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女圣男》 第一章 在我只有六岁的时候,在我刚刚知道男女之间有性别差异的时候,我就开始思考着一个掺杂着无比复杂的人生哲理的问题---为什么女人要嫁给男人? 我并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王母娘娘经常骂我是笨蛋,黎寒桥更是把笨蛋当成了我的代号。但我只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思考出这个问题的答案。 为什么女人要嫁给男人? 因为女人无法和女人相处安好,比如说我和我亲爱的老妈! 站在我家门前,我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 晚上八点半! 八点半了!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我拖着行李箱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才上午十点,我无比敬业地跑到花花世界向林美美汇报这一个星期以来的工作情况。我一边绘声绘色的地向林美美说道在广州花市展的所见所闻以及花花世界将来扩展的情景,一边应付王母娘娘的骚扰电话,期间林美美也难以幸免地被王母娘娘电话骚扰了不下十次。 每次林美美电话一响,我就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她是最懂我的心的,很配合地替我挡了。我望着手机上的时间,故意放慢了汇报工作的速度。林美美早就看出来了,不过看在我出差一周累死累活的分上,管了我一顿午饭又管了我一顿晚饭。 到了晚上八点钟的时候,王母娘娘的催命令又来了。 林美美接完电话,大手一挥说:“你再不回去,王母娘娘就要来拆店了!” “美美!” 我扯着林美美鹅黄色雪纺衫的衣角凄惨地哀求,两只眼睛无比凄楚地望着她。我觉得我的样子可怜极了,一般的男人看见了那香惜玉之情必定会大肆泛滥,那么弄到一个挡箭牌或者免死令什么的应该没什么问题。可惜,林美美不是男人。 她看都没有看我一眼,直接把我的行李箱往店外推:“王母娘娘让你在八点半之前回到家,如有超过五分钟的时间差,请你当面给予最官方的解释!” 我继续哀求着说:“美美,你不就是最官方的解释吗?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千里迢迢跑回来,你看我这鱼尾纹,你看我这黑眼圈.......” “你回家跟你妈说!” 林美美毫不留情地打断我,说话时已经将我的行李箱推到了店外。 “美美!” 我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哀求地喊了一声。 林美美很无奈地说:“是你说的,王母娘娘是花花世界最大的股东,我可得罪不起!为了花花世界,你赶紧回去吧!死不掉的!” 我不知道是失恋过后的林美美变得无情了,还是一开始的林美美就是一个把事业放在爱情和友情之上的女人。她竟然为了花花世界就这样把我牺牲掉了,这个女人太过分了! 但是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动之以情道:“林妹妹,我可是你的宝哥哥。我若离了你,我便也不活了。你若离了我......” 我无比煽情的话还没说完,林美美脸色一变,将推行李箱的手收回来又迅速将我推出了店门,啪地一下关了店门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我这才想起来,我刚才那句还没说完的煽情的话触犯了林美美的禁忌。 没有找到挡箭牌,我只能拖着我的行李箱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回家。转动钥匙孔的时候,我估计老爸就听到了。 我刚打开门,脚尖还没挨踏进屋里就听见我老爸扬着嗓子说:“闺女!农历四月初六,大好日子,宜婚嫁!” 我老爸做事有看黄历的习惯,看了就看了,他还如同敬供神灵一般把黄历上的宜忌事件一一念道出来。每天早上我上班的时候,他会念一遍,我无所谓,管他宜什么忌什么都与我无关。可是每天晚上,就像现在,他总是能在我踏进门的那一刻精准地掐着时间念出来。 其他的我都可以无视,唯独“宜婚嫁”这三个我无法忍受。因为这三个字,我今天晚上将会难免于死。 我赶紧向老爸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又双手抱拳做出一个哀求的姿势。亲爸爸就是亲爸爸,他很配合地不作声了。我像做贼似的往四周瞅瞅了,确定王母娘娘没有任何动静之后我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拖着我的行李箱往我的卧室前行。 一步,两步,我卧室的房门越来越近,那咖啡色的房门就像初升的太阳给予我无限的胜利的光芒。只要我成功地回到卧室,关上门,躺在床上,天打雷劈我都不起来。反正,王母娘娘说让我八点半回到家,又没说回到家以后不许睡觉!哈哈! 我的怯喜之声在踏到卧室门前一下子被拍回脑袋里,欢快的脚步也立刻僵硬住了。我的手还没有握上门把手,卧室的门从里面开了,然后王母娘娘似笑非笑的面容就展露无余地呈现在我眼前。 我缓缓地直起猫着的腰,对着王母娘娘甜美一笑:“妈!” 王母娘娘也对我莞尔,不过那个莞尔一看就是假的。 我依旧不死心地保持着甜美的笑容,一边给了王母娘娘一个大大的熊抱一边说:“老妈,一个星期没见你,我想死你了!呵呵!” “立刻去洗澡,把这裙子换上,去相亲!” 王母娘娘根本不理会我的殷勤,把手里的长裙递给我,斩钉截铁地命令。 很久以前,我就开始怀疑王母娘娘是不是不属于雌性哺乳动物,所以自然不能授予人类母亲的称号。别人家的孩子出门回来,妈妈肯定会关心一下在外面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有没有什么难心的事。只有王母娘娘,见到我一个笑容都没有,直接就下命令,去相亲。 “妈,我出了一个星期的差,饭也没吃饱,觉也没睡好。您看看我这鱼尾纹,您看我这黑眼圈,您看看我这乌糟糟的头发,我这要是去相亲,肯定会丢您的脸不是?” 我一边比划着动作,一边可怜兮兮地说。 我这一个星期忙着跑花展,真的是没吃好,没睡好,眼圈是真的黑了,鱼尾纹有没有,头发糟不糟我没注意。不过现在关键时刻,我宁愿长出几根鱼尾纹出来帮我脱困,再加上这个脸面问题,我就不相信王母娘娘不屈服一下。 果然,王母娘娘犹豫了片刻。我趁着她犹豫的那片刻时间悄悄地往卧室里挪脚,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地挪,见王母娘娘还没有动静我立刻迈出了一大步。 然而我另一只脚还没抬起的时候,王母娘娘悠悠地说:“相亲的时间是九点,现在你还有二十五分钟的时间,立刻去洗澡换衣服,多打点粉底把你的黑眼圈和鱼尾纹遮掉。” “妈!” 我哀喊出声。 王母娘娘压根就没理我,把裙子往我手里一塞走了。我站在门边不动,我要抗争到底。王母娘娘对于我的抗争总是无视再无视。 不过,今天晚上她倒是回头看了我一眼,很快收回目光一边往客厅的沙发去一边说:“你这一个星期都没相亲了,今天不去,下星期就把这个星期的全补上!而且,我亲自陪你去!” 王母娘娘亲自坐镇! 我立刻丢掉我手里的行李箱拉杆,抓着裙子就往浴室里冲。虽然我没有看老爸的反应,但是我知道老爸一定在向我投以同情的目光。 第二章 才五月的天气,生活在这个城市就像生活在一个巨大的桑拿室。出了空调房,随便动一动就汗流浃背,处处都可以免费蒸桑拿。 这种天气最适合穿个大剌剌的体恤,大剌剌的短裤。王母娘娘偏偏要我穿个没及脚踝的长裙,这样显得我比较端庄,比较淑女。我就想不明白了,我明明不端庄,更加不淑女,王母娘娘这样做不是变相地教我诈骗无知青年吗?在王母娘娘几十年如一日的教育下,我被教育成一个比较有原则的人。但这个原则问题,王母娘娘不给予任何肯定。在她看来,我这个穿长裙就是诈骗的认识完全属于没事瞎想。 她掌握着我家的经济大权,她就是高高在上的王母娘娘,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爸仅有发表言论的权利,顶多是个劳改的对象。而我,是因为花花世界的投资问题我欠下了一大笔债款,涉及到钱,自然就涉及到了王母娘娘。我不得不败在了她的石榴裙下,甘做孺子牛。 我打车到欧餐厅的时候,王母娘娘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已经到了。从我进入欧餐厅的门开始,见到我的服务员不论男女都礼貌地向我致以点头的问候。 我是这里的常客,常到什么样的地步呢? 我每周都有相亲活动,一三五单相,二四六双相。相亲的地点大多在这条街上,这条街上能看得上眼的餐厅,咖啡馆我都去过,来得最多的就是这家中西餐结合的餐厅。 这个餐厅上到老板下到清洁工都认识我,餐厅老板对我尤其热情,每次见到我都笑脸相迎,凡是我点的餐肯定会比别的客人足量,而且老板还经常向我推荐店里的新鲜的餐点。因为,我每次来不仅仅是一个人,一星期要来九个不同的客人,而这九个不同的客人往往还会成为回头客抑或带来更多的客人。 像我这样招财进宝的客人,他不巴结巴结就太没脑子了。这条街上想巴结我的餐厅老板不在少数,我选择这家餐厅最主要的原因是这里的餐点样式比较多,我吃到现在还没有吃到重样的。每天都可以吃到不同的美味,而且不用我付钱。在被王母娘娘残害的这些日子里,这是我唯一的慰藉。 不过,今天晚上林美美已经管过我晚饭了,天气又这么热,再加上坐在我对面即将被我淑女的外表所蒙骗的青年,我更加没有胃口。我随意点了一杯果汁和沙拉便将菜单放下,青年还拿着菜单,我放下菜单的时候就看见他一只眼睛越过菜单的边缘悄悄地落在了我身上。 我浑然当作没看见,脸上保持着从我见到他头顶稀疏的头发开始就展露出来的比假牙还假的笑容。 “你好!我是一名妇产科医生!” 青年放下菜单礼貌地向我自我介绍,我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假。其实他不用开口我就已经知道他一定是一个医生,因为王母娘娘是市医院的儿科主任,她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都是医生。 从我二十六岁开始,王母娘娘就把市医院未婚的青年才俊全部给我搜罗过来。终于有一天,市医院没有未婚的青年才俊了,终于达到了我答应相亲时的目标了,我跑到花花世界抱着林美美狂笑三声。然而,我狂笑之后,王母娘娘的催命令又来了。市医院没有青年才俊,其他医院还有。王母娘娘大学时代的同学遍布这个城市各个大小医院,王母娘娘一通电话,各医院的青年才俊又涌现到了我的眼前。 我不明白王母娘娘为什么偏偏一定要给我介绍医生来相亲,我不知道他们医生都是怎么当成的,为什么那么具有特色,青一色的头顶发疏,青一色的防弹玻璃式的眼镜。我并不是太在乎男人外表的人,但是面对这个非常有特色的人群,我怎么也放不出来电。 所以,自我二十六岁开始我的相亲岁月以来,我从外科医生相到神经病学医生再到精神病医生,我经历了无数个医院无数个医生。如果把这些医生统统收了,我就可以开一家本市乃至全国乃至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多方位全系统高质量的高端医院。 “你好!” 我戴着面具般的笑容回答。 我估计这位青年没有看出我的笑容里的伪装度,竟扶了扶眼镜框也我露出一个貌似和蔼的笑容。 “不知道谷小姐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 据我多次相亲的经验,相亲时通常都是这样的开头。但是双方早已经知道彼此的姓名职业,这样一问其实是来考验对方的信誉度。 哦,我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姓谷,单名一个畅字。将近二十八年前,王母娘娘在生我的时候难产了。所以取名字的时候给我取了一个“畅”字,希望我一生事事通畅。不知道是我哪里得罪了老天爷,还是老天爷会错了王母娘娘的意,他完全拂逆了王母娘娘的意思,把我的人生应了我名字的第一个字,以至于我人生处处是低谷。比如说相亲这条道路。 “我现在在一个花店工作,就是隔壁希宁街的花花世界!” “哦!” 青年若有若无地应了一声,我喝了一口服务员刚刚端上的果汁,脸上继续保持着面具般的笑。 青年低头啜了一口咖啡继续问道:“谷小姐,不介意我问一下你的芳龄吧!你知道的,家里的老太太很在意这些。毕竟女人年龄大了对下一代有不良影响!” 我脸上的笑容从虚假变得僵硬,真不知道他们医生是不是都是使的一个脑子。王母娘娘在家里念叨最多的就是,你赶紧找人嫁了,年纪大了以后对孩子都不好。再坑也不能坑了孩子,坑了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老。 我要不是看在她是我妈的面子上,我铁定来一句:“我靠,我自己还没过活呢!” 王母娘娘这么说,我忍无可忍也得忍了,人家是王母娘娘。面对这位青年,我握着玻璃杯的手“啪”地一下就拍在餐桌上了。青年估计没想到我这个“淑女”会突然变得粗鲁,不由一惊。 在他惊讶的时候我脸上立刻浮出哀戚淡漠地表情,这个时候不能拍岸而起啊!虽然他不是王母娘娘,但是我要是拍着桌子指着他鼻子大骂一通,我估计明天王母娘娘听说了非得扒我一层皮,非拆了半个花花世界! 第三章 不为别的,为了我那半个花花世界。我得忍!忍!我要用最和平的方式将这场相亲扼杀在吱吱作响的摇篮里。 我连连轻咳了几声,一边拿起餐巾优雅地擦嘴角,一边哀戚地说:“芳龄不敢当,只是我这个身体自小就不好!咳咳!自我会吃饭就开始吃药,咳咳......以前只是吃药也没有在意,咳咳......没想到竟然得了这种病......咳咳咳......” 对面青年的脸渐渐变得灰白,他不是医生嘛!不是对疾病最敏感的嘛!我吓死他! “得了这种病,咳咳,不说治不治得好。就算是治好了,咳咳咳,给别人知道了,岂不取笑了去?还不如死了干净......咳咳咳......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我一面装着忧郁一面捂着胸口,人家东施效颦,我谷畅效黛玉。说来我还得感谢林美美,要不是大学的时候她死缠着我看《红楼梦》我到哪里去整这些拗口酸涩的词去! 果然,青年有些受不住了,下意识地拿了餐巾捂住口鼻。我还在想着再说些什么词,从我隔壁的前一个餐座上走过来一位俊雅的男士。 他走到我跟前仔细瞅了瞅我,夸张地惊呼道:“这位小姐,我看你不停地咳嗽,面容又如此消瘦,你该不会是得了肺结核吧!哎呀呀,我得赶紧回去消毒啊!” 此话一出,他分贝范围内的客人齐刷刷地往我这边瞅,议论声纷纷而起。青年按耐不住了,一边紧捂着护住口鼻的餐巾一边起身快步走了。 看他逃荒似的步伐,我禁不住感叹,原来刚才貌似绅士的举动也是装出来的。我感叹完,歪过眼珠子看着刚才的那位俊雅的男士---关阳---我青梅竹马的表哥! 关阳在我对面坐下来,抹了一把头发装酷道:“怎么样?还不谢谢我?” 我一点也不领情,喝着冰冰凉的果汁说:“没有你,我自己一样能搞定!” “是吗?那要不要我回去告诉舅妈你是怎么相亲的呢?” 他眉飞色舞地看着我。 我赶紧将嘴里残余的果汁咽下去展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甜甜地喊道:“哥!我就你这一个哥哥,你就我这一个妹妹,你忍心嘛?” 关阳最受不了我这招的,他挑眉摇了摇头然后捏了捏我的脸说:“走吧!可怜的小妹妹,我带你回家!” 上天总是最公平的,给我拿走了什么必然会再还一个回来。有关阳给我挡着,今天晚上连相亲汇报也免了。 我出餐厅的时候,餐厅老板贴心地送来一支蓝莓冰激淋说:“外面天热,走着吃!” 这服务态度,真没话说。关阳斜眼瞅了我一下,那眼神不是惊讶诧异而是怎么不送我一支冰激淋? 餐厅外面果然还很热,玻璃门一推开热浪齐滚滚地奔涌而来。恍惚只是一瞬间,我手里的蓝莓冰激凌就融化了,我最喜欢的蓝莓便从雪层的最顶端往下掉。我一边跟在关阳后面走,一边把冰激凌举高一点歪着脑袋用舌头舔即将落地的蓝莓。 关阳回头看到我这个动作后,很无奈地笑笑。穿着如此端庄,行为如此大大咧咧,我自己都觉得很无奈。 我毫不顾忌形象地吃着冰激凌,嘴里还断断续续地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相亲啊?!” “我刚刚到家,舅妈说你相亲来了。我就赶着过来凑热闹呗!没想到赶上这么有趣的一出!你相了这么多次亲,是不是每次都用这招,一刀毙命的!”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是来看热闹顺带砸场子,还敢取笑我?我要是舍不得冰激淋上的蓝莓,我非一冰激凌拍在他后脑勺上。 “畅畅,你看那边,好像是南浩!” 我还在歪着头舔不停从雪层上融化下来的蓝莓,听见关阳的话我手里一用力,冰激凌上的奶油抹到我脸上了。我一边快速用手擦脸上的奶油一边随关阳的目光看过去。 果然是穆南浩,他穿着洁白的t恤和卡奇色的休闲裤,高挺的海拔即使在陆离的灯光下,即使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也一眼就能看到。 他帅气的面容和那双乌黑俊美的眸子让闷热的喘不过气来的街头更加让人喘不过气,他身旁的李思思挽着他的手臂粘糊糊地依着他。这大热天的也不嫌热,两个人就这么粘糊糊地往我和关阳这边走过来。不过,他们没看到我和关阳。 关阳正准备过去打招呼,我抢先一步拉住他说:“你走不走?我要回家了!” 我说完扭身就走,关阳跟在我后面说:“畅畅,干什么?很久没见到南浩了,打个招呼怎么了?” 我沉着脸不说话,加快脚步往前走。 关阳快步追上我说:“小妹,你不会还在忌恨着毕业晚会的那件事吧?!” 我立刻停住脚步瞪了他一眼,他吐了吐舌头举起手投降。 天气说变就变,刚才还热浪滚滚忽然就狂风大作,乌云密布。我和关阳刚刚赶回家,雷电交加,暴雨倾盆。树木在狂风暴雨吹中猛烈的摇动,似乎随时都会倒下。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漆黑夜幕下的迅猛的雨水,如果这场雨早点下,我就不用去相亲了,也不用在相亲的路上遇见穆南浩。 穆南浩是林美美的前男友,也是我曾经暗恋的对象。不过,在他还没成为林美美男朋友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暗恋他了。他跟关阳是大学同班同学,也跟我在一所大学,只不过我们所学专业不同。 我从生物系跑到计算机系找关阳的时候遇见了穆南浩,他当时是他们班的大班长,站在讲台上安排事情特有一种领导者的风范,再加上出众的外表,把整个大学的女生倾倒一片。我自然也是被倾倒中的一个,一有机会我就拉着林美美从生物系的教学楼跑到计算机系的教学楼去听课,表面上是扩充知识,实际上就是去看他特别是他那双俊朗的双眸。 他跟关阳比较熟,一来二去,我跟他也混熟了。经常一起出去玩,一起举办活动。起初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喜欢他,总有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尤其是看见他那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更让我心底升腾起一种莫名的心动。 第四章 对穆南浩的那种感觉,我苦苦熬了半年,我终于受不了了。我不喜欢玩暗恋,喜欢就是喜欢,干嘛不说!我郑重地决定主动向他表白的时候恰逢一年两度的大学四六级考试,我四级还没有过,穆南浩要考六级。 为了我自己不裸考,也为了不打扰他。我计划着先复习英语,考完英语以后再表白。期间,穆南浩还主动给我补习过英语,因而我四级准备的很充分,考得也极其顺利。上午考完英语四级我就在宿舍找衣服,试衣服,终于等到下午六级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我才最终敲定一件我试了四五次的粉色连衣裙。 我对着衣镜左顾右盼,皮肤白皙,身材姣好,瓜子脸,桃花眼,长发飘飘。即使当时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我也是生物系数一数二的系花!我对着镜子自信一笑转身去找穆南浩,我刚走出宿舍的门,林美美欢天喜地地跑到我面前又是搂又是抱。 我估摸着应该是她这次六级考的比较好,没想到她合在我耳朵上说:“谷畅,我有男朋友了!穆南浩向我表白了,我要开始谈恋爱了!” 林美美从脸上的表情到说话的语气无一不洋溢着浓郁的幸福味道,我的脸上好像也在笑,只是感觉自己的身体很僵硬,无比的僵硬。 “畅畅!这些都是送给你的!” 关阳把大包小包的礼物盒塞给我,自从回到家他一边给我老爸和王母娘娘送礼物一边讲述他此次美国之行的所见所闻。王母娘娘一边忙着收礼物一边忙着听关阳说话压根就把我忘了,我兴冲冲地接过礼物,有包装精美的化妆品,有花花绿绿的丝巾,还有我最喜欢的黑巧克力! 我激动地抱着关阳的胳膊说:“哥,你太好了!大老远的还给我带巧克力!” “没办法啊!谁叫我家妹妹喜欢呢!就是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一个下来!”关阳说着又抹了一把头发装酷,“对了,我给你看看我这次去美国的战果!” 关阳从行李箱里拿出来一个大大的影集,一张一张翻给我看还一边加着详细的讲解。关阳大学毕业后没有参加工作而是做了一个游侠,一边旅游一边摄影一边写旅行日志,在网上很受欢迎。他以此谋生,自给自足。前段时间某旅游公司还出资赞助了他一个美国之行,看着厚厚的影集就知道此行不虚。 影集大部分都是美国各地风景名胜,翻着翻着忽然冒出来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关阳旅行从来都不会单独拍人物的,这张金发美女图必有猫腻。 我歪过眼珠子看着关阳说:“呀!美女啊!” 关阳听出了我语气里别样的意味,轻叹一声说:“你老哥我有那么个福气吗?人家可是有老公的人!” “哦!”我拉长了声音,“原来你喜欢有夫之妇啊!” “哎呀呀!你胡说些什么!” 关阳看着我不探寻出个什么不罢休的目光只好说:“我在夏威夷的时候把护照弄丢了,都快急死我了!是这位女士和她丈夫捡到了护照联系上了我,我才会这么顺利地返回祖国大地!要不然你今天晚上上哪弄这么多礼物去!” “哦!” 我还拉着长音,关阳见我还别有意味地看着他当即挥着影集就往我这边砸。 我赶紧求道:“好哥哥!我错了!我错了!” 关阳还不停手,我趁着着影集还没有落在我脑门的前一刻矮下身子从关阳的手下钻出来,紧接着借着旁边的沙发爬到了关阳的后背上把他当马骑。我老妈从厨房里出来,看见我骑在关阳身上立刻沉下了脸来说:“越大越不懂事!下来!” 我不耐烦了:“妈,干什么呀!他是我哥,背我一下怎么了!小时候不就这样背我的吗?” “你还知道是你小时候,你现在多大了?马上就二十八了,还嫁不出去!整天缠着你表哥算什么?说,今天相亲怎么样了?” 我就知道不能跟王母娘娘顶嘴,这下好了又回到原点了。我从关阳身上下来,朝他投以求助的目光。 他挑了挑眉说:“舅妈,今天是那男的太过份了!” “是吗?” 王母娘娘把目光对向关阳,关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当然了!畅畅就咳嗽了几声,那混蛋竟然怀疑畅畅得了肺结核!一点面子都不给畅畅,拔腿就走!要不是畅畅身经百战,心理素质好,肯定就哭了!舅妈,你说过不过分?” 王母娘娘看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调头回厨房。 我掂起脚尖搂着关阳的肩膀说:“哥,你太厉害了!撒谎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佩服佩服!我要是能练成你这工夫也不用怕王母娘娘了!要不我收了你,专门对付王母娘娘!” “好啊!” 关阳一脸暧昧,我一巴掌把他推开了。其实,关阳长得也不赖,要貌有貌,要才有才。在古代表哥娶表妹,表姐嫁表弟那是天造地设,那是天经地义,那是天赐良缘。没想到到了二十一世纪就变成非法婚姻,要不然我何苦在无数次相亲中摸爬滚打? 我感慨无限的时候,王母娘娘从厨房端了一碗排骨汤来。我有点受宠若惊,该不会是王母娘娘相信了关阳的话以为我收了委屈来给我安慰了吧!我顿时两眼放光,亲妈就是亲妈啊! 我这正准备迎上去呢!王母娘娘却转了个方向将排骨汤端到了关阳面前说:“阳阳啊!很久没喝舅舅给你煲的排骨汤了吧!这是你舅舅特地给你煲的,快尝尝!” 关阳一听说有吃的,立刻跑过去抱着汤碗美滋滋地喝起来。王母娘娘坐在一边跟他说汤里放了哪些补品,补这补那完全把我当成透明人。 我吃醋了,严正喊道:“妈!” 王母娘娘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大晚上的你就别吃了!长胖了就更嫁不出去了!” 我心里抓狂了,面上有所期盼地看向关阳。关阳似乎很赞同我妈的说法,一直沉默着喝汤。 关阳是我姑姑家的孩子,我姑姑死的早,姑父又娶了一个女人。关阳很不喜欢那个女人,我家搬到市里面以后他基本上都住在我家。 我们一起住一起吃连大学都在一所学校里上,在别人眼里,我跟他就像亲兄妹一样。在我眼里,我感觉他才是我妈亲生的。从小到大,王母娘娘疼他比疼我还紧。我严重怀疑,关阳是不是王母娘娘和姑父的私生子!这个念头刚浮现在我脑海里,“砰”一声干裂的雷声在我头顶爆开。 逆天了! 我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回卧室钻进被窝里。在下雨天还不要得罪王母娘娘比较好! 第五章 一场暴雨把前几天的酷热一扫而空,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有点冷。我跑到阳台上看了一下,楼下居委会大妈的吉利汽车已经套上了银白色的车套。 我快速跑回卧室找出一件单薄的毛衣穿上,居委会大妈可宝贝她那个吉利汽车了。热天遮阳,雨天挡雨,冷天保暖。 每当看到她的吉利汽车套上套这气温一准降下来了,这一点在王母娘娘看见我穿上毛衣时中肯的目光中得到了确认。我快速吃完早餐,在我老爸晨练没有回来给我念黄历之前赶紧撤离。 我到希宁街的时候街上只有三三两两买早餐路过的行人,远远的就看见花花世界大门的斜前方站着一个瘦高的男人。他脸部的轮廓和高挺的鼻梁别具英美风格,只有那双乌黑的眼睛颇有东方特色。皮肤极其的白皙,微卷乌黑的中长头发落及耳根和那双乌黑的双眸显得他的皮肤更加白皙,像深冬一尘不然的雪。他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针织衫,浅色的牛仔裤,站在街边的黑色的路灯下,雨夜后微弱的晨光打落在他身上竟然散发出勾魂摄魄的美丽,美的一点也不真实,他周身的一切像是变成了一幅风景画,而他是这幅风景画里最绝美也最虚幻的景色。 我远远地站在风景画外呆了一下,两只脚不由自主地往这幅风景画靠近。三三两两的行人从他身边经过,他只微仰着头看着花店门头上红艳艳的四个大字“花花世界”,那双乌黑的双眸看的十分专注,似乎在沉思什么也似乎在追忆什么。 我渐渐走近,看得也更清楚,那双乌黑专注的双眸不仅仅有沉思有追忆,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忧郁。而那份忧郁好熟悉,真的好熟悉。在离风景画还有大概二十米远的地方,我突然站住了脚,我知道那份忧郁熟悉的原因了。他的那双乌黑的眼睛长的好像穆南浩的眼睛,更像黎寒桥的眼睛,连眼底的忧郁都那么像。 黎寒桥!难道他是黎寒桥?! 我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大跳,怎么可能会是黎寒桥?十三年了,他失踪快有十三年了,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我一点也不相信他就是黎寒桥,但是这个念头像疯长的藤蔓顷刻间就缠裹住了我所有的思维。我腿脚僵硬地往前走了几步,他没有注意到我,依旧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和目光看着花花世界。我感觉到自己张开了嘴巴,“黎寒桥”三个字在我的口慢慢地酝酿起来。 “villian!” 在我张着嘴巴即将喊出“黎寒桥”时,一个性感的女声从另一个方向传过来。 我对英语的反应很迟钝,没有听清喊的是什么,似乎是在喊“威利恩”。这个声音和称呼都非常好听,将整个冰凉的清晨涂上了一层暖意。 那个男人闻声看过去,我也追随他的目光看了过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辆红色的法拉利敞篷跑车停在了他旁边不远处的街道上,一个金发碧眼的美女正向那个大美男挥手,车子里还有一个金发褐眼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三四岁,站在副驾驶的座椅上向他挥手,奶声奶气地喊道:“daddy!”。 金发美女抱着小男孩过来,小男孩伸着胳膊要抱抱。大美男将他抱了过来,小男孩开心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又喊了一声“daddy”然后说了一连串的英语。 大美男微微扬起嘴角笑了,我一直站在他的斜侧面,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边勾起的笑纹散发出的淡淡的忧郁竟也和黎寒桥那么相似。 天啊!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吗? 那个小男孩在他怀里叽哩咕噜说了一串英语后又转过脸对旁边的金发美女喊道:“mammy,flower!rflower!”(妈妈,花!蝴蝶!) 金发美女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越看越觉得这个美女很眼熟,脑袋不自觉地开始搜寻起来。 天啊!她不就是昨天晚上关阳给我看的那个帮他找回护照的美女吗? 这个世界有这么巧吗? 她昨天晚上才看到照片,今天就遇到真人了!不仅遇到了真人,还把他们一家全遇见了! 我又仔细审视了一下那个大美男,别具英美风格的脸部轮廓和高挺的鼻梁,一双颇有东方特色俊眼,这分明就是一个混血美男嘛!怎么可能是黎寒桥,虽然黎寒桥长得也很好看。 我估摸着要不要联系一下关阳说我遇到了他的救命恩人,要不要尽一尽地主之谊?我掏出手机的时候混血美男已经抱着他儿子转身朝那辆法拉利跑车走去,不知道他的左脚哪里受了伤,走起路来有点轻微的跛行,但这一点毫不影响他瘦高俊雅的背影带来的美丽,甚至那种微微的跛行也散发着独特的步伐魅力。 他一边走一边还用英语对着旁边的金发美女也就是他老婆说些什么,他儿子高兴的手舞足蹈,他老婆也咧着嘴笑,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啊!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完成我的相亲大业,修成正果! 林美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拍着我的肩膀说:“看什么呢!一大早上的就发呆!” “啊?” 我回过神来看向刚才的方向的时候,早已没有了那幸福的一家人。 “哦!” 我拍了拍脸问林美美:“美美,我们创办花花世界之前,这个店面是干什么的?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 “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美美不解地看着我。 “哦!我刚才看见一个大帅哥在对着花花世界发呆,似乎在追忆什么故人!” “是吗?我怎么没看见!” 林美美朝四周瞅了瞅,搜寻帅哥无果,双手叉起腰瞪着我:“你这个死家伙,看到帅哥都不来喊我,你一个人站在这里偷看是吧!” 我无语望青天,我哪里有偷看,绝对光明正大,只是站在一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而已。 面对林美美的愤恨,我只能岔开话题说:“这个店面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 林美美想了想说:“好像是卖天津狗不理包子的!” 第六章 早上八点钟,花花世界里开始了新一天的工作。林美美负责包装鲜花,我负责收银算账,小马哥负责配送。 如果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时代特色的话,那我们这个时代的特色就是自主创业。我和林美美同系m大生物系毕业,毕业后找不到合意的工作,王母娘娘一个劲地要我考研,第一年没有考上,王母娘娘丝毫不气馁让我再接再励。 我从八岁开始读书,读到二十六岁,我美丽的十八年青春都在抬头看黑板低头看课本的日子里度过,我受够了读书的日子更受够了考研埋头苦读的日子。我悄悄把创业这个想法告诉了林美美,没想到林美美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创业的计划一拍即合,但王母娘娘不同意我创业,强行要我复习等待下一年的考研。 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我一面应付书本一面偷偷和林美美申请了大学生创业基金。租门面,装修,上花艺辅导班。花花世界正式开张的那天我都没敢告诉王母娘娘,我盘算着等我大赚特赚一笔时,我要彻底摆脱王母娘娘二十多年的管制,我要自立门户,我要让王母娘娘悔恨终生。 我的雄心壮志在第一批花入店时被彻底破灭,新店开张,没有顾客。当时正逢盛夏,缺乏经验的我和林美美一个疏漏之下,全部鲜花在没有售出之前纷纷蔫掉。 那本亏的连花花世界店面的租金都付不起,还有银行贷款要还,每天房东和追债的人轮流着前来问候我和林美美。在花花世界面临倒闭之时,我只能去求王母娘娘。所以,我不但没有自立门户,反而就此被王母娘娘牵制住。我毫无怨言,只要保住花花世界这座青山,就不怕没有摆脱王母娘娘压制的那天。 我认真地算完今天早上鲜花批发的账目,去帮林美美包装鲜花。 林美美一边修剪一只洁白的玫瑰花一边问我:“昨天晚上相亲的结果怎么样了?” 我扬起眉,摇头晃脑了一下。 林美美是我被王母娘娘残害的见证人,也是最懂我的人。我这个动作跟我相亲的次数成一比一的关系,林美美自然明白。她低下头插花,这一具有诗意的动作忽然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林美美。 自从认识了林美美,我发现但凡姓林的都是美女。比如说林黛玉,比如说林徽因,比如说林心如,再比如说林志玲,再再比如说林美美。林美美的确很美,以前的林美美更加美。尖尖的下巴,一张俏丽的鹅蛋脸,一双如星星般闪亮的丹凤眼,一头波浪卷的及腰长发,大学四年,林美美同学一直被公认为m大的校花。 一次心理课上,老教授闲来无事弄了一张性格测试表给我们测性格,不知道林美美是怎么答题的测出来竟然是黛玉质的性格。林美美本身就文静少言,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她把一本《红楼梦》看了二十几遍了,不仅学会了黛玉的诗,还会随手写出一两首。校花兼顾才女,林美美的大名在m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钟情于穆南浩的,更不知道穆南浩是什么时候钟情于她的。如果说朋友都是拿来出卖的,那么闺密就是拿来抢男朋友的。电视上不都这么演的嘛!昔日闺密,为了男人一朝反目,你斗我,我杀你,花枝乱颤,鲜血淋漓。 从这一点来看,我还不算是林美美的闺密。因为在我考完英语四级知道穆南浩成为林美美的男朋友后,我把对穆南浩的一腔爱慕之情全部安葬在心底。后来,林美美和穆南浩分手后,被安葬的爱慕之情依旧没有起死回生的机会。林美美不睬他,我也不睬他,没多久,他便被李思思挖走了!林美美从那以后性情大变,整一个黛玉摇身一变成了李逵。 “谷畅畅!” 说李逵,李逵就来了。林美美从店门外风风火火地跑进来吼了我一声,拉着我就往外跑。 “什么事?什么事啊?” 我一边跟着她的步伐往外跑,一边顺着气问。林美美的动作太迅猛了,我根本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 “快一点啊!斜对面的品牌服装清仓大处理了,原价一千五的真丝吊带裙现在才卖二百块钱,去迟了就全抢光了!” 林美美把我拖进服装店就不管我了,我大喘了一口气才发现以前经常冷冷清清的品牌服装店里挤满了人。每个人都一脸兴奋,手里拿着三四件衣服挤在试衣镜前排队试衣服。隔壁奶茶铺的阿雅从试衣间里出来,身上穿了一件玫红色的连衣裙。制作精良的品牌服装就是不一样,衬得腰肢既玲珑可爱又不失作为品牌的典雅。 “怎么样?好不好看?好不好看?” 阿雅紧拉着我,等待我的评价。 “当然好看!” 我一语评价完,阿雅更加兴奋地说:“原价两千二,现在才卖八百!还是香奈儿的正货,我是在做梦吗?我也可以穿香奈儿!我是在做梦吗?我是在做梦吗?!” 我没有回答她,因为我自己也觉得有点梦幻。香奈儿的夏季新款,就算今天突然降温了,也不用把降格掉的这么低吧!夏天才刚刚开始! “唉呀!谷畅畅,你还在傻站着干什么?快去抢衣服啊!” 林美美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上了一件颇似旗袍设计的长裙,她高挑的身段被这长裙一裹,妖娆无限啊! 林美美见我没动作,捞起一条碎花短裙丢给我说:“快去试!合适,我送你!就当是今年的生日礼物!” 我拿过那条短裙看了一下名牌,原价一千八现在仅卖四百元。这种四位数的衣服,我从来都是隔着玻璃橱窗看一看就算了的。现在摸在手里似乎和三位数或两位数的衣服也没多大区别。再说了,我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呢!至于吗? 我有点不屑,不过,这个衣服的铭牌倒是可以做点文章。我买个一两件,拿原价回去找王母娘娘报销,其中的价差就归入我的私人财产了! 第七章 真心不知道这家正宗的品牌服装店在做什么文章,打破底价,一天之内将店里的存货统统售出! 这是要关门大吉吗? 那也太亏本了吧!做生意做久了,最担心的就是亏本。不过这是别人的店,亏也亏别人的钱。 满载而归,我一边挽着林美美一边拉着阿雅高高兴兴地出了那家服装店。我侧过脸跟林美美说话的时候,眼角不经意一瞄又看见了那个混血美男。 他站在服装店斜对面黑色的路灯下,头微微仰着,那双乌黑的眼睛又带着那份沉思那份追忆那份难以言喻的忧郁看着服装店。 一天之内,两次遇到这个人,两次遇到他这样的目光这样的姿势真有点撞邪的感觉。但是看着他忧郁的模样,我的脚步不由放慢了些。林美美和阿雅也放慢了脚步随着我的目光看去,他们两个同时呼吸一滞。 帅哥!美男!都难以描述他身上的美好,他就像是一幅风景画,不仅仅是美丽,还有一种令人神往的意境,尤其是他那双乌黑的带着难以言喻的忧郁的眼睛,充满了引力让人不停地想靠近。 我和林美美、阿雅还停留在滞步的状态,街上已经有很多美女为之驻足,街道两边店面里的女街坊也纷纷探出头来。混血美男的目光缓缓地从服装店的门头转移开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探寻他目光下一刻的着落点。 他谁都没有看,乌黑浓密的睫毛缓缓垂下,似乎在沉思似乎在追忆,他身上难以言喻的忧郁让一众美女和非美女都忍不住心疼。 经常有人说,男人就喜欢装忧郁来吸引女人。这位混血美男成功地吸引了女人,但是他的忧郁一点也不像是装的。似乎与生俱来,似乎渗透在骨子里,浓到化解不开。当你仔细去看,那些忧郁又似乎只是一层薄薄的雾,随着轻风飘动,你想伸手抓住却又稍纵即逝。 只是片刻,他重新抬起眼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竟然将目光投向了我,嘴角边染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纹。很快,他转过身缓缓离去。轻微跛行的步伐并没有影响众美女和非美女追随的目光,俊雅的背影和我早上看到的一样,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抹落寞。 “天哪!刚才那个大帅哥是在看我吗?” 阿雅用手连连往脸上拍了几下,估计她又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他刚才真的在看我哎!那眼神......哦......” 阿雅把手捧在胸口,一幅被震撼被感动的模样。似乎刚才那个混血美男就是她崇拜多日的偶像,那惊鸿一瞥足以令她神魂颠倒。 我在想我是不是应该告诉阿雅,那个让她神魂颠倒的大帅哥其实是个有妇之夫连带还有个混血儿子,但想想阿雅并非花痴,一般的帅哥还不足以令她有如此反应,我如果说出来肯定将她的幻想彻底破灭,那么我就成了千古罪人。还是让她慢慢陶醉吧!这样的美男不是天天都能看见的! 相比较而言,林美美淡定的很多。 最初的几次呼吸停滞后很快恢复了神志,见到阿雅如此犯花痴便幽幽地说:“阿雅,你确定那个帅哥刚才在看你吗?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看我呢!” 阿雅陶醉的将要被融化的心突然被泼了一盆凉水,立刻凝固了。林美美是货真价实的大美女,阿雅长的也不差但和林美美绝对不是一个档次的。两人并肩而立,不管从哪个角度比,林美美都要胜出几筹。如此说来,我刚才一定是出现了错觉。那个大美男一定是在看林美美,因为我也没有林美美长的好看! 拎着两手衣服回到家,我兴冲冲地要告诉关阳我今天两次遇见他救命恩人的事情。不想关阳又接了赞助旅游已经走了,没有了关阳的庇护,我乖乖地按照王母娘娘的意思在家写相亲思想汇报。 一三五单相,二四六双相,周日没有相亲安排,但我要在家写本周相亲失败的检讨以及思想汇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我年满二十六岁以后,我就循环往复地过着被王母娘娘如此残害的日子。 可惜,检讨书已经写了满满一本苹果牌笔记本,我依旧未找到良人。本周由于出差,只有昨天相了一次亲,所以今天的相亲思想汇报很好写。 我大笔一挥将思想汇报搞定,把笔记本扔进抽屉里然后直挺挺地躺在床上。望着卧室顶蔚蓝色的天花板,我的脑袋里不知不觉又浮现出那个混血美男,他站在街边黑色的路灯下,两只眼睛呆呆望着花花世界,似沉思似追忆还有那份难以言喻的忧郁。他的那双乌黑的眼睛,不管是线条优美的眼形还是眼里那份与生俱来的忧郁都和黎寒桥的十分相似。 我从床上爬起来从包包里找出床头柜的钥匙,我的床头柜里存放着我儿时最珍贵的宝贝。一个巧克力盒子,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是黎寒桥的照片,他十四岁升初中的时候学生证上的照片,他退学后我悄悄从学生证上撕了下来,保存至今。 隔了十几年照片的边缘都已经发黄磨损了,但照片上的黎寒桥还是那么光鲜照人。线条优美的眼形,乌黑的眼珠,鼻梁高挺,他的模样轮廓和那个混血美男真的很像,特别是这双眼睛。一个人再怎么变化,眼形不会变化。不过我敢肯定,长大后的黎寒桥一定比那个混血美男还好看。 如果他还活着,现在他也应该有二十*岁了,也应该有妻子儿女了,也应该早已经把我忘了。 我却把他记得很清楚,我曾多次想把关于他的一切也安葬在心底。可我总是会想起,就像今天,因为那个混血美男的出现,我一整天脑子里想到的全部都是黎寒桥。点点滴滴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海里播映,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他离开去深圳的场景。 我记得他那天只说了一句话,他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够回来!” 我也希望他能够回来,时时刻刻盼着他回来。但除了他离开后的第一年我们有书信来往后,他再也没有了讯息。我不知道他是不想理我,还是真的失踪了,总之从我十五岁以后,他就不见了。 我长叹一口气,将照片放回巧克力盒子里,重新锁上柜子。 第八章 一早上,阿雅就站在她的奶茶店门前张望,望望街头,望望街尾,望的最多的地方就是那家品牌服装店。我知道她一定是在张望那个混血美男,不止是她一个,林美美插着花也有意无意地往店外瞅。我把包装好的鲜花送到小马哥的车上时,蓦地发现其他女街坊也都站在店外等候着,张望着。 小马哥看着阿雅似焦急似怨恨似失落的样子,咬牙切齿地说:“你老公还没死呢!” 阿雅瞪了他一眼说:“那你就去死啊!” 小马哥顿时开动锁门,载着满满鲜花的电瓶车刷地一下飞出去了。阿雅一脸愠色,环着胳膊靠在她的奶茶铺的门边,两只眼睛还瞅着外面。 我退到林美美身边低声问:“怎么了?吵架了!” 林美美看了一眼店门外,确定没有混血美男的出现才侧过脸说:“还不是因为昨天那个大帅哥,小马哥吃醋了!” 我挑起了眉头也看向店门外,一条街上几百个女街坊都在等着那个混血美男再次出现,可是几天等下来,混血美男再也没出现过。 希宁街上唯一的变化就是那家品牌服装店关门大吉了一天,第二天就有工程队和装潢队来施工。切割玻璃和粉碎木块的声音让本来嘈杂的希宁街更加嘈杂,阿雅估计是等混血美男等失眠了,看店的时候就打瞌睡,刚一睡着又被施工队嗡嗡的噪音吵醒了。吵醒了又没看到混血美男,脾气就更臭,对着小马哥就吼吼。小马哥吃着醋也吼起来,不过吼的时间不长,因为繁忙的日子到来了。 五月二十日,这种带着暧昧字眼的日子也是花花世界高销量的日子。 520! 早在几天前就有很多客人来订花了,有订九十九朵红玫瑰的,有订九百九十九朵的,最奇葩是订五百二十朵的,林美美在插花的时候分了三层,最上面的是二十朵,下面依次是二百五十朵。 两个二百五! 真不知道林美美是出于何种居心,也不怕买主回来砸场子!订单太多,要插的花也太多,我提醒林美美的时候,林美美正在组装一捧九十九朵的蓝色妖姬,可是蓝色妖姬只剩下九十八朵。林美美一边忙着打电话问培训班同学要花,一边忙着数花,忙得焦头烂额。 我也很忙,整理订单,收款,清点花朵数目,从早上忙到晚上,满脑子都是数字和花朵交叠的重影。 我忙的晕头转向的时候,小马哥送完一批花回来了。我忙着把包装好的花往他车子上送,他却站在店门前,手里拿着一束紫玫瑰定定看着我。我眨了眨眼,他还捧着那束花看着我。 我立刻摆出花花世界二老板的架子训斥道:“小马哥,你干什么?送花去呀!那边还有一批花要送,很多人都等着你的花约会呢!你老捧着那一束花算什么事?!快干活,不想干了早点说!” “这花是送给你的!” 小马哥把花送过来,我气势汹汹的喉咙立刻没了声音。 林美美在那边也停下手里的活看过来。有人送我花!真是稀奇。我自己都觉得稀奇,首先作为一名大龄剩女,追求者甚寡,于我而言基本没有。其次,我是开花店的,花花世界里什么花没有还需要别人送?干我们这行的就是送人玫瑰,手留余香。 “谁送的?” 我呆呆望着娇艳的紫玫瑰问。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我紧追着问。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这其中有猫腻。 小马哥挠着后脑勺说:“真的不知道,订单上的目的地是集团的某一个办公室,我送到那里的时候有一个人又给了我一个地址,我当时没注意看,按着地址送过来就是花花世界,上面还有你的名字!” “!!!” 我和林美美其他的都没听见,只听到了这个关键的词。 集团是一家美资企业,旗下包括信息,电子,餐饮,服装,旅游,影视等等等等。在本市是顶尖的领头企业,也是众白领金领的神往的殿堂。大学毕业后,我和林美美也去应聘过。只是我和林美美系生物专业毕业,在实在无我们的用武之地。简历递过去,我估计人家看都没看就直接丢垃圾桶里了。 放弃考研创业的时候,我们就想着一定要创个与本专业有关的业。仔细想了想也只有花店跟生物专业有关了!不知道开个花店算不算创业,但是总算是把花花世界从无到有的创出来了!我也算半个老板了,怎么这个时候来送花了?我也没听说哪个生物专业的同学进军了啊! 我继续抓着小马哥问:“是什么样的人?” 小马哥估计看出我的心思了,立刻回道:“其实,我根本就没进入的企业大楼,是在门外一个中年妇女给了我地址。她好像在门外等了很久,一见到我也没问我是哪里送花的直接就把地址给我了,好像知道我是花花世界送花员!没想到花花世界已经这么有名了,连我这个跑腿的都被人记住了!” 小马哥眉飞色舞起来,可是我觉得此事必有蹊跷。什么样的人,也太奇怪了! 从花花世界买了花送给花花世界的二老板!我拿了花,赚了钱,就算要我感动一下的话也应该当面送才有效果!干吗还折腾一下小马哥!再说了干吗扯上?还站在门外!玩什么玄机! 林美美过来瞅了一下我手里的花说:“是迷恋,好像是你自己插的花哦!” 这捧花的确是出自我手,这种说节日不是节日的时候,大多表达爱意的都送红玫瑰。我看到这个订迷恋的单子时,一时心血来潮就自己插了。迷恋是由十一枝紫玫瑰和两枝多头白香水百合组合而成,紫玫瑰的优雅,香水百合的清纯高贵,正是为人所迷恋。而紫玫瑰本身就代表着浪漫真情,珍惜独特的爱情,忧郁和梦幻,这些更是让人心之向往。玫瑰的众多品种中,我最喜欢的就是紫玫瑰了。插花的时候我心里还对收花的那位美女嫉妒羡慕恨了一番,没想到这个收花的美女就是我!!! 第九章 晚上九点钟,花花世界今天进店的花基本上卖的差不多了。订单也送完了,偶尔有几个现场来买花的也只能挑别人剩下的。 我捧着那束迷恋看了又看,到底是谁送的花呢?在相亲的战场上,我是屡战屡败,又被我老妈压迫着屡败屡战。跟我相过亲的顶多只有一面之缘,谁会巴巴在今天给我送一束我最喜欢的紫玫瑰?!排除了相亲的众多对象,我的脑海里忽然冒出了穆南浩的面容!天哪!难道是他? 我被这个突然冒出的念头下出了一身冷汗,下意识地看向林美美。林美美在打扫卫生,一扫帚一扫帚地往店门外扫残花败叶。读大学的时候,林美美被尊称为林妹妹。优柔寡断,秉赋才情,貌若天仙。若是以前的她,那肯定是一边一片一片地将花瓣捡起来一边柔声细语的吟诵《葬花词》。经历了穆南浩以后,现实就变成了李逵挥大扫帚。 林美美察觉到我在看她,冷不丁地抬头瞪着我说:“你干什么老看着我?” “啊?我.....我.....” 我赶紧把手里的紫玫瑰向她挥了挥说:“我在想,这束花该怎么处理?我要是把它带回家,王母娘娘肯定会刨根问题,穷追猛打!就这么扔了吧,也太可惜了!” 的确很可惜,我长这么大,除了黎寒桥还真没人送过我花。虽然我长的也不赖,大学时候追我的人也挺多。那个时候王母娘娘不允许我谈恋爱,即使有人送,我也不敢收。 现在想想真觉得这个世界太滑稽,大学的时候王母娘娘不准我谈恋爱。我不读书了,王母娘娘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逼着我天天相亲。恨不得立刻让我从家里搬出去,然后大大方方地跟别人说,我女儿出嫁了! 今天算是万幸,由于工作太忙加上早上出门的时候我老爸就逮着老黄历念叨:“农历四月十一,忌婚嫁,宜搬迁、访友、扫除!” 忌婚嫁! 我才得以免了今晚的相亲会! “我有办法!”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美美一把将我手里的花夺过去径直朝一对刚进来选花的情侣走去。我反应过来赶过去的时候,交易已经完成。那对情侣拿着花走了,林美美拿着钞票在我眼前晃悠了一下说:“解决了!原价二百四十九,刚才那女孩特别喜欢那花,一口价二百五!” “林美美!” 我抓狂了,她就这样在我的眼皮底下把我十几年来第一次收到的花给卖了,还卖了一个这么白痴的价。 “这花是我卖的,我得拿五十块钱的提成!” 林美美抽走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把剩下的两张红票子塞给我毫无歉疚地走了。好了,这下不是白痴的价了!卖了就卖了吧!反正这花来历不明,如果是穆南浩搞的鬼,还不如卖了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亲手插的一束迷恋,卖了两倍的价!花花世界的二老板就是不一样!!! 混血美男一直没有再出现在希宁街,阿雅也不再守望下去和小马哥重修旧好。其他女街坊也纷纷退回自家的店里,混血美男也许就是一个处风景,过去了就没有了!我也不再期盼着他会再出现,虽然他的眼睛长的很像黎寒桥的眼睛,但毕竟不是。 每个人的生活都恢复了原样,我照样在花花世界从早到晚的卖花,照样被王母娘娘压着去相亲,照样在家听我老爸念叨他的老黄历。 六月初,只隔了十多天的时间。先前的那家品牌服装店被彻底改头换面,原先的瓷砖墙被换成了整块整块巨大的玻璃。花花世界的地理位置和那家品牌服装店仅隔着一条宽约五米的街道又是斜对门的关系,花花世界的店门正对着那堵玻璃墙。 我站在店门前,透过干净光洁的落地玻璃墙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的摆设。洁白的蕾丝窗帘,复古的欧式藤椅,光亮的圆桌,乍一看像是一个复古的欧式纪念馆或图书馆。我估摸着有人要在希宁街开个欧美历史文物馆什么的,不过这个想法很快被否定了。 第二天,我站在花花世界门前往那边玻璃墙看的时候,发现里面每一张光亮的圆桌子上都放置了一只洁白的细颈花瓶,每一只花瓶里都插着一枝深红的蔷薇花。我认得,那是花花世界的蔷薇。 早上蔷薇花刚刚进店的时候就有人来订了,这个年头很少有人买蔷薇这类花送人,我进货的时候进的也很少。来人一下子把所有的蔷薇全买走了,也没要包装,直接捧走了。我看着那人进了店,没想到是插在这些花瓶里的。深红色的蔷薇花配上洁白的细颈花瓶在玻璃墙内复古的欧式装潢里显得别有风情。 阿雅站在她的奶茶铺门前也向玻璃墙内张望,她的阿雅奶茶铺和花花世界只隔了一堵墙,站在她那里也能将玻璃墙后面的世界看得一清二楚。 阿雅一边盯着那堵玻璃墙后面来往的人一边愤恨地说:“开什么店不好?偏偏开一个咖啡馆!把我的生意全抢了!” “原来这个店改做咖啡馆了!” 我豁然开朗了,难怪环境这么特殊。不过,这店老板也太低调了吧!店面开张也不放个鞭炮,置个花篮什么的,谁知道这里有个新开张的咖啡馆呢!太没经商头脑了! “是啊!”阿雅气鼓鼓地说,“要不然我这奶茶铺怎么这么冷清!” 希宁街是一条集餐饮,娱乐,购物为一体的商业街,从街头到街尾都是店面,但基本上没有重复的店。 虽说咖啡和奶茶相差甚远,理论上不存在太激烈的竞争关系。但有情人逛街约会,在经济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肯定首选咖啡馆,这比奶茶铺有情调多了! 阿雅见我不置一词,酸溜溜地说:“你们花花世界这下要发大财了,一大早上就买走了那么多花。我看以后天天都会来你这买花去装饰那个破店!装什么清幽!” “我要是发财了你们家小马哥不也跟着发财了,那你也发财了!” 我好心拍着她的肩膀安慰她,她倒一点反应也没有,两只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玻璃墙的方向,脸上的怒气已经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 第十章 我顺着阿雅的目光看过去,我们都以为不会再出现的混血美男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靠着玻璃墙边的座位上,金灿灿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他所坐的欧式藤椅上,光亮的圆桌上,也落在他身上修身的黑色衬衣上。 他轻轻倚靠在藤椅的椅背上,一只手放在插着深红蔷薇花的细颈花瓶旁边。黑色衬衣的袖口半卷露出半条白皙的手臂,他本就肌肤胜雪,黑色的衬衣将他的肌肤衬托的更加晶莹透白,白的有点不真实。我坚信他是一个混血儿,更加坚信他的皮肤是白种人的皮肤,不然我会嫉妒死的。 “畅畅!畅畅!畅畅!我是在做梦吗?我是在做梦吗?” 阿雅捧着自己的脸朝脸上连连地拍巴掌,拼命地证明自己是不是在梦里。我可以确定我和她都不在梦里,但那个混血美男太梦幻,似乎不存在于现实。他坐在光洁的玻璃墙内,那个巨大的玻璃墙像是一个巨大的相框,相框里,他和他周身的一切就像是一幅美不胜收的风景画。 “是那个大帅哥吗?真的是那个大帅哥吗?我还以为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啊!” 阿雅紧紧拉着我,差点就喜极而泣了。幸好小马哥送花去了,要不然看到阿雅这个样子肯定肺都气炸了。不仅仅是阿雅,街道两边的女街坊,一传十,十传百,纷纷跑过来看混血美男。玻璃墙外边的人越聚越多,有些就直接进到那间咖啡馆里近距离地观赏美男。混血美男似乎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正被一群色女包围,垂涎欲滴。 他半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一边看着手里的杂志,一边优雅地端起手边白色的咖啡杯抿一口咖啡。他的淡然让他变的更加虚无缥缈,更加像一幅放在壁橱的风景画,更加遥不可及。但只看着他,似乎又能闻见他周身蔷薇花的芬芳,咖啡的醇香和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与生俱来的忧郁。 靠前,害怕破坏了这幅风景画令人窒息的完美。退后,又舍不得眼前好不容易盼来的美景。众女在不敢靠前,不舍后退中纠结起来。终于首饰店的美女店员按耐不住,雄赳赳气昂昂地进入咖啡馆里主动坐到他对面的椅子上。 他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说了一句什么。隔着玻璃又隔着嘈杂的街道我听不清,他说完以后美女店员如花的笑脸立刻僵住,然后悻悻地走开了。 阿雅见她出来了,飞奔过去抓着她兴冲冲地问:“美女,刚才那帅哥说什么了!” 美女店员和阿雅半生不熟,但也毫不介意地说:“他说,我不喜欢被人打扰!” “没啦?!” 阿雅的兴奋大打折扣,那个美女店员幽幽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等着人家赶你走啊!” 阿雅刚才还跃跃欲试,这下老老实实回到奶茶铺门前隔街观望。围在玻璃墙外的众女也丝毫没有要散开的意思,毫不避讳地站在外面看着他。混血美男在那里坐了好一会才离开,自始至终没有抬眼看周围任何一个人。不仅仅是淡然,更多的是冷漠和高傲! 混血美男走后,众女又纷纷开始失落。这一走,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出乎意料的是,接连的几天,混血美男天天光顾这家咖啡馆,每次都坐在上次的位子上,品着咖啡,看着杂志。他就像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挂在壁橱里吸引无数的目光。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咖啡馆里的人也越来越多。 我恍惚明白,这个混血美男八成是咖啡馆老板请来的模特!专门放在这里招徕顾客!我之前还说那个老板没有经商头脑,没想到他不仅很有经商头脑而且是个奸商,竟然玩色诱! 我暗暗地把咖啡馆老板鄙视了几遍,后来想想完全没有必要。咖啡馆的生意好,收益就高,收益高就会花更多的钱来花花世界买花装扮他的店。至少,这几天咖啡馆天天都会来花花世界买新鲜的深红色的蔷薇花,从一开始的三四十枝到专门订购三百枝。 每天三百枝来蔷薇花,不是任何一个店家都能负担的起的。但是那个老板脑子有点不正常,开始买花买的少的时候是一个强壮的中年男人来取花,现在每天买三百枝蔷薇花却让一个娇小的女服务员来取花。 女服务员一下子取不完,我还得派小马哥去送。浪费我的劳动力啊! 他不仁,我不义! 竟然浪费我的劳动力,那我就要给他提价。我盘算着提价多少才既有利可赚又不失我作为一个生意人的厚道时,那个娇小的女服务员小吴又来取花。小马哥送花早走了,林美美忙着插花。即使林美美不忙,那也只得我去送花。林美美是花花世界的大老板,我是二老板。没有二老板闲着让大老板干活的道理。 小吴捧着一部分蔷薇走在前面,我捧着剩下的蔷薇走在后面。从花花世界横穿过街道就到了那堵玻璃墙前。花花世界和那家咖啡馆是斜对门的关系,我每次只隔着这堵玻璃墙看一看咖啡馆里的风景,从来没想过要到咖啡馆的正门前看一看咖啡馆的名字。 当我捧着蔷薇花跟着小吴转过玻璃墙到达咖啡馆的正门前时,我的脚瞬间僵硬,脑袋里也僵硬了。我直愣愣站在咖啡馆门前,直愣愣看着咖啡馆门首正上方两个竖排着的褐色大字:桥谷 “桥谷”下面还有两行并肩横排的小字: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 我没弄懂下面一行文字的意思,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桥谷”两个大字。 小吴见我不走了,回头问道:“谷老板,怎么了?” 我从僵硬的状态复苏过来,迅速将咖啡馆门前的四周看了一圈。这才刚刚过了八点,咖啡馆门前来往的人很少,咖啡馆进出的人也很少。我看了个遍也没有看到我想看到的人。 小吴好奇地看着我:“谷老板,你要找什么?!” 她这一问才让我的思维恢复正常,我赶紧拉住她问:“你们老板是谁?” 小吴说:“威廉.菲利普斯先生!” “外国人?” 第十一章 “是美国人!” 小吴边连连点头,边两眼兴奋的冒光。我不知道这有什么兴奋的,我只知道我很失落。 巧合,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的巧合吗? 我十六岁以前,王母娘娘在本市一个偏远的县城---安黎县做基层医生。我在那里上了小学和初中,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一个老实的孩子。认真上学,认真做作业。成绩在班里也是响当当的,在父母和老师的眼里我绝对是个乖乖女。 遇到黎寒桥以后,我学会了翻墙逃课。黎寒桥翻墙很有技术,长胳膊长腿,向上一跃两只手就抓住了围墙,一个翻身就跟电视上的武林大侠一样坐到了围墙上,干脆利落。我站在围墙下,无比崇拜地看着他。他只是淡雅一笑,把手伸给我拉我翻墙。 我们逃课出去郊外踏青,去钓鱼,去爬树。一开始我很担心,逃课会把我的成绩弄差,回家被我老妈罚!那个时候,我老妈虽然还不是王母娘娘,对付一个只有十几岁的我还是很有手段。 所以,每次逃完课回家恶补上课的内容,绝对高效率地学习。黎寒桥比我幸福多了,他和他外公住在一起,他外公年老体衰根本管不着他。但他很自觉,我们互帮互助,相互学习。我们的考试成绩一直很平稳,也就放心大胆地逃课。 我十三岁那年和黎寒桥逃课到街市上玩飞镖气球,那条街上新开了一家咖啡馆。在那种偏远的地方有一家咖啡馆是极其稀奇的事,那也是我们第一次见到咖啡馆。我和黎寒桥趴在洁净的玻璃墙上往店里面瞅,摆设雅致的屋子里,漂亮的女人和衣装笔挺的男人坐在一起动作优雅地品着咖啡。当时还不知道咖啡是什么味道,看着那些人小口小口品着花瓷杯里的液体,似乎又香又甜,惹得我的口水直往下流。 我抹了一把口水,拉着黎寒桥就往店里进。 店老板在门前拦住我们说:“小朋友,你们也要喝咖啡?” “嗯!” 我非常认真地点头。 “那你们有没有钱啊?” 我摇了摇头,黎寒桥也摇头。店老板不给我们进店,我和黎寒桥只好站在玻璃墙外。我趴在玻璃墙上,托着腮往店里瞅着说:“等我长大了,有钱了,我也要开一家这样的咖啡店!” 黎寒桥说:“好!咖啡店的名字就叫桥谷!” “桥谷?!”我眨巴眨巴眼睛说,“为什么要叫桥谷?” “笨蛋,你看!” 黎寒桥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又在山谷口上画了一座桥,他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他说完抬起头对我笑,他乌黑眸子里的笑意和眉眼俱笑的模样一直深深刻在我的心底。他走了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我经常梦见他这样的笑容,我也会跟着他笑,好像他就在我身边对我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是谷畅,因为那座桥,山谷才会通畅。 黎寒桥走后,我的人生好像就是低谷不断,从来没有通畅过。我爸我妈我的亲戚朋友都喊我畅畅!畅畅!时时刻刻为我祈祷,为我祝福!但我的人生道路似乎从来就没有畅过! 我从小就体弱多病,一直到八岁才开始上小学。我十六岁参加中考时,突然发烧,中考没有考好,初三留级一年。终于考上满意的高中,累死累活终于累到高考,高考的第二天进考场的时候,我的准考证无缘无故地不见了!高考落榜,又留级一年。考上大学以后,竟然报了一个爆冷门的专业,毕业后工作难找又被王母娘娘逼着考研。第一年考研,因为英语考的太差,再次说拜拜! 古人十年寒窗苦读,我整整读了十八年的书。大学刚刚毕业,一事无成,我就已被无情地踢入剩女的行列然后被王母娘娘逼着相亲,一路相到如今大龄剩女的地步!我在想,是不是有一天我要独自踏上老龄剩女的道路! 不过我还是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首先我要感谢我老爸姓谷不姓朱,其次,我要感谢王母娘娘给我取名的时候没有在中间加一个“大”字或“小”字。要不然,我就被叫做朱大畅或朱小畅。 我很想问一问那位外国佬为什么要给咖啡馆取“桥谷”这个名字,或许他认识黎寒桥,知道黎寒桥现在的下落。可是我等了一天,外国佬一直没有来。 下班前,我站在桥谷门前望着门首,没有任何标志,任何图案。竖直排列的“桥谷”,“桥”字在上,“谷”字在下,是不是就代表着下面是山谷,上面架了一座桥,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还是就是一个巧合?碰巧取了同一个名字而已? 黎寒桥失踪十三年了,怎么可能突然就出现,又怎么可能和我在一条街上做生意? 决定创业之初,我也想过开咖啡店,实现我小时候的梦想。后来一打听,开咖啡店的成本太高,对咖啡了解又太少。所以就迂回了一下,先开花店,等我在花花世界赚足了钱,我再回头开咖啡店!可是现在,就算我有钱开咖啡店,“桥谷”这个名字已经被外国佬抢了!是不是有些东西,一旦错过就再也回不来了? 我忽然有些伤感,很久没有这么伤感了,来的突然却怎么也挥之不去。一路伤感回家。我老爸照样逮着黄历念叨了一番,我什么也没注意听径直回到卧室打开床头柜,从巧克力盒子里拿出黎寒桥的那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和存在在盒子底下的书信。 黎寒桥走后的第一年,我们一直有书信来往。在那个没有电信的年代,通讯完全靠写信。一封信寄出去要过一个多星期才能到达目的地,再过一个多星期才能寄回来。一个月满打满算最多也只能通两次信,所以每次写信我总要把自己前后几个星期的事情统统对他说一遍,好像他就在我面前,就在听着我说话。 每一封信都是厚厚的七八张纸,去邮局寄信的时候,工作人员把信封往天平称上一放肯定超重。这就意味着我得再买一张邮票,我只好把每天买零食的钱省下来买邮票。每次寄完信,骑着自行车回家感觉自己的心就在风里面飞,盼着信早点寄到黎寒桥手里,盼着黎寒桥早点回信,这样又可以早点给黎寒桥写信。 第十二章 黎寒桥的境遇应该比我好,因为有一次他不仅给我寄了信还寄来一盒黑巧克力。那个时候的巧克力价格不菲,别说吃了,看都没有看过。当我打开沉甸甸的包裹看到包装精美的巧克力时,我逮着巧克力的盒子看了半天才认出来那上面写的是“巧克力”。我一直没有打开吃,晚上抱着巧克力在床上摊煎饼,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后来我坐起来打开盒子,小心翼翼拿出一颗巧克力,小心翼翼放进嘴里。在那以前,我一直以为巧克力是甜的,比蜜还要甜。吃到嘴里的时候才知道是苦的,那种苦涩从舌尖上慢慢融化,一点点流入咽喉似乎又变成了甜的。我很喜欢那种美妙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写在了信了告诉了黎寒桥,他却迟迟没有回信。一个月两个月,我按捺不住,重新给他写了一封信。惶恐不安地等着他回信,等了一个月,我的信被原封寄回,上面打了一行字:查无此人。 我仔细核对了一下地址,没有一点差错,怎么可能查无此人。我又重新寄了一次,一个字一个字对着以前黎寒桥寄信过来的地址寄了过去。过了一个月,信又被打了回来,依旧是查无此人。 我捏着信封,抱着那个巧克力盒子望着天花板发了一夜的呆。看着天花板在黑暗中一点变亮,太阳的光线一点点变强,也许黎寒桥还会在我家门前等我上学,带着我一起逃课,和我一起做作业,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是查无此人?如果黎寒桥搬家了,他应该会第一时间给我写信告诉我。还是搬家了,还没来得及给我写信?我抱着这个念头等了两个月,依旧没有任何黎寒桥的信。 不久后,王母娘娘被调到市里面工作,我也要搬家了。搬走了就意味着即使黎寒桥给我写信,我也无法收到。从我得知要搬家开始,我天天都做噩梦。梦里,我在人来人往的马路上找黎寒桥,我要告诉他,我要搬家了。 我把我们一起去过的地方全部找了一遍,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当我终于找到他,抓住他的时候,他突然浑身都是血,不停地流血。那些红色的液体像汹涌的潮水迸涌过来把我惊醒。 梦都是虚假的,但我每次都会被这个一次次重复的梦吓哭。我悄悄地求老爸帮我打听黎寒桥,打听到的结果是黎寒桥的妈妈在一次火灾中去世了,黎寒桥下落不明,生死未知。 他跟他妈妈离开去深圳的那天,他对我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回来!” 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或者再也回不来了!他给我留下的只有他的一张照片,十二封书信,那个保留至今的巧克力盒子还有我和他相处五年的所有的记忆。 眼泪毫无征兆地打落在我手里的信纸上发出“啪”的一声闷响,我吓了一跳,更令我措手不及的是王母娘娘突然站在卧室的门边喊道:“畅畅,该去相亲了!” 我一边慌忙背过脸擦泪,一边哀声说:“老妈,今天可不可以不去!我好累!” “好累?!”王母立刻发起飙,“现在就知道累了?嫁不出去,累的日子在后面呢!你不相亲,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你看看你都多大了?过几天就二十八了,再嫁不出去孩子都不能生!没孩子,你指望着谁给你养老?” 在王母娘娘发飙的时候,我不想发表任何言论,但是今天晚上我真不想去相亲。 我低着头,尽量把声音压低,十分委屈地说:“妈,原来你把我生下来就是要给你养老啊?您放心,我就是没饭吃也会沿街乞讨给你养老!” 我想着,我如此低声下气,如此善解人意,如此情真意切,一定能感动王母娘娘。 没想到王母娘娘哼了一声说:“过了二十八转眼就是三十,男人四十还一枝花,女人过了三十就豆腐渣了。成了豆腐渣,想找到好的嫁出去就更难。你不好好相亲,害的是你自己!谁要你养老?你先找到人给你自己养老再说!” 我能不能活到老还是一个未知数呢,现在却让我每天为了一个未知数奋斗终生。这都什么年代了?我买一份养老保险一切都搞定了! 这些抱怨的话在我心底纠缠,纠缠,就是不敢说出口和王母娘娘对着干。在我愤恨的空档,王母娘娘突然扫到了我的床头打开的床头柜,三步并作两步跨了过来。我赶紧俯身抢先一步捂住黎寒桥的信件。我和黎寒桥互通书信的事一直瞒着王母娘娘,她要是知道我初中的时候就不安分,现在又因为黎寒桥敷衍她的相亲会消极怠嫁,新仇加旧恨,她非拔了我一层皮。 “什么东西?” 王母娘娘瞪眼看着我,似乎要一下子把我看穿。这么多年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还有她不知道的东西的存在,真不知道是王母娘娘法力不足还是我瞒天过海的本事太大! “没什么!日记!日记!老妈,你该不会要侵犯我的个人*吧!我要去相亲了!今天晚上您又给我介绍什么样的医生啊?是不是帅哥啊?我要打扮的漂亮一点哦!” 我一边打着哈哈,一边快速将床头柜锁起来,快速奔到梳妆镜前梳洗打扮。 我真心不知道他们医生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每次相亲都要约在晚上九点以后。我二四六双相的时候,赶场要赶到午夜!科学论证,晚上十点前睡觉可以美容养颜,永葆青春。我这是用自己的美貌和青春交换爱情和婚姻啊! 问题在于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换,经历了无数次的相亲会,我牺牲了大量的美貌和青春却连爱情和婚姻的边也没沾上。没沾上边,我就要不断的相亲,然后不断地流失美貌青春,没有美貌青春,我和爱情婚姻更加沾不上边。如此恶劣地循环往复,王母娘娘似乎在把我推向一条不归路!在相亲这场没有硝烟的战场上,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到达欧餐厅的时候已经九点半了,刚进到餐厅里一众服务员礼貌地向我致以点头的问候后,我习惯性地坐到一位头发稀疏、戴着防弹玻璃式眼镜的男人对面。 “你好!我是谷畅,即将年满二十八岁!性格古怪,夏天喜穿袄,冬天穿丝袜,没事喜欢暴力群殴,除嗜酒抽烟偶尔带点粉无其他不良嗜好!请多多指教!” 这是我身经百战后总结出的经验,面对不对胃的菜。早结束,早回家睡觉。我要美容养颜,永葆青春。不过,至今为止,我好像尚未遇到对胃的菜。 我以为我的自我介绍足以吓倒对面的男士,不拂袖走人也得面色苍白。没想到这位仁兄开始用惊诧的眼神看了我一下接着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向我这边探了探身子说:“年纪大了点,模样还不错,开个价!” 我怔了一下,我在相亲场上驰骋这么多年从来还没听说过相亲要开个价的!这个年头真是日新月异,人才辈出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突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扯住我的头发。 第十三章 想我谷某人一三五单相,二四六双相,在相亲场上驰骋多年,身经百战,阅人无数从来没听说过相亲还要开个价。我正感叹这个年头真是日新月异人才辈出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扯住我的头发,使劲一拽我痛的喊出声,同时一道尖锐的骂声在我耳边炸开:“小狐狸精!小狐狸精!我非撕烂你的脸叫你在这狐媚,叫你勾引我老公!” 这几天天热了,我出门的时候趁王母娘娘不注意把披散下来的头发随意的扎了一个马尾,这下全部被后面的泼妇死命的拽着,我只觉得痛的眼前冒花。再加上事情来的太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那个泼妇一边哭一边对那个男人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对的起我吗!你就喜欢这小狐狸精还不承认,今天给我抓住了,你给我说,你这个没良心的,没有我你能有今天吗?” 那个男人没好气地说:“黄脸婆,你闹什么闹?有什么话回家说,别在这给我丢脸!” “现在嫌我丢你的脸,嫌我是黄脸婆?!我今天就在这闹,我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这个文化局的局长是怎么*怎么败坏风气怎么在外面养小三包二奶的!” 我算是弄明白怎么一回事了!靠,把我当小三?!我挥舞着手要挣开那个泼妇的手,她在我后面死抓着我的马尾巴我根本用不上力。我真后悔没听王母娘娘的话把头发散下来,这下真的叫做被人抓住了小辫子。 这泼妇刚才的话一出,餐厅里原本处于观望状态的客人纷纷议论起来。还有几个人竟拿出手机对着我的脸拍照,要不了多久网上就要流传出“某局长乱搞男女关系,正室现场捉小三动干戈”的新闻了。妈的,我就这样闻名天下了。 我脚下一用力,一脚狠狠地踩在那个泼妇的脚上。那个泼妇尖叫一声放松了手,我快速把辫子从她手里拽出来指着她骂道:“老女人,你看清楚了谁是小三。你老公那样也配我做小三!” 那个泼妇怔了一下,即刻又反应过来骂道:“小狐狸精,有胆子做小三别没胆子承认!我抓个正着,你还有脸不承认。大家都看看,现在的小三的心理素质一个比一个好,做了小三还这么理直气壮的!非撕烂你的脸你才知道羞耻!” 她说着就上手过来打我,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正准备出手迎战的时候一双修长白皙的手稳稳截住了那个泼妇的手,一个文质彬彬、儒雅俊秀的男人把我挡在身后和那个泼妇对峙而站。 那个泼妇没想到有人出来维护小三,先愣了一下又骂道:“哪里来的王八蛋敢来管我的事?” 文质彬彬的男人淡淡地说一句:“这位女士,不管你是哪个文化局长的夫人,请让我问一句话。” 他转过脸对我说:“请问你是谷小姐吗?” “是!” 我点头回答。 他淡雅一笑,说:“我想你们都误会了!这位小姐是来相亲的!” “相亲?” 那个泼妇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嘲弄地说:“大家都听听,小三跟有妇之夫相亲!哈哈!” 餐厅里也有人跟着笑了起来,我也觉得很可笑。王母娘娘是那根筋不对了,竟然给我介绍一个已婚男人来相亲,这不明摆着要我做小三吗?自从我老爸在外面有情况被王母娘娘及时扼杀住以后,王母娘娘时时刻刻教导我,只有不要脸的女人才会做小三!就算她急着把我在二十八岁以前嫁出去也不用违背自己的做人原则吧!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淡淡地扯了扯嘴角说:“这位女士,你又误会了!这位小姐是要和我相亲。可能记错了座位所以才会坐在你丈夫的对面!” 他这一句话把那个泼妇惊到了也把我惊到了,我迅速抬眼看了看他没有架上任何眼镜的清秀鼻梁和他头上浓密乌黑的头发,又看了看那个泼妇老公防弹玻璃式的眼镜和头顶稀疏的头发......这.....这......我是思维定势了吗?看到防弹玻璃式的眼镜和头顶稀疏的头发就联想到王母娘娘给我介绍的一众相亲对象竟想也没想就入座了! 可是这不是医生的标志吗? 我想起来了,刚才说那个泼妇的老公是什么来着,文化局局长!这下我明白了,头发稀疏,防弹玻璃式的眼镜是医生的标志,但符合以上条件的不一定是医生,也就一定不是王母娘娘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这周日的相亲思想汇报有得写了!误认标志,误入座位,被泼妇误当作小三,刚才那男人说开个价,现在想想八成把我误当作鸡了!这夫妻俩,可恶的还挺般配!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女人不是小三!” 泼妇不服气继续撒泼,我最受不了“小三”这个字眼了立刻就要冲过来。 文质彬彬的男人没有回身看我却抢先一步抓住我的手臂,依旧淡淡地说:“那你又有什么证据说别人是小三?” “我亲眼她跟我老公坐在一起的!” “跟你老公坐在一起就是小三?那你和我站这么近,你老公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在外面偷男人呢?” “你......” 那个泼妇涨红了脸,围观的客人嗤笑起来。 泼妇老公气急败坏地喝道:“给我回家去,丢人现眼!” “道歉!” 依旧是文质彬彬男人淡淡的声音,那个泼妇见没了理扭身准备走,听到这句话惊讶地看着他。 他微微扯起嘴角:“请你道歉!”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要我道歉?” 泼妇重新撒起泼,欧餐厅的老板赶忙跑过来打圆场:“哎呀呀!误会!都是误会!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几位就当作是不打不相识!今天我请客,大家坐下来喝一杯!” 泼妇脸一扭就走了,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还要说什么。 我先扬起声音说:“人家是局长正室夫人,我们怎么能得罪起!要是有哪个多嘴的人报到网上说局长夫人多疑心,误拿小三遭难堪就是我们这些没身份没地位的人不对了!” 那个泼妇回头瞪了我一眼,我挑起眉无辜地看着她。今天的误会,也有我自己的责任,说句嘲讽的话就算了。要不然冲她骂我那几声小三,我管她什么局长夫人,所长夫人,市长夫人,不给我道歉我非跟她拼命! 第十四章 众人嗤嗤笑了几声,各自回到各自的座位上继续吃吃喝喝,卿卿我我。那个什么局长也气得拂袖而去,欧餐厅老板赶紧跟着笑脸相送。局长,他得罪不起! “有没有受伤?” 那个文质彬彬的男人松开抓住我手臂的手关心地问。 “没有!” 我尴尬地笑笑,他只是淡淡地扯起嘴角,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给我。刚才那个泼妇把我肩膀上的衣服撕烂了一块,幸好我今天穿的是一件小领口的连衣裙才不至于春光乍现。我的小辫子也被那个泼妇抓乱了,一半扎着一半散乱下来看上去一定像是一个疯女人。 真是丢人啊!相亲相到现在第一次相的这么丢人! 我尴尬地把他的衣服披上,他笑了笑自我介绍道:“我是何宁朗,是王主任科室里的儿科医生。” “你也是医生啊?” 我抬起头惊愕地看着他问。今天很多事情都打破了常规。戴防弹玻璃式的眼镜、头顶发稀的不是医生,医生不戴防弹玻璃式的眼镜,头发不稀疏。晚上我回去要把这条经验在相亲思想汇报上好好写一写。 何宁朗见我惊愕地看着他,不由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以前见到的男医生都跟刚才那个什么局长似的,今天有点意外!” 我把眼睛笑得弯弯的,指着他头顶浓密的头发说。 “学医的人比较辛苦,要看的书籍很多而且工作压力很大,所以才会不断掉头发!” 何宁朗淡淡地笑着给我解释。 “那你?” 我不解地看着他的头发,等着他的答案。 他抿起唇,笑着说:“我妈妈头发比较浓密,可能是遗传吧!掉发也看不出来!” 我没想到他会说的这么幽默,忍不住笑出声。他也忍俊不禁,他给人的感觉就是文质彬彬的,笑纹在他的清秀的面容上荡开来也很儒雅,很好看。刚才看他跟那个泼妇辩论我还以为他是个律师或者什么文人雅士之类的人,看来我真的要对医生这个群体改一下观念了。医生里面也有帅哥,而且是文人雅士型的帅哥! 我忍不住又问:“那你为什么也没戴眼镜呢?” “我不喜欢戴眼镜,我有一个同学是眼科医生,就在那里做了晶状体植入手术!” 这个手术我也做过,我读了十八年的书,早在高二的时候就已经戴上五百度的眼镜后来一直飙升到一千度。相亲的时候,王母娘娘嫌我戴眼镜会影响外观竟然下血本让我去做了晶状体植入手术。现在我的每一只眼睛里有两个晶状体,所以看得更高,看得更远,看到的帅哥更多。 何宁朗要送我回家,我这个狼狈的样子回去王母娘娘不把我拷问个四五遍是绝对不会放过我的。我当即决定去花花世界找林美美,欧餐厅离希宁街不远,我和何宁朗一边聊天一边往希宁街走。 何宁朗和其他的医生不一样,以前来相亲的医生跟我聊天聊的都是关于医学的知识或是医院奇闻杂谈,而且津津乐道,从来都不管我愿不愿意听。一个妇产科医生跟我一碰面就旁若无人地陈述孕妇分娩的过程,什么**收缩,什么女人的惨叫,什么婴儿的啼哭。其间还描绘了一张我生孩子的蓝图,从怀孕到孕检到分娩到哺乳统统给我介绍一遍,就差没把怎么受精的过程说一下了。 更令人发指的是,一个外科医生描述他给一个肠破裂的病人急救的经历,怎么划开肚子,怎么清理肠子,还有便便怎么从肠子里一哄而出,每个过程都描述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在餐厅里我差点就吐了而那个外科医生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吃吃喝喝。王母娘娘曾经说过,他们医生都是看着尸体吃饭的,所以这一点点刺激根本不是刺激。 何宁朗很少说医院里的事而是关心花花世界的情况,这样比较有聊头。我从花花世界的发家到亏本被王母娘娘压制到如今良好的营运境况再到未来的发展畅想,一路上大部分都是我在说。 快要到花花世界门前的时候,我下意识地往对面那堵玻璃墙看过去,我有着两个晶状体的眼睛无比清晰地看见了那个混血美男,他坐在每次来都会坐的位子上,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微卷的头发乌黑,肌肤雪白,在咖啡馆里银白的灯光下,他更加像是在画里,美丽的一点也不真实。 阿雅等着看他等了一天也没等到,关门回家的时候还嘟嘟囔囔抱怨了半天,如果她要是知道混血美男此刻出现了,保不准立刻从床上跳起来往这边奔。 从我发现他开始,他就一直往花花世界这边看,他的目光清越而忧伤,透过洁净的玻璃似乎落在花花世界门首的花卉上又似乎落在什么渺远的地方,沉思着,追忆着,忧郁着,就像我第一次看见他望着花花世界的目光一样。 不知道花花世界这个店面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关注,但看着他那双乌黑而又载满忧伤的眸子,我的脚步不由停了下来。每次看到这样的目光,不管是谁,我都会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因为这种目光总会让我在瞬间想起黎寒桥,更何况眼前这个混血美男的眼睛几乎和黎寒桥一模一样呢! 我停下脚步片刻后,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和我看他的目光在隔着玻璃墙的夜空中不期而遇,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我,反正我一直在看他。他的目光似乎停留了片刻很快又越过我看向我身后,然后眼睑缓缓落下,浓密的睫毛遮住他所有的目光和他眼里所有的忧伤。 “怎么了?” 在我身后的何宁朗见我停下来不由问道。 “没什么!这就是花花世界!欢迎何医生光临!” 我收回目光,指着花花世界对他说。 何宁朗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 进入花花世界前我又不由自主侧过眼看向玻璃墙,那个混血美男已经起身离去,透过反射着银白灯光的玻璃墙只能看见他轻微跛行的背影。他身上有着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他的眼睛,他的面容,甚至连他的背影,无时无刻不弥漫着忧郁和落寞的味道,明明不想再看下去却让人无论如何也舍不得移开眼。 第十五章 我进到花花世界,林美美抬头一看见我就把我从头到脚看了几遍然后眨巴眨巴眼睛说:“谷畅畅,你干什么了?你跟人打架了!” 我有气无力地说:“没有!” “那你被人打了?” 我还没来的及说话就见林美美叉着腰说:“哪个王八蛋打的?敢打花花世界的二老板,我非找人做了他!” 这是李逵式的林美美,如果是以前的林美美虽然为我抱不平顶多也就掩面而泣打死也不会叉着腰摆出悍妇的模样,这就是林黛玉和李逵的差别。 我赶紧劝她:“美美,你别激动!误会!误会!” “什么误会?!” 林美美继续叉着腰问。那模样就像我是那个欺负了花花世界的二老板的人似的。可是我才是花花世界的二老板! “呃.......”我想了想把事情简洁化,“我去相亲坐错了位子,那男的误把我当鸡,那男的老婆误把我当小三!” 林美美脸上的愤恨立刻变成了嘲讽:“谷畅畅,你可是相亲场上的老手。竟然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坐错位子?!” 我当即无语,何宁朗就站在我身后她怎么可以这么直接地当着外人的面说我是相亲场上的老手呢! 我对她向后瞟了一下眼,她似乎这才发觉何宁朗的存在,立刻贴到我耳朵上问:“这位帅哥是谁?” 我也贴着她的耳朵说:“王母娘娘给我介绍的相亲对象!” 林美美直啧舌:“王母娘娘这次的眼光不错,看这模样要鼻子有鼻子,要眼有眼!你是该时候把握把握了,转眼就二十八了!” 我恨的咬牙切齿,我转眼就二十八了!她转眼就二十九了,我没教训她她倒反过来教训我了!当着何宁朗的面我也懒得和她计较,我扯出一个笑脸对何宁朗说:“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花花世界的大老板,林美美!” 何宁朗礼貌地向林美美点了一下头:“你好!” 林美美向他摇了摇手做推销一般道:“嗨!帅哥!我家畅畅可是贤妻良母,你要是娶了我们家畅畅肯定福星高照,财源滚滚.....” 我当即拿胳膊肘戳她,推她去给我拿梳子和衣服又转过头给何宁朗一个“她就这样,你别介意!”的笑脸。 何宁朗只是淡淡地扯了一下嘴角,他的面部表情一直这么淡淡的。不知道他一直是这样一个淡淡性格的人还是什么都不在乎。 何宁朗的西装外套被我汗湿了。天这么热,难为他还穿这么正式去相亲。在空调房里还好,一出来我就不停往外冒汗。想脱又不能脱,一路走过来早已经湿透了。 林美美给我找了一件她平日里穿的蝙蝠衫,我换好衣服尴尬地说:“我把你的衣服汗湿了,我洗了再还你吧!” “没关系!” 何宁朗淡淡地扯起嘴角,伸手过来拿我手里的衣服。 林美美抢先一步把衣服拿过去说:“不用客气,就让我们家畅畅给你洗吧!这是畅畅的一片心意!” 林美美这话说的太含蓄了,我的一片心意,什么心意啊?这货是摆明了要给我牵线搭桥! 何宁朗只好说:“那我,送你回去吧!” 我还没来的及回答,林美美再次抢先说:“对啊!对啊!你赶紧送她回家,这大晚上的,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啊!” 何宁朗点点头率先出了花花世界,我翻眼瞪林美美,林美美做出一个加油的手势说:“畅畅!我看好这个帅哥哦!” 我连眼都懒得翻了,直接走人。 林美美却没有消停,站在后面大声喊:“帅哥,我家畅畅就交给你了!” 在我众多的相亲对象了,林美美看好的恐怕只有何宁朗了所以才这么急着把我推销出去。何宁朗是不错,至少相到现在亲,他是第一个送我回家的人。看好何宁朗的不止林美美一个人,王母娘娘也十分看好他。 我估计她是在阳台上看见何宁朗送我,我一回到家她就逮着我说:“畅畅,这个何宁朗要模样有模样要人品有人品,就是运气差了点,到现在还没转正!不过这小子肯定是潜力股,你要抓紧了,争取在今年年底结婚,明年就给妈生个外孙!” 王母娘娘在快速说着这些的时候我已经躺到了床上,她见我态度不端正立刻发飙:“谷畅,你都快二十八了!你还想做什么怪?你不嫁人生孩子,你指望着谁给你养老?” 我有气无力地抹了一把脸,我是快二十八了,而且是一转眼。 六月十五日,我的生日,过了这个生日我就二十八了! 中午快到午餐时间的时候,阿雅突然跑过来说:“畅畅,今天你生日,咱们去对面那个什么桥谷庆祝一下呗!” 我惊讶地看着她,自从桥谷开业后生意日渐红火,阿雅奶茶铺的生意却日渐惨淡。 阿雅每天站在奶茶店门前望着那堵玻璃墙逮着桥谷的美国佬老板咒骂:“自己的老窝不待,跑到咱祖国大地抢食!什么英国美国不是富的流油跑这来抢我们穷光蛋的饭吃,吃多了撑死你!钱多了压死你!该遭天谴的,出门小心一雷劈死你!” 可怜桥谷那个美国佬老板,到现在面都没露过就天天被咒骂。今天阿雅是抽了什么疯忽然要跑去给桥谷送生意,这其中必有猫腻。 我收起惊讶的目光换成一副淡定面容:“庆祝什么呀?我妈说的,我二十八了,去庆祝我又变老了?!” 阿雅陪笑着说:“谁不变老啊!日子哪天不要过,过了一天就老一天,谁到最后不得死啊!开心会变老,不开心也会变老。还不如开开心心地变老,对不对?所以我们就去庆祝一下,开心开心地迎接你的二十八岁,怎么样?” 她说的很有道理,我心悦诚服。不过,她越是这么喜笑颜开地哄我去我越觉得这其中有问题。我叹了一口气说:“去咖啡馆有什么好庆祝的,到ktv吼一嗓子去,我请客!” “唉呀!就去桥谷嘛!” 阿雅急的直跺脚,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她。 第十六章 阿雅见我不为所动没办法了,只好坦白说:“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奶茶铺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我想去桥谷看看那个美国佬到底耍了什么花招把我的顾客都吸引过去喝咖啡了,我想自己去,我家那个死人怕我遇到那个大帅哥,天天抱着醋喝不给我去!畅畅去嘛!到哪里都是庆祝,去吧!” 既然老实交待了就没有不去的道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和林美美暂停营业陪阿雅共赴桥谷。小马哥送完了花也紧跟着过来,以防他家的阿雅被那个混血美男勾走了魂。 桥谷开业至今我还没正经来过,上一次来送花只是在门外站一站就走了。今天我们一行人走到桥谷门外的时候,我还是不由自主的抬头望着竖排着的“桥谷”,还有下面的两行并肩排列的小字: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 我突然有种感觉,这个咖啡馆开业两个多星期生意就这么好的缘由之一就是这句煽情的话。咖啡馆这种地方来的消费者大多是情侣或将要成为情侣或等待成为彼此情侣的人。 一个人守候,多么符合那些等待意中人的痴男怨女的心理啊! 守候一个人,耐得住寂寞,耐得住诱惑,只为守候一个人。多么痴情,多么感人啊! 所以阿雅的奶茶铺在这方面就输给了桥谷一大截! 阿雅全然不听我的见解急着拉着我和林美美往店内走,店内的环境比我想象的要清幽典雅。 灰蓝、浅褐双色菱形地砖,馨黄色的雕花天花板,与那面玻璃墙邻近的一面墙并排安置了两架纯木制的欧式书架,书架上放着古今中外各个文豪的巨著。两个书架间安置了一个壁炉,离书架不远处是一架黑色钢琴,复古的藤椅和光亮的圆桌随意地安放在书架前,钢琴周围还有玻璃墙旁。墙角和从天花板上垂吊下来的藤篮里安放着各色盆栽的绿色植物和花卉,每张圆桌上依旧放着细颈的白色花瓶,花瓶里依旧插着来自花花世界的深红蔷薇。 走进这里仿佛走进了中世纪欧洲贵族的豪宅,既奢华又不乏清新。整个咖啡馆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不由让我想起同样美丽的如同在画里一般的混血美男。他经常会来这里,可能是因为这里比较符合自己的品味吧! 阿雅一进到店内就直奔混血美男每次来都会坐的座位,她正准备坐上混血美男坐的藤椅,一个男服务员拦住她,彬彬有礼地向她微微躬了躬身说:“抱歉,这个位子您不能坐。请您坐其他的位子!” 阿雅一脸的兴奋立刻被打压下去,小马哥也知道那个位子是混血美男常坐的,见阿雅冲过去早就不爽了又听见那个男服务员这么说也不管阿雅愿不愿意一把将阿雅拽过来。 阿雅本来就不爽被小马哥这么一拽更来火,冲小马哥吼道:“你干什么?你想捏死我啊!” 小马哥也气鼓鼓地高声说:“我就是要把你捏死!你要是敢坐那里,我非把你捏死!” 在这种清幽典雅的环境里吵架太煞风景了,不少客人纷纷皱眉侧目。 我凑到阿雅身边说:“阿雅,别忘了你今天来是来摸美国佬的底的,是来刺探敌情的,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吵架!亲者痛,仇者快啊!” 我认为我说的很有国仇家恨,名族大义。 没想到阿雅一点也不为所动,龇牙咧嘴地对小马哥说:“我偏坐!” “那个帅哥每次来都坐那个位子,肯定是预定下了。上次又说不喜欢被人打扰,你要是坐在那里那个帅哥来了肯定会不开心的!” 林美美在旁边似劝解似嘲讽地说。 关乎到帅哥开不开心,阿雅立刻妥协了,甩开小马哥的手在邻近的一个桌子坐了下来。 我们都入了坐,服务员过来递菜单。 阿雅终于想起来她是来干什么的,一把抓过菜单嘀咕道:“我要看看美国佬玩的什么把戏,难不成他一杯咖啡比我一杯奶茶买的还便宜,竟然把我的客人全抢过来了。” 她气呼呼地打开菜单,我就在她旁边的藤椅上也凑过来瞧了瞧。咖啡的品种不算多,价格也大众化。再往后翻不仅有咖啡还有各种茶类和餐点。 “不是说是咖啡馆吗?怎么又卖茶又卖饭的!杂货店啊!” 阿雅一边翻看菜单一边似嘲弄似挑衅地说。 站在旁边的服务员礼貌地解释道:“桥谷主营咖啡,因为这附近有不少上班族和店铺经营者,有时候午餐的问题很难解决所以我们顺带经营茶点和套餐以便更好的为大家服务!” 还别说这美国佬想的还挺周到,希宁街一条街都是做生意的,周围还有不少商厦写字楼,午休吃午餐的时候就是一个很头疼的问题。如果回家吃,跟不上上班的时间。不回家吃,像我们这种小本经营的生意人或者中等工薪阶层万万是吃不起高档餐厅的。附近廉价餐馆又少,人一多就跟在食堂抢饭差不多,而且服务质量太差,一份外买要等一个多小时,还是不断加价不加量的。 我早先还担心陪阿雅刺探完敌情再到去叫外卖填肚子会不会只剩下残羹冷炙,这下吃的喝的全来了。难怪桥谷的生意在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就火爆起来!这就是商机啊!这小服务员一点也不避讳,我估计把那个美国佬的经商机密全盘说出来。 我不能辜负了她的好心,一边把菜单拿过来翻看各种套餐,一边凑到阿雅耳边提议:“你也可以在你的奶茶铺卖田园汉堡,热狗、油条等!” 阿雅斜看了我一眼又颇似中肯地点点头,小马哥见我在看套餐也凑过来说:“我也要点餐,早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林美美打趣说:“那么多醋都没吃饱啊?这才隔了几分钟就饿的前心贴后背了!” 小马哥也不理会,叫嚷着说:“我要吃那个三文鱼的套餐,就这个!” 阿雅看了一下价钱,立刻把小马哥的手打到一边说:“这么贵吃什么吃?你赚那点钱连你老婆都养不活了!” “你还知道你是我老婆!” 小马哥把嗓门吊的更高,阿雅气的哼一声不说话了。 第十七章 我曾经听说过一个很具哲理的故事,说某一个年轻人给自己心爱的姑娘写了三百封情书,结果这个姑娘嫁给了邮递员。这个故事的现实版本就是阿雅和小马哥。 阿雅的一个大学同学天天从花花世界订花送给阿雅,结果阿雅嫁给了花花世界的送花员,小马哥!生活虽然很艰苦但两个人关系一直很融洽,因为那个混血美男的出现,阿雅的魂就被勾走了! 我在捉摸着是不是该把混血美男有妻有子的残酷现实告诉她的时候,那个每天到花花世界取花的服务员小吴过来给我们每人上了一碟水果鲜奶蛋糕。 我的注意力一下子被水果蛋糕吸引过去了,我说:“你上错了吧!我们没有人点糕点!” 小吴展开职业笑容道:“今天是我们桥谷老板一位很重要的朋友的生日,每一位来店里用餐的客人我都会免费赠送一份蛋糕!” 我低下头看已经放到我面前的那碟蛋糕,新鲜水果,三层巧克力夹层,克里斯汀的正品。这美国佬也太舍得了,凡是进店的客人,见者有份,这得花多少钱啊! 林美美说:“谷畅畅,今天也是你生日,借花献佛,生日快乐!” 林美美说着用勺子将她那碟蛋糕上的一枚红樱桃挖给了我,这就是区别啊!人家美国佬的朋友生日,送每一个客人一人一碟克里斯汀的蛋糕。我生日,我的朋友就给我送一枚克里斯汀蛋糕上的红樱桃! 小吴继续保持着职业微笑对我说:“原来今天也是谷老板的生日,我们老板说了,凡是今天生日的客人都另有礼物相送!” “还有礼物?!” 我很激动,林美美比我更激动直接挥手说:“快去拿!让我们看看!” “好的,请稍等!” 小吴礼貌一笑走开了,但这个“稍等”等的有点久,我们的餐点快要消灭完了小吴才拿了一个扎了礼花的小巧纸盒过来。说是纸盒有点不贴切,只是一张类似卡片的东西上裹了一层彩纸。 我讷讷地看着那个所谓的礼物,讷讷地说:“这个礼物该不会是一张生日贺卡吧!” 如果是一张生日贺卡,我发誓,在我有生之年我绝不踏进这个桥谷半步。 阿雅比我有想象力多了,她托着下巴无比憧憬地说:“也许是一张银行卡呢!里面不仅有密码还有用不完的人民币!” 林美美没耐心了说:“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拆了包装纸,里面的确是一张卡片,金黄色的正面印着竖直排列的两个字“桥谷”,反面印着“终生vip”。 我把这张卡片正反两面看了几遍才抬起头问小吴:“什么叫终生vip啊?” 小吴微笑着说:“就是说只要我们桥谷营业,您可以随时在这里免费享用任何餐点!” “随时!” “免费!” “任何餐点!” 和我坐在一起的三位都不能淡定了,齐齐惊讶出声。 小吴说:“是的!而且鉴于今天是您的生日,您和您朋友的这顿用餐也是免费的!” 小马哥当即提问:“现在再点餐也是免费的吗?” “是的!” 小马哥一拍桌子把刚才没舍得点的三文鱼套餐给点了,这家伙太不客气了!就这么白吃人家那么贵的东西! 从小王母娘娘就教导我,无功不受禄。突然间给我来一张终生vip,我有点不知道所措啊!随时,免费,任何餐点,也就是说我啥也不用干也可以有饭吃了,而且一直能吃到死的那一天!我是不是应该回去告诉王母娘娘我有人养老了!这是不是有点太不切实际了,王母娘娘非逮着我掐,把我掐醒。 我定住心神问:“我拿了这张卡,我是不是要为桥谷做些什么!” 小吴继续微笑说:“这张卡是送您的生日礼物,请放心,不需要您付任何代价!不过,这张卡只有您本人可以用,不得转借他人。桥谷的所有员工都会记得您,因为桥谷只有您一位终生vip!我们会竭诚为您服务!” 小吴的话刚说完,在我们隔壁桌的中年男人站起来说:“今天也是我生日,怎么没有给我礼物?” “好的,请您稍等!” 小吴向我们一笑又去拿礼物,林美美用勺子敲了敲我的脑袋瓜子说:“谷畅畅,你要走好运了!前几天相亲相到个大帅哥,今天又得了一张终生饭卡!你以后衣食无忧了!” 我有点不可置信,难以置信。天上掉馅饼了?!而且还不偏不倚、稳稳当当地砸在我头上了?! 小吴这次很快拿了礼物过来,是一个小熊维尼公仔。 那个男人见到这个礼物当即不高兴了:“为什么刚才你们给那女的一张终生vip,到我这就是一个熊了?” 小吴耐心解释道:“刚才那位小姐不仅是今天生日而且姓谷对上我们桥谷的“谷”字,非常凑巧所以才会有那张vip卡!” 那个男人哼了一声,他旁边的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兴奋地把小熊维尼抱在怀里说:“爸爸,维尼熊熊,我喜欢!” 那个男人见自己女儿喜欢也没再纠缠,小吴微笑了一下正准备退开阿雅扬起声说:“你们桥谷是不是经常给客人送东西啊?” 小吴又转过身说:“是的!除了今天送生日蛋糕,每到中国的传统节日,我们还会向客人赠送该节日的特色食品,比如说中秋节我们会给每一位客人送一份月饼,重阳节我们会送甜糕......” 小吴还没介绍完,阿雅没事找茬道:“那清明节你们送什么?” 小吴愣了一下,小马哥估计是三文鱼套餐吃多了脑袋也混了,接过去答道:“送粽子呗!” 阿雅当即往他脑门上拍了一巴掌道:“那你端午节吃什么?” 小马哥转了转眼珠子没说话,低下头继续吃他的三文鱼。 清明节祭奠屈原,端午节纪念屈原,都跟屈原有关,这也不能怪小马哥把传统节日弄混了。这美国佬也太会做生意了,竟然还和应着中国的传统节日来吸引顾客。恐怕唯独漏了清明节,小吴尴尬地站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阿雅这个刁钻的问题。 阿雅没等到答案倒对我说:“这个你们花花世界倒可以学学,清明节给每个订花的顾客送一枝菊花!省得扫墓再买花了,多贴心啊!” 这个提议倒是不错,不过如果我送了菊花,收花的人会不会误以为我在咒他们家死人啊!这个阿雅,太恶毒了! 小吴尴尬地笑了笑,不经意瞥眼往门外看了一下,两只眼睛突然冒出光! 第十八章 我是第一个发现小吴兴奋的冒光的眼神,阿雅是第一个跟随小吴的目光看过去的。看到小马哥紧皱起来的眉头,我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 桥谷门口处,混血美男正从一辆黑色的迈巴赫上下来。自从和何宁朗相亲的那晚后,这几天混血美男一直没有出现。阿雅早盼晚盼也没盼到人,这会又突然出现了!小马哥还真有先见之明,巴巴地跑过来跟着阿雅。不过今天来的不是混血美男一个人,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那个小男孩我见过,就是上次站在法拉利跑车副驾驶的那个男孩,也就是混血美男的儿子。 父子两人都穿着清爽的白色t恤,大手牵着小手往我们这边来。混血美男的左脚还是轻微的跛行,我一直以为他的脚哪里受了伤,已经隔了这么久,每一次他都是跛行,这好像意味着他的左脚有顽疾所以走起路来才会有点跛。 不过,轻微跛行的步伐一点也影响不了他的俊美反而更添了一份迷人的魅力。这就是长的好看的好处,再大的缺点也能被完美无瑕地遮蔽掉,所以他一进入桥谷,在座的众女性纷纷投来惊羡的目光。他全然当作没有看见,淡然地牵着他儿子往里走。 我以为混血美男会牵着他的儿子坐到他每次来都会坐的那个位子,可是当他走到那个位子时并没有停下而是朝我们这走来。 小吴兴奋地向我们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桥谷的老板,威廉.菲利普斯先生!” 阿雅激动的都快哭的脸立刻僵硬了,她天天盼着混血美男,天天咒着桥谷的美国佬老板,没想到,这两个人会是同一个人。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你最爱的人也是你最恨的人,爱恨交加,爱也不是,恨也不是。 但这一点在阿雅身上完全颠覆了,阿雅的脸只僵了三秒钟立刻扳倒自己的立场兴奋地向混血美男摇手:“嗨!帅哥!” 混血美男的儿子见阿雅如此热情,仰起头对混血美男问道:“daddy,whoisshe?” 小家伙英语说的很快,没几个人听清但他开头对混血美男的称呼把一屋子女性贪婪灼热的目光一下子踢进了冰窟,噼噼啪啪碎了满地的玻璃心。 阿雅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阿雅变幻纠结的面色我才想起来,我刚才是要告诉她这个残酷的现实的,一个打岔弄忘了。我忽然觉得我也挺恶毒的,我应该早点告诉她,早死早超生。 混血美男没有回答他儿子的话,牵着他停在了我面前,他那双乌黑的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眸子看着我。在听到小吴说他就是桥谷的老板时,一个念头就像藤蔓一样在我脑袋里疯长。黎寒桥说,咖啡馆的名字就叫桥谷,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就是谷畅。这个男人也开了一家咖啡馆,名字也叫桥谷。黎寒桥有一双乌黑的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眸子,他也有着乌黑的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眸子,这双眸子现在正看着我,不得不让我有所联想!他真的是黎寒桥?! “生日快乐!” 香醇如同卡布奇诺的声音响起,他乌黑的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眸子里浮出一丝笑意。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狂乱的跳动。 他在说什么? 他在祝我生日快乐! 他知道我生日? 他真的...... “恭喜你成为桥谷的终生vip!欢迎你常来桥谷品尝咖啡!” 这句生意场上的套话又把我的思维一下子拧回来,这是老板前来祝贺获奖客人呢!我跟他的朋友同一天生日,从他手里赚走了一张终生vip,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呢!我这段时间为什么老是傻兮兮地想着黎寒桥?他叫威廉.菲利普斯(villian.phillips),混血儿!怎么可能会是黎寒桥? “谢谢!” 我礼貌地扯起嘴角道谢。 他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纹,蹲下身子对他儿子说:“nicky,对阿姨说生日快乐!” 小家伙仰起脸看着我,深凹下去的褐色大眼睛对我眨巴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跟他爸爸有的一拼。他妈妈是金发碧眼,他爸爸是黑发黑眼,他是金发褐眼。都说混血儿长的好看,他老爸已经倾倒众生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个混血儿的混血儿到时候恐怕比他爸爸还好看的厉害! 他仰着脸对我说:“you!mammy!” 我的英语很差,英语口语就更差,不过“生日快乐”这句话我还是听懂了。他爸用汉语跟他说话,他直接就翻译成了英语。 听到前半句话我还不由地感慨现在的孩子真聪明,然后就听见了从他漂亮的小嘴里迸出来的称呼:mammy!(妈咪) 我愣了一下,我的脸快速飞红了,红的发烫。我这个年纪早该当妈了,可是突然这么一声“mammy”把我叫得有点不知所措。如果不是林美美他们三人脸上同样惊讶的表情,我会误以为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我抬眼看了一下威廉,他面色如常似乎没听见这一声称呼,站起身依次与林美美他们握手。 林美美在听出威廉有妻有子后显得很淡定,与威廉握手时自我介绍道:“林美美,斜对面花花世界的大老板!” 威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又与阿雅握手。 阿雅握着威廉的手怎么也淡定不下来,双手紧握着威廉的手激动地说:“我是阿雅,斜对面阿雅奶茶铺的老板!请多多关照!” 我估计阿雅把自己今天来桥谷的目的早忘在九霄云外了,自我介绍完了还紧紧抱着威廉的手不放。 小马哥黑了脸,一手将阿雅的手抢过来,一手握着威廉的手说:“我是马小明,大家都叫我小马哥,花花世界的送花员!” 小马哥纵使讨厌威廉,当着我和林美美这两位老板的面也不能失了礼。但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恶劣,仿佛在在说,你要是敢勾引我老婆,我跟你没完。 威廉丝毫不介意,礼貌地致以点头之礼,然后他把手伸向了我。 第十九章 我轻轻握住他比何宁朗还要白皙修长的手指,扯起嘴角说:“我是谷畅!” 我是谷畅,当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时,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告诉他我是谷畅。看着他那双乌黑的散发着淡淡忧郁的眸子,我又控制不住地想到黎寒桥,甚至奢望着他就是黎寒桥。 他是黎寒桥,只是隔了十三年,他记不得我的模样了。 只要我告诉他我是谷畅他就会想起我,他会惊喜地说:“谷儿,是你吗?我回来了!” 而他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画出的弧度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他又进入了画里,即使我真真切切地握着他的手指也觉得他变得很不真实,缥缈,虚无,遥不可及。 那种遥不可及在无声的宣誓着他不认识谷畅,或者他曾经认识过谷畅,隔了十三年,他不仅忘记了谷畅的模样也忘记了谷畅这个名字。 我躺在床上愣愣看着那张终生vip上的正面,金黄色的背景上黑色的“桥谷”二字,“桥”字在上,“谷”字在下。在山谷上架一座桥道路就会变得通畅,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傻,如果威廉就是黎寒桥,如果忘记了谷畅这个名字,他怎么还会记得桥谷?怎么还会开一家叫做桥谷的咖啡馆? 难道这个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吗? 有着一双几乎一模一样眼睛的两个男人,同样有着与生俱来的忧郁,同样有着开一个叫做桥谷的咖啡馆的想法,只不过一个下落不明,生死未知,一个有妻有子,貌美惊人! 我反趴在床上,把头埋在枕头底下,心烦意乱!心烦意乱啊!我使劲地揉着自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忽然又停下了手用手拍了一下我的左脸。 我为什么要心烦意乱? 退一万步说,就算威廉就是黎寒桥,他现在有妻有子,我还想干什么?更何况,他还不是黎寒桥呢!只是长着一双很相似的眼睛而已,难道我还要因为一双眼睛再次把自己推入不仁不义之地?我到底在发什么疯? 我将另一只手也拍在了脸上,同时我的手机响了,冷不丁地把我吓一跳。我赶紧拿过电话一看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我估摸着应该是有人打电话来订明天的花。 我一手快速从我的床头柜上拿来纸笔一手按下接听键礼貌地说道:“你好!这里是花花世界!请问你需要什么花?” 电话那头顿了一会说:“我是穆南浩!” 我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的同时穆南浩说道:“不要挂我电话!” 我“啪”地一下将电话挂了,刚挂了电话就来了一条短信:“我在你家楼下!” 我不相信跑到阳台上往下看,果然在居委会大妈的吉利旁边看到一辆三菱,三菱旁边站着穆南浩。虽然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他那张帅气的面容,但高挺的海拔已经将他的气息传递过来。 他又打了电话过来,我按下接听键吼道:“穆南浩,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下来!” “我不下!” 我的话音还没说完,穆南浩不动声色地开始威胁:“你不下来,我就上去找你!你站在阳台上对不对?我已经记下来你家在哪一层了!” 我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那条短信就是诱我上钩的奸计。 我立刻贴到阳台一边的墙壁上,没好气地说:“穆南浩,你要干什么?我说过那天晚上我喝醉了,我不知道我说了什么,我现在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你下来!” 穆南浩又重复了一次废话,我还没来得及否决就见穆南浩起步离开他的三菱往楼道的的大门走,我立刻将喉口的愤怒的话改成:“我马上就下去!” 我不是怕穆南浩而是怕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要是看见有男士上门来找我,还不得立刻把我拷问三遍然后不分青红皂白以最快的速度把我推销出去。别人也就算了,唯独穆南浩不行。王母娘娘要是一来劲当即把我的终身大事给定了,我和林美美就完了。 我随手把头发理了理,抓着包包走人。王母娘娘在客厅看电视,我老爸在厨房做饭。 他从厨房出来见我在换鞋便说:“畅畅,你出去啊?今天你生日,老爸给你做了好几道你喜欢吃的菜,给你庆祝庆祝!” 王母娘娘看着电视头也没回一下地说:“又老一岁,有什么好庆祝的?庆祝她嫁不出去?还是庆祝她又要去不断的相亲啊?” 自我二十六岁后,王母娘娘再也没给我庆祝过生日。我又老一岁似乎是她最大的耻辱,这种耻辱因我而起,所以在无形中就转化成了没完没了的数落与打压。今天我也没指望她给我好话,习惯成自然。 “这都二十八了,转眼就三十了,三十的女人就一包豆腐渣,到时候还有哪个男人要你!” 我已经换好了鞋,听见王母娘娘的冷言冷语我摇摇手里的包包说:“我去约会!” 说完我就抓开门出去,关上门的前一刻听见我老爸说:“你说说你干什么啊?丫头生日,赌什么气!就不能让她好好吃顿饭!” 王母娘娘没好气地说:“你就惯着她,嫁不出,你养活她一辈子啊?再嫁不出去,就卖到山区给那些山野村夫做传宗接代的工具去!” 听听!都听听!这是亲妈说的话,哪个亲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比后妈还后妈!我曾经趁王母娘娘去医院上班的时间悄悄问我老爸,王母娘娘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我老爸当时在看报纸,我这么一问,报纸上边的一角耷拉了下来。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扶了一下眼镜,清了清嗓子说:“傻丫头,你妈不容易,是管你严了一点,那也是为了你好!你想想,咱爷俩要是没有她,会变成什么样子?所以你要学会理解,学会宽容!” 我感动得当即搂着我老爸的脖子说:“老爸,你说你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就让我妈给遇上了!你要是没被我妈收了,给我遇见该多好啊!我哪有这么多亲要相啊!” 我老爸拍了一下我的脑门说:“你这丫头,我要是没遇见你妈怎么能见到你呢?” 这句话铁定无疑地说明了王母娘娘就是我亲妈的事实,我痛定思痛,只得接受这个比后妈还后妈的亲妈! 亲们!那啥,能不能给个评论什么的,交流一下思想情感什么的!一个人写文很寂寞啊! 第二十章 穆南浩就站在楼道的门口,我刚出了电梯就看见了他。二话没说我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拉到楼道门口旁边的林荫道上,这里能避开我家的阳台,王母娘娘想监视也看不见。 “有什么屁快点放!” 穆南浩听见我这句非常不文明的开场白不满意了,皱着眉头说:“谷畅,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 “你还要我怎么好好跟你说话?笑脸相迎?搂搂抱抱?我没有这个义务,你也没有这个权力!有什么事你就说,没事别来骚扰我!” 穆南浩没说话,气鼓鼓地看着我。 我丝毫不屑,扭身就走。 穆南浩抓住我的手臂,一用力把我往后一推,抵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他欺身过来把我整个人固定住,他的脸俯下来逼近我的脸,他的眼睛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从那双俊美的眼睛里看到我自己的面容。我丝毫不能动,也无法动了。 我当初就是因为这双眼睛才被穆南浩迷住,因为他的眼睛长的也很像黎寒桥的眼睛。我第一次在大学校园里看见穆南浩,看见他眉眼俱笑的样子我的心就被撞了一下,在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黎寒桥在对我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道路就会变得通畅,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就是这种感觉,我的脚步难以控制地跟着穆南浩。我不敢确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想靠近又害怕靠的太近会把这种感觉消磨掉,要退远又忍不住想要看着他。所以,我只能一直偷偷地暗恋他。 当我鼓起所有勇气要说出我对他的感觉时,他已经是林美美的男朋友了。我一直将对他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感情掩藏在心底,我一直认为自己掩藏的很好,掩藏的够深,没想到毕业那天晚上我把我苦心孤诣经营的一切都毁了。 穆南浩见我不动了,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只有这样才能治住你是不是?!” 我把脸偏到一边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他冷笑一声说,“谷畅,你二十八了!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我也冷笑一声说:“你把我放开我就告诉你,我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穆南浩没动,我也不说话。我两个僵持了大概有十分钟,穆南浩退步了。 我一得到解脱离开跳到离他三米的远的地方说:“穆南浩,你也太把你自己当回事了,我想等到什么时候就等到什么时候,一点也不关你的事!” 我说完就跑,可惜我的速度没有穆南浩来的快,他一把揪住我就把我往他的三菱里拖。我拳脚并用挣扎了一下,他一弯腰把我打横了抱起来塞进车里,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子开动起来。 “穆南浩,你要绑架是吗?你不觉得你干这些事很可笑吗?” 我一边说,一边去开车门。 穆南浩也不管我,我拉着车门的开启器说:“停车,再不停车我就直接跳下去!” 穆南浩看都没看我一眼,打着方向盘转过一道弯。 我真的把开启器按下去了,穆南浩看着前面的路说:“你要是敢跳下去,我就去找林美美,把你毕业那天晚上对我说的话统统说给她听!” “穆南浩!”我大喊一声说,“你就这么卑鄙!” “对,我就是卑鄙!” 他看着前面的路况闷着脸不说话了,我也不说话。 他穆南浩卑鄙也不是这一天,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被他迷惑了那么久。自从他和林美美成为男女朋友以后,我把对他的那种似是而非的情感深藏在心里。每一次,我靠近他,关心他一下,我的心里都会充满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我逼着我远离。可是老天爷总是和我对着干,总是让我遇见他。在图书馆,在食堂,在自习室,在操场,他似乎无处不在。只要我一出女生宿舍楼总是会遇见他,而且是擦肩而过。每一次擦肩而过时我当作没看见他,等他走过去,我又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的背影。可是他已经是林美美的男朋友,他喜欢林美美,林美美也喜欢他,除了祝福他和林美美我什么也做不了,也不敢去做。 我逃不掉,我就迎面而上。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顺者昌,逆者亡。老天爷天天让我遇见他,那我就顺着老天爷的意思,每次遇见他我就大大方方地跟他招呼,大大方方跟他一起在图书馆看书,大大方方跟他一起举办活动。 日子久了,我们竟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我觉得其实这种感觉也挺好,可以靠近他,可以喜欢他,可以天天看见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即使知道他喜欢的人不是我,有这份难得的友谊我已经很开心了!以前我不相信星座上那些什么性格分析,当我有了这个感悟后看到自己的星座性格后,我才知道那上面说的都是真的。 我的生日是六月十五日,标准的双子座。不是双子座的人根本不了解双子座是什么样的人,都说双子座的人花心,嬗变,来无影,去无踪。其实双子座一点也不花心,只是没遇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当遇到这个人就会不顾一切的让他快乐幸福而不是一味的得到。 但是一旦死心,那么便会彻底从那个人的世界里消失。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喜欢穆南浩,当我看到他和林美美在一起快乐的样子,我是真心地祝福了他们,也决定永远把对他的情感藏在心底。我以为我伪装的够好,藏的够深,直到毕业那晚,我掩藏了三年多的秘密被我自己吐了出来。 毕业的那晚大家聚在一起喝酒,林美美身体不舒服没有去。 那些老同学逮着我和穆南浩说:“你们两个一个是林妹妹的男朋友,一个是林妹妹的好朋友,林妹妹没来,你们要代林妹妹喝!” 推辞不掉只得一杯一杯接着喝,我酒量本来就不好,王母娘娘管的严也没机会喝什么酒。喝了两瓶啤酒我就招架不住了,晕晕乎乎的我只记得我恍惚看到了黎寒桥眉眼俱笑的样子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十一章 事情的经过是我表哥关阳告诉我的,那天晚上我喝醉了以后,穆南浩送我回宿舍。关阳不放心也跟了过来,他从酒馆跟出来的时候就看见我抱着穆南浩的脖子,一边哭一边说:“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可是我不敢说,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很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穆南浩一直没动任由我抱着他,趴在他肩膀上哭,我不知道我在哭什么。关阳说我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把穆南浩的肩膀上哭的又是鼻涕又是眼泪又是口水。关阳看不下去了过来强行把我抱走,而穆南浩一直愣站在那里。 第二天关阳跟我说了这件事后,我脑袋一下子就轰了。我赶紧跑去找穆南浩,从生物系的女生宿舍楼跑到计算机系的男生宿舍楼,一路上很多人都对我指指点点,小声嘀咕道:“就是她!就是她喜欢穆南浩那个大帅哥!” “还抱着穆南浩又哭又喊的,人家可是有女朋友的人!” “这不是分明在做小三吗?长这么好看还做小三?太贱了吧!” “以为自己长的好看想勾搭就勾搭谁!人家穆南浩的女朋友也是大美女就是那个林妹妹!” “我听说她跟林妹妹还是好朋友,这下有好戏看了!” 他们说话声音很小,真的像是蚊子在叫,无数蚊子在我耳边嗡嗡乱叫,我觉得自己脑袋里一轰一轰的,脚也站不稳。只隔了一夜,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我喜欢穆南浩了。表白的事只有关阳和穆南浩知道,关阳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说出去半个字。除了穆南浩自己还会有谁?我是对他有好感,我一直苦苦瞒着,就算我跟他说了,他有必要这么满世界的宣告吗?我不怕别人知道,他有没有想过他这样到处说,一下子就把我陷入不仁不义的境地。我该怎么面对林美美? 那天我没有找到穆南浩,也没有见到林美美。后来关阳跟我说穆南浩和林美美分手了,我当时只冷笑了一下。我从来都不知道我这么厉害,醉醺醺的一句话就把人家三年的恋情杀的片甲不留,然后成功地被扣上小三的名号! 林美美回来后,我站在她面前看着她,等着她的斥责甚至是辱骂。可是,她似乎一点也没有听见学校里面的风言风语,只呆呆看了我一会然后就抱着我哭了。 林美美是真的很喜欢穆南浩,自从和穆南浩分手后,自从她抱着我哭了一夜后,m大鼎鼎有名的林妹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李逵式的林美美。同时,暗恋穆南浩的谷畅也消失了!穆南浩,林美美,我,在这场三角恋里,林美美和穆南浩的爱情消失了,我对穆南浩似是而非的感情消失了,只剩下我和林美美牢不可破的友谊。 一点也不像电视剧里演的,昔日好友反目成仇,你斗我,我杀你,花枝乱颤,血流成河最后同归于尽,这样比较符合潮流。有时候我在想,我和林美美是不是太老土了连潮流的尾巴也没抓到。 穆南浩把车子停了下来,我往窗外一看竟然到了桥谷门前,斜对面就是花花世界,花花世界的大门开着,林美美随时都会走出来,随时都会看到我现在在和穆南浩在一起。 穆南浩已经下了车,见我坐在车上不动,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你不是喜欢跑吗?你不跟我好好说话,我就去跟林美美说!” 他说完把他那边的车门关上径直进了桥谷,我气的牙痒痒真想抓住他咬一口。这个王八蛋竟然敢拿林美美要挟我,林美美怎么说也是他前女友,买卖不成仁义在,他就这么狠心! “王八蛋!” 我咒骂一声把车门狠狠地摔上,想要把我和林美美的友谊赶尽杀绝?我今天就给你来个了断! 我气冲冲地走进桥谷,第一眼就看见威廉坐在玻璃墙边他的专属座位上,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方脸男人正从他对面的藤椅上站起来准备走。穆南浩回头见我看着玻璃墙的方向也随着我的目光看过去,他先是一惊接着快步走了过去跟那个穿深色衣服的男人握手说:“杨副总,真是幸会!没想到在这遇见你!我前几天还去贵集团拜访,可惜您太忙没见到!” 穆南浩有点激动,紧紧握着那个杨副总的手。穆南浩很少激动,能让他这么激动的人应该不是什么等闲之辈。而且威廉的专属位子一般也不会给别人坐,他能坐在那里更说明了这一点。 我仔细打量了他一下,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方脸凤眼,古铜色的皮肤,虽然不及威廉的十分之一美丽,但是浑身张显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和一种不凡的气魄。 威廉缓缓侧过脸正与我的目光相遇,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他微微扬了一下嘴角礼貌地向我点了一下头。我也礼貌地扯起嘴角回应他一个微笑,他并没有介意穆南浩的打扰,安静地离开了座椅朝我这边走,轻微跛行的步伐引来周围许多女性的目光和嗟叹。他一点也不在意,对我扬了一下嘴角从我身边走过去。 穆南浩还和那个杨副总说着什么,杨副总看了一下手挽上的表说:“抱歉,我赶时间。有空你可以把贵公司的情况发到我办公室邮箱!” 穆南浩一边点头一边送那个杨副总出去,压根忘记了我的存在。我随意地在那架黑色钢琴旁边挑了一个藤椅坐了下来,服务员送来菜单,我点了一杯卡布吉诺。 咖啡里面我最喜欢的就是卡布吉诺,很有口感特别是里面的奶泡,抿上一口,奶泡的密度和紧实的感觉在口中融化让人心旷神怡。有三两位客人端着咖啡杯到我身后的书架挑书,有的则将书拿到座位上一边细细品着咖啡一边细细看着文学名著。这个创意倒是很不错,累了一天到这里,喝喝咖啡,静下心来看看书,很有生活品味。如果...... 我“如果”的念头才从脑袋里浮出,优美的钢琴声便响了起来。我惊讶之余侧过脸,威廉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弹跳,优雅流畅的旋律就从他的指尖飞扬起来。 第二十二章 如果有点音乐就更加完美了,音乐就来了。 威廉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弹跳,优雅流畅的旋律就从他的指尖飞扬起来。他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衬衣和黑色的长裤,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指下的黑白键。乌黑浓密的睫毛垂下遮住他的眼睛,他整个人仿佛和黑色的钢琴融为一体,优雅的旋律穿透他的身体向大厅的上空和四周飞扬。 同时钢琴的旋律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他的周身照亮,他的身体面容无不散发出迷人的光芒。恍惚中,他和黑色的钢琴就是一幅安置在大厅中央的风景画。大厅里每个人都停下自己的动作看向他,他仿佛置身世外,静静地弹着钢琴。 他弹的曲子我听过,是《kisstherain》。我不懂音乐,对钢琴曲了解甚少。我只能感觉到这首曲子里优美的旋律很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到我和黎寒桥认识的第一个夏日里滴落在窗前的雨声,他坐在我身后的木椅上望着窗外的雨,那些雨珠溅开的氤氲仿佛就在他的眸子里,他整个人也仿佛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美丽而又缥缈。 其实,今天也是黎寒桥的生日。 我十二岁生日的时候,老爸给我买了一个碗口大小的奶油蛋糕。那是我第一次吃到自己的生日蛋糕,高兴的不得了。 我抱着奶油蛋糕跑到黎寒桥外公家分给他一块,他愣愣看着那块蛋糕又愣愣地看着我。 我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蛋糕,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你也要分我一块!” 他望着那块蛋糕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看着我说:“我没有生日,我不知道哪天是我的生日。” 我含着嘴里的蛋糕愣愣地看着他,他微微扬起嘴角说:“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妈妈就把我寄养在邻居家里,他们只知道我几岁,没有人知道的生日是哪一天,也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 黎寒桥只有妈妈,他妈妈忙着赚钱养家,不断地将他寄养在别人家里最后寄养在他外公家。除了寄一些钱回来给他外公,一整年一整年都不回来看他一下。 别人都说黎寒桥是私生子,我那个时候不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就像王母娘娘说的,我很笨。我竟然跑到他面前问他是不是私生子。他看着我只是沉默,总是沉默,乌黑的眸子里散发着与生俱来的忧郁。 我不喜欢他的沉默,更不喜欢他忧郁的样子。因为每到这个时候我会很难过,我对他说什么他都保持着沉默,我只能坐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沉默。但那天我没有和他一起沉默。 我弯着眼睛对他说:“那你跟我一天生日吧!今天就是你生日,祝你生日快乐!” 他一直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散发出的忧郁一点点转换成笑意。 他将我分给他的那块蛋糕掰开一半递给我说:“今天是我生日,我请你吃蛋糕!” 我张着嘴巴让他喂我,他把蛋糕塞进我嘴里顺带把手指上的奶油抹到我脸上,把我抹成大花脸,我也抹他,他那个时候就比我高出一个头,我只能挥舞胳膊望尘莫及! 我不知道曲子是什么时候弹完的,我回过神的时候客人们都在鼓掌,威廉已经离开了钢琴只留给众人一个轻微跛行的背影。我回过脸吓了一跳,不知道穆南浩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 我定住心神,清了清嗓子说:“你要说什么快说,我要回去睡觉!” 穆南浩收回直勾勾的目光说:“我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和林美美分手不是因为你那天晚上向我表白。” 我无所谓地说:“然后呢?” “我早就喜欢上你了!” 我刚抿了一口咖啡听到他那句话已经流入咽喉的咖啡又呛了出来,我连连咳了几声,穆南浩一边给我拿餐巾一边给我拍背。 我推开他的手,咳嗽一声说:“穆南浩,你有病啊!你以为今天是愚人节啊!” “我说的是真的!”穆南浩严肃地看着我,“我们相处最好的那段时间,我什么都对你说,跟你聊的很开。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时间长了,我发现我喜欢上和你天南地北的聊天,喜欢看你把眼睛笑的弯弯的样子。反而到林美美跟前,我觉得无话可说,她的所言所行也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可理喻。我.......” 我打断他说:“说完了吗?你是电视剧看多了?还是小说看多了?日久生情?移情别恋?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喜欢谁就可以谁,不喜欢谁你就一脚踹开!你也太自高自大自以为是!” “谷畅!” 穆南浩不爽了,鼻孔里出的气也变粗了。 我没睬他,接着说:“我今天也跟你说明白了,我当时和你聊得开是因为我真的把你当作好朋友来对待.......” “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说你一直都喜欢我?酒后吐真言,你亲口说的你现在还想抵赖!” 我冷笑一声:“那天晚上我是抱着你又哭又叫,如果我没记错,我在向你表白的时候并没有提名叫姓!所以,我根本不是在对你表白!你只不过是别人的一个替身而已” “你.......” 穆南浩紧抿住唇,眉头也紧皱起来。我突然间发现其实我很聪明,这么一处关键点竟然让我想到了,其实这也是事实。当时我喝醉了,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向谁表白。我只知道那个时候脑子里都是黎寒桥眉眼俱笑的样子,我也没有向黎寒桥表达过我对他的喜欢。一是我老妈管的紧,二是那个时候那么小,谁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只是我和黎寒桥玩的很好,不是一般的好。我们渐渐长大,当我觉得我也许就是喜欢他的时候,他却要走了。 他走的那天,他微扬着嘴角对我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回来!” 我当时真的很想拉住他对他说:“我喜欢你,我一直都很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可是我不敢说,我害怕他不喜欢我,我一说出去,我们相处五年多的情感会消失,我连喜欢他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那天晚上抱着穆南浩的脖子,我受着他那双和黎寒桥十分相似的眼睛迷惑,控制不住自己说些什么话也很正常。 我站起身说:“以前都是误会,我是对你有过好感但是已经过去了。你不是和那个李思思很恩爱吗?继续恩爱啊!我也有喜欢的人,我们互不相干好不好!” 穆南浩微敛了敛俊眼,冷笑一声:“你喜欢刚才那个弹钢琴的人?” 第二十三章 我站起身把该说的说完,起步要走穆南浩在后面冷笑一声说:“你喜欢刚才那个弹钢琴的人?” 我的脚步不由滞住,威廉恰好在靠近门边的柜台旁跟收银员交待什么事。我看着他的时候,他正向我这边转脸,我赶紧撇开目光瞪向穆南浩。 穆南浩慢条斯理地说:“不要告诉我,你刚才那样痴迷地看着他也是把他当做了什么替身!” “我喜欢谁你管不着!” “那我偏要管呢?” 他风轻云淡地说。 这回轮到我皱眉了,我的肺都快气炸了。我气得发抖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何宁朗打来的。那晚他送我回家的时候就把我的手机号要去了。 我接了电话,何宁朗说:“谷畅,有时间出来一下吗?” “有什么事吗?” 我说话的时候不经往那边的玻璃墙上看了一下,何宁朗正捧着一束黄玫瑰站在花花世界门前打电话,这边电话里说:“抱歉,这几天比较忙一直没有给你打电话。刚挤出一点时间来花花世界找你,没想到你不在!” 我侧眼看了一下穆南浩说:“我在对面的桥谷咖啡馆,你能过来一下吗?” 何宁朗当即挂了电话,捧着黄玫瑰过来了。穆南浩看见何宁朗眉头再次皱起来了,何宁朗也看见了穆南浩,但只是淡淡地扬了一下嘴角然后将黄玫瑰送给我:“生日快乐!”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惊讶地看着他。 他扯起嘴角对我笑了一下,我也对他笑了一下当即挽着他的胳膊对穆南浩说:“这是我现在的男朋友,你要怎么管!” 何宁朗一点也不惊讶我会说出这些话,反而陪着我演戏:“畅畅,怎么了?好像不开心啊!是我不在的时候有人欺负你吗?” 他瞥眼看了一下穆南浩说:“这位是?” 我一本正经地说:“这位是我大学的校友,以前玩的比较好,今天恰巧遇见了就过来坐坐。他刚才问我怎么到现在还不结婚,说要管管我早点结婚呢!你千万不要误会我们啊!” 何宁朗淡雅一笑:“怎么会呢!走吧!我忙到现在还没吃饭呢!陪我去吃饭吧!” 我甜腻腻地说:“好啊!我要吃蓝梅冰粥,天好热啊!” 我和何宁朗刚起步离开,穆南浩就招了服务员要埋单。 服务员礼貌地说:“刚才这位小姐是我们桥谷的终生vip,一切餐点免费,不需要您结账!” 听到这句话时,我一边挽着何宁朗的胳膊往外走一边心情愉悦地回头,穆南浩已经铁着脸起身往门边来,威廉还在收银台这边。有一瞬他们两个并排在一条直线上,他们都有着一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只是与穆南浩相比,威廉的眼睛更加像黎寒桥的眼睛。再像,也只是像而已。黎寒桥就是黎寒桥,也许会有人超越,但没有人可以替代! 一出了桥谷,何宁朗就问我:“我的演技怎么样?” 我十分满意地点头说:“可以做影帝了!” 何宁朗扯起嘴角笑了一下,我朝他摇了摇手里的黄玫瑰问:“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 “刚才王主任打电话问我,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我听着奇怪就问了一下,真抱歉这么晚才来。” 我摇了一下头,真心佩服王母娘娘的想象力,竟然会想到我是跟何宁朗约会,还特地打电话问一下。看来,王母娘娘是真的看上何宁朗了。 何宁朗笑了一下,继续说:“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礼物就在花花世界买了一束花,你不介意我在你的店里买你的花送你吧!” “不会!” 我爽朗的回答。我介意?我傻啊!在我的店里买花送我,花我收了,钱我赚了。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何宁朗真的带我去吃了蓝莓冰粥又把我送到我家楼下,我正准备走入楼道的时候何宁朗突然说:“刚才那句话可以变成真的吗?!” 我回过头茫然地看着他,他扯起嘴角说:“刚才是在演戏,现在可以变成真的吗?让我做你的男朋友!” 我愣了一下,“男朋友”这个词好像从来没跟我搭上边。在我情窦初开的时候,我以为黎寒桥将来会成为我的男朋友,他却走了。后来我也想过穆南浩会成为我的男朋友,他却先成了林美美的男朋友。现在突然又面对这个字眼,我有点失措。 何宁朗走到我跟前说:“很突然是不是?我只是想在你新的岁月里陪着你,马上就要到十二点,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样会不会太草率啊!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我脑袋里一片糨糊,搅乎了半天才搅明白这么一句话。 何宁朗说:“如果不定下来,王主任是不是每天还要逼着你去相亲,那我们岂不是更没有相互了解的机会了吗?”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把我的事打听的还挺清楚。他说的一点也没错,过了十二点我就二十八岁了。以后的日子王母娘娘会变本加厉地要我去相亲,我现在是一个有终生饭卡的人,何必再累死累活地去相亲?再说,我总是要结婚的,只要他能真心对我,也许就是我的归宿了呢! 何宁朗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扯起嘴角说:“谷小姐,你还有三分钟的时间可以考虑!” 我只是笑:“这家伙是在给我出考题吗!还要计算时间,难道我明天再给你答案你还不接受了?” “十,九,八,七......” 他笑了一下,毫无征兆地伸出双臂将我抱进怀里。我怔愣的片刻,优美的铃声响起。他把手里的手机给我,他手机设置了整点报时的功能,此刻正是午夜十二点整。我谷畅在相亲场上摸爬滚打了两年余,在我二十八岁来临之前终于脱光了! 何宁朗一直抱着我,我小心翼翼地将脸贴在他的怀里。我二十八岁了,上天是要开始眷顾我了吗?谷畅,山谷上没有架上那座桥,也会变成通畅的道路吗? 第二十四章 在我二十八岁来临之际,我和何宁朗建立了男女朋友关系。我带着我二十八年来第一次正式的公布于众的恋情,踢着正步迈向我的二十八岁,从此结束我的相亲生涯。 正式的恋爱似乎跟我所想象的不一样,何宁朗还没有转为正式的医生,每天工作都很忙。有时候一整天也没时间跟我见个面或者打个电话,约会一般也都定在晚上十点后,在一起匆匆地吃个饭他又要赶回科室。 我可以理解,因为我是看着我的亲妈王母娘娘怎么从一个医学生变成一个正式的医生再变成一个科室主任。这前前后后不少于二十年,何宁朗这个年岁,正是最繁忙的时候。 我也要忙着花花世界的事务,虽然说我已经有了一张终生饭卡,不愁吃喝了。但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不得不考虑到假如桥谷有一天关门歇业了,我的饭碗也就没了。所以还得脚踏实地地干活,靠自己的双手吃饭才是最踏实的。 我要把努力卖花赚来的钱和省下来的饭钱存积起来,一部分用来脱离王母娘娘的压制,一部分用来拓展花花世界。我的目标是把花花世界的连锁店开遍全国乃至全世界,我要统领全世界的花店,建立一个花帝国,我就是这个花帝国的最高领导人,花帝! 我还在憧憬我成为花帝的无限风光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hi!mammy!” 我迅速回过神,威廉他儿子那双褐色的眼睛正巴眨巴眨望着我。 我也巴眨巴眨眼睛看着他,我眼睑眨巴到第三次的时候我想起来了,这小家伙叫nicky。 我对他摇了摇手说:“嗨!nicky!” 这也算是我第一次跟外国人用英语交流,下面的话用英语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便改成了中文:“小家伙,我不是你mammy!你应该叫我阿姨,当然了,叫我姐姐就更好了!” 林美美在一边摆出大老板的架子说:“花花世界童叟无欺,你身为花花世界的二老板怎么可以欺骗儿童喊你姐姐呢!” 我瞪了林美美一眼,转过脸对nicky说:“你可以叫她阿婆!” 他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在把我是说的内容转化成自己可以理解的语言。 但我估计错了,他又巴眨了一下眼睛说道:“你是nicky的mammy!” “我不是你mammy,你看你的头发是金色的,你的眼睛是褐色的,我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的,我们长的一点也不像,从孟德尔遗传定律来说,我是你mammy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我是学生物的,很专业地从生物遗传的角度解释了一下。 可能是太专业了,这个小家伙根本听不懂,又眨巴他的大眼睛说:“你是nicky的mammy,nicky见过你!” 这傻孩子,他当然见过我了,上次在桥谷过生日的时候他不仅见了我还喊了我一声“mammy”! “你见过我我也不是你mammy,你上次是不是也见过这个阿婆”我指着林美美对他说,“难道她也是你mammy吗?快点回家吧!你mammy喊你回家吃饭呢!” 我耐心地对他解释,他压根就没听我说话,指着花架上的粉色康乃馨说:“nicky要买那个!” 这小家伙转移话题的速度还挺快,好在现在是大中午买花的人很少,我也闲着没事就给他取了一枝康乃馨下来。 他认真的看着我说:“这个要多少钱?” 母亲节已经过去了,一年一摆的高考后谢师宴还没有开始,现在是康乃馨的销售淡季就几块钱的东西,想到他老爸赠送的那张终生饭卡,我蹲下身子把花握在他的小手里说:“这个阿姨送给你玩!” 他看了看手里美丽的粉色康乃馨又看了看我说:“nicky要买!” 他说买还真买,粉嘟嘟的小手在裤兜搜了一会,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五元纸币。这大中午他跑到这里来就为买一枝康乃馨,想来肯定是送给他那个金发美女妈妈。他们美国人的小孩手里的零花钱一般都是自己给大人做事赚来的,我送给他,他送给他妈是借花献佛,用他自己赚的钱买,似乎更有价值。 他见我迟疑了一下,巴眨一下眼睛说:“是不是不够?nicky给东尼叔叔拉小提琴,他只给了nicky这么多钱。如果不够,nicky给你拉小提琴可以吗?” 多懂事的孩子啊! 我忍不住弯下身子抚弄一下他金色的头发说:“够了,还多呢!我还要给你找零钱!” 花花世界,童叟无欺,现在一枝康乃馨市价四块五,我收了他的钱到收银台上给他找零钱。五毛钱还真不好找,我正埋头在抽屉里找五角钱忽听见nicky喊道:“mammy!” 我以为是他妈来,抬头看去,nicky不知道时候已经站到收银台前,他把手里的康乃馨送到我面前说:“mammy,it`sforyou!” 我愣了一下眼,他估计我没听懂又翻译成中文说:“mammy,送给你!” 我眨巴了一眼睛,他也眨巴了一下眼睛。 这段时间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有人不明不白地从花花世界买了一束紫玫瑰送我,前几天何宁朗也从花花世界买了一束黄玫瑰送我,今天这个逮着我喊妈的小子又买了一枝康乃馨送我。这让我恍惚以为,我是花花世界的二老板的同时也是花花世界的消费者!童叟无欺啊! 我笑了一下,准备再给他解释一下,我真心不是他妈。 林美美在那边整理完花见这情景,拍了一下手说:“谷畅畅,我说的吧你要走大运了!相亲想到个大帅哥,过生日赚到一张终生饭卡,这会又来个儿子,还美国原装进口的!” 林美美的话很有道理,我的运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nicky还保持着送花给我的姿势,一副我不收的他的花他就不收手的样子。 我十分慈爱地拍着他的小脑袋瓜子说:“小家伙,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花我不能收!这花应该送给你亲妈?不然她会吃醋的!” 他问:“什么是亲妈?” 第二十五章 我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亲妈”在英语里怎么说,也不知道怎跟他解释就说:“就是你mammy!” “你就是nicky的mammy!” 林美美在那边听着笑了起来,我觉得我要是再这么跟他耗下去,我跟他解释一天一夜也解释不清楚。只好先冒充一下他mammy收了他的花,我也不能欺负人家一个小孩子,拿了他买花的那五块钱又添了一块钱到阿雅的奶茶店给他买了一支香芋冰激凌。 他很开心,在我脸上亲了一下说:“谢谢mammy!” 然后捧着冰激凌走了,我站在花花世界门边看着他蹦蹦跳跳的背影,脑袋里很快浮出来一个念头:这小子似乎是来骗吃骗喝的! 洁净的玻璃墙里边,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双眸乌黑,肌肤雪白,洁白的蕾丝窗帘在他身旁轻扬起来,他乌黑微卷的发丝和黑色的修身衬衣微动,光亮的圆桌上,深红色的蔷薇花娇艳欲滴,炎热的午后一下子变成了一副美丽而清爽的风景画。 nicky像得了宝贝似的地隔着玻璃墙朝他挥了挥手上的冰激凌,又往桥谷的大门跑。威廉扬起嘴角绽开淡淡的笑容然后将目光投向了我,礼貌地点了一下头。我也微笑着点头。那个金发碧眼美女也就是nicky的亲妈端着一杯咖啡放在了威廉的手前,在威廉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nicky捧着冰激淋到了他们跟前,冰激凌融化掉的奶油弄了他一手一脸。他妈妈一边拿餐巾给他擦手一边对他说着什么,他摇头晃脑地回答。威廉也动了一下嘴角说了一句,nicky开心地抱着他妈妈亲了一下。 我正要回身到花厅里插花,nicky突然隔着玻璃墙朝我挥了一下手又对他妈妈说了什么。隔着玻璃墙我一点也听不见他说的话,他妈妈朝我这边看了过来,也对我摇了摇手。我只好礼貌地对她摇摇手,她对威廉说了一句便牵着nicky走了。威廉独坐了一会也起身离开,轻微跛行的步伐沉稳而落寞。 刚才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虽然说笑声统统被玻璃墙隔离了,但看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他应该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为什么他总是那么忧郁落寞呢? 我不知不觉歪着脑袋思考起这个问题,冷不防林美美从后面拍了我一下,吓了我一跳。 林美美搭着我肩说:“最讨厌这种男人了,仗着自己长的好看,到处勾引人!” “啊?” 我没听明白这个“最讨厌这种男人”是指谁,林美美说:“你说他一个结了婚的男人,有老婆有儿子也不知道消停点,招什么蜂引什么碟。那个桥谷里面那么大的地方,他偏偏坐在这堵玻璃墙旁边,你瞧瞧,跟我们一边的女街坊哪个不往那边瞅!” 是哟!他一直都坐在这边,而且总是坐在那一个位子上。在街道这边大部分店面都能看见这堵玻璃墙,他这一身的万丈光芒,谁能抵挡住他的诱惑。 自从我生日那天,阿雅得知他是已婚帅哥后不再像以前一样痴迷,女街坊们都很好奇,待知道原因后也都不敢像以前一样围在玻璃墙前观看,人家是有妇之夫,谁敢光明正大地当众窥视,那不是明白了要当小三吗!所以一众女街坊纷纷退回自家店里,装作无意地看一下还是可以的! 林美美说:“你说你都这把年纪了,还把持不住一个帅哥!” “啊?” 我又没听懂,这哪跟哪,一不留神怎么就扯到我头上了! 林美美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看你刚才看他的那种眼神,魂都丢了,要不是隔着那堵玻璃墙,你那两只脚差点就跟人跑了!” “我?”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林美美一巴掌将我的手打到一边,叉着腰说:“这里除了你还有谁?要是何宁朗刚才看见你的眼神还不被你气死!你要记住,你现在是有男朋友的人,要抗得住诱惑!你说你这把年纪了,上哪找个这么好的何宁朗!你要是受了那个有妇之夫的迷惑,何宁朗把你甩了,你就等着哭吧!” 我掐指一算,林美美和何宁朗前后也只见过两次面,何宁朗给她吃了什么*药了,她怎么一来就替何宁朗说了一大堆好话,好像我这辈子非嫁他不可了。 我语气温和地说:“美美,你说这个何宁朗哪里好啊?!” “上次你过生日的时候他来花花世界找你,没找到你他就问我以他当时和你的关系送什么样的花给你最合适。你说你们两个当时什么关系也不是,他对你有意思又不敢太冒失,所以我就给他选了一束黄玫瑰!既包含了爱情又代表了友情!多合适啊!” “所以呢?” 我一点也不觉得买花的人问卖花的人买什么花送人是一件多伟大的事,就这样也能把李逵式的林美美给感动了?! “啊呀!”林美美恨的拿指头戳我的脑门恨的牙痒痒,“你这样笨蛋,证明他对你很用心嘛!你都这把年纪了,上哪找个一心一意对你的人啊!” 我也反过来戳她:“我都这把年纪了,您都哪把年纪了。你还不赶快去相亲,你还不赶快把自己嫁了,你指望着谁养活你呢!再不生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老呢!” 这些话王母娘娘在我耳边说了千百遍,我一开话头就刹不住车了一股脑全说出来了。林美美的脸忽地就沉了下去,我后悔了,我不该在她面前说她的婚姻大事。自从她和穆南浩分了手以后,没人敢再提她的婚姻大事。 “美美!美美!对不起,我错了,你......” 林美美把我往后一推,回身抓住旁边一个插满香水百合的花瓶狠狠地摔了下去。花瓶摔的粉碎,高贵的香水百合散落一地。林美美踩着地上的香水百合,头也不回地进了店里的房间,门“啪”地一声关上了然后房间里传来一连串的摔东西的声音。 我赶紧跑过去拍门:“美美,对不起!我不该说的,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小心伤到自己!” 房间里摔东西的声音渐渐没了,我估计能摔的应该都被她摔的差不多了。 她今天能控制住进到自己的房间再摔东西已经很不错了,要不然十个花花世界也不够她摔的。刚和穆南浩分手的那段时间,她爸妈一提她的婚事,她完全控制不住地摔东西,家里她能搬动的东西全给她摔了。她爸妈不敢再提,也没有人敢再提。 第二十六章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马克思的辩证理论详细地阐述了客观事物的两面性。爱情的力量在伟大的同时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当失去爱情,曾经伟大的力量可以彻底毁灭一个人。 林美美从一个温柔才女变成暴躁的李逵,穆南浩是罪魁祸首,当然了,我也逃不了干系。每到发生这样的事,我就会感觉自己很可恶。 我为什么要为一双眼睛迷恋一个人?我自己被那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折磨的痛不欲生也害了别人,虽然我没有做成小三,但我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恶毒的女人。 林美美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林美美面色如常地走了出来,把地上没有被踩到的香水百合拾起来插到新的花瓶里,又去拿了扫帚把花瓶碎渣扫走。我斜身往她房间里看了一下,房间里也被打扫干净了。有客人过来买花,林美美笑脸相迎,问要什么样的花,要多少,什么时候要。一切都跟正常的时候一样,似乎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买花的客人刚走,何宁朗来了。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忙吗?” 何宁朗扯起嘴角说:“科室又调来两个新医生,王主任把我的工作量减少了很多,下午没什么事就过来看看你!” 我还没说话,林美美说:“什么王主任,这又不是在医院,你是未来女婿怎么也要叫声丈母娘啊!” 何宁朗尴尬地笑了一下,林美美说:“要看人带出去看,我这里还要做生意呢别在这卿卿我我的碍着我赚钱!” 她说着就把我往何宁朗身边推,又跟赶要饭的似的把我和何宁朗赶出花花世界。 何宁朗失笑说:“林大老板也太不近人情了!” 的确挺不近人情的,下午一两点正是热的时候就把我们赶出来,最起码要给我一点时间想想去哪里约会吧! 这是我和何宁朗第一次在白天约会,难得何宁朗有时间,但天太热我们就近去了对面的桥谷喝杯冰咖啡。我们刚刚走到桥谷大门的时候,威廉正匆匆往外来险些与我撞上。何宁朗快速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他怀里一拽才避开了。 威廉停下了脚,顿了一下轻声说:“抱歉!” 我摇摇头,他又匆匆往外走,他原本轻微跛行的步伐因为太过匆忙而使两条腿显得很不协调。 一条灵活迅速,一条僵硬迟钝。第一次,他的背影除了忧郁和落寞多了一份仓皇的味道。 已经有一辆黑色迈巴赫驶过来,威廉迅速上了车,车子快速驶向了希宁街的街尾。 何宁朗放开我问:“你认识他?” 我点头说:“他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门对着窗的怎么会不认识!” 何宁朗扯起嘴角笑了一下,牵起我的手进到店里。何宁朗很喜欢店里的书,捧着书看起来半天都不说一句话。他认真专注的模样,也引来周围不少美女的目光。我抬起眼,那些美女又赶紧收了目光,像是准备捞鱼的猫,忽然被人发现又悄悄缩回爪子。 我不由笑了一下,转眼看了一下威廉常坐的那个位子。他已经去了有一个多小时了,看他刚才匆忙的样子,应该有什么急事。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急事会让平日里淡漠的他紧张着成这个样子。 “咦!”何宁朗一边摸索他裤兜一边说,“我好像把手机丢在医院了,刚才脱了白大褂就过来了,肯定忘在白大褂里了!” “我陪你回去拿吧!顺便去那边的公园逛逛!” 何宁朗扯起嘴角,站起身绅士地向我伸出手。我不经意往玻璃墙那边瞥了一眼,林美美正站在花花世界的门边夸张地用手做出一个心脏剧烈跳动的手势。 何宁朗所在的市医院与希宁街只隔了两条街道,步行二十分就能到。说到市医院不得不说一下我家绝对权威的王母娘娘,不得不说一下花花世界的衰亡与振兴。 当年花花世界面临倒闭王母娘娘出手相助后,花花世界的生意还是很惨淡。直到有一天,有一个年轻男人来到店里买花。他说他是我老妈介绍来了的,他的未婚妻得了癌症在市医院即将离世。谈恋爱到现在,他还没有正经给他未婚妻送过花。他想在他未婚妻离世前送九十九朵玫瑰花给她,但是他所有的家资都做了医药费没有足够的钱,问我们愿不愿意赊账给他。 我和林美美对望了一眼,把店里的各色玫瑰花全部收集过来。我和林美美一起插花包装,花了半天的时间,插了上中下三层,紫红蓝三色组合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 那是开业以来花花世界的第一捧999朵玫瑰,免费送给了那个得了绝症的姑娘。我们当时的想法是,反正这些花卖也卖掉,凋谢了也可惜,还不如成全了这个男人的爱妻之心然后花花世界关门大吉。 当我和林美美把紫红蓝三色组合的九百九十朵玫瑰送到市医院,轰动了全医院,更没想到会有媒体前来采访。次日,“痴情小伙绝症姑娘情意深,创业女青年爱心赠送999玫瑰”的报道上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各电视台的早间新闻,甚至公交车的移动电视也连连播报。 花花世界一炮打响,生意兴隆。绝症姑娘去世后,那个痴情的小伙来到花花世界做了送花员,他就是小马哥! 从此,林美美,我,小马哥共同为花花世界奋斗,共同送人玫瑰,共同手留余香。 到了市医院,何宁朗一个人先上去拿手机。我在医院大门外面晃悠了一会,闲着没事便到医院门两边的宣传栏看各种夏季传染病的预防措施。 我一个栏板一个栏板看过去,看到最后一个栏板时一辆迈巴赫从栏板的后面驶了过来。这车有点眼熟,我仔细瞅了一下。还没想起来到底在哪见过,威廉俊美的面容已经从后车窗展露出来。他侧着脸对nicky的妈妈说了一句英语,我没听懂,但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好像在生闷气。nicky的妈妈没有说话侧过眼正与我的目光相对,威廉抬眼也看到了我。 预祝亲们国庆节快乐哦! 第二十七章 对着威廉和nicky妈妈的目光,我习惯性地扬了一下眉头。我还没想好怎么应对他们的目光,迈巴赫已经开走了。 “刚才那个是桥谷的老板吗?” 何宁朗的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我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听到他的声音先是一惊然后笑笑问:“你怎么知道?” 何宁朗望了一下已经驶远的迈巴赫扯起嘴角说:“希宁街做生意的人中能开的起迈巴赫的恐怕只有他吧!咖啡店装潢的那么奢华,咖啡和餐点的价钱却很大众化可见他的身家不差。” 我没有答话,在前面朝附近的公园走。 何宁朗跟在后面说:“你有没有发现,他的眼睛跟你那天晚上给我介绍的那位校友很相似!” “怎么了?” 我不懂他的意思,威廉的眼睛和穆南浩的眼睛是很相似,这一点我很早以前就发现了。 他说:“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看他看的有多入迷,甚至我站在你身边轻喊了你一声你也没听见!” 天啊!有这么夸张吗?我是看了威廉,但是我真心没发现何宁朗是什么时候到我身边的更不知道他有喊过我。 “那双眼睛应该是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吧!” 我的脚步不由地滞了一下,我忽然想到林美美下午发狂的事。一双眼睛,就是因为穆南浩的一双眼睛我把自己推进不仁不义之地。现在又是一双眼睛,如果我把同一个错误犯第二次,我就真的是一个大笨蛋了! 我转过脸对着何宁朗,把眼睛笑得弯弯地说:“你是在吃醋吗?” “我不应该吃醋吗?你现在是我女朋友!” 他面带微笑但看上去似乎又很严肃,我说:“我是你女朋友,你是我男朋友,但是我们之间缺乏对彼此的了解。你愿意和我坦诚相待吗?” 我需要一个坦诚的人来陪伴我,我也会坦诚以待,就像我和黎寒桥,我们坦诚相待,无话不说。所以,他没有对我说过任何关于我们感情的事,我也不敢贸然地说我喜欢他。这句话成了我一辈子的遗憾,黎寒桥也许已经不再这个世界上了再也回不来了,又或者即使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也回不到以前。所以,我要找一个跟他一样愿意对我坦诚的人过完这一辈子,而不是再去迷恋一个跟他容貌相似的人。 “当然愿意!” “好!那就让我先来坦白。那双眼的确是一双不同寻常的眼睛,从我十岁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总是充满了忧郁,看向蓝天看向草地看向湖泊,他所看到一切似乎都染上了他的忧郁。一开始,我一点也不喜欢他的忧郁,那样的他不开心我也不开心,后来有一天他笑了。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很好看,像是画里美丽的王子让人移不开眼睛。我以为这双眼睛会陪着我一辈子,可是他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说话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公园里的人工池塘边,地上的热气还没散完,垂柳拂软绵绵地耷拉在池塘边的石块上。我不由自主叹了一口气,我早已经面对了这个现实,只是说出来还是很难受。就像听到黎寒桥生死未知下落不明的消息时那样撕心裂肺的难受。 我苦笑了一下说:“也许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他,放不下他,你该怎么办?” 何宁朗一直没有说话,他站在我后面,我也没有回头看他。我说的是实话,不管黎寒桥是死是活,那个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一座桥的男孩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我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 何宁朗给了我答案,他扯起嘴角抱住我,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他的笑容,竟也如此勾魂摄魄。 “你呢?” 我看着他儒雅清秀的面容问。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默了一会说:“我以前有一个女朋友,谈了七年,她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后来就分了!” 我把眼睛弯起来,他突然俯下脸,我弯着的眼睛立即被惊大了。 他笑了一下,在我脸颊上吻了一下说:“这个是你刚才看那个男人给我的补偿!” 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小心眼,看了一眼都要斤斤计较。不过,他这么坦诚地说正合我意。 接下来的几天何宁朗都不是很忙,我们像所有的恋人一样,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一起共进晚餐。谈论彼此的兴趣爱好,彼此的工作,彼此的家人。 只是短短的几天,我们找到了很多共同的话题,也聊得很开。我不知道我和他的将来会怎么样,但现在是一个好的开始。 王母娘娘可不认为这是开始,我以前回家她催着我去相亲,现在她催着我快点跟何宁朗结婚,快点给她生个大胖外孙。更离谱的是我老爸,天天在家里翻他的老黄历,算着什么日子订婚,什么日子结婚,在什么方位摆酒席,要给我陪多少嫁妆...... 我一回到家面对他们两个人,我就有种明天我就要嫁给何宁朗的错觉。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让我摊上这样的爸妈! 中午休息的时候,我抱怨给林美美听。 林美美龇牙咧嘴地说:“你也不怕遭雷劈!” 我无辜地扬了一下眉,皇天后土,日月为证,我遭受到的一切可都是老天爷亲眼看见的,他要劈我,我也没办法! “谷畅畅,你儿子来了!” 林美美往门外扬了一下脖子,我回头看去,nicky已经扎手扎脚地跑进了花花世界的大门。 他见我回头看他,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下午好!” “你好啊!儿子!” 我顺口就来了,说完我就后悔了。这小屁孩故技重施,买了一支康乃馨送给我,我只好又去阿雅的奶茶铺给他买一支冰激淋。 这次他没把冰激凌捧走,睁着大眼睛瞅着我说:“mammy,你现在是不是有时间?!” 我点了点头,他把冰激凌举起来递给我:“mammy,你喂nicky好不好!” 这小屁孩脸皮还挺厚,想我年轻的时候,我家隔壁的隔壁是一家杂货店。杂货店老板老来无子,每一次见到我去买东西,他总是抓着一把糖果逗我玩:“小畅畅,你喊我一声爸爸,我就把这些糖果都给你!” 我眨巴了半天眼睛,觉得一声爸爸和一把糖果可以是对等的关系的时候才喊他。这小屁孩也太主动了,张嘴就喊mammy,骗了吃还不算,还要喂! 他一点也不客气,坐在小凳子上眨巴眨巴眼睛等着我。 我一边拿了冰激凌里的塑料勺喂他,一边说:“小家伙,你是不是在你亲妈那里受了委屈就来找我这个非亲妈找安慰啊!” 他津津有味地吃着冰激凌问:“什么是非亲妈?” 我觉得我要是跟他解释肯定又跟我玩绕口令,我直接了当地说:“会飞的鸟类叫飞禽,飞禽的mammy就叫飞禽妈!” 他这回听懂了,当即回答道:“nicky没有飞禽妈!nicky只有mammy!mammy!” 这小屁孩嘴还挺甜,看这小模样将来不知道要迷死多少少女,再加上这张嘴,妖孽一个啊! 吃完了冰激凌他还不走,我要插花,他就跟在我后面一会问问我这是什么花,一会问问我那个是什么颜色。我想着用什么方法既能把他撵走又不得罪他爸,撇开那张终生饭卡不说,桥谷每天都要在花花世界订三百支深红蔷薇,生意人和气生财嘛! 他似乎看出我有赶他的意思,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不说话了。说实话,他乖巧起来的样子比他爸还招人眼,叫人怎么舍得赶啊! 我弯着眼睛对他笑了一下,他眨巴一下眼睛说:“mammy,疼......” 第二十八章 nicky喊完疼,粉嘟嘟的小脸突然变得苍白,两只小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冷汗直往下掉。在凳子上坐不稳,直接趴到了地上。 我赶紧放下手里的花把他抱起来,他哭着说:“y,疼.......” 林美美也赶了过来说:“怎么回事?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也不知道,我去通知他爸爸!” 我说着要走,nicky紧紧抱着我的胳膊不放,一边哭一边喊着“mammy”。林美美跑去桥谷找威廉,威廉不在,nicky的妈妈也不在。nicky疼的更厉害,在我怀里缩成一块。我没当过妈,他也不是我儿子,可是看着他那张漂亮的小脸紧皱在一块,我也忍不住着急心疼。 我拦了一辆出租车把nicky送到市医院,nicky被推进急救室后不久,他爸妈也匆匆赶过来了。 威廉见到我也没有多问,只是在急救室门前站着,下巴紧绷,白皙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nicky的妈妈坐在一边也不说话,不一会急救室的门开了,护士将nicky推了出来。推到病房后不久,nicky就醒了。他面色好了很多,也不喊疼了,两只褐色的眼睛看看他爸爸又看看我然后咧开嘴笑了。 医生又做了一番检查说:“你们谁是孩子的家长!” “我是他爸爸。” 那个医生上下打量了威廉一番说:“又是你啊!上次不是说了吗?这孩子肠胃不好不能吃生冷的食物,你怎么还给他吃凉的东西!” “我知道了!” 淡淡的一句话,威廉紧绷着脸侧过眼看着nicky,nicky眨巴着眼睛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生冷的食物”是我给他吃的。 我说:“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他不能吃冰激凌,我看他喜欢吃我就给他买了!” nicky的妈妈操着生硬的汉语说:“你又给他买了冰激凌!上次就是吃了冰激凌肚子疼送到医院来,我和威廉担心透了!” 原来上次威廉匆匆离开桥谷后来我又在医院遇到他,是因为nicky。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也难怪这么紧张! 不过,这次威廉一直没说话,冷着脸看着nicky。 nicky可怜巴巴地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daddy,i`msorry!” “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 威廉冷着脸说。 nicky低下头不说话,他妈妈用英语说了一通话。 nicky这才抬起头说:“daddy,nicky听话,daddy不要生气!” 威廉的脸色缓了一点,但还是冻死人不偿命。 我也算半个肇事者,nicky又一直可怜巴巴地望着我。 我客套地说:“他一个小孩子贪嘴也是常有的事,这事我也有错,真是抱歉!” “这跟你没有关系,是他自己不对自己负责!” nicky听到威廉的话又把头低下去了,我也无话可说了。一个三四的小孩懂得什么自己对自己负责,这家教也太严厉了吧!我一直以为王母娘娘管我够严了,我五六岁的时候就成日跟我说什么信仰、什么做人原则。没想到今天遇到个比我还惨的,我不由向nicky投以同情的目光。 “谢谢你及时送他来医院!” 训完了儿子,威廉的冷脸恢复到平日里的淡然。 我连忙摇摇头说:“这事我也有责任!” 威廉微垂下眼睑,顿了片刻说:“你不知情,跟你无关。上次我已经明确告诉过他不要再吃凉的东西。在家里不吃,他就偷偷跑到你那里去。” 他说完又对nicky说:“跟阿姨说谢谢!” nicky眨巴一下水汪汪的眼睛说:“谢谢y!” 我尴尬地笑笑,这小屁孩也太不分场合了。平时开开玩笑就算了,这会他亲妈还在场呢!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喊,我尴尬一下就算了,让他亲妈情何以堪啊? 我侧目看了一下nicky的妈妈,她对我笑了一下,爱抚了一下nicky的金发让他躺下来休息。我不知道美国的女人是不是都这么大方,要是我儿子当着我的面随便喊别的女人妈,我回家非好好抽他一顿。 nicky在他妈妈的爱抚下睡下了,威廉也守在那里。也没我什么事了,我悄悄离开病房,经过护士站的时候往护士站旁边的医生办公室里瞅了一眼,王母娘娘坐在会议室的主座上听下面的医生做报告。 王母娘娘在市医院的儿科算是老大,每天都要过来听下级医生的治疗报告,回到家还得听我的思想汇报,其实也挺不容易的。 我往里看了一圈没瞅到何宁朗。我本来还想看看他工作什么情况,这会也不知道忙哪里去了。 我沿着长廊往电梯那边走,一闪身经过一间病房我又快步退了回来。何宁朗专注地跟旁边一个医生商讨什么疾病,他们旁边一个小护士正在给一个孩子扎针挂水。那孩子一直哭闹,四脚朝天地乱动。小护士抓不稳他的手,也下不了针,急的一身汗。 小护士对那孩子妈妈说:“你把他抓紧了,这样怎么行?” 那孩子的妈妈看着孩子哭闹又心疼又着急,一边握住孩子的手一边哄劝道:“宝宝乖啊,一会就好了!听话啊!” “不要扎针!不要扎针!疼!” 那孩子一边大声哭喊一边使劲地往回缩手,他妈妈抓着他的手,他缩也缩不掉。小护士趁机快速将针扎了进去,不防他猛地往后一使劲,他妈妈也松了手,刚刚扎进去的针头又被甩了出来。他妈妈二话不说,当即给了小护士一个耳光。小护士一愣,脸顿时涨的通红。 何宁朗见状忙过来说:“你怎么乱打人?” 那孩子妈妈理直气壮地说:“你们这些医生护士都是白吃饭的?给孩子扎个针也扎不好?你看把我家宝宝疼成什么样子了?” 小护士忍着哭腔说:“是我扎针没扎好,还是你自己没把孩子抓紧?” 那女人更来火了说:“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指责我?我就是没把孩子抓紧,你扎了我家宝宝一针,我打你一巴掌怎么了?” 何宁朗说:“这位女士,请你讲点道理。你不带孩子来医院,我们脑子出问题往你的孩子身上扎针?” 那女人气哼哼地说:“我不讲道理?我要讲起道理怕你们受不住!” 何宁朗还想说什么,他旁边的那个医生抓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宁朗,别跟她较劲!她是市长的小姨子,刁蛮出了名的!” 何宁朗不听转过头要跟那个女人理论,那个医生又低声说:“你现在什么情况你自己不清楚?” 何宁朗不说话了,气哼哼地往外走正与我四目相对。 他惊讶地看着我说:“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来,没有打扰你工作吧!” “没有!我们出去说吧!” 他扯起嘴角像往常一样展开淡雅的笑容,好像戴了一张面具把刚才所有的怒气全都遮蔽掉了。我恍惚觉得在我面前文质彬彬的何宁朗并不是真实的何宁朗,面具下的那个才是真正的他。我已经把我自己的世界展露无遗地呈现给了他,可是到现在他却一直没有把这张面具撕开。 第二十九章 何宁朗下班的时候还有半个小时,他说有事跟我说要我等他一会。我坐在医生办公室里,何宁朗和其他几个同级医生忙进忙出根本没时间和我说话,他们尚未转正的医生在医院的地位应该是最低层了,什么事都要做所以忙得一塌糊涂。 相比较上一级住院医师或主治医师就轻松了很多,如果是主任医师就更轻松了比如说王母娘娘,大部分时间都是开会分配任务。 有几个清闲的医生跟王母娘娘关系比较好,也认识我,见我一个人坐着就过来跟我搭讪:“畅畅,听说你现在跟小何谈恋爱啊?” 我微笑着点头,另一个说:“小何人不错啊!工作认真又肯吃苦,王主任再给点拨点拨将来就是我们科室的栋梁之材啊!” 说着几个人笑了,门边在电脑上写病历的小医生也回头插话:“何宁朗也太走运了,有个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还是王主任的女儿!转正的事还不是一句话,我们就不行了!” 这句话说的不知道是嫉妒还是羡慕,何宁朗进来听见了只是动了一下嘴角然后对我说:“我们走吧!” 从儿科科室到医院的大门,何宁朗一直没有说话,走路的步子也很快,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他好像是在生闷气,相处到现在,我所见到的都是嘴角带着淡雅笑容的他,今天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个样子。我有点纳闷,我又没有惹到他,要是因为刚才那个市长的小姨子也犯不着把气摆出来给我看吧! 我一路小跑跟何宁朗出了医院大门说:“何宁朗,你能不能走慢点!你下班了,不是赶着去急诊!” 何宁朗蓦地止住了脚,我以为我的话奏效了。我喘着气跟上来只见何宁朗惊讶地看着一个站在医院大门下面石阶上女人,那个女人鸭蛋脸,白白净净的长的很漂亮,只是一双眼睛很呆滞,呆呆地看向何宁朗的方向。 何宁朗脸上的惊讶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拉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晚上想吃什么?” 我摇摇头说:“还没想好!” “我陪你一起想!” 他扯起嘴角拉着我从那个女人身边走过去,从我看见那个女人开始,她一直愣愣看着何宁朗,等我们从她身边走过去,她还僵硬地站在原地。 何宁朗从最初看了她一眼后没有再看她,从她身边走过去后又不说话了,只是拉着我往前走。 我一边大步跟着何宁朗走一边问:“你认识?” “不认识!” “你在生气?” 何宁朗好像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走的很快,放慢了速度说:“我没有生气!” 我没有说话,静静看着他。 他知道我在等着他的坦白,扯了一下嘴角说:“今天下午发生的事你看到了,我只是突然觉得我们医生很可悲!从大学时代开始,别的专业的学生可以不用上课,可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学医的有一大堆专业课要上,一大堆实验要做,还要面对着散发着福尔马林和腐臭味的尸体反复地解剖。每到考试,我们比要参加高考的学生还惨。几千页的内外科看不完我们一个班的人集体挑灯夜读,教室的灯关了就回宿舍,宿舍的灯关了就去走廊。终于熬到毕业,像样的医院还不要我们五年制的本科毕业生,于是我们一边在基层医院做着小医生一边考研,考上研还要考医师资格证,有了医师资格证还等着转正,转正还有名额限制,一不小心就被踢在名额外。终于熬成医生后呢,白天要查房看病,夜里要值班守夜。我们每天一睁眼就忙着治病救人,结果呢,有多少人是真正尊重医生的?” 他说着勾起嘴角苦笑了一下,我讷讷地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王母娘娘曾经也想把我送上学医这条道路,高中的时候我跟着她的学生去解剖实验观光,我从进去闻到混杂着腐尸臭气的福尔马林开始一直吐到从实验室出来。后来我一闻到类似的味道就控制不住呕吐,王母娘娘终于不忍心才放过我,要不然我不知道我要比现在惨多少倍。 何宁朗见我不说话,拉起我的手说:“对不起,刚才我不应该忽视了你!” 我摇摇头,说:“可以理解,每个人都有不开心的时候!” 他牵着我的手一边走一边说:“我有没有不开心,下午的事我遇见的多了,我要是生气早都被气死了。” 他默了片刻说:“畅畅,我妈想让我带你回家见一见她!” “啊?” 我站住脚看着他,这么快就要见家长了?关键的问题是,我和何宁朗正式交往还不到两个星期,这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 “怎么了?” 我挠挠头说:“这.......是不是太快了?” 何宁朗笑了一下说:“只是见一下面,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知道何宁朗要带我回家见家长是王母娘娘指使的还是何宁朗告诉了她,我一回到家她就催着我去买衣服买鞋子买化妆品,搞的我要去参加选美似的。 林美美和王母娘娘在这方面永远都站在标准划一的战线上,一听说我要去见家长立即给我放了一天假,她要看店不能陪我逛街就责令阿雅陪我去。她一个人看管花花世界兼顾阿雅奶茶铺,我要是不好好买几件回去,我真觉得对不起她。 希宁街上的几家女装店翻来翻去就那几个样式,我和阿雅准备再到附近的街市逛逛。我们刚刚走到希宁街的结尾,一辆迈巴赫在我们身边停了下来。 nicky从后车窗探出小脑袋对我说:“嗨y!下午好!” “你好!nicky!” 我弯着眼睛回答。 驾驶位上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威廉白皙俊美的面容一下子就把阿雅的魂给夺走了,她不停地推着我的胳膊,好像我不知道有帅哥在我对面似的一个劲地在我耳边低声说:“帅哥!帅哥!帅哥!” 我无奈地扬了一下眉头,帅哥再帅也是别人的老公了,小马哥要是跟来看见她这个样子肯定被气的七窍生烟。 威廉没有在意阿雅的失态,微扬起嘴角问:“你们去哪里?” 阿雅激动地说:“我们到附近的街市买衣服!” 威廉说:“我和nicky也去逛商厦,一起吧!” 第三十章 nicky听见他爸爸邀请我和阿雅,开心得手舞足蹈对我喊道:“mammy,快上来!mammy!” 阿雅也急着要上车,我赶忙拉住她说:“这样不太方便吧!” 我的话是对威廉说的,阿雅头也不回地答道:“有什么不方便的?坐车还不方便要怎样才方便!你看看!你看看!” 阿雅示意我看车前的车标说:“迈巴赫!我做梦都不敢想我这辈子还能坐一次迈巴赫而且是一个大帅哥为我开车,你看他多么像高贵的王子啊!坐在他的车里......啊.......我就是公主了!” 阿雅沉醉在自己的幻想了,我冷不丁地说一句:“王子会带着他儿子和公主一起约会吗?” 阿雅没好气地推了我一把,威廉已经下车,很绅士地为我们打开了车门。阿雅二话不说拽着我上车,nicky坐在我和阿雅中间,眨巴眨巴眼睛,一会说几句英语我听不懂,一会又用汉语跟我说话。 威廉在前面认真的开车自始至终没有开口,阿雅一上车摸摸车门又摸摸车椅,恨不得钻到车下把轮胎也摸摸。 她夸张的动作无疑在宣誓着,她现在坐在迈巴赫里。我也是我头一次坐迈巴赫,这种车到现在在中国的销量才几百台,能见到都是件稀罕的事更别说坐了。第一次见到迈巴赫的车标,不认识,一个大m一个小m交叉在一起,我还以为是国产的杂牌汽车呢!后来还是见多识广的关阳告诉我这是迈巴赫,一辆能抵十几辆甚至几十辆国产轿车。价钱不是重点,最重点的是每一辆迈巴赫都是为买主量身定做。所以,世界上没有两片一样的树叶,也没有两辆一样的迈巴赫!身份地位一下子就出来了! 迈巴赫在市中心有名的服装商厦前停了下来,透过车窗玻璃能看见底层闪亮灯光下的华丽衣服。 我说:“我们要来的不是这里!” 威廉一边向商厦的门边泊车,一边说:“既然来了,进去看看吧!” 不是我不想看,而是这里面的衣服哪件不是四位数的!三位数的衣服对我来说都是奢侈品了,哪里有钱买四位数的衣服?就算有钱,我还要存下来扩张花花世界,等到花花世界全国连锁,全世界连锁,我统领了花的世界,成为花帝...... 我还在想着我登基称帝的时候阿雅已经把我拽下了车,说:“谷畅畅,你今天是来买衣服的,你坐在人家车上发什么呆?” 威廉牵着nicky已经走到商厦门口见我和阿雅没有跟上来,他停下脚回身说:“三楼的女装不错,而且今天在打折!” 我有点难以置信,看上去淡漠身家又不菲的人竟然会关注哪个地方在打折?我和阿雅随着威廉上了三楼。果然见到某精品女装店在打折。 阿雅一见物美价廉立刻激动起来,她是陪我买衣服的,结果试衣服比我试的还勤快。威廉和nicky也没有走,每当我从试衣间换了新衣服出来,nicky就兴冲冲地喊:“mammy!greatful!” “mammy!beautiful!” “mammy!wonderful!” 威廉在一边什么话也不说,只是微微地扬起嘴角。 我试了几件,最后敲定了一件散花的连衣裙,既洋气又正式。虽然我穿连衣裙有伪淑女的嫌疑但是我来买衣服之前王母娘娘和林美美反复交待了,见家长一定要穿的正式一点。这大热天的总不能让我穿小西装,只能买连衣裙了。 我才付了钱,阿雅抓着我说:“畅畅,你看那件!” 阿雅手指的是一件收身米色礼裙,真丝的面料在银白的灯光下光彩夺目,看的人有点眩目。 阿雅把手捧在胸前又开始幻想:“哦!太漂亮了,你看它像不像公主和王子跳舞时候的礼裙,王子一定会被它迷倒的!” 我说:“你是不是想试一试啊?” 阿雅连连点头,一把拉住旁边的店员说:“小姐,我要试那件裙子!” 店员小姐抱歉地说:“不好意思,我店里现在只有这一件礼裙,没有你可以穿的型号!” 阿雅自从跟小马哥结了婚以后就将减肥大计抛到九霄云外,从原来的二尺腰围猛增到现在二尺三,要穿上那件收腰的礼裙有点难。 阿雅苦丧着脸看着那件礼裙,我拍拍她的肩说:“算了,等有你的型号的时候再来来试吧!” 阿雅不肯走,抓着我说:“畅畅,你试!你腰细,皮肤又白穿上去一定很好看!” “我一个小老百姓,又不参加什么晚会穿礼服干什么!走吧!回家了!天要黑了!王母娘娘还等着我回家交差呢!” 我一边说一边拉她走,她可怜巴巴地说:“又没让你买,你穿我看一看嘛!看着你穿的好看才能刺激人家减肥啊!” 我彻底被她打败了,阿雅兴冲冲地叫店员把裙子取来。我换了礼裙出来,还没来得及揽镜自照,阿雅已经两眼冒光地看着我。 nicky又蹦又跳地说:“mammy,youareanangel!” 威廉嘴角上扬划出弧度,乌黑的眸子里也浮出笑意,只是片刻那样的笑意又变得渺远,他整个人又变得飘渺像是在一幅画里一点也不真实。 我转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的确挺好看。v形领,水晶吊带,光滑滑的裙尾直拖到驼色的地板上。乍一看还真有点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衣服。 阿雅冒光的眼睛终于恢复了正常,捧起我的裙摆说:“天啊!畅畅,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长这么好看的!你就是王子的公主啊!太好看了!太美了!这裙子到底是什么做的,穿上去一下子就把人变漂亮这么多!” 我对着镜子把眼睛笑得弯弯的,店员小姐笑着说:“这不仅仅是衣服的原因,这位小姐的气质和衣服相得益彰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mammy!mammy!” nicky跑过来围着我说:“mammy,你真漂亮!” 店里其他几个店员也过来围观,nicky十分骄傲地说:“mammy,她是我mammy,nicky的mammy是最漂亮的!” 阿雅说:“畅畅!畅畅!一定要把这件裙子买了!多少钱?多少钱?” 那个店员小姐说:“七万二!” 听到这个价,我扬了一下眉头。我要卖多少枝花才能卖到七万二啊?刚才买下的那件散花连衣裙原价一千,打过折五百都已经让我的心滴血了,这七万二得算出多少个五百啊?得让我放多少血啊? 阿雅沮丧地说:“不打折?” 店员小姐说:“本店的礼服一概不打折!” 我说:“阿雅,你让我刺激你,我已经刺激过了,你还真要我买啊?我又不是大明星走红地毯,买件礼服回去当摆设?” 店员小姐听到我根本没有要买的意思,脸上陪着的笑立刻消失了,摆出一副不买干吗试的表情。我觉得我和阿雅都挺不厚道的,试了人家这么昂贵的衣服又不买,弄皱了弄褶了怎么办? 我对那个店员小姐灿烂一笑,快速换回我自己的衣服拽着阿雅走人。 我和阿雅快走到电扶梯的时候忽听见nicky在喊:“mammy,wait!” 第三十一章 “mammy!mammy!” nicky一边扎手扎脚地往我这边跑,一边喊我。威廉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一个扎了花的礼盒,步伐轻微跛行却很沉稳。 nicky跑到我跟前说:“mammy,nicky有礼物送给!” 威廉已经到了我们跟前,将礼盒递我到我面前,说:“送给你!” 礼盒的盒盖是透明的塑料,可以清清楚楚地看见礼盒里折叠好的正是我刚才试的那件礼服,阿雅激动地说:“这个!这个!太好了!” 她忙着就去拿礼盒,我赶紧抓住她的手对威廉说:“谢谢你的好意,可是这个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我跟他非亲非故的,他突然送来这么昂贵的东西,即使他长的很好看,即使他很有钱,也难排除别有用心之嫌。 像我们这样在外面混饭吃的小老百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威廉似乎知道我会拒绝,只扬了一下嘴角:“nicky很喜欢你,又一直叫你mammy,叫他改口他也不愿意。我想让他认你做干妈,以后喊你mammy,你也不会觉得尴尬!这个是他送给你这个干妈的见面礼!” 我还没反应,阿雅先激动起来了,兴冲冲地说:“好啊!好啊!干妈很好啊!干妈最疼儿子了!小家伙,要不你再多人个干妈?” “nicky只要mammy!” nicky仰着头,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看着我。 nicky的拒绝一点也不影响阿雅的兴奋劲,她又举着手说:“那我来做见证人了好了!畅畅,你快说话呀!” 我笑了一下说:“儿子我收了,礼物就不用了!这么华贵的裙子,我平时也穿不着.....” 阿雅也不等我说完快速把威廉手里的礼物接过来说:“畅畅,推推拖拖的不像样啊!这裙子穿在你身上跟量身定做似的,你不收难道还要退回去啊?退也退不掉,你就留着你结婚时候当礼服穿嘛!多好啊!再说了,儿子孝敬妈妈也是应该的!” 话虽如此说,我本着中国人礼尚往来的做人原则给nicky买了一双耐克。nicky穿上脚就不愿意脱了,蹦蹦跳跳,开心的不得了。一手拉着威廉一手拉着我,一会daddy这个,一会mammy那个,一会说汉语,一会说英文,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再加上阿雅这只大麻雀,我嘴巴也消停不了。 我只顾着同阿雅和尼克说话,也没顾及到周围的情况。一个冒冒失失的大男孩飞快地跑过来,眼看就要撞上我,威廉拉着我的胳膊把往他那一边拉,不料那个冒失鬼急转了方向正撞上了威廉。威廉的左腿没支撑住,整个身体失去了平衡向后倒,他手里抓着我的胳膊我也被迫往后倒,我本能地拉住了旁边的铝合金围栏,他却先一步松开了我的胳膊然后他整个人仰脸摔了下去。 “daddy!” nicky第一个跑到威廉身边,威廉挣扎要坐起来,他的左腿的小腿却变得极其僵硬像一根*的木头根本不受他的控制,他皱紧了眉头才坐起来。我和阿雅见状也忙过来扶他,他的左腿本来就是跛行的那条腿,刚才的冲撞又全部伤到了左腿上,看他刚才的反应应该伤的不轻。自幼王母娘娘就教过我外伤的处理方法,我正准备察看一下他的左腿。他突然抓住了我的手臂。 “别......” 他手上突如其来的力量把我即将碰到他左小腿的手拦截住,他原本白皙的脸瞬间变得苍白,乌黑的眸子里涌动着我从未见过的慌张。 我怔愣地看着他,只是顷刻间,他恢复了正常,缓缓松开我的手臂说:“我没事,我自己就可以!” 他一边用手撑着地面一边用右腿使力缓缓站了起来,nicky拉拉他的裤子说:“daddy,areyouo.k?” “i`mo.k!” 威廉笑了一下,他很少笑,在这种情况下他却笑了,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可以倾倒众生却又弥漫出无法言喻的忧伤。 我突然有种莫名的难受,就像我听到黎寒桥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时那种令人窒息的难受。 阿雅愤恨地指着那个冒失鬼就骂:“喂!你怎么走路的!你没长眼睛啊!” 冒失鬼连连向威廉道了歉,威廉只是扬了一下手,转过脸来问我:“你没事吧?” 我讷讷地摇头,他扬起嘴角说:“我们回去吧!” nicky又欢喜地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侧过脸看他,他一如既往地淡然,只是左腿比以前跛的更明显。 出了商厦,威廉去取车。 阿雅看着他明显跛行的背影,哀声叹气地说:“老天爷啊!你怎么能这么残忍?这么一个大帅哥,你怎么就不能给他一双健全的腿呢?这样多完美啊!” 这个缺憾在阿雅心头无疑是一个重创,我看了她一下,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把头搭在我肩上,说:“你刚才没看见,威廉被撞了以后,他的左腿就像一根木头一样,一点反应的能力都没有直接就往后倒了。可见,他的左腿骨骼有问题。” 我也是这么想的,而且那条腿应该是他心中最伤痛的地方,所以才害怕别人去碰触。要不然他刚才怎么会有那样的反应。 我说:“刚才他明明抓住我的手臂,为什么突然松手了?否则,也不会摔下去!” 阿雅往我脑门上推了一下说:“你是笨蛋啊?他怎么知道你会拉住旁边的围栏?他抓着你不松手,你不也摔下去了?就算知道你抓住了围栏,他抓着你,你一只手臂能拉住你们两个人吗?” 我愣了一下,不管是人类还是动物甚至植物在遇到危险的第一个反应都是保护自己不受伤害,就像我刚才本能地抓住我能抓住的东西不让自己摔倒。我是学生物专业的,这个理念一直烂熟于心,可是,他的反应怎么是反过来的? 威廉没有回希宁街而是开车送我和阿雅回家,阿雅的家比较顺路,先到了。威廉问了我家的路线后就再没有说话,nicky上了车以后就在我怀里睡着了,没有人说话,车子里变得异常的安静。 这是我第一次和威廉单独相处,只隔着前后的座椅,这么近距离地看着他脸部精致的轮廓和他的沉默,我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黎寒桥,他蹲下身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了一座桥。他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道路就会变得通畅,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我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移动的路灯,忍了很久,还是控制不住地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开的那家咖啡馆为什么叫桥谷?” 第三十二章 威廉听到我的问题没有立即回答,默了一会说:“jo在英语里面是“情人”的意思,我把它谐音成中文里的“桥”,“桥谷”就是“情人谷”的意思,有什么问题吗?” “没......” 我笑了一下,英语不好就是不行。如果我早点知道“桥”是jo,“桥谷”是“情人谷”,我也不用胡思乱想那么多了。除了我和黎寒桥,我想再也没有第三个人知道“桥谷”真正的含义。 威廉问:“你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我笑笑说:“我以前有一个好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也说过要开一家叫桥谷的咖啡馆!” “是吗?那太巧了!” 他说着打过方向盘将车子停在了我家所在的公寓楼下,我轻轻将nicky放躺在后座上,下了车。 威廉将我的东西从副驾驶的位子上拿出来,交到我手里说:“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是你的好朋友!” 我愣了一下,他的嘴角扬起淡淡的笑纹,引擎重新发动起来,黑色的迈巴赫缓缓驶远,缓缓没入浓重的夜色中。 自从认了我做干妈后,nicky这小子往花花世界跑的更勤。跟前跟后,“mammy!”“mammy!”粘着我不放。 买花的老顾客开玩笑说:“谷老板,什么时候都有这么大的儿子了?真人不露相啊!” 林阿婆说:“可不是吗?还美国原装进口的呢!” nicky眨巴一下褐色的大眼睛说:“mammy!什么是美国原装进口?” 我解释说:“美国原装进口就是你本来是美国孩子现在跑到我这来成了我儿子!” nicky抱着我的大腿说:“nicky是mammy的儿子,nicky要永远和mammy在一起!mammy!” 这小嘴甜的,我要是他亲妈听见他跟干妈说这话非得气个半死。还好他亲妈很少来希宁街,偶尔下午过来一下也就打个招呼然后把他接走。 威廉每天都过来,多数时候都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偶然也跟nicky到花花世界来。他的腿那天晚上摔了以后,第二天就神奇般地恢复到原来轻微跛行的状态,我和阿雅问了几次他都笑答没事。 他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冷漠,每到午休时间nicky拉着我去桥谷吃午饭,他会给我们介绍一些新进店的餐点和咖啡,也会陪着我和nicky一起吃饭。只是他很少说话,每当他沉默的时候,他的眼睛就弥漫出浓到化不开的忧郁,即使我们相对而坐也会觉得他很渺远,这种渺远总是会让我有意无意地想到黎寒桥。 黎寒桥也不喜欢说话,他寄养到他外公家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不言不语,他外公跟他说话他不理会,老师同学跟他说话也不理会,我家跟他外公家是邻居,我跟他是同班同学,不论我在家还是在学校不论我跟他说什么他都一概不理会,以我那个时候的智商,我判定他是一个哑巴! 那个时候学校里天天宣扬“学习雷锋好榜样”,我是一个乖孩子很积极地响应了学校的号召,学习雷锋爷爷助人为乐的精神。一放学就跑到学校附近的残障儿童福利中心跟那里的老师学习手语,学会了就跑到黎寒桥外公家比划给黎寒桥看,他还是不理我。 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想了一整天终于想明白了,他不仅是一个哑巴还是一个没有学过手语的哑巴。 我用手比划着告诉他:“我带你去学手语,以后你就可以跟别人交流了!” 他睬都不睬我一下,我不厌其烦地在他面前张牙舞爪,一遍一遍把我意思比划给他看了。我比划了十来遍,他终于看了我一眼,我估摸着他应该看懂我的手语了,抓着他就往学校旁边的残障儿童福利中心跑。 手语老师和蔼地说:“他现在年纪还小,可以用手学发音,以后如果有机会把哑病治好还能说话!” 那时我才十岁,不懂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又本着助人为乐的高尚精神,我按着老师教的抓起他的手放在我的咽喉上让他听我说话。 我说:“我叫谷畅,你现在要跟我学发音,以后你就可以说话了!” 黎寒桥这下有反应了,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将自己的手从我的手里抽回去说:“有病!” 他冷声说完转身就走,我愣愣站在原地,我这才明白他原来会说话。 “原来你会说话,你会说话怎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怎么不说话?喂!你怎么不说话???” 我跟在他后面像个小喇叭似的问了一遍又一遍,他看都没看我一下。我生气了,我也不说话了,我也不理他。每天上放学,他走的他的路,我走我的路,他外公家和我家就隔了一堵院墙,抬头不见低头见,看见了我也当作没看见。 直到有一天下大雨了,我放学的时候爸妈还没有下班,我自己也没带钥匙,我只好站在我家院门的门檐下等。雨越下越大,院子的门檐已经挡不住雨了,冰凉的雨水打在我的衣服上,我禁不住一阵阵的打寒战。我也想过到黎寒桥家去避雨,但一想到他那个可恶的样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一直赌气在外面站着,可是他却出来了。 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雨伞,站在他外公家的院门前看了我一眼说:“你是笨蛋吗?不会避雨!” 我气哼一声,扭过头不理他。 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一把抓在我的胳膊就把我拽进他外公的家里。他外公也不在家,他把我拽进屋里就直接把我丢在一个小火炉旁边,小火炉上放着一个热水壶,火炉和热水壶里的热气扑到我身上,我立刻就觉得不停哆嗦的身体暖和了起来。 我老老实实地坐在火炉边,黎寒桥坐在我后面的木椅上,从他把我拽进屋子开始他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微仰着头看着窗外越下越大的雨。他皮肤雪白,发丝黑亮,鼻梁高挺,眼睛的线条无比优美,十一二岁的他已经初步具备美男的资本。只是他乌黑的眸子里散发着浓到化不开的忧郁,起初我不太明白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孩子为什么总是那么忧郁,后来我渐渐明白,可能是因为想念他的妈妈和素未谋面的爸爸。 第三十三章 那天,黎寒桥一直望着窗外的雨,那些雨珠溅开的氤氲仿佛就在他的眸子里,他整个人也仿佛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美丽而又缥缈。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把小手放在炉子两边慢慢地烤火。等到我的衣服烤干了,我想我爸妈也应该回来了。我回过头往院门外望,意外地发现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正在看着我,我眨巴一下眼睛,把眼睛笑的弯弯地看着他。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屁股底下的小凳子的一条腿忽然折了,我惊呼一声向旁边一歪,热水壶和火炉也被我推倒了。热水壶的热水“哗”一下倒到了我脚上,倒下的火炉里的煤炭也骨碌碌滚出来滚到我腿上。一切发生的太突然,黎寒桥赶过来把我拉开的时候,我的脚已经被热水烫红了一大片也被煤炭烧到了一片。 黎寒桥没安慰我反倒骂我:“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这么笨?” 我被烫到的时候就开始哭了,被他一骂我哭的更加惊天动地。黎寒桥去找我爸妈,我爸妈还没有回来,那个时候没有手机,也不是打个电话120就“哔啵”“哔啵”赶过来的年代,黎寒桥只好背我去医院。外面的雨还很大,夏雷轰鸣。我在他背上,一边撑着那把黑色的大雨伞,一边拼命地大哭。 黎寒桥十一二岁的身子骨背着十岁的我,没一会他就累的直喘粗气又听见我不停地哭,不耐烦地说:“你再哭,我就把你扔在水里!” 我吓的不敢哭了,小声小声地吸鼻子。 我的脚被烫伤后不能穿鞋,我老爸每天早上骑着一辆永久牌二八式的自行车送我去上学,但我放学的时候老爸还没下班,我只好在教室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老爸来接我。等我把作业写完,老爸还没来却意外地发现黎寒桥也没走。 他跟那天背我医院一样背我回家,不过多了两个书包,我背上着我自己的书包,怀里抱着他的书包。 他一把我背起来就骂我:“笨蛋!” 我委屈地说:“我就是笨蛋,我妈妈每天都骂我是笨蛋!” 他不说话了,哼哧哼哧地背着我走。我在他后背上,那么近距离地望着他后脑勺上黑亮的发丝,忍不住一下一下地抚弄起来。 他没好气地说:“我不是小狗!” 我说:“我不摸小狗!” 他扭回头瞪我,我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他。好像就是从那天起我和他变成了好朋友,他每天早上等我一起上学,下午和我一起回家,带着我翻墙逃课,我十岁到十五岁的快乐时光里处处都有他的影子。 我给nicky喂了一勺咖喱饭,nicky一边嚼着饭一边说:“谢谢y!” 这小屁孩天天吃饭要我喂,我不得不怀疑他认我这干妈是专门来喂饭的。可是他也太有礼貌了,我喂他一口他说一声“谢谢y”,然后我习惯性地说“不用谢”。一顿饭就听见我娘俩在这边道谢和反道谢。 威廉将餐叉放在一边,优雅地用餐巾擦了一下嘴角说:“nicky,下午不要再缠着你mammy了,回去上小提琴课!” nicky也不要吃饭了,可怜巴巴地看着威廉央求:“daddy......” “你还想说什么?别忘了,你昨天答应过我的!” 威廉将餐巾放在一边,看着nicky。 nicky只好低头说:“ok!” 不知道他们美国人是不是都这么教育孩子的,反正nicky被威廉教育的很好。上次因为贪嘴吃了冰激凌,涉及到责任问题。从那以后nicky再也没吃过冰激凌,有几次去花花世界撞上我和林美美吃冰激凌,他也只是干看着没再要吃。今天又说到诚信问题,不知道他们父子相互承诺了什么,看他这个样子是必定要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威廉起身到一边打了一个电话,没一会nicky的亲妈来了。 nicky见到她也很有礼貌地说:“hi!mammy!” “hi!nicky!” nicky亲妈跟nicky打完招呼又用生硬的汉语对我说:“嗨!谷小姐!” 这女人比我想象的要大度多了,每次见到我抱着她儿子或者她儿子抱着我,她都这么神态自若无半点醋意。 我对她摇摇手说:“嗨!” 我想说“嗨!nicky亲妈!”转念一想这样貌似有故意挑衅之嫌不得不扼杀在喉咙里。 nicky亲妈忽地笑了说:“我到现在还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我叫克里斯蒂娜.罗德里格斯(christina.rodriguez)!” 我说:“你好.....克里.....斯蒂娜!” 我勉强把她冗长的名念完,姓氏直接省略了,我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斯。她只是对我笑笑然后对nicky说了一连串英语,我听不懂了。 她说完nicky就跟我和威廉告了别,然后牵着她的手走了。我估计克里斯蒂娜是说了他们父子相互承诺的事,nicky这会要回去上小提琴课了。 nicky走了以后,威廉招服务员送来一碟蛋糕。 威廉将蛋糕放在我面前说:“这是桥谷新近采购的欧培拉蛋糕,鲜奶做的,含糖很少,尝尝看!” 我连连摇头说:“我不能吃了,刚才已经吃了一份牛柳套餐现在吃不下了!” “那就带回去吃吧!” 威廉也不等我点头直接招了服务员过来给我打包,你说我吧,拿着一张终生vip在这里白吃白喝不算,吃完还能打包带走。这vip也太vip了! 上次和何宁朗逛街吃甜点的时候何宁朗说喜欢吃欧培拉蛋糕,这边也已经打包好送到我面前,我不好意思拿也得拿了! 下午花花世界没有多少事,我一说给何宁朗送蛋糕,林美美立刻将我赶出了花花世界。我拎着蛋糕到市医院后面的花园里,这个花园市医院近几年为了提高病人治疗及康复环境才刚修建的,花鸟虫鱼及清幽又惬意。每天清晨或傍晚很多病人都由家属陪着过来散步。 现在太阳还很高,人还不多,我径直去了人工湖边的休闲长廊。这个长廊曲径通幽,两边种满了紫藤萝,藤萝花已经谢了,茂密的藤枝爬满长廊的顶点,整条长廊阴凉满满,凉风飕飕。我找了一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来,给何宁朗打电话。他们儿科科室那么多医生,我只拎这一个蛋糕去肯定不够分,只能让何宁朗下来。 我刚掏出手机瞥眼见到了一个有点眼熟的女人,她站在长廊另一端外面的人工湖边,柳枝软绵绵的枝条在她身旁拂动,她身材本就单薄这样一站真有种弱柳扶风的感觉。她旁边还站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侧过脸跟她说话时我看见了他的脸,是何宁朗。 第三十四章 在我看到何宁朗的一瞬间,我想起那个女人是谁了,就是上次那个站在医院大门边看着何宁朗的漂亮女人。 我坐的地方离他们比较远,听不见他们说什么。那个女人说了几句就开始哭了,何宁朗先是低着头不说话,后来用手扶住了她的肩膀,怜惜地给她擦泪。那个女人扑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何宁朗没有动,任她抱着。 我瞥开眼,搞得这么煽情干什么,又不是再演琼瑶剧。他们在那边站了许久,直到薄暮西山何宁朗才送那个女人离开。 他们走后没多久何宁朗就打电话给我,他现在在花花世界,我还在那个长廊里。他赶过来见到我,清秀儒雅的脸上扯起一如既往的笑容。 我也对他笑了一下,他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说:“下午就过来了!” 他“嗯”了一声不说话了,在我旁边坐下来也不说话。 沉默片刻,我说:“我下午过来看见你了,还有一个女人!” 我说完也不说了,我曾经对他说过,我们要互相坦诚。我现在就给他机会坦诚,如果他不要这个机会我又干吗说那么多废话。 何宁朗说:“她就是我以前的女朋友。” “那你上次骗了我?” 我认真地看着他,上次在医院门前碰见,他拉着我走那么快还装作没看见她又亲口承认不认识她,现在又变成前女友了! 何宁朗扯起嘴角说:“我没有骗你,我和她已经分手了,不相干的人我为什么要认识?” 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人还能搂搂抱抱,要是相干的人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我和何宁朗也就几个星期的恋情,我一直觉得我对他的感情并不是很深,但是当我看到他和别的女人抱在一起,我还是很不爽。我是一个女人,没办法,用我们生物专业的话来说这叫自然进化的结果。 何宁朗见我不说话,笑了一下说:“吃醋了?” 我还闷着脸不说话,何宁朗说:“她在家和她爸妈吵架,很难过就来找我。我和她是彼此的初恋,在一起七年了,她难过的时候就想到了来找我。她哭成那样,我总不能一句话也不说。” 初恋总是最美好的,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在一个人的情感世界里永远都占据着一个不可磨灭的分量。特别是遭受伤痛时,总是会想到自己曾经最单纯的那份情感。就像我和黎寒桥,我不知道我和黎寒桥之间算不算初恋,但每当我伤心难过,每当我劳累受挫,我总是会想起他。我如果能找到他,我也死抱着他大哭一场!人之常情,可以理解。我应该向nicky的亲妈学习学习,大度一点! “我向你道歉可以吗?” 何宁朗站起身一副要向我鞠躬致歉的模样,我故意偏开脸说:“道歉有什么用?要惩罚!” “哦!要惩罚!”他拿起我旁边的蛋糕盒子说,“那就惩罚我把这盒蛋糕连壳带瓤全吃了!” 他一本正经地将蛋糕吃了,我眼瞅着他要怎么把蛋糕盒子吃了,没想到他趁我不备将蛋糕盒往我脸上擦,抹的我一脸蛋糕,我一边哭笑不得地骂他坏蛋,一边拿拳头砸他。 他倒很舒心地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可以原谅我了吗?” 事已经做到这个份上,我不原谅也不行啊,再说人家本来就很大度的好不好! 周日就是我去何宁朗家见家长的日子,王母娘娘有重要会议,我以为我得以幸免遭难。没想到王母娘娘走了,林美美成了第二个王母娘娘。什么活也不让我干,她在外面一边打理花一边督促我换衣梳妆,好在我上次买的那件散花连衣裙让林美美很满意,才没有让我一件一件地换衣服。傍晚时分,林美美见我还没有打扮好直接暂停营业亲自动手给我化妆。 我求她说:“我只是去见家长,而且何宁朗也说了,只是大家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还化什么妆呀!大热天的,脸上涂那么多东西难受死了!” 林美美根本不听我说,一边往我脸上拍她最宝贝的化妆水一边说:“你懂的什么?第一印象很重要,不管怎么样,认真装扮一下证明你很重视。再说了,何宁朗他家那边要是七大姑八大姨的都来了,你也得能拿出脸面来!” 我没话说了,林美美跟我是同类人,大龄剩女一枚,她这话说的跟她是过来人似的。不过,她倒是说对了一句话,何宁朗家的七大姑八大姨的全来了。 我和何宁朗到他家门前,他妈妈来开的门,我跟她打过招呼过后还站在门边就看见他家客厅男女老少坐了一帮子人。 来之前何宁朗说只是见一见他爸妈,见到这一屋子人我脑袋都大了!何宁朗似乎也不知道会有这种情况,当下眉头一皱,低声问他妈:“妈,他们怎么来了!” 他妈看了我一眼,讪讪地笑了一下说:“你叔叔说的,都是一家人,你带女朋友回来,他们都过来看看也都是好意!” 何宁朗一脸的冷色,他妈又对我笑了一下,领我们进屋。七大姑八大姨们见到我都是从头发丝到脚丫子把我打量一番,何宁朗只是牵着我一一给我做了介绍。介绍完我才知道,八大姨一个也没来,七大姑来了三个另还带着各自的老伴儿子孙子。我只得叔叔阿姨挨个叫了个遍,这边刚打完招呼何宁朗的叔叔拿着报纸从卧室里出来了。何宁朗的叔叔就是他的继父,何宁朗以前跟我说过,他家是组合家庭。他本姓宁,后来他妈妈改嫁后他跟了他妈妈姓何。他继父还有两个儿子,他在这家里排行老二。 何宁朗的继父跟我打了招呼便坐到客厅的沙发上和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聊天,何宁朗妈妈说:“小朗,你陪着畅畅和你叔叔他们说说话,妈去厨房看看汤!” 她说完转身去厨房忙活,一看就是典型的家庭主妇。 何宁朗默了片刻,说:“我不知道今天会来这么多人,我家里的人说话都比较直,说了什么你别往心里去!” 何宁朗这句话像是警世箴言,我还没回味过来,三大姑已经过来了。 第三十五章 何宁朗的大姑妈说:“小朗,听说你这个女朋友是你们科室王主任的女儿?” 二姑妈说:“小朗可是越来越能干了,以前有个那么漂亮的女朋友,现在这个女朋友不仅漂亮还有个当主任的妈,有个当主任的丈母娘做靠山,以后的路要好走多了!” 三姑妈说:“就是呀,这次转正的事肯定没问题了嘛!你说你前几次怎么不长个心眼找个主任做丈母娘呢!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你早一天转正让你妈少操多少心啊!” 大姑妈又说:“你看你这话说的,人家主任有女儿他才能当人家女婿,前几个主任要是没女儿,他多长一百个心眼也没有用啊!” “几位姑妈,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你们年纪也大了,以后还是少操点心,养养神延缓衰老!” 何宁朗的脸色更冷了几分,这到底不是亲姑妈,见不得别人半点好处。当着我的面说这些话,既打压了何宁朗又能挑拨离间。可惜我最讨厌就是长舌妇,说人三,道人四。虽然现在面对是长舌妇,我还是搬出了我相亲多年的老手段,扯起嘴角展开蒙娜丽莎永恒的微笑。 大姑妈这下把话头指向了我,问道:“畅畅,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的?!” 我微笑着说:“我和朋友合资开了一家花店,自给自足!” 二姑妈也来插话说:“哟!小朗,你这女朋友也这么能干!” 三姑妈说:“能干的女人都容易变老!畅畅啊,你今年多大了?” 我继续保持微笑说:“二十八了!” “二十八了?!” 三位姑妈立刻扼腕,大姑妈说:“这女人年纪大了,影响生孩子的质量!” 二姑妈也说:“是呀!年纪大的女人生孩子十个有九个难产,孩子在肚子里出不来能有什么好事!我们隔壁老李他们家儿媳妇不就是嘛!三十一生了个男孩,七个月早产,生产到一半还难产了。他家运道好,母子都保住。可是生下的那孩子是个智障儿,还有先天性心脏病。他们家还和医院闹,说医院没给他们生好孩子。闹了一场官司怎么样?北京有名的医学教授都说了,孕妇年纪大了,孩子留条命就不错了!找谁闹去?找天闹自己的命不好呗!” 这些道理王母娘娘不知道在我耳边说了多少次,王母娘娘是我亲妈,她说我顶多觉得烦,被外人放在嘴里说,我只直觉的很刺耳。再看着一屋子三姑六婶的没一个是善类。 那个三姑妈大嗓门,朝着朝厨房的方向说:“大嫂子,你可得催着小朗快点结婚啊!畅畅都二十八了,再晚了,给你生出个笨蛋孙子该怎么办啊!” 何宁朗妈妈从厨房出来,两手端着菜盘子,听到这句冷嘲热讽的话她只是尴尬地笑笑招呼大家入座吃饭,其他几位亲戚也只是象征性地笑笑。何宁朗对于这三位姑妈的冷嘲热讽不知道是不屑还是早已习惯了,并没有说什么只是低声对我说:“不要理她们!” 晚餐准备的差不多时,门铃响了。何宁朗妈妈去开了门,两男两女前后而入。三位姑妈见了热切地打招呼加上他们都称何宁朗的妈妈为“阿姨”对应何宁朗对他继父的称呼,我估摸应该是何宁朗的异姓兄弟。 果然,何宁朗妈妈过来介绍的时候一对是哥哥和嫂子,一对是弟弟和弟妹。我一一微笑以对,其中那个嫂子看着有点眼熟,似乎在哪见过。嫂子见到我也有一点惊讶的神色,我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天威廉带我和阿雅去的那家服装店里的店员小姐吗? 我到她那里买衣服来见家长,见到的家长中就有她一个。这世界也太小了吧! 入座吃饭的时候,嫂子将我身上的散花连衣裙上下打量了几遍然后才说:“你这件裙子是在市中心服装商厦买的吧!” 她终于还是记起来了,我微笑着点头。 她一拍手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店里唯一一件价值七万二的礼裙就是你买去了!不对,是你......应该是你.......那个大帅哥应该是你前夫吧!” 我差点一口排骨汤就喷出来了,威廉是我前夫?我命那么好啊?我要有那么有钱的前夫,就把那辆迈巴赫分给我也够我吃穿用度一辈子了,我置于被王母娘娘压制吗?至于在花花世界拼命干活吗? 我还没来及解释,嫂子就开始指责我:“你瞧瞧那么一个大帅哥,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给你买了那么贵的衣服,还有那么可爱的儿子,你怎么就舍得离婚了呢?!唉!对了,你今天没把你那个可爱的儿子带来?!既然来见家长了也应该把孩子带来嘛!大家以后都要生活在一起的,早晚要见面嘛!” 我什么也不想解释了,我也看出来了,何宁朗和他妈妈是这个家的外来者,就等着逮着这个机会羞辱刁难呢!我越解释反倒越描越黑,只要何宁朗相信我,我才不理会他们怎么说呢!可是,我没描同样也黑了,三位姑妈一听嫂子的话立刻有反应了。 大姑妈说:“你原来是二婚啊!难怪这么大岁数了!大嫂子,你们家小朗可是头婚啊!” 二姑妈说:“这不更好,大嫂子天天盼着抱孙子,这下孙子可不就来了!大嫂子,你说是不是?还省得你伺候坐月子了!” 三姑妈说:“我说怎么一个主任家的女儿这么容易就追过来了,原来一个赶着嫁,一个赶着娶!” 何宁朗的脸早已经阴沉了,何宁朗的妈妈性子太怯懦一直不敢插话。这要是放在我家,王母娘娘早掀房顶了。我忽然觉得有一个强势的妈妈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不过,我这个时候拍岸而起反倒如了他们的意。 我面带微笑着说:“几位姑妈,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和宁朗。我和宁朗才刚刚开始谈恋爱,以后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你们现在就急着费心思说这些话是不是太早了!如果我和宁朗在最后在一起了,你们这些心思费了也没用。如果我和宁朗缘分不够,各奔东西了,你们今天说这些‘一个赶着嫁,一个赶着娶’的话是不是成了废话!大热天的,话说多了,容易上火。姑妈们还是歇歇舌头留着吃饭!” “你......” 大姑妈被气到了,手指着我直发抖。 我把眼睛笑得弯弯地说:“姑妈是要说我没礼貌吗?那姑妈可不可以告诉我什么叫礼貌?是像你们刚才那样直白地说话才算礼貌吗?” 大姑妈还要来劲,何宁朗的继父干咳了一声,终于出声了:“你们昨天说大家见面就是来吃个饭,吃饭!” 三姑妈冷哼一声说:“大哥,你该如意了吧!当初我们姐妹三个都不同意你娶这个老女人,你偏娶。不仅给你带了儿子来,现在又给你找个厉害儿媳妇。你不认我们这些妹妹就算了,难不成也不认自己的亲儿子了吗?哼!” 何宁朗站起身什么话也没说,直接拉着我离开了他们家。 第三十六章 何宁朗生气了,拉着我走的飞快。我小跑着跟在他后面,喊他几次让他慢一点他也不理我。 一直到了公寓楼下,何宁朗甩开我的手说:“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指谁。何宁朗脸上一直隐忍的怒气现在展露无遗,我忽然间觉得很可笑。他竟然不相信我,去相信他那些尖酸刻薄的姑妈和嫂子? 我嘲弄地说:“何宁朗,亏你是个医生竟然跟你那个嫂子一样蠢。桥谷老板的儿子你没见过吗?我有多大能耐能和一个黑发黑眼的男人生出来一个金发褐眼的儿子来?” “我没说他是你生的?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有人会乱说话!” 何宁朗的语气缓了不少,我也觉得这个时候吵架无非让那些姑妈看笑话。 我平心静气地说:“那个小家伙和我很投缘,就认我做了干妈!他喊我一声mammy,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那天我逛街的时候遇见他们父子正好又在你嫂子的店里买衣服,他喊我mammy被你嫂子听见,所以才会被你嫂子说成刚才这个样子!” 我以为我解释的很清楚了,没想到何宁朗听完了更加气愤地说:“你为什么不先告诉我妈一声?你有没有看到刚才他们都在嘲讽我妈?他们把我妈说的头都抬起不来!” 如果我刚才觉得自己很可笑,那我现在觉得我太可悲了。起先我还以为他误会我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才会气成那样。他如果真是吃醋我还觉得自己在他心中几分重量,搞了半天是我给他妈丢脸了,我让她妈在家抬不起头了。他现在倒来给他妈找脸来了! 我冷笑一声说:“何宁朗,我认nicky作干儿子这件事连我自己亲妈都没告诉,我为什么要巴巴地跑来告诉你妈?我还没嫁给你呢!就算我嫁给你了,我要认谁做儿子也是我自己的事,你们全家没有一个人能管的着。从我进你家的门开始,就你妈一个人被嘲讽了?你妈抬不起头了,你就来跟我吼?那些人说话嘲讽你妈的时候你怎么不站起来跟他们吼啊?大孝子!” 何宁朗闷着脸不说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 这是我跟何宁朗谈恋爱以来第一次吵架,我们曾经许诺相互坦诚。我一直都以为我了解的何宁朗绝对文质彬彬,绝对儒雅,绝对大度从容。事实似乎并非如此,他好像时时刻刻都给自己带着一个儒雅的面具,好像一直在隐忍,他却从来不说他在隐忍什么,每次面对我都用他淡雅的笑容来敷衍。所以,我永远都不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我本来打算回家,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忽想起有一笔百合花的订单没有预订便叫司机掉头回花花世界。 林美美见到我就兴冲冲地问:“怎么样?家长见面会怎么样?” 我挑起眉说:“很平常,说说话,吃吃饭!” “没啦!” 林美美似乎期待很高,听到我的回答兴奋劲一下子就没了! 我转了一下眼珠子说:“家长说我妆化的很好!可是他们不知道这妆是你帮我化的!” 林美美这下有成就感了,没有再追问下去,高高兴兴回她自己房间敷面膜。 我并不是想骗林美美,我要是把何宁朗三位姑妈的原话说给她听,别看现在是晚上十点,她照样能叉着腰大骂三个小时。再说了,我说的也是实话。的确是说说话而且说了很多话,吃吃饭倒是没吃着。就喝了一口排骨汤还喷出来半口,吵架的时候还不怎么觉得饿,刚开始整理订单五脏六腑就开始闹腾了。我快速收拾好订单,抬眼不经意往对面的玻璃墙看了一下。 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似乎在看什么文件,目光很专注。店里面银白的灯光,洁白的蕾丝窗帘,凝神思考中的他,美丽的就像是放在玻璃墙后面的一幅画。 我看过去后没一会,他也侧过脸看见了我,优雅地端起手边的白瓷咖啡杯朝我扬了扬,示意我过去喝一杯。 正是我饿的时候,我也不客气,把眼睛对他一弯就过去了。 一方面我真的很饿,另一方面我心情不好。每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放纵自己大吃特吃一顿。我点了三份不同口味的套餐、两份意大利面又要了许多甜点,面对诸多美食,我跟逃饥荒的难民一样毫不顾忌形象地埋头大吃起来,其间还不断加点了几样没吃过的甜点。 等我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发现坐在我对面的威廉在看我,嘴角带着难得一见的笑纹,所以我理由相信他一直在看我消灭食物时的粗鲁举动。我顿觉不好意思,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他,他嘴角的笑纹更深:“晚上没有吃饭? 我点点头,脑袋里又冒出何宁朗三位姑妈可恶的嘴脸,我当即招了服务员又要了一份三文鱼千层面和甜点。 服务员看了一下我面前满桌子的杯盘狼藉有礼貌地说:“谷老板,晚上吃多了不消化!您还是明天再来吃!” 我对那个好心的服务员眨巴眨巴眼睛,可怜兮兮地说:“可是,我饿!” 威廉朝那个服务员点点头,服务员只好去给我拿吃的,威廉也起身离开了。威廉一走,我更加无所顾忌了,大块朵颐起来。在我又消灭了两份意大利面和甜点后我觉得胃有点招架不住了,我终于决定放下盘子打道回府。 有人饿的站不住脚,我是吃饱了撑的站不起来。我扶着桌子站了两次也没站起来,我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我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关机了。我只得招个服务员来让他到对面找林美美来送我回家。 林美美直接关了花花世界的大门就过来了,一见到就开骂:“你看你出息的,吃饭吃的走不动路了!吃饭不要钱,你就吃的不要命了!” 旁边的服务员忍不住笑了一下,我也没力气跟林美美吵。饭是吃到肚子里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脑袋里晕晕乎乎的。 第三十七章 林美美一边架着我出了桥谷,一边说:“何宁朗刚才来花花世界找你了!” 我说:“哦!” 林美美说:“他打你几次手机,都关机了!” “手机没电......” 我话还没说完嗓子里有东西直往外窜,我赶紧松开林美美趴在路边的垃圾桶上开始吐。 林美美站在一边叉着腰说:“你看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要钱你就往死里吃,吃了你倒是有本事消化啊!浪费国家粮食,就该把你拖出去杖毙了!” 我估计我这一折腾肯定打扰林美美看清宫戏了,顺口就摆出主子的谱要把我拖出去杖毙。 我嗓子里吐利索了,正要和林美美说话忽听见有人在喊:“宁朗,宁朗,你别走!” 林美美停住骂声,睁大眼睛朝我望了一眼,我也看了她一眼,然后我们一起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何宁朗背对着我们向希宁街的街尾走,一个女人追上去从后面抱住了他。不用看我都知道,肯定是他那个前女友!前几天才抱过,今天又来抱。她到底知不知道何宁朗现在是有女朋友的人,而且他女朋友现在就站在距离他们不到十米的街边的垃圾桶旁边。 何宁朗站住了脚,那个女人哭着说:“宁朗,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宁朗,我们永远都在一起好不好?” “露露......” 何宁朗只低声喊了她一声就再没有出声,这种沉默中包含着犹豫不决和难以割舍。那个女人一直趴在他肩上哭,我怎么看怎觉得自己在看真人版的琼瑶剧。 林美美比我反应的透彻,当即骂道:“靠,这个王八蛋敢脚踩两只船?” 我看她马上就要抹袖子冲过去,赶紧拦住她说:“美美,你千万别激动!我明天会当面向他问清楚的,现在我想回家睡觉,你送我回家好不好?我好难受!” 林美美咬牙切齿地说:“谷畅畅,你真是个笨蛋!没听说过捉贼拿脏,捉奸在床吗?你明天再问,打死他也不承认!” 我已经没力气站着拦她了,只好抱着她说:“这不是还没在床上呢吗?捉了也没用,明天再说好不好?我现在好难受,真没心思管他!” “你没心思管,我来帮你管!” 林美美说着就要把我扯开,我本来就难受被她一推一搡的又忍不住吐了出来。 林美美恨得说:“没出息!到时候男朋友被人抢了别来找我哭!” 我吐完了再站起来何宁朗和他前女友已经走了,林美美架着我继续走,我只感觉两只脚轻飘飘的,我恍惚分不清我到底是吃饱了撑的还是喝酒喝醉了,刚才我可是一滴酒也没占啊! 我没力气走了,扶着旁边的路灯呼哧呼哧喘气,林美美一直架着我也累得喘粗气。我家离希宁街不算远,二十多分钟的路,我每天都是步行上下班就当作锻炼身体。今天从桥谷走到街尾,我感觉已经走了有半个多小时了。那剩下的路最起码还要走三个半小时,已经快到十一点了,林美美拦出租车也拦不到。我扶着路灯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让王母娘娘开车来接我的时候一辆迈巴赫停在我和林美美的脚边。 威廉从车上下来对我说:“是不是很难受?” 我尴尬地笑笑,他可是亲眼看着我胡吃海塞的。我吃了桥谷那么多东西,没想到他大半夜还跑来问我难不难受,要不是看出他那双乌黑的眸子流露出关切之意,我以为他是专程跑来看笑话的! 林美美说:“你来的正好,送你亲儿子的干妈一程吧!” 林美美话里的意思乍一听,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将要驾鹤西去了。林美美也不管我,威廉打开后车门她就把我推到座位上。我还没坐稳当,她也要弯身进来。 我说:“美美,你就别上来了。已经这么晚了,来来回回你一个女孩子也不安全,你回花花世界吧!让我干儿子亲爸送就行了!” 林美美想了一下就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地丢一句:“下次再干这么没出息的事打扰我看电视,我直接把你扔垃圾桶里去!” 威廉上次送过我回家,也没再问我路线。 我倒在靠椅上昏昏欲睡,隐隐听见威廉说:“你今天晚上看上去不开心!” 我随意“嗯”了一声,他说:“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我困意泛滥迟迟反应不过来他问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他过了一会说:“不说也没有关系!” 我脑袋里有点清醒了,想了一下措词,言简意赅道:“我男朋友带我回家见家长,家长家内部矛盾尖锐,结果导致我和我男朋友产生内部矛盾!” 我说完就听见威廉轻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这个混血儿能不能听懂这些具有中国特色的政治术语。这些词汇在我考研的那段岁月里每天都要折磨一下我的大脑细胞,以至于时隔两年之久我还能记得。不过,什么意思我忘了。 迈巴赫很快到达我家的公寓楼下,我胃里涨的太难受,躺在座椅上动不了了。威廉下车过来扶我下车,我两脚本来就发软,挨到地面上没站稳一头栽进威廉怀里了。我的脸拍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恍惚间感觉到他的身体蓦地变得僵硬。人家是有妇之夫啊!我赶紧站稳脚,又没站稳,威廉紧握着我的手臂才把我稳住。 我一脸尴尬地笑笑,他微了一下嘴角:“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没有什么理由值得你伤害自己!” 我眨巴一下眼睛看着他。 “这个给你!” 他将一盒健胃消食片塞到我手里然后就上车走了,我站在原地看看我手里的健胃消食片又看看迈巴赫的尾巴,心里突然一片热潮涌动。刚才我在桥谷大块朵颐的时候,他起身离开是不是就去给我买健胃消食片去了?我干儿子亲爸怎么能这么细心体贴呢?我只是他亲儿子的干妈,又不是他亲儿子的亲妈。 我回到家的时候王母娘娘和我老爸坐在沙发上看吴奇隆主演的《萧十一郎》,在无边无际的娱乐圈里,帅哥美女层出不穷。但是在众多男明星里王母娘娘最喜欢的只有吴奇隆,并始终如一追随多年。别看王母娘娘快到六十岁的人了,想当年可是小虎队的忠实粉丝,其中最粉的就是吴奇隆。吴奇隆的每一首歌她都有收藏,她日记本里记载了小虎队几散几聚的具体时间地点。小虎队最终散伙后,吴奇隆不唱歌了转战演视,他演的每一部电视剧电影王母娘娘每逢必看。 《萧十一郎》这部电视剧堪称吴奇隆的经典之作,王母娘娘更是百看不厌。这已经是她第多少次看这部片子,我也记不清了。前几天,她看到沈壁君和连城璧大婚当即调转过脸跟我说我和何宁朗将来结婚的事。今天晚上已经这么晚了她还没睡觉,肯定是在等我做今晚参加家长见面会的思想汇报。 我转眼看了一眼电视,屏幕上吴奇隆饰演的英俊潇洒的萧十一郎正和他心爱的天下第一美女沈壁君从落日峰上跳崖,这么紧要的生死关头,王母娘娘肯定不会注意到我的存在。 我蹑手蹑脚地往卧房溜,可惜我的步伐没有萧十一郎和沈壁君跳崖的速度快,王母娘娘看完紧要关头的一幕,幽幽地问:“今天晚上见了家长感觉怎么样?” 我回过脸对王母娘娘灿然一笑:“我吃的很饱!” 王母娘娘当即发飙:“你看看你成什么样?一点涵养也没有,跑到别人家里就为吃饭啊?我哪天没给你吃饱啊?别人看了会怎么说?没教养!” 我老爸赶紧做和事佬道:“哎呦哟!大晚上的你发什么火?丫头说吃的饱证明她在小何家吃的开嘛!这有什么不好的!” 王母娘娘哼了一声回头继续看电视,我回头一边继续往卧室里走,一边信口和着琼瑶阿姨缠绵的调子唱道:“你是疯子,我是傻子,疯疯傻傻,闯天涯!” 第三十八章 我回到卧房也不想洗澡倒在床上就想呼呼大睡,可是胃里翻腾的难受,我爬起来吐了几次又把威廉给我的健胃消食片找出来吃了几片。当时觉得好了一点,睡了没一会,我不仅想吐,肚子也疼了起来。越来越疼,疼到我满床打滚,疼到我大喊出声然后等我从疼痛中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市医院里了。 什么是命?这就是命! 我只是多吃了一点食物,竟然就诱发了急性胰腺炎。幸好我老爸发现的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急救,要不然小命就呜呼了!我要吃死了,我估计王母娘娘连死也不会放过我。 我醒过来就见王母娘娘沉着脸,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在王母娘娘面前只有一条求生法则: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只好把去何宁朗家遭遇三位姑妈以及何宁朗家的家庭内部矛盾统统给她说了一遍。 王母娘娘听完鄙夷地说:“你看看你那点出息!丢人!” 林美美来了也当即和应王母娘娘说:“真没出息!不要钱你就死命地吃,以后要想保住你这条命还得让你干儿子的亲爸把那张终生饭卡给收回去!” 在这两个恶毒的女人左右夹击之下,我得以生存下来全靠为我遮风挡雨的老爸。我发誓我以后要是生一个女儿,我一定要给她找一个像我老爸这样的爸! 老爸把王母娘娘和林美美挡走后,我干儿子和他亲爸来了。 nicky一来就趴在我床头,巴眨巴眨眼睛说:“mammy,你还痛痛吗?” 我说:“现在不痛了!” nicky又问:“不是现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会痛?” “因为......因为mammy自己对自己不负责任,吃了太多东西,肚子就痛了!” 我虽然不是nicky的亲妈,既然他叫我一声妈,我就得尽点当妈的义务,借着我这遭罪向他进行思想教育。 这小家伙听我这么说,眨巴一下眼睛反过来教育我说:“daddy说的,只有自己对自己负责别人才会对你负责y,你以后自己对自己负责,nicky也对你负责,你就不会痛了!” 这话说的多么感人肺腑啊!我得积几辈子的德才能把这个干儿子修成亲儿子啊?我摸摸nicky的小脑袋,nicky也开心地摸我散在床边的头发。威廉微扬起嘴角,从他进来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只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听nicky跟我说话。 过了一会,他看时间差不多了才开口说:“nicky,你mammy需要休息,我们回去吧!” nicky趴在我床头依依不舍,威廉说:“mammy休息不好,就会痛,你想要mammy痛吗?” nicky摇摇头,爬到床上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跟他亲爸走了。 被这小家伙闹了一会,我还真觉得累了。等我一觉睡醒已经是傍晚了,病床的床头柜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个保温桶。 这个病房里只有我一个病人,这个保温桶放在这里肯定是给我。我把保温盒打开,温热的香味扑鼻而来。是我最喜欢的黑米粥,我肚子里的馋虫立刻被勾引出来。我拿过旁边的碗倒了半碗出来,吃到嘴边忽觉得不对劲。这个保温桶不是我家的保温桶,准确地说是一个崭新的保温桶,配备的碗也是崭新的,所以肯定不是我老爸送来的。也不可能是林美美送来的,她要是会煲粥,天上就要下钻石了。那还有谁会过来给我送我最喜欢的黑米粥? 此事必有蹊跷,我把满满一勺已经送进嘴里的粥原封不动地拿出来,我端着碗想了半天也没出来谁会买一个崭新的保温桶和崭新的碗跑过来给我送粥。但转念一想,我谷某人向来厚道,往日与人无仇,近日与人无怨,应该不会有人拿碗粥了给我下毒。 最重要的一点是,自我昨天夜里确诊为急性胰腺炎医生就嘱咐要禁食12小时,早已经过了12小时了,我的肠胃早已经开始闹革命了! 粥的浓度适中,入口顺滑,唇齿留香,我美美地吃了一勺后开始大口大口地消灭。吃的太快,差点烫到我的舌头,我跟小狗一样把舌头长长地伸出去凉凉风。我第一次吃黑米粥的时候,不仅舌头被烫了连嘴唇也被烫出了两个大水泡。 那个时候不像现在随便到一个超市里就能买到黑米,黎寒桥的妈妈在深圳打工,从那里买了寄到黎寒桥外公家。当我看到封装在塑料袋里的黝黑颗粒,我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除了白色的大米还有黑色的大米。黎寒桥外公洗了一碗黑米放在他家的小火炉上煲黑米粥,我在我家的院子里都能闻见黑米粥的挥发出来的香气。我围在火炉边看着那些在锅里不停翻滚不停散发出香气的米粒,口水大把大把地往肚子里咽。 黎寒桥外公给我和黎寒桥各盛了一碗黑米粥,我也不客气当即就抓起勺子开吃。我馋嘴的速度太快,黎寒桥想要阻止都来不及,一勺滚烫的黑米粥被我送进了嘴里又快速吐出来。我的舌头被烫红了,嘴唇也被吐出嘴边的粥给烫了。我又惊天动地地大哭起来。 黎寒桥一边拿冷毛巾给我敷嘴一边气哼哼地骂我:“笨蛋!你这个笨蛋!你怎么会笨成这个样子?真是笨死了!” 他越骂我,我哭的越厉害。舌头疼,嘴巴疼,我就着张大嘴哭。 黎寒桥也不给我敷嘴了,手一拧,把手里的毛巾拧成一个卷,气哼哼地说:“你再哭,我就把毛巾塞在你嘴里!” 我立刻把嘴闭上了,一边吸着鼻子,一边忍着泪看着他。我爱哭,黎寒桥总是能恐吓住我不哭。当我哭的眼睛红肿,睫毛湿润,泪眼汪汪看着他的时候,他为什么一点也不知道温柔,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对不起我就算了,也太对不起他那张迷惑众生的脸了! 我吃了半碗粥,一个年轻的护士进来了。 她见到我在吃粥,笑了说:“何医生真细心,给你送这些流质食物来,都不需要我再来提醒你的家人了。不过,你还没有康复,流食也要少吃一点!” “何医生?” 我有点意外,从我入院到现在他都没来看过我再加上昨天晚上他被他前女友抱住时犹豫不决的样子,我铁定他们要旧情复燃了。怎么这会又来给我送粥?! 第三十九章 小护士疑惑地看着我说:“是啊!就是楼上儿科科室的帅哥,何宁朗。我刚才看见他从这边过去,不是他给你送的粥吗?你就是楼上王主任的女儿吧!我可听说你好像是他现在的女朋友!” 我只是笑笑,王母娘娘的名声本来就很大!这几年,她在医院给我搜罗相亲对象已经把我的名号弄得众人皆知,这次我又是吃到医院来的,难怪王母娘娘骂我丢人。 我吃饱了又躺下睡了一会,晚上九点多钟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的保温桶和碗不见了,何宁朗来了。 他坐在我床边的椅子上,抿了一下嘴角说:“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昨天晚上我不应该和你吵架!” 我没出声,他默了片刻说:“我出生没有多久,我爸爸就死了。我妈妈带着我嫁到现在这个家里,我继父家里的人都不同意他娶我妈,他执意娶了,所以那三位姑妈经常来刁难我妈。我继父和我妈是初恋情人,他对我也很好,一直把我当亲生儿子一样来养。他两个儿子都很排斥我和我妈,他们从来都不喊我妈,也不许我喊继父爸爸。我还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我忍让,不要让继父难做。所以在那个家里,为了我妈和继父,我时时刻刻都要忍让。昨晚我妈和继父只是想单独见一见你,没想到他们都会去......” “我知道,我可以理解!” 他们家的内部矛盾我昨天晚上就看清楚了,三个小姑子气势逼人,大嫂子性情柔弱,这种情况下,要在他继父家生活下去,除了忍让,还能怎么办? 何宁朗说:“那你愿意原谅我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而转开话题说:“我昨天晚上看见你和你那个前女友了!” 他诧异地抬眼看了我一下,很快又垂下眼睑说:“我和她已经过去了,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 他说完起身走了,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由想起了保温桶里的黑米粥。他既然给我送黑米粥肯定是去问了我爸妈,他有这片心意我很开心也很感动。不知道他会把事情处理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我们在一起的路还能走多远。 之后的几天何宁朗有时间都会过来陪我却再也没有给我送过黑米粥,倒是王母娘娘汤啊羹啊的给我灌,又补这个又补那个,反正都是为了她以后的外孙。 我的胰腺炎不算严重恢复的也很好,但是我出院后,在家王母娘娘严格控制我饮食,由于涉及到我的生命健康安全我老爸也爱莫能助。在家里休息了几天重返花花世界,小马哥和阿雅要为我庆祝住一下,说白了就是跟着我去桥谷白吃一顿。 他们去白吃不是因为我手里的终生饭卡而是因为nicky,和老板的亲儿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好像没有再买单的道理。事实也的确如此,只要nicky在场全桌免单。阿雅和小马哥瞅准了这一点,每次nicky去花花世界玩,快到午餐时间他们会很准时提醒nicky吃饭,然后nicky拉着我去吃饭,然后他们跟着我们同座,然后免单。 不过威廉过来陪nicky吃饭的时候,他们倒不来了。主要原因是小马哥受不了阿雅在威廉面前那个神魂颠倒的样子。今天威廉虽然来了但没有坐桌,nicky和他打了个招呼就不见人影了。 nicky和我们一起吃饭,一边吃一边跟我说:“mammy,要对自己负责哦!” 他这是在提醒我不要吃太多,我捏捏他粉嘟嘟的小脸用英语说:“iknow!” 我还真没什么胃口,不过今天卡布吉诺味道很不错我喝完一杯又叫了一杯,刚上来就被林美美端到了她那边。 林美美说:“你看你出息的,不给你多吃,你就多喝!” 我叹了一口气,拿起叉子给nicky喂意大利面,林美美忽然问:“你点的是什么咖啡,味道这么好?” “卡布吉诺!” 我一边喂nicky一边随口回答。 林美美说:“我点的也是卡布吉诺,为什么味道不一样?” 我尝了一口她杯子里的咖啡,的确有很大差别。我这杯里的奶泡更多,更香醇爽口。林美美当即招了服务员来问,服务员礼貌地解释:“我们店里有四位咖啡师,每一位咖啡师的手法不同味道就会不同!” 我挑了一下眉向林美美挑衅:“人品!” 林美美丝毫不屑,端着我那杯卡布吉诺很享受地小口小口的品尝。我抓狂了,这个恶毒的女人明知道我喝不上还拿着我的咖啡在我面前炫耀。我正在愤懑的时候,威廉来了。他来提醒nicky回去上小提琴课,我吃不上,喝不上,当即拉着nicky走了。 我将nicky送到桥谷门口,一辆迈巴赫已经停在了门口。司机见nicky出来,下来恭敬地为nicky开车门。 nicky礼貌地向司机道了谢,又转过脸对我说:“mammy,亲亲!” 我蹲下身,他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又朝站在门边的威廉挥挥手才上车。我回头看威廉,他嘴角带着淡淡的笑纹。 我说:“你把你儿子教的很好!” 他只是笑了一下,往花花世界的方向指了一下说:“有顾客!” 我往那边看了一下,果然有一个女人站在花花世界门前。不过,不是来买花的顾客,是何宁朗的前女友。她比我上次见到的时候憔悴了许多,那双漂亮的丹凤眼红肿呆滞,将她原本很漂亮的脸蛋上的光彩遮掉了一半。 我到了花花世界门前,她显然也认识我,直接说:“我叫夏露,可以跟我聊聊吗?” 我打开花花世界的大门说:“进来吧!这里没有其他人!” 何宁朗那天说会把事情处理好,不知道他把事情处理成什么样子了,他前女友竟然会找上门来。 “你喜欢宁朗吗?” 夏露进了花花世界就开门见山地问。 “我现在和何宁朗是男女朋友,你问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我和何宁朗建立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就是为了先对彼此有个了解,我们是没有情感基础的恋爱,从认识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说喜欢那也不是真正的喜欢,说不喜欢似乎太不合常理。他是我男朋友,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他? 第四十章 夏露一个人来花花世界找我,我很意外。从她一进门就问我是不是喜欢何宁朗的话语中,我隐隐明白她今天来找我的目的了。 夏露听到我的回答,默了一会说:“我和宁朗在一起七年多了,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爱他。他曾经对我承诺过等到他成为一名正式的医生有了稳定的工作就和我结婚。我也一直等着这一天,没想到这一天快到了,他的新娘却变成了别人。他昨天跟我说,他已经不喜欢我了,他现在喜欢你。可是,我觉得他在骗我,我和他相恋了七年他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不喜欢我了?” 她的眼圈红了,两只呆滞的眼睛紧紧看着我。何宁朗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是要不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相恋七年怎么了?时间长了相看两相厌多了去了! 我说:“你今天就是要对我说这些吗?我知道你和何宁朗已经分手了,既然当初选择了分手现在为什么又来说这些话?” 她哭了,摇头说:“我没有要和他分手,我是被我爸妈逼的,他们嫌宁朗条件不够好所以逼着我跟他分手.......可是我爱他,我只想和他在一起。你如果不喜欢他,你可不可以把他还给我?”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男朋友也可以像借东西一样还来还去,这个女人是深陷在爱情的泥潭里,挣扎着挣扎就昏了头了。何宁朗要是对她厌倦了,就算我双手奉还她也不定能留住何宁朗的心。何宁朗如果还喜欢她,我就是有三头六臂也阻止不了他回头。 夏露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又说:“你不喜欢他对不对?我听说了,你妈妈一直逼着你相亲嫁人,你和他在一起不过是敷衍你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宁朗不爱你,就算你们结婚了,你也得不到幸福。你何必糟践了自己的青春又破坏了我和宁朗的幸福呢?你......” 她还想说什么,花花世界的大门外突然传来林美美的骂声:“妈的,现在的小三一个个都修炼成仙了,明明自己是小三还能把话说的跟别人是小三似的!” 林美美一边骂一边大步过来,看她这架势显然也认出夏露就是那天晚上抱着何宁朗的那个女人,否则也并不会一出口就带着“妈”。 我赶紧拉住林美美说:“美美,你别激动!” “别激动?我能不激动吗?小三都上门来登鼻子上脸了!妈的,老娘今天就站在这里,看看小三到底有多厉害!” 林美美叉腰瞪着夏露。自从林美美摇身变成李逵后,性格虽然变得暴躁但很少骂娘。第一次听到从林美美嘴里骂出“妈的”的时候就像我第一次看《红楼梦》看到林黛玉骂“放屁”一样震惊。今天又是因为小三开骂,没有个三头六臂难以抵挡。 夏露也不是软柿子,最初的震惊过后反倒平静下来说:“小三?我和宁朗已经谈了七年的恋爱了,要说小三,还不知道谁是小三?” 林美美冷笑一声说:“好啊!我现在就打电话把何宁朗那个王八蛋叫来,他要是说谷畅是小三,我跪下给你磕头认错。要是说你是小三,你就从这裸奔出去看你还要不要脸!” 林美美说着就给何宁朗打电话,我拦不住她只能对夏露说:“你和何宁朗的事你找他去和我无关,不想把脸丢尽,现在就滚!” 林美美已经将电话接通了,开口就骂道:“何宁朗,你这个王八蛋,还没死就给我马上来花花世界!” 夏露还没等林美美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林美美刚这边骂完何宁朗又大声对着夏露骂:“有种你跑什么?你不等着老娘给你下跪吗?怕丢脸就别来说这些不要脸的话。” 夏露能到这来肯定不怕丢脸,只是不想在何宁朗面前丢脸。她爱何宁朗已经爱到这个地步,当时她爸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为什么没勇气跟何宁朗私奔呢?还有何宁朗,七年的恋情说不在就不在了吗? 夏露已经走的不见人影了,林美美还站在门边骂。 我有气无力地说:“美美,歇会吧!” 林美美当即调转过头来,指着我的脑门就骂:“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小三都上门来了,你还等着她骑到你头上来。我告诉你,男朋友被人抢走了,你别来找我哭!” 她话音刚落何宁朗就推门进来了,他见林美美满脸怒色地指着我,惊讶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林美美气哼一声,自从那晚见到何宁朗和夏露拉拉扯扯后,何宁朗原本在林美美心中完美的形象大打折扣。这会儿更不会给他好脸色,当即说道:“你那个不要脸的前女友来找谷畅理论谁是小三,你倒说说看谁是小三?” 何宁朗面色一沉,望了我一眼说:“谷畅,我们到外面说!” 他说完转身出去了,我推了林美美一下说:“我知道你要为我出头,可是我才不想为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浪费自己的感情!你也别气了好不好?容易变老的!” 林美美白了我一眼,插花去了。 我和何宁朗去了对面的桥谷,何宁朗直到入了座才开口说:“我不知道她会来找你,我以为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 我说:“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放的下吗?” 他没有说话,低头喝着咖啡。 威廉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钢琴的黑白键上优雅地跳跃,优美流畅的旋律从他的指尖飞扬起来。他弹的还是那首《kisstherain》,安静的旋律又让我不由想起我和黎寒桥认识的第一个夏日打落在窗上的雨声。他坐在我身后望着窗外的雨,那些雨珠溅开的氤氲仿佛就在他的眸子里,他整个人也仿佛在一层薄薄的雾气中,美丽而又缥缈。 我和黎寒桥相处五年,分隔了十三年我依然无法放下。他又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如果他真的放下了,是不是也太绝情了。 “谷畅,我们结婚吧!” 第四十一章 想我谷某人一三五单相,二四六双相,在相亲场上摸爬滚打两年之久,第一次坐在我对面的男人会直接了当地说:“谷畅,我们结婚吧!” 结婚是我相亲的目的,但我每周日的相亲思想汇报上并没有“结婚”这两个字的半点记载,更无经验可言。所以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在相亲经验宝典库里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搜到类似问题的应对词汇。 何宁朗抬起眼定定地看着我说:“谷畅,和我结婚吧!” 我感觉他好像偏离主题了,我问他能不能放下她前女友结果他直接把舍弃升华到了婚姻。 我笑了一下说:“你做事情是不是一直都这么突然的?突然不喜欢一个人,突然喜欢上另一个人。突然就结婚,将来是不是突然就离婚?” “我知道这样很唐突,但是我们都是快到三十的人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相处的这段时间,我已经喜欢上了你,我想和你结婚,我会做一个好丈夫!” 我们彼此承诺过要坦诚,他这次也太坦诚了以至于我一时半会无法作出回答。我急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还是没想好怎么说。 何宁朗说:“今天王主任找我谈话,我已经把这个想法告诉她了。” 我眨动的眼皮无力地垂下,他竟然已经将这个想法告诉了王母娘娘!!!天啊!果然是好女婿,还没怎么着呢就已经摸准丈母娘的心思了。 毫无疑问,我的脚刚踏进家门当即被王母娘娘扣留在客厅开我的婚姻大会。 王母娘娘说:“小何这孩子说的很有道理,你看看你都二十八了,哪里还有时间像那些十*岁的小丫头慢慢挑慢慢捡。能找到个模样好对你又好的就很不错了!” 王母娘娘的感叹句中包含了充分的肯定,但她忽略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现在二十八了,没时间给我慢慢挑慢慢捡,在我十*岁的时候她天天劝着我催着我逼着我学习也没时间给我慢慢挑挑慢慢捡,所以王母娘娘从根本上就抹杀了我的婚姻选择权。 我愤懑但我不能反抗,我平心静气地说:“老妈,你看我和何宁朗认识才几个星期,现在就谈婚论嫁也未免太急了吧!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 王母娘娘见我又迂回到时间这个问题上立刻发飙:“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你相亲相了一两年了,你现在告诉我你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那你相亲是为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花花肠子,姓黎那小子已经失踪十几年了,你还想怎么样?” 我一听到王母娘娘扯上黎寒桥立刻转眼看老爸,老爸一脸无辜地摇摇头。 王母娘娘冷哼一声说:“以前我看你们还老实本分我没出声,我没出声并不代表我不知道,你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事情已经涉及到陈年旧事,帐就越算越多,我赶紧岔开话题说:“妈,你怎么可以偷看我日记?!” “偷看你日记?你都是我的,我看你日记怎么了?把你那点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姓黎那小子你也给我死了心,十几年了没踪影,早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就算他没死,隔了这么多年你知道他变成什么妖魔鬼怪了?” 王母娘娘扯来扯去还是逮着黎寒桥不放,我也没想和黎寒桥怎么着,她却拼命往我心口上插刀子。我低着头不说话,沉默是金。在王母娘娘的狂轰滥炸之下也只有金子不被炸碎。 王母娘娘说道一通又转回来说:“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何宁朗这么一个品相都不错的男人,你不好好把握你还真想等着变成豆腐渣?人家现在要结婚也有人家的道理,你不能光顾着自己想不考虑到下一代!什么你喜欢我,我喜欢你,跟谁不是过一辈子?只要对你好,陪着你走完这一辈子,你还想怎么样?” 我还想怎么样?我不想怎么样,只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婚姻感到惶惶不安。这种惶惶不安就像你要去做一件走刀口的活,正准备开工忽然发现自己没有买人寿保险。我和何宁朗感情不深,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不是太不保险了? 我闷着头,死都不说一句话,王母娘娘气哼哼地走了。 老爸拍拍我的肩膀说:“丫头啊,你妈也是为了你好!我和你妈就你一个孩子,等我和你妈都不在了谁陪着你?你妈这么急着让你结婚生子就是想在你最好的年华里把该做的事都做了,等你有了丈夫孩子以后就有了依靠。等到我和你妈都不在了,你感到无依无靠的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不出声,老爸叹了一声,继续说:“与其等到四五十岁找个二婚头还不如趁现在捡好的拿,我看何宁朗还不错。你得胰腺炎那天晚上,我把你送到医院急救的时候他当时在医院值夜班听到消息也过来了,在你病房里守了一夜,眼圈还是红红的。丫头,他能用真心对你,就会做一个好丈夫。在婚姻中爱情只占了很少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责任和担当!你看我和你妈,当年我们也是在相亲会上认识的,我娶你妈的时候也就想着是该到娶妻生子的年龄了。我们也没有多深的感情基础,这大半辈子走下来也很和睦,特别是有了你以后我们这个家多幸福美满啊!其他的大道理老爸也不多少了,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爱情可以没有婚姻,婚姻也可以没有爱情。其实我从来没有拥有过真正的爱情,在我觉得我爱黎寒桥的时候,黎寒桥走了。他也从来没有说过喜不喜欢我,在他的世界里也许他就把我当作一个邻家小妹,一个很好的玩伴。何宁朗说他喜欢我,他要和我结婚。也就是说他既要给我一份爱情,又要给我一个婚姻。我为什么不要呢? 按着我的意思直接去领一张结婚证就完事了,王母娘娘一定要按照中国几千年的传统礼俗一步一步来。先是订婚,订完婚后准备准备嫁妆,争取在国庆节之前把我成功地嫁出去。 亲们!阿裳有一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阿裳要发狠了!发狠了!从明天开始本文一日三更,定在18点到19点,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哦!还有别忘了给推荐和收藏哈! 第四十二章 订婚的前一天晚上,何宁朗送我回家的时候在楼下遇见了穆南浩。他靠坐在他的三菱上,脚边扔了很多烟头。穆南浩很早就开始吸烟,他穿着大衣指间夹烟的模样不知道迷倒校内外多少花痴。和林美美谈恋爱的时候,在黛玉式的林美美的软言劝导下渐渐把烟戒了。 没了林美美的管制很快就恢复了本性,而且似乎变本加厉了。我订婚的消息只告诉了大学时玩的比较好的同学,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来找我的意义何在。他见到我和何宁朗,当即掐掉了手里的烟走到我跟前。 何宁朗仿佛没看到他一样,扯起一如既往儒雅的笑容对我说:“我就送你到这里了,晚上早点睡!” 何宁朗前脚走,穆南浩就开口说:“你这样会幸福吗?” 我笑了一下说:“为什么不会?” 穆南浩沉下脸不说话了,我提步要走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说:“谷畅,你喜欢过我吗?” “我不知道!” 我说的很无所谓,但这是我的真心话。一直以来,我对他都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这种感觉来自他那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我每看一次就会想起黎寒桥一次,然后不停地想靠近。我还没有机会走到他跟前的时候林美美就横隔在我们中间,我又不停地把那种似是而非的情感压制成友情。 “你对我这么冷漠是因为毕业那晚表白的事被人公之于众,然后我跟林美美分手.......” “够了!”我捂着耳朵打断他,“穆南浩,已经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走的你的路,我过我桥。我马上就要订婚,很快就会结婚。我未来的丈夫很爱我,我会很幸福!” “你会很幸福?” 穆南浩讷讷地问。 “对,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谢谢你!” 穆南浩默看了我一眼,他的眼睛浮现出哀伤。从与他认识以来,我从未见过他的哀伤,他总是自信沉着,大二入学时申请学工会主席,站在演讲台也不需演讲稿,意气奋发,侃侃而谈就已将台下的评委折服。如果说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很像黎寒桥,那么现在充满哀伤的眼睛简直就和黎寒桥的眼睛一模一样。 我偏开眼,一边朝楼道里走一边说:“以前都是误会,你做的那些事我也不想再记恨。明天我订婚,你要来参加我欢迎!你不来,我求之不得!” 花花世界自开业以来首次关门歇业,林美美在门上挂了一张“店主有喜,歇业一天”的牌子然后自告奋勇跑来给我做化妆师。林美美在读大学时主修生物副修化妆,不知道在哪里报了一个化妆学习班,学了几个月回来便成为了学校各种晚会主持人的御用化妆师。 她常常跟我说道:“世界上只有懒女人没有丑女人。” 我自视不是丑女人就放心大胆地做个懒女人。所以她当初要我跟她一起学化妆的时候,我大手一挥就拒绝了。王母娘娘开始逼我去相亲的时候也逼着我跟林美美学化妆,我耐心学了一段时间,终难得精髓。平常还能应付,大事还得林美美亲自坐镇。上次见家长那都是小手笔,这次光给我拍个化妆水就拍了半个小时,她不给我乱动,我只能坐在凳子上任她在我脸上涂涂抹抹。不过,妆化出来还是细致漂亮的没话说。 前几天何宁朗陪我去买了订婚时要穿的衣服,我打开衣柜的时候林美美和阿雅却一致推荐我穿nicky送给我这个干妈的见面礼。 阿雅反应最激烈,捧着那条礼裙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畅畅,你穿上这件裙子就像公主一样。何宁朗就是你的王子。乐曲一响起,王子抱着公主跳舞。哇塞!我感觉自己就在童话里耶!” 林美美也两眼冒光地说:“就穿这件,这么华丽丽的裙子你现在不穿等到什么时候穿?结婚的时候你要穿婚纱,等你生完孩子身材变形更没机会穿了!” 不得不承认林美美很有做老板的资质,如此深谋远虑,我还没订完婚呢竟然就扯到结婚和孩子的头上了。不过想想也是,平日里穿不到这么正式的礼服,我干儿子孝敬我的衣服一下都不穿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穿戴好何宁朗正赶过来接我,他见到我像往常一样扬起嘴角露出儒雅的笑容。天还很热,他却还穿着笔挺的黑色西服。额头上渗出薄薄的汗珠,但一点也不影响他清秀面容上的儒雅和文质彬彬的气质。 阿雅见到何宁朗就直接把他当成公主的王子了,先是用崇拜的目光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又一个劲地把他往我身边推,还起哄着说:“亲一个!先亲一个!” 他保持着淡雅的笑容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他今天有点怪怪的。虽然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但他有点暗淡的眼神出卖了他。我问了他几次,他只是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订婚的地点在希宁街附近的一家酒店,我和何宁朗到达的时候,王母娘娘的同事和下属已经到了不少,一见到我和何宁朗都纷纷称赞什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 王母娘娘今天甭提多开心了,从我见到她开始就没见她的嘴合拢过。我无奈地挑起眉,我这才订婚就把她乐成这样,等我结婚那天她得笑成什么样子?为了不让她的下巴笑掉下来,我回去是不是该提醒一下她把我结婚的日期给改一改,好让她的下巴有一个缓冲的时间。 相比较,我老爸就比较淡定了,坐在一边跟何宁朗的继父和母亲交谈以后我和何宁朗结婚以及婚后的相关事宜。何宁朗家那边今天只来了他继父和母亲,所以我不用担心那三位姑妈来挑事。就算来了也没关系,这里有王母娘娘坐镇。王母娘娘一个人斗三个姑妈,小菜一碟。 陆续有亲戚朋友到达,王母娘娘让我和何宁朗站在酒店门边迎客。我刚站到门边就看见威廉的迈巴赫驶了过来。 亲们!从今天开始本文一日三更啦!这是第一更,还有两更,在18点到19点奉送给众亲!亲们!千万不要错过哦!还有别忘了给推荐和收藏哈! 第四十三章 我订婚自然是要通知我的干儿子和干儿子的亲爸,将来结婚我还想着让nicky那小子给我做花童呢!不过今天只有威廉一个人了,大热天的他也穿了一身剪裁合体的西装而且还是白色的。 他轻微跛行的身影刚刚达到酒店门口立即吸引了酒店里一众女性的目光,连一向眼里只有吴奇隆一个帅哥的王母娘娘也将目光投过来。帅哥美男往往都有相似的特征,从某种程度上说威廉的菲薄的唇和王母娘娘的偶像很像。阿雅更是激动得要冲过来,一旁的小马哥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她才不甘心地站着不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威廉缓步而来,步伐轻微跛行,嘴角微微上扬。 到了我和何宁朗跟前,他伸出手与我握手说:“恭喜你!” “谢谢!”我笑着点头问,“你怎么不把nicky带来?!” “他总是喜欢粘着你,怕今天来会不方便。” 他笑了一下,朝我旁边的何宁朗礼貌地点了一下头就走开了,一众女性的目光也紧随着他移开了。他刚起步走,我表哥关阳来了。他胸前挂着相机,手里还拖着行李箱,不用说直接从机场赶过来的。 他见到我先是张大嘴巴愣一下,迅速反应过来我千真万确是他表妹后立刻冲过来抱着我转圈,我真害怕他把自己转晕了直接把我甩出去。 他一边抱着我转一边兴奋地说:“畅畅!畅畅!你终于要结婚了!” 我估计他不是晕机就是已经把自己转晕了,等我的双脚安全着地后我拍着他肩膀说:“老哥,我今天是订婚,不是结婚!” 关阳的兴奋劲丝毫不减:“订了婚马上不就结婚了吗?总之,我终于要看到你结婚了!” 我无语了,什么叫终于看到我结婚了,我有那么难嫁吗?只不过是相亲的次数多了一点而已。 关阳跟我说完又转脸拍拍我身边的人说:“妹夫,我妹妹就交给你了!” 关阳把我抱着转了几圈不仅把他自己转晕了,还把我从何宁朗身边转到了停站在一边的威廉身旁。他也不问谁是谁,以为谁站在我身边谁就是他妹夫,直接拍着威廉的肩把话说了。 威廉愣了一下,何宁朗也愣了一下,王母娘娘以及一众来宾都愣了一下。我真想挖个地洞把关阳塞进去,然后告诉别人我不认识这个人。 关阳见众人都愣了一下他自己也不觉愣了一下,威廉看了我一眼,微扬着嘴角对关阳说:“你的幽默给这次订婚宴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众人都呵呵笑了起来,关阳也尴尬地笑笑。威廉转身往大厅里走,关阳看着他轻微跛行的步伐急忙跟了过去问:“你是上次帮我找回护照的那位......” “很高兴又一次见到你!” 威廉脚步未停,礼貌地说完径直走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 关阳见他没有要停步的意思只好回来,凑到我身边问:“小妹,妹夫到底是哪位?!” 何宁朗有礼貌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关阳拍着他的肩膀说:“大妹夫,你别见怪啊!你瞧我妹妹穿的这件白色的裙子,刚才那位也穿着一身白,我一激动就思维混乱了。别见怪,千万别见怪!” 何宁朗只是有礼貌地笑笑。 穆南浩一直没有出现,再看看那边和王母娘娘谈话的林美美,我觉得他最好还是不要来了。我可不想在我的订婚宴上出现什么风波。 时间差不多了,我和何宁朗正准备回大厅,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一边往酒店门口跑一边大声喊道:“何宁朗......何宁朗......何宁朗......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何宁朗俊秀的眉头在听到咒骂声的同一刻紧皱到一起,那个女人已经跑到我们跟前,一把抓着何宁朗胸前的衣服哭喊道:“何宁朗,我妹妹自杀了!她为你自杀了,你还能在这里心安理得地订婚。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你说什么?” 何宁朗骤然变得紧张,一直深埋在眼底黯淡一下子变成了慌乱。 那个女人哭着说:“露露自杀了,她吞了一百片安眠药,现在就在市医院抢救。她要死了.......” 何宁朗不等她说完已经踉跄着跑了出去,一句话也没有对我说,直接把我一个人丢在大门边。林美美和王母娘娘过来催我和何宁朗回包间开宴,我指着何宁朗不顾一切跑过马路的背影,十分平静地说:“我一个人,可以订婚吗?” 何宁朗对夏露说过,他不喜欢她了,他现在喜欢我。他自己也对我说,他喜欢上了我,他要我和他结婚。 可是当他得知夏露自杀的消息时,他完全失去了理智完全抛开了我。我一点也不难过,因为我从来没奢望过在我的生命里会有一个人在和我相处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喜欢上我和我结婚。我被老天爷虐待惯了,他要是真给我安排这么一个人我终日都会惶惶不安,现在反而平静了。 我到医院的时候抢救已经结束,夏露最终没有抢救过来。她的家人在病房里哭作一团,何宁朗枯坐在病房的门边,我喊了他几声他没有任何反应,仿佛被抽干了魂魄一般没有丝毫生气。他的脚边躺着一个dv,dv里是夏露生前自己录制的影像片断。 我按了一下播放键,dv屏幕上出现夏露憔悴的面容,她对着镜头狂妄地笑了一声然后阴森地说:“爸妈,你们看到了吧!我死了!你们不知道我有多开心,我终于能死了,我死了你们就再也逼不到我了。你们不是要把我囚禁在家里吗?以后你们就把我的尸体囚禁在家里吧!你们再也不用担心一具尸体会逃跑了!你们在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一定在哭吧!可是我好开心,我终于能报复到你们,你们每逼我一次我就在想有一天我会把这些痛苦统统还给你们。是你们硬生生把我和宁朗分开,他是没有钱,没有地位势力,但我就是爱他。我告诉过你们,我爱他,我跪在你们面前死死求过你们,你们还是要把我嫁给有钱人,你们想要钱是不是?现在钱够了吗?” 视频末了,她像发疯了一样对着镜头狂笑。紧接着是另一个片断,她红肿而呆滞的眼睛盯着镜头说:“宁朗,我不想死,一点也不想死。因为我想爱着你,你还爱着我对不对?你那天对我说,你不爱我了,你要和另外一个女人结婚。你是在骗我对不对?你是想让我彻底死心,你是想让我听从我爸妈的安排嫁给那个有钱人过上舒服的日子对不对?可是你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死了怎么样才能活下去呢?我一次次找你,我愿意和你远走高飞,可是你一次次地拒绝了我。我一点也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你不是薄情的人怎么可能在和我分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转身喜欢上别人。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让你再也不愿意转身,我每天都悄悄跟着你,终于有一天我知道了。就为了一个转正的名额对不对?你就想巴着那个女人的妈妈帮你转正对不对?我真觉得自己好可悲,我把自己所有的爱都给了你,你却为了一个名额把我抛弃了。何宁朗,你岂止是薄情?我恨你,我真的好恨你。我再也不要爱你,可是当我知道你要订婚了,你要结婚了,我还是无法割舍,我的心还是会痛,我痛的受不了了。是你们逼着我去死,那我就去死,我死给你们看,让你们称心如意。” 她对着镜头说话的时候一会哀戚的哭泣一会狂妄狰狞地发笑,视频末了,她狂笑的脸上被定格住。她被逼疯了,被她的家人逼疯了也被自己疯狂的爱逼疯了。 第四十四章 我把dv放回何宁朗的脚边,他一直枯坐着不动,呆滞的目光盯住自己的脚尖。他也应该看过dv里面的内容了,面对夏露疯狂的爱他不可能没有感触又或者他一直都深深爱着夏露,只不过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惜舍弃罢了。 他现在这个样子又做给谁看呢? 夏露死了,做给我看,只会让我觉得我比夏露还可悲。 我一个人离开了医院,不知不觉竟走到了桥谷门前。我抬起头愣愣看着门首上竖直排列的“桥谷”,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没有人给我架桥,所以我的人生总深陷在逼仄的山谷。 我不愿意这么快就结婚,在王母娘娘和老爸的软硬兼施下我也说服了我自己。我现在愿意了,男主角却跑了,男主角都跑了我干吗还要回去?从生物的专业角度来讲,不管是人还是动物都必须适应环境才能得以生存。老天爷给我安排的一个又一个山谷,我已经在山谷里待惯了,无所谓了! 我正准备到桥谷里喝杯卡布吉诺,nicky从桥谷里面蹦蹦跳跳跑过来抱着我的大腿说:“mammy,你去哪里了?nicky去flowerflowerworld找你,门打不开,找不到你!” “flowerflowerworld?”我忍不住笑着捏捏nicky粉嘟嘟的小脸说,“这小家伙还给我的花花世界翻译了个英文名啊?谁教你的?” nicky眨巴一下大眼睛说:“nicky自己想出来的,‘花花’‘flowerflower’对不对?” 我说:“对!nicky真聪明!聪明的nicky到flowerflowerworld找我有什么事啊?” “我找mammy来和nicky一起吃午餐,daddy不在家,nicky不想一个人吃饭!mammy,nicky好饿!你和nicky一起吃饭好不好?” “好!mammy陪你!” 这傻孩子自己饿了还要有人陪着才愿意吃饭,他见我答应了欢欢喜喜地牵我进桥谷。我给他喂饭,他也要拿着勺子给喂我吃。我们娘俩你喂我一勺,我喂你一勺,来来往往的服务员都认识我们俩,见我俩这样都忍不住笑了,时不时还有服务员过来问我们要不要再点餐。 nicky有礼貌地拒绝了说:“nicky要对mammy负责,不能让她吃太多东西,肚子痛痛!” 服务员看了我一眼,含笑而去。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威廉回来了,他见到我和nicky坐在一起互相喂饭,惊讶地看着我问:“你......你怎么到这里来了?那边都在等着你!” 真是够滑稽的,他跑过去参加我的订婚宴,我却跑到他的咖啡馆来给他亲儿子喂饭。 我一边给nicky喂饭一边说:“就让他们等吧!等不到人自然就会走了,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吗?” 他的话刚问完,我老妈打电话来了,我没接直接挂了电话。我老爸、关阳,林美美也紧跟着打了进来,我统统挂了。最后一个打过来的竟然是何宁朗,他既然能给我打电话了也应该从呆愣僵直的状态恢复过来了。 我接了电话就听见何宁朗诚恳地说:“谷畅,对不起!我不应该不跟你说一声就离开,你在哪里?快点回来,大家都在等着你!” 我镇定住胸口的怒气,面带微笑说:“何宁朗,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在酒店等着和我订婚!” 何宁朗说:“我知道你生我的气,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以后我会跟你好好解释。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好!我在花花世界,你一个人过来!” 我说完当即挂了电话然后对nicky说:“y有事要离开一下,你自己喂自己吃好不好?” nicky眨巴眼睛点点头,威廉没有出声只是轻点了一下头。我回到花花世界没一会何宁朗就赶来了,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汗湿了,头发和脸上也是汗水看起来有点狼狈。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之前的僵直状态苏醒过来的,看他这个样子应该把夏露的死置之脑后了。 我问:“你去哪里了?” “有点急事,对不起,没有来得及跟你说一下。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他说的真的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好像是我在无理取闹了。他的脑子刚从僵直呆愣的状态复苏过来,恐怕忘记了夏露的姐姐来找他的时候我也在场,更不知道他枯坐在病房门边像一个木头人一样的时候我也他身边。他还在我面前装,从我认识他以来他就戴着儒雅的面具从头装到尾。他既然还大言不惭地答应我彼此坦诚,坦诚?他的坦诚也不知道被他盖了多少层劣质面具。 我笑了一下说:“何宁朗,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娶我吗?” 他愣了一下,我无所谓地笑笑说:“我看了夏露的录像!” 他脸上的怔愣变成了黯淡,低下头良久无言。他恐怕没有想到他精心策划的一切,隐忍的一切被他心爱的夏露全盘端了出来。夏露已经为他死了,他既然还能当没事人一样继续跟我订婚。我真的无法想像面具下面的何宁朗到底是什么样的面目。 何宁朗说:“我继父家家境一般,继父一个人工作供养三个孩子读书,我是外来户,妈妈每天都教导我要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找到一份好工作,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就不用再低声下气地活着。所以我很认真地读书,我继父家大儿子和我同一年考上大学。继父家的经济状况难以负担,继父为了让我读大学就让大哥放弃了读大学,我读的是五年制的临床医学,我毕业的时候继父的小儿子也大学毕业了,他很快找到了一份称心如意的工作。而我因为本科毕业的医学生很难在大医院找到工作不得不参加考研,我又拼命地读书考研,等我考上研终于能进到大医院工作还要等着转正,我以前在另一家医院工作过几年,每天我都认认真真地工作,只希望争取到转正的名额,可是等到转正的时候名额有限,那些大多数都被送礼的靠关系的人拿走了。我没有钱也没有人脉关系,我累死累活的结果是看着别人坐享其成。我继父家的两个儿子的工作都出奇地顺利,有车有房,有妻有子。只有我念书念的最多,到现在却还一事无成。你知道他们对我和我妈妈的冷潮热讽有多难听吗?我和夏露两情相悦,但是她父母因为瞧不起我逼着夏露和我分手,我去求过她父母,我跪在她家门前,他父母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我也想明白了,我是给不了她幸福了,我只能选择放手。没有了夏露,我只有我妈妈,我只想让她过的好一点。到市医院后,我遇到了你妈妈。我只想抓住这个机会。” 我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所以你利用我给你建立人脉关系?!” 第四十五章 第一次见面他站出来替我解围,在医院里他为一个小护士出头,为医生受到的不公抱不平,我一直以为他是一个嫉恶如仇的男人。现在我才知道,他的确嫉恶如仇,只不过在现实的磨砺中他的嫉恶如仇一点点被磨平,然后他戴上了儒雅俊秀的面具将自己伪装起来开始彻头彻尾地欺骗。什么坦诚以对,什么做个好丈夫,全都是狗屁! “利用?”他苦笑了一下说,“我需要人脉,你需要婚姻,我们只是各取所需!我没有偷,没有抢,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 这下轮到我苦笑了,王母娘娘一心要把我嫁出去,到处给我搜罗对象。别人恐怕都以为她有个多可怕的女儿嫁不出去,这下好了,有人投其所好,送上门来做交易了。不得不承认,何宁朗很聪明,很会摸人的心,可惜他没有摸准我的心。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当即指着他骂道:“何宁朗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睁开眼好好看看!我是在等着出嫁,可是我不是结婚狂。我如果需要婚姻一随手就能抓一大把男人,你以为还会落到你头上。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很聪明也很会装,但是你从来没有认真想过你为什么一直失败。你没有得到转正的名额是因为你努力的不够多不够好,如果你已经做到无可挑剔,远远超出别人,就算别人有钱有关系医院也会选择要你这个高端人才。这个世界上收受不公的人不是你一个,谁不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你以为我有一个当主任的妈我就一帆风顺了?我大学毕业后一样找不到工作,我也被逼着去考研。我一边考研一边创业,花花世界刚刚起步的时候一次次面临倒闭,天天被追债,你以为谁的日子会比你好过!不要拿自己的遭遇来博取别人的同情,只会让别人更加鄙夷。你太在乎夏露了,我跟着你去了医院你都不知道。夏露死了,所以你更要成功。你现在就把她的死抛之脑后,装作没事人一样来和我订婚然后达到你的目的。何宁朗,你能告诉我你对夏露的爱到底算什么?”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我,仿佛不认识我一般。其实他也许从来就没打算要认识我,跟我在一起的所言所行不过是为了博得我好感罢了。 我冷笑一声说:“真的很抱歉,你的什么我都不需要,我也不会跟你做这笔交易!你走!” 如果是一个真心对我的人,即使没有爱情我也可以接受,以后我也会好好经营我们的婚姻。可惜他不是,我也不需要。 我不需要这笔交易,但王母娘娘需要。我还没把何宁朗赶走,王母娘娘率领我老爸、林美美等人抵达花花世界。 王母娘娘看见我当即发飙:“谷畅,你要干什么?一群人都等着你,你不回去订婚,我和你爸的脸往哪放?” “我不要订婚,也不会跟何宁朗结婚!妈,你在被人利用你知不知道?” 王母娘娘听到我气冲冲的话一点也不惊讶,说:“什么利不利用?宁朗和你结婚后就是我女婿,我提拔我的女婿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快点收拾收拾去酒店!” 我一直把方向弄错了,我以为何宁朗在和我做交易,现在我才弄明白,是王母娘娘和何宁朗做交易,我不过是一件交易品。 我心头的火直往上窜,老爸见气氛已经不对头忙来打圆场说:“算了!算了!马上天都要黑了,今天就这么样吧!我去叫那些亲戚朋友先回去.......” 王母娘娘强势掐断我老爸的话头说:“怎么就算了!说好今天订婚,说不订就不订!你还是小孩子吗?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你都二十八了,你不赶紧结婚生子,你想干什么?” “我是二十八了,我是二十八不是三十八也不是四十八,难道我二十八我就比别人矮一截?我二十八了我就不能追求我想要的生活?我是要结婚生子,那你也要给我一个合理的选择。从小到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让我好好读书我就好好读书,你不让我谈恋爱我就不谈恋爱。我找不到工作你让我考研,我就考研。我第一次背着你开了家花店还被你穷追猛打,花花世界要倒闭的时候,我问你要钱,我也觉得我长大了,我不能总伸手问你要钱。所以,我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你要我去相亲我就去相亲,你让我嫁人我就嫁人。我二十八了,我已经长这么大了,我是一个人,我有我自己的思想,你想一想这么多年来有什么事你问过我愿意还是不愿意?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你也要我心甘情愿地去做。我宁愿孤独一辈子,也不愿意要一个我不想要的婚姻。有什么苦果我自己吃,我自作自受行不行?你要是觉得有一个女儿嫁不出去很丢脸,我现在就从家里搬出来,你告诉别人我是嫁人了也好,死了也好全都随便你!” 我说完转身就走,我一点也不想哭但是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从小到大,这是我第一次鼓足了劲公开和王母娘娘吵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场架早晚要吵,我保守估算也应该在花花世界营业状况更好一点的时候,没想到提前发生了,更没想到是因为何宁朗导致了这场战争的爆发。 早死早超生吧! 该叛逆的年纪我没有叛逆,因为我没有翅膀,叛逆吃苦的只会是我。现在我的翅膀虽然不算硬但也不软,至少离开王母娘娘我可以生存下去。 王母娘娘估计也没想到我会跟她吵起来,愣了一会直到我走出花花世界她才在后面气冲冲地说:“好!你走!走了就别再回家!我就当没生这个女儿!” 我出了花花世界越走越快,nicky在后面喊了我几声“mammy”我都没有停下脚步,我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囚禁在笼子里苦苦度日的小鸟,现在我终于把笼子琢出来一个洞,我要先振翅飞一飞!从此大海蓝天任我飞翔! 第四十六章 关阳一路追着我过来,挂在脖子上的相机都没来的及取下来。 他一手捂着胸前的相机跑到跟前气喘吁吁地说:“畅畅,你没事吧?!” “没事!” “你哭了!” “我没哭!” 我随手抓起我的裙子擦鼻涕,我身上还穿着我干儿子给我送的昂贵礼服,这用来擦眼泪鼻涕太奢侈了。我转手抓起关阳身上的白t恤擦泪,关阳已经将纸巾拿出来了只是迟了一步他的t恤已经脏了。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将纸巾给我。我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一甩手远远地将纸巾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然后勾着关阳的脖子说:“哥,难得今天花花世界关门歇业!我带你出去玩一圈去!” 我扔纸巾的时候,关阳的目光随着纸巾抛出的长长的抛物线看过去,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见我这么说当即转过眼珠子把我看了一遍说:“畅畅,你真的没事吧!是不是被情所伤,脑袋也不正常了!你想哭就哭吧!纸巾不够,哥把t恤脱给你擦!” 他说着用手来试我的额头,我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开说:“我能被情所伤?想我谷某人纵横相亲场上若干年,这点毛毛雨算什么?” 关阳撇嘴看着我,似乎一点也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我这话是说的大了点,对戴着儒雅面具的何宁朗,我何曾没有过好感?甚至设想过他就是伴我走完余生的人。当面具一揭,我设想的一切一下子变成了空白。或多或少都有点失落,但还没到被情所伤的地步。我可不像夏露,会为爱疯狂到死的地步。 关阳不相信我,我也懒得搭理他。 我说:“你去不去?不去我一个人去玩了!” 关阳瞅着我的脸说:“你真的没事?” 我给了他一个不屑的眼神,转身就走,关阳屁颠屁颠地跟在我后面。我和关阳从市中心的游乐场玩到观光湖再迂回到希宁街的电玩城玩老虎机,一路玩一路吃一路照相。 关阳的专业摄影相机被我用来照大头贴了,关阳很专业地给我拍了几张照片。照片里的我穿着华美的礼裙站在大街上那也绝对是一处风景,二十八怎么了?二十八我也是光彩十足,风华绝代! 我和关阳直到把口袋里的钱都打完了才从电玩城里出来,关阳在里面玩的有点晕了,站在店门口左右瞅了瞅问我:“往哪边走?” 我不仅玩的头晕,眼睛也花了。左右瞅了一圈也没确定我在希宁街什么方位,天早已经黑了更难分清方位了。关阳拽着我走了一会,我的眼渐渐适应过来才发现关阳正带着我往回家的路上走。 我当即站住脚说:“我才不回家!我已经和王母娘娘恩断义绝了,你回去吧!你才是王母娘娘的亲儿子,我要回花花世.......啊......” 我还没说完关阳就捏住我脸说:“胡说八道什么!吵也吵了,闹也闹了,回家给舅妈道个歉什么事都没了!有事也是哥给你顶着!” “我不!我好不容易才摆脱王母娘娘的压制,你现在还要我回去?!我已经跟何宁朗说拜拜了,我这一回去,王母娘娘还不变本加厉地要我去相亲!哥!好哥哥!你可怜可怜我吧!你就让我在外面过几天快活日子吧!” 我情真意切地哀求,就差声泪俱下了。关阳犹豫了一下,最终敌不过我哀戚戚的眼神,调转方向送我回花花世界。 不是冤家不聚头,我和关阳刚刚走到希宁街的街尾就看到了穆南浩。他大步往与我们垂直的一条路上走,白皙的脸阴沉得要下大暴雨了。 李思思在他后面一边追他一边说:“南浩,南浩,都是我的错,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穆南浩根本不理会她大步往我和关阳这边来,我拽着关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穆南浩看到我立刻止住脚,李思思从后面追上来一边喘着气一边说:“南浩,求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我当时也不是故意的,我.......” 她还要说什么,抬眼看见我不由住了口。 我象征性地向他们两个扯了一下嘴角,关阳过去拍了穆南浩的肩膀一下说:“兄弟,好久不见!” 穆南浩也捶了一下关阳说:“是有好久没见了!你整天跑的不见人影,怎么突然回来了?!” “这不是特地回来参加畅畅的订......” 关阳说到一半考虑到我的感受又突然打住,穆南浩似乎也突然想起来今天是我订婚的日子来着,脸色忽然又沉了几分。 关阳停下话的时候李思思接下话头,温柔地说:“谷畅,听说你今天订婚了!真是的,我们怎么说也是同学一场,怎么也不给我们发一个请柬什么的!我们也好去给你道喜啊!” 我说:“只不过是订婚而已,等到结婚再请你们也不迟!” 李思思嫣然一笑,掠了掠耳畔的头发,活脱脱一个温柔淑女。不过,她这个样子有效仿黛玉式林美美的嫌疑。林美美是穆南浩女朋友的时候温柔贤淑的名号人人皆知,李思思又跑着赶着追穆南浩,林美美和穆南浩分手后不久李思思从一个中性化女性忽然转变成一个矫揉造作的温柔淑女,然后就把穆南浩追到手。 这其中的因果关系似乎很简单,但我又想不通了,穆南浩既然喜欢温柔淑女,那个时候再没有哪个女生比黛玉式林美美更出挑的了。他不珍惜林美美,跟林美美分手后又转身找了个假冒伪劣产品?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李思思打量我身上的礼裙一眼又柔声说:“这件礼裙穿在你身上真好看,一定是你未婚夫给你买的吧!这件衣服少说也要几万块吧!你未婚夫可真疼你啊!真是羡慕死了!” 穆南浩的脸立刻沉到冰里了,随口跟关阳道了别拔脚就走。 李思思见状也不顾淑女的形象了,一边追一边喊:“南浩!南浩!你等等我!你还在生气吗?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穆南浩也不理睬她,步子越走越快,李思思差点摔倒他也不顾。 第四十七章 关阳把我送到花花世界就回家参加王母娘娘去了。 林美美在她的房间里推开一条门缝看见我,立刻扬着嗓子说:“哟!勇士回来了!我今天可算是开眼界了,一向乖顺的小绵羊竟然也敢跟王母娘娘杠上了。” 我也懒得理会她,直接躺在她的床上说:“今晚,不对,以后我就在这和你挤一个窝了!” 林美美父母离异后谁也没有跟,自立更生。当初租门面房的时候,她特地找了有住的地方的店面。既省的每天上下班来回跑,又可以延长营业时间,最重要的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都生活在花的世界里,美容养颜,青春不老。林大老板的算盘打的砰砰响。 林美美凑下身来把我身上闻了一个遍,说:“没喝酒啊?!” 我说:“他还不值!” 林美美啧啧了舌,问:“你以后怎么打算?” “还能怎么打算?走一步算一步呗!反正现在贷款还清了,花花世界的根基也算稳了,以后我们好好卖花,好好赚赚钱,好好养活自己呗!” 林美美慢悠悠地说:“真是没良心的东西,把王母娘娘利用完了就插翅膀飞了!” 我一直闭着眼假寐听到这句话立刻翻身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林美美按倒在床上,我骑在她身上说:“谁没良心了?你才是最没良心的东西。想当初为了保住花花世界,我谷某人忍辱负重伸手问王母娘娘要钱又被压迫至今,你身为花花世界的大老板就眼睁睁看着这一切,你说你说你说谁没良心........” 我义愤填膺的话还没说完,有人敲了一下花花世界的玻璃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干儿子亲爸已经推门进来了。林美美的房门没有关,站在花厅里完全可以看到我把林美美骑在身下的恶劣行为。 我快速从林美美身上下来,抬眼就见威廉笑着站在一只插满紫玫瑰的花瓶旁。花瓶是放在花架上的,紫玫瑰的高度正到威廉的脸侧,紫玫瑰鲜艳娇嫩的紫色和他白皙的脸上尚未散尽的笑意构成了一幅绝美的画卷。 “你还好吗?” 威廉问。 林美美推了我一下,咬牙切齿地说:“没出息的样,人家跟你说话呢!” “啊?哦!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啊?” 我快速从失神的状态恢复过来,一边往花厅里走一边嬉嬉笑着问。 他只是笑了一下,说:“我是来给你送这个的!” 他将手伸过来,我一看是健胃消食片。 我忍不住笑出来了,把眼睛笑得弯弯地说:“不用了!上次的教训我已经铭刻在心了,再说我答应了我干儿子,一定会对自己负责!” 他笑着点点头转身走了,步伐轻微跛行,他发丝黑亮又穿着黑色的修身衬衣和同色长裤,颀长的黑色背影在各种花的芬芳中散发出独特的味道。 林美美一手搭在我肩上,语重心长地说:“谷畅畅,你千万不能沦陷下去啊!人家可是有妇之夫啊!” “啊?” 我还没反应过来,林美美当即发挥出残暴的本性掐着我说:“我说你要是敢做小三,我就把你掐死!” 我知道她说的是威廉,可是我忽然想起了穆南浩,想起了毕业那天晚上的表白,我的心不由发虚了,脸上扯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一大早上关阳就跑来向我汇报了王母娘娘昨天晚上的精神状况,还好只是对我老爸发了一晚上飙。在我家我和我老爸永远荣辱与共,不管我俩谁犯了错必然会牵连的对方。 当年,王母娘娘有只特别宝贝的猫咪,在我家的地位仅次于王母娘娘并且远远高于我和我老爸。有一天,老爸带着猫咪去公园晨练的时候不小心把猫咪弄不见了。王母娘娘当即对老爸发了一顿飙,发完飙独自坐在沙发上神伤。我还是头一次见王母娘娘有这般表情,到底是我亲妈,看她难过我好心好意去劝她看开些,不就是一只猫嘛! 王母娘娘沉默良久,我心里难过的快要哭的时候王母娘娘恨铁不成钢地朝我发飙:“我养的猫都知道思春跑了,为什么我养的女儿就嫁不出去?你看看你多大了?我养了你多少年了,你还嫁不出去。嫁不出去,你指望谁养活你一辈子!” 我崩溃了,我老爸弄丢了猫她竟然都能牵扯到我的婚姻大事上,我多冤枉啊!所以,这次我把王母娘娘的女婿弄丢了,我老爸替我挨顿飙也是应该的。 林美美还没有起床,林美美这里没锅没灶,我也不指望着她能给我做早餐。桥谷早上七点前不营业,我只能先在阿雅的奶茶铺里蹭一个田园汉堡填肚子,然后再到桥谷吃我的免费午餐。 不愁吃喝又摆脱了王母娘娘的压制,这应该就是我苦尽甘来的日子吧!林美美和阿雅也一致如此认为,又厚着脸皮要我请客庆祝一下。 我是离家出走,身无分文的人,这两个女人竟然还狠得心下要我请客。我两眼可怜巴巴地瞅着关阳,关阳被我瞅的直发毛。我面带微笑,委婉地表达了一下让他替我请那两个毒妇。 关阳当即整出来一张比我还可怜的脸说:“你老哥空着双手闯四方,哪里有有钱啊!我还指望着你中午请我一顿呢!” 哭穷谁不会啊?想我谷某人最在行就是哭穷了。我跟林美美阿雅等人再三强调,我请客谁吃谁付钱。中午坐在桥谷点餐的时候他们专拣贵的挑,这就暗示了我的哭穷无效。还好午餐的时候,我干儿子来了。干儿子和我坐一桌,什么都免了。 关阳看见nicky又听见nicky喊我mammy,不由笑着说:“畅畅,你不老实啊!竟然在外面还有个私生子!舅妈要是知道了非把你扒了皮炖了!” nicky眨巴着眼睛问:“mammy,什么是私生子?” 关阳一脸狼外婆的笑容说:“小屁孩,你是你mammy的私生子,你mammy肯定不好意思跟你说什么叫私生子。你叫我一声舅舅,我就告诉你什么是私生子!” 第四十八章 nicky两眼瞅向我,酝酿着“舅舅”这个词该怎么喊。关阳见nicky迟疑,急切地就要解释什么是私生子。 我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把他推到一边说:“乱说什么?他可是这家咖啡馆老板的正经儿子,你得罪了他,今天的饭钱你自己付!还有,你还不知道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是吧!” “是谁?” 关阳挑起眉毛等待着我的回答。 “就是在夏威夷帮你找回护照的那个金发美女的老公,这小家伙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也就是你的小恩公!” 关阳听完我迂曲的话,立刻又露出一脸狼外婆的笑容对nicky说:“小nicky,你mammy在哪里呢?” 我估摸着关阳是被那个金发美女给迷住了,光天化日就问儿子打听妈。 nicky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指着我说:“mammy在这!” 关阳无语地抓了一把头发,我提醒道:“你应该问他他亲妈在哪里,不过他弄不懂中文里‘亲妈’的含义,你英语不是挺好嘛!交流交流!” 关阳还真用英语跟nicky说了,大概意思就打听他亲妈的下落。像我这样一个英语比较差的人都听懂了,说明关阳说的是中国式的英语,所以nicky眨巴眨巴眼睛无法理解关阳的意思。 关阳没耐心跟nicky解释“亲妈”的含义,这样玩绕口令一下午都说不清。 nicky也懒得理会他,坐到我腿上,一边吃我喂给他的巧克力蛋糕一边问我:“mammy!你昨天是不是生nicky的气了?” 我说:“没有啊!mammy怎么会生nicky的气呢?nicky这么乖!” nicky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说:“可是nicky昨天喊y没有回答!” 我说:“mammy不是因为生气才不回答你而是mammy刚刚从笼子里飞出来,要先到外面飞一飞!飞饱了就回来了!” nicky无法理解我的话,眨巴了几次眼睛也没有出声最后说:“mammy,你真的是天使吗?你有翅膀可以飞?你为什么又被关在笼子里?你是怎么从笼子里飞出来的?” 林美美和阿雅都被他一连串的问题逗笑了,我也忍不住发笑就在笑声最响亮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我随手按下接键就听见里面传来很官方的声音:“请问是谷小姐吗?这里是市交警支队,你父母的车出了车祸,现在正送往市医院抢救......” 我是一只被关在笼子里的受苦受难的小小鸟,想飞也飞不高。终于有一天鼓足勇气从笼子里飞出来,翅膀还没扑楞开,一直关着我的笼子出问题了。如果我真的是一只鸟,我真的可以想飞多高就多飞多高。可惜我不是鸟,关着我的也不是笼子,那是我亲爸亲妈。 我接完电话和关阳急忙赶到市医院,王母娘娘左手骨折,额头擦伤了一点已经没事了。我老爸刚从急救室转到icu,老爸本来就有心脏病,现在又被车撞了一下,大腿腿骨骨折,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王母娘娘坐在icu外面,一见到我指着我就开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知道来!” 关阳劝道:“舅妈,您先别急着骂畅畅,舅舅现在怎么样了?好好的怎么会出车祸?” 王母娘娘垂着脸不出声,我趴在icu的玻璃门上看着浑身插满各种管子的老爸又急又心疼。关阳一边安慰着我又忙着问王母娘娘事情的经过,正在我难过的快要哭的时候,一个衣着时尚的漂亮女人和三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朝我们这边过来。 那个漂亮女人手臂上裹着一截纱布,头上扎着一块纱布,一头酒红色的卷发也被纱布裹了一圈,乍一看有点像加勒比海盗。她走到王母娘娘面前一脸的傲慢地环起胳膊看着王母娘娘,跟在她后面的三个男人也立脚站定。这一看不像加勒比海盗倒有点像地痞流氓带着地痞流氓来闹事的。 我和关阳见状赶紧走到王母娘娘身边助阵,站在那个女人左边的男人说:“王女士,我是唐韵小姐的律师,现在代表唐韵小姐向你索要此次交通事故的赔偿金。你的车子撞上我的当事人的世爵c8导致车身不同程度损坏,现经鉴定需要200万元的维修费和23.7万余元车辆贬值损失,共计223.7万元。由于此次交通事故的责任在于你方,所以应有你方全额赔偿!”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听天书,唯一听的懂的数字还是天文数字。 维修费二百万元? 王母娘娘那辆大众才二十万,现在撞了车竟然要赔二百万。开什么玩笑,二百万元都能买辆宝马了! 王母娘娘一脸不屑,冷哼一声说:“有什么事到法院里去说?这年头坑蒙诈骗的到处都有,不要拿你们小伎俩来糊弄我!老娘在世上混的时候,你们还不知道在哪玩过家家呢!再说了这件事是谁的责任还不一定呢!我老公现在还在抢救,我没找你们算帐,你们还敢来敲诈勒索!” 那个律师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自己被当成了坑蒙拐骗的主。 站在最前面环着胳膊的那个女人冷笑一声说:“我来坑蒙拐骗?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唐韵是谁?我告诉你,老女人,你想去法院我奉陪到底!撞了我的宝贝车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唐韵说的越狂妄,王母娘娘越是不屑,正眼都没瞧她一眼。 唐韵气哼哼地朝她身后的三个男人大手一挥:“我们走!” 唐韵,这个名字以前我还真没听说过。王母娘娘托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此人是本市唐氏企业大亨和本市副市长的千金,家里只有她一个女孩,从小被宠坏了,骄纵成性,一般没人敢招惹她。 当时她开车在大街上飚车,王母娘娘开车遇到红灯的时候刹车失灵,冲了红灯正与她飚过来的车相撞。飚车有错,冲红灯也有错。虽然王母娘娘再三强调刹车失灵,可是王母娘娘那辆大众已经被撞的变形,调查的结果即使有刹车失灵也很难说明是车祸前刹车失灵还是车祸后刹车被撞失灵。红灯下的监控清楚地显示了王母娘娘的大众冲红灯的的全过程,王母娘娘只能吃了哑巴亏承担一半的事故责任,承担一半的车辆维修费用。 第四十九章 爵士c8是什么牌子我听都没有听过,上网查了一下才知道爵士是荷兰世界级豪华车品牌,中国目前市场价五百八十万左右远远超过奔驰宝马位列仅次迈巴赫。五百多万的豪车要两百多万来维修似乎也很合理,可是落在我们这样中等收入的家庭来说一点也不合理。 经王母娘娘的强烈要求,法院公开摇珠确定了一家公司对车辆损坏程度重新进行鉴定。鉴定报告评定车辆维修价格为一百六十万余元,事故双方各承担一半责任,王母娘娘要赔偿八十多万。 买保险的时候保险公司说这也能报那也能报,等到出事了保险公司再三强调第三者险限额最多只有十万元,王母娘娘去要了几次也只要到十万。还剩下七十多万,七十多万是什么概念?我家多年的积蓄都只够付一半!那个唐韵有事没事就派人来催款。王母娘娘又气又恨,忙着到处筹钱。我和关阳也跟周围同学借钱筹款。钱还没有筹到,医院那边说我老爸的心脏需要进行瓣膜置换手术,需要二十多万的手术费用。 在我学会花钱但钱却不够花的年纪,我经常托着腮对着窗外的天空幻想着等我长大了,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十万,一百万,一千钱,千千万。我拿着彩色蜡笔在雪白的画纸上认真地在“1”后面画着零,似乎赚到那些钱就像用笔画出来那么简单。当我一天天长大,当我自己开始赚钱,我懂得了“1”后面每一个零都那么难赚,画纸上的那些零永远定格在画纸上无法成为现实。现在,当我面临上百万的债款,我才知道画纸上“1”后面的每一个零都可以变成一座山,可以压弯我的脊梁,可以压的我喘不过气。 然而,这还不是最最糟糕的。 当我的手机来电显示上出现何宁朗的名字时,我很惊讶。我宁愿这辈子何宁朗都不要给我打电话,或者他也不想给我打电话。 烈日高照,我从花花世界赶到市医院的时候正是烈日高照。我脸上的汗水抹掉一层又是一层,怎么抹也抹不掉。烈日下,拥挤在医院大门前的人群闹哄哄地一遍一遍喊着“还我命来,还我公道!” 医院大门一边拉着一个白色横幅,上面各写道:黑心医生丧良心害我孩儿遭天谴 医院的正门前拉着一个更大的横幅,写着血淋淋的“还我命来”,横幅下的人哭喊,哀号,大声吵闹,大声诅咒着王母娘娘的名字。 这一群人顶着骄阳大哭大闹还不算,一个二三十的女人两手各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那两个孩子的面色发黑,躺在那个女人的手臂里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刺眼的阳光下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女人一边抱着孩子往医院里走一边大声哭喊道:“我的孩子啊!你们还我孩子的命啊!我可怜的孩子啊!” 那个女人把两个已经死去的孩子放躺在医院大门前的地上,她自己也躺在地上哭着喊道:“孩子啊!我的孩子啊!你们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啊?!” 她喊完又开始大声咒骂王母娘娘的名字,医院的保安过来劝阻,她躺在地上更哭的死去活来。拉横幅的人一股脑地过来驱赶保安,一边哭一边闹。他们的哭闹声在越来越高的气温中不断放大膨胀。 我感觉我有点中暑了,看着那些肮脏的汗水和泪水混乱的脸我脑袋里一阵阵发胀,胸口也闷得要作呕。 我费尽了力气才挤过人群,我匆匆赶到急救室就见何宁朗坐在急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十指交叉放在嘴前似乎在思考什么。几日不见,他比以前消瘦了很多,以前儒雅白皙的面容变得灰暗,仿佛历尽沧桑。 他看见我,放下手站起来说:“王主任还在抢救,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你不要太担心!” 我讷讷地看着他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有人来砍我妈?” 何宁朗说:“事情还在调查,目前查出来的是因为王主任下错了医嘱导致一对双胞胎患儿死亡......” 我只感觉我的脑袋里轰隆隆的,断断续续听见何宁朗说:“王主任坚持自己的治疗方案是正确的,患儿家属来闹事和王主任吵了起来,后来就打了起来.......” “你表哥关阳为了保护王主任和那些人打了起来,现在被警方拘留.......” “王主任的肩上被患儿父亲砍了一刀.......” “院方和警方都在调查,错在王主任的可能性很大.......” “患儿家属要求医院赔偿,赔偿金额高达一百多万.......” 我脑袋里一阵黑蒙,我扶着墙摇了摇头还是觉得脑袋里轰隆隆的,眼前黑蒙蒙的一片,走廊的墙壁和急救室的大门在黑蒙中变成倾斜又左右摇摆起来。 何宁朗扶住我说:“事情也许会有转机,我告诉你这些是要你做好心理准备!” 我站稳了脚,咧开嘴笑了一下说:“我妈已经这个样子了,帮不了你什么忙了!你运气真差!” 他只是扯了一下嘴角,转身离开了。我蹲在地上等王母娘娘从急救室里出来,王母娘娘何许人也,阎王爷根本不敢收,一定会从急救室里出来。 我的亲爸亲妈,一个在icu等着做心脏瓣膜置换手术,一个在急救室里生死未知。我不得不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惩罚。如果我不跟王母娘娘吵架,如果不闹什么离家出走,如果像以前一样顺从王母娘娘的意愿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是不是我的生活轨迹就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境况里?是不是我的日子还可以像以前一样平静? 我天天想着摆脱王母娘娘,想着一个人自由自在,等到真的只有我一个人的时候,我才知道一个人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情。 我忍不住抱着自己哭了起来,脑袋里晕的更加厉害。昏天暗地中,急救室的门打开了。 医生一边抹着额头的汗珠,一边对我说:“真险啊!差一点就伤到颈动脉了,那样可就真没救了!” 我的脑袋已经无法理解医生的话,晕晕乎乎地问:“医生,你说我妈怎么样了?” “不会有生命危险,放心吧!” 我听完医生的话头一歪就晕过去了。 第五十章 灰蒙蒙的天空下,黎寒桥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他乌黑的眸子望着天边的云朵,眸子里浓到化不开的忧郁仿佛将整个灰色的天空和所有的云朵都染上了忧郁的味道。 我坐在他的前面转过头弯着眼睛对他笑,他也笑了。 他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回来!” 我说:“我一直都等着你回来,你却从来没有回来过。你为什么不回来?” 他缓缓站起身说:“我为什么不回去?因为我死了呀!你这个笨蛋,我死了,我怎么样才能回去?” “你为什么要死?黎寒桥,你为什么要死?黎寒桥?黎寒桥?黎寒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 我紧紧抓着他,他只是扯起嘴角忽然就消失不见。那个砖窑房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高,好像高耸入云,我的周围被浓重的云雾包裹。 “黎寒桥!黎寒桥!” 我站在云雾缭绕的砖窑房上喊他,我的喊声在云雾里一遍遍回荡,却没有他的一点回音。我急得哭了,我抱着自己蹲在砖窑房的房顶不停地哭,直到我哭累了也把自己哭醒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我睁开湿润的眼睛时病房的门刚刚关上好像有人刚刚带门出去。而那个背影.......我手慌脚乱地从病床上下来,我刚跑到门边何宁朗正从外面推门进来。 “你只是轻微中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王主任在1406病房!” 他淡淡地说完又推门出去了,没有片刻的停留。这也许就是卸下儒雅面具的何宁朗,干脆利落又有点冷漠。以我家现在的状况,以王母娘娘现在的境遇对他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他现在不冷不热地过来帮忙又是什么目的呢?他有什么目的我都不管了,我自己的事都已经管不过来了。 我到王母娘娘的病房的时候王母娘娘已经醒了,她半坐在病床上,面色苍白,两只眼睛无神地望着床边的玻璃窗。我记事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王母娘娘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在病房里,也是第一次看见王母娘娘那种无神的目光。 王母娘娘看见我也没了往日的骠悍,只是淡淡地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你爸!他现在不能受到刺激!” 我点点头,眼睛忍不住开始发胀。 她侧过脸看着窗外说:“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儿科医生从来没有出过错,也没有出过这种事情,这次还是头一遭......” 她沉默了片刻说:“我不相信我的治疗方案会有错,这其中肯定有问题。” 王母娘娘的医术在市医院乃至本市所有医院中都是数一数二的,行医二十多年,病人送的锦旗挂满了她办公室的四面墙壁。王母娘娘以此为骄傲,市医院以她为骄傲。现在出了这样的事,医院也竭力要帮她撇清。可是查来查去的结果,治疗方案的确有问题,医院不得不向病人家属进行赔偿。 两个孩子,两条性命。法院判决医院赔偿病人家属一百二十万,事故的主要责任在于王母娘娘,医院只承担了百分之五十的赔偿,王母娘娘所在科室承担了百分之十的责任。还有百分之四十由王母娘娘承担共计四十八万,医院为了消除不良影响应大众要求,法院作出判决后当即革掉了王母娘娘在医院的所有职务。 七十万的交通事故赔偿金,四十八万的医疗事故赔偿金,还有我老爸二十多万的手术费用,去除我家四十多万的积蓄,还剩下将近一百万的债款要还。我老爸还在icu等着钱做手术,王母娘娘还在病房养伤,关阳还在拘留所等着我去保释,每天唐韵派来人的人和病人家属跟黑白无常来找我索要债款。 我又回到了花花世界面临倒闭时被逼债的窘境,现在比那个时候还要惨上几千倍。那个时候也就十几万的贷款,被逼急了我还可以向王母娘娘要钱,现在我该向谁要钱? 林美美,小马哥和阿雅把能凑的钱全凑出来还不够付个零头,我只能先拿去给关阳做保释。林美美甚至想把花花世界盘出去给我换钱,可是一个花花世界能盘出多少钱?弄到七八万块钱有什么用?而且我以后全指望着花花世界赚钱还债,把花花世界卖了,就等于把我的青山卖了。 我去医院看望王母娘娘的时候,王母娘娘沉默了许久说:“畅畅,把我们家的房子抵押了吧!先给你爸做手术,其他的慢慢来。” 我只是点头,我没敢告诉她,我家的房子我早已经抵押出去了,只不过银行的批款迟迟批不下来。好像有人在跟我较劲似的,别人办个抵押贷款很轻松就批下来。我家的房子买了也不过三四年的时间,抵押也不会很难。可是我和关阳跑了好几趟银行就是批不下来。 我和王母娘娘说话的时候何宁朗来了,但一直站在病房外面。 我说完话从病房出来,他将一个纸带子塞给说:“这是医院里同事的一点心意,也只有这么多,你先拿去给你爸爸做手术!” 他说完转身就走,我在后面讷讷地说:“谢谢!”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扯起嘴角说:“该说谢谢的是我,你让我明白很多事!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 他说完就走了,我还没转回病房就看见唐韵转过长廊的转角往我这边来。她身后跟着两个黑衣保镖,看样子是亲自来要钱了。 唐韵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径直就往病房里走。 我拦住她说:“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不要打扰我妈,她需要静养。” “可是本小姐就是要找她。” 她环起胳膊看了一眼旁边的保镖,那两个保镖毫不客气地将我推到一边。 唐韵慢悠悠地走到王母娘娘面前说:“王主任,我可是来要钱的!我的宝贝车子还等着修呢?” 我说:“唐小姐,以你的身份也不急着要这些钱去修车,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 唐韵无所谓地说:“我是不需要这些钱,我不需要并不代表你们不用还。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且今天就要全部还齐,差一毛钱都不行!” 第五十一章 “唐韵,你不要欺人太甚!天还不绝人之路,你为什么要把事做的这么绝?” 王母娘娘动怒了,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脸上顿时疼的直冒汗。 唐韵却心情极好,微微一笑:“我为什么要做的这么绝?挡了我的道,撞了我车,还敢跟我叫板?我唐韵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得罪的!我只是在给你一个教训!王主任........不,不对,你现在应该已经被逐出这家医院了吧!我应该称你为王病人比较贴切一点!王病人,你不还钱也可以,跪下来给我磕个头认错,我就饶了你!” 王母娘娘被气的脸色煞白。 “不磕头?”她环起胳膊悠悠地说,“不磕头就还钱吧!本小姐可没时间跟你们在这耗!” 我说:“我妈身上有伤,我替她给你磕头,磕完头,我希望你遵守你的承诺!” 韩信一个大男人都可以忍受胯下之辱,我一个小女子替母下跪又算的了什么。车祸后接连发生的事并非是巧合,治疗方案莫名出错,家属来闹事砍人,银行贷款难批,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王母娘娘说话得罪了她,她就不择手段地把我们往绝路上赶。这种人,太可恶,太可恨,太可怕!这样纠缠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还不如早点了断了,再说,我也真的拿不出钱给她。她要虚荣,我就给她虚荣。 我刚刚说完,王母娘娘就怒声喝斥道:“谷畅,你要是敢给她下跪,我立刻就从这窗口上跳下去。” “妈......” 我还没开口,王母娘娘就厉声说:“你是我的女儿,你看看她这种贱货也配我王世凤的女儿下跪?!” 唐韵一听立刻竖起眉毛骂道:“妈的,你敢骂我是贱货!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的心都提到桑门眼了,这个女人带来的两个保镖都是彪形大汉,这要真是打起来,我和王母娘娘的骨头都能被捶碎。 就在唐韵的保镖快步过来准备对我和王母娘娘下手的时候何宁朗带着四个保安冲了进来,其中一个高喊道:“你们干什么?这里是医院!你们要干什么?” “老娘来要钱,没钱老娘就要命!管你们屁事!” 唐韵环着胳膊,每一个字都说的咄咄逼人。纨绔子弟就是这样自高自大,无法无天,草菅人命的。 何宁朗沉着脸说:“这位小姐,这里是医院,不是你要钱的地方。这里的保安有权保护这里每一个病人的安全。法院判决的赔款也有一定的宽限日期,你不要仗着自己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因果报应在后头呢!” “你.......你算哪棵葱?” 唐韵气得瞪大眼睛,直指着何宁朗的鼻梁。 何宁朗不屑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哪棵葱都不算,但是,你要是敢在这里闹事,我就敢跟你斗!” 唐韵怒极反笑道:“好小子,你有种!你给老娘等着!” “随时候教!” 何宁朗侧着脸抬眼看着唐韵,不卑不亢。 唐韵气冲冲地带着她的人走了,围在我和王母娘娘身边的保安这才松了一口气。 其中一个关心地问道:“王主任,您没事吧!” 王母娘娘强撑着脸笑笑说:“我没事,谢谢你们!” 另一个说:“王主任,您不用谢我们。我们的工作都是您给介绍的,如果没有您,我们连个饭碗都没有!现在您摊上这事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我们也只能做这些了!” 王母娘娘说:“我是认栽了,你们不必为了我得罪了她这种嚣张跋扈的人。” 先前高嗓门的那位保安拍着胸脯说:“怕什么?我们几个老爷们还怕她一个娘们不成?我们赤身光条的,她还能把我们吃了!你放心,她下次要是还敢来闹事,你就喊我们过来。别看她是女人,老子非打得她满地找牙!” 另一个说:“对啊!怕什么!再说我们只是来助阵,都是何医生在跟她理论,何医生都不怕,我们这些粗人怕什么!您不用担心,她再来闹事,你就打电话给我们!” 那人说着把电话号码写下来交给我,然后他们四个人一起走了。 何宁朗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要走,王母娘娘喊道:“小何......” 他没等王母娘娘说完就说:“您不用谢我,我只是在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我是在为我自己!” 他说完准备走,王母娘娘说:“小何,你为什么不穿白大褂?” 我这才发现何宁朗今天没有穿白大褂,作为一个医生在医院里不穿白大褂只有两种情况。第一,下班了!第二,下岗了! 何宁朗消瘦的脸上绽开一抹难以言明的笑道:“我已经不在市医院工作了!” 我从市医院回到花花世界,看见花花世界满目的狼藉我整个人都僵了。花店里的各种花被扔在地上,碾压蹂躏的不成形状,花瓶的碎片散落一地,花架被推的东倒西歪。几个粗壮的男人还在里面不停地推花架,砸花瓶,踩花。 林美美一边推搡着一个粗壮男人一边骂道:“王八糕子,敢来砸老娘的店!老娘跟你们拼了!” 林美美抓起一根从花架上掉下来的木棍就往那个男人头上打,那个男人一个反手截住林美美木棍一用力将林美美推摔在地上,骂道:“妈的,你敢打老子!老子今天非把你打烂!” 紧接着就是几棍,林美美一边吃痛地喊了几声一边还不停地咒骂。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我跑过去使劲推开那个男人,他不妨突然有人冒出来被迫向后踉跄几步。 他站稳脚,上下扫了我一眼说:“你就谷畅?老子是来要钱的!不给钱,老子就把这里砸了!” 其他几个男人也闻声围了过来,我抱着林美美,林美美也抱着我,她的额头和小腿都被打出血了,浑身不停地颤抖。 “到底还不还钱?” 那个男人怒喝一声,我还没有出声另外几个男人又开始砸店里的东西,花花世界的玻璃门也被砸碎了,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被打碎的玻璃渣纷纷砸落到我和林美美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发抖,林美美也在抖却大声骂道:“你们这群王八蛋,我诅咒你们祖宗十八代!” 亲们!伊裳开通****啦!因为已经有同名,伊裳的**名是伊裳al!收听我的**,关注更多更新信信! 第五十二章 暴力之下,诅咒辱骂只会换来更多的殴打和疼痛。林美美咒骂完,那群男人重新围过来,像一群恶狼一样把我和林美美围在中间。其中一个一勾手把我肩上的包包抢了过去,我急忙去抓,那个男人恶狠狠抬脚踹过来,林美美把我往旁边一推那一脚稳稳踢到了林美美身上。 “美美!” 我喊了一声,这一脚踢的不轻,林美美吃痛地喊了一声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发抖。那个拿了我包包的男人把我的包搜了个遍,何宁朗上午才给我的钱被他搜了出来。 “妈的,有钱不还!你找死是不是?” “我只有这么多钱了,这些钱是给我老爸做心脏手术用的,你们行行好把钱给我,等我筹够了钱,我一定及时还给你们!” 我低声下气地请求,我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还是忍不住地往下掉。可是,眼泪没有任何用处。 那个拿了钱的男人把我的包往旁边一扔说:“你爸死不死管老子什么事?老子只管要钱,剩下的钱明天我来拿,要是没有我就把这里拆了!有胆子报警就试试看,老子让你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那个男人说完拿着钱走了,临到门前还把门前的花盆踢倒,盆栽的杜鹃花摔了满地。 林美美从地上爬起来就骂:“妈的,你不得好死......” 我赶紧抱住林美美捂住她的嘴说:“美美,不要骂了!这些人都是畜牲,你骂他们只会让他们兽性大发。我们没有能力去得罪他们,我不能再得罪他们......” 我说着忍不住哭了,林美美一边骂我没出息一边也哭了起来。 七十万的交通事故赔偿金还有三十多万没有还,四十八万的医疗事故赔偿金只垫付了一小部分,我老爸二十多万的手术费用被硬生生抢走,花花世界被砸短时间内无法营业,这次进店的花款全部损失。 房子抵押贷款依然批不下来,关阳出去给我筹款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我老爸还在icu等着钱做手术,王母娘娘还在病房养伤,病人家属堵在花花世界和医院门前又哭又闹地问我要钱,唐韵的打手凶神恶煞地逼我还钱。阳光灿烂的日子在我的世界里好像不停地刮着狂风下着暴雨,我走到哪里都站不稳脚,我走到哪里都有人追着我要钱。 “我没有钱........我真的没有钱!” 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哭,我捂着自己的耳朵放声大哭。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钱的事,可是每个人都问我要钱。我真的没有钱,一分钱也没有。我把能借钱的地方全都借了一遍,我能抱着的最大的希望是威廉。 能开得起迈巴赫的主借出百十来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威廉这几天一直没有来桥谷连nicky也没有来过,我到现在还没有威廉的联系方式,根本联系不上威廉,就算联系上了,凭我和他半生不熟的关系他又怎么可能一下子借给我将近百万的人民币。 我突然很羡慕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家破人亡急需要钱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恶魔总裁大笔一挥给张单子让她卖身。我现在真希望有一个恶魔总裁大笔挥个单子把我买了,做地下情人也好,包二奶也好,我无所谓了。可惜现实里没有总裁只有恶魔,伸手问我要钱的恶魔。无数的恶魔围着我,他们都伸着手问我要钱。 “还钱!” “还钱!” “你爸爸的心脏需要钱做手术,没钱很快就会死!” “还钱,没钱就还命!” “还钱!欠债还钱!” “没钱,你爸爸就要死了!” 钱,钱,钱,全部都是钱。我一直拼命地赚钱,可是我从来不知道钱是这么的可怕。无数的恶魔追着我要钱,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黎寒桥站在我面前,他缓缓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一座桥。 他说:“笨蛋,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我哭了,我紧紧抓着他说:“黎寒桥,你就是我的那座桥,你回来帮我架桥。黎寒桥,你回来!你回来,好不好?” 他说:“回去?可是我死了呀!我该怎么样才能回去?” “你为什么要死?黎寒桥,你不要死!你要死,你带着我一起死。黎寒桥!黎寒桥!” 我拼命地抓住他,拼命地喊他,可是他还是突然在我面前消失。那群恶魔又追过来,他们嘴里都不断喊着“还钱”,他们的喊声不断地变大,变大,仿佛要把我的耳膜震碎。 “我没有钱.......我没有钱.......” 我蹲在地上紧紧捂着自己的耳朵,我要把那些恶魔的声音屏蔽掉,那些声音却无孔不入,在我的脑袋里不断地搅动,把我搅得好晕好想吐,就在我张嘴要吐的时候我听见nicky在我耳边焦急地喊:“mammy!mammy!mammy!你怎么了?weakup!” “mammy!醒醒!mammy!” 我吃力地睁开眼睛,nicky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林美美的房间里来了,趴在床上眨巴着眼睛看着我。 他见我终于把眼睛睁开了,咧开嘴笑了说:“mammy,你终于醒了!太阳高高了,不能睡懒觉了!” “nicky!” 我像发现一件稀世珍宝一样把他抱起来,nicky开心地搂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又亲说:“mammy,nicky这几天没有来看y有没有想念nicky!” 我一边哭一边笑,紧紧搂着他说:“mammy都快要想死你了,你daddy在哪里?” “daddy?”nicky笑的更加开心,“mammy也想念daddy了!” “对y想你们快想疯了!快告诉我你daddy在哪里?我有急事找他?” nicky见我一脸焦急,眨巴眨巴眼睛说:“这几天daddy要nicky考核的学习情况不许我外出,今天考完小提琴就可以出来了,是司机叔叔送nicky过来的,但是daddy不在这里。这里没有,nicky也不知道daddy去哪里了!” 我实在急得没有办法了,只能问:“nicky,你有没有钱?!” nicky笑嘻嘻地说:“nicky有!有这么多!” 他从裤兜里掏出十元钱兴冲冲地说:“东尼叔叔说nicky的小提琴拉得比以前好了,给了更多的钱。nicky要拿来买花花送给mammy,可是.......flowerflowerworld里为什么没有花花了?” 第五十三章 nicky望着空荡荡的花厅有点失望,花花世界昨天被砸了以后,我和林美美只将店里收拾了一下,也没有订花进来,曾经摆满各种花的花厅里只有寥寥几枝昨天幸免下来的花。 我忍住心头的酸涩一边拿出手机,一边问:“nicky,你知不知道你daddy的手机号码?” 我问完打开手机,一连串未接电话的提醒短信一齐发来把我的手都震麻了。我一看,全部都是关阳打来的。昨晚医院打电话来要我老爸的手术费用,打完电话心烦意乱就把手机关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电话打来。 我忐忑不安地打回去,关阳接通电话就扬着嗓子抱怨:“畅畅,你干什么了!好好的关什么机,你想急死我?” “是不是又发生什么事了?” 我紧紧抓着手机,我真害怕又出了什么事又要赔一个百十万的,我真的要崩溃了! “是啊!” 关阳不冷不热的回答把我的心吓凉了半截,关阳不紧不慢地说:“债款的事已经全部搞定,你不用担心了。对了,舅舅的手术费用也付了,明天就进行手术。” 我抓着手机听的很仔细,关阳也是用标准的普通话在向我传输人类语言,可是我听着听着就听不懂了。 我把手机抓的更紧,对着话筒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是有信号干扰还是怎么回事?我听不懂你刚才说了什么!” 关阳显然预料到我的反应,更大声地说:“我说我已经筹到钱把债款全部还清了,舅舅也有手术费了,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 这下听清了,上百万的债款全部筹到了!一下子筹到了? 我是在做梦? 昨天唐韵还在医院里嚣张要钱,花花世界被砸,一群人问我要钱,现在全部还清了。我只是睡了一觉而已,我是不是还在梦里面啊! “nicky!nicky!”我紧紧抓着nicky的小手说,“你打mammy一下,看看能不能把mammy打醒!”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你不是已经醒了吗?是nicky刚才把你喊醒的!nicky亲亲!” 他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笑眯眯地看着我。 一切就好像是昨晚的一场噩梦,噩梦醒了,狂风不刮了,暴雨不下了,恶魔们也不来问我要钱了。我一手抓着手机一手拉着nicky,看着花花世界外面湛蓝的天空,我感觉自己伸出手仿佛就能摸到头顶的天空,拨开云雾,阳光万丈。 威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坐在玻璃墙那边他的专属座位上。我从天空上移开视线就与他的目光相遇,他只是微扬了一下嘴角,端起手边洁白的咖啡杯向我扬了一下。他的动作优雅,面容绝美,在洁白的蕾丝窗帘旁边,在湛蓝的天空下,他和他周身的一切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 nicky抱着我的大腿指着街道对面的玻璃墙说:“mammy,你不是说想念daddy吗?daddy回来了!” 回来的不止威廉一个,林美美和小马哥阿雅都回来了。昨天花花世界被砸了以后,林美美当即就去找她爸妈要款子回来重建花花世界。她拿到款子就直接拉了一个装修队过来修整店里被砸坏的花架,办事效率令人叹为观止。 小马哥前几天带着阿雅出去帮我筹款了,一回来就交给我一个纸袋子说:“二老板,我筹到的不多,就四五万块钱,希望帮上你一点忙!” “小马哥,谢谢你!我已经筹到款了,这个你自己留着吧!这么多年你也挺不容易的!花花世界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不赶你,也不留你......” 我还没说完,小马哥就说:“二老板,我是不会走的!当年是花花世界给了我那捧永生难忘的九百九十朵玫瑰,不瞒你说,我前未婚妻的家人听到你家出事也帮着你筹款,但是能力有限和我放在一起也就这么多,多少是我们的一点心意,现在花花世界重建肯定能用的上!” 阿雅也摆正脸色说:“谷畅畅,你要是不收,我就以为你嫌少了!哎呀呀!像我们这些穷苦人是帮不是你这个大老板的忙了!”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还能用什么理由拒绝呢!而且我现在的确很需要钱,花花世界重建需要钱,我老爸术后调养需要钱,王母娘娘养伤需要钱,这些钱全部都要我来承担。 我去向王母娘娘分析了一下目前的形势,王母娘娘坐在病床上沉默良久说:“畅畅,妈现在破产了,现在这个家你做主。” 金钱在什么地方都有绝对的权威,在我家这一点时时刻刻都体现的淋漓尽致。 当年,我老爸辞掉在国企的铁饭碗改行做生意,一笔生意亏的倾家荡产。老爸深受打击突发心脏病住进医院,债主天天上门讨债,那年也正逢我第一次高考落榜,我家陷入前所未有的低谷。 不得不说王母娘娘是一个好女人,在那种情况下,她没有抛下我这个拖油瓶也没有和我老爸闹离婚,而是彻底削除老爸在家里的经济执掌大权和领导地位。我老爸患有心脏病后很难再经得住高强度的工作,王母娘娘一面筹钱还账一面鼓励我复习参加第二年的高考。我考上大学那年,王母娘娘一高兴顺手买了一张彩票,开奖竟然中了一百万的大奖。 这么大一笔财产更加奠定了王母娘娘在家里的绝对领导地位。王母娘娘用这笔钱还了剩下的债款,多余的钱买了我家现在住的这套房,王母娘娘在医院的效益一天比一天好,当上主任后又添了一辆大众汽车。 从我老爸生意亏本到家业复兴,王母娘娘推翻我老爸的家主地位,掌握财政大权,成功地完成了从一个贤妻良母到一家之主的家庭政治变革。我老爸从此沦为劳改对象,本本分分地做家庭煮夫,出门都要翻翻日历找吉利日子以至于养成了凡事翻黄历的习惯。而我,从小到大,不管王母娘娘是贤妻良母的时候还是一家之主的时候我都是被打压的对象。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家经过这一场交通事故和医疗事故双重赔款之后,家里的积蓄花了,房子抵押了,车子撞坏了,在这一次家庭巨变中,终于轮到我当家做主了。不过,绝对的权威跟我一点边也沾不上,等待我的是上百万的债款。 虽然关阳帮我筹到了钱,缓了燃眉之急,但是筹来的钱也是借别人的钱,欠下的钱还是那么多钱,是欠就有还的时候。 我老爸不能工作,王母娘娘被革职,这些债款全部都落在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肩上。我下半辈子都要为债款奋斗了,回头想想我这一辈子似乎都在为债款奋斗。 我要卖多少年花才能赚到一百多万啊?如果天上能掉下个有钱的老公或者来个什么总裁把我买了做情妇......似乎也不错。我还在幻想着我怎么样才能找到个有钱的老公,忽听见林美美“哎哟”一声。 第五十四章 我闻声望过去,只见林美美一手扶着旁边的花架一手捂着自己的左腹部,细长的眉头紧蹙在一起,紧咬着唇忍痛。 我急忙跑过去扶住她,说:“美美,你怎么了?” 她咬牙切齿地说:“我刚才走路走的太快,不小心撞了自己,正好撞倒昨天那个王八羔子踢到地方!” “快让我看看!” 我把她扶进房间里,掀开她的衣角只见左肋下巴掌大的一片青紫。我的眼睛忍不住开始发烫,昨天要不是林美美把我推开,这一片青紫就该在我身上了。 林美美拉下衣服说:“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不就是挨一脚吗?又没缺胳膊少腿,值得你弄出一副肝肠寸断的样子吗?” 我紧敛住眼睛说:“药箱里有活血化瘀的药,我给你抹抹,按摩一下会好的快一点!” 我转过身去找药箱,被强敛在眼眶里的眼泪一连串地往下掉。 我喜欢哭,从小就喜欢哭。王母娘娘说我是爱哭鬼投胎,她上辈子是欠了我才让我投到她肚子里。黎寒桥也讨厌我哭,每一次我一哭,他总能找到这样那样的威胁把我恐吓住。林美美则张口就骂我没出息,我不知道爱哭算不算没出息,但是哭出来总比忍着好受。 我找到药,眼泪也流的差不多了。抹了一把鼻子,展开一张笑脸给林美美擦药。 林美美躺在床上不动,我很小心地往那片青紫上抹药,林美美还是疼的受不住,一开始咬着唇后来疼的直哼哼。 我一边轻轻给她按摩一边低声说:“美美,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 林美美也不哼哼了,龇牙咧嘴地说:“我是花花世界的大老板,有人敢来砸我的店,我就敢跟他拼。关你屁事!” 我要不是看在她那一脚是替我挨的,我非一巴掌拍在那片青紫上让她疼得从床上蹦起来。我说的这么情真意切,她说话就不能文雅一点嘛! 我岔开话题说:“你爸妈经济状况怎么样?你找他们筹钱来修建花花世界,他们能负担得起吗?” “我管他们能不能负担的起!花花世界我是一定要重建起来,当年刚刚开业的时候没有生意我们都挺过来了,好不容易熬到有门路的时候怎么能说关门就关门?再苦也不就这一段时间吗?赚到了钱我再还给他们,你当年为了花花世界都能忍辱负重,我怎么就不能了?” 我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林美美说:“你......你也答应你爸妈去相亲........” 我还没说完,林美美的美眸直瞪着我看。我赶紧刹住车,花花世界已经被砸了一次,不能再被砸了。 我低着头认真地给林美美抹药。林美美的用意我明白,我以后都指望着花花世界赚钱还账,不管有钱没钱花花世界都必须重建。对于我目前的经济状况,林美美帮我挑了这一大半的担子,我要轻松不少! 林美美说:“你要是过意不去,每天去桥谷吃饭的时候给我打个包回来,我现在是一个子也没了!反正你吃饭不要付钱!” “你以后的饭都是我请,有我干儿子在也不要我付钱!” 说曹操曹操到,我刚说完“干儿子”三个字就见nicky手里拿着一束纸花欢欢喜喜地朝我跑过来。 “mammy!”他把纸花举到我面前说,“这是nicky给mammy做的花,你看上面的花瓣是nicky的手掌印!” nicky做的纸花不是用纸一枝一枝折出来的。五颜六色的手掌印拍在一张纸上,然后将纸依次折叠在一起就成了一捧花。我小时候也做过类似这样的花。我十岁那年,思想品德老师第一次在课堂上讲述了感恩的概念。没多久,正逢王母娘娘过四十岁生日。为了表达我的一腔感恩之情,我也想着给王母娘娘送点什么礼物。 教课书上详细标明,送给母亲的花首选康乃馨。可是十岁的我还不知道康乃馨是什么样的花,好不容易从书上找到了一张康乃馨的画图,我拿着蜡笔左描描右描描,怎么描都描不出个样。我愤然拿着画纸到黎寒桥外公家找黎寒桥帮忙,黎寒桥和他外公在井边洗衣服,排水沟两边裸露出来泥巴刺激了我非凡的灵感。 我也不要黎寒桥帮我画花了,直接把两只手糊了泥巴然后一巴掌一巴掌拍在白纸上。我为空前的创举感到十分地兴奋,一巴掌一巴掌“噼噼啪啪”拍的分为起劲。结果,我手上的泥浆不仅拍在了洁白的画纸上也拍到了我洁白的连衣裙上。 黎寒桥帮他外公拧完衣服看到面目全非的连衣裙和玩得乐不思蜀的我,先是一愣,等反应过来立刻从牙缝里骂了一声“笨蛋”。 当笨蛋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捧着一束空前的泥浆巴掌花奉送到王母娘娘面前时,王母娘娘不仅骂了我笨蛋,还因为那件被我弄得面目全非的连衣裙整整骂了我半小时,直到我被骂的哇哇大哭王母娘娘才大发慈悲把我放了。 我一颗赤子之心就这样被一件连衣裙淹没。幸而我是一个百折不挠、思想品德良好的孩子,要不然王母娘娘半个小时的臭骂必定会在我幼小的心灵留下无法磨灭的阴影,那么我这一辈子都没有感恩的心了。这是何其残忍啊!所以,我要将我儿时没有得到的母爱和赞赏全部补偿在我的干儿子身上。 我接过nicky手里的花,微笑着赞道:“nicky真聪明,跟你mammy我年轻的时候一样聪明!” nicky开心地手舞足蹈,搂着我要抱抱。 林美美听到我这句有自夸嫌疑的话,当即翻了一个白眼从床上爬起来说:“吃饭吧!去吃饭吧!我饿了!” nicky听林美美说饿了也捂着肚子说:“mammy,nicky也饿了!mammy陪nicky一起吃饭好不好?” 我和林美美就等这句话呢!当然好了! 吃饭的时候,威廉也和我们坐在一桌。nicky吧嗒吧嗒用英语和威廉说话,我也听不懂和林美美埋头吃饭,偶然抬头遇到威廉的目光也只是礼貌地笑笑。隐约听到nicky说了一个类似“miss”的词后,我猛然抬头正与威廉复杂的目光相遇。 第五十五章 威廉乌黑的眸子里总是弥漫着令人捉摸不透的目光,似忧郁又比忧郁多出一份难以言明的情愫。如果说何宁朗总是戴着一张儒雅的面具,那么威廉的脸上就像是蒙了一层面纱,你越想看清他,他面前的细纱越是朦胧。我不懂他这种复杂目光里的意思,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种我看不懂的目光看着我。 我只与他对视了片刻便迅速收了目光,习惯性地端起手边的咖啡喝了一口。咖啡点来到现在还没喝,我喝了一口顿时将眉毛挑起来。 “你每次来只点卡布吉诺,这次我出国进货的时候带了这个回来,尝尝怎么样?” 在我疑惑咖啡是不是上错的时候,威廉已经先开声解释。 “和卡布吉诺很不一样,比卡布吉诺香醇,有点酸味还有点甜味。酸酸甜甜......挺好喝!” 我本来想说酸酸甜甜就是我来着,忽然又觉得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做广告。这是咖啡不是酸奶!而且跟我说话的是这家咖啡店的老板! 威廉微扬了一下嘴角,说:“我出差回来的时候有店员告诉我你来找过我,有什么事吗?” “没......”我抿了一口咖啡说,“已经没事了!这个是什么咖啡?味道好特别啊!” “蓝山!” 林美美正在吃巧克力蛋糕,听见威廉轻描淡写地说出“蓝山”两个字当即呆含着蛋糕看着我。我也含着嘴里的咖啡愣愣地看着她。 愣了片刻,林美美又瞥眼看了威廉一眼,然后快速咽下嘴里的蛋糕说:“蓝山?你......没有搞错吧!这是咖啡中的极品,你就这么拿来给吃饭不花钱的客人喝?” “她是vip!” 威廉依旧保持着嘴角迷人的弧度,他的解释似乎很明白又似乎很不明白。我从来不知道vip可以这么vip,一分钱不用花还能喝到这么昂贵的咖啡。 蓝山啊! 我只在某些偶像剧里听说过,传说这种咖啡产自牙买加蓝山。蓝山被加勒比海盗的家乡---加勒比海所包绕,每当太阳直射海面时便反射到山顶发出璀璨的蓝色光芒。此处所产的咖啡不仅口感香醇浓郁而且由于咖啡里的酸、甜、苦三味搭配完美,一般不具苦味,所以才会有酸酸甜甜类似酸奶的味道。但是这中咖啡的产量极少,价格昂贵无比。刚才两口喝下去,我都不知道总共喝掉了多少人民币。 林美美惊诧片刻后很快就反应过来了,在桌子下面用脚踢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不就是蓝山吗?还有比这更极品的呢!”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问:“是什么?” “猫屎!” 林美美说话的时候靠近我的耳朵,声音也很小,但是还是被威廉听去了。 “店里有!” 他优雅地将手中的咖啡杯放在圆桌的碟子上说。 我赶紧坐直身子摇头,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发明猫屎这种咖啡,味道怎么样我不敢说,因为价格极其昂贵,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从来没喝过。不过,听这名字要喝下去太有挑战性了,更何况那本来就是猫屎做的。有钱人的品味就是不一样! 我老爸的手术很顺利,术后各项指标都正常,只是他的大腿的骨折伤会影响术后的康复速度。王母娘娘肩上的伤也好了很多,可以下床随意走动了也能照顾老爸的饮食起居,加上关阳也经常到医院照看,我这个一家之主的负担少了很多。 每天午休的时候过去看看他们,过去的时候通常都能看见王母娘娘坐在老爸的床边戴着老花镜给老爸读报。都说患难之时见真情,一点也没有错。和平稳定时期,王母娘娘每天对我老爸不发不发也要发三顿飙。现在危难时刻,王母娘娘却变得温柔起来,老夫妻俩相处的异常融洽。 老爸可以出院的这天,nicky也粘着我要到医院来。 我哄着他说:“医院里面有很多的怪物!你要是去了就会被怪物吃掉!” nicky抱着我的大腿仰头看着我。 我以为他肯定害怕了,没想到他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有很多怪物,nicky不怕怪物,nicky要去保护mammy!” 我和林美美啼笑皆非,威廉也允许他去,我只好带着他一起去医院接我老爸出院。当我牵着nicky的小手走进老爸的病房时,老爸正脸对着门,看见nicky两眼惊讶地瞪大,王母娘娘坐在床边收拾床头柜里的东西,回头看到nicky也瞪大了眼。 nicky估计被他们的目光吓倒了,紧紧抓着我的手说:“mammy,他们是不是就是怪物?” 王母娘娘和老爸听见nicky对我的称呼过后立刻将瞪大的眼睛齐刷刷地瞪到我身上,nicky贴着我的腿挤到我身前张开手臂护着我说:“mammy,nicky要保护你!” 如果说第一遍听到nicky喊我“mammy”还有听错的可能,那么nicky第二遍喊我“mammy”无疑是铁证如山。王母娘娘和老爸惊讶得不仅是把眼睛瞪大,嘴巴也张大了。nicky要真是我儿子,我估计王母娘娘要幡然醒悟了,她天天逼着我去相亲,我之所以没有给她相到女婿是因为我已经给他生了个混血外孙。不过,很可惜,nicky不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得不将王母娘娘和老爸彻底想歪的想法拍碎。 我拍拍nicky的小脑袋说:“爸,妈,你们千万别误会啊!这是我认的干儿子!” “而且还是美国原装进口的!” 林美美赶在我爸妈脸上惊讶之色还没来及褪去的时候补充一句。王母娘娘和我老爸再次将目光移到nicky身上,我蹲下身搂着nicky说:“他们不是怪物......他们是......” 我在捉摸着nicky该怎么称呼我爸妈,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到病房里来了,扬着嗓子说:“他们是外公,外婆!” 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nicky是应该喊“外公”“外婆”的。可是我是nicky的干妈,是不是在“外公”“外婆”前面加个“干”。 但转念一想一个“干”字有碍建立良好的祖孙关系,于是给nicky介绍道:“他们是nicky的外公,外婆!” 第五十六章 nicky显然不理解“外公”“外婆”和“怪物”的区别,还拦在我前面保持着要保护我的姿势。 我想了想解释说:“nicky,他们是mammy的mammy和daddy!在英语里面叫......” 我还没想出来,nicky就已经理解了,立刻放松警惕朝王母娘娘和老爸喊道:“grandpa!grandma!” 王母娘娘和老爸都乐呵呵地应了一声,把他抱过去逗他玩。这小屁孩嘴巴这么甜,谁不喜欢呢! 关阳也来讨便宜说:“小nicky,你应该喊我舅舅!” nicky坐在王母娘娘的腿上眨巴着眼睛看着关阳,一副无法理解“舅舅”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表情。 “舅舅在英语里怎么说来着?” 关阳挠着后脑勺问我和林美美。我和林美美的英语差不多一个档次的,一时半会也想不起这么一个复杂的词汇。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nine!nine!” 王母娘娘和老爸最先反应过来,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我和林美美随后反应过来也哈哈大笑起来只有关阳一个人满头黑线。他舅舅到英语里面就变成“奶奶”了,不过还好,虽然给他改了性别但也给他提升了辈分! 关阳逮着nicky不放,非要他喊舅舅。关阳也快三十的男人了却跟个小孩子一样,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病房里闹起来。我先下去办了出院手续,上楼经过三楼住院部的时候看见了何宁朗的妈妈和继父正从一间病房出来。 何宁朗的妈妈一边掩面擦泪一边对他继父说:“好好的,怎么就被人打了?工作也没了,又伤成这个样子该怎么呀!” 何宁朗继父搀扶着她安慰道:“宁朗这孩子很懂事,不会乱来的!工作没了以后可以再找,伤也可以慢慢养好。你别太担心了,让宁朗看到了心里难受!” 何宁朗妈妈含泪点点头,他们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也认出了我。我先喊了一声“叔叔”“阿姨”,他们微微愣了一下,笑着向我点点头。 等他们走远了我才进到他们刚走出来的病房,只见何宁朗躺在病床上,左腿被吊的老高,一只胳膊绑了绷带,头上和脸上也绑了绷带,不注意看真认不出他就是那个文质彬彬、清秀儒雅的何宁朗。 他先是闭着眼,我进到病房没一会儿他便睁开了眼,见到我咧开嘴要笑,嘴疼又不敢笑。 我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问:“怎么回事?怎么会被打的这么严重?!” “太原!” 他说话的声音都走调了,“唐韵”两个字说出来成了“太原”。说完他就不说了,我也明白了。那天何宁朗在医院为我和王母娘娘出头得罪了唐韵,唐韵当时就撂下话要给他好看。没想到她真的做了。事情因我和王母娘娘而起,他现在被打成这样,我除了愧疚还是愧疚。 何宁朗闭着眼,休息了一会,重新开口说:“你不要为我感到愧疚,不关你们的事!我忍了很久了,我就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可是从小到大,在家里妈妈要我忍让,步入社会......很多原因都逼着我忍让,我也想着,假如有一天现实能把我身上的这股劲磨平也好......可是,我忍的好难受.,我伪装的好难受,特别.....特别是夏露死了以后,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我也是一个人,我也有我自己的思想。人活一世,我只想做回我自己......” 我要哭了,站起来准备走。 他吃力地喊住我说:“谷畅......小心唐韵!” 何宁朗的话把我的心撞了一下,何宁朗为我和王母娘娘出头得罪了唐韵,唐韵会不择手段地报复。王母娘娘那天还出言辱骂了她,她怎么可能会放手? 我心里想着脚下不由变得荒乱,我一边往楼上去一边打电话给王母娘娘。他们已经下楼了在医院外面等我,我又急忙折回去。 我刚到医院大门边,nicky就看见了我,挥着手对着我喊:“mammy!here!” 我对他挥了挥手,我一边快步往他们跟前走一边估摸着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王母娘娘。我刚到nicky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四个黑衣男人,迅速出来将我们一行人包围住。 唐韵扎着一个歪辫子,一边耳朵上戴了一只可以当手镯的耳环,环着胳膊慢悠悠地走过来。 王母娘娘当即动怒,厉声说:“你想干什么?光天化日你还想杀人放火?” 唐韵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光天化日怎么了?人多不正好给你做向我下跪的证人吗?你知道为什么我这段时间没有来找你的麻烦吗?因为,我要等到你们都休养好了,然后再把你们送进医院。等你再好了,我再来!什么时候你给我下跪认错了,什么时候游戏就结束!” 我老爸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一眼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脸色不好他又看向我。nicky紧贴着我的大腿,似乎有点害怕。 我紧握着他的手,他仰起头看着我问:“mammy,这个是不是怪物?” “是的!是大怪物!” nicky听到我的回答当即背贴着我的腿,张开双臂护着我说:“mammy,nicky要保护你!” 唐韵看着雄赳赳气昂昂的nicky,嗤笑一声:“小东西,你要怎么保护你mammy,你能打得过我吗?” “r!r!perish!” 我正要把nicky拉到我后面来,nicky气势十足地说了一连串的英语。我也没听懂他说了些什么,他的话音刚落,从四面快速冒出来四个着装整齐地黑衣男人。两个高大威猛的白人,一个粗壮的黑人,还有一个黄皮肤的应该是中国人。这四个男人将围着我们的四个男人和唐韵都围了起来,唐韵顿时将眉头竖了起来。 那个黄皮肤的男人说:“唐小姐,不知道我家小少爷怎么得罪了你?你要带着这么多人为难他一个小孩子!” “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来管我的事?” 唐韵气势不减,瞪眼看着那个黄皮肤男人。 他只是微微笑了一下说:“我们算什么东西你不需要知道,你带了四个人,我们也四个人。但我敢肯定,我这边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们全部搞定!” 他说着看了一眼旁边的粗壮黑人,黑男人嚼着口香糖,毫不顾忌这是光天化日,慢悠悠地从腰间拿出一把黑色手枪。 第五十七章 枪啊! 不仅是唐韵等人变了脸色,我们这边被包围的人也变了脸色,王母娘娘等人齐刷刷地把目光都投在我身上。 他们的目光无意都在问我:你认的这个干儿子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也有种着了道的感觉,在中国能这么光明正大拿着枪的除了公安及军队里的人只有实力雄厚的**人物了。 难道我干儿子是**的小少爷? 威廉白白净净美丽忧郁的就像一幅风景画,怎么看怎么看也不像是道上大煞风景的大哥大。可是,他不是道上的,他只有三四岁的儿子怎么可能是道上的?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翻腾一圈后,我得出的结论是我现在是一个**小子的干妈,我也是半个道上的人。 唐韵似乎也把我的身份屡出来了,一边挥手让她的人后退一边走指着那个黄皮肤男人说:“你们有种,都给老娘等着!” 林美美龇牙咧嘴地说:“老娘!老娘!你还嫌自己老的不够,天天诅咒自己老!” 我赶紧戳了戳林美美说:“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啊?得罪这种人干什么?” “怕什么?有个**干儿子在这,有什么好怕的!” 林美美叉着腰把宝全都押在nicky身上,关阳本来紧跟着nicky要捏nicky耳朵喊他舅舅的,转眼看看那四个男人又看看那个黑男人手里的手枪,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说话了。人家是**少爷,敬而远之! 我和林美美说话的时候,nicky已经跟那四个男人说上话,说的都是英语我听不懂。那个黑男人把nicky抱起来,nicky把他手里的手枪拿过来朝我挥着说:“mammy,你看!这是daddy才给nicky买的玩具手枪!” 他说完又对那个黑男人说:“wonda叔叔,谢谢你把我的玩具手枪带来打怪物!” “玩具手枪???” 关阳一听说是玩具手枪也不怕了,把枪拿过来翻来翻去瞅了一圈果然是假枪,不过仿真度很高。给那个粗壮的黑男人吊儿郎当地一拿,像我们这种没看见过真枪的人乍一看,想不相信都难。 林美美泄气地说:“我还以为找到个**侄子当靠山了,改天非把那个老女人教训一顿呢!” 我老爸说:“哎!什么黑不**的,这小外孙真是**的我还不敢认呢!” 说着,王母娘娘也过来催着拦车回家。 那个黄皮肤的男人说:“谷小姐,nicky要跟着你,不如让我们的车送你和你的家人回去,这样比较方便。” 刚才喊少爷,现在又直呼nicky的大名。我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四个男人和nicky是什么关系。他这么说我不由有点犹豫。我犹豫的空档已经有一部劳斯莱斯驶过来,司机下来给我们,准确地说应该是给nicky开门顺便给我们开了门。那个四个男人并没有上车,nicky巴在车窗上挨个叔叔喊了一圈,挥手道别。 我不敢确定nicky和威廉跟**有没有关系,但是看威廉每次开的迈巴赫和我们现在所坐的这辆塞了六个人依旧很宽敞的劳斯莱斯足以说明威廉的家世并不简单。我现在也只能借着nicky的庇护保护王母娘娘等人的安全。 我家的房子抵押贷款一直没有批下来,暂先还能住着。我将王母娘娘和老爸送回家就和林美美赶回花花世界,唐韵说她要等我们休养好了再把我们送进医院。花花世界也刚刚修建好,她要是又像上次一样派打手去砸店,我真不知道上哪弄钱重建。 我和林美美赶回来,看到花花世界门前一片宁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小马哥在店里正拿着喷雾器在往百合花上喷水,抬眼看到我们便问:“二老板,你爸妈康复的怎么样?” 我说:“恢复的很好!” 林美美叉着腰问:“小马哥,我们离开后有没有人来闹事?” “闹事?”小马哥不解地望着我们说,“怎么会有人来闹事?” 林美美也不回答他,见店里一切稳当又叉着腰说:“我量她也没那个胆,她要是再敢来砸我的店闹事,我就去买硫酸跟她同归于尽!” 小马哥怔了一下,笑笑说:“谁敢来砸大老板的店啊!闹事的没有,桥谷的老板倒是来了一次!” 小马哥说着语气就变味了,我估计他又被阿雅神魂颠倒的反应给刺激到了。 我问:“威廉来干什么?” “他来问问他的儿子有没有回来,该回去上小提琴课了!” nicky听见小马哥抑扬顿挫的声音,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说:“小提琴课!” nicky也没告诉我他下午要上小提琴课,我估计他自己也忘记了,不然也不会听见“小提琴课”就面露担忧之色。他们父子之间似乎有什么约定,违反了约定似乎会受到惩罚或者更严重的后果。 我拍拍nicky的脑袋说:“儿子,你替mammy打怪物y帮你对付你daddy!” “really?” nicky两眼冒光地看着我。 他说的这句我也听懂了,当即坚定无疑地点头说:“我尽力!” 我将nicky送回桥谷,威廉正往门边来。看见怪物都英勇无畏的nicky在见到他美丽惊人的daddy时,乖乖地站在我后面等着我给他庇护。 我一边摸着nicky的小脑袋瓜一边笑着对威廉说:“不好意思,是我耽误nicky回来了!你不要责怪他,都是我这个当妈的责任!” 威廉只是微扬了一下嘴角然后对nicky说:“我想听听你的解释!” nicky知道躲不过乖乖地从我后面站出来,把手背在后面,眨巴眨巴眼睛说:“有怪物要欺负mammy,nicky要保护mammy!” 这孩子还真诚实,不过话说的太抽象了。威廉怎么会相信有怪物呢?又不是奥特曼打小怪兽! 这不等着挨批吗?都怪年轻没经验,下次我有时间一定把我当年对付王母娘娘的那几招传授给他。 我赶紧帮忙解释说:“他说的是真的,那个怪物就是一个恶棍,幸好有nicky在那里......” “你不用帮他解释,他从来不敢撒谎!他说什么我都相信!” nicky听到威廉的话立刻欢喜地扑过去抱住他的腿。 威廉宠爱地摸了他摸的头说:“回去认真上小提琴课,记住我们的约定,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nicky认真地点头,他们说话时迈巴赫已经停到门口。 第五十八章 司机下车恭敬地给nicky开门,nicky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mammy,nicky明天再来帮你打怪物” 我说:“好!明天nicky肯定能把所有的怪物都打跑!” 唐韵这个怪物太可怕,我真担心她看到我有个**儿子也去拉个**大哥来跟我们斗。nicky要真是**少爷也就算了,如果上午那四个男人只是演戏吓唐韵,而唐韵又找来个真**大哥,事情就遭了。 我越想越觉得有必要将上午的事跟威廉说说,顺便套套他的口风看看他到底跟**有没有关系。 nicky走后我就把上午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威廉,威廉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优雅地品了一口咖啡说:“他们四个是我的朋友,上午来拜访我。他们也很久没见到nicky了,我就跟他们说他跟你去医院了。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他们四个弄恶作剧很在行,我以前都被他们糊弄过!要真是打起来,不一定能打得过别人!” 我“哦”了一声低头喝咖啡,原来不仅枪是假的台词也是假的。威廉拿着一本杂志,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杂志,浓密的睫毛遮住他乌黑的眼睛,垂直落在杂志上的目光专注而严谨。看杂志又不是看账本也能看的这么严谨,真是令人佩服! 我在心里佩服他的时候,他从杂志上抬起眼正与我的目光相遇。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偷看他,可是当碰触到他的目光,我的心突然就虚了,脸上只得扯出一个大大的笑。 他微扬起嘴角说:“是有什么事吗?这样看着我!” “啊?” 以前那么多美女围着他看他不出声,我就看了一眼,他有必要这么直白地说出来了嘛! 我顿时涨红了脸,支支吾吾说:“那个......你......跟道上有......没有......关系?”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将杂志放在桌子上说:“你见过哪个道上的人像我这么文弱的?我只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生意人,运气好一点赚的钱多一点。” 在我心里,我宁愿他说他是**第一哥。这样就算唐韵能拉来个**大哥也不是他这个第一哥的对手。可是他就是一个生意人,只不过钱比我赚的多,能开得起迈巴赫,能喝得起蓝山而已。我的心一下子就落进水里了,完了完了,唐韵要是拉个**大哥来不仅我完了,nicky和威廉也完了。 威廉见我的脸都快皱在一起了,关心地问:“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我木讷地摇摇头,说:“今天上午的事得罪了那个唐韵,她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nicky给我出头我还以为他真是**少爷,听你刚才这么说,万一唐韵记仇记到nicky头上,肯定要遭殃了!” “她有那么可怕吗?” 威廉说的漫不经心,似乎一点也不把唐韵放在眼里。他是没见过唐韵嚣张的模样,自然不知道她的厉害。事情因我而起,我有义务加强威廉防敌的意识。 我说:“唐韵那个人嚣张跋扈惯了,不管谁得罪了她,她都不会轻易放过。别看nicky是个小孩子,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你还是小心点,最近就不要让nicky出门了!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们......” 我还没说完威廉招了服务员过来说:“给谷小姐换一杯玫瑰花茶!” 服务员应了一声恭敬地退开,我不解地看着他。 他只是淡淡笑着说:“你太紧张了。不要喝咖啡了,喝点安神的茶!” 服务员很快给我换了一杯玫瑰花茶,玫瑰花泡在热水里的沁香萦绕在鼻尖,弥散在我和威廉之间。他微侧了脸看向身侧的玻璃墙,夕阳昏黄的光芒辉映在玻璃墙上,反射在他白皙俊美的脸上。花香越来越浓,我恍惚以为沁人的花香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又像是一层薄薄的雾气将他包裹在一幅画里。我忽然觉得他不应该取名叫威廉,应该叫“入画”。不论何时何地,他随时都可以入画。 画里的他侧过脸,缓缓地说:“没什么好担心的,这个世界还不是她一个人的!” 有钱人是不是都是一个范,说话都说的这么拽!我不是有钱人,即使我有个有钱的干儿子我也拽不起来。唐韵这种人,不仅有钱还有势而且不择手段,什么事情都能做出来。关阳在我家里照应着我爸妈,我和林美美一起留守花花世界。天黑一分,我的担心就多一分。威廉给我喝的玫瑰花茶一点也不起效用,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摊煎饼。 林美美被我翻烦了,一脚压在我身上说:“你再翻来翻去,我就一脚把你踢下去!” 我不动了,她的脚压在我心窝上我想动也动不了。直挺挺躺着,两眼直瞪着天花板看。我估计我是电视剧看多了,夜黑风高,仇家乘机杀来,杀人放火,灭门惨案.......唐韵的做法应该是来砸花花世界顺带着把桥谷也砸了或者找到我家门上再把王母娘娘和我老爸打一顿...... 我越想越躺不住,在林美美美脚的压迫下,我轻轻挪到床边把手机拿过来给关阳发短信问问家里的情况,我一条短信发过去半天也不见关阳给我回。 我又打了个电话过去,关阳睡意十足,用鼻子“嗯!”“嗯!”“哦!”“哦!”回答我。我当即挂了电话躺在床山继续瞪天花板,迷迷糊糊刚睡着就听见林美美大喊一声。 “谷畅畅!谷畅畅!你快起来看看!” 林美美一手逮着我拼命地摇一手拿着一张今日晨报在我眼前乱晃。 “你看看!你看看!老天开眼了!唐韵她老子要破产了!” 我“噌”地从床上坐起来把林美美手里的报纸拿过来看,一张报纸上大半张报纸都在讲述本市鼎鼎有名的唐氏企业如何在一夜之间面临倒闭然后被美资企业收购的过程。 林美美叉着腰站在房门边说:“唐韵那个老女人靠着她老子有几个臭钱,她妈有点臭势利就拽的不得了了!现在她老子破产了,少了半边翅膀,我看她还能在天上乱晃悠几天!” 我用手背仔细地把眼揉揉再看看报纸上的内容,唐氏千真万确要倒闭了。我再看看花厅外的天空,天已经大亮了,街道上已经有不少买早点的人拎着早点来来往往。 我又看了看林美美,林美美依旧叉着腰骂:“她妈是副市长怎么了?也是不干不净的货,哪天老天爷再一睁眼就变成贪污犯了!” 第五十九章 老天爷是一直睁着眼的还是偶然睁一睁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当我一睁眼,天亮了,我家没有遭受灭门之灾,唐韵家却破产了!真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我捏着报纸跑到桥谷,威廉和nicky正在吃早餐。 “威廉,你昨天说的太对了!这个世界还不是唐韵一个人的,唐韵家破产了!” 我把报纸兴冲冲地朝威廉挥舞,威廉闻声回头看着我夸张的动作只是微扬起嘴角淡淡一笑。nicky拿起餐叉也对着我挥舞道:“!” 我心情极好,有模有样地回答:“rning!nicky!” 有服务员过来给我递菜单,我随意点了一份套餐就逮着报纸给威廉和nicky念报纸上的内容,唯恐他们不相信我说的话,赶紧给他们找铁证。当我念到“美资企业收购唐氏,唐氏五十年的辉煌历史就此湮灭在竞争日益激烈的商场中”时不由拍了一巴掌桌子说:“这次太给力了,我决定从此以后抛去新仇旧恨好好爱!” “你跟有过节?” 我一直沉浸在报纸上的喜讯中,等我听到威廉说话的时候我才蓦地反应过来我在桥谷,我坐在我干儿子和我干儿子的亲爸面前。 我忽然想到我刚才猛地往桌子上拍的那巴掌,赶紧往桌子上看,只见nicky餐盘旁边的牛奶溅出来一部分,白花花地一片糊在餐盘上。 我顿时将报纸放下,将眼睛弯起来一边帮nicky擦餐盘上的牛奶一边对威廉说:“没有什么过节!只是当年我毕业的时候去应聘过,可惜那里天大地大就是没有我立足的地方。后来没办法就自己投资开花店!” “我觉得卖花比在某一个公司工作要有趣多了!” 我很认可地点点头,威廉继续说:“听说前段时间你的花花世界被人砸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我说:“我已经筹到了钱,现在暂时不需要了!” nicky也拿着餐巾帮我擦餐盘,我刚跟威廉说完话还想顺便向威廉夸赞一下他勤劳懂事的儿子,话刚到嘴边nicky将他的餐叉递给我说:“mammy!你喂nicky好不好?” 瞧他诚恳的模样,礼貌地语气,我不答应也不行啊!虽然我还空着肚子呢! 威廉说:“nicky,你mammy还没有吃早餐!要懂得关心别人!” 我真心地佩服威廉,多好的爹啊!随时随地都在教导自己的儿子。 nicky却不以为然,在威廉说话的时候他已经拿起一个餐勺说:“nicky也喂mammy!” 他说着挖起我餐盘里的咖喱饭送到我嘴边,我也挖了一勺喂他。 他一边吃一边说:“mammy,nicky喜欢你喂!” 我顺口也说:“mammy也喜欢nicky喂!” “nicky,你这样能把你mammy喂饱吗?” 威廉似乎很不满nicky这样喂我,语气中隐隐带着警示。我估计他是在替他老婆吃醋,毕竟我只是干妈不能抢了亲妈该享有的权利---喂饭权和被喂饭权。 nicky丝毫没有察觉到威廉话中的异样,眨巴了一下眼睛说:“nicky喂不饱mammy,daddy帮nicky喂mammy!” 我愣了一下,这小屁孩这话都能说出来。在他心里他到底把他亲妈放在什么地方啊!威廉完全把他刚才说的这句话给省略掉了,站起身走了。 我望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对nicky说:“小子,你把你老子惹生气了!” 我不知道nicky是没有听懂“小子”还是没听懂“老子”,也不答我的话只顾着吃我喂给他的饭。我和nicky相互喂的差不多的时候,威廉端来两碟欧培拉蛋糕一一放在我和nicky面前。 我说:“我已经吃饱了,这个我能打包带走吗?” 威廉点点头,招了服务员过来给我打包。 “mammy,nicky也吃饱了,nicky的这个也给mammy带走!” nicky将他面前的蛋糕推到我面前,威廉也没有问我要不要,直接让服务员给我打了包。我本来打包是要带给林美美当早餐的,现在多了一份,一份给林美美做早餐一份拿去市医院送给何宁朗。 我去市医院的主要目的是告诉何宁朗唐韵家破产的消息也好让他出口恶气,空着手去不太好,他又喜欢吃欧培拉蛋糕,我就借花献佛了! nicky听说我又要去医院,一个劲地粘着我要去帮我打怪物!他不是我亲儿子,我做不了主。nicky又拉着我去找威廉,威廉点头同意了我才带着他去市医院。 何宁朗的气色好了一点,说话也利索了许多。 我将唐韵家破产的消息告诉他,他扯起嘴角说:“报应才刚刚开始!” nicky站在病床旁边看着病床上被纱布包裹掉大半个身子的何宁朗,小声问我:“mammy,他是不是怪物?” 我说:“他不是怪物,他是mammy的d!” 何宁朗笑了一下,问:“你干儿子?” 我点了一下头,他挣扎着要坐起来。 我帮他把病床摇高,他坐稳了将nicky上下看了一遍突然笑了说:“你有没有发现,他和他爸爸长的一点也不像?” nicky眨巴眨巴眼睛,不是很理解何宁朗的话。我很早就注意到这个问题了,威廉是黑发黑眼,nicky是金发褐眼,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差异很大。他们父子一个是混血儿一个是混血儿的混血儿,中间还夹个金发碧眼的妈,有差异很正常。但也不是没有共同点,比如说威廉长的很好看,nicky长的也很好看。 “nicky长的像他妈妈,这个是他和他亲爸送的!” 我将欧培拉的蛋糕盒子打开送到他面前,他看了一眼里面的蛋糕说:“谷畅,其实我一点也不喜欢吃欧培拉蛋糕......” 他顿了一下说:“那个时候只是想讨得你的欢心,你说你喜欢吃欧培拉蛋糕,我就敷衍着应和了!” “我知道,从我知道你和我结婚的真正目的后我就已经知道了。我不介意,因为我们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 我掐住话头,我怎么觉得我越往下说越说的含蓄不清。何宁朗很聪明,每个人的心思他都能摸的差不多,我说不说他都懂。 亲们,通知一下,由于本人时间的问题,从明天起将每天的更新时间定在下午四点到五点,依旧是三更,亲们不要错过哦!精彩多多!推荐收藏也要多多! 第六十章 何宁朗默了片刻说:“我记得当时你问过我愿不愿意与你坦诚相待,我和你一样是一个坦诚的人,但当面对陌生人时,我习惯了伪装!我当时只是敷衍了你,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这个机会?” 我说:“啊?” 何宁朗笑了一下说:“你不要误会,我说的是朋友之间的坦诚!” “当然可以了!我以前对你已经完全坦诚了,什么也没有保留!” 我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他,他也笑了,然后很严肃地说:“谷畅,以后不要随便把眼睛弯起来对别人笑?” “为什么?” 我眨巴一下问。 “因为你把眼睛笑的弯弯的样子很迷人,很容易让人动心!别人会以为你在对他进行色诱!” 这算是我和何宁朗相识以来,他第一次脱去儒雅的面具和我开玩笑。不过这个玩笑开的着实可恶,我要不是看他是重伤员我非拿鞋底抽他。 即使他是重伤员我也没放过他,他话音一落我就抓起旁边的蛋糕往他没有绑纱布的一边脸上抹了一把,nicky见有蛋糕仗可以打也兴冲冲地跑过来抓蛋糕往何宁朗身上抹。何宁朗下不了床,一开始还左躲右闪后来躺着任我们抹,一直到他被笑呛着咳嗽起来我和nicky才放过他。 临走前,我从包里拿出五千块钱给何宁朗。这是上次小马哥帮我筹到的五万元中的一部分,除去花花世界重建所需的费用满打满算也只剩下这么多了。 何宁朗看到钱先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你是来可怜我还是来还我上次的人情!” 我说:“都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又没有工作,我做为你可以坦诚的朋友难道不应该帮你一把吗?” 何宁朗默着不说话,我说:“你当时为什么要把工作辞了?医院不可能因为你还没有和唐韵有过节就辞退你!” “因为我知道证明你妈妈医嘱有误的证据有问题,我向上面反映了,上面却因为受到唐韵家的压力不得不冤枉你妈妈。”何宁朗无奈地笑了一下,“我说过我本来就是一个疾恶如仇的人,我忍了又忍,直到遇到你妈妈这件事我无法再忍下去了。王主任在市医院就是一面旗帜,也是我一直尊敬的人。结果呢?辛辛苦苦奉献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医院连考虑都没有考虑一下就把王主任牺牲掉了。让人心寒,不是吗?王主任已经是高高在上的主任也还落得这样的下场,更别说我们了。” 他顿了一会说:“其实,干我们这行的出不得一点错,出了一点错,不管你是主任还是小医生一样会把你踢出去。我也想明白了,我努力却没有成功是因为我努力的不够多不够好,但是如果不值得我再盲目的努力我又何必浪费精力!也许我就不适合做医生,天无绝人之路,我总会找到自己的路!” “我祝你早点找到你的路,这些钱你先留着用,等你找到路飞黄腾达了再还给我!” 我把钱放在他的床前,他默点了点头。 我笑着说:“如果找不到路,花花世界随时欢迎你加入。我不介意多一个送花员,工资好商量!” 他笑着点头,nicky眨巴着眼睛问:“mammy,送花员是什么?” 我说:“送花员就是专门给别人送花花的人!” nicky抱着我的大腿说:“mammy,nicky也要给你做送花员,每天都给你送花花!” 这小嘴的甜的,幸好他是我干儿子要不然我的芳心早被他的花言巧语给俘获了。 我牵着nicky的小手离开了医院,离医院不远的休闲公园正在举办花卉展览。前段时间就听说这边要举办花展,这几天忙着接老爸出院忙忘了,没想到今天正好遇上了。 我蹲下身问nicky:“nicky,你想不想跟mammy一起去看花花?” nicky毫不犹豫地回答:“想!” “那你下午要不要上小提琴课了?” nicky这下犹豫了,眨巴眨巴眼睛说:“下午两点上小提琴课,两点前可以回去吗?” “当然可以了!” nicky欢喜地牵着我的手,一边迈着欢快的步伐一边问我什么是花展,花展是干什么的。我一一给他解答,说话时就已经到了公园门口。来看花展的人很多,公园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买票队伍,卖小吃和玩偶的商贩也抓住商机在能站住脚的地方摆上货摊。nicky的注意力早被那些货摊吸引去了,他在美国肯定没见过这些玩艺,好奇地睁着大眼睛挨个瞅了一遍。 “mammy!维尼!” nicky指着一个卖氢气球的货摊说。货摊上扎着各种卡通人物的氢气球,nicky只看上了抱着蜂蜜罐的维尼。我给他买了一个维尼气球又给他买了一支冰糖葫芦和大大的棉花糖。 我帮他拿着维尼气球,他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拿着冰糖葫芦兴奋地说:“谢谢mammy!” 公园里人头攒动,每一处展点都站满了前来参观的人。nicky又忙着吃冰糖葫芦又忙着吃棉花糖,我只得把他抱起来往里面走。别看这小子个子不高,分量还挺重。我抱着他走了一会就吃不消了,天气还很热,我身上汗湿了,nicky身上也被我汗湿了。 nicky也看出我体力不济,乖巧地说:“mammy,你把nicky放下来!nicky可以自己走!” 我说:“我把你放下来,你要紧跟着mammy!千万不要乱跑,我要是把你弄丢了,我拿什么跟你爹交待。我可没钱再赔款了!” 他认真地点点头。他的棉花糖也吃完了,小手紧紧拉着我。我带着他看了几处盆栽花卉的展点,他一边吃着脆甜的冰糖葫芦一边不停地问我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草。他吃完冰糖葫芦又把我手里的维尼气球要过去玩,到了一处雏菊的盆栽展点,老板热情地向我们介绍各种雏菊。 花花世界只买包装成束卖的鲜花还从没有卖过盆栽鲜花,我和林美美在花花世界的拓展计划里就有加售盆栽鲜花的打算。 展点老板是一个花农,今天就是来招揽代理商帮忙出售盆栽花卉的。他今天展出的不仅有各种当季花卉还有香草、仙人掌等各种盆栽植物。而且代理费用很高所承担的风险也不大,我跟他了解了一下盆栽花卉的市场和高销量的花卉品种。 展点老板见我有意代理,耐心地跟我讲述还给我留了联系方式。我把他的电话号码储存到手机里,回身准备拉nicky走才蓦地发现nicky不在我身后了。 亲们,从今日起每天下午四点到五点更新,依旧三更,精彩不容错过! 第六十一章 我在和展点老板说话的时候,nicky还在我身后玩他的维尼气球。只是一转眼的功夫,我再回头他就不见了。我的脑袋轰的一下懵了,过了几秒钟我才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赶紧把左右看了一圈,公园里的人又多,nicky的个子又矮,根本看不到。 我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快速地把附近的展点都找了一遍也不见他的影子。我从一个人堆里挤到另一个人堆里,扯着嗓子喊nicky的名字,我的喊的声音越大,我强自镇定下来的心也越来越不能镇定。 阳光刺目,地上蒸腾起的热气把我身上的血都冲到我的脑子里了,我只觉得脑袋热的发昏,胀得发昏。我在人群中穿梭不动了,扶着一棵树喘着气。远远看见一片树荫下似乎浮着一只维尼气球,我像一个在沙漠里迷路人突然看到生命绿洲一般飞奔过去,到了树下才看清只有维尼气球根本没有nicky的身影。 我坚持不住了,我给林美美打电话让她去桥谷通知威廉。就算被威廉知道我把他儿子弄丢了,就算我把我卖了给他赔钱,我也得要告诉他。也许nicky还没有被拐远,也许他来了多一个人就能多一份希望。 孩子在父母身边是心头的宝,宠着疼着爱着。离开父母,到了别人身边那什么都不是。现在的儿童拐卖贩子特别多,被拐的孩子好一点的转卖给没有孩子的家庭,运气差的打残了沦为乞丐,去街上帮那些人贩子骗钱。我可不想哪天在大街上看见一个金发褐眼的小孩,缺胳膊少腿的躺在地上要钱。 nicky,nicky!那么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我给林美美打完电话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唐韵! nicky那么听话,他答应我不乱跑一定不会乱跑。肯定是唐韵,她趁我不注意把nicky抓走了。她肯定知道了nicky根本不是什么**少爷,肯定也误以为nicky是我的亲生儿子,所以绑了nicky来报复我。nicky还那么小,她要是像打何宁朗那样打nicky,nicky的小命就呜呼了...... 我彻底慌了,拿着手机的手也不停地发抖。 我等不及了,颤抖着拨打110,电话一接通我就急切地说:“我儿子被人绑架了,你们快救救我儿子!” 电话那头传来严谨的声音:“具体什么情况?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我急急忙忙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电话那头说:“据你所描述的情况只是走失还不能判断为绑架......” 我急忙说:“那我就报走失,你们快帮我找,他还很小,他一个人在外面肯定会被人贩子拐走!” “走失二十四小时后才能立案,我们无法出动大批警力帮你寻找一个走失不到一个小时的孩子。我们会通知你所在公园的管理部门帮助你寻找,你也可以和公园的相关负责人联系获得帮助!” 电话那头挂断了,我愣愣握了一会手机又赶紧反应过来去找公园的管理员。我慌不择路,公园不算大,可是绕来绕去怎么也找不到公园的门。我不知道威廉是怎么找到我的,当我看到威廉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匆匆赶来,我彻底控制不住地哭了。 我一边哭一边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把nicky弄丢了......他肯定被唐韵抓走了,都是我连累了他,他还那么小,唐韵会把他打死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不要着急,nicky会没事的!” 威廉没有骂我反倒安慰我,可是我的思维彻底混乱了。我只知道人是我弄丢的,责任该由我担。 我无法抑制住身体紧张,一边哭一边抖着声说:“唐韵是个坏女人,现在nicky就在她手里,如果nicky被她害死的,怎么办?怎么办?对不起.......对不起.......” “谷畅,你冷静一点!nicky没事!nicky没事!你冷静一点!” 威廉扶着我的肩试图让我的身体不发抖,可是他越让我冷静,越说nicky没事,我越觉得nicky会有事,我越无法冷静。 “对不起.......对不起......威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唐韵是什么时候把他抓走的,对不起,对不起.........” “谷畅......” 威廉的声音提高了,他要发怒了。 我更加拼命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钱赔你儿子,你把我卖了吧!对不起......对不起......” “你这个......” 威廉没有说下去而是一把把我搂进了怀里紧紧抱着我,我也紧紧抱着他。我好害怕,我好害怕nicky会死,他一声一声喊我“mammy”,我却把害死了!他要是死了,就算我能找到钱赔偿我也会愧疚一辈子。 “nicky不会有事的,我教过他一个人在外面该怎么办!他很懂事,他很聪明,他不会有事的!你听到我说话了吗?他不会有事的!” 威廉抱着我,他温柔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像春风吹拂过水面扬起的波纹,徐徐地展开。我颤抖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乱哄哄的脑袋也渐渐变得清楚了。我趴在他的肩头,眼泪大颗大颗落进他黑色的衬衣上。 他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说:“就这样放松一点,不要害怕,我已经派人去找nicky了,他不会有事的,你不要担心,不要害怕!” 我连连点头,更多的眼泪落在他的肩头上。太阳还很高,天还很热,公园里还是人头攒动,每一个展点前还是闹哄哄地围了很多人。我的世界却安静了下来,很安静,就像威廉弹的那首《kisstherain》一样安静,就像我第一次和黎寒桥在一起听的那场雨一样安静...... “威廉!” 当我听见nicky亲妈焦急的喊声,当我看到匆匆赶来的nicky亲妈和林美美时,我才意识到威廉在抱着我,我也在抱着他。我像受电触了一般立刻从威廉的怀里跳出来,nicky的亲妈和林美美已经赶到了我们跟前。 nicky亲妈并没有在意我和威廉刚才的暧昧之举而是焦急地用英语和威廉说话,我估计她也是得知了nicky失踪的消息才急急赶来。我不仅把她的儿子弄丢了,刚才还把她老公给抱了。我愧疚地低着头,在她面前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脸把头抬起来。 威廉用英语回答她,大概意思是不要担心。他刚刚说完,他的手机响了! 第六十二章 威廉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说的是英语,声音又小根本听不清说了什么。威廉听着电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句话也没说就挂了电话。 我紧张地看着他,他说:“找到nicky了!在公园外面!” 他说完先走了,nicky的亲妈也跟着走了。 林美美在后面抓着我问:“谷畅畅,你们两个刚才在干什么?” 我说:“啊?” 林美美往我脑门上推了一把说:“我刚才可都看见了,这种男人太可恶了!” 我说:“啊?” 林美美叉着腰说:“你啊什么?你以后离他远一点,你没看出来他在对你进行色诱吗?这种男人太可恶了,明明有老婆还在外面乱勾搭!我真想不明白了,他老婆怎么就那么大方,看见他抱着你,一点反应也没有!她是不是傻子啊?还是他们外国人一点也不在意这方面的事?老婆想怎么勾搭就怎么勾搭,老公想怎么勾搭就怎么勾搭!” 我说:“啊?” 林美美美眸一瞪,骂道:“你这个笨蛋!” 她骂完就走,我忽然想到刚才威廉也说了一句“你这个......”他是不是也要骂我“你这个笨蛋”来着?我真的很笨吗? 我们一行人赶到公园门口一辆警车也刚停到公园门口,nicky从车窗里探出小脑袋对我喊:“mammy!nicky找到你了!” 他兴冲冲地喊完转眼见威廉的脸色不对立刻不出声了,威廉礼貌地跟警察叔叔道了谢,nicky也没要威廉提醒,向送他回来的警察叔叔一一道谢。等警察走了,nicky把手背在身后,低着脑袋一副等着挨训的模样。威廉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低了一会头抬眼见威廉在看着自己,只好老实交待:“mammy给nicky买了维尼气球,抓在手里被风吹走了,nicky就去追气球,没有追到气球,回来mammy也不见了。nicky一个人很害怕,daddy以前教过nicky,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就去找警察叔叔,nicky就借了一个叔叔的手机报警了!” 这小屁孩果然很懂事很聪明,居然还会报警。如果是我,就算我知道要去找警察叔叔,肯定是跑到派出所去,怎么会想到打电话报警让警察开着车来接他!霸气! 威廉还是没有说话,nicky低着头说:“daddy,i`msorry!” 威廉说:“你知道有多少人在担心你吗?” nicky低着头不说话,他亲妈用英语说了一句他抬起头来望着我。我对他笑笑,刚才哭的太凶眼睛也哭肿了。笑起来眼皮胀的难受,我想把眼睛笑弯也弯不起来。 nicky说:“mammy,你的眼睛为什么红红的?有怪物欺负你吗?” “没有怪物欺负我,我以为你被怪物抓走了,一害怕就哭了!” 我蹲下身捏着他粉嘟嘟的小脸,我想笑眼睛却不由地发起烫。 nicky眨巴一下眼睛,又低下头说:“mammy,对不起!” “回去领罚!” 冰冷的四个字从威廉的菲薄的唇间逸出,nicky只是低着头。 我站起来说:“是我没有看好他,有事也是我承担。他好不容易才回来,你怎么还要罚他?” 威廉没有理会我的辩护,对nicky说:“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nicky低着头,他亲妈在旁边用英语提点了他一下,他才说:“是nicky让大家担心了!” 威廉说:“气球被风吹走,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mammy而不是独自去追。因为你的错,大家都在担心你。你该不该受罚?” “nicky该罚!” nicky低着头回答,声音里隐隐带着哭腔。我不觉开始心疼,多大点孩子哪里会想到那么多,这爹要求的也太严格了! 威廉听到nicky的声音不对味,眉头微蹙道:“你是要哭吗?” nicky立刻把头抬起来,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说:“daddy,nicky不哭!nicky的维尼气球没有追到,可不可以让mammy再送nicky一个!” “好啊!mammy当然可以再送一个给你!” 我快速地说完才意识到nicky是在向他亲爸征询意见,我尴尬地对威廉笑笑。我绝对没有喧宾夺主,也没有哗众取宠,仅仅一片是爱子之心啊!公园门口卖氢气球的货摊还没有走,我快速跑过去买了一只维尼熊气球给nicky。 nicky笑眯眯的,如同得到胜利品一样向威廉挥动手里的气球一点也没有因为受到惩罚而难过。威廉微扬起嘴角,该教育的教育了,该惩罚的惩罚了,他也不再是刚才的严父了。 nicky直接跟他亲妈回家上小提琴课,威廉开车送我和林美美回花花世界。 一中午在公园里又跑又哭的,一上到冷气十足的迈巴赫里,我就忍不住犯困。我把头靠在坐椅的靠背上,隐隐约约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中午,我心慌意乱哭的一塌糊涂的时候,威廉抱住了我。 他的怀抱竟然会让我变得安静,很安静,就像他弹的那首《kisstherain》一样安静,就像我第一次和黎寒桥在一起听的那场雨一样安静......对,是因为他让我想起了黎寒桥。 我从小就爱哭,黎寒桥最讨厌我哭,每次我哇哇大哭他就开始恐吓我。可是有一次,我哭的心慌意乱的时候他却紧紧抱住了我。 十三岁我刚刚升入初中,我还没有上过生理卫生课,王母娘娘还没有来得及教导我什么是生理周期,我的周期就悄然而来。 那天我和往常一样跟着黎寒桥翻墙逃课,当黎寒桥把我从围墙上接下去的时候突然喊了我一声“谷儿!” 我众多亲戚朋友都称我“畅畅”只有黎寒桥喊我“谷儿”但是他很少用这个称呼,多数时候都用“笨蛋”代替。他突然这样喊我,我有点受宠若惊,把两只眼睛弯起来对着他笑。 他却愣眼看着我说:“谷儿,你的裤子上为什么会有血?” 我也愣了,这才意识到下面温热的液体是血。 我怔愣片刻后立即放声大哭起来,黎寒桥愣了神,第一次没有龇牙咧嘴地恐吓我。他没有恐吓我反而让我觉得莫名其妙地流血是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 我一边大哭一边说:“我是不是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谷儿,你不要害怕.......” 黎寒桥想安慰我,但面对鲜血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第六十三章 血流多了会死人,这是王母娘娘在教我处理外伤的时候反复强调的一点。 我第一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我扯着嗓子哭着对黎寒桥说:“我要死了,我要死了......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 黎寒桥第一次被我哭的不知所措,张开嘴不知道说什么。我还在不停地哭,不停地强调我即将死去的事实。 黎寒桥受不了了,一把把我搂进怀里紧紧抱着我说:“谷儿,你不会死,你不会死......你要是死了,我陪你一起死!你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我趴在他的肩头拼命地哭,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说:“谷儿,你不会死,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你不要害怕,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我惊恐地摇头,那么私密的地方在流血,我才不要给别人看。 黎寒桥也看出了我的恐慌,安抚着我说:“那我带你回家,你妈妈是医生,她一定会把你治好。你不会死的,不要害怕!” 我连连点头,他把外套脱了围在我的腰上背我回家。我趴在他的肩上不停地哭,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大声地哭,只是默默地掉泪,眼泪鼻涕把黎寒桥身上白色的小褂浸湿了一大片。黎寒桥背着我一句话也没说,一直把我背到我家院子里。 他没有把我放下,我也没有要求下来。他像傻子一样一直背着我站着,我也像傻子一样一直趴在他背上,我们两个傻子将这样的姿势从下午两三点一直保持到夕阳西下,萧瑟的秋风将黎寒桥黑亮的头发吹的不停舞动也把我的长发吹扬起来。 那一刻我觉得我和黎寒桥就像站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黄沙漫天,风吼马嘶,视死如归,悲壮无比。其实,我没有视死如归。我怕死,所以我不敢从黎寒桥身上下来,我害怕我从他的背上下来,我就会死去。 我估计黎寒桥也认为他把我放下去我就会死,他一直背着我,直到王母娘娘下班回来他还愣愣地背着我。 王母娘娘看见我们两个脸上奇怪的表情,第一次轻声细语地问我:“畅畅,你怎么了?” 我愣愣看着王母娘娘,眼泪哗哗往下流。王母娘娘急了,又问黎寒桥。 黎寒桥也楞着不说话,我哭着说:“妈妈,我流血了,我要死了!” 王母娘娘被我哀戚的语气吓倒了,急忙问:“哪里流血了?” 我不说话,只顾哭。王母娘娘也明白了,急忙让我从黎寒桥背上下来。我不下,黎寒桥也不放我下去。王母娘娘拉扯一趟也没把我和黎寒桥分开,我老爸回来也过来帮忙,黎寒桥的手臂死死抱着我的腿,我也死死抱着他不放。王母娘娘和我老爸怎么劝怎么哄都没用,王母娘娘又去隔壁把黎寒桥的外公也找来。 黎寒桥外公见到这情况,喝令黎寒桥道:“你干什么?还不把人家畅畅放下来!” 黎寒桥垂着脸也不理会他,他们三个人一起用力要把我和黎寒桥强行分开。天已经黑了,他们越是要把我和黎寒桥分开,“我将要死去”的意识在我脑子里变得越发强烈。我抱着黎寒桥哇哇大哭起来,黎寒桥也哭了,他的眼泪打落在我的手背上,滚烫滚烫。我第一次知道一直讨厌哭泣的黎寒桥也会哭,于是我哭的更加惊天动地。 王母娘娘终于看出了端倪,对黎寒桥说:“寒桥,你再不把畅畅放下来,她真的就要死了!” 黎寒桥妥协了,我也不敢再赖在黎寒桥身上。我老爸把我从黎寒桥身上把抱下来的时候,我家窗户发出来的灯光打落在黎寒桥的背上,我清楚地看见我身上的血已经将他后背上的衣服染红了一片。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我上当了,我流了好多血,我从黎寒桥身上下来了,我死定了。 我拼命地挣扎,想要抓住黎寒桥。黎寒桥红着眼看着我,伸手就要来抓我的手。我老爸在黎寒桥再次冲过来把我背走之前把我抱进屋里。王母娘娘忙着处理我又忙着处理黎寒桥身上那件被我染红的白小褂。我还不停地哭,王母娘娘第一次没有开口骂我,耐心给我解释我才明白怎么一回事,我才敢肯定即使我流血了我也不会死。 第二天见到黎寒桥,我的脸竟然不由自主地红了。 黎寒桥轻抿了抿嘴角又抿了抿嘴角才说:“谷儿,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你不会死!” 我红着脸点点头,低着头不看他。 他也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才说:“我也问了我外公,我外公说你不会死,你会变成一个漂亮的女孩!” 我只感觉我身上的血都冲到我脸上了,他的脸也泛出点点的红。好像就是从那天开始,黎寒桥不再带我翻墙逃课,而且喊我“笨蛋”的次数也少了,喊我“谷儿”的次数变多了。 好像我也是在那天才发觉,我喜欢他,很喜欢他。我决定以后我都要好好喜欢他,可是他却走了。 “谷儿,我希望我能回来!” 他说完转身走了。 我至今想不起来他离去的背影,好像他刚说完离别的话就被浓雾包绕,任我怎么张望也看不见他丝毫。 “谷畅畅!你再不起来天就黑了!” 听到林美美的吼声,我猛地睁开眼睛。我的眼角湿温,眼皮肿胀,猛地睁眼本来的双眼皮被硬生生加深了一道变成了三眼皮。我睁开眼的时候,威廉的手刚刚从的眼角移开似乎是给我擦泪的动作。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扬起嘴角笑了,他眉眼俱笑的模样像极了黎寒桥。我呆呆地看着他,呆愣之中,我不自觉地抬起僵硬的手去摸这张近在咫尺的脸,太像了,太像了,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长的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我的手只抬到一半就听见他说:“林老板说你昨晚没有休息好,今天又遇到这样的事,一定累坏了吧!” 我侧眼向车窗外,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威廉的迈巴赫停在花花世界旁边的停车位上,林美美叉腰站在花花世界门口往我这边瞪。 我赶紧坐直身子,威廉的西装外套从我的身上落下去我又赶忙伸手去抓,威廉也伸过手接衣服,衣服落在他的手上,我抓住了衣服也隔着衣服抓住了他的手。 第六十四章 威廉的手指修长,温柔,即使隔着一件西装外套也能真切地感受到。我愣愣地抓着他的手,直到他的手指动了一下似乎要反握我的手。我这才警醒过来,赶忙收回手。 “刚刚拿件衣服过来给你披上让你多睡会,没想到林老板就来催工了!” 他收起衣服,下车上到前面的驾驶座上。 我也下了车,他回头说:“回去用冷毛巾把你的眼睛敷一敷!” 我点点头。 他发动车子要走,我急忙说:“威廉,能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个给我吗?” 我到现在还没有他的联系方式,中午通知他的时候还靠林美美转告。如果他不在桥谷,上哪里能找到他。 他转眼过来看着我,我急忙解释说:“你别误会,nicky经常和我在一起,如果有什么事,我也能及时通知到你!” “把你的号码给我吧!我打到你手机上,我记不得自己的手机号!” 我把手机号报给他,他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联系我,不一定是因为nicky!” 他说完车子已经开走了,我的手机振动起来,一串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屏幕上。 林美美一手搭着我的肩膀,一手叉着腰说:“谷畅畅,你到底有没有长脑子啊?在他的车里你也敢睡着,你不怕羊入虎口啊?” “啊?” 我是真没听懂林美美话里的意思,只能用这个字来表示我的疑惑不解。 林美美抽回搭在我肩上的手,双手叉腰大声说:“一上车你就睡的死去活来,要不是我也在车上,要不是我强烈要求他把车停在花花世界门口让我看着,他早把你拐跑了?这种男人表面上光鲜亮丽,正人君子,实际上一肚子的坏水!有老婆就回家抱老婆去,搂搂抱抱算什么东西!” 林美美绝非好色之徒,所以美丽如威廉者也难逃她的辱骂。威廉那个时候之所以抱住我,也许只是想让我冷静下来吧!毕竟我当时慌乱的很丢人,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这些话我心里明白就好,打死我也不会说给林美美听,要不然她非逮着我骂。我垂下脑袋悄悄往花花世界走,林美美从后面揪住我的衣服说:“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有!” 我有气无力地回答:“听到了!珍爱生命,远离美男!” 我以为睡一觉肿起来的眼睛就会消肿,谁知早上起来,肿肿的眼睛不但没消肿,眼结膜也红肿起来。 林美美把我的眼皮从左翻到右,从上翻到下,最后铁定无疑地说:“红眼病!” 我捂着眼哀叹一声,我是病号林美美不但不怜悯反倒叉着腰就骂:“出息啊!哭都能把眼睛哭成红眼病!你以为你演苦情戏啊!又不是你亲生儿子,你置于吗?人家亲妈还没你那个反应呢!” “你不懂!亲妈把儿子丢了不用赔偿。我是干妈,真丢了,丢的不仅是儿子还有人民币!你说我现在这个样子能赔得起吗?” 我一边在花厅晃悠一边给林美美解释我悲惨的状况。林美美在组装一束蓝色妖姬,我晃悠到她跟前帮她拿包装纸。 她大手一挥说:“去去去,屋里躺着去,别把红眼病传染给我!” 这等于给我放病假了,我摇头晃脑地回房躺着。 刚有点睡意就听见了nicky的声音,他礼貌地跟林美美打招呼说:“早上好!林阿婆!你看见我mammy在哪里了吗?” nicky真的很听话,自从他第一次来花花世界我叫他喊林美美阿婆,他一直都这么称呼林美美而且喊的极其认真。林美美也不跟他计较,随他喊了! 林美美说:“你mammy因为你把眼睛哭坏了,现在在屋里躺着呢!” nicky没出声了,我以为他走了。我正要翻个身睡觉只见nicky将门开了一条缝隙,小脑袋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探看。 他见我翻身低声问:“mammy,你睡着了吗?” 我也低声说:“还没有呢!” 他欢喜地跑过来,跑到我跟前看见我红肿的眼睛,眨巴一下眼睛低着头说:“mammy,对不起!是nicky让你的眼睛生病了!” 我说:“我的眼睛没生病,就是有点难受!你要离我远一点,不然你的眼睛也会难受!” 他却跑过来抱住我的胳膊说:“nicky不怕难受,nicky要和mammy在一起!mammy,nicky有礼物送给你!” 他把一张画纸展开给我看,画上用水彩笔画了一个圆滚滚的黑脸怪物,一个小个子金发超人,超人后面还有一个黑长发女人。超人张开双臂将黑发女人护在身后,脸上一副要与怪物决一死战的表情! nicky说:“icky是超人,nicky打败了怪物,保护mammy!” 我忍不住笑了,眼睛胀的疼也不能弯起来。我只能把眉毛挑起来,把眼睛向上弯。 nicky也开心地笑了,说:“mammy,你喜欢nicky的礼物吗?” “喜欢!”我把他的画拿过来说,“mammy要把它贴在墙上,所有怪物见到nicky超人都会被吓跑了!” “yes!” nicky做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兴冲冲地好像真的能飞起来。 我说:“你daddy昨天惩罚你做什么了?” 他眨巴一下眼睛,超人起飞的动作也像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萎缩了。 nicky可怜巴巴地说:“daddy罚我三天不可以来见mammy!” “啊?” 我急眨了眨眼,这也算是惩罚。是惩罚太轻了,还是我太重要了! 我说:“那你怎么跑来了?!” nicky眯起眼睛笑着说:“因为daddy不在家也不在桥谷,nicky就偷偷让司机叔叔送nicky过来了!” 这小家伙看上去很听话老实,没想到也会忤逆他老子。 我捏着他的小脸说:“如果你daddy发现怎么办?” “daddy不会发现的!” 他自信一笑,他笑容满面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威廉打来的。 我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说些接电话时的客套用语就听见威廉不冷不热地说:“叫nicky回家,你告诉他,如果他半个小时以内还没回到家,惩罚加倍!” nicky在我旁边也听见他亲爸说的内容了,眨巴眨巴大眼睛看着我。 我挂了电话说:“你不是说不会被发现的吗?” 他又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转身就往外跑,我也从床上爬起来送他出来。他跑出花花世界直往旁边的停车位跑,迈巴赫在那里候着。司机见到他,恭敬地给他开门。 nicky跑到车门边又回过身朝我挥手道:“mammy,nicky三天后再来看你!” 第六十五章 上午的阳光开始刺眼了,扎的我原本就红肿的眼睛泪水泛滥。我只能眯着眼睛跟nicky挥手道别,nicky趴在司机的座椅椅背上跟司机说了什么。司机点了一下头,快速发动车子飞驰出去。 我忽然发觉我干儿子的命运和我很相似。王母娘娘执政的时候,凡事都掐着时间压迫我。如今,我干儿子也是这样被他亲爹压迫。这一路回去要是遇到个红灯再遇到个堵车,那他只有等到六天后才能出现在我面前了。 同为天涯沦落人啊! 我一边感叹一边摇头,正准备回花花世界忽然看见穆南浩站在刚才停迈巴赫的停车位旁边。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在看着我。 我不由一惊,这个时候他来这里干什么?我上次不是和他说的很清楚了吗?天啊!他要是怀恨在心,跟林美美说道点什么...... 我的脑子刚想到林美美的时候就见林美美叉着腰出来说:“谷畅畅,你不想要你的眼了?还跑到外面晒太阳?” 我快步过去想要挡住林美美的视线,可惜我疏忽了一点,林美美本来就比我高三厘米又穿着高跟鞋,即使我冲过去也于事无补。 林美美的美眸在扫到穆南浩时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变得冰冷,什么也没说转身进了花花世界。我心虚了,回头瞪了穆南浩一眼。穆南浩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定定站着,我也懒得理他,扭身回花花世界。 林美美也不插花了,回到卧室里就坐在床上发愣。我喊了她一声她也不理我,每到这个时候她总是会性情大变,要么发狂摔东西要么从李逵式的林美美变得沉默呆滞。 我恨不得将穆南浩抓来爆打一顿,他明明知道我不想见他,林美美见不得他,他还偏偏跑来给我们添堵。居心何在啊? 我正在愤懑的要杀人的时候有人来敲门,我心中大惊,难不成穆南浩正的送上门来了?! 要是我没把他暴打致死之前他就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林美美肯定会发狂,我和林美美的情谊就完了! 我心虚地看向林美美,她还处在发愣的状态,一点反应也没有。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我捏紧拳头。先下手为强,再说他不一定是来告发我的,我完全可以站在林美美闺密的立场上把他这个狼心狗肺的前男友大骂一通。他要是敢乱说,我就给他扣一个挑拨离间的帽子!反正打死我也不承认就对了! 林美美卧房的门是从外往里面开的,要不然我非一脚把门踢开,先给他当头一棒然后再把他骂出去。 没有踢门这一步,我握紧手指,快速拉开门,一步跨出去,张口就骂:“王八蛋,你还来干什么?” 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头从丛林里跑出迎敌的野兽,龇牙咧嘴,怒目圆睁。睁眼睁的太用力,睁的我红肿的眼睛疼的只想掉泪。当我想要掉泪的眼睛看清来人,已经来不及刹住嘴里气冲冲的话。威廉就这么无辜地替穆南浩挨了一顿骂,他愣了一下,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也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笑着说:“怎么是你?我.......刚才........抱歉啊!” 我尽力想把眼睛弯起来笑,刚才睁的疼现在弯的疼,我可怜的眼睛不堪我的折磨,眼泪哗哗往下掉。 威廉没有带纸巾左右摸了一下裤口袋,最后手足无措地看着我。我一边对他笑,一边用手背抹泪。 他急忙抓住我的手臂说:“你的眼睛已经被感染不能再用手擦,就这样让它先流着!我带你去医院!” “不是吧!也不是什么大病去什么医院!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把流到脸颊上的眼泪抹掉。 眼睛也睁不开,我只能眯着眼睛说:“你怎么来这里了?nicky很听话,已经回去了!” “我是来看你的,nicky说你的眼睛红红的肿起来了,我猜应该是发炎了!走,去医院!” 他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拉着我往外走。 林美美不知道什么时候恢复正常了,双手叉着腰站在房门口说:“干什么?光天化日,拉拉扯扯的!” 林美美讨厌威廉作为一个有妇之夫还跟我暧昧不清,再这样拉拉扯扯保不准林美美就要开骂了。我是被她骂惯了,威廉要是被骂了再跟她吵起来。花花世界就热闹了! 我推开威廉的手说:“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谢谢你!” 威廉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落寞,白皙的眼睑半垂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把他眼里的世界完全遮住。 只是片刻,他缓缓抬起眼睑看着我说:“你把nicky弄丢了,你会愧疚。你因为nicky把眼睛哭坏了,我和nicky就不会愧疚吗?” 我没话说了,林美美也不管我的事自顾自地去插花。我眼睛本来只是肿胀,流了眼泪后竟然隐隐的开始发疼。上了威廉的车我就闭着眼靠在椅背上。 威廉将一张柔软的纸巾塞到我手里说:“把眼泪擦一下吧!” “谢谢!” 我接过纸把眼泪擦了一下,混浊视线刚变得清晰一点只见威廉往我这边歪了一下身子紧接着朝我的胸前探过手来。 我一惊,不由大呼:“你要干什么?” 我呼出声的时候威廉的手已经越过我的肩膀拉住安全带,我紧张地这么一喊,他顿了一下手然后将安全带系好才说:“系上安全带安全一点。” 他说完回身系上自己的安全带,发动车子。我顿觉双颊发烫,好像我把这么一个大美男像成一个无耻之徒是一件很龌龊的事情。 我抓耳挠腮不知道说什么,他也不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 我挠了半天,终于找出了一个话题:“你为什么不许nicky来见我?” 威廉微扬起嘴角说:“因为我昨天给你擦眼泪的时候看见你的眼睛肿的很厉害,不想让他来打扰你休息!” 我很惊讶,我睡着的时候他给我擦泪我很惊讶,他现在能这么坦诚地说出来我更惊讶!我实在不想再龌龊地把他想的不堪,可是,他的举动又逼着我有所遐想。也许林美美说的很对,他就是在勾引我。他一个有妻有子的人,还对别的女人这么温柔体贴,到底算什么? 我的脑袋里忽然闪现出“情妇”这个词,他是要勾引我做他的情妇吗? 在我急需要钱的时候我是想过哪怕随便一个有钱的男人来买我,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卖了。现在我依然需要钱,上百万的债款还在等着我还,这些钱对威廉来说或许就是小菜一碟。像他这么有钱又长的这么好看又需要情妇的男人真的不多,他如果真的用钱来买我,我是不是该一口就答应? 我一巴掌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拍碎在脑袋里,我要是把自己卖给威廉作情妇,王母娘娘肯定跟那天我要跟唐韵下跪一样直接从窗户跳下去给我看。 第六十六章 林美美的诊断完全错误,我根本不是红眼病而是结膜炎。医生给我开了单子让我挂水,威廉忙着付费又帮忙安排床位,忙完了就坐在我旁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也没有说话,自从我有了他有可能买我做情妇的意识后,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保持足够的距离,虽然我们的距离一直很远。 没话说我就闭上眼睛睡觉,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我把眼睛微微露出一条缝隙,透过我还算浓密的睫毛观察周围的情况。威廉侧身坐在靠近窗边的椅子上,窗外的光线穿过他的周身,穿过他线条优美的鼻梁,穿过他下垂的睫毛,仿佛他浑身都散发着光芒又仿佛是一幅挂在窗户玻璃上的风景画。 他先是侧着脸看着病床前空无一物的白墙,目光空洞而落寞。渐渐地,他乌黑的眸子下垂,浓密而长的睫毛将他乌黑的眼睛遮掉一半,仅剩的一部分目光落在我身上。他的目光褪去所有的面纱袒露出忧郁的光芒,那样的目光似乎又戴上另一层面纱让人看不透。 我不明白,像他这样有财有貌有房有车有妻有子的男人还有什么值得他如此忧郁,难道是因为没有买到情妇? 我把上下眼皮间的缝隙放大了一点,把阻挡视线的上睫毛向上抬了一点。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保持着刚才的目光。我细细一看,他忧伤的目光恍然给我一种我将不久于人世的错觉。我心中大惊,难道我要死了? 可是近来我自感身体健康状况一切良好啊!就算我要死了,他也不必用这种的目光看着我,我还没答应卖给他做情妇呢! 我还在犹豫要不要把眼睛再睁大一点,看得更清楚一点,在我想做又没敢做的时候威廉忽然抬起眼。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我觉得他一定看到我眼皮闭上时的动作了,他肯定又以为我在偷看他......我似乎的确是偷看他。 我心中忐忑不安,不知是该睁眼与他对视还是继续装睡的时候威廉的手机响了。有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和脚步声,我估摸着他应该出去接电话了才睁开眼睛。我只见到威廉关门的动作,门没有关严,从门隙里能看见威廉接通了电话。 他还没有说话电话里面的人就开始说,似乎在向他汇报什么,说的是英语我一句也听不懂。威廉先是淡然地听着,听到一半,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电话那边的人汇报完,他用英语快速说了一句话就挂了电话。我赶紧闭上眼继续装睡,他推门进来,脚步声在我床边停了一会又转了出去,然后就听到他喊护士的声音。 我的水挂完了,威廉轻喊了我一声,我不得不睁开眼睛。 他并没有提起刚才我偷看的事,关心地问:“你觉得好一点了吗?” 我点点头。 他微扬起嘴角说:“我先送你回去,我有点事,明天可能不能陪你过来挂水,你自己记得来挂水!” 我点点头。 威廉把我送回花花世界就开车走了,我很好奇什么事情会让威廉蹙眉,难道又是我那个超人干儿子惹了祸? 我紧跟几步想去桥谷看看,如果nicky犯了什么事,我这个当干妈的也好帮他开脱开脱。桥谷和花花世界是斜对门的角度接近九十度,我沿着花花世界这边的街道往桥谷的方向走一段路才能看见桥谷的大门。只见桥谷门前停了三辆黑色的法拉利,每辆法拉利两边都站着两个男人,清一色的黑西装,见到威廉的迈巴赫一齐低下头致敬。 威廉没有停车打转了弯直接往希宁街的街尾开去,那些男人也一齐上车跟在后面。威廉说他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可是这架势怎么看怎么看都有点**大哥的范。我忽然想起威廉那条轻微跛行的腿,保不准是混上**的时候被人打的。可是他看上去也的确很文弱,不像是整天打打杀杀的人,更不可能靠武力称霸一方。 我最终总结下来是,这个人绝对不简单,不管是不是**上的,我们这种小老板姓绝对得罪不起。 第二天威廉果然没有出现,接连的几天威廉也没有到桥谷来。nicky估计被他亲爸加倍惩罚了,也没有来看我。我的眼睛好的差不多的时候,王母娘娘打电话来叫我回家吃顿饭。 算来我也有一个多星期没有回家了,还真有点想家。我把花店里的事都打理好,带上一束老爸最喜欢的香水百合回家。 我老爸的老习惯一点也没改,我刚转动门锁就听见他扬着嗓子喊:“丫头,农历七月二十八,宜访友,乔迁,婚.........” 我是被“宜婚嫁”三个字吓怕了,赶紧把香水百合送到老爸面前,弯着眼睛说:“老爸,你就饶了我吧!” 老爸乐呵呵地把花拿过去,闻了又闻,像个小孩子一般欢喜,一边抱着花去找花瓶一边对厨房喊道:“老太婆!丫头回来了!还给你带了花!” 王母娘娘在厨房里面应了一声,我闻声望过去只见王母娘娘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 破天荒了! 王母娘娘竟然在厨房做饭,我老爸作为劳改对象竟然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这是自从我老爸被剥夺了财政大权以后从未发生过的事! 王母娘娘端着香气四溢的鱼汤从厨房出来,见我一脸惊讶的表情,撇撇嘴说:“有什么好惊讶的!你以为你妈不会做饭啊?你爸都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 “多谢夫人调教啊!” 老爸拉着昆腔,双手拿着插着香水百合的花瓶有模有样地向王母娘娘作了一揖。 “夫君,免礼!” 王母娘娘即使围着围裙,端着鱼汤,依旧一身的王者风范。王母娘娘放下鱼汤去盛饭,老爸把花瓶安放到客厅的茶几上,我洗了手帮忙摆碗筷。 我家好像很久都没有过这么温馨的一幕了。以前王母娘娘忙着医院工作,我被逼着外出相亲,家务琐事基本都是老爸负责。今天一家人一起做,忽然觉得心里很温暖。 我家不止一次经历过经济危机,王母娘娘和老爸早已经学会了乐观以对。他们的乐观从某种程度上对我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即使还有上百万的债款,即使晚餐只有一碗鱼汤一盘青菜,因为有他们的释然我也觉得现在的我很幸福! 第六十七章 饭菜准备妥当,老爸率先给我盛了一碗鱼汤递给我说:“丫头,这是你妈早上到菜市场挑的最新鲜的鱼,熬了一下午才熬出来的汤!快尝尝!” 我尝了一口果然觉得比老爸以前做的更得精髓,连连赞道:“好喝!好喝!” 老爸说:“好喝就多喝一点,你妈特地为你熬的!” 王母娘娘和老爸都动了筷子,没有等关阳的意思。 我说:“关阳呢?不回来吃饭了吗?” 王母娘娘说:“不回来了,他昨天接到什么旅游项目跑过去摄影了!你找他有事?” “上次债款的事是关阳帮我筹到的钱,我到现在连那个一下子借给我那么多钱的人是谁我还不知道!我打电话问了关阳几次,他总说先用着,不急着还。我想让他介绍一下,我也好去登门道谢,顺便问问大概什么时候要钱,要不要利息!” 王母娘娘放下筷子说:“今天要你回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我现在声名狼藉,这几天到好几家医院应聘都没人敢要,我想和你爸回以前住的那个安黎县城去,那里的县医院里有我的老同学,给我份工作没什么问题!这房子抵押不掉,我们走了以后你就找中介公司把这房子卖了。应该能卖三十多万,先拿去还人。还一点是一点,剩下的咱们慢慢还!” “你们要走啊?” 我听到王母娘娘说要离开也不喝汤了,抓着汤勺看着他们。 王母娘娘说:“还在本市又不远,你不是天天觉得我管你管的严吗?我和你爸搬过去,你一个人不正好自由自在!” 我低着头喝汤,似乎是王母娘娘说的这个理,可是真要分离了,我还是觉得很难受。我把前几天何宁朗告诉我的事说给王母娘娘听了。王母娘娘只是默着不出声。 我说:“也许过段时间就能查清楚,还你清白,或许你还可以回到市医院工作!” 王母娘娘长叹了一声说:“哪有那么简单!唐韵家的势力大的很,有他们压着就算医院还了我清白,也没有哪个医院敢用我......” 王母娘娘不说了,用手扶着额头。曾经叱咤风云的王母娘娘现在落得这般田地,她又怎么可能一下子放得开。 “妈!” 我轻喊了一声。 老爸也来安慰说:“老太婆,吃饭!吃饭!事情都过去了,想也没用!” 王母娘娘坐直了身子说:“我只是可怜那一对死去的双胞胎孩子,本来可以救活,怎么会好端端地死了!难道唐韵为了要陷害我真的拿两个孩子的命来耍手段吗?真是不得好死!” “恶有恶报,要真是她做的肯定会遭报应!老太婆,你就别往心里去了!吃饭!丫头,一天忙到晚,好不容易回来吃个饭,别扫了兴!快吃饭!来来来,吃菜!” 老爸一边说,一边往我和王母娘娘的碗里夹鱼肉。王母娘娘也难得地给我夹菜,母慈女孝,我也给王母娘娘夹菜。一菜一汤的一顿饭,吃的温情无限! 晚饭末了,王母娘娘放下筷子说:“畅畅,妈去了安黎以后也就没机会给你介绍相亲对象了,你自己多留心点。二十八了,再大,真嫁不出去了!” 我彻底被王母娘娘打败了,这个时候还不忘我的相亲,还不忘我已经二十八了!我忽然恶毒地想要谢谢唐韵,要不然我每天还要过着被逼去相亲的日子。 但是面对此刻情真意切的王母娘娘,我只能说:“妈,你就别操这份心了,我现在只想着什么时候能把账还清了,其他的随缘吧!” 第一次,王母娘娘听到我这样的话没有发飙,而是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妈为什么总逼着你相亲,催着你嫁人吗?妈是在这上头吃过亏的,当年我学医毕业就已经二十六岁了,刚刚参加工作了就一心扑在工作上,你外公外婆怎么劝我嫁人我都不听。等我醒悟过来要嫁人了,去相亲,男方都嫌我年纪大了,迟迟嫁不出去。后来遇见你爸,我二十九岁跟你爸爸结婚,三十岁生的你。因为年纪大了,生你的时候难产了。我年纪大,体质不好,导致你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也害得你没有别人家的孩子聪明!妈现在催着你结婚生孩子就是怕你走了我走的老路,我有一个笨女儿是我的命,我可不想我的女儿再有一个笨孩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原来每次逼我去相亲都是用心良苦。我再次被王母娘娘打败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但又忍不住想笑。王母娘娘生我的时候是难产了,我生下来是体弱多病了,可是我到底哪里笨了?!是他们骂惯了我笨蛋,真以为我是笨蛋! 王母娘娘说:“以前妈总管着你,家里发生这么多事,我也明白了,你也长大了,也懂事了,我不该老管这管那,但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要有分寸。迟了,别怪妈没给你提醒!” 老爸拍着我的肩说:“丫头啊!你要加油啊!有了对眼的认要赶紧抓住,赶紧给老爸打电话,老爸会以最快的速度给你们挑出黄道吉日让你们结婚!” 我哀声说:“老爸!你什么时候能把你做什么事都看老黄历的习惯给改了!” “改不了了,我还等着靠这个发财呢!”老爸避开王母娘娘靠近我的耳边小声地说,“当年正是我看了黄历说有财星降临,我才鼓动你妈去买彩票然后一下子中了百万大奖!只要财星再来一次,你们就什么也不用愁了!” 我不仅被王母娘娘打败了,也被我亲爱的老爸打败了!原来,他做什么事都要看日历的习惯是这么来的!金钱的力量真是伟大啊! 早上我刚回到花花世界就看见林美美对着她的半智能手机大骂:“王八蛋!王八蛋!嚣张吧!你就嚣张吧!看你能嚣张几天!到时候让你死你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她是看着手机屏幕在骂不像是跟人打电话吵架,我歪过头瞅着她的手机问:“什么事啊?一大早上的气成这样?” “你自己看!” 林美美把她的手机塞到我手里,她的手机订了手机报。手机屏幕上某某财经报的报头上显示着一行黑色的大字:美资企业涉嫌偷税漏税,前唐氏总裁高调举证! “漏税?” 我不由惊呼。 第六十八章 我刚惊叹完林美美就用手指头戳我脑门说:“你真是笨蛋啊!没看见跟唐韵她老子有关经营这么多年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刚刚收购了那个破烂就被举报涉嫌漏税还不是姓唐的一家干的好事!” 我恍然有点明白了,前段时间唐氏破产倒闭,紧接着就被收购,也就是说唐氏破产跟有关,现在摆明了是报复。他们姓唐的一家就喜欢报复人! “唐韵她老子也太不自量力了,仗着有一个当副市长的老婆想怎么耍手段就怎么耍手段。就等着全家死完吧!” 林美美说的很不屑,似乎完全有把握证明唐家此次报复就是在往死路上走。 我不解地看着她问:“美美,你怎么知道他们全家会死完啊?!” 林美美美眸一瞪,又戳我脑门说:“你天天就知道弄你那几枝花,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打听打听!啊!实力雄厚的就跟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压死一个唐氏还不跟压死一只蚂蚁的似的!唐家现在敢来耍手段,你认为的总裁会放过他吗?保不准连那个副市长也一锅端了,唐韵没了她老子娘还算个屁!就等着看好戏吧!” 我早说过林美美具有当大老板的资质,这些与经营花花世界相距十万八千里的事情她都摸算的这么准。我顶多知道是一家很大的企业,无法具体描述到跟如来佛的五指山那般强大。 我讨好地向林美美竖起大拇指说:“林大老板厉害,厉害!谷某佩服佩服!你这些消息都是从哪些八卦小报上看到的?” “八卦小报?”林美美当即双手叉腰说,“不相信你就等着看,要不了三天就会把这件事摆平,超不过三个月唐韵她妈就得进反贪局!的正总裁坐拥世界各地几千家企业,行事却极其低调,到现在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没有几个人知道,你说这样一个人有多可怕!” 我颇为中肯地点点头,但是心里很不以为然。一个人妖能有多可怕,顶多长的好看一点呗! 我收拾了订单招呼小马哥送花,刚送走一批花转身就见nicky张着双臂飞奔过来。 “mammy!mammy!” 他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说:“mammy!mammy这几天有没有想念nicky!” “想了!想死了!”我笑着把他抱起来一边往进花花世界走一边说,“你不是说三天后来看mammy吗?怎么隔了这么久?被你daddy罚双倍了!” nicky摇摇头说:“nicky回到家里的时候迟了三分钟,daddy这几天罚nicky上思想政治课了!” “思想政治课?” 我忍俊不禁。王母娘娘也经常给我上思想政治课,不过那也是我八岁以后的事。我一做错事,王母娘娘就让我靠墙站好,然后滔滔不绝地跟我讲人生道理。我听的直眨巴眼睛。nicky才不过三四岁,这么点大孩子就算给他上,他又听的懂什么? 我说:“是谁给你上的思想政治课?” “daddy!” “那你能听得懂吗?”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听不懂!daddy说现在听不懂等nicky长大以后就能听得懂,现在是预习!mammy,你的眼睛还痛不痛?” “不痛了!你看也不红红的了!” 我把眼睛笑的弯弯的看着他。 他的小手轻揉地摸摸我的眼睑,小嘴凑上来在我眼睑上亲了一下说:“mammy,nicky听话y不要再把眼睛哭的红红的。” 我说:“好!只要nicky听话y再也不哭了!” nicky开心地抱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又亲。 林美美在一旁插花,嘀嘀咕咕地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什么样的老子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尽会吃豆腐!你还笑的那么开心!谷畅畅,你就是一个大笨蛋!” 我笑着说:“他一个小孩子知道什么?再说了我是他干妈,儿子亲一下妈怎么能说是吃豆腐呢!” nicky眨巴眨巴眼睛问:“mammy,什么是吃豆腐?!” 我觉得很有必要向这个小美国佬介绍一下中华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转了一下眼珠子解释说:“豆腐是一种家常菜,很美味而且很便宜。所以说‘吃豆腐’就是‘吃便宜’,说‘吃别人豆腐’就说‘占别人的便宜’的意思!” 我自认为我解释的很通俗易懂,nicky却眨巴着大眼睛不解地看着我。 我说:“没关系,等你长大一点就会懂了!” nicky说:“豆腐很美味很便宜,为什么说‘吃豆腐’是‘吃便宜’不是‘吃美味’?mammy不便宜y很美味!” 林美美在那边笑的前仰后合,我满头黑线。 “mammy,你看!daddy!” nicky回身指着花花世界门对面的玻璃墙欢呼雀跃,威廉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我扯掉头上的黑线看过去时,他也向我这边看。目光相触,他一如既往地微扬起嘴角。 果然不出林美美所料涉嫌偷税漏税的新闻爆出的第二天就被的杨副总出面摆平了,而且还将前唐氏总裁以恶意诽谤之名告上法庭。案件正在审理中,不日法院就会作出判决。我把头埋在报纸里看的入神,看到大快人心之处又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威廉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他在看杂志,我一拍桌子立即将他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我讪讪地笑了一下,他扬起嘴角说:“看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你看!唐韵她老子要上法庭了!” 我把报纸翻过去摆给他看,他只是轻扫一眼又收回目光看他的杂志。有钱的老板随时随地都可以坐在自己开的咖啡馆里喝着咖啡看着杂志,像我这样负债累累的老板从早忙到晚,只有等到中午吃午餐的时候才能把别人看扔掉的报纸拿来消遣一下。 差距啊! 我把报纸放在一边埋头吃我的午餐,餐盘里的意大利面还剩下一口的分量的时候我捉摸着是不是该再点一份,假意吃几口然后打包。既发扬了我中华民族爱惜粮食的优良传统又给林美美带到了午餐。 今天中午我干儿子没来,林美美怕花钱吃饭,我又没钱请她,那也只能吃我剩下的。我可不好意思直接点一份餐点来然后直接说打包。 亲们!这段时间的推荐和收藏都很给力!评论更给力!阿裳一高兴就码了好多好多字!从今晚起四更啦!老时间!莫要错过!再有调整,我会及时通知大家!今晚还有一更!加油!么么! 第六十九章 打定了主意,我正准备招手喊服务员,威廉放下杂志说:“林老板今天怎么没一起来吃饭?要不要给她带一份回去?” “这个......那就太谢谢你了!” 我把眼睛笑的弯弯,这个男人是不是对所有的女人都这么贴心啊!我回去告诉林美美今天的午餐是一个有妇之夫送的,我看她是什么反应。 服务员将打包好的餐点送过来,我正准备和威廉道别就见nicky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从桥谷的大门一路跑过来,扑腾着两只肉乎乎的手臂,扑进我怀里说:“mammy,daddy说今天下午不用上小提琴课,nicky和你一起去flowerflowerworld卖花花好不好?” 我看了一下威廉,他微扬起嘴角说:“让他去吧!如果碍事就把他赶回来!” nicky嘟着小嘴说:“daddy,nicky不碍事!nicky会数花花!nicky要给mammy做送花员,给mammy和daddy送花!” nicky还真会数花,上百枝的花束他也能准确无误地数出来。我严重怀疑这小子不是三四岁的年纪,我三四岁的时候十个手指头还数不过来呢!王母娘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因为把我生笨了而愧疚,保不准到了县医院还大老远地给我介绍相亲对象,然后催着我结婚生子! 我和nicky搭配着数,我数第一遍,他跟在后面数第二遍验证,对错无所谓,就让他数着玩。 他细嫩的小指头挨个点着花朵,大眼睛眨巴眨巴,专注的目光随着手指头移动。他专注起来的模样和他亲爸还真像。 “ninty-y-y-y-nine.!mammy,这束花花有九十九枝!” nicky站在一捧九十九朵白玫瑰前认真地说。 我点头赞道:“nicky,真聪明一下子就数对了!” 林美美在旁边吃我带回来的午餐,饭也堵不住她的嘴,接茬道:“小家伙,你比你mammy聪明多了!那捧花你mammy数了两遍才数出九十九这个数!” 我完全把她的话忽略掉,说:“美美,我忘记告诉你了!你现在吃的这份饭是我干儿子的亲爸主动送的!” 我估摸着我把这个事实告诉林美美,她肯定会怀疑威廉身为有妇之夫也在勾引她。她肯定会呆滞地张着嘴然后快速而嫌恶地将饭吐出来,大骂一通。 可是林美美不仅十分淡定地吃着饭,还悠悠地说:“关我什么事啊?他还不是看在你这个干妈的面上才来给我献殷勤!他给我献殷勤还不是想要我给他说好话,好让你这个孩他干妈早点变成孩他后妈或者孩他小妈!” 我嘴里要是含着水,我非一口水喷她一头一脸一饭碗。这个林美美太恶毒了,竟然当着nicky的面挑拨我和他亲妈的关系。 nicky眨巴眨巴眼睛问:“mammy,什么是后妈?有没有前妈?” 我弯起眼睛说:“后妈就是你mammy后面的mammy,前妈......就是你mammy前面的mammy!” 我也是为了语句的对称性才这么解释的,其实意思很通俗易懂。只不过前妈很少用而已。 nicky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解释,跑到我后面看看又跑到我前面看看,最后抱住我的大腿说:“mammy,你的前面后面都没有mammy!” 林美美笑喷饭了,nicky眨巴眨巴眼睛看看她又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说:“mammy,林阿婆为什么要笑?” 我蹲下身,捏捏他的小脸蛋说:“因为林阿婆被饭撑了,她吃饱了就这样。下次她再到桥谷去吃饭,你要让服务员把她的餐点减量!” nicky认真地点头,林美美拿眼瞪我。我摇头晃脑地牵着我干儿子去插花,下午的订单不多,一大部分已经被林美美组装好,我将剩下的订单拿过来按所订的花名把所需要的花一一找来。 nicky跟在我后面,用肉乎乎的小手轻揉地摸摸红玫瑰又凑上鼻子闻闻百合花。遇到认不出的花就拉住我的衣角问我,我性子好,耐性足,像个解说员一样详细地给他解释花名花性花语。 我把要用到的花都找齐了就开始插花,nicky还在花厅里赏花。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拿着放大镜有模有样地挨个看花心,嘴里还念念有词。有人进到店里来买花,他立刻把双手都背在身后,昂首挺胸地说:“anidoforyou,sir!” 林美美也被他逗得忍俊不禁,歪着头说:“谷畅畅,看来你今天还聘了一个零时工!” “那当然!还免费的呢!” 我刚刚说完就听见nicky喊道:“mammy!mammy!这个是不是桥谷里面的那个花花!” nicky捏着一枝深红色的蔷薇花,也不怕被刺扎着,像发现了稀世珍宝一般兴冲冲地地跑过来。 我说:“是啊!这个花花的名字叫蔷薇,你们桥谷的蔷薇花花都是从这里买去的!” “桥谷里面有很多很多蔷薇花花,daddy是不是很喜欢?” nicky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期待我的答案。 我也不知道威廉是不是喜欢深红色的蔷薇花,花花世界有几十种花,他每天单订蔷薇,每一张圆桌上都摆放着一枝蔷薇,应该说明他是喜欢蔷薇花的。 我说:“你daddy应该是喜欢蔷薇花花的,你回去问一问他不就知道了!” “nicky问过daddy,daddy没有回答nicky!” nicky垂下眼睛,大眼睛里沮丧的目光惹人怜爱。 我把他抱坐到我的腿上,他抬起眼睛说:“mammy,这个花花有花语吗?” “有啊!深红色的蔷薇的花语是......” 我不由停顿了下来。 nicky见我迟迟不回答,眨巴眼睛期待地看着我说:“mammy,花语是什么?mammy?” 我恍然回过神,笑着对他说:“深红色的蔷薇花代表‘只想和你在一起’!” 蔷薇代表爱情和思念,深红色的蔷薇花代表只想和你在一起,也就是相爱相思的两个人只想和彼此在一起。 威廉在桥谷放置了那么多深红色的蔷薇花,不单单只是为了那些情侣顾客吧!我忽然又想到,桥谷的门首上那一行并肩排列的小字: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 再加上那些深红色的蔷薇花,再加上他乌黑双眸中难以言喻的忧郁,这些是不是都在说明,他在守候一个人,他想和那个人在一起,但是又无法和她在一起所以他的眼中总是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 我不由转眼看向花花世界门外的玻璃墙,威廉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他的目光将要转移过来时被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完全地遮蔽。 第七十章 威廉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垂眸细细品着咖啡,乌黑浓密的睫毛遮住他所有的目光。洁白的蕾丝窗帘在他黑色的衬衣和微卷黑亮的发丝上微微舞动,他和他周身的一切就像是玻璃橱窗里的一幅风景画。 我看向他片刻后,他恍惚有所察觉。他的目光将要转移过来时被一张梨花带雨带面容完全地遮蔽。 李思思用手背胡乱地在脸上抹一把泪,站在花花世界的门口冲我说:“谷畅,你想要怎么样?毕业那天晚上,南浩不是已经拒绝你了吗?你为什么还要厚着脸皮来勾引他?” 李思思的话像闷热的午后突然炸开的惊雷,把我炸愣了也把我炸懵了。要是在别的地方别的场合她要怎么说我都无所谓,可是她偏偏跑到花花世界来偏偏跑到林美美面前来说。我不敢看林美美,我的身体无法控制地发抖,因为恐惧和羞愧而发抖。 nicky坐在我的腿上,见我身体发抖,紧张地看着我说:“mammy,你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林美美“噌”地一下从插花时坐的木凳上站起来,快步朝我这边来,我不敢看她,僵硬地垂下脑袋等待着她的怒骂。她的步伐气势汹汹,我的心突突往上跳,又好像冷飕飕地往下坠落不停地坠落。 这一天还是到来了,我惭愧,我难过,不管有多煎熬都是我该承受的,是我犯贱去跟穆南浩那种人表白。林美美要骂我,要和我断绝一切关系都是我活该! 林美美的步伐越近,我把头压的越低,下垂的视线里只能看见nicky。 nicky的大眼睛也看着我,小手紧紧抱着我的胳膊说:“mammy,她是怪物吗?nicky可以打怪物,nicky要保护mammy!” nicky说着就要从我腿上下去,林美美已经快步从我身边走过去,留下一阵急速而过的风,然后就听见林美美大骂道:“妈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来这里胡说八道!被男人甩了要跳楼就去跳楼,要撞车就去撞车,别跑到老娘面前放狗屁!臭烘烘的,恶心人!” 李思思被林美美骂的一愣一愣的,我听的也一愣一愣的,nicky估计从来没见过林美美这架势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看林美美又看看我。 我赶紧教导他说:“这些话不是小孩子听的,nicky乖,不要学林阿婆的话!” nicky认真地点头道:“nicky听话!” 李思思从最初的怔愣中反应过来,又不停流泪说:“美美,你以为是我抢走了南浩吗?真正的妖精在你身边,你还不知好人心来骂我?毕业那天晚上,就是她抱着穆南浩又哭又闹地表白,第二天穆南浩就跟你分手了,是她拆散了你和穆南浩......” 李思思不知道在为谁心痛,一边说一边哭的稀里哗啦,我见犹怜。 林美美怒目一瞪,一手将李思思推出花花世界的大门。 “滚!再不滚,老娘就让你横着出去!” 林美美说着双手叉着腰,怒目圆睁,凶悍无比。 李思思只知道黛玉式的林美美,从来没见过李逵式的林妹妹。 怔愣了片刻后转身要走,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美美,你可以不接受我的好心,可是我还是要说,你被狐狸精一直骗到现在还不知道。真是可怜!” 林美美搬起花花世界门口的瓷花盆就要砸李思思,这要是砸下去真要出人命了。 我赶紧放下nicky,跑过去拦住她说:“美美,你不要冲动!为了她砸了这盆花不值得!花花世界刚刚重建起来,我们省吃俭用都为了花花世界。你砸了这盆花,我们要卖多少枝花要省吃多少支冰激凌才能买回来!” 林美美抱着花盆站着不动了,我又反身对李思思说:“你用不着装的楚楚可怜在这里挑拨离间。我什么时候勾引穆南浩,我们当面去找穆南浩说清楚,不要跟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 我本来也想骂几句考虑到nicky还站在门口,我这个当妈的不能做坏榜样只好拣点好听的说。 李思思见无缝插针,哀哀戚戚,挂着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还要咬牙忍受的表情走了。 nicky拍手欢呼道:“mammy!mammy,great!mammy把怪物打跑了!mammy也是超人!” 我强着脸对nicky笑笑,林美美把花盆放回原处什么话也没说回花花世界继续插花。小马哥送花回来了,还剩下一批花没有送。我和小马哥把包装好的花送到车上,林美美坐在凳子上只顾插花。 等小马哥送花走了,我站到林美美身边说:“美美,你有什么你就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林美美把手里剩下的一支红玫瑰插完站起身龇牙咧嘴地说,“这个世界上有很多贱人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开始怀疑自己的朋友,做出很多蠢事!我才没有那么贱,也没有那么蠢!” 这个世界上这样的贱人太多了,魏王因为公叔的话怀疑吴起,马超听信谣言疑心韩遂中了曹操的离间计,项羽误信陈平而疏离亚父。很多人面对疑虑时,宁可听信一个陌生人甚至敌人的话也不愿相信与自己亲近的人。 可是林美美不知道,李思思虽然是来挑拨离间的,但是所说的也有一部分是真的。我的确在毕业那天晚上抱着穆南浩又哭又闹地表白,第二天穆南浩也的确和林美美分手了。她说的一点也没有错,我一直都在骗林美美。 我也不想骗她,只是我没有勇气向她承认。再说我现在跟穆南浩一点关系也没有了,我为什么要承认了来破坏我和林妹妹之间弥足珍贵的情谊。 这件事既然找到了我门上,我就要把账算清。 我打电话给穆南浩让他出来算账,地点就约在上次差点把nicky弄丢的那家公园里。 我早就到了,穆南浩一到,我就毫不客气地说:“穆南浩,你能不能管管你女朋友?跟疯狗一样到处咬人!你们两个要吵要闹要死要活跟我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麻烦你们不要打扰我和林美美行不行?我们两个女人一路搀扶着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们是不是就见不得别人好?我告诉你,我现在悲惨透顶。你们是不是一定要我和林美美彻底决裂你们才甘心。你们到底安的什么心?也不怕天打雷劈!” 我一口气把能想到的话全部吐出来,穆南浩自始至终沉着脸。我说完了等着他的反应,他还保持那样的表情看着我。 我哀声说道:“穆大爷,穆老爷,算我上辈子欠你的!你想干什么咱们挑明了说,你不要背地里玩阴的!好不好!我求你了!” 穆南浩的脸更沉了几分,沉着声说:“李思思从来都不是我女朋友。” 第七十一章 穆南浩的反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我求他挑明了摊牌,他却阴沉地撇清和李思思的关系。 我无语地抹了一把脸,我刚把手从我眼上拿开就看见李思思哭着跑来了。 她一边哭,一边对穆南浩说:“南浩,你刚才说什么?你从来没有把我当作你的女朋友?那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算什么?我把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你身上,你现在怎么可以说这样的话?还是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旧情了?” 穆南浩沉着脸,敛眸看着她却不说话似乎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李思思等不到他的答案,调转话头哭哭啼啼地对我说:“谷畅,你还不承认你在勾引南浩?你现在来找他干什么?你对得起林美美吗?她昨天还要为你打我,一转身你就来勾搭南浩。你已经把南浩和林美美破坏了,现在为什么又来破坏我和南浩?你真的一点羞耻心也没有吗?”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好像她受了天大的委屈又替林美美受了天大委屈,而我就是一个不知廉耻专门抢别人男朋友的坏女人。我要是一个旁观者,我还真以为她是被害人。这女人颠倒是非的能力跟她哗哗往下流的眼泪还真成正比。 我朝天翻了一个白眼说:“李思思,你到底哪只眼睛看见我勾搭穆南浩了?我不是男人,你不要装出这个样子恶心人!你既然来了,我也把话说清楚了,你以后少到林美美面前挑拨离间,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对你爱的死去活来的穆南浩一点胃口也没有!你要是再敢来挑弄是非,别怪我不客气!” 李思思双眼红肿,缓缓低下头,似忧愁,似哀怨。装黛玉装的还挺像,林美美在被尊为林妹妹的时候也没有这般调调。我又不是贾宝玉,在我面前装什么装。 我起步要走,只听见她哀怨地说:“谷畅,你为什么不敢当面承认呢?就喜欢背地里偷偷地勾搭有什么意思?当年你都有胆子跟南浩表白......” “你还有脸说?” 李思思还没有说完,一直沉着脸的穆南浩暴怒起来。 李思思先是一愣,也不哀怨了,冷着声说:“她有脸做,我为什么没脸说........” 穆南浩不等李思思说完一巴掌狠狠地甩在她的脸上,李思思白嫩的脸上顿时一片红印肿胀起来。 李思思捂着脸,睁着泪眼愣愣看着穆南。穆南浩一脸怒色,双拳紧握,怒目瞪着她。 “南浩.......” 李思思带着浓重的哭腔喊道,穆南浩看也没看她一眼转身走了。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演的这是哪出跟哪出,没主题没内容,有点情节也就是一个耳光,实在看不懂。穆南浩转身走的同一刻我也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了,原场地只剩下李思思一个人。 我一路走一路想着刚才这一出抽象的话剧到底是什么意思,电视剧里常放的,小三插足,男主角误会了女主角,当着小三的面扇了女主角一巴掌,小三内心奸笑......我呸! 穆南浩那种人渣也配做男主角?李思思也算女主角? 我才是女主角,惨遭人渣戏弄,一脚狠狠地踢开人渣,从此,自尊自爱,自立自强,自力更生,自立为王! 傍晚凉凉的风吹到我脸上,我觉得爽快极了! 我迈着爽快的步伐踏向我的花花世界,走到公园门口边忽听见有人喊:“美女!美女等一等!” 一个憨厚的光头男小跑过来说:“美女,这么巧又在这遇见你!” 我在脑袋里仔细搜寻了一下也没搜出来在哪里见过这个体太臃肿、面相憨厚的光头男。 我抱歉地笑笑说:“这位帅哥,我好像没见过你!你是哪一位?!” 光头男一点也不介意,开玩笑说:“美女跟前的帅哥多,哪能记得我们这样的大叔!你还记得上次在这里办了个花展不?” 我点点头。 他笑呵呵地说:“我就是上次在这摆盆栽展点的!你还跟我们了解过情况,说要给我们盆栽花卉做代售的!” 我想起来了,上次就在和那个老板谈代理的事情把nicky弄丢了。nicky找回来了,我倒把这件事给弄忘了!不过上次那个老板是一个黑脸的中年男人,今天怎么变成了一个白白净净的胖光头了? “记得!记得!不过当时那个老板好像不是你吧?” 我有所疑虑地看着他,他开怀大笑道:“美女的记性还挺好!那个是我们老板,我是他手下专门负责代售这一块的!我叫胡峰!你那天只顾着和我们老板说话,肯定没注意到我。如果我记错,美女你应该姓谷吧?好像在这附近就有一个花店是不是?” 我点头说:“没错!” 他更加热情地说:“谷小姐上次说有意做代售,不知道考虑的怎么样了?眼看就要到国庆节了,各个大小公司机构都要买盆栽花摆字拼花样庆国庆,正是我们盆栽市场活跃的黄金时候,谷小姐有没有意向加盟?利润很高的!” 利润很高,我两眼冒光了。胡峰笑容满面地给我算了一下,国庆期间一般用来装饰摆花色的盆栽多为菊花和三色堇等,菊花因种类不同,批发价格从几元到十几元不等,经代售转来批发出去的价格一般翻倍为原来的二到三倍。除去交通运输费,其他的利润全归代售商所有。 胡峰非常爽快地说:“谷小姐,我们花圃也是近段时间才在本市落户又逢国庆,从花圃里批发的价格可以再降。一般花种每盆绝对不会超过十元。我们现在就是想拉几个固定的代售商来给花圃铺路搭桥,如果你想加盟我们的花圃,只要交十万元的加盟费,一切花卉的批发价格只需要半价,而且交通费也归我们。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长期给我们花圃做代售!” 这个条件很诱人,花花世界很早就有出售盆栽花卉的计划。批发价半价,交通费全免,这就是商机啊! 第七十二章 我兴冲冲地跑回花花世界将此事告知林美美,林美美也觉得很不错。只是这十万元的加盟费令人头疼,花花世界重建后到现在也就两三个月的时间,除去店面的租金水电费的等花销也只有两三万的现金。 胡峰说:“谷老板,你们如果真心诚意想加盟我们的花圃这样也可以。眼看就要到国庆了,你们先帮忙联系确定有多少地方需要购买盆栽花,需要多少,可以让他们先订一半的定金,你们可以先拿定金来做加盟费和批发费嘛!如果定金不够,不管多少你们先垫着,批发的钱就先欠着,等他们把钱都付了再还也不迟。我回去跟我们老板商量商量,怎么样?” 我激动地说:“好啊!太好了!我们花花世界开业两年多,老顾客还是不少的!应该能拿到一笔定金!” 林美美也很激动,但是大老板就是大老板,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好是好,就不知道你们的货色怎么样?价格虽然公道,要是质量不好,有损我们花花世界的声誉!” 胡峰笑呵呵地说:“林老板放心,当然要会带你们去验验货!” 苗王花圃靠近市郊,从市中心乘车过去需要两个多小时。难怪花圃的老板要在市中心找代售点,谁会想到跑这么远来买花草啊! 林美美留守看店派我去验货,一大早上眼还没睁开胡峰就来就来催着出发。我们到达苗王花圃才到九点钟,花圃门口已经陆续有豪车停泊。 胡峰一边引我进花圃一边解释说:“我们的花圃开业不久,虽然地大花多,但名号不响,我们老板就在花圃里开辟了景点,一半是花卉种植地,一半做了旅游景点。” 我笑着说:“你们老板可真有经商头脑啊!” 胡峰笑呵呵地说:“还不是为了把名号打响让更多的人知道嘛!你瞧瞧这些豪车” 胡峰粗笨的手指一路指过去说:“都是有钱人在城里待久了,花钱来这里买新鲜空气来了!” 郊区的空气本来就比市里面的要好,花圃里面又有这么多花花草草空气真的清新的不得了。看着满花地的盆栽菊花,我更加觉得鸟语花香,海阔天空。这些都是钱啊!找到下家,这些花摇身一变就是大把大把的人民币! 胡峰说:“这些菊花再过一个多星期就会开了,花期七天,花期第一天正好是国庆节。一直能开到长假结束!多应景啊!谷老板,你联系顾客的时候可要把这点说上去,肯定能卖出去更多!赚到钱可都是你的啊!呵呵!” 胡峰本就长着一副憨厚面容,憨笑起来更憨,像头大水牛。 我笑着说:“能赚到钱还要多谢胡大叔指点啊!” 胡峰一边笑着点头一边引我往其他花地观看,盆栽的花卉除了各种待放的菊花还有三色堇,一串红,羽衣甘蓝,鸡冠花,石竹等,靠近旅游景点区的还有山茶花,迎客来等名贵的盆栽。我跟着胡峰一路走过来就到了旅游区,熙熙攘攘的游客在各种花地里取景拍照或赏花看草或在草地上铺一张餐单游园野餐。 胡峰说:“谷老板,来了一趟也在这玩一会吧!门票都省了!” 我倒是很想在这玩一会,只是我一个人有什么好玩的。我谢绝了胡峰的好意,正准备往出花圃的方向走忽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喊:“mammy!mammy!” 被nicky喊惯了“mammy”,听到喊声我第一个想到了nicky,反射性地往喊声的来源看,还真是nicky!不过他不是在喊我而是喊他亲妈! 他拿着一个用雏菊花和野藤蔓编制成的花环兴冲冲地往他亲妈的那边跑,他亲妈在和一个棕发蓝眼的大帅哥说话,听到nicky的喊声回眸一笑露出一口白玉般的牙齿。 她弯下身把nicky抱了起来,nicky把手里的花环高高举在她面前,母子两人叽里呱啦用英语对话。我本来英语听力就差,离的又远一句也没听懂。 nicky亲妈转过脸跟他旁边的大帅哥说了几句,大帅哥俯身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在nicky脸颊上亲了一下。 nicky高举起手,终于说了一句我能听懂的话:“bye-bye!” 那个大帅哥也对他挥了一下手然后就朝旁边美人蕉花田里的小径走,威廉正从那条小径过来,步伐缓慢,轻微跛行。他一身白色t恤,白色休闲裤,秋日金灿灿的阳光打在他身上折射出更加耀目的光芒,在娇艳欲滴的美人蕉花丛里美丽的更加惊心动魄。一路过来,吸引目光无数。 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们两个人的侧脸,大帅哥面部轮廓刚毅,帅气逼人。威廉脸部的线条稍显柔和,内显柔美,外尽英气。与大帅哥相比,威廉更胜一筹。 那个大帅哥见到威廉便停下脚步打招呼,威廉轻点一下头,朝nicky母子走来。大帅哥等威廉走过去了才走开。 离得老远,nicky就挥着手里的花环兴冲冲地喊:“daddy!” 然后说了一连串的英语大概意思应该是说他亲妈夸他手里的那个花环很好看,威廉微扬起嘴角。等威廉到了跟前,nicky又伸着手臂要他抱。 威廉把nicky从他亲妈臂弯里接过来,nicky拿着花环叽里咕噜又说了几句英语。 威廉点点头,nicky开心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daddy,thankyou!” 他又转回头与他亲妈说话,她亲妈宠爱地捏捏他的小脸蛋笑了起来。威廉也扬起嘴角。 多么幸福的一家子啊! 我感叹完,威廉扬起的嘴角还未展平,转眼过来就与我的目光相遇。 nicky也看了过来,见到我兴奋地喊道:“mammy!mammy!” 我本来还想走远点以免扰乱他一家人幸福的气氛,这下想走也走不掉了! nicky从威廉怀里下来,兴冲冲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说:“mammy!你也在这里!早上nicky去flowerflowerworld找你,林阿婆说你出去干活,原来你在这里干活!” 威廉和nicky亲妈也过来了,威廉礼貌地向我点了一下头。 nicky亲妈操着生硬的汉语热情地说:“嗨!谷!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见你!” 他们欧美人都把前面的姓当名的,我的名字不管是姓还是名都只有一个字,可是她的名字太长了,我在脑海里翻了半天才把她的名字翻出来。 我说:“嗨!克里斯蒂娜!” 威廉说:“你一个人来这边游玩?” 我说:“不是,我哪有时间玩啊!花花世界准备代售盆栽花卉,我来实地考察一下情况,想赶着国庆节多卖一点!” nicky亲妈说:“这是一个不错的时机,恭喜发财!” 她说着摆出中国人给别人道贺时候的手势,我礼貌地笑笑。 “mammy!mammy!你抱我好不好?” nicky仰着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他要是不看着我,我还以为他在喊他亲妈。我觉得有必要把干妈的那个“干”字加上,要不然在两个妈都在场的时候很容易出现尴尬的情况。 第七十三章 我把nicky抱起来,他开心地把手里的花环举到我面前说:“mammy,花环漂不漂亮?” “漂亮!” 的确很漂亮,圆圆的藤环上间距恰当地插着淡蓝色的雏菊,终结点的交接处还插了两支一串红,摆成一个“v”字,很抢眼! “mammy,这个是送给你的!”nicky说话时已经高举起手把花环戴在我头上欢呼起来,“mammy,beauty!youarebeautiful!” 我把眼睛弯起来,客套地说:“谢谢nicky的花环!nicky真聪明,能做出这么漂亮的花环!” nicky说:“不是nicky做的,是daddy做的!” 我保持着弯眼睛的动作,这小屁孩能不这么诚实吗?他亲妈还在场呢,他也不怕他亲妈吃醋,晚上回去罚他们父子跪搓衣板! nicky说:“daddy说nicky可以把花环带回flowerflowerworld送给y就来了!这个是不是就是......” nicky眨巴眼睛思考了一下说:“这个是不是就叫缘分?” 威廉说:“nicky,不要总是让你mammy抱着你,这段时间你长重了,你忘了吗?” 我估摸着威廉是无法再放纵他儿子如此诚实了,所以岔开话题,我也觉得这个话题实在不用放在nicky的亲妈面前谈。虽然我至今和威廉之间还是清白的,但是这小屁孩的话约听越暧昧!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啊! nicky委屈地看着我说:“mammy,你把nicky放下来吧!nicky长重了y抱着很累!” 这小家伙专拣实话说,我还真有点累,跟着胡峰把大半个花圃都走了,这会又抱着他,腿酸手臂也酸。 我把他放下来,他抓着我的手说:“mammy,nicky牵着你!” 他又回头喊他亲妈:“mammy,nicky牵着你!” nicky一手牵一个妈,蹦蹦跳跳地往前走,威廉跟在我们身后。威廉基本上没说过话,都是nicky叽叽喳喳一会用英语跟他亲妈说话,一会又用汉语问我这个花那个花。 他亲妈偶尔也会用汉语跟我交流一下,我觉得在他们一家人面前我实在是多余的。起先保持着蒙娜丽莎的微笑陪着他们一家子逛了一会,后来我觉得幸福是他们的,人民币是我的。我不能在这里看着别人的幸福,放任大把大把的人民币从我手里溜走。所以等到nicky亲妈邀我和他们一起共进午餐的时候,我当即拒绝了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花花世界和林美美共商发财大业! 花花世界自开业以来,服务周到,花美价廉,童叟无欺,两年的多的经营打下了良好的信誉基础。之前购花的老顾客有需要买盆栽花卉的,有的虽不需要但应允帮忙介绍下家。 三四天的时间竟然有三千多张订购盆栽花卉的订单,学校,工厂,各大小公司企业甚至本市标志性的大型广场也来花花世界订购国庆所用的盆栽花卉。 多数是翠菊,雏菊,万寿菊等菊类,还有三色堇,羽衣甘蓝,金鱼草,鸡冠花,一串红等装饰摆花样常用的花卉。通共算下来,所有订单的金额约达一百万人民币。先付来的定金有五十万,我和林美美付了十万的加盟费,加盟过后所订购的花价按原批发价的半价而且也不用付交通费了,也就是说一百多万的花大约只需要四十万就能统统送来,剩下的五十万余款全部是我和林美美的利润! 一个国庆节我就可以赚五十多万块钱啊!花花世界经营到现在还没有赚到钱呢!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国庆节的意义如此重大! 我看看厚厚一叠白花花的订单又看看厚厚一叠红彤彤的定金,忍不住对天大笑三声,说:“感谢伟大的祖国,感谢无数革命烈士让伟大的祖国诞生,感谢党,感谢人民......” 单纯的朗诵已经不能表达我对祖国的热爱,我又掐着脖子高唱道:“红日照遍了东方,自由之神在纵情歌唱,看吧......祖国啊!母亲!我静静地听着你的声音,穿过无边的天际,飘落多少悲和喜......” 林美美见我发疯,不屑地撇撇嘴说:“瞧瞧你那出息!钱还没到手呢!就乐成这样,等剩下的余款付来了,你还不进疯人院啊!” 我放开掐在脖子上的手,说:“你有出息,你那份利润都给我吧!我还愁钱不够还账呢!你也不想想,我身上背负着多大的担子!老天爷都可怜我了,你也可怜可怜我吧!” 我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穷了,林美美龇牙咧嘴地说:“瞧你这没出息的样!我们现在加盟苗王花圃,这次国庆就赚这么多,这以后还有元旦,还有春节,还有五一还有国庆......啧啧啧,哪一个节日不需要花卉啊!你那点债款算什么债款啊!” 我仔细一想好像就是这么一个理,一个国庆节五十万,我分一半的利润,再到元旦,再到春节,再到五一,再到明年的国庆,我身上的债款就全部还清了!大老板就是大老板,目光果然深邃。 我嘻嘻笑着讨好林美美说:“美美!花花世界从此就要飞黄腾达了!你也要飞黄腾达了!反正我明年国庆就把债款还清了,要不你把你那份利润先借给我,我在春节的时候就把债务还清,等到明年国庆再还欠你的,怎么样?” 林美美环起胳膊,挑起一只眉看着我。她的目光好像在审视我是不是一个坑蒙拐骗偷的主,我眨巴眨巴眼睛对她放电。 胡峰腆着憨厚的肚子从花花世界外面进来,笑呵呵地说:“谷老板和林老板日久生情了哈!” 胡峰是来拿加盟费和花卉批发款的,也就是摞在白花花订单旁边的红彤彤的定金。这五十万块定金早上才收完还没焐热呢就要转手给人了! 我面露不舍之色,林美美又龇牙咧嘴地骂我:“没出息!” 胡峰憨厚地笑着说:“谷老板,赚大钱的日子在后面呢!这些钱只是小意思,等我们苗王花圃名声打响了,你们的利润就更多了!” “胡先生,我们先付十万的加盟费,批发花卉的款子是四十万,我们先付一半,等到拉货的时候再付另外一半!” 林美美说着已经将那摞红彤彤的人民币放到数钞机里,红彤彤的人民币哗哗翻过,三十万整。 第七十四章 我早已经被巨大的利润冲昏头脑了,林美美还很淡定出尘,慎重地考虑到先付一半定金。我这才想到我们生意人的做人原则: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虽然胡峰一脸憨厚相,我们也不得不防! 胡峰笑着说:“林老板,你也太谨慎小心了吧!再过三天就是国庆节,最迟明天就有人要拉货了!今天付明天付有什么区别嘛!” 林美美说:“我们做小本生意的也不容易,小心使得万年船!” “林老板要是不嫌麻烦就明天去拉货的时候再付,我今天就先拿三十万回去!” 胡峰憨憨地笑,开了一张收据给林美美,将钱装进他黑色皮包里就要走。 我客套地说:“胡大叔,喝杯茶再走!” 他脚步不停,直挥手说:“不用了!不用了!二位老板忙,早日发财,我就不打扰了!” 我和林美美送至门外,林美美望着他笨重的背影嘀咕道:“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对劲啊!” 我眨巴眨巴眼睛说:“哪里不对劲啊?” 林美美一改往日的直言快语,喃喃道:“说不出来,钱给出去了忽然就是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我终于逮到嘲讽林美美的机会,当即撇撇嘴说:“刚才还骂我没出息,现在轮到你没出息了!” 林美美美眸朝我一瞪,我嘻嘻讨好地说:“林老板,把你空落落的心填满吧!我们要发财了!” “畅畅!” 我笑面朝天,两只手臂向上伸展摆出一个象征胜利的“v”然后就听见我表哥关阳的喊声。 我保持刚才的姿势回头,关阳已经举起挂在脖子上的高像素摄影相机,我回头的一瞬正好拍到。他拍完放下相机,露出明朗的笑容,回身拖起他的行李箱。 看着样子不知道又刚从哪个机场出来。 我说:“你干吗拍我?我又不是风景区!想怎么拍就怎么拍,要拍先给钱!” 关阳打趣说:“我刚才可都听见了,谷老板要发财了!发财了还来讹诈我这点小钱!我刚才可是趁着你笑容最情真意切的时候下手拍的,这一张大美女图不知道能卖多少钱!你要是不花钱来赎,我就上网卖了,搞不好能顺便捞到个有钱的妹夫!我得好好敲诈一笔!” 我讹诈不成,反倒被他讹诈了。 我颇为认真地点点头,摩拳擦掌去迎接他。 关阳笑嘻嘻地说:“小妹,武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我可是专门回来看你的,还给你带了礼物哦!” 关阳每跑一个地方回来基本上都会给我带礼物,我卧房里除了床和橱柜,大到梳妆台小到手机挂件都拜他所送。他这次从武夷山回来给我带了一听上等大红袍。 林美美拿出来闻了又闻,看了又看,直啧舌说:“不便宜啊!” 我说:“得花多少钱啊!我还没发财呢!你别指望倒卖给我啊!” 关阳撇撇嘴说:“谁要你钱啊!这是赞助商送的,一共两听,这个给你,还有一个送给舅舅舅妈。” 我一改刚才疑他讹诈的面孔,搂着他的胳膊撒娇道:“老哥,你真好!等我发财了,我给你买个漂亮媳妇啊!” 关阳最受不了我这招了,一边抽胳膊一边说:“等你发财了,老哥就白发苍苍,糟老头一个了!你就可怜可怜那个漂亮媳妇,饶了她吧!” 我龇牙咧嘴地看着他,他眯起眼睛对我笑。林美美一点也不客气,早拿了大红袍去泡了茶来。 也不问我喝不喝,端着被子自顾自地品起来。 关阳闻到味道赶紧去倒了一杯,也有模有样地品起来。花花世界里就一个水壶两个水杯,他们两个围着水壶,一人一个水杯细细地品。 敢情这茶不是送我的? 像我这样宽容大度、温柔贤惠的人才不会跟他们斤斤计较,我跑到阿雅的奶茶铺要了一个装奶茶的大号塑料杯回来。 大半水壶的大红袍给我倒了一个底朝天,林美美拿眼瞪我。我也不理她,美滋滋地品了一口。 关阳丝毫不介意我的口水,从我的奶茶杯里倒了一杯过去,一边喝一边问我:“最近状况怎么样?看你精神状况良好啊!” 我大义凛然地说:“精神状况当然好了,王母娘娘一手调教出来的!” 关阳点点头。 我接着说:“只是到现在没赚到什么钱还债款!对了,你到现在还没有跟我说上次一下子借我一百多万的那位大款是谁?打电话问你几次你都不说,你说了我也好去问问他什么时候要钱啊?” 关阳摇头说:“不急!不急!有钱你先用着!” 我说:“那我也得去谢谢人家啊!” “人家不用你谢!不用谢!” 关阳只顾喝茶,这分明是在敷衍。 我两眼一勾,直直瞪着他。 他扬高了嗓门,有点不耐烦地说:“哎呀!我一回来你怎么就跟谈什么钱什么债款啊!多阻碍情感交流啊!我饿了,你请我吃午饭!” 不由分说他两手搭在我肩上推着我出去,林美美锁了花花世界的门,挂上一张午休的牌子也跟了过来。 看这景况,这顿饭我是请定了,也不知道我干儿子在不在桥谷,他要是不在谁给我挡饭钱啊! nicky还真在桥谷,关阳推着我走到桥谷的大门nicky正扎手扎脚地往门外跑。 看见我,他开心地张开手臂,加快速度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说:“mammy!nicky正准备去flowerflowerworld找你!” “nicky找mammy做什么?” 我把他抱起来往桥谷里走,他搂着我的脖子说:“nicky找mammy过来陪nicky一起吃午餐!” 我说:“mammy就是来陪你吃午餐的,而且还带了你‘奶奶’和林阿婆过来陪你一起吃午餐!” nicky这才想起关阳,张口就喊:“nine!nine!” 关阳满头黑线,说:“小家伙,喊舅舅!” nicky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是该喊“nine!nine!”还是喊“舅舅”。 关阳估计知道nicky的答案了也不等了,直接选了座位坐下来点餐。 我抱着nicky入座,nicky乖乖地坐在我的腿上,仰头看着我问:“mammy,刚才nicky从玻璃上看到mammy站在flowerflowerworld前面笑的好开心y为什么那么开心?!” 我毫不掩饰地说:“因为mammy一下子能卖出去好多花花y要发财了!” “mammy要发财了!”nicky兴冲冲挥起手说,“y要发财了!” 第七十五章 我朝nicky挥手的方向看过去,威廉正领着一名服务员过来。关阳见到救命恩人,激动地站起来和威廉握手。 威廉抿了一下嘴角说:“我们又见面了!欢迎来桥谷!” nicky还兴冲冲地向威廉反复强调:“y要发财了!mammy要发财了!” 威廉看向我,微扬起嘴角。我也礼貌地笑笑,真不知道这小屁孩有什么好兴奋的。我是发财了,我发的这点财在他亲爸眼里小菜都算不上一碟。 威廉身后跟来的服务员给我们每人上了一碟月饼,威廉说:“快到中秋节了,这是桥谷刚进店的月饼,先尝尝看!” 我生日那天每次到花花世界取蔷薇花的小吴就说过,桥谷每逢中国的传统节日会送该节日的特色食物,没想到还是真的。 上次送的生日蛋糕是克里斯汀的正品,这次送的月饼不仅来自中华老字号的杏花楼而且还是雪月饼,里面的冰激凌馅正合我胃口。 服务员给我们上完月饼,另一个服务员另给nicky上了一碟。 “nicky!” 威廉若有所指地喊了nicky一声。 nicky立刻点头说:“nicky记得,nicky不会吃冰激凌的,nicky要对自己负责!” 威廉没有入座,得到满意的答案转身走了。 我望了一眼威廉轻微跛行的背影,又看看nicky。他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关阳和林美美吃冰激凌月饼。 可怜的娃娃!望着我们吃冰激凌月饼口水喇喇,还毅然决然地向他亲爸做保证。我这个当干妈的心软了,我也不吃冰激凌了,拿起餐刀切了一块他碟子里月饼喂他。 他笑眯眯地说:“谢谢mammy!mammy,月饼是什么?” “月饼是一种糕点,在英语里面叫ake......” 我还没解释完,nicky眨巴一下眼睛问:“是用月亮做的?这么多人吃月饼会不会把月亮吃完了?” “不是用月亮做的!你这个月饼里面是哈密瓜馅的,是用哈密瓜做的!” nicky一直睁着大眼睛紧紧盯着我等我回答,听到我的答案才放松下来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一直很担心月亮不见了!这么大一点小孩也懂得担心吗? 我笑着问:“nicky为什么担心月亮会被吃掉?!” nicky说:“daddy喜欢看月亮,喜欢在月光下散步,月亮被吃掉了,daddy就看不到月亮了!” 林美美打趣说:“谷畅畅,这个干儿子你要好好拉拢拉拢!瞧瞧!多懂事,多孝顺!你到时候找不到人嫁,还能指望着他给你养老啊!” 关阳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刚走不远的威廉,转过头对我说:“畅畅,你觉不觉得nicky爸爸的眼睛长的很像一个人?!” 林美美停下了吃月饼的动作,我也停下了喂nicky月饼的动作。林美美肯定想到了穆南浩,穆南浩的眼睛从某种程度上说和威廉的眼睛有七分的想象。而我想到的是黎寒桥,威廉的眼睛和黎寒桥的眼睛至少有九分半的想象。 关阳说:“第一次在夏威夷的时候见到他的时候我就觉得像,他捡到我的到护照还给我的时候,我还刻意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可是........他没有认我,就像刚才一样微扬了一下嘴角就完事了!” 我家还住在安黎县城的时候,关阳去过几次,也和黎寒桥在一起玩过几次,没想到他也记得黎寒桥的眼睛。或许那双弥漫着忧郁的眼睛太特殊了,见之难忘! 我说:“只是一双长的很相似的眼睛而已,你没看出来威廉是一个混血儿吗?再说......他已经死了!” 关阳张大嘴巴,不敢相信这是事实。我也不想这是事实,可是他不见了,他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告诉我,他死了。 林美美听出来我们讲的不是穆南浩,疑惑地说:“你们在说谁啊?不提名也不叫姓,这么神秘!” 关阳张嘴就要说,我瞪了他一眼。林美美又疑惑地盯着我,我把眼睛笑得弯弯的敷衍她。 林美美逼视着我,大有严刑逼供之势,我在考虑是坦白从宽还是宁死不屈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一个订购盆栽花卉的老板,我赶紧撇开林美美接电话。 那个老板说:“谷老板,我是兴盛广场的负责人,昨天在你店里定了一万盆翠菊和雏菊还有其他几种盆栽花,麻烦你们明天把花送过来行吗?” 我说:“再过三天才到国庆,现在运过去,菊花不一定会开。” 那个老板解释说:“没关系,你们先帮忙运过来!你不知道我们这个广场太大了,要的花也多,等到国庆节再摆花就来不及了!花运过来摆好了,让它慢慢开更有意境!” 我说:“好,我马上就帮你联系!” 我和林美美不是干这行的不了解这其中的行情,难怪上午胡峰会说最迟明天就会有人要运花。我直接翻出胡峰的号码打了过去,没人接。我刚放下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进来要运花,接着也有打到林美美手机上要求在明后两天运花。 林美美接完电话,我又给胡峰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过了一会林美美也打了一次,胡峰的手机竟然关机了! 接连有电话打进我和林美美的手机要求运花,我和林美美一边接应这边要运花的电话,一边打电话给胡峰,可是一直到了下午四点多钟胡峰的电话还是关机。 我渐渐有种不详的预感,林美美的眉头也紧皱起来。 “谷畅,我们......该不会被骗了吧!” 林美美睁大眼睛看着我,上午胡峰来拿走定金的时候她就说心里空落落的。看她现在的神情,无疑联想到上午的不详之感。 我坚决地说:“不可能,我是在花展上遇见他们苗王花圃老板的,绝对是正规的展点,怎么可能会是骗子?而且胡峰也带我去过苗王花圃,那里的确有盆栽花卉!” 关阳说:“或许那个人的手机没电了,你既然去过那个花圃,现在去花圃问问不就行了!” 我和林美美都企盼着真的是胡峰的手机没电了,等他手机充上电立马就会联系我们。可是我们等了一个多小时也没有等到胡峰的电话。 我按耐不住了,打车去了苗王花圃。 第七十六章 我到苗王花圃问了一圈也没问到有胡峰这个人,我找到花圃的老板,这个花圃的老板根本不是上次在花展上见到的那个老板,而且他明确的说,他们花圃根本没有要找代售点,他手下也根本没有叫胡峰的人。 我脑袋里乱哄哄的,像有一万只苍蝇嗡嗡乱叫。 我想不通我是怎么被骗的,花展上的那个老板不可能是骗子,胡蜂如果不是那个老板的手下怎么可能会知道我姓谷?怎么知道我有意做盆栽花卉代售?怎么还知道我在那个公园附近有一个花店? 我愣愣站在花圃的大门外面,不断有车子和游人从我身边经过。秋日的夕阳似乎总是格外的悲凉,萧瑟的秋风把我的长发吹扬起来,我恍惚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黎寒桥背着我站在我家院子里的那个下午。 风吹动他黑亮的头发,吹乱我的长发,我们像站在马革裹尸的战场上,风嘶马鸣,黄沙漫天,誓死如归。 我现在真的誓死如归了,如果可以我真想立刻找堵墙撞死。 这里是一个带有旅游性质的花圃,买了门票,任何人都可以进入。胡峰那个王八蛋那天带我来这里的时候,就是走的游客通道。虽然没有买票这一环节,他肯定是事先就做好准备了,设好了套就等着我一步一步往里钻,我竟然毫无知觉地上了套....... 林美美打电话过来,我蹲在地上愣愣看着手机屏幕上林美美的名字,手机把我的手震得发抖,我的身体震的也发抖。 呼叫自动停止片刻后又响了起来,林美美的名字还在手机屏幕上震动。 该面对的,我是逃不掉的。 我艰难地按下接听键,林美美焦急地声音传过来:“谷畅,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人?” 我蠕动了一下干燥的嘴唇,我发现我的舌头也在发抖,抖的我说不出话。 林美美更加焦急地说:“你怎么不说话?喂?喂?谷畅?你在听电话吗?喂?谷畅?你说话呀!**......” 林美美截住了将要骂出嘴的粗话,大声地说:“谷畅,到底说不说话!天又没塌下来,有什么你说啊!” 被吹乱的头发抚着我的唇角舞动,夕阳的颜色更加淡薄,我的身影被拉的斜长。不断有归家的游客踩过我的影子走向不同的方向。 好像就隔了几秒钟又好像隔了几个世纪,我听见自己颤动的声音在说:“美美......我们......被骗了......” 当晚,我和林美美到公安局报了案。 胡峰,原名李涛。 诈骗惯犯,专门在人多会集的地方旁听收集他人信息,寻找下手对象。近三年在全国各地行骗数十起,诈骗金额高达五百多万,因作案后留下的线索极少,逃跑迅速,至今未曾落网。 我看着李涛底案上的照片终于明白了一句话,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长的一副憨厚老实的面容,实则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大骗子。我在花展上和那个展点老板谈话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我,偷听谈话内容。他定下的对象可能不止我一个,可是那天我约穆南浩在那家公园见面恰巧又被他碰上了。我就成了被骗的小羊羔。 我曾以为老天爷可怜我了,在我负债累累的时候给了我一个赚大钱的机会。我兴高采烈地感谢祖国,感谢党,感谢人民。我现在依然怀揣着一颗感恩的心,我感谢老天爷给我上了这么一堂谨防诈骗课。 可是,这堂课的代价是不是也太大了。 李涛骗走了三十万现金,三千张订单的货没有着落。 三千个下家已经付了五十多万的定金,都等着我给他们送花上门。拿不出花我就要归还定金,遇到难说话的主保不准还要我赔付失信损失。五十万的定金现在只剩下二十万,就算不要我赔偿损失,我还要借三十万还账。我已经是欠债大户,再上哪里筹钱? 林美美自从被骗后一直很沉静,也没有骂我怪我,只是坐在平日插花的凳子上发呆。她平日里风风火火、大大咧咧,到了危难的时候她却变得安静,静的可怕。 我站在林美美身边说:“我去想办法借钱,把各个订单的定金退换了!” “不行!” 林美美面容僵硬地说,仿佛千年的僵尸,浑身散发着阴气。 她缓缓转过脸看着我说:“三千张订单,三千个顾客,他们都在等着花迎国庆,后天就是国庆,我们现在退定金,他们上哪里找花?花花世界一下子失信了三千个顾客,以后还怎么立足,还怎么继续经营下去?就是到银行贷款也一定要把花送到,等剩下的余款到账再拿去还钱!” 她说的这些我也考虑到只是拿不准她的态度,现在她这么说了,我什么废话也没说,抓紧时间去找花。 赔付定金难,拿出花更难,附近花圃里的花几乎都被别人订走了。我这三千张订单,几十万盆花,就在一两天的时间我上哪找到那么多花? 我不死心地将市里面比较近的几家花圃和花卉基地找了遍,各种盆栽花卉均已告罄。我市郊跑了几家,剩下的花并不多。最后又找到了苗王花圃,李涛上次骗我来看的那片菊花还剩下一大部分,加上其他几家剩下的数目应该够,但是批发的价格没有那个骗子嘴里说的那么优惠。 一百万订单的花至少要八十万才能批发走,还不包括交通运输费。当时因为李涛保证加盟后不要交通费,我们在联系下家的时候把这一点作为有力条件,只加收了一小部分交通运输费来吸引更多的下家。现在三千家下家位于全市不同的地方,从市郊把几十万盆花运到市里,最低也要二三十万。 林美美谨慎留下的二十万只够运输费,另外的五十万余款只有等到花送过去才能付来。所以这八十万又要我和林美美先筹出来! 钱!钱!钱! 又是钱,我恨透了钱。我本来以为这次生意能给赚一笔减轻肩上上百万的债款,没想到债款没减轻反而又加了这八十万。 我觉得我这一辈子都要在欠债,筹款,还债中度过。 我是欠债大户!筹款大户!还债困难户! 我蹲坐在花厅里摆放着各种玫瑰花的花架前,红玫瑰,黄玫瑰,紫玫瑰,蓝色妖姬,白玫瑰...... 色彩斑斓,娇艳欲滴,芬芳各异。 第七十七章 这些玫瑰花前段时间就订好了,今天刚进店。有很多人选择国庆期间结婚、订婚,这些玫瑰花是专门用来装饰花车和婚礼上摆设用的。我和林美美原本计划着这两天把花插好,盆栽花卉的钱赚了,成束鲜花的钱也赚了。现在却被那个骗子害得忙得团团转,林美美出去找人托关系到银行贷款到现在也没回来。不断有电话打到我手机上催要运花,我不敢把实情说出去,只能一边道歉一边把时间推托到下午。 到了下午没有钱去运花,又该怎么办呢? 我紧紧握着手机,两只眼睛紧盯着屏幕上威廉的名字。打个电话给他,也许钱很容易就有了。 他给我号码的时候也说过,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找他。 可是为什么我总是犹豫不决呢? 我的脑海不停浮现出威廉在公园里抱住我的场景,在车子里给我擦泪收手的动作,我隔着衣服抓住他的手时他手的反应,他在医院看我的眼神...... 他是不是真的想买我做情妇?我去借钱,他会不会乘人之危? 从他美丽的外表看应该是一个正人君子,可是他对我做出的这些举动又是什么意思? 人不可貌相,这一点李涛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长的憨厚老实,实则是个大骗子。威廉长的貌美惊人,他内心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真的难以捉摸......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我需要钱。想买我做情妇我就卖,我要真值这个数说明还是很有价值。反正我已经是他儿子的干妈,不管我变成小妈还是后妈,他还一样喊我“妈咪”! “mammy!mammy!” nicky从花花世界的大门一路小跑过来,我刚刚才想到他,他就跑来了,我们“母子”还真是连心! “mammy!nicky不听话了吗?” 他跑到我跟前站定脚,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我把他搂进怀里说:“没有啊!nicky很乖,很听话!” “nicky听话,为什么mammy的眼睛是红红的?” nicky不说我还没发觉,他一说我忽然觉得眼睛发起烫,眼泪在里面哐哐打转。 我敛起眼睛,笑着说:“mammy不是因为nicky不听话才红眼睛的,是因为mammy要破产了!” 我说完忽然觉得“要破产”这个词不是很贴切,早在我家经历交通事故和医疗事故双重赔偿之后就已经破产了,现在是破产之后的再破产。 nicky问:“mammy,什么是破产?” 我说:“破产就是没有钱了y没有钱了,以后要指望着你给mammy养老!” nicky眨巴眨巴眼睛,又问:“mammy,什么是养老?” 我哭笑不得地说:“养老就是等mammy头发白了,变成老太婆了,没钱吃饭了,nicky要给mammy饭吃!” “mammy,nicky也没有钱......” 他低声说完把小脑袋垂下来,这么个小人作出一幅惭愧的样子还真可爱。 我把他抱坐在我的腿上,捏着他的小鼻子说:“nicky现在没有钱,等长大了就能赚很多很多的钱了!” nicky抬起脑袋,两眼光亮亮地看着我说:“daddy也说nicky长大了要做很多很多的事,会赚很多很多的钱y,等nicky长大了以后可以给你养老!” 我笑着点点头。 他也笑着说:“mammy,nicky没有钱,daddy有很多很多的钱。每次我拉小提琴有进步了他和东尼叔叔都会给我钱!” 他每次只得五块钱、十块钱,瞧他这个样子应该是认为五块和十块就是很多很多钱了吧!不过,他亲爸是真的很有钱。 我把他放下来说:“nicky,我们去找你daddy要钱去!” “好啊!好啊!daddy也来桥谷了!” 他蹦蹦跳跳地拉着我,我们刚走出花花世界就见关阳拎着一只黑色的皮包从桥谷大门的方向过来。他上次回来摊上我家第一次破产,害得他也四处给我筹款。这一次回来碰上我家第二次破产,就算他想给我收拾烂摊子又到哪弄钱? 关阳到了跟前把皮包递给我,我说:“我想去找威廉借钱,你不要再出去四处筹钱了,这些也拿回去还了吧!” “八十万!” 我惊呆了眼,愣愣地看着他说:“你哪来这么多钱?” “你先别问那么多,快拿去救急吧!都等着要花呢!” 关阳把钱塞给我,又对nicky露出狼外婆的笑容说:“小nicky,你mammy有事要做,舅舅陪你玩,好不好?” “不好,nicky要和daddy在一起玩!daddy!” nicky说着向对面的玻璃墙挥手,威廉正坐到专属座位的藤椅上,洁白的蕾丝窗帘在他黑色的衬衣和黑亮微卷的头发上轻舞。他侧眼看见我和nicky,微扬起嘴角,露出一如既往的笑容。 有钱能使鬼推磨,拿钱提货,装载运货,一切都顺顺当当地进行了! 一个下午各大广场的花卉基本上都送出去,还有剩下的一些工厂,公司,学校也在国庆前一天送出。 这一关口是度过去了,可是拿到剩下的五十万余款也不够还这八十万的欠款。这笔生意不但没有赚五十万,反倒亏欠了三十万。 一笔花卉生意,五十万的利润,太不贴切实际了。我真是被财迷了心窍了。 当年我老爸一笔生意做的倾家荡产,所以我放弃考研开创花花世界的时候,王母娘娘极力反对,就是怕我做生意拿捏不准,再弄个倾家荡产。 家境良好时我生意兴隆,现在家也倾了,产也荡了,我生意也亏本了。我想倾家荡产也没这个机会了! 林美美说:“这件事,我们都有责任,债款我背一半!” 我垂着脑袋说:“是我一个人的责任,如果我不把那个王八蛋引来,你也不会上当!债款我一个人背!” 林美美睬都没有睬我一下对关阳说:“五十万的余款已经付来了,你先把这部分钱还了,剩下的,我们再想办法!” “不急着还,等你们凑齐再还也不迟!你们拿这些钱看看能再做点什么生意,多多赚钱,早早还债!” 关阳的话说的一半认真,一半敷衍。我狐疑地看着他,他只是对我笑笑。 我说:“这次借钱给你的人是不是也是上次那个人?他到底是谁?你为什么不说?” 关阳托推说:“你别老逮着我问,是人家债主做好事不愿意留名不让我说,我拿了人家的钱总不能失信于他吧!你也别为难我,你要是想还,等我这次从黄山回来再帮你还!我忙着呢!” 他说着就走,我跟在后面问:“明天就中秋节了,你不在家里一起过节啊?!” 第七十八章 “你代我给舅舅、舅妈问好,明天晚上我再给他们打电话。这次旅游是出资赞助,国庆七天要黄山风景区的照片,拍得好回来还有大笔大笔的奖金!我要是去迟了就找不到好的点了,找不到好的点就拍不出来好的照片,拍不出来好照片就没有奖金。回来给你带礼物,黄山那边有什么来着?迎客松,到时候给你带一棵回来!黄山毛峰要不要......” 关阳说话也不回头,一路走一路说。已经快走到希宁街的街头我都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他还唧唧咕咕自顾自地说。 林美美已经拿了玫瑰花开始插花,今天来了好几张订九百九十九朵玫瑰的订单,没有大半天的工夫是做不完了。林美美垫着板凳,爬高爬低搭底架。搭好底架,她站在凳子上插最高一层。 我赶紧把红玫瑰抱过去给她递花,我递一支,她接一支,每一支都插的格外认真。 她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有她生气的时候我们之间才会这样安静,这样的现象很少发生,因为林美美很少生我的气。 大学入学军训的时候,因为我和林美美正步踢的铿锵有力,被教官挑出来做标兵。标兵是领军人物,引领着一个方阵的整体步行方向和步速。教官的要求也非常严格,训练起来把女生当男生,把男生当畜牲。我和林美美虽然是女生但因身担重任,也被列入了畜牲的行列。常常大家都可以休息了,我和林美美还要在一旁练习起步换正步正步换起步的调换步骤。 九月的天气,艳阳高照,塑胶操场都被晒出难闻焦味来。我热的汗流侠背,林美美热的满面赤红。 我一边和林美美并肩踢正步,一边小声篡夺她说:“美美,你装晕,不仅解救我们自己也能让这一操场劳苦大众都脱离苦海!” 林美美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装,我不会!” 我说:“你装!你看起来比较柔软,直接倒地上就行了!” 那个时候的林美美虽然还没进化到黛玉式的林美美但已具林妹妹瘦弱的体形,又貌美如花,往地上一倒谁不怜香惜玉? 我把其中的道理解释给林美美听,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林美美往上翻个白眼就倒了。她还说她不会,那演技都可以封影后了。 可是脸面黝黑刚硬的教官不喜欢看电影,林美美一倒下我就抱着她大呼小叫地喊出最狗血的台词:“教官,不好了!林美美晕倒了!” “晕倒了?我看看!” 教官大步而来,逮着林美美的胳膊使劲一捏。林美美惊呼一声,立刻从地上跳了起来。 我们的解放大计被英明神武的教官一眼识破,我和林美美被罚多踢一个小时的正步。 日落西山,暑气散尽,训练即将结束的时候,我和林美美还在并肩练正步。 林美美嘴里喊着铿锵有力的节奏:“一二一,一二一,一二......” 那个“一”还没喊出来林美美毫无征兆地从我身边翻眼倒下去了,我按着机械的口号踢出去两步才发现旁边的林美美倒了。 我看倒踢回去说:“美美,你现在装什么?天也不热了,今天的训练马上就结束了!” 林美美没有反应,我推了她一下还是没动静。 这次是真晕了,急忙大喊道:“教官!教官!林美美晕倒了!” “还敢装?” 黑脸教官铁着脸大步而来,到了林美美跟前开脚就往林美美的腿上踢。我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林美美是真晕了,他这一脚踢下去林美美没被他踢醒,不死也是内伤。 我跟武打片里那些英雄救美的武林高手一样一脚迎上去,林美美是如假包换的美女,可是我不是英雄。我的小脚丫子迎上教官的铮铮铁骨,当即“咔嚓”一声,然后我一屁股坐在热烘烘的塑胶操场上。 我的脚踝错位加重度扭伤,不仅不能参加训练还要林美美日日伺候着吃穿出行。 我十分纳闷地问她:“天热的时候你不晕?傍晚凉快的时候你怎么晕了?” 那时文弱的的林美美涩涩地说:“天太热了,中午吃不下去饭,饿晕了!” 我可怜的小脚丫子在军训的阅兵仪式之前还没有恢复,我的标兵之位拱手让给了同一排的李思思。阅兵仪式上,林美美和李思思都踢回来一个最佳标兵。 林美美一直认为李思思那个最佳标兵的头衔应该是我的,一直为此感到愧疚,也因此她一直对我很好。什么事情都帮着我护着我,她性情大变后这一点表现的更是淋漓尽致!唐韵的打手来砸店的时候,她毫不畏惧地替我挨那一脚。李思思来挑拨离间,她毫不犹豫地相信我跟李思思动干戈。 这么好的朋友,我却一直在欺骗她,连累她..... 我心里越想越难受,眼泪吧嗒吧嗒滴在我手里的红玫瑰娇艳的花瓣上。林美美伸手等着我递花过去,我急急忙忙擦花瓣上的眼泪。 林美美也不要花了,收回手,站在凳子上叉着腰就骂我:“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哭有什么用?好好干活,好好赚钱,好好还账!你再敢把我的花弄脏,我扣你这个月的工资!” 我把红玫瑰花瓣上的眼泪擦掉递给林美美,用手背胡乱擦了一把眼泪说:“美美,对不起!” 林美美插上那支玫瑰,回过头美眸瞪着我说:“你跟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是那个乌龟王八蛋害了我们,要是抓到了他,我非过去剥掉他一层皮!这个乌龟王八蛋,不得好死的孙子,出门就被车撞死......” 林美美开骂了,怒气终于发泄出来了。 我擦干泪等她把那个王八蛋祖宗十八代问候的差不的时候,劝她说:“早晚都有报应,唐韵那么横,她家不照样破产了。这王八孙子也肯定跑不掉!你歇一会别骂了!明天就是中秋节,你到我家一起过节吧!” 林美美说:“我没空!我要赚钱!” 我继续央着她说:“晚上去,不耽误赚钱!我爸妈过完中秋节就要离开去安黎县了,你就当给他们饯行!” 第七十九章 中秋赶上国庆,订花量比平日里要多出很多。我和林美美从早上起来就开始插花,忙的团团转。nicky不用上小提琴课,跑到花花世界来给我帮忙。 听他说来帮忙我和林美美还担心他会跟前跟后碍事,没想到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小凳子上帮我数花。他用指头点着花数,点一个嘴里报一个数,正确率很高。数出来的数字也不需要我再验证,林美美直接收花送走。 我坐在他旁边插花,他数完一束转过脸对我报一个数,一般的成年人还做不到这种严谨和认真,他一个三四岁的小孩不仅做到了而且一丝不苟! 威廉把儿子教的很好,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孩子懂得的道理多,无忧无虑的快乐会不会变少。我很小的时候王母娘娘就教我很多做人原则,告诉我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一定要做对的,不允许做错的。二十八年如一日,我被王母娘娘教育的很有原则。我默守着这些原则和对的事情过日子,所以,我从来不知道违背原则或去做一些错的事情是痛苦还是另外一种快乐。 “mammy!十九朵!” nicky数完一束十九朵蓝色妖姬组成的蓝色爱情海抬头对我说,两只褐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可爱极了。 我把花收起来说:“nicky数的很对!歇一会吧!flowerflowerworld今天买来很多花花,nicky不是喜欢拿放大镜看花花的心吗?快去看看!在那边!” nicky蹦蹦跳跳地往我指的方向跑,从裤兜里拿出一个小放大镜,挨个看花心。 “mammy!有没有黑色的玫瑰花花!” nicky把一排颜色不同的玫瑰花看完后问我。] 我说:“有啊!但是很少见,很难保养,所以flowerflowerworld没有买!” nicky又拿起放大镜看起旁边一排百合花,我把剩下没数的花拿过来数。刚数完一束,nicky就回来了,站在我身边不说话,好像害怕打扰我。 他见我把花放在了一边才说:“mammy,花花已经放在一起了,为什么要数?” 我说:“因为每一束花花都代表有自己代表的意思,你看你刚才数的那束蓝色的玫瑰花花有十九朵,代表‘蓝色爱情海’。这个九十九朵蓝色玫瑰花花代表的是‘蓝色至爱’,六十六支紫玫瑰花花代表‘爱无止境’,不数清楚插多了或插少了花花代表的意思就不对了!” nicky说:“nicky和mammy一起数就不会错了!nicky很会数数!” “那你不玩了吗?” 玩是儿童的天性,我要看看这小屁孩到底有多懂事。 nicky眨巴眨巴眼睛,有点难以抉择,最后还是说:“nicky不玩了,nicky要帮mammy数花花!mammy要给nicky报酬!” 这话听着前一句心里暖暖的,甚至有热泪盈眶的冲动。当我的泪腺开始运转的时候,后一句话直接把我的泪腺冻结住了。这小屁孩不仅懂事,还懂得赚钱。 我把眼睛弯起来说:“nicky想要多少酬金呢?”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nicky要数多少花花才能得到买一支深红色蔷薇花花的钱?nicky要买一支蔷薇花花送给daddy!” 我的泪腺开始解冻了,这小屁孩把在他亲爸那里拉小提琴的奖赏拿来花花世界买花送我,这会又来我这数花赚钱买花送给他亲爸! 林美美在另一边插花,听到nicky的话笑着说:“谷畅畅,我上次就跟你说了,你要好好拉拢拉拢你这个干儿子,大孝子!” 我说:“nicky为什么要送蔷薇花花给daddy呢?daddy告诉你他喜欢蔷薇花花了吗?” nicky说:“daddy没说喜欢蔷薇花花y说过深红色蔷薇的花语是‘只想和你在一起’,nicky要买一支深红色的蔷薇花花给daddy,nicky想和daddy在一起,一直在一起。” 威廉把这儿子教的太好了,这么好的儿子还真得拉拢拉拢保不准真指望他给我养老,如果他一直认这个干妈的话。 我说:“mammy现在不要你数花花,你现在拿着你的小放大镜去看花厅里花花的心,看完了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然后我就给你买一支蔷薇花花的钱让你买一支蔷薇花花送给daddy,好不好?” “好!谢谢mammy!” 他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一下,拿着他的小放大镜屁颠屁颠地跑到马蹄莲的花架旁边看花心。 他先是站着看,后来蹲下来看,等我和林美美把所有的花插完数完抬头一看没人影了。我到花架间瞅了一圈,最后在狐尾百合的花架旁边找到了他。 小家伙原形毕露了,趴在地上抓着花架最底层的一支狐尾百合放在放大镜下左瞅瞅右瞅瞅,一边看一边念念有词,口水连连。 看完那一支也不起来,爬到前面一个花瓶旁边,跪坐在地上看香水百合的花心。看完了又爬回狐尾百合的花架趴在地上仔细地看狐尾百合的花心,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开心地用英语说了一句:“wonderful!” 小屁股扭呀扭,可爱极了。 我喊了一声“nicky”,他回过头看见我,爬起来跑过来抱住我的大腿说:“mammy,nicky发现了花花的花心里有很多长长的丝丝和细细的颗粒!” 我说:“那个长长的丝丝是花蕊,细细的颗粒是花粉!”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花粉是不是蝴蝶吃的东西?所以花花叫flower,蝴蝶叫rfly!” “nicky真聪明!这个是给你看花花发现的报酬!” 我把十元钱给他,他开心地拿在手里的摇来摇去! 我陪他看了一会花心,看时间差不多了,便抱着他到蔷薇花的花架前说:“nicky想要哪一支花花送给daddy?” nicky借着我的高度在花架上细细地挑了一会,挑了一支花瓣鲜嫩的深红蔷薇。我用透明塑料纸把花包装好给他,他双手拿着我给他的那十元钱交付给我。 林美美忍不住笑着说:“你们娘俩是太无聊了?还是太有意思了?!做起买卖来了!” 我说:“你不懂,这叫形式美!” nicky拿到花很开心,放在鼻子下面闻了又闻。要是威廉知道他儿子为他花了这一番心思不知道会感动成什么样子? 我不由侧脸往花花世界门外的玻璃墙看去,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背倚着藤椅沉思着什么。夕阳的余红涂在洁净的玻璃墙上折射出淡淡的红色,威廉白皙俊美的脸,黑亮微卷的头发,白色的休闲装,圆桌上深红的蔷薇花和他周围的一切都浸润在这一片淡淡的红色中,站在玻璃墙外面看就是一幅画。 第八十章 我和林美美将最后一批花送到小马哥的车上便各自收拾了店里的残枝败叶,天色渐黑,圆圆的月亮高升在半空中。 王母娘娘打电话来催我和林美美早点回家吃饭,我们收拾好了,nicky还没有回桥谷。 我说:“y要回家了!mammy送你去你daddy那里好不好?” nicky说:“mammy不和nicky一起去桥谷吃晚餐吗?” 我说:“mammy今天晚上要回家陪mammy的mammy和daddy吃饭,不能陪nicky了,nicky让daddy陪着你吃饭好不好?” nicky说:“mammy要和grandpa、grandma一起吃饭,nicky也要去!” 林美美说:“带着去吧!你爸妈不是要去安黎了吗?临走之前也应该让这个干外孙送送!” nicky似乎听懂了林美美是在帮他说话,笑眯眯地说:“mammy回家,林阿婆可以去,nicky也要去!grandpa上次见到nicky的时候还说要给nicky做好吃的菜!nicky要去!” 带别人的儿子回家,我作不了主。我抱着nicky去桥谷,nicky见到威廉先是把那支蔷薇花送给威廉说:“daddy,nicky送给你的蔷薇花花!” “nicky下午在花花世界帮我看花,我给他十元钱的奖励他用来买了这支花送你!” 我尽量说得情真意切以达到帮我干儿子感动他亲爹的目的。 威廉没有特别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微微扬起嘴角,接了nicky送到跟前的蔷薇花说:“谢谢nicky!daddy很喜欢!” nicky像得了宝似的开心地亲亲我又跑到威廉怀里亲亲他,威廉爱怜地摸着nicky头顶金色的发丝。 nicky说:“daddy,nicky可不可以和mammy一起去grandpa家里吃晚餐?” 威廉没有直接回答,抬起那双乌黑的眸子看向我。 我说:“今天是中秋节,我爸妈让我回家吃团圆饭,nicky也想跟着去!我怕把他带去了,你们家就不团圆了!或者你们一起去我家,我都欢迎!” “让他去吧!晚点我派人去接他回来!”他说完又对nicky说,“听mammy的话,不要调皮知道吗?” nicky认真地点头。 “那你们......” 我有所顾虑地看着他,他笑笑说:“我们不过中秋节,在不在一起吃晚餐无所谓!” 我拍了一下脑门,我这个脑子哟!人家虽然长了半张中国人的脸但骨子里是美国人,怎么会跟着中国的传统习俗吃什么团圆饭啊! 因为nicky的缘故,威廉不仅给我爸妈稍了大包小包的礼物还特地派车送我们三人到楼下。别人是傍大款,我是傍儿子。 nicky一进门就热乎乎地喊:“grandpa!grandma!” 王母娘娘和老爸先是惊讶,回来之前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带nicky来,他们肯定也没有想到我会把干儿子带回家。惊讶之后,他们也热乎乎地应了nicky,把他抱过去玩。 客厅里还有一个女人,看着眼生。 她见到nicky跑进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就盯着nicky看,我和林美美随后进来,她的目光又转移到我身上然后移到林美美身上最后又移到我身上,面带笑容地跟王母娘娘说:“这就是畅畅吧!好多年不见,越大越漂亮了!” 要是以前,王母娘娘肯定冷声冷气地说:“哪里越大越漂亮,越大越难嫁出去!” 现在王母娘娘看在我是一家之主的份上,笑笑说:“光漂亮有什么用!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一个!畅畅,这是阳阳的继母!” 我象征性地笑笑,没有给予任何含有称谓的称呼。关阳的亲妈是我姑姑,他爸是我姑父。姑姑去世了,姑父娶了这个女人,她能继了关阳母亲的位子但是无法继上我姑姑的位子,所以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关阳提到她都只是一声赵女士,我干吗还要叔叔阿姨的乱喊。 我恍然明白关阳昨天跑那么快的原因了,他早就知道赵女士今天会来我家,他不能阻挡我爸妈见她所以他自己跑了。我又想不通了,姑姑去世后,我爸妈和姑父来往都很少,她一个后妈来我家做什么? 老爸把nicky抱坐在腿上,剥盐水花生给他吃。 nicky吃的津津有味,拿着一粒花生对我挥挥说:“mammy,这个,好吃!mammy,这个是什么?” 赵女士听到nicky对我的称呼愣了一下,她恐怕也知道我是相亲爆发户,结婚困难户,凭空冒出来一个儿子似乎很容易让人想歪! 王母娘娘尴尬地解释说:“他是畅畅才认的干儿子!” 赵女士笑笑说:“我说畅畅怎么会生一个金发毛毛呢!要是结婚,也该给我们一个信啊!” 我懒得理会她,一边给nicky剥花生一边说:“这个叫花生!是一种坚果!” “坚果?”nicky笑眯眯地说,“nicky喜欢吃坚果!也喜欢吃grandpa做的坚果!” 老爸被他甜甜的小嘴哄的合不拢嘴,林美美到我家比到她自己还随意。从冰箱里倒了一杯果汁,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她听到nicky说的话,当即撇撇嘴说:“马屁精!” nicky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我:“mammy,什么是马屁精?” 我正想着怎么跟nicky解释一下这个带有辱骂性质的词汇,忽听见王母娘娘笑起来说:“条件是不错,我们家现在这种境况,不知道人家会不会嫌弃!” 赵女士说:“怎么会呢?畅畅长这么漂亮,他们家喜欢还来不及呢!就说你家现在欠下的这点钱,他们家下个聘礼就给你填了!畅畅要是嫁过去,你们也都跟着享福了!” 我听明白了,搞了半天是给我做媒来了。刚才幸好她没把林美美当成我,她要是当着林美美的面说她的婚事,保不准林美美把我家也给砸了。 王母娘娘抬眼看了我一眼,笑着对赵女士说:“这件事我回头跟畅畅说说,商量好了再给你一个答复!” 赵女士扬起嗓子说:“大嫂子,还要商量什么?他们家上千万的家产,家里的车子一辆又一辆,房子一栋又一栋,多少家姑娘都抢着嫁呢?我也是觉得畅畅怎么也和我们沾亲带故才赶着过来给你个信,你可千万别错了机会!这可是比金子还真的金龟婿啊!” 我当作没听见,慈爱地对nicky说:“‘马屁精’是指为了讨好别人专拣好听的话说,这是骂人的话,nicky不要学林阿婆,daddy听见了会不高兴的!” nicky认真地点头。 第八十一章 林美美比我直接,看着电视旁若无人地说:“几千万的家产也算金龟婿,顶多是个王八婿!畅畅,我那个表哥前天跟你头一次见面就送给你一个价值三千万的钻石项链,你怎么看也不看就甩给他了?!你都不知道,他回家跟我说的多伤心。一伤心就把那条项链扔马桶里冲走了,还说下次要到法国拍一个七千万钻戒回来向你求婚呢!你要是不愿意,早点想想怎么拒绝了!不过,我跟你说,那钻戒我在杂志上看过,说是戴安娜王妃戴过的,钻石有核桃那么大!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抢着要呢!” 赵女士脸上讪讪的,也不继续帮别人炫富了。 炫富谁不会啊?对于这样有钱就觉得自己在天上的人只能拿钱来压她。我向林美美投以无比钦佩的目光! 林美美抛给我一个“举手之劳,不足挂齿”的眼神,回过头继续看电视! nicky说:“daddy也有钻石,柜子里面很多很多!mammy喜欢钻石,nicky可以告诉daddy,daddy会送你很多很多!” 这小家伙不是在帮腔,眨巴着眼睛说的极其认真。 我捏捏他的小脸说:“icky就是mammy的摇钱树,摇一摇遍地都是钱!” 我说的都是真心话,这小子长大要是还认我这个干妈,那就是我的摇钱树!摇一摇,我的债就还清了。 nicky也把我的话当真了,从老爸的腿上下来,扭扭小屁股,摇摇脑袋。 他低下头瞅瞅地板,又抬起头眨巴眼睛看着我说:“mammy,nicky没有摇到钱!”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 赵女士也坐不下去了,做出一个看时间的动作,讪笑着起身要走。 王母娘娘客套地要留她一起吃饭,赵女士笑着推托说到某某亲戚家还有事。 赵女士走后,王母娘娘把门一关,脸上的假笑立刻消散了。 我是一家之主,王母娘娘没有对我发飙但是摆正了脸色说:“你这孩子,妈说要商量商量,你怎么自作主张!” 涉及到我家的家庭内政,林美美保留发言权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我还没来得及开腔,老爸就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要卖女儿啊?那个赵芳能是什么好人,大老远地跑来给畅畅做媒人” 王母娘娘缓了脸色说:“我也知道,像我们家这种境况,畅畅就是能嫁到有钱人家肯定被人看不起。可是,如果人家真是个好男人,错过了不就可惜了!好歹留个机会,见见面,交流一下也好!” 王母娘娘又把目光投到我身上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多大了!二十八了,转眼就三十了。我和你爸去安黎更加管不到这些事了,你自己再不好好找对象,你真想做孤家寡人?你现在做了孤家寡人到时候指望着谁给你养老?” 我把nicky拉过来做挡箭牌:“谁说我是孤家寡人,我儿子都有了!还美国原装进口的!” 王母娘娘没好气地说:“你看看你,脸皮也不知道有多厚。你老抱着别人家孩子说事,算什么事?” nicky眨巴眨巴眼睛,搂着我的脖子笑眯眯地说:“nicky是mammy的孩子,nicky长大了要给mammy养老!” 我干儿子这话说的太给力了! 王母娘娘当即没话说了,老爸乐呵呵地笑。 “儿子,从今以后你就是我亲儿子了!” 我把nicky抱起来转圈圈,nicky挥舞着手臂乐呵呵地笑。 等我快把自己转晕了,nicky搂着我的脖子问:“mammy,什么是亲儿子?” 关于亲生与非亲生这个问题,像我这样英语比较差的人很难向nicky解释清楚。 一开口肯定就是绕口令了,反正她亲妈也不在场,我爸妈去厨房准备饭菜了。 我一本正经地说:“mammy把你生下来,你就是mammy的亲儿子!” 林美美在旁边咋舌说:“谷畅畅,脸皮的厚度又升级了!” 我才不在乎脸皮呢!脸皮和儿子当然儿子重要了! 关阳虽然先逃了,临走之前给王母娘娘留了几千块钱过节。加之邀请了林美美,中秋节的晚餐较之上次一碗鱼汤一盘青菜要丰盛了许多。 林美美帮忙摆菜,我负责摆碗筷。nicky坐在餐椅上,一手拿着一只筷子丁丁当当敲他面前的碗。他不会用筷子,老爸特地给他拿了一个瓷勺,他把瓷勺也当作他的乐鼓敲起来。敲的还有声有调! 敲完了问我:“mammy,好不好听?” 我点头,拿了一双筷子教他:“但是筷子是拿来吃饭的,这样拿就可以夹菜” nicky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拿筷子的手势,胖乎乎的小手忸忸怩怩不知道怎么握才好。我帮着他把手指摆好,他的手太小,从前也从来没用过这么别扭的餐具,夹了几次也没加起菜来。 王母娘娘是当过娘的人,权威发言:“中国三四岁的小孩还拿不稳筷子呢!他哪里会!” 我恍然大悟,想我当年都*岁了还用勺子吃饭呢!我只好夹菜喂他,也夹菜喂我自己。 nicky看我忙不过来,还扎手扎脚地用勺子挖菜喂我说:“mammy,nicky长大了也要用筷子。daddy会用筷子y会用筷子,nicky也要用筷子!” 我说:“好,到时候mammy教你!” nicky笑眯眯地挖起一勺子米饭喂我。 王母娘娘看了直叹气,饭也吃不下了,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乖巧懂事,真是打心眼里喜欢。要真是我外孙,省多少事啊!” 我嘴里吃着滚烫的糯米藕,还没腾出空间说话。 nicky这个诚实的孩子,一本正经地说:“nicky是mammy的孩子y说nicky是她生下来的,nicky就是mammy的亲生儿子!” 我差点没被糯米藕噎死,林美美在旁边就快笑岔了气。老爸满脸惊愕,王母娘娘直勾勾看着我。 我赶紧把嗓子里的糯米藕清理干净了,说:“妈,我和他说着玩才这么说的!您也不想想,nicky已经三四岁了,我三四年前还在念大学呢!您那时候管我管的多紧,放假就让我回家,暑假工都不让我做,我就是想生孩子也没时间藏肚子啊?难不成我还借腹生子啊!我没钱找代孕!” 第八十二章 “孩子已经这么大了,如果真是你生的我还能把他捏死?哎,这么乖巧的外孙,我也认了。至于你是什么时候做的事,我也不追究了,改天让他爸爸来见见我!” 王母娘娘完全不听我解释,自顾自地当编剧。 在王母娘娘眼里,我一个黄花大姑娘跟外国佬偷偷生了个混血儿然后寄养在外,在封建家庭的压力下,母子不能相认,后来以干儿子的名义养在身边,得以亲近。现在纸包不住火了,真相大白......的确是不错的剧情,我还是女主角呢!可是......这不是事实! 我急忙说:“妈,他跟我真的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他是花花世界对面咖啡馆老板的儿子,跟我比较投缘所以才认我做干妈......” 王母娘娘还是一脸不相信的表情,我赶紧向林美美求助道:“美美!” 林美美低头喝我老爸煲的鲫鱼汤,听到我的呼喊抬起头,不置是否地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喝汤,完全不管我死活了。 我还想对王母娘娘说,如果她还不信,咱就去做亲子鉴定。 王母娘娘完全越过我焦急的神色,对nicky招手说:“小外孙,到外婆这来,外婆喂你吃饭!” 老爸说:“我来喂!我来喂!是我外孙!来!” 老爸弯过身子就把nicky抱过去了。nicky吃的很开,让王母娘娘喂一口转过脸让我老爸喂一口。 林美美早就看出来王母娘娘和我老爸对nicky的喜爱之情,所以才将我的生死丢在一边。我现在才看出来,王母娘娘和我老爸是想外孙想疯了,硬要把干外孙套上亲外孙的帽子,竟然还不惜给我扣上一个未婚先育的名头。 我谷某人一生的清誉啊! 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要给我摊上这样的爸妈! 晚餐后老爸还把自己做的绿豆糕拿出来给nicky吃,我谷家祖上是专门做糕点的,创办了一个糕点坊名为谷记。 相传清朝末年,谷记还给溥仪皇帝进过贡。就是进贡的同一年,溥仪皇帝宣布退位了。谷记的糕点没有被皇帝吃上嘴,即使唇齿留香也没人宣传。后来国破家亡,谷家也日渐衰落。我爷爷在世的时候还卖过几年糕点传到我老爸这里就彻底断了,但我老爸深得爷爷做糕点的心得,做出来的糕点尤其是绿豆糕甜而不腻,松脆爽口! 月饼是高热量的食物吃多了上火,所以每年中秋节前后老爸都会做一些绿豆糕来中和月饼的火气。中秋节陪我吃绿豆糕的人除了王母娘娘和老爸,从最初的黎寒桥,到后来的关阳,现在是我干儿子和林美美。 nicky来者不拒,吃的油乎乎的小嘴张着,谁喂他,他都吃的津津有味。 我正估摸着要不要打电话让威廉派车来接nicky回家,威廉的电话已经打过来了。 威廉说:“你们的晚餐结束了吗?什么时候可以派车去接nicky?” nicky从电话里听见他亲爸的声音也不急着吃绿豆糕了,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nicky想和grandpa、grandma多玩一段时间!” 威廉也听到了nicky的声音,他没有说话等着我发表意见。 我说:“我爸妈都很喜欢nicky,想他在这多玩一会,要不今天晚上就让他在我这里过夜吧!” 威廉默了片刻说:“如果你不嫌麻烦就让他在那吧!不要让他吃太多东西,他睡前喜欢听安徒生童话。”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nicky知道自己还可以继续在这里混吃混喝又粘着我给他喂绿豆糕。我记挂着他亲爸的交代也不敢给他吃多,哄着他去洗澡睡觉。 我长这么大还没给小孩子洗过澡,王母娘娘是当妈的人又是儿科医生,从刚生下来的婴儿到十几岁的大孩子的习性她都一清二楚。听说我要给nicky洗澡便不容回绝地要给我当指导老师,她要借着这个假亲外孙给我上一堂如何给儿童洗澡的课,以此为她将来的真亲外孙做好准备。 我觉得我特对不起nicky,让他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做了试验品。不过,nicky挺开心!我把他放进浴缸里,他就跟入了水的小鱼欢腾起来。扑腾了我一头一脸的水不算,还要和我打水仗。 林美美也没有回去,洗了澡穿着我的睡衣和我把床上的疆域划分了,倒在她那边的疆土上就呼呼大睡! nicky躺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等着我给他讲安徒生童话,我小时候也喜欢安徒生童话。老爸还给我买了一本《安徒生童话集》,我当宝贝似的放在枕头下面,每天晚上等着老爸给我讲上面的故事顺便教我识字。听故事的时候我很兴奋,一到认字的时候我就昏昏欲睡。从某种程度上说,促进我睡眠质量大幅度提高的因素不是安徒生的故事而是故事里的文字。 儿时养成的习惯往往能影响一个人的一生,所以当我把《丑小鸭》的故事讲到一半的时候,nicky的还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我眼皮子却抬不起来,而把呼呼大睡的林美美被我说醒了。 nicky睡在我和她之间,她越过nicky踢了我一脚说:“不要说梦话!” nicky说:“mammy,你想要睡觉了?” 我说:“嗯!” 他说:“nicky可以搂着mammy一起睡吗?” 我说:“可以啊!” 他笑眯眯地往我身边凑了凑,搂着我的脖子。我家里没有nicky可以穿的睡衣,我给他洗完澡只给他裹了一条大毛巾。这小家伙平时看上去挺瘦,衣服一脱浑身粉嘟嘟一团。他现在搂着我,整个肉乎乎的肩膀都堵在我的嘴边了,软软的,滑滑的,真想咬一口尝尝。 我被这个想法吓的精神一振,睁开眼只见nicky正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我心虚地笑笑说:“nicky在家里是不是也搂着daddy和mammy睡觉的?” nicky说:“daddy不允许nicky进他的房间,nicky一个人睡一个房间!” 老子不允许儿子去自己的房间?这是什么规矩? 我睡意大减,问nicky:“daddy为什么不让你去他的房间?” nicky有点困了,趴在我怀里小声地说:“nicky也不知道,daddy不在家的时候,nicky偷偷去过,被daddy发现了,daddy很生气,很长时间都不说话。nicky就不敢再去daddy的房间.......” nicky的声音渐渐被睡意淹没,褐色的大眼睛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盖住,长而浓密的睫毛搭在下眼睑上微微卷起,小嘴巴嘟在一起时不时轻轻地蠕动一下。 第八十三章 这小家伙刺激的我母性大发了,我像一个慈爱的母亲把他搂进怀里,替他盖好被子。我忽然觉得,我这把年纪是应该有一个孩子了,每天晚上像这样给抱着他睡觉应该是一件很幸福事情。 我闭上眼睛幻想着我将来的孩子,在这个幻想里我渐渐睡去。我想我应该会做一个关于孩子的梦,但我却梦见了黎寒桥。 他坐在我家的院子里陪我一起吃绿豆糕,晶莹的月光打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的脸散发出银白色的光芒,乌黑的双眸仰着天空圆圆的月,满夜空的月光似乎都变成了化解不开的忧郁。 我很想问一问他,他是不是真的死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在天国有没有中秋节,有中秋节他还记不记得绿豆糕和他一起吃绿豆糕的我...... 中秋节过后第三天,农历八月十八,我老爸从黄历上挑出来这个出行的黄道吉日去安黎县。 王母娘娘和老爸走后,我家的房子就要卖掉。王母娘娘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塞进了行李箱,结果塞了满满四大箱子。 老爸的心脏不能负重,王母娘娘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她一个中老年妇女也难以应付四个行李箱。林美美批准了我一天假让我送行,我和王母娘娘两个女人拖着四个大箱子。 我累的手脚发酸的时候,我就恨王母娘娘为什么不给我生一个哥哥或弟弟来干苦力。出门在外,王母娘娘虽然没有说,但我知道她一定在恨我为什么不给她找一个女婿来做挑夫。 幸而在半路上遇见了一个同去安黎县的肌肉青年,一路上热情地帮我们拖箱子扛行李。老爸很得瑟,因为今天是他挑出来的黄道吉日才会遇到这样的好心人。 到了安黎县的汽车站,王母娘娘的老同学已经开了私家车来接。王母娘娘也很得瑟,因为老同学是她的老同学,即使没有黄道吉日她的老同学一样会来接她。 我一直都很得瑟,因为那个好心肌肉男和王母娘娘的老同学,我一路上没有做多少苦力。 王母娘娘的老同学姓孙,王母娘娘让我敬称之孙姨。她曾经和王母共同供职于安黎县的县医院,和王母娘娘的交情类似于我和林美美。当年王母娘娘被调到市里工作,孙姨仍在县医院工作,十几年的奋斗,现在已是县医院的副院长。 孙姨接到我们,寒暄了一番后开车送我们到汽车站附近的一处小区。 她领我们到了一间两室一厅的公寓房里说:“这房子是我儿子前两年买的,住了不到一年就带着媳妇出国去了,一直空到现在也没人住。你们来了正好给添点人气!” 老爸说:“这怎么好意思,怎么也要给点租金!” 孙姨是个直爽的人,听见老爸的客套话当即打压:“又不是看在你面子上,我和世凤几十年的姐妹,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王母娘娘也没有再开口说客气话,他们安顿好了,王母娘娘就催着我回去。临走前又左右叮咛我赶紧找对象,我都二十八了,转眼就三十了。三十了就豆腐渣了,嫁不了人,生不出孩子,就没人给我养老了。 我一边敷衍着一边逃,老爸要送我去汽车站,我没要他送,也没去汽车站。我在县城的中心广场呆站了一会,从我十五岁离开安黎县到现在已经有十二三年的时间了,期间回来过一两次,也是为花花世界采购鲜花匆匆来匆匆去。 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十五年,这里的每一条街,每一个可以玩的地方都留下过我和黎寒桥的影子。从中心广场往南有一条小吃街,街头有一家叫陈记米线店。他家的米线,两三块钱就可以买到一个两人锅。物美价廉,食客特别多。每天放学了我和黎寒桥赶来都要排上一个小时的队才能吃上一个两人锅,我俩围着黑色的砂锅,一人抱一个小瓷碗,一边喝着酸酸甜甜的老酸奶,一边挥舞着筷子在砂锅里捞得不易乐乎。 店里生意火爆的时候,我们放学匆匆赶过去只能抱着一瓶清热降火的老酸奶看着别人吃的大汗淋漓自己看的口水淋漓。我当时眼巴巴的样子肯定可怜极了,所以每个星期二下午最后一堂思想品德课,黎寒桥就带我翻墙逃课去吃米线。 有一次逃课去吃米线,我挥舞着筷子吃的正风生水起的时候思想品德老师来了。我和黎寒桥当下心虚,头都快低到碗里了还是被思想品德老师发现了。 思想品德老师扶着眼镜框,仔细看了看我和黎寒桥说:“你们......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 我把眼睛笑得弯弯地说:“因为我们想和老师一起吃米线啊!” 我估摸着老师也是逃课出来吃米线的,因为我跟他说完,他不仅和我们坐在一张桌子吃米线而且还给我和黎寒桥付了米线钱。临走前又给我和黎寒桥一人买了一瓶老酸奶降火,多好的老师啊!我就是从那天开始下定决心好好学习思想品德课,也许就是因为我思想品德太过高尚了所以才被王母娘娘压迫至今。 从中心广场往北,半个广场和北边一条街都是摆套圈圈和飞镖气球的货摊。在没有电玩的年代里,套圈圈和飞镖气球就是最佳的大众娱乐项目。两毛钱十个飞镖,打中八个气球给个泥人等小玩意,打中九个给个鸡毛毽子,打中十个给个巴掌大的布娃娃。 我一心想要一个布娃娃,每次来玩必定要买十个飞镖。每扔一个飞镖,我把“哈利路亚”“菠萝菠萝蜜”“芝麻开门”等咒语统统念一遍,但是我的准性太差,各位大神给的咒语都不起效用。运气好的时候,能打中两三个就已经是高命中率了。 我每煞有介事地念一次咒语,黎寒桥在旁边龇牙咧嘴地骂我一声“笨蛋!”。他比我强多了,最初的时候能打中四五个,玩的次数多了升级到七八个。 于是他怂恿我说:“谷儿,你把你的飞镖给我,等我练成了,肯定帮你拿到那个布娃娃!” 我舍不得飞镖,但是也很想得到那个坐在货摊最前头打招牌的布娃娃。最后咬咬牙把我的飞镖都给了他。 每次来玩,我出钱买飞镖,然后站在一边看他出力射飞镖。他射飞镖的时候,漂亮的大拇指和修长的食指夹着飞镖放在齐眼的高度,乌黑的眸子专注地盯着两米远木板上的彩色气球,凝神静气,出手迅速。往往都是飞镖打中气球发出气球破裂的声音后,我才惊觉他发镖了。 第八十四章 黎寒桥走后没几年,由古龙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小李飞刀》火爆上映,我意外地发现李寻欢每次发飞刀的招式正是黎寒桥发飞镖的招式,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迷恋着《小李飞刀》。 经历两个多星期的练习,黎寒桥终于练得百发百中的本领。一直没有人拿走的布娃娃被我抱回了家,之后每次去玩飞镖气球都能抱一布娃娃回来。我家里的布娃娃越来越多,货摊老板的布娃娃越来越少。后来我和黎寒桥再去玩飞镖,他不带我们玩了。其他货摊老板听闻黎寒桥的大名,为了保本,也不带我们玩。 我和黎寒桥改行去玩套圈圈,套圈圈和飞镖气球本质都是考验准性。黎寒桥的准性已经练得炉火纯精,小泥人,陶瓷娃娃,鸡毛毽子,小花瓶,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下。老板看不下去了,我和黎寒桥只玩了一次,第二次再去他也不带我们玩了。 中心广场往西就是安黎县第一家咖啡馆,就在那家咖啡馆的玻璃窗前,黎寒桥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了一座桥。 他抬起头对我说:“笨蛋,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我去了西边的那条街,想去看看那家咖啡馆现在变成了模样了。到了那里才知道,那家咖啡馆早已经改成了一家超市,南街的小吃街也被肯德基麦当劳占掉大半,北街的娱乐货摊已经被各大小网吧和电玩城取代。 往东街去,安黎县中学还在,但已修建一新完全不是原来的模样。从中学再东行两里路就是我家以前住的地方。安黎县贫穷落后,虽然在县城里面一般家庭住的还是类似农家大院的院子,院子里一栋平房一口井一口土灶锅。夏天可以在井里冰啤酒,晚上在平房顶乘凉。冬天可以在土灶锅里烤红薯,烧花生。 我在这里生活的第十个年头,我的生命里出现了黎寒桥。 黎寒桥在哪里出生哪里长大我不知道,他十一岁那年他外公将他接到了安黎县。到县城的时候,他和他外公走散了。那时候只有十岁的我,扎着两个羊角辫,背着个小小的书包从安黎县中学的附属小学放学回家。 在人来人往的街头我看见了他,他穿着一件半新的白色单褂站在一个破旧的水泥电线杆旁边,身无一物,乌黑的双眸惶恐,迷茫。我的小脑袋转了一圈,猜想着这个小男孩肯定是迷路了。 从小就被王母娘娘教导着乐于助人的我,屁颠屁颠地跑过去,说:“喂!你是不是迷路了?” 他不说话,他那个时候还处于装哑巴的阶段。我问了他几遍,他也不出声,只是用他那双乌黑的眼睛看着我。 我说:“如果你迷路了,找不到你的爸爸妈妈,你可以到派出所找警察叔叔帮忙?你看那边就是派出所!” 我用手指路给他看,他茫然地看着不远处的派出所又转回眼看着我。 我又说:“如果你不想去派出所就去我家,让我爸爸妈妈帮你找爸爸妈妈!” 他不出声也不做出任何反应,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他不理我,我也没有办法。我背着我的小书包回家,我回到家没一会,警察叔叔就把黎寒桥送来了。 黎寒桥外公和他走散后到处找不到他,都快急疯了。一见到警察叔叔把黎寒桥送回来,感激地握着警察叔叔握手。 我在院门口和老爸踢毽子,一用力把毽子踢飞了。我仰着头跟飞过我头顶的毽子看过去,他站在他外公家的院门前,我的毽子飞过我的头顶又从他头顶黑亮的发丝上飞过去,落在正和他外公握手的警察叔叔的手上。 我乖巧地把眼睛笑的弯弯的向警察叔叔道歉。 警察叔叔和蔼地摸摸我的羊角辫说:“这是谁家的孩子?这么可爱,不要也走丢了!” 老爸在一旁陪笑,我弯起眼睛笑着看着黎寒桥。迷路的小羊原来是我的邻居,我们两家的院子就隔了一道围墙。 在那个勤俭节约的年代,安黎县家家户户的院子连着院子,两家院子共用一道围墙。我家院子的左边是黎寒桥的外公家,右边是王奶奶家。王奶奶家有一棵枣树,枣树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枣子还没红,累累的枣子已经把枣树的树枝都压到我家这边来了。一大串一大串鲜亮的枣子天天在我眼前晃悠,惹得我口水连连。 和黎寒桥相熟后,我就怂恿黎寒桥拿着竹竿站在我家的院子里打王奶奶家的枣子下来吃。王奶奶是个小脚老太婆,勾腰盲眼,天天拄着一根竹拐杖坐在她家的院子里晒太阳。 一听见枣树上有动静,她就把盲眼转过来,扬着嗓子骂:“龟孙东西,又来打枣子!这一树的枣子都望着红,打坏了枣树,打断你们的狗腿子!” 我怕我们一直打下去,王奶奶会惊动王母娘娘,于是胆怯地说:“黎寒桥,我们把枣树打坏了明年就没枣子吃了!” 黎寒桥思维极其清晰,说:“现在不打枣子,你今年就没枣子吃了!” 我想想也是,既要现在有枣子吃又要有可持续的枣子吃。我充分发挥了我的聪明才智,想出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我说:“黎寒桥,咱们不用竹竿打枣子,你让我骑在你脖子上,我来摘枣子!” 黎寒桥一点绅士风度也没有,瞅了我一眼说:“为什么要让你骑在我脖子上?我抬脚就能骑在你脖子上,你又矮又胖,比板凳还稳当!” 左邻右舍,亲戚朋友都说我长的可爱水灵将来一定是一个大美女,在众多的赞扬声中,黎寒桥的这一句“又矮又胖”无疑是对我人格的辱没。 我也不要摘枣了,当即“哇”一声哭起来,哭得惊天动地。 黎寒桥起先不管我,见我有越哭越凶之势,龇牙咧嘴地恐吓我:“你再哭,我就告诉你妈妈你偷王奶奶家的枣子吃!让你妈妈揍你!” 我吓得不敢哭了,黎寒桥却最终妥协了,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摘枣子。为了泄我心头之恨,枣子摘完了我也不下来,就骑在他脖子上把他当马骑。我抱着他的脑袋弯下身子看他,我的脸和他的脸正好是颠倒过来的。他好看的眉毛厌恶地皱起来,不过在在颠倒过来的视线里,我一点也看不出有嫌恶之意,我就把眼睛弯起来对他笑。 第八十五章 我十二岁的时候,王母娘娘郑重其事地告诉我,过了十二岁我就不是儿童而即将成为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为了庆祝我人生的最后一个儿童节,我决定参加学校组织的儿童节绘画比赛。参赛作品风格不限,主题自选。 风格好说,主题很难选。我思来想去最后把目光投向王奶奶家的大公鸡,王奶奶家的大公鸡毛色艳丽,身姿雄伟,鸡冠高挺,不由让我想起敬爱的语文老师在课堂上讲过,我们伟大的祖国就是一只雄鸡,所以我要画一只雄鸡以寄托我对祖国的热爱。 可是王奶奶的公鸡跟大家闺秀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更不可能主动到我家来给我做画模。 我学着连环画上西部牛仔拿绳套马的招式去套公鸡,我花了半天时间按照连环画上画的把绳子打出一个套,然后爬到院墙上坐稳,学着牛仔们的样子把绳套挥过头顶绕啊绕,等到大公鸡一靠近我立刻出手。 绳子足够长,绳套足够大,很容易就将大公鸡圈在绳套范围内。但是绳套不够灵活,大公鸡的脖子也没有马脖子那么粗,绳套还没有收缩起来大公鸡已经漫不经心地从绳套里走出来。 我试了几次也没捉成功,王奶奶坐在门前,听见大公鸡咯咯地叫又开始骂:“龟孙东西,谁在弄我家的鸡,我打断他的狗腿子!” 黎寒桥在我家院墙这边骂:“笨蛋!你这个笨蛋,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偷鸡不成失把米?” 我愣愣地不明白,偷鸡不成失把米的意思跟我偷鸡用牛仔的绳套有什么关系。 我傻傻地问:“什么意思?” 黎寒桥鼻子哼一声:“偷鸡要用米!”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大把大把地撒米,终于成功地将大公鸡引诱到我家的院子里来。为了挽留住大公鸡给我做画模,我给它喂了两大碗米,倒腾了一下午,终于用蜡笔将《祖国雄鸡图》画了出来。 黎寒桥看到我的画,当即讽刺道:“你这雄鸡要变成‘熊鸡’了,这么肥!” 我仔细看了一下,雄鸡画的是有点大了。一张画纸上一大半都被鸡身子占去了,我弄错了雄伟的身姿不是肥胖的身姿,但有一点我还是画了出来,我用七种颜色画了这只雄鸡的鸡毛,比王奶奶家大公鸡的鸡毛还要艳丽。 是黎寒桥一语道破了我的败笔所在,所以我歪过眼珠子看着黎寒桥说:“黎寒桥,要不我画你吧!” 黎寒桥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你不要打我的主意,小心我揍你!” 我憋屈地问:“为什么不能画你?你长这么好看,为什么不给我画?” 黎寒桥咬牙切齿地说:“你也知道我长得好看?你把一只漂亮的大公鸡画成了丑八怪,我才不要你把我也画成丑八怪!” 美丽的人绝对不允许别人来玷污自己的美丽,他说的合情合理。可是他的美丽跟我没有关系,我也不怕他会来揍我。 我想另起一张画纸画一张《寒桥美人图》可是画纸没有了,我就在原来《祖国雄鸡图》的空白部分加画一个美丽的黎寒桥。我本来打算把黎寒桥画站在雄鸡旁边,雄鸡的肚子太大,黎寒桥站着空间不够,我只能把他画坐着。整体看来,美丽的黎寒桥仿佛一个王子坐在肥胖的“熊鸡”身上。《祖国雄鸡图》和《寒桥美人图》合并成《王子的宠鸡》。 黎寒桥美丽,熊鸡丑陋,两厢对比更显美丽者美丽,丑陋者丑陋,具有很强的视觉冲击力。所以我的《王子的宠鸡》过五关斩六将,直闯进蜡笔画组第三名,放在学校的展览板上展览了一个月。 我得到了一张奖状,一本画册和一板水彩笔。画里的第二主角--宠鸡的原型--王奶奶家的大公鸡在我作完画的第二天就命丧黄泉了,因为它吃了太多的米,胀死了。 王奶奶又坐在门前骂:“龟孙东西,谁给我家公鸡吃了那么多米也不说一声,我还给他吃了半盆饲料.......” 画里的第一主角,黎寒桥,也因为这幅画闻名全校。画里的黎寒桥发丝黑亮,双眸乌黑,鼻梁高挺,我抓住了人物最明显的特征,证明我在绘画方面还是很有造诣的。因为我把黎寒桥美丽的特征画了出来,当同学们看到画里的王子再看到黎寒桥也都认得了黎寒桥。 情窦初开的年纪,一群小女生围着我说:“谷畅,你画了黎寒桥一定也认识黎寒桥吧!” “当然了!” 我说的十分骄傲,那时黎寒桥的美丽变成了我最大的骄傲。 那些小女生听了,纷纷将写给黎寒桥的情书交给我,让我代为转交。我把厚厚一叠情书拿给黎寒桥,他看都没有看一眼,十分不高兴地说:“我不要!” 我一点也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权当作他不好意思拿。我把那些情书一一排在他的书桌上,详细地告诉他这是某某某的写那是某某某写的。 我还顺便向他邀功道:“要不是我把你画在画里,哪里会有这么多女孩子给你写情书!” 黎寒桥一手将书桌上的情书全部推开,散了满地,我不妨吓了一大跳。 我还没来得及指着他骂,他已经一脸怒色地指着我大骂道:“笨蛋,你这个笨蛋!” 他骂完气冲冲地走了,我当时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生气。他平常骂我笨蛋都是因为我做错了事或者做了蠢事,我给他递情书哪里又做错了? 艺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后来等我家搬到市里,等我看了许许多多的青春偶像剧,我恍惚明白黎寒桥当时摔了别人的情书又给我脸色看的缘由了。 我第一次恨我自己笨,那么明显的事情为什么我会明白的那么迟! 我沿着安黎县中学往东走,一直往东走就能到我家以前住的院子。走在这条路上,恍惚我还是一个中学生,一路走到家,黎寒桥也许就在他家的院门口等我回家。 我走到一半就停住了脚,我站脚的地方已经能清楚地看见前面的情况。以前家家户户连在一起的院子,已经被拔地而起的商品房淹没。 第八十六章 物是人非可以道尽凄凉,而物非人非不仅仅是凄凉还有时过境迁的迷茫。 我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恍然变成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我站在街头,就像十一岁的黎寒桥初到这里一样,满眼的迷茫。我比他更惨,即使我找到警察叔叔,我也找不到那个院子还有那个和我比邻而居的男孩。 去汽车站之前我又去了东郊,安黎县顺应改革开放的潮流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而东郊,荒野中废弃的砖窑房还在。 这里是我和黎寒桥每次从学校逃课出来必来之地,起初的一段时间,黎寒桥来到这里就静静地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望着天空,望着池塘,望着草地,他的目光所过之处似乎都被染上了与他眼里同样的忧郁。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坐在他前面遥望着天空,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变换出各种形态,我看着看着会突然回头,把眼睛弯起来对他笑。 他有时候讷讷地看着我,有时候也会笑,扬起嘴角,眉眼具笑的模样很好看。和我混熟了以后,他不再像以前一样总是沉默,总是忧郁地看着远方。在我的死缠烂打下,他也会陪着踏亲,钓鱼,爬树掏鸟窝,追兔子,满野地里乱跑。这片荒野之地成了我们儿时最自由的乐园。 砖窑房比以前更加破旧,灰色的砖墙已经风化,房子的顶点已经破出一个大洞,残存的一部分砖块也摇摇欲坠。我没敢上去,信步往砖窑房四周的围墙走去。 我十岁和黎寒桥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围墙上被人写满“某某是小狗”“某某是坏蛋,不和你玩了”等语录。随着年纪的增长,围墙上的内容多变为“某某,我喜欢你”或“某某,某某某喜欢你!” 用红砖屑歪歪扭扭写下的字迹,很幼稚也很天真。都以为把自己的心声写在了这上面,有一天被讨厌和被喜欢的一方也来到这里,会看到会明白。 十三岁那年,经历过流血事件后,黎寒桥不再带我翻墙逃课。但是每逢周末,他还是会和我一起来这里。 秋日里,野雏菊开满野地。 黎寒桥折了一大把野雏菊配上野蒿和绿油油的洋芋叶子,再用野藤草扎紧就成了一束鲜花。 我不知道他做这束花要干什么,看着他满野地里采花撷草。 他做好了,问我:“谷儿,好看吗?” 我说:“好看!” “送给你!” 他把花送到我面前,眉眼俱笑地看着我。 我有点受宠若惊,眨巴眨巴眼睛问:“为什么要送我花?!” “不要就算了!” 他说的很无所谓,随手就要把花扔了。我抢先一步拿了过来,把眼睛笑得弯弯地看着他。那是我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虽然是一束野花。 他送我花之后就翻到围墙上坐着,我站在下面让他拉我上去他也不拉我。 他坐在上面说:“谷儿,我们也在这墙上写点东西好不好?” 我认真地点头。 他从围墙上跳到围墙外,过了一会重新爬上围墙,满面笑容地看着我。 我说:“你不是要在墙上写东西吗?跳到墙外面干什么?” 他坐在围墙上得瑟地晃着两条修长的腿说:“我把字写在围墙外面了!” 我问:“你写了什么?” 他更加得瑟地说:“你猜!” 我哪里能猜到他写了些什么,围墙那么高他不拉我,我根本爬不上去。砖窑房周围的围墙拉的很长,翻不过去要走很远的路才能绕到围墙的另一边,而且传说那边杂草茂盛经常有毒蛇出没,我想过去看也看不成。 我气哼哼地拿起地上的砖屑在墙上写道:黎寒桥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他坐在围墙上看着我写的字,似乎在笑,乌黑的眸子里又似乎闪动着淡淡的落寞。 黎寒桥十五岁的时候,他外公病逝。他妈妈从深圳回来奔完丧要带他一起去深圳,他最后一次带我来这里。我们都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像最初来到这里一样谁都不说话。 过了很久,他妈妈来催他走,他站起来对我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够回来!” 他说完转身走了,我至今想不起来他走时的背影的原因可能是我当时根本没有回头看他走,我好像一直抬头看着灰蓝的天空,看着池塘,看着草地,处处都被染上了擦拭不掉的郁色。 在郁色的笼罩下,我呆坐着不动,我知道在我背后的他一定越走远越,越走越远。 等我想要再看他一眼,等我回过头,茫茫的荒野上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从砖窑房上下来,拿起砖屑在墙上写道:黎寒桥,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句话我一直很想开口对他说,在我们坐在砖窑房上沉默不语的时候我想对他说,在他站起来说那句话的时候我想对他说,但是我又不敢说。我喜欢他,我害怕他不喜欢我。说出去,也许我们之间最珍贵的情谊就会破坏掉。 我把它写在墙上,我靠在墙上哭着祈求老天爷让他能够回来,让他能够看到这句话。可是,他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一次离别,就是永别。 围墙也已经风化,惨白惨白的像一块尸布,上面还贴满了“淋病梅毒一针见效”“**,货到付款”等小广告。我曾经写下的那句话早已经找不到了,我抚着面目全非的墙面眼睛竟然还是不由自主地发烫。黎寒桥走后,我基本上没有来过这里。我家搬去市里的那天,作为告别仪式,我来了一次。 那个时候我写的那句话还在墙上,我又在那句话下边把我家的新地址写了上去,我想如果黎寒桥还活着,有一天他能够回来,他一定会来这里,如果他能看到这个地址,他一定会去找我。搬到新家以后,我天天巴望着他能找上门来。过了这么多年,期待一次次落空,我也终究明白他真的回不来了。 靠近砖窑房背面的围墙倒了一部分,围墙外面根本不像传闻中所说的杂草茂盛,地上全是砂砾和石块。我踏着倒下的围墙走到围墙外面,我没指望能找到黎寒桥当年写下的那句话,只想过来看看。然而当我踏着倒下的那部分围墙走过来,当我抬起头看到墙面上的字时我整个人呆住了。 第八十七章 灰白的裂纹横生的墙面上用红砖屑清晰地写着:谷儿,我爱你! 谷儿! 这是黎寒桥对我的特有称呼。 我呆僵的身体开始发麻,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快速冒出来,心脏的负荷也不断地加重。 十几年前写下的字不可能保留至今,而且墙上的笔迹很清楚,好像刚写上去不久...... 黎寒桥?他回来了? “黎寒桥!黎寒桥!黎寒桥,是你吗?你出来!你出来!黎寒桥,你出来!你为什么不出来?你出来!” 脑袋里血管膨胀起来,快速冲上脑门的热血把我的思维冲撞的混乱不堪。我像发疯一般大喊起来,眼泪也疯狂往下掉。我一边喊一边往围墙外面找,一脚踩在朽烂的红砖上,红砖烂的粉碎,险些让我踏空摔倒。我刚扶着围墙站稳,身后忽然传来石块被踩动的声音。 “黎寒桥!黎.......” 我激动地有点慌乱地转过身,一个捡垃圾的老大爷一手拿着一个蛇皮袋一手拿着捡垃圾的长剪子,满天大汗地往围墙外面走。 “姑娘,你在这喊什么?这荒郊野外的,哪里有个人?大热天的,快回家去!要是热中暑也没人知道!” 老大爷一边好心地提醒我一边拎着蛇皮袋往围墙外面的石子路上走。我还真觉得有点头晕,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都在不停地晃动。 我蹲下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有很多人姓谷,也有很多人叫什么什么谷,也许就是凑巧而已。 黎寒桥失踪了十几年,就算他回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地和我在同一天来到这里。这个凑巧相对同名的凑巧而言更加不贴切实际。他说他死了,死了就是不存在了,他不可能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抱着自己哭起来,荒郊野外,我一个人哭的惊天动地。 我回到花花世界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林美美躺在床上上网。一见到我回来,她就激动地把我抓到电脑前。我估摸着她应该又是在淘宝上看见什么好的水货了,拉着我给她作参考。 “美美啊!大晚上不宜购物会刺激神经,有碍良好的睡眠!” 我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装死尸。 林美美推了我一把说:“购什么物?快起来看!” 林美美兴冲冲地把电脑推到我跟前,电脑屏幕上显示了一条刚刚播报出来不久的新闻。大致内容是说b省省长疑受贿,牵涉人员众多,关系重大,目前正在调查取证。 我看完了还是不知道林美美给我看这条新闻的意义何在,现在贪官太多了,反腐倡廉很正常嘛! 林美美见我一脸的疑惑,当即往脑门上推了一巴掌,说:“你这个笨蛋,这个省长是唐韵她妈的老子,老子现在都出问题了,唐韵她妈还能消停几天!这才过去几天就动手了,我看不要一个月,唐韵她妈就拜拜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做的?就算跟唐家有仇,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连我们这种小老百姓都能想到是,他也不怕唐家和别人联起手来报复。” 林美美不屑地看了我一眼说:“没出息的样现在是在报复唐家,要把唐家一网打尽。他怕谁?他要是怕报复还能有今天?他就是要唐家知道是他在进行报复,唐家又奈何不了他,这就叫做魄力啊!只有他得罪别人的,谁敢来得罪他?唐韵他老子算是瞎了眼,敢诬陷他!” 我直挺挺躺在床上,翻眼望着天花板。林美美还兴冲冲地给我介绍唐韵她们家的势力网,唐韵她妈是副市长,她外公是省长,她外婆是某公安局局长,她舅舅是某银行行长,她舅妈是某检察院院长,她舅妈的老子又是某市市长...... 我眼皮子都抬不动了,林美美还一身的劲,在床上搬着手指头计算唐韵她妈什么时候倒台,她舅舅什么时候下岗。不知道她折腾到什么时候才睡觉,早上起床的时候轮到她装死尸了。 我把订单上的花插的差不多了,林美美才顶着两只国宝眼从卧房里晃悠出来。 “唐韵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家破人亡啊?” 我的话不含任何感*彩,但林美美听出了嘲讽之意,国宝眼朝我一瞪,我无辜地挑挑眉低头插花。 林美美不紧不慢地说:“你前未婚夫来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前未婚夫”这个词的意思,抬头时何宁朗已经进到花厅里来。他腿脚已经恢复正常了,脸上还有一点轻微的瘀痕。穿了一身运动休闲装,一改往日西装革履给人文质彬彬的感觉,这样一穿多出了几分活力。他看见我,舒展开笑容,乍一看还有点阳光大男孩的感觉。 我放下手里的花,笑着说:“你这是来花花世界给我做送花员的吗?” 他爽朗一笑道:“不是,我是专门来看看你的!” 林美美揉着两个国宝眼,不耐烦地说:“要旧情复燃到别的地方燃去,别在这里碍我的眼。” 这就是林大老板的待客之道,什么难听捡什么说。 为了保证我和何宁朗谈话时不频繁陷入尴尬的境地,我当即对何宁朗笑笑说:“不如我们到对面的桥谷坐坐吧!” 何宁朗笑着点头。他是何其聪明的人,摸准了林美美的脾性才会说那句话。用这方式来对付林美美,很轻松地就让我得到出去的批准。 威廉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对面坐着一个深蓝色西装的男人。方脸凤眼,古铜色的皮肤,浑身彰显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和一种不凡的气魄。我看着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一时半会想不起。 可能是我探询的目光太过强烈,那个男人抬眼跟威廉说话的时候瞥眼看到了我,威廉也侧过脸看到了我。我真没有偷窥之意啊!只是这玻璃墙就对着花花世界的大门,出来就能看见,我不看也不行啊!要怪就怪威廉,谁让他弄个这么大的玻璃墙。再怪就怪玻璃,谁让玻璃是透明的呢! 虽然我想的很理直气壮,但当威廉看着我的时候我还是心虚地对他笑笑。我和何宁朗经过玻璃墙到桥谷大门的时候,那个男人正从里面出来,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何宁朗一眼然后从我们身边走过去。 威廉还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品了一口咖啡,低头看杂志。 第八十八章 我和何宁朗挑了一个靠近书架的座位,何宁朗没有点咖啡,要了一壶红茶。 他倒了一杯给我说:“咖啡还是少喝一点,多喝点茶比较好!” 我说:“你现在情况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医院工作?家里的压力应该很大吧?” “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去美国了!”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说:“旗下的一个酒店招聘营养师,我在念大学的时候就考过营养师,这几年做儿科医生也研究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前几天去应聘的时候就被录用了,主管推荐我去美国进一步培训,还要让我留在美国工作。而且他还说我可以带着我妈和继父一起去,我妈和继父都很开心,他们说没想到到老了还能出国门看一看。” 我笑着说:“那我要恭喜你了!你爸妈要为你骄傲了!不知道你那三位姑妈又会怎么说你!” “我才不在乎她们怎么说,我只要做我自己......”他顿了一下笑着对我说,“谷畅,我真的要好好谢谢你,我差点就迷失了自己,是你把我骂醒了。我不知道将来我是不是还会被现实逼迫,但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很好,很满足。以前我一直认为,我努力了上天就一定会给我回报。现在我才明白,努力不一定会有回报,但是不努力一定不会有回报。我努力了却没有得到回报是因为我努力的不够多不够好,我现在找到我可以为之努力的事业,我会抓住机会努力奋斗。结果是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再怨天尤人,更不会丢掉最初自己!我是何宁朗,永远都是何宁朗。”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他也在笑。不像以前那样淡淡地扯一下嘴角而是舒展了整个面容,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像是一个爽朗的大男孩。 以前在我面前的是一直带着儒雅面具的何宁朗,是我亲手把他的面具撕了下来。起初我以为他是一个为了自己目的可以牺牲自己的爱情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人,而现在我才明白其实他是一个在现实中迷路的小羊,不停地挣扎挣扎,最后挣扎回了自己。 我说:“如果你再迷了路,你可以再来找我把你骂一通!” 何宁朗笑着掏出钱包,我以为他要结帐走人,我刚想说我是这个的终生vip,这壶红茶可以算在我头上。但是他拿出来并不是红彤彤的人民币而是一张支票。 他把支票放在我手边说:“给了我二十万美元做安家费,我觉得有点多,这些给你用!” 我拿起支票看了一下,是六十万人民币!六十万人民币也就相当于十万美元,他也真舍得,给了我一半的安家费。 我眼睛有点发烫,但却笑着把支票放回他手边说:“我不能要......” “我记得你上次去医院看我的时候对我说过,愿意和我做彼此坦诚的朋友!” 何宁朗有点失落,我急忙解释说:“你别误会!我现在负债累累,的确很需要钱。我的意思是你和父母一起去美国,那里虽然是能赚到钱的地方,但是花钱也很厉害。二十万美元的安家费不一定够你用,你先带着去美国,等你安顿下来了,有余力了再借给我也不迟!” 我开玩笑说:“等你有了余钱我也不一定去借你的钱,你跑那么远,借钱难还钱也难!” “我不是要借给你,我是.....” 他突然顿住口,我趁机说:“难道你要花钱买我?我可告诉你我就是一欠债大户,你这点钱还不够买我!” 他无语地朝天翻了个白眼,我说:“谢谢你的好意,你要是真想帮我,到了美国好好干!哪天成了暴发户,赚了大把大把的钱,随便撒一把给我就行了!如果你想要买我的话,也不是不可以,价格好商量!” 何宁朗要拿拳捶我,我把眼睛弯起来对他笑。他说我把眼睛弯起来笑的时候很迷人,我迷人如此看他还怎么下的去手。 他果然不打了,放下手说:“你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进行色诱?看来你对我还是有意思的!” 我恶心死人不偿命地说:“你怎么现在才知道,人家暗恋你很久了啦!” 何宁朗起鸡皮疙瘩了,赶紧打住这个话题。我暗自偷笑,我这招是专门用来对付关阳的,没想到他也是,经不起恶心。 我本来还打算请他吃一顿,就当作是饯行了,顺便聊聊天。他妈妈却打电话来让他去拿护照,他只好先走。 我起身送他出去,他一边走一边说:“谷畅,你知道的总裁吗?” “你是说那个人妖啊?” 上次听林美美说的总裁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没几个人知道,我当时就判定他为人妖。何宁朗这一问,我想也没想随口就来。 我一说完何宁朗当即站住了脚,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不解地问:“怎么了?” 他讷讷地说:“你听谁说他是人妖?” “我自己猜的!不知道男女不就是人妖!” 我说的很平淡,何宁朗却忍不住笑出声:“人妖?人妖?呵呵......” 我们还没走出咖啡馆呢,他一笑很多人都投来疑惑的目光,包括淡然的威廉也侧过头看了我一眼,脸上还莫名其妙地有种似笑非笑的表情,难道他也听见我说的总裁是人妖,也觉得很好笑? 何宁朗还在笑,我拿胳膊狠戳了他一下说:“你问我的总裁的干什么?” 他止住笑说:“没什么,我现在怎么说也是的人,只是问你知不知道他,打听一下。我听说的总裁行事很低调,很少在外面露面的事情大多是副总裁杨东尼在处理。不过的总裁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罪的起的,你真是笨的可爱,还敢说他是人妖。你以后还是少说这个词,也许他就在你身边,一不小心被他听见了,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着拿手指戳我脑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也觉得我该收敛一点,唐韵她老子因为诬蔑漏税不仅被告上法庭而且老婆老丈人也被牵连了,用林美美的话说,唐家眼看就要家破人亡了。像我这样的小老百姓如果得罪了他,恐怕连葬身之地也没有了! 祸从口出!一定要咬住舌头,谨防隔墙有耳! 亲们,今晚的更新到此结束!由于后文情节设置,现恢复一日三更的状态!还是老时间更文!请亲们多多体谅! 第八十九章 我将何宁朗送到桥谷大门外,何宁朗说:“你回去吃饭吧!送来送去挺伤感的!” “好!” 我也觉得挺伤感的,我最讨厌的就是给人送别。 他走了几步忽然又转回身说:“其实,在你心里面你一直都爱着那双眼睛的主人,对不对?”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所指的是黎寒桥。 我笑笑说:“没想到你还记得!他和你的夏露一样,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他跟夏露不一样,夏露为了爱疯狂到不顾一切,我一辈子都无法弥补我对她的亏欠。而他......” 他顿了一下说:“会觉得这一辈子都亏欠于你......” 他还想说什么见我疑惑地看着他,他笑着说:“谷畅,我能抱抱你吗?” “啊?” 我吃惊地看着他,他嘴角的笑意更深,走到我跟前说:“我说的是朋友之间的拥抱,就当是给我送行了!” 我笑着点点头,他笑着拥我入怀。我生日那晚,他要我做他女朋友的时候抱过我一次。在市医院门前,我看威廉入迷,他吃醋了抱我一次。这是第三次。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从陌生的友情到并不深厚的爱情再到彼此坦诚的友情,只经历了三次拥抱。 没有了夏日的酷热,他的怀抱里只剩下秋日里的阳光和秋日里的风,温暖而清爽。 我忽然对他有点恋恋不舍,也伸出手回抱着他。 他在我耳边说:“谷畅,如果你三十岁还没有结婚,可不可以再给我一次追你的机会?” 我也在他耳边说:“你是要给我做备胎吗?” “就这么定了!” 他说完放开我,嘴角带着儒雅的笑转身走了。我也转过身,我不喜欢看离别的背影。就像黎寒桥走的那天一样,我不愿看着他走,所以我的记忆里永远都没有他离去的背影。仿佛这样,我就可以欺骗自己,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我背转过身准备让发烫的眼睛发泄一下却发现威廉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桥谷的门边,乌黑的双眸正看着我。我快速压下眼里泛滥的水资源,弯起眼睛对他笑。 他微扬起嘴角,也对我笑。我忽然想起何宁朗说的,我弯起眼睛笑的样子很迷人,别人会误以为我在色诱,我当即有又把眼睛拉平,我可不想让他以为我在对他进行色诱。何宁朗就算了,他可是有妇之夫。 “吃午餐了吗?” 他关心地问。 我摇摇头。 “一起吧!” 他这是要邀我共进午餐吗?我认为我和威廉作为街坊在一起吃个午餐也没什么大不了,就像我和小马哥在一起吃饭,阿雅也觉得很正常一样。可是,我的内心深处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这种不安在我意识到我可能把自己卖给威廉做情妇或者威廉勾引我做他的情妇的时候就一直存在,我害怕我会受不住他的诱惑成为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更害怕靠他太近,他那双和黎寒桥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会让我犯下同样愚蠢的错误。我可不想再玩暗恋了! 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那个谁说的,距离产生美! 我说:“不用了,我刚才点了一份甜点,打包就好!节约粮食,人人有责!” 他已经转身往桥谷里面走,听到我的话又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我。我习惯性地弯眼,弯到一半又赶紧展平。绝对不能对他弯眼笑,我不知道我以前对他弯眼笑,他是不是都误以为我在对他进行色诱。如果他误以为了,我要将这个“误以为”半路斩杀。如果他没有误以为,我更要让这个“误以为”胎死腹中。 威廉微垂下眼睑,默了片刻,说:“随你!” 他说完转身走了,轻微跛行的背影恍然变得忧郁而落寞,越走越远。 我忽然又有种犯罪感,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我谷某人行得正,站得稳。我堂堂正正地跟我干儿子他亲爸在一起吃个饭,怎么就成了勾引别人老公的小三了?这个该死的何宁朗凭什么说我弯起眼睛笑就是色诱人,我笑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人被我诱住。再说了,林美美和穆南浩给我的教训已经够深刻了,我也这把年纪了,不可能再误入歧途。 最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有吃午饭,我打包一份甜点是给我自己吃呢?还是给林美美吃呢? 林美美是我的朋友,威廉也算是我的朋友,这顿饭不吃,既让林美美挨了饿又驳了威廉的面子......友谊第一,其他的全是第二! 我一路小跑过去,追上威廉说:“我忽然又有点饿了,不如我们一起吃午餐吧!” 威廉停下脚步,乌黑的双眸看着我,我弯起眼睛对他笑。 他微扬起嘴角说:“好!” 当我坐下来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为什么要特地邀请我一起吃午餐。 他先给了我一个新菜单,然后说:“入秋了,天气比较干燥,多吃点水果比较好!桥谷新进了水果,也有新鲜水果榨的果汁,有空的时候可以过来喝。” 他说话时候已经有服务员过来给我上水果,猕猴桃,橄榄,西柚等各色水果摆了半桌子。 威廉说:“餐前吃水果有益消化,如果吃不完就带回去给林老板!” 我吃着水果,他又给我介绍了新菜单里的各种餐点。除了在家里,我从来就没觉得有一个地方也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吃东西,而且还是全免费的!我要不是为了发扬节约粮食的传统美德,我真想把那些令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都点上来尝一尝。 即便没有全点,单威廉给我推荐的几道餐点和那些水果已经把我撑的饱饱的。吃饱了就犯困,从桥谷回来就倒在床上不动了。 林美美一边吃着我给她带回来的午餐一边催工:“谷畅畅,下午还有三十张订单的花还没有插呢!快点快点起来!” “一上午四十张订单的花都是我插的,当时你在补觉。现在轮到我睡觉,你身为大老板,不能虐待劳工啊!”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我半诉苦半劝导地说完,林美美撇了一下嘴不说话了。我心中大喜,正要闷头大睡,一张软软的小嘴在我的脸颊上啄了又啄。 我睁开眼就见nicky半趴在床上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 第九十章 nicky见我睁眼了,笑眯眯地说:“mammy!mammy,nicky昨天一天没有见到你很想念你,你有没有想念nicky!” “想了!而且mammy有礼物要给你哦!” nicky一听有礼物,大眼睛里发出亮光,期待着我的礼物。我把他抱坐在床上,从床头的包包里拿出两个小糖人。一个是孙悟空造型,另一个是猪八戒造型。我从安黎县回来的时候去南街的小吃街买的,我本以为卖糖人的老爷爷肯定过世了,卖糖人的摊子肯定也不在了。我去了才知道,卖糖人的老爷爷九十八岁高龄依旧精神抖擞,而且他的货摊在儿子孙子重孙子的帮助下发展为一家糖人专卖店。糖人的造型花样更多,除了孙悟空,猪八戒,金刚葫芦娃等老主角又添了喜洋洋,灰太郎,奥特曼家族等新时代的卡通人物。 我只买了一个孙悟空和一个猪八戒。王母娘娘不允许我多吃糖,每次我和黎寒桥买糖人一人只能买一个。黎寒桥喜欢孙悟空,我喜欢猪八戒,因为猪八戒又矮又胖看上去身上的糖比较多。 我为这个惊人发现十分得意,每次来买糖人,我只买猪八戒。 黎寒桥每次看见我拿着一个猪八戒舔啊舔都会龇牙咧嘴地骂我:“笨蛋!” 我不睬他,我吃到的糖比他多,他才是笨蛋。我从来没有将猪八戒身上的秘密告诉他,我才不要告诉他,他就是一个不知道自己是笨蛋的笨蛋,他是最大的笨蛋。所以他每次骂我笨蛋,我就在心里一边骂他是大笨蛋一边偷偷地乐,感觉吃到嘴里的糖都格外地甜! 这次我去买糖人的时候,老爷爷终于道破了玄机:“每个糖人的价钱都是一样的,所以用的山芋糖也是一样多。虽然猪八戒又矮又胖,但孙悟空又瘦又长!” 原来,最大的笨蛋还是我! “monkey!monkey!pig!pig!” nicky见到我手里孙悟空和猪八戒一边欢呼一边急切地伸出小手要要,我把糖人的木柄握到他手里。 他一手逮着孙悟空一手逮着猪八戒,左瞅瞅右瞅瞅,眨巴眨巴大眼睛又念叨:“monkey!monkey!pig!pig!” 我说:“nicky喜欢monkey?还是喜欢pig?” “nicky喜欢pig!daddy给nicky买过pig!pig!pig!” nicky一边说,一边把猪八戒拿到眼前,歪着小脑袋瞪大了眼睛瞅着猪八戒憨笑的面容。 我正想问问nicky他亲爸给他买的是什么样的pig,林美美在花厅里喊道:“谷畅畅!谷畅畅,快出来!” 我牵着nicky出来,林美美正在和一个中等个子的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见到我,热切地伸出手说:“谷老板,咱们又见面了!” 我的脑子转了一下,这才想到这个男人是苗王花圃的老板,王炜。国庆前,我四处找盆栽花卉,在苗王花圃跟他打过交道。 我跟他握手,客套地说:“王老板,怎么有空光临小店!” 王炜挺起肚子,向后仰笑着说:“哎呀呀,谷老板的花花世界这么大规模怎么能是小店呢!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二位老板有没有意向在店里加售盆栽花卉?!”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当听到“盆栽花卉”这个词的时候,我和林美美互望了一眼,立刻警惕起来。 王炜继续说:“是这样的,谷老板上次到苗王花圃批发走了大量的盆栽花卉,我觉得利润还不错,也想在市里面找几个代售点帮忙卖盆栽花卉。上次谷老板那么给面子一下子要那么多花,这次特地来拜会,要赚钱大家一起赚吗?批发的价格绝对给优惠!” 我笑笑说:“我们店小,恐怕摆不了多少花!” 王炜完全没懂我话里的意思,笑起来说:“谷老板真会说笑,我又不是要把花圃搬到你这里来,你们可以批发少量的花放在店里一部分留自己卖另一部分做样品,有顾客要你们可以跟我联系,我再派人送来。批发价我们商定,售价你和顾客说,价差就是利润。交通费什么的自然是顾客出!” 林美美迟疑了一会说:“你们是不是也要加盟费什么的?” 王炜把大手从脸前挥了一把说:“不要!要什么加盟费!苗王花圃是我开的,我一个老板就够了嘛!” 他说着摊开手臂朗声笑了起来,我看了林美美一眼,林美美没有给予任何反应。但是我还有意卖盆栽花卉,这个王炜是我亲自打过交道的。我在苗王花圃批花的时候,他收的款,他发的货,肯定不会是骗子。 而且盆栽花卉的确有利可赚,特别每到节庆需要花做装饰的时候利润更大。平日里卖一盆赚一盆的钱,节庆的时候再联系下家。这次国庆的生意已经在众多下家心里打下了信誉基础,开辟了一条生意线。如果现在放弃卖盆栽花卉,我和林美美宁愿贷款买花也不愿失信的代价就白费了。 我向林美美表达了一下我的意思,林美美沉思许久说,在作出决定之前要仔细考察一下。这次她亲自上场,上次的事我也留下了后遗症,她亲自去考察我求之不得。 我留守花花世界,国庆已经结束,每日订花的订单不是很多。我把上午的十五张订单要的花插完了,让小马哥送完了,林美美还没有回来。 我收拾好残花败叶正准备去桥谷吃午餐,李思思哭哭啼啼地跑来了。 她见到就哀声说:“谷畅,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口口声声说你没有勾引南浩,南浩为什么眼皮都不眨一下就给你花那么多钱?他都快破产了,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你就想要把我和南浩拆散是不是?” 首先,我看到李思思哭哭啼啼哀戚的样子我就很不爽。其次。她没头没脑地说这些话我更是一头雾水,我更不爽。 我没心思跟她演话剧,有气无力地说:“李思思,你不要再来挑拨离间了。你要想挑也找个好日子挑,林美美今天不在,我一个人你想挑也没意思是不是?走吧!走吧!别在这碍我的眼,影响我的胃口,我马上要去吃饭!” 李思思一点也不相信我的话,伸长了脑袋往花厅里瞅。 我说:“你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李思思冷哼一声,说:“谷畅,你是在害怕我把南浩给了你八十多万的事告诉林美美吧?” 第九十一章 穆南浩给我赔付了八十万? 我急需要钱批发花卉给三千个下家的时候,是穆南浩给了我八十万? 我脑袋里有点发木,穆南浩为什么要给我钱?他怎么可能会给我钱? 李思思冷笑一声说:“谷畅,你这副表情是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是南浩在帮你?你为什么总喜欢装,你喜欢南浩你就说,大不了我和你公平竞争,你偷偷摸摸的算什么?” 我没心思跟她争男人,讷讷地问:“你怎么知道是穆南浩给了我八十万?” “你还装?” 没有其他人在场,楚楚可怜的李思思也是个悍妇,龇牙咧嘴地说:“我亲眼看见你表哥关阳去跟南浩借钱,南浩眼皮都没眨一下就从银行提了八十万给你!还说不要让你急着还,真是可笑,他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却还不来跟你讨债!你到底给他喝了什么*汤?” 我懒得跟这个女人纠缠,学着林美美的样子双手叉腰道:“你到底滚还是不滚?我报警了!” 我说着就从收银柜上抓起手机开始拨号,李思思确定林美美真的不在花花世界扭身就走。 我拨通关阳的号码,关阳接上线我就沉声说:“那八十万是不是穆南浩给你的?我家之前上百万的赔款是不是也是穆南浩赔付的?” “谁.......谁告诉你的?” 关阳显然没想到我会知道,吃惊得有点结巴。 “你说是还不是?” 我的声音更沉了几分,一开始关阳在短短的几天时间筹到一百多万的债款,后来他又轻而易举地拿来八十万。我想过他的钱可能会有问题,不然他不会一下借来这么多钱却不愿意告诉我借款人是谁。只是我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穆南浩。 关阳发急了,叹了几声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我现在在交差,等会我回去当面跟你说。” 穆南浩的确给了赔付之前一百多万的债款,上次的八十万也是他给的。 关阳把钱的事情都坦白了告诉我,然后又说:“畅畅,其实毕业那天晚上你表白的事不是南浩跟别人说的!你跟南浩表白后南浩就回家了后来忙着创办他的信息公司,他根本就不知道你跟他表白的事被人到处宣扬。前段时间,李思思和她朋友说话的时候不小心说了出来,当年就是她偷听了你跟穆南浩的表白,是她说出去的。还有,南浩跟林美美分手也不是因为你.......” “你这些都是听谁说的?” 我愣愣地打断他,他抹了一把脸说:“你不相信就算了,穆南浩给钱的时候特地交代了我不要告诉你。他就是担心你不相信这一切,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不知道他和林美美分手的事会给你和林美美带来这么大的伤害,他知道表白的那件事的时候去找过你,想跟你说清楚。就是你要和何宁朗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说出来。后来他就跟李思思翻脸了,没想到李思思还会跑来找你。” 我不说话,关阳也不说话。他知道如果我不相信,他说再多的话都是徒劳。 我坐在凳子上插花,平心静气,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 关阳在旁边站着看着我插花,我插到第三束花的时候关阳语重心长地说:“畅畅,我知道你很注重你和林美美之间的感情,可是,幸福是自己的,你不可能一辈子都和林美美过下去。陪你终老的不是闺密,是你的丈夫和孩子。南浩对你的心意不差,你为什么不能给他一次机会呢?你这样子要耗到什么时候.......” 我把玫瑰花上修剪下来的残枝狠狠地摔在地上,顺带把手里的花剪也摔到了地上,险些扎着自己的脚。 关阳怔了一下,恼怒起来说:“那都是我的错了?我不应该跑去找穆南浩借钱帮你顶债,我不应该帮着穆南浩瞒你瞒到现在。谷畅,你脑子有没有问题?别的女人为了男人争的头破血流,你怎么还处处顾及着林美美?她已经是穆南浩的前女友了!你不说,我去跟她说。” “你给我滚!有多远给我滚多远!你要是敢到林美美面前胡说八道,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站起身指着关阳就吼,吼完了我才发觉我是在跟关阳吵架。我一点也不想和关阳吵架,他为了穆南浩,我为了林美美。他敢维护穆南浩我为什么不能帮衬着林美美? 我是亲眼看着林美美如何从一个温柔似水的女人变成现在的悍妇,不管穆南浩跟林美美是不是因为我才分手的,但是他给林美美的伤害真实存在着,我们都不可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滚!我马上就滚!你以后也别要我这个哥了!” 关阳气冲冲地说完转身就走,我在后面指着他骂:“谁稀罕你当我哥,我又没要你当我哥!我要不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喊你哥!你滚!你滚!王八蛋,你滚了就别再来找我!” 我一边骂一边哭起来,我也没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是想哭。关阳刚冲出门,林美美就进来了。 见我眼泪鼻涕稀里哗啦一大把,她先是一愣,然后轻声问我:“谷畅畅,你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 我没回答,只顾着吸鼻子抹眼泪。 林美美二话没说,扭身冲到花花世界的门口就冲着关阳的背影骂道:“王八蛋!你给我回来,你是怎么当哥的,把你妹惹哭了你就跑?王八蛋,别以为你是谷畅的哥我就不骂你。敢来花花世界闹事,有种你别跑,老娘今天就让你断子绝孙!” 关阳只顾走,头也没回一下,林美美气冲冲地就要追过去。 我赶紧拦住她说:“美美,你别激动!别误会!不是关阳惹得我......” 林美美把我推到一边说:“那你哭什么?眼泪多了,胀眼啊!撒哈拉没水,你眼胀到那哭去!” 我低着头不出声,和林美美相处这么多年,我已经总结出来了,在林悍妇发飙的时候不宜和她争吵。那样只会火上浇油,越吵越凶。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沉默,哀戚以对。 林美美放缓了语气说:“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兄妹感情不是一直很好吗?怎么也闹腾起来了?” 我抹干眼泪,笑笑说:“没什么,他上次说从黄山回来给我带礼物的,还说给我带棵迎客松回来,可是他忘了,什么也没给我带。我就生气了......” 林美美龇牙咧嘴地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就为一棵树也能哭成这样!下次你自己去弄几棵回来不就行了,干吗总指望着别人?” 我还以为她要骂我笨蛋,可是她到现在也没警醒过来,这个世界上只有一棵迎客松,关阳就是想给我带也带不回来。看来笨蛋不止我一个! 第九十二章 我和关阳以前也经常吵吵小架,斗斗小嘴,最多不会超过半小时就会自动和好。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不记仇。别人对我的好,我会记得清清楚楚,别人对我的坏,我很快就会忘记。 自从关阳入住我家,不知道替我挡了王母娘娘多少次教训。他对我的好太多了,我想不记得都不行。可是这次吵完架,已经过去大半天了,天已经黑了,关阳没给我打电话,也没来找我。他该不会真不想做我哥了吧? 我是耍小性子才说那样的话,现在想想这个架吵的都很莫名其妙。要不是他先发火说要把事情跟林美美说,我会气得向他发飙吗? 如果关阳不认我这个妹妹了又想我翻脸不认他,他会不会跑来告诉林美美穆南浩给我钱的事情?还有那个李思思,乌龟王八蛋,当年竟然是她把我对穆南浩表白的事公之于众。她就那么吃得准,我会因此而恨穆南浩?我会为了林美美把穆南浩踢开?太阴险了!她上午跑来就是要找林美美挑拨的,万一她又来该怎么办? “谷畅畅!谷畅畅!花!” 林美美大吼一声我才将思绪收回来,我手里修剪的红玫瑰所有的花枝都剪得粉碎只剩下一朵单独可怜的花了。 林美美当即瞪起美眸说:“谷畅畅,你神游天姥吟留别去了?你看看你把这花剪的,十块钱一枝啊!你在干什么?” 我赶紧放下剪子说:“我刚想着以后加卖盆栽花卉能多赚多少?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 我没有骗她,我是想着把钱早点还给穆南浩,就算关阳和李思思来说穆南浩给了我钱,我打死不认账林美美也不会相信他们。 我说:“今天考察的结果怎么样?这个生意到底能不能做?” 林美美说:“我盘算了一下,应该能做。但是盆栽花卉需要培养照看,我觉得我们就先进一些容易养护的花卉,比如说,仙人掌,宝石花。能赚多少是多少!” 我非常认可地点头,不好养的花养死了,花花世界就亏本了。花花世界可没钱亏本了! 我说:“大概要多少本钱呢?” 林美美拿起收银柜上的计算器,捣鼓了一下:“我们进货的钱大概要一万块钱左右,我还想进几盆名贵的盆栽花卉放在这里做样本。王老板也说了,做样本的花卉一定要好,我想进几盆山茶花还有腊梅,大概也要一万块钱。两三万应该就够了,但是我还有个想法......” 林美美放下计算器站到花厅中央,说:我想扩展花花世界,我记得有一次你说过花花世界要有花花世界的风格,你当时说要在店里挖个池塘种荷花,开垦一片梅林,然后再弄片竹林,弄成诗情画意般的花花世界。当时因为店面小还好好打击了你一下,现在想想也不是不可能?” 我听着一愣一愣的,这个诗情画意般想法的确是出自我的脑子,可是现在的店面还是这么大,挖个池塘,开垦个梅林竹林,这些鲜花往哪放? “林美美,你今天受什么刺激了,怎么也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事情?” 我一边说一边要伸出手探探林美美的额头是不是在发烧,林美美一巴掌打开我的手说:“你才受刺激了呢!我脑子清醒的很!” 她大手一挥指着与阿雅奶茶铺公用的那道墙面说:“阿雅的奶茶铺和花花世界是同一个房东的店面房,我们把它租过来,打通这道墙,把花花世界的店面扩大,然后把批发进来的盆栽花卉和放鲜花的花架组合起来放。每个墙角摆一个主题角,一个竹林角,一个梅林角,一个仙人掌角,一个宝石花角,中间再摆一个中央主题坛。夏天放荷花,冬天放梅花,春天摆水仙,秋天摆桂花。每当顾客走进花花世界就像走进了大自然,就像真的走进了花的世界。在如斯美景下,刺激更多情侣顾客驻足花花世界,看的花多了,想买的花就多了,我们赚到的钱就多了!” 我已经沉醉在林美美之前描述的花的世界里,不住地点头赞成。忽听见林美美说到赚更多钱的时候,我更加赞同地点头。大老板果然是大老板,时时刻刻都能考虑到经济效益。我那个挖池塘、开垦梅林的想法纯粹是没事的时候想想充沛一下生活情趣。而林大老板一眼就看出来了商机。 我说:“这大概要花多少钱?” 林美美又把计算器抓过来,捣鼓了一会说:“店面租金,整修,置办花卉再加上一些装饰品大概要十万左右。上次你那个王八蛋表哥不是把那五十万留下来给我们做生意吗?这次正好可以用上!等生意好了,赚到钱了,赶紧把账还了!” “美美,关阳给我们留了五十万,现在只要十万,剩下的四十万我那去还人,行不行?” 我半眯着眼笑着看着她,祈求着她不要疑心这钱到底怎么来的又现在又怎么还。 林美美转了一下眼珠子,说:“债主来要债了吗?上次你那个王八蛋表哥不是说不急着还,等赚足了一起还吗?” 我赶紧解释说:“不是债主来要债,是我觉得总欠别人那么多钱也不好,再说那四十万放在我们这里也不是闲着吗?我爸妈去安黎的时候要我把房子卖了,应该也能卖三四十万,加在一起应该够八.......” 我还没说完只听见关阳说:“你骂谁是王八蛋?” 林美美冲过去就说:“老娘就是骂你王八蛋!王八蛋,你不给谷畅带礼物你给她好好说,你为什么把她惹哭了往那一丢就走人?!我没去找你算账,你自己倒有种回来了!” 我趁着林美美没把衣袖卷起来跟关阳大干一场之前,赶紧挡在她和关阳之间说:“美美,他肯定是来找我道歉的!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跟他一般计较!你别激动!别激动!” 我又回身把关阳往外推说:“有什么话到外面说,花花世界,鲜花重地,闲人免进!” 亲们,不好意思今天更迟了!阿裳带着愧疚的心情向大家陈述一下我的罪孽。由于十一月阿裳要参加八门考试还要参加见习,所以时间比较紧,所以写文的时间就少了,所以暂把一日三更改为一日一更,大概在晚上六点左右更新。阿裳保证不论日子过的多么艰苦,一定不会断更,太监!希望众亲能理解支持!在这里特别要跟紫静尘小朋友说声抱歉,阿裳前段时间说过把章节拉长一点的,现在时间紧张也只好拖一拖!大概十一月下旬会有时间,我会努力码字!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九十三章 我把关阳推到花花世界旁边的停车位才松开手说:“你是回来跟我和好的,还是要继续跟我吵架,还是特地跑来奉告林美美钱的事情的?” “我是来给你送钱的!” 关阳咬牙切齿地把他肩上的单肩包拿下来塞给我。 我愣了一下,把单肩包拎起来看了几下才说:“你.....你又上哪弄钱的?你不会又去找穆南浩那里拿钱来给我然后让我还给他?” 他气哼哼地说:“我这次去黄山拍来的照片给了两万的奖金,还有上次在花花世界拍你的照片看上了,愿意出十万钱买走......” 他说到这里忽然义愤填膺地说:“我在黄山拍了几十张风景照才给了两万块,你一张照片就卖十万。这什么世道?美女有这么值钱吗?我也没发现你长得有多好看啊!” 关阳前面的话把我听的一愣一愣的,我把自己卖了都不知道能不能卖到十万块,我一张照片竟然能买到十万?我有点受宠若惊,有点欣喜若狂但更多的是思维僵滞。但关阳最后一句把我思维唤醒了。 我双手叉腰道:“你说什么?我长的不好看吗?现在就是外在美的时代,有张美脸在,走遍天下都不怕!” 关阳撇撇嘴说:“你不愿意接受穆南浩的帮助,又需要钱要那张照片,我也只能先卖了。他们保证过,不会用作非法用途。你要是不愿意卖,自己再拿钱赎回来去!” 我把眼睛弯起来,凑到关阳身边说:“原来你是去帮我筹钱还穆南浩的欠款啊?谢谢你啊!” 关阳满不在乎地撇过脸,我又嘻嘻笑着我说:“哎呀!你都帮我筹钱了还生什么气啊?不生气了!不生气了!” 关阳瞥了我一眼又撇过脸不理会我的笑脸,我继续说:“我也是耍小性子才骂你的!就算你不要我认你这个哥,我也赖着你!好哥哥!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 我搂着他的胳膊撒娇,关阳捏着我的脸说:“我要是生气还来给你送钱?你那点小鸡肠子我还不知道,跟你气也没用!你就是一个笨蛋!” 我嘿嘿地笑,踮起脚勾着关阳的脖子说:“你说说我的小鸡肠子里都装了些什么?” 管阳没有直接回答,转过脸看着我。 我弯着眼睛说:“是便便!” 关阳嫌恶地皱眉,一手把我推开,抬腿走人。 我在后面喊:“老哥,方便的话一起吃个便饭,我请客!” 关阳头也不回地说:“你不恶心我一下,你会死啊!” 我不知道不恶心他我会不会死,我只知道我要把他恶心死!我觉得如果花花世界赚的钱不够还账,我可以注册一个恶心公司,专门帮别人恶心人。低成本,高收益!钱途一片光明! 想到这里,我摇头摆尾地抱着关阳给我的钱回花花世界! 我把我一张照片卖十万的事情告诉林美美,林美美不以为然地撇了一下嘴说:“你以为你在卖苍井空的玉照啊?” 沉沉甸甸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在我手里,她不相信我也没办法。一张照片十万,十张照片就是一百万啊! 我以前也拍了不少照片,不过没关阳的专业水准不知道能不能再卖到这个价? 我的脑袋瓜转了一圈,当即拨通关阳的手机说:“老哥,我雇你给我做摄影师!专门拍照片卖!” 关阳吃惊地说:“你还要卖照片?” “为什么不能再卖照片,我又不是卖自己,能赚钱为什么不赚!一张十万哎!” 我说的相当妩媚,还拿着一叠红彤彤的钞票在眼前挥舞。 关阳嗤之以鼻道:“你还真把自己当成绝世美女了!你那张照片是我洗黄山风景区照片的时候顺带洗出来的,正好夹在照片里送到了。那个主管说那张照片里你眉眼间流露出来的神情与情感很真实,不像职业模特为了广告而假装出来的神情,很有生活气息符合他们的需要所以才会要买。我当时不愿意卖,他提价提到十万,我觉得也差不多才下定决心卖的!你还真以为随随便便一张照片就能卖十万,你以为你是苍井空啊!” 苍井空一张照片还不一定能买到十万呢! 我真想抓着电话把关阳大骂一通,但是我现在有求于人只好忍住,笑着说:“既然要真实生活的照片,你就拿着相机跟着我,全天候二十四小时捕捉......” 关阳没等我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干什么!干什么!不就是会拍个照片嘛!摆什么臭架子!等我逮着会,我非好好恶心他一顿。 我和林美美商量了一下,把我卖照片的十万留下来做扩展花花世界的本钱,那五十万全部拿去还账。 穆南浩在大学期间身为大班班长又兼任学生会主席,靠着双重身份在年级和学校已经培养良好的人脉关系,家底也不薄,大学还未毕业时已经开始在外创业。大学毕业后不久,他就在市南某写字楼开办了一家电子信息公司。 公司虽然不大,收益还不错。毕业两年之久他已经混得有车有房,虽然车不是名车,房不是豪宅,但是与同样创业的我和林美美相比已经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我按照关阳给我的地址找到了穆南浩所创办的宇浩信息公司,公司只有一间约四十平米的格子间公共工作室和一间十平米左右的办公室。 为了避开和穆南浩单独见面我还特地挑了个上班的时候,可是工作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每个格子间的办公桌上都摆放着一台电脑和厚厚一叠复印纸,风一刮白纸哗哗飞了满地。 穆南浩在那个十平米的办公室里打电话,办公室的门半掩着,我走近一点就听见穆南浩说:“资金的事我很快就可以搞定,现在停工只是缓一缓,过几天员工就会正常上班。你放心,绝对不会影响我们的合作!” 电话那端的人唧唧呱呱说了几句挂了电话,穆南浩刚挂了电话又有一个电话打过来,也是询问有关什么资金的问题。穆南浩又把刚才的话客套地说了一遍,然后疲倦地靠在办公椅的一背上。 第九十四章 穆南浩修长的手指不耐地捏着眉间,脸色灰沉,刀削般的下巴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胡茬,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觉了。大学时代的穆南浩,意气奋发,眉宇之间总带着沉着自信,一站上演讲台,下面就有无数色女尖叫。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模样? 我的手指不禁捏紧了手里的包带,包里的五十万忽然变得很沉重,还有那一百多万的债款全部都压到了我的心口上。 他不会是因为借给了我一百八十多万才把自己的公司弄成这个样子吧?如果是,我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啊? 穆南浩捏了几下眉间,我正准备敲门进去,他已经将捏眉间的手移开,抬头正与我的目光相对。 “你......你怎么来了?” 他将手放下,布满血丝的眼睛惊讶地看着我。 “我是来还钱的!” 我走进办公室把手提包放在办公桌上,穆南浩看了一眼包又抬眼看着我说:“你知道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的帮助!我现在只有五十万,剩下的我会尽快筹来还给你......” “谷畅......” 他轻喊了我一声却没有再说下去,两只眼睛看着我,俊美乌黑的眼睛里散发着鲜有的郁色。 我忙不迭的撇开眼,我讨厌他这样的目光,他不是黎寒桥,但是这样的目光总会让我沉陷进去。还有他眉眼俱笑的样子更加像黎寒桥,让我更讨厌!!! 我快速把包打开往外拿钱,穆南浩抓住了我的手臂说:“你先拿去用!我这边我可以应付......” 说着他的手机又响了,他看了一下来电显示却没有接。我估摸着应该也是来催问资金的事,穆南浩的脸上明显有些不耐和尴尬。 我推开他的手说:“我现在也不需要这些钱!你先拿这一部分去救急,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谷畅......我想......跟你说说话!” 他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落寞,还有他那双弥漫着忧郁的眼睛,我感觉我快招架不住了。 我拔起脚就走,一边走一边说:“我没时间跟你说话,我很忙!” 我走到办公室门边忽然听见后面传来有东西倒地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只见穆南浩一腿跪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灰沉的面容已经变得惨白,俊秀的眉毛紧扭在一起。 “你怎么了?” 我问了他一句,他紧咬着牙不回答。脸颊上的汗水不住地往下掉。 我赶紧跑回去扶住他说:“你怎么了?你说话呀!” “胃......疼......” 他说话的喘息变得粗重,眼睛紧闭着,疼的十分厉害。我赶紧掏出手机打120,这个鬼地方的地址我也记不得,说了几遍都说不清,最后慌慌忙忙地找到关阳给我写的那张纸条才把地址报过去。 穆南浩一直抱着腹部,跪在地上的那只腿也支撑不住了,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靠着我的肩。 他把头埋在我的颈窝里,一边粗重地喘息一边笑着说:“谷畅,我还以为你有多狠心......我还以为你会看着我在这里疼死!” “你少说废话!” 我没好气地说。 他只是笑,粗重的鼻息吞吐在我的颈窝和脸颊上。我想把他推开一点,他却紧拉着我的手不放。 “谷畅,你不要走!我有话要跟你说,很多很多的话,你不要走......” 他痛的说不下去话,咬着牙闷哼。 我只好搂着他说:“我不走,你别说话了!等你好了再说那些废话。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你早不疼晚不疼,干吗偏偏要等到我来还钱你再疼!你是不是就故意捉弄我?” 他直哼哼,冷汗也不停地从额头上往外冒。我知道他不是装疼,我不说话刺激刺激他,我怕他疼晕了。我真是一片好心啊,我话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喘口气,穆南浩就晕过去了。 我随着救护车一起去了医院,一个中老年女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就逮着我说:“他这是急性胃炎,长期饮食不规律导致的。你看看你,作为妻子应该好好照顾他的饮食。你瞧这胃被糟蹋的都没个样了!” 我估计这老婆子医生是天天在家教育她儿媳妇教育惯了,逮到谁都当她儿媳妇训。别说我不是他妻子了,就算我是他妻子,他自己不好好吃饭,胃疼也是他自己的责任。又不是小孩子天天要人管,nicky都知道自己对自己负责。 我直瞪了穆南浩一眼,他还没有醒,面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我一腔愤懑地将穆南浩送到病房,那个老婆子医生还跟前跟后地说以后该怎么注意饮食,如何保养胃。 我等她天花乱坠地讲完,笑了一下说:“大妈,我是路人甲!” 老婆子医生脸一白,扭头就走!我忍不住发笑,这老大妈到底那只眼睛看出来我是病人家属了? 我看着老婆子医生愤然离去的背影笑脸如花的时候,穆南浩的手机响了。我帮他接了电话,又是来催资金的。我冒充了一下穆南浩的秘书,学着他在办公室里说的话,照样给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遍。 那边的人气恼地说:“穆总到底是怎么回事?八十万的资金明明说好了的,怎么说运转不过来就运转不过来了?你们公司到底还要不要经营下去了?要倒闭,早点说,我们终止合作!” 我连声道歉道:“不好意思,实在不好意思!穆总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你放心!放心!” 电话那头哼一声挂断了,我挂了电话,抹了一把汗回过身。 穆南浩已经醒了,已经恢复了往日自信沉着的俊眸正看着我。 他也听到了电话里的内容,淡淡地说:“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我的公司。就算是因为我,我又没叫他把那八十万借给我。没能力帮助别人就别帮,逞什么英雄,弄成这个样子是要我感动的以身相许吗? 我没心没肺地说:“你要说什么快说!” 穆南浩不出声,缓缓侧过脸看着旁边的窗户。他的脸被窗外的光线映照的更加苍白憔悴。 我没时间看他的憔悴,撇开眼说:“你不说,我走了!我要回去卖花!” “谷畅!” 他喊住我,抿了一下唇角说:“你还记得你跟我表白后,我去找你的那天晚上吗?” 第九十五章 我跟穆南浩表白后第二天他跟林美美分了手,我向他表白的事情弄得全校皆知。我去找他算帐,找了几次他都不在。事隔一个月后,他忽然打电话给我。我电话一接,劈头劈脸大骂了他一顿,他一句话也没来得及说我就挂了电话。他接连又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都没接,直接把他拉黑! 他联系不上我,就在我家小区外蹲点。我那个时候还在准备考研的阶段,晚上从图书馆骑车回家,被他拦截了。 我把自行车一横,指着他就骂:“王八蛋,你觉得有人喜欢你很了不起是不是?到处宣扬很光彩是不是?你到底把我和林美美放在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想过我和林美美怎么办?” 他没出声,愣愣看着我。 我当时就觉得他在装无辜,气哼哼地说:“我现在告诉你,姑娘我不喜欢你这种人渣了!滚!” 他抓着我不放,让我把话说清楚。我逮着他的手臂咬上一口,骑上车就跑。 第二次他又来,我老远看见他,扯着嗓子就喊保安来抓他。之后我正式开始备考,王母娘娘把我禁足在家。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再来找过我,等我出山和林美美创办花花世界的时候就听说他被李思思挖走了! 穆南浩说:“那天问我有没有想过你和林美美怎么办,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更加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间对我的态度有那么大的转变,后来我才知道......不是我说的,你跟我表白的事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我平静地说:“我知道!” “我和林美美分手也不是因为你,我爸妈不同意我和她继续交往,我跟她也说过,那个时候就准备分手了,后来又面临毕业,我想如果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不如早散了早好,不要耽误了她。所以毕业后的第一天我就跟她提出了分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继续平静地说:“我知道!” 穆南浩沉默了,我正准备抬脚走人,他忽然说:“那你还喜欢我吗?” 我站稳脚,转过身说:“我要订婚的前一天晚上你就问过我这个问题,我当时也回答你了。我现在还是那个答案。既然误会都解除了,那我也把我的心里话跟你说说。我是对你有过好感,特别是你眉眼俱笑的样子让我移不开眼,可是那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什么。所以当你和林美美在一起以后,我一直以来都想着把他悄悄藏起来。毕业那天晚上那些话,也许真的不是对你说的。现在已经过去了两三年了,那种似是而非的感情更加似是而非,我真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什么叫做不喜欢!” 穆南浩说:“既然如此,难道连个机会都不愿意给我吗?谷畅,我喜欢......” “穆南浩!”我毫不留情地打断他,“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之间隔着一个林美美,不管你们分手是不是因为我,自从你们分手后,她就性情大变了,你都不知道她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她一听到有关你和她自己婚姻的事她就会发狂!我不能伤害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穆南浩苦笑一下说:“所以即使我们之间没有误会,你也不会接受我!我和林美美分手了,你不会和我在一起。我不和林美美分手,你更加不会和我在一起。谷畅,你干吗还要留着那种似是而非的感情折磨你又来折磨我?你真是一个笨蛋,你为什么总把该属于你自己的幸福抛开?!” 经过他这么一分析,我好像真是一个笨蛋。我在那种似是而非的情感中苦苦煎熬啊煎熬,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不管林美美和穆南浩分不分手,我跟穆南浩都没戏。我真是自找苦吃,又哪里谈什么幸福不幸福! “穆南浩,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就像以前那样的朋友!你好好保重,以后记得饮食规律点!我走了!” 我说完转身就走,穆南浩说:“既然我们还是以前那样的朋友了,我现在病了,你明天还能来看我吗?” 他说的很释怀,似乎真把我和他之间不明不白的情感抛开了。既然如此,我若拒绝反倒显得娇柔造作了。 “好,我明天来看你!你喜欢什么样的菊花,花花世界里菊花种类很多,翠菊,雏菊,万寿菊......” 我一边往病房外走一边念叨菊花的名字,只听见穆南浩在病房里低吼一声:“谷畅!” 我到房产中介把我家的房子挂了牌子,又打电话托同学到二手车行问问情况,看看王母娘娘那辆被撞瘪了半边的大众能不能卖点钱。现在能筹多少钱就筹多少,最起码要先帮穆南浩把这一关过了。还有一百多万,只能慢慢还。 我从中介公司走到希宁街,远远地就见林美美站在花花世界门口,双手叉腰瞪着阿雅。阿雅站在她的奶茶铺门口,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林美美。小马哥站在中间,左右为难。 看这情景,世界第三次大战要爆发了! 我赶紧加快脚步跑过来劝架,快到花花世界门口就听见阿雅气哼哼地说:“大老板发财了,了不起了!竟然跑去找房东花双倍的价钱来租我的奶茶铺?你有钱,你了不起,我就是不愿退租。我签了四年的合同呢!你双倍价钱?十倍价钱来租,我不愿意,房东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林美美也毫不示弱地说:“我什么时候说双倍价钱租你的店面了?!我是说给双倍租金,一半给房东,一半给你作为违约的补偿。你的奶茶铺马上就要关门大吉了,我给你租金,你就相当于半个房东了,你别不识好人心!” “你说我要关门大吉我就关门大吉了?就算关门大吉我乐意,我白付租金我也不把店面租给你!” 阿雅一屁股坐在奶茶铺门口的凳子上,一副你奈我何的姿态看着林美美。 小马哥陪笑说:“阿雅,大老板也是一片好心,你不是一天到晚都在念叨‘马上要关门了!马上要关门了!’现在大老板给租金,你既有钱赚又不用干活,多好啊!” 第九十六章 阿雅两眼一瞪,揪着小马哥的耳朵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你帮着别人来对付我?她是你老婆还是我是你老婆?还是你跟她有一腿?” 小马哥被揪的直吸冷气,龇牙咧嘴直喊疼。这就动起手来了,还是从内部开始的。我作为花花世界的二老板理应维护花花世界,绝对支持林美美的抉择。但是小马哥是我花花世界的员工,我作为老板不说句话太不像话。 我说:“阿雅,有话好好说!动手动脚伤及无辜啊!” 我以为我劝解地够情深意切了,阿雅一听不但没有松手反倒使劲捏着小马哥的耳朵说:“你混的不错啊!你护着老板,老板护着你。还是你吃着碗里巴着锅里的,乱搞暧昧关系跟她们都有一腿!” 小马哥疼的嗷嗷叫,一个劲地说:“没有!没有!我对天发誓,我心里只有老婆一个人!如违此言,天打雷劈!天打雷劈!” 林美美不屑地环起胳膊,冷笑一声:“小马哥,你不会被天打雷劈,有人会被天打雷劈!阿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小花花肠子!你宁愿等着关门大吉也不要把店面租出来,恐怕不是为了和奶茶铺共存亡吧!你瞧瞧!站在奶茶铺门口,看到的风景多好啊!” 林美美用眼指了一下街道对面的玻璃墙,威廉正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一身海蓝色v领休闲长袖t恤,修长的胳膊一只随意地放在藤椅的扶手上一只放在腿上,随手翻着放在腿上的杂志。洁白的蕾丝窗帘半遮住黑亮微卷的中长头发,长而浓密的睫毛随着下垂的眼睛而微微垂下,一切仿佛静止不动,仿佛就在画里一般。 不管是从花花世界门口还是从阿雅的奶茶铺,都能清楚地看到这一幅美丽的惊心动魄的画卷。 小马哥的脸黑了,当即甩开阿雅的手,夺回自己的耳朵,跳开来指着阿雅说:“我说你怎么天天也不要闹着在家看电视了,原来是跑这来看男人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我了?这日子你是不是不想过了?!” 阿雅被林美美看破心思已经很恼怒了,现在又被小马哥斥责,恼羞成怒道:“我看男人怎么了?我就是看了,人家长的好看,我就要看!我就看!” 阿雅一扭头,瞪大两眼看着玻璃墙里面的威廉。威廉一点也没注意到这边因他而起的战火,端起桌边的咖啡杯,优雅地轻抿一口。 小马哥气得直跳脚,骂道:“不要脸,真不要脸!他有老婆孩子,你有老公,你这样看着他干什么?不要脸的女人!你给我回家去,我要把这个店铺租了!大老板,你不用给租金,这个店铺我送给你了!你要什么时候装修就什么时候装修!” 阿雅叉腰指着小马哥骂道:“王八蛋,你敢?你要是敢把店面租了,我叫你祖宗十八代不得安宁。” “我不敢?你看我敢不敢?我现在就去拿合同来!” 小马哥气哼哼地说着就找钥匙开柜子拿合同,阿雅又拉又扯又哭又骂都没用。林美美利用敌人内部的矛盾成功地离间了敌人的战线,不费吹灰之力就要拿到店面租用合同!高!实在是高! 我赞叹的同时转眼看向敌人的内部矛盾,威廉正将手里洁白的咖啡杯放回圆桌,侧脸即与我的目光相遇。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我习惯性地把眼睛弯起来对他笑。 “马小明,你敢把店租出去,我就跟你离婚!” 阿雅哭起来了,战火持续升温,已经涉及到婚姻家庭的完整性。 我拿胳膊戳了戳林美美说:“美美,要不咱再想想别的办法,总不能为了花花世界扩展,闹得他们离婚吧!” 林美美义正言辞:“自古哪个帝王扩张疆土没有战争,有战争就会有破裂!一将终成万骨枯!” “美美,这两者有关系吗?”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林美美,林美美瞥了我一眼说:“没关系就不能说吗?你急什么,等他们真拿着结婚证去民政局我们再出面调停也不迟!”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小马哥把合同往玻璃柜台上一摔:“离婚就离婚!我全心全意对你,你是怎么对我的?要离现在就离,不要等到你哪天把绿帽子戴在我头上再闹出去离婚!走!去民政局!现在就去!” 阿雅只是哭,坐在地上也不起来。 小马哥还不停地吼着要去民政局离婚,我正准备出言劝阻一下只听见威廉说:“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小马哥看了威廉一眼,气哼哼地把头扭在一边。阿雅看见如同从画里走出一般的威廉,哭的更加梨花带雨。 我凑到威廉身边,低声说:“因为你,有人吃醋了,你说你该怎么帮忙?!” 威廉没说话,轻扬起嘴角。 林美美直接说:“我们花花世界要拓展,要这个店面,有人为了你宁死不屈!” 威廉说:“这个奶茶铺生意一直很平淡,阿雅老板如果舍不得离开这条街,可以把店盘出去,到桥谷里工作。桥谷正缺一名收银员。不知道阿雅老板有没有意向?” “我要去!我愿意!” 阿雅也不哭了,从地上爬起来,用手背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跟变魔术似的露出来一个笑脸。小马哥的头发差点就气焦了,咬牙切齿地说:“你敢去?你要去,现在就离婚!” “马先生!”威廉在战争再次爆发前礼貌地开口,“你大可以放心,桥谷每天都有很多客人!” 威廉这句话的意思可以分为两层。第一,桥谷的客人很多,作为收银员的阿雅会很忙没有时间偷窥威廉。第二,桥谷的客人很多,阿雅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跟有妇之夫玩暧昧。 这总比每天阿雅坐在门前呆看着威廉要好,小马哥闷着脸也不出声。 威廉说:“为欢迎阿雅老板加入桥谷,晚餐到桥谷,我请客!” “好啊!好啊!” 阿雅叫得最欢腾,完全不顾小马哥黑沉的脸。 第九十七章 林美美成功拿下花花世界即将扩展的疆土后,忽然把话头指向了我说:“谷畅畅,你这大半天的干什么去了?” 我心虚地笑了一下:“我去还账了!” 走在前面的威廉听到“还账”两个字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一概虚笑以对。 林美美继续问:“还个账要花这么长时间?那个债主该不会抱着那五十万一张张数的吧!” 我更加心虚了,但笑容不能再虚了,再虚就露馅了。 我愁眉苦脸地说:“我还了钱又去二手房市场看了一下,看看我家那套房子能不能卖到三十万,早把债还了早安稳啊!没想到中介公司人那么多,我一直等到现在!” 林美美也不顾当着威廉等外人的面,往我脑门上推了一把说:“瞧你那出息,还账又不要你一个人还!花花世界扩展了,赚钱了,咱们一起还!你急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子然后对林美美扯出一个笑容,摆出一副终于想通了的表情。 威廉给我们推荐了几样新鲜的餐点,又招来一名管事模样的中年女人把阿雅的事情交待好就走了。 阿雅也不要吃饭,兴冲冲地跟那个女人去了解收银的注意事项。小马哥一直闷着脸,看见阿雅欢欣鼓舞的模样他两鼻孔里直出粗气。 林美美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展现出作为老板仁爱的一面,宽慰道:“小马哥,你不要多想了!与其让她天天坐在奶茶铺里放心大胆地偷看还不如把她放在这里。这样一来,最起码她知道你知道她在看别的男人,她肯定会有所顾忌的!美好的东西谁不喜欢看两眼呢!像这样的男人只是养养眼而已,你就不要介意了!” 我也展现一下老板的风度道:“就是就是!再说了,威廉也不是随便勾搭人的男人!” 林美美当即接住话,扬起声说:“对啊!他是不喜欢随便勾搭人,要勾搭也勾搭像谷畅这样的‘妙龄’处女,哪里会去勾搭已婚妇女!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拍响也是谷畅去拍!” 我满头黑线,这什么世道,我躺着也能中枪。我当即不满地瞪向林美美,她白了我一眼,我明白了,她是拿我给小马哥吃定心丸呢!为了花花世界,我忍! 林美美继续说:“你们结婚也好长一段时间了,你们赶紧生个孩子,让她在家带孩子不是什么事也没有了!” 这句话正中小马哥的下怀,也不闷着脸了,拿起菜单一连点了四份套餐大吃大喝起来,反正也不要他的花钱。 阿雅同意转让店面后,林美美很快联系了装潢队过来修建装潢,花花世界的拓展计划在林美美的招呼下风风火火地进行起来。 插完上午的花,我打着去房产中介公司看房子有没有人买的幌子溜去看穆南浩。 穆南浩见我两手空空,半笑着说:“怎么没给我带菊花?” “等你驾鹤西去的时候自然会给你送!” 我毫不客气地说,他只是微微一笑。 一个秃顶医生进来给穆南浩做检查,检查完了对我说:“小姐,能借一步说话吗?” 我不明所以地看着秃顶医生严谨的面容,他朝我点点头,先出去了。 我疑惑地跟到了病房外面,他摇头叹息地说:“真可惜,还这么年轻......” 我听着有点不对头,更加疑惑地说:“他怎么了?他的胃炎很严重吗?” 他长叹了一声说:“哪里是胃炎?我们昨天晚上给他做体检的时候,意外地发现他患的是胃癌!” 胃癌? 我脑袋里“嗡”地空白了一下又迅速恢复过来说:“他.....他怎么可能会得胃癌?” “不就是说很可惜嘛!他患的胃癌现在处于中晚期,要是做手术呢大概还能活一年半,如果不做手术呢大概能活一年。做手术虽然能延长半年的生存时间但是手术风险很大,极有可能上了手术台就下不来了,而且术后并发症很多,就不知道病人能不能受得住。我们现在还没有将胃癌的事情告诉病人,你是病人家属,你做个决定是告诉病人还是一直掩瞒下去?” “我是病人家属?” 我拿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医生认真地点头:“从昨天到今天就你来看望他,你不是家属吗?” 我赶紧摇头摆手说:“不是,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我做不了这个主!” 医生皱眉,思考了片刻说:“那你能设法联系上他的家属吗?让家属尽快过来商量一下他的病情和治疗方案!” 我点点头,医生摇头叹息而去。 我讷讷地站在原地,脑海里不停翻涌着医生刚讲的话,翻涌了半天我才彻底弄明白。穆南浩最多活不过一年半,他要死了? 我几乎是第一时间想到了黎寒桥,他也死了。 什么是死? 死了就是再也不存在,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无论到哪里找都找不到。 我心头蓦地一阵酸涩,眼泪忍不住往下掉。我慌忙擦干眼泪回病房,穆南浩已经靠着靠枕睡着了。我以前听人说得了癌症的人特别容易犯困,到了晚期特别疼痛。想到他昨天疼痛发作的样子,再看看他现在苍白的面容,我心里更加难受。 他还不到三十岁竟然就得了胃癌,还不到三十岁他就要死了。我一百多万的债款还没还给他呢! 命都没了,钱有什么用?我就把一百万当纸钱烧给他,他也不知道了。 他紧闭的双眼微动了一下,睫毛轻颤。我不由呆呆看着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和黎寒桥七分相像的眼睛很快也要消失了...... 我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上来了,心里面压抑的好难受,我真想大声哭一场但是穆南浩迷迷糊糊醒了。我赶紧把泪擦掉,对他展开一个笑容。 他看见我,苍白的脸上也绽开笑容。他眉眼俱笑的样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意气奋发而散发出说不尽的凄怆。 我的眼睛又忍不住开始发烫,他笑着说:“你回来了!我还以为你来看我一眼就走了!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容易就睡着了。你在这里坐多久了?” 我急急眨巴眼睛,把眼泪压下去说:“没一会,你要是困的话,就休息一会吧!” “你要走了吗?”他紧抓住我的手臂说,“你不要走,我不困,一点也不困,你陪我说说话!” 我只好坐在椅子上,眼睛胀的更加难受,左右不知道要把眼往哪里放。 第九十八章 穆南浩自顾自地说:“我还以为你昨天是敷衍我,没想到你今天真的会来。我很开心,真的......谷畅,自从你对我的态度大转变以后,我一直都很难过。我还以为我们永远都不会像以前一样坐在一起说话聊天,没想到......” 他越说我越难受,眼睛里的泪水越泛滥的厉害,我只好把头低下来。 我刚垂下眼,穆南浩也把头低了下来,说:“你怎么了?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赶紧撇开脸,摇摇头说:“没事......没事......这两天玩手机玩的时间长了,眼睛就红肿起来了!” 我还是不敢把他得胃癌的事告诉他,他得了胃癌,他不久就要死了。这放在谁身上,谁受的了? 我把眼睛弯起来说:“你爸妈怎么没有来看你,我好像还没见过你爸妈呢!” 穆南浩挑起一条好看的眉毛,笑着说:“你想见家长?好啊!我明天就带你回家!” 这家伙都快死了还拿我寻开心,我恨不得指着他的鼻子骂一句:“王八蛋,你都快死了,给我老实一点!” 但是善良如我,只好半笑着说:“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说正经事呢!你病了,你爸妈怎么都没来看你?” 他无所谓地笑笑说:“小小的胃炎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要不是医生拦着让不让我走,我今天就出院了!” “你不要这么急,胃很重要的,你就在这里多养几天。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告诉你妈妈给你做。” 我想套出他妈妈的联系方式,结果他说:“我妈不会做饭,你给我做吧!我想喝鲈鱼汤!” 我想说我也不会做饭,但看着他充满期待的眼睛,我只好笑着点头。 鲈鱼汤! 我连鲈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叫我怎么熬汤? 打电话问我老爸,老爸一听我要煲汤立即兴奋起来说:“丫头,是不是给老爸找到女婿了?” 王母娘娘一把就把电话抓过去了,说:“汤要好好煲啊!要抓住男人的心就先要喂饱男人的胃。” 她话锋一转,又咬牙切齿地说:“你看看你还不会煲汤,早让你学做饭你不学,现在好了吧!自己的男人想喝碗汤还不会煮,你说你以后怎么办啊?” 王母娘娘让我领悟许许多多的人生道理,让我抓紧时间好好学习,让我密集相亲赶紧嫁人,好像从来没有让我学做饭哎!现在又把责任推到我头上来了! 老爸在一旁劝王母娘娘,又兴冲冲地说:“丫头,要不老爸回去给你做饭吧!不能亏待了女婿是不是?” 我有气无力地说:“我一个朋友快死了,临死之前想要喝一次我煲的鲈鱼汤。” 王母娘娘和老爸立即不说话了,他们不可能把将死之人当作自己的女婿。老爸大致给我描绘了一下鲈鱼的外在特征,然后又介绍了一下煲鱼汤的步骤。 一会又放葱一会又放姜,没一会就把我绕晕了。我有气无力地挂机时,一杯鲜橙汁放到了我手边。 威廉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手里端着一只白色的托盘,我抬起头看他时,他微扬起嘴角,又将另一手里端着的欧培拉放在我面前。 我连忙道谢,他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说:“你要学煲汤?” 我嘿嘿笑着点头,他扬起嘴角说:“不知道是谁有这个口福?!” 如果不是看在他话里无任何情感色彩的份上,我会怀疑他是在讽刺。喝我煲的汤也是口福?口祸还差不多! 我抓耳挠腮地说:“一个朋友,生病了,想喝汤就找到我了。可是我什么都不会!” “我可以教你!” 我惊讶地“啊”了一声,说:“你会煲汤?!” 看他纤尘不染,美丽的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竟然会煲汤? “学过一点点!” 他浅浅一笑,开着他的迈巴赫带我去超市买鲈鱼。 nicky也跟来了,坐在购物车的儿童座位上,好奇地眨巴着大眼睛,东瞅瞅,西瞅瞅。 看见了鱼缸里千奇百怪的鱼,伸出小手指着玻璃鱼缸说:“mammy,鱼鱼!” 我说:“nicky真聪明,nicky帮mammy挑一条鱼鱼带回家好不好?” “mammy!你要回家了?” nicky睁大眼睛惊喜地看着我,好像我要回家是一件很意外的事。不过,我却确很久没回家了,自从送走王母娘娘和老爸我到现在都没回过家。 我点点头说:“对啊!mammy,要回家煲汤给一个生病的叔叔喝!”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nicky没有生病,nicky可以喝mammy煮的汤吗?” “当然可以了!只要nicky不嫌难喝就行!” 我宠爱地摸摸他的小脑袋瓜,他欢欣鼓舞地对威廉说:“y要回家了!mammy要给nicky煮汤喝!” 我看了威廉一眼,他只是扬起嘴角笑笑。 终于看到了传说中的鲈鱼,小模小样还挺贵。最低的也要三十多块钱一斤!我心里暗骂穆南浩嘴叼,专拣好的吃。不知道我现在负债累累,省吃俭用,一天三顿饭都在桥谷里噌啊? 不过调回头来想想,穆南浩是我的债主,他一年后就要死了。而这一年之内我不可能把上百万的债款全部还清,也就是说等他死了我也还不清。我可以等他死了之后慢慢还,我还不了就让我儿子还,儿子还不了就让孙子还,子子孙孙无穷尽也。而我欠穆南浩的钱却只有那么多,总有一天会还清,我急什么呢!搞不好,穆南浩临死之前还不要我还钱了。我只要给他烧把纸钱就行了! 所以我要在他死之前好好对待他,等他死了我也不会愧疚了! 想到这里我心情大好,威廉已经挑了一条新鲜的鲈鱼,我又让他帮忙挑一条。 威廉说:“两条太多了,下次用下次再来买,现在买了就不新鲜了!” 我摇头说:“没关系,两条一起炖了!他也活不长了,多吃一点!下辈子能不能做人还不知道呢!” 威廉微愣了一下,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什么是下辈子?” 我在脑袋里还没搜寻到可以解释的词汇,就听见威廉说:“下辈子就是一个人跑到上帝那里玩一会然后再回来,但是回来以后就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nicky伸手要我抱,我把他抱起来,他搂着我的脖子说:“nicky不要下辈子,nicky要和y在一起!” 这话说给他亲妈听是情真意切,说给我听好像有哄骗的嫌疑。不过把我哄的很开心!小屁孩哄了我还不算,在我的脸颊上亲了又亲,吧嗒吧嗒亲出一连串的口水。 第九十九章 在盘算着钱的问题的时候我忘记了,我现在和一个大金主在一起,哪能轮到我付钱。全球通的金卡一刷,连密码都不要。我摸了摸脑袋没想清楚是穆南浩噌了他还是我噌了他,最后我还是把账算在穆南浩头上。死人为大,面子也最大。 威廉还记得我家的路线,也没问我怎么走直接将车开到了我家楼下。 “mammy,你刚才对nicky说你要回家......” nicky趴在车窗边看着车窗外,原本兴奋的大眼睛仿佛一下子失去了亮光。 我摸摸他的小脑袋说:“对啊!这不是mammy的家吗?你忘记了grandpa和grandma以前住在这里y带你来过,grandpa和grandma吃过绿豆糕。你还在mammy的卧室里抱着mammy睡觉......” nicky垂着脑袋说:“nicky说的不是grandpa和grandma的家......” “nicky!” nicky还想说什么,威廉打断了他说:“你是要回去上小提琴课吗?” nicky一句话也不说了,把脑袋垂的更低。为了安抚他受伤的小心灵,我抱着他下车,抱着他上楼。威廉一手拎着鱼一手拎着煲汤要用的材料,我们一前一后好像是周末出去购物的一家子。所以,上楼下楼的邻居们撞见了都把雪亮的目光投在威廉和nicky的身上,然后跟探听明星私生活的狗仔仔们一样问道:“谷畅,这是谁啊?男朋友还是老公啊?” 问完了还不忘赞叹一下:“长的这么俊,跟电影明星似的!” 我只好尴尬地笑笑解释是“朋友”,那些邻居表面上点头微笑,刚转身还没走到我的听域范围之外就小声嘀咕道:“是对象就是对象,还不敢承认!怕别人抢啊!” 另一个声音嘀咕道:“这么大岁数找到一个也不容易,她不是怕说了以后又吹了丢人吗?瞧瞧刚才那帅哥,再瞧瞧他腕上的那只表,百达翡丽啊!三千万人民币!她这次遇上大金主了,要是弄黄了不是更丢人嘛!” 前一个人说:“你没看还抱着个孩子吗?也不知道是二婚还是被包......” 声音被电梯隔断了但是我也猜到了,我光想着请威廉过来帮忙,却忘了这一茬。这群长舌妇不知道能添油加醋说成什么样,好在王母娘娘不住在这里了。 我尴尬地对威廉笑笑,威廉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别人的议论一样,关心地说:“抱着nicky累不累?让他下来自己走!” nicky睁着大眼睛似乎在听那些长舌妇议论,但是没有一句也没有听懂。 听到威廉的话,他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放nicky下来,nicky可以自己走!” 我把他放下来,他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沮丧,小手牵着我的手,蹦蹦跳跳起来。 威廉是主厨,我打下手,nicky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偶尔也回过头冲着厨房喊几句动画片里的内容:“羊羊被狼抓走了!” “羊羊逃跑了!” “狼又来抓羊羊了!” 有时候也用英语喊,我也听不懂。我估计他是说一遍汉语给我听又说一遍英语给他亲爸听,他不是在看动画片而是在做双语转播! 威廉围着我老爸的围裙,卷起半截衣袖,低头专注地洗鱼。这么一个仿佛在画里的男人,一下子充满了生活气息,与此同时,他和他周围的一切又变成了一幅别有风情的画。 我从来没想过,我家的厨房里还可以挂上这么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真想拿个相机拍下来。如果关阳在,随手拍下一张这么有生活气息又美丽动人的照片,拿到肯定能卖二十万,三十万,四十万,五十万.....一百万,成交! 我在脑海里进行拍卖喊价的时候,威廉转过脸来,乌黑的双眸正与我两只直冒人民币的眼睛相对。 我赶紧眨巴眨巴眼睛,把眼里的人民币抹掉,弯着眼睛说:“有......有什么事需要我做的?” “帮我洗一块生姜,切成片!” 他微笑着说,完全没有在意我刚才冒人民币的眼睛。 “这个我会!我还会切辣椒,切洋葱,切土豆片!” 我一边说一边拿了一块生姜放在水龙头下面洗,威廉在旁边边一个水龙头洗鱼。这鱼在超市的时候已经由专业人员杀过了,但是活力依然十足,水往它身上一冲,它还能摇头摆尾地乱动。 威廉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抚弄它身上还没有冲洗掉的鱼鳞,这么温柔的动作却刺激了它。它一个鱼跃水池,唰的一下就从威廉手里滑开往水池里钻,顿时水花四溅。 我看到鱼从威廉手里滑开的时候我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往威廉这边扑。说时迟那时快,我扑过来抱住威廉的时候水池里溅起的水花全都打在我背上了,那鱼还在水里翻腾,水声阵阵,还有残余的水珠往我背后溅。 如果我站在我那边,一点水也不会溅到。我却跟着了魔似的扑过来,我脑袋有问题啊! 我在心里骂完了自己,恍惚才意识到我和威廉抱在一起。他被我推靠在旁边的橱柜上,乌黑的双眸,长而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透白的面容都近在咫尺,他微卷的中长发丝甚至能挨着我的脸。离的这么近,他的美丽更加眩目,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我恍然明白我为什么跑过来给他挡鱼身上的腥水了,除了那条半死不活的鱼谁能忍心把这么一张美丽的面孔弄脏了? 畜牲就是畜牲!哪里会有审美观! 我暗自为我保护美丽的举动而骄傲时才蓦然发现,不仅威廉的眼睛鼻子脸离我很近,他鲜红的薄唇也离我很近,很近,和我的唇恍若隔纱,甚至能感受到他唇瓣上的温度。我这才明白,从我抱住他开始喷洒在我鼻子脸上温热的气息是他的鼻息。 我的脸唰地涨红了,手忙脚乱地放开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我那边的水池把生姜捞出来放在砧板上切。 我的整套动作快速而慌乱,特别是动刀切生姜的时候,拿菜刀的手一慌,噌亮的刀刃没切到生姜上切到我可怜的手指上了。 我“啊”的一声,惨叫出声。 第一百章 我刚把别人的老公给抱了,差点给吻了,报应这么快就来了!一菜刀下去,我白白嫩嫩的手指上,顿时血流如注。 威廉急忙抓起我的手看了一下伤口,好看的眉头一皱,开口就说:“你这个......” 我估计他肯定要骂我是笨蛋,但他说到一半见我已经眼泪哗哗又转弯改成:“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我也不想拿刀砍我自己啊!我憋着眼泪不说话。威廉也不嫌我的手指脏,把我的手指含进嘴里吸血。吸了一口吐出来,又吸了一口。在我含着眼泪的视线里,他的美丽如画的面容变得更加美丽,更加像黎寒桥。 我把火炉撞倒的时候,烧伤了脚。他骂我是笨蛋,他冒着满天的雨背我去医院。 我嘴馋抢吃黑米粥,烫到了嘴。他骂我是笨蛋,拿着冷毛巾给我擦嘴。 发生流血事件,他背着我回家,背着我直直站在院子里。他滚烫的眼泪打落在我的手上...... 我总是笨,他跟在我这个笨蛋后面收拾一个一个烂摊子...... 我强忍着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威廉也不给我吮吸污血了,愣愣看着我哭,我的手指还在他的唇边。刚才没有被我吻到唇现在就在我的手指下,温热,柔软。 nicky也听见了我的惨叫声,急急忙忙跑来,一边跑一边问:“ammy?”(爸爸,妈妈怎么了?) 我快速反应过来,在nicky的小脚丫子迈进厨房的时候快速把手指从威廉的唇边缩回来又赶紧把脸上的眼泪擦掉。 “blood!mammy!你流血了!” nicky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手上的刀口,小脸上满是惊讶和担心。 我蹲下身笑着安抚他说:“mammy没事,流一点血不要紧!” nicky说:“mammy,痛痛?” “有一点痛,没关系的!”我顺带教育他一下说,“mammy是不小心才被划伤的,nicky以后遇到尖锐的东西都要小心一点,否则就像mammy一样会流血,会痛痛!” nicky认真地点头。 威廉说:“你的手还在流血,我给你包扎一下!” 我手指上的刀口还挺长,止了血,威廉用一个创口贴竟然贴不住。幸好我家乃医学世家,医药箱里除了创口贴还有包扎伤口的纱布。威廉重新给我用酒精消毒,从小到大我最害怕的就是往伤口上摸酒精。每次有个跌跌撞撞的,王母娘娘就强行给我抹酒精。我一边哭得惊天动地,一边在心里骂她是恶毒的后妈。 威廉抹酒精的动作很温柔,可是酒精的刺激还是把我疼的直吸冷气。nicky也不看狼抓羊羊了,褐色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我。 我要在干儿子面前表现出一个勇敢的干妈形象,不得不忍着痛对他说:“y没事了!你去看羊羊吧!” nicky摇摇头说:“nicky不要羊羊,nicky要和mammy在一起!” 威廉帮我包扎好伤口,听见nicky这句话,说:“我一个人就可以,你不用来厨房帮忙,在这里和nicky一起看电视。” 我的手不能碰水,去了也是碍手碍脚。我点点头,在客厅和nicky一起看动画片。威廉一个人在厨房里,洗鱼,切鱼,配料,一切都做的有条不紊,细致认真。 他看杂志看的很专注,煲汤也能煲的很专注。他是不是就是一个很专注的人?一个专注的人对待感情和婚姻应该也很专注吧!或许一直以来,他从来没有想过凭着自己的美貌和财富去勾搭谁,只是他关心人也关心的很专注,让我们都误会了而已。 我呆呆看着他在厨房里的背影,nicky爬到我怀里也学着我的样子看着威廉的背影。 他看了一会,又扭回头说:“mammy,你为什么要一直看着daddy?” 这小屁孩声音又脆又响,我想捂都捂不住。 威廉闻声回过头来看我,我只好尴尬地把眼睛弯起来笑笑说:“我只是想看看汤有没有好,看你做的那么专注又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你。” 威廉没有给予任何言词,只是微微扬起嘴角。 我回过脸捏着nicky粉嘟嘟的小脸,说:“小子,下次说话的时候能不能把声音放小一点!” nicky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什么是小子?” 我长叹了一口气,把他抱在怀里,一边陪他看狼抓羊羊,一边想着该怎么跟他解释“小子”一词的含义。 两条鲈鱼煲出来的汤果然货真价实,汤汁浓稠雪白,鱼肉鲜美细腻。鱼汤一出锅,nicky就喊着要喝。威廉煲的汤够量,给我和nicky一人盛了半碗。 nicky看着热气腾腾的鱼汤,两眼冒亮光。为防止nicky跟我小时候一样馋嘴急着吃烫了嘴,拿了他的勺子喂他。 他喝一口问我一声:“mammy,你的手还痛痛吗?” 我不厌其烦地回答:“不痛了!” 威廉把剩下的鱼汤装进了保温桶,又细心地准备了汤勺和碗。 我忽然想起了何宁朗,上次我暴饮暴食得了急性胰腺炎的时候他用保温桶给我送过黑米粥。没想到我没回报他,现在来伺候穆南浩了。 我把汤送到穆南浩的病房,动作流畅地盛了一碗鱼汤端到他面前。他从看到我拎着保温桶进到病房的时候就开始微笑,当看到雪白的鲈鱼汤更是笑脸如花。 他颇为认真地点点头说:“色香味已经占了两全了,味道肯定很鲜美!” 我颇为骄傲地说:“当然了!五星级的酒店都不一定能做出这个味来!快尝尝吧!” 我喂惯了我干儿子,顺手就拿起汤勺舀了一勺吹吹喂他。他愣愣看了我半天才低下头把汤喝了,喝了汤又眉眼俱笑地看着我。 我蓦地意识到我的动作过于亲密了,不觉有点尴尬。但见到他眉眼俱笑的样子,我心里又忍不住泛起酸涩。黎寒桥死了,一年以后,这个与黎寒桥相似的模样也要从地球上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了...... 我的眼睛开始发烫,眼泪又咣咣从泪腺里往眼眶里流淌。 穆南浩忽然握住我的手说:“谷畅,你的手指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划了一下!” 我急忙要抽回手,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愧疚地说:“是给我煲汤弄的吗?对不起.....” “你别瞎想了,这汤又不是我煲的,我怎么会受伤呢?” 我起身把汤碗放在一边的柜子上,刚进来的时候只顾给穆南浩喝汤,这会才注意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而且还在看着我。 第一百零一章 意识到病房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我刚才给穆南浩喂汤的举动很有被误会的嫌疑。因为坐在病房内侧椅子上,看着我的中年妇女脸上显然展现出欣喜之色。 穆南浩完全不顾任何嫌疑地说:“妈,这就是谷畅,她昨天说要见你。谷畅,这是我妈!” 我眯起眼睛笑着喊了她一声“阿姨”,我也猜到她是穆南浩她妈,瞧这眼睛长的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可是穆南浩这是什么意思,带我见家长?我要不是看在他大去之期不远矣,我才懒得管他的事。 穆南浩妈妈对我点点头,转过脸对穆南浩说:“南浩啊,你先休息。谷畅出去说会话。” 穆南浩像个小孩子一样听话地点头,又拉住我的手低声说:“不要紧张啊,我妈很好相处的!” 我白了他一眼,这家伙真以为我要见家长呢!我是转告他死讯的使者,要紧张也轮不到我。 穆南浩妈妈一出了病房两眼就红了,我想我这个传递死讯的使者也不用当了,她肯定已经知道了。 我轻喊了她一声“阿姨”,她没有理会我,默默地捂着眼好像已经哭了。 我在她身边默站了一会,她擦了擦眼角说:“我怎么就这么命苦,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辛辛苦苦养活这么大,年纪轻轻就得了绝症.......” 她说着又忍不住掉泪,我忙从包里拿出纸巾给她,一边又安慰她说:“阿姨,现在还可以治,有很多药可以治,不管怎么样应该是能把他的寿命延长!” “还怎么治?医生都说了,最长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用药做手术又有什么用?只能让他多遭几次罪......这都是做了什么孽......”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嘴掉泪。我也无话可说了,她说的一点也没错。用药是能延迟几天,死亡终究是要来。 “姑娘,看得出来南浩喜欢你。南浩这个样子,你不嫌弃他,还来看他,说明你也真心喜欢他的对不对?” “我......” 我的心还沉浸在穆南浩即将死去的哀伤中,突然听到这样的话我一时没反应过来,穆南浩妈妈又拉住我的手说:“这孩子早不听我的话,前几年让他结婚他说什么也不愿意结,现在也没个孩子,他这一走,我和他爸爸以后都指望谁啊?阿姨现在也没脸求你什么,只求你在南浩剩下的这些日子里多陪陪他行不行?” “我......我.......” 我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回答,只好岔开话题说:“阿姨,胃癌的事情要不要告诉他?” 她抹了一把泪,说:“还是先不要告诉他,我怕他会受不了。以后你陪着他的时候,再慢慢告诉他吧!” “啊.......我......” 我还没答应要陪他,她怎么又把这么艰巨的任务交给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绝时,穆南浩忽然从病房里出来了,半笑着说:“要告诉我什么?” 他妈妈赶紧撇过脸把眼泪擦干,我弯起眼睛说:“没什么,就是.......” “谷畅刚才说你现在身体不好,饮食又不规律,想要多陪陪你。我觉得也好,想先不告诉你,等你出院了给你一个惊喜的!” 我还没来及想出什么适当的借口,他妈妈就忽然把话插进来了。我目瞪口呆,穆南浩苍白的面容上却眉眼俱笑。我即将被发出声音的喉咙立刻被拧在一起了,多陪陪他就多陪陪他吧,一年后他就要死了,我就是想陪他也陪不成了。毕竟大家朋友一场,毕竟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是他默默帮助了我。 花花世界装修的速度很快,隔在花花世界和奶茶铺之间的墙面已经被打通。林美美一边插着花一边跟装修队交流花花世界扩展的设计蓝图。 装修队的施工人员终不堪其烦扰,但是又碍于她不仅是老板而且是美女的面上只好委婉地说:“林老板,你的设计蓝图是不是应该跟谷老板交流一下?” 林美美似乎这才意识到她旁边还有一个和她一起插花的我,撇过眼看着我。 我连忙说:“一切按最高领导的指示进行!” 林美美却盯着我不放,指着我的手指说:“谷畅畅,你的手指怎么了?包那么一大块纱布?” “没......没什么?” 我的心里立刻发虚,我要是把我给穆南浩堡汤的事情告诉她,她还不立刻跟我翻脸。穆南浩得胃癌的事我也没敢告诉她,我拿捏不定她知道穆南浩即将死去的消息后是发愣还是发狂,花花世界的扩展大业尚未成功,我可不想半路上就被她给砸了。 林美美狐疑地说:“修剪花枝的时候被剪子剪到了?” “不是.......呃.......削苹果的时候不小心划到了!” 我说完这个借口就后悔了,我刚才就应该应和着说被花剪剪到了,最起码是工伤。 我这个借口显然站不住脚,林美美一听美眸不屑地扫了我一眼说:“谷畅畅,你是越来越出息了,削个苹果也能削刀手。没那个能耐,你就拿去洗洗吃了呗!呈什么英雄装什么好汉!” 我估计林美美这几天在看《水浒传》,我削个苹果也能跟英雄好汉扯上边。 我微笑以对,林美美不耐烦地摆摆手说:“走开走开!哪边凉快哪边待着去!” 她说着就把我手里即将插到花束里的白玫瑰拿走,这相当于给我放假了。 但我内心有愧,笑嘻嘻地说:“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你看看,伸缩自如,转动灵活!” 我一边说一边伸出那只受伤的手指比划给林美美看,林美美看都没看我一眼,把她手里的花塞到我手里说:“那剩下的几十束花都给你插吧!” “啊?”我张大嘴巴又快速摆出哀戚的样子说,“不是吧!你可怜可怜我吧!大老板.......” 林美美斩钉截铁地说:“你不是要当英雄好汉吗?本老板在给你机会!” 我哑口无言了,英雄好汉原来是扯在这边的。我什么时候说要做英雄好汉了! 我嘻嘻笑着讨好林美美,林美美却毫不动容,一副这花你插定了的表情。 还好我干儿子跑来了,抱着我的大腿就说:“mammy,你的手指还痛痛吗?” 我肯定是修了八辈子的福老天爷才给我这么一个给力的儿子,我赶紧应和着说:“痛痛!痛的都不能插花花了!不如mammy陪你一起去吃午餐好不好?” 我一边说一边拉着nicky逃之夭夭。 第一百零二章 我牵着nicky刚走到桥谷的门前就听见安静流畅的钢琴声,还是那首《kisstherain》,优美的旋律从威廉白皙修长的手指下缓缓飞扬起来,桥谷里的客人都凝神望着弹钢琴的威廉,站在收银台后面的阿雅听的更是如痴如醉,双手叠放在胸前一副即将被融化的样子。小马哥要是看见了,头发肯定都被气焦了。 整个桥谷里安静得美妙,我不忍心进去打扰,牵着nicky站在收银台旁边听着威廉的琴声。威廉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看着手指下的黑白键,白皙修长的手指在安静的旋律中仿佛是芭蕾舞者的腿在跳着舒缓的舞姿,一时间舞乐共美。飞扬起来的旋律和优美的舞步竟不知不觉将我带回昨天我差点吻到他的场景里,他鲜红温热的唇离我那么近,鼻息洒在我的脸上,那种酥酥痒痒的感觉......我的脸再度涨红了,忙不迭地把思绪收回来。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你生病了吗?为什么脸红红的?” 我赶紧摇头,我的手里还拉着别人的儿子,脑袋竟然会想到跟儿子他亲爹暧昧的画面。我真感觉我太万恶! 我快速端正好思想,顺便往阿雅的脑门上拍了一巴掌以达到惊醒的目的。但是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一巴掌拍在阿雅脑门上,阿雅根本没有一点反应,连看威廉的眼睛眨都没眨一下,从她睁大的呆滞的眼睛里甚至都能看到威廉弹钢琴的影像。 威廉的曲子弹完了,客人们徐徐地一阵掌声中他抬起头看到了我。我礼貌地对他笑笑,他也扬了一下嘴角。 nicky拉了我的衣角说:“mammy,你不是说陪nicky一起吃午餐吗?为什么一直站在这里?”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来吃饭的,抱歉地对nicky笑笑拉着他往里面走。临走前我又拍了一下阿雅的脑门,阿雅还是没有丝毫反应。身为花花世界的二老板,为了花花世界他日的完整和安宁,我觉得我有义务跟林美美商量一下把阿雅带离这个是非之地。 我刚和nicky入座,威廉也过来了。他这次没给我端美味的餐点过来,而是酒精,纱布和棉签。 “先把伤口的药换一下再吃午餐吧!” 威廉说着已经毫不避讳地拿起我的手指拆纱布,我左右看了一下,阿雅正惊异地看着我,nicky睁着大眼睛,担心地看着我即将被揭掉纱布的手指。 “在这里换药气味会不会不太好,影响别人喝咖啡!” 我向后缩了缩手指,威廉的动作稍稍停顿了一下却没有松开我的手指。 他一边将拆开的纱布放在一边的托盘里,一边淡淡地说:“没关系,没有人会介意的!” 他给我抹了酒精,我咬着要忍痛。 nicky盯着我手指上张着嘴的伤口,又紧张地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扬起脸对威廉说:“y痛痛!mammy说痛的不能插花花了!mammy的脸还红红的,是不是生病了?” 酒精刺激起来的疼痛疼的我直吸冷气,听到nicky的话我恨不得把他拉过来咬一口。这小子就不能不这么憨厚老实吗? 威廉一听,停下给我包扎伤口的动作,抬眼看着我说:“是不是感染发烧了?” 我真怕他又小题大做把我送到医院去,赶紧摇头说:“没有!怎么会发烧呢?” “没发烧好好的怎么会脸红?” 威廉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我没心思欣赏美景,我今天不知道是撞了哪位煞门星了,自己说话专门堵自己的后路。 “可能......可能天太热了.......” 我笑着解释,我自己都感觉我脸上的笑容假的挂不住。 威廉却不再问下去,一边低头给我包扎一边说:“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死亡谁能帮得了忙?” 我说的很坦然,心里却忍不住泛起酸涩,我脸上的神色一定也暗淡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说到死亡,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黎寒桥,他在梦里一次次告诉我,他死了,他再也不存在了。威廉没有说话,一直等到将我的手指包扎好才用微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喜欢他?” “什么是喜欢什么是不喜欢,人都快死了......” 我笑了一下,忽然觉得我自己的话说的很高深莫测。威廉却没有要探索的意思,招了服务员过来给我点餐。 上了餐威廉没有陪我们一起吃,跟nicky说了下午回去上小提琴课后就走了。我一边吃,一边喂nicky。 nicky吃了几口,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nicky喜欢mammy喂!喜欢mammy!mammy喜欢nicky吗?” “喜欢!nicky这么乖巧听话y喜欢的不得了!只是下次说话能不能给mammy留条后路y还想活到老让你给我养老呢!你哪天再说一句话把我的路堵死了y就被你堵死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只是说自己的心声也没指望着nicky能听懂。用他亲爸的话说这叫预习,等他长大了自然就懂了。 nicky眨巴眨巴眼睛继续说:“mammy喜欢y是不是也喜欢daddy?” 我嘴里刚喝进去一口猕猴桃汁,一听到nicky的话果汁就难以控制地冲击我的气管了。我连连呛咳了几声,眼泪也被呛出来了。我这干儿子不是要说话把我堵死,他是想把我呛死。别人是谋杀亲夫,他是谋杀干妈。 nicky拿了餐巾给我,担心地说:“mammy,areyouok?” 我拍了拍胸口,顺了一口气说:“儿子,你到底是何居心啊?我是你干妈,不是你亲妈。你问这个问题到底把你亲妈至于何地啊?” 我想想不对头,又转个方向:“你问我的这个问题,是帮你亲妈问的还是帮你亲爸问的?” nicky对“亲爸”“亲妈”这些词汇不是很理解,茫然地眨巴眼睛。我也懒得给他解释,解释我也解释不清楚。 我笑着捏捏他肉乎乎的小脸蛋说:“小家伙,你家里那个mammy是不是吃醋了?” nicky眨巴了一下眼睛说:“mammy,什么是吃醋?” 我正准备给他解释一下“吃醋”的含义,一个服务员过来恭敬地对nicky说:“小少爷,接您回家的车子来了!” 第一百零三章 我把nicky送上车,回身就看见威廉站在桥谷的门边看着我。我忽然又想到nicky刚才问的那个问题,他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懂得什么喜欢不喜欢,那个问题不是他亲妈教他问的就是他亲爸问的。不管是谁教他问的,这个问题的出现就说明了我的存在已经危机到了他家的完整性。 我可不想不明不白地就被扣上一顶小三的帽子。 所以对于威廉,我不得不敬而远之。 我对他礼貌一笑,让服务员把林美美的午餐打包了赶紧走人。威廉一直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看着杂志,品着咖啡。我总是不经意地往朝他看,又总是不经意地想起黎寒桥。一下午的注意力都不集中,插花的时候把两个订单的花给插反了。好在林美美没有发现,不然肯定又要把我大骂一顿。下午订单也不多,插完花我受不了这种折磨了,随便找了个借口去医院看穆南浩。 我刚走到穆南浩病房的门边就听见一个男人高声说:“穆总,再没有资金,你也别怪我不给你面子。大家这么多年交情,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不能逼你,可是我们这些员工一家老小怎么办?你多少拿点钱出来把事情缓一缓吗?” 我悄悄探头往病房里看,只见五个男人围在穆南浩的病床旁边,个个脸色都很难看。好像已经挨过了训斥。 穆南浩半坐在病床上,脸色更难看,沉声说:“我上次不是给过你们五十万了吗?剩下的三十万,我会想办法。” 最靠近穆南浩病床的那个男人不耐地说:“你还以为是原来八十万的资金吗?上次股票下滑,我们又亏了七十万,你把剩下那三十万拿来也没用?” 穆南浩怒吼道:“我早就叫你们把股票抛掉,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现在钱没了就来找我?我告诉你,我现在一毛钱也没有,要么你们自己想办法去筹钱,要么就看着公司倒闭!” 那个男人也不客气地说:“穆南浩,你既然把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我今天就把话说清楚了。公司当年是大家一起办起来的,现在倒闭了,账目也要平摊。上次是你把八十万借出去的,不然公司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要负主要责任,债款你要背一半。说句难听的,我们要是都卷铺盖走人了,你想找也找不到我们,别怪我们不给你面子!” “你......” 穆南浩气的不轻,我在门外面都能听见他粗重的鼻息。这些人太可恶了,穆南浩已经得了胃癌他们还跟在后面追着要钱。这不是逼着他让他早点死吗? “你们都不用逼他,他把钱借给了我,钱由我来还,你们现在就给我滚!” 我一边气势汹汹地说一边走到穆南浩病床前,像一个护仔的母鸡把穆南浩护在身后。那几个男人都惊讶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我。 我加强气势说:“我说我会还钱,有了钱你们的公司就不会倒闭,穆南浩还是你们的老板,你们还不滚?!” “谷畅......” 穆南浩拉了我一下,我反握住他的手说:“是为了我,你才会这样,我也应该为你做一点事。再说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其他几个男人都没说话灰头土脸地要走,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男人却站着不动,喝道:“叫你们走你们就走,她算个什么东西,她说还钱,钱的影子呢?” 他又转脸对我说:“你要还钱也给个准确时间,穆总那时候也说想办法弄到钱,一拖再拖,把公司拖垮了,你再敷衍我们,还不如今天把事情闹开了好!” “两天,两天之后我给你们一百万!”我最后铆足了劲说,“滚!” 那个男人也没话说了,领着其他几个人怏怏地走了。穆南浩把我的手握进手心里,我感受到他手掌里的温度才知道我的手一直是冰凉的。 穆南浩把我拉到床头坐下来说:“谷畅,谢谢你.....这些人平日里阿谀奉承,现在我落难了就露出这副嘴脸......” 我忙安慰他说:“你不要跟他们计较,你好好养病,这件事我可以解决的,我有一个干儿子,他爸爸很有钱,我去借一百来万应该不成问题。你就放心吧!” 穆南浩说:“这是我公司的事情怎么让你去借钱?把我的车子房子卖了,再跟我爸妈借点钱应该就够了!我的身体也没用什么大问题了,我明天就出院去办!” “不行!不行!你不能出院,你.......” 我急得差点说漏嘴了,又连忙岔开话题说:“你把车子房子卖了你以后怎么办?要卖也卖我家的房子,我家那房子本来就是卖了还账的,我已经在中介公司挂了牌子,你要去卖也没我的快。” 穆南浩不听,还说:“要你还什么账,这是男人的事,我不要你操这份心。卖也卖我的房子........” “穆南浩!”我发火了,“我说过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还要执意出院去卖房子,我现在就走,我也不管你的事了,你要死要活随便你!” 穆南浩没话说了,两只眼睛愣愣看着我。我这才想起来我最后一句话说的有点问题,他要是胡思乱想肯定就知道了。他现在还摊上公司这档子事,要是知道了真就要命了。 我忙压下怒火,换上一张笑脸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现在身体不好,我先帮你忙着,等你身体好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行不行?” 穆南浩抿了一下嘴角,把我的手握的更紧,说:“谷畅,我都听你的。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轻点点头。 他咧开嘴笑了,他眉眼俱笑的样子瞬间刺激了我的泪腺,眼睛胀的难受,眼泪哗哗往下掉。穆南浩手忙脚乱地给我擦泪,他越擦我的眼泪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不停地往下奔涌。 穆南浩也不给我擦泪了,一把把我抱进了怀里。这是我第二次趴在穆南浩的怀里,第一次我醉醺醺地抱着他哭,满脑子想的都是黎寒桥。我坚信我那句表白的话是对黎寒桥说的。这次我还在他怀里哭,我还是在想黎寒桥。 黎寒桥死了,他也要死了! 我紧紧抱着他,哭得惊天动地。 第一百零四章 钱!钱!钱! 我又要筹钱,我这辈子就跟钱有仇。不过这次老天爷算是善待我这个欠债大户了,一大早上房产中介公司就打电话来说给我找到了买家。 买家是个姓方的香港人,我领着他到我家看房子。他也不带什么价值评估员,一个人把房子看了一遍,然后操着一口香港口音的普通话说:“谷小姐,这房子很nice!我出五十万你卖不卖?” 我家的房子买了也有六七年了,当时买的时候花了七八十万,我估摸着转卖顶多能卖三四十万,没想到他一开口就是五十万。一个二手房能卖到这个价钱算是高价中的高价了。 虽然我不是在卖花,但是还是本着童叟无欺的原则没有再要价,老实地说:“方先生这么豪爽,我们就一口定价五十万,但是我现在急需要钱,我会尽快把房产证过户。我希望你能在这一两天把钱付给我!” 方先生点头说:“可以理解啦,一般卖房子不是搬家就是急需要钱。我现在就给你开支票。” 看着他签下的五十万支票,我的眼睛忽然发烫了。我就这么把我和爸妈住了六七年的房子给卖了,虽然王母娘娘天天压迫我,虽然老爸天天逮着我念老黄历,但是这个地方曾经是我的家,现在就这么卖了有种难分难舍。 客厅里只剩下沙发茶几和电视机,老爸和王母娘娘的卧室上次他们走的时候就搬的差不多。厨房里也只剩下一些日常用具,只有我的卧室还保留着原来的样子。 我停在我的卧室外面呆站了一会,从包包里掏出钥匙打开床头柜把里面的巧克力盒子拿了出来,巧克力盒子里有黎寒桥给我写的十二封信,信件最上面试两寸黑白照片,照片里的黎寒桥正看着我。 他乌黑的双眸带着点点笑意,最深处又弥漫出无法遮掩的忧郁,永远无法令人忘记的忧郁。我轻轻触摸照片上的那双眼睛,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了下来,打落在黎寒桥白皙的脸颊上。我一边忙着擦泪一边慌忙擦照片上的眼泪,这种照片是不防水的,万一弄花了,我以后就没得看了。 照片的时间太长了,即使我很小心的擦了,黎寒桥脸颊上的一部分还是被擦起毛了。白皙美丽的脸颊上留下难看的疤痕,美丽的人是绝不不会让别人玷污自己的美丽的,黎寒桥如果看见了肯定又要骂我是笨蛋,肯定又叫嚣着要揍我。 我又想哭又想笑,忽然有人敲门,我赶紧抹了一把泪把黎寒桥的照片收好。 方先生站在卧房门边抱歉地说:“sorry啊!有件事刚才忘记告诉你啦!” 我一边把黎寒桥的信件往包里装,一边说:“我知道,我很快就帮走,马上就叫人来搬!以后这房子就是你的,你想怎么装修就怎么装修。我有装修队的号码你要不要?” 方先生呵呵笑起来,直摇着手说:“不是了啦,我是想告诉你,这个房子虽然我买了,但是我要回香港啦,近段时间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还可以住在这里,给房子增点人气,有人气才会有财气嘛!大家一起发财嘛!” 他看了一眼放在床头柜上的巧克力盒子又十分欣喜地说:“谷小姐,你也喜欢吃这样的巧克力啊?这个牌子很老了啦!我年轻的时候就吃过了,当时很贵啦,我要积攒几个月的零花钱才能买到一盒,自己舍不得吃全部都送给女朋友吃啦!你这个是不是也是男朋友送的?” 我笑笑说:“是朋友送的,但不是我男朋友。” “不是啦,你不知道这款巧克力的名字就叫love,你看”方先生指着巧克力盒子上画得十分弯曲的红色丝带说,“这条丝带的形状是不是就是‘love’!” 以前我也没仔细看,只知道是一条丝带,经过方先生这么一指点,红色的丝带缠绕拼凑出来果真是一个歪斜的“love”,丝带两端在字体的上方交叠在一起构成一个形似爱心的图形。 方先生说:“你那个朋友一定很喜欢你啦,所以才会送你这款巧克力。你不知道,我们那个时候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子表白都买这种巧克力做礼物啦!我太太就是我用这种巧克力追到的,谷小姐为什么收了巧克力又拒绝他呢?” 面对这个有点八婆的男人,我只好笑笑,说:“我也不想拒绝他,他已经死了。” 方先生不好再继续八婆下去,岔开话题说:“这个房子就请谷小姐照看着啦!麻烦你啦!” 我收了钱还有房子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哪里谈的上麻烦。我满怀感激,一直将方先生送出小区,他也没要我家的钥匙,说下次过来再联系我。有钱人就是大方,他也不怕我把房子另卖一个主,然后卷铺盖逃之夭夭。 有了五十万,还差五十万。我也没到处去筹钱了,拆东墙补西墙,直接跑到桥谷找威廉。我还没有当面跟人一出口就接五十万的经历,坐在威廉对面的藤椅上如坐针毡,张口欲言,欲言又止。 威廉在低头看杂志,端手边的咖啡时抬眼看了我一下,我趁着这个空档对他笑了笑。 他放下咖啡杯说:“有什么事吗?” 我笑了一下又笑了一下,抓耳挠腮地说:“我想......我想跟你借点钱,不知道可不可以?” 上中学的时候英语老师就说过,美国佬都喜欢直接,写信借钱第一句就把借钱的意思写出来,我直接这么说,也算投其所好了! 威廉点了一下头说:“要借多少?” “五十万” 我伸出五个手指,忽又觉得表达的不够贴切,在威廉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加一句:“人民币!” 威廉微扬起嘴角说:“花花世界又要扩展了吗?这次要做大生意了?” 我解释说:“不是,就是上次那个快要去世的朋友,他的公司出了点问题,需要钱周转一下。” 威廉没有说话,我也拿不准他到底是借还是不借。只好干坐着等他考虑,他一点也没有考虑直接招了一个服务员过来。 第一百零五章 威廉低声跟服务员吩咐了几句,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惶惶不安地看着他。他要是不借钱给我,这两天之内我上哪里能凑足一百万?房子也卖了,王母娘娘那辆破车只能卖给收废品的,他要是不借我钱,我只有把我自己卖了。 我下定了决心当即抬起头对威廉说:“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再不行,我把自己卖给你......” 最后一句声音小的我自己都听不清,也不知道威廉有没有听见,他只是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嘴角说:“你很在乎他?” 我不明白他问这句话的意义何在,我在不在乎穆南浩跟他借不借钱给我有什么关系?关键这跟在不在乎没有关系,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是穆南浩给了我钱,他现在需要钱,我只是做我该做的事。 我正准备说,那个服务员端着一叠空白支票和一支笔回来了。威廉也没有要等我回答的意思,拿了支票和笔大笔一挥就给我开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 他把支票放在我手边说:“你拿去用,我不需要钱,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这话就是说他这钱是借给我的而不是用来买我的,我赶紧回身从包里拿了纸笔。 “不用了!” 威廉看到我拿出的纸笔时淡淡地开口,仿佛一眼就看出来我拿纸笔出来就是给他写借条。 我笑着说:“你不怕我抵赖或者卷铺盖走人啊?” 他扬起嘴角说:“我说过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不还就当是我送你了。换句话说,如果我想要这五十万,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有钱人说话就是霸气,我恍然有种着道的错觉。我也不管他,自顾自地写了一张欠条,最后签上我的大名又对那位服务员说:“帅哥,你叫什么名字,给我们做个公正人吧!” 服务员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威廉的意思,我只好也将目光投向威廉。威廉扫了一眼欠条,点了头。那个服务员得到了许可才过来签字。 我把欠条放到威廉的咖啡杯旁边才拿起我手边的支票,看到支票上威廉龙飞凤舞的英文签名,我忽然想找堵墙撞一下。我在欠条上用中文写他的名字,除了“威廉”两个字,其他的也不知道写了多少错别字,威廉看了也不知道要笑掉几颗大牙。可是这也不能怪我,谁叫我英语差呢!当年考研的时候我可就考了三十分。 威廉还真把欠条拿起来看了,我的脸不自觉地开始升温,脑袋也往下垂,像个做错了作业等待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威廉看完将欠条折起来,一本正经地说:“我姓菲利普斯不姓普卢旺斯!” 我差点就把脸拍到圆桌上了,幸好我干儿子今天没来。如果他知道我这个当干妈的连他家姓什么都不清楚,他给我当了这么久的儿子,情何以堪啊? 作为公证人的那位服务员也忍不住发笑说:“最起码写对了两个字。” 我低着头弱弱地说:“要不我给你重新写一张吧!” 公证人一听立刻端着托盘走人了,威廉耸了一下肩也起身走了。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我的脑海里不停浮现着他刚才耸肩的动作。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耸肩,看起来......可爱极了。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我要把“菲利普斯”这个单词背下来。 我把两张五十万的支票拿到医院交给穆南浩,穆南浩惊讶地看看支票又愣愣看看我说:“就一天的时间,你从哪里弄到这么多钱?” 我说:“我把我家的房子卖了,遇到了一个大买主,愿花五十万买。另外五十万是干儿子亲爸借的,你先用着救急吧!” 穆南浩只看着我也不出声,我笑笑说:“你找个可靠的人把钱拿过去用,或者我来帮你送到公司也行。” “我已经没事了,我自己出院去处理。” 这家伙光说了还不算,已经把出院手续办了。我估摸着我再迟来一步,他已经抬脚走人了。 我头顶上开始冒火了,狠狠地说:“穆南浩,我上次怎么跟你说,你的身体现在不好,需要调养,你怎么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可以把自己不当回事,但是我不能不把你当回事。公司出了事,我一个大男人躲在医院里却让你到处奔走劳累。我不要你为我这么累,我已经没事了,你放心吧!再说了,你已经帮我筹到了钱,我只是去公司分配处理一下。” 穆南浩似乎知道我会发火,温柔地将我的手握进手心里,每一句话说的温和有理。我想继续发火也发不出来,我去问了医生,医生也说可以出院,只是他的情况不稳定随时都可能发生胃痛,需要人在旁看护,我只好陪着他一起去他的公司。 员工大部分都到了,昨天在医院要钱的五位员工也在,见到穆南浩和我都低着头。穆南浩也没理会他们,把所有人叫到办公室开会。我没进去,直到他们会议结束,穆南浩才叫我进去。那五位员工还在办公室里,个个垂着脑袋,不用说是被穆南浩训了。 穆南浩说:“你们不用向我道歉,给她道歉。” 那五位员工一齐向我躬一身说:“嫂子,对不起,昨天多有冒犯!” 我要是在喝水肯定又要被呛个半死,谁是他们嫂子,昨天没钱就说“我算什么东西”,今天有钱,我就是他们嫂子。我呸! 我在心里先把他们鄙视一顿,面上却十分淡然地说:“你们不要给我道歉,也不要喊我嫂子,把你们的势力眼好好改改,否则以后有你们苦果子吃。” 他们齐应一声出去了,我回脸瞪穆南浩说:“你叫他们乱喊什么?” 穆南浩无辜地摊开手说:“他们势力是你说的,你怎么找到我头上来算账了?” 我扭过脸不跟他斤斤计较,他却凑到我身边说:“不过,你有没有发现,你很有穆总夫人的风范。” 这家伙还得寸进尺了,我翻出白眼珠子把他往死里瞪。他无辜地看了看四周,摆出一副不知道刚才谁在说话的样子。 第一百零六章 穆南浩要开车送我回花花世界,我推托了几次他也不听。他保证只把我送到希宁街,绝不会让林美美看到。我坐在车上一路提心吊胆,我真担心他半路上忽然胃疼,方向盘不受他控制,他没把我送回花花世界,直接把我送到极乐世界了。他命不久矣,我还有大把的光阴没有享受呢!我可不想陪他一起走了,太不划算了。 为了确保我的生命安全,我一路只顾盯着穆南浩,一旦出现出现什么情况我也好及时自救。等他把车停下来,我才发觉不对劲。他根本没把我送到希宁街,停车的地方是一个陌生的小区。 我把脑袋探出车窗外,左右看了看说:“这是什么地方?你要拐卖人口啊!” 穆南浩笑着下了车,绕到我这边绅士地为我打开车门说:“我家!我拐你来我家做客!” 我一只脚刚从车里踏到地面上,听他这么一说,我当即定住脚,抬起头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说:“这里是我自己买的房子,你要想见家长我现在也可以带你去!” 我把他最后说的那句废话忽略掉,一边慢悠悠地从车里下来一边说:“你要请客,也下馆子请顿好的!在你家请什么客?不要告诉我你会做饭,要会做饭也不会把自己的胃.......弄成胃炎!” 我话说完,不由抹了一把汗,差一点就漏嘴了。穆南浩一点也没发觉,只顾拉着我上楼。 穆南浩公司的事情也算解决了,我捉摸着是该找个恰当的时机将他得胃癌的事情告诉他,还是一直瞒着,等到瞒不下去的时候再说。看他现在生龙活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病的样子,我要是告诉了他,他会不会崩溃啊?如果不说,我得瞒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正哀叹的时候穆南浩突然站住了脚,我不妨,没来得及刹车直撞到穆南浩身上。穆南浩侧身一手揽着我的腰完全把我稳在他怀里,然后我就听见一道哀戚的声音喊道:“谷畅!” 听到李思思的声音我瞬间就觉得大事不好了,一场冤枉与被冤枉的斗争即将开始。 穆南浩已经将俊朗的眉头紧皱起来,那只手却紧紧握着我的腰,似乎在担心我见到李思思会害怕,转身逃跑一般。 “谷畅,这次你还有什么脸说你没有勾引南浩?” 李思思声音哀戚但指责很有力,我刚才等于投怀送抱,现在还在穆南浩怀里,证据确凿。穆南浩还死不放手,我想反驳也反驳不了。我反驳也没用,李思思是矛,穆南浩是盾,我就是矛与盾相攻时的着力点,说我有多惨就有多惨。所以让他俩慢慢斗,矛断了还是盾碎了,对我来说都是解脱。 穆南浩阴沉着脸说:“你还来干什么?我说过我不想再见到你。” 李思思开始哭了,一边抹泪一边说:“南浩,我在你家门前等了你几天了......” “我没有让你等我!” 穆南浩的声音冰冷彻骨,我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忍不住起汗毛直竖。 李思思的泪眼看向我,哭哭啼啼道:“谷畅,你现在心满意足了吧!你终于成功地把南浩抢走了!” 穆南浩说:“李思思,你不要再颠倒黑白了行不行?当年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谷畅在一起了。你还有什么脸来说她?我不喜欢你,我很久以前就告诉过你。那么多男人,你为什么偏偏要缠着我不放?” 李思思呆了呆,眼泪哗哗往下流:“穆南浩,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我已经把自己给了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无情无义的话?” “你......” 穆南浩的拳头捏得咯咯响,咬牙切齿地说:“李思思,你能不能有点羞耻心!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的女人死绝了,我也不会要你!” 穆南浩一手握着我的腰带着我往房门前走,一手掏钥匙开门。 门一关,我还没来得及把他推开,他手臂一紧,紧紧拥住我说:“谷畅,你别听她胡说八道,我跟她什么都没有。她也不是我女朋友,我拒绝过她,是她自己要跟着我。别人看见了,才会乱说他是我女朋友之类的话。我跟她什么都不是,什么也没有,你相信我。” 我没有说话,但我相信他说的。挑拨离间是李思思的专业,她想说什么随口就来,我怎么会相信她?我和林美美一样,决不会因为别人尤其是李思思这种人的一句话随便去怀疑自己的朋友。 穆南浩说:“和林美美分手以后,我心里只有你。我知道我这样说,你会觉得我对不起林美美,你会觉得我很可恶。可是,我和林美美那个时候的感情已经不和,我们都不可能和一个天天吵架的人永远生活在一起。分手是必然的,我为什么不能喜欢上别人。谷畅,我喜欢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这句话是那天晚上我醉醺醺地向他表白时说过的话,他现在是在向我表白吗?可是,我那天晚上真的把他当作了黎寒桥,这个时候难道我还能把他当作黎寒桥吗? 我迟迟不出声,他把我越抱越紧,我趴在他肩上感觉自己都喘不过来气了。 “谷畅,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这么关心我,你不要告诉我,你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你明明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敢承认?” 穆南浩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的话很具有蛊惑性。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他给了我钱,现在他快要死了,我关心他帮助他应该是很应该的。可是被他这么一说,我忽然间觉得这个理由很站不住脚。只因为他帮过我,所以我才会这样小心翼翼地关心他?如果我一点也不在乎他,他死不死关我什么事?是因为黎寒桥,还是黎寒桥也是一个幌子? 我的心里彻底乱了,鼻子里的气息更加不顺了。他个子高,我被迫趴在他肩上,脖子挂着,就相当于在上吊。他要是再这样死抱着我,我很快就被吊死了。 我推了推他,气息不稳地说:“你把我放开!” 我估计穆南浩是怀疑我要跑了才会说这句话,他没把我放开反而把我抱的更紧。 我只好翻个白眼望天花板,说:“你把我放开,我不走。” 第一百零七章 穆南浩压根没听我说话,紧抱着我说:“你只顾及着林美美,为什么从来不为自己想一想。人都是为自己活着的,你为什么总为着她把我抛在一边?如果是为了一个男人,我可以和他公平竞争,我还有一点机会。你却偏偏为了林美美一点机会也不给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来讲有多惨忍?” 我踮起脚尖,顺足了气,龇牙咧嘴地说:“你再不松手,我就要断气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对我来讲有多惨忍?” 穆南浩总算大发慈悲把我放开了,我真想抓开门就跑。但是我跑也跑不了多远,我生日那天晚上已经验证过了,他的速度比我快多了。 我喘了一口气,稳住心神说:“穆南浩,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但我需要一个时间缓冲,不管你和林美美怎么样,林美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需要好好想想该怎么面对你们。” 我觉得我这个缓兵之计用的太好了,我没说要多长的缓冲时间,但他只有一年的时间了,我一直缓冲到他临死前,即使我没有缓冲好,我也可以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让他死而无憾。 穆南浩说:“我可以给你时间,但是你以后要住在这里。” “啊?” 我很快反应过来,这房子是他的,我住在这里不就相当于跟他同居了。王母娘娘要是知道我随便跟一个男人同居,虽然我现在是一家之主,她也会立刻从安黎跑回来给我上一趟思想政治课。 穆南浩说:“你家的房子卖了,这里就是你的家。” “不用,我有地方住......” 我还没解释完,他扶住我的肩,把脸凑下来说:“我这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你一间我一间,我绝对不会有非分之想。” “不是......” “不是什么?难道你希望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我的话刚刚出口,就被他掐住了话头,还把话说的这么暧昧。 我当即把他的手推开说:“你少占我便宜,我是说,我有地方住,我现在和林美美住在一起。” 穆南浩抓狂了:“林美美!林美美!又是林美美!谷畅,你是不是同性恋啊?你为什么时时刻刻放不开林美美?” “我就是同性恋,我就是喜欢林美美,我从第一眼见到林美美我就喜欢林美美,她却被你抢走了,你就是我情敌!” 我也来气了,气势汹汹地把话说了。我估计我们也要大吵一架,可是我话刚刚说完穆南浩就捂住了胃,双眉也紧皱起来。 我赶紧扶住他说:“怎么了?怎么了?胃又疼了?医生有没有给你开药?赶紧吃药?” “我想到床上躺一会!” 他痛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我赶紧扶着他到卧室里躺下,又手忙脚乱地找电话号码打电话问医生。 穆南浩却拉住我的手说:“没关系,一会就好了。以前就这样,疼一下子就没事了。” “你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你.......”我打住话头说,“问问医生总是好的,上次有个医生说怎么怎么保护胃。我忘了,我打电话问问。把你的胃养好了,以后不就没事了。” “我没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没事了。谷畅......” 他紧握着我的手,乌黑的双眸看着我,我不知道是我眼睛湿润了还是他眼里有水,朦胧中闪动的波光让我的心里一阵阵发酸。 我强扯起嘴角说:“我不走,你放心,我就打电话问问,该怎么调养调养你的胃。你先休息一下,我打完电话马上就回来!” 穆南浩终于放了手,我给那个医生打了电话。医生说他这种情况在胃癌的病人里很常见,这个时候也没办法治疗,好吃好喝待着他就行了。 我也想给他做点好吃好喝的,可是我只会煮粥而且只会煮一种粥,用俗话说就是白米稀饭。 我也不知道穆南浩能吃多少,煮了满满一锅白米稀饭。穆南浩吃的还挺香,一碗接一碗吃掉了半锅。 我忙活了大半天也有点饿,我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可是,我怎么也吃不出来穆南浩那种如同在吃山珍海味的香味来。在桥谷喝惯了各种咖啡果汁,吃惯了各种甜点美食,现在吃这个白米粥真的觉得了然无味。 穆南浩看到我一脸吃苦瓜的表情,把我的碗端到他那边三下五除二吃个精光然后说:“我带你去外面吃点,晚上不吃饭,夜里睡不安稳。” 我瞅瞅阳台外面,天已经黑下来了,我打着还账的幌子离开花花世界已经一个下午了,再不回去林美美肯定要打电话来问情况。我要是不接,她肯定直接报警去了。 “你在家休息吧!我回花花世界......” 我说到“花花世界”,穆南浩脸上吃稀饭时的喜悦很快变成了落寞,好像我真的是同性恋我真的喜欢林美美,现在要离开他去找林美美一样。 他乌黑双眸里的落寞和他一年后即将死去的事实又让我无法跟他计较,竟然鬼使神差地说:“你好歹让我回去跟林美美说一声然后把行李搬过来吧!”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明天就搬过来!” 当我听到穆南浩的话,看到穆南浩满脸的欣喜,我才意识到我刚才都说了什么。我一定是疯了,我竟然答应跟他同居?我想把话收回来,转念一想,疯就疯一次吧,我长这么大在王母娘娘的压制之下还没做过什么疯狂的事。如果黎寒桥在的时候,我能疯一次,大胆地告诉他,我喜欢他,那么即使他已经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遗憾。我有过遗憾,但是我不想穆南浩也有遗憾。再疯最多只能疯一年,这一年怎么也能把王母娘娘瞒过去了。 穆南浩的车子刚开到希宁街我就催着他停车,他一直把车开到桥谷门前才停下来。我一撇眼就能看见从花花世界敞开的大门投射出来的银白色的灯光,如果林美美站在花花世界的大门前也一眼就能看到我坐在穆南浩的车里。 我一边快速地下车,一边对穆南浩说:“你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也不要来接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了。” “谷畅,其实我们可以当着她的面把事情说出来。她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你为什么总让自己活的这么辛苦?” 第一百零八章 穆南浩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我,好像在给我勇气。我也觉得我应该跟林美美坦白,我是跟穆南浩表白过,可是并不因为我的表白,他们才会分手。从逻辑上来讲,他们分手跟我没有关系,所以我没有必要偷偷摸摸,更没有必要觉得愧疚。 我说:“我会跟她说,你就不要去了,对她的刺激太大了!” 穆南浩没有说话发动引擎走了,我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桥谷门前看着斜对面的花花世界,正准备向林美美出发,我的肚子却很不应景地叫了起来。 我当即决定先到桥谷里吃点东西,如果表述的不够成功,如果发生打砸事件或者冷战,也不至于饿一夜的肚子。 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我进到桥谷的时候他正拿着手机看短信,我本来想随便找个位子,可是我刚走到收银台,他回过头正好看到了我。 我只好对他笑笑,他扬起嘴角,礼貌地点了一下头。 阿雅在我身旁的收银台后面,不冷不热地说:“快点去吧!人家等了你一下午了!” “等我?他为什么要等我?” 我既惊讶又疑惑地问阿雅。 阿雅说:“我怎么知道?” 我反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在等我?” “我猜的!他一下午都坐在那里看着花花世界那边,我以前还以为他在看我,现在才知道他在看你!他却不知道我以前站在奶茶铺门前看他,现在站在他背后看他。” 阿雅的话越说越酸,我越听越玄乎。 我凑到阿雅身边说:“你怎么知道他在看我?你不会已经从他的后背看到了他的眼然后从他的眼看到了他的心,然后......” 阿雅白了我一眼说:“这一下午人来人往的,他头都没回一下,你一进来他就回头看你,你说他是不是在看你,是不是在等你!” 我也不屑地白了她一眼,她和林美美天天骂我是笨蛋。她才是笨蛋,我直接从桥谷大门进来的,又在他背后,他怎么知道我进来了?只能说很凑巧而已。 我虽然这么想还是坐到了威廉对面的藤椅上,他现在是我的债主,他如果真在等我,我却避而远之,不免有逃债的嫌疑。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吃晚餐!” 威廉将手里的杂志放在一边,伸手招了一下服务员。我听着他的话,愣愣地看着他。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好像这里就是我的家,他就是正在等着我回来吃饭的家人。很亲切,很温暖,自从老爸和王母娘娘去了安黎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怎么了?” 他扬着嘴角看着我,我快速从呆愣的状态里反应过来,说:“我把你的姓背下来了,p、h、i......l......li......p.......s” 我背的时候背的挺熟,去还账折腾了一下午又恢复到结结巴巴的状态。我只好弯起眼睛对他笑。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为什么要背我的姓?” “我把你的姓写错了呀!” 我说的十分诚恳,我可不想昨天丢人的事情再发生在我身上。 他靠到藤椅椅背上,饶有兴趣地说:“那有没有把我的名字也背下来呢?” 我脸上诚恳的表情僵了,看来丢人的教训还是不够深刻。我应该在背他的姓氏的时候也把他的名字也背下来。只会写姓不会写名字似乎更丢人。 威廉问完了似乎觉得不该问这个问题,缓缓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将他乌黑的眼睛完全遮蔽,之前脸上的兴味盎然也变成了莫名的落寞和忧伤。 我觉得这个问题除了让我尴尬一下也没有什么值得他有如此反应的。 我是被尴尬者,看着他突然的变化却把眼睛弯的更弯,说:“我背了,但是我英语很差,你的名字和姓氏的字母太多了,我记不太清楚,现在就不丢人了,下次等我能倒背如流了,我再背给你听。” 我说话的时候一个服务员已经给我端了一杯果汁和沙拉,威廉没有再在意刚才的事,重新扬起嘴角说:“新进店的西柚汁和沙拉,都很新鲜,尝尝看!” 我早已经饿的前心贴后背了,毫不顾忌吃相,将沙拉和果汁一扫而空后又点了一份意大利面。 我津津有味地吃到一半的时候林美美打电话来了,我一按下接听键就听见林美美吼道:“谷畅畅,你跑到哪里去了?你是不是要把我饿死!” 我这才想起来,林美美还等着我给她打包带晚餐呢!我下意识地往玻璃墙外瞥了一眼,林美美正叉腰站在花花世界的大门前看着我。我快速把吃到一半的面条吸进嘴里,快速地招服务员点餐,快速将晚餐送到林美美手里。 装修队在林美美的监工之下,工作效率很高。我就一个下午没回来,奶茶铺那边的装修已经基本上完成了。再置办好花架摆设,扩张之后的花花世界很快就可以开始营业了。 我一边高度赞扬林美美拉来的装修队的工作效率一边高度赞扬林美美作为花花世界大老板的高尚品质。 林美美忙着吃饭也不睬我,等她吃完了把餐盒往边上一丢说:“还账怎么还到现在才回来?你干儿子来找你好几次也没找到你!” 我的心习惯性地虚了,笑着说:“堵车!堵在高架上了!” 林美美也不理睬我编的理由,忙着整理明天的订单。 我在她身边徘徊来徘徊去,最后站定脚说:“美美,我想跟你说件事!” “说吧!” 林美美头也没抬一下,认真地数订单。 我说:“如果......如果......” “如果什么?” 林美美把数好的订单放在柜台上,拿起另一份订单开始数。 “如果......如果......如果......” 我吞吞吐吐说不出来,林美美不耐烦了,把订单往旁边一放,双手叉腰说:“你到底要如果什么呀?” “买我房子的那个人现在还没时间搬过来,他想让我帮他看房子添人气,有人气才会长财气,他当时一口价五十万买了房子。所以我答应了,我现在想搬回家里住,这样会不会耽误上班的时间?” 我一口气将话说完,我还是没有勇气将我即将和穆南浩同居的事说出来。穆南浩一年之后就死了,我和林美美的友谊地久天长。我为什么还要为了一个将死之人来挑战林美美呢?穆南浩说她明白事理,可是一直都是明白事理的林美美在听到穆南浩的消息时性情大变。花花世界才刚刚扩张,我可不想还没营业就被她发狂砸了。 我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也不为过,等穆南浩死了,我再搬回来,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 林美美戳着我的脑门说:“你以前不就是住在你家里的,你以前怎么上下班的以后就怎么上下班,你问我干什么?” 呃......事实好像就是这个样子,我做贼心虚,智商也变虚了。 第一百零九章 早上起来插完花,我就开始收拾收拾带去穆南浩那边的换洗衣服和梳洗用具。林美美也没管我,忙着插花又忙着指挥装修队往花花世界的新地界搬花架。 nicky兴冲冲地跑来,就昨天一下午没见面,他好像如隔三秋没见到我似的抱着我腿一叠声地喊我“mammy”。这亲密度谁看见不以为他是我亲儿子,我恍然也有这种错觉。我也热乎乎地喊了他一声“儿子”,慈爱地把他抱起来放在床沿上坐着。 他开心地咧开漂亮的小嘴笑,看见我的行李包又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为什么要把衣服放在包包里?” 我往房门外瞅了瞅,林美美在奶茶铺那边,双手叉腰指挥装修队的小工:“那个花架放那边,那个谁把那个放这边,挂画的那个帅哥把装饰画挂高点,再高点.......” 在林美美的指挥下,不仅装修队的小工被指使来指使去,装修队的队长也完全没了队长的范,被当作小工指使去干活。 我确定她短时间内不会过来才小声对nicky说:“有一个叔叔要去见上帝了,在他去见上帝之前想要mammy陪陪他,所以mammy收拾点衣服搬过去陪他。” nicky不说话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我以为我用欧美的宗教信仰解释给他听,他应该听懂了,我拍拍他的小脑袋,把床头柜上的水端过来喝了一口。 我刚把水喝进嘴里就听见他说:“mammy,如果daddy也要去见上帝了,去见上帝之前,你是不是也会去陪他?” 我喝在嘴里的水完全不受我的控制,一部分“噗”一声喷了,一部分不幸地被我咽下去呛到我的气管里了。我急急地咳嗽,颤抖着手把水杯放回床头柜上。nicky睁着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好像不知道他那句“如果”有如此大的威力。 等我把嗓子里咳嗽干净了,当即捏着他的小脸说:“小子,一大早上的不要咒你老子,小心遭雷劈!” nicky一点也没有听懂我的话,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什么是雷劈?什么是老子?” “老子就是你daddy,你刚才说的话被天上雷公听见了,雷公就会打雷劈你!” nicky跟听话神话似的,大眼睛充满了惊奇。 我刚说完,他又眨巴眨巴眼睛里的惊奇问:“mammy,什么是雷公?” 中美文化的差异不是用尺子量就能量出来的,我要是给他一一解释一上午也解释不清楚。 我当即转回方向,笑眯眯地说:“nicky是乖孩子,以后不要说刚才的话,daddy听见了会生气的。” “daddy会生气?” nicky无辜地眨眨眼睛,垂下眼睑,低着头不说话了。这小屁孩什么话都能说,就算他daddy要去见上帝了,也应该是他亲妈陪而不是我。我忽然觉得按照这个逻辑,我去陪穆南浩好像也很暧昧。 nicky抬起头说:“mammy,你去陪那个叔叔还会陪nicky一起吃饭吗?” “当然了!mammy还会像以前一样天天陪你一起吃饭,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我说了这句话不久之后我就后悔了,当我陪nicky吃完一顿丰盛的晚餐搬到穆南浩那边的时候,穆南浩为庆祝我的乔迁之喜,又拉着我去下馆子。 关阳也受邀来给我“道贺”,一见到我和穆南浩并肩坐在一起就十分释怀地说:“畅畅,你总算想清楚了。南浩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我白了他一眼,他根本不睬我继续说:“南浩,以后我妹妹就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穆南浩真把关阳当大舅子待,一边不住地点头一边说:“你放心把,我一定会把他照顾好的!”我又翻眼瞪穆南浩,我还要他照顾,自从知道他得了胃癌好像都是我在照顾他。穆南浩也不理睬我继续聆听关阳的教诲,他们把我当透明人,我也把他们当透明人。他们说他们的,我吃我的。关阳还摆出王母娘娘的风范,问什么时候订婚,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生孩子。 我全当作没听见,埋头使劲地吃,专拣贵的吃,吃完了就让关阳买单,我让他那么多废话。 吃完饭的时候我再三阻挡穆南浩付钱,穆南浩还是抢着把钱付了。我没惩罚到关阳,但是惩罚到了我自己。我吃的太多了,头晕脑胀走不动路。穆南浩还要带我去逛商场说要帮我消消食,到了商场他却左一件右一件挑衣服给我试。 我试了两件实在受不了了,捂着肚子哀声说:“穆大爷,我能不能不试了啊?我撑的难受,我要回去躺着!” 穆南浩说:“再试两件,你就带了那几件衣服来怎么够穿?快试!试完就回去!” “我衣服多着呢!我明天拿来给你看......” 穆南浩完全不听我的解释,把我往试衣间里推。 导购小姐一脸羡慕地说:“我想买衣服我老公还推三阻四怕花钱呢!你老公对你多好啊!专挑好的给你,你要是不要就送给我好了!” 我真不知道这位导购小姐从哪里看出来穆南浩是我老公了,我有那么命苦吗,摊上这么一个短命的老公? 我用手拍了拍我的脑门,什么老公老公的,我竟然把自己绕进去了。穆南浩在一边笑,我本来想瞪他一眼,但见他眉眼俱笑的样子我又把发射出去的目光收住,晕头晕脑地去试衣服。 试完衣服从商场大门出来的时候,我就感觉自己的双脚开始发飘了。穆南浩问也不问我一声,拎着衣服到我跟前直接把我打横了抱起来。 我不防他会来这一招,身体失去了平衡,尖叫一声,双手本能地保住他的脖子。 他笑着说:“你还挺自觉!” 我的脸唰地红了,快速松开手说:“你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光天化日,众目睽睽的!” 他一脸坏笑道:“哪里是光天化日,天早就黑了!” 他完全不顾我的挣扎,一直把我抱上车。我的脑袋靠上座椅就动弹了了,眼一闭再睁开天已经大亮了。 第一百一十章 我望着床头上即将指上八点的指针,像被电击了一般从床上跳起来。我慌慌忙忙地打开门跑进陌生的卫生间才想起来我现在住在穆南浩家里,才想起来我昨天晚上在穆南浩的房子里睡的不省人事。 我停下手里拿牙膏的动作,缓缓低下头看我身上的衣服,确定现在这件衣服还是我昨天穿的衣服我才松了一口气。穆南浩也算是正人君子,他要是敢有什么非分之想,不用等一年,我会提前让他去见上帝。 我梳洗好从卫生间出来,穆南浩正将煎好的鸡蛋放在餐桌上,抬眼见到我便笑着说:“起来了!昨晚睡的还习惯吗?” 我说:“没知觉!” 他笑了一下,一边往厨房走一边说:“快来吃早饭吧!你几点钟上班,我送你去!” “不用!” 穆南浩听到我语气强烈的拒绝停下脚步看着我,我赶紧解释说:“我自己去就好!你不是也要上班吗?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你还是没有对她说?” 穆南浩抿住唇角,我不想对林美美说我和他同居,也不想对他说我之所以没对林美美说是因为他一年之后就要死了。我保持沉默,他也没等我回答,进到厨房端了两碗黑米粥出来。 “快吃吧!待会赶上上班高峰就不好走了!” 我看看冒着热气的黑米粥和煎鸡蛋又抬眼看着他说:“你会做饭?” “当然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能吃我做的饭的对象而已!以后我可以天天做给你吃!” 看他一副自信的有点自傲的样子,我真想找点茬挖苦挖苦他。可是,他做的黑米粥和煎鸡蛋味道很正宗,比我做的白米稀饭强多了,真难为他吃白米稀饭的时候还吃出津津有味的样子。 我在穆南浩的房子里睡了一夜,吃了一顿早饭,从此开始了我谷某人人生中的第一次同居生活。 在我意料之外,我的同居生活除了有我和林美美王母娘娘二人为时一年的谎言周旋战外还有吃饭的问题。我早上吃了穆南浩做的早饭,到了花花世界,我干儿子又来找我到桥谷陪他吃饭。午餐还好只有我干儿子这边的一顿,晚餐我陪我干儿子吃了饭回到穆南浩那边还要陪穆南浩吃饭。 我不去桥谷吃,林美美的饭没下落。我去吃,吃少点,我干儿子和他亲爸会问我是不是餐点不合胃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为了消除他们的忧虑,我吃。 吃多了,到穆南浩这边又吃不下,穆南浩也会问我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看着他担心的模样,我吃。 一天五六顿饭吃下来,我终于悟出来,凡事都有因果报应。我不就撒了一个小谎吗?还是善意的,老天爷有必要这么折腾我吗? 这一年吃下来,肯定会长膘,到时候王母娘娘要是看见了,还不得逮着我说:“都二十九了还嫁不出去,嫁不出去还长这么胖,胖了就更难嫁出去。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 穆南浩是无憾而终了,我要含恨而亡了。 我想跟穆南浩说每天能不能少做一点菜,但看他做菜时候兴冲冲的样子和越来越好的气色,我只好把在桥谷的餐点量减下来,虽然桥谷的餐点比穆南浩做的好吃。 好在威廉问了我几次也没再问我了,反而主动给我推荐一些低热量的餐点。他这一举动在温暖我心的同时也说明了一个残忍的事实,我长胖了而且已经胖到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地步。 为了保住我姣好的身材,我站着插花,小马哥送花时我一次抱三捧花往他车上送。花花世界开始进盆栽花卉时,我更是主动要求去苗王花圃进货。 我心想着不要雇佣搬运工,我一个人搬花,既可以减肥又可以省下一笔搬运费。我打着算盘到苗王花圃的时候,花圃的负责人已经将运花的车雇好,将花搬运好,就等着我来清点一下数目。 我的如意算盘没打成,对那个负责人龇牙咧嘴地说:“我没让你们搬花,费用的问题我不管!” 那个负责人陪着笑说:“谷老板,看你这话说的,你是我们的大主顾,我们帮忙当然是应该的,哪里还用什么费用!你看数目对不对,要是没问题我们就把花送过去,别耽误了你发财啊!” 他这话把我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了,也没听林美美说谈的条件里有免费搬花这一项。可是就是有这样的好事,我把数目清点了就没我的事了。 上次来苗王花圃也没好好转悠转悠,现在我正处在需要减肥的非常时刻,抓住空闲就赶紧做有氧运动。 我刚走到旅游区石子路上就被人从后面蒙住了眼,那人还刻意装出粗哑的声音说:“猜猜我是谁?” 不用猜我都知道是谁,我毫不留情一脚踩下去就听见那人“嗷”喊了一声然后乖乖把我放开了。 “谷畅,你就不能温柔一点!” 穆南浩一边龇牙咧嘴地说一边抱着被踩到的脚单脚乱跳,我还没见过他这么搞笑的样子,当即捧着肚子笑的前仰后合。穆南浩对着我敛了敛眼睛,放下脚就过来了。我见情势不妙赶紧跑,我不相信我一个健壮的女人还跑不过他一个得了胃癌的病人。可是我的小算盘又打错了,一百米以内他就抓住了我的胳膊,一用力就把我拽到了他怀里。 我累的直喘粗气,他却一脸坏笑。他这体能速度哪像一个得了胃癌的病人,比豹子还厉害。 我赶紧求饶:“穆大爷,我错了,下次我一定温柔一点!” 穆南浩对我承诺很不满意,也不把我放开,追问道:“你怎么温柔呢!” “我一脚踩轻一点!” 我说完趁穆南浩在没开始下手整治我之前先发制人道:“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早上我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没事的时候要多休息!多休息!你乱跑什么?半路上胃疼起来,死了都没人知道!你怎么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我一口气把训斥的话说完,穆南浩果然不敢刁难我了,乖乖把我放开说:“你说你来这边搬花,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我想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我发飚最初的目的是为自己开脱,他这话说的我想继续发飙也不好意思了。 我缓缓语气说:“这里不需要你帮忙,已经有人帮我搬花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是吗?我还以为你要亲自上阵呢!” 他疑惑地往那边的花卉基地看,我一边把他往出去的路上推一边说:“他们已经帮我把花搬上车了,我想亲自上阵也没机会了!你快回去吧!快走快走!” 他稳如泰山,一步也不走。我使劲拉他,他却反过来把我往旅游区的路上拉。 我说:“你干什么?” 他头也不回地说:“既然不用搬花你陪我在这里散散步吧!散步不是也有益健康吗?” 这话说的挺有道理,反正那边也把花运走了,我也没什么事就陪他一次。他的病情以后会越来越重,想要散步也没机会了。 国庆前来的时候,旅游区的花大多以菊花和美人蕉为主。现在已快到十一月,菊花和美人蕉已经没了风采,现在园子里最抢眼的是木芙蓉和蜀葵。蜀葵汇栽成一片,粉紫色的花朵层次不齐构成了一片粉紫色的花海,游客们纷纷下海取景拍照。木芙蓉成排栽植在道路两旁,丰硕明艳的各色花朵点缀在绿油油的叶子上更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穆南浩一路走一路用手机给我拍照,我也给他拍,到了一处四周都是木芙蓉的木椅,我兴冲冲跑过去坐上,让穆南浩给我在万花丛中拍一张。 穆南浩拍完照也过来坐下,坐下后就不说话了,抬头看着旁边洁白和粉红的木芙蓉花。我翻看他手机里拍的照片,有我们各自的单人照,也有他趁我不注意搂着我拍下的合照。我从来没想过会有一天,我会和穆南浩在一起拍照。 大学的时候,生物专业的学生每周都会有外出活动辨认植物的活动课。老教授把我们带到一片荒郊野外,就把我们丢在那里,让我数数有那片地方有多少乔木多少灌木多少草本,分别属于什么科什么目。一开始还有学生认真的做,后来活动课就成了郊游课。带着相机和零食,老教授一走,我们就开始照相野餐了。 穆南浩和林美美成为男女朋友后也经常跟过来和我们一起郊游,不过,大家为了不当电灯泡都离他们远远的。那时暗恋穆南浩的我也站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表面上是在看花看草,眼睛却不住地往穆南浩那边瞟,他抱着林美美,他给林美美喂零食,他给林美美拍照...... 羡慕嫉妒恨在我的小心脏里不断翻涌而出又被我一巴掌一巴掌全部拍回去,然后装做没事人一样大摇大摆地继续看花看草。 时间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一转眼,穆南浩和林美美分道扬镳,我坐在了穆南浩身旁。林美美看见了,情何以堪啊! “你不会又在想林美美吧!” 穆南浩酸溜溜地说。 我真服了他了,这醋也能吃。他要吃醋就让吃吧! 我认真地点点头,说:“我在想我们在大学时候的事情。” 他默着不出声,过了一会讷讷地说:“谷畅,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呢?”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由愣了一下。上次我用了缓兵之计,这才隔了几天他又旧事重提了。他给我的缓冲时间也未免太短了吧,如果我告诉他,他一年之后就要死了,他还会这么急切地想要我和他在一起吗? 我抬眼看着他,他也在看着我。他见我犹豫不决,又转过脸看着旁边的木芙蓉。 我抿了抿唇角,说:“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你.......” “什么?” 他满脸期待地看向我,我当即把话改成:“你就算喜欢我也应该先追我,我还没被人追过呢!”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他会知道,但是还是不忍心把事情告诉他。能缓一天,他也许就会快乐一天。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情仇说不清楚,人之将死,我只希望他能快乐而终。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我当即拉直脸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大学的时候那么多男生追你,你头也不回一下,还说没被人追过。我追你追到现在,你却说让我先追你。谷畅,你是笨的无药可救还是太无情无义啊?” 他用指关节扣我的脑门,我当即争辩:“我哪里笨了?” 他悠悠地说:“那你就是无情无义了?” 我要跳脚了,瞪着他说:“我哪里无情无义了,我要是无情无义,我还会和你坐在这里?就算你借钱给我帮过我,我也照样能不管你死活......” 我赶紧咬住舌头,穆南浩对“死活”两个字一点反应也没有反而笑着看着我,粉色和白色的木芙蓉在他白皙俊美的脸庞边微动,秋日金色的阳光穿过他的脸颊,他眉眼俱笑的样子恍然间让我失神了。 黎寒桥,黎寒桥。 他蹲在地上,用手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了一座桥。 他说:“笨蛋,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他看着我,眉眼俱笑,曾经在梦里重复过无数次的眉眼俱笑。 他们的眼睛只有七分的相象,但是眉眼俱笑的样子却是一模一样。我禁不住伸出手轻抚穆南浩的眼睛,他的眉眼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当他的唇贴上我的唇时我才意识到他在吻我。 我立刻警醒过来了,慌忙把他推开,慌忙要逃走。 穆南浩却紧紧拉住我说:“谷畅,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给你足够多的时间。我知道你心里有我,只是你不敢面对。我会给你时间,给你足够多的时间。” 我本来就慌乱无措了,他的话把我说的更加心慌意乱。我心里有他?还是只有他那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 “谷畅!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穆南浩把我的冰凉的手握进他温暖的手心里,我连忙把手抽回来,摇摇头说:“不是......我饿了,我们回去吧!你给我做饭,我要吃西红柿炒蛋!” 穆南浩笑了笑,宠溺地往我额头上敲了一下。 市郊有一个蔬果市场,穆南浩顺路带着我采购新鲜的西红柿。穆南浩的公司虽然不是大企业,但他好歹也是一个有车有房的老板,也算有钱人,买菜砍价竟然还把人往死里砍。 买二斤西红柿,老板被他砍的直摇头说:“得,老板,我送给你算了!” 卖西红柿的老板还说这里的蔬菜都是刚刚从田地采摘上来的,比市里超市供应的蔬菜新鲜多了。既便宜又新鲜,不买太可惜了。我在前面挑,穆南浩在后面给我做免费搬运工。 我正挑的风升水起的时候,林美美打电话来了。 电话一接通,林美美气势汹汹的声音传过来:“谷畅,立刻到公安局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我到公安局的时候,公安局里已经闹开了。 林美美对着带手铐脚链的李涛,一边拳打脚踢一边大骂:“妈的,你还敢笑!乌龟王八孙子,你差点就把老娘害死了!你不把钱还出来,老娘今天就去撕烂你的脸!” 我没拉林美美,干站在旁边看着林美美发飙。我有我的原因,一李涛这个王八蛋骗了我们三十万,还骗了很多无辜的人。林美美打他一顿,问候一下他的祖宗十八代也是为人民出气。第二,两个警察叔叔都拉不住林美美,我还是识相一点站在旁边比较安全。 一个警察叔叔说:“小姐,你冷静一点。不用你出手,法律会制裁他的!” 林美美完全不听,继续打骂李涛,李涛躲到桌子底下,林美美又踢桌子又砸板凳。 另一个警察叔叔看不下去了,拦腰抱着林美美要把她抱出去。林美美二话没说,“唰”地给了那个可怜的警察叔叔一巴掌,打了还不算又指着他大骂道:“老娘来要钱关你们屁事!你们这群王八蛋还帮着这个王八孙子,你们是怎么当警察的!” 被打的那位警察叔叔要发火了,林美美这种行为属于袭警加辱警,这是要坐牢的。 我在那位警察叔叔开腔发火之前赶紧道歉说:“警察叔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她.....她这里有问题!” 我指了指脑袋,林美美还在那边骂李涛没看见我的动作,要不然她肯定放下李涛调转过来骂我了。 警察叔叔大人有大量又见林美美的举动绝非一般女人所能做出来的,用鼻子冷哼一声说:“你快把她弄走,她再妨碍警察办案,我们就把她抓起来。” 我赶紧说:“好!好!我马上把她拉走!” 林美美在那边使劲地踢李涛肥硕的屁股,李涛把脑袋藏在桌子底下,屁股怎么扭也扭不进去,掘着屁股正好给林美美踢。 林美美踢一脚,他求一声:“姑奶奶,别踢了!我错了!我给你磕头!我把钱还给你!姑奶奶.......” 我小心翼翼地对林美美说:“美美,你就饶了他吧!他把钱还给咱们就算了!” 林美美哪里听,左一脚,右一脚,不把李涛的屁股踢开花誓不罢休。又有两个警察去拉林美美,他们把林美美往外拉,林美美就死命地往里冲,又骂李涛又骂警察。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穆南浩进来了。 林美美看到穆南浩忽地一下安静下来了,脸也阴沉了下来。穆南浩面色平淡,看了她一眼又看向我。我来的时候穆南浩就跟来了,为了避免林美美看见他,我特地交待了让他不要进来。这下好了,林美美不会对李涛发飙了,她要开始发狂了。 这要是闹起来就更加不可开交了,我赶紧跑到他们中间,穆南浩拉住我的手臂要把我拉到一边。他的手刚抓住我的手臂,林美美“唰”地转过身,快步走了。 “美美!” 我喊了一声,林美美也不理我只顾走。我赶紧甩开穆南浩的手去追林美美,穆南浩也紧跟过来。 我拦着他说:“你别跟过来了,她见到你会更加发狂的!” 穆南浩沉着脸不说话,我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夹在这两个冤家之间左右为难。 我只好说:“你先回去给我做饭吧!我饿了,我确定美美没事就回去,行不行?” 穆南浩也不说话,转身走了。 林美美回到花花世界就坐在插花的凳子上发呆,我喊了她几声她也没反应。我也不说话,坐在她旁边的凳子上安静地插花。 她忽然问:“他怎么会去公安局?” 这个时候打死我也不能说真话,我只知道林美美看到穆南浩会性情大变,至于是发狂摔东西还是变成植物人状态很难摸得准。她现在是植物人的状态,谁敢保证我说出来她不会立刻发狂。 我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在路上遇到了,他听说我要去公安局就开车送我了。没想到他会进去看你........” “谁稀罕他看!” 林美美的双眸里散发着呆滞和冰冷,又带着隐隐的水汽。 我撇开眼不看她,低声说:“美美,你还是喜欢他的对不对?” 林美美冷笑一声:“什么喜不喜欢,全都是狗屁!” 她说完起身到摆盆栽花卉的地方摆弄花盆,从苗王花圃送来的几百盆盆栽她一下午就摆好 了。摆完了又愣坐着,我喊她吃饭,她虽然吃了却不像往常吃的那么香甜。以前出现这种情况,林美美很快就能恢复过来,这次为什么迟迟恢复不过来呢? 我心里闷闷的,回到穆南浩那边看到他做的一桌子美味也打不起精神。端着饭碗一点胃口也没有,连我最想吃的西红柿炒蛋吃到嘴里也不知其味。 穆南浩放下筷子,说:“吃不下就别吃了,我看着难受!” 我缓缓将碗筷放下,他抿了嘴角说:“谷畅,是你要惩罚我还是你要替林美美来惩罚我?” 我说:“你以前那么喜欢林美美,后来为什么又不喜欢她了?难道就是因为你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就算你父母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就突然不喜欢她了?” 穆南浩说:“两个人在一起久了感情慢慢就淡了,分歧也多了,走不到一起,自然就会分开!” “那我呢?你为什么又要喜欢我?你喜欢久了是不是也就变淡了?” 我气势汹汹地问完才觉得自己跟一个只有一年生命的人说这个问题没有丝毫意义,他只能活一年了,他喜欢林美美又怎么样?喜欢我又怎么样? 我抓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饭,穆南浩默看了我一会说:“谷畅,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喜欢你。我和林美美之间很久之前就有了问题,大二那年暑假我带她回家,我妈妈不喜欢她。从那以后,我和她之间的矛盾更是不断。在我和她吵架心烦意乱的时候,是你在安慰我,我也想把你当作最好的朋友,可是我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也许我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了......” 我手里的筷子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在穆南浩和林美美吵架的时候,我一边在寝室安慰林美美,一边在外面安慰穆南浩。那个时候我就是和平使者,说实话我也想过在乘机挖个墙脚什么的,但没勇气做。没勇气我就老老实实把他当作朋友,老老实实尽一个朋友的义务。没想到当我切断杂念把他当朋友的时候,他却喜欢上了我。 我抬眼看着他,他苦笑了一下说:“毕业那天你喝醉酒向我表白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但是我也知道如果我和林美美分手,以你的性格也不会和我在一起。所以我和林美美分手以后,我并没有立刻去找你。等我觉得我可以去找你的时候,你却误会了我。你不理我,不愿意见我。我也生气,我也不想理你,可是我怎么也忘不了你。有时候想你想的受不了的时候就跑到花花世界偷偷看你一眼,每次看见你抱着一捧捧美丽的鲜花从花花世界出来,我真希望你能看我一眼,但又害怕你看到我转身就走。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间对我态度变化那么大,当我知道的时候,你却要订婚了。你订婚的前一天晚上,我去找你,我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你知道那是个误会后还会喜欢我。但你根本没给我解释的机会,你说你会幸福,除了祝福你,我什么话也没得说了。是我知道的太迟,我只恨我自己。我知道你夹在我和在林美美之间很为难,我也想过放弃你。可是,为什么呢?我为什么要为一个已经成为过去的人,放掉可以属于我的幸福呢?谷畅,你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我听的一愣一愣的,他突然抛个问题过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呆咬着筷子看着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而且已经喝了一半,我当即把他手里的酒杯抢过来说:“你怎么还敢喝酒?你是不是想早点死?” 他看看被我抢过来的酒杯,又看看我。 我相当镇定地把酒杯放在餐桌上说:“你上次犯胃炎时候的疼痛你忘记了,你是不是想多喝点酒,疼的再厉害一点,早疼死早超生啊?” “人活着要是没了意思,还不如死了!” 他无所谓地笑了一下,又把酒杯端过去。 我紧握住他的手,把他的酒杯夺下来说:“什么死不死的?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你要是死了我连张纸钱也不会给你烧。” “谷畅,其实你很在乎我。你一直顾及着林美美的感受所以不敢承认你喜欢我。” 他笑的更厉害,好像把一切都看的很透彻。其实,他不知道我对他的情感不仅顾及着林美美还夹带着黎寒桥。 因为有黎寒桥我才对他有了那种似是而非的情感,因为黎寒桥死了,当他也要死的时候我才会忍不住想哭。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我由此对他产生的这种情感算什么,同情怜悯还是因为喜欢黎寒桥而喜欢上了他? 我忽然觉得我的脑袋抽疯了,我怎么能喜欢他呢?他马上就要死了,我喜欢上了他,他死了,我该怎么办? 穆南浩的另一只温暖的手掌覆盖到的手上我才意识到我的手一直握着他的手,我急忙要把手收回来,他却紧紧握我着的手不放。 他的眼睛深深看着我说:“谷畅,说你喜欢我!” “我.......” 我顿时心慌意乱了,他却步步紧逼:“说!谷畅,勇敢一点,你面对着你自己的心,如果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你可以不说。” “我......” 这是他逼的,他不让我好过,怪不得我不让他好过。 我咬咬牙说:“穆南浩,如果你只剩下一年的时间可以活,你还会让我说吗?” 他笑了一下:“如果我只剩下一年的时间,你愿意做我一年的女朋友吗?” “我是说真的!” 我觉得我说的很严肃,心里都乱成一锅粥了,他怎么觉得我在跟他开玩笑呢! “我也是说真的!” 他看着我说的也的确很认真。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把所有都豁出去说:“其实你上次得的不是胃炎,你得了胃癌,做手术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可以活,但是风险很大,你妈妈怕你受罪,没有选择给你做手术。你最多只能活一年的时间......” “所以你才会答应搬过来陪着我?” 出乎我的意料穆南浩一点也没有被吓倒,他很平静嘴角甚至带着笑意。 我点点头说:“你快要死了,你不难过吗?” 他笑着把我拥在怀里说:“有你陪在我身边,我为什么要难过呢?谷畅,是不是就算我死了,你也不敢告诉我,你喜欢我。” “不是.......” “那你说啊?”他像哄小孩子一样捧着我的脸说,“快说啊!” “穆南浩.......我......喜......喜欢你!” 我本来就打算等缓冲到他死之前对他说个善意的谎言,只是现在提前了。可是我说完我就哭了,因为我的心的好疼,像是有人拿刀子一刀一刀往我的心上捅。 我趴在他怀里哭着说:“我喜欢你又怎么样?你要死了,你死了我怎么办?” 他紧紧抱着我说:“傻丫头,你陪我度过这一年,这一年我们开开心心的,每一天都会成为我们永恒的记忆,等我死了,就让这些快乐的记忆陪着你。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为我难过,我的快乐陪着你,你要永远快乐幸福!” 我趴在他怀里哭的更凶,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死亡迟早要来,不管我喜不喜欢他,他死了我都会难过。如果我选择了逃开他,等他死了我难过甚至会后悔。还不如坦坦荡荡地喜欢他,陪着他,让我们都快乐起来,等他死了,最起码还有一份快乐的记忆。黎寒桥为什么不也这么做,他死之前为什么不让我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为什么不给我留一个永远快乐的记忆,为什么要给我留下一个永远无法弥补的遗憾。 我想到这里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放声大哭起来。穆南浩吓坏了,手忙脚乱地给我擦眼泪,又跟哄小孩一样哄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可是我的眼泪就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趴在他怀里哭,哭累了就趴在他怀里睡。按照我已往经验,我哭这么长时间,早上醒来眼皮肯定肿的睁不开了。可是这次眼睛很轻松就睁开了,一睁眼就看见睡在我身边的穆南浩。 我“噌”一下坐了起来,确定我身上的衣服和穆南浩身上的衣服都原封未动我才把穆南浩掐醒。 穆南浩一睁眼,看了看我的眼睛,什么话也不说拿起我枕头边的毛巾就出去了。我怎么不知道我枕头边什么时候放了一条毛巾?而且还是湿的? 我正在疑惑时,穆南浩已经换了一条毛巾回来说:“快敷敷眼!再敷一敷就看不出来肿了!” “你不会......昨晚一夜......都在给我敷眼吧?” 我讷讷地看着他。 身为爱哭鬼的我,从小到大眼睛不知道被哭肿了多少次。我每次哭,黎寒桥总会想办法恐吓住我。起先看他龇牙咧嘴恐吓我的样子,我总觉得他是一个裹了一张美丽人皮的坏蛋,对他又恨又怕。但当他恐吓住了我,又会拿着湿毛巾给我敷眼睛。凉凉的毛巾放在我发肿发烫的眼皮上很舒服,我仰起脸,眨巴眨巴眼睛对他笑。他要么不屑地瞥过眼不看我,要么嫌恶地皱起眉头。 我一点也不介意他的嫌恶,甚至觉得他皱起眉头的样子都好看极了。 穆南浩哀叹了一声说:“要不然怎么办呢?你看你那眼被你哭肿的,关阳要是看见了,还不肯定以为我虐待你!” 他把冷毛巾敷在我眼皮上,眼睛上凉飕飕的,心里却热乎乎的。他不仅给我敷了一夜的眼睛,还给我做了早餐。 我坐着吃早餐,他站着给我继续敷眼。 我说:“穆南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把把毛巾换了一面,继续敷在我的眼皮上说:“因为你现在是我女朋友,我当然要对你好了!” “我现在是你女朋友?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一边往嘴里送黑米粥一边说。 穆南浩拿着毛巾的手僵了,然后咬牙切齿地说:“谷畅,不许你耍赖,你昨天晚上已经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承认了!我只说我喜欢你,没说要做你女朋友!” 我眨巴眨巴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他不容否决地说:“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你就我女朋友,我就是你男朋友,就这么简单!” “有这样的逻辑吗?” 我忽然有种被人诓到的感觉,穆南浩却悠悠地说:“就是这样的逻辑,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你要和我一起共度一年快乐的时光!” 这句我想起来了,我的确答应了他陪他一年。我喜欢他,又要陪伴着他。这似乎就符合了男女朋友的定义了!这就是说,我又有男朋友了!而且还是我曾经暗恋过的对象。 穆南浩把我眼皮上的毛巾拿掉,把我扶正了面对他,在我的额头上吻了一下,又在我的眼皮上吻了一下。他还想吻一下我的唇,被我的手先一步挡住了。 我说:“先把你的烟戒了!” 穆南浩无奈地向上翻了一下眼珠子,即刻立正敬礼:“遵命!” 我被他逗笑了,他也笑了,眉眼俱笑的模样比任何时候都好看。这应该就是我和他一年快乐时光的开始吧! 我的眼睛敷的很成功,一点肿胀也看不出来,我也不用担心林美美的审问和我干儿子的关心。 林美美也恢复了正常,风风火火地开始准备新花花世界的运营。 为了吸引顾客的目光,林美美特地买了两箱烟花呼呼拉拉放了。左右街坊也很给面子纷纷过来道贺。我干儿子和他亲爸也来了,威廉一来比放什么烟花爆竹都吸引人的注意力。花花世界很快就挤满了人,不过一屋子人没几个看花的,都把目光投到威廉身上了。海蓝色的v领长袖t恤,浅色休闲裤,肌肤透白,头发微卷黑亮,再加上那张绝美的面容,他随便站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景区。 林美美戳着我脑门说:“你怎么不让他早点来,让他站在门口,两箱烟花的钱也可以省了!” 我摸摸被林美美戳过的地方,我多冤枉啊,烟花又不是我要买我要放的。 威廉却全然不知,带着nicky把盆栽花卉这边的梅林,竹林,仙人掌和宝石花四个主题角看了一遍,中央主题本来是要放桂花的,苗王花圃那边桂花没了,改放了秋海棠。 花花世界原来的花厅还摆放着包装成束的鲜花,间隔放着山茶花等名贵盆栽花卉。新开辟的这边全部摆了盆栽花卉,一屋子,芳香,色彩,意境全有了。 威廉看完了,微扬起嘴角说:“这个创意真不错,很有意境!原本不想买花的客人来到这里观赏一遍也想要买花了。” 这正是林美美采用这个创意的原始目的,威廉这么一赞扬,林美美满脸得瑟。 nicky拉着我的手,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什么是意境?” 我一时半会还真难说清楚什么是“意境”,只好弯着眼睛说:“这个问题mammy改天再回答你好不好?” 威廉说:“花花世界现在有两间,风格不同,应该各取一个名字!” 林美美说:“早想好了,原来的花厅,就叫花厅。这边这个放盆栽的地方,谷畅取的名字叫自然堂!” nicky又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什么是自然堂?” 我估摸着这小子今天是来砸场子的,专门问我一下抽象难解释的词汇。 我想了想说:“‘自然’就是大自然的意思,‘堂’是对一个地方的统称,‘自然堂’就是说这是一个充满了大自然的地方。” nicky睁着大眼睛看着我,显然没听懂。 威廉用英语给他解释了一遍,他嘻嘻抱着我的大腿说:“mammy,你真聪明!” 林美美丢出一句“马屁精!”就忙着招呼顾客,今天相当于新店开张,价格优惠,顾客也比较多。我也忙着招呼顾客,没时间陪他们说话。 威廉却没有走,他留在自然堂就成了活生生的招牌,以致于花花世界一上午都人头攒动,经济效益超好,一上午就有人订了秋海棠,宝石花,山茶花等每种都不少于两百盆。 花卖了钱就来了,去掉成本,一上午就进账五万五。 我一边对着账单算账,一边跟林美美商量:“要不咱们就专门雇个大美男来当招牌!瞧瞧这美男的经济效益,飙升啊!” 林美美毫不犹豫地说:“除了雇你干儿子亲爸,其他人雇来也是白搭!” 这还是林美美知道威廉是有妇之夫之后第一次为威廉说这么好听的话,不过威廉自己是大老板,怎么可能跑来给这些小本经营的生意人打工! 我颇为沮丧地说:“我们雇他付不起酬金,还是雇一个便宜点的!” 林美美当即瞪了我一眼说:“你这个笨蛋,你干儿子亲爸坐在那边,我们雇个没他好看的站在这边,那不等于没雇,还白白浪费工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林美美分析的很有道理,威廉坐在玻璃墙那边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往那边看谁还往我们这边看,要找就得找个比威廉还好看的。 不过这个问题比较难解决,威廉不仅是美男而且还是混血美男,堪称为美男中的极品。我上哪再找个极品中的极品呢? 我忽然想到了穆南浩,当然了,从客观上评价穆南浩肯定没有威廉长的好看。穆南浩俊朗,威廉不仅俊朗而且美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但是他们有着一双极其相似的眼睛。这双眼睛一放电,也能电倒不少人。 今天早上穆南浩也要跟过来助阵的,我考虑到林美美还是把他撇开了,我也把不告诉林美美我和他同居的打算告诉了他,也如实说了原因。他没有说话,算是默认同意了。他知道了自己只能活一年的时间了,我想他也不愿意破坏我和林美美之间的情谊。 林美美和穆南浩之间的问题无法解决,想要穆南浩入驻花花世界比把威廉雇来还困难。想来想去就是白搭。 到了午餐时间,小马哥叫嚷着要为自然堂带来的巨大经济效益庆祝一下,说白了还是要我请他到桥谷吃一顿。 以前有什么庆祝,小马哥和阿雅都是出双入对。现在阿雅是桥谷的收银员,想来参加也参加不上。威廉也和我们坐在一起,阿雅不仅没有可以亲近的机会而且忙得头都没空抬。 小马哥越看越得瑟,把对威廉的新仇旧恨统统抛开称兄道弟起来。 我刚牵着nicky入座就听见他对威廉说:“威哥,你这个桥谷什么饮料都有怎么就不供应酒呢?这庆祝没酒怎么行!” 威廉丝毫不介意小马哥不伦不类的称呼,只说了一句:“桥谷是咖啡馆。” 林美美当即在桌子底下踢了小马哥一脚说:“你下午不要送花了?小心把命喝丢了!” 小马哥如醍醐灌顶,抱着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嘴一抹,快速吃了几份意大利面就跑去送花。林美美惦记着自然堂,吃完饭就赶着回花花世界。只有我要喂我干儿子速度最慢。 威廉坐在我对面,林美美他们走后他忽然问我:“你有没有摄影爱好的朋友?” 我说:“有啊!关阳,我表哥,就是你在夏威夷帮他找到护照的那位!” 他若有所思,默了一会说:“除了他,还有没有其他人?” 我想了想,摇了一下头说:“你要找摄影师吗?关阳就不错,他以前给我拍过一张生活照,卖了十万块!要是拍你的话肯定能卖......” 我觉得我两眼已经开始冒人民币了,挠了挠后脑勺说:“我的意思说他的摄影技术很好,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 威廉微扬起嘴角:“只是随便问问,现在没有这个需要。” 他说完就起身走了,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刚才还闲聊好像忽然一下子有什么急事要办。 我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发,nicky吃完饭要跟我去花花世界。我牵着他走出桥谷的时候,一辆送快递的车子正从桥谷的门口驶过。 nicky一边走一边指着车子说:“mammy,那个是什么车子?为什么是绿色的?” 我说:“那是送快递的车子!” 他又问:“什么是快递!” “快递就是专门给别人送东西的,比如说你回美国了,有礼物要送给mammy,就可以找快递公司,他们会把你要送给mammy礼物送到mammy手里!” 我说话的时候送快递的车子停到了花花世界门口,一个快递员拿了一个纸盒送进花花世界。我估摸着又是林美美在网上买了什么东西,我和nicky走到花花世界的大门就见林美美拆开了那个纸盒。她看到纸盒里面的东西,脸色一沉,纸盒从她的手里摔了下去。一叠照片从纸盒里飞出来,哗哗散落,铺了满地,也铺在我和林美美之间。 满地都是我和穆南浩的照片。他在商场为我挑衣服的照片,在商场门口他把我抱起来的照片,我和他在苗王花圃散步的照片,他的唇贴上我的唇时的照片...... 林美美对我笑了一下说:“李思思想挑拨离间也花了不少心思,竟然还会拼出这些东西来。” 我抿了一下唇,蹲下身对nicky说:“nicky,你先到自然堂去看花花y一会就去找你好不好?” nicky认真地点点头,绕过林美美往自然堂里跑。花厅里只剩下我和林美美,她看着我,我却不敢看她。我并非存心骗她,我只想将我们三人之间的伤害降到最低。可是总有人要来挑开我的谎言,哪怕只是一年我也保守不住。 林美美说:“谷畅,你为什么不说话?” “美......美美.......” 我竭力保持镇定,可是说出来的话还是发抖。我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坦白,还是害怕再撒一次谎。 林美美说:“谷畅,我相信你。我说过,我不会因为一个挑拨是非的贱人怀疑自己的朋友。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她已经知道了答案却还逼着我说,我说,我说,她和穆南浩已经是过去,我现在和穆南浩在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有做亏心事,我为什么不能说。 我强压住喉头的颤抖说:“美美......这些......是真的......我现在......和穆南浩在一起.....因为......” 林美美对我笑了一下,说:“所以李思思前几天跑来跟我说的都是真的,毕业那晚的表白也是真的,一直在骗我的人是你。” 听到李思思的名字,我惊悚地睁大眼睛看着林美美。她勾起嘴角对我笑了一下,扭身回了卧房,“啪”一声将房门关上,然后房间里面传来摔砸东西的声音。 我一个人愣愣地站在花厅里,一颗心不停地往下坠,往下坠。我自以为我没有做亏心事,我骗她,是不想伤害她,可是到最后我还是伤害了她。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却是我给了她最大的伤害。 nicky从自然堂探出脑袋,看着我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林阿婆怎么了?” “她生气了!” 我弯下身捡地上的照片,nicky也来帮我捡照片。我慌忙把我和穆南浩动作亲密的照片先捡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 nicky捡起一张我和穆南浩坐在木芙蓉包绕的木椅上的照片,对我挥挥说:“mammy,这个人是谁?” 我说:“他就是那个要快去见上帝的叔叔!” nicky拿着照片仔细看了看,咧开嘴对我笑着说:“这个叔叔的眼睛很像daddy的眼睛!” “nicky真聪明!” 我抚摸着nicky金色的头发,我很想哭又害怕吓到nicky只好忍着泪对他笑。 林美美一直没有从房间里出来,下午我一个人插花,一个人招呼来买盆栽的客人。小马哥送完花回来,我问了他才知道,李思思前几天来过。林美美肯定没有相信她,所以她跟踪我们拍了这些照片当证据。 我和穆南浩一起出现在公安局的时候,林美美应该就开始怀疑我了。可是她问我的时候我还是没有向她坦白,我撒谎骗了她。她肯定以为李思思说的才是事实。我是和穆南浩在一起,我是跟穆南浩表白过,我是一直在骗她,可是我也一直把她当作最好的朋友。 我拍了几次门林美美根本不理我,我从桥谷给她拿了晚餐,让我让小马哥送给她,她也不开门。 小马哥说:“二老板,大老板这是怎么回事?我下午出去送花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 小马哥挠挠脑勺说:“不如就让她先冷静冷静吧!大老板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等她想明白了,不用我们劝她也会出来的。你也不用担心了!” 我点点头。 小马哥把店里收拾了一下回家了,花花世界里只剩下我和林美美。她在房间里不出来,我呆站在房门外等她出来。 天已经黑透了,我轻拍了一下门说:“美美,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你。在你和穆南浩成为男女朋友之前,我就喜欢穆南浩。你们在一起以后,我就把对他的喜欢慢慢打消了。我是跟穆南浩表白过,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我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自从知道你和他分手以后,我和他也断了联系。我一直骗你,是我不想我们有今天这样的局面。我以为我和穆南浩永远也不会有交集,可是我家破产,花花世界遇难的时候都是他默默帮助了我。他现在得了胃癌,只能活一年了。他想我陪他一年,我不希望他在死之前有遗憾就答应了他。美美,你能听见我说的话吗?”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不知道她是睡下了还是在发呆。 我继续说:“美美,你可以恨我们,你也可以不要这个朋友,求你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我会愧疚,如果你想用我的愧疚来惩罚我。我只能说你才是一个大笨蛋!” 房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我把餐盒放在房门前,眼泪啪嗒啪嗒砸在餐盒的边缘上。我在花花世界门前站了许久,望着被霓虹灯辉映成五颜六色的天空,我恍然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穆南浩给我打了几次电话,我不想去他那里,我只觉得现在看到他都是一种罪恶。 我一个人步行回了家,推开门,打开灯,看着空荡荡的客厅,空荡荡的厨房,我的眼泪像泄了闸的洪水,哗哗直流。我很想打电话给老爸和王母娘娘,但是我已经哭的泣不成声,我要是一边哭一边给他们打电话,我估计我老爸会完全不顾他的心脏明天早上就出现在我面前。 我躺在床上把黎寒桥的照片高高举起来,照片里的他正看着我,乌黑的双眸带着点点笑意又弥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 我说:“黎寒桥,你说我做的对不对?如果我一点也不顾穆南浩的死,我和林美美就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照片里的黎寒桥不置任何评论,乌黑俊美的双眸看着我。 我说:“但是我狠不下心。你知道吗?穆南浩跟你长了一双很像的眼睛,特别是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几乎跟你一模一样。可是你却总是忧郁,你为什么不笑呢?你知不知道你笑起来的样子好看的要命,我每次看见都会犯花痴。黎寒桥,你为什么要死呢?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我放不下你,你为什么要死?” 我用手指轻轻抚摸他脸上被我擦毛掉的地方,我摸照片的手指就是上次给穆南浩煲鲈鱼汤的时候被划到那根手指。手指上的伤口已经结痂,碰触在照片上有隐隐的疼痛。我忽然想到了威廉,想到他同样乌黑的双眸,同样弥散出来的化解不开的忧郁,一不留神,我的脑海里竟冒出我差点吻到他和他含着我的手指给我吸污血的场景。 我赶紧往我脑门上拍了几下,又狠狠对着黎寒桥的照片说:“都是你!你为什么要长一双这么好看的眼睛?你看看这么多人都抢着跟你长一样的眼睛,你是怕他们比你长的好看所以吓跑了。胆小鬼,我讨厌你!” 黎寒桥还是默不作声,无辜地看着我。 我抹了一把眼泪,气哼哼地把照片放进床头柜里。我刚躺回床上,穆南浩打电话来了。 我说:“我好累,今天就不到你那里了,你好好照顾自己!早点休息!” 穆南浩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里?” 我说:“我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林美美了。” 穆南浩不说话了,我挂了电话把手机扔到一边,倒头躺在床上眼泪又哗哗往下流。我也知道再哭了下去我的眼睛明天早上又要肿起来了。可是我也控制不了。眼泪流出来心里好受多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早上起来我对着梳妆镜仔细看,我的眼睛竟然没有丝毫浮肿的迹象。难道我哭的次数太多了,眼皮已经产生免疫力了?当我到卫生间刷牙时我知道原因了,毛巾架上挂着一条湿毛巾,我家一直没人住,这条湿毛巾肯定是昨天晚上穆南浩弄湿了给敷眼的。 可是,他是怎么进来的? 难道我昨天晚上太难过,门也没关好? 我快速跑到房门边看了一圈,门已经关严了。幸好穆南浩昨天晚上来了一下,要不然有不法分子进来,我睡的死猪一样被认扛出去卖了也不知道。 我回到花花世界的时候,林美美正拖着行李箱从她的卧房里出来。 我站在花厅里愣愣看着她,她拖着行李箱停在我面前。 我的眼睛忍不住发烫了,她却面无表情地说:“别在我面前装,要哭滚远点哭。” 第一百一十七章 我低下头,忍着眼泪。 林美美说:“我要时间想一想,在我没想清楚之前,你和穆南浩最好都别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完拖着行李箱就走,我跟在后面喊了一声“美美”。 她一直走到花花世界的大门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穆南浩那种人捉摸不透,如果你无法确定他是真心喜欢你,你最好也离他远一点。” “美美......” 她根本不听我说,拖着行李箱快步走了。她的背影在清晨越来越刺眼的阳光中,在寥寥数人的街道上,越来越远。我不喜欢离别,不喜欢看离别的背影。黎寒桥走的时候,我不敢回头看他远走的背影。何宁朗走的时候,我也选择了背转过身。可是我却愣愣站在花花世界门前看着林美美的背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我蹲下身抱着自己哭了起来。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穆南浩来了,他把我抱起来紧紧抱进怀里。我也紧紧抱着她,把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哭。 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说:“谷畅,不要哭了,会把眼睛哭坏的!” 我一边哭一边口齿不清地说:“美美走了.......她说她要时间想一想.......可是她却没有说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如果她想不明白,她是不是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不会的!她会想明白的!她很快就能想明白,很快就会回来,你们还会像以前一样是好朋友!” 穆南浩一边温柔地说,一边给我擦眼泪。我的眼睛又哭肿了,穆南浩又拿了冷毛巾给我敷眼睛。他站着给我敷眼,我坐着插花。以前的花都是我和林美美插,她走了所有的订单都得我一个人插。加上盆栽花卉的管理,我一个人真的忙的四脚朝天了。 两天忙下来我累的受不了了,赶着午休的时间到我原来学花艺的培训班里招了一个刚毕业的插花女孩,刘月。 这小丫头虽然是新手,插花的速度不慢,质量也不差,就是犯起花痴来比阿雅还要命。第一天来就坐在凳子上愣看着玻璃墙那边的威廉也不知道插花,我摆着老板的身份调理了她几次她才好了一点。 为了提高工作效率,插花的时候我让她背对着门插。她叽叽咕咕抱怨不停,每次她一抱怨我就会想起林美美。不是自己开的店就是不知道不知道卖力干,我和林美美只有拼命干活的时候,什么抱怨过。 穆南浩自从知道自己得了胃癌以后就把他公司的事情放手给副总管理,他没事就在家里做饭,有时候把做好的饭送到花花世界来给我吃。但他一来,刘月又对着他犯花痴。他也不会插花,来看看,我就把他打发走。他精神状态很好,胃疼的次数也少了很多。有时候看他在厨房做饭笑容满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一个被癌症折磨的病人。 这是林美美走后我最大的欣慰了,至少我做对了一部分。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很多东西。我要陪穆南浩也许就必定要拿林美美的离开来交换,等穆南浩驾鹤西去后,我再好好弥补我和林美美之间的友谊。死人为大,林美美不会那么小气跟我斤斤计较的。 插完最后一束花,天已经黑了,刘月和小马哥已经下班走了,我还要把花花世界门前的花盆搬到花花世界里面来。以前林美美住在这里这些关门的活都她干,现在只有我来干了。 我把花盆搬完,正准备关门一个年轻男人急急跑过来说:“老板!老板!等一等,让我买一束花!” 已经是关门的时候,店里剩下的花不多。那个男人把最后剩下的三十支红玫瑰全买了,关门生意我还想给他一个折扣。 他却很豪爽地付了全款,额外又多给了我二十块钱说:“老板,麻烦你一个事。我喜欢的女孩在市医院住院,你能不能帮我把这束花送给她!”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喜欢她,怎么不自己送?她病了你去送花肯定让她很感动!” 他尴尬地笑笑说:“我还没敢向她表白,我怕这么一去太唐突,但是我又很想送束花给她,麻烦你帮个忙!这二十块钱就当作是跑路费,我也就这么多了,你不要嫌少!” 花花世界送花服务的费用都已经算在花上面了,花花世界童叟无欺,我也没要他钱,关了门就去市医院送花。 那个男人怕我认错人要陪我一起去市医院,希宁街与市医院之间只隔了三条街,十几分钟的路程。那个男人在前面带路,拐七拐八,走了半个小时也没到。 我说:“你不是本地人吧!不认识路还带着什么路?还害得我跟你走这么远!你还是跟我走吧!” 那个男人站住脚,回头对我一笑:“好啊!” 我转过身忽然间有人用毛巾捂住了我的嘴,我只挣扎了一下就失去了知觉。 一盆凉水把我从头浇到尾,冰冷的刺激立刻使我清醒过来。我趴在肮脏潮湿的地面上,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绳子绑的很紧,我手动一下手脚,手腕脚腕像要断了一疼。 我咬着牙挣扎着坐起来,忽然一只脚踢到我的后背上又把我踢趴在地上。我惨叫一声,我的头顶上传来一阵冷笑。 我偷偷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了看,那个买花的男人站在我旁边俯视着我,还有两个男人,一个坐在凌乱的沙发上刁着烟看着我,一个靠在我旁边的墙壁上把玩着水果刀。 看到他手臂上乱七八糟的图形,我就感觉大事不好了,我着了道了。 我竭力保持镇定,露出笑容说:“三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我就是一个卖花的,没有多少钱,你们行行好不要太为难我。” 他们三个又笑了起来,这笑声怎么听都像电视里那些淫贼的淫笑声。 我不禁汗毛直竖,脸上却陪着笑说:“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得罪了三位大哥,大家把话挑明了说,我也好给你们道歉赔礼不是!” “这小妞嘴还挺能说!” 买花的那个男人把我从地上拉坐了起来,我还没坐稳他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把我打的耳鸣头晕,我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肿胀起来,嘴角也往外流血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晕晕乎乎摔趴在地上,拿水果刀的那个男人往我肚子上猛踢了一脚,疼的我头顶冒火。 我咬着牙骂起来:“王八蛋,你们三个男人欺负我一个女人,娘泡!” 拿水果的那个男人笑了一声说:“大哥,这妞还挺辣,不如我把她嘴给割了。” 坐在沙发上抽烟的那个男人幽幽地说:“你把嘴割了,还玩什么?” 拿水果刀的男人说:“她抢了李姐的男朋友,我们怎么也要给李姐出出气。先打她一顿,打到她不能动了看她还敢不敢骂我们是娘泡!” 他说着又往我身上踢了几脚,我想躲也躲不开,痛哼了一声。听他刚才说的我算是明白了,我被李思思报复了,她也真有手段,不把我弄死是不会罢休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放嘴软说:“大哥!三位大哥,对不起,我不该骂你们,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骂你们了。有话好好说,我没抢你们那个李姐的男朋友.......” 我还没说完,买花的那个男人狠狠踢了我一脚,骂道:“臭婊子,你还敢嘴硬!” 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把嘴里的烟头丢在一边说:“你们两个干什么?对女人要温柔,要温柔地让她惨叫!” 他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另外两个男人一脸坏笑,抓着我的脚腕把我往沙发那边拖。我的身体不住地发抖,牙齿也在发颤,脑袋里却清醒了许多。我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这个时候我不能跟他们硬拼,不然我会死的很惨。 我颤颤巍巍地说:“三位大哥,你们要我干什么都行。可是我身上好疼,肚子也疼。你们行行好,让我上下厕所行不行?” 站在沙发旁边的那个男人笑了一声,搂着旁边拿水果刀的男人,十分得瑟地说:“看到了没,对女人要温柔!你想要她怎么乖她就怎么乖!” 他把我手腕脚腕上的绳子解开来,狠抓着我的头发,我被迫扬起脸看着他。 他把我看了一遍啧啧舌说:“大彪,你看你这一巴掌打的。这么漂亮的小脸都快成烂柿子了,看着老子一点胃口也没有!” 买花的那个男人嘿嘿笑着说:“我这不也是给李姐出出气嘛!大哥,你别生气!要不你留着等她养好了再玩,玩腻了再赏兄弟们一口。” 被喊作大哥的男人往他脸上吐了一口痰又一把揪起我就往另外一个房间里拖,我抖的更加厉害,脑袋里也慌成一片,一遍一遍闪过电视里面淫贼奸污良家女子的画面。我本能地挣扎了几下,死命地要挣开那个男人的脏手。 那个男人把房间的门一开,直接把我丢进去说:“快点!把你身上也洗干净,老子要慢慢地教训你!” 我这才知道他是把我丢进了卫生间里,他把我丢进来就回到客厅了。我不由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空隙我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我小心翼翼地把卫生间的门闩上,卫生间里破败不堪,马桶里散发着臭气,白瓷的浴缸脏成了黑色,地上还横七竖八地躺着啤酒瓶。 我急急把衣服上的口袋搜了一遍也没搜到手机,我才想起来我把手机放在包里了。可是包也不知道被他们弄哪里去了,我出去找包他们还不把我生吞活剥了。 我急的乱转,最后强迫自己靠在卫生间的门上不动。我的脑袋里也渐渐从刚才慌乱的状态恢复过来,我仔细在卫生间里找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我需要的御敌工具,好在在浴缸旁边发现了一个小玻璃窗。 我从玻璃窗往外看,天还是黑的。我应该没有昏多久,过段时间我再不回去,穆南浩肯定会打电话给我。联系不上我,他一定会找我,或者报警。我只要拖延时间,一定能等到穆南浩来救我。 可是我要拖延多久呢?我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就算穆南浩知道我失踪了,他去报警,警察要多久才能找到这里? 我又往玻璃窗下面看了一下,我所在的房间在三楼,楼下有一个破旧的停车棚。只要从这里爬出去就能爬到停车棚上,我就可以逃走了。 有了这个念头,我再也等不及了。我轻轻推开玻璃窗,窗外面还有一层上锈的铁丝网。我用手拧了几下,一点也拧不动。我从浴缸上爬下来从地上捡了一个啤酒瓶,用啤酒瓶的瓶口慢慢地往铁丝网上面捣。捣了几下铁丝网被我捣变形了,我更加用力地捣,我用的力气太大,铁丝网没捣开啤酒瓶“砰”地一声炸了。迸开的玻璃碎片把我的手扎破了,鲜血直流。 我痛喊一声又立即捂住嘴巴,眼泪很没出息地哗哗直流。我重新拿了一个啤酒瓶,一边掉眼泪一边捣铁丝网。 忽然,那个被称作大哥男人捶了一下门说:“妈的,谁叫你把门关上的!开门!” 我也顾不得受伤的手,双手握着啤酒瓶使劲往铁丝网上戳,已经变形的铁丝网终于裂开了半边。 那个男人一边踢门一边骂道:“臭婊子叫你开门你听见没有?你别跟老子玩花招,再不开门老子撞开门把你撕烂。开门,臭婊子!” 他一边骂一边用力踢门,另外两个男人也过来踢门。门被踢的发颤,门闩也震的发出“咔咔”的声音。他们踢门的动作一脚比一脚凶狠,“咔咔”声也越来越响,我的头皮发麻,手也开始发抖。我紧咬着牙,用力地用啤酒瓶往外戳。我手上的血已经流到啤酒瓶上,啤酒瓶很滑很难握得稳,我戳一下啤酒瓶就从我手里滑开了。我越急啤酒瓶滑的越厉害,我把啤酒瓶摔在一边,直接用手掰铁丝网。掰出一块空隙,固定门闩的木板已经被踢的快裂开了。我也不顾的外面是什么情况把脚先伸出去,还好能摸索到了一块能站的地方。我的上身才从玻璃窗里钻出来,卫生间的门就被踢开了。我慌不择路,其实外面除了一个小窗台也没路可以走。我想抱着旁边的排水管滑下去,脚下一慌,手又没抱到排水管,我整个人瞬间腾空,自由落体了。 我脑袋里轰的一下,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我尖叫着落到了停车棚上,疼痛顿时席卷四肢百骸。我看见那三个男人探出窗户看着我,我想爬起来跑,我用尽力气挣扎也抬不起腿。脑袋里黑一阵灰一阵,天旋地转,我估计我不死也要穿越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拼命地跑,不停地跑,忽然跑到了黎寒桥的面前。他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充满忧郁的双眸看着灰蓝色的天空。天空,云朵,田野,池塘,目所能及的地方都被他的目光染上了同样的郁色。 我也坐在他身边望着天空,他转过眼看着我,眉眼俱笑。 我也弯着眼睛对他笑,他却站起来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够回来。” “黎寒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 我一边喊一边慌忙地追过去抓他的手,他的手明明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我怎么也抓不住,好像存在于另一个时空里。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我紧追着他喊:“黎寒桥,你不要走!你回来!你回来!” 他站住脚,回头看着我。他绝美的面容像是飘浮在雾气中,迷蒙虚幻。 他扬起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我也想回去,可是我死了呀!笨蛋,我死了,我该怎么样才回去?” 我哭着说:“我也死了!我也死了!黎寒桥,你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忽然一个声音怒喝道:“......好大的胆子!” 好像是威廉的声音,但是又不像。威廉说话的声音总是淡然或者冷漠甚至冷傲,好像从来没有过愤怒。 我仔细听又没有了声音,黎寒桥也消失不见了。 我慌乱无措,忽然又听见那个愤怒的声音说:“我是怎么交代你们的,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另一个低颤的声音说:“您交代过让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当时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我们赶过去的时候她已经被人带走了。我们一路追过去,追到一个旧居民楼,就不见了人影。我们一处处找的时候,她就从楼上摔了下来......” “去查,我给你两天的时间,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掉。” 说话人的声音里愤怒减了却多出说不尽的威严和冷傲,我越听越像是威廉的声音。我挣扎着要起来要看看,可是我一动浑身都疼,特别是我的手腕脚腕,疼的好像要断了。隐隐约约好像又被绳子死死捆绑住,那三个男人忽然面目狰狞地跑了过来。 我尖叫一声拔腿就跑,恍惚看见威廉推门进来,我急切地喊道:“救我!威廉,救救我!威廉!威廉......” “你醒醒!你醒醒!谷......” 真的是威廉的声音,真的是威廉,我甚至能看见他绝美面容和面容上的难以言明的心疼。我紧紧抓住他的手,完全不顾身上的疼痛扑进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他也抱着我,他手臂上的力量似乎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 “没事了!没事了!不要害怕,已经没事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像轻拂水面的春风徐徐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快速跳动的心脏渐渐平静下来,慌乱的思维也恢复过来。我这才意识到我在医院的病房里,没有绳子绑着我,也没有那三个要抓我的男人。但威廉是真真切切地抱着我,我甚至能听见他起伏的胸膛里的心跳声。 我讷讷地抬起头看着他,讷讷地问:“我是不是逃出来了?” “你逃出来了!没事了!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他声音依旧温柔,一点也不像我刚才脑袋混乱时候听见的那个愤怒威严的声音。 我说:“我是怎么逃出来的?是你救了我?你.....你怎么救了我?”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说:“不是我,我这几天肠胃不好就来医院看看,我刚从医院出来恰好看见有人把你送进医院。那个送你过来的好心人说你从楼上摔了下来,你又一身的伤,所以我就留下来陪你了。你怎么回事?怎么会从楼上摔下来?还好落在停车棚上,要不然也不知道会摔成什么样?” 我不想哭,一点也不想哭,眼泪还是没出息地哗哗直流。他抱着我,也不心疼他上好的白色西装被我抹上眼泪鼻涕就让我趴在他肩上哭。 他一边抚着我的头发,一边安慰我说:“不要害怕,不想说就不要说了。是不是很累了?睡一会,我在这里陪着你!” 我连连点头。 我的头上有伤,脸上有伤,手上有伤,肚子上有伤,脚腕上也有伤,动一动浑身都疼。可是我一点也不想从威廉怀里出来,他说要我休息却也没有把我放开。他一直抱着我,我趴在他怀里,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我睡的很安稳,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了。 威廉给我准备了餐点,我一醒来他就把餐点拿过来说:“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 我真饿了,昨天晚上没吃饭,死里逃生到现在一口饭也没吃上。看到吃的,我伸手就去抓勺子。我的手被绳子勒的酸疼,手腕上还有一道道青紫的瘀痕。右手就更惨了,昨天晚上被啤酒瓶的玻璃渣扎了,现在被纱布裹的严严实实。 我用左手挖了一勺蔬菜汤,还没送到嘴边就颤颤巍巍抖掉一半。 “让我来!” 威廉把我手里的勺子拿过去,挖了一勺汤放在嘴边吹了吹然后送到我嘴边。 我愣愣地张不开嘴,他微扬起嘴角说:“我看你每次喂nicky都是这么做的,我学的还像样吧!” 我喉头酸胀轻“嗯”了一声。 他一边喂我喝汤,一边说:“花花世界的事情我已经跟小马哥和刘月交待了一下,又临时招了一个插花的女孩,他们能应付的过来,你不用担心!” 我说:“谢谢!” 他轻扬了一下嘴角,把汤碗放在一边,喂我吃饭。自从我学会用餐具,除了老爸和黎寒桥,他是第一个喂我吃饭的人。我明明很饿,明明很想狼吞虎咽,我的喉口却堵的难受。 他说:“nicky一天都在问你,要你陪他吃饭,我本来想带他来......” “你不要带他来!”我紧张地打断他说,“他一个小屁孩会担心这担心那,我不要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他肯定会能难过的!” 他点了一下头。 我说:“你能不能帮我通知一个人!” “先把饭吃了再说吧!” 他说了这句话就不再出声了,喂我吃完饭也不等我说要他通知什么人他就起身走了。可是他走了没一会,穆南浩就来了。 第一百二十章 穆南浩俊美的眼睛里布满血丝,刀削般的下巴上冒出青色的胡茬,进到病房看到遍体鳞伤的我,好看的眉头紧蹙到了一起。 我咧开嘴对他笑了一下,他大步跨过来紧紧抱着我说:“怎么回事?怎么会弄的一身的伤?”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我说完才发觉这是威廉安慰我的话,我趴在穆南浩的肩上可以看见病房的门,我说完这句话想到威廉的时候,他的身影正从病房门边离开。我忽然有种想要喊住他的冲动,可是我喊住他干什么? 穆南浩说:“昨天晚上打电话给你,找不到你人我都快急疯了。你告诉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有人存心要报复你?” 他已经猜到了,我也不打算隐瞒。 我如实说:“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李思思,我听见那些人提到一个李姐,又说我抢了她男朋友.......” 我还没说完穆南浩就放开我要往外冲,我也顾不得手疼紧抓住他的衣服问:“你干什么去?” “我要去找她算账!” 他紧握着拳头,鼻子里直出粗气。他现在这样子冲过去保不准要出什么乱子。 我急忙劝说:“我也不敢确定,就算是她做的,没有证据你能拿她怎么办?你现在身体不好,你不要冲动。你说要我陪你快快乐乐的过一年,要给我留下永远快乐的记忆,你现在跑过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快乐?” 他回身看着我,我对他笑了一说:“这次是我不小心上了他们的套,下次我一定会谨慎小心。我想她也没那个胆子再来抓我一次。” 他抿着嘴角不说话,伸手轻轻抚摸我脸上的瘀痕。那个王八蛋一巴掌真够厉害的,我脸到现在还是又紫又肿的。他轻轻的触碰有微微的疼痛,但也舒缓了肿胀的感觉。 他把我搂进怀里说:“谷畅,对不起!都是因为我......” 我半开玩笑说:“谁叫你长的这么好看呢!好看的东西谁不想抢啊!” 我说完忽然发觉我很无辜,穆南浩的确很好看,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抢,就这样还被打了一顿。要是林美美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戳着我的脑袋瓜子骂我多少遍呢! 我想着林美美戳我脑门的样子,我的脑袋就开始发疼了。我从三楼摔下来虽然没摔个腿断胳膊瘸的,后脑勺摔伤一块,现在我的脑袋瓜上裹了一圈又一圈的纱布。幸好只是外伤,要是摔成了脑残,林美美回来就不只是戳着我脑门骂我了! 穆南浩一直在病房里照顾我,我让他回去休息,他也不听。护士过来给我换药,我借机把他打发出去休息。护士一走他又回来,寸步不离地守着我。他是安心了,我看着他满脸疲惫的样子怎么也睡不着。 到了晚上,小马哥带着阿雅和刘月过来看我。小马哥还给我带一了束我最喜欢的紫玫瑰。 他把花送到我手上说:“二老板,这花算我和阿雅送的,钱从我工资里扣!” 我笑着说:“什么你的我的,我现在这个样子,美美又不在,花花世界还要你多费心!” 小马哥昂首挺胸道:“当然了!大老板二老板都不在,我就是三老板!花花世界的事就是我的事!” 刘月哀叹一声说:“啊!花花世界就我一个员工啊?” 阿雅立刻摆出老板娘的身份说:“你到现在才知道啊?以后再不给我好好干活就把你赶出花花世界。” 刘月撇撇嘴对阿雅吐舌,转眼看到穆南浩又赶紧把不雅的动作收住。 穆南浩说:“花也不是很懂,谷畅住院的这段时间还请你们三位多多照管一下花花世界。” 刘月兴冲冲地说:“当然!当然!我一定会好好插花,你就放心吧!” 阿雅眼里只有威廉一个帅哥,看见刘月见到帅哥就犯花痴的嘴脸当即鄙夷地说:“你应该让你的老板放心!” 刘月似乎这才意识到穆南浩是我男朋友,瞪了阿雅一眼又对我笑笑。他们怕打扰我休息,说了一会话都走了。 穆南浩要留在病房里陪我,我说:“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昨天晚上没睡,再不好好休息,你的身体怎么吃得消。我又不是什么大病,有值班的护士就行了!” 穆南浩不答应,坐在床头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 我哀声说:“穆大爷,你行行好吧!你坐在这里看着我,我哪里睡的着?你回去休息,休息好了,身体好了才能照顾我,你要是也倒了我指望谁啊?” 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他闷坐了半天才说一句:“我没事!” 我气哼哼地坐起来说:“穆南浩,你想干什么?你要想早点死,你现在就去死!别让我看着难受,不要让我误以为你是照顾我累死的然后让我愧疚一辈子。” 我一口气说完只觉得我的嘴巴子疼,我捂着腮狠狠地骂打我耳光的那个王八蛋。穆南浩见我动怒了也只好妥协。 我躺在床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一只手在轻抚我脸上淤肿的地方,我估摸着又是穆南浩,这家伙软硬都不吃。我也懒得理他,他要是累死了,就让他去死吧!反正我该说的都说了,我狠狠地想着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早上一睁开眼就看见威廉正把小马哥昨晚送的紫玫瑰往一只白色长颈的花瓶里插,花瓶应该是他才买来的,花花世界里没有这样的花瓶。 他微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拿着色彩明丽的紫玫瑰一支一支插的很认真。玻璃窗外的晨光从他黑亮微卷的头发,高挺的鼻梁和下垂浓密的睫毛穿过,他美丽的让他手里的玫瑰花也黯然失色了。 我呆呆地看着美男插花的美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把花插完了,侧过脸看着我,微扬起嘴角说:“你醒了!” 我的思维僵滞了片刻,立即回过神说:“你怎么来了?这么早!” 他没说话,只是轻扬了一下嘴角。 我笑着说:“你也学过插花吗?这花插的真好看!” 他轻点了一下头,说:“饿了吗?” 他刚刚说完,穆南浩拎着保温盒来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我看到穆南浩的时候,威廉也侧脸看向了穆南浩。穆南浩没有看我而是看着威廉,这算他们第一次正式见面,当他们看到彼此面容上相似的眼睛,威廉眼里很平静,平静的甚至有点冷漠。 穆南浩有点惊讶有点疑惑,看了威廉之后将目光投向我。他妈妈随后而来,看到威廉顿时惊大了眼睛,呆站脚不动了。我坚信穆南浩妈妈不是因为威廉的美貌而呆愣,因为她那双与穆南浩相似的眼睛里分明透射出惶恐。 看着这三双长的相似的眼睛,我不由想到了黎寒桥的眼睛,好像,这四双眼睛冥冥中存在着某种联系。 穆南浩的妈妈怔愣片刻,讷讷地看着威廉说:“你......你是谁?” 威廉扬起嘴角露出迷人而冷傲的笑,不答反问:“你又是谁?” 穆南浩妈妈显得有点紧张,唇瓣颤动了几下也没说出话。 威廉嘴角的笑更加迷人更加冷傲,站起身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了。穆南浩妈妈一直看着他走,看着他轻微跛行的左腿,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 等他走出了病房,她才回过神问我:“刚才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干儿子的爸爸,花花世界对面咖啡馆的老板。” 我的回答没有回答到点子上,她又急切地问:“他叫什么名字!” 我抱歉地笑了笑说:“他是一个混血儿,叫威廉.菲利普斯!” “菲利普斯......” 她讷讷地念了一遍,眼睛顿时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更多的惶恐。 穆南浩不解地问:“妈,你认识他?” “不认识!” 她急忙否认,很快恢复到正常状态笑着对我说:“谷畅,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 我说:“还好!过几天等头上的伤口没事了就可以出院了!” 穆南浩给我带了洗漱用品,帮我刷了牙洗了脸,喂我吃早饭。我的手脚恢复的差不多,完全可以自己来而且他妈妈在这里,我总觉在长辈面前行为不宜太过亲密。穆南浩是一点也不管不顾,哄着骗着非要插手。 吃完早饭,穆南浩让他妈妈留下来照顾我,我也觉得他妈妈照顾我换药上厕所什么的比较方便。但他妈妈有点心不在焉,我和她说话,她通常都是听着听着就出神了,半天才答我一句。 我也不说了,蒙头睡觉。我一觉醒来,穆南浩妈妈走了,nicky趴在我床头,睁着褐色的大眼睛看着我。 我一睁开眼,他就咧开嘴喊我:“mammy!” “你怎么来了?” 我一边说一边挣扎着要坐起来,一用力肚子上被踢到的地方一阵剧痛,我不由呻吟出声。 威廉快步过来扶住我说:“小心一点,不能乱动!” 我说:“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他看了nicky一眼,有点无奈地说:“我也不想带他来,你不想让他看见你担心,他看不见你更担心。饭也不愿意吃,我只好带他来。” nicky摸摸我右手上裹着的纱布,说:“mammy,痛痛?” 我笑着说:“mammy不痛了,nicky不要担心!” 他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是不是有怪物欺负你?” “对啊!有很多怪物,他们要吃mammy的时候,我就说我儿子nicky是超人,他们要敢把我吃了,nicky一定会把他们消灭掉!他们一听,全部都吓跑了!” 我跟说神话故事一样,说的绘声绘色,声情并茂。 nicky听完我的故事没有兴奋起来,半垂下眼睑说:“mammy,nicky是超人y应该早点告诉nicky那些怪物在哪里,nicky要把他们都消灭掉,他们就不会让mammy痛痛了!” 我抬眼瞅了一下威廉:“你把你儿子教的一点也不像是人类了!会让人感动的崩溃的!” 威廉扬了一下嘴角:“他就是这样,我没有教他!我也没办法!” 我只好捏捏nicky的小脸蛋说:“是mammy太笨了,下次有怪物来y一定第一个通知nicky来帮mammy打怪物!” 这下nicky满意了,蹦蹦跳跳说:“nicky要帮mammy打怪物,nicky是超人!nicky要消灭怪物,保护mammy!” 他说着做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满病房跑一圈,一边跑一边喊:“超人来了!超人要消灭怪物!” 威廉出去了一会,推了个轮椅回来。我也睡饱了,正想到外面溜溜。nicky超人围着我的轮椅乱飞,嘴里唧唧咕咕一会说英文,一会又和我说汉语。 威廉很少说话,安静地在我后面推轮椅。即使他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路上惊羡痴迷的目光从未停断。 不知道nicky这个小屁孩是没有发现那些看他亲爸的目光还是早已经习惯了他亲爸被人这么看,反正一点也没影响到他,当着超人给我保驾护航,自得其乐。 威廉是早已经习以为常或者压根无视,只有我,在他的光芒照耀下,在那些女人的目光投射下我觉得浑身都不自在。因为那些目光在看他时痴迷惊羡,在看我时则瞬间转换为怨毒,我不明不白地成了她们的公敌。 我不自觉地想,要是nicky的亲妈看见了,会不会跟李思思一样找人修理我?我多冤枉啊! 威廉说:“早上来看你的那位就是你那位即将离世的朋友吗?” 我说:“是,他得了胃癌,最长也只能活一年了!” 威廉没有说话,将我推到一片树荫下。 nicky眨巴眨巴眼睛说:“mammy,胃癌是什么?”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威廉说:“是一种可怕的疾病!” 他刚说完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屏幕对我说:“你和nicky在这边等我一下,我去接个电话。” 我点点头,他走到远一点的地方接了电话。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听不见电话里面说了什么,但隐隐听见威廉说:“加倍奉还!把话说清楚了,没有第二次!死性不改的人可以不存在!” 他的声音是陌生的冷酷和威严,不禁让我想起昨天我意识混乱时候的听到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应该就是他的,他表面看似温柔淡雅,内在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很难想象。 我抬眼看向他,他已经挂了电话往我这边走,下午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面容上,黑亮微卷的中长头发在风中微微舞动,即使他的步伐轻微地跛行,他依旧美丽的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他也看见我在看他,一如既往地扬起嘴角。他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美丽的像一个天使。如果藏在这副美丽的面皮之下的是一颗可怕的心,我只能说老天爷和阎王爷是亲兄弟俩。 我笑着说:“是不是有什么事?要不你先去忙吧!” “没事!” 他推起我的轮椅往旁边的休闲花园里走,nicky跑在前面,蹦蹦跳跳地看看花看看草。 我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昨天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听到一个人说话.......是你吗?” “是!一个员工做错了事,我训斥了他几句。” 他在我后面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知道他在撒谎。咖啡馆里的员工做错了多大的事会巴巴跑到医院听他训斥,他们说话的内容我虽然听得不太清楚,但可以肯定不是咖啡馆里的事。 他的身份也应该不仅仅是一个咖啡馆的老板,我忽然想到他刚才说的话。听那话说的,很有黑道大哥的范。 我上一次问他的时候,他说他只是一个生意人。什么样的生意人会说出那么霸气的话? 我脑袋里迅速冒出两个词:毒品!军火! 而且上次他也说了,他是个生意人。只不过比别人赚的钱多了一点而已。做这两个生意的赚的钱绝对比别的生意赚的多! 天啊! 他走的不是黑道,是黑道中的黑道! 可是,他一个道上的大哥好好的龙头椅不坐,为什么又跑到希宁街开个小咖啡馆?难道还要搞什么情报工作?搞情报工作也不要他这个大哥来做呀! 而且他如果是道上的,为什么要他儿子认我这个小老百姓做干妈?莫非也要把我拉上道? 我脑袋里十万个问号纷纷绕绕纠缠不清的时候忽听见nicky喊道:“奶奶!” nicky哪里来的奶奶?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闻声望过去只见关阳正往这边来。我这才弄明白nicky刚才在喊 “nine!nine!” 关阳到了我跟前,从头到脚把我身上裹纱布的地方看了一遍,狠狠地说:“你是怎么回事?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我有气无力地说:“因为我是一个笨蛋,别人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随便给我下个套,我就一头往里钻!” 我这话一半说给关阳听。一半说给威廉听。我告诉他我是一个笨蛋,我没那个资质上道,他如果真的是道上的大爷就赶紧离我这个笨蛋远一点吧! 威廉没有任何反应。关阳气的要跳脚了,说:“我问南浩他不说,我来问你,你又跟我说这些废话。你别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是李思思那个贱女人对不对?我现在就去找她算账?” 他说完转身就走。步速快的惊人,我想抓住他也抓不住。 抓不到他,我就不冷不热地说:“就是李思思!你去!你去把她杀了,然后你再给她偿命。我告诉你,你要是去坐牢了,你把牢底坐穿了我看都不会去看你一眼。你要是被枪毙了。我一张纸钱也不给你烧。你以为你是谁啊?黑帮老大?想杀人就杀人!黑老大,我谢谢你!我担不起您的厚爱,您有多远就离我多远!” 我估计我的脑袋真被摔坏了。脑袋里怎么跟黑帮扯不清关系了。不过说完了,我觉得我这话说的很有旁敲侧击之效。 威廉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关阳却站住脚了。 nicky眨巴眨巴眼睛问我:“mammy,什么是杀人?” 我这才意识到nicky在这里,这么血腥的词不应该让他听到。 “这个是.......” 我急着要解释。一时半会还想不出来一个既不血腥又比较形象的词。 威廉说:“是消灭怪物的意思!” nicky一听,立刻做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说:“nicky也要去消灭怪物!nine!nine!nicky和你一起去消灭怪物!” 这小子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分明鼓动关阳跟他一起去犯罪吗? 幸好有他爹在,威廉说:“nicky,你该回去上小提琴课了!” nicky一头的兴奋劲一下子被打压下去了,可怜巴巴地垂下脑袋说:“daddy......” “我没有答应过你任何事情!” 威廉的声音没有丝毫温度,nicky乖乖地站在一边,什么也不说了。 威廉把我推到关阳身边说:“因果报应,你不要太冲动。谷畅现在需要人照顾,你如果再出什么事,她怎么办?” 关阳不说话,威廉把轮椅的推手交给他,对我说:“我们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nicky舍不得走,搂着我的脖子亲了又亲才跟他亲爸走了。 关阳说:“畅畅,你干吗把我往黑帮上扯?” 我对他甜甜一笑说:“因为你长的很像黑帮老大?” 关阳不服气地说:“我哪里长的像黑帮老大了?别人都说我长的阳光帅气,是白马王子!” 我当即掐着嗓子干呕,他是阳光帅气但跟白马王子还差一大截。威廉可以算的上白马王子中的白马王子,但这个白马王子却很有黑帮老大的嫌疑。也没人规定黑帮老大一定要长的凶神恶煞,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一课我可是花了三十万上的。 接下来的两天威廉都没有来看我,凭女人百猜百中的直觉,威廉是黑帮老大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这么一来,我现在就在和一个黑帮老大做街坊而且我还是他亲儿子的干妈。他要是给我做靠山也不错,最起码不用再怕那些市井混混打杂闹事。他到现在还没挑明自己的身份,我该怎么向他争取庇佑呢? ps: 今天上架,卯足了劲给亲们更两章,后面还有一章哦! 第一百二十三章 我冥思苦想,办法没想出来脑袋里却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威廉一直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如果我挑明了,他要杀我灭口怎么办?而且我也说了我听到他的训话还有我跟关阳说话时候的旁敲侧击,他万一已经猜到我知道他的身份了,是不是也要除掉我啊? 自从有了这个念头之后,我食不能咽,夜不能寐,也不敢出去,整天躲在病房里满脑子想的都是威廉。想的精神都有点恍惚了,关阳和穆南浩问了我几次,我半个字也不敢说。 我栽了跟头算我倒霉,我不能也拉着他们两下水啊! 天还没亮我就睡不着了,在床上摊煎饼。隔壁床的病友小梅也被我翻醒了,她是前天才住进来的,十分不幸地赶上我的焦虑期。 小梅扒拉扒拉头发,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我抱歉地对她笑笑说:“实在对不住啊!我睡不着了!” 她从床头拿了一份报纸丢给我,倒下去继续呼呼大睡。我把三张报纸上从某某领导巡查到某某明星劈腿甚至征婚的小广告统统看了一遍,看到最后一张报纸时天已经大亮了,我的眼皮却抬不起来了。 就在我的上眼皮快要亲吻到我的下眼皮时,从眼缝间看到了三张罪恶的面孔。 我酝酿出来的睡意顿时烟消云散,我把报纸抓到眼前仔细一看,果真是打我的那三个王八蛋。我迅速把报纸的内容看了一遍,这三个王八蛋是本市游手好闲的混混,曾犯拦路抢劫、强奸妇女数起。于昨天被警方抓获! 我激动地腾出一只手往床头柜上一拍,可怜的小梅又被我拍醒了。 她揉揉眼说:“大美女,您能不能消停一点!昨天的报纸有什么值得这么激动的?” “昨天的报纸?” 我翻看了一下报纸上的日期果然是昨天的报纸,昨天的昨天就是前天了,我到现在才知道真是发现恨晚。早知道早诅咒他们在监狱里被老鼠咬死! 小梅见我翻看报纸上的日期。当即鄙夷地说:“喂!你是笨蛋啊!我刚才把报纸丢给你的时候天还没亮,我游魂去给你买今天的报纸啊!” 我讪讪地笑笑,看来我精神恍惚地挺厉害,智商都下降了。我刚看报纸驱散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威廉极有可能是黑道大哥这件事上来,脑袋里又开始混乱了。我从楼上摔下来没把我摔脑残,被威廉这个黑道大哥吓成脑残了。 我直挺挺倒在床上,两眼瞪着天花板。 我的思绪纠结在威廉到底知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黑道大哥时,忽然听见一个刚直的声音说:“请问哪位是谷畅!” 我瞥眼一看,一个帅气的警察叔叔和一个漂亮的警察姐姐正站在病房门口。 我当即从床上弹坐起来说:“我是!” 警察叔叔说:“我是市公安局的办案民警,前天抓获一个抢劫团伙。在他们的窝点找到了一个女士皮包里面有你的身份证,我们今天来是想请你清点一下皮包里的财物并为警方提供一下指控该犯罪团伙的证据!” 警察姐姐将我的皮包交给我,钱包里的几十块钱没了。好在手机还在。算那三个王八蛋还有良心没把我的手机卖了,回头一想也不对,从我被他们抓走到他们被警察抓走只隔了两天的时间,他们应该是没时间卖我的手机。 我如实把我受害的情况向警察叔叔叙述了一遍,他们提取了相关证据后就走了。我兴冲冲地把手机拿过来准备打个电话给穆南浩和关阳。告诉他们恶棍被抓,我的财物完璧归来的好消息。可是我手机怎么也开不了机。 我埋头捣腾了一会,小梅终于看不下去了说:“是不是没电了?” 我蓦地抬头看着她,这么明显而简单的问题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摇摇头,拿过一个万能充给我。 事实证明不是我太笨,而是我的手机真的有问题。充了电也开不了机。小梅没有话说了。我也捣腾烦了,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暴力可以解决问题。我把手机往桌子上拍。一开始是轻轻地拍后来往死里拍,手机还是没动静,我直接把它摔在地上了。 这货太没出息了,想我谷某人从三楼摔下来也没摔坏,它没被摔被砸竟然敢坏? 我真想从床上跳起来叉着腰把它骂一顿。我刚把手机摔了,n i c k y 就跑进来亲热地喊:“m a m m y!m a m m y!” 两三天没见到他。我也挺想到他的,当即把心头的愤懑撇开笑脸迎接我儿子:“儿子!妈想死你了!” n i c k y 笑眯眯地说:“n i c k y 也想念m a m m y!” n i c k y 说话时,威廉一手抱着一束紫玫瑰一手拎着餐盒进来了。小梅两眼顿时发光,坐在病床上,张着嘴看着威廉。 威廉完全没在意,将餐盒放在我的床头柜上,又将玫瑰花插到花瓶里。 他做完这些看了看被我摔在地上的手机说:“手机怎么了?怎么放在地上?” 我笑笑说:“有问题,我修理修理它!” n i c k y 已经将手机捡了起来,眨巴眨巴眼睛摆弄几下又还给我。 威廉说:“饿了吗?吃早餐吧!” 他将包装袋打开我才看清楚,他拎来的不是一个餐盒而是八个摞在一起的餐盒。他将餐盒一一摆开,风味牛肉,三文鱼千层面,小牛排烩饭,培根鸡肉卷,皮蛋瘦肉粥,牛肉比萨......八个餐盒把床头柜摆的满满的。 我想抱怨一下说:“这么多我一个人怎么吃得完?” 我张开嘴的前一瞬忽然想到威廉的身份还有我会被他灭口的可能性,我当即闭上嘴正襟危坐。 威廉说:“n i c k y 很久没和你一起吃饭了,我多带了一点,让他陪你吃吃饭。” 他把n i c k y 抱坐在我床边,他自己坐在床头柜旁边的椅子上。小小的床头柜就变成了一个餐桌,我们三个人这样坐着恍然给人一种我们仨是一家人的错觉。 第一百二十四章 威廉没有吃饭的意思,只指导我说:“桥谷新进店了新鲜的牛肉,现在天冷了多吃一点牛也而有利于你伤口的恢复!” 我连连点头,他让我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我处处陪着小心,处处展现诚意,让他没有杀我灭口的理由。 我只顾着吃,忽听见威廉说:“谷畅,你今天怎么不说话?” 我差点喷饭,快速将嘴里的饭咽下去说:“我说!我说......” 我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下说:“我今天看到昨天的报纸说昨天的昨天打我的那三个王八蛋被警察叔叔给抓了!” 他扬起嘴角说:“这是好事!你为什么说的那么紧张?” “紧张?”我赶紧摇头说,“没有啊!没有啊!我哪里有紧张?我怎么会紧张呢?呵呵!”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跟你开个玩笑!” 我差点就崩溃了,他还会跟我开玩笑? 我快速把他指给我的餐点吃完腾出手来喂n i c k y 。 n i c k y 说:“m a m m y手痛痛,n i c k y 可以自己吃!” 我说:“m a m m y现在手不痛痛了!m a m m y可以喂你!” n i c k y 一点也不客气把手里的勺子交给了我,我一边喂他一边对威廉说:“还有这么多餐点,你不顺便也吃一点吗?浪费了也可惜!” 我完全是为了发扬节约粮食的优良传统,说完了我就后悔了。第一,在一个随时威胁我生命人的面前,我多嘴了。第二,威廉只带了两份餐具,一份是我手里喂n i c k y 的。一份是我刚才用过的。难不成让他吃手抓饭?大不敬啊! 我自悔失言时威廉已经拿起我用过的餐勺,动作优雅地吃了一口瘦肉粥。我端着喂n i c k y 的勺子愣眼看着他, 威廉抬眼见到我愣愣看着他,他看了看自己,微扬起嘴角说:“我有什么问题吗?” “没.....没问题!” 我赶紧摇头,他是老大,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哪敢有问题。我从怔愣中反应过来才意识到n i c k y 还张着小嘴等我喂,两只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我抱歉地笑笑,继续挖饭喂他。 n i c k y 吃完了才说:“m a m m y,那个是怪物吗?她为什么一直张着嘴巴?” 我回头一看。小梅还保持两眼冒光,嘴巴张开的状态。要是林美美在场不知道已经要往她脑门上拍多少巴掌了。 我喊了她一声,她压根没反应。我挡住她的视线。用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 她终有反应了一手抓住我,低声说:“他......他是你老公啊?好帅啊!” “不是,他是我干儿子的亲爸!” 我说话的声音虽然小但是语言逻辑很有条理,可是小梅的脑子里哪还有什么逻辑的存在,当即白了我一眼说:“你儿子他爹还不是你老公?!” 我没话说了。拿起一块比萨堵她的嘴。 她吃了一口比萨,回味无穷地说:“哇塞!这个比萨真好吃!我吃到现在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比萨!” “当然了!这是桥谷的比萨!别的地方的比萨跟桥谷的比简直弱爆了!而且桥谷里面还有很多美食呢?等你好了,一定要去尝一尝!就在希宁街,出了医院横穿三条街就到了!” 我是一边拍威廉的马屁一边给桥谷做宣传,这多体现我的诚意啊! 威廉放下餐勺,说:“谷畅。你过来一下!” 我跟听到主人召唤的小狗一样屁颠屁颠跑到威廉跟前,如果我有根尾巴,我就摇头摆尾了! 他递给我一块餐巾说:“把手指上的油污擦掉。不要弄到伤口上去了!” 我听话地把手指头全都擦了一遍顺带帮n i c k y 擦嘴,其间威廉跟我说话我就回他一句,他不说话我也不敢说话。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保不准我说了哪句不中听的得罪了他,我的小命就呜呼了! 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点压抑。好在威廉稍坐片刻就收拾了餐盒走了。我十分殷勤地将他和n i c k y 送到病房门口。 威廉停下脚步,看了我一眼说:“谷畅。你今天怎么有点奇怪?” “啊?”我只愣了片刻立即摇手说,“没有啊!哪里奇怪了!一点也不奇怪啊!呵呵!” 虽然我没有照镜子,但我知道我脸上此刻的笑容要多假有多假。我也没办法啊!生活所迫! 威廉没有再追问,扬了一下嘴角,牵着n i c k y 走了。他刚才问我那句话还有这个表情是不是在告诉我,他不知道我为什么向他献殷勤,所以他不知道我知道他是黑老大,所以他也不会杀我灭口? 这个推理很合逻辑,而且他要是想杀我也不会巴巴跑来给我送早餐。我心里稍安,精神也好了许多,继续捣腾我那个没出息的手机。 捣腾了没一会,穆南浩来了。拎了一个保温桶,里面是我的早餐。刚才威廉给我指了那么多餐点我已经吃的饱饱的了,虽然我知道这肯定是穆南浩一早上起来为我做的,但是我的眉毛还是本能地耷拉起来了。我一天多餐的日子从来就没结束过! 穆南浩的脸比我的脸还难看,他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拿碗盛粥,一句话也不说。 我思考了片刻,紧张地盯着他问:“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他没说话,抬眼看着我。 我赶紧把拉坐在床边训话:“叫你好好休息你不好好休息,你身体不好还给我做什么早餐,我在医院食堂吃一点不就行了!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叫医生!” 我说着要起身,他拉住我的手说:“我刚才上来的时候遇见那个叫威廉的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继续说:“看样子他应该是来给你送早餐的?!” 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不是犯病了而是吃醋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他是有老婆的人!你看到他儿子没有,都满地跑了!” 我说这些话不但没让他释怀反而让他的醋意变本加厉了,他沉声说:“谷畅,你也太天真了!有老婆的男人更喜欢在外面鬼混!看他开的那辆迈巴赫就知道他身家不差,再加上那张魅惑人的脸,哪个女人看了不动心?” 我的胸腔开始膨胀了,气哼哼地说:“穆南浩,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对!我就是喜欢他,我就是对他动心了,我马上就去做小三。让他把我包养了!我一辈子都不愁吃喝了!” 我气鼓鼓地转身要走,穆南浩从后面紧紧抱住我说:“谷畅,对不起!你别生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看见他我就有种危机感!我害怕你会被他抢走......” “怎么会呢?我答应过你陪你一年,我一定会陪着你!你没事多休息,不要胡思乱想!” 我转过身弯起眼睛对他笑,他紧绷的面容也舒展开来了。但还是抱着我不放,好像他一松手我就会飞走一样。 一直装死尸的小梅幽幽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这是公共场所能不能注意一点影响!我是病人,我是刚刚失恋差点割腕自杀的病人,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刺激我了!” 我挣开穆南浩的手,他无奈地抿了一下唇角。把粥碗端过来说:“我早上给你熬的黑米粥,趁热吃吧!我喂你!” 我把眉毛耷拉下来说:“我刚才已经吃饱了......你帮我吃吧!” 穆南浩刚刚舒缓的面容又要皱到一块去了,我龇着牙说:“我吃!我吃!” 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千百次孽了。这辈子这些大爷都找我报仇来了!我吃了几口实在吃不下去了,转眼向小梅求助。 小梅白了我一眼,说:“你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两个大帅哥给你送吃送喝,别来刺激我!” 她哪里知道她看到只是表面现象,这两位帅哥一位即将驾鹤西去。一位是有妇之夫。本质上,我跟她一样。孤家寡人一个! 小梅下午就出院了,我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是因为失恋割腕自杀的妹。精神好的不得了,她爸妈来接她时,她换掉病服打扮的跟要去选美似的。 临走前还飞给我一个香吻说:“你在这继续躺着吧!姐要去泡帅哥了!” 穆南浩听到她的调调嫌恶地皱起眉头,我委婉地向他表达了一下我也想出院的想法,他把眉头皱的更紧。 我受刺激了,闹起来说:“我要出院!比我后住进来的都出院了,我为什么不能出院?” 穆南浩说:“再等一两天,等确定你脑袋里没有淤血再出去好不好?” “不好!待在这里闷死了!我要出院!我要回花花世界卖花!” 我说风就是雨,从床上跳起来收拾东西。 穆南浩头痛地捏捏眉间,说:“谷畅,你别闹了!乖一点好不好?你再闹我胃就要疼了!你闷我就在这里陪你说话,就等一天,明天做了检查没事了就出院!” 我还不愿意,他叫了医生来把我后脑勺的伤口给我描述了一下,并说明了,如果我的脑袋里有淤血很容易诱发脑梗死,一旦发生脑梗死,我下半辈子就半身不遂了。 想到我半身不遂后很可能受到王母娘娘和林美美的围攻时最终妥协了,闲着没事就拿着穆南浩的手机玩切西瓜,穆南浩在旁边给我做指挥。我正切的风声水起的时候,来了一个电话,没有名字就是一串号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穆南浩看到那串号码,眉头却动了一下,他把手机拿过去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我点点头,他出去了还把病房的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没有名字的号码一般已经是陌生人打进来的,接陌生人的电话需要这么隐秘吗?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我跑到门边把耳朵贴在门上,隐隐听见他说:“你活该!我不会相信你,请你也不要再来烦我!” 他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声音了。我像做贼一样快步退回床边,我刚坐到床上他就推门进来了。 我笑了一下说:“有什么事吗?有事的话你就先走吧!” 他坐在我身边搂着我说:“除了你,我什么事都没有!” 这话说的很感人肺腑但也有花言巧语之嫌,看来他和威廉一样也有事瞒着我。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不会是黑道大哥!所以即使我知道他在撒谎,我也不会觉得局促。 他不说我也不会强人所难,继续玩杀切西瓜,一直玩到吃过晚饭,我玩累了穆南浩却还精神抖擞。有时候真的很难相信,这家伙会是一个癌症患者。看来我的作用比那些西医西药还大,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摆一张笑脸就可以让一个被病魔折磨的人精神焕发!等他快乐而终,我也算做了一件好事,积了阴德,老天爷怎么也得对我好一点。 做好事积德跟会员卡积分一样,积得越多,好处越多! 我脑袋里冒出这个很有逻辑的推论后,赶紧对穆南浩说:“你快回去休息吧!天都黑了!” “你不是闷吗?我今晚在这陪你吧!” 他坐在病床边雷打不动,我也挺想有个人陪着我的,可是他也是病人啊! 我说:“你需要休息!现在状态好更应该养精蓄锐!快回去吧!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 “就这一晚没事的!” 他这话一说完,我当即从床上跳起来说:“你说没事就没事?癌细胞会听你的吗?你要留在这里也行!我现在就去办出院手续!” 穆南浩没折了。乖乖走了!我算是捉摸出来了,对付林美美要来软的,对付穆南浩要先来硬的,对付威廉.......对付威廉,我好像束手无策耶! 我躺在床上翻来翻去,还是没翻出对策。迷迷糊糊想要入睡时,恍惚觉得有人推门进来了。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我还没想出来对策对付的人坐在我床边看着我,我顿时睡意全无,爬坐起来,陪着笑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来?!” 威廉扬起嘴角说:“我来给你送手机,没想到把你吵醒了!” 他把手里一款崭新的手机送到我跟前,正是时下被众人疯抢的某名牌手机。我很想要。因为我是众人中的一个,对这款手机已经垂涎许久。我也很想拒绝,因为这款手机少说也要七八千,我无缘无故收他这么贵的手机好像不太好。 我要了,我心里不安。我拒绝了。必定会有损他的面子。他是黑道大哥,我损了他的面子,不仅是我心里不安,小命也难保! 一连串的利弊问题在我脑袋快速闪现又不断纠缠,威廉似乎透过我的脑壳把我脑袋里的东西看的清清楚楚。 他微扬起嘴角说:“你快出院了,就当作是我送给你祝福你早日康复的礼物吧!” 他话已经说的这个份上了。我要是再纠结就真的太不给他面子了,我就太不知好歹了! 我接下手机说:“谢谢你!我一定会很快康复起来......” 如果他不杀我灭口的话。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眉眼也展现出绝美的弧度。他很少有眉眼俱笑的时候。一旦眉眼俱笑了,天地日月就黯然失色了。我也失魂落魄了,仿佛看到黎寒桥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架了一座桥。他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然后他对着我眉眼俱笑。几乎一模一样的眉眼俱笑。 “谷.......” 他只喊了一个字我就从呆愣的状态中恢复过来,他却没有喊下去,微扬起嘴角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他说完就站起身,我快速从床上跑下来殷勤地将他送到门边,到病房门边我才看到穆南浩站在病房外。 他看了我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转身走人。 “穆南浩!” 我喊了他一声,他也不理我,步子越走越快。 我急忙追过去说:“你不要误会,我手机坏了,他就是来给我送给个手机!” “你手机坏了,你为什么告诉他不告诉我?” 他脚步不停,我一路小跑跟在他后面,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了他却气哼哼地说:“你急着出院是为了去见他吗?你催着我回去是要和他幽会吗?你说过你喜欢我,仅仅是因为我快要死了才说给我听的吗?” 我站定了脚,他大步跨进了电梯里,电梯的门缓缓合上将他紧绷的脸一点一点遮掉。我要跟他解释什么,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我说我喜欢他就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可是听到他这么说出来,我的心还是隐隐作痛了。我是不是还是喜欢他的,不然我为什么要这么急切地追过来给他解释呢? 我望着电梯门呆站了一会,回过身,威廉正站在我身后看着我。 “我让你们困扰了吗?” 我扯起嘴角摇摇头。 他扬起嘴角说:“那就回去休息吧!没有人值得你为他一夜难眠!” 我点点头,迈起步子往回走,他也迈起轻微跛行的步伐,我们从彼此的身边走过,往相反的方向走。 要送饭都来送饭,把我撑个半死。要不送饭都不送饭,把我饿个半死。我躺在床上已经等到八点半了,还没有人送饭来。 我们伟大的领袖*说过,自力更生,丰衣足食! 我当即从床上爬起来,用我的鸡爪子扒拉扒拉头发去医院的食堂弄点吃的。我刚走到病房门边,关阳就兴冲冲地跑来了,险些跟我撞个满怀。 关阳没躲开反而把我抱起来,忽呦呦转圈圈。 我趴在他肩上,晕头转向地说:“老哥,你干什么?升官了?发财了?还是遇到梦中情人范冰冰了?” 关阳把我安全着陆后,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说:“老天爷开眼了!阳光普照大地了!” 果然是搞艺术的,我一句也没听懂。 我晕晕乎乎地倒在床上说:“请说普通话!” “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咦!你买新手机了!哇噻!你也真舍得放血买这么贵的,还是南浩给你买的?” 他吊足了我的胃口却岔开了话题,两眼冒光,逮着我的手机把玩起来,似乎他来的目的是玩的新手机而不是来告诉我什么好消息的。 我用手捂着眼说:“你说不说?我要去吃饭,我饿的快不行了!你们几个王八蛋没一个好东西,一个一个都想把我饿死!” 我骂完了又赶紧咬住舌头,我骂的“几个王八蛋”里面似乎也包含了威廉,人家是什么身份也是我这种小老百姓能骂的?罪过啊!罪过! 关阳似乎这才想起他的好消息,眉开眼笑地说:“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笑岔气了!” 我有气无力地点点头,他说:“李思思被人*了,那些人还把她赤身*地扔在她家门口,楼上楼下邻居都传的沸沸扬扬地,别提多丢人了!你说老天爷是不是开眼了,阳光普照大地了!真是大快人心啊!” 我一点也不相信,闭着眼说:“我是精神恍惚了,但不是因为她。你不要瞎编故事来安慰我!” 关阳挑起一只眉毛看着我说:“谁瞎编故事了,你还不知道吧!我那个爸娶的那个女人就是李思思的大姨妈。我回去想打听打听李思思住在哪里,我想逮着她把她揍一顿.......” 我睁开眼瞪他,他摸摸下巴陪着笑脸说:“我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嘛!我就想把她揍一顿让她也知道什么叫疼!可惜我还没出手她就已经被人整了!她家里的人又气又羞,现在把她关在家里,不给她出来丢人现眼!” 我狐疑地瞪着他,他当即举手发誓说:“我真的没去做那些犯法的事,你看我有那个能耐吗?再说了,我还不屑去强奸李思思那种女人!” 这话说的他好像很有强奸的念头,只是不愿强奸李思思而已。 我鄙夷地看了他一下,收回目光继续闭目养神。 关阳见我一点也没有笑岔气地表情,当即龇牙咧嘴地说:“畅畅,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可怜李思思。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没逃出来还不肯定被那些人糟踏,你要不是摔在停车棚上,你早到阎王爷那里报到去了!那个时候你还在这里可怜她?” 我有气无力地翻开眼皮说:“哥!我饿!我快要饿死了!” 笑话,我会可怜李思思? 她既然能跟那三个强奸犯混在一起也就说明她本来就不是个好货,被人强奸也是她活该!就像关阳说的,我要不是脑袋瓜聪明逃的快,我也要被强奸了。楼下也不是没有停车棚,我也早死了!她什么时候想过可怜可怜我了!恶有恶报!活该! 第一百二十六章 关阳见我一副快要饿断气的样子,当即甩了一把额前的头发说:“走!哥带你下馆子庆祝一下!” “真的!” 我“噌”地从快要饿死的边缘飞奔回来,快速换了身上的病服拉着关阳下馆子去。 关阳上下把我看了一遍,说:“你确定,你刚才是快要饿死了吗?” 我脚步不停,一边大步往电梯里冲一边说:“这是回光返照,再不快点吃上饭就活生生被饿死了!” 关阳问:“南浩呢?他没来给你送饭?” 我没回答他,出了电梯就拉着关阳往住院楼外冲。刚冲到住院楼外面的病人活动区就看见了穆南浩,他坐在一个木椅上,旁边还坐了一个中年女人,我看着有点眼熟。 我拉着关阳走近一点,就听见穆南浩说:“姑姑,你说我现在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早晚要告诉她!” 我转过眼珠子又将那个中年妇女打量了一遍,我想起来了,她不就是那个那个.......老婆子医生?穆南浩犯胃炎那天我送他来医院的时候,她还跟在我后面絮絮叨叨地训我没照顾好穆南浩,搞了半天她是穆南浩的姑姑! 我对关阳做了一个止步的手势,关阳不知道怎么回事站住脚看着我。 我又给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悄悄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穆南浩姑姑说:“现在怎么能说?你现在要是告诉她,你没有得胃癌,你一直在骗她,她只会更讨厌你!一转身就扑到那个那人怀里!” 穆南浩沮丧地说:“那我怎么办?她总是担心我的身体,一直让我休息休息!我一走那个男人就来了!我再装下去,她肯定被那个男人抢走了!” 他姑姑说:“你这小子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来了个情敌就乱了阵脚了?你继续装病。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你应该病倒,躺在病床上,她肯定会守在你身边,那个男人就没有亲近她的机会了!” 穆南浩说:“我还要装?那我什么时候才告诉她我没有得胃癌?” 他姑姑拍拍他的肩膀说:“你急什么?我回医院给你做做准备,然后等你们感情稳定了,我再让我们科室的老朱打个电话跟她说你是误诊,不是胃癌就是简单的胃炎!她只会庆幸你不会死,绝对不会怀疑你在骗她!” “南浩!” 关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过来了,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紧张地喊了他一声。 穆南浩回过头就看见了我。白皙的脸上一时惊愕一时苍白。 “你不用继续再装了!我都知道了!” 我冷着脸说完转身就走。 关阳快步追上来拦住我,穆南浩也追过来说:“谷畅,你听我说......” “我什么都不想听。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还把你妈三姑六婶的都拉来做戏给我看,一步步骗我靠近你!穆南浩,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不是?我伤透脑筋瞒着你胃癌的事,最后告诉你了还是小心翼翼怕你受不了打击。你就一直在看戏。看我担心你,为你难过你很开心是不是?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在听到他没有得胃癌的时候就已经恍然大悟了,我就是一个大笨蛋,别人随便给我下个套,我就傻里巴叽地往里面钻。被别人忽悠地团团转,我还自我感觉良好!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伟大的事! 关阳在旁边帮忙解释说:“畅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你冲开你自己心里的障碍......” 我当即转过眼珠子瞪向关阳,气呼呼地:“你早就知道他在骗我?你们串通一气来骗我是不是?我有什么心里障碍?最大的障碍就是林美美,所以你们就逼着我把林美美气走!你们狠。你们都是大爷!” “不是......” 穆南浩刚张开嘴我就推开关阳,快步走了。我不想听他们的解释,这两个王八蛋竟然敢跟我玩阴的。 我一肚子气没处撒,关阳又追上来了。我抬脚就踢,他也不躲。腿上结结实实挨了我几脚。 “王八蛋,你给我滚!你不想要我这个妹妹你早点说。我还不想要你这个哥了呢!竟然和别人一起骗我!你去给穆南浩做哥!你滚!你滚!” 我怒目圆睁,气势十足。 关阳却很平静地说:“我是骗你了,那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骗你?” “好!你说!你说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们今天就断绝兄妹关系!” 我说的龇牙咧嘴,理直气壮! 关阳白了我一眼:“我们的兄妹关系就这么脆弱!说断就能断了!” 我说:“你少废话,你再不说就滚开!” 关阳说:“我只是不想你总是因为顾及着林美美而错过南浩。其实在你心里,你明明就喜欢南浩,只是一直不敢说。我们只好想办法逼着你说,这一步不是已经走出来了吗?南浩对你好,你也喜欢南浩,你们在一起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的生活!” 我一点也不领情,气哼哼地说:“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喜欢穆南浩?你怎么没有想过我是因为......” “是因为黎寒桥?” 我的嗓子一下子被他这句话堵住了,呆呆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说:“小妹,你别傻了!他已经过去了,你再喜欢他,他也不会回来!读大学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你对南浩有意思,因为南浩的眼睛跟黎寒桥长的很像,我也想过你喜欢他却不敢说的原因。因为这个原因你错过了第一次,难道你还要错过第二次吗?以前我不知道南浩对你的心意我不敢乱管,现在南浩也喜欢你,我不想你再犯糊涂!” 我心里很感动他为我想这么多,可是这不能抵消他和穆南浩合伙忽悠的过错。我要是轻易饶了他,他下次还不变本加厉。 我鼓着脸不说话,他揉揉我的头发说:“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我背过脸不理他,他又说:“你不是说饿了吗?哥请你下馆子去?” 这下我要发表言论了,但还故作生气地说:“去哪个馆子?!” 他一边搭着我的肩把我往医院外推一边说:“肯德基!” 他所谓下馆子就是这馆子? 我站在肯德基外面,抬头仰望着肯德基的招牌大叔,眉头一点一点皱起来,皱到不能再皱了,我气呼呼地说:“我不吃肯德基!” 关阳说:“那你要吃什么?” “我要去桥谷!我要去桥谷!” 我一字一顿地说,扭身就要往希宁街的方向走。 关阳赶紧拦住我说:“桥谷离这里还有三四条街呢!别去了!待会你还要回医院呢!一来一去多麻烦!等你出院了再去吃吧!” 我当即威胁他:“你再说,我什么也不吃了!反正气也气饱了!” 关阳没办法只好带我去桥谷,桥谷里的服务员几天没见我,我进来时都纷纷热切地喊我“谷老板”或者“谷小姐”。 我一一礼貌地向他们问好,关阳撇撇嘴说:“你还挺有人缘!” 我懒得理他,我是他们小老板的干妈,能没人缘吗? 阿雅看见我,吃了一惊:“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过几天才出院吗?” “回来吃顿饭!” 我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一边左顾右盼,既没看到我干儿子也没看到我干儿子他爹。 阿雅幽幽地说:“别找了!自从你住院,威廉就没来过这里!” 我的心思就这么容易地被看破了,但打死我我也不承认。 我装作没事人一样说:“我找什么了?我想着挑哪个位子吃饭好消化!” 关阳指着书架旁边的一个座位说:“这个好!书多!那个谁说的,书籍是人类的精神食粮,精神好才消化好!” 我也不理他,拿过菜单点了一份特色牛肉,一份牛肉比萨,又点了一份牛排烩饭。 关阳说:“你吃这么多牛肉不怕上火啊?” “威廉说天冷了要多吃一点牛肉,有助于我的伤口愈合......” 我忽然觉得我被威廉黑道大哥的身份迫害的不轻,完全无意识地遵照他的旨意办事。昨天早上他陪我吃饭的时候我觉得十分压抑,今天他不陪我吃了,我不压抑了,心里却空落落的。吃到嘴里的牛肉和牛肉饭也没有昨天的香了。 关阳却吃的津津有味,一边吃一边还说:“你快点吃!吃完我送你回医院!” 我说:“我不回医院了!我要回花花世界卖花!你回去帮我把出院手续办了,把钱付了!” 关阳停住手里的餐勺,恨恨地说:“不回医院怎么行?你现在还不能出院.......” “你再说,我就不吃了!饿死我算了!” 我恨恨地把餐勺往桌子上一拍,幸好这餐勺是不锈钢的,不然就粉身碎骨了,我刚刚复原的小手又要遭殃了! 关阳赶紧给我抚背顺气说:“别生气!别生气!小姑奶奶!算你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快吃饭吧!” 我一边吃一边往花花世界那边看,书架这边的角度只能看到花花世界的门首。几天没回花花世界,我还有点真想念花花世界。嘴里食之无味,我丢下关阳大摇大摆地回花花世界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我走到花花世界的门口就看见n i c k y ,他也不嫌地上凉,拿着一个小放大镜趴在地上逮着一只香水百合仔细地研究花心。嘴里念念有词,小屁股扭呀扭可爱极了。我想悄悄过去蒙住他的眼睛,装狼外婆逗他玩,刚步入花厅我的脚就定住不能动了。 威廉坐在我平日里插花的凳子上,微低着头,目光专注,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拿过一枝修剪包装好的白玫瑰往花束里插。他插的应该是一束由九十九朵白玫瑰组装的“你我的约定”,初步目测应该已经插九十八枝,还差一枝。 他微微欠身从旁边的台子上拿过一支白玫瑰,轻柔地将花束里的玫瑰向周围疏散一下然后将最后一支白玫瑰插进去。他望着九十九支白玫瑰组成的花束,微微扬起嘴角便绽放出最绚丽的一朵花。 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v领长袖t恤,v形的领口半露出他透白的胸膛,一黑一白再加上他身前的九十九朵白玫瑰,黑白的世界竟然也可以美丽的像一幅色彩缤纷的风景画。而且还是挂在花花世界的风景画! 我瞬间的失神后很快就明白过来了,威廉不在他的桥谷看杂志喝咖啡,跑到我的花花世界给我打工来了!关键的问题是,多了他一个劳动力的同时丧失了两个劳动力。在他旁边插花的刘月和一个陌生的女孩,早已经看的失魂落魄,呆拿着花也不知道插。 我正准备轻咳一下嗓子以表示我这个老板的存在,一对情侣相携而入。 n i c k y 从地上快速从地上爬起来,把手背在后面站的比直说:“hello!sir andi do for you?”(先生,女士,你们好!可以为你们效劳吗?) 我估计这小子又在这里给我做免费的零时工招呼客人呢,他叽叽咕咕说完了才看到我。惊喜地喊:“m a m m y!m a m m y!” 他挥着胳膊朝我跑过来,我笑着把他抱起来,他搂着我脖子在我的脸上亲了又亲。 威廉也看了过来,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很快又恢复淡然,一如既往地微扬起嘴角。 刘月站起来说:“二老板,你回来了!” 然后又对那个女孩说:“小薇,这是二老板!” 小薇早已经站起来,笑着对我说:“二老板好!我是新来做零时工的!” 我点点头说:“你们忙吧!应该有很多花要插吧!” 刘月和小薇脸一红,一个忙着插花一个招呼顾客去了。 威廉放下手里的花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才出院吗?” 我说:“我在医院住不下去了,也没什么大问题就回来了!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n i c k y 想要来花花世界玩。我闲着没事就带他过来了。看她们在插花挺忙的,所以帮忙插了几束。也不知道插的好不好,还要请你给指点一下。” 他这是给我拍马屁的机会。我不拍白不拍。 我佯装把他刚才插的那束白玫瑰看了一下,弯着眼睛说:“插的太好了!很具国际特色!你这插花的技术应该是在美国学的吧!我应该向你学习一下美国的插花技术,中美结合,与国际接轨!”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我自学的!” 刘月当即过来插话:“菲利普斯先生真的很聪明,看了我们插几次就全记下来了!” 我脸上一脸的笑。心里却抓狂了。真想找个地洞钻把刘月塞进去,她也忒不厚道了,不给我圆场就算了,还借此拍马屁!不过,我也不能怨天尤人,改天把我这拍马屁的技术好好练练。 小马哥送花回来见到我。又嚷着要为我康复出院庆祝一下。 关阳给我办了出院手续也回来了,我们一伙人一桌子坐不下只好把两个桌子拼到一起。威廉没有与我们同坐,回到桥谷就不见人影了! 他不在。我也感觉不到压抑了,可是两只眼睛总不自觉地寻找他的身影。 关阳凑过来说:“你又在找什么?” 我立刻把目光收起来说:“什么?我哪里有找什么?” 关阳没有再问下去,我也老老实实吃饭。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服务员端了一盅汤过来。 他把汤端放到我跟前说:“谷小姐,这是菲利普斯先生交待给您的补品!” 关阳听闻看了我一眼。仿佛一眼就看穿我刚才在找什么。我当即心虚了,弯起眼睛对他笑笑。 n i c k y 坐在我怀里。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说:“m a m m y,什么是补品?” 关阳有点不高兴地说:“补品就是补身体的药品,补多了会脑残流鼻血!” n i c k y 转眼看着他问:“nine!nine!什么是脑残?” 关阳听到n i c k y 的称呼,满头黑线,立刻把矛头指向我说:“你m a m m y就是一个脑残!” 我是花花世界的二老板,他竟然就当着我的员工的面骂我是脑残。我愤懑地瞪了他一眼,抓起勺子喝汤。他不高兴,我就让他更不高兴。要不是汤太烫,我真想把整个汤盅端起来咕咚咕咚喝个底朝天给他看。 我刚把一勺汤送到嘴边吹气,关阳俊眼一瞪:“你真喝?” “我为什么不能喝?你们越乱想,我越要喝!你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 关阳饭也不吃了,气哼哼地站起身就走!小马哥他们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面面相觑。 n i c k y 问:“!nine!生气了吗?” 我笑着说:“他不是生气了,是脑子进水了!” 这家伙就是脑子进水了,竟然以为我和威廉有暧昧关系。我要是告诉他威廉的身份,我看他还敢不敢乱猜。 我把n i c k y 喂好了才回花花世界。刚走过桥谷大门的转角就看见了穆南浩。刘月他们早已经回去开了花花世界的门,他面对着花花世界站着却没有进去。 我气还没消呢,看见了也当没看见,快步从他身边经过,他喊了我一声我也当作没听见。关阳没气走,在卧房门前的凳子上坐着。他没理我,我也没睬他。 刘月看到我立刻八卦起来:“二老板,你那个男朋友站在外面,我们怎么请他他也不进来!你怎么也不让他进来!” 我摆正了脸色说:“好好干你们的活!不想干了早点说!” 我平日里就不是一个严肃的人,虽然发了狠话。小马哥等三人还轮番过来帮穆南浩说话。不仅他们帮他,老天爷也很应景地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穆南浩站在门外不进来也不走。雨水已经把他的头发打湿了。雨珠从他头发上淋到脸上,很狼狈,很煽情。他以为他在演苦情戏呢? 我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气哼哼地到自然堂里察看盆栽花卉的情况。 小马哥看不下去了,跟在我后面说:“二老板。有什么话把人叫进来说。雨下这么大,淋病了多不好啊!” 刘月也说:“对啊!对啊!有什么误会大家坐下来好好说嘛!” 小薇出来乍到,不明白情况但也弱弱地说:“情侣之间有矛盾很正常,弄生病了就不好了!还是让他先进来吧!” 我算是看出来了,穆南浩不是在演苦情戏,他是在用苦肉计。他既然喜欢苦。就让他苦好了。再说了,我又没叫他来,我又没让他站在外面。 对于小马哥等人的劝说。我一概不理,扭身回房。我刚要把房门关上,关阳一巴掌把门挡住了。 他进来把门关上就说:“你是不是真的喜欢那个有妇之夫?” 我懒得理他,保持沉默。 他继续说:“是因为他比南浩长的更像黎寒桥?你脑子有问题啊!他像黎寒桥他是黎寒桥吗?你难道要为了一张面孔去做小三?” 我沉默不了了,指着他吼:“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去做小三了?我和威廉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喜欢他了!’ 关阳也吼:“那你为什么就不能给南浩一次机会?他是骗了你,他是有不对的地方。但他还不是想让你跨出那道坎!你现在要是受了那个男人的诱惑,错过了南浩你会后悔一辈子!” “谁诱惑我了?那个男人在你茫然无措的时候帮过你,你现在就这么说他?” 我刚才只是嗓门提起来了,现在火气也冒出来了。 关阳比我还火,咬牙切齿地说:“他帮过我怎么了?他要是敢勾引你上歪路,我一样要教训他!” “你去啊!你去啊!我告诉你,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到他,你就粉身碎骨了!” 我就是气头上的话,没有任何怂恿的意思。可是关阳却被怂恿了,抓起门把手就要走。 我赶紧按住门,又快速翻过身把门拦的死死的,说:“你到底要干什么?威廉没有引诱我,我是他儿子的干妈,他关心我一下很正常!他要是真对我有什么想法,早就下手了。再说了,我是那种受不住诱惑的人吗?你千万不要去招惹他,他真的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人!” 我语气放缓和了,关阳也冷静下来了,默看着我。 我拦在门上,他就站在门边,我们离的很近,我甚至能看见俊俏的眼睛里闪动着我从未见我的东西。像是眼泪却比眼泪更能刺痛人的心。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我心一下子软了,放低声音说:“关阳,你怎么了?我们今天已经吵了两次架了,我也不想和你吵架,但我就是气。我和穆南浩的事情你就别管了!” 他动了一下嘴角,说:“小妹,如果我不是你哥,如果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我绝对不会把你推给别人!” “啊?” 我脑袋开始石化了,张着嘴巴,睁大眼睛。 他笑了一下说:“你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了,特别是你小时候,眼睛水灵灵的,小脸肥嘟嘟的。每次看到我都想捏一把!真有机会捏的时候,看着你可爱的样子我又舍不得捏了。我妈去世后,我爸给我找了一个后妈。我不喜欢那个家,我就跑到你家去。没有了妈妈,但是我可以天天和你生活在一起。在我最悲痛的时候,你是最大的慰藉。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人只有你了。所以我跟着你一起上同一所高中同一所大学。你一天天长大,我发现我也越来越喜欢你。可是......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幸福,希望有一个好男人疼惜你,照顾你一辈子!黎寒桥也许喜欢你,可是你也说了,他死了。威廉再像他,他也不是黎寒桥。而且他有老婆有儿子,一个男人如果能背叛自己的老婆为什么又不会再背叛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妇?你一旦受了他的诱惑就是万劫不复!穆南浩喜欢你,你现在也许不是真正的喜欢他。你给他一次机会,也是给你自己了解他喜欢上他的一次机会!他肯定是你最好的选择。林美美是走了,但她也说了她会想明白。你现在如果因为愧疚而把自己的幸福抛开,你会让我觉得很难过!”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哭的,眼泪哗哗直流,关阳一边说一边给我擦眼泪。 我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肩上说:“关阳。你是王八蛋!你就会玩这招把我惹哭!我幸不幸福关你屁事!谁要你喜欢!谁要你难过!你把你自己管管好!” 关阳笑起来说:“我会把自己管好的!等你结了婚,我就结婚!” 我哭着说:“你跟谁结婚啊?到现在连个女朋友也没有!” 他大言不惭:“我找女朋友还不简单,我这么英俊潇洒,漂亮妹妹一抓一大把!” 我放开他,一边抹泪一边说:“不如我们查查我老爸和姑姑是不是亲兄妹,也许姑姑是爷爷领养的或者老爸是奶奶捡来的,他们不是亲兄妹,我们就没有血缘关系了,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关阳哭笑不得地揉揉我的头顶的头发说:“你脑袋瓜子里面都装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一边吸鼻子一边说:“电视上都是这样放的,说不准我们俩就是这样的情况。” “畅畅。你是不是也喜欢上我了?”他一脸坏笑双手撑在门板上把我圈在他的双臂之间说,“要不我们私奔吧!” 我一拍在他脑门上把他推到一边说:“给你跟竹竿你就往上爬!” 他摸着脑门嘿嘿笑了,说:“那你快点让南浩进来吧!外面雨下那么大。他虽然没得胃癌,但是胃炎也很严重!” “我又没让他站在外面,他自己不进来我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没心没肺。 关阳敲着我的脑门说:“谷畅,你真是坏透了!” 他说完就开门出去,没一会穆南浩就来了。 他站在房门外面看着我却不进来。他头发湿漉漉地卷趴在头上还不停地往下滴水,湿透的衣服也在滴水。他白皙的脸被雨水淋的更白,唇色也变得灰白。 一场秋雨一场寒,他在外面站了那么久,估计被冻的不轻。 我说:“你怎么不进来?” 他抿了一下唇角说:“我身上都是水,会把房间的地板淋湿!” “那你继续到外面站着好了!” 他还真听话。让他走他就走。 我冲出去,连推带搡地把他推到卫生间里说:“快点洗个热水澡,你在我这冻死了。我还要负法律责任呢!” 他站在卫生间的门边,笑了一下说:“我洗了澡有衣服穿吗?” 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将他推进卫生间,说:“没有衣服你就一直在里面洗澡,什么时候衣服干了,你什么时候出来!” 小马哥等人都听见我们说的话了。纷纷偷笑。我当即转过眼珠子瞪他们,刘月和小薇立刻低头插花。小马哥不会插花跑到自然堂给盆栽浇水。关阳通知过穆南浩就走了,外面的雨下的很大,满天满地都是雨。我不自觉地走到花花世界大门边,没有看到关阳离去的背影却看到了威廉。 他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雨水溅起的水汽使得玻璃墙的透明度大大降低,我看不清他的面容表情,但是我知道在这样的雨中,他一定也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风景画只能挂在墙上,只能用来看。 我在卧房里翻箱倒柜地找适合穆南浩穿的衣服,林美美这间屋里只有我和林美美的衣服,只能找件肥大的睡衣什么的先给他凑合着穿。肥大的睡衣没找到,穆南浩推门进来了。他只用浴巾裹了下身,光堂堂的上身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 我赶紧把眼瞥开,脸不由地开始发烫。 他却怡然自得地坐在床边,说:“你是在帮我找衣服吗?” 我“嗯”了一声,把翻出来的衣服塞回柜子里。他只坐着也不说话,我塞完衣服起身要出去。 他拉住我的手说:“你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 我又“嗯”了一声,他急忙说:“你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我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背对着他说:“你想说什么说吧!” 他默了片刻才说:“我不是存心要骗你!那天我犯胃炎的时候你送我去医院,你守在我身旁的那种感觉真的很好。我想一直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才会想出这个办法。我想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就有机会让你喜欢上我。你肯为我做那么多,我不相信你对我一点感觉也没有!你顾及着林美美所以你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选择逃避。我只是想用我的死鼓动你去面对,林美美没有和你断绝关系,她出去想明白了就一定会回来。你也许会说我残忍,我还是那句话,我和她已经是过去。我不会为了已经过去的人或事放掉我现在的幸福,我已经放下了她,经过这件事情,她也许就会明白这些道理,她也会放下我去寻找属于她的幸福!” 他说的不无道理,做的似乎也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没出声。 他停了一会继续说:“关阳,跟我说过你心里的那一位......” 我想被电击了一般,直起腰杆。回头看着他。 他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原来你以前暗恋我还有这么一个原因。谷畅,我不在乎。因为他已经死了,他在你心中的位置永远也没有人可以替代。我永远也争不过他,但是我还活着,我想好好的爱你。原谅我。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期待地看着我。也许关阳说的对,他是我最好的选择。他不仅长着一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而且他爱着我。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黎寒桥的存在,并且包容他的存在。和他在一起。我不再需要隐瞒,不再需要因为把他当作了替代品而自责或难以抉择。我可以敞开胸怀,好好地接受他。喜欢他,爱他。 我伸出手轻抚他的脸颊,白皙光滑,如同玉雕一般。他笑着握住我的手,把我的手放在唇边亲吻。吻过我的每一个手指,吻上我的手臂。他把我拉到他的怀里。他光裸的胸膛火热,我的手抚在上面能感受到他胸腔里起伏的心跳。 我的小心脏忽地开始凌乱了,怦怦直跳,脸也涨的通红。他却吻上我的脸颊,温热地气息在我的鼻尖萦绕,酥酥痒痒。我想要推开他,他一手握住我的手,一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吻上我的唇。 我完全没有抵抗的余地了,脑袋里也乱哄哄一片。我只能感受到我的双手被他抓放在他光裸的胸膛上,而他的胸膛不断升温,心跳也不断加速。他的体温通过我的双手传到我身上,我的身体也开始发烫,心脏轰隆隆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机器。 我的脑袋里更加混乱了,两只手不安地挣扎。他的手却开始不安分了,在我的身体上游走,我还没反应过来,一阵天玄地转,他火热的胸膛将我压在了床上。 我的脑袋开始清醒了,再不清醒就大事不好了。这是林美美的床,我怎么能在她的床上跟她的前男友上床?林美美受的刺激已经够大了,再给她来一个讽刺,她真的要崩溃了! 我用力地推穆南浩的胸膛,他纹丝不动,更加动情地吻着我。他的气息不断掠夺我口中的空间,手也往我的胸前游移。我心中警铃大作,双手本能地挣扎。慌乱中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杯子里面还有水。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抓起水杯,一杯水泼到他头上,脸上。 他清醒过来了,放开我,满面潮红地喘息,欲火烧亮的双眸紧紧看着我。泼在他头发上的水吧嗒吧嗒低落我的脸上和脖颈上。 我也急促地喘息,把他推开说:“我们才刚刚开始,是不是太......太随便了!” 他深喘息一下,笑着吻了我的额头说:“你刚才是说我们开始了吗?你愿意做我女朋友了吗?” “我不是早已经是你的女朋友了吗?” 我的脸窘的通红,拔腿就往外跑。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一夜的雨,早上起来空气特别的清新,花花世界里面的空气更加清新。 穆南浩却开车来坚持要带我回医院,我坚持不回医院。在小马哥等人的劝说调节下,我只好跟穆南浩回医院做检查,确定了我脑袋瓜里没淤血,确定我不会突发脑梗死半身不遂,他才放我回来。 我很煽情地说了一句:“南浩,如果我半身不遂了,如果我不再是健全的我了,你还要不要我?” 穆南浩想也没想就回答:“要!” “为什么?你不会嫌弃我吗?” “不会!” 我感动地马上就要眼泪哗哗了,他冷不丁地丢出一句:“你半身不遂了,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说完还配上一脸的坏笑,我要不是看他在开车我非抽他一巴掌。有了他这句话,说什么我也不要回他那里住。在林美美房间里差点发生的事情已经给我敲了一个警钟,他没病没灾,长命百岁,我跟他同居下去,保不准哪天一时意乱情迷就出点事了。 虽然我们现在已经是男女朋友关系,但是还没进展到那一步。没办法,在王母娘娘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教导下我被教导的很传统。凡事要名正言顺! 穆南浩听了我的理由当即说:“那我们现在就去领证吧!” 我说:“等林美美回来再说!” 穆南浩猛地一转方向盘,差点就把车撞到路灯上去了,我身上要是没系安全带一准从挡风玻璃冲到马路中央去。 我蹿火了,叫起来:“穆南浩,你干什么?就算我没答应嫁给你,我现在也是你女朋友,买卖不成仁义在。你犯得着这么心狠吗?” 穆南浩放慢车速,气哼哼地说:“谷畅,我是要跟你结婚,你等林美美回来干什么?” “美美说她想通了就会回来,她不回来,就说明她没有想通。我们在一起,没有她的祝福,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所以我要等她回来!” 在开车的时候,尤其是和你说话的人是驾驶员的时候绝对不宜和他吵架。他要是想不开,就带着你一起走了。所以我压下火气说的极其柔和煽情。穆南浩不说话了,闷着脸开车。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笑,岔开话题说:“穆南浩。如果你真的得了胃癌,真的只能活一年了,你真的会让我做你一年女朋友的吗?” 穆南浩说:“不会!如果我真的只能活一年了,我会离你远远的!” “为什么?” 我讷讷地看着他问,眼睛完全不受我控制地湿润起来。 “因为。我不要你看着我死!其实,人都差不多,当知道自己有缺陷的时候都会觉得自卑或者不愿让自己在乎的人看到自己的伤痛。尤其是男人,自己有多难多苦都没有关系,可是不能让自己心爱的人陪着一起痛苦。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相信我说的那些话!” 我想打他一顿再大骂他一顿,可是我的眼泪哗哗流下来了。我两只手只能忙着擦眼泪了。 穆南浩顿时慌了,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抓抽纸给我擦泪,说:“哎......好好的怎么哭起来了!你别哭!你别哭!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哭不是因为他对我撒了谎,而是因为我想起了黎寒桥。他死了都没有跟我说一声,是不是他也不想让我看着他死? 我回到花花世界穆南浩也不让我插花,说老是低着头对脑袋瓜不好。为了防止我插花,他还把小薇雇下来继续用。 我也不管他。对小薇说:“你是花花世界雇来的零时工,打零工的工资由我来付。现在是穆老板要雇你做正式员工。你的工资由穆老板付!如果你领不到工资,就到劳动局告穆南浩,跟我没关系!” 小薇看了看穆南浩,走也不是,留也不知道该不该留,窘得满脸通红。 穆南浩说:“工资我付,你们把所有花都插了,不要让她插手!” 花花世界开业两年多,我被众人喊了两年多的老板,直到今日,我才真正地做了老板。不用我插花,我只要招呼招呼顾客,看看账单,管理管理盆栽,小日子过的也挺好!唯一揪心的就是林美美。 我给她打了几次电话,她都没接。也不知道她现在身处何处,过的好不好,还恨不恨我。我好几次做梦梦见她不仅回来了,还带了她的男朋友。她男朋友竟然是黎寒桥,我在梦里都觉得这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她的前男友喜欢上了我,我喜欢的人喜欢上了她。这关系比青春偶像剧还偶像剧。如果她真的把黎寒桥带回来了,我就拿穆南浩跟她换。 这个想法我自己没事的时候想想,我要是说给穆南浩听,他还不把醋缸砸了淹死我。以前我还没发现,这家伙就是一个超级无敌醋坛子。 他的公司也挺忙,但他为了不让我去桥谷吃饭,天天早上跑来给我送早餐,中午晚上带我出去吃。他不知道,这几天,威廉就没有来过桥谷,而且连带着n i c k y也没来,他这个醋坛子就是多此一举。 威廉没来桥谷可把刘月担忧坏了,有事没事就来一句:“威廉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出事了该怎么办啊?” 小薇比她老实,虽然看到威廉也会发呆,但看不到威廉也就安安分分插花。 有时候听刘月说烦了就说:“你烦不烦?!他有他自己的事,就算出事了也轮不到你管啊!” 刘月狠狠地看她一眼,继续说:“威廉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他出事了该怎么办啊?” 我也被她说烦了,心烦意乱做什么都不爽。 我摆出一副地主婆的架势说:“快点干活!干活的时候不许说话!花不插完,什么时候插完什么时候下班!” 刘月说:“是不是早插完就可以早下班了?” 小薇说:“你要早下班干什么?去找威廉?你知道他家住哪里吗?” 刘月瞪她一眼:“关你屁事!” 小薇也瞪她一眼,两个人不欢而散,各插各的花。没一会穆南浩来了,没有威廉的日子里,穆南浩就成了养眼圣品。 刘月兴冲冲地打招呼:“穆总好!” 然后又指责小薇说:“喂!你老板来了你怎么也不打声招呼!” 小薇也不是省油的灯,慢悠悠地说:“关你屁事!” 两个人又对上眼了,我正准备发一顿飙整治整治他们两个,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齐刷刷看向花花世界的大门。 威廉刚坐到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发丝黑亮,肌肤透白,洁白的蕾丝窗帘在身侧轻轻舞动。一黑一白,在他周身就是最绚丽的色调。 我也算是经过历练的人,最初的片刻的失神后很快就恢复过来了。刘月和小薇还在那里发愣,我真心不知道她们是来花花世界干活的还是来看美男的。 我咳了一声说:“干活!干活!” 刘月和小薇被我召唤回来了,穆南浩却还看着威廉。就冲我刚才看威廉那眼神,这醋坛子也不知道要喝多少醋了。今天怎么不吃醋也欣赏起威廉了? 穆南浩说:“谷畅,你陪我到对面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吧!” “啊?” 我以为我自己出现幻听了,这家伙天天带我出去吃饭,桥谷的边都不给我沾,今天威廉来了他倒要往桥谷跑了。 难不成他也被威廉迷住了? 我心里不爽了,他要是被威廉迷住了,我算什么? 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该换作我吃醋了? 威廉摇身一变,从穆南浩情敌变成我情敌了? 这世界也太疯狂了吧! 不过我可以成全他们,然后我去找林美美! 穆南浩把我拽到威廉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了下来,威廉抬眼看了我一下,我礼貌地向他笑笑。 他一如既然地轻点头,微扬起嘴角。 穆南浩搂着我的肩说:“谷畅,不介绍一下吗?” 我不自觉地要挣开穆南浩的手臂,他却把我搂的更紧。 我只好让他搂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桥谷的老板,也是我干儿子的爸爸,威廉.菲利普斯!威廉,这是我男朋友,穆南浩!” 介绍完了我才意识到之前的想法全是我胡思乱想,穆南浩带我来这里就是要我说出他现在的身份,他是要来跟威廉挑明我和他的关系好让威廉死心。关键的问题是,他把威廉当情敌,威廉根本对我没意思。他这个醋坛子纯属自作多情。 威廉只是淡淡一笑:“你好!欢迎来桥谷!” 他说完一手翻过一页杂志,一手端起手边的咖啡轻抿了一口。 穆南浩还不消停,继续搂着我说:“谷畅,我们结婚以后,我会每天陪在你身边,绝对不会像某些人,明明已经结了婚还在外面招蜂引蝶!只是一张好看的脸而已还不知道是爹妈给的还是整容医生.....” 他还要说下去,威廉的眉头微动,乌黑的双眸也微敛起来。他是什么人,他是黑老大,人家想招蜂就招蜂,想引蝶就引蝶。穆南浩是想找死,敢来招惹他。 第一百三十章 在威廉没有发怒前,我赶紧挣开穆南浩的手臂说:“我还有事,我要回花花世界!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穆南浩一脸愠色,我也不管他,站起身就走。 我走出桥谷的大门,穆南浩就抓住了我,气冲冲地说:“你干什么?” “你干什么?你不想死就离他远一点!” 桥谷门口人来人往,我们两一吼很多人纷纷侧目看过来。 我甩开他的手要走,他又抓住我的手说:“我只是说他一下而已,你有必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这个醋坛子什么醋都能吃,我是怕他撞枪口上,他还抱着醋喝。我气得要抓狂了,我不吓唬吓唬他,我对不起他。 我把他拉到一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我才说:“你不要喝醋了,我跟你说一件事,但是你不要告诉别人,不然我们两都活不成!” 我一脸严肃,穆南浩被我糊弄住了,愣愣看着我说:“什么事这么严重?!” 我没有回答他,故弄玄虚:“你认为那个威廉是什么人?一个小咖啡馆的老板能开得起迈巴赫?” 穆南浩说:“你想说什么?” 我压低声音:“他是道上的人,你没事不要招惹他,他想碾死我们还不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你怎么知道?” 穆南浩的两条眉毛皱在一块了,我本来还想说是我猜的,但是猜不具恐怖性,达不到我的恐吓目的。 我说:“有一次他打电话给他手下下命令的时候,我不小心听见了,全部是杀谁灭谁的内容。我害怕他会发现我知道他的身份来杀我灭口,所以住院那几天我神情恍惚,我不敢跟你们说怕把你们也拖下水。你现在乱冲乱撞。你得罪了他就等于找死啊!” 穆南浩沉着脸不说话,我心里乐呵起来。威廉到现在没有杀我灭口就确定了他还没发现我知道他是黑道上的人,就算有人透露出去也赖不到我头上。只要我不得罪他,我怕什么。 没想到穆南浩沉声说:“你怕他,所以他送饭给你,你就吃。他送手机给你,你就收。如果他要你,你是不是也给他?!” 我真想一巴掌把他拍死,他脑子里面装的都是什么。威廉要是那种人,我还会是他女朋友? 我气哼哼地转身就走。他紧追几步从后面抱住我说:“对不起!谷畅,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害怕。我害怕他会把抢走。对不起!对不起!” “穆南浩,你以后离他远一点!我们就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不得罪他,他也不会找我们麻烦!” 这是我吓唬他的最终目的,现在说出来正是绝佳时机。 穆南浩听话地点点头说:“我都听你的!你还生气吗?” 我扭过脸说:“当然生气了!气死我了!” 他把脸凑到我脸旁边瞅了瞅我说:“气得能不能走动路了?” “走不动了!马上就要气瘫了!” “那我背你回去!” 他跑到我前面半蹲下身子。一副鞍前马后誓死效率的样子。 我当作没看见,把眼瞅到天上说:“我才不要你背!” 他完全弄错了我拒绝的意思,直接把我打横了抱起来。 我一边挣扎一边说:“你干什么?光天化日的!” 他理直气壮地说:“光天化日怎么了,我抱我老婆天经地义!” “谁是你老婆?你少占我便宜!放我下去!放我下去!” 我的反抗一点效用也没有,他一直把我从桥谷抱到花花世界,这一路招摇过市。街坊顾客都看着呢!威廉当然也会看到。即使他知道了威廉的身份,他还是不消停,他这么做无疑在告诉威廉我是他的女人! 到了花花世界。穆南浩把我放下才说:“我妈让我明天带你回家一起吃个饭!” 听到这句话我的眉毛就开始往下耷拉了,穆南浩揉揉我的头发说:“只是在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又是这句话,想当初何宁朗带我见家长的时候也说了这么一句话,结果呢。我遭遇三位神一样姑妈。 历史不能在我身上重演,我要做好充分的应战准备。 我立即打起精神问:“穆南浩。你说清楚了,我是去和你爸妈吃饭还是跟你三姑六婶一起吃饭?” 穆南浩煞有介事地想了一下说:“暂定是只有我爸妈,如果你想见见其他人的话,我可以帮你通知一下!” 我当即翻眼瞪他,忽听见刘月在花厅里嚷嚷:“二老板,你们秀恩爱就秀恩爱,给我们让条道!” 我说:“让什么道?” 刘月指了指对面的玻璃墙,我头顶冒火了:“给我好好干活!不干活就给我卷铺盖走人!” 刘月可怜巴巴地说:“花已经插完了,休息一下,欣赏一下美景也不行啊!” 我没底气了,只好让路。 我刚走开就听见她哀叹一声:“怎么不见了?怎么可以不见啦!” 小薇幸灾乐祸了:“早就走了,从这边的玻璃墙你不看,你偏要跑出去看。你是突破了两堵玻璃墙的距离,但是人不见了。我说你要是突破那边的玻璃墙,肯定被威廉赶出来!” 刘月气哼一声,拿着扫帚去扫残花败叶。小薇兴冲冲地给她老板端茶倒水,忙着献殷勤。 穆南浩在花花世界坐了一会就走了,他走后没一会威廉就回来了,还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 我把店里交待一下就过去给他道歉,我说:“刚才真不好意思,穆南浩就那样,喜欢胡口乱说,你别跟他计较。” 威廉微扬了一下嘴角说:“坐下来说话,为什么要站着?” 我立即在他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来,说:“刚才真不好意思。穆南浩就那样,喜欢胡口乱说,你别跟他计较。” 他笑了一下说:“你不是说他得了胃癌吗?我看他精神很好!” “是误诊!” 我一时半会也难跟他说清楚其中的恩怨情仇,而且他也未必有兴趣听,我只好拣最简洁的话说。 他却不说话了,垂眼看着桌面上的杂志,很长时间,一张纸也不翻动,也不抬眼。 我不知道他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我想问又怕打扰他。想走还没有得到他的原谅,我走了不就白来了。 “你们要结婚了吗?” 过了许久,他低声问。他的眼睛依旧垂着。看着杂志的那个页面。 我说:“应该在不久的将来!” 他又变得沉默,他今天有点奇怪。虽然以前他也不怎么说话,但从来没有谈话中间长时间沉默的情况。 我正在疑惑时蓦地看到了他的右手在流血,除了大拇指和小指,其他三根白皙修长的手指的手背面都红肿出血。好像是被重物压的更像是狠狠地撞击在什么硬物上造成的。 我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手怎么回事?” “没事!”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不动声色地将手移到桌面下面。 我说:“还是包扎一下吧!防止感染!” 他点点头,用左手拿起杂志翻看。 我坐了一会,见他没有任何要说话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是来替穆南浩说的话向你道歉的,请你不要跟他计较!” 他没有抬头。淡淡地说:“他说过什么?” 这就算是特赦令了,我松了一口气。他还在看杂志,我也不好再打扰他。 我起身从他身边走过。他忽然说:“谷.......” 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他美丽乌黑的双眸也看着我。我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只是扬了一下嘴角然后又低下头看杂志,好像他刚才根本没有说过话,是我出现了幻听。 我经过收银台的时候阿雅一把拽住我。神色慌张地说:“威廉的手怎么样了?” 我说:“他不让我看,我也不知道!他的手怎么会弄成那样?” 阿雅不说话。用一只手捂了一下嘴,又用双手捂一下脸,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 我急了,催着她说:“到底怎么回事呀?谁能看懂你这些动作是什么意思!” “我刚才去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威廉......” 她抚住胸口不说了,我快要抓狂了。一把把她的手抓过来,她的手也止不住地发抖。 我紧紧握着她的手说:“你快说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急死我!” “我看见他用拳头使劲地砸墙,像发疯了一样,手都打出血了他还拼命地砸......我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吓死我了......我都没敢去劝他......” 她说着都快哭了,也不知道是被威廉吓到了还是心疼威廉的手。 我轻轻拍着她说:“他为什么要砸墙?” 她直摇头,我回头看向威廉的座位。他还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的后背,孤独而落寞。 我想过去问问他发怒是不是因为穆南浩说的话,可是他刚才也说了他已经忘了,而且穆南浩说的那几句话还不足以让一向淡然的他怒到伤害自己。 那还有什么人会让他发这么大的火? 我快步跑回花花世界,把医药箱里的酒精、棉签、纱布、创口贴全部都拿出来。我抱着这些东西跑回桥谷的时候,威廉已经不见了。 我喘着粗气问阿雅:“威廉呢?” 她说:“走了!刚开车走!” 第一百三十一章 我抱着东西冲到桥谷外面,威廉的迈巴赫已经驶到希宁街的街尾。我呆站在桥谷门口看着迈巴赫消失的地方,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他黑老大的身份在那里,我害怕得罪他,我也害怕他靠我太近,可是看到他受伤我还是很难过。在我受伤的时候,他为我包扎过伤口。我在被恶棍追逐的噩梦里挣扎的时候,是他把我喊醒,是他给我可以安慰的拥抱。 抛开其他的一切,就凭这份情谊,我也应该关心他一下。 我拨通了威廉的号码,自从我要了他的号码到现在还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听着听筒里传出的柔和的钢琴曲,我忽然有点紧张,握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发颤。但是电话响了很久没有人接,我又打了一次还是没人接。 我莫名地烦躁,焦虑,在花厅和自然堂里走来走去。 刘月说:“二老板,你刚才和威廉说什么了?为什么你走了以后他就一直垂着头,好像很难过的样子!” 小薇也说:“我也看到了,你不会和他吵架了吧!” 我和他吵架? 我有胆子和他吵架我就出息了,我也懒得理会她们,在花厅里干转几圈又打了一次电话。 这次威廉接了,是他一如既然淡然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我很喜欢听你弹的那首钢琴曲,有机会的话,你可以再弹几次给我听吗?” 我委婉地表达了一下我对他手指的关心。 聪明如他,一听就懂,回说:“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给我包扎了!” 我弱弱地问一句:“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呢?” 他没有回答。 我很不怕死地说:“我知道这是你的私事,我不该多管。但是你以前不是说对我说过吗?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没有什么理由值得你伤害自己......” 他直接把电话挂了,完了,完了。他生气了。我犯什么抽我多管闲事,他既然是跑到没人的地方发怒肯定是不希望别人知道。阿雅都吓得不敢出声,我竟然不知死活地往枪口上撞。 我在花花世界里急得乱转,晚上穆南浩带我出去吃饭,我一点胃口也没有。生命都垂危了,我还吃什么? 穆南浩问我,我也不敢跟他说。他这个醋坛子,我要是说了,又是一缸醋把我淹了。临死之前,我还不想遭这个罪。 躺在床上更是忐忑不安。从床头翻到床尾,怎么翻也睡不着。 我最终决定给威廉打个电话道歉,我真心道歉。诚意可嘉,他还不至于斤斤计较吧! 我刚把威廉的号码翻出来,威廉打电话过来了。 我“噌”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正襟危坐,把道歉的话全部翻到喉口就等着在电话接通的一瞬将话说出去。 但是堵在喉口的话太多了。把我的嗓子也堵实了。 当我按下接听键张开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我急得满头大汗满脑子找词就听见威廉说:“抱歉,刚才手机没电了!” 我差点就吐血了,握着手机直挺挺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 威廉说:“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掐着脖子,哑声说:“我是觉得我可以睡觉了!” 他说:“抱歉!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我要不是看在这个手机七八千块钱的份上。我非一撒手就把它摔的粉粹。 煎熬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就精神恍惚了。穆南浩来接我去见家长,我倒在车上就呼呼大睡!一觉睡到他们家的公寓楼下。 穆南浩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困成这样?不会是要见家长紧张的睡不着吧!” 我连连点头。我不是诚心要骗他,为了世界的和平,我不得不撒谎。再说了,我也的确挺紧张的,见家长哎! 穆南浩捧起我的脸。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不用紧张!有我呢!而且只是我爸妈要见见你,没有其他人。” 这话倒是真的。这次的家长见面会只有他爸妈。穆南浩家跟我家很像,穆南浩妈妈是本市审计局的副局长主张家里大权。他爸爸是一名记者,已退休,现为家庭煮夫。唯一不同的是,穆南浩跟他妈关系很好,所以上次才受穆南浩怂恿演戏给我看。 我一进门就看见曾经在我家上演过无数次的画面:穆南浩爸爸在厨房忙活饭菜,她妈妈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 我忽地有种亲切感,之前的紧张也少了不少,礼貌地向他们二老问好。他们也很热切地与我打招呼,看得出他们还是挺喜欢我这个未来儿媳妇的。他们家好像有男人做饭的传统,穆南浩卷了袖子就到厨房帮忙。 穆南浩妈妈拉着我说:“畅畅,身体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没有!” 我回答的同时也准确地预测了她的下一句话:“那就好,到时候也不会影响生孩子!你和南浩年纪都不小了,该早点结婚了!我和你叔叔都想早点抱孙子呢!” 我忽然觉得我又上套了,此次家长会不是家长要见我,而是穆南浩借家长逼婚。幸好他妈不是学医的,要不然这话说出来就跟王母娘娘一个调调了。 我笑笑说:“穆南浩现在忙着工作估计也没时间!” “事业重要,家庭更重要!不然男人赚钱都给谁花?” 她说完又对厨房喊:“南浩,妈说的话你听见了没!把你那个小公司放放,早点把婚结了!” 这一唱一和就来了,穆南浩说:“都听妈的!” 他妈说:“也不能太唐突,你先去见见畅畅的父母,丈母娘同意了才算事!” 她对穆南浩说完又拉着我的手说:“畅畅,你爸妈什么时候从法国回来?” 我愣愣地没听懂,王母娘娘和老爸什么时候去法国我怎么不知道?合着他们不是去了安黎而是巴黎? 穆南浩急急从厨房出来一边对我使眼色一边对他妈说:“妈,肯定是我和畅畅去法国看他们二老,怎么能让他们回来呢!” 他妈说:“你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难道你和畅畅结婚他们也不回来参加婚礼吗?” 穆南浩笑笑:“那不是以后的事吗?” “以后?!”他妈要发飙了,“你都快到三十了,还等到哪个以后?” 穆南浩说:“妈,您能不能别操那么多心,容易变老的!我带畅畅到我房间里看看!” 他把我拉进他的房间,我甩开他的手,指着他就骂:“王八蛋!你什么意思?!我爸妈生活在中国很丢脸是不是?我爸妈在安黎不在法国!” 穆南浩无奈地叹了一声,扶着我的肩说:“谷畅,你别误会!我妈有点耳背也有点势力,我当时说你妈现在在安黎做医生,她听成了在巴黎做医生。看她那个高兴的样子,我也不好驳她。虽然撒了一个谎,但是对你有更多的好处。” “什么好处?我妈在巴黎做医生我在你家就受欢迎,我妈在安黎做医生,我在你家就没地位了?!” 我越想越恼,气冲冲就要走。 穆南浩把我拽到怀里,死死抱着我说:“谷畅,你听我说!你以后是跟我生活在一起,不是跟我爸妈生活在一起。我这么说只不过让老人家开心一下,有什么不好呢!就像你知道我快要死的时候,跟我说那么多善意的谎言是一样的!过几天我们就去安黎把你爸妈接回来,让他们四位老人家见个面,我当面跟他们道歉行不行?” 他都这么说了,我再斤斤计较也太小心眼了。再说了,王母娘娘本来就是好面子的人,保不准她为了我在穆南浩家长心中的地位还大力支持穆南浩的做法呢! 人本来就是虚伪的动物!只能以虚伪对付虚伪。 穆南浩揉揉我的头发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理他,把脸扭在一边。 他继续哄我说:“我爸做了很多菜,你要是气饱了就吃不下了!消消气!来,给你看看这个!” 他从柜子里面拿出一个影集给我,里面是他从小到大与各家庭成员的生活照片。从黑白照片到彩照,照片里的人越来越意气奋发,气宇轩昂。 我一一翻看,穆南浩在旁边给我作讲解。翻到一张没有穆南浩的黑白照片时,我不由停住了手。照片里是两个年轻的女人,她们并肩坐在布花缠绕的木椅上,两个人长的很像,特别是那两双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像穆南浩的眼睛,像威廉的眼睛,更像黎寒桥的眼睛。 穆南浩指着左边的一位说:“这个是我妈年轻的时候,是大美女哦!” 我嘻嘻笑着说:“你妈不是大美女你会长这么好看吗?” 他揉揉我的头发说:“那你妈妈年轻的时候也应该是个大美女咯!” “尽说废话!” 我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看那张照片,穆南浩妈妈身边那个女人越看越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说:“这位应该是你妈妈的姐妹吧!长的这么想象,是双胞胎吧!” 穆南浩摇摇头说:“不是!我妈是独生女,没有兄弟姐妹!这个人我也不知道,应该是我妈年轻时候的朋友!” 我把照片从影集里拿出来,仔细看了一下,脑袋里忽然想到了一个人---黎寒桥的妈妈。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只见过黎寒桥妈妈一次,就是她回安黎带黎寒桥走的那次。我记得不太清楚,可是这双漂亮的眼睛我记得,黎寒桥的眼睛就遗传于她。线条优美的眼形,乌黑的眼珠,应该不会错。 我问:“你确定这个不是你妈的姐妹吗?”“应该不是,我妈从来没跟我说过。我妈那边的亲戚朋友我也不太清楚,这张照片很早以前就有了。是我妈妈年轻时候剩下的唯一一张照片,所以才会夹在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吗?” 他把照片拿过去看了一下,我说:“你没发现,这个女人和你妈长的很像吗?” 他点点头,我试探地问:“你妈是不是姓黎?” 安黎大部分人都姓黎,黎寒桥妈妈就姓黎,黎寒桥是私生子,跟了他妈妈的姓。如果穆南浩的妈妈也姓黎,也就是说,她也有可能是安黎的人,她有可能就认识黎寒桥的妈妈,有可能就知道黎寒桥失踪过后的死活。又或者,她和黎寒桥妈妈就是姐妹,黎寒桥和穆南浩存在着一定的血缘关系,所以他们才会长着一双相似的眼睛。 穆南浩摇头说:“我妈姓钱!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我有点失落了,我的推测全部报废了。 穆南浩还在等着我的回答,我如实说:“这个女人很可能是黎寒桥的妈妈,所以我想问一问你妈是不是认识她。” “去问问我妈不就知道了!” 我还以为他会吃醋,没想到还挺大方,拿起照片就出去了。 他妈妈看到照片神色一紧,有点不高兴地说:“你把这张照片拿出来干什么?” 穆南浩说:“妈,这个人是谁啊?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起过?” “一个普通的朋友而已!有什么好说的!” 他妈妈说完就撇开眼看电视,我说:“阿姨,这个人是不是姓黎?” “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说话的声音更加不悦。之前对我的热情也一扫而空。 我说:“我有一个朋友的妈妈,长的很像照片上这个人,她姓黎,是本市安黎县人。十几年前在火灾中遇难,我那个朋友失踪了,至今生死未知,下落不明。” “你那个朋友是男是女?” 她问这话的意思好像是说她认识黎寒桥的妈妈,我急忙说:“是一个男孩,跟她姓黎!阿姨,你认识他们?” “不......不认识!” 她的神色忽地变得紧张。手指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 穆南浩担心地问:“妈,你怎么了?” “没.....没事!” 她勉强笑笑,我还想问问她照片上这个女人是谁时她的手机响了。应该是什么大领导打来的。她接了电话之前脸上的慌张很快变成奉承的笑。 她接完电话,恢复了之前自若的神态说:“畅畅,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个饭局!你在这里就当是在自己家一样,不要拘束,中午多吃点!我就不陪你了!” 我笑着点点头。她忙着换了一身正式的衣服就出去了。我失望地望着照片上的那个女人,穆南浩妈妈刚才的神情明显不对,可是她为什么又不承认认识他们呢?是她有什么隐情还是我记错了? 穆南浩去厨房帮忙,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逮着照片仔细地看。 穆南浩端了一盘菜出来说:“别看了,可以吃饭了!” 我应了一声。把照片送回他房间里。趁穆南浩不注意,我掏出手机把那张照片拍了下来。七八千的手机就是不一样,高像素。画面很清晰。我要把这张照片拿回去跟黎寒桥的照片对比一下。这么相似的眼睛我不相信我会记错。 我回到花花世界等穆南浩走了,我就急急忙忙赶回家。我打开床头柜,打开那个巧克力盒子,翻来翻去也没找到黎寒桥的照片。我又把柜子里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的照片一直放在我的床头柜里怎么可能会不见呢? 我把柜子里翻了几遍。又手忙脚乱地把房间里翻找了一遍,还是没有。我急哭了。那张照片是黎寒桥留下的唯一的照片,没有了,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了。就像黎寒桥走的那天,我不敢回头看他,等我回过头,茫茫的荒野,再也没有他的影子。 我一面哭,一面把家里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一遍,把包里的东西也全部倒了出来。我又跑回花花世界把林美美的房间也找了一遍,没有,他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我记得很清楚,我是把照片放在柜子里了。就算有贼,辛辛苦苦撬开房门,再撬开柜子的门,什么都不拿只拿一张旧照片? 我忽然想到了关阳,他有我家的钥匙,他肯定是为了让我一心一意对穆南浩,所以才会把黎寒桥的照片拿走。 我又急又气,打通他的电话,张嘴就骂:“关阳你这个王八蛋,你把黎寒桥的照片还给我!” “什么黎寒桥的照片?” 关阳一头雾水,装无辜。 我完全没有理智了,气冲冲地:“关阳,你不把照片还给我,我就跟你拼命!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把照片还给我!” 关阳也急了,说:“你在说什么?什么照片?我什么时候拿你照片了!” 我控制不住地大哭起来:“黎寒桥的照片,黎寒桥留给我的唯一的照片,没有了,我再也看不到他了......你为什么要把他拿走?他只剩下一张照片......你还给我.......” 关阳没办法了,只好说:“你别哭!我没拿你照片,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有黎寒桥的照片!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关阳很快就赶到花花世界了,我还在哭,小马哥等人已经被我哭的没办法了,见到关阳跟见到救命菩萨似的赶忙拉住他说:“你快劝劝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从外面回来就哭了。一直哭到现在,再哭下去花花世界就要被水淹了!” 关阳过来搂着我说:“发生什么事了?黎寒桥的照片怎么了?” “不见了.......” 我声音也被哭的走调了,一句话没说完眼泪就哗哗往下掉。林美美要是在,不知道骂我多少回了,为了一张照片也能哭成这样。可是那不是一张照片,那个是黎寒桥。自从黎寒桥离他就一直陪着我,当我知道黎寒桥失踪以后,我就把他当成了黎寒桥。我难过我会对他说,我快乐我会和他一起分享,看着他。就好像黎寒桥就在我身边,他就是我最大的慰藉。现在他也跟黎寒桥一样,不见了....... 我一边吸鼻子一边问关阳:“你真的没有拿吗?” 他说:“我真的没拿!” 我哭的更凶:“那怎么会不见了?” 关阳把我抱进怀里。轻轻摩挲着我的头发说:“或许是夹在什么地方的缝隙里了,也许你不找它,过几天它会自己跑出来的!” 我趴在关阳怀里哭,把我的脑袋也哭晕了,我抽泣着对关阳说:“是不是黎寒桥回来了?!是他把照片拿走了!” 关阳哭笑不得地说:“傻丫头。他怎么会回来?如果他真的回来了,他能找到你家为什么不来找你?别傻了!也许冥冥之中就有天意,你有了穆南浩所以关于黎寒桥的一切就会消失。你如果真的放不下他,就把他放在心里最深的的地方。你这样哭,他看到了也不会安心。” 我脑袋里晕晕的,也听不进去关阳的话。只顾哭。 关阳说:“有很多东西,总要学会放下的!小妹,没了黎寒桥。你还有穆南浩,你看看老天爷对你多好!” 我从来没觉得老天爷对我好过,现在想想好像是待我不薄。他老人家给了我一个疼爱我的哥哥,给了一个爱我的穆南浩。只不过残忍把黎寒桥带走了,往我心上插了最痛的一刀。 我哭累就哭睡着了。等我醒来天都亮了。穆南浩拿着冷毛巾给我敷眼,温热的手指轻轻抚弄我的眼睑。我睁开眼看见他疲倦的双眼。我忽然觉得很对不起他。我为别的男人哭肿了眼,他还熬夜给我敷眼。虽然黎寒桥已经不存在了,他也说过他不在乎,但这个醋坛子心里应该也不好受。 我弱弱地说:“对不起,我又把眼哭肿了!”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他说着抚着我轻微浮肿的眼皮对我笑,我的泪腺却受刺激了,泪水在眼眶里哐哐打转。 我爬起来扑在他怀里说:“穆南浩,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笑着把我的脸搬正了对着他说:“因为我爱你!谷畅,我爱你!你听见了吗?穆南浩说他爱你!” 我先是一愣又被他逗笑了,他把我抱进怀里说:“谷畅,他不见了,你还有我!我不知道他为你做过多少事,从今天开始,我愿意为你做一切。我会好好的爱你,你要是不忍心看我这么惨,那你就爱我吧!” 我拿拳头捶他说:“说的什么呀!一点也不浪漫!” 他颇为犯难地挠了挠眉头说:“还要说浪漫的,我想想!那你想听什么,我就说什么,行不行?” “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推开他就走,他却抓着我不放,把我拽到怀里说:“怎么样才有诚意啊?你说说看!” 我想也没想直接说:“当然是说发自肺腑的话了!” 他也很直接地说:“我想让你吻我!这就是我发自肺腑的话,够有诚意吧!” 我身上的热血“唰”地一下全部冲脸上来了,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主动吻过别人,黎寒桥也吻过,虽然我很想,但没那个胆。 “一大早上的,我还没刷牙呢!” 我挣开他的手就逃,刚我冲到花厅就看见威廉站在花花世界的门边。 第一百三十三章 威廉正望着我的房门发呆,我忽然从里面跑出来,他一惊,乌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只微扬起嘴角对我笑了一下,转身走了。 他就站了这么一下,穆南浩就吃醋了:“他往这里来干什么?” “可能是......来看花的吧!” 我嘻嘻对他笑,他还醋意十足地说:“你就是那朵花吧!” 我大言不惭地说:“没办法谁叫我长的貌美如花,人见人爱呢!” 穆南浩要抓狂了,气哼哼地说:“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安慰我一下,让我心里好受一点!” “你的内心有那么脆弱吗?每天来买花的都是男人,来一个男人我安慰你一下,我一天要安慰你多少次你才不难受!” 我说的没心没肺,但也是事实,我哪天不要跟顾客打交道,他这点都受不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所以我要好好调理调理他。 穆南浩紧绷着脸,气哼哼地走了!没一会又跑回来给我送早餐,我心里暖乎乎的也乐呵呵的,小样,我还治不了你! 他陪我吃完早餐就回公司上班,小马哥等人也准时来上班。我没什么事,在卧房里整理整理昨天被我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柜。 现在冷静下来我也想明白了,黎寒桥的照片不会无缘无故不见。要么被我不小心夹在这什么地方带出去弄丢了,要么就像关阳说的掉到什么缝隙里去了。找不到了,也许就是天意,上天给了我一个穆南浩,也许就要把黎寒桥的东西全部拿走。 一个人不可能同时拥有很多东西,我也不敢贪恋太多东西。有一个真心对我的人,我也知足了。我把床头的湿毛巾拿起来。看了又看,傻傻地笑了起来。 我刚把床上收拾好,我干儿子过来了。 他在门边站的笔直,对我摇手说:“hi!m a m m y!” 我也对他摇手说:“hi!n i c k y!” 他几天没见我估计我就会说英语了,接下来叽里咕噜说了一连串英语,我一句也没听懂,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 他眨巴眨巴眼睛没等到我的回答,才我翻译:“m a m m y,明天的明天是n i c k y的生日,你会参加n i c k y的生日party吗?” 难怪今天站的这么笔直。话说的这么有礼貌,原来是邀我参加生日宴会。 我笑着说:“当然会了!我儿子过生日,我当然要去了!” 他开心地笑了。跟我摇手说:“m a m m y,再见!n i c k y要回家了!” 我说:“你不在这里玩一会吗?看花心!m a m m y和你一起看!” 他站住脚有点舍不得走,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花架上的花又看看我,最后还是说:“n i c k y以后再来看,现在该回去上小提琴课!” 我说:“你不是下午才上小提琴课吗?上午怎么也上小提琴课了?” 他已经走到了门边听到我话。回过头狡黠地看了我一眼说:“s e c r e t!”(秘密!) 我撇撇嘴,他跑出去没一会又跑回来对我说:“m a m m y!别忘了给n i c k y带礼物!” 这小屁孩,最关键的一句话咋不用英语说嘞! 我是干妈,送的礼物要既要体贴周到又要体面过人同时要经济实惠。我在花厅里转了一圈又在自然堂里转了一圈,转到仙人掌主题角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决定送一棵仙人球给n i c k y。 首先仙人球是绿色植物。纯天然无污染。其次,仙人球可以防辐射,绿色健康。以上两点足以展现我作为干妈的体贴周到。最重要一点是。经济实惠! n i c k y他爹那么有钱,要什么没有,我跟他拼钱,拼死也拼不出体面来。这个最好!展现我花花世界的特色,同时也展现了我作为花花世界老板的特色。很有纪念价值! 我认真地挑了一棵体态修长,毛刺均匀的小仙人球。说是仙人球有点不贴切。因为它的太修长了,从球形变成了棒形应该称之为仙人棒。 小仙人棒本来就是栽在一个咖啡色迷你瓷花盆里的,很小巧,一只手就可以捧起来。我找了一朵鲜红的礼花扎在瓷花盆上,这样一看就更加正式了。我喜滋滋地捧着小花盆,给仙人棒浇了点水。刚把水壶放好,威廉的迈巴赫就停到了花花世界的门口。 驾驶座的窗户缓缓落下露出威廉白皙绝美的面容,天还没黑,刘月和小薇还没下班,一见到威廉立刻笑脸如花地跑到门外面迎接威廉。 威廉礼貌地了一下头,对我说:“可以出发了吗?” 我还没换衣服,没梳头,没化妆,可是老大发话了。 我赶紧搬个凳子给他说:“等我十分钟,马上就好,你在这坐一会!” 我快速跑进卧房,快速换了衣服,快速梳了头。至于化妆,我是参加我儿子的生日party,浓妆艳抹不太好,化了个淡妆,当闹钟的时针指指正五点,正好十分钟。 我当即抓开门就笑脸如花地对威廉说:“可以出发了!” 威廉看着我,微扬起嘴角点点头起身先出去了。我把给n i c k y的礼物准拿好,又把店里的事跟刘月他们两个交待了一下,匆匆跟出来。 威廉绅士地为我开了副驾驶的门,我赶忙过去一边道谢一边坐好。车子上路了,我才意识到我忙着忙着化妆换衣服,忘记换鞋了,我脚上还穿着一双布拖鞋。顾头不顾尾啊! 我先在心里把自己数落一顿,然后弱弱地跟威廉说:“你能不能先送我回去一下?!” “忘记什么事了吗?” 他转过脸看着我,我小心翼翼地把脚抬了一下。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前面要经过一个商场,比回去要方便!” 是比回去要方便,花钱也方便。 我挑了一双店里价格最低的坡跟高跟鞋还要四百多,我真想拿鞋底往我脑门上拍几下。 威廉说:“那双鞋不适合你身上衣服的颜色,试这双!” 他已经将鞋拿到了我脚边,我悄悄地瞄了一下铭牌,可是牌子上没有售价。威廉在旁边等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试。我身上穿的是一件米色风衣,配上这双鞋米白色的细跟比起刚才那双黑色的坡跟从整体提升了我貌似淑女的端庄气质。我又要出去蒙骗人了,不过这次不是蒙骗有志青年而是无知儿童! 我正顾镜自照,威廉俊美逼人的面容出现在我的头顶上方。威廉的脸是继承了东方人的特色,体格绝对是欧美人的瘦高体格,我本身也有一米六五了,穿了一双七厘米的高跟鞋,他还比我高出一个脖子加一个头。他身上穿着白色的西装,肤色透白,发丝黑亮,睫毛密长,在他的光彩之下,我顿觉自己黯然失色了。 我精神上严重受挫,但很快转过身,弯着眼睛对他拍马屁:“你挑的这双鞋配我的衣服正好!”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我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连忙把拿包过来付钱。 导购小姐说:“这位先生已经付过了!您的拖鞋他也帮您拿着了!” 我有点受宠若惊,他真的是黑老大吗?给我买鞋还可以理解,因为我要去参加他儿子的生日宴会,形象太糟糕一定程度上给他丢面子。可是,他还给我提拖鞋?我是不是没事的时候跟别人吹嘘一下,黑老大也给我提过拖鞋! 他说:“走吧!n i c k y还在家里等着我们!” 虽然他给我提了鞋,但他一发话我还是屁颠屁颠地跟着他跑。我们刚出了鞋店,迎面就看见了唐韵和李思思。 唐韵前面两个保镖后面两个保镖,大冷天的还穿着丝袜超短裙,一头酒红色的头发炸开了锅,大的可以当手镯的耳环在耳朵上随着她左顾右盼的动作叮叮当当。李思思跟在她后面,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上去应该是唐韵的随从。 这两货怎么混到一起的? 我脑袋里正犯迷糊,她们两个也看到我和威廉了。准确地说,李思思看到了我,唐韵只看到了威廉。她那一双大圆眼顿时冒光!我估摸着她早把我这个小老百姓给忘了,从我跟前走过去眼皮都没动一下,两眼直看着威廉,跟勾了魂似的往威廉跟前走。 在她走到离威廉还有两步远的时候,威廉冷声开口:“离我远点!” 唐韵眼里的痴迷和激动一下子被这句冰冷的话打压下去,她半笑着说:“大帅哥,看你长的这么帅的份上,你陪我吃个饭,我就原谅你!” 她一边说,一边走,走到离威廉只剩下一步远的时候,威廉语调不变:“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威廉越冷,唐韵越觉得有趣,十分挑衅地往他跟前迈了一步。她脚尖刚落地,威廉长着浓黑睫毛的上眼睑猛地抬起,一道寒光闪过,他乌黑的双眸里顿时杀气腾腾。 唐韵一惊,不敢靠前也放不下脸退后。高官家的女儿遇上黑老大,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兴冲冲地等着看戏,很快我就觉得这个戏不好看了,唐韵带了四个保镖,黑老大除了我,一个人也没带。我可没那个能耐一斗四。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溜。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悄无声息地往威廉身边靠,我还没靠到威廉身边唐韵的保镖就把我推开了,四个保镖齐刷刷地围过来把威廉和唐韵围在一个包围圈里。 我被推开的时候,威廉就开始阴沉了,阴沉的可怕。 唐韵不知死活地说:“老娘看得起你,看你一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对我发号施令?” 我急得没办法,正准备掏出手机打电话报警两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快速跑过来。 跑在前面的一个挤开保镖气冲冲地对唐韵说:“小姐,你刚才在我们店里购物,付的现金是假钞!看你也不是个穷光蛋的样,怎么拿假钱糊弄我们?我们也只是普通员工,你把假钱给我们,我们怎么跟上头交待。看你是个女的,也挺可怜的,你把钱给我们,我们也不报警了。” 唐韵两眼一瞪:“老娘什么时候用过现金买东西了,滚开!” 另一个说:“你怎么还抵赖啊!我记得清清楚楚,就是你付的那笔款!买不起名牌就别穿名牌,还拿假钱来骗人!你要不要脸!快点把钱给我们,要么就把东西给我们,否则老子给你好看!” 唐韵指着他就骂:“妈的,你是谁老子?你知道老娘是谁吗?” 那个男人也骂:“臭婊子,老子管你是谁?你不给钱,老子今天就让你横着出去!” 他说着就抹袖子,另一个男人也磨拳擦掌。我估计这两男人被钱冲昏了脑子了,四个保镖站在他俩身后他们都没注意到。四个保镖将他们两个拦住,他们才意识到这四个保镖是唐韵的人。 唐韵气势汹汹地说:“妈的,敢骂我?给我往死里打!” 四个保镖立刻就动手,那两个男人一边还手一边骂:“臭婊子,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老子今天就跟你拼了!” 刚打起来,商场的保安赶来拉架。又几个男人过来帮架还专门围着唐韵打,拉拉扯扯一时乱作一团。 我赶紧抓住机会拉着威廉走,一边走一边还要顾着黑老大的面子说:“我们快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不要跟那种女人斤斤计较!” 威廉不说话,跟在我后面走。 没走出几步就听见李思思幽幽地说:“原来是个跛子!” 我当即调转过头,气势十足地说:“你想死!” 李思思被我这句话吓到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我也觉得我三个字够味,我有黑老大给我撑腰,这话就是替老大说的,不够味怎么能体现出黑老大的气势。 威廉没有说话,拉着我往商场外走。似乎在担心我也会冲过去跟李思思打一架。我要是想在老大面前立个功什么的,我肯定要冲过去。关键是我不想上黑道!立功干什么?威廉拉我走,我就走。 走出商场威廉阴沉的脸已经恢复了原样。我之前的紧张也消散了不少,这才意识到我拉着威廉的手,而且还是那只受了伤的右手。修长的手指还有点红肿,捏在上面一定很疼..... 我赶紧把手松开说:“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捏到你的伤口的!” 他微扬起嘴角说:“我的手已经没事了!上车吧!n i c k y肯定等急了!” 在商场遇到的不愉快在见到n i c k y的时候全部烟消云散了,威廉家的房子是独立的别墅。红瓦白墙,有独立的花园和停车库。 n i c k y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打着红色领结,金色的头发梳得挺直,昂首挺胸地站在别墅前的白色大理石石阶上,看见我们立刻露出迷死人不偿命的笑。 我当即掏出手机给他拍照。回去请人做成海报贴在花花世界门上当招牌,经济效益不一定会输给他爹! 他见我在给他拍照,眨巴眨巴眼睛。摆出一个帅气的pose让我拍。威廉的车速也减慢了,我在车上跟随着车子调转的方向连连给他拍了几张。 我看着照片里的他,不由感叹:这小家伙这点大就魅力十足,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无知少女! 我刚下车,他兴冲冲地跑过来说:“m a m m y!欢迎回家!” 这小家伙汉语水平下降了。简单的一句话就说错了,他应该说欢迎我到他家。今天是他生日。我也就不教育了他,把小仙人棒送到他面前说:“n i c k y!生日快乐!这是m a m m y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m a m m y!” n i c k y双手捧着仙人棒下面的小花盆,睁大眼睛把仙人棒看了一遍对我说:“m a m m y,它会不会扎n i c k y?!” 我说:“不会的!只要你不碰它身上的刺,它是扎不到你的!把它放在电脑旁边可以防辐射,可以保护n i c k y!” 他把仙人棒举起来说:“n i c k y喜欢m a m m y的礼物!m a m m y!它叫什么名字?” 我还真没想过要给仙人棒取个名字,转了一下脑袋瓜说:“它叫棒棒!在英语里面就是good!good!现在它送给了你,就跟你姓菲利普斯。他的名字就叫d.phillips!” n i c k y把仙人棒举的高高的说:“不对!应该是棒棒.谷.菲利普斯!” 这小屁孩也太会哄人开心了!哄人的本事,我还得跟他好好学习学习! 我来的时候以为屋子里肯定已经来了一屋子人了,n i c k y拉着我进门我才知道他的生日party只邀请了我一个人。客厅里只有一个摆水果的女佣和n i c k y的亲妈。 n i c k y亲妈见到我也迎了过来,操着生硬的汉语说:“嗨!谷!见到你很高兴!” 我从见到她开始就在脑子里搜寻她的名字了,等她从客厅迎到我跟前把话说完了,我才搜出来她冗长的名字。 我笑着说:“嗨!克里斯蒂娜!见到你我也很高兴!” n i c k y又把仙人棒举起来说:“m a m m y!这是m a m m y送给n i c k y的生日礼物!它叫d.gu.phillips!中文名字是棒棒!” 两个妈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点混了,还好他亲妈没混,笑着说:“哦!这个礼物真棒!这个名字也很棒!” 她露出一口白玉般的牙齿对我笑。我也弯起眼睛对她笑。我只能说,她的汉语比我的英语好,两句连起来正好是棒棒! 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家,威廉穿衣基本上都是黑白两色,他的家也如此。三层别墅的装潢都以白色为主色调,宽敞的客厅里摆放着黑色的沙发,靠近楼梯的地方摆着一架和桥谷里相同的黑色钢琴。室内的采光很好,坐在沙发上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就能看见西边的晚霞。红色的霞光也将室内白色的地毯墙壁映红,室内室外仿佛连成一片,都美丽的如一幅画。 n i c k y把我拉到客厅里就抱着棒棒跑到落地窗前对我说:“m a m m y。这里是n i c k y家也是棒棒的家,你可以帮n i c k y和棒棒在一起拍张照片吗?” “当然可以了!” 我欣然地拿出手机就听见他亲妈惊呼道:“哦!遭透了!我忘记准备dv 了!” 威廉说:“没关系,n i c k y的房间里有一个!” n i c k y亲妈说:“昨天被卢卡拿走了。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送回来!” 我说:“用我的手机拍也行啊!像素很好!” n i c k y亲妈说:“不行!不行!n i c k y的这个生日不一样,一定要全程记录,恰好让卢卡来拍很好!” 她的汉语我还真不敢恭维,我笑了笑先用我的手机给n i c k y拍。n i c k y抱着棒棒搂着他亲爸拍一张,又搂着他亲妈拍一张。 他亲妈拿过的手机让我和n i c k y在一起拍一张。拍完了她说:“威廉,你应该抱着n i c k y和谷拍一张!” n i c k y一听,欢呼起来:“n i c k y要和d a d d y、m a m m y在一起拍!” 威廉坐在沙发没有发表任何言论,n i c k y拉着我坐在他旁边。n i c k y坐在我和他之间,这样一拍就是全家福了!我顿觉尴尬,这全家福怎么拍也轮不到我啊! n i c k y亲妈一拍完。我就赶紧补偿她说:“我也给你们拍一张吧!” 她摇头说:“不用了!不用了!照片已经有很多了!” 我想也是,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拍的照片应该不会少。n i c k y要看刚才拍的照片,我把手机给他。教他怎么触屏,怎么翻照片。他一学就会,拿着手机,一张张翻过去,开心地手舞足蹈。 翻到最后一张。他指着手机屏幕问我:“m a m m y!她们是谁!” 我瞅了一下,他指的是我在穆南浩家拍下来的那张照片。 我想了一下说:“是我两个朋友的m a m m y年轻时候的照片!” 他看着照片眨巴眨巴眼睛。把手机屏幕举到威廉眼前说:“d a d d y,你看!她们的眼睛是不是很像你的眼睛!”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威廉的面色一直很淡然,当看到那张照片时他好看的眉头微动,像是要蹙在一起但很快又展平恢复淡然。 第一百三十五章 “你认识她们?” 我试探地问。 “不认识!”他一如既往地扬起嘴角,“世界上有很多人眼睛长的很想像,没有什么奇怪的!” 他像是在对n i c k y说,也像是在对我说。他说的一点也没错,就像他的眼睛和黎寒桥的眼睛长的很像一样。不仅眼睛像,哪里长的都像。可是他们却没有任何关系。 没一会门铃响了,n i c k y亲妈兴冲冲去开了门。来的是位大帅哥,而且还挺眼熟。他跟着n i c k y亲妈到沙发这边我才想起来,他就是上次在苗王花圃和威廉迎面而过的那个大帅哥。 他和威廉n i c k y打了招呼,n i c k y亲妈领着他到我跟前说:“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丈夫,卢卡(l u c a)!卢卡,这是n i c k y的m a m m y,谷畅!” 卢卡握着我的手,操着更加生硬的汉语说:“你好!菲利普斯太太!见到你很荣幸!” 我听的一愣一愣地反应不过来,我是菲利普斯太太?那克里斯蒂娜算什么?跟我握手的是n i c k y亲妈的丈夫?那威廉算什么?前夫?黑老大也用离婚? 我脑袋转不过来了,呆呆地看看威廉又呆呆地看看卢卡。卢卡不解地看看n i c k y亲妈,n i c k y亲妈不解地看着我说:“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你......我......他......是你丈夫?” 我吞吐了半天,总算说句完整的话出来了! n i c k y亲妈笑着说:“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那你和威廉离婚了?” 我直接把话说出去了,说完了卢卡不解地看了n i c k y亲妈一眼,n i c k y亲妈不解地看了威廉一眼,威廉似乎也满脸疑惑。n i c k y基本上没听懂我们说的话。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我。 他们的疑惑变成了我最大的疑惑,我也不解地看着n i c k y亲妈。 n i c k y亲妈不解地问:“我为什么要和威廉离婚?” 这话又把我问愣了,我挠挠头发说:“n i c k y不是喊你m a m m y吗?喊威廉d a d d y吗?你们不是夫妻吗?你们美国不也是一夫一妻制吗?不离婚,你怎么又有一个丈夫了?” n i c k y亲妈听了我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用英语跟卢卡说话,威廉也扬起了嘴角,只有我和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 n i c k y亲妈说:“我的名字叫克里斯蒂娜.罗德里格斯,来自迈阿密,是n i c k y的家庭教师!我教n i c k y的时候他还说不清话,我对他自我介绍的时候他还说不好话。又误以为迈阿密是我的名字,所以一直都喊我miami不是m a m m y!” 她说完了对n i c k y说:“n i c k y!喊一下我的名字!”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喊了她一声,我这下听清了。果然是迈阿密(miami,美国一州名!) 我英语差,英语听力更差的不行。这误会了也不能完全怪我,是关阳误导了我,他最先见到威廉和克里斯蒂娜。最先把“miami”听成了“m a m m y”,还拍了照片说她是有夫之妇。n i c k y天天又喊她迈阿密,我误会了,接连林美美和阿雅也误会了,一传十,十传百。所以大家都误会了!从这件事上再次说明了,中国已和国际接轨,学好英语是何等重要! 我嘿嘿笑着说:“原来是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威廉的妻子,生了n i c k y这么聪明的儿子.......” 克里斯蒂娜说:“原来你以为威廉结婚了?他还没有结婚,他......” 她还要说下去,威廉看了她一眼,她立刻不说了。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问我:“m a m m y!什么是结婚?” 我估摸着n i c k y应该是一个私生子。所以威廉不让克里斯蒂娜说下去。他现在跑来问我什么是结婚,我该怎么跟他说? 我要揭出来黑老大的儿子是私生子。估计我今天晚上就回不了花花世界了。 我强着脸笑笑说:“‘结婚’这个词是很深奥的词,我说了你也不会懂,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 我在心里为自己抹了一把汗,这球算是踢出去了,他是不是私生子不管我的事了。 n i c k y说:“m a m m y,d a d d y说过了今天n i c k y就四岁了,n i c k y是不是就长大了!” 我笑着摸着他金色的头发说:“是长大了一点,等你长到像d a d d y那么高就长大了!” 他惊喜地说:“n i c k y也可以长到d a d d y那么高?” 我点头。 他兴冲冲地问:“m a m m y是不是也可以长的像d a d d y那么高?” 我忍俊不禁了,威廉也扬起嘴角。 “等你长像d a d d y那么高,m a m m y就老了.....” 他接下去说:“m a m m y老了,n i c k y给m a m m y养老!” 这小嘴把人的心都甜酥了,他就是我儿子了。克里斯蒂娜不是他亲妈,我的直觉告诉我,他到现在应该还没有见过他的亲妈。从他见到我开始就这么粘我,估计早就把我当他亲妈了。 我真得好好拉拢拉拢他,这么好的儿子上哪找去! 晚餐开始前。还有一个文艺表演。表演嘉宾是小寿星n i c k y和他爹,父子两人就是绝配。威廉身穿白色西装弹黑色的钢琴,n i c k y身穿黑色燕尾服拉白色的小提琴。他们合奏的曲子我没有听过,威廉的钢琴独奏时,一如既往的安静优雅。n i c k y的小提琴独奏时,轻扬而又哀婉。在黑白交错的世界里,钢琴和小提琴的乐声交织在一起,安静,低婉,美丽。夺人心魄。 我失神地望着他们,交织在一起的音乐中,仿佛有两道光各自打落在他们父子身上。威廉目光专注的看着黑白键。修长的手指安静的跳跃。n i c k y目光专注地看着身前的乐谱,稚嫩的小手拉出的不符年龄的低婉之音。 钢琴与小提琴共奏时,威廉抬眼看着n i c k y,n i c k y也抬眼看着他,父子二人相视而笑。n i c k y的笑是属于孩子最天真的笑。而威廉的笑带着欣慰带着沉浸在乐曲中忧伤,化解不掉的忧伤。 钢琴曲最后一个音符从他受伤的手指下飞出,我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堵在我心口,把我堵得热泪盈眶。 威廉从坐凳上站起来,n i c k y将小提琴提放在身旁。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向我和克里斯蒂娜夫妇微鞠一躬。克里斯蒂娜夫妇为他们鼓起掌,我却忍不住用手捂住了嘴。把鼻尖和喉口的酸涩全部压住。今天怎么说也是n i c k y的生日,大喜的日子,我一个当妈的哭起来太不像话。 n i c k y说:“m a m m y!n i c k y的小提琴拉的好吗?” 我认真地点点头。 威廉看着我泪水泛滥的眼睛,微扬嘴角:“你听懂了!” n i c k y说:“m a m m y,n i c k y一直很努力地拉跟迈阿密学小提琴。n i c k y希望m a m m y每次回家都可以听n i c k y拉小提琴。” 我说:“你这几天一直不见人影是不是都在练小提琴,是不是就为了今天晚上给m a m m y表演?” 他笑着点头说:“m a m m y真聪明!这个就是n i c k y的!m a m m y喜欢今天的吗?” “喜欢!你可以告诉m a m m y你和d a d d y共奏的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吗?” 我蹲下身仰着脸看着他。我真害怕我一低头眼泪就掉下来了。这小屁孩还不能给我做儿子,我这样被他感动下去,早晚有一天要把眼泪哭干了。 n i c k y说:“这个曲子的名字叫《passing by》!” 我不懂英文意思,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估计也不知道怎么翻译成中文,仰起头向威廉求助。我也抬起脸看着威廉,他乌黑的双眸看着我,他眼里的世界里好像蒙上了一层纱,无论我怎么努力地看,也看不清他的世界,也看不懂忧伤的目光代表着什么意思。 “擦肩而过!” 他微扬起嘴角,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从我身边走过。难怪他刚才说我听懂了,我真的听懂了。不然我怎么会有那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passing by !擦肩而过! 晚餐很丰盛,生日蛋糕不大但很精美。我一口也没吃上,n i c k y这小屁孩刚许了愿吹掉蜡烛就往我脸上抹了一把奶油。蛋糕战就这么被他挑起来了,我们几个人抹他一个,他被抹了一头一脸一身的蛋糕。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上都被克里斯蒂娜夫妇抹上了。 没人敢抹威廉,他却不动声色地把每个人都抹了一把。他不仁也不能怪我们不义,我最先抓一把蛋糕就拍在他脸上了,拍上去我就后悔了,他比我高,我抓的奶油太多,奶油糊在他脸上有掉在我脸上。他大手一糊,我满脸都是奶油。 晚餐后我洗脸就洗了半个小时,我从花花世界出来的时候才下午五点,威廉把我送回花花世界的时候已经十点半了。 他停了车要下车给我开门,我赶紧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 我快速打开门下车,他一直看着我,等到我站到地面上他才说:“谷畅,你这段时间为什么对我怪怪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满脸堆笑说:“没有啊!” 他看着我,我被他看的心虚了。我觉得如果我坦白的也许能从宽呢!我正在想如何措词,他却没有追究了,发动车子调转方向。 第一百三十六章 威廉调转车头,我也回身回花花世界。走到花花世界门口才想起来我的拖鞋还在他车上,他的车刚掉过头还没走。 我快步赶过去,刚走到车尾就听见他的手机响了。我过去肯定不方便,只好站着不动。我绝对没有偷听的意思,但是电话一接通我还是隐隐听见电话里面的人说:“有人查你!” “什么人?” 威廉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我在旁边听得心里不由一颤。也不知道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查黑老大,他还没查出个所以然已经被黑老大发现了,不死恐怕也得残废了。 我侧耳听电话里面的回答威廉却发动了引擎,电话里的声音本来就听得不清,一有声响就完全被遮盖掉了,只能听见威廉冰冰寒寒的声音:“告诫!” 他说话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我也忘记喊住他把我的拖鞋还给我。我气得直跺脚,今天晚上没有拖鞋穿了。到了花花世界门口我才知道,今天晚上不仅没有拖鞋穿了,也没床睡觉了。 我把包里翻了几遍也没翻到花花世界的钥匙,下午走的太急,就光带个人出去了。 花花世界有三把钥匙。林美美一把,我一把,小马哥一把,现在已经快到十一点了,让小马哥来不太方便。我打电话给穆南浩,他今天晚上有应酬,到现在没给我打电话保不准应酬还没结束。果然没人接,也不知道喝成什么样了。我只好打电话给小马哥让他送钥匙来,打完电话,威廉的迈巴赫又回来了。 我战战兢兢看着他说:“有......有什么事吗?” “你的拖鞋忘了!” 他把装拖鞋的纸袋送到我面前。 我连连点头躬身道谢,要是给我个蒲团,我能直接拜倒在他脚下了。 他看着我点头哈腰的样子,无奈地扬起嘴角说:“谷畅。你很怕我?” 我立即挺直腰杆说:“没有!没有!这是尊敬!尊敬!” 没有就怪了,谁面对一个随时可以拿走自己小命的黑老大不害怕啊! “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 他乌黑的双眸看着我,这次他是要刨根问底了。 我抓耳挠腮,不知道是委婉地表达一下我知道他身份的事还是直接奴颜媚骨地喊他一声老大。 我还在犹豫不决时,他淡淡地说:“我说过,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只不过赚的钱比别人多一点。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啊?” 我一下子就惊叹出声了,我把他想成什么人他早就知道了? 他笑了一下说:“有很多事情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我不会伤害你。你不用每天战战兢兢地生活。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这句话的意思是不管他是不是黑老大,都给了我一张免死金牌。 我当即把眼睛弯起来。坦白说:“我以前不小心听到你讲电话的内容.......我以为.......” 我不用我说他都已经知道了,我只是嘿嘿地笑,等待他给我一个解释。 “别人不动我,我绝对不会动别人。” 他说话的时候若有所指地看着我,他的意思好像动他的人跟我有关。可是。我身边有什么人敢动他?就算他承认他不是黑道上的人,他的身份家世也绝对不简单。捏死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也不费吹灰之力。谁没事吃饱了撑的去动他? 他说:“你怎么不进去?” “啊?”我快速回过神笑着说,“我忘带钥匙了!” 他默了片刻,说:“不介意就到我那去吧!” “不用......” 我还没说完,穆南浩开着他的三菱来了。他见到我和威廉站在一起,脸就开始往下沉。离的老远我就闻到醋味了。 威廉一如既往的淡然,对我扬了一下嘴角:“那我先走了!” 他走,穆南浩来。两个人迎面相向。擦肩而过。我只能看见威廉轻微跛行的背影和穆南浩紧绷的脸。 他绷着脸到我面前就醋意十足地说:“这么晚了,他怎么来这?” 我要是不把话说清楚,也不知道这醋坛子要喝几斤几两醋。 我说:“我干儿子过生日,邀请我去参加生日宴会,他送我回来的。我本来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防止你吃醋。但是你说你今晚有重要的应酬,我要你去的话。你会去吗?” 他不说话了。 我嘻嘻笑着说:“那你就别吃醋了!真受不了你,一大男人怎么这么小心眼。” 他揽住我的腰把我搂进怀里,他身上没醋味了,扑鼻而来的全是酒气。 我狠狠地捶他说:“你喝这么多酒还开车!你是不是想早点死啊!” “谷畅,我想你!” 他紧紧抱着我,把脑袋埋在我的颈窝里。他的鼻息喷在我的脖子上,痒痒的。我推他,他不动。火热的唇轻吻我的脖颈,我脸开始发烫了,慌乱无措的时候小马哥骑着电瓶车来了。 我赶紧把他推开,小马哥笑嘻嘻地说:“我来的不是时候啊!二老板,给你钥匙,到屋里就没人打扰了。” 我翻眼瞪他,他嘿嘿笑着跑了。 我打开花花世界,一边脱脚上的高跟鞋,一边把纸袋里的拖鞋拿出来换。穿什么鞋都没穿拖鞋舒服,我吧嗒吧嗒拖着拖鞋把换下来的高跟鞋拿回屋里。 穆南浩跟着我说:“你出去怎么还带着拖鞋?” “出去的时候忘了换鞋,威廉带我去买了一双,拖鞋就带着了。” 我随口就把话说了,话一说完穆南浩脸就变色了。 他气鼓着脸说:“谷畅,你就不能离他远一点吗?他有老婆还在外面勾三搭四,你还没有看出来他的居心?” 我本来还没气,一听这话,我也来火了说:“他什么时候勾三搭四?再说他也没老婆,他想勾三搭四就勾三搭四!在你眼里我就是那种别人随便勾勾搭搭我就跟着去的不三不四的女人?” 我一口气把气都撒了,结果气都喘不过来了。下次吵架一定要找简单的话说,这话太迂曲了,我说的累的半死,听话的人不一定能听懂。 穆南浩说:“他没老婆哪来的儿子?你脑袋有问题啊?他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他骗一个女人给他生一个孩子,你看到就这一个孩子,没看到还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多少孩子。现在又开始来骗你,你还帮他说话?” “我什么时候帮他说话了?你怎么不说你自己太小心眼!” 我说着心里也没底气了,他分析的不无道理。威廉没老婆哪来的儿子,像他这种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太多了。可是,关我什么事?我又没跟他怎么样! 我重新鼓气要和穆南浩吼,他的手机响了。 穆南浩接了电话眉头就皱起来了,沉着脸说了一句:“等一下,我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扶着我的肩,平心静气地说:“谷畅,我不想因为他和你吵架,我只怕你上了他的当。我是你男朋友,我要保护你!我是小心眼,我害怕我心眼太大你就被他骗走了!” 我忍不住笑出来说:“穆南浩,你不仅心眼小,胆子也很小!我答应做你女朋友我就是你女朋友,我怎么会随便就被骗人走了呢!我又不是笨蛋!” “但也不聪明!” 他用手指宠溺地敲敲我的脑门,我翻眼瞪他。 他笑着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你休息吧!我还有点事要去办!” 我说:“你喝了这么多酒,天也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哪里?” “一点小事!你不用担心!” 他说话时又有电话打进来,看样子应该是什么紧急的事。我问他,他也只是敷衍。 他不让我管,我就不管。躺在床上却睡不着,两眼瞪着天花板忽然想到威廉刚才在车里接的那个电话。 有人在查他,也就是说查他的那个人有动他的意思。按他的架势,他为什么他没有即刻反攻而只是告诫呢? 也许他真的不是黑老大,不然也不会这么心慈手软。他不是黑老大为什么说话的气势那么吓人呢?难道就是因为钱多?还是他也跟唐韵一样也是高官子弟?他是高官家的子弟不泡妞把妹,为什么又跑到希宁街来开个小咖啡馆? 他绝对不是一般人,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个小咖啡馆!一个身份不凡的人什么事不做就开一个小小的咖啡馆......天大的阴谋啊! 他到底有什么阴谋呢? 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出个头绪,我使劲往脑门上拍一巴掌。我管他有什么阴谋!他说他不会伤害我,我性命无忧。他开个小咖啡馆又管我吃管我喝,对我百利而无一害! 这么一想,我心情豁然开朗!倒头就睡着了,早上一睁眼就看到穆南浩发来的短信,他去出差了! 我又回到一日三餐在桥谷蹭饭的日子。n i c k y开心极了,到了饭点就跑来找我吃饭。我喂他,他喂我。威廉坐一边看杂志,刘月和小薇在花花世界看他。 我捉摸着应该向威廉说说我的苦处,他坐在这里,我员工的工作效率直线下降,让他挪个位子坐坐!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几次欲言又止,这是他的店,他坐哪里好像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 他放下杂志说:“有什么事吗?” 我估计他头顶也长眼睛了,没看我也知道我有事。 我立刻弯起眼睛说:“你每次来为什么总坐在这个位子上?” 我认为我表达的很委婉,但是我刚说完威廉的眉头就动了一下。大事不妙,我踩着雷区了。 我赶紧陪笑说:“我随便问问,你不回答也行!” 他扬起嘴角说:“我喜欢这个位置!” 我当即应和:“我也喜欢这个位子!” n i c k y学着我弯起眼睛说:“m a m m y,n i c k y也喜欢这里!n i c k y喜欢m a m m y喂n i c k y吃饭!” 我慈爱地摸摸他金色的头发说:“n i c k y为什么喜欢m a m m y喂!” 这个问题似乎有点难,他眨巴了几次眼睛才回答:“n i c k y喜欢m a m m y!n i c k y喜欢m a m m y喂!” 我忍俊不禁,把他抱到怀里说:“m a m m y也喜欢n i c k y,来,m a m m y喂你!” 我刚给n i c k y喂了一勺绿茶慕斯蛋糕就听见威廉淡淡地说:“花花世界好像出了什么事?” 我抬眼往玻璃墙那边看,果然有三个男人堵在花花世界的门口,刘月和小薇面红耳赤站在门口,好像在吵架。 我赶紧放下n i c k y就走,n i c k y跟在后面喊:“m a m m y!你要去哪里?!” 我说:“m a m m y回一下花花世界!” “n i c k y也要去!n i c k y要保护m a m m y!” 他扎手扎脚跟着我跑,他爹也不管他,我只好把他抱起来跑。 远远地就听见刘月怒声说:“花送出去的时候数目都是正好的。少了也是你自己的事情,你有什么证据来找我们算账?” 那三个男人中站在最前面一个长脸男人说:“我定了九百九十九朵,你们数了几遍?你知道这花有多重要吗?我们老总送未婚妻的,你们却送了九百九十八多,就是你们送少了!要证据?我们老总未婚妻生气了就是证据!” 我抱着n i c k y跑到花花世界门前已经累的气喘吁吁,我放下n i c k y喘着粗气说:“这位先生,有话好好说,我是花店的老板,有什么情况跟我说。” 长脸男人回头看了我一眼说:“有什么好说的!你们送花送错了数,这贱女人还敢跟我们抵赖!” 刘月涨红了脸骂道:“妈的。你骂谁是贱女人?你才是贱女人!你妈是贱女人!你老婆是贱女人!你女儿是贱女人!” “妈的!你还敢骂我!” 那男人扬手就给刘月一巴掌,紧跟着又要打。 我赶紧拦住他说:“先生!你消消气!消消气!她是个刚刚出来混的小丫头,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送错了花是我们的责任,我给你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长脸男人趾高气扬地说:“道歉就没事了?我们老总未婚妻就因为这花数不对说我们老总没诚意。要跟我们老总分手,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 我说:“我去跟你们老总未婚妻解释清楚,我给她道歉,你看这样行不行?” 长脸男人想了想说:“看你说的还像人话!走!现在就去道歉!” “m a m m y!你为什么要去道歉?” n i c k y抱住我的腿。仰脸看着我,好像知道我受了委屈。像我们这种做小买卖的,什么时候都得陪着小心。遇到好说话还好,遇到仗势欺人的主,你不低头就别想混下去。受点委屈是常事。 我笑着摸摸他的头说:“因为m a m m y做错了事,把花花数错了。买花花的叔叔生气了,所以m a m m y向他们道歉。” n i c k y说:“m a m m y!n i c k y和你一起去!” “不行,你在花花世界看花花。m a m m y很快就回来!” 我哄他,他却抱着我不放,那三个男人又催着我走。我正在犯难时,威廉来了。 我让他把n i c k y带走,他却说:“让他陪你去!” n i c k y陪我去的意思就是有专门的司机开着迈巴赫送我们去。那三个男人看到飞驰而来的迈巴赫,眼前一亮。看看车又看看我又看看n i c k y。 长脸男人奉上一张笑脸说:“谷老板,我也是没办法!花是从你们这订的,是我一手经办的,现在出了问题,老总抓着我骂!我好歹也得个说法!” 我笑了笑说:“我们也有责任,解释清楚,消除误会,大家和平相处!” 那三个男人上了自己的车在前面带路,我和n i c k y上了迈巴赫。 我上了车,隔着车窗向威廉说:“威廉,谢谢你!” 他一如既往地微扬起嘴角,转身走了。轻微跛行的背影,孤独,落寞,又有着不可侵犯的高傲。我真的相信了,不管他是什么人,他真的不会伤害我。 迈巴赫开到半路,我蓦地发现迈巴赫后面跟着两辆黑色的法拉利,起初我以为只是同行的车辆,可是他们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迈巴赫上高架他们就上高架,迈巴赫走隧道他们也走隧道。 我讷讷地跟n i c k y说:“儿子,你没招惹谁吧!咱们好像被人跟踪了!”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问:“m a m m y,什么是跟踪?” 司机笑着说:“谷小姐不用担心。那些车是跟随保护n i c k y少爷的!” 司机这么一说,我才发现不仅迈巴赫的后面跟着两辆法拉利,迈巴赫左右两边和最前面也各有两辆法拉利护航。 我滴个神啊!这哪里是去登门道歉啊!这分明就是上门讨债! 迈巴赫刚在那个老总公司大楼下停下,八辆法拉利一字排开停在迈巴赫两边,每一辆下来四个黑衣保镖。两个保镖抬过一卷红地毯,从迈巴赫的车门边一直铺到公司大楼的大门前。 一个保镖过来恭敬地打开车门,微躬下身说:“谷小姐,请您带少爷下车!” 我下了车,十名保镖快速沿着红地毯两边排开,剩下的保镖跟在我和尼克后面走红地毯。在前面引路的那三个男人看这架势早惊呆了。赶紧给他们老总打电话。我牵着n i c k y走过红地毯,走到企业大楼底层的大厅,那位老总就赶下来看情况了。 看看跟在我身后的两排保镖又看看我手里牵着的n i c k y。忙迎过来说:“这位不是远东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吗?幸会!幸会!” 他伸出双手要跟n i c k y握手,n i c k y好像不知道握手是什么意思,仰头对我眨巴眨巴眼睛。 那位老总见n i c k y不理会他,尴尬地笑笑,对我说:“这位小姐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听到他说n i c k y是远东集团董事长的儿子时我总算明白威廉的身份了。远东集团也是本市数一数二的大企业,其实力也不是盖的。 我正在感叹威廉真人不露相就听见n i c k y说:“她是我m a m m y!” 老总一听,立刻又把手伸向我说:“原来是董事长夫人,幸会!幸会!董事长夫人今天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我很想申明一下,我并不是什么董事长夫人,我只是n i c k y的干妈。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个长脸男人已经把花的事情说了。 老总逮着他就骂:“道什么歉?就一朵花你让董事长夫人来给我道歉,你小子怎么做事的?不想干了早点滚!” 长脸男人连连点头跟他老总道歉又跟我道歉,完全忘了我是来道歉的。仗着我干儿子的势力。我可以狐假虎威但是不能仗势欺人!花花世界,童叟无欺! 我笑着说:“是花花世界的失误给你带来了不必要的麻烦,我应该来向你们道歉!” 老总赶紧摇手说:“别别别!您听我说,我那个小女朋友没事就喜欢刁难我。昨天闹着要我送她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花送来了。她闲着没事竟然把花数了数,说只有九百九十八朵。说我没诚意。闹着要跟我分手。我也把花数了一下真的只是九百九十八朵,我一时来气就叫人找那个卖花的算账,没想到是董事长夫人开的花店。远东集团一向以诚信著称,董事长夫人肯定也相当重视信誉。肯定是他们那些搬花的人不小心把花弄丢了一支。误会!误会!都是误会!董事长夫人竟然大驾光临,赏个光一起吃个饭。” 我说:“我就是来解释误会的,现在误会解除了就不打扰你了。如果你女朋友还纠结这件事,我可以当面给她解释。” “不用!不用!我早把她哄好了!劳您费心了!呵呵!” 老总满面笑容,又要请客吃饭。我都推辞了,他只好送我和n i c k y上车。迈巴赫刚刚开走就听见他逮着那个长脸男人骂:“你小子想害死我啊!办事也不把底摸清了,远东集团我能得罪的起吗?” 远东集团他得罪不起,今天如果没有威廉,没有n i c k y,我来了还不知道要点多少次头哈多少次腰,保不准还要赔上一笔才能把事解决了。花花世界也不是第一次出售九百九十九朵玫瑰,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 第一百三十八章 花扎好了,花与花之间都很紧密,不可能半路掉一朵。掉了一朵那也是扎花的人没扎好,是花花世界的责任。如果是扎花的时候就少插了一朵,就更是花花世界的责任。威廉可以帮我一次,不可能帮无数次。 我回到花花世界就把刘月和小薇找过来训话。 刘月的脸被打肿了本来就气,听我训话还不服气地说:“不就是一朵花吗?有必要这么小事大作嘛!” 我也来气了,板着脸说:“一朵花?对,就是一朵花!九百九十九朵玫瑰是什么意思,少了一朵又是什么意思?花花世界,童叟无欺。开店两三年,最注重的就是信誉。每一束花都有自己所代表的意义,顾客相信花花世界才来花花世界买他们想要的花。今天少插一朵,明天少插一朵,花花世界还有什么信誉?” 她们两个都闷着脸不说话。 我继续说:“你们要在花花世界干就好好干,不想干就赶紧走人。我不想等到把花花世界的信誉败光了,关门大吉了,没钱付你们工资了再请你们走人!” 刘月幽幽地说:“有些人是应该早点走人,天天插花不认真插花,东看看西看看,要是老板来了还跑过去献献殷勤。” 刘月含沙射影的话一出,小薇立刻反驳:“你说谁不认真插花?谁东看看西看看?我是给穆总献殷勤了,他是我老板关你屁事!你哪天插花的时候不盯着威廉看,那九百九十九玫瑰是你插的,你插少了,还有脸说我?” 刘月涨红了脸说:“你说是我插的还说是你插的,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插的!” 小薇说:“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是我插的?自己做错了事不敢承认还往别人头上赖,真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 刘月说着上手就来打了,我赶紧拉住她说:“你们两个都别吵了。有一个插花有一个就是数花的,你们两个都有责任。都扣半个月工资,看你们表现,干的好再给你们发奖金。再出错,我也不敢再劳你们大驾!” 小薇气哼哼地说:“花不是我插错的凭什么扣我工资,再说我的工资是穆总发的,扣不扣也是穆总说了算!” 这小丫头还真能看得起自己,还把穆南浩拉出来了。 我笑了一下说:“那你就去找穆南浩,看他是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你的工资是他发,但我才是你的老板!你要是为穆南浩干活。你应该去他的公司而不是这里。” 小薇涨红了脸,气哼哼地坐到凳子上插花。刘月坐在另一边的凳子上插花,两个人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我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两个都花花世界干活就是花花世界的员工。花花世界的经营需要一个团结的团队!不管谁有错都要指出来,错了就早点改,不希望再发生这样的事。” 她俩都闷着脸不说话,训也训完了,该去道谢了!我闪身往花花世界那边的玻璃墙看了一下。威廉刚坐到他的专属座位上。 n i c k y还在自然堂看花,我喊了他一声。 他扎手扎脚跑过来说:“m a m m y!是不是可以吃晚餐了!” 我认真地点点头,抱着他兴冲冲跑到威廉跟前说:“董事长大人,谢谢你!” 他将洁白的咖啡杯放在碟子里,微扬起嘴角:“什么董事长大人?” 我说:“你别装了,我都知道了。让我去道歉的那个老总看见n i c k y就说他是远东集团董事长的儿子。他不是你儿子吗?你不就是远东集团的董事长吗?您藏的可真够深的!”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不是,n i c k y是远东集团董事长的干儿子,他听说n i c k y跟你去给别人道歉所以派人去看看情况!” 我扭头问n i c k y:“儿子。你还有干爹啊?” n i c k y咬着吸管喝苹果茶,把嘴里的茶水咽下去才说:“m a m m y,什么是干爹?” 关于干爹干妈亲爹亲妈这个话题,我跟他解释不通。我是他干妈,他一直都喊m a m m y。由此推理。他喊干爹应该也喊d a d d y。 我说:“就是你另外一个d a d d y!”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说:“n i c k y只有一个d a d d y!d a d d y!” 他学着我的样把眼睛弯起来地对威廉喊,威廉对他宠溺一笑。摸着他的小脑袋瓜对我说:“他喊他的干爹都喊叔叔!” n i c k y接过来说:“m a m m y!n i c k y有很多叔叔!东尼叔叔经常带n i c k y出去和那些叔叔一起玩,他们都很喜欢n i c k y!” 他的话翻译过来是不是在说他有很多干爹?他经常和他干爹们一起出去玩,所以那个老总一见到他就知道他是谁谁的儿子? 我忽地想起我接老爸出院那天被唐韵围攻时出来救场的那四个男人,n i c k y都是挨个叫叔叔的,也就是说那些都是他干爹。这小子有这么多干爹而且其中有一个还是远东集团的董事长,这就意味着他亲爹更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我弯起眼睛对威廉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 威廉微点点头说:“忙了一下午很饿了吧!” 我连连点头。 他招了服务员,没一会就给我端来几种新鲜的餐点。他恍然又给我一种在等我回家吃饭的感觉,我心里对他的畏惧也一下子烟消云散。我一边吃饭一边像朋友之间聊天一样跟他说下午的的事情,n i c k y也插几句,他一直安静地听,偶尔微扬起嘴角对我笑。 我吃晚饭回到桥谷还是忍不住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远东集团的董事长,果然不是威廉。我心里有点小小的失落又很欣慰。至少他没有骗我。他不会伤害我。他会帮我,我现在完全可以判定,他绝对是友非敌。我管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呢! 穆南浩出差回来左脸上多了小一块青紫,他一进门我就看到了,我两眼直勾勾地看着他说:“脸怎么了?不会是在外面鬼混被女人打的吧!” 他笑了一下说:“还天天说我是醋坛子,这次轮到你吃醋了!” 我从鼻子里哼冷气,他揉着我的头发说:“老婆大人消消气,我对天发誓,我没有在外面鬼混。晚上走路不小心,撞到墙上去了。” “我还以为你不会转弯。撞树上去了呢!” 我刚说完他就要过来抓我,我赶紧往花花世界外面跑,n i c k y扎手扎脚地往花花世界跑。他看到穆南浩在后面伸手抓我。飞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m a m m y!n i c k y保护你!” 他紧贴着我的腿,张开双臂,气势十足地对穆南浩说:“r!i`m a superman!w!”(怪物!我是超人!快点滚开!) 穆南浩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个小超人,先吃了惊,然后用英语跟n i c k y说了几句话。穆南浩英语很好。上大学的时候,我第二次考英语四级的时候,他都已经考六级。曾经还给我补习过英语,这么大的差距,所以我一点也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鼓起脸说:“你是怪物!你不是n i c k y的d a d d y。n i c k y只有一个d a d d y!” 穆南浩似乎这才意识到n i c k y会说汉语,继续逗他说:“小家伙!我就是你d a d d y,你看你喊她m a m m y。她以后就是我老婆,所以我就是你d a d d y。” n i c k y没怎么听懂他的话,眨巴眨巴眼睛不理他,扬起脸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饿了!你喂n i c k y吃饭!” 穆南浩说:“你m a m m y要和我一起吃饭。你喊我一声d a d d y,我就带你一起去吃饭!” n i c k y生气了。我还是头一次看见他生气,头发都快气竖起来了,大喊起来说:“你不是n i c k y的d a d d y,n i c k y只有一个d a d d y!怪物!m a m m y才不会和你一起吃饭!她是n i c k y的m a m m y!m a m m y!” 他抱着我腿不放,褐色的大眼睛里眼泪汪汪,好像真的害怕我会跟怪物走了。 我笑着拍拍他的小脑袋瓜说:“n i c k y乖!不要哭!m a m m y不走!m a m m y等一会把自然堂的花花浇了水就去喂你吃饭好不好?” n i c k y开心地笑了,穆南浩不高兴了,绷着脸说:“谷畅,我刚刚出差回来,中午你不陪我吃饭?!” 我说:“你先回去休息休息!我晚上陪你吃晚饭行不行?” 穆南浩沉着脸不说话。 n i c k y一边拉着我往自然堂去,一边说:“m a m m y!n i c k y和你一起给花花浇水,n i c k y会浇水,n i c k y每天都给棒棒浇水!” “棒棒不能每天浇水,你会把它淹死的。一个月浇一次就行了!” 我慈爱地教导他,走到自然堂的入口回头看了一下穆南浩,他还沉着脸,两只冒火的眼睛紧看着n i c k y。 我说:“你快回去休息吧!你跟一个小孩子计较什么?” 他说:“难道在你心里,他比我还重要吗?” 这醋坛子又开始吃醋了,n i c k y又拉着我不放。 第一百三十九章 我左右为难,只好说:“穆南浩,你能不能不要跟小孩子一样啊!他是我儿子,你能不能心胸豁达一点!” 他气冲冲地说:“他是你儿子?他是那个男人的儿子,就是个不明不白的私生.......” “穆南浩!” 我发怒了,他怎么能当着n i c k y的面说这种话。n i c k y听不懂还好,听懂了叫他怎么承受啊?我刚喊完,在花厅那边插花的刘月和小薇也看过来了。她们都看着n i c k y,她们的目光都因为“私生子”这个词而冒出异样的光。 n i c k y仰脸看着我,我快速压下怒火对他笑笑说:“n i c k y,m a m m y也饿了,我们现在就去吃饭好不好!” “好!” 他兴冲冲地拉着我往花花世界外走,我一边跟着n i c k y走一边对穆南浩说:“你不要胡说八道,他还是个小孩子,你说这些难听的话别人听见了会怎么说?你随口说了,你有没有想过对他的影响?” 他没说话,我刚跟n i c k y走到花花世界门口他忽然拉住了我。n i c k y拉着我的左手,穆南浩拉着我的右手,我站在中间。我真想天上掉下来一把快刀,把我从正中间劈了。他们一人一半,谁都不争了!我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我还是块香饽饽。 穆南浩说:“他不来让他儿子来,他就是在引诱你,我不许你去!” n i c k y鼓起小脸,气势汹汹地说:“怪物,你放开m a m m y!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要消灭你!” 穆南浩笑了一下说:“小东西。你过来!看看谁消灭谁?” n i c k y还真冲过来了,我赶紧抱着他对穆南浩说:“你别逗他了行不行?你再这样我真生气了!” 我还没气,穆南浩先气了说:“你要因为他和我生气?他就那么重要?” “m a m m y!你放开n i c k y! n i c k y要消灭怪物!” 这小家伙真把穆南浩当怪物了,一边嚷一边就要挣开我的手,他个子矮,力气还不小。 我紧抱着他说:“n i c k y乖!他不是怪物,你不要跟他斗!” 他哪里听只顾挣我的手,我正要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威廉来了,轻喊了一声:“n i c k y!” n i c k y不动了。回过头,泪眼汪汪地对他说:“d a d d y,怪物要抢走m a m m y!” 威廉说:“他不是怪物。跟d a d d y回家!” “d a d d y......” n i c k y快要哭了,威廉的脸色沉了下来:“d a d d y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n i c k y红起来的眼睛看着我:“m a m m y.......” “我不想说第二遍!” 威廉冷声打断他,他什么也敢说了,忍着眼泪看着我。威廉弯下身子把他抱起来就走,他步伐轻微跛行。抱着n i c k y却走的很稳。 n i c k y趴在他肩上,眼泪汪汪看着我喊:“m a m m y......m a m m y.....” 喊着喊着眼泪就下来了,我心里也难受,转过脸气呼呼地对穆南浩说:“你多大年纪了?还跟一个小孩子闹别扭!” 穆南浩沉着脸看着我,我懒得理他,快步跟过去追n i c k y。 我刚走到桥谷门首转角的地方就听见威廉怒声说:“didn`ll you she isn`y? she isn`y ,again?”(难道我没有告诉过你吗?她不是你妈妈。她不是你妈妈。我还要我再说一遍?) n i c k y站在桥谷门前的石阶上,张着嘴大哭道:“why?why?mammy!she`y!”(为什么?为什么?妈妈!她是我妈妈!) 我第一次看见威廉发怒,第一次看见n i c k y大哭。第一次看见一向乖顺的n i c k y忤逆他的父亲,第一次看见一向和睦的父子俩站在这里吵架。 而他们吵架的内容却是因为我。 “m a m m y!m a m m y......m a m m y......” n i c k y看见了我,一边哭一边往我这边走。他的大眼睛已经哭红肿起来,长而浓密的睫毛被泪水凝成一撮一撮,扑闪扑闪。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我赶紧过去抱他,他扑在我怀里哭着说:“m a m m y!你是不是不要n i c k y了? n i c k y听话!n i c k y乖!” 他把我眼睛也哭胀起来了。我眯着眼睛笑着说:“m a m m y怎么会不要n i c k y呢?m a m m y还要n i c k y长大了给m a m m y养老呢!” “m a m m y!n i c k y给m a m m y养老,m a m m y不要不要n i c k y!” 他搂着我的脖子哭,我只好把他抱起来,抱到桥谷里哄他。我哄着他不哭了,喂他吃饭。他眼睛肿起来了,吃的也不香,不停地抽噎,吃了几口就趴在我怀里不吃了。 我哄他说:“n i c k y听话。再吃一口好不好?” 他不理我,抽噎的更加厉害。 我轻轻拍着他说:“n i c k y乖啊!n i c k y再哭,m a m m y也要哭了!” 这话不是哄他,我本来就爱哭,也看不得别人哭,一看见别人眼里有水,我眼里立刻就泛滥。我早想哭了又怕我一哭n i c k y哭的更厉害,一直忍到现在。 “m a m m y......” n i c k y喊了我一声,吸了一下鼻子又不出声了。据我这个爱哭人士的多年经验,这小家伙肯定是哭累了。要睡觉了。 我把他横抱过来,他果然已经把眼睛闭上了。眼皮肿的老高,睫毛上的眼泪还没干。一撮一撮地瞌在下眼睑上。小脸蛋和鼻子上都是眼泪和鼻涕。我用餐巾轻轻地给他擦了擦,抬眼看了一下坐在对面的威廉。从我抱着n i c k y进桥谷,他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 我说:“把他送回去睡吧!别着凉了!” 他点点头,把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n i c k y身上。我抱着n i c k y站起来,我抱他抱的时间太长。胳膊抱麻了,腿也被他坐麻了。抱着n i c k y站起来险些摔了。 威廉一手扶住我,一手连带着我的胳膊把n i c k y抱住。 我尴尬地笑笑说:“脚麻了!” “让我来吧!” 他缓缓松开我的胳膊,把n i c k y接了过去。他双手抱着n i c k y,我跟过去给他开车门,开了门我想也没想坐进去伸出手来接n i c k y。整套动作十分流畅自然。 威廉的动作顿了一下才把n i c k y交到我手里,我也才意识到,我这样做。无疑是在主动送n i c k y回家。穆南浩也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了! 可是我已经把n i c k y抱在了怀里,他为我哭成这样,我怎么不忍心再把他放在车座上。再说了,我送我干儿子回家很正常,他要是吃醋我也没办法。我先认的儿子。后交他做男朋友。他如果老是这样,我真的会再次一脚把他踹开。 威廉的房子采用黑白主色调。但n i c k y的房间里还是充了缤纷的色彩。天花板上画着蓝天白云,墙壁上画着树木森林。一走进去,乍一看我会以为自己步到了户外。他的床头摆满了各种卡通玩具,旁边的柜子上还系着我送给他的那个维尼气球。柜子上还有孙悟空和猪八戒造型的小糖人,窗台上放着我送给他的仙人棒。好像,我送给他的东西都还珍藏在他的房间里。 他的小书桌上放着一个厚厚的画册,画册里用水彩笔和蜡笔画着三个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他貌美惊人的爸爸,还有一个女人,黑色的直长发和尖尖的下巴画的应该是我。 他在花花世界给我送康乃馨。我给他卖冰激凌。我喂他吃冰激凌。他和他爸爸看我在服装店里试漂亮的礼服,为了突出穿着礼服的我美丽的像个天使,他还在我背后画了一双翅膀。我喂他吃饭。他在花花世界里和我一起扎花。在花田里他一手拉着他爸爸一手拉着戴着花环的我......每一张画都好像都画了一件我和他在一起的事,其间还有他的遐想,他穿着超人的衣服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他爸爸在天上飞,还有他保护我和怪物作战等篇章。我一页页翻过去,最后一张画的是他爸爸坐在钢琴上弹钢琴,他在拉小提琴,我穿着漂亮的舞裙在他们中间跳舞。 这小家伙还真会想象,我都不知道我还会跳舞的。我看看这厚厚的画册再看看熟睡中的他,忽然又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我放下画册悄悄出去,威廉把n i c k y送回房间就出去了,我从楼上下来他正端着咖啡从厨房出来。 我的眼睛发烫了,肯定也红了,我慌忙捂了捂眼。 威廉说:“怎么了?眼睛不舒服吗?” 我忙放下手笑着说:“没有!刚才有点痒,现在好了!” “过来喝杯咖啡!” 他对我扬了一下咖啡杯,转身往客厅走。 我跟在他后面问:“n i c k y是不是很早就和他的亲生妈妈分开了?” 他把咖啡放在茶几上,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我的问题应该问到了他的伤心处,他的眼睛里肯定又充满了化解不开的忧郁。 第一百四十章 我坐在沙发上,默了片刻,抱歉地说:“对不起,你就当我没有问过这个问题吧!” 他低声说:“没什么!n i c k y没有妈妈,他出生三个月的时候,他妈妈就出车祸死了。” 我以前误以为克里斯蒂娜是n i c k y的妈妈,后来知道她不是n i c k y的妈妈的时候,我也想过n i c k y亲妈的去处。要么和威廉离婚了,要么把威廉甩了,没想到她已经死了。n i c k y这么聪明乖巧的孩子,竟然没有妈妈。 我的眼睛又开始发胀了,压住喉口的酸涩说:“那他为什么会跟我这么亲?第一次见到我就喊我m a m m y?” 他抬起眼睑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似乎一片平静,平静下面又似乎暗藏着什么东西。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微扬起嘴角说:“可能,你像他妈妈。” 我忽地就明白了,n i c k y一直粘着我,是因为我长的像他妈妈,他从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他亲妈。威廉对我不同寻常的关心和帮助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儿子的妈,像他已逝的爱人。 天底下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长得像我最喜欢的人,我最喜欢的人死了。我长得像他爱的人,他爱的人也死了。然后我和遇见了,同为天涯沦落人!偶像剧啊? 我惊叹之余,喝了一口咖啡。在咖啡喝进嘴里的同一瞬抬起头看着威廉。 他不解地问:“怎么了?” 我把咖啡咽下去说:“这咖啡的味道好熟悉,好像跟我在桥谷喝的是同样的味道!你不会从桥谷带咖啡回来了吧!” 他扬了一下嘴角却没有说话,没一会n i c k y就醒了,兴冲冲从楼上跑下来。 一边跑,一边喊:“m a m m y!你没有走!n i c k y以为你走了!” 我把咖啡放下来,腾出手来迎他说:“你跑慢一点。别摔跤了!” 他扑到我怀里,抱着我说:“m a m m y,你给n i c k y洗澡澡好不好?” 这小家伙还挺会磨人。我可是清楚地记得中秋节的时候,我给他洗过一次澡,他扑了我一头一脸的洗澡水。我估摸着他又想和我打水仗,可是这次他却很安静,坐在儿童浴缸里呆呆看着我。 我一边往他身上涂沐浴露一边问:“n i c k y,你为什么一直看着m a m m y?睡一觉起来就不认识m a m m y了?” 他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把他的大眼睛遮住一半。这动作神态跟他爹就是一模一样。 我笑着用沾满泡沫的手捏他的小脸说:“怎么了?小家伙!” 他抬起眼睑看着我说:“m a m m y,你什么时候才愿意回家?” 我心中一愣。他垂下眼睑说:“d a d d y说,只要n i c k y乖乖听话,你就会回家。n i c k y每天都很听话。每天都很认真地学拉小提琴,学画画。d a d d y答应n i c k y邀请m a m m y回家给n i c k y过生日,n i c k y可以拉小提琴给m a m m y听。n i c k y生日的时候,m a m m y真的回来了,n i c k y很开心!” 原来他生日说那句欢迎我回家不是他说错了。而是我理解错了。他不仅一开始就把我当成了他亲妈,还把我当成了遥不可及的梦。 我的眼睛开始积水了,幸好浴室里水汽迷蒙,n i c k y看不见。 n i c k y说:“m a m m y,n i c k y以后都会很听话,很乖。很认真地拉小提琴。你这次回家是不是不会走了?” 我很想告诉他,我不是他妈妈。可是我该怎么告诉他的妈妈已经死了呢? 我急眨眨眼把眼泪压下去说:“m a m m y现在还不能回家,等n i c k y长大了m a m m y就回家了!” 他失落地垂下脑袋说:“n i c k y什么时候才可以长大?m a m m y不可以陪n i c k y一起长大吗?” 我给他洗头发的手不由僵住了。哪个孩子不想要妈妈陪伴着自己长大。就像我和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虽然对我严厉,在我心里还是希望永远和她在一起。她是我亲妈呀!血浓于水啊! 我也很想陪他一起长大,甚至可以把他当自己的亲生儿子。但是我不可能生活在他家里,名不正言不顺的算什么? 我只好继续骗他说:“m a m m y有很多事情要忙,等m a m m y忙完了。n i c k y就长大了,m a m m y就会回家了!” 他现在还太小。也太想要妈妈。等他长大了也更懂事了,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粘我,甚至也可以不要妈了。事情就迎刃而解了,他也不会难过了!我发现我的缓兵之计越用越有水平了! 我正在心里赞叹自己时,n i c k y低声说:“等n i c k y长大了m a m m y才能回家,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等m a m m y回来,d a d d y已经带n i c k y回美国了!” “你们要回美国了?” 我拿着浴巾呆看着他。 n i c k y瘪着小嘴说:“d a d d y和迈阿密说的,n i c k y偷偷听见了。d a d d y说过几天就带n i c k y回美国。m a m m y,美国离 flower flower world 是不是更远了?n i c k y想要见m a m m y是不是更难了?” 我脑袋里比大理石地板还僵硬,愣愣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美国才是他们的家,他们应该回家,纵使我舍不得n i c k y,我也不可能阻止威廉带他儿子回家。 n i c k y一直不让我走。在他心里,我好不容易回一次家,怎么舍得让我走。我也不忍心走。他们要回美国了,我能多陪他一会就多陪他一会。我打电话给小马哥让他多照应着花花世界,我陪吃n i c k y了晚餐,哄他睡下了才走。 威廉开车送我,一路上他都没说话。目光专注地看着挡风玻璃外的路况,车外的夜景在他的脸侧不断的变换,他仿佛静止不动,仿佛又是在画里。我就坐在他旁边副驾驶的位子上也觉得他渺远的遥不可及。 快要到希宁街的时候我忍不住说:“我听n i c k y说,你要带他回美国了。” 他轻点一下头。 我问:“大概是什么时候?” “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好,也许两三天。不顺利的话会久一点。” “为什么突然要回去了?” 他没有回答,转着方向盘转过一道转弯。 “你应该很爱n i c k y的亲生妈妈吧?” 我认为我的声音很柔和,威廉的反应却很大,我刚说出口迈巴赫险些撞上路边的路灯。我吓得惊叫出声。 威廉快速把车头转过来,抿了一下唇角说:“抱歉!” 我平复了刚才的紧张。也十分抱歉地说:“对不起,我不该你问你的私事!我是觉得你一直很忧郁,我只是想说一些宽慰你的话。人死不能复生......” 我还想跟他说说我和黎寒桥的事以引起感情上的共鸣,以我的坚强勇敢激励他摆脱忧郁,走向新的美好生活。 但是我话还没说出口,他已经将车停了。轻声说一句:“你到了!” 我往车窗外看了一下,车子停在花花世界的门口,花花世界的大门还开着。穆南浩坐在正对着门口的花架下。 这醋坛子不仅吃了醋还吃了酒,我一走进门浓重的酒味扑鼻而来,他脚边和花架下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六七个啤酒罐。 我当即把眉头皱起来了说:“穆南浩,我这里是花店不是酒吧,你把这里弄成这样谁还进来买花?” 他脸颊微红。左脸上的那块青紫显得更加明显。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着说:“我让你陪我吃午饭。你说你晚上陪我吃晚饭。我等到晚上,你晚饭也不陪我吃。我等不到你只能喝酒了。” 我也觉得有点对不住他,放缓了语气说:“穆南浩,我知道你不开心。可是你不要这样好不好?n i c k y只是一个小孩子,而且是个很可怜的孩子......” 我还没说完,穆南浩笑起来说:“他又跟你说了什么?说他儿子的妈妈死了,你同情他,同情他儿子。他借机靠近你,凭着你的同情心一点点把你骗到手。谷畅,你有没有长脑子?” 我气得就骂:“你才没长脑子!我告诉你,他要是对我有什么想法,你以为我还能是你女朋友?我早八百辈子就被他买走了。你为什么总把威廉想那么坏?还是你心思就是那么坏?” “对!我就是坏!等你被他骗了,你才知道谁坏!” 他气哼哼地说完,起身就走。 “穆南浩!” 我跟在他后面喊了一声,他也不理我,气冲冲地上了车。 “穆南浩,你滚了就别回来!我爱被谁骗就被谁骗,你管不着!” 我气势汹汹地喊,我是想用一用激将法。这家伙竟然不睬我,发动油门就跑了。 我“啪”一声把花花世界的大门关上,把门上了一道锁又上了一道锁。王八蛋敢跑,我让你想进来都进不来。 第一百四十一章 我锁完门回到卧房又把卧房的门从里面锁上,一头气倒在床上瞪天花板。瞪了一会忽觉得有点不对劲,威廉说我长的像n i c k y的妈妈。威廉黑发黑眼,n i c k y金发褐眼,从遗传角度来分析,n i c k y的妈妈怎么滴也应该是一个金发蓝眼或碧眼或灰眼的欧美美女。我揽镜自照,我小巧的鼻子,小巧的嘴巴,标准的桃花眼,尖尖的下巴,黑直长发,我就是一个典型的东方大美女,哪里像欧美女人了? 难道威廉真在骗我? 不对,是我理解错了。我记得威廉是说,我像n i c k y的妈妈。 我像,并不一定说我的容貌像。 那是哪里像? 气质? n i c k y第一眼见到我就喊我m a m m y,他一个小屁孩能看出什么气质? 威廉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像穆南浩说的那样他想把我骗到手,他应该处处逃我欢心才对。他虽然很关心我对我很好,但是他却没有任何男女之情方面的表示。 难道是欲擒故纵? 我有那么难抓吗? 一连串的问题塞满我的脑袋瓜,脑袋要炸开了。我用被子把自己捂起来,在被子里隐隐听到手机铃声。并不是我的手机铃声,有人潜入? 我脑袋瓜里念头一闪,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悄悄打开房门。花厅里的灯还没有关,厅里除了花架花瓶和剩下的花什么也没有,手机铃声也没了。 我左右瞅了瞅正准备把花厅的灯关了回房,手机铃声又响起来了,冷不防吓我一跳。我仔细一听好像是穆南浩的手机铃声。而且就在花厅里面响。 我走到花架那边看了看,穆南浩的手机正在啤酒罐堆里闹腾。这家伙竟然把手机也气忘在这里了。 我接了电话就听见电话里抱怨的声音说:“穆总你干什么?打电话你不接?那个叫威廉的还是不要查了。上次咱们被打的事情肯定跟他有关,他这是在告诫我们,要是再查下去也不知道有多大灾情呢!” 我幽幽地说一句:“我不是穆总!” 那个人啥也没说当即把电话挂了,我捏着穆南浩的手机恨不得把它当穆南浩的脑门捏碎了。 难怪那天晚上威廉会跟我说那样的话,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果然是我身边的人在动他, 穆南浩是真不想活了,敢去动他! 我正气不打一处来的时候,穆南浩回来了。 我不等他拍门,快速打开两道锁。抓开门指着他就骂:“穆南浩,你想死啊!你好好的去查威廉干什么?你还没查到他的脚趾头呢就被他发现了,他身后的势力有多大你知道吗?” 穆南浩先是一惊。然后沉着脸说:“你是怕我再被他打,还是怕我找出他是黑老大的证据让警察抓他?” 我冷笑一声说:“你想抓他?穆南浩,我告诉你,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他自己已经承认,他不是黑老大。但是他也绝对不是一般人。你不招惹他,他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再找我麻烦?你有多了解他?” 这话说着说着就带醋味了,我无奈地叹口气,放缓了语气说:“n i c k y过生日那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你在查他,他还暗示过我,只是我太笨没弄懂他的意思。我也没想到你会去查他。他当时就说了,别人不动他,他不会去动别人。你那天晚上是不是就被打了?你说去出差是出去养伤吧?你怎么不等脸上那块青紫消毁尸灭迹了才回来?还撞树上撞墙上。怎么没把你脑门撞碎!” “我也想等全好才回来,我担心你......” “担心我被他抢走!” 我直接把他的话说了,让他无话可说。 他闷着脸坐在凳子上,我推了他一下说:“伤的重不重?让我看看!” 他不出声,也不动。 我说:“你再不说话。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我就让你滚出去。” 他抬起脸说:“就脸上这一拳,前两天肿的厉害。现在消肿了!我当时还不明白为什么被打,现在想想,原来是他在告诫我!” 我往他脑门上推了一把说:“天天说我笨,你才是笨蛋。打你都不知怎么被打的!威廉对你算客气了,告诫你一下就完事了。我那次听他讲电话的时候听到内容才吓人。” 我转了转眼珠子,学着威廉冰冷威严的调子说:“加倍奉还......死性不改的人可以不存在.......” 我往他脑门上拍一巴掌,变回自己的调子说:“听到没有,‘加倍奉还’!你再惹他你吃不了兜着走!” 穆南浩跟小孩子一样,不屑地说:“我只是查了他一下,加倍奉还,大不了查我两下,我有什么好查的!” 我继续指责:“你脑袋抽疯了,你没事不好好上班,你查他干什么?” “你不是说他是黑老大吗?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怎么样?你还想把他扳倒?你民族英雄黄继光啊?你董存瑞炸碉堡啊?警察的事你插什么手!你闲着没事抢警察饭碗!再说了,他也不是黑老大!你以后离他远一点!” 我跟妈训儿子一样训他,我估计他妈在家也没这么训过他,要不然他怎么这么不知死活。 他还不知悔改地说:“那你那天为什么说他是黑老大?” 我那天就是为了吓唬他,让他离他远一点。没想到这家伙不但不怕,还找人去查。他不怕死,我虚张声势也有责任。 我顿时心虚,放下训人的架势说:“我之前也只是怀疑,n i c k y生日那天晚上他已经说了他不是。你以后消停一点行不行?” 他不说话,我把他脸扳起来一字一顿地说:“行、不、行?” “他为什么要跟你说?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又吃醋了! 我气呼呼地转身就走。 他一把拉住我。把我按坐在他腿上紧紧抱着我说:“谷畅,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你明知道我最在乎你,你知道我最担心什么。” 他的声音有心痛有忧伤,我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 我趴在他怀里说:“你不要瞎担心了好不好?他关心我是因为我像n i c k y的妈妈,n i c k y的妈妈很早就死了,他关心我可能是为了心里的慰藉吧!而且他应该很爱n i c k y的妈妈,所以他总是那么忧伤。” 穆南浩不说话,把我越抱越紧。 我说:“你要把我勒死啊!” 他把我松开一点,问:“谷畅,你爱我吗?” 我想了想说:“以前好像爱。后来不爱了,现在有一点点爱!” 我觉得我太有文采了,很简练地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情仇用诗歌化的语言表达出来了。 我颇为自得地看向他。他眼里闪过一道异样的亮光,他大手扣住我的后脑勺,决对强势地吻住我。他的气息绝对带有侵略性,带着酒味的气息瞬间充满我的口腔,我完全没有反应的时间脑袋里就轰轰乱作一团。 我竭力保持镇定。竭力保持呼吸通畅,可是穆南浩的动作变得越来越不耐,他带着酒味的气息越侵越深。 我本能地用手推他,他抓着我的手,放缓了动作,在我的唇瓣上轻轻咬啮。含糊着说:“谷畅,我要你全部的爱。” 他松开我,我还没来得及换口气。他打横了把我抱起来。一阵天旋地转,我被他压在床上,他带着侵略的吻重新覆上我的唇,双手也不安分在我身上游移。 我再蠢也懂得他刚才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因为他对我好。我会关心他,担心他。心疼他,我想我应该是有一点点爱他了,但是还没有到全部身心交付的地步。 我想喊出声告诉他,嘴被他封住我想喊也喊不出声,我用手推他的火热的胸膛,他吻的更加动情,一手按住我的手,一手撕开我的衣领。 我不愿意,他这种行为就属于强奸。他就是强奸犯! 我把浑身的力气集中在腿上,我企图用腿踢开他的犯罪行为,可是我太高估我自己了。 他的腿压在我腿上,我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我在心里骂他王八蛋的时候,他松开我的唇开始侵袭我的脖颈。 我喘息着大喊一声:“穆南浩,我不要!” 他侵略的动作停了下来,粗重地喘息着,被欲火烧亮的眼睛看着我。 我一边喘息一边说:“穆南浩,我知道你需要。可是我对你只是有一点点的爱,不是全部。我不愿意做给你泄欲的工具。” 他松开我,在我旁边平躺着喘息。 等他平复了喘息,坐起来说:“谷畅,对不起!是我太鲁莽,你是我女朋友,我应该尊重你的想法。” 他把我扶坐起来,把我胸前被他撕开的衣领整理好,把我搂进怀里说:“我会等你完全爱上我,等到你愿意!” 一大早上n i c k y就捧着棒棒跑过来,担忧地说:“m a m m y,棒棒是不是生病了?” 我把棒棒拿过来看了一下,冒充医生说:“没有啊!经过谷医生的检查,棒棒一切正常!” 他眨巴眨巴眼睛说:“棒棒身上的刺为什么有时候是硬硬的有时候是软软的?” 我笑着给他分析:“因为棒棒身上的刺会因为气温的变化而变化,温度升高了它的刺会变硬,温度降低了它的刺就会变软!这是正常现象,不是生病了!” 我分析完了,顺便赞扬他:“n i c k y的观察能力很强,棒棒的刺都能观察出来变化!真棒!” 他学着我弯起眼睛对我笑,然后冒出一句:“m a m m y,n i c k y真棒,m a m m y有没有奖励?!” 第一百四十二章 幸好这小子他爹有钱有势,要不然他就是一个骗吃骗喝的主。不知道这次他又来我这骗什么,我也弯起眼睛对他笑着说:“有!n i c k y想要什么奖励!” 他兴高采烈地说:“n i c k y想m a m m y做饭给n i c k y吃!” “m a m m y不会做饭!你看m a m m y天天都是到桥谷吃白食的!” 我不好意思的对他笑,他一脸的欢喜顿时变成失落了,大眼睛里的神采也暗淡了。 我只好哄他:“你吃过白米稀饭吗?m a m m y会做白米稀饭,你要是想吃的话,m a m m y就做白米稀饭!” “m a m m y,什么是白米稀饭?” 他两眼重新冒出光,好像以为白米稀饭是什么美味佳肴。 为了不让他抱太大的希望,也为了不让他有太大的失落,我严正申明:“白米稀饭就是用白米放在水里,然后把米和水一起煮沸,把米煮熟,把水熬成米汤。煮出来的白米稀饭只有水和饭的味道,所以叫白米稀饭!” n i c k y跟听神话故事一样,惊奇地睁大眼睛,然后眨巴一下眼睛说:“m a m m y,n i c k y没有吃过白米稀饭,m a m m y就给n i c k y做白米稀饭好吗?” 我吃了我儿子家无数顿白食,我回报他一顿白米稀饭......当然好了! 等刘月和小薇来上班了,我就拉着n i c k y去桥谷。桥谷早上的客人不多,寥寥几位。我看了一圈也没看到威廉。 我扭头问n i c k y:“你自己一个人来的?” n i c k y说:“n i c k y和d a d d y一起来的!n i c k y去找你了,d a d d y不知道去哪里了!m a m m y,你要在哪里给n i c k y做白米稀饭?” 我说:“就在这里的厨房做。你在这里坐好,m a m m y去给你做白米粥,一会就回来!” n i c k y很听话。在他d a d d y的专属座位对面坐了下来,逮着棒棒一边用英语跟棒棒说话,一边睁着大眼睛仔细地瞅棒棒身上的刺。 来往的服务员看着他可爱的样子都忍不住发笑,又和我打招呼。桥谷里的服务员都认识我,但是后厨埋头做餐点的厨师们都不认识我。 我刚走到后厨的门边,厨师长礼貌地说:“小姐,这里是后厨,不能随便进。你有什么需要到前面跟服务员说一下就可以了!” “我是来......” 我话说到一半就看到了威廉。好看的人到哪里怎么穿着都好看,即使他戴着高高的厨师帽围着长围裙,也丝毫遮掩不掉他身上的光芒。在众多穿着白大褂的厨师中,一眼就能看见他。他听到声音也抬头看向我这边,看到我不由一惊,愣了片刻,微扬起嘴角:“你怎么来了?” 我笑着说:“n i c k y想让我做顿饭给他吃,我就来看看能不能借个锅灶给我用用!你怎么也在这?” “我早上闲着没事,来给n i c k y做早餐!” “菲利普斯先生经常......” 厨师长笑呵呵地要说什么。威廉抬眼看了他一下,他当即闭嘴不说了。 我笑着说:“n i c k y这小子真贪心啊!你给他做早餐他还要我做饭给他吃!” “是你太宠着他,他怎么烦你,你就怎么顺着他!” “谁让我是他妈呢?他想让我给他做一顿饭人之常情嘛!” 我这话说的有点暧昧,谁让我是他妈?我好像不是他亲妈。 我只好嘿嘿直笑。 威廉说:“你给他做,我就不做了!你要做什么?” “我只会做白米稀饭!” 我挠着后脑勺继续嘿嘿地笑。 他扬了一下嘴角,厨师长说:“你可以学嘛!菲利普斯先生都学了......” 威廉又抬眼看了他一下,他跟小孩子一样咬住舌头到一边指挥厨师们准备一天要用的各种食材。 我说:“要不你随便教我做一样,总不能让n i c k y早上就吃白米稀饭吧!” “先穿一件白大褂,别把衣服弄脏了!” 他给我递了一件厨师们白大褂。厨师们的身材都挺高大雄伟。他们的衣服穿在我身上,可以唱戏了。 威廉还给我找了一顶厨师帽,饭不知道能做成什么样,装备很齐全,架势摆的也很大。 威廉帮我卷了长长的袖子说:“教你煎鸡蛋吧!这个最简单!” “好啊!” 像我这样笨手笨脚的人只能学简单的,但是简单的也不好学。威廉给做了一下示范,动作赶紧利落。剪出来的鸡蛋外焦里嫩,香气四溢。在这一刻我完全相信他不是黑老大了,哪有黑老大煎鸡蛋煎的这么拿手的。 如果从煎鸡蛋的功夫上来评判,我觉得我倒有点像黑老大。第一个鸡蛋给我煎的惨不忍睹,蛋黄和蛋白骨肉分离不说,外面的煎焦了,里面的蛋白质竟然还没变性。 我估计威廉是太高估我的能力了,他给我做了示范以后就去给我找煮白米稀饭的米。等他拿着米回来看到我煎的惨不忍睹的鸡蛋。好看的眉毛微挑然后忍俊不禁了。他戴着厨师帽眉眼俱笑的样子一样倾倒众生。 我把眼睛弯起来,嘿嘿笑着说:“不好意思。浪费了你一个鸡蛋!” 他说:“没关系,再试一次吧!” 第二个鸡蛋在威廉的亲自指导之下有了一个完整的面目,我用锅铲戳了一下蛋黄的部分,里面还有可流动的液体。我只好放在锅里继续煎,我头上戴着厨师帽,身上不仅穿了厚厚的外套而且还穿着可以唱戏的白大褂。前面面对着平底锅。没一会头上就冒汗了,披散着的头发在脖子周围特别难受。 我一边翻鸡蛋一边说:“威廉,有没有可以扎头发的发带,我想把头发扎一下。有点热!” 我说完就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笨,这里是厨房哪来的发带。 我连忙补上一句:“算了还是不扎了,又不热了!” 威廉扬了一下嘴角,轻轻把我脖子两边的头发集中到脑后,总集成一个辫子。他就用手给我逮着。 我愣了一下,鸡蛋也忘了翻。 他轻声说:“没有发带,先将就一下。可以翻鸡蛋了!” “哦!” 我赶紧给鸡蛋翻身,外皮还是不幸地焦透了。我要给n i c k y吃这种鸡蛋,肯定会有人去人民法院告我虐待儿童。 牺牲了三个鸡蛋后终于煎出来一个像模像样的鸡蛋,连厨师长也忍不住赞叹:“终于煎出来一个鸡蛋了!进步还挺快!” 我的脸不由红了,我要是再不进步,这样煎下去桥谷保不准都给我煎倒闭了。 我红着脸对威廉说:“你吃煎鸡蛋吗?我多煎几个,我们一起陪n i c k y吃!” 他点头。 我一连煎了六个鸡蛋。名师出高徒,我也能煎出外焦里嫩,香气四溢的鸡蛋来。从此以后,我可以骄傲地说,我不仅会煮白米稀饭还会煎鸡蛋!这是我在烹饪方面历史性的重大突破啊! 我兴冲冲地把煎鸡蛋和白米稀饭端到n i c k y面前献宝,n i c k y一见我从厨房出来就把棒棒放在一边满眼期待地看着我。 等我把煎鸡蛋放到他的餐盘里,他凑上鼻子闻闻,立刻弯起眼睛说:“m a m m y!很香!” 我也觉得很香,吃起来更香。 我一边喂n i c k y吃还不忘赞扬一下他爹:“这么香的鸡蛋是你d a d d y教m a m m y做的,d a d d y很棒!n i c k y以后要跟d a d d y一样棒!” n i c k y把棒棒拿过来说:“n i c k y和棒棒都要像d a d d y一样棒!” 威廉对他笑了一下。低头吃餐盘里的煎鸡蛋。然后又吃我煮的白米稀饭。他的吃的动作很慢,我不知道他是在慢慢品尝还是难以下咽。 我估计后一种的可能性远超过前一种,难为他还这么给面子吃。 我委婉地说:“能吃饱吗?要不再点一些其他的餐点吧!” 他抬眼看着我,恍然间我觉得他乌黑的双眸里弥漫着水汽。我吓了一大跳,我做的饭有这么难吃吗?都快把他吃哭了!他也没有必要这么为难自己吧!老大,难吃就别吃嘛! 他微扬起嘴角说:“足够了!谷畅,谢谢你!” 我不解地看着他。我有什么好谢的?我还要谢谢他教我煎鸡蛋呢! 他说:“我过段时间就要回美国,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幸福地生活!” 我笑着说:“你们也是,有空常回来!” n i c k y一听要回美国,鸡蛋也不吃了,瘪着小嘴说:“m a m m y,n i c k y不想离开m a m m y!n i c k y也不想离开d a d d y!n i c k y想每天都和d a d d y、m a m m y在一起!” 我的眼睛忍不住开始发烫,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n i c k y说:“m a m m y。你是不是要和那个怪物在一起?他早上来找你了!” 我没反应过来,问:“哪个怪物来找我了?” 他很不高兴地说:“眼睛长的像d a d d y的怪物!” 我这下反应过来了。他所说的那个怪物翻译过来就是穆南浩。 我问:“他什么时候来找我的?” n i c k y想了想说:“你去了厨房之后他就来了,n i c k y讨厌他,没有告诉他。他问了r,去厨房找你了,然后就走了!” 我一直在厨房也没见到穆南浩来找我啊?难道看到我和威廉在一起做饭又气跑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吃完饭回到花花世界,小薇一见到就替她老板抱不平:“二老板,您可真忙啊!一大早上就忙的没影了!穆总跑来给你送早餐,也见不到人!” 刘月也算是我的人,当即反驳:“见不到人关你什么事?老板忙什么事也要你管?” 小薇说:“我管我老板又没关你老板?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 我说:“你们到底是来插花的还是来斗嘴吵架的?” 她们两个都不说话了。我打电话给穆南浩,打了三次他才接。 我说:“你来怎么也不说一声就走了?” “怕打扰你!” 这话醋意浓重,指向很明显。 “你不要乱想,n i c k y想吃我做的饭......” 他不等我说完,直接打断我说:“我没有乱想,我也想明白了,在你心里我没有你那个儿子重要!你对他好就对他好吧!你儿子也是我儿子!” 我捉摸不透他这话到底是气话还是真话,我坦诚地说:“穆南浩,我和威廉之间真的什么也没有!你如果要生气我也办法!” 他说:“我没生气!我还有事要忙,晚点再说吧!” 穆南浩说没有生气,但是一天也没有理我,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话的声音充满了疲惫,我估计他一天都在忙着工作,关心他几句他应了就挂了电话。 早上他来给我送早餐,看他的样子应该是没有生气。他如果真能包容n i c k y真能少吃一点醋,我也不用天天左右为难。 为了嘉奖他的宽容大度,我拿着一个蒸饺喂他。 他敲着我脑门说:“你突然给我献殷情是不是有什么目的?” 我当即把蒸饺拿回来塞进我自己的嘴里,气呼呼地说:“好心没好报!” 我把所有的餐点都抱起来,他想吃也吃不上。 他只好说:“好了!好了!我错了!别生气!别生气!快把东西放下来!衣服上都弄上油了!” 这还差不多,我把早点摆回去。他又拿了一个蒸饺来喂我。 我说:“穆大爷,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 他眉头微动。笑了一下说:“我要是天天吃醋,还不被酸死!”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我们晚上一起看电影吧!我好长时间都没去看电影了!” “我今天晚上有事,明天晚上行不行?” 他说着看了一下表,一边拿纸巾擦嘴,一边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打完电话,他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我有事先走了!” 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我也不好问什么,明天就明天吧!可是他接连两天都没来花花世界,也很少给我打电话。每天都很晚了才打电话来问候一下。我听他总是疲倦的声音,也没跟他多聊,随便说说也就挂了。 隐约觉得他有点奇怪,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我躺在床上,翻了大半夜的煎饼也没翻出个所以然。 一大早,小马哥拿了一张报纸来说:“二老板,穆总他妈是不是审计局的副局长!” 我笑着说:“怎么了?有事情要托关系啊?” 他朝我挥了挥报纸:“我想托也托不上了!” “什么意思?” 我把报纸拿过来一看,审计局局长、副局长以及若干科长因为严重违纪,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已经被革职调查。 我赶紧就给穆南浩打电话,没人接。我打了几次还是没人接,到了中午他爸爸打电话来说:“南浩,出车祸了!” 我挂了电话就往市医院赶,我跑到医院见到穆南浩的时候他已经醒了。医生说他伤的不重,没有伤到内脏,只是外伤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 他爸爸忙着办住院手续,我进到他病房里就开始数落他:“穆大爷,你是酒后驾驶还是疲劳驾驶?你不想要命了?看你天天忙成那个样,我就忘了提醒你一下你就撞车了!你是要怪我没提醒你。还是我要骂你没脑子。”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垂着眼不说话。我觉得我这么对一个刚刚经历了车祸的伤员有点不人道。 我缓了语气说:“幸好只是受了外伤,也没缺胳膊少腿,算你走运!下次开车一定要小心一点!你知道你爸爸有多担心你!还有你妈.......” 我也不知道他妈的事情他知不知道,他要是不知道我说出来肯定又刺激了他。 我赶紧打住话头,他垂着眼睑说:“我妈的事情我前天就知道了,现在就是找人托关系看能不能把事情压下去。我一时心急,开车不小心就撞上了。” 我也不好再骂他。轻声安慰他说:“你也别太急,阿姨如果是冤枉的肯定会有人还他公道。” 他苦笑了一下,说:“这年头当官的有几个是干净的,运气好,没事人一样在上面坐着。运气差一点,随便翻翻账不枪毙十个八个。我也只能尽力帮她,能帮多少我也不知道。” 他说完又安慰我:“你别担心了,我也没受严重的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虽然伤的不严重,流的血也不少。我想做点汤给他补补。可是大补汤我不会做,我只会做白米稀饭。给一个伤员喝白米稀饭,太虐了。我跑到桥谷找威廉帮忙,威廉不在。桥谷的菜单里也没有补汤类,我想点一份打包也没法。 我只好厚着脸皮到后厨找到厨师长说:“大叔,你给我煲份烫,我额外给你钱!” 经过上次煎鸡蛋的事情,厨师长也认识我了,笑呵呵地说:“还要什么钱!你要喝什么汤我都给你煲!” 我也不知道伤员应该喝什么汤,厨师长给我推荐了几种。我挑一种,厨师长很快叫人煲好了给我。这待遇还不是全仰仗着我干儿子和他亲爹,穆南浩能喝上补汤还不是仰仗着我。 我得好好给他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害关系,叫他以后对我干儿子客气一点。 我拎着保温桶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穆南浩气哼哼地说:“你以为我会怕你?” 我当即停住脚,悄悄爬在门边往里看。心里顿时一惊。我跑到桥谷没找到威廉,原来他跑这来了。 我趴在病房的门边只能看到威廉的侧脸,他若有若无地勾了勾嘴角,对穆南浩说:“不要挑战我的耐心,很少有人让我告诫第二次,也很少有人让我亲自来告诫。你以为你运气很好,一场车祸也只是受了一点小伤?” 穆南浩脸色瞬间发白,敛着眼睛看着威廉。 “如果不是看在谷畅的面子上。我会让你死的很惨。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 威廉的声音冰冷彻骨,威严无限。如果不是他看到他那张绝美的脸,我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话这样的声音是他出自他的嘴里。太可怕了!可是他为什么又要看在我的面子上呢?我只是他儿子的干妈,我的面子有那么大吗? 穆南浩说:“我妈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威廉没有回答,勾了勾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讽刺。他起步往病房门外走,我赶紧跑到旁边的墙角躲起来。他出了病房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了,我紧贴着墙壁侧头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 孤独,落寞。和他刚才说话时候的样子真的是判若两人。我起先还以为他平日里一直在伪装着自己,刚才那个样子才是真正的他。现在看来,他从来没有伪装过自己,威严冷酷是他,淡然温柔也是他。他就是双子座的老大! 星座书看多了,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拎着保温桶气冲冲地进了穆南浩的病房。 我把保温桶往他床头柜上一放,指着他就训:“穆南浩,你疯了!上次我不是已经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去招惹他?” 穆南浩紧皱着眉头说:“他告诉你了?” “我刚才都听见了。上次他告诫你,你不听。这次给你颜色看了。你是不是还不听。他已经很仁慈了。你怎么老是跟他过不去。他能制造一场车祸把你送到医院,下次也能制造一场车祸把你送上天堂。” 我气得在他床边乱转,他一点也没听见去,气哼哼地说:“你是怕他还是怕我被他整死?!” 我说:“我怕他,我也怕他把你整死。不管他是什么人只要我们不得罪他一样可以相处的很好。你是不是又查他了?” 穆南浩紧皱眉头不说话。 我来气了,对他吼:“我问你有没有查他?他不愿意将自己的身份露出来肯定有他的原因,你为什么一定要去揭开呢?你为什么要查他?为什么要跟他较劲?” 穆南浩沉下脸说:“我没找惹他!他那么大势力。随随便便就把我妈扳倒,随随便便就能制造一场车祸,想要我死我就得死,我怎么敢去招惹他?!” “你没招惹他,他为什么要对付你?” 我急的都快跳脚了,他却冷笑一声说:“因为我是他的情敌,他就是要把我整死!你刚才不是说你都听见了吗?他是看在你的面子才放过我,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可怜我留我一条命!” 我愣了一下。他拉住我的手说:“谷畅,我知道我斗不过他。但是我不会把你让给他,除非他把我弄死......” “你别胡说,威廉不是这样的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误会!我去找他说清楚!” 我一边说一边往病房外面跑,穆南浩喊了我几声我也没有理会他。 第一百四十四章 我跑到电梯门口,正要往一台开门的电梯里走,旁边一台电梯的门也开了。唐韵环着胳膊大摇大摆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她的爆炸头又恢复成了顺溜的长直发,皮靴短裙,魅力十足。身后还跟着两个保镖,手里都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也是来医院看望病人的,我看到她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眼里立刻冒出高傲和不屑地目光。我脚步没停,收回目光,直接进了电梯。 威廉不在桥谷,我打电话给他,关机。我想了想,最后拦了一辆出租车按照我的印象跟司机师傅说了一下威廉的大致方位。 司机师傅应该是本地的老司机了,很快把我送到了威廉的别墅前。远远地就听见小提琴的声音,我估摸着n i c k y又在家拉小提琴了。 我按了门铃,一个叫茜茜的女佣给我开了门。 没想到我之前知来过两次她已经记得我了,微笑着迎接我:“谷小姐,您来了!” 我直接说:“菲利普斯先生在吗?” “先生出去办事了,不如您在进来等一会,尼克少爷在家,刚刚还念叨您呢!” 她一边引我向别墅后面的花园走,一边轻喊:“n i c k y少爷,谷小姐来了!” 我看到n i c k y的时候他还架着小提琴瞅旁边的乐谱,一听到喊声,抬头看见我立刻把手里的小提琴丢在一边飞扑过来抱着我说:“m a m m y!你回来了!d a d d y说的是真的,只要n i c k y认真拉小提琴,m a m m y就会回家!n i c k y拉的很认真,m a m m y就回来了!” 我笑着把他抱起来,他搂着我的脖子亲我的脸颊。 我说:“n i c k y,你知道d a d d y在去哪里了吗?” n i c k y说:“尼克不知道,d a d d y和东尼叔叔一起出去了,他说很快就会回来听尼克拉小提琴!” 他又笑眯眯地说:“m a m m y。你是不是想念d a d d y了?m a m m y有没有想念n i c k y?” 我直接把他前一个问题忽略掉,弯起眼睛回答他:“m a m m y很想念n i c k y!” 他说:“m a m m y,n i c k y昨天晚上画了一张画,你想不想看看?” 我点点头。 n i c k y兴冲冲拉我去他的房间,把那本厚厚的画册拿过来,哗哗翻到最后一页给我看。他画的是我和他们父子在一起吃早餐的场景。他画的很仔细把餐盘里的煎鸡蛋都画出来了! 我忍不住笑着说:“n i c k y很喜欢吃煎鸡蛋吗?为什么要画这张画?!” n i c k y说:“n i c k y喜欢吃m a m m y煎的鸡蛋!d a d d y也喜欢吃!n i c k y画下来,d a d d y会很开心!” 我忽地想起威廉当时吃饭的样子,原来他真的不是难以下咽啊!看来我的厨艺还是不错的吗?一下子就博得了他们父子两人的欢心! 茜茜敲门送了茶点进来。n i c k y也不要吃,趴在画册上翻画给我看。我有点渴,一边喝茶一边陪他看画册。等他把一本画册从头到尾给我翻了一遍介绍一边,我就觉得有点涨了。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问:“n i c k y,你们家卫生间在什么地方?” 他要是问我什么是卫生间我就崩溃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说:“在楼下,n i c k y陪你去!” 我赶紧说:“不用了,你在这里等m a m m y!m a m m y很快就回来!” 这小屁孩步伐太慢我要是跟着他走,保不准就来不及了。我冲到楼下问了茜茜,顺利地找到卫生间把事情解决了。 等我回到楼上。二楼上有好几个房间,一时不知道n i c k y的房间是在楼梯的左边还是在右边了。 我犹豫了一下去开右边的房间,我的手刚碰到门把手楼下一个胖胖的女佣急忙喊道:“谷小姐,快停下!” n i c k y从左边一个房间探出头,见我的手握着门把手,惊大了眼睛说:“m a m m y,不要进去!那是d a d d y的房间。没有d a d d y的允许,不可以进d a d d y的房间!d a d d y会生气!” 我一愣,这才想起来中秋节n i c k y在我家睡觉的时候也说过这句话,威廉不允许他进他的房间。不仅仅是n i c k y。应该所有人。 我抱歉地笑笑。刚把手松开,楼下的大门开了。威廉走进楼下的大厅,抬眼见到我站在他的房门前,白皙的脸立刻变得苍白,我甚至能看见他唇角的抖动。 胖胖的女佣赶紧说:“菲利普斯先生,谷小姐走错了房间,她不是故意的.......” 茜茜也急忙从厨房里出来说:“先生。对不起!我忘了告诉谷小姐,她不是故意的,都是我的错。” 我以为他要发怒,也赶紧补充说:“我忘记n i c k y房间的方向才走过来的,我没有进去,n i c k y已经把我喊住。” 威廉的脸色没有变,也没有说话,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到客厅的沙发边坐下。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里的世界完全遮蔽。 他不说话也没有人敢说话。女佣们安静地退开了,n i c k y走到我旁边拉着我的手。偌大的客厅静悄悄的,偶尔能听见后面花园里的几声鸟叫。 他一个坐在安静的客厅里,一动不动。夕阳的残红从客厅里的落地窗投射到他身上,他的身影落在白色的地毯上,像是一幅画,充满了比任何时候都浓重的忧郁和落寞的画。 我拉着n i c k y下了楼,n i c k y像做了错事一般爬到沙发上坐在威廉旁边,很乖,很安静。 事情因我而起,我站在他旁边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也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没有进去。” 他抬眼睑看着我,他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但是乌黑的双眸弥漫着隐隐的水汽。我吓坏了,我只是不小心挨了一下他的门把手,他有必要气得要哭吗?老大,在穆南浩病房里威严冷酷的真是他吗?发号施令如同黑老大的人真的是他吗? 我赶紧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 他默了片刻,微扬起嘴角说:“我有这个习惯,不喜欢别人进我的房间!” 就像有些人有洁癖一样。威廉有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的怪癖,那他老婆怎么办? 我忽地想起来,他没老婆。他儿子已经这么大了他还没老婆的原因不会就是这个吧! 我立刻笑着说:“我会记得的,下次绝对不会再走错!” n i c k y说:“m a m m y,你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我觉得我有必要跟这小子断绝母子关系,他怎么老是问我一些让我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钻的问题。 威廉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说:“你怎么来这里了?有什么事吗?” 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来干什么的,我笑了一下说:“我来是因为我男朋友穆南浩的事情,你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我想解释清楚。之前是因为我逗他说你是黑道老大。他好奇才想找人查你。后来他就没有再查你了......” “这是我跟他之间的事。” 他的声音很轻但却把我压的说不出话了。 他默了片刻说:“谷畅。有些事你还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说过,别人不动我,我也不会动别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 我弱弱地说:“那穆南浩妈妈的事情.......” 他抬眼看了我一下,把n i c k y抱到怀里说:“我有我自己的私事,你可以问。我可以不回答。谷畅,穆南浩被你喜欢是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抱着n i c k y站起来往餐厅去,步伐轻微跛行,但足够沉稳。 我估摸着他这是下逐客令了,我站起来准备走,他又从餐厅回来了,说:“你要走了吗?天已经黑了。顺便吃了晚餐再回去吧!” 我说:“不用了!我还要去医院看穆南浩!” “我送你!” 他说着已经开门出去,我到门外他已经将车开到门口了。 我放大胆子说:“威廉。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他已经下车为我开了副驾驶这边的车门,听到我的问话动作一滞,很快他扬起嘴角对我说:“因为你是n i c k y的妈妈,n i c k y喜欢你!” “仅此而已吗?” 来了一趟不能白来,不管死活我要把我和他之间的感情分辩清楚。只有说服了我自己,我才能有底气说服穆南浩那个醋坛子。 但是我问完了心跳就开始加速了,紧张地等待着威廉的回答。威廉没有即刻回答,他绕回到驾驶座上,见我还站在车外笑了一下说:“怎么不上车?” “你......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说话的声音也不自觉地开始发抖了,心脏超已经负荷了,两股血从心脏里面迸涌出来,一股在胸口翻滚一股在脑袋里乱搅。 这两股血把我搅得耳鸣眼黑的时候,我听见威廉说:“你刚才有问问题吗?” 我真想喷一口血出来给他看,把他吓的魂飞魄散。我紧张地等了半天,他竟然没听到。 他两眼望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当即笑了一下,换个角度问:“我们是朋友吗?” 他点点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得到了威廉的答案我快速坐到车里,他发动引擎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说:“我希望你过的幸福,只要穆南浩安分守己,好好对你,我不会为难他!” 他这句话把我今天来的目的全达到了,首先他不会在为难穆南浩,其次他对我绝对只是朋友之谊,根本没有穆南浩说的那样什么情敌,什么你死我活。 我嘻嘻笑着说:“威廉,谢谢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扬了一下嘴角。他对我好,是因为把我当成朋友。他一直对我很好,是因为他一直把我当成朋友。开始他对我好,因为他长的像黎寒桥我又以为他有老婆,我害怕自己陷下去,不得不告诫自己跟他保持距离。之后他对我好,我误以为他要买我做情妇,我告诫自己远离。再后来,我以为他是黑老大,我诚惶诚恐,战战兢兢,恨不得把他当神一样供奉起来。现在,他说他希望我过的幸福,我们是朋友。 我再不把他当朋友,我要严重怀疑一下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什么非份之想。 为了弥补我对他朋友之谊,我弯起眼睛说:“n i c k y说你喜欢吃我煎的鸡蛋,在你回美国之前我再煎几次给你吃吧!” 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到了红灯,威廉停下车愣愣看着我。他的反应让我瞬间以为我被我干儿子忽悠了,他爹不喜欢我吃煎鸡蛋,听到我又要拿煎鸡蛋来折磨他的味蕾,都被吓愣了!我比黑老大还黑老大! 我心里有点小小的挫败,正想说算了却听见威廉说:“好!” 我心情顿时大好,弯起眼睛对他笑。他也对我扬起嘴角,眉眼俱笑。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一股热流,有一种说不出的激动,还有一种像是幸福的味道。我从来不知道。多了一个朋友会有这种奇妙的感觉,甚至穆南浩成为我男朋友的时候我也没有这种感觉。 我怀揣着出奇愉悦的心情跑回穆南浩的病房,穆南浩的心情也很好,笑容满面地讲电话,床头柜上还摆放着大包小包的礼物。 他见到我就跟电话里的人说了告别的话,我指指他床头柜上的东西说:“怎么会有这么多东西?” 他笑了一下说:“公司员工和朋友们送的!你一下午都去哪里了?” 我把下午的事情都告诉了他,明确告诉他,我和威廉天长地久的友谊。他要是再敢乱吃醋。我就把他踹了。 他点头答应了,又说:“你下午送来那个汤很好喝,厨艺有进步!” 我毫不避讳地说:“那汤是桥谷厨师长送的!厨师长送我因为我是n i c k y的干妈,n i c k y在桥谷有地位是因为他爹是桥谷的老板!” 穆南浩在听到“桥谷”两个字的时候就紧皱起眉头了,我当即翻眼瞪他。 他将眉头展开,笑笑说:“没吃醋!你儿子就是我儿子!” 我幽幽地说:“他可是天天喊你怪物的!怪物!” 他象征性地笑了一下,他身上没有什么大伤,就脑袋撞了,观察一天没事就出院了。 他出院后的工作变得更加繁忙。很少有时间往花花世界来,基本上都是电话联系。我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少喝酒,开车注意,我觉得我都可以当他妈了。 阿雅幽幽地说:“你别管的太紧了!你要跟他妈一样管着他,他早晚把你甩了!” 阿雅已经怀孕三个月前两天才查出来,现在自恃为妈妈级的人物,说起话来也很有道理。 穆南浩大学毕业后就自立门户,肯定是怕他妈管。他现在想让他妈管,他妈也管不着了。他妈因为违纪滥用职权为自己谋利已经被定罪了,现在还处在上诉的阶段。 穆南浩不让我管。威廉也不让我问。本来跟我就没多大关系,让我管我也管不着。 我答应了给威廉做煎鸡蛋,煎了两顿,威廉又教了我煎牛排、*排饭和意大利面,短短几天,我的厨艺飞一般进步。 我也越来越崇拜威廉,撇开他模糊不清的身份不说。会弹钢琴,会做饭,会插花,这些是我看到的,没看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他就是一个全能人才。 中午我给n i c k y和威廉各做了一份意大利面,威廉煎牛排比较拿手,给我和n i c k y煎了一份牛排。再点一份果汁一顿丰盛的午餐就做好了。n i c k y开心的手舞足蹈。吃一口牛排吃一口意大利面又满口赞个不停,威廉很少说话不过有时候也会夸赞一下我的厨艺。 我并不是很虚荣的人。可是每次听到他们父子的赞扬,我都会觉得很开心很开心,吃到嘴里的饭菜好像比什么时候都美味可口。 吃完饭,我心情愉悦地回到花花世界。 小薇说:“二老板,有你的包裹,我帮你签收了!” 她把一个包裹好的纸盒子交给我,包裹上没有寄包裹人的姓名地址,我忽地想到了林美美那天收到的照片。 我打开一看,果然是一叠照片。真是讽刺,几个星期前林美美收到了我和穆南浩在一起亲昵的照片,现在我又收到了穆南浩和唐韵在一起的照片。 唐韵挽着穆南浩逛街,唐韵搂着穆南浩的脖子和他接吻,唐韵穿着暴露的礼服搂着穆南浩跳舞...... 每一张都拍到他们在一起亲密的举动,就差没在床上了。我头皮发麻,两条眉毛紧皱在一起。穆南浩说他忙,忙了半天是忙着去陪唐韵了。亏得我还嘱咐他开车小心一点,我应该咒他直接撞死。 刘月和小薇凑过来说:“包裹里是什么?” 我一把把照片塞回纸盒里,气冲冲拿起手机给穆南浩打电话。我刚翻出穆南浩的电话,忽地又觉得不对劲。上次给林美美寄照片的是李思思,这次给我寄照片是谁?这个人寄这些照片给我的目的是什么?这些照片是真是假? 我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我要向林美美学习学习,不能因为不知道算什么的人去怀疑与自己亲近的人。 我把照片锁起来,把钥匙放在枕头下面,然后躺在床上瞪天花板。 寄照片的人居心叵测,但是穆南浩不一定没有嫌疑。这几天他忙的不见人影,他到底在忙些什么?他要是敢玩劈腿,也是我甩他,不是他甩我! 我不动声色地打电话给穆南浩让他陪我看电影,他一口答应了。晚上七点半穆南浩开车来接我,到了花花世界就抱着我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谷畅,对不起!上次就答应陪你看电影了,这段时间给忙忘了!” “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以前好像没有这么忙!” 我一边说一边插花,装作一副拉家常的样子。其实我演技也很好,装起没事人比谁都像。这本事还是当年我暗恋他的时候练出来对付他的,没想到现在又拿来对付他。 他说:“我妈的事情要找人帮忙,公司现在跟别的公司合作搞一个项目,两边事情加在一起真的忙四脚朝天了!” 我说:“那我要你陪我看电影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啊!” 他也不顾小薇和刘月在场,从我后面搂着我说:“再忙也不能冷落了我老婆!” “谁是你老婆!少占我便宜!” 我一边瞪他一边把他推开,刘月和小薇在一边偷笑。穆南浩有点尴尬,我也不管他,没有证明他跟唐韵没有关系之前,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与我亲近。他要是跟唐韵没关系我再补偿给他,他要是跟唐韵有暧昧关系,我非拍碎他的脑门。 进电影院的时候他要拉着我的手我果断撇开手,一手抱着爆米花一手拿着爆米花往嘴里塞。 看电影的时候,他要搂着我。 我推开他说:“你搂着我,我怎么看电影!” 他有点不高兴了,闷着脸看电影,没一会功夫来了三个电话,他都没接最后直接把手机关了。 看完电影,他把我送到花花世界门口,说:“谷畅,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我说:“有吗?哪里怪了?” 他没说话,下了车绕到我这边给我开门。我还没把脚伸出车门,他已经弯身把我抱了起来。 我没想到他会把抱起来,险些叫出声。我本能地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从他的肩头不经意瞥眼看见了威廉。他坐在玻璃墙那边的专属座位上,倚靠着藤椅的椅背,看着放在膝上的杂志。 我收回目光说:“你干什么啊?放我下来,公共场所!” 他笑了一下说:“我抱我女朋友,在哪里不行啊!” 他也不管我挣扎,把我抱进花花世界门口。刘月他们已经下班了,他打开花花世界门打开,又自作主张地把我抱进卧房放到床上。为防止他有任何冲动之举,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到花厅里查看订花的订单,然后又把一天的账算算。 穆南浩说:“谷畅,你是不是在生气?” 我说:“我生什么气?” 他说:“我这几天忙着工作把你丢在一边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不理他,埋头算账。 他揉揉我的头发说:“你知不知道,你生气我很开心啊!” 第一百四十六章 我生气!他开心? 我一把把他推开,气哼哼地说:“你开心滚一边开心去!” 他也不生气,笑着说:“我不来你这,你会生气,证明你还是很在乎我,很想我在你身边的!你说我该不该开心啊!” 我弯起眼睛说:“谁生气了?你少臭美!你想到哪就到哪,你想跟谁在一起就跟谁在一起!我一点也不在乎!” 这句话的效果很明显,穆南浩的脸立刻沉下来了。 我无所谓地说:“穆大爷,天已经很晚了,小女子要就寝了,您先回吧!” 我说完了就想往自己脸上拍一巴掌,我古装片看多了,台词记得还挺熟,关键是前面的称呼和后面的内容怎么听着好像花花世界是烟花之地啊! 好在穆南浩不爱看古装片,依旧沉着脸。 我也不睬他,把收银台收拾了一下,转身回房。 穆南浩拦腰抱住我说:“谷畅,你可以不在乎我!但我在乎你!你不要生气了!我以后会多花时间陪着你!” 如果我冷他,他转脸就走,那照片上的事也就*不离十了。试探到这个地步,至少证明他还是挺在乎我的。 我说:“穆南浩,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一路追过来,追到现在了你还问我这个问题?” 他直看着我,脸上有点失落,看来这个问题有点伤感情。 我说:“你如果真的喜欢我,是不是什么事都应该向我坦白?” 他点点头。 “那我问你,这几天你到底在忙些什么?” 他张嘴要说,我抢在他前面说:“你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我相信你!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发现你在骗我,我永远都不会再理你!” 他紧抿着嘴唇,默了片刻说:“谷畅,我没有骗你!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说什么?” 我若有所指地反问他。 他认真地看着我说:“谷畅。我跟你说,李思思一直存心报复我,她出事的时候找过我,我没有理她。她一直记恨我,我害怕你会受她挑拨。” 我想想也是,她之前会寄我和穆南浩的照片给林美美挑拨我和林美美,现在也会来挑拨我和穆南浩。我要是相信她,我就上了她的当了。幸好我冷静处理了。当时要是就跟穆南浩翻脸,现在怎么收场啊? 我心里小小的窃喜,脸上却佯装生气说:“穆南浩,我有那么蠢吗?她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 “反正也不聪明!” 他笑着捏捏我的脸,在我额头上亲了一下说:“早点休息吧!我回去了!” “开车的时候小心点!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我一边说一边送他到花花世界门口,他应了一声,开车走了。威廉还坐在玻璃墙那边,看杂志的动作似乎都没有变过。 我看向他的时候,他眨动了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抬起头转眼看向了我。我弯着眼睛向他挥挥手,他也扬起嘴角对我笑。 我回身锁了花花世界的门跑到桥谷,桥谷的客人已经不多,来来往往几个服务员在收拾餐桌。 阿雅也收拾好了要走,看见我就说:“晚上去哪了?再不回来就把人等傻了!” “你等我?有什么事?打电话就是了!我换手机又没换号码!” 我自顾自地把话说了,阿雅往脑门上推了一把,说:“谁等你了!那位!” 她手指了一下威廉的背影,说:“一晚上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都能做塑料模特了!” 阿雅说的又气又心疼。我知道他心疼威廉。可是她又气谁啊? 我到威廉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说:“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去?” 他放下手里的杂志,招了一下服务员,我以为他又给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我刚想说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服务员已经给我端来一杯玫瑰花茶。 他说:“新进店的粉玫瑰。静心安神,有助睡眠,尝尝看!” 我开玩笑说:“我还没到更年期呢!你怎么知道我睡不好?” “只是想让你睡的更好!” 他嘴角微扬,粉玫瑰的香气从热水杯里弥散出来,包绕在我和他之间,仿佛变成了淡淡的薄雾。他绝美的面容在雾气中变得邈远,乌黑的双眸了似乎带着点点笑意又弥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 他现在是我的朋友,我觉得我有义务开导开导他。就像当年的黎寒桥。我遇见他的时候也这样沉默忧郁。在我如火一般的热情的烤炙下,他的忧郁完全熔化蒸发了。 我放下茶杯。真诚地说:“威廉,你为什么总是不开心呢?有什么事情让你无法释怀吗?” 他抬眼看着我,我弯起眼睛对他笑:“你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应该相互坦诚相互安慰吗?” 他笑了一下,默了一会才缓缓说:“有些事情发生了就像一道鸿沟横隔在自己的心上,无法逾越,也无法释怀!” 他这话说的太隐晦太抽象,我一点也没听懂。 我想了一下说:“是为了桥谷门首上的两行字吗?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你是为了要守候那个人才一直这么孤单这么忧郁吗?” 他抬眼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似乎弥漫起隐隐的水汽。我不解地看着他,他收回目光,轻点了一下头。 我紧跟着问:“那她去哪里了?” 我问完了也豁然开朗了,那个让他守候的人应该就是n i c k y的妈妈,n i c k y的妈妈已经死了,所以他会说有一道鸿沟横隔在他的心上,无法逾越。生与死的鸿沟谁能逾越?我怎么能问这么蠢的问题,我本来是想开导他的,现在肯定又让他难过了。 我抱歉地看向他,他也在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浮动出一种说不清的光芒,像是忧郁又像是一抹难以言明的疼痛。 我坦诚地说:“威廉,对不起!我看你一直很忧郁,我就想让你开怀一点,我希望你开心起来!我小时候有一个很好的朋友,他跟你一样......” “很晚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他完全没有要听我说的意思,说完了站起来就走。 我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莫名地有点恼怒,气呼呼地说:“威廉,我之前一直不敢把你当朋友,现在我敢把你当朋友了,你又觉得我烦是吗?好,那我还是把你当神供着。” 我说完就走,他没出声也没拦我。我也算看出来了,这家伙就是高高在上的大爷,什么朋友不朋友,全是拿来逗我玩了。我还自作多情来开导安慰他......我就是一头蠢驴! 我气哼哼地打开花花世界的门,气哼哼地关了门,锁了自动锁,又一口气上了三道锁,回到卧房倒在床上越想越气,眼泪也哗哗往下流。 一直气到凌晨还睡不着,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我心口,堵得好难受。我兴冲冲教黎寒桥讲话,他骂我有病的时候我有过这种感觉。后来我气得不理他,他也不理我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为什么现在也有这种感觉呢? 我把他当朋友,我想让他和黎寒桥一样快乐起来,我一番好意,凭什么让他践踏?他有权有势了不起啊? 我在心里骂了他千百遍王八蛋,骂完了天也亮了。我一点也不想起来,门外却一直有人拍门,越拍我越烦,越烦越不想起来。我把头闷在被子里,小马哥打电话来我才想起来我昨天晚上把门从里面上了额外的锁,小马哥有钥匙也进不来。 我爬起来开了门,外面下了雨,好像下了一夜的雨,花花世界门口低凹的地方已经积了不少水,气温也降了不少。 我抬起肿胀的眼睛往那边的玻璃墙看了一下,桥谷好像还没开门,里面没有灯光,也没有人。我觉得浑身没劲又回床上躺着,躺倒八点多小马哥探头进来说:“二老板,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用被子蒙着脑袋不说话,心里更加的烦闷。我生气了!我生气了!是威廉把我惹生气了,他为什么不知道来哄哄我,为什么不知道来给我道歉!太可恶了! 我拿着被子捂还不算,又把我和林美美的枕头都拿来蒙在头上。过了没一会,有人来拉我的枕头,我心下想着肯定是威廉来向我道歉了,我把枕头蒙的更紧,他不是不理我,我也不理他。 我蒙的越紧,他拉的越紧,最后他一把把枕头和被子都拉开了,我也看清了不是威廉,是穆南浩。 我本来满肚子都是气,这下心里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 穆南浩把我抱进怀里说:“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我低着头不说话,憋屈的眼泪在眼里一圈圈打转。 穆南浩用手摸了摸我的眼皮说:“眼睛怎么肿起来了?你昨晚哭了?” 我还是不说话,穆南浩急了说:“怎么回事?我昨天晚上也没招惹你吧!” 他想了想,拍了一下脑门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你交代我昨天到家给你打电话,我路上有点事,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我怕打扰你睡觉就没给你打!都是我的错!你别气了!我保证以后一定给你打!” 我的眼泪哗一下全涌出来,没错的来认错,有错的死也不来低个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有钱有势吗?谁稀罕他来道歉! 第一百四十七章 我趴在穆南浩怀里哭,穆南浩又忙着拿纸巾给我擦鼻涕有忙着那毛巾来给我敷眼睛。他对我越体贴,我心里越难受,眼泪流的越凶。 穆南浩最后没法了,抱着我说:“谷畅,你别哭了好不好!你可怜可怜我,你一哭,我的心就疼!你看你这眼肿的,是不是昨晚哭了一夜?平时看你对我没心没肺的,没想到你这么在乎我!我很开心,可是你这样我也很愧疚!谷畅,对不起!” 我“哇”一声大哭起来,穆南浩吓的话也不敢说了。抱着我,给我擦眼泪,他自己眼睛也红了。我觉得我要是再不克制一下,他也要被我哭哭了。那个高傲的王八蛋,凭什么让我哭,凭什么让我男朋友陪着我哭? 我把头埋在穆南浩胸前,一边抽噎一边说:“穆南浩,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 他紧紧抱着我,心疼地说:“我不走,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 他果然没有走,一天都陪着我。威廉也没有来,一天都没有来桥谷,连n i c k y也没有来。我心里更气,也更加空虚。 两天过去了,威廉和n i c k y都没有来。刘月又开始念叨威廉,我心里也不自觉地开始念叨他。想想那晚的不愉快,好像是我太小心眼,他抬腿走人也许就是想让我早点休息呢!或者我说那些话,戳到了他心里的某些伤痛的地方,他不愿意再听呢? 胸口的气渐渐消散,心里却变得越来越空虚。他说过他要带n i c k y回美国,他一直不来,是不是已经走了。临走前,一句话也没说。就算我小心眼他也没有必要这么无情无义吧!好歹我也是他儿子的干妈! 想想我又来气,一会空虚,一会生气。我都快被自己逼疯了!我这是怎么了!他要走就走,关我什么事!滚的越远远好! 也许知道我心情不好,穆南浩这两天也不上班了,一直陪着我。帮我浇花,帮我算账,帮我整理订单,带我出去吃饭看喜剧电影,可是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瞪天花板。瞪了半天最终按捺不住要给你威廉打电话。 我翻出威廉的号码,对着他的名字忽然又不知道打电话给他说什么。是他把我惹生气的,他不打电话给我道歉,凭什么让我打电话给他? 我气狠狠地把手机摔到床尾,然后开始在床上摊煎饼,翻来翻去怎么也睡不着。我又按捺不住把手机拿过来,快速翻出威廉的号码快速拨打出去。我的小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紧张地听着手机里面柔和的钢琴曲,钢琴曲弹完了还是没有人接! 他或许已经睡觉了。或许根本就不在乎我生不生气,难不难过。 我为什么要他在乎我呢? 这个问题从我脑袋里冒出来以后,我的心猛地一跳。 我是不是在喜欢他? 我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所以我想让他像黎寒桥一样快乐起来,所以我那么在乎他对我的反应,所以我这几天烦躁不安,所以我现在又这么自作多情地给他打电话。 除了黎寒桥,好像还没有哪个男人可以让我这个样子。每次和穆南浩闹别扭,都是他哄着我,我从来没有机会有这样的反应。或者即使穆南浩不来哄我,我也不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喜欢威廉? 我真的喜欢威廉? 喜欢又有什么用?或许他现在在美国吃他的牛排和他的红酒把他的妹。他根本就不在乎我! 我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丢在一边。脑袋里全部都是威廉的面容。他的忧郁,他的眉眼俱笑,他的拥抱,他乌黑双目里弥漫的水雾,还有那次如隔薄纱的亲吻..... 我喜欢他,我真的喜欢他...... 这个信念在我脑海里慢慢生长出来,长的枝繁叶茂的时候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噌”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把手机拿过来一看。不是威廉打来的,是穆南浩。 他说:“这么快就接电话了,是不是没有睡着?” 我“嗯”了一声,他说:“睡不着我陪你说说话吧!” 我鼻尖忽地就酸了,我男朋友熬夜也要陪着我。我却在想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根本不在乎我的男人。我真的是疯了! 我满心愧疚地说:“穆南浩,对不起......” 他笑了一下说:“傻瓜,好好的说什么对不起?!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我没有给你足够的关心,没有照顾好你!明天又要降温。多穿一点知道吗?” 我真的很想向他坦白,可是忽然又觉得太没有必要了。威廉那个王八蛋已经走了,我为什么还要让他吃一次醋,让他难过一次。从此以后,我要把威廉忘掉,全心全意对待他,把我所有的亏欠都弥补给他。 我强声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你不用担心了!” 他说:“谷畅,明天给自己放一天假,我带你去游乐园玩怎么样?” 我说:“好啊!” 我有多久没去游乐园了? 高中的时候和关阳去过一次,大学的时候和林美美去过一次,大学毕业后忙着创办经营花花世界,一直到现在都没去过。 我一手拿着冰糖葫芦一手拿着棉花糖,穆南浩跟在我身后还给我拿着孙悟空和猪八戒造型的糖人。 不仅穆南浩怀疑,我自己也严重怀疑我来游乐园是来吃东西的还是来玩的。我快速把冰糖葫芦和棉花糖消灭掉,开始我的游乐园之行。过山车,海盗船,鬼屋,跳楼机,摩天环车......我玩一路,尖叫一路,叫到最后我的嗓子都要冒烟了。 叫出来以后忽然觉得心里好受多了,我总算知道除了大哭一场,还有很多可以发泄的方式。玩了一上午玩累了,穆南浩带我到休闲区休息。我挑了一个挨着人工湖的木椅坐下来歇脚,穆南浩跑到旁边的商店给我买饮料。 我眯着湖面上各种造型的游船,心里捉摸着等一会也去租一个游船到湖上观光。我正想着一架电动的游船靠到我的木椅这边的岸上,这里不是下游客的地方却从船上跳上来两个一身黑色西服的男人,动作干净利落,一看就是练过的。 我顿生钦佩之情,我眯着眼睛想要好好打量那两个男人,他们也正向我这边走过来。有一个长得还挺像某个武打明星,我不由心花怒放,怒放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了。他们两个分明是冲着我来的,我警觉地站起身,他两个一个箭步冲过来,两人各抓住我的一只胳膊,一人还用一块湿毛巾把我的嘴捂住。 湿毛巾上的味道太熟悉了,是乙醚。上次我被李思思整的时候已经体会过了。我赶紧屏住呼吸,一边挣扎一边要喊穆南浩。我的嘴被捂的很紧,我根本不能张嘴,那两个男人完全不顾这是光天化日,强行把我往靠岸的那辆游船上拖。 穆南浩买好饮料看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拖上了船。我虽然屏住了呼吸,乙醚还是钻到我的鼻子里,我脑袋里晕晕乎乎,只觉得自己在船上左右摇摆不定。我迷迷糊糊看见穆南浩追了过来,一个男人往他的脸上打了一拳快速跳上了船。穆南浩捂着脸没有来得及跳到船上,掉进了湖里。同时还有三四个男人也先后跟着跳到了湖里。穆南浩拼命地在水里游,他被打红肿的脸在水面上忽远忽近,我听见他在焦急地喊我,我想回应他一声,我想挣扎一下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这是光天化日,这是众目睽睽,我又被绑架了...... 我想我一睁眼看到的肯定又是一群狼豺虎豹,但等我真的睁开眼,看到是穆南浩。 我快速爬起来抱着他,他也紧抱着我,一边抚着我的后背一边安慰我说:“谷畅,别怕!别怕!我在这!” 我说:“穆南浩,我们是不是都被绑架了?他们要干什么?” 穆南浩轻声说:“没有!你别怕!我们没有被绑架!你仔细看看,你现在在我家!” 我还真在穆南浩家里,我所在的房间就是我跟穆南浩同居那段时间住的房间。我仔细看了一下穆南浩的脸,他的脸上有一小块红肿的地方这就证明我昏迷前看到的一幕是真的。 我讷讷地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好像有人把我抓了!” 穆南浩说:“我也不知道,你被人抓到船上我就紧跟着游过去追,我刚追上那条船就被人从后面打晕了!我醒过来的时候就在我的车上了,你也在。我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有点迷糊不清,那两个男人千真万确是要把我抓走的。大白天的,把我迷晕了,然后把穆南浩打昏了,然后再把我们俩送到车上......他们怕我们俩在游乐园玩忘了时间不知道回家啊?神经病! 穆南浩紧抱着我说:“我看到那些人把你抓走,我当时都吓坏了!我真害怕他们就这么把你抢走了!” 我隐约想起我昏迷前看到他在水里拼命追船的样子,我鼻尖不由发酸,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了。 我说:“穆南浩,你怎么那么蠢,你不知道报警啊!水里那么冷,你跳下去不怕把你冻死。” “当时只想急着追上你,哪里想那么多!就算报警了我不追过去,我怎么知道他们会把你带到哪里去?谷畅,我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我的眼泪就哗哗往下流了,我也说不出话,紧紧搂着穆南浩的脖子。在我想挣扎却没有力气挣扎的时候,我也害怕我会被抓走,我也害怕他丢下我不管我。我没被抓走,他也没有丢下我不管...... 穆南浩说:“谷畅,你怎么了?你哭了吗?” 他要松开我,我却紧抱着他不放。 我带着哭腔说:“穆南浩,我那个时候也好害怕,我害怕你丢下我......” “傻瓜!我怎么会丢下你!冻死我也不会丢下你!不要哭了,你饿了吗?我给你煮了粥!我们一起去吃粥!” 他轻声细语地安慰我,我还是不愿意放手,眼泪越流越多,把他的衬衣都哭湿了。他亲吻着我的头发,温热的唇瓣从我耳边的头发游移到我的耳际,我高度紧张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搂在他脖子上的手也缓缓松开。 他吻上我的脸颊,吻上我眼泪横流的眼睛,他的吻不像以前那么急切,很温柔像是在做最心疼的安慰。他温柔的吻最后吻上我的唇瓣,我情不自禁地抱着他的腰回应他。他吻的更加动情,把我抱得更紧。 我也紧抱着他,含含糊糊地说:“穆南浩,不要离开我!” 回应我的是他更加热烈的吻,我快要意乱情迷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没有接电话,深情地吻着我。我也不愿意把他松开,甚至更加热情地回应他。手机响了一会停了,穆南浩的手开始松解我的衣服,我的心里只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很快又被他火热的吻抚平,我的手竟也不自觉地去解他的衣扣。我颤抖的手指刚触碰到他的胸膛,他的手机又响了。 我不想松开他但是残存的理智还是让我推了他一下,他抓住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前不让我动。他的手机响了一会停了下来紧接着又响了起来。他不得不停下来,不甘地喘息了一下。刚才的拥吻太热烈,我的脸涨的通红,胸口也不停地起伏。 他对我笑了一下,我的脸涨的更红。他松开我,起身拿了手机到外面接电话。 我整理好刚才的迷乱,从床上爬下来他已经接完电话回来了。 他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我对他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依赖。我一点也不想让他离开,可是看他神色焦急的样子我只好点点头。但他并没有很快就回来,我给他打了电话。他只说有事,让我先吃饭休息。 我还真有点饿了,到厨房就看见他给我煮的粥。我抱着碗吃着香气四溢的瘦肉粥,忽然又有种想哭的冲动。 从今以后,我要爱穆南浩,我要全心全意地爱穆南浩。 我吃完饭,等了很久穆南浩也没回来。我给他打电话。他的手机竟然关机了。我不由紧张起来,忽地又想起下午在游乐园发生的事情。 敢光天化日之下绑人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我近来也没招惹哪位大神啊! 我忽然想到了威廉,难道我那天晚上说的话惹到了他?他派人来抓我? 那也不用跑到游乐园去抓,他直接到花花世界找我算帐就是了。就算他闲着没事跑到游乐园去抓我,为什么抓了我又把我毫发无损地放了? 不对,不对,我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我记得穆南浩跳进湖里的时候,还有三四个男人也跟着跳进了湖里,他们应该不是要抓我的人。也许是他们把我从那两个男人手里救了出来? 这样想就比较符合逻辑。可是他们又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那两个男人为什么又要抓我? 我最有可能得罪就是威廉。抓我的人可能是他,那救我的人,我实在想不出来会是谁。想来想去,心烦意乱,打电话给穆南浩,他的手机还是关机。 我心里越来越不安,我直接打电话给威廉。这个王八蛋。回了美国还不消停。我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威廉那边竟然也关机。 我彻底要急疯了,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躺在床上瞪天花板。一直瞪到天亮,穆南浩回来了,看上去很疲惫。 我担心地问:“你昨晚去哪里了?怎么手机也关机了?” 他笑了一下说:“公司合作方面有点急事,手机没电了,也没带充电器。让你担心了!” 我摇摇头。他说:“昨天的事就是合作方对我的合作方案不满意,跟我做了一出恶作剧。谷畅。对不起!害得你担惊受怕!” 我笑着说:“没事!我们不都好好的吗?你那个合作商也太有趣了,没事还喜欢弄恶作剧!我说有什么人胆子这么大,光天化日也敢绑人!” 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胸前,熬了一夜应该很累了。 我轻说:“我给你做点吃的,你吃了休息休息吧!” 他默不作声,好像睡着了。我是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对他的心疼,如果我有足够的力气把他抱起来,我真想把他抱到床上去。 我轻轻推了他一下说:“到床上睡吧!别着凉了!” “谷畅.......” 他喊了我一声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他低声说:“谷畅,我爱你!” 我心里热流涌动,环着他的腰说:“穆南浩,我也爱你!” 他笑着抬起头,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一边推着我往厨房去一边说:“我饿了,给我做点吃的!做什么都行!” 做饭,以前也许我会让我犯难,现在我会做很多东西了。威廉教过我煎鸡蛋,煎牛排,做意大利面...... 威廉! 我看到平底锅脑海就浮现出他教我煎鸡蛋的画面,但是我很快就将这个画面拍碎,认真地给穆南浩煎鸡蛋,煮白米粥。 穆南浩虽然一脸疲惫,吃饭都时候还是很开心。 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一边说:“鸡蛋煎的很好吃!跟谁学的!” 我想也没想直接说:“自学的!” 他也没再问,吃完了就倒床上睡了。 我也一夜没睡,现在穆南浩没事,我也不用担心,回到花花世界倒在床上就睡。 迷迷糊糊听到阿雅说:“你还要不要脸?勾引老公!你就瞅着我怀孕了,跑来给我老公当泄欲的工具啊!” 刘月说:“谁勾引你老公了?你没凭没据的别乱说话,我要不是看在你是小马哥老婆的分上,我骂死你!” 阿雅气哼哼地说:“你还有脸骂我,要证据是不是?这条短信就是证据,要我念给你听吗?马哥,你不理我,我想你怎么办!要不是马小明老实,对我专心不一,早被你勾引跑了!” 我听着有点不对劲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我拉开卧房的门就看见,阿雅双手叉腰,瞪眼看着刘月。 刘月满脸通红,却还理直气壮地说:“就一条短信而已,大家开开玩笑怎么了?”“开玩笑?”阿雅冷笑一声说,“你说开玩笑就开玩笑,你把我老公勾引走了,你是不是也说跟我开玩笑。开玩笑你也找好对象,他是我老公!他有老婆,还有孩子!” 阿雅说着把还没有显现出来的肚子挺了起来,以向刘月宣示孩子的存在。 “看你天天盯着威廉看,也不知道这孩子是谁的?” 刘月冷嘲热讽的一句话一出,在场的女人包括我全部激愤了。吵架就吵架,怎么还把威廉牵带上了! 阿雅当即大骂:“妈的,你再给我说一遍!今天我非撕烂你这张嘴,就我一个人盯着威廉看了?你天天是用屁眼看人的?” 小薇也逮着刘月骂:“你干了不要脸的事竟然牵带上威廉?威廉是那种随便勾搭人的人吗?你天天念叨着威廉,是不是就是等着他来勾搭你?可是人家就是看不上你,看都不看你一眼。” 刘月恼羞成怒,回骂小薇:“又管你屁事,你插什么嘴?老娘让谁勾搭就让谁勾搭,你管得着吗你!” “你看威廉不勾搭你,你就来勾引我老公!想男人你就去*,有男人上还有钱赚!别在这里偷鸡摸狗,让人恶心!” 涉及到威廉又涉及到小马哥,阿雅脸都气青了,也不怕动了胎气大声地骂起来。 我也很想逮着刘月骂一顿,但是我要是再参战花花世界就别卖花了。 我劝着阿雅说:“你也别跟她吵,她已经够羞的了,你回去吧!别伤到了孩子!你是快当妈妈的人了,孩子最重要!” 我不说还好,我一说刘月不但不知羞还骂:“谁羞了?让我去*,你怎么不去*?你那孩子就是*留下的杂种!” “刘月!” 我大声呵斥了她一声,这小丫头不知悔改就算了,还说这么恶毒的话。阿雅气得浑身发抖,放下叉在腰上的手就要过去打她。 我忙拦着说:“阿雅,你是快当妈的人了别跟她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她就是嘴贱,上次乱骂人已经被人打肿了脸。你打她有什么用,她还不是想说什么随口就来,你乱冲乱撞,伤了孩子怎么办?消消气!消消气!” 第一百四十九章 阿雅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消了一点气。 我回脸过来指责刘月:“你就不能把你那嘴管一管,非等到哪天打烂了嘴你才知道消停!干活去!” 小薇唯恐天下不乱,推了刘月一把说:“你跟她打?你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了你就没机会勾引她老公了!” “小薇!” 我怒喝一声,小薇悻悻地坐到一边的凳子上插花。我都不知道我请的这些都是什么员工,一个比一个恶毒。刘月还站站着不动,那架势还真想跟阿雅打一架。 我更来气了,大声说:“你去不去干活?不干活就给我滚!” 她说:“滚就滚!把工资给我!” 我到收银上算了她的工资,塞给她说:“你在我这工作这几天,我们也算朋友一场,我劝你一句,你这性子不改一个改,以后有你苦头吃!” 小薇在那边幽幽地说:“二老板,你这是要留她吗?她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你要留她,她也没脸留下来。” “你给我闭嘴!要想滚,今天都给我滚!” 我头发都快气焦了,花花世界自从请了她两个每一天不吵架拌嘴的。都滚了好,我一个人累死累活,我高兴! 小薇不说话了,刘月瞪了她一眼,拿着钱摔门走了。 小马哥刚送花回来,推门进来就说:“刘月怎么了?我刚遇见她,招呼都没打,哭着就跑了!” 阿雅气还没消呢,听到这话火冒三丈,指着他就骂:“王八蛋,你还心疼她?你是不是就想让她勾引你?” 小马哥赶紧哄她说:“你别生气!别生气!我就是问问!她也许就是逗着我玩,大家开开玩笑嘛!” 阿雅两眼一瞪:“开玩笑?你想跟她开玩笑!你去!你去!我现在就去把孩子打掉,我们各过各的。你爱跟谁开玩笑就跟谁开玩笑!” 小马哥陪笑说:“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宝宝会被气坏的!我送你回家,晚上给你做炸酱面!” 阿雅撒娇说:“我不要吃炸酱面!” 小马哥说:“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什么?要吃我的肉我也割一块下来给你尝尝!” 阿雅被逗笑了,那拳头砸他。 他一边扶着阿雅往外走,一边对我说:“二老板,我先送阿雅回家!马上就回来!” 我点了一下头,看他们两个恩爱的样子我不由地想到了穆南浩。他也会这么哄着我,宠着我,他也一定会像小马哥一样做一个好丈夫。 我心里暖暖的。抬眼往对面的玻璃墙那边看了一下,威廉的专属座位空空荡荡。风景画本来就是放在墙上观赏的,现在不见了,我看也不用看了。 穆南浩为我跳了一次湖,冻成重感冒了。我到他家的时候,他又打喷嚏又流鼻涕,还有点发烧。我找了半天才把他家的医药箱翻出来,打开一看里面只有创口贴,常备感冒药一盒也没有。我让他去医院他也不去。躺在床上懒得动。我只好去药房给他买感冒药。 我在他家附近还真没找到药房,最近的也只有一家高档私立医院。里面的收费不低,但要打车到更远的地方买一盒感冒药好象价钱也不低。 我盘算了一下,到医院里面找了一个呼吸内科的医生,把穆南浩的症状给她大致描述了一下。她果断给我开了两盒我自己都会开的感冒药。我拿着感冒药从医院出来,不经意看见了一辆迈巴赫。车子已经驶离医院一段距离,我只能看见迈巴赫屁股上的牌照。看着有点熟悉,我忽地就想到了威廉那辆迈巴赫。 他人回美国了,把车子转手卖人了? 我拍了拍脑门,他怎么处理他的车管我什么事!穆南浩还等着我的感冒药呢! 我跑回穆南浩公寓所在的小区。正要从小区的侧门进去。小区的自动门徐徐打开了,一辆世爵开了出来。 要是以前我肯定不认识这种牌子的车,几个月前,王母娘娘开着她的大众撞上的正是唐韵的世爵c8,一下子把我家赔的倾家荡产。我现在看到这样的车就不由地停住脚了,我真害怕我一不小心也撞上去了,然后又让我倾家荡产。虽然我已经没有家产了。 我站住脚的时候那辆车已经从大门里驶出来,车子从我身边开过去,我从车窗清晰地看见了车子的主人,竟然也是唐韵。我愣了一下,她侧过脸也看到了我,勾嘴角轻蔑一笑。 车子飞快地开走,我才反应过来。唐韵也住在这个小区里!可是这个小区里也没有什么高档豪宅,以她的身份怎么会住在这里?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她刚才看我那样。肯定是认出我了。我有必要给穆南浩提个醒,不要一不小心又得罪了她这个疯女人。 我急冲冲回到穆南浩的公寓。穆南浩好像刚起来过一次,躺在床上被子也没盖好。 我给他盖好被子说:“我给你买了感冒药,你吃了感冒药再睡吧!” 他“嗯”了一声,他的鼻子塞的很严重,声音都有点变了。我赶紧给他烧了开水,让他吃了药。 他睡了一下午好了很多,也有胃口了,我给他煮的一锅白米粥他都吃了,精神十足地说:“这附近没有药房,你在哪里买的感冒药,效果很好!” 我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在那边的私立医院买的,我回来的时候还遇见了我的冤家!” “你还有冤家?谁啊?” “唐韵!我妈当时就是撞了她的车,我家才会那么惨!” 我估计穆南浩也被唐韵的大名吓着了,脸色一下子就变色了。李思思也太有想象力了,竟然把唐韵和他的照片拼在一起来糊弄我。我要是把那些照片拿给穆南浩看,也不知道他的脸会被气成什么样子。 我顺便提醒他说:“她好像也住在这个小区里,以后你要是看见了,离她远一点。那个女人就是一个疯子,有事没事都别得罪她。她的手段我是领教过了!” 穆南浩笑了一下:“我从来没在这里遇见过她,见到了也不认识!谷畅,我的公司现在也没什么事了!不如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 “啊?”我吃了一惊说,“怎么突然间要去旅游了?我出去旅游了花花世界怎么办?林美美回来怎么办?” “花花世界让小马哥先管理着,林美美如果回来了,就说明她已经想开了,我们在哪里她也不会在意。我们先去西藏新疆玩一玩,然后再出国看看!” “还要出国?” 我更加惊讶地看着他。 他笑着说:“你不想走出国门看一看吗?去澳大利亚去法国然后再去加拿大,就当是我们的提前度蜜月!” 我的脸不由红了,嗔怪地说:“谁要跟你度蜜月!” “谷畅要跟我度蜜月!谷畅,我爱你!永远都爱你!” 他把我搂进怀里,我趴在他肩上,心里甜蜜蜜。一个男人爱着我,我也爱上了这个男人,幸福好像就这么简单! 穆南浩说要去旅游还真要去旅游,第二天就催着我收拾东西。我也想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和穆南浩过一过二人世界,浪漫一下。就想王母娘娘说的,我已经二十八了,转眼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豆腐渣了还怎么浪漫啊!顺便带穆南浩去安黎看看王母娘娘和老爸,他们要是知道我给他们带女婿回去了也不知道乐成什么样了! 我一边收拾行李,一边打电话给小马哥让他来花花世界。 小马哥没一会就到了,我东西还没收拾好,一边忙里忙外的收拾东西一边跟他交待花花世界的事情。 他一一应了,还没有花要送,他坐在插花的凳子上,一边看着早报一边狠狠地说:“现在这些建桥的人都是怎么建的,随随便便就塌了一座桥!” 我随口问道:“什么桥塌了?” 小马哥说:“也不是什么大桥,一辆大巴从上面经过,桥塌了,车里掉进河里了,你看看死了多少人!这些人也是闲着没事干,跑出去旅游,结果把命玩丢了!” 我动作一滞,心里发凉,我好像也是准备出去旅游的! 小马哥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讪讪笑了一下说:“二老板,我不是这个意思啊!我随口说说,这叫......叫评论!对!我随便评论一下!你和穆总出去肯定不会坐大巴,就算坐大巴,有穆总在也肯定很安全!嘿嘿!” 他说完还怕我耿耿于怀,岔开话题说:“二老板,今天中午我请客,给你和穆总送行!” 我开玩笑说:“去旅游又不是移民,还送什么行!你不会就咒着我有去无回,林美美再不回来,你一个独吞花花世界!” 小马哥笑着说:“我要是独吞了花花世界,你和大老板就算变成鬼也把我掐死了!我就是想请你们在一起吃吃饭!” 他一边说一边往桥谷那边望,这家伙哪是要我和穆南浩吃饭,分明是让我临走前请他一顿。可是我干儿子回美国了,全桌免单的好事也就没了。看在他任劳任怨的份上,我就花钱请他一顿。 第一百五十章 我给穆南浩打了电话,让他中午过来一起吃个饭。 我打完了电话,首饰店里一个女街坊过来喊我说:“谷老板!谷老板!你快来!” 我也不知道什么事,跟着她到了首饰店,她店里的电视正在播报早间新闻。画面已经从主持人切换到新闻现场,是一处河流,一座桥完全塌进河里,几辆大巴车横七竖八地倒在在湍急的河水里,游客的行李漂浮在水面,消防员,警察,医生,在画面里忙着救人,还有某某地方领导在场指挥营救。 新闻一边播放画面一边有主持人的讲解:“本台昨日报道,一辆从广东开往上海的旅游大巴在经过上海境内的一座混凝土长桥时,桥体忽然发生断裂,三辆旅游大巴先后掉进河水里。经过一夜的抢救,大部分游客已经被成功救出,因河水湍急,还有十名游客下落不明。救援人员只在车厢里寻找他们的行李和身份证件,其中两名分别是旅游大巴的司机和导游,另外八名都是游客。他们分别是......” 主持人播报一个遇难者身份信息,电视画面上出现该遇难者的身份证。 我不明白那个女街坊叫我过来看这条新闻的意义的何在,我不解地说:“你找我来什么事?” 她说:“林老板也在那里,昨天就报过一次了,我去找你,你不在!” 我愣愣地没听懂忽然就听见电视上主持人念到了林美美的名字,电视画面上出现林美美的身份证。我睁大了眼睛,希望自己看错,可是一点也没错,身份证上林美美的名字,林美美漂亮的笑脸。 我脑袋里轰地一下一片空白,只听见主持人说:“因联系不上他们的家人,本台将循环滚动播出他们的身份信息。请遇难者家属看到本条新闻后与本台联系。联系电话.......” 遇难者......遇难者家属......林美美...... 我只感觉自己的腿忽然变得飘飘忽忽,脑袋里也飘飘忽忽,那个女街坊慌忙扶住我说:“谷老板?谷老板?你怎么了?你别倒下.......小马哥,你快来......” “二老板.......” 原来梦真的都是反的,我梦见过林美美回来了,而且还把黎寒桥带回来了。这个梦是在告诉我,不是林美美把黎寒桥带回来了而是黎寒桥把林美美带走了。 林美美死了,她说她需要时间。想明白了就回来。她去了广东,为什么又要从广东去上海?是想明白还是没想明白?现在,有没有想明白她都回不来了,她跟黎寒桥一样死了。 死了就是不存在了,不存在了就是再也回不来了。她是被我气走的,如果她不走,她就不会去广东,不会去广东就不会去上海,不去上海就不会经过那座桥。不经过那座桥,她就不会死。她却走了,是被我气走了...... 眼泪不停地从我的眼角流出来,我却不愿意睁开眼睛,这是一个梦,我看到的新闻也是在梦里,什么都没发生过,林美美就在花厅里插花,我赖在床上睡懒觉。我要睡,一直睡。她肯定一会就过来一脚把门踢开。叉着腰喊我起床。 我要睡,一直睡到她来喊醒我。 “谷畅,你醒了吗?你睁开眼,所有的事情我和你一起承担,不要哭了。” 穆南浩一边轻声说一边用温热的手指给我擦眼泪。 我缓缓睁开肿胀的眼睛看着他,他脸上一片灰白,眼睛也是红红的。小马哥应该已经将林美美的死讯告诉他了。他这个样子也是在内疚吗? 他把我扶坐起来,搂进怀里说:“你不要太难过,她只是下落不明,也许会找到她.......” “她死了。” 我讷讷地说,两行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谷畅........” 他还想说些宽慰的话,我讷讷地看着他说:“美美不会游泳,车子掉进水里了,都已经隔了一天一夜了。找不到她,她肯定被水冲走了。她死了。她不会游泳,车子掉进水里了,都已经.......” “谷畅......”他把我紧抱在怀里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不是你的错......” 我愣愣地说:“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是我把她气走了。她走了,她再也不会回来了。她想明白了也不会回来了,她恨我骗她,所以她也骗我,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紧抱着我说:“谷畅,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因为我,她才会走,我们都不想她走,也不想她死。都是意外,你不要太自责了!” “我是美美最好的朋友,我一直都在骗她,然后又和你在一起,她受了很大的的伤害。她根本不是出去散心,她是去给自己疗伤。我伤害了她,你也伤害了她,她现在死了,我该怎么弥补?我该怎么弥补?” 我想像平日里难过的时候一样哭出来,可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所有的苦涩,罪责全部压在我的心头,压我的心好疼,压的我喘不过来气。 我缓缓松开穆南浩,从他的怀里出来说:“穆南浩,是不是注定了我和你不能在一起。所以老天爷把美美带走了来惩罚我?” 穆南浩皱起眉头,紧紧看着我,猛地把我抱进怀里。他的动作太过用力,我的脸撞在他的胸口上隐隐地发疼。 “谷畅,我求你!我求你不要说这样的话!都是意外,我们都不想她死,都是意外.......”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轻微的发颤,胸口起伏的也更加厉害。我愣愣地趴在他的胸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谷畅,我们有错,但不全是我们的错。李思思拍了那些照片寄给林美美,她也有责任。林美美放不开过去,她要走,她自己也有责任。谷畅,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没有错。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我会崩溃!” 他爱我,我也爱他,我也不要和他分开。所有的罪责我都可以背,但林美美的死不是因为我和穆南浩在一起。我们相爱,我们在一起没有错........ 我紧搂着穆南浩的脖子大哭起来,我骗了林美美,我也骗一次我自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除了自欺欺人,我真的不知道我该怎么面对。 穆南浩还坚持要带我出去旅游,小马哥也说:“二老板,出去散散心!回来也许会好一点。” 我不说话,埋头插花。 穆南浩也不走一直陪着我插花,订单上的花插完了还不停地插,一直插到深夜,一直插到我坐不稳倒在穆南浩的怀里。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一睁眼就坐到凳子上插花。 小马哥在一旁劝我说:“二老板,你不要这样!大老板看见了也不会安心,你休息休息和穆总出去散散,心里也会好受一点。” 我一边埋头插花一边说:“我哪里都不去,我要留在花花世界里。花花世界是我和林美美一起办起来的,我把它办的更好!不然美美会更恨我!” 小马哥也没话说了,穆南浩说:“我知道你还在自责,但是你也要爱惜你自己。你这样不分昼夜地插花,会把自己累坏的!你累病倒了,谁来管理花花世界?” 我手里开始发酸,眼泪哗哗往下掉。 穆南浩抱着我,轻抚着我的后背说:“谷畅,我还在你身边,永远都陪在你身边。” 我哭的更凶,黎寒桥走了,林美美走了,现在留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了。我趴在他怀里哭,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我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我迟疑了一下,接了电话。 电话里那头的人幽幽地说:“你想知道林美美是怎么死的吗?” 我的手指猛地握紧手机,又一点点开始变得僵硬。 我僵愣了一会说:“你是李思思?” 她说:“对!我是李思思。出来见个面,我告诉你林美美是怎么死的!” 我挂了电话,身体不住地发抖。 她这么说是告诉我林美美不是出了意外,而是有人害她。会有人害她? 我想跟穆南浩说一下,他已经不在花花世界了,小马哥说他有事已经回公司。我等不及了,打电话给李思思。 她约在市中心商场旁边的咖啡厅见面,我赶到的时候她正拿着勺子轻轻搅动杯子里的咖啡。 我没她的闲情雅致,直接说:“美美是怎么死的?” 她放下勺子,笑了一下说:“你别急!坐下来我慢慢跟你说!” 我站着不动,她笑着说:“你如果很赶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另外约时间聊。我不介意!” 我只好坐下来,她还气定神闲地给我叫了一杯咖啡。我以为她上次出了事以后,应该在家里寻死觅活,没想到精神状态还挺好。跟以前娇揉做作的样子比起来,她现在变得内敛了许多,但也更加捉摸不透。 我说:“我已经坐下了,请你快点说。” 她笑了一下:“看来你真的很在意林美美,就是不知道在穆南浩和林美美之间,你更在乎谁?” “你什么意思?你又要拿林美美挑拨我和穆南浩的关系吗?那我奉劝你一句,你不需要费这么大的劲,我不会相信你。” 第一百五十一章 我的话说的很清楚了,李思思却幽幽一笑:“想挑拨你和穆南浩的关系也不容易,我给你寄了那么多照片,你还不是一点也不相信他一直在骗你吗?不让你亲眼看一下你也许又会说我在挑拨离间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耐心了,紧皱着眉看着她。 她优雅地抿了一口咖啡,慢悠悠地说:“真不好意思,我想去一下洗手间!等我回来了再告诉你,可以吗?你如果很急的话,我们下次再约时间!反正林美美已经死了,怎么死的好像也不是很重要。” 她说着踩着小米碎步走了,我只好坐着等。 过了十分钟她才回来,这次没有再磨磨蹭蹭,一坐下来就说:“你这么想知道林美美是怎么死的,我就告诉你好了!林美美是被穆南浩害死的!” “你胡说!” 我气冲冲地反驳,紧捏着手指恨不得把她打一顿。我焦急地等了半天,她还是来挑拨离间的。我怎么这么蠢,竟然相信她知道林美美的死因。 我说完站起身要走,她幽幽地说:“你以为林美美收到的那些照片是谁寄的?照片是我拍的,但不是我寄给她的。我本来是拿去要挟穆南浩的,你猜他怎么说?” 我转过脸看着她,她嘲弄地笑了一下:“他说,他巴不得我把照片寄给林美美,把事情挑开。说白了,他就是希望你和林美美闹翻脸。我也觉得我把照片寄给林美美好像是在帮他的忙,我当时很生气,把那些照片都扔给了他,结果第二天照片就到林美美手里了。” 我也笑了一下说:“李思思,你很会编故事,也很会挑拨离间!但是,我不会相信你!” 我迈脚走出一步。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你不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看看!” 她用手指指了一下咖啡厅的玻璃窗,玻璃窗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市中心商场的大门。我看过去的时候,唐韵正挽着穆南浩的手臂从商场里出来。唐韵笑着跟他说什么,他笑了一下,点点头。他们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样子是刚果从商场里购物出来。 前天我在他家给他提醒的时候。他还说他不认识唐韵。他说过他不会骗我,现在他却和唐韵在一起逛商场....... 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双手也紧捏成拳,指甲切进手心里,生生地发疼。 李思思说:“不打个电话问问他,看看他怎么回答你吗?” 我没有理她,一辆世爵停在了穆南浩和唐韵前面,穆南浩给唐韵开了车门。我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打了他的电话。 我说:“穆南浩。你现在在哪里?” 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在公司,有点事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好吗?” 李思思在一旁也听见了穆南浩说话的内容,幽幽地说:“他会骗你一件事,就会骗你两件事,其实,他一直在骗你!不相信,你可以好好问问他照片的事!” 我感觉我浑身都在发抖,握着手机的手抖的最厉害。 穆南浩说:“谷畅,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我强压住眼泪,说:“我看见你了!” 咖啡厅的玻璃窗离他的距离虽然有点远。我还是看见他高大的身形僵滞了一下。他快速向左右看了一看。 我笑着说:“在你身后!” 他猛地回过身。隔着玻璃窗看见了我。他放下手机就往我这边跑,他跑到咖啡厅的时候我已经上了出租车。他追着出租车追了很长一段距离,一边追一边喊我的名字。 我没有看他,他打电话过来我也没有接,直愣愣看着车窗外不断向后移动的商厦。 出租车司机好心地问:“小姐,那位先生是不是在追你?要不要停车?” “不用,我不认识他!” 我笑了一下。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我骗了林美美,他骗了我。报应,这么快就开始了...... 我以为我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我甚至为我曾经对他的冷淡感到过愧疚。我想弥补他,我想好好爱他,他却不给我机会了。 我呆坐在花花世界的门口,小马哥和小薇下班前跟我打招呼我也没有出声,有人来买花我也不招呼。我一直坐到天黑。穆南浩赶过来了。 他紧紧扶住我的肩说:“谷畅,你听我说。我没有骗你。我前段时间真的是在给我妈找人办事。在一次应酬上遇见了唐韵,她说她可以帮我,但是要我陪她一段时间。我就答应她了,但是她没有履行承诺,我要跟她分开,她就派人去抓你。上次在游乐园的事情就是她在给我的警告。谷畅,我不想让我妈受牢狱之灾,也不想你受到伤害。我对她没有任何感情,我爱的是你......” “这就是你跟我说过的合作吗?她就是你的合作商,游乐园的事果真是你的合作商做的恶作剧!” 我说着不由笑了一下,他真的没有在骗我,只是我太笨,我不知道他所谓忙着合作的事就是去陪唐韵。 “照片上这些也都是真。” 我把李思思寄给我的那些照片全撒了出来,哗哗啦啦在我和他之间飞落。唐韵挽着他逛街,唐韵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唐韵穿着暴露的礼服搂着他跳舞......他和唐韵亲密在一起的一张张照片落在我和他的脚边,这样的画面在几个星期前发生在我和林美美之间,现在又发生在我和他之间。 林美美不听信李思思的挑拨一直相信着我,而我一直在骗她。我跟她学习,我也不随便相信李思思的挑拨,结果我也和她一样被人欺骗。我早应该警醒,我本来就扮演着骗人的角色却没有发现,他和我扮演的是同一个角色。 我太笨,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揭穿他,为什么要等到我被他感动了,爱上他了,才让我知道? 还是这就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 我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强逼着自己不要哭,不要哭,眼泪还是无法控制。 穆南浩伸手过来给我擦眼泪,我说:“你不要碰我。” 他的手僵住不动,我抹干眼泪抬起脸看着他说:“你觉得你为了你妈,为了我,去陪一个你不爱的女人很伟大是吗?穆南浩,我告诉你,你让我觉得恶心。你妈如果真的是被冤枉的,自然会有正当的办法给她洗冤。如果她真的贪污受贿被抓,是她不对自己负责,受到惩罚是她咎由自取。你要保护我,你问过我要不要你这样的保护?你问过我吗?我不要,我宁愿被她打死,折磨死,我也不要你去做这么恶心的事。我不要,你听见了吗?我不需要!” “谷畅,我知道我做的不对!我现在被她控制了,所以我想带你出去。我现在已经在办理去法国的签证,办好了我们就一起去法国。” “穆南浩!”我捂着耳朵大吼起来,“我不会跟你走!你有多远滚多远!我不想再看到你!” 他紧抓住我的手,我使劲要推开他。我们两个拉拉扯扯的时候,关阳来了。 我一见到关阳,哭得更加厉害。关阳起先不知道什么状况,看了一眼地上的照片,顿时火冒三丈,抓着穆南浩就打。 一边打一边骂:“混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我把你当兄弟,我把她交给你,让你好好爱她,你就这么对她?” 穆南浩也不还手任他打,那双与黎寒桥相似的眼睛还紧紧看着我。我爬起身就跑,跑回房里把房间的门关的死死的。关阳来喊门的时候我也没开门,我趴在床上哭,哭累了就睡,睡醒了天也亮了。 我昨晚没有锁花花世界的大门,关阳和穆南浩都没有回去。关阳坐在我插花的凳子上,穆南浩坐在花花世界门口的花架下面。我从来不知道一直任我欺负的关阳这么暴力,穆南浩被他打的满脸青肿。 关阳说:“畅畅,你别生气了!生他的气不值得!” 穆南浩说:“谷畅,要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我说:“穆南浩,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埋着头不出声。 我说:“林美美收到的照片是不是你寄来的?” 他还是不说话,这就是默认了。 我苦笑了一下又像发疯了一样冲他吼:“你滚!你滚!穆南浩,我恨你!你滚!” 关阳过来搂住我,我吼的没力气就抱着他哭。 穆南浩说:“你一直不愿意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林美美,我把照片寄给她,只是想让她早一点知道,让我们早一点面对!我也不想她死.......” “可是她死了.......她死了......”我一边哭一边对他吼,“穆南浩,你滚......我不想看见你,林美美死了.......你不想她死,可是她死了.......就是那些照片,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法?我们有很多办法面对她,你为什么要用这种方法?她死了.......我不想看见你......你滚.......” 关阳说:“穆南浩,你先走吧!你在这里她静不下来!” 第一百五十二章 穆南浩没有出声,我把头埋在关阳怀里哭,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走。 关阳把我抱起来,抱回房间里,一边拿纸巾给我擦眼泪一边说:“我就是听到了林美美的死讯怕你受不了才赶过来看你,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其实,他也是好意!有些事情你们总是要面对的!只是没想到林美美会出这样的意外.......” “哥,我心里好痛.......” 我抱着关阳哭,关阳轻拍着我说:“我知道!林美美是你最好朋友,她死了,你很自责。你喜欢穆南浩,可是他却促使了林美美的死......我知道你难过,但是总要面对。你如果爱穆南浩,就把一切都忘了,到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如果你始终将林美美的死耿耿于怀,你就离开他,等到你可以面对的时候你再去找他。但是,那个时候你不一定能找到他了。也许你们就此错过了。” 关阳给我指了路,但是我还是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我不可能忘掉一切,就算我可以原谅他和唐韵的事,但是林美美的死,我永远也无法释怀。 关阳一直陪着我,我渐渐止住了哭,冷静了下来对他说:“哥,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关阳说:“不要想太多,最重要的是让自己的心快乐着,知道吗?” 我点点头。 他拧了把毛巾给我擦了脸才走,他走后没多久,两个警察来了。 小马哥和小薇已经来上班了,见到警察他们俩互望了一眼,我也从房间里出来了。 小马哥笑着说:“警察大哥,需要买花吗?” 一个警察说:“我们不是来买花的,我们来调查一起偷窃案!” 小马哥说:“我们店里没有丢东西,你们弄错了吧!” 另一个警察说:“不是你们丢了东西,有人报案说你们店里有人偷东西!你们哪一个是谷畅?” 小马哥和小薇都看向了我。我说:“我是,有什么事?” 那个警察说:“有人报警说你偷了她一枚价值两百万的宝石戒指,请你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我哭的本来就有点晕,他们的话让我更晕。我这几天都快哭死了,还有心情去偷东西! 小马哥陪笑说:“警察大哥,你们肯定弄错了。我们二老板怎么可能会偷别人东西,肯定有误会!” 那个警察说:“我们就是来调查的,是不是误会,很快就知道!这是搜查令,我们要对这里进行搜查!” 他们不由分说戴上白手套搜查我的房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坐在一边的凳子上,但是越想越不对劲。我根本没有去过什么首饰店,也没接触过什么人。怎么会有人指定我偷窃? 我正在思忖,其中一个警察把我的包拿过来问:“这个包是你的吗?” 我点了一下头,他当即把我的包倒出来翻查。当他从我包里七零八落的东西中拿出一个精美的戒指盒时,小马哥吓呆了,我自己也吓呆了。 那个警察把戒指盒打开,里面果真是一枚宝石戒指。 他把戒指拿到我面前问:“这戒指是你的吗?从哪里来的?” 我愣愣地摇头说:“这戒指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会在我包里。” 另一个警察过来把戒指看了一下,说:“这个戒指和报案人描述的戒指外形很像,你既然说不清楚,就跟我们回局里和报案人对质一下吧!” 东西在我这。我哑口无言。 小马哥焦急地说:“二老板,这......这怎么回事?” 也许是我哭累了,也许是真觉得无所谓,我淡淡地说:“我没有做过,我也不知道。你照看着花花世界,我去看看!” 我跟警察上了车,这也算是我生平第一次坐警车。换作是以前我也许会大大地兴奋一下,现在我只觉得好累。好想睡觉。上了警车。我也不管左右街坊异样的眼神,靠在车座上就想睡。 车子开了一会,开车的警察说:“李队。我们是不是被跟踪了?那两辆车子怎么老是跟着我们?” 本来我脑袋里还昏昏沉沉,听了这句来精神了。我从后面的玻璃往外看了一下,果然有两辆黑色的法拉利跟在警车后面。我忽地想到那天n i c k y跟我一起去给那个老总道歉的时候,好像也是黑色的法拉利跟在我和n i c k y后面护航的。 被称作李队的警察说:“笑话,谁敢跟踪警车?” 我也觉得好笑,n i c k y现在又不跟我在一起,怎么可能还有保镖来护航。我想到n i c k y心里又不由发酸,这小子跟他爹回了美国也不知道有没有想我。他爹不在乎我,他天天粘着我喊妈,不会也那么无情吧! 到了公安局门口,警车还往院子里面开,我往后面的玻璃看了一下,那两辆法拉利竟然还跟着。警车慢慢往院子里开,法拉利慢慢跟上来,一直跟到临近公安局门口才停下。停了一会又掉过头,飞驰而去。 有阴谋,真的有阴谋。 当我到公安局里看到李思思,我才知道我正被设计在一个天大的阴谋里。 “李小姐,是不是就是这个戒指?” 李队把戒指盒拿出来,打开盒子给李思思看。 李思思激动地说:“就是这个戒指!太谢谢你们了,这个戒指是唐小姐让我代为保管的,价值两百多万,弄丢了把我卖了也赔不起!太谢谢你们了?” 她说完又把话头对上我,说:“谷畅,还真是你干的!我好心好意告诉你真相,你竟然趁着我去洗手间的空档偷我的东西......” “我根本就没动过你的东西!” 我反驳,但是我反驳已经太迟了。她跟唐韵串通好了来整我,拿林美美的死来引我上勾,成功地让我和穆南浩翻脸的同时也堵死了我的路。现在穆南浩是她们的了,就算他想救我也束手无策了。 李思思说:“你没偷我的东西,我的东西还能长腿跑你包里去?!” 我笑了一下:“李思思,你很聪明,但是你忘了一点。我昨天下午和你见面根本就没有带包去,咖啡厅里的服务员和出租车司机都可以给我证明。” 李思思愣了一下,又笑了说:“没带包又怎么样,你完全可以塞在衣服口袋里!” “我昨天就是穿的这身衣服,只有牛仔裤有口袋,只能装一点钱,手机只能塞进去一半,你那个戒指的盒子也不小。” 我站起来把那个戒指的盒子拿过来,塞给那两个警察看,戒指的盒子能塞进去,但是裤子口袋鼓得很高。 李思思说:“你看,不是塞进去了!” 我说:“你也看到了,我的口袋鼓得这么高,你当时为什么不抓住我?” “我......我当时没想到你会偷我的东西,我怎么会知道你的口袋鼓的高不高?我没注意看!” 她开始心虚了,但是说的不无道理。我一时也没话说了。 李队说:“这样吧!我们到咖啡厅走访一下,问问情况,看看你没带包的情况是否属实,再看看有没有监控可以查一下。在查清楚之前,你要留在这里。” 我忽然间就觉得自己不是一般的笨,我把所有对我有利的证据全都说出来了。李思思和唐韵是一伙的,唐韵要置我于死地,派人去动一动手脚太简单了。我就等着坐牢吧! 李思思还怕我没想到她们的手段,临走前故意问了一下:“李队长,偷了价值二百万的东西,要是定罪,至少也要坐十年牢吧!” 我脑袋里一直昏昏沉沉,关到拘留所逼仄的拘舍里我的脑袋昏沉的更加厉害。拘舍里有三四张床,里面已经关了两个女人,她们都躺在床上睡觉。狱警打开铁栏门的时候,她们斜眼看了我一眼,又闭上眼继续睡觉。我也想睡一会,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在拘留所也能呼呼大睡,我也就真成人精了。 下午的时候,我被带出去录口供。李队已经明确地告诉我,他们已经走访了那家咖啡厅,很多服务员都能证明我是带包去和李思思见面的。而且还有人说,李思思离开去洗手间的时候,我动过李思思的包。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笑了一下。我能说什么呢?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我百口莫辩。李队等人的办案效率与速度也让我感叹! 我躺在坚硬的床板上,望着房间里唯一一个小铁窗。天应该黑了,我恍惚看见有月光从窗户里射进来,时间慢慢推移,月光落在了我床头上。我抬起手让月光打落在我的手上,很清凉,像是黎寒桥外公家那口井里的井水。 那口井是百年老井,井里的水冬暖夏凉。每到夏日,很多邻居都会把啤酒拴上绳子放进井里冰啤酒,冰出来的效果一点不比现在的电冰箱差。我们小孩子不冰啤酒,用井水冲凉。黎寒桥就经常站在他外公家的院子里冲凉,穿着四角裤,整个白皙的上身全部露出来。每次看到他比我还白的皮肤,我就狠狠地想扑上去咬两口把它咬红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但是我每次都是趴在门边偷偷地看,我要是扑上去了,估计我没咬他他就要咬我俩口了。看的次数多了,我的嫉恨之心慢慢变成了羡慕,看着看着口水就下来了。 有一次我偷看他冲凉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嫌恶地看了我一眼,快速把上衣穿上,然后把我揪出来说:“你为什么要偷看我?” 我一点也不知道羞,弯着眼睛说:“因为我喜欢看你白白的皮肤!” 他透白的脸唰地涨的通红,我还呆头呆脑地说:“你是不是用井水冲凉所以皮肤才会越洗越白?我也要洗,我也要和你一样白!” 他把好看的眉毛紧紧皱起来,捏着我的小脸说:“下次不许你再来偷看我冲凉!” 我眨巴眨巴眼睛,理直气壮地说:“为什么?你又没脱光光,我为什么不能偷看?我就要偷看!” 他的脸涨的更红,一直红到脖根,一边把我往院门外推一边说:“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你下次再敢来看,我就告诉你妈妈,让你妈妈揍你!” 他把我推到院门外,“啪”一下就院门关上了。我被黎寒桥扫地出门了,心里憋屈极了。我望着他家的院门,眨巴了一下眼睛,张开嘴,“哇”一声大哭起来。大热的天,树上有知了尖锐的叫声已经很烦人了,我哇哇的哭声更加烦人。 我哭了没一会,黎寒桥就皱着一张脸把门打开对我吼:“你再哭,我就不允许你再来我家!” 我立刻闭上嘴,弯起眼睛对他笑。不过,从那以后我也真的没有再去偷看他冲凉,因为他冲凉的时候四角裤也不穿了。直接脱光光。 我不去看他冲凉,我自己在家冲。我的皮肤也很白,我坚信只要我也用井水冲凉,我也能和他一样白。但是我一直没有超过他的白,我十三岁那年发生流血事件后,王母娘娘严禁我用凉水冲凉。我不能冲凉。就跟黎寒桥打水仗。 看他在院子里埋头洗衣服,我悄悄拿着水瓢哗啦啦往他黑亮的头发上倒他一瓢水。他就像被激惹的野兽一样,一手揪住我,不停地往我脸上泼水。我张牙舞抓地和他拼,十三四岁的我哪里拼得过他,他个子又高。长手长脚,他泼我的水全部泼到我头上脸上了。我泼他的水全泼到院子里了。一院子给我泼的到处都是水迹。 就那样我还跟他拼,拼到最后笑的力气也没有了瘫在他怀里。他拿着干毛巾给我擦脸上的水,我在他怀里睁大眼睛看着变得温柔的他。 他也看着我,一边给我擦水一边说:“谷儿,你长大了一定很好看!” “为什么?” 我问的无比豪爽,一点也没有女孩子该有的娇羞。 他说:“因为你现在就很好看!” 这下我脸红了。从额头红到脖根,我好像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才知道了害羞。他却笑了起来,被我泼湿的黑发上还有细细的水珠。在金灿灿阳光下旋动着七彩光芒。我没有告诉他,不管他长不长大,从我遇见他的时候,他就很好看,一直很好看,比何宁朗好看,比穆南浩好看,比威廉好看,他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可惜,他死了,他美丽的容貌永远也不存在了。 夜深了,拘舍里由原来的清凉变成了寒冷。我把手脚缩在一块,可是怎么焐也焐热。我不由地想到了林美美,这么冷的天,她掉进了水里,我真不知道她是被水淹死的,还是在水里一点点被冻死的。 她一定痛苦地挣扎过,在她垂死的时候她想到过我吗?她是想我去救她还是恨我把她气走,恨我让她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掉,拘舍里已经熄灯了,黑漆漆的也找不到纸巾。我用衣袖擦了一把,翻过身眼泪又哗哗掉下来。我对面床上的两个女人先后坐到了我床边,我以为她们要安慰我,最先坐在我床上那个女人却说:“妹子,有没有钱借给姐姐花花!烟瘾犯了!” 另一个女人说:“刚进来的肯定有钱,拿出来姐们一起买点好吃的!” “我没钱!” 我真的没钱,来的时候就两手空空。身上装的钱昨天打车全花了。 坐在我跟前的女人,当即来劲了说:“没钱?你装什么?给老娘起来!” 另一个女人说:“看这样子要死不活的,不会是杀了人进来的吧!” “杀人?”坐在我跟前的女人一把揪住我的头发把我拖下床踢了我一脚说,“老娘也是杀人进来的!要死不活?老娘就等着挨枪子了!” 因为穆南浩,我骗了林美美,我没有杀她,她却因为我死了。唐韵和李思思现在又因为穆南浩来整我,这就是报应。现世现报,老天爷惩罚人的效率也很高。 那女人接连踢了我几脚,我没有动任她踢。 另一个揪住我的头发说:“姐们,想开点,反正都是要死的人了!留着钱干什么?” 我没出声,她两个更来劲了。一个揪我的头发一个撕扯我的衣服,我心里开始冒火了,一巴掌扇到那女人的脸上。扇过了,我就后悔了。她两个把我按在地上,一人一脚狠狠踩住我的手腕。 被我打的那个女人还了我一巴掌,骂道:“贱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厉害!姐以前就是混道上的,想整死一个人太容易了!” 另一个有点胆怯地说:“周姐,你真要把她弄死?你把上次进来那个打成那样,狱警已经警告过你了!” 那个周姐往她脸上打了一巴掌说:“老娘怕什么?过几天判了,老娘就去挨枪子了,拉几个垫背的我爽!” 她说着一个狱警来了,拍了一下门吼道:“你们在干什么?这个时候还不睡觉?都老实点!” 周姐一点也不怕,骂道:“妈的,老娘要打人,管你他妈什么事?滚!” 狱警火了:“你这什么态度?” “老娘就这态度?老娘要挨枪子了,老娘就这态度!” 她说着就往铁门上踢打,我估计要是没那个门,狱警也要被她打一顿。她的动静太大,又来了几个狱警,直接把门打开把她押了出去。铁门开开关关的声音,振的我脑袋里嗡嗡直响。一个狱警站在门口喝道:“你们两个给我老实点!” 剩下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躺回她自己的床上睡了。我动了动手脚,爬到床上,我的手腕被她们踩的很疼,又冷,手脚缩在一块迷糊了一会,拘舍的铁门又被打开了。剩下的那个女人也被带走,过了很久也没回来,应该是开庭审判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开庭审判我,他们会不会通知老爸和王母娘娘。王母娘娘要是知道我是因为偷窃坐了牢,她肯定以为她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教育付诸东流,保不准会气晕过去。 我直挺挺躺在床板上,不断有其他拘舍开铁门和关铁门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那种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仿佛魔咒一般在把我的脑袋搅得晕晕乎乎的。 我一直躺在床上,好像我被这个世界遗忘了,除了开关铁门的声音,我的世界里变得很安静。我什么也不愿想,脑袋里昏昏沉沉的不知不觉竟然睡过去了。我梦见了黎寒桥,梦见了林美美。他们两个并肩在我前面走,我在后面喊他们的名字,他们都不理我。 我不停地追,不停地喊:“你们回来......你们不要走......你们回来......黎寒桥......林美美.......你们回来.......” 黎寒桥站住了脚,他回头看着我说:“笨蛋,我死了呀!我死了,我该怎么样才能回去?” 林美美冷笑一声说:“谷畅,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是你害死了我!我恨你,我永远也不会回去。” 他们说完又转身走了,我哭着哀求着他们。他们越走越远,我一个站在茫茫的荒野上不停地哭,我不知道我在梦里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一个女狱警把我喊醒的时候,我看着铁窗外微弱的光线,感觉自己好像在拘舍里过去了几十年。 我揉了揉红肿的眼睛说:“是要审判我了吗?” 女狱警说:“不是,有人保释你!你可以走了!” 有人保释我? 我呆坐在了一会,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谁会来保释我。我“偷”的是两百万的戒指,要保释我也要付不少保释金吧!穆南浩被唐韵控制着,他有这个能力吗?关阳就算知道我被拘留,想保释我恐怕也拿不出钱。小马哥他们就更别提了。 女狱警催我走,我从床上站起来,两只脚有点站不稳,前后晃悠个不停。没进来的时候,因为林美美的事情我一直吃睡不好。到了这里,我更吃不下东西,体力早已经透支了。 女狱警只好扶着我出去,她一直把我扶到大门。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刚下过雨天气阴沉沉的还是天本来就要黑了,当我走出大门看见威廉和n i c k y的时候,我的脚就走不动了,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们父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女狱警只好扶着我出去,她一直把我扶到大门。也不知道是因为外面刚下过雨天气阴沉沉的还是天本来就要黑了,当我走出大门看见威廉和n i c k y的时候,我的脚就走不动了,两只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们父子。 威廉站在他的迈巴赫旁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白色西装,头发微卷黑亮,肌肤晶莹透白,虽然脸变得瘦削了许多,依旧美丽的像幅风景画。他好像一直望着拘留所的大门,我从里面出来看到他的时候,他也看到了我,乌黑的双眸里浮动着难以言明的情愫,似乎是心疼。可是,他为什么要心疼我呢?他不是回美国了吗?回美国了为什么又回来了? n i c k y见到我眨巴眨巴褐色的大眼睛,我估计他是认不得我了。我一直没有梳洗过,头发被那两个女人揪得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也很脏乱。乍一看肯定像个女疯子。 “m a m m y!” n i c k y喊了我一声,扎手扎脚地往我这边跑。我心里发酸,步履蹒跚地迎过去抱他。我太高估自己了,手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腕又疼,抱了他一下又把他放下。 我搂着他说:“n i c k y,对不起,m a m m y抱不动你了!” 他瘪着小嘴,眼睛红红地说:“m a m m y!n i c k y想念你!” “m a m m y也想念n i c k y!” 我说着眼泪就忍不住哗哗往下掉,n i c k y一边用肉乎乎地小手给我擦眼泪一边说:“m a m m y,n i c k y听话!m a m m y不要哭!” 我也不想在他面前哭,可是水闸打开了就关不上了。 “n i c k y不要惹m a m m y哭了,先回家!” 威廉过来扶我。几天不见,他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说话的语调也压抑着苦涩。我抬眼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阴冷的风吹扬起我的长发,也吹动他耳畔黑亮的发丝,风里还夹杂着细细的雨滴。打在脸上有点疼有点冷。 我不知道自己是冷还是激动,浑身不住地发抖,眼泪也没出息地往下掉。威廉撇开眼把西装外套脱了披在我身上,扶我上车。 n i c k y上了车要窝在我怀里,我说:“m a m m y已经几天没洗澡换衣了,身上很脏!” “m a m m y不脏。n i c k y要和m a m m y在一起。” 他搂着我不放,威廉说:“m a m m y需要休息。来,d a d d y抱你!” n i c k y乖乖地到威廉怀里,威廉一边把我身上的西装外套拉紧了裹好一边说:“什么都不要想,睡一会!” 我听话地闭上眼,但是怎么也睡不着。我想问问他怎么突然从美国回来了?是因为我吗?他又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他不是不在乎我吗? 一连串的问题在我脑海里乱窜,我半睁开一只眼往威廉看了一下。n i c k y窝在他怀里睡着了,他也闭着眼,长而浓密的睫毛瞌在下眼睑上有轻微的颤动。 他也许没睡。只是想让我睡而已。他让我什么都不要想,那我就什么也不想。头歪在柔软的靠垫上很快睡着了。我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天花板,睡的是一张陌生的软床,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 威廉把我卖了? 我噌一下从床上弹坐起来,一个女人正推门进来。我认得她,她是威廉家的女佣茜茜。我忽地就明白我在哪里了。威廉没有送我回花花世界,而是把我带到了他家里。 茜茜微笑着说:“谷小姐,您醒了!请先沐浴更衣,先生和n i c k y少爷在下面等您共进晚餐!” 她把干净的衣服放在床头柜上,往房间里边指了一下说:“谷小姐,客房的浴室在这边,您的洗漱用品已经准备好了!” 我说:“谢谢!” 她礼貌地笑了一下,退了出去。泡在浴缸里我就不想出来了,虽然刚刚睡醒,热水轻柔的按摩又把我弄得昏昏欲睡。 我感觉我快要沉到水里的时候忽听见n i c k y说:“m a m m y,你睡着了吗?” “嗯.......” 我含糊地应了一声又唰地睁开眼,n i c k y的脚步声往客房外面去了,一边走一边喊:“茜茜,m a m m y睡着了,怎么办?” 我儿子肯定是喊人来开门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手忙脚乱地从浴缸里出来。我的动作太急,脚下一滑直挺挺摔下去了。 我尖叫一声,同一刻茜茜站在浴室外面轻声说:“谷小姐,你怎么了?!” 威廉也来了,直接说:“快进去看看!” 我在茜茜转动钥匙孔之前忍着痛说:“我醒了!你们别进来!我......我马上就好!” 外面没声音了,我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我觉得我这段时间肯定是得罪了天上的哪位神仙姐姐了,我已经够惨了,还让我摔一跤,还是裸摔啊! “你还好吗?是不是摔倒了?有没有受伤?” 威廉关切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我的鼻尖瞬间就酸了。 我爬回浴缸里,用热水洗了把脸,把哭腔压下去才说:“没有!我一会就好!” 我裹好浴巾小心翼翼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威廉和n i c k y都不在屋里了,茜茜还在。 她对笑了一下说:“先生担心你摔伤了,让我留在这里给你查看一下。” 我说:“膝盖上擦伤了一点,没事!” “先生给你准备了药。我给你擦一点吧!” 她一边轻柔地给我上药一边羡慕地说:“先生对你真好,除了n i c k y少爷,我还没有看他对谁这么好过!” 我没有说话,他对我是很好,可是为什么惹我生气了也不知道说一声对不起?我忽地发现我有点小心眼,他把我从拘留所保释出来就是给我天大的面子了。还指望他给我道歉。他是高高在上的老大,我算什么。他凭什么给我道歉? 也许是饿过了头,面对威廉给我准备的一桌子美食,很想吃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我放下筷子,说:我想回花花世界!” n i c k y一听我要走,眨巴一下眼睛说:“m a m m y。你回家了,n i c k y不想你走!” 我鼻尖不由发酸。他也不吃饭了,钻进我怀里粘着我。 威廉说:“已经很晚了,今晚就留在这里吧!你说过,我们是朋友!” 我们是朋友,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所以他去保释我。所以他把我带到他家里照顾我。我就大方一点,不跟他计较了。 尼克要跟我睡,威廉怕他打扰我休息。我把他哄睡了,威廉就让茜茜把尼克抱回了他自己的房间里又催我早点休息. 浴室里的一跤把我的困意全摔跑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睛耳旁又会想起拘舍里铁门开开关关的撞击声,我就瞪眼看着天花板。瞪得迷迷糊糊要睡的时候,两个警察推门进来了。 一个警察说:“警方现在已经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你盗窃一枚价值两百万的宝石戒指,请你跟我们回局里!” “我没有偷东西!我没有偷东西!你们跟唐韵是一伙的!你们要害我,我没有偷东西。” 我从床上爬起来,挣扎着要跑。那个警察手一伸就将手铐拷在我的手上,我怎么挣扎也挣扎不开。他们又把我丢进了拘舍里,拘舍的铁门重重地关上发出尖锐的撞击声,不断有铁门被关上的撞击声传来,撞得我的耳膜一阵阵发疼,脑袋里也发晕。 那个周姐竟然又和我在同一一个拘舍里,勾着嘴角对我冷笑。 我转身就逃,她从我后面勒住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老娘要挨枪子了,先拉你下去垫背!” “不要.......不要杀我......” 我拼命地挣扎,她越勒越紧,勒得我喘不过来气。拘舍的铁门打开又关上,金属撞击的声音不断放大不断冲撞着我的耳膜。我好难受,要喊出声脖子却被越勒越紧。 “救命.....救命......” 我哑着嗓子喊,就在我觉得我快要死的时候忽然有人抱住了我。他温热的胸膛遮蔽掉了金属撞击声,他手指在我头发上的安抚取代了周姐的勒杀。 “不要怕!不要怕!都已经过去了,不要怕,我在这里,不要怕.......” 威廉温柔的声音,像吹拂水面的春风,徐徐吹进我的耳朵里。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睁开眼睛只能看见他白皙的下巴。 我还讷讷地问:“我是不是还在拘舍里?” 他说:“不是,你看看你在我家。拘舍已经过去了,你做噩梦!” 我脑袋里有点清醒了,我真的不在拘舍,我在威廉的家里,在威廉的怀里。 “你是不是知道我会做噩梦,所以要我留在这里?”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一下一下轻抚着我的头发说:“睡觉吧!我就在这里陪着你!没有人可以把你抓走了!不要怕!” 理智上,我没有理由赖他怀里。可是,他的怀抱好温暖,好充实,好安心。我一点也不想从他怀里出来,他也没有放开我,一直抱着我。我听着他胸前的呼吸心跳,隐隐约约好像睡了很久,也好像没有睡着。 恍惚间听到茜茜说:“先生,您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照顾她!” “不用!” 威廉说话的声音很轻,好像害怕把我吵醒。 茜茜说:“先生,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能熬夜.....” “我说不用!” 威廉的声音还很轻,但是足够威严。 我想从威廉的怀里出来,我动了一下,他却把我抱的更紧。 他一边抚着我的头发一边说:“不要怕,我在这里。不要怕,一切都过去了.......” 我真想搂着他大哭起来,如果我回了花花世界,我一个人,现在谁会把我从噩梦里喊醒,谁会一直抱着我给我安慰。 我的眼泪快要从眼角涌出的时候,我又听见茜茜说:“先生,伍德来了!” “让他等!” 威廉的声音轻柔却魄力十足。茜茜的脚步声远了,我的睡意却来了。我睡了不知道多久,朦朦胧胧感觉威廉把我平放到床上,然后柔软的床垫弹了起来。听到他离开的脚步声,我的睡意顿时全无。 ps: 亲们!我最最亲爱的亲们,在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阿裳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从明天开始,也就是2014年的第一天开始,《剩女圣男》恢复三更!更新时间暂定在上午十一点左右,如有改动,我会在留言里通知!这些日子委屈众亲啦! 第一百五十五章 威廉刚把房门关上,我就从床上坐起来了。我看了一下落地窗外,天才蒙蒙亮。那个伍德应该是半夜就来了,什么事情要半夜来找威廉? 我鬼使神差地打开房门,我的住的客房也在二楼,站在围栏旁就能看到一楼的客厅。 我悄悄走到围栏边的时候就听见威廉沉声说:“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我歪头往旁边看了一下,客厅里还有一个男人,高个子,皮肤微黑,浓眉大眼,眉宇间蓬勃着一股英武之气。他应该就那个伍德(wood)了,看样子应该不是简单人物,可是站在威廉面前却一直低着头,好像做错了什么事。 威廉问完话,他头也没抬,低声说:“之前唐韵直接派人来抓,被我们救下来了。我也加强了人手,她可能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不敢再派人来。当时警察直接上门,我们不敢贸然与警方起冲突,只能一路跟过去。栽赃的具体过程我还没有调查清楚......”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威廉的声音带着隐隐的怒气。 伍德说:“当时您在病中,一切都听了杨先生的安排.......” “你们好大的胆子,谁允许你们自作主张了?” 威廉发怒了,我在楼上也被吓得手一颤。伍德也不敢出声,把头低的更低。 “上次也是在你手里出事,你告诉我,你想怎么办?” 威廉冷着脸,说话的声音怒中带威,威中带怒。我要是那个伍德。我估计早已经跪倒在地了。 “属下失职,任凭处置!” 伍德说的不卑不亢。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看着伍德,我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目光。伍德碰触到他的目光当即低下头,好像在听候处置。 威廉冷脸默了一会,沉声说:“安排的怎么样了?” 伍德躬身回答:“一切都按您的计划准备好了。” “反攻,一个不留!” 威廉冷声下命令。 伍德向威廉微鞠一躬。快步走了。威廉没有动,一个坐在客厅沙发上,呆看着落地窗外似亮未亮的天空。他好像在沉思什么,落地窗外清冷的晨光穿过他的周身,他仿佛是融在晨光中的画,美丽。飘缈,而又充满了孤寂和落寞。 我站在护栏旁边不知道是下去跟他说说话还是回去睡觉。他忽然咳嗽了一声,接着又连连咳嗽了几声。楼下有开门的声音,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溜。 我溜进房门前,隐隐听见茜茜说:“先生,是不是该吃药了?” 吃药? 刚才那个伍德说威廉当时在病中...... 他生病了?他不是回美国了吗?怎么又病了?回到美国就生病了还是在这里生病了才回美国?得的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生病了他昨天晚上竟然还熬夜陪我? 我躺在床上心烦意乱,正要爬起来房门忽然被推开了。我只好直挺挺躺在床上不动。从狭窄的眼缝间看见威廉进来了。 我赶紧闭上眼,他的脚步声停在我的床头,许久。他缓缓坐到我床边,柔软的床垫陷了下去。我拿捏不准他要做什么,只好闭着眼睛装睡。又过了很久,我没耐心了,微微抬起眼皮露出一条缝察看情况。 落地窗外的晨曦穿过他的周身,穿过他浓密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他看着我,乌黑的双眸弥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和隐隐的水汽。我上次我得结膜炎在医院挂水的时候他也这样看我,我当时还以为我大去之期不远,我最近虽然很倒霉也没霉到快要死了。 他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缓缓转过眼看着我,伸手过来好像要摸我的脸。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本能般地把眼缝关上,他的手却迟迟没有触碰到我的脸。我微微抬起一点眼皮,他的手停滞距离我的脸只有一两厘米的地方,他的食指和中指动了动最终还是一点一点将五根手指蜷缩成拳移开了。 “对不起,很多事情,我没有勇气告诉你......是我太懦弱......对不起......对不起......谷......”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我听都快听不清了。他太懦弱?就他刚才那样,他再强悍一点地球就倒过来转了。 他在我床边坐了一会起身走了,听到关门的声音我就把眼睛睁开了。我想了好一会也没想明白他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说了对不起,他在跟我道歉吗?他为什么要在我睡觉的时候跟我道歉?是太有诚意还是太没有诚意了?! 我洗漱好从房间里出来,茜茜正往我房间这边来,看见我微微一笑说:“谷小姐,您醒了!可以吃早餐了!” 我说:“威廉昨晚是不是一夜都没有睡?” 她笑而不答。 我说:“他现在去休息了吗?” 她摇头说:“先生有事已经出去了。” 一大早就出去了? 我不由想起之前伍德说的话,唐韵抓人,他们救人,栽赃嫁祸,警方.......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是在说我啊!还有那天我坐在警车看到的那两辆法拉利,难道他们是威廉的人? 在游乐场我被抓,穆南浩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晕,然后我们被送上车。是不是就是唐韵在抓我,然后他们救了我们。可是他们怎么知道我被唐韵抓?他们又怎么知道我被带到公安局?还有伍德那个人,我虽然没见过,可是他说话的声音有点熟悉。上次我坠落意识不清的时候听到那个向威廉禀报的声音好像就是他的声音,当时他好像也在对威廉说什么坠楼,可是威廉却说他是到医院看病恰好遇见了我被送到医院...... 这都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正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n i c k y从他的卧室里出来了,看到我立刻张着小胳膊。兴冲冲跑过来抱住我的腿说:“m a m m y!早上好!” 我也说:“早上好!n i c k y!” 他对礼貌地跟茜茜问了早安,茜茜笑着说:“早上好!n i c k y少爷,让茜茜给你刷牙洗脸,谷小姐等着你一起吃早餐呢!” 他抱着我说:“n i c k y要m a m m y给n i c k y洗脸刷牙!” 茜茜看向我,我说:“我来吧!你去忙你的!” n i c k y有电动牙刷,他自己抱着牙刷刷牙。 我只要给他洗脸。我一边给他洗一边问:“n i c k y,你跟d a d d y回美国为什么又回来了?” 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说:“n i c k y和d a d d y没有回美国!” 我一直以为他们父子已经回美国了,搞了半天他们没回去。没回去,他们这几天怎么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们没回美国,这几天去哪里了?” 我一边问,一边往n i c k y脸上涂护肤霜。这几天天气很干燥。我在拘留所待了两天脸上就起皮屑了。这小家伙的脸水嫩水嫩的要是被风吹起皮了,他爹得心疼了。 n i c k y很乖地把脸仰着让我抹。一边说:“d a d d y生病了,很严重,n i c k y陪着d a d d y!” 我抹着护肤霜的手滞了一下,急忙问:“d a d d y之前一直好好的,为什么会生病?生的什么病?” 我估计我问的太急把n i c k y吓倒了,他看着我眨巴一下眼睛。 我放缓了语气说:“n i c k y是不是也不知道d a d d y为什么会生病?” n i c k y说:“有一天晚上。n i c k y去flower flower world 找你和n i c k y一起吃晚餐,一个姐姐说你和男朋友看电影了。n i c k y和d a d d y在一起吃饭,吃完饭d a d d y送n i c k y回来了又走了。晚上一直没有回来,d a d d y就生病了。迈阿密说d a d d y淋了一夜的雨,所以才会生病。” 我愣愣地说不出话,我和穆南浩去看电影那晚不正是和威廉闹矛盾那晚吗?我在花花世界骂他了一夜,烦躁了一夜,他却在外面淋雨?他为什么要淋雨?就因为他把我惹生气了?他给我道个歉不就行了,不道歉也没关系,我闹了一晚别扭不也就没事了。他没事跑去淋什么雨,天这么冷,他要是不生病就怪了。 早餐过后,克里斯蒂娜来了。我问了她才知道,威廉因为淋了一夜的冷雨得了严重的肺炎,这几天一直在住院治疗。 我想等威廉回来问一问他为什么要淋雨,他一直没有回来。我先回了花花世界,小马哥正要出去送花,见到我欢喜地说:“二老板,你回来了!我和阿雅还打算去看你......” 他往自己脸上拍了一巴掌又高声说:“谁敢再说我们二老板是贼!是贼就过了三天就放出来了?花花世界,童叟无欺!” 大早上街上虽然还没几个人,左右街坊大多数都来了。我估计我被警察带走后就有八婆过来散布谣言了,小马哥是在拿高嗓门以正视听。 我笑了推他一下说:“身正不怕影子斜,你关他们怎么说?快去送花吧!” “不急!不急!” 他说完又往花花世界里喊了一声:“郑歌,快出来!快出来!迎接我们的二老板!” 一个清秀的女孩从花花世界里跑出来,见到我礼貌一笑说:“二老板好!我是郑歌!请多多关照!” 我不解地看了一下小马哥,小马哥笑着说:“花花世界这几天的订单比较多,小薇又病了请假了,我就自作主张,又请了一个插花的姑娘。现在正式向你汇报!” 他昂首挺胸,站得笔直,直愣愣给我敬了一个礼。我被他逗笑了。 郑歌也笑了,把清清亮亮的眼睛眯在一块说:“小马哥,你真逗!” 我说:“我和林美美不在你就是花花世界的老板,只要是对花花世界有益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谨遵二老板旨意!” 他“啪”一跺脚又给我敬了一个礼然后嘿嘿笑着骑上车送花去了,郑歌也不需要我说,坐在凳子上认真地插花。 我站在花花世界的门口看着花厅里的刚刚进店的鲜花,看着高高的花架,看着各种各样的花瓶,我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这是花花世界,是我和林美美历尽千辛万苦创办的花花世界。 因为有林美美的支持我才逃脱了考研的命运,我们一起上花艺辅导班,一起参加创业培训,一起为花花世界奋斗到现在。 拿到经营许可证时候的喜悦,亏本被逼债的时候的艰难,花花世界一步步走向繁荣的欣慰,一路走来,这里就是我和林美美的一切。 林美美死了,我还活着。我的余生,为了林美美,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把花花世界好好经营下去。 ps: 亲们!别忘啦!从今天开始三更咯!精彩不容错过哦!众亲给力起来!还有元旦快乐! 第一百五十六章 因为有林美美的支持我才逃脱了考研的命运,我们一起上花艺辅导班,一起参加创业培训,一起为花花世界奋斗到现在。 拿到经营许可证时候的喜悦,亏本被逼债的时候的艰难,花花世界一步步走向繁荣的欣慰,一路走来,这里就是我和林美美的一切。 林美美死了,我还活着。我的余生,为了林美美,为了我自己,我一定要把花花世界好好经营下去。 我把所有的烦恼和不愉快的事情全部抛开,坐在凳子上认真地插花。郑歌是个安静的女孩子,插花的时候就插花一句也不说,清亮的眼睛专注地看着手里的鲜花,专注地插花。我也认真地插花,花花世界里芳香满屋,宁静和谐。每插完一束花,我的心里被装满一点,看着花架上摆放着的一束束包装好的花束,我忽然有种刚刚学会插花插出第一束花时的欣慰和成就感。心情也变得豁然开朗了,但是我想过的好,总会有人不让我好过。 我刚和郑歌把订单上的花插完,李思思来了。 她看见我笑一下说:“谷畅,你运气还真不错!竟然还会有人给你做保释!” 郑歌看了一下时间,站起来对我说:“二老板,我要下班了!我先走了!” 我点点头。 郑歌走了以后,我也笑了一下说:“让你失望了!不能让你看我坐十年牢了!” “你很得意,可是我一点也不想让你得意!你想不想知道,当你在拘留所里惊恐害怕的时候你的男朋友在做什么吗?” 她一边说一边悠闲地在各个花架间赏花,好像她就是来赏花而不是来给我添堵的。她会悠闲我也会无所谓,我就当作没听见她说的话。拿起大扫帚扫地上的残花败叶。 我一扫帚一扫帚地扫过去,残花败叶扫到她漂亮的高跟鞋上她也不动,伸着手将一个dv递到我下垂的视线里。 她说:“看看吧!” dv 屏幕上定格的穆南浩还有点青肿的脸,他脸下面的好像还有一个人。我不想看,也没有接dv。正要转身走,李思思按下了播放键。定格的画面变成动态,穆南浩脸下的那个人是唐韵,她歪头对屏幕笑了一下。画面里出现她和穆南浩赤/裸纠缠在一起的身体,还有令人恶心的叫声....... 简直比三级片还三级片,我一把夺过dv,狠狠地摔在地上。这dv 质量还挺好。我摔了一下还没摔坏,唐韵的淫叫声不断从dv 里传出来。 李思思却笑了。说:“很刺激吧!你在拘留所的时候,他就在干这个!你的男朋友.......呵呵......” 她的笑声和唐韵的淫叫声混在一起我紧捂住耳朵也能听见,我真想那把刀捅她几下子。幸好花花世界没有管制刀具,要不然我就得给她这种女人偿命了。 我恨的想要杀人的时候,穆南浩来了。他听到唐韵的淫叫也听见了李思思得意的笑,他一脚踩在那个躺在地上的dv。机身和播放屏幕“咔嚓”一声分裂成两半。 唐韵的淫叫声没了,李思思的笑声也停了下来。她得意地勾着嘴角看着穆南浩,穆南浩阴沉着脸看着她。 我不知道穆南浩有没有喜欢过她。但我知道她一直很喜欢穆南浩,也许比我还早喜欢上穆南浩。追着赶着,一直跟在穆南浩屁股后面。她也应该憧憬过和眼前这个男人未来幸福的生活,现在她却和他像不共戴天的仇人一样对峙。 穆南浩说:“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你到底哪里开心?” 李思思笑了一下说:“穆南浩,我喜欢你,从大学入学的时候就喜欢你。我追了你这么多年,你最后还是把我甩了。你喜欢她,对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你也永远别想和她在一起。我就快做到了,我开心极了!” 她说着忍不住对着穆南浩笑了起来,穆南浩青筋暴起,拳头捏咯咯直响。李思思都快笑哭了还在笑,一边笑一边跌跌撞撞地往花花世界外走。 穆南浩快步过去要抓住她,我淡淡地说:“你要杀了她吗?杀了她,一切又都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吗?” 他站住了脚,李思思还在笑,已经走了很远还能听见她的笑声。 我走到花花世界门外的石阶上坐着,穆南浩在石阶的另一头坐着。虽然已经是中午,天还是阴沉沉的,阴冷的风吹乱我的头发,我耳际的头发在我的脸颊和唇角乱舞,很痒,我却木讷地无法用手将头发理好。 穆南浩默了许久才说:“你被警察抓走,唐韵就来跟我谈条件......” 他没有再说下去,我都已经看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我转过脸看着他,他却没有看我,冷风把他额前的头发全吹乱了。我只有三天没有见到他,他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坐在石阶上,躬着背,好像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我讷讷地说:“穆南浩,你知道吗?在这个世界上要做成一件事有很多种方法,有简单的方法有笨的方法......你为什么要选择一种折磨自己又折磨别人的方法呢?” 他没有回答我,呆看着街道对面的玻璃墙。阴冷的风在我耳边呼啸,钻进我的脖子里,冰凉彻骨。 他额前的头发在风中乱动,俊美的眸子好像两口枯井,目光无神而空洞。 我说:“穆南浩,你走吧!” 他没有看我,也没有说话。风还在不停地刮,还带着细细的雨,他额前的头发凝集上细细的水珠。他缓缓站起身,僵直地迈开脚步。 我背转过身,他从我身边走过去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雨也越下越大,我的头发已经被打湿了。我不想他走,我想他回来。像以前一样抱着我,拿着湿毛巾给我敷眼,永远宠着我,爱着我...... 他为什么偏偏要做这么多让我无法接受的事?为什么又是为了我?我不要他去做这些令人作呕的事。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硬生生在我的心上挖开一条条沟壑,我们站在沟壑的两边,我想跨越过去。可是我没有勇气。林美美死了,他和唐韵纠缠在一起,我不可能当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的眼泪越掉越凶,最后我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关阳来了,他把我抱进卧房,拿了干毛巾给我擦头发。给我擦眼泪。 我扑到他怀里不停地哭,含糊不清地说:“哥。我的心好疼......好疼......” 他说:“畅畅,对不起!都是哥的错,我以为穆南浩是一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事,让你这么难过......对不起,畅畅!你骂我几句。打我几下,只要你不难过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哥.......” 我把他抱的更紧,趴在他怀里哭得更加厉害。不管怎么样。老天爷对我还是很好,没有了黎寒桥,没有了穆南浩,我还有一个疼爱我的哥哥。 我没有捅成李思思,李思思却也死了。传说,她那天一直笑,笑得眼睛也睁不开了,结果被车子撞了。血肉模糊,当场毙命。 我长这么大,到现在才知道原来笑真能笑死人。关阳跟我说的时候,我想笑一下也没敢笑。 小马哥却哈哈笑着进来了,拿着报纸朝我挥挥说:“二老板,你以前得罪的那个唐什么的,她家里出事了!还是大事!” 我说:“什么大事?” 小马哥逮着报纸给我念了一段,然后总结一下说:“唐什么的她妈的爸查清贪污受贿滥用职权已经定罪!” 第二天小马哥又拿来一张报纸,哈哈笑着说:“唐什么的她妈,就是副市长,被查贪污受贿,滥用职权,革职了!马上要开庭审理!” 第三天,小马哥跟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上海滩上的报童似的拿了一张报纸喊头条:“唐什么的她妈的娘舅也被查了!她娘舅的老婆也被查了!” 我拿着报纸看了一下,问小马哥:“今天几号了?” 小马哥说:“十八了吧!” 当时唐韵她爸诽谤s e a d o m偷税漏税的时候,林美美就预测过,三个月内唐韵她家就要面临灭门之灾。唐韵她外公倒台了,她妈倒台了,她七大姑八大姨也接连倒台了,这才过去一个多月......林美美也太神了吧!她在天之灵就算怨恨我听到这些消息也该好好笑一笑了! 可是这些事情是s e a d o m报复,还是其他人做的?我忽地想到威廉,他那天跟伍德说过反攻,是要对付唐韵他们家吗? 他得有多大的势力才能在短短的几天里,让唐韵的后台一个个比股市倒的还快? 天啊! 要真是他,他就不仅仅是黑老大那么简单了!大神啊! 我往花花世界对面的玻璃墙看了一下,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倚着藤椅,膝盖上放着一本杂志。他微低着头,目光专注地杂志。发丝黑亮,肌肤透白,白色的蕾丝窗帘在他的身侧微动,他和他周围的一切美丽的就像一幅风景画。 我撇眼看了一下郑歌,这小丫头比刘月和小薇强多了,看见美男最初的惊叹过后又低头认真地插花,清亮的眼睛里除了花什么也没有了。也不知道是威廉魅力不够,还是她定力太强。 我开玩笑说:“郑歌,那边有帅哥耶!” 郑歌一边埋头插花一边说:“我知道啊!可是我的工作是插花!” 听到郑歌的话,我当即肃然起敬,花花世界要的就是这种抗得住美男诱惑而又勤勤恳恳的员工。我直接打小薇电话让她来领工资回家。可是,她竟然关机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听到郑歌的话,我当即肃然起敬,花花世界要的就是这种抗得住美男诱惑而又勤勤恳恳的员工。我直接打小薇电话让她来领工资回家。可是,她竟然关机了! 我问小马哥:“小薇生了什么病,这都三四天了怎么人没来,手机也关了?” “她当时只是说她发烧了,要请假回家......你被警察带走的那天下午她就走了......都快一个星期了......” 小马哥挠挠后脑勺也有点迷惑。 我说:“也不知道她住哪里,要是病的很重我们也应该去看看!” 好歹也是我的员工,我倒霉也就算了也不想我的员工也跟着我倒霉,虽然她从来没把我当作老板。她的老板是穆南浩,如果她得知了穆南浩入狱的消息恐怕不等我请她来,她自己也上门来要工资了。 穆南浩真的很傻,在大学时代,他的意气风发,他的气宇轩昂,他站在讲台上一副领导者的风范,不知道迷倒了多少纯情少女。如今却被两个滥情女人害成这样。 那天他和我坐在花花世界门前,应该就是他跟我的诀别了。他离开花花世界后就开车去追李思思,李思思还在笑,笑得睁不开眼,笑得直不起腰。 李思思毁了他想要的幸福,他也没有放过她。 他踩下油门冲了过去...... 他撞上李思思如果及时送医院及时报警,这也许就是一起违法交通事故。责任他也不用担多少,但是他撞了李思思就去找了唐韵。他把唐韵灌醉了,扶到床上,往她身上又泼了很多白酒。然后放了一把火....... 唐韵她妈倒台的时候,唐家失了火,唐韵重度烧伤,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穆南浩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自首了。 我得到消息和关阳一起去看守所看他,他却不愿见我们。我在看守所外面站了很久。一直站到天黑了,关阳劝我说:“畅畅,走吧!他现在也许不想让你看到他。其实........” 关阳顿了一下说:“其实南浩很在意你,只是他一直用错了方法来爱护你。那天他开车撞李思思之前给我打过电话,让我去劝你,我不知道他会去做傻事......他肯定是恨透了李思思和唐韵。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做。你也不要为他太难过,你这样只会让他更心疼。” 关阳送我回花花世界。小马哥还没走见到我就说:“二老板,你儿子刚刚来找你了!” 我回头看向对面的玻璃墙,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n i c k y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我看到n i c k y的时候,小家伙正从椅子上下来,应该是看到了我。要往我这边来。 关阳说:“他们应该在等你吃饭,去吧!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别忘了。花花世界还等着你去收拾管理呢!” 小马哥也说:“对啊!过几天,我要陪阿雅去检查,肯定很忙!你总不能把担子往我一个人身上推!” 他说的跟他身挑重担很多年了似的,我白了他一眼说:“我可以给你放长假!最轻松!” 小马哥一边嘿嘿地笑,一边拿了车钥匙要走。关阳也要走。 我说:“你们不留下来一起吃吗?我儿子在,全桌免单!” 小马哥说:“阿雅要吃炸酱面,我要回家给他们母子做炸酱面。下次再让你请!” 关阳说:“我还有事,等你儿子不在的时候再让你请!不花钱的东西吃了不香!” 我对他们两个笑了一下,转身就去拿扫帚。小马哥已经骑上电瓶车溜了,关阳没电瓶车,举起双手,一边后退一边说:“举手投降,缴枪不杀!” n i c k y已经跑过来了,见到关阳热乎乎地喊:“nine!nine!” 关阳满头黑线,捏捏他的小脸说:“是舅舅!” n i c k y看着我眨巴一下眼睛,征询我的意见,我怂恿到底:“是nine!nine!” n i c k y立刻学着我的样子,弯起眼睛对关阳喊:“nine!nine!” 关阳扭头就走,一边走一边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娘俩等着,等我有了儿子再来收拾你们!” 我问:“你什么时候有儿子?” 关阳回答:“大约在冬季!”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问我:“m a m m y,现在不是冬季吗?” 关阳抓狂了,步子踩得啪啪响。 我笑着把n i c k y抱起来说:“儿子,太给力了!” n i c k y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什么是给力?” 这小子还真会给我出难题,我想了一下说:“这个词的意思比较复杂,大概就是很棒的意思!” 他说:“就是棒棒!n i c k y把棒棒也带来了和m a m m y一起吃饭!m a m m y喂n i c k y吃饭!” “好!” 我锁了花花世界的门,回身牵n i c k y的时候对面玻璃墙那边已经有服务员往威廉的桌子上端餐点。威廉正侧着脸看我和尼克,尼克挥着小手喊“爹地”。他嘴角扬起,眉眼俱笑,美丽就像是挂在玻璃橱柜里的一幅画,好像遥遥不可及,可是他为我准备的那些餐点,又恍惚给我一种他在等我回家吃饭的感觉。 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彷徨又很美好。我不想他遥遥不可及,他说过我们是朋友,我会努力让我们变成很好很好的朋友。 n i c k y的胃口不是很好,我喂他吃了一点他就不想吃了,眼皮也快耷拉下来了。 我说:“n i c k y是不是想睡觉了?” 他点点头。说:“m a m m y,你能抱着n i c k y睡觉吗?” 我把他横抱过来,把围在他胸前的餐巾拿掉。他脑袋耷拉在我怀里,没一会就睡着了。 威廉说:“我来抱着他,你再吃点......” 他说着拿起餐巾覆在唇上,接连轻咳了几声。 我的心紧紧揪在一起了。他的肺炎应该还没有完全康复,我这几天也忙忘了关心他一下。 我说:“你应该多休息休息!” 他点一下头。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淋雨?天这么冷,你淋一夜的雨......” 我完全是出于朋友之间的关怀,他的眉头却微微蹙起,好像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他也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起身把n i c k y轻轻抱过去走了。 我怀里空落落的。心里也空落落的,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我忽地明白了。他说过我们是朋友。他帮我,护我,完全是因为n i c k y喜欢我。我是n i c k y认同的妈妈,而不是他真正的朋友。 他是高高在上的大神,我只是一只小虾米。他做什么事都没有义务告诉我,我完全属于自作多情。我们之间就像隔着这一堵厚厚的玻璃墙。我能看到他,却永远听不到他的心声。 我跟随着走到桥谷外面的时候,司机已经给威廉开了车门。威廉直接抱n i c k y上了车。车子很快开走了。我望着夜色中渐渐驶远的迈巴赫不由笑了一下,他永远高高在上,在他面前说话永远都要掂量再掂量,一不小心就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可是,我要的是朋友,是平起平坐可以促膝长谈的朋友,我不要天天跟皇上身边的太监一样,摸他的心思,然后说一些好听的话给他听。 我已经很累了,我为什么还要让自己更累。我只是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大龄剩女,我干吗要跟自己过不去。 对他,我敬而远之! 回到花花世界我倒头就睡,早上小马哥和郑歌来上班了我才迷迷糊糊地醒了。醒了还想睡,天又冷了,我更不想从暖暖的被窝里爬出来。快到九点了,小马哥喊了我一声我含糊应了一声也不起来。 没一会,小马哥拍门说:“二老板,快起来了!警察来了!” 我顿时睡意全无,第一个念头就是我昨晚让威廉不开心了,威廉不但不给我保释了还要把我扭送回去。 这丫也忒小心眼了,比唐韵还小心眼。 我才不怕他,大不了让他儿子不认我这个妈,从此咱们恩断义绝。我扒拉扒拉头发,拖着拖鞋啪哒啪哒地从房间里面出来。 两个警察坐在凳子上,见到我又站起来,在前面的一个警察和我握了一下手说:“谷小姐,我们今天是来跟你说一下宝石戒指盗窃案的事!” 完了,完了,还真给我猜中了。我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淡定,但是手还是不住地发抖了,要不,我再去找威廉罩着我?跟他道个歉就算了,我可不想再回拘留所了! 那个警察说:“经过警方调查,宝石戒指盗窃案是一起人为的栽赃嫁祸。我们已经查清是李思思,唐韵伙同你店里的员工王小薇联合设计陷害你!” “小薇?” 我和小马哥惊讶地互望了一眼。 那个警察说:“是的。王小薇迫于精神压力昨天已经投案自首,据她交待,李思思和唐韵用重金收买她,让她在你和李思思见面后把戒指放在你的包里然后进行嫁祸。我们是来通知你盗窃案已经销案,有关王小薇等人的诬陷,你可以到法院起诉要求赔偿!” 老天爷又睁眼了,阳光又普照大地了,威廉他想把我扭送回局里也没借口了,我满面笑容地和警察叔叔一一握手,送他们一人一朵黄菊花。 第一百五十八章 两个警察叔叔见到黄菊花顿时满头黑线,他们肯定误会我祝他们早点为人民壮烈了。 我赶紧解释说:“不要误会!千万不要误会!白菊才表示哀悼,黄菊的花语是飞黄腾达!” 两位警察叔叔释怀地笑了一下,不过走出花花世界就把我送给他们的黄菊花给扔了。 飞黄腾达都不要,还真准备为人民壮烈牺牲啊!他们要真是壮烈牺牲了,我就给他们一人送一捧白菊花。 小马哥气哼哼地说:“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薇看他平时挺老实的没想到会做这种事!” 我说:“谁能抵挡住金钱的诱惑?不过她还算有良心,还还知道投案自首!” 郑歌一直在埋头插花,听到这句话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然后又低头插花。我挠挠乱蓬蓬的头发,不自觉地往对面的玻璃墙看了看,威廉已经来了,还坐在那里看杂志。我看到他气就不打一处来,扭脸回房刷牙洗脸。 可是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咕叫,我越想认真地插花,肚子叫的越厉害。饿到头晕眼花的时候,我也想明白了,那张终生饭卡送给我就是我的财产,我不吃太便宜威廉那个王八蛋了! 想明白了我当即丢下手里的花去桥谷吃饭,我气哼哼地点了一桌子餐点,吃到杯盘狼藉的时候我又撑的难受。 我去何宁朗家见家长那天晚上在桥谷吃的走不动路,后来还是林美美扶我出去的。现在我把林美美的电话打爆,林美美也不会来扶我了。我估计她在天上看见了。直接咒我再多吃一点吃撑死! 我气哼哼地又点了三份三文鱼千层面和三份培根鸡肉卷,什么贵我就专点什么,反正也不要我花钱。 给我那菜单的服务员担忧地说:“谷老板,不能这样吃。您忘了那天晚上吃的不能走路了.......” 我翻眼瞪他,气势汹汹地说:“我饿!我饿死了!” 服务员为难地往威廉那边看了一下。我进来的时候特地找了一个和威廉位子相距最远的位子,中间隔了一架钢琴,我看不见他,他也看不见我。我惹不起,我躲得起。 可是服务员迟迟没有把我点的餐点端来,我催了一遍,那个服务员抱歉地笑笑说:“谷老板,真抱歉!三文鱼千层面的材料用完了!” 我气哼哼地说:“那培根鸡肉卷呢?” 他答:“也卖完了!” 我指着旁边一桌上的培根鸡肉卷说:“他们有,为什么到我就没有了?” “他们是先点的!” 他面不改色心不跳,一看就是早有预谋并受人指使。 “菜单拿来我要重点!” 我也觉得我有点无理取闹。但是我就是气,满肚子都是气。 服务员这下没找托辞,恭敬地将菜单呈上来,还像威廉以前给我推荐餐点一样顺便给我推荐几样。我越看菜单上的餐点越觉得气,平时越气越想吃东西。今天越气越没了胃口。我“啪”一下把菜单拍桌上。拔脚走人。 我气冲冲回到花花世界瞥眼看了一下威廉,他虽然低头看杂志,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我忽地就觉得自己上了他的当,这家伙太阴险了。我气冲冲又要回去,哗啦啦来了一拨买花的人,我只好先招呼客人。 招呼完客人王母娘娘打电话来,兴冲冲地把市医院的那起医疗事故从头到尾给我讲了一遍。大意是她的诊断和治疗方案没错,是家长给孩子吃错了药。唐韵从中作梗然后嫁祸给王母娘娘,现在唐韵家后台全倒了,市医院良心发现了要请她回市医院。 我的头皮顿时发麻。王母娘娘平冤昭雪当然是好事,关键的问题是,她回来了,我又单身了,我的相亲生涯是不是又要开始了? 我委婉地说:“妈,你是不是想念我了!过段时间我去安黎看你们!不用你们跑来跑去的多累啊!” 我这点小花花肠子一下子就被王母娘娘看得穿肠而过,当即骂我:“没良心的东西!你怎么不说让我和你爸搬回市里?你现在翅膀硬了,嫌我们这两个老家伙碍事了!我白养活你这么多年了!” 骂了我还不算,撇开电话骂我老爸:“死老头子,你看你养的什么好女儿!还没指望她养活我们呢就这态度了!” 我从电话里没听见老爸的声音,在心里默默为他哀悼。 我的小伎俩没用了,我立刻挺足了气势,先下手为强:“老妈,您怎么能这样说我?我哪里说不要你们回来了?!家里房子也卖了,我是想等到租到合适的房子再接你们回来。在你们回来之前,你们如果想念我,我就去看你们!我一片好心就被您说成这样了?我就是翅膀硬了,我就是没良心的东西!” 郑歌和小马哥在一边听着忍不住发笑,我翻眼直瞪着他们。郑歌低头插花,小马哥佯装什么也没听见,翻眼瞪天花板。 王母娘娘说:“市医院说了,那起医疗事故我担不到责任,赔款会如数还给我。你去拿钱,拿了钱再看看有没有好一点的二手房买先买一套。我在这边忙完这阵子就跟你爸回去然后给你找相亲对象。你看看你多大了,马上要二十九了,让你自己找对象,你到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你真想等三十了才嫁人?三十就豆腐渣......” 我把手机拿远一点等王母娘娘发完飙我才说:“妈,你忘了上次花花世界被骗,被骗走了三十万。美美出事了已经不在了,这三十万我要我一个人还,医院还回来的钱我先拿去还账吧!花花世界是美美的心血,她人不在了,我总不能不管吧!妈......” 王母娘娘不说话了,我不是拿林美美来说事,林美美活着的时候一直罩着我,她现在不在了我只能自己罩着自己。再说了,我说的也不全是假的。 穆南浩当时给我顶了一百多万的债款后来又借我八十万,一共一百八十万,上次他公司出事,我还了一百五十万,还欠三十多万。可是其中有五十万从威廉那里借来的。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欠八十万的债款,李涛把那三十万还回来了,只够还穆南浩的,他现在被关押,她妈又坐牢,他爸肯定很需要钱打点官司,这钱我肯定要尽早还。医疗事故我家赔了四十八万,现在就算把这四十八万还回来,加上花花世界这段时间的盈余也只能够还威廉的。 我把账一一算给王母娘娘听,王母娘娘说:“你先拿还账吧!反正妈也快退休了,回市医院也没多少事能做。这边县医院也挺好,可是你到现在还不找对象怎么行啊!转眼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到时候那个男人还要你?你嫁不出去,你指望谁养活你?年纪再大,孩子......” 我再次把手机拿远一点,我本来还想感动一下王母娘娘伟大的母爱,被她一唠叨,我眼泪也唠叨没了。 李涛那三十万前段时间已经还回来一大部分,我打电话到市医院问了一下,最后协商一下让我明天去拿钱。 我晚上把钱数了数,算了算,凑足了三十万准备送到穆南浩家。我早上起来准备出门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不知道穆南浩父母家的地址,上次他带我去见家长,我是一路睡过去的,根本不知道他父母住房的具体方位。我打电话问关阳,关阳也不知道。我去了穆南浩的公司问了一下他的员工,管事的只知道穆南浩公寓的地址。 穆南浩不愿意见我,还债也无门。他不见我肯定会见他爸,他没钱用了自然会让他爸来找我。 午休的时候我也没到桥谷吃饭,先到市医院去拿钱,拿了钱把钱凑足了还给威廉。等还完了账,我这个钱债大户的名头也可以拿掉了让我轻松轻松。 我兴冲冲跑到市医院,我没吃饭跑来拿钱,那个负责人却跑出去吃饭了。我只好在办公室外面等。我刚坐下没一会,忽见办公室对面的长廊上有十来个穿着病服小孩子嬉笑着跑过去,接着后面跟着追过来一个头发蓬乱半边脸和手脚都被烧烂的女人。 那女人一边追他们一边还骂:“妈的,你们知道老娘是谁吗?你们也敢嘲笑我?我妈是副市长,我外公是省长,我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 前面一个大一点的孩子一边跑一边回头说:“丑八怪!你是丑八怪!你肯定是一个坏蛋才被火烧,你是坏蛋!” 其他孩子也跟在后面七嘴八舌地说:“丑八怪!老妖怪!大坏蛋!” 那女人追在后面骂:“你们这群王八蛋!王八蛋!我妈是副市长,我外公是省长,我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我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我往那边走近了一点,仔细看了一下,那个女人竟真的是唐韵。 一个体态臃肿的大妈从我身边扭着屁股跑过去,气喘吁吁地喊:“小韵,你不要跑了!你身上的伤还没好!不要乱跑!” 唐韵已经跑过了长廊转到另一个长廊,已经看不到她人还听见她在乱骂。我正准备回到办公室那边,那群孩子又尖叫着跑回来。我赶紧闪到一边让道,我脚还没站稳唐韵也跟着追回来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我以为唐韵认不得我,没想到她直冲冲向我撞过来,我躲闪不及,直挺挺往下倒。 我本能地扑楞双臂,唐韵还往我这边撞嘴里还骂:“贱货,是你害了我!你让那个男人来烧我!贱货!” 我估计我要是倒下去,唐韵肯定直接骑到我身上了。就在我快要倒地,唐韵就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一双大手稳稳地接住我,同时一脚将唐韵踢开了。 唐韵惨叫一声摔趴在地上,那双大手一用力就把我拉了起来,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往下摔的状态,脚下踉跄着没站稳直接趴到那人怀里。那双大手快速把我扶稳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我抬眼一看,这双大手的主人是伍德。 “你怎么也在这?” 危难的时候遇到熟人,我又惊又喜,想也没想就把话说了。 他扬了一下眉头,笑着说:“你认识我?” 他一句话提醒了我,我上次在威廉家看见他的时候,我是在楼上偷看来着。我看见过他,他没见过我,我说认识他不就露馅了吗?然后他就跑回去告诉威廉,然后威廉就知道我偷听....... 我当即笑了一下说:“不认识!刚没反应过来,认错人了!不好意思!谢谢你啊!” 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果然是威廉手下的人,笑起来都跟威廉一个调调。 他说:“走路小心一点!不要撞到了疯子!会伤到自己!” 唐韵摔趴在地上也不起来,哈哈笑了一阵又骂:“王八蛋!你们这群王八蛋!我妈是副市长,我外公是省长。你们敢惹我?我让你们一个个不得好死!我让你们都不得好死......” 伍德把我扶起来的时候,那个体态臃肿的大妈追上来把唐韵扶了起来,说:“小韵,小韵,别骂了!你妈和你外公早被人害了......” 唐韵立刻转过来骂她:“王八蛋!贱女人!你放开我。我让你不得好死,我也要烧死你!是你让那个男人来烧我的!我也要烧死你!” 她说着对那个大妈又打又抓,医生和护士也追过来了,把她们两个拉开。唐韵还骂,骂那个大妈,又骂医生护士。 一个医生喊起来:“快打电话,派车子把她送到精神病医去!” 几个医生抓着她把她往走廊远处拖,她一边骂一边用脚乱踢。医生没办法只好把她脚也抓住,几个人合力把她抬走。她的叫骂声还在长廊里不断回荡,之前那几个孩子从长廊拐角探出头看了看。欢喜地说:“丑八怪被抓走了!坏蛋被抓走了!” 一个小护士一边赶他们走一边说:“快回病房去!别乱说话!小心坏蛋回来咬你们!” 他们几个乖乖跑了。 伍德还没走,我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伍德说:“因果报应!” 他说完对我微点了一下头就走了,我取了钱回到花花世界就看见对面玻璃墙那边,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伍德站在一边好像在向他汇报什么事情。我估计伍德去医院就是勘探唐韵的消息。现在来向威廉汇报。 我有点想不明白。如果唐韵身后的势力是被威廉扳倒的,威廉和唐韵到底有什么仇要下这么大的手笔? 难道就是因为唐韵那次在商场招惹了他? 不对,不对...... 扳倒唐韵身后势力的肯定会有s e a d o m,当时是唐韵她爸得罪了s e a d o m,她又得罪了威廉。s e a d o m和威廉一联手,横扫千军! 这样的推理很有逻辑,我一边自叹自赞一边点头。玻璃墙那边,威廉的眉头却微蹙起来。伍德当即低下头。 威廉说了一句什么,伍德点了一下头快速走了。我也准备进到花花世界里,他一侧脸就看到了我。 我当作没看见。回到卧房凑足了五十万拎到他面前说:“我来还钱!” 他点了一下头,我把包放在桌子上就走。 他说:“不吃午饭了吗?” “吃!” 我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坐了下来,点了几样津津有味地吃起来。他不理我,我也不理他。n i c k y不来,他看他的杂志,我吃我的饭。n i c k y要是来呢,我们就坐在一桌上,他看他的杂志,我喂n i c k y吃饭,和n i c k y说话。 n i c k y这几天胃口不好,每次吃了几口就犯困了。我抱着他哄他睡觉,等他睡着了我就把n i c k y给他拔脚走人。 反正,我是n i c k y的妈妈,我只要对n i c k y好就行。在他眼里,恐怕也只要我做到这一点就行了。 晚上吃完饭,n i c k y又要睡觉。我把他抱过来,轻拍着他,没一会他就睡着了。 我正准备站起来把n i c k y还给他,他突然说:“你还喜欢穆南浩吗?” “和你有关系吗?” 他不让我关心他的事,我想我也没有必要让他关心我的事。这样才平等。 他抿了一口咖啡说:“市区法院明天开庭审理穆南浩。” 他说完把n i c k y接到怀里走了。这就是老大的态度,明明是他要跟我疏离,搞得就像我要疏离他一样。我也懒得理他,他是老大,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穆南浩不愿见我,去法院旁听是我见他唯一的机会。早上起来我跟郑歌和小马哥交待了一下就去了市区法院。 穆南浩的辩护律师我没听说过,但是绝对是金牌律师。他列举若干证据证明了穆南浩泼酒烧唐韵完全是酒后行为失控,往唐韵身上泼了酒。一不小心把打火机丢了出去引发火灾。 至于李思思,十字路口的监控里清楚地显示了,李思思当时闯了红灯,事故责任不能全在穆南浩身上。加上穆南浩是自首,认罪态度良好。法院最终判了穆南浩五年。 庭审结束后,穆南浩从被告席上被带走时看到了我,只是看了我一眼,转过眼就走了。我想跟他说句话也没有机会,我愣愣坐在旁听席上看着他的背影。五年,不长也不短,现在正是他的黄金岁月,他却要在监狱里度过....... 旁听的人都走完了我还坐在旁听席上发愣,直到穆南浩的辩护律师来到我跟前我才回过神。 他说:“请问,你是谷小姐吗?” 我点点头。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请跟我来一下,穆先生有话对你说。” 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还想好该跟穆南浩说些什么。 他先开口淡淡地说:“谷畅,你知道男人的虚荣心吗?”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笑了一下说:“我是一个很爱虚荣的人。也是一个很自负的人。大学的时候。我是学生会的主席,指挥各种活动。那种感觉很优越,也让我约来越自负。在我的世界里,我想要做的事情我觉得我一定能做到。而且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为了达到我的目的,我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玩腻了林美美所以和她分手,我追不到你所以我用尽手段追你。” 我直愣愣看着他,讷讷地摇头。 他保持着笑容说:“你以为我说那些爱你的话是真的吗?我都在骗你!威廉是我的对手,我不想让他得到你,所以我才会不停的撒谎。不停地讨你欢心。我根本就不爱你,我只是想赢威廉而已。得到你我就赢,得不到我就输。你以为是李思思和唐韵在玩弄我吗?是我在利用她们对付威廉,利用她们来骗取你的心。可惜我太自负了,一切都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所以我输了......” “穆南浩......” 我吼了一声,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想大骂他一顿,喉口却被酸涩堵得严严实实。 穆南浩笑起来说:“谷畅,你真的很笨!你是我见过最笨的女人!” 他说完站起来转身走了,手上的手铐和脚上的脚链发出金属相互撞击的声音。我真想冲过去抽他两耳光然后再把他大骂一通,我的眼泪却越掉越凶。到今天我才算看清穆南浩的面目,难怪林美美离开花花世界之前会说,如果不能确定他真的喜欢我,我最好离他远一点。 我昏头昏脑地以为他喜欢我,昏头昏脑地也开始喜欢他。把这句话完全抛在脑后,现在呢? 林美美因为他和我死了,他又抛弃了我。 报应!这就是报应! 我一直哭,哭得晕晕乎乎的,没走回花花世界,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家酒吧门前。热闹嘈杂的地方最适合伤心难过的人,劲歌热舞,灯红酒绿,有多少伤心多少难过也没了。 我坐在吧台前的座椅上,抱着啤酒一瓶接一瓶地喝。喝到第四瓶的时候,我的脑门开始发胀了,看舞池里摇头摆尾的人都好像上下颠倒了,然后又不停地旋转,不停地乱摆。 我感觉有点喝高了,我还真没一下子喝了四瓶啤酒。我晕晕乎乎地找包,我的包也不知道哪里去了,我身上也没有钱。 我醉醺醺地跟吧台服务员说:“姐包不见了,钱也没了!能赊帐吗?” 服务员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这里又不是什么高档场所,酒喝不起你还喝那么多!” 一团火在我脑门上烧,一团火在我胸腔里烧,我晕晕乎乎,一拍桌子就骂:“妈的,姐说了包不见了,钱在包里......” 第一百六十章 我一骂,服务员也来劲了,骂道:“你他妈喝酒不给钱还骂人?你想找死啊?” 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蠕动过来,对那个服务员笑了一下说:“兄弟,别别别.....” 然后又笑呵呵地对我说:“美女,你陪我喝一杯酒,我来给你付钱!” 我晃动着脑袋看了一下他,好像是一个肉球在我眼前滚来滚去。 我说:“肉球,你说话算数吗?” 肉球说:“当然算数!老子有的就是钱!” 他“唰”一下掏出一叠红彤彤的人民币摔在吧台上,服务员眼前一亮,周围的客人也侧目过来,很快又重新开始跟着劲爆的音乐摇头摆尾。我趴在吧台上眼神迷离地看了一下,确定那叠人民币够付我的酒钱我才说:“好!我陪你喝!” 我拿起一瓶啤酒就要喝,肉球拦住酒瓶说:“喝这个没味道,要喝就喝白的!” 他跟服务员要了两玻璃杯满满的白酒,递给我一杯,我说:“我只会喝啤酒,不会喝白酒,没喝过白酒!” “不会喝,喝喝就会喝了!” 他把酒递到我的唇边,我摇头晃脑地往一边躲。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一只手,把我的头扭过来对着酒杯。 那只手的主人说:“小妞,大哥给你敬酒,你就要喝!不能不给大哥面子!” 他们一人按着我的头,一人捏着我的下巴掰我的嘴。我晕晕乎乎挣扎了一下,辛辣的液体已经灌进了我嘴里。我被迫喝了一口。他们灌的太快,呛着我了,我一边往外咳一边挣扎着推酒杯。我眼泪都快咳出来了,他们还不松手,越灌越快。我使劲把酒杯推开了。然后酒杯“啪”一声摔地上了,摔得粉碎,剩下的酒水溅到那个肉球的皮鞋上。 我也一口吐了出来,嘴里还没吐利索,肉球就说:“让你陪我喝杯酒,你把老子的酒杯砸了!” “大哥,让她再陪你喝一个!” 之前按着我头的那个人又一把拽着我的头发,强逼着我扬起头。我脑袋里昏沉的厉害,他拽着我的头发我只感觉脑后生生的发疼,酒劲一下子被刺激起来了。肉球又倒了满满一杯白酒要往我嘴里灌。我一挥手就把酒杯推摔了。 “贱货,你敢摔大哥的酒!” 按着我头的那人骂了我一句,扬手就来打我。我把酒杯推摔了,用劲过猛,脑袋里昏沉的更严重。他扬手打我。我也不知道躲。 我就让他打,他一巴掌把我打醒了,我正好起来跟他拼命。一场醉酒女和残暴男的战争马上就要在闹哄哄的酒吧里上演了,我竟然有点兴奋,一兴奋脑袋里更混乱。 可是那一巴掌打到一半停住不动了,然后那个男人就被快速撂倒了。旁边有个女客人尖叫一声,我嗓子也跟着尖叫一声,附近视听范围内的客人往这边看了一下,远处沉浸在被劲爆的音乐中的人,一点也没听见。 我觉得这里的隔音效果很好。要是想进行暗杀,可以把要暗杀的对象约到这里,拿着枪崩一枪,人死了也没人知道。 我脑袋里立刻浮现出香港警匪片里警察和黑道大哥枪战的画面,咚咚的鼓点声变成激枪发射的“突突”声,那些在舞池里摇头摆尾的人就是在枪林弹雨里面逃命的人。逃命还逃的这么欢快! 我也欢呼一声:“打起来了!” 我欢呼完了就吐出来了,有人扶住了我的手臂要把我搀起来。我吐完了脑袋里更晕,晃着脑袋抬眼看扶我的人,看着有点眼熟,他的脸在我面前左晃右晃看不清,我把他拉近一点仔细看了一下,好像是穆南浩。 我呵呵笑着说:“是你啊!你不是坐牢去了吗?你乱跑什么?你越狱逃跑!呵呵.......” “你喝多了,回家吧!” 他把我扶稳了,但是我的脚站不稳又瘫坐在吧台前的椅子上。 我还没坐稳,就听见肉球骂骂咧咧地说:“妈的,老子泡妞关你鸟事,识相一点的就给老子滚开!” 被撂倒的那个人也爬起来了,摩拳擦掌好像要打架。他长得矮,又瘦得像大马猴。穆南浩又高又大,要打不一定能打得过穆南浩。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肉球后面又站了三个男人,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 我推了一把穆南浩,呵呵笑着说:“他们叫你滚哎!你再不走,他们要打你了!” 我刚说完就听见拳打脚踢的声音,我这才注意到穆南浩身后也跟着若干男人。我睁大红肿迷离的眼睛仔细看了他一下,他不是穆南浩是伍德。 我笑推他一下说:“怎么又是你?好巧啊!有缘千里来相会,来,我敬你一杯!” 我抱着啤酒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我旁边的群殴还在进行,几个男人混打在一起,嗷嗷乱叫。肉球被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我想放下酒瓶过去踢一脚,看能不能踢进球门里。可是到处都是人,找了半天也找不到球门。 我抱着啤酒瓶还要喝,伍德把我的酒瓶夺下去了,一边扶我起来,一边说:“不能喝了,我送你回家!” “你认识我家吗?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家在哪里?” 我推开他,晃晃脑袋感觉吊着彩灯的天花板都在旋转晃动。 “不好了!要地震了!快跑啊!” 我喊的声音很大,可是没有酒吧里嘈杂的音乐声大,所以没一个人理我。我想跑,两脚发软,我想跑也跑不了。我只能抱着啤酒瓶,趴在吧台上。拳打脚踢的声音好像没有了,只有几个男人的谩骂声,后来谩骂声也没了。我只能听到劲爆的音乐,声音真够大的,震的吧台都在晃动。 “你还能走吗?我送你回家!” 伍德过来搀我,我甩开胳膊说:“我不回家!我家的房子已经卖了!花花世界只有我一个人,林美美死了!是我把她害死了!穆南浩又把我甩了.......这就是报应......报应......” 伍德又来搀我,我一边挣扎一边语无伦次地说:“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走.......你是骗子!你骗我!我不走......” 我死抓着屁股下面的椅子不放,伍德也没办法只好干站着。我拿起酒瓶他就来夺,他夺我就骂他是王八蛋。 迷迷糊糊我听见他的手机响了,他接了电话说:“她喝多了,不愿意走!” “谁喝多了?喝酒伤身,伤心,伤肝,我滴个心肝脾肺肾哎!” 我摇头晃脑地说,说着就看见了威廉。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向我这边走来,步伐轻微跛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他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的一瞬间,酒吧里变得安静下来,好像有一道光打在他身上,全世界只有他身上闪动着耀眼的光芒。 我嘻嘻笑着说:“你也来了!来来来!陪我喝一杯!” 他把我手里的啤酒瓶拿走,把我搀下椅子要带我走。 我抓着他说:“我不走,你陪我喝一杯我就走!” “你已经喝很多了,不能喝了!” 他把我搀下椅子,我脚发飘站不住,直接趴在他怀里。 我把脸拍在他胸口上说:“我没喝多!谁喝多了?喝酒伤身,伤心,伤肝,我的心肝脾肺肾全伤了!你就让我伤心一下,我好难过,难过......” 他搂着我不说话,我眼睛迷离地看着他,恍恍惚惚觉得他好梦幻,我明明就在他怀里,可是又觉得他遥不可及。 迷迷糊糊听见有人轻喊我:“谷儿.......” 我睁大眼睛,仔细看了一下说话的人,原来抱着我的不是威廉,是黎寒桥。我也分不清我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听到那一声“谷儿”,我的眼泪哗一下直往下掉。 我搂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一边掉眼泪一边说:“黎寒桥!黎寒桥!你回来了!你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他不回答我,把我打横了抱起来。我耳边的嘈杂声没有了,好像到了酒吧外面,冷风吹在我烧红的脸上,我的脸发烫,脑袋里发晕,混沌的更加厉害。 我嗓子里有东西要往外窜,挣扎着要下来,他一把我放下来,我就开始吐了。吐完了更晕,我回头看了一下,黎寒桥还在。 我踉踉跄跄跑过去紧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肩上说:“黎寒桥,你不要走了!我求求你不要走了!我好难过......你说我是笨蛋,我就是一个笨蛋,我随便就相信了别人。他说他爱我,他对我好,全是骗我的。我被骗了,林美美也死了.......我是不是在遭报应啊?” 他轻抚着我的后背说:“没有,不是你的错!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家。” “我们回家?好!我们回家,我们一起回安黎,王母娘娘和老爸都在安黎。我们回安黎,我们去东郊的荒野,我们爬到砖窑房上看天上的云朵在........” 我嘿嘿笑了一下,继续说:“我在砖窑房的围墙上写了一个秘密,我告诉你......我喜欢你!黎寒桥,我喜欢你.......” 我大声喊出来,眼泪又开始肆虐,我仰脸看着他说:“黎寒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死?你如果不死,我就不会被穆南浩骗,你如果不死,林美美就不会死!你为什么要死?” 第一百六十一章 我大声喊出来,眼泪又开始肆虐,我仰脸看着他说:“黎寒桥,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你为什么要死?你为什么要死?你如果不死,我就不会被穆南浩骗,你如果不死,林美美就不会死!你为什么要死?” 他不说话,乌黑的双眸弥漫起隐隐的水汽,在路灯昏黄的灯光下渐渐闪动出点点光芒。我伸手抚着他的眼睛,抚着他高挺的鼻梁,抚着他温热的唇瓣。这个梦好真实啊!像真的一样,他身上还有温度....... 我咧嘴笑,眼泪哗哗直流。他伸手给我擦眼泪,我握着他的手,勾着他的脖子仰脸看着他。 我说:“黎寒桥,你不要走了好不好?我舍得不你走,我不想你走,我喜欢你,我爱你.....黎寒桥......” 我等着他回答,好像过了很久他都没有回答。我晕晕乎乎的,手上没力气了,却紧抱着他不放。他的面容在我的眼前不断放大,不断清晰又不断地晃动。我想凑过去扶住他,让他不要动。我努力地踮起脚尖,努力地想要凑到他的面容前,忽然有温热的东西堵住了我的嘴。 有一种很美妙的感觉在我的嘴里蔓延,我放松自己享受着这种美妙的感觉,脑袋却晕的一塌糊涂,美妙的感觉什么时候消失了我也不知道。 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只感觉我的头像炸了一样疼,这就是喝醉酒的代价。大学毕业那晚。我就尝试过了。我扶着脑门坐起来,我在花花世界的卧房里,房门没有关严,微弱的光从外面投射进来。有一点刺眼。我揉揉眼,我估计天应该亮了,我的梦也应该醒了,可是林美美却推门进来了。 她看了我一眼也没说话,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 我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昨天看过和穆南浩那个王八蛋说完话以后我的眼睛就肿了,到梦里来眼睛却没怎么肿。眼睛不肿,我眼泪掉得更加畅通无阻。林美美也不管我,对着镜子理头发。 我吸了一下鼻子说:“美美,你终于愿意回来看我了!你恨我吗?你恨就恨吧!我害死了你。我就该遭报应!我也没你父母的联系方式。到现在连你埋在哪里都不知道。一把纸钱也没给你烧.........” 林美美回过脸,瞪了我一眼说:“你要给我烧了纸钱,我也给你烧把纸钱!” 我低着头不说话。眼泪哗哗往下掉。 她往我脑门上推了一把说:“我还没死呢!你弄成这样给谁看?” 我说:“美美,我知道你不想死,我也不想你死。我不是故意要把你气走.......美美,对不起!等我醒了,我就给你烧纸钱。你托梦给我是不是放心不下花花世界.......” 林美美二话不说,往我脸上使劲掐了一把,我尖叫一声。 “谁死了?谁托梦给你?你好好看看我,我没死!” 林美美双手叉腰,怒目圆睁。这要是梦也太逼真了,我伸手摸摸她的头发。摸摸她的脸,摸摸她的肩。 “美美,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没死?你真的没死?” 我一边说一边继续摸,动作太激动一不小心就摸到了她胸前高峰部位。我还没来得及缩手,她一巴掌把我推倒在床上,美眸直瞪着我。我这下彻底醒了,我不是在梦里,这是真的林美美。 我快速从床上爬下来抱着她说:“太好了!你没死太好了!” “一大早上的,你干什么?又是摸又是抱的!你还嫌昨天晚上丢人没丢够啊?”她把我推开一点开始指责我,“死抱着人家威廉不放,又是亲又是哭又是喊什么黎寒桥。他把你抱到床上了,你还拉着不让人走,死抱着他亲,亲就算了,你还自己脱自己衣服。人家威廉定力强,要不然谁看见你那坦胸露乳的样子不兽性大发?” 我听的愣愣的,林美美拉扯了一下我胸前的衣服,我这才意识到我胸前的衣服全都松解开了,真是袒胸露乳了。 我的脸“唰”地涨红了,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林美美还推着我脑门继续指责我:“你越来越有出息了!看见男人就主动献身了!我昨天晚上回来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人,我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失踪了。没想到跑出去泡男人了!要不是我硬把你拉扯开,人家威廉就被你睡了!人家可是有妇之夫!” 都说酒后乱性,看来还是真的。我抱着威廉亲,难道在梦里堵住我嘴的是威廉的唇? 我讷讷地问林美美:“你确定......是我主动吻了威廉?” 林美美叉腰瞪我,我感觉她完全可以替代王母娘娘来管教我了。 我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弱弱地说:“威廉不是有妇之夫,他没老婆......” “没老婆你就能乱来了?你看你那没出息的样,就跟没见过男人似的。都说女人三十猛如虎,你还没到三十呢!酒后乱性,那也是男人乱女人,你可真有出息啊!人家威廉都被你弄得手足无措了!” 林美美刚教训完我,威廉就来了,端着一杯果汁站在房门边。我脸上本来就红的发烫了,一见到昨天晚上差点被我性侵的对象,我的心脏当即高负荷运转,轰隆隆往我脸上泵血,我的脸红的可以往外喷血了。 我当即背转过脸不看他,心里一边默默哀求天上的各位大神一边求林美美把威廉打发走。谁知道林美美啥也没说,甩头就出去了。 我当即在心里骂她毒妇三百遍,太恶毒了,就算我把她气走了她现在也回来了。怎么可以见死不救。 威廉走到我旁边把果汁递给我说:“喝点果汁,醒醒酒!” 我也不敢回头,抓过盛果汁的玻璃杯咕咚咕咚喝几口,然后心慌意乱地抱着玻璃杯。低着头,嘴唇颤颤巍巍的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其实,我只想找个洞把自己塞进去,没洞藏床底下也行。 不过,我要是藏床底下了,我估计林美美会直接过来把床拆了,然后再把我抓起来大骂一通。 我扬起脖子咕咚咕咚把剩下的果汁喝完,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灌的太急,甜腻腻的鲜橙肉呛到我的气管里去了。我当即猛烈地咳嗽起来,威廉急忙把我手里的杯子拿过去又拿了纸巾过来给我。 我手忙脚乱地接过纸巾擦了嘴。也不敢看他。背着脸吞吞吐吐地说:“昨晚......我......我......喝醉了.......” “我知道!” 他的声音一如既然地淡然。好像林美美说的那些事的当事人不是他一样。 我也很想当作没事人一样,可是我的嘴巴还是颤颤巍巍地说:“我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我不是故意的.......” 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敢看他。面对着雪白的墙面更加心慌意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终于受不了煎熬了,侧回头看了一下。他正在看着我,乌黑的双眸有点呆愣,好像在出神。但是我侧过脸的时候,他也回了神。 我跟做了贼似的赶紧把脸转过来,低下头不说话。我要诚心忏悔,这样才能证明我真的不是故意吻他。可是转念一想,我吻了他。是我占了他便宜,还是他占了我便宜?我喝醉了酒,我又没要他去找我,他不找我,我能抱着他吻吗?我最多只能负一半责任,我干吗要诚心忏悔? “你昨天晚上一直在喊‘黎寒桥’,这个名字的主人对你很重要吗?” 我刚刚打足了底气,在听到威廉这句话时我的神经又僵愣住了。 我一直在喊黎寒桥? 我也记得我一直在喊黎寒桥。 我昨天晚上不仅仅是在梦里看见了黎寒桥而且还是把他当作了黎寒桥,所以才会做出林美美所说的那些疯狂的举动。 我慌乱的心一下子有了着落点,稳稳地沉静下来。 我点点头说:“很重要!他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是我最喜欢的人。可是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他就走了。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过......” 我回过头看着他,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告诉你,你和他长得很像,特别是你的眼睛,你眼睛的美丽的线条,乌黑的眼珠,你眼里弥漫出的忧郁都和他很像。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以为你就是他!” 他也看着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他乌黑的双眸里弥漫着隐隐的水汽。我的眼睛情不自禁地发烫,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蓄积。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追寻了彼此十数年,终于有朝一日见面了。 我不由自主地抬起手,缓缓地去触碰他的脸,他像是在梦里,像是在画里,我害怕我的动作太过急切会把自己的梦搅醒了,会把这幅美丽的画卷搅破了。 “我不是......” 我颤动的手指快要触碰他的脸时,他握住了我的手指。他白皙修长的手指把我的手指握的很紧,隐隐有点疼,也让我快速清醒过来。 “我知道!” 我对他笑了一下。黎寒桥已经死了,他是威廉.菲利普斯。我知道的太清楚了,从一开始也就把他们分的清清楚楚,虽然他们长的很像。 他没有说话,缓缓松开的我的手,转过身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了。我的脚一直跟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走到花厅,小马哥正从外面进来,和他打招呼他也没有应,恍然给我一种他在落荒而逃的感觉。 可是,我说了什么值得他这个威严冷酷的老大落荒而逃? 我不明所以地挠挠后脑勺,小马哥笑嘻嘻地靠过来说:“二老板,威廉一大早上来这里干什么?你们不会已经......” 我白了他一眼,他笑得更坏,转眼看见在自然堂里打理宝石花的林美美立刻呆住了。 小马哥呆愣了片刻,一边往我身边退一边压低声音说:“二老板,你看见了吗?” 第一百六十二章 小马哥呆愣了片刻,一边往我身边退一边压低声音说:“二老板,你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了?” 我还想着刚才威廉“落荒而逃”的问题,随口问了一句。 小马哥立刻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往林美美看了一下,颤颤巍巍地挨着我说:“二老板.......我见鬼了.......我看到大老板了!她是不是怪我们没把花花世界管理好......来......来找我们算帐了!” “啊?” 我没回过神,也没听清他说的话。 他立刻闭上眼,双手合十对着林美美说:“大老板,我马小明对天发誓,我真的是已经全心全意打理花花世界了。以后我还会全心全意为花花世界工作,您就别操心了!快点回去吧!早点安息吧!” 他说话的时候林美美已经从自然堂里走到花厅里了,听到小马哥的话,当即叉着腰说:“你才早点安息吧!我没死!我活的好好的!” 小马哥比我胆子大,林美美说一句他就相信她不是鬼魂了,冲过去把林美美抱起来转三圈。 一边转一边欢呼:“大老板,你真的没死!你真的没死!你怎么会没死?” 林美美狠瞪了他一下,他立刻嘿嘿笑着解释:“我是说,我们在电视上看到了新闻。你不是下落不明吗?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我们都以为你死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世外高人救了你。然后帮你养伤治病,然后彼此暗生情愫......” 我估计小马哥是在家陪阿雅看电视剧看多了,这么烂的剧情也能想出来。 我不屑,林美美更不屑。叉着腰说:“谁下落不明了?我在广东看花展的时候,一个王八蛋偷了我的钱包和手机,我的身份证和钱也全没了。我把他家祖宗十八代统统问候了一遍,后来看报纸看到上面登着我遇难的消息我才知道那个王八蛋坐的车出了事故。真是报应!” 小马哥说:“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报个平安!害得我们难过了一场!” “我没钱没身份证,我想从广东回来就能回来了?我不要先去看看我爸妈安抚他们一下?” 林美美气势汹汹,两眼能直接把小马哥生吞活剥了。 小马哥嘿嘿岔开话题说:“大老板,你还没吃早饭呢吧!怎么能不吃早饭呢!你看你都瘦了,肯定是没吃早饭营养不良。走走走!我给你接风洗尘让二老板请客!” 这都什么逻辑思维,他给林美美接风洗尘要我请客?我到现在一句话也没说,我算是躺着了。他也能给我来一枪啊? 不过看在林美美平安归来的份上我也不跟他计较。反正现在欠款都还的差不多了。不吃吃喝喝对不起自己。再说了,要是我儿子在也轮不到我花钱。 到了桥谷我才知道威廉不在桥谷,我儿子也不在。该死的小马哥应了上次关阳说的话。专拣贵的挑。我本来头疼,一顿早饭吃得我心疼。 吃完饭,郑歌也来上班了。她和林美美插花,我心头俱疼,躺在床上睡觉。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又被我干儿子亲醒了,他的小嘴在我脸上啄了几下,我才睁开眼。 他趴在我的床头学着我的样弯着眼睛对我笑:“m a m m y!” 我伸手把他抱到床上来,他笑眯眯地搂着我的胳膊说:“m a m m y,你喜欢d a d d y对不对?” 我觉得我要是在喝水,我肯定又要被呛了。 我佯装镇定。反问他:“小屁孩,你在为谁卖命呢?这个问题是谁教你问的?快快从实招来!”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没有立刻回答。这小屁孩没事就喜欢乱说话,这下被我堵到了吧! 我正在窃喜时忽听见他说:“kiss是不是喜欢?昨天晚上d a d d y和n i c k y去找m a m m y,n i c k y在车子里面看见m a m m y在路灯下抱着d a d d y亲亲!” 我的脸哗一下涨红了,真是太丢人了。我耍酒疯就耍酒疯还把我干儿子他爸给强吻了,吻了就吻了,还给我干儿子看见了....... 我双手捂脸,撇开脸不让n i c k y看到我脸红的样子。 n i c k y忽然说:“m a m m y! b l o o d!” 血不仅冲到我脸上也冲到我脑子里了,我一时没反应过来b l o o d的含义,还捂着发烫的脸想着该怎么回答n i c k y的问题。 当我蓦地想到b l o o d的中文意思,猛地一回头只见两股血已经从n i c k y的小鼻孔里流到嘴唇上,他的食指上已经沾满了血。 他对我抬起手指,眨巴一下眼睛说:“m a m m y! b l o o d!” 我赶紧爬到床头拿了纸巾,一手用纸巾给他擦血,一手轻捏住他的小鼻子给他止血。捏了一会,血止住了他却没精神了。 我开玩笑说:“你爹天天在家给你吃了什么把你补的流鼻血了?” 他眨巴一下眼睛估计没听懂我的话,我把他手上的血擦掉,他抱着我的胳膊说:“m a m m y,n i c k y想睡觉!” “好!m a m m y哄你睡觉!” 我把他的外套脱了让他跟我挤一个被窝里,他躺下了就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你还没有回答n i c k y的问题!” “m a m m y昨天晚上喝醉了酒才会抱着d a d d y亲亲......” 我想否认我喜欢威廉的事实。可是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了。我曾经就推断出来我喜欢威廉,经历了穆南浩,我再也不敢随意相信任何一双和黎寒桥相似的眼睛了。而且他也只是把我当作他儿子的妈,他自高自大。高高在上。我干吗自作多情,一厢情愿地喜欢他? 然后等我真的喜欢上了他,他又跟穆南浩一样把我甩了!甚至他比穆南浩还穆南浩,比王八蛋还王八蛋! n i c k y的眼皮已经耷拉下来了,瞌在下眼睑上似睡未睡,迷迷糊糊地说:“d a d d y喜欢m a m m y......d a d d y也抱着m a m m y亲亲了.......” 我跟他怎么说呢,亲亲本来就是相互的,我占了他爹的便宜,他爹也占了我便宜。经过这件事我也总结出来,下次就是心伤碎了也不能拿钱喝酒买丢脸......我昨晚的酒钱好像还没付! 林美美充分发挥了大老板的作用。插了一上午的花还不嫌累。指挥着郑歌和小马哥忙活了一下午把花厅里的花架重新整理了一遍。我把n i c k y送还给威廉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她躺在床上不动了。 我轻声说:“美美,你睡了吗?” 她不理会我,我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想明白。但是现在想不想得明白似乎都不重要了。看她对我的态度,应该也没有再记恨我。 我正准备梳了头发睡觉,她忽然睁开眼说:“谷畅,我已经想明白了。其实我和穆南浩之间早就已经断了,只是我一直堵着一口气不愿放开他。” 我说:“你现在能放开他了吗?” 她坐起来看着我,我从梳妆镜里面也能看见她。我不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的意义何在,她被穆南浩甩了,我也被穆南浩甩了。两个被同一个男人伤害了的女人,从闺蜜到情敌又到现在的同为天涯沦落人,我觉得我和林美美才是最应该在一起。最应该惺惺相惜的。我应该打电话问问王母娘娘,如果我给她找一个女女婿,她能不能接受? “以前的我一直很柔弱,我以为他喜欢我的柔弱,我就用柔弱来套他的心。即使后来他父母不同意我们在一起,我也试图用我的柔弱来挽留他。他也像我想象中那么怜惜我,爱护我,可是他对我越好,我就觉得他在可怜我而不是爱我。所以,我总和他吵架,时间长来我们都累了。我放不开他,也放不开我自己.......” 林美美说话的时候没有了往日的凶悍,恍惚变回了大学时代黛玉式的林妹妹。自从大学毕业后,自从她抱着我哭了一夜以后,我就再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的林美美。现在再见,我心里不由泛起酸涩。 我说:“穆南浩的父母为什么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林美美的脸的忧伤缓缓变成了阴沉,这往往都是她发狂的前兆。 我左右看了看,确定她周围没有可以直接摔的东西我才坐到她身边说:“不好的回忆忘了就永远忘了吧!现在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你就当我什么也没问过。” 林美美默了一会,说:“他妈妈知道我父母很早就离了婚,她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没教养,我又柔柔弱弱,怎么能配上她英俊潇洒的儿子。柔弱有什么用?让别人可怜又有什么用?” 我到现在才知道林美美性情大变的还有这么一个原因,因为柔弱被伤害所以她逼着自己强悍起来。穆南浩不再爱护她,我要变成悍妇保护自己。 她笑了一下说:“我一直都很怨恨我父母,怨恨他们为什么要离婚。后来想想,我为什么要怨恨他们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过他们的,我过我自己的。每个人都很自私。” “所以他们一提到你的婚事,你就发狂给他们看?” 因为“你的婚事”这四个字,为了确保我今天晚上有地方睡觉。我问的声音很小,小到我自己都快听不见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我不知道林美美有没有听见关于她婚姻的话,她很平静,收拾了一下换上睡衣睡觉。 我睡不着,躺在她身边瞪天花板。 她忽然说:“穆南浩现在怎么样了?” 她能这么直白地说穆南浩,证明她真的已经放开了。我把我和穆南浩以及李思思唐韵的事从头到尾给她说了一遍,说到穆南浩最后跟我说的那些话,我又没出息地哭了。 我说话的时候,林美美一直没出声。我说完了她也没动静,我估计她把我说的事情当安徒生童话给听了,然后呼呼大睡了。 我侧翻过身,从床头柜上拿纸巾擤鼻涕。林美美像挨了电击一样,快速翻身起来。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戳着我脑门骂:“谷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为一个男人值得你哭成这样吗?” 她这话说的,好像曾经抱着我哭了一夜的人压根就不是她。我低着头不说话,一张接一张地抽纸巾擦鼻涕。 林美美放缓了声音说:“没出息就算了,还这么笨!” 我说:“我就是笨!要不然也不会被他骗的团团转!美美,你笑死我吧!我就是活该!” 林美美当即从床上跳下去,双手叉腰,看着样子不是要笑我而是要骂我。我瞥眼看了一下闹钟,已经十点了,也不知道她要把我骂到什么时候了。 果然,我的目光刚从闹钟上撇开,林美美就龇牙咧嘴地骂:“谷畅。你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说你笨你还真笨!穆南浩在骗你?他跟你说那些话才是在骗你!他要坐五年牢,他不想你再牵挂着他。以他那个自负又爱面子的破脾气,五年后他出狱了也不会再来找你!他就是让你死心!真是笨到家了!” 我呆眼看着她,吸了吸鼻子说:“美美。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穆南浩那个王八蛋有这么伟大吗?” 我以为林美美要继续骂我,她却将叉在腰上的手放了下来,坐在床边不出声了。我一头雾水,把我刚才说的话在脑袋里倒放了一遍,也没涉及什么敏感词汇啊!再说,她不是已经想通了吗? 林美美说:“穆南浩那个人很自负,以为什么事他都可以掌控住。有时候为了面子也会弄虚作假,他想要达到一个目的,往往会用令人想象不到的方法,所以他很难让人捉摸透。我跟他相处了三年。连他什么时候喜欢上你我都不知道。但是可以看得出。他真的很喜欢你......” 她顿了一会。笑了笑说:“我走的那天,走到希宁街的街尾我就回来了。我回到花花世界门口的时候你还在抱头痛哭,我想冲过来骂你一顿。但是他来了。他站在旁边看着你哭,他脸上.......我跟他谈了三年恋爱,从来没看见过他脸上会有那种心疼的表情。我以为自己可以不在乎了,可是心里还是痛了,甚至嫉恨你......出去走了一趟也想明白了,即使我把你嫉恨死,他也不会再爱上我。我和他不可能回到从前了,我还嫉恨这些干什么?” 她转脸看着我,漂亮的脸蛋上露出释然的微笑。我的眼泪却越掉越凶,我扑在她怀里抱着她哭。 她嫌恶地推我一把。说:“我这身睡衣才买的,一百八!弄脏了你给我重新买一件!” 我才不管,是她把我惹哭的,我就死抱着她哭。 我去看穆南浩还正被林美美说中了,穆南浩不愿意见我。隔了一天我报了关阳的大名去,他终于肯出窝了。当他拖着重重的脚链在探监室看见我,他的脚蓦地停住了,停了片刻快速掉转身要走。我用手猛拍了一下探监窗口上的玻璃,我的手指生生地发疼,他还要走,我也顾不得疼又连连猛拍了几下。 他终于站住了脚,回头看了我一下。我的手已经把我疼的要哭了,当他转过头,满目沧桑地看着我时我的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他愣了片刻,最终还是回来坐在我对面。 我赶紧擦掉眼泪,拿起对讲电话,说:“我今天来只跟你说三件事,第一件林美美没有死。她的钱包和手机被小偷偷走了,那个小偷上了旅游大巴遇到了事故。她已经回来了!” 他看着我,动了动嘴唇却没有出声。 “第二件事,我不是笨蛋!你说那些话就是让我死心对不对?穆南浩你就是王八蛋,大学的时候我偷偷喜欢你,每天把自己折磨的寝食难安。等我不喜欢你的时候,你却又喜欢上了我。你一点点把我心骗走了,现在说把我甩了就甩了!穆南浩,你大爷的!你算什么东西?你想怎么就怎么样是不是?我告诉你,你门都没有!我想喜欢你,我就喜欢你。我不想喜欢你,我一滴眼泪也不会为你流,用不着你费心思来让我死心。你才是大笨蛋,你是我见过最笨的男人!” 我一口气把话说完,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他还是不说话,那双与黎寒桥相似的眼睛看着我。 我深喘了一口气,气势十足地说:“穆南浩,你以为你不说话就算了吗?今天不把账算清,我天天来这里。你不见我,我就在外面站着。哪天我一高兴,我也开车撞个人然后跑到你旁边住着!” “谷畅,你不要任性好不好?” 他终于开口了,还说了一句惹我发毛的话。 我张口就要来骂,他先开口:“我说的也不全是骗你的!我就是一个自负的人,我以为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处理好。看到你对威廉好,我很嫉妒。我害怕他会把你抢走,我找唐韵也真的是为了对付威廉,但是没想到连唐韵家那么大的势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我愣眼看着他,他抿了一下唇角说:“我太自负,太看的起自己了。威廉找过我,让我老实安分一点,好好对你!我总以为他有什么阴谋,没有搭理他继续和他作对。结果我输得很惨!现在想想,我不是输给了他,而是输给了我自己。谷畅......” 他抬眼定定看着我,我明明想骂他,可是喉口却被酸涩堵住了。 他继续说:“我是真心喜欢过你,也想过和你在一起,好好爱你一辈子。但是我已经走到这步了,即使林美美没有死,我们也回不到过去了。我也不配让你爱!威廉才是最爱你的人,现在我才知道他那天说只要我一心一意对你的话是真的。他知道你喜欢我,他不想你难过,所以一直容忍我。我本来是要判三十年的,是他给我找了那个王牌律师,也是他给我找了所谓的证据......他还在给我机会......这样的男人,我穆南浩到现在还是第一次遇到过。我喜欢的东西,我想要我一定会为之拼搏努力。可是他明明很强大,他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俘获你的心,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只选择默默为你付出。” 我听的愣愣的,握着对讲电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威廉找过他,跟他说过要好好对我?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在他眼里,我不就是他儿子认可的干妈吗?他竟然为了我容忍穆南浩,还给穆南浩请了律师!难怪那天他问我还喜不喜欢穆南浩,难怪他说穆南浩被我喜欢是穆南浩最幸运的事。 可是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他就是做了也应该告诉我让我感激涕零一下,他不知不觉在我背后做这些到底要干什么? “也许在他心里有一道坎,他无法逾越,所以他无法靠近你,只能选择默默付出,甚至让另一个男人来爱你......” 穆南浩说的极其煽情,跟参加朗诵比赛似的。 我当即往玻璃上猛拍了一下说:“穆南浩,你大爷的!你上次骗我要我死心,现在又说这些废话要把我推给威廉。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真对你一往情深,离开你我就活不了了?你就是自负,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告诉你,我现在账也快还清了,有吃有喝有儿子,日子过得要多乐呵有多乐呵!” 他笑了一下说:“信不信随你!我只希望你不要错过他!” 我捏着对讲电话说不出话了,他说这句话是真的要把我跟他的恩怨情仇全部抛开了。他都抛开了,我还乱抓什么!五年后白云苍狗,谁知道我们彼此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他一片好心我也不能糟蹋了,毕竟我也喜欢过他。 我平心静气地说:“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在我最需要钱的时候,是你帮助了我。欠你那三十万的债款,我已经凑出来了。前几天想送给你爸爸,但是我不知道你家的地址。你跟我说下地址,过两天有时间给你爸爸送过去。”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纸笔,我今天来找他的第三件事就是还账,特地带了纸笔过来记他家的地址。我把纸笔拿出来,等着他给我报地址,他却愣着看着我不说话。 我有点不耐烦了,说:“穆南浩,我们现在也算是要分道扬镳了。我可不想跟你拉扯不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你家这样,肯定也很需要钱。你要是为了所谓的面子不要钱,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别想做了!你把牢底坐穿了,我也不会再来看你!” ps: 亲,更文时间改到下午三点!这段时间工作时间不定,更文时间敬请随时关注! 第一百六十四章 我有点不耐烦了,说:“穆南浩,我们现在也算是要分道扬镳了。我可不想跟你拉扯不清,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现在你家这样,肯定也很需要钱。你要是为了所谓的面子不要钱,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别想做了!你把牢底坐穿了,我也不会再来看你!” “你是不是把账算错了?我只借给你八十万,你之前到公司还了我五十万,上次我公司出事,你又给我筹了一百万。应该是我少你七十万!哪里还有什么三十万?!” 穆南浩算的账和我算的账出入太大了,我愣愣地反应不过来,合着他才坐了几天牢把脑袋也坐坏了!借我的钱也给忘了,老天爷是在惩罚他还是在考验我? 我对他弯了一下眼睛说:“穆南浩,你是要做好人好事还是得了老年痴呆?上次我家遭遇医疗事故和交通事故的那一百多万赔款是你给我垫付的,您老是不是太有钱了,丢出去一百万也能随便忘了!” “我只借给你八十万,那一百万跟我没关系。” 穆南浩说的很认真,一点也不像是在撒谎,小样演技还不差。 我严肃地说:“穆南浩,你不是要跟我撇清关系吗?你这样做,还不是明摆着要我时时刻刻惦记着你的恩情?”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的只借给你八十万,你家要那一百万债款的时候关阳是来找过我帮忙。我当时手里没有那么多钱,我四处筹钱。只筹了一半。我拿钱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有人支付了所有的赔款,连唐韵那笔和你爸的手术费也都支付了。我以为是关阳又找了谁帮忙,所以就把钱拿回来了。你不相信可以问关阳!” 我脑袋里一时混乱了。关阳说是他给我垫付了赔款,他说关阳找别人给我垫付了赔款,付钱还有第三者插足啊?一百万人民币!不是一百万冥币啊! 穆南浩说:“你也知道我家现在是需要钱,我的公司还在运营,你用不着这样来帮我,你会让我更加把自己当回事.....” 我“啪”一声把对讲电话给挂了,出了城郊的监狱我就给关阳的打电话。关阳没接电话,给我发了个短信说他在开会。 我发短信回他:“开完会到花花世界来,否则我就去给你收尸!” 我前脚赶回花花世界,关阳后脚就来了。 我大气没让他喘一口就逮着他问:“我家那一百多万的债款到底是谁给我垫付的?” 关阳有点摸不着头脑。愣了一下才说:“是穆南浩啊!上次李思思来闹的时候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可是穆南浩说他拿钱去垫付的时候债款已经全部被支付了。他说是你另找了人给垫付的!你还真能瞒?那个人到底是谁?” 我直勾勾看着他。他要是再不如实招来,我就要大刑伺候了。这家伙太可恶了,我跟他肝胆相照。他到现在竟然还有事瞒着我! 关阳说:“哪里还有什么人?一百多万的债款啊!我找我那些同事筹款,他们嘴巴都被惊得闭不上了!我筹了几天也就筹了个零头。大学同学里就穆南浩混得最有样了,我找他帮忙。他听说是你的事,当时就答应下来了。可是他那个时候一下子也拿不出那么多钱,就让我先等一下。第二天所有的债款就全部支付了,我就以为是他支付的也没多问了。我还上哪里找人筹钱?” 我还逼视着他,他挠了挠额上的头发,恍然大悟似的说:“按你的意思,那钱不是穆南浩付的?不是他付的,还有谁知道你家出事主动给你一百万。还不留名?活雷锋啊!” 关阳乐了起来,林美美幽幽地说:“兄妹两个真是笨到一块去了,到现在谁给了一百万还不知道!” 关阳似乎这才意识到坐在凳子上插花的是林美美,上下看了她一下,立刻龇牙咧嘴地说:“你才笨!你不是死了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林美美当即站起来,叉着腰说:“你才死了呢!这是我的花花世界,我想回来就回来,关你什么事?要不是看在你是谷畅哥哥的份上,我直接把你轰出去!” “你轰!你轰!” 关阳扬着脖子挑衅,他胆子也真够大的,竟然敢挑衅林美美。林美美当即拿了扫帚,气势汹汹地过来了。 我赶紧当和事佬,拦住她说:“美美,你等会再轰!等我把事情的真相审问出来,你想怎么轰就怎么轰!最好把他轰到月球上去!” 关阳咬牙切齿地说:“谷畅,你有没有良心了?!” 林美美甩开我的手说:“有什么好问的!钱都支付给医院了,你到医院问问支付方是谁不就行了!”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考虑的就是比我这个二老板多。我一高兴就把林美美松开了,林美美拿着扫帚就去轰关阳了。我反应过来我应该保护关阳的时候,关阳已经被轰到希宁街的街尾了。 我站在花花世界门口隐隐能听见关阳说:“谷畅,我要跟你恩断义绝!” 我不跟他恩断义绝,他要跟我恩断义绝也断不了绝不了。 我下午抽空去了市医院,我也不知道该找谁问,就去找了上次退还赔款的那位负责人。 那位负责人看见我,半开玩笑说:“谷小姐,赔款已经归还给你了!你不会又来索要医院给你赔偿吧!” 我说:“我要赔偿你会给我赔偿吗?” 他嘿嘿直笑。 我说:“当时我家支付的赔款都是经过医院支付给病人家属的,我是来问问,你们有没有支付方的信息!” 他在电脑上查了一会说:“是xx银行汇过来了。具体支付人没有记录!” 我又跑到那家银行,排了半天队我的瞌睡都等出来了,但当我看到那一百万的汇款方,我两眼立刻惊直了。 s e a d o m! 难怪李思思那天在花花世界只说穆南浩给了我八十万。难怪穆南浩公司要破产的时候,他的员工也只提了八十万。原来那一百多万真的不是他给的,而是s e a d o m!我家破产,我被一群人到处追着要钱的时候竟然是s e a d o m给我支付了一百多万....... 我仔细想了想,又打电话问了一圈,我众多同学中还真没有哪一个在s e a d o m供职。而且能打着s e a d o m的名号给我支付赔款的人,在s e a d o m一定很有地位。我要是有哪位熟人或朋友在s e a d o m高就,我应该早就知道了! 我不知道这个人,这个人却认识我,给我垫付了一百多万的债款一声招呼也不跟我打。他的意思是不要我还钱吗?还是另有目的? 这事情好像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我也更想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这么舍得。一百万啊! 林美美说:“谷畅畅,你还记不记得五月二十号那天你受到了一束自己插的紫玫瑰?好像也跟s e a d o m扯上关系了!” 我本来还没想到,林美美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小马哥说订单上的地址是s e a d o m。到那里又有人站在s e a d o m的企业大楼外等他给了他花花世界的地址,我当时还以为是穆南浩在搞鬼。现在想来,好像就是s e a d o m里的人,那个人早就知道我的存在了。 林美美说:“打着s e a d o m的名号一下子支付一百万,肯定是有头有脸的人!你应该去s e a d o m问问!” 我说:“我该问谁啊!” 林美美一边插花一边百无聊赖地回答:“当然是问最高领导人了!” “s e a d o m的最高领导人是谁啊?” 我是真的不知道才问的,林美美当即瞪我一眼说:“s e a d o m的副总杨东尼!难道你还想见总裁?” 我蓦地想起来了,s e a d o m都是副总当家,总裁大人没几个人见过,不知道是男是女是人是鬼,是人妖来着。 金色的阳光下。s e a d o m 的摩天大楼反射的光芒让人睁不开眼。西装革履的人们进进出出,企业大楼门口,各种豪车来来往往。 大学毕业时我和林美美也想成为这座大楼中的一员,也想穿着s e a d o m 的工作装在这里进进出出。我两个兴冲冲跑过来投简历,然后在家里惶惶不安地等待通知。其间,我不停地打电话问林美美有没有被录用,林美美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消息。我们都渴望被录用又害怕对方被录用了而自己被淘汰了。实事上是,我们的简历投进去就没消息了,我和林美美都被淘汰了! 底层大厅跟火车站的站前广场似的,各种各样的人行色匆匆地从不同方向来又行色匆匆往不同的方向去。但是大厅却不喧闹,偶尔有人低声交谈几句,大部分都是礼貌的招呼声和皮鞋踩在上好的地砖上发出的“啪啪哒哒”的声音。 我抓住一个男人问了一下,他上下看了我一下说:“有问题到前台!我也是来谈合约的!” 我这才想起来,偌大的大厅里有一个偌大的前台。 漂亮的服务小姐对我点头一下:“您好!有什么需要为您服务?” 我说:“我想见你们的杨副总!” 她问:“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摇摇头。 她展开职业般的微笑说:“抱歉!没有预约我不能给您安排见面的时间。” 我急忙说:“那我现在预约可以吗?” 她点头,我把大名和联系方式报上。 ps: 亲们!阿裳很努力地存了一点稿,而且把稿子存在了草稿箱里,然后定时发布,然后更文的时间就固定在了上午八点到半点半之间,所以目前一段时间更文的时间应该不会变啦!所以,不会让大家扑空!!!这个办法是不是很好啊!阿裳太聪明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服务小姐把我的联系方式记录下来后,又礼貌地问:“请把您要见杨副总的主要目的说一下,我好向上面汇报您的来意。” 我想了想说:“我有点私事想请他指点迷津!” “抱歉!杨副总工作时间不接受私人会面!如果是私事,我无法给您预约!” 她又展开职业般的微笑,每天保持这样的笑容也不怕面瘫。s e a d o m 简直就是阴阳司,管理制度比十八层地狱还森严。我就要见个副总有这么麻烦吗? 预约不上,我就坐在大厅里的休息长椅上等。他只要来上班肯定会下班,只要下班,一定会从大厅的大门出去,我就在这里守株待兔。 等了一会,我终于从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看到一张稍微熟悉一点的面孔。我脑袋瓜子迅速转动起来,我跑过去拦住他的时候也正好想起该怎么称呼他了。 我笑着说:“方先生!太巧了!在这里遇到你!我那房子你什么时候要搬进去?” 方先生走路走的好好的,估计没想到会突然冒出来一个我。他先是一惊,扶了扶镜框,上下把我打量了一下才说:“这位小姐......你是?” 这年头有钱人是不是都没长记性啊?他花了五十万买了我家的房子,房产证还没过户,房子还让我住着,他倒把我忘了。早知道我就把房子转手卖第二家了! 我笑弯了眼说:“方先生,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买了我家的房子。还说让我给你看房子添人气,添财气!” 他一拍脑门,恍然大悟,笑起来说:“原来是谷小姐啦!真是太巧了!” “上次我也没把我的联系方式留给你。这次正好你也回来了!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要搬过去?我也好准备一下!” 我满脸陪笑,原则上我应该把房子给他,因为他已经一次性把钱付清。但是感情上,我真想往自己脸上拍一巴掌。我抽什么疯拦住他?我没就当没看见他,他也没看见我。然后房子还是我的房子! 方先生呵呵笑着说:“不急不急啦!我从香港过来就是过来汇报工作的啦!很快就要回去!房子你先帮我照看一下啦!麻烦你啦!” “不麻烦!不麻烦!方先生,你也在s e a d o m工作啊?” 我陪笑着说,总算找到个面熟,不能放过机会啊! “是啊!我负责香港那边的工作!今天过来汇报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往大厅电梯那边走,看他也挺急得,我忽然有点不好意思要他引见了。他还没走到电梯那边。一台电梯的门打开了。一行人簇拥着一个深色西装的男人出来了。那个男人大概有四十岁左右。方脸凤眼,古铜色的皮肤,浑身散发着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和一种不凡的气魄。这个人我好像也在哪里见过的。一时也想不起来。 我正寻思的时候,他已经出了电梯往大厅走,来往的人纷纷给他让道,又礼貌地打招呼。方先生也热切地过去喊了他一声“副总”。 副总! 杨东尼!(dony.yang) 杨副总! 我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一行人已经簇拥着他走到了大厅的门口。 我赶紧追过去喊:“杨副总!请你等一等!” 他在和跟在他旁边的一个男人说话,我的喊声压根没效用。我一直追出大门才追上跟在他尾巴后面最后面的人,我一边追一边喊“杨副总”。 他尾巴最后面的那个人果断拦住我说:“小姐,请你后退!有什么事请先预约!” “我要是能预约得上我还用跟小民女告御状似的来拦驾吗?!” 我抱怨的时候一辆劳斯莱斯已经停到了大门口,杨副总还没走到车边已经有人为他开了车门。 我赶紧推开拦着我的那个尾巴,高喊:“杨副总。请留步!” 杨副总顿了一下脚,回头看了我一下,凤目里似乎闪过一丝惊讶。 拦我的那个男人低下头说:“副总,对不起!” 杨副总对他抬了一下手示意他退下,然后对我说:“你要我留步有什么事?” 我赶紧说:“杨副总,我有一件事想请教你一下,我知道你很忙,我只要三分钟就可以了!” 他点一下头,说:“请说!” 我抚了抚胸口,准备了一下措辞说:“大概在今年七月份的时候,我家遭遇医疗事故和交通事故的双重赔款,总共有一百多万的债款,有人一下子替我全部支付了。我昨天才知道支付方是s e a d o m集团,不知道杨副总知不知道是什么人授意帮助我?” “是我!” 他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白的让我的思维瞬间打结。我跟他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帮我?要不是今天过来,我根本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他就大手一挥给我一百万,也太玄乎了吧! “你......这个.......” “三分钟已经到了!” 我结结巴巴地还没来得及表达一下我惊讶和疑惑,他淡淡说了一句就抬步上车。 我急忙说:“杨副总,请再等一下!” 他回头看着我。 我抿抿唇说:“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教导我,无功不受禄。我们好像根本就不认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又需要为s e a d o m做些什么?” 他笑了一下,凤目也微微的展现出弧度。我还没弄明白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他已经矮身上了车。一直站在他旁边给他开门的人立刻为他关了车门。 我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说:“杨副总,我是很需要钱,但是我不会要不明不白的钱!如果s e a d o m不需要我效力,我会尽快把钱还给你!谢谢你的好意!” 他打开车窗对我说:“我很喜欢你那个花店。也很喜欢那个花店的名字!如果你真想为s e a d o m做点什么,就回去好好卖花,好好经营花花世界!” 车子已经开动了,他说完从车窗里对我扬了一下嘴角,凤目里也带着点点笑意,豪华的劳斯莱斯扬长而去。我站在大门口,愣了几愣!他的样子真的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又知道花花世界,难不成堂堂s e a d o m的杨副总也到花花世界买过花? 我兴冲冲跑回花花世界,把杨副总的话给林美美从头到尾一字不差地说一遍。 林美美骄傲地站在花花世界的大门前。面朝天空无比自豪地说:“花花世界很快就要与国际接轨了!我们要继续努力。为花花世界美好的未来奋斗终身!” “为花花世界奋斗终身!” 我站在林美美旁边。仰望着灰蓝的天空应和她。杨副总就因为喜欢花花世界这个名字,一点也吝啬人民币啊!一百万啊!一百万多万可以买下十个花花世界了! 我感激老天爷让杨副总那么有钱又大方,同时感激老天爷对我如此宽厚。从此以后。我要抛开一切红尘俗世好好插花,好好卖花,将来将花花世界扩展到全世界各个角落!只要有花的地方,一定会有花花世界! 我和林美美对天宣誓的时候,关阳不屑地说:“那个杨副总就随便说了一句,你看把你的们两个得瑟的!还能不能找到北了!” 林美美当即瞪他:“没事哪凉快哪呆着去!少在这里碍眼!” 在林美美心里估计已经把杨副总当神了,关阳这么不把杨副总的赞扬当回事明白着是要来挑战林美美的容忍度。 我赶紧插到他们中间岔开话题说:“杨副总大仁大义,我也不能白拿别人好处!你们帮我想想我该做点什么才能表达一下我的感激之情?!” “以身相许!” 关阳一脸坏笑,这家伙今天不是来挑战林美美的容忍度的而是来挑拨我和林美美的友好情谊的。杨副总是林美美心中的神啊!再说了,杨副总怎么也有四十好几了。应该早有老婆了! 我弯起眼睛,装腔作势地对关阳说:“关阳哥哥,你的办法好棒哦!人家也是这么觉得了啦!杨副总又高又帅又那么有钱,人家早已经芳心暗许了啦!” 关阳立即起鸡皮疙瘩了。 我不恶心恶心他,他还以为我不会恶心人了。胆敢破坏我和林美美高贵的情谊,单恶心一下也太便宜他了。我一手拖着扫帚对他笑,不动身色地往他身边靠近。 他一边对我笑一边往花花世界外面退,嘻嘻笑着说:“我刚才恶心的有点想吐,我现在先去吐一吐!” 我挥起扫帚,他转脸就跑。我顺手将大扫帚扛在肩上,威廉正坐在他的专属座位,调转过头就看见我无比凶悍的架势。 我的脸竟然不自觉地红了,大扫帚也很自觉地从我肩上下来。他若有若无地对我微扬一下嘴角,侧转过头看他的杂志。 我忽地想到穆南浩说的话,如果他为我做过那么多事,他为什么从来不告诉我呢?他自己也说,他心里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是不是就是因为有那道鸿沟,他才不愿意说出来?那道鸿沟又到底是什么呢? 是n i c k y死去的妈妈? 因为我像n i c k y的妈妈,他想靠近我又害怕把我当作她的替身,所以默默帮助我,甚至帮助穆南浩来爱我? 所以,他更不愿意让我走进他的心里,他只要我做n i c k y的妈妈就可以了。所以,我一触及敏感的话题,他就冷脸逃走。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我仔细推理了一下,好像就是这么一回事。不管是怎么一回事,我也不想知道了。从一开始的刻意疏远到心生畏惧到坦诚相待再到现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我很清楚,我喜欢过他,只是因为他而不是把他当作黎寒桥的影子。 他心里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我现在只想为花花世界奋斗,我们之间隔着这道厚厚的玻璃墙,谁都不会触及到对方丝毫。穆南浩说的那些话是真是假,我也无所谓了! 我坚信老天爷对我宽厚,也坚信他老人家会为我安排一个完满的婚姻。如果没有,也没关系!我还有花花世界,还有林美美!王母娘娘再逼我,我就把林美美拉到民政局登记去! 不仅是我,林美美也十分热衷地要给杨副总送送礼,以此彰显我花花世界知恩图报的美好品质。林美美最终想出来一个主意,让我给杨副总送一盆山茶花。既展示了花花世界的特色又绿色环保,等到严冬过去,新春到来,山茶花开满枝头一定会让杨副总的春天更加美丽! 我兴冲冲地抱着一盆山茶花送到s e a d o m,哪知杨副总不在。 我让前台小姐转交一下,前台小姐说:“我们不能代为转交礼物!如果杨副总不收,礼物我们很难处理!” 说的也是,我觉得山茶花好但杨副总不一定会收。他不收,我把花丢在这里不就浪费了!而且让别人转交也体现不出来我的诚意。我只好先回花花世界,改天再来拦他的车!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我抱着山茶花回到花花世界,杨副总就坐在对面的玻璃墙那边。威廉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杨副总坐在威廉的对面。我忽地就想起来我在哪里见过他了。就在桥谷。就在威廉的对面。上次何宁朗来跟我告别的时候,他就坐在威廉对面的。我生日那晚,穆南浩带我来桥谷算账的时候还跟他握过手。那个时候穆南浩好像就叫他“杨副总”来着....... 我喊了林美美一声,快速抱着山茶花往桥谷跑。我跑进桥谷的时候,杨副总正离开威廉对面的座椅。 我抱着花,满面笑容地冲过去说:“杨副总,我还到s e a d o m找你呢!没想到你来这里了!真是太好了!你上次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这是花花世界的山茶花!送给你!” 他看了看我双手捧着的山茶花,凤眼里浮出一丝笑意:“谢谢!” 我赶紧双手送出花。他接了花盆仔细打量一番。交给旁边随行的人对我说:“山茶花很好。我很喜欢!” 我激动地说:“花花世界就在对面,你如果有空过去看看吧!现在的天虽然有点冷了,但是花的品种还有很多!” 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礼貌地笑了一下说:“我今天赶时间,改天再去看!” 我说:“好啊!好啊!花花世界随时欢迎你的光临!” 他笑了一下,对威廉点了一下头先走了。我瞥眼看了一下花花世界,林美美站在花花世界门口。我把山茶花送给了谁,谁就是林美美心目中的神了! 林美美也颇为激动,两眼直望着桥谷大门的方向。我估摸着杨副总的车停在那里,而且往希宁街的街尾方向开了。 我瞥回眼看了一下威廉,他倚靠着藤椅的椅背看杂志,阳光从洁净的玻璃墙穿进来打落在他身上米色的针织毛衣上,洁白的蕾丝窗帘在他身侧微动。肌肤透白。发丝黑亮,他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这次我也站在玻璃墙的这边,好像也在这个橱柜里面。就是不知道我是不是也在这幅风景画里,是不是也美丽如画...... 我拍了一下脑门,收回思绪,试探地问:“你早就认识杨副总啊?” “他是这里的常客!” 他看着杂志,头也没抬一下。虽然他的回答有点偏离我的问题,但是说的是事实。单我看见的就两次了,我没看见的也不知道他来了几次。我到现在才知道,杨副总经常来这条小街上喝咖啡。我猜他应该是在这里喝咖啡的时候看到了花花世界,看到了我,然后在我危难之时出手帮了我,而且还不留姓名...... 这么善良的男人,不仅是林美美心中的神,马上也要成为我心中的神了。不过我要是告诉林美美,杨副总是因为来桥谷喝咖啡才知道花花世界的大名,她肯定也不把杨副总当神了。从这个角度推理一下,花花世界是沾了桥谷的光,我沾了威廉的光。 我挠挠头发说:“谢谢你!” “饿了吗?” 威廉放下手里的杂志,抬头看着我,似乎根本没听见我那声道谢。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等我一起吃饭,可是我不想和一个心里上把我拒之千里的人在一起吃饭。而且现在面对他,他跟没事人一样,我却总会不自觉地想到林美美所描述的,我抱着他性侵未遂的画面。 我脸红心跳,赶紧摇手说:“我现在还不饿,你先吃吧!” 我正准备走,n i c k y捧着棒棒来了。 从进到桥谷的门看见我,他就举起棒棒,一路跑一路喊:“d a d d y !m a m m y!!n i c k y和棒棒来了!m a m m y陪n i c k y和棒棒吃饭!” 我只好退回威廉对面的座椅,陪我儿子吃饭。我抱着n i c k y,n i c k y抱着棒棒。 我喂他一口,他就吃。我不喂他。他也不要吃,抱着棒棒看。 威廉不说话,我也没话跟他说,只好找话跟我儿子说:“棒棒很好看吗?n i c k y要那么认真的看?” 他抬起头。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说:“n i c k y在看棒棒是吃什么长大?n i c k y每天都在看,棒棒什么也没有吃!n i c k y如果什么也不吃,是不是也能长大?” 我差点就笑喷饭了,顾及着我对面坐着风景画,我只好强忍着把饭咽下去说:“棒棒吃东西了,它是吃阳光长大的!万物生长靠太阳!” n i c k y像听神话故事似的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看他爹又眨巴眨巴眼睛问:“m a m m y,n i c k y吃太阳也能长大吗?” “可以!但是只吃太阳长的慢,要多吃饭才能长高高!来吃饭!” 我哄着他吃了几口,他又不愿意吃了。看他的样子又要开始犯困了。这几天。他好像一直要睡觉。我只知道很多动物要冬眠。没想到小孩子到了冬天也贪睡。 我把他抱过来,脑袋里忽然闪过一个宣传花花世界的好办法!。 我一边轻拍着哄他睡觉,一边说:“n i c k y还记不记得你生日的时候。m a m m y给你拍了很多照片?!” 他应了一声,我说:“m a m m y想把你那些漂亮的照片拿过来做成海报,贴在flower flower world外面好不好?” 威廉从杂志上抬起眼看了我一下,我拿他儿子的照片做海报贴在花花世界,在一定程度上是在拿他儿子跟他比美。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在跟他抢公众的目光。 n i c k y也来了一点精神,睁开眼说:“m a m m y把n i c k y的照片贴在flower flower world,是不是每天都可以看见n i c k y了?” 我点点头说:“不仅m a m m y可以看到,很多人都可以看到!他们看到漂亮的n i c k y就会到flower flower world买m a m m y的鲜花,你就是m a m m y的摇钱树了!” “摇钱树!”他从我怀里站起来。搂着我的脖子扭扭屁股,“n i c k y可以给m a m m y摇钱!n i c k y摇到钱可以给m a m m y养老!” 这小屁还孩专拣好听的说。威廉也没说话,低下头继续看杂志,他这意思也就是默许了。 我把用n i c k y作宣传的计划跟林美美一说,林美美也颇为赞同。n i c k y生日时候的照片好看是好看,但是凸现不出花花世界的特色。 我把关阳拉来,然后把n i c k y打扮的漂漂亮亮的。n i c k y很给力,不要我说看见关阳拿出相机就跑到仙人掌角摆一个超人起飞的帅气动作,兴奋地喊:“m a m m y!m a m m y!这里!这里!” “m a m m y!m a m m y!还有这个!” 他扎手扎脚地跑到玫瑰花架下,握着小拳头弯起眼睛卖萌,又扭着屁股搞怪。每一个表情动作都展现的很真实。在加上关阳专业的摄影水准,拍出来的效果简直完美! 关阳看着拍出来的照片,连连赞叹:“畅畅,你儿子都可以做专业的模特了!” 林美美在一边幽幽地嘲讽:“模特是专业的模特,摄影师却是三流的水准!” 林美美这话无疑是对关阳职业操守的诬蔑,关阳一抹鼻子就说:“我是三流的水准,你怎么不去找一个一流的水准来和我遛遛!” 林美美嗤之以鼻:“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找就找!找到了你就别再这里丢人!” 关阳嚷嚷起来:“谁丢人了?我丢谁人了?丢你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林美美当即叉起腰反驳,我怎么不知道林美美和关阳什么时候变成冤家来着,一见面就吵吵! 最后一张照片是在自然堂的竹林角拍的,旁边的梅林角里虽然还没开出梅花,林美美为了吸引顾客的注意力,弄了几支假红梅插在其中。不仔细看就跟真的一样。竹林苍翠,红梅娇艳,在这诗一般的意境中,咏诗作画还差不多,他两个竟然还能吵起来。 我把n i c k y牵到花厅里,远离战场。 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问:“m a m m y,什么是模特?” “模特就是穿着漂亮衣服摆出漂亮的姿势拍出来漂亮的照片给别人看!” 模特的定义用专业术语我解释不好,只能简而言之。 n i c k y说:“m a m m y,n i c k y这次拍出来的漂亮还是生日的时候拍出来的漂亮?” “都很漂亮!” 我说的是实话,人长得漂亮,什么时候拍出来都漂亮。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看数码相机里拍的照片,又要看存在我手机里的照片。他生日时候拍的照片我到现在还没看过,他要看我就拿着手机陪他一起看。翻到我和他们父子坐在一起拍的全家福的时候,我的手不由愣住了。 照片里,n i c k y坐在我和威廉之间。我和n i c k y都对着镜头傻笑,威廉却在看着我。高清的画面上,甚至能看见他乌黑双眸看着我时泛出来的心痛。 我回想了一下。n i c k y生日那天我也没做出什么值得他露出这样目光的事啊!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我,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想说又不敢说。 他高高在上的身份在那里,有什么是他想说又不敢说的?我忽地想起来,我那天早上在他家装睡的时候,他说过他太懦弱...... 他那么威严冷酷却说自己懦弱,是不是也是因为他隐忍的内容?还是....... “d!” “blood!” 我听到n i c k y的话猛地回过神了,n i c k y的鼻子又流血了。两股血从他的鼻孔直冲上嘴唇上,我捏着他的小鼻子,不停地用纸巾给他擦血,血却怎么止也止不住。n i c k y的脸色也忽然变得苍白,我开始慌了,一边给n i c k y擦鼻血一边喊林美美和关阳。 林美美见状直接去找威廉来,迈巴赫以最快的速度把n i c k y送往市医院。一路上。我一直抱着n i c k y,不停的给他擦鼻血。 他的身上开始发烫,精神也模糊不清,含含糊糊地喊:“d a d d y......m a m m y.......” 我一直以为是威廉给他吃了太多好东西加上天气又干燥,他才会流鼻血。可是,他这种情况越来越像让人觉得不安。王母娘娘还在市医院的时候,我去过几次他们儿科科室,也看到过白血病儿童发病时的症状。其中最令人恐慌的就是流鼻血...... 我希望自己是胡思乱想。可是当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一切都验证了我的胡思乱想。 而且n i c k y的病情已经很重了,必须马上接受治疗。我忍不住哭了。威廉也紧蹙起眉头,修长的手指紧捏在一起。他天天和n i c k y在一起,却没有发现n i c k y的异样,他应该很自责吧! 我轻握住他胳膊,他愣了一会才回过头看我,乌黑的双眸恍惚弥漫出隐隐的水汽。我泪眼模糊地看着他,我们一直站在急诊室外看着彼此。医生,护士,病人,在我们之间和身后来来去去。 不知道他的冷漠他的回避什么时候在我们之间隔着一堵厚厚的玻璃墙,我以为我不会再犯傻撞个头破血流。可是这一刻,我的心却痛了。 我的眼泪掉得更凶,他向我伸出手,伸到一半他的手又停了下来,手指轻颤,缓缓移到我的脸旁,轻轻触碰我脸上的泪珠。我毫无顾忌地扑在他怀里抱着他,我想说点安慰的话,喉头却酸胀的说不出话。 “没事的,n i c k y不会有事的,上天不会对我这么残忍.......”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应该很爱n i c k y的妈妈,n i c k y的妈妈却死了。现在只剩下了n i c k y,老天爷却还要来跟他抢。他老人家要真是把n i c k y带走了,对威廉何止是残忍....... “没事的,n i c k y不会有事的......” 他紧紧抱着我,轻轻抚着我后背上的头发,说话的声音很微弱。像是在安慰我,又像是在安慰他自己。 医生已经将n i c k y的鼻血止住,n i c k y醒来的时候精神也好了一点。 他搂着我的脖子,眨巴眨巴眼睛说:“m a m m y,你的眼睛为什么是红红的?n i c k y不听话了吗?” 我赶紧摇头,把喉口的酸涩压下去说:“n i c k y很听话,m a m m y眼睛红红的是因为没有好好睡觉。n i c k y累了吗?m a m m y哄你睡觉好不好?” “n i c k y不想睡觉,n i c k y想去flower flower world 看花花,让nine!nine!给n i c k y拍漂亮的照片!” 他窝在我怀里,虽然说不想睡觉。眼皮还是开始耷拉了。 我把被子拿过来盖在他身上,一边轻拍着他一边说:“nine!nine!有事情现在还不能给n i c k y拍漂亮的照片!过几天等外面不冷了。等很多花花都开了,m a m m y带n i c k y去花圃拍漂亮的照片......” 他不出声,把头埋在我怀里似乎睡着了,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n i c k y被转入病房后威廉就出去和医生商讨治疗方案。 我抱着n i c k y哗哗流泪的时候,威廉回来了。轻声说:“你不要担心,他现在的情况还不是最遭的,能挽回来的机会也很大。会没事的!” 我说不出话,连连点头。 n i c k y才四岁,刚刚才四岁,不管是化疗还是骨髓移植,对一个只有四岁的孩子还说都是不能承受的苦痛。 下午,威廉把n i c k y转入了一家高档的私立医院。我们一直在病房里陪着n i c k y。n i c k y从转进来就一直昏昏沉沉的,一直到天快黑的时候才醒过来。 他看见我笑眯眯地说:“m a m m y!你回家了!” 这家高档自立医院很奢华,病房布置的跟总统套房似的,内外两间,外间相当于客厅,里间就是尼克的病房。威廉让茜茜把n i c k y房间里的卡通娃娃和我送给他的维尼气球都拿过来了,我估计他一醒来看到这些东西是把这里当成他的房间了。 我勉强扯扯嘴角说:“m a m m y回家了,这里是n i c k y的新家。m a m m y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很开心,从床上爬起来往我怀里钻,又跟威廉用英语说话。威廉只是笑着对他点头。 他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你喂n i c k y吃饭!n i c k y饿了!” 威廉早已经让茜茜准备了食物,我喂他吃了饭,他迷迷糊糊又想睡。我哄着他睡觉,他没一会就睡着了。 看着他熟睡的样子,我的鼻尖不由地发酸。每次都是我哄他睡觉,却不知道他正在被病魔一点点抢走。n i c k y开始嗜睡。食欲减退的时候,我就应该提高警惕了。 一个医生来和威廉商讨n i c k y的治疗方案,威廉站起身要出去,又转回脸对我说:“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在这里就可以了!” n i c k y需要人守护,我和威廉今天都在这里,明天就都没精力了。等他和医生商议好初步的治疗方案回来我才走,他要送我,我推辞了。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n i c k y一醒来看不到我再看不到他,肯定会害怕。 我刚穿过医院前面的马路,就见一辆劳斯莱斯飞驰了过来。两边的车门迅速打开,先下来几个统一黑色制服的男人,随后下来的是杨副总。虽然天已经黑了,但是医院门口的灯很多很亮,他刚下车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他古铜色面容上的那双凤目。 我捉摸着要不要过去打声招呼,他已经转身往医院大门那边走,黑色制服的男人跟在他后面,一行人匆匆进了医院。杨副总来这里应该是探望病人,而且应该是一个很重要的病人,所以他才会步伐匆匆。看来这家医院还不是一般的高档! 威廉让我回来休息,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n i c k y现在不知道有没有醒,有没有想要见我。威廉也不知道有没有休息,没有人的时候他看着n i c k y会不会心疼的流泪? 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威廉和n i c k y。 林美美也被我翻烦了,一腿横压在我身上说:“你瞎担心什么?威廉那么有钱能治不好他儿子?只要不是晚期,肯定能治好!” 话是这么说,威廉很有钱给n i c k y治病是小菜一碟。可是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我最害怕的就是n i c k y的病太重,用钱也买不到命。 我在林美美的长腿压迫下直挺挺躺了一会,强逼着着自己睡还是睡不着。我悄悄把林美美的腿推掉,起身到外面给威廉打了一个电话。 第一百六十八章 电话刚被接通,我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威廉说:“你不好好休息,明天怎么陪n i c k y?” 我抿了抿唇说:“我睡不着........我.......” “谷畅,我知道。你不用担心,一切还有我。” 有这句话,我的心踏实了。恍然间,我觉得n i c k y好像是我亲生儿子,他现在出事,我惶惶不安还要威廉来给我吃定心丸。可是,我打电话是来安慰他的!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可说了。挂了电话,我还是没有丝毫睡意,打开林美美的笔记本电脑上网查了一下有关治疗白血病的医院和医学专家。 网页上跳出来很多知名的医院,其中有一个就是n i c k y现在所在的那家医院。我点开一看,忽地就明白那家医院为什么会那么豪华,杨副总为什么会去那里看望病人了。那家私立医院是s e a d o m的。 我一直查到凌晨,查了不少资料。我一兴奋更加睡不着,天还没亮我就爬起来往医院冲。林美美是大老板就有大老板不同于二老板的见识,威廉的架势在那里,哪里还需要我费劲。我夜里在网上查的那些知名专家,早上我就看到大活人了,还有一些美国的专家也连夜赶到。我顶着两只熊猫眼跑到医院的时候,院长正组织他们开会。 威廉进会议室前,把我带到n i c k y病房旁边的一间休息室里说:“n i c k y还没有醒,你在这里休息!” 高档医院就是高档医院。病房跟总统套房似的,家属休息室也跟总统套房似的。我倒在比林美美的床垫要柔软上很多倍的床上。很快就有了睡意。我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八点了。 n i c k y也醒了,见到我就钻到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早上好!” “早上好!n i c k y!” 我也搂着他,进来送早餐的护工还真以为我和n i c k y是亲母子。左一声右一声喊我菲利普斯太太,然后跟我交待这个交待那个。威廉好像还在会议室开会,我给n i c k y喂了早餐。给他穿好衣服带他出去散散步。 n i c k y走到医院的花园的时候,拉住我,指着一个长木椅说:“m a m m y!n i c k y来过这里!d a d d y生病的时候就在这里,n i c k y和迈阿密陪d a d d y在这里看花花。n i c k y是不是也生病了才会来这里?” 不得不说这小家伙真的很聪明,我想撒谎也撒不出来。 我弯起眼睛哄他:“n i c k y的小鼻子不是会流血吗?m a m m y和d a d d y带你来这里看医生!” “m a m m y,n i c k y的小鼻子不流血了!” 他认真地看着我说,还凑起鼻子给我看。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他解释,他抱着我的腿说:“m a m m y。n i c k y的小鼻子不流血了,m a m m y带n i c k y去flower flower world 看花花!让nine!nine!给n i c k y拍漂亮的照片!” 我蹲下身子,一边慈爱摸着他头顶金色的头发一边说:“n i c k y的小鼻子现在不流血了,但是还要留在这里观察几天,如果n i c k y的小鼻子一直不流血了,m a m m y就带你去好不好!” 他眨巴眨巴眼睛说:“是医生观察n i c k y的小鼻子吗?是不是像n i c k y看花心一样看我的小鼻子?” 我赞同地点点头:“n i c k y真聪明,医生们要看n i c k y的小鼻子里有没有长出和花心里的小颗粒的一样东西!” 他高兴了,两眼冒光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鼻子里长出和花心里一样的小颗粒。n i c k y的小鼻子也会开出花花吗?” 我笑着点头,总算找到一个可以岔开的话题了。 我说:“m a m m y就在这里陪n i c k y,等n i c k y的鼻子里开出花花。m a m m y就让nine!nine!过来给你拍漂亮的照片!” “n i c k y也可以开出花花!花花!” 他乐得手舞足蹈,又拉着我去花园里的人工小溪边跑。岩石铺盖的溪边沿边种着郁郁葱葱的水仙,一颗颗白色的花骨朵顶在绿叶上很惹人眼。 n i c k y欢喜地跑过去,凑上鼻子闻一闻又朝我挥手问:“m a m m y,这是什么花花?” 我说:“这个是水仙花花!” “很漂亮!n i c k y喜欢水仙花花!n i c k y的鼻子里也要开出水仙花花!” 他说着又把鼻子凑上去闻水仙花,好像他多闻闻鼻子里真的会长出花来。小溪里喂养了许多红金鱼。n i c k y闻着花花注意力又被金鱼吸引过去,扎手扎脚跑到溪边睁着大眼睛看水里簇拥在一起的金鱼。 他指着水里的鱼回头对我说:“m a m m y!红色的鱼鱼!” 我说:“这个是金鱼!漂亮吗?” 他没有回答,大眼睛看着我身后的方向。我回头看了一下,一个年轻女人正抱着一个三四的小女孩往溪边来。今天的气温还不算低。小女孩穿的严严实实的,带着厚厚的口罩。头上还带着一个大大的帽子,把整个额头都遮盖住了,只能看到一张苍白的小脸。 n i c k y一直睁大眼睛看着那个小女孩头上的大帽子,等小女孩被抱走远了,他眨巴眨巴眼睛仰起脸问我:“m a m m y!那个小朋友为什么要戴大大的帽子?” 那个小女孩应该也是白血病患儿。而且已经经过化疗,所以才会戴一个大的夸张的帽子。我看着n i c k y头上浓密的金发,心里不由泛起酸涩。 n i c k y还仰脸看着我,我笑笑说:“m a m m y也不知道,可能那个小朋友爱漂亮喜欢戴一个帽子!n i c k y喜欢帽子吗?m a m m y也给你买一个帽子好不好?” “m a m m y给n i c k y买帽子!n i c k y喜欢!” 他学着我的样子弯起眼睛对我笑,我的眼睛越发不受控制地发烫。好在n i c k y没有注意到,他看到架在小溪上的木桥又兴冲冲跑过去,踩着木板搭成的阶梯一级一级往桥上跳。他跳到下桥的阶梯上就没精神了。眼皮耷拉着也不想再玩了。 我赶紧搂住他说:“n i c k y是不是想睡觉了?” 他无力地点了一下头,窝在我怀里说:“m a m m y!n i c k y不想睡觉,n i c k y想和m a m m y一起看花花!” “等n i c k y睡醒了,m a m m y还会陪n i c k y一起来看花花!d a d d y也会来!” “m a m m y,n i c k y想念棒棒了!n i c k y不在家,棒棒一定也想念n i c k y了!” 他搂着我的脖子,昏昏欲睡。 我把他抱起来,哄着他说:“n i c k y乖乖睡觉。m a m m y去帮你把棒棒拿到这里来好不好?” 他含含糊糊应了一声,靠在我怀里睡了。 我把n i c k y抱回病房里,威廉的会也开完了。但是还是没确定下来具体的治疗方案,现在只能先对证治疗控制不让病情继续恶化。 我催他去休息,他点了一下头却在n i c k y的床边坐下来。清晨的阳光穿过他黑亮的发丝,浓密的睫毛,高挺的鼻梁,他像是一尊被描了金边的铜像。一动不动地看着熟睡中的n i c k y。 我估摸着他应该在想n i c k y的妈妈,想他们一家三口曾经在一起的欢快时光。我也没有再催他,悄悄走开。走到门口,我回头看了他一下,他正伸出手心疼地抚着n i c k y合上的眼睛。我不知道他眼里有没有水,反正我的眼泪泛滥了,猖狂了,我抓开门,赶紧跑出去。 我到n i c k y家里拿了棒棒又顺路到花花世界端了一盆水仙花,回到n i c k y的病房时威廉不在,n i c k y已经醒了,之前在花园里遇见的那个戴大帽子的小女孩也在病房里。 n i c k y坐在地毯上,拿着我送给他的维尼气球向那个戴大帽子的小女孩介绍:“维尼!是m a m m y送给n i c k y的!n i c k y很喜欢!” “蓉蓉也喜欢!你可不可以送给蓉蓉!” 小女孩睁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气球。 n i c k y有点犯难,转脸看看气球,又看看可怜可爱的小女孩,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床头拿了一个大大的绒毛狗对小女孩说:“蓉蓉,你喜欢这个吗?” 小女孩笑着点头,伸着小手摸摸绒毛狗光溜溜的鼻子。 n i c k y把绒毛狗从床上拖下来,塞给小女孩说:“你喜欢这个,n i c k y把这个送给你!维尼气球是m a m m y送的!n i c k y要保护m a m m y送给n i c k y的礼物!” 我忍不住笑了,心里一团热流,一团酸涩。这小屁孩把我当亲妈就算了,还引诱着我把他当亲儿子! 小女孩说:“蓉蓉只要这个狗狗!n i c k y,你送蓉蓉礼物,蓉蓉也要送你礼物!你到蓉蓉的房间里去玩吗?就在你房间的对面!” 第一百六十九章 这两个小屁孩才认识好一会就要互相拜访了,我一直站在里间的房门门边,n i c k y拉着蓉蓉往房门这边来才看到我,惊喜地说:“m a m m y!你回来了!” 又兴冲冲地跟蓉蓉说:“蓉蓉,她就是n i c k y的m a m m y!m a m m y是不是很漂亮?!” 蓉蓉甜甜地对我说了一声:“阿姨好!” 我也跟她打了一声招呼,朝n i c k y扬了扬棒棒和水仙花说:“n i c k y,m a m m y给你把棒棒带来了!还有n i c k y喜欢的水仙花哦!” n i c k y把棒棒抱过去对蓉蓉说:“蓉蓉,它是棒棒!棒棒是m a m m y送给n i c k y的生日礼物!棒棒吃阳光就可以和n i c k y一起长高长大!” 蓉蓉说:“蓉蓉不喜欢这个礼物,它会扎蓉蓉!” “你不要碰棒棒的毛毛,棒棒不会扎你!” n i c k y把瓷花盆让给蓉蓉抱,蓉蓉胆怯地摇摇头不敢抱。 之前抱她在花园里散步的那个年轻女人敲了一下门,笑着对我说:“我家蓉蓉是不是在这里玩?” 蓉蓉听到声音,甜甜地说:“妈妈,蓉蓉在这里!” 她拖着大大的绒毛狗到她妈妈跟前说:“妈妈,蓉蓉认识了新朋友,n i c k y还送给蓉蓉大大的礼物!” “蓉蓉有没有谢谢n i c k y和阿姨?” 她妈妈把她头上的大帽子扶正了问她。她乖巧地向我和n i c k y道谢。她还要这里玩,她妈妈哄她回去吃药。她只好先回去。 我把棒棒和水仙花都拿到阳台上摆好,n i c k y跟在我后面,眨巴着大眼睛看了看水仙花又仰头看着我问:“m a m m y!你把水仙花花从花园里抱到这里了?” 我捏捏他的小脸说:“这个不是花园里的水仙花花,是m a m m y从flower flower world 带来送给n i c k y的!” “m a m m y要把水仙花花送给n i c k y!谢谢m a m m y!” 他欢喜地抱着我腿,我把他抱起来。他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脸颊上亲了又亲。他借着我的高度,睁大眼睛俯视阳台上的水仙花,又要凑下鼻子闻一闻。 他闻了一会,忽然转过脸问我:“m a m m y,什么是养父?” 我愣了一下,他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我没有回答他,试探地问:“n i c k y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他眨巴一下眼睛说:“n i c k y刚才睡醒的时候听见d a d d y在外面的客厅和一个医生说,他是n i c k y的养父。他的血型和n i c k y的都不一样,还用去配型吗?” 我急眨了眨眼,一时无法接收n i c k y所给我传达的信息。威廉是n i c k y的养父?他怎么可能是n i c k y的养父?他对n i c k y的疼爱,对n i c k y的教育,对n i c k y那种令人心疼的怜惜......他竟然只是n i c k y的养父??? “m a m m y!” n i c k y睁着大眼睛仰脸看着我,期待着我的回答。 我快速回过神,强脸笑笑说:“养父就是英语里的d a d d y,那个医生肯定是中国人。所以d a d d y才用汉语跟他说。” 之前我一直以为克里斯蒂娜是威廉的妻子,n i c k y是威廉的儿子。在知道克里斯蒂娜只是n i c k y的家庭教师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只说威廉没有结婚却没有提及n i c k y。也就是说n i c k y的养子身份只有威廉一个人知道,他肯定也希望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是n i c k y。 n i c k y很相信我说的话,很快又将注意力集中到水仙花上。 中午吃了饭他又要睡觉,我把他哄睡了就去那间休息室找威廉。威廉不在,我想打电话问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问了也没有任何意义。n i c k y是他的亲生儿子也好,养子也好,他一样疼爱他,一样会因为他的病而担心。 威廉一直没有回来,到了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克里斯蒂娜和茜茜一起来了。 克里斯蒂娜说:“谷,你回去休息吧!我和茜茜在这里陪着n i c k y就行了!” n i c k y已经睡下了,我也有点累了,早想找张床躺倒。我扶着脑门踏进花花世界的大门,就见阿雅坐在林美美的插花的凳子上,托腮望着门外发呆,小马哥也坐在她旁边发呆。 “阿雅,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是不是该请产假了?” 我走到他俩跟前,他俩还保持发呆的姿势。 阿雅听到我说话的声音才回过神,一把抓住我说:“你可算回来了!快去看看威廉吧!” 我一愣,快速反应过来问:“威廉怎么了?” “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桥谷今天也没让营业,就一个人在那里.......” 阿雅扬着下巴往桥谷那边指了一下,我往对面的玻璃墙看了一下才注意到桥谷里的灯光很昏暗。平日里桥谷一般都是十一点半的时候才歇业,现在才八点。没了往银白的灯光,玻璃墙和花花世界之间的街道也变得昏暗了。 阿雅说:“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你去劝劝他,不管怎么样也要吃点东西。” 小马哥这次也不吃醋了,也催着我去劝威廉。 低婉的钢琴声从桥谷大门里飘出来,我走到门边就看见威廉一个人坐在黑色的钢琴前,微低着头。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缓慢的移动。 低婉的旋律断断续续从他的手指下飞扬出来,他弹的曲子是n i c k y生日那晚他和n i c k y合奏的《passing by》。同样的曲子,没有了小提琴的伴奏,单纯的钢琴演奏变得单调,孤殇。 桥谷里的灯光很微弱,只有钢琴上方亮着一盏小灯。他微低着头,我一点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在哀婉的曲调中,灯光下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只有他一个人在孤岛上。好像有风在吹动,好像有雨的氤氲,在他的孤岛上,他依旧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却又无比飘渺,遥不可及。 在他的心里,也许n i c k y不仅仅是他的儿子还是他最大的慰藉。如果没有n i c k y,他就是最孤独的人。 最后一个悲戚的旋律从他的指尖飞扬出来。昏暗中只剩下一片寂静,他还低着头,双手还抚在钢琴的黑白键上。像一座石像一动不动。 我轻轻走进去,刚走到收银台的地方,一个矮胖男人挺着啤酒肚晃晃悠悠进来了。我估计他是喝醉了,从我身边走过去一股浓重的酒味冲鼻而来。 我想拉住他不要去打扰威廉,他已经晃到了威廉的钢琴前,醉醺醺地说:“来!给我上杯咖啡!要最贵的!爷有的就是钱!” 说完又摇头晃脑。调不成调地唱:“我要美酒加咖啡,一杯又一杯.......” “这里今天不营业。” 威廉还低着头,唇间逸出的声音低沉冰冷。 矮胖男人一听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在钢琴旁边的藤椅上说:“你什么意思?老子一来你就不营业了?不营业也得营业,就你,给老子上咖啡!”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也能看见从他眼睛里发射出来的寒光。 矮胖男人狠拍了一下桌子嚷起来:“老子让你上咖啡!你是聋子还是哑巴?你还想不想在这混了?你知道老子是谁吗?我告诉你.....” “来人。” 冰冷的两个字刚从威廉的唇间逸出,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快速从桥谷外面冲到威廉跟前,颔首听令。 “扔出去。” 那两个男人听到威廉的命令立刻抓住矮胖男人粗短的胳膊,用力一拎,矮胖男人就双脚离地了。他还不愿意走,一边挣扎一边叫骂。那两个男人直接把他扔到桥谷大门外的街道上,他们也没回来,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我回过头看威廉,他还微低着头,眼睛看着钢琴的黑白键,刚才眼里的寒光早已经变成了呆滞和化解不开的忧郁。 我动了一下脚,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我不知道我到他跟前该说些什么,难道和他一起发呆吗? 我在脑袋里寻找措辞的时候,威廉抬起了头,看到我时他乌黑的双眸里闪过一丝惊讶。 我也没有隐晦,动了一下嘴角说:“可以看得出,你并不是一般的人!” “我只是普通的生意人,腿脚不便,不想让自己受到伤害而已!”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站起身,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往厨房的方向走去。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呆站在原地。没一会,他回来了,手里端着几样餐点。 他把餐点摆放在钢琴旁边的桌子上说:“饿了吗?吃点东西吧!” 我愣愣看着他,他自己一天不吃饭却拿饭来给我吃?我心里莫名的有点恼怒,又忽地想到,他好像经常像我的家人一样等着我一起吃饭。 我坐下来说:“我们一起吃吧!” 他没有说话,我说:“你不吃我也不吃!” 他对我扬了一下嘴角,在我对面的藤椅坐下。 第一百七十章 晚上在病房里喂n i c k y吃饭的时候,n i c k y的状态很不好,医生直接给他输了营养液。看着他那样我也吃不下,现在还真有点饿了。 我拿起餐勺挖了一勺三文鱼千层面送进嘴里,唇齿间顿时弥漫出熟悉的味道。我坠楼住院的时候,威廉给我送早饭里的三文鱼千层面就是这个味道,我在他家里吃的餐点也是这个味道。桥谷的厨师不可能跑到他家里做饭,桥谷今天没营业,厨师不可能等到现在给我做一份三文鱼千层面......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抬眼悄悄看了一眼威廉。他正在喝果汁,自从入秋,我的每一份餐点里好像都有果汁。 等他喝完了,我才试探地问:“我在桥谷吃的大部分餐点是不是都是你做的?我喝的咖啡是不是也是你煮的?!” 他拿着餐勺的手顿了一下,却始终没有说话。 我紧跟着问:“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没有理我,慢慢地吃着餐盘里的千层面。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为什么不说话?” 我一点吃饭的心思也没有了,放下餐勺,像个带了小喇叭的复读机连连问他。这么大的发现,今天不问个所以然出来,我誓不罢休! 他终于抬眼看了我一下,然后淡淡地说:“我不喜欢说话。” 我胸腔里膨胀起来的气体顿时消散了,他的回答很有说服力,他不喜欢说话,所以他不说话,也就是他默认了。同时他也在告诉我,即使我把嗓子问冒烟,他也不会告诉我,他为什么给我做餐点煮咖啡。 但我已经很满足了,心里也忽地豁然开朗了。昏暗的大厅里好像也忽地变成漂浮着朵朵白云的蓝天。 他却只是低着头吃饭,他不喜欢说话,我喜欢说话。 在我和他沉默了将近十分钟后,我还是忍不住说:“今天,n i c k y问我什么是养父......” 威廉停住吃饭的动作。缓缓抬起眼看着我。好像很担心n i c k y知道他们之间真实的关系。 我连忙解释说:“你不用担心,我撒谎骗了他,我说养父就是d a d d y!” 他握着餐勺呆了很久。才将餐勺放在一边,用餐巾擦了嘴。 我以为他要走了,他却垂下眼睑低声说:“n i c k y是我父亲养女的私生子,他出生三个月的时候,他妈妈出车祸死了。我收养了他......” 他默了一会才说:“起初我并不喜欢他,他好像知道我随时会把他送走,所以他一直很乖巧。他也很聪明懂事,每当我很累的时候,他总是安静地坐在我身旁。他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孩子而像是一个守卫者......” 我差点误入威廉卧房的那一次,威廉沉默下来的时候,n i c k y不像同龄孩子那样撒娇卖乖而是安静地坐在他旁边。他们之间不仅仅是父子,更多一层的应该是相互守护的朋友。 他疼惜爱护n i c k y,因为我像n i c k y的妈妈,所以爱屋及乌也顺带关心帮助我。 可是我总觉得这其中的关系有点不对劲。如果他爱n i c k y的妈妈,即使n i c k y是别人的儿子他也可以宽容接受,可是他没有必要亲自顿顿给我做饭,等我吃饭。我只是像而已,具体哪里像都还不知道。 如果他不爱n i c k y的妈妈。只是因为n i c k y,他就更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而且照片里看我的那种眼神.......如果他真的像穆南浩说的那样对我有好感,他又为什么从来不说,甚至帮助穆南浩来爱护我........事情好像并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 我抬眼看向他,他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 我埋头大口大口地吃饭,吃完饭,我把拳头捏的紧紧的,鼓足了勇气说:“威廉,你对我这么好难道只是因为我像n i c k y的妈妈?” 他抬起眼睑看了我一下,很快眼睑又缓缓落下一半。他没有回答我,安静地收拾圆桌上的餐勺餐盘。 “你为什么又不说话?又是默认吗?” 我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像是在跟他吵架。我一点也不想和他吵架,我只是想知道答案,可是又忽然害怕知道答案。 “嗯。” 从他鼻孔里发出的肯定,很轻微的声音,不仔细听甚至都听不到可是却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头。我不由苦笑了一下,穆南浩什么内情也不知道,他说什么我竟然就相信什么。我真的是一个大笨蛋! n i c k y的病情不断加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配型,只能先选择化疗。医生,护士,难闻的药剂,可怖的注射器...... n i c k y看着有点胆怯,缩在我怀里低声说:“m a m m y!他们要观察n i c k y的小鼻子吗?” 我哄他:“对啊!他们要看看n i c k y的小鼻子能不能开出花花!n i c k y不要害怕,m a m m y一直都在这里陪着你!” 威廉轻抚着他的小脑袋说:“d a d d y也在这里陪着你!n i c k y不是说自己是超人吗?超人是最勇敢的,d a d d y喜欢勇敢的n i c k y!” n i c k y像被打了兴奋剂,从我怀里出来做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说:“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勇敢!n i c k y要保护d a d d y和m a m m y!” 在场的医生护士都被他可爱的样子逗笑了,威廉也对他仰起嘴角,宠溺地捏了一下他苍白的小脸蛋。 第一次化疗下来,他的兴奋劲没了,苍白的小脸蛋变得更加苍白。睡了一觉醒来又开始呕吐,头也晕起来,含含糊糊地说:“m a m m y.......n i c k y是不是在转圈圈.......m a m m y和n i c k y一起转圈圈........” “等n i c k y鼻子里开出花花就不会转圈圈了,n i c k y要加油!m a m m y和d a d d y都在陪着n i c k y.......” 我哄着他。鼻尖不由的发起酸。他的亲生母亲已经死了,亲生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他是不知道n i c k y的存在还是根本就不想要n i c k y? 威廉把他抱进怀里,轻哄着他说:“n i c k y,把眼睛闭上,忍一忍就会过去了!d a d d y给你讲《安徒生童话》。你想听什么故事?” n i c k y把头埋在他怀里。听话地把眼睛闭上了,含含糊糊地说:“n i c k y想听《丑小鸭》.......丑陋的小鸭子为什么会变成白天鹅........” “因为丑陋的小鸭子本来就是白天鹅的孩子,它小时候长的丑。长大了会和白天鹅一样美丽。它的m a m m y只是不小心把他丢在了鸭子m a m m y的窝里........” n i c k y已经睡着了,威廉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得微弱,他垂下眼睑看着怀里的n i c k y,目光空洞飘忽,好像沉浸在丑小鸭的故事里又好像在追忆很久以前的事。 老爸给我买了《安徒生》童话的第三个年头,黎寒桥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十分大方地把我的童话书拿给他看,他最喜欢的就是丑小鸭的故事。看了一遍又一遍,有时候看着看着就对着天空发呆。 我问他:“黎寒桥,你为什么喜欢丑小鸭?” 他望着灰蓝的天空。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因为我就是一只丑小鸭!” 我那个时候智商有限,眨巴眨巴眼睛说:“黎寒桥,你撒谎!你长这么好看,你怎么会是一只丑小鸭?” 他不说话,乌黑的双眸呆呆看着天空。我坐在他旁边仰头看着天空,追寻着他的目光。我想知道他在看什么。可是灰蓝的天空除了变幻的云朵什么也没有,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看的那么入神。 过了很久,我的脖子都已经仰酸了,才听见他说:“我也被遗弃了。” 黎寒桥是私生子,他没有爸爸。他妈妈也长年不回来。他就像丑小鸭一样,被遗弃了...... 呕吐、头晕是化疗的常见不良反应,过段时间适应过来就好。可是n i c k y的反应比较大,下午醒来的时候又不停地呕吐,浑身乏力,躺在病床上和我们说几句话有昏昏睡过去。威廉一直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尼克时不时醒来就喊m a m m y,我也不忍心走。到了晚上,克里斯蒂娜和茜茜来换我休息。 尼克也安稳地睡下了,威廉说:“你晚上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我点点头。 他要送我回去,我拦住他说:“你也忙了一天了,晚上也好好休息!n i c k y最需要的是你!” 他轻点了一下头,打电话派了司机送我回去。迈巴赫的司机就是每次到桥谷接n i c k y回家上小提琴课的司机。 我上了车,他就关心地问:“谷小姐,n i c k y少爷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说:“刚进行第一次化疗,反应很大......” “真是可怜的孩子......”他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给几家有钱的老板开过车,从来没见过对我们这样的人也谦逊礼貌的少爷。每一次我开车接他送他,他都是“谢谢”“谢谢”不离嘴。从来没摆过少爷的架子。” 第一百七十一章 “真是可怜的孩子......”他叹了一口气,“我以前也给几家有钱的老板开过车,从来没见过对我们这样的人也谦逊礼貌的少爷。每一次我开车接他送他,他都是“谢谢”“谢谢”不离嘴。从来没摆过少爷的架子。” “也是菲利普斯先生教育的好,看上去菲利普斯先生对他很严厉,其实最心疼他了。有一次n i c k y少爷因为贪嘴吃了冰激凌闹肚子疼,菲利普斯先生一向很淡然冷静,我去桥谷接他去医院的时候第一次看到他那么紧张。我也没听说过菲利普斯先生的父母和妻子,好像就他们父子相依为命,现在n i c k y少爷这样,菲利普斯先生一定很难过......” 司机说着不由摇头叹气。 威廉岂止是难过,恐怕他恨不得让n i c k y身上的疼痛难受都转移到他身上去。 威廉让我不要想太多,我也不想想太多,可是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他们父子。我把手机拿出来看n i c k y的照片,翻到n i c k y生日那天拍的照片,有一张是n i c k y捧着棒棒和威廉的照片,n i c k y眯着眼睛对着镜头笑,威廉坐在在他身后,乌黑的双眸里浮着淡淡的笑意。还有一张是n i c k y坐在威廉的腿上,n i c k y搂着他脖子,他扬起嘴角对着n i c k y笑。 在n i c k y的心里他肯定以为威廉就是他的亲生的爸爸,威廉恐怕也早已经将n i c k y当作自己的亲生儿子。他们不是亲父子,却胜过亲父子。我触动屏幕,翻到最后一张是穆南浩妈妈的照片,我又把照片翻到上一张有威廉的照片。照片里的威廉笑起来的样子和穆南浩妈妈身边那个女人笑起来的样子太像了。 当时威廉看到这张照片好像蹙了一下眉头,按说看到一个不相干的人他应该很不在乎,他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反应?是厌恶还是怨恨?他当时说这个世界上眼睛长得很像的人有很多。这句话好像是一种掩饰。 他应该认识这个女人,而且也认出了穆南浩的妈妈。穆南浩妈妈之后被人揭发应该不是偶然...... 我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见外面一声巨响,我吓了一跳,赶紧从床上爬起来。 林美美也没有睡着,快速爬起来一边往卧房外走一边说:“发生什么事了?” 林美美刚打开花花世界的大门。接连三四声猛烈的撞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从桥谷的那边传过来。我快速跑到外面。只见十来个男人在桥谷大门的方向,桥谷的大门和花花世界基本上是九十度的倾斜,我看不到具体的情况只能听见不断响起的打击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 半夜三更的。街道已经很安静了。玻璃破碎的声音格外的尖锐刺耳,还有一个男人骂骂咧咧的声音:“砸!给老子狠狠地砸!妈的!敢把老子扔出去!全砸了!” 我快步往桥谷那边跑,我还没跑过街道,三个男人已经拿着有我手腕粗的铁棍气势汹汹地往花花世界对面的玻璃墙来,抡起铁棍就将沿路的玻璃墙砸得粉粹,玻璃碎片溅的到处都是。 一个男人挥起铁棍就要砸威廉专属座位那边的玻璃墙,我脑袋里嗡地一片空白又立刻冲血,两只脚几乎是本能地往那边跑。 我死死抱着那个男人的胳膊说:“不能砸!你们不能砸这里!” “滚开!” 那个男人龇牙咧嘴地吼。 我死抱着他的胳膊不放,也气势汹汹地吼:“你们才滚开!你们敢砸这里。我就跟你们拼命!” “妈的,你再碍事老子连你一块砸了!” 他用力把我推开,另外两个男人一人一铁棍就将那堵厚厚的玻璃墙砸得粉碎。大的玻璃块哗啦一声落了满地,无数玻璃碎屑往我的脸上飞射过来。我本能地捂住脸,一块小玻璃还是从我的脸颊上飞擦过去。 我痛的低喊一声,那个男人用力一推。我直挺挺摔倒了满地的玻璃上。顿时,后背上一阵万密密麻麻的疼痛。我痛喊出声,眼泪也不争气地往眼眶里涌。 林美美冲过来上去就给那个男人一脚,那个男人不妨有人会踢他,差点摔倒。他身后的男人扶了他一把。他踉跄了几下站稳脚就龇牙咧嘴地骂:“贱货,你他妈敢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你们算什么东西敢砸这里,不想死的立刻就滚!” 林美美怒目圆睁,气势逼人。 那几个男人愣了一下,桥谷大门那边又来了几个男人,走在最前面的就是昨天晚上喝醉酒来桥谷闹着要喝咖啡的矮胖男人。威廉把他扔出去了,他现在是来砸店寻仇了! “妈的,砸!给我狠狠地砸!你们都愣着干什么?” 矮胖男人一边叫嚣一边往我们这边走,那几个男人又赶紧抡起铁棍砸玻璃墙,他身后跟来的男人也劈劈啪啪地砸起来。 “不许砸!不许砸!” 我忍着痛从地上爬起来就去抓一个男人手里的铁棍,那个男人毫不留情,一脚把我踢趴在地上。我痛得还没反应过来,林美美就冲过来了,她猛踢了那个男人一脚,另外一个男人挥着铁棍从她身后横抡过来。 “美美!” 我尖声喊出来已经迟了,铁棍重重地打到林美美的大腿上。林美美痛苦地喊出一声,踉跄一下就往下倒。她那边的地上也全是玻璃渣,我赶紧爬起来去接她,我的胳膊和腿上上已经被玻璃扎得血肉模糊,接到林美美根本站不住,我一手扶着她,一手本能地伸出去撑地,一块尖锐的玻璃插进我的手掌。 我惨叫一声,头皮紧绷起来,眼前也一阵昏黑。 矮胖男人骂道:“敢得罪我?老子想砸哪里就砸哪里!你们自找的!” 林美美的腿不停的往外流血。地上已经流了一片血,她痛得气息不稳还咬牙切齿地骂:“王八孙子!你不得好死!” 矮胖男人顿时冒火又喊着要打,他们十来个男人一人一个铁棍,一人给我和林美美一棍,我和林美美就壮烈了。 我紧抓着林美美的手臂。把她往我这边拽拽。 林美美挣扎还要起来跟他们拼。我紧抱住她,压低声音说:“美美,你不要跟他们拼了。我们拼不过的!” 那十来个男人步步紧逼过来,一手握着铁棒往另一只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想喊人也喊不到人来就救命。 我拖着林美美往后挪,我手上的血流在地上的玻璃块上很滑,我的手根本撑不稳。我挪了几下就摔趴下了。 矮胖男人说:“看你们俩长的还挺标志,向我道个歉,讨我开心一下!我就放过你们!” 林美美骂道:“死肥猪让老娘给你道歉!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长什么样?有种你就把我打死!” 我趴在地上,玻璃渣扎的我的手和手臂生生的发疼。一听到林美美的咒骂声,我脑袋里昏一阵黑一阵。我和林美美马上就要成为卖火柴的小女孩了。当明天的太阳升起只能照在我们的尸首上了。 这个悲惨的画面从我昏沉的脑海里爬出来的时候,我隐隐听到快速奔过来的脚步声,好像还不是一个人。 我爬起来就喊:“救命!救命!要杀人.......” 我还没喊完就听见脑后传来铁棍凌空抡过来的风声,我本能地往地上趴,林美美也扑过来了把我扑倒在地上,铁棍抡过来的风声从我和林美美头上横越过去了。玻璃渣也扎满我的后背了。 我痛喊一声就听见我头顶上空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好像是两伙人群殴起来了。林美美还抱着我,脸色惨白,眼皮也开始往下耷拉。 我推推她说:“美美!美美!你醒醒!” 她含糊不清地说:“血......流多了......好晕......” 她说完脑袋耷拉在我肩上晕过去了,我把她推开一点。撑着地面坐起来只见拿铁棍的那群男人已经被撂倒四五个,矮胖男人躲在剩下的五六个男人后面咬牙切齿地说:“打!给我打!往死里打!” 他要打的对象是背对我站着的五个男人,我看不见他们的脸,但看他们身上统一的黑色西装应该是威廉的人。不然,谁大半夜的跑来救我们。我脑袋里昏沉,思维还算清晰。昨天晚上,威廉随便喊一声就出来两个保镖,我估计桥谷附近威廉也安插了人。只有我笨,想也不想一下就往上冲,现在冲的一身都是玻璃渣! 我艰难地说:“谁能先送我们去医院!血流多了会死人的!” 那五个男人中站在最中间的一个,沉声说:“要他一只胳膊!” 我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好像不是回应我的。果然他两边的人踩着地上横躺着的男人冲过去了,招招凶狠,那些男人拿着手腕粗的铁棍也不是对手。 站在中间的那个男人转过身往我这边来,他到我跟前我才看清楚他是伍德。他看见我什么话也没说,打了个电话叫车。 我说:“你们怎么知道这里出事了?” “这里是菲利普斯先生的地方。” 他说了这句霸气的话,一个字也不多说,完全跟威廉是一个调调。他把林美美抱起来,一辆法拉利已经飞驰过来,车上快速下来两个人接应。 伍德又回身扶我上车,我刚坐在座椅上就听见矮胖男人的惨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 伍德眼皮都没动一下,上到车里从车窗对外说一句:“清理干净!” 他说完,车子就开走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我靠在座椅上脑袋里晕晕乎乎的,往车外看了一下,立刻挣扎起来说:“花花世界的门还没有锁!” 伍德说:“不用担心,会有人照应!” 车子快速飞驰到市医院,林美美情况危急直接被送进了急救室。我还清醒着,我被推趴下的时候本能地用手保护自己,除了手掌和手臂,前面基本上没有被扎上玻璃。但是后背上多处被扎了玻璃,医生给我打了麻醉。 我昏昏沉沉睡过去,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隐隐约约就听见伍德说:“当时已经是凌晨,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不需要借口!” 是威廉冰冷的声音。 我脑袋里有点清醒了,我趴在病床上,左手臂上扎着输液的针头,右手掌上被玻璃扎到的地方被裹了厚厚的纱布。脸上的小伤口也贴了小创口贴,我一动,后背上疼,手上疼,腿上疼。 我老老实实趴着,歪头往病房的门看了看,病房的门没有关严,露着细细的一条缝隙。门外一直没有说话的声音,我还以为威廉他们走了。 忽然又听见伍德低声说:“伍德失职,请先生责罚!” 威廉没有出声,虽然看不见我也能想象出他阴沉下来的脸。可是,这关伍德什么事?是他救了我和林美美。 我轻喊了威廉一声,没人回应我。我动了动肩膀,还没爬起来就忍不住痛喊出声。 这下有反应了,威廉推门快步进来扶住我说:“你干什么?不要乱动!” 我老实趴着,歪过脸对他说:“你不要责怪他,是我太冲动。要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和林美美就被打死了。” 他不说话,眼睑垂下来,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全部遮盖住,脸上也看不出任何表情。我脖子也歪酸了。把脸扭过来埋在枕头里。 “你怎么这么笨!只是一个店面而已,砸了还可以重新装修,你冲上去干什么?” 他的声音很轻柔,修长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我手掌上厚厚的纱布。 我鼻尖发酸,眼睛发胀。当时脑袋里就是冲血了。我知道他们要砸的那个地方很重要。在那里我和n i c k y建立亲昵的母子关系,在那里有人等我吃饭,给我一种回家的感觉的地方。在那里某一个特殊的地方可以看到美丽如同风景画的他。还有“桥谷”那个名字,还有“桥谷”那两行令人心疼的话。 那里怎么可能就是一个店面而已。 我死死把头埋在枕头里说:“我就是一个笨蛋!我妈就说我是一个大笨蛋!” “的确是一个大笨蛋!” 他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了丝调笑的意味。我把头从枕头里拔出来就见他对我扬起嘴角,我胸口的委屈一下子没了,我也弯起眼睛对他笑。 他扬起的嘴角渐渐变得呆愣,乌黑的双眸也看着我发愣。 我说:“怎么了?我不就是脸上多了一块创口贴吗?很夸张吗?” 他恍惚回过神,微摇了一下头说:“你的手不要乱动,玻璃插到的地方离神经很近,如果损伤到了。以后可能就不能插花了!” 我连连点头。 他说:“我想把你转到n i c k y那家医院去,n i c k y早上醒来就喊着要见你。” 我说:“等一等行吗?我身上的伤也都是浅伤,过两天肯定就好了。我现在这个样子去,他看见也很难过。你先编个故事哄哄他,就说我去给他买漂亮的帽子了!” 他点了一下头,坐了一会又叫来医生护士交待了一下才走。 在床上趴了半天实在趴不下去。医生给我吃了镇痛药后背上也不是很疼了,我下了床就跑到林美美的病房里。林美美的大腿被一铁棍打成了粉碎性骨折,修长的美腿整个被打上石膏固定着不能动。 我一看到她,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乱打转。要不是为了护我,她也不用这么惨。林美美拿着一本杂志看得兴味盎然。一转眼看到我泪眼汪汪的样子立刻将杂志朝我扔过来,龇牙咧嘴地说:“你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我忍着眼泪说:“美美,你天天说我是大笨蛋!你才是大笨蛋,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幸好林美美床头柜上什么都没有,要是有个水果篮什么的肯定都被她砸过来了。 她美眸一瞪:“你不是大笨蛋!你当时为什么不报警?” 我因为看到桥谷被砸脑袋里冲血,她是因为看到我被打脑袋里冲血。脑袋都冲血了,谁还想到警察叔叔。 “我是大笨蛋!如果我当时不冲动,你也不会冲动。你不冲动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我嘿嘿对着她笑,她却忽然变得安静,望着窗外也不出声。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回事,坐在她旁边也不敢出声惹她。 过了一会,她缓缓地说:“谷畅,军训时候你踢我挨的那脚,我一直都铭记在心。我以前是一个柔弱的人,不知道该怎么保护自己身边的人,甚至我自己都保护不了。和穆南浩分手以后,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能保护自己。我要保护自己,我也要保护我想保护的人。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关你屁事!” 要不是最后一句话,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如果不是看她现在是重伤员,我非骑到她身上揍她一顿。 中午的时候,小马哥来了。 他见到我和林美美都遍体鳞伤,当即笑了一下说:“大老板,二老板,你们两个昨天晚上是不是打架了!我说一大早上的怎么都不见人了,你看看这都伤的!啧啧.......” 他瞅瞅我脸上的创口贴又弯下身瞅瞅林美美推上的石膏。 林美美把手里的杂志放下来,幽幽地说:“我们不仅打架了!还把对面的桥谷给砸了!” 小马哥立刻把腰直起来了,瞪大了眼睛说:“桥谷是你们砸的?你们两个在花花世界打打就算了,还去把人家桥谷给砸了!不要钱赔啊!” 他惊讶完了又说:“你们两个为什么打架?看着样子应该是二老板赢了!” 我说:“你怎么知道是我赢了?” 他笑说:“你还能坐着,大老板已经躺倒了。很明显嘛!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因为威廉才打起来的吧?所以打着打着就打到桥谷去了!看来我家阿雅还是比较低调的!” 看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我和林美美互望一眼然后就当作什么也没听见,林美美继续看他的杂志,我继续看我的报纸。 小马哥见我俩和平共处没有任何打过架记仇的样子不由把眉头挑起来,悄悄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桥谷真是你们砸的?桥谷门头上那么高的字你们不会爬上去砸的吧!” “桥谷门头上的字也被砸了?威廉去了吗?” 小马哥见我有反应,笑了一下说:“没看见哎!我现在终于知道现在的世界为什么这么乱了!” 我不解地看着他,林美美闻声也将视线从杂志移到他脸上。 “为什么?” 我和林美美齐声问。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男人挑起了战争,女人又忙着争夺男人。” 这话很精辟,我很赞同。林美美比我反应迅速,美眸一瞪,一撒手就将杂志砸到小马哥的脸上。 我赶紧稳住林美美,小马哥赶紧逃。 林美美指着他已经逃窜到病床一米以外的脊梁骨吼:“回去把花花世界给我看好了,有一点不对,下次来这里躺着的就是你!” 小马哥响应一声已经逃得没影。 小马哥是我和林美美的下级,我们想吼就吼。晚上,关阳来了,我一点吼的权力也没了,再说我也有错,低着脑袋,任他骂:“你是笨蛋啊?你想死啊!赤手空拳就跟人打!舅妈英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大笨蛋!报警啊!你不要告诉我你到现在不知道报警电话是110才跟别人硬拼!” 关阳骂了我还不算,又把矛头指向林美美:“她笨,你也跟着她一起笨!他们有多少人,就你们两个女人也敢跟他们动武?你以为你是谁啊?凶悍一点别人就怕你了!” 林美美不是我,所以关阳也不是她哥。关阳一开口,林美美的脸就开始变色了。 关阳刚歇了嘴,林美美就指着他骂:“王八蛋,我凶悍不凶悍管你屁事!你跟我吼什么吼!我想跟谁打架就跟谁打架!” “你打呀!你有本事就不要被别人打成这样!你还真把自己当母老虎了!” 关阳吼声更大,我赶紧把他往外推,我刚把他推到病房门外,威廉下午才送过来的水果一个接一个飞到关阳脸上了。 关阳捂着脸骂:“说你是母老虎,你还真是母老虎!” 我更加用力地把关阳往病房外推,我刚把关阳推出去把病房的门关上就听见水果篮砸到门板上的声音。我太了解林美美,她摔砸的东西的本事我是亲眼目睹过的。 关阳虽然及时捂住了脸鼻子还是被砸出血了,我把他带到我的病房里一边给他擦鼻血一边把昨天晚上的事给他说了一遍。 他把鼻子里塞了纸巾然后直戳着我脑门说:“你胆子也太大了!他们不把你打死也能把你打的半身不遂!舅妈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脑子都长哪去了?” “别戳了!我浑身都疼!” 我捂着脑门装可怜。 第一百七十三章 关阳见我可怜兮兮的样子也不骂我了,默了片刻说:“这么一说,林美美也是为了保护你才跟那些人杠上的?” 我点点头,关阳不说话了。 我说:“当时那种情况谁还想到那么多,我记得教训就是了。美美就是冲动了一点,其他的都好,你没事别跟她闹别扭!闹出什么伤残,后果自负!” 关阳闷着脸不说话,第二天又来给我送汤送水,唠唠叨叨都快赶上王母娘娘了。威廉在n i c k y那边又顾及着我这边,一天两头跑。过了一两天,我脸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就要求出院让关阳在这里跟林美美唠叨去。 我本来想自己回那边的私立医院给威廉和n i c k y一个惊喜,我刚走出病房威廉就来了。 看到我已经整装待发,他也没多说。 我说:“我要先去给尼克买一顶漂亮的帽子,上次你是这么跟他说的吧!” 他轻点了一下头,上了车交代了一下司机走经过商场的路就没再说话了。我后背上的伤口还没好,也不能靠在椅背上只能直挺挺坐着。坐了一会,我扭回头看他,他已经倚着椅背睡着了。 我想找个东西给他盖上,左右看了一下,我们都坐在后排的座椅上,除了座椅后面有一个n i c k y喜欢的维尼熊什么也没有。车里开了空调醒着的不会冷,睡着的就不一定了。我犹豫着要不要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给他盖。 司机回头看了我一下,放慢车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从副驾驶的座位上拿了一件黑色的大衣给我。 我愣了一下,他把大衣向威廉扬了一下,示意我给威廉披上。 他轻声说:“菲利普斯先生这几天没有好好休息,经常在车上睡!这是我让茜茜为他准备的。” 我真是笨,我早转到n i c k y住的那家医院不让n i c k y看见就是了,害得他来来回回地跑。看护着n i c k y已经够累了,还要受我这个笨蛋摆布。 我忙接过大衣。轻轻给他盖好。 他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轻声说:“爸爸......不要丢下我........妈妈........妈妈......不要丢下我.......” 不要丢下我? 难道他曾经也被遗弃过吗? 我不由一愣,看着他白皙绝美的面容,心里忍不住发疼,手也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脸。我的手刚触到他眼睑的皮肤,他猛地睁开了眼。 我慌忙地把手收回来,快速退开一点靠在椅背上装做什么事都没干过。可是,当我的后背靠到柔软的椅背上,针扎般的疼痛迅速在后背上窜开。我本能地弹开,差点就要撞到前面副驾驶的椅背了,威廉伸手把我稳住。 我尴尬地对他笑了一下。他微扬起嘴角说:“谢谢你给我盖的衣服!” 我一连摇头说:“不用谢我!是司机大哥和茜茜给你准备的衣服,我只是举手之劳!” 司机停了车说:“菲利普斯先生。这里有个商厦,你看行不行?” 他点了一下头,先下了车过来扶我。 “你刚刚睡醒,外面还挺冷的,你还是把大衣穿上吧!”我顺手把大衣拿给他,“这是我妈教我的,刚睡醒的时候很容易着凉。我妈是医生。她的话错不了。” 我话说完了才发觉我像是在哄小孩子,可能是他刚才的梦话把我刺激的母性大发了。他把大衣拿过去,一个旋转穿上了身,潇洒飘逸顿时让经过商厦门口的女人驻足观望。我估计,我和威廉在这商厦里走一圈,我肯定又会成为众女性怨恨的对象。 上到衣帽专卖店,我给n i c k y挑了一顶帽子,威廉也挑了一顶。他给n i c k y挑好了帽子又往店里卖女士帽的货架那边走,我往那边看了一下。各色女士帽琳琅满目。 他拿了一个咖啡色的小檐礼帽看了看,回过脸对我扬了一下手里的帽子说:“天越来越冷了,你也买一顶帽子吧!” 我说:“好啊!不如我们都买一顶,n i c k y不愿意戴帽子的时候,我们可以戴上帽子哄他戴!” 他点了一下头,把那顶咖啡色的帽子拿过来:“这个怎么样?” “挺好!” 导购小姐听到我赞同声也忙着应和着说:“这位帅哥的眼光真好!这顶帽子的颜色和款式和你身上的大衣都很搭!很有英伦风格!” 我象征性地对她笑了一下,回过头看威廉,他正拿着帽子往我头上戴。 我仰起头看着他,他看着镜子里的我说:“是挺好!就要这个!” 我侧过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他,他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嘴角,镜子里的他顿时光芒万丈,任何人站在他身边都变成了陪衬。 我不由挑了一下眉头,旁边的导购小姐一脸惊羡地说:“美女,你从哪里找到这么个大美男做男朋友?真是羡慕死人了!” 我正准备向她解释一下,镜面里我和威廉之间的空隙间出现了一张妆容精致的面孔。瓜子脸,大圆眼,长发黑亮飘逸,一身修身的黑色呢子大衣完全彰显出她身上典雅的气质。 当她看到威廉时,典雅的气质立刻兴奋起来,惊呼:“威廉!我找了这么久,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找到了你!” 我回过头时她已经到了我跟前,将近有一米七的个头又穿了一双不下十厘米的高跟鞋,肩头都快和威廉齐平了,瞬间给我一种压迫感。我真后悔我今天没穿高跟鞋!我们三个站在一起就像两个大人带着一个小孩! 威廉没有她那么兴奋,微点了一下头就当作说打招呼了。 她将目光转向我,笑着问:“这位是?” “她是n i c k y的妈妈!” 听到威廉这么介绍我,我觉得我应该向他提醒一下,在妈前面加一个“干”。因为少了这个本质性的字,那位高个子美女脸上的兴奋顿时没了,却又硬生生扯出来一个笑容对威廉说:“没想到你来中国就结婚了!” 旁边的导购小姐尴尬地笑了笑说:“原来你们是夫妻!刚才真抱歉!” 刚才的身份关系我还没来得及解释,现在又来了一层更复杂的关系。 高个子美女笑看了我一眼。对威廉说:“我还以为。你会为她守候一辈子!” 来者不善,如果我真的是威廉的结婚的对象,这女人当着我的面说这话,分明就是挑拨我和威廉的关系。 我转脸看了威廉一下,他似乎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向我介绍说:“这位是n i c k y在美国时候的汉语老师,琼妮(j o n y)。” 她很大方地握住我没有受伤的左手说:“你好!菲利普斯太太!你和n i c k y相处的还愉快吧!” 我半弯着眼睛说:“很愉快!n i c k y很乖很喜欢我,我也很喜欢他!” 我很想纠正一下她对我的称呼,但是威廉一直保持沉默,他这个时候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我的身份。他在琼妮的面前默认我的身份无疑是有目的的。我要是说穿了好像不太好。 琼尼好像不太相信我说的话,试探地问道:“n i c k y怎么没有和你们一起来?” 我向她扬了扬手里的帽子说:“我想给他一个惊喜!” 她没话说了。嘴角虽然带着笑,怎么看怎么假。 威廉付了钱,也没跟她打招呼扶着我直接走了。我回头看了一下,琼妮正看着威廉的背影,大圆眼里满是暗淡。威廉却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异样。这明显就是单恋嘛!我的腿上被玻璃渣扎到的地方虽然还有点疼,但是步伐却变得很轻快。 我毫不遮掩内心地欢喜。说:“我是不是也算帮了你一个忙?” 他没有说话,扶着我往商厦的大门走。 我不紧不慢地说:“你不说话我就当是默认了!” “什么?” 他脚步不停,侧过脸看了我一下,说的很无辜,好像刚才我承认“菲利普斯太太”的身份是自作多情。 我当即换了话题,直接说:“那个琼妮应该很喜欢你吧!她看你眼神都不一样!” 我说话的时候已经出了商厦,司机过来接威廉手里拎的东西,听到我说的话笑呵呵地说:“这个世界上哪个女人看到菲利普斯先生不喜欢?” 我被堵的没话说了,这句话的内容涉及的范围太广了。我也是女人,我也被牵涉进去了........我曾经好像也是喜欢过他! 上了车威廉一直没有说话,倚靠着座椅望着前方出神。 我想问一问琼妮说的那个“她”是n i c k y的妈妈还是另有他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个问题有侵犯他*的嫌疑,就算我问了,他也不一定回答。我的后背不能靠,我只好侧身倚着车窗假寐。 我合上眼没一会,就有东西盖到我身上了。我估计他是把大衣脱下来给我盖了,我忽地又想到我给他盖大衣时候他说的梦话。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睁开眼睛说:“我从来没听你说起过你父母,你是不是和他们分开很久了?” 他点了一下头:“他们很早就过世了!” 难怪他会在梦里说那些话,他们已经过世了,他梦见他们的时候肯定希望他们留下,就像我每次梦见黎寒桥希望他回来一样。 第一百七十四章 我重新闭上眼睛,迷迷糊糊还真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停到了医院门口。我不知道是刚刚到这里,还是早已经到了,他们在等我醒。 威廉先下了车,我刚从车上下来就听见一个男人急切地说:“菲利普斯先生!请等等!” 威廉好像一点也没有听到,扶着我往医院里走。我回头看了一下,说话的正是砸桥谷又差点把我和林美美打死的那个矮胖男人。我和林美美被打进了医院,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眼肿,一只胳膊还打了石膏,用纱布裹了挂在脖子上。 他见威廉不停脚,小跑过来,一连声地说:“菲利普斯先生!菲利普斯先生!我是来跟你道歉的,我不应该砸你的店。对不起!对不起!” 我侧过脸看了一下威廉,我和他并肩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鼻梁的线条和下巴的轮廓构成的景致宛若寒冰雕刻而成。 “菲利普斯先生,我是诚心来到道歉的!我的公司就快倒闭了,我老爸也倒台了,我想来想去,最近也只得罪了您!我不知道您是世外高人,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您!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计较!” 威廉一直扶着我往医院里走,矮胖男人就跟在我们后面说。 他说完了,威廉眼皮都没动一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菲利普斯先生,我真的是诚心道歉,您放过我吧!那个店面我给你重新装修,我给你赔偿,您看行不行?” 威廉没有出声,脚步不停。眼看就要到电梯门口了,矮胖男人急了,伸手就要抓住威廉的手臂。他的手指还没碰到威廉的大衣,不知道我们身后什么时候跟了两个黑衣男人,一人抓住他的一只胳膊,直接就把他拎走了。 我说:“你收拾他了?” 他没说话。这也算默认了。那个死胖子也太没脑子了。不打听打听清楚就乱得罪,活该! 两三天没有看到n i c k y,他整个人好像瘦了一圈,褐色的大眼睛也没有了神采。茜茜喂他吃饭,他不吃,坐在地毯上抱着棒棒,用英语跟棒棒说话。大概的意思是问棒棒我什么时候回来。 茜茜借机哄他:“n i c k y少爷,你把碗里的饭吃完了,m a m m y就回来了!” “你骗n i c k y!n i c k y已经吃了很多,m a m m y还没有回来!” 他低着头看着棒棒。嘟着小嘴。 “n i c k y为什么不吃饭?m a m m y不喜欢不乖的n i c k y!” n i c k y听到我声音侧过脸看了一下,立刻把棒棒放在一边。爬起来扎手扎脚地跑来抱住我的腿说:“m a m m y!m a m m y,你回来了!n i c k y想念m a m m y!” 我的手掌疼也不能抱他,只好蹲下身搂着他说:“m a m m y也想念n i c k y,可是如果n i c k y不乖乖吃饭的话,m a m m y就不想念n i c k y了!” “n i c k y想念m a m m y,n i c k y不想吃饭,吃了饭n i c k y就会转圈圈。” 他垂下眼睑。低着头,嘟着小嘴像是受了委屈。 我抬头看了一下威廉,他说:“他化疗后的反应还很大,吃了饭晕的更厉害,吃的都吐出来了。” 我说:“没有办法减轻吗?这样下去,不能吃饭怎么行。” 威廉没有说话,要是有办法也不会等到现在了。 我揉揉n i c k y的小脑袋瓜,哄他:“n i c k y还是很乖的!m a m m y给n i c k y买了漂亮的帽子!” n i c k y拉着我的右手的手指,眨巴眨巴眼睛。抬起头又看了看我脸上还有点印记的伤口说:“m a m m y,痛痛?” 我说:“m a m m y看到n i c k y就不痛了!来,看看这个帽子n i c k y喜不喜欢!” 我把帽子拿出来给他看,他喜滋滋地说:“n i c k y喜欢!” 我正要把帽子戴在他头上,他忽然仰起头问我:“m a m m y,蓉蓉也戴了帽子,蓉蓉把帽子拿下来头上没有头发了。n i c k y戴了帽子,头上是不是也会没有头发?” 我的手僵住了,他一头浓密的金发,再化疗几次不知道会脱落成什么样子。 我抬眼看了一下威廉,威廉弯下身把n i c k y抱起来说:“n i c k y头上会有头发,n i c k y不是说你的小鼻子里会长出花花吗?等花花长出来,n i c k y头上就会长很多很多的头发!” n i c k y说:“蓉蓉头上也会长出很多很多的头发?” 威廉点了一下头,他开心地笑起来,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要戴帽子!n i c k y肯定会比蓉蓉长出更多的头发!” 我给他戴上帽子,我自己也戴了帽子哄他:“m a m m y也和n i c k y一起戴帽子,一起长多多的头发!” 他开心极了,做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然后搂着威廉亲亲又搂着我亲亲,中午还多吃了几口饭。吃了饭虽然吐了一点,但是精神还很好,下午睡了一会要去玩。 天气也不错,太阳很暖和也没有风,我和n i c k y一人戴顶帽子去医院的花园玩。n i c k y在前面叽叽咕咕地跟我说话,威廉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说,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跟着的保镖或佣人,但是想想好像也没见过这么气度不凡的保镖或佣人。 蓉蓉和她妈妈也在花园里玩,n i c k y老远就看见了,挥着小手喊:“蓉蓉。n i c k y和d a d d y、m a m m y来了!” 蓉蓉也向他摇了摇手。n i c k y兴冲冲拉着我往蓉蓉那边去。我估计这小子闹着出来玩就是要制造这次和蓉蓉在花园里的偶遇。 我和蓉蓉妈妈打了招呼,蓉蓉妈妈半抱怨半宠爱地说:“小孩子在房间里呆不住,一直闹着要出来,出来了也不愿意回去了!” 我说:“就是啊!n i c k y也是要出来玩,中午都不愿意睡觉了!” 蓉蓉妈妈看了一眼尼克头上的帽子,说:“n i c k y现在就开始落头发了吗?我家蓉蓉是到第二次化疗才开始落头发!” n i c k y在和蓉蓉看小溪里的金鱼,听到这句话转过脸,眨巴眨巴眼睛问我:“m a m m y,什么是落头发?” 我看了一下威廉,还没想好怎么哄他。 蓉蓉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帽子。奶声奶气地说:“落头发就像蓉蓉一样,没有头发了。” n i c k y当即拔高了声音说:“不是!m a m m y和d a d d y说n i c k y戴了帽子会长出很多多的头发。蓉蓉也会长出很多很多的头发!你看,m a m m y也戴了帽子,要和n i c k y一起长多多头发!” “可是蓉蓉的头发真的没有了,妈妈给蓉蓉买了大大的帽子。” 蓉蓉认真地说,水灵灵的眼睛认真地看着n i c k y。n i c k y开始疑惑了,回过头看着我和威廉。 蓉蓉妈妈也知道了我们在哄n i c k y,抱歉地笑了一下。对蓉蓉说:“蓉蓉,不要乱说话。n i c k y的情况和你不一样。” 我也哄n i c k y说:“m a m m y和d a d d y说的是真的,头发落了也会长出多多的头发!你看花园里这些树的叶子,现在是不是都落下来了?” n i c k y睁着大眼睛仰脸看看树,又认真地点点头。 我笑着说:“等到春天的时候,这些树会长出新的叶子而且会比原来的多,树也会长的高高!n i c k y会和这些树一样,现在落了头发,等到春天会长出多多的头发。也会长高。长到和d a d d y一样高,n i c k y就长大了!” n i c k y又高兴起来,对蓉蓉说:“n i c k y会和d a d d y一样高,蓉蓉也会长高!等春天来了,n i c k y和蓉蓉比一比谁的头发长的多多,谁长的高高!” “蓉蓉才不要和你比!” 蓉蓉低下头,揪着小嘴生气了。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仰起脸看看我又看看威廉。 她妈妈笑着哄她:“蓉蓉喜欢生气,叔叔阿姨会笑蓉蓉的!” n i c k y这下明白了,无辜地说:“蓉蓉,你为什么要生气?” “蓉蓉现在就没有你高,春天也长不到和你一样高!” 蓉蓉瘪着小嘴,要哭了。 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又把眼睛弯起来说:“n i c k y不和蓉蓉比,蓉蓉和n i c k y一样高高!” 蓉蓉妈妈笑了,我也忍俊不禁回头对威廉说:“你儿子到时候就是一个贾宝玉!专会哄女孩子开心!” “比我强。” 威廉难得开口。 蓉蓉妈妈笑着说:“你哪里还需要哄女孩子,要不是你老婆儿子在这里,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挤到你身边了!” 威廉只是礼貌地扬了一下嘴角,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问:“m a m m y,什么是老婆!” 蓉蓉揪着小嘴,不屑地说:“n i c k y真笨!你d a d d y的老婆就是你m a m m y!你m a m m y就是你d a d d y的老婆!” n i c k y笑眯眯地说:“m a m m y是d a d d y的老婆!” 第一百七十五章 别人喊我菲利普斯太太我还没什么反应,n i c k y这一句话让我的脸发烫了。 蓉蓉妈妈笑着说:“n i c k y真聪明!等n i c k y长高长大也要娶老婆!” “n i c k y要长多高才可以娶老婆?” n i c k y眼睛发亮了,点点大就期待着老婆了。 我说:“还早着呢,最起码也要长到和d a d d y一样高!” n i c k y笑眯眯地说:“n i c k y和d a d d y一样高!m a m m y是不是也是n i c k y的老婆?!” 蓉蓉妈妈当即笑喷了。 蓉蓉揪着小嘴,也不看金鱼了,扭头就走。 蓉蓉妈妈跟在后面一边笑,一边喊:“蓉蓉!蓉蓉!” 我上午才被他爹的爱慕着当成情敌,现在又被他的小爱慕者当作情敌了。我终于明白什么是“哭笑不得”“啼笑皆非”了。 威廉似笑非笑,把n i c k y抱起来说:“m a m m y就是m a m m y,不会是老婆。” n i c k y说:“m a m m y只能是d a d d y的老婆?” 威廉也被堵到了,默了片刻说:“m a m m y不是d a d d y的老婆,只是d a d d y的朋友!” 我不自觉地扬了眉头,他总算给我洗刷冤屈摆明身份了。要是那个琼妮听见了也不知道兴奋成什么样子了。 什么叫做见鬼? 见鬼就是你刚刚想到这个人,这个人立刻出现在你面前。 克里斯蒂娜和琼妮一前一后从架在小溪的木桥上过来,我并不奇怪,克里斯蒂娜是n i c k y的家庭教师,琼妮是n i c k y的汉语老师,她们肯定认识。 琼妮显然也从克里斯蒂娜那里知道我和威廉的真实关系,一见到我,她精致脸上立刻露出一丝高傲又嘲弄的笑。 我全当作没看见。就像穆南浩把威廉当成情敌。威廉压根没把他当回事,我也不把她当回事。 琼妮满脸笑容地跟n i c k y套近乎:“n i c k y!琼妮来看你了!” n i c k y对她挥挥手,礼貌地说:“嗨!琼妮!威尼斯的旅行愉快吗?” 琼妮说:“当然!只是我不知道我从威尼斯回来了!你和d a d d y就离开美国了!我找了你们很久!” “你还是很聪明!跑到这个医院来,否则你还是找不到n i c k y!”克里斯蒂娜用生硬的汉语说,“对了!你怎么知道n i c k y在这个医院?” 她怎么知道?跟踪过来的呗!一看威廉阴沉的脸色就知道了。 琼妮却先下手为强,抱怨地说:“威廉,n i c k y生病了,你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n i c k y需要休息!” 威廉不冷不热的语气将琼妮的得意劲打压去一半。 n i c k y说:“琼妮,你知道n i c k y和d a d d y为什么离开美国吗?” 琼妮笑了一下,表示不知道。 n i c k y笑眯眯地说:“d a d d y带n i c k y来这里找m a m m y!n i c k y找到了m a m m y!m a m m y!” 他甜甜地喊声把琼妮剩下的一半得意劲彻底打压下去了。她脸白了一下又不解地看了看克里斯蒂娜和威廉。 威廉眼皮都没抬一下,对n i c k y说:“蓉蓉已经回去了!你不回去吗?” n i c k y左右看了看似乎才知道蓉蓉早被他气走了。又对我说:“m a m m y和n i c k y一起去找蓉蓉玩好不好?n i c k y送给蓉蓉很多礼物!蓉蓉很喜欢!” “好啊!” 我跟在威廉后面,琼妮和克里斯蒂娜跟在我后面。琼妮小声地用英语跟克里斯蒂娜说话,我估计琼妮从小就在美国长大的。纯正的美国腔,我一句话也没听懂。 我也没打算听她们说话,正准备加快脚步跟上威廉忽听见琼妮幽幽地说:“原来是冒充菲利普斯太太!还真好意思!” 我回头对她一笑:“威廉只说我是n i c k y的妈妈,是你自己想多了!” 我刚说完,n i c k y就趴在威廉的肩喊道:“m a m m y!m a m m y!快点跟上n i c k y!n i c k y要和m a m m y比赛谁先找到蓉蓉!” 我儿子就是给力。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说出最关键的词。他几声“m a m m y”一喊,琼妮的脸瞬间沉下去了。 我脚步轻快地跟上威廉,我的确不是菲利普斯太太,但是的确是n i c k y的妈妈。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不仅仅是谁先赢得了男人而是谁先赢得了男人的儿子。 不过,我并不想参加这场战争,因为威廉不是谁想争就能争到手的。再说我本来就是无辜的人,更不想夹在这里被当作做情敌。 晚上,我哄n i c k y睡下就对威廉说:“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威廉这话一出。琼妮的鼻子开始出粗气了。威廉眼皮都没有抬一下转身就走,他把我送到医院门口,我说:“你回去陪n i c k y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还想去市医院看看林美美。” 威廉没说话,取了车过来说:“我有话对你说。” 我只好上车,上了车他却没有开口。 我说:“你不是说有话跟我说吗?” 他转了一下方向盘,放慢车速说:“你问问林老板愿不愿意转到n i c k y这个医院来,你两边也好照应。如果她愿意,手续我来办!” “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个?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我说得怡然自得,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我还以为他要跟我解释一下。那个琼妮是怎么一回事呢! 我估计他是看出我的心思了。我刚失落下去就听见他说:“琼妮等了我三四年了,我不想耽误她,所以我没有解释她对你的称呼。” “你是要她对你死心啊?” 我扬起眉毛等他回答,他又是默认。 我说:“上午琼妮说的那个‘她’就是你拒绝她的原因吧?那个‘她’对你很重要吗?” 他还是不说话,认真看着前面的路况。 我就当他是默认了,我也算明白桥谷门首上那两行字的意思了。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他一直都在守候那个“她”,桌上的蔷薇花就是他最大的心愿:只想和你在一起...... “就算她对你很重要,如果她不存在了,你也不用为她孤单地守候。我想她肯定也希望你过着幸福的生活......” 我脑袋又抽疯了。竟然往枪口上撞。我一说完他就猛地把车停下了,双手紧握着方向盘。白色的指骨关节都能看得清清楚楚。我要是再说下去,我估计我就要挨揍了。但是他的眼睑垂了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把他眼睛里的世界全部遮掩住。 虽然他已经没有要揍我的意思,我还是惶惶不安,张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闭上嘴巴又觉得喘不过来气。 我抓耳挠腮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他说:“你到了!” 我这才注意到我已经到市医院门口了。我赶紧开门下车,一赶紧就忘了我用的是右手,手掌一挨上车门上把手我本能地惨叫出声。 威廉一把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他那边拽了一下,快速把我右手拿过去看了一下。他的动作太过迅速,我还没从疼痛中缓过劲就听见他狠声说:“你急什么?”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 我的眼泪很不争气地往下掉,他放缓语气说:“我没有生气。” 他下车给我开了车门,又扶我去找医生。 我手掌上的伤口果然被我牵扯开了,血都染到敷料和纱布上去了。 威廉眉头蹙的比我还紧:“你真的是笨蛋吗?” “我又不想让我的手变成这样?” 我低下头。满肚子都是委屈,眼泪在眼眶里哐哐乱撞。医生夹着药棉碰到我伤口上,我疼的直吸冷起,眼泪也直奔而下。 威廉说:“给她打点麻醉!” 给我处理伤口的医生是一个老大爷,听到威廉的话,慢慢悠悠把沾了血的药棉丢尽垃圾篓里说:“现在知道心疼了!刚才不还嚷嚷呢!” 威廉什么也没说,转身就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又转脸看看老大爷医生说:“大爷,你说什么把他气走了!” 老大爷医生含蓄地笑了一下,低下头给我处理伤口,我疼的咬牙切齿他也不管。我疼的脑门直冒汗的时候,威廉回来了,往我嘴里塞了一片药说:“止疼的!” 我脑袋疼的发紧,他塞进我嘴里的药片在我嘴里有溶散出苦味。 我当即朝他翻了一个白眼:“水啊!笨蛋!” 我骂出声的时候他已经将水杯端到了我嘴边给我灌了一口水,我当即把药吞下去改口说:“我闲着没事说我自己的!” 他无奈地微扬了一下嘴角,在一边坐下了。 我龇牙咧嘴地左右看看才说:“你回去陪n i c k y吧!我在这里陪陪林美美,待会我自己回去,也不远。” 他没说话,坐着也不动。 老大爷医生将我的手掌处理好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他已经给你买了药,我就不开药了。注意不要碰水!要不然你这只白白净净的手就别想要了!” 我连连点头,等老大爷医生走了,威廉才起身走。 第一百七十六章 我到林美美的病房的门边,第一个看到的不是林美美,而是仰着脸用纸巾塞着鼻孔的关阳。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说:“你的鼻子又怎么了?” “又被母老虎砸了!” 他一边说,一边快速往病房外逃,逃到门外快速把病房的门关上了,然后就听见门板后面传来“噼噼啪啪”砸门的声音。 我说:“你没事又招惹她干什么?没把你鼻梁砸断算你走运!” 关阳不服气了,当即拔高声音:“是你让我照看的她的,我好心好意来看她。她说她想吃苹果,我跑出去给他买苹果,买回来洗干净给她削了苹果皮,她说我把苹果上最有美容价值的东西给浪费了。我说.........我说.......” 他底气不足了,结结巴巴说不出来。 我说:“你说什么了?” 他放低声音说:“我说你都奔三了再美容也会变成黄脸婆,她就拿苹果砸我了!我都没反应过来!你看看我这鼻子!” 他把鼻子凑下来让我看,我一手把他推开说:“你活该啊!你要是这么说我,我直接拿鞋底抽你!” 他当即咬牙切齿地指责我:“你们女人太虚伪了,年纪大就年纪大还不让人说!谁不知道啊!” 他又高又亮的声音一出,门后面当即传来飞行物体撞击门板的声音。我估计林美美要不是大腿粉碎性骨折了,她能直接把门踢开然后把关阳暴打一顿。 我白了一眼关阳说:“不想死立刻从这里消失!” 关阳还义愤填膺地站在门口不肯走,我当即握住门把手要推开门。关阳立刻转身,捂着鼻子比谁跑的都快。 我才没有那么傻。把门推开之前,先轻拍了一下门说:“美美!我是谷畅,关阳已经走了!我能进来吗?” 里面没动静,我悄悄推开门。林美美一手拿住苹果一手拿着杂志,一边吃一边看,不具有任何攻击性。 我笑着说:“关阳就是嘴巴贱了一点,其他都挺好!你别跟他计较!” 林美美头也没抬一下逮着杂志看,我说:“你看什么呢?看的这么入神?” 她也不理我,我伸长脖子看了一下,杂志上登的是一排精英男人的照片,每一张照片下面还有简介。让林美美看的把恩怨情仇都抛弃的是最上面的杨副总。 我借机说:“威廉想让你转到n i c k y所在的那家医院,那家医院是s e a d o m旗下的高档私立医院。你转过去说不定能看到杨副总。上次我就在门口看见杨副总了!” 林美美当即把眼从杂志上拔出来看着我,我眉飞色舞地对她点点头。 我以为她肯定要激动地抱着我猛拍几下,她却很淡然地说:“住院费谁付?”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永远都会把经济利益放在第一步。那么高档的私立医院,费用是应该考虑考虑。是威廉让她转院的,钱肯定是他付! 不过林美美现在是杨副总的忠实粉丝,就算威廉不付,林美美也不会错过这个有可能和杨副总邂逅的机会。林美美强烈要求我把那次遇到杨副总的事情经过说一遍,我声情并茂地说完了她才放我走。 我刚到医院底层的大厅就看到了琼妮,她应该是在等我,我看到她的时候,她脸上已经挂上了一丝居高临下的笑。 我笑着说:“你的跟踪技术很好!”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我跟了威廉七八年了,可惜还是把他跟丢了!我只是去了一次威尼斯。就离开了一天。却让我找到现在。” “他刚才已经走了。你再不去找他,你又要把他弄丢了!” 我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地往医院外走。 我估计我的淡然刺激到她了。她长腿一跨就挡在我面前说:“你就这么自信我不会把威廉抢走!” 我学着他们美国人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说:“威廉不是我的,你不应该跟我抢,而是你说的那个‘她’!” 她雅致的脸忽地暗淡了,看来那个“她”很有杀伤力。 我绕开她要走,她收掉脸上的暗淡说:“能和我聊聊吗?” 医院旁边就有家餐厅,她也不怕晚上睡不着,点了一杯黑咖啡,一边用勺子搅动咖啡一边说:“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认识威廉了,那时候威廉也只有二十一岁。我以为我们相遇的够早,没想到还是有人在我之前遇到了他。他那么完美,多少女人看到他都走不动路,可是他却只执迷她一个人.......” 她说着又不说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精致的脸又因为那个“她”升起了一层黯然。 出于女人的本性,我也对那个“她”十分地感兴趣,试探地问:“那个女人是不是n i c k y的妈妈?” 她发了一会呆才回答我:“我也不知道。我一直暗恋他,后来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儿子,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他的妻子。为了接近他,我放弃上哈佛的机会跑去给他儿子当汉语老师。他总算知道我的存在,我以为只要我们有接触的机会,我们的关系会越来越好。可是我想错了,我越想靠近他,他越是要避开我。后来,我直接向他说了,他拒绝了我。他说,他这一辈子只爱一个人,但却没有说那个人是谁。” “所以你完全没有必要把我当情敌,n i c k y喜欢我,认我做干妈,我也只是他的妈妈。威廉那天没有解释我的身份就是想让你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我觉得如果他只爱她一个人,你也放弃他吧!好的东西大家都想要,但是不一定适合自己。” 我说的很坦诚。她却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笑了一下说:“你很聪明嘛!随便说点好听的就能把我说退?不要告诉我你一点也不喜欢威廉。” “我喜不喜欢跟你没有关系。” 我站起来要走,她幽幽地说:“我暗恋了威廉八年了,跟他相处也有三四年的时间。从来没见到他主动靠近过哪个女人。刚才,看到他急急忙忙给你买药的样子.......你才是我最大的对手!” 我回头对她一笑:“可惜我不会把你当成对手,如果威廉抢一抢就能抢到手,好像早已经轮不到我们两个来抢了。” 她的脸阴沉下去了,她肯定以为我在挑衅。我觉得我有必要找威廉做一个联合申明,我已经遍体鳞伤了,我可不想再遇到一个李思思。 琼妮是真的准备跟我争了,而且很明智地将战略转移到n i c k y身上。我早上到医院的时候,她早已经到了。拿着一本图画书教n i c k y写汉字。 n i c k y学的很认真,眼睛睁的大大的看着书上汉字的结构。琼妮教一笔他写一笔,还不停地问琼妮写的对不对。 琼妮不住地赞扬他。抬眼看到我,当即抛来一个挑衅的眼神,又哄着n i c k y说:“n i c k y很棒!写一个完整的汉字给d a d d y看看,d a d d y会很开心!” n i c k y背对着我,我来了他也没看见,琼妮让他写他就趴在桌子上认真地写。不知道他写了什么,琼妮修长的眉毛一点一点皱到一起了。我走到n i c k y旁边才看到他写的是“妈妈”。 我的心头一阵热流涌动,轻声喊他:“n i c k y!” 他抬头看到我,立刻将写上字的纸举起来兴冲冲地说:“m a m m y,n i c k y跟琼妮学写了字!n i c k y学的很认真。n i c k y写的对不对?” 我也赞扬他:“对!n i c k y写的很棒!n i c k y是从哪里学到‘妈妈’两个字的?” n i c k y喜滋滋地说:“蓉蓉的妈妈告诉n i c k y。m a m m y就是妈妈。d a d d y就是爸爸。d a d d y是n i c k y的爸爸,m a m m y就是n i c k y的妈妈!” “n i c k y真聪明!” 我蹲下身捏捏他的小脸蛋。我手掌不能动,不然我一定要把他抱起来转几个圈圈。我高兴了就有人不高兴了。琼妮高傲而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我碎尸了,但是看向n i c k y又瞬间变得柔和无比。 她说:“n i c k y,你以前不是跟琼妮说你没有见过你的m a m m y吗?你为什么要喊她m a m m y?她和你长的一点也不像,怎么会是你m a m m y呢?” n i c k y一点也没听出琼妮话里的敌意,仰起脸睁着大眼睛瞅瞅我,又瞅瞅琼妮说:“n i c k y见过m a m m y的照片,d a d d y有.......” “n i c k y!” 不知道什么时候威廉也进来了,站在门边脸色有点苍白。琼妮的脸也白了一白,接着沉了下去。 我不懂他们两个为什么白脸,n i c k y也不懂,甜甜地向威廉喊:“d a d d y!” “该吃早餐了!” 威廉把保温餐盒向n i c k y扬了一下,脸色早已经恢复如常。我估计他是刚从外边进来,脸被冻着了! 我的手不方便,琼妮抓住了这个机会成功地夺走了我的喂饭权。但n i c k y吃的不多,吐的也厉害。下午吃过药以后,吃的东西全吐出来,到了晚上都快吐虚脱了。 他无法再进食,只能输营养液。我把刚把他哄睡了,克里斯蒂娜就来换我休息。 我说:“n i c k y的情况这么严重,我今天晚上就这里陪他。” 威廉轻声说:“去休息吧!夜里我在这里就行,他要找你,我会哄他。” 琼妮抓住机会就开始冷嘲热讽:“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n i c k y没有你也不长这么大了吗?哄小孩我比你在行!” n i c k y需要安静,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跟她争风吃醋。 威廉坚持要我回去休息,我收拾了东西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克里斯蒂娜惊呼:“oh!n i c k y.......”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听到惊呼声回过头只见n i c k y趴在床沿上,伸长脖子不停地呕吐,苍白的小脸痛苦地皱在一起,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喊“m a m m y”。我的心里一阵抽痛,急忙回去拿水给他漱口。 他吐完了依在我怀里说:“m a m m y........m a m m y.......n i c k y又转圈圈了.......” 我轻拍着他的肩哄他:“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要加油!把眼睛闭上!睡一觉起来就不会转圈圈了!” “m a m m y.......n i c k y一直在睡觉........” 他耷拉下眼皮,一点精神也没有。我哄了他一会,他迷迷糊糊地要睡但是又控制不住地要吐。 威廉把n i c k y的主治医生叫来,医生检查了一遍,摇摇头说:“这孩子不良反应太大,继续进行化疗恐怕很难坚持住。现在最好能改成骨髓移植治疗,孩子也少受这份罪!” 威廉没有说话,一直看着昏睡中的n i c k y。他一开始就想给n i c k y进行骨髓移植,也一直在找与n i c k y相符的配型,在中国和美国同时进行,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到了下半夜n i c k y呕吐的次数减少了,安稳地睡了。我也支持不住了,眼皮一耷拉就睡过去。 昂扬的手机声把我吵醒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就是我在n i c k y的病房里。不能吵到n i c k y休息。我拿着手机爬起来就往外跑,刚把门抓开一头就撞进了威廉的怀里。幸好威廉比我高出几个脑袋的高度,要不然头撞头我就头破血流了。 威廉的腿好像没站稳,向后踉跄了一下一手紧扶住门框一手扶住我。好看的眉毛紧蹙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我捂着脑门忽地想起那次他带我和阿雅去市中心商场被一个冒失鬼撞上的情景,我和阿雅去扶他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副表情。他的腿好像也是跟刚才那样僵直不稳...... 我赶紧道歉说:“对不起!我撞到你了!” 他轻摇了一下头,我急急忙忙跑到外面接电话。我跑到走廊里脑袋才彻底清醒过来,我不在n i c k y的病房里而是在威廉的休息室里。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明明是守着n i c k y的,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难道是威廉把我抱过来的? 我惊诧地回过头,威廉已经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进了休息室。 我手里的手机还在叫嚣,而且是林美美的电话。 我刚接通电话就听见林美美在电话里吼:“谷畅畅。你在干什么?到现在才接电话?都快到十点了,你不要告诉我你还在睡觉!” 我把手机拿远点,捂着耳朵等她吼完了我才说:“我已经不在睡觉了!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美美说:“你不是让我转院吗?我转过来了。在住院部7586号病房!” “我知道了!我等一会就去看......” 我还没说完她就“啪”一下挂断了,我悄悄地退回威廉的休息室,威廉倚坐在奢华的沙发上,乌黑的双眸呆看着窗外,似乎在追忆着什么。一缕微弱的阳光打落在他黑亮微卷的发丝上,高挺的鼻梁上,白皙而呆滞的面容上,依旧美丽的像一幅画但又散发出化解不开的忧郁。 他的忧郁以前应该是为了那个“她”,现在应该是为了n i c k y。n i c k y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却是他心里最难以割舍的一部分。 我正想要进去安慰他一下。茜茜跑来了。我赶紧给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她放缓脚步对我招招手示意我过去。 我到了她跟前。她才小声地说:“谷小姐,n i c k y少爷找你呢!” n i c k y的精神比昨天下午好了一点。但是远没有化疗之前的状态好,呕吐的次数也很频繁。 他也没精神玩,医生来给他输了营养液,他就迷迷糊糊睡了。 我去了林美美的病房,脚还没踏进去又见关阳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往病房外逃。他前脚刚迈出病房的门槛,立刻就将病房的门关上,紧接着就传来门板被砸的“噼噼啪啪”的声音。 我说:“关阳,你是不是觉得生活乏味不想活了,天天来招惹林美美,天天来流鼻血。” “我哪里惹她了,我半个字都没提到她,她就拿苹果砸我了!” 他捏着鼻子,说话的声音都变调了。 我把他推到一边,拍了一下门说:“美美,是我!我进来了!” 我一进到病房里,林美美就气哼哼地说:“要不是看在他是你哥的份上,我今天非让他断子绝孙!” 我以为关阳肯定不敢进来了,林美美话刚说完,关阳就捂着鼻子伸头进来骂:“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诅咒你一辈子嫁不出去!” 林美美一撒手一个红苹果就飞出去了,不偏不倚砸在门框边上,果肉乱飞。关阳躲的快,要不然流血的就不仅仅是鼻子了。 我说:“发生什么事了?这么大火!” 林美美龇牙咧嘴地说:“刚才转进来的时候,我还真看到了杨副总,我就多看了他一眼。你那个该死的表哥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我是癞蛤蟆?他才是癞蛤蟆!王八蛋!等我腿好了我非把他暴打一顿!” 我一点也不关心林美美和关阳谁是癞蛤蟆,听到杨副总的名字我脑袋里立刻闪过一道灵光。杨副总是桥谷的常客又和威廉认识,如果让威廉找杨副总帮忙,以s e a d o m的势力肯定能更早地找到适合n i c k y的配型。 我也不管林美美的抱怨。一口气跑到威廉的休息室。休息室的门没有锁,我正要一头冲进去忽然听见威廉怒声说:“这就是你们查出来的结果?” 我从门缝往里面看了一下,威廉坐在沙发上,一手将一份文件摔在地板上。发出“啪”地一声闷响。我在门外也能感受到他身上喷发出来怒气,我悄悄把门缝开大一点想看看是谁这么倒霉又把威廉惹怒了。当我被挡住的的视线一点点越过奢华的花梨木门板时,我两眼直愣愣地瞪大了。 杨副总! 威廉在训斥杨副总? 说训斥一点也不差,威廉把那份文件摔在他脚边,他头都没敢抬一下。我也终于明白威廉到底是谁了....... 杨副总说:“这是我们查到的唯一结果,也是目前和n i c k y最适合的配型。佐伊千真万确是n i c k y的亲生父亲.......” “够了!” 威廉冷声打断,我站在门边只能看到他的侧脸,阴沉,冰冷。隐忍着滔天的怒气,甚至能看见他脸颊上肌肉的颤动。 杨副总没有再说话,低着头等着威廉发话。 威廉闷了一会。怒气减退了才说:“既然已经找到了,为什么不把他带来?” 杨副总说:“他不愿意.......” “把他绑来。” 威廉的声音冰冷彻骨又带着绝对的权威。 杨副总说:“他现在是总统派来中国的官员,受到中国政府的保护,我们很难下手。”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两道寒光直射在杨副总的脸上。杨副总低下头,房间里安静的可怕。 “你去告诉他,他可以不来,除非他一辈子都受到中国政府和总统的保护。” 威廉的话是警告也是威胁,他轻而易举就能搬到一个关系网复杂的中国官员,想要除掉一个美国官员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杨副总接到命令直接迈步朝门边来。我还没来得及撤退杨副总已经看到了我。他一怔。凤目微敛。回头看了一下威廉。威廉也看到了我,脸上没什么特殊的表情变化。 杨副总向我点了一下头。大步从我身边走了。 我走到威廉的沙发旁边还没想好从何说起,就听见他低声说:“菲利普斯家族世代行事低调,身份越神秘,行踪越不定,就越是可怕。外界才不敢轻易对s e a d o m下手。” 不用我再求证,他已经向我说明了他自己的真实身份。他就是林美美嘴中是男是女是人是鬼都没几个人知道的正总裁,s e a d o m的最高领导人。我曾经还把他当过人妖来着,那次何宁朗来和我辞行,在桥谷我也说过“人妖”这个词,当时他好像也听到了........他没对付我还一直帮助我,真是太宽宏大量了! 我一时抓耳挠腮地不知道说什么,他抬起眼看了我一下说:“我并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我说过我只一个普通的生意人,s e a d o m也只是一家普通的企业。” 低调的人就是低调,s e a d o m也叫普通的企业?他也叫普通的生意人? 我嘿嘿笑了笑,才试探地问:“我家那次的百万赔款是你让杨副总支付的?” 他没有说话,看着我的目光转向窗外。 我继续说:“s e a d o m高价购买我的一张照片也是你的命令?我家的房子也是你派人去买了然后还让我住的对不对?” 所有的事情都跟s e a d o m有关,所以一切也都是他的命令。我说我什么时候运气这么好,接二连三有这么多好事砸在我头上。 他似乎没有听见我说的话,半垂下眼睑看着窗外。柔和的阳光打落在他的身上,华贵的地毯上投下一道阴影。他脸上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威严和冰冷而是难以言喻的忧郁和落寞。 “你为什么一直暗中帮助我?” 他对我的帮助,我看到的只是一点点,推理出来的只是小部分,我没看见的还不知道有多少。 今天他既然已经向我表明了身份,我也要刨根问底。 第一百七十八章 威廉却一直沉默,如果我问的是一般疑问句,他不说话我可以当他是默认。我现在问的是特殊疑问句,他不说话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我想知道为什么?” 我有点不耐,他要是关阳我早跟他跺脚了。 “因为你是n i c k y的妈妈。” 他缓缓转过脸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很坦诚。 我的心却没来由地往下落,是因为n i c k y,只是因为n i c k y。 我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你的意思是说,如果n i c k y不喜欢我,不认我做干妈,你也绝对不会帮助我?” 他轻点了一下头,半垂下眼睑,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遮挡的严严实实。 “如果只是这样,你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帮我,我得到你的恩情也许会对你儿子更好。你为什么要暗中帮助我?” 我承认我还是不死心,早在他说他只是把我当作朋友的时候我就不想再自作多情,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去尝试。 “我说过,菲利普斯家族世代行事低调。我可以悄无声息地帮助一个人,也可以悄无声息地毁掉一个人。你对n i c k y好不好,n i c k y知道,我也知道。” 他的声音似乎还和往常一样温柔,却透着隐隐的寒气。我讷讷地看着他,他站起身,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了。这下我的心彻底死了,凉了。 他是的总裁。高高在上。 我算什么? 一个卖花的女人,只不过他儿子喜欢我他才正眼看我一眼而已。 我忽地觉得全身都没力气了,心里也空落落的,好像我的世界一下子就空虚了。我无精打采地走出休息室。迎面就看见了琼妮。 她环着胳膊,勾起嘴角对我一笑:“昨天晚上看见威廉抱你过来我还以为他真的在乎你,没想到也会冷落你!怎么样?被冷落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脑门当即冲血,胸腔也膨胀起来。但是很快这些反应又一下消失了。 我咧开嘴,露出我整齐洁白的牙齿对她说:“我为什么要他在乎?姐不屑!” 说完我就大摇大摆地从她身边走过去。 我被冷落? 我为什么要被冷落?他就是一个的总裁而已,还真把自己当皇帝了!想宠谁就宠谁,想冷落就冷落谁? 我呸!老娘早就不喜欢他了,谁要他在乎?他会冷落我,我也会冷落他! 午餐摆在n i c k y的病房里。总裁大人和我们坐一桌。我只顾给n i c k y喂饭,看都没看他一眼。 n i c k y吃的很少,吃了几口就不愿意吃了。 我哄他吃。他却说:“m a m m y,你为什么只喂n i c k y吃饭,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说:“m a m m y等一会要去陪林阿婆吃饭,n i c k y乖,再吃一点!” 他勉强吃了一点又想吐,我也不敢让他多吃。 总裁大人说:“茜茜送过来的餐点还有很多,带过去和林老板一起吃。” “不用了!我们这样的人吃不惯你家的精细食物!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菲利普斯先生。我现在可以走了吗?有需要可以打电话叫我或者到7586号病房找我。” 我一边说一边往病房外走,我两眼正视前方看不见他的反应和表情。他什么反应表情关我什么? 我想的很豪迈可是心里又不停地想知道他到底是什么反应和表情,一出了房门我就后悔为什么不偷偷地瞄一眼。不看他的表情反应我怎么知道我的冷落会产生什么效果?真是笨蛋啊! 我懊恼不已。陪林美美吃饭也没胃口。吃一口。停一下。想一回我刚才的举动到底有没有冷落到总裁大人。 林美美把筷子往床头柜上一拍,“啪”地一声吓了我一跳。 我连忙把筷子从嘴里拿出来说:“怎么了?饭里吃到小强了?” 林美美戳着我脑门说:“看你魂不守舍的样子还吃什么饭?你要是不愿意吃就走开。不要在这里影响我的胃口!真服了你们兄妹俩了,一个让人气的吃不下去饭,一个让人烦的吃不下去饭!” 我放下饭勺,把脑袋也垂下来了。我是来陪她吃饭的,却把她的胃口吃没了。为了一个不把我当回事的总裁大人,我竟然忽视了我的朋友。我到底在干什么? 我打起精神说:“刚才没睡醒!现在醒了!你赶紧吃饭!吃这个补钙的,长骨头!” 我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她碗里,她狐疑地看着我,放缓了语气说:“是不是n i c k y的病情又恶化了?” “没有!”我一边摇头一边往自己嘴里扒饭,“他爹好像帮他找到亲........” 我快速把嘴里的饭和不该说的话一起咽下去才说:“好像快找到适合的配型了!” 林美美美眸一瞪:“那你弄成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干什么?去去去!陪你儿子去!别在我这让我看着碍眼!” 我说:“n i c k y刚吃完饭,肯定要睡觉了!我就在这陪你说说话!” 总裁大人在那里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儿子,我回去干什么?看着他,还不如在这里给林美美解闷。n i c k y要找我,肯定会有人来喊我。 我打起精神了,林美美还是没有胃口,忧心忡忡地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杨副总能再来这里!” 我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真的看上杨副总了?” 林美美两眼一瞪,刚才脸上的担忧顿时烟消云散。我这才想起来,我好像在间接询问她的婚事....... 我连忙说:“我只是关心一下。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 林美美白了我一眼说:“我这只是欣赏和崇拜!你看看杨副总也不过三四十岁竟然就已经坐上副总之位。这得有多大的本事啊!” 我忘了林美美的心结好像早已经解开了,她没有发飚反而耐心解释,好像存在着刻意掩饰的嫌疑。她说他崇拜杨副总,我要是告诉她。威廉还没到三十岁已经是的正总裁,也不知道她会崇拜成什么样子。 我正捉摸着是不是该告诉林美美总裁大人就生活在她身边时,关阳拎着一个保温桶进来了。 他一进门就幽幽地说:“他有多大本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追着他的年轻姑娘从市中心能排到市外荒郊,你看你都........” 我赶紧拿抱枕捂住关阳的嘴,他不想活了,我可不想给他陪葬。 “你让他说,就让他说!” 林美美要不是右腿不能动她能直接床上跳起来,床头柜上没有苹果了,她一手拿起一个餐盘就要往关阳的脸上砸。 我又急忙过去捂住她的手说:“美美!美美!千万不要冲动!这砸出去是要出人命的!你就看在我只有这一个哥的份上。饶了他吧!他就是嘴贱,心眼好着呢!你看他不是专门跑来给你送吃的了嘛!” 我把关阳手里的保温桶夺过来给林美美看,林美美的怒气果然消退了不少。 我把保温桶的盖子打开。夸张地惊呼:“哇!骨头汤哎!给你补钙的!关阳你可真细心体贴啊!” 关阳唯恐天下不乱,扬着嗓子说:“谁说我是专门来给她送汤的!我是送来给我小外甥喝的!” 林美美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谁稀罕你来送汤!滚!给我滚!” “你让我滚我就滚?我偏不滚!”关阳大摇大摆地坐在沙发上,“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看着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我悄无声息地退出林美美的病房,我刚走出房门就听见餐盘被砸碎的声音。我该做的都做了,关阳自己找死,我也没办法。 我回到n i c k y的病房总裁大人不在,我也不用想方设法冷落他了。n i c k y还没有醒,我给他掖了掖被子,又把空调的温度调整了一下。我刚在n i c k y的床边坐下,总裁大人回来了。 我拿起旁边的杂志故作认真地看杂志。他也没说话。坐在沙发上。我越过杂志的边缘偷偷看了他一下。他正看着n i c k y床旁边的落地窗,乌黑的双眸因为从落地窗投射进来的光线而微微的敛起。好像在沉思着什么。 我低头继续看杂志,翻来翻去也不知道看到了些什么。越强逼着自己看杂志,心里越是烦躁不安,最后还是忍不住又偷偷看了他一眼。他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和目光,整个人坐在沙发上就像一尊石像。 不动,不说话,也不玩手机,他也真能耐得住寂寞。我低下头,两眼直瞪着杂志。我蓦地发觉,我手里这本杂志好像是他的...... 我当即把杂志放在一边,到洗漱间接点水来浇棒棒和水仙花。浇完了水n i c k y还没有醒,我正准备走,关阳捂着鼻子来了。 我挑了一下眉头说:“你还能竖着走到这里来!” 关阳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扬了一下保温桶说:“我就是来给我小外甥送汤的!我什么么不能竖着来!那个母老虎,下手也真够狠的!说扔盘子就扔盘子!我小外甥是不是还没醒?” 我看了一眼威廉,他已经从刚才的出神状态回过来了。 第一百七十九 在威廉没有看过来之前,我快速瞥过眼对关阳说:“你别小外甥小外甥的乱喊!我只是n i c k y认的干妈,能认到哪天还说不准呢!他跟你八杆子都打不着,没事少来乱攀亲戚。别人不知道还以为你来攀龙附凤。” 关阳一愣,显然没想到我会在威廉面前说这些话。我偷瞄了一下威廉的脸色,似乎有点阴沉。 我继续说:“菲利普斯先生家里的厨师都是顶级大厨,什么汤煲不好还要你来煲。别给他儿子喝坏了肚子,你付得起责任吗?” 关阳一头雾水,看看威廉又看看我。 我对关阳使了一个眼色,关阳当即会意,捏着鼻子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我能借机报恩呢!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还有事,菲利普斯先生就不打扰你了!” 他礼貌地对威廉点了一下头,拎着保温桶走了。演戏就需要这样的搭档,关阳太给力了。 关阳一走,威廉就开口:“你没有必要这样。” 我明知故问:“总裁大人,请问我没有必要哪样?” 他闷着脸不说话,我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敢冷我,我就敢冷他!谁都别把自己太当回事! n i c k y迷迷糊糊醒了要水喝,我给他喂了一点水,刚喝下去就吐了出来。越吐越厉害,医生来用了药,他吐吐停停也不见好转。 威廉起先在病房里看着n i c k y,后来接了个电话,眉头一皱就出去了。我照顾着n i c k y,一直到七八点钟他才回来。 n i c k y时醒时睡,醒了就想吐,吐完了就依在我怀里含含糊糊地说:“m a m m y.......d a d d y........n i c k y转圈圈......n i c k y不想转圈圈.......” 我心里一阵阵发酸。克里斯蒂娜来换我去休息的时候我也不忍心走。 我说:“我不累,n i c k y这样我睡也睡不着还不如就在这里陪着他。” 克里斯蒂娜看了一下威廉,威廉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克里斯蒂娜在病房里守了一会见我真的没有要走的意思,又见威廉的脸色难看,悄悄走了。 n i c k y稳定了一点。十点过后基本上没有怎么醒过。 威廉说:“你去休息,我在这里看着他就行了!” 我说:“不用!” “你需要休息。” 他的语气很笃定,我不想理解成是总裁大人的命令也有点困难。 我完全不屑,一边把n i c k y的小手放进被窝里一边说:“总裁大人,如果我没记错,你说过我是n i c k y的妈妈。也就是说n i c k y是我的儿子。我儿子现在很难过,我这个当妈的在这里守护他是我的义务与责任。总裁大人,你高高在上,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们母子之间的事情,我想你没有权力干涉。” “谷畅.......” 他低喊了我一声。我以为他要发怒,但是他只捏着拳头看着我,乌黑的双眸没有我想象中的怒气恍惚弥散着隐隐的水汽,我甚至能看见他浓密睫毛下波光的颤动。 我不由一愣,他转身就走,步伐轻微跛行而急速,我的两只脚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我跟到走廊里,他的脚步越走越急,我踮脚往前面的方向看了一下,他好像要去走廊转角的公共卫生间。我停住了脚。转身要走但又觉得不对劲。 他走的那么急,如果真的是内急n i c k y的病房里就独立的私人卫生间,他干吗要往外面跑? 我正想着忽然从走廊转角那边传来沉闷的撞击声,已经快到十一点了,长廊里基本上没有人走动,沉闷的撞击声显得格外清晰。 我快步走过长廊的转角,威廉正挥着拳头往墙上砸。他对自己真够狠的,一拳砸在实木的墙面上,白皙的指骨上顿时流出了血。砸了一拳还不算,紧抿着唇又狠狠地往墙上挥拳。 我急忙跑过去拦他。他手臂的力量很大我根本抱不住,他也没想到我会突然冒出来,也来不及收手狠狠地往墙上砸了一拳,我的右手掌被他猛地牵拉到,顿时钻心的疼逼着尖叫出声。 我忙跑过来的时候脚就没站稳,被他一牵拉,我直接向后摔了下去。 “谷儿......” 我疼的晕晕乎乎的脑袋瞬间一片空白,一点也不知道挣扎了直往下摔,一只坚实的手臂稳揽住我的腰,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带进了他怀里。 我的脑袋撞在他的胸骨上有点微微的疼,我要从他怀里出来,他却没有松手。我只好趴在他的胸前,他的胸口快速地起伏可见他刚才砸墙的时候有多用力。 我气息不稳地说:“你.......你刚才有喊我什么吗?” 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看不见他的脸,仰起头也只能看见他精致的下巴。 “我喊了你谷畅。” 他缓缓将手臂松开,我抬眼看着他,他半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全部遮住。我不由扯了一下嘴角,可能是刚才太疼了,脑袋也疼混乱。他怎么可能喊我谷儿,只有黎寒桥这么喊过我。 他把我的右手拉过去看了一下,说:“我带你去检查一下。” 他拉着我走,我站着不动,定定看着他。 “谷畅,有很多事情我.......”他抿了一下唇角,“我没有办法说........我.........我.......” 淡然冷静甚至威严冷酷的他此时却手足无措,张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他索性不说了,乌黑的双眸直看着我,他的慌乱和无措也静静平息下来。 “谷畅,我们是朋友。我们会做很好的朋友。很多事情我说不出口,请你原谅我,对不起.......” 我从看守所出来在他家装睡的那天早上,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他太懦弱,他也说了对不起....... 他已经跟我坦诚交待了,我还他计较什么。 我说:“你不想说你就说你不想说。你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你看看你的手指!”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右手的手指,除了大小拇指其他三根手指都被他砸的血肉模糊。 他不说话,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坏孩子。 “还是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 我反拉住他的手臂,他也没有拒绝,安静地跟在我后面。 我一边走一边说:“菲利普斯先生,你刚才说我们是朋友是真的吗?” “嗯!” 我还以为他会默认。能从鼻孔里冒出一个字已经让我开始激动。林美美要是看见了,保不准又要说我没出息。 我说:“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做很好的朋友?” 这次他沉默了,可是我问的不是一般疑问句。我也没有再问,我可不想他再被我逼得去砸墙,我还指望着他这双手给我弹钢琴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愿意说肯定有他的原因。他这次这么明确地说他和我是朋友,最起码已经没有任何歧视我的意思了。可是......我的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落。 医生给威廉包扎了一下,又给我查看了伤口,还好没有撕裂。 医生给我换了药,解下口罩说:“我说你们俩大晚上的跟自己的手有什么过不去的?看这一个个伤的!小两口打架呢!” 我要是告诉他,他现在调侃的对象之一是他所在的医院的最高领导人的老板,就让他张大嘴回家写检讨去。可惜,菲利普斯家族行事低调,总裁大人都不发话,我也无话可说。 威廉没有带我回n i c k y的病房。而是把我送到他的休息室说:“已经这么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 我说:“你呢?!” “我去陪n i c k y。” 他说完就要走,我喊住他说:“n i c k y的骨髓配型怎么样了?” “已经找到了他的亲生父亲,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你不要担心了,早点休息!” 他对我扬了一下嘴角,转身走了。他轻微跛行的背影越走越远,越远弥散出来的落寞越浓重。我的心不由地开始发疼。他是n i c k y的养父,为了救n i c k y,还要花费心思去帮n i c k y找亲生父亲。 血浓于水,n i c k y知道了自己的亲生父亲。会不会离开他?以他对n i c k y的情感,如果n i c k y离开了,从此他的世界就成一个孤岛,孤岛上应该也只有他一个人........ 当我见到佐伊.罗伯特(z e o.robert)的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亲生父亲。金色的头发,深陷下去的褐色眼睛,脸部的轮廓无一不与n i c k y相似。 林美美说要找个比威廉好看的模特放在花花世界当招牌,他最合适。他容貌绝对不次于威廉,但他飞扬的眉毛,标准的鹰勾鼻,菲薄的唇,又彰显出无与伦比的邪魅。 见到威廉时,他菲薄的唇缓缓勾起,邪魅至极。威廉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浓密的睫毛半遮住他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知道他浓密的睫毛下掩藏的绝对是腾腾的杀气。 我不知道他和佐伊.罗伯特有什么过节,但是前天我偷看到杨副总把文件送给他时他发怒的样子好像隐隐地预示着他和佐伊.罗伯特认识,而且曾经发生过不愉快。 第一百八十章 我不知道他和佐伊.罗伯特有什么过节,但是前天我偷看到杨副总把文件送给他时他发怒的样子好像隐隐地预示着他和佐伊.罗伯特认识,而且曾经发生过不愉快。 佐伊.罗伯特走到威廉跟前,嘴角带着丝丝笑意,用并不很熟练的汉语说:“菲利普斯先生,好久不见了!在你曾经生活过的国度见到你,真的很高兴!” 威廉缓缓抬起浓密的睫毛,寒光凛凛:“这里没有我的人,叫你的人出去。” 佐伊.罗伯特来的时候带了四个白人保镖,都一齐跟进了威廉的休息室。佐伊.罗伯特回头看了一下,他们四人会意一齐出去了。 佐伊.罗伯特随意地坐在威廉旁边单独的一个沙发上,扬起眉毛说:“菲利普斯先生,你回到了你的故乡应该很高兴吧!这里好像也算是我的半个故乡,这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家,很多地方的风景名胜简直让人难以想象。不知道你有没有去看过,比如说长城.......” “如果,你想活着回到美国,最好安分点。” 威廉的冷声冷气打断了佐伊.罗伯特的废话,乌黑的双眸里杀气丛生。以前看到威廉告诫穆南浩我已经觉得他够冷酷威严了,现在才知道威廉对穆南浩真是太客气了。不过,那个佐伊.罗伯特也太欠揍了。他的亲生儿子就躺在隔壁的病房等着他的骨髓救命,他却还跟没事人一样在这里饶有兴趣地谈论中国的名胜古迹。我要不是右手掌不能动,我真想冲过抡圆了胳膊抽他一个大耳巴子。 佐伊.罗伯特飞扬的眉毛微微蹙起,嘴角邪邪地勾起:“菲利普斯先生,你是在威胁我吗?” “不相信可以试一试。” 威廉的脸冷的都可以结冰了,包上纱布的手指紧捏成拳。他的手指上还有伤。要真动起手来威廉肯定会吃亏。 我赶紧劝他说:“威廉,有话好好说.........” “威廉?” 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好像“威廉”这个名字放在威廉的身上很可笑。 威廉微敛起眸看着他,对我说:“谷畅,你先出去一下。” 我也觉得我在这里他们说话谈条件好像不太方便,我刚走到门外把房门关上就听见房间里传来一声拳头击打在*上的沉闷声。紧接着就传来低沉的呻吟声。 我赶紧要推门进去,但是仔细一听那个呻吟声好像并不是威廉的声音。守在门外的四个白人保镖也听到了声音,他们还没动脚过来,另外有六个黑衣男人冲过来拦住他们。 杨副总站在一边说:“你们最好也安分点!” 其中一个白人保镖用英语说了一句,杨副总也用英语回了他一句。我一点也没听懂。我真恨我自己当年为什么不好好学习英语,这么关键的时候什么都听不懂。真是急死人了。 另一个保镖也说了一句,杨副总笑了一下说:“他今天不会死在这里。”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了,第一佐伊.罗伯特会死,第二不是今天死,第三不是死在这里和威廉脱不开关系。 他死不死跟我没有关系。我担心威廉手上有伤,他腿也不灵活不一定会是佐伊.罗伯特的对手。我把耳朵贴在门上,里面好像没有什么动静了,我刚把耳朵拿开,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佐伊.罗伯特脸上挨了一拳,白皙的脸颊红肿起来一片,胸前的衣领也被撕开了。他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下杨副总,鼻子里出了一声粗气带着他的人走了。 我赶紧跑进去看威廉的情况,威廉还坐在沙发上。他身上的衣服还和之前一样整齐,应该没有受伤,只是裹在右手上的纱布渗出了一点血,刚才打在佐伊.罗伯特脸上的那拳看来不轻。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乌黑的双眸看着落地窗外,之前的冰冷和杀气已经变成了化解不开的忧郁与落寞。 我说:“让医生看看你的手吧!” “我没事。” 他轻摇了一下头,眼睑半垂下来,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我说:“他......提了什么条件吗?” “他要认回n i c k y。” 他声音很低,像是在呢喃自语。他最在乎的就是n i c k y,有人却偏要在他的心口上捅刀子。他舍不得n i c k y。更舍不得让n i c k y受这么大的折磨。而且n i c k y的化疗完全不能进行了,不进行骨髓移植,最后只有死。 n i c k y的状态不是很好,不是呕吐就是昏睡。即使他醒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他的身世。 威廉也没有提,我还以为他有什么其它的打算但是n i c k y状态好了一点的时候,他带着佐伊.罗伯特过来了。 我正在给n i c k y喂水,瞥眼看到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进来我握着勺子的手不由僵了一下。 n i c k y还张着小嘴等我喂,眨巴一下没有什么神采的眼睛说:“m a m m y,你的手痛痛了吗?” 我回过神,对他笑笑说:“没有,n i c k y不用担心,m a m m y的手早已经不痛痛了。” 他对我笑了一下,转脸看到威廉,很快来了几分精神,甜甜地喊:“d a d d y!” 威廉对他扬起嘴角,带着几丝宠溺,带着几分苦涩。我不由揪起心看着他,他没有看我紧抿了一下唇角,走到n i c k y身边坐下。 佐伊.罗伯特停站在n i c k y对面,那双与n i c k y十分相似的漂亮眼睛把n i c k y上下打量了一下,显得有点激动。这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他不可能面对自己的孩子也无动于衷。 而n i c k y并没有在意到他。只是用看陌生人的目光看了他一下又转过脸跟威廉说:“d a d d y,为什么你的手和m a m m y的手一样也包上白色的布巾了?” 威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抬眼看了一下佐伊.罗伯特。佐伊.罗伯特的面色在听到n i c k y一声声喊威廉d a d d y的时候渐渐沉了下去。 威廉轻抚了着n i c k y头顶金色的头发,抿了一下唇角才说:“n i c k y,d a d d y一直没有告诉你.......” 他停顿下来,好看的眉毛紧蹙起来。我甚至能听见他心中隐忍的疼痛一点点把他的心撕裂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地抚住他的手,他手指上微微的颤动让我的喉口忍不住发酸发胀。 他抿了一下唇角继续说:“我不是你的d a d d y,他才是你真正的d a d d y........” 他指了一下佐伊.罗伯特,n i c k y没有看佐伊.罗伯特而是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威廉,好像没有听懂威廉说的话。 佐伊.罗伯特扬起嘴角说:“n i c k y,看看我。我才是你的d a d d y!” n i c k y转过脸,睁大眼睛看着他,好像在看什么新奇的事物。 “n i c k y,过来!让d a d d y抱抱你!” 他笑着走过来向n i c k y伸出手,n i c k y顿时鼓起脸。怒声说:“你不是n i c k y的d a d d y!你是怪物!” 穆南浩那天冒充他d a d d y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好像在他的眼里,除了他d a d d y,其他男人只要冒充他爹都是怪物。 佐伊.罗伯特的笑脸立刻沉了下去,n i c k y又紧跟着说:“你是怪物!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要消灭你,保护d a d d y和m a m m y!” 威廉说:“n i c k y,他不是怪物!他是你真正的d a d d y........” “no......” n i c k y尖声喊起来,刚喊出声就把我刚才喂给他的水吐了出来。 我赶紧拿纸巾给他擦嘴,他紧紧抱着威廉的手臂。一边大哭一边说:“d a d d y,n i c k y听话!n i c k y乖!你不要不要n i c k y........d a d d y.......” 他说着又不停地呕吐,小脸涨得通红,眼泪鼻涕口水流了满脸,嘴里还含含糊糊地说:“d a d d y........n i c k y听话........d a d d y........” “n i c k y.......”威廉的喉间有点哽咽,“d a d d y不是不要n i c k y了,d a d d y只是想n i c k y多一个d a d d y来疼爱n i c k y。” n i c k y哭着说:“n i c k y只要一个d a d d y.......d a d d y........n i c k y只要一个d a d d y.......” 威廉心疼地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最终没有说出话。 n i c k y又看向我,哭着说:“m a m m y.......你是不是也不要n i c k y了?n i c k y很听话........n i c k y会认真地学拉小提琴........” 他又一口吐了出来,眼泪流的更凶。大眼睛已经哭红了。长长的睫毛凝成一撮一撮。 我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哄他:“m a m m y没有不要n i c k y,d a d d y也没有。n i c k y这几天精神不好,d a d d y逗你玩的。n i c k y不要哭了,m a m m y看见n i c k y哭会很难过。” “m a m m y........n i c k y不哭.......” 他很快将眼泪控制住了,紧紧抱着威廉的手臂,一边抽噎一边说:“d a d d y.......n i c k y不哭.......d a d d y不喜欢........n i c k y哭.......n i c k y不哭.......n i c k y听话.......”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他很快将眼泪控制住了,紧紧抱着威廉的手臂,一边抽噎一边说:“d a d d y.......n i c k y不哭.......d a d d y不喜欢........n i c k y哭.......n i c k y不哭.......n i c k y听话.......” 威廉紧敛着眼睛,轻抚着n i c k y的小脑袋。看着n i c k y哭的这么难过,他心里恐怕早已经不是滋味了。 n i c k y爬到他怀里一边抽咽一边说:“d a d d y.......n i c k y要和d a d d y在一起........m a m m y说蔷薇花花的花语是‘只想和你在一起’。n i c k y送蔷薇花花给d a d d y了,n i c k y只想和d a d d y在一起。” 我忍不住掉泪了,那天他问我蔷薇花的花语,他放弃玩的时间给我数花花赚钱就为买一支蔷薇花。我现在才知道他送威廉蔷薇花,不仅是因为威廉喜欢,还是为了这句话。 威廉抿了一下唇角,把n i c k y搂进怀里。n i c k y很安静一句话也不说了,渐渐的抽噎的声音也止住了。 我看了一下,他已经睡着了。我把被单整理好让威廉把他放好,威廉把他放在床上,他的小手还抓着威廉的衣角。威廉轻轻地把他的手指松开,他不安地动了一下,眉毛紧皱在一起。迷迷糊糊就要醒了。 威廉轻声说:“n i c k y乖,d a d d y有事要出去。我答应你,很快就回来。” n i c k y听话地把眉毛展开了,我轻拍拍他的肩膀,他很快就安稳下来。 威廉说:“你先在这里照顾他,我很快就回来。” 他说完回头看了一下佐伊.罗伯特。n i c k y开始哭的时候,佐伊.罗伯特的脸色很难看。但是又渐渐变得无所谓,好像在痛苦哭泣的根本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威廉回头看他,他只是勾起嘴角一笑,转身走了。 威廉看着他的背影微敛了敛眼睛,脸色也冷下几分。他走了没一会。n i c k y也安稳地睡下了。我坐不住,想去看看情况,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去了哪里。我悄悄到威廉的休息室看了一下,门紧闭着。我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人,把耳朵贴在门上隐隐听见威廉说:“你想要多少钱。开价。” 我赶紧把耳朵贴的更紧,听见佐伊.罗伯特说:“菲利普斯先生,如果我没有调查错,你现在应该很有钱。钱对你来说是一件最不重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一件对你而言最不重要的东西呢?” 威廉冷声说:“你不要以为我真的拿你没有办法。” “随便!菲利普斯先生,我觉得我有必要告知你,再过十分钟我还没有回到公馆,中国政府就会派警察过来,把你当成恐怖分子消灭掉。” 虽然隔着厚厚的门板,我也能听见佐伊.罗伯特语气里的嚣张。威廉没有出声。就在这个空档,威廉的手机响了。 我在门外一点也听不见电话里的内容,我估计应该是通知威廉放人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就听见佐伊说:“菲利普斯先生,这里是中国,你现在是美国公民。公然与中国政府对抗,中国政府对你不会客气,事情闹大了,总统先生也会把你孤立起来。我真不希望你会有这样的结局。” 我看不见威廉的脸,但是完全可以想象威廉现在的脸肯定冰冷的可怕。有脚步声往门边来,我刚把耳朵移开门就被佐伊.罗伯特打开了。他斜眼看了我一眼,缓缓勾起邪魅的嘴角。 我也不正眼看他,飞了个白眼给他。威廉坐在沙发上,乌黑的双眸望着窗外出神。从他脸上一点也看不到刚才他有过什么表情,只有化不开忧郁和落寞。 我站在他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静静地坐在他旁边。 他出了一会神,说:“n i c k y睡下了吗?” 我点头,他又陷入沉默。 我说:“也许能找到其他合适的配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威廉找到现在只找到了佐伊.罗伯特一个匹配的配型,如果有其他的他也不必在这里跟佐伊.罗伯特谈条件。 我也不说话,抬眼看着他看的方向。窗外的蓝天白云让我不由想起安黎荒郊的砖窑房,我和黎寒桥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天好像也是这么蓝,云也是这样的洁白,在天空中变换着各种形状。黎寒桥也像威廉这样沉默不语,望着天空,蓝天白云都好像被他的目光染上了一层郁色。我也这样安静地坐在他旁边....... 我不由转过脸看威廉,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在看我,我转过脸的时候他将眼睑半垂下来,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你不用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他说完,起身去n i c k y的病房。琼妮也来了,坐在n i c k y的床边给n i c k y掖被子。 她看到威廉当即展开笑容,我跟在威廉后面,她看到威廉之后就看到了我。 她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转过笑脸对威廉说:“n i c k y刚才迷迷糊糊醒了喊着你,我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你,只好哄他说你一会就回来,我刚把他哄睡你就回来了!” 威廉没有说话,坐在床的另一边看着n i c k y。 琼妮又把话头指向我:“n i c k y天天喊你m a m m y喊得那么亲,他现在生病了你却不管他了!我刚才进来这里一个人也没有,n i c k y醒了谁照顾他?” 我离开前前后后不会超过半个小时,让她钻了个空档。就被她抓住话柄了!我坐在一边的沙发上不搭理她,我问心无愧,她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我没说话威廉却开口了:“如果你是来看n i c k y的,现在已经看过了,你可以走了。” 琼妮的脸顿时垮下来了,有点恼怒地说:“我是n i c k y的老师。难道我在这里陪陪他也不行?” “n i c k y需要休息,需要安静。” 威廉很明显在下逐客令,不知道琼妮是没听懂还是装作不懂,放低声音说:“我不说话可以了吗?” 威廉没有说话,起身要走,n i c k y却醒了含含糊糊地喊了一声“d a d d y”。 n i c k y的眼皮还有点肿胀。威廉拿了湿毛巾给他敷眼。 n i c k y也来了一点精神,弯着眼睛对威廉说:“d a d d y,n i c k y梦见了d a d d y、m a m m y和n i c k y一起在很多花花上散步。n i c k y变成了超人,带着d a d d y和m a m m y在花花上飞起来了!” 威廉对他扬了一下嘴角说:“n i c k y是不是想去散步了?d a d d y带你去散步!” “他刚才吐过,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怎么能出去?我们就在房间里陪他玩。” 我刚说完琼妮就嘲弄地笑了一下说:“谷小姐。麻烦你有点常识好不好?老是呆在病房里才对身体不好!” 我即刻反驳:“我就是没常识,你去过美国,跟你比我就是一个乡巴佬。但是我天天守着n i c k y我知道n i c k y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随时随地都可能虚脱。在病房里出事可以及时救治,在外面发生这种情况来得及吗?” 威廉看了琼妮一眼,琼妮也不说话了,扭过脸一副跟谁赌气的样子。 威廉说:“没有关系,我抱着他就在附近走走。” n i c k y也说:“m a m m y,n i c k y想和d a d d y出去散步。”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说n i c k y也有几天没出去过了。我想阻拦也不忍心。我给他戴了帽子,又给他穿了一件厚厚的外套。 n i c k y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n i c k y喜欢m a m m y给n i c k y穿衣服!” 我哄他说:“那以后m a m m y就天天给n i c k y穿衣服,等n i c k y长大了,m a m m y老了,n i c k y要给m a m m y穿衣服!” “n i c k y长大了给m a m m y穿衣服!n i c k y长大了还要给m a m m y养老!” n i c k y说着抱着我的脖子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威廉把他抱了过去,他又在威廉脸上亲了一下:“n i c k y长大了也要给d a d d y穿衣服!” 威廉对他扬了一下嘴角,抱着他往病房外走。我和琼妮跟在后面,刚走出病房n i c k y又担忧地说:“d a d d y。你的手痛痛吗?抱着n i c k y会不会更加痛痛?” 我这才想起来威廉的手上还有伤,我想把n i c k y抱过来,可是我的右手掌还不能用力,刚才给n i c k y穿衣服也只能勉强动一动。 威廉说:“d a d d y的手不痛了。” n i c k y又趴在威廉的肩上问我:“m a m m y,你的手还痛痛吗?!” 我笑着说:“m a m m y的手基本上不痛了,n i c k y不用担心!m a m m y的手很快就会好的!” 喜欢钻空档的人总是能抓住最佳的时机,琼妮快步追上威廉说:“你的手不能太用力,还是让我抱着n i c k y吧!” “不用。” 威廉脚步未停,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丢出这两个字,把琼妮一腔热情浇了个彻头彻尾。得罪她的明明是威廉,她却斜眼看了我一下,又是轻蔑又是高傲。我估计她到现在还是把我当情敌,她执迷不悟,我再怎么说也没用。 到了花园里,蓉蓉母女也在花园里散步。蓉蓉已经完成了化疗,现在正处于恢复期,虽然头上还戴着那顶大帽子,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多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蓉蓉看见我们就叔叔阿姨挨个问好,又对n i c k y说:“n i c k y,你也可以出来玩了!” 比起她,n i c k y的状态差很多。他很想打起精神,可是褐色的大眼睛怎么也眨巴不出以前的神采。威廉抱着他走了一段,他就有点支撑不住了,伸着脖子干呕了几次。 我说:“差不多了,就回去吧!” 威廉看了一下n i c k y,继续抱着他往前面走了一段。 到了人工造的小溪边,n i c k y来了一点精神,指着水里红色的小金鱼说:“d a d d y,鱼鱼.......” 他说完就一口吐了出来,跟在旁边的蓉蓉吓得睁大了眼睛,紧张地说:“n i c k y,你怎么了?” 蓉蓉妈妈赶紧把蓉蓉拉到一边,又心疼地说:“这孩子怎么到现在反应还这么大!真是受罪!” n i c k y还想吐,威廉把他放下来,他伸着脖子吐了几下晕晕乎乎地说:“d a d d y......n i c k y又转圈圈了.......” “转圈圈是不是很难受?” 威廉脸上没有往日看到n i c k y呕吐时的心疼,而是一种僵硬,说话的语调也是前所未有的僵硬。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带n i c k y出来散步了,他也真狠得下心。但看着n i c k y惨白的脸色,我又忍不住为威廉心酸。 n i c k y吐了一下,倒在威廉的怀里,含含糊糊地说:“难受.......n i c k y很难受.......d a d d y.......m a m m y.......” 威廉依旧僵着脸说:“你到上午那个d a d d y那里去就不会转圈圈,也不会难受。你会长高长大........” “d a d d y.......” n i c k y哭了,张着嘴巴。苍白的唇瓣不停地颤动。威廉没有看n i c k y哭的样子,紧抿着唇角,紧绷的唇还是颤动了一下。 n i c k y哭着说:“d a d d y.......n i c k y生病了......d a d d y就不要n i c k y了.......” 威廉说:“我没有不要你,你回到你真正的d a d d y身边,我还会陪着你。” “d a d d y......d a d d y......” n i c k y紧抱着威廉的胳膊不放,又止不住地往外吐。我看不下去了,到跟前要把n i c k y拉过来。 n i c k y以为我要把他和威廉分开。小手紧紧拉着威廉的衣袖。一边哭一边说:“d a d d y......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很勇敢.......n i c k y不害怕转圈圈......m a m m y.......n i c k y只要一个d a d d y........n i c k y只要一个d a d d y......m a m m y.......m a m m y......” 我的眼泪也被他喊出来了,我慌忙擦了眼泪对威廉说:“你不要这样逼他,他还这么小。” 威廉转开眼不说话,我赶紧哄着n i c k y说:“n i c k y乖!d a d d y就是要看n i c k y够不够勇敢。害不害怕转圈圈,n i c k y很棒!n i c k y就是超人!” n i c k y眼泪汪汪地看着我,咧着小嘴,眼泪流的更加厉害。 我一边给他擦眼泪,一边说:“n i c k y不哭了!n i c k y是超人!有谁见过超人哭鼻子的?” n i c k y抽抽嗒嗒不哭了,眼泪还没干,两股血从鼻孔里涌了出来。 威廉一手把他抱起来,一边匆匆往回走,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通知医生。他的左脚走的太过急切跛得更加厉害。n i c k y趴威廉肩上。肿胀的眼皮耷拉下来,鲜红的鼻血不停地滴到威廉白色的西装上。 我慌忙跟在后面给他擦鼻血,血流的太快根本擦不完,我的手掌上都是他的血。 他含含糊糊地喊我又喊威廉,我应着他。哄着他,他还是晕了过去。 我们匆匆赶到住院部的大厅医生和护士已经赶过来,紧急把n i c k y送进急救室。威廉站在急救室外面,僵硬地看着急救室的大门。他身上被血染红的白色西装,在走廊里银白色的灯光照耀下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我轻握住他的胳膊,过了好一会,他木才讷地转过脸看着我,乌黑的双眸有微颤的波光。 “谷......” 他微张着嘴就喊了这一个字。我不解地看着他,他却没有再说下去,又转回脸看着急救室的大门。 没一会,一个白人医生和本市一个著名的儿童白血病专家出来了。 白人医生和威廉说的是英语我听不太懂,专家说:“他的病情还在不断的恶化,如果没有合适的骨髓,只能进行化疗,而且程度要加深,不然很难控制住白血病细胞的快速增生。” 白人医生说了一句,大概是说n i c k y化疗不良反应的后果。 专家摇摇头说:“不良反应现在是最棘手的问题,这个孩子的体质太特殊,我从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遇到过化疗反应这么强烈的病例,以目前最先进的医疗技术也很难控制住。如果继续化疗,他不一定能挺过去。” n i c k y被护士推出来了,威廉好像根本没有在听他们说话。只看着昏睡中的n i c k y。 专家和白人医生互看了一眼,专家说:“血已经止住了,但他身体里的凝血功能严重受损,如果再不及时医治,以后这种出血会更加频繁。这样下去......” “我知道了。” 威廉的声音很低,好像害怕会吵到n i c k y。专家和白人医生没有再多说,和责任护士交代了一下就走了。威廉把n i c k y送回病房就坐在床边看着n i c k y。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在他的周身。从金黄变成淡黄,变成昏黄,最后变成越来越浓的暮色。他却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从他周身穿过的光线。勾勒出的他身形的线条,散发着化解不开的忧郁与落寞。 快八点的时候,他才动了一下对我说:“谷畅,你先回去休息。我在这里照看他就行了。” 我说:“你也应该休息一下。你这样不眠不休地看着他,会吃不消的。他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 “我没事”他转过脸对我微扬了一下嘴角,“以前我难过的时候n i c k y总是坐在我身边陪着我,现在我也只是坐在他身边陪着他。你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 我点了一下头,鼻尖一阵酸涩。出了病房我的眼泪就哗哗往下掉。他们不是亲生父子。却比亲生父子还爱着彼此。而n i c k y的亲生父亲呢?难道n i c k y不认他,他真的就这样看着他死吗? 我刚走出医院威廉的司机就将车子开过来了,见我眼睛红红的,关心地问道:“谷小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强扯起嘴角对他笑笑。 “是不是n i c k y少爷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叹了一口气,开了车门让我上车。 他坐上驾驶座,发动了引擎才说:“n i c k y少爷现在这样最难过的就是菲利普斯先生了,刚才通知我来送你的时候说话都没了往日的精神。” “是他让你来送我的?” 我说怎么这么巧,刚出来就碰见他。 他说:“是啊!要不然我怎么知道你要回去!谷小姐,我说一句不该我多嘴的话。我给菲利普斯先生开车的这段时间也看出来了,除了你,我还从来没见菲利普斯先生这么关心过一个女人。菲利普斯先生心里肯定也是在意你的,这个时候你要坚强啊,他最需要就是你的安慰了。” 我讷讷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我知道威廉很关心我,我想在这个时候安慰他。可是,n i c k y的病放在他的心上,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不那么忧伤呢? 我正抓着头发想办法,我的手机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电话就听见电话里的人用并不怎么流畅的汉语说:“谷小姐,有兴趣来探讨一下n i c k y的病情吗?” 我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说:“你是佐伊.罗伯特?” 他笑了一下,说了市中心一家西餐厅的名字然后就挂了电话。我还想着怎么找他做做思想工作,他自己送上门了。我想也没想让司机调头去那家餐厅。 环境幽雅地西餐厅,我到的时候佐伊.罗伯特正惬意地细细品尝着红酒,见到我还很绅士地站起来为我拉开座椅。 我没有他那么好的雅兴,到他跟前直接说:“n i c k y现在的情况很危急,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你难道一点也不担心吗?” “亲生儿子?”他勾起邪魅的嘴角笑了一下,“你不是也看到了吗?他根本就不认我,在他的眼里只有威廉.菲利普斯。” 我说:“那你就忍心看他痛苦的样子吗?他不能再接受化疗,没有骨髓他很快就会死。你想认回他,完全可以等到他恢复健康再慢慢和他接触......” “这些都不是重点,他认不认我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他现在是我手里最大的筹码,只要用他达成我的目的我就可以把骨髓捐给他。” 他坐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摸着自己飞扬的眉毛。好像n i c k y的死活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他坐在昂贵的真皮座椅上,漫不经心地用手摸着自己飞扬的眉毛。好像n i c k y的死活真的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胸腔里顿时涨满了气:“罗伯特先生,n i c k y是你的亲生儿子,他身上流着和你一样的血。他马上就要死了,你却还要拿他做筹码!你还有没有人性?” 我越说越义愤填膺,声音也越来越大。左右邻桌的客人都看向我,我也不管他们异样目光,两眼直瞪着佐伊.罗伯特。 他一点也不在意我的愤怒,不紧不慢地抿了一口红酒,说:“这也许就是他作为我的亲生儿子唯一的价值!” 我气得转身就走,他却幽幽地说:“谷小姐,看来你并没有兴趣和我谈谈怎么救n i c k y的命!” 我当即站定脚回头瞪他,他扬了一下下巴示意我坐到他刚才为我拉开的座椅上。 我忍气坐下,他又漫不经心地说:“要不要点一份牛排,这里的牛排很不错。” 我毫不客气地说:“有你在这里,我一点胃口也没有。” 他一点也不介意,勾起嘴角笑起来。他长得本来就够勾魂摄魄,笑起来更是能让人神魂颠倒。从我坐的地方就能看见餐厅落地窗外,透亮的玻璃外面已经有路过的女人频频侧脸看他。 他笑完了,优雅地端起高脚杯品了一口红酒才说:“看来我的魅力真的没有威廉大,但是这样更让我觉得有意思。” 他说着又不说了,拿起刀叉切牛排。 “你有什么条件快点说,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拳头捏的紧紧的,如果不是太有把握我打不过他,我肯定一拳头就抡在他脸上,把他打的满地找牙。我看他用什么吃。 他切好一块牛排,放下餐刀说:“据我所知,n i c k y和你的关系很好!而且还认你做了妈妈!” 我说:“这和你有关系吗?我不是男人,不会和你争父亲的地位。” 他笑了一下,一边拿起餐巾擦修长的手指一边说:“我可以捐骨髓给n i c k y,条件是你和我结婚。” 我愣住了,他是要演偶像剧吗?这演得哪出跟哪出?反面一号和男主角争夺女主角。拿男主角的儿子做筹码逼迫女主角就范?我还成了悲情的牺牲品! 他的确是反面一号。威廉的确是男主角,关键我不是女主角,怎么把我搅进去了? 他将擦过的餐巾放在一边,继续说:“而且n i c k y也要回到我身边。你是他的妈妈,把他哄过来不是一件难事。” 我有点反应过来了,他是因为n i c k y和我的关系,要利用我把n i c k y要回来。 我说:“我可以帮你哄n i c k y,你没有必要掺杂上我们的婚姻。我讨厌你,你对我也没兴趣,不是吗?” “no!no!”他伸出食指左右摆了几下,“我不仅对你不感兴趣,对n i c k y更不感兴趣。但是你们是威廉最在乎的东西。只要是他在乎的东西。我都要一件一件拿走。” 我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罗伯特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威廉最在乎的不是我和n i c k y,而是n i c k y的亲生妈妈........” “你是说琳娜?” 他哈哈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我沉下脸说:“有什么好笑的!你是觉得你和n i c k y的妈妈生下了n i c k y就是把属于威廉的东西抢走了?你觉得你很胜利?你就是一个王八蛋!” 我估计他没有听懂“王八蛋”是骂人的话,我说完了他还在笑。 周围的客人都纷纷侧目。他没有丝毫打扰到别人的歉意,笑够了才说:“威廉没有告诉你吗?我和琳娜是他最痛恨的仇人,他也是我们最痛恨的仇人。我曾经也姓菲利普斯,我和琳娜一起在孤儿院里被老菲利普斯先生收养。老菲利普斯先生很疼爱我们,我们在一起生活的很快乐。威廉和我们一样也是孤儿,他来到菲利普斯家就把属于我们所有的宠爱全部都抢走。我和琳娜经常欺负他,我曾经还把他推进了游泳池里,他差点被淹死。因为他,我被逐出菲利普斯家,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应该属于我,我们都是彼此的仇人。” 他仿佛陷入了他那时不愉快的回忆之中,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沉,甚至有点阴森。我脑袋里很僵硬,满脑子只有一个概念:威廉是孤儿。 那天他说他的父母很早就过世了,我没有想到会早到这种地步。他是孤儿,因为他是孤儿他收养了同样是孤儿的n i c k y,疼惜他,爱护他,他们相互关爱,他们同病相连....... 我的思维开始复苏的时候,喉口也酸涩的难受。 佐伊.罗伯特幽幽地说:“我们是彼此的仇人,即使他之前不知道我是n i c k y的亲生父亲,但是琳娜没有被逐出菲利普斯家,我不相信他不知道n i c k y是琳娜的孩子,是他仇人的孩子。他会那么好心收养n i c k y?他是一个最大的阴谋家,他想法设法夺走了属于我和琳娜的宠爱,又哄骗老菲利普斯先生把我赶走,他拥有了菲利普斯家无尽的财富和地位。n i c k y也姓菲利普斯,他完全有权力继承老菲利普斯先生的遗产。这就是他收养n i c k y的原因!” “也是你要回n i c k y的原因吗?” 我听到威廉的声音回过头时,威廉已经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到了我身后,眼睑缓缓抬起,凛凛的杀气直冲向佐伊.罗伯特。佐伊.罗伯特前后左右餐座上的男人齐唰唰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威廉。 威廉微敛了敛眸,冷声说了一句英语,他说的速度很快。我也没听懂。佐伊.罗伯特飞扬的眉毛皱了一下,很快又对我露出邪邪的一笑。 我也不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意思,茫然地看向威廉。威廉拉住我的手臂转身就走,我又回头看佐伊.罗伯特,他脸上的邪笑更盛,飞扬的眉毛挑起,端着高脚杯对我做出一个碰杯的动作。 我一边跟着威廉走一边问:“你刚才对他说了什么?” 他没有回答。把我拉出西餐厅司机正好将车子开过来。他也不等司机下车开门。打开车门让我上车。 我上了车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还是不说话,坐到我旁边的座椅上,脸上还跟在西餐厅里一样阴沉冰冷。 司机回过头解释:“菲利普斯先生打电话问我有没有把你安全送回家,我就跟他说了.......” “开车。” 威廉沉声命令。司机不敢再多说,立刻发动引擎开车。 一路上威廉都没有说话,脸上也阴沉沉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不说话,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到了希宁街,车子从桥谷经过。桥谷被砸了以后威廉就叫人重新装修,门首的大字已经重新摆上,玻璃门窗还没有修整好,所以还没有开始营业。里面漆黑一片。我抬头往门首上看了一下。“桥谷”下面的两行小字只摆上一行:一个人守候。 佐伊.罗伯特说他和n i c k y的亲生妈妈是威廉的仇人,威廉应该不会孤独地守候自己的仇人,那个让他守候至今的“她”到底是谁?“她”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让威廉死心塌地地为她守候到现在? 我转过脸看向威廉,他好像之前也在看我,我转过脸的一瞬他把目光撇开看着前方。脸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阴沉。司机将车停到了花花世界旁边的停车位上,小马哥还没有走,花花世界的大门还开着,从玻璃墙上穿过的银白色灯光照射在停车位上。 我下了车要走,威廉轻声说:“我有话对你说。” 他说话的时候已经下了车,司机也很识趣地将车开远了一点,他直接开口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跟我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情,你们之间的恩怨,还有你的身世.....” 我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变低,我自己都听的不太清楚,可是威廉的眉头还是蹙了一下,在路边的灯光下,我甚至能看见他脸上泛起的苍白。 他的反应好像在害怕我知道什么事情,他的身世?他和佐伊.罗伯特的仇恨?还是真的像佐伊.罗伯特所说的,他就是一个阴谋家,因为仇恨和金钱把佐伊.罗伯特赶出菲利普斯家,只是为了得到菲利普斯家的遗产而收养了n i c k y...... 我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我一遍遍告诉自己他不可能是这样的人,可是我的心却没来由地慌乱。 他不说话,他不为自己辩解就是要默认吗? “他说你和他们一样都是被老菲利普斯先生收养的孤儿,你夺走了属于他们的宠爱,他们欺负你,你也报复了他们,你把佐伊.罗伯特赶出了菲利普斯家,你因为菲利普斯家的遗产才收养n i c k y.......” 他不辩解,我替他辩解,我揪着自己的心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是在为他辩解还是在陈述他的阴谋? 我双手抓着自己的头发,我要抓狂了,我就是一个大笨蛋。我明明不想相信这些话,我为什么还要说出来,而且还说给他听! “他只跟你说了这些?” 第一百八十四章 “他只跟你说了这些?” 威廉脸上的苍白之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说话的声音也恢复了淡然。 我心里更加不安,他这是什么反应?是不屑还是就是事实? “就说了这些。他说的都是真的吗?” 我真的很想听他的辩解,可是他什么也没说抬脚走了。他不说话!他又不说话!!!他真的就默认了吗? 我大声说:“威廉,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我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还是不出声,我呆站在原地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眼泪哗哗往下掉。这些不是事实,我认识的威廉不会是这样的人。可是他的沉默又把我堵得喘不过气,他就是一个王八蛋,我一点也不想为他掉眼泪,眼泪却一点也不受我控制。 我一直站在外面哭,小马哥从花花世界出来准备锁门的时候看见了我,诧异地问:“二老板,你怎么站在外面?” 我一边抹泪一边往花花世界里走,小马哥跟在我后面问:“二老板,你怎么了?好好的哭什么?” “谁哭了?” 我说话的声音都不对味了,我想掩饰也掩饰不掉。 小马哥说:“你看看眼睛都哭红了,还说没哭!” 我没出声,他又轻声问:“是不是n i c k y的病情不好了?” 想到n i c k y我的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掉,他是造了哪辈子的孽了,摊上这样两个爹。一个只是因为钱收养他,一个又因为钱,拿他当抢钱和报复的筹码。 我一哭,小马哥急忙说:“二老板,你别太伤心了!威廉肯定会想办法把他医治好的。” “你不要提威廉。你还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他就是一个王八蛋!” 我张嘴就骂,小马哥愣了一下,笑嘻嘻地岔开话题说:“不提他!不提他!我跟你说一件大好事!下午来了个大美女说要在花花世界订三百束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她买的多,想要个优惠。我也做不了主,就把你手机号给她了。她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没有啊!” 这么一大笔生意,打电话来我不可能会不记得。 小马哥挠了挠后脑勺说:“这就奇怪了!当时看她的样子挺急的。怎么会没打电话给你呢!害得我等到现在!也不知道要不要给她下订单。” 我说:“可能她急着用花到别家花店买了。我这段时间忙得抽不开身,以后遇到这样的事你自己看着做主,只要不亏本就行了!” 小马哥还在挠后脑勺,不解地说:“那个美女一来就说慕你的名才来这里买花的。提名要和你商量优惠我才把你的手机号给她。应该不会到别家去买吧?!” “慕我的名?” 我心头的不愉快顿时烟消云散了,花花世界已经这么出名了?还有人慕我的名来买花! 我说:“她叫什么名字?” 小马哥摇头说:“她没说,我让她留给姓名和联系方式她都不愿意留。只要了你的号码就走了。” 我不由地想到佐伊.罗伯特,是他先打电话给我的,他从哪里知道我的号码的? 我说:“你确定来的是个女人?” “当然确定!不仅是女人还是一个大美女,个子比我还高,长发飘飘,那大眼睛电力十足!当时在店里买花的几个男人把眼都看直了,还有两个被他们的女朋友当场扇耳光了!” 小马哥说着捂住自己的脸。我估计他眼睛也看直了。预防阿雅看见了也扇他一巴掌。 确定是一个女人应该不会是佐伊.罗伯特,还是他派了一个女人来要我的号码?我脑海里突然冒出琼妮,高个子,大眼睛,长发飘飘。不正是她吗?她不是一直讨厌我吗?怎么又慕我的名跑到花花世界来买花?她要买花可以直接找我,为什么要跑来要我的手机号问我要优惠? 还是另有他人? 我本来就心烦意乱,想来想去更睡不着,直躺在床上瞪天花板。脑袋里一遍遍响着佐伊.罗伯特说过的话,威廉是孤儿,他是最大的阴谋家,只是为了得到全部的遗产才收养n i c k y。n i c k y对他而言如果真的只是金钱,他肯定不会轻易把n i c k y送还给佐伊.罗伯特,那他下午逼着n i c k y去认佐伊.罗伯特是在演戏吗?他演给谁看?如果佐伊.罗伯特说的都不是真的,他为什么又不解释一下? n i c k y对他而言是金钱,对我来讲又算什么?我真的要和佐伊.罗伯特结婚给他换骨髓吗?为什么是我和n i c k y变成了他们两个王八蛋相互报复、争夺利益的筹码? 太可恨了! 我气哼哼地从床上爬起来,天已经快亮了,我穿好衣服就去医院找n i c k y。我要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n i c k y,让他看看他的两个爹都是什么嘴脸。他认谁都一样,只要保住他的命就行了。 我推开病房里间的房门时,一肚子的气一下子没有了。威廉坐在落地窗前厚厚的羊毛地毯上,n i c k y坐在他旁边,父子两人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看着窗外渐渐发亮的天空。微弱的晨光从他们的身周穿过,他们一大一小两个身形描画出来的线条紧连在一起,从后面看就是一幅写意画。 n i c k y说:“d a d d y,在这里可以看到太阳升起来吗?” 威廉说:“可以!等天空发红的时候,太阳就升起来了!n i c k y就可以看见太阳!” n i c k y说:“d a d d y,n i c k y什么时候才可以回到花园里和d a d d y一起看太阳,月亮和星星?” 威廉没有回答他,抬脸看着窗外。n i c k y也没有再问,摆出同样的姿势看着窗外,窗外的天空渐渐变红。我在后面看不见他们的脸,我想象得出他们两个白皙的脸孔被晨曦映红的模样。 n i c k y说:“d a d d y!太阳是不是出来了?!” “出来了。”威廉转过脸看着他,扬起嘴角,“n i c k y,不用在花园里d a d d y也会陪你一起看太阳,月亮和星星。” “真的吗?” n i c k y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期待威廉的回答。 “真的。但是你现在要睡觉了。你今天醒的太早。你需要休息。” 他抚摸着n i c k y金色的头发,n i c k y没有睡意,兴味盎然地说:“d a d d y,m a m m y也会来陪n i c k y看太阳。月亮和星星吗?” 威廉的手停了下来,n i c k y好像知道了答案,低下头低声说:“d a d d y,蓉蓉说她的d a d d y和m a m m y每天都住在同一个房子里。d a d d y为什么不和m a m m y住在同一个房子里?” 威廉没有回答他,转过眼看着窗外,n i c k y却仰着头看着他,等待他的答案。窗外的晨曦更浓,威廉微卷的黑发和n i c k y的金发泛出淡淡的红光,房间里也铺满了红霞。 “因为d a d d y.......” 威廉低下头。尼克眨巴了一下眼睛等着他说下去。我也很想知道答案。心脏咚咚直跳,屏住呼吸,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他低着头,默了片刻,正要说时茜茜进来了。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出声,她已经惊讶地说:“谷小姐!你怎么站在这里?n i c k y少爷醒了吗?我把早餐送来了!” 威廉和n i c k y都回过头来看我,我的行为在一定程度上属于窃听,我只好挠挠前面的头发对他们父子笑笑。 威廉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将他的眼睛完全遮盖住,好像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他眼里的世界。 n i c k y惊喜地说:“m a m m y!你这么早就来看n i c k y了!” 我笑着说:“是啊!m a m m y很想念n i c k y,想早点看到n i c k y。” 茜茜把手里的餐盒向n i c k y扬了一下说:“n i c k y少爷,茜茜来给你送早餐了!” n i c k y说:“谢谢茜茜!m a m m y,你喂n i c k y吃饭好吗?” 我说:“好啊!” 威廉起身,把n i c k y抱到床沿上说:“吃完饭就休息,记住了吗?” n i c k y说:“d a d d y,你不陪n i c k y和m a m m y一起吃饭吗?” “我有点事需要去办,中午回来陪你吃午饭。n i c k y要听话。” 他一边说一边穿西装外套,n i c k y乖乖地点点头。 我和茜茜把早餐摆好,他已经穿好衣服要走。 我说:“你不要忘了吃早餐!” 他站住脚回头看了我一眼,轻点了一下头走了。我不相信他是坏蛋,也不相信他有什么阴谋。就算他承认了,我想我也会欺骗我自己。因为我就是一个笨蛋! n i c k y 很听话,吃了饭也没要我哄乖乖睡觉了。我陪了他一会,克里斯蒂娜来了。我正好得空去看看林美美。 林美美的病房和n i c k y的病房不在同一栋楼,我穿过花园正要往林美美病房所在的住院部走的时候,一瞥眼就看见了威廉和佐伊.罗伯特。 第一百八十五 威廉站在人工小溪边,微敛着双眸看着宁静的水面。佐伊.罗伯特坐在小溪边的休闲木椅上,慵懒地用手抱着后脑勺,嘴巴动了动好像在说什么。离得比较远我听不见,我左右看了一下,并没有佐伊.罗伯特的保镖。 他来见他最大的仇敌竟然不带保镖,他不怕威廉就地把他做了?还是他们两个有什么阴谋? 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出来了,我悄悄走到靠近溪边的一颗榕树后面,榕树的树干很粗,完全可以把我掩盖住。 我侧耳听了一下,听见威廉说:“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想再提,我们之间的恩怨就此了结。” 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菲利普斯先生,你现在是菲利普斯先生了,你当然可以不提。但是我被赶出了菲利普斯家,你欠我的该怎么算?” “我欠你的?”威廉的声音冷了下来但怒火却上来了,“如果你没有把我推进游泳池,我走路的时候不会跛行。父亲把你送走,是不想让你再伤害我。父亲如果真的想把你赶走,为什么不把你送回孤儿院而是送给罗伯特先生抚养?没有父亲,你以为你会有现在的身份地位?” “你以为我会感谢他吗?他想把送给谁就送给谁?我算什么?我们都是孤儿,我比你先成为他的儿子,他凭什么为了你把我赶走?” 佐伊.罗伯特脸上的慵懒渐渐变成阴冷,威廉敛起眸子看着他。两个人都不说话,他们之间的空气都可以结冰了。 我趴在树干上只能看到他们大半个侧脸。但能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的阴沉和敌意。 佐伊.罗伯特从鼻孔里笑了一下:“我现在只是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n i c k y要回到我身边,n i c k y该有的遗产要给我,还有整个。” 威廉的眉头微蹙。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说:“你很惊讶是吗?菲利普斯先生,您正是神秘的总裁!真是可笑,我在老菲利普斯先生身边生活了八年竟然不知道他就是 的总裁。他死了,在别人眼里。你就成了名正言顺的总裁。可是这个位子本来是应该属于我的。你说你应不应该把总裁的位子还给我!” “可以给你,把n i c k y留下。” 威廉说话的声音很低沉,但是我听的很清楚。为了n i c k y,他竟然要放弃。他收养n i c k y不就是为了得到菲利普斯家完整的遗产吗?难道庞大的还比不过属于n i c k y的那份遗产? 这一点佐伊.罗伯特和我想到一块去了,他饶有兴趣地说:“菲利普斯先生,您如此大方,我真的很想知道,属于n i c k y的那份遗产到底有多少?” “你很想知道?”威廉冷笑了一声,“我告诉你。父亲的遗书里面根本就没有提到n i c k y。他名下所有的财产包括都给了我。” 佐伊.罗伯特又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一样笑了起来。威廉丝毫不介意。淡然地说:“我二十五岁那年父亲去世,父亲去世一年后n i c k y才出生,父亲怎么会给n i c k y遗产?n i c k y的出生证明和父亲的遗书都有保存。你自己可以去调阅。” 佐伊.罗伯特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笑声顿时没有了。 威廉说:“我是菲利普斯家唯一的合法继承人。把n i c k y留下。做我的儿子,跟我姓菲利普斯,他才有机会得到菲利普斯家的遗产。” 佐伊.罗伯特怔愣了片刻后,勾起嘴角说:“菲利普斯先生,即使n i c k y得不到一分钱,我也要n i c k y。你在乎的人,我都要抢过来。”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乌黑的双眸里杀气腾腾。 佐伊.罗伯特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菲利普斯先生你现在就可以对我下手!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约这里见你吗?你知道我来这里为什么一个保镖也没有带吗?因为这里是你的地方,我来之前已经和中国的高层官员说了我来这里和你见面。如果我在这里出了事,中国政府和总统都会找上你。你有本事逃脱还好,如果没有,n i c k y要谁来救呢?真是令人伤透了脑筋啊!” 威廉冷脸看着他,他无辜地挑了一下飞扬的眉毛,伸了一个懒腰大摇大摆地走了。威廉看着他走,紧捏着拳头,脸色阴沉的可怕。如果佐伊.罗伯特不说最后一句话,我估计他现在早没命了。 佐伊.罗伯特走远了,直到看不见了,威廉脸上的阴沉渐渐变成了落寞。他转过脸看着水面平静的小溪,很久都没有动一下。我趴在树干后面也看不到他是什么表情,但是又不想走。他站着不动,我趴在树后面也不动。 太阳渐渐升高,他看了一下腕上的表,转过身要走。我赶紧把脑袋移到榕树后面。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的心脏不自觉地越跳越快。我是逃开呢?还是向他坦白呢? 我正在纠结的时候他已经从榕树边走了过去,他并没有发现我,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往住院部那边的方向走。 我本能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气刚刚舒完,他的手机响了。他停住脚接了电话,电话里说的是英语我听不懂也听不清。 电话里的人很快汇报了一段话,威廉淡淡地说:“where?”(在哪里?) 电话里又快速说了一句,威廉没有再说话直接挂了电话。我从他接电话的时候就缓缓迈动脚步往树的另一边移,只要移到树的背面。有树干遮住我,他就不会发现我了。可是,他挂了电话后没有往前走,缓缓回过头然后就看见我了。 我缩回还要往树后面伸的脚。弯起眼睛对他嘿嘿地笑,又对他摆摆手。他站在原地不动,好像是在等我。 “你也在这边散步啊?好巧!” 我张嘴就不自觉地撒谎了,我昨天晚上还误会了他。现在又骗他,我这个朋友做的好像有点不厚道。 我又笑着说:“我刚才看到那个佐伊.罗伯特了,他真够可恶的!” 他没有说话,重新迈起步子。 我急忙跟上他问:“我昨天晚上说你收养n i c k y是为了遗产的话,事实明明不是这样,你为什么不为自己辩解?” “你当时不是说你不相信佐伊说的是真的吗?你已经不相信他了,我为什么还要为自己辩解?” 他停下脚步看着我,我差点就喷血了。我当时是说了这句话,我那也是为了鼓励他为自己辩解。给我一个安心的答案。就算不给答案。最起码也把刚才这句话说一遍。他完全把所有的过程都省略了直接默认我相信他。害得我一夜难眠! 我也算明白了,我要是想活着和他这个闷葫芦相处下去,他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他不说话。我就往好处想,想到什么就是什么。总之。再不能为他纠结了。 我和威廉回到病房,n i c k y已经醒了,跪在床头,两手趴在床头柜上唧唧咕咕跟棒棒说话。精神却不是很好,说着眼皮就往下耷拉。 克里斯蒂娜陪在他旁边,抬眼看到了我们用英语跟n i c k y说了一句。 n i c k y抬起头,立刻来了精神:“d a d d y!m a m m y!你们回来了!” “d a d d y答应中午陪你一起吃饭,你有没有听d a d d y的话好好休息?” 威廉的语气有点严肃,n i c k y像做了坏事垂下脸,小声地说:“m a m m y喂n i c k y吃饭,n i c k y就睡觉了。” “n i c k y很听话的,吃完饭没要我哄就自己睡了。” 我赶紧给他作证,说完了又觉得完全没有必要。他们父子之间好像一直有什么约定,威廉不失约,n i c k y不失信。n i c k y说什么他都会相信。 威廉把n i c k y抱了起来,n i c k y捧着棒棒送到威廉面前说:“d a d d y,棒棒长高了!n i c k y也要长高了!” 克里斯蒂娜笑着说:“谷,你猜n i c k y刚才对着棒棒说了什么?他说他长大了要给d a d d y、m a m m y养老,棒棒长大了也要给d a d d y、m a m m y养老。我问他什么是养老,他也说不清楚,只说给d a d d y、m a m m y喂饭、穿衣服!” 威廉已经把n i c k y放在了沙发上,听到克里斯蒂娜的话轻抚着n i c k y的金发说:“n i c k y想要长大,想要给d a d d y、m a m m y养老就必须勇敢起来。” “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很勇敢!棒棒也很勇敢!” n i c k y把棒棒高高举起来,好像自己真的是超人。依现在的情况,n i c k y不愿意认佐伊.罗伯特,威廉又没有办法让佐伊.罗伯特捐骨髓,那也只有让n i c k y继续进行化疗。第二轮化疗的不良反应有多大现在还无法预测,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没有生机呢!n i c k y很勇敢,他也一定能挺过去。 我弯下身子哄他:“n i c k y超人是最勇敢的超人,是m a m m y的偶像,等n i c k y长大了就能带着m a m m y在天上飞了!” “n i c k y现在也可以带着m a m m y飞!m a m m y抓住n i c k y的衣服,n i c k y要起飞了!” n i c k y双手举着棒棒,一脚蹬地做出一个发动引擎的动作,好像真的要飞了。我拉住他的小外套,装模作样地跟在他后面“飞”。他举着棒棒围着威廉“飞”,他活泼可爱的样子让威廉嘴角渐渐浮出笑意。 n i c k y是他仇敌的儿子,n i c k y身上也没有遗产,他却收养了n i c k y,甚至愿意放弃也要把n i c k y留下来。之前我无法理解,现在我明白了。 他什么都有了,但是没有快乐。能让他从心底笑出来的,恐怕只有n i c k y。n i c k y就是他的快乐,甚至是幸福。 第一百八十六章 茜茜送午餐进来了,n i c k y超人还意有未尽地带我围着威廉“飞”。 我拉住他说:“n i c k y超人,可以吃午餐了!不能飞啦!” n i c k y有点喘,我脑门上也出汗了。我随手抹了一把汗,威廉抬起手缓缓向我伸过来。我脑袋里蓦地一白,我所能看到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好像有璀璨的光芒在他身体上面容上绽放开来。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把手伸到我头发上取下来来一片枯叶的碎片。估计是刚才躲在榕树下落下来的,偷听都留下证据了! 我立刻弯起眼睛对他笑,他嘴角的笑意更深,划出绝美的弧度。这也应该是他心底的笑吧!我沾了n i c k y的光竟然也能让他舒心一笑! “d a d d y.......” n i c k y虚无的声音传来,威廉脸上的笑顿时黯然失色。我转过眼只见两股血已经冲到了n i c k y的嘴唇上,大滴大滴的血滴滴到他胸前的衣服上。他高举着棒棒的双手无力地往下垂,栽着棒棒的小瓷花盆从他的小手里坠落。 鲜红的鼻血还不停地往下流,他褐色的眼转向上翻起,眼皮缓缓合上,他无力地往后倒,小瓷花盆往下坠落,“啪”地摔在昂贵的地板上。棒棒从瓷花盆里摔了出来,泥土飞溅,小瓷花盆沿着光滑的地板滚远...... n i c k y身体里的白血病细胞增殖的速度越来越快。n i c k y的身体状况也越来越差。第二轮化疗刚开始,n i c k y呕吐的更加频繁,下午吐的最凶的一次竟然直接吐晕过去了,而且一直处于昏睡的状态。 威廉早担心n i c k y承受不了只让医生尝试着化疗。药物使用的剂量很小。初步的尝试已经有这么大的反应,再进行下去,很难想象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自从n i c k y被送进急救室威廉就没说过话,一直守在n i c k y的身边。脸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绪。我劝他去休息,他也不出声。克里斯蒂娜和茜茜都劝我先去休息,n i c k y晚上基本上不会醒也不需要我在这里只好先回花花世界。 天还没亮,我爬起来赶到医院,威廉还在病房里,还坐在n i c k y的床边。我估计他是一夜没睡,就在这里僵坐一夜了。 我坐在床的另一边,他抬眼看了我一下,说:“n i c k y已经醒过一次了。你不用担心。” 我说:“不用担心。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我已经休息好了。” 我往沙发那边看了一下。沙发上放着散开的被子。他的休息室就在病房的隔壁,他却选择在这里睡沙发。他高大的身躯窝在沙发上,心里又时时刻刻惦记着n i c k y。怎么能休息好? 我还在想着怎么去劝他休息一会,n i c k y迷迷糊糊醒了。苍白的嘴唇蠕动了一下,好像要喝水。 我给他喂了一口水,他半睁开眼睛看看我,又看看威廉说:“d a d d y,m a m m y也来陪n i c k y看太阳升起来了!” 威廉轻声说:“是的。但是今天没有太阳,n i c k y先休息,等有太阳的时候d a d d y再喊你起来看太阳。” n i c k y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了他的大眼睛。 我以为他睡了,我轻轻给他掖了一下被子,听见他迷迷糊糊地说:“m a m m y.....n i c k y转圈圈了.......棒棒被n i c k y摔碎了吗?” “没有。棒棒很好!” 我还没来得及说威廉已经替我回答了,我也哄他:“n i c k y不要担心!m a m m y会帮你好好照顾棒棒的!你要好好休息,n i c k y要和棒棒比赛看谁长得高!” 我轻轻拍着他哄他睡觉,他合上眼睛,蠕动了一下嘴唇忽然眉头一皱,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趴到床边伸着脖子吐了起来。他昨天晚上已经吃不下,一直都靠输液维持。吐出来也全是清水,而且不停地吐。我抱着他,他的身体痛苦地抖动,蜷缩在一起。 威廉把n i c k y的主治医生喊了过来,主治医生检查了一下,用了药,n i c k y不吐了但又陷入昏睡中。 主治医生说:“他现在这个样子,化疗很难再进行下去。从医这么多年没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点的孩子的意志力这么强,可是他的身体吃不消。他的身体很虚弱,化疗时会对他造成更大的伤害。如果能幸运地挺过化疗,对他的伤害也很难恢复过来,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他以后的成长。” “我知道了。” 威廉面容很沉静,说完就坐在n i c k y床边看着n i c k y。主治医生和其他医生互看一眼,不明白威廉是什么意思也不敢随意就走。 我说:“你们先去想想看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吧!” 主治医生说:“现在除了骨髓移植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可是......” 他轻叹一声,威廉也没有其他嘱咐,他领着其他的医生先走了。威廉坐在床边看着n i c k y不动,我陪在旁边呆坐了一会,起身快步到阳台的拐角找棒棒。 n i c k y晕过去的时候都忙着抢救n i c k y,随手把棒棒放在阳台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死。瓷花盆里的泥土都被摔出来了。棒棒就直接放在瓷花盆里。我拿纸巾裹住棒棒身上的刺拿起来看了一下,它的根上还有土,而且也没有摔断,重新用泥土栽上也许还能活下来。 我把它放进花盆里。抱着花盆到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挖土。没有挖泥土的工具,我找了一块土松的地方直接用手抓土。抓了几把我的指甲缝里挤满了泥土,右手掌的纱布上也沾上了泥土。 我急忙甩了一下手,手掌心一阵剧痛。我忍不住呻吟出一声眼泪也涌上来了。n i c k y又吐又流鼻血都没哭,我这个当妈的也太没出息了。我强忍着不哭,可是眼泪一点也不受我控制,哗哗往下掉。想到n i c k y受到的折磨,想到到威廉忧郁落寞的样子,心里更加难受,蹲在地上抱着自己呜呜地哭起来。 我哭得正伤心的时候,模糊的视线里出现了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我抬头就看见了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的邪笑,我当即站起来指着他就骂:“王八蛋。你儿子都快死了。你还笑!你到底还是不是人?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他是你儿子。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丝毫不介意我的辱骂,笑了一声:“我的儿子?我想,他更像是威廉的儿子!” “我知道你和威廉有仇。他们之间的仇恨不关n i c k y的事。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他是无辜的。就算看在n i c k y的亲生妈妈的面子上,你先救救他。你既然和她生下了n i c k y,你一定也很爱她。她已经死了,你真的忍心看着你们的孩子也死去吗?你和威廉之间的恩怨情仇,等到n i c k y度过这一关再说不会迟。你救了n i c k y,威廉会很感谢你。你们或许还能成为好朋友!” 我强忍着怒气把声音压低,像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低声下气的时候太多了。他的手里握着n i c k y的命,为了n i c k y低声下气向他低声下气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以为我说的够诚恳了,佐伊.罗伯特那个王八蛋却冷笑一声说:“好朋友?我怎么会有这么高贵的朋友?前几天一个中国官员对我说,在你们中国,对一个男人最的羞辱就就是下跪。他如果愿意跪下来求我原谅他,我也许会考虑捐骨髓给他的儿子。” 他这样的人渣也配让威廉给他下跪? 我皱起眉头,捏紧拳头,裹着纱布的右手紧捏在一起也不知道疼。我满头满脑满肚子都是气愤,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把我惹生气了,他好像挺高兴,勾起嘴角,饶有兴趣地凑到我身前说:“谷小姐,其实我对你们中国这些东西并不是很感兴趣。不知道我在西餐厅里对你说过的事情你有没有考虑过呢?和我结婚,我会把骨髓捐出来。” “罗伯特先生,你不需要我也不需要n i c k y。对于你,我和n i c k y什么也不算。只是为了报复威廉,你争夺自己并不需要的东西不觉得自己很蠢吗?如果你真的想从威廉手里得到点什么,你应该问他要你最想要的东西。”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这个外国佬从小就是孤儿,肯定缺少家教,王母娘娘平日里教导我的这些大道理正好可以拿过来对付他。 但是我忽略了一点,我从小就是在王母娘娘的教导下长大的,她说什么我基本上都能领悟。这个外国佬不仅是孤儿后来又惨遭遗弃,心理早已经扭曲了。我说的这些大道理对他根本就没有用。 他说:“你们对我来说是一点用也没有,但是你们对威廉的意义太重大了。你没有听到他在西餐厅对我说的那句话吗?” 我不出声,威廉在西餐厅对他说的话我是听见了,但是没有听懂。 ps: 眼看着就过年了,但是这段有点低沉,木有办法!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佐伊.罗伯特估计也看出我没听懂威廉说的那句话,勾起嘴角说:“他威胁了我,他说如果我敢动你一下,他会让我死的很惨。我听说威廉没有对任何女人在乎过,他威胁我,说明你对他太重要了。n i c k y身上一分遗产也没有,他宁愿放弃 也要留下n i c k y。他越在乎你们,你们对于我就越有价值。我就是要看到他失去自己最心爱最在乎的东西时候的表情,一定有趣极了!” 他的眼角眉梢到处都是邪魅的笑,如果天再黑点,他笑起来的样子魔鬼都要甘拜下风。 我一手托着棒棒的瓷花盆转身就走,他在后面幽幽地说:“谷小姐,你能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我能考虑的时间的确不多了,n i c k y的病情已经加重,一旦停止了化疗,病情更会恶化。他需要骨髓,他的骨髓要我用我的婚姻来交换。 以前王母娘娘逼着我相亲嫁人,最起码还给我安排一个相亲会,还给我一段相处的时间。 现在要和我结婚的不仅是一个陌生人,还是个心理变态的王八蛋。 威廉在乎我只是因为我是n i c k y的妈妈,我是无辜的。 我不愿意! 我自私,我就是自私。我又不是什么伟人,我不要做那么伟大的事。n i c k y又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为什么要为了他牺牲我的婚姻? 我不愿意,我不愿意...... 我没有回n i c k y的病房。把棒棒丢在花园里的长木椅上就往医院外面跑。寒冷的风不停地往我的脖子里钻,不停地扎在我的脸颊上,又冷又疼。天渐渐黑了,街道上灯光闪烁。汽车鸣笛,下班的人流车流拥挤在街道上。我不停地跑,闪烁的灯光,汽车的鸣笛声。人流里的喧闹不停向我身后远去。 我明明想要逃到一个远离n i c k y的地方,可是当我停下来的时候,我的两只脚还是站在了n i c k y的病房门前。除了我的喘息不稳,好像我一直站在病房门前从来没有离开过。我的脚像是被粘合剂粘合在门前的地板上,让我无法逃开也踏不到门里。 我紧盯着房门看,我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停止,就停在这一刻,n i c k y的病情不会恶化,我也不用作出任何抉择。威廉不会有任何失去。也不会有任何伤痛。一切都静止不动。一千年,一万年,万万年...... 在我以往我真的可以永远站在病房门外的时候。病房的门从里面推开,茜茜拎着空餐盒出来了。 茜茜看到我。惊喜地说:“谷小姐!你回来了!刚才n i c k y少爷醒过来还喊着要见你呢!” 我心里一阵热一阵寒,呆呆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茜茜仔细看了我一下:“谷小姐,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脸色这么差?” 她刚说完威廉也出来了,看到他的有些疲惫的面容,我的心不由揪在一起,眼眶里热浪滚滚。 “你的手怎么了?” 威廉关心地问。 我看了一下我的右手,右手掌上的纱布不知道是我手心里出的汗还是我掉的泪,湿透了一片,之前在花园里挖泥土的时候又沾上了泥土,洁白的纱布现在已经全是泥斑。我一路乱跑,什么时候把手上弄这么脏都不知道。 “我......” 我愣愣地不知道该怎么说,刚说出这一个字,威廉已经拉住我的手臂,拉着我去找医生查看伤口。 还好我手上的纱布比较厚,泥浆和水没有渗到伤口上。医生给我换了纱布,伤口好的差不多了,医生又嘱托我不要碰水,不要把伤口弄脏。 威廉把我拉到他休息室,我以为他要问我为什么会把手弄这么脏。我惴惴不安地想着该怎么向他说,他却什么也没问,从卫生间拿了湿毛巾给我擦了眼角和脸颊。 看到白毛巾上的污泥我才知道,我脸上也有泥浆。我才知道我一路上都在哭,用沾了泥土的手胡乱地抹泪才会把脸上也弄上泥浆。我一脸的泥浆在大街上乱跑,一定狼狈极了。 威廉把我的左手拿起来,我当时就是用左手抓泥土的,手上也是湿的,泥土变成了泥浆。 他用毛巾把我的手掌擦干净,又细细地擦我每一根手指上的污泥。 恍惚中,我好像是一个刚在外面玩了泥巴回家的小孩子,他就像一个慈爱的大哥哥,为我 消灭贪玩的证据。 我愣愣地看着他,眼眶里忍不住热浪滚滚。他微低着头只看着我的手,认真地给我擦每一个指尖上的泥土。他专注的模样在我的视线里渐渐模糊,又好像变得渺远,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抓紧,抓住了他的手。 他停下手,抬眼看着我。我快速回过神,赶紧把他的手松开。他什么也没说,垂下眼睛继续给我擦手指。 我忍不住说:“威廉,你知道吗?有时候,我感觉你并不像是一个人.......” 他的手微顿了一下,我连忙解释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时候看着你,总觉得你很渺远。你又好像在一幅画里,很美丽,却很不现实,遥不可及。” 他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擦我的小指,好像根本没有听见我刚才说的话。 毛巾被擦脏了,他回卫生间洗了毛巾又回来给我擦,一直把我手指上的泥污全擦干净了他才说:“n i c k y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动用了美国那边的关系想办法革除佐伊的职务。只要没有中国政府对他的保护,我就有下手的机会。” “大概需要多久?n i c k y能到等到吗?” 他没有回答我。拿着湿毛巾去了卫生间。如果给他足够的时间,要解决一个佐伊.罗伯特太简单了。可是现在谁能给他时间,n i c k y的病情在不断恶化,一旦错过了医治的时机就是把佐伊.罗伯特抓来又能怎么样? 我走到卫生间的门边。威廉半垂下眼睑看着水流冲刷毛巾上的泥浆,他拿着毛巾不动,就让水冲在毛巾上发出“哗哗”的水声。 “威廉......” 我轻喊了他一声,他关掉水抬起眼看着我。 “如果........” 我想说如果只要能让n i c k y活下去。即使让他们父子分离也没有关系。我的话刚到嘴边,他的手机响了。 他接了电话,却没有说话。电话里的人像做汇报一般,说了一连串英语。说得太快,我一句也没听懂。 那边一说完,他就挂了电话然后对我说:“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现在的事无非是关于n i c k y的骨髓,如果他已经有办法我也没有必要再说那些话了。 n i c k y还没有休息,我到他的病房时他正坐在床上和蓉蓉说话。他精神很不好。说话声音也很微弱。我到了他跟前才听到他说:“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会长大,保护d a d d y、m a m m y.......” 我心头酸涩泛滥,眼里也热浪滚滚。 他抬头看见我。强打起精神说:“m a m m y!你回来了!d a d d y说你带棒棒出去散步了.......” 他说着又无力地垂下眼睑说:“n i c k y也想陪m a m m y一起去散步.......n i c k y没有力气.......” 他干枯苍白的小脸和嘴唇忽然变得更加苍白,我连忙坐到他旁边搂住他。 他依在我怀里。艰难地抬起脸看着我说:“m a m m y......n i c k y要开始转圈圈了......” “n i c k y要勇敢,闭上眼睛睡觉就不会转圈圈了!m a m m y就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我把他横抱到怀里,轻拍着他的肩哄他睡觉。他也很听话地闭上眼睛,蓉蓉见他睡觉了也回自己病房去了。 我正准备把n i c k y放躺到床上,n i c k y忽然醒了过来,伸着脖子呕吐。他蜷缩着身子,紧闭着眼睛,痛苦地张着嘴吐出一口还没来的及停歇又开始吐,吐到最后吐出来的全是清水。 我拿纸巾给他擦嘴,他无力地靠在我怀里,说:“m a m m y......” 他说着撑不住又吐出来一口,我一边急忙按了床头的紧急按钮,一边轻抚着他的后背说:“n i c k y要用勇敢,等一等,医生马上就来了!” 他缓了一下劲说:“m a m m y......n i c k y是不是要死了......” “n i c k y怎么会死呢?n i c k y不要乱说话,d a d d y听见会难过的!” 我是想安慰他,可是话说出来声音都变味了。我捂住口鼻,强忍着不哭。 n i c k y说:“蓉蓉说.......她以前见过一个和n i c k y一样,会呕吐会转圈圈的男孩.......那个男孩后来就去见上帝了......蓉蓉说去见上帝......就是死了.......n i c k y是不是也要死了?” “不会的,不会的。n i c k y不会死的,n i c k y还要长大,n i c k y还要给m a m m y养老呢!”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哗哗往下流。幸好n i c k y靠在我怀里,合上了眼睛才没有看到我哭的样子。要不然,他肯定真的相信蓉蓉说的话了。 我连忙抹了一把泪,把他横抱过来,他动了一下,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蠕动着苍白的唇瓣说:“m a m m y......你能答应n i c k y一件事吗?” 我忍着泪说:“n i c k y有什么事情m a m m y都会答应你,你现在好好休息好不好?乖,m a m m y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一点也没听我的哄劝,强撑开眼皮说:“m a m m y......如果n i c k y不能给m a m m y养老.......m a m m y能答应n i c k y给d a d d y养老吗?d a d d y.......总是一个人......m a m m y......” 他伸长脖子趴到床沿上又开始吐,吐还没止住鼻血也汹涌地流出来。我手忙脚乱地给他擦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我喊着他,他一点也不应我。 一种巨大的恐惧压迫着我,我无法控制地哭了起来,我紧紧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喊着救命,可是医生护士来给他用药我却死抱着他不放,那种巨大的恐惧让我不敢放手。他只是一个孩子,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连“养老”是什么意思都没有弄懂,却已经知道了死亡,已经知道牵挂别人....... 我终于知道威廉为什么舍不得他,不仅仅是因为他让他快乐,更多的是心疼。 第一百八十八章 我一直哭,n i c k y在我怀里昏过去了,我抱着他哭得更加厉害。 医生护士在我耳边不停地说:“你快放开他!你快松开他!他需要紧急治疗,你快松开他!” 我什么也不听,把他抱得更紧,好像只要我紧紧抱着他,他就不会有事,他就会健康地活下去。 一个医生厉声说:“他再不转入iuc,马上就会死。” 我不知道n i c k y是怎么从我怀里被抱走的,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转入了icu。我一直在哭,哭的昏天暗地,好像有人抱住了我,我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也不知道是哭累了睡着了还是哭晕过了。 等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亮了,威廉坐在床边,愣愣地看着窗外。微弱的晨曦落在他白皙的脸上,他微垂下眼睑,一动不动。线条优美的下巴上冒出来点点青色的胡茬,美丽如画的他忽地变得沧桑,他身体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忧郁和落寞似乎被他的沧桑遮盖住又似乎变得更加浓重。 我动了动嘴唇,口唇干燥的难受。 我哑声说:“n i c k y怎么样了?” 他仿佛才回过神,转过脸看了我一下,什么也没说起身走了。我才发觉我在他的休息室里,睡在他的床上,他站起身的时候我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一块毛巾。 我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冰凉的眼睑,一点也没有肿起来。他不会一夜没睡,也给我敷了一夜的眼? 他出去没一会。端着一杯水回来了。我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他走了,没想到他是去给我端水的。 我喝了水,他才说:“n i c k y需要特殊护理。已经转入了icu。” icu不能随便进入,我只能隔着icu的玻璃窗看一看n i c k y。他小小的身子陷在病床里,脸上戴着吸氧面罩,我根本看不见他的脸。只有通过病床两边心脏监护仪和血压监测器才知道他还活着。 威廉扶住我的肩安慰我:“他现在已经稳定下来,你不用太担心。这里有医生护士,你去休息。” “我昨天晚上已经休息过了,你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他。” 他一大早上就坐在我床边,肯定又一夜没睡。他白皙的脸上早已经爬满了疲惫,那双乌黑的眸子却还注视着icu里的n i c k y。 他默看了一会才说:“这里不能随便进出,你在这里看着也没有用,你也去休息吧!” 他说话的时候杨副总正急匆匆赶过来,到离我们有十米远的距离停下脚步。我估摸着威廉就是在等杨副总。我在这里不太方便所以才让我避开。 我只好先走。经过杨副总身边礼貌地跟他打了一下招呼。杨副总也礼貌地对我点了一下头,然后快步到了威廉跟前。 威廉已经动用了美国那边的势力准备革除佐伊.罗伯特的职务,杨副总现在来肯定是来汇报佐伊.罗伯特的情况。我并不想偷听但又控制不住想要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情况。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下,威廉已经往icu那边的转角走。杨副总跟在他后面。 我悄悄跟了过去,到了转角就听见杨副总说:“佐伊的行踪不定,派去的人很难跟踪上。我们虽然查出了他的住所,但是中国政府对他的保护很周密,层层防卫,想要把他绑架出来基本上不可能。而且他向中国的高层官员公布了他和你之间的过节还有你对他的威胁,一旦他出事,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威廉迟迟没有出声,我悄悄探出脑袋往转角那边看了一下,威廉微敛着双眸看着窗外,脸上阴沉沉地积聚着暴风雨。 杨副总说:“意大利黑手党已经为您准备了杀手和黑手党的联系一直很隐秘,让黑手党的杀手刺杀可以摆脱您的嫌疑,只要您下命令,杀手即刻就会赶来。” “杀了他很简单,但他现在还不能死。” 威廉捏紧手指,敛起双眸闪过一道阴沉的光。我以前误以为他是黑道大哥,现在看来,他果真不是黑道大哥,而是黑道大哥的大哥。难怪他要把我支开,这杀来杀去的,又不是演电影.......太恐怖了! 杨副总说:“如果将他射伤送进医院也许也许会有几分下手的机会,或者直接派我们的医生去偷骨髓。” “将他射伤送进医院,中国政府会即刻加强防范,你认为我们下手的机会有多大?” 杨副总低着头不说话,威廉缓缓转过眼看着他说:“美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杨副总立刻回说:“佐伊因为他养父罗伯特先生的缘故很受总统的亲睐,我们已经动用了很多关系只是抓不到佐伊的把柄,总统一直没有表态。要革掉他的职务,我们这边至少也要用一个星期的时间,不知道n i c k y能不能等到这一个星期。” 威廉敛眸看向窗外,脸上的阴沉渐渐变成了化解不掉的忧伤。 一个星期,n i c k y哪里还能等到一个星期? 金钱,权势,在生死面前一样苍白无力。 桥谷已经修整完好,正对着花花世界的那堵巨大的玻璃墙还像以前一样光洁透亮,坐在花花世界门口可以将桥谷里面看看的清清楚楚。还没有恢复营业,店里没有人也没有开灯,昏黄的夕阳照射在玻璃墙上泛出蜡黄色的弱光。 黑色的光亮圆桌,白色的细颈花瓶,复古的欧式藤椅,玻璃墙那边的世界好像全都在反射着微弱的光,如果威廉此刻坐在藤椅上,一切肯定又美丽的如同一幅画。可是他不在,空荡荡的桥谷里面全然失色。 街道上人来人往,说笑声不断,玻璃墙那边一如既往地安静,我的世界好像也变得安静了。 只是一场婚姻而已,嫁给谁不是过一辈子。我也没有打算跟佐伊.罗伯特过一辈子,我跟他结婚,他把骨髓给n i c k y救命,n i c k y得救了,威廉肯定不会放过佐伊.罗伯特。最好派杀手把他给杀了,然后我做寡妇,不过我不会为他守寡。 算来算去,到时候我只不过顶了一个二婚头的名号,其他也没有什么损失但却可以救n i c k y的命。我是一个生意人,只要不亏本,买卖就可以做。 这是我的想法,也是我的决定,并且很冷静地将这个决定转化成了行动。 我按下上次佐伊.罗伯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号码,电话很快接通了,佐伊.罗伯特的暧昧的声音传过来:“谷小姐,你的电话打的正是时候啊!我刚才还在想你。” 我没心情跟他废话,冷着脸说:“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你要让我怎么相信我和你结婚后你就会把骨髓捐给n i c k y?” 电话那边隐隐有女人的娇笑声,佐伊.罗伯特用英语说了一句,我估计是对那个女人说的,那边女人的笑声更加娇媚,又听见佐伊.罗伯特说:“谷小姐不用担心,我们可以签一份协议书!半个小时之内到市中心三亚酒店!超过半小时就不用来了!” 他一点也不担心我会拒绝,说完直接挂了电话。我看了一下手机上的时间,快速起身拦了一辆出租车。 我到三亚酒店的大门口就有一个穿黑色西服的男人过来说:“谷小姐,罗伯特先生让我来接你。” 我跟着他上到四十三层,电梯门一开,金碧辉煌的大厅和走廊里都是站的笔挺的黑衣保镖。那个男人将我带到一间房门前替我敲了一下门,门自动开了,那个男人对我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就退开了。 我没有即刻进去,探头往里面看了一下,客厅里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我犹豫了一下,两脚刚踏到门内,门又自动关了。 我忽地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我本能地想逃,这个念头刚从我的脑海里浮现出来就听见客厅靠近窗户那边的房门里传来女人的尖叫声,然后就是娇媚的呻吟声和男人的喘息声。 我捏紧拳头,快速转过身要走,那个房门忽然开了,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被丢了出来,一动不动好像已经晕了过去。 佐伊.罗伯特*着上身,站在房门边一边整理下身的裤子一边邪笑着说:“谷小姐,既然来了为什么又要走?不用签我们的协议了吗?” 他跨过那个女人的身体到我跟前,一手支着门一手伸过来摸我的头发,我急忙退开一步躲开他的脏手。 他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说:“谷小姐,你不是答应和我结婚吗?我碰一下也不行?” “我现在还没和你结婚.,你休想.......” 我正满腔愤怒地说着,他忽地伸手用力一推就把推摔在地板上。我还没从撞击的疼痛中反应过来他已经扑过来把我压在身下。 我脑袋里轰地一下,本能地推他,他钳住我手腕把我的双手固定在头顶上,他的腿紧压着我的腿,只是十几秒的时间我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了。我真是够笨的,跟他这种人做交易,竟然毫无防备就跑过来。现在被困在这里,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第一百八十九章 眼泪不争气地往下掉,我咬牙拼命地挣扎,男女力量的悬殊之大,我的挣扎除了让我流更多的眼泪也只是供给佐伊.罗伯特玩赏。 我索性不动了,他饶有兴趣地俯下他那张邪魅的脸看着我,一手捏起我的下巴,勾起嘴角说:“你不用哭,威廉的女人我现在还不会乱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敢独自一个人来这里吗?威廉现在到处找我的把柄要革除我的职务,我把你上了,他正好可以给我扣一个强奸的罪名。” 我强忍着眼泪瞪他,他不屑地笑:“我现在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是结了婚以后就不一定了。我想怎么折磨你,就可以怎么折磨你,当然了,我会让威廉看见你是怎么在我身下被折磨的惨叫,这样才有趣!” “你卑鄙......” 他忽地像一头捕食的野兽俯下脸,褐色的眼睛里发射出警告。我辱骂的话一下子被他吓跑了,颤抖着唇把嘴巴闭上。 他似乎很满意我的反应,勾起嘴角说:“我并不是很喜欢中国的女人,但是你很不幸,是威廉的女人.......” 他的另一只手缓缓移向我的胸前,我绷紧身体,把我所有的力气全放在手上推开他的脏手。 他不屑地笑了一下,坐起身子说:“两天后在新大街的教堂里举行我们的婚礼,婚礼过后我就会把骨髓捐给n i c k y。n i c k y恢复后,你要带着n i c k y跟我走。” 他从茶几上拿了一份文件丢给我:“我已经签了字,签上你的名字。协议就可以生效。还有,你和我结婚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我抬起眼睑瞪他,他蹲下身子勾起我的下巴说:“难道你希望让威廉知道你为了n i c k y和他的仇敌结婚,然后让他痛苦?” 我扭脸甩开他的脏手说:“你儿子都快死了。你还有心情举行婚礼。我现在签协议,你立刻就去捐骨髓。” “no!no!no!”他站起身环起胳膊靠在一边的墙壁上说,“没有婚礼你会觉得遗憾的,我未来的小妻子。按照我说的去做。记住,不许告诉威廉你和我结婚的事。” 他说完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门,示意我出去。看他满脸嚣张的样子,我真想抽他一顿。王八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n i c k y一旦得救,就是你的死期。 我狠狠地咬着牙,一边往酒店外面走一边在诅咒他祖宗十八代。我走出酒店的大门正要往马路边拦车,不经意看见一辆红色的兰博基尼缓缓泊到酒店的门口。车门打开。一双修长的美腿先迈了出来。接着出现的是琼妮的脸。 琼妮? 她怎么也来这里? 她不会也是为你n i c k y的事也来找佐伊.罗伯特吧? 这个王八蛋,他一个人还想娶几个老婆吗? 我犹豫着想要不要过去问下情况,虽然她把我当情敌。目前的情况,我觉得我们应该成为盟友共同对付那个王八蛋。可是我还没走过去。她已经踩着高跟鞋进了酒店,我也没见到有人过来给她做指引,应该不是去见佐伊.罗伯特做交易。 我在酒店门口站了一会,最终还是决定先回花花世界。小马哥送花去了,只有郑歌一个人在花厅里插花。我没心情插花,就坐在花花世界门口的石阶上看着街道对面的玻璃墙。天已经快黑了,玻璃墙上反射着路灯的灯光,有点刺眼。我眯着眼睛,眼睛还是被刺的发胀。 两天后我就要跟一个王八蛋结婚了,眼睛里发胀,心里也胀鼓鼓的,想发泄一下又不知道该跟谁说。 我想来想去最后给王母娘娘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情况,那个王八蛋让我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和他结婚的事,但我爹妈必须知情。只要我不说出结婚的对象是他就行了。 王母娘娘应该刚从医院下班,说话没什么劲,一听我说结婚,立刻拔高了声音说:“你说什么?你要结婚了!两天后?就两天!你让我和你爸怎么给你准备嫁妆?你是不是要结婚了高兴的以为你爹妈早死了,临到结婚的日子才想起来你爹妈没死才打个电话来说你要结婚了!” “妈.......” 我有气无力地喊了一声,要按照我的意思今天就结婚好了,n i c k y的生命垂危,我既然做了决定那就越早越好。n i c k y早点得救,然后让佐伊.罗伯特早点去死。 王母娘娘继续发飙:“你装什么装?早干什么去了?以前天天催着你相亲的时候,你给我拖泥带水,现在什么招呼也不跟我打就直接结婚了。你好歹把人带过来让我和你爸看看,就算是过场你也得走一下!好啊!你现在翅膀硬了,就把我和你爸当摆设了!当摆设就摆到底,现在又打电话给我干什么?你想气死我!” 王母娘娘发飙的声音实在太大了,我坐在花花世界门外面,在花厅里插花的郑歌都能听见,抬眼看了我几次。 我把手机拿的稍远一点,等王母娘娘吼完了我才说:“妈,我就是告诉你一声,我不想到时候我结了婚你还不知道。你要骂就骂吧!反正我就是没良心,我就是白眼狼。” “你.......” 我不想搞的那么悲情,把话说的很无所谓。没想到一下子就把王母娘娘给气结了,老爸的担忧的声音传来:“丫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婚结的是不是太仓促了?!” 还是老爸最懂我的心,我的鼻尖一下子就酸了,发胀的眼睛胀的更加厉害,强忍着跟他打哈哈:“能有什么事?你们不就是盼着我早点结婚吗?我给你们找的女婿可好了,有钱有势,有车有房,还在美国当官呢!我跟他结了婚就是官太太了!脸上多光彩啊!” 王母娘娘骂道:“瞧你那没出息的样!老实说,你是不是已经怀孕了才突然说要结婚?!” 王母娘娘的想象力让我无话可说,王母娘娘气哼一声说:“一个男人还没怎么着呢就把你肚子搞大了,能是什么好货?我是想让你早点结婚,但是不想你稀里糊涂地给男人骗了!现在已经这样了,他既然要跟你结婚,你就结婚吧!” 王母娘娘说完“啪”一声将电话给挂了,在她心里我肯定辜负了她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教导,竟然没结婚就跟男人乱搞,现在把肚子搞大了才结婚,说出去似乎是有点丢人。我本来想我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他们能让他们乐一乐,现在却给他们添堵了。 郑歌放下手里的花,探问:“二老板,你要结婚了?” 我点了一下头,她笑着说:“之前也没听说你交男朋友,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 我笑了一下,我什么也不想解释,他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未婚先孕,小三二奶,性奴gay,我都无所谓了,现在对我来讲,我儿子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王母娘娘知道我要结婚的事很快关阳也知道了,一大早上我刚进到医院的大门,关阳就迎过来,先把我上下看了几遍,又围着我看了两圈,两只眼睛直往我肚子上瞅,瞅完了才说:“畅畅,你真的要结婚了?舅妈在跟我开玩笑吧!还说你怀孕了,看不出来啊!今天不是愚人节哎!” 我没理会他,往住院部那边的花园走。我前天晚上把棒棒丢在花园的长椅上了,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拿走。 关阳跟在我后面没完没了地说:“舅妈是不是想让你早点结婚想的都发疯了,没事来忽悠我!我说你没事跟舅妈他们开这个玩笑干什么?你不会现在忽然想结婚了吧!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 我无话可说,一心只想找到棒棒,走过架在小溪上的木桥远远就看见棒棒还在那个木椅上。 我兴冲冲跑过去把棒棒拿起来,关阳抓狂了:“谷畅,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没事为什么要跟舅妈说你要结婚了。舅妈打电话来把我问的一头雾水又把我骂个狗血淋头,说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被男人骗了,被男人搞大了肚子。为什么这些事情我一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你别听王母娘娘胡说,谁怀孕了?!你吃早饭了吗?我还没吃早饭,有点饿了!你有医院食堂的餐券吗?” 我尽量说的若无其事,顺便岔开话题。 关阳完全不受我干扰,直勾勾地看着我说:“谷畅,你给我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要跟威廉结婚?” 我还若无其事地拿着棒棒往回住院部的路上走,听到关阳的话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僵住了。关阳比王母娘娘有想象力多了,竟然会想到我会和威廉的结婚。 关阳见我终于有了反应,十分释怀地说:“我就说嘛!我说你哪来的结婚对象?我天天看着你,也没看见你跟谁交往啊?只有威廉跟你走的比较近,我说,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突然就要结婚了?是不是太仓促了?而且n i c k y现在这样,你们哪来时间结婚啊?” 他也知道我现在没时间结婚还问这么白痴的问题,我也觉得我和佐伊.罗伯特结婚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多就会有越多的阻挠和劝说,再想想那个王八蛋恶心的样子,保不准我就动摇了。关阳既然认定我是和威廉结婚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第一百九十章 我也觉得我和佐伊.罗伯特结婚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越多就会有越多的阻挠和劝说,再想想那个王八蛋恶心的样子,保不准我就动摇了。关阳既然认定我是和威廉结婚那就让他这么认为吧! 我龇牙咧嘴地对关阳笑了一下:“冲喜!” “冲喜?”关阳把脑门往手掌心上磕了一下,“大姐啊,你是学生物的!你是无神论者啊,还冲喜?这是你的主意还是威廉的主意?不行,我要找他问问清楚!” 他说着就大步往住院部大楼的底层大厅里走,那个王八蛋可特地交待了不能告诉威廉,我也没打算让威廉知道这件事,我赶紧拦住关阳说:“我跟你开玩笑呢,哪有什么冲喜?威廉是美国人,怎么会信这套!你真是笨蛋啊!被我耍了,哈哈!” 关阳眯了眯眼,我再不给他个解释我就要露底了。 我想了想说:“n i c k y一直不是喊我和威廉d a d d y、m a m m y嘛!他现在状况不好,我们就想着让他开心一下。” 关阳说:“那你们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 “当然是真结婚!婚姻又不是儿戏!” 我毫不犹豫地把话说了,脸上挂满笑容。 关阳逮着我左右看了一下,好像在检验我的笑容里有没有虚假成分。 我推开他说:“你别闹了!我忙着呢!” 我大摇大摆地要走,关阳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回原地说:“威廉好是好,你确定他爱你吗?你就这样稀里糊涂地嫁了?” 我愣了一下。再让关阳这样刨根问底下去肯定就要真相大白了。 我弯起眼睛说:“当然爱了!我也爱他!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在桥谷吃的餐点都是他给我做的,我太感动了,这样的男人我不嫁。我傻啊!好了,你就别多心了!” 我把关阳甩掉,捧着棒棒直奔n i c k y所在的icu。我本来还打算把棒棒送到n i c k y身边,但是家属还不能进去探视。就算进去了,里面是无菌的环境也不可能让我把棒棒带进去。我左右看了一下没看到威廉,我捧着棒棒到n i c k y以前住的病房,威廉也不在。不在最好,只求不要让他和关阳遇上。如果关阳多嘴把结婚的话说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自圆其说了。今天过去,明天过去,只要这两天就可以了......可是我心里又惴惴不安,我和不和佐伊.罗伯特结婚是我自己的事。将来威廉处不处理那个王八蛋就要看我的造化了。关键的问题在n i c k y。威廉一直要留住n i c k y。我把n i c k y带走,他一定会恨我,也一定会因为失去n i c k y而难过。 我这样自作主张虽然能救n i c k y的命。从某种程度上也在帮那个王八蛋报复威廉。算来算去,竟然少算了这笔账。 生命最重要。生命最重要。 n i c k y虽然离开了他,最起码还是活着的。生命最重要! 我安慰着自己,越安慰心里越乱,心里越乱,我越觉得对不起威廉。我坐不住了,待会威廉过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我正起身要走,克里斯蒂娜推门进来了,见到我便焦急地说:“哦!谷!原来你在这里!你快去看看威廉吧!” “威廉怎么了?” 我完全不受控制地紧张起来,之前的心乱也一扫而空。 克里斯蒂娜用手扶住脑门,苦恼地说:“威廉病倒了!他之前因为淋冷雨患上的肺炎刚刚恢复,这几天他看护着n i c k y一直没有休息,现在又犯了肺炎。昨天夜里忽然昏迷了!在楼下的病房里......真是遭透了! n i c k y还没有好起来......” 我没等克里斯蒂娜说完就直接往楼下的病房里冲,威廉的病房门外已经有两个保镖保护,我冲过去就被保镖拦下来了。 我气喘吁吁地说:“你们让我进去,我是他的朋友!我要看看他!” 一个保镖说:“小姐,很抱歉,菲利普斯先生现在正处于昏迷中,即使你是他的朋友也不能进去打扰他。” “我不打扰他,我不出声,就看看他。你们让我进去!” 我说着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上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那两个保镖互望了一眼,有点犯难。 病房的门从里面开了,杨副总的声音传了出来:“让她进来。” 我进到病房里就见威廉躺在病床上,身上的白色西装已经换成病号服,白皙的脸变得灰白,暗淡,长而浓密的睫毛无力地瞌在下眼睑上。我挪动脚步站在他的病床边,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一点点收缩起来又不断地开始抽痛。 杨副总站起身说:“你不用担心,医生已经给他用了药,过一段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了。” 我紧抿着嘴角,呆坐在威廉的床边,连杨副总什么时候走了我都不知道。直到威廉的手指动了一下我才回过神,我大胆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上好像有了一点力气,反握住我的手。他的睫毛动了动,嘴角也动了一下好像要说话,我耐心等着他说。 他的手却又缓缓松开了,我抓紧他的手说:“早让你好好休息你不休息,现在是n i c k y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怎么能病倒?你快点醒过来,我已经有办法让佐伊.罗伯特捐出骨髓,只是......” 我的喉间忽然酸胀的难受,医生和护士进来给他做检查,我快步跑出病房。眼泪一点也不受我控制地往下掉。我爱哭,这个时候除了用哭来发泄一下,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能让自己心里好受一点。我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地方还没找到。林美美打电话过来了。 我接通电话就听见林美美高吼一声:“谷畅,到我病房来!” 我一进到林美美的病房,林美美就戳着我脑门说:“谷畅畅,你越来越出息了哈!也越来越不把我当回事了!结婚都不跟我说一声。我说,你和威廉为什么一定要现在结婚?你不知道我的腿不能走吗?我们上大学的时候是怎么约定的?谁先结婚,谁给谁做伴娘!我现在这个样子让我怎么给你做伴娘?我不管,你们把结婚的日期给改了!” 这事肯定是关阳跟她说的,我就忘了交待他一句,现在又来一个发难的。我瞪了关阳一眼,关阳坐在沙发上翻眼瞪天花板。 我说:“美美,日期不是我能决定的。” 林美美冷哼一声:“谷畅畅,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威廉不就长的好看一点吗?不就有钱一点吗?你用的着这么急着嫁吗?男人都喜欢犯贱。越容易弄到手就越不珍惜。你看看你。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好上的。你就要嫁给她了,还这么急,后天就结婚!你这么怕他被别人抢走了!” 我无言以对。当初我们有过约定,现在这种情况就是我违约了。她发发牢骚太正常了。 林美美见我不说话,放缓了语气说:“谷畅,别怪我没提醒你,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威廉太招人眼了,你不具体实地考察到时候吃亏的是你!他已经有儿子了,离不离婚对他影响不大!你呢!一旦离婚,你就是二婚头了!” 关阳听不惯了,护着我说:“林美美,你什么意思!你嫁不出去就算了,畅畅现在要结婚了,还没结呢,你就咒着她离婚了!” “关你屁事,你给我闭嘴!” 林美美美眸一瞪,一本杂志就直接飞到关阳脸上了。 关阳捂着脸说:“泼妇,你这辈子就别指望嫁人了!畅畅,咱们走,去见见我大妹夫去!” “啊?不是......”我拍了一下脑门说,“威廉在忙着n i c k y骨髓的事不在医院,你改天再去看他吧!” 林美美说:“谷畅,我听说n i c k y已经住到icu了,你们两个现在却要结婚,你们就忍心把他一个小孩子丢在冰冷的病房里?等他好了你们再结婚不更好吗?他给你们当花童,我给你做伴娘!” 我的眼睛忍不住发烫,我抿紧嘴角,我害怕我一出声,声音都变味了。 林美美说:“你怎么不说话了?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美美,对不起,不能让你做伴娘了!” 我说完就冲出病房,一边往花园跑一边掉眼泪。终于跑到没人的地方,我蹲在地上抱着自己放声大哭起来。 “畅畅!畅畅!畅畅?” 关阳一路跑过来,我慌忙止声抹泪也来不及。 “畅畅,你怎么了?你哭什么?林美美这个毒妇,说话说的这么难听,我去找她算帐.........” 关阳说着就往回走,我连忙拉住他说:“哥,你干什么?关美美什么事?” 关阳咬牙切齿:“那你哭什么?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还是你真的有了他的孩子才......” “不是........” 我不想让自己哭,可是话一说出口眼泪就掉下来了。 关阳急了,说:“你不说,我去问威廉。王八蛋,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管他有没有钱,我非揍死他。” “不是.......跟威廉没有关系........” 关阳根本不听我说,甩开袖子气势汹汹地往威廉那边的住院部走。 “哥.......” 我喊了一声,彻底忍不住了,扑进关阳怀里哭起来。 关阳心疼地说:“畅畅,到底怎么回事?舅妈打电话来说你要结婚我就觉得不对劲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哥和你一起扛。” “哥........” 我越哭越凶,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把我和佐伊.罗伯特结婚的事说了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关阳听着我说的内容,眉头越皱越紧说:“畅畅,你怎么能做这种决定?你一辈子的幸福,你怎么拿去跟别人做交易?” “难道要我看着n i c k y死吗?如果有一丁点办法,我也不会这么做。我现在没有办法了,救命要紧,其它的都以后再说。” 我说的很平静,所有的憋屈我都已经说出来了,心里忽然很轻松了。 “威廉也答应你这么做了吗?他不是有钱有势吗?他想不出办法吗?为什么要你牺牲,谷畅,难道你真的是笨蛋吗?婚姻对女人有多重要你知道吗?你不要答应那个王八蛋,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想办法,想办法,想办法.......” 关阳紧张地捏着我的双肩不放,好像他一松手我就会立刻跑去做傻事。 我强扯了扯嘴角说:“哥,你不要这样。只是一笔交易而已,只要把n i c k y救活了,威廉肯定会救我。他现在没有办法下手,我只是过去打头阵。” “畅畅......”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我觉得自己说的很了然,眼泪却更加控制不住地往下砸。 我抹了一把泪说:“威廉病倒了,n i c k y没有时间再等,我没有选择。我愿意这么做,什么二婚头,什么后不后悔,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不想去想,我现在只想做我最想做的事。哥,你帮帮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我就算是毁约了,那个王八蛋要是赖帐了。n i c k y就死定了。我跟你说了,是需要你的支持。” 关阳的眼睛红了起来,松开我,背着脸坐在一边的大石头上不说话。 我说:“关阳,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你们要阻拦我都是为了我好。我只是想为自己做一件事,如果现在换成你是我,你肯定也会做同样的决定。” “畅畅.......” 关阳的声音有点哽咽。我刚压下去的眼泪又涌上来,我眯起眼睛,皱着眉说:“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你不支持我也没关系,但是请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不然我会恨你,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我说完扭头就走。我在花园里坐了一会,等到脸上的泪痕干了,眼睛看不出来肿我才回到威廉的病房。 我轻轻推开门就看见琼妮坐在威廉的床边。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威廉有没有醒过,他现在还是处于昏睡中,但是他的手却拉着琼妮的手。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往我的胸腔里刺了一下,我的心反射性地紧缩在一起,揪的我好难受。 琼妮撇过眼看了我一下,像是在炫耀般地动了动她和威廉交握在一起的手说:“威廉现在需要休息,有我在这里照顾他你就不要来打扰他了。” 如果换作以前我也许就跟她对干到底了,可是现在,我没有那个精力,也没有那个能力。威廉需要人照顾。而我现在要做的事情不是照顾他。 我扭头走了,刚踏出威廉的病房。我就被关阳给拽住了。他一路拽着我往医院外走,我以为他是要带我走,我一边挣扎一边说:“关阳,你干什么?你放开我!我要救我儿子,你听到没有.......” 关阳直接把我丢进一辆出租车里,然后跟出租车司机说了一个地址。车子发动起来。 我气哼哼地说:“停车!不停车,我就跳车!” 我说着就去拉车门,关阳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摁到他怀里紧紧抱着我说:“畅畅,让我抱抱你!” 我的眼泪“哗”一下涌出来了,他一边抚着我的头发,一边说:“谷畅,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这么笨?为了别人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根筋通到底,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哥.......” 我的喉口全被涌涨起来的酸涩堵住了,强压了半天只挤出来这一个字。 关阳把我抱的更紧,我趴在他的胸膛上能感受到他胸腔上的起伏。 我说:“哥,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我只是跟他结婚又不是被他吃掉了,肯定会逃出来的!你要帮我的话呢,就等我跟那个王八蛋结了婚然后再去告诉威廉。不过,你说不说,到时候他肯定都知道了。他肯定会救我的!” 关阳没说话,只是抱着我,我们在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他还从来没有抱过我这么长时间。一直到出租车停下来了他才松开我,我往车外面看了一下,车子停在一家婚纱店的玻璃橱窗前,透过光洁的玻璃能看见里面洁白的婚纱,一件件紧密地挂在一起形成一条白色的长龙。 我抬眼看了一下关阳,他说:“畅畅,我不要你错过任何幸福。即使嫁给一个混蛋,我也希望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新娘。” 我看着关阳就哭了,关阳一边伸手给我抹泪一边说:“不要哭了,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你如果现在后悔自己的决定,我立刻就带你走。” 我摇摇头,他无奈地笑了一下,拍拍我的脑袋说:“既然这么决定了,就勇敢去做吧!走,哥带你去试婚纱去!这个婚纱店是我一个大学同学开的,前几天要我过来给他做一下摄影,有一件婚纱很适合你,我当时还想着等你要结婚了我就带你来这里买那件婚纱,没想到这么快我的愿望就实现了。我从来不知道,老天爷对我也这么好!” 关阳有点自嘲地笑,怎么看怎么让人心里难受。 我站住脚看着他,他收起笑容说:“好了!我不笑了,再笑你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我不让你难受了!” 关阳拉着我往婚纱店里走,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老远看到关阳就热情地跑过来打招呼:“关阳,你小子行啊!我说你上次来我这里做摄影怎么老逮着那件婚纱不放。这才隔了几天,你就带女朋友过来了。啥时候有女朋友也不支会一声,怕我们抢啊!” 他看着我,一脸暧昧地笑,关阳握着他的肩把他推开一点说:“胡说八道什么,她是我妹妹。畅畅,这就是我那个大学同学,刘俊!” 刘俊挑起眉毛。眨巴了几次眼睛好像并不认同关阳的说法。 我微笑着对点了一下头说:“你好!麻烦你了!” 他立刻展开笑脸,搓着手说:“不麻烦!不麻烦!关阳的妹妹就是我妹妹,我说关阳怎么能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呢!畅妹妹,手机号码多少?” 他环起胳膊,斜身靠在墙上,一脸暧昧地等我给他号码。 关阳推了他一把说:“你没机会了。我妹是来试婚纱的,后天就结婚。去,快把那件婚纱拿过来!” 刘俊挑着眉毛。好像没太听懂关阳说的话还斜靠在墙上不动。 关阳连推带搡把他赶走,他一边走一边说:“后天结婚现在才来试婚纱有没有搞错啊!你们忙什么忙到现在才想起来新娘子是要穿美丽圣洁的婚纱......” 关阳没理会他只催着他去拿婚纱。关阳看上的婚纱的确很好看,真丝面料,外罩一层朦胧的白丝纱,纱面两边纹绣着精致的百合花正前面绣着繁复的牡丹,后面还有一个长长的鱼尾形拖尾,我穿上身,关阳又把面纱给我盖下来,我看了一眼全身镜里的自己,既端庄又梦幻。 婚纱真是一件神奇的东西。即使是自己不想要的婚礼,穿上了婚纱心底却升起一种美好憧憬。我心里一阵暖流。抬眼隔着朦胧的面纱看向关阳,眼里也朦胧起来。老天爷还算是善待我的,给了我一个这么好的哥哥。他一直希望我幸福,用心良苦地要把我和穆南浩撮合在一起,现在明知道我将要面对什么,他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让感受到幸福的存在。 关阳仿佛知道我要哭了。拥着我说:“畅畅.......畅畅......穿上这件婚纱,不管你要嫁给谁,你都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新娘。畅畅.......” 我趴在他的肩上哽咽地说不出话,他松开我转过脸对刘俊说:“兄弟,就要这件婚纱,多少钱开个价!” “九千九百九十九!”刘俊夸张地搓了一下手,“这纱面上从上到下可有九千九百九十九朵花,多吉利的数字啊!” 九千百九十九是代表着新娘和新郎天长地久吧,寓意很好,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和那个王八蛋有什么天长地久,更何况还要花这么多钱。 我一把把面纱扯到一边说:“哥,我不要这件婚纱。跟那种人结婚没有必要用这么昂贵的婚纱。” “要!就要这件” 关阳完全不听我的劝说拿出钱包抽银行卡,我伸手去夺他的钱包,他似乎知道我会阻拦他,把钱包抬高了说:“畅畅,结婚是你的事,我是为你买这件婚纱。” 他说完把银行卡抽出来塞给刘俊,刘俊撇撇嘴说:“关阳,我以前也没见过你这么大方,上次来给我摄影还跟我软磨硬泡要工资,这会眼都不眨一些就花一万啊!这得几个月工资啊!” 关阳说:“你哪那么多废话,给你生意做,你不要啊!” “得得得!”刘俊把银行卡翻转了一下,“看在咱们是老同学的份上,我给你打个八折,再看在我畅妹妹这么漂亮的份上,再给你打个五折,统共算下来,你给四千块钱吧!哎,我说,畅妹妹,你那个结婚的对象怎么不来?这婚纱的钱怎么也得是你结婚的对象给啊!” 关阳不让我理他,付完账就拉着我回花花世界。 ps: 我想说的是,关阳绝对是一个好哥哥!平时嘻嘻哈哈,关键的时候就能看出来啦!其实他是圣男之一! 第一百九十二章 我和关阳拎着包装好的婚纱回到花花世界,郑歌正往小马哥的电瓶车上抱一束白玫瑰,抬眼见到我就说:“二老板,你可算回来了!有人找你!” “谁啊?” 我说话的时候,小马哥抱着一束红玫瑰从花花世界里面出来,对我做了一个揪耳朵的动作我当即明白是谁来找我了。 王母娘娘和老爸好像在花花世界等候多时了,我的脚刚踏进花花世界的大门,王母娘娘立刻从我插花的凳子上站起来。我心里不由咯噔一下,抬眼看向关阳。 我的目光还没有接触到关阳,王母娘娘就开腔了:“看来你忙着结婚还忙得不够积极,后天就结婚了,今天才来买婚纱?” 我低下头不说话,我昨天下午才给王母娘娘打过电话,她今天下午就带着老爸赶回来,这会无疑是来兴师问罪的。我已经选择了和佐伊.罗伯特签那份协议,现在说什么也要咬紧牙把王母娘娘这一关过去。 关阳先帮我打哈哈:“舅舅,舅妈,你们回来了!这么快!舅舅,你身体现在怎么样?” 老爸应和着说:“我很好啊!就是想念你们,走走,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王母娘娘完全不受干扰,瞪了老爸一眼,转过脸瞪着我说:“我未来女婿呢?叫过来我看看。” 佐伊.罗伯特可是交待过我不让我把结婚的事告诉别人的,现在让他来见王母娘娘就等于公开毁约。 “他现在没有时间......妈,我后天就结婚了,到时候你自然能看到你未来女婿。” 我说话的声音很小,说的也足够真诚。王母娘娘却当即发起飙:“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结婚突然就结婚,我这个丈母娘先看看女婿都不行了?他要是真心待你,难道对我和你爸最基本的尊重也没有吗?还是你就等着嫁人了,出息的连你爸妈也不要了?” “舅妈.......” 关阳还要护着我,王母娘娘的怒目一瞪:“到现在你还护着她!都被你们惯坏了她,现在就不把我和你舅舅放在眼里,以后还指望她能怎么样?我怎么就养了一个这么没出息的女儿?” 王母娘娘说着神色不由暗淡下来,她天天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天天盼着有一个女婿。我现在给她找到女婿了,只是没有办法给她亲自过目首肯一下。是我让她伤心了,我继续低着头,胸口堵得喘不过来气。 关阳连忙解释说:“舅妈,畅畅怎么会不把你们放在眼里呢!她就是想给你们大大的惊喜,现在你们既然都知道了。畅畅,你也不要逗舅舅和舅妈了。” 关阳说着拿胳膊戳了我一下,我抬头看向他。他对我使了个眼色,又笑着对王母娘娘说:“畅畅这次找到的对象真的很不错,我认识,对畅畅可好了!我那个未来的大妹夫早就想和畅畅去安黎看你们了,不过他这段时间生意比较忙所以就没去成。我现在就把他叫过来给你们看看!” 关阳什么时候跟佐伊.罗伯特认识了? 我吃惊地看着关阳,关阳对我摇一下头,一边拿出手机一边说:“舅舅,舅妈,我们先找个餐馆坐下,我打电话叫他过来。正好让他过来陪你们吃个饭。” 我也不知道关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能先由着他安排。他果真打了一个电话。但是来的不是佐伊.罗伯特而是刘俊。 关阳应该跟他打过招呼了,他进到餐馆的包间里见到王母娘娘和老爸就干干脆脆地喊了一声“爸”、“妈”。王母娘娘还生我的气,一直没跟我说话。刘俊这么一喊,她拉直的脸缓了缓。 刘俊笑着说:“爸,妈,你们不要见怪,我从下在美国长大。对中国这些传统礼俗不是很懂!我听关阳说你们因为我和畅畅突然结婚的事很不高兴,我感到十分的抱歉。” 我估计这个刘俊肯定兼职做零时演员,这戏演得也太逼真了。我瞥眼感激地看了一下关阳,关阳点点头,又对刘俊使了个眼色。 刘俊很有礼貌地站起身给王母娘娘和老爸各倒了一杯茶说:“爸,妈,你们大老远赶回来辛苦了!” 自从刘俊打了招呼,王母娘娘和老爸就开始上下打量刘俊,尤其是王母娘娘,两只带着精光的眼睛似乎要一下子把刘俊看穿。刘俊显然也是登门见过丈母娘的,面不改色心不跳,先端了一杯茶敬给老爸。老爸很满意这个冒充的女婿,乐呵呵地接了茶。 刘俊又端了茶给王母娘娘,王母娘娘没要茶,充分发挥了丈母娘刁难女婿的本领,很不客气地说:“你现在别一口一个‘爸妈’地乱喊,我先问你,你为什么要娶我家畅畅?” 刘俊嘿嘿笑着说:“妈,您看您这话说的,我肯定是喜欢畅畅才要和畅畅结婚的嘛!” “你喜欢畅畅?”王母娘娘看了我一眼又转过眼看着刘俊说,“你和我家畅畅认识多久了?” 刘俊迟疑地看了一下坐在他旁边的关阳,关阳悄悄伸出两根手指。 刘俊当即说:“认识两个月了!” “两个月了?” 王母娘娘转过眼把我看了一遍,我估计她又是在怀疑我是不是怀孕了才这么急着结婚了。 我强着脸对她笑笑,她却板起脸说:“才认识两个月就急着结婚?为什么要这么急?” 刘俊有点招架不住了,我说:“妈,你以前不就希望我早点嫁人吗?那个时候我和何宁朗认识不到一个月你就催着我订婚了,我现在跟刘俊认识两个月结婚也合情合理啊!” 王母娘娘丝毫不顾及刘俊是她未来女婿,没好气地说:“你懂得什么?小何是我看上的人,他心眼怎么样我清楚。这次是你自己找的人,我是怕你看走了眼,到时候吃亏的是你。” 我说:“妈,我眼光不比你差,你就不要操这份心啦!吃饭吧!吃饭吧!” 关阳也跟着说:“对啊!对啊!舅妈你就放心吧,我和刘俊认识好多年了,他什么为人我最清楚了!还是我把他介绍给畅畅的呢!” 王母娘娘当即把目光转向关阳:“那我昨天晚上打电话问你的时候,你怎么一问三不知?!”“这个......”关阳支吾了一下,“我们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吗?您看等畅畅举行婚礼了再告诉你们,你们多惊讶呀!呵呵!” 老爸说:“是啊!我昨天听到这个消息是挺吃惊的!这不,我家闺女马上就要嫁人了!丫头啊,你这个给我们惊喜的想法是好的,只是,这么仓促,我和你妈还没来得及给你准备嫁妆呢!” 我心里一阵酸涩,我还想好怎么说才能把这个慌给圆了,刘俊已经自几作了主张:“不需要嫁妆,我们在美国不兴这个!” 王母娘娘说:“你在美国是做什么的?” 刘俊想也没想就说:“我在美国开了个婚纱店,生意还不错,就在中国也开了一个。” “你撒谎!”王母娘娘的脸立刻沉了下去,“畅畅昨天下午在电话里说你在美国当官,现在又变成做生意的!你忽悠得了我这个笨女儿,忽悠不了我。我看你一点也不老实!” 关阳和刘俊都愣住了,台词没串好,这下要穿帮了。 关阳看了我一眼,他肯定也没想到和我结婚的对象会是美国的一个王八蛋官员,又急忙解释:“舅妈,是这样的。刘俊的确是在美国当官,业余时间爱好婚纱摄影,所以就开了一个婚纱店。要不怎么会和我认识呢!” 王母娘娘转过眼看着刘俊,刘俊一脸讨好地笑。老爸催着服务员上菜,又劝着王母娘娘少操心多吃饭。刘俊真是够义气,吃饭的时候还不忘讨好王母娘娘和老爸,一个劲地给他们夹菜,也装模作样地往我碗里夹菜。 王母娘娘的脸色也温和了不少,我估摸着刘俊这样的表现应该够过关了。 饭吃到一半,王母娘娘忽然放下筷子说:“刘俊,你和畅畅结婚以后是留在中国还是回美国?” 刘俊迟疑地看我的态度,我和佐伊.罗伯特结婚以后会是什么样子我自己都不敢想象,如果让他们知道我会遭受些什么只会让他们更加难过。 我对刘俊做出一个“美国”的口型,刘俊即刻会意,笑着说:“妈,我家在美国,我和畅畅结婚后肯定是回美国。不过,我们会时常回中国来看望你们二老!” 王母娘娘一点也不理会刘俊讨好的笑脸,冷不丁地说:“后天的婚礼还是先往后推推吧!” “妈!”我急了,皱着脸说,“您要见人我也给您见了,您现在怎么还要把我的婚礼往后推?婚礼的日期不能改,我后天必须结婚!” 王母娘娘恨得咬牙:“你看你那个出息的样!我给你介绍相亲对象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这么积极?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把婚礼的日期往后推,我和你爸回来就是来看女婿的,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结了婚就去美国,我想看也看不成。把婚礼推后,如果这个男人一年半载都等不了你,他就值得你托付终身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关阳直拉我的衣角示意我不要反驳,但是已经拦不住我嘴里的话,我“噌”地站起身说:“妈,当时家里破产的时候,您是怎么说的?这个家现在是我做主,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我可以做决定。我告诉你们我要结婚了是希望你们开心一下,我要结婚,后天我必须结婚。” 我说完扭身就走,王母娘娘在后面拍桌子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养你这么大,我白养了!你看你那点出息,找到个男人就这么急着嫁了到时候吃亏了你也别回来找我哭!没出息的东西......” 我快步出了包间把门关上,王母娘娘的声音变小了但是还能清楚地听见她在骂:“死老头子,你看你养的什么好女儿,都是你把她惯坏了。我是催着她结婚,但也不是胡乱就结婚。你看看她,说结就结,上了别人的当苦日子在后头呢!年纪大就算了,搞成个二婚头到时候怎么办.......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王母娘娘说着竟哭了起来,早已经在我眼里蓄积起来的眼泪哗哗往下掉。我告诉他们我要结婚只是想让他们知道我终于要结婚了,让他们高兴高兴。可是我弄错了一点,王母娘娘希望我早点结婚可是不是盲目地结婚。这样的“闪婚”她肯定接受不了,她爱我,她是我的亲妈,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一点也不想让她生气难过,可是n i c k y还在等着骨髓救命....... 我一边擦脸上的眼泪一边急步往餐馆外面走,脑袋里好像是一片空白,又好像乱哄哄的一团,等我跑到icu 的玻璃墙外面看到躺在病床上的n i c k y时。我脑袋里的空白和混乱渐渐地平静下来。 因为严重的脱水,n i c k y原本就凹陷的眼睛陷得更加明显,以前水嫩的小脸也干瘪下去,小小的身体陷在病床里好像一片干枯的树叶,风一刮,他随时随地都会被被吹走。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迟掉一步,n i c k y就会像黎寒桥一样永远从我的生命里消失。无论我到哪里找,无论我再怎么哭泣哀求他都不会再出现。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 我在心里不停地默念这句话,好像只要我有一刻钟不念着这句话我就会动摇,我就会转身逃跑。 逃跑吗?逃跑吧! 去跟王母娘娘说我在逗他们玩,我怎么可能后天就结婚了!我受了她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教导。我怎么可能一声招呼不跟她打就急着结婚!这样她就不会生气,不会因为我辜负了她的教导而难过。我还是她的好女儿,我永远都是她的好女儿。 我真的向后挪了一下脚步。n i c k y躺在icu 里面的病床上的好像动了一下,他是不是又想吐了?是不是又开始发晕了?还是在痛苦中不停地挣扎着?他在痛苦中的时候有没有在喊“m a m m y”? 我紧趴在玻璃墙上,我想看清他是不是真的在挣扎,我想听清他是不是在喊“m a m m y”,我的眼泪怎么抹也抹不掉,模糊的视线里我什么也看不清,隔着厚厚的玻璃器我什么也听不清。 “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我忍不住放声哭出来,沿着玻璃墙缓缓蹲下身抱着自己。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每次在梦里,黎寒桥对我说:“我死了呀!我死了。我该怎么样才能回去?” 他不知道每次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插进我的心里,不管在梦里还是在梦醒时都让我痛不欲生。他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 我有过一次失去,我不要再看着这条我在乎的生命在我眼前消失,我不要再有那种痛不欲生。我什么牺牲也没有做,我自私的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心不要那么疼痛所以我才会这么做。我自私,妈。对不起......对不起........ 我闷头抱着自己哭,不知道哭了多久,一只手搭到了我肩上,我含着眼泪缓缓抬起头,老爸正心疼地看着我。 “老爸.......” 我扑到老爸怀里紧紧抱着老爸,老爸一边轻拍着我的肩,一边说:“丫头啊!老爸知道你肯定有自己的原因,你长大了也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不管你要做什么,老爸都支持你!你妈那边我会好好的跟她说。” “老爸.......谢谢你.......谢谢.......” 我趴在老爸宽厚的肩膀上,眼泪掉的更凶。 老爸叹了一声,慈爱地说:“傻丫头,你还跟老爸说什么谢谢!老爸只问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一定要这么做?这么做的后果你能承担的起吗?” 我点头,一连串的眼泪掉进老爸黑色的外套上。 老爸释怀一笑,拍拍我的后脑勺:“丫头,那就勇敢起来吧!勇敢地去做吧!” 有了决定,有了支持,我现在只需要勇敢了。只要我勇敢下去,n i c k y就有一线希望。一个人不可能同时得到很多东西,有得到就一定会有失去。我勇敢走下去,得到的会是我最想要的。 老爸留在医院陪着我,天快黑了才走。我不打算回花花世界,王母娘娘还没有想通,我回去只能给她添堵。我把老爸送出医院,回来经过花园的时候看到了威廉。 他一个人坐在花园里的长木椅上,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病服,冷风吹过他的身体,他额前黑亮的头发被风吹扬起来,他的身体却像一尊石像一般一动不动。乌黑的双眸无神地看着远处被风吹得乱飞的枯叶。 我的两只脚死死站住不能动,又好像有一双手忽地把我的心脏狠狠揪住了,好疼,好疼,那双手却还在拼命地揪,揪得我双眸湿润,揪得我喘不过气。 “咳咳.......” 冷风里传来威廉的轻声,他的肩膀随着咳嗽的动作而抖动起来。 我的脚不由自主地往他那边挪动。我只迈动了两步,琼妮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过来了。 她轻轻为威廉披上大衣,坐在他身边说:“回病房吧!你刚醒没一会,不要一直坐在风口上。” 威廉提起眼睑,缓缓转过脸看着琼妮,动了一下苍白的唇说:“琼妮。谢谢你,在我生病的时候能留在我身边照顾我。你知道吗?我睁开眼的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很温暖。谢谢你!” 淡淡的暮色中。他苍白的唇瓣上清晰的憔悴让人心疼,听到他说出的话更让人心痛。他生病的时候我也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我也想让他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我,只是我没有这个机会。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争夺什么,这一刻我的心口还是控制不住地发疼。双眼也急剧地发起烫,我紧皱住眉头强撑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琼妮对他温柔地笑了,说:“我不要你说谢谢,我想照顾你,永远留在你身边照顾你。威廉,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吗?我不奢求什么。哪怕像茜茜在你身边做一个佣人也好。” “你怎么能做佣人?咳咳......” 威廉握住拳头放在唇边连连闷咳了几声,琼妮连忙拿了纸巾给他。又温柔地说:“威廉,先回病房吧!天快黑了,这里的风越来越大,医生说了,你不能吹冷风。” 威廉点点头,琼妮轻挽着他的胳膊扶他站起来。我还呆站着不动。他们绕过长椅就看到了我。 我动了动唇角还没发出声音,琼妮已经先开腔:“平时看你在威廉身边跟前跟后,威廉现在生病了,人就跑的没影了。真情假意在危难的时候看的最清楚了!” 威廉看着我,很快就将目光转开了,似乎也对我的“假情假意”很失望。我鼻尖一酸,赶紧敛住眼眶。 琼妮一边扶着威廉往我这边走,一边嘲弄地说:“威廉和n i c k y平时对你那么好,他们现在都病倒了,我看你心情还挺好。如果我没看错,下午在淮海路上那家婚纱店里试婚纱的就是你吧!谷小姐!” 我心里一紧,威廉本来已经要从我身边走过去,听到琼妮的话停住了脚,提起眼睑看向我。 琼妮继续冷嘲热讽地说:“n i c k y现在病得这么重,谷小姐,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准备结婚了,没了这个干儿子,你可以嫁人生个亲儿子!” “你要结婚?” 威廉微蹙起眉头,乌黑的双眸里似乎弥漫着忧郁和落寞,又似乎是一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没有。”我瞥开看他的目光,紧抿了一下唇角说,“关阳要拍一组婚纱照,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模特,就拉着我去了。” 我只是随便撒了个谎,还是给琼妮抓到了话柄:“谷小姐真是天生丽质,威廉和n i c k y都躺在病房里您还能跑出去穿着华丽丽的婚纱做模特。真是好雅兴!” “琼妮.......咳咳......” 威廉咳嗽了一声想说什么控制不住又接连闷声咳嗽了几下才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咳咳......咳咳.......我们回病房......咳咳......” 威廉说着已经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了,琼妮扶着他,转过眼对我挑衅般地一笑。我也强着脸对她笑了一下,他们想怎么想就怎么想吧!我无所谓,老爸说只要我承担的起就勇敢地去做。我要承担的不仅仅是佐伊.罗伯特的折磨和侮辱,这些无法开口解释的误会也是我必须承担的一部分。 我勇敢,我很勇敢,我很勇敢.......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很勇敢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往下掉,我靠坐在威廉刚才坐的长椅上,紧捂着脸不让自己哭出声。 一阵急乱的脚步从长椅后面快速而过,紧接着就是杨副总的声音:“先生......先生......美国那边传来最新的消息。” 美国那边传来的消息? n i c k y有救了!!! 我激动地松开手抬起脸,杨副总和两名保镖已经跑离了长椅一段距离,威廉没有走多远听到杨副总的喊声已经和琼妮停了下来。 杨副总跑到威廉跟前,垂首汇报:“美国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佐伊已经知道您要革除他的职务,他的养父罗伯特先生态度很强硬,总统不愿表态,我们很难在短时间内对付佐伊。” “要多长时间?咳咳......” 威廉紧蹙眉头,剧烈的咳嗽让他的胸前不停地起伏。 杨副总低着头不说话。 威廉猛烈地咳嗽一声,厉声说:“说。” “要有所松动,最少也要一个月,n i c k y.......” “咳咳......咳咳咳.......” 威廉的咳嗽声越来越剧烈,身体也站不稳,杨副总急忙扶住他又命令身后的两名保镖:“快!扶先生回病房,通知医生!” 那两个保镖齐应一声,一个和杨副总扶威廉一个打电话通知医生,琼妮焦急地跟在后面说:“威廉。你不要激动!会有办法的!你不要激动,你的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一行人走的不见影了我还愣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消息啊?杨副总脑子进水了吗?这么一个天大的坏消息竟然还这么急匆匆地跑来告诉威廉。不知道威廉现在病的很严重吗?不知道我心里面很难受吗? 一个月,一个月,n i c k y两三天都等不了。一个月后把那个王八蛋大卸八块也没任何用处。 人还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比较好,我本来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这个消息一来,我以为我还有一丝逃脱的希望,现在却又被打回原形,心里忽地变得空落落的。我一个人在长椅上愣坐着,天色更暗,花园里的照明灯全部打开,一盏一盏掩在花丛草丛中安静地散发着银白色的光芒。暗夜下的世界好像全都变得安静下来。只有寒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在我耳边不停地放大。钻进我的毛衣领里的冷风,一阵阵地激起我身上的鸡皮疙瘩。 “谷小姐。” 伍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长椅旁边,我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看他,他向我微躬了一下身说:“杨先生想请您到菲利普斯先生的病房去一趟,菲利普斯先生的状况好像很糟糕。” 我急忙赶到威廉的病房,病房的门紧闭着,杨副总。琼妮和保镖都站在病房外面焦急地等待着。 我心里不由一紧,急忙问:“威廉怎么样了?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琼妮瞥了我一眼:“现在来装模作样给谁看?” 我没理会她。杨副总说:“医生正在里面给先生进行诊疗,让我们先出来。刚才进来的时候,先生已经晕过去了。我担心他又陷入昏迷,n i c k y现在这样,很多事情没有先生的命令,我无法做安排。” 琼妮有点责怪地说:“杨先生,威廉现在病得很严重。n i c k y的事情你能不能先瞒着不要告诉他?” 杨副总抬眼看了她一下,沉声说:“琼妮小姐,恐怕到现在你还不了解先生的性子吧!先生最在意的是n i c k y。如果n i c k y有什么闪失,这个责任你担的了吗?” 琼妮恼怒地说:“威廉是在意n i c k y,可是他现在病了。威廉和n i c k y谁更重要你不清楚吗?你们随便编个理由就说n i c k y的事情已经没问题了,让威廉安心养病不是很好吗?还是你现在就故意要刺激威廉意图不轨?” 杨副总看着琼妮,微敛了敛凤眸,冷声说:“杨某效命于先生,一切事情必须如实向先生禀报。琼妮小姐,你只是n i c k y的汉语老师。记住你的身份,你可以关心先生但不要僭越了。” “你......” 琼妮涨红了脸,咬牙看着杨副总。 杨副总完全不屑,打了个电话调集保镖过来然后才对我说:“谷小姐,没有先生的命令,先生的身份不能公开。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如果没有什么事情,能麻烦你留在这里照顾一下他吗?我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 我点点头,没有人的时候杨副总称威廉为总裁,从刚才在花园到现在他却称威廉“先生”应该就是有意隐藏威廉的身份。琼妮狐疑地看了我一下又看向杨副总,她也许认识杨副总但是却不知道杨副总的身份,即使杨副总对威廉毕恭毕敬她也想不到威廉是的正总裁。她在威廉身边待了三四年,暗恋了威廉七八年,恐怕到现在都还以为威廉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 没出五分钟伍德带着二十来个名保镖匆匆赶来,伍德到了杨副总跟前,站定脚对杨副总微躬了一下身,他身后跟着的保镖也一齐向杨副总微躬身。 杨副总说:“病房里的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众保镖齐应:“是。” 杨副总看了一下伍德,伍德立刻站到病房门前一扬手,那些保镖各自领了命,四个站在病房门两边,剩下的把守住走廊两头的出入口。只是十几秒的时间。威廉病房所在楼层就已经被把守的严严实实。 看这样子威廉的病情应该很严重,不然杨副总也不会这么多保镖过来保护。病房的门迟迟不开,我站在门外心急如焚,琼妮也焦躁不安地环着胳膊乱转。 又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病房的门才打开,一行医生和护士出来了。 琼妮急忙跑上前。抓住那个走在最前的医生说:“医生,他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那个医生摘下口罩说:“很严重,而且还有不断加重的趋势。他现在醒过来了,你们进去鼓励鼓励他,但不要打扰他太久,他这个时候最需要休息。” 杨副总点了一下头,琼妮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了病房里,见到威廉就开始哭了。不知道我是之前哭得太多还是怎么回事。看着威廉更加苍白的脸我一点眼泪也没有了,我只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很僵硬。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看了我一眼又转眼看向哭得梨花带雨的琼妮。 他轻握住琼妮的手说:“哭什么.......咳咳......” 琼妮说:“威廉,你要快点好起来!看到你病的这么严重,我很难过。你不好起来,n i c k y怎么能好起来。” 杨副总也说:“先生,n i c k y的事情您不要太操心。以我们的势力都没有办法,也许就是天意......” “天意........” 威廉呢喃着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把他眼睛里的世界完全遮蔽住。 我说:“威廉,你安心养病吧!我有办法救n i c k y。” 威廉抬起眼睑看向我,琼妮又开始冷嘲热讽:“谷小姐,凭您的天生丽质,您能有什么办法?大话谁都会说!” “你管不着。” 我不客气地回敬。 琼妮直瞪了我一眼,又微笑着转过脸对威廉温柔地说:“威廉,既然谷小姐说她有办法救n i c k y,她这么能干,你就更不用担心了!n i c k y有什么闪失。后果都由她负责了。对吧!杨先生!” 杨副总看着她,微敛了敛凤目。如果不是碍着威廉的面,他肯定要和琼妮吵起来了。 威廉疲倦地闭上眼睛说:“都不要说了.......咳咳.......我累了。东尼,你和谷畅先回去休息。” 杨副总说:“先生,让谷小姐在这里陪陪您吧!” “不用了,让琼妮在这里陪我就可以了。” “先生.......” 杨副总还想再说什么,威廉缓缓抬起眼睑。冷眼看这杨副总。杨副总不说了,琼妮如同得了胜利一般对杨副总得意一笑。杨副总微敛了一下凤目,闷着脸先走了。 我隐约有点明白了,威廉是杨副总的老板,杨副总和琼妮不和,琼妮又在谋取他老板娘的位子。他让我照顾威廉无疑是要借我打压琼妮,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有心思勾心斗角,还把我也牵扯进去了。 威廉重新闭上眼睛,手却握着琼妮的手。我心里还没有来得及填补的空落变得更加空落,我转过身一步步往病房外走,每走一步都莫名地期待威廉会睁开眼喊住我,哪怕他只说一个字我也会顿时心高采烈。我一直走到了病房外,威廉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不知道他是真的累了睡着了,还是听了琼妮说的那些话生我的气了,还是压根就不在乎。 我只是n i c k y的妈妈,n i c k y现在病倒了,如果没有骨髓,n i c k y很快就会离开这个世界。他为什么还要再在乎我呢? 我空落落的心好像是一口没有底的枯井,凉风飕飕,从上一直空落到下,空落的没有底。心空了,脚也不知道往哪里走了。我停住脚的时候才蓦地发现自己竟然站在威廉的休息室门前,我来这里干什么?我为什么要来这里? 前几次在医院留宿我住在这里,这次威廉让我回去休息,却没有给我房卡,我干嘛还往这里跑? 第一百九十五章 我心慌意乱转身要走,休息室的门却从里面开了。 茜茜走了出来,见到我惊喜地说:“谷小姐!你回来了!我正要去找你呢!” 我不解地问:“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茜茜笑着说:“你上午把棒棒拿回来的时候我给它浇了点水,不知道能不能活?我刚刚把它拿过来,你能帮忙看看吗?” “好!” 茜茜礼貌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我进休息室,她把棒棒捧过来,我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棒棒身上的刺,还很坚挺。 我扯了扯嘴角说:“还没死,能活!” 茜茜还有点不相信地问:“谷小姐,你还没仔细看,怎么知道它还能活?” 我说:“仙人掌身上的刺会随着温度的变化而变化,温度升高刺会变软,温度降低刺会变硬。昼夜有温度差,现在已经是晚上,它身上的刺没有软下来,就说明它还有生命力,还可以随着外界的气温变化。” 茜茜说:“原来是这样!谷小姐,你真厉害,这么小的细节你都知道!” “这个是n i c k y发现的......” 我把棒棒拿过来,呆呆看着它身上的刺。n i c k y生日那天,我把棒棒送给他,他兴高采烈地捧着棒棒给它取了棒棒.谷.菲利普斯这个名字。从那天开始,他好像真把它当成家里的一分子。天天把它捧在手心里,叽叽咕咕跟它说话。n i c k y现在躺在icu里面,它是不是也很担心...... 我的眼睛不由发烫,闭上眼睛不让自己哭出来。 茜茜担心地说:“谷小姐,你还好吗?” “我没事。” 我连忙摇摇头。对她笑了一下。 茜茜说:“谷小姐,已经很晚了,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菲利普斯先生把房卡给我的时候交待过我,你如果在医院留宿就请你在这里休息。”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你有n i c k y病房的房卡吗?” 茜茜说:“我有,但是n i c k y少爷现在在icu里,您去他的病房干什么?” “我想去看看!” 我拿着棒棒先往n i c k y以前住的病房那边走,茜茜关了休息室的门紧跟过来说:“谷小姐,我知道你一定很担心n i c k y少爷。但是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和先生一样累得病倒了!先生现在病成这个样子真是糟糕透顶!” 我点点头,茜茜拿了房卡给我开了门就出去了。虽然n i c k y转入了icu,这里每天还有人收拾打扫。床上和柜子上的东西都摆放的整整齐齐,我送给n i c k y的维尼气球,猪八戒和孙悟空造型的糖人,还有水仙花也都摆放在床头柜上。 我把棒棒放在上面。躺在床上瞪着奢华的天花板。房间里面没有开灯。落地窗外晶莹的月光透射进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月光投射到床上,月光变得透亮亮到极点又渐渐变弱,新的一天的光芒也混杂进来,慢慢把月光全部淹没。 我以为这一夜会很长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过去,我闭上眼睛,一夜没睡脑袋里有点昏沉,我迷糊着有点睡意,仿佛就在一瞬间黎寒桥的面容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他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山谷,在山谷上画了一座桥。抬起头对我说:“笨蛋,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是不是就是谷畅?” 他说完对着我眉眼俱笑,恍惚间他又坐在了威廉的专属藤椅上,倚靠着椅背,膝上放着一本杂志。目光专注地看着杂志。我心里明白他是黎寒桥,可是他十五岁的面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和威廉一模一样,脸部的轮廓别具欧美风格,肌肤透白,发丝黑亮,鼻梁高挺,线条优美的双眸缓缓转过来,透过光洁的玻璃墙,他乌黑的双眸正开着我,洁白的蕾丝窗帘在他绝美的脸侧微动。他对我扬起嘴角,眉眼俱笑,他和他周围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幅美丽的风景画。 我恍然不知道他到底是黎寒桥还是威廉,我呆呆愣愣地走到玻璃墙跟前,他还在对着我眉眼俱笑,他动了动唇,隔着厚厚的玻璃墙我听不见他说了什么,他的唇型却无比清楚,他说的是“谷儿”。 黎寒桥!他是黎寒桥! 他眉眼俱笑的面容在玻璃墙后面变得越来越清晰,好像我伸出手就可以穿透玻璃墙触碰到他的脸。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我的手指刚碰触到玻璃上,玻璃墙“嘭”一声爆炸,顿时火光冲天,一个巨大火球向黎寒桥冲过去...... “啊.......” 我惊叫着醒过来,心口一阵剧痛,脑门上的冷汗直往下掉。我蜷缩起双腿,双手紧捂住心口,等待着那阵剧痛过去。那团火太可怕了,黎寒桥就是在火灾中失踪,是不是他根本就不是失踪了而是被火烧成了灰烬.......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急喘了几口气,捂住脸不让自己再去想那个可怕的画面。 我刚刚平静下来一点,我的手机响了,我接通电话就听见佐伊.罗伯特邪魅的声音传来:“我亲爱的小妻子,早上好!” 莫名地一团火直冲上我的脑门,我当即捏紧手机,咬牙说:“有什么屁,快点放!” 佐伊.罗伯特一点也不在意我的粗话,笑了一声说:“不要这么凶嘛!如果惹我生气了,你和我结婚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 我气狠狠地说:“你以为我会怕你?大不了就是一死,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你有什么屁快点放。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他轻笑了一声,幽幽地说:“死好像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过,在你死之前,你要为刚才对我的无礼付出一点代价。所以。我决定要把我们的婚礼推后几天!” “你......” 我满肚子都是气,还没来得及骂上几句,他已经把电话给挂了。 这个王八蛋,还真把自己当回事。王母娘娘被我气哭了,威廉误会我了,琼妮对我冷潮热讽,现在这个王八蛋又对我耍脾气.......老娘不干了! 我气冲冲地把手机摔到床上就往外冲,刚冲到电梯门口。克里斯蒂娜气喘吁吁地追过来说:“谷,你要去哪里?刚才医生说,今天可以探视n i c k y,他现在的状况很不好,医生说他需要鼓励。威廉现在病得很重,不能进去,你进去看看他吧!” 我胸腔里膨胀的气体瞬间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梦醒之前那团火冲向黎寒桥时我心口涌起的疼痛。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克里斯蒂娜关心地问:“谷。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去看n i c k y........n i c k y不能死.......n i c k y不会死......” 我抖着声音说完,转过身往icu飞奔。n i c k y不能死,n i c k y不会死,那个梦是不是就在告诉我,失去的痛苦有多么清晰?黎寒桥死了,我不要n i c k y再死。 我颤抖着手换上防护服戴上口罩跟着一个医生进到icu里面,在玻璃墙外面只能看到n i c k y的大体情况。当我一步步走进n i c k y的病床,当我看到插在n i c k y瘦如柴骨的身体上的各种管子,还有他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我的脑袋和肢体变得无比僵硬。 我握住他瘦骨嶙峋的小手,我的手不停的颤动,眼泪也在我的眼眶边颤抖。 我紧敛住眼睛说:“n i c k y,m a m m y来看你了。你有没有想念m a m m y,m a m m y好想念你!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一定要勇敢下去。你等m a m m y一段时间,m a m m y会有办法救你。你还记得m a m m y说过的话吗?n i c k y的小鼻子会长出漂亮的花花。m a m m y让nine!nine!来给n i c k y拍漂亮的照片。n i c k y还要帮m a m m y数花花,给m a m m y拉小提琴......n i c k y拉的小提琴最好听了......” 我的喉口酸胀的说不下去了,眼泪一颗颗掉进我的口罩里,我赶紧捂住自己的口鼻不让自己哭出声。 医生说:“他的抵抗力很差,又一直昏迷不醒,如果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恐怕.......” “他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等?” 我睁大红肿的眼睛期待着医生能说出一个长一点的时间,医生却说:“最多只有两天,时间拖的越久,能救回的希望越.......” 我不等他说完拔脚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脱身上的防护服,跑到n i c k y的病房抓起我的手机翻出通话记录打给佐伊.罗伯特。 没有人接,我一连打了三个电话都是同样的结果。我一边往三亚酒店赶一边不停地给佐伊.罗伯特打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我到了三亚酒店,没有佐伊.罗伯特的命令我根本上不到那个楼层。 我等在楼下一遍遍给他打电话,我打到第三十八个电话的时候那个王八蛋终于接了,慵懒地说:“怎么了?两个小时之前我们才通过电话,这么快就想念我了吗?” 我压下胸口的怒火,诚恳地说:“罗伯特先生,我刚才不应该说那些惹你生气的话,我向你道歉,对不起。n i c k y现在的状况真的很危急,请你先把骨髓捐给n i c k y,我绝对我履行我的承诺,我会和你结婚,我会带着n i c k y和你一起走。” 第一百九十六章 佐伊.罗伯特一点也没理会我的诚恳,笑了一声:“我刚才说的话你没有听到吗?我要把婚礼推后,捐骨髓的时间当然也要推后。” 我说:“罗伯特先生,我知道您在生气。我以后会很听话,绝对不会再顶撞您。我特地来向您道歉,我就在您所住酒店的楼下。请你接受我的道歉。” “哦!你到三亚酒店了!可惜,我现在n i c k y的icu病房外!啊......这个小家伙看起来可怜极了。” 邪魅的笑声从听筒里传来,我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我赶紧放下电话拦出租车回医院。我飞奔进医院的花园,一眼就看见佐伊.罗伯特悠闲地坐在靠近医院大门的长椅上,抬眼看见我便缓缓勾起嘴角对我笑。 我喘了一口气,抚平喘息走到他跟前,垂下脸说:“罗伯特先生,我是来向您道歉的。请您原谅我刚才的冒犯。” 是我惹了他,现在低声下气求他原谅也是我活该。他向后倚靠着长椅的椅背,翘起一条腿,压根没听我的道歉。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救救他,他是你的亲生儿子,他是一条生命,我求求你救救他......” 我忍不住哭了,那个王八蛋却说:“你求我?你就这样求我?” 我想也没想直接跪在他的脚边,花园里散步的人纷纷侧目看过来。我一点也不在乎,男儿膝下有黄金。女人膝下什么也没有。韩信一个大男人都可以忍受胯下之辱,我只是跪一下而已。我心里这么安慰自己,双膝真的挨到了地面上,我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了。 我深喘了一口气说:“罗伯特先生,我求你原谅我。求你不要推迟婚期,求你救救n i c k y。” 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向前倾下身子靠近我说:“谷小姐,既然你这么想和我结婚,那就帮你这个忙好了!不用等到明天了,就今天下午四点,在新大街教堂,现在......” 他把手腕抬到眼前看了一下时间说:“已经九点了。你还有七个小时可以准备做我的新娘!时间很充足,我觉得我真是太仁慈了!” 他仁慈?他连自己亲生儿子的死活都可以不顾,他如果仁慈,地球真的会倒着转了。他话说完起身走了,我跪坐在地上,冷风把我的长发吹扬起来,我抬起脸看着灰蓝色的天空。黄透的银杏叶在风中飘舞,好像纷纷飞来的黄蝴蝶。飞飞扬扬又纷纷落下。我掏出手机把这一幕拍了下来,等n i c k y康复了,他一定会喜欢这张照片。 威廉的病房所在的楼层还是层层把守,除了医生护士很少有人进出。杨副总之前应该跟那些保镖打过招呼,我一路走过来也没有人拦我。 琼妮不在病房里,只有一个护士在拉窗帘。洁白的窗帘拉开一点,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落在病床上,也落在威廉越加苍白的脸上。 估计是因为我一直在看着威廉,护士把我当成他的家属了。对我点头笑了一下说:“你不用担心,病人刚才醒过一次,药也吃了,应该很快就能康复起来。” 我说:“谢谢!” 小护士把另半边窗帘拉起来一点就出去了,我坐在威廉床边的椅子上,抬眼就能看见窗外灰蓝的天空。我不由地想到了黎寒桥,他喜欢仰望着天空。我坐在他旁边安静地陪着他看,我们相处五年,共同仰望的天空好像一直都是灰蓝色。 我转过眼看着威廉,大着胆子伸出手轻抚他闭合的眼睛说:“威廉,这个世界上曾经有一个人和你长着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还有极其相似的面容。我很喜欢他,一直都喜欢着他。但是我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他在我身边的时候我却没有告诉他我喜欢他,等他消失了,我想说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死了,我不想n i c k y也死去。我承受不了那种疼痛,所以我做了我自己的决定。我知道,你舍不得让n i c k y离开你,我只是先带他离开一会,等他康复了,以你的势力完全可以把他抢回来。到时候你们父子还可以在一起像以前一样快乐的生活,如果我现在不做这样的决定,n i c k y就会死,什么都没有生命重要。你肯定能理解的对不对?” 一阵冷风从窗隙钻进来,威廉微卷黑亮的发丝动了动,长而浓密的睫毛也微动了一下。 我吸了吸鼻子说:“这场交易唯一的损失就是我要扣上一个二婚头的帽子了,我妈因为这件事气哭了。其实......我曾经也喜欢过你的,本来还打算再试着喜欢你。成了二婚头,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喜欢你了。我也觉得我吃亏了点,所以,等你把n i c k y抢回来以后你要给我一笔钱到时候给我养老。还有......” 我强忍住喉口的酸涩说:“你一定要救我.......威廉,不管你把我当成朋友还是只当作n i c k y的妈妈,不管你在不在乎我,请你一定要救我,我不想受那个变态的折磨......我害怕........” 我的眼泪哗一下全涌出来了,茜茜忽然推门进来,我紧捂住口鼻,眼泪却无法受控制,一连串地往下掉。 茜茜说:“谷小姐,你怎么了?” 我忙别过脸,深喘一口气说:“我没事,我还有事要忙,我先走了!” 我勇敢,我很勇敢,只要再走一步,我就会胜利。我冲出威廉的病房就给关阳打电话把我今天下午提前结婚的事情告诉了他,顺便让他把我的婚纱拿过来。 我的婚纱还在花花世界。王母娘娘肯定也在花花世界。我要是回去穿婚纱,不知道她会不会又被我气哭。 关阳说:“你先到新大街的找个宾馆等我,我去帮你拿婚纱,总不能让你从医院穿婚纱去教堂。” 我到新大街随便找了一家宾馆,把宾馆的名字发给关阳。没一会关阳就来了,前面推着林美美后面跟着郑歌。 我打开门看到这阵势不由一愣,林美美白了我一眼,自己转动轮椅先进了门。郑歌对我一笑,跟着林美美进屋。 我压低声问关阳:“你怎么把美美带来了?” 我的声音已经很小了,关阳还没来得及回答,林美美就龇牙咧嘴地说:“是我没脸见你了,还是你没脸见我?” 我鼻尖不由一酸。眼睛发起烫。林美美如果能站起来肯定立刻叉腰戳我脑门了,她现在站不起来,美眸直瞪着我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你既然要这么做了,还哭什么?” “美美,你都知道了?!” 我转眼看了一下关阳,关阳无奈地扶住脑门。 林美美没好气地骂我:“你就是一个笨蛋,我知不知道还有什么区别?我让你不要这么做。你会听吗?” 我低着头不说话,林美美没有再继续训我。转脸对郑歌说:“把我带来的化妆品都拿出来,不管是跟谁结婚,都要办的有模有样。我给你化妆,不能给你做伴娘,我给你化妆......” 我抬眼看着林美美,林美美敛住眼睛,紧皱起眉头把脸别在一边。她跟我一样,忍泪的时候敛眼,皱眉。别过头不让别人看到她的眼泪。 “美美.......” 我忍不住先掉眼泪了,林美美调转过头,瞪着发红的眼睛,咬牙切齿地说:“你哭什么哭?你把我惹哭了,你还有脸哭?” 我急眨眨眼,把眼泪往下压。 关阳轻扶住我的肩膀,对林美美说:“我把事情告诉你的时候你别谁哭都厉害。你只是在听,畅畅现在要去做,她要哭就让她哭吧!也许心里会好受一点。” 我强撑着脸,扯起嘴角说:“我不哭,我不难受,有你们的支持,我很开心。只是一场婚礼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美美,你给我化妆吧!把我化的漂亮一点!” 郑歌已经将林美美的包包里的化妆品一一摆在梳妆台上,林美美坐在轮椅上移动起来不方便,郑歌就在一边给林美美递化妆品。 关阳把我的婚纱拿出来摆好,打了个电话就出去了。林美美给我化好了妆他才回来,手里拎着一个纸袋。 他从纸袋里拿了一件和我的婚纱同色系的礼服给郑歌说:“这是你的伴娘服,你先试一下,我是按照你说的尺寸拿的,应该会合适。” 我抬眼看向郑歌,关阳说:“我回去给你拿婚纱的时候,她就说要给你做伴娘。美美腿脚不方便,就让郑歌陪你吧!你的婚礼,该有的一样也不能少!” 郑歌笑着说:“二老板,我也不知道你们到底有什么事,你结婚结的太突然了,我也没什么好表示的。你要是不嫌弃我只是一个插花的小丫头,就让我给你做伴娘吧!” “我怎么会嫌弃你......郑歌,谢谢你!” 我的鼻尖忍不住发酸,林美美往我脑门上轻推了一下说:“不要把我的妆哭花了!快去换婚纱。郑歌,你也快把衣服换上,我给你化个伴娘妆,伴娘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 我换好婚纱,郑歌也换好衣服化好妆。 我看了一下时间,三点半了,我打电话给佐伊.罗伯特说:“我已经准备好了,随你怎么安排。” 佐伊.罗伯特笑了一声:“很好!我已经给你安排一个很完美的婚礼。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我派车去接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我把宾馆的地址给了佐伊.罗伯特,没出十分钟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到宾馆楼下。我以为那个王八蛋会害怕威廉的搜捕躲到最后才会出现,没想到我们到达教堂的时候,他就站在教堂门口,勾起嘴角对着我笑。 林美美和关阳从车上下来看到他的笑容都不由皱起眉头,他看了关阳他们一眼,眯了一下眼又把目光放在我脸上。 为了防止他赖账,我解释说:“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只是来参加我的婚礼,其他我什么都没有说。” 他笑着走到我跟前,一手紧握住我的肩,他手上的力道很大,仿佛要把我骨头捏碎。我咬紧牙忍住痛,关阳一把抓住佐伊.罗伯特的手臂,怒目瞪着他。佐伊.罗伯特眯起眼睛,手里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哥.......” 我忍痛低喊了一声,关阳抿紧唇角,缓缓松开了手。 佐伊.罗伯特也松了手,贴近我的耳朵说:“你完全可以告诉他们,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个人为你难过!你看,最难过的那个人来了!” 他勾起嘴角,深凹下去的褐色眼睛里浮起一抹玩味的笑。我沿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正徐徐驶向教堂侧面的停车位上。 我脑门一阵发胀,抬眼看向关阳。 关阳看到威廉的迈巴赫也一脸惊讶,我急速转过头瞪着佐伊.罗伯特说:“是你让他来的?你之前不是让我不要告诉他吗?你为什么还要让他来?” 佐伊.罗伯特满脸邪魅的笑:“我可爱的小妻子,你真是我见过最笨的女人。我们结婚,他怎么能不来呢?我要你和我结婚就是为了要让他看见,就是他看着你会受到什么样的折磨。我之前不让你告诉他,是不让他有时间来破坏这场婚礼。你肯定无法想象出我刚才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时候,他的表情多有趣!他的病这下要更加严重了。我深表遗憾!” “你.......” 我真想轮圆了胳膊抽他一巴掌,但是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只能捏紧拳头忍住。 迈巴赫停稳,司机下车打开后车门,威廉缓缓从车上下来。他穿着一身白色的名贵西装,发丝黑亮,肌肤透白。脸上的憔悴比上午在病房里少了很多,只是唇色依旧有点苍白。 他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向我和佐伊.罗伯特走过来,只看了我一眼,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目光,他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已经将他的眼里的世界完全遮蔽。 佐伊.罗伯特笑着扬声:“菲利普斯先生!您能带病前来参加我的婚礼,我真的感觉荣幸之至。” 威廉停住脚步。微提起眼睑看着佐伊.罗伯特说:“罗伯特先生。恭喜!” 他说完看都没有看我一眼重新迈动脚步要往教堂的入口走。佐伊.罗伯特饶有兴趣地说:“菲利普斯先生,您既然来参加我的婚礼了,难道不应该向的新娘问候一下吗?” 威廉脚步未停,似乎一点也没有听到佐伊.罗伯特说的话。 我心里一阵空落,强撑着笑脸,讽刺佐伊.罗伯特:“罗伯特先生,您费了这么大的周折就是要威廉因为失去自己在乎的人而难过。但是。现在看来让您失望了!我并不是他在乎的人,他一点也不会因为您愚蠢的行为感到难过。” 佐伊.罗伯特挑了一下飞扬的眉毛,嘴角绽开更加邪魅的笑容:“看来,你这个笨女人一点也不了解威廉。他这个人太会隐忍了,你看着他脸上好像什么也不在乎,可是他的心在滴血。如果不是,他为什么不敢看你呢?” 我紧皱起眉头,胸腔里闷胀起来。 “笑。” 佐伊.罗伯特从牙缝里吐出这个字,突然捏紧我的手臂,紧眯着眼睛说:“对着所有人笑,对着威廉笑。你真心的笑,他会难过。你强颜欢笑,他看着会更难过。真是有趣!” 林美美早气红了眼,咬牙骂道:“变态狂!真他妈变态狂!” 佐伊.罗伯特冷眼看了一下林美美,又忽地伸出手捏紧我的下巴说:“我刚才说过什么?笑!” 我压下所有的愤恨,咧开嘴角对他笑。 他满意地松开手,一边往教堂的入口处走,一边说:“就这样,一直笑下去,我可爱的小妻子,我在神父的前面等你!” 关阳一把拉住我,几乎吼起来说:“畅畅,我们走!你不能嫁给这样的人,我不能让你嫁给这样的人!走!” 关阳紧我着我的手臂强行拉着我走,我甩也甩不掉,被迫跟他走了两步,我哭起来大声说:“关阳,你干什么?我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只差这一步了!走进去,n i c k y就能活下来!” 关阳站住了脚,手还紧握着我的手臂。 “哥,你送我进去吧!只是一场婚礼很快就会过去,威廉来了,他知道我嫁给那个王八蛋了,他以后肯定会救我!我们现在走了,n i c k y怎么办?” 关阳愣站着不动,我甩了一下胳膊说:“你不送我进去,我会恨你,我恨你一辈子。” 关阳胸前起伏了一下,快速转过身,紧拉着我的手臂气冲冲地往教堂里走。我又想哭又想笑,郑歌推着林美美跟在后面问:“二老板,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再进去?” 我说:“不用了!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只是一两天的时间,我起先以为佐伊.罗伯特举行这个婚礼只不过走下过场应该不会有什么来宾。进到奢华的礼堂里我才知道,来参加婚礼的人还挺多。礼堂里一排排咖啡色的长木椅全部坐满,黑压压一片,外圈又围了一圈黑压压的保镖和警卫。 来得人大部分是中国人,准确的说应该是中国官员。我站到礼堂的门前就听到一阵阵寒暄声,什么某某局长,某某厅长,某某某市长夫人,某某千金小姐。 我想我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狼狈的新娘了,刚才一哭,脸上的妆肯定花了,我却还要听那个王八蛋的命令,咧着嘴对着他们笑。 我挽着关阳刚走上红地毯,就听见两旁的长木椅上有人低声说:“这就是罗伯特先生的新娘啊?长的挺好看的,笑得好难看!” 他们说什么我无所谓,我所有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在礼堂里搜寻着威廉的身影。礼堂两边是一个个相连在一起的巨大的拱形石柱门,长木椅一组一组摆在拱形石柱门下面。威廉坐在红地毯左边第三排的长木椅上靠近一扇拱形石柱门的白色石柱,从我进到礼堂看见他开始他就一直半垂着眼睑,左右两边坐着的年轻女人几次扭过头跟他说话,他眼睑动也没动一下,长而浓密的睫毛完全遮住了他眼睛。 下午的阳光从礼堂的拱形玻璃窗投射进来,金色的光线落在他身上,他黑亮的发丝,透白的肌肤,苍白的唇瓣和洁白的名贵西装折射出淡淡的光芒。坐在拱形的石柱门下,他美丽缥缈的就像是在画里。我们这些站在画卷之外的人也全部被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郑歌托着我婚纱后面长长的鱼尾形拖尾,我挽着关阳缓缓走过一排排长椅,婚礼交响曲缓缓响起。小时候每当看到电影里面男女主人公走在教堂,一脸幸福地走向神父,我都会犯花痴般地想,将来我也要和我爱的人到教堂里举办婚礼然后站在神父面前庄严宣誓。 当我学了初中历史,当我知道世界上的三大宗教后,我就觉得在教堂里举行婚礼在中国不具任何实际意义。因为中国人很少信基督教也很少信上帝,不信上帝还跑来向上帝宣誓,那些誓言还不如说给鬼听。 自从有了这个认知以后,我再也不羡慕那些走进教堂的人,并且把这种婚礼形式取消在我的婚礼幻想中。而现在,我忽地觉得这种婚礼太适合我和这个王八蛋了。 佐伊.罗伯特有意在威廉面前炫耀他抢夺到的“胜利品”,所以就站在第三排长椅的位置迎接我。 我松开关阳的胳膊,挽上他的胳膊,他带着胜利般的笑容一步一步走向体态臃肿的神父。我咧着嘴跟着他往前走,威廉还在画里,半垂下眼睑,一动不动。 我恍然明白了,这场婚礼其实是一场战争。佐伊.罗伯特拿我来报复威廉,不管威廉有没有反应,佐伊.罗伯特都要以胜利的姿态来维护自己的虚荣。威廉是接招者,不管他在不在乎我,他都要在佐伊.罗伯特面前保持淡然平静,这样才能在心理上打击佐伊.罗伯特。而我就成了这场战争,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牺牲品。 我心底不由升起一阵凄凉,我脸上的表情一定也变得凄惶所以我刚和佐伊.罗伯特站到神父面前,佐伊.罗伯特就紧捏住我的手腕,咬牙低吼:“笑。” 笑!我笑!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是一个笑而已。我抛开心里所有的空落和苦涩,扬起嘴角。阳光下,我的笑容一定很美丽。站在我面前捧着圣经的神父也抬眼看了我一下,我嘴角上扬的最后一瞬间礼堂里忽然传来“嘭”的一声脆响。 我以为这是宣誓前的礼炮声,其他人估计也这么认为,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座椅上。紧接着第二声脆响呼啸而来,所有人大惊失色,有些胆小的女人捂着脸尖叫起来。 ps: 男主要在沉默中爆发啦!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我本能地回过头朝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站在我后面的郑歌忽然快速朝我扑过来,把我推压在旁边的拱形门的大石柱后面说:“二老板,躲在这里不要动。” 她说话的时候大石柱前面又是几声尖锐的响声,女人的尖叫声更大更多。 礼堂里彻底乱了,坐在长椅上的人推翻长木椅,尖叫着四处逃窜。我望红地毯那边看了一下,林美美和关阳刚才就在红地毯旁边的,现在混乱的人群中根本也没他们的身影。我急着要往石柱前面走,郑歌一把拉住我,拽着我躲到石柱不远处的墙角。有几个抱头逃窜的人也躲到墙角这边,其中一个哭叫着说:“妈呀!我的妈呀!怎么会有枪?!” 另一个也惊恐地说:“我的妈呀!真是子弹啊,就从我耳朵旁边飞过去了!我的妈呀!我脑袋稍微歪一点就没命了!我的妈呀!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真枪真子弹啊!” 墙角外面枪声不断,有人在喊:“快来人,保护刘厅长。” 又有人喊:“这边,快过来,保护李局长!” 还有喊:“快点!快点!保护罗伯特先生的安......” 这个人还没喊完一声枪响,然后就听见他的惨叫声。 枪啊! 真的是枪啊! 我呆愣了片刻,快速反应过来要往墙角外面冲,郑歌紧按住我说:“二老板,你不要动。就躲在这里,子弹不长眼睛。” “威廉.......威廉还在生病.......”我急着要挣她的手,语无伦次地说,“有枪啊!威廉还在生病。这么多人乱跑,子弹不长眼睛,威廉的腿脚不灵活,他怎么办?” “二老板,你先不要管那么多。菲利普斯先生会有人保护的。你就躲在这里吧!外面很危险!” 她紧抓着我的手,我挣的越厉害,她抓的越用力。最后索性把我推压在墙壁上。这小丫头平时看上去挺文弱的力气还不小,她压着我,我根本动不了。 墙角外面又传来一阵枪声和更加慌乱的脚步声,我不能动只能探出头往墙角外面看。礼堂前和围在礼堂外圈的警卫端着枪,四面八方寻找刚才枪声的来源。枪声停止了片刻,又一声枪响,好像从礼堂的上方上方传过来。又好像从礼堂的某个窗户外传来。却看不到放枪的人。 警卫中一个领头的高声说:“大家不要慌!不要慌!有秩序地往外退。让领导先走!” 来参加佐伊.罗伯特婚礼的人肯定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都怕死,不怕死的也被枪声吓的怕死。谁还听他废话,一窝蜂地往礼堂的大门外冲,乱哄哄一团,乱推乱挤已经有几个女人被推摔在地上,一边尖叫。一边大哭。 我仔细在门口的人群中看了一下,人挤得太多太紧根本分不清谁是谁。我咬牙挣开郑歌一点,再伸长脖子往外看终于看到了威廉,他还坐在原来的长椅上,他前后的长椅已经被撞翻,慌乱逃窜的人不断从他身边跑过,他却一动不动,半垂着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动都没有动一下。 从拱形窗投射进来的金色阳光落在他身上,他黑亮的发丝,透白的肌肤,苍白的唇瓣和洁白的名贵西装依旧折射出淡淡的光芒。混乱的人群中,他依旧美丽缥缈的像是在画里。好像他就是一幅画,所以画卷之外的世界都跟他无关,所以他才会淡然如斯。 四声枪声从礼堂的四面传来,礼堂里的人逃得更慌,女人的尖叫声更响然后就是男人的惨叫声。 天啊!这是光天化日!这是众目睽睽!这子弹就这样飞来飞去? 我闭上眼,急喘了一口气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倒在红地毯上惨叫的四个男人都是围在佐伊.罗伯特身边的保镖和警卫,剩下的保镖和警卫围着佐伊.罗伯特一边往礼堂侧面的一扇小门走,一边端着枪朝向教堂上方四面八方开了几枪。还有一拨保镖和警卫端着枪各围着什么厅长局长市长往教堂另一侧小门走,每个保镖和警卫,每走一步都警惕往教堂上方看一下。被围在人墙里的厅长局长市长等人紧张地跟着人墙的移动速度,一边走一边说:“大家不要慌!大家不要慌,很快就有警察过来支......” “嘭!” 一声枪响从教堂侧面的一个拱形窗里射进来,佐伊.罗伯特旁边的一个保镖应声倒地,抱着受伤的大腿惨叫。刚才说话的领导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保镖和警卫立刻往那个拱形窗连开了几枪,突然从礼堂的上方又传来一声枪响。佐伊.罗伯特身旁又倒下去一个警卫,佐伊.罗伯特飞扬的眉毛紧蹙起来,转眼看向还坐在长椅上的威廉。 威廉似乎也知道佐伊.罗伯特在看他,缓缓提起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抬起露出乌黑的双眸,他眼里一直被遮蔽的世界是凛凛的寒光和腾腾的杀气。 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一脸邪魅的笑:“这么短的时间......菲利普斯先生,您真是最大的阴谋家!” 躲在人墙里的厅长局长市长等人跟随着佐伊.罗伯特的目光看向威廉,威廉微眨动一下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佐伊.罗伯特邪笑着说:“我原来的计划是让您过了今天再开始痛苦,现在没有必要了。” 他说完快速推开他护在他身旁的保镖,快速举平手,枪口直指向威廉。 我脑袋里一轰,头皮发紧,一边拼命地挣郑歌的压制一边急喘着气说:“你放开我!郑歌,你快放开我,那个王八蛋有枪,威廉会死的。” 郑歌紧压住我说:“二老板,你不要冲动!就算你现在冲过去也没有办法救菲利普斯先生,你先等一下......” 躲在人墙里的一个领导颤颤巍巍地说:“罗伯特先生,您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千万不要冲动啊!在中国乱杀人是要偿命的。” 佐伊.罗伯特勾起嘴角,满不在乎地一笑。 威廉眼睛里的寒光和杀气被眼底升起的淡然渐渐淹没,他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嘴角直看着佐伊.罗伯特的手指抠动扳机。 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把郑歌推开往墙角外冲。我刚冲过拱形门的石柱,一双有力的手从后面紧抓住我的手臂,我冲不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看见佐伊.罗伯特的手指动了一下,然后子弹飞出枪膛的的声音呼啸而出。 “威廉.......” 我痛苦地喊出一声,眼前一黑,紧接着又一声枪响,我恍惚听到一声闷哼,接连响起一阵枪响。好像有人投放了烟雾弹,我黑蒙蒙的眼前升腾起一片模糊的烟雾。烟雾越来越浓,我的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楚。我隐隐约约地看见威廉缓缓地站起身,缓缓转过身,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进烟雾里。 我分不清我是清醒的还是在梦里,威廉的轻微跛行的身影在一片烟雾中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我紧跟在他后面大喊他的名字,他也不理会我,一直在烟雾里往前走。我急喘着气加快脚步追过去,眼看就要追上他了,他的身影突然消失了。我一个人站在迷雾里,我不停地跑,不停地喊着威廉的名字。 我跑着跑着迷雾渐渐散去,灰蓝色的天空下出现一个高高的砖窑房,黎寒桥坐在砖窑房上,抬头仰望着灰蓝色的天空,灰蓝色的天空,洁白的云朵都染上了和他眼睛里同样的郁色。我坐在他旁边,也抬头仰望着天空。 微凉的风从我们的脸颊上吹拂过去,很轻柔很舒服。我的长头发吹扬在风里,黎寒桥黑亮发丝也在中微微舞动。 我转过头,弯起眼睛对他笑。他看着我,眉眼俱笑。一轮红日从天边浮现,红色的光芒辉映在他眉眼俱笑的脸上美丽极了。我们并肩坐在砖窑房上看着那轮渐渐升起的红日,微凉的风还不断吹拂过我们的脸颊,吹乱我们的头发。 我想我们可以一直坐在砖窑房上,一直看着那轮红日,一直,永远。 可是黎寒桥却缓缓站起身,缓缓转过身对我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回来。” 我连忙伸出手去抓他的手,他的身影却已经走的很远。 我急喊着:“黎寒桥!黎寒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回来!你回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我说:“笨蛋,我死了呀!我死了,要怎么样才能回去?” 我哭着说:“黎寒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为什么要死?你不要死......” 他重新迈起脚步往前走,我紧跟在他后面一边追他一边喊着:“黎寒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回来!你回来!” 他的身影越走越远,越来越模糊,好像又在一片烟雾里。我跟在后面不停的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模糊的背影有点轻微的跛行。那个明明就是黎寒桥的背影,我张开嘴却喊了一声“威廉”。 他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我,微扬起嘴角,眉眼俱笑。 我快步跑到他跟前,忽然一声枪响,鲜红的血液从威廉的脑门奔涌而下....... “啊.......” 第一百九十九章 “啊......” 我惊恐地尖叫一声坐起来,威廉就在我身边,快速伸出双手扶住我的肩膀要稳住我。 我想也没想,搂住他的脖子一边大哭,一边说:“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威廉,你不要死......我害怕.......” 威廉温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轻声说:“不要怕!不要怕!我在这里。没事了,没事了。” 我趴在他的肩头一边急喘着气一边哭,威廉一下一下抚着我后背上的头发。他强健的心跳声和温柔的安抚让我的喘息渐渐平稳下来,我混乱的意识也恢复过来。我抹了一把眼泪,左右看了一下,落地窗外的天已经黑了,我也不在那片迷雾里,而是在威廉的休息室的卧室里。 威廉继续轻声说:“不要害怕,我在这里,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我梦见你中枪了,一脸的.......” 我愣了一下,快速推开他一点从他怀里出来说:“你不是中枪了吗?在教堂里你不是中枪了吗?” 他微扬起嘴角,乌黑的双眸里浮出一抹笑意:“我没有中枪,你是不是误以为我中枪了才吓晕了?” “啊?” 我快速把他身上看了一下,快速把他坚实的前胸摸了一遍,又往他的腹部摸过去。他有点无措地动了一下嘴角,无措地把身子向后退开一点不让我再摸下去,俯下头看着我。 我这才意识到我刚才都干了什么,我的脸唰的一下冲足了血,快速收回手说:“我......我就是想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这是我摸他最原始最纯洁的本意,可是我说出来又觉得这个原始的本意好像是一个搪塞的借口。 我快速转动一下脑袋瓜子。补充说:“在教堂的时候,我明明看见那个王八蛋扳动了扳机,我还听到了枪声.......” “然后你就晕倒了?” 他挑起一条好看的眉毛,笑着看着我。我想了想好像这样,我当时看到那个王八蛋扳动扳机我的脑袋就发胀了。听到枪声,我眼前就黑了。 “哦!我明白了!是那个王八蛋打偏了对吧?这么烂的枪法也敢拿出枪混!也不嫌丢人!嘿嘿!” 我觉得自己也挺丢人的,威廉没被那一枪打中。竟然被那一枪吓晕过去了。我挠着后脑勺,嘿嘿对威廉笑。 威廉不置一词,嘴角的笑意更深,眼角眉梢都沾染上浓浓的笑意。 我也傻笑,忽又觉得不对劲,那个王八蛋拿枪指着威廉,一枪打偏了。威廉好好的没事。那他人呢?他不会跑了吧?那n i c k y怎么办? 我急忙问:“那个王八蛋呢?他是不是跑了?” “没有......” 威廉刚刚开口。敲门声响了起来。 威廉转过头看了一下房门说:“进来!” 茜茜推门进来。恭敬地向威廉躬了一下身说:“先生,警察来了。” 威廉轻点了一下头,茜茜对我笑了一下又对威廉躬了一下身子才退出去。 我听到“警察”两个字头皮不由发紧,不解地问威廉:“警察来这里干什么?” 他微扬了一下嘴角:“没有什么大事,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再睡一会吧!” 他扶着我的肩把我放躺在床上给我盖好被子才说:“n i c k y的事情你不用担心了。好好休息!” 我很好奇我被吓晕过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还有为什么会有警察来这里?威廉却坐在我旁边不动。我估计我不闭眼他是不会出去见警察了。 我只好先闭上眼装睡,没一会威廉就起身出去了。他前脚出去把房门关上,我即刻从床上爬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轻轻转动门把手把房门打开一点。 来的两位警察就在外间的客厅里,一个五十岁左右老警察,一个是年轻的小伙子。 威廉坐在华贵的真皮沙发上,向他们二位做了“请坐”的手势才说:“两位警察先生到这里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年轻警察说:“菲利普斯先生,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调查一下美国外交官罗伯特先生中枪失踪一案。” 那个王八蛋失踪了?那n i c k y的骨髓岂不是彻底没着落了? 我心中一紧,转眼看向威廉。 威廉挑了一下眉头说:“哦?罗伯特先生失踪了吗?我今天下午还去参加了他的婚礼,当时他还在教堂里。这个消息真让人震惊!” 老警察皱了一下眉头,沉下脸说:“菲利普斯先生,罗伯特先生就在婚礼上中枪,后来有人投放了烟雾弹趁乱劫走了他。警方现在怀疑罗伯特先生的失踪与你有关,请您配合警方的工作。” 威廉扬了一下嘴角:“请问,你们有什么理由来怀疑我?我当时也在现场,我一个人进了教堂,一个人离开教堂,很多人都可以给我作证。” 年轻警察问:“罗伯特先生曾经对公安厅刘厅长说过,他与你有过很深的过节,有这一回事吗?” 威廉点头,说:“我与他有过节就能说明是我把他劫走了吗?我想,与他有过节甚至有仇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 年轻警察说:“罗伯特先生的婚礼上发生枪击案,凶手的用的枪是美国最先进的狙击枪,可以在很远的距离进行精准射杀。完全可以一枪毙命,但是这场枪击案中,被射中的人全部都是腿脚受伤并不危及生命。婚礼现场有很多人,除了因为踩踏受伤的人,受枪伤的人全部都是罗伯特的警卫和保镖。警方有理由相信这起枪杀案只是冲着他一个人去的,能雇枪手杀人,肯定是与他有极深仇恨的人。罗伯特先生曾经说过,与他仇恨最深的人就是你。当时在场的刘厅长和李局长也说。他当时举枪要杀你,我想这一点完全可以说明你们之间的仇恨。” 警察说话的时候威廉一直半垂着眼睑,似乎在很认真地听警察的说的话。 警察说完了他才缓缓抬起眼睑,淡淡一笑:“你刚才说了,是他拿着枪对着我。我并没有对他做什么。那个刘厅长和李局长应该也看到了,即使我们之间有仇,你们有什么证据说是我对他打了一枪然后在众人的视线中把他劫走呢?” 年轻警察有点沉不住气了。拔高声音说:“我没有说是你对罗伯特先生开了枪把他绑走,而是你雇了枪手。你跟他有仇,你就有雇凶报复的动机。” “有动机?”威廉颇为认真地点点头,“单独的动机可以做为你们指控我是凶手的证据吗?中国的法律我不太懂,但是我相信任何一个国家的指控都需要有充足的证据,不是吗?” “你......” 年轻警察还要来劲,老警察按住他。淡笑了一下说:“菲利普斯先生。你说的很对。任何一个国家的指控都需要证据。我们正在寻找充足的证据。我们来只是向你问讯一些事,凶手用的狙击枪可以在远距离进行精准射杀,却没有一枪杀掉罗伯特先生而是先在教堂里放空枪制造了混乱,后来罗伯特先生中枪以后紧接着就有人投放了烟雾弹之后他就忽然失踪。所以我推测凶手并不是想杀了罗伯特先生而只是把他绑走,罗伯特先生出事前曾经对刘厅长说过,你的儿子患了白血病急需要他的骨髓的救命.......” “你说的很对,推理也很有道理。”威廉倚靠着沙发漫不经心地说。“我会因为我的儿子把他绑架来,然后呢?” 年轻警察“噌”地一下站起来,老警察跟着站起来拍住他的肩膀然后对威廉说:“菲利普斯先生,这起枪击案的影响很大。罗伯特先生是美国的外交官,他在中国出事,中国政府要负全责。我们来也并不是来指控你而是请你帮一个忙,我们知道你的儿子需要骨髓,请您得到骨髓以后可以把人放回,我们也可以向上交差。” 威廉缓缓抬起眼看了老警察一下,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嘴角说:“很快你们就不需要交差了!” “您......是什么意思?” 老警察微眯着眼看着威廉,威廉完全没有要回答他的意思,淡淡地说:“茜茜,送客!” “是!” 茜茜打开休息室的门对两位警察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年轻警察还一脸气愤地看着威廉,老警察搂住他的肩把他带了出去。 威廉靠在沙发上,脸上的冷傲渐渐消散,微垂下眼睑,沉默了一会才抬起眼睑看向落地窗外的已经黑透的天空。我正准备悄无声息地关上卧室的门然后悄无声息地爬回床上,我刚动了一下门,威廉已经站起身往我这边来,一眼就看见我的偷听行为。 我放开门把手,弯起眼睛,龇牙咧嘴对他笑。 他扬起嘴角,到我跟前说:“你醒了!” 我不想撒谎,坦诚地说:“我没睡,我都听见了。到底怎么回事?那个王八蛋怎么会失踪?是不是真的跟你有关?n i c k y的骨髓到底有没有下落?” 威廉有点忍俊不禁:“你一下子问我这么多问题要我先回答哪个?” 我傻傻的,还真的转动脑子想应该先问哪一个问题让他先回答。一时又不知道哪一个问题最具有核心价值,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他笑着说:“n i c k y已经有了骨髓,明天就开始进行手术。其他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饿了吗?我让茜茜给你准备了晚餐。” 第二百一十章 我真的有点饿了,这几天因为要和那个王八蛋结婚根本没心思吃饭。现在我不用嫁给那个王八蛋,n i c k y也有骨髓救命了,我的胃口在茜茜把一大堆美食摆上餐桌的时候唰的一下大开了。 三文鱼千层面,培根鸡肉卷,蝴蝶虾,奶香牛肉酥,抹茶慕斯蛋糕......统统都是我爱吃的,所以我一点也不客气,挥舞着我的鸡爪子大吃特吃。威廉似乎不饿,坐在我对面慢慢地喝着苹果茶顺便看着我大块朵颐,嘴角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之前我还没发觉,好像从我被吓晕过去醒来后,他的笑容多了很多。这一点一方面完全可以说明n i c k y的骨髓真的没问题了,另一方面只能说是我被那一枪吓晕过去真的很好笑。 我大口吃完一份蝴蝶虾,挖起一大勺三文鱼千层面送进嘴里,不由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看着威廉。 威廉也看到了我的目光,放下杯子问:“怎么了?” 我把嘴里的千层面咽下去才说:“这个是你做的?” 他没有回答也就是默认了,我继续问:“这些都是你做的?” 他抿了一下唇角说:“桥谷今天重新开始营业,我下午没什么事就过去看了一下,顺便做了一点吃的带过来。” 我“哦”了一声,一边吃一边逮着他看。他垂着脸,抿了一口苹果茶又抿了一口苹果茶就是不抬头。这动作神态恍惚给我一种他在不好意思,抑或者有意隐瞒着某种情愫。我歪头托着腮,很快就给我找到了他话里的问题。 我托着腮把头歪回来,上下仔细地把他看了一遍。他的脸和嘴唇一点也没有了上午的苍白,头发黑亮,肌肤透白。唇瓣鲜红,水晶吊灯馨黄的灯光下。他的脸上和身上仿佛散发着淡淡的光芒,美丽又梦幻丝毫没有生病的样子。 我把餐勺从嘴里拔出来,幽幽地说:“你的肺炎不是很严重吗?怎么还出去乱跑?” “我.......”他又抿了一下唇角说,“已经没事了。” 我歪头瞅着他,继续问:“上午还病的很严重。昨晚医生还说你的病情在不断加重,这么快就没事了?” 我说话的时候有人敲了门,威廉好像巴不得有个人来给他岔话题,敲门声一响当即就说:“进来。” 茜茜推门进来,对威廉恭敬地躬了一下身子说:“先生,关先生醒过来了。” 我起先没反应过来“关先生”是何方神圣,还逮着威廉看。一副他不给我一个解释,我绝对不会移开视线的样子。 威廉有意避开我的目光,转眼看着茜茜问:“什么时候醒的?能去探视吗?” 茜茜说:“醒了有一个小时了,可以探视了。” 威廉转过脸对我说:“你要过去看看他吗?” 这个时候我才反应到“关先生”是指关阳。愣愣看着他问:“我哥怎么了?” 威廉说:“他在教堂里受了伤。” 是我让关阳送我进教堂,他现在要是缺胳膊少腿或者半身不遂了,我一辈子都对不起他。我飞奔到关阳的病房门前。我的速度太快险些与刚从病房里出来的护士撞上。 小护士好像刚刚被逗笑过,脸上还带着美丽的笑容,被我撞上了还温柔地笑着说:“别慌!别慌!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我急喘了几口气问:“这个病房里的人怎么样了?严不严重?” 小护士说:“头部被撞伤,有点轻微脑震荡,并不严重。不用这么紧张。” 我一边谢天谢地谢小护士一边悄悄推开病房的门,关阳穿着病号服靠坐在病床上,头上裹了一圈纱布。右手和左手臂各裹着一块纱布,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听见他气鼓鼓地说:“你不能吹一吹吗?很烫啊!” 林美美坐在轮椅上,紧捏住手里的白瓷碗,气哼哼地把汤勺丢进碗里大吼:“我又没喝到嘴里,我怎么知道烫啊?” 关阳撇了一下嘴,不知死活地说:“那你长这么大都是吃什么的?不要告诉我你长这么大没有喂过人吃东西。就算你没喂过,没吃过猪肉没见过猪跑吗?畅畅天天都喂n i c k y吃饭,你没长眼睛看不到啊?” “你再敢说一遍!” 我估计如果林美美能站起来,如果关阳头上没裹纱布,林美美能把碗掼到他头顶上去把他掼晕过去。 关阳好像还没察觉到自己身处险境,慢悠悠地说:“我说的不对吗?是你自己笨还不承认!” 林美美把猛地将汤碗重重地压到床头柜上,碗底和柜面接触的一瞬间发出一声闷响,汤碗里的汤汁被激出来,沿着碗沿哗哗往下掉。 关阳一惊,嚷嚷起来:“你干什么?你就不能温柔一点?这是舅舅和舅妈给我煲的汤,全给你糟蹋了!” 林美美突然收了怒气,挑起一道细长的眉毛好脾气地说:“我长大么大还真没喂过人吃东西,但是我喂过猪,来,喝吧!” 林美美挖了一勺汤送到关阳嘴边,关阳胸前起伏了一下,咬牙说:“林美美!你太过分了!我是因为救你才受伤的,没指望你痛苦流涕,你就这么对我!” 林美美一点也不领情地说:“我有让你救我吗?我坐在轮椅上好好的,你不把我推走也不一定会被别人撞上,自己笨手笨脚还好意思来说。我喂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喝不喝?” “不喝!” 关阳鼻子里直出粗气,林美美二话没说自己把那勺汤给喝了。 “林美美,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长这么大只喂过猪,你天天不喂自己吃饭啊?你就是那头猪吧!” 关阳哈哈笑起来,脸笑得都快抽筋了。林美美看着关阳,美眸慢慢地眯起来,脸阴沉下去,怒火“噌”地一下冲上来了。 我快速冲过去,跑的稍微慢一点林美美一碗汤就泼到关阳脸上去了。 我按住林美美的双肩,稳住她说:“美美!美美!上天有好生之德啊!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算了算了!” 关阳一听不乐意了:“谷畅,你说谁是小人?我是救美女的英雄!” “美女”一词立刻将林美美的怒火压下去一大半,我赶紧应和着说:“对对对!您是大英雄救了我们的大美女!那个......大英雄能把您的英雄事迹说说,我也好崇拜一下哈!” 关阳飞扬起两道眉毛正要开口讲,林美美幽幽地说:“他能是大英雄啊?枪声一响他就推着我跑,不知道那个时候需要镇定啊!你看看人家威廉,坐在那里跟泰山似的动都不动一下。那么多人跑,不把我的轮椅撞翻就怪了!真是蠢货!” 关阳眉头一皱,咬牙切齿地说:“那个时候子弹乱飞,我不推着你跑你脑袋早被子弹打开花了!你才是蠢货!” “你才是蠢货!你是大色狼,趁乱占我便宜!” “我占你便宜?我要是不抱住你你早被那群人躲到石柱后面的人踩成肉饼了,还害得我一头撞在石柱上,撞成这样!” 关阳气冲冲地指着自己的脑袋,林美美刚才还跟关阳吵得脸红脖子粗,这会忽然妩媚一笑:“那是你自己没刹住脚,猪撞树上了,你撞柱子上去了?” “你......” 关阳要抓狂了,林美美跟淑女似的捋了一下耳边的头发说:“就算你不来救我,还会有人来救我。英雄救美女的机会不是天天有的!” 关阳要吐血了,我赶紧稳住他说:“老哥!老哥!冷静!镇定!想想我们伟大的雷锋同志为人民做了多少好事啊!人民会记得你的!” 关阳咬牙说:“我还没死呢!我要人民记得我干什么?” 我赶紧改口说:“不是人民,是林美美。林美美肯定会记得曾经在一场混乱中有一个大英雄不惜.......” “不惜自己的脑袋撞在柱子上也要救我的壮烈之举,我肯定会记得的!” 我是真心地要安慰他一下,但是这话被林美美一撺掇似乎又刺激到他了。他两手捂着脸,浑身气的发抖。 这场口水仗林美美完胜,林美美忽地把话头指向了我说:“谷畅畅,你可真够出息的。我说你躲着不挺好吗?干吗冲出来?你出来就出来,能不要这么丢人吗?一声枪响就把你吓晕过去了!” “呃.......”我挠着眉毛,“真的很丢人吗?我当时.........当时.......” 关阳抛开林美美给他的气,一手搭着床头柜上支着脑袋,有点八卦地说:“当时你是不是看见那个王八蛋拿枪对着威廉,一声枪响,你以为那一枪是打到威廉身上了然后一紧张一心痛就晕过去了?那你看着我抱着林美美撞倒柱子上去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呃.......教堂里那么多石柱,我没看见你们躲在那个石柱后面了。” 关阳穷追不舍:“现在假设你看见了呢?” “呃......” 我本来就没想好怎么解释我当时的心境历程,关阳说的这么暧昧我直接岔开话题:“那个王八蛋枪法真烂啊!离威廉那么近也能打偏了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 我骂了佐伊.罗伯特,按说林美美应该跟我同仇敌忾的,但是林美美却不屑地撇了我一眼,说:“谁告诉你那个乌龟孙子打偏了手?我和这个撞在柱子上撞晕过去的人就躲在威廉右边那个拱形门的石柱后面,我看得清清楚楚,那枪是正对着威廉开的......” 佐伊.罗伯特举着枪对着威廉扣动扳机的动作从我脑海里冒出来,我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林美美白了我一眼说:“不过,在那个乌龟孙子把扳机扣动的一瞬间有人从礼堂上方开了一枪打中了乌龟孙子的右肩。” “然后呢?” 这一幕我没看见肯定是我晕过去以后发生的事,我两眼急切地看着林美美希望她把我晕过去以后的事都说说。 “然后某人听到那一声枪声就直接晕过去了”林美美眼一瞪,对我恨铁不成钢地说,“你没出息就没出息,还是个笨蛋。你没看出来威廉是有备而来吗?枪声一响,教堂里乱成那样,他动也不动一下。那个乌龟孙子枪就指着他他还面不改色心不跳,后来那孙子中枪倒地的时候你看看威廉那一冷峻的眼神,你看看他站起来离开教堂时候那一个冷峻的转身,你看看那一冷傲不可侵犯的身影,你看看......” 我弱弱地说:“我晕过去了,我看不到。” 这一排排比句下来,我估计林美美坐在轮椅上如果能戳到我脑门,我脑门早被戳出洞来了。 林美美似乎才想起来我在威廉站起来之前就晕过去了,又恨铁不成钢地逮着我骂:“你这个笨蛋,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他之前早就计划好了,肯定有人专门负责他的安全,你还傻不啦叽的往外冲!就你那样你冲出来当枪靶子?” 关阳支着脑袋半闭上眼睛落井下石:“她也能当枪靶子?” 关阳这话说的也太看不起我了,我虽然瘦了点挡几颗子弹还是绰绰有余的。 林美美美眸一瞪。我以为她要冲关阳给我报不平,我立刻加以鼓动:“美美。你掐死他吧!不要给我面子.......” 林美美的美眸转向瞪着我,我好像有教唆美女谋杀救美女的英雄的嫌疑,我当即对美女嘿嘿直笑。 林美美撇了一下嘴说:“你没当成枪靶子,因为你这个笨蛋冲出来了,有人为了你当了枪靶子!” 我一愣。忽地想起来我从墙角冲出去的时候有人从我后面紧抓住了我的手臂,我被那一枪吓的眼前发黑时又响了一声枪声,还有一声闷哼...... 我讷讷地看着林美美问:“怎么回事?是不是也有人对我开枪然后有人救了我?” 林美美说:“你记不起来了?” 我摇摇头说:“我当时都已经在晕的边缘了我怎么知道?” 林美美总算发了一点慈悲没有恨铁不成钢而是平静地说:“那个乌龟孙子右肩中枪的时候你冲出来了,他的警卫误以为你是杀手朝你开了一枪。那个在你后面拉住你的帅哥,给你挡了那一枪。” “给我挡了一枪?” 我一手捂着半边脸,脑袋里僵的有点转不过来。 林美美心花怒放地说:“那个帅哥好帅啊!那麦色的肌肤,那性感的胸膛。那结实的肌肉!哇!” 关阳看她那样,脸一黑,从牙缝里吐出两个字:“花痴!” 林美美刚才过度的心花怒放的确有犯花痴的嫌疑,能让林美美如此态度的应该是帅哥中的极品。 我僵硬的脑袋瓜瞬间恢复了正常。紧张地看着林美美问:“那个帅哥怎么样了?他是不是中枪死了?” 林美美被关阳骂花痴的时候直瞪着关阳,我话一出林美美快速转过眼瞪着我吼:“死!死!死!他救了你一命你就咒他死啊!” 有时候我被骂作笨蛋好像是理所应当的,那位帅哥要是中枪死了。林美美怎么可能还像刚才那样心花怒放肯定早都把我骂一通了! 我赶紧稳住林美美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在担心你心中的大帅哥。他伤的严不严重?” “那个帅哥......” 林美美只说了一个称呼,关阳黑着脸说:“他在左边隔壁隔壁的病房你自己去看!看到这个花痴在这里犯花痴我就烦!” 林美美瞪着他吼:“你说谁是花痴?” “就说你是花痴!” “你才是花痴!你是白痴!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敢对你怎么着!你不来救我搞不好那个帅哥就来救我了!谁要你自作多情!” “我自作多情?对,我就是自作多情!我就该在旁边站着你被人踩成肉酱饼!” ..... 两个人又跟斗鸡似的斗的脸红脖子粗,我悄无声息地退出斗鸡场,刚把门关上就听见关阳的惨叫声。 我一边往左边隔壁的隔壁病房走,一边在心里为关阳默哀了三秒钟。一个护士从那个病房里出来正要关门。我快步上前低声说:“等等!别关门!我是来看望这里面的病人的,你把门关上了,那病人还要来开门多麻烦啊!” 我觉得我撒谎也练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境界了,我不让她关门的根本目的是想先偷偷看看这位帅哥到底帅到什么地步竟然能让林美美也犯起花痴。万一他太帅,我得先做下心理准备不至于在帅哥面前两眼发呆。 护士一走,我轻轻把门推开一点往里瞅,林美美所说的那位帅哥竟然是伍德。我承认伍德长得很帅但是还没有帅到能让林美美犯花痴的地步。难不成是我走错方向了?我左右看了一下这个病房确实是关阳病房左边隔壁隔壁的病房,而且伍德坐靠在床头的枕垫上,露出的左肩上绑着纱布应该就是受了枪伤。他刚毅的脸上灰白,这一枪应该让他流了不少血。 我确定下来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正准备敲门进去,坐在他床边的女人说:“你现在就放心休息吧!” 那个女人背对着房门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是听她说话的声音好像是郑歌,我还要把门推开一点,伍德忽地蹙下浓黑的眉毛,沉声说:“外面什么人?” 那个女人快速转过脸往我这边看,果然是郑歌,但她转过脸的一瞬间眼里恍然充满了腾腾的杀气。我已经把门推开了,她看到我时眼里那股杀气又快速消散,两眼还像以前一样清亮清亮的恍然让我觉得刚才那股杀气是我的错觉。 伍德有点惊讶地看着我说:“谷小姐?这么晚了,您怎么来这里?” 我笑着说:“我......我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我也是来看看!” 郑歌笑着站起来,有点忸怩不安。 我试探地问:“你们认识啊?” “不认识!在教堂里伍德先生为了保护你挡了一枪,我很佩服他的勇气就忍不住来看看!二老板,你不要胡乱想啊!” 郑歌两颊浮起两朵红云,好像很害怕我会乱想。 我笑着说:“我想什么了?瞧你这脸红的,是不打自招啊!” “二老板!” 郑歌小脸红透了,嗔怪地喊了一声跑出去了。 我笑着看着她跑出去的背影,伍德刚毅的脸上也带着丝丝笑意。从我和他认识以来话都没有说过几句,更没有看到过他这样的笑脸,看来这家伙对郑歌也有意思。 “你的伤还好吗?” 我指指他的肩膀,他侧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胳膊动了一下,他的肘窝上方的内侧闪过一道光。我定眼一看,原来是一个银色的s形刺青。 “已经没事了!” 他好像知道我在看他的刺青,把胳膊往里收了一下不让我看。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 他看着我微扬了一下嘴角:“你不用谢我,是菲利普斯先生安排我在教堂保护你。” 我说:“我知道。你是威廉的手下,你要听从他的命令,但是那种情况下那颗子弹有多危险你也不知道,很可能就要了你的命。如果换作是我,我就不一定会有勇气去为别人挡那颗子弹。所以,我也很佩服你,也很谢谢你!” 他笑着摇了一下头,沉默片刻才说:“救你,是菲利普斯先生的命令也是我自己最想做的事。这个世界上能让我敬佩只有三个人,一个是我的父亲,一个是菲利普斯先生,还有一个就是你!” “我?” 我既惊讶又不解地看着他。 他微点点头说:“早上在医院的花园里,为了n i c k y少爷你向佐伊.罗伯特下跪,在教堂里你不顾一切冲出来,这些都令我很敬佩。就像你说的,那一枪有多危险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却为了菲利普斯先生冲了出来。” 我讷讷地看着他问:“我在花园里向那个王八蛋下跪的事你怎么知道?” “我刚好路过。”他望了我一眼微扬起嘴角,“向他下跪是一种屈辱,我知道你的内心一定很痛苦,可是他走了以后你跪在地上看着满天飞舞的金色银杏叶你并没有哭泣而是拿出手机拍下了眼前美丽的风景。我父亲是菲利普斯先生父亲的亲信,我从小就跟着父亲到世界各地执行任务,后来我跟随着菲利普斯先生也到过很多地方,看过无数的美景,但是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么美丽的画面。” 第二百零二章 伍德说着把他的手机拿给我,手机照片里的我跪坐在地上举着手机在拍满天飞舞的黄色银杏叶,金色的阳光下,满天黄透的银杏叶如同一只只黄蝴蝶包绕在我的身边翩翩起舞。卞之琳有首诗怎么说来着,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看你。我也成了一处风景。 “能保护这幅美丽的画是我的荣幸!所以你没有必要谢我!” 他微扬起嘴角对我笑,跟威廉一个调调。 我的眼睛有点湿润,急眨眨眼说:“你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威廉不是病的很严重吗?怎么会去了教堂?还有那个王八蛋是不是真的被你们抓来了?” 他说:“谷小姐,如果菲利普斯先生没有告诉您,我无法回答的您的问题。很抱歉!” 我有点失望地“哦”一声,他扬了一下嘴角,转眼看了一下病房的门也不顾肩上的伤立刻坐直了身子说:“先生!” 我回过头威廉正推门进来,微扬起嘴角说:“很晚了,回去休息吧!” 我点了一下头,他又对伍德说:“你也早点休息!” 伍德恭敬地点了一下头,威廉先出了门,我跟在他后面说:“我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脚步未停,也没回头,只看了一下腕上的百达翡丽说:“现在已经九点五十了,你先好好休息!” 我当即站住脚不走了,威廉走了几步好像才知道我生气了,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说:“先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告诉你行不行?现在很晚了。” 这还差不多,看来耍点脾气还是很有效用的。早上我还受着佐伊那个王八蛋的迫害,现在我就翻身作主了。这一天翻天覆地的变化有点不真实,可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医生千真万确地把n i c k y送进了手术室进行骨髓移植手术。而且手术很成功。在icu里观察几天,等n i c k y醒来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可是威廉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昨天晚上他把我送到他的休息室说有事就走了,早上我还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将n i c k y送进手术室了,但从n i c k y开始手术到手术结束的时候他都没出现。这个王八蛋说好今天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的,这会却跑的没影。我莫名地生了一肚子气,气的早饭也吃不下。关阳待在病房里没事。抓着我跟他聊天,他说了半天我也没理他一句。 关阳咬牙切齿:“我说你能不能说句话啊?你哥我现在是伤患需要你在心灵上给予最大的安慰!” 我坐在他床边的椅子上,一手撑着床头柜支着脑袋,有气无力地说:“你这个大英雄救的美女又不是我,我能给你什么心灵上的安慰?要不我去林美美病房把林美美接来安慰你!” 关阳抖着手指指责我:“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不是因为你受伤的?我告诉你前天晚上当时林美美逼问我你为什么突然结婚,我被她烦的没办法就告诉她了。她破天荒地哭了,我跟她认识到现在还第一次看到她哭。在教堂里发生混乱的时候。我就莫名奇妙地想到她哭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想,就是不想让她再受伤害。所以我就推着她跑,她轮椅被撞翻了我就抱着她跑。没想到人太多了,不知道哪个天杀的推了我一把,我脚上没刹住就直接到柱子上了!你说我受伤的间接原因是不是你?” 他绕了一圈子还是把事故责任推到我头上了。我托着腮,直瞪着他说:“大英雄,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林美美了?” 关阳愣了一下,又快速咬牙说:“谷畅!我让你慰问我一下,你跟我扯什么?我怎么可能喜欢上她?整一个泼妇!我还是伤员呢!她丫的昨天还逮着我捶!你说我要是被她打成半身不遂了我指望谁啊我!” 我慢悠悠地说:“她打你,你为什么不打她?” “我.......” 关阳气结了一下,又嚷嚷起来:“我从来不打女人。虽然她算不上女人但是还是女人的身体,我打她胜之不武!” 我看着他,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然后我就林美美的吼声:“王八蛋,你说谁算不上女人?” 林美美一巴掌将病房的门拍开了,也不要后面的护士推,自己转动轮椅进来了。 关阳迎面冲着她说:“我就说你呢!您还别谦虚,一般男人他比不上您!我伤成这样你还能给我来两下子,你是不是想养活我一辈子?” “你说的太对了,我今天就是准备来养活你一辈子的!” 林美美弯身捡地上的鞋子,她是准备用鞋底抽关阳了。 我赶紧把鞋子踢开,扯起两边的嘴角说:“美美,你千万别拿关阳的鞋,关阳有脚臭,臭死人了!你要是拿在手上,我敢保证你一个月都吃不下去饭!” 林美美直瞪着我,我继续扯着嘴角说:“关阳就是嘴贱,心眼好着呢!刚才还说他现在不能照顾你,让我回家煲点汤什么的给你补补呢!” 这要是真拿鞋底打起来,他们两个打成什么样我不知道,但我这个拉架的肯定要遍体鳞伤。 林美美转眼看向关阳,我赶紧给关阳递了一个哀求的眼色,又悄悄指指林美美的腿。 关阳靠在床头的靠枕上,跟太后似的对我挑挑手:“那你就去煲汤吧!” 我临走前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俩在这看看太阳,好好聊聊天!千万不要大动干戈,世界和平最重要!” 他们两个没一个理会我,四目相对,大有大干一场之势。 但是这次我猜错了,我走到门外听见关阳说:“聊什么?” 林美美幽幽地回答:“天!” 我一边下楼一边琢磨着是打电话让老爸给我煲两碗汤还是我自己找个店买两碗汤过来敷衍一下,出了住院部经过住院部与医院大门之间的花园时一个轻微跛行的身影从花园里木桥旁边走过,我定眼一看果然是威廉。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迈着轻微跛行的步子往木桥西边的人工小溪走。这个王八蛋!我正要找他算账呢他还敢出来! 我把煲汤的事情往脑后一抛,大步往木桥那边走,过了木桥又找不到人影了。我左右看了一下,又往人工溪那边走了一段才看到威廉。他坐在小溪边的休闲长椅上,旁边还站着一个长发及肩的男人,那男人头上还带着一顶大沿的帽子,只能看到他一头长长棕发,看不到他的脸。 我悄悄趴到一棵梧桐树的后面,我真心不是想偷听啊!只是太好奇了。 有没有谁说过好奇心可以害死人的,我刚趴到梧桐树粗壮的树干后面,还没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一道银光飞过来,我本能地向后一闪,那道银光直插进树干,离我的眼只隔了一厘米。我脑袋里轰一下,瞪大眼睛才看清飞过来的是一把噌亮的匕首。我浑身的寒毛顿时直竖,我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阵风旋转而来,那个长头发男人已经到了我跟前,一双有力的手铁钳般朝我的脖子伸过来。 “stop!”(住手!) 威廉冷喝一声,那个长头发男人铁钳般的手已经挨到了我的下颌,威廉要是再迟喊一秒,我估计他能像捏小鸡一样一把把我捏死。 那双铁钳般的手停在我的下颌下不动,我一身的冷汗,浑身发颤,喘气急促地看了那个长头发男人一眼,帽沿遮住了他的额头和眼睛,只能看见一个高挺的鹰勾鼻和艳红的嘴唇。 威廉快步过来,用英语说了一句话,我没听懂。那个长发男人移开了铁钳般的手,微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我才看到他藏在帽沿下暗绿色的眼睛。没有杀气,但是寒光凛凛。 我发颤的身体不由地开始发抖了,两腿很没用地发软,整个身子直往下瘫。威廉扶住我的肩把我拥进怀里对他说了一句英语,他向后退了一步,也说了一句英语。 看他那神情好像是在对我说话,可惜我听不懂。听懂了我也回答不了他,因为我的舌头和嘴唇也在发抖。 他也没有要等我回答我的意思,向威廉恭敬地躬了一下身,转过身快步走了。 威廉一边轻抚着我的后背给我压惊一边温柔地说:“是不是被吓倒了?抖得这么厉害。” “他......他是什么人?太......太可怕了。” 我感觉我都快哭了,威廉扬起嘴角,说:“他是意大利黑手党第一杀手。” “杀.......杀手.......妈.......妈呀........” 我说的声音也很没用地发起抖,我能不抖吗?刚才那匕首就插在我眼旁边,就差一点点就直接插进我脑门里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威廉一下一下抚着我后背的头发问。 我左右看了一下,确定那个第一杀手真的走了,我才大起胆子说:“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会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我刚看见你往这边来,我就跟过来了!” 他笑了一下说:“你真的很想知道?” 我连连点头。 他温柔地抚着我后背上的头发,抚了一会确定我的身体不在抖的那么丢人了他才说:“教堂里的开枪击中佐伊的就是刚才那个杀手,他现在在我手里所以n i c k y才会有骨髓。” 第二百零三章 他温柔地抚着我后背上的头发,抚了一会确定我的身体不在抖的那么丢人了他才说:“教堂里的开枪击中佐伊的就是刚才那个杀手,他现在在我手里所以n i c k y才会有骨髓。” 我惊大眼睛看着他问:“真的是你绑走了那个王八蛋?” 他点头,我不解地问:“你为什么选择在教堂里动手?” 他走到小溪边,看着溪里细细的流水默了片刻才说:“我一直想用武力弄到骨髓,但是佐伊有中国政府的保护,我很难下手。他每次和我见面身上都带着窃听器,如果我对他不利,他就有充足的证据来对付我,我,n i c k y,甚至整个都会遭到威胁。我需要一个场合,让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而且我也要在场,让那些人证明我完全没有动手的可能。你和他的婚礼就是那个‘最好的场合’,也是能救n i c k y唯一的机会。所以我调动了杀手过来,在教堂制造混乱把他绑走。” 我听的愣愣的,这不就是林美美说的早有预谋吗?他竟然就这么把这个预谋说给我听了? 我讷讷地看着他说:“你告诉我这些不怕我去告诉警察来抓你啊?” 他扬起嘴角笑了一下:“为了n i c k y,你愿意牺牲自己的婚姻,现在又怎么会为了佐伊报警抓我?” “你怎么知道我是因为n i c k y才跟那个王八蛋结婚的?” 我睁大眼睛看着他,这家伙太深不可测了,好像什么事情他都知道。 他看着我,眸光闪烁了几下,抿了抿唇角又抿了抿唇角,好像有点难以开口的意思。 我挑起眉毛看着他,对他点点头,等待他的回答。 他最后抿了一下唇角说:“我很早就知道你和他的交易,我那个时候就做好了刺杀绑架的计划。我之前也打算告诉你让你心里有个底。但是后来觉得如果告诉你,你面对佐伊的时候就没那么自然。佐伊那个人很敏感,如果有什么破绽他肯定会对你不利......” “那你的病又是怎么回事?”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刨根问底。 “我......” 威廉抿了一下嘴角,看着我说:“我......在装病。我的情况越糟糕,佐伊越会觉得自己处在优势中,他才会放松警惕。我不动声色地安排好行动。也让警方找不到证据。” “所以你一直在装病看着我和那个王八蛋做交易?你在利用我!” 难怪我昨天问他总是不说,难怪他总是对着我笑。原来还有这么一出。我环起胳膊到跟前仰脸看着他,一向淡然的他似乎有点无措,抿着嘴角,闪烁了几次眸光才带着笑意说:“你为了n i c k y可以牺牲自己婚姻,我想你一定不会介意我这么做。” “你早已经有了计划一句话也不跟我说一下,你就那么吃的准我会为了n i c k y一直走下去?你知不知道你很过分!” 我板着脸步步紧逼,他说的不无道理,人心也摸得很准。他利用了我一下,我也要逗他一下。 可是他不说话了,抿着嘴角。低着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孩子。原来一面温柔淡然一面冷酷高傲的他还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我的心空前的欢腾起来,拿起拳头就像平时揍关阳那样往他胸膛上砸,一边砸一边说:“你这个死家伙,你利用我好歹也跟我说下你是在装病吧!我还以为你要死了,你太可恶!还害得我在教堂里被吓晕过去了。林美美差点就把我脑门戳破了!” 他也不躲,放开胸膛任我打。我往他胸口连捶了几拳,才蓦地发现他扬着嘴角看着我,眉眼俱笑。我忽地觉得我这个揍人的举动有点暧昧,不由停住了手。 金色的阳光下,他肌肤透白,发丝黑亮,乌黑的双眸没有了往日的忧伤和落寞而是浮着浓浓的笑意,俱笑的眉眼间闪动着眩目的光芒,我看着看着就有点失神了。 “虽然是为n i c k y,做这样的决定我还是很抱歉......对不起.......谷........” 他只喊了我名字前面的一个字,我眨巴一下眼睛等着他说下去。他却只是看着我,眸子里的笑意消失殆尽渐渐浮起一层忧伤,嘴角的笑也变成了一种难以言明的苦涩。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挠了挠后脑勺问:“你怎么了?” 他恍惚回过神,重新扬起嘴角:“你饿了吗?我听茜茜说你早上没有吃早餐,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刚才那个杀手把一肚子的气都吓跑了,他这一说我立刻鼓起脸说:“我早上找不到你人,以为你耍赖跑了,满肚子都是气吃不下!” “我刚才好像已经道过歉了,可以把肚子空出来去吃饭了吗?” 他微挑起一道眉,有点无奈地看着我。 我还得理不饶人,昂首挺胸继续跟他算账:“你刚才道的歉是因为你不经过我同意利用了我还是因为早上失信于我?” “谷小姐,我很抱歉早上没有履行我的诺言,请你原谅。” 他的坦然忽地就凸现出我的小心眼,我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耍小性子的小孩子,难为他这个总裁大人还给我几分面子。我释怀一笑,他也扬起嘴角,可是他的笑容里总夹杂着淡淡的的苦涩。他先转过身往小溪边的木桥走,轻微跛行的背影也弥漫着说不尽的忧郁和落寞。 我心里也空落落的,我紧跟上他,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说:“刚才那个杀手是不是跟我说话了?” “嗯。” 他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应了我一声。 我屁颠屁颠地跟在他旁边说:“我英语不好,没听懂,他说了什么?” 他扬起嘴角:“他说如果他要杀一个人,从来没有人可以从他手下逃生,你是第一个。” “啊?” 我张大嘴巴,身上的寒毛一层层地竖了起来。他笑了一下,继续往木桥走去。 我忽地觉得后脑勺一阵冷风嗖嗖。我吓得头都没敢回一下,拔腿就往威廉身边跑。跑到他身边,我才战战兢兢回头把四周扫视一遍确定那个杀手不在,我才松了一口气说:“真的假的?他说那句话好长好长哎,虽然我没听懂,我好像听到了一个‘love’。” 威廉顿住脚步,转过脸看着我。我弯起眼睛。一脸阳光灿烂的笑。 “你可能听错了!”他抿了一下嘴角,边走边说。“下次你想知道什么事情可以来问我,我会告诉你。不要像今天躲在角落里,好奇心会杀死人的。” 我连连点头,想到那一道银光和那一双铁钳般的手我就发怵,下次我再也不敢偷听了。 n i c k y在icu里面一时也不需要照看,威廉开车送我回桥谷吃午餐。 我坐在副驾驶上一边看着车窗外快速向后移动的陌生商厦和货铺一边好奇地问他:“你不是要回桥谷吗?这条好像不是回桥谷的路?” “以前走的那条路在施工,都改道了。” 他转过方向盘,车子转到一条陈旧的柏油路上。一股熟悉的香味飘来,我趴到车窗上往香味飘来的方向看,当即跟打了鸡血似的说:“陈记米线!天啊!这里也有陈记米线!” “什么?” 威廉也转眼看向窗外。我兴冲冲地给他解释:“陈记米线哎!我小时候经常吃,他家的米线又便宜又好吃。每天都有好多人排队,一排就排一两个小时,有时候运气不好都吃不上。” 威廉说:“要不要过去看一下?” “好啊!好啊!就是不知道这个陈记是不是那个陈记!” 我两眼直望着小吃店门首上的“陈记”二字,心里忽地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我和黎寒桥翻墙逃课。冬不畏寒,夏不惧暑,排着长长的队伍,就是为了吃上一个两人锅的米线。排队的时候望着那些在店里吃的满头大汗的食客,我总是很没出息的流口水。 黎寒桥起先冷眼旁观,后来可能是我口水流的太恶心了,他嫌恶地看我一眼然后给我买一瓶老酸奶让我一边喝一边等。我们每次都是一边喝老酸奶一边吃米线的,他不知道他先给我买酸奶只会让我的口水流的更加猖狂。不过那些口水都跟着酸奶被我咽进肚子里了,没有流出来恶心到他! 这家陈记的食客虽然没有多到排到店外,但是店里的座位也被坐的满满当当。我和威廉进到店里,正好有一对情侣离开,店老板一边忙着收拾餐桌一边热情地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帅哥美女第一次来吧!看着有点眼生!不过没关系,来我这吃一次,保证你们像吸白粉一样控制不住来吃第二次!” 我笑着说:“老板,你先别说大话。我以前吃过很好吃的米线,没有我以前吃的那家好吃,你就是在米线里放白粉我也不来第二次!” 老板快速把餐桌凳子抹得干干净净,一点也不谦虚地说:“美女,我还真不会说大话!这个城市里,您就别想找出一家比我们陈记好吃的米线店!” 我说:“你这么有把握啊!本市有一个安黎县你知道吗?我以前就住在那里,那里也有一家陈记,每天到他家吃米线的人能从店里排到店外十米远!” 老板呵呵笑起来:“原来你们还是我家的老食客!安黎县那家米线店是我父亲开的,生意很好,就在本市开了三家分店,我大哥,二哥和我各干一家!呵呵!我这家生意是最好的!你们这会没赶上下班高峰,我那队能从店里排到马路对面去!呵呵!来来来!老食客有优惠!快坐!老婆,给两位先上杯红茶!” “好嘞!” 第二百零四章 “好嘞!” 一个体态丰满的女人应了一声忙着准备茶水,一会收银台后面的厨房里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老爸!二十五号桌!两人锅!” “来喽!” 老板应了一声,又招呼我们说:“两位先坐,你们尝过我父亲的手艺,今天再尝尝我儿子的手艺!你们吃一份,我再给你们送一份,我亲手做!比一比!呵呵!” 威廉可能不太习惯在这种小吃店里吃东西,进到店里一句话也没有说,坐在凳子上看着店里墙壁上关于陈记米线的介绍。 老板娘端红茶上来他也没喝一口,目光落在陈记米线的介绍板上有点飘忽好像在出神。老板娘一眼看到威廉就看呆了,一二十平米的小店里,在座的女性早已经把痴迷的目光投向了威廉。威廉好像一点也没有察觉,收回刚才游离的目光,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把他眼里的世界全部遮蔽住。 我说:“你如果在这里吃不惯,你先回桥谷吧!我想在这尝尝!我好久没有吃过米线了!” 威廉轻摇了一下头,抬起眼睑,对我扬起嘴角。 我客套地把菜单递给他说:“那你喜欢什么口味的!你点一个!我们是吃两人锅还是各点一个单人的!” 老板娘左右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两个人当然是点两人锅了,比较划算!” 威廉说:“你点吧!吃你喜欢的!” 他已经这么说了,我就不客气了。我把菜单拿过来一看,忽地就觉得老板娘是多么的憨厚善良。以前卖两三块钱一份的两人锅现在已经飙升到三十五块,中国飞涨的物价由此可见一斑。 我点了一个海鲜锅,店里又来一拨人,老板和老板娘忙不过来,我自己到消毒碗柜里拿了两副碗筷,一边摆碗筷一边说:“你们美国没有米线吧!你今天一定要尝尝,肯定让你回味无穷!我小时候吃过的。到现在还记得这个味道。” 威廉点点头,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他能屈尊坐在这种小店里已经很给我面子了,他不吱声,我也不好多说。 米线还没上来,其他桌子上飘过来的香味又把我的口水引下来了。好在我的自制力强比小时候好了一点,没让口水出来丢人直接咽肚子里了。 等老板把热腾腾的米线送上来,米线的米香味。各种海鲜的鲜味,光闻着就让我肚子里的馋虫闹腾起来。我二话没说。摔先挥舞着筷子到砂锅里捞起一筷子白花花的米线放到我自己的碗里,一边往嘴里吸一边用手扇着米线上的热气。 我把嘴里吸的满满的米线才发现威廉在看着我,我弯起眼睛有点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他扬起嘴角,我连忙把他的碗拿过来捞了一筷子给他。 他很礼貌地说:“谢谢!” 我一边往嘴里送热气腾腾的米线一边鼓动他:“尝尝!尝尝!真的很好吃!” 他拿起筷子吃的很慢,好像在细细品尝。多了一个食客,我比店老板还激动,兴冲冲地从锅里捞了海鲜和青菜豆芽夹到他碗里。 他吃米线的动作僵滞了一下,中美的餐饮文化差异天壤地别,虽然他长了半张中国人的脸,也不能排除他从小就在美国长大。不习惯中国这种相互夹菜的习俗,我不觉有点尴尬。 店老板给我旁边的一桌上了一个三人锅,一边笑呵呵问我说:“美女!味道怎么样?” 我连忙说:“好吃!好吃!真的跟安黎县那家陈记是一个味道!” “这就是那啥?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老板乐呵呵地整了一句广告词,一个食客说:“老板。你家这米线是什么配方?味道真好!” 老板说:“祖传秘方!就是味道好!” 食客们纷纷笑起来拍手,我只忙着吃米线。锅里的辣味还不过瘾,我又从桌上的辣椒酱碗里挖了一勺辣椒酱放在碗里拌了拌,热腾腾的辣味已经把我唾液腺完全刺激起来了,口水哗哗往嘴里流。我咽了一口口水,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我太高估吃辣的能力了,又烫又辣的米线一入嘴,我的嘴唇顿时被辣椒辣又胀又辣,眼泪哗一下也被辣掉下来了。 威廉忙抽了一张抽纸给我,有点哭笑不得地说:“你干吗吃那么快?我又不会跟你抢!” “我怕你跟我抢啊!” 威廉什么也没说,起身出去了。我捂着红肿的嘴巴愣了愣,这家伙不会这么小气吧!我就随便开了一句玩笑他就气跑了?! 但他出了小吃店并没有上车,穿过马路进了对面的商店。商店和小吃店的门都是玻璃门,我坐在小吃店里也可以看见他在对商店的女售货员说话,女售货员显然被他绝美的脸惊呆了,看了他好一会才回过神对他笑。 威廉礼貌性地点点头,转过头看向我。我对他摇摇手,他扬起嘴角,眉眼俱笑。几乎就是他扬起嘴角的同一刻,我忽地想起昨天早上那个梦,少年时代的黎寒桥变成和他同样的面容,站在玻璃墙后面,扬起嘴角对我笑,一团火光直冲他而去...... 我下意识地捂住胸口,手里的筷子也掉到了地上。 威廉快步赶回来,紧扶住我的肩说:“谷畅,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 我快速回过神,笑着对他摇摇头。 “怎么会没事?你刚才的样子好像很痛苦的样子?你心脏是不是有问题?先不要吃了,我带你回医院检查一下!” 我真搞不懂,坐在混乱的教堂里被枪指着脑门他都淡然的不像是个人类,这会怎么变得这么不淡定了?他这个样子,我很容易地让我自恋在想他是不是在担心我? “不用了!”我弯起眼睛对他笑,“我真的没事!” 他还看着我不放,我只好逗他说:“你都能装病忽悠我,我就不能吓唬吓唬你啊!呵呵!我忽悠你呢!咦!你刚才是去对面买酸奶啊?” 我指了指他手里的酸奶,仔细一看才发现他买的酸奶也是老酸奶。 我激动地抬起头看着他说:“你也喜欢喝老酸奶啊?” “我以前.......” 他说着忽地顿住,抿了一下唇角才说:“我以前听别人说酸奶可以降火,你刚才吃了那么多辣椒,喝喝看!” 我也不客气,从他手里拿过一瓶酸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跟江湖好汉似的抹了一下嘴说:“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 威廉忍俊不禁,还有点不放心地问:“你真的没事吗?是不是刚才吃的太辣了?” “没事!没事!” 我连连摇手,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酸奶心里忽地咯噔一下。我缓缓把仰起的脖子放平,两眼直看着威廉。 威廉不明所以,看了看自己才问:“怎么了?” 我说:“你一直在装病?那.......那.......我昨天上午在你病房里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我到现在才想到这么一茬,那个时候我以为他昏迷不醒我才说了那些话。这个死家伙竟然在装病,我坐在他床边一把鼻涕把泪说的那些话好像有点丢人而且还有对他表白的嫌疑。 我抬眼有点紧张有点怨怼地看着他,他在我对面的凳子坐下来才说:“你说什么了?” “你是在装?还是在装?你在装病,我说的话你没有听见?” 我两眼紧盯着他不放,好像一下子要把他看穿。 他说:“我......虽然是装病,但是这几天没有休息好,当时真的很累就睡着了。你说了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赶紧摇头,抓起筷子继续吃米线。这锅吃的差不多了,店老板还真送了一锅来。店老板的手艺不是盖的,威廉也自己动了筷子捞米线。我更加欢畅地挥舞着筷子,我们正吃的风生水起的时候,我的手机闹腾起来。 是林美美打来的,接通键一动林美美的吼声响起来:“谷畅畅,你跑到美国煲汤了?十二点三十五了!你想把我和你这个跟驴一样蠢的哥哥饿死啊!” 听筒里紧跟着传来关阳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才跟驴一样蠢!” “你再说一遍!” “我就说!啊.......” 在关阳的惨叫声中我才猛地想起来,我是出来给他们两个煲汤化解仇恨来着。 我左手拎着两个保温桶,右手拎着一个保温桶,一阵风一般冲进关阳的病房里。打开保温桶,擦碗,倒汤,把汤送到两位冤家手上,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林美美瞅了一眼汤碗里的汤料说:“这什么汤?看起来挺有料!” 我美滋滋地说:“补血汤!你们不都受伤流血了吗?补补血!” 关阳左胳膊揉着右胳膊,龇着牙说:“补什么血啊?你给我补补肌肉吧!这个泼妇逮着我胳膊掐,肉都要被掐掉了。” 林美美两眼一瞪,威廉推门进来了,微扬起嘴角说:“汤合你们的口味吗?不知道你们喜欢喝什么汤,谷畅说先给你们补补血,如果你们还想喝什么汤可以告诉说,我让桥谷的厨师给你们做。你们不用客气!” 林美美瞪起来的眼别有深意地转过来看着我,关阳也捏着胳膊看着我,我扯起嘴角说:“他说,你们不用客气!” 第二百零五章 关阳也不怕烫着嘴,一口气喝了大半碗才咕咕哝哝地说:“一家人我客气什么?” 我皱起眉头瞪他,他埋下脑袋喝汤。我转眼看了一眼威廉,威廉好像没听见,走到沙发边坐了下来。 我眯起眼睛一脸假笑,甜腻腻地说:“关阳哥哥,你说这个汤好不好喝啦?” 关阳对我的恶心招数有了一定的抵抗力,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继续埋头喝汤。 我还想着怎么加深恶心力度,林美美忽然问:“谷畅畅,你这个是不是红枣百合白果牛肉汤?” 大老板就是大老板,才喝了一口汤就知道这是什么汤。 我两手对她竖起大拇指,说:“厉害!厉害!这都能喝出来!” 林美美不屑地看了我一眼,幽幽地说:“我怎么喝不出来,我以前经常喝,这个汤是女人来月经时候的补血圣品!” “噗......” 关阳一口汤喷到洁白的被子上了,威廉握住拳头放在唇边干咳了几声,转眼看向落地窗外一副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当时林美美一个电话打得就像真的快要饿死的样子,时间紧迫,威廉打电话到桥谷让桥谷的大厨帮忙。大厨问我要什么样的汤,我很单纯地想林美美骨折,关阳撞破脑袋,伍德挨了一枪,大家都流血了,大家一起补血嘛!我还反复跟大厨强调了一下,这三份汤一定要下猛料,给他们好好补补血。没想到大厨只无私地考虑到女人没考虑一下他的男性同胞,这真不关我的事啊! 关阳两眼冒火地瞪着我,我耷拉下眉毛装可怜,小声地说:“老哥,这个汤虽然是女人的补血圣品,也没说男人不能喝!男人女人都是人!” 关阳有点犹豫,两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 我赶紧举例证明:“你看那什么哥。男人吃了壮阳,女人吃了能治肺病,反正都是有好处的嘛!” 这个例子可能举的太贴切了,我举证完,林美美面露鄙夷之色,关阳眯起眼看着我。 威廉又干咳了一声才说:“谷畅,你还是到桥谷换个汤来吧!” 说着他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下手机的屏幕,站起身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我对关阳弯起眼睛,一边往病房外退,一边说:“我去给你换个汤啊!美美,剩下那两桶汤你一个人喝了吧!” 林美美两眼一横,我赶紧逃到病房外面关上门。威廉在门外已经接通了电话,一边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往前走一边说:“还有几天?” 电话里的声音听不清楚,威廉冷声说:“革除佐伊的职务后,把他交给黑手党。我不想再见到他。” 我愣了一下,快速反应过来喊他:“威廉!”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手里还握着手机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 我快步赶到他跟前,急喘了一口气说:“威廉,你能不能留那个王八蛋一条命?” 他看着我,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 我连忙解释:“他到底是n i c k y的亲生父亲,n i c k y现在还小。有些事情他还不懂。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他长大了,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亲生父亲死在他敬爱的养父手里,他或多或少会有心结。毕竟,血浓于水。” “你不恨他吗?” 他淡淡地说,乌黑的双眸看着我。好像如果我说不恨,他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在撒谎。 我说:“我恨,可是我不希望他死。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虽然他很可恨,但是也是因为有了他的存在我们才会有机会遇到n i c k y不是吗?你最疼爱n i c k y不是吗?为了n i c k y,放他一条生路。你把他的职务革除掉,对他来说应该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 威廉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乌黑的眸子。遮住了他的眼睛也就遮住了他的世界,永远没有人会知道被遮蔽掉那个世界里是忧郁,仇恨还是腾腾的杀气。 我继续说:“威廉,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以你的身份你要考虑顾及的事情有很多,我只是想,如果有可能,你放过他一次。” 他抬起眼睑,乌黑的双眸里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什么也没说,重新迈起轻微跛行的步伐边继续往前走边对着手机说:“让黑手党给我一个面子。” 我长长松了一口气,我不希望有人死,更不希望有人因为仇恨把自己的双手沾满血腥。他轻微跛行的背影在走廊里渐渐走远,走廊尽头投射进来的光线从他的周身穿过,将他高大身躯的优美线条一一勾勒出来,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即使只是一个背影,他也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 n i c k y手术后的第三天醒了过来,医生和护士围着他做各种检查。我紧张地趴在icu的玻璃墙上踮着脚尖往里面瞅,威廉站在我旁边,一如既往的淡然。 医生做完了检查才让n i c k y坐了起来,小家伙一眼就看到了我和威廉,像个走出宇宙飞船的航天员举起小手对我们胜利般地挥手,小嘴一张一合对我们说话。 隔着玻璃墙我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到他说话时的嘴形是在对我们喊“d a d d y”、“m a m m y”。n i c k y超人归来了,我激动得热泪盈眶,威廉也扬起嘴角欣慰地笑,乌黑的眸子里恍惚浮动起隐隐的水汽。 “d a d d y!m a m m y!n i c k y想念d a d d y、m a m m y。” n i c k y被医生护士从icu里面推出来就对我们喊,他的嘴上还戴着口罩,隔着厚厚的口罩他说话的声音很小,甚至有点虚弱。 我快速抹了一下眼,咧开嘴对他笑:“d a d d y、m a m m y也很想念n i c k y!” 他眨巴一下褐色的大眼睛,小手指指我的眼睛说:“m a m m y眼睛为什么红红的?n i c k y听话,m a m m y不要难过,m a m m y不要哭!” 这小屁孩真要命,不把我哭死是不罢休了。 我捂了捂眼。笑着说:“m a m m y是太开心了才会哭!我们的n i c k y超人胜利了!n i c k y真棒!” “n i c k y胜利了!m a m m y,是不是n i c k y的小鼻子里可以长出花花了?n i c k y要去flower flower world看花花,比一比n i c k y小鼻子里开出的花花哪一个漂亮!还要让nine!nine!给n i c k y拍漂亮的照片!” 他的身体很虚弱,说到出去玩一头都是劲,两眼扑闪着晶亮的光芒。 威廉扬起嘴角,弯下身子哄他:“你摸摸的小鼻子是不是还没有开出花花?” n i c k y眨巴一下眼睛,听话地摸摸自己的小鼻子。 威廉宠溺地对他笑:“你现在需要休息!等你休息好了。可以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d a d d y答应带你去flower flower world还带你去郊外的花圃放风筝!” “really?” n i c k y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威廉。威廉点点头。 n i c k y说:“d a d d y答应了n i c k y,n i c k y要答应d a d d y做什么?” “你要答应d a d d y好好休息,早点康复!” 威廉的眼角眉梢都笑意,n i c k y学着我的样子弯起眼睛对他笑然后乖乖合上眼睛睡觉。 原来他们父子就是这样相互承诺,相互遵守诺言的。真是教子有方! n i c k y转回病房后,威廉坐在床边守着n i c k y,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着n i c k y的眼睑,疼惜的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n i c k y的小脸蛋。看这光景,谁不以为他们是嫡亲的父子俩。 这会也没有我什么事了,我先回花花世界照料一下。到了午餐时间。我兴冲冲跑到桥谷打包了三份餐点带着去医院。 我到尼克的病房门前,蓉蓉妈妈和蓉蓉正从里间出来,迎面看到我,蓉蓉妈妈笑着说:“我说爸爸后面肯定跟着妈妈!蓉蓉,跟阿姨问好!” 蓉蓉甜甜地对我喊:“阿姨好!” 我说:“蓉蓉好!蓉蓉和妈妈是不是过来看望尼克的!” 蓉蓉鼓起嘴对我扮鬼脸,蓉蓉妈妈笑着说:“这丫头听说尼克转回病房就闹着要来看尼克,两个小家伙说了好一会话。刚才菲利普斯先生回来催着尼克休息她还不愿意走呢!” 蓉蓉不高兴了,嘟着小嘴说:“妈妈知道蓉蓉不愿意走。为什么还要带蓉蓉走?!” “蓉蓉一点也不懂事!尼克现在身体虚弱,需要休息!你在这里跟小麻雀一样吵吵闹闹,尼克怎么能休息好!怎么不知道关心别人?” 她妈妈敲敲她的脑袋瓜,佯装生气! 蓉蓉有点委屈地说:“蓉蓉关心尼克!蓉蓉听妈妈的话!” 她妈妈笑了,把她抱起来让她跟我道了别才走。 我往里间瞅了一下,威廉还守在尼克身边,他背对着房门而坐,我看不见他的脸,但看他的姿势,他肯定微扬着脸看着落地窗外灰蓝的天空。 我轻敲了一下门板,他才动了一下回头看向我。我对他扬了扬手里的餐盒,他微扬起嘴角,轻轻站起身生怕吵醒尼克。 等他到了外间,我才问:“要不要喊他起来吃点东西!我给他拿了一份餐点过来!” “茜茜刚才给他喂了一点粥,让他先睡着吧!”他指了一下我手里的三份餐盒,“你还没吃午餐?” “你吃过了?” 我饿着肚子把餐点从桥谷拿过来就是为了跟他们父子一起吃顿饭。我上次住院的时候,他们父子就是这么感动我的。我也想来感动感动他们,我现在还饿着肚子,他们爷俩倒吃过了。我的心一下子落到谷底了,威廉却摇摇头说:“还没有!刚让茜茜去准备了,我以为你忙着花花世界的事不会来了!” 第二百零六章 我的心一下子落到谷底了,威廉却摇摇头说:“还没有!刚让茜茜去准备了,我以为你忙着花花世界的事不会来了!” 我的心又一下子从谷底蹦上来了,我一边快速把餐盒摆开,一边说:“这些都是从你的桥谷拿过来的!你不要客气啊!” 他扬了一下嘴角,我说:“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拿了你平时吃的几样!” 我说话时茜茜敲门进来了,手里拎着餐盒,看见我摆的餐点笑着说:“原来谷小姐送餐点来了!” 她把餐盒打开我才知道,我给威廉拿的那的几样餐点和她送过来的是一样的!她是威廉家的女仆肯定知道威廉的喜好,没想到被我这只瞎猫撞上死耗子了。茜茜却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威廉也看到了桌子上两份同样的餐点,他看了我一眼,乌黑的眸子里流转了几丝情愫。 我还没有来得及看清,他转开眼对茜茜说:“茜茜,你吃午餐了吗?” 茜茜摇头,威廉说:“这么多餐点,一起吃吧!” “先生......” 茜茜有点受宠若惊地看着威廉,威廉淡淡地说:“坐吧!” 茜茜看了我一眼,我不明白他们主仆之间这是什么意思,但我还是鼓励她说:“一起吃吧!人多热闹啊!” 我跟饿死鬼一样把肚子吃了半饱才发觉吃饭的气氛有点诡异,茜茜肯定是第一次陪威廉吃饭,有点拘束。坐在椅子上埋头小口小口地吃自己面前的餐点。 威廉面前的餐点基本上没动,做什么事都专注的他吃饭的时候却有点走神了。 我说:“你们怎么都不说话?” 威廉恍然回过神,看了我一眼,沉默了一会才说:“林老板的腿还没有恢复,花花世界的事情应该有很多,你可以不过来。两头跑,很辛苦!” 我说:“花花世界郑歌和小马哥打理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茜茜怯怯地站起来说:“先生。我用好了!你们慢慢用餐!” 威廉点了一下头,她得了允许立刻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威廉,我忽地觉得今天的威廉有点不对头。 我试探地问:“你是身体不舒服,还是有什么事要给我说?” 他抬起眼睛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有几分不忍。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正要说敲门声响了起来,然后就是林美美不客气的声音:“谷畅畅,你在里面吗?” 我打开门就看见林美美和关阳候在房门前,关阳头上还绷着纱带,却已经成了林美美的奴仆,这一路肯定是关阳把她推过来的嘛! 我上下看了一下他们两个才说:“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吃午饭了吗?” 林美美说:“谁来找你了!我们来看看nicky!” nicky还没有醒。关阳和林美美一点也不客气,噌吃噌喝,脸都不红一下。威廉本来要说的话也打住。礼貌地招呼他们吃。 nicky睡醒了,见一屋子人显得十分兴奋,尤其是对关阳。 关阳也挺激动,但在听见nicky喊他“nine!”“nine!”的时候满头都是黑线。 nicky毫无知觉。还兴冲冲地说:“nine!nine!你给nicky拍漂亮的照片好不好?daddy说如果nicky康复了,会带nicky一起到郊外的花圃放风筝!你也去好不好?给daddy,mammy还有nicky拍多多的照片!” 关阳直接把脸扭过来对着我说:“谷畅,您就不能发发慈悲,让您儿子喊我一声舅舅啊!” nicky眨巴一下眼睛,不知道关阳说这话是不是在答应他。 我没事装委屈:“我也不知道舅舅在英语里怎么说,我有什么办法!nicky音译过去不是挺好吗?辈分跟美美一样高哎!” 林美美斜眼看了我一眼。我明智地选择把方向转移,对nicky说:“nine!nine!的脑袋被撞伤了,等到nine!nine!康复了再给你拍漂亮的照片好不好?” nicky关心地对关阳说:“nine!nine!你也生病了?!” 关阳忍无可忍了,对我吼:“谷畅!” 威廉淡淡地说:“nicky,不许没有礼貌!喊叔叔!” 关阳还不满意,纠正说:“应该喊舅舅!” nicky眨巴一下眼睛,不解地问威廉:“daddy,九九(舅舅)不是nine!nine!吗?” 威廉用英语跟他说了几句,我没怎么听懂,我估计应该是在跟nicky解释舅舅的真实意思。 果然,nicky眨巴一下大眼睛对关阳喊:“uncle!” 关阳还不满意,坚持说:“你应该喊我舅舅,不是叔叔,你们英语里面舅舅就那么难喊吗?” 威廉干咳一下,有点无奈地说:“英语里面叔叔、伯伯、舅舅统称uncle!” “哈哈哈........” 林美美张嘴就笑,笑得嘴角都要抽痉了,一手捂着肚子说:“关大英雄,你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关阳满头黑线,龇牙咧嘴对林美美吼起来:“笑?笑?笑什么笑?你英语比我能好到哪里去?你知道uncle除了是叔叔还是伯伯舅舅?你有资格笑我?” 林美美一边笑一边说:“我不知道啊!但是我没有问的这么丢人啊!我当然就能笑你!哈哈哈.......” 关阳紧皱着眉,恨不得把林美美拆了吃掉。林美美完全无视关阳的表情,继续笑。 关阳忽然把眉毛展平了。环起胳膊,指桑骂槐似的说:“幼儿园老师就教过我,不懂就问!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像某些人,不知道是幼儿园就没学好还是胆小鬼,不敢问!” “你说谁是胆小鬼?” 林美美立刻止住笑,瞪起美眸。看着情况这两人是要开始斗鸡了,可是这里是nicky的病房。不是斗鸡场! 我清了清嗓子,做和事佬:“那个.......美美!nicky这段没有见到你,他还是很想念你的!你跟nicky说说话呗!” 林美美还没反应,关阳立刻调转过方向,摆出一个比狼外婆还狼外婆的笑脸对nicky说:“小nicky!你不要喊我uncle了。你用中文喊我一声舅舅,你去放风筝的时候我就和你一起去给你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还给你daddy,mammy拍很多很多漂亮的照片!” 这个条件足够诱人,nicky眨巴眨巴眼睛喊了一声“舅舅”! 虽然听着挺别扭(nicky发的音是九九),关阳已经乐得手舞足蹈。又对林美美挤眉弄眼,意思就是他胜利了! 林美美一脸不屑,兴致勃勃地教nicky玩拍巴掌的游戏。nicky很兴奋。起先是她两个玩后来又把我拉进去一起玩。不知道关阳是对这种幼稚的游戏不屑还是因为nicky跟林美美玩到一起把他这个舅舅冷落在一边了,没一会就冲林美美说:“你能不能不要教我小外甥玩这种幼稚的游戏!简直侮辱我小外甥的智商!” 林美美不理他,过了一会他又说:“好了!好了!别玩了!我小外甥要休息!谁能跟你这个泼妇一样,一天到晚精力旺盛!坐在轮椅上也能对我大打出手!” 林美美这下有反应了。瞪着他说:“你说谁是泼妇?” nicky玩得真有点累了,窝在我怀里说:“mammy!林阿婆和舅舅是不是在吵架!” 关阳听到nicky喊他舅舅立刻没脾气了,抓住林美美轮椅上的把手一边把林美美往外推一边对nicky说:“小外甥,乖乖啊!早点康复了,舅舅给你拍漂亮的照片!舅舅现在带你林阿婆出去溜溜!” 林美美没好气说:“谁要跟你溜?!走开!” “咱俩谁是骡子谁是马出去溜溜就知道了!” 关阳说话时已经将林美美推到外间,然后是开门和关门的声音,然后就从门外传来关阳的惨叫声。我本能地挑了一下眉头。威廉抿了一下唇角。面对林美美的残暴,我们只有无奈。 nicky眨巴一下眼睛问我:“舅舅是不是在喊痛痛?” “你舅舅没事就喜欢找你林阿婆让他喊痛痛!” 关阳就是犯贱,明明不敢跟林美美动手还偏偏去刺激林美美。 我把nicky放躺好,nicky拉住我的手说:“mammy,你陪nicky一起睡!” 我也没什么事,就侧躺下来轻拍着他的肩哄他睡觉。 他似乎没有要睡觉的意思,歪过小脑袋对威廉说:“daddy,你可不可以也陪nicky一起睡!” 威廉说:“nicky今天怎么了?你以前从来不要daddy陪你睡觉的!” nicky眨巴一下眼睛,跟他爹谈条件:“daddy,你陪nicky一起睡,nicky就告诉你为什么!” nicky的病房跟总统套房似的,病床也大的跟总统套床似的。大的可以躺下三四个人,虽然如此,威廉坐在床边,只把右腿放到床上,倚靠在床头的靠枕上就算是陪睡了。l3l4 第二百零七章 我也很想知道nicky让我们陪他睡觉的原因,一手支着脑袋等着他说。 他笑眯眯地说:“蓉蓉今天来看nicky了,nicky喊她小妹妹,她说她不是nicky的小妹妹。蓉蓉说,daddy和mammy睡在一起就可以给nicky生一个小妹妹!nicky想要一个小妹妹!” 我的脸唰一下红透了,又忍不住要笑。 威廉抿了一下唇角,摆正了脸色教育儿子:“daddy和mammy只是朋友,以后不许说这种话,对mammy很不尊重,懂吗?” nicky显然没有想到威廉会变得严肃,一句话也没敢多说乖乖地点头,转过脸对我说:“mammy,对不起!”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只是我们大人想的太多了。 我慈爱地把他搂进怀里,说:“nicky乖!睡觉吧!” nicky听话地合上眼,威廉看了他一眼,起身出去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轻微跛行的背影忽地变得落寞。我仔细想了想,这一会也没人招惹到他啊!他怎么突然变得落寞?虽然他的背影总带着一种落寞,只是这种落寞比起以往更多了一份难以言明的苦涩。 我把nicky哄睡着,到外间看他。他坐在沙发上,乌黑的眸子看着餐桌上残剩的残点。目光有点飘离,不知道又出神到哪里去了。 我轻声问:“你怎么了?” 他恍惚回过神,看了我一眼摇摇头。 他不喜欢说话,他不说,我要是胡乱猜肯定又是内伤。 我估计nicky一声“舅舅”把关阳乐坏了,一连几天有事没事就往nicky病房里跑,其目的就是想nicky喊他一声舅舅。要不是威廉在场。看他激动的神情,他肯定把nicky抱起来一边转圈圈一边喊“儿子哎!” 这一大早上,nicky还没醒呢,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回家把他的专业摄影相机拿来要给nicky拍照。 一个快三十岁的大男人比小孩子还不懂事,nicky要是看见了相机肯定又想着要出去玩。我趁着nicky没醒来之前。两眼一勾,把他轰出去! 关阳回家肯定也参见王母娘娘了,我刚把他轰走,王母娘娘和老爸来了。老爸一手拎着一个保温桶,一手拎着一个塑料餐盒。保温桶里装的是白果老鸡汤,塑料餐盒里装的是nicky喜欢吃的绿豆糕。不用说是来看望他们的假亲外孙的。 威廉礼貌地跟他们打了招呼,nicky还没有醒,威廉就请他们在外间坐。 王母娘娘之前在我和何宁朗的订婚宴上见过威廉一次。我估计她当时没仔细看,这会见到威廉就把他上下看了一遍,转过头低声问我:“这小子怎么长的有点像黎寒桥那小子?瞧那双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威廉似乎听到了王母娘娘的嘀咕声。抬眼往我们这边看,我下意识地扯出一个笑脸对着他,然后小声回答王母娘娘:“您问我,我怎么知道?” 王母娘娘当即不满地瞪我一眼,昨天我已经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跟她说了。这脸色才好了一天,我赶紧转了转眼珠子说:“他叫威廉.菲利普斯,中美混血儿。美国籍,您的假亲外孙就是他儿子!您可以认他做假亲儿子!” 如果威廉不在场,王母娘娘肯定上手就来掐我的肉。 碍于他假亲儿子的面,王母娘娘鼻子里出了一声冷气,说:“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女儿,他儿子是我外孙,他应该是我女婿,哪里就变成儿子了!” “那您就把他当成你的假亲女........” 我顿住嘴,这才反应过来王母娘娘此话的言外之意。我惊大了眼睛看着王母娘娘,王母娘娘看都没看我一眼,她今天来八成是来看她假亲女婿的。 果然,在我相通之后听见她对威廉说:“你就是威廉.菲利普斯?” 威廉礼貌地说:“我是,阿姨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王母娘娘说:“前天有人来通知我说让我们搬回原来的房子住,那人说是菲利普斯先生的意思,也就是说我家的房子是你买下的?” 威廉点头,王母娘娘继续问:“你买下了,为什么又留给畅畅住?” 王母娘娘的战术太迂曲了,听她前面说的话我还以为我刚才误会她了,她不是来看假亲女婿而是上门来感恩的。问出这句我才知道我一点也没有误会她,她这不是明摆着在问威廉是不是别有用心吗? 我转眼看着威廉,威廉微扬起嘴角:“谷畅是我的朋友,她有困难,我只是想帮一个忙。” 我转过眼看王母娘娘,王母娘娘很不满他的答案,继续逼问:“你这忙帮的是不是太大了?五十万,随随便便就给出来了?” 我又转过眼看向威廉,威廉保持着刚才的笑容说:“阿姨,我不是随随便便给!谷畅是我的朋友,是我儿子喜欢的妈妈,我没有理由不帮!我只是不想让谷畅多想,所以才托人买下房子。谷畅之前已经知道了,我也不需要隐瞒什么。” 王母娘娘终于舍得看我一眼,附在我耳旁低声说:“他真对你没意思?” 我摇摇头,一半表示否认一半表示不知道。 王母娘娘当即恨铁不成钢般地指责我:“你怎么不抓抓?你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马上就到年底了。眼看着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你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 幸好王母娘娘指责我的时候老爸在和威廉交谈,威廉没有听见王母娘娘的指责内容,要不然得多丢人啊! 王母娘娘果真是我亲妈,看看我脸上的神色,冷哼一声:“你现在也知道丢人?” “我不怕丢人,我怕您在这说您女儿嫁不出去丢你的人。” 我起先想说我不怕我嫁不出去丢人。而是怕别人知道我有一个天天逼着她女儿嫁人的老妈很丢人。但是这是在外面,万一引起家庭暴动更丢人。我只好把话说的好听一点,说话是一门学问。 王母娘娘缓了一点语气,说:“你不想让你妈丢人就赶紧找人嫁了!我看这小子不错!就是有点看不到底。” 不知道老爸在那边跟威廉说了什么,开怀而笑。一边笑一边也附到我耳边说:“闺女,这小子不错!举止有礼,谈吐不凡。” 我笑着说:“老爸,老妈,你们今天不是来他儿子的吗?对啊!他都有儿子了!” 王母娘娘显然是有备而来,又指责我:“你别跟我来这套。我已经问过阳阳和美美了,这小子根本没老婆,多个孩子能碍什么事?那孩子不是已经叫你妈了吗?这多好的机会!我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笨的女儿!” 我垂下脑袋。装委屈:“那他对我不来电,我能有什么办法?” 王母娘娘当即咬牙:“你就不能主动一点?” “啊?” 我有种被雷劈到的感觉,让我主动去找威廉然后眉开眼笑地对他说:“亲,我爸妈说你小子不错。所以让我嫁给你吧!” 我看了一眼威廉,估摸着是不是应该把他是seadom总裁的身份跟王母娘娘说说,然后让她再慎重考虑一下,她催着要把女儿嫁给他有没有高攀的嫌疑然后再确定一下我这个计划的可行性。 威廉在听我老爸说话,他似乎知道我在看他,抬眼看向我,乌黑的眸子里流转着我看不懂的情愫。他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可是恍然间他变得很渺远,遥遥不可及。 他很关心我,也帮过我很多忙,但是却从未表露过什么。也许在他心里,我只是他的朋友,只是他儿子喜欢的妈妈,所以他一直在强调这个事实。 我对他呢,有过猜疑,有过回避,有过畏惧,曾经有过喜欢,而现在却不知道还有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吗? 所以他生病的时候我会担心,看见他的忧郁落寞我也会跟着难受。应该是这样,可是面对着这种突如其来的渺远,我心里又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他应该在想他的那个“她”,所以他的目光里才会有这种虚无和渺远吧! 我扯了扯嘴角,小声对王母娘娘说:“我主动也没用,他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的话音未落,琼妮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玩具超人来了。 她的目光直接越过我们一家三口只看着威廉,边往威廉走边温柔地说:“我听克里斯蒂娜说nicky醒了,我来看看他。” 威廉说:“他现在在休息!” 琼妮一点也不客气,在威廉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说:“那我在这里陪你等他醒。” 从琼妮进来王母娘娘就用不友善的目光看着他,见琼妮在威廉旁边坐下了,王母娘娘当即转过眼看着我问:“她是谁?”l3l4 第二百零八章 我瞟了琼妮几眼,想了一下措辞,扯起嘴角对王母娘娘说:“她是您假亲外孙的汉语老师,因为她陪伴在nicky身边三四年的时间,所以您现在和您假亲外孙沟通起来无障碍!” 王母娘娘当即用看狐狸精的目光看向琼妮,琼妮似乎这才发现这个空间里除了威廉还有我们一家三口的存在,笑着问威廉:“坐在谷小姐身边的这两位是谁?” 威廉说:“他们是谷畅的父母!” 琼妮的脸先僵了一下,再看我们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敌意。她肯定也以为王母娘娘是来上门看女婿的才会有这种表情。 王母娘娘何许人也,一眼就看的透透的,刻意用亲切和蔼的声音说:“威廉啊!我给我小外孙煲的白果老鸡汤你一定记得给他喝,这个是最补脑补身体的。遭了这么大的罪,一定要好好补补!” 威廉点头说:“我会的,谢谢阿姨!” 琼妮的脸沉了几分,王母娘娘继续挑衅:“还有那个绿豆糕,小外孙上次去我家很喜欢吃!我和你叔叔特地为他做的!” 威廉又道了一次谢,王母娘娘说:“谢什么呀!他一声声喊我外婆,我给自己外孙做这些是应该的,还用这么客气干什么!” 琼妮按奈不住了,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玩具超人拿过来说:“威廉,我爸妈知道nicky最喜欢超人了,特地从美国寄过来给nicky。” 威廉也点头道了一声谢,琼妮对威廉温柔一笑。转脸就开始挑衅:“小孩子天性就是爱玩,等他身体好一点了,我们带他出去走走玩玩。多活动活动,身心都健康。那些油腻腻的东西还是不要给他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王母娘娘正面迎敌,不紧不慢地说:“人类的本能就是维持生存,谁不要吃饭啊?我小外孙现在身体这么虚弱。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没有好的身体,用什么出去玩?” 琼妮落了下风,咬了一下嘴唇,岔开话题说:“威廉,我们一起去吃午餐吧!我在迪欧西餐厅定了餐。有你最喜欢吃的莎朗牛排!” 威廉看了我一眼才说:“叔叔,阿姨,谢谢你们来看望nicky。中午一起用餐吧!” 王母娘娘不客气地说:“西餐有什么好吃的!你们从美国大老远跑中国来,不会就是为了吃不正宗的西餐吧!” 琼妮一脸愠色,王母娘娘一脸得意:“来中国当然要尝尝中国菜,到我家里去。阿姨给你做,让你吃了美国都不想回了!” 威廉恍惚悟出了王母娘娘的意思,抿了一下嘴角说:“阿姨。去你家就不用了,太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给你做顿饭有什么麻烦的。” 王母娘娘坚持到底,还使了个眼色给老爸。 老爸即刻会意,稍有犹豫。但见王母娘娘皱眉又立刻热乎乎地说:“那个......威廉是吧!这名字挺好听!就去我家吧!反正我跟你阿姨在家闲着也没事,你们过去吃顿饭,大家在一起热闹热闹!” 威廉半垂下眼睑,沉默片刻才不冷不热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我现在不方便过去。nicky等一会就会醒,我想在这里陪陪他。十分抱歉。” 我估计王母娘娘没想到她看中的女婿真的会驳她的面子,脸上的颜色顿时变得难看。琼妮却得意一笑。看王母娘娘的目光里全是嘲讽和鄙夷。 王母娘娘嘴角抽了抽,女人之间的战争就是这样挑起来的。 我一点也不想参加这场战争,但是我亲妈被人鄙视我胸腔还是不自觉地鼓胀起来了。我看了一眼威廉,威廉一脸淡然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蔽到他眼里的世界,也把我们全部隔绝在他的世界之外。 我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恼火,王母娘娘还要对威廉说什么,我快速站起身说:“妈,是不是安黎的民风还像以前一样热情好客,所以你在安黎住了几个月也变得这么热情了?你热情也要别人接受你的热情才行,要不然还不如把你的热情丢垃圾桶里去!” 王母娘娘看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把我的热情丢到垃圾桶里去?我热情好客有什么不对的?” “人家不想去!不想去就是不想去!还强人所难干什么?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有意要巴结什么呢!你们如果真的闲得没事就去花花世界帮我照应着点,我走了,我回去卖花了!我还有一套房子的钱没有换呢!” 我说完,气冲冲地走了。越走越气,越气走的越快,也不抬头看路,冲进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就撞人了。 我抬眼一看,伍德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罩一件黑大衣,一手捂着他受伤的肩膀,浓黑的眉毛紧皱在一起,紧抿着嘴唇,发出一声闷哼。 跟在他身后的两个保镖快速向我冲过来,四只眼睛全是腾腾的杀气。 伍德立即放下捂肩膀的手,抬起手掌止住那两个保镖。但是在他抬手制止之前,我已经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一脚没踩稳,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我本能地尖叫出声,伍德强有力的胳膊横拦住我的腰把我往上一带,把我稳住了快速松开胳膊退站到离我一步远的地方。这是他第二次把我从要摔个人仰马翻的边缘拉回来,上次在医院,这次也在医院。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见你,真的对不起!” 他摇了一下头说:“没关系!有什么急事吗?看你刚才走的很急!” “没事!” 我龇牙咧嘴地对他笑,真的没事,现在缓过劲觉得我生气都生的莫名其妙。请他去我家吃饭,是给他面子。他不要面子就是给脸不要脸,还真以为他是什么狗屁总裁我就巴巴地来巴结他。我呸! 伍德说:“看你的样子是不是不开心啊?” 我急摇头说:“没有!我开心的很!嘿嘿!” 肯定是我脸上的笑太假了,伍德有点无奈地轻摇头。 我岔开话题说:“你出来散步?” “今天天气不错,出来走走,有利于伤口愈合。” 他转身往一条鹅卵石的小路上走,跟在他身后的保镖自始至终和他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我呆了一会,快步跟上他说:“我也没什么事,我陪你走走吧!” 他转过脸看了我一下,微扬起嘴角,边走边说:“自从我母亲去世以后,除了我父亲和菲利普斯先生,还没有人陪我散过步!我很感谢!” 我惊奇地睁大眼睛说:“威廉陪你散过步?” “很惊讶是吗?”他笑了一下,“菲利普斯先生是一个公私分明,很有原则的人。在工作上,他是我的老板,我做错事,他会惩罚我,决不会手下留情。私下里,除了我的父母他是最亲近我的人,我生病受伤,他总会给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像亲人一样。” “你做错事了,他是不是先把你打一顿然后再关怀你。用我们中国的俗话说就是,先给你一巴掌再给你一个红枣吃?” 我这话说的有点挑拨离间但是我心里不爽,我就是要说他。 伍德说:“可以这么说,也不能全这么说。做错事就是错了,本来就给受到惩罚。但是关怀不一定是什么人都会给。你看我身后的这两个人。” 我回头看了一下,那两个保镖跟在后面还保持着两米的距离,看他们脸上淡然的神情和刚才吓唬我的那气势绝对是高手中的高手。 “他们是先生的一级暗卫,因为我受了伤,先生特地把他们调过来负责我的安全。”他刚毅的脸上浮出感激和感动,“而我只是他的手下之一。” 我又回头仔细把那两个保镖看了一下,越看越眼熟。他两个也察觉到我在看他们,有意无意地避开脸。但是我还是想起来了,nicky生日那天,威廉和我在商厦买鞋跟唐韵起冲突的时候,就是这两个男人冲出来说唐韵花假钱买名牌的!他们明明伸手不凡,几下就能把唐韵的保镖撂倒,当时却装扮成一般的营业员死缠烂打。后来就成功地把战火从威廉身上引开了,我才有机会把威廉拉跑! 既没有暴露威廉的身份又保护了威廉,这就是暗卫!高!实在是高! 原来威廉身边不带保镖是因为他有暗卫!暗卫!高!太高了!l3l4 第二百零九章 我还在气头上呢,听到有人给威廉说好话心里不自觉地有点抵触,一脸满不在乎地说:“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他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伍德说:“除了你,我从来没有看见过先生这么关心在意过一个人。所以我希望你能了解先生更多,能走进他的心里,不要让他一直孤单下去。” 我闷着脸不说话,我以前不知道试图走进他心里多少次了,不照样被他冷脸赶出来。他自己选择了孤独,我能有什么能耐。 伍德继续说:“我与先生同岁,我二十岁那年跟随先生。那个时候的先生还只是s e a d o m 的一名小主管,年纪轻轻,位份卑微,但是做什么事情都专注负责,工作起来简直是在拼命。他凭着自己的努力取得了很多成就也赢得了很多人的尊重,他的业绩越多,位份越高,他越加的沉默冷静,好像什么事情他都可以运筹帷幄。虽然s e a d o m的总裁之位是家族世袭,但是他也是一步步往上走,他当之无愧。先生二十五岁继承总裁之位,四年来他一直忙于工作。上一次在夏威夷度假的时候他突然休了长假来中国,其他所有的行程全都取消。” “为什么?” 这个故事刺激到我的好奇心了。我靠在椅背上,托着下巴,等待着故事的后续。 伍德说:“我之前说过,先生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但是这一次很多事情他都不是按常理出牌。” 我咕噜了一下眼珠子说:“比如说桥谷那个咖啡馆,他这个总裁大人忽然跑到中国来开了一个小咖啡馆?” 伍德赞同地点点头,我有点八卦地问:“你跟随威廉这么久,你应该知道威廉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是n i c k y 的亲妈还是另有他人?” 伍德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说:“先生的私事我知道的很少,但是有一点我知道,先生和n i c k y 的亲生母亲琳娜之间的关系并不好。琳娜出车祸死了以后。按说n i c k y 应该会被送往孤儿院,但是先生收养了他。我一直也很奇怪,先生为什么要收养自己讨厌的女人的孩子,而且还是一个私生子。可是后来,我有一点明白了......” “为什么?为什么?” 我睁大眼睛,急切地想知道答案。没有办法,八卦是女人的本性。 伍德笑了一下说:“你有没有发现,先生每次看n i c k y 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在看n i c k y ,而是透过n i c k y 在看另外一个人。” “啊?” 我一点也没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威廉的眼睛是x线发射机啊!发射出来的目光全都是x线还具有穿透力? 伍德接着说:“那个人也许就是一直在先生心里的人。” 我更加不明白了。n i c k y 是佐伊.罗伯特和琳娜的孩子。从n i c k y 的身上要么看到那个王八蛋的影子要么看到琳娜的影子。怎么还会有第三个人?难道n i c k y 真的是超人? 我一巴掌把这个荒唐的想法拍回脑袋里。n i c k y 是一个单独的个体,他聪明可爱懂事,即使我知道他是一个坏蛋和一个我不认识的女人生的孩子,我还是像以前喜欢他。将心比心。威廉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而且n i c k y 的聪明可爱懂事极有可能就是威廉喜欢的那个女人的美好品质,所以威廉才会那么疼爱n i c k y 。因为n i c k y 喜欢我这个干妈,所以他拐了个弯也关心帮助我。 这么一通算起来,n i c k y 是直接因为那个女人受宠,我是间接因为那个女人才荣幸地受到总裁大人的另眼相看....... 这样分析下来很有道理,可是我本来被八卦和好奇填塞满的小心脏里莫名地升起一团酸味,很酸,很酸。酸的我的肺都膨胀起来了。 伍德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劝说:“谷小姐,先生不喜欢说话,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多了解先生一点。即使那个女人对先生很重要,我在先生身边九年了。也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出现过,也许她早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只是先生放不下。你如果对先生有心,可以试着走近他。” 我像被人踩到了尾巴,一下子从椅子上跳起来反驳:“谁对他有心了?谁要对他有心?对他有心的人屁颠屁颠跟在他后面哄他去吃什么西餐牛排呢!自以为自己长得比别人好看点,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了!我呸!我就是不对他来电!我就是不买他的账!” 伍德无奈地笑了笑说:“看来,你真的在生先生的气,而且气得不轻!” “谁生他的气了?你看他那张臭脸,拉起来比大便还臭!我才不跟一坨大便生气!” 我一口气把我能想出来极尽侮辱美男的话全都说了出来,我撒完气才发觉伍德已经站起了身,垂着脸一副很恭敬的样子。我后脑勺“嗡”一声,我快速回过头就见威廉那双乌黑的眸子正在看着我,波澜不惊但深不见底。 我在他手下面前对他进行人身攻击,一定程度上是在挑战他的容忍度。 我内心很颤抖,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愤然,歪过眼珠子就当作没看见他,快步从他身边走过去。我估摸着他见我态度恶劣,肯定会冷喝一声命令我站住找我算账。 可是他一直没出声,我走出好几步远了,才听见他问伍德:“她刚才在说谁?” 伍德当即回答:“她在说一坨大便!” 我严重怀疑伍德对威廉的忠心,这话也能说。不过这个回答我很满意,既没有把我抖出来又帮着我拐着弯骂了大便。我心情大好,走起路来都觉得步伐欢快。 茜茜迎面跑来,笑容满面地说:“谷小姐,什么事情笑的这么开心?” 我说:“我笑了吗?” “当然了!你看看”她指指我的眉眼,“眉眼俱笑啊!有什么好事啊!” “没有啊!天气好!心情就好!” 我一边笑着打哈哈,一边往医院的大门外走。 茜茜忙跟上来说:“谷小姐。等一等。n i c k y 少爷醒来好一会了,一直在问你到哪里去了。你要不要去上面看看他?” 我儿子我当然要去看了,我掉转了方向上楼。蓉蓉和蓉蓉妈妈也在n i c k y 的病房里,n i c k y 坐在床上和蓉蓉分吃绿豆糕,两个小家伙把小嘴小手都吃得粘乎乎的。蓉蓉妈妈拿着纸巾给他两个擦手,n i c k y 擦了小手,很有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蓉蓉妈妈笑着说:“n i c k y 真乖!” 蓉蓉见她妈妈赞扬n i c k y ,也装模作样地跟着说:“谢谢妈妈!” 蓉蓉妈妈只好也夸夸她:“蓉蓉今天也很乖,蓉蓉如果天天都这么乖就好了!” 蓉蓉有点不高兴了,嘟着小嘴看着n i c k y 。n i c k y 眨巴一下大眼睛。不知道这个小女生怎么又生气了。 我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帮着我儿子哄姑娘:“蓉蓉每天都很乖啊!是妈妈的要求太高了!” 小孩子都不经哄。你说她乖她就乖,甜甜地我说:“阿姨好!” 我笑着对她妈妈说:“你看看,蓉蓉多乖啊!” 蓉蓉的妈妈只是笑。 n i c k y 见到我就兴冲冲地伸出手要我抱,把他抱过来。他搂着我的脖子说:“m a m m y!n i c k y 想念m a m m y!” 说着啪嗒啪嗒在我脸颊上亲了几下,我说:“小屁孩,你才睡多久一会啊就想念我了?” “n i c k y 想念m a m m y!n i c k y 想念m a m m y!m a m m y!” n i c k y 搂着我的脖子撒娇,我笑着哄他:“m a m m y也想念你!来,m a m m y喂你吃绿豆糕,这个是grandpa给你做的,grandpa 和grandma还给n i c k y 褒了好喝的白果老鸡汤。n i c k y 喝了可以早点康复,还可以变得更加聪明!” 茜茜已经倒了一碗鸡汤端过来,鸡汤的香气一下子把n i c k y 和蓉蓉的眼睛惹得发亮光。 我喂了n i c k y 一口。n i c k y 笑眯眯地说:“m a m m y,grandpa 和grandma送给n i c k y 的汤汤真好喝!m a m m y,你也喂蓉蓉喝。蓉蓉是n i c k y 的朋友,d a d d y说,好东西要和朋友一起分享。” 蓉蓉已经被惹得口水连连。听到n i c k y 这么说,眨眨纯真的大眼睛说:“n i c k y 也是蓉蓉的朋友!” 蓉蓉妈妈说:“n i c k y 真懂事,菲利普斯太太,真羡慕你有一个这么懂事的儿子。” 茜茜另倒了一碗鸡汤端给蓉蓉的妈妈让她喂蓉蓉,听到蓉蓉妈妈对我的称呼不由转眼看了我一眼,她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是那眼神怎么看怎么暧昧。 我忽又想到威廉那坨大便的臭脸当即纠正:“我不是菲利普斯太太,我只是n i c k y 的妈妈。” 蓉蓉妈妈惊讶了一下,又恍惚明白了什么,有点尴尬地说:“原来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那天晚上n i c k y 被紧急送进icu,你哭成那样,我看菲利普斯先生抱着你的时候心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感情很好的夫妻呢!” 第二百一十章 蓉蓉妈妈惊讶了一下,又恍惚明白了什么,有点尴尬地说:“原来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那天晚上n i c k y 被紧急送进icu,你哭成那样,我看菲利普斯先生抱着你的时候心疼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是感情很好的夫妻呢!” “我哪里高攀的起?” 我心里堵着气,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他想心疼谁就心疼谁,他心疼我恐怕也是看在那个女人的份上吧!我才不要他心疼! 我的脸色肯定也不好看了,蓉蓉妈妈尴尬地笑笑,一边拿起汤勺喂蓉蓉,一边岔开话题说:“n i c k y 受了这么大的罪,能挺下来真是一个勇敢的好孩子,比我家蓉蓉强多了。我家蓉蓉天天吃药又哭又闹,要我和她爸爸哄半天才行!” 蓉蓉被打击到了,瘪瘪小嘴不喝汤了。 n i c k y 毫无知觉,吃了一块鸡肉兴冲冲地说:“n i c k y 很勇敢!n i c k y 是超人!d a d d y喜欢勇敢的n i c k y !” 蓉蓉瘪着嘴,委屈地说:“妈妈,蓉蓉也想勇敢,可是那个药好苦,蓉蓉吃不下嘛!蓉蓉不吃药也会和n i c k y 一样勇敢!蓉蓉就是不想吃药嘛!” 蓉蓉委屈的快要哭了,n i c k y 眨巴眨巴眼睛看看蓉蓉又看看我。 我说:“蓉蓉也很勇敢!n i c k y ,快点鼓励鼓励自己的朋友!” n i c k y 眨巴一下眼睛对茜茜说:“茜茜,把琼妮送给n i c k y 的超人拿过来送给蓉蓉。” 然后又对蓉蓉说:“蓉蓉,n i c k y 把喜欢的超人玩具送给你!你看到超人就会和n i c k y 一样勇敢!yes!” 他窝在我怀里做出一个超人起飞的动作,茜茜笑了一下,把那个包装精美的玩具超人拿过送给蓉蓉。 蓉蓉瘪瘪小嘴说:“蓉蓉不喜欢这个礼物,超人一点也不漂亮!蓉蓉喜欢芭比公主!” 茜茜笑着说:“可是n i c k y 少爷很喜欢超人哦!超人会让你变得像n i c k y 少爷一样勇敢!” n i c k y 也说:“有了超人,蓉蓉会和n i c k y 一样勇敢!蓉蓉的d a d d y也会喜欢勇敢的蓉蓉。” 蓉蓉犹豫了一会,说:“n i c k y ,你把超人送给蓉蓉。你会不会变得不勇敢了?!” n i c k y 想了想,搂着我的脖子笑眯眯地说:“n i c k y 和m a m m y在一起,n i c k y 要保护m a m m y!n i c k y 很勇敢才能保护m a m m y!只要有m a m m y,n i c k y 就会一直勇敢!” 这小屁孩真会哄人,这话说的把我心里罐了几缸蜜似,甜啊! 我抱着他亲了一下说:“儿子,你是在哄你妈还是说的真心话啊?” 蓉蓉妈妈说:“这么好的儿子,说是哄的我也开心啊!” 蓉蓉也是个聪明的丫头,甜腻腻地说:“妈妈,蓉蓉有了n i c k y 给的超人。蓉蓉也会变得勇敢!蓉蓉也可以保护妈妈!” 蓉蓉妈妈听着真的乐得合不拢嘴了。一边笑一边给蓉蓉喂鸡汤。蓉蓉的妈妈是真正的母亲。我只是一个冒牌的,但是受着她的影响,我恍然间觉得做妈妈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尤其做我这么聪明懂事儿子的妈。 我给n i c k y 喂了几口鸡汤。n i c k y 要自己拿勺子。 我哄他说:“n i c k y 现在还没有力气,让m a m m y喂你,以前你不是喜欢m a m m y喂你吗?” 他说:“m a m m y喂n i c k y ,n i c k y 也想喂m a m m y。汤汤很好喝,m a m m y也喝!” 这小子又把我感动了,我慈爱地揉揉他消瘦的小脸蛋说:“m a m m y不需要喝,m a m m y的身体很强壮。n i c k y 多喝一点,把瘦掉的肉都长回来!肉嘟嘟的才可爱!” n i c k y 眨巴眨巴眼睛,反过来哄我:“n i c k y 只喂m a m m y喝一勺子!m a m m y喝一勺子!喝一勺子!” 他的小手握着勺子送到我嘴边。我喝了一口,他还学着我的样子弯起眼睛对我笑。蓉蓉也效仿n i c k y 要喂她妈妈,她妈妈乐得两颊都红了。 茜茜笑着说:“谷小姐,你看我们n i c k y 少爷是不是越来越懂事了?!” 我大言不惭地说:“当然了!我儿子嘛!” 茜茜笑得更欢,转眼看了一下病房的门。立刻恭敬地说:“先生,你回来了!” n i c k y 咽下嘴里的汤,欢呼起来:“d a d d y!” 威廉看着n i c k y ,宠溺一笑。我留心看了一下,我怎么看也看不出来威廉在看n i c k y 的时候是在透过n i c k y 看另外一个人啊!伍德说的太玄乎了! 蓉蓉很乖巧地对威廉喊:“叔叔好!” 威廉微扬起嘴角,礼貌地说:“蓉蓉好!” 蓉蓉的妈妈也跟威廉打了招呼,我当作没看见他,挖起一勺子汤吹吹,试了试温度喂给n i c k y 。 他也没跟我说话,在一旁的沙发坐下来问茜茜n i c k y 是什么时候醒的,有没有什么不良反应等等。茜茜一一作答。 n i c k y 喝了一口汤,笑眯眯地说:“d a d d y!grandpa 和grandma送给n i c k y 的汤汤很好喝!” 威廉说:“n i c k y 喜欢喝就多喝一点!grandpa 和grandma特地为你做的!” n i c k y 又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 什么时候可以去grandpa 和grandma的家里?grandpa上次说要给n i c k y 做很多很多好吃的!” “n i c k y 还是不要去grandpa 和grandma的家里了,d a d d y不喜欢去,你去了d a d d y会不开心的。你想吃很多很多好吃的。可以让d a d d y带你到什么什么西餐厅去吃!多好啊!有你们家乡的味道!” 我一点也不想扫n i c k y 的兴,但是一想到下午的事我气不打一处来。蓉蓉妈妈是有家庭的人,很快就看出我和威廉之间的不愉快。 蓉蓉的鸡汤喝的也差不多了,蓉蓉妈妈笑着说:“蓉蓉,谢谢阿姨家的鸡汤!我们该回去吃药了,跟叔叔阿姨说再见。” 蓉蓉听话地跟我们道别,拿着n i c k y 送给她的超人玩具和她妈妈一块走了。 我继续给n i c k y 喂汤,n i c k y 被我刚才的一番话打击到了,眨巴一下眼睛问威廉:“d a d d y,你为什么不喜欢去grandpa 和grandma的家里?grandpa做的绿色的糕糕很美味。grandpa还会做很多很多很多好吃的!” 威廉半垂下眼睑不说话。n i c k y 仿佛知道威廉的沉默代表不愉快。也不敢多说话,乖乖地喝汤。 茜茜估摸着威廉没有什么要问了便悄悄退了出去,病房里也一下子陷入沉默中。 威廉说:“谢谢你这段时间对n i c k y 的照顾!” 我心头一酸,胸腔里的气体更加膨胀起来。我忽地又想起昨天中午吃午餐的时候他说那话的意思。我当时还以为他让我忙花花世界的事是为我着想,现在想想,他那个时候就想赶我走了。 我头发都快气焦了,但是却装作不在乎地说:“菲利普斯先生,您是什么意思?n i c k y 喊我m a m m y,我照顾他是应该的。还是您想取消我和n i c k y 之间的母子关系?” 威廉没作声,我也不想当着n i c k y 的面跟他吵架,也不出声了。 n i c k y 没太听懂我们之间对话的意思,眨巴眨巴眼睛说:“m a m m y。什么是母子关系?” 我一边喂他喝汤,一边说:“母子关系就是母亲和儿子之间的关系,就是m a m m y和n i c k y 之间的关系。” 我解答没有答到点子上,n i c k y 把最抽象的一部分问出来:“m a m m y,什么是关系?” 我捉摸了一下也没捉摸出一个贴切的解释。只好笑笑说:“这个词有点难说,等n i c k y 长大一点了,m a m m y再告诉你好不好?!” 小孩子最好对付,说不好哄哄就过去了。大人就不一样了,我刚说完,琼妮讽刺加鄙夷的声音传进来:“解释不好就是解释不好,不要误人子弟。” n i c k y 也没听懂琼妮的话,眨巴一下眼睛看看从外间进来的琼妮和克里斯蒂娜又看看我说:“m a m m y,琼妮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想好怎么解释,琼妮抢先开腔:“n i c k y ,琼妮才是你的汉语老师,你应该问我!” n i c k y 说:“琼妮,你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琼妮一点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m a m m y太笨无法回答你的问题,如果她在这样教导你,就会有碍你的成长。” 我的眉头本能的一蹙,我不想树敌,可是她这分明是在挑拨我和n i c k y 之间的母子关系。我抬起眼看她,她也看着我,一脸的挑衅。 n i c k y 笑眯眯地搂住我的脖子:“m a m m y不笨!是n i c k y 不聪明!m a m m y,你刚才说grandpa 和grandma送给n i c k y 的汤汤可以让n i c k y 变得聪明!n i c k y 要变聪明!你可不可以让grandpa 和grandma每天送汤汤给n i c k y ?” “好啊!” 我笑着把n i c k y 抱进怀里,我发誓我砸锅卖铁沿街乞讨也要把这个儿子抚养成我的儿子,太给力了! 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管n i c k y 是有意帮衬着我还是说的真心话对琼妮来说都是一个打击,她妆容精致的脸立刻沉下去一大半。 n i c k y 似乎知道她生气了,眨巴一下大眼睛说:“琼妮,谢谢你送给n i c k y 的超人!n i c k y 很喜欢!” 琼妮脸上立刻浮出几丝得意,n i c k y 接着说:“蓉蓉想要变得跟n i c k y 一样勇敢,超人可以让蓉蓉变得勇敢,n i c k y 把超人送给蓉蓉了!蓉蓉也会喜欢上超人!” 琼妮动了一下眉头,有点不高兴地说:“n i c k y ,琼妮送给你的礼物,你怎么可以送给别人呢?” 克里斯蒂娜笑着用生硬的汉语说:“琼妮,你今天怎么变得这么古怪?你把礼物送给了n i c k y ,n i c k y 当然可以送给别人了!而且n i c k y 把礼物送出去是为了帮助别人,也是在帮你做好事啊!上帝会看见的!哦!baby!你太棒了!” 克里斯蒂娜捧着n i c k y 的小脸亲了亲,n i c k y 也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琼妮斜过眼看向我,大圆眼里的敌意闪闪发亮。她肯定又以为是我怂恿n i c k y 把她的礼物转送给别人了,我无奈地挑了一下眉头。 我这一举动在琼妮的眼里看来无疑是一种挑衅,她幽幽地说:“谷小姐,你真是一个很好的妈妈!” n i c k y 又欢呼起来:“m a m m y!n i c k y 的m a m m y是最好的m a m m y!” “n i c k y 。”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看向n i c k y ,不冷不热地说:“玩了这么久,该休息一会了。” n i c k y 的兴奋劲被打压去一大半,我心头的怒火“噌”地冒上来一大截。他这是什么意思?他就是有意要阻止n i c k y 跟我亲近吗? 我怒瞪了他一眼,他却已经站起身往外间走,琼妮见他走了,胜利般地对我一笑也跟了出去。 克里斯蒂娜哄着n i c k y 说:“哦!宝贝!不要贪玩!听d a d d y的话。休息一会吧!等你的身体好一点的时候再玩好吗?” n i c k y 只好乖乖躺下,小手还拉着我的手。 我压下对那坨大便的怒火,俯下身子,半躺在n i c k y 身边哄他:“n i c k y 听话!n i c k y 现在需要好好休息,m a m m y在这里陪着你一起休息好不好?!” “谢谢m a m m y!n i c k y 要搂着m a m m y睡觉!m a m m y!你给n i c k y 讲丑小鸭的故事好不好?!” n i c k y 兴奋地扑到我怀里,搂着我的脖子。 我笑着说:“上次在m a m m y家里的时候m a m m y不是已经说过一次丑小鸭的故事了吗?n i c k y 为什么还要听丑小鸭的故事?” n i c k y 说:“n i c k y 喜欢丑小鸭的故事,丑小鸭可以变成美丽的白天鹅!” 我一边轻拍着他的肩一边给他说丑小鸭的故事,故事一说起来,n i c k y 还没睡意,我先犯起困了。我不知道故事讲到哪里n i c k y 就睡着了。等他睡着了我也起不来了。 我睡的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给我拉上了被子。我睡眼惺忪地睁开眼就看见了那坨大便。我想也没想。噌一下坐起来,掀开被子下床给n i c k y 盖好被子就要走。 他说:“已经快到九点了,晚上就在这里休息吧!” 我一边找我的包包,一边说:“菲利普斯先生。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想我留在这里会误人子弟!” 我脑袋被气的乱哄哄,翻来翻去,终于在沙发上的一个抱枕下找到了我的包包。我抓起包包头也不回一下,潇洒帅气地往后一甩,把包包甩到肩上就走。 我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要跟一坨大便生气!不要跟一坨大便生气!不要跟一坨大便生气!可是我不生气才怪,我满肚子都是气。我打车回到花花世界,桥谷还没关门。是他把我惹生气了,那我就把他吃破产。我中午本来就没吃饭。又气又饿,一口气吃了三个牛肉比萨。还不解气,我招手喊服务员过来再点餐。 服务员礼貌地说:“谷老板,已经很晚了!我们店要打烊了!您还是明天再来吃吧!” 我翻出手机看了一下,才刚到十点钟。这么早就打烊。分明就是受人指使!我歪头恶狠狠地瞪向那坨大便的专属座位,座位上空荡荡的。如果不是考虑到打砸抢触犯法律,我真想拍岸而起把那个位子给砸了。 我转过眼瞪服务员,服务员陪着笑说:“谷老板,现在天冷了,我们老板担心我们回家晚了不方便所以提前打烊!你瞧我们老板多好!” 我一听到他赞那坨大便胸腔里的气体更加膨胀起来,我气哼哼地站起身一边往外走一边说:“这地方又不是你们一家有吃的!你们打烊,我再到别人家去吃!哼!” 服务员忙跟上来说:“谷老板!谷老板!已经这么晚了!您就别折腾了!” 我懒得理他,出了桥谷直接去希宁街隔壁的环城路。那里有一家拉面馆,我点了三大碗兰州拉面,使劲地放辣椒。辣轰轰的拉面入嘴就把我的嘴唇辣肿了,鼻涕也辣下来了,我擤一把鼻涕吃一口拉面,吃到最后眼泪也辣下来了! 我吸了吸鼻子,抹一把鼻涕,抹一把眼泪,埋头继续吃。一双手握住我拿筷子的手。看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就知道是那坨大便。 我一把甩开他的手,气哼哼地说:“干什么?我又没白吃你的!你多管什么闲事!” “不要吃了!你答应过n i c k y !” 他揪住我的手腕,我甩也甩不掉,我气的大吼起来:“我答应过n i c k y 又没答应你!管你屁事!滚开!” 半夜三更的拉面馆里就三四个人,我一吼,那三四个吃客和店老板都纷纷看过来。 威廉微蹙了一下眉头,揪着我的手腕把我往拉面馆外拽。 我一边挣扎一边说:“你放开我!放开!再不放开我喊非礼了!” 那坨大便压根不理会我的威胁,一手揽住我的腰把我拖到了店门口。 “非礼了!” 我真喊出来了,店老板这才反应过来,忙跟在后面说:“那个......那个......美女!你面钱还没付呢!” 这都什么世道。我真想把我刚才吃下去的辣椒全吐出来给他。他一路喊。一路追。跟在威廉后面的两个保镖把他拦在店门边。塞给他一张红色人民币。他拿了钱当即转头就回店里,搞得好像他们在做人口买卖。威廉没给钱就把我强抱走。人口贩子跟在后面追,追到钱就沾着口水吧哒吧哒地数钱,完全不顾我这个被卖的人的死活了。 我一边挣扎。一边气哼哼地说:“放开我!王八蛋!你以为你是谁啊!有钱有势了不起啊!你放开我!我咬人了!我会咬人的.......” 我真的会咬人的,可是我吃的太多了,又被威廉一拉一拽,吃到胃里的东西突突往上顶。我还没想好从威廉哪里开始下嘴,张开嘴“哇”一声吐出来了,一部分吐在马路边上,一部分吐在了他的皮鞋上。 他这下把我放开了,我蹲在地上继续大吐特吐,我刚才吃下去辣椒吐出来了还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把我刺激的眼泪哗哗。我估摸着应该能把那坨大便恶心跑了,他却拦腰把我抱了起来。 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冲他吼:“你滚开!放我下来!” 他睬都不睬我一下,抱着我往他的迈巴赫走,步伐轻微跛行但足够沉稳。 我抹了一把眼泪,一边拿拳头往他胸口上捶。一边说:“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要吐了!” 他停下脚步,把我放下来。 我就是这么好欺负的,他想把我气走就气走?他想把我抱回去就抱回去?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呸! 两脚一落地,我拔腿就跑。我太低估那坨大便的反应能力了,我前脚刚跑出去,他一把揪住我的手腕,一用力把我拉回来。我毫无防备,迎头撞进他怀里。 他把我固定在他怀里,紧紧抱着我。他的胸口快速强烈地起伏,好像在竭力隐忍着什么。我不知道是什么,但是一定很疼痛。我的心忽地软了,乖乖地趴在他肩上。 他的下巴抵在我的额上,紧抱着我说:“谷畅,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你不要关心我,不要靠我太近,也不要喜欢我。我们做朋友,我们可以做很好很好的朋友!一辈子,永远永远。” 滚烫的眼泪从我眼眶边啪哒啪哒地砸到他的肩膀上,我心里很委屈,我又没告诉他,我喜欢他。就算他知道我喜欢他,他难道不知道跟一个喜欢自己的人说这些话很残忍吗? 我吸了吸鼻子,眼泪流的更凶。 他轻抚着我后背上的头发,他的鼻气喷在我的脖间,急速,灼热。 他调稳了气息才说:“我有意疏远你是不想让你靠我太近,我不去你家,是不想让你父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不要喜欢我,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我不值得,也不配.......” 第二百一十二章 他调稳了气息才说:“我有意疏远你是不想让你靠我太近,我不去你家,是不想让你父母对我抱有任何希望。不要喜欢我,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我不值得,也不配.......” “为什么?” 我一边吸鼻子,一边问。 今天晚上他既然已经把事情挑明了,我也要问个明白。我想抬起头看看他,他却用手把我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不让我抬头,但他胸前竭力要忍下去的起伏好像已经说明了他现在有多痛苦。 我很没出息地哭起来说:“是因为你不喜欢我!你心里只有一个人,你喜欢她,你爱她,你一直都在守候着她。即使她永远也回不来,你也不会要别的女人!” 他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我,好像害怕他一松手我就会立刻逃跑。 我吸吸鼻子,说:“我是喜欢过你!可能在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在我误以为你是有妇之夫的时候我就喜欢你。但我也只是喜欢,我也有我爱的人。而且你总是拒绝我走近你的世界,我们之间就好像隔着那堵玻璃墙,我只能看见你,永远也听不到你的心声。所以我早就放弃喜欢你了!我关心你,是因为你也关心我。我靠近你,是不想看见你总是那么孤独忧郁,因为我看着很难受。我做的只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而已!” “对不起......对不起.......” 他说话的声音很低沉,恍惚还有点哽咽。我把他推开一点,奶黄色的路灯光下,他乌黑的眸子里恍惚浮动着隐隐的水汽。 这人有没有搞错,是他拒绝我,不是我拒绝他,我哭就算了,他跟着凑什么热闹? 我胡乱把脸上的眼泪抹了一把,扯出来一个笑脸说:“那我们就做朋友吧!就像你说的,做很好很好的朋友!拜托你以后。多给我一点笑脸,不要总是那么孤独。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天塌下来还有个高的顶着呢!虽然你也挺高,但没有最高只有更高!你说出来,心里也会好受一点!天天跟一个闷葫芦一样,不知道是一肚子坏水还是一肚子苦水!你不想跟别人说,你就跟我说。你不仅是你很好很好的朋友,我还是你儿子他妈。我会替你保密的!” 他抿了抿嘴角,缓缓向我伸出手捧住我一侧的脸颊,大拇指的指腹抹掉我脸颊上的泪珠又轻轻摩挲着,似乎要给我抹掉脸上的泪痕。 我傻傻看着他。他也看着我,乌黑的眸子流转着我看不懂的情愫。像是心疼又像是一抹苦涩。 他微扬起嘴角,轻声说:“谷畅,你是一个好女人。你要好好的生活,过幸福的生活。只要你幸福,无论你需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在电视剧里。往往在这个时候,女主角都会双目含泪地看着男主角说:“我什么都不需要,我只要你的心。” 此情此景此境,太适合说这句话了。我也很想要他的心,可惜啊,他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在他心里处于不败之地的女人。我才不要一个装载着别的女人的心,做朋友挺好。恋人是短暂的,结了婚还有离婚的。但是朋友可以是永恒。而且我自己也不清楚我对他的情感,说不喜欢他是不可能的。谁能抵挡的住一个美男的诱惑我就给她鞠三个躬还不要家属还礼。可是再深一点的,我没有想过,现在也不想去想了。 我佯装生气,不屑地看了他一眼说:“话说的挺好听,我妈让你到我家吃个饭你都不敢去!好像怕我妈把你吃了似的!我们是朋友你就不能到我家吃饭了?!” 他有点无奈地抿了一下唇角,我继续说:“我妈现在就天天愁着把我嫁出去,只要是她看上眼的男人,她都抱希望,希望那男人赶紧把她女儿娶走!她今天看上你了,搞不好明天又看上别人了!我都管不了,你那么介意干什么?” “那.......我明天.......去你家吃饭.......你不要生气了。” 他有点无措,支支吾吾地说。乍一看,还有点害羞的意思。 我心情大好,先大笑三声然后得理不饶人:“你想的美!你想去我家吃饭就去我家吃饭!是你把我惹生气了!现在应该是你做饭给我吃!” 他不出声,有点为难地看着我。 我没好气地说:“喂!你是来道歉的!有点诚意行不行!” 他抿了抿唇角,才说:“不用现在可以吗?你已经吃了很多了!” 这下轮到我沉默不语了,我挠挠眉头装作刚才什么也没说过,什么也没听见,但是我的消化系统却很没出息地在这个时候给我打了一个饱嗝。 威廉扬起嘴角,乌黑的双眸里也带着一丝笑意。 他把我送回花花世界才走,我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心里还是有一丢丢失落,但是我很快又让自己欢欣鼓舞起来。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多了一个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晚上吃多了,早上起来也没胃口吃早饭。下次不能这么暴饮暴食爆脾气了,太伤人了。我把花花世界的事情打理好,跟小马哥和郑歌交待一下准备去医院看n i c k y ,刚出了花花世界的大门,威廉开着他的迈巴赫来了。 我跟他挥了挥手说:“你怎么来这里了?n i c k y 醒了吗?” “醒了!你哥和林老板在陪他玩!走吧!” 他下车很绅士地给我开了副驾驶那边的车门,我以为他是来接我去医院的,也没有多问直接上了车。 他把车开到一个市中心的大型购物超市我才觉得不对劲,转过头问他:“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他扬起嘴角说:“你不是说要我给你做饭道歉吗?来买食材!” 我对花草了解的很多,关于食材,除了煎鸡蛋要用鸡蛋,煮白米粥要用白米,其他的我真的是一窍不通。虽然威廉还教过我煎牛排,但是牛排到底是牛身上的哪一个部位,离开了餐盘我就认不得了。 人跟人之间的差距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威廉好像对各种食材都颇有研究。什么样的肉做主菜好,什么样的鱼煲汤好,什么样的海鲜最新鲜,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我严重怀疑他到底是不是干总裁的!典型的厨师苗子嘛! 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款大衣,敞开衣扣,里面是一件v形领的白色休闲针织毛衣,一身潇洒飘逸。加之那张迷惑人的脸,他推着购物车走到哪里都引来一片惊羡痴迷的目光。我又无辜地被那些女人当作仇恨的对象,对威廉痴迷完就对我投以怨毒的目光。 威廉淡然地挑选食材还细心地给我讲解一下,完全没有在意那些投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他是被人看惯了。我也被人恨惯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听威廉的讲解。有事没事弯起眼睛对他笑,他也扬起嘴角对我笑,而且是眉眼俱笑。每当威廉笑起来,我就能听见周围一片抽气声。恨,就让她们恨吧!此恨无绝期啊! 我有点无聊地想,如果威廉心中的那位女神也看到我和威廉这样笑来笑去。她会作何感想?当初是她抛弃了威廉,还是威廉错过了她?还是她像伍德所说的那样,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了? 我真的很想知道,但看威廉现在眉眼俱笑的样子我又不忍心问,问了他肯定又要沉默或者变得忧郁。 所以我先把那个女人丢在一边,兴冲冲地从蔬菜的货架上拿起一颗紫色的包菜对威廉挥挥说:“看看这个紫色的包菜,好不好看!” 在我旁边挑菜的女人当即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我上下看了她一下也对她施了一个鄙夷的目光。 威廉有点无奈地笑了笑说:“那个是紫甘蓝,不是包菜!” 我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瞥眼往货架上的菜牌上看了一下,果然是紫甘蓝。我应该先看菜牌菜再发表感慨的。难怪刚才那个女人要鄙视我。 我嘿嘿笑着说:“难怪以前吃起来没有包菜的味道!虽然我不知道紫甘蓝,但我知道羽衣甘蓝!不知道吃起来是不是跟紫甘蓝一个味道!嘿嘿!” “羽衣甘蓝也可以吃吗?” 我确定他是不懂才问的,可是他问问题的语气有点嘲讽的味道。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一点提示也不给他,直接往他肚子上捅了一拳。捅完了我就后悔了,除了周围众女向我投射来要杀了我一般目光外,人群中有两个穿着导购员衣服的男人风一般地往我这边冲。威廉抬眼看了他们一下,他们立刻止住脚,装出一副给顾客做指引的样子。我忽地想起伍德说的威廉身边有暗卫,暗卫啊!我竟然忘了!站在我旁边的这个人是我很好很好的朋友的同时也是s e a d o m高高在上的总裁啊! 我忽地又想到那个黑手党第一杀手铁钳般的双手,当即奉出一张笑脸对威廉说:“这个.......那个......疼不疼?” “可以当作是挠痒痒!” 他眉眼俱笑,我也呵呵笑起来。 他说:“你还想吃什么?” 我转了转眼珠子,指着紫甘蓝旁边的货架说:“那个那个,青色的花菜!” “是西兰花!” “哦!西兰花!” 我挠挠后脑勺,这也不能怪我啊!王母娘娘教导的有问题。不过我能认识花菜和包菜已经很不错了。从生物的种属问题来说,青色的花菜还是白色的花菜肯定都源自一个祖先。 我们挑了很多食材,又买了一套餐具,钞票花出去一大把,超市真情大回馈,拿着购物的小票到服务台可以按照消费额的多少领取一定价值的礼物。 收银员跟我说了这个好消息,我完全出于多年来对小便宜的热衷,想也没想,一把拽过小票就往服务台冲。服务台早已经被领礼物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围个水泻不通,我费尽了力气挤进去才知道,消费满五百的送一个萝卜娃,满一千的送两个萝卜娃,我的小票满了一千五,送三个萝卜娃! 坑爹啊!五百块钱就送一个萝卜娃! 我义愤填膺地抱着三个萝卜娃费尽力气从人群中挤出去,抬头就看见服务台侧壁上挂着一个深蓝色告示牌,牌子上写着:欢迎广大顾客向副总裁先生反馈宝贵的意见。 下面是杨副总的照片,下面的下面是杨副总的名字,再下面是反馈意见的方式,再下面下面是s e a d o m的企业名称和标志。 第二百一十三章 告示下面是杨副总的照片,下面的下面是杨副总的名字,再下面是反馈意见的方式,再下面下面是s e a d o m的企业名称和标志。 我挑了挑眉毛,转眼往旁边看了一下,威廉站在抢礼物的人群之外,手里握着购物车的手柄,扬起嘴角对我笑。 我抱着三个萝卜娃一边往他跟前走,一边弯起眼睛说:“原来是你家的!” 他笑而不答,多少人想知道s e a d o m的正总裁长什么样啊?现在正总裁先生就站在大厅之中,美丽的如同一幅风景画,却没有一个人知道。(除了我) 我说:“萝卜娃也是你家的!” 他无奈地笑了一下说:“送给你就是你的!” “是我的,我送一个给你!” 我把萝卜娃拿出来一个给他,我是想说你们s e a d o m也太小气了,人家花那么多钱就送几个萝卜娃! 他转过脸看着我,目光有点飘离,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 我拿着萝卜娃在他眼前晃了晃说:“喂!你怎么了?你不会也嫌这个礼物太小气了吧!” 他恍惚回过神,把萝卜娃拿过去看了一下才说:“你嫌这个礼物小气!” 我摇摇头说:“本质上我不会嫌弃!因为这次买东西花的不是我的钱。送三个正好,这一个给你儿子,这一个我自己留着!我们三一人一个!” 他扬起嘴角说:“这些萝卜娃由s e a d o m旗下的玩具工厂所生产!每个萝卜娃的绿藤下面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名字。” 他把他手里的萝卜娃头上的绿荫提起来一点,上面果然用红色的丝线绣着一个英文名:爱德华。 我把我怀里的两个萝卜娃也翻起来看看,一个是梦露一个是鲍比。 他笑了一下继续说:“它们的身体里装着特制的薰衣草片,可以缓慢释放薰衣草香,放在床头有助于睡眠。这种萝卜娃s e a d o m每年只生产一套,共计一万六千五百个。中国市场上暂时还没有,只有这次在超市放送的两百个。其他的在美国和欧洲各国,市价每个一百美元!” “一百美元!” 我快速在脑袋里换算一下,一美元就按六块人民币。一百美元就是六百块人民币,我拿了三个,一千八百块人民币......妈耶!超过我小票上的消费额了!五百块钱送一个价值六百块钱的萝卜娃......难怪有那么多人在抢这个萝卜娃! s e a d o m为什么会强大的跟如来佛的五指山一样? 因为它的总裁,事无巨细什么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从这个小萝卜娃就可见一斑了! 我弯起眼睛对正总裁先生笑,他也扬起嘴角。看来我昨天我晚上说的话还是挺有效用的,他今天不仅笑的次数多了,笑起来还有一种动人心弦的光芒。以致于到服务台抢萝卜娃的女人都纷纷转眼来看他,以致于萝卜娃全被一群男人抢走了! 没了萝卜娃那群女人更加专注地偷看威廉,肯定也在用怨毒的目光在看我。 我无奈地摇头叹息,一边跟着威廉走。一边抱着萝卜娃仔细闻了闻,果然有淡淡的薰衣草香。我正沉浸在薰衣草的香气中。威廉的手机响了起来。 威廉一手推着购物车一手接了电话,边走边听电话。电话里的人跟作汇报似的说了一连串英语,我一句也没听懂。 威廉淡淡地说一句:“who?”(谁?) 电话里又快速传来一串英语,威廉眉头微动,依旧淡淡地说了一句“w!(我知道了)”就挂了电话。 我抱着萝卜娃屁颠屁颠地跟在他后面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忙啊?” “没有!” 他淡淡一笑。我估计应该是他公司的事,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 威廉挑的食材太多。到了他家,他先挑了几样去清洗准备做午餐用。我和一个叫安安的胖女仆一起把剩下的食材分类摆进冰箱。 我摆完了食材往威廉那边看了一下,他已经把黑大衣脱了,只穿里面的那件白色休闲毛衣,腰上系着蓝色的围裙,毛衣的衣袖抹到臂弯,专注地切着一颗紫甘蓝。 “威廉!” 我喊了他一声,他闻声侧转过头的一瞬间,一个完美居家男人的照片定格在我的手机里。 “你这属于偷拍啊!” 他扬起嘴角。难得地开起玩笑。 我也开玩笑说:“我不仅要偷拍还要把这张照片传到网上,肯定乌泱泱一大群女人被迷的神魂颠倒。她们肯定会问我你是谁。我从中收取信息咨询费!那收入......啧啧.......” 这虽然是玩笑,但也是商机。我真想拿个算盘过来好好算算美男的经济效益。我心里犯财迷,脸上肯定也一副财迷相。 威廉笑着说:“你口口声声说把我当做好朋友,就这样把我卖了?” “谁叫你值钱呢!就你这照片.......” 我想说就他这照片卖到s e a d o m肯定能卖百十来万,忽然想到他是s e a d o m的总裁哎!我上次的照片还是他买去的! 我转开话题说:“你把我那张照片弄到哪里去了?”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低头切了一刀紫甘蓝才说:“你哥之前没有告诉你吗?是作广告用的!广告展板还在设计中!” 我“哦”了一声,他低下头专注地切紫甘蓝。我以为他要给我做西餐,因为他之前在桥谷给我做的基本上都是西式的餐点,而且做的挺拿手。没想到他最拿手竟然是中国菜,西兰花清炒鲜虾仁,糖醋排骨,清蒸鱼,凉拌紫甘蓝......每一样菜出锅都把我惹的口水连连,特别是西兰花清炒鲜虾仁,那白白的肥肥的虾仁,鲜嫩无比,吃进嘴里都舍不得往下咽。 他在灶上忙活,我就拿着筷子在他后面乱转。用个不恰当的比喻,我的样子就像一只从远处闻到肉香的小狗,一头冲到主人身边,摇头摆尾地跟主人磨蹭吃食。 不过我不用蹭,他炒出一样菜,我即刻挥舞着筷子上去还美其名曰:“帮忙尝菜!” 他只是淡淡一笑,任由我折腾。 我一边吃着刚出锅的糖醋排骨一边无限感慨:“老大!你确定你是干总裁的活的人吗?你这手艺一般厨师都比不过!” 他笑而不答。 “你是很喜欢做菜还是因为那个谁所以才悉心研究菜谱,希望有朝一日给她做个满汉全席啊?” 我话一出,威廉搅拌鸡蛋的动作停滞了一下,抬起乌黑的双眸看着我,平静的眸底隐隐泛起波澜。 我完全是出于八卦,没想到会让他有如此反应。 我扯出一张笑脸,当即岔开话题说:“我去找餐盒!把这些带到医院和n i c k y一起吃!那个......安安!你能帮我找几个餐盒吗?” “不用了!n i c k y现在的状况有些食物还不能吃,医院给他准备了专门的营养套餐,我也另给他煲了汤,这些是给你做的!” 我以为他会一直沉默下去,他这么说了,说明他还是不在意我刚才说的话。看来他心里那个女人对他而言不仅很重要,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他的禁忌。以后我再也不八卦有关她的事了,杀伤力太强了! 午餐,五菜一汤。 跟威廉在一起吃饭次数多了,而且这次还面对着各种美味佳肴,即使坐在威廉家宽敞的餐厅里,我比在我自己家还随意。我挥舞着筷子大吃特吃,还不忘给威廉夹菜。 上次在陈记米线我给他夹菜时候他的反应,我还以为他很介意别人给他夹菜。现在看来,我是没事多想了。因为这次吃饭,他吃的很少,大部分时间都在给我夹菜。 中餐相比于西餐的好处就是,所有的人的菜都放在一个盘子里,相互夹菜除去不卫生的缺点外既可以促进情感交流又可以活跃餐桌上的气氛。现在我和威廉都不介意这个卫生问题,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心情大好! 我在家被王母娘娘压迫惯了,吃完饭我也跟在自己家一样习惯性地收碗筷。威廉也站起来收碗筷,他站起来的时候左腿僵硬的动了一下,他一手快速扶住餐桌的桌沿站稳,脸上忽然变得苍白,眉头也紧蹙起来。 我就站在他旁边,急忙扶住他的手臂说:“威廉,你怎么了?” “没事......” 他松开扶桌子的手,向远离我的一边移了一步好像有意要避开我的扶持。 我只好松开手,他脸上也很快恢复平静,笑了一下说:“刚才在厨房做菜弄了一身油烟,我先回房洗个澡。” 他缓缓转过身往餐厅外走,不知道为什么他之前轻微跛行的左腿此刻跛得很明显。我不放心,悄悄跟在他后面。他走过客厅直接上了楼梯,上到一半他的腿跛的更加厉害,他一只手扶住左腿才能勉强往上走。 我急忙要过去扶他,安安忽然从后面拉住我说:“谷小姐,您不要过去!上面是先生的房间,没有先生的允许不可以进先生的房间。您忘了,上次您差点走错房间时候先生的反应了吗?” 第二百一十四章 我犹豫了一下,继续往楼梯上走了几个阶梯,威廉已经打开房门进去了。 我只好干站在楼梯上等,他刚才的反应太不正常了。明明是很痛苦的样子,他却扯出一个笑脸,就像那次在商厦里,他很少笑,被那个冒失鬼撞倒了他站起来的时候却笑了。这分明就是一种掩饰。 我越想心里越不安,安安过来劝我:“谷小姐,您不要多想。先生就是这个习惯。先生刚才给n i c k y少爷煲了汤,我不会煲汤,您能不能过去看一下汤有没有好?!” 我有点犯难地说:“我也不会煲汤!要不你先把火调小一点吧!” 她点头而去,我到威廉的房门前转了几圈还是不知道该不该敲门进去。如果我担心错了,他真的没事,真的在洗澡,我敲门不是很尴尬嘛!而且他的房间不给别人进,我敲了门,他不给我进我还不是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状况。 我在他房门前转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房间里有响动了。我的本能反应就是赶紧撤!我噔噔下了楼,快速跑进餐厅坐在椅子上一手托着腮装发呆。 过了一会,威廉从楼上下来了。他果真是去洗澡了,头发*的,脖子上搭着一条白色的吸水毛巾,身上的白色休闲毛衣也换成了黑色的修身衬衫。而且他的左腿也恢复到之前轻微跛行的状态。他看到我,嘴角扬出一丝笑,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 我站起身,把他仔细看了一遍才问:“你真的没事啊?” “没事啊!” 他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走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拿起脖子上的毛巾漫不经心地擦头发。看来真的是我想的太多了。 安安到他跟前,恭敬地说:“先生,您看看n i c k y少爷的汤可以了吗?” 威廉看了一下墙壁上挂钟,说:“可以了!把汤装进保温桶里。” 安安恭敬地点点头去了厨房,过了一会拿出来一个保温桶放在餐桌上然后端了汤出来往保温桶里装汤。 我还坐在餐厅的椅子上,那个保温桶就在我旁边。我越看越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怎么还在餐厅里?是不是没有吃饱?” 我回头看了威廉一下,他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擦头发。我又看了一眼那个保温桶,再转过脸看看他。 他放下毛巾,微扬起嘴角说:“你怎么了?看着我干什么?” 我挠了挠后脑勺,还是有点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用这个保温桶给我送过黑米粥?就是那次我暴饮暴食爆发急性胰腺炎的时候!” 他看了一下那个保温桶,我直直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他笑笑说:“是我!我送去的时候。你在睡觉,所以我就没有打扰你!有什么问题吗?” “你为什么要送黑米粥?” 他问我有什么问题,我脑袋里只有这个问题。 他重新拿起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说:“白米粥应该不好喝!所以我就做了黑米粥!是不是也不好喝?” “很好喝!”我还是有点不解地问,“粥是你送去的。为什么那个护士说是何宁朗送的?” 他停下擦头发的动作,想了想才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我送去的时候没有人看见,然后他去了被人看见了,别人以为是他送的!” “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 我有点懊恼地说。我一直以为那份黑米粥是何宁朗送的,被何宁朗感动到现在。搞了半天,我把感动我的对象弄错了。 威廉无所谓地笑了一下说:“只是一碗黑米粥而已有什么好说的?难道我要特地告诉你,谷畅。我给你做了一碗黑米粥?” “最起码要让我感谢一下吧!” 我想了一下,走到他跟前说:“现在感谢也不迟!我来给你擦头发吧!” 他本来坐在沙发上歪着头看着落地窗外,听到我说的话,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浮出一丝犹豫。 我笑着说:“怎么了?这样感谢你不行啊?你不要太过分啊!只是一碗黑米粥而已!不然我会误以为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他无奈地抿了抿唇角,把毛巾递给我。我站在他旁边,细细地擦着他头上浓密黑亮的发丝。我不愿意想,可是我还是想到了黎寒桥。他的头发也是这样浓密黑亮,只不过他的头发是直的。威廉的头发有点微微的发卷。 我一边擦一边跟他拉家常似的说:“你的头发是天生的卷还是在理发店做卷的?!” “天生的卷!我父亲是中美混血儿,我母亲是中国人。我是混血儿的混血儿。所以我的外貌很大程度上像中国人,只有发卷的头发和脸部轮廓有点像美国人。” “不对!”我赶紧纠正说,“你的皮肤像美国的白人!太白了!我看着都嫉妒!” 他扬起嘴角笑,我一边用手指理他的头发一边说:“你上次问过我黎寒桥你还记得吗?他跟你一样,皮肤很白很白!我小时候羡慕死了,夏天他站在院子里冲凉的时候,我还偷看过!后来被他发现了,把我骂得好惨!” 威廉嘴角的笑意更深,但是眼里的目光有点游离,好像在出神。 我站到他前面给他擦额前的头发,看着他出神的样子我忽然想使坏逗他一下。 “还是刚才那个人,我刚和他认识的时候关系一点也不好!我就摸他的头发,跟摸小狗一样一下一下就像这样.......” 我一边说,一边用手一下一下像摸小狗一样摸他额前的头发。 他抬眼看着我,我弯起眼睛对他笑:“我只是打个比方,不带任何情感色彩!” 他没有被我逗笑或者生气,只是看着我,乌黑的眸子却深不见底。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两手停放在他湿润的头发上。 我看着他的脸,看着那双和黎寒桥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心里好像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我鬼使神差地弯下身子,鬼使神差地想仔细看看他的脸。看看他的眼。我的脸离他的脸越来越近,他的鼻息喷洒在我的脸上,好像是一种魔咒引诱着我继续靠近。我的鼻尖碰触到他的鼻尖时,门铃忽然响了。 我下意识地直起身子,抓着毛巾快速给他擦额前的头发,又有点心虚地笑笑说:“我只是想看看你的眼睫毛有没有分叉!又长又密!真好看!” 他好像也刚刚回过神,没有作出任何回答。我在心里哀求老天爷。千万不要让他反应过来我刚才说了什么!谁的眼睫毛会分叉?只有我这种笨蛋才会口不择言! 安安已经打开了大门,我给威廉擦好了额前的头发才看见琼妮僵着脸站在大门边看着我和威廉。威廉坐在沙发上,我站在他跟前,貌似还抱着他的头。这样的姿势看起来好像是有点暧昧,也难怪琼妮会僵脸。 但是她很快就扯出一张笑脸。看都没看我一下,径直往威廉这边走。 我继续给威廉擦额前的头发,威廉也没有要避嫌的意思。我也觉得我给威廉擦擦头发没有什么值得避的,所以一直把他额前的头发擦的蓬松了才走开。虽然我没有看琼妮,但是从我一直发凉的后脑勺可以判断出,她肯定一直用怨毒而阴冷的目光在看我。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威廉淡淡地问。不过问的有点意味深长。 “我刚去医院看n i c k y,茜茜说你不在医院,我猜你肯定回家了就想来看看你!”她笑着说,又对威廉扬扬手里的蛋糕盒,“正好路过一家蛋糕房,有你最喜欢吃的抹茶慕斯,我给你买了一份。” “谢谢!” 威廉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让安安把抹茶慕斯送进冰箱里。 琼妮笑着说:“这个慕斯刚刚做好的!很新鲜!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我还没有吃午餐!我们一起吃吧!” 她又转过笑脸对我说:“谷小姐,真不好意思。我只买了两个人的份!希望你不要介意!” 威廉心里有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不是我也不是琼妮。威廉说要跟我做朋友。但是他却没有说过跟琼妮是什么关系。他装病的时候琼妮对她的照顾是真心,他对琼妮说的那些话也肯定是真心的。虽然我心里很不爽,但是作为一个朋友,我连争风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我无所谓地笑笑说:“不介意!我刚刚才和威廉一起吃过午餐,现在很饱!我也怕吃那个,会发胖!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去医院给n i c k y送汤。” 我快速到餐厅拿了保温桶走人,刚走出大门我的鼻尖就酸了,眼泪也没出息地在眼泪里翻滚。我也没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就是难受,像有什么堵在胸口,堵得我喘气都不顺畅。 威廉的别墅附近没有公交车站牌,出租车也鲜有来往。我深喘了一口气,拎着保温桶沿着柏油路的人行道飞奔起来。一直跑到我两脚发软了,我扶着路边的玉兰树大口大口的喘息,好像这样就可以把堵在我胸口的气体全都吐出来。 可是我喘的越厉害,心里越难受,想到威廉现在可能跟中午和我一起吃饭一样给琼妮切那什么慕斯,我眼里的液体就开始泛滥了。 要是林美美在肯定又要戳着我脑门骂我没出息,我也觉得我挺没出息! 车子行驶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以为是出租车,抹了一把眼,转过头准备拦车。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威廉白皙绝美脸露出来,半垂的眼睑缓缓抬起,乌黑的眸底一片冰凉。 我下意识地垂下脑袋,急忙眨了眨眼把我要哭的冲动压下去。 第二百一十五章 车子行驶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以为是出租车,抹了一把眼,转过头准备拦车。车子已经停了下来,驾驶位的车窗玻璃缓缓落下,威廉白皙绝美脸露出来,半垂的眼睑缓缓抬起,乌黑的眸底一片冰凉。 我下意识地垂下脑袋,急忙眨了眨眼把我要哭的冲动压下去。 “你跑什么?” 他肯定也没看出我有要哭的样子,第一句话就带着责怪的意味。 “我.......” 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他继续训我:“不知道刚吃完饭不能做剧烈运动吗?中午还吃那么多!n i c k y中午有营养套餐,不需要你的汤救命!你那么急干什么?” “我......” 我明明是因为他才难受的,因为他才狂奔的,他现在还来训我。我真想指着他的鼻子把他臭骂一通,可是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下车给我开了副驾驶的门,我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上了车。 他发动起车子,才缓了语气说:“肚子有没有跑疼?” 我摇摇头,他也不说话了,转过方向盘安静地开着车。 我确定他是往医院的方向开才问:“你不回去吃琼妮送你的抹茶慕斯了?” “你刚刚吃完饭!难道我不是刚刚吃完饭吗?你怕胖!我不怕胖?你一溜烟跑了,对我不管不顾!我真不知道您是怎么把我当朋友的!” 我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像生气又不像生气的语调说话,当即一手指着他一手捂住嘴笑说:“你也怕胖?呵呵呵......” 他斜眼看我一眼,嘴角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说:“那你把琼妮一个人丢开了?她不生气吗?” 他不答反问:“那我把你一个人丢开了你生气吗?” 我不明白他这个问题的意思。讷讷地看着他。 他轻扬了一下嘴角说:“你是我的朋友,她也只是我的朋友。朋友之间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这算是挑明他跟琼妮的关系了,他为了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拒绝了我和琼妮两个女人,在他之前的青春年华里不知道迷倒过多少女人。不知道他又为了她拒绝过多少女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才能让这样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男爱的死心塌地?还是威廉就是一个痴情专一到极点的人,即使他知道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他也只为一个女人疯狂? 这个女人的杀伤力又太强,我问威廉搞不好他能手一僵,把车子停在马路中央。 我只好有点八卦的问:“你装生病那段时间。人家琼妮可不知道你在装病,她守在你身边照顾你,你不是挺感动吗?那天在花园你还说什么来着.........你怎么能做佣人?咳咳咳......” 我学着他当时说话的动作腔调把最后一句话模仿了一下,他缓缓转动方向盘将车子转了个弯,放慢车速转头看着我。 我挑起双眉等待着他的回答,不过乍一看肯定有点挑衅的意思。 “在我的生命里,感动过我的女人,除了我已经逝去的母亲,只有一个人。” 他说着转过头,专注地看着挡风玻璃前的路况。他的回答好像偏离了我八卦的方向。但是从另一角度说明了那个女人就是这个人,他之所以对这个女人死心塌地,是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感动过的他的人,而且按照他话里的意思这个女人应该还活着,只是迟迟没有回到他的身边。 我沉默不语,隔着黑色的车窗玻璃看着车窗外灰黑的世界。我希望那个女人回来。也许她回来了,威廉就会真正的快乐起来。他这么美好,快乐起来一定会是阳光下最美的风景。我也不希望那个女人回来,她回来了,我恐怕连靠近威廉的机会都没有了。 空落,在我被无穷无尽地空落淹没的时候,淡淡的薰衣草香弥漫过来。 我疑惑地转过头往威廉看了一下,他目光专注地看着前面的路况。我又往车后座后面看了一下,两个萝卜娃躺在后车座上。 “萝卜娃!” 我惊喜地喊了一声,威廉转过头纠正我:“是梦露和鲍比!” 我又惊呼一声:“哦!梦露!鲍比!” 威廉被我逗笑了。但又训我:“送给你,你就是他们的主人,怎么能随便把他们丢弃了?” 我立刻给他做了一个敬礼的手势说:“谢总裁大人的教诲!” 他眉眼俱笑,我也跟着傻笑。有那么一刻,我自恋地想。我也可以让他快乐起来,至少这一刻他的笑容里没有一丝虚假的成分,笑起来的样子天真的像个孩子。 n i c k y见到萝卜娃比我还开心,听说我要送一个萝卜娃给他,他更加开心。介于梦露是女孩子的名字,n i c k y选择了鲍比。他抱着鲍比煞有介事地把放在他床头柜上的棒棒,水仙花,糖人还有维尼气球一一给鲍比介绍了一下,又搂着我的脖子说了好几遍“谢谢m a m m y” 我喂他喝了汤,陪他玩了一会。快到下午四点的时候,一个买花的老主顾突然打电话来要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还要包装好,而且今天晚上就要。 我看了一下时间,十分抱歉地说:“王总,时间真的来不及!包装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就要两三个小时,而且花花世界现在肯定没有这么多花!这样好不好,我明天早上给您送过去行不行?” 王总火烧眉毛似地说:“要能等到明天早上我就不用来麻烦你了!我们董事长老婆要死了,忽然想要董事长送她一次花!董事长刚下来的命令!你说这个点,我上哪弄花!您就当帮帮忙!不管什么颜色的,你把数凑齐了就行!价钱我给你提两倍!” 是老主顾,又是急事,又提了价钱。我要是不帮忙,那以后的生意肯定都吹了。我打电话回花花世界问了一个郑歌,花花世界只剩下两百支红玫瑰。大冷天的玫瑰花都是从外地的温室里空运过来的,一般都是今天的花前一两天订购,现在找供花商也是白搭。我又打电话给花艺班的同学,凑来揍去也只凑到两百支,还剩下五百多支只能到希宁街附近的街道的花店里凑。我打电话让小马哥到花艺班的同学那里取花,又打电话给郑歌让她加班先把花花世界里的玫瑰红插起来。我自己去到各个花店凑花,这样分工应该能来得及。 威廉说:“我开车送你去找花!” “不用了!你在这里陪n i c k y,我打车就可以了!” 我开辆迈巴赫满大街的找花店找花,好像有点不伦不类。我一边说一边往病房外冲,我打车把沿路的花店的花都收了,先到花花世界把花给郑歌插然后又往希宁街附近的街道找花。 我起先还没发觉,直到走到一条比较安静的巷子我才蓦地感觉到好像一直有人跟踪我。 我快走几步后面的脚步声也跟着变快,我停下脚步,后面也没有了脚步声。我快速转回头,后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我转过头继续往前走,后面脚步声又跟着我走。我猛地回过头,还是没有人。天还没有黑,难不成就有鬼了! 我一边往前走一边看着后面,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搞鬼。可是那个人好像知道我在看着后面,一直没有人出来。我就回头看着走,但是这样就顾后不顾前了,走出一段就撞人了。 我本来就有点紧张,忽然被撞了一下吓了一跳,险些尖叫出声。 被我撞上的男人穿着一件卡其色的夹克,眉清目秀的,被我撞了一下点也没有恼怒,淡淡一笑:“抱歉!我撞到您了!” “不是!不是!是我撞到你了!对不起啊!” 我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还看着后面。 那个男人跟着我说:“小姐,麻烦问下路可以吗?” “可以啊!你问吧!” 我站住脚,警惕看着后面。 那个男人说:“你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花店叫......花花世界!你知道怎么走吗?我有事找花花世界的老板!” 我两眼直盯着后面看,确定后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才说:“你刚才说你要找谁?” “花花世界和花花世界的老板!” 我刚才紧张的有点过头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我就是花花世界的老板之一!你有什么事?” 他惊愕地看看我,然后笑起来说:“你就是花花世界的老板!这么巧!我刚下来找个人问路就给我问到本人了!你好!你好!” 他热切地伸出手跟我握手,说:“苗王花圃你记得吧!我是花圃老板王炜的朋友,我叫罗豪,我也是搞花草的!不过我是搞批发的,今天来给一个客户送花,结果那乌龟孙子放我鸽子!人不知道跑哪去了!我运来的一千支玫瑰花没人要,拉回去肯定就坏了,我在这兜售了大半天才卖出去一半,还有一半不知道怎么处理!王炜就推荐我来找你!”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激动地说:“我就等着玫瑰花用呢!神啊!你的花在哪里?” “就在巷子口!那就我的货车!”他指指巷子外面,“我走到这不知道怎么走了!就停这了!’ 他兴冲冲地引我出去,我兴冲冲地跟在他后面。 第二百一十六章 我一走,我身后的脚步声又响起来了。我站住脚,脚步声又没了。 罗豪说:“老板,你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你看看我后面,我怎么觉得好像有人跟踪我!” 我用大拇指指指后面,罗豪爽朗一笑:“怎么会有人跟踪你呢!你是富翁啊!有人要绑架勒索?呵呵!” 我干笑笑,跟着他走。我后面的脚步声跟着响了几步忽然传来两声惨叫,惊悚无比!我吓了一大跳,想转过身看看情况,罗豪推着我的肩催着我说:“走啦!走啦!赶紧去看看我的花!” 到巷子外面果真有辆厢式货车,货厢里面果然有玫瑰花! “天啊!你就是老天爷派来拯救我的天使啊!” 如果罗豪不是男的,我一准抱住他狠狠往他后背上拍几下以此来表达我对他和老天爷的感激。现在我只能双手紧握住他的双手,狠狠的握了几下手。 罗豪有点无奈地抽出一只手,拍拍我的肩说:“您冷静点!天使是上帝派来的!不是老天爷!” 我嘿嘿直笑,把他的货车指引到花花世界的门前。小马哥到外面取花还没回来,罗豪热心地帮忙下了货,还把花一捧一捧送到花厅里。 这年头热心人不多了,我感激地给他倒了一杯水。他下货的时候就把外面的夹克给脱了,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捧花的时候,他无意识地把毛衣的袖子抹了起来。他喝水的时候胳膊上抬,左臂肘窝上方的内侧露出半个青色的刺青。好像是“s”的下面一半的形状。伍德的左臂上好像也有一个这样的刺青,只不过是银色的。 我还想往上看看到底是不是一个“s”,他发现我在看他的手臂,有意放下手臂不让我看。 我笑笑说:“那个刺青挺好看!我有一个朋友也有一个类似的刺青!” “是吗?我没事刺着玩!本来想刺个青龙的!没刺成。变得了一条小蚯蚓!呵呵!” 他爽朗地笑起来,我也笑笑。我把花钱算了给他,本来还打算请他到对面的桥谷吃一顿,他急着要走,我还有几百支花要插只好作罢! 我和郑歌一直插到七点半才把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插完,王总已经急的上门来讨货了。看到高高耸立的九百九十九朵玫瑰。高兴的不得了,一下子给了五万块钱。我也很高兴,给郑歌和小马哥一人两千块钱奖金!然后把花艺班同学的花钱算掉,净收入有一万哎! 我沾着口水把钱数完了,当即给威廉打电话。 电话一接通,我就兴冲冲地说:“总裁大人,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 他还在那头装蒜,我眉飞色舞地挥着红色的人民币对他说:“谢谢您让我赚钱啊!我要五百支玫瑰花,就有人给我送来五百支玫瑰花!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啊!” 他轻笑了一声:“你怎么知道是我?” “那个送花来的帅哥手臂上有一个s形的刺青!伍德手臂上也有一个,那个应该是你们s e a d o m的标志吧!所以他是你的人!总裁大人。你要帮我就帮我嘛!直接告诉我就是了,还绕这么多弯子干什么?我要是没看见那个s我真还以为老天爷对我这么好,我谢都谢不上你哎!” 我太佩服我自己的智商了,良好的观察力,良好的逻辑推理能力,等林美美出院了我就把这个花店盘给她一个人干。我去开一个私人侦探社。我太聪明了!我自己都要开始崇拜我自己啦! “我只是做我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别人知道,也不需要感谢。我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对我谢个不停或者要报答我什么。所以,有人要因为你的聪明受罚了。” 他说的波澜不惊却足够威严,我怒放的心花一下被劈下去了。 我愣了愣,急忙说:“不是.....你什么意思?你不要惩罚他,他也不是故意让我看到那个s的,是我自己发现的,而且我只看到了下面的一半。是我自己推测出来的。他帮我下货,帮我搬花,累得满头大汗,演戏还演的那么逼真,你不要惩罚他好不好?” 他不说话。我急得没办法了,只好说:“好了!好了!你是老大!我不谢你行了吧!我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天上掉下来五百支玫瑰花砸我脑袋上了!天底下还有你这种人,你真把自己当活雷锋啊!做了好事还不给别人谢!真是极品!”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了一声,虽然我没有看见,但是脑海里浮现出他扬起嘴角的样子,忽地就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挥起手掌使劲地拍了拍脑门,把那种感觉拍散了才说:“那个.......就这么说定了!我不谢你,你不要惩罚他!” “嗯!你忙完了吗?到桥谷来吃晚餐!” 我听到他这句话当即把手里红彤彤的人民币丢进收银柜里,一步一步退到花花世界的大门中间。正对面的玻璃墙那边,威廉一手拿着手机保持着听电话的姿势,一手端着一个洁白的盘子放在他的专属座位的圆桌上。我看到他的时候他也抬眼往我这边看,他身后的大厅里有形形色色品着咖啡的客人,他身前的街道上有来来往往谈笑说闹的行人,我们之间只隔着一堵玻璃墙。 就隔着那堵玻璃墙,我们相视而笑。他放下手机,向我扬了扬手里的盘子。我连连地点头,快速收拾了一下奔向桥谷。 圆桌上已经摆上了三文鱼千层面,黑椒牛排,水果沙拉,猕猴桃汁,我忙了一下午早已经饿了,看到美食我一点也不客气,坐下来就拿起餐勺吃三文鱼千层面。很熟悉的味道在我舌尖弥漫,我的眼睛竟然很没出息地发烫了。我一下午忙着找花插花,他一下午帮我找到了花的同时还给我做了一桌子饭菜。 我说:“威廉,你对我这么好!万一有一天我又喜欢上你怎么办?” 他愣了一下,乌黑的双眸看着我。 “开玩笑了啦!笑一笑十年少!” 我哈哈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男人,对别人好还不让别人喜欢他。 “先吃水果沙拉!餐前吃水果,水果里的维生素更容易吸收。” 他笑着在我对面的藤椅上坐下,把那份水果沙拉推到我跟前。我乖乖地放下千层面,挥起餐叉去叉一块苹果。他也拿起餐叉吃他自己的那份沙拉,拿餐叉,放餐叉,连沙拉放进嘴里咀嚼的动作都极其优雅。 我把餐叉拿正,学着他的样子把动作做的优雅一点。虽然很别扭,虽然在人来人往的餐厅里,我却觉得温情无限,好像这个世界只剩下了我和他两个人,很安静,很安静。我不想破坏这种安静的氛围,我想让这种感觉一直延续下去。 所以我故意吃的很慢,一顿饭从九点硬生生被我磨蹭到了十点半点才吃完。桥谷也要打烊了,威廉顺便把我送到花花世界门口。 “你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找到那么多花的?” 我是想拖延一点时间才会问这个白痴才会问的问题。 他扬起嘴角说:“我派人到全市各个花店里找,肯定比你一个人找的快。”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想了想才说:“谢谢老天爷让我遇到了你,谢谢老天爷让你对我这么好,我谢完了,不过我没有谢你哦!你不许耍赖!” 他被我逗笑了,银白色的灯光下,他眉眼俱笑的样子真的让我有种飞蛾扑火的冲动。但我也很清醒,他对我好只是把我当朋友,他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他不要我喜欢他就是不想我陷下去,不想我受到伤害。有他这份情谊,我再扑过去毁灭的不仅是我自己还有我们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友谊。我不敢,就像黎寒桥要走那天,我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喜欢我,所以我不敢说我喜欢他,我害怕说出去,我们在一起五年的美好情谊也没有了。 我当即把飞蛾扑火的冲动转化成一个挥手告别的手势,他对我点了一下头,他的车子还停在桥谷的大门前,他转过身往桥谷的大门走。 我也转过身开锁,但是又忍不住回头看他走远的背影。他刚才还在笑,转过身轻微跛行的背影却弥漫着化解不开的忧郁和落寞。 他只把我当作朋友,我只是他的朋友,但是,也没有谁规定朋友不能爱朋友。我想我肯定是爱上他了,要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他这种背影我总会不自觉地心疼呢! 像他这样的男人谁不爱?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狠的下心离开他? “你这个女人!你王八蛋!你这个贱女人!” 我狠狠地对着天空大喊一声。看娱乐新闻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某某明星的忠实粉丝为了维护自己的偶像不惜对侮辱自己偶像的对象大打出手。我虽然不是威廉的忠实粉丝,但是我要给威廉出气,也给我自己出气。 可是,我刚喊完就听见威廉的声音传过来:“你在骂谁?” “.......” 我脑袋里一阵空白又一阵空白,等空白过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骂的是他心里唯一的女人,打死我我也不说。 第二百一十七章 “.......” 我脑袋里一阵空白又一阵空白,等空白过去了我才反应过来我刚才骂的是他心里唯一的女人,打死我我也不说。 威廉已经走到了我跟前,我支支吾吾地说:“我.......骂骂人.....了吗?” “我刚走到这边听见骂人的声音,我还以为是你在骂人。” 他看着我,我使劲地摇头,又急忙岔开话题说:“你不是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你的梦露!又丢了!” 他把背在后面的左手拿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萝卜娃。我下午才向他敬过礼,聆听过他的教诲。一忙着找花又忘了! 我把萝卜娃拿过来,指天发誓:“我一定不会再把梦露弄丢!我保证!” “早点休息,睡个好觉!” 他扬起嘴角,晕开一抹温暖的笑。 我的心也变得暖暖的,忙的又累,吃得又饱,我还想在床上思考一下人生呢,可惜倒在床上我就睡着了。 昨天威廉把琼妮丢开了,我以为她会来找我争风吃醋。没想到一大早上,她竟然打电话给我邀我共进午餐。 勤劳勇敢的中国人向来信奉以和为贵,她友好我也友好一点。可是当我临出门的时候我总觉得,这是一场女人与女人之间的对决。 这一点在我见到琼妮的时候并没有当即得到验证,因为她看到我时难得地对我温和一笑,一点也没有挑衅的意思。 “我听说你喜欢喝卡布吉诺。我给你点了一杯!”她指指放在她对面的咖啡,“刚刚点来,还热着呢!” 我也对她温和一笑,坐下来喝咖啡。我还真有点渴了。但是喝了一口下去就不想再和第二口。太难喝了!跟桥谷的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我捂着嘴,艰难地把那口咖啡喝下去才说:“你今天叫我来,不是就是请我喝咖啡吧!” “我要回美国了,想跟你聊聊!” 她对我一笑,低下头用勺子慢慢地搅着咖啡。 “你要回美国?为什么?威廉也要回美国了吗?” 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在我的印象里琼妮就和李思思一样都是追着男人跑的女人。有穆南浩的地方少不了李思思,有威廉的地方,方圆百里之内可定跟着琼妮。由此推断,她回美国也肯定是为了跟着威廉。可是威廉这几天也没有跟我提过要回美国的事情啊!难道他怕我也跟着他跑啊? 我心里莫名地有点失落有点恼怒,琼妮却摇摇头说:“不是!我妈妈让我回美国,她给我找了一个男朋友,让我回去见见面。所以今天叫你来是想跟你说说威廉。” 我胸腔里的失落和恼怒顿时消散,心不由衷地说:“你能放得下威廉了?” “放不下又怎么样呢?他心里的人不是我,我跟着他又有什么意思?我真的很羡慕你.......” 她看了我一眼,有点凄然地笑。 她那神情目光好像误以为威廉心里的那个人是我。我赶紧解释说:“我和威廉之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朋友。他心里的确有一个人,但是不是我。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取代那个女人的位置.......所以......我明智地选择跟他做........朋友......” 我脑袋里忽然晕晕乎乎的,我扶住脑门,甩甩头想要把自己弄清醒一点可是眩晕的感觉更加强烈。 “很快,你们就不会是朋友了。” 我脑袋里晕的厉害。没听懂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对着我笑,我模糊不清的视线里,她的笑脸变得妩媚,又变得阴森。 我想扶着桌子站起来,两腿虚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她扶住我,佯装关心地说:“谷小姐,你是不是困了?我带你去休息一下吧!” 我想挣开她,两条腿却听话地跟着她走。 我很晕,意识也渐渐模糊。 她把我放到了车后座上。我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听见一个男人说:“大小姐,你给她下药,万一菲利普斯先生知道了,他肯定会追查下去的!到时候......到时候......” 琼妮没好气地说:“到时候再说!你们把事情办好他怎么会知道?你们这群笨蛋。让你们跟踪一个人,被打断了腿都不知道是谁打的。你们有点脑子,我有必要亲自动手吗?” 我最敬佩的就是中华民族的祖先,他们在社会实践不停地体验人生,感悟人生,并将自己得到的感悟总结成经验教训流传给后人。不是有那么一句很经典的话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的就是我这种情况,只是我是个不肖子孙,没把老祖宗的话记在心里,现在被个假洋妞给害了。 我醒过来的时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我躺着的是一张2.5米的欧式豪床,床上的床单被子以及房间里的家具和室内的装潢都以白色为主色调。好像已经是傍晚了,昏黄的阳光从落地窗里投射进来,把屋子里简约的白色都涂染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洁白的蕾丝窗帘在落地窗旁边微微舞动,我扶着脑门走到落地窗跟前,这个房间在二楼,透过落地窗能看见下面的花园。我仔细一看,这个花园好像是威廉家的后花园,上次我来这里,n i c k y就在花园假山那边练小提琴的。 可是这个房间不是n i c k y的房间,摆设也不像是客房的摆设。再说我怎么会到威廉家?我明明是被琼妮抓走了! 我一边后退着往门口走,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房间里的橱柜衣镜,还小声地说:“有没有人啊?” 我退到床边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萝卜娃。一双圆溜溜乌黑黑的眼睛看着我。我忽然有种亲切感,放松警惕把它拿过来。萝卜娃下面还有一个大影集,我想翻开看看,但又觉得房间的主人不在随便看别人东西不太好。我把萝卜娃的绿藤掀开。看到它的名字我当即傻眼了!这个萝卜娃的名字竟然是爱德华! 爱德华! 我送给威廉的萝卜娃! 那这个房间........ 我本能地皱起双眉,本能地站起身往外跑,我刚跑到房门口,房门的把手被转动了一下,“咔嚓”一声,房门从外面打开了。威廉推开门看到我的一瞬立刻僵住了。 “你......”他的脸瞬间变得苍白,紧皱起双眉,胸前快速地起伏,“你怎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我.......” 一看见他的反应我就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是摇头摆手。 “出去!” 他低吼一声,紧皱着眉,双拳紧握,好像在竭力隐忍着什么。 我更加慌乱,他让我出去,我却本能地向后退。一边摇着头说:“威廉,你别生气.......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进来的......我不是故意的.......” “出去!你出去!” 他一手抓住我的肩,狠狠一推把我推出门,“砰”一声把房门关上。我被推到门外的护栏上,护栏撞到了我的腰上,生猛的疼痛让我痛吟出声也让我的思维清晰了。 我快速趴到门上拍门说:“威廉。你听我说!我不是故意进你的房间的!我被琼妮迷晕了,不知道怎么就到你的房间里了!你相信我......”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响,可是越平静越让我觉得可怕,我一边拍门一边说:“我刚刚才醒过来,我什么都没有碰,除了那个萝卜娃我什么也没有看到!我看到萝卜娃的名字,知道是你的房间我就急忙出来了!我真的什么都没有动过!威廉!你听得见我说话吗?你相信我好吗?我不是故意的.......我什么都没有碰......什么都没有看见.......” 我也不知道是自己担心他难过还是害怕他生气,我说话的声音不自觉地发抖,眼泪也没出息地往下掉。 茜茜急忙跑过来,扶住我的胳膊说:“谷小姐。怎么了?您怎么了?怎么哭了?!” 我不说话,趴在门上哭。 茜茜紧张地问:“谷小姐,您......您不会是进了先生的房间了?” “我不是故意要进去的,我被人迷晕了,醒过来就在他的房间里了。” 我抹了一把眼泪。还要拍门跟威廉解释,茜茜连忙拉住我的手说:“谷小姐,你先不要打扰先生了?先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我在门外等了一会,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茜茜劝我说:“谷小姐,您不要太担心了。您到楼下客厅坐坐,我给您泡杯茶!” 她把我扶到客厅,给我泡了一杯玫瑰花茶。我也从刚才的慌张中平静下来了,第一,我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送进去的,我不是故意要进去的。第二,我真的什么都没碰过,什么都没看到,即使我踏进了他的禁区,我也问心无愧。第三,威廉说过我们是朋友,朋友不小心犯了一次错,值得原谅。 我喝了大半杯玫瑰花茶,把脸上的泪痕抹干了问茜茜:“你知道威廉为什么不让别人进他的房间吗?” 茜茜说:“这是先生的命令,具体什么原因我不太清楚。其实也不是不能进先生的房间,只是必须要经过先生的允许。他每天允许我定点进去整理打扫一下,但是绝对不可以碰他的衣橱......对了,您有没有碰他的衣橱?” 我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碰,我只拿了一下萝卜娃,还是我送给他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我赶紧摇头:“我什么都没碰,我只拿了一下萝卜娃,还是我送给他的。” “那就好!”茜茜长舒了一口气,“菲利普斯家家规严厉,不允许任何人无视主人的命令。先生为人宽厚,对待我们这些佣人也温和有礼。即使我们偶尔犯了错,他都会从宽处理。只是,违反他的命令进入他的房间这一条,他绝对不会轻饶。n i c k y少爷以前因为想和先生在一起睡觉,偷偷进去一次,先生当时就责罚了他,好几天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您这次虽然进了先生的房间,先生没有责怪你而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想他应该不会再为难您!” “他不会为难我,但是他自己会生气啊!” 我懊恼地双手捂脸,我终于明白琼妮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她把我送到威廉的房间,威廉现在这样,很快,我们就不会是朋友了,她就称心如意了。这个女人太阴险了! 茜茜说:“先生也不一定会生气,上次先生淋了一夜的雨,生病在房间里不出来,我们请求进去他也不允许。后来杨先生来了,杨先生担心先生病情恶化,在没有先生允许的情况进去把先生送去医院。按照先生的脾气,即使杨先生此举是为了先生好,先生也会责罚他。但是那次先生没有,也没有生气。” “杨先生?杨东尼?这个人我认识,我去找他问问,他用了什么办法让威廉不生气的!” 我立刻兴奋起来了,如果不是茜茜拦着我,我估计我早冲出去找杨东尼了。 茜茜说:“谷小姐,您去问了也没用。杨先生不会告诉你的,先生的事情,如果先生没有告诉你。其他人是绝对不会说出一个字的!” “啊?” 我的兴奋劲立刻被打压到谷底,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上抬头仰望楼上那扇紧闭着的门。 茜茜笑着说:“谷小姐,您不用担心。也许是因为杨先生是先生的朋友,所以先生才没有生气。您也是先生的朋友啊!而且先生对您真的很好,我在菲利普斯家快有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说先生给别人做过饭,就连老菲利普斯先生和n i c k y少爷也没有过。老菲利普斯先生在世的时候,都是老菲利普斯先生做给先生吃。他们父子的关系很好比现先生和n i c k y少爷还好!” 茜茜一脸温和羡慕的笑,她应该是一个忠心的佣人,不然威廉也不会让她定点去打扫自己的房间。对主人的忠心往往代表着更多的关心,所以她知道的事情应该更多。 我试探地问:“那......那个女人呢?” “哪个女人?!” 茜茜不解地看着我。 “就是你们家先生最在意的那个女人,难道威廉也没给她做过饭吗?” 茜茜笑着说:“我不知道我们家先生心里还有一个女人!我服侍先生的时候,先生才十九岁,每天都有各种家庭教师教他各种知识,教他弹钢琴拉小提琴。虽然菲利普斯家很有钱,但是先生十九岁的时候就出门工作了。每次他工作上取得进步。老菲利普斯先生都会非常开心,还为他举办欢庆party,连我们佣人都会在party上收到价值不菲的礼物。所以我们每天都期盼着先生工作顺利,工作进步,先生也很努力的工作,从来没有听说他和任何女人交往过啊!” 伍德在威廉二十岁的时候跟随他,茜茜在威廉十九岁的时候服侍他,他们两个都没有见过那个女人。也就是说,威廉在十五六七*岁的时候就认识了那个女人而且和她谈过恋爱,并且等了她十几年的时间。这家伙早恋啊!我那个时候还在念中学。除了盼望着黎寒桥有一天能回来。真的是心无旁骛地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我望了一眼楼上的门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都过去大概有半个多小时了,他也应该冷静下来了吧! 我估摸着是不是要上去再把事情说明一下,门铃响了。安安去开了大门,两个黑衣保镖抓着琼妮进来了。 琼妮左右挣扎,还大声说:“你们干什么?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 两个黑衣保镖冷着脸。一句话也不说把她推进门。 我还没来的及指责她,她倒底气十足地对我吼:“谷畅,你为什么要害我?我哪里得罪过你!我是在威廉身边三四年的时间了,但是我们也只是普通的关系,你有什么好嫉妒的?你喜欢他,你就去追他,你跑过来陷害我干什么?” 就在她恶人先告状的时候,威廉的房门开了。威廉也听见她说话的内容了,抬眼看着我。 我真的觉得这个世界上怎么可以有像琼妮这种恶毒的女人的存在。明明我是受害人,她的话说的好像我自己故意跑到威廉的房间里然后对威廉说是她陷害我以此来陷害她。 我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但是我还是气得浑身发抖。这个时候我再不辩解,要威廉怎么相信我。 我粗喘了一下气,指着她说:“琼妮,你以为是非你想怎么颠倒就怎么颠倒吗?是你打电话约了我一起吃饭,然后给我下了药。我的手机上有通话记录,上午在那家餐厅吃饭也有很多人看见,你想好了再撒谎!” 威廉缓步从楼上下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垂着眼睑没有看任何人,好像他就是过来听我和琼妮的争辩。 琼妮也看出了这一点,冷笑一声说:“谷畅,你才再撒谎!你说我打电话给你!你说有通话记录,你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啊!” 我也想证明自己的清白,想也没想就把手机拿出来翻通话记录,但是我疏漏了一点我晕过去这段时间,我的手机里的情况已经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我翻遍了通话记录也没有找到她给我打电话的那一条,肯定是被她事先删除了。在这个阴险的女人身上,我看明白了一点,买手机一定要买带密码锁的手机,买了带密码锁的手机,一定要给手机加上密码锁,千万不要因为嫌麻烦让小人得志。 我看了威廉一眼,威廉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神态,一脸淡然。 我说:“你想和我对峙,我们就对峙到底。我们到那家餐厅去,我想只隔了半天的时间应该还有人看见你扶着一个昏迷的女人出了餐厅。” “真的很抱歉!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一个上午都在威廉家里,我还给威廉做了午餐等威廉回来吃饭。但是威廉因为要照顾n i c k y没有回来,我还把做好的饭菜送到了医院!安安可以给我作证!” 她斜眼看向安安,安安连忙说:“是啊!是啊!琼妮小姐一上午都在这里,忙里忙外给先生做午餐。琼妮小姐走了以后,谷小姐就来了.......” 她怯怯地抬起眼看了我一下才说:“谷小姐,你忘了,你来的时候就是我给你开的门。你说要给n i c k y少爷拿东西然后就上楼了,你一直没下来,我以为你累了在楼上休息呢!没想到你跑到先生的房间里了,你昨天要进去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先生的房间不能随便进。你怎么可以趁着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悄悄进去呢?” 我彻底没话说了,内外串通好了,我还说什么。 在这种时候最能体现人情冷暖,茜茜帮我辩解:“安安,你不要乱说话。我相信谷小姐不是这样的人。就算她好奇先生的房间,也不会想着去陷害谁。” 安安没好气地说:“我怎么乱说了!你在医院里又不在家里,你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 茜茜也没话说了,紧张地看着我。 有人相信我我已经很感激了,我强扯起嘴角对她笑笑然后对威廉说:“威廉,我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我只说一句,我没有故意要进你的房间。” 威廉缓缓抬起眼睑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深不见底。我也看着他,我又没有做亏心事,没有什么好怕的。 “茜茜”他转开眼看着琼妮,“带谷小姐到楼上的客房休息。” “是!” 茜茜比我还激动,紧抓着我的胳膊要把我拉走。我还看着威廉,他只看着琼妮,乌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应该完全冷静下来了,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深不可测的眼神。 琼妮瞪了我一眼,急躁地说:“威廉,你为什么要让她走!是她在陷害我?” “茜茜。” 威廉没有回答她,转眼看向茜茜。 茜茜赶紧拉着我走,我也不愿意走,没还我清白我为什么要走? 茜茜把我拉到楼梯口,我紧拉住她说:“茜茜,我不能走!这件是跟我有关,我走了算怎么一回事。” 茜茜这个时候一点也不近人情了,强拉着我往楼上说:“这是先生的命令,先生是我的主人,我必须听从主人的命令!” “他是你的主人,又不是我的主人!我不走,要走你一个人走。” 我紧趴着楼梯口旁边的墙壁,茜茜为难地说:“谷小姐,我求求您了!您上去吧!” “你怕什么?有事我给你顶着,反正我已经得罪他一次了,也不怕多一次!” 中国人破罐子破摔的精神最可怕,茜茜毫无办法只好从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我趴在墙壁上,歪着脑袋往客厅那边瞅。威廉还坐在沙发上,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侧面,构成他侧面轮廓的每一根线条都冰冷彻底。我刚在客厅的时候他还一脸的淡然,我只是一个转身他就变脸了。 那两个保镖站在他左侧待命,琼妮和安安站在他前面,对峙好像才刚刚开始,不过似乎没有我什么事了。 从我被茜茜拉走开始,琼妮就在说:“威廉,你不相信我吗?我中午给你送过饭,下午一直在医院里。连你的人去抓我我还在医院里,你可以问他们啊!” “你知道我在等什么吗?” 威廉没有理会琼妮的问题,反问她。 琼妮不出声了,两眼直看着他,好像突然悟出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人生道理。 “我在等你把你的的同伙抖出来。” 他转眼看着安安,乌黑的眸子里幽暗冰冷。 安安一下子慌了,战战兢兢地说:“先生,我真的没有撒谎。琼妮小姐真的在这里待了一上午,还给您做了午餐。我说的都是实话。” “那我问你,她几点来了这里,几点离开这里,谷畅又是几点到这里来,在这里待了多久?” 威廉的声音冰冷,不怒而威。 “我.......”安安的声音都发抖了,“我没有看时间,我不知道。” “不知道?”威廉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嘴角,“那我告诉你好了。琼妮十点半带着昏迷的谷畅到这里,她把谷畅送到了我的房间,十一点的时候她从这里离开去医院。至于那份饭菜,如果她是在这里做的饭菜,为什么不用家里的餐盒而要用西餐厅里的专供餐盒?” “先生.......”安安哭着说,“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要骗您.......我只是想要多一点钱给我妈妈治病。” 威廉微敛了一下双眸:“我没有给你工资吗?钱不够?你需要钱不告诉你的主人却自作主张地跟别人做交易,你把你的主人放在哪里?既然。你心里没有菲利普斯家,我想,菲利普斯家也不需要你这样的人。” “先生......先生......我错了.......我错了......是我贪心.....是我贪钱........您不要赶我走.......先生........” 她一边哭喊一边扑过去要抱住威廉的腿,威廉的双眉紧蹙了一下。站在他旁边的保镖快速拦住安安,直接把她拖了出去。 茜茜紧抓着我的手,怯怯地说:“谷小姐,您跟我走吧!我不想被赶走!我一年的工资二十万美金,我一家人都等着我养活。我不想没有工作。” 我小声地说:“别急!别急!威廉相信我是清白的了。” “可是。这跟我会不会被赶走没有关系啊!” 茜茜急得要跳脚了,我想想也是,忙安慰他一下说:“你不要害怕!安安是内贼,所以威廉才会把她赶走。待会儿,就算他发现了,我就说我休息好了刚从楼上下来。你放心了!我罩着你!” 我重新趴到墙上往客厅那边看,琼妮已经哭了。 威廉淡淡地说:“你的心并不坏,只是容忍不下我身边有别人的女人。我知道你对我的心,但是我也告诉过你。我心里只有一个人。你为什么还要这么执迷不悟?” “威廉......” 琼妮泣不成声。 “我看在你是n i c k y老师的面子上,一直容忍你。你却跟踪我,还派人跟踪谷畅。你的那些人被打就是我对你的告诫,你却全都置之不理。绑架不成,你就设计把她送进我的房间里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谷畅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告诉你,我会放过你,你如果还敢对她有什么想法,我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威廉的声音很轻却冰冷彻骨,脸也阴沉冷酷。难怪他要我到楼上去休息,他这个样子真的一点也不好看。太可怕了。 琼妮哭着说:“威廉。那天在医院,你说过会让我留在你身边.......” “我是说过你可以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朋友,是你自己不要这个机会。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威廉倚靠在沙发上,转眼看向落地窗外。夕阳早已经没入夜幕,窗外只能看到附近别墅里的点点灯火和天上的点点星光。琼妮在威廉身边站了大概有十分钟,威廉都没有看她一眼。 “威廉.......” 琼妮已经止住了哭。声音变得有点清冷。 “你是要我赶你走吗?” 威廉的声音更加冰冷,看来他是铁了心要赶琼妮走了。 琼妮两眼无神地看着他,他还保持着刚才看向窗外的姿势。琼妮捏紧了拳头,我真害怕她冲过去把威廉暴打一顿。不过她肯定没那个胆,因为威廉身边有两个保镖。 她转过身走了一步,威廉忽然说:“等一下!” 她顿了一下,快速转过身,两眼闪光地看着威廉。 靠啊!怎么跟电视剧里演的一个样啊!男女主角分手离别。一方死守不走,一方死不回头。待前一方要走。后一方又心软挽留。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我转眼看向威廉,威廉好像并不是这出戏的男主角,还是一脸冰冷,缓缓抬起眼睑看着她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知道我的身份,一种是我允许他知道的人,另一种是死人。我放过你,你可以好好活着。如果你还想把我的身份告诉别人,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我有把握在你开口说出第一字的时候让你离开这个世界。” 琼妮两只眼睛里的光一下子变得呆愣,讷讷地说:“你早就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你早就知道我和佐伊串通起来?” 威廉没有说话,转眼看向落地窗外。琼妮苦笑了一下,转过身再也没有停留和不舍。 茜茜戳戳我的胳膊,小声说:“都走了,您也可以走了吧!上楼去吧!” 我点点头。猫着腰准备撤。威廉却忽然站起身往这边来,上楼肯定来不及了,我赶紧对茜茜做了个手势,茜茜连连点头。 我数了一二三,我们俩一起倒着上了三个阶梯然后开始往下走,乍一看肯定是刚从楼上下来的样子。 我和茜茜踏下第一个阶梯的时候,威廉已经转过墙壁到了楼梯门口。 我十分淡定地一边下楼一边对威廉说:“我能下来看看吗?” 威廉看了茜茜一眼,茜茜立刻低下头。我捏了一下她的手让她镇定住,可是她却抖的更加厉害。 “茜茜,你怎么了?抖得这么厉害!” 威廉看着茜茜,茜茜抖着声说:“没.......没事......” 她对威廉一片忠心,想要她撒谎肯定不可能了。 我站出来说:“你不要为难她,是我要偷听的!我怕你会误会我,我想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误会了我。” “昨天还有人说自己聪明,今天又变笨了。” 他一边不冷不热地说一边转过身回客厅。我跟在他后面,茜茜跟在我后面。 我有点委屈地说:“我本来就是笨蛋。你又不是没骂过我。想骂就骂呗!还转个弯干什么?一点也不痛快!” “你这个笨蛋!”他一点也不客气地骂了,“我让你上去休息,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 茜茜立刻向威廉躬了一声说:“先生,您要喝茶吗?我去给你泡茶!” 威廉点了一下头,她跟逃命似的跑了,把我一个人丢在威廉面前挨骂。刚才那两保镖也自动撤了。是谁说患难之时见真情的?说的太有道理了。这才是真真正正的真情! “我怎么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再说了,昨天晚上才有人因为我的聪明差点受罚,我也是为了大众考虑才牺牲自己的智商变成笨蛋的!” 我垂下脑袋装委屈。 他不出声,我悄悄把脑袋抬高一点,他坐在沙发上。两只乌黑的眼睛正看着我。眼底一片幽暗。 我当即到他跟前蹲下身,睁大眼睛对着他的眼,然后又一手指天对他发誓:“你看着我的眼睛,我对天发誓,除了那个叫爱德华的萝卜娃,我没有碰没有看你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我知道。”他把我的手拿下来,抿了一下唇角。“我应该向你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失控了,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 我拼命地摇头,他还看着我,好像有所怀疑。 我忽地想到刚才跟她撒谎的那两个女人的下场当即停止摇头说:“后腰撞到护栏上了,不过已经不疼了,不算是伤!不算!”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他也扬起嘴角。他脸上刚才的冰冷早被他丢开了,我敢肯定。他一定是双子座的。两面人! 他不喜欢撒谎,我就如实地说:“我刚才听见你说,琼妮知道你的身份。你怎么知道她知道你的身份啊?” “你很想知道?” 他嘴角还带着笑,好像愿意告诉我这个事情,所以我毫不犹豫地点头说:“我很想知道!” “s e a d o m 的总裁之位由菲利普斯家族的人世袭,菲利普斯家族的人为了保持自己身份的神秘性,专门成了一个保护总裁身份的组织机构。不管是什么人要查总裁的身份或者菲利普斯家族人的身份很快就会被这个机构发现,他们会第一时间通知当任的总裁,请示处置。佐伊并没有查过我,但是他却知道我是s e a d o m的总裁,也就是有人告诉他我的身份。在我的身周有一个安全区,在安全区里的人是不需要监视和防范的。你和琼妮都在这个安全区里,所以,你那天在门外偷听到我身份的时候没有人抓你,你在榕树后面偷听的时候也只是有人向我报告一下。外界基本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把我的身份被透露出去的只有是安全区里面的人,你不可能告诉佐伊我的身份,排除我身边其他的人,只有琼妮。我调查了他,你偷听到我身份的那天,她的确也偷听了。那个时候我就知道琼妮不安分,我就是利用她装病麻痹佐伊的警惕。” 我傻眼看着他,怎么觉得怎么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古老的传说。那个什么菲利普斯家族的人为了自己身份的神秘性也太不嫌麻烦了。还成立专门的组织机构!难怪穆南浩那个时候还没查出个什么就被人揍了。还有,这小子也太可怕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动声色地看着。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第二百二十章 我傻眼看着他,怎么觉得怎么觉得自己在听一个古老的传说。那个什么菲利普斯家族的人为了自己身份的神秘性也太不嫌麻烦了。还成立专门的组织机构!难怪穆南浩那个时候还没查出个什么就被人揍了。还有,这小子也太可怕了,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动声色地看着。真是会咬人的狗不叫啊! 我感觉这个比喻恰当极了,一抬眼看见他那双乌黑的眼睛,我不由心虚了,弯起眼睛对他笑。 “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只要我需要,我的身后都会跟着一个强大的反跟踪反调查反攻击的队伍,听懂了吗?” 他把最后一句话说完,我忽然觉得自己身处险境,没出息地抖着声:“你......你为什么要把这些告诉我?” “如果我没记错,是你说你很想知道。” 他说的不冷不热,两眼还挺无辜地看着我。 我咽了一下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会不会杀我灭口啊?” 他半垂下眼睑不说话,好像在思考我这个问题的回答。 我急了,再次发挥破罐破摔的精神,不客气地说:“我是不小心才问了一下,你可以不回答啊!你这个人有没有搞错,你明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还告诉我?你还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想杀我你就杀,还给我下什么套?你就想再次证明一下我是一个笨蛋!” “你以为你不是一个笨蛋吗?我愿意告诉你,又怎么会杀你灭口?你脑袋里的那团东西真的都是用来贴海报的糨糊吗?” 他也不客气地骂我,不过骂的挺有道理。 我嘿嘿笑着说:“你说的好像是这么回事,可是你不怕我出卖你啊?” “你会吗?” 他俯下脸,两眼直看着我。 我开玩笑说:“朋友都是拿来出卖的,我为什么不会?” “我相信你不会?即使你会,我也不会杀你。” 他说的很温和,我心里暖乎乎的。两眼冒光,跟着他的思路问:“真的?!” 他轻点一下头,徐徐说:“s e a d o m不会随便杀人,除非对方先动杀心。” 我赶紧说:“我不会杀你......” “但是”他乌黑的双眸又靠近我一分,“图谋不轨者一旦被s e a d o m发现,终身监禁。食人岛,你听说过吗?” 我没听说过,但根据食人岛这个名字。我脑子里立刻幻想出一个孤僻的海岛,岛上丛林茂密,野人嚎叫,毒蛇盘缠,猛兽出没........ 我吓的“啊”的一声喊出来,他却眉眼俱笑,一手揉揉我头顶的头发说:“起来啊!一直蹲着腿脚没有蹲发麻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还一直蹲在他面前,但是我的腿没有蹲发麻只是发软而已。 “s e a d o m由菲利普斯家世代传承,我是菲利普斯家这一代唯一的继承人。我也是s e a d o m的总裁,我有捍卫菲利普斯家族和s e a d o m的责任。很多事情我必须按照规矩做,如果你害怕我,你可以选择离我远一点。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不会伤害你,即使有一天你真的出卖了我,我也不会伤害你。” 他起身把我拉站起来,嘴角带着点点笑意。我相信他说的,就算他要杀我我也相信他。 我笑着说:“我不会出卖你,你是我儿子他爹哎!我出卖了你我一点好处也没有。搞不好我儿子还不认我了。我还指望着他给我养老呢!” 他扬起嘴角。问我:“你饿了吗?我们昨天买的食材还有很多,我给你做晚餐!” 我使劲地点头。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一边脱身上的大衣,一边说:“你到上面去,我让茜茜给你看看你有没有撞伤。” “真的没什么事!早已经不疼了!” 我真的不想让他小题大做,他却说:“万一有什么问题呢?只是看一看,你会害羞吗?” 他说完喊了茜茜一声。一点也不把最后一个问题当问题,好像确定我真的不会害羞而且还带着淡淡的嘲讽意味。 我斜眼看了他一下,他一边挽毛衣的袖子,一边说:“你这样看着我,是在告诉我你真的会害羞吗?” 茜茜已经过来了,听到威廉说的这句话抿着嘴唇笑。这主仆两个还会激将法,一激就把我激到了。看就看,我本来就不害羞。想当年我偷看黎寒桥冲凉的时候。还不知道害羞两个字怎么写呢! 茜茜给我检查了一下,除了皮撞红了一点。什么问题也没有。茜茜如实向威廉汇报了一下,威廉已经围上围裙在厨房里切紫甘蓝。 听完汇报,他回头看向我。 在他没有发表任何言论之前,我先发制人:“你不用愧疚!每个人都有脾气的了。上次你把我惹生气了,我也让你滚嘞!大家扯平了!” “如果我没记错,我只说让你‘出去’,没说‘滚’。” 这个死家伙,我还以为他会被我宽阔的胸襟感动一下,他却刻意纠正我的用词。不过,他说的倒是事实。我前天爆吃辣酱面那会是让他‘滚’来着。 我忽地有点不好意思了,摇头晃脑四处望,装作啥也没听见。他笑了一下,回头继续切菜。 我坐在餐厅的餐椅上,一手支在餐桌上托腮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其实,我很想问问他,不允许别人随便进他房间的真正原因。 可是,他连菲利普斯家的事情都对我说了,却唯独没有提过这件事,也就意味着这其中的原因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或许跟他心里的那个女人有关,他好像也从来没有跟我正面提过关于那个女人的事。 不提就不提吧!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不告诉我这个秘密,我也不告诉他我的秘密。我喜欢他,我真的再次喜欢上他了。但是这个秘密,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他。我可不想像琼妮那样执迷不悟。能做这样的朋友,我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 从十二月上旬开始连下了三场雪,气温一直很低,又没有什么重大节日,花花世界的鲜花销量也很低迷。到了圣诞节,花花世界的生意火红起来。到了元旦,生意更加红火起来。做我们这一行的最喜欢节日,订婚,结婚,有情人约会旅游都赶在节日里,鲜花的生意想不好都难。 今年的节日尤其让人喜欢,因为每到节日到桥谷都有特色食物免费供大家享用。像我这种本来就天天吃白食的,对这个没有太高的兴奋性,但是元旦除外。因为,元旦这天我儿子康复出院啦! 林美美在元旦前一个星期就出院了,去掉石膏,大腿基本没有问题,踹起关阳跟练过跆拳道似的。一脚一声惨叫! 关阳那脑袋瓜早好了,林美美出院后他没事就来找茬,有时候那嘴贱的不仅林美美想踹他,我也想给他两下子。 元旦一天的订单就有七八十张,其中还有两张订九百九十九的,林美美,郑歌,还有我,我们三人从一大早上一直忙到晚上五点才把所有的订单上的插完。忙得水都来不及喝一口,关阳来找了几趟茬也没人搭理他。 他最后一趟来,我和林美美正忙着组装最后一架九百九十九朵红玫瑰,看都没看他一眼。 他忍无可忍了,跳脚说:“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淡定!我小外甥康复出院了!你们不是说要给他办个欢庆会吗?会呢?” “他爹在家给他准备着呢!我们插完花就过去!” 我一边修剪一支红玫瑰花多余的叶子一边淡淡地说。我就搞不懂了,他小外甥是他表外甥,还是干表外甥,他怎么比他干表外甥他爹还激动。如果不是我当时强烈要求,威廉连这个欢庆会也不想办。究其原因,低调做人,低调做事。我死缠烂打,缠了好几天他才决定给n i c k y办。 我激动一下就算了,关阳不仅是凑热闹还大有喧宾夺主之势。 “你们就直接过去?你们不送礼物啊!你看看你们两个像什么样子?大过节的,你们就空手过去啊?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吱一声!” “吱!” 林美美给“吱”了一声,关阳要抓狂了。 到底是我哥啊,我心软了,对他说:“我跟我儿子那关系还要送什么礼物!等会过去给他带束蔷薇花去,让他送给他爹,比送什么都好!” 林美美没回答,反问:“关大英雄,您在这跳了半天了,您打算送什么礼物啊?” “我.......”关阳昂起下巴挑衅,“我不告诉你!不过,肯定比的礼物好!” 我估计他压根就没想好送什么礼物,所以套我和林美美的底来了。没套出个所以然,挑衅完就跑。 n i c k y的欢庆会由我申办,由威廉主办,由克里斯蒂娜夫妇及茜茜等人承办。小马哥和阿雅也赶过来凑热闹,夫妇二人给n i c k y送了一套积木玩具。林美美比较大气,送了一支大的可以让n i c k y扛在肩上的狼毫毛笔,克思斯蒂娜夫妇送了一套电动玩具。我当真只送了一捧九支装的深红蔷薇。别看只有九支,现在这个季节,蔷薇花贵的可以滴血。而且供不应求,我托了好几个花艺班的同学才把这九支花弄到手。 第二百二十一章 n i c k y的心思还真被我猜中了,我把花送给他,转身就送给了他爹。这小子借花献佛笑了,收花的佛笑了,作为供花商的我当然也笑了。 林美美看着我们三个笑,一手搭住我的肩,意味深长地说:“有情况了!” 碍于威廉在场,我只斜眼看了林美美一下。 林美美对我暧昧一笑,点头说:“果真有情况了!” 我也说:“自古英雄救美女,自古美女爱英雄,某美女跟关大英雄好像有情况了!” 林美美当作没听见,拿着她送给n i c k y的巨狼毫教n i c k y如何拿毛笔。这不就是心虚的典型表现吗?看来,真的“果真有情况了!” 伍德也来了,不过他是来给威廉送欢庆会要用的气球。他钢筋铁骨,肩上那一枪就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星期就没事了。 我跟他打了招呼,他也礼貌地回了一声,把气球送到威廉手里就走了。杨副总忙着不能来,他肯定也闲不了。算来算去,还是总裁大人最清闲! n i c k y挺喜欢那支巨狼毫,只是他一手拿不下,跟着林美美挥了几下他就不干了,把巨狼毫当成巫婆的扫把骑。他是小巫师,林美美是大巫婆,两个人共乘一个扫把满屋子乱跑。 我和威廉在客厅用简易的打气机吹气球,阿雅和小马哥也过来帮忙。小马哥爬高爬低挂气球,阿雅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行动不方便,只能在我旁边扎气球,要是搁以前肯定也是拿着气球乱跑。 n i c k y看到吹起来的气球,又看看阿雅的肚子,骑着扫把兴冲冲地跑过来问阿雅:“雅阿姨,你为什么要把肚子里藏一个气球!” 阿雅是要当妈的人了。对待小孩子真的跟妈一样慈爱了,温柔地说:“阿姨肚子里的不是气球,是小宝宝!” “小宝宝?” n i c k y眨巴一下大眼睛,问我:“m a m m y,什么是小宝宝?” “小宝宝就是小baby!n i c k y以前也是小baby!” 和两个美国佬在一起久了,我的英语水平也上来了,脑袋瓜一转就想出了可以解释的词。 n i c k y笑眯眯地说:“n i c k y是小baby的时候是不是也在m a m m y的肚子里?” 我总算找到一个可以给他解释亲妈和干妈之间区别的时机了,可是我要是给他说了,他肯定会问我,把他放肚子里的那个妈在哪里。这个好像就不好回答了。 我看了威廉一眼。威廉轻点头。 我弯起眼睛对n i c k y说:“对啊!n i c k y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在m a m m y的肚子里!” 林美美一听当即啧舌,小马哥和阿雅互望一眼只是干笑。 我才不管,我儿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如果真嫁不出去。真的指望他给我养老。这是我的人生大事! n i c k y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高兴,睁着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我只是干妈,他这样看着我,我第一反应就他看出什么端倪了,我不由心虚地看了一下威廉。威廉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n i c k y,林美美等人也止住笑安静下来。 我扯出一张笑脸问:“n i c k y为什么要这样看着m a m m y?” “m a m m y......”n i c k y瘪着小嘴。有点委屈地说,“n i c k y以前是不是不听话,所以m a m m y要把n i c k y吃进肚子里。” 林美美等人爆笑,威廉笑着宠溺地揉揉n i c k y的小脑袋瓜。 我有点哭笑不得。最终决定先哈哈笑几声,可是一笑就刹不住了,一直笑到眼泪都快流下来才说:“m a m m y不是把你吃进肚子里了,因为n i c k y那个时候太小了,必须放在m a m m y肚子里才能活下来。” 我们在笑的时候,n i c k y骑着他的扫把,不明所以地眨巴着大眼睛看着我们。等我给他解释了完了,他丢开扫把钻进我怀里说:“m a m m y!谢谢m a m m y保护n i c k y!” 我没有孕育过他。他这样说我心里实在有愧。所以。我发誓我要把他当亲儿子一样养。 n i c k y看看阿雅的肚子又看看我的肚子,窝在我怀里,抱着我的肚子说:“m a m m y!m a m m y用肚子保护n i c k y。n i c k y也要保护m a m m y!n i c k y是超人,n i c k y要保护m a m m y,也要保护d a d d y!” 威廉对他宠溺一笑,林美美笑够了,幽幽地说:“真是幸福的一家子!” n i c k y应该听懂林美美的话了,搂着我的脖子把脸埋在我怀里咯咯地笑。我先假笑了一下,然后恶狠狠地瞪了林美美一眼。林美美完全不在意,摇头晃脑地拿起一个气球吹。看样子这货又要把我打包推销出去,可是,她推销的对象只是微微一笑,起身去了厨房。 对林美美发狠只会挑起战端,关阳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威廉一走,我借机央求林美美:“美美,您行行好吧!不要乱说话行不行!人家看不上咱!咱得留点脸对不对!” 林美美鼻子里冷哼一声,也不顾我儿子还在我怀里,往我脑门上戳了一下说:“你瞧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这个时候要脸了,那个时候抱着人家又搂又亲又献身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脸啊!” 我赶紧把n i c k y哄去骑扫把,装可怜说:“我那个时候不是喝醉了嘛!我主动献身人家都不要,更说明他看不上咱!求您放我一马吧!” 林美美往厨房那边看了一下,确定威廉没有过来才审问我:“他看不上你,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我和他是好朋友啊!” 我想也没想就说了。林美美直接来一句:“屁!友情在男人跟女人之间什么时候纯洁过?穆南浩那个时候还说把你当朋友呢!后来还不是把你泡了!” 我没话说了,一方面她说的不无道理,另一方面我和威廉之间的情感纠葛她不懂,“不无道理”有可能就没有道理。 我沉默不语,林美美还要戳我脑门威廉端了果盘回来了。我一把抓住林美美的手,我俩不约而同侧过脸对威廉一笑。威廉只是笑笑,请我们吃水果。 n i c k y拿了一块哈密瓜第一个就给阿雅,笑眯眯地说:“雅阿姨,你吃多多哈密瓜!小baby在你肚子里也能吃多多哈密瓜!小baby会快点长大!” 阿雅感动地说:“谢谢n i c k y,n i c k y真乖!阿姨给你生个小弟弟。到时候陪你玩!” “n i c k y不要小弟弟,n i c k y要小妹妹。” n i c k y昂首挺胸,说的极其认真。 小马哥一直想要个儿子,听到n i c k y这么说有点不乐意了说:“小n i c k y。你为什么不要小弟弟?” “为什么要小弟弟?” n i c k y睁大眼睛一本正经地反问小马哥。 小马哥又反问回来:“那你为什么要小妹妹?” “蓉蓉说小妹妹可以给n i c k y做老婆!n i c k y要小妹妹!要很多很多小妹妹!” n i c k y呵呵地笑,还有点小害羞,钻到我怀里不出来了。威廉无奈地抿了一下嘴角,从这方面看他俩还真不是亲生父子。他爹为一个女人守到现在,他一个小屁孩点点大就想着要很多很多小妹妹了。长大了就是一个祸害啊!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说明我儿子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林美美说话从来不顾及场合的,不客气地说:“小色狼!” n i c k y听出林美美是在说他,眨巴了一下眼睛问我:“m a m m y,什么是小色狼?” 我当即瞪向林美美。她想说啥就说啥现在把难题踢给我了。 “小色狼........小色狼就是.........” 我正愁着怎么给他解释关阳来了,n i c k y本来还睁着大眼睛等着我的回答,关阳一来,他立刻转移了注意力,热乎乎地喊了关阳一声“舅舅”。 关阳脖子上挂着一个相机,一手拿着一个礼物盒一手拿着一个餐盒,听到n i c k y的喊声热切地张开手臂迎过来把n i c k y抱起来说:“乖!乖!我小外甥就是乖!看舅舅给你带什么礼物了!” n i c k y睁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关阳的礼盒,关阳快速拆开礼盒。两手在礼物盒子上跟变魔术似的绕了两圈然后从里面抓出来一个数码相机。 n i c k y看出那个是拍照片用的东西。顿时两眼冒光。 关阳很有成就感地说:“小外甥,你不是喜欢拍照片嘛!舅舅教你拍照片,拍漂亮的照片!” “谢谢舅舅!n i c k y喜欢这个礼物!n i c k y也可以拍照片!” n i c k y双手举着相机。开心地又蹦又跳。 关阳又把餐盒拿到n i c k y跟前说:“这个是绿豆糕,是你grandpa和grandma 给你做的,他们本来也想来看你的.......” 他看了威廉一眼才说:“因为他们不知道你家的门是朝哪开的所以没有来!” 第二百二十二章 n i c k y看到好吃的绿豆糕更加兴奋,没有怎么听关阳说话,两眼直瞅着绿豆糕要吃。关阳的话也不是说给n i c k y听的,上次在医院威廉驳了王母娘娘的面子,王母娘娘到现在还没消气呢!现在怎么可能又巴巴地跑到这里来! 威廉一听就明白了,礼貌地说:“谢谢!改天我会登门造访。” 林美美看了威廉一眼,又斜眼看我,一脸的暧昧之色。张嘴准备说话,在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之前,我扑过去捂住她的嘴把她的推销之辞扼杀在她的喉咙里。 n i c k y抱着相机要跟着关阳拍照片,外面已经黑漆漆的了,后花园里有景观灯,两个人就跑到后花园去闹腾。 外面冷的很,在花园里没一会,两个人又跑回来。n i c k y的小脸蛋小鼻子已经冻红了,但还跺着小脚跟在关阳后面跑。威廉怕他着了凉上楼取了件外套给他穿上,n i c k y双手搂着他的脖子要关阳给他们照一张。 他们父子拍完了,n i c k y又来缠我拍。我拿着气球要挂到落地窗的上,他扑过来抱着我的腿拍了一张。关阳也跟一个小孩子一样,跟在n i c k y后面,两个人楼上楼下乱跑。 快开餐时,门铃响了。茜茜去开了门,却迟迟不见门外的人进来。茜茜对门外的人说了一声“稍等”,快步到威廉跟前小声汇报了一下。威廉脸上的温和之色立刻冷了下来,双眸微敛了一下,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往大门走。 我总觉得有什么事,也跟了过去。茜茜给威廉开了门,但只开了半扇门。威廉站到门中央,茜茜开好门就退开了。我站到茜茜让开的位子,威廉没有要我避开的意思,我就放心大胆地往外看了一下。站在门外的竟然是佐伊.罗伯特。 我原本以为威廉革除他的职务之后,他应该回美国了,没想到他还会出现在这里。他身上穿着一件烟灰色的大衣,头上戴着一顶黑色的圆沿礼帽。帽子遮住了他飞扬的眉毛,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邪魅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落魄和暗淡。 威廉扬起嘴角,嘲弄地一笑:“罗伯特先生光临,真是荣幸!” 佐伊.罗伯特没有在意威廉的嘲弄,淡淡地说:“我听说n i c k y今天出院,我想看看他。” “罗伯特先生,请问。你还有什么脸面见他?” 威廉的声音冰冷,脸上带着嘲讽和不屑。 佐伊.罗伯特沉默了片刻,哑声说:“我只想看他一眼。” 威廉侧开身子让开一点,给佐伊.罗伯特一条空隙。n i c k y站在楼梯上。弯着眼睛,伸出两根手指对着关阳的镜头作出一个v形的手势,小嘴里还喊着“耶!”。关阳给他拍好,他又兴冲冲地跑下楼梯找下一个拍照点,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门外看他的佐伊.罗伯特。 “看完了吗?” 威廉挡住门,嘴角带着一丝冰冷的笑。 佐伊.罗伯特收回目光。说了一声“谢谢”转身走了。威廉的别墅前有很多照明的灯,佐伊.罗伯特的背影走的很远了才融进暮色中。威廉看着他的背影,双眸微微一敛,杀气顿生。 我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他已经走了,就让他走吧!你是要给你儿子举办欢庆会哎!开心一点啦!” 他缓了脸色,转过脸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浮出点点笑意。 我继续说:“你都不知道你儿子有多袒护你。这个世界上的男人好像除了你,别人只要说是他爹,在他眼里就成了怪物!” “我的儿子怎么会认别人做爹!” 他扬起嘴角,霸气十足。 “d a d d y!m a m m y!” n i c k y在我们后面甜甜喊了一声,威廉带着嘴角的笑回过头。我也跟着回头。 闪光灯一闪。n i c k y兴冲冲地对我们会挥舞着相机:“d a d d y!m a m m y!n i c k y会拍照片了!n i c k y把d a d d y、m a m m y拍下来了!” 威廉对他宠溺一笑,他又抱住关阳的腿说:“谢谢舅舅!n i c k y会拍照片了!” “n i c k y真聪明!来!给舅舅亲一个!” 关阳把他抱起来,把脸伸过去让n i c k y亲。 n i c k y没有亲。睁着大眼睛,惊奇地问:“舅舅,你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因为晚宴由克里斯蒂娜夫妇承办,所以餐桌上全是纯西式的餐点。克里斯蒂娜的丈夫卢卡应该是一个厨师,不是厨师也跟威廉一样是个厨师苗子。他不仅牛排煎的鲜嫩无比,烤出来的火鸡更加甜香诱人。 牛排一人一份,烤火鸡只有一只。我和阿雅都把目光投向放在餐桌正中央的火鸡身上,卢卡把刀往火鸡身上一切,鸡肉里面的散发出来的香气顿时让我大把大把的往肚子里咽口水。 林美美完全不屑,斜眼瞅着关阳,两鼻孔里直出冷气。我往关阳那边看了一下,关阳正挑着双眉跟克里斯蒂娜摇手打招呼。克里斯蒂娜一开始就是关阳心里的女神,现在又见面,虽然我已经明确告诉关阳,正拿着餐刀切火鸡的卢卡就是克里斯蒂娜的丈夫,还是无法阻止他跑过去献殷勤。他一边帮着克里斯蒂娜摆酒杯,一边还用中国式的英语跟克里斯蒂娜回忆在夏威夷的往事。 克里斯蒂娜热情大方地跟他交谈,每每一笑露出一口白玉般的牙齿。 我本来还担心林美美会借此宴会把我推销出去,现在我不用担心了,因为她现在根本没这个心思。她两眼瞅着关阳和克里斯蒂娜,鼻孔里的冷气一阵狂过一阵,我坐在她旁边只觉得脊梁骨上一阵阵发寒。我真怕她把桌子一掀,过去给关阳一个耳光就走。 关阳毫无知觉,跟打了鸡血似的和卢卡抢着开香槟。“嘭”一声溅的满头满脸都是香槟。有香槟有红酒他还不满意,非嚷着要喝白酒划拳。 吃西餐还划拳,只有他能想的出来。 但是他的提议很快得到了同是中国男人的小马哥的支持,卢卡没有划过拳,听关阳说的天花乱坠也蠢蠢欲动。 今天本来就是欢庆会,作为主人的威廉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关阳先和小马哥划了几拳做示范给卢卡看,小马哥跟关阳的技术差不多,两人各赢了一半。卢卡汉语不是很通畅,七七八八分不清,有时候就用英语喊。于是餐桌上就听见五五六六nine!nine!ten!ten!的乱喊。n i c k y起先坐在威廉身边,看他们划的起劲也扭着小屁股挤到关阳身边凑热闹。 卢卡很想学划拳,终究因为技术不过关输给了关阳。技未学成,身先倒了!小马哥再来。关阳发狠了,三巡划下来把小马哥也撩倒了。 斗杀是男人的本性,小马哥倒下后一直淡然旁观的威廉竟然也要和关阳划几拳。关阳正在兴头上,求之不得啊! 先几拳,威廉技术不熟输给了关阳。几杯白酒下肚,他透白的脸微微泛红但是脑袋更清醒了。很快领悟了划拳心得,一路下去把关阳杀个片甲不留。所以,n i c k y的欢庆会以关阳烂醉如泥而告终。 威廉派了几辆法拉利把他们送走,各自家属跟着各自的人。至于关阳。理论上应该是我跟着照看一下,n i c k y还处在兴奋的状态粘着我不放,我只好央林美美先送他回去。 林美美一直出冷气,听到让她去送关阳,两眼直瞪着醉醺醺的关阳,一手揪着关阳的胳膊把他拖走。 关阳半醉半醒地喊“轻点!”“轻点!”,林美美理都没理他一下,直拖着他走。没给他几脚就算很仁慈了! 我把n i c k y哄睡下已经快到十点钟了。威廉还没有洗漱,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拇指和食指夹着一块绿豆糕。他看着那块绿豆糕。目光有点飘离。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扬起嘴角一笑才把那块绿豆糕送进嘴里,他的吃的动作很慢,好像在细细品味着什么。 我笑着说:“你也喜欢吃绿豆糕吗?” 他恍惚才发觉我,回过头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回答。 我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从茶几上拿里一块绿豆糕一边吃一边说:“我们谷家祖上就是做糕点的!有祖传秘方,作出来的糕点甜而不腻!你刚才吃的那块绿豆糕怎么样?” 他扬起嘴角,点点头。 我说:“你要是喜欢吃,我老爸下次做,我拿点过来给你。看在咱们是朋友的份上,糕点的钱就不收了。不过,你得给我运费!” 他笑了一下,说:“你爸爸妈妈喜欢什么东西?我想给他们买点礼物,改天上门给他们道歉。” “不用了!我老爸不会生气,我老妈就是那样,气几天也就没事了。你要是去了,我就惨了!她肯定要把我和你之间的事问个几百遍,肯定又逼着我抓你!抓不到你,肯定又逼着我去相亲!我被她逼怕了!” 我说的极其可怜,实事也的确如此。威廉把王母娘娘得罪了,王母娘娘对威廉是真没什么想法了。他现在要拎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上门道歉,王母娘娘不把我严刑拷问三百遍是不会放过我的。 威廉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妈妈逼着你相亲也是想让你早点有个归宿,你年纪也不小了,为什么还不结婚?”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还真回答不出来。我为什么不结婚?首先,我没有结婚的对象。其次,我对婚姻还没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已经二十八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这个问题,我一时还真回答不出来。我为什么不结婚?首先,我没有结婚的对象。其次,我对婚姻还没有任何期待虽然我已经二十八了。 “是因为那个黎寒桥吗?” 他的声音很轻,乌黑的双眸看着落地窗外。幽蓝的夜空上挂着半轮月,丝丝灰色的云游移到月面上,仿佛一幅画,又充满了梦幻。 我不由轻叹了一口气说:“我和黎寒桥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我不知道那五年对于他算什么但是对我来说,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五年。我们一起上学,一起翻墙逃课,到处玩闹。回到家我们在一起写作业,一起吃饭。我们两家虽然隔着一道院墙,但是我们就像生活在一个家里一样。我经常到他家去蹭饭,他也经常来我家。特别是中秋节的时候,他家里只有他和他外公,他妈妈在外面打工长年不回家。所以我老爸总是邀请他和他外公到我家里来一起过中秋节。到了晚上,又圆又亮的月亮挂在天上。我和他就坐在我家的小院子里一边吃着绿豆糕一边抬头看着月亮。五年,我们在一起这样过了四个中秋节。第五个中秋还没到来的时候,他跟他妈妈走了,第六个中秋节过后.......他就不见了.......” 我一点也不想哭,可是说到黎寒桥的死我的眼睛还是忍不住发烫。 我强着脸笑了笑说:“我只知道他发生了火灾,火灾后他的下落我就不清楚了。我是等过他,和他分别后的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期盼着有一天他能回来。可是,他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我经常做梦梦见他,他在梦里一遍遍告诉我,他死了。我也觉得他真的回不来了,可是我一直无法把他放下来。” 他还看着窗外的夜空,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乌黑的眸子里也看不出任何情绪。 我开玩笑说:“像我现在这样。挑好的挑不到,差的我也不想要。高不成,低不就吧!随缘了!” “谷畅,你是一个好女人,你应该过幸福的生活。把他放下来......” 他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为什么?” 我是真的不明白他这么说的原因才会问,我过不过幸福的生活跟我放不放下黎寒桥有什么关系。我没有放下黎寒桥的这些年不是一样过的很好? “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还要记得他?” 我莫名地有点恼怒,我本以为他和我同是天涯沦落人,他既然说这种话。我也毫无顾忌地说:“那你呢?你的那个她呢?她离开你这么久了,你知道她是死是活,你不是一样放不下她吗?就算她死了,你会这么轻松地说放下就放下。说忘记就忘记吗?” “她没有死。” 他的声音低沉而落寞,缓缓抬起眼眼睑,深深地看着我。他乌黑的眸子里渐渐浮起隐隐的水汽,胸前也变得起伏不定。他这种反应,如果我自恋一点,我会误以为他说的那个没死的人就是我。可是我不自恋。而且他眼里浮动的水汽和他起伏的胸口下分明还隐忍着什么,十有*就是愤怒! 他怒我还怒呢!他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好又凭什么来管我? 我冒火地说:“她没死你为什么不去找她?以你的势力,找到一个人能有多困难?你去找啊!你找到她,你不就是可以跟她在一起!你也不用天天这么忧郁难过.......” 他快速站起身。我以为他要和我吵,我仰起脸做好迎战的准备。他看都没看我一下,转身往楼上走。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我更加恼火。 这什么玩艺!他让我不要喜欢他,现在又要我放下黎寒桥。我喜欢谁,我记挂着谁关他什么事?他想管我的事就管我的事,我管一下他的事他就这种态度!他他他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我气哼哼地抓起我的包包就走,出了门。他的司机拦住我说:“谷小姐。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我带了钱,我会打车!你们家主人的车。我坐不起!” 我正在火头上,丢出这一句就气冲冲往别墅前面的马路上走,一边走一边骂那坨大便。 佐伊.罗伯特那个王八蛋站在那坨大便别墅前方的树林边,两眼望着别墅的方向,好像在凝望着什么。 我气冲冲地从他身边走过去才认出来他,他也看到了我。 我没打算理他,起步要走,他却礼貌地说:“谷小姐,能给我一次道歉的机会吗?” 我转过眼看着他,他走到我跟前说:“我为我之前对您做过的事情十分抱歉,您可以不接受我的道歉,我只是很想说一声对不起。” “没关系,我从来不跟畜牲斤斤计较!” 我还在气头上呢,他撞上了他倒霉。他要怪就去怪那坨大便去,是他把我惹生气的! 我继续气冲冲地往马路上走,他跟着我说:“谷小姐,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可以吗?顺便......请您给我说一点n i c k y的事情。我知道,作为一个父亲,我所做的事情很过分。所以,我想关心他一下,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也许以后都不会回来” 他说的很诚恳,到底他是n i c k y的亲生父亲。骨肉亲情是割舍不掉的,虽然他以前就是一个禽兽。 我犹豫了一下,马路上也没出租车,我就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我上了他的车跟他说了花花世界的地址就开始讲n i c k y的感人事迹,他开着车很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看一下车窗外或者侧过脸对我礼貌地笑一下。褪去以前的嚣张和邪魅,他的美貌绝不输给威廉。 想到那坨大便,我刚刚熄下去怒火又窜上来了。他却给我打了电话,我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更来气,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佐伊.罗伯特看了一下我的手机,笑着说:“我猜应该是威廉打过来的!你和他吵架了吗?” “谁给一坨大便吵架!臭死了!” 我咬牙切齿地说完,他又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我气哼哼地把手机给关了。 佐伊.罗伯特轻笑一声。说:“谷小姐,很感谢您跟我说了这么多n i c k y事情。为了报答您,我给您讲讲威廉的事情怎么样?我想,他应该没有告诉你他的腿.....” 他看了一眼车窗外的反光镜,深褐色的眼睛紧敛住。我转头往后面看了一下,后面几十米远的地方并排行驶着两辆黑色的法拉利。 我说:“怎么了?那两辆车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只是我讨厌我的车子后面跟着车子,让我觉得很急促。”他笑了一下,“谷小姐,可以把您的手机借我用一下吗?我的手机没有电了,我想打个电话。” 我想也没想就把手机给他了。他却没有打电话,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拿着手机前后看了一下然后对我说:“威廉对你真是用心啊!看来我的决定一点也没有错。” 我还没弄懂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把我手机丢出去了。 “没有了它,威廉就找不到你了!” 他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忽然转过方向盘,油门轰到最大,一阵呼啸车子在主干路旁边的一条岔路上飞驰起来。 我是一个生意人,从做生意那天开始我就信奉着一句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一句话在我的社会实践中,只突出了前半句。所以后半句显得那么苍白无力。这个王八蛋就说了几句诚恳的话,我竟然就掉以轻心地上了他的贼车。 “你想干什么?” 我强压下喉头的紧张,小心翼翼地问。上当的时候我大脑短路,我现在才想起来一句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的本性太可怕了,我可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他惹生气。 他摘掉头上的帽子,转过脸勾起嘴角对我一笑,邪魅之气顿时让我浑身发毛。 我捏紧拳头说:“你停车!不然我立刻跳车!我死了,威廉不会放过你!” 他无所谓地挑了一下眉头,那意思是:你请便! 他把车子开到最大速度,他太有把握我不敢往下跳。我看了一下车窗外飞快后移的树木。我刚才只顾着生气只顾着说话都没注意到他从哪里转了道。这条路我根本不认识。我跳下去,不死也会被他抓回来。可是,如果不跳。我真的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他有把握我不敢我往下跳,我就偏跳。 我急喘了一口气,快速松开安全带。 我的手刚按上车门的开启器,他忽然停住了车子,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挣扎了一下,他整个人快速压过来把我压在身下。车子里的空间本来就小,他压在我身上我一点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想跑?” 他缓缓俯下脸逼近我的脸,我本能地撇开脸,他一手揪住我的头强逼着我仰起头看着他。 他勾起嘴角贴近我的耳朵说:“上一次因为怕威廉抓住我的把柄所以我不敢动你,但是这一次,我什么也不怕了。因为,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威廉夺走了该属于我的地位金钱,夺走了我的儿子,那我只有夺走他的女人来报复他了。” “不是........我不是威廉的女人.......威廉的女人还活着,你......你去找她........” 我浑身止不住地发抖,说话的声音也抖。因为那个女人,我受了威廉的气就算了,现在还要我为了她受这个神经病的侮辱。我做了什么孽了我。 第二百二十四章 那个王八蛋根本没听我的解释,一手在我腰上不规矩地摸索着要解我的腰带。 “我求求你.......”我哭喊起来,“我求求你不要这样对我,我真的不是威廉的女人,就算你把我强奸了威廉也不会心痛。我只是n i c k y的干妈,因为n i c k y他才对我好一点。我求求你,看在你儿子面子上放过我。” “我儿子?”他冷笑一声,“我没有告诉过你吗?他是威廉的儿子,我从来就不知道他的存在。对了,你还不知道n i c k y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吧!我告诉你好了,我强奸了琳娜。你知道她有多可恶吗?我和她一起在孤儿院里生活了两年,我被老菲利普斯先生收养的时候也求着他收养了她。我爱她,一直都很爱她。她一开始也爱着我,威廉来了以后,她竟然爱上了威廉。她该死!威廉都没有正眼看过她一眼,她竟然爱上了威廉!她让我痛苦,我也要让她痛苦。你不是喜欢我的儿子吗?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也给我生一个儿子!” 这个疯子,我当初是脑袋抽疯了才会向威廉给他求情。我就是南郭先生,救了这条狼,现在就是我活该。 他一把扯开我大衣上的衣扣,又撕扯我里面的高领毛衣。我的毛衣领口很紧,他一用力撕扯,毛衣领口就勒住了我的脖子。我喘不过来气,眼泪直往下掉。他还不松手,毛衣的料子太结实,他一下撕扯不开更加有力地撕。 我一边哭一边说:“罗伯特先生,我自己来。我自己脱!你会把我勒死的。” 他停下手,半眯着眼睛看着我。 我颤颤巍巍地说:“我知道我逃不掉,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求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你还挺有意思!我就喜欢看女人在我面前脱衣服!脱吧!” 他起开一点坐回他的驾驶坐,两只眼睛紧眯着看着我。 我两腿被他压的发软,浑身发抖。我喘了几口气才坐直了身子,抖着手把外面的大衣脱了。他勾起嘴角。眼里露出一抹邪笑。 我快速把大衣扑到他脸上,转身打开车门就跑。我两腿紧张地发软,下车没跑几步就摔了一跤。他那边的车门也打开了,我赶紧爬起来跑。他把车停在一条僻静的柏油路上,周围都是树木,天又黑。我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我就咬着牙拼命地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一边跑一边哭。 那个王八蛋很快就追到我身后,我慌不择路从柏油路上往柏油路下面的树林里跑。从柏油路上往下是一个大斜坡,我刚跑下去就跌到了沿着斜坡往下滚。滚到下面我已经晕头转向了,爬起来就跑根本没有看周围的环境。 那个王八蛋在我后面用英语骂了我一声,忽然又说:“你如果还敢往前跑,我就开枪了!” 我不敢回头看。我也不相信他会有枪。那天在教堂里他还是美国的官员跟中国的官员也有联系有把枪很正常,他早已经被威廉革职了,我才不相信他会有枪。 我拼命地往前跑。后面果然传来了他追赶的脚步声。我一边庆幸我没有再上他的当,一边更加拼命的跑。我从他手里逃出来已经把他惹恼了,被他抓回去我会死的很惨。 我越这样想跑的越快,跑的越快心里越慌,就在我慌乱的时候我身后竟然真的传来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就从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尖叫一声,两脚一软,整个人摔趴在地上,顺着地势往下滚。我以为我会滚到下一个坡底,我滚到下面才知道下面是一个湖。 我会游泳,我不怕水。可是这是什么天啊!水里冰冷冰冷的。刚才又急又怕一身都是汗,等滚进了湖里我身上的热气顿时冰冷的湖水吞没了。那个王八蛋还没追上来却又开了一枪,子弹把我旁边的湖水打的飞溅起来。 湖面上没有遮掩,我不敢往湖对面游。万一半路上他给我一枪,我就死定了。 我咬着牙游到湖边的水草里,湖岸上都是灌木,黑压压一大片一大片的可以把我掩护起来。我泅在岸边的灌木丛下面,只把头露出来。那个王八蛋很快追到了湖边,我紧贴着一棵长到水里的灌木不动。那个王八蛋往湖里胡乱开了两枪,又沿着湖岸找我。 我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毛衣浸了水以后就像一块大冰块冷冰冰的紧贴在我身上,冰冷的湖水还不断往我的皮肤里浸透,像一把把刀子切割着我的身体。我浑身抖得厉害,喘息也变得粗重困难。王母娘娘以前教导过我,人待在寒冷的环境下血液会加速回流到心脏。血液回流过来就会导致心衰,会死人的。可是被那个疯子抓住,我还不如死了。 我颤抖着喘息,眼泪不停地往下掉。我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心里想着只要忍一忍就可以逃命,只要那个王八蛋一走,我就可以活下来。 可是那个王八蛋就在湖岸上走来走去,还漫不经心地说:“你出来或者还可以活一命,一直待在水里,你会活活被冻死。没有你手机里的定位仪,威廉是找不到你的!你就等死吧!” 我的身体在抖,呼吸在抖,脑袋里好像也在抖,只听到他说了威廉。 威廉!威廉会来救我! 刚才跟在他后面的那两辆法拉利肯定就是威廉的人,他肯定知道我出事了,他一定会来救我。 我一手紧抓着那棵灌木,一手紧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这荒郊野外的却格外安静,安静的我都能听见自己越来越粗重越来艰难的呼吸声。那个王八蛋肯定也听见了,他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我这边靠近。 我把抓住灌木的那只手放松一点,让我的身体缓缓再向水里沉一点。水已经到了我的下巴,我仰着脸,艰难地呼吸,我的身体已经冷透了,流出来的眼泪都是冰冷的。我感觉我都快死了,那个王八蛋竟然还往我这边走。 我本能地继续往水面下躲,他停到我头顶上方的灌木边,我摒住呼吸,把头完全没入冰冷的湖水中。我本来就被冻的呼吸困难,摒住呼吸在冰冷的湖水里完全处在缺氧的状态里。我的脑袋开始发晕,我没有坚持一会就无意识地浮出水面。那个王八蛋也走过去了,但是他忽然向我这边的湖面连开几枪,水花四溅,我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喊出声,可是我痛苦的喘息声变得更加明显。他又走了回来,我脑袋里昏昏沉沉,听到他的脚步声也不知道怕了,麻木地泅在水面上艰难地喘息着。他又开了两枪,溅起的水花打在我的脸上,我也不知道疼,只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眼前昏昏暗暗。 又有枪声响起来,远远近近的都是枪声,但是没有水花溅起来了。我脑袋里却昏沉的更加厉害,抓着灌木的手自己放松了,捂住嘴巴的手也放了下来。我想我一定是要死了,因为我听见黎寒桥在喊我“谷儿!”“谷儿!”。我想回应他一声,冰冷的水咬噬着我的脖子,我喊不出来。 黎寒桥喊我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还有好多人在喊:“谷小姐,谷小姐,你在哪里?” 我分不清是谁在喊我,我好想逃开冰冷的湖水,好像让我粗重的喘息变得轻松一点。可是我的身体却一点点往下沉,我的腿还开始抽痉,好疼好疼,两条腿还一起抽起来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一点,我完全不顾那个王八蛋会找到我,本能地呻吟一声。剧烈的疼痛过后我脑袋里更加昏沉,我又听到黎寒桥在喊我谷儿。他的声音好近,好近,好像就在我的耳边。我想睁开眼睛看看他,可是我怎么努力也睁不开眼。 他喊我的声音越来越焦急,我想应他一声,我想告诉他,我在湖水里,我好冷。 好冷好冷,我的整个世界好像都结了厚厚的冰,还凝着霜,还飘着雪,我冷得无处去,只能浑身的抖。 忽然,我听见黎寒桥焦急地说:“谷儿!谷儿!你醒醒!你醒醒!你要坚持住!你要坚持住!” 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她在寒冷的环境下待的时间太久,引起急性心衰,能救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我想跟他们说我好冷,给我一点温暖,我快要冷死了。我忽然看见一片片金灿灿的阳光,黎寒桥双手趴在围墙上,一用力就翻到围墙上坐着然后向我伸出手。 他说:“谷儿,过来!我带你翻墙出去玩!” “好!” 我兴冲冲地跑到他跟前,就要握住他的手时忽然从另一个方向传来黎寒桥喊我的声音。 他焦急地说:“谷儿!谷儿!你要坚持住!要坚持住!” 我向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却没有人,白茫茫一片。我回过头,金灿灿的阳光不见了,坐在围墙上向我伸出手的黎寒桥也不见了。 我的世界变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的世界变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该往哪个地方去。 我茫然四顾的时候,忽然有人说:“先生,佐伊脑部中枪,救治无效已宣布死亡。” “把他救活!把他救活!我要杀了他!我要亲手杀了他!” 这个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好像是威廉的声音,也好像是黎寒桥的声音。 我向着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还是什么也看不到,只有空白,白茫茫的空白。好像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手,握的好紧好紧,好温暖好温暖。我忽然觉得自己不冷了,一点也不冷了。 可是温暖没有持续多久,我的身体又变得好热,像火烧一般的热。我到处乱跑,可是到处都是火,那些火往我身上飞扑,我吓哭了,一边哭一边喊救命。 黎寒桥说:“谷儿,不要怕!不要怕!我在你身边!不要怕!” 我不想害怕,可是那些火拚命地往我身上烧。 我痛苦地喊出声,忽地听见n i c k y在喊我:“m a m m y!m a m m y!m a m m y!你醒醒!m a m m y!n i c k y乖!m a m m y醒醒!n i c k y听话,m a m m y醒醒!” 还有王母娘娘和我老爸也在喊我:“畅畅!畅畅!要坚持住!要挺过来啊!爸爸妈妈就你一个孩子,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林美美和关阳也在我耳边说:“谷畅,你要挺过来!你要挺过来!” 我不知道他们要我挺到什么地方去,我只知道我身边有好多的火,那些火在我身上烧。越烧越凶猛,把他们的声音全部烧没了。 我的世界在一片火海中渐渐变得昏暗又变成一片空白,我在白茫茫的世界不知道站了多久,那些空白就像一层雾气渐渐散去。黎寒桥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仰脸看着灰蓝色的天空。我也坐到他身边,仰头看着天空飘移的云朵。那些云朵变幻出各种形状。有小兔子,有长颈鹿,有大胖狗! 好可爱好可爱,我弯起眼睛回过头对黎寒桥笑。 他也扬起嘴角对我笑,可是他忽然又站了起来对我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够回来。” 我知道他要走了。急忙去抓他的手。他的手就在我面前,可是我怎么抓也抓不到。好像他存在于另一个时空。 他越走越远,我急着跟在后面说:“黎寒桥你不要走!黎寒桥,你回来!你回来!”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对我说:“可是,我死了呀!我死了,我该怎么样才能回去?” “黎寒桥,你不要死!你不要死!你为什么要死?你不要死!” 我紧跟他跑。他却头也不会地往前走。 我哭着说:“黎寒桥,你不要走!我也死了!我也死了!你带我一起走!你带我一起走!” 他站住了脚,回身看着我。向我伸出了手。 我兴冲冲地跑过去,忽然有一个声音焦急地说:“谷儿,你醒醒!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没有死,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 这个声音好像是威廉的声音也好像是黎寒桥的声音,因为只要黎寒桥喊我“谷儿”。可是,黎寒桥明明就在我面前,怎么还会有一个黎寒桥的声音? 我疑惑地看着面前的黎寒桥,他没有说话,对着我眉眼俱笑。我又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看,白茫茫一片,什么也没有。 我转过头要握住黎寒桥的手,黎寒桥轻柔而沉痛的声音又从那个方向传来:“谷儿!我没有死!我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都在你身边!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不是说你这辈子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你睁开眼睛,你起来,你告诉我。我也把我所有的秘密告诉你。谷儿,你醒醒!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我明明就是睁着的眼,他为什么还要我睁眼?我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什么也没有,连声音也没有了。 我转过身看黎寒桥,黎寒桥也不见了。 白茫茫的世界里有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害怕地大喊:“黎寒桥!黎寒桥!你在哪里?!你回来!你回来!” “谷儿!谷儿!我在你身边!你醒醒!我没有死!我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我,你醒醒!” 黎寒桥轻柔而沉痛的声音好像从我头顶的白茫茫的天空传过来,我仰头看向天空,什么也没有。黎寒桥的声音也没有了,我蹲在地上,仰着头呆看着那片天空,我要看看黎寒桥到底在什么地方。 可是黎寒桥一直没有出现,他的声音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蹲了多久,迷迷糊糊好像睡着了又隐隐约约看见白茫茫的天空中出现了金色的阳光。阳光越来越浓,越来越刺眼,我眯了眯眼,忽然觉得眼皮好重,我费了好大劲才睁开眼。 落地窗外真的有阳光,金色的阳光扑在我的床上,与我正对面的是房顶奢华的天花板。我记得这种奢华的天花板,n i c k y生病的时候住的病房里就是这种天花板......我很快想起来了,我昏迷之前泡在冰冷的湖水里,我肯定被送进医院里抢救了。我得救了! 我开心地笑,转过眼就看见了威廉。他侧身躺在我病床旁边的陪床上,额前黑亮的头发有点脏乱好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尖尖的下巴、嘴周和两腮上冒出密密的青色胡茬,菲薄的唇瓣也微微的泛白。 他一直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光鲜亮丽的让人移不开视线,第一次看到他这个样子我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心疼。 他的床和我的床平高又紧挨在一起,我伸出手就能摸到他的脸。我手指轻轻触碰他的脸颊,他的下巴,细密的胡茬有点扎手。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暖暖的,不由自主地裂开嘴笑。他的长而浓密睫毛动了一下,我快速缩回手。他缓缓抬起眼睑,两只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看到我两眼愣愣的,我也看着他,我们两个就这样躺着看着彼此。直到我弯起眼睛对他笑,他好像才反应过来,快速从陪护床上起来。 我还没来得及坐起来,他一把拥住我,把我紧紧贴在他胸口说:“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没事了!没事了!不要怕!没事了!不要怕!” 他说话的声音有点颤抖,胸腔里起伏不定。我一点也没觉得害怕,好像是他在害怕什么。我想抬头看看他,他一手按住我的脑袋把我固定在他的颈窝里不让我看。他的下巴紧贴着我的脸,贴的太紧了,他下巴上的胡茬扎的我的脸又疼又痒。 我只好安慰他说:“威廉,你放松一点。你都说我没事了!我是拍不死的小强哎!在水里泡一会就泡坏了,那也太侮辱中国人的生命力了。你不知道吧!这个世界上中国人的生命力最顽强,前几天上网看新闻的时候看到一条你们美国的新闻,说你们美国有一所大学发生食物中毒案,日本,韩国,中国,这三个国家的留学生还有你们美国本土的学生在同一个餐厅吃了同一种餐点,结果除了中国留学生,其他的学生都食物中毒了。排除中国学生投毒的嫌疑后,专家对此事无法解释。如果那些专家知道咱们中国人从小喝的就是三聚氰胺,吃的是地沟油,他们就能解释了!” 我觉得我举的这个例子很贴切应该很具有说服力了,就算没说服力也应该笑笑。可是威廉好像一点也没听进去,还紧紧抱着我,好像一把我松开我就会死去一样。他胸口还不停地起伏着,我安静地贴在他的胸口上,也伸出双手抱住他的腰。 这个是我喜欢的男人,我现在抱着我自己的喜欢的男人,他也在抱着我。这种感觉,好温馨好浪漫啊!我心里美滋滋的,可是也在一瞬间我想起了黎寒桥。发生流血事件那天,我怕自己会死,他怕我会死,他背着我,我搂着他,好像只要我不从他背上下来我就不会死一样。 我忽地又想起我在昏睡时候做到那些梦,是黎寒桥,全是黎寒桥。他在喊我,不停地喊我,所以我才会挺住。如果我没记错,我被那个王八蛋迫害的那天晚上,我和这坨大便吵架了,吵架的原因就是他要我把黎寒桥放下。 黎寒桥就是我的信仰,如果没有黎寒桥我就死定了。让我把他放下,真是笑话! 我当即把手松开,不客气地说:“你把我放开,咱们先把账算算!算好了你再看你能不能这么抱着我!” “算什么账?” 他把我松开一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我,两只眼里的血丝难看死了。 我甩开脸,把他推开说:“是你救了我?” 他点头。 我说:“很感谢你救了我的命,从今以后我欠你一条命。你可以控制我的生命,但是你不能控制我的信仰。我告诉你,我是绝对不会把黎寒桥放下的,我不管你跟你女人的事,你也别来管我跟我男人的事。如果你想管我的事,那也请您允许我管一下您的事!如果您不想别人来管您的事,那也请您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不对,我跟黎寒桥的事不是闲事。” 我一下子“事”说多了,把我自己说晕了,看威廉两眼呆滞的样子肯定也被我绕晕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一口气还能说这么多话,证明我大脑缺氧并没有留下后遗症。 第二百二十六章 我一下子“事”说多了,把我自己说晕了,看威廉两眼呆滞的样子肯定也被我绕晕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一口气还能说这么多话,证明我大脑缺氧并没有留下后遗症。 我简化一下说:“我的意思就是你那天晚上说的那些话让我很生气,我现在也很生气。我喜欢黎寒桥,我爱黎寒桥,他就是我的信仰。你知道吗?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如果不是他在喊我,我早就死了。我倒是希望我死了,死了我就可以跟他在一起了。” “谷.......” 他看着我,乌黑的双眸里恍惚浮动着隐隐的水汽。他张嘴想说什么还没说出来王母娘娘和林美美来了,后面跟着老爸和关阳。后进来的两位男士见到我醒了都兴冲冲地过来问候一下,前面两位女士好像无动于衷。林美美从进来就开始用暧昧的眼神在我和威廉之间游移。 王母娘娘还记恨着威廉驳她面子的事,一进来就没给好脸色,又对着我骂:“你看看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出息的女儿。大过节的,别人忙着过节,你忙着出事!吃个饭也能把自己吃的差点丢了命!以后你别给我乱跑!吃饭回家吃,没事往别人家乱跑什么!” 王母娘娘表面上是在骂我,实质上是骂桑骂槐。威廉肯定也听出来了,低着头沉默不语。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妈训儿子呢! 老爸忙做和事佬,笑着对王母娘娘说:“老婆子,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啊!丫头才醒,你老逮着她训什么!丫头没事不就万事大吉了!” 王母娘娘气哼一声,林美美也难得地帮腔:“阿姨。您别生气!这事关阳也有责任,不是他闹着要划拳把自己灌醉了,谷畅也不会出这么大的事。” 关阳一听把事情扯到自己头上,当即不乐意了说:“我是提议划拳了,那也是他把我灌.......” 关阳欲指威廉,林美美美眸一瞪。关阳仰脸要跟她斗,林美美眼再一瞪,关阳收了脸,忍气吞声。 林美美笑着对王母娘娘说:“阿姨,谷畅既然已经没事了,您就别生气了!” 林美美又对关阳使了一个眼色。关阳虽心有不服,为了世界和平只好说:“舅妈。您就别生气了!我下次不敢了!” 老爸也说:“对对对!那个.......威廉,你也回去休息吧!这几天你天天守在这里,累坏你了!” 威廉没有说话,对老爸礼貌地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他的步伐轻微跛行,走到病房门边,他的高大的身形趔趄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往我心口猛地撞了一下。本来还堵在我胸口的气体蓦地消失了。 王母娘娘瞪了我一眼,这就是我亲妈,我差点就到阎王爷面前报道了她还能瞪我一眼。我老实把事情交待了一下。老爸和关阳听得唏嘘不已。王母娘娘和林美美不动声色,只是说到我泡在湖水里时想到王母娘娘教导我那个医学知识时王母娘娘给了一点好脸色,但随后就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因为我把脑袋闷在水里了,人的大脑缺氧五分钟就会脑死亡。我没脑死亡简直太幸运了! 林美美把我昏迷过去的事情大概给我讲了一下,我才知道我已经昏睡四天四夜了,期间几度陷入病危。而这四天四夜里,威廉一步也没离开我。 王母娘娘一直瞪着我,好在林美美这次没有和王母娘娘站在同一战线,而是两眼暧昧地看着我。王母娘娘和老爸走了,林美美还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她看的心里发毛,拿手在她眼前晃晃说:“你干什么?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说,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把威廉给泡上了?” 我的心脏刚从衰竭的边缘拯救回来,她就给我来这句,还一副我不老实交待马上就给我大刑伺候的架势。 我深吸了一口气,一脸假笑:“我什么时候泡威廉了?我们只是朋友,刚才还吵架来着,搞不好过几天朋友都做不成了。” 林美美直戳我脑门,龇牙咧嘴地说:“谷畅畅,出息了哈!有了男人就跟我不老实了!你跟他没什么*关系,他能这么不要命地守在你身边?” “*关系?” 我想把话题岔到这个关系上,这关系到我的声誉清白,不解释清楚王母娘娘会来把我活剥了。 林美美压根不关心我的死活,压根不给我说话的机会,指着手指对我说:“你都不知道你昏迷这几天他那表情,简直都不能看。如果不是他儿子来求他吃点喝点,他就绝食了。你要是再不醒过来,我估计他就到下面找你了。你还不老实交待!” 林美美一般不会开玩笑,而且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他一直守在我身边,我昏迷的时候听到的那些是话黎寒桥说的还是他说的?我意识不清所以把他喊的“谷畅”听成了“谷儿”? 我脑袋有点僵,讷讷地问林美美:“你确定这几天都是威廉在这里守着我?没有一个长得跟他很相似的人来过或者说过什么他回来之类的话?”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 林美美戳着我脑门一直把我脑袋瓜戳歪了才说:“你没看见他在你床旁边加了一张陪床,连你病危转到icu 里他都跟着不放。人家没日没夜地陪着你,怕你一不小心就呜呼了你还说这话!不怕遭雷劈啊!” 我昏迷了我不知道,不知者无罪啊!但是威廉的举动已经把林美美感动了,所以林美美一改常态反过来帮威廉。从此以后,林美美肯定会变本加厉地向威廉做推销。看来我跟威廉的朋友之路很快就要断了,而且我刚才又跟他吵了架。人家好心好意守了我几天几夜,我一睁眼就跟人家吵架。他肯定不高兴了!黎寒桥对我很重要,他也很重要啊! 我想给他打个电话。找了半天才想起来我的手机被那个王八蛋扔了。我只好等他来,我在医院里等了两天他也没来,只有茜茜带着n i c k y来看了我几次。我旁敲侧击地问了关于威廉的事,他俩一致说他比较忙。 他比较忙能在我这守几天几夜!看来这家伙真生气了,故意不来看我。 我也生气了,对n i c k y说:“n i c k y乖!你回家跟d a d d y说。如果他再不来看我,等我出院了,我叫他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n i c k y眨巴眨巴大眼睛问:“m a m m y,什么是不得安宁?” 让这个小屁孩传话还得做下翻译,我给他解释说:“就是让他吃饭吃不好,睡觉睡不好。上厕所也上不好!” 我估计我脸上愤恨的表情吓到n i c k y了,他惊奇地睁大眼睛。认真地点点头,还保证一定把话带到。茜茜站在一边笑,我忽地想起来让她带话比较方便,至少不用翻译了。 n i c k y和茜茜走后没一会,威廉果然来了。他又恢复了原来的光鲜亮丽,他一进到我的病房里。给我做体检的女医生就失神了。我估计她只见过长胡茬的威廉,以至于现在愣了半天神才给我做好体检,又偷偷瞥了威廉几眼才舍得出去。 威廉抿了一下唇角。对我说:“抱歉,这几天没有来看你。” 人家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再生气就有点小心眼了,再说了我让他来是确定他有没有生气,确保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没关系......不对,我应该向你道个歉。”我厚着脸皮,弯起眼睛对他说,“对不起啊!我不应该一睁眼就跟你吵架,你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他扬起嘴角,一如既往地笑。 我诚恳地说:“你救了我,又在我身边守了这么多天,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谢谢你为我做这么多,下次不要不吃不喝折磨自己。你长得这么好看,弄得那么狼狈会让人很想把你弄得狼狈的那个人揍一顿。” 他轻笑了一声,说:“你还想有下一次?” 我赶紧摇头,谁还想去鬼门关转一趟。 他嘴角的笑意一收,当即开骂:“你这个笨蛋!你怎么这么笨!为什么要上他的车?你在我的地方被别人绑走,你让我的那些手下情何以堪?他们现在恨死上帝造出你这个笨蛋来祸害他们。” 我急眨眨眼,快速反应过来说:“老大!你什么意思!我笨是我的事,你被绑架,我被迫害是我活该!你为什么要惩罚别人?!” “是我惩罚他们吗?是他们觉得丢了菲利普斯家的脸,自己要求受处罚。我不处罚,他们就以死谢罪。笨蛋!你看看你笨到什么程度了!” 他说的波澜不惊,但是绝对讽刺。是我真的笨的可怕还是他的那些手下对他太忠心了? 我红着脸说:“我以后会努力变聪明一点,那个......麻烦你告诉他们一声,我不是故意的,让他们不要觉得太丢脸。是我对不起你们菲利普斯家,让那个王八蛋看笑话。对了,你把那个王八蛋怎么样了?” “我不想提他,你也不要再提他,我真的会生气。” 他的脸真的阴沉了下去,他肯定误以为我又要给那个王八蛋求情了。我脑袋抽疯我还给他求情,最好把他关在那个食人岛上,像他那种疯子最适合与野人为伍。 我嘿嘿笑着说:“不提!不提!那个......你来看我就空着手来的啊?” 他似乎才意识到这一点,无措地抿了一下唇角,快步走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威廉给我做了我最喜欢的西兰花清炒肥虾仁,我严重怀疑养殖户是不是给这虾吃激素了,竟然能长这么肥。肥的流汁,一口咬下去虾汁流出来了,我兴奋起来的唾液腺也把口水分泌出来了。害得我一边忙着吃一边还要忙着擦嘴,威廉肯定被我的样子恶心到了,坐在我床头旁边只拿着筷子一口也没吃。 我一手端着饭碗一手挥舞着筷子,口水涟涟地说:“不能怪我啊!你买的这虾太肥了,太好吃了!” “我多带了一份饭,你还吃的下吗?” 他扬着嘴角,往我碗里夹菜。 我一点也不客气,把碗递给他说:“我昏迷这几天没吃到饭,这两天胃口不好也没吃好饭!现在我胃口大开!给我两大桶饭我都吃下去!” 我这么吹牛是因为我知道威廉不可能带两大桶饭来给我吃,但是我的第二碗饭吃到一半的时候关阳就给我拎了两个保温桶来。 我挥舞起来的筷子一僵,抬眼看了一下威廉。威廉还在给我夹菜,脸上也没有讽刺或者捉弄的意思。 这家伙向来不动声色,为了确保他俩不是一伙的,我试探地问关阳:“你......你保温桶里是什么?” “汤啊!” 关阳把一只保温桶放到我的床头柜上,我松了一口气,在第二只保温桶还没来得及往上放之前,我故作不满地说:“老哥!你搞什么?把我当注水牛肉卖阿!一下子给我送两桶汤!” 我不满完了才发觉关阳根本没有把第二只保温桶放到我床头柜上的意思,关阳还鄙夷地看了我一眼说:“你以为你有注水牛肉价钱高吗?那个是给你,这个是给穆南浩的。他得了胃溃疡。前段时间保外就医做了手术,我昨天才知道,想过去看看他。” “我也要去!你等我一下,等我把饭吃完了。一起去。” 我加快挥舞筷子的速度,关阳压根不理我,拎着保温桶一边往病房外面走一边说:“你自己就是一个大病号,还跑过去看病号!他还在市医院,您就消停消停吧!再出什么事,舅妈先把我活剥了!” 我要不是舍不得碗里的那只肥虾仁,我非一碗砸他脑袋上。他不带我去,我自己去。我这句话也没写在脸上,可是威廉一眼就看出来了。劝我说:“等两天,等你身体状况好一点再过去!” 过了一天,天空中竟然飘起雪花了。如果再过一天,雪再下大点,威廉他们更不给我出去了。我自视身体状况良好,趁着他们都不在自己打车去市医院。关阳也没跟我说穆南浩在哪个病房,我也没手机问他,在市医院问了半天才问到。 穆南浩入狱已经有两三个月了,清瘦了不少,又在病中看上去很憔悴。 我到他病房的时候他刚醒。有一点惊讶地看着我,随即笑了,眉宇之间还带着以前的那份自信只是多了几分沧桑。 我问了他在狱中的情况,他只是简单的回答了几句就把话头对上我说:“你现在和威廉怎么样了?” “我们现在是很好的朋友!” 我说的是实话,穆南浩却不相信,笑着说:“看来他还是走不出这一步。” “什么?” 他坐了几天牢就被党和人民教育的如此深沉,说的话太有玄机了,我真没听懂。 他说:“你上次去监狱看我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他心里有道鸿沟......” “这个我知道!他以前也对我说过。我知道那道鸿沟。就是那个女人。你不知道其实他心里有一个女人,他很早就认识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却离开了他,他一直守候着她。为了她拒绝了无数个女人,多痴情啊!你以前还说他什么来着?到处勾引人!事实证明。人家是痴情王子!你还整天抱着醋喝!酸到胃了吧!” 我是来看望他的,一点也不想讽刺他,但是这个是事实。他把威廉当情敌,查了还不算还跟唐韵勾结起来对付威廉。结果人家压根对我没意思,他瞎忙活了一趟把自己忙到这个地步。真是人生无常,切莫盲目树情敌。 穆南浩似乎也不介意,笑了一下说:“谷畅,我不觉得我之前吃错了醋。我想了这么多天,也算想明白了。威廉这个人绝对不是一般人,一个地位非凡的人来到这里,在你的花店对面开一家咖啡馆,每天只坐那个正对着花花世界的座位,还让他的儿子认你做干妈,又在你背后为你做那么事,你不觉得他很有用意吗?” “他能有什么用意,他闲着没事干呗!他.......” 我想说他是s e a d o m的总裁来着,总裁大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话到嘴边我就觉得后脑勺阴风阵阵,我赶忙改成:“他很有钱,有钱人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你不要告诉我,他对我别有用心。你就别操这份心了,他明确跟我说了,我们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 穆南浩就像听了一个笑话一样,闷头笑了起来。 我有点恼怒地说:“穆南浩!你大爷的!你笑什么笑!你真以为我在等你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喜欢他,很喜欢他。只是他不让我喜欢,他心里只能容下那一个女人。他对我别有用心,他有必要把战线拉的这么迂曲吗?” 穆南浩还在笑,也不怕胃疼,笑够了才说:“我不是很了解他,但是我是一个男人。一个男人如果心里只有一个女人,他绝对不会为别的女人做那么多。如果他情不自禁地做了,那他也情不自禁地对这个女人动情了。关阳昨天来看我,我问了一下你。他跟我说了你前几天发生的事,还有威廉为你做的事。如果他对你只是朋友之情,我不相信他会那样不要命地陪着你。谷畅!你这个笨蛋!他喜欢你,他爱你,他是这个世界最爱你的男人。” 我愣眼看着他,威廉对我有多好我心里明白,我不止一次自恋地想也许他也是喜欢我的。我醒来第一眼看见他一脸狼狈地躺在我身边,我也感动的要死,我也想过如果他不喜欢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守着我。可是,他亲口对我说,我们只是朋友,很好很好的朋友。也许就是因为“很好很好”所以他才为我做那么多。 穆南浩把我的双手握进他的手里,温柔地说:“谷畅,你喜欢他。你很久以前就喜欢他了对不对?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告诉他,就算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女人,凭他为你做的这些事,他不会无动于衷。也许是因为那个女人,也许是因为别的事情,他愿意默默地为你做,却无法主动表达他内心的情感。他不说,你再不主动,你们就有可能会错过彼此。谷畅,我不会给你幸福了,你要抓住自己的幸福。” 他望着我,眉眼俱笑。 我不由自主伸手去触碰他那双和黎寒桥七分相像的眼睛,他没有让我碰,握住我的手,笑着说:“我不是你的幸福!抓住他!错过他,你会后悔一辈子。” 雪下的更大了,我从市医院出来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雪。我仰头看着天空中的飘舞的雪花,长吸一口气又长出一口气。威廉是我的幸福,就像穆南浩说的,就算他心里有一个女人,他为我做了这么多他一定也对我动了心。或许他对那个女人有过什么承诺,所以他不敢对我表达他的情感。我喜欢他,我要主动走进他的心里为他打开那个心结,我要让他接受我,他就是我的幸福。 我给自己打足了气,只要一看到威廉,我就抓住他把我心里的话跟他说。我回到病房正如我所愿,推开门就看到了威廉。他也刚刚进来,正将手里的餐盒和保温桶放到外间的餐桌上,然后到里间拿了一只碗,用干净的抹布将碗仔细擦了一遍。 他擦碗的时候动作细致,目光专注,好像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好像更加能说明,我在他心里的还是很有地位的。 我刚才打足的气更加充足,我深呼吸一次才喊:“威廉!” 他往我看了一下,扬起嘴角放下碗,走到我跟前说:“到哪里去了?两个小时之前来看你不在,刚才来又不在。头发上怎么有雪?” 他伸手抚了一下我头顶的头发,又把我肩上拍了拍,握住我的手试了试温度才说:“你出去干什么?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不能再受冻。来,我给你煲了点汤,暖暖身子。这两天降温了,明后两天还有雪,多穿几件衣服,没事就在病房里待着不要往外面乱跑。” 他把我拉到餐桌边,打开保温桶盛了一碗汤给我。我明明觉得自己的底气很足,我的小心脏却狂跳不止,我的手也没出息地发抖。他把汤碗给我,我抖着手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 “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冻到了,我怎么觉得你再抖?” “我.......” 他握住我颤抖的手,眉头紧蹙了一下说:“怎么抖成这个样子?快躺床上去。” 我强压住喉头的紧张说:“我不冷......” “不冷怎么会发抖?” 他不由分手把我拉到里间把我按坐到病床上,我的心跳的更加厉害,手抖的也更加厉害。 第二百二十八章 他不由分手把我拉到里间把我按坐到病床上,我的心跳的更加厉害,手抖的也更加厉害。 我觉得不能再拖了,老祖宗说的,一鼓足气,再而衰,三而竭。再不说我真不敢说了。 我一把紧紧握住他的手说:“威廉,我......” 我还没有“我”出来,他的手机响了。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把我放躺在床上给我盖上厚厚的被子才说:“你先躺着,我接个电话。” 他没有出去,就在外间接了电话。 我听不见电话里面的声音,只能听见他说:“她已经没事了........现在就走吗?你可以过来看看她,至少让她对你说一声谢谢.......” 我听着他的声音,忽有一个轻柔而沉痛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谷儿,我回来了!我没有死,我一直在你身边。我回来了.......” “黎寒桥!” 我惊呼一声坐起来,威廉正从外面进来,听到我的声音猛地一惊。 我冲到他跟前,紧抓住他的手说:“你刚才在跟谁讲电话?你在跟谁讲电话?是不是黎寒桥?你认识黎寒桥对不对?” “你冷静一点!谷.....” 威廉双手紧握住我的双肩,不知道是我抖的太厉害还是怎么回事,我觉得他的手也在抖。 所以,他越要我冷静,我越冷静不下来,带着哭腔说:“他没有死对不对?他回来了。我昏迷的时候我听见他说话了。他没有死!他回来了!你不要让他走,让我见见他,让我见见他.......” “谷畅!”威廉忍无可忍地吼起来,“你冷静一点!刚才打电话的人是琼妮!” 我激动紧张的颤抖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不动了。愣睁着眼睛看着他,一颗滚烫的眼泪从我的眼眶边滚落下来。什么丢人的事情我都能干的出来,偷听别人讲电话就算了,还弄错了意思激动的这么夸张这么丢人...... 我抹了一把脸,当作刚才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对他笑笑说:“原来是琼妮啊!不对啊.......” 我重新激动起来:“你不是把她赶走了,她怎么还给你打电话?” 我估计我激动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夸张,威廉无奈地用手插了一下自己的头发,然后把我推到病床上坐下来才说:“那天晚上你笨头笨脑上了佐伊的车,伍德他们虽然看见了。但是你是主动上了车,他们没有轻举妄动。伍德把事情汇报给我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没有接。后来,琼妮跑来告诉了我佐伊的计划。琼妮之前就是找他的人跟踪你试图绑架你,但是很快就被我的人发现了。所以佐伊也知道了我在中国的势力范围,他不敢轻举妄动就诱骗你主动上车。也是琼妮给了我佐伊的车牌号,利用马路上的监控,我才可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你。所以,你得救,有一半是她的功劳。她刚才打电话过来是问你有没有醒过来。也是向我道别。你冷静下来没有?听懂了没有?你这个笨蛋!” 他最后一句话说的龇牙咧嘴,好像被我这个笨蛋折磨够了的样子。 我缓缓挑起一条眉毛,龇着牙对他笑。他无奈地看我一眼,到外间把汤端过来给我。 我乖乖喝了一口,讨好般地笑着说:“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她?” “她不要你谢,刚才在电话里说过了。说是还你的,就当作是扯平了。”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沉默了片刻继续说,“琼妮人并不坏。她能这么做我很高兴。她准备出去环球旅行。希望她能在旅途中把我忘了,然后遇到一个爱她的男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她暗恋你很多年。又陪在你身边三四年,想要把你忘了可能性很小。你......”我伸长脖子靠近他一点说,“你真的对她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我一直只把她当作朋友。” “那......这么多年。除了你心里的那个女人,你......真的......不愿意喜欢......别的女人......了吗?” 这个是我长这么大问过的最难问的问题,我支吾了至少三分钟才把话说完。 他却不说话,连个眼神也没给我,转脸望着落地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按照常理,他沉默往往表示默认。 我的心呼拉一下掉进冰窟里了,汤喝进嘴里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我把汤勺塞进嘴里怎么也不愿意拔出来。 “让你喝汤,你老是咬着汤勺干什么?” 他看着我嘴里的勺子,我不说话。 他一边伸手过来拔我嘴里的勺子一边问:“你刚才要跟我说什么?” 我的小心脏瞬间狂跳起来,嘴里就死咬住汤勺不放。 “你干什么?快张开嘴,这是瓷勺子会被你咬碎........” “咔嚓.......” 咬着汤勺的牙齿突然有种落空感,我惊悚地瞪大眼睛,嘴巴僵住不能动。威廉一惊,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行掰开我嘴,把我嘴里的汤勺拿出来。汤勺盛汤的那部分少了半边,断裂边奇形怪状,不知道那半个在我嘴里碎成了几片。 “吐出来!” 他紧皱着眉头看着我,我呆僵不动,我嘴里好像满嘴都是碎瓷片,我害怕我张开嘴,动一动碎瓷片就掉进喉咙里去了。 我觉得我上辈子一定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所以这辈子老天爷就把所有能丢脸的事情让我干一遍。我竟然能把一个瓷汤勺咬碎,这什么牌子的餐具,我要到人民法院告他!!! 威廉一手捏着我的下巴。一手从我的后脑勺把我往前推。我吐出来三块碎瓷片,他又急忙端了水来让我一直漱口一直往外吐水。吐完水他捏着我的下巴,扒开我的嘴对着光亮检查有没有残余碎片。 我的眼泪哗哗往下掉,老祖宗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打足的底气被半路杀出来的那个电话泻了一半,又被琼妮和那个女人泄了一半,还来个假冒伪劣的汤勺咯嘣一声,除了想哭,啥气也没了。 我不说,打死我也不说。穆南浩那个王八蛋,他把我甩了还来怂恿我干坏事。琼妮在他身边守了十来年了他也只是把她当朋友。我才跟他认识多久啊!他为我做那些事,也许就是他闲着没事做着好玩呢!就算他喜欢我,有那个战无不胜的女人在,他也只是喜欢我一下而已。 我才不说,说了以后肯定被他拒绝,肯定被他疏远,到时候连现在这样的朋友都做不成了。 我吸了吸鼻子,更多的眼泪往下掉。 我哭了,他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训我:“你哭什么?你这个笨蛋!你没事咬着勺子干什么?万一割伤了舌头怎么办?n i c k y都比你懂事!嘴巴张大点。让我看看里面有没有受伤!” 好在我舌头没有受伤,牙齿虽然有点痛,绝不不妨碍我咀嚼进食。我把那一保温桶汤给喝了,端着饭碗大口大口地吃饭,大口大口地吃菜,大口大口地把我对威廉的不轨想法全部吞回肚子里去。 下了几天的雪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雪,早上从我病房里的落地窗往外看,医院的休闲花园里到处白茫茫一片,一派萧瑟之景。中午再看。除了以人类身高挨不着的树枝上还有凝固不动的雪。花园里到处都是高一脚低一脚的脚印,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雪人。 我本来就不能淡定了。n i c k y来了也要到下面堆雪人玩。母子同心,齐力断金。威廉被我们母子眼巴巴的样子弄得没有办法,勒令我俩穿上厚厚的羽绒服戴上帽子手套才给我们放行。 人跟人要是有了差距。无论什么时候都会把这种差距体现的淋漓尽致。同样是穿羽绒服,穿到我身上臃肿的像头熊,穿到他身上还是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以致于他跟在我们后面到花园里,那些拿着雪球乱砸的女人纷纷僵住手朝他看。 他早已经习惯了,我差不多也习惯了,全当做没看见拉着n i c k y往雪地里跑。小家伙也兴奋不得了,小脸红扑扑的,不知道手里什么时候捏出来一个雪球,跟我后面喊:“超人来了!超人要发射雪球了!” 然后一雪球就砸我脸上了,砸完他就跑。我一点也不想攻击风景画,n i c k y跑到他那边,我一雪球砸过去就砸他怀里了。 n i c k y从他爹后面钻出来兴冲冲地喊:“m a m m y!目标错误!” 他喊完了又往我身上砸了一个雪球,威廉看了我一眼也不动声色地给了我一雪球。n i c k y高兴的又蹦又跳,他爹又毫无征兆地给了他一雪球。所谓战场无父子,而且这还是一场混战,无公敌,无盟友,看到人砸过去就对了。不然稍一迟钝,你就被砸了! n i c k y喜欢跑,每次砸过我一边尖叫一边开溜。我跟他后面追着报仇,威廉总是不动声色地从一棵树后面转出来,进行远距离攻击,一砸一个准。我又回头追过来砸,所以一场雪仗打下来,我体力明显不济。威廉面不改色心不跳,n i c k y还一头劲,要堆雪人要拍照。n i c k y来没有带相机,我没手机,威廉用他的手机给我们拍。 ps: 快要过年咯!偶这里也下雪了!只是没有美男来陪我打雪仗...... 第二百二十九章 拍起照n i c k y更加兴奋,缠着我拍,又抱着雪人拍,又要搂着他爹拍。拍完了回到我病房里又兴冲冲地要看照片,跟关阳混了几天,他也能对照片指指点点。这个光线不好,那个角度偏移,说的头头是道。像我们这种没有专业知识的人对照片的好坏只有一个判断标准,好看或是不好。 有风景画的照片肯定好看!没有风景画有风景画他儿子的照片也很好看,所以每一张照片都很好看! n i c k y窝在我怀里把照片点评到一半忽然对他爹说:“d a d d y,n i c k y想要洗手!” “n i c k y忘了刚才回来才洗过手!天这么冷,老是洗手会冻坏小手的!” 刚才在外面玩雪他把手套给脱了,小手已经冻红了。我搓着他的小手哄他,他睁着大眼睛有点不自在地看着我 他爹笑了一下说:“他说要洗手的意思是想去上卫生间!” 这小屁孩说话还挺隐晦,我给他搓手的动作僵了僵,立刻把他交给他爹。他爹带他去了卫生间,我一个人坐在床边翻着手机里的照片。我照片看完了,n i c k y还没有好。我闲着没事就能拿着威廉的手机玩,他手机里全部是英文,我想找个视频看看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找到几份文件还是加密的。 我无聊地拨了自己的号码,我的手机不知道被哪位幸运人士捡去了,七八千哎!我才用了几个月。真是恨死那个王八蛋了,暴殄天物。我打个电话过去,如果有人接,花点钱看看能不能把我的手机要回来。 我把号码拨出去屏幕上显示了联系人的名字。我看到那个名字当即傻眼了。我的手机号码在威廉的手机联系人上的备注竟然是谷儿! 忽然有个轻柔而沉痛的声音在我耳边说:“谷儿,你醒醒!你醒醒!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没有死,我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就在你身边,我一直在你身边......” 我在梦里听到的那两个声音好像都是黎寒桥的声音,只有黎寒桥喊过我谷儿。可是,他为什么也把我的名字写成谷儿,黎寒桥已经死了,我当时意识不清,听到这些话到底是黎寒桥说的还是他说的?还是...... 我的脑子僵硬的不能动。愣眼看着卫生间的门。 威廉也牵着n i c k y的小手出来了,n i c k y仰脸看着他,乖巧地说:“d a d d y,n i c k y要学会擦屁屁,d a d d y就不用给n i c k y擦屁屁了!n i c k y的屁屁臭臭!” 威廉对他宠溺一笑,转脸看到我他的脸上还有浓浓的笑意。 我僵愣地看着他,他牵着n i c k y走到我跟前还见我呆呆愣愣的,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 “你......你的手机上为什么把我的名字写成谷儿?” 我愣愣地把手机递到他跟前,他乌黑的眸子里稍有流转,既而是一片平静又深不见底。 他把手机拿过去。扬起嘴角说:“我们美国人喊别人名字都是喊前面的部分,克里斯蒂娜不就是喊你‘谷’吗?我觉得‘谷儿’很好听,就把它输入进去了。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个名字?不喜欢我就把它改了!” “不是.......我......我昏迷的时候你有没有跟我说过话?” 我艰难地咽下去一口气才问出这个问题,我不停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冷静,不能再激动的丢人了,可是我的心跳喘息还是乱成了一片。 “没有!”他嘴角带着笑,“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 我脑袋僵硬的有点短路,我明明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一句也问不出来。 他摸摸n i c k y的脑袋说:“n i c k y。你是不是该回去上小提琴课了?中国年很快就要到了。你不是还要给m a m m y做表演吗?”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想起来有这么一回事,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要回去上小提琴课了!n i c k y明天来看你!” 我还处在呆愣的状态。看着他们父子不知道说什么。 威廉对我笑了一下,牵着n i c k y往外间走,步伐轻微跛行却有弥漫着落寞与孤寂。 “黎寒桥!” 我讷讷地喊了一声。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喊,完全是无意识的情不自禁地喊出来。 威廉的背影顿了一下,我脑袋里轰一下全乱了,我的手不由自主地抖起来,嘴唇也在抖,眼泪早在眼眶里翻滚肆虐。 我含着眼泪等着他回过身,他却弯下身子摸摸n i c k y的脑袋说:“n i c k y,你是不是没有跟m a m m y说再见?” “哦!n i c k y忘了!”n i c k y转过头对我挥挥手,“m a m m y再见!” “n i c k y真乖!”他笑着把n i c k y抱起来,回头对我说,“我先送n i c k y回去!你休息一下!” 他抱着n i c k y走了,我还愣坐着,眼泪哗一下全流出来了。 天啊!天底下真的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他长的像黎寒桥,他有一双和黎寒桥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他开了一家叫桥谷的咖啡馆,他也喊我谷儿这个名字。只是他们所包含的意义不同。黎寒桥的桥谷是谷畅,他的桥谷是情人谷。黎寒桥喊我谷儿是喜欢这个名字,他喊我谷儿是称呼的习惯。 可是他们却凑在了一块,这么巧!这么巧! 我一点也不相信会这么巧。我把所有的巧合都跟穆南浩说了一遍。 穆南浩沉默良久才说:“你在怀疑他是黎寒桥?”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些巧合巧的不可思议。如果他是黎寒桥,他为什么不认我?我跟他说过那么多次黎寒桥,他怎么会不知道我就是谷畅呢?” 因为分别的时间太久了,他把我忘了?可是从第一次在桥谷见面到现在这么长的时间了,他怎么可能还想不起来我是谷畅。他知道我是谷畅,为什么又不认我?如果他不是黎寒桥,这些巧合只能解释成巧合吗? 穆南浩淡淡地说:“也许这些巧合跟他的身世有关!我妈曾经对我说过,她被人揭发前。威廉单独见过她一次,后来她就坐牢了。我当时以为我妈坐牢是因为我得罪了他,他以此来告诫我。现在想一想,他好像跟我妈有仇。而且,我和我妈的眼睛跟他的眼睛长的很像,我总觉得我和他之间有一种血缘关系。” 血缘关系! 我忽地想到了在穆南浩家看到那张黑白照片,那个坐在穆南浩妈妈身边的女人,她的眼睛跟穆南浩妈妈很像,跟黎寒桥也很像。而威廉的眼睛跟黎寒桥的眼睛几乎一模一样,威廉在我手机里见到那张照片的时候神情就不太对。还有穆南浩妈妈的反应....... 有问题,这其中一定有问题。穆南浩跟我说了他妈妈所在的监狱,我冒雪赶到监狱去看她。她一听到我打听那张照片的事,一句话也没说站起来就要走。 我急忙说:“阿姨!这件是对我真的很重要!您告诉我吧!你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对不对?还有威廉,你和他们之间有仇威廉才会害你坐牢对不对?” “我贪污受贿,坐牢是我罪有应得。我现在只是坐牢,我还想活下去所以什么也不知道!” 她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可是说的这些话明明就是受到了胁迫。这就更加能说明她跟威廉之间有恩怨,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许就掩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诚恳地说:“阿姨!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不是来打听您跟威廉之间的恩怨。我只是想知道您认不认识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她是不是有过一个孩子叫黎寒桥?后来他们一起死在了一场火灾中?” “你不要说了......” 她突然激动起来,双手捂住脸。胸口痛苦地起伏起来。 我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有点愧疚地说:“阿姨,对不起......” 她捂着脸过了好一会才冷静下来。淡淡地说:“我只能告诉你,照片上的那个女人叫黎芙蓉,她曾经爱过一个叫乔治.菲利普斯的男人。” 我的大脑又陷入一片僵愣中。 黎芙蓉!黎寒桥的妈妈姓黎,好像也叫芙蓉。 乔治.菲利普斯!威廉也姓菲利普斯。 那黎寒桥跟威廉是什么关系?失散的兄弟?双胞胎!所以他们会长的那么像? 不对不对!威廉是孤儿,他是被老菲利普斯先生收养了才姓菲利普斯。收养他的那位菲利普斯先生跟乔治.菲利普斯又是什么关系?他们是同一个人?是一家人?还是又是巧合? 我打电话问了一下王母娘娘,黎寒桥的妈妈的确叫黎芙蓉。 我越来越想知道这些人之间的关系,我总感觉威廉和黎寒桥一定有关系。他们有可能认识彼此,威廉那天晚上说让我把黎寒桥放下来好像就是一种意味深长的暗示。 我回到病房里想了一连串套问的方法,他一来我就给他下套,肯定能套出一点东西。 第二百三十章 我回到病房里想了一连串套问的方法,他一来我就给他下套,肯定能套出一点东西。 我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他才过来,我张嘴就想开问转念想到穆南浩妈妈,万一我套的太直接把穆南浩妈妈露出去了,我就成了杀人凶手了。 我弯起眼睛对他嘻嘻笑着说:“你今天来怎么没把n i c k y带过来?” “昨天打雪仗受寒了有点想要感冒,他闹着要过来,我没给他过来。你有没有受寒?” 他边说边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我定眼一看,那个手机竟然跟我原来的手机一模一样。 他把手机递给我说:“你的手机,找回来了!” “你是怎么找到的?” 我不可思议地看看他手心里的手机,又抬脸看看他。那个王八蛋把我手机从车里扔出去,扔在什么方位我都不知道,他竟然还能找到! 他笑着说:“就按照你昨天的那个办法找到的!你的手机被一个路人捡到了,我打电话过去他接了就把手机还回来了。所以,你还是挺聪明的!” 我这才想起来这的确是我昨天想到的办法,我的确挺聪明,所以我更应该用我的聪明给他下套。 我嘻嘻笑着说:“我再聪明也没有你聪明啊!你这么聪明是不是因为你的父母很聪明,他们把优秀的基因全都遗传给你了。或者传给你一大部分然后传给你的兄弟姐妹一小部分!” 我是想把话题扯到他的兄弟姐妹身上,可是他完全不上套,饶有兴趣地问:“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以前好像说过你是学生物专业的。请问一下,人类的基因可以按照人的意志遗传吗?” “这个......”我挠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应该是自然选择的结果。但也不排除人的意志因素。万一你父母比较偏心呢?多疼你一点所以把你生的这么好看!我猜你的兄弟姐妹一定没你长的好看!” 我又把话题拉回来了。这次他上套了,淡淡地说:“我没有兄弟姐妹。” “哦........你跟我一样哎!都是独生子女!”我满面笑容继续下套,“不过你肯定比我幸运,你看我妈,天天要跟吃了我似的!不过还好,我老爸很疼爱我!对了,你爸爸是做什么工作的?” 为了不引起他的怀疑。我必须把战线拉的迂曲一点,循循渐渐把他麻痹了。 他敲着我的脑瓜子说:“刚才才夸过你聪明,现在变成笨蛋了!我不是跟你说过吗?s e a d o m的总裁之位是家族世袭,我爸爸当然是s e a d o m的上任总裁。” 我是想问他的亲生父亲,他回答的好像是他的养父。养父也好,就从他的养父下手。 我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呵呵......我忘了!你们菲利普斯家的是比较传统比较神秘!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你上次好像也说了吧!哎呀!我又忘了!像你爸爸这么伟大的父亲和总裁我怎么能把他的名字忘了呢!” “你没忘。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爸爸的名字。” 他嘴角带着笑。我太过急切地想知道他爸爸的名字,想也没想直接问:“那你爸爸贵姓啊!” 他忍俊不禁地看着我,我还不明所以,睁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可能是我的目光太过期待了,他无奈地说:“我姓菲利普斯,你说我爸爸姓什么?” “........” 我扯出一脸笑。越笑脸上越挂不住。我直接问他一句他爸爸尊姓大名姓和名不都出来,我竟然问了他一个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强撑着脸上的笑。弯着眼睛问:“那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没有知道他的名字,在家里仆人都称呼他主人,在外面别人都称菲利普斯先生。有了我以后,他让别人称他为老菲利普斯先生,称我为普利普斯先生。这是菲利普斯家的传统,等到n i c k y成年,如果他有资质继承菲利普斯家的家主地位,家里仆人也会改称我为主人,称n i c k y为菲利普斯先生。如果n i c k y不成气候,我会一直是菲利普斯先生,我必须在离世之前找到一个有充足资质的人,让他姓菲利普斯,让他做菲利普斯家的继承人。” 他们家还挺麻烦,一个称呼还要变来变去。继承人也这么麻烦,难怪他现在这么苦心孤诣的栽培n i c k y。他守着那一个女人不愿意结婚,他又收养了n i c k y,n i c k y就是菲利普斯家继承人的最大候选人。他不成气候,还得重新培养一个......我得好好教育我儿子,一定要成气候,将来做s e a d o m的总裁,我就是总裁他妈! 我一下子激动起来,可是这件事好像跟我要探听的事情相差十万八千里,他故意给我岔开话题啊? 我压下心头的激动,瞅了他一眼。 他笑着说:“你饿了吗?我给你做饭?你想吃什么?” 他果真是在岔话题,我给他下套,他现在在反下套。他不说就更有问题了! 男人跟女人本来就是一场战争,我坚持下套:“那你妈妈平时是怎么称呼你爸爸的?难道也称主人或者先生?” 我觉得我这个套下的太好了,既能套出他爸又能套他妈。这就是传说中的一石二鸟之计! 可是只有我这种笨蛋才会顺着别人的思路回答问题,他沉默了片刻。淡淡地说:“他们已经离世很久了,逝者已逝,我不想再提!我去给你做饭!你要早点康复,等你康复了,我想带n i c k y回美国了!这次出来的时间有点长了!” 我本来想接话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一听到他说回美国。我立刻傻了。一步一步退到病床边,躺到病床上,盖好被子,病殃殃地对他说:“医生说我的身体还很虚弱,随时都可能复发心衰,没个一两个月恐怕康复不了......我现在就觉得有点不舒服了,我想睡觉!” “那你先休息一会吧!” 他坐到我床边。把我的被子掖了掖才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再好的朋友也会有分别的时候。我的家在美国,我应该回到那里。我会带n i c k y回来看你,你以后要好好保重!” 我笑着说:“我还没康复呢!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干什么?搞得好伤感,会妨碍我身心健康的!” “那我去给你做饭!” 他扬起嘴角,我对他笑笑。病房的门一关上,我眼泪哗一下捂都捂不住。我缩到被窝里把脑袋蒙起来哭了起来。走就走嘛!干吗还要等到我康复!如果我一辈子都不康复。他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回美国了? 我蒙头哭了一会忽然觉得不对劲,他昨天下午让n i c k y回去上小提琴课的时候还说过中国年的时候给我做表演。他们本来是要在中国过年的,为什么忽然间又要回美国? 我套来套去没套出什么,好像被他发现我在怀疑什么所以他要走。他要逃!!! 我跑去找穆南浩,把所有的事情给他分析了一下又抓着他问:“你当时查他的时候,真的什么也没查出来吗?” 他说:“没有!我当时就从桥谷开始下手。我到工商局查了他注册的营业执照,注册登记的是他的名字。我想进一步查就被打了。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威廉说过无论他走到哪里,他的身后都跟着一个反跟踪反调查反攻击的队伍。想查他根本不可能,套问他又套不出来。如果他回了美国,我要想知道真相更加不可能了! 我急得干打转,穆南浩凝望着窗外,许久许久才说:“也许他真的跟黎寒桥有关系,所以他发觉你在怀疑他跟黎寒桥的关系的时候他才会选择逃避。” 我急得说:“他为什么要逃避?就算他跟黎寒桥有关系又能怎么样?我跟黎寒桥又没仇怕我报复他!他势力那么大,就算他误以为我跟黎寒桥有仇他也不用怕啊?” “也许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极有可能就是他心里的那道鸿沟。” “秘密?” 我脑海里闪过的第一个画面就是威廉紧闭的房门,他的房间不让别人随便进入,茜茜还说他的衣橱任何人都不能碰。他的房间里,他的衣橱里,肯定掩藏着一个秘密....... 想要揭开这个秘密就要进入他的房间,进去以后会是什么后果? 上次是琼妮把我扔进去的,他可以原谅我。这次我有意进去查探他的秘密,万一秘密没找到却被他发现了我们就真的玩完了。可是如果不去,我永远也不知道他跟黎寒桥之间的关系。或许他认识黎寒桥,他知道黎寒桥火灾之后的事情..... 黎寒桥!黎寒桥! 为了黎寒桥,我一定要查下去! 我坚定了信念,一边卧床继续装病,一边想办法进威廉的房间。威廉在医院我肯定走不掉,威廉在家就算我能到他家也进不了他的房间!在他眼皮底下做坏事,精神压力太大了! 我在床上翻来翻去,摊了半夜的煎饼终于摊出来一个办法:调虎离山! 一大早我就坐在病房里等,等到中午威廉过来给我送午餐的时候我按照之前想好的台词,病殃殃地说:“在病房待久了,真有点想念花花世界了!威廉,你有空吗?帮我到花花世界端盆花来给我解解思念之情吧!” 他没有任何疑虑,点头而去。他一走,我立刻打电话给林美美让她死也要把威廉给缠住,然后我直接打车冲向他家的别墅。 调开了威廉,他家里还有n i c k y,还有茜茜等女佣。想要在他们眼皮底下进入威廉的房间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尤其是n i c k y。 第二百三十一章 我在门外的时候还听见n i c k y拉小提琴的声音,我一进到客厅他就丢开小提琴扑过来抱住我,甜甜地喊:“m a m m y!m a m m y!n i c k y没有去看望m a m m y,m a m m y是不是想念n i c k y了?” “对啊!” 我满面笑容,为了不让茜茜等人起疑心我还故意抱怨:“m a m m y想念n i c k y,n i c k y不去看m a m m y,m a m m y只好来看n i c k y了!” “d a d d y说n i c k y会感冒,不允许n i c k y外出。n i c k y也想念m a m m y!” n i c k y有点委屈,抱着我不放。我抬眼望了一下楼上威廉房间紧闭的房门,他这样把我抱下去,我的计划就泡汤了。 我把他抱起来,笑着哄他:“n i c k y想念m a m m y,m a m m y来了,n i c k y想不想和m a m m y一起玩游戏?” 贪玩是儿童的天性,n i c k y一听到要玩游戏就来劲了,兴冲冲地说:“好啊!好啊!m a m m y要玩什么游戏?” “n i c k y玩过躲猫猫的游戏吗?” 给他爹下套不容易。哄骗他这个小屁孩我还是很有手段的。 “躲猫猫?m a m m y,怎么躲?” n i c k y两眼冒光,很期待地看着我。 当初为了救他,他爹利用了我一下。现在为了探出他爹的秘密,我小小的利用他一下好像也不为过。 我赶紧抓住机会说:“n i c k y先把眼睛闭上,m a m m y找个地方躲起来。你数十下。然后来找m a m m y!找到m a m m y你就赢了。找不到m a m m y,m a m m y就赢了!” n i c k y肯定以为这个游戏很刺激,欢欣鼓舞地要玩。他闭上眼睛,我就可以躲起来了。我当然最想躲进威廉的房间里,可是我避开了n i c k y的目光,还有茜茜等女佣。 我极力怂恿,她们也不参加这个幼稚的游戏。茜茜还担任着看护n i c k y的任务。n i c k y站在客厅里闭上眼睛,她就站在旁边。我一靠近威廉的房间,她肯定能看见。一旦引起她们的注意,我想进去就更难了。 我躲了三次,好不容易等到茜茜离开客厅,我抓住机会赶紧往威廉的房间那边溜。 我的脚刚站到威廉的房门前,一个白人女佣在楼下操着生硬的汉语说:“谷小姐。那个是菲力普斯先生的房间。你不可以进去!” 她话一出,茜茜立刻从厨房跑出来,紧张地看着我说:“天啊!谷小姐,你怎么又忘了!那个是先生的房间!” 我装出一副刚想起来这个是菲利普斯先生房间的样子,抱歉地对她们笑着说:“不好意思!我玩的太开心了,忘了这么一回事了!” 茜茜果真是一等一的忠心仆人。立刻提高警惕说:“谷小姐,n i c k y少爷。你们还是不要在屋子里玩这个游戏了!万一不小心进了先生的房间,先生会不高兴的!” n i c k y一听涉及到他爹心情的问题,很乖巧地说:“花园里可以躲猫猫!m a m m y,你和n i c k y去花园躲猫猫好不好?” 肯定不好,我的目的是进他爹的房间,到花园里去不是南辕北辙吗?我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挂钟,我出来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也不知道林美美能把威廉缠住多久。 n i c k y兴冲冲地要往后面的花园跑,我急的要抓狂了。 茜茜忙拦住n i c k y说:“n i c k y少爷,你忘了先生是怎么交待的了?不能外出,你会感冒的!” n i c k y纵使很想玩这个游戏,但是又不敢违背他爹的命令。一头的劲立刻泄了一半,嘟着嘴不说话。 茜茜笑着哄他说:“乖乖的小少爷,m a m m y在这里哟!你不是一直想拉小提琴给m a m m y听吗?现在不是最好的机会嘛!拉一首好听的曲子给m a m m y听!” n i c k y这次想到了自己的小提琴,又兴冲冲地对我说:“m a m m y!n i c k y拉小提琴给你听!” 我现在真没心思听他拉小提琴,但是在客厅里听他拉小提琴好像比到花园里玩躲猫猫更有机会靠近威廉的房间。 我只好坐下来听n i c k y拉小提琴,听到一半林美美来了一条短信说威廉已经抱着花返回医院,让我要干什么坏事赶紧干完撤退! 我立刻就紧张起来了,我再不有所行动,威廉回到医院发现我不在医院肯定要起疑心了! 他要是赶回来,我就彻底没机会了! 我心乱如麻,n i c k y拉完小提琴要我评价我也只是敷衍着说:“好听!好听!n i c k y真棒!” n i c k y开心地又蹦又跳,我脸上带着笑,两眼直看着威廉的房门。秘密就在门后面,进去就能看见,进不去我永远也无法知道威廉和黎寒桥的关系。 我都要望眼欲穿了。这小屁孩还粘着我不放。我转眼看看n i c k y,又往楼上看看n i c k y的房间,再看看威廉的房间。脑袋里灵光一闪,我有办法了! 威廉的房间和n i c k y的房间都在二楼,一个在楼梯的左边一个在楼梯的右边,进到n i c k y的房间好像离威廉的房间就不远了! 我当即笑容满面地对n i c k y说:“n i c k y。你玩了这么久是不是该休息一下了!要感冒的人是最需要的休息的。保证充足的睡眠才能保证良好的免疫力!” 我这一句好像正中了茜茜的下怀,她也哄n i c k y说:“对啊!n i c k y少爷,你休息一会吧!” 正如我所愿,n i c k y粘着我说:“m a m m y,你陪n i c k y一起睡觉好不好?” 我兴冲冲地把他送回房间哄他睡觉又借机把茜茜等人撇开,等n i c k y睡着了,我悄悄从n i c k y房间里出来往楼下看了一圈。茜茜她们都不在客厅。 我蹑手蹑脚地走到威廉的房门前,我背贴在门上,转动门把手,一边推门一边看楼下的情况一边往房间里退。进到房间里我立刻把门关好然后直冲到威廉的衣橱前,上次进来是身处陌生的环境所以没注意看。这次是有目标而来,而且目标就是衣橱,我这才发现他的衣橱很高很大。从落地窗一直延续到房间里的浴室。至少有四米长。 这么大一个衣橱,可以存放很多衣物也可以存放很大的秘密。 现在我和他的秘密只隔着衣橱的门板,我很兴奋,也很紧张。 那个秘密到底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把秘密存放在自己的衣橱里? 他不愿意将秘密说出来是不是这个秘密非常震撼? 如果我揭开他的秘密,我所要承担的后果会是什么? 我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害怕。我的手握在衣橱门把手上竟不由自主地发抖。 我已经进来了,只差这一步了。如果是好的秘密。我发誓我一定会为他保守。如果是坏的秘密,就让他杀了我灭口吧! 我抓紧门把手要把门拉开,可是衣橱的门是锁上的,我用力拽了几下也没动静。天啊!我要抓狂了! 他竟然把衣橱锁上!这里面到底有多大的秘密! 衣橱里有秘密他才会上锁,上了锁钥匙一定会贴身放着。一般人为了防止丢钥匙都会准备一把备用钥匙,这个秘密这么重要,他肯定也会准备备用钥匙。 我抱着这个信念,狠抓了一把头发,满屋子翻找钥匙。 关键的问题是,他不是一般人,所以他也没有准备备用钥匙。我把床上床下床头床尾,还有床头柜上都翻找了一遍根本没有找到钥匙的影子。 我泄气地瘫坐在床边,一手支着床沿思考钥匙可能存放的地方。地方没思考出来,我的注意力被床头柜上的萝卜娃吸引过去了。 一把钥匙好像可以塞到萝卜娃的肚子里,我快速把萝卜娃拿过来抖了抖,又仔细把萝卜娃看了一圈,竟然没有一点可以塞东西的缝隙。 我叹了一口气,把萝卜娃重新放回床头柜上。床头柜下面的抽屉没有关,从抽屉的缝隙里可以看到里面的影集。我打开抽屉把里面的影集拿出来,影集很大,上次进来的时候我好像就看到过,那个时候好像就放在床头柜上。 影集放在床头柜上,躺在床上一伸手就可以拿到,他这样放肯定是为了方便随时拿来看。他经常看的东西,对他而言应该很重要。或许,这个影集里面就有他心里那个女人的照片...... 从道德上讲,我觉得偷看别人的东西是十分不道德的。可是,我今天就是来偷威廉的秘密的,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来都来了,就不道德到底吧!更何况,我真的很想知道,威廉心里那个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我深呼吸一次,缓缓打开影集的外壳,翻开的第一张不是那个女人,而是我和威廉的照片,就是n i c k y欢庆会那天,n i c k y给我和他拍下的。他站在门的左边,我站在门的右边,我们俩当时都是听到n i c k y的呼喊才回眸而笑,所以定格在照片上的表情很自然。 第二百三十二章 从道德上讲,我觉得偷看别人的东西是十分不道德的。可是,我今天就是来偷威廉的秘密的,还管什么道德不道德,来都来了,就不道德到底吧!更何况,我真的很想知道,威廉心里那个女人到底长成什么样! 我深呼吸一次,缓缓打开影集的外壳,翻开的第一张不是那个女人,而是我和威廉的照片,就是n i c k y欢庆会那天,n i c k y给我和他拍下的。他站在门的左边,我站在门的右边,我们俩当时都是听到n i c k y的呼喊才回眸而笑,所以定格在照片上的表情很自然。 这张照片只是n i c k y出于新奇才拍下来的,应该没有什么意义,没想到威廉会把这张照片洗出来放在影集里! 这一张照片已经令我很惊讶了,翻到第二张照片更让我吃惊。第二张是那天在医院我求完佐伊那个王八蛋后,跪坐在地上举起手机拍满天黄色银杏叶的时候被伍德拍下的照片。我在伍德的手机上看到过,可是这张照片为什么会在这里?而且照片被放大处理过,画面很清晰,我举着手机仰望天空时含泪带笑的目光和天空中飞舞的每一片黄透的银杏叶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我的手不由自主地发抖,心也在抖,我有种预感,威廉的秘密不在衣橱里就在这个影集里。 我抖着手把翻到下一页。我的眼睛忽地湿润了起来。还是我的照片,而且还是关阳卖到s e a d o m卖了十万块钱的那张照片。 我站在花花世界门口,双臂上举摆成一个v 行,回头对着镜头笑。那天送走李涛那个骗子,我以为自己在国庆卖盆栽花卉会大赚一笔,所以照片里的我笑的很开心。很自然。也很有感染力,我自己现在看着照片里的自己也会不由跟着笑。 上次我问威廉的时候,他却说这张照片用作了广告宣传。他骗我!他为什么要骗我? 秘密! 这也跟他的秘密有关吗? 我快速翻开这张照片,急不可待地要看下一张,急不可待地想要知道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当下一张照片映入眼帘的时候,我彻底傻了,愣愣地坐在地毯上看着影集里的照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哭。我只知道我看照片的视线很模糊,可是照片的内容却无比清晰。 前面几张照片很大,单独放在一页,而这一页,放了一大一小两张照片。 大的那张被火烧了一半,仅存的部分是我,是十三岁的我。我十三岁生日那天。老爸和王母娘娘带我到安黎的一个照相馆里拍了两组照片。一组是我抱着洋娃娃拍和他们在一起拍的家庭照。一组是我捧着塑料百合花的单独照。每组三张,黎寒桥走后,百合花那组照片少了一张。我一直不知道那张照片到哪里去了,一直到我考研失败,王母娘娘逼我去相亲的时候王母娘娘才告诉我,那张照片被黎寒桥临走的时候要去了。 过去十三年了。照片不仅陈旧不堪而且还被火烧了一半。我手里的塑料百合花已经被烧了只剩下我的脸和半个身子。这张照片在黎寒桥手上,黎寒桥在火灾后失踪。所以这张照片才会被烧成这个样子。可是,现在这张照片却在威廉手里....... 而那张小的照片是黎寒桥的照片,确切地说,就是我一直保存在巧克力盒子里的那张一寸黑白照。我不会认错,上次哭的时候我的眼泪滴在黎寒桥的脸上擦毛了一块,这张照片上黎寒桥的脸上同样的位置也有一块发毛的地方。 丢照片的时候我就觉得莫名其妙,我还像发疯了一样到处找,搞了半天是被他自己拿走了....... 我咧开嘴笑,苦涩的眼泪大滴大滴掉进我嘴里。我越是想笑,眼泪流的越凶。 黎寒桥!他是黎寒桥! 我合上影集,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哭。外面下起了雪,还刮着大风。冰冷的风从落地窗的窗隙里吹进来,吹到我身上,我把腿脚瑟缩的更紧,抱紧自己哭的更伤心。 我没觉得受了什么委屈,就是想发泄一下。我等着的,期盼的,曾绝望地认为真的死了的人还活着,而且活的很好,有钱有势有地位,只是不愿意认我而已。 我眼泪酸胀的液体流的差不多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出手机看到手机屏幕上“威廉”两个字,眼泪又“哗”一下涌了出来。 黎寒桥!他就是黎寒桥! 他是黎寒桥,所以他开那家叫桥谷的咖啡馆,所以他给我煮咖啡给我做餐点,所以我一次次陷入困境的时候,他默默地帮着我。 n i c k y是一个幌子,我是n i c k y的喜欢的妈妈也是一个幌子,他为我做的一切一切全都是因为他是黎寒桥! 可是,他为什么不认我? 我呆呆愣愣看着手机,我的眼泪泛滥成灾,手机上“威廉”两个字也越来越模糊。我的手在抖,嘴唇也在抖,我想接电话,接了电话我就可以听到黎寒桥的声音,可是,接了电话我该说什么? 手机响了一会自己停了,停下后又立刻响了起来。 我用手胡乱抹了一把眼泪,深呼吸一次,触动接听键。我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要哭,可是他的声音一传过来,黄河就决堤了。 我紧捂住嘴,只听着他说:“我回到病房了,你在哪里?是不是又跑出去了?外面下雪了,你不能受寒又忘了吗?n i c k y都比你懂事!快点回来!” 我捂着嘴。喉口又被酸涩堵住,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说:“你怎么不说话?你在哪里?” “我.......” 我抿紧嘴唇,强咽下一口气,说:“你到桥谷来一下可以吗?” “你在桥谷?你怎么跑到桥谷去了?我刚刚从那边过来,还给你带了新进店的牛柳比萨!快点回来吃吧!” “我想在桥谷吃.......” 我说话的声音带上了哭腔,我不敢多说。直接挂了电话。我站起来把影集放好。把脸上的眼泪擦干,使劲地揉了揉脸。王八蛋!他不认我,现在,让我来认他! 我一点也没有躲闪,直接拉开房门出去。茜茜正从楼梯上来,看到我从她家主人的房间里出来,顿时吓得花容失色。 “谷.......谷小姐......你.......你......” 我一边经过她身边下楼一边淡淡地说:“所有的事故责任。我一个人担!” 她家的主人是黎寒桥,我再也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了。所以,我要看看,现在的黎寒桥对我到底有多狠! 风已经息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静静地飘落下来。我站在桥谷的大门前,抬头仰望着门首竖直排列的“桥谷”两个大字。褐色的字体上已经有薄薄的积雪,还不断有雪花飘落到字体的上方。还有更多纷纷扬扬的雪花萦绕在“桥谷”的四周飞舞。又纷纷落向“桥谷”下面两行并肩排列的小字:一个人守候。守候一个人 我蹲下身,在门口积了雪的地板上画了一山谷,在山谷上画了一座桥。 桥谷! 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常的道路。这样就是谷畅。 一个人守候,那个人是他。他是黎寒桥,那么。守候一个人,这个人。是我。在他心里那个战无不胜的女人应该也是我吧! 我期盼了他十三年,他守候了我十三年....... 我咧嘴一笑,眼泪又没出息地往下掉。我一步一步走进桥谷,黎寒桥还没有到,我径直往他的专属座位走。平时和他坐一桌的时候我都坐在他对面的藤椅上,这一次我要坐他的那个专属座位。 在旁边给另一桌上咖啡的服务员好像看出了我的意图,忙过来阻止我说:“谷老板,您还是坐对边的座位吧!这个位子是菲利普斯先生......” “所有的事故责任,我一个人担!” 我的声音很僵硬,脸上的表情也很僵硬。和往日比起来,我的样子一定很奇怪。 那个服务员有点犯难地说:“谷老板........这个......不太好吧!” 我也不管他直接坐到黎寒桥的专属座位上。 这是他的专属座位,他每次只坐在这里,从这个座位转过头正对着花花世界的大门,可以看见花厅里的花架,可以看见花架上摆放着的各种花卉,可以看见离花架不远处我每天插花要坐的凳子...... 我眼里又涌起一片湿热,胸腔里本能地喘出一口气。 这边一道玻璃墙,花花世界的大门一道玻璃墙。 从他回来,从他到希宁街来,我们之间就隔着两道玻璃墙和一条街。他一直都知道,我却一直不知道,这也许就是我总觉得他很渺远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呆呆望着玻璃墙外越下越大的雪。行人,车辆,在飞雪中来来往往,似乎很嘈杂又似乎很安静。 我一直呆坐着,直到熟悉的脚步声停到我身边我才回过神。 他就站在我身边,我却没有急着转过头看他,若无其事地说:“我坐在这个位子上,你不介意吧!” 他没有说话,在我对面的藤椅上坐下。肌肤透白,鼻梁高挺,线条优美的眼型,乌黑的双眸, 黑亮的发丝和卡奇色的大衣肩上落了几片洁白的雪花,仿佛是一种绝美的点缀,他美丽更加像是一幅风景画。 正如我所想,他一点也没有介意我坐在他的专属座位上,微扬起嘴角说:“看来你身体康复的很不错!没事还能出来乱跑!” “你不是希望我早点没事,然后你就可以早点回美国了吗?为什么突然就想回美国了?是害怕我缠着你吗?” 我嘴角带着笑,看上去应该像是在开玩笑。 他没有回答我,招了一个服务员过来说:“拿一份新进店的比萨,两杯热苹果茶。” 我继续“开玩笑”说:“你不亲自做吗?你不怕他们做的没有你做的合我的胃口吗?” 他转眼看了我一下,扬手让服务员走,然后才说:“为什么要哭?眼睛红成这个样子?” 我笑着说:“因为你要回美国了,因为你又要走了呀!” 他脸上的神情有点凝重了,我弯起眼睛笑笑说:“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他迟疑了一下才说:“什么事?” “在你回美国之前,我想跟你说说我小时候的事情。不管我说了什么,你都不要走开。能答应我吗?” 我很期待地看着他,他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ps: 亲们,关键的时刻到来啦!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很期待地看着他,他犹豫了片刻点点头。 服务员把苹果茶和比萨送上来了,我喝了一口热乎乎地苹果茶,心平气和地说:“本市有一个偏远的县城,当地人都称之为安黎。我的童年和少年时光都在那里度过。十岁那年,一个叫黎寒桥的男孩走进了我的世界。他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孩,经常独自坐在一个地方仰望着天空发呆。他有一双漂亮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却总是弥漫出化解不开的忧伤。我讨厌他的沉默和忧伤,我总想让他和我一样开心的笑,无忧无虑的游戏玩闹。但是他总把我拒于千里之外,当他沉默忧伤的时候我就安静地坐在他旁边陪着他一起仰望着天空,这是我那时候能想到的靠近他的世界唯一的办法。我是一个开心的时候会大笑难过的时候会大哭的女孩,当我像他一样沉默下来,安静下来,我渐渐明白他是怎样一种孤寂,可他明明只是一个比我大一两岁的孩子。我陪着他坐着的时候,会经常回头偷偷地看他。他有时候也会看我,每当我看见他在看我的时候我都会弯起眼睛对他笑。不管他是因为什么而忧伤难过,我想要他快乐起来,我总是不厌其烦地缠着他,要他和我一起在野外追兔子,爬树,抓鱼。有一天,他终于笑了。他眉眼俱笑的样子很好看,我第一次看到就失了神。我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的笑容可以美丽成这个样子。有了笑容,有了欢乐,他就成了我最好的玩伴。我们经常一起翻墙逃课,四处玩闹。我们在一起相处的四五年是我二十八年的人生中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不仅有快乐,还有很多很多,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事情。我十三岁初潮的时候。我以为自己会死,他也以为我会死,他傻傻背着我在我家的院子里站了一下午。他讨厌哭泣,却为我掉了眼泪。他还给我的咖啡店取了名字,咖啡店的名字和你的咖啡店的名字一样,叫桥谷。因为。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这样就是谷畅。‘桥谷’就是‘谷畅’。从他取了这个名字以后,我就开始在心理描绘将来我和他一起开办咖啡店,坐在一起品尝咖啡的画面。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好像就是在我知道我喜欢他的第二天,他就离开了我的世界。他走的那天,他说,谷儿,我希望我能够回来。从他走后,我时时刻刻都盼着他回来。可是他不见了。我只打听到他发生过火灾。火灾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了。我经常做梦梦见他,他在梦里一次次地告诉我,他死了。我期盼了这么多年,我也终于相信他真的死了,他真的回不来了。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他没有死,他活的很好,有钱有势有地位还有个聪明可爱的儿子。也许他走的很远了,但是又回到了我的身边,默默注视着我,默默帮我度过一次次难关。只是他没有认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在生死边缘徘徊的时候。他才对我说,他回来了,他就在我身边。可是,当我活过来了,他又装作没事人一样不让我知道他到底在哪里。” 玻璃墙外的雪越下越大,大片大片的雪花纷纷落在玻璃墙上,玻璃的透明度降低,玻璃墙外的世界也变得苍白模糊。隐约能看见路面上已经有了积雪,对面花花世界的门首上“花花世界”四个大字也被覆盖上一层薄薄的雪。 他一直侧着脸看着玻璃墙外,好像在听又好像一直在看着飞扬的雪花出神。 我说完了他才缓缓转过脸,微扬了扬嘴角说:“你的故事很动听,讲完了吗?我想,我应该可以走了!” 他站起身要走,我抬起湿润发烫的眼睛看着他,一字一顿地喊:“黎、寒、桥!” 他已经走到了我的藤椅旁,听到我的喊声他高大的身形顿了一下。 我忍住眼泪说:“黎寒桥,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认我?是我的身份太卑微,不配让你认?既然我不配让你认,你为什么要开这家咖啡馆?你又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事?为什么?” “我不是。” 他淡淡地说一句,重新迈起轻微跛行的步伐。 我快速站起身,完全不顾这是气氛安静的咖啡馆,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我都看到了!那些照片我全都看见了!如果你不是黎寒桥,你为什么要收集我那么多照片?你为什么会有我十三岁时候的照片?你为什么要把黎寒桥的照片从我的巧克力盒子里拿走?” 他惊诧地回过头看着我,透白的脸变得苍白。 我又哭又笑,一步一步走到他跟前说:“黎寒桥!黎寒桥,你还要骗我骗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我不是黎寒桥.......” 他脸上依旧很苍白,乌黑的眸子里浮动着隐隐的水汽。他可以否认,但是这双眼睛已经出卖了他。 他转身要走,我快步跑到他前面拦住他说:“黎寒桥,我不会让你走的!你不回来就算了,既然回来了,你叫我怎么样才能放过你?” “我不是,你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听懂?我不是黎寒桥!我不是!” 他几乎在吼,小时候他倒是经常跟我吼。他回来这么久,装做陌生人这么久好像还没跟我吼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开心还是难过,眼泪哗哗往下掉。 我一哭立刻刺激到他了,他推开我就走。 我紧跟着要追过去,一个服务员拦住我说:“谷老板!谷老板!您不要追过去了!菲利普斯先生在发怒啊!您跟过去肯定要倒霉的!” “最好让他杀了我!” 我估计我说话的语气太强烈了,服务员肯定以为我跟黎寒桥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两眼直愣愣看着我。我甩开他去追黎寒桥,黎寒桥已经上了迈巴赫走了,我赶紧拦了一辆出租车追上去。 以前我不明白李思思和琼妮为什么到处追着男人跑,现在我明白了,太在乎了,太不想失去了,不追着跑,真的害怕他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不见。其实,从黎寒桥走后我就一直追着他跑。只是没有方向地乱跑,所以看到一个跟他眼睛相似的穆南浩就不知所措,所以遇到一个他假装的陌生人就大脑短路然后苦苦挣扎。现在他再次出现,就是绕地球三圈我也要跟着他跑。 他肯定没想到我会跟着他跑,所以没有满世界乱跑而是回了他的别墅。迈巴赫的速度不是出租车能追上的,我追到他家的别墅,冲进去的时候茜茜等一众佣人都垂头立在客厅。 黎寒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脸上阴阴沉沉,不用说肯定是因为我擅自进他房间的事。 我一点也不怕死,冲他说:“不管他们的事,是我自己偷偷进去的。菲利普斯先生,你早上了我的套,我让你去花花世界给我拿花就是要把你调开然后我来这里找你的秘密!我早已想要知道你的秘密了!黎.......” 我只说出一个字,他沉着脸站起身快步上楼。 我紧追着要上楼,茜茜拦住我说:“谷小姐!谷小姐!我求求您了,先生在生气,您不要去招惹他了!” “你以为我怕他生气?我现在就想让他大发雷霆!”我对茜茜说了一句又大声对楼上喊,“你在逃避什么?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会放弃吗?你越逃避,就越是在承认。黎寒桥!黎寒桥!!!” 他已经进到自己的房间里,“啪”一声把房门关上了。 我甩开茜茜跑上去,一边拍门一边说:“黎寒桥!你了不起了你!你现在有钱有势你了不起了你!你就是现在有钱有势了你怕我巴结你是不是?好啊!我就是要巴结你!你以为你给我吃闭门羹我就气走!你还以为我跟小时候那样没脑子,你给我点脸色看我就生气?我告诉你,我现在的脸皮都能挡子弹了!你开门!开门!” 我使劲拍了几下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我喊了几声,他也不理我。 我直接用脚踢,一边踢一边骂:“黎寒桥!你这个王八蛋!你给我开门!缩头乌龟!你就这么怕我?你给我出来!你给我出来!” 茜茜等佣人赶到楼上看到我对他们家主人的房门又踢又打又骂,一个个吓坏了。 茜茜忙跑过来说:“谷小姐......谷小姐.......您这是怎么回事?先生他又是怎么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气冲冲地对着房门说:“王八蛋,你以为你不出来我就进不去了吗?茜茜,这房间有没有钥匙?” 茜茜一愣,支支吾吾地说:“这个.......好像.....有.....” “麻烦你把钥匙拿给我一下!” 我只想着打开门找黎寒桥好好算帐,可是我忘了一点,不管房间里的这个人是威廉.菲利普斯还是黎寒桥,他都是这个家的主人。所以,我的要求此刻显得很苍白很无力。 第二百三十四章 茜茜不出声,其他佣人都纷纷退到楼下各干各的事。他们不给我钥匙,我自己找钥匙。 我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这么大一个别墅,一二十个房间,我上哪里找一个小小的钥匙,而且他房间的钥匙极有可能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我楼上楼下找了几个房间又跑回黎寒桥的房门前踢门,一边踢一边说:“黎寒桥,咱们俩好好说,你说说你的原因,如果可以理解,我就不缠着你。你要是不说,我就不走了。你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你一辈子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一辈子!” 房间里没有任何声音,我连踢了几脚里面还是没动静。我气哼哼地坐在房门前堵着房门,我就不相信他真的不出来。他不出来,我就在这里等,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他还真不出来,我一直等到晚餐的时间房间里一点动静也没有。我喊了他几声他不应,茜茜来喊他吃晚餐他也不理。我又把n i c k y拉来,他不给我面子,应该会给他儿子几分面子。n i c k y起先睡醒了看到我还在他家很是兴奋,兴冲冲粘着我。 后来知道他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他的兴奋劲也没了,没要我说,趴在门上敲了几次门,他爹也是一句不理,n i c k y喊他吃饭他也不应。 我气哼哼地拍门说:“你要干什么?是不是非得我走你才愿意出来?还是你打算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我?是,我偷看你的影集是我不对!但是,你现在躲着就对了吗?你不认我就不认我,你出来啊!” 我说完了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我估计他肯定在里面睡着了,竟然一点点动静也没有。 他要跟我耗,我就跟他耗! 我坐在房门前不起来,n i c k y也在我旁边坐下。他爹在里面没动静。他在外面也很安静。我第一次差点误入这个房间的时候,黎寒桥当时的脸色很苍白,他的反应好像是害怕什么。现在想想他无非是害怕我进去了,看到了影集里的照片。 我没有进去,没有看到影集里的照片,所以他很快就恢复过来。但是他也一直是沉默,那个时候n i c k y也很安静地陪着他。这父子俩感情还不是一般的深厚。这样耗下去好像也不是办法。 我摸摸n i c k y的小脑袋说:“n i c k y听话,让茜茜带你去吃饭,不吃饭会饿肚子的!饿肚子,n i c k y就长不高了!” n i c k y抬眼看看紧闭的房门,又眨巴一下眼睛看着我说:“d a d d y又一个人坐着?d a d d y总是喜欢一个人坐着不说话!n i c k y不喜欢d a d d y一个人,n i c k y要陪着d a d d y!” 这小屁孩也太懂事了,难怪黎寒桥那么心疼他。 我笑着哄他说:“m a m m y在这里陪着d a d d y,d a d d y不会是一个人!快去吃饭吧!” 他低着头不说话,过了一会才抬起头对我说:“m a m m y!你会一直陪着d a d d y吗?d a d d y一直很想念m a m m y。在美国的家里,d a d d y总是一个人坐在阁楼上看着天空,手里还拿着m a m m y的照片。n i c k y陪着d a d d y一起看天空,一起看m a m m y的照片。d a d d y想念m a m m y,n i c k y也很想念m a m m y。来到这里找到m a m m y,n i c k y很开心!” “你以前看过我的照片?是不是就是影集里那张被火烧了一半的照片?” 他认真地点点头。 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上来了。又害怕吓着n i c k y只好忍着不让眼来流下来。我十三岁时候的照片虽然和现在有差别,但是五官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n i c k y早就看过我的照片,很可能在我第一次见到他之前,他就已经见过我,所以他才会在我生日那天见到我的时候就喊我m a m m y! 我把眼泪强压下去,笑着说:“n i c k y以前说见过我,就是在照片上见过我对不对?可是。是谁教你喊我m a m m y的?”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笑眯眯地说:“在美国的家里n i c k y一直没有m a m m y,n i c k y很想要一个m a m m y。茜茜说d a d d y喜欢的女人就是n i c k y的m a m m y,d a d d y每天拿着那张照片,看着照片里的人。d a d d y一定喜欢照片里的人,d a d d y带着n i c k y从夏威夷来这里看的第一个人就是你,那天非常热,你拿着冰激凌和舅舅从一个餐厅里出来。d a d d y看着你的时候和看那张照片时候一样,你就是照片里的人,你就是n i c k y的m a m m y。n i c k y就喊你m a m m y了!m a m m y!” 我把他抱进怀里才让眼泪往下掉,黎寒桥这个王八蛋,天天拿着我的照片看现在还敢给我装。他不招,他儿子已经帮他招了。 我哄n i c k y吃了饭,又把他哄睡下。黎寒桥的房间里还没有动静,我也不出声,坐在他房门前堵着。不吃不喝,我看他能耗多久。茜茜不给我开门,我看她是不是要把她家主人饿死! 茜茜显然是受了黎寒桥的指使了,一个劲地来劝我去休息。她越劝我走,我越赖着不走。夜渐渐深了。我的困意也渐渐爬出来了。我告诉自己不能睡,千万不能睡,我要等到黎寒桥出来算账。可是我的眼皮一点也不争气,挣扎了几下还是耷拉下来,脑袋搭在门框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我再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了,我也不在黎寒桥的房门前而是在客房的大床上。 我“噌”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抓开被子就往黎寒桥的房间跑。 跑到楼梯口,茜茜拦住我说:“谷小姐。你别去了,先生已经出去了!” 黎寒桥不仅出去了,还把n i c k y也带走了。我打电话给他,他不接电话。我一连打了十个电话,他索性关机了!这个王八蛋要逃了! 我找杨东尼和伍德,他们两个真是忠心耿耿,一个字也不跟我说。 我跑去市医院找穆南浩给我想办法,穆南浩保外就医的时间已经到了,要被送回监狱。而且还是新疆的那边的监狱,正在运送途中不允许探视。他就是我的军师,他被送走了,我找谁出谋划策去?黎寒桥肯定也知道了这一点才故意这么做,这个王八蛋! 我抓狂了,两手抓着头发想办法。我就不相信我找不到他!可是。我想了半天,一点办法也想没到。 我还没有办出院手续,但是我一点也不想回医院。我一个人去了桥谷,坐在黎寒桥的专属座位上,用手支着脑袋往玻璃墙那边看。 一夜的雪,路边已经有很多积雪,花花世界的门前和门首上都是厚厚的雪。花花世界的玻璃门关着着。透过玻璃门能看见林美美和郑歌正从花厅中央的花架上拿花下来。小马哥捧着两束组装包扎好的红玫瑰从花厅里出来,骑上他的电瓶车送花去了。关阳也在花花世界,跟在林美美后面不知道在说什么,我在这边一点也听不见,林美美拿着花瞪了他一眼,他不说了昂着下巴跟林美美对瞪。 林美美当即给了他一脚转身往旁边插花的地方走,关阳咬牙切齿地要跟过去,瞥眼就看见正在看着他的我。 他挑了一下眉毛,拉开花花世界的门就跑过来了。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藤椅上,叽里咕噜跟我说了一大堆的话。我还保持着看着花花世界发呆的状态,他说的话我一句也没听到。 他伸手在我眼前上下乱晃,我木讷地抓开他的手。 他又把手伸过来,上下晃了晃说:“我说你怎么了?怎么跑这来了?你好像还没出院吧!威廉呢?他没陪着你吗?” 听到“威廉”我的大脑神经才有复苏了,我的眼泪毫无征兆,“哗”一下涌出来了。 关阳吓了一跳,不明所以地说:“你干什么?干什么?我没招惹到你吧!” 我把威廉就是黎寒桥的事实给他阐述了一遍,证据确凿,而且当事人已经畏我潜逃。关阳想不相信都难。 关阳听的一愣一愣的,呆愣过后往自己脑门上拍了一巴掌说:“威廉真的就是黎寒桥那个混小子?我说那眼睛怎么能长那么像!我说我在夏威夷落难的时候他怎么会那么用心地帮我!我说他怎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可是,他为什么不认你?你认他,他为什么又要跑?” “我怎么知道?”我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他又不见了,搞不好已经回美国了。我想再见一见他也许都没机会了!” 我的眼泪又没出息地往下掉,我真的是想不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他不是黎寒桥,他怎么会有那些照片?如果他是黎寒桥,为什么又要逃跑?我有那么可怕吗?他到底在逃避什么? 关阳扶着脑门想了一会说:“我有办法让他出来!” 我两眼冒光地看着他,他嘻嘻一笑:“绑架!” 我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趴回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连他人在哪里都不知道,你怎么绑架?” “绑架你啊!” 关阳恨铁不成钢地往脑门上推一把,咬牙切齿地说。关阳肯定被林美美带坏了,这招式眼神语气无一不跟林美美一模一样。 绑架我?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第二百三十五章 绑架我?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 我现在可用的人手只有关阳,林美美,小马哥,但是这三个人的声音黎寒桥都认识,让他们冒充绑匪肯定直接穿帮了。 经过我和关阳的谋划,最终决定请上次冒充王母娘娘女婿的刘俊担任绑匪这一重要角色。 刘俊一听又让他演戏还演一个绑匪当即不乐意了,指着关阳说:“你丫有没有搞错!每次都让我帮这么狗血的忙!” 关阳语重心长地说:“兄弟!下个月我拍的那组婚纱照的费用我给你全免!” 刘俊一口回绝:“不行!” 关阳继续语重心长地说:“我在我的旅游博客上给你的婚纱店做广告!” “不行!” 刘俊还不近人情,关阳更加语重心长地说:“上次在西双版纳拍风景照的时候遇到了一个漂亮的女神,我要了手机号码可以介绍给你哦!” “不行!” 刘俊是铁了心了,想要一个男人回心转意,金钱和女人是两*宝。当这两者都不见效的时候,只能用暴力。 当刘俊说出最后一个“不行”的时候,关阳用胳膊勒住刘俊的脖子,一边死命地往后勒,一一边威胁:“到底行不行?” 刘俊被勒的满面通红,气息不稳,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沙哑着嗓子说:“行!” 我和林美美站在一边,听到刘俊最后的回答我两对望一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这就叫犯贱! 我把具体内容介绍了一下,关阳把大致的形势分析了一下。 刘俊拍了一下桌子很专业地说:“为钱绑架不具威吓性,要带上仇,最好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你想啊,他的女人落在他的仇人的手里,他得多紧张啊!一紧张。你叫他干嘛!他肯定就干嘛!” 关阳和林美美一致点头,林美美的反应速度比较快,当即想到了佐伊.罗伯特。可是那个王八蛋好像已经被黎寒桥处置过了。他现在是在天上还是在人间我都不知道,拿他说事好像很容易穿帮。 刘俊又很专业地说:“我们可以冒充他的手下,现在来替他寻仇来了!” 这样比较符合逻辑,而且也带了仇恨很具威吓性。为了把绑架弄得跟真的似的。关阳和刘俊还到市郊找了一个废旧的厂房当作绑架交易的场所。 大冷的天,虽然雪已经停了。但是到处白雪皑皑,我们四个人跟要过狂欢节似的风风火火地跑到那个废旧的厂房。刘俊是被逼扮绑匪的,理论上应该很被动,实际上很主动。上次他冒充王母娘娘女婿的时候我觉得他可以做零时演员,这次我觉得他不仅可以做零时演员还可以做零时导演和编剧。 他把我们的台词,交易内容,以及如何交易统统给我们安排一遍。不过,还没开演就卡了。起先他用我的手机打给黎寒桥,我估计黎寒桥看到是我的号码一直没有接。用关阳他们的手机肯定不符合逻辑。 刘俊当即专业地说:“去买张黑卡!用黑卡打。更具神秘性和真实性!恐怖分子打恐吓电话都是这么干的!” 黑卡他都能想出来,我不得不怀疑一下,这家伙是不是真的干过绑架。 关阳折腾了大半天把黑卡买来了,刘俊按照我手机上的号打给黎寒桥,一接通他就入戏了,慢悠悠地说:“兄弟。你说你把我们老大给处理了,我们这些小鱼小虾吃谁的?” “你什么人?” 黎寒桥的声音阴沉冰冷。 刘俊底气很足,继续慢慢悠悠地说:“你不会这么快就把佐伊.罗伯特给忘了吧!我告诉你,老子跟罗大哥是拜把子兄弟,我现在就来给他报仇来了!” “如果你想,我可以奉陪到底!” 黎寒桥上钩了,但是说话的声音还是冻死人不偿命。 刘俊的演技不去当演员真是太可惜了。当即对着手机奸笑三声然后说:“你当然要奉陪到底!你女人现在就在我手里!” 他把手机的话筒对向我,按照剧情设置以及他交待的台词,现在轮到我向黎寒桥求救了。本来觉得没什么难度,现在真来说了,我觉得我怎么也说不出被绑架的味道了。说不出味道,那就要穿帮了! “我......救......” 我吞吞吐吐了半天,也不知道该酝酿出什么样的情感来喊。我不是演员,也没刘俊那样的演技! 刘俊和关阳急了,挤眉弄眼催我快喊。 林美美比较淡定,一手掐住我的大腿,使劲一捏,我“啊”一声惨叫,很逼真地大喊:“救命啊!” “谷畅.......” 可能是我求救的声音太逼真了,黎寒桥有点不淡定了,说话的声音也紧张起来。 他还要说什么,刘俊把手机拿开,煞有介事地做交易:“你把我大哥害的那么惨,我们兄弟都没的吃喝了!拿你女人给我们换点钱!我给你一个小时的时间,准备五千万美元现金,一个小时我会告诉你交易的地点。如果你敢报警,呵呵,我立刻撕票,就当给我罗大哥报仇了!” 说实话,刘俊编的台词很好,金钱女人,兄弟仇恨,合情合理合逻辑,真跟演电影似的。可是,有一点大费周折了。 林美美也想到了,刘俊一挂了电话,林美美立刻飞他白眼:“喂,我说你脑子有问题!我们在演戏哎!随便要点钱就行了,你一下子要五千万美元!你真当你在绑架呢!他拿那么多钱来往哪放?” 刘俊很敬业地说:“喂!你懂不懂啊!钱要的越多,越逼真!既然要演戏就要演的像一点嘛!你说我要五千万美元像个寻仇的绑匪还是要五十块像个绑匪!” 关阳说:“要五十块钱像要饭的!” 刘俊当即应和:“就是嘛!而且要五千万美元,他要是听话的拿来更能体现我们畅妹妹的价值嘛!你说对吧!畅妹妹!” 他搓着手,对我嘿嘿地笑。 我艰难地龇起牙对他笑,我担心的不是这个,弱弱地说:“就一个小时,万一他准备不到五千万美元现金怎么办?” 我觉得我担心的很有道理,黎寒桥现在是很有钱,可是一个小时内一下子拿出五千万美元现金,就是直接到银行去兑换也不是很方便啊! 林美美当即叉腰对我骂:“没出息的样!” 我赶紧揉大腿装可怜,一边还抱怨说:“美美,你好心狠啊!你要把我往死里掐啊!” “她还不是要你喊的逼真一点啊!高!” 关阳不帮我反倒维护林美美,还给林美美竖起大拇指。林美美得瑟一笑,这两冤家什么时候站到同一条战线去了!其中必有奸情! 我两鼻孔直出粗气,他们两个也不管我的事。离下一场戏还有一个小时,关阳把带来的瓜子薯片饮料拿出来,跟林美美刘俊吃吃喝喝起来。 刘大导演兼编剧一边吃喝一边还指导我说:“你快吃点喝点,等会交易的时候我们要把你绑起来。等他把钱拿来,我们就乘机也把他给绑了,然后把你们扔那边的雪地里,危难之时见真情,你们两个慢慢逃命,慢慢找真情。” 他说着从关阳的大旅行包里翻出两根绳子,又找出三个黑色的面罩,给关阳和林美美一人扔一个面罩。他们三个把面罩一戴,乍一看还真有绑匪的架势。 所以,下面的剧情应该是这样:我被五花大绑,等待救援。黎寒桥穿着黑色的大衣,拎着两个大皮箱子急匆匆赶到这里。三名歹徒抢了钱又把黎寒桥敲晕,等黎寒桥醒来,我们两个被扔在冰冷的雪地里,我躺在雪地上气息奄奄,黎寒桥急忙过来救我,可是我们都被反绑着。 黎寒桥一用力就把绑在他手上的绳子扯断了,然后把我抱在怀里对我喊:“谷儿!谷儿!谷儿,你醒醒!你要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你要坚持住!你不要丢下我!谷儿!” 我艰难地抬起眼皮,艰难地握住他的手,一边艰难地喘息一边艰难地说:“你......喊我......谷儿......你......真的.......是......黎.......寒桥............吗?” 黎寒桥紧紧抱着我,痛哭流涕:“我是黎寒桥,我是黎寒桥,我没有死,我回来了,我一直在你身边。我不应该骗你,都是我的错,我是黎寒桥!谷儿,你不要丢下我。我是黎寒桥。” 眼看着我就要死了,黎寒桥将我抱在怀里给了我一个深情的吻,爱情的力量神奇般地让我从垂死的边缘复活过来。鹅毛般的雪花一片一片落下来,落在我们的头发上,衣服上,喜极而泣的脸上,然后我们深情地拥抱在一起。 搞定! 哈哈哈! 我幻想着不由笑出声,林美美等三个伪绑匪毛骨悚然地转过脸看了我一下又转回脸继续喝饮料,搞得真跟绑匪在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样子。 我也凑过去拿了一瓶饮料,抓了一把瓜子。关阳和刘俊还把厂房里废旧的木材拿过来生了一堆火,我们四个人围着火堆,一边吃喝一边聊八卦,从某明星乱搞男女关系到中国什么时候能登月成功,再从地沟油扯到萨达姆的藏身之处,天南地北,天花乱坠,聊得正热火朝天的时候废旧的厂房外面传来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 ps: 快过年啦!让某人丢丢人给大家伙乐乐! 第二百三十六章 刘导演无比敬业,一听厂房外面有动静立刻警醒过来。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笑嘻嘻地说:“已经过去四十五分钟了!我来打电话催催!恐吓恐吓!” 他正准备拨号打电话,厂房外面又传来汽车行驶而过的声音。这个废旧的厂房本来就在郊区,荒废的时间好像已经很久了,周围都是荒草树木离马路由几百米的距离。这边很少有车子过来,我们来的时候都是打车打到前面的马路然后步行过来的。现在怎么会有车子过来? 林美美也很好奇,走到厂房里一个破旧的小窗户边往外瞅,在她看到窗外的一瞬间她整个人都愣住了。刘俊也看到了,没急着打电话也到窗户边看了一下,然后也愣住了。我和关阳对望了一眼,也走过去往外看。 我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两眼直愣愣地看着外面。 皑皑白雪中,一辆接一辆黑色的法拉利排成一条黑色的长龙从前边的马路驶过来,然后一辆一辆行驶到厂房外面。我往外面看的时候,厂房外面与窗户齐平的地方已经一辆接一辆停上了车。我赶紧跑到厂房里面,从后面的窗户往外看,厂房后面已经停满了黑色的法拉利,车头接着车尾,把厂房后面包围住。 我又跑回刚才的那个窗户,林美美他们还站在窗户边,挤进去看了一下,还不断有车子行驶到厂房外面,一辆接着一辆,车头接着车尾很快就要把厂房前面包围住了。也就是说,现在,有将近上百辆黑色的法拉利,车头接着车尾把偌大一个厂房给包围了一圈。 我拿胳膊戳了戳刘导演,小声地说:“大导演,你确定今天。现在,在这里没有别的真的导演什么的在这里拍电影或者拍电视剧什么的吗?纪录片也可以接受?” 刘导演一句话也不说,两眼木讷地看着窗外还行驶过来参加包围圈的法拉利。 林美美也讷讷地看着外面,讷讷地说:“好多车.......看上去有点恐怖!” 林美美都说恐怖了,那是真的很恐怖!但是,更恐怖的在后面呢! 厂房前面的半个包围圈还剩一个长约六米的空缺。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加长礼宾车缓缓行驶过来,停在那个空缺里面。车头接着左边一辆法拉利的车尾,车尾接着右边一辆法拉利的车头,完美无缺地嵌合进去。这下,整个厂房彻底被一辆辆车头接车尾的黑色车子包围住了。 那辆迈巴赫礼宾车刚停下,所有法拉利的车门一齐打开,每辆车子上一齐下来三个男人,他们穿着统一的黑色短皮衣,戴着黑色墨镜,鼻子以下部分都围着黑色的三角布巾。虽然蒙着脸。但是可以看得出,这些人中有身材高大的白人,有粗壮的黑人,还有身手敏捷的黄人。恍然然,这好像来的就是一个联合国武装部队! 他们下了车后,一齐关上车门。一齐翻到法拉利另一边把法拉利当掩体,然后一齐在车顶架上长枪短炮,长枪短炮的方向一齐指向厂房。 厂房被黑色的法拉利包围了一圈,也就是说现在有一圈长枪短炮对着厂房....... 我们四个人应该是同时想到这个问题,最初的呆愣之后,我们四个本能地一齐蹲下身子躲到窗户的窗台后面。 刘导演颤着声问:“这......这.......哪出跟哪出啊?我是被逼来演戏的!谁能给我说说,这谁请来的群众演员!演技太好了!跟真的似的!” 关阳跟着说:“不是你请的?我也没有请啊!我也没钱请这么多群众演员啊!那么多车......不关我的事!” 林美美用胳膊肘狠戳了一下关阳的肚子。狠狠地说:“蠢货!什么群众演员!我们着道了!” “着道!” 我一个激灵,悄悄站起身子,把眼睛移到与窗台齐平的位置往外看,他们三个也纷纷把眼移上来。 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了,从前一个车门出来的是一个同样穿着黑色短皮衣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我不敢确定,但看他那身形好像是伍德。再看看迈巴赫的车标,我恍然明白来的人是谁了。果然,伍德打开后一个车门,黎寒桥从车里出来了。 其他人穿的都是黑色的短皮衣,只有黎寒桥穿的是长及膝盖的黑色皮大衣,手上戴着黑色的皮手套,高挺的鼻梁上也戴着一副黑色的墨镜。发丝黑亮,肌肤透白,只是现在他的脸没有以前那么柔和美丽而是阴沉沉的可怕。 他从车里下来后,向前迈了一步,脱掉一只手套,缓缓拿掉眼上的黑色的墨镜,眼睑缓缓抬起,清冷的黑眸里寒光凛凛,杀气顿生。 他曾经说过,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不是道上的人,虽然他的真实身份是s e a d o m神秘的总裁,但是的确跟黑/道没有关系啊!看这架势如果说他不是道上的,那也只能说s e a d o m的势力太可怕了.......这下玩笑开大了! 关阳和林美美惊得一齐捂住嘴巴,刘大导演张着嘴巴连捂也不知道捂了。 我两手捂着脸,这一刻我一点也不想认他了,我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然后当作我什么坏事也没干过! 林美美最先回过神,狠狠地说:“是谁把交易的地址给他了?不是还没到给他地址的时间吗?” 关阳也愤恨地说:“对啊!刘俊,你是怎么做交易的?” 刘俊一脸无辜:“不是我!我打电话的时候只说给他一个小时时间准备五千万美元,一个小时后再告诉他交易的地点!你们不信,我还有剧本呢!我是按照剧本上写的念出来的!” 他说着就爬到火堆那边把“剧本”拿过来当证据,都这个时候了,林美美和关阳还真把剧本拿过去看台词! 我要抓狂了! 林美美和关阳看了台词证明了刘俊的清白后,三个人齐刷刷把目光投向我。 我眨巴了一下眼睛,手足无措地指指窗外又指指我自己才说:“我是人质!我怎么可能告诉他交易的地址?我......” 我忽地想到欢庆会那天晚上我被佐伊.罗伯特骗上车后,他把我的手机骗走了,把手机看了几遍然后还说什么威廉对我用心。后来我泡在湖水里,晕晕乎乎的时候好像也听到他说我的手机上有什么定位仪.......我的手机是黎寒桥送的,后来又是黎寒桥找回来的....... 我讷讷地把手机掏出来,讷讷地对他们说:“我的手机里好像有.......定位仪.......” 这下轮到他们三个抓狂了! 厂房外面,伍德高声说:“里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完全被包围。把人质交出来,留你们一条命。人质少一根头发,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 “现在怎么办?” 我抓着头发,手指都发抖了。 林美美说:“还能怎么办?你出去啊!” 刘俊连忙说:“不行不行!她是我们的人质,她出去了,我们就死定了!” 关阳推了他一把说:“你丫真以为在绑架呢!畅畅,你快出去!去跟他说清楚了,让他千万不要乱开枪!伤及无辜啊!” “我.......” 我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现在让我出去跟黎寒桥说我在跟他开玩笑?那些人会不会拿枪指着我啊?黎寒桥.......黎寒桥应该还没有这么心狠吧! 可是,我真说不出口啊!他会生气的! 我笑着对林美美和关阳说:“我们一起出去吧!黎寒桥认识你们,他肯定不会认为你们是绑匪!然后我就说我们一起被绑匪绑来了,绑匪在他们来之前已经跑了!这样的话,好像比较不离谱!” 刘俊紧张地说:“那......那我怎么办?” “你跟我们一起出去,我们都是受害人!” 我拍拍他的肩安慰他,他都快哭了,指着关阳骂:“你丫的!都是你逼我来演戏的!你怎么不早说演对手戏的是这等厉害角色啊?还有枪啊!你早说清楚,我也买几支玩具枪来恐吓恐吓他啊?现在死定了!苍天啊!我做了什么孽了!关阳,你害死我了!” 关阳有点恼怒地说:“我怎么知道他会有枪?我只知道他开了一家咖啡馆,他挺有钱,他.......” 关阳和林美美好像这才警醒过来,一齐看向我说:“他怎么会有枪?” 我抬起一只手遮住脸不让他们看我,弱弱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怎么会有枪?” 关阳义愤填膺地说:“他非法持枪!我们报警吧!” “你找死啊!”林美美狠瞪他一眼,又转过脸问我,“他到底是什么人?我早就觉得他不对头了!” “他......他......” 我支支吾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解释,威廉就是黎寒桥可以跟他们说,黎寒桥是s e a d o m总裁的事绝对不能说。上次琼妮被赶走的时候,他就明确地说了,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可以知道他的身份,一种是他允许知道的人,另一种是死人。如果黎寒桥不允许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他们就死定了,就算不死也会被送到食人岛囚禁终生。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吧!只不过赚的钱比别人多.......他钱比较多!” 第二百三十七章 “他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吧!只不过赚的钱比别人多.......他钱比较多!” 我捉摸了半天还是觉得他原创的这个借口能让他们性命无忧,我一说完刘俊立刻不怕了,很英明地说:“那他带来的这些人肯定是花钱雇来的群众演员,他们手里这些枪肯定是玩具枪.......” “啪.......” 一声枪响,我们旁边一个窗户的破玻璃被打的粉粹。刘俊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脸色惨白,嘴唇哆哆嗦嗦什么也不敢说了。 伍德高声说:“我给你们十秒钟的时间,把人质放出来!不要妄想着拿人质挡子弹,我们有狙击手,我可以保证在你们的刀或者枪架在人质身上的时候就有子弹穿过你们的脑袋。” “狙击手!” 我和林美美、关阳一起警醒了,上次在教堂里的那个神出鬼没的狙击手,我们三个是亲眼见证过的。佐伊.罗伯特那么多警卫和保镖,还是被他成功地被劫走了。搞不好他现在就在厂房的某个角落,一枪崩过来,他们三个真的死定了! 林美美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立刻推了我一把:“你愣着干什么?快出去啊!” “十、九、八.......” 伍德在外面开数了,我立刻举起双手,颤颤巍巍地往厂房外面走。我刚走出厂房破旧不堪的大门,法拉利上的长枪短炮齐刷刷指向我。 黎寒桥动了一下下巴,伍德也扬了一下手,那些长枪短炮立刻转开了方向。 我一心虚脑子就不够使了,我是人质,我举手干什么?他们要是把我当歹徒,黎寒桥如果再不动声色,他们非一枪毙了我! 我咽下一口气。强自镇定住,慢慢地往黎寒桥跟前走。他乌黑双眸里的杀气和冰冷在看到我的时候渐渐褪下,仿佛升腾起一点激动。我觉得这个时候,我应该煽情地大把大把掉眼泪然后扑过去抱住他,他肯定也会抱着我,然后我们一起抱头痛哭。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扑过去,他已经看到跟在我身后出来的林美美、关阳还有吓的快哭的刘俊了。他的脸立刻沉了下去。 他好像一下子就知道我干了什么坏事,眼里一片清冷。我强着脸对他笑,这个时候除了笑,我真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着他。 他乌黑的双眸看着我,冷沉着声对伍德说:“所有人,五分钟内撤退!” “先生......” 伍德还没想到我这出,有点担忧他家先生的安危,他还想说什么黎寒桥微侧过脸看了他一下,他立刻改口用英语大声说了一句。 那些拿着长枪短炮的男人迅速收了手里的家伙。动作敏捷地钻进各自的法拉利里,所有的车子仿佛在同一刻发动起来,这些车子本来就是车头接着车尾,前一辆车开走,后一辆跟随着开走。井井有序,有条不紊。 厂房外面。白皑皑的雪地上,本来围成一个包圈的黑色法拉利现在又变成了一条黑色的长龙快速移动起来。移到前面的马路,百十来辆法拉利分成两拨向两个方向行驶,前后三四分钟的时间,所有的黑色法拉利全都消失不见。如果不是雪地上留下的车轮印,这里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切都是幻觉! 林美美他们三个还有我再次被惊到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看站在我们面前的黎寒桥。 危难之时见真情。这句话被关阳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一手搂着刘俊一手搂着林美美,一边领着他们往马路上走,一边跟没看见黎寒桥似的说:“今天好冷啊!明天好像还要下大雪!零下十度嘞!我们去吃牛肉火锅吧!淮海路有家火锅店才开张!打八五折!消费满两百元还送一打啤酒!” 他们去喝酒吃肉了,把我一个丢下来看黎寒桥的冷脸。这么冷的天,黎寒桥的脸又冷死人不偿命!真想把我冷死啊! 我转动着眼珠子左右看了看,实在没地方看,只好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是我要找他算账的,现在好像变成他要跟我算账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要跟我算账的意思,冷脸看了我一会就矮身上了迈巴赫。 我还愣站着,伍德推了推我的肩膀又往车门指了指示意我上车。 我这才反应,连忙钻到车里坐在他旁边。从车子发动起来到车子行驶到市区,他一直冷着脸不说话。 他不说话,司机和伍德也都不说话,偌大的车厢里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来气。 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住了,可怜兮兮地说:“你不愿见我,我只是想见见你。” “好玩吗?” 他说话的声音淡然的有点冷漠,目视前方,面无表情。 我也觉得我这次的举动有点过分了,可是我也不是故意的,刘俊让他准备五千万美金,谁会想到他在一个小时之内没去准备钱而拉了一大帮子人拿着长枪短炮去救我。 但是,归根到底事情终究是我挑起来,我诚恳地低着头说:“对不起.......” “停车。”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没有丝毫温度,司机立刻将车泊到马路边停下。 “送她回去。”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才对伍德说,说完就走。 我愣了一下,看着他轻微跛行的背影我才反应过来,他不想见我,不想让我见他,不想我跟他共乘一辆车,所以他连自己的车都不要了,所以把车丢给我他走! 一团气快速升腾到我的胸口,一团火在我的头顶烧起来。 我快速抓开车门冲到他面前,拦住他说:“黎寒桥!你不用走!我走!我现在总算看明白了,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看的起自己了!您现在是谁?您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大人,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要漂亮女人。一抓一大把!我算什么?我什么也不算,我还死皮赖脸地追着你跑。我就是犯贱!” 我说完扭身就走,越走越快,走的越快心里越气,越气眼泪越掉越凶。我只顾着生气,只顾着哭。完全没注意自己往哪走,我走到十字路口的红绿灯也不知道停脚。一辆白色的奥迪从与我垂直的路口飞驰过来。 转弯啊!它还敢飞驰!就算我没哭的泪眼模糊我也来不及避开!再说现在,我在气头上,我的脚还不受我控制地往它飞驰而来的方向走呢! 车子迎面就撞上来了,我只听见黎寒桥紧张地大喊一声“谷儿”,然后“嘭”一声...... “啊.......” 我尖叫一声,脑袋里轰一下,空白一下,等我的意识恢复过来我才知道我没被车撞上,我被推摔在马路边。黎寒桥把我护在身下,他的脸苍白,好看的双眉痛苦地蹙在一起。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刚才喊我“谷儿”了,我听的清清楚楚,我的眼泪“哗”一下奔涌出来了。 他没有看我。痛苦地喘息一声要坐起身。 我赶忙爬起身去扶他,这个时候我才发现他的左腿被轧在奥迪的车轮下........ “啊........” 我几乎是本能地叫出来,然后发了疯一般地去推车轮,黎寒桥的左腿本来就是跛行的那条腿,现在又被车轧了,他以后还要怎么走路? 我一边推一边哭,可是车轮太重我根本推不动。我又急忙去拉他的左腿。黎寒桥已经坐了起来,他见我要去碰他的左腿,忽然一把抓住我的右手想要把我推开,但是我的左手已经抓住他的左腿。 仿佛就在一瞬间,他整个人愣住了,已经变得苍白的脸变得更加苍白。我也愣住了,滚烫的泪珠从我呆愣的眼框边一连串地滚落下来,一连串地打落在他左腿黑色的西裤上。 恍然间,也许就在我的眼泪拍打到他左腿上的一瞬间,我知道了,知道他不愿意见我不愿意认我的原因了。他的秘密不仅仅是他是黎寒桥,还有他的左腿。 他的左腿是假肢,虽然大小,形状跟真的腿几乎一样,但是一摸就能摸出来,他的左腿僵硬而冰冷...... 他回来了这么久,他在我身边这么久,每次看见他轻微跛行的背影,轻微跛行的步伐,我想,也许只是他的左腿上受过伤或者有什么顽疾,所以走起路来才会有轻微的跛行。轻微的跛行从来没有影响到他身上的美丽,甚至,他的美丽因为这种轻微跛行的步伐而多了一分独特的魅力。 只是.......只是......我从来没想到过,他跛行的左腿根本不存在,每天支撑着他的是一只僵硬冰冷的假肢。 我愣愣抬起眼看他,他的眼,他的脸,他整个人仿佛都被一层浓浓的忧郁和落寞包绕着,又好像他什么表情什么反应也没有,只是呆呆的,他的发丝依旧黑亮,肌肤依旧透白,鼻梁依旧高挺,线条优美的眼型,乌黑的眼珠,即使在嘈杂的马路上,即使狼狈地坐在地上,他美丽的依旧如同一幅风景画,但是又无比渺远,遥遥不可及....... 奥迪的车主傲慢地下了车,不仅没有丝毫歉意,反倒叫嚷起来:“你他妈是怎么走路的?撞坏了我的车,你赔的起吗?” 他说话的时候伍德已经飞奔过来,上去给他一拳把他打趴在车头上,顿时鼻血直喷。 ps: 看到这里众亲有没有吃惊啊!阿裳之前在多处提示男主的腿的问题,不知道有没有亲想到男主是少了一条腿呢?小说写大纲的时候给男主这样的残缺我也觉得挺残忍的!只是,这是事实啊!因为这样的事实才有这样的故事! 第二百三十八章 他说话的时候伍德已经飞奔过来,上去给他一拳把他打趴在车头上,顿时鼻血直喷。 伍德转过身,一边紧张地查看黎寒桥的情况,一边紧张地说:“先生!先生!先生?先生,你怎么样?” 伍德也摸到了他的假腿上,他手一愣,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去推车轮。 黎寒桥没有任何回应也没有任何反应,保持着刚才的神情,好像在看着我又好像在看着一个渺远的地方。 我也一直愣愣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就愣愣地坐在他的假腿旁边看着他。 奥迪车主回过劲,指着伍德就骂:“妈的!你敢打我?” 伍德上去就是一脚,一连踢了两脚把奥迪车主踢趴在路边上,奥迪车主挣扎了两下爬不起来了。 伍德快速把轧在黎寒桥假肢上的车轮推开,跟随保护黎寒桥的人马也纷纷过来。在他们飞奔到离黎寒桥还有十几米的地方,伍德立刻站起身,抬起左手,飞奔而来的人马立刻站住脚不动。 “所有人,撤退!” 那些人听到伍德的命令只向黎寒桥躬了一下身,立刻调转过头撤退。 他们的言行反应,无疑都在说明一点,黎寒桥左腿的假肢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房间不允许别人随便进入,他巨大的衣橱上了锁,是因为这条假腿吧!这才是天大的秘密! 我不知道伍德是怎么把黎寒桥送到医院的,我一直呆呆愣愣的,呆愣地坐在马路上,呆愣地坐在黎寒桥的病房里。 等我渐渐回过神想要进去看看他的时候,医生还在里间给他做检查,我只能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等。 伍德也在外间,起先环着胳膊靠在门旁边,后来坐到我对面的沙发上。沉默了一会才对我说:“可能是因为太在乎了,所以先生才不愿意说出来。所有的人都是这样,不想让自己的缺点或者弱点暴露在别人面前。” 我垂着脸,不说话。我现在只想见到黎寒桥,可是见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害怕别人知道他的秘密,我却不顾一切地把它揭开了。他现在又是怎么的心境呢?难过?怨恨?还是只是沉默? 伍德继续说:“先生一向冷静镇定。可是当时接到那个恐吓电话听到你求救的声音的时候,先生就没有思考的能力了。这里不是美国。要在一个小时弄到五千万美元的现金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个人又自报是佐伊的人,先生怕你受了委屈,想也没想就下了紧急调动令去营救你。我跟随先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s e a d o m出动上百人的武装去营救一个人,也是第一次看到先生亲自领队出马。s e a d o m的总裁不可以随便露面,当时我和杨先生请求领命,他完全不给应允。如果你出了什么事,先生真的会杀了那些绑架你的人,把那里夷为平地。谷小姐,先生非常在乎你。可能因为太在乎了,所以更不想让你知道,看到。” “我知道。” 我扯起嘴角,对他淡淡笑了笑。 黎寒桥从小就是一个美丽的人,美丽的人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别人玷污他的美丽,更不允许自己身上有不美丽。所以。我要把他画进我的画里的时候,他要揍我。所以,当他肢体残缺的时候,他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美丽的残缺。 黎寒桥从小就是一个自卑的人,他知道自己是私生子,他妈妈又长年在外不回家。他以为自己是被父母遗弃的孩子,他不愿意与别人接触。他害怕别人的冷潮热讽,更害怕再次被遗弃。所以,他喜欢同样被遗弃的丑小鸭。所以,他总是一个人沉默地坐在一个地方仰望着自己的天空。 医生做完检查走了,伍德在沙发上坐了一会也走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黎寒桥,我在外间,他在里间。落地窗外又下起了雪,一大片一大片洁白的雪花,安静地在灰白的天空中飞扬飘落。 我不知道里间的情况,我想,此时此刻,黎寒桥也一定在看着窗外灰白的天空和洁白的雪。 我站起身对着落地窗外的天空,深呼吸一次。这一步一开始就是我走过去的,小时候他自卑,冷漠,孤独,我走过去把他带到了我的快乐里。现在,他还有自卑甚至是懦弱,这一步还是要我走过去,但是和小时候唯一的区别是,这一次不仅仅要我一个人走过去。 黎寒桥的假肢已经重新安装好了,我推开房门的时候,他坐在落地窗旁边侧脸看着窗外飞扬的雪花。从我推开房门到我走到他跟前,他仿佛一座石像,动也没有动一下。 我紧抿了一下唇,笑着说:“黎寒桥,原来你真的是胆小鬼。你害怕我知道,所以你不敢认我。现在我知道了,你看看,地球不是照样在围着太阳转,天不是照样没有塌下来,太阳不是照样升起,每个人不是照样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你以为我会在意是吗?我现在告诉你,我一点也不在意。在我的心里,只有一个叫黎寒桥的男孩。下着瓢泼大雨的时候,他会把我拉到他家躲雨。我被烫伤的时候,他会冒雨背去医院。以为我要死的时候,他会死死背着我不愿把我放下来。他会对我眉眼俱笑,他会对我说,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就会变成通畅的道路。因为,这样就是谷畅!” 我明明是笑着说的,可是说着说着就把自己说哭了。黎寒桥却还坐着不动,一直侧脸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雪花纷纷从他脸侧飘落而过,窗外的光亮扑在他脸上让他的脸变得更加莹白,发丝更加黑亮,他美丽的更加像一幅风景画,可是也更加的渺远,更加的遥不可及。 “黎寒桥,不管现在的你还是不是像以前一样美丽,你的肢体还是不是健全,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那个叫黎寒桥的男孩。你转过脸看看我!黎寒桥,你转过脸看看我!” 我握住他的双手,蹲下身,蹲在他的跟前。我在祈求,哪怕让我跪下祈求,只要他能走出这一步,我都愿意。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有一个让自己变得卑微的人,也许,我人生中的这个人就是他。 他终于有动静了,缓缓转过脸看着我,乌黑的眸子里浮起隐隐的水汽。这种水汽渐渐变得清晰,晃动着令人心疼的光芒。 我抿紧嘴唇想笑,但是眼泪先一步决堤了。 他伸出手要触碰我的脸,伸到一半又停下了手,白皙修长的手指微微地颤动。我期待地看着他,期待地等着他。 “谷......” 我醉酒的时候,我昏迷不醒的时候,刚才他冲过去救我的时候,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喊我“谷儿”。而这一刻,我蹲在他跟前,我含着眼泪期待着他喊的时候,他却张着嘴喊不出来。 他紧皱着眉,胸口痛苦地起伏起来,似乎在努力克服什么。 他却最终将手退了回去,转开脸看着窗外,低声说:“对不起......我已经不是黎寒桥了,你就当黎寒桥已经在那场火灾中死了.......” “死了?” 我讷讷地看着他。 他依旧看着落地窗外,洁白的雪花还在不停地飘落飞扬,天地之间,好像只有了漫天的飞雪和美丽而又渺远的他。 我站起身,苦笑了一下,哭着对着他吼:“你死了!死了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为什么要回来?你为什么还要开桥谷?为什么还要在为我做那么多事?为什么还要在我的手机放定位仪?你以为我稀罕你对我的好吗?你以为我需要你的保护吗?我不稀罕!我不需要!我一点也不需要!没有你的这些年,我一样过的很好!你滚!你滚!你死了,你想滚到哪里去就滚到哪里去!滚了就不要回来!永远都不要回来!滚!” 我吼到最后快速掏出手机甩手将手机摔在墙面上,手机“啪”一声四分五裂。 “对不起......” “滚啊!” 我哭着对他吼起来,他也没有再说下去,缓缓站起身,缓缓迈起轻微跛行的步伐。我让他滚,他真滚了,头都没回一下。 我坐在地上哭,一直哭,大声地哭。可是,那个讨厌我哭泣,总是恐吓住让我不哭的人却再也不会来恐吓我了。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脾气,发发脾气也很正常,可是脾气可以发,手机不能摔。一个手机七八千被我那么往墙上一砸,报废了!我到该手机的售后服务站交涉了一下,最终鉴定的结果还是报废了! 关阳带我去买手机,最新上市的手机有很多款,可是我看哪一款都不顺眼。导购小姐越是热情地向我推荐各种款式的手机,我越是烦躁。如果不是看在摔了这些手机要赔很多钱很多钱的份上,我非把它们一个个都砸了。 我信誓旦旦地对关阳说:“从此以后,我要过没有手机的日子。” 关阳挑起双眉,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有什么好难以置信的,没有手机的年代那些人不也过的很好吗?现在,没有手机就不能活了吗? 我不知道别人没有手机的日子能不能活下去,当我没有了手机,我觉得我真的没法活了。 没有手机,如果黎寒桥想通了打电话给我怎么办?如果他想念我了怎么办?如果他找不到我怎么办?如果我遇到危险他担心怎么办? 第二百三十九章 我不知道别人没有手机的日子能不能活下去,当我没有了手机,我觉得我真的没法活了。 没有手机,如果黎寒桥想通了打电话给我怎么办?如果他想念我了怎么办?如果他找不到我怎么办?如果我遇到危险他担心怎么办? 我煎熬了一天实在煎熬不下去了,到手机店随便买了个手机把手机卡插进去,然后就守着手机发呆。 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不给我打电话!半天过去了,他还不给我打电话!一天过去了,他还还不给我打电话! 我忍不住了,他不打给我,我打给他!可是电话那头总是关机! 我的心里一阵阵空落,无穷无尽的空落。在这些空落之中,我恍然明白了,日子能不能过跟有没有手机一点关系也没有。也不是我没有手机他该“怎么办”,而是我该怎么办? 他真的滚了我怎么办?我想念他了我该怎么办?我找不到他了我该怎么办? 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有一个让自己变得卑微的人,换句话说,每个人的人生中总会有一个让自己无条件犯贱的人。 可以让我变得卑微的人是他,可以让我无条件犯贱的人也是他。明明是他亏欠了我,明明是我让他滚了,明明是该他来找我哄我,可是我还是忍耐不住主动去找他。 我站在他家的别墅前面,遥遥望着别墅的二楼。灰白的天空又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高高的别墅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仿佛一座巍峨的城堡。我站在城堡外面,他站在城堡里面。他不愿意走出来。我再不走进去。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再说我进去也不是只为了看他,我儿子还在里面呢!他以前可以把n i c k y当幌子。我现在就不能把n i c k y当幌子来用用? 我打足了底气要走过去,但是只走到了一半我又站住了脚。 我在城堡外面,他在城堡里面。前天在医院的时候,我已经往城堡里走了,他迈不出他的那一步,我撞的头破血流。我死缠烂打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飞舞的雪花,一大片一大片落在我的脸上,没有我想象中那么轻柔,冰冰凉凉的,可能是太冰凉了,我的眼泪也被冻出来了。 我抹了一把鼻子,抹了一把脸。转过身回花花世界!回到花花世界就坐在花花世界的大门中央,望着对面的玻璃墙发呆。 林美美也不管我。也不要我插花。像我这样发呆,能插出来什么花? 在花花世界这边发完呆又到桥谷,坐在黎寒桥的专属座位上望着花花世界发呆。 他一天没来桥谷了,两天没来桥谷了,三天没来桥谷了。 第四天他还没来桥谷,旁边一个桌子上的女客人开始跟服务员抱怨:“你们那个大美男老板这几天怎么没来?玻璃墙边的那个座位不是一直是大美男坐的吗?现在怎么变成一个魂不守舍的女人了?真煞风景!” 服务员饱含歉意地说:“真是抱歉!我们老板要回美国了,所以没有过来.......” 我还在发呆,听到“回美国”三个字。我发了几天呆的大脑神经立刻复苏了。 我一把抓住那个服务员问:“黎寒桥要回美国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什么时候走的?” 服务员被我抓的直吸冷气,一边要挣扎出我的手掌心,一边忍痛说:“黎寒桥是谁啊?” “就是你们老板!快点说,他到底什么时候要回美国?” 我紧抓着他不放。碍于我是他们老板儿子的干妈他也不敢跟我瞪眼,皱着脸说:“好像是昨天,有可能是今天,或许是明天!反正就是这几天,我也不知道是哪天?您放了我吧!疼死我了!” 昨天!今天!明天! 也就是说,黎寒桥已经回美国的可能性只有三分之一! 我快速反应过来,立刻松开那个可怜的服务员冲向黎寒桥的别墅。 我心急如焚地站在黎寒桥的别墅门前,一遍一遍地按门铃,按到第十次的时候一个年老体迈的女佣来开了门。 我跟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说:“我要见你们家主人!” 老女佣上下看了看我,慢吞吞地说:“主人回美国了,n i c k y少爷也回美国了,茜茜也回美国了,都走了,我们只是来看房子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还没问呢,她的意思就是要我别问了。 我十分诚恳地说:“阿姨,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们家主人,请你告诉我,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去了哪个机场?坐的什么航班的飞机?马上有一场暴风雪,或许航班会推迟!” 她又上下把我看了一遍,我期待地看着她。 她想了想才说:“我才调过来看房子,我也不清楚主人是什么时候走的,好像是去了东南航空机场,那里有主人的私人飞机!主人的私人飞机没有固定的起飞时间......” 我不等她说完,转身就跑。我真怕我跑迟了,等我赶到机场,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一架波音747客机飞过蓝天,然后女主角站在机场外望着越飞越远的飞机放声痛哭。 我想,我这辈子恐怕是没有机会当女主角了。 第一,黎寒桥坐的不是波音747客机,他乘的是私人飞机。他的私人飞机长什么样我都不知道,我望破苍穹也分不清到底哪架才是我该哭的对象。 第二,我根本没办法到达机场。黎寒桥的别墅附近很难打到车,我跑了好远才看到出租车的影子,好不容易逮到一辆还是已经载了客的。 我还是不死心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哭。十四年前他要走,我偷偷地哭,我想要他不要走却没有勇气说出来。因此,我错过了他十四年,我们分别了十四年。 好不容易把他盼回来了,这个王八蛋竟然还要走,就算要走也要等我把十四年前没说的话说出来再走! 我拼命地跑,只要跑到有车的地方我就一定能追到他,我就一定可以把他留下来。可是我跑的太快,雪地上又滑,我没跑出多远就摔趴在雪地上。我哭着爬起来继续跑,我越是不认命,老天爷越要戏弄我。我没跑几步又滑摔倒,摔倒我又爬起来。摔摔爬爬好几次,最后一次摔下去,我的膝盖摔的太疼,我疼的爬不起来。 爬不起来我就趴在雪地上哭,一边哭,一边骂:“黎寒桥!你是王八蛋!你王八蛋!你是胆小鬼!缩头乌龟!王八蛋!王八蛋!” 十四年前,他走了,我一个人在茫茫的荒野上哭,等我哭够了等我想再看一看他的背影,茫茫的荒野上什么也没有了。 现在,他又走了。白茫茫的雪地上,还是我一个人在哭,只是他连一个让我回头看他的背影的机会也没给我!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我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趴在雪地上蒙着头哭,等我哭的暮色四合,等我哭的要把雪地当成床睡下去的时候,一双黑色的男士皮鞋停在我的身边。 电视剧里好像也这么演过,女主角穷追不舍,男主角去而复返。我立刻兴奋起来,一兴奋我就忘了,我是没有机会当女主角的。所以,来的也不是男主角。 我兴冲冲地抬起头看到的是杨副总,我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暗淡了。他肯定知道我在期待谁,所以一点也没有介意我的反应。他的凤目里泛出点点笑意,然后向我伸出手。 他把我扶起来,把我衣服上的雪打掉,又给了我一包纸巾让我把脸和手擦一擦。 我又跑又哭又摔的,脸上肯定狼狈极了。 我拿着纸巾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压住哭腔说:“我要见他。” 他没说话,只是对我扬了扬嘴角。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停了过来,他给我开了车门让我上车。 他的意思应该是要带我去见黎寒桥,可是他并没有把我送去机场而是把我带到了桥谷。 他给我点了一杯红茶,他自己要了一杯咖啡。 他抿了一口咖啡才开始说:“先生早上七点的飞机,半个小时前伍德来电说先生已经安全到家。我来见你,是想跟你说说,先生离开不是逃避而是在找勇气,一份可以抛却一切心理负担,坦荡荡面对你的勇气。” 我直愣愣看着他,他轻叹了一口气说:“我第一次见到先生,是在一次宴会上。先生那个时候十八岁,穿着一身名贵的黑色西装,佩戴着洁白的襟花,一进入会场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因为他美丽的简直像一个王子,像一个天使,他身上的美丽让所有人都惊叹不已。但是他很沉默,面对所有人的惊叹和赞扬他只是礼貌地微笑。他的微笑里却又带着淡淡的落寞和忧伤,我很好奇,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怎么会有这样的心绪。后来,我的老主人也就是先生的父亲老菲利普斯先生告诉了我原因。先生十六岁那年经历过一场火灾,在火灾里他的妈妈去世了,他的左腿因为严重烧伤感染不得不截肢。那是怎么样一种痛苦,像我们这种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和想象的。” 黎寒桥十六岁那年,是我们分离后的第一年,也是我们互通书信进行交流的最后一年。我收到黎寒桥写来的第一封信的那天,我开心的简直要疯了。 ps: 黎寒桥的故事会在番外上详写,此处省略一万字! 第二百四十章 黎寒桥十六岁那年,是我们分离后的第一年,也是我们互通书信进行交流的最后一年。我收到黎寒桥写来的第一封信的那天,我开心的简直要疯了。 我挥舞着信纸告诉班上每一个同学:“黎寒桥给我写信了,他走了,他还给我写信!他还没有把我忘了!他给我写信了!” 我挥着信纸一路狂奔回家,一边粗重地喘息一边翻找出信纸抖着手给他回信。之后每一次收到他的信都会让我欣喜若狂,每一次给他回信更让我欢欣鼓舞。当我最后一次给他的回信被原封打回,当我每天苦苦期盼着他能回信的时候,他却在遭受着一个孩子无法承受的痛苦...... 我紧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来,胸腔里膨胀起来的酸痛把我堵得喘不来气。 杨副总默了一会,继续说:“老主人很疼爱先生,按照菲利普斯家的家规,只有年满十八岁的继承人才可以被称为先生。先生十八岁之前,在菲利普斯家就已经有了“先生”的称号。老主人知道那场火灾给他带来的创伤,给他请了很多心理医生,也给他安装了最好的假肢。安装上假肢后,他走起路来基本上跟正常人一样。我见到他的那次宴会,就是他安装上假肢后参加的第一个宴会。所有人都看到他外表的美丽,却没有知道他的美丽之下残缺的肢体,这也许就是他总是那么沉默的原因。起初,在老主人的努力之下,先生已经渐渐摆脱了阴影。可是。老主人的另一个养子也就是n i c k y的亲生父亲佐伊,因为嫉妒把先生推进了游泳池里。那一次先生差点被淹死。没有人知道他在游泳池里看到了什么,他被抢救回来后用假肢走路的时候,他安装着假肢的左腿总会跛行。老主人带他到医院做了很多检查,他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假肢也没有任何问题,假肢的接口和他的肢体断端嵌合的很完美。可是。他走路的时候总会无意识地跛行。老主人请来了很多心理医生,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都没有用。老主人为了减轻他心里的负担,将菲利普斯家里上上下下所有知道先生残疾的佣人全部辞退,又把先生送入s e a d o m工作以此来引开他的注意力。我父亲是华裔,受老主人的恩惠效力于s e a d o m,所以我也十分荣幸地成为s e a d o m的一员。为菲利普斯家效力。先生进入s e a d o m的时候由我负责他的指导工作,我是一路看着先生从s e a d o m的一个小小的员工坐到副总裁之位。也是一路看着他从一个沉默寡言的孩子长成一个自信沉着将一切运筹于手掌的领导者。不管他是一个孩子还是高高在上的总裁,他工作起来都很专注,很努力,很拼命。他的能力早已经超过了我这个指导老师,总裁之位虽然是菲利普斯家的继承人世袭,以先生的能力当之无愧。s e a d o m和很多道上的帮派关系一直不好,先生承位后不仅把s e a d o m的事务打理的妥妥帖帖还收服了很多扰事的帮派,就连黑手党都敬他三分。先生的地位越来越高。成就越来越大,他也变得越来越自信沉着,任何场合他都有着一种王者的风范。可是......” 杨副总顿了一下,凤目紧看着我说:“唯独在你面前。他无法控制自己。他找过你,刚被老主人收养的时候他就开始找你,继承总裁之位后动用了更大的势力找你。但是中间有些失误,一直没有找到你。没找到你的这些年,他一直期盼着能找到你,能再见一见你。他经常熬夜工作,累了就倒在办公室的办公椅睡觉。每次我去劝他回家休息的时候,总能听见他在睡梦中喊着你名字。可是,终于有一天,等他找到你了......” 杨副总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苦笑了一下说:“我们任何时候都威严冷酷的总裁却畏缩了。他左腿开始跛行后他努力想要走好路,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没有用。面对着你,他也努力了很多次,无论他怎么努力他也说不出口。他对着你的照片可以喊出‘谷儿’,他在梦里可以喊出‘谷儿’,当着你的面,就像受到一种魔咒的控制,他无法喊出来,也无法跨过心里的那道障碍。” 我不知道我的眼泪什么时候开始决堤奔流的,当杨副总停下来递给我纸巾的时候我才发觉我在流眼泪。我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是无法捂住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杨副总说:“我来跟你说这些不是要你哭,只是想让你了解先生的苦处。身为s e a d o m的副总是绝对不允许向别人透露总裁的任何事情。但是,身为威廉的朋友和师长,我有义务和权力做我该做的事。他来中国这段时间已经做了很多努力,既然他还是无法坦然的面对你,你要他留下又有什么意义呢?每天面对面,彼此不是更难受吗?给他一点时间,让他找到勇气,找到充足的勇气,也许他就能踏出这一步,也许那个时候他就会回来。” 我哭着说:“十几年了,他都没有找到充足的勇气,他还能找到勇气吗?他还会回来吗?难道就真的没有一点办法帮他走出那一步吗?” “这是他自己事,是他自己心里的事,跨越那道障碍的坦然是强求不来的。如果回不来......”他顿了一下,“你就不要想着他了。他一直希望你能过上幸福的生活,之前他知道自己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也不愿意打扰你的生活,只在你背后默默地为你做事,甚至帮穆南浩的忙。你要好好的生活,不要让他有更大的负担。” 这才是他来找我的最终目的,说来说去,就是要我好好活下去,不要被情所困,想着寻短见什么的。 我是被情所困了,但是还没到自寻短见的地步。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我自己的生命当然更应该值得自己尊重。我也慢慢想通了,杨副总有一句话说的很对。黎寒桥无法坦然地面对我,即使让他留下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走不出那一步,就永远都在城堡里,即使他的人就在我面前,一样遥遥不可及。我看着难受,他心里肯定也好受不到哪去。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虽然这么想,心里还是很不是滋味,回家对着梦露发呆,呆着呆着眼泪就下来了。眼泪流出来心里好一点了,但是还是打不起精神,有时候坐在凳子上插花插着插着就出神了,手里也不知道拿的是花还是叶子,随手乱插,插出来的一束花乱糟糟的简直惨不忍睹! 林美美很理解我此时的心境,不但没有追究我消极怠工的责任反倒要给我放放假让我出去走走。 我很感动,但是实在没精神出去旅游,我害怕我一出去就不想回来。我不回来,万一黎寒桥回来了怎么办? 郑歌也鼓励我说:“二老板,你不要多想,出去散散心看看眼界,搞不好能遇到一个比菲利普斯先生更好的男人呢!人可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 我歪过头看着她,她用清亮的眼睛对我一笑,然后又低下头认真地插花。 我托着腮看着她说:“郑歌,你也该回去了!” 她一边认真地插花一边说:“现在才下午三点,还没到下班的时间呢!” “我是说你也该回美国了!” 我一说完,郑歌插花的动作僵了一下,很快又当作没听见我说话一样继续认真地插花。 我笑着说:“我这几天啊我天天发呆,发呆的时候很多事情就在我脑子里变得很清楚了。那天在教堂的时候,枪声一响,别人都没反应过来你就把我推到一边躲起来了好像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开枪一样。而之前,你家主人就知道我和那个王八蛋结婚的事。我在花花世界打电话给我爸妈的那天你也在花花世界。应该是你告诉了你家主人,你家主人又让你做伴娘,你的任务就是在教堂里保护我的安全。” “二老板......” 她急着要解释,我打断她继续分析:“那天我去伍德病房的时候,你也在。之前我没想通,现在我想明白了。我当时在门外,你们不知道我是敌是友,所以你发现有人偷听的时候,转过脸的一瞬间,你眼里绝对是腾腾的杀气,后来发现是我又快速转变成害羞的小妹妹!小妹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左臂肘窝上内方也应该有一个s而且也应该是银色的!你的等级不会在伍德之下!” 她还不承认,笑着说:“什么s?我都听不懂哎!大老板,你看二老板是不是因为失恋有点神志不清了!” 林美美颇为认可地点点头,然后对我说:“谷畅畅,你去睡会吧!看你这样子,实在太碍眼了!顾客看到了连花都不想买了,去吧去吧,睡觉去,工资我照样给你发!” 郑歌对我笑了一下,又低头插花。我可不认为我神志不清了,我的推断有理有据,只是这小丫头的演技太好了。 我坐在凳子上没动,装作发呆的样子。 第二百四十一章 郑歌插了几支花抬头看了我一下,摇了摇头又继续插花。我趁她不注意,快速举起屁股下的凳子就往她脑袋上砸。她的反应比我想象中要快很多,一手劈开我手里的凳子,一手揪住我的手腕一下子就把我的胳膊反剪到身后。 我痛的喊出一声,林美美也吓了一跳,看着郑歌呆愣了片刻,然后又惊呼起来:“你刚才那招在哪学的?哇塞!太帅了!” 我忍痛回头对郑歌一笑,她这才意识到上了我的当,松开手,清亮的眼睛里渐渐浮起一抹清冷,淡淡地说:“既然被你发现了,你想怎么样?” 我拍着她的肩笑着说:“你不用担心,我知道你家主人把你安排在我身边也不是恶意。就是给我找一个可靠的打工妹,以防我身边再出现刘月和小薇之徒。可是,我跟你家主人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他把你留在我身边,无非是让你向他汇报我的情况!我又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我要想糊弄他很简单对不对?所以,现在呢,你就可以回去告诉他。我过的很好,我一点也不怨恨他。我支持他,也相信他。还有,你把这个转交给他!” 我到卧房里把一个信封拿给郑歌,信封里是我画的水笔画。内容很简单,一个山谷,山谷上架了一座桥,桥上有一轮初升的红日还有我笑弯的眼睛。聪明如他,一看肯定就懂了。我已经走出了自己该走的一步,剩下的全是他的事情。而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支持和信任。 在我以为他真的死了的时候,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奇迹。也许。他老人家哪天还会给我一个奇迹。十几年都等过来了,期盼过来了。等待和期盼对我来说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我就继续等,继续期盼! 让郑歌这个时候回美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新年的气息越来越近,花花世界的生意越来越繁忙。打工妹妹们都准备着回家过年去了,林美美想找个插花的妹子来帮忙也找不到。找不到人来帮忙,林美美身为花花世界的大老板毅然决然地决定加强我们每天插花的数量。所以。她之前还说要放我出去散散心的话,早被她当一阵风吹过去了。所以,我把郑歌送走以后,我和林美美每天从早忙到晚忙的四脚朝天。 忙了几天,林美美不堪重负竟然开始间断性地呕吐。插花的时候会吐,吃饭的时候会吐,有时候大半夜里也会爬起来吐。这个女人要钱不要命了。我催她去医院看看,她死扛着不去。还忙着插花,忙着整理订单,忙着数大把大把的人民币。数完了人民币又开始吐。 有一天,阿雅挺着大肚子来花花世界玩,她目睹了林美美接连吐了几次后,很有经验地看着林美美说:“美美,你不会怀孕了吧!” 我正拿着一支红玫瑰准备插到花束里,听到阿雅的话当即哈哈笑了起来说:“阿雅。你不会神话片看多了吧!美美怎么可能会怀孕?她......” 我想用专业的词语说林美美她又不是雌雄同体,她想怀孕随时都可以怀孕。但是话到嘴边的时候,我看到了林美美满脸呆愣的表情,然后听见她讷讷地说:“我......怀孕了?”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用的是一般疑问句的语气。但是按照林美美以往的脾性,阿雅这样胡口乱说损害她的清淤,肯定会被她骂个狗血淋头,而现在她不但没骂阿雅反倒用一个疑问句!所以,这个疑问句就已经是天大的肯定了! 我当即惊大了眼睛看着林美美,认识林美美这么多年了,虽然她有美丽的女人外表,虽然她有强悍的男人般的性格,但是我坚信林美美不是雌雄同体。她不是雌雄同体,她又天天跟我睡在一起,她怎么会怀孕? 我...... 我呆愣片刻后,坚定不移地相信我是如假包换的女人,就算我不是女人,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她都用她那双修长的美腿把我往死里压,我也没机会碰过她!她......她......怎么就怀孕了? 我等着她否定,然后哈哈跟我说她在和我开玩笑,可是她却讷讷地又说一句:“我怀孕了。” 我如同受了五雷轰顶,轰了好一会,我才镇定住问她:“你是......怎么怀上孕的?” 她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我。她那样的目光很容易让我误会真的是我让她怀孕了! 就在我快要再一次五雷轰顶的时候,林美美快速拿出手机,快速打了出去对着手机吼道:“王八蛋,我怀孕了!” 她吼完一声就把手机给扔了,我完全不知道她跟谁打了电话,不过,她这一举动好像可以证明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 我长舒了一口气,在我想问林美美孩子的爸爸是谁又不敢问的时候,关阳来了。 林美一见到关阳,手脚并用,对关阳又踢又打又骂:“王八蛋!王八蛋!我怀孕了!我怀孕了!” 关阳先是让她打了几下,然后抓住林美美的手腕,吼了一声:“我知道你怀孕了!我就是来对你负责的!” 林美美愣了一下,我也愣了一下,我很快醒悟过来了,林美美肚子里的孩子不但跟我有关系,而且还是血缘关系。 给n i c k y办欢庆会那天晚上,关阳划拳输给了黎寒桥,输得酩酊大醉。后来是林美美送他回家的,回家后就酒后乱性了....... 难怪那天晚上我没被佐伊那个王八蛋害死,老天爷是要留我一命让我来迎接我的小侄子啊! 等关阳老实交待后,等我捋清我跟他孩子的关系后,我很舒心地笑了。 但是林美美和关阳之间的气氛很凝重,林美美最初的怔愣之后,面容僵硬地对关阳说:“我要把孩子打掉!” 关阳认真地说:“我要娶你!” “我要把孩子打掉!” “我要娶你!” “我要把孩子打掉!” 林美美吼出一声,就残忍地转过身要走。 关阳扑上去抱住她说:“林美美,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才要娶你,不是因为孩子!” 我觉得站在离我只有两米远的地方的这个两个人正在给我上演一幕琼瑶剧,但是林美美一点也不符合琼瑶阿姨女主角的性格,一点也没有感动的痛苦流涕而是用力将关阳推开了说:“你喜欢我,我就要嫁给你?你听清楚了,老娘不喜欢你!” 关阳一点也没觉得尴尬,理直气壮地吼起来:“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给我睡?” 林美美更加理直气壮地吼回去:“我给你睡了我就要喜欢你?” “你给我睡了,你就要喜欢我!” “我就不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我就你喜欢你喜欢到你喜欢我喜欢你!” “我不喜欢你你喜欢我喜欢到你不喜欢你我也不喜欢你!” ....... 他俩吼来吼去的分贝一个比一个高,吼的内容也越来越错综复杂,我终于明白我不是在看琼瑶剧而是在看星球大战! 大战最后以关阳被踹惨叫而告终,大战的结果是林美美即将成为我的表嫂。 他俩要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了,可把我害惨了,林美美怀了我小侄子,关阳舍不得让她劳累,我也不忍心看着我小侄子在林美美肚子里受累。所以,花花世界的重担落在了我和小马哥的肩上。小马哥只负责送花,还有阿雅一个大肚婆要照顾,所以花花世界的重担基本上都落在了我一个人的肩上。 我忙的四脚朝天,累的要死要活的时候跟王母娘娘抱怨了一下。 王母娘娘果真不是我亲妈,一丁点也不心疼我,还冷嘲热讽地说:“谁叫你不找对象?谁叫你不大肚子?” 我要嫁给佐伊.罗伯特那会儿,她以为我有肚子了的时候差点没把我活剥了,现在又来说这话! 这还不算最惨的,关阳这丫的,以前跟他爸关系不好就算了,现在要结婚了,他还不买他爸的账,直接把林美美带到我家参见王母娘娘,就当是见家长了。 王母娘娘当着林美美的面没好说我,等林美美和关阳一走,她就逮着我脑门戳,如果我的脑门脆弱一点就被她硬生生戳破了! 她一边戳一边还咬牙切齿地数落我:“美美都要结婚了!美美马上要生孩子了!你看看你!到现在还没找到对象!眼看就要过年了!过了年就二十九了,过了二十九眼看着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豆腐渣了哪个男人还要你!你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没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老?” 我可以自己养活我自己,而且黎寒桥送我那张终生vip至今还有效。至于养老,那肯定是我儿子的事情了。 我估摸着是不是应该打个电话跟我儿子提提这事,不要到时候他在美国待久了,就把我这个干妈给弄忘了!等我到老了,我真没指望了! 我拿着手机,看着黎寒桥的号码,这个号码是黎寒桥的,我打过去他不一定接!接了我说什么呢?直接说找我儿子?他会不会以为我以此为借口故意靠近他?我如此一故意,会不会给他更多的负担? 第二百四十二章 我逮着手机看,看得斗转星移,日月交替了几次,最后还是决定不打了。我说过要支持他,要支持就支持到底! 可使黎寒桥回美国的第三个星期的星期天,我的手机来了一个国际长途!当时我一看到国际长途,我那个兴奋啊!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黎寒桥,我手忙脚乱地接了电话才知道不是黎寒桥是我儿子。虽然有点失望,但我还是挺开心的!至少我儿子比他爹有良心多了,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这小家伙第一次给我打了电话以后,每天晚上九点钟都会给我打个电话。我这边晚上九点,他那边应该是早上九点,我忙了一天体力不支,他一大早上精力旺盛,咕咕哝哝什么都说。就是当我旁敲侧击地问他爹的时候,他总给我打马虎眼。 我问:“n i c k y回到美国每天和谁一起吃饭啊?” 他回:“n i c k y不吃‘饭’,n i c k y吃西餐!” 我忍了,又问:“有没有人提醒n i c k y上小提琴啊?” 他回:“n i c k y不上小提琴课了!迈阿密现在开始教n i c k y弹钢琴!” 我忍无可忍,直接问:“你d a d d y最近好不好?” 他想也没想,直接说:“d a d d y很忙,n i c k y不知道。” 我又问:“那d a d d y有没有提到过m a m m y?” 他想了一下回:“d a d d y很忙,n i c k y不知道!” 我怂恿他说:“n i c k y乖乖,帮m a m m y观察一下d a d d y好不好?” 这小子毫不犹豫地说:“d a d d y很忙,n i c k y也很忙哎!” 我“啪”一下把手机给关了,这小畜牲。一看就是受人指使了!不是亲生儿子就是不行!所以,我很有必要自己生一个亲生儿子!这个想法只是在我脑袋里想一想,王母娘娘的双眼好像直接穿透了我的脑壳看到了这个想法,并且快速行动起来给我找相亲对象。 花花世界要我扛,现在又要我相亲!还不如一刀把我劈成两半,一半在花花世界忙一半去相亲给王母娘娘找女婿! 王母娘娘顾及到关阳,顾及到林美美肚子里的孩子,最后顾及到我现在还是谷家的一家之主,最后妥协了说:“那就等等!等到过完年。生意不忙的时候再相吧!” 王母娘娘会打算盘,我也会打算盘,而且算盘打的怦怦直响。年前很忙,年后一个星期也很忙,花花世界的事忙的差不多了就到了大年初十,我老爸挑出来的黄道吉日,也是关阳和林美美的大婚之日。我既是娘家人又是婆家人又要当伴娘,所以也很忙。 等忙完了他们俩的婚事,我打着去新疆看穆南浩的幌子开溜。我先沿长江南下,然后返折北上,最后在春暖花开的三月天到达了新疆! 穆南浩见到我挺激动,热泪盈眶,隔着围栏半天没说出话。 我把关阳和林美美结婚的事告诉了他,他才说:“他俩挺适合!你帮我跟他们说声恭喜!” 我又把我和黎寒桥的事给他说了一遍,他沉默了许久才说:“我就说他心里肯定有一道鸿沟。原来是这样。心里的障碍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克服的,他能走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不过,如果他真的迈不出那一步,你该怎么办?” 我愣愣地看着他,这个问题我想过很多次,但是没有一次想出了答案。 他笑了说:“我觉得我肯定比他快。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我“唰”地站起身,扭头就走!然后就听见穆南浩在后面没心没肺地笑! 我就离家一月余,家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月十五那天,王母娘娘在老爸手里老皇历的指引下去买了一张福利彩票,竟然中了五十万的大奖! 客观上,对一般人而言,中大奖绝对是一件可以回家放鞭炮的事情。然而,对我这样一个大龄剩女来说,王母娘娘中大奖绝对是我的灾难。 因为,金钱在我家的地位是我这个只有虚名的一家之主无法对抗的。王母娘娘一下子有了五十万的坚实基础后。风水很快就转回到她身上,等我回到家的时候王母娘娘已经重登家主宝座。 我回家的第二天就被王母娘娘无情地逼去相亲,竟然还花钱雇了两个插花妹接替我和林美美的工作。王母娘娘责令我相亲,并且授命给林美美让她监督我想亲。 这种复杂而严峻的情势下,林美美为了不影响花花世界的运营指定让我在桥谷相亲。这样一样,她既可以在花花世界照看花花世界也可以大公无私地监督我相亲! 为了堵住林美美的嘴。我要不停地从桥谷噌美食喂她这个大肚婆。王母娘娘为了让林美美加强监督力度,她不停地给林美美塞补品。在这场我和王母娘娘的相亲斗争中,林美美成了最大的收益者,所以一个星期下来,那腰就肥了一圈! 林美美就嚷着要减肥,哪有孕妇减肥的!我不给她减肥,她就折腾我,毫不留情地向王母娘娘汇报我装病发傻等种种蓄意破坏相亲的恶劣行为。 王母娘娘则毫不留情地从林美美手里收掉我在花花世界的工资,又责令我写相亲思想汇报! 面对着写思想汇报的笔记本,我思来想去,只想到我这辈子绝对是毁在这两个恶毒的女人手里了。 当然了,这话我是绝对不会写在相亲汇报里的。 我绞尽脑汁把本周的相亲汇报写完,正准备倒在床上装死尸,我儿子打电话来了。 我出去旅游这段时间没跟他通电话,回来的这几周被王母娘娘和林美美联合迫害也没来得及给他打电话,现在打电话过来一听到我的声音他就热乎乎地说:“m a m m y!n i c k y想念m a m m y!” 我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他担心地说:“m a m m y,你不舒服吗?为什么说话没有力气?” 我把我受他外婆和舅妈迫害的事情絮絮叨叨的跟他说了一遍,权当作是抱怨一下也没指望他能听懂。他倒是听懂了,只不过偏离了我抱怨的主题。 我抱怨完了,他就问我:“m a m m y,什么是舅妈?” 我忘了告诉他,关阳和林美美结婚的事,只好解释说:“舅妈就是舅舅的老婆,你舅舅和林阿婆结婚了,林阿婆就是你舅妈!” n i c k y欢欣鼓舞地说:“太好了!舅舅和林阿婆结婚了!舅舅有老婆了!d a d d y也要结婚了!d a d d y也要有老婆了!” 我本来漫不经心地听他说话,听到后面两句我心里顿时一凉,愣愣地问:“你d a d d y要跟谁结婚?” 他爹要结婚,他还挺开心,笑嘻嘻地说:“是一个很漂亮的阿姨,d a d d y昨天陪她去试穿漂亮的裙子,茜茜说那个漂亮的裙子是婚纱,是d a d d y请了最好的设计师设计出来的,穿在阿姨身上,阿姨美丽的像一个天使!茜茜还说d a d d y结婚的时候,n i c k y要给d a d d y做花童,也要穿很漂亮的衣服.......” 我的心一下子掉进冰窟里了,直接挂了电话倒在床上哭!黎寒桥要结婚了!他竟然要跟别的女人结婚了!这个王八蛋!王八蛋! 他要结婚,我也要结婚,而且我要在他之前结婚,然后我打电话给他,我大声地告诉他,老娘结婚了! 我当即抹干眼泪,跑到王母娘娘面前义愤填膺地说:“妈!我要结婚!从明天开始,你每天给我安排十个相亲对象,我要在一个星期后结婚!!!” 我大声呼喊出最后一句,王母娘娘和林美美抱着汤碗听的一愣一愣的,老爸和关阳在厨房里一个拿着锅铲一个拿着饭勺也一愣一愣地看着我。他们肯定以为我吃错药了或者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连我自己也没想到,我谷某人竟然会有主动要求相亲的一天! 王母娘娘虽然很惊讶但是绝对支持我并且很快行动起来,我一天相十个对象,一个星期下来就是七十个,王母娘娘为了达到百里挑一的效果,果断地将一天十个改成一天十五个! 所以,我一整天的时间哪里也不用去,就坐在桥谷里相完一个对象等半个小时相下个对象!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搞保险推销的!保险推销员也一天也没我这么多业务! 我带着面具般的微笑听那些男人说什么对婚姻的看法啊!什么婚后的打算啊!什么对房子车子孩子的希望啊.....业务太多了,一天下来我就吃不消了,脸都笑僵了,满脑子都是那些男人问的问题。 但一想到黎寒桥马上要结婚我就浑身来气,晚上对着梦露把黎寒桥骂了三百遍王八蛋才睡着。第二天又发誓要在黎寒桥这个王八蛋结婚之前结婚,然后打起所有的精神去相亲,然僵着脸对一个接一个男人笑,然后回答他们一个接一个无聊的问题,然后精神萎靡地听他们絮絮叨叨地介绍自己的这个那个。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个星期熬过去了三天,第四天的时候老天爷开始厚待我了。竟然来了一个大帅哥,一米八几的个头,一身笔挺地西装,梳着一个最新潮的飞机头,眉目清秀,口鼻俊朗。 他一进入桥谷,立刻将我周边女客人的目光吸引过去了。林美美在花花世界那边也早闹腾起来了,站在花花世界的大门口,隔着这边的玻璃墙对我一遍一遍地做抓住此人的手势。我也觉得此人属于白马王子系列之一,完全符合我结婚对象的所有标准。 大帅哥对我温柔一笑,我也立刻变得温柔端庄,向他做自我介绍。 他也自我介绍说:“我叫陈澳,毕业于麻省理工大学,大学毕业后自费环游四大洲,现在自己开办了一个化妆品公司。” 麻省理工大学!环游自大洲!化妆品公司! 人才啊! 我怦然心动了,有才有貌,有见识有学位,最重要的是还很有钱!这应该是老天爷对我这么多年来相亲的最好补偿了! 这个金龟婿,我钓定了! 下面,按照我多年相亲的经验,应该是进一步交涉然后互换联系方式然后择期结婚! 我温柔地与陈帅哥交谈一番,陈帅哥谈吐有礼,举止不凡。 我更加心动,很主动地说:“陈先生,这是我的手机号码!” 我把我的三手机号码写在一张纸条上递给他,他很快会意,也快速把他的号码写给了我。互换号码成功就意味着我的大婚之日不远啦! 我微笑着温柔地说:“陈先生,我们在这里坐了好一会了,不如我们出去散散步。看看电影!” 陈帅哥已经上钩,欣然应允。 我正准备起身,我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惊叹声,之前把目光锁定在陈帅哥身上的女人纷纷转移了目光,然后我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说:“亲爱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趁我不在家的时候跟别人玩相亲的游戏!” 我的脊背一僵,也在那一瞬间我清晰地感受到我胸腔里陡然变的狂乱的心跳。 我缓缓转过身,黎寒桥站在我后面一个光亮的圆桌旁。才四月的天气,他只穿一件黑色的修身衬衣和黑色的休闲裤,及耳的中长发丝微卷黑亮,肌肤透白,鼻梁高挺,乌黑的双眸看着我,眸光里带着点点笑意。 咖啡厅里的女人基本上都是这里的老顾客。几个月没见到的美男现在再度出现,众女惊叹之后又痴迷地看着他。 我也是痴迷中的一个,但是很快回过神当作不认识他。王八蛋!都要结婚了还敢回来!不要告诉我,他是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跟我认识一下的!来就来了,现在还敢来破坏我的相亲会! 我立刻站起身要拉住陈帅哥冒充我新婚老公,我要抢先一步给他做介绍! 我还没走到陈帅哥跟前,黎寒桥先一步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边,然后他面带微笑地对陈帅哥说:“抱歉!她太顽皮了,你不要介意!” 陈帅哥上下把他看了一遍说:“你是谁啊?” “我是她老公!” 他说的煞有介事。好像他就是我老公似的。 我惊大了眼睛和嘴巴看着他,我估计他从美国飞过来还没适应时差所以也语无伦次了。 他侧脸对我一笑:“这样看着我?是不是这段时间没见到很想念我了?” 我还愣愣地看着他,脑袋僵成一团动也动不了。 陈帅哥气哼哼地对我吼:“喂!你有没有搞错!有老公还来跟我相亲?有病啊!哼!” 陈帅哥撒完气就要走,黎寒桥伸出一只手拦住他说:“等等!” 陈帅哥没好气地说:“干什么?回家好好管管你老婆!” 黎寒桥微扬了一下嘴角,用那只手将陈帅哥手里写着我号码的纸条抽过来,又把我手里的纸条抽过去还给他。 陈帅哥鼻孔里狠出了一声粗气,大步而去!看着他气愤离去的背影。我蓦地从呆愣的状态反应过来,这王八蛋真是回来破坏我的相亲会的!我好不容易钓到的金龟婿啊! 我扭过脸狠瞪他一眼,他抿了抿唇角不说话。 我气哼哼地坐到藤椅上,他也在我对面的藤椅上坐了下来。 我没好气地说:“这位先生,请你寻别的地方坐!半个小时后有人要在这里和我相亲!” 他不出声,也不动。我也不动,僵持了十几分钟,他还没有走开的意思。他不走,我走。 我挑了远一点的座位坐了下来,我刚坐下他也坐下来。 我气哼哼地说:“你干什么?我要在这里相亲!” “我也是来相亲的!” 他说话的时候。王母娘娘给我介绍的对象已经来了。因为一天相亲的人数太多所以也没有介绍人,为了彼此见面方便,和我相亲的对象都拿着一本知音姐姐的杂志。我一眼看去就认出来了,赶紧拿出我的杂志做标识。 来的那位男士环视咖啡厅一周,见到我的杂志欣然而来。黎寒桥一点要走的意思也没有,对旁边的服务员扬了一下手。又用目光扫视了一下那位即将到我面前的男士。 那位服务员立刻会意,当即端着托盘就过去了,到了那位男士面前服务员手一歪一杯咖啡泼到那位男士的身上。 那位男士立即跳脚说:“你.....你怎么回事?我的衣服!我可是来相亲的!” 服务员抱歉地说:“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带你去洗手间擦擦衣服!擦擦衣服!” 那位男士的西装外套已经面目全非了,只好先去洗衣服。 我咬了咬牙,面上十分平静地问:“这位先生,你刚才跟我说什么了?” “我也是来相亲的!” 他说的面不改色心不跳。 我冷笑三声,完全不顾这是安静的咖啡厅。从座位上跳起来对他咆哮:“你丫有病啊!你不是陪你老婆去试婚纱了吗?你都试婚纱了又来跟我相什么亲?!” “婚纱是给你的,那个女人是设计师的模特!” 黎寒桥抿了抿唇角,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温柔。 我的脾气一下没了,乖乖坐回去,抬眼一看才发现满咖啡厅的人都看着我。我顿时觉得脸红耳赤,口干舌燥,赶紧招了服务员过来给我挡挡顺便点了一壶红茶。 红茶上来,我连喝三杯之后才说:“你的意思是说,你走出来了吗?” 他没说话。半垂下眼睑,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住他的眼睛。 他能回来我很高兴,可是,他回来了不一定就代表他真的能跨越那道鸿沟。该做的我都做了,剩下的是他心里的事,任何人都强求不得。我更不想给他压力,虽然我很生气。 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红茶。大半壶红茶喝下去,我觉得小肚子有点涨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下,他还保持着垂眼的动作,他现在肯定在进行剧烈的思想斗争,我要是在这个时候撤就太不给力了。 我忍!我越压制着要上厕所的念头就越想上厕所。水利尿的速度太快,没一会,下面涨的更加厉害。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我再给他五分钟。五分钟他再没反应,我就先撤! 我紧憋住,一手支着脑门,一手紧逮着手机上的时间看。屏幕上的数字跳的那么艰难,每跳一下我都觉得下面快要出来了。 终于熬到了五分钟,他果真还是没反应。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也忍无可忍了! “谷儿!”我站起来就要走的时候。他忽然一把拉住我,从后面紧紧抱住我,“谷儿,你不要走!” 我急得受不了了,一边要挣开他一边说:“你放开我啊!” “我不放!谷儿,你不要走......” “我求求你放开我好不好?!” 我真的觉得我快要就地解决了,他还死死抱着我说:“我不放,我再也不会放开你,永远都不会放开你。谷儿,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谷儿.....我爱你!.” 男主角已经深情表白了,电视剧里往往这个时候,女主角都会感动的涕泗横流。可是,我好像被命运诅咒了,一辈子也当不成女主角。因为。我现在实在没心思感动,我只想上厕所,解决三急中最急的一项! “黎寒桥,你放开我......” “我不放......” “我要上厕所啊!” “.......” 我快速冲进卫生间把事情解决了,黎寒桥站在洗手间外面等我,乌黑的双眸带着浓浓的笑意看着我。我转了转眼珠子,还想点评一下他刚才的表白来着。他已经弯下腰把我打横了抱起来,他的步伐依旧轻微的跛行,但足够沉稳。 就算命运真的诅咒了我,我也要当一回女主角。我伸出手搂抱住他的脖子,深情款款地看着他。他也看着我,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 咖啡厅里,街道上,花花世界,很多很多人都在看着我们,可是我却觉得这个世界上,这一刻,只有我和他两个人。 我一直看着他,看着他绝美的面容,看着他面容上令人眩目的光芒。 等他把我抱进迈巴赫里我才从呆愣中回过神,他上了车还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他的下巴紧抵在我的额头上。 我趴在他的胸口上,能听见他胸腔里混乱的节奏。 我笑着说:“黎寒桥,你为什么这么紧张!” 他没说话,他温热的唇紧紧贴着我的额头,贴了好一会才放开我。 我仰头看着他,他对我扬起嘴角然后催着司机开车。 我说:“你要带我去哪?” “回家!” ps: 大过年的,男主怎么可能不回来呢!大家同乐哈! 第二百四十四章大结局 回到黎寒桥的别墅,他直接把我拉进了他的房间,房门一关,他把我紧压在门板上。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火热的唇已经贴到我的唇上,我惊的睁大眼睛。他完全没有在意到我的惊讶和紧张,忘情地吻着我,直到在我唇瓣上的辗转满足不了他的时候,他才停下来,贴着我的唇,微微喘息着说:“谷儿,你是故意的吗?把牙齿松开!” “啊?” 就这一个惊叹的空档,他的舌尖成功地入侵到我的嘴里,一种美妙的感觉在我的嘴里蔓延,我很快就意乱情迷了,放松下来任由他吻。他的动作从开始的急促变得温柔,又从温柔变得狂野。我都快喘不过来气了,他才放开我。 我一边喘息着一边问他:“你的吻技是不是吻女人的时候练出来的?” “嗯!” 他喘息着靠近我的唇,嘴角还带着浓浓的笑意。 我笑不出来了,鼓着脸说:“别人不都说你身边没有女人吗?你跟谁接吻了?还练吻技?你吻了多少女人?” “一个!”他若有若无地在我的唇上轻吻着说,“那个女人喝醉了,耍酒疯,抱着我不放,硬生生地抢走了我的初吻。为了报复她,我就抱着她练吻技了!谁知道,她不仅要抢走我的初吻,还要抢我的初夜,很主动地邀请我......” 我脸上顿时冲血了,这家伙敢取笑我?我毫不客气地拿拳头砸他! 他握住我的拳头,在我的手上吻了一下,说:“所以,我今天就来完成她的心愿!” 我愣了一下。脸上涨的更红。 他笑着把我抱进怀里,俯下脸要吻住我的时候,n i c k y在外面一边敲门一边说:“d a d d y!茜茜说,她看见m a m m y来了!m a m m y在哪里?” 黎寒桥无奈地闭了一下眼,只好把我松开,打开门对n i c k y说:“你找m a m m y有什么事?” n i c k y越过他爹的阻挡,把小脑袋探进来,看到我就兴冲冲地喊:“m a m m y!n i c k y想念你!” “m a m m y也想念你!” 见到我儿子,我也高兴啊。我兴冲冲要过去抱他,他也兴冲冲地张开手臂等我抱。他爹一伸手,拉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后面,然后他们父子对上了。 黎寒桥说:“n i c k y听话,明天再来找m a m m y!” n i c k y委屈地说:“d a d d y!在美国的家里,d a d d y说只要n i c k y打电话的时候告诉m a m m y‘你很忙’,你就会让m a m m y回家!” “m a m m y不是已经回家了吗?” 黎寒桥说的很淡定。n i c k y却气鼓鼓地说:“m a m m y回家了要和n i c k y玩躲猫猫!” “我只说让m a m m y回家,好像没有答应过你这件事?” 黎寒桥极其认真地看着n i c k y,n i c k y也看着他,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有种被他爹忽悠到的感觉。 n i c k y被他爹忽悠了,他当即转移了方向对我说:“m a m m y!你陪n i c k y玩躲猫猫!” “我......” 黎寒桥仿佛知道我挺为难或者怕我陪他儿子玩把他甩了,所以我只说出一个字的时候,他当即弯下身把n i c k y抱起来哄他:“n i c k y听话!你现在去东尼叔叔家玩,我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你东尼叔叔家诞生了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她叫楚楚!快去找她玩吧!茜茜......” 他压根不问n i c k y愿不愿意,直接把茜茜叫来说:“把n i c k y送到杨东尼家里去!” n i c k y强烈抗议:“d a d d y!n i c k y要和m a m m y在一起玩!” 黎寒桥真的是一个慈爱的父亲,一点脾气也没有,对n i c k y笑了一下说:“你听清楚了,楚楚是小妹妹!蓉蓉不是告诉你了吗?小妹妹是可以做老婆的!楚楚将来可能就是你老婆!你现在不去和她玩,她会生气的!” n i c k y好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犹豫了一下,我估计他肯定在他妈和他老婆之间抉择。 黎寒桥根本没有给他抉择的机会,直接让茜茜把他送走,他还不舍地要看我一下,他爹直接把门关上了。 门一关,我环起胳膊,挑起双眉,跟他算账:“n i c k y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为什么唆使n i c k y说‘你很忙’?” “我的确很忙!一大家子的事情都是我管,我能不忙吗?” 他说的很无辜。一看就是在撒谎。 我凑近他,直逼视着他的眼睛。我一点也没想到,我严刑逼供的架势变成了羊入虎口。 他毫无征兆地一把抱住我,火热的吻很快把我弄的意乱情迷。等我的意识恢复一点清晰的时候,我才蓦地发现我已经被他压到了床上,我身上的衣服也被他剥完了。 他的吻还在继续。狂热中带着无尽的温柔,我的意识又开始迷乱了,我的手也主动地去抚摸他的身体。当我的手无意识地碰到他的左腿,他狂热的吻和他手里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 他喘息着用双臂支起上身,乌黑的双眸看着我,眸子里晶亮的欲火一点一点消退,好看的眉毛一点一点紧皱起来。脸上的激情也渐渐变成僵硬和凝重。 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他到底还是没有完全放下来,没放下来就没放下来,关键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个时候!有没有搞错! 他的双眉越皱越紧,他的内心肯定在不停地挣扎,他肯定也不想在这个尴尬的时候临阵脱逃。我紧张地看着他,期待他能克服过来。可是,他缓缓松开了本来握在我裸露肩膀上的手,缓缓地要起开身。 我想也没想。双手抱住他的脖子,主动吻住他。 我一边慌乱地吻着他一边说:“黎寒桥!黎寒桥!我不在意!我什么都不在意!我只要你!不管你你缺了一条腿缺了两条腿,哪怕你四肢全无,哪怕你变成丑八怪我都要你!” 他不回答我,僵硬地让我吻着他。我也不多说,动情地吻着他,抚摸着他光/裸的脊背。甚至抓住他的手抚摸我胸前的高峰。 我热情地努力一番后,他渐渐开始回应我,从开始的温柔变成最后的狂野,等他把我累的满头大汗昏昏欲睡的时候,他伏在我身上,一连串的轻吻在的脸颊和侧畔游移,最后他把余有激情的唇瓣贴在我的耳垂上,徐徐地说:“谷儿,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嗯!” 我闭着眼。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刚才的一番激情,真被他累坏了。 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缓缓说:“我刚才......是故意的!” 我支起两只眼皮,他眉眼俱笑的模样映入我的眼帘。 我深喘了一口气,这个王八蛋!敢耍我! 我拿起拳头往他身上砸,他笑着敞开胸怀让我砸。我砸了几下,他握住我的拳头。深情地吻住我的手,吻过我的每一根手指。 我的眼底忽然一片湿润,我忍住眼泪抚着他左腿上剩下一部分肢体。他没有再抗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含着眼泪对我笑。 我紧抿了一下唇,把眼泪压下去才说:“当时一定很疼对不对!” 他摇摇头,躺在我身边,仰望着天花板说:“发生火灾的时候我昏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它已经不在了......一点感觉也没有。” 他说完对我笑了一下,我搂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光滑的胸前,眼泪哗哗往下掉。 他轻轻抚着我的头发,轻轻抚着我的脸,把我脸上的眼泪一一抹掉。 我吸了吸鼻子,忍住大哭一场的冲动说:“发生火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跑?” “你很想知道?” 他扬起嘴角,挑着双眉看着我。 我认真地点点头。他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压到我身上说:“你像刚才那样再主动吻我一次,我就告诉你!” 这家伙又想占我便宜,但是我真的很想知道。吻就吻吧!又不是第一次主动吻他! 我双手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吻了一下。我本来就在他的身下,吻了一下就要躺回床上,他的大掌却捧住我的后脑勺不让我的唇离开他的唇,他借机侵入,巧取豪夺,等我气息不稳了他才放开我。 我平复了喘息,气呼呼地说:“流氓!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你刚才问我什么问题了?” 我说他流氓,他不仅是流氓还是无赖! 我愤愤地说:“我刚才问你,发生火灾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跑?你给我老老实实回答,不许耍赖!” “因为......”他在我的耳边轻吻着说,“我也是一个大笨蛋!” 他又耍我! 我挥拳去捶他,还没挥出去,他火热的唇已经吻住我,两只手在我身上不安分地游移起来。刚才被他进入时的疼痛在他的抚摸下渐渐变成了酥痒,我情不自禁地呢喃一声。他吻的更加动情,手上的动作更加不安分而且他下面又起了反应。 我挣扎开一点说:“黎寒桥,你刚刚才......” 他火热的唇覆盖掉我的声音,把我吻的意乱情迷的时候,他才缓缓地说:“开了戒,就由不得你了!” “啊.......啊.......黎寒桥.......” 在他的狂野之下,他进出带来的疼痛完全被一波高过一波的快乐淹没,极度的快乐却又逼出我一连声的喊叫和求饶。 男人脱了衣服都是野兽,我的求饶声不但没有让他停下来,反而更刺激了他的野性。我乖乖地随着他的狂野,开始领略我从未到达过的世界...... 如果王母娘娘知道我相亲跟男人相到床上来了,她回家非扒了我一层皮! ps: 亲们,正文部分到此就结束啦!全文只有到了这章才写了激情部分!我也没办法!剧情需要嘛!希望众亲喜欢这个结局! 众亲想知道黎寒桥是怎么变成威廉的吗?他经历过什么?他的身世又是什么样子的?敬请关注番外部分! 顺便说一下之前文中的两首钢琴曲《kiss the rain》和《passing by》是韩国青年钢琴家李闰民所作,真的很好听!邀请大家共享! 还有祝大家新年快乐! 番外忧伤的小孩一 妈妈把我生下来,在我成长的很多年里,有很多人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个我,这些人中也包括我渴望的爸爸。所以,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私生子”这个词的意思。 很多人常常在别人面前或者我的面前说起过这个词,也许就是这个词的原因,邻居家的小孩都不和我在一起玩,所以,我常常一个人坐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地望着天空,长时间地望着遥远的天际,似乎只要我一直看着那个方向,我渴望见到的爸爸就一定会出现。 可是,我一个人看了很久,一年年过去,爸爸一直没有出现,我也变得越来越孤僻,越来越沉默。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我乌黑的眸子里所承载的是不合年龄的忧伤。 五岁那年,我问妈妈:“为什么我已经长这么大了我还没有爸爸?” 妈妈坐在破旧的木凳子上呆了很久很久,冰冷的眼泪在她漂亮的脸颊上划过一道又一道泪痕。我第一次知道,妈妈会流那么多的眼泪。是我让妈妈伤心了,我乖巧地站在一边,希望她哭完了会告诉我,我的爸爸在哪里,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妈妈却没有告诉我,她擦干脸上的眼泪,抚摸着我黑亮的头发说:“寒桥,你的爸爸在很遥远的地方,妈妈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所以,在你没有爸爸的时候,你要和妈妈生活在一起,和妈妈一样姓黎。” 妈妈也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回来,我一直过着没有爸爸的生活。我没有爸爸,妈妈拼命地赚钱养活她和我。她常常不回家,她就把我寄养在邻居家里。我不听话,也不喜欢和别人说话。因为他们总会在我面前问我很多关于我妈妈的事,在我背后。他们又会小声地跟别人议论妈妈和我的身世。 我讨厌他们,经常做调皮的事惹他们生气。他们不停地骂我是小杂种,每次妈妈来看望我。他们都会向妈妈指控我的恶劣行为。 妈妈向他们弯腰陪笑,希望他们继续让我寄我在他们家里。他们一一拒绝。妈妈没有责怪过我,不停地给我找可以寄养的人家。可是,那些人不知道为什么都那么神通广大,我在他们家里住不到几天,他们都会小声地议论我,说我是个私生子。 有一次,我终于没有忍住沉默。指着那些正在议论我的人问:“为什么?你们凭什么说我是私生子?” 那个家里有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小男孩,他嘻嘻指着我说:“你没有爸爸,你就是一个私生子!你妈妈是一个不要脸的女人才会生下你,你就是一个私生子。不要脸女人的私生子。” 那天。我打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架。 我有爸爸,只是他没有回到我和妈妈的身边。那个男孩辱骂了妈妈,也辱骂了我。我很生气很难过,我打架的时候力气出奇地大。那个男孩的爸爸妈妈拦着我,我也把那个男孩的胳膊打断了。 他们家也不愿再让我寄养下去。当着我妈妈的面说:“这种有娘养没娘教的东西,养大了也是祸害。” 妈妈不停地向他们道歉,她依旧没有责骂我,只是夜里偷偷地哭了一场。那天过后没有多久,外公到了我家里。 他似乎也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我。他惊愕地看着妈妈,又嫌恶地看着我。 那天夜里,我被妈妈低泣的声音吵醒了。我悄悄地趴在门沿上看见她跪在外公的面前,一边哭,一边说着我和我素未谋面的爸爸。 我才知道,我真的是一个私生子。妈妈嘴里的“那个男人”就是我渴望见到却早已丢弃了我和妈妈的爸爸。 我的渴望,我的期待全部都没有了,我只剩下了更多的沉默和忧伤。我是一个私生子,没有爸爸的孩子就是私生子。 外公答应了妈妈带我回安黎--我妈妈的家乡。我没有拒绝离开妈妈,从我知道我是私生子以后,我开始讨厌妈妈,甚至恨她。我没有爸爸,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 我跟外公走之前,问了她这个问题。 她愣了好一会,然后看着我笑,又看着我哭,最后她跪下来抱着我说:“寒桥,是妈妈对不起你!你可以恨妈妈,但是你要好好活下去。你是妈妈的全部......” 她那天哭的很伤心,把我的衣服也哭湿了。可是,我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因为我让她伤心了而难过,我反而讨厌她的哭声,讨厌她的眼泪,我甚至在想,我一辈子也不要再看见她。好像只要离开了她,就不会再有人说我是私生子。 从妈妈生活的那个城市到安黎,有很远很远的路。一路上,外公和我说了很多的话,我一句也没听见去,一句也没有理会他。我望着车窗不停后退的树木楼房,我知道妈妈离我越来越远,我素未谋面的爸爸也离我越来越远。这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了我,一个孤独沉默,充满忧郁的我,而这样一个我,才只有十一岁。 到了安黎县城的时候,我和外公走散了。在我茫然无措的时候,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说他可以帮我找到外公。 我傻乎乎地跟着他走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一个人贩子。他把我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趁我不注意的时候要把我绑起来。 我拼命地挣扎,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我的世界里只有我,我的生命自然也只有我可以掌握。 我使出最大的力气咬住了那个人贩子的手臂,他一松开手,我就拼命地跑,不停地跑。等我跑回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我更加的恐慌。 我找不到外公,没有电话,没有钱,我只记得外公家的住址,但是我再也不敢再相信任何一个人。人来人往的街头,我一个站着。刺目的阳光下,好像这个世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更加迷茫,更加惶惶不安。 我好想哭。可是我怎么也哭不出眼泪。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我应该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孩子,本来就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又有什么好哭的呢? 我的冷漠快要占据我心里的恐惧和迷茫时,一个小天使闯入了我的世界。 那时只有十岁的谷儿,背着一个小小的书包放学回家。她看见我,兴冲冲地跑过来。她穿着一件花格子连衣裙,扎着两个羊角辫。跑起来两个小辫子摇摇摆摆很可爱。 但是我已经被那个人贩子吓了一次,即使她明亮的大眼睛和肥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很天真可爱,我也不敢相信她。 她说她可以帮我找爸爸妈妈,她哪里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 我一直没有理会她,她走后,我惶惶不知所措地看着她矮小的背影,最后还是按照她给我指引的方向找到了派出所。我把外公家的地址告诉了警察,他们送我回到外公家。到了外公家的院门前我才知道。给我引路的小天使原来就是我的邻居。 我远远就看见她站在院门前踢毽子,毽子飞过她的头顶上口,掠过我的头发。她傻乎乎地仰着头看着毽子飞行的轨迹,然后就看到我。 她弯起眼睛对我笑,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睛弯起来笑的样子是那么好看迷人。和谷儿分别后的十几年里。我经常能梦见她弯着眼睛笑起来的样子,我伸手去触碰,每当我快要触碰到时,她又忽然变得遥不可及。 我不喜欢说话,谷儿这个大笨蛋竟然以为我是一个哑巴,还特地跑到学校附近的残障儿童福利中心学手语来和我交流。 从来没有人这么主动热情地对待我,我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冷漠和沉默,当她像一个小喇叭一样天天嚷着要教我手语要和我说话的时候,我莫名地觉得厌烦。我本能地用冷漠对待她,她生气了,她也不理我了。 外公家的院子和她家的院子只隔了一道墙,我出门就能看见她,她看见了我,也不再像以前弯着眼睛对我笑。上学放学的时候,我走我的路,她走她的路。 我第一次知道我一个人的时候是多么孤单,我多么想再看看她弯起眼睛对我笑的样子。可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长久的冷漠和沉默让我变得不会跟别人交流。 我在那种孤单和落寞中煎熬,我想,有一天我的冷漠会把关于她的一切都淹没,我还会变成原来的自己。 好像从我遇见了她,我就再也不会变成原来的自己。我开始梦见她,她穿着一件花格子的连衣裙,摇摆着两个羊角辫向我跑来,她弯起眼睛对我笑。 我明明不喜欢她肥嘟嘟的小脸,却忍不住去摸。她也要摸我的脸,她对着我笑,每次从梦里醒来,我发现自己的嘴角都是上扬着的。 我也在笑,我第一次知道,我也会笑。 我向往梦里的那样的笑,我却总走不出主动和她说话的那一步。一直等到下雨的那一天,我看见她一个人站在她家院子门檐下躲雨,她身浑身湿透了,瑟缩在门檐下像一只可怜的小猫。我再也忍受不住了,冲过去把她拉到了我外公家里避雨。我把她放在小火炉的旁边取暖,我坐在她身后,看着她伸出肉乎乎的小手烤火的可爱模样,我的嘴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面对如此近距离的她,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没想到她会回头,她会不计前嫌弯起眼睛对我笑。就在我怔愣的时候,她坐的那个凳子的腿断了,火炉里的煤炭和水壶里的热水全都扑在了她身上。 她哭的惊天动地,我才知道,笑起来很迷人的她竟是个爱哭鬼。她不知道,她每次扯着嗓子哭起来的时候总会让我想起我离开妈妈的那天妈妈的哭泣的样子,所以哭泣和眼泪让我厌烦,更让我难受。 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发狠吓唬她。没想到她是个大笨蛋,每次我一吓唬她,她就再也不敢哭了。 我第一次背谷儿就是她被烫到脚的那一次,我看见她被烫的红肿的脚,我的心一下子抽缩在一起。从未关心过别人的我,竟没来由地慌乱。外面还下着很大的雨。我就背着她往医院跑。十岁的谷儿又矮又胖,分量不轻。我才只有十一岁,我背着她。雨还在不停地下,我脚下的积水已经漫过脚面。走起路来更艰难。我一路把她背到医院,已经累得快要虚脱。那种感觉很久很久以后变成了一种奢侈的幸福,而当时我暗暗发誓,我以后再也不要背她。 然而,当我看见她一个人在教室里等她爸爸来接她的时候,我还是心软了。再一次把她背了起来,我累的直喘粗气。她却在我的背上悠闲的摸我的头发。除了我妈妈,她还是第一个抚摸我头发的人,而她那一下一下的抚弄,真的好像在抚摸一条小狗。 我回头瞪她。她却弯着眼睛对我笑。我心里所有的恼怒都在看到她样的笑容后消失了,我喜欢她那样的笑,我害怕我一发怒,这样的笑容就会从我的世界消失,我又只能在梦里煎熬。 我没有发怒。谷儿也没有追究我以前冷漠的态度。我和谷儿成为了很好的朋友,我每天都可以看见她对我弯着眼睛笑的样子。我可以像梦里一样,捏她肉乎乎的小脸。她也像梦里一样要摸我的脸,她不止一次地感叹,我的脸很好看。 很多人都说过。我长的很好看。我的皮肤天生的晶莹透白,鼻子高挺,眉脊俊朗,还有一双漂亮的遗传于我妈妈的眼睛,我不知道我面容上的哪一部分来自我的爸爸,我想他应该也长的很好看。 每当我看着镜子里越来越俊美的自己,我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丢弃了我的爸爸。我长的这么好看,每个人看见了都很喜欢,为什么我的亲生爸爸却不要我呢? 我没有爸爸,因为这个特殊的特征,我来到安黎县不到半年的时间,就有人开始讨论我是私生子。 谷儿不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傻乎乎地跑来问我什么是私生子,问我是不是私生子。我是私生子,但我没有勇气告诉她,即使她不懂私生子所代表的意思,我也害怕她会像那个被我打断了一只胳膊的男孩一样嘲笑我。还有因为私生子这个身份,我自卑,我总感觉我比别人矮了一截。即使我长的很好看,那些人都说很喜欢我,他们不照样在我背后议论我吗? 我不想让谷儿嘲笑我,更不想让她把我惹怒了动手打她。我沉默,带着我的自卑陷入无尽的沉默。 我总是沉默,从小就是,到了安黎最初的一段时间也是这样。不同的是,当我默不出声,遥望着远处的天际时,谷儿也会坐在我旁边和我一起沉默。她平时像个小喇叭嚷嚷,一刻也不消停。当她陪着我沉默的时候,我才知道我的沉默是这么的可怕,早已淹没了属于我的快乐,现在又要淹没谷儿的快乐。 看着她的背影,我的心忍不住地开始抽缩。她总会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回过头,弯起眼睛对我笑。她一成不变的笑容是在告诉我,她还是快乐的小精灵。 我讷讷地看着她,有时候我也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她一起笑。谷儿说,我眉眼俱笑的样子更好看。 我不是一个爱学习的孩子,我喜欢逃课。谷儿是一个乖乖女,可是我每次翻墙逃课,她都会像个跟屁虫似的和我一起逃课。逃了课,她又害怕她妈妈的责骂,每次逃完课回到家就拼命地看书写作业。 我一点也不想看书,但是看着她认真拼命的样子我也没有玩的心思。我陪着她一起看书,平日里呆头呆脑的谷儿对书本上的东西领悟很高。 我落下的内容,她一一给我补上了。等我赶上了她,我的悟性也超过了她。反过来,我教她。我们互帮互助,成绩一直很稳定。逃课的时候谷儿也不再担心,反而怂恿着我带她翻墙逃课。 每次逃课我们都会去县城东郊的荒野,那里有一个废弃的砖窑房。砖窑房很高,坐在上面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 我经常坐在上面,望着遥远的天际,不死心地盼望着妈妈拉着爸爸从地平线上走来,对我招手。 妈妈会说:“寒桥,你爸爸回来了!你有爸爸,你不再是私生子了!” 可是没有。我望眼欲穿,他们从来没有出现过。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和我一起沉默的谷儿,我眼底最黯淡的时候总能看见她回过头弯起眼睛的笑容。她肉乎乎的脸。就像一轮红日能照亮我眼睛里所有的黯淡。 一年年过去,谷儿肉乎乎的脸变得越来越精瘦。越来越漂亮,我对她的感情也越来越难以控制。我喜欢她,从我看见她穿着花格子的连衣裙,摇摆着两只羊角辫跑向我的时候我就喜欢她。 可是,我不敢告诉她。我是一个私生子,我自卑,我害怕。我害怕她知道我是私生子会远离我。我更害怕她也喜欢上我而她的父母不会同意她和一个私生子交往。与其挑明了伤痛不如永远都不要挑明。就这样很好,我可以随时随地的关心她,爱护她,永远陪伴着她。我想。等我长大了,等我变得强大,即使我是一个私生子我也可以给她最幸福舒适的生活时我再告诉她,我喜欢她。 和谷儿在一起的日子越久,越享受和她在一起的生活。我越是害怕会失去她。谷儿初潮的那天,面对着她的鲜血,我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害怕。我害怕她会死,我一直背着她,好像背着的是我的整个世界。如果她死了,我的世界也就消失了。 迷路的时候我也很害怕,但是我想哭却哭不出来。而那一次,我害怕的哭了,我的眼泪滴在她白嫩的手背上,她哭的更加厉害。 我害怕她会死,她也害怕自己会死。我那个时候只有一个念头,如果她真的死了,我会陪着她一起死。 那天晚上,谷儿被她爸妈带走以后,我一直蹲在她家的院门外哭。我外公也看出了我的心思,他告诉了我其中的原因。我哑然失笑,我不知道是自己太过紧张,还是跟她这个大笨蛋在一起也变成了一个笨蛋。 自从有了第一次的害怕之后,我愈加珍惜她。她做错事的时候,我不再随意地骂她是笨蛋。她哭的时候,我不再恐吓她,也不再带她翻墙逃课。每当下雨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拉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为她撑着雨伞。我自己都惊异于自己的温柔,我想,就这样,我可以温柔地对待她一辈子。然而,真正的离别终究来了。 我十五岁的时候,我外公因病去世。我妈妈回来奔完丧以后要带我一起走,我最后一次带她去砖窑房。我们坐在砖窑房的房顶上,看着天空,谁都没有说话。我不止一次地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我喜欢她。 可是说出来有什么用呢? 我要走了,即使不走,我说出来又怎么样呢?我才十五岁,她才十四岁,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我只是一个私生子,我又能给她什么呢? 我告诉她,我希望我能够回来。 我自卑,所以我不敢说一定,我更不敢给她什么承诺。只是一种期待,给她的期待,也是给我自己的期待。 我期待着有一天,我强大了,我会回来带她一起走,带她到她想去的地方过着幸福快乐的生活! 离别后的第一年,我们互通书信。在没有电信的年代,书信成为我们联系的唯一方式。谷儿每次来信都会说很多内容,厚厚的七八张纸把她的一切讯息都传递过来。我看着里面一行行俊秀的字体,仿佛就看见她,仿佛听见她像一个小喇叭在我的耳边絮絮叨叨不停地说。看着,听着,我就会不由自主地笑了。 我也很想写很多给她,但是到了下笔的时候又没了词。每次只把她信里说的事,一一讨论一下。 其实,我和妈妈在深圳的日子并不好过。我没有深圳的户口,入学就是一个头等的难题。妈妈花了很多钱才把我送进一家像样的中学。我上了学,妈妈又更加拼命地赚钱,往往都是大半夜才回家,第二天早上又早早地出门。 即使我们住在一个房子,也要隔很长时间才能见到她一次。 我有时候熬夜等她一起吃饭,她总是会说:“寒桥,你不要管妈妈,妈妈是自作自受。你要好好念书,出人头地。” 她说话的时候似乎在笑又似乎在哭,我渐渐明白她一直生活的很辛苦。我不知道她是怎么认识爸爸。爸爸丢弃了她以后,她为什么还要坚持把我生下来。但是她给了我生命,又拼命地想要把我养活。在深圳那样的大都市里。这个担子对于一个女人来讲又是多艰辛。 我不再像小时候那样怨恨妈妈,也不想她一个人生活的那么辛苦。我努力地学习。放了学就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洗盘子赚钱。餐馆里的厨娘很喜欢我,每次都让我干最轻松的活,还教我做各种各样的菜。 我也很想学做菜,我想做各种好吃的菜给妈妈吃,将来有一天等我回到谷儿身边,我也可以做给她吃。她们一定会很开心!所以,我很认真地跟在那个厨娘后面学。我为妈妈做出第一盘菜的时候,妈妈就很开心地抱着我。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知道她一定在哭。 我把洗碗积攒下来的钱一部分作为自己的生活费,一部分用来和谷儿通信用。有一次。班里一个女同学过生日。同班的很多男同学都给她送巧克力。我第一次听到巧克力的名字,一个男同学说,女孩子都喜欢吃巧克力,送巧克力给女孩子就是最好的礼物。 很快就要到了谷儿的生日,我也想送一盒巧克力给她。我从积攒的生活费里拿了一部份钱。又多洗了几家餐馆的碗,终于赚到了买一盒巧克力的钱。我在商店里挑了许久,最终挑了一个有小包装的巧克力。 我想谷儿一定舍不得一次吃完,等她每次想念我的时候可以拿出一颗慢慢的吃。我看着包装盒里一颗颗包装精美的巧克力就能想象出谷儿在吃巧克力时快乐的表情,她一定会弯着眼睛对着湛蓝的天空笑。 巧克力寄出去半个月后。我收到了谷儿的来信。她用了两张纸描述了她收到巧克力时的心情,和她吃巧克力时候的感受。我看着看着不由开始流口水,我给她买了巧克力,却始终没有吃一颗。看着谷儿写的内容,我猜想巧克力应该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食物。 我还想着积攒更多的钱给谷儿买巧克力,可是妈妈却生病了。妈妈不能工作,我要照顾妈妈也没有时间打零工,家里的生活条件更加的艰难。我和妈妈只能搬到了更加破旧的房子里住,搬完家的那天晚上,我给谷儿回信,房子里老化的电线忽然起火,引发了火灾。 我听到妈妈的喊声时,房子里已经是一片火海。妈妈把我往门外推,让我快走。可是谷儿的照片和她写给我的信都在我的房间里,我像疯了一样,不顾一切地冲回去拿照片和信件。我拿到谷儿的照片的时候,房顶带火的木板砸了下来......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左腿因为骨折和重度烧伤在我昏迷的不醒的时候就已经从膝盖以上截肢,我两边的脸颊也被不同程度地烧坏,留下可怕的焦痂。更可怕的是,妈妈在那场火灾里去世了...... 我愣愣的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我好像只是睡了一觉,等我醒来,妈妈没了,我的左腿没了,很多人赞扬的美貌没了,上天给我留下的只有谷儿被火烧的还剩下半张的照片还要一些零碎的信件。 谷儿的照片是我离开的时候问她妈妈要的,她妈妈犹豫了很久才给了我一张谷儿十三岁生日的时候拍下的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她拿着一束塑料百合花,弯着眼睛对着镜头笑。火烧掉了她手里的百合花,只剩下了她弯着眼睛笑的样子。 我看着那半张残存的笑容笑了又哭了,我不喜欢哭,当面对着那半张照片,面对着我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容,面对着我残缺的一条腿,我忍不住的哭泣。 因为,上天是在告诉我,我一辈子都回不去了。 我没有了妈妈,也没有其他亲人,我的伤势好转后就被转送到了当地的孤儿院。我已经十六岁了,孤儿院里大多数都是*岁的小孩子。他们看到我,都围着我指着我焦痂斑驳的脸喊我妖怪,把我的拐杖拿走,把推摔在地上,甚至有一些孩子用拐杖打我。我只有一条腿,另一条腿的残端时时刻刻提醒着我,也向所有人宣示这个事实。我用尽力气站起来,他们又嬉笑着把我推倒。一次次站起来。一次次被推倒。在他们玩闹的笑声中,我好像就是一只供人取笑耍玩的小丑。 在孤儿院的三个月里应该是我一生中最屈辱的时间,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做被他们打的噩梦。 我在梦里不停地喊着:“妈妈。妈妈,快来救我!” 妈妈没有来。谷儿却来了。她把那些打我的人都推开,她把我扶站起来,可是她却不认识我了。 我一遍遍喊她谷儿,她一直摇头说:“你不是黎寒桥,黎寒桥是美丽的王子,他有美丽的面容,他有健壮的双腿。你不是。我不认识你!” 她说完就跑,我怎么追也追不上。通常都是我摔了一跤把自己摔醒了,醒来了我庆幸谷儿没有来,庆幸她没有看到现在面目全非。残缺了一条腿的我。所以在她心里,我永远美丽的像一个王子。 我在孤儿院的第二个月,老菲利普斯先生在孤儿院里看到了我。老菲利普斯先生当时只有五十岁,长年从事慈善事业。他那次去孤儿院就是给孤儿院捐款,他看到我以后。一直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我没有看他,只仰着面目全非的脸望着孤儿院上空灰蓝色的天空。 我本来就不喜欢和别人交流,面目全非后,我更讨厌别人靠近我。看着我。他却一直看着我,过了很久他都没有走开。我不经意瞥眼看到他的时候,竟发现他的眼睛红了。 他笑着对我说:“son,跟我走好不好?” 我没有理会他,但他喊的那一声“son”还是触动了我的心。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喊过我。妈妈在世的时候,也只喊我的名字。 我起初只是以为他是可怜我才会说那句话,我拒绝了他肯定就会走。可是他天天都来看我,每次都会亲切地喊我“son”。他是一个美国人,他喊“son”就相当于中国人对小辈称呼“孩子”一样。对于我,对于一个奢望着父爱的孩子来说,他每喊一次,我的心就难以控制地暖一次。 老菲利普斯先生每次来都会给我带很多我从没有吃过的东西,其中就有我给谷儿买过的那种巧克力。我一直以为巧克力是甜的,等我吃到了嘴里我才知道巧克力是苦涩的。一直喜欢吃甜食的谷儿,却在信里把巧克力描写的那么美味。真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吃,还是为了不辜负我的一番好意。 老菲利普斯先生跟我说了很多次要收养我,我也很想离开孤儿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惶恐。我就相当于是一个废人,就算他是一个从事慈善事业的人,那么多健全的孤儿他不收养,为什么偏偏要收养一个残缺不全的我? 我迟迟不敢答应,他却坚持不懈。 有一天,他来看我的时候对我说:“son,我可以把你脸上的伤疤去掉,可以让你恢复独立行走的能力。这样,你就可以去见你相见的人!” 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击中了我的心,我讷讷地看着他。他每次来我基本上没有跟他说过话,但是我睡着的时候说了很多梦话。他每次来看我的时候都听见了我的梦话,我在睡梦中总喊着“妈妈”和“谷儿”。妈妈已经不在了,谷儿是我最大的牵挂。我想见谷儿,以我面目全非的样子我去见她,肯定会吓倒她。她肯定会像梦里一样说她不认识我然后转身就逃。 我答应老菲利普斯先生去美国,离开去美国之前,老菲利普斯先生按我的要求送我回了一趟安黎。即便不能让谷儿看见我,我也要站的远远的看一看她。看看她是不是又长高了,又长漂亮了,成绩是不是更好了。 等我回到安黎我才知道,即使只是默默地看她一眼也成了一种奢侈。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家已经搬走了。我们两家的院子都是空空的,落满了灰尘。以前我每天早上都会站在谷儿家的院门前等她一起上学,她背着书包,梳着长长的羊角辫,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弯着眼睛对我笑。 那一次,我等了许久,我呆滞的双眸似乎能把整个院子看穿,可是没有谷儿,她搬走了,我再也等不到她,再也找不到她。我想问一问附近的邻居,偶尔有经过的邻居,他们都认不出面目全非的我,只好奇地打量着我说谷儿家搬到市里了。他们也说不清是哪个市,也不知道具体的地址。 我去了砖窑房,只隔了一年多的时候,砖窑房周围的围墙上被各种各样的小广告贴满了。我已经看不清谷儿曾经在墙面上写的那句:黎寒桥是大坏蛋,我讨厌你! 她写下这句话的那天,我在围墙的另一面写上了,谷儿,我喜欢你! 我喜欢她,却从来不敢告诉她。我自卑,我害怕。如今,我更加自卑,更加害怕,我对她的喜欢一辈子也说不出口了。我又那么傻,把那句话写在了围墙的背面,她怎么会看得见?肢体健全的时候,我很容易就翻过墙头。坐在轮椅上的我,只能望着高高的围墙发笑。 老菲利普斯先生爱怜地拍着我肩膀说:“son,走吧!有一天,你会回来!你也一定能见到那个女孩!” 临走前,我捡了一片红砖屑,在围墙上写了:谷儿,我喜欢你。 我知道谷儿不会再回来,她也不会看到这句话。正因为不用担心她会看到,我才敢放心大胆地写。 ps: 大过年的发这个番外有点低沉!还请大家见谅啊!顺便说一下,一篇番外的篇幅比较长,所以一天改为一更了!大家多多见谅!! 番外忧伤的小孩二 老菲利普斯先生家很有钱,他家住的房子很大很漂亮,房子外面的院子里有大片大片绿油油的草地,有栽满各种花卉的花坛,有宽大的游泳池.......即使是在电视上也没有见到过这么大这么漂亮的房子和院子。 老菲利普斯先生指着那栋富丽堂皇的房子和蔼地说:“son,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爸爸!” 爸爸! 我奢望了多少年的字眼,我无时无刻不奢望我的爸爸会回来,可是他早已遗弃了我。我美丽的时候他都不要我,现在变成丑八怪的我,他更不会要我。老菲利普斯先生却说,他要做我的爸爸。那一刻我才知道的心并没有死,一股热流从我眼眶里涌流出来。 老菲利普斯先生说:“son,你要快乐起来!我会让你快乐起来!” 我也想快乐起来,至少上天夺走了我很多东西以后,赏赐给我一个慈爱的爸爸。和我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我慈爱的爸爸不止收养了我一个孩子。在收养我之前,他已经两个美国孤儿--琳娜和佐伊。 琳娜第一次见到我时就用英语骂我是怪物,老菲利普斯先生听到了当时就很生气。他当着琳娜和佐伊还有家里所有佣人的面明确地说,我是这个家里的孩子,任何人都不能看不起我。 老菲利普斯先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听从主人的命令。琳娜和佐伊经常在老菲利普斯先生不在家的时候捉弄我,他们疯狂地推着我的轮椅。在花园里乱冲乱撞。我坐在轮椅上,我好害怕他们会把我的另一条腿也撞断,可是我却没有反抗,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拿我嬉笑时候狰狞的面目。 佐伊是一个中美混血儿,长得很好看。甚至比我没有毁容前还好看。琳娜是一个法国后裔,金发蓝眼,也很漂亮。但是,他们推着我狂笑的样子却无比的丑陋。 佣人们都知道老菲利普斯先生很宠爱他们,即使他们看见琳娜和佐伊在捉弄我,也没有一个人出来保护我。在他们看来,老菲利普斯先生对我只是怜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肢体残缺的丑八怪。 我也没有对老菲利普斯先生说过,来到这个家里,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有一次。琳娜和佐伊在楼上推着我的轮椅乱冲乱撞的时候,老菲利普斯先生看见了。 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没有想到他会那么生气,他把一屋子佣人喝斥了一遍,又警告了琳娜和佐伊。 他说:“如果你们再敢对他不敬,我就把你们统统赶出家门!” 这句话起了很大的威慑作用。佣人们从此开始正视我。每天会有很多人侍候我的饮食起居。不管我到哪里都有随行的人保护我。 他们都恭敬地称我为菲利普斯先生,而对琳娜和佐伊,他们还是直接称呼名字。称呼上的差距,好像在隐隐预示着,我才是这个家将来的主人。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我是一个后来者,我面目全非,我肢体不全,我不明白为什么老菲利普斯先生对我那么好。 我问过他,他只是笑着拍拍我的肩说:“son,你忘了吗?我说过。我要让你快乐起来。” 老菲利普斯先生给我做了整容手术,手术很成功,我脸上的焦痂去除的很干净。我的脸又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甚至比原来更美丽。 老菲利普斯先生比我还开心,他抱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着我的眼睛,他同样乌黑的眼睛里总充满了泪水。 他还找了专门的医生给我安装了假肢,安上了假肢的我,走起路来和正常人一样,当我穿上笔挺的礼服跟着老菲利普斯先生参加某一个宴会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他们都赞美我,说我美丽的像个天使。 老菲利普斯先生则乐呵呵地拍着我肩向众人介绍:“!” 老菲利普斯先生给我入了美国的国籍,给我重新取了一个名字:威廉.菲利普斯。 妈妈说爸爸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只有妈妈,我要跟着妈妈姓黎。现在我没有了妈妈,我的亲生爸爸还没有回来,我只有养父,我要跟着我的养父姓菲利普斯。和养父在一起,所有人都称我为菲利普斯先生,再也没有人在我背后议论我是私生子。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不论我走到哪里别人都会知道我是私生子,那些人以为我没有爸爸,而现在,我有爸爸了。 我的容貌恢复后,我的假肢安上后,当我再一次出现在琳娜和佐伊的面前时,他们都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我。 他们不会相信,曾经那个怪物就是现在美丽的像个天使的我。琳娜看我的目光更带上了别样的意味,这让佐伊很忌妒。 他忌恨我,因为我夺走了老菲利普斯所有的宠爱,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菲利普斯先生的称呼,又夺走了琳娜的目光。 他不知道,他所忌恨的这一切,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想找到谷儿,我很想念她。老菲利普斯先生也帮我打听,却迟迟没有回音。 在我惶惶不安等待消息的日子里,佐伊又给我带来了一场噩梦。他假意约我到后花园的游泳池边看他游泳。我并不想去,但是我们毕竟生活在一个房子里,我们喊同一个男人父亲。和平总比战争好! 我到游泳池边的时候,佐伊趁我不备把我推进了水池里。我不会游泳,我不停地挣扎,在我焦急恐慌的时候,在我拼命挣扎的时候,我是那么真切的感受到我只有一条腿,那只假肢根本不属于我的身体。也根本不受我的控制。它僵硬而冰冷,在混乱的水底,在我需要救援的时候它给我的只有僵硬和冰冷。 我只有一条腿,别人看到的我四肢健全,每当我上床休息需要将假肢拿掉的时候。我会清楚地看见我只有一条腿。我刻意去忽视这个事实,可是在水池里挣扎的那一刻,这个事实带来的僵硬和冰冷扎进我的心里,遏制我的呼吸,我的身体里充满了痛苦和恐惧。我只有一条腿,无论再怎么假装,我都不再是谷儿眼里四肢健全、美丽如同王子的黎寒桥了。 我在水里快要奄奄一息的时候,杨东尼冲到水池里把我救了上来。我的命就回来了,但当我再次安上假肢的时候,我的步伐竟难以控制地跛行。 老菲利普斯先生很生气。他把佐伊赶出了家门,又警告了琳娜说:“如果威廉以后再有什么问题,你也一样从这里滚出去!” 从那以后琳娜对我敬而远之,佐伊也再没有出现过。 老菲利普斯先生给我请了很多心理医生,我也很努力地想要走好路。无论我再怎么努力。我的步伐还是轻微的跛行。 即使这样还有很多人夸赞我很美丽,他们越夸赞我,越迷恋我,我越无法忘记我缺失的一条腿。我还是很自卑,我还是很沉默寡言,冷漠孤独,甚至,我再也不想去见谷儿。 老菲利普斯先生给我请了家教,他们教我知识,教我说英语。教我弹钢琴,他还特地给我请了一名学识渊博的心理老师。 在他们的教育下,我的自卑一点点变少,我开始学会接受并不完美的自己。 我十九岁的时候,老菲利普斯先生推荐我去一家名为s e a d o m的公司工作,和我一起去的还有我的救命恩人杨东尼。 在公司里,他教会我很多东西,我很认真很努力地学。每个星期我都会有进步,老菲利普斯先生很开心,他不停地鼓励我,教导我,有时候也会热切地抱着我。 很小的时候,我就期盼着爸爸的拥抱。每当我看到别的孩子骑在他们爸爸的脖子上被宠爱时,我都很羡慕,但我只能远远地站着看着。谷儿也有一个令我羡慕不已的爸爸,她爸爸很宠爱她,总是会把她高高的举起来喊她“畅畅”“畅畅” 谷儿仿佛知道我很期待父爱,她不让我站在远处,总是缠着我和她爸爸一起玩。她爸爸并不排斥我,每到中秋,他会做很甜很好吃的绿豆糕给我和谷儿一起吃。 谷儿分给了我半个爸爸,而现在我也有了一个宠爱我的爸爸。每当他抱住我,我也会紧紧拥抱着他,他不是我的亲爸爸,但在我的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成了我儿时期待已久的爸爸。 他说:“son,你会越做越好,你会越来越自信!你会成为一个成功的人!” 工作上,一次次取得成功后,我真的开始变得自信。无论面对多么危急的事,我都会处变不惊,运筹帷幄。 公司的同事渐渐信服我,再也没有人因为我有一条跛行的腿而用异样的眼神看待我。很多人开始主动和我做朋友,我也慢慢融入其中。我从容淡定地与他们交往,与更多的人交往,我想终有一天,我会变得足够自信,即使我深知我只有一条腿,我也可以自信满满地站在谷儿面前对她笑。 自从进入以后我一直忙于工作,也沉浸在繁忙的工作中。有一天,我起床穿衣时蓦地发现,我的容貌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差异。我的鼻梁比以前更高挺,面部的轮廓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有点像是欧美人,留长的头发竟然也微微地发卷。 同事们也说,除了我黑色的眼睛和黑色头发,我就像是一个地道的美国人。 我做整容手术的时候只是去除了焦痂并没有改变面部的轮廓,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越长越像一个美国人,而且我高挺的鼻梁和俊秀的眉脊从某种程度上和老菲利普斯先生很像。 我问过老菲利普斯先生,可是他只是对我一笑,一直到他即将离世的时候我才知道答案。 我二十五岁的时候老菲利普斯患了肺癌,去世前。他把我叫到床边对我说:“son,有一个秘密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其实,你是我的亲生儿子,我是你的亲生父亲,是你的亲生父亲......” 我愣愣地看着他憔悴的面容。看着他被病魔折磨的像一张揉皱的白纸般的面容。我心里很痛,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怨恨。 他是我的爸爸,他是我企盼过奢望过怨恨过的亲生爸爸。 他咧开嘴,艰难地对我笑了一下说:“son,你知道吗?你的眼睛和你妈妈的眼睛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是那么美丽,那么迷人。我是一个混血儿,我的母亲也是一个中国人,我从小就喜欢东方的文化,也喜欢东方的姑娘。第一次见到你的母亲。我就对她着迷了。我们准备结婚的那一年,我们之间出现了误会,我还没有来的及向她解释,她就离开了我,再也没有让我找到她。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你......” 老菲利普斯先生是一个混血儿,我是混血儿的混血儿,我身上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因为那场火灾,我被送进医院急救,急需要输血。他那个时候就看到了我,他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深爱的女人给他生下了一个我,他从来没有抛弃过我......我是他的亲生儿子所以他才会那么执著地要收养我,才会那么热切地喊我“son”,才会那么关心我宠爱我。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son,你在恨我吗?我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我是一个懦夫,我害怕你会恨我,害怕你会抵触我的补偿。我快要死了,我现在告诉你,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不需要因为我对你的养育而感激我。你要恨我,恨我,你就不需要为我的死而难过。我是一个罪人,我不渴求你的原谅,你恨我,不要为我难过,我不配......” 他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在喊我“son”,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枯皱的面容,看着他瞳孔渐渐散大的眼睛,看着他的气息变得微弱,最后永远的消失。 我恨他,我好恨他。 他是我的亲生爸爸,可是他不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见到他。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因为他自己的害怕,他让我知道我的亲生父亲时谁时又永远的失去了他。 我哭了,第一次放声大哭起来。我恨他,可是在他同样黑色的眼睛合上时,我还是弯曲了我的那只僵硬的假肢跪在他的床前。 外公死的时候,妈妈就是这样跪在外公的床前。外公是妈妈的父亲,他是我的父亲。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告诉我自己,他是我亲生父亲。在我最渴望见到他的时候,他没有出现,因为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会有我的存在。 在我最痛苦的时候,他出现了,只是他没有告诉我他出现了。他保护过我,教导过我,宠爱过我,他做了作为一个父亲该做的一切。我恨他,也忍不住爱他。 父亲死后,他的律师公开了他的遗书。遗书里清楚地写着,他的一切财产由他的亲子威廉.菲利普斯一人继承。与此同时,由他的亲子威廉.菲利普斯继任s e a d o m的总裁之位。 他所有的朋友和熟人才知道我是他的亲子,我也才知道他是s e a d o m的总裁,他一直都在苦心孤诣地培养着我。 我十九岁进入s e a d o m,到二十五岁,六年的时间,我从一个小职员上升到部门的主管,上升到十位副总裁中的一位。除了总裁,公司里的每一个职位我都做过。s e a d o m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担任总裁之职我得心应手。 我上任第二天,按照s e a d o m的惯例召开总裁大会,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一直指引我帮助我的杨东尼是s e a d o m十位副总裁中的一位。是父亲安排他在我身边,让我一步步登上总裁之位。 s e a d o m历来的每一位总裁都是菲利普斯家族的人,每一个人行事都极其低调。除了十位副总裁,上上下下基本没有人知道总裁是谁。我同样继承了菲利普斯家族的传统。低调行事,没有将父亲的死公布出去,也没有举行任何新总裁上任的仪式。 我身上有着菲利普斯家最纯正的血统,我是菲利普斯家的主人,我是s e a d o m至高无上的总裁。这是事实,不需要任何人见证。 新总裁上任有很多接手的事务,我比以前更加繁忙,一两年都没怎么回过家。当我忙完s e a d o m的大小事务回到家,一个女佣把琳娜的私生子抱了出来。我这才知道在我不在家里的时候诞生了一个孩子,而且是我讨厌的人的孩子。 琳娜的行为一直不检点,不知道和什么人鬼混出来一个儿子。孩子生下来三个月的时候,她出了车祸,死的很惨。她留下的那个孩子就是n i c k y。 当女佣把他抱出来的时候,我不由厌恶地皱起了眉。 杨东尼说:“讨厌就把他送走吧!” 我也想过把他送走。越远越好。当我经过女佣身边,不经意看见他褐色的大眼睛时,我的心仿佛被什么冲撞了一下。他的眼睛长得并不像谷儿的眼睛,但当我看到他眼里晶莹的波光时,我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谷儿。她扎着两个羊角辫。穿着红花格子的连衣裙,蹦蹦跳跳地朝我跑来,弯起眼睛对我笑。 n i c k y全然不知道我在他眼里看到的东西,也不知道我对他的厌恶,他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忽然咧开嘴吐字不清地喊我:“d a d d y!” 只是一声的呼喊,我的心开始动摇了,融化了。在我刚刚会说话的时候,应该没有一个男人被我喊作“d a d d y!”,我的童年或者我的一生都在渴望着有一个爸爸。他的一声呼喊让我想到了自己,也想到了临去前的父亲。我没有了父亲,或者我可以成为一个父亲,一个像父亲一样的好父亲!n i c k y也是私生子,命运的轮回好像也注定这一切。 我讨厌琳娜,但他是一个小生命,他是无辜的。相较而言,他比我更惨,他不仅是一个私生子,还没有母亲。我把他留了下来,让他留在我这个父亲的身边,也许永远都不会有人说他是私生子或者孤儿。 n i c k y会走路的时候,我每次回家,他都会扎手扎脚地跑出来迎接我。 他总会站在门前的石阶上,开心地喊我:“d a d d y!” 我很少应和他,也很少与他接触。当上s e a d o m的总裁以后,我依旧孤独沉默甚至变得更加冷漠,冷酷。 我常常坐在房子最高的阁楼上,那里很高,每次坐在那里我会想起安黎的砖窑房,我坐在上面遥望着天际,期盼着爸爸妈妈的到来。谷儿安静地坐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沉默。 而现在我坐在高高的阁楼上,我只期盼着谷儿。我想念她,我无时无刻不想念她。但是我找不到她,就算找到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自信面对她。 她也应该有二十五六岁了,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有喜欢的人吗?嫁人了吗?还记得我吗? 每次想到她,这些问题会一股脑地涌进我的脑海里。我不知道答案,我希望她过的好,我希望她没有嫁人,希望她还记得我。我已经变得强大,我想我有足够的能力让她和我在一起生活。可是,想象着我们在一起的未来,我的心里总是有着隐隐的不安。 每当我沉默,每当我一个人坐在阁楼上思念谷儿。n i c k y也会安静地坐在我身边,他不像其他的孩子总是哭闹,撒娇,他好像知道我不喜欢他,随时随地都会把他赶出这个家。所以,他很乖巧,很安静。每次他坐在我身边,看着他学着我望着远方的样子,我好像看到了儿时的自己,我期盼着我的爸爸,他又在期盼着什么呢? 我伸出手抚摸着他头顶金色的发丝,他会回过头看着我,咧开嘴对着我笑。就像谷儿陪着我安静地坐着的时候会忽然回过头弯着眼睛对我笑一样,我的沉默忧郁,一点点被融化了。 他只是一个孩子,在他的心里我就是他的父亲。我也应该让他快乐起来,而不是超乎年龄的沉默和忧郁。在他的面前。我已经是一个父亲,我要把我儿时缺失的一切都弥补他。这也许也就是上天对我的弥补吧! 我给他请了家庭教师,教他说话,教他文字和音乐。他不是我的儿子,却和我一样认真专注。每一样,他都学的很好。他也很聪明,很讨人喜欢。我对他,从厌恶,到同情,最后也慢慢地喜欢。 他也很喜欢我这个“daddy”。每天像一个快乐的小精灵围着我跑,亲热地喊我“爹地”。他的快乐就像一道阳光投射到了我生活中,我也会对他笑,也会把他抱起来骑在我的脖子上。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从来不会让我孤单。妈妈。谷儿,爸爸,还有n i c k y,他们都是陪伴过我并且让我快乐起来的人。 n i c k y三岁的时候,他的家庭老师克里斯蒂娜说:“威廉,你该给n i c k y找一个妈咪了!” 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催过我恋爱结婚,我出众的外表早已有了许多追随者。而那些追随者都只看到了我的外表,又有谁知道每天是什么在支撑着我的美丽? 我不需要她们,我的心停留在远处,停留在谷儿的身上。而她。也许已经不需要了我。 n i c k y搂着我的脖子说:“n i c k y有m a m m y,d a d d y经常看着她的照片!m a m m y很漂亮!” 我每次看着谷儿的照片时,n i c k y也会安静地看着。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照片上的人是谁,没想到他会以为,谷儿就是他的妈妈。我也知道他很想要一个妈妈,就像儿时的我期待着想要一个爸爸一样。 这件事我帮不了他,上天却发了慈悲。 我带着n i c k y和克里斯蒂娜到夏威夷度假时捡到了关阳的护照,关阳,谷儿的表哥。我记得这个名字,小时候他去过安黎,和我在一起玩过。他经常会惹谷儿生气,谷儿就不喊他哥,喊他“管养”。只是我不敢确定这个关阳是不是就是那个“管养”。 在异国他乡丢失护照的关阳很焦急,当我联系上他还他护照的时候,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向我道谢。我借机试探地问了他的家人,他毫不顾忌地统统说了一遍。其中说的最多的就是谷儿。已经快到二十八岁的她还没有恋爱,没有结婚,天天被她的妈妈逼去相亲。 她的生活过的应该不是很如意吧? 我派人跟踪了关阳,很顺利打听到了谷儿的下落。我才知道,这么多年我之所以没有找到她,是那些打探消息的人把谷儿的名字错当成了“谷场”。 我哭笑不得,上天总是喜欢捉弄我,但也在最后,总会给我一线希望。 我回到离别十几年的中国,我入了美国籍,父亲早就做好让我做菲利普斯家继承人的准备,所以早在我离开中国的那一年父亲就把有关我的所有讯息消除掉。但无论如何,这里才是我的家乡。熟悉的语言,熟悉的东方面孔,熟悉的生活方式,一切都很熟悉又很陌生。我记忆中的矮楼旧房已经变成了摩天大厦,穿着朴素的人们变得时尚花哨。不知道谷儿在这些变化潮流中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没有回安黎,直接按照传回来的消息找到了希宁街。 谷儿在希宁街开了一家花店,名字叫花花世界。不用猜就知道这个名字一定是谷儿取的,她的脑袋瓜子里面永远都会蹦出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 我站在花花世界的门前,太阳刚刚升起,花店里面有人开了店门。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猜她应该就是谷儿,可是她的样子和小时候的谷儿差距很大。我想到她面前去证实一下,当我迈开脚步的时候,我才发觉不仅我左边的假腿僵硬,我的右腿也渐渐变得僵硬。 任何场合,任何时候。都自信甚至自傲的我,在即将去面对谷儿的时候又没有了勇气。 分隔了十几年不是吗?她不一定还会记得我,我贸然而来,万一她已经将我忘的干干净净,我是该喜还是该忧? 我抬眼望着花花世界门首红色的字体。谷儿在店里插花,与我仅隔着十米远的距离。但是我需要时间来缓冲这个距离! 我把花花世界斜对面的服装店买了下来,那里的地理位置很好,把花花世界对面的那堵墙改成玻璃,我随时随地都可以看见在花店里的谷儿。 我打算把服装店改成一家咖啡馆,就取名叫桥谷。谷儿十三四岁的时候和我一起逃课,在县城里第一次看到了一家咖啡馆。谷儿那个时候就说长大了要开一家咖啡馆,可是她长大了却开了一家花店,也许是她忘了这个“壮志”,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既然她没有开。我来帮她开。 “桥谷”两个字,“桥”字在上,“谷”字在下,就相当于在山谷上架了一座桥,山谷变成了通畅的道路。这样就是谷畅。我就是那座桥。一座足够强大的桥,我想只要她愿意,我可以帮她打通所有的道路。 我站在服装店的门前想象着“桥谷”两个字的摆设的时候谷儿和她的朋友们从服装店里出来了,我这才知道早上认错了人。真正的谷儿和她十四岁的时候很像,不过变得更漂亮。她也看到了我,只是她的目光里似乎闪烁着看待陌生人的光芒。 她不认识我也好,因为我也没有勇气让她知道,我就是黎寒桥。我转身走开,我知道她一定在看着我跛行的背影,我也那么清晰地感受到我左腿上的僵硬和冰冷。 桥谷在谷儿的生日前开业。我坐在花花世界对面的那堵玻璃墙边,可以看见谷儿在花店里插花,给别人送花,她的脸上总带着微笑,偶尔也会对着来买花的顾客弯起眼睛笑。 十多年的时间里,我无数次地在梦见她弯着眼睛对我笑的模样。当我可以亲眼再看到,隔着光洁的玻璃墙,她仿佛又在梦里,我伸出手触摸不到分毫。 隔在我和她之间的只是一层薄薄的玻璃墙,却好像一层无法击破的屏障把我们分隔在两个世界里。我很想冲破那层屏障把她抱进怀里,而我左边那条僵硬跛行的假腿又不断提醒着我的自卑。 我需要时间,我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时间我一定能战胜这种可恶的感觉。我需要时间来了解现在的她,也需要时间让她来了解现在的我。毕竟我们分隔了十几年,十几年前的感情很美好,这种美好维系着这十几年来我对她所有的牵挂和思念。谁又知道十几年后的她变成了什么样子?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也是她所能接受的?所以,必须有一个时间来过渡。 我平静下来,等待着这个时间的到来。 桥谷是为了谷儿而开创,但是谷儿却一直没有来过。她生日那天,我很想请她到桥谷来,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对于她,我只是一个陌生人。没想到她自己来了,我把那张会员卡送给她做生日礼物。那张卡是特地为她设计的,我知道她的生活状况不是很好,我看到过她用一份盒饭打发自己的午餐。我在桥谷里加卖餐点就是为了让她能好好地吃饭,那张卡只是让她放开怀来享用美味。 我带着n i c k y去见她,我说服自己尝试着告诉她我是谁。当我走近,当服务员率先介绍我是威廉.菲利普斯。我清晰地感受到我左边的假肢的颤抖与僵硬,脑袋里所有的念头都灰飞烟灭。 我是威廉.菲利普斯,我有庞大的家世势力,我有无尽的财富,我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但我再也不是完整无缺的黎寒桥。 n i c k y比我勇敢,一次我站在街边默然凝望谷儿的时候,他也看到了谷儿,也许是因为我看谷儿时候的神情和看谷儿照片时候的一样。这小家伙很快认定谷儿就是照片上被我看了无数次的女孩。当他在桥谷再次看到谷儿,他毫无顾忌地喊了她“m a m m y”,我哭笑不得,只能装作没听见。 谷儿有了那张会员卡,我就可以有更多与她接近的机会。离她越近,我想我内心的渴望就会越强烈,这种力量一定会帮助我战胜心底的自卑。 n i c k y很喜欢谷儿,在他的心里,完全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妈妈。他渴望母爱,就像我儿时渴望父爱一样。 谷儿给他买了一支冰激凌,他也会开心地手舞足蹈。可是却吃坏了肚子,他捂着肚子不停地喊着“m a m m y” 这个世界上,我所在乎的只有谷儿和n i c k y。我不忍心斥责他,只能哄骗着他说,只要他乖乖听话,m a m m y就会回家。 克里斯蒂娜却劝我向谷儿坦白,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内心屏障。我第一次对温柔的克里斯蒂娜摆了脸色,而我抬起眼却看见谷儿就站在车窗外。幸而车子飞快地从她身边驶过去,否则我真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她。 我需要时间,我只需要时间。 如果我还奢望着时间可以帮我摆脱自卑,那么那次陪她去商场买衣服发生的事情便让我彻底的死心了。 我被那个人撞到的时候,我的左腿丝毫支撑不住我的身体。我再一次体会到了在游泳池里的那种恐惧和无助,我只有一条腿,没有了外物的帮助,我甚至站也站不稳。我只有一条腿,即使安装上假肢,我的外表看上去依旧美丽迷人,可是假肢不属于我的身体,当脱去外衣,一切都丑陋的可怕。 我害怕那种丑陋,更不想让谷儿看到我的丑陋。当谷儿来碰触我的假肢时,我彻底慌乱了。在火灾里我没有慌乱,坐在轮椅上被琳娜和佐伊疯狂推撞的时候我没有慌乱,在s e a d o m一次次面对危急时刻的时候我没有慌乱,唯独在谷儿面前,我无法控制。 我忍不住发笑,笑自己的懦弱,无法克服的懦弱。那种自卑,那种恐慌,那条永远也无法长起来的腿,筑成了一道我永远也无法逾越的鸿沟。 那天晚上,我回到自己的卧房把那条被撞松解的假腿拿下来。我的卧房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只有在那里我才能坦然地面对自己残缺的腿。可是那天晚上,即使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也无法坦然。因为那种恐慌,当谷儿问我为什么要给咖啡馆取“桥谷”这个名字时,我向她撒了谎。她还记得桥谷,那么一定就记得黎寒桥。她还记得黎寒桥,那一刻我却害怕她知道我就是黎寒桥。撒了那个慌,也许她再不会怀疑我就是黎寒桥。她不再怀疑,我就一直是威廉.菲利普斯。 番外玻璃墙外的梦一 当年父亲一直隐瞒着他是我亲生父亲的秘密,他没有勇气告诉我,他害怕我会恨他,直到死才将这个秘密说出来。我身上流着与父亲相同的血液,脑袋里也有着与父亲一样的想法。我也没有勇气告诉谷儿我的秘密,我也选择了父亲的做法。我选择了让那堵正对着花花世界的玻璃墙把我和她分隔在两个世界里,我隔着那堵玻璃墙默默看着她,默默爱护着她,默默帮助她。 悄悄给她送了黑米粥,给她支付了交通事故和医疗事故的赔款,搬倒了令她惶惶不安的唐氏。为她爸妈找到安身之处,买下苗王花圃让她做花卉生意,收购她的照片,买下她家的房子,派伍德秘密保护她,在她的手机里安装定位芯片....... 我没有勇气踏入她的生活,也不愿意干涉她的生活,即使我为她做好一切,她也不会知道,在她眼里也许只是一个街坊甚至是陌生人。也许会有心酸,但对我而言,也许是我所能得到最大幸福。 我派人护送谷儿和她父母回安黎的时候,我也回了安黎。安黎的变化很大,我和谷儿儿时游玩的地方大部分都被高楼大厦取代。东郊的那个砖窑房还在,只是变得更加破旧。房顶上面已经不能上去,砖窑房周围的围墙很多地方已经倒塌,不用翻墙也可以到达围墙的外面。当年我在围墙外面写下的字早已经找不到踪影,我对着满是裂痕的墙面,用红砖屑一笔一笔地写上:谷儿,我爱你! 这句话,也许这一辈子我也说不出去。只有写在这上面给我自己看。我写完字走的很远了,忽然听见有人在喊:黎寒桥。 我的两条腿都僵硬了,我听的很清楚,是谷儿在喊我。我是黎寒桥,我是黎寒桥。我转过身快步往谷儿声音传来的方向跑,我要跑到她身边,我要告诉她。我就是黎寒桥。 砖窑房附近的道路有很多砖块石头,我跑的太快,跑的太慌乱,不受我控制的左腿没有踩稳,我摔在地上,我的左腿不仅僵硬了而且松动了。我趴在地上,我浑身僵硬的无法动弹,这种僵硬让我再也没有勇气爬起来,再也没有勇气往谷儿的身边跑。 只隔了一堵破败不堪的墙。谷儿还在围墙外面一声声喊着黎寒桥,我在围墙里面,趴在肮脏的地上听着她的哭声和喊声。 黎寒桥!黎寒桥! 我不是黎寒桥,我再也不是黎寒桥。 我请一个捡垃圾的老大爷帮我劝她走,她却围墙外面哭的更大声。我挣扎着坐起来,僵硬地靠在惨白的墙面上。僵硬地仰脸望着灰蓝色的天空。砖窑房上方的天空似乎一直都是灰蓝色,我儿时仰望它的时候如此,现在也如此。好像我从未离开过,一直坐在那里仰望着它。谷儿也一直坐在我身旁,安静地陪着我。我们都没有长大,我也从来没有失去过一条腿...... 我从安黎回来时,何宁朗找到了我。谷儿热中暑昏迷的时候我去看过她,在病房外我遇到过他。当时谷儿家里出了那么多事情,我需要一个在谷儿身边帮助她的人,我身边的人对她而言都是陌生人,所以他最合适。 我请他帮忙照顾谷儿,他没有说话但做了事。他嫉恶如仇却没有势力。他替谷儿出了头以后就被唐韵的人打了。我给他安排了一个美好的未来,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很快就猜到了我是谁。 他见到我。直接就说:“菲利普斯先生,你是在可怜我?还是在报答我?” 我说:“以你的聪明才智,完全可以做s e a d o m的人。你不愿意,随时都可以走!” 他愣愣看了我许久,最后说了一句“谢谢!” 谷儿要做盆栽花卉的生意时,我派人给她联系了三千个下家,可是没想到那个生意是一个骗局。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人借钱给她,借了钱就需要还钱。她需要钱,但是又不能不明白地给她钱。我让何宁朗转交给她,她却不愿意收。 何宁朗知道了我的身份,我让他不要将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他去见谷儿的时候还是给谷儿提示了很多。我一直跟到桥谷外,幸而谷儿迟迟没有理解他的提示。我在谷儿身后给何宁朗做了一个杀人的动作,他如果敢说,我真的会杀了他。 他没有说却向我挑衅,他抱着谷儿说的那些话七分是真心,三分是在挑衅我。如果不是谷儿在场,我会让他死的很难堪。 何宁朗离开去美国的时候,我去给他送行。 他见到我,开怀一笑:“何某何德何能,竟然劳总裁大人来送行!” “你还知道我是你的总裁,你下次再敢自作主张,你一点也不介意让你客死他乡!” 我告诫完转身要走,他却风轻云淡地说:“为什么?霸气如你,为什么不敢去面对自己喜欢的女人?” 霸气如我,高高在上,人人敬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我却没有勇气越过那道鸿沟。 越不过去,我和谷儿也许只能在玻璃墙内外的两个世界里....... 我走不过去,却有人走到了谷儿身边。 早在唐韵砸了花花世界的时候,我就派了伍德带人秘密保护谷儿的安全。她的行踪基本上我都知道,她给穆南浩送鱼汤的时候,我就知道了穆南浩的存在。我让伍德查了他的资料,我也看了他的照片,他面容上那双和我十分相似的眼睛让我的眼底情不自禁地湿润起来。 他有着和我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谷儿在乎他,是因为他还是他的眼睛。她还记得我的眼睛,还记得我,我就在她的面前却无法告诉她。 我忽然很想见一见她,甚至有种要把一切都告诉她的冲动。但是她却迟迟没有来花花世界。也没有来桥谷。伍德传回来的消息说她去向穆南浩还钱了,一个下午,我等了她一个下午,我从来不知道一个下午的时间会那么漫长。煎熬,慌乱,呆愣,我胸腔里的勇气。一次次鼓起又一次次被等待的时间消磨掉。 我不停地给自己打气,不停地暗示自己忽略掉那只僵硬的左腿。当伍德传消息说她已经进到了桥谷,我所有的努力顷刻报废。我转过头看着她,她就站在收银台旁边,离我那么近,又离我那么远。 她因为写错了“菲利普斯”而把我冗长复杂的姓氏背下来,我起初还逗她问她有没有把我的名字也背下来。也就在那一刻,我才意识到我说了一句多么愚蠢的话。 我还想告诉她我是黎寒桥吗? 我是威廉.菲利普斯,我是一只脚跛行的威廉.菲利普斯。那道无形的鸿沟横空而来。我又站在了鸿沟的一边,我又被无尽的自卑淹没。 爱情的力量是伟大的,这种伟大的力量无法估量。也许我并不爱谷儿,不然我为什么怎么也找不到那种让我越过那道鸿沟的力量呢? 不爱? 我把她的两张照片拿出来,一张是在火灾中烧掉的只剩下半张的照片,一张是关阳送到s e a d o m 的照片。照片里的她高举着双手。侧过脸对着镜头弯眼一笑,美不胜收。从杨东尼将照片送到我手里开始,我像着了魔一样。睡觉前要拿着照片看,醒来第一件事还是拿着她的照片看。那晚,我对着这两张照片发了一夜的愣。 爱,我爱她。 爱,却不一定是为了得到。 我也是一个懦夫,那我只能为她祈祷幸福。 伍德只负责秘密保护谷儿,我从不让他关注谷儿的私人生活。穆南浩来到她身边后,我还是让伍德向我汇报了穆南浩的行踪。 看得出穆南浩很喜欢谷儿,谷儿也很在意他。如果我不能在他身边,穆南浩也许就是她最好的选择。 伍德汇了李思思跟踪偷拍谷儿和穆南浩的时候。我派人进一步调查了穆南浩,才知谷儿和穆南浩在大学时代的恩怨。 谷儿就是一个笨蛋,她明明可以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却为了林美美选择了放弃。李思思拍照片的目的无疑是针对了谷儿和林美美,如果李思思能逼谷儿跨越林美美这一步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是上天要考验穆南浩对谷儿到底有多真心了。 不管哪一种结果对我,对谷儿都没有害处。我并没有插手,但是当照片寄到花花世界,当谷儿因为伤害了林美美而伤心的时候,我后悔了。我是想她踏出心里的那步障碍,可是我没有替她想过,她是不是愿意用这种方法走到这一步。她在意林美美,也许林美美对于她,就像我心里的那道鸿沟,无法逾越。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无力挽回。谷儿和林美美翻脸的那天晚上,谷儿一个人站在花花世界的门口,像一个迷路的小孩,望着来往的车辆,望着闪烁的灯光,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我不知道她望着夜空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她想的很出神,我悄悄跟在她身后她也不知道。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她自己的家,呆呆愣愣的,门也没有关好。我站在门外,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进去安慰她一下,我进去了又该跟她说些什么? 对于她,我只是一个半生不熟的街坊,甚至有时候她有意疏远我。 我想走,两只脚却像粘合在她家门前的地砖上一般。我不知道自己在外面站了许久,等我终于决定走进去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她哭了太长时间,两眼哭得肿胀起来。被子也没盖,鞋子也不脱。 我帮她收拾好,拿了湿毛巾给她敷肿胀的眼睛。她就是一个爱哭鬼,每次哭都会把眼睛哭肿起来,每次也是我拿了湿毛巾给她敷眼。分离的十几年时间里,我不知道有没有人给她敷过眼,我再也没有给别人敷过眼,n i c k y也没有过,他知道我不喜欢别人哭,他很乖。从不随意哭鼻子。 我给她敷眼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了她床头柜里的巧克力盒子,我十六岁那年从深圳寄给她的那盒巧克力的盒子,没想到她会保留至今。我打开了巧克力盒子,看到的第一件东西是我的照片。我升初中办学生证时候拍下来的黑白照片,我还清楚地记得拍照片那天谷儿和我一起去的照相馆,她在我之前拍,坐在红色的背景布前。对着镜头很自然弯起眼睛笑。她弯起眼睛笑的样子很好看,即使固定在小小的黑白证件照里也是那么迷人。轮到我的时候,我也想像她那样自然地笑,我也很努力地笑,固定在照片里的我,似乎也在笑,可是乌黑双眸里还散发着抹擦不掉的忧郁。 这就是我吧! 在我没有爸爸的时候,“私生子”这个名号在我束缚住我本该属于我的快乐。当我有了爸爸却肢体不全的时候,残缺丑陋的身体更变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这就是我,我是一个懦夫,也注定了一辈子的忧郁。 我呆呆看着那张照片,又呆呆看着熟睡中的谷儿。我伸出手轻轻触碰她红肿的眼睑,她白皙光滑的脸颊,她小巧的鼻子....... 她是那么美好。她应该拥有一个守护在她身边一心一意对待她的男人,应该拥有属于她的幸福。 我把那张照片拿走了,她没有必要再留恋我。我是一个勇敢不起来的懦夫,永远也回不到她身边,永远也给不了她想要的幸福,我不配再让她留恋。 与林美美、穆南浩之间的纠葛,她已经走出了最难走难的一步。林美美走了,她一个人站在花花世界看着林美美的背影哭了起来。我离开去深圳的那天,她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背对着我的离去的方向。我不停地回头看她,希望她能回过头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我想我也会为她留下。就留在安黎。一辈子都在安黎,即使做一个孤儿,我也愿意。 可是她却迟迟不回头。我走到看不清她的地方,我坐上远离安黎的汽车,我还傻傻看着砖窑房的方向,眼泪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 到了深圳,我们互通书信的时候我问她当时为什么不愿意回头看我一眼,看到她寄来的回信,我的眼睛忍不住又湿润了。 她不喜欢离别的背影,不看着我离开,好像我永远都在她身边。 她没有回头看我离去,但我知道,她背对着我,仰头看着灰蓝色的天空一定像看着林美美离去的背影一样泪流满面,甚至哭的更加悲伤,更加撕心裂肺。 她抱着自己蹲在花花世界门前哭,我的脚不由自主地迈动,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我想把她抱进怀里,我想让她不要那么悲伤。而当迈着轻微跛行的步伐的走到街道旁边的时候,穆南浩来了。 他看着谷儿哭泣时候心痛的样子忽地让我的腿变得僵硬,特别是我的左腿上假肢,我甚至能听见假肢迈动时与*摩擦的声。那种声音很轻微,别人根本听不见,可是却变成了无法破解的魔咒。我和谷儿只隔着桥谷与花花世界之间的街道,这道魔咒瞬间把我丢到了鸿沟的一边,我只能遥遥相望。 谷儿一直哭,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穆南浩抱住了她,她也接受了穆南浩的怀抱。走出这一步,穆南浩才是她最好的选择。我动了一下嘴角,不知道自己是想笑还是想哭。 只是一瞬间的黯然,我转过身迈着轻微跛行步伐离开。 她可以拥有她该有的幸福了不是吗? 这不是我所希望的吗? 我又有什么资格难过? 她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 我也只要她幸福,可是竟然有人想对她下狠手。当我接到伍德传来谷儿被绑架坠楼的消息时,我彻底乱了阵脚。 身为s e a d o m 的总裁,在别人眼里高高在上,威严无限。不需要发怒,一个傲慢的抬眼就足以威慑。我也很少发怒,因为没有什么值得我发怒。很多事情,我可以淡然地处理好,处理不好的事情我可以满不在乎地放手。 当我急急赶到医院看到遍体鳞伤的谷儿,我无法控制地发怒。我在乎她,这个世界上,我最在乎的就是她。敢伤害她的人。绝对要付出代价! 她在噩梦里挣扎喊着黎寒桥,又喊着威廉。 我紧紧抱着她,永远也不想把她放开,我鼓起勇气要喊她一声“谷儿”。我只喊出一个“谷”字她睁开了眼睛,那双在我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眼睛,那双笑起来弯弯如月令我着迷的眼睛,我的喉口僵愣住了。前一刻还威严强势的我,在任何人面前都高傲冷淡的我,这一刻又变成了一个懦夫,那一个字硬生生被咽了回去。 谷儿,谷儿....... 只有黎寒桥这样喊她,跨越不了那道鸿沟,我永远也不是黎寒桥,我永远也喊不出那声“谷儿”。 我跨越不了那道鸿沟而穆南浩却无所顾忌,在这一方面我永远输给了他。谷儿也接受了他。他们会生活的很幸福。看着穆南浩紧紧抱着她,我逼着自己远离,心里一阵阵空落,无穷无尽地空落。 回到家里听着n i c k y拉出的曲调,我的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她的面容,她弯眼睛笑的样子。出现最多的还是我第一次见到的她。穿着红花格子裙子,摇摆着两只羊角辫向我跑来。 n i c k y看到了我沉默,每当我沉默下来的时候他总是会安静下来。然后安静地坐在我身边。 我回过神来看着他,他仰头问我:“d a d d y,你是在想念m a m m y吗?” 我点点头。 他说:“d a d d y,n i c k y也想念m a m m y!n i c k y很听话,很乖,m a m m y什么时候才会回家?” 在他的眼里,谷儿就是他的妈妈,他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我做不到,谷儿也有她自己的生活。我只好骗n i c k y说,只要他听话。认真拉小提琴,总有一天m a m m y会回家。 他很开心,一边围着我走。一边轻快地拉着小提琴。他就像一个欢乐小天使,在我阴郁的时候对着我笑,让我的心安静下来。他与谷儿长得一点也不像,但是每次看见他的笑容我总会想起谷儿,想起我们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她也会对着我笑。 她的音容笑貌又浮现在我的脑海,我煎熬了一天,到了晚上我终于忍受不住去看她,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我到医院的时候穆南浩不在,谷儿也睡着了。我坐在她床头,伸手轻轻触碰她脸颊上的瘀肿。我能想象出那凶狠的一巴掌打在她精瘦白嫩脸上时她痛苦的表情,她不会无缘无故遭人绑架。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敢动谷儿,我都不会让他们有好下场。 伍德很快找到了绑架谷儿的那三个男人,也查出了幕后指使,李思思。她怎么对谷儿,我就怎么对她,只不过要加倍奉还。 唐韵家的势力网还没有找到破除点,谷儿身边还有多少危险无法估量。伍德秘密跟踪保护又不能跟的太近,有些事情防不胜防。谷儿的手机不能安装跟踪装置,我让人把它弄坏了,借机送了一个安装了定位跟踪晶片的手机。有伍德的跟踪保护,又有了定位晶片,不管谷儿在那里我都可以第一时间得知她的安危。 我并不想过多干涉她的生活,我想要她幸福,安全是让她幸福起来的第一步。我一直想只要她幸福了,我就了然无牵挂了。当穆南浩带着她到桥谷来挑衅,当他说他要和谷儿结婚了,当他抱着谷儿从桥谷的玻璃墙前招摇而过,我的心猛烈地抽痛起来。之前谷儿要和何宁朗订婚的时候,我都没有这种感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她对我的情感,我也理智地明白我们分开了十几年,我对她的情感全部来自于我们少年时代的朝夕相处。而现在,她要嫁给一个与我有着一双相似眼睛的男人,她记得我,她也许也喜欢我。我也无法再理智,我对她的情感不仅来自少年时代,我爱她,我一直都把她放在心底最深的地方默默地爱着她。 我无法跨越那道鸿沟,也无法忍受心里的疼痛。我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像发疯了一般使劲地抡起拳头砸墙,好像只要身体其他地方在痛。我的心就不会痛。我已经把手砸出了血,砸的血肉模糊,依然无法缓解丝毫疼痛。 我不停地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懦弱?只是一条腿而已,我只是少了一条腿而已,也许我告诉谷儿,她并不会介意这条腿。在她眼里我永远都是她的黎寒桥,她会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我们还会像以前一样快乐地生活在一起。 我一遍遍鼓舞着自己,而谷儿来到我面前替穆南浩向我道歉的时候,我还是说不出口。我沉默着,我还不死心地鼓舞着自己。谷儿站起身从我身边走过,我鼓起勇气喊出了一个“谷”字,那一声喊得那么微弱,我自己甚至都听不见我到底有没有喊出声。而剩下的一个字。任凭我怎么努力,我的喉口也发不出丝毫声音。 只是一条腿,那条取代了残缺位置的僵硬假肢时时刻刻都在提醒着无法默默的事实。我越想冲破,那种僵硬的感觉好像也越强烈。 我放手了,彻底放手了。 回到我的卧房把我的那张黑白照片和谷儿的两张照片全都拿出来,看着黑白照片里的我和她。再看看关阳拍下的那张彩照,她弯着眼睛,嘴角绽开永远迷人的笑。我不由地苦笑了一下。也许命中早已注定了,我只能与谷儿相遇而不能与她相守。 我没想到谷儿会打电话给我,她很早就要了我手机号码,却从来没有主动给我打过电话。自从有了她的号码,我一直很想给她打电话,可是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些什么。只有n i c k y在她那里的时候,我借机给她打过电话,说的也都是关于n i c k y的事。 我呆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谷儿”,不知道该不该接。接了我又该对她说什么?不接,选择了放手。又何必让她对我有太多的牵连。 手机铃声停了又响起来,当手机第三次响起来的时候,我忍不住接了电话。依照她的性子。我要是不接不知道她还会打多少次。 她还记得我对她说过的那句话,没有什么理由值得你伤害自己。我无言以对,关了手机。我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她就萦绕在我心头,我能逃脱到哪里去呢?煎熬到了晚上,我最终拿起手机给谷儿打电话。我很想跟她说说我伤害自己的原因,我不想看见她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我不想她和别的男人结婚。我爱她,只要我说出去就可以逼着自己在那道鸿沟上架上一座桥。 所有的话都拥挤在我的喉口里,只等着谷儿接通电话就可以让她听见。然而当电话真的接通了,左腿假肢明显的僵硬感觉瞬间堵住我嘴里的所有的话语,我又不由自主地向谷儿撒谎。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向谷儿撒过谎,对她,我只有隐瞒和沉默。我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一次次的失败已经注定了我要一直隐瞒沉默下去。 她已经有了穆南浩,以后也一定会过着幸福的生活。我忽然想离开,想离她远一点。也许,看不见她,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总是方寸大乱。我们也应该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了。 我之前答应了n i c k y让谷儿陪他过生日,n i c k y很早就期盼着他自己的这个生日,为了在生日宴会上为谷儿拉一次小提琴,他每天都坚持练习拉小提琴,当生日临近,他也不用我提醒,很主动地跟着克里斯蒂娜一遍遍练习。 我们之间有过约定,看着他认真期待的模样,我也不忍心毁约,我只好将回美国的计划推到n i c k y生日之后。没想到穆南浩会找人查我,菲利普斯家族行事低调,为了让外界对s e a d o m保持神秘感和敬畏,历代总裁从不当众公开自己的身份。穆南浩查我的居心我不太清楚,但是从谷儿对我的态度,她好像一直误会了我。我的确和世界各地很多黑道帮会有联系,但s e a d o m百年来只经营白道生意,我和黑道上人的联系也只为了让s e a d o m更强大。 穆南浩是谷儿喜欢的人,看在谷儿的面子上,我第一次没有让人攻击探查我身份的人,而只是告诫。 我已经打算回美国。也不想让谷儿知道过多关于我的事情。我只向她否认了她的想法,我告诉她的用意也是想她阻止穆南浩不要不知死活。但穆南浩查我的事情谷儿并不知道,我的告诫不但没有让他畏惧,反而让他勾搭上了唐韵来对付我。 谷儿坠楼住院的时候,我见到过穆南浩妈妈,看着我们三个相似的眼睛,我就已经派人彻查了他们母子。报回来的消息说明了。穆南浩的妈妈姓并不姓黎,而且是一个独生女。我也一直以为自己猜测错了,n i c k y生日那天我在谷儿手机里看到的那张照片又证实我的猜测。 照片里的那两个女人,一个是穆南浩的妈妈,钱青荷。一个是我的妈妈,黎芙蓉。她们本来就是亲生姐妹,都长着一双和外婆一模一样的眼睛。 我和外公在一起生活的那几年里,曾听外公说起过我还有一个小姨,因为当时家里贫困养不起她们姐妹二人。外公将小女儿也就是穆南浩的妈妈送给了一对不能生孩子的夫妇。自从外公将她送走以后再也没有与她有过联系,妈妈长大后外出打工竟遇到了她。她们姐妹不仅相认了而且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当年妈妈为什么会离开爸爸?爸爸临终前所说的那个误会又是什么?是不是就是因为那个误会,我才变成了一个私生子? 我忽然很想知道答案,在医院里钱青荷似乎就知道我是谁了。我看到那张照片后单独见了她,她左右避闪不愿意见我,更不愿意提起我妈妈的事情。她惶恐不安地神情让我更加想知道答案。 她不说。我自己查。我让杨东尼把爸爸生前的日记调阅过来。爸爸二十三岁那年的日记里出现了妈妈的名字,里面详细记述了他们的维时五年的恋情。日记记述到他们谈婚论嫁的年月里,陡然出现了钱青荷的名字。 钱青荷一直暗恋着爸爸。她竟然不顾和妈妈的姐妹之情和爸爸酒后乱性。妈妈知道后就失踪了。爸爸在日记里诉说了他的苦恼,找过很多地方,他只想找到妈妈祈求她的原谅。但是他一直没有找到,日记里的字迹越来越狂乱,内容也越来越颓废消极,到最后日记的日期停住了,日记本后半部分全部是空白。 接连那本日记之后的一个日记本是十年后,开篇爸爸就用了几万字写了他那十年的苦闷。他四处妈妈,几乎将中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妈妈。从妈妈离开到十年后,我应该快到十岁了。我和妈妈过着最困苦的日子。那些日子里,我几乎每一天都在盼着爸爸回到我和妈妈身边,爸爸也在盼望着妈妈回到他身边。 我有爸爸。他深爱着妈妈,他从来没有抛弃过妈妈,本来属于我的幸福生活,全部因为钱青荷变成了一出悲剧。如果不是因为她,我们一家人不会分隔在世界的两个角落,我不会被人叫做私生子,妈妈不会积劳成疾,我就不会住进那间破旧的房子里,我也不会在那场火灾里失去一条腿...... 妈妈早在那场火灾中死了,她是罪魁祸首却活的潇潇洒洒。我恨,我好恨她。穆南浩还不知悔改地利用她的关系追查我的身分,我绝对不会让她好过。我查了她的账,贪污受贿,搬倒她,不费吹灰之力。 她入狱后我去看过她,她不愿意见我。我动用了关系,强逼着她见我。我一直很阴沉地看着她,她面对着我颤颤巍巍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从第一次见到我的眼睛就知道我是谁的孩子,只不过没想到我还会姓菲利普斯,她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爸爸会找到我。 我嘲弄地对她说:“你不是把我爸爸妈妈拆开了吗?为什么没有如愿嫁给我爸爸?” 她看着我,看着我脸上和她相似的眼睛,笑了又哭了。她长得和妈妈很像,哭起来的时候更像,更让我厌恶。 她说:“是我对不起你爸妈。当时我年轻不懂事,我更没想到姐姐已经怀了你......孩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我勾起嘴角,阴冷地对她笑。对不起?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将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抹掉吗?我残缺的左腿能重新再长起来吗? 她说:“你要报复我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是我一个人做的孽,求你看在血缘上不要伤害南浩,他也算是你的弟弟。” 穆南浩....... 如果不是看在谷儿的面子上,冲穆南浩做的那些事,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我放过他,他却还和唐韵混在一起。他的目的我大约还是能猜出来的,我找过他,让他好好对待谷儿。他依旧没有听,把我当成了死敌。 我们的血缘关系不算远,我们还长着一双相似的眼睛,但是我们的性格相差很大。他遗传了他妈妈自高自大自以为是的脾性,以为什么事都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却不知道他在利用唐韵对付我的时候也被唐韵控制住。 他和唐韵之间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谷儿,我不知道她对穆南浩的情有多深,她知道了会受多深的伤? ps: 亲们,这一番外中写了很多男主内心的纠结。男主并不是一个懦弱的人,只是经历过太多的创伤,心里的障碍让他难以走出面对自己在乎的人的那一步!他心里的障碍是整个故事曲折的根本! 番外玻璃墙外的梦二 谷儿不知到穆南浩和唐韵的事情时还像以前一样快乐,还跑到桥谷给n i c k y做早餐。谷儿吃的餐点和喝的咖啡大部分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跟后厨的厨师们学了很久,学了很多餐点的做法。每次看见谷儿和n i c k y吃着我做的餐点开心的样子,我的心都会不由自主地欢腾起来,那种感觉很美妙,可以让我忘记一切的烦恼。时间长了,我渐渐发现我竟然爱上了烹饪。对我而言,能默默为谷儿做饭,对我来说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了。 谷儿到后厨给n i c k y做早餐的那天早上,我本来是要给她和n i c k y做早餐的,她来了我不想让知道我的秘密,不得不又向她撒谎。 她心血来潮要跟我学做早餐,这是我谷儿第二次在厨房里共处了。上一次给穆南浩煲汤的时候,在谷儿家的厨房里发生的一切又重新回到我的脑海里。她这个笨蛋为了不让鱼身上的水竟然扑过来抱住了我,为我挡掉了所有的脏水。我心头猛地一颤,她的身体面容离我那么近,她的红唇就在我的唇边,只要我轻轻俯身就能贴在她的唇瓣上.......我想吻她,情窦初开的年龄,我们一起坐在砖窑房上遥望的天空的时候,我就想把她拥在怀里亲吻她。那个时候没有勇气,现在同样没有这种勇气,一想到这个亲密的画面某种*就会蠢蠢欲动,我心慌意乱地给她做了一下示范就赶紧找了个去给她拿米煲粥的理由逃开了。 等我平复好心绪回来才知道我真的是高估谷儿的智商和能力了,一个鸡蛋被她煎的面目全非了。她嘿嘿对我笑,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这个笨蛋,还像小时候一样笨!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吃上谷儿亲手做的早餐。我很感动,很激动。上天已经给了我很多恩惠,n i c k y生日的时候给了我一次和谷儿合影的机会,现在又给我和谷儿一起做餐点吃餐点的机会。 来之不易,愈加珍惜。每一次在厨房和谷儿做菜,我觉得自己就像一个爱玩的孩子在和自己最好的玩伴玩着一个最有趣的游戏。谷儿的厨艺进步的很快,虽然脑子有点笨。动起手来还是很敏捷灵活。每一次看见她在厨房里因为做出一盘烧饭或炒面而兴奋地大笑起来的样子,总会有一股暖流围绕在我的心里不停地流淌,流淌。那一刻,我们彼此的笑容都是那么阳光明媚。 什么是幸福?这应该就是幸福吧! 谷儿的厨艺不断进步,她对我的情谊也不断加深。她完全摆脱了我是黑老大的想法,把我当成了她的好朋友。好朋友!能做一辈子好朋友也很好!我心满意足!我也觉得我们可以像年少时一样,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做最好的朋友。 可是。我却没有做到。她和穆南浩一起看电影回来的那天晚上她忽然提到了我忧郁,我隐晦地提了那道鸿沟却没有指明。她以为我在等一个人,她之前一直误会克里斯蒂娜是我的妻子,n i c k y生日的时候她消除了这个误会,却又误会我一直守候的是n i c k y的亲生妈妈。 她永远都无法知道,桥谷是为她而开。桥谷门首上的那两行字是为她而写,我一直要守候的人也只有她。 我心一阵阵地泛起苦涩,她却又提到了少年时代的我。黎寒桥!我早已经不是黎寒桥。 我忽地感觉到了左腿上的坚硬。我甚至不敢坐在她面前,我只想逃。谷儿却因为我冷漠的态度而生气了,我想拉住她,想把她抱在怀里让她听我解释。我的四肢像被施了魔咒一般,僵硬的不能动弹。 我呆站在花花世界的门前,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小雨又变成大雨,冰冷的雨滴浸透了我衣服,不是不知道离开,而是无法挪动脚步。 我知道谷儿一定在难过。或者又像得知我的照片不见后那样哭了一夜。我不知道那张照片对她的意义那么大,她花花世界哭了一夜,我在门外站了一夜。这个夜晚。我也雨里站了一夜。如果冰冷的雨水能把我的沉默,我的忧伤,我的自卑,全部冲刷掉该有多好。 雨水没用冲掉我心里的疾患却给我带来了身体上的疾患,淋了一夜的雨后我就突发了肺炎。我在家里躺了一天,脑袋里昏昏沉沉,心里也迷糊起来。我看着落地窗外灰蓝色的天空,好像觉得自己就坐在高高的砖窑房上,谷儿坐在我旁边,安静地陪着我看着同样灰蓝色的天空。我的天空好像永远都是灰蓝色,谷儿也永远坐在灰蓝色的天空下,坐在我旁边,然后在看着她出神的时候忽然回过头弯起眼睛对我笑。 没有人敢进我的房间,n i c k y和克里斯蒂娜一直守在门外,我昏昏沉沉睡去,昏昏沉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在s e a d o m旗下的私营医院里。是杨东尼违背我的命令进了我的房间把我送进了医院,我醒来的时候,他垂首站在我床边等待着我的处分。 当年我掉进游泳池里是他把我救上来,除了爸爸,他是唯一一个留在我身边并且知道我身体残缺的人。我的房间只是我用来掩藏我的残缺,他一直都知道,遮不遮掩都无所谓。 我没有责怪他,他却一直站在病房里没有走。 我说:“你想说什么?” 他坐在我床边,像一位兄长一样对我说:“威廉,当年老菲利普斯先生把我安排在你身边就是为了指引你。在工作上,你做的很好,甚至早已经超过了我。s e a d o m在你手里变得更加强大,前所未有的强大,你是s e a d o m最伟大的总裁。s e a d o m的员工还有外界很多人都很畏惧你。敬重你。我相信老菲利普斯先生和太太在天堂上会为你的成就而骄傲,可是,威廉,你在感情上,你会让他们心疼。如果爱就要勇敢,如果不爱,那就全身而退。” 我沉默地看着窗外。灰蓝的天空,白色的云朵,时而有几只白色的鸽子飞过。爱就要勇敢。我爱,爱了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有用勇气去爱过她,我的勇气早已经被我的自卑吞噬,没有给我留下丝毫。 我住院治疗的几天,n i c k y还像以前一样安静地陪在我身边。坐在床边和我一起对着窗外发呆,陪我去花园散步,我不出声。他也从不出声。他好像知道我在出神,好像知道他发出声音就会打扰到我。 他还那么小,却小心翼翼地爱护着我。他是我的儿子,不应该再像我小时候那样在沉默中度过童年。我把他抱到怀里,像其他孩子的父亲一样逗着他玩。他很开心,咯咯地笑。他和谷儿在一起久了。笑起来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学着谷儿的样子弯着眼睛。 他和谷儿长的一点也不像,但是他晶亮的大眼睛总是会想到谷儿,恍惚从他的眼睛里就能看见谷儿。她穿着红花格子的连衣裙摇摆着两个羊角辫兴冲冲地向我跑来。 我住院的第二天,n i c k y问我:“d a d d y,m a m m y生病的时候,你去看望她。你生病了,为什么m a m m y不来看你?” 我住院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谷儿,我想见她,也不想见她。我没有勇气,那就让她全身而退,离我越远越好。 可是n i c k y却因为谷儿没有来很失落,我只好安慰他说:“m a m m y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 n i c k y更加失落了。小脑袋垂了半天才说:“可是n i c k y想念m a m m y,d a d d y也想念m a m m y对不对?m a m m y没有见到n i c k y和d a d d y,一定也在想念n i c k y和d a d d y。” 我说:“n i c k y。m a m m y有她自己的生活,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生活,我们应该回美国了!!” n i c k y垂着脑袋不说话,一点也没有回家的喜悦。他一直将谷儿当作自己的亲生妈妈,我不忍心一下子断了他的念头。我答应带他回美国前去见一见谷儿,没想到我的病情好转带n i c k y回桥谷的时候从小马哥嘴里得知谷儿被拘禁的事情。杨东尼为了让我安心养病,有关谷儿的事一个字也没有跟我说起过。 我只住了四五天的院,就在这四五天里,唐韵和穆南浩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她竟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绑走谷儿,伍德将谷儿救下后,她还没有放过谷儿,设计嫁祸。 好,很好,敢动谷儿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我一直派人收集唐韵后台的罪证,也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唐韵的外公贪污的底揭开,唐家的势力网瞬间破败。 穆南浩的账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他算,他自己已经做出过激的举动,虽然毁了李思思和唐韵,但也把自己卷了进去。 他跟谷儿之间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穆南浩入狱后谷儿的反应并不是很激烈,我拿捏不准她到底是什么状态,她现在又一个人,我把回美国的暂且取消留下来陪她。即使不能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远远地看着她,确定她平安无事就好。 她去探看穆南浩的那天,我担心她心里会难过,做了晚餐等她回来一起吃晚餐借机问问她的想法和今后的打算。可是她却先提及了我之前淋雨生病的事情,我心里不由地慌乱,我的左腿也开始僵硬。我什么也没有回答他,抱着n i c k y走了。 我的逃避肯定又让谷儿生气了,第二天她刻意地疏远了我。我们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靠我越近,我的逃避只会伤她更深。 穆南浩对谷儿的爱护是真心诚意的。只是他自以为是,用错了方法。他也算是我的弟弟,我恨钱青荷,但是他也是无辜的。钱青荷的介入害得我们一家三口分散,也间接害得妈妈早死,害得我失去了一条腿。可是,如果没有她的介入。也许我根本不会遇到谷儿。冥冥中自有天意,无法逃脱的自卑已经吞噬了我的一半世界,不想再让仇恨蒙蔽我的另一半世界。 不管是为了谷儿还是为了我自己,穆南浩的事情我都不能坐视不理。我派了s e a d o m的王牌律师给穆南浩做辩护律师,也打通了很多关系给穆南浩做了伪证。他是有罪,但是为了李思思和唐韵那种人偿命太不值得。 法院最终判了穆南浩五年,五年的时间不短也不长,他如果还想真心爱护谷儿,五年后他完全可以回到谷儿身边。可是他却恶言逼谷儿离开。谷儿在酒吧里喝的烂醉。 伍德随行保护,劝她走她动也不动。我只好亲自去把她带回来,她已经完全神志不清了。看见她哭的那么伤心,我真想把穆南浩送到拉斯维加斯挖个坑把他活埋了。 我把谷儿搂进怀里,我不知道自己是确定她已经醉神志不清还是真的有了勇气,我竟然喊了她一声“谷儿”。 她迷迷糊糊就把我当成了黎寒桥。我自己也觉得我就是黎寒桥,我可以抱着她,永远抱着她。 她趴在我怀里一遍遍说让我不要走。让我回来,我的左腿一点点开始僵硬,我的喉口也变得僵硬,迟迟说不出话。 都说酒后吐真言,谷儿把她藏在心里多年的话全部说了出来。她喜欢黎寒桥,爱黎寒桥,早在十几年前,她和黎寒桥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子的时候,他们就喜欢着彼此,可是双方又都不敢轻易说出口。彼此的秘密掩藏了这么多年。她现在喝醉了,她毫无顾忌地说出来了。而黎寒桥呢?在她的心里,黎寒桥早已经死了。在我的心里。我不再是她所喜欢的黎寒桥。 我左腿上越来越深刻的僵硬将这个事实扎在我的心口上,即使我知道她醉了,我也没有勇气说出一句“我爱你”。 我紧紧抱着她,她晕晕乎乎的,竟然主动吻上了我的唇。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吻,只是轻轻的碰触却让我身体里的*燃烧起来。她却很快移开了唇,她的脸被酒精烧得火红,眼神迷离,红润的唇瓣就在我的唇边,那种诱惑,无法抵挡。我竟然抛开了一切,吻住了她。唇齿的纠缠很快就让我意乱情迷,我想要她,我第一次感受到自己身体里那种难耐的*,可是我也那么真切地感受到我左腿上的僵硬,无比的僵硬。我有意放纵着自己的*,谷儿也很主动,那种僵硬已经可怕到可以击倒我的*,我很快清醒过来,我是做不到的。我想要谷儿,想要和她在一起就必须要让她知道我肢体上的残缺。我无法坦然地让她看见我的残缺,这道鸿沟,永远也无法跨越过去。 既然没有勇气面对她,又有什么资格要她,又拿什么对她负责。 我将谷儿送回花花世界,她还醉醺醺地盛邀我,我只有强忍着拒绝。幸而林美美回来了,有她在,我也可以早点逃脱。煎熬了一夜,早上起来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去看她。 为了确保她没有认出我是黎寒桥,我故意问了她黎寒桥,当她在我的面前,那么清醒地说出她喜欢黎寒桥的时候,我的眼底湿润了。 她看着我,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蓄积。她好像已经知道我就是黎寒桥,那种感觉就好像我们是失散多年的亲人,追寻了彼此十数年,终于有朝一日见面了。只要我说一个“是”,我们就可以相拥在一起,分别十三四年的我们就可以在一起。 可是我的左腿僵硬了,那一个字在我僵硬的喉口里说不出来。她伸出手触碰我的脸,我几乎本能地阻止了她,也否认了一切。 我不是黎寒桥,我只是肢体残缺的威廉.菲利普斯。既然否认了,我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靠近她,不冷不热地对待她。她也有意疏远我,我以为我和谷儿会这样不远不近地过一辈子。n i c k y的病又让我靠近了彼此。 我总是忧伤,总是孤独,我从不在意。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在桥谷时,我第一次感受到了我自己是如此的孤独。我的世界好像变成了一座孤岛,只有我一个人在孤岛上。我弹奏着n i c k y生日那晚我与合奏的那首曲子,我们父子相互对望着,谷儿就站在旁边看着我们。那个场景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却又无比飘渺,遥不可及。 谷儿,n i c k y,我最在乎的两个人。我无法回到谷儿的身边,n i c k y却又要离开.......心底猛然升腾起的苦痛侵蚀了我的整个世界....... 我不知道谷儿是什么时候进到桥谷,我抬头看见她,只觉得心底一片湿润。我不想再让她离开,我想紧紧拥着她。这个想法和我左腿上的僵硬同时降临....... n i c k y住院后谷儿一直陪在他身边,我们之间也有了很多接触的机会。杨东尼来向我汇报n i c k y的父亲是佐伊的时候被谷儿撞上了,她也知道了我的真正的身份。菲利普斯家族世代行事低调,我从不想刻意隐瞒什么,也不想刻意强调自己的身份。她既然自己知道了,我也承认了。谷儿知道我的身份很快也明白了我之前对她的种种帮助。她又一次问了我帮她的原因,我只好又把n i c k y拿来当幌子。之前在桥谷她发现一直是我给她做餐点的时候,我拿着n i c k y当幌子很成功。可是这次,她偏偏刨根问底。 她已经知道是我在帮助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再隐瞒的。可是,左腿僵硬突兀而来。早上被她撞到的时候左腿上猛烈的僵硬和恐慌又一下涌过来,我本能地逃避,本能用冷漠将她推远。 我摆出了s e a d o m总裁的身份,谷儿生气了,把我当成高高在上的总裁,同样冷漠地对待我。 当着她的面我没有发作,我又忍受不了那股在胸腔里的疼痛。我发泄般地砸墙。没想到谷儿会突然跑过来阻止我,她被我牵带着要摔倒的时候,我竟然喊出了一声谷儿。就这么毫无顾及地喊出来了。 我也惊异于我自己的突破,我喊出来了,喊出来了!当谷儿问我喊她什么的时候,那股冲劲又悄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左腿上的僵硬。 我本能地否认了,又努力地想说,支支吾吾还是说不出。有第一次的冲动就有第二次,我不知道这是我突破那道鸿沟的开始还是另外一种威胁。一旦喊出来,我能坦然地面对谷儿吗?坦然面对残缺的左腿吗? 我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n i c k y的病情不断恶化,最终找到的配型却是佐伊。我知道n i c k y是琳娜的孩子,没想到他的亲生父亲是佐伊。三四年的时间里,安静地陪伴在我身边的人竟然是我最痛恨之人的儿子。 如果不是佐伊把我推进游泳池,我心里不会留下阴影,我左腿上的假肢不会跛行,那道鸿沟也不会在我的心里滋生。 我有一瞬间的恨,我可以容忍n i c k y是琳娜的孩子,但无法容忍他身上流着和佐伊一样的血。 我真的很想把n i c k y直接丢给佐伊,当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浮现的时候,我的心却隐隐地发痛。 每次甜甜地喊我“d a d d y”的是他,我孤寂忧伤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他,给我带来快乐和欣慰的也是他,我早已经习惯了他是我的儿子,不管是谁生了他,他都是我的儿子,我无法割舍。 佐伊也看出我对n i c k y的在乎,当年父亲为了保护我把他赶出菲利普斯家的事他一直记恨在心,我在乎什么,他就要夺走什么。他要认回n i c k y,甚至要抢走谷儿来报复我。 那次他单独约见谷儿,司机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蓦地有种恐慌。我害怕佐伊会对谷儿说过多关于我的事,尤其是我残缺的左腿。我赶到西餐厅把谷儿带走,我有意地探问了她。当她说佐伊说了我的身世的时候,我不由地紧张起来,早先我还以为我有点突破了,那一刻我还是那么在意她知道我残缺的左腿。 我和佐伊之间的仇恨无法化解,n i c k y的骨髓就没有希望。我想过让n i c k y回到佐伊身边,n i c k y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我不相信他会心狠到看着自己的儿子死去。 n i c k y的执著让我心疼。也让谷儿心疼。这么多天的相处,n i c k y一声声喊她m a m m y,把她当成自己的亲妈妈,她也早已把n i c k y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n i c k y被送进icu的那晚,她抱着n i c k y哭的痛不欲生,如果n i c k y真的死了,她一定会更难过。 我们都不愿意放弃n i c k y,佐伊又存心拿她来报复我,我只好将计就计。我装病策划好一切。只要他敢对谷儿下手,我一定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以谷儿对尼克的情感我有把握她能走下去,只是没想到会有她向佐伊下跪的一步。伍德负责保护谷儿的时候拍下了她跪在地上举着手机拍照的一幕。照片中她含泪带笑的容颜那么美丽,也那么令人心疼。 这场争夺中,谷儿成了被利用的棋子。我不想这样,但也不想让她更悲伤。这是唯一的办法。事后我诚恳地向她道歉,她还像小时候一样不计前嫌,很大方的原谅了我。 n i c k y得救后。我忽然有一种释然,即使谷儿在我装病的时候向我表露过心声,再面对她,我也很坦然。她喜欢过黎寒桥,也喜欢过现在的我,她还打算将来再次喜欢上我。 我想让她喜欢上我,因为我对她越来越不舍。而真当她走近,我又下意识地将她推远。她妈妈邀我到她家做客是好意,我却害怕,害怕他们会对我报太大的希望。我跨越不掉那道鸿沟,只会让他们更加失望。 我的拒绝让谷儿很气恼,也许她真的在喜欢现在的我。我恨自己的懦弱。我爱的人就在我的面前,我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我紧紧抱着她,不让她看见我湿润的眼睛。我跨越不过去,就更加不能让她陷下去。我和她说明让我们做朋友,只要她愿意,我愿用我的所有让她幸福起来。只是我太懦弱,无法让她留在我身边幸福。 谷儿也答应和我做朋友,我像她所说的那样对她笑,她也会弯起眼睛对我笑。我喜欢她那样的笑容,我想,在她的心里,她一定还像小时候一样喜欢我眉眼俱笑的样子。 我们答应了彼此做朋友,我忽然也变得坦然了。她总有着神奇的魔力,小的时候我沉默孤独,因为她闯进了我的时候才让我学会快乐。现在好像也如此,和她在一起是那么轻松那么快乐。也许正是这种轻松和快乐,那天她在我家里吃饭,我站起来的时候我的左腿突然有点松解了。如果是以前,我肯定会逃开她,但是那天回到房里把左腿固定好后还可以坦然地面对她,她在我面前提到黎寒桥我也没有再逃避。 这好像也在暗示我,选择和她做朋友是对的。只是琼妮把她送进我的房间,在我没有确定她有没有看到我衣橱里的假肢时,我还是无法控制地慌乱了。 我还是在乎的,即使我们做朋友,在她面前我还是无法像在爸爸和杨东尼面前那么坦然地面对我残缺的腿。 既然这么在乎,那就永远不要让她知道,让我小心翼翼地保留着这个秘密和她做朋友吧! 谷儿一直以为我在守候一个女人,她一直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一直想知道我和那个女人为什么分离。她心里也一直有一个黎寒桥,一直不顾一切地维护着他。 当我劝她放下的时候,我们成为朋友后第一次有了矛盾。我劝她放下我,不放下我,她永远也找不到自己的幸福。她却直指“那个女人”,她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她,她就在我面前。我爱她,只是无法鼓起勇气对她说出来。 我逃开了,我不知道我们的这次矛盾,我的这次逃开,差点要了她的命。当我带着人把她从冰冷的湖水里救出来,当我抱着浑身冰冷的她,一种极度的恐惧如同恶魔的手抓紧紧扼住了我的喉咙。 我害怕她死。就像年少时看见她流血以为她会死时的害怕一样,我紧紧握住她的手,一直握着她的手,我无所顾忌地喊她“谷儿”,无所顾忌地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那个时候我在想,如果她能活过来,我真的可以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她,而当她真的活过来,我却连一声“谷儿”也喊不出来了。 幸而我说那些话的时候。谷儿昏迷不醒,她也不知道是我在说或者说了什么。我以为我的秘密还可以这样掩藏下去,没想到谷儿看到了她的号码在我手机里备注的名字。我本能地撒谎,装作若无其事地逃开。可是谷儿已经起了疑心,我想逃回美国,在我开逃之前她却已经知道了我是黎寒桥。 我本能地逃避。否认。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紧靠在门板上听着谷儿在外面不断地说着我不愿意认她的原因。金钱,地位......她恐怕怎么想不到我每天支撑着我的是一条僵硬而冰冷的假肢。怎么也想不到我不是我不愿意认她,而是没有勇气认她。 她越是要认我,我越是想要逃避。 当她知道我左腿的残缺后,我全身好像都变得和那条假肢一样僵硬了。我不知所措,面对,逃避,似乎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我试图努力过,努力过很多次。在我的梦里我能喊出谷儿,在她醉酒的时候我能喊出谷儿,在她面临危险的时候我能喊出谷儿。当我面对她,那一个称呼却像是卡在我的喉口,任凭我怎么努力我也喊不出来。 我更想逃。更加不想让她看见我。我躲在家里不出来,心里却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她。她的笑容,她的美好,她蹲在我身前的哭泣,她摔掉手机时的愤怒...... 只要我走出那一步,我就可以走到她身边,可以和她一起笑,可以让她不要哭泣愤怒。但是,那一步要跨越的东西需要我太多太多的勇气。 我站在别墅的阁楼上,大片大片的雪花安静地飘落,飞飞扬扬的雪花中,我竟然看见了谷儿。她就站在别墅前面,站在飘舞的雪花中,仰脸看着别墅的方向,洁白的雪花一片一片落在她白皙的脸上,和飞扬起来的长发上。她那么美丽,站在飞雪中满怀期待的眼神又那么哀伤。 我握紧拳头,心也紧缩在一起,她一定是来看我的,她一定还对我抱着很大的希望,希望我可以走出来,希望我可以走到她身边。她还和小时候一样不计前嫌,甚至为了我让自己变得卑微。 我走不出来,我不值得她为我做那么多。我悄无声息地回了美国,也许我走了她就会断掉对我所有的念头,我也会慢慢平静下来。 在别的事情上我也许会有十成的把握,有关她的事情却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内。我逃的越远,对她的思念和情感越难以控制。我不停地想念她,每一天,无论我在做什么总是会想到她,更不可能让自己静下来心。 我去了爸爸和妈妈的墓地,爸爸的遗嘱要求和妈妈合葬在一起。我跪在他们的墓碑前看着他们的照片,我跪了很久,想了很久,也想清楚了。 爸爸和妈妈深爱着彼此,因为一个误会彼此天各一方,到死也没有再见到彼此。我和谷儿呢?我们没有误会,没有秘密,她知道了我的残缺,她完全不在意我的残缺,她都可以接受残缺的我,为什么我不可以接受残缺的自己? 是害怕?是自卑?还是自私? 我害怕她知道,我把这种恐惧不断地放大,大到我无法承受。她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所承受的又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就像她说的,地球照样围着太阳转,太阳每天照样升起,天照样没有塌下来。她也没有远离我,反而离我更近。 我有自卑,即使我高高在上可以将一切运筹帷幄在手里,在她的面前我依旧无法控制地感受到自卑。我把那种恐惧放大了,是不是也将这种自卑放大了? 郑歌的身份被识破后回到美国把谷儿画的画交给了我,画的内容和简单,一个山谷,山谷上一座桥,升起的红日,还有一双弯起来笑着的眼睛。 在山谷上架一座桥,山谷可以变成通常的道路。从另一角度来说,也正是因为有山谷,桥才会有支撑的基筑。 她本来就是我生命中的一轮升日的红日,在我初到安黎,沉默不语不愿意与外界交流的时候,就是她闯进了我的世界一点一点把我带到了她的快乐里。现在,她还是那一轮红日,她还支持着我。 小时候我在她的引领下我可以走出自己的孤僻与自卑,现在也可以在她的支持与引领下跨越那道鸿沟! 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命运玩弄了我,让我成为私生子,让我失去一条腿,但也在我的生命里安排了一个她,陪在我身边给我快乐,引领我向前走...如果我把引领我走出来的人都放弃了,那么,我真的被命运玩弄了。 谷儿!谷儿!我要和谷儿在一起! 这个愿望比任何时候都强烈,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再阻挡。我带着设计好的婚纱回国,回到桥谷,隔着那堵玻璃墙,我看见她坐在一个男人面前对着那个男人笑。 她笑起来的样子那么美好,不知道在我的梦里出现了多少次,只是这一次,再也不会是在梦里...... ps: 亲们,明后两天为亲奉上男主和女主那啥后的内容,敬请关注! 番外风景美丽如画一 金灿灿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投射到我的脸上,我下意识地用手背盖在眼上挡住刺眼的光线,看这光线的强弱程度,应该有七八点钟了。我蠕动了一下身体,一阵阵的酸痛让我的意识开始清醒了。昨晚一夜的激情太过,现在浑身酸痛乏力,床都下不了了。 我伸手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下,竟然已经九点半了! 我扭过头看了看黎寒桥,他睡的还挺香,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纹,长而浓密的睫毛瞌在下眼睑上微微翘起。 我往他的脸上轻吹一口气,他额前的头发和浓黑的睫毛微微动了动,他好看的眉毛动了一下,手臂收了收把我紧抱住。 我本来就睡在他怀里,他把我抱紧了,我们裸露相对的身体挨的更紧。他白皙光滑的胸膛就在我的眼前,胸口上有三道抓痕,左肩上三个凌乱的牙印,右肩上四个暗红的咬痕。我身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全身都是他的吻痕,连手臂上也被他吻下了一连串的印记。 他昨天夜里不断地索要,这些都是一次又一次激情的验证! 昨天夜里被激情烧昏了头脑,疯狂地干了什么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这些迷乱的痕迹和现在的紧密接触却让我不由地脸红心跳,可是我这颗怦怦乱跳的心里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充实和快乐。这也许就是幸福吧! 我开心一笑,缓缓伸手搂住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怀里。他结实的胸膛平稳地起伏,散发出温热的气息和致命的诱惑。更要命的是这个诱惑就在我唇边,我只要往前一点就能挨到。我小时候偷看他洗澡的时候,就想在他白的让我嫉妒的胸膛上咬一口的。这会就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我抬眼瞅了瞅他,确定他还在睡梦中我悄悄往前凑了凑,把唇贴在他胸前如丝绸般光滑的肌肤上。 我还没来得及体会一下吻在他身上的滋味,他忽然睁开了眼,翻过身把我压在身下,勾起嘴角坏坏一笑:“你偷亲我!” “我.......” “你别想抵赖,你看看......” 他指着自己胸口上湿润的痕迹,完全可以证明我刚才的暧昧之举。 我本来就是做贼的人,心早就虚了,现在又有理有据。我无从反驳。涨红了脸看着他。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乌黑的眸子深看着我,眸子里的笑意越浓*越重。他缓缓俯下脸温柔地吻着我,舌尖的纠缠很快让我的身体发软。我任由他吻着我。情到深处我也开始回应他。渐渐地,他的吻变得灼热,他的身体也火热起来。 昨天夜里这样的情况已经重复了好几次,我很清楚他下面要什么。现在大白天的,再这样下去好像不太好! “黎寒桥......” 我试图想要阻止他,他完全没有要收敛的意思,忘情地吻着我,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暧昧。我经受不住他的调弄,没一会身体就完全瘫软了。 “谷儿.....”他一边侵袭着我的脖颈一边喘息着说,“谷儿......怎么办?我要不够了........” 我已经神魂颠倒了。完全沉浸在他引领的世界里。 等我再次从昏睡中醒过来的时候,黎寒桥已经给我洗好了澡。他也刚洗完澡,穿着洁白的浴袍侧躺到我身边抱住我。 为了防止他再情动不能自已,我赶紧坐起身忍着身上的痛起床。 “不要走,我不会了,知道你受不了那么多。”他搂住我的腰,温柔地说,“是不是很疼?对不起,我太用力了。” 我本来还想指着他把他的罪恶条条款款地罗列出来,他温柔的话一出我脸上的红云一大片一大片烧起来。 他微微一笑,用手轻轻抚摸着我发烫的脸,又把我拉进他怀里抱着我说:“不要走,让我抱抱,老婆!” “老婆”这个词从他嘴里喊出来恐怕是这个世界最动听的称呼了,我心里甜蜜蜜的,但是男人和女人本来就是一场战争!他的罪恶我难以说出口,但是我不能就这么让他感动了! 我拉直脸,煞有介事地说:“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我衣服呢?现在都几点了,把衣服给我,我还要赶着相亲呢!” 黎寒桥一点也不受我糊弄,悠悠地说:“你已经是我老婆了,你还要跟谁相亲?!” “我是你老婆?我什么时候答应嫁给你了?你不要太自作多情好不好?” 我言词严肃,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起身找我的衣服。 我的演技肯定有所提升,黎寒桥愣了一下,讷讷地说:“你不愿意嫁给我?你.....你已经跟我......” 我强势地抢过话头说:“我已经跟你怎么了?跟你上了床我就要嫁给你!亏你还在美国待了这么多年!受你们性自由的影响,中国人现在比你们美国人还开放!一夜情!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我在他身边坐下,讽刺般地挑起眉看着他。他眉头微蹙,嘴唇紧抿。 “你昨晚把我伺候的很舒服,这个是......” 我一边说一边从包包里拿出钱包,林美美昨天才给我发过工资,我钱包里有好几千块钱。 为了体现我被美男服务的满意程度,我把钱包里红彤彤的票子都拿出来拍在他的床头柜上说:“给你的服务费!好了,我走了,下次需要我会再联系你的!” 黎寒桥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叠钞票,面无表情地抬起眼睑看着我。 我真的跟嫖客一样大摇大摆地拿起我的包包要走,黎寒桥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等等!” 我暧昧一笑:“怎么了?嫌钱少啊!事前你也没说要多少钱!给你这么多就不错了。你就别嫌少了啊!” “多了!” “啊?” 我惊讶地张大嘴巴,我逗他玩来着,他还真跟我做买卖啊? “所以,我再给你服务一次!”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一用力就把我拉到他怀里,顺势将我压在身下。看他如狼似虎的表情,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古以来,都是男人嫖女人。力量上的强弱已经注定了一切!虽然当今社会,性工作者们为了体现男女平等,早已创出鸭的行业,但是谁又知道到底是谁嫖了谁呢? 我只是开个玩笑,黎寒桥真的动起手来了。我情深意切地解释了好几次他还坚持要为我“服务”到底,我估计他就等着这样的好事呢! 抵抗不掉,就在我准备屈服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王母娘娘打来了。我赶紧正襟危坐。一接通电话就听见王母娘娘吼道:“谷畅!是你自己提出要结婚,现在五六个人都等着跟你相亲,你敢给我罢工?你想干什么?你不嫁人你想干什么?眼看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豆腐渣了哪个男人还要你,你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年纪大了孩子也生不了了,没有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老......” 我瞥眼看了黎寒桥一眼,黎寒桥挑着双眉看着我,似乎在等我回答有关相亲的问题。好像如果我敢再提有关去相亲的事宜,他能直接把我拆解入腹! 我弯起眼睛对他笑,赶紧挂掉手机,火速赶回家向王母娘娘解释我要一个星期后结婚的误会! 王母娘娘一见到我。疾言厉色,咄咄逼人。 我还没想好如何措辞把事情解释清楚,门铃响了。打开门一看,我还以为是哪个搬家公司把别人家搬到我家来了!一行人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我家的客厅里塞,陆陆续续塞完了,我家到客厅里只能容下站脚的地方了! 塞东西的人走了黎寒桥牵着n i c k y来了,王母娘娘在医院混了这么多年饭碗也不是白混的,前后一联系就明白过来“搬家公司”搬来的东西跟黎寒桥的关系,也很快悟出黎寒桥此次前来的目的。 女婿上门当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黎寒桥上次当众驳了王母娘娘的面子,王母娘娘至今记恨在心。黎寒桥现在主动上门,王母娘娘当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黎寒桥礼貌地喊她伯母,她跟没听见似的,翻了个白眼理都没理一下。 我老爸向来宽厚仁慈,见到黎寒桥热乎乎地他找个地方坐。可是客厅里的东西太多了,沙发上都摆满了大包小包的礼物,实在没地方坐而且他未来丈母娘还没出声,他只好站着。 相较而言,他儿子比他受欢迎多了!n i c k y一进门,热乎乎地喊了一声“grandpa”“grandma”就被王母娘娘抱过去了,拿这个给他吃那个给他吃,又一口一个“小外孙”热乎乎地叫就是不正眼看黎寒桥一眼。王母娘娘对一大一小态度的巨大差异,既拉拢了她小外孙,又成功地打击了曾经得罪过她的对象!高!太高明了! 黎寒桥好像早知道自己会遭受此等待遇,没有任何尴尬谈笑自若地跟我老爸套近乎。 为了不让王母娘娘和老爸太过惊讶和担忧,他没有公开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没有说自己是黎寒桥,所以老爸左一声威廉又一声威廉地跟他探讨美国的饮食文化及影视传播,谈到有趣之处两人开怀而笑。 看得出老爸还是很喜欢这个女婿的,所以为了体现他对女婿的欢迎,兴冲冲地跑到超市买这买那买了一大堆菜回来,连平时都舍不得买给我吃的大闸蟹都买回来了!然后又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忙活了一下午忙活出一顿丰盛的晚宴,又特地把关阳和林美美请来作陪。 王母娘娘一直冷眼旁观,只陪着她小外孙玩!但老爸邀请关阳林美美之举,我估计也合王母娘娘的意。晚餐刚开始。我还没来的及吃上一口美味佳肴王母娘娘就开始向黎寒桥发难了。 王母娘娘当着众人的面,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对黎寒桥说:“菲利普斯先生,你今天来又送这么多礼,不知道所谓何事?” 王母娘娘是要在众人面前给黎寒桥以颜色。但是没想到“众人”都是判众。 黎寒桥还没开始说,关阳就抢先说:“大妹夫肯定是来道歉的,上次给我小外甥办欢庆会的时候他就说来道歉了!对吧!大妹夫!” 王母娘娘当即拉直了脸指责关阳:“乱喊什么?谁是你大妹夫?人家有名有姓的,乱套什么近乎?” 关阳现在和林美美夫妻一体,关阳被堵,林美美很默契地屡屡耳边的头发,对我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黎寒桥笑着说:“伯父!伯母!我今天来的确是来向你们二老道歉的,同时也请你们允许将你们的女儿嫁给我!” “m a m m y要嫁给d a d d y了!grandma让m a m m y嫁给d a d d y吧!” 这句话我不知道n i c k y有没有听懂,但他爹一说完他就欢呼起来,乍一看好像有受人指使的嫌疑。 我都看出来了。精明如王母娘娘自然也看出来了。 王母娘娘毫不动容。继续刁难她未来女婿:“你是说你要娶我家畅畅?你为什么要娶我家畅畅?” 想当年临时演员刘俊来冒充王母娘娘女婿的时候也被王母娘娘这般刁难过。没想到如今黎寒桥也遭此命运。 黎寒桥舒心一笑,坦诚地说:“我爱谷畅,我要娶她。我要给她幸福!” 我心里顿时暖乎乎的,林美美也面露感动之色,老爸和关阳都点头认同这个女婿。 但是王母娘娘依旧铁面无私,幽幽地问:“你要给她幸福?!用什么给她幸福?不要说什么爱不爱的,听了牙酸!” 这个问题的答案指向已经很明显了,黎寒桥说:“我在美国有一家公司,这边还有一个咖啡馆,有车有房.......” n i c k y兴冲冲地举起手,再次欢呼起来:“还有n i c k y!” 黎寒桥宠溺地摸摸他的小脑袋,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除了n i c k y。另外还有一个孩子......” n i c k y惊大了眼睛仰脸看着他爹,我和林美美等人也吃了一惊。他有n i c k y我们都知道,什么时候又有了一个孩子?是亲生的还是收养的?他竟然到现在都没跟我提起过,太过份了! 就在我准备拍案而起的时候,黎寒桥继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对王母娘娘说:“在你女儿的肚子里!” 我心头的恼怒忽地变成了惊愕和呆愣,他.....他胡说八道什么?我什么时候怀了他的孩子?虽然我跟他已经有了事实,但是只是昨天夜里的事实,还没事实到已经有了孩子! 我惊讶,林美美等人也很吃惊,一个个瞪大了眼睛把目光投到我身上。王母娘娘先是一惊,很快就把眼里的惊讶转变成训斥并且将这种目光直直投向我。 她是要转移目标开始声讨我了,上次我赶着要和佐伊罗伯特结婚的时候她怀疑我未婚先孕当场就没给我好脸色。现在不用她怀疑,有人郑重其事地告诉她,她女儿被人搞大肚子了,我完全彻底地辜负她对我二十八年如一日的教导......她不好好给我开个批斗大会是不会放过我的! 我赶紧要解释一下,门铃响了,楼上楼下的邻居阿姨们一个个笑容满面地进来。看这样子肯定是之前“搬家公司”的阵势太大,这些阿姨们一探虚实来了。 楼上的李阿姨说:“哎哟哎!这么多礼物啊!王姐真是好福气啊!刚才看那么多人上上下下送东西,我就猜到是你们家畅畅找到好女婿了!” 楼下的赵阿姨说:“就是啊!畅畅真有出息,找到这么个好女婿,要模样有模样,要家财有家财!你以后就等着享福咯!” 赵阿姨一边恭贺王母娘娘一边还不住拿眼瞟黎寒桥,说完了又笑的前仰后合。其他阿姨也纷纷给王母娘娘的道贺。在她们羡慕和惊叹声中,王母娘娘应和着夸自家的女婿如何如何能干,如何如何贴心,如何如何孝敬她老人家。好像刚才根本没有发生过她如何如何刁难她女婿的事! 女人啊!虚伪啊! 不过。王母娘娘这个时候在众阿姨面前虚伪地夸耀她家女婿,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就是接受黎寒桥了,所以可以正式开始吃晚饭了。 吃完饭,在众阿姨的强烈要求之下,王母娘娘向众阿姨一一展示她家女婿送的礼物。什么名牌貂皮大衣,什么时尚包包,什么强身健骨品...... 每一样都让众阿姨惊叹羡慕不已,王母娘娘别提有多得瑟了,完全把我“未婚先孕”一事抛到九霄云外,哪还有什么批斗大会。 黎寒桥也不提走。赖在我卧房里不出来。我回到卧房的时候。他正躺在我的床上。手里拿着那只巧克力盒子仔细端详。 我也凑过去把巧克力盒子端详了一下才说:“巧克力盒子有什么好看的?” 他咧嘴一笑:“没什么好看的啊!” “那你为什么还看那么认真?” 他抬眼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拉住我的胳膊一用力将我拉倒在床上。他顺势把我压在身下才说:“因为要把你钓过来啊!” 我只挣扎了一下,他火热的唇已经将我的嘴堵住。唇舌纠缠到我喘不过来气了,他才大发慈悲把我给放了。 我喘息着说:“你为什么要跟我妈撒谎?” “我哪里撒谎了?昨晚我不是很努力了吗?现在要更加努力!” 他轻咬住我的耳垂,我的脸忽地发烫了,身体也跟着热起来。可是我的思维还是清晰的,这家伙原来早有预谋,他自知得罪了王母娘娘,这一关难过,所以昨天他一回来就把我从相亲场上带回家先斩后奏,今天来又故意招摇过市。然后利用王母娘娘的虚伪成功把我拿下! 我义愤填膺地说:“黎寒桥,你太狡诈了!你比狐狸还狐狸!” 他吻着我的耳畔,轻笑一声:“要不然,你以为s e a d o m为什么会这么强大?” 他沿着我的脖颈一路吻下去,一边继续向下侵袭,一边含糊地说:“谷儿,嫁给我吧!快点给我生一个孩子!眼看就三十了,三十就豆腐渣了,豆腐渣了哪个男人还要你,你不嫁人你指望谁养活你,年纪大了孩子也生不了了,没有孩子你指望谁给你养老!” 我忍不住要笑,他竟然将王母娘娘斥责我的话拿过来做向我求婚的词! 求婚? 我可不认为他是在我向我求婚!电视里男主角求婚都是抱着一束玫瑰,推着大大的蛋糕,然后打开精美的戒指盒单膝跪在女主角面前。就算我做不了女主角,就算不要这么浪漫最起码也要正式一点吧!哪有这样一边亲热一边求婚的!一点诚意也没有! 我把他推开一点,严肃地问他:“你确定你要用这种方式向我求婚吗?” “求婚?!”他停下来,用胳膊支起上身看着我,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我是在向你求婚吗?上午没有服务完,我现在是来上门服务的!质量绝对有保证!” “黎寒桥!” 我大喊一声,挣扎着要把这个死男人甩开。 他坏笑一声,伏下身子吻住我,手上也开始动作起来一边还霸道地说:“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了......” 他丈母娘点头答应了,一切好像都已经成定局了。 我反抗不掉,情真意切地诱骗他:“你别闹了!他们都在外面呢!等回你那里了行不行?” 他一点也不上当,一边吻着我的锁骨一边含糊地说:“就在这里,n i c k y跟他舅舅拍照去了。回到我那里,他又来闹门了!” 他说的还挺可怜,我只好从了。 正在关键时刻,咚咚的敲门声响起了,然后就听见n i c k y说:“d a d d y!m a m m y!n i c k y跟舅舅学会了新的拍照方法,n i c k y要给d a d d y、m a m m y拍照!” 黎寒桥不予任何理会。门外安静了一会,黎寒桥继续要把我领向*,*还没到n i c k y又在门外喊:“d a d d y!m a m m y!n i c k y晚上睡哪里?d a d d y!d a d d y!m a m m y!m a m m y!d a d d y!m a m m y!d a d d y!m a......” “小畜生!!!” 黎寒桥忍无可忍了,起身跟他儿子算账去! 我既不信奉基督也不信奉天主。黎寒桥却偏要在教堂里举办婚礼。 当时我要跟佐伊.罗伯特结婚的时候我就总结过了,像我这样不信上帝的人在教堂举行婚礼不具任何实际意义。我不信上帝还跑去向上帝宣誓,对佐伊罗伯特可以当成是说鬼话,但是对黎寒桥,我宁愿我对自己说鬼话也不能对他说鬼话! 我系统地把我对宗教信仰和婚礼意义的深厚见解跟黎寒桥说了一遍,他一点也没听进去,还一往情深地对我说:“我信上帝,你可以把你对我的誓言当鬼话,但是我要把我对你的誓言宣读给上帝听!” 我一下子就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了,只要有这句话。任何婚礼形式都意义丰富。所以。我的婚礼采用了中西结合方式在我生日的同一天隆重举行。 婚礼前半场。纯西式婚礼。 菲利普斯家向来行事低调,但并不代表菲利普斯家的人不会高调。用黎寒桥的话说,高调是低调的必经之路。换句话说就是。低调比高调高级。所以,我和他的婚礼采用了最低级的方式。 圣约翰大教堂,百米红毯,百人交响乐队,百辆开道法拉利,九十九架九百九十九朵白玫瑰花架。铺天盖地的绝对是奢华! 菲利普斯家势力庞大但人丁稀少,主干一脉只有黎寒桥和n i c k y。旁系关系早已疏远,黎寒桥通知都没有给。除了操办一切的杨副总和伍德,只来了九位气度不凡的男士。黎寒桥给我引见的时候,我才知道除了杨副总一个副总裁还有九个副总裁,也就是说庞大不仅有一个神秘的正总裁大人还有十大副总裁! 总裁大人结婚,副总当然要来捧场!当他们看到婚礼现场的陈设布置没有什么惊讶之色,而且还有理所应当之意。而当我家这边的亲朋好友应邀到达教堂时,无一不惊羡赞叹。那个时候我还没到入场的时间,后来听林美美说,王母娘娘真的如同天上的王母娘娘一般成了我家众亲朋好友的敬仰膜拜的对象。 王母娘娘心里到底满不满意黎寒桥我不太清楚,但是在众人的敬仰和膜拜中她除了赞扬他家女婿如何如何好以外别无他言! 我估计黎寒桥举办一个如此低级的婚礼的原因之一就是拿来堵王母娘娘的嘴,而且,我有预感,从今以后我和王母娘娘长达二十*年的阶级斗争将无声地转换成王母娘娘和她女婿的明争暗斗! 把我接到教堂的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加长礼宾车,礼宾车两边和前后百辆黑色法拉利开道护航。黑色和白色是菲利普斯家的正统颜色,迈巴赫和法拉利也是菲利普斯家百年来的传统用车。此外,黎寒桥还给我的解释了一下,菲利普斯家的家规规定,主人迎娶主母必须采用如此庞大的阵势。因为他爸爸没有和他妈妈结成婚,为了有所弥补,也是为了完成他爸爸的一个心愿,所以迎接我的车队除了原来的百辆法拉利又多加了百辆。 当我坐在宽敞豪华的迈巴赫里,望着车窗外一辆辆车头接着车尾的黑色法拉利,我才蓦地警醒过来,菲利普斯家的主人现在迎娶的主母是我! 我顿时倍感压力并且惶惶不安,我招呼了一声司机要他停车,司机立刻拿起对讲机把我要停车意愿传达出去,迈巴赫和迈巴赫前后左右开道护航的两百辆法拉利几乎在同一刻停了下来。然后就听见伍德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进来:“菲利普斯太太,请问您有何吩咐?!” 我是想把车停下来看看有没有返回去的可能性,这阵势一来,我更加惶惶不安。我不得不怀疑一下黎寒桥是不是早知道我之前迷迷糊糊答应嫁给他然后会在途中惊醒过来逃跑。所以才故意说什么家规然后弄个几百辆车把我看住。 同坐在车里陪伴我的众伴娘纷纷把不解的目光投向我,老爸是最了解我的,笑着安慰我:“丫头,怎么了?现在是不是紧张了?呵呵!真跟你妈一样!别看你妈每天咄咄逼人的样子,相当年跟我结婚的时候别提多紧张了!没事!没事!一会看到新郎就不紧张了!” 我想说我不是紧张,我是想找个地方平复一下心情换句话说就是逃跑! 就在我想说又没说出口的时候,黎寒桥的电话来了,他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在我的脑袋瓜里安装了什么监测装置,所以我想了什么他完全一清二楚,十分温柔地对我说:“谷儿。你前后左右几百辆车。调头也不好调对不对?你就别折腾他们了。他们可都喊你一声当家主母!” 我再看看前后左右黑压压一片法拉利,实在没有逃跑的缝隙,我只好乖乖就范。 郑歌也在伴娘的行列中。看我前后的神色变化后,附在我耳边说:“当家主母,从今以后你是逃不出主人的手掌心了!” 她说完对我淡淡一笑,我顿觉毛骨悚然,恍惚之间我感觉自己好像上了贼船。郑歌笑得更加暧昧不清,我忽然就开始恨林美美。 当时我要跟佐伊.罗伯特结婚的时候,她吵着嚷着要给我做伴娘,这次真要她做伴娘了,她却已经挺起了大肚子。如果她现在在场,好歹也能给我出出招啊! 她不能给我当伴娘。我只好打电话给我大学时代关系较好的女同学。众女同学从林美美那里得知我要嫁给一个大美男,争先恐后地要给我做伴娘好一睹没男的风采,再加上一个一边做保镖一边做伴娘的郑歌,所以我的婚礼上面一下子来了十来个伴娘! 不过还好,我婚纱后面的拖尾比较长,没有十来米也有七八米了,足够她们几个在后面托的了。 n i c k y一个人做花童还不够,他和他爹联名邀请了蓉蓉也来当花童。我到达教堂的时候,百人的交响乐队奏起美妙的音乐,n i c k y和蓉蓉穿着漂亮的天使装在我前面撒红玫瑰的花瓣给我引路,十来个伴娘在后面给我托着长长拖尾,我挽着老爸的胳膊一步一步走向黎寒桥。 黎寒桥穿着一身白色的新郎西装,站在通往神父夹道的红色的地毯中央,发丝黑亮,肌肤透白,鼻梁高挺,双眸乌黑,教堂里明皇色的灯光扑在他绝美的脸上散发出一种美轮美奂的光芒。他依旧美丽的像一幅风景画,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虚无渺远,因为在我一步一步走向他的时候他也一步一步走向我。 迈动步伐的时候,他以往轻微跛行的步伐几乎看不出任何跛。坐在观礼席上的关阳、林美美,小马哥等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他面色淡然,这一刻他应该也清晰地知道支撑着自己左腿的是一条冰冷僵硬的假肢吧! 我的眼里不由自主地一片湿热,我渐渐模糊的视线里只有他越来越近的面容,他也看到了我泪光泛滥的样子,一边缓步向我走来,一边对我扬起嘴角眉眼俱笑。 当他从老爸手里接过我的手时,我忍住泪,低声说:“黎寒桥,你的腿.......” “走不出来就走到你的身边,走到你的身边就没有什么走不出来。” 他微微一笑,光华动人,我甚至能听见观礼席上和我身后的伴娘们的难以自制的惊叹声。 “黎寒桥......” “嘘......”他一边微笑着带我往神父面前走一边轻声说,“上帝在看着我们,爸爸妈妈在看着我们,专心做我的新娘!” 我是想对他说:“黎寒桥,你走出来了,走到我的身边了,今生今世我再也不会让你像十四年前那样从我身边离去。” 他不让我说,我就向上帝发誓,从今以后为了这个誓言,我要开始相信上帝! 我虔诚地听着神父宣读的誓词,虔诚地说出“i do”,当黎寒桥把婚戒戴在我的无名指上,当他缓缓掀开我面前洁白的面纱对我眉眼俱笑时,我的眼泪忽地就自动化地决堤了。我激动,我感动,我脑子有问题才会想逃跑!这是我心爱的男人,而且还是这么好的男人,我逃跑了我再上哪找去! 我踮起脚尖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黎寒桥,真心感谢你派了几百辆车看住我!” 黎寒桥拥住我,附在我耳边轻笑一声说:“.所以,以后多给点服务费!” 如果不是看在这是婚礼现场,我非指着他鼻子大骂他一声流氓!介于上帝和众人都在看着我们,我只好面带笑容地暗捅他一拳! 婚礼的后半场,时间已经推移到夜晚时分,所以婚礼的气氛中立刻彰显出我大中华博大精深的婚嫁文化,即传说中的闹洞房! 大多数情况下闹洞房都是是婆家人为难新娘子,但是我婆家人实在太少,除了十位副总裁就剩下n i c k y了,人数不足,攻击力不够。 反观我娘家人,关阳,林美美,小马哥以及一众亲朋好友,人数众多,所以闹洞房的刁难对象就自然而然地从新娘变成了新郎! 番外风景美丽如画二 关阳是闹洞房的第一代表,跟大导演似的站在楼梯的第二个台阶上指挥小马哥等人在楼梯口摆了一张长方形的大桌子,长方形的长度正好把楼梯口完全堵住。 林美美和阿雅早在关阳的指示下把我拉到了楼上,黎寒桥还在楼下,楼梯口堵死了,我们两个就这样硬生生地被无情地分割在楼上楼下。这还只是第一招,关阳又让人在大桌子上一排排摆上玻璃酒杯,酒杯里倒满了货真价实的二锅头! 关阳,小马哥,还有又被关阳逼来当群众演员的刘俊坐在靠近楼梯口一边,黎寒桥被迫坐在对面一边。 关阳摆出大舅子的架势对黎寒桥说:“大妹夫,我妹妹就这样交给你了!但是,今天晚上你想到新房见一见我妹妹就得拿出诚意来!看看这桌子,这一桌子酒让你一个喝下去太不厚道了。咱们划拳,你要是把我们三都划倒了,你就上去!划不倒,不能怪咱们兄弟无情啊!” 关阳这哪是闹洞房啊!他分明是来寻仇了!上次黎寒桥把他放倒了,今天他拉帮结派而来,看样子不把黎寒桥放倒是不会罢休了! 关阳是领导人当然不能先出马,小马哥打头阵,黎寒桥被灌了三杯后把小马哥放倒,接着刘俊上。绑架事件刘俊被黎寒桥吓怕了,这次又是被关阳强逼来的,没敢跟黎寒桥大干,自己把自己放倒了。 克里斯蒂娜的丈夫卢卡上次因为技未学成身先倒后回去肯定苦练了一番,早就摩拳擦掌了。刘俊一倒卢卡完全不顾自己是半个婆家人来着,坐到黎寒桥对面就开始斗。 卢卡急于求胜,什么数大他就喊什么数,结果被黎寒桥钻了空子再一次被放倒。这种情况下。婆家人竟忽然纷纷倒戈,十大副总裁和伍德都坐到了楼梯口这边来跟黎寒桥对上。 黎寒桥已经被灌了七八杯酒,透白的脸上微微发红,但是大脑还很清醒。他拿出总裁的身份,缓缓抬起眼睑看着自己对面的一众叛徒。 无奈,众叛徒已经叛乱哪里还理睬他要杀人的目光。而且,杨副总是第一个伸出手跟黎寒桥开划的! 关阳一见这阵势乐坏了,站起身跟宣布起义似的大声怂恿起来:“兄弟们!酒场无父子!千万不要手下留情!” 杨副总虽然是在美国长大的,划拳的技术一点也不差,黎寒桥把他放倒后脸色更红了一分。杨副总倒下。紧接着下一个是伍德。 黎寒桥闭了闭眼。语重心长地劝慰伍德:“你还没结婚呢!不要给我报仇的机会!” 黎寒桥说完看一眼站在旁边的郑歌。郑歌脸上微红,左顾右盼不知道把眼放哪。所以,伍德毫不犹豫地退了。还剩下的九大副总裁中有七八个年长却未婚的。一听黎寒桥这么说也纷纷撤退。 关阳一见情势逆转,亲自上阵。 黎寒桥微笑着说:“你以为你结了婚,我就没办法报仇了吗?你老婆已经怀孕了,没几年你儿子就要结婚了,要不要我放过你全看你自己!” 关阳一点也没被吓倒,满不在乎地说:“你找我报仇吧!我儿子结婚你儿子也要结婚啊!而且你儿子已经这么大了,肯定你儿子先结婚!咱们的仇慢慢报!报仇!报仇!君子一定要报仇!” 原来男人之间的仇恨是这样挑起来的,并且牵带着儿子孙子怨怨相报永远也不得了。伍德和九大副总裁听关阳说的有理又纷纷坐回来,酒桌上的情势再次发生逆转。 关阳已经和黎寒桥划起来,关阳自上次大败后肯定也下苦功夫了。几拳划下来跟黎寒桥不分胜负! 这事涉及到儿子孙子,n i c k y立刻跑到他爹身边给他爹加油! 关阳怂恿了众人刁难黎寒桥还不算,又怂恿n i c k y说:“小外甥,你d a d d y倒了,今晚你就可以让你m a m m y哄你睡觉了!你现在还让你d a d d y加油?” n i c k y眨巴眨巴褐色的大眼睛,仰头看看关阳又看看他爹,立刻改口说:“舅舅加油!舅舅加油!” 黎寒桥咬牙骂:“小畜生!” 关阳挑拨成功,笑得前仰后合,心情好了好像酒量也变好了。虽然被黎寒桥灌了十来杯但久久不倒,黎寒桥也被他灌了几杯脸上更红,九大副总和伍德还在等着上场,这样下去黎寒桥肯定敌不过。 林美美一眼就看出我脑袋里想什么了,戳着我脑门骂我一声“没出息”后把我拉回新房,并且和阿雅一起看着我,严禁我下去给黎寒桥挡酒。就我那酒量,我想挡也挡不了几杯。 我回房没过半小时黎寒桥就被伍德等人搀上来了,搀到床上就不省人事了。关阳还没倒,晃晃悠悠跟进来指着黎寒桥哈哈大笑,一边笑一边说:“大妹夫!大妹夫!不行了吧......” 说完他就倒了,仇都报了,他站着也没啥意思了。林美美两眼一瞪,上去给他一脚就走。伍德等人把关阳拖出去,我忙着要出去找茜茜给黎寒桥做醒酒茶,我前脚刚踏出房门手臂就被抓住了。 黎寒桥一手揽住的腰把我带回房间一手把房门关上,然后把我抵在门板上把头埋进我怀里说:“老婆,我上来了!” “你在装醉啊?” 我要把他推开一点,他紧拥着我,笑着说:“我不装醉,他们那么多人能放过我吗?我真被他们灌醉了,今晚谁给你提供服务啊?” 耍流氓还耍的这么冠冕堂皇,我仰起脸要把他往死里瞪。可惜。我根本没有瞪下去的机会。他一手握住我的后脑勺,快速俯下脸吻住我。他唇齿间弥漫着浓浓的酒气,唇舌火热灼人, 我很快就被他弄得意乱情迷。 他放开我。轻喘了一口气,又在我脑门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说:“老婆,生日快乐!” 今天众人都沉浸在我结婚的喜悦中,基本上没有人想起来今天也是我生日来着。现在他说出来,我不由感动的热泪盈眶。 我踮起脚尖,环住他的脖子,在他绯红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说:“老公,生日快乐!” 他扬起嘴角,眼角眉梢都是浓浓的笑意。少年时的他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我邀他和我同一天生日。现在不知道他是不是还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天。但是我忽然很希望让我们永远都同一天生日吧! 我把脸埋进他怀里。感动地说:“老公。你在我们的生日里举办婚礼是不是有什么重大的意义?” “没有啊!”他环住我的腰,把我紧贴在身上悠悠地说,“我很忙啊。生日和结婚纪念日放在一起比较好记,而且.......” 他满脸灿烂得意地笑:“每年只要送一份礼物给你就行了,比较省钱!” 我心里满满当当的感动顿时一扫而空,这个死男人就不能浪漫一点,让我做一回女主角有那么难吗? 我气呼呼地要推开他,可是他早知道我会有这样的反应,之前已经把抱的死死的,我跑也跑不掉。 “老婆,*一刻值千金.......” 他吻住我,含糊地说了一句直接把我压到床上。唇舌之间的纠缠很快让我意乱情迷了。他手上温柔的动作又引得我忍不住娇喘连连。 他不耐地把我的衣服撕开的时候,有人在外面敲门。他没有理会,可是门外的人一直不死心地敲门。 “咚咚”的声音很难再让他继续他下去,我喘息着问:“谁啊?” “还能有谁!这个小畜生!”黎寒桥快速起身去开门又对我说,“你不许出来。” 父与子之间的战争才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真正的战争,我衣衫不整还是不要去参与的好。 黎寒桥把门打开了,果然是n i c k y,他兴冲冲地对他爹说:“d a d d y,n i c k y要跟m a m m y在一起睡觉!” 黎寒桥毫不犹豫地拒绝:“今天晚上不行!以后也不行!你m a m m y现在是老婆,以后都是我的了,快快回房睡觉!” n i c k y顿了片刻,忽然大声说:“d a d d y!原来你没有喝醉.......” 眼看着n i c k y就要朝楼下嚷嚷起来了,黎寒桥赶紧放缓态度哄他说:“n i c k y乖!有什么事跟d a d d y商量!千万不要喊出去!” n i c k y不知道被他爹忽悠了多少次了,立刻翻出旧账说:“d a d d y,你不守信用!上次去grandma家里,你说只要n i c k y帮你说话,你就答应让m a m m y哄n i c k y睡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没有让m a m m y哄n i c k y睡觉!” “有这回事吗?”黎寒桥忽然岔开话题说,“n i c k y不是想要一个小妹妹吗?你乖乖回去睡觉,d a d d y答应你今晚给你生一个小妹妹!” “你确定一定给n i c k y生的是小妹妹?” “这个......d a d d y尽力而为!快回去睡觉吧!听话啊!” 父子俩人的交易谈到这种地步,我才终于明白黎寒桥是何等的狡猾。n i c k y明明在跟他算旧账,他旧账不还又拿新条件来做旧交易!这就是名副其实地赖账啊! n i c k y仿佛也知道自己被他爹忽悠了,犹豫了片刻,兴冲冲地说:“n i c k y要和d a d d y、m a m m y一起睡,n i c k y要和d a d d y、m a m m y一起生小妹妹!” 他说完就要往房间里来。黎寒桥一把拽住他的后衣领把他拎到门外,又跟他谈条件:“你在这里,小妹妹就生不出来了!你到底还要不要小妹妹?” “小妹妹.......小妹妹.......” n i c k y又犯难了,最后为了他的小妹妹不得不屈从了。 他乖乖回房睡觉。黎寒桥又把茜茜叫来说:“等他睡着了,把他送到杨东尼家里去,三天不允许他回来!” n i c k y不知道想要多少小妹妹,有了蓉蓉和楚楚两个小妹妹还要小妹妹。期待着阿雅肚子里的小妹妹,又期待林美美肚子里的小妹妹。结果阿雅给他生了个小弟弟,林美美紧接着也给他生了个小弟弟。 n i c k y深受打击,失望之后甚至开始痛恨阿雅和林美美。失望痛恨之后,他又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我。我怀孕后,他天天摸着我的小肚子“小妹妹”“小妹妹”地喊,好像他每天都喊“小妹妹”。将来生下来一定是小妹妹! 考虑到王母娘娘的感受。我和黎寒桥婚后半年住中国。半年住美国。我临产的时候正好在美国,我突发腹痛被送到医院的时候,黎寒桥在外开会。他还没赶到医院,n i c k y已经急冲冲地跟到医院了。 我当时在产室,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据茜茜讲,n i c k y在产室门外比他爹还焦急。不管哪个医生护士从产室里出去,他都要抓着人家急切地问:“是不是小妹妹?是不是小妹妹?” 他爹来了以后,他更加急切,抓着他爹说:“d a d d y!你答应要给n i c k y生一个小妹妹,一定要是小妹妹!小妹妹!小妹妹!” 我觉得如果我给他生的不是小妹妹真对不起他,可是等我给他生了一个小妹妹以后。他就开始对不起我了。 他小妹妹诞生后,他心里眼里只有他小妹妹一个人,他爹他完全不放在眼里,他妈只有关系到他小妹妹的时候他才会想起来,比如说,m a m m y,小妹妹是不是饿了?m a m m y,小妹妹是不是要睡觉了?m a m m y,小妹妹是不是要换尿布了? 以前他跟他爹争夺他妈,现在他又跟他爹争夺小妹妹。给他小妹妹取名字就是他们父子的第一场战争! 黎寒桥难得浪漫地对我说:“就叫安黎.菲利普斯!因为有我们在安黎的相遇才会有她,而且也带了我妈妈的姓,安黎很有纪念价值!” 我颇为赞同地点点头,n i c k y完全不顾他爹一家之主的身份,挑拨说:“d a d d y!小妹妹的名字里好像跟m a m m y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一听好像是这么回事,当即受了n i c k y的挑拨,不满地看向黎寒桥。 黎寒桥敛眸看了看n i c k y,n i c k y无辜地眨巴眨巴大眼睛。 我义愤填膺地说:“女儿是我生的,不能跟我没关系!” 黎寒桥只好安抚我说:“那就叫安黎.谷.菲利普斯!” n i c k y又立刻挑拨起来:“啊!d a d d y,小妹妹和棒棒是一样的姓!” 我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我还没来得及再找黎寒桥算账,黎寒桥面无表情地对n i c k y说:“从今天开始,你也姓谷.菲利普斯!” 这下我无话可说了,并且明智地抽身退出家庭的矛盾斗争,而他们父子的矛盾日益激化。小马哥曾经说过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为什么这个世界这么乱,因为男人挑起了战端,而女人又忙着争夺男人。我现在更深一层次地理解了,其实,男人挑起战端,往往是因为女人。 黎寒桥忙着繁重的工作和他女儿相处的时间难免会少了一点,n i c k y抓住此契机,天天围在他小妹妹身边,黎黎这个,黎黎那个。我以前送给他的那些礼物他毫不吝啬,全都送给了黎黎!黎黎会说话走路以后,也天天粘着他哥哥哥哥地喊,完全把他们的爹给忽略了! 黎寒桥被他儿子忽视的时候已经忍无可忍。现在又有被他亲生女儿忽视的趋势,又见他儿子有跟他争妻夺女的意思,他当即指着n i c k y说:“小畜生,你给我听好了!从明天开始,取消你的家庭教育,你给我上封闭学校去!” n i c k y眨巴眨巴眼睛,这才意识到无视菲利普斯家主人的后果,当即笑眯眯地说:“d a d d y,n i c k y去上封闭学校,黎黎会想念n i c k y的!不如让黎黎和n i c k y一起上封闭学校吧!” 我还以为他要跟他爹求饶。没想到是要带着他小妹妹私奔。这可把黎寒桥气坏了。立刻请来各种老师加强对n i c k y的各种教育。并且严正警告:“你年满十八岁的时候不给我个交代,你就带着黎黎去扫大街吧!” 这话关系到他跟黎黎的将来,所以起到很大的威慑作用。n i c k y立刻收敛起来,为了他家小妹妹悉心学习。 黎寒桥在这场跟他儿子争妻夺女的争斗中利用自己一家之主及总裁的身份完胜,从此家庭和睦,幸福美满。 我从未参战,所以我的生活一直平静如水。黎黎三岁大的时候已经不要我天天照顾着了,n i c k y忙着他的学习基本上也不来粘我,所以我的生活更加平静如水的同时开始变得平淡无味。 一日,闲来无事打电话给林美美,林美美听说了我的现状后立刻提议让我在美国开一个花花世界! 我顿时觉悟出林大老板的经商头脑不是盖的,随时随地都能想到商机。我也觉得在美国开一个花花世界既能丰富生活。又能扩展花花世界的大名。想当初我的梦想就是统领花界,登基称帝! 以前只是一个梦想,现在我有黎寒桥做后盾,以菲利普斯家和的势力,这个梦想很快就会实现。从此以后,有花的地方就一定有花花世界! 我畅快淋漓地幻想一番后,兴冲冲地冲到黎寒桥的书房把我的宏伟计划滔滔不绝地说给他听。他低头批阅文件,从我冲进他的书房到我把宏伟计划讲完,他眼皮动都没动一下,继续批阅他的文件。 我顿时醒悟过来,坐在他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甜腻腻地说:“寒桥哥哥,帮帮忙吗?” 黎寒桥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更加甜腻腻地说:“寒桥哥哥!威廉哥哥!老公!好嘛!好嘛!给我点钱嘛!” 黎寒桥终于停下来,抱着我说:“你想统领花界?” 我认真地点点头。 他说:“你想每天跟我一样忙来忙去?” 我认真地摇摇头。 他笑着说:“你不想忙来忙去却想统领花界,你的计划肯定会以失败而告终,你说到时候你让我这个投资商的脸往哪放?的脸又往哪放?老老实实在家里做你的菲利普斯太太,闲着没事就学着做做饭,给我弄个烛光晚餐。养家糊口,那是男人的事!” 他说完就不说了,我讷讷地没听懂,认真地问:“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用一句话说清楚!” 他果真给了一句话:“没门!” 我当即从他怀里跳出来,指着他说:“搞什么?就让你给点钱,推三阻四说这么多废话!你说你那么多钱不花留着干什么?” 他一点也没有要跟我吵架的意思,漫不经心地说:“有钱并不代表一定要花钱!能省则省!” 我气得要跳脚了,大声说:“我要跟你离婚,你给我赡养费!我用我的赡养费开花花世界行了吧!离婚!离婚!我要跟你离婚!” “离婚?”他颇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到现在还没有办理结婚证!” 这一点倒是事实,当时结婚的时候因为他要回美国注册,王母娘娘要在中国举办婚礼,所以先办了婚礼,但是到现在黎黎已经三岁了。我们还没有结婚证! 我立刻反驳:“没结婚证怎么了?我们是在教堂宣誓结婚的!上帝是见证人,你别想耍赖!” “哦!”他似乎也想起这么一茬了,笑着说,“当时结婚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了。菲利普斯家家规规定,菲利普斯家的主人在教堂结婚不允许离婚!” 我双手叉腰,跟他吵:“我又不是菲利普斯家的人,什么规不规矩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要跟你离婚!” 他慢条斯理地说:“你不是菲利普斯家的人,别人为什么要喊你菲利普斯太太?你要想离婚也行,我和你没办理过结婚证,从法律上讲我和你还不是合法夫妻,所以我没有义务给你一分钱!你不承认是菲利普斯家的人也没关系,你可以离开菲利普斯家,但是你离开以后我无法保证那些与菲利普斯家作对的人不会拿你开刀!” “你......你.......” 我气结了。我从一开始就上了贼船了。难怪婚礼的时候郑歌会对我说那话。还对我笑的那么暧昧不清! 我气冲冲地对他说:“你有钱有势你了不起啊!你以为这个世界上就你一个人有钱啊!你不给我钱。我去找何宁朗要钱!” 我说完扭头就走,正眼也不给他一个。 何宁朗在美国混了这几年混的也有模有样,在美国扎根以后。自己开了公司现在又在中国炒房,赚的锅满瓢满。上次我生日的时候,他还说要送我一栋海滨别墅,我现在问他要个百把万太小意思了!生意赔了就让黎寒桥那个死男人还,反正不管我的事! 我打着如意算盘兴冲冲地就要冲出黎寒桥的书房,我前脚刚冲出去,我的腰就被黎寒桥从后面抱住了。 他咬牙切齿地说:“你疯了吗?竟然跑出去跟别的男人要钱?!” “我不仅要跟别的男人要钱,我还要别的男人给我提供服务!” 我气得口不择言,不择言的后果就是我被黎寒桥强行拖回卧房彻彻底底地服务了一下。服务的太过了,床都下不了了。只好老老实实在床上躺着。我的花花世界拓展计划也就此宣告失败! 我连叹息都没来得及叹息一声,茜茜就急急跑来说:“太太,黎黎小姐离家出走了!” 我心中大惊,这小屁孩胆子不小。我都逃不出他爹的手掌心,她还敢离家出走? 我十分镇定地说:“你确定她是离家出走而不是跟他d a d d y 一起出去开会或者跟她哥哥玩躲猫猫去了!” 茜茜焦急地说:“真的是离家出走了!还留了信,n i c k y少爷看到信就急着去追了!” 儿子女儿都跑了! 我这下慌了,赶紧打电话给黎寒桥。 我心慌意乱地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黎寒桥比泰山还稳固,慢悠悠地说:“我在她的每一双鞋上都安装了定位仪,她跟着杨东尼的飞机回了中国,现在在花花世界!” 我火速搭飞机赶往花花世界,花花世界在林大老板的经营下生意红火,请了好几个插花的妹子干活,她自己完全闲下来带儿子当老板了。 我到花花世界的时候林美美不在,小马哥也不在,只有他儿子在,而且正拿着一支红艳艳的玫瑰花送给黎黎。小马哥的儿子叫马小帅人称小帅哥,小马哥和阿雅相貌平平到了他儿子这一代基因突变,小模样真帅的不得了! 黎黎毫不犹豫地收了花,笑容满面地喊了一声小帅哥哥,又夸赞道:“小帅哥哥,你真帅!是不是也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 小帅哥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说:“当然了!我妈妈说等我长大了要当大明星,要让很多很多女孩子喜欢!黎黎,你喜欢我吗?” “喜欢!” 黎黎不假思索就给了答案,这个时候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到了花花世界门口,司机下车开了门,n i c k y从车上下来了。n i c k y现在虽然只有七八岁,个头已经有十来岁孩子那么高,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外面是一件黑色的修身马甲,下面是修身的休闲裤。小模小样地从车里下来立刻将花花世界左右的店面里大小女孩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黎黎看了他一眼,鼓起脸拉着小帅哥扭头就走。n i c k y喊了她几声她也不理。我这才看出来,这兄妹俩吵架了,还害得老娘我大老远地从美国跑回来!这俩小畜牲! 林美美和关阳听说我回来了。立刻带着他们的儿子关朗来花花世界迎接我。不过,看他们的意思更像是迎接黎黎和n i c k y,因为林美美看到黎黎立刻热乎乎地抱起来要她喊舅妈。关阳见到n i c k y,跟见到自己儿子似的又搂又抱!只有关朗弱弱地喊了我一声姑姑然后又跑到黎黎跟前套近乎! 合着这才过去几年啊,我每年还回来半年呢!我就这么被我儿子女儿比下去了!!!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我长吁短叹,林美美也不管我的事,抱着黎黎越看越喜欢。都说女儿长的像爹,黎黎那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无一不跟她爹相似,睫毛又长又密还弯弯地翘起,再加上混血的因素。乍一看就是一个芭比娃娃! 林美美喜欢的爱不释手了。毫不犹豫地说:“谷畅畅。要不咱们结成亲家吧!瞧瞧!我儿子长的也不赖!” 关阳容貌俊秀,林美美当年是一级校花,他们的儿子肯定不赖!而且大有赶超之势! 关朗一个劲地仰着脸让我看。一边还说:“姑姑,朗朗喜欢妹妹!你把妹妹嫁给朗朗吧!” n i c k y一听,立刻站出来用流利的汉语教训他说:“你小子乱喊什么?谁是你妹妹?!她是我妹妹!就这么点高还想娶老婆?!妹妹是我老婆!” 关朗只有三四岁,个子只到n i c k y的胸口,目前情况是矮了点! 林美美不服输,立刻帮衬着他儿子说:“朗朗现在矮,以后会长高的!你现在看着高,到时候谁比谁高还不知道呢!” 林美美当年给n i c k y生了个小弟弟就给n i c k y留下了不好的印象,现在又来帮着这个小弟弟,n i c k y毫不客气地说:“现在没我高。到时候也没我高!有我高也没我先满十八岁,我满了十八岁就可以娶妹妹了!” 林美美被惹毛了,瞪眼就要跟n i c k y争媳妇。林美美帮她儿子抢媳妇,我肯定也要帮我儿子抢媳妇。 我赶紧拦住说:“美美啊!你别忘了,朗朗和黎黎还是三代以内旁系亲属呢!” 林美美这才警醒过来,只好哄她儿子说:“算了!算了!改明儿老娘再给你挑好的!” n i c k y胜利般地对我一笑:“谢谢m a m m y!等我满十八岁以后一定给你养老!” 这小屁孩把话说的好像我不给他抢媳妇,他就不给我养老似的!看来儿子都一样,到时候都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黎黎瞅了我一眼说:“m a m m y,他给你养老,黎黎就不给你养老了!你要他就别要黎黎了!黎黎讨厌他!哼!” 这小丫头是逼我选儿子还是选女儿呢?没大没小的东西,都是她爹把她宠坏了! 我以前没觉得,等我生了女儿以后,我发现我的脾气越来越像王母娘娘了。 这小丫头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当即叉腰训她:“你怎么说话呢!m a m m y先有儿子,当然是要儿子了!你还真看得起自己,你今天敢离家出走!以后你就别给我回家!人不大!脾气还挺大!我管不了你了......” 黎黎完全不顾我的训话拉着小帅哥扭头就走,小帅哥遗传了他爹给别人送花的爱好,又拿了一支红玫瑰送给黎黎说:“黎黎,你刚才说喜欢我,你嫁给我吧!” 黎黎这下犹豫了,把手里的红玫瑰还给小帅哥说:“小帅哥哥,你长这么帅,以后肯定会有很多很多女孩子喜欢你!肯定也有很多很多女孩子要嫁给你,你就不要让黎黎嫁给你了!你看黎黎家里,外公和外婆在一起,爸爸和妈妈在一起,舅舅和舅妈在一起,黎黎将来肯定是和哥哥在一起!黎黎要嫁给哥哥!” 关朗本来就屁颠屁颠地跟在他们后面,一听黎黎这么说,立刻抢过话头说:“黎黎,朗朗也是你哥哥,你为什么不能嫁给朗朗!” 黎黎不假思索地说:“因为黎黎和哥哥都姓谷.菲利普斯,你不和黎黎一个姓!所以,黎黎只能和哥哥在一起!” 我和n i c k y一直悄悄跟在他们后面,我听着忍不住要笑,n i c k y眼睛却红红的,快走几步走到黎黎跟前说:“黎黎,你在生哥哥的气所以才跑出来对不对?” 黎黎一看到n i c k y,立刻鼓起了脸嘟着小嘴不理他。 这个时候就该我这个慈母说话了,我柔声哄黎黎:“黎黎乖啊!有什么事说出来,如果哥哥欺负你,m a m m y就让d a d d y揍他!你老是生气不说话,我会认为是你小心眼欺负哥哥,我告诉你d a d d y,d a d d y以后也不喜欢你了!” 黎黎撇着小嘴,要哭了。 n i c k y连忙哄她说:“黎黎不要哭!都是哥哥的错!哥哥向你道歉好不好?” 黎黎哭着说:“谁要你道歉!黎黎要你陪黎黎玩!你总是说要学习要学习!黎黎没有学习重要吗?” n i c k y为难地解释说:“d a d d y说了,如果我满十八岁的时候不给他一个交代,他就要把我和你赶出去扫大街!黎黎想去扫大街吗?所以哥哥现在要好好学习,以后一定带黎黎出去玩!” 黎黎一点也不相信n i c k y说的话,继续指责他:“你骗黎黎!你不喜欢黎黎才不陪黎黎玩!你有那么多小妹妹,蓉蓉,楚楚还有迈阿密家的安妮。你以前就和她们在一起玩,你现在还想和她们一起玩!你不要黎黎了!” “不是这样的!”n i c k y急了,一边手忙脚乱地给黎黎擦眼泪一边解释说,“蓉蓉不是我的小妹妹,她真实年龄比我大!她是小姐姐!楚楚和安妮虽然比我小,但是我心里只有黎黎一个小妹妹!黎黎相信哥哥好不好?哥哥以后一定提高学习效率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你玩!” “真的吗?” 黎黎也是一个爱哭鬼,都这样哄她了,眼泪还哗哗往下掉。 n i c k y认真地点头。 黎黎立刻破涕为笑,张开手臂要n i c k y背。n i c k y把她背起来,她搂着n i c k y的脖子咯咯地笑。兄妹两人气也堵了,哭也哭了,闹也闹了,现在又重归于好了! ps: 后面还有一点,一下子发不完,不能怪我啊! 番外风景美丽如画三 小帅哥还不死心,高高举起一支红艳艳的玫瑰花对黎黎说:“黎黎!我是不会放弃你的!” 关朗也跟着凑热闹:“黎黎!朗朗也不会放弃你的!” “早就知道你们生下来都是麻烦!休想跟我抢黎黎!” n i c k y一边龇牙咧嘴地对他俩说一边背着黎黎往桥谷那边去,小帅哥和关朗跑到前面拦住他。 n i c k y跟他爹一个调调,脸一沉,缓缓抬起眼睑看着他俩说:“想要打架吗?我可是你们大哥!” 小帅哥一点也不给大哥面子,挑衅说:“你把黎黎放下来!” n i c k y要动武了,黎黎先一步说:“你们两个能把黎黎背起来吗?哥哥把黎黎放下来,谁背黎黎?” 小帅哥和关朗没话说了,只好乖乖让道。 原来在男人的世界里,力量决定了一切! 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可思议,这才多大点人啊,一个个都谈情说爱谈婚论嫁了!!!还夹杂着爱恨情仇兄弟争夺!还当着我的面!太过分了!想老娘我到了二十九岁才嫁人的! 我当即把这个问题反映给他们各自的妈,阿雅幽幽地说:“我家小帅哥长这么帅!这是没办法的事!” 林美美也幽幽地说:“现在什么不在赶潮流啊!早点找到对象总比成剩男剩女好吧!你自己不就是从这边过去的吗?难道没有身受其害吗?” 我是从剩女的路上走过来的,好像她不是从剩女的路上走过来似的。他们不管。我得管管。 我还没找到n i c k y和黎黎,他们的爹来了。 我惊讶地问:“你怎么也回来了?!”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日子怎么过!” 他一边说一边拉我去桥谷,我们刚坐下来。n i c k y就拉着黎黎过来了。 n i c k y郑重其事地说:“d a d d y!m a m m y!我要和黎黎结婚!” 我还没来得及反对,黎寒桥先点头说:“好啊!省得我分家产了!不过,你们必须等到十八岁,而且要表现良好!” 这就是黎寒桥的教子之道,但是仔细想想也没什么错!男婚女嫁嘛! 我笑着说:“m a m m y也支持你们,如果你们结婚了我只要送一份结婚礼物就行了!可以省很多钱哎!” 我这如意小算盘都是跟他们爹学的,可是我的小算盘还没打完,n i c k y重新给我算了一下账说:“m a m m y!黎黎和我结婚了,黎黎是你的女儿也是你儿媳妇,你要送两份礼物!我既是你的儿子也是你的女婿。你也要送两份礼物!你一共要送四份礼物!” 黎寒桥颇为赞同地点点头说:“精进不少!继续努力学习吧!” n i c k y得意一笑。这小子是在我的熏陶之下才越来越中国化的。现在反倒过来对付我了!我当即拿眼瞪黎寒桥。 黎寒桥轻笑一声说:“总不能都和你一样笨吧!” 黎寒桥笑完了,黎黎学着我的样也瞪着他。 我以为我闺女要替我报仇了,结果却听见她这个没良心的东西说:“d a d d y。你不能让哥哥每天学那么多东西!哥哥没时间和黎黎一起玩了!黎黎生气了!” 黎寒桥转过眼看了一眼n i c k y,n i c k y撇开脸装无辜。他们父子的之间的战争从来没有停止过! “d a d d y!d a d d y!好嘛!好嘛!” 黎黎撒娇了,黎寒桥把她抱进怀里,宠溺地捏捏她的小脸说:“学习是为了哥哥好!你如果想和哥哥在一起,就陪着哥哥一起学习吧!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学着拉小提琴了!” “d a d d y!”黎黎嘟起小嘴,从她爹怀里出来才说,“黎黎讨厌d a d d y!黎黎喜欢哥哥!” 她说完拉着n i c k y扭头就走,n i c k y笑眯眯地跟我和他爹做一个告别的手势。这纯属对他爹的挑衅,因为黎黎最终被他抢走了! 我当即挑起眉头对黎寒桥进行冷嘲热讽:“哎呀呀!曾经迷倒众生的大美男竟然被自己的女儿厌弃啦!啧啧啧......惨啊!” “只要迷倒她妈妈就行了!而且还没人打扰了!” 他不动声色地靠过来,也不顾这是在咖啡厅。打横了把我抱走。 黎黎快到三岁半的时候,穆南浩出狱了。我和关阳到火车站去接他,林美美不计前嫌带着关朗也跟着来了。黎寒桥不仅来了,还把n i c k y和黎黎带过来了。 穆南浩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他。在我的意识里,在监狱待了几年又刚从监狱里出来,不衣衫褴褛也应该满面沧桑,而穆南浩气宇轩昂,意气风发,风姿不但不减当年,而且容貌越发绝美逼人。我严重怀疑他这几年不是在新疆坐牢而是去韩国做了整容手术! 当然了,再俊美逼人也比不上我家孩子爸,所以穿梭在火车站站前广场的众女性在看到两大帅哥对面而立的画面时都不由放慢脚步屏息观望。 林美美说不计前嫌就不计前嫌,大大方方地跟穆南浩打了招呼还让关朗喊穆南浩叔叔。关阳和穆南浩也没什么尴尬,坦荡荡地跟以前一样称兄道弟。但是到了我们这边,他只是对我笑了笑,然后把目光投向了黎寒桥和黎黎。 黎黎没见过穆南浩,从穆南浩从车站出来一直到他走到我们跟前打招呼。黎黎一直逮着他看。黎黎那小模样,穆南浩一看就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又见她一直逮着自己看,他把黎黎抱起来笑着问:“小家伙,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黎黎眨巴眨巴那双跟她爹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说:“叔叔。为什么你的眼睛长的这么像d a d d y的眼睛?” 穆南浩看了黎寒桥一眼,不假思索地回答:“因为,黎黎的d a d d y是我的哥哥!” 林美美,关阳还有我都惊讶地看着他们两个,他们两个的确有一双七分相似的眼睛,没想到他们真的是兄弟。可是,为什么黎寒桥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我扭过脸看着黎寒桥,黎寒桥若有若无地扬了一下嘴角,把黎黎抱回来才对穆南浩说:“少跟我套近乎,还有。不要打我老婆的主意!” 黎黎一直看着穆南浩的时候n i c k y已经开始吃醋了。没想到穆南浩竟然还把黎黎抱过去了。n i c k y肺都膨胀起来了,他还记得眼前这个怪物以前还跟他抢过妈妈,新仇加旧恨。他当即快步走过去也不客气地对穆南浩说:“不要跟我d a d d y套近乎,不要打我d a d d y老婆的主意,也不要打我老婆的主意!” 黎寒桥把黎黎给n i c k y,还欣慰地摸摸n i c k y的小脑袋。他们父子内部有矛盾有争斗,但是一旦有外敌,他们父子立刻会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以绝对统一的姿态一致对外。这才是父子! 穆南浩看着他们父子,只是笑笑。 黎寒桥也没管他,对我说:“人见也见了,可以走了吧!” 这话里醋意浓重,我不走估计待会就醋淹火车站了。我跟黎黎向穆南浩告了别。n i c k y醋意大发,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黎黎拽着我们走。黎寒桥看了穆南浩一眼,面色淡然地转过身。 他刚转身走,穆南浩突然在后面喊:“哥!” 黎寒桥蓦地站住了脚,穆南浩笑着说:“哥,不管你愿不愿意原谅我和我妈,我都要喊你一声哥!哥,谢谢你给我重生的机会!” 黎寒桥没有给予任何回应,重新迈动脚步。 穆南浩在后面继续说:“哥,还谢谢你能来接我!” 黎寒桥一手拉着我一手拉着黎黎一边往前走一边说:“你不要自作多情,我只是带着老婆孩子出来旅游,路过而已!” 他说带老婆孩子出去旅游还真出去旅游了,推掉回美国的所有行程,他自己开着车带我着我们娘三个出去了。 我问他去哪,他只是神秘一笑。 等到了目的地我才知道,他带我们到了一处海滨别墅,别墅的后门相距百米的地方就是大海。 到了地方n i c k y和黎黎就跑没影了,我站在别墅后门口,迎面看着波澜壮阔的大海。 黎寒桥从后面抱住我说:“谷儿,你不是想要一栋海滨别墅吗?这个送给你!” 我没心没肺地说:“这个不会是何宁朗上次答应要送给我的吧!然后被你借花献佛了!” 黎寒桥嘴角抽了几抽,抓狂般地冲我吼:“你要我发疯吗?下次再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试试!” 我吐出舌头对他做鬼脸,又弯起眼睛对他笑。他脸还闷着,我搂住他脖子吻住他,他才给张笑脸! 海风拂面,波涛阵阵,我心情大好,撒娇要他背我沿着海滩散步。他背着我,就像少年时代的他背着少年时代的我,此刻,他知道自己的左腿僵硬而冰冷,但是走在松软的沙滩上,每一步都走的很沉稳,因为他的肩背上有一个我! 我搂着他的脖子,迎着海风,对着他的耳朵大喊:“黎寒桥!我爱你!” 他停下脚步,对着碧蓝的海面喊道:“谷儿,我也爱你!” 我们的喊声在海风里向更高更远的地方扩散,同时海风里也传来两个稚嫩的声音,一个说:“黎黎,我爱你!” 另一个说:“哥哥,黎黎也爱你!” 然后就看见与我们迎面的方向,n i c k y背着黎黎向我们走来。黎寒桥对他们宠溺一笑,然后背着我走向他们! (完!) ps: 番外部分也到此结束啦!阿裳的写文生涯暂时止步,但是阿裳写文的热情永不变,下一部策划完毕定会倾情为大家奉上!大家有什么建议可以给阿裳提提哦! 明天貌似就要去实习......谁给我放个假啊!