般没规没矩入住后宅也就罢了,但现在本公主可容不得你们在这么放肆下去。但看在你们也算久住王府时间不短,因此我给你们一月的时间,好好想清楚自己的去留。”
看出众女因为她这话,都露出紧张之色,萧瑾萱却仍旧大气从容,王府当家女主魄力尽显的继续说道:
“而且我要提醒你们一句,我长德贵为和亲公主,定然不会与旁人共侍一夫,而且凭你们的身份也确实不配。选择留在王府的仍旧不会有名分,只能以侍婢自居。至于聪明机灵些选择离开的,我会以公主身份认你们为姐妹。如此你们在王府内居住过,因为和我连着亲缘,所以清白可以保全并且出去后也可另行婚嫁,我摄政王府定然不会干预。至于你们这一个月思考的时间里,也别出现在本公主的眼前碍事。统统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静心细想,谁若敢随意出院一步违逆我的意思,立刻杖毙绝不姑息。”
冰冷的语调,配上萧瑾萱严肃的神情。
众女只听得心惊胆战,更是清楚的意识到,若不乖乖听话,自己的小命很可能真的会不保。
因此包括林青穗在内,很快就按萧瑾萱的吩咐,依次都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霎时间刚刚还热闹的摄政王府后宅,立刻安静下来了。
而萧瑾萱眼见四下再无旁人,她不禁冲着周显御嫣然一笑说道:
“王爷觉得,我以妒妇形象,接机将青穗众女软禁幽闭起来的计策可还入得了眼。如今这些女子只会觉得,受到禁足待遇是我这个北戎公主容不下她们有意刁难之举,保证不会有人将此事联系到王爷身上。而那林青穗更猜不到这个局根本就是为她而设的,如此王爷将有一个月的时间,彻底隐在暗处。希望您一定抓住机会,长德预祝您此番旗开得胜,重创劲敌陈后一党。”
第725章:午夜鬼影
眼见得萧瑾萱竟然以女人争风吃醋的方法,不着痕迹的就把青穗困住,并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
周显御这会纵使嘴里没说,可心中却的确叹服不已。
别看周显御在朝堂也算沉浮数年,但这本就非他所愿,更不是他擅长之事,一切只不过是局势所迫罢了。
当年权后薛宜,就曾言语精辟的说过。
周显御就是只无人匹敌的猛虎,而萧瑾萱便是对方的眼睛。
这两人单独一个并不足为惧,可若联手之下却足以叫任何人心惊胆寒。
而如今周显御不善权术,谋算人心的这些弊端,也再次被萧瑾萱从旁相助,很好的弥补上了。
当周显御郑重其事向萧瑾萱道谢后,他也不愿浪费这弥足珍贵的一月时间。
因此马上下去隐在暗处,开始调集人手对陈后一党的人,大肆调查寻证起来。
至于萧瑾萱,这两个月来的日夜兼程她嘴里不说,实则的确异常乏累。
这一回来也没歇息片刻,马上又赶赴后宅,处理林青穗的事情。
如今周显御去办正事了,萧瑾萱可算也能稍微休息会了。
接着她就选择了王府内,比较僻静挨着莲池的雅翠居,这处阁楼定为以后居住之所。
并在婢女整理好后,萧瑾萱在难扛得住疲乏之感,躺在软塌上没过多久便睡下了。
许久没在细软里好好休息下的萧瑾萱,这一觉竟然睡了数个时辰。
直到日落黄昏时,在明艳的夕阳照射进阁楼内时,她才算悠悠醒来。
而惬意的又躺了好一会,萧瑾萱不禁才坐起身,刚想叫人送些热水进来,供她沐浴净身的时候。
忽然间萧瑾萱就听到二层高的阁楼窗外,一个难掩激动,却极为轻微的声音,就清晰的传了进来:
“主子,属下苏启前来给您请安,并且和隐卫随时恭候您的命令。不知这会主子可否醒了,属下方不方便进来。”
窗外苏启熟悉的声音,萧瑾萱自然听出来了,知道对方必然是得到白楚的通知后,便马上赶过来了。
在一次欣慰的感慨,这些旧部的忠诚同时,萧瑾萱也立刻说道:
“苏启我适才熟睡你该叫醒我的,别在外面站着了,快些进来吧。能再次知道你们众人平安无事,我的确觉得甚为欢喜。”
随着萧瑾萱这应允的话语声落下,就见得窗户就已然开了。
接着苏启那灵活的身影闪现间,就出现在了房间内。
只不过叫萧瑾萱微微觉得诧异的是,苏启这会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人,而此人她也认识,正是当年周显睿手下暗卫队长黎刀。
一见萧瑾萱眼带疑惑的看向黎刀,苏启不禁立刻单膝跪地的禀告道:
“主子见谅,在您离开大周后,启帝旧部暗卫就受到襄平长公主等人的灭杀。而黎师兄毕竟和我师出同门,都拜赤灵赤影两位为师,因此黎师兄如今和我一起统领隐卫。而您从返大周的消息,我也擅自做主如实告知了师兄,若主子觉得苏启此举欠妥,属下甘愿受罚。”
眼见苏启领罚的话才一说完,一旁的黎刀竟然也出言抢着受过。
萧瑾萱望着这对往日不睦,现在到颇为团结的师兄弟,不禁忽然笑了。
“你们两个都别说了,黎刀是启帝的旧部,睿王当年对我的恩情,纵使后来我二人离心离德,但我萧瑾萱也断然没有忘记过。而且黎刀的性格我清楚,既然他愿意加入隐卫,那就绝对是一心效忠,定然不会做出对我有害的事情。至于以前种种就叫它尽数过去吧,此次我返回大周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除掉陈后襄平等人,而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一听萧瑾萱全然信任的话,黎刀感激不尽的同时,更是眼中闪过恨意的说道:
“我黎刀从今往后,只认你萧瑾萱为主。而且主子有所不知,当年襄平长公主等人容不下暗卫,就是因为我们查到启帝陛下死因蹊跷。而陈太后则受到蛊惑,不信我等忠言逆耳,因此若是对付这些人,主子尽管吩咐就是,我黎刀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杀了他们不但是为启帝报仇,更是为我那些暗卫惨死的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都是故交熟人,而萧瑾萱在面对正事上,又是个干净利索的性格。
因此也不再继续客套叙旧下去,等黎刀这番饱含恨意的话说完,萧瑾萱马上就嘱咐道:
“如今有黎刀在,我想办的事情就更容易了。原本我是想叫苏启潜进皇宫,到御书房演出好戏,并且和竹心取得联系的。但如今黎刀既然你来了,你曾在御前效力,这事由你办最为稳妥。你且上前来就按我接下来教你的法子,务必将事情给我办的漂亮些。”
等到黎刀起身上前,听着萧瑾萱对他交代吩咐下的事情。
每一个字都牢牢记住后,他不禁立刻解气无比的狞笑一声说道:
“郡主回来了,我们这些隐在暗处的人也算有了主心骨。当年启帝还在世的时候,就和属下说起过,主子轮谋略当称女中诸葛都不为过。还有那余安,若是数年前我早看出这位御前总管的端倪,说不定陛下也不会惨遭毒手了。如今能好好整治这个阉人,想想心里都觉得痛快。”
一听这话,萧瑾萱不禁苦笑了下,接着不免叮嘱的再次说道:
“黎刀你要切记,你心里无论仇怨多大,余安绝对不能取了他的性命。而且像他这种背主的狗奴才,一死对他实在太便宜了,你一定要把握好分寸记住了吗。”
一听这话,向来面容冷峻的黎刀,竟然咧嘴笑了下,接着就对着萧瑾萱再次躬身施礼后,就立刻退了出去。
而目送黎刀离开后,萧瑾萱又望向了苏启,然后郑重无比的嘱咐道:
“如今朝堂局势混乱,陈后襄平一党气焰又明显压过显御,而这绝对和善于搜罗情报,出谋划策的季凌风分不开关系。虽然我将你们隐卫交付到显御手中多年,但很显然他的确权谋之术不慎精通,更没合理的运用起你们这股力量。因此显御交代你们的事情,明面上继续用心去办,但从现在开始,你们真正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想尽一切办法,给我网罗各种情报回来。上至皇宫内院,下到各大官员府邸,事无巨细但凡有点价值的消息,立刻都送到我这里。”
两方势力角逐,没有情报就相当于失去了眼睛和耳朵,必然要被打压的处于劣势。
深深明白这一点的萧瑾萱,无形之中已然和隐在襄平身后,也专门负责情报网罗的季凌风,再次无声无息间较量在了一起。
而先不说苏启领命后,是如何效率极快的立刻执行的。
单说已经入夜的大周皇宫,白天里青翠繁盛的树木,还有娇艳欲滴的花朵。
如今在夜色微风的映衬下,树影摇晃,花枝乱颤间,到显出几分诡异幽深。
而正站在御书房门前当值,时不时靠在门柱上打着盹的余安。
他可不是新入宫当差的小太监,所以见怪不怪之下,心态到是十分坦然。
相比起周显睿的严谨持重,余安如今给周显辰这位文帝当差,那可随意放纵的很。
基本白天里还装装样子守在外面,这入夜后他却是一晚打盹到天亮,即便周显辰偶尔叫他,余安也全当没听见。
若不是御前总管入夜离职太说不过去,而且他得了陈后的命令,必须看紧周显辰的一言一行,否则他早就退下去舒服的好好会周公了。
而靠着门柱打盹,并且还是站着,就算余安已经习以为常,但这觉自然是睡不实的。
所以当余安感觉到脸上忽然被轻微触碰了两下,并传来很酥痒的感觉,当即他不耐的就在脸前挥手两下。
可是这一挥手不要紧,当感觉到掌心里,竟然抓到一种质地发软还挺顺滑,呈一根根线状物的东西时。
余安本能的睁开眼,就打算瞧个清楚,这搅扰他好梦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可是他双眼才一张开,还没来得及低头往手里看呢,。
然迎面一张七孔流血,双眼圆瞪,惨白男人的脸,就赫然出现在了余安的面前。
而因为这惨白男子的脸,和余安还差半寸就要贴到一起了。
又惊又吓的余安,只来得发出一声受惊过度的惨叫,根本就难以看清对方的具体长相。
而这会那脸色惨白,犹如鬼魅的男子,眼见余安要逃,他马上就双手齐伸,紧紧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接着更是用一种瓮声瓮气,但异常愤怒的声音,双眼更加瞪大的对着余安吼道:
“你这个背主的狗奴才,亏得朕如此信任你。余安你害的朕好惨啊,我最后被毒杀身亡,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根本就是帮凶。如今朕入土数年,怨气未消难以转世轮回,我要向你们这些害死朕的人报仇,现在我就先杀了你,叫你到地下来陪我。”
这话一说完,鬼魅男子就凄厉的大笑数声,紧掐余安的手更是猛然用力。
直到亲眼看着余安眼白乱翻,双手挣扎渐缓,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并且彻底昏死过去后。
就见鬼魅男子极为不屑的哼笑一声,将余安往地上一丢之后,他就把脸上的血尽数抹掉,而黎刀的面容也立刻显露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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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神志不清
黎刀会出现在御书房门外,自然是应萧瑾萱吩咐,特意扮成鬼魅形象,专门为余安而来。
其实这御前本该把守森严的,可周显辰打从继位以来。
他这位文帝是被迫上位,终日禁军严密把守,只叫他本就紧绷的神经,更加不适,甚至彻夜彻夜的失眠难以入睡。
因此原本在周显睿时期,把守在御书房门前的禁军,现如今都退出到养心殿院外把守。
御前入了夜,外面只有余安领着四五名小太监伺候着。
因此当黎刀悄无声息,将几个小太监点了睡穴后,这才极为容易的就恐吓到了余安。
就在黎刀将脸上涂得厚重面粉,还有眼睛鼻子下涂得猪血,都尽数擦干净时。
虽然前前后后并未用上多久时间,可被余安那一声凄厉惨叫,而惊动的禁军还是立刻冲进了院子。
不过黎刀一身武功极高,轻轻松松就翻上房檐。
将身形彻底隐藏住,在夜色的掩护下,禁军想发现他根本难如登天。
等到黎刀趴俯在房檐上,小心留意着下面搜查的禁军动静时,忽然御书房的门“嘎吱”一声开了,接着一个女子的声音就微微不满的传来。
“陛下正在审阅奏折,余总管不知为何惊叫已经惊扰圣驾,你们搜查完若无异样就立刻退到院外去吧。这刺客杀手没瞧见,依我竹心看来,是又有人要起幺蛾子,存心叫陛下难以心安。”
这说话的人,的确就是当年服侍在萧瑾萱多年,如今在御前当首领姑姑的竹心。
而她之所以会语气如此不满,那也是有原因的。
周显辰这个皇帝,说到底确实窝囊的很。
别说日日受到陈后襄平等人的摆布,就连这宫内的太监禁军,甚至都不把他这个傀儡皇帝放在眼中。
因此大晚上养心殿外忽然跑出个夜猫子,或者传来两声鬼魅至极的笑声,甚至有时还会有死老鼠被挂在房门外都不是新鲜事了。
而这些事情,虽然周显辰因为不愿惊动陈后,一直苦苦忍着。
但竹心知道定然是御前那些坏心眼的人,故意捉弄搞出来的事情。
所以在这种见怪不怪的环境里久了,今晚余安被活活吓昏过去,竹心也只当又是哪个不安分的宫人,跑来作怪,所以她根本就没往心里去。
而一听竹心这不悦的语气,这些御前禁军里,的确也有很多人逗闷子时,在御前肆意胡闹过。
所以堂堂文帝御书房外的怪异现象,竟然到了最后就草草了事,这也不难看出周显辰的处境究竟有多凄凉了。
这要换了周显睿在位那会,纵使他一直久病咳嗽,但又有谁敢触他的忌讳。
因为整个皇宫都知道,周显睿一旦动怒那是要杀人见血的。
而周显辰虽然也是皇帝,但他无权无势,毫无帝王至尊该有的风范。
因此他这位文帝,久而久之,竟然成了胆大宫人消遣戏耍的对象。
一位皇帝落得如此境地,他算得上是大周历代最窝囊软弱的一个了。
而等到竹心出面将禁军都赶到养心殿院外后,望着斜躺在地,仍旧昏迷没醒的余安。
对方如今效忠陈后已经不需遮遮掩掩,更是宫内人尽皆知的事情。
所以想到余安每日,都事无巨细将周显辰的一言一行回禀给陈后襄平等人。
气不打一处来的竹心,不禁趁机就在对方身上狠狠的踹了数脚,这才极为解气的转身准备回到御书房内。
可才要推门而入,竹心就觉得自己的肩膀被人轻拍两下。
等到她诧异的扭头去看时,就惊讶的发现黎刀正站在近侧,并示好的向她点了点头。
竹心跟在萧瑾萱身边历练多年,如今又行走侍奉在御前。
虽然黎刀的突然出现,叫她受惊不小,但她还是稳住心神,并没失态的发出声音。
而当年黎刀是周显睿的人,所以竹心虽然和他不熟,但也是认识的。
因此就见竹心眼中闪过疑惑之色,并随即压低声音说道:
“黎刀怎么是你,我原本还当刚刚的事情,是故意有人使坏。但如今看来余安昏迷不醒,恐怕此事和你脱不了干系。你虽为启帝旧部,但前来御书房究竟意欲何为。”
周显辰的处境过于堪忧,这也导致竹心如今面对谁,都加倍的小心谨慎,唯恐出现任何差错纰漏。
叫本就惶惶不可终日的周显辰,更加的雪上加霜,那就是她的失职了。
而闻听竹心的询问,并将对方的警惕尽收眼底的黎刀,他并没忙着解释,反倒忽然说道:
“竹生空野外,梢云耸百寻。无人赏高节,徒自抱贞心。”
这答非所问的四句话,黎刀才一念出来。
就见得竹心的双眼却立刻瞪大了,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好半响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并忙不迭的马上问道:
“这首诗是谁告诉你的,我家小姐回来了是不是。主子她在哪,快带我去见她。”
竹心会这么激动,自然是有缘故的。
遥想当年竹心算是最早一个跟追在萧瑾萱身边的人,而那会她本名叫做竹子。
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情后,这才被萧瑾萱赐名叫为竹心的。
而当初萧瑾萱就是吟出这四句诗,并取首尾二字,选定为竹心的名字。
暗含希望对方不忘初心,一直忠诚耿直,犹如青竹之心,定不忘当日誓言。
虽然事后众人都知道竹心改了名字,但这四句诗却是萧瑾萱单独说与她的,就连白术文昕都不知晓。
因此闻听得黎刀竟然将这诗读了出来,本就不愿相信萧瑾萱已然身死的竹心,立刻就断定自己的主子回来了。
而示意竹心先别激动,黎刀在对方情绪平复下来后,这才一笑说道:
“看来主子所料果然没错,当时主子嘱咐我进宫时就说过,以竹心你直率的性格,若无一个足以叫你信服的理由,恐怕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是一句都不会信的。而主子也说了,只要这四句诗念给你听,竹心你定然就会相信我的。说到底还是主子料事如神,我黎刀真是想不佩服都难。”
一听这话,已经敢肯定萧瑾萱确实还活着的竹心,不禁激动的喜极而涕。
等到她问明白,并且得知萧瑾萱如今不但是公主之尊,还回到大周,就住在摄政王府内。
彻底安心了以后,早就变得极为干练,在不似扬州乡野丫头的竹心,立刻轻声谨慎的问道:
“黎刀你说吧,主子究竟要我做什么。这些年我之所以留在宫里,一个是为了相帮文帝,报答他当年救命之恩。另外也是寻找机会,想给主子报仇亲手杀了陈后和襄平公主。只是我没有用,隐忍了三年竟然也没下手的机会。只要主子下吩咐,纵使豁出这条命去,我也定然会把事情办妥的。”
竹心不聪明,但她的忠心却是不容置疑的。
而看出了她眼中的决然,黎刀在闪过一丝由衷钦佩后,不免声音一缓的安慰道:
“竹心姑娘你误会了,主子并非叫你拼命,而且她已经想出了万全之策。只要你配合好的话,文帝就可成功摆脱陈后,襄平长公主等人的控制。如此她们在无法挟天子以令诸侯,御王才能与她们斗得旗鼓相当,不在处于劣势,到时她们的好日子自然也就到头了。”
话说到这里,一向沉默寡言的黎刀,在正经事一一交代稳妥后,竟然忽然又说道:
“竹心姑娘,你务必保全好自己。你一个女子本就不易,若你有个闪失,我相信这绝对不是主子想看见的。”
黎刀这嘱咐中,略带关心的话才一讲完,他这个冷冰冰惯了的人,莫名的脸上竟然微微泛红起来。
也亏得夜色较为漆黑,而且黎刀这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所以竹心到没发现对方的异常。
而满脑子这会都在思量,如何按萧瑾萱的嘱咐,将御前闹鬼,启帝索命的事情闹得更大的竹心。
很快的就忙活起来了,大约一炷香后,就见得竹心擦着额前的细汗,又回到了余安的近前。
眼见对方还昏迷着,这回竹心一点也没客气,对着余安的脸,就是狠狠的几个巴掌甩了下去。
在这种脸颊剧痛的刺激下,本就昏迷缓了半天的余安,想不清醒过来都难。
等到余安恢复清醒,并且意识到自己竟然被竹心掌了嘴。
当即就要发怒的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竹心那边却已经关怀备至的凑到近前问道:
“余总管你这是怎么了,为何我一出来,就看见你倒地不起,身边还放着一碗汤药,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啊。我一时着急,就按家乡拍人脸颊,医治昏厥的土法子把你弄醒了。要不总管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我伺候着陛下即可。”
虽然余安这会双脸又肿又痛,但一听竹心赏他巴掌,竟然是好心相救。
这下他就是想发火,却也不好意思表露出来了。
尤其是竹心提到汤药的事情,更是听得余安有些糊涂,不知道对方这唱的又是哪一出。
下意识低头向适才倒下的地方看见,结果余安真的看见一碗浓稠的汤药,赫然摆在那里,并且还冒着丝丝热气。
虽然这一碗汤药在普通不过,但余安永远忘不了,当日周显睿中毒而死的时候,就是在他悄然放襄平进入养心殿,并且服用完汤药后才发生的。
因此这些年余安心里一直都清楚,毒杀周显睿的人并非向外面传言的,是当年萧瑾萱所为。
而这真正下毒之人,根本就是襄平公主,但因为当初他也算共犯,所以这事余安甚至不敢告诉给陈后,就怕自己也受到牵连。
如今这碗汤药,在到刚刚七孔流血的鬼魅人影,都叫心虚不已的余安,认定这是周显睿的鬼魂回来了。
当即他一下就瘫坐在了地上,更是有种死到临头的绝望感。
而余安的嘴里,也是反反复复,唠叨着陛下回来了,他要来索命了,大家都别想活之类的魔障言语。
那惊恐无神的双眼,很明显能看出,余安这番接连被吓之后,神志似乎已然出了些问题。
第727章:襄平受惊
堂堂一位侍奉过两位皇帝的御前总管,这会竟然显露出疯癫之态。
不得不说,这的确挺叫人感慨的,但竹心却断然不会同情余安。
毕竟对方若非亏心事做得太多,并且委实过于对不起周显睿这位主子,他就不会因为心虚而这般受不得惊吓了。
因此说到底余安这个也算老于世故的御前总管,这次如此不堪就着了道。
并非是萧瑾萱的计策多高明,余安根本是输在了心中有愧上,因此才被吓了两次,就彻底神经崩溃了。
竹心在心里暗骂余安这就是报应的同时,也不禁唏嘘,天理报应不爽,做人要留一丝底线,否则老天爷都容不下你。
而想到黎刀适才所讲,萧瑾萱下达的吩咐,就是要将御前闹鬼的事情,尽可能传扬的人尽皆知。
因此眼见余安这魔障的样子,竹心先跑回御书房,告诉周显辰别担心,更无需出来。
接着她就大张旗鼓的将禁军叫了进来,让他们去请御医,更是将余安被吓疯的事情,如实禀告给陈后。
这宫内本就是个藏不住事情的地方,加上竹心没有忌讳,大谈鬼话。
因此虽然已经入夜,但很快各宫各院,就都得到了消息。
更是知道周显睿鬼魂作祟,吓疯余安的事情了,一时间人心惶惶,大家都被一种恐怖的氛围笼罩住了。
毕竟宫外在如何封锁消息,这大周皇宫内的人,却都是清楚的很。
周显睿这位启帝,是被毒杀而亡,并非寿终正寝的,按理说这种死法的人本就怨气极大。
加上对方还曾经是皇帝,这若死后闹腾起来了,那必然是凶狠的厉害,光是想想都叫人觉得畏惧胆寒了。
而作为如今后宫之主的陈太后,这般人心惶惶之下,她必然是要出面弄个清楚,给大家吃上一记定心丸的。
尤其闻听余安这个效忠她,并且颇为得力的御前总管,竟然被活活吓疯了,陈后大惊之下,很快就赶到了御书房。
而在陈后的身边,还跟着如今怀有七个月身孕的襄平。
因为襄平下嫁帅府,本就并非她所愿,如今怀了季凌风的孩子,越接近临盆她就越不喜在萧家待着。
所以她就以陪伴陈后为借口,故意躲开她名义上的真正夫君萧易军,一晃都在衍庆宫住了一个月了。
而闻听得御书房闹鬼,余安被吓疯,而且这一切还和周显睿扯上关系之后。
同样没忘记这位皇兄的怎么死的襄平,她若不亲自将此事弄清楚,恐怕也要寝食难安,惶惶不可终日了。
这做了亏心事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害怕报应降临到自己的头上。
因此就见一来到御书房前,襄平简直比陈后还要焦急,撑着腰快步就走到了余安的面前。
望着仍旧坐在地上,嘴里细语不断的余安,一身华贵明黄色凤纹袍加身的襄平,就双眉紧皱的问道:
“堂堂御前总管,如此狼狈成何体统。余安你给本公主站起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赶紧详尽的讲出来。有我襄平和母后在此,定然会为你做主的。”
襄平这话不说还好,结果原本还算平静的余安,一听得她的声音,情绪反倒马上激动起来了。
对方不但立刻从地上猛然站了起来,更是伸手不分尊卑的一把掐住襄平的脖子,然后满脸狰狞的说道:
“是陛下回来了,他在怨我当年背叛了他。你这个杀人凶手,只有掐死了你,陛下才会放过我。我现在就为启帝尽忠,要了你这毒妇的性命,哈哈哈!”
余安一面语无伦次的说着,一面不住大笑的越发用力去掐襄平的雪颈。
这人若是发起疯来本就力气大的惊人,而襄平如今又挺着个大肚子,身体笨拙想躲都办不到。
眼看着堂堂公主,就要一尸两命,众人焦急却难以将余安拉开的时候。
忽然就见一道银光寒芒闪现而出,接着精准无比的越过众人,就齐刷刷的将余安紧掐襄平的两手,从腕部直接斩断了。
瞬间痛失双手的余安,还来不及痛呼一声,接着就见季凌风的身影不但瞬息间闪现到襄平的身边。
他更是双眼含怒的宝剑往前一递,就将余安的身体彻底刺穿,把人给斩杀了。
可是余安虽然死了,但因为他刚刚去掐襄平的双手,极为的用力。
因此虽然被斩断,但两只往外冒着鲜血的手,却因为十指交错在一起,所以极为神奇的竟然还挂在襄平的脖子上。
刚刚季凌风及时赶到,斩断余安双腕时,已经被掐了半天的襄平,就被喷了满脸满身的鲜血。
可如今倒好,她竟然还被死人手紧紧扣在脖颈,难以挣脱出来。
这都叫养尊处优惯了,如今大权在手更是越发性子狂傲的襄平,难以忍受的放声阵阵尖叫。
甚至于她这凄厉中,充满恐惧的喊声,都把御书房内的周显辰给惊动了。
等到年纪如今也才刚刚十七岁的周显辰,仍旧难舍亲情,甚至忘了害怕,赶紧上前帮襄平把血淋淋的颈间死人手给扯下来时。
就见得放声尖叫的襄平,一缓过来,非但没感激领情,反倒警惕的捂住隆起的腹部,更是冷血至极的直接就把周显辰这个亲弟弟向一边狠狠的推开。
而襄平之所以会有这种过激的反应,主要还是因为在她心里。
早就把腹中怀着,已经被御医确诊是个男婴的孩子,视为将来继承皇位的人选了。
所以这这种情况下,周显辰就已经成了她孩子登基称帝的阻碍,而襄平更是把这个亲弟弟当成了假想敌。
因此在这种心态作祟下,她就产生一种周显辰会对她不利,甚至容易去伤害她腹中孩子的极端想法。
殊不知周显辰本就性格仁厚,并且十分的儒弱,
伤害亲姐,迫害未出生的外甥,这种事情他是断然没想过,更不会去做的。
也亏得一旁的竹心眼明手快,一把就将周显辰给扶住了。
否则堂堂一国之君,若这般当着众人的面跌倒在地,岂非又要沦为笑柄。
而这一连串的变故,叫本就出事能力不强,有些中庸的陈后,甚至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可周显辰到底是她最小的孩子,无论平时她如何从这个儿子手里夺权干政,这会却不免多出几分真情母爱的立刻上前询问道:
“辰儿你没事吧,可有伤到哪里,快些给母亲看看。而且这余安究竟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为何说疯就疯了。而且这狗奴才竟然还说你皇兄回来了,这风言鬼话死了到也活该。”
毕竟只是个奴才,现在陈后已经形成党羽,为她效力尽忠的大臣无数。余安区区一个后宫宦官,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而周显辰在站稳后,才想告诉陈后他并无大碍,并想解释下今天的事情时。
却不想季凌风丝毫没把周显辰这位文帝放在眼里,反倒宣兵夺主,神情凛然的看着御书房门前的一众内侍禁军说道:
“今日所谓鬼祟现形一事,纯属余安神志不清下的妄语罢了。将他的尸身立刻处理掉,而有关鬼魅一事,无论你们看见什么,又听到了什么,过了今晚都给本都督彻底忘得干干净净。若是宫内本督公听见一句闲言碎语,那乱嚼舌根的人,无论是嫔妃还是宫人统统腰斩,绝不姑息。”
季凌风如今手掌整个禁军营,并且还是陈后母女身边的红人,加上他一向说到做到,手段也甚为狠辣。
因此他这番话交代下来,的确要比周显辰这位皇帝的金口玉言还管用,马上御书房门前的众人都连声应是,脸上也闪过敬畏之色。
就在季凌风将这里的乱局收拾好的时候,还没等他细想下,今日这鬼魅一事,背后究竟有何深意。
襄平那边却已经闷哼出声,并且在四周伺候的宫婢内侍,连声惊呼里,站立不稳的向后倒去。
显然刚刚余安的突然出手,还是叫身怀有孕的襄平,受到了不小的刺激。
而等到襄平有惊无险的被宫婢扶住后,一个托着她后腰部分的贴身婢女,开始还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但没过多就,她就觉得自己手上一阵温热粘稠的感觉传来,等到她诧异的将手举到眼前,脸色立刻就被吓得惨白了。
原来襄平因为身份尊贵,所以身穿的宫装袍群极为繁琐庄重。
适才她向后一仰,众人为了扶住她,因此就把她下面的裙摆,向上撩起了些,也是为了方便襄平站稳,别绊到自己。
结果扶住腰部的宫婢,因为还要提着撩起的下方袍裙,所以襄平动了胎气,流出蹭到裙子上的殷红鲜血,也随之被她抓了个满手都是。
而等这宫婢举着手,将这件事慌乱无比的马上扬声讲出来后。
这会腹痛如绞,额头冒着阵阵虚汗的襄平,瞬间一阵恐惧袭上心头,更是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都被抽干了。
接着就见她满眼焦急的看向季凌风,并带着一丝哭腔,颤抖不已的说道:
“凌风怎么办,快救救孩子啊,他不能有事的。我好害怕,你快救我们母子,我还不想死。”
这会眼见襄平站着的地方,已经零零洒洒落了不少血点子。
季凌风心里还揣着,季家血脉去做皇帝的野心美梦呢,因此他这会焦急的程度,一点都不比襄平差。
因此就见他一把将襄平直接抱了起来,接着就向御医署的方向,快步赶了过去。
第728章:神秘私宅
虽然因为余安发疯,竹心也叫了御医过来。
但襄平这胎气大动的情况,因为见红以属十分严重,可御医并未带孕妇所需的止血良药,一时也是无计可施。
因此若继续等待传唤御医,势必要耽搁更多的时间,到时襄平的处境只会更危险。
所以还算没丢了冷静的季凌风,当机立断,先叫心腹卢云去御医署通禀那边准备好施救,而他则抱着襄平随后快步赶去。
一时间众人都围在襄平身边,簇拥的出去了,偌大的御书房门前,反倒变得空荡荡了。
而作为一国之君的周显辰,虽然他心里担忧襄平这个亲姐姐的状况。
但一想到对方刚刚毫不留情将他推开的那一幕,揉着仍旧隐隐作痛的右手腕,周显辰终究没有一并跟着过去。
至于陈后关心爱女,和未出生的外孙,所以刚刚在安慰周显辰两句后,早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再次变成孤家寡人的周显辰,他毕竟才只有十几岁的年纪。
望着满地零零散散的血迹,他不禁痛苦的落下眼泪,并无力的靠着门板缓缓坐在了地上。
“竹心你说大家为什么都变成了这样,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父皇在世的时候,那会的大家多其乐融融。若是有得选,我真想永远留在行宫别苑。什么王爷皇帝,我都不想做了,这个皇宫只叫我觉得可怕。”
虽然以前衍庆宫被权后薛宜压着,连带着周显辰在这宫内,也不得不注意言行,总怕给生母良妃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可如今周显辰当了皇帝,虽然贵为九五之尊,但他却觉得自己反倒被压得更加喘不过气来,无数次他甚至升起轻生的念头。
只不过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这对于周显辰十几岁的年纪来讲,的确是很矛盾痛苦的抉择。
而竹心日夜跟在周显辰身边伺候着,对方的无奈和彷徨,她远比旁人要更清楚。
遥想当年沈文卿以死纳谏,在前去见周显睿时,她就暗中命侍婢联系好宫外的周显辰,接应萧瑾萱逃出皇宫。
只是后来萧瑾萱逃出生天选了另外一道宫门,反倒是吸引暗处杀手的竹心,被久候在外的周显辰,以及他的王妃,沈文卿的亲生庶妹沈文惠给拼死护下了。
也是因为记得这份恩情,耿直的竹心这些年才一直追随在周显辰的身边,处境在艰辛她也没离开过。
而这会眼见四下在无闲杂人等,竹心不禁警惕的观望了许久,这才蹲下身子凑近了周显辰,并压低声音的说道:
“陛下您快别哭了,其实今晚的事情,都是奴婢一手办出来的。而那余安本就背叛启帝,现在落得这个死法,也是他的报应。至于襄平长公主,难道您还没听出来吗。这疯子一向是不会骗人的,余安刚刚言语里暗指启帝毒害一事,和公主拖不得干系。所以陛下您要振作啊,就算您不为了自己,难道您就不想叫当年启帝被害一事的真相浮出水面吗。陛下不一直和奴婢说,您不相信启帝是我家小姐暗害的吗。如今您是大周国君,这件事要想翻案,也只有您能做到啊。”
闻听得这话,正默默落泪,神伤不已的周显辰,双眼不禁错愕的瞪大了。
没错,当年纵使陈后,襄平这些至亲都一口咬定,周显睿这个五哥是被萧瑾萱毒杀害死的。
但周显辰纵使到了现在,也从未真的相信过这话。
哪怕他和萧瑾萱,的确不是亲生姐弟,可他就是莫名的很崇拜这个异姓姐姐,
更是平心而论,无法相信如此歹毒阴狠,手段下作的事情,会是他认识的萱儿姐姐做出来的。
可如今闻听得下毒之人,虽然不是萧瑾萱,却极有可能是亲生姐姐襄平。
这个打击对于周显辰来说也是极为巨大的,因为他实在难以想象,若竹心所言都是当年真相。
那究竟是怎样的怨恨和铁石心肠,才能叫襄平向着亲哥哥下了毒手,光是想想周显辰都觉得后背发凉了。
因此性格仁厚,有些胆怯的周显辰,有意的避开这个沉重到他根本无法接受的话题,并马上诧异的问道:
“竹心你为何要针对余安,虽然他是母后的人,也的确日夜监视着我。但到底他不过是奉命行事,大家彼此相处如此久,我实在不忍心他落得如此下场。”
周显辰虽然在大周龙椅上一座数年,甚至要比名正言顺继位登基的周显睿,在位时间都要长。
但始终也没觉得自己是位帝王的周显辰,一向不自称为朕。
纵使这事被陈后训诫数次,但他仍旧执意没有改变过。
而闻听得询问,竹心一边扶着周显辰往养心殿就寝之处走去,一边继续小声说道:
“陛下您可知,其实远赴北戎的摄政王,已经返回京师了。只是王爷隐在暗处,还不愿将这件事公开出来罢了。至于今晚的事情,也是王爷一手安排的,为的就是相救陛下摆脱太后娘娘,还有襄平公主的把控。您也该知道,这大周的江山不能姓陈啊,您和王爷兄弟齐心,才能把朝局控制在周家皇族的手中。纵使奴婢知道您不愿违背孝道,但陈太后的确不能在干涉朝政了,还请皇上务必以大局为重。”
这些年陈后的张狂,的确和周显辰的避让隐忍分不开关系。
但周显辰本就不是个杀伐果断的性格,叫他忤逆母亲,相争不感兴趣的皇权,这的确太难为他了。
但是渐渐也注意到,自己的软弱无能,已经叫朝局出现动荡的周显辰。
虽然这会闻听得周显御和陈后之间,这明争暗斗的事情,心里觉得无力难受的很。
但抛开亲情,他也知道周显御的做法是对的。
因此就见他犹豫了好久,最终才一咬牙,难得脸上露出坚决之色的说道:
“竹心你可知道,我自幼在众兄弟里面,最敬重的就是五哥和七哥了。如今五哥已经不在了,我愿意都听七哥的安排。而且我也清楚,母后应该身居后宫,垂帘听政是有违祖制的做法。因此你就说吧,我究竟该怎么做。我周显辰毕竟是大周的君主,能为这个朝廷出份力,我必然在所不惜。”
这会已经陪着周显辰,走回到寝殿内的竹心,闻听对方这应允的话后,一直提着的心可算放下了,并马上说道:
“其实陛下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装病在榻,并扬言日日看见鬼魅踪影,实在不得安枕。您只要做好这件事情,剩下的就全都交给摄政王即可。而且还有一点,就是王爷想出这个计策,到底是亲人间相争,所以事后依奴婢看,您只管配合就是,切莫去询问王爷缘由。否则到时你们兄弟二人间只会觉得不适尴尬,反倒对大局不利。”
竹心最后会嘱咐这一句,自然是怕周显辰一旦询问,周显御开口否认鬼影一事是他安排的,到时幕后策划这一切的萧瑾萱可就要暴露出来了。
而且为了取信周显辰,叫他愿意配合,只要拿周显御做幌子,这事办成的机会才会更大。
其实萧瑾萱敢走这步险棋,也是因为她算准周显辰的性格,不是那种多疑之人,对方更多的时候凡事都喜欢息事宁人。
因此只要竹心最后提点几句,萧瑾萱还是有八成把握,觉得周显辰定然不会将此事,拿到周显御面前去问的。
而当天晚上,余安的事情才平息下去。
养心殿闹鬼,周显辰被几度吓醒,已经病倒在床的消息,就劈天盖地的再次在皇宫内传开了。
至于这场好戏周显辰能否演好暂且不说,单讲如今住在王府内,翠雅居里的萧瑾萱。
虽然王府内今晚平静的很,但她这会都过了子夜,仍旧没有休息。
因为苏启这些年在京师,暗中也一直在替周显御搜罗情报。
所以当萧瑾萱下达命令,叫他着手全力网罗情报后,苏启最先做的,就是把这四年来的新旧情报,也都全部送过来了。
虽然这些情报,随着大周京师格局的不断改变,有的已经变成废纸一张了。
但通过阅读这些情报,萧瑾萱并非一无所获。
至少这四年来长平城都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各方势力又都是个什么状态,她现在是全部了然于胸了。
而花了一整个晚上,将隐卫积累四年的情报都看完后,纵使萧瑾萱双眼熬得都红了,可这会她仍旧没有休息的意思。
反倒手里握着一张因为过于久远,而纸张都微微泛黄的情报单子,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因为面前这四年的所有情报里,唯独这李府私宅的事情,是叫萧瑾萱最为感兴趣不过的了。
毕竟按这上面隐卫调查的结果来看,这所谓的李府,根据就是季凌风在外面的一所私宅。
而季字去掉上面那一“撇”,可不就是个李子。
其实以季凌风现在督公的身份,别说有处宅子,就是弄个气派的府邸,在陈后和襄平的纵容下,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可萧瑾萱之所以感兴趣,是因为季凌风不但将这处宅子,有意的以李府命名掩人耳目,而且府内还养了许多娇艳女子,对外更是声称为府邸主人的妻妾。
而萧瑾萱若没记错,季凌风如今可是顶着宦官的身份,并且和襄平之间不清不楚。
因此她不禁就在想,若此事她给捅出来的话,恐怕到时定然会发生极为有趣的事情。
第729章:显辰离宫
手中摆弄着写有李府私宅相关信息的纸张,萧瑾萱真是越看,越觉得此事值得推敲。
季凌风并非真的宦官,而是堂堂男子,这件事情萧瑾萱早就猜到了。
而且他容貌酷似莫林芝,加上之前那个预示前生的梦境。
既然在梦里最终季凌风和襄平走到了一起,萧瑾萱在细想几年前。
对方二人间那举止亲密,日日相随在一起的场景。
因此萧瑾萱以前若还是猜测,现在却敢肯定,季凌风是和襄平藕断丝连的。
而和襄平毕竟姐妹多年,萧瑾萱对她的性格太了解了,天之骄女本就任性。
加上襄平先是险些和亲远嫁时,因为爱人变为阉人,而得了疯癫之症,性子开始暴虐经常难以自控。
再到后来莫林芝的身死,更是进一步刺激到了襄平,叫她心里被仇恨充斥下,整个人都扭曲了,不但贪权而且占有欲也极强。
因此这季凌风若是和襄平搅和在一起,他竟然敢背着对方私养妻妾,这若是一旦被知晓了,根本和自寻死路没有区别。
而且萧瑾萱觉得,随着襄平对朝局的染指加深,她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大。
既然隐卫能查到李府私宅,并且很容易就弄清楚,这背后的主人就是季凌风,那按理来讲此事也断然瞒不过襄平才对。
但若是说,襄平明知季凌风外面有别的女子,却对此选择默许,这在萧瑾萱看来根本就不是对方的性格,能容忍下的事情。
而且萧瑾萱对季凌风也太了解了,她这位前世的夫婿,或许治国之才,能征善战都不擅长。
但唯独在筹谋用计上,确实很有一套本事。
所以这李府私宅,若季凌风想瞒住不被人知道,萧瑾萱确信纵使是隐卫,就算查到此处有蹊跷。
但也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就把这处宅院的情况,了解个清清楚楚。
萧瑾萱越想眉头皱的越深,开始她还是以玩味的心态看待此事,但这会她却莫名觉得。
这所谓的私宅,怎么更像季凌风,有意叫人去查,主动暴露出来的呢。
若真是如此,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李府真正要掩饰的真相又会是什么。
一时间萧瑾萱想的头疼,却因为信息太少,根本难以摸索出头绪。
但不管怎么说,这李府却被她记在了心里。
她总觉得这处私宅,恐怕并不像表面那么简单,有机会她定要让苏启好好查下才行。
熬到了后半夜,当萧瑾萱提笔把要交代苏启的事情,都认真的写好,准备明日一早就叫白楚悄然的送出去后。
接着她这才脱了绣鞋,上了床榻休息。
纵使是即将入睡的时候,她的脑子仍旧在思索着,宫内周显辰那边的事情,一切可否进展的顺利妥当。
就这么心神一直处在高度筹谋之中,萧瑾萱不知不觉间,仍旧是疲惫的睡着了。
一晃回到大周,萧瑾萱就这么隐在暗处,没有露面一次,却紧张繁忙的度过了半个月的功夫了。
而因为不能暴露身份,因此萧瑾萱无论背地里如何费神耗损精力,但在周显御面前,却仍旧是一副公主养尊处优,日日闲散在府邸的样子。
不过周显御这半月以来,也是早出晚归,一直十分的忙碌。
因此萧瑾萱暗中指挥整个隐卫的举动到没引起对方的注意,而他们两人一天里,唯一相处时间较长的,也就是早上用膳的时间了。
周显御自打从宫内搬出,迁居王府独自居住后。
这作息饮食上就极为没有规律,也亏得他身体一向很好,这才没落下什么胃部不适的毛病。
但如今萧瑾萱既然住在府内,面上她如何与周显御相敬如宾,但这心里却还是关心着对方。
所以三番两次发现这王府早膳的时间,周显御都不见踪影,回来后也是匆匆吃些东西,就算了事。
对此实在看不下去的萧瑾萱,最终就找到了周显御,并告诉对方以后必须和她一起用早膳。
这段时间周显御忙着暗中搜罗陈后一派,结党营私,徇私舞弊的证据,恨不得一天当做两天用。
因此萧瑾萱这话才一讲出来,当时周显御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的。
但是萧瑾萱既然开了口,自然就想好了说服周显御的法子。
接着她以王妃久不与王爷同桌用膳,只会受尽非议,不但以后她这个摄政王妃难以震慑后宅女眷。
将来一旦传扬出去,在大周都要备受非议为由,逼问的周显御哑口无言,这才有了对方如今主动就范,老老实实陪着萧瑾萱同用早膳的一幕。
虽然表面上,萧瑾萱不便表露的太过关心周显御,但早就知道对方喜好习惯的她。
基本日日早膳萧瑾萱都亲自下厨不说,所做出的东西,更加都是周显御喜食菜品。
而一连吃了七八天早膳的周显御,眼见得萧瑾萱不但日日饭量不大,更是吃的菜极为平淡素净。
因此他不禁夹起一块蜜饯鸭脯,就递到了萧瑾萱的碗里,语气不免关切的说道:
“长德你虽然人凶了点,但未免太过瘦弱了,还是多吃一些,否则病了我如何和萧允炎交代。而且你也无需日日亲自下厨,昨天见你右手背上,让油溅了个印子,可有涂抹烫伤药。不过本王的确没想到,你堂堂一位公主,烧菜的手艺竟然如此的好。”
望着碗中肉香浓郁的鸭脯肉,萧瑾萱虽然一向饮食清淡,基本不吃这种卤酱类的肉。
可是一想到这是周显御亲手夹给她的,萧瑾萱心里微微一暖的同时,就将肉送进了嘴里,更是觉得这菜非但不油腻了,而且比往日更加好吃了。
等到酥软多汁的鸭脯肉咽下去后,萧瑾萱不禁轻笑说道:
“我自幼对糕点菜肴很有兴趣,因此就学了一些。而且亲手日日准备早膳,本公主可不是为了王爷您而是为了我自己。只有表现的我们夫妻恩爱和睦,我在大周的地位才会更加稳固。王爷还是快用膳吧,一会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也夹了一片莲藕,递给了周显御。
只不过听完萧瑾萱这番故意掩饰关切之情的解释后,一想到对方日日准备早膳,竟然不是为了自己,周显御莫名的就有一阵失落感在心里荡漾开了。
感觉到自己这异样的情绪后,周显御在暗恼一声,赶紧把这不该出现的情绪收拢好。但还是情绪欠佳,在不说话的默默吃起饭来。
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跑了进来,在躬身见礼后,就在周显御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然后才恭敬的退下。
可在看周显御这会,眉头却紧锁了起来,显然那侍卫回禀的事情,似乎叫他很是发愁。
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的萧瑾萱,不免也将碗筷放下,接着就轻声问道:
“何事竟叫王爷如此眉头紧锁,不妨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本公主还能帮你想想办法呢。”
对于眼前这位北戎公主,周显御还是极为信任的,毕竟对方来到大周能依赖的只有他一人,所以他也没避讳的意思,直接就开口讲道:
“你久居王府可能并不知道,这几日皇宫内传出我已故皇兄周显睿,鬼魂出没的传闻。而我的皇弟,当今陛下周显辰,更是夜不能寐,日日忧心忡忡结果一病不起了。本王如今不便现身,但也一直对显辰担忧不已。而刚刚具朝中与我一派的大臣,秘密传回的消息来说。今日显辰当朝忽然晕倒,并且醒后扬言断不能在宫内继续住下去。而显辰以为我未归京,说摄政王府空置,要暂且搬到这里小住静养。但若皇弟前来,我恐怕将难以隐在暗处,后宅那些女子更不能继续禁足下去,这事到还真的难倒本王了。”
和周显御忧心忡忡不同,萧瑾萱听完这话,嘴角却勾起一丝笑意。
因为周显辰如今的所作所为,以及要搬出皇宫的举动,都是她一早让黎刀告诉竹心,有意这么去做的。
纵使萧瑾萱才回到大周,但她已经敏锐的洞察清楚。
只有叫周显辰不在受陈后的摆布,在不能擅动玉玺,干涉奏折,那眼下朝堂的僵局才会被彻底打破。
毕竟周显辰在如何平庸,他都是大周如今的一国之君,所以一旦他搬离皇宫,那玉玺和每日的奏折,甚至连朝堂议事,都要搬到摄政王府来办。
而后宫一位皇帝已经迁居出来静养,身为后宫之主的陈太后,就算她在不甘心。
一个后宫妇人,纵使她位份尊贵,也不能违逆祖制,过分的跑出来抛头露面,而且她还得在宫内主持大局。
如此周显辰就能摆脱陈后的控制,并在摄政王府,这个周显御绝对掌控的府邸内,一步步在他们的辅佐下,真正的亲政掌权。
看出周显御并未将这其中的利弊想明白,萧瑾萱不禁轻笑间就帮他分析起来了。
等到周显御听得神情都明显激动不已,并且彻底领会到这里面的重要影响后,萧瑾萱这才最后不忘总结的说道:
“王爷,其实这半月的时间,你隐在暗处已经查了不少佐证出来。提前暴露归京的事情,和相迎文帝前来摄政王府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有时候这取舍是必须要去衡量的,因此咱们先别妄动,等到文帝一旦来到王府,您就立刻将归京的消息公开出来,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朝局之上。我相信在这个震惊打击下,陈后一党恐怕还会露出不少的马脚,到时王爷在收网清算总账,想必定然收获颇丰。”
第730章:公然拦驾
三日之后,自打周显御远赴北戎的消息传开,就一直大门紧闭的摄政王府。
今日一早却府门大开,只因为要迎接文帝周显辰移驾暂住此处。
而周显辰一直作为傀儡皇帝,这次若非宫中鬼祟闹得太凶。
不但御前总管身死,襄平公主都差点小产,险之又险才被救下母子平安。
因此等到周显辰朝堂上当众昏厥之后,纵使陈太后心里一百个不愿意对方离宫,但也不得不应允了。
而陈后身份尊贵,又要镇守皇宫,就如萧瑾萱所料想的一样,对方并被跟着迁居前往摄政王府。
反倒是静养半月,胎像渐渐再次稳定,对周显辰离开皇宫,同样担忧的襄平,仍旧不死心的跟着一起来了。
名义上她是相送周显辰前往摄政王府,实则襄平却想和季凌风,也一并迁居进府邸。
为的就是可以,更加肆无忌惮的摆弄皇权。
而且因为陈后远在皇宫,一直也没和生母一条心过的襄平,顿觉这是一个她夺权的大好机会。
因为随着临产期的月份越来越近,襄平也渐渐更难容得下周显辰这个亲生弟弟了。
毕竟只有除掉了对方,她的儿子一旦出生,才能名正言顺的登基。
以前在皇宫内毒杀周显睿实属不易,襄平不敢贸然在宫内,在叫一位君主丧命。
否则一旦当年周显睿的死被牵扯出来,那对她来讲可是极为不利的事情。
因此周显辰离开皇宫,迁居摄政王府,这何尝不是正中襄平下怀。
她甚至都有和季凌风思量过多次,希望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但夺下皇权,暗杀除掉周显辰。
若是还能将这弑君的大罪,栽赃到周显御的身上,那真可谓是一举三得了。
正坐在轿撵内,跟在御前队伍向摄政王府赶去的襄平,心里这么想着,嘴角甚至都难掩兴奋的翘了起来。
可是她谋算了这些多,歹毒心计也叫人悍然。
但襄平似乎已经忘了,她现在满心要去加害的,全都是和她有着共同血脉的至亲。
或许如今的襄平,不但因为情伤越陷越深。
她更是在这场权利皇位的角逐中,彻底丧失了最后一丝人性和纯善,变得犹如夜叉恶鬼般面目狰狞,穷凶极恶。
而就在襄平在心里把如意算盘打的叮当乱响,并且对于这个一箭三雕的计策,越发满意的时候。
忽然间她就只觉得轿撵狠狠的晃动了下,并且猛然停住了。
当即受了一惊的襄平,下意识就赶紧将隆起的腹部给抚住了,脸上更是闪过担心之色。
别看襄平如今在汤药滋补下,胎相再次稳固了,日常走动都没有大碍。
但到底半月前御前那次,余安险些把她掐死的事情,还是叫襄平受惊不小,更是落下了隐患。
而且御医说的也很清楚,襄平现在胎相很稳,但她绝对要调整好情绪。
大喜大悲,或者发怒受惊,对这一胎都会存在很大的影响。
所以被轿撵的颠簸,吓了一跳的襄平,尽量控制着怒气,但还是声音极为不满的向轿帘外问道:
“你们这些奴才是不是不想活了,到底怎么回事,竟然如此没有轻重。若我腹中孩儿有个闪失,你们这些贱命杀了也赔不起。”
襄平随着性子越发暴躁,不但对亲人残害起来绝不手软。
对待身边的下人随从,稍不顺心杖毙折杀更是经常有的事情。
因此一见襄平恼了,立刻有婢女忐忑的忙把轿帘子卷起来,然后恭敬害怕的回答道:
“公主殿下息怒啊,不是奴婢们不尽心,只是咱们禁军队伍,被京军营的兵马给围困住了。因为对方三四百人马来的突然,这才让轿夫慌了手脚惊扰到您的贵体了,还望襄平长公主恕罪,就饶我等一命吧。”
这婢女显然是怕极了襄平,这话说完就要往地上跪去。
而闻听得御前的队伍,竟然被京军营给围住了,襄平当即心里就是一火,看着轿前的奴婢更觉碍眼无比。
“要跪到一边跪着去,别在这挡本公主的路,我襄平怎么养了你们这些蠢奴才,即废物又不中用。”
这话一说完,襄平不但从轿撵里直接走了出来。
更是一巴掌就将面前的无辜婢女,给打的摔倒在地,痛哭着好半天没爬起来。
可对于这些襄平却浑然不管,深吸几口气将情绪尽量平稳下来,接着她就向四周统一黑甲着装的京军营士兵望了过去。
“你们好大的胆子,不在帝都外军营驻扎,反倒私自进了长平城,现在连御前禁军都敢围困。你们可知我皇弟周显辰也在这里,难道你们是想造反不成,还不给本公主退下。”
在襄平说话间,也察觉到事态有变的周显辰,也从龙撵内走了出来。
而心知周显御就在京师的他,这会望着京军营数百人,他非但没觉得紧张,反而莫名感到心安不已。
更是因为即将获得的自由,心生出一丝向往和期待。
并未叫周显辰失望,几乎是襄平气势凌人的才质问完,只见京军营士兵向两侧退开稍许的同时。
周显御那一身云锦黑袍邪魅的身影,也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而跟在他身边的,还有一身赤红凤纹锦绣宫装,头梳九凤冠,妆容端庄,强横气势尽显的萧瑾萱。
置于襄平在看见周显御的瞬间,她的瞳孔就立刻缩了缩,并且出于一种本能的畏惧,她情不自禁的就向后倒退了两步。
襄平虽然越发胆大妄为,但她自幼最是畏惧周显御,因此没来由就一阵慌乱。
也亏得在前方正和牛京交涉的季凌风,也发现了周显御的身影,并快步赶到襄平身边将对方安然护下了。
否则襄平这位在朝堂都威风凛凛的大周长公主,竟然要在周显御的一瞟之下,被吓的花容失色,传扬出去都得沦为京师的笑料不可。
而这会的季凌风何尝不震惊错愕,双眼眯起的望了周显御数眼,接着他才警惕的问道:
“堂堂摄政王,返回京师竟然不回禀朝廷,御王爷纵使您位高权重,也不该如此目无纲纪。而且现如今您还领着京军营堵截御驾,难道您不知这是死罪吗。”
闻听得这话,还没等周显御作答,这会双眼深处,隐隐泛起仇杀之气的萧瑾萱,。
在一声冷笑后,扬声立刻说道:
“哪里来的奴才,主子们说话也有你插嘴的地方。纵使摄政王死罪又有何,你们谁人能办,谁又敢办一个给本公主瞧瞧。”
萧瑾萱容貌大变,如今一身赤红色宫装,更是与她之前素雅紫衣打扮相差太远,所以季凌风他们自然没能认出她来。
因此眼见她出言说话,并自称为公主,这会也稳重心神的襄平,立刻回击问道:
“放肆,你这个女人是谁,我襄平乃是大周皇室长公主,当今文帝的亲姐姐。我怎么不记得皇家有你这么一位公主,擅自冒充皇族罪该万死,来人啊立刻将此女拿下。”
对于襄平的吩咐,御前禁军都是她和季凌风的人,自然听命行事就要上前。
可就在这时,一声兽吼从京军营士兵后侧传来。
接着冲在最前面的三名禁军只看见一个黑白相间的虚影,瞬间一跃向他们扑了过来。
虽然他们反应不满,马上举枪就刺,但一个毛茸茸的黑爪子向前一扫,锋利的兽爪就将枪头给拍开了。
接着团子的身影也清晰的出现在三名禁军的面前,并再一声嘶吼中,后足着地直立的站了起来。
然后两个爪子,就向着其中两名禁军的头盔拍了过去。
精铁所做的头盔,当即从天灵盖的地方,竟硬生生凹陷进去一大块,而那两名禁军更是应声倒地,显然难以活命了。
而团子做完这一切后,圆滚滚的身子,又向着最后那名已经傻掉的禁军身上狠狠的撞了过去。
直到那禁军吐血倒飞回去后,团子这才优哉游哉的哼哼了两声,又变成人畜无害的模样回到了周显御的身边。
眼见团子的大发神威,瞬息将季凌风,襄平等人都震慑住了。
萧瑾萱在悄悄向小家伙投去一个表扬的眼神后,就轻笑的说道:
“区区大周皇室,本公主是北戎皇族后裔,根本不屑于假冒你们周朝人。而且就凭你们也想伤我,若我长德公主在大周少了一个头发丝,那你们就等着我皇兄发兵伐周吧。至于摄政王他是我的夫君,谁敢伤他,就是和我整个北戎为敌。”
一直没说话的季凌风,虽然早就看出萧瑾萱的穿着打扮不俗,定然是位有身份的人。
但他哪里想得到,眼前这位就是北戎的和亲公主,而且这强势的做派,简直比肆意妄为的襄平还有过之,而无不急。
可是一想到对方身后,有整个北戎做靠山,纵使是季凌风也不禁觉得头疼无比,语气立刻缓和几分的说道:
“原来是长德公主,适才到是我等失礼在先了。只是您与王爷为何拦截御驾,毕竟这里是大周,您也该给我们一个说法是吧。”
北戎铁剂天下闻名,现在萧家军要牵制周显御手里的京军营,加上朝局动荡。
若北戎来犯,大周恐怕很难向过去那般,君臣一心,兵合一处的抵御外敌。
因此萧瑾萱现在有公主之尊在身,季凌风根本不敢轻举妄动。
而对于季凌风的询问,萧瑾萱当即一指周显辰,然后气势不减的回答道:
“今日我和王爷并非拦驾,而是听闻皇上要去摄政王府小住,我们夫妻略尽地主之谊前来相迎罢了。所以襄平公主你们就不必再送了,还是回去好好养胎吧,文帝这里我和王爷自然会安排妥当。而且府内事忙,我们就不相邀你们过去了,咱们就在此处道别分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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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1章:三记耳光
当萧瑾萱将今日拦驾用意讲明,并说得很清楚,她们就是为了相迎周显辰而来的。
原本并不想和北戎结怨,并且异想天开。
准备凭着自己三寸不烂之舌,与这位长德公主,不要关系搞得过于僵持的季凌风,这会脸上的笑容却是再也维持不住了。
周显辰如今就代表了皇权,谁将这位仁懦的天子把控在手,基本就等同掌握了帝王的大权。
这个道理连襄平都清楚,季凌风又哪里会不知晓。
如今他也算看出来了,周显御必然不可能是这么凑巧,是刚刚回京的。
对方明显是提前就秘密调集好了几百兵力,就等着周显辰被应允离宫,然后再此拦截。
原本季凌风只当文帝离宫,这对他是个千载难逢,弑帝栽赃周显御,辅佐自己儿子登基。
殊不知闹到最后,竟然会是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
而很明显他就是那只促成此事的螳螂,而一向并不精于谋算的周显御,这次却成了黄雀。
但如今此事忽然冒出个北戎公主插手,那以季凌风臣子的身份,的确不便出言相阻。
可也不想叫周显辰,就这般进了摄政王府的季凌风,马上就对着襄平使了个眼色。
立刻心领神会的襄平也十分清楚,这要叫周显御将周显辰接走,他们在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就根本没有这个可能了。
所以就见襄平深吸一口气,挺着个肚子就来到了周显辰的身边,接着神情不善的看向萧瑾萱说道:
“这里是我大周,没有你一个和亲公主说话的份。而且我乃长公主之尊,更是皇弟的亲姐姐,现在显辰身体不好,我理应陪在身边。长德你不过区区普通位份的公主,难道还敢相拦我不成。”
萧瑾萱这次从返大周,为的就是向季凌风襄平等人,了结掉彼此间的恩怨。
所以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之下,围绕着争夺周显辰手中的皇权一事。
这对昔日无话不谈,更是相护勉励走过一段很长岁月的姐妹,却在此处互不相让起来。
而季凌风因为臣子的身份不便出言,周显御更是不善此道。
所以他只是默默的掌控好京军营,若是禁军那边不安分,那他不建议直接开打灭杀对方。
因为局势紧张,所以四周都雅雀无声的,更加将襄平的话,听个一清二楚的萧瑾萱,却忽然笑了。
“你是长公主又如何,我北戎镇国长公主,手握四十大军,出入朝堂满朝文武都要下跪。你与我这位母亲大人相比起来,襄平你还拿自己的身份欺压我,不觉得羞愧吗。”
随着这话说完,萧瑾萱不但一步步朝着襄平走了过去,嘴里更是玩味的继续说道:
“我长德远嫁大周,所代表的的就是整个北戎的尊严,而你襄平代表得了大周王朝吗?并且我不但随行嫁妆千百马车难以装下,更有二十万镇**团随嫁而来。我听王爷提起过,襄平公主也已然大婚了,但轮财力阵仗甚至是兵权,你哪一样能和本公主相提并论。区区只有一个长公主的头衔罢了,也敢拿到我长德面前自取其辱。你大周公主的脸皮都是这般厚如城墙吗,那我还真是大开眼界了呢。”
萧瑾萱如今给人的形象,就是张狂自傲的厉害,不过凭她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她也的确有狂妄的本事。
但听完萧瑾萱这番话,襄平脸色却立刻被气得通红一片,浑身更是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毕竟女子不同于男人,可以在朝为官,建功立业,一步步位高权贵。
女子的尊荣一个是家族的显赫,另外就是夫家的背景,再有就要数大婚时的陪嫁了。
陪嫁越多越贵重,新娘的身份就显得越发尊贵,虽然襄平已然是大周历代公主里,规格极为高的了。
但她可没有萧瑾萱那么一个强横的母亲,纵使陈氏贵为太后,看似比萧凤熙身份尊贵。
但对方手中的四十万镇**团一亮,陈后可就不够看了。
可以说若诸子百国之间,萧凤熙虽然不是最尊贵的女人,但她绝对是实权最大的一个。
所以襄平的陪嫁品纵使样样精贵,但在镇**团二十万大军的映衬下,自然和萧瑾萱无法比拟。
以前长公主的身份,带给襄平的是无上尊荣。
但是如今她却在萧瑾萱的几句话下,彻头彻尾像个跳梁小丑般,根本就成了笑话。
毕竟身份在尊贵,手里实权压不住萧瑾萱,襄平纵使在气,可说的越多只能羞辱越大。
因此性格暴虐的她,这会气得不行,竟然不管不顾,举起手就向着萧瑾萱脸上打去。
可是襄平的手举起来,却落不下去。
只因为一直留意着她们这边的周显御,根本由始至终和萧瑾萱保持着四五步的距离,潜意识里默默保护着她。
因此襄平这边才一要动手,周显御的动作何其敏捷,自然马上就将她高举的手给拦下了。
虽然对于这个八妹,周显御早就和对方划分开界线。
但望着襄平隆起的腹部,周显御自然不会和个孕妇一般计较,因此将萧瑾萱往后一拉,就将襄平的手给松开了。
可是萧瑾萱却恨透了襄平,尤其看着对方身怀六甲的模样,她不禁就想到前生自己那惨死的孩子。
虽然她的楠儿的确是萧瑾瑜亲手杀死的,但背后引导这一切的人,却是襄平和季凌风。
因此在这种新仇旧怨的充斥下,萧瑾萱哪怕不会去对襄平隆起的腹部做什么,但她却也容不得对方在她面前放肆。
既然襄平想动手打人,那她也不建议回敬对方几个巴掌。
这股子倔强劲一上来,萧瑾萱干脆一把将没防备的周显御给推开了。
接着她三两步就再次来到襄平身边,而紧接着她就如对方刚刚那般,也将右手瞬间举了起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刚刚襄平抬手要打,却被时刻关切着萧瑾萱的周显御给拦下了。
而如今换了萧瑾萱,她这一巴掌竟然也没能落下,至于这护下襄平的人,自然是对方身边的季凌风了。
只是和襄平刚刚被周显御拦住时,敢怒却不敢言,只能乖乖被抓住不同。
萧瑾萱在双眼冰寒的看了季凌风一眼后,却气势凌冽的问道:
“我听王爷说起过你,季大都督你一个阉人,竟然也学人家英雄救美不成,就凭你也配抓住本公主的手腕,你胆子还真是不小啊。”
被萧瑾萱这眼神一扫,季凌风莫名竟有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
但是他坚信这位长德公主,他绝对是初次相见。
因此这点疑惑他也没放在心上,反倒是谨慎不失恭敬的立刻回答道:
“长德公主千金之躯,小臣自然不敢随意冒犯。但我是襄平公主的奴才,护主心切之下也请您多担待。至于事后您要如何惩罚,我季凌风都……”
都愿意欣然承担,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这就是季凌风想说,却没说完的话。
因为他这番进退有度的话,因为萧瑾萱扇在他脸上的一记耳光,彻底愣住无法将话完整的讲出来了。
而看着季凌风错愕的神情,萧瑾萱的右手虽然还被对方抓着,高举在半空中。
但她在甩了甩打了一巴掌,有些发痛的左手后。
却在一声冷笑后,对着季凌风的脸,又是一连赏下两记重重的巴掌。
这响亮的掌嘴声,彻底叫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就连一旁的襄平都忘了撒泼,竟然就愣愣的看着喜爱的人前前后后被打了三个巴掌。
而做完这一切的萧瑾萱,她这个始作俑者先是挣脱开季凌风抓着她的手腕,接着声音里带着一丝嘲弄的说道:
“你不是要为主尽忠吗,季凌风那本公主就成全你。我长德的尊严,无人可以顺便践踏,既然你家主子打不得,你一个奴才代为受过,我姑且也就不在计较了。但你们这些人实在碍眼,赶紧给我滚!你们在大周作威作福惯了的那一套,在本公主这可不管用。”
这话说完之后,萧瑾萱直接一把就将旁边,同样看傻眼的周显辰给拉住了。
然后向着禁军与京军营,对峙而形成的圆圈外围走去,而因为萧瑾萱刚刚的一番表现,实在太雷厉风行了。
所以季凌风和周显御都没下命令放行,可禁军与京军营的士兵,就像商量好了一般。
萧瑾萱所到之处,他们都立刻向两边退去,竟然无一人胆敢上前相拦。
毕竟萧瑾萱现在是周显御的王妃,京军营的士兵,已然将她视为主子来看待,所以当然不会拦住。
而禁军那边,他们如今都归季凌风统领。
但眼见着一向势大的季督公都被掌了嘴,而且挨了打后除了站在那发傻,连句抱怨愤怒的话都不敢说。
一时间顿觉自己这方气势矮了半截的禁军,当然也不敢相拦萧瑾萱了,所以在场足足七八百人,一触即发的紧张局势。
竟然就被萧瑾萱三记响亮的巴掌给震慑住了,而望着拉着周显辰,这会都走出好远的萧瑾萱。
凝视着对方,唯恐季凌风反扑夺人,而留下断后的周显御。
突然觉得这个一直和他关系不算融洽的北戎妖女,那坚韧漠然的背影,竟然和萧瑾萱如出一辙的相似。
当一种错觉出现几次时,周显御还会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但这种情况若是一连都发生十次以上了,他不禁觉得这里面恐怕有什么是被他忽略掉了。
又一次周显御不禁问自己,面前这个长德公主究竟是谁,对方和萧瑾萱之间又是怎样的关系。
他坚信自己的感觉断然不会错,而这些谜团他总有一日要亲手将它解开。
第732章:主仆相认
因为身后有周显御压阵,所以萧瑾萱根本就不担心,襄平等人还能造次。
但是被她拉住向前走去的周显辰,却不住回头向身后两方仍旧对峙的局势看去,眼中更是充满焦急之色。
毕竟周显辰如今年仅十七岁,他这一生的志向,就是做个吟诗作画的闲散王爷,所以这种无争仁厚性格下的他。
纵使明知襄平这个亲姐姐,如今对他以不念血脉亲情,但他仍旧担心对方和周显御会起冲突。
因为在周显辰的眼里,现在争锋在一起的襄平和周显御,都是他最在意的亲人,任何一个受伤或者出了事,他都会觉得难受不已。
所以明知这会离开,是摆脱被控制的最好机会,但周显辰的脚步却慢慢停下了。
等到萧瑾萱诧异的望向他时,周显辰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满脸为难的说道:
“长德公主,你替我告诉七哥,显辰谢谢他这般为我筹谋着想。但是一想到我若去了王府,母后必然震怒,这若在将她气病岂非我这做儿子的不孝。还有襄平皇姐,她现在身怀有孕,若我就这般和你们走了,她气愤之下动了胎气,到时大人孩子都会有危险。所以我还是回宫吧,这样大家就都不必为难,更不需要在相争下去了。”
周显辰这番话,若他不是个皇帝,只是寻常百姓。
那萧瑾萱必然要感叹一句,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心地至朴,一心为家人和睦宁愿委屈自己的孝顺孩子。
但当周显辰的身份,是手握皇权的大周国君时。
萧瑾萱非但不会认可对方这种做法,更觉得简直是愚不可及,一点也不为大局着想。
所以萧瑾萱不但瞬间将周显辰的手腕更加用力的抓住了,更是怒极反笑的说道:
“你要尽孝,要迁就亲姐的感受这都无可厚非,但恕我没法同意你的要求。因为你别忘了,你是一国之君,你还肩负着身为帝王该有的责任。如今摄政王已经将你成功救出来,叫皇上摆脱了被控制的困境。难道你要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叫这些努力都付之东流不成。我和显御能救你一次,可未必还有第二次机会。”
萧瑾萱在面对正事时,向来不拖泥带水,优柔寡断。
虽然在她心里,周显辰就像亲弟弟一样。
可眼见对方要因为愚孝而做出糊涂事,她想都没想就将训斥说出了口。
虽然萧瑾萱的态度不算好,甚至有些强势。
但周显辰闻言,却渐渐低下了头,因为对方的这番话,他根本无从辩解。
而就在这时,一向负责照顾周显辰起居的竹心,也已然赶了过来。
望着容貌绝色,身穿华贵的萧瑾萱,已经知道这位长德公主,就是昔日自己的主子,竹心这会激动的都快喜极而泣了。
可因为人多眼杂,她不便立刻和萧瑾萱相认,尤其是现在局势又如此紧张,所以竹心赶紧也上前帮忙相劝道:
“皇上您如今年岁也不小了,应该体谅摄政王的不易。难道您忘了咱们在皇宫里,时刻被监视的那种日子了。您可千万别犯糊涂,奴婢这就扶着您,跟着长德公主赶赴王府吧。”
四年之久的日夜相伴,对于竹心的话,周显辰是极愿意相信听从的。
他本就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这会被一劝,他再次动摇了决定。
并在竹心不由分说之下,随着萧瑾萱终于是离开了是非之地。
等到回了王府的萧瑾萱,将周显辰居住下榻的事情都安排稳妥后。
接着她在与周显辰告别,返回自己的雅翠居时,隐晦向一旁站着的竹心,暗暗使了个眼色。
然后萧瑾萱并未多言,就回了自己的阁楼,等着她手捧书卷,看了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外面白楚叩门禀报,说是竹心过来了。
主仆二人分别尽四年,纵使萧瑾萱一向稳重,这会还未见到竹心的人,她却已经眼中泛起湿意了。
当即叫白楚赶紧把人领进来,等竹心这一进来,萧瑾萱就看见对方,早已经哭的泪流满面了。
萧瑾萱本是要起身相迎的,却不想竹心才推开门,就马上叩首跪在了地上,并泣不成声的说道:
“主子,奴才能再次见到您,这真是老天爷开眼了。您平安无事,还得以和亲人相聚,这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当年都是奴才无能,护不了您周全。而待在文帝身边整整四年,我也未能寻到机会向陈后,襄平这两个毒妇报仇。是竹心没有用,主子您就罚我吧。”
听着竹心这才一进来,就跪地请罪的话,萧瑾萱顿觉心里难受的厉害,眼泪也不禁滴落而下。
接着她快步上前,就俯下身子,紧紧将竹心的手给握住了,然后笑着哽咽说道:
“竹心你快些起身,咱们主仆有生之年还可得以又见,这本是开心的事情,你偏偏要惹得我落泪不止。而且若非当年你冒死引开暗处杀手,我如何有机会逃出升天。那晚雪夜文昕已经走了,我经不起你在离开我。所以万幸这四年你没真去刺杀陈后,襄平她们。否则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没法原谅自己。”
萧瑾萱这一路走来,为她而死,付出生命的人,真的是太多了。
她已经无法在承受,任何身边亲近的人,因她丧命的这种打击了。
这种无形中,却难以言述的痛苦,这些年其实一直跟着萧瑾萱,如影随形,叫她根本无法释怀。
因此看见竹心,萧瑾萱就更加想起,文昕那晚惨死的一幕。这笔血海深仇,她定然是要亲手去报的。
主仆二人相扶起身,好一番许叙旧后,竹心激动的情绪稳定下来不少,接着她就露出一丝犹豫的说道:
“主子您回来了,按理说我本该来你身边伺候的。但您也瞧见了,文帝现在的处境实在堪忧,他对我也极为的依赖。因此若是主子应允,我想依旧留在御前侍奉。等到陈后弄权的事情,彻底平息陛下亲政的时候,我在回到您的身边尽忠,不知主子可否应允竹心的这个请求。”
这人相处久了,自然是会有感情的,周显辰的无助可怜,叫竹心的确十分的同情。
而听完这话,萧瑾萱只是温婉一笑,接着拍了拍竹心的手说道:
“显辰在我眼里,就和文遥一样,都像我的亲弟弟一般。有你照顾在他身边,我更加放心,怎么会不应允呢。而且你记得一定要劝慰好显辰,叫他切莫心里压力太大。陈后一党的事情我与摄政王,自然会想办法处理好,显辰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
萧瑾萱和陈后,襄平之间的恩恩怨怨,当年就随行侍奉在侧的竹心,她自然十分的清楚。
因此这会一听萧瑾萱,果然要和陈后一党不死不休,担忧不已的竹心,她自然也想尽一份力。
而且这么多年来,她虽然没能有机会刺杀得了陈后,或者襄平的性命。
但对于她们的事情,竹心却也暗地里探明了不少。
因此就见竹心,忽然将声音压低了几分,然后就神情忽然露出一丝讽刺的说道:
“主子,这些年来奴婢一直死死的盯着襄平公主,而因为我在御前当差,所以在这宫内或多或少,也有了些自己的人脉。而据我从一个宫婢那里得到的消息,襄平那个毒妇所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萧家帅府的种。而她这一胎,是和那个季凌风所孕的野种。这消息奴婢知道后,本想散播出去的,但我人微言轻,襄平公主现如今权利又极大。我唯恐没有完全把握,所以迟迟将此事压在心里,如今希望能对主子有些帮助。”
一听得竹心这话,萧瑾萱的脸上,的确露出震惊无比的神情。
虽然她早就猜测到,襄平和季凌风之间,必然是藕断丝连,存在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但是她如何也没想到,襄平竟然如此大胆,下嫁进元帅府,竟然敢糊弄萧家人,暗中怀了季凌风的骨血。
而得之这个消息后,能掌握如此秘辛,对于萧瑾萱来说,眼下她虽然也不会贸然抖搂出来,但却无形中也掌握了一张很有分量的暗牌。
接着萧瑾萱又嘱咐了竹心很多话,并叫对方好好照顾自己后,主仆二人为防私下接触被人看出端倪,一炷香后就分开了。
而暂且不说萧瑾萱这边,单讲适才和周显御继续对峙的禁军,因为人数相差悬殊,最终也只得不甘心的放行了。
而这会就坐在轿撵内,焦急的往皇宫方向赶去,准备将此事禀告给陈后,好叫对方尝试以太后之尊,将周显辰弄回宫内的襄平。
她心里的焦急和愤怒,如今已经到了一种很难压制的地步了。
因此就见她狠狠的一把将轿撵窗帘甩开,然后就望向外面骑马行走在侧的季凌风,咬牙切齿的质问道:
“你安排的那个林青穗,究竟是干什么吃的。我七哥明显不是才回京师,他竟然连京军营都调动了,为何这种消息林青穗丝毫都没传递出来。这种废物真是该死,一直以来都是凌风你暗中联系对方,等寻个机会本公主非得亲自见见这个青穗郡主不可。在王府一待四年,竟然都没把王妃之位弄到手,反倒叫个北戎的和亲公主给夺了去。我倒要当面问问林青穗,她到底还能不能把事情办妥了。若她是个不中用的,本公主就杀了她,省的留下祸根。”
第733章:拜访故友
这大周京师的局势动荡,随着周显辰这位皇帝,不住宫院住王府后,朝堂的紧张氛围就更浓厚上了不少。
但无论是陈后下旨,还是太后一党的大臣,跪在摄政王府外,死谏周显辰回宫。
但都被周显御以皇帝身体迁安为由,强行挡在了府门外。
甚至于闹到最后,陈后都给萧易明,萧易军兄弟二人下了命令。
叫他们领军进京,就是抢也得把周显辰从摄政王府夺回来。
萧家军兵力雄厚,若真硬敌,周显御的京军营根本兵力不够,难以应付。
也亏得这关键时刻,千里迢迢从北戎赶来的和亲队伍总算是到了。
而紧随其后的镇**团二十万大军,也叫周显御的实力瞬间雄厚起来,更是与萧家军也有了一战之力。
因此事情闹到最后,双方都互相忌惮,也没人愿意先动手。
因此最后也就不了了之,而周显辰到的确如萧瑾萱原本设想的一样,成功的留在了王府内。
转瞬间萧瑾萱已经在大周呆了一月有余了,四月中旬的天气,不但阳光更显明媚,就连早春季节的花,都竞相开放了。
而随着北戎和亲大军一到,萧瑾萱这位长德公主,也成为京师人尽皆知的存在。
尤其是萧瑾萱,当众赏了季凌风三记耳光,打的对方哑口无言,半点脾气都不敢有的事情,更是传的满城风雨。
人们都竞相议论,说北戎国本就彪悍勇武,而那运嫁来的长德公主,也是泼辣霸道的厉害。
虽然如今的萧瑾萱,在长平的名声,简直犹如母老虎般叫人生畏。
更有人觉得她太傲慢无礼,不把整个大周放在眼里。
而且陈后一党的大臣,还以此递上了奏本,要联名弹劾萧瑾萱,叫对方离开大周,为的实则是削弱周显御的实力。
但对此萧瑾萱给出的态度,却是嗤之以鼻,根本没当回事。
并且更是放出话来,只要大周将镇**团二十万兵马击败,那她就心服口服,甘愿回到北戎,绝不留在大周一日。
可对于萧瑾萱这强硬的态度,大周朝廷这边却不敢接此话头了。
毕竟二十万大军,有萧家军在想要镇压并非难事。
可若因此惹恼北戎,给对方一个发兵的借口,那这个后果却是大周承受不起的。
因此这些日子,萧瑾萱可真算得上是,大周京师最无人敢惹的一位正主,所以日子到也过的悠闲自在。
而今日一早,因为周显御这几天赶赴京军营,而独自用膳的萧瑾萱。
忽然就见得白楚从门外脚步极快的走了进来,当下她就知道,对方定然是有事情要禀报。
果不其然,就见得白楚到了近前,甚至还没站稳,脸上就出喜色的急忙说道:
“主子,林青穗那边有动作了,苏启按您的吩咐,自打陛下来了后宅女眷禁足一解。就有隐卫精锐,日夜不停的监视着青穗郡主的一举一动。对方这段时间向外发了两封飞鸽传书,并在几日前通过婢女小怜收到一份回信。而今日这林青穗就要出府去绸缎庄买布匹,可实则却是要与人接头。”
单单识破林青穗细作的身份,萧瑾萱觉得不好好加以利用这点,实在是有些浪费。
因此她这些时日,可从未放轻对青穗的监控。
眼见对方可算为饵,要帮着她钓到大鱼了,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说道:
“既然青穗郡主那边开始有所动静了,我也就别闲着了。有关本公主的议论纷纷,这段时间在长平城也算渐渐平复不少。现在我只要微服不暴露身份,出去在外想必并无大碍。白楚你且等等,我将王妃华服换下咱们也即刻出府,本公主也是时候去拜访位故人了。”
这话说完,萧瑾萱也不在用膳,起身更衣妥当后。
为防身份引起旁人主意,到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萧瑾萱将头上素来佩戴的金器发簪全都摘下,放到梳妆台前。
只挽进发髻里一枚素银珍珠宝钗,然后就出了王府。
结果马车这一路行驶下来,并未在什么绸缎庄前停下,虽然白楚也很诧异,他本以为萧瑾萱出府是为了林青穗而去。
却不想他这位主子,竟然命他将马车,停在了怀安侯府门前。
接着萧瑾萱不但命白楚,将摄政王府的令牌递给门卫。
并且还嘱咐对方,若钱云鸿不在府内的话,那就直接离开,钱家旁人的接待就不必应下进府了。
如今的怀安侯府,早就不是钱铭时期,那般鼎盛兴旺,是京师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了。
现在的怀安候钱云鸿,甚至整日闲散在家,连朝局都很难涉足。
侯府公爵间,如今可谓庆平候府一家独大,已然取代了钱家的位置。
因此这种窘困局面下的怀安候府,面对摄政王府的令牌,哪里敢有丝毫怠慢的意思。
不但门房立刻恭敬小跑的进去通报,这出来亲自相迎的,竟然就是钱云鸿本人。
而等到他看清来人,并在白楚的禀明下,得知萧瑾萱,就是最近长平城那位风头正盛的长德公主时。
也算得上心思剔透的钱云鸿,竟然以臣下礼,当众就向萧瑾萱,行了个跪安礼。
其实这钱云鸿算是个心机,狠辣都不输旁人之辈。
只是对方当年看走了眼,最后要与萧瑾萱为敌,结果才就此一蹶不振,被打压伤了元气,否则钱家绝对不会是今日这个局面。
想起初来京师,那会和怀安侯府,以及萧瑾瑜斗智斗勇,日日算计筹谋不断的日子。
萧瑾萱忽然间竟觉得,往事历历在目,仿佛是昨天才发生过的一般。
经历的多了,看事情的角度也越发透彻了。
萧瑾萱对于钱云鸿,算计她的那点厌烦不喜,也随着时间渐渐消失不在。
而如今她更是亲手将钱云鸿扶了起来,然后伏在对方耳边,悄然的说道:
“侯爷这虚大礼,你我本是故人,还是快快情起吧。至于这府门前人多眼杂,我们入府一叙如何。”
对于萧瑾萱的话,钱云鸿虽然觉得诧异,并且敢肯定,他是断然没有见过这位北戎公主的。
但他也算稳重,马上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就将萧瑾萱迎如府门。
等到他们进了厅堂,并且四下婢女按萧瑾萱要求都尽数屏退后,钱云鸿在难忍住心中诧异,赶紧相问道:
“长德公主你我是初次见面,可您却称呼小侯为故友,这到叫我有些揣摩不透您的意思了。至于公主今日前来,小侯也有言在先说句叫您不喜的话。如今朝局混乱党政激烈,可我钱家势单力薄不想搅和在内。因此若公主是替摄政王当说客,前来寻得小侯支持的,那在下肯要让您失望了。”
随着钱家的衰败,钱云鸿不是不想角逐朝局之内,只是他也有自知之明,所以纵使不甘,但还是选择了明哲保身。
可听完钱云鸿的话,萧瑾萱却忽然笑了,接着就见她凝视对方稍许,然后语带玩味的说道:
“或许我现在这张面容你的确难以将我认出来,但是钱云鸿你可还记得,当年是谁相帮你除掉钱铭,还有华阳公主,叫你这个庶出子继承侯爵的。还有你后来前往帅府退婚,又是何人威逼之下,你不得不妥协才如此去做的。说了这么多,相信侯爷您该知道我是何人了吧。”
随着萧瑾萱这番话每说出口一句,钱云鸿的脸上就越发震惊,甚至到了最后,他都难以自控的站起来了。
而缓了好一会,才从极度震撼里回过神的钱云鸿,不敢置信的说道:
“萧瑾萱你怎么变成这副样子,还成为了北戎公主,难道当年启帝在世时,传言你是北戎后裔的消息都是真的不成。你当年毒杀启帝,如今竟然还敢回来,你就不怕我将此事捅出来,到时你在大周只能是死路一条。毕竟当年你可害我不浅,萧瑾萱你竟然还敢和我吐露真实身份,你就不怕我报复吗。”
但是对于钱云鸿这明显充满敌意的话,萧瑾萱却是毫不在意的笑了。
“第一你纵使将我的真实身份说出去,凭我如今的容貌,还有整个北戎皇室给我作证出身,旁人根本不会相信你的话。第二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当年你我只是立场不同罢了,敌对也可变为盟友,只要利益足够,我知道你会动心的。”
刚刚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萧瑾萱这从容不迫的话讲完,瞬息间钱云鸿不但坐下了,并且哈哈大笑了起来。
“不错,看来你的确是萧瑾萱。纵使刚刚你讲出了当年你我二人之间才知道的秘辛,但本候仍旧不敢确信你的身份。但萧瑾萱你这份从容不迫的样子,纵使容貌大变,但本候也绝对不会看错。毕竟你当年对我的打压实在太大了,甚至叫我整个钱家就此一蹶不振。而如今你这是前来给我希望的不成,而我若与你联手,那本候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能得到什么。”
钱云鸿快人快语,萧瑾萱也不犹豫,马上就回答道:
“陈后一党你若相助除去,联合贵族站在摄政王这边。一旦显辰得以亲政,那么我萧瑾萱现在就可许诺你,将来必封你为外姓王,大周第一贵族的身份。钱云鸿,锦绣前程我已经摆在你面前了,敢不敢伸手去拿,就取决于你自己了。”
第734章:官宦之后
外姓王爵,第一贵族,单凭这两点,萧瑾萱已经无需在许诺别的,就足以叫钱云鸿听得热血澎湃了。
可是钱云鸿纵使野心被勾起来了,但他也是谨慎之人,因此不无小心的又问道:
“萧瑾萱我想知道,这京师侯府无数,我钱家如今气数衰败,以无当年之势。为何你不选如日中天的庆安候府结盟,也不选别家势力不弱的氏族联手,却偏偏选中了我钱云鸿。咱们二人之间,虽为故交但毕竟曾有结怨,你这种做法恕我的确有些担忧,不敢尽数全信。”
萧瑾萱悠闲的喝着茶水,对于钱云鸿的小心翼翼,她没有讥讽对方胆小,反倒心里更觉满意。
毕竟对方现在是整个国公府的主人,若钱云鸿在利益爵位面前,失去理智想都不想其中利弊,就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那萧瑾萱恐怕反倒要考虑,是不是该换个联手之人了。
因此就见萧瑾萱将茶杯放下后,温婉一笑,并且极有耐心的解释说道:
“之所以选择你钱云鸿,是因为我萧瑾萱很清楚一个道理,那就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那庆平候府看似眼下得势,不过是新贵得宠,毫无根基可言。而你钱家却不同,虽然看起来是衰败了。但你们的势力是从相府薛家掌权时,就一点点聚拢至今的。所以钱云鸿机会就在眼前了,你是要避开这场党争,还是把潜在实力拿出来与我结盟,怎么选择希望你立刻给我个答复。毕竟本公主现在时间紧凑的很,一会还有别的要事等着我去办呢。”
知道萧瑾萱这是下了最后通牒,可钱云鸿的脑中仍旧飞快权衡着利弊,并不敢轻易将答复讲出口。
其实他不是不想插手进党争之中,只是钱家曾追随效力过薛相府,因此在这种情况下。
就导致钱云鸿拿过去的权后薛宜,与如今的陈太后,周显御两相对比后,他实在觉得这两边都绝难叫他心服口服的追随效忠。
毕竟以薛后当年的强势,明帝都要相让三分,跟过这种善谋的主子。
反观陈后或者周显御,的确很难叫钱云鸿打从心里敬服。
纵使周显御素有战王之称,但钱云鸿可不是武将,他要寻得是一位善于权谋的主子,而不是一位征战骁勇的将帅。
而曾经亲自体会过,萧瑾萱在谋略上,有多可怕的钱云鸿,对于效忠对方,其实他是不抵触的。
因此思来想去后,就见钱云鸿忽然站起身,接着一拱手说道:
“当年公主您将废太后薛宜,亲自处死后,众人就说您和这位权后相比,在心智谋略上,甚至要强过对方。所以小侯还有一事希望公主明确的告诉我,您今日是代表自己,还是摄政王而来。若是效忠于您,我怀安侯府上下必然倾尽全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若您是为摄政王来当说客,那在下还是刚刚那个意思,恐怕要叫您失望而归了。”
钱云鸿的态度,已经表现的很明确,萧瑾萱也不是扭捏之人,因此就见她立刻说道:
“至今为止,王爷并不知长德就是萧瑾萱的事情。而我也有自己的旧部可以驱使,算是两党相争间的第三方势力,并未和王爷搅在一起。你的担心我很清楚,显御势大你是怕他有一日莫逆作乱对不对,到时你若追随他,必然落得个乱臣贼子的千古骂名。不过你放心吧,先不说显御为人断然不会做出此等忤逆之事。而且效忠于我,你们怀安侯府也是隐在暗处,我只需要你们的扶持相帮,不会让你们冲在最前面,成为众矢之的。”
萧瑾萱如今手握二十万镇**团,朝局政务上周显辰现如今就住在摄政王府内,所以这文武两点,她可谓都死死压制住了陈后。
但是萧瑾萱却清楚一点,除了兵权朝局以外,能左右整个局势的另一个因素,就是大周建国以来,那些因功被封爵位的名门望族。
这些人代表了大周所有贵族势力,虽然他们多数无权无势,但影响力却是极为深远的。
当年陈后能垂帘听政,就是因为许多贵族支持的缘故。
周显辰多次亲政被拒,也是因为这些贵族在庆平候的牵引下,联名谏言的结果。
而萧瑾萱联手钱云鸿,就是希望对方靠过去怀安侯府的影响力。
在周显辰将来亲政一事上,联合贵族势力相帮支持,萧瑾萱料定陈后断然在难阻拦得了。
得到了萧瑾萱的保证之后,接下来的事情也在无悬念。
正苦觅良主追随,寻找翻身机会的钱云鸿,这下简直是一拍即合,当即就单膝跪地表示愿意效忠。
对此也非常满意的萧瑾萱,又和对方相谈大约一盏茶的功夫。
并嘱咐好对方要积极联络各方贵族,在必要时刻随时做好支援以后,她也不在久待,起身便告辞了。
而出了怀安侯府,萧瑾萱上了马车,可她并未立刻返回摄政王府,反倒隔着车帘子,轻声向外问道:
“白楚刚刚我吩咐你的事情可办好了,那小怜可悄无声息,没惊动林青穗带回来了吗。”
她这话才问完,就听得白楚恭敬的声音,立刻从外面传了进来。
“主子您就放心吧,适才您在进入怀安侯府前,嘱咐属下去寻苏启,叫对方盯紧林青穗的同时,想办法将那个小怜抓住。如今人已经带来了,您是要回府在见她吗。”
白楚的办事能力,萧瑾萱自然心里有数,当即微微一笑后,她就马上说道:
“不必等到回府了,将那个小怜带到我马车上来吧,料想有你守在外面,对方也不敢造次。”
萧瑾萱这话吩咐下去,很快一个挣扎不休的麻袋包,就被丢进到了马车内。
等到萧瑾萱示意马车可以继续前行了,然后她就亲手把袋子上的麻绳解开。
接着化名小怜,服侍在青穗身边的魅姬,那双手被绑,嘴巴被堵住的狼狈样子,就赫然映入了萧瑾萱的眼帘。
微微一笑,萧瑾萱从怀里取出,在北戎时萧允炎送她的锋锐匕首,接着不理会魅姬拼死挣扎的样子。
她就起身上前,然后将对方手上的绳子解开了,接着才从新坐好说道:
“你嘴巴上堵着的碎布就自己拿下来吧,而且你也无需害怕,我若想杀你,根本无需自己动手。虽然我不知道你投靠了季凌风后,为何以魅姬为名。但是叶依然是你的本名吧,江州府尹的千金,竟然沦落到成了细作,你父母若在天有灵,叶小姐想过他们可会以你为荣。”
今日魅姬的确是陪着林青穗,按密信上的要求,出来和要见她们的襄平碰头的。
而那处绸缎庄就是季凌风的秘密据点,为了不惹人怀疑,青穗以试穿衣料为由,进到里面相谈碰头。
至于魅姬就如寻常丫鬟一样,守在外面实则把风。
结果青穗许久也没出来,她一时等得无趣,就走出绸缎庄准备透透气。
竟然不想才一出去,就被人直接装进了麻袋里,然后就被带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原本她在看见萧瑾萱的时候,就已经想到她与林青穗的身份必然是暴露了。
甚至魅姬都做好了,严刑拷打,甚至被杀的准备了。
可萧瑾萱刚刚那番话,却彻底叫她视死如归的心瞬间激动起来。
接着就见魅姬摇着头,甚至失态到声嘶力竭起来,并瞪着眼睛喊道: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知道我真实的名字叫做叶依然,甚至连我父亲的官爵你都一清二楚。不过长德公主,你别以为掌握这些就能要挟我。我叶家已经满门抄斩了,你就算知道我和青穗是季督公的人又如何,他对我有大恩,你休想从我这问出任何东西。”
面对魅姬这强硬不配合的态度,萧瑾萱非但没生气,反倒惋惜的开口说道:
“叶姑娘我曾听人说,这世上有种人最是大不孝,那便是认贼作父。而我如今更觉得,这世上还有一种人非但不可恶,反倒叫人觉得可怜。那就是相帮着杀父仇人,做尽各种阴损之事的你了。当年你父本是清官,因检举上级官吏,反倒被诬陷为贪污受贿之人,这才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萧瑾萱每说一句话,魅姬的双眼就瞪大几分,而滴滴眼泪更是因为想到惨死的老父亲,和满门族亲,情难自控的滴落而下。
望着魅姬这副样子,萧瑾萱的眼中闪过同情之色,但她只是停顿稍许,叫对方缓和下情绪后,就接着说道:
“恐怕叶小姐只知父亲是含冤被斩,但你恐怕并不知道,当年叶大人的直属上司,却是相府薛家的门生。而季凌风现在虽然被正名,是当年泰亲王莫逆揭发有功之臣。可这些不过是陈后的包庇罢了,若季凌风真是功臣,当年启帝为何还要杀他。真相与否我也不与你辩解,我这就将当年卷宗,还有季凌风投奔薛家时,亲笔向各省官吏下发的文书拿给你看。叶姑娘可要看仔细了,等你认清敌我了,本公主在与你细谈也不迟。”
这话说完,萧瑾萱直接打开马车内,放在她身边的一个红木小盒子。
接着就将一封封,当年隐卫调查季凌风的情报,还有截获到的对方亲笔信函,全都递到了魅姬的眼前。
而如今更应该称呼为叶依然的魅姬,当她双手发颤的将信纸一张张看完后。
一声撕心裂肺,夹杂着无尽悔恨的凄厉喊声,就从她的嘴里尖锐的传了出来。
第735章:妻妾成群
望着哭声惨绝,脸上已经沾满泪痕的叶依然,萧瑾萱也是体会过大悲大喜的人。
她知道这会任何安慰的话都过于徒劳,就放任对方肆意哭上一回,反倒是缓解情绪最好的办法。
随着叶依然的哭声渐渐小了,为了帮对方快些从伤痛悔恨里解脱出来,萧瑾萱不禁转移话题的轻声说道:
“叶姑娘其实你很了不起,或许你们并不知道,林青穗细作的身份,早在数年前她才潜伏王爷身边时,就被显御给识破了。但唯独你这个婢女小怜,却是在我来到王府后,才发现出你才是远比林青穗还要厉害的存在。”
将一个细作留在王府,以萧瑾萱谨慎的性格,她自然要日夜掌控对方一切行踪,才能做到心里安稳踏实。
因此在隐卫这种高密度集中,不敢有丝毫松懈的监视下。
叶依然偶尔斥责青穗,并且对其嘱咐命令的那一面,自然难逃被发现的时候。
而得知小怜身份定然不一般后,萧瑾萱原本还是只查林青穗的底细,这下连带着叶依然她也命隐卫查了起来。
如今的萧瑾萱,要权周显御给她,要人隐卫镇**团,几十万人都可随时调动,所以在这种钱权人都极为充足的情况下。
不单单的叶依然的身份,就连林青穗乃是阎四宝之女的事情,如今萧瑾萱也已然洞察清楚了。
而在得知林青穗极有可能,是为复仇才潜伏周显御身边时,。
瑾萱可容不得挚爱之人有分毫闪失,所以这个女人她已经不打算在留着了。
毕竟当年竹螺镇,阎四宝被处死是为民除害,萧瑾萱对此问心无愧,更不觉亏欠林青穗任何事情。
而对方却为了一己私怨,黑白不分,萧瑾萱对于这种讲不清道理的人,根本就不会浪费同情之心。
她只是在等一个恰当的机会,然后她就会彻底了结掉林青穗这个潜在的危险。
至于这会的叶依然,哭过以后情绪慢慢也平复下来了,接着她惨然一笑,充满自嘲的说道:
“公主真是厉害,竟然识破了我的身份,却耐得住心性,将我的身份调查出来后,才和我将这层关系点破。只是可笑我叶依然,竟然一直帮着家族的大仇人为虎作伥。而且更可笑的是,当年我父被压进京师问罪,按公主这上面的情报来看,将他冤案一手定下的人就是季凌风。我现在真的有种无颜活下去的感觉,公主殿下您将匕首借我一用可好,依然真的很想以死赎罪。”
眼见叶依然的情绪,随着说话明显又激动起来了,甚至连轻生的念头都有了。
的确很同情对方遭遇的萧瑾萱,她不免皱眉劝诫道:
“死其实很容易,你甚至无需匕首,现在就从疾驰的马车上翻滚下去。若是运气好的话太阳穴撞到石子,你可能立刻就一命呜呼了。但是叶小姐,难道你就甘心如此去死,到了九泉之下你恐怕才是真的没有颜面去见父母双亲,以及叶氏族人吧。为何不留着一条性命,向仇人亲手把血债笔笔讨还。人活着其实比死要不易,你既然有悔过之心,就别轻贱了自己的性命。”
萧瑾萱的话,对于这会心乱如麻的叶依然来说,就如同一盏烛光,将她不明晦暗的前方,指出了一条明路。
而就见叶依然在将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后,她眼中的迷茫消失了。
接着她就在不大的车厢里,不顾颠簸吃力的跪在了萧瑾萱的面前,神情坚毅的说道:
“公主殿下,我知道你和摄政王,是现在大周唯一能帮我报仇的人了。除了你们已经无人敢将陈后,襄平公主身边的宠臣季凌风如何了。因此还望公主能相帮我报仇,若您答应的话,就是叫小女做什么都行。”
在得知叶依然的身世后,对方知道真相,会是现在这个反应,这一切萧瑾萱尽数都想到了。
因此就见她没有丝毫的诧异,只是温婉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就从容的说道:
“季凌风这个人,谨小慎微,要除掉他不但是帮你,更是我和王爷必然会做的事情。但就如你所讲的一样,他的背后有襄平和陈太后两座大山靠着,只有先离间他们彼此,咱们才有机会逐一击破。因此你在对方身边已经多年,究竟掌握着什么秘密就别瞒下去了,尽数讲出来吧。而叶姑娘你身世已然十分可怜,我是不会叫你去涉险的。你只要继续待在林青穗身边就可以了,若有需要你协助的地方,我会派人秘密告诉你的。”
如今的萧瑾萱,是叶依然为族人报仇的最后希望了。
因此即便对方不提,她也不会在为季凌风隐瞒任何的事情。
“回禀长德公主,想必有关季凌风无甚重要的情报,您既然连我的身世都能查到,恐怕依然不说您也都掌握清楚了。但依然还知道一事,就是季凌风和襄平公主有染多年,并且襄平公主所怀的孩子就是他们两人的。”
对于这个消息,已经从竹心那里知道的萧瑾萱,虽然叶依然相当于又证实了此事,但对于萧瑾萱来说却不是个重要的情报了。
“此事我也已经知晓了,而且本公主还知道这二人是在襄平公主未出嫁前,就厮混在宫内许久了。可叹帅府那位萧二爷,也算沙场悍将,竟然娶了如此女子为妻,真是给祖辈人丢尽颜面。”
萧瑾萱会发出这样的感叹,那是因为她对于萧三江,萧恒,甚至是当年的大伯父萧霆,都极为的敬佩感激。
因此想到这些老辈人一走,如今的帅府竟然变成这副叫人唏嘘的境地,所以萧瑾萱只是有感而发罢了。
而这会叶依然神情也很古怪,关键她是太过惊讶了,因为她竟没想这等隐秘之事,萧瑾萱竟然也都知道了。
当即她又将要讲出口的情报,认真的剔除了些,然后就专捡秘辛隐晦的事情回禀道:
“既然襄平公主的事情您已经知晓了,那不知李府私宅这件事,公主殿下知不知道。”
见识过萧瑾萱对情报掌控之多的厉害后,叶依然都有些不知道,还能提供对方些什么有效情报的感觉了。
而一听得李府私宅被提起,早就对这件事情上心无比,并叫苏启去彻查的萧瑾萱,立刻说道:
“这李府背后的主人是季凌风,而这里面养的妻妾女眷,实则是他秘密训练多年的女细作。只等着恰当时机,然后送与朝中大臣,贵族府邸为奴为妾,为的却是监控盗取情报。若我所料没错,你和林青穗应该也是从这处私宅被调教出来的吧。这个季凌风还真是将美人计用的炉火纯青,有时连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已经见识过萧瑾萱厉害的叶依然,闻听对方又准确无误的将李府私宅,真正的秘密给讲了出来。
这会她反倒被震惊习惯了,没开始那么错愕失态了。
而紧接着她先是认可的点点头,随即却又摇了摇头,接着冷笑一声说道:
“长德公主适才的话的确说的都对,但这私宅内其实还有关于季凌风的另外一个秘密。因为小女家道中落后就流落风尘,所以曲意迎合的手段为了生计也学了不少。季凌风看重我这点本事,没和林青穗潜伏在摄政王身边之前,我就是李府调教那些年轻女子的人,而魅姬的称呼也是从那时叫起的。”
话说到这里,叶依然的脸上忽然闪过尴尬之色,但想了下她还是继续说了下去。
“调教的这些女子,除了少数留有大用的以为,其余都是要去充当歌姬小妾的。公主也该清楚,这妾氏即便青楼女子赎了身,都可以被抬进府内为姨娘,所以女子是否清白之躯反倒没那么重要了。而这种女子在调教时,多数都以非完璧,为的就是将她们伺候男人的本事调教的炉火纯青。而这要了女子初次的人,基本都是季凌风。而若一旦女子怀孕,他就会另行将人接走,安排在城外一处别苑内。所以若是小女没有猜错,这季凌风恐怕在服侍着襄平公主的同时,还背着对方早就妻妾成群,子女满堂了。”
原本还是静静听着的萧瑾萱,这会随着叶依然的话讲完,她就忽然想到了那个梦境里,季凌风和襄平恩爱异常,依偎在一起的场景。
而如今看来,襄平的强势和偶尔犹如疯妇的行为,恐怕前世今生都叫季凌风根本难以忍受。
因此既然今生对方能在外私养妻妾无数,那前生的季凌风看似专情襄平一人,甚至为了对方能杀妻屠子,都丝毫也不手软。
可这些恐怕都是虚情假意而已,莫名的萧瑾萱这会非但提不起半分怒火,反倒只觉得可笑无比。
而望着萧瑾萱,这忽然轻笑不止,甚至连眼泪都乐出来的反应。
不明缘由的叶依然也没法开口去问,只能静静无声的看着对方。
而过了足足好一会,萧瑾萱才算将笑声敛住,而她的神情瞬息间变得冰寒无比,更是嘴角勾起一丝玩味的说道:
“季凌风你自己把这么个天大的把柄,拱手送到了我这里,那我自然不会与你客气。叶姑娘你被虏截而来时,我的属下已经确定,没被任何人看见,你的身份不存在暴露的可能。所以潜伏回林青穗的身边,近期我就会通知你要如何配合我。再此之前你一定不要轻举妄动,而且我像你保证,要不了几日纵使季凌风不死,我也会叫他脱层皮下来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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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6章:定情之物
将事情一一向叶依然交代清楚后,萧瑾萱就命白楚无需跟在她身边,亲自相送对方在悄然潜回绸缎庄。
在王府内,萧瑾萱之所以一直没寻机会,和叶依然将事情将清楚。
一个是因为有关对方的身世情报,隐卫那边也是最近才查清楚的。
而且在王府内,这叶依然日日和林青穗待在一起,甚少有分开的时候,她若单独宣见反倒更容易露出破绽。
因此萧瑾萱也是一直在等,林青穗解了禁足出府的机会,为的也是相见叶依然一面,把该讲的话都说清楚。
而如今怀安侯府她也去了,而且收获颇丰。
现在又将叶依然收为己用,萧瑾萱该办的事情都做好了,一直紧绷的神情,直到这会才算真的轻松下来。
眼见时间还早,难得出来一回,并且现在心情极为不错的萧瑾萱,她反倒不急着回摄政王府了。
想到府内周显辰,竹心,甚至还有团子他们,萧瑾萱就准备先去天喜斋一趟,买些可口的点心在回去。
尤其是团子最喜那里的点心,想到这个小家伙,那日随周显御回到王府,明明认出了她却没表露出来,反倒是到了晚上才偷偷摸摸跑到阁楼上去寻她。
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因为她知道团子定然是还记得,三年前在大梁分开时,她嘱咐对方绝不能与她相认的那番话。
团子这般聪明懂事,萧瑾萱也甚为欣慰。
如今周显御时常要去京军营,所以打滚耍赖不愿和对方回去的团子,就有更多的时间和她待在一起。
想到团子惊人的食量,萧瑾萱觉得这点心她得按十人份的买着,恐怕才能叫小家伙吃得尽兴。
心里正记挂着团子的萧瑾萱,她可能也没想到,这会正在摄政王府里的那头竹熊。
何尝不是又偷跑进她的雅翠居,正在她的房间地面上来回打着滚,并也在盼着萧瑾萱快些回来呢。
团子能懂人语,可同时他也是只山间兽类,所以当年它就凭气味认出了萧瑾萱。
而即便数年未见,等到周显御为了截获住周显辰,把这位皇弟从季凌风等人手里解困出来。
为了避免在京师内正面发生冲突,却还能一举震慑住对方,所以周显御就把团子给带回来打头阵了。
而当日团子以一勇战三名禁军,并且瞬息间将人击杀的举动,的确极为震撼。
最后季凌风等人没敢擅动,除了萧瑾萱强势的三记耳光以外,团子的骁勇也起到了极为关键的作用。
而在那天大发神威之前就被领回王府的团子,几乎是看见萧瑾萱的瞬间就认出对方来了。
本来想直接扑上去,就给萧瑾萱来个熊抱的团子。
却在看见对方隐晦的向它摇头暗示后,就想到了三年前的那段往事了。
所以很是机灵的团子,不但没相认萧瑾萱,甚至还挺会演戏的对着她龇牙咧嘴了半天,一副极为不友善的模样。
可是私下里只要周显御一不注意,团子就偷跑去寻萧瑾萱玩。
而如今它不愿和周显御返回京军营,对方一要带它离开,它就倒地不起,还装头疼难受的根本原因,就是因为这家伙不愿意和萧瑾萱分开罢了。
可就在团子一边打着滚,一边抱着竹笋啃着,并盼着萧瑾萱快点回来的时候。
结果萧瑾萱没给盼回来,它却把周显御给盼来了。
就见得萧瑾萱的房门在被轻敲了两下后,团子本能的以为是萧瑾萱回来,而兴奋的呜呜直叫,发出声音回应的时候。
却不想门打开的瞬间,周显御却迈步进来了。
望着神情明显露出一丝呆愣的团子,周显御的神情比对方还要古怪,并没好气的马上问道:
“我是来寻长德的,怎么你这家伙会在对方房间里。平日里你不是看见这位北戎公主,就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两口的架势,怎么现在到挺惬意的打起滚来了。”
周显御军营内的事情提前忙完,所以就赶回来了。
原本他是想来问问萧瑾萱,这几日他离开后,可还有陈后一党的人来寻麻烦,仍旧不死心的想把周显辰弄回皇宫。
可因为萧瑾萱为了方便暗中和苏启等人联系,所以她这雅翠居是没有下人近身伺候的。
加上萧瑾萱今日出府,又是故意低调行事,走的都是小门,所以不知对方不在府内的周显御,才会直接上了阁楼,并且叩响了房门。
但是眼见屋内没人回应,周显御到是想离开来着,可团子那熟悉的呜呜声一传来,他就吃了一惊,这才推门直接闯了进来。
而面对周显御的质问,团子到是听懂了,可它却把毛绒绒的脑袋一低,竟然装起糊涂来了。
可团子这越是心虚的样子,反倒越叫周显御察觉到一丝古怪。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日萧瑾萱拉着周显辰,离开时的熟悉背影。
周显御一边死死的盯着团子不放,一边走到梳妆台前的矮脚凳上随意坐下,接着他就鬼使神差,试探的忽然问道:
“团子你不是最讨厌长德的吗,三年前你弄伤过对方的手腕,在王府内也总是一副要攻击她的样子。可刚刚你躺在地上的样子,可是惬意无比啊。你这家伙平时就滑头的很,但这回你最好老实的回答我。长德是不是瑾萱,你早就认出对方了对不对。所以你才会偷跑进她的房间。至于那些龇牙咧嘴的敌意,也是你故意装出来的吧。”
团子的确很聪明,但它毕竟是只竹熊,所以这会纵使它尽可能的去装傻充愣了。
但它那飘忽不定的小眼神,还有明显因为紧张,而不知放哪才好的一双前爪,都暴露出了团子真正的情绪。
原本只是因为察觉到,自己身边的这位北戎公主,实在和萧瑾萱有太多相似之处,而抱着试一试心态才问出口的周显御。
可这会一见团子这心虚慌张的样子,他的心瞬间也提起来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刚刚的那番假设,恐怕并非就是错的。
而若是长德真的就是萧瑾萱,一想到挚爱竟然未死,并且现如今就日日陪在他的身边。
激动到情绪都有点失控的周显御,他甚至从梳妆台前拿起一把金簪,然后使劲戳了团子一身厚肉的背部几下,怒极反笑的说道:
“你个死胖子,团子你可别告诉我,长德真的就是瑾萱。而你明明早就察觉到了,却帮着对方一起隐瞒着本王。若真是如此,我现在真想狠狠的踢你几脚。亏得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结果到最后你还是和瑾萱最亲,并帮着她骗我是不是。”
虽然周显御这会言语凶的很,但对于团子他哪里真舍得弄疼对方。
因此原本是想拍打团子几下的周显御,却怕自己手劲过大真的弄痛这家伙。
所以才改为拿起个金簪戳了戳团子的一身厚皮,说到底不过是装装样子,周显御由始至终也不会真的弄伤团子的。
可是不明真相的团子,它真当周显御生气了,因此眼见金簪又戳了过来,它本能就伸出爪子挡了一下。
结果这一拦不要紧,当团子锋利的爪尖在凤头钗上面一划而过时,就见得金钗竟然一分为二,接着无忧簪竟然就从里面露了出来。
原来今日萧瑾萱出府时,为了不惹人注意,一应的金钗首饰全都没有佩戴。
而无忧簪因为裹在凤头钗内,所以萧瑾萱想了下,也将这华贵的发钗取下放在了梳妆台前。
毕竟萧瑾萱只是离开一个上午就回来,她哪里想得到自己这雅翠居,先是闯进个不速之客团子。
接着本该在京军营的周显御竟然也提前回来了,而对方威逼团子时,好巧不巧的又把凤头钗拿在了手里。
而团子竟然一爪子拍下去,就把凤头钗的暗扣给挑开了,还让里面藏着的无忧簪显露了出来。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世上的很多事情,看似不可能,但就是在极为巧合的情况下,会意想不到的发生。
或许冥冥之中萧瑾萱和周显御,这对经历无数坎坷,却仍旧心里珍惜着彼此的他们,终于苦尽甘来,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毕竟当无忧簪映入眼帘的瞬间,周显御已经无需在去逼问团子,他也已经知道所谓的长德究竟是谁了。
将无忧簪从凤头钗内取出来,周显御这个铮铮铁骨之人,这会双眼竟然泛起泪意,声音更是透着哽咽的自语说道:
“萱儿你真是瞒得我好苦,三年前在大梁时,我根本就没有认错你,可你竟然以长德的身份不与我相认。如今你从回大周,日日陪伴在我身侧,可却还以另外一个身份和我相处。瑾萱你的心可真够狠的,若非我无意看见这发簪,你难道就打算这样瞒我一辈子不成。”
周显御只是感慨,却没真的埋怨萧瑾萱什么。
毕竟他是知道萧瑾萱重生秘密,以及与对方相爱必深受所累的这些事情。
和萧瑾萱相识多年,对方那凡事喜欢自己独自去扛的性格,周显御怎么会不清楚。
所以周显御敢断定,萧瑾萱回来他身边,却不表明身份,多半还是因为不想拖累他的缘故。
一时间周显御不禁将无忧簪,这枚当初他送给萧瑾萱的定情之物握紧在手,并郑重其事的说道:
“瑾萱你别怕,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你并未身死的真相,这一次我不会在叫你离开我,更会拼劲全力在不叫你发生任何的闪失了。
第737章:嬉笑玩闹
因为萧瑾萱将白楚派去护送叶依然,悄然返回到林青穗身边。
而萧瑾萱为了不惹人注意,更不暴露身份,因此她必须等白楚回来了,在若无其事的一起返回王府。
可等到萧瑾萱和白楚汇合,并且买了许多样点心,才从新返回摄政王的她。
结果才一进了王府大门,萧瑾萱就看见周显御竟然像个门卫似的站在那里,而在他身边会蹲着个圆滚滚的团子,一脸无辜表情的看着她。
而周显御堂堂摄政王,会守在门口,自然是因为心急如焚,想第一时间看见归府的萧瑾萱。
本来按周显御所想,在他看见无忧簪,彻底知道萧瑾萱身份后。
原本他是想看见萧瑾萱,就立刻将对方拥进怀里,问问这妮子的心怎么就如此的狠,竟然能撇下他足足三年之久也不回来。
但是这种想法,真的当周显御这会瞧见萧瑾萱后,他却一句也问不出来了。
反倒鼻尖有些发酸,堂堂七尺男儿险些没落下泪来。
虽然当年清虚真人那番相生相克的话,只同丁老头和萧瑾萱说了,周显御直到如今都不得而知。
但他和萧瑾萱经历了那么多,对方因为怕连累他,而一次次的退避回绝,他却记忆犹新,从来都没有忘记过。
所以周显御纵使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蛟星转世,必受萧瑾萱这颗凤星所累的这些事情,但他却敢肯定两点。
其一就是萧瑾萱改名换姓,不与他相认,这种做法的背后,必然是为了保护他的安危。
至于其二就是萧瑾萱明知大周局势凶险,却仍执意用长德的身份,陪同他一起回来,也定然是为了相帮他度过朝局这番为难。
至于萧允炎在北戎时,说起那番叫萧瑾萱和亲,是为了分走镇**团一半兵力的话。
随着周显御可以肯定,萧瑾萱根本就是萧凤熙的亲生女儿后,他非常清楚,这根本就是萧允炎相帮下的一种谎话罢了。
恐怕整个北戎皇室根本都知道萧瑾萱的真实身份,只是他们合力相帮,都在欺骗他一人罢了。
所以在深知萧瑾萱做出这么多努力,甚至是牺牲之后,所为的不过是保护相帮他。
周显御望着迎面走来的萧瑾萱,他甚至有些忐忑的不敢和对方彻底相认了。
毕竟周显御真的很担心,若他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萧瑾萱会是什么反应。
而对方若还是因为相爱必会相伤的这个心结,因此在次离他而去,又一晃消失个数年不在出现。
那周显御甚至不敢去想象,这个后果他要用什么心态去承受得起。
因此当萧瑾萱满脸诧异,走到犹如门卫似的周显御面前,并出言询问他站在这干嘛的时候。
就见周显御在轻咳几声,掩饰住紧张后,就以寻常语气,神情尽可能保持如常的耸耸肩说道:
“本王还能做什么,就是觉得这府门前风景不错,因此就带着团子站着瞧瞧。在说爷要做什么,公主这般关心我干嘛。一个女人家家的,买了这么多东西还都自己拿着,你也不怕累得慌。”
因为萧瑾萱在天喜斋买了二十多份点心,因此单凭白楚定然难以一人拿下,所以她就帮着也提了几份在手里。
而就见周显御在嘟嘟囔囔说完话后,就极为自然的一把将萧瑾萱手里的点心拿了过来,帮着对方提在手中后,什么也没说就径直往府内走去。
只是在面无表情的转身背对萧瑾萱之后,周显御不但长出了一口气,甚至露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夸张神情。
显然他在细想之后,还是决定萧瑾萱没向他坦白身份前,那他也尊重对方的选择,不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
可是在挚爱面前,不能亲近疼宠,还要表现出一副相争不睦的样子。
以前不知长德就是萧瑾萱时,周显御是真的打心里抵触这个北戎公主,所以争吵不断,那是自然流露,神情也很正常。
但现在已经知道,萧瑾萱的所有秘密后,周显御本就是个有什么说什么,不太会表里不一那套的人。
所以他这故意疏远,凶巴巴的样子,真的看着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甚至还多出一丝滑稽在里面。
而望着已经走进府邸内的周显御,被对方这古怪反应,弄的错愕不已的萧瑾萱。
她这会不禁愣愣的向府门外看了两眼,望着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有的青石街道。
她也真是奇怪周显御的审美是不是出了问题,她怎么就没看出这哪里风景不错了。
而低头间看着自己因为糕点被夺走,而变得空荡荡的双手,虽然周显御的态度还是如往常般漠然,甚至还挺恶劣的。
但是心细如发的萧瑾萱,仍旧是觉得这里面好像透着一股怪怪的感觉。
不过萧瑾萱可不会未卜先知,所以她纵使在去想,又哪里猜得到她的身份,竟然因为团子的心虚,和这家伙的一爪子拍到凤头钗上,而已经彻底暴露了。
因此也只是微微诧异了下的萧瑾萱,到没在深想下去,反倒是双手得到解放,无比轻松的也走进了正堂。
而看着先进来一步的周显御,已经按点心盒外的名字,在把糕点分门别类的放好时。
萧瑾萱示意白楚也将点心摆到长桌上后,就拿出其中一份荷叶蜜枣糕,并取出点心就递给了团子。
可是一向贪吃的团子,因为在翠雅居上,才被周显御一番折腾威逼。
而且这会团子虽然不是将所有事都弄明白了,但它却明显发现,好像因为它的缘故,萧瑾萱的身份已经被周显御知道了。
所以在这种心虚不已,又被吓得够呛的情况下。
一向看见糕点就屁颠屁颠主动凑上前的团子,明显食欲都受到了影响。
因此糕点它到是伸出前爪接住了,却在手里来来回回的摆弄着,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但就是没啥心情吃下去。
而团子这明显异常的表现,萧瑾萱看过后,却以为它是哪里不舒服了,所以担心之下双眉不禁就微微皱了起来。
一直分类摆放糕点,暗中却留意着萧瑾萱的周显御,一见对方露出担忧神色。
周显御向来以萧瑾萱为重,甚至舍不得对方有丁点的不开心,所以知道团子食欲不佳,绝非身体不适,只是心虚罢了。
因此为了不叫萧瑾萱胡思乱想的担心下去,周显御当即就隐晦的将脚伸了出去,并在团子那圆滚滚的身上踢了一脚。
而因为帮着萧瑾萱一起隐瞒周显御,而对此极为紧张兮兮的团子。
它这会最不好意思面对的人就是周显御了,因此被对方这一踢之下,虽然一点都不疼。
可它整个身子竟然就弹立起来,左右摇摆间,讨好似的不住对着周显御呜呜呜的叫个没完。
可看着团子这副耍宝样子,原本就怕萧瑾萱察觉出异常的周显御,这会真想在狠踢团子这个坏事的家伙几脚。
为了叫团子赶紧正常下来,周显御不禁也只能瞪着眼睛,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老实坐下,长德公主给你的东西,都给本王一个不剩的吃掉。否则我今晚就把你赶回京军营,给你来个加强训练,把你在府内的逍遥日子提前结束掉。”
被周显御这故意说出的话吓了一跳,团子还想在粘着萧瑾萱一阵子呢。
因此刚刚神情不振的样子一扫而空,风卷残云间,面前一整盒足有八块的荷叶蜜枣糕,就被它吃的一个不剩了。
看着团子从新恢复了食欲,萧瑾萱放心下来的同时,脸上不自觉也露出了笑意。
而她这一笑,旁边的周显御也顿觉心里甜滋滋的,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甘甜。
随着周显御这心情一放松,他觉得即便不与萧瑾萱相认,似乎他们之间,也没必要一定要搞得剑拔弩张才算正常。
所以心态慢慢调整过来的周显御,他那本性里不着调的一面,就再次展露出来了。
就见得周显御在帮着拆开一盒花生酪时,他随手就将上面的花生酱用修长的指尖轻蘸了稍许。
眼见萧瑾萱这会正将几样搭配好的各类点心,装进盘子内,并且命白楚给周显辰送去。
结果白楚才离开,这会也拿出两盒点心把团子打发走的周显御,眼见堂内在无旁人。
他当即将手一伸,趁着萧瑾萱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将花生酱涂抹到了对方的脸颊上。
被吓了一跳的萧瑾萱,自然是赶紧回头,双眼圆瞪的错愕看向周显御。
而望着这会萧瑾萱,因为下意识用手去擦脸,而弄的脸上花生酱彻底涂抹开,犹如小花猫似的模样。
周显御立刻忍不住捧腹大笑,哪里还有半点在朝堂上,人人畏惧的摄政王形象。
而被捉弄了的萧瑾萱,她一向可是个不愿吃亏的性格,尤其是周显御肆无忌惮的大笑,也叫她面色尴尬的通红起来。
这会也知道脸上是被沾上花生酱的萧瑾萱,随手也用指尖,将桌边牡丹糕上的百花酱也蘸了稍许。
接着她就悄无声息来到周显御的身边,趁着对方只顾大笑的时候。
她左手扶着对方的手臂,点起脚尖的同时,右手也将百花酱向着对方脸上抹去。
但因为周显御本身习武,敏锐度极高,所以他下意识的将头就往后躲了一下。
结果萧瑾萱涂抹向对方脸上的百花酱,就因为周显御这一躲,位置移动之下,不偏不倚竟然涂在了唇瓣上。
结果不但周显御立刻觉得舌尖一甜,甚至连萧瑾萱的手指,这会都被他亲吮在了唇瓣之间。
第738章:一堂暖意
手指尖传来的温润触感,叫本来只是蘸了百花酱,不甘回击下的萧瑾萱,瞬间就愣住了。
等到反应过来,她的手指竟然探进了周显御的嘴里,一向就是内敛不算主动性格的萧瑾萱。
这脸不禁“腾”的一下,就升起了两团火烧云。
感觉到似乎闹得有些过了火,萧瑾萱点起的脚尖不禁落下,手指往回缩的同时,身子不禁也向后撤去。
但是正因为唇瓣间,丝丝甜意而流连忘返的周显御,他感觉到了萧瑾萱要逃离的举动,心里极为不舍更不愿之下,他长臂一揽就把对方紧紧的困在了怀里。
感觉到萧瑾萱的挣扎,他更近似惩罚的,轻轻齿间用力,就把萧瑾萱惊慌之下未及时收回的食指给咬住了。
眼见萧瑾萱脸上娇羞的神情更浓,甚至都不住向他瞪视过来,周显御却顿觉更想捉弄对方。
因此他不但仍咬着萧瑾萱指尖不放,更是言语模糊,故意使坏的问道:
“公主殿下,虽然你早在北戎时就说过,等随本王来了大周,你就会由着我予取予求。可如今你也委实热情的太大胆了,本王只是涂在你脸上稍许花生酱罢了,怎的公主就将染满百花酱的指尖,都递到本王嘴里了。既然公主都相邀的如此热切了,若本王还不成全你,岂非不算是个男人。”
看出萧瑾萱,因为他这番话,明显神情越来越难看不说,就连惯有的从容笑意,这会都僵硬住了。
周显御看得暗笑不已,却没打算如此轻松的放过眼前这个妮子。
毕竟一想到萧瑾萱,为了担心相爱相伤,就真能整整三年都不回到他身边。
从来就没怕过死的周显御,他对于萧瑾萱这种单方面执着的守护,是既感动又生气,甚至有点哭笑不得的感觉。
毕竟他才是男人,挚爱的女子无论有什么危险,都该他来扛才对。
因此萧瑾萱这许久守护他的举动,叫周显御心里温暖的同时,也的确觉得很没面子,更是快心疼死对方了。
所以这会周显御言语轻佻,举止放荡不羁,说到底他也是在小小的惩罚下萧瑾萱。
相比起对方独当一面的强横,其实私下里,周显御还是很喜欢看见萧瑾萱,那种小儿女家娇羞可人,并拿他无可奈何的样子。
而随着周显御在彻底知道,萧瑾萱的真实身份后,对方这不老实,并异乎寻常黏上来的举动。
的确叫萧瑾萱方寸大乱,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了。
尤其感觉到周显御唇瓣亲动间,她的指尖竟然被对方又向嘴内吸吮进去稍许。
被吓了一跳的萧瑾萱,甚至都手拍打起对方精健的前胸,慌慌张张的抗拒道:
“周显御你闹够了没有,我可是北戎的皇室公主,你若敢对我无礼,等我禀明皇兄,你就……啊!”
根本不给萧瑾萱将威胁的言语,彻底讲完的机会,周显御这会已经搂着对方的腰身,把人抵在了长桌之上。
接着就只见周显御虽然将萧瑾萱的指尖,可算从唇间放开了,但他却不理会萧瑾萱的挣扎,一吻就落在了对方的发髻边。
并在轻咬住萧瑾萱的耳垂同时,他也喃喃轻语中,带着一丝难掩的浓情热浪,邪魅至极的说道:
“我的公主殿下,你休拿萧允炎吓唬我,别说他远在北戎,就是领兵真的前来又如何。本王与他在战场也不是交手一次两次了,今个我便是碰了你,爷到要看看谁敢不允。更何况是公主殿下你自己昔日说,对本王慕名已久,还三番两次蛊惑与我。现在本王不过是成人之美罢了,怎的公主却又慌张拒绝了。”
周显御这番话,根本就是揣着糊涂装明白,有意在戏弄萧瑾萱。
可怜如今反倒由暗转明,不知自己身份已经暴露的萧瑾萱,感觉到周显御那一双不老实的手,竟然在渐渐往下移着。
被吓到更加扭动挣扎的萧瑾萱,她慌不择路下,只能随口应付道:
“本公主之前对你感兴趣不假,但现在本公主却又不想和王爷发生任何的关系了。我觉得咱们彼此相敬如宾就好,更何况这里是正堂,来来回回下人无数,所以你赶紧放开我,否则有损了本公主清誉,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眼见萧瑾萱一张小嘴,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各种,冠冕堂皇的借口。
周显御也算发现了,轮斗嘴他恐怕是占不了上风了。
不过对此周显御也觉得没什么太大关系,毕竟他一向信奉的,是能武力解决的事情,向来不做口舌之争。
因此就见周显御在单手抓住萧瑾萱双腕后,他的右手内力凝聚间,就向着敞开的厅堂大门狠狠挥了过去。
遥想当年,周显御可是一枚铜钱,就能穿透木门,击穿酒杯,从钱云鸿手里将萧瑾萱安然救下的武功高强之辈。
因此这会他内力化为强劲掌风,厅堂敞开的门,刷时间齐刷刷应声直接被刮的闭合上了。
被抵在长桌上,仰着个头,虽然吃力但也将这一幕,看得个清楚的萧瑾萱,她下意识就觉得事情不妙了。
可是根本不给她任何溜掉的机会,在次欺身上前的周显御,却邪气一笑的轻声说道:
“说起来长德公主,本王若没记错,你可我明媒正娶的王妃,但数月过去咱们可都是分房而睡。还有大婚当晚的同房花烛夜,你我可也辜负了良辰美景。不如为夫现在一一都补回来,也省的公主心里留有遗憾。”
得知长德就是萧瑾萱之后,开始的的确确只是想戏弄下对方的周显御。
却随着这会耳语厮磨间,心里那团情爱之火,也彻底被挚爱女子的娇羞扭动,彻底的点燃了。
因此在不给萧瑾萱任何抗拒的机会,周显御话音才落,他就霸道如此的封住了对方的唇。
随着衣带渐宽,阵阵羞人的声音,和这满堂的暖意,都悄然间浓情升起。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感觉着仍在征讨不断的周显御,那仿佛不知疲惫,更无需休息的掠夺,似乎还要持续下去。
早就已经丢盔卸甲,在这长桌上就直接被就地拿下的萧瑾萱,她的嗓子都因为过多的战栗欢愉,而变得有些嘶哑。
在也承受不住周显御耐力惊人的讨伐,萧瑾萱最后也只能娇羞婉转的不住讨饶了起来。
而明显还没被喂饱的周显御,虽然他仍旧意犹未尽,可他也怜惜不愿叫萧瑾萱太过乏累。
因此将柔弱无骨,浑身都泛着娇艳桃粉之色的萧瑾萱,抱起走进了正堂用来休息的旁间,并把对方放在了贵妃榻上。
不过好不容易挚爱失而复得,周显御如今真是一刻也不愿和萧瑾萱分开。
因此看着对方困乏至极,躺在榻上就要昏昏易睡过去,可周显御却还是挤进了不大的贵妃榻上。
接着将萧瑾萱放到自己身上,把细软给对方盖好,就这么抱着怀里佳人,不知不觉的两人就极为缠绵的相拥都睡着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等到全身仍旧泛起阵阵酥麻之感的萧瑾萱,从睡梦里醒来的时候。
还没等她双眼睁开呢,身下抵着的那处,仍旧高昂屹立的根源,还有上身正被摆弄个不停的柔软之地。
都叫萧瑾萱刚刚还模模糊糊的状态,瞬间就清醒过来了,第一反应她就像只饱受惊吓的白兔般,要赶紧从周显御身上逃离开。
但早就醒来,却迁就着萧瑾萱,才没动一下任由对方枕着熟睡的周显御,就马上呵呵直笑的将对方给牢牢圈住了。
整个头都被迫抵在周显御精健的胸膛上,萧瑾萱心里这会乱的很,因为直到现在,她还有些弄不明白。
原本她明明一直和周显御之间,将距离尺度把握的很好。
怎的忽然间对方的态度就发生如此大转变,非但过往的厌恶没有了,还不容分说就把她吃干抹净,好一番折腾。
虽然这种亲密无间的感觉,叫萧瑾萱也甚是怀念。
但心里弃情绝爱这道枷锁,仍旧牢牢不敢忘记的萧瑾萱,她根本就不敢过分的亲近周显御。
但如今关系既然已经发生了,萧瑾萱深吸一口气后,将慌乱的情绪平复下不少。
接着就见她脸上再次露出从容的笑意,并且也不急着起身了,反倒就这么依偎的谈起了正事:
“王爷若是折腾够了,是否该叫本公主起身了。我还有正事要说与你听,而且若我的方法得当,说不定可以力挫到季凌风和襄平这些人。本公主很好奇,和女人比起来,王爷应该还是更看重政事吧。”
这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萧瑾萱只当周显御服用铁石心丹这么多年,如今七情六欲恢复。
纵使无情,却难忍身体所需,因此才一时对她牵绊缠绵不休。
虽然对于周显御,就如此和这个北戎的长德公主欢愉在一起,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但她不是那种心思狭隘之人,萧瑾萱既然决定大周事情一了,就即刻返回北戎,绝对不会留在周显御的身边。
因此若叫她来选择,萧瑾萱还是很愿意,周显御能从他们彼此的那段情殇里走出来的。
然后迎娶一位王妃,去过正常的生活,而绝不是守着她的灵位孤独终老,一直郁郁寡欢,萧瑾萱没有那么自私,更不愿周显御真的如此过完一生。
第739章:造娃大计
前生的萧瑾萱,亲眼看着季凌风,将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抬进王府,这种和别人共侍一夫的感觉,她已经受够了。
但是如今她既然无法陪伴在周显御身边,若对方真能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
从觅一个女子陪在身侧的话,萧瑾萱纵使难受,但更多的却是觉得欣慰。
因为她不能自私到,自己无法陪伴对方,却还要周显御为了她孤独终老。
若是对方稍有男女之情,就觉得这是一种背叛和不忠。
那萧瑾萱觉得,这对于周显御一个身心都很正常的男人来说,是一件残忍并且很冷血的行为。
可眼见萧瑾萱这会神情如常,竟然还温顺的躺在他的胸膛上,一本正经的谈起事情来了。
周显御可是心里清楚,萧瑾萱并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被识破的这件事情。
因此他适才强要了对方,若周显御没有想错,在萧瑾萱心里,应该觉得他是背叛了彼此间的感情才对。
而对方这会应有的反应,不该是这般冷静,反倒该是心里难受,甚至是不满愤怒才对。
因此萧瑾萱想的很坦然,反倒是周显御眼瞧对方竟然没当回事,他到被气的不轻。
所以就见周显御猛然间,将萧瑾萱的身子往上悬空抬了起。
,在叫对方坐起身的同时,下方屹立的根源,也准确无误的再次进入了对方温润之地。
被这突然的霸道侵袭,搞得浑身再次无力的萧瑾萱,哪里还坐的住,直接就又躺在了周显御身上,并面若桃花的说道:
“周显御我现在是和你讲正事,希望你别在胡闹下去。若是错失良机,别说本公主没有提醒过你。”
听着萧瑾萱的声音里,微恼间却透着一股无可奈何在里面。
眼瞧都这般缠绵在一起,萧瑾萱竟然还不愿亲口讲明身份,周显御知道,这就代表对方还是有可能,随时离他而去。
因此抱着萧瑾萱,轻轻磨人的前后晃动着,周显御在一点点突破对方心里防线的同时,也声音低哑磁性的说道:
“当初在北戎,公主殿下曾说过,会叫本王尝过你的滋味后,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你。如今本王亲自一试后,才发现公主所言果真不假。所以要谈论正事,我觉得也不耽搁咱们继续亲热下去。因此爱妃有什么主意只管讲出来就是,为夫都听着呢。”
周显御这话说完,就故意又磨人的动了两下,听见萧瑾萱难耐发出的细碎低吟声,他的嘴角才勾起一丝满足的笑意。
如今周显御也算看出来了,想叫萧瑾萱主动坦白身份,恐怕就算他们共赴**了,对方还是不会讲出来的。
那么为了防止有一日萧瑾萱,还会如三年前那般,想尽一切办法,在他防不胜防之下,又一次悄然离开。
所以周显御思来想去,他觉得现在能把萧瑾萱牢牢锁在身边。
叫对方别在存有心结,而疏远退避他的唯一办法,就是赶紧叫萧瑾萱怀上身孕。
这样就算为了孩子,周显御觉得,萧瑾萱在如何,也不会把他这个孩他爹狠心抛弃了吧。
因此商量正事,去对付季凌风襄平等人虽然很重要,但周显御觉得,他的造娃大计也绝对不能耽搁。
所以从刚刚到现在,周显御对着萧瑾萱谈笑自若,但恩爱缠绵的动作,可由始至终没有停下过一刻。
可这下子,却苦了躺在对方胸膛上的萧瑾萱。
起起伏伏间她甚至连句话,都说的断断续续,脸色绯红,双眼如波到仿佛要滴出水一样。
“周……啊……周显御你……你赶紧停下。你这个样子,我根本没法好好说话。”
看着萧瑾萱这诱人至极,却还苦苦强撑的样子,周显御真是一颗心都快被对方柔化了。
因此也不在满足于,这般慢慢摆动着的周显御,当即一个翻身就把萧瑾萱欺压牢牢困住了。
接着他的眼里升起情浓之色,声音更显嘶哑难耐说道:
“既然没法好好讲话,那咱们先来欢愉一番,爷在好好听你的良策妙计吧。你个小妖精真是太能撩人心弦了,与其让你这张小嘴喋喋不休,还是叫本王一亲芳泽吧。”
满室的温情再度升高,萧瑾萱稀里糊涂间,就再次被攻占的丢盔卸甲,毫无还手之力。
而致力于造娃计划的周显御,为了能叫他这一伟业,尽快落实下来、
后来将萧瑾萱抱回到雅翠居中,这一晚周显御也是强忍着心疼。
反反复复,各种姿势,征讨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他将万千雨露,全都撒在萧瑾萱身体内后。
这才心满意足,彻底吃饱的搂着对方,相拥的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晨起十分。
结果被折腾了一晚上的萧瑾萱,这次醒来后。
简直就视周显御为洪水猛兽一般,就连早膳她都没去正堂,全都搬进了自己的房内独自享用。
但是以前对她敬而远之的周显御,如今简直比团子还要粘人。
明明他的早膳已经被送去了正堂,可周显御在餐桌上没看见萧瑾萱后,竟然一路跑来了雅翠居,并紧挨着对方坐下就蹭起了早膳。
看着萧瑾萱明显一副,如临大敌,满脸恼羞的神情。
周显御也知道昨晚自己的主动征讨,可能真的吓坏这个妮子了。
为防以后会被赶出房门,在难以亲近佳人,。
显御这会也不得不陪着笑脸,并拿着碗筷忙转移话题的说道:
“好了你别防贼似的看着本王,爷保证今天爱妃你若不允,我定然不碰你一下。我之所以过来同你一起用早膳,除了想看看你身体可还吃得消,是否哪里不适以外。也是想问问爱妃,昨日提起的妙计究竟的什么。毕竟那会本王太忘我了,一忙就闹到了后半夜。偏巧王妃你后来扭头就睡着了,我在想问却又没忍心叫醒你,因此只能跑来在问一次了。”
正在用膳的萧瑾萱,一听周显御这话,她当即被气的就是连连咳嗽。
毕竟换了是谁,被对方那比蛮牛还壮的身子,从白天一直折腾到后半夜,恐怕都没气力说话了,相商计策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明明害的她累到半死的人就是周显御,可对方这会,竟然还一副挺懊恼她体力欠佳的模样,萧瑾萱一想起昨晚那羞人的一幕幕。
以及她被不停的,摆弄成各种样子,承受一"bobo"征讨的事情,她这饭想好好吃下去真的有些困难了。
因此只想赶紧把周显御打发走,然后回到床榻间,好好补觉休息下的萧瑾萱。
她干脆将碗筷放下,接着神情一正,将情绪稳定下来后,就谈论起了正事。
“王爷你可知,林青穗身边的婢女小怜,实则才是季凌风的心腹属下。不过此女如今已经被我收复,而据她提供的情报来看。你的那位皇八妹襄平,所怀这一胎根本不是萧家二爷的孩子,而是她和季凌风珠胎暗结的骨肉。最为叫人更觉奇特的是,季凌风在京师郊外还有处别苑,他在那里养了很多妻妾。并且这些女人很多都为他生过孩子。因此王爷觉得,若是此事叫襄平公主得知,那她和季凌风之间的关系,可还会如现在这般坚如磐石吗。”
萧瑾萱纵使现在容貌改变了,但在筹谋思考时,那种眼波流动间的运筹帷幄,从容的浅笑。
虽然周显御已经看过很多次了,但每每他还是会被不自觉的吸引住,然后就是彻底的看痴了。
过了好一会,在萧瑾萱诧异的望过来时,才算彻底回过神的周显御,他也觉得对方这个情报甚妙。
而且对于萧瑾萱筹谋得当,一向就很有信心的周显御,想都没想,便点头说道:
“想怎么做,爱妃只管去做就好,无论人是物,你需要什么本王都全力配合你。”
一听周显御这话,早就在心里想好应对之策,和满盘布局的萧瑾萱,马上就轻笑的说道:
“王爷,那林青穗留在府内多时,不除永远是个隐患。因此若您无异议的话,我准备利用此女将襄平引出来。毕竟现在襄平公主身份尊贵,无论在帅府还是皇宫,都有无数大内高手相护。想叫对方自己走出来,并亲眼看见季凌风妻妾成群的别苑。那除了好对方偶有碰头接触的林青穗,咱们手里还真没有其她的诱饵,能办到此事了。”
对于林青穗,周显御由始至终,都对这个细作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在里面,甚至有的只是提防和相护利用罢了。
所以本就事事迁就萧瑾萱的周显御,对此一点意见也没有,而且他还顺着这个话题,马上又说道:
“林青穗这个细作,既然爱妃觉得拿她为饵适合,那她也算物尽其用了。而且后宅除了这个女细作该清理掉以外,那些个莺莺燕燕,本王觉得也是时候赶出府邸了。毕竟爱妃你在王府也小住月余了,这些女人本王可压根一个也没碰过。以后有你一人也就是个,这些个庸脂俗粉都打发走吧,省的晃来晃去只叫人觉得碍眼。”
虽然摄政王府后宅的女人,周显御别说宠幸,就是碰都没碰过她们一个小手指头。
可是在得知长德就是萧瑾萱后,周显御没来由的还是一阵心虚后怕。
就担心这些女人,哪天一个不冷静,跑来对着他蛊惑不断,到时萧瑾萱若是误会了,又一气之下离开,那周显御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所以为了保险起见,他觉得摄政王府内,以后只有萧瑾萱一个就够了。
旁人还是赶紧清走,别惹得他的爱妃大发雷霆才是上上之策。
第740章:布局撒网
白日里早膳之上,萧瑾萱和周显御将一切商允妥当后。
有关针对季凌风和襄平之间的这一局,在萧瑾萱的亲手操控下,也开开慢慢撒网了。
一整个白天,摄政王府内仍旧风平浪静,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往日一般无二。
但是入夜之后,一道如鬼魅般的黑影,却悄无声息的潜进林青穗的院落。
而这黑影在静等许久,当叶依然也就是魅姬的身影,出了正房出来斟茶的时候。
黑影却将她的去路截住了,接着月色望去,这潜行而入的人,竟然是白楚。
和白楚也算相识的叶依然,知道对方是萧瑾萱的心腹,因此就见她马上迫不及待的问道:
“白护卫,可是公主殿下那边要有所行动了。有什么要让我办的,您就只管说吧。小女只求戴罪立功,一赎过去助纣为虐的过错。就是豁出这条性命,能为除掉季凌风出份力,我叶依然在所不辞。”
叶依然的遭遇,白楚已经在萧瑾萱那知道了,所以也挺同情此女的他,不免声音放缓的说道:
“叶姑娘无需这般自责,你也是不知者无罪,这才帮了迫害你叶家满门的人,做下了糊涂事。
而如今我家主子的确有事情需要你去办,而此事若你办好,季凌风必然要受到重创。”
安慰了叶依然两句,白楚的声音一顿,接着就再次开口说起了正事:
“其实叶姑娘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因为据我们截获你们的飞鸽传书来看,每次都是林青穗亲笔书信,传递消息出去。而叶姑娘你只需要叫林青穗再次亲笔写信,将襄平公主约出来,并想办法将人带去京郊外,季凌风的那处私宅就可以了。”
因为叶依然在林青穗身边,所扮演的是个丫鬟角色,所以她若动笔写信,一个下人本该目不识丁,一旦被人撞见必然要引起怀疑。
所以这飞鸽传书,的确都是林青穗在书房内,避开闲人时以提笔练字为幌子,每每极为方便书写而成的。
因为若想叫襄平不起疑,这相约的书信,就还得林青穗去写才行。
否则突然换成了叶依然陌生的笔迹,可能会打草惊蛇,反倒不利了。
不过叶依然名为侍婢,却一直管辖着林青穗,因此这件事情对于她来讲并不难办。
所以在和白楚又详细的将事情问明白,每一步都要如何做以后。
她马上就折返回正房,开始想办法瞒骗林青穗将相约的消息写出来。
叶依然那边究竟是以什么为由,叫林青穗写下亲笔书信的,这其实根本不重要。
而一直留在外面监控的隐卫,在看见信鸽飞出王府后,却是知道叶依然得手了,并且马上将此事禀告给了萧瑾萱。
等第二日一早,和煦的太阳才刚刚升起没多久,几乎是王府的大门才按时打开。
林青穗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府门处,并以出外逛街为由,就要迈步出去。
以林青穗郡主的身份,纵使王府内说不上话,但这来去却是自由的,向来也没人敢相拦她分毫。
但是今日却不同以往,林青穗的脚步,却被忽然从后方赶到的萧瑾萱给拦住了。并且在对方一声令下之后,摄政王府的大门就再次紧紧的关上了。
而望着府门闭合,渐渐将外面的街景,彻底阻隔在门外之时。
林青穗的心莫名一沉,忽然泛起一种她可能今生在无法走出府门的压抑之感。
而这会已经在白楚的陪同下,一身凤纹公主锦绣袍裙的萧瑾萱,在走到近前后,不禁和煦如风的说道:
“青穗郡主这一大早的是要去哪里,真没想到襄平公主如今有孕在身,竟然还如此勤勉。相约碰头的时间定的这么早,她一个身怀有孕的人也不怕休息不好,动了胎气。纵使公主她不顾及自己的身子,林青穗你作为人家的细作下属,怎的也不为主人家考虑周全,当真是不应该呢。”
林青穗这个细作,在知道对方是阎四宝那个恶霸官吏的女儿后,萧瑾萱就猜到对方是为复仇而来,所以此女她是断然不会在留活口了。
而之所以没动林青穗,那是因为对方临死前的唯一用处,就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把吸引襄平出来的信函亲笔写出来。
虽然萧瑾萱若提前抓了林青穗,也能逼着对方书写密信,但若对方心态不稳,那从笔迹上很容易就会被看出破绽。
季凌风日日和襄平待在一起,说不准就会被对方识破,所以这个风险,萧瑾萱是绝对不会去冒的。
而如今林青穗最后那点作用,随着她昨晚将信件传递出去后,现在已经彻底没有任何价值了。
萧瑾萱的性格,说到底是极为干练不拖泥带水的,所以这会她一见面就和对方摊牌了,显然是不打算在林青穗身上,在过多的浪费任何时间。
至于林青穗,在看见萧瑾萱赶来拦住去路时,她就心知大事不好。
这会对方直言不讳,更是连她与襄平碰头的事情都给说出来了,林青穗哪里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定然暴露了。
一时间恐惧,紧张,却又解脱的感觉,极为复杂的相互牵绊的一起,就在林青穗心里不住的翻滚涌起。
她是个细作,身份一旦被知晓,活命自然是不可能的了,压下对于死亡的害怕,就见她凄惨一笑说道:
“长德公主,你截获了我发出去的信鸽对不对。你的厉害在公主殿下初来王府时,青穗就已经领教过了。所以你既然会出现在这里,并且开门见山点破我的身份,想必手中定然掌握了足以说服王爷的证据。因此我不会在做无力的辩解,但我只有一个请求,叫我在见王爷一面可好。”
心里怀揣着恨意来到周显御的身边,林青穗最开始所想的,就是千方百计要杀了周显御报仇雪恨。
但随着日夜相处,林青穗一刻女儿心,竟然不知不觉间,就全部系在周显御一人身上了。
这种深仇大恨,却又相思成苦的煎熬折磨,早就叫林青穗煎熬到疲惫不堪,却又不得解脱,难以斩断情丝。
如今细作的身份败露了,林青穗甚至觉得无比轻松。
因为她在不用和周显御为敌了,更不用为迟迟不忍暗杀对方,去寻找借口掩饰心里的那份感情了。
可是林青穗或许只是想在临死前,在见周显御一面。
但是站在萧瑾萱的立场上,对方这个身负仇怨而来的女人,这最后的请求,却更容易叫人觉得,是要做临死前的反扑,因此她断然不会答应的。
示意白楚将林青穗擒下,并压着送回对方院子以后,她马上也对站在一旁的叶依然嘱咐道:
“林青穗的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本公主自会处理妥当。叶小姐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马上前往绸缎庄和襄平汇合。然后告诉她计划有变,林青穗在城郊等她见面,有重要事情回禀。能否将襄平亲自引到季凌风的那处别苑,可就要看叶小姐你的本事了。”
京师之内各方势力混杂,相互之间又把控的极为严密,所以想在长平城内,强行动手又不留痕迹,根本等同痴人说梦。
因此只有襄平自愿配合,隐秘行踪随叶依然前往京师郊外,那么接下来的布局才能得以进行下去。
事关打压季凌风的事情,叶依然因为家族大仇,就算萧瑾萱不慎重嘱咐,她也必然会尽心去办的。
所以当叶依然郑重承诺,必不辱使命,并且马上离开王府,赶赴绸缎庄后。
萧瑾萱眼见接下来的事情,她也只能静等消息了。
所以压下心里的那份焦急,她决定趁这个空余的时间,还是将林青穗的事情,解决彻底比较好。
当初在竹螺镇,她就是一时起了不忍伤害无辜的善心,结果留了阎四宝妻女一条性命。
如今看来却是斩草未除根,留下了一个不小的隐患。
多年前的这一失策,萧瑾萱觉得也是时候,亲手把这个危险因素除掉了。
这一次她不会在觉得林青穗无辜,对方既然做了季凌风的细作,她就断然不会在留情了。
从容的来到林青穗的院子内,还没进正房,对方在里面犹如疯妇,喊着要见周显御的声音,就刺耳尖锐的传了出来。
等到萧瑾萱迈步走进房间后,正在屋内砸着东西,不住喊叫和白楚等人对峙着的林青穗。
一看见萧瑾萱进来了,马上将手中握着的锋利碎瓷片,抵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双眼透着凄厉和绝望,流着眼泪说道:
“长德公主,我只是想再见王爷一面,只要你答应我的要求,那我就将自己知道的机密全都告诉给你。否则的话,我即刻就死在你的面前,叫你什么也得不到。”
对于林青穗所谈的筹码条件,已经将叶依然收入麾下的萧瑾萱,哪里还稀罕对方知道的那点,无关痛痒的情报。
但是挥手间萧瑾萱还是命王府内侍卫退出院外,独留白楚保护在侧。
眼见四下再无闲杂人等,萧瑾萱微微一笑间,喃喃开口说道:
“阎青穗,苦苦隐瞒姓氏数年,潜伏在王爷身边你是为了替父报仇吧。你假冒我当年与显御相遇的那段往事,以此接近对方。你觉得我萧瑾萱,会叫你这个潜在的危险,有机会在见到显御吗。还是乖乖赴死吧,否则等我动手的时候,你的死法可就由不得自己来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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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1章:青穗身死
当萧瑾萱三个字,清晰无比的传入林青穗耳中的时候,她的哭喊吵闹,霎时间戛然而止了。
这个名字她一辈子也忘不了,尤其是在竹螺镇时,她的亲生父亲,无数族亲,更是因为萧瑾萱这个女人,被送上了断头台。
可是萧瑾萱的面容,林青穗是见过的。
这会望着静静凝视着她,就站在面前的这位容貌倾国的北戎公主,林青穗不敢相信的连连后退,更是颤抖的说道:
“不可能的,你怎么会是萧瑾萱呢,那个恶毒的女人,早就已死多年了。而且你是从北戎来的,长德你别以为知道了我真实身份,就可以借机利用,编排谎话来骗我。”
眼见阎青穗是真的慌了手脚,甚至连思考能力都明显不够用了,萧瑾萱在冷冷一笑后,颇为不屑的反问道:
“你一个将死的细作,本公主有必要编出谎话骗你吗。当年被困木笼,又被显御救下的人就是我萧瑾萱,此事这世上我只对两人酒醉时提起过。想必你利用我这层过往事情,是襄平给你出的好主意吧。既然你都能以此留在显御身边数年,我萧瑾萱为何就不能改容换面,好好的依旧活着呢。”
渐渐从无法置信的震惊里回过神来,阎青穗也清楚,面前这位随时能取她小命的北戎公主,的确没有欺骗她的必要。
虽然不敢相信,这世上竟有如此离奇之事,但阎青穗效仿萧瑾萱数年,尽可能去模仿对方的神态举止。
如今得到对方的提醒后,她在去细想了下。
发现这位长德公主,除了容貌与萧瑾萱极为不同以外,但这会所表现出的神韵气度,的确一般无二。
因此纵使不敢相信,但阎青穗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位有着北戎公主头衔的人,应该的确就是萧瑾萱无疑。
面对周显御时,阎青穗是因为心里的那份单相思,所以迟迟难以下手暗害。
但面对萧瑾萱,她所有的,只有浓烈的恨意。
因此就见刚刚还以死相逼的林青穗,这会竟然举起手中瓷器碎片,向着萧瑾萱就凶狠的扑了过来。
纵使被一旁的白楚马上拦下了,但阎青穗仍旧满脸杀机,将瓷器碎片,奋力向萧瑾萱丢去不说,嘴里也是充满怨恨的嘶喊道:
“贱人你怎么还活着,老天爷为何不叫你这个杀人如麻,连皇帝都毒杀的妖女去死。我阎青穗不会放过你的,都是因为你萧瑾萱,害的我家破人亡,父亲被斩首,母亲也被欺凌而亡。我要杀了你为双亲报仇,你是罪该万死,萧瑾萱你若还良心未泯,就该自裁在我面前赎罪,因为是你对不起我阎青穗。”
望着这会满脸凄苦,泪流满面,一副苦大仇深模样的阎青穗。
对于这番控诉,萧瑾萱没有恼怒,也没有露出不屑的神情,只是极为从容的轻笑了下。
可是看见萧瑾萱到了这会,竟然还在发笑,阎青穗却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轻蔑和侮辱。
所以更加恶毒的诅咒和咒骂,就一刻没停的从阎青穗嘴里喊了出来。
可是面对这一切,萧瑾萱只是静静不语的听着,到了后来她甚至还极为惬意的眯起了双眼,阵阵笑声也从她的嘴中轻溢了出来。
哭的浑身颤抖,嗓子也喊嘶哑的阎青穗,面对如此模样的萧瑾萱,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可就见萧瑾萱此时仍旧半眯着双眼,也不看向她,只是喃喃自语般的忽然笑声一敛,然后说道:
“自打我十二岁那年被显御从木笼内救下来,一晃如今足足八年了。想我萧瑾萱不得好死,比你骂的难听数倍的人数不胜数,但很多人已经死了,但我却已然活着。而且很多事情,不是你哭喊的声音大些,神情凄苦无助就说明你占着道理。公理自在人心,你父亲阎四宝当年鱼肉乡里,害的竹螺镇百姓多少户家破人亡。难道就你们阎家人的命精贵,旁人就活该命如草芥不成。”
一直仿佛受尽莫大委屈的阎青穗,在萧瑾萱这番话说完以后,仿佛嗓子瞬间被人掐住了般,哭声戛然而止了,
毕竟阎四宝当年的所作所为,身为对方亲生女儿的阎青穗,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
尤其是对方强抢进门的良家女子,那日夜哭泣,想要回家的凄楚境地,阎青穗很小的年纪时,就看过无数次这种情景了。
因此萧瑾萱的话,她无从反驳,父母的死对于阎青穗来讲是个深沉的打击。
在无法接受朝夕间,她就从官宦千金,变为孤女的这种命运。
所以阎青穗本能的就将自身的这种不幸,强行的需要寻个发泄点,来将心里的苦楚倾泻出来。
因此明知阎四宝这个生父作恶多端,的确该死。
她的母亲阎夫人领着她逃难,路遇劫匪也不是萧瑾萱和周显御,故意安排加害的。
但是当双亲都死于非命之后,阎青穗在满腔的仇怨和不甘驱使下,就将萧瑾萱和周显御当成仇人,借此来缓解痛苦。
久而久之在她心里,歪理慢慢变得正大光明起来。
而她更是站在一个孝女为亲报仇的道德高点上,潜移默化觉得出于孝道,那她无论报复的手段多卑劣,也是值得同情的。
所以她不但当了细作,助纣为虐。现在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对着萧瑾萱咒骂不休,叫阎青穗如此张狂的根本原因,就是她从未觉得自己错过。
而如今萧瑾萱的一番话,没有质问,只是很平静的将事实阐述出来,但就是这平稳的语气,却叫阎青穗在也理直气壮不起来了。
感觉到阎青穗咒骂哭闹的声音消失了,萧瑾萱这会也将微眯的双眼从新睁开,接着刚刚的话,她又继续说道:
“一个贪官死了,竹螺镇上的百姓却可修生养息,过上平静的生活。若叫我在选一次的话,我仍旧会允许郭仪斩杀阎四宝。只是若有从来的机会,这次我却不会心存不忍,同意放你安然离去。因为说到底,阎青穗你和你的父亲一样,都是不懂感恩,冷血自私的人。当年我已经给了你们母女一次活命的机会,之后你们遇到何种险情与我何关,难道还要我萧瑾萱奉养你们一世周全不成。饶你一命都是法外开恩,你却因自己受的磨难,迁怒在我和显御身上。阎青穗你的自私自利,真是一般人都难以媲美的。”
萧瑾萱这番话,比起她往日对待旁人时的犀利,已经算是颇为客气了。
但当阎青穗,以孝女而升起的理所当然,肆意报复在这一刻,被萧瑾萱用事实彻底击碎时。
自惭形愧,无从反驳,恐怕就是阎青穗,如今剩下的所有感受了。
再次抬起头时,阎青穗眼中的恨意消散了不少,脸上的神情也平添几分哀求之色。
“萧瑾……不不……是公主殿下,你的话我听了,也认真的想了,说真的我很想反驳你,但却突然发现,自己这数年来的恨,的确只是一种积怨的倾泻罢了。我父亲的确罪有应得,我母亲的意外惨死也与你无关。我现在不求别的,只想在见王爷一面,公主求求您发发慈悲,就答应我的请求吧。”
望着林青穗的哀婉神情,萧瑾萱所给对方的,还是一片漠然神情。
“别总是为了自己,就一定要去苦苦难为旁人。你是个细作,既然投靠了季凌风,就是我和王爷的敌人。对待敌人我萧瑾萱向来不会心慈手软,更没必要满足你的要求。我已经叫白楚将三尺白绫给你准备好了,是自己走的得体些,还是叫我命人亲自动手。阎青穗我最后给的一丝仁慈,就是将这选择的机会留给你自己去做决定。”
面对萧瑾萱一丝商量余地都没有的决然,还有递到面前的高凳以及白绫,阎青穗的脸色苍白一片,滴滴冷汗更是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但是这一刻,她知道自己已经没得选择了,上吊而亡就是萧瑾萱留给她的最后归宿。
双手微微颤抖的扶稳高凳,阎青穗恍惚间就站了上去,缓缓的伸手接过白绫,接着她就将绫缎向着房梁上抛去。
或许的确是阎青穗的死期将近,小鬼都来收她的命了。
就见得轻飘飘的白绫,在林青穗因为死亡的恐惧,而手脚无力的情况下,竟然只是随便一抛,就真的稳稳当当的悬挂住了。
眼见白绫就吊挂在眼前,阎青穗嘴角扯出一丝凄婉笑意,但她也清楚,有萧瑾萱盯着,她已然没有逃命的任何几乎。
一个死结牢牢的绑好,纤细的脖颈探进白绫之中,带着对这个世界无尽的留恋,还有那丝一直处于单相思的情愫。
当精致的绣鞋,没费什么力气,就将高凳踏翻在地之时。
眼见着阎青穗的双眼不但瞬间睁大,更是因为窒息带来的痛苦,不断扭动身躯悬空挣扎的模样。
已经亲眼见过,甚至是亲手送走太多人性命的萧瑾萱,对此没有害怕更无彷徨,就静静的看着,直到阎青穗停止挣扎,气息全无为止。
虽然对于这个顶替她身份的女细作,萧瑾萱恨透了对方的不懂感恩,和那自私不明是非的性格。
但人死如灯灭,想到这阎青穗的一生,也算得上是可怜无依。
本就是个外冷内热性格的萧瑾萱,她不愿在和对方的一具尸身过不去。
“白楚将人厚葬了吧,对外不要公开阎青穗细作的身份,给她留份体面,省的死后还要背负骂名。一切如土的规格,都按郡主来办。说到底也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人,这最后一程就让她走的安心些吧。”
第742章:推延时间
从林青穗的院子里出来,对方的身后事怎么张罗,这些自然无需萧瑾萱在费心安排了。
今日周显御一早,就陪同周显辰进宫,准备将放在陈后那里的玉玺龙印,也取回带到王府内。
现在周显御有北戎二十万大军,可供他随意调动,这萧凤熙的镇**团,清一色都是战甲精良的骑兵。
因此和帅府萧家有了一战之力的周显御,他如今凡事也无需苦苦和陈后周旋退让了。
既然对方不允周显辰亲政,他就准备强行叫这个皇弟在王府批阅奏折,使用玉玺盖印,彻底行使一位帝王该有的皇权。
所以周显御不在府内,进宫有正事要办,今日针对襄平和季凌风的这场布局,就得萧瑾萱亲手把控全局了。
而并未叫萧瑾萱在府邸内等上太久,就有潜伏在绸缎庄外的隐卫,回来禀告说叶依然已经得手。
襄平已然随着对方悄然出了京师,向着郊外季凌风那处别苑而去了。
眼见计划按部就班,极为顺利的进行着。
萧瑾萱知道也是时候,该她离开王府,亲自去拖住季凌风了。
毕竟襄平就算自愿随叶依然前往京郊别苑,但萧瑾萱是知道的,如今长平城内外,季凌风不知道布下了多少眼线隐在暗处。
恐怕襄平等人的车马,才一出城往别苑方向驶去,就会有人将此事禀告给季凌风。
到时萧瑾萱这好好的一盘棋可就没法下了,所以她要亲自出手,帮衬着叶依然争取更多时间,叫对方顺利将襄平领到京郊别苑才行。
因此就见一早穿戴妥当,一身华服的萧瑾萱,马上在白楚的陪同下出了王府,然后直奔萧家帅府而去。
因为具萧瑾萱探得所知,襄平下嫁帅府后,季凌风也从宫外一并跟着进府伺候。
平日因为襄平很不愿和他分开,因此季凌风干脆在对方的允许纵容下,就在帅府内独僻一处庭院,平日就在此处办公处理政务。
因此在得知季凌风今日,并未离开帅府,萧瑾萱坐上马车就直奔萧家而去,并在半柱香后,就在帅府门前下了车。
望着一如往昔,屹立在帅府门前的两尊猛虎,初到萧家之时,被刁难迈火盆,被周显睿维护,不受老夫人所喜的一幕幕。
仿佛像几天前发生的事情一样,都清晰无比的被萧瑾萱一一回想起来。
自打重生而回,这帅府算是她居住最久的地方,只是在这里,却没有过多叫萧瑾萱值得回忆的地方。
说是一群至亲家人,可萧家除了一个二伯母沈初云外,所有人带给她的却是刁难,提防,排挤,甚至是暗算。
萧瑾萱生活在帅府的每一日,都是在夹缝中求生,少有不慎,就要被人送去家庙,甚至被暗害平添许多,无中生有的罪名。
她在这被叫成过灾星,为了自保只能一次次弄伤自己,还险些沦为萧瑾瑜的陪嫁,变成钱云鸿的妾氏。
更是在周显御出征死讯传来时,被赶去家庙时,萧家无一人为她求情半句。
甚至昔日受过她恩惠,才得以觅得如意郎君的萧瑾玟,都避嫌没有出面。
唯一叫萧瑾萱对帅府还有几分敬重的,恐怕也只剩下已故的萧三江,萧恒这些长辈了。
但如今真正关心她的人,都已经在周显睿当政时期死了,对于现在的萧家,萧瑾萱已然没有任何的情分可言了。
当摄政王府的拜帖送进去,她被管事迎着进了帅府,故地重游之下,萧瑾萱纵使对萧家人冷了心,但还是生出几分缅怀之情的。
萧瑾萱如今除了北戎公主的身份,更是周显御的王妃,
因此凭借这两份尊荣,自然当得起现任帅府家主,赵氏的长子萧易明亲自相迎。
望着迎面而来的,这位昔日大堂兄,萧瑾萱和他本就没有过多交集。
而且此人颇为内敛很有城府,对谁都彬彬有礼,却很难交心的性格,是萧瑾萱所不喜,本能就会提防的一种人。
所以情分不深之下,萧瑾萱的注意力也根本没放在萧易明身上,反倒是随对方一起走来的萧易寒,更加叫她心里升起一丝独属于亲人间的温情。
萧易寒是沈初云的独子,这位二伯母在世时,就对萧瑾萱如亲生女儿般爱护有加,最后更是因为保护她,身中流箭而亡。
因此与萧易寒之间,萧瑾萱是有一种亲情在里面的。
兄妹两人虽然接触的机会不多,但相处的却极为投缘,很是其乐融洽。
所以对于萧易明的客气相迎,萧瑾萱也只是依礼回应了下而已。
可紧接着她却向着萧易寒,不但主动见了个礼,更是熟络客气的说道:
“长德虽然来自北戎,但对于萧家三爷你这位神射手,却也是早有耳闻的。如今得见您的真容,果然是位年轻有为的将军。而且易寒将军和我家王爷也是故友,朝堂之上更是党政一致。因此若是得空,还请将军务必也来摄政王府做客,长德必会一尽地主之谊,为将军大摆夜宴的。”
在朝政上萧易寒,一向支持周显御,并不与大房的萧易明兄弟二人一样,去效忠陈后一党。
因此这种微妙关系下,萧易明虽然被冷落在旁,但他除了脸色难看些外,到也沉得住气。
只以公事繁忙为由,叫萧易寒代为招待好萧瑾萱,就不在自讨没趣的离开了。
而碍眼的人一走,萧瑾萱边在萧易寒的引领下,向着季凌风的庭院走去的同时,边忽然轻笑的说道:
“我家王爷之前在朝堂上,能与陈后分庭抗争,和易寒将军,还有文遥小将军的相帮拥护分不开关系。因此长德是真心希望二位得空时,能来王府小坐片刻。到时将军若能与文遥小将军一并前来,那就更是再好不过了。”
虽然萧易寒拥护周显辰不假,但对方毕竟是萧家人,会不会临阵倒戈相帮萧易明,这都是未知之数。
所以萧瑾萱在这种情况下,不敢贸然和对方相认。
但是思念弟弟的她,却还是绕了个大弯,以相邀为由,实则不过是想见萧文遥一面罢了。
纵使萧文遥是杨氏的儿子,与她之间更不是亲姐弟的关系。
但是对于这个自幼相依为命,一起吃苦长大的弟弟,萧瑾萱对他的感情是极为深厚的。
因此她非得亲眼的见萧文遥一眼,这心里才能安稳些。
而并不知道这层深意的萧易寒,也没细想就客气的答应了下来,并承诺等萧文遥得空从军营回来后,他们兄弟二人必会前往摄政王府拜见做客。
将这件事情说托后,萧瑾萱也在萧易寒的陪同下,来到了季凌风的庭院外。
只是这庭院虽然身处帅府之中,但平日里却有宫内禁军把守在外。
除了季凌风和襄平以外,就是萧易明这个帅府家主,都无权未得应允,随意进入其中。
虽然季凌风这态度狂傲的不行,但他背后有陈太后,以及襄平公主撑腰。
已经效忠太后一党的萧家,对此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所以季凌风这处庭院,就像个小禁区,没有一个萧家人会轻易过来打扰对方。
可是萧家人是心存估计,这才不得不退避忍让。
但萧瑾萱是什么人,北戎皇室公主外加摄政王妃的双重身份往那一摆。
纵使季凌风如今在如何大权在握,是太后公主面前的红人,但也都必须亲自出来相迎才行。
上次萧瑾萱三记巴掌,当众打的季凌风没有脾气的事情,在禁军间早就传开了。
因此守在门外的几名禁军,在得知来人竟然就是那位极为彪悍的北戎公主时,他们拿了拜帖根本不敢耽搁,一路小跑就赶紧把消息禀告进院内了。
而并未叫萧瑾萱等上多久,季凌风的身影就出现了,而对方也不愧是个能屈能伸之辈。
前不久才在萧瑾萱手里,丢了面子的季凌风,如今在与对方相见,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满脸笑意的相迎说道:
“今日是什么风,竟然将公主殿下吹来了,真是叫在下觉得蓬荜生辉。长德公主快里面请,有何话咱们饮茶细谈也不迟。”
萧瑾萱这次来,所为的就是拖住季凌风,因此在谢过萧易寒引路,目送对方离开后,她就马上对白楚吩咐道:
“你带着咱们王府的人,协助禁军共同守在门外。我与季督公有要事相谈,而我们所讲的每句话,本公主都不想叫萧家任何人知道。所以无论是谁,想要进来都给我拦住。何时本公主从里面出来了,此处院门才可恢复通行无阻。”
萧瑾萱这郑重其事的样子,叫捉摸不透她虚实的季凌风,只是静静的看着,并没有横加阻拦。
而眼见白楚等人顺利守在了外面,在不怕季凌风能得到密道传信的萧瑾萱,这才轻笑间与对方一起走进了庭院。
在分宾主落座后,萧瑾萱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来,因此她只是喝茶,却根本不着急开口说话。
而原本还想耗着耐性,看看萧瑾萱究竟要讲什么机密事情,也选择沉默不语的季凌风,眼见半盏茶都喝完了,对方竟然还不开口说话。
本能就觉得这事情里,透着古怪的季凌风,当先忍不住了,并开口试探的询问道:
“刚刚看公主郑重其事,似乎要与凌风有急事密谈。如今进了书房之后,为何公主却独自饮茶,一句不发,这到叫小臣有些看不通透了。”
第743章:不打自招
在相互以沉默,比的就是谁最先沉不住气的这场较量里。
季凌风明显因为弄不准萧瑾萱此次前来的虚实,所以在半盏茶后,不得不先行开口,问明对方来意。
而对于尽可能希望,不动声色拖延住时间的萧瑾萱来讲。
其实她已经预测好,只要给叶依然争取半个时辰,到时就算季凌风追过去,一切都也为时已晚,她这个局必然可以布成。
所以就见萧瑾萱微微一笑,既然要弄垮季凌风,给对方送上一份,她从返大周后的重礼。
那她就不会手软,更是决定叫季凌风在这一整天里,都好好体会下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如坐针毡的感觉。
因此就见萧瑾萱在将茶杯放下后,柳叶刀眉就是一挑。
接着她犹如赤焰的双眸,就带着一丝戏谑的看向季凌风,缓缓说道:
“本公主叫人如此谨慎的守在外面,并非是我有什么怕被人知晓的事情。我只是替督公和襄平公主着想罢了,毕竟堂堂大周皇室公主,竟然和个假太监厮混多年。如今珠胎暗结还怀了孩子。季督公你说这种事情,本公主替你们费心隐瞒,这份恩情你要如何谢我呢。”
刚刚神情还从容至极的季凌风,他在心里料想了无数种,萧瑾萱前来的目的,但他却没想到,对方这一开口讲出的话。
竟然就给了他当头一棒,甚至叫季凌风霎时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手中杯子里的茶水,也溅到外面不少,显然他心里的确震惊慌张不已。
将季凌风的失态尽收眼底,并准确的注意到,来自对方面容上的一抹杀机,萧瑾萱对此浑然不惧,反倒语带告诫的说道:
“季大督公,你不会是想对本公主来个杀人灭口吧。你可别忘了,我是正大光明从摄政王府,来到帅府萧家的。我若有个闪失,你照样别想活命。因此季凌风我奉劝你,还是赶紧心平气和的坐下吧。或许你开出一个叫本公主满意的筹码,那说不定你和襄平公主那些不堪的事情,我长德一时心情大好,就不与你计较了。”
虽然推延时间很重要,但萧瑾萱也不建议,在这段时间里,好好戏虐侮辱下季凌风。
而看着对方一副恨不得杀她灭口,却又不得不苦苦忍耐的模样,萧瑾萱心里就觉得异常痛快。
比起直接杀了对方,叫季凌风活在恐惧之中,不得解脱,这何尝不是萧瑾萱一种从精神上折磨对方的报复手段。
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也算得上是冷静如冰的季凌风,很快就恢复了常态。
但是与公主有染这个罪名,他是怎么也不愿背负上的,所以就见他故作轻松的呵呵一笑说道:
“长德公主误会了,刚刚下官只是过于惊讶,为何公主要说出如此可笑的言论来污蔑季某。毕竟整个大周都知道,我是一个被净了身的阉人,所以才可日夜服侍在襄平公主身边。纵使长德公主因为摄政王的缘故,对在下存在敌意,但这般莫须有的诋毁,恕小臣实在没法认下。”
季凌风会矢口否认,这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对此萧瑾萱到为所谓的耸耸肩,接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的也说道:
“世人皆是愚昧之辈罢了,季督公如此聪明的人,想叫旁人觉得你与那些内侍太监无异,恐怕对于你来讲根本不是难事。就如同我在王爷那听闻,四年前你们大周的启帝,人人皆传对方是被当年权倾一时的萧妃因夺权,所以毒杀身亡的。此事也在口耳相传间变成了事实,但真相究竟如何,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季督公您觉得我这话说的可在理啊。”
当年因为周显睿的猜忌,导致他和萧瑾萱之间离心离德,却给了季凌风怂恿襄平,毒杀一国之君的机会。
可是这个弑君的罪名,却最终被萧瑾萱背负至今。
如今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她看似随口提起,但那隐在话语后的怨恨,却是浓的怎么也难以化开。
和聪明人说话,故弄玄虚,抵死不认显然是行不通的。
看着萧瑾萱从容的浅笑,季凌风知道对方既然敢当着他面提起此事,必然是有足够的证据在手了。
一时间处境被动,根本就不敢让襄平怀有他的孩子,这件事情公布于众的季凌风,在想了许久后,也不得不咬牙说道:
“既然公主要我开出筹码,那希望您也能信守承诺,真将此事隐瞒下去。毕竟襄平公主若是清誉有损,对于皇室来讲也是莫大的耻辱。到时就连咱们的陛下,还有您的夫君摄政王都会受到影响,希望长德公主定要想清楚才好。而我给你的筹码,就是摄政王府内,青穗郡主乃是我季凌风的人。她是潜伏多年的细作,公主回去大可将此隐患除掉。我季凌风可是很有诚意了,不知这个筹码长德公主可还满意。”
在萧瑾萱那日,言辞犀利间,将周显辰当着众人的面,强势带走时,季凌风就知道对方不好对付。
因此这会他也不想在做无谓的挣扎,把柄落在人家手里,他将林青穗供出交换,这个筹码的确算是不小了。
但是对此萧瑾萱却只是摇头低笑许久,然后才长叹一声,故作惋惜的说道:
“这可如何是好,季督公这个筹码虽然是不错,但可惜却说完晚了。因为那林青穗在一个时辰前,刚刚被本公主处决,已经悬梁自尽了。这个细作无需督公来告诉,我和王爷也已然识破了她的身份。不过我也不难为季凌风你,只要今日你肯和我去个地方。那有关襄平公主的事情,我长德就当从未知道过,你看这个提议如何呢。”
如今致命把柄被人抓住,林青穗这个拿来当筹码的底牌,却也已经对人家先行除掉了。
接连受到打击,震惊到心神都有些发慌的季凌风。
这会他巴不得萧瑾萱息事宁人,所以无论什么条件,他根本没得选择,都只能尽数答应下来。
眼看季凌风还算识相,而萧瑾萱在心里细算了下时间,这会也过去半个时辰了。
当即就见她微微一笑,站起身的同时,对季凌风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就先行向外走去。
才从新折返回庭院入口处,就见得一名寻常百姓打扮的人,竟在那焦急的嚷着要见季凌风。
只不过这人被白楚他们死死拦住,才没法进入庭院罢了。
看着此人的打扮,萧瑾萱可不信一个寻常百姓,会有本事进入帅府,而且此人还在和白楚周旋,明显是有拳脚在身的。
因此萧瑾萱心里不禁会然一笑,知道此人恐怕就是季凌风,隐在场内的暗线。
或许是发现了襄平离开京师的异动,这才特意前来禀报也说不定。
而紧跟其后也走出来的季凌风,看见这百姓打扮的人后,神情就是一变。
因此今日襄平出府,以选布料为由,暗中与林青穗碰头的事情,季凌风是知道的。
而这个百姓打扮的人,正是他派去暗中保护襄平的属下。
如今林青穗已经死了,季凌风看见此人,就知道襄平那边恐怕也是出事了。
但季凌风为人一向自私自利,他这会满心焦急的,就是把他与襄平有染一事压下去,别连累到自己才好。
至于襄平这会是生是死,他虽然也着急,更担心对方肚子里的亲生骨肉,可却也的确顾不上了。
因此还没等萧瑾萱想办法,怎么叫这百姓打扮的人住嘴,别坏了她的好事。
就见得季凌风,竟然当先训斥对方不要多言,凡事等他回来再说不迟。
结果那百姓打扮的人,虽然满脸焦急的不行。
但在白楚死死相拦纠缠下,直到季凌风随着萧瑾萱先行离开了,他也终究没有寻得机会,将要禀明的事情说出来。
而这会已经出了帅府,并坐上马车的萧瑾萱。
待她等到白楚也赶回来后,就马上对车内同坐的季凌风,温婉一笑的客气说道:
“季督公,因为接下来我要带你的地方颇为隐秘,所以这行走的路线,我可是不能叫你知晓的。因此要委屈督公将双眼蒙上了,还望您一定要见谅才行。”
萧瑾萱这语气是挺客气,但话里不容人质疑的强势,也叫季凌风听得窝火不已,却又发作不得。
等到白楚上前动手,将季凌风双眼蒙好后,摄政王府的马车也立刻在一声马鸣之下,向前疾驰而去。
大约半柱香功夫过去,季凌风就觉得眼前忽然一亮,原来是蒙住眼睛的黑纱,已经被摘掉了。
看着萧瑾萱冲着他微微示意后,就先行移步下了马车。
也想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因此季凌风也不多问,跟着一并跳下了马车。
只是当四周湖光秋色,树影林立的美景映入眼帘。
尤其是马车前,占地颇广,名为雅明别苑的府邸也被季凌风瞧得真切以后,他的神情立刻阴厉起来了。
“长德公主,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知道这里的人不出五个,林青穗已死,你却没有提及魅姬,而对方更未回来寻我。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告诉你有关我的这个秘密吧。长德公主我希望你别在触碰本督公的底下,这别苑内都是我的妻妾和子女,你若将主意打到他们身上,鱼死网破我也不会和你善罢甘休的。”
相当于老巢被人寻获的季凌风,这会是真的被激怒了,可是他这种警告才说出口。
忽然间襄平凄厉中,都喊得破音的震怒声音,就从不远处花团锦簇的石坛旁传了过来:
“好你个季凌风,青穗今日相约我出来,叫小怜秘密告诉我,说你有处私宅别苑,养着妻妾无数,甚至子女成群。小怜带着我前来将此事如实禀告,本公主都没相信。可如今你这算是什么,不打自招了是吧。你当我襄平是你众多女人里的一个玩物不成。你竟然敢如此欺辱与我,今天本公主就叫你这个负心人知道知道,你我二人谁才是主,哪个才是奴!”
第744章:血洗别苑
看着襄平在叶依然的陪同下,怒气冲冲,甚至双眼都瞪得通红,径直就冲了过来。
萧瑾萱眼底在闪过一丝冷笑的同时,更是向后退了几步,准备安静的好好瞧瞧接下来的这场大戏。
其实在得知襄平与季凌风关系不当,并且还在叶依然那里,连京郊别苑这个情报也掌握了以后。
萧瑾萱很清楚,若是襄平知道,以对方的占有欲,和公主之尊的身份。
定然不能容忍共侍一夫,以及季凌风的欺瞒不报。
但是萧瑾萱之所以大费周章,一定要叶依然先行带着襄平来到别苑外,隐蔽起来。
然后她在掐住时间,领着被蒙住双眼的季凌风也来到这里。
接着让对方在震惊愤怒下,亲口说出自己与别苑里那群女人的关系。
这一切种种,可不是萧瑾萱愿意折腾,实在是季凌风狡猾的很,不叫襄平亲耳听到,只是单单把消息散播出去。
那萧瑾萱还真是担心,如今在京师权势极大的季凌风,会先行一步将别苑内的妻妾转移走。
那下次在想抓住这么好的一个把柄,可未必还有机会了。
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自然还是襄平亲眼目睹别苑,在听见季凌风自己承认,最是稳妥不过了。
而且除了确保此事十拿九稳之外,萧瑾萱非得让季凌风亲口说出的缘由,也是源自于她前生浓烈的恨意。
想当初她的孩子,明明是季凌风的血脉,就因为碍眼,结果惨被除掉。
而季凌风做了这么多,说到底不过是上辈子想讨襄平的欢心罢了,因此若无襄平妒忌专横,她的孩子也不会惨死。
所以今生萧瑾萱不但要向季凌风报仇,她更加不会放过襄平的。
她就是要让对方亲眼看看,季凌风是怎么背着她,恩宠无数妻妾的。
这种被挚爱的人,羞辱和背叛的感觉,前生她因为襄平深有体会,甚至挖心而亡,死于非命。
如今她就是要让襄平,也感同身受下,这种被相爱的人欺瞒哄骗,在不情的状况下,早就和别的女人分享同一个夫婿,究竟是种什么滋味。
襄平这个人,当初因为莫林芝的死,而彻底意识疯癫,为了所谓的报仇,连亲人兄长都能下手毒害。
那萧瑾萱不建议刺激的对方在疯狂一点,借着襄平的这股怒火,若是能将季凌风彻底烧为灰烬。
让这两人自相残杀起来的话,在萧瑾萱看来真是一种报应,她会非常乐见其成的。
而襄平到也没辜负萧瑾萱的期待,就见这会身怀八个月。
要不了多久就要临盆的的襄平,在来到季凌风面前后,根本不听对方任何解释。
眼泪齐流的同时,四五个巴掌也狠狠的甩在了对方的脸上。
虽然接二连三这数月时间里,被女人张嘴,但季凌风这会可顾不得丢脸,反倒赶紧拉住襄平的手,语带焦急的说道:
“公主殿下你听我解释,这一切都是长德的诡计,你千万别叫对方离间咱们彼此的情分啊。还有魅姬已经投靠摄政王府了,青穗相邀你出来碰头,这根本就是个阴谋。襄儿难道你我数年的情分,真抵不过旁人挑拨离间不成。我这就送你回帅府,无论什么事情等你情绪稳定些后,我在解释给你听如何。”
自打莫林芝身死后,和对方容貌极为相似的季凌风,就是襄平的心灵依托,没了对方她甚至不知该怎么活下去。
因此被季凌风这么一劝,正单手撑腰,挺着个大肚子的襄平,不禁还真被劝住了。
可就在这时,一旁的萧瑾萱,却极为感慨的叹息一声,接着淡淡说道:
“季督公这话说的不错,今日我长德就是为了挑拨你与襄平公主之间的关系而来。但我自认为手段没什么见不得人的,毕竟这别苑内的女人确实都是你的妻妾。我不过是利用了这个真实的情报罢了,可没栽赃你任何事情。而你与襄平公主关系亲密的同时,还在大肆恩爱宠幸别的女子,甚至连孩子都有了。这些可不是我平白捏造出来的,只要进了别苑稍加逼供,那些女人恐怕就会如实招了。”
看着季凌风的脸上渗出冷汗,而襄平的脸色更是被气得隐隐发青。
对于这对狗男女,根本就不会留情的萧瑾萱,掩嘴轻笑了下,就一副戏虐神情的继续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是襄平公主贤德,根本不在意季督公金屋藏娇的几十位妻妾,那本公主这离间计还真就施展不成了呢。不过叫我觉得好笑的是,这别苑内的女人至少还能称呼季督公一声夫君。而襄平公主你呢,如今看来不过是红杏出墙,季凌风的一个玩物罢了。你连正大光明称呼对方为夫君的机会都没有,就给对方怀了孩子,襄平你竟然会是皇室之女,恐怕烟花女子都要比你自爱自怜得多。”
情绪刚刚才平复下去,也不愿被人挑拨,误入圈套的襄平。
这会在萧瑾萱毫不留情的讽刺下,本就有疯癫之症的她,情绪算是彻底失控了。
因此就见襄平不但对着季凌风拳打脚踢,甚至动嘴在对方伸出相拦的手上,咬出一个个流血的牙印。
接着她更是将今日出门,为防万一带在身边的匕首拔了出来,然后满脸杀机的说道:
“季凌风你听见那个长德说了什么吗,我竟然在她眼里,连烟花风尘女子都不如。这一切的耻辱都你是带给我的,可是你和莫大哥太像了,本公主就算到了现在,还是舍不得杀了你。但是你那些女人,以及所生的野种,我也断刃不会放过一个的。现在我就要她们统统去死,你是本公主一个人的奴才,谁也别想和我共同享有你!”
襄平发起疯的样子,有多嗜血无情,当初对方毒杀亲兄长周显睿时,季凌风就见识过了。
别苑内的几个女人,虽然和他都有肌肤之亲,但是死是活,季凌风到不大放在心上。
可是他如今对外身份是个内侍太监,难得避开旁人生了两个儿子,如今也被安置在别苑内。
毕竟是亲生骨肉,他可舍不得两个孩子出事。
因此眼见襄平举着匕首就要冲进去,季凌风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拦,而襄平在挥刀将对方逼退后,竟然冲着萧瑾萱说道:
“长德,说起来你是我的七嫂,咱们毕竟都是皇家人,今日我襄平受辱绝对不会如此算了的。希望你暂且抛开党争积怨,让你的侍卫拦住季凌风。那些别苑内的人,本公主必须亲手除掉,否则实在难解我心头之恨。”
襄平这话一说完,却不想站在一侧的叶依然,竟然也从白楚那里抽出一把短刀,接着满脸狞笑的说道:
“襄平公主,虽然我背叛了太后一党,但这都是因为我与季凌风存在仇怨造成的,对公主你我却并没有敌意。所以公主要进入别苑,小女愿意相随。因为不光您留不得那些女人,我被季凌风害的满门抄斩,也想看着对方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襄平这会疯癫之症又起,她巴不得有人帮她呢。
因此也不管叶依然话语多恶毒,她竟然点点头就答应了,然后两女就快步向别苑内走去。
看着襄平那杀气腾腾的背影,萧瑾萱知道,叶依然身为细作,多少拳脚还是会些的。
有她在侧别苑里的人,十有**别想活命了。
虽然对于季凌风,萧瑾萱的恨意极为浓烈。
但她更清楚稚子何辜的道理,更不会将这份仇怨,强行算在几个女人还有年幼的孩子身上。
前生她的孩子楠儿,就是无辜受到牵连下的牺牲品。
因此就算别苑内的孩子,身上流着季凌风的血脉,但他们却是无辜的。
萧瑾萱她绝非冷血无情之人,更不忍看见这些幼子,落得个和她的楠儿一样无助惨死的结局。
所以就见萧瑾萱几步来到季凌风面前,看出对方眼中的警惕,她却神情从容的说道:
“我今日只为离间你们而来,至于襄平公主叫我相帮阻拦的事情,本公主怎会被人几句话摆布。因此要去别苑内救人,季督公就请自便吧。我长德这就要坐上马车离开了,并不会横加阻扰。”
原本提防着萧瑾萱的季凌风,在听见对方这番话后,心里不禁就是一喜。
但是迈步向别苑方向只走出去数米远,他的脚步却又停下了,脸上更是闪过犹豫之色。
季凌风性格很是阴狠,而这电光火石间,他所想到的,不是诸多妻妾,以及亲生骨肉的性命。
反倒是今日他若相拦襄平,这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弊端。
想到襄平肚子里怀的男胎,那可是将来有望登基称帝的孩子。
别苑内虽然也有两个儿子,但两相比较下,根本不值一提。
毕竟孩子没有了还能再生,但若是彻底与襄平闹掰。
官运仕途,流着自己血脉的儿子登基称帝,这些都将与季凌风彻底没有关系了。
心里越是这么想,季凌风越无法在向前迈步了。
最终他竟然双眼一闭,背转过身子不在看向别苑,他的选择究竟是什么,这会明显已经不言而喻了。
季凌风的心思,萧瑾萱和对方前生夫妻多年,怎么可能揣摩不透。
眼见在权势地位面前,季凌风就如同上辈子一样,再次选择牺牲掉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
萧瑾萱在暗恨对方绝情冷血的同时,转身也登上马车,在不管别苑的事情分毫。
毕竟她没落井下石,阻拦季凌风去相救别苑众人以经算是仁慈了。
如今是季凌风放弃了相救无数妻妾,和骨肉被襄平残害的机会。
萧瑾萱不加以相拦,但也没同情心泛滥到去帮生死仇敌,搭救妻妾子女的地步。
因此别苑的一场屠杀流血在所难免,而萧瑾萱所乘的马车,却在渐渐传来的哭喊尖叫声中,越行越远,直到彻底消失看不见了踪影。
第745章:报应降临
萧瑾萱这个亲手点破,季凌风别苑隐秘的人虽然离开了。
可是别苑内,却在她的马车消失后,一声声更加惊恐无助的尖叫,此起彼伏的传来。
霎时间连林中的飞鸟都给震得远遁飞走,只因为这声音委实过于凄厉。
而听着别苑内的一声声惨叫,毕竟都是宠幸过的女人,所以光听声音,季凌风就分辨出其中几人都是谁了。
这种站在外面,任由襄平和叶依然在内血洗的感觉。
真是叫季凌风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声尖叫都让他的心颤抖连连。
可除了紧握拳头以外,他为了前程似锦,为了手中的大权不会被襄平收回。
因此他除了视若不见,充耳不闻,根本什么也做不了。
哪怕季凌风觉得,这种煎熬在忍忍,一会就能过去了。
可当一声稚嫩的男童惊恐的呼喊,还有那一声声“父亲救我,爹爹我怕”的话语,清晰无比的传入季凌风耳中时。
甚至不用细想,他马上就听出来了,这是他只有五岁的小儿子的声音。
季凌风这辈子可不如前生那般威风,更没能成为凌王,因此他膝下目前为止只有两个儿子。
因此平日里这孩子他疼宠的很,哪怕他已经打定主意,任由襄平在别苑内发泄愤怒。
他都绝对不去插手一下,惹对方不快。
但当小儿子的惊恐声传来,季凌风出于一种本能反应,立刻就向着别苑敞开的大门那里冲了过去。
虽然季凌风在最后一刻,还是因为父子之情,后悔不已,在难做到袖手旁观了。
但对于他这个前生屠妻杀子的人,似乎老天爷并不想给他反悔的机会。
因为就见得季凌风虽然快步如飞的赶向别苑,可等到他迈步进入院门的那一刻。
所看见的正是襄平,将手中染满鲜血的匕首,向着年幼的小儿子,脖颈间狠狠捅去的一幕。
“不!”
一向也算沉着冷静的季凌风,却在目睹亲生儿子,颈间鲜血喷涌,死不瞑目的倒地而亡时,他还是凄惨的发出一声痛心至极的惊呼。
可还没等他从痛失爱子的悲伤里缓过神来,忽然间又一记男童惊慌失措的呼唤,就从别苑三层高的阁楼上传来。
“父亲,快救救韵儿,孩儿好害怕,孩儿不想死,父……”
“砰!”
随着季凌风九岁大的儿子,被叶依然直接顺着窗户,从三层高的阁楼推下来后。
年幼的孩子,甚至求救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就在一声闷响过后,被摔得头破血流,断气而亡了。
知道两个孩子难逃厄运,和亲眼目睹他们活生生的死在眼前,这两种心境感受是完全不同的。
哪怕像季凌风这等喜怒不形于色之辈,这会也被打击到,神情彻底一片死灰。
就连双腿都无力的一软,跌跪在了地上。
向来意气风发,更是何种逆境里,就没被击败打垮过的季凌风。
这会终于体会到何为生不如死,痛不欲生了。
可是本以为所有煎熬,都已经过去了的季凌风,他颓废的低着个头,却忽然看见面前地面上,一双凤纹绣花鞋出现在了眼帘之中。
抬起头来,季凌风就看见,襄平正手握着滴血匕首,脸上也蹭了不少斑斑血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呵呵的向着他轻笑不止呢。
虽然襄平的容貌不算惊艳脱俗,但也极为娇俏,惹人怜爱。
但是这一刻看着襄平,饶是一向心狠手辣的季凌风,他竟然浑身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冷战。
觉得对方简直比阴司夜叉,还要来的狰狞可怕。
一看见季凌风望来,襄平将手里的匕首立刻丢掉了。
接着就用染满鲜血的双手,无比爱怜的把对方英俊脸庞捧起,并深情款款的说道:
“凌风这下好了,你在也不用担心长德那个贱人,有借口离间你我了。因为别苑内的女人,我统统都给杀死了,还有那两个小野种也死了。你又彻底变成我一个人的了,以后你就守着我和孩子好好的,不许在背着我沾花惹草了。这次我只是杀了勾引你的女人,还有她们的孩子。可若是凌风你在学不乖,下次本公主就亲手杀了你,这话你可都记住了。”
想要高官厚禄,季凌风就离不开襄平,眼见妻妾儿子都死了。
神情一片颓废的季凌风,哪怕他觉得襄平这会憎恶的叫人作呕,但他还是点点头,将对方的要求尽数答应了下来。
就在季凌风觉得,这场虐心的折磨,随着襄平泄愤够了,也该彻底结束的时候。
却不想一阵微弱惊恐的女人哭泣声,就从阁楼内传来,而听清楚这声音的瞬间,季凌风的脸色就立刻变得极为难看了。
并未过去多久时间,只见刚刚亲手摔死季凌风九岁儿子的叶依然,这会正用短刀抵在一个女人的颈间,然后把对方带到了襄平面前。
而原本还对着季凌风,轻笑不已的襄平,当她看清楚面前这个女人,那微微隆起的腹部时。
同为怀孕之人的襄平,哪里看不出被叶依然押到面前的女人,最少也有五个月的身孕了。
不需要过多的询问,这处别苑就是季凌风藏妻纳妾的私宅。
所以这身怀有孕的女子,襄平很清楚的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就见刚刚还对着季凌风,柔情似水的襄平,满脸含恨间,甩手就在对方脸上又赏了七八记耳光后,才气急败坏的说道:
“杀了两个野种,没想到这个贱人肚子里竟然还有一个。季凌风亏得我,辛辛苦苦为你怀孕生子,帮衬着你官运亨通,手握大权。你果然不是莫大哥,若是他在世,只会独爱我一人,万万舍不得害我如此伤心难过。既然你不叫我痛快,那本公户又岂会让你季凌风称心如意。”
襄平这反反复复,情绪不稳,正是疯癫之症越发严重的征兆。
这会的她根本就控制不住,心里那团愤恨的火焰,所以打了季凌风耳光,还不觉解恨的她。
竟然从别苑四周所种的花丛间,将一整株芍药花连根拔起。
然后直接将韧性不错的花杆,连同下面根部的泥块子,向着面前有孕女子隆起的腹部,毫无人性直接抽了过去。
知道襄平是公主的身份,季凌风那怀有身孕的妾氏,自然不敢还手。
更是被吓得瘫软在地,只能无助的护住腹部,哀求哭泣不止。
“公主我求求您了,别在责打妾身了。您和督公之间的事情,妾身真的一无所知啊。贱妾不敢和公主殿下相争什么,只求您能放我孩子一条生路,叫我离开就行。妾身保证走后在不回京师半步,带着孩子隐姓埋名,还望公主息怒饶命啊。”
怀有身孕的女子,这哀求退让,丝毫不敢相争的话,虽然说得颇叫人同情不忍。
但疯癫之症一发作,就极为暴虐的襄平,对方越是哀求哭啼,她心里就有一种过瘾舒爽的感觉。
因此当花杆都硬生生抽断之后,看着瘫软在地的有孕女子,襄平丝毫不因自己也是孕妇,应该迁就身体。
更不该对同为孕妇的面前女子,赶尽杀绝,毫无同情之心。
可是人性中良善一面,早就扭曲消失的襄平。
当她把花杆往地上一丢之后,竟然罗裙撩起,直接就用脚向着地上女子踹去。
而且襄平每一脚都极为阴损,专挑那女子双手护不过来的腹部处狠狠踢去。
只是五六脚下去,瘫软在地的有孕女子,就已经惨叫连连,脸色都蜡黄冒出豆大的冷汗了。
可即便如此,襄平仍旧没有停脚,甚至她最后还把脚踩在对方肚子上,狠狠的来回碾压。
直到看见女子下身藕荷色的罗裙,渐渐被鲜血染红一片,明显这一胎被硬生生踩掉的时候。
襄平这才张狂无比,又极为痛快的仰头大笑起来,更是得意非常的说道:
“让你们这些贱女人,胆敢怀上凌风的孩子,他的子女只能本公主一人来生。现在你的孩子流掉了,在也生不出来了,这就是你们胆大妄为的代价。我不但要杀了你的孩子,连你这个小贱人我也不会放过的。”
越嗜杀成性,越在其中得到满足,并且感觉到兴奋的襄平。
这话说完,就如同炫耀胜利般,又在女子腹部狠狠的踩了两脚。
可是襄平没有注意到,刚刚还哀求哭泣的女子,在感觉到腹痛如绞,胎儿已然流掉,甚至她的性命都难以存活的时候。
对方在这种绝望的逼迫下,满脸的惊慌已经消失了。
双眼圆瞪的同时,更有浓烈的恨意与杀机,从里面迸发出来。
因此当襄平再次狠踩下来的时候,地上的女子,犹如疯了般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并马上抓住了襄平踩在她腹部上的脚,然后用尽浑身所有的力气,这个女人就把对方的脚往前狠狠的扯去。
整条右腿被迫往前伸去,根本没有丝毫准备的襄平,重心不稳之下。
尖叫一声,笨拙沉重的腹部,就当先向着地面摔去。
而先后被两个爱子死于非命,打击的痛不欲生。
又亲眼目睹了别苑内即将临世的孩子,被硬生生踩踏流产的季凌风,他这会极为的颓废,注意力难免有些模糊。
所以直到襄平摔倒在地,下身大量鲜血流淌而出的时候,他才在一声绝望的哀嚎后,乱滚带爬的跑到了对方身边。
才经历三个孩子惨死,如今最珍视的一个男胎,也很可能难以保住了。
季凌风在这一刻,真的体会到天塌地陷是什么感觉了。
只是报应降临,气数已尽的他,又哪里有能力抗衡一二。除了被动承受,根本无计可施,更是什么也阻止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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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6章:开导劝慰
京郊别苑的一场血杀,夺走了无数人的性命,鲜血也将地面浸透染红无数。
可随着夜晚降临,天空中阵阵雷声过后,而瓢泼落下的雨水,终究将这一场风波,彻底冲刷干净,什么都没有留下。
而这会雅翠居内,萧瑾萱就坐在窗边,任由敞开的窗户,将阵阵寒凉的冷风,夹杂着偶尔卷进来的雨水,滴落在她的身上。
虽然今日在别苑外,萧瑾萱因为提前离开,并未亲眼目睹襄平大开杀戒,无辜孩子惨死的那一幕幕。
但是她心思剔透,纵使没有亲眼得见,但也已经想到,那些无辜的女人还有孩子,必然是难有一个能够活命的。
伸出手探出窗外,眼见雨水将自己的手很快打湿,滴滴雨水甚至顺着玉腕向她手臂上滑落而去。
可纵使这天上落下的无根之水,纯净无暇。
但萧瑾萱忽然莫名觉得,这雨水在清澈,也冲洗不掉她这双手上,所沾染的无数猩红鲜血。
想到这里,萧瑾萱柳叶剑眉不禁紧皱在一起,更是将双手都探出到了窗外。
然后她就借着雨水,不停反复的双手揉搓在一起。
纵使手腕都已经被摩擦的通红一片了,但她就像感觉不到痛似的,仍旧没有停下动作。
这会的萧瑾萱,就向魔怔了一样,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双手滴落上的不是雨水,而是滴滴滑落而下的鲜血。
而她神情也因为过于的专注在两只手上,所以连敲门声都没有听见。
直到前来看她的周显御,因为隐隐担忧,直接将门推开走进来时。
萧瑾萱竟然依旧浑然为觉,还在不断的揉擦着自己的双手。
周显御今日进宫,力排众难,甚至当朝都快动起手来,好一番周折后,才算将玉玺龙印,安然无碍的给周显辰带了回来。
和满朝文武周旋了数个时辰,周显御觉得头疼欲裂。
虽然很疲乏,但等到他得知,萧瑾萱自打今天从府外回来后,就没用过膳,更不许任何人进入雅翠居。
周显御担心之下,赶紧让厨房做了些平日里,对方爱吃的菜肴,然后冒雨亲自端了过来。
结果才一进了房门,萧瑾萱那明显反常的神情,还有不断揉擦双手的举动,都叫周显御担心不已。
赶紧从房内屏风上,将萧瑾萱软云纱的披肩取到手中。
接着周显御一边帮对方披上御寒,一边语带心疼的轻声责备道:
“多大的人了,又不是小孩了,怎的这般不懂爱惜自己的身子。外面下雨本就寒凉,你开着个窗户在受了风寒可如何了得。长德快把手伸回来,你究竟是怎么了,双手都已经红肿不堪了,你快别在揉搓下去了。”
被周显御这会爱怜的抱在怀中,听着对方亲哄讲出的话。
因为白日里别苑的事情,的确感慨良多的萧瑾萱,她在眼泪滴落下来的瞬间,也将自己的双手递到了周显御的面前。
“王爷你可知道,我这双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吗。这里面有我的仇人,也有一心想害我的人,可同样也有无数被牵连的无辜之人。或许很多人不是我亲手杀死,但他们又的确是因我才送命。纵使我的手看起来素白一片,但就在刚刚,我看见无数的鲜血从我的手上滴落而下,那种感觉叫我窒息,甚至是惶恐。”
在心爱之人的面前,萧瑾萱这一个放下了所有的伪装,将最无助彷徨的一面,脆弱的一展无遗。
看出萧瑾萱眼中的无助,周显御虽然没有点破对方的身份,但心爱的女人,这从扬州一路走来,经历了怎样的艰辛和不易,他自然比旁人都要清楚。
不得不说,周显御早就知道,萧瑾萱够狠也够毒。
所有与对方为敌的人,他的萱儿就从未有一次手下留情的时候,统统一律铲除,绝不留一丝隐患。
就如同萧瑾萱自己说的一样,她亲手处决,间接因她而死的人,的确不计其数。
而且周显御也从未想过,他会喜欢上一个,这般性格果决狠辣,甚至比男人杀戮之气还要强横几分的女人。
如今细想下来,周显御觉得,或许萧瑾萱这般狠辣,却仍旧没让他厌恶,甚至退避三舍的根本原因。
就是因为他比旁人要清楚,萧瑾萱那冷情之下,实则却有着一颗极为柔善的内心。
往往很多时候,对方的出手不过是种压迫下的反击,和无奈中的自保罢了。
因此萧瑾萱越是表现的坚韧冷情,周显御就止不住的想怜惜守护着对方。
而这会看着萧瑾萱满脸嫌弃的,甚至不愿去看自己双手一眼,周显御在苦笑摇头的同时,更是一把握住了对方的素手。
接着就见周显御低下头,就轻吻在了萧瑾萱的双手上。
接着他更是将对方的手指,放在齿间轻啄细咬间,满脸柔情包容的说道:
“爱妃看惯你雷厉风行,如今你忽然娇柔无措起来,还真是叫本王觉得不适应呢。但是长德你听好了,无论你这个女人是恶毒也罢,还是冷心冷肺也好。既然你已经做了我周显御的王妃,并且也成了我的女人,那无论你是什么样子,在本王眼里你都是最好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叫你如此难受,正好我回府也没用膳,咱们边吃边聊如何。等你把压在心里的事情都说出来了,想来就不会这么压抑了。”
人有时候独自待着,难免就会胡思乱想个不停。
但如今有周显御陪在身边,萧瑾萱不安的情绪渐渐就缓和了不少,一大早出府忙到现在,她除了在怀安侯府用了一杯热茶外,的确是什么东西也没吃过。
因此这会也觉得有些饿了的萧瑾萱,不禁和周显御一并用起了晚膳。
当喝了两口热汤,全身也觉得暖和起来后,萧瑾萱就讲起了白天里的事情。
“其实王爷不必担心,或许是雨夜本就惹人伤感,如今我已经没事了。说到底还是白天里,季凌风那处别苑内的无辜女人还有孩子,全部死于非命,莫名叫我觉得自己也是间接害死她们的人罢了。而且还有襄平公主,适才咱们的人来报,对方因为在别苑震怒异常,随后又摔倒在地导致早产。虽然生下了个男孩,但因为母体受创严重,这男婴生接生出来就是个死胎。至于襄平虽然保住一条性命,但御医说这辈子恐怕在难怀孕了。”
襄平忽然早产,整个帅府乱做一团,苏启亲自出马,自然任何情报都能详尽的获取。
毕竟苏启可是连大内禁宫都独闯过,并能全身而退的人,区区一个帅府自然难不倒他。
至于周显御,听完这番话后,他就知道萧瑾萱为何会如此萎靡不振了。
“长德你是觉得,别苑那些女人孩子,以及八妹生出的男婴死胎,都是因为你才造成的对不对。可是你为何不换种想法,或许有些人的死确实无辜。但牺牲一小部分人,却能让朝局尽快稳固,彻底铲除掉太后一党,并且拥护显辰亲政。那么大周水深火热的百姓,才能休养生息,不被朝局干扰动荡。和整个大周江山比起来,些许无辜的生命,根本不算什么。”
并非是周显御冷血无情,或许治国之道,朝廷辩论他的确不在行。
但周显御是名领兵打仗的将帅,往往孤军深入明知是死,却为了全局的胜利,也不得不做出这种牺牲。
所以取舍之道,大局入手,周显御对于这些看的很是透彻,因此这会才能畅畅而谈的安慰萧瑾萱。
而听完他的这番话后,虽然萧瑾萱心里的自责压力还是不小,但至少也缓和了些许情绪。
只是看着萧瑾萱,那强颜欢笑的样子,周显御心里还是疼惜不已,因此想了下后,他不禁建议道:
“襄平那边早产伤了身子,季凌风这次也被打痛了,如今他们恐怕要窝里斗上了。朝廷政党上我会全力压制陈后的,所以长德这两日你什么都别想,好好的休息下吧。你来到大周后,也没时间四下走走,不如本王给你提个好去处。在京郊外的兔儿岭上,有个城隍庙,那里景色不错,香火常年很旺盛。你不如明日去敬香散散心,说不定心情就会好上很多。”
因为萧瑾萱一直没坦露身份,周显御也不敢主动点破,就怕对方心结难解下,悄无声息的再次离他而去。
但是周显御却是知道,城隍庙内的孟良君,乃是萧瑾萱的至交故友。
所以他故意叫对方去散心,为的就是营造她们姐妹相见的机会,此番用心也的确是难得体贴入微了。
而对于周显御的这个建议,也觉得心里太过压抑,长久在仇怨的束缚下,有些在难支撑的萧瑾萱,她觉得自己确实该舒缓下心情了。
“今日因为要离间季凌风和襄平,无辜死去了太多人。明日我会前往城隍庙,为她们在城隍帝君面前,上香超度,也算是我尽的一份心意吧。到时我可能会在院内小住两日,京师这边就要王爷独自应付了,不过若有突发事情,你一定记得要派人去寻我。”
望着萧瑾萱不过是准备去兔儿岭小住几日,却不放心的嘱咐了许多话。
周显御非但不觉得对方唠叨,反复被这种关切弄是心里暖暖的,嘴角都不自觉轻扬了起来。
第747章:错误一生
因为白天里,先后无辜惨死的人实在太多,萧瑾萱心里难免自责的同时,多亏周显御陪伴劝慰,才算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而作为始作俑者,真正残忍的制造了这一切杀戮的襄平。
因为流血早产,虽然性命保住,但直到子夜时分,她才算悠悠转醒。
原本襄平如今正是虚弱时期,季凌风该陪在对方身边的。
可怎奈他忘不了接连两个儿子,惨死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
若是单独留下照看襄平,季凌风甚至有种忍不住,活活将昏迷之中的对方掐死的冲动。
但是仅存的理智,也提醒着季凌风绝不能莽撞行事,因此为了避免一时冲动,干脆他就离开了襄平的房间。
毕竟季凌风一整天也是备受打击,加上腹中的两个胎儿,他一天连丧四个孩子,这种痛不欲生的感觉,他也需要时间去平复。
因此当襄平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房间里,除了两盏昏暗的烛台,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
而依稀还记得,她是跌倒在地,并且经历了难产的襄平,下意识就虚弱的伸出手,向着自己的腹部摸去。
当感觉到原本隆起的腹部,这会已经平坦坦的了,襄平脸上闪过慌乱之色,声音沙哑的向外喊道:
“谁伺候在外面,来人啊给本公主进来,我的孩子呢,为什么我没看见孩子。你们把我的儿子抱到哪去了,赶紧将他还给我。”
随着襄平的传唤,很快就有一名在外守夜的绿衣婢女,满脸紧张的走了进来。
一看见终于有人进来了,襄平马上再次询问道:
“本公主在府外虽然昏迷了,但产子时的剧痛也叫我苏醒过来一段时间。我的孩子生下来了吗,他现在是不是正被乳娘带着喂奶呢,赶紧抱进来给本公主看看。还有季凌风在哪,把督公也叫来,看在孩子的份上,我襄平也不想和他计较什么了。”
能在襄平近前伺候的人,自然都是季凌风为她挑选的人。
因此他们两人间的关系,在这些奴婢间,根本就是人尽皆知的秘密。
可对于襄平的问话,绿衣婢女的额头上立刻见了一层冷汗,犹豫了半天,她还是硬着头皮回答道:
“启禀公主殿下,您的确生下位小少爷,只不过……小少爷他……”
闻听自己所生的,果然是个儿子,想到皇位唾手可得,襄平虚弱惨白的脸上,却难掩的露出狂喜的笑容。
但这种兴奋,在绿衣少女随后的言语犹豫间,也立刻叫襄平察觉出异样来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就见襄平深吸一口气,试探的问道:
“我那孩儿怎么了,可是因为早产伤了身子,或许是体有残疾不成。你这奴婢莫要吱吱呜呜,赶紧把实情说出来。若你在这般相瞒下去,本公主即刻将你拖下去杖毙喂狗。”
襄平的残暴,不知在帅府已经杖杀过多少人了,绿衣婢女闻听厄运就要降临到她的头上。
当即她就被吓得瘫软跪在地上,并不住磕头间,惶恐的马上说道:
“公主饶命啊,奴婢也是为了您的身体着想,绝非故意隐瞒。其实小少爷并非身体有缺陷,而是生下来时就是个死胎,全无半点生机。御医说这是因为公主流血动了胎气,往回赶时又被颠簸到。导致腹中胎儿羊水尽破,却又迟迟难以降生,因而窒息在了腹中。奴婢什么都说了,希望公主切莫伤心,也饶奴婢一命吧。”
绿衣婢女的苦苦哀求,这会双眼圆瞪,手紧紧抓着腹部的襄平,她已经全然听不见了。
一想到辛苦怀孕八月之久,都已经成了人形的男胎,竟然因为窒息腹中,就这么没了。
根本从未想过自己的孩子,会落得如此下场的襄平。
在错愕到浑身乱颤的同时,更是在下一刻,痛苦的嘶喊出声。
接着眼泪顺着她的双眼夺眶而出,襄平捂着腹部从软塌上坐起身,嚎啕大哭的说道:
“孩子,我可怜的孩子,母亲还没见你一面,你怎的就忍心舍我而去了。母亲还要帮着你登基称帝呢,你是我襄平公主的孩子,不该如此福薄命苦早夭才对。为什么老天要夺走你,把本公主的孩子还给我。”
不是自己的亲生孩子出事,那永远也体会不到丧子之痛,究竟是多么的凄惨伤痛。
白日里亲手杀死季凌风那么多孩子,襄平当时只觉得痛快解恨。
但如今报应转眼就落在了襄平自己的身上,这种痛失亲生骨肉的苦楚,她终究也如前生的萧瑾萱一样,设身处地的亲自体会了一把。
一番哭喊之后,情绪稍微平复的襄平,马上就对着跪地不敢起身,吓到瑟瑟发抖的绿衣婢女,嘶喊的问道:
“季凌风呢,为什么他没陪在我的身边,是不是他跑去祭奠妻妾,还有那几个小野种了。马上把他给本公主传唤过来啊,这个时候他怎么可以一句安慰都不同我说。若是莫大哥在,他一定会心疼我的,季凌风是莫大哥的替身,他就也该对我体贴备至。去把他叫来,本公主必须马上看见他。”
绿衣婢女这会巴不得赶紧出去,省的面对疯癫模样的襄平,一不小心在丢了性命。
可当绿衣婢女逃也似的打开房门,就向外跑去时,却不想一下竟然撞在了,迎面进来的萧易军身上。
看着绿衣婢女,慌张的要跪地请罪,萧易军是名武将,也没那么多虚礼排场,很是随和的挥挥手,就叫对方退下了。
而这会正摸着平坦坦的腹部,低头痛哭的襄平,感觉到房内进来人了。
只当是季凌风来了的她,虽然心里埋怨对方的欺骗,但这会极为需要有人陪伴安慰的襄平,还是立刻说道:
“凌风我们的孩子没有了,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难……”
襄平想说她难过的甚至痛不欲生,可是随着她抬头间,将来人看清楚后,脸色瞬间就变得极为难看,话也只讲到一半,就彻底说不下去了。
毕竟萧易军是襄平真正意义上的夫君,可是刚刚襄平竟然亲口说出,她之前腹中的胎儿是季凌风的。
这种不打自招的话讲出口后,想到萧易军接下来的震怒,以及此事传扬开后,她必然身败名裂的下场。
襄平本就虚弱惨白的脸,这会更是被吓的看不见丁点血色了。
但是明明将襄平的话,一字不落听进去的萧易军。
他这会非但没有任何错愕震怒的神情,脸上所有的,只是难以掩饰的疼惜,还有一点点的无奈。
当萧易军迈步走到软塌前,并且伸手将襄平凌乱的秀发,为对方温柔的捋顺好后,他就轻叹一声说道:
“襄平你别怕,其实你和季凌风的事情,我是你同床共枕的夫君,就算我萧易军是蠢钝了些,但怎么会一点都不知道呢。而且你腹中的孩子,我很早就知道他并不是我的骨血了。不过你放心吧,今生能娶到你已经是我最大的福气了,别的事情只要你觉得高兴开心,为夫全都依着你。”
本来以为痛失爱子,私情又被抓个显形,感觉自己大难临头的襄平。
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从萧易军的嘴里,听到这番包容体贴的话。
虽然下嫁萧易军,不过是为了将萧家的兵权,牢牢的和自己这一派的人绑在一起,在襄平心里根本就没有半点情爱的存在。
但是和萧易军,襄平是自幼熟识,大家年纪相仿,都在皇城内的书院中习字读书,情份还是有的。
因此萧易军坦然的态度,直接将事情给点破了,襄平这个性格越发跋扈的公主,反倒生出几分愧疚了。
“易军难道你都不生气吗,毕竟论身份你是帅府嫡出二爷,我身为你的妻子,却私下与季凌风生出感情,还为他有孕在身。为什么你一句责骂我的话都没有,反倒前来安慰我,黑小子你怎么还是如此的傻。”
呵呵一笑的耸耸肩,萧易军笑的苦涩,却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喜欢季凌风,可我就是喜欢襄平你。尤其是听见你又像小时候,因为我长得黑,取笑般的叫我黑小子时,我萧易军真的觉得,为你豁出这条命也没什么不可。我不忍看你难过,更不想将自己的感情强加在你身上。所以作为你的丈夫,我或许该气愤你的不忠背叛。可是即便我在难受,却舍不得伤你的心,因此这份苦和怨,就让我来为你抗吧。还是那句话,只要你觉得开心,我怎样都可以。”
萧易军不是个能言善道,嘴甜如蜜的人,所以翻来覆去,他的保证就是那么几句话罢了。
可就是这种没有任何修饰,但极为实在的话,却叫襄平听后,莫名觉得异常心安。
仰头间襄平眼角滑落两滴清泪下来,接着她语气很是激动的哽咽说道:
“若是没有遇见莫大哥,或者没叫我救下季凌风,也许下嫁给黑小子你为妻,本公主这一生会很幸福平静的度过。但是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我所走的路早就没有回头的余地。除了继续走下去,我已经别无选择。至于易军你的这份情,若真有来世你我还是夫妻,那我答应你,必会守在你的身份,做一对恩爱夫妻。但请你原谅我,今生我什么都给了你,对不起是我误了你的一生。”
第748章:姐妹重逢
四月中旬一夜大雨过去,无论是杀戮,还是内疚不忍,亦或者是襄平的那一番对萧易军的敞开心扉。
随着第二天晨起的太阳升起,这一切都终将全部过去。
毕竟就如同襄平昨晚说的一样,她已经在这条争权夺位的路上走得太远,早就不能回头了。
其实何止是襄平,无论陈后也好,季凌风也罢,以及全心拥护周显辰的萧瑾萱和周显御。
他们彼此间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谁都没有退路,更加不会有从新来过的机会。
但相比起襄平早产丧子,季凌风连死四子,陈后震怒,整个太后一派自乱阵脚比起来。
早早梳洗妥当,正迈步走下阁楼,准备前往城隍庙敬香的萧瑾萱,就显得从容平静的多了。
毕竟昨晚有周显御一夜的劝慰,本就胸襟极为深远广阔的萧瑾萱。
她或许真的只是被深夜大雨,搅扰的内心难安,触景生情罢了。
如今太阳升起,眼望着明媚的阳光,她的心情也已然恢复常态,更加不会徒添感慨了。
知道萧瑾萱要早起离府,周显御特意也起了个大早,亲自将对方送出了府门,眼中的关切之情更是不言而喻。
接着他又再三嘱咐随行护卫的白楚,以及二十名王府侍卫,要保护好萧瑾萱的安全。
可周显御的话还没说完呢,却被突然从府内走出来的周显辰给打断了。
就见得平日在摄政王府内,按规格都会身穿龙袍的周显辰,这会却在竹心的陪伴下,换上一套浅蓝色儒生袍,并兴冲冲的跑到近前说道:
“七哥,我听说七嫂要去兔儿岭,你能不能也允许皇弟一起前往啊。我自打登基称帝以来,数年都待在皇宫内没有出来过。如今好不容易搬到王府暂住,但终日也不能离府一步,唯恐在城内被八姐她们知晓,在被强行请回皇宫。可是前去兔儿岭,那里除了香客甚少再有旁人,我悄悄跟着七嫂去透透气,王兄你可一定要答应才行。”
周显辰如今才十七岁,正是爱玩闲不住的年纪。
加上他本就是被强推上皇位,自身根本就不具备一位帝王,应有的沉稳和干练。
因此这会在面对周显御时,周显辰虽为皇帝,竟然扯着对方的袍袖语带央求,甚至有种撒娇耍赖的意思在里面。
虽然对于这个皇弟,周显御也挺爱护有加的,但为了对方安危,以及帝王的体统,当即他就要拒绝对方这个有些胡闹的想法。
可却不曾想,坐在马车内,透过窗子将这一幕,看得真切的萧瑾萱。
想当年她从扬州初来京师一年左右,就与周显辰相识了,对方更是姐姐长,姐姐短的叫他。
对于这个宅心仁厚,又温和不争的九皇子,萧瑾萱一直将对方当弟弟般的疼爱。
纵使对方是陈后的亲生孩子,但党政与否,却丝毫不影响萧瑾萱盒周显深厚的感情,因此一时不忍之下,她就开口求情道:
“王爷,要不然就让皇上随我一起前往兔儿岭吧。那里离京师有些距离,平日并无闲杂人等。到时就让九皇弟委屈些,跟在我身边扮个拿香小童,等到避开闲杂人等,我们在香客房住下了。到时他想如何游山玩水,就不怕惹人注意了。我必然会小心些,不叫九皇弟被人识破身份也就是了。”
周显御本就不是个严肃刻板的人,这会周显辰一脸的可怜兮兮,加上还有萧瑾萱在旁求情。
因此到了最后,周显御虽然因为要稳固朝局,不能随行陪伴在侧。
但他还是将侍卫加到三十人,这才应允周显辰上了马车,并目送一队人马离开王府。
只是周显御这会,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马车背影上。
所以王府对方高阁林立间,几道快速离开的人影,却被他忽略并未留意到。
而丝毫不知,自己这一行去敬香的车马,还没离开京师,就已经被人暗中盯上的萧瑾萱。
她这会正坐在马车内,正皱眉听着白楚和她禀告有关叶依然的事情。
“王妃千岁,叶姑娘那日在别苑处,趁着襄平公主摔倒混乱之际逃走了,并赶回咱们摄政王府。但因为您有吩咐,不愿相见对方,因此属下就自作主张将人安排在一处隐秘地点住下了。只是叶姑娘拜托属下转告您,说是她愿意追随在王妃身边,到底如何安置对方,还望您示下。”
对于叶依然,萧瑾萱很同情对方身世不假。
但叶依然纵使和季凌风有仇,但对方狠辣无情,残杀无辜妇孺,甚至将幼小的孩子活活摔死在地。
这都叫萧瑾萱心里很是反感,更不愿留这种为人做事,只为一报私愤就能滥杀无辜的人留在身边,她也很难去信任对方。
因此只是凝神想了下,萧瑾萱就声音平静的说道:
“叶家的冤屈,作为叶依然相帮我的回报,我自会为她父亲平反正名。至于叶姑娘,我与她之间联手一事以完,她将来何去何从都与本妃无关。叫她别留在京师了,否则季凌风不会放过她的。”
因为周显御在得知萧瑾萱真实身份后,他就一改之前疏远的称呼,转而一口一个爱妃的叫了起来。
久而久之,府内的人也不在称呼萧瑾萱为公主殿下,也都跟着叫起了王妃千岁。
就连萧瑾萱自己,为了方便在大周巩固身份,外加潜移默化受到了影响,所以她现在也以“本妃”自居。
而望着萧瑾萱沉稳有度,不急不缓吩咐白楚,下着命令的举止神态。
同坐在马车内的周显辰,眼中隐隐闪过崇拜的神情,并轻叹一声,有点低落的说道:
“难怪七哥平日同我总是说,若他不在京师去军营时,我若有何奏折要事拿不定主意,大可去请教七嫂您。以前我还不懂为何七哥会许七嫂干政,如今看见七嫂你这调度有方,心有城府的一言一行,的确要比显辰强上数倍。说起来也是我自己没用,虽然我是皇帝,但若没七哥一直帮衬辅佐着,可能我会是大周历代最无用的国君。”
闻听这话,萧瑾萱的神情一愣,她没想到周显辰的心里,竟然对自己如此的贬低,甚至没有丝毫的自信。
知道周显辰的性子,本就不适合登基称帝,也觉得造化弄人的萧瑾萱,却还是温婉一笑的开导说道:
“九皇弟,你无论到何时都该记得,自己是一国之君。你若萎靡不振,甚至不相信自己能治理好一个国家,那大周的百姓必将也陷入彷徨动荡之中。想想你的父兄们,为了这片江山都是如何兢兢业业的。他们甚至经历过两国交战,收复失地,而皇弟你现在只要做好一位守国君主即可。相比起周家皇室先辈,你身上的担子已经轻了许多,只要你有信心去做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办到的。“
长久以来在宫内,陈后为了大权独揽,甚至不给周显辰批阅奏折的权利。
因此在这种长久的打压下,本就性格有些仁厚无争的周显辰,不免就更加没有自信,甚至迷茫他这个皇帝究竟能做些什么。
但是如今在摄政王府内,他不但可以行使一位君主该有的权利,更有周显御的用心辅佐。
如今萧瑾萱的一番话,更是给了周显辰莫大的鼓舞。
毕竟眼见面前这位七嫂,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都能说出这番颇有见地的劝言。
周显辰他觉得自己堂堂男儿,更是大周的天子,又有什么理由继续萎靡不振下去。
而且不知怎的,萧瑾萱这番温婉中,透着坚毅的安慰,总叫周显辰在对方身上,找到一种似曾相识,极为熟悉的感觉。
但是细想下来,他敢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位北戎公主,并且也想不起来,这种熟悉感究竟来源于哪里。
紧接着这一路上,已经发现萧瑾萱并非普通后宅妇人的周显辰,甚至将朝局党政的事情,都拿来同萧瑾萱讨论。
而萧瑾萱虽为女子,可她这七八年来,从来都与前朝权谋,息息相关。
比起周显御这位摄政王,讲解起朝局权术,更加浅显易懂,又极为的句句精辟。
结果等到马车来到城隍庙外停下了,意犹未尽的周显辰才如梦方醒,虽然扮成拿香小童,实在有辱他一国之君的身份。
但这会已经对萧瑾萱佩服之极,甚至到了五体投地状态的周显辰。
他觉得马车内一番长谈,真叫他受益匪浅,别说只是拿些香烛。
若非身份不允,他都想叩拜在地,奉萧瑾萱为帝师,细心教导他为君治国之策了。
虽然周显辰是便衣出行,但萧瑾萱摄政王妃的身份却是公开的,因此皇族敬香,侍卫开路下。
纵使香客不少,但一路上有萧瑾萱细心护着,周显辰还是有惊无险的进了城隍庙厢房,并未被人认出身份。
而作为庙祝的孟良君,在得知摄政王府的正妃驾到,为人讲解善恶果报,城隍经文的她,立刻亲自前来恭迎请安。
姐妹两人一晃快有四年没见了,看着一身居士服,带发修行的孟良君走进厢房内,就要屈膝下跪。
萧瑾萱哪里能受对方这一礼,忍着激动和要落下的眼泪,她扭头就对周显辰说道:
“九弟,我从王爷那知道,你一向醉心山水诗词。这兔儿岭后山景致必然甚好,就让白楚随行护卫在侧,你去尽情赏玩吧,但是天黑前务必记得回来。”
一听萧瑾萱愿意放行,许久都没游山玩水的周显辰哪里还等得下去。当即猛点了点头,他就急不可耐的走出了厢房。
等到眼见四下再无旁人了,萧瑾萱的眼泪也终究在难忍住。
看着孟良君因为她落泪,而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
想到自己的毁容改面,以及所受的磨难,心里更觉酸楚的萧瑾萱,不禁哽咽的说道:
“良君这些年你过的可还安好,我是瑾萱啊,一别数年如今我虽然容貌大变。但你我姐妹多年,难道你真的认不出我了吗?”
第749章:当年幼子
陌生的面容,但却极为熟悉的语气,都叫孟良君在错愕稍许后,不敢置信的轻掩住嘴,诧异的问道:
“你……你莫非是瑾萱不成,可是当年御王爷告诉我,你已经葬身西子江,他还为你回扬州建了衣冠冢。所以瑾萱早就仙逝,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假冒对方,难道你不知道死者为大的道理吗。”
孟良君不愿轻易相信,更是怒目相对,萧瑾萱并没觉得失望,更不会埋怨对方认不出她。
毕竟她容貌转变太大了,孟良君心里存着小心,发出质疑,这都是在合情合理不过的事情。
将脸上的泪痕拭去,萧瑾萱露出一记浅笑,接着她不顾孟良君抵触皱眉的神情,就将对方的手紧紧握住了。
“良君就算我的面容你难以认出,但我却永远忘不了,当年是你冒着相帮我这个朝廷钦犯的危险,掩护我和逸儿从密道逃生的。而且当时我还交给你一封书信,你也给我带上了许多干粮。这件事情除了当年的郭仪,只有你我二人知晓,这下你总该不在怀疑我的身份了吧。”
其实萧瑾萱的话才说到一半,提及密道的时候,孟良君就知道面前这位摄政王府的正妃娘娘,就是自己多年的好姐妹萧瑾萱了。
警惕防备尽消之后,孟良君反手也拉住了萧瑾萱,仔仔细细端详了对方许久,她才喜极而涕的激动说道:
“瑾萱真的是你,数年前御亲王告诉我你死了,当时我为你整整念经四十九日,我真的以为咱们姐妹两人,此生都无再见的机会了。如今你能安然无碍的回来,这真是城隍帝君保佑,你快和我说说,这么多年你都经历了什么,为何连容貌都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
对于孟良君,萧瑾萱自然没有什么信不过的。
因此姐妹两人手挽着手坐下后,她就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事无巨细的都说给孟良君知晓。
闻听得萧瑾萱当年坠崖后,竟然失去记忆,还险些和大梁的西太子,如今的宣帝皇甫澈大婚。
后又因记忆恢复,拒婚返回北戎,寻得了亲生母亲,还得到长德公主的封号,并为了周显御再次从返归来。
这惊心动魄,又曲折艰辛的经历,若非萧瑾萱亲口说出,孟良君根本难以置信。
因为对方这番经历,简直比那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还要引人入胜,叫人的一颗心,跟着忽上忽下,听得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至于萧瑾萱她经历的多了,很多事情也能坦然面对,所以将往事讲完,她除了有些感慨以外,情绪到很是平静。
因此喝了杯厢房内,算不得珍品的凉茶,她抬眼向四周朴实无华的环境看了看,转而就关心起了孟良君的事情。
“这么多年过去了,良君你依旧待在这城隍庙内带发修行。你对孟冕的那份心意,还有你们二人绝非亲兄妹的关系,我自然全都知晓。但你这位兄长,如今位列丞相,更是已经迎娶萧瑾玟为妻。反观你却五六年未在下山一回,女人这辈子芳华正茂只有短短几年光阴罢了。你也该看开些,为自己的将来做打算了,难不成为了孟冕,你真要终生不嫁,常伴青灯古庙不成。”
萧瑾萱关切的好意,孟良君虽然心领了,但她性子向来是个倔强的,因此她想都没想,就凄婉一笑的说道:
“瑾萱你和御亲王好好的,我就放心了。至于我与大哥之间的事情,你就莫要为我操心了。他现在官拜一品,是大周历代最年轻的丞相爷。虽然他是家逢突变,我父亲看在他是故友之子的份上,才抚养带回我孟家的。但是这些事情,为了孟冕哥哥的清誉,不叫人质疑他的血统出身,是万万不能公之于众的。可若是不讲明他的出身,在外人眼里我们就是一对亲生兄妹。无论大哥他喜不喜欢我,而我都已经失去成为他妻子的机会。”
纵使当年孟冕大婚,迎娶萧瑾玟时,孟良君情难自控,冲动的当众表明心意,而受到京师所有人的唾骂羞辱,一晃都过去五六年之久了。
但那种千人责骂,万人讥讽的感觉,纵使现在想起,孟良君还是会忍不住微微发抖,心里滴血般的疼。
当她含着笑,将脸上落下的泪尽数擦掉后,就继续抽泣的又说道:
“我喜欢孟冕哥哥,从几岁时起,我就在心里默默发誓,今生非对方不嫁。或许瑾萱你会觉得我傻,但是你也是女人,若叫你下嫁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男子,纵使婚后在如何岁月静好,以你独立自主的性子,恐怕也是不肯的吧。我虽然没有你的魄力,但我孟良君也不会轻言嫁人。我宁愿在城隍庙内,日日为大哥祈福诵经,偶尔站在山边向长平城内遥望两眼,默默的守护着他,这对于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孟良君好好的官宦千金不做,跑来山上当庙祝。
其实这些年她的父母双亲,何尝不是苦口婆心的劝慰,甚至是厉声威逼。
但随着不能与孟冕相守,一颗心早就晦暗尘封的孟良君,她仍旧无动于衷,选择继续留在寺庙之内。
一晃姐妹二人相谈足有两个时辰,眼见日落西山,周显辰也快回来了。
苦劝却根本动摇不了孟良君后,萧瑾萱也是个为情所伤之人,她懂得这份执着的背后,是多么的艰辛苦涩。
因此她虽然心疼孟良君,但作为好姐妹,对方的决定她也愿意选择支持。
而紧接着一晃她们就在寺庙内,住了三天的时间。
这种与世隔绝,每日与山林溪水,鸟鸣蝉叫之声为伴的日子,当真叫人有种返璞归真,心神宁静之感。
但醉卧山林,那是附庸风雅,闲人野鹤之人过的日子。
向萧瑾萱和周显辰这种皇室身份的人,他们注定这一生,都和尔虞我诈,党政夺权脱不开关联。
所以纵使和孟良君三日的相处,转眼就过去了,萧瑾萱心里也颇为的不舍。
可不便久留在山上的萧瑾萱,还是和对方告辞后,就登上了马车。
只是当一队人马走下兔儿岭上了官道之后,萧瑾萱的神情,却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并且不住的向窗外看去。
将她此番举动,全都静静看在眼中的周显辰,他脸上闪过犹豫挣扎之色后,还是忽的一咬牙,下定决心的说道:
“七嫂我有件事要和你说,其实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那天才到城隍庙时,你允我出去赏玩。结果我出了厢房,却发现随身挂着的折扇忘在了房内桌子上。当时我和白楚已经走到通往后山的院门处,所以我就叫他等在那里,自己独自回去拿折扇。结果显辰不是有意偷听,只是很巧合的在门外,将萱儿姐姐与孟姑娘的那番话,都听去了不少。瑾萱姐姐你可别怪我,其实知道你未死,这两天显辰都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如今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我也是盼着能和姐姐共享重逢喜悦。”
因为周显辰宅心仁厚,又一向没有架子。
加上年纪尚轻,所以这取折扇的事情,他并未指使白楚去取,结果阴差阳错下,竟然将萧瑾萱的秘密给探听到了。
对于这个结果也很诧然的萧瑾萱,从错愕里恢复过来后,她也并矢口否认,而是轻笑着说道:
“显辰,不是姐姐故意瞒着你,只是我真实身份还不能叫你王兄知道。为了怕你一时说漏了嘴,因此我才不得不连着你一起相瞒。不过既然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那一定要替姐姐保密。另外你也该知道,姐姐这次带来了北戎二十万兵马,所以你知道我是谁后,也该对自己自信起来。像个君王般勇于面对所有的挫折,姐姐必然会护好你,和显御一并辅佐在你左右的。”
对于萧瑾萱,周显辰是非常信任的,毕竟在薛后叛乱之时,就是对方闯进衍庆宫,救了吞服蛊虫的良妃,还有他以及八姐襄平的性命。
因此就见周显辰感激的点点头后,接着就好奇的问道:
“瑾萱姐你放心吧,虽然我不知你为何瞒着七哥。但我知道你最是在意对方,这么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所以我会替你保密的。只不过辰儿有一事不明,为何姐姐这一路来,总是心神不宁的望向车窗外面,难道姐姐有什么心事不成。”
已经和周显辰坦明身份,所以萧瑾萱说话也方便很多,所以就见她眼中记挂之色颇浓的说道:
“显辰你可还记得,当年在我身边收养了周雪,周逸两个孩子。而我逃出皇宫之时,逸儿因为被你皇兄忌惮,以为我要辅佐他争夺皇位,因此难以容得下这孩子,所以被我带着一起逃到宫外。可他毕竟还很年幼,当初又被冻的大病一场。因此我在逃亡新月城时,就将他寄养在兔儿岭后山脚下,一处名为石松镇的老郎中家里。如今来到兔儿岭,我就想起了周逸这孩子,也不知道他这些年过去,究竟过的怎样了。”
对于周逸,他虽然是赤灵的孩子,但周显睿和萧瑾萱当年,为了叫他能有个不被外人质疑的正统出身。
所以对外周显睿就宣称,周逸是他在府外宠幸一个女子,而生下来的孩子,是他的亲生骨血。
这件事情,除了极少数人知道真相以外,那会年纪也还不大的周显辰自然是不清楚的,更将周逸视若亲生侄子来疼爱。
因此闻听周逸竟然流落民间,很是仁厚的他,丝毫没想过这个有着周显睿皇子头衔的侄儿,将成为他皇位有利竞争者的这一点。
反倒很是关切,并透着焦急的说道:
“瑾萱姐姐,既然咱们都来了兔儿岭,就算你身份不便公开,无法将周逸侄儿接回身边。但咱们去看上对方一眼,知道他一切可还安好,还是能做到的。瑾萱姐,咱们别耽搁了,这就赶快去石松镇吧。”
第750章:相见相疏
周逸这个孩子,对于萧瑾萱来说,有着很特殊的意义。
当年赤灵是在马车上,将小周逸生下来的,接着对方为了掩护她的安危,自愿引开敌人,结果战死身亡。
当时将还是婴儿的周逸接到怀里后,萧瑾萱就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孩子,将他视若己出,抚育成人。
因此哪怕后来深陷寒潭,萧瑾萱自身难保,险些没被活活冻死。
但她仍旧刺破手指,用自己的鲜血,去喂养这个孩子,当时萧瑾萱只有一个念头。
就算他们都活不成,但她绝对会死在这孩子前头,耗尽最后一滴血,她也要小周逸活的在久些。
将生还被救的机会,尽可能留给这个小婴儿。
所以萧瑾萱虽然不是周逸的亲生母亲,但对方生下来却是喝着她的血得以捡回一条性命。
因此有这层关系在,周逸在萧瑾萱眼里,他们就是连着亲情血脉的母子,对于这个孩子她也是全身心的照顾抚养。
纵使后来逃出皇宫,那般凶险的时候,她都没放开过小周逸的手,拼死把对方也带出了宫门。
刚刚萧瑾萱不便去探望周逸,那是因为她顾虑周显辰在侧的缘故。
可如今她的身份,既然对方已然知晓了,萧瑾萱也再无顾虑,迫不及待想知道分别数年之久,现如今该有六岁的周逸,生活的究竟如何。
因此当马车调头像兔儿岭后山方向赶去后,正午时分,他们这一行人就来到了石松镇。
因为这处小镇,地处荒僻之处,占地也不算大,平日里根本就没多少外人进入,达官显贵更是数年难见一回。
所以为了不打扰这个镇子的平静,也不想周逸的身份,受到旁人的猜忌。
所以萧瑾萱就命随行的三十侍卫,连同马车守在镇子外面。
而她则和周显辰,在白楚的陪同下,极为低调也不讲究排场的进入了石松镇内。
虽然四年多以前,萧瑾萱就来过石松镇一次。
但有关周逸的事情,她一直放在心里,所以轻车熟路间,她就到了当年那位姓石的老郎中家门前。
这石松镇很是偏远,所以镇上百姓每家也不算富裕,有个几十两闲钱银子,那就算得上数一数二有钱人家了。
因此石老郎中的家里,是个黄泥房,外面用篱笆围成的小院,说起来算是极为寒酸清贫。
当这熟悉的篱笆小院映入眼帘,萧瑾萱的眼圈当即就红了。
想到周逸那孩子,这些年定然没少受苦,她就觉得自己特别的愧疚,更对不起以故的赤灵。
虽然当年分别时,萧瑾萱将无忧簪外的赤金簪套,留下来给了石老郎中。
但那会周逸病重,年幼的孩子,只能服用名贵好药,才能把命保住。
所以那发簪套子,想必给周逸换来草药后,也剩不下多少银两了。
越觉得周逸这些年吃苦受罪,萧瑾萱这心里就煎熬的厉害。
而她更是伸手推开篱笆院,就迫不及待的走了进去。
可是当她要敲响黄泥屋的房门,与周逸母子相见时,却不想木门却被人从里面,当先一脚就给踹开了。
接着就见两个壮年男子,手里拖着个瘦弱的男孩,边向他身上打去,边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
“你个小兔崽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那个爷爷已经死了三年,他的房子田地就该重新划分给镇子上的人。而你一个不知从哪里,被石老爹捡来的野种,也配赖在这里不走。我们已经够客气,按你的请求,叫你给石老爹守孝三年。现在你也没借口在赖着不走了,赶紧滚出石松镇,咱们这里本就人少地薄,不能叫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孩子,白白占了房屋田地。”
望着被两个男人拖着胳膊,脸上有多处淤青,嘴角也见了血的男孩。
纵使数年没见,但沈南柯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孩子就是周逸无疑。
霎时间随着身份的转变,越发沉稳从容,早就不会心浮气躁,被情绪所左右的萧瑾萱。
这会不但脸色阴沉的厉害,更是想都没想,从地上捡起一块菱角锋利的碎石,握在手里上前就向那两名男子额头上砸去。
这会的萧瑾萱她不是北戎公主,也忘记了自己的王妃之尊。
她就是一个看见自己的孩子被人欺凌,而彻底被激怒的母亲。
只是萧瑾萱纵使心情在愤怒,手里不大的石头想伤到人,却还是有点困难的。
也亏得一旁的白楚反应迅速,眼见两个抓着周逸的男子,竟然还想对萧瑾萱动手,他上前就是一人一脚,然后把对方统统擒拿压在了地上。
石松镇不大,乡里乡亲离得也不算远,这两个男子被一击踢到在地,又惊又慌下,不免大声质问萧瑾萱他们是什么人,又为何突然出手。
结果这动静,就把街里乡亲都给吸引过来了。
眼见四下围观百姓议论纷纷,更是对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周逸指指点点。
心里无名火起的萧瑾萱,在将周逸挡在自己身后的同时,更是目光凌厉的说道:
“你们这些人怎可如此冷血无情,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个孩子,为了区区几亩薄地还有这处黄泥房子,你们就要将人赶出镇子。这和逼着人家去死,又有何区别。我大周是有王法的地方,你们这些刁民若在欺凌无辜,信不信我即刻报官,叫你们都去衙门里走一遭,咱们去好好的评评理。”
萧瑾萱一身打扮不俗,其实若是京城百姓,有些眼力的,看见她着装上的凤纹图式,就知道对方必然和皇室有关,万万不能招惹。
但石松镇地处兔儿岭后山,这里的百姓恐怕只有看见龙凤图腾,才会知道是皇家的人驾到了。
而萧瑾萱一身凤纹不假,但按规格只有皇后可绣有凤凰图腾在身,因此还是没将她身份看透的百姓,其中就有那不服气的,立刻不怕死的嚷嚷道:
“这位贵人,你一个外乡人,还是别来管咱们镇子上的闲事。这石小逸是被捡回来的孩子,石老爹一死他就该离开。他又不是我们镇子上的人,凭什么白占我们的地和房子。这位贵人你要真有善心,那就把这孩子领走,咱们都皆大欢喜你看如何。”
闻听得这话,萧瑾萱的神情间,就闪过一丝无奈和哀伤。
毕竟她若能将这孩子接到身边,那一回到京师,她早就命人将周逸领回来了。
只是这种想法在强烈,萧瑾萱却断然不能这么做,因为周逸名义上是周显睿的皇子。
当年见过这孩子的人很多,虽然随着年龄长大,周逸的面容是有所改变,但还是能看出小时候的模样。
只要旁人有心,他的身份迟早要被发现。
而一旦周逸是启帝皇子的身份暴露,如今愿意追随周显御辅佐周显辰的大臣,多数都是周显睿当年忠心旧部。
萧瑾萱实在太清楚了,他们会拥护周显辰,完全是因为周显睿没有子嗣,又不愿看见陈后干政的缘故。
可一旦周逸的身份公布于众,这些周显睿的旧部很可能会生出异心,转而拥护这位皇子,自成第三方党派。
可最致命的一点,是萧瑾萱比任何人都清楚,周逸是赤灵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周家皇室的血脉。
因此这错综复杂的关系之下,萧瑾萱根本不敢将周逸领回身边,就连这会她甚至都不能和对方相认。
所以就见她满脸愤慨,随手就将发髻间的四枚金钗全都拔下,接着就扔到围观百姓面前,冷笑一声说道:
“我与这孩子非亲非故,虽然不会将他领走,但这金钗也足够来买这处篱笆泥房,几亩薄田了吧。昔日石老郎中曾用医术相帮过我,因此他收养的孩子我是不会不管的。你们拿了金钗就赶紧离开,谁要是在来欺负这孩子叫我知道,那我绝对不会放过那个人的,你们最好都听清楚了。”
向来民不与官斗,穷人更是招惹不起富人,萧瑾萱衣着不凡,气度凌厉,石松镇百姓本就心里有些畏惧。
如今拿了金钗,捡了个大便宜,哪里还会有人在和周逸过不去。
因此刚刚还围了一群的镇上百姓,包括那俩被白楚一脚踢翻在地的男子,都一股脑的四下散开,在没人留下碍眼了。
闲杂人等一走之后,萧瑾萱就马上转身,向仍旧蜷缩坐在地上的周逸看去。
望着这孩子,浑身颤抖也不抬头,就默默待在那里,不哭不喊疼的模样,萧瑾萱反倒心痛的险些没落下泪来。
几步上前她就屈膝蹲下,帮周逸把被责打时,沾了一头的泥土都拍掉后,萧瑾萱就声音哽咽的问道;
“好孩子你身上哪里难受一定要告诉我,那些人不会再来欺负你了,这个篱笆院以后就是你的了。而且你抬头看看我,可还记得我是谁。”
眼见周逸对于的她。根本无动于衷,萧瑾萱心里焦急之下,不免对白楚立刻吩咐道:
“你快去把咱们马车上的点心取来,逸儿是不是饿了,还有那些备用的药膏,也都拿过来吧。”
白楚眼见四周在无刁民闹事,他虽然有些担心,但看着周逸可怜的模样,点点头后他立刻离开,去马车上取东西了。
而似乎是因为听见有东西吃了,周逸的头终于抬了起来。
在充满感激的看了萧瑾萱一眼后,他就声音卑微细小的说道:
“多谢贵人帮我,还给小逸东西吃。只是贵人说认识爷爷,但我却不记得见过贵人你。小逸已经三天没好好吃过东西了,其实您给我一碗米饭就行。至于贵人为了我被乡亲们拿走的金钗,等我长大能赚银子了,一定想办法把钱还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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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1章:得知身份
望着周逸声音细弱的称呼她为贵人不说,还扬言长大后,必会将金钗的钱还给她。
纵使萧瑾萱无法将周逸带回身边抚养,甚至没法明面上恢复母子关系,但她的眼泪还是瞬间落了下来。
在萧瑾萱的印象里,周逸这孩子,打小就很开朗活泼,每日昭阳宫几乎都是对方的笑闹声。
可是在瞧如今的周逸,明显认不出她,而且性格也变得内向胆小起来。
瞬时间萧瑾萱心疼的无以复加,更加自责都是自己没能照顾好这个孩子。
而这会白楚也回来了,只是跟在他身边一并过来的,还有适才被强行留在马车旁的竹心。
毕竟竹心和赤灵当年关系也不错,对于周逸这孩子,在宫内时对方也疼爱的不行。
萧瑾萱就怕带着竹心一起进镇,对方激动失态下,在将周逸的身份暴露出来。
可是当白楚回去拿糕点时,说漏嘴之下,叫竹心知道周逸受了伤,在难安心之下,她就也跑来了。
而看着坐在地上,满脸淤青伤痕的小周逸,竹心的眼泪也掉下来了,并赶忙跑过来说道:
“小主子您怎的弄成这样,再不济你也曾是宫中的皇子,是何人竟然敢把你伤的这么重。如今我和小姐来了,在没人敢欺负你了。主子咱们把这孩子带回去吧,奴婢这会看得真是心疼。”
竹心是个耿直藏不住话的性格,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现在虽然磨炼的稳重不少,但心直口快仍旧没变样子。
所以开口间,她就将周逸曾为皇子的事情给说出来了。
而等到萧瑾萱瞪了她一眼,竹心可算察觉失言,在不乱说话,只是泪眼婆娑看着周逸之后。
萧瑾萱这才也回望向小周逸,满脸怜惜,又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说道:
“好孩子,以后每月我会叫人来看你,并给你送来米粮菜肉,不会在叫人欺负你了。只是现在我还没法将你带在身边,虽然石老郎中过世了,但你就安心的在这住下吧。等到我何时条件允许了,必会将你接走,不会叫逸儿你一辈子都住在乡野的。我还要教你读书写字,做个有用的人,所以你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
萧瑾萱现如今,的确有能力给周逸,安排到一个更好的环境里居住生活,让他读书识字,而不是待在穷乡僻壤之中。
可是萧瑾萱不但不敢和周逸相认,更不放心把这孩子安排进长平城内。
毕竟只要一回到帝都,她不出王府尚好,只要一出去必然会被城内,各方势力的眼线监控起来。
到时周逸不但会被她连累的处境危险,身份仍有暴露的可能。
所以原地不动,就叫这孩子暂且委屈在石松镇内,在萧瑾萱看来才是最稳妥的。
而并不敢久待,就怕引起四周百姓怀疑,对周逸身份大加猜测的萧瑾萱。
在轻抚小周逸的脸蛋两下后,还是狠心的站起身来,并告别说道:
“好了,竹心你也快起身吧,咱们该离开了。毕竟你若真为了这个孩子好,就该知道我如此做是对的。咱们呆的越久,反倒对他越不利。”
这会哭的已经像个泪人似的竹心,被周显辰不忍心的扶起来,虽然她一步三回头的不愿离开,但她更清楚萧瑾萱的话是对的。
因此最终他们这一行人,还是带着万般不舍的心情,走出了篱笆院,很快出了石松镇,坐上马车离开了。
但是萧瑾萱她们并不知道的是,几乎篱笆院的门被从新关上,整个小院空荡荡只剩下周逸的时候。
这孩子低着个头,虽然仍旧不言不语的吃着糕点,但一滴滴的眼泪,却滑落打湿在了地上。
而一块糕点进了肚,身上也觉得有些力气的小周逸,在将头抬起来的瞬间,双眼中迸发出的,就是极为浓烈的恨意与哀伤。
“母妃,其实逸儿记得你的,我一直盼着你回来接我。可是你来了,却不肯带我离开。你又像四年前一样,把我抛弃了。在你眼中,孩儿就是个累赘对不对。毕竟我不是你的亲生骨肉,若我是你生的孩子,想必你定然不会这么狠心了。”
周逸这孩子,自幼就远比同龄人要聪颖的多。
不但小小年纪说话就清晰顺溜,天天调皮捣蛋,而且还总是能想出很多稀奇古怪的点子,每天玩的不亦乐乎。
因此和萧瑾萱虽然四年前分开那会,他的年纪还很小,一岁之前睿王府的事情他的确记不大真切了。
可在昭阳宫生活的那段过往,以及萧瑾萱这位养母,还有他昔日是皇子身份的这些事情,小周逸根本就没忘记过。
而如今四年的艰辛生活,尤其是两年前石老郎中过世后。
吃尽苦头,早早就独立懂事起来的小周逸,他根本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萧瑾萱的。
因为这几年来,他忘不掉小时候那段逃出皇宫,翻越兔儿岭雪山的事情。
一直惶恐身份暴露,而惹来杀身之祸的周逸,他几乎每晚都做噩梦,有时梦见被士兵追杀,甚至还会梦到周显睿,这位曾经很疼爱他的父皇。
可是在梦里,周显睿却大声的斥责他,根本不是周家血脉,更非真正的皇子,为何要觊觎皇位,并命人将他拖下去斩首。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就算周逸懂事的早,可这种折磨却快要把他逼疯了。
原来爱笑爱闹的他,也渐渐沉默寡言,并且对谁都难以信任起来。
开始时因为萧瑾萱容貌的改变,他的确没认出对方。
可白楚,竹心等人,以及以前时常来昭阳宫的周显辰,周逸却是依稀还记得的。
所以他很快就聪颖的从萧瑾萱的话语里,还有竹心称呼对方小姐的言语中,确定出了来人就是他的母妃无疑。
但眼见当今大周的皇帝周显辰,竟然就站在身边。
他本能就惶恐起来,更是无法确定,萧瑾萱他们前来究竟是要做什么,可会伤害了他。
因此被逼无奈之下,也想看看萧瑾萱会怎么安排他,因此周逸就装起糊涂,蒙骗了对方一行人。
可当萧瑾萱他们并未作出伤害举动,反倒随即离开了,被独留下来的周逸心里存有侥幸的同时,却也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因为他忘不了四年前,大病初愈后,却再也没见到萧瑾萱,仿佛被抛弃的小狗般,那种孤苦无依的感觉。
如今再次相见,这位母妃竟然又舍他而去,年纪还是有些尚小,并不太能弄懂萧瑾萱一片保护之情的周逸。
他的一双小手,这会甚至紧握成了拳头,那种过往的母子情深,转瞬间在他心里也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一场本是思念牵挂的探访,萧瑾萱哪里想得到,竟然会在周逸这孩子的心里,埋下一颗仇视她的种子。
而恐怕萧瑾萱更没想到的是,她此番举动,更是尽数暴露在一个人的监控之下,甚至连她的真实身份,如今都变得无所遁形了。
因为就见得入夜之后的帅府内,因为襄平早产丧子,而更显萧索压抑的萧家。
唯独季凌风的庭院内,这会却灯火通明,而他在听完面前四名黑衣人的回禀后,更是再难坐住,一向持重的他竟然在书房内来回走了起来。
好一会之后,就见季凌风深吸了一口气,眼中的震惊之色消退不少后。
他仍旧不敢置信的,再次向四名黑衣属下询问道:
“你们可要想清楚了,那长德公主真的去看过一个男孩,而且还唤那男孩逸儿。并且竹心也称呼对方为小姐,这些话你们在想一遍,当真没有记错?”
看出了季凌风的慎重,原本只是听从对方吩咐,守在摄政王府内,只要看见那位长德公主,就要严密跟踪起来的这四名黑衣人。
他们只是按季凌风的命令,事无巨细的将萧瑾萱离开王府后,这几日的行程以及都做了什么,禀明罢了。
原本他们以为,自己这位主子,会对文帝微服出去游玩感兴趣,却不想区区一个小男孩,却更加引起了季凌风的关注。
因此四名黑衣人也不敢耽搁,其中的带队首领,马上拱手十分肯定的说道:
“季督公,我等绝对不会听错。因为那长德公主身边,有一位武功不弱的侍卫保护,所以一般情况下我们很难挨得太近窃听。但当时那侍卫转身离开过一段时间,所以属下们趁机凑近许多,很清楚的听见那长德公主,称呼小男童为逸儿。只是这位北戎公主不是和亲来到咱们大周,她怎么会认识石柱镇的人,这的确很是奇怪,若是督公觉得有需要,属下等人这就去查明一下缘由。”
但是听完黑衣人的话后,季凌风却忽然阴柔至极的笑了,好一会后他的双眼猛然睁大,凌冽的寒芒更是从中迸射而出。
“什么北戎公主,萧瑾萱竟然是你,本督公还真是没想到,你不但还活着,竟然连容貌都彻底改变了。难怪这次周显御从北戎回来后,不但太后一党在朝局受阻连连,更有无数大臣被弹劾罢免。还有那宫中闹鬼,文帝出宫摆脱陈后把控,以及我别苑暴露,襄平因此早产丧子。这一切看似相互没有关联,但恐怕暗中操纵全局的人就是你萧瑾萱吧。看来你是回来向我算账报仇的,不过之前是因为你在暗我在明,所以我季凌风才接连被你算计。如今你的身份已然被我知晓,那这回鹿死谁手,咱们就搏上一搏,看看谁能笑到最后!”
第752章:夺人屠镇
一件绸缎绣着如意纹的婴儿衣服,被襄平借着夜里屋内的烛光,摆弄在手中。
而她的眼中滴滴落下的泪珠,也将小衣服浸湿打透。
一晃离那日早产,虽然过去了数日,襄平的身体恢复了不少气力,可丧子之痛却有增无减,并没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淡抚平。
就在这时,忽然房门被叩响了,襄平将脸上的眼泪擦了擦,只当是丫鬟送来进补的汤药,因此也没在意,扬声就应允了外面的人可以进来了。
但是等到房门一开,季凌风端着碗汤药的身影,赫然出现时。
襄平在愣了一下后,眼底就迸发出浓烈的愤怒,并挥手就将握着的婴儿衣服,向着对方所站的位置丢了过去,嘴里更是冷笑一声说道:
“季大督公,今日是什么风竟然把你给吹来了。自打我那日临盆醒来后,你就没有出现过一次。现在竟然殷勤的为我亲自端药过来,莫非你是恨透了我,在这汤药里吓了毒,准备替你那些妻妾还有野种杀了我报仇不成。”
以前襄平对待季凌风,是完完全全的着迷依恋,无论对方是否利用了她。
但在这份感情寄托里,襄平这位当朝公主的确是动了真情的,否则她也不会心甘情愿的为对方怀上孩子。
可是别苑这件事情一出,季凌风那花言巧语后的本来面目,襄平也逐渐清醒的见识到了。
更加明白对方并非是一厢情愿里,那个可以厮守终生的人。
就如同破镜无法重圆一样,襄平心里既然产生了裂痕,想愈合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如初。
甚至于她现在根本无法在信任季凌风,就连对方端来的汤药,她也的确不敢轻易服用。
而看着襄平一脸警惕,还有那神情间充斥的不信任。
季凌风知道,这种提防,在不是他几句甜言蜜语能哄好的。
但是想到今晚才得到的情报,以及萧瑾萱未死的这一消息。
他都必须重获襄平的信任,借助对方以及陈后的地位势力,才能与萧瑾萱有一战周旋的资本。
因此就见季凌风将汤药碗,轻放到桌子上后。
纵使他心里的确厌烦襄平,已经到了一种快要难以忍受的地步,但他面上却仍旧深情款款的说道:
“襄儿,我不来见你,并非是因为我埋怨你什么。只是因为我不忍看见你憔悴的模样,因为那会叫我心里觉得万分难受。别苑的事情,是我对不住你,但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叫它都过去吧。而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与你听,咱们实则一直被人暗中算计摆布着。”
可是一听这话,襄平却讥讽的笑了,接着满脸悲愤的说道:
“你若不背着我在外面妻妾成群,旁人又哪里算计得到你。如今我的孩儿已经没了,御医更是说了,以后本公主都可能因为伤了身体,无法在怀孕生下自己的孩子。因此皇权势力和我还有什么关系,我只想静静的把身子养好,其他的事情,本公主现在没兴趣想,更不愿插手。”
看出早产丧子一事,对襄平的打击很大,其实季凌风何尝不心疼那个孩子。
只是他性格阴冷,也是个下得去狠心的人。
既然孩子已经没了,他就不会陷在伤感之中,反倒会另寻办法,继续向权利的巅峰一点点爬去。
因此就见季凌风,忽然凑近襄平,然后四目相对间,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慎重的说道:
“丧子之痛我知道你难过,但我也是孩子的生父,你当我心里就好受不成。襄平而且你恐怕并不知道,算计了我的那位长德公主,其实是位咱们都很熟悉的故交,或者说是仇人也不为过。萧瑾萱这个名字我相信你不会忘记,而这个我们以为早就身死的人,她如今又回来了。不但换了个北戎公主的身份,就连容貌都彻底改变了。她是回来找我们报仇的,这个女人有多可怕,当年薛氏一族可谓尽皆败在她的手上。若我们不想落得个身死下场,襄儿咱们必须联手同心,不能在继续矛盾分歧下去,给萧瑾萱可乘之机了。”
本来襄平已经想好了,无论季凌风说什么,她这次都不会在信,更不可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因为她真的累了,更是在痛失孩子后。
幡然发现季凌风纵使再像莫林芝,可他们依旧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除了容貌他们并没有任何共通的地方。
尤其是那日萧易军来探望时,那番情深义重的话,也叫襄平长久以来争权夺位的野心,莫名的被安抚住了。
所以忽然觉得很累的襄平,她这些天的确有在想,以后就安安静静的待在帅府内,那些朝堂上的事情,她都不想在过问了。
毕竟回想下来,襄平觉得莫林芝的仇也算报了。
如今她的孩子没了,也无法在继承皇位,那她继续斗下去,似乎也变得在没意义了。
可是本想在不受季凌风挑唆的襄平,在听见萧瑾萱未死这个消息后,本来漠然着一张脸的她,神情立刻浮现起疯狂的恨意。
接着就见她不但一把扯住季凌风胸前的衣襟,更是杀机凛凛的说道:
“季凌风你这话当真,还是因为记恨那位北戎公主,将别苑一事捅破,所以蓄意欺瞒我,好借我之手打压对方。萧瑾萱怎么可能还活着,她四年前明明跳下西子江,这不都是你亲眼所见的。而且改容换面,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若不说出足以叫本公主信服的理由,我是不会在轻易相信你的话了。”
眼见以前言听计从的襄平,如今明显对他不在信任了,季凌风懊恼的同时,也不得不继续解释道:
“襄平你可还记得,当年萧瑾萱逃出皇宫时,身边还带着个周逸小皇子。可当初对方坠江之后,这个孩子由始至终都没出现过,后来咱们猜测是孩子年幼,可能夭折在逃亡的路上了。可是据我派去监视长德公主的人回报,这位北戎初次前来咱们大周的公主。在从兔儿岭敬香小住下山后,就向着一处隐秘的小镇而去,更是对这个五六岁的男童口唤逸儿。单凭这一点,咱们就能断定,这位公主殿下必是萧瑾萱无疑。”
眼见襄平神情闪现出震惊,明显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为了彻底叫对方相信,季凌风缓了口气,接着马上又说道:
“而且有关这位长德公主,当初对方执意必须和亲周显御的时候,对于这点咱们就百思不得其解。如今若对方就是萧瑾萱话,那这些就全说得通了。毕竟当年这两人是什么关系,襄平不用我在细说你也应该很清楚。这种种迹象都表明,长德就是萧瑾萱。至于她的容貌改变,你别忘了对方可有个鬼医做师傅。连阎罗泪这种起死回生的东西,那丁一针手中都有。区区改容换面,在咱们看来匪夷所思,但对方或许真有能力办到。”
一听见季凌风提起了丁老头,襄平眼中最后那点迟疑也消失了。
接着就见她脸上闪过浓烈的恨意,双手更是紧握成拳说道:
“没错,有丁一针在,萧瑾萱改容换貌的确不是不可能的。当年阎罗泪就是丁老头拿出来的,还有那叫莫大哥服用下,就立刻化为浓血的毒丸,也是出自鬼医之手。此人医术神鬼莫测,有他相帮萧瑾萱当年就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也必然能起死回生。原本我以为这个贱人死了,没想到她竟然又回来了,当年的仇既然还没有了结,那我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这话说完,襄平紧握成拳的手,就狠狠的在床榻上敲了数下。
接着她眼中的宁静无争消失不见,再次变得疯狂起来,并满脸狰狞的问道:
“季凌风,这萧瑾萱和你也是不死不休的关系,所以看在这一点上,我就在相信你一次。如今咱们在对方手中连连吃亏,你可想好应对之法,不妨说出来听听。”
襄平如今对季凌风的感情虽然淡了,但因为萧瑾萱身份被识破,这两人再次有了共同的敌人,所以关系反倒又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也许就如同襄平那晚,对萧易军说的一样。
这条争权夺势的道路她走的太远了,各种牵绊的恩怨情仇,已经叫她在无回头的余地。
如今她所面对的情况,不是杀死旁人,就是等着别人取了她的性命。
至于季凌风,一见襄平再次恢复斗志不说,更是连心里的那股恨意也被点燃了。
对此很是满意的季凌风,也不敢耽搁,立刻谏言的说道:
“萧瑾萱这个人,你我都清楚,看似冷血无情,心狠手辣,实则却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她对于身边亲近之人,极为的护短在意,更是会因为这些人的安慰与否,受到很大的影响。而如今那周逸,既然能引得萧瑾萱前往探视,说明这孩子对其影响是很深远的。若是咱们能将此子收为己用,让他去对付萧瑾萱,我觉得必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对于周逸这个孩子,襄平也还有印象。
拿萧瑾萱在意的人做利器,加以利用,光是想想她就觉得这个计策的确可行,而且还很叫人期待。
“季凌风,那孩子现在究竟在哪,你又如何能说服他为咱们所用。不过就算周逸不肯配合,我们把他抓了,也能很好的威胁到萧瑾萱,手里算是多了个底牌。因此这件事你务必做的漂亮些,那个孩子也要以最快的速度擒来。”
闻听这话,季凌风的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接着就听他说道:
“襄平你放心吧,无论这孩子是否听话,我都会悄无声息,在不惊动萧瑾萱的同时,先把他控制在咱们手里的。今晚我就会出发赶往周逸藏身的镇子,然后带着手下伪装成山匪强盗,血洗整个小镇,不留一个活口。到时一把火将石松镇化为乌有后,就算我们虏劫了周逸,萧瑾萱也无从查起,很难猜到是我们出手所为。”
第753章:苦尽甘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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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萧瑾萱的身份,悄然间泄露给季凌风知道后,周逸这个孩子,就成了对方有针对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而对于这一切,丝毫还不知道,在也没有隐在暗处优势的萧瑾萱,因为马车速度本就比不过骑马。
加上他们这一行人又去了石松镇,所以等到赶回摄政王府时,天色早就黑了,月亮在星辰的映衬下,都高高悬挂在天空之上了。
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周显御就算未睡,多半也是在书房之中,处理各类朝堂上的事情才对。
可谁曾想到,萧瑾萱和周显辰这一进入王府,才过了前厅拐到后堂时,就发现那里灯火通明不说,更是不时传来阵阵大笑谈论之声。
虽然还未看真切,后堂内都坐着谁,但明显瞧出这是有客来访的萧瑾萱,她毕竟是女子,加上身边还跟着个周显辰。
因此她就想绕道过去,带着身为皇帝的周显辰,去后院休息,无论来客是谁,都叫周显御应付着便是。
可谁知她这边才有这个打算,移步要走的时候,却不想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的闪现而出,就将她的去路给拦下了。
正随行守护在侧的白楚,眼见这一幕,出于本能拔剑就挡在了萧瑾萱的前面。
而那黑影也不甘示弱,抽出一把短刀匕首,就直接攻了上来。
萧瑾萱开始虽然受到了些惊吓不假,但接着月色,当她将对面那道黑影看清楚后,非但不在警惕的护住周显辰向后退去,反倒惊喜的立刻说道:
“白楚快住手,紫英你也休在胡闹下去。都是自己人,刀剑无眼若真伤了谁可如何得了。多年没见,你这肆意妄为的性子,还真是一点也没变。”
而一听萧瑾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那黑影不禁一声轻笑,等到对方收起短刀,来到近前后,果真是一晃消失数年的紫英。
就见紫英这会,极为英姿飒爽的单膝跪下,然后抱拳对萧瑾萱说道:
“主子莫恼,我只是试试如今守护在您身边的侍卫,功夫可还说的过去。如今虽然交手不过数下,但这位白大哥功夫精湛,紫英佩服。多年未见不知主子一切可还安好,紫英回来晚了,如此失职甘愿领罚。”
萧瑾萱是知道紫英来自江湖,一别数年是为了回去寻找昔日仇家,这其中的艰险,即便对方没说她也想象得到。
因此亲手将紫英扶起来后,萧瑾萱不禁微微一笑的说道:
“你能平安无碍的回来就好,知道你必然不易,我为何要责罚与你。只不过你是怎么寻到我的,还知晓我在摄政王府内的。”
一听萧瑾萱言语中的不解,紫英就是一笑,也不多做解释,反倒拉着她就像后堂内走去。
而这会知道紫英是自己人,也不在出手相拦的白楚,以及同样诧异的周显辰,几个人就一并来到后堂。
接着他们就看见周显御坐在那里,正陪着须发皆白,但精神头十足的鬼医丁老头,谈天说地,聊得不亦乐乎呢。
和这位师傅一转眼,也好多年没见的萧瑾萱,这会看见丁老头,心里虽然也顿觉亲切的同时,脸上一抹慌乱却也闪现而过。
因为她害怕对方将她的身份讲露,在被周显御知晓。
所以下意识的,萧瑾萱根本没敢上前和丁老头说上一句话,低着头转过身子,她就快步想从后堂内离开。
但往往有的时候,怕什么他就偏偏来什么。
几乎是萧瑾萱一只脚才迈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丁老头,极为洪亮的招呼声:
“瑾萱你这丫头也真是的,和为师多年没见,怎的现在一看见我转身就走,亏得为师这些年一直惦念着你过的好不好。赶紧过来陪着师傅吃顿团圆饭,在低头往外跑我可不认你这个徒弟了。”
正恨不得逃也似离开的萧瑾萱,这会听着丁老头,竟然直接将她的名字给喊了出来。
心知彻底露馅之下,萧瑾萱更清楚,这会在想走已经来不及了,凭周显御的耳力必然都听得清清楚楚。
因此转过身的同时,萧瑾萱不禁在心里,也想着应对之策。
却不想下一刻看见的,却是丁老头摇头晃脑的掏出十两银子,递给周显御不说,更是不满的嘟囔道:
“徒弟你说你躲什么,显御原本和我说,你来了大周后还是没和对方相认。并与我打赌,若我叫出你的名字,徒弟坦然承认,那他就输我黄金百两。反之若你不肯承认,我兜里仅有的十两纹银就要送给御小子。如今看来瑾萱你这丫头也真是够倔的,都下嫁显御为妃了,你竟然还忍着没把真实身份告诉对方。也亏得御小子不是个蠢的,早就探得真相了,这到叫我省事不少,也不用在为你们担心了。”
丁老头絮絮叨叨的抱怨,萧瑾萱已经听不进去了。
因为这会她完全错愕的看向,对着她邪气坏笑的周显御,完全想不透对方是什么时候知道他身份的。
尤其是一想到,周显御既然明知她身份,却还装成一副没有识破的模样,****陪着她演戏。
瞬时间萧瑾萱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觉得尴尬,反正楞在原地好半天都没动一下。
这世上轮足智多谋,萧瑾萱虽然不敢说举世无双,但她的确极为聪颖,甚少有被人算计隐瞒住的时候。
但唯独只有周显御,不但一次次攻破她的心灵防线不说,她更是屡屡拿对方没辙,如今更是被骗的彻头彻尾。
看出萧瑾萱神情不对,站在一旁的紫英,虽然搞不懂其中缘由,但她还是极为机灵的,马上岔开话题说道:
“主子,其实这次我是随着丁老一起来到大周的。本来我自己的事情处理妥当,就返回北戎准备继续追随您。可那时您已经离开皇宫,正巧丁老也来到北戎,并也是为了相寻主子。因此我和丁老在赶了一月左右的路程后,也是刚刚才来到摄政王府的。”
被紫英这番话一搅合,萧瑾萱震惊错愕的情绪,的确也平复了不少。
接着她立刻示意紫英先去休息,也让白楚护送着周显辰回自己的住所,等到四下再无旁人后,她这才从新望向了周显御。
“几年不见,我竟没想到,显御你演戏的功夫也是炉火纯青了,竟然连我都给骗过去了。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身份的,为何不和我将话说破。若不是师傅今天叫出我的名字,你是打算和我一样,继续把这场戏接着演下去是不是。”
眼见萧瑾萱还站在门旁,也不进来坐下,神情也看不出喜怒。
周显御就以为对方被惹恼,这会真的生气了。
当即他哪里还坐的住,马上起身几步就走到了萧瑾萱近前,接着语气里带着一丝柔哄的说道:
“瑾萱你不会生气了吧,其实我不点破,这不也是被你逼的嘛。你千辛万苦隐瞒身份,必然有你的道理。我就怕一旦和你讲明,到时你又在躲起来,狠心到数年都不与我相见。萱儿你可知道,这种滋味承受一回,我已经痛彻心扉了。你若在来一次,我真的无法在承受住这种打击。毕竟生活里若是少了你,我周显御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闻听着周显御这番话,其实萧瑾萱这会心情很复杂,她其实并不气恼对方的隐瞒。
毕竟若说相瞒,她以长德公主的身份不予以相认,欺骗周显御的时间可比对方要长得多。
她这会神情会严肃冷峻,露不出一丝笑容。
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这突如其来的相认,会因弃情绝爱的枷锁,再次伤害到周显御。
对方无法承受再一次失去她,可萧瑾萱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因为自己,在害了周显御。
而萧瑾萱那脸上痛苦冷漠的神情,当初也知道星象一事的丁老头,应该说是最了解这徒弟,矛盾心理的人了。
想到清虚真人在闭生死关前,对他说的那番话,虽然丁老头没记住几句。
但萧瑾萱并非相克周显御,两人更是苦尽甘来,是一对天造地设的有情人,这层含义他还是听懂,并牢牢记住的了。
因此不想叫面前两个喜爱的后辈,在因为感情相互牵绊,却又无法真正走到一起。
所以就见丁老头,当即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然后急切的赶忙说道:
“瑾萱丫头,你别怪师傅叫出你的名字,其实这次我千里迢迢去北戎寻你,没见到你人又辗转来到大周。就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清虚那老道已经说了,你虽然相克显御,但未必就是件坏事。我还记得他说起,改变命数也是续命,未必不是件好事。而且清虚还讲到,显御不是蛟星,已经化蛟成龙了。这些话我也记不大清了,反正我是受对方之托,特意来告诉你。你们两人情缘天定,是时候苦尽甘来了,以后也不会多灾多难,更不会连累到对方。”
说实话丁老头这番言语,说的磕磕绊绊,而且前后衔接也不连贯。
别说旁人有些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就连他自己也是尽可能回忆清虚当日的话,但真要丁老头细致讲解,他其实也说不明白什么。
可即便如此,萧瑾萱这会的脸上,还是闪过激动不已的神情。
接着她更是上前拉住丁老头的袖口,不敢置信的又问道:
“师傅你这话当真,我真的不会在连累到显御吗?这话若是清虚真人所讲,徒儿必然是信得过的,更是感谢老天垂帘。可为何前后会有如此大的转变,这个意外之喜来的也太突然了,叫徒儿甚至都有些不敢去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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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4章:花好月圆
一直被弃情绝爱这道枷锁,整整束缚了七八年之久,突然间丁老头却告诉她,纵使和周显御在一起,也绝不会拖累到对方时,这幸福来得太突然,萧瑾萱一时间真的有点适应不过来。
而看着她那傻愣愣站在原地,向来聪慧的明眸,也因为过于震惊,而显得憨傻错愕的样子。
一旁的周显御不禁邪气轻笑出声,然后将萧瑾萱的手紧紧握在掌心之中,并对丁老头说道:
“师叔一路辛苦,有关我和瑾萱的事情,适才我已经向您询问清楚。您老就早些休息,接下来解释的事情还是我和萱儿亲自说吧。”
如今和萧瑾萱总算彻底相认,不必日日演戏了。
周显御迫不及待的想将心里那份思念,还有好多话,统统说与对方知道。
而看着周显御随后,就不由分说拉起萧瑾萱离开了后堂,还想告诉对方,有关清虚真人闭生死观,今生在无相见机会的丁老头。
最终他想了想,还是摇头苦笑了下。
觉得这两个孩子总算苦尽甘来,徒添伤感的事情,还是等过阵子在说吧。
丁老头赶了月余时间的路,也确实累的厉害,因此最终又独自喝了两口酒后,他就下去休息了。
而刚刚离开的周显御,这会功夫也拉着萧瑾萱,来到了他在府内居住的主院。
因为平日里,周显御都在书房处理事情,这主院更是不许旁人随意踏足。
所以萧瑾萱在王府内住了许久,如今还真是第一次走进这间院子。
尤其是看见周显御这处主院,那高挂的牌匾上,所写的“忆萱院”三个字,萧瑾萱的眼睛瞬间就被眼泪浸湿了。
“显御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还活着的消息,我只是……”
看见这处主院的牌匾,萧瑾萱内心里就清楚,周显御这些年里,果真仍把她放在心中。
甚至这份爱有增无减,被对方彻底融入到生活里的点点滴滴之中。
因此即便萧瑾萱的隐瞒,出发点都是为了周显御,但这会还是觉得极为内疚的她,道歉自责的话不禁就说出个口。
只是她的话才讲到一半,就被周显御霸道的伸手揽近怀里,并在对方炙热的一吻落下后,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直到许久之后,周显御感觉到怀里的人儿,浑身娇柔发软,明显被浓情融化之时。
他这才将唇瓣与对方分开,并轻抵在萧瑾萱耳边说道:
“好了萱儿,以前的所有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在丁师叔那也知道你隐瞒身份的苦衷。这花好月圆的夜里,我不想听你自责的道歉,更心疼你眉头紧锁的样子。瑾萱我们终于可以长相厮守了,今晚我只想和你静静的待在一起,体会这份敞开心扉后的重逢之喜。”
这会也依偎在周显御怀里的萧瑾萱,闻听得对方这番话,心也莫名的平和舒缓下来。
那些歉然的话既然周显御不愿听,并非侨情之人的萧瑾萱,也如对方所愿,在未言语一句。
只是抬头间望着皎洁的月色,她忽然微微一笑,接着声音轻柔的说道:
“显御今晚月色的确很美,就向我们在梅山那晚所看见的月亮一样,只是你说的花好月圆,恐怕是只有月色没有花海了。若是还有机会,我真想从回扬州一趟,在去那满山的梅林之中看烟火。纵使多年过去了,但那晚的景致我却从未忘记过。”
一听萧瑾萱这话,周显御虽然没法满足对方,在临近五月的季节里有梅花可赏。
但是就见周显御在想了下后,马上将萧瑾萱再次往怀里一揽,接着脚下点地,带着对方直接飞到了正房屋檐之上。
帮着萧瑾萱在房瓦上坐稳后,周显御就一指下方,忆萱院内的前庭,慵懒一笑的说道:
“等有机会只要萱儿你喜欢,爷带你在回扬州赏梅又有何难。不过今晚虽然没有梅花可看,但我这院内所种的无忧花却是开的正盛,这也算是应了花好月圆的意境了吧。瑾萱你可知道,这三年来我每每思念你的时候,就会望着满院的无忧花一座数个时辰。等到这花若是快凋谢的时候,我就亲手采摘下来,将它们制成干花、如此即便到了冬季,我仍能睹花思人,将你的音容相貌一遍遍的在脑海里回忆着。”
萧瑾萱向来不是个爱把情绪表露在脸上的人,而且她天性内敛,纵使对周显御的感情在如何深厚。
但她默默付出的多,将这份深情讲出来的时候却很少。
但随着心里弃情绝爱那个枷锁,就这么毫无征兆的解开了,哪怕开始的时候萧瑾萱因为过度的惊喜,而很不适应,甚至激动的都有些错愕住了。
可慢慢回过神来,身心都觉得从未有过的放松之后,一向很害怕接近周显御的她。
在对方说话间,萧瑾萱竟然双手犹豫两下之后,就小心翼翼的亲抵在了周显御的胸膛上,接着更是将整个头也慢慢的靠了过去。
“显御在这世上,最了解我两世过往种种的人,恐怕就要数你了。当初我被季凌风所害,弃情绝爱换回一次重生的机会,可也因为这个誓言,叫我所爱之人必会命格改变。因此我害怕伤了你,对你的感情越深,我就想逃的越远。如今亏得清虚前辈,一语点破迷津。其实刚刚师傅那番话,我已经听懂是什么意思了。你我虽然相克但未必不能相生,显御你可知道,在前生你二十五岁就因毒箭身亡了。而这辈子你现在已经二十七岁,那个劫数早就过去。换句话说你的命格已经发生改变,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今生我出现在你身边的缘故,我想清虚前辈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就在萧瑾萱还在皱眉,细想相生相克,改变命数的玄妙之处时。
却不想周显御豁达一笑,并将她拥进怀里,语气极为满足的说道:
“前生的事情都过去了,瑾萱你就当那是一场梦吧。既然这辈子我二十五未死,并且还是因为瑾萱你的出现,才叫我得以避开这个劫数。那说起来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爷是不是该以身相许,报答你这份恩情呢。”
命数星象,事关生死大事,可眼见周显御竟然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
萧瑾萱还真拿对方这个样子无可奈何,更是因为周显御戏弄的言语,脸上不禁都升起了红霞。
而向来看见强势的萧瑾萱,露出这副小女儿家娇羞窘困之色,马上就没有丝毫抵抗力,立刻会深陷之中的周显御,这会自然又看痴了。
至于萧瑾萱,一看见周显御眼中的那团小火苗,和对方缠绵数次的她,哪里还能猜不到面前这个男人,心里在想些什么。
吃力的扭动身子,闪躲着周显御不老实袭来的双手,萧瑾萱气喘吁吁间,神情闪过迷茫之色的问道:
“显御你先不要闹,我有事情要问你。当初因为坠入西子江,我的容貌尽毁,如今这张脸虽然倾城绝色,但说到底终究不是我萧瑾萱本来的面容了。对此你可在意,会不会觉得我很陌生。”
听出萧瑾萱语气里的担忧和彷徨,周显御不禁郑重其事的捧起对方的脸,在萧瑾萱眉间轻吻了一下后,他才满脸柔情的说道:
“傻丫头又说胡话了,爷在怎么说也是大周王爷,容貌姣好的女子只要我想,顷刻间就能将王府充实满。但是唯独只有萱儿你,是真的走进我心里的。你这副面容,纵使变成什么样子,但内在的性格却仍旧是独一无二的。无论你毁容还是变美,或者是十数年后,白发苍苍的时候。我喜欢的是你萧瑾萱这个人,都会牵着你的手,把这一辈子走完。”
周显御深情款款的保证,叫萧瑾萱彷徨不安的内心,在得到少少安稳后。
接着就见她的脸上,忽然两朵红霞更甚,接着更是粉拳轻握,在周显御胸膛上敲了数下。
然后她透着一股霸道,却不失娇羞的小声嘟囔道:
“还想将整个王府充实满,周显御你到是敢纳个妾试试,之前那些莺莺燕燕已经够叫人恼火的了。你要在寻来旁的女人给我添堵,别说我可不会轻饶了你。”
男人三妻四妾,尤其周显御身为王爷,本来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但因为萧瑾萱前世被情所伤太深,加上今生她又强势惯了,如今北戎皇室公主的身份,更是叫她容不得任何女人与她共侍一夫。
而看着萧瑾萱那用指尖,边嘟嘴说着话,边在他前襟上画着圈圈的小模样。
还没瞧见过对方这般憨傻可爱样子的周显御,非但没因为萧瑾萱的专横恼火。
反倒一把将萧瑾萱打横抱在怀中飞下屋顶,同时慵懒轻笑不止的说道:
“我当瑾萱你这冷冰冰的性子,这辈子也不会为爷吃醋一回呢,如今看来反倒是我高估了你,几个庸脂俗粉竟然叫你耿耿于怀到现在。还好当初识破你身份后,本王就机智的把那些女人统统送出了王府,要不这会你指不定怎么和我闹别捏呢。”
说话间周显御这会也一脚将正房的门给踹开了,在将萧瑾萱随即丢进床榻上,软绵的锦被中后。
周显御上前欺身压住对方的同时,更是慵懒的一捏萧瑾萱的下巴,然后低哑磁性的说道:
“瑾萱觉得别的女人碍眼,正好本王除了你,也对旁人提不起兴致。更何况就算我真的纳妾,在你眼皮子底下,那些女人恐怕想活过三天都难。因此为了别伤及无辜,爷还是独宠你一人就好。只不过萱儿以后为夫的终身幸福,可就落在你一人身上了,你可是任重道远啊。所以咱们别浪费时间了,你现在是不是也该一尽王妃之责了呢!”
朦胧的烛光,映衬着床榻上波澜起伏的倒影,伴随着萧瑾萱的抗议,以及接踵而至的娇啼之声。
就连外面的皎月都悄然的躲进一片云朵后面,将这宁静温情的夜晚,彻底留给这对缠绵恩爱的有情人。
第755章:仇视皇室
第二日一早,天才蒙蒙亮,太阳才将将升起的时候。
昨晚又在周显御一番造娃大计下,被折腾到精疲力尽的萧瑾萱。
模糊间就听见一阵细微的锦缎更衣之声。
虽然乏困的不行,更是想翻个身在好好睡上一会。
但萧瑾萱一向浅睡,多年警觉小心,更是叫她养成风吹草动,不探查个清楚明白,就心里难安的习惯。
因此强撑着阵阵睡意,她就吃力的睁开眼,当看见正在床榻前小心翼翼,动作极轻更衣着装着的周显御时。
萧瑾萱眼中闪过了然之色,更是在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后,声音带着一丝困倦沙哑的问道:
“显御你是要去上朝看吗,怎么不将屋内的烛台点上,你可是堂堂摄政王,若是着装不整,岂非要闹出笑话。”
说话间纵使萧瑾萱很乏困,但她还是强撑着浑身酸软的感觉,从床榻上起身,并且穿上绣鞋后,就要去把烛台点亮。
正一直小心翼翼穿戴衣裳的周显御,眼见萧瑾萱还是被他惊醒了。
脸上闪过懊恼之色后,他赶紧扶住萧瑾萱不让对方起身下榻,然后柔哄着说道:
“好了瑾萱你就别替我操心了,本王在军营里住惯了,没那么娇纵能照顾好自己的。昨晚一时忘了分寸,到叫你累的不轻,所以你还是快去睡吧,等你一觉睡醒我也下朝回来了。”
闻听这话,萧瑾萱不禁好笑的看了周显御一眼,依赖的窝进对方怀里,她就喃喃说道:
“等你下朝多半都是中午了,我哪里能睡那么久。何况显御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正式拜过天地的夫妻。服侍夫君更衣送你出府,本就是为人妻者应做的事情。而且你我相识八年,这其中坎坷不断,我们虽然早有夫妻之实,但像如今这般岁月静好的日子却是从未体会过的。你心疼我这些我都知道,但我也想记挂关心着你呀,所以这袍衫衣带还是我为你穿吧。”
若非局势所逼,其实萧瑾萱本不是个强势凌厉之人。
她的内在实则是极为温婉柔情的性格,只是为了保护自己,她往往才不得不冰寒漠然,将面前的敌人一一铲除。
但如今私下里只和周显御在一起的时候,萧瑾萱那清冷的样子不在,放下所有设防,恢复本来性格的她。
贤惠温情的一面,真是叫周显御觉得他整个人,这会都被浓浓的幸福感包围着,若非朝局大事耽搁不得,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和萧瑾萱分开。
而等萧瑾萱一件件帮周显御将墨色云锦袍衫穿戴好后,随后又亲自将对方送出了房门。
如今才真正体会到,什么是新婚燕尔之感的周显御来说,虽然他迈出房门,向前走了几步。
但回头间望着轻扶门旁,正含笑站在哪里的萧瑾萱。
向来果决刚毅,绝不是拖泥带水性格的周显御,竟然突然升起不舍,甚至难以迈动脚步的感觉。
等到他一步三回头的即将走出忆萱院时,在那种不舍感又倍增的情况下,周显御本就是个做事随性洒脱之人。
因此无奈的扬天长叹一声,他就猛然转身,快步从新折返到房门口处,并将满脸诧异望着他的萧瑾萱,深深的拥进了怀里。
“瑾萱你告诉我本王,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我这会真是一刻也不想和你分开,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我如今,却是一眼看不到你,这心里都空荡荡的。”
窝在周显御的怀里,虽然萧瑾萱看不见对方现在的表情,但那一句句抱怨无奈的话语,却听得她莞尔一笑。
“好了显御,亏你还是摄政王,真的连正事为重的道理都给忘了。你快去上朝议政吧,如今显辰还未亲政,更是以受到惊吓,在我们王府养神为由,不在上朝被陈后摆布。所以你若不去上朝,陈后垂帘听政之下,必然要独霸朝权到时可就相当不利了。”
萧瑾萱说的话,周显御何尝不懂,但他本就只是骁勇善战,朝局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感兴趣。
如今和萧瑾萱彻底夫唱妇随,他就更不想去理会那些繁琐的政党之争了,只是也知道现在这个局面,还得靠他一人撑起。
因此就见周显御在轻吻了下萧瑾萱眉间之后,就无奈的耸耸肩说道:
“爱妃既然有令,本王自然领命。等我熬到显辰亲政后,到时身上的担子没了,想来就能陪着萱儿游山玩水了。因此为了这一天快些到来,我这就上朝议政去了,瑾萱你快回去在睡会吧,早上天寒你站在门边小心在着凉了。”
又是好一番叮咛嘱咐后,周显御这才忍着不舍,走出忆萱院去上朝了。
而眼见旭日东升,明媚的阳光洒落进庭院内,萧瑾萱虽然浑身酸软,但困意却也消失在难睡下。
如今也沉浸在柔情暖意之中的她,其实何尝不想一刻也不和周显御分开,只是她性子内敛,这些话不会没分寸的说出口罢了。
不过思来想去,萧瑾萱也想为周显御做点什么,因此想到对方很喜欢吃百花饼。
所以等到她将衣衫穿戴好后,就准备出府去买来食材,亲自做给对方吃。
萧瑾萱如今是北戎公主,外加摄政王妃双重身份,因此出府一应的排场,按规矩是断然不能随意敷衍了事的。
而且不久之前,萧瑾萱利用别苑一事,彻底将季凌风还有襄平激怒了。
因此这种情况下,她是不适合便衣出府的,因为这会给季凌风很好的刺杀机会。
反倒若是她排场摆开,侍卫随行,到时闲人退避之下,会更加的安全,让旁人没有下手暗害的机会。
可是这侍卫调动之下,到是将待在府内,很是无聊的周显辰给惊动了。
细问之下知道萧瑾萱要出府,周显辰可就坐不住了,马上央求到这位姐姐近前,就盼着能出府透透气也是好的。
而萧瑾萱眼见周显辰,这会拉着她的衣角,可怜兮兮望着她的委屈表情。
对于这个一做就是三年傀儡皇帝,并且和她极为亲厚的异姓弟弟,萧瑾萱也真不忍心,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因此萧瑾萱在叫白楚将侍卫人手又加了足足一倍之后,就叫周显辰去换了套便衣,然后带着对方浩浩荡荡的出府了。
因为百花饼制作起来不但繁琐,所需要的食材更是极多。
所以京师内的几家米粮店铺,萧瑾萱不但都一一走到,筹集食材。
就连天喜斋她也去了一趟,因为这里是整个长平帝都,点心样式口感最好的一家。
而她所需要的数种花瓣,还有一应做百花饼的作料,只有天喜斋内才会有。
本来天喜斋的馅料是不会对外贩卖的,但萧瑾萱毕竟是王妃的身份,加上她也是这家店的大主顾。
因此掌柜子破例,将她所需的东西,一应都包好送到了萧瑾萱的面前。
跟着对方出来的周显辰,以他这个年纪,这回仍旧是扮成小厮的模样。
虽然他是当今天子,但因为周显辰性格仁厚,又没有架子。
能出来散心他这会高兴的不行,因此掌柜子递来的东西,他乐呵呵的就替萧瑾萱接到了手中提着。
可就在萧瑾萱将食材都搜集好,谢过天喜斋掌柜子,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
却不想忽然一记充满鄙夷,声音里更是暗含怒气的女子声音。
就从外面围观,想一睹萧瑾萱这位和亲公主容貌的百姓人群里传了出来。
“人们都说咱们大周除了文帝,其实还有两位皇帝,一个是陈太后,另外那个就是摄政王。陈太后仗着身份,纵容母家之人张扬跋扈。我本以为周显御毕竟是我大周堂堂战王,可没想到他的王妃,也是个利用身份,为自己谋取便利之人。这大周的天早就变了颜色,乌云压顶纵使喊冤受屈,哪里还有申辩的地方。”
那女子的言语说到最后,竟然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而她言谈里的话,更是充满了大不敬,暗中非议皇室之人就是死罪,向这个女子大放厥词的言语更是存心找死。
四周的百姓唯恐惹祸上身,刚刚还围拢的众人,瞬间就像四周散去。
唯独留下一个年约十五六的少女,跪坐在原地,这会正哭的极为伤心,显然刚刚那番话也是出自此女之口。
看着少女那无助哭泣的模样,萧瑾萱不知怎的,就莫名想起了她自己前生,初到帅府时终日以泪洗面,无依无靠的那段日子。
萧瑾萱不是个心胸狭隘之人,那少女的几句语气不好的顶撞,她根本就没放在心里。
而她不但没有怪罪的意思,更是直奔那少女走去,平易近人的蹲下身子,萧瑾萱语气温婉的问道:
“这位姑娘,我的确求购天喜斋馅料不假,但我却没有威逼过掌柜子,更没索要配方,只是单纯买了些一时难以寻到的食用花瓣而已。并且我也以双倍的银两买下的,因此希望你莫要在说出我摄政王府,以身份谋求便利的这种话。毕竟摄政王为大周征战四方,为护你们这些百姓,更是历经大小无数战役。虽然不知你经历了什么,才会对皇室的人存有这么深的偏见。但我可以向你保证,以权谋私,欺压百姓的事情我摄政王府是断然不会做的。”
第756章:严惩不贷
萧瑾萱一番坦然的保证,似乎叫地上痛哭的少女很是错愕。
因为这女子根本没有想到,以萧瑾萱的身份,竟然愿意屈膝蹲下,这般平易近人的与她讲话。
尤其是这会天喜斋的掌柜子,也在一旁作证,并将萧瑾萱给他的银子递到了少女的面前。
知道的确是她误会了萧瑾萱以后,少女脸上虽然闪过羞愧之色,但哭声却更大了。
看着她这副模样,站在一旁充当小厮的周显辰,他就觉得这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丫头,实在太无理取闹了。
因此他不但将萧瑾萱扶了起来,更是走到对方面前说道:
“这位姑娘,如今是非曲直已经弄懂,我摄政王府更没以权谋私。你必须为自己刚刚的话,向王妃道歉,否则就凭你的顶撞无礼,信不信抓你进刑部大牢都不为过。”
周显辰这话原本就是吓唬那少女,好叫对方别在哭闹,引得四周百姓围观,好像萧瑾萱将对方如何了似的。
但谁知一听到刑部大牢四个字的时候,少女的确止住了哭声,只是猛然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莫名其妙的冲着周显辰喊道:
“你一个小厮怎么比摄政王妃还要凶,不就是刑部大牢,我兄长如今含冤入狱了,你当我宁小蝶是胆小之辈不成。反正现在没了大哥我就是个孤女,顶撞王妃是我不对,你这小厮就把我送进大牢吧。这样至少我和大哥也算待在一起了,反正投状无门,我就干脆死在大牢里算了。”
这叫宁小蝶的少女,话一说完就向着周显辰冲了过去,嘴里更是嚷嚷着叫对方赶紧把她绑了,快些送进大牢去。
抵死不认罪的多,这主动要往牢房里进的,周显辰也是第一次看见。
因此他反倒楞在原地,瞪着眼睛不知该拿宁小蝶如何是好了。
因为宁小蝶和周显辰年龄相仿,加上这姑娘又是个胆大外向的性子。
因此周显辰毫无帝王架子的情况下,还真被这个小姑娘弄的慌乱手脚,止不住的向后退去。
至于一旁的萧瑾萱,这会却将双眉微微皱起,细想一下之后她就说道:
“本妃若没记错,如今的刑部尚书叫陈书航,是太后娘娘本家侄子。小蝶姑娘说自己兄长含冤入狱,岂非是在说陈大人办案不公。这陈书航说起来也算皇亲国戚,小蝶姑娘需知祸从口出的道理,你这话若是传扬出去,刑部天牢恐怕姑娘真要去走一遭了。”
而闻听萧瑾萱叫出陈书航的名字时,宁小蝶不在欺负周显辰,反倒眼中恨意闪过,语带哽咽的说道:
“王妃说的不错,那害我大哥入狱的就是陈狗官。可是小蝶却没冤枉他,就因为这个狗官贪图我家祖传的一方砚台,所以就冤枉我大哥是薛氏谋反案的余孽,将人严刑拷打一番关进了大牢。而且他不但夺了砚台,更是将我家一把火给烧了。就因为对方是皇亲国戚,状纸无人敢替小蝶来写,大理寺也不敢接我的案子。可怜我兄长已经被关半月,只等秋后和死刑犯一起斩首。”
想到家逢巨变,相依为命的哥哥又含冤入狱,很快就要送命,宁小蝶才止住不久的眼泪就又流了下来。
不过这个丫头,也是个聪明伶俐的,眼瞧着因为萧瑾萱的身份,四周围观百姓这会越聚越多。
所以刚刚那番含冤受屈的话,她故意说的很大声,就是要借着百姓的嘴散播出去,让众人知道陈书航的罪恶行径。
紧接着宁小蝶眼瞧萧瑾萱听完她的话后,并没有离开或者训斥的意思。
当即这小丫头心里就看见一丝希望,并很懂得抓住时机的马上跪倒在地,对着萧瑾萱磕头哀求道:
“王妃娘娘垂帘,小蝶顶撞无礼一事,您想如何责罚都行。但请您为我兄长伸冤还他公道,我们兄妹相依为命,自幼孤苦无依,怎么会和数年前薛家谋逆扯上关系。摄政王公正严明,若王妃肯将此事禀明王爷,那我兄长的命就能保住了。到时小蝶为奴为婢,也定然报答您这份恩情。”
这宁小蝶那点故意鼓动百姓议论,又当众跪地迫使她不好回绝的小心思,萧瑾萱看的透彻无比。
只是这小丫头虽然小聪明不少,但说到底也是可怜之人。
尤其陈书航是太后侄子,对方若果真徇私舞弊,一旦查实对陈后一党也是个不小的打击。
因此就见萧瑾萱轻笑间,伸手就将受宠若惊的宁小蝶扶了起来,然后从容的说道:
“区区刑部尚书罢了,若他真利用官职欺压百姓,随意栽赃旁人罪名。那这件事无需惊动王爷,今日他这个乌纱帽也别想保住了。宁小蝶,本妃这就随你走一趟刑部,咱们会会这位陈大人。”
大周祖制规定后宫不可干政,萧瑾萱身为王妃,就更加没有罢免官员的权利。
可是别忘了,这会在她身边,还有周显辰这位货真价实的一国之君。
纵使对方还未亲政,但若官吏**作恶属实,周显辰作为皇帝,出手严惩无可厚非,谁也提不出异议。
而当萧瑾萱隐晦的向周显辰使了个眼色后,对方也将她的意思领会了,马上跟在身后,还以小厮的身份,向着刑部直奔而去。
其实不但萧瑾萱要打压陈后一党,就是周显辰也想看看,他母后本家陈氏的族亲,究竟仰仗皇亲国戚的身份,是否真像陈小蝶说的那般,目无王法,胆大包天。
至于四周的百姓,也将萧瑾萱的话听得很清楚。
对于陈书航这位人送外号“小霸王”的刑部尚书,他们也想瞧瞧摄政王府正妃,究竟能不能真的替百姓做主伸冤。
因此萧瑾萱他们一行人,在侍卫随行下浩浩荡荡向刑部而去,无数百姓也跟在后面议论纷纷,准备过去围观。
等到萧瑾萱真的下了马车,站在刑部衙门前时,四周围观的百姓足足能聚集了五六百人之多。
当白楚将萧瑾萱的身份,和刑部守门衙役说清楚后,对方也被这无数百姓围观的架势吓得不轻,转身就赶紧跑进刑部禀告此事。
至于萧瑾萱她就等在刑部衙门外面,毕竟只有在这里,围观的百姓才能将陈书航目无王法的事情,听得一清二楚。
而后借助这些人的嘴,将事情散播出去,那对于陈太后一党的人来说,他们的声誉就要在帝都内一落千丈,必然要受到很沉重的影响。
并未叫萧瑾萱等上多久,接着就见一名二十四五,颇为年轻身穿刑部尚书官服的清瘦男子,仰首倨傲的从府衙内走了出来。
到了近前,他斜眼看了萧瑾萱数眼,接着也不请安,更没有丝毫恭敬的意思,反倒是下巴一挑,冷笑讥讽的说道:
“摄政王在朝堂上不敬太后姑母,如今王妃娘娘一介后宅女流之辈,竟然也哗众取宠跑来我刑部府衙。你可别忘了我大周文帝陛下才是一国之君,而轮亲疏远近,对方更是下官的亲表弟。因此无论王妃娘娘此行所谓何来,还是请您即刻离开,否则搅扰了本官府衙的秩序,不但这些围观的刁民我必统统抓起来,就是摄政王妃您,我陈书航也不建议请您进大牢里去做做客。”
陈后和周显御这对母子,如今是势同水火的关系。
所以作为太后亲侄的陈书航,对于萧瑾萱这位摄政王正妃,自然不会有好脸色,更是本能的很抵触。
加上陈家男丁稀薄,陈书航很得太后器重喜爱,年纪轻轻就位列二品尚书,而这也助长了他目中无人,骄纵放肆的性格。
而对于陈书航的恐吓之语,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的萧瑾萱岂会在意,就见她立刻讥讽的说道:
“陈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啊,只不过你这刑部大牢小了些,本王妃恐怕你没那个本事请得动。而且这次前来是因为有位姑娘,状告无门求本妃为她主持公道,说是她的兄长因为一方砚台,含冤受屈关进了天牢,而这幕后始作俑者就是你陈书航。这刑部专审天下一切冤假错案,即便你是刑部尚书,若目无王法,一样要立案受审。”
其实陈书航适才一出来,就瞧见宁小蝶,更是猜到萧瑾萱所为何事而来。
可是有太后撑腰的他,向来有恃无恐惯了,否则也不会在长平城内,百姓口耳相传间被称为一霸了。
所以就见陈书航闻听萧瑾萱的话后,非凡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为了力压摄政王府一筹,他很是嚣张跋扈的说道:
“我说王妃娘娘,这刑部大牢或许的确容不下您这尊大佛。可是凭你也不够资格在这替人出头,毕竟我姑母是当今太后,表弟更是九五之尊的皇帝,我陈家人就是皇亲国戚,这大周的律法都是我们自家人说的算。因此想来评理,就叫摄政王自己过来,否则本官说谁是乱臣贼子,那谁就得按律斩首,这就是我陈书航的规矩,长德公主你现在听清楚了,可你又能奈我何呢。”
或许平时陈书航也未必这么嚣张,只是他敌视摄政王府的人,因此言语过激,也是为了故意去气萧瑾萱罢了。
可是萧瑾萱性格内敛,哪里会因为几句话被气的失了分寸,反倒是随行在侧的周显辰,这会是真的在也听不下去了。
一向性格宅心仁厚的他,竟然直接冲上前去,将手里提着的糕点馅料花瓣,砸了陈书航满头满脸不说。
他更是伸手气愤难平的一指对方,语气严厉的斥责道:
“皇亲国戚又如何,朕真是以有你这种亲戚觉得羞辱,愧对大周的百姓。陈书航你区区母后本家侄子,也敢和朕称兄道弟,适才竟然还对我七嫂不敬。对方是王妃,你一个臣下官员简直目无尊卑。而且你视我大周律例为无物,今日朕必严惩不贷,绝不叫你这等鱼肉百姓的官吏继续逍遥法外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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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7章:陈后震怒
周显辰在王府内,一晃也居住了月余的时间,萧瑾萱很早就发现对方并非游手好闲,不理朝政之辈。
反倒是一位很能听得进去忠言,愿意为大周百姓着想的仁主。
只不过周显辰长久以来被陈太后压制的太狠,导致极度的不自信,凡事没有君王气魄,总显得畏首畏尾罢了。
而如今在周显御日日辅政在侧,周显辰在王府内审阅周折,可以使用玉玺皇权的环境。
对方正飞快的独立起来,若用萧瑾萱的话说,就是周显辰已经越来越像一位皇帝了。
如今她身为王妃,却敢接下宁小蝶兄长冤屈一事,有恃无恐,更不怕僭越身份的来到刑部衙门。
就是因为萧瑾萱相信,若陈书航果真无视律法,因公徇私的话,那周显辰绝对不会坐视不理,任由这种恶霸官吏逍遥法外的。
原本周显辰一身小厮打扮并不起眼,可等他这一站出来说话。
陈书航官拜二品,又经常去衍庆宫给陈太后请安,自然认出面前之人是谁了。
刚刚还盛气凌人的陈书航,这气势当即就是一弱。
不敢置信的猛看了周显辰数眼之后,接着他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并马上不住叩首说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不知陛下驾到,失礼亵慢之处,还望皇上看在太后姑母的份上,切不要和表哥我计较。至于刚刚微臣那番话,不过是和王妃娘娘笑闹之谈罢了,我乃朝廷命官,自然不会枉顾律法,更不敢欺压百姓,还望皇上明察。”
周显辰被陈太后把控在皇城内足有三年,长平帝都的百姓,虽然都知他们的文帝陛下年纪尚轻。
但这回在刑部衙门前,众人才算将周显辰这位九五之尊的容貌看个真切。
而在知道对方身份后,围观的百姓不禁全都跪拜在地,这里面最为惊讶的就属宁小蝶了。
因为在前来刑部衙门的路上,她因为和周显辰年纪相仿,又觉得这个小厮性格颇为憨厚,所以她粘着对方问了一路,有关萧瑾萱的事情。
可如今一想到,陪她说了半天话的人竟然是大周的皇帝,宁小蝶伸手指向周显辰,可是又惊又吓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看着宁小蝶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对她那股子灵动大胆模样,并不厌烦还挺有好感的周显辰,在示意四周百姓平身之后,就笑呵呵的说道:
“小蝶这一路上,你不是一直说要让七嫂为你主持公道吗。如今朕在这里,若查明陈书航果真栽赃陷害,胡乱给清白之人安插罪名。那朕向你保证,纵使对方是皇亲国戚,也必会摘掉头上那顶乌纱帽,当众枭首以证国法。”
从错愕里回过神来的宁小蝶,闻听这话惊喜之余她“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接着就见宁小蝶掷地有声的对着周显辰,就是一连磕了九个响头,并喜极而涕的高声喊道:
“吾皇圣明,陛下不轻纵皇亲国戚,愿意为我们百姓讨回公道,皇上乃有道仁君,吾皇万岁,万万岁。”
陈书航自打当上刑部尚书之后,私底下欺压百姓的事,可没少做。
但因为他平日里总拿皇亲国戚的身份压人一等,寻常百姓受了委屈,谁又敢和现在如日中天的陈家人对着干。
因此这会周显辰要严查陈书航,并一言九鼎,只要罪证属实,必严办对方的话,可算是说到百姓的心坎之中了。
所以原本才起身的百姓们,随着宁小蝶发自肺腑的高喊皇上万岁之后。
众人也乌压压又跪倒了一片,并且也不住磕头高喊万岁,以此来表达他们对于周显辰的恭谨和信服。
眼望着面前,这民心所向的一幕,周显辰莫名的双眼就发红起来。
因为这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为帝王者身上所担负的责任,竟然是这么的重。
接下来的事情,有周显辰这位皇帝在场,一切都变的很容易了。
原本不敢受理陈书航的大理寺,也将周显辰亲手为宁小蝶所写的状纸,毕恭毕敬接下,并且保证三日内就会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等到陈书航的事情一了,站在一旁有意叫周显辰历练,基本没说话的萧瑾萱,眼见天色都过了正午,她觉得也是时候该回王府了。
只是在离开时,望着站在刑部门口,可怜兮兮的宁小蝶,萧瑾萱不禁无奈一笑,就对她招招手说道:
“你兄长若真是含冤入狱,不出三日就会被无罪释放出来。这段时间你既然无家可归,不如就跟随我回王府静等消息吧。”
一听萧瑾萱这话,正愁去哪里安歇,身上更无分文的宁小蝶,赶紧谢恩。然后仍旧跟在周显辰身边,欢欢喜喜的随众人一起打道回府。
可是等到萧瑾萱一行人在摄政王府门前下了马车之后,望着府门外停靠的凤撵,以及宫内的禁军队伍。
萧瑾萱就通过轿撵纹饰,非常确定的知道,陈太后必然移驾来了摄政王府。
对方会来这到不出乎意料,毕竟陈家男丁不多,陈书航更是其中还堪称大用的后辈。
如今对方被周显辰金口玉言,直接抓进了大理寺受审,陈后怎么可能会不过问。
只是叫萧瑾萱也挺意外的,还是太后一党的眼现传递消息的速度到是挺快,刑部才出事,前后处理完也不过一个时辰罢了。
而这个消息必然是陈书航才被缉拿,就立刻被暗中眼线掌握,并马上送进宫内,否则陈后段然来不了这般快的速度。
扭头看向身旁明显不安起来的周显辰,萧瑾萱知道对方在怕什么,轻轻拍了下对方的肩膀,她不禁勉励的说道:
“显辰你还记得刚刚那些百姓,满脸感激跪拜你的一幕吗。你是大周的皇帝,更是他们这些黎民百姓的希望,所以你要坚强些,绝不能在忍让退缩。陈书航的事情你办的并没有错,甚至可以说是大快人心。如今太后娘娘必然是为此事而来,若你退让叫这个欺压百姓的官吏,再次逍遥法外,他只会越发猖獗的鱼肉百姓。你是皇帝,就该拿出天子该有的气度,我会陪在你身边的,所以任何情况都别怕。”
对于萧瑾萱这个曾救过他性命的人,周显辰听到她的安慰,不安惶恐的心,确实平复不少。
而站在一旁明显是个鬼机灵的宁小蝶,虽然她没将萧瑾萱的话全听明白,但周显辰的不安她却是瞧出来了。
想到这位年轻的皇帝,刚刚为她伸冤做主的那一幕。
宁小蝶就很豪爽的一拍周显辰肩膀,笑眯眯的鼓励道:
“陛下你刚刚为小蝶做主的时候,那胸襟气魄,震慑的陈狗官都腿软跪在了地上,除了连声高喊开恩饶命,整个人都被吓傻了呢。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何现在如此不安,但小蝶只知道您才是我们大周的皇帝,整个江山都是您的,谁也大不过你去。所以陛下一定要自信些,你就是小蝶心目中的大英雄。”
看着宁小蝶摇头晃脑,却极为郑重其事的说出这番话,周显辰压抑紧张的内心,莫名都觉得轻松起来,嘴角更是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点点头后,他就叫宁小蝶先下去休息,接着周显辰深吸一口气,眼中闪过坚定的神情,就在萧瑾萱的陪同下,直奔王府前厅走去。
等他们到了厅堂外,还没进到里面,陈后与周显御激烈的争执声,就清晰无比的传了出来,至于交涉的内容,正是有关陈书航的。
在外面听得真切之后,周显辰脸上虽然闪过畏惧之色,但忽然宁小蝶那双眼弯弯,激励他时的爽朗笑声,就清晰的浮现在他脑海之中。
莫名就是很不想叫宁小蝶失望的周显辰,双手紧握成拳,深吸一口气后,他就勇敢的推开厅门,迈步走了进去。
而一看见周显辰进来了,陈后也不在和周显御争吵不休,反倒是在上首位坐稳,手中的杯子往桌上狠狠一甩,就满脸不悦的怒斥道:
“显辰月余不见,我看你这孩子是要活活气死母后不成。你明知道书航是陈家的人,按亲疏他还是你的大表哥。自家人就算有什么错处,关上门解决也就是了。你怎么还将人送去了大理寺,若那些糊涂东西真给书航定下罪证,那他的仕途岂不是全毁了。你这孩子也十七岁了,早就应该懂事些,怎么能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你赶紧告诉大理寺把你表哥放出来,否则母后真是对你太失望了。”
周显辰眼瞧他才一进来,许久没见的陈太后这位生母,没有一句嘘寒问暖,上来就是一通斥责。
虽然心里难受的厉害,但一向不敢违逆陈太后任何话,但凡对方一生气,就必然下跪请罪的周显辰,这次却只坦然躬身请了个安。
接着他将头抬起的同时,不理会陈太后的诧异,就据理力争的说道:
“母后您是我大周堂堂太后娘娘,所以应该清楚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句话的意思。而我大周历代国君,更是以此为标榜,严于利己不敢有丝毫德行有亏之处。而陈书航纵使他是皇亲国戚,但再大也越不过天子。他既然敢以权谋私,皇儿为何不能办他。若是所有皇亲国戚,都倚仗身份随意欺压百姓,那我大周国法何在,我连自己的臣民都保护不好,又算得上哪门子的皇帝。”
第758章:坦白身份
周显辰一向仁厚,凡事也甚少言辞激烈的相争过什么。
因此这会他不在因为孝道而向陈太后低头,反倒更如一国之君般,不容旁人践踏皇权国法的气势。
不但叫陈太后因为不适,楞在当场,连火气都忘记发了。
就连一向对周显辰这个弟弟爱护有加的周显御,都诧异的看着对方,但眼中却闪过欣慰之色。
很明显对于一直主张周显辰必须亲政的周显御来说,这个九弟能变得有主见,并且不在一味仁厚下去,这本身的确是件天大的好事。
而今日也将话彻底说开了的周显辰,他不在顾忌会不会惹怒陈太后,这位生母是不是会被气倒。
心里也压了很多话,早就想一吐为快的周显辰,在深吸一口气后,眼见厅堂内雅雀无声,他不禁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
“母后其实显辰一直都清楚,自己不是块当皇帝的料,当初这把龙椅更是您推着皇儿坐上去的。但无论怎么样,毕竟现在我是大周的一国之君。您纵使贵为太后,但也不能纵容外戚弄权,枉顾国法。母后若是父皇在世,或者五哥称帝那会,皇儿真的很想知道,您还会这么执意维护陈书航吗。”
闻听这话,陈太后无言以对,更不知该怎么作答。
因为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无论是明帝在位,还是周显睿称帝时。
陈家人若无治国之才断然不会被封为高官,得享朝廷俸禄。
望着站在堂内,满脸哀绝看着她,已经哭得泪流满面的这个小儿子,陈太后不得不承认。
多年来她之所以对这个皇帝儿子,肆无忌惮的呵斥命令,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她从没将对方当成一国之君看待过。
更是在内心深处觉得,这个儿子能得想帝王至尊,都是她一手送到对方面前,就凭这一点,她的话周显辰就不该违逆。
看着一天天长大成人,已经十七岁的周显辰,对方这次没有回避忍让,而是直言不讳的当面将话讲破的举动,反倒叫陈太后陷入了沉思。
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个做生母的,似乎的确有些过分了。
而已经和周显御并肩站在一起的萧瑾萱,她这会也一直默默注视着陈太后的神情举止。
对方那丝追悔以及自责,萧瑾萱都看的清楚,遥想当年陈太后还为良妃时,端庄得体的言行举止。
还有如何这被襄平,季凌风蛊惑,而越发沉迷弄权之中的对方。
萧瑾萱忽然感叹世事无常,人心果真是最难琢磨的东西。
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就见萧瑾萱望向周显御说道:
“显御你带九皇弟下去休息吧,我有事情想和太后娘娘单独说,你们能都出去下吗。”
如今还不知道萧瑾萱真实身份的陈太后,她闻听这话,就想不明白面前这位北戎公主,究竟能和她讲什么。
而眼见周显御并未提出异议,而是很配合的马上带着周显辰出去了。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陈太后,望着空荡荡在无旁人的厅堂,莫名忽然笑了。
“长德公主,哀家对你还真是不得不说一声佩服。显御这孩子是在本太后身边长大的,这么多年里他唯独只喜欢过一人,并且哀家也以为那个女人身死后,显御这辈子都没法从这个心结里走出来。可是如今他不但娶你为妃,更是对你的话言听计从。不过想想也是,你一人为对方调动来北戎二十万兵马,纵使显御对你无情,看在兵权的份上也要对你恩爱有加才是。不过哀家不妨告诉你,周显御的心里不可能装着你,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陈太后言语里挑拨离间的意思非常明显,甚至没有丝毫的掩饰。
只是萧瑾萱听完后,非但毫不在意,更是柳叶剑眉一挑,喃喃轻声说道:
“我自然知道显御不会对长德动情,可太后娘娘您又知不知道,所谓的长德就是瑾萱,而我不过是以北戎公主的身份重返大周。向你们这些昔日诬陷害过我的人报仇罢了,或许我如今的面容,就算说了太后也必然不信,那我不建议提几件事情证明下自己的身份。”
萧瑾萱如今就是要和陈太后坦明身份,她如此做可并非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所以失去理智下的冲动决定。
因为萧瑾萱由始至终都很清楚,如今大周朝局看似陈太后和周显御分庭抗争,实则对方贵为太后不假,但却筹谋不足,更没有稳固大权的本事。
因此准确些来讲,陈太后名义上是季凌风的主子,可她实则就是对方弄权的一枚棋子罢了。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若将太后一党比作是条毒蛇,那这蛇身上的七寸,并非身份崇高的陈太后,也绝不是狠辣的襄平,反倒是隐在这两人身后,操纵全局的季凌风。
只要将这位季大督公擒下,萧瑾萱相信,太后一党必然要不了多久,就会土崩瓦解,不攻自破。
因此离间季凌风和襄平之间的关系,叫他们彼此就算还肯联手,但心里也会存着疙瘩,在不似过去那么牢不可破之外。
萧瑾萱觉得,陈后对季凌风的信任,也是时候斩断掉了。
因此丝毫不理会陈太后满脸的错愕,已经震惊下站起身的举动,萧瑾萱仍旧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太后娘娘,虽然瑾萱容貌改变,但想必娘娘应该还没忘记,当即废后薛宜给您下蛊,将你幽禁在衍庆宫中,是瑾萱冒死闯宫相救。后来为了牵制薛宜,仍旧是我萧瑾萱以妃位进宫,与对方周旋,保住您西宫太后的身份不被动摇。可最终您是如何对待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先是暗中打压排挤,接着更是借我北戎身世大做文章,几度谏言启帝欲杀我后快。其实娘娘可有想过,若非你一手推波助澜,周显睿根本不会早死,大周也不会是现在这番内忧外患的处境。良妃娘娘您可想过,百年之后泉下在与明帝陛下相见之日,你可还有颜面去见对方,周家皇室的列祖列宗又能不能放过你。”
当萧瑾萱不在以太后相称,转而称呼对方为良妃时。
一直被陈太后尘封在心里,并不想去回忆起的种种往事就在难压制得住了。
想到了明帝,陈太后内心是畏惧愧疚的,在这种刺激之下。
本就并非心思深沉之辈的陈太后,她根本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反倒是立刻慌了手脚的指向萧瑾萱说道:
“果然是你,萧瑾萱你竟然真的没死。可你毒杀我儿,如今为何还敢回来。大周如今这个局面并非哀家的错,全部都是因为你造成的。若不是你和睿儿离心离德,怒下毒手将他害死,显辰也无需登基称帝。我只是担心这孩子年幼,因而才垂帘听政。所以这些根源追究起来,统统都是你造成的,萧瑾萱你休想将责任推到哀家身上。”
陈太后歇斯底里,矢口否认的话喊得很大声,可萧瑾萱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对方,并没有去争辩一句。
毕竟她很清楚,只有彻底慌了心神的人,才会像陈太后如今这样,企图用大声的喊叫,还有激烈的反应去掩饰内在的心慌。
因此任由陈太后一通指责,眼瞧对方喊累了,情绪也没那么激动了,萧瑾萱这才好整以暇的温婉一笑,悠悠说道:
“良妃娘娘若是累了,就坐下休息喝口茶吧。瑾萱会以良妃相称呼您,就是觉得在您心里,或许还留有一丝贤德仁慈,并没有彻底被权势所摆布。而如今看来瑾萱所料并没有错,娘娘会着急的把罪责都推到我身上,换言之您心里是有愧的,更为自己做下的事情感到不安,因此才想要逃避。既然娘娘还算良心未泯,那瑾萱也愿意和您敞开心扉的好好谈谈,四年前启帝驾崩的事情。”
这话说完,萧瑾萱当先坐回到椅子上,接着眼中闪过追忆的说道:
“娘娘还记得追随您多年的梁御医吗,其实当年您喂服启帝虎狼之药,将对方强行苏醒,好借这个儿子亲口放权为由,相压我义父永昌王,好满足你掌权的事情。因为梁御医内心不安,更与我也算熟识多年,因此在他被诬陷暗害启帝前,已经将娘娘做下的好事统统告知给我了。而良妃娘娘您可知,梁御医除了道出虎狼之药的事情,更是说启帝当时的茶点膳食,统统被加入有害肺部,导致旧疾发作的食材。他是御医会看破并不奇怪,而这也是襄平为何留不得对方一命的真正缘故。”
对亲生儿子暗下虎狼之药,这事虽然已经过去数年,但如今在被提起,陈太后的脸色还是一片惨白,愧疚后悔的感觉,也在她心里,不住的蔓延开。
而闻听除了虎狼之药,周显睿当年竟然还误服对身体不利之物,陈太后虽然不是精于算计的人,可也并真的全然一无是处。
一见萧瑾萱提起梁御医的死,并且还和襄平联系在一起,她的脑海里马上就浮现出杀人灭口这四个字。
只是这种想法才冒出来,陈后就被吓的连连摇头,更是不敢置信的说道:
“萧瑾萱你别在这污蔑襄儿,显睿是她的亲哥哥,难不成你是想告诉我。襄平这个做妹妹的,亲手害死了自己的亲大哥不成。他们可是亲兄妹,都是哀家十月怀胎所生的骨血,襄平根本没有理由暗害显睿,你休想挑拨我们母女不和,我是断然不会中计的。”
第759章:周逸被抓
亲生兄妹相残暗杀,为人母者难以接受,这的确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萧瑾萱既然已经决定,和陈太后将四年前,急于逃出皇宫,而未有机会讲明的真相都说出来,那即便这个现实十分的残忍,但她仍要将话讲完。
因此就见萧瑾萱忽然感慨的笑了,然后轻声叹息的说道:
“良妃娘娘您这一辈子久居深宫,这皇室子弟自相残杀,争权夺位的事情您恐怕比瑾萱更清楚。而且襄平为何不会对启帝下手,毕竟你这位生母,不都为了掌权,给作为皇帝的儿子灌服下虎狼之药,完全不顾念对方的身体能不能承受住。那襄平为了当年莫林芝的事情,怎么就不能对启帝出手暗害。毕竟咱们这位八公主,有多痴恋莫林芝那个侍卫,甚至为对方患上疯癫之症的事情,娘娘你又不是不知道。”
已经被萧瑾萱的话,质问的楞在那里,心神都搅扰的陈太后,她错愕间诧异的问道:
“莫林芝?这里面还有对方什么事情,襄平这孩子最近几年,确实心性狠辣了些,但我相信她不会做出弑君杀兄的事情。萧瑾萱,显睿就是被你杀死的,这一点证据确凿你休想狡辩。”
一听这话,萧瑾萱嗤之以鼻的笑了下,然后冷哼一声又说道:
“若启帝真是我杀的,那我萧瑾萱为何要回来自寻死路,又何必为了将当年事情讲清楚,而向娘娘您坦白身份。至于您所谓的证据确凿,难道娘娘亲眼看见我喂服启帝毒药不成。更何况当年我被幽禁昭阳宫,周显睿身死那会,我正躲避襄平和季凌风派来的杀手,急于逃出皇宫。太后娘娘只要稍微把时间相互匹配下,就能知道暗中毒杀启帝的人,绝对不会是我。置于我为何会提到莫林芝,难道娘娘忘了当年那颗阎罗泪了。襄平偷药不成,没能救下心爱之人,反倒害的对方尸骨全无化为浓血。所以我这个手中有药的人,启帝这个最终服药的人,在襄平的眼中根本都是间接害死莫林芝的凶手。所以她要除掉我们,就是为了报仇,娘娘您该知道襄平是有疯癫之症的人,她的想法已经和正常人存在极大的诧异。这种事情外加有季凌风在旁挑唆,襄平是做的出来的。”
萧瑾萱这番话,不但有理有据,而且也极为合情合理。
渐渐情绪平复下来的陈太后,这会也想到四年前,她一步步陷入权欲之中,并对周显睿这个亲生儿子,都狠心灌药,似乎也的确因为襄平不断怂恿的缘故。
很多事情往往发生时,不会叫人觉得哪里反常。
可当细想回忆的时候,一些漏洞与深意,就会慢慢浮现出来了。
如今越往细处去想,陈太后就越发现,四年前从针对萧瑾萱开始。
在到最后她为了掌权对周显睿出手,以及这个大儿子身死后,推周显辰上位登基的一系列事情。
看似她这位太后娘娘站在主导的位置上,但事情的走向,的确都是襄平加以引导下发生的。
而若是没有这个女儿时常在身边谏言,偶尔出出主意。
陈太后猛然发现,她或许当年的确不会觉得萧瑾萱与薛后相像,会成为第二个薛宜与她作对。
更加不会为了皇权,一而再对周显睿的身体做出伤害,灌服对方虎狼之药。
而后来周显睿驾崩之前,本来拟好圣旨是叫周显御登基称帝。
也是襄平在旁说这个儿子毕竟是养子,对方做了皇帝,必然会和陈太后细算萧瑾萱被幽禁迫害的事情。
所以本来没想过,更可以说没那个胆子,做出烧毁周显睿遗诏圣旨,在登基称帝一事上动手脚的陈太后。
全然是在襄平的劝诱,以及季凌风的推波筹谋下,这才将周显辰扶持上了皇位,她自己垂帘听政了起来。
但如今也渐渐发现,自己不过更像枚被推到前面的棋子时,陈后可就真的谈定不下来了。
“萧瑾萱虽然你的话看似合情合理,但同样也是无凭无据,襄儿是哀家的亲生女儿,这孩子自幼连只兔子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敢毒杀亲哥哥。而且你如今是以长德公主身份从回大周,这就说明你的确是北戎血脉。而且当年你抚养周逸那孩子,他并非皇室中人这点哀家很清楚,但对外众人都以为他是显睿的亲生骨肉。显睿病重之时,膝下并无子嗣,你毒杀对方推周逸成为皇帝,自己就可以掌握大周的皇权。所以和襄儿比起来,你的动机更大,所以我绝对不会相信你刚刚那番片面之词的。”
眼见讲了半天,她的句句真话,陈太后竟然全然不信。
对于这位空有身份,却毫无心机可言的太后娘娘,萧瑾萱也觉得莫名的心好累,却不得不继续说道:
“太后娘娘,周逸不是皇子的事情虽然外人不知。但皇室中人除了启帝与我,还有您以及襄平,甚至永昌王还有周显御全都知晓。我若真要推这个孩子登基,单单毒杀周显睿是完全不够的,你们这些知道内情的人,统统死掉我这个计划才能实行。这个风险不但太大,而且成功的可能性又太低,太后娘娘觉得萧瑾萱会如此愚蠢,做出这种自寻死路的事情吗。无论您信不信我的话,该说的我也说清楚了。不过您最好也别想着,在像四年前那般针对于我。毕竟有北戎二十万大军在,娘娘在想动我也要掂量下这个后果。另外我在奉劝娘娘最后一句,小心襄平和季凌风,别在被他们牵着鼻子走。否则大周社稷若真落入旁人之手,这个千古罪人的黑锅,一定会被扣在您的身上。”
今日陈太后是为了侄子陈书航而来,可如今她早就因为萧瑾萱的话,这会内心惶恐难安了。
所以陈书航的事情,陈太后已经顾不得了,她更加因为忌惮北戎二十万兵马,也不敢轻易将萧瑾萱如何。
因此等到萧瑾萱的话讲完,在不言语只是静静品茶的时候,陈太后只觉得整个厅堂内的气氛,都压的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堂堂大周太后,竟然最终逃也似的推门而出,急急忙忙就离开了摄政王府,上了凤撵直奔皇城而回。
陈后的慌张,叫萧瑾萱知道,她的话对方是听进去,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只要给对方缓冲的时间,萧瑾萱觉得,无论陈太后会不会继续弄权。
但对于襄平还有季凌风的话,对方定然不会在向过去一样,全部采纳,彼此间的关系必然要生出嫌隙不可。
而萧瑾萱殊不知的是,她这边在离间太后一党之间的关系。
已经知道她真实身份的季凌风又岂会闲着,而他这会正坐在一间,京郊废期独院内的昏暗正房内。
而在他的面前,所站着的正是前不久,才和萧瑾萱在石松镇见过面的周逸。
只是这孩子如今满脸满身都是血迹,浑身更是被吓的瑟瑟发抖,尤其和季凌风阴柔的双目相对时,周逸更是被吓得,止不住的往后退去。
看着周逸惶恐无措的样子,缓缓站起身来的季凌风,随手更是将一把匕首紧握,边向对方步步紧逼而去,边轻笑的说道:
“好孩子你别怕,虽然石松镇的人都死了,但只要你愿意听话,季某人向你保证,绝不伤你分毫,而且我还会送你登上龙椅,成为九五之尊。想想你现在过得日子,每日睡在黄泥房内,小小年纪就要为吃穿辛苦劳作。周逸你可还记得自己做皇子时的生活,难道你不想重享荣华富贵吗,而我季凌风就是前来帮你的人。”
眼瞧着周逸听完这番话后,还是一味的向后退去,也不开口说话。
季凌风就哼笑一声,更是将手中的匕首耍了耍,接着又说道:
“不过若是周逸小皇子,你不想去过万万人之上的生活,那季某也成全你,这就一刀要了你的性命,让你和镇子上的那些百姓一样,气绝身亡后,在一把火将你烧成灰烬。”
周逸如今一身的血,就是被季凌风强行带走的路上,四下百姓被斩杀而亡时,喷溅在他身上的。
想到那些熟悉的街里乡亲,痛苦哀求,却难逃一死的结局。
周逸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哪里扛得住季凌风这般威逼恐吓,当即就哭了起来。
“你不要过来,母妃知道她不会放过你的,我不是皇子,我也没想过当皇帝。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要回家。”
哭哭啼啼,有些语无伦次的把这话一说完,的确被吓坏了周逸,不管不顾就向着房门处跑去。
可是凭他一个几岁的孩子,哪里能逃出季凌风的手掌心。
就见对方伸手一抓,就将吓到惊恐直叫的小周逸,紧紧搂在了怀里。
接着季凌风就低头靠近周逸的耳边,语气阴沉蛊惑的说道:
“傻孩子你别怕,我是来帮你做皇帝的。至于你口中那个母妃指的是萧瑾萱吧,我知道她去看望过你,但对方不还是将你留下,并没把你带在身边领走。她现在换了容貌,以新的身份当上了王妃,你在她眼里就是个累赘。说起来你现在会被我逮到,就是因为萧瑾萱不管你,没将你平安带走的缘故。这种人你竟然还叫她母妃,盼着对方会来救你。周逸你还是别做梦了,就算你现在死了,萧瑾萱都不会知道,她根本就不在意你这个并非亲生的养子。”
第760章:襄平进宫
不是萧瑾萱亲生骨肉的这件事情,可以说在周逸这孩子的心里,是个不小的阴影。
那日萧瑾萱前去石松镇看望对方,最后为了他的安危,不得不将他继续留在镇上,独自离开的时候。
周逸就在心里暗暗的想过,这位母妃之所以这么对他,就是因为他们并非亲生母子的关系。
如今心里最痛的地方,又被季凌风一番,萧瑾萱根本不在意他这个养子的话,给狠狠的刺了一下。
本就因为亲眼目睹整个镇子被屠,而惊吓过度的小周逸,这会情绪更加激动了,甚至歇斯底里的大哭了起来。
“你胡说母妃不会不要我的,她最疼我了,你这个骗子住嘴,母妃一定会来救我的。”
任由周逸这孩子在怀里撒泼哭闹,季凌风也不说话,就将对方紧抱在怀里,静静的看着。
毕竟是小孩,周逸闹了一会,浑身就没有力气了,而季凌风这会才阴柔一笑的说道:
“周逸小皇子,你知道萧瑾萱为何不认你吗,因为你根本不是皇室血脉,这可是死罪,你那个母妃怎么敢相认。不过若你做了皇帝就不一样了,到时你想认谁为母,天底下何人敢有异议。更何况一旦你登基称帝,那你的母妃就是太后娘娘,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小皇子你不是想和母妃团聚,做个有娘疼的孩子,那你就得先当皇帝,摆脱了假皇子的身份才行。”
周逸耳聪目明,记忆里极佳不假,但到底他才只有五六岁,这会季凌风句句话都哄着他说。
更是将他心里那丝对萧瑾萱的依赖,以及可望不可得的母子情,给勾了起来。
孩子的想法总是很简单,一想到以后不用因为假皇子的身份提心吊胆,还能叫萧瑾萱成为太后,周逸害怕的感觉渐渐没有了,甚至还生出一份期待来。
心态已发生转变,周逸在看向季凌风,也不觉得对方那么可怕了。
想了想后,他歪着脑袋,稚气未脱的小心问道:
“母妃不要我,真的是因为怕我连累她吗。若我做了皇帝,母妃可以成为太后,她是不是就喜欢我了。若真是如此,季凌风我都听你的,只要能和母妃在一起,你叫我做什么都行。”
看着小周逸那满脸渴望的神情,季凌风拍了拍他的头,眼中尽是满意筹谋之色。
半月之后,也将养许久,身子骨虽然还很虚,但也能下地行走的襄平,一大早就来到陈太后的衍庆宫请安。
望着爱女明显消瘦不少的憔悴样子,正在用早膳,最近因为失眠多梦,正喝着乌鸡党参汤的陈太后。
不免赶紧挥了挥手,叫襄平免礼到近前来坐。
“襄儿,这女人月子里是最重要的,一个弄不好就要落下病根,你如今卧床一月没到,怎么就跑来宫内给母后请安了。都是自家人,你何苦讲究这些虚礼。今日这乌鸡汤熬得很香浓,整整一大汤碗母后也喝不完,我帮你也盛些如何,正好你现在也是需要补身子的时候。”
闻听这话襄平立刻娇笑道谢,接着她在接过乌鸡汤的同时,更是对四下伺候的侍婢吩咐道:
“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母后这里用膳我来伺候着就成。”
襄平向来最得陈太后欢心,加上对方性子越发狠辣,衍庆宫内的侍婢谁敢违逆她的意思,当即应了一声后,就全部退到了寝殿外面。
眼见襄平这架势,陈太后就知道,对方这是有话要单独对她讲。
若是以前按陈太后的性子,恐怕早就出言相问襄平,究竟有何要事。
但是这回不知怎的,她脑海里就浮现出萧瑾萱和她讲的那番话,这半个月来陈太后之所以夜夜失眠。
也是因为那日在摄政王的一番长谈,对她的影响还是很深远的,因为越想越觉得自己就像一颗棋子的陈太后。
她这会反倒不急着询问襄平来意,而是一言不发的喝着鸡汤静观其变。
至于襄平,眼瞧她手中的一碗鸡汤都见了底,向来看见她就嘘寒问暖,说个不停的陈太后,竟然完全没开口的意思。
本来还想借着对方询问,在把话头接过来的襄平,虽然觉得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但想到今日所办事情的重要性,她也只得主动开口说道:
“母后其实女儿这次来,关键就是怕皇弟不在宫内,您老一个人待着发闷,因此觉得身体不碍就进宫来了。只是女儿觉得,皇弟如今在宫外呆的久了,而且受到七哥的影响,似乎这性格越发不好管束了。现在对方不但自己审批奏折,在也不过问母后您了。就连朝中很多大臣,都直接去摄政王府议政。若是这般长久下去,母后您的地位可要受到动摇了。”
若是以前陈后听见这话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迁怒周显御,并且会埋怨周显辰不孝。
但那日在摄政王府,亲眼看见周显辰颇有帝王之尊的与她据理力争。
陈后的想法就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更是隐隐觉得皇权就算她一时掌控在手,但早晚都要叫周显辰亲政。
与其闹得母子离心离德,陈太后也在想她是不是该主动退让一步,将这个小儿子接回宫来,叫对方彻底亲政,而她也回到后宫在不垂帘听政。
所以这会襄平的话,陈太后心里的火气并未被勾起来,不过想到萧瑾萱和她一番长谈。
对于这个女儿莫名生出几分警惕的陈太后,她很想知道襄平接下来究竟想说什么,因此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襄儿此话不错,我也觉得你皇弟越发没有规矩了。咱们或者得想个办法将他接回宫来,在允许他住在显御那,恐怕我这个母后,显辰早晚都会彻底不放在眼里。毕竟你那个表哥陈书航,如今不就被大理寺定了罪,不日就要问斩,此事我亲自介入显辰那孩子竟然以皇帝身份相压,当真是气死哀家了。”
殊不知陈太后这会的气愤,全部都是故意装出来的。
对于这位母后的反应,还颇觉满意的襄平,立刻点头附议的说道:
“母后说的是呢,皇弟他可是您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现在却事事只听七哥的话,全然不将您放在眼里,依女儿看显辰实在忘恩负义。所以母后就该给这个忤逆不孝的弟弟来个教训,您就该叫他知道知道,这个皇位母后能将他送上去,更能把他推下来。毕竟大周的龙椅显辰不愿意坐,还有大把的皇室宗亲挣着去当天子,母后若是寻个听话年幼的扶持成为皇帝,那这江山社稷岂不全被您牢牢抓在手心之中了。”
以前陈太后只觉得襄平这个女儿,一言一行皆是为她着想,甚至还很贴心。
但自打萧瑾萱那番兄妹相杀的话讲给她听之后,陈太后如今抛开母女身份,在去听襄平的话,不禁后背上都被惊出了冷汗。
襄平言语里,觉得周显辰不好掌控,欲从新选择新帝取而代之的意思,陈太后哪里听不出来。
但是周显辰可是襄平的亲弟弟,看着这个女儿,竟然丝毫不念亲情,完全没有任何犹豫就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忽然间陈太后觉得,萧瑾萱的话未必就全然不可信,以襄平对周显辰的态度来看,对方还真有可能对周显睿下得出死手。
一想到自己的长子,竟然是死在她另一个亲生孩子的手中,陈太后的脸色都渐渐变白了。
可是越是心惊胆战,陈太后就越想看看襄平的冷血,究竟能到一个什么程度。
所以深吸一口气,陈太后就僵硬的挤出一丝笑意继续问道:
“襄平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但显辰从登基至今,不骄奢淫逸,更没有在朝政上出现过大错,若想叫他退位这理由如何寻得。另外接替显辰成为新帝的人选,这个也不是一两日就能定下的,难不成连这些事情,襄儿也替母后想好了不成。”
陈太后这番话说的,实在太合襄平的心意了,本来还觉得接下来话不好说出口的她,马上喜逐颜开的讲道:
“您是襄儿的母后,为您老人家分忧解难,是我做女儿的本分。其实要叫显辰退位,未必要对方德行有失,只要这个皇弟身体迁安,或者昏睡不醒,国不可一日无君。到时满朝文武一着急,新帝登基是必然之势。至于这皇帝的人选,女儿的确已经选好了。不知母后可还记得,五哥还未驾崩前,他膝下虽无子嗣,但却收养了属下旧部的一个儿子,起名周逸并对外宣称是自己的孩子。当年这个周逸,就以皇子的身份生活在宫内,如今女儿已经将人寻得,在旁人眼里他就是皇兄的血脉,登基称帝无可厚非。而且这孩子现年只有五六岁,当了娃娃皇帝,母后就是太皇太后。为了辅佐幼帝,垂帘听政个十几二十年谁又能说出什么。”
襄平眼见她说话时,陈后也没反对,一直静静的听着。
还以为对方这是满意她提议的襄平,正洋洋自得,觉得今日择换新帝一事,必然能办稳妥的时候。
却不想她迎来的,可并非是陈后的赞许有加,反倒是这位生身母亲,怒气冲冲的一记耳光。
等到嘴角都见了血的襄平,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忍着眩晕感惊愕的向陈太后看去时,她才发现对方的脸,这会已经是满脸的怒容,正含恨的瞪着她呢。
第761章:母女争执
襄平早产完,才过去十几天,月子还没有出。
加上未见一面就死掉的孩子,也叫她总是夜夜思念不止,因此如今气色在妆容的点缀下,看着到挺红润。
但实则身子骨还是挺虚弱的,所以陈太后含怒一巴掌下去,襄平不但嘴角见了血。
甚至因为没有一丝防备,体质都没将养好的她,竟然从用膳桌旁的高凳上,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向来在陈太后这里,哪里受过这等委屈的襄平,当即就不干了。
“母后您为何这般瞪视着女儿,纵使襄平的主意有欠商允,您也不至于为此就掌我的嘴吧。再不济我也是皇兄在世时,亲封的长公主殿下,位同亲王爵位。此事若传扬出去,您叫襄儿的颜面往哪里搁。女儿本就才经历丧子之痛,难道母后也不疼爱我了吗。”
看着坐在地上捂着腹部,哭的异常委屈的襄平,陈太后不是不心疼,只是她这会的愤怒已经快将她吞没了。
“襄平你的孩子无法保住,依母后看来这就是报应。而且过去就是我太疼爱你了,才将你轻纵的无法无天,竟然连毒杀兄长,逼亲弟弟退位的事情你都干得出来,说得出口。原来你还记得自己长公主的位份,是睿儿册封给你的。但你是怎么回报他这个哥哥的,就是一碗毒药送他驾崩,然后睁着眼睛蒙骗我这个母后是不是。原本萧瑾萱所说的话,哀家还不愿相信。可如今看你对辰儿的冷血无情,我想不信她的话都难。”
渐渐越发接近当年事实真相的陈太后,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不但眼泪悔恨的滴落不止,更是捶胸顿足,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
可是生母这痛心疾首的样子,非但没叫襄平生出丝毫的悔意,甚至一点点的羞愧。
她反倒因为陈太后言语激动下,将对方讲出萧瑾萱名字的那段话,听了个无比真切,这会更是双眼圆瞪的问道:
“母后,你是什么时候见过萧瑾萱的,你知道她回来了对不对。那个贱人到底和你说了什么啊,母后你快些告诉女儿。她这人阴险狡诈,皇兄就是被她害死的,母后难道你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也不愿意相信我这个亲生女儿不成。”
闻听这话,陈太后伸出手气到发抖的指向襄平,接着气极反笑的说道:
“好,好,好!襄平你这话的意思,是早知道长德公主就是萧瑾萱,可你却一直瞒着哀家。既然如今该回来的也回来了,身份也都彼此坦明了。当年显睿究竟是怎么死的,我这个做母后的必须要知道个真相。襄儿啊襄儿,你知不知道母后现在是个怎样的心情。我只要一想到自己可能因为被左右想法,间接亲手害死了睿儿,我这心就像被刀捅般的痛。”
这话说完,陈后就站起身来,边向寝殿正门走去,边痛哭流涕的说道:
“当年真相究竟如何,等我把显御还有萧瑾萱,以及显辰季凌风都叫到衍庆宫来。你们几人对质之下,不怕是非曲直说不清楚。襄平我是你的亲生母后,哀家自然愿意相信你没有做过毒杀亲兄长的事情。可你刚刚对显辰冷血不念亲情的一幕,也实在叫哀家太寒心了。因此今日我就将人都叫来,无论什么话全都当面说清楚,我一定要知道显睿究竟是怎么死的。”
看出陈太后要推开殿门,叫外面的内侍太监,去宣召萧瑾萱等人进宫对质。
对于当年毒杀周显睿的事情,襄平虽然没有悔意,但这并不代表她不怕事情被揭发出来。
毒杀一国之君,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必然都是死路一条。
加上襄平自幼就畏惧周显御,更是对萧瑾萱的筹谋忌惮颇深。
她甚至觉得,只要陈后将这两人宣进宫内,当年的事情必然要纸包不住火,彻底真相大白不可。
一时间襄平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了,浑身都因为慌张而有些发寒的她,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并向着陈太后就冲了过去。
“母后您不能传唤七哥和萧瑾萱进宫,七哥对那个贱人感情多深,您不是不知道,到时他不会顾念与襄儿的兄妹情,一定会袒护那个贱人的。还有萧瑾萱,她性格阴险狡诈,更是一向能言善道到时她若一心冤枉女儿,襄平百口莫辩,必然要被他们夫妻二人联手陷害不可。”
望着扯住自己凤袍衣袖的襄平,对方虽然嘴里说尽了理由,但脸上的惶恐不安,甚至隐隐流出的冷汗,都没能逃出陈太后的双眼。
人总是在失去后方会更觉珍惜,这些年来自打周显睿驾崩,多少个夜晚陈太后也会想起这个大儿子。
尤其是她为良妃时,受到废后薛宜排挤打压的时候,都是周显睿这个封王的儿子,帮衬着她周旋一二,保护年幼的弟弟妹妹不被迫害。
甚至为了能联姻强盛的沈家,宁愿娶了不爱的女人为妻,因为周显睿孝顺,凡事也很周密,所以陈太后对这个长子操心的事情并不多,因此母子俩的交流反倒没有别的子女深厚。
可真等到周显睿一死,向来都是被这个儿子庇护奉养着的陈太后,就发觉对方的贴心和孝顺了。
因此当年给周显睿一时糊涂,喂服了虎狼之药的事情,已经叫陈太后不知追悔莫及多少次了。
现在得知自己的儿子,可能并非萧瑾萱毒杀,而的确死在亲妹手中。
那无论陈太后多心疼襄平这个女儿,她也要为周显睿讨个公道回来。
否则等到她哪天闭眼的时候,到了九泉之下可真就无言面对明帝,更愧对这个大儿子了。
所以不理会襄平阻拦的举止,陈太后咬牙狠心之下,就将对方的手,从衣袖上拽开了,然后顺势就要把寝殿的门给打开。
而被推了一个踉跄的襄平,她也算看出来了,陈太后今日是铁了心要把周显睿的死弄个明白。
但也绝对不能叫这事的真相,付出水面的襄平,眼中瞬间露出杀机。
更是不在哀求陈太后收回成命,反倒的双手伸出,就向着自己的生身母亲的喉间,狠狠的掐了过去。
虽然襄平是突然间痛下杀手,但因为她是从身后掐去的,手上并没法彻底用上力气。
而陈太后更是在大惊失色下,一个转身间,就将襄平的手挣脱开了,并在胡乱拉扯间,将这个女儿跌撞在了紧闭的殿门之上。
获得一时喘息机会的陈太后不住的向后退去,她毕竟是上了岁数的人,加上养尊处优惯了,这会已经气喘不止。
可纵使身体这会难受的厉害,但陈太后却顾不得这些,因为她完全被襄平突然出手的举动,震惊打击的无以复加了。
毕竟是亲生女儿,陈太后从未想过,她最偏疼的孩子,竟然有一天会满眼凶光的想活活掐死她。
而一击失了手的襄平,她这会已经在没退路了,毕竟若是陈太后还活着,那必然会追究她暗下毒手的罪责。
尤其是当年周显睿的事情,若也抖露出来,襄平本能觉得,就算她是陈后的亲生女儿,对方也必然容不得她了。
所以看见陈后这会还处在错愕,难以适应之中,甚至都忘了第一时间高声呼喊,将侍卫叫进来护驾。
襄平不禁觉得,若想彻底度过眼下这个危机,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决不能在失手了。
所以就见得襄平,在陈太后的注视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并膝行而前,满脸愧疚之色的说道:
“母后您息怒啊,女儿刚刚是一时糊涂,我并没有要对您出手的意思。您是最懂襄平的,女儿患有疯癫之症,发作之时情绪根本就难以控制。您快叫女儿看看,适才我冲动之下可有伤到您,要不要这就传唤御医,叫他们来给母后把脉看看脖颈的伤势。”
自己的亲生孩子,陈太后哪有不疼的道理。
尤其是襄平提到疯癫之症时,想起这个女儿身上的病,耳根子一向很软的陈太后,不忍之情就被牵动了起来。
原本想立刻喊人进来护驾的她,一想到这么做襄平的声誉就尽数毁了,陈太后这个做生母的还是没狠下这个心。
无奈的叹口气后。陈太后就弯腰将膝行而前,这会来到她身边痛哭不止的襄平,亲手扶了起来。
“你这孩子,御医早就说过,你得控制自己的情绪,否则疯癫之症就会越发严重。如今你也嫁人为妻了,怎可还乱耍小孩子的脾气。刚刚母后推得……”
推得有些用力了,襄平快叫母后看看,你可伤到哪里没有。
这母女间在如何争执不快,但到底连着血脉亲情,陈太后这会满心还是记挂着襄平。
可是她的话只说到了一半,就在这个亲生女儿在下死手的同时,连要说的关爱之语都在没机会讲出来了。
就见得才被扶起身的襄平,趁着陈太后对她关护询问的时候。
她趁其不备之际,就一把猛地扯住了这位生母的发髻。
为了防止掐住陈太后的脖颈,对方依旧有机会再次反抗挣脱。
因此起了杀心的襄平,眼见陈太后这会就站在餐桌旁,她灵机一动就把对方的脸,直接浸在了还冒着热气的乌鸡汤碗内。
而这装鸡汤椭圆形的瓷碗,大小足以装进去一个西瓜,所以陈太后的脸没有任何阻碍,就被死死按在了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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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2章:弑母杀兄
鸡汤的炙热温度,还有越发强烈的窒息感,都叫头浸在大汤碗内的陈太后。
双手在膳桌上不住的挣扎乱抓,顷刻间无数的磁盘碗筷,都被掀翻在地,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这下子就候在寝殿外的内侍婢女被惊动了,立刻有不放心的,就扬声向寝殿内询问起来,并推门就要进来。
正满脸惊恐,但仍旧死死扯着陈太后发髻,将对方使劲往鸡汤里压去的襄平,她自然不能叫人进来,看见她如今浸杀生母的一幕。
因此襄平眼见外面的侍婢,不住的连声向里面询问,并且殿门也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人就要进来了,她不禁怒喝的忙阻拦道:
“放肆,你们谁敢进来,母后就要了谁的脑袋。殿内并无大碍,只是本公主禀告了一些有关皇弟的事情,母后一时气愤难平掀了桌上的碗筷罢了。如今殿内说的可是机密事情,谁不怕死的想听去一二那就进来吧。不就是摔了些东西,一会在收拾不就好了,看你们那大惊小怪的样子。”
襄平用怒斥将声音里那丝慌张,很好的隐藏了起来。
至于侍奉在外的衍庆宫众人,一听这话,还真就没人敢进来了。
已经开了一条缝隙,只要推开就能救陈太后一命的殿门,更是默默的再次闭合上了。
而经过这会的耽搁,如今在向膳桌上的陈后看去,这位堂堂大周的太后娘娘,早就停止了挣扎,发髻双鬓沾满鸡汤油渍的浸在瓷碗了,显然已经断了气。
说起来陈太后如今可谓货真价实的后宫之主,凌驾于皇权之上,垂帘听政的实权掌控者。
而她现在竟然就如此凄凉,甚至可以说憋屈无比的浸死在汤碗之中,看似不可思议,实则却并非没有缘由。
归根结底,陈太后的死,可以说是咎由自取,纵容过度,单单这八个字,就能很好的释义她这一生。
因为纵容襄平,所以对方在衍庆宫,甚至整个皇宫内,总是能代替陈太后下达命令。
这也导致襄平的话,对于一众内侍婢女的震慑力太大。
所以刚刚寝殿内的响动,外面的人明明察觉出异常。
可却因为长久以来襄平都在代替陈太后做决断,无人胆敢违逆,因而本以打开的殿门,这才从新又关上了。
若是陈太后能稍稍有一点,上位者之尊,并且不偏听偏信,数年来任由襄平和季凌风摆布。
那她断然不会落得今日才看破真相,就惨被亲生女儿杀死的地步。
谁也不知道,陈后在被活活溺死的前一刻,心里究竟是何滋味。
但有一点是敢肯定的,若是老天爷同样给她一次,像萧瑾萱那般重生而回的机会。
或许陈后会明辨是非,更不会耳根子发软,将虎狼之药喂给周显睿。
也不会和周显御这个养子离心离德,更加不可能在害的小儿子周显辰被皇位束缚,活的辛苦煎熬。
本来陈太后膝下多子,是个颐养天年的富贵命。
但当她忘记母子亲情,和自己所有的儿子,都变成敌对关系的时候,其实她处境凄凉的结局,就早已经注定了。
至于襄平,她这会其实也被吓得不轻,毕竟是亲生母后,其实若非对方言语太过激烈,更是一定要宣周显御和萧瑾萱进宫对质。
结果将襄平逼的再无退路,她其实从来没想过要取陈太后的性命。
四年前一碗毒药,襄平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兄长,并将此事嫁祸栽赃给了萧瑾萱,叫对方因此颠沛流离险些丧命,直到如今都无法在大周以真实身份示人。
但是那会的襄平心中的执念,她觉得是在为挚爱的莫大哥报仇血恨,因此非但没有任何愧疚感,反倒觉得这一手栽赃做的极为漂亮。
纵使多年过去了,但每每想到周显睿死前,看着她时的诧异震怒。
还有萧瑾萱连夜出逃的狼狈,襄平还会自鸣得意,更觉得这是她人生里,做出的一件很值得怀念的辉煌事情。
但是当襄平的手从陈太后的发髻上松开,并且在汤碗的侧面,清晰无比的看见,这位生母死不瞑目大睁的双眼时。
纵使襄平几年下来,也算杀人无数,但她还是被吓得手脚发软,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到底是亲生母亲,而且陈太后还一向最疼爱襄平,当年莫林芝的事情更是与对方无关。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襄平内心还是很恐惧不安的,就见她坐在地上,死死盯着陈太后的尸身,使劲摇头说道:
“母后您别怪襄儿,都是你逼我的,你为什么一定要找七哥还有萧瑾萱那个贱人进宫。当年皇兄确实是被我毒杀的,但这都是他周显睿该死。若非是兄长服用了阎罗泪,莫大哥就不会死,女儿做这些根本都没有错,可是您为何一定要追查到底。母后你这是逼着女儿去死,我只是想活下来,所以才对你出手的。可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了您,我只是想叫你住嘴,别宣人进宫。”
刚刚陈太后和襄平之间的争执,的确事发突然并且很是激烈,如今疯癫之症越发严重的襄平。
在溺毙生母的这件事情上,的确不是蓄谋已久,而是惶恐不安下,激动过甚才下了死手。
但是真当陈太后死了以后,襄平这会也冷静下来了,并且知道事情闹的太大,已经不是她自己能收场圆回来的了。
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站起身,襄平就在寝殿内慌了手脚,来回走个不停。
等到她抱着头,好半响才彻底平静下来后,襄平深吸了几口气,就尽量语气正常的对外扬声吩咐道:
“外面的内侍听着,母后有令速宣季督公觐见,你们切莫耽搁,赶紧将人请来。”
襄平刚刚心神大乱,渐渐冷静下来后,她虽然还是没想到法子,来处理当下这个局面,但她却猛然间想到了季凌风。
这么多年来,纵使别苑妻妾一事,季凌风叫襄平寒透了心。
可他们两个早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纵使那份浓情惬意不在。
但彼此谁也离不开谁,这会出了事,襄平不敢叫任何人知道,但唯独却相信季凌风不会出卖她。
并未叫襄平等上多久,就在她因为愧疚,不敢直视陈太后的脸,正躲得远远的时候,忽然一阵叩门声传来。
“微臣季凌风,奉命前来觐见太后娘娘,不知属下如今是否可以进来。”
一听见季凌风的声音,早就被吓得六神无主,强撑镇定的襄平,眼泪马上再次流了下来。
接着她更是亲自跑到寝殿门前,接着小心的打开正门,然后一把就将季凌风扯了进来,飞快的又把门给关上了。
襄平这举止古怪的模样,看得季凌风颇为诧异,他正想开口询问的时候,却不想对方却浑身发抖的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凌风无论你我之前闹过什么矛盾,但这次你一定要帮本公主度过眼下的困局。我把母后杀死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啊。我还这么年轻还不想死,是她一定要彻查皇兄毒杀一事,我被逼急了才下的死手,但我真的没想过真要了母后的命啊。”
人往往就是如此,一步走错,有时为了去掩饰,就会越走越错,最终就向现在的襄平,陷得太深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虽然襄平言语说的很是慌乱无比,但季凌风可是心思缜密的一个人,他马上就明白这寝殿内,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接着季凌风也顾不得襄平了,将痛哭流涕的对方推到一边,他就向内殿走去。
马上陈太后已经尸僵,还保持脸溺死在汤碗里的样子,就赫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也知道事态严重的季凌风,心里震惊的程度无以复加,错愕的一连倒退了数步,他才看向襄平不敢置信的问道:
“襄儿这真是你做出来的事情,陈太后可是你的生母,我今天不是叫你过来,劝对方扶持周逸登基称帝的吗。就算对方不同意,或者要彻查当年周显睿的事情,但现在什么结果都没出来,你怎么就把人给杀死了。你可知道,弑杀一国太后这可是死罪,而且衍庆宫外那么多侍婢,这件事根本就没法瞒住。”
一听季凌风这话,襄平的情绪更加激动了,虽然不敢大声喊叫,但她还是面容焦急的压低声音说道:
“要是好处理,我就不找你季凌风进宫相帮了。如今母后死了,你想在朝局上与七哥,萧瑾萱抗衡,我襄平是你最后的倚仗。只要有我这个皇室长公主在,那些依附太后党的人就不会乱,我更会全力配合你,辅佐周逸登基称帝。并且我向你保证,那个娃娃若做了皇帝,朝政大权我也拱手都叫你把持。而且以后你娶妻生子,本公主也不在过问,叫你能给季家延续香火。我已经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若你还念及和我多年来的情分,你就务必要把今天的事情,帮我遮掩过去。否则本公主出了事,你也不会好过。”
所谓的多年情分在季凌风心里从未有过,他现在恨死襄平杀他子嗣的事情,若按他心里真实的想法,他真想对方即刻去死。
但同时季凌风也很清楚,襄平说的并没有错,陈太后一死他本就失去一座靠山。
若是襄平弑母杀兄的事情在被曝出来,他就彻底没了依靠,更别谈在和萧瑾萱一争高下了。
第763章:生死选择
因此将利弊关系权衡完,知道必须将襄平保住,才能不损害他在朝中地位的季凌风。
这会也从陈后身死一事的震惊里,恢复常态之后,季凌风眼中阴毒之色闪现而过,并马上慎重说道:
“襄平你莫要着急,你我虽无夫妻之名,但早以有了数年的夫妻之实,所以我季凌风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弃你于不顾呢。只不过今日的事情想瞒过去是不可能了,因此只有做的在彻底些,才能永绝后患。”
眼见襄平满脸疑惑之色,显然没听懂他这番话是什么意思。季凌风不禁安慰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然后解释的继续说道:
“一会襄儿你就将这衍庆宫点燃,而我则出去将内侍和婢女统统杀死,禁军被我培养多年,忠心自不必多说。但凡今日知道你前来衍庆宫的人,我会带着禁军队统统灭口。现在整个朝廷人尽皆知,和咱们这位太后娘娘不睦的是摄政王周显御,到时我会将焚宫的脏水泼到他和萧瑾萱的身上。而你则做出恰巧进宫,并不顾安危冲进着火的寝殿,相救太后娘娘的孝女,博取满朝文武的同情。到时等我们辅佐周逸登基时,必然很多人会觉得周显御残暴不仁,转而归顺我们这边。如此太后身死一事,咱们就可化被动为主动了。”
这会的襄平有了季凌风出谋划策,她也没有那么紧张不安了。
所以将脸上的泪痕擦了擦,她在连连点头,准备按季凌风说的去做,但同时忧心忡忡也问道:
“如今母后死了,谁人帮我们将显辰逼下皇位,毕竟我这个弟弟在如何仁懦无能毕竟是一国之君。若是母后活着,可以用太后的身份发动群臣弹劾,然后自然而然拥立新帝垂帘听政。可现在母后不在了,咱们也没法将显辰从摄政王府内弄出来,就算想投毒叫他昏迷不醒都做不到,这可如何是好。”
周显辰不从龙位上下来,襄平如今已经不单单是因为,对方越发不好掌控,而容不下这个皇弟。
她更怕今日陈后身死的事情,若周显辰还在皇位上,以对方孝顺恭敬的性格,必然要彻查不可,这才是襄平现在最担心的。
所以她焦急的想拥护周逸这个五六岁的奶娃娃称帝,到时这个傀儡想如何操纵,就全是她和季凌风说的算了,陈后身死的事情也能被压下来,襄平才能彻底高枕无忧。
而听完襄平的询问,原本也想手段怀柔些,利用陈后顺利成章拥护周逸登基的季凌风,他知道计划必须改变下才能成事了。
“襄平,既然少了陈太后,咱们没法将文帝从摄政王府里弄出来,那我也只能寻机会对他强行出手里。只要你这个皇弟一死,朝廷动乱下,咱们拥护周逸登基称帝的打算一样能实现。而若是运气好的话,我似乎已经知道一个绝佳的机会,或许能要了周显辰的命。襄儿你赶紧焚毁衍庆宫吧,其余的事情我来办就行,你不必担心。”
现在陈太后一死,若再不快些处理,早晚要泄露难以控制不可。
因此很清楚拖得越久,越不利的季凌风,嘱咐的话一说完,他转身就要往寝殿外走去。
可就在这时,襄平忽然抓住了对方的手腕,眼瞧季凌风扭头诧异的看向她。
襄平在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轻咬了下嘴唇后,双眉紧皱的问道:
“凌风,显辰毕竟是我的亲弟弟,如今我皇兄还有母后,都因为我而死,皇弟是我最后的亲人了。若是可以你能不能留他一条生路,别伤了显辰的性命。”
周显辰虽然有些懦弱,凡事更不懂争名夺利,往往连自己都没法好好保护得了。
但也正是因为他这种性格,纵使像襄平这样弑母杀兄的人,在面对这个弟弟时,内心竟然也生出了一丝不忍。
可是襄平难得的良善一面,却丝毫没能将季凌风打动,就见他极为冷静的问道:
“文帝不死,周逸难以登基,当年启帝,还有如今陈后的死也会有真相浮出水面的一天。所以襄平要么你弟弟死,要么你死,两者只能选其一,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虽然这个生死选择,叫襄平的心里也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但这会人性里自私的那一面,就在她的身上展露出来了。
就见得襄平虽然脸色变得苍白起来,但紧握住季凌风的手却松开了,而她的这一举动所包含的意思也很明显。
生的机会她留给了自己,死的绝望她推给了亲弟周显辰。
等到眼睁睁看着季凌风出了寝殿之后,襄平不禁在原地也备受打击的晃了几晃,险些没摔倒在地上。
从寝殿烛台下的抽屉里,翻出为防烛火熄灭,而放在里面备用的火折子。
襄平戚戚然的轻笑着,顺势也将寝殿内的幔帐给点燃了,接着她更是走到了陈太后的尸身旁。
边喃喃自语着,边用火折子点燃了这位生母身上的太后凤袍,笑的眼泪都哭出来的说道:
“母后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吗。其实襄儿也好怀念,以前我们兄妹四人,陪在您身边谈天说地,其乐融融的时候。可是转眼间你和皇兄就这么走了,马上皇弟也要去陪你们了。其实除了兄长,您和显辰我是真的没打算伤害你们。我甚至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母后求求您别怪襄儿,其实等显辰身死后,有他相伴您在下面也不会寂寞了。”
襄平如今为自己找着各种理由,来缓解心中害死至亲的愧疚与恐惧。
而先不说这出焚宫的好戏,襄平能不能顺利演好。
单说这会在她言语之中,已经犹如一个死人的周显辰,他可浑然不知危险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至于这会同样不知道,生母陈太后已经身死的周显辰,他正在雅翠阁内,苦苦的央求萧瑾萱叫他出府呢,而站在身边帮着求情的,还有宁小蝶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
而今日周显辰执意要出府,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半月前由他亲自命人拿下的陈书航,这个当朝二品刑部尚书。
因为贪赃枉法,欺压百姓的罪名被大理寺定下,周显辰御前审批处以极刑,今天就是陈书航被问斩的日子。
虽然此人轮亲疏是周显辰的表哥不假,但对贪官污吏厌恶至极,更觉得此人一死,不但是为民除害,更能震慑徇私舞弊官吏的周显辰,他说什么都想亲自去刑场一趟不可。
而对于这位文帝陛下内心的想法,萧瑾萱也能体谅的清清楚楚。
毕竟周显辰登基数年,但从未亲手严办过任何一个官吏。
尤其是那日无数百姓,跪地口呼万岁的事情,她也清楚对周显辰很是激励。
对方想亲自便衣去法场,在目睹百姓因恶官被斩,而欢呼雀跃的心情,萧瑾萱也很能理解。
但是昨日,萧瑾萱派白楚去石松镇探望周逸,从而得知这个镇子疑似被山匪洗劫屠杀,并且一把火将房屋尸体都烧毁时。
如今已经将大半隐卫还有王府侍卫,派出去全力搜索周逸下落,纵使对方身死,也想找回些尸身安葬的萧瑾萱。
她内心焦急的同时,是真没有精力陪同周显辰出府前往法场。
更是因为府上侍卫抽调人手不足,为了对方安全着想,所以她回绝了周显辰出府的请求。
一见萧瑾萱态度这么坚决,周显辰脸上虽然闪过失落之色,但还是最终点点头,无奈的说道:
“既然七嫂说不许出府,那显辰留在王府就是。正好我还有许多奏折没有审阅,那显辰就先行离开,不打扰七嫂休息了。”
虽然将周显辰的失望尽收眼底,但这会心里都记挂着周逸,若非身份不合适,都想亲自去寻这孩子的萧瑾萱,不免歉然的说道:
“显辰,陈书航被问斩后的结果,我必命人一点不差的禀告给你。但我今日真的不能陪你出去,而没有我在身侧,又担心你独自会有危险。所以显辰你就姑且体谅下我,去忙政务吧,我确实有些乏了头也疼的厉害。”
昨日中午知道石松镇出事之后,萧瑾萱直到现在,整整一天就喝了一碗白粥,昨晚更是整宿没睡着觉,这会她确实脸色难看的厉害。
极为懂事的周显辰,在不说任何叫萧瑾萱烦心为难的话,就退出了雅翠居。
等走到了外面,一直跟在他身后的宁小蝶,虽然她也很想看陈书航这个恶官,被砍了狗头的一幕。
但如今不能出府,她心里有些小失望不假,但还是立刻笑着安慰起了周显辰。
“陛下,其实王妃娘娘也是为了您的安慰着想,毕竟您可是当今的天子,若真有个闪失那可如何得了。反正就算您不到法场,全京师的百姓如今也都知道,这陈书航是您大义没亲下令严办的,您的恩典所有受到这恶官迫害的人,都会记在心里的。”
闻听这话周显辰就无奈的笑了下,接着停下脚步看向宁小蝶说道:
“其实无论是你还是七嫂都想错了,我想出府并非是为了去听百姓的歌功颂德。只是我担心那陈书航斩首之前,母后会下懿旨干涉,将这个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人在给救走。那百姓们该对朝廷多么失望,我更无颜给他们一个交代。所以我才想前往法场,纵使便衣也好,这样若母后果真突然发难,我也能亮明身份阻止,让行刑顺利进行下去。”
第764章:噩耗传来
周显辰一心想去法场,的确是唯恐陈太后擅自下旨救人,他好能及时阻止,不叫国法如同儿戏。
而听完他这番话,越发觉得周显辰瘦弱的身躯,更显气魄伟岸的宁小蝶,眼中闪过崇拜之色的同时,更是歪着头神秘兮兮的说道:
“陛下,那个陈狗官十恶不赦,小蝶也不想看见他有被救走的机会。反正咱们便衣出行,旁人又认不出来你。就算王妃不应允,您若真想出去,小蝶知道有个法子行得通,只不过您身份尊贵,就不知陛下肯不肯了。”
周显辰十七岁的年纪,正是天不怕地不怕,说什么就敢做什么的性格。
因此一听宁小蝶有法子,努力想做个明君圣主,不放过任何贪官污吏的周显辰,就立刻迫切的追问道:
“到底是什么好法子,小蝶你就别卖关子了。其实我也觉得七嫂太谨慎小心了,我就寻常人家的打扮,又不会被认出来。更何况堂堂天子脚下,刑场上还有无数府衙官兵,谁人敢在那里造次。若真能偷偷溜出王府,什么方法我都愿意一试。”
一听周显辰这话,想到法场守卫森严,也年岁才十五六的宁小蝶,心里最后的担心也没了,并马上笑嘻嘻的说道:
“陛下自幼就是皇子,一向去哪想必都走正门。但小蝶则不同,平日里我就贪玩的很,若是兄长不同意,我就会悄悄的翻墙出去。其实这摄政王府,别看前庭和后宅高墙林立。但后门平日下人走动的地方,虽然也有守卫,但墙身却低矮不少。这半月来不瞒陛下,我都翻出王府玩了好多次了,你快回去换上便衣,咱们这就出发去刑场吧。”
宁小蝶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语气里还是颇为洋洋自得的,毕竟摄政王府她都翻墙来去自如,的确也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实际上,若宁小蝶要是知道,她这些小动作,早有暗中把手王府各处的侍卫,回禀给过萧瑾萱,估计她就得意不起来了。
之所以宁小蝶能来去自如,也是因为萧瑾萱知道,这个丫头来自民间,久居府内的确住不习惯。
所以既然她想出去玩,萧瑾萱索性也任由对方翻来翻去,暗中叫侍卫不必理会,默许迁就了对方的这种行为。
否则偌大的摄政王府,周显御本就是将帅出身,治军一向谨慎严明,怎么可能任由旁人翻墙来回出入,都无人察觉。
若真是守卫松懈成如此地步,恐怕季凌风的杀手也早潜进来无数波,对萧瑾萱和周显御实行暗杀了。
只不过说来也巧,因为周逸的失踪,萧瑾萱心神打乱,知道她对这个孩子的感情不一般。
所以周显御昨日晚就抽调走王府大半的守卫力量,亲自前往石松镇,也四处寻找周逸的下落,还有蛛丝马迹的线索。
因此如今王府内,暗中的守卫确实不在,所留下的也只有明面上的侍卫了。
因此误打误撞之下,便衣出行的周显辰还真就顺利的翻出了墙门,并很快和宁小蝶就向着刑场那边快步赶了过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摄政王府的暗中侍卫被抽调走,可一直徘徊在府外,季凌风的那些眼现可是有增无减。
因此周显辰所谓的微服私访,几乎是在翻出墙头的那一刻,就彻底暴露在了那些眼线的面前,根本无所遁形。
而对于周显辰已经身处险境而不自知的这个状态,也同样没收到任何禀告,还以为对方安然无碍待在府内的萧瑾萱。
她如今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已然是再难支撑,趴俯在桌案上,就沉沉的睡着了。
大约半柱香的功夫过去了,忽然间萧瑾萱就觉得肩膀上一沉,极为机警的她下意识的反应,就是将双眼猛然睁开了。
当注意到身边站着的人是周显御,而对方正将一件细软毯巾,帮她披盖在身上时。
萧瑾萱却困意全无,反倒立刻站起身,急切的询问道:
“显御怎么样,这次你亲自前往,可有在石松镇寻得逸儿。纵使这孩子真的惨遭不幸,可总该留下些尸骨也好叫我为他安葬。说到底都是我不好,有负赤灵的嘱托没照顾好这个孩子。”
一看萧瑾萱满脸自责,双眼中更是隐隐泛起泪意,周显御就心疼的不行,立刻将对方拥入怀里,安慰的说道:
“好了萱儿,周逸那孩子,当初你被追杀逃出皇宫,那么危险都没舍弃他,你已经尽全力在保护这孩子了,所以别说这么自责的话。你将他留在石松镇,也是为了周逸着想。而且现在没有这孩子的消息,更没发现他的尸骨在我看来也是好事。至少这也能说明,周逸活着的可能性更大些。你放心吧瑾萱,虽然我现在回来了,但本王也命牛京带着京军营的士兵,继续搜索下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无论怎样我必会帮你寻得一个结果的。”
如今身份坦白相对后,在也不需要事事一个人去抗的萧瑾萱,听着周显御这番话,她不禁含笑的点点头。
这种依偎在对方怀里,事事有这个男人为她撑起半边天的感觉,真是叫萧瑾萱觉得即安心又踏实。
一想到寻找周逸,也不是着急又就有用的事情,眼瞧着周显御也是一夜未睡。
萧瑾萱刚想帮对方脱去外套,让周显御也去好好休息下,却不想忽然一阵激烈的敲门声,就从房间外面传来。
等到萧瑾萱允许外面的人进来后,就只见白楚领着一个宫内的太监走了进来。
而那内侍太监,在瞧见周显御的瞬间,马上就哭出声来,更是跪倒在地说道:
“王爷,宫内出事了您快去主持大局吧。衍庆宫走水了,太后娘娘被困在里面。襄平公主到是冲进去想救人,可火势太大又给逼了出来。奴才出宫给您报信时,那边的大火还没熄灭呢,也不知道现在是个怎样的情况,您快随我进宫吧。”
别看周显御对于陈太后,垂帘听政,把持皇权很是不满。
更是因为当年陈太后,蓄意针对萧瑾萱的种种卑劣行径,导致两人间早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但周显御是重情重义的性格,对方予以他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并没有忘记。
因此一听说衍庆宫走水了,抛开对立关系不谈,周显御第一反应就是要进宫,去相救陈太后。
可是他向前迈步的举动,却被萧瑾萱一把扯住了,接着对方更是对着白楚马上吩咐道:
“请这位公公先行到阁楼外候着,王爷适才刚刚从京军营赶回来,宫内既然有襄平长公主在,想必对方会稳固好大局的。王爷偶感风寒,得服了药才能前往宫内。否则路上有个闪失,这个责任谁也担待不起。”
随便扯出一个理由后,在萧瑾萱皱眉示意下,白楚马上将错愕的内侍太监,给强行拉了出去。
等到屋内在无旁人后,周显御刚刚虽未阻止,但这会却脸色犯难的说道:
“瑾萱你和陈后之间的矛盾仇怨,为夫比旁人更加清楚三分。但是她毕竟是我叫了二十多年的母后,念及昔日抚养之恩,衍庆宫走水我是如何都得去瞧上一眼的。所以这件事情你就别相拦了可好,并且听那太监话里的意思,恐怕母后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闻听周显御这番两相为难的话,萧瑾萱不禁苦笑一声,就知道对方恐怕是误会她了。
“显御,我萧瑾萱岂非是那般没有肚量之人,衍庆宫走水事发紧急,你去探望相帮无可厚非。纵使我和陈太后的恩怨的确不浅,但也不会无理取闹到,逼着你和对方斩断母子情分,让你做个不孝不义之人的。”
话说到这里,萧瑾萱的眼中就闪过困惑之色,接着她握着周显御的手,极为慎重的皱眉说道:
“适才拦住你,不是我不想叫你去,而是深思熟虑后,这一趟皇宫显御你绝对不能前往。毕竟你我都听得出来,衍庆宫火势很严重,并且陈太后就身处寝殿内无法被救出,这会是生是死都难下定论。而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现在大周,和对方政党相争的人正是你周显御。衍庆宫莫名着火,襄平竟然恰巧出现在那,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而我更怕你一旦前往,这次陈太后遇险的事情,就会和你扯上瓜葛。因此进宫的事情由我来做,而你就以身体抱病,难以下榻为由待在王府不要随意走动。”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里面的利弊,想的如此透彻,萧瑾萱的心思之缜密,的确算是颇为难得了。
而这前来报信的太监,的确是襄平按季凌风所教,选好时间派来通禀周显御进宫的。
今日衍庆宫走水,季凌风的计划就是推到周显御的身上,而对方若是亲临现场,自然更容易栽赃陷害。
而如今萧瑾萱的这份谨慎,却叫季凌风的诡计在难施展。
至于周显御,虽然他心里焦急不已,但同样他对萧瑾萱一向信任。
对方替他进宫,周显御没有什么可不放心的,并且他也觉得萧瑾萱所想,也确实合情合理,不得不防。
因此最终房门打开的时候,走出来的人就变成了萧瑾萱,虽然那内侍太监错愕不已,但也不敢表露出来。
所以很快的,萧瑾萱就将归来的紫英叫上,领着对方出了王府直奔皇宫而去。
第765章:质问真相
因为事态紧急,所以马车狂奔之下,并未用上太多时间,萧瑾萱就进了皇宫。
只是等到她领着紫英赶到衍庆宫的时候,富丽堂皇的正殿虽然火势被扑灭了。
但仍旧是黑烟弥漫,焦味刺鼻,房梁倒塌被烧毁的极为严重。
其实这也难怪,因为这火并非偶然点着,而是襄平蓄意放的。
因此她在殿内时,不但将易燃的绫罗幔帐都点了,还把台上的蜡烛,灯油也都弄燃。
所以短短的时间内,这火势迅猛无比的就烧了起来。
加上外面的宫人内侍,又被季凌风一个不留,带着禁军统统绞杀。
因而直到衍庆宫浓烟滚滚,宫内旁处的太监宫婢发现不对,往这边赶来后,这才开始寻水灭火。
所以等到萧瑾萱一到了这,眼瞧着破败的寝殿,还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宫人尸体。
她不禁心里暗自侥幸,没叫周显御前来果真是对的,这场火如今看来的确烧的并不简单。
而这会跌跪在一片废墟的衍庆宫正殿外,正哭的痛不欲生,将孝女样子,演了个淋漓尽致的襄平,也注意到萧瑾萱的赶来。
眼瞧着所期盼的栽赃对象周显御没到,反倒来了个她这辈子,最憎恨的人。
襄平那疯癫之下,越发暴躁的性格在难控制住,更是站起身就向着萧瑾萱直接冲了过去。
“贱人怎么是你来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萧瑾萱你改容换面回来了,更是设下毒计害的我痛失孩子。你把我孩儿的命还给我,还有莫大哥,我最在意的人都是因你而死,我襄平是不会放过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襄平狠辣有余,但心机却不足,明明萧瑾萱根本就不知道,她的身份已经被季凌风识破。
可如今倒好,襄平直接叫出她的名字,萧瑾萱的确心里一惊不假。
但襄平和季凌风在想隐在暗处下手的优势,这下也荡然无存了。
而有紫英在侧,襄平满脸狰狞的冲到近前又如何,还是立刻被拦住了。
至于萧瑾萱她在错愕之后,很快轻笑间就恢复了常态,顶着如今这张面容,纵使襄平将她真实的名字叫出来也并没关系。
一向足智多谋的萧瑾萱,坦然自若的马上回答道:
“襄平公主我看你是悲伤过度弄错了吧,虽然摄政王与你口中的萧瑾萱,的确曾被赐婚,但最终却并未走到一起。我长德如今贵为摄政王妃,公主莫非因陈太后寝宫出事,激动之下将我二人混为一谈了不成。而且现在太后娘娘才是最重要的,襄平公主您身为子女的,怎的放着母后不管,却跑来和我争论还要动手。您可是天之骄女,莫要专学泼妇行径。”
萧瑾萱的态度很明确,在她毒杀周显睿的事情,没有沉冤昭雪前,绝对不会以真实身份示人。
而对于这位主子过往种种,尤其对方失忆那段不易经历,都知道个真切的紫英。
她虽然初次得见襄平,但早在心里恨透了对方,紫英本就来自江湖,皇权贵胄她可没任何的忌惮。
一见襄平还要往前冲,她直接就将对方向一旁狠狠推甩了出去。
任由这位公主摔倒在地,双手都划出血痕,紫英却冷笑一声,继续尽职尽责的守在萧瑾萱身边。
襄平娇生惯养,何时被人如此对待过,不过手掌上混着泥沙,往外渗血的伤口,阵阵刺痛下到也叫她恢复了些许冷静。
一想到今日主要目的,是将陈后的死,和她撇清关系。
襄平心虚恐惧之下,也不愿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继续和萧瑾萱争论下去。
因此默默的从地上被扶起身后,襄平急切的向四下看了两眼,然后就皱眉问道:
“既然你说自己是长德公主,那我姑且也这么称呼你,咱们之间的帐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算。适才大火扑灭,禁军已经进去看过,母后不幸没能逃过一劫命丧正殿之中。这等大事为何七哥没有来,难不成他是心虚了。毕竟这衍庆宫下人被屠杀干净,能这样悄无声息出手的,在我大周有此本事的人可就那么几位。”
襄平这话里,针对周显御的意思十分明显,但萧瑾萱非但没慌。
反倒迈步就往废墟的正殿内走去,并扭头对一旁的襄平哼笑说道:
“无论公主您什么意思,显御从昨晚到适才不久前,才返回京师长平,这一点守城门的官兵自然可以作证。衍庆宫内侍婢女全部身亡,太后娘娘如今也葬身火海,你与其在这疑神疑鬼,还是等拿出真凭实据在讲话吧。否则在这之前谁都存在嫌疑,而这里面也包裹襄平公主你自己。”
痛下杀手害死生母,襄平别看现在强自镇定,但心里对这点却忌讳莫深。
因此萧瑾萱并无别的意思,只是随口一说,将嫌疑的范围将她也算在内。
可襄平心虚之下,马上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情绪异常激烈的喊道:
“长德公主你这话什么意思,太后娘娘是我的母后,难道你觉得我这个亲生女儿会加害对方不成。说我没有真凭实据,你这也全是血口喷人。所有在场参与灭火的宫人都能为本公主作证,他们亲眼看见我是多焦急冲进火场,又无奈被浓烟烈火逼出来的。本公主拼了命的相救母后,你少在这里冤枉好人。”
萧瑾萱多么心思细腻的一个人,之前她是随口一说不假,但这会襄平过激的反应,到叫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陈太后的死,可能还真和对方有关。
在不多做口舌之争,萧瑾萱就在紫英的保护下,艰难的避开烧毁落下的房梁原木,忍着刺鼻的浓烟,就进了正殿之内。
接着她就看见,几个禁军正用一块明黄色的布,将一个蜷缩佝偻的尸体盖上,然后准备向外抬去。
能用明黄色的绸缎覆盖,这具焦尸的身份不言而喻,正是陈太后无疑。
眼见这位在后宫生活大半辈子,从低等宫嫔,一步步成为良妃,接着做了太后的陈氏。
转瞬间的功夫,如今就变成一具容貌难辨,浑身散发着刺鼻糊臭味的焦尸。
一时间萧瑾萱内心不禁感慨良多,什么荣华富贵,权势名利,人死如灯灭,终究一样也带不走。
陈太后落得如今被烧成焦尸的下场,萧瑾萱她纵使心里在恨对方当年,偏听偏信对她的打压,但她也不至于和个死人在计较过多。
低头间挥了挥手,萧瑾萱就示意禁军,将对方抬出寝殿。
可明明之中,似乎真的自有天意,陈后刚刚被禁军搬动许久,也无任何异常。
但这会萧瑾萱一进来,众人将她再次搬动抬起时,对方已经烧焦犹如鸡爪般的手里,却忽然掉下来一颗白玉衣扣。
萧瑾萱往陈后的尸身上不禁看了两眼,接着目送对方被抬出去后,她就示意紫英将衣扣捡了起来。
拿到手中反复看了几下,正在她没察觉有异,准备也走出这间随时存在危险,房梁会继续倒塌的寝殿之时。
却不想因为心虚紧张,唯恐萧瑾萱在殿内察觉出异常,因此也跟着进来的襄平,立刻语带不耐的说道:
“萧瑾萱如今这烧毁的寝殿内也没旁人,你若还有些胆气,就将自己的身份承认下来。还有母后仙逝,这是我皇家的事情,七哥无论什么理由,都该马上过来,否则他就是大不孝。”
闻听身后襄平所讲的这番话,萧瑾萱一向沉稳从容,对方可激怒不了她,更不会叫她失态下承认身份的。
因此回身间萧瑾萱就想在讥讽襄平几句,可当她瞧清楚,对方所穿公主凤纹宫裙上,那衣襟处一排白玉扣子,明显第三颗衣扣是缺失掉的时候。
她嘴角的笑不禁僵住了,心里更是一阵错愕震惊的感觉,猛然间袭向全身,叫萧瑾萱不禁激灵灵都打了个寒颤。
因为按襄平的说法,她是在着火后才来的衍庆宫,并且几次想冲进去救人,却在殿门口时就被火浪逼了回去。
既然如此,襄平身上的衣扣,根本不该出现在陈后烧焦的掌心之中。
因此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在衍庆宫走水之前,陈太后未死之时,襄平是在正殿内出现过的。
并且看样子还和陈后发生了激烈的碰撞,这才导致衣扣都被扯了下来。
可越往深了想,萧瑾萱的后背都越发寒凉。
因为若她推想的都没错,岂不是说陈太后的死,还有衍庆宫的这一把火,全部都是襄平所为,对方竟然亲手杀死了自己的生身母亲。
将手里的衣扣缓缓举起来,这会的萧瑾萱她只想弄明白,站在眼前的襄平,这个昔日的好姐妹,是不是真的连最后的人性都没有了。
“襄平我是谁都不重要,但我很想知道,你的衣扣为何会出现在太后娘娘的手中。她的手因为烧焦,紧紧蜷缩在一起,所以这扣子只可能是生前握在掌心里,否则根本想塞进去都很困难。你是不是在对方身死前,就彼此见过面。而娘娘的死根本是你一手造成的。从来时我就很奇怪,为何你一直焦急要显御过来,却只字未提显辰这个亲弟弟,毕竟他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你根本是想将自己弑母的罪行,算在我夫君的头上对不对,襄平你还敢不敢在歹毒一点。”
第766章:又传噩耗
自己身上的衣扣,襄平自己熟悉无比。
一见到萧瑾萱高举起的白玉衣扣,还有对方满脸震怒的质问。
襄平慌张的一连向后退了数步,双手更是下意识就向身前衣襟上挡去,然后心虚的摇头说道:
“萧瑾萱你别血口喷人,这衣扣不是我的,母后是被大火焚烧而死,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今日更没见过母后,你说的话我一句都听不懂,把你手里的扣子给我,否则本公主对你不客气。”
和襄平之间,萧瑾萱与她相识数年,无论如今关系怎样,但毕竟彼此极为熟悉。
若说刚刚看见这个衣扣,萧瑾萱还只是震惊错愕,并且出言质问。
而这会就算襄平抵死不认,可对方满脸的惊恐失措,以及心虚没有说服力的话。
都叫萧瑾萱知道,她心里推想出的可怕结果,看来全部都是真的。
不敢置信的望着襄平。如今对方在萧瑾萱的眼中,简直比夜叉猛鬼,还要狰狞毫无人性。
“襄平若这衣扣不是你的,为何你要着急要回去。陈太后的死和你究竟有无关系,对方又是不是死于大火,这些只要一验尸身不怕得不到答案。就算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别忘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正所谓人在做,天在看,你接连害了自己两个至亲的性命,襄平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一听这话,纵使襄平越发弑杀狠辣,但对于神鬼莫测,天理昭昭的事情,她也还算存着一份敬畏和恐惧的。
因此萧瑾萱这会的每一句话,都像刺入她心窝一样,在极度的不安和惊恐之中。
尤其是想到陈太后死前的挣扎,以及多年前周显睿被灌服毒药时震惊痛苦的神情,襄平的心里最后那道防线,也彻底的土崩瓦解了。
“不是的,我也不想的,萧瑾萱你别说了,本公主不想听啊。都是因为你当年没有拿出阎罗泪,相救莫大哥。否则怎么会有后来这些变故,你当我襄平生性好杀不成,我只是在替莫大哥报仇,本公主根本就没有错。至于母后也是她逼我的,我所做下的事情,统统都是你们逼的,你们所有人才是真正的凶手。老天爷看着又如何,今天我就告诉你,皇兄还有母后都……”
情绪激动,又被内心的恐惧彻底将理智侵蚀的瞬间,襄平只想嘶喊的将所有事情一吐为快。
但就在她冲动下,就要亲口承认弑母杀兄的时候。
却不想季凌风不但突然出现,更是一把将襄平的嘴紧紧的捂住了,没让对方将至关重要的最后几个字说出来。
轻声在襄平耳边安抚数句,眼见对方情绪稳定下来,不会胡言乱语失去理智了。
季凌风这才将捂住对方的手松开,然后满眼阴寒的望向了萧瑾萱。
“长德公主你这是何意,襄平公主丧母之痛未过,你就拿言语刺激她失态。纵使你偏帮着自己的夫君摄政王,但也不该在这个时候在对襄平公主加以刁难,如此行径当真叫人不耻。”
襄平和陈太后争执之下,将这位生母溺毙在汤羹之中,季凌风为了自己的势力不受影响,竭力相帮隐瞒此事。
并且他还想借机,将陈后的死栽赃到周显御的身上,因此为了营造出更大的朝野舆论,所以季凌风在将一众宫人灭口之后。
马上就联络群臣,将衍庆宫走水的事情禀告去各府。
而因为陈太后垂帘听政,她的死对于朝局将发生动荡难明的影响。
所以这会满朝文武,还有皇亲国戚几乎全都进了皇宫。
本来对于能号召来这么多官员皇室,季凌风是极为满意的,因为这将方便他一会栽赃周显御,而这些人都将是人证。
可等到真领着满朝文武,来到衍庆宫正殿一片废墟面前。
季凌风根本就没看见周显御的半点踪影,反倒听见襄平激动之下,要当着众人的面,不打自招说出实情。
也亏得季凌风赶到的及时,并出言为襄平圆场解了围。
否则这会周显御还没被冤枉到,襄平这个罪魁祸首,就真的要被打进天牢了。
而一看见季凌风来了,已经在心里确定无疑,陈太后的死就是襄平所为的萧瑾萱,她却在未逼问一句,就连衣扣都递给紫英,叫对方小心保管好。
不是萧瑾萱忌惮季凌风,只是她很清楚,和这个老谋深算的劲敌较量在一起,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已经难以扳倒襄平,指证对方为真凶了。
毕竟一颗衣扣什么都说明不了,而且在这之前她和襄平在废墟正殿内,只在紫英的陪同下待了好一会时间。
就算她将衣扣拿出来,按季凌风的巧舌如簧,也可以说是紫英强行动武,从襄平衣襟上夺下来的。
而刚刚那几个搬运陈太后尸身的,全都是皇宫后院的禁军,这些人本就效力季凌风。
所以他们就算也看见衣扣是从陈太后手中掉落在地,但若真询问时,恐怕没一人会将真相说出来。
因此明知道继续追问下去的结果,很可能是被倒打一耙,反倒让自己有理说不清,那萧瑾萱怎么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
所以将衣扣收起,暗中搜罗更多有利的证据,等到万无一失在迅猛出击,这才是上上之策。
而就在萧瑾萱和季凌风,对视无语,全都小心筹谋,唯恐被对方算计的时候。
两人却谁也没有想到,周显御这个关键性的人物,却在这时也赶到了衍庆宫。
一看对方来了,僵局马上被打破了,萧瑾萱是心里一沉,立刻就向周显御走了过去,很诧异对方为何不听劝阻,还是执意过来了。
而季凌风却是暗喜不已,扶着襄平走出废墟,就在脑中快速想着,怎么将衍庆宫的这一把火,全都推到周显御的身上,营造出对方才是幕后真凶的假象。
至于萧瑾萱,她这会也看破季凌风和襄平,打的什么鬼主意了,所以她一来到周显御身边,就忙诧异的说道:
“陈太后仙逝我知道显御你心里多少必会难受,但现在此乃是非之地,季凌风可能要将矛头对准你。所以显御你先立刻,赶紧将显辰接近宫来,绝不能叫对方在群臣面前制衡过你,到时咱们就相当被动了。”
萧瑾萱的话周显御听得清楚明白,但他却根本没有动,反倒脸上闪过一丝凝重的说道:
“瑾萱,显辰恐怕进不了宫了,适才皇弟便衣去了法场,结果遇上刺客,身中数刀,刀刀带毒。虽然现在还一息尚存,丁师叔也在府内尽力施救,但能否熬得过来就不得而知了。”
正焦急的甚至动手去推周显御离开的萧瑾萱,闻听这话动作就是一僵,因为消息过于突然,她根本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怎么会呢,显辰今天是说过要去刑场,可已经被我劝回去批阅奏折了。对方不是一直待在王府内,他怎么就跑去刑场了。而且既然是便衣,就算有人要劫法场救陈书航,为何会将显辰伤的这么重。如今陈太后身死,显辰若有个意外,这大周的朝局恐怕真要混乱难以控制了。”
因为这些话事关重要,周显御和萧瑾萱说话的声音都很小,旁人畏惧他摄政王的身份也不敢靠前,因此在场官员无数,暂时却无人知道这一消息。
但旁人不清楚,暗中下令发动这场刺杀的季凌风,却是心里有数的。
虽然周显辰没在法场当街毙命,他觉得颇为遗憾。
但对方伤势极为严重,这会陈太后身死都无法前来,就此季凌风也推测的出来,这位文帝陛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如今季凌风对周显辰出手,就是为了除掉这个碍眼的皇帝,然后推举周逸登基称帝,把控这个孩子达到他权倾朝野的目的。
因此周显御想将此事压下来,偏偏季凌风巴不得趁着满朝文武都在场的机会,赶紧将周显辰命不久矣的事情抖搂出来。
可是他这种心情虽然很急切,但刺杀一事他也不想和自己扯上关系,若直接说出周显辰遇刺,必然会将矛头指向自己。
所以思来想去之后,季凌风不禁几步来到周显御面前,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
“摄政王当真是孝子,闻听陈太后出事,立刻就赶了过来。只不过为何这会只见王爷,却没看见陛下。太后娘娘乃是陛下生母,为人子者怎可不到场呢,这可有违孝道。陛下乃一国之君,应当为万民做个好表率才是。”
不能直接一语点破周显辰遇刺,季凌风就逼着对方现身,到时摄政王府交不出人,事情自然就瞒不住了。
虽然萧瑾萱一向善谋,可是陈太后仙逝,周显辰的确应该在场。
纵使她心里想出无数个理由,但都没有任何搪塞住此事的合理借口。
和周显御对视一眼,他们彼此都从挚爱的眼中,看出了担忧和凝重之色。
纵使萧瑾萱和周显御都十分清楚,陈太后才焚死宫中,周显辰命悬一线的消息若的公开,朝野必然大乱。
但即便在如何担忧,周显御在安慰的紧握了下萧瑾萱的手后,还是顶着肩上千斤之重的压力,望向满朝文武说道:
“皇弟如今没有到场,并非他不重孝道,而是在半个时辰前,显辰遭到不明来历之人的刺杀。这会身受重伤,正在接受全力救治。因此衍庆宫走水一事,还有朝政大局从现在起本王会一手监政,直到显辰苏醒过来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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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7章:倒戈相向
以显御如今摄政王的身份,垂帘听政的陈太后仙逝,周显辰又生死难料,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的确没有人比他更适合监国掌政。
可是他这番话才一说完,站在一旁的季凌风,就发出一声极为刺耳的冷笑,然后满脸讥讽的说道:
“摄政王您这话恐怕不妥吧,毕竟陈太后和您党政不和多年,这是朝野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衍庆宫走水,宫人尽皆被斩杀在地,这都说明太后娘娘的死并不简单。恐怕不是意外,而是有人蓄意谋杀。”
话说到这里,季凌风不禁向在场文武百官看去,接着更是意有所指的继续说道:
“如今宫内才一出事,身处摄政王府内的文帝陛下,竟然莫名其妙遭到了刺杀。我大周长平何人不知,轮守卫森严,皇宫若算第一,那有周显御你坐镇的摄政王府就当属第二了。这也是为何陛下移驾前往你那居住,虽然不和规矩,但朝野上下也没太大反对之声的缘故。可如今陛下竟然在你那出事了,而且时间还这么的巧合,无论此事和你周显御有无关系,护驾不利的罪名你是怎么也跑不掉的。”
如今所有不利的一面,随着季凌风的话,都在渐渐向着周显御这边倾斜而来。
而这会独自站在一旁,也将心神缓和下来的襄平。
纵使她才害死陈太后这位生母,接着又明知周显辰这个亲弟有危险,也没做任何阻拦。
可这会眼瞧着周显御身处被动,她再一次不顾亲情,马上相帮着季凌风说道:
“季督公这话说的不错,七哥你现在是摄政王,若是母后和皇弟都不在了,那大周的江山就自然被你一人掌控在手。而你刚刚那番要监国的话,更是充分的暴露了野心。当年父皇驾崩时,对方将象征九五之尊的御龙扳指给了你,恐怕当时你心里就不服我皇兄周显睿登基称帝吧。所以你隐忍了这么多年,就等着一个时机除掉所有碍眼的人,然后坐上龙椅对不对。七哥你的心真是歹毒,襄平真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季凌风因为是臣子的缘故,所以说话还要有所顾忌,不敢过分将矛头指向周显御。
可是襄平身为长公主,位同亲王之尊,加上陈太后和周显辰,又都是她的至亲,因此说话自然无需顾忌。
纵使在如何言辞激烈,旁人也只会当她痛失亲人之下,才会如此失态罢了。
除了更加同情,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指责襄平一句的。
而听完襄平的这番话,朝政上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精明的很,原本没人说时,他们就已经觉得周显御嫌疑最大。
毕竟陈太后和周显辰一死,确实就眼现的局势来看,就是周显御最为得利。
如今在被襄平这番倒打一耙的话听完后,无论是太后一党的人,甚至原本和周显御一党拥护周显辰的大臣。
这会竟然极为默契的瞬间达成共识,眼神中都隐隐投出审视的望向了周显御。
一看这个局面,周显御虽然想到,周显辰遇刺的事情说出来,文武百官反应会很激烈。
但他到真没预料到,如今竟然所有的人,都在针对质疑他。
当即倍感受蒙冤屈辱的周显御,双拳一握脾气就有些上来了,幸好萧瑾萱当先将他拉住,并悄然的小声说道:
“显御你绝对不能莽撞动怒,否则季凌风和襄平的诋毁,你就真的更难洗脱嫌疑了。现在情况确实对我们很不利,你在这里只会叫对方有更多攻击你的机会。所以我来负责周旋这些人,你赶紧离开赶赴京军营,然后把你手里的军队还有镇**团统统集结好。若是显辰有个意外,为防宫变发生,需要绝对的兵权镇压。朝权相争我来办,带兵打仗才是你的强项,这块就要显御你来掌控了。咱们分头行事,必然可以力挽狂澜。”
周显御说到底虽然是皇子,但更倾向于是一名武将。
叫他站在这里,和季凌风以及满朝文武尔虞我诈,耍尽心机,这的确有些太难为他了。
因此萧瑾萱的这番安排,很好的相帮周显御扬长避短,将对方的优势彻底发挥了出来。
而同样知道事态刻不容缓的周显御,马上点点头就向衍庆宫外走去,至于萧瑾萱这边他到不是很担心。
毕竟有北戎公主这个身份在,大周现在内忧外患的局面下。
还真没谁敢乱动萧瑾萱分毫,毕竟北戎铁骑威名远播,还是极具震慑力的。
而周显御这会本就可疑,所以他要离开,马上就有大臣出言阻拦。
大有一副已经认定对方,就是纵火衍庆宫,暗杀周显辰的幕后黑手似的。
对此萧瑾萱可不是个摆设,眼瞧着几名禁军在季凌风的授意下,竟然要去追赶相拦周显御。
当即她就对身边的紫英,柳叶剑眉一立,威严厉呵的吩咐道:
“我夫君的路谁若敢去阻拦,紫英马上将人斩杀,无论是禁军也好,还是在场的诸位大臣,即便相拦之人是襄平公主,你也给我照杀不误。”
紫英本就一向不将皇室贵胄放在眼中,只听萧瑾萱一人的命令。
因此恭敬的应了一声后,她就马上抽出短刀,将那几名要追出衍庆宫正院的禁军,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
眼瞧着萧瑾萱的话,可并非说说恐吓旁人,而是真的见血取人性命。
一时间原本还满脸正义凛然,要往外冲拦住周显御的几名大臣,马上瞳孔一阵剧烈收缩,全都畏惧的退了回去。
但唯独只有一人,丝毫不惧也就罢了,更是向着紫英的短刀就迎了过去。
而将局势都尽数看在眼里的萧瑾萱,望着这一幕,不禁马上向意欲闯过紫英的那人质问道:
“孟冕你这是何意,旁人偏听偏信也就罢了,你和王爷同朝共事数年,他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吗。你身为丞相,位极首辅,眼下更该以稳定人心,相帮摄政王不使朝局动荡为己任。而你看看自己如今究竟都做了什么,你还嫌今天发生的事情不够乱是不是。”
若是别人,萧瑾萱为了震慑住局面,都会叫紫英斩杀绝不留情。
可偏偏孟冕却很不同,对方和她都来自扬州。
哪怕萧瑾萱已经知道自己是北戎人,但潜意识里她仍旧将孟冕视为同乡,情分还是很深厚的。
加上孟冕是孟良君的大哥,更是这个好姐妹心仪之人。
而且对方进入仕途,可以说是萧瑾萱一手促成的,而当年她逃出皇宫时,对方不但隐瞒未报给朝廷,更是仗义出手相帮。
萧瑾萱是个滴水之恩,都铭记在心的人,这才出言劝阻孟冕,因为她实在做不出斩杀对方的事情。
可一向和周显御这些年,在朝局上配合默契,一心辅佐周显辰的孟冕。
这一回却很明显,立场发生了极大的转变。
就见他听完萧瑾萱的话,还未认出对方真实身份他,满脸严肃认真的说道:
“长德公主,你虽贵为王妃,但毕竟是后宅妇人,更非我大周人士。因此今日的事情于情于理,你都没有插手干预的权利。摄政王何种为人,本官确实知道一二。但今日的事情,正如襄平公主所言,对方确实存在很大的嫌疑。因此本官也是为了摄政王着想,叫对方最好现在就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话说清楚,否则恕孟冕无法苟同,王爷监国掌政。”
孟冕为人耿直,不屈服权贵政党,这些年艰辛的辅佐在周显辰身边,的确劳苦功高,值得人敬佩。
但同样他这种性格的人,也最是执拗的很。
如今他既然认准周显御身有嫌疑,旁的官员是嘴上尽尽忠罢了,可孟冕却是真敢往紫英刀口上撞。
眼瞧着季凌风和襄平这会还没继续发难,孟冕到先做起了出头鸟。
心里暗恼对方糊涂的同时,萧瑾萱也顾不得交情,立刻讥讽一笑的说道:
“亏得孟丞相还记得我夫君,乃是大周堂堂的摄政王。你们说显御与今日太后身死,文帝遇刺有关,除了几句推测之言,又可有真凭实据呢。这里就属季督公你话说的最多,证据在哪你到是拿出来给本王妃一观如何。”
陈后死的突然,周显辰的刺杀,也是季凌风随机应变下仓促安排的。
所以往周显御身上泼脏水到是不难,可所谓的真凭实据,短短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季凌风哪里有时间安排的这么面面俱到。
所以萧瑾萱这会要他拿出证据,季凌风自然接不上话了。
而一看对方这个反应,萧瑾萱又望向满朝文武,并将目光落在孟冕的身上,接着浅笑再次问道:
“季督公刚刚一番揣摩言谈,说的倒像真事一般,仿佛他和襄平公主,亲眼看着我夫君显御焚烧衍庆宫似的。可如今本妃追问之下,对方又拿不出任何的证据。那我也想问问,孟丞相您这会无端怀疑摄政王,可有对方十恶不赦的证据。”
孟冕是个向来就事论事,务实本分的人。
所以一见萧瑾萱要他拿出证据,当即他脸上就是一片愕然,据理力争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而一见季凌风还有襄平,以及满朝文武总算从激动难平中,渐渐没了议论之声。
可萧瑾萱含笑的面容却当即一寒,并且气势瞬间极为冷冽的说道:
“太后,文帝身份尊贵不假,但显御也是大周摄政王,更是我北戎的公主驸马。你们无凭无据,凭空就想将罪名定在我夫君身上,真是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我摄政王府是好欺负的,要么拿出证据,要么你们这些人就统统给本王妃闭嘴。谁再敢胡言乱语诋毁显御一句,我就灭了谁的九族!”
第768章:母子对立
萧瑾萱这番扬言灭族的话一说出口,文武百官立刻哗然一片。
马上就有人大声提出抗议,并扬言萧瑾萱无权这般做,毕竟灭人九族,此乃皇帝才能下的决策。
但是闻听这话,萧瑾萱却立刻冷笑一声,接着气度万千的说道:
“本公主身后代表了整个北戎,更是手握二十万镇**团。别说区区灭人九族,纵使和你们大周即刻一战,我长德都有一较高下的本事。所以诸位大人还是谨言慎行些好,否则惹恼了我,本公主可不是大周人,对你们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其实往往看似朝堂上的大臣,因为政党意见分歧,而吵得不可开交。
但是说到底,文臣在怎么折腾,在绝对兵权镇压下,都会变得比一张纸还要薄弱,根本就不堪一击。
尤其是在动荡混乱的局势下,安邦定国的文臣,就会更加弱势,对全局的影响也并不深远。
所以萧瑾萱将二十万镇**团,只是随随便便一提。
当即吵得最欢的那些文臣,就马上消停下来,在也没有人敢无凭无据,胡乱将脏水泼到周显御的身上了。
不过萧瑾萱也知道,打个巴掌以后,要给个甜枣的道理。
毕竟她只是想将局势控制住,而并非一味镇压,否则满朝文武彻底被激怒时,大周朝局也算彻底崩溃了。
所以就见萧瑾萱随即又是轻笑一下,接着语气也舒缓不少的说道:
“诸位大人,刚刚说起来也是本公主语气不好,不过也希望你们能理解,毕竟平白无故夫君被说成意欲染指皇权之人。这可是灭顶之罪,半句玩笑都开不得的。不过既然你们不放心显御,那依本公主来看,不如就以孟丞相为首,六部尚书郭大人为辅,协同摄政王一同处理朝政。如此三方互相监督之下,诸位大人总该放心了吧。”
萧瑾萱的这个提议,包括孟冕在内,马上太后一党,辅佐文帝一党的双方大臣,都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
可是对于这个提议,站在一旁的季凌风却是心里一百个不愿意。
他做出这么多的事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成为操纵朝局的一代权臣。
可是若周显辰生死未卜期间,周显御监国,那他的打算岂非全部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因此就见季凌风隐晦的和襄平,暗中交换了下眼神后,两人就按事先计划好的,开始一步步进行了起来。
就见在萧瑾萱代替周显御,已经和文武百官协商一致的时候,忽然襄平几步来到众人近前,接着出言阻拦道:
“且慢,长德公主既然你代表着七哥,那我襄平身为皇弟的亲姐姐,大周皇室的人,此时我也有话要说。七哥现在和纵火刺杀,有脱不开的嫌疑。而皇弟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我这做姐姐的虽然心痛难忍,但为了大局我还是奉劝各位大人一句,应该早作打算。若是显辰难以救治,或者终生因伤卧床,那我大周是否要册立位新国君,而这人选你们可有想过是谁。”
若是旁人在这个时候,提及册立新帝的事情,众人必会觉得居心叵测,意图染回皇权。
但唯独襄平说这话,文武百官却不会这么想,毕竟她是陈太后的女儿,周显辰的亲皇姐。
因此这会大家只会觉得襄平从容大气,明明刚经历亲人逝去的伤痛,却为了江山社稷忧心忡忡。
一时间原本效力陈太后的大臣,这会转而都将襄平视为了主心骨。
而原本文臣之中,以孟冕为首辅佐周显辰的一众臣子,相比起疑点重重的周显御,他们这会竟然也更倾向于相信襄平的意见。
因此孟冕等人,这会完全将萧瑾萱的提议忽视掉,反而去询问起襄平,这位皇室长公主对于眼下局势有何建议。
其实这也难怪,萧瑾萱如今的身份是北戎公主,而襄平则是除了周显御外,位同亲王封号的大周长公主。
所以文武百官,更倾向于本国公主这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而一看眼下的局势,竟然这般有利之后,襄平马上对众人凤仪万千的说道:
“诸位卿家你们可还记得,我皇兄周显睿当年虽然驾崩突然,国不可一日无君,因此母后才推举九弟显辰登基做了文帝。只是我皇兄当年膝下,实则是养有一名皇子的,他就是我的亲侄子周逸。几年前废妃萧瑾萱,权倾朝野,祸乱后宫,为防对方不利于皇侄,所以周逸这孩子就被皇兄秘密送出皇宫。但因为他死的仓促,孩子隐居之处没能及时告知我和母后知晓,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暗中找寻着小皇子。”
襄平这番胡说八道,叫一旁知道所有实情的萧瑾萱,恨的双手甚至都紧握成了拳头。
可是不明真相的满朝大臣,他们可一直真的以为周逸就是皇家人,如今在有襄平这个皇室长公主作证,谁又会去质疑这孩子的身份。
而襄平一番话说完,竟然还做作的掩面痛哭起来,一副极为心疼周逸吃苦多年的模样。
她这边唱作俱佳,季凌风自然也不会闲着,就见他接着襄平的话,立刻说道:
“如今文帝生死难料,为了大周诸位同僚,我们的确该将继承皇位的储君拟定出来的结果。而不幸中的万幸,就是启帝的亲生儿子,小皇子周逸已经被襄平公主寻得。本来陈太后已经知道此事,公主更是带着皇侄,来与太后娘娘相见。却不想祖孙还没见上一面,衍庆宫就走水了。也不知这是不是何人知道了小皇子回来的消息,觉得是个一争皇储的威胁,所以才动手杀人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
季凌风再一次将矛头指向了周显御,言谈间甚至为衍庆宫失火,都找到了理由。
按他的意思,陈太后会死,是因为对方要见到皇孙。
而周显御对皇位虎视眈眈,杀了文帝不够,更不想周逸得到太后的扶持,成为他登基的绊脚石,所以就残忍的纵火,将养母害死在衍庆宫内。
对于季凌风的栽赃陷害,萧瑾萱本该立刻反驳回去,可是这会闻听对方和襄平,竟然提及起周逸这个孩子。
她的心里就是一沉,更是马上将石松镇被屠,周逸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事情,和对方的话联系在了一起。
接着一个不详的预感,就在她的心里猛然产生了。
似乎为了认真萧瑾萱感应不假一般,就见得襄平擦了擦眼泪后,马上就对这院外传唤了一声。
接着萧瑾萱就不敢置信的眼睁睁看着,让她担惊受怕到寝食难安的周逸,那瘦小的身影就在两名宫婢的陪同下,神情有些不安的走了进来。
这两天萧瑾萱出动所有人手,像疯了般焦急的寻找周逸,因此对于这个孩子和对方的渊源,紫英如今也是一清二楚的。
所以挡在院门处的她,犹豫了一下并未对周逸出手,而是神情复杂的往旁边一侧,让这孩子畅通无阻的向院内走来。
而因为萧瑾萱也站在院门处不远的地方,因此周逸在向季凌风那边走去时,就从她的身前经过了。
纵使萧瑾萱在任何时候,都能保持沉稳冷静,可当全身心去疼爱关护,视若亲生儿子的周逸,竟然要站到襄平那边,和她对立的时候。
萧瑾萱心里不禁狠狠被刺痛了一下,更是伸手将周逸给拦下了,然后蹲下身子,压低声音说道:
“孩子你这是要做什么,那日石松镇一别,你是认出我们一行人身份的对不对。因为你看向显辰的时候,眼中的有恐惧的,母亲只是怕伤了你的心,也不愿你暴露身份,这才什么也没说的离开了。逸儿你既然还认识显辰,那你应该也记得我这个母亲,而你当时会恐惧,是因为更没忘记自己不是皇子的这层身世对不对。既然你这孩子什么都懂,干嘛还要出现在这里。季凌风和襄平,屠镇威胁你了对不对,有母亲在,我这就带你离开好不好。”
爱子的失而复得,叫萧瑾萱情绪起伏很大,而且她更加不能容忍,周逸这个孩子会和她有一日,竟然成为敌对之人。
因此拉起周逸的手,萧瑾萱不管不顾,甚至要强行把人直接领走。
反正她已经想好了,若是谁敢相拦,就叫紫英斩杀当场,无论付出什么代价,赤灵的这个孩子,她都必须安然守护好对方。
可叫萧瑾萱始料未及的是,季凌风和襄平还没有出口相拦半句,可周逸这个孩子,却满脸倔强,眼圈微微泛红的使劲甩开了她的手。
望着空荡荡的手心,萧瑾萱不禁低头看向了周逸,而这孩子也正仰头瞧着她呢。
因此院门这里,和站在院内的满朝文武,还是有段距离的,周逸这孩子同样学着萧瑾萱的样子,将声音压的很小声说道:
“我认不认得出你,真的还重要吗。我只知道你现在是长德公主,是七王叔的正妃。是你四年前抛弃了我,前不久又狠心将我留在镇子上的。母妃你可知道逸儿这些年,吃了多少苦,活的有多不安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而我现在也不想在指望您庇护孩儿了。我就是启帝的皇子,季凌风答应我,会辅佐我登基称帝。我要成为皇帝,叫所有人都畏惧我,谁也不敢在欺辱我。”
周逸满眼坚定狂热的说完这番话,他本来是想劝动萧瑾萱,不要在横加阻拦的。
却不想迎来的不是认可,却是昔日这位最疼爱他的母妃,含怒挥下的一记巴掌。
第769章:昏迷不醒
对于周逸这个用她的血,保下一条小命,得以健康长大的孩子。
在萧瑾萱的心里,她总是潜移默化的将对方,和前生她那早夭的楠儿,联想到一起去。
因此在萧瑾萱的眼中,周逸就和她的亲生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可如今这孩子到底年岁小,说话没有顾忌,更是不懂的隐藏太多的情绪。
因此小声的几句交谈之下,萧瑾萱就知道了很多细节。
至少她这会可以肯定,周逸是认出她身份的。
并且自身并非皇子这点,可能因为年幼时过于震惊,所以印象深刻对方也是没忘记的。
可就是因为这孩子聪慧,很多事情也全都记得,所以萧瑾萱更无法原谅对方,那番意图染指皇权龙位的话。
所以失望之极,真将周逸视若亲子的萧瑾萱,这才含怒之下,直接挥手就是一巴掌落下,只为了能将这个儿子心里的那份欲念打散。
可是很明显,周逸这个年纪,还不是很能充分的体会到,什么叫打再儿身,痛在娘心的道理。
他这会只是单纯错愕的原地,更是被萧瑾萱满脸失望含怒的神情,彻底吓傻了。
而眼见这一幕,季凌风却是暗喜在心,因为他这会更加觉得,自己的计策果真没有错。
要想对付萧瑾萱,叫对方失态失去从容。
用萧瑾萱最在意的人,反过来去和对方针锋相对,这个法子果真是可行的,而且如今看来效果还相当的不错。
萧瑾萱若是从容应对,今日这个局面至少能拼个势均力敌。
可这会她心神被周逸搅扰,马上就给了季凌风和襄平攻击她的理由。
就只见向来对周逸这孩子,根本就没多少亲情可言的襄平,这会却满脸关切的护着对方,然后愤慨的望向萧瑾萱说道:
“逸儿不过是个孩子,长德公主难道你非要他死掉,你才甘心不成。我真不知道你为何要出手去打这孩子,或者说这一切根本就是七哥授意的,是他容不下任何人,有和他一争皇储的机会对不对。不过你们的打算不会成功的。有我襄平在,我会和诸位大臣一起守护好周逸皇侄,不叫我大周皇室蒙羞,也绝不使皇位落入居心叵测之人的掌控之中。”
因为失态,所以萧瑾萱的行为,加上襄平大义凛然的斥责,马上叫群臣对她的不满,立刻再次蠢蠢欲动起来。
知道这样下去,只会叫好不容易安抚住的局面,再次混乱起来。
因而萧瑾萱在深深的看了周逸数眼后,就冷笑一声凝视着襄平说道:
“究竟谁再给皇室蒙羞,又是何人觊觎皇权龙位,襄平你自己做过什么,只有你心里最清楚。现在你竟然还想利用个孩子,一争皇储之位。你自己扪心自问,做了这么多事情后,到了午夜之时你还能否心安理得的睡着觉。本妃还是那句话,太后和文帝相继出事,你们若拿不出证据,就别在将矛头指向我夫君显御。今日我言尽于此,希望诸位大人心里各自细想下,不要被旁人言语左右,成了搅乱朝纲的帮凶。”
萧瑾萱留下来的目的,本就是为先行离开的周显御拖延时间,不叫旁人有机会阻拦。
如今目的已经达到,因为周逸的出现,也需要重新想想应对之策的她,即刻就离宫向摄政王府折返而回。
至于留在衍庆宫内的文武百官,襄平在好一番鼓动煽情之后,也叫众人离开了。
等到四下再无旁人之后,襄平马上蹲下身子。
帮还处于吓傻状态中的周逸,揉了揉红肿的脸蛋,襄平就故作叹息的说道:
“逸儿平日里,皇姑姑我就和你说了,萧瑾萱当初抚养你在身边,本意只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让旁人觉得她也是有皇子抚育膝下的人。如今你对她已经没用了,更是随时容易揭穿她身份的碍眼养子。因此明明我这个皇家的人,为了江山不乱,都愿意默许你皇子的身份,还辅佐你登基称帝。可是反观萧瑾萱呢,她为了能叫自己的夫君,也就是周显御成为皇帝。完全不念与你的母子情分,刚刚众目睽睽下对方都敢动手掌你的嘴。若是无人时,我看萧瑾萱杀了你的心都有,逸儿你自己可一定要当心啊。”
一晃距离石松镇被屠杀一空,转眼都多半月过去了。
而周逸他年仅五六岁,正是尚幼容易哄骗,没有太多善恶区分,更无主见的年纪。
因此在这半个月里,一直被襄平秘密带在身边照顾的周逸,他可谓备受关爱。
所以渐渐对襄平失去防备心理后,对方就开始离间周逸和萧瑾萱这对母子间的关系。
开始的时候,周逸还是不信的,并为此生气哭闹过,但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一直扛得住欺瞒哄骗。
加上襄平又总是在提,萧瑾萱将周逸放在石松镇不管,独自离开的事情。
所以刚刚那孩子,才一看见萧瑾萱态度会十分恶劣的缘故,就是在内心深处,他对这位母妃的埋怨,已经到了很深的一种地步了。
而适才萧瑾萱的一巴掌,更是将周逸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模糊温馨的回忆也给打没了。
因此就见他委屈的一下扑进襄平的怀里,接着更是嚎啕大哭起来。
“皇姑姑,母妃她真的不要我了,她心里只有七王叔,她盼着对方成为皇帝,为什么她就不能替我考虑着想。皇姑姑还是你可怜我,逸儿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一个巴掌下去,将周逸打的彻底推向了襄平那边,其实等到萧瑾萱这会坐在马车内,冷静下来之后,她已经后悔刚刚冲动下的举动了。
毕竟一个五六岁的孩子,他又不懂什么皇室血统,江山社稷不能随便易主这些道理。
无奈头疼的叹口气,周逸这孩子,以周显睿之子的身份突然出现,的确打了萧瑾萱一个措手不及。
但事已至此她也无可奈何,所以她也只能见招拆招,小心应对着瞬息万变的局势了。
少卿之后马车在摄政王府门前停下,萧瑾萱甚至来不及叫人挽扶,就直接自行下了马车。
之所以这般焦急,是因为她心系在府内,正被丁老头全力施救的周显辰。
其实只要周显辰无碍,那襄平他们染指皇位的心思,就别想有机可乘。
而等到萧瑾萱进了后宅,并快步赶到周显辰所住的庭院时,还未进正房,就看见一盆盆血水,正被下人们抬下去。
并且宁小蝶这丫头,也跪在正院外,哭的伤心不已。
知道这丫头平日里就和周显辰走的近,这会、跪在地上,想必对方出事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很想将周显辰出事弄个清楚的萧瑾萱,不禁马上走过去问道:
“小蝶你跪在这里做什么,显辰今日怎么会到了法场,还被人行刺。你知道什么就赶快说出来,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是哭死又有何用。”
一看萧瑾萱回来了,今日带着周显辰翻墙出府的宁小蝶,一下就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哇的一声哭的更厉害了。
“王妃娘娘您罚我吧,都是小蝶不好私自带着陛下,从王府后门院墙上翻了出去。其实我要知道,会有人劫法场,小蝶真的不会叫陛下前去犯险的。”
虽然只是短短几句话,但足以叫萧瑾萱,知道这场行刺会发生,究竟是怎么照常的了。
看出萧瑾萱脸色不好,明显是震怒异常。
因为事态严重,被周显御直接调来王府,守在周显辰院内的苏启,不免出口求情道:
“主子您也别怪小蝶姑娘了,刑场守卫森严,谁又能想到刺客敢堂而皇之的出现。而且小蝶姑娘,为了保护陛下手臂也被划伤两道口子,若非丁老医术高超,将伤口的毒给解了,否则就连小蝶姑娘恐怕也要丢掉性命不可。”
闻听这话,萧瑾萱原本要重罚小蝶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但错了就是该被罚,所以萧瑾萱也任由对方继续跪着,转而就快步走进了正房。
才到了屋内,她就闻到一股子淡淡的血腥味,当看见软塌上已经被包扎好伤口,昏迷不醒的周显辰时。
萧瑾萱不禁赶紧看向坐在一旁,斟酌写着药方的丁老头,焦急无比的问道:
“师傅显辰究竟如何了,我看他虽然脸色苍白,双唇有些乌紫,但气息到还均匀,是否已经脱离危险了。他是一国之君,若是有个意外后果不堪设想。所以还望师傅若有何灵丹妙药,务必要拿来相救显辰,断然不能叫他有个闪失。”
一看萧瑾萱来了,丁老头不禁将手中的毛笔放下,接着扭头看了周显辰一眼后,就叹息一声说道:
“瑾萱啊,为师若有法子,怎么会不相救对方呢。这周显辰身上的剧毒,我已经想法子给他解去了,但他所受外伤极重,尤其是后脑枕处的一刀,若在用力些都能将他枭首了。”
话说到这里,丁老头站起身走到床榻边,就将周显辰的伤口逐一说给萧瑾萱听,而后不忘摇头继续说道:
“你师傅我虽然略懂医病救人之术,但老夫又不是神仙,可没起死回生的本事。能保下周显辰一条性命已经实属难得,可对方究竟何时醒来,又会不会醒来这个为师真就不清楚了,全要看此子的造化了。”
第770章:永昌王归来
转瞬间衍庆宫走水,周显辰遇刺,就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中,京师长平处于一种,大周前所未有的动荡之中。
因为周显辰直到现在也没有醒过来,而周逸启帝之子的身份,又被造势成一种民心所向的地步。
所以弄到最后,不单单是满朝文武,就连大周百姓,全都将失火遇刺两件事情,算在了摄政王府头上。
从开始的出言谴责,议论纷纷。
在到后来公然往府门丢鸡蛋,扔菜叶,涂抹咒骂攻击性的言语,都成为了家常便饭。
在这种极大的压力下,更是为了王府内众人的安全着想。
萧瑾萱是经历过薛家宫变的,亲眼见过当初睿王府,是怎么被强行闯入,瞒府险些全被斩杀的人。
因此防患于未然,萧瑾萱更不想自己等人,在京师内被擒,成为季凌风和襄平,拿去威胁周显御就范的筹码。
所以在局面还没彻底失控前,她就当机立断,领着王府众人,在隐卫的保护安排下,分批秘密离开了京师。
不愿继续追随的下人侍婢,她就给银子叫他们自行离开,想留下来的,她就尽数先安排去了兔儿岭,叫孟良君暂且收留。
尤其是周显辰这个醒不过来的伤患,萧瑾萱未免对方颠簸影响病情,也将人留在了兔儿岭,并且由丁老头和宁小蝶,亲自照顾着对方。
虽然兔儿岭并非绝对安全之地,可是有丁老头在这坐镇。
想到对方那一手顷刻间能力压千百人的施毒手段,萧瑾萱这心里到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将府内老弱妇孺都安排稳妥后,萧瑾萱也是疲惫不堪。
这一个月待在长平城内,每日提心吊胆,又要疲于周旋四方诸人,她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圈。
而如今城隍庙内的夜晚,一片宁静,在这处仿佛隔绝凡尘的山岭上,萧瑾萱倍感压力的心,总算得到一丝舒缓。
漫无目的走着,萧瑾萱脑中却在为周显辰的迟迟未醒担忧着,更是因为周逸单方面宣布要登基称帝,而心寒失望至极。
终究这个孩子仍旧选择和她背道而驰,也是因为周逸登基的时间定在三日后,因为周显辰昏迷,在国不可一日无君的这种舆论之下,
萧瑾萱什么都做不了,也根本没有立场去阻止。
为防对方一旦登基称帝,转而就要对摄政王府下手,所以这也是她为何匆忙离京的一个重要原因。
心中郁结之事太多,萧瑾萱不禁仰头长叹了一口气,而直到这会,她才瞧清楚自己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城隍正殿门前。
萧瑾萱因为过往经历,是有祭拜城隍神像的这个习惯,所以想了一下后,她就迈步走进了神堂正殿之内。
望着最上方庄严肃穆,三绺长髯又显出一副,对世人慈爱怜悯之色的城隍法相,萧瑾萱不禁缓缓跪在了地上。
“城隍帝君在上,信女萧瑾萱再次虔心祈求,愿大周这场浩荡快些结束,显辰赶紧醒来。帝君,归根结底周逸这孩子,是当年我抚养在身边,给了他皇室子弟的身份。如今他利用这个身份,并非周家血脉却要染指皇位,这里面我也有逃脱不掉的责任。因此若有何过错,我愿意替逸儿全部承担,只盼望他能回头是岸,千万别在继续错下去了。”
泥胎金身神像,自然不会言语开口,但萧瑾萱虔心跪拜之后,至少内心却是觉得安稳许多。
等到她站起身要离开时,扭头间却看见孟良君,正手提灯笼站在殿外。
“瑾萱你可是要离开了,我虽然常年久居深山,但京师动荡之事,我也从香客口中知晓了。周逸既然不是皇子,那他要登基称帝,岂不是犯了莫逆作乱之罪。可据我从香客口中所知,我大哥孟冕身为丞相首府,也是极力赞同这孩子成为新君的,瑾萱你可一定要把实情告知兄长,切莫让他做下糊涂事。”
闻听孟良君提及此事,萧瑾萱虽然笑着安慰对方别担心,但她心里却升起一阵无力感。
因为自打周逸出现后,为了防止满朝文武不明真相,无奈之下萧瑾萱是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秘密告知给孟冕和郭仪的。
只是两人听过之后,郭仪到是信了,并且他本能就觉得周逸的身份有问题。
毕竟当年周显睿病重之时,都未提及这孩子一句传位的事情,这侧面就能证明,对方皇室血脉的身份恐怕存在疑点。
可是到了孟冕那里,对方非但不信周逸身份有疑,更是觉得萧瑾萱所言句句是假,简直倔的就像一块石头。
萧瑾萱的确可以让孟良君下山,帮她将事情和孟冕说清楚,但现在的长平城,连她都不得不离开暂避。
这种情况下,她如何能叫孟良君涉险,所以安慰了这个好姐妹数句后,萧瑾萱现在也没更多的时间耽搁下去。
马上就在苏启,紫英还有白楚等人的护送下,连马车都舍弃了,直接骑马就向着京军营赶去,和周显御汇合一处。
虽然夜晚赶路要更吃力些,但萧瑾萱在北戎的三年,由萧允焱亲自教授的骑术,也是颇为扎实的。
因此在一阵快马加鞭过后,萧瑾萱终于在事隔一月之后,终于和周显御再次相聚了。
其实这一个月来,萧瑾萱在长平城内,日夜周旋,处境堪忧。
但周显御又何尝好过,他几次都想直接杀回京师,守护在萧瑾萱的身边。
可如今他是众矢之的,陈太后的死,还有周显辰的遇刺,都被推到了他的身上。
周显御身居军营,手握兵权无人敢动他分毫,萧瑾萱因而也可有惊无险。
可若他一旦乱了分寸,孤身一人从返京师,到时必然会被掌控城内局势的季凌风与襄平,直接拿下,被取掉性命都是极为可能的时候。
而若一旦没了周显御的兵权坐镇,已经知道了萧瑾萱真实身份的襄平,纵使她忌惮北戎,也必然会除掉萧瑾萱。
因而坐镇军营,为了整个朝局不乱,还要推演无数战局的周显御。
这会眼见萧瑾萱平安无碍的回来他的身边,不安许久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
正所谓夫妻同心其利断金,萧瑾萱可不是后宅无知妇孺,她到来后,很快就给了周显御许多很好的建议。
尤其是京城中的局势,萧瑾萱更是从中分析利弊,帮衬着周显御,将行军布阵的方案,再次完善了不少。
而就在他们夫妻两人,无暇叙旧,抓紧时间想着突破时局之策的时候。
就见得营帐的门帘,没有通报就被掀开了。
然后离京数年都未回来一次的永昌王,他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了那里。
一看见这位老王爷,萧瑾萱就满脸惊喜的立刻起身相迎,福礼请安道:
“义父万福,数年未见您老身体一向可好。如今将您请来京师,也是万般无奈之举,义父您先里面坐,咱们再细细相谈。”
萧瑾萱自打重生后,每走一步路都极为坎坷崎岖。
只是好事多磨,从她这次返回大周后,到算得上是诸事顺利。
如今她才一到京军营,月余前她命人快马加鞭去请的永昌王,竟然也前后脚的赶到了,这还真是老天爷都愿意帮她。
而对于永昌王要来,全然不知的周显御,这会也是高兴异常,并立刻请对方上座。
“皇伯您能前来帮忙,以您皇室宗亲的身份,若是肯站在我们这边,那纵使满朝文武也必然要被动摇,不在听信襄平的摆布。”
相比起旁的事情,也见惯风雨的永昌王这会气度仍旧很沉稳,只是他的目光全部落在萧瑾萱的脸上。
在萧瑾萱传递给他的那封书信里,已然大致知道这个干女儿,都经历了什么的永昌王,他不禁满眼疼惜的说道:
“瑾萱啊你现在这张脸,美则美矣,可义父我都不敢认你了。但好在你和显御也算熬出头,终于走到一起了,本王看着也很欣慰。至于周逸这孩子的身世,当年义父我也是清楚的。所以你们不用担心,既然我愿意来,就会全力相帮你们稳住政局,不叫襄平和季凌风这些奸佞之辈得逞。”
永昌王当年会离开京师,可并非自己所愿,都是因为陈太后等人畏惧容不得他,才被迫前往新的封底。
如今大周风雨飘摇,动荡不安,永昌王身为最年长的皇室宗亲,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而得到这位义父的承诺后,萧瑾萱想了下说道:
“义父,显御,周逸在襄平的扶持下,已经扬言要在三日后,登基称帝。所以若想彻底将他们卑劣行径昭告天下,咱们何不如就选在三日后,他们所谓的登基大典上,当众拆穿对方的谎言。”
萧瑾萱的这个提议是不错,可周显御在想了下后,还是颇为谨慎的说道:
“在如此关键时刻,给对方迎头痛击,确实能起到震慑人心的效果。可是就算有皇伯作证,周逸并非皇子的身份,仍旧很难叫人信服。此举咱们也算孤注一掷,若是不能劝服满朝文武相信,处境必然变得极为堪忧,被当成乱臣贼子的就会是我们。”
但是对于这一点,萧瑾萱反倒释然的一笑,接着就见她眼中闪过坚定之色的说道:
“或许义父一人的话,的确很难叫人彻底相信,周逸并非皇子的事情。可若在加上我萧瑾萱,这个昔日的萧氏废妃呢。改容换面,隐瞒身份这么久,也是时候彻底将当年的事情做个了断了。而我不愿在用长德的身份去和季凌风襄平周旋,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我萧瑾萱回来了。”
第771章:当众对质(1)
留给周显御等人三天的部署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而相比起他们不得不退出长平城,现如今算是占尽上风的襄平和季凌风,这些天可谓扬眉吐气,更是为周逸登基的事情忙碌着。
毕竟一想到这个孩子成了九五之尊,就相当于将皇权彻底送到他们手中,这个诱惑力之大,襄平已经为之彻底疯狂了。
因为现在什么事情,都要以襄平为主导,毕竟她皇室长公主的身份,还是很有凝聚力的。
眼瞧着吉时已到,周逸就能在百官朝贺下成为大周新一任国君。
对于亲手推动了这一切的襄平,她如今已然坐在了垂帘听政的位置上,更是内心澎湃不已。
眼瞧着一切都准备妥当,可心里还是不大放心,第一次亲身经历这种举国大事的襄平,不免对一旁的季凌风,小声询问道:
“今日你我能否得掌大周皇权,成败皆在此一举了。萧瑾萱那个贱人隐匿离开长平城,七哥如今也没任何动静,本公主这心里实在很不安稳。凌风你可防范好一切没有,我可不希望登基大典受到任何搅扰,从而功败垂成。”
何须襄平一再嘱咐,季凌风他野心极大,千方百计寻来周逸,取代周显辰成为新帝。
做出这么多大逆不道,甚至弑君的事情之后,季凌风怎么可能叫自己一手谋算的心血,付之东流呢。
“公主殿下您放心吧,今日就是为了防止登基大典出现纰漏,我甚至昨夜就命人将帝都城门紧闭,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得擅自将城门开启。纵使周显御手中握着兵权又如何,他若敢强行攻城,那就等同于乱臣贼子,咱们就更有理由致他于死地了。”
闻听这话,襄平满意的笑了,接着眼瞧着登基大典的时间也快到了。
这种场合凭周逸五六岁的年纪,实在难以独自撑起整个盛典,所以全程都会由襄平辅佐在侧。
一想到她可以如同天子般,一步步走上高台,然后和周逸一起祭天,焚香祷告。
襄平这心里权利的**砰然高涨,激动的无以复加。
而等到满朝文武列位站好,礼乐齐鸣以后。
襄平就拉起身穿明黄色帝袍的周逸,仿佛她自己登基称帝般,含笑不住向众人点头示意,并迈步就往祭天高台上走去。
就在襄平尽可能仪态万千,并在脑海里,大逆不道幻想着自己身穿九龙帝袍,接受百官朝贺的场景,而内心不住兴奋激动的时候。
却不想一声冷笑,忽然从肃穆庄严的登基大典上传来,而襄平听得出来,这声音的主人就是萧瑾萱。
“襄平我有时也真的很佩服你,登基大典,焚香祭拜上苍和先祖,难道你就不怕启帝和陈后向你质问,为何要取他们性命,毫不念亲情血脉一事吗。如今你又领着个并非周家血脉的孩子,要染指江山社稷,像你这种人,皇室列祖列宗恐怕只想惩戒你这个不孝后代,受你香火先人都要不得安宁。”
正沉醉在万人瞩目,手握皇权之中的襄平,萧瑾萱的话,就像一盆冰水般,彻头彻尾叫她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登上高台的脚步被迫停下,襄平不禁马上望向季凌风,竭嘶底里的质问道:
“季凌风你是干什么吃的,不是说守卫万无一失吗,怎么这个贱人还是来了。你还不赶紧把人拿下,登基大典乃是国之大事,胆敢扰乱者就该当场斩杀,四周的御林军听令,马上将人给我拿下。”
周显睿和陈太后的死,对于襄平来说,就是她的死穴。
内心的恐惧越发蔓延的情况下,她只想杀了萧瑾萱,让所有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死掉,她觉得才能彻底从阴影里摆脱出来。
但是襄平情绪激动下,只顾得和季凌风嘶喊迁怒,却没注意到萧瑾萱可并非独自前来,以及文武百官这会脸上恭敬下跪的举动。
而就见襄平的命令才一下,死忠与她和季凌风的禁军,从四面就要围拢上来,擒拿萧瑾萱就地正法,执行命令。
可就在这时,只见同行而来的永昌王,立刻将手中明帝所赐的戒天尺高举了起来,老当益壮,声音如洪的威严说道:
“本王手中戒天尺乃明帝所赐之物,上可警示君王,下可杖打群臣。本王爷倒要看看,如今这朝廷到底还有没有国臣之别,法理纲常了。我大周后宫不可干政,襄平你区区一个皇室公主,皇伯伯我还在这里,轮不到你发号施令。还不从祭天台上走下来,你代表不了皇室,更无权决定储君人选,凭你区区长公主的身份还没这个分量。”
永昌王那可是辅佐明帝稳固朝局,最受倚重的皇室宗亲。
因此他这会一出现,原本因为周逸皇子身份,而站在襄平那边的大臣还没什么,可皇室宗亲原本就以永昌王为尊。
所以他的训斥才讲出口,马上就有皇室宗亲出言附议,有了永昌王这个主心骨在,他们在也不愿听从襄平这个区区长公主的调度了。
至于襄平她在看见永昌王的瞬间,所谓的皇室尊荣,在这位老王爷面前,马上气焰就被压下去了。
一看襄平完全在影响力上,没法和永昌王相提并论,季凌风看在眼中,马上剑走偏锋的转移话题道:
“公主并非干政,只是特殊局势下,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抛头露面罢了。反倒是老王爷您,为何与周显御这些乱臣贼子站在一起。莫非陈后与文帝遇害的事情,摄政王敢做下大不敬之事,就是您在背后支持的缘故不成。还有今日的城门紧闭,你们竟然敢硬闯进来,这就等同逼宫谋反,应该判你们祸国死罪。”
带着百余人士兵压阵走在最后进来的周显御。将兵力部署与禁军对峙以后,季凌风这番胡说八道,可就叫他听不进去了。
“季凌风亏得你还是堂堂七尺男儿,昔日我大周的武状元。可瞧瞧你现在,整天装成个太监跟在襄平身边,狼狈为奸,你就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不成。而且你若真想谋权篡位,有本事就别把脏水往我身上泼,竟做那些泼妇胡搅蛮缠的事情,我看你真是太监装的太久,现在连性格都不男不女了。”
周显御和人言语周旋,确实不擅长,但也因为他向来快人快语,所以这会数落起季凌风来,也是相当的不客气。
当即听得一众文武百官瞠目结舌的同时,更是满眼震惊的看向季凌风,因为若对方不是内侍太监,却整日和襄平这位公主厮混在一起,那这里面的事情可就太值得人探究了。
虽然周显御这话,没有直击季凌风要害,但看着群臣的注意力也被吸引到这上面了。
擅长权谋之术的萧瑾萱,自然会帮周显御将事情继续讲下去,给季凌风彻底的致命一击。
“我夫君周显御说的不错,季凌风不但并非内侍,更是妻妾成群。而且此人过去效忠废王周显泰,意欲逼宫谋反,也不是揭发此事的有功之臣。这一切不过是咱们这位襄平公主,为对方开脱的借口罢了。因为季凌风擅长笼络人心,而这正是襄平公主最需要的,而且我奉劝诸位大人,回了府邸后最好将自家妻妾都好好彻查一遍。据我和王爷所知,季凌风多年培育无数美女,专门送进各府获取情报。而如今周逸被推为皇帝,看似无奈之举,实则最受益的是谁,你们往看台上一瞧,难道还不清楚吗。”
随着萧瑾萱这话,在场的文武百官,哪个不是朝堂上摸爬滚打的老狐狸,当即就知道对方指的人是襄平。
而就在这时,只见无数王公贵族,在京军营士兵的守护下,快步走到周显御面前,就齐刷刷的叩拜在地,为首之人竟然是钱云鸿。
就见这位怀安候,先是向永昌王和周显御见礼后,马上就站起身,对登基大典上的所有人扬声说道:
“诸位请不要在被蒙蔽了,真正的乱臣贼子是季凌风与襄平公主。至于今日永昌老王爷,和摄政王会进京,全是我钱云鸿与诸多贵族利用府中私兵,强行占领城下,打开城门迎他们进来的,所以根本没有攻城一说。登基称帝乃国之大事,容不得丁点闪失。既然周逸皇子的身份存在质疑,而文帝陛下只是昏迷并未驾崩。我们这些王公贵族认为,此事还是详加确认出个结果后,在举行祭天大礼也不迟。”
如今皇室有永昌王坐镇,贵族里又有钱云鸿提出异议,已经被动摇的在场诸人,却不想郭仪这个六部尚书,也在此时站了出来。
“诸位同僚,其实今日登基大典,郭仪也觉得甚为不妥。毕竟周逸皇子,若是皇室血脉,为何启帝驾崩前神志十分清楚的状况下,却丝毫不提传位一事。而且众所周知摄政王能征善战,他若觊觎皇位何苦等上这么多年,当初明帝驾崩,你们别忘了平叛之人就是摄政王。拥护启帝登基,将传国玉玺递到对方手里的仍旧是王爷。他要真想做皇帝,数年前平叛拥护声最高时,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你们好好动脑子想想,就不觉得说摄政王意欲谋逆篡位这话,简直就是个笑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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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2章:当众对质(2)
郭仪贵为六部尚书,位同副相,他这会也站在萧瑾萱这边,这个分量也是很重的。
顷刻间刚刚好像还满朝支持,即将登基的周逸,这会的处境就变得岌岌可危了。
但有反对的,就一定会有拥护的声音,性格耿直,认准死理就很难回头的孟冕。
这位当朝宰相,这会竟成为拥护周逸的中坚力量了。
就见他将手一指郭仪,接着满眼失望之极的说道:
“郭大人你我同朝为官数年,虽然因为性格总有政见不同之时,但在孟冕心中一直将郭仪你视为大周栋梁之才,是名忠君爱国的好官。可是如今你却因为私交与摄政王过甚,竟然视启帝亲子为无物,难不成你郭仪是打定主意,要拥护周显御为帝了是不是。”
孟冕不苟言笑的性格,郭仪如此洒脱随性的人,的确很受不了对方给他带来的那种约束感。
可若真说起来,郭仪却不讨厌孟冕,更是挺钦佩对方的才学和治国本事的。
但对于萧瑾萱,同样极为信任的郭仪,他坚信对方和周显御,都不是为了帝位,会平白说出周逸并非皇子这种话的人。
如今又有永昌王站出来作证,这更加坚定了郭仪相信的决心,因而他不禁无奈摇头,苦口婆心说道:
“孟冕,我的孟大丞相,这些年来咱俩也算摩擦不断,可终究目的是一样的,都希望这个朝廷能安稳下来,辅佐明君匡扶社稷。而你看看相比起周逸这个奶娃娃,为何摄政王不能登基称帝,已经出了个不能亲政的文帝,难道你要在弄个长公主垂帘听政,搅扰朝纲的事情发生才满意不成。相比起周逸血统存在质疑,王爷乃是明帝陛下第七子,这一点毋庸置疑。我郭仪拥护他合情合理,你别拿一副乱臣贼子的眼神看着我。”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眼见还是有近半的臣子,站在孟冕那边,显然是要拥护周逸到底了。
萧瑾萱当即示意郭仪不必浪费时间,去做口舌之争,而后她就直接抬头望向站在高台半腰阶梯上的周逸,神情严肃的问道:
“周逸我在问你最后一遍,到底要不要随我马上离开,你这孩子若还执迷不悟,非要强行去奢求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那你可别说我要不念及咱们彼此间的亲情,必要严办与你了。”
如今的局势已经打了襄平这边一个措手不及,眼见萧瑾萱势头不减,竟然一副今日当众,必须要把周逸赶下台的架势。
季凌风虽然很清楚,这种场合不适合他出言,应该由襄平这个皇室公主撑住局面,才更合适些。
但眼瞧着襄平,已经脸色被吓的惨白一片,在萧瑾萱的冷眼注视下,手脚似乎都僵硬住了,根本就指望不上之后。
纵使季凌风这会内侍身份的真伪,已经将他推到风口浪尖上了,但他还是不得不出言,尽可能的周旋着。
“长德公主,你知道自己现在都说了些什么吗,若周逸皇子的身份,真因为你的话被人质疑,你就是在将这个无辜的孩子逼上绝路。所以你最好想清楚其中利弊,以及你那些不愿被人知晓的秘密,本督公奉劝你一句,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季凌风这话里的意思,萧瑾萱哪里听不出来,对方这是拿周逸那孩子的命,在逼她别讲出事实。
可是萧瑾萱心里虽然因为这句话疼的滴血,可是她这会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已故的明帝。
对她如知己,多次相救她于为难中的周显睿。
他们为大周这片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那份决心,都叫萧瑾萱无法不受影响。
周逸这个孩子,当年能成为皇子,这个因是她一手种下的。
所以要了解此事,无论结果如何,也该她亲自来结束。
深吸一口气后,萧瑾萱迈步上前些许,接着仰头望向季凌风,她哼笑一声说道:
“用不着你拿言语暗示我,你不就是想说我萧瑾萱的身份见不得光嘛。可今日我就是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清楚,所谓的长德公主,就是当年的废妃萧瑾萱,这一点北戎皇室可为我担保作证。至于我的容貌,的确因为一些事情发生了改变,但我手中这枚无忧簪世间仅此一个,以此我也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萧瑾萱当年权倾后宫前朝,加上她不喜珠光宝气太重,平日里着装稳重不失素雅,更是经常发髻间只以无忧簪来做点缀。
因此她这枚发簪,前朝后宫识得此物的人很多。
当无忧簪被高举起来的瞬间,马上所有人都是哗然一片,甚至连周逸有无权利登基的事情,暂且都被众人抛在脑后了。
其实也不能怨满朝文武,皇室宗亲这般失态。
实在是萧瑾萱当年掌权后的肃杀清缴,彻底一手将薛家余孽尽数铲除的手段,太过震慑人心了。
当时薛家叛乱影响虽然很大,但在周显睿和萧瑾萱双重铁腕下,前朝后宫不但丝毫没乱,更是政绩一片清明。
因此萧瑾萱三个字,对大周百官来讲,总是有着一种极为特殊的意义,他们畏惧这个女人的同时,却也不得不真心的被对方雷厉风行的手段所折服。
可随着萧瑾萱,就这么坦坦荡荡将身份说出来后。
马上就有大臣想到数年前,周显睿毒发暴毙的事情,接着如浪潮般的声讨声,就向着萧瑾萱席卷而来。
可面对这一切,萧瑾萱坦然受之,并且轻蔑一笑的反问道:
“诸位大人可知道以讹传讹,谎言也能变真的道理。当年若真是我毒杀启帝,为的便是辅佐周逸这个孩子篡位登基,这个理由在那会看来确实很充分。可是如今你们别忘了,站出来阻止这个孩子登基的人才是我萧瑾萱,如此岂非和数年前,所谓我弑君的原因相违背。所以这不过都是奸佞之人栽赃我的借口罢了,其实那会不但启帝被毒杀,就连我也险些命丧刺客之手。但你们与其在这揪着我不放,却又奈何不得我萧瑾萱,还不如以大局为重,好好想想今日登基大典的事情吧。毕竟我相信在场诸位,也不想拥护个并非皇室血脉的孩子称帝。”
萧瑾萱敢直接摊牌,一个是要用自己乃周逸养母的身份,去讲明这个孩子不是皇家人。
另外也是因为她很清楚,有周显御领兵站在她的身边,就算她承认身份又如何,谁又有本事敢动她分毫。
因此有了周显御作为身后倚仗之人,萧瑾萱根本无所畏惧,更是望向季凌风与襄平又说道:
“启帝的事情相隔太久,确实难辨孰是孰非,可是陈太后尸骨未寒,天理昭昭,作恶到头终会有报应的。襄平你可知道,那日我从衍庆宫离开之时,有两个内侍慌忙拦下我,并祈求我相救他们一命,而你可知他们是做什么的吗?”
有关衍庆宫的事情,襄平心里忌讳的很,所以她的神情马上慌乱一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而在萧瑾萱挥手示意之下,只见两名内侍打扮的人,果真被京军营的人护送到了近前。
接着就见萧瑾萱一指他们俩,接着轻笑一声说道:
“襄平你一直声称,衍庆宫走水后你才赶到的现场,可据我所知你在此之前,还和陈太后一起用了膳。那碗鸡汤是不是很美味,而你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你进入寝殿的时候,这两名御膳房的内侍刚好敬献完鸡汤往外走,所以他们将你瞧了个清清楚楚。别说我随意寻来旁人污蔑你,他俩在明帝年间就进宫侍奉,和摄政王府更无往来,说的话完全可以取信。”
衍庆宫一把火,和无数宫人的死,都叫宫内众人人心惶惶。
而这宫内的人最是消息灵通不过,毕竟不够机灵的人,可能早就没命活着了。
因而这俩御膳房的老人,当初很快就知道衍庆宫出了事,以及襄平那番明显存在问题的话。
这俩内侍思来想去,见惯宫里勾心斗角,杀人灭口的他们,就知道那些死掉的侍婢,必然是因为碍了襄平这位长公主的事才被除掉的。
本来襄平那日心里想着劝服陈后,拥立周逸登基的事情,根本就没把这俩送鸡汤的内侍留意到。
但是这俩御膳房的太监,可心里忐忑的很,更是担心襄平只是一时没腾出手,早晚会要了他们的小命。
所以琢磨了半天之后,在得知萧瑾萱这位摄政王妃,竟然和襄平直接正面较量在了一起,并非不落下风。
因而被吓的够呛的这俩内侍,就寻求萧瑾萱的庇护,在对方出宫的必经之路上拦道,并且将事情的经过全说了一遍。
本来看见陈太后手中掉下的扣子,以及襄平的反应,萧瑾萱就已经猜到纵火背后的真相了,只是她苦于没有证据罢了。
而这两个内侍的出现,简直就像老天爷送到她面前似的顺利,当即萧瑾萱就将他们带出皇宫了。
那一天宫内死的人太多,御膳房少了两个人若是平时,必然也要掀起不小的风波,但陈太后的死和周显辰的遇刺,已经人心惶惶了。
御膳房生怕这个时候在生出乱子,惹火烧身,所以就直接瞒了下来,只上报这俩内侍和那些莫名被害的宫人一样,死于非命了。
第773章:大势已去
区区两个御膳房的内侍太监,谁又能想到,他们竟然会成为压倒襄平这位长公主的最后一根稻草。
而随着萧瑾萱点头示意,就见两个内侍中,年长高瘦的那个,马上叩头惶恐说道:
“奴才李贵,愿意证明摄政王妃所言句句属实。因为陈太后所服鸡汤,内添无数珍贵药材,必须熬好后立刻服用,才能起到滋补养颜的功效。而我和小宁子就是每日专门负责熬送鸡汤的,那日我们将鸡汤送去衍庆宫,正巧和襄平公主走了个碰头。当时公主殿下神色就很焦急,至于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奴才就不得而知了。”
这内侍的话里,虽然没直接讲明襄平是谋害陈后的凶手。
但襄平在衍庆宫走火前,就出现过的这件事情,已经很能说明许多问题了。
示意两个内侍站到一边后,萧瑾萱接着刚刚的话,继续说道:
“我知道关于衍庆宫走水,文帝遇刺的事情,在场诸位大人都觉得此事乃显御所为。你们有这种想法很正常,因为你们很多人都是文臣。可希望你们好好想想,对于懂武的人,尤其是摄政王这种皇宫禁院,只要他愿意就能来去自如的人。明明潜行而入,直接取了陈后性命就可,为何要大费周章纵火,而后又冒着暴露的风险,满宫击杀内侍婢女,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这会也将局势彻底控制住的周显御,几步来到萧瑾萱身边,将对方的手紧握住后,他环顾四周大臣也开口说道:
“太后死于衍庆宫走水一事,你们算在本王头上,显辰遇刺几乎和宫内失火同时发生。你们觉得本王若真觊觎皇位,那也应该是谋划许久,何苦前后两件事情做得如此仓促。现在事情的真相你们难道还不明白,根本是有人借假皇子,行夺权之事。多年前襄平和季凌风,就用这个法子栽赃了瑾萱,将毒杀皇兄的罪过推到她身上。如今又想让本王也背上黑锅,简直是痴心妄想。说句诸位大人不爱听的话,我周显御若真想做皇帝,早就用兵权强行夺位了,哪里还有你们在这指责痛斥我的机会。”
随着永昌王,钱云鸿,还有郭仪等人接连站出来提出异议。
加上萧瑾萱的坦言身份,还有两个内侍太监的作证。
这场襄平和季凌风,单方面一力促成的登基大典,终究是大势已去,不可能在进行下去了。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的季凌风,纵使这会心也越来越凉,但仍旧要做困兽之争的他,还是不愿死心。
因此就见他几步也上了高台,走到周逸身边后,他就一把扯住这孩子的小胳膊,神情狰狞,恶狠狠说道:
“小子你想不想活命,想活命就赶紧给我哭,叫萧瑾萱别在难为你,让你这个歹毒的母妃心软。否则若是众人都相信你是个假皇子,那你就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周逸小小的年纪他能懂什么,开始被季凌风蛊惑,就是因为对方告诉他。
当了皇帝,萧瑾萱可以做太后,还会与他相认,假皇子的身份也不会在有人敢追究,所以周逸这孩子就答应了。
而随着待在襄平身边时,日日受到挑拨之后,周逸对萧瑾萱也埋怨起来。
这会登基盛典,满朝文武,无数皇亲国戚,士兵禁军都看着他。
早就被吓傻的周逸,在被季凌风这么狠狠一晃后,根本就不用对方在多说什么,他就已经吓得嚎啕大哭了。
“母妃求求您别在说了,您放过逸儿好不好,孩儿不想死,为什么皇姑姑都让我当皇帝里,你却一定要把我逼死。我不做皇帝会死的,台下的这些大臣们也不会放过逸儿的。母妃您就说我是父皇的孩子好不好,等逸儿做了皇帝,您就是太后娘娘了,在也不会有人敢欺负我们母子,逸儿一定好好孝顺您。”
周逸的声声呼唤,阵阵哀求,叫一直神情冰冷严肃的萧瑾萱,双眼中不禁泛起一丝不忍和心痛。
顷刻间周逸小的时候,第一次冲着她笑,第一次开口叫母妃。
还有对方初次会爬,会走,会帮她揉手捏腿的一幕幕。
都不由自主的涌进萧瑾萱的脑海之中,让她心里难受的像被剜肉似的疼。
不得不说季凌风这一招的确毒辣异常,他用周逸来做挡箭牌,却实让萧瑾萱受到很严重的影响。
可是经历了这么多,如今连身份都摊牌了,今日不是将襄平与季凌风斗倒,叫他们罪恶滔天的一面公之于众的话。
反过来萧瑾萱和周显御等人,就会变成觊觎皇位的乱臣贼子,季凌风他们没有退路,萧瑾萱何尝还有选择的机会。
她心疼周逸,不忍对方苦苦哀求自己。
可同样她更要为愿意站在他们这边的永昌王,郭仪等人负责,不能连累的他们也背负上谋逆的恶名。
因此深吸一口后,萧瑾萱双眼紧闭,平复了下心情。
等到她再次将双眸睁开的时候,不忍痛心的神情已经荡然无存,她漠然的凝视着周逸说道:
“逸儿早知今天,当初衍庆宫门前你为何要甩开母妃的手。事情到了这一步,既然你还不肯亲口将身份坦诚,那你也怪不得母妃心狠了。其实关于周逸的身份,口说无凭我有证人能说明他绝非皇室血脉。这孩子是我曾在家庙遇险时,他的生母有恩相救与我,所以本王妃带着他一起逃避追杀,曾一度共同躲进寒潭之下。最后将我们救出的是还为王爷时的启帝,而很多长平城府衙官兵都在那会见过周逸。这孩子右手腕有枚指甲大的红色胎记,那会更是因为出生仓促,没有婴儿衣物加身,我记得很清楚胎记是露在外面的。只要寻得当初府衙那些人,周逸的身份自然可以分辨。”
当年这件事情,因为有周显睿严令不得外传,府衙官吏自然不敢违逆。
加上事后这些官吏也不知道,周显睿对外宣称的孩子,就是他们救起的那个小男婴,所以这件事情也没被传扬开,很好的压制了下来。
可如今若真将当时前往寒潭,一起参加相救的官吏寻到几个,看见红色胎记,想确定周逸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的确不是什么难事。
如今真相虽然有待细查,但是两相对比之下,萧瑾萱和周显御这边,不但言谈有理有据,神情一片坦然外。
更是将事情说的合情合理,证人都带来了两个。
可是在反观襄平和季凌风,除了叫一个奶孩子挡在前面,想用亲情去干扰萧瑾萱以外,竟然拿不出任何站得住脚的说辞。
事情到了这里,就连执拗如孟冕这样的人,都愕然在当场,知道自己在储君登基一事上犯了大错。
他这个当朝丞相都无言反驳,接下来周显御命牛京,亲自上高台上拿人的举动,文武百官鸦雀无声,在大势之下在没人敢提出异议了。
因此这个时候在场诸人很清楚,周逸的皇子身份是假的,文帝又可能终生不醒。
那接下来会登基称帝的人,无疑就是得到永昌王,还有钱云鸿,郭仪等一众人支持拥护的周显御了。
那些刚刚站错队,险些让周逸这个非皇室血脉的人,登基称帝的大臣贵族们。
这会哪里还敢触怒周显御的意思,全都低着头,为自己做起了打算。
而在看被强行从高台上拖下来的襄平,她虽然也知道大势已去,可在恐惧不甘之下,却一直折腾个没完。
因此等被带到萧瑾萱面前时,襄平不但一身凤纹公主袍,褶皱不堪。
就连发髻也松散了,上面的朱钗更是歪歪斜斜,入眼尽皆一片狼狈,哪里还有先前凤仪万千的傲然得意。
可即便这会襄平没被定罪,但已经在难翻身,马上就要按祸乱朝纲依法严办,必然逃不开一死的她。
在被押到萧瑾萱面前时,竟然还在张狂,并且咒骂不止的喊道:
“萧瑾萱你这个贱人,全是因为你,我真恨当初观音院与你初次结识时,怎么就没有杀了你。我这一生都是被你所害,莫大哥因为你冷血无情不肯舍药,最后死的那么惨。现在你这个贱人更加歹毒,连自幼养在身边的儿子都不管,一心只为了扳倒我。你这个贱人就是我的克星,我这一辈子都毁在你的手里了,我要杀了你,我襄平恨不得喝你的血,吃你的肉,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襄平要往萧瑾萱身上扑,站在一旁的紫英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要不是萧瑾萱多次相拦,紫英说不定就干起杀手的老本行,老早就取了襄平的这条性命。
所以这会在无需留情之后,紫英上前就是一拳打在了襄平的脸上。
这一下紫英是使了全力的,因此就见襄平咒骂的声音变成了惨叫,整个头往左侧狠狠一甩的同时,更是鲜血裹着两颗牙齿,一起滑落到了地上。
而对襄平也已然恨透了,更是忘不了文昕,周显睿,沈文卿等人惨死的萧瑾萱。
她双眼冰寒的伸手掐住襄平的脸,俯身和对方挨的极近后,她才痛恨无比的说道:
“襄平纵使你变成了厉鬼,若敢赶来寻我,我萧瑾萱就在杀你一遍,叫你彻底的魂飞魄散。你害了那么多的人,弑母杀兄,天理难容。现在大势已去,你竟然还不知悔改,像你这样冥顽不灵的,依我看只有叫你去死,才是最合适的归宿。”
第774章:季凌风身死
没有真的面对死亡时,可能很多人都不知道怕为何物。
可真当死亡越来越近的时候,至少襄平刚刚那番嘶喊,要和萧瑾萱拼命的架势,全都荡然无存了。
襄平不想死,尤其是对于她这个,尝尽人间富贵权势的公主来讲,年纪轻轻就叫她香消玉殒,她哪里会甘心。
就是因为怕死,所以襄平连陈太后这位生母,都给狠心灭口了。
因此像她这么惜命的人,纵使公主的身份,叫她一直骄傲狂妄的很。
但真当萧瑾萱说出,会让她一死的时候,襄平嘶喊的神情一愣,更是慢慢滑倒,跌坐在了地上。
“我是大周长公主殿下,更是启帝亲妹,文帝亲姐,陈太后是我的生身母亲,我襄平尊贵无比,你们谁都无权将我处死。萧瑾萱你别得意,想害死我你做梦去吧。”
眼看着周显御这会正在镇压禁军,防止暴乱,而永昌王也在调动满朝文武,擒拿不服反抗之人。
这会反倒闲暇了的萧瑾萱,她也并不建议,和襄平这个冥顽不灵,做尽恶事的故交之人,好好的聊上两句。
“襄平死到临头,你才想起启帝,显辰他们这些至亲。你如今所得到的一切尊荣,都是这些兄弟登基称帝后给你带来的。当你将利刃对准他们的时候,其实也是在将自己的倚仗尽数斩去。现在你所有的至亲,都被你所害,已经变成孤家寡人的你,竟然还渴望有人来救,襄平你不觉得这很讽刺吗。”
萧瑾萱的句句问话,虽然语气平淡,甚至从容的都没有一丝讥讽掺杂其中。
可是襄平听过后,不但无言以对,更是眼中闪过惊慌之色。
张扬跋扈的她,这会被擒拿下,权利的**被浇灭后,襄平脸上第一次露出愧疚的神情。
想到了亲手毒杀的周显睿,还有被她活活浸在汤盆里死去的陈太后,襄平更不敢死了。
因为她害怕在地下和这些至亲相见,到时他们的质问,襄平不知该如何作答。
因此越想越怕,底气也越发不足的襄平,终究是在所有禁军也被卸了兵器,押送走的时候,彻底的慌张服软了。
“瑾萱,瑾萱你看看我,咱们可是多年的好姐妹,算我求你还不行,我真的知道错了。这次你就放我一条生路吧,我真的不想死。以前是我对不起你,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只是太在意莫大哥了,所以才做了糊涂事,一直针对你。现在我都幡然悔悟了,以后我再也不敢和你作对了,本公主甚至可以不留在京师。我搬去行宫住好不好,瑾萱你就饶了我吧,难道你真的不顾念咱们彼此多年的姐妹情分不成。”
看着襄平泪流满面的说完这话,更是双手祈求的向她这边伸来。
萧瑾萱神情未变,更是挥手间,就将襄平的手打落到了一边,然后漠然的说道:
“原来你还知道我们彼此有段姐妹情分,那你昔年为何不能对我稍作手下留情。莫林芝的死我也替你难受,但大局面前纵使在让我选择一次,阎罗泪我仍旧不会交给你。有的事情犯了糊涂,的确可以原谅,但你襄平公主所做恶事罄竹难书,更没资格祈求法外开恩。否则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岂非太冤,只有你的死,才是告慰他们的最好方法。”
眼见萧瑾萱是铁了心不会善了,襄平不禁痴痴一笑,彻底瘫软在了地上。
可就在她绝望至极,内心恐惧难安的时候,却不想那边已经被五花大绑,要被送押天牢的季凌风。
竟然仗着功夫不弱,强行挣脱开士兵的押送,接着他双手虽然被捆住绑在身后。
但还是竭尽全力,狼狈踉跄的跑到了襄平的身边,“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已经放弃哀求,准备等死的襄平,当她看见季凌风,竟然如此奋不顾身的冲过来。
纵使他们两人之间,因为别苑和小产的事情,闹得离心离德,但襄平这会却充满了感动,就连眼泪都落了下来。
“凌风你真好,有你在身边,就算去死我也不那么害怕了。没想到临了还是你愿意陪在我身边,能和你同生共死,我这辈子也算无憾了。”
襄平激动的眼泪还来不及擦掉,却不想换来的竟然是季凌风冷眼相对,以及憎恶的痛斥。
“襄平公主,亏得我季凌风忠心耿耿于你,却不想你竟然利用我手中禁军,行莫逆篡位之事。还弄来个假皇子,同我说这是启帝的孩子。我季凌风所犯过错的确该死,但我全是被你蛊惑,并非主谋。因此还望在场同僚,皇室宗亲能为我做个见证。我季凌风从现在起,在不认襄平为主,对方做下的那些恶事,我也要当众讲明。只希望朝廷和摄政王能给在下戴罪立功的机会,饶我一条性命。”
季凌风的每一句话,都向刀子般的直刺襄平心房,将刚刚还感动落泪的她,伤了个彻底的体无完肤。
而且这会襄平也是有口难辩,毕竟看似她和季凌风之间是主仆关系,实则却是对方站着主导,何时她就变成主谋了。
等到她听着,季凌风怎么把毒杀启帝,寻来周逸,还有陈太后的死,全都坦白出来,并把过错都推倒她身上的时候。
襄平知道她纵使是皇室公主,这下也真的难逃一死了。
眼望着满朝文武哗然一片,对着她指指点点,彻底绝望了的襄平,不禁神情麻木的呵呵傻笑了起来。
耳边听着季凌风,还在不停的将过错脏水,不念旧情的往她身上泼来。
襄平没有反驳,也不在哭喊辩解,脑海里浮现出和对方在一起的恩爱缠绵,她的眼泪滴落而下,打在了紧握成拳的手上。
季凌风的甜言蜜语犹在耳边,可对方的翻脸无情,终究将襄平推向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在这样众叛亲离,丑陋一面尽数暴露在众人眼前的境地之中,襄平反倒坦然了。
她甚至不再恨萧瑾萱,因为她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和莫林芝团聚了,在也不用备受相思之苦的煎熬,将自己折磨的不人不鬼,连最后一丝仁善都泯灭了。
等到她缓缓扭头看向,仍就说个没完没了,使劲推卸着过错的季凌风时,襄平心里的恨爆发了,更是发誓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对方一起下地狱。
因此就见襄平,趁着抓住她的侍婢不注意,从头上拔下发簪,就向着季凌风冲了过去。
若是正常情况下,季凌风必然是躲得开的。
可奈何他这会双手被绑在身后,只能眼睁睁瞪大双眼,看着襄平手握发簪,向个疯子般扑来。
事情发生的太快,两边押送的人想在拦着也已经晚了。
只见季凌风一声惨叫,而襄平的发簪,也不偏不倚刺在他的心窝上。
鲜血喷溅了襄平一脸,可是有疯癫之症的她,见了血后神情却更加疯狂起来。
带着血的簪子不但从季凌风的心窝里抽了出来,更是在襄平狞笑间,一下下又刺了回去。
而在看季凌风,因为无法反抗,堂堂昔日武状元出身他,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心房被捅这马蜂窝,阵阵鲜血喷涌而出。
“襄平不要,你快住手,我季凌风不能就这么死掉。你留着我,让我替你向萧瑾萱报仇好不好。”
眼瞧着季凌风到了这一刻,竟然还想说花言巧语,叫她心甘情愿扛下罪名,自己保下性命。
再不愿被对方摆布的襄平,染满鲜血的手一把扯住季凌风的衣领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也算看出来了,你季凌风才是最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真后悔当初救了你。而且就你那点本事,我看这辈子你也斗不过萧瑾萱。所以我还是先杀了你这个无耻之徒,让你把负我的情,统统给我还回来。”
这话一说完,襄平在不犹豫,手中滴血的簪子高举起来,齐根刺入了季凌风的心窝内,并且不住的向两旁晃动拉扯着。
一副恨不得将季凌风的心脏,狠狠撕扯开的模样。
眼瞧着季凌风绝望的只能看着发簪,在他的心窝内搅动不断。
却因双手被绑又无法挣扎自救,只能活活的在剧痛之中,死不瞑目的咽下最后一口气。
将这些都亲眼目睹的萧瑾萱,望着季凌风身边,喷溅得哪里都是鲜血。
相比起在场旁人,惊呼的连连后退,还有受不住恶心,干呕连连的人。
萧瑾萱的眼中却闪过一丝追忆,因为她忽然想起了前生,她被围堵在兔儿岭,临死之前,也是这样的满地鲜血。
那会她因情挖心而亡,今日季凌风也因负情,惨死在襄平手中,被一枚发簪将心刺穿搅烂,说到底还真是报应。
而随着季凌风身死,襄平也如疯癫般痴傻憨笑不止,眼见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作为皇室宗亲,影响颇大的永昌王就站了出来,环顾四周文武百官,接着扬声威严说道:
“今日一场夺位风波虽然终于了结,但文帝遇刺,现在仍旧昏迷不醒。朝局不可荒废,百官更不能无人统筹,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否则前朝不宁,百姓不安,邻国必要蠢蠢欲动,我大周江山岂非危矣。因此非常时期,我们也不能墨守成规,继续遵循诏书册立新皇的仪式。本王爷作为皇室辈分最长者,就在此提议,由摄政王周显御继承大统,成为我大周新的国君。”
第775章:襄平身死
周显辰只是昏迷,并未驾崩。
这种情况之下,提议册立新君,恐怕在场除了永昌王,还真没第二人敢说出这种话了。
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抛开君臣不讲,永昌王是明帝的哥哥,无论是已经驾崩的周显睿,还是昏迷着的周显辰,在到被对方推举称帝的周显御。
那说到底都是永昌王侄子辈的人,他身为皇室宗亲之表率,由他提议推举新君,的确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其实就算永昌王不说,在场的满朝文武心里也都清楚。
周逸并非皇室血脉,既然事情已经揭穿,那能继承大统的人,就属周显御最顺理成章了。
毕竟周显睿和周显辰兄弟二人,膝下都无子嗣,并且也是兄弟之间继承皇位。
同样身为明帝第七子,又在朝局政党之中,影响力颇深的周显御,由他登基那叫实至名归,子承父位。
因此永昌王这个提议刚刚说完,文武大臣在无一人存有异议,并且全都拜服在地。
可是面对唾手可得,无数人争得头破血流的皇位,周显御坦然接受众人叩拜的同时,脸上却并未露出激动神情。
他反倒是几步来到萧瑾萱的身边,望着文武百官,还有所有皇亲国戚,神透着执着的说道:
“如今皇弟重伤,今生能否醒来的确无人知晓,因此这种情况下,本王理应挑起重任。可是若你们不答应我一件事情,那这皇权谁来掌都可以,但就不要在和本王扯上关系了。”
周显御的这番话,说起来的确狂妄的很,仿佛一国之君的身份,在他眼中等同无物一般。
可是这会满朝文武,对此却无人敢提出不满,毕竟明帝诸多皇子里,如今就属周显御最有帝王风范。
而且他手握大权,身后如今又与北戎联姻,就这层震慑力,其余藩王就算龙位送到面前,谁又敢登基称帝。
并且若是寻个不能叫人信服的藩王登基,其余封地王爷,必然也会蠢蠢欲动,难以镇压,大周瞬息间就会风雨飘摇,陷入动荡之中。
因此前不久还对周显御,冷眼相向,怀疑他有谋逆之心的文武百官。
这会连声询问对方究竟有何条件,那副急切的样子,仿佛生怕对方丢下龙位跑了似的。
而周显御这会已经将萧瑾萱的手紧握举了起来,接着扬声说道:
“我若登基,瑾萱必为皇后。我知道她曾经是废妃,但她更是本王的正妃,你们若是不能接受萱儿为我大周国母,那我周显御将卸去摄政王身份。带着她离开帝都永不回来,至于你们到时册立谁为新君,也和我没有关系。”
手被紧握着举起,望着身边这个男人,纵使在皇权帝位面前,也未曾忘记她。
并且依旧事事以她为先,萧瑾萱眼中泛起湿意,更是心里感动不已。
而周显御这番话说完,满朝文武以及皇亲国戚们,也才想到这个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萧瑾萱这个启帝废妃,若是一人下嫁两位君王,并且还成为大周国母,那恐怕此事必然传到列国,要被耻笑不可。
可是若他们不允,周显御解甲归田,新帝人选没有着落不说。
到时外敌趁机作乱,少了这位能征善战的王爷,谁来保大周江山社稷。
因此瞬息间,诸位大臣劝谏之声响彻一片,但无论他们说什么,周显御必封瑾萱为后的决心,根本谁都动摇不了分毫。
而知道当年萧瑾萱只是假意下嫁周显睿,根本是权宜之计的郭仪。
想当初这个提议,都是他谏言的,眼见萧瑾萱如今被废妃头衔所困,为了弥补当年的这个过失,他自然要站在对方那边,并且马上扬言喊道:
“诸位大人,各位同僚你们都静一静,听我郭仪说上两句如何。所谓的废妃萧氏,你们讨论半天,为何我郭仪根本就没见到此人。我所看见的,只是面前北戎的长德公主。刚刚公主殿下之所以说自己是昔日废妃,不过是借此威逼襄平公主,叫对方因为惊慌不打自招罢了。因而长德公主与萧瑾萱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这里面的误会,诸位大人可别在继续犯下去了。毕竟凡事要懂得取舍,和江山社稷安定相比,我相信诸位大人应该懂得恰当退步的道理吧。”
这在朝为官者,哪一个不是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
他们之前会力阻萧瑾萱为后,只是因为对方为周显睿的妃嫔,若在成为周显御的皇后,大周的颜面何存。
可是当郭仪将长德与萧瑾萱的身份分开来讲,那这个麻烦就迎刃而解了。
其实百官所在意的只是有没有个拿得出手的说法,来堵天下人的悠悠之口罢了。
现在周显御的态度已经很明确,绝对是不会退步的。
而郭仪恰到好处的提点,也叫众人清楚,接下来该如何去做了。
接着就见文武百官,互相看了两眼后,这群混迹官场的老狐狸,在郭仪的带头下,就向商量好了一般,再次叩拜在地,并且齐声喊道: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一刻在众人眼中,萧瑾萱不在,有的只是北戎长德公主。
在这种君臣一心的默契下,如愿以偿将凤位许在萧瑾萱身上之后,周显御向来雷厉风行,因此也不在拖延矫情什么。
牵着萧瑾萱的手,两人相视一望后,就肩并肩气度沉稳的迈步向登基大典的高台上走去。
一步步走在阶梯上,周显御目光直视前方,可却轻声忽然说道:
“瑾萱经历了这么多,我从未想过有一日,这九五之尊竟然会由我来做。以前答应你要卸去王爷身份,离开大周带着你去过无忧无虑,游历祖国的话,这回到真的是我食言了。虽然皇位本不是我心里最在意之事,可我是周家子孙,这个时候只能我一肩来扛,我只想知道,你可会怨我。”
端庄迈步随着周显御,一并向高台上走去的萧瑾萱,闻听这话,一如既往的露出了温婉笑意。
“若无显御你在身边,天下纵使任我来去自由,我此生也难露笑颜分毫。只要有你在的地方,皇宫也好,刀山炼狱也罢,对于我来说得以相伴便是福气。”
就在周显御和萧瑾萱,彼此心意相通,浅声交谈间,他们也站到了祭天告祖的高台之上。
只是当他们两人,一并将香焚上,要叩首跪拜之时。
却不想刚刚叫众人都以为,杀了季凌风也被刺激疯傻掉的襄平,竟然因为众人跪拜新帝之际,疯了般也向高台上冲了上来。
而手里握着杀死季凌风,已经有些弯曲变形的发簪,襄平边往高台上跑,双眼边死死的紧盯萧瑾萱不放。
因为杀了季凌风之后,心里仍旧放不下执念,还想把萧瑾萱也弄死的襄平,她冲上高台手里的簪子就直接刺了下去。
可是有周显御在,襄平哪里能伤到萧瑾萱分毫,不但发簪被打落到了阶梯上,襄平整个人也被拦下了。
望着双眼泛红,满脸狰狞的襄平,萧瑾萱知道对方死不悔改,多说也是无意。
但和襄平之间,两世的恩怨掺杂在一起,想到两人结识观音院,以及之后亲密无间的点点滴滴。
萧瑾萱心里是恨,但也不免酸楚的厉害,所以就见她从腰间荷包里,将那日陈后手中掉落的白玉衣扣,递到了襄平面前。
“你若还有最后一点羞愧之心,就别在继续闹下去了。襄平你一死虽然已成定数,但我萧瑾萱可以保证,送你上路之前,顾念昔日情分我不会叫人折磨你分毫。但若你在纠缠不休,我就命人即刻将你斩杀,也算以此祭天,告慰那些被你害死的诸人了。”
看着递到眼前的白玉衣扣,知道自己反正都要死,已经彻底癫狂,什么也不怕了的襄平。
不但将玉扣狠狠的向高台下扔去,摔了个粉碎,她更是哈哈大笑,张狂发疯般的喊道:
“萧瑾萱你说的报应在哪里,本公主怎么没瞧见。皇兄,母后都是我杀的又如何,他们已经死了,难道还能变成鬼魂来找我索命不成。我襄平这么多年来杀人无数,不还是好好的活着。我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但在这之前,我也要先杀了你,否则死我都不会瞑目的。”
这话一说完,襄平就不顾周显御的阻拦,使劲伸出手,一副要去掐死萧瑾萱的模样。
可就在这时,猛然间襄平只是眨了下眼睛,忽然她发现自己伸出的双手,竟然真掐到一个冰冷的脖颈。
等到她定睛去瞧的时候,哪里还有周显御拦在身前的踪影。
反倒是已故的陈后,正浑身冒着青烟,恶狠狠的注视着她。
“不孝女,你杀了我这个亲生母亲,难道还想在掐死我一回不成。那你到是动手啊,来掐死我啊,襄平你怎么还不动手!”
望着陈太后双眼圆瞪,大声催促质问的话,襄平一声尖叫赶紧将掐着对方脖颈的手松开。
不敢望向陈太后的襄平,下意识就将头扭向另一边,却不想周显睿七孔流血,正面目表情的注视着她。
“襄平,皇兄自问对你不薄,为何你要毒害与我,甚至连我当年传位显御的遗诏,你都敢私自烧毁。现在你又来破坏七弟登基,为兄要将你带走,不会叫你在害了瑾萱和显御。”
襄平已经被所看见的周显睿鬼影吓得不轻,而接下来一看对方伸手就向她抓来。
当即被吓得魂飞魄散的襄平,大声尖叫之后,就本能躲避的连忙向后退去。
可她这一退不要紧,就站在高台边缘的她,顷刻间脚下就落空了,整个人更是顺着阶梯,快速的翻滚坠落而下。
这一幕看的在场诸人都十分愕然,因为大家只看见襄平发疯尖叫的一阵手舞足蹈,接着就莫名其妙的跌落下了高台。
等到她的身影终于在高台下停住后,围观众人才看见,这位风光无限一时的襄平公主。
竟然喉间正被她刺向萧瑾萱不成,被周显御打落到阶梯上的发簪刺穿。
而她的脸上,也被刚刚亲手摔碎的,那些白玉衣扣碎屑刺破毁容。
配上她惊恐圆瞪的双眼,已经气绝身亡的襄平,真是狰狞恐怖的厉害。
第776章:乾坤盛世(大结局)
风波总有平复日,繁华落幕定乾坤。
一场登基大典,转瞬间已是三月前的事情,御书房一把龙椅,大周历代君王皆坐此处,审阅奏折,处理政务。
而如今这间象征皇权的书房拥有者,正是已经登基,帝号为乾的周显御。
因为大周自从明帝驾崩,薛家犯上作乱开始,朝局江山就动荡一直没有彻底稳固下来。
期间虽然周显睿励精图治,前朝后宫一片清明。
可终究他在位时间太短,后期也一直处在昏迷之中,因此这个隐患仍旧没有剔除。
至于周显辰这位文帝,他在位期间大权都难以在手。
陈太后一介妇人,在季凌风和襄平的蛊惑下,着重点都放在朝局党政拢权上,江山社稷更是风雨飘摇。
因此周显御这位乾帝坐到这把龙椅上后,过往将帅出身的他,本就是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性格。
原本那些蠢蠢欲动的朝廷势力,不安分的地方诸侯藩王,或彻底臣服朝廷,或派兵直接镇压。
打从明帝驾崩后,个个都快成为土皇帝的藩王,其中有野心的早就扩充私兵,有谋反篡位之心。
因此一见登基之人是周显御,知道若是朝局稳固下来,举兵谋反在这位昔日战王面前,恐怕根本没有胜算。
所以几路野心勃勃的藩王,直接联合一处,要自立为王,在不受朝廷调遣。
因而周显御登基短短三月,可没享受过一日为皇者,天下独尊,万人敬仰的待遇。
终日无数前方战报,忙的他焦头烂额,三五日通宵不眠的议政,都是常有的事情。
而如今御书房内昨晚点燃的烛台还亮着,又是一夜未眠,想着破敌之策的周显御。
纵使外面晨起阳光,都洒落进房内,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歇息会的打算。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没经通报就被推开了,受到打扰的周显御,本以为是又来劝谏他休息的内侍,刚要皱眉将人撵出去。
可等到他抬头间,看见的是一身凤袍,温婉轻笑望着他的萧瑾萱时,周显御脸上不耐的神情顷刻间消失不见。
不但立刻回以萧瑾萱一记邪魅,不失温柔的笑意,更是亲自站起身,相迎了上去。
“瑾萱这一大早天才亮,你怎么不在养心殿多睡会就过来了。这些天朝政上的事情,你帮我分担太多真是辛苦了,快回去休息会吧,否则我心里可放心不下。”
眼见萧瑾萱一来,周显御可算从书案前起身了,御书房近前伺候的内侍,不禁掩嘴笑道:
“还是咱们皇后娘娘,最能降得住陛下。亏得娘娘来了,否则陛下指不定要操劳到何时,才肯歇息一会呢。如今娘娘将早膳都带来了,奴才等就去殿外候着了,便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了。”
萧瑾萱如今凤印在手,掌权后宫大小诸事,虽然她在很多事情上雷厉风行。
但相处熟悉久了,宫人们就发现这位皇后实则待人宽厚,并且极为公允。
所以在她面前,内侍宫婢们,慢慢也敢说笑两句,而那内侍讲完话后,马上领着众人退到了书房外。
而四下无人之后,周显御举止就更加亲昵了。
不但牵起萧瑾萱的手,更是在对方脸颊上亲吻一下,拉着对方一并在龙椅上坐下了。
身为皇后却配坐龙位,大周历代只有周显御这一位帝王如此做,也只有萧瑾萱一人有此恩宠殊荣。
毕竟他们两人间的感情,远不是旁人能比拟的,在他们彼此的眼中,对方甚至比自己的性命还重要。
有难他们可以一起扛,有福自然也会一起享。
而在龙椅上坐稳后,萧瑾萱不禁无奈的轻笑说道:
“我一大早过来,还不是担心你操劳国事,又不好好用膳。毕竟昨晚你就一夜未归养心殿,我怕自己不来,没人劝得动你歇息。”
这话说完,萧瑾萱就极为自然的将奏折拿在手中,提笔代替周显御审阅的同时,她又说道:
“快去把桌案上的清粥,还有八宝小菜吃了。军报战事我虽不懂,但前朝奏折到还能帮你批阅。另外帅府萧家的事情也已经处理好了,那日我们前去揭穿逸儿假皇子身份时,留守京郊外的萧家军,果真起了谋逆之心。这些事情萧易明,萧易军兄弟二人昨日已经招供,并且画押定罪了。亏得你那时谨慎,将镇**团调度前去暗中监视牵制,否则三月前周逸登基不成。襄平若得萧家军支持,一场宫变在所难免。”
刚刚一直在忙,这会喝上一口热粥,才发觉自己是真饿了的周显御。
他正美滋滋吃着萧瑾萱亲手熬的米粥呢,闻听得帅府萧家的事情,周显御不禁将碗放下,有些感慨的说道:
“萧老元帅是我一直敬佩的人物,没想到萧家老一辈的人走了,后代子孙竟如此不争气,更是做了忤逆犯上的罪臣。瑾萱毕竟你以萧家女儿的身份,和帅府的人以亲戚相称数年。此事要如何处置,你来拿主意吧。”
一听这话,萧瑾萱却摇摇头,然后淡淡说道:
“萧易明和萧易军,在得知周逸并非皇子后,就自知犯下大罪,为了不辱没家族声望,在狱中昨晚自缢了。毕竟他们也算我的亲人,还是厚葬了吧。至于帅府萧家按长幼尊卑,以后就由萧易寒这位三哥当家,至于遥弟毕竟岁数还小,就让他在军营里历练,建功立业再行安排也不迟。”
军务上的事情,周显御得自行处理,但朝政的事情,反倒萧瑾萱更擅长。
所以前朝的事情,对方来控局周显御没什么不放心的,而帅府萧家的事情一说完。
只见也将早膳吃完的周显御,就愁眉苦脸的坐回到龙椅上。
在萧瑾萱面前,不用端着皇子架子,完全真性情流露的周显御,一脸无奈的说道:
“其实这些朝政的事情,本不该叫瑾萱你这般费心耗神的。可那个孟冕,好端端的就是非要辞去宰相一职,萱儿你说说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他拥护周逸称帝,也是一片赤胆忠心被蒙蔽罢了。我这个做皇帝的都不建议此事,可孟冕非钻牛角尖。现在丞相一职空悬,很多事才要你来处理。要不瑾萱你帮我劝下孟冕,这种栋梁之才我是真不舍得失去。”
萧瑾萱论交情,的确和孟冕颇深,毕竟对方那双腿,还是当年她给保住的。
但是对于此事,萧瑾萱却并没挽留的意思,反倒谏言提议道:
“孟冕的确是人才不假,但他性格不够圆滑世故,宰相位极人臣之首,必须要有本事调动得了整个朝廷局势,起到制衡的作用。因此孟冕这性格,也不必勉强留他,我大周人才济济,并不少他一人。若叫我说丞相一职郭仪可担此重任,至于郭仪卸下的六部尚书,显御你可还记得离京数年,你那位表哥顾清平。他的人品才学,只是一直得不到施展罢了,将他召回京师,必能成为国之栋梁。”
在周逸险些登基一事上,孟冕偏执的一面,叫萧瑾萱很是不喜,也充满了担忧。
向这种性格的人,即便满腹才学,可混迹官场,早晚要落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下场不可。
对方可以说是她的故交,更是孟良君心仪的人,既然孟冕执意辞官,她也愿意成全就不在强留了。
眼瞧着朝局上的正事,官职的调度都商量妥了。
周显御忽然拿手臂推了萧瑾萱一下,接着犹豫了下,但还是满脸关切的说道:
“孟冕尚且无辜,瑾萱你都能原谅。可周逸那孩子呢,你却将人终身囚禁行宫之内。你可别忘了他是赤灵赤影的孩子,赤灵为救你而死,赤影更是为我送了性命。咱们俩都欠这孩子很多,瑾萱算我替他求个情,你就别在置气了,放他自由可好。”
闻听这话,刚刚还面色从容的萧瑾萱,神情即刻露出伤痛之感的说道:
“那孩子不是我有意难为他,逸儿到这世上,第一口吃的东西,是喝着我的血活下来的。在我眼中他就是我的亲生孩子,可他没能称帝后,那些咒骂与你,埋怨与我,甚至要杀了我们的话,你不是不知道。所以逸儿还是先拘禁着吧,什么时候等他想明白了,知道自己错哪了,在放出来也不迟。”
看出萧瑾萱在提及周逸时,脸上露出失望之极的神情。
知道挚爱这回是真寒了心,周显御可不想在惹萧瑾萱不快,反正周逸住在别宫也委屈不到,所以此事他也不在提了。
牵起萧瑾萱的手,想放下政务休息会,更加是要给萧瑾萱换换心情的周显御,走出御书房后。
做了皇帝已经很久没有恣意妄为的他,竟然揽起萧瑾萱的腰身,脚下点地轻功运起,就在内侍宫婢一阵焦急惊呼中,跃上房檐宫檐失去了踪影。
其实周显御是将萧瑾萱,带到了往日,他一有烦恼就会去的禁宫城门之上。
当年他的母妃从城门上一跃而下,每每当周显御站在这里,不但能缅怀母亲,更是能看见大周帝都的一片繁华。
而陪着萧瑾萱在这站了许久,说说笑笑间,望着对方神情的确舒缓不少,周显御仿佛觉得自己的心情都轻松下来了。
望着这片祖辈父兄,打下固守的江山,周显御站在皇城之上,不禁深情的凝视着萧瑾萱,霸气轻柔的问道:
“萱儿,可愿陪朕共绘一幅乾坤盛世。”
一身凤袍,萧瑾萱笑望山河,温婉淡然的说道:
“君之所愿,我为汝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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