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神之门》 第一章:灵狐 “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胡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读完这一句,宁采臣长叹一口气,将手中的《南华经》轻轻合上。用了七天的时间,宁方终于确认自己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个自己非常熟悉的人身上。 宁采臣,对了,就是那个宁采臣。 如果宁采臣这个名字只是巧合的话,那么金华兰若寺的名字,让宁方百分之百的肯定了自己目前就是那个宁采臣。 那个与一个名叫聂小倩的女鬼有着千丝万缕瓜葛的宁采臣。 “师傅说的果然没错,这方玉版果然有蹊跷。” 宁采臣右手轻轻摩挲着一方三寸见方的玉版,陷入了沉思。 宁采臣本名宁方,来自一个名叫地球的道士,因为从小被父母抛弃在道观门口,所以宁采臣是被一个老道士抚养长大的。 虽然长在道观之中,但因为被老道士视为掌上明珠,衣钵传人。所以平常孩子该有的宁采臣一样不少。 从初中到高中再到大学甚至读研究生,老道士几乎鼎立支持。 宁采臣也算争气,一路走来,几乎全是第一。更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古文化专家。 本来宁采臣前途一片大好,很多世界一流大学甚至都抛出橄榄枝,希望宁采臣能来自己学校担任古文化方面的名誉教授。 但让外界差异的是,就在宁采臣事业最顶峰的时候,突然宣布隐退,跟随老道士开始了研究道藏漫长的生涯。 而穿越之前,宁采臣正在研究这方玉版。 没想到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被玉版带到了这方世界。 “既来之,则安之。” 其实在宁方看来,这次穿越与其说这是一次挑战,还不如说是一次机遇。 因为在穿越之前,宁采臣就已经随老道士开始了问仙求道的生涯,只可惜当时处于末法时代,灵气稀薄,问仙求道几乎没有什么结果。 本以为在问仙求道这条路上永远也不会有什么寸进,谁知峰回路转,竟然给了自己这样的机会。 所以一定得抓住。 “当然,若是能在修仙路上改变一两个自己曾经特别喜欢的人的命运,那就更加完美。” 正所谓“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 这才是宁采臣一直所追求的境界。 回过神来,看看这四面都透风的墙,和院中那个佝偻着身躯织布的身影,宁采臣苦笑一声。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看来这修仙之初先得把温饱问题解决了。 “娘“ 宁方穿越而来不仅继承了宁采臣这具虚弱的身体,连其本身的记忆也一并接收,所以这句娘叫的理所当然。 “采儿,书读完了?”宁父早死,宁母很早就守了寡,不过为了一对儿女,宁母并未改嫁,独自将一对儿女带大,其中心酸,从宁母脸上的皱纹就能看出。 好在年前,女儿娇容出嫁,女婿在衙门当差,不时的接济家里,家里情况这才有所好转,不过为了能让宁采臣专心读书,宁母还是坚持每天织布贴补家用。 “娘,喝口热水暖暖身子。“宁采臣从书桌上的陶壶中倒出一碗热水道。 “娘不冷,屋外有太阳晒呢,而且娘还穿的棉袄。采儿喝吧,你在屋里读书恐怕身体都冻僵了吧。”说着手中拐子一打,将水推回。 其实这两天宁母心里着实高兴,因为之前儿子虽然听话,也勤奋好读书,但就是性子木讷了些,平时也不说话,显得有几分痴傻。 谁知前几天发烧病危,本来是件坏事,没想到因祸得福,病好之后,竟然一改以前木讷的性子,活泛了许多。 这也让宁母心中多了几分宽慰,同时暗暗决定一定要去城东神母祠上香还愿,感谢神母让自己采儿病情好转而且开窍。 见母亲将水推回,宁采臣无奈,只能抄起小碗一饮而尽。然后这才抹嘴道 “娘,我想去集市转转,看看有什么活计,做一些回来贴补家用。” “做什么活计,你只管读书就好,贴补家用的事情由娘来做就行,再说还有你姐姐可以接济咱们。”听到宁采臣说要出门找活,宁母立即开口打断道。 对于宁母的态度,宁采臣早就料到,也想好了说辞,此时开口道 “娘,话是这么个话,可是姐姐总归出嫁,有家要顾。总是接济娘家总归不是太好,就算姐夫脾气再好,时间长了,心里总是会有怨言的,而且儿子这次醒来,发现记忆力好了不少,就算出去找个零活,也不影响读书。” 说到这儿,宁采臣顿了一下道:“即便有一天,儿在功名上没有斩获,至少也有了养家的本事,不至于饿死街头不是。” 说着宁采臣冲宁母眨了眨眼睛道。 听儿子说到饿死,宁母立即反驳道。 “傻话,什么饿死不饿死的,净说些不吉利的。”说完暗自一琢磨,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只要不影响学业,多多锻炼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以后万一真的如儿子所说功名上没有收货,也有个谋生的手段不是。 想到这儿,宁母开口道:“行是行,不过得约法三章。” “您说?” “第一,不能耽搁读书。第二不能干重活,你身子骨自小不好,若是干重活怕累坏了身子,况且你现在还要秀才功名在身,干重活也不体面。第三就是不能干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就这三点。” “行,孩儿记住了,娘你就放心好了。”听完宁采臣点了点头道。 说服母亲后,宁采臣收拾东西,奔着集市而去。 冬日的集市比往常冷清了几分,出摊的人都没有几个,更别提招工的,宁采臣走了半天才看到一个摊位,竟还是一个猎人。 “卖皮子了,卖皮子了。” “公子买张皮子吧。” “皮子怎么卖?”早上看到母亲在屋外织布,宁采臣就有给母亲买一对护膝的想法,宁母年轻的时候为了养活宁采臣姐弟落下了老寒腿的毛病。每到下雪的时候,腿就疼的要命。 “兔皮十文一张、黄鼠狼十五文、野鸡皮二十文一张、野猪皮八十文一张,鹿皮一贯。” “这边还有两张豹皮和一张虎皮,不过价格稍微贵点,豹皮十两银子一张,虎皮是五十两银子一张。”猎人说完搓了搓手,满脸堆笑的看着宁采臣。 “不能少点。”宁采臣摸了摸口袋,发现只有五十文不到。若是全部买了皮子,这午饭恐怕就得饿着肚子了。 况且,从昨晚开始,宁采臣就已经开始打起了道基,开始了修道生涯,而这修道最开始主要炼的就是这身上的血肉。所以对食物的供应有着极大的需求,这也是今天早上宁采臣主动提出找活的原因。 因为若不找活的话,恐怕要不了几天,自己就将家里备着过冬的米翁吃空了。 “看您说的,你且挑着,挑好了,我这边肯定要给您少的。”猎人见宁采臣要买,拍着胸脯应承道。 “就这兔皮……”宁采臣刚要说话。 突然听到猎人身后发出‘吱吱’的声音.侧身一看,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不过此时小狐狸腿部已经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小狐狸看到宁采臣看自己,竟然跟人一样,一双楚楚可怜的小眼睛先是一愣,接着两个前爪并拢对着宁采臣作起揖来。如同一个受伤的人在求救一般。 在小狐狸求救的时候,宁采臣突然感到周围的灵气竟然随着小狐狸作揖产生了几分波动。 “难道是只灵狐?哎,若是点亮了命灯,就可以通过望气判断。”宁采臣目前所修的功法名曰纯阳炼神真经,乃是纯阳子求得真仙之后为了中和纯阳剑经所产生的杀伐煞气而专门创出的地仙修神之法。 据说修成之后,可达真仙之境。 而只要修成上卷鬼仙篇,点亮命灯之后,就可以开阴阳法眼,看到凡人和修为低于自己的生灵所发出的福禄寿三气。 根据此三气所化的颜色和形状便可断出生灵的现在与未来以及身上沾染的因果。 如果现在宁采臣开了阴阳法眼,就可轻松判断出眼前这只小狐狸是否是灵狐。 因为沾染过仙气的灵物或者踏上仙路的人,自身就会发出一股易于凡人清白之气。也就是被世人称之为的灵气或者仙气。 宁采臣顿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搭手,却不是为了种什么狗屁善因,而是实实在在被小狐狸眼中的楚楚触动了心中的某些东西。 不过要救这小狐狸,恐怕今天这皮子就买不成了。 宁采臣深吸一口气,指着不远处的小狐狸道:“老板,你那只小狐狸卖么?” 老板听完看了一眼身后的竹笼,脸上现出难色道:“卖倒是卖,不过这价钱有点……。” “怎么,老板是觉得我出不起这钱?”见猎人吞吞吐吐,宁采臣皱了皱眉头问道。 见宁采臣误会了自己的意思,猎人连忙摆手道 “没没没,在下倒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下觉得这只狐狸太小,若是给公子按照整张狐狸皮算,公子亏的慌,可若不按照狐狸皮算,在下又不知该怎么出价。” 说到这儿,猎人面带难色的看着宁采臣。 见此,宁采臣终于明白猎人说不好出价的意思,原来是狐狸太小,怕卖不出价格。 想了一下,宁采臣看了看摊桌上的野鸡皮,开口道:“你看这样行不,你这狐狸太小,若是按照整狐狸皮子给我,我太亏,而且狐狸肉也不好吃,但若是给你太少,你又不容易,不如我折中一下,给你四十文,皮子狐狸我都要,你看如何?” 猎人听后,心里挣扎了一会儿,最后想到家中怀孕的妻子,这才将牙一咬道:“既然诚心想要,那这只小狐狸卖给公子便是。” 说着转身去给宁采臣去取笼中的小狐狸 第二章:山魈 买下皮子和狐狸之后,已经中午,宁采臣便找了家酒楼,要了碗阳春面吃了起来。 谁知宁采臣刚端起面碗,还没入口,怀里的小狐狸就‘吱吱’的叫了起来。 “你也饿了?”见小狐狸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面碗,宁采臣摇头笑道。 谁知小狐狸停了宁采臣的话后,竟然人一般的点了点毛茸茸的小脑袋。 见此,宁采臣心中更加确定小狐狸是只灵狐无疑。 无奈之下,宁采臣只能从碗里拨出一半面条到桌面上,给小狐狸吃。 兴许是饿坏了,见宁采臣冲自己点头,小狐狸丝毫不顾及灵狐的形象,一跃跳上桌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见到小狐狸吃的如此着急,宁采臣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也不知这猎人几天没给小狐狸吃东西了。不过转念一想也对,且不说这只是不是灵狐,就说狐狸生性本就聪明狡诈,若是给吃的水足饭饱。恐怕没有多久,就逃之夭夭了吧。” 不过宁采臣也不怕,且不说宁采臣现在已经有八分确定救下的这只狐狸是只灵狐,根本不会逃走。因为灵狐沾染过仙气或者已入求仙之路,不似一般畜生那般懵懵懂懂,其灵智与人一般无二。 就算怀中这只小狐狸不是灵狐,吃饱喝足后逃之夭夭,宁采臣也不会因此而生气,因为宁采臣本来就是打算将其救下后放归山林。 所以宁采臣也没有格外看管小狐狸,而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一人一狐就这样在饭馆里旁若无人的狼吞虎咽起来。 使其他前来酒楼吃饭的客人啧啧称奇。 很快,碗以见底,而旁边的木桌更是被小狐狸舔了几遍。 看来这人和小狐狸都没有吃饱。不过也没有办法,因为宁采臣摸了摸口袋,发现就剩下两文钱,刚好够付一万阳春面的钱。 于是,宁采臣轻轻摸了小狐狸的脑袋道:“小妖乖,我们没钱了,再吃就要把你抵给店家了。” 本来还意犹未尽的小狐狸,听宁采臣说要将自己抵给店家,立即换上一副恶狠狠的表情冲着宁采臣呲牙咧嘴表示抗议,谁知宁采臣并不害怕。 小狐狸无聊的翻了翻白眼,一跃跳进宁采臣的怀中。 “老板,结账。” “好嘞,宁公子,一共两文。”宁采臣有秀才功名在身,生病之前常来这家酒楼吃饭,所以跟这家掌柜的也算熟识。 掌柜将钱收入钱袋,又看了一眼一身紧身装的宁采臣问道:“看公子这身打扮,是要找分活计来做?” 见掌柜的发问,宁采臣点头应道:“是啊,家母上了年纪,眼看一天天老了,而我却年轻体壮,总不能一直让老母一直赡养吧,所以出来找份活干干也好贴补家用。” 掌柜的听后,顿了一下问道:“可是公子乃是读书人,而且有秀才功名在身,这出门找伙计,难道不怕人说三道四?” “读书人怎么了,莫说只是一个秀才,就是当朝状元郎,也应该懂得百善孝为先,若是连孝字都做不到,又怎么对得起自己曾经读过的圣人书籍。” “至于别人要议论,那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也是左右不了,我能做的就是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听宁采臣说完,掌柜的眼前不由一亮,同时心中暗道:“前几天听人说宁生病重,没想到这病好之后,如同换了个人似得,先前虽然正直,但却多了几分迂腐,而现在观之,宁生身上却多了一股子勃勃英气。” 想到这儿,掌柜的心中已经有了主意,想了一下开口说道:“既然公子纯孝,我却不能袖手旁观,据我所知,城北王家最近在招账房,每月五两俸银,公子若是觉得合适,在下可帮公子引荐。” 听掌柜说完,宁采臣心中暗自琢磨道:“月俸五两,按照自己往日的食量,一月的供奉差不多可以供自己母子半年的用度,但是现在自己要修炼纯阳炼神真经,食量是往日的五倍有余,而且还要不时的进补肉食,按照这样的花费算下来,差不多也可以支撑两个月,这样一算一月下来却还有盈余。” 想到这儿,宁采臣起身对掌柜作揖道:“那采臣先多谢掌柜。” 见宁采臣冲自己行礼,掌柜的赶紧上前将宁采臣扶起道:“公子哪里的话,能帮到公子,却是在下之幸,若是公子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称呼我名字张直即可,掌柜的叫起来却显得有些生疏。” 张直年少时闯荡北地,曾得高人传授相面之术,颇有几分造诣。早在宁采臣第一次来饭馆吃饭时,张直就留意到宁采臣了,不过当时宁采臣虽面有贵相,但气却不足。 因而气压不住相,非但不会富贵反而有灾厄缠身,所以不久之后,宁采臣就生了一场大病。 而今天张直再看宁采臣,却发现宁采臣气如牛斗,直插云霄。这种气度即便面相贫贱,也能寒门入相。况且宁采臣本就面带贵相,二者相合可谓贵不可言,若有时机,甚至有可能面南而坐。 这也是刚才张直主动搭话并且主动自降地位的原因。 见张直谦让,宁采臣也不客气,回身返回原坐,同时招呼张直道:“既然张兄如此说,那采臣也就不客气了,以后便称张兄了。” 见宁采臣毫不见外的返回原座,张直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觉得宁采臣有上位者气度。 “公子觉得合适就好。” 张直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咕咕’的声响。抬头却见宁采臣一脸尴尬的看着自己,顿时会意。 连忙召唤店里伙计给宁采臣重新上了几道拿手小菜。 见此宁采臣有些不好意思的推辞道:“张兄这般盛情,却叫小弟有些不好意思了。” 张直闻言却说:“张直别的没有,这饭菜却还是有的,采臣叫我一声张兄,做兄长的岂能让弟弟饿到肚子。” 说着不由分说,竟亲自去后厨敦促去了。 不一会儿,宁采臣的桌子上就摆满了佳肴。 张直坐下与宁采臣喝了两杯,然后起身道:“采臣先喝,为兄先去为你探探王家的口风,一会儿就回。” 虽然不知道张直怎么突然变的这么热情,但在宁采臣记忆中,张直为人还是蛮不错的,再说自己与母亲两人,无钱无势,张直想图什么也没有。 而且只要自己点亮命灯,从此踏上寻仙之路,一般凡人却也加害不了自己。 所以宁采臣也不担心,拱手告谢道:“那采臣就多谢张兄了。” 张直回了一礼,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见张直离开,宁采臣这才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谁知还没动筷子,就见眼前一道白光闪过,接着桌子上就出现一团毛茸茸的小东西。 不是小狐狸是什么? 原来刚才张直坐在桌上,小狐狸怕生,所以不敢出来,此时张直离开,小狐狸再也忍不住,从宁采臣怀中一跃而出。 看着憨态可掬的小家伙,宁采臣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我是要练就气血,所以饭量大增,你这小家伙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吃货。” 听到宁采臣说自己是个吃货,小狐狸竟然抗议似得用爪子在空中挥了挥。 见此,宁采臣乐的哈哈大笑,同时从桌上菜碗中给小狐狸拨出一些菜来。 小狐狸这才满意的冲宁采臣挥了挥爪子,然后不顾形象的吃了起来。 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张直就从外面返回。不过脸色却黯然了许多。 来到宁采臣,一屁股坐下道:“唉,我刚去过王家问了关于招收账房的事情,谁知王家的管家竟然说暂时不招了。” “不招了?”尽管看到张直脸色,宁采臣已经猜到结果,但当听到张直说出口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因为上一世跟着老道士已经将养气功夫练到炉火纯情的程度,所以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沮丧。 “是啊!”张直看了宁采臣一眼,见宁采臣并没有因此而沮丧,心中不由暗赞,原本有些黯然的心情也不觉间好了许多。 “听王家外管家说,王家少爷上次二龙山踏青回来之后,就一病不起,整个人如同入魔了一般,整天自言自语,而且人是一天天瘦,现在都已经皮包骨头了。 为了医好王少爷的病,王老爷已经请便了方圆数十里的名医,可是光见吃药,这病却不见丝毫好转,听说这两天王家少爷都不怎么吃饭了,若是这样下去,恐怕这个月都撑不过去了。” 说到这儿,张直叹了一口气道 “王家可就这么一个独苗,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这王家的天就算塌了,你说这种时候,王家哪还有心思请账房。” 张直说完见宁采臣不语,以为宁采臣因为失去工作机会而伤神,于是开口安慰道:“采臣不要太过伤心,这王家虽然去不了,但为兄这酒楼生意也还算过得去,若是采臣不介意,先到为兄这就楼来做个账房,俸金就按照王家账房的给你看如何?” 宁采臣失神,却不是因为自己失去成为王家账房的机会,而是觉得王家少爷的病有些蹊跷。 此时见张直误会了自己,连忙挥手打断道:“张兄误会了,我刚才之所以沉默,不是在想能不能成为王家账房的事,而是在琢磨王家少爷的怪病!” “王家少爷的怪病,难不成采臣对医术还精通不成?”听了宁采臣的话后,张直满脸惊讶道。 “医术会到是会,不过精到谈不上,不过我认为王家少爷的这件事跟生病没有关系!” “跟生病没有关系?”张直瞪大眼睛问道。 “对,我觉得很有可能是和山魈有关。” “山魈?” 第三章:三魂七魄 “正是山魈”宁采臣点了点头解释道。 “这些山魈或为草木精灵,或为死于山中野鬼,常年吸收山中草木灵气。并爱幻化成美貌的女子或者嗷嗷待哺的小儿,迷惑进山之人,吸其精血壮大自身。” 本以为宁采臣是玩笑之话,但此时见宁采臣说的认真,张直的脸色也渐渐变的凝重了起来。 其实按理说张直也算是玄门中人,但却因为仙缘太差,所以只学会了一些俗世所用的相面之术,更高深的道术却从未接触过,因而对于精灵鬼怪之事的认识也与一般普通人无二。 但却因为早年接触过玄门之术,自身对此等鬼怪之事一直深信不疑。 甚至心中向往,无奈那次与高人邂逅之后,这些年来无论张直想尽办法,却始终无缘再接触道玄门中人。 此时见宁采臣对山魈之事侃侃而谈,说的头头是道。瞬间又将张直原本压在心底二十多年的想法挑了出来。 本以为此生再无缘接触到仙法道术,谁知风回路转,阴差阳错之下又让自己认识了一位仙门中人。 因为心中激动,连带着说话的声音也有几分颤抖。 “公子可有办法?” 听张直声音颤抖,宁采臣以为张直如同普通人一样,因为听到鬼怪心中害怕,所以还出言安慰道:“张兄不用担心,这山魈虽然能吸人精血,但却并不是什么难对付的精怪,而且根据我分析,这只山魈境界最多只到灵鬼的境界,所以想要将其除去却也不难。” 见宁采臣说的如此笃定,张直心中更加肯定,宁采臣是仙门高人,只恨自己当初有眼不识金镶玉,凭着一点皮毛的相面之术,自以为躲开了宁采臣身上的灾厄。却不知差点就与自己追求已久的仙门擦肩而过了。 不过好在,上天念在自己这么多年一直行善的福德上,借着王家少爷被山魈缠身的事点醒了自己。不然险些就让自己错过仙缘。 张直的想法,宁采臣却是不得而知,不然肯定会哭笑不得。 宁采臣说完顿了一下道:“只是这鬼怪之说不好取信王家,所以想要帮王公子去除山魈却也是个麻烦。” 说完宁采臣双眼看向张直。 见宁采臣看自己,一心追求仙道的张直哪还不明白这是自己表现的好机会,略微一顿,赶紧开口说道:“公子可以假借大夫的名义去为王家少爷治病。” 张直不觉间已经更换了称呼,不过宁采臣不拘小节,却也没有在意。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可是我是本地人,只要王家稍微一打听就能知道我并不是真正的大夫。”宁采臣想了一下道。 “这个公子倒不用担心,且不说王家病急乱投医,就以我与王家的交情,也能让王家放下芥蒂,实在不行,我可以压上我这酒楼作保。”既然决定搭上宁采臣,张直也算是下的了本。 听到张直说压上酒楼,这可吓了宁采臣一跳,连忙摆手道:“张兄不必如此,如果王家实在不愿意让咱们出手,咱们不出手就是,总不能为了一个外人搭上张兄这前半辈子攒下的家产。” 听宁采臣这般说,张直心中不仅没有打消这个念头,反而觉得是宁采臣在考验自己,所以心中暗下决心一定要将解救王家少爷的事促成。 说完对着一拜道:“公子稍等,我这就去王家说和此事,定不让公子失望。” 说完招呼小二给宁采臣上了壶茶,然后再次起身离开。 望着张直远去的身影,宁采臣若有所思。 记忆中,这张直与自己关系一般,并没有好到可以为自己的事奔前忙后的地步,但今天却一再表现异常,先是为自己介绍活计,随后听到自己说起山魈的事,连想都不想,就主动提出帮助自己去王家说和,实在可疑! 等等,山魈! 突然间宁采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难道这张直想要修仙,听到我能收拾山魈,误以为我乃仙门中人,所以想要拜师学艺?” “可是,之前主动为我介绍活计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想了半天,始终不得要领,宁采臣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因为不管怎样,为王家少爷‘治病’这事却是一定要去。 因为点亮命灯需要补充大量的血气,而补充血气效果最好的则是百年人参,但以宁家目前的财力,别说百年,就是十年的人参恐怕也买不了一根。 所以对宁采臣来说,这次为王家少爷治病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若是抓住的话,不仅可以让宁采臣在修为上可以更进一步,甚至会影响到宁家以后的生活。因为命灯点亮之后,很多法术都可以使用了。 因此,不管张直图谋什么,为王家少爷治病是一定要去的。 打定主意之后,宁采臣也不再多想,低头开始逗弄其小狐狸来。 张直办事效率果然非常高,只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返回酒楼。 “公子,幸不辱命,我已经说服王家老爷,只等公子前去。” 张直说话时弓着腰,态度十分恭敬。 “多谢张兄相助,待我这次帮王家小少爷驱走山魈之后,所得诊金,与张兄一人一半。”宁采臣笑道。 “公子严重了,这次若能祛除山魈也是公子一人之力,张直只是帮了点小忙而已,怎敢受此重金。”听宁采臣要分自己一半诊金,张直连忙摆手道。 “好了,这件事能办成,多亏张兄,诊金的事就这么决定了,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王家吧。”见张直推辞,宁采臣大手一挥,不由分说道。 “公子稍等,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在路上吩咐家仆去购置药箱了,待药箱回来,我们立即就去。” “还是张兄考虑周到。”那我们稍等片刻。 不一会儿,张直的家仆就带着药箱回来。 两人接过药箱,简单商议了一番,便朝着王家奔去。 王家住在县城中心,离张直的酒楼不是太远,所以很快两人就到了王家门前。 或许是王家老爷太过着急,两人还没到门口,就见一个王家的家仆在门口召唤。 “张掌柜,您可来了,我们家老爷都快急死了,这位就是宁采臣,宁先生了吧?” 说着冲宁采臣行了一礼道:“宁先生,您快请进吧,我家少爷现在情况很不好!” “我这就随你进去。” 说完跟着王家家仆朝着王家少爷所住的别院走去。 王家院子很大,幸好有家仆带路,不然还真得找一段时间。 当进入王家少爷的别院时,一阵冷意突然袭来,直让一边没有修过仙法的张直打了一个哆嗦。 见张直冷的直搓手脚,宁采臣转身低声解释道:“张兄是不是突然感觉冷意袭人。这是因为山魈入住,阳气断绝,因而此处格外阴冷。”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这虽是冬月十分,可明明是正午,怎么会如此阴冷呢。” 两人说话时,已经来到内室,只见一个脸色阴沉的华服老人坐在桌边一声不吭。 见两人进来,老人先是一愣,继而眼中出现了浓浓的失望之色,不过还是冲两人深深一拜道:“听阿直说,先生可以治好小儿顽疾,老朽在这里先行拜谢。” “王老爷客气。”宁采臣回了一礼。然后看了一眼床上已经骨瘦如柴连鼻息都异常微弱王家少爷不由眉头微皱道:“王老爷,看令公子的情况恐怕有些不妙啊” 王老爷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话到口中却变成了一声叹息 “公子尽管施诊,出了什么事,自不让公子负责就是。” 其实这些天,王家延请了不少名医,但看了王公子的情况之后,都摇头说自己无能为力。 本来王老爷已经绝望,吩咐家里开始给儿子准备后世,谁知突然听到张直说有人可以医救自己儿子,一时心里又变得活泛起来。 谁知一看,竟然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原本活泛的心如同浇了一碗凉水,又沉了下来。 一个如此年轻的人,医术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恐怕又是一个打着医治自家儿子想要骗取诊金的不良之人吧 不过虽然这么想,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让宁采臣为儿子医治。 对于王老爷的态度,宁采臣没有丝毫在意,而是径直走到王家少爷跟前检查了起来。 “呼吸虽然微弱了些,但还算平稳,这天地人三主魂应该都在,只要三主魂在,就能将这王家少爷救过来。” “不过看这身体如此脆弱,七魄至少散了三魄,若是继续下去,恐怕过不了两日,这三魂就真的要离体而去,到时候再想将其救活,就真的需要神仙之能了。” 第四章:聚血丹 既然已经确定了王公子的情况,那接下来救治的事情反而简单了许多。 宁采臣并没有急着去驱除山魈,因为一来因为命灯没有点亮,阴阳法眼未开,若是草率驱除山魈的话,很容易引气山魈反噬。 二来则是出出于私心,因为若是太过快速的将王家公子病治好的话,恐怕不会得到王家的感恩,反而会受到王家的怀疑和轻视。 因为在别的大夫都束手无册的病,到了你这里却变得易如反掌。王家人若是不怀疑才怪。 所以为了稳妥起见,宁采臣还是选择循序渐进。 趁着给王家少爷诊断的时机,宁采臣迅速的在床周围布下了一个聚阳阵, 有了这聚阳阵,虽然不敢保证让王家少爷立即恢复过来,但至少可以保证让王家少爷丢失的阳气就会慢慢补充回来。只要阳气还体,这身体血气恢复只是迟早的事情。 布完阵之后,宁采臣又从张直购置的药箱中拿出一套银针,为王家公子走了一遍经络。以激发王家公子逐渐枯竭的精血之气。 这套走针之法名曰撼天十三针,传自上古地皇神农氏之手,传说神农氏为了完成这套针法,试遍了天下飞禽走兽,又在九龙山潜修八年,这才完成了撼天十三针。 据说撼天十三针发挥到极致不仅可以活死人医白骨,甚至可以医救诸天神佛受损的元神。 而宁采臣能得到此针法也是一个巧合。不过因为当时身处末法时代,也发挥不了此套针法的威力。 宁采臣将针插入穴位之后,并没有直接上手,而是以气引针,游走经脉穴道。 见宁采臣行针,王老爷与张直两人都不由自主的凑上前,谁知不看还好,一看之下差点惊倒了下巴。张直还好,心里已经知道宁采臣不是一般人,但王老爷却是实实在在的被宁采臣这一手给震住了。 王老爷也算见多识广,名医也见过不少,但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行针之法,手掌离银针一尺多远,却可控制银针行走经脉。简直是闻所未闻。 惊讶过后,王老爷的心思又活泛了起来,这宁采臣行针之法如此高明,说不定真的可以治好自己的信儿。 再回想起刚才宁采臣进来时自己说话的态度和语气,心里又是愧疚又是忐忑,生怕因为自己的轻慢影响宁采臣对自家儿子的救治。 王老爷的心思,宁采臣不知道,恐怕知道也会付之一笑。 撼天十三针,果然不愧为上古传下的针法,一套针法下来,原本微弱异常的呼吸竟然壮大了几分,而原来紊乱的脉搏也重新恢复了平稳。 虽然脸色依然憔悴,但从呼吸和脉搏来看,已经与刚才随时有可能咽气的样子判若两人。 边上的王老爷虽然不懂医术,但也可以感觉到此时的儿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 见宁采臣,收针入箱,王老爷在宁采臣旁边踌躇了半天,终于将牙一咬,冲着宁采臣深深一拜道:“宁公子医术高明,刚才老夫眼拙,怠慢之处,请宁公子不要放在心上,老夫这里给您赔罪。” 见王老爷给自己行礼,宁采臣连忙转身将其扶起道:“王老爷这是哪里的话,令公子病危,而采臣年轻,王老爷心中有所疑虑,也属于正常。” 一边的张直见此也赶紧开口帮腔道:“王老爷不用担心,说起来宁公子也算是咱们本地的年轻俊杰,所以肯定不会见怪的。” 听张直说宁采臣是本地人,王老爷先是一愣,望着宁采臣沉思了片刻,这才认宁采臣来:“原来是宁秀才公,刚才王某心里着急,竟然没有认出秀才公来,还请秀才公海涵。” 说着又要给宁采臣行礼,不过被宁采臣再次扶住道:“王老爷爱子之心,可以理解。” 听到宁采臣表示不会责怪自己,王老爷这才放下心来问道:“不知道小儿状况现在如何了。” 听王老爷询问,宁采臣顿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刚才我已经给令公子施过针,现在令公子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不过想要进一步恢复,却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这里给你开一个药方,你按照这药方将这些药凑齐,后面我会炼制一些专门补充血气的药丸,只要令公子坚持服用七天,定能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说完,宁采臣从药箱中取过纸笔,快速的写下几味药材,交到王家老爷手中道:“这些药材务必要备齐,不然会影响令公子后续的恢复。” 本以为王家老爷看到药方会犹豫一番,因为上面有几种药材相当昂贵,比如百年的何首乌,百年的灵芝,百年的老山参等。 谁知王老爷仅仅看了一眼,就将药方踹入怀中,连眉头皱都没皱。 再次刷新了宁采臣对王家财力的认识。 为了能及时照看到王家少爷的病情,王老爷将宁采臣安排住在王家少爷隔壁的别院。 怕母亲为自己担心,宁采臣托付张直派人回家告知一下母亲。谁知张直竟然亲自前去将宁母接到了自己家里。让自己夫人亲自照顾。 而自己则随宁采臣住在王家。 对此,宁采臣也没有多问,相信到了该说的时候,张直自然会说。 王家救子心切,这寻药的效率也是非常高,到了傍晚十分,药单上的药材就已经凑齐放在了宁采臣的桌案上。 既然药材已经凑齐,宁采臣也不打算耽搁,整理完药材之后,便立刻开始了炼丹的工作。 其实原本宁采臣只是想借助王家的财力,拿到一颗百年人参就足矣。 但进入王家之后,王家的财力让宁采臣临时改变了主意,决定炼制一炉聚血丹。 因为相对于吞吃丹药,直接吞吃原药材连十分之一的药性都吸收不了。 所以,既然有炼制丹药的条件,宁采臣还是决定一试,因为只要成功一炉。吞吃之后所蕴含的药性都要比原药材多出十倍有余。 上一世因为药材缺乏以及灵气稀缺的原因,宁采臣并没有真正的炼制过丹药,但并不代表宁采臣就对炼丹之术一无所知,相反,熟读大量道家丹经的宁采臣对丹药炼制的过程以药性的把控恐怕比这方世界中的丹道大师都不遑多让。 所以从碎药到炼制宁采臣的手法可谓是行云流水,几乎没有废多久的时间,宁采臣就将所有药材捣好,并按照比例掺拌完成。 因为有张直在外面看守,所以宁采臣也没有太过担心,直接进入了炼药阶段。 一炉好的丹药,除了前期大量的准备工作和准确的配比之外,最重要的一个环节就是火候的控制,和对药物灵性的激发。 因此想要炼好丹药除了对炼药者手法有着严格的要求外,经验和道术也是不可或缺的一步。 因为若道术不济,无法让丹药吸收大量灵气,来激发药物本来的灵性的话,即便是炼出丹药,也只是一炉死丹而已。 这也就是为什么宁采臣所在那一世中有很多著名丹道大师终其一生也炼不出一炉药性出尘的仙丹的原因。 因为上中古交替之时,仙凡只见曾出出现一次大劫,大劫之后,仙凡两隔,从此凡尘灵气稀薄,再也无法出现像上古大能一般可以移山填海的人物,便是吕祖这般天纵之才的人物,也只能修到天仙境界,无法越过与金仙之间的鸿沟,更别提一般人。 所以道法不济,这炼出的丹药也要大打折扣。 据宁采臣所知,便是吕祖,炼制过最厉害的纯阳丹药最多只有六转。 更别提一般人,只要能炼出一两转的丹药,就足以让其长生于世了。 要知道,九转仙丹可以让人立地成圣可不是吹的。 本来以为永远也接触不到上古大能修为和炼丹的境界,谁知阴差阳错竟然让宁采臣来到了这方灵气异常充沛的世界。 这让宁采臣那颗本来沉寂已久的求道之心再次被点燃。 “一颗金丹送入口,从此仙凡两重天。” 成败就看今晚一搏,将药材放入药鼎之后,宁采臣闭目引气,同时祭出体内三味火。 因为还未点亮命灯,所以天地人三火并没有到达真火之境。最多也就比凡火高出一点,但炼制聚血丹足矣。 早在炼丹之前,宁采臣就在小屋周围布下了六甲引气阵。 此时一经催动,瞬间大量的天地灵气从四面八方涌入小院。随着灵气涌入,宁采臣的境界不断拔高。 很快就到达点亮命灯的临界点。这时,宁采臣没有再去继续提高境界,而是将体内元气送入真火之中。 真火受到元气刺激,瞬间一跃三丈,将整个药鼎没入其中。若是凡火,此时药鼎温度会迅速提高。 但真火不同,虽然将药鼎围住,但药鼎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滚烫不已。反而药鼎之中的药材,竟然开始慢慢的融合起来。 随着药材融合,宁采臣身体的灵气好像被一张巨大的嘴吸食一般,快速的流失着,幸好提前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布下了六甲引起阵,不然恐怕就光大量的灵气消耗,就足以将宁采臣变成一具干尸。 慢慢的,六甲引气阵与丹鼎中的聚血丹达成了一种平衡。 在灵气的滋润下,聚血丹渐渐成型,蜕变。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之后,宁采臣心中突然一阵悸动,接着就感受到丹鼎中突然发出一股巨大的吞噬之力。 比原来的两倍还多。转眼间,整个小院的灵气就被吞噬一空。 “不好,炼制丹药太多,成丹需要灵气巨大,原来的六甲引气阵有些入不敷出,不行,再这样下去,这炉丹药恐怕就要毁了。” 第五章:郡城隍 “得想个办法,有了,可以以身体为媒介,以九龙引气决布九龙引起阵来引导天地灵气进入药鼎。” “不过这样的话,身体经脉恐怕会被大量流入的灵气冲击的经脉寸断。可是若不使用九龙引气决的话,这炉聚血丹定会变成一炉死丹。” “该怎么办?”刹那间,宁采臣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突然一套功法闪入宁采臣的脑海。 “九转元功,怎么将九转元功给望了。传说这套功法演化自上古大神盘古的开天功法,学到极致上可摘星拿月,下可变化世间万物。 如远古大神杨戬,袁洪,中古妖神齐天大圣孙悟空和平天大圣牛魔王都是九转元功的集大成者。 这些人无一不是撼天动地的大神通者,前者杨戬、袁洪在大仙如蚁的封神杀劫中靠着九转元功脱颖而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后者孙悟空、牛魔王,出身微末仅凭一套九转元功就能与天庭抗衡。 由此可见,九转元功的厉害之处。 不过事有两极,正所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九转元功虽然刚烈霸道,可以使所学者在极短的时间中迅速的提高战力。 但也因为太过刚烈,所以学习九转元功者必须以战入道,战就要过杀劫,而杀劫越多,前路就越凶险,因为世间因果既定,杀人者不想偿命,就必须将杀劫因果打破。 而要打破杀劫因果,就必须再杀,以此往复。结果到最后,越杀越多,因果也越结越多。 修到最后,很多修习九转元功者不是被杀、入魔就是再也难有寸进,亦或者转修他道。这也是为什么九转元功名声如此显赫,到最后竟然再也没有集大成者的原因。 据宁采臣所知,便是杨戬,孙悟空等人,最多也只是将九转元功修到了七转。由此可见修习九转元功的路有多坎坷。 可是此时宁采臣哪里有选择,要么失去炼成聚血丹的机会,要么就要拼着经脉寸断的危险,修习九转元功 而想要以凡入仙,除了要点亮天地命三神灯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用元气焠体,而无论是点三灯还是元气焠体都需要大量的血精补充。而要补充精血,聚血丹是最佳选择。 两厢对比之后,宁采臣最终选择了后者,因为在宁采臣看来,修仙者本就是与天道为敌,逆天改命,既然逆天改命,又何必在乎一点杀劫因果。 而且在宁采臣心里一直压着一个石头,一个名叫聂小倩的石头,虽然宁采臣还不知道这方世界与自己原本生活的那方世界有着什么确切的联系,但有一点宁采臣是绝对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两者只见必然存在的联系。 因为通过对比,宁采臣发现无论是文化,历史、还是神氏、地理,这方世界都与自己曾经生活的那方世界有着极大的相似之处。甚至有些方面一模一样。 所以从穿越到这方世界开始,宁采臣就有一种被宿命牵绊的感觉,仿佛自己本就是宁采臣一般,而前世种种只不过是南柯一梦。 因而在宁采臣心里,除了修行之外,最大的执念就是打破那个自己无比熟悉的宁采臣和聂小倩的命运。 而据宁采臣所了解,控制聂小倩的除了修为在鬼仙巅峰黑山老妖之外,还有割据一方鬼王虚肚。两者都不是好对付的人物。 虽然书中记载,有一个叫燕赤霞的修士最终救了自己和小倩,但宁采臣可不想做一块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宁采臣要在去金华府赶考之前尽快提高自己的修为,来应对兰若寺将遇到的强敌。 这样盘算下来,九转元功似乎是当下宁采臣最好的选择。 而且根据记载,九转元功修至三转,诸脉混元。便可兼修其他门派功法。 所以对身怀诸多仙门功法的宁采臣来说,修习九转元功反而是件好事,因为若是修习其他仙门功法,终身不能再修其他功法,不然便会导致诸脉相冲,最终修为再难寸进。 九转元功,顾名思义,以天地元气为灵,肉身脏腑为像。演化天地奥义。 所以修习九转元功之前,必须尽碎周身经脉。尽碎经脉对于一般人来说很难做到,因为碎脉时所传出的疼痛足矣让很多人痛到昏死。 而昏死之后,元气无人引导,尽数消散,最终全身碎脉就会被浊气所堵。从而前功尽弃。 这也使得很多修习九转元功的人,玄功还未入门,就落下一身残疾,终生再也不能踏入仙门半步。 这也是为何九转元功传至千年,令无数人望而却步的另一个原因。 本来这碎脉对很多人来说难如登天,但到了宁采臣这里反而成了一桩易事。 因为用九龙引气阵为聚血丹引聚灵气,周身经脉必然会被大量灵气冲击的寸寸断裂。 抱守元一,宁采臣以身体为阵眼布下九龙引起阵,并催动诸脉中的元气按照九龙引气决开始运转。 元气行走在宁采臣诸脉行走一个周天之后,在宁采臣身体的周围突然现出九个以元气组成的龙头阵门。 九大龙头阵门出现的瞬间,一股冲天的吸力向外发出,刹那间,整个兰溪县的灵气都如同疯了一般朝着宁采臣所在的小院冲去。 这种万气朝宗的异像已经有千年未在兰溪这种小地方出现过了, 此时再次出现,直将兰溪周围的修为低微阴鬼小妖惊得瑟瑟发抖。 甚至连远在金华的郡城隍府文判官赵无极都被兰溪的异像惊动。连连叹息。 “不知这又是哪位强人在强行渡劫,不过看实力至少在鬼仙境界。看来这混乱不堪的金华神道恐怕要变得更家混乱了。” 此刻赵无极心情变得无比沉重。 赵无极原本乃是进京赶考的举人,谁知半路遇见一伙山匪劫道,赵无极又性情刚烈,不愿屈服,最终被山匪劫杀。因为阳寿未尽,加上赵无极死时怨怒之气聚而不散。 刚死之后,竟然就有了恶鬼的修为。 带着满腔的怨愤和不甘,赵无极以恶鬼之躯,潜入这伙山匪所在的山寨。 将山匪尽数屠尽,又生啖其魂,这才甘休。 但也因为杀戮太重,沾染太多因果,再也无法进入冥府轮回。 后有鬼王血目,听闻赵无极复仇的事情后,想要将其招到自己麾下为将,谁知被赵无极以人不与畜鬼为伍的轻蔑之语当场拒绝。搞得血目颜面尽失。 一向瑕疵必报的血目,立即发出鬼王绝杀令,誓要将赵无极挫骨扬灰。 本以为会走投无路,谁知遇到了刚刚上任的金华府郡城隍。一番交谈之下,两人引为知己。 郡城隍更是将城隍府文判官的位置封给了赵无极。本以为会追随城隍老爷建立一番功业。 谁知新城隍上任还未到一月,就在剿灭虚肚的战役中,被虚肚亲手杀死。 城隍死后,整个城隍府瞬间四分五裂。除却几个旧城隍府的老吏和刚刚担任文判的赵无极。其余鬼众尽数离开。 就这样,城隍府再次变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空壳。而金华地界的阴世变得更加混乱。 这些年来,在时间的消磨下,赵无极原本想要建立功业的心渐渐变淡,只留下一双时刻关注金华阴世的冷眼。 王府,宁采臣的聚血丹炼制已经到了最后关头。 “九龙聚首,阴阳有灵,敕。”随着宁采臣一声大喝,整个药鼎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的震动。 震动大约持续了一刻钟时间,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宁采臣缓缓收回命火,一个由青铜所铸的药鼎出现在桌案之上。 看着桌上变得已经锈迹斑斑不能再用的药鼎,宁采臣摇了摇头道:“这普通的药鼎果然经受不住,灵火的炙烤,幸好这次用的只是命火,若是真火的话,恐怕这方药鼎早已经被炼化了,看来得尽快找一尊可以经受灵火炙烤的药鼎。” 因为之前受到九龙引气决的冲击,此时宁采臣的身体早已经如同一张风箱般,筋脉寸断,到处漏气。 若不是宁采臣意志坚强,加上本身就是九龙引起阵的阵眼,不断有灵气从九龙引气阵中冲出滋润着宁采臣的每一寸经脉和肌肤,恐怕宁采臣早就疼的晕过去了。 但尽管如此,宁采臣伸手去打开离自己只有一尺不到的药鼎,也足足用了一刻钟的时间。 ‘咣当’一声,药鼎顶盖被推开,九颗透着金属光泽的丹药静静的躺在鼎中。 “呼……呼”望着鼎中的丹药与丹经上记载的无二,宁采臣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赌对了。 深吸一口气后,宁采臣将心中的喜悦暂时压下,因为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 若是下面不能按照九转元功中所述建立混元诸脉的话,恐怕就是有再多的聚齐丹以后也用不到了。 诸脉尽废,等待自己的只有一个结果,成为一个什么也干不了的残废。 强忍着疼痛从身体四只传来的刺痛,宁采臣颤颤巍巍的从药鼎中取出一枚聚血丹扔进嘴里。 随着聚血丹入肚,一股浓裂的气血之力瞬间从丹田处散开,朝着宁采臣的脏腑四只迸发。 第六章:九转元功 随着聚血丹在宁采臣的丹田处散开,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满了宁采臣的全身。仿佛此时一拳下去,能将一座大山击倒。 宁采臣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因为此时宁采臣的身体如同一个风箱一般,处处漏气,若是不能及时吸收聚血丹散发出来药性,恐怕要不了多久聚血丹的药性就要消失殆尽。 “天地无极,乾坤相衍,天罡地煞,九转归元……。”随着元功运转,原本充斥于宁采臣下丹田的血精之气迅速朝着绛宫和紫府两处散去。 三处丹田又连接周身诸脉,自成周天混元,循环不息。 此刻宁采臣的身体就如同盘古斩断混沌之后,清浊二气还混为一处的天地一般,在宁采臣的引导下,不断演变。 先有天地日月,再有风雷四时,接着是江河日月……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千万年,又或许只是一瞬,宁采臣也分不清,宁采臣只知道自己如同盘古一般,矗立在这天地之间,遥望这片天地逐渐形成。 又不知过了多久,突然从世界的尽头,传来轰隆一声,接着一道穿透世界的亮光从东方发出,这亮光如同沙漠中的甘泉,在照射进世界的刹那,整个世界瞬间好像就有了灵魂,开始不再说物质组成的死物,活了过来。 亮光发出之后,又不知过了多少时间,世界渐渐开始稳定,山河日月,四时风雷按照它自有的变化开始运转。 ………… 宁采臣望着这片山河日月,心中自有一种满足的感觉,原来这九转元功竟然如此玄妙,怪不得只学习九转元功下卷地煞功法的杨戬和孙悟空能幻化出七十二般变化。 原来这炼成之后,本就内有乾坤,若是炼会全卷,莫说七十二般,恐怕这世间万物,没有变化不得的。 望了望天边熠熠生辉的日月双灯,宁采臣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这次冒险也不是没有所获,不仅完成了九转元功的第一转,而且还同时点亮了命灯和地灯。 正所谓天灯护道,命灯绝神,地灯命杀。 既然地灯已经点亮,宁采臣便不再担心遇上黑山老妖和虚肚鬼王这些人物。即便遇上也可有一战之力。 加上九转元功本就为杀劫所创,对身体的修复力极强,所以就算现在宁采臣以一对多,也当可一战。 还神入府,宁采臣缓缓睁开眼睛,却见窗外已经透亮。时间已经到了第二天中午。 “这内乾坤中已过了上千万年,这外间才堪堪一日。真是奥妙。” 思索着,宁采臣将张直叫了进来。 听到召唤,在外间守了一宿的张直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推门而入。 却见宁采臣正神采奕奕的端坐中央看着自己。一时之间竟然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昨晚宁采臣在屋内炼丹,张直一直在外间守护,所以外间发生的异像,张直也是有所感应。心中更加肯定了宁采臣就是仙门中人想法。 此时看到宁采臣一夜未睡,不但没有丝毫倦色,脸上竟然还比原来还光滑了几分。 张直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个想法:这难道不是仙人该有的么? 一时间,张直心中那拜师的想法更加强烈起来。 宁采臣端坐中央,张直脸上的变化,宁采臣全部收在眼底,加上此时命灯点亮,法眼开启。 张直命数宁采臣一目了然。 “原来这张直竟然学过六爻,怪不得之前主动结交,却原来是为我相过面了,呵呵。” 命灯点亮的时候,宁采臣就对自己凡俗的命程了如指掌,知道自己将有封王之命。 “咦,这张直贵气之中竟然还带着一股飘渺仙气,竟然还与我有师徒之缘,真是怪哉。” 本来按照宁采臣的路线,今生也就一个进士而已,怎会有封王之命,更别提与一心仰慕仙道张直有师徒之缘了。 看来自己的到来,已经缓缓的改变了宁采臣的命运。 “这天道还真有意思,不过也好,自己现在势单力薄,收下张直也不是坏事,而且看这张直,资质也算得上中上等,加上心地并不算坏,也不失为徒弟的一个人选。” 心中打定主意之后,宁采臣并没有起身,而是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张直。 在宁采臣的目光之下,张直心思百转,终于决定将拜师之事挑明。 张直将长袍一撩,扑通一声就跪在宁采臣面前。 “张兄这是干什么?”虽然心中已经知道张直要拜师,但宁采臣不打算拆穿,开口问道。 见到宁采臣询问,张直没有说话,而是先冲宁采臣磕了三个响头,这才抬起头道:“先前弟子不知仙师身份冒犯之处,望仙师赎罪。” 说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其实弟子仰慕仙道久矣,可惜一直未获仙缘,今次有缘慕仙师真颜,想请仙师网开一面,收弟子入仙师门下,得传仙法,弟子愿意抛弃俗世一切,追随仙师左右,端茶送水。” 说完再次重重一拜,五体投地,长跪不起。 看着地上匍匐的张直,宁采臣沉吟片刻这才开口说道:“既然你已知我的身份,那我便不在隐瞒,不过我要告诉你的是,我现在所习仙法都是自习得来,并没有追随高师,日后进境也不得而知,所以你再想想,看是否决定拜我为师。” 说完宁采臣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趴在地上的张直,心中暗道,若是张直有一点犹豫,自己就立即拒绝他。 因为自己现在势单力薄,而修仙路上多是坎坷,若是收下一个对自己三心二意的弟子,恐怕到了危难时候,背后桶自己一刀也说不定。 好在让宁采臣欣慰的是,张直没有丝毫犹豫,立即磕头回道:“正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师傅不嫌张直鲁钝,愿意收张直为弟子,张直又怎敢挑三拣四,再说哪有儿子挑父母的道理。” 其实张直听到宁采臣愿意收自己入门,已经觉得三生有幸了,又怎敢做他想。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拜入仙门。 “此地简陋,请师父移驾寒舍,张直这就准备,正式拜入师尊名下。”说完再次下拜。 听张直说要行拜师礼,宁采臣摆了摆衣袖道:“这些都是虚礼,不必在意,只要你以后好好修行,提高自己的修为,不要辱没师门就好。” 说到这儿宁采臣顿了一下再次道 “你且记住,本门名为青莲门,为师自号青莲子,以后你便是本门大弟子,为师赐你道号元鼎,以后你可要好好修行,光大师们。” “徒儿谨遵师命。” 两人定下师徒名分之后,宁采臣将张直叫起。询问了一些关于兰溪县神道的事情。因为若是宁采臣想要在此地修行,这神道却是避不开的一道坎。 见师父询问,张直自然便言无不尽,张直虽然之前没有修过仙法,但因为一心倾慕仙门的原因,对于兰溪神道也没少关注。此时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张直正说的开心,突然被一边的宁采臣打断道:“元鼎,你刚才说,这兰溪县,城隍土地等主神,庙宇废弛,反而远在东山上的一个神母祠,和南城废墟的黄大仙庙香火鼎盛,而且百求百灵?” “是啊,据弟子所知,这神母祠和黄大仙庙也才是最近十年才刚刚兴起,不过时间虽短,但香火却异常鼎盛。而本来在这两座神庙兴起之前,城中的城隍土地等神祠还有些香火,但自从这两座神祠兴起之后,城中主神庙宇就先后废弛。” 张直说完看了宁采臣一眼问道:“师傅,难道这两座神祠有问题。” 其实早在宁采臣刚来到这世界不久就听到过神母祠,但当时以为只是地方神氏而已,没有关注。此时听张直一说,这才发现这神母祠有问题。 “不是有问题,而是绝对有问题,之前我一心修行,没有关注过兰溪县神道的问题,此时听你一说,才发现竟然荒废至此。”说话时,为了不让张直怀疑,宁采臣以修行太忙做了个借口。 这边张直被宁采臣一说,再次道:“师傅,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突然让我想起一件事来!” “什么事?” “之前弟子不是学过一些望气相面之术么?弟子曾到这城东神母祠去过,发现这神母祠后山黑气环绕,甚是浓厚,原本弟子以为那是香火云气,此时回想,若是香火云气,怎么遇风不散,分明是怨煞之气。” “而且据弟子所知,这每年正月初五,神母节的时候,兰溪周边八县都会选出五对童男童女送入东山神母祠,当天神母会亲自显圣将这些童子接走。” “那东山神母没有说,要这些童子去干什么?”听到这时候,宁采臣脸色已经变得铁青,脸上更是杀气萦绕。 虽然修仙问道,修的本就是太上忘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宁采臣却觉得,若是修到最后,即便可以偷天换日,但变得跟石头一般,没有爱恨,更不为天下苍生着想,还不如不修,做一届凡俗来的更快活些。 “说是成为东山神母的童子军。” “什么狗屁童子军,分明就是在吸食小孩的元阴元阳。” 第七章:传功 见宁采臣怒气冲霄,张直在一旁也不敢劝说,过了一会儿,见宁采臣怒气渐消,这才开口说道:“师傅息怒,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你说吧,师徒之间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既然师傅这样说,那徒儿就直说了,其实刚才徒儿好好将这件事捋了捋,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其实在张直开口的时候,宁采臣就已经冷静下来了。 此时听张直有话要说,便点头示意张直说下去。 “弟子觉得,这些邪神既然能驱杀兰溪神道主神,而且能占据兰溪这么长时间不受惩罚,要么有所依仗,要么修为不凡。而无论这两点中哪一点,都不是好对付的,若是不能一次除尽,定然后患无穷。” 听完张直的分析,宁采臣心中暗自点了点头。看来自己这个徒弟收的没错,这张直不仅天资上佳,而且还有勇有谋,做事沉稳,懂得谋定而后动,以后若是教导得当,定然能独当一面。 其实宁采臣自己也是一个十分冷静的人,刚才之所以听完张直的描述之后,怒气冲天,也是因为受到了九转元功的影响。 这九转元功本乃演自上古开天大神盘古的开天功,而开天功本就为开辟天地而生,本身之中就蕴含滔天的杀伐煞气,加上盘古本人又是先天三千之一,生于混沌,自身受到混沌影响,性格本就狂暴。 两者结合,使得演自开天功的九转元功,天生便蕴含浓烈的杀伐煞气,所学者很容易被其中的杀伐煞气感染,变得狂暴易怒。 虽然宁采臣在修炼九转元功之前已经做到了慎之又慎,但性格还是被九转元功所影响。 感受着自己性格的变化,宁采臣心中暗自决定,等除掉这黑山老妖和虚肚鬼王之后,定要潜心研究一番,找出克制九转元功狂暴的一面的办法。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尽快治好王家公子,并想办法除掉兰溪县的邪神。 想到这儿,宁采臣看了张直片刻,开口道:“元鼎,既然你已经拜入我们下,为师便传你一部地仙修神之法和一套纯阳剑法,希望你能勤奋修行,护卫师门。” 说着将纯阳炼神真经的法决和纯阳剑法以醍醐灌顶之术送入张直脑海。既然宁采臣自己已经转修九转元功,那这纯阳炼神真经暂时就不能修习了。 加之这部功法虽然不似九转元功那样刚烈闻名,但作为吕祖成仙之后所创的修神之法。也算是上等仙法,以张直目前的修为,学来,却正好合适。 而纯阳剑法则是仙界赫赫有名的战斗之法,传说吕洞宾凭着这套剑法与上古金仙哪吒三太子斗的不相上下,甚至略有胜之。 就连吕洞宾自己都曾说过“一剑当空又飞去,洞庭惊起老龙眠”的话,一剑斩龙,而且还是古云梦泽的龙伯,由此可见纯阳剑法有多么厉害。 据说纯阳剑法修至大成可斩金仙。 所以宁采臣将这套剑法传给张直,也是想以后张直可以凭着这套剑法保护自身和门中之人。 以前张直学习六爻的时候,乃是口口相传,张直便是费劲脑子,也只是记住了大半。 谁知今日,宁采臣传授功法之时,用的乃是佛门常用的醍醐灌顶之法。 只是一瞬,纯阳炼神真经和纯阳剑法便牢牢印入张直脑海,甚至还有一些宁采臣自己的和总结先人的感悟也一并印入。 这种传功之法,真乃神仙之法。 一时之间,使得张直心中对宁采臣的崇拜与敬畏无限拔高。 得到宁采臣的传功之后,张直连忙起身,满脸激动的冲宁采臣下拜道:“弟子多谢师傅传授仙法,以后定当勤加修行,不坠师傅威名。” “起来吧,我这个人不喜欢动不动就下跪,只要你心中有我就行了,其他繁文缛节倒是其次。”宁采臣起身扶起张直道。 “是,师傅。”这次张直到是乖乖听话,没有再拜。 看着边上快四十岁的张直战战兢兢的站在自己面前,宁采臣心里不由一阵好笑,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熟读古文话的宁采臣十分了解。 这在古时,师父二字真不是白叫的,无论年龄相差多少,师就是师,徒就是徒,容不得半点马虎。 若是自己太过随意,张直恐怕还有所不适。 沉吟片刻之后,宁采臣从手中陶瓶中倒出一粒聚血丹交给张直道:“这颗聚血丹你且收着,等你修筑元基,点亮命灯的时候,可祝你补充气血之精。” “谢,师傅。” 待张直收下聚血丹后,宁采臣这才开口道:“好了,我们在这里也耽搁了不少时间,想必王家也心急如焚,既然聚血丹已经炼成,是时候帮助王家小公子驱除山魈了。” “你且过来,我再传授你一些杂门术法,一会儿,驱除山魈时,你还得在一旁掠阵,以防山魈逃跑,再次危害他人。” 说着将一些画符之法和数术阵法传给张直。 传法之后,宁采臣这才带着张直返回王公子的房间,为了避免引起王家人的怀疑,宁采臣交代张直,在王家人面前,尽量不要不要表现出自己师徒之间的关系。 两人来到王家少爷的小院时,王老爷已经在小院等候多时,与王老爷一起的还有一个锦服长袖的老妇人和几个丫鬟,宁采臣扫了一眼老妇与王老爷头上的姻缘气,便知道老妇人就是王公子的母亲。 此时老妇双眼还满是通红,看来这两天没少哭过。此时见宁采臣进院,老妇不知从哪来的劲儿,一下扑到宁采臣跟前,扯着宁采臣的袖子求道:“秀才公,老妪求你了,求你一定要医好我家信儿,我和老爷三十岁的时候才得了这么一个独苗,只要您能医好我家信儿,我们王家愿意百金相赠。” “夫人放心,宁某一定会治好令公子了。”见老妇双眼通红,满脸憔悴,宁采臣心有不忍,开口安慰道。 虽然宁采臣已经保证,但王夫人还是如同着了魔一般,扯着宁采臣不断说叨。弄得宁采臣无所适从。 好在边上的王老爷及时将王夫人拉开,但也如同王夫人一样,满眼殷切的请求宁采臣一定将自己信儿治好。 经过了昨晚的医治,王公子的气色明显有了好转,因而对于王家来说,宁采臣就是救治自己儿子的最后一根稻草,所以此时宁采臣说话,对于王家来说,恐怕比圣旨还要管用。 为了,能从容布下索仙大阵,宁采臣以救治期间不宜太过喧闹为借口,将王家人全部驱出王公子的小院。 虽然王老爷和王夫人心中不太情愿,但经过昨晚的救治,宁采臣已经立下了绝对的权威。 所以此时宁采臣开口,还是将院中的仆人全部驱离。 等到王家人全部离开之后,宁采臣这才招呼张直,着手布置锁仙大阵。 第八章:二龙山鬼王 锁仙大阵演自上古十绝阵,阵成之后,可成百种变化。凡是入阵者,便会被锁仙阵种种幻象所迷,迷失自己,最终困死阵中。 大阵布好之后,宁采臣让张直在外面守着,自己独自进入室内。 或许是有所感应,山魈竟然想要逃跑。 当宁采臣刚刚推门的瞬间,突然一股刺骨的阴风扑面而来。 接着就见到一团黑气包裹着一个青色身影朝着自己迎面扑来。 “孽畜,到了这种地步,竟然还想伤人。今天若是不结果了你,对不起我这一身道术。” 说完宁采臣聚气成剑,一招帝君拂袖对着山魈就是一刺。 九转元功本就煞气集中,此时又是配合杀伐之气极重的纯阳剑。 两者相容之下,竟然产生出一股毁灭的气息。 本来还来势汹汹的青色身影,被气剑击中的刹那,黑气尽散,连带着黑气之中包裹的身影也被击飞到一丈之外。 黑气散尽,青影露出真实面孔,竟然是一个容颜靓丽的女子。 因为被纯阳剑击中,青衣女子身躯之中的鬼气尽散,原本束起的长发也尽数散开,嘴角边青黑色的鲜血更是不停的滴落,看起来显得有几分凄楚。 见此情景。 便是一心除魈的宁采臣也升起了几分不忍。不过这种想法很快就被宁采臣驱除。 既然这名魈鬼做了害人之事,就要做好被诛杀的准备,正所谓天理循环,因果想报。 决定之后,宁采臣再提长剑,同时将体内的混元之气注入到长剑之上。 冲着青衣女鬼猛地劈下,或许是觉得自己避不开宁采臣这雷霆一剑,又或者是被吓呆了。 宁采臣这一剑劈下之时,青衣女鬼竟然没有一点躲闪,而是双眼紧闭,满脸现出一抹解脱之色。 对于青衣女鬼的表现,宁采臣虽然心有疑惑,但剑已出鞘,加上王家公子被青衣女鬼害的差点丧命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还是好不犹豫的斩了下去。 眼看气剑斩下,这名青衣女鬼就要彻底魂飞魄散。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一个微弱的呼喊声突然出现在房间当中。 “仙师,剑下留人。” 电光火石之间,宁采臣右手猛地一侧,长剑堪堪划过青衣女鬼的发梢,应声没入地面。 原本由青色石砖砌成的地面瞬间被成两段,中间更是裂出半尺余宽的裂缝。 外间守候的张直突然听到屋内出现这么大动静,不由一惊,赶紧贴门口问道:“师傅,没事吧。” “没有什么事情,你只管在外面守好锁仙大阵就行。” 听到宁采臣无碍,张直这才放心下来。 安抚完张直后,宁采臣转身看着屋内的两人,不由一阵皱眉。 原来王家公子本就因为生病变得体质异常虚弱,加上心中牵挂这青衣女鬼,刚才竟然在宁采臣准备诛杀青衣女鬼之时,命魂出窍。 所以才有了刚才的一幕。 见宁采臣剑下留人,王公子的命魂连滚带爬的扑倒宁采臣跟前求道:“请先师放过阿元,这件事不关阿元的事,其实从始至终都阿元都没有加害过我一丝一毫,甚至还一直在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其实阿元也是一个苦命的人,请仙师放过阿元吧。” 看来这件事有蹊跷,宁采臣沉吟了一会儿,决定听听王公子怎么说。 “看来你早就知道这青衣女子是鬼了?” 说到青衣女子的身份,王公子沉默了片刻,这才点点头道:“对,我早就知道阿元是鬼魂之身。” “既然你知道,难道就不知道人鬼殊途这个道理么?为什么还要受这女鬼的魅惑,难道你不知道你现在已经阳气耗尽,到了生死边沿么?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及时布下聚阳阵,恐怕你现在早已经一命呜呼了。” 宁采臣说完,本以为王家公子会因此而害怕,疏离女鬼,谁知王家公子听后,不仅没有因此而疏离青衣女鬼,反而一脸无悔的冲宁采臣说道:“这些我都知道,即便是死,我也要跟阿元在一起。” 边上叫阿元的女鬼听了王家公子的话后,竟然留下两行清泪。 鬼魂一般是不会流泪的,除非是动了真心。 看来这阿元并不是一味的想要祸害王家公子,而是真真正正的对王家公子动了真心。 宁采臣心中琢磨了一阵,开口说道:“可是你这么爱阿元,可知这阿元一定心中有你呢,若是她真的心中有你,也不会强行跟你在一起,使得你阳气耗尽,落到今天这种地步。” “这些都是我自愿的,与阿远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若不是阿元,可能我现在早就抛尸荒野了,而且我的家人……。” 说到这儿,王信看了一眼旁边阿元,突然沉默了起来。 见到两人突然沉默,宁采臣皱了皱眉头暗道,看来这件事果然存在着蹊跷。 顿了一下,宁采臣突然将长剑提起道:“王信,若是你不愿意说的话,那我只能将这青衣女鬼诛杀在你面前。” 听到宁采臣要诛杀青衣女鬼,本来突然沉默的王信突然开口道:“仙长不要,只要仙长答应不杀阿元,我愿将这件事的全部全部告知。” “阿信?”边上女鬼见王信要开口,起身想要制止,却被宁采臣以锁身术给锁住。不得动弹和言语。 锁住女鬼之后,宁采臣示意王信,女鬼无碍,让他继续说。 王信点了点头,满脸愧意的看了一眼身边的女鬼,这才开口说道:“其实早在月前,我去二龙山的踏青时候,若不是阿元相救的话,恐怕就已经命丧黄泉了。” 说着王信开始回忆起当天自己踏青的所遇到的怪事。 “那是冬月初五,我在家读书实在是闷得慌,所以就叫上郭叔和两个小斯去二龙山散心,因为二龙山离兰溪县城也不算太远,加上早年山上曾供奉过兰溪城隍,有一座城隍庙,虽然这些年没有了香火,有些废弃,但还是可以歇脚。所以就带了一晚上的干粮上了二龙山。” “我们是午时一刻抵达二龙山山下,等到爬上山顶的时候,就已经到了申时,冬日天黑的早,所以我们上山之后,就开始着手生火,当时天气还是非常晴朗的,连星月也是清晰可见。吃完饭后,郭叔他们就各自休息。” “而我有晚上看书的习惯,所以我就看了会儿书,等到亥子相交之时,我正要准备熄灯睡觉。突然从外面重进一队凶神恶煞的大汉,那些大汉不由分说,刚一进门就将我按到在地。我本以为自己是遇上山匪劫道了。谁知……” 说到这儿,王信的青筋突然暴起,上下嘴唇竟然不自觉的发起抖来。 “谁知他们竟然是一群生食活人精魂的恶鬼,郭叔张九他们刚被抓住就被吸成了一具干尸。就连魂魄也被撕的粉碎。本来我也不能幸免,幸好当时遇见了阿元。” “于是阿元就以放我回城,让我请父亲重建城隍庙为由头,这才使得那二龙山鬼王放了我一命。” “为了防止我反悔,那鬼王还派阿元亲自前来监督我,自己则拿着阿元的金塔胁迫阿元。” “就这样,阿元护送我一路进城,等我进城之后,阿元这才告诉我那鬼王作恶多端,杀害了不知多少山民,最近又不知从哪里找到了兰溪城隍法印,竟然想要扶为正祀。” “让我千万不要助纣为虐,若是这鬼王成为兰溪城隍的话,定会让兰溪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说到这儿,王信看了阿元一眼,眼中闪烁着泪花道:“可是阿元善良为了兰溪百姓着想,甘愿舍弃自己,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阿元再次回到那鬼王身边,被其吞噬而魂飞魄散,所以……” 听到这里,宁采臣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经过。看来自己刚才还真是误会了这名叫阿元的女鬼。 “所以你就将她留在了身边?” 王信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你当时没有料到,人鬼相处时间过长,生人阳气被鬼气所扰,最终差点送了自己的性命吧。” “还有即便你将阿元的鬼身留在了身边,那鬼王迫于城中生人之气太重不敢将阿元怎样,但阿元金塔在那鬼王手中,想杀阿元也不过是弹指之间。” 听了宁采臣这话,王信脸上既是羞愧又是担心。再次扑到宁采臣跟前道:“求仙师救救阿元,求仙师救救阿元。” 看着王信满脸的泪水,宁采臣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大袖一挥解开了阿元身上的锁神术道:“距离你们约定的世间还有几日。” 刚才阿元之所以阻止王信,就是怕王信说完之后,宁采臣仗着自己道术前去除鬼,反而搭上自己的性命。 因为在阿元看来,那二龙山鬼王太过强大,一般道士根本不是对手,就算前去,也只是送死而已。 这也是为何王信与阿元回城这么久,没有去请道士除去二龙山鬼王的原因。 阿元生性善良,不想别人因为自己而丧命。 此时听到宁采臣询问,阿元悠悠叹了一口气道:“还有五日。” 宁采臣听完,双眼微微一眯,冷声道 “五日,够了。” 第九章:紫薇御鬼真经 兰溪县城东的一处宅院的客厅当中,宁采臣一身白衣坐在客厅上方,左手下方是一身青衣且已经被宁采臣收为弟子的张直。在张直的正对面坐着一个青衣女子,却是之前宁采臣准备除去的山魈阮元。 这座宅院本来属于王家,但在五日前,宁采臣成功救醒王家少爷王信之后,王家便将这座宅院赠给了宁采臣。同时又赠给宁采臣十金作为谢礼。 接手这座宅院之后,宁采臣第一时间就搬了进来,之所以这么快搬进来,倒不是说宁采臣贪图安逸,而是宁采臣为了给诛杀二龙山鬼王做准备。所以才搬了进来。 与宁采臣一搬进宅院的还有张直和阮元,张直作为宁采臣的弟子,从那天离开王家之后,便将自己名下的所有产业全转到宁采臣名下,而自己则带着妻儿投奔师傅宁采臣。 这次诛杀二龙山鬼王事关重大,而且是难得的锻炼机会,宁采臣当然不会让张直错过,所以与张直一起安顿好住在城里的母亲和张直的妻儿后,两人便奔赴到城东的这所远离人烟的宅院,为诛杀二龙山鬼王做准备。 而阮元则是因为宁采臣担心与王信继续呆在一起,导致王信阳气继续溢散,所以便将其带了出来。 而且这次诛杀二龙山鬼王,阮元作为向导和唯一熟知二龙山鬼寨实力的人,也是此次诛杀鬼王行动参与者之一。所以这些天,阮元也与张直宁采臣一起,一直呆在宅院中。 五天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五天当中,宁采臣以聚血丹为引,用混元之气帮张直贯通了紫府、绛宫、气海三神府,点亮了命灯。 所以此刻的张直也已经有了真人的修为。而在宁采臣的指导下,张直的纯阳剑练得虽不算纯熟,但也算有模有样,配合上紫府命灯,诛杀一些恶鬼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除了张直之外,宁采臣还给阮元传授了一套紫薇御鬼真经,不过让宁采臣惊讶的是,这阮元天赋之高,早已经超出了他原先的预料。 从修习紫薇御鬼真经开始,仅仅只用了四天,修为就从原来的灵鬼境直接越过两级提升到了鬼将境。虽然这紫薇御鬼真经本就属于鬼类修行的上等功法,但能在四天就将自身修行境界连提两级,已经不单单是功法的问题,看来这阮元天生就是一副修行的坯子。 若是加以教导,未尝不能达到鬼帝境界。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此刻的当务之急,则是商议该如何消灭二龙山鬼王。 原本阮元还担心宁采臣被诛鬼不成,反被二龙山鬼王诛杀,但这几日来,宁采臣层出不穷的手段逐渐打消了阮元的这个念头。 尤其是当宁采臣传授阮元紫薇御鬼真经之后,这种担心彻底消失不见。 阮元之前虽然只有灵鬼境的修为,没有系统的学习过鬼类修行功法,但因为天资聪颖,加上与二龙山众鬼相处时日也不算短。对鬼修也算是了解。 但就阮元所知,这二龙山鬼王虽然号称鬼王,但修为也就鬼帅中期而已。然而修到鬼帅境界,二龙山鬼王却足足花费了十多年世间。 而且,自从到了鬼帅中期境界之后,二龙山鬼王的修为已经有三年没有丝毫寸劲了。不然也不会冒着被诛灭的危险,想要吞并兰溪城隍法印,来另辟他境。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因为没有学到上等修炼功法。 反观宁采臣传给自己的这本紫薇御鬼真经,自己仅仅只修习了四天不到,就从原来的灵鬼境提升到了鬼将境界。 比起二龙山鬼王的修行速度。快了何止百倍,由此可见,这紫薇御鬼真经有多么的厉害。而且更让阮元心中震撼的是,这本紫薇御鬼真经中所述的最高境界竟然是鬼帝境。 而据阮元所知,从上古至今,阴界魂魄修为达到鬼帝境界的总共才六个人,一个是上古阴界至尊北阴酆都鬼帝。另外五个则是如今坐镇冥土的东南西北中五方鬼帝。 且不说曾经统领冥府能与昊天玉帝平起平坐的北阴酆都鬼帝。因为酆都鬼帝太过久远与强大,根本不是阮元所能想象的。 就单说曾经酆都鬼帝的部下,如今的五方鬼帝。在这冥土鬼魂之中,那也算是天一般的存在了。 由此可见鬼帝境界在冥土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而宁采臣传给阮元的这本紫薇御鬼真经当中竟然有着鬼帝的修行之法。 又怎能不让阮元敬畏与信服。 阮元甚至怀疑过宁采臣的身份就是这六人之一。 如果宁采臣真的是这六人之一,哪怕是一个分身,别说二龙山这只只有鬼帅修为的假鬼王,就是那占据大盘山的真鬼王血目,也是弹指即灭。 所以从拿到紫薇御鬼真经之后,阮元就再也没有怀疑过宁采臣的实力。 准备了五天,所有为了这次诸杀二龙山鬼王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现在只能傍晚时分,前去二龙山鬼巢杀个痛快。 虽然这是宁采臣的第一次大战,但不知为何,宁采臣不仅没有害怕和担心,反而有心中隐隐有一股子久违的兴奋和期待。这种心情,连宁采臣自己的很奇怪。 安排完今晚的事情后,宁采臣便挥手让张直和阮元两人退下,谁知阮元出去没多久突然又折返回来。 见此,宁采臣心中有些疑惑。 开口问道“阮元,你是有什么事要说么?” 阮元犹豫了一会儿之后,突然冲着宁采臣跪了下来。磕头拜道:“仙师先前不计阮元曾经无知与二龙山鬼类犯下滔天大罪,放过阮元一命。之后又不嫌阮元身份卑贱,传授阮元无上功法,阮元感恩在心,无以为报。想从此拜在仙师门下,端茶送水,侍奉仙师。以报活命授功之恩。” 说完再次下拜。 宁采臣听后想了一下说道:“你不必妄自菲薄,过分自责。再说之前作恶也不是你所愿,都是被那二龙山恶鬼胁迫,迫不得已而为。而后你又不惜冒着魂飞魄散的危险及时劝阻王信,没让那恶鬼得逞,保全了兰溪一城人的性命,所以两者相较,功大于过。因而不存在什么救命之恩。” “至于拜师之事,你我师徒缘分未到,我暂且收你作为记名弟子,待到缘分到了,再收你入门如何。” 阮元听完知道宁采臣是要考验自己,于是再次拜谢道:“多谢师尊不弃,愿收阮元为记名弟子,阮元定当谨遵师尊教诲,勤奋修行,光耀师尊威名。” 第十章:三尾狸猫 二龙山距离兰溪县城约有十余里,山体双峰盘旋相绕,势如双龙飞天,因而得名二龙山。 因为入冬的原因,此刻的二龙山看起来显得格外萧条。山顶处,几间破庙已经残败不堪,庙内的神像更是被风雨击打的看不清楚原本的模样。 若不是有张直在一旁介绍,宁采臣根本就联想不到,这座破庙就是曾经香火鼎盛,闻名三城四县,执掌数十万生民生死福报的兰溪城隍庙宇。 自从在宁采臣的指导下,张直点亮命灯之后。原本的世界观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原来只能仰望的所在,第一次可以距离这么近。 此刻再次站在城隍庙前,心中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心中更加鉴定了追随宁采臣的脚步。 与张直一样的还有阮元,四十多天之前,阮元还只是二龙山鬼王手上一个随时可以灭杀的玩物。 而四十天之后,重回这里不仅自身修为可以与二龙山鬼王一战,还拜了一个背景通天,深不可测的师傅。 看来这世间之事,果然因果想循。 张直与阮元的想法宁采臣无从知晓。此刻宁采臣心思已全部放到了这座破败的城隍庙宇上。 因为从进入城隍庙的刹那,宁采臣就感到这里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肃杀之气,虽然因为时间的的推移,这股肃杀之气已经变得非常淡薄,但因为学过九转元功的原因,还是被宁采臣捕捉到了。 阮元与张直两人见宁采臣自从进入城隍庙后,就变的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心中十分疑惑。 此刻又见宁采臣伸手去擦拭城隍神像,走在阮元前面的张直突然想到了那日在王家,宁采臣与自己的一番对话,不由开口问道:“师傅,难道这兰溪城隍真的如您所说被妖孽所害?” 宁采臣闻言点了点头道:“其实我刚一进门就感到这庙中充斥着一股子肃杀之气,本来还不能确定到底是因何而起。但现在看到这城隍神像上爪痕,我断定这兰溪城隍八成已经遇害。” 说着宁采臣右手轻轻拨了拨,接着,就见一个五尺余长,从城隍神像腰部贯穿整个大腿的爪痕漏了出来。 看到这一幕的张直不由深吸一口凉气,这么大的爪痕,显然不是一般动物所能留下的。难道是…… 张直还没说出口,就见边上的宁采臣右手掐诀,左手迅速的在城隍神像上花了一个引灵符。 引灵符成的瞬间,宁采臣掐诀的右手猛地冲空中一甩道:“乾坤万象,灵境归真……敕” 接着就见一道混元之气,在空中形成一面幻境。 幻境之中,画面不断变化。 最先出现的是一座昂杨矗立的庙宇,庙宇的前方矗立着一座巨大石碑,石碑正面刻着四个大字,兰溪城隍。 接着幻境由远及近,突然一变,就见一个身穿侯爵华服的官员出现在城隍庙当中。 此时华服官员一丝不苟,正襟危坐在大厅之上,同时双目神色凝重的盯着庙宇门外 很快,幻境再次一闪,一道黑影从门口闪入。竟然是一个********,身材火爆的黑衣女子。 “这个女子好像在哪里见过。”黑衣女子刚一出现,宁采臣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过想了半天,总感觉好像有一层雾气,将关于这个身影的记忆笼罩住了,终是没有想出来。 无奈之下,只得又将目光放在了幻境之上 只见黑衣女子刚一进来,那原本正襟危坐的官员突然如临大敌,整个官袍都涨了起来。 对于官员的反应,黑衣女子好像丝毫都没有放在眼里。缓缓的伸了个懒腰,这才用她那富有诱惑的声音道:“王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若是愿意交出城隍法印,投奔我主,我就饶你一命,若是你还执迷不误,休怪我不客气。” 而那官员虽然自知不敌,但依然没有因此而屈服,冷哼一声道:“城隍法印,关乎兰溪周边三城四县,数十万生民生死祸福,岂能交给你们这等宵小,今天就是拼着魂魄飞散,我也不会让你得逞。” 说完右手一伸,一张被万色云气保护的笏板出现在手中,随着笏板出现,官员帽檐处开始快速的从四面八方聚集不同颜色的烟火云气。 不一会儿,聚集起来的万色云气就将官员笼罩在当中。随着云气聚拢,一股强大到令人窒息的力量从官员身上散发开来。甚至连站在幻境之外的宁采臣三人,也被这股力量压的喘不过气来。由此可见这云气之中凝聚的力量有多么可怕。 看着边上满脸疑惑的张直,阮元两人。宁采臣开口解释道:“这兰溪城隍现在所凝聚的云气便是万民念力。若是运用得当,甚至可以对抗天仙。” 两人听后,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原来这就是所谓的万民念力。 宁采臣说完,将头又转向了幻境,本以为,这由念力组成的万色运气出现之后,黑衣女子会知难而退,谁知,黑衣女子不仅不退,反而满脸不屑道:“王元,你这种小伎俩在敢在姑奶奶面前秀,你可知道这万民云气之法就是我家主上所创,姑奶奶万年之前就将这聚气之法摸得通透。今天姑奶奶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聚念之法。” 黑衣女子说着,右手从怀中抽出一张白纸,然后用白纸叠成了一个纸盒,叠完之后,纸盒一端对着城隍轻喝一声:“收” 接着就见原本由城隍手中笏板聚集起来的万色云气如同泄闸的洪水一般,奔腾着朝着黑衣女子手中的纸盒飞来,说来也是奇怪,这小小纸盒,竟然如同无底洞一般,无论飞过来多少云气,都被装入其中,很快,兰溪城隍周身的万民云气就被吸了干净。 吸完之后,女子也不说话,将纸盒一叠,对着小嘴猛地一塞,竟然吞了下去。 这般作为,只看得一边的兰溪城隍目瞪口呆,原本作为依仗的万民云气竟然就这样被轻巧的吞了下去。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接受。 “你……你……你……这妖孽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可以吞并念力云气。” 看着兰溪城隍气急的样子,黑衣女子小嘴一翘,然后丝毫不顾形象的打了个饱嗝,这才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好歹也吞了你这么多念力云气,也算是补偿吧。 说完,脖子一扭,“喵”的一声,一个黑色的身躯瞬间贯穿了整个城隍庙宇,而相对于这黑色身躯,此时的城隍经如同一个小孩一般。 “竟然是三尾狸猫……”黑色身躯出现的刹那,就连一向沉稳的宁采臣也失声叫道。 第十一章:鬼雄 三尾狸猫的出现,使得宁采臣用混元一气溯源回本之法筑起来的镜象瞬间崩溃。 所以到最后,宁采臣师徒三人都没有看清楚,这兰溪城隍到底是落得怎么个结局。 不过从刚才镜像中所发生的事情判断,兰溪城隍的消失与这只三尾狸猫脱不了关系。甚至极有可能就是这只三尾狸猫所做。 而作为镜像的创始者,在镜像崩散的瞬间。宁采臣的心情十分复杂。 震惊于镜像中三尾狸猫的修为,因为就宁采臣所知,混元一气溯源回本镜像最大可以承受天仙境修为的像源。而刚才那只三尾狸猫幻化本体时,镜像竟然崩散,显然那三尾狸猫本体修为至少在天仙境之上。 天仙境修为,那可是八仙一般的存在,放在人间几乎是神氏和仙人中顶尖的存在,而一个小小的兰溪城隍竟然会惹上这样一个人,又怎能不让宁采臣震惊。 当然,除了震惊之外,这只三尾狸猫给宁采臣印象最为深刻的却是疑惑。 因为无论是先前进入庙中,由三尾狸猫幻化而成的黑衣女子还是后来现出的狸猫本体,给宁采臣的感觉都异常的熟悉。 可是就宁采臣所知,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自己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一位黑衣女子,更别提那之前连想都没想过的巨型三尾狸猫了。 但若没见过,之前那三尾狸猫出现时,宁采臣的心中又怎会下意识的生出一股子熟悉和亲近感呢。 想了半天之后,宁采臣终是没有想明白怎么回事,只能先将这件事压在心底,宁采臣一直有种感觉,恐怕要不了多久,自己就会与这只三尾狸猫再次碰面的。 边上的张直与阮元两人见师父脸色不断变化,想要上前询问怎么回事,但又怕打断宁采臣的思路,所以只能停在原地着急。 好在没过多久,宁采臣便回过神来。 看着两人一脸怪异的看着自己,宁采臣先是一愣,随即便明白过来,于是笑着打趣道:“你们两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又没有长花。” 两人见师傅没事,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又听到宁采臣打趣自己。 两人同时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师傅你是没看见,你刚才的脸色别提有多吓人了,一会儿时间就换了十几种表情。” 对于两人的埋怨,宁采臣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辩驳,因为两人能如此担心,证明心里非常在乎自己这个师傅,所以宁采臣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随后宁采臣又在城隍庙四周探查了一番,不过却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很快时间就到了亥时最后一刻,再有一刻时间就是子时,也是阮元二龙山鬼王约定的时间。 若是在这时间之前,王信重建好城隍庙并迎二龙山鬼王为兰溪城隍。或者事情不成,阮元杀掉王信,并在今夜子时之前带着王信生魂返回二龙山。都可以保全性命。 不然,二龙山鬼王就会以天祭之法,祭炼阮元金塔,让阮元魂飞魄散。 当然二龙山鬼王怎么也想不到,本来这看似天衣无缝的计划,竟然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二龙山鬼寨。鬼王所住的山洞之中。 鬼王那张布满鬼纹的脸上充斥着煞气,原本收在体内的鬼气此刻也化作团团黑气在鬼王周围若隐若现。 此刻鬼王一双青铜大的赤眼毫无表情,一动不动看着远方。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在鬼王下方,两个青面獠牙的鬼将左右而立。与鬼王不同的是,这两个鬼将的脸上充满了幸灾乐祸。 眼看时间快到子时,一个鬼将突然上前一步道:“大王,我看这贱人八成是骗了你,什么修建城隍庙,根本就是想逃脱而已,我看到现在还不回来,想来是不会回来了,依属下的意思,干脆将这贱人金塔天祭得了。” 鬼将刚刚说完,鬼王那双赤色的双目突然变的斗大,而那布满了鬼纹的大脑袋也随着双目涨大起来。浑身的鬼气如同嗜人的野兽,到处乱窜。 “这个贱婢,竟然敢背叛我,我不仅要将她的金塔天祭,还要将她家里那一老一少生啖,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方越,你去给我将那个老杂碎和小杂碎给我抓来,我现在就要将他们生吃。” “大王,若是那阮雄和阮老头不愿束手就擒,反抗怎么办?” 之前方越在兰溪北道抓了三个年幼的童子,本来想要将其生吞以提高自身修为,谁知却被半路杀出的阮雄给阻拦,为此,方越一直耿耿于怀,此时终于找见机会,可以一泄心头之恨。 鬼王听后,有些厌烦的挥了挥手道:“若敢反抗,杀了就是,之前若不是看中了阮元这个贱人的极阴之体可以助我提成修为,我早就将这对啰嗦的阮家父子给杀了,还真将我张甫当成了那些虚伪的神氏不成,这些天吃个生人都要躲躲藏藏的,这个破城隍不做也罢。” 方越得令后,一脸得意的退出山洞。 二龙山底,离山洞约有一里远的地方,一个眉目与阮元有几分相似的高大男子,此刻脸上布满了愁容。 男子不是别人,正是阮元的兄长阮雄 在阮雄身旁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两人的父亲阮天,与阮元一样,此刻阮天的脸上也布满了愁容。 阮雄一手握着一柄方天画戟,另一手提着一个白色包袱。 与阮天站立了片刻之后,阮雄将手中的包袱递给阮天道:“父亲,孩儿不孝,生不能保护你和元儿,没想到死了也不能护您周全。”说着双手将方天画戟一横,直挺挺的冲着阮天跪了下来,然后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阮天见儿子磕头,赶紧上前将儿子扶起道:“阿雄,这都不怪你,当日你也是杀了数百人,可山匪人多势众,又有我跟阿元托你后腿,所以落败也属正常。而且这几年你为了保护我跟阿元委身这群鬼类做奴,也是受尽了屈辱和磨难,这些爹心里都清楚。” 说到这儿,阮天鼻子不由一酸,脸上划过两行浊泪。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生前性如烈火,加上一身武艺不俗,从来没有向人低过头。 可是自从那次遇难之后,为了自己和阿元能够在这冥土生存下去,不知被这张甫羞辱了多少次,都忍了下来。 阮雄拜完之后,起身指了指交给阮天的包袱道:“父亲,这是你和阿元,还有孩儿的金塔,昨天当值班鬼差不注意之际,我将其偷了出来。你现在带着金塔直去兰溪城找到阿元,然后赶快离开兰溪城,走的越远越好。” “为什么要离开兰溪城,你之前不是说,兰溪有地脉相护,这鬼类不敢大批量进入兰溪城么?”阮天听完不由问道。 见父亲发问,阮雄犹豫了一下,决定不打算继续隐瞒父亲 “其实我之前对您说的那些都是不想让您担心而已,这张甫有城隍法印在手,那兰溪地脉对张甫根本构不成什么威胁。” “只是想要破除兰溪地脉,需要两位鬼帅以上修为的人同时发功,而这二龙山鬼寨目前只有张甫一人到达鬼帅之境。 “所以要想破除地脉,必须跟其他鬼寨合作,而张甫又不愿与其他势力分享兰溪城,所以才会想借兰溪城隍之位破除地脉。这才派了妹妹前去监督王信修建城隍庙,并迎他为兰溪城隍。” “而过去这么多天,妹妹还不回来,张甫的耐心已经耗尽。而我昨天在山寨里又见到了虚肚的使者,想必这张甫已经决定强破兰溪地脉了,而若兰溪地脉被破,恐怕逃不过成为焦土的命运” 说到这儿阮雄眼中闪过一抹不忍,毕竟男子与这二龙山鬼类不同,生前也是是诗书传家,心中怀有兼济天下苍生的梦想。 阮天听完阮雄的话后,脸上浮现出与阮雄一样的神色问道:“就没有可以阻止的方法么?” 阮天生前担任过金华郡的长史,兰溪也算金华治下,所以对兰溪,阮天也算是非常熟悉,此时听到这兰溪县城将要被鬼类所屠,心中甚不是滋味。 “只愿孩儿修为低微,无能为力。”说完,阮雄长叹一声,将头转向一边。 阮天听完,呆立半晌,突然冲着天空骂道:“这苍天真是无眼,让好人蒙难,却让这等凶残鬼类横行霸道。” 阮天刚刚骂完,一个十分嚣张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 “呦呦呦,老东西还真是心怀天下苍生,只不过,你有没有想过你,还有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什么时候死!” 第十二章:法相之击 声音刚落,就见一个青面獠牙的鬼将带着一群恶鬼冲了过来,将两人包围。 望着眼前层层包围的鬼兵,阮雄父子脸上同时闪过一抹凝重。看来今晚怕要命丧在这二龙山了。 “方越,你这是做什么?”方越与阮雄两人在二龙山的职位相同,互不统属。此时即要找机会突围让父亲带着三人金塔离开,阮雄脸上强做镇定 道。 听到阮雄质问自己,方越‘嗤笑’一声,指着阮天的包袱道:“做什么,我倒要问问,这个老东西包袱里装的是什么?” 说完,右手一挥,原本包围阮雄父子的这群恶鬼中出来三个实力强劲的恶鬼朝着阮雄父子扑去。 见此,阮雄方天画戟猛地一挥,将三名恶鬼抵挡在外,然后将阮天挡在身后骂道:“方越,你竟然敢私下里攻击其他鬼将,难道就不怕鬼王责罚 么?” “责罚?你这叛徒还敢跟我提责罚二字,要不是你妹妹那贱人经常在鬼王面前搬弄是非,老子早就将你生啖了。”看到阮雄父子被群鬼围攻,方 越感觉憋在自己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能发泄出来了。 说完,方越也没有再伪装下去,大手一挥,围在阮雄父子周围的恶鬼一拥而上。虽然阮雄武艺超群,但此时双拳难敌四手,加上还要保护父亲和 金塔,很快身上便布满了伤痕,一边的阮天见儿子逐渐不支,猛地将阮雄一推道:“雄儿,你快带着金塔走吧,以你的武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 若带上我这个累赘,恐怕咱们父子都走不了。” 阮雄挥舞着手中的方天画戟将扑向自己的恶鬼荡开,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父亲,您觉得儿子会抛下您一个人独自突围么,而且看现在这种情况 ,恐怕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阮天听完,长叹一口气道:“都是我害了你啊!” 边上,一直没有出手的方越满脸嘲讽的看着身上伤痕越来越多的阮雄父子,轻拍手掌笑道:“呦呦,都到什么时候了,还在上演父子情深的戏码 ,真是虚伪,既然感情这么深,那本帅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父子两一起死。” 说完脖子猛地一伸,原本八尺余高的身体竟然开始迅速的涨大起来,仅仅几个呼吸间,就涨高到三丈有余。而原本便显得格外狰狞的青面獠牙此 时看起来更加狰狞。 正在应付恶鬼的阮雄看到这一幕不由惊呼一声道“竟然是法相。” 没想到这方越竟然已经到了鬼将境界,因为只有达到鬼将境,才能使用法相。看来今晚自己跟父亲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原本阮雄与方越两人都是鬼兵后期,实力不相上下,即便加上这些恶鬼包围,阮雄拼尽全力也不是没有突围的可能。可是现在方越已经到了鬼将 之境,又练成了法相神通,今晚阮雄父子恐怕有死无生了。 一念至此,阮雄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绝望之色。手中的方天画戟也渐渐慢了下来,眼看着渐渐的体力不支,而边上的方越却在以逸待劳,如同猫戏 老鼠一般,盯着群鬼中央的阮雄父子。 终于到某一刻,阮雄手中的方天画戟因为力竭漏出了一个破绽。瞬间,原本待在一边等待的方越鬼将法相,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朝着阮雄扑来,随 着方越鬼将法相靠近,阮雄感到自己的胸口仿佛受到了千钧重击,身上的鬼气竟然有了崩散的迹象。 “没想到这鬼将法相竟然如此厉害,还没交手,自己身上的鬼气就被压制的几乎崩散,若是交手,恐怕自己连方越的一招都抵挡不住,看来今天自己和父亲真的要命丧于此了。” 方越鬼将法相,御风而行,转瞬便到了阮雄跟前,在法相之力的压制下,阮雄阮天父子竟然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看着满脸得意的方越挥舞着法相右臂朝着阮雄胸口砸去。 法相之力,蕴含着超强鬼气,若是被击中,阮雄恐怕立即就会被碾压成一团没有意识的鬼气。 看着法相右臂朝自己砸来,阮雄的心瞬间降到谷底,一双丹凤眼也不由自主的闭了起来,只等下一刻死神的降临。 而一边的方越见阮雄放弃了挣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屑道:“我还当你是什么英雄好汉,原来也是一个软骨头,既然你想做好人,那本将就让你知道,做好人是要用命来做代价的。” 说着法相右臂再次加速,朝着阮雄拍去。 眼看阮雄就要被法相右臂拍的魂飞魄散。 突然一道亮光夹杂着雷霆之声从两人中间划过。 而那加速的法相右臂在亮光划过的瞬间,竟然从方越的法相上断裂开来。 “啊……。” 接着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方越被切断的肩膀中传来,如同被万只蚂蚁噬咬一般,疼的几近昏厥。 自从身死化为恶鬼之后,方越就再也没有过疼痛的感觉。因为鬼体乃是鬼气所化,而鬼气无形,即便是受到重击,最多鬼体伤痕累累,但却不会有疼痛的感觉。 而此时此刻这种感觉,分明是从魂魄深处传来。 方越强忍着疼痛,探查了一番,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刚才竟然被人一剑斩去了三魄,怪不得如此疼。 三魄的丢失和钻心的疼痛已经让方越失去了理智。 “是谁在偷袭你方爷爷,有本事快出来。” 方越声音刚落,就见一个白衣女子仗剑朝着自己劈来,不是阮元又是谁。 看清来人之后,方越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阴狠之色。 “我当时谁呢?原来是你这贱人,竟然敢在别后偷袭我,那方爷爷今天就让你陪着你这废物哥哥和废物父亲一起死吧。” 说完,再次祭起残缺的法相朝着阮元扑去,在方越看来,阮元不过是一个连恶鬼境都没有到的小小灵鬼而已,自己法相全力一击,即便是残缺的法相,也足以上阮元魂飞魄散。 但让方越差异的是,面对自己的法相攻击,阮元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嘴角挂起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使得方越心中生出了一丝疑惑,难道这个贱人有什么依仗,所以不怕自己的法相。不过这点疑惑仅在方越心中一闪,便很快被方越抛之脑后。 在方越看来,双方的境界就是一道鸿沟,一个灵魂境的再有所依仗也不是鬼将境的对手。 方越的法相如同饿狼一般,扑到阮元跟前。仿佛下一刻,阮元就会被方越法相撕成碎片。 方越的脸上甚至已经挂上了残忍的微笑,准备迎接下一刻的胜利。 然而,下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方越脸上的微笑瞬间被冻结。 只见阮元从容的抽出一把红色长剑,猛地一挥,一抹蕴含着强大阴气的剑光从方越法相划过。 瞬间,方越的法相被剑气劈成了两半。 随着法相被破,方越剩下的三魂四魄暴露了出来 这一刻,方越终于醒悟过来,原来这贱人的修为已经超过了自己,因而自己刚才祭起法相的时候,才没有躲闪。 不过此时醒悟未免有些晚了,阮元没有给方越逃脱的机会。 手中长剑再次一挥,原本暴露出来的三魂四魄瞬间便被阴气所化的剑气绞成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